《隋唐群英传:最全隋唐演义》 第1章 谶谣四起杨坚惶恐 第一回 谶谣四起杨坚惶恐 日月照龙舟,黄淮水逆流。 扫尽杨花落,天子季无头! 说这是一首定场诗吗?不是。那这是什么?此乃是大隋仁寿二年(公元602年),在京师长安,突然间出现的一首诡异的童谣! 这首童谣也不知道谁写的,突然之间就风靡了长安城大街小巷。所有的孩子,无论是穷人的孩子,富人的孩子,还是要饭的孩子,只要在长安城的孩子,没有不会唱的。他们一边玩游戏,一边跳房子,一边就唱这首童谣。直唱得长安城是人心惶惶。唱来唱去,唱来就唱到了当今皇上隋文帝杨坚耳朵里了。杨坚大吃一惊,马上就召集了左仆射宇文述,右仆射高颎以及太子杨广前来商议对策。 说就因为一首童谣,皇帝值当的吗?是不是小题大做了?非也。像这种童谣在中国历史上,有一个专属名词叫做谶言,又叫做谶语,还叫做谶谣。什么是“谶”?就是包含凶兆的隐语。历朝历代,在社会转型期,或在皇朝更迭之时,或在朝代更换之际,或在天下变乱之前,往往社会上就会流传一些类似诡异的童谣。像秦末年间流传的“大楚兴,陈胜王”、“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像三国时期流传的“三马同槽相”;元末时期流传的什么“石人一只眼,搅动黄河天下反”……都属于这种童谣。这是历朝历代统治者最忌讳的东西。如果抓住谁造的谣,谁发起了这谶纬之言,就把这人给抓住,处以极刑。毫不留情地夷灭三族。这人太可恨了!另外,只要出现这种童谣,历朝历代统治阶级心里也发慌啊,这是不是上天预警啊?尤其隋文帝杨坚。 这杨坚在中国历史上可以说是一个比较有作为的皇帝,对中国的发展也立下了不朽的功勋。最大功勋就是他统一了整个中国。 中国在历史上就像《三国演义》所说的那样——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分裂和统一相继出现。 东汉末年,三分天下,三国鼎立,天下变乱。到了西晋,有这么一个短暂的统一时间。可是没过几年,北方少数民族打过来了。西晋王朝没办法,衣冠南渡。这时,北方就形成了五胡十六国。再往后,又形成了南北朝对峙局面。隋文帝杨坚平南陈、灭北齐,一统天下,终于结束了中国长达三百多年的分裂局面。由此我们可以说,杨坚对中国历史发展有着重大贡献,也可以说是一代明主。起码来说,在杨坚统治前期,算得上一个好皇帝,一个明君。 但是,到了他统治后期,就越来越糊涂。而且杨坚这个人呢,还有一个毛病——迷信。特别相信谶纬之言和神怪之说,尤其相信梦境。这可能是很多统治者都会犯的一个通病——等自己到了九五之尊的时候,看谁都像反贼,看谁都想造自己的反,看谁都想着把自己鼓捣下去,就担心自己的江山不稳。杨坚就这样啊。他当了皇帝之后,疑心是越来越重,前不久,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有十八个光着屁股的小男孩儿跑到身上,拽他胡子,掰他胳膊,扯他耳朵,拿他当马骑,他猛地一下惊醒了。哎,怎么做这么一个奇怪的梦呢?不明白此梦主吉主凶?正在这个时候,长安城突然间又流传了这么一首诡异的童谣。杨坚的心里就更犯嘀咕了:“我得找人商量商量。”于是,就找了几个统治核心层,像什么左仆射宇文述啊,右仆射高颎啊,连同太子也是他的二儿子杨广一起找来,就问他们:“你们听没听到这首童谣?” 这三个人一听,表面上,“嘶……陛下,呃……这个我们略有耳闻。” “嗯……那你们说说这首童谣是主吉还是主凶呢?” “呃……”高颎没言语。高颎这个人是一代名相,他对这些东西向来嗤之以鼻——这些东西背后肯定有一些居心叵测之人在操纵啊。对此,你不要理他。谁要传,可以下道旨意禁止传谣,否则的话,治罪!这样的话,不用多长时间,这首童谣自己就消失了。你越在意它,可能越麻烦。所以,高颎没言语。 但宇文述说话了,“陛下呀,依臣之见,这首童谣可主大凶啊!” “噢?宇文爱卿,此话怎讲?” “呃,陛下,呃……能不能恕臣之罪?如果臣分析的不对或者语言有所冒犯,还望陛下不要降罪才是。” “哎,咱们都是贴己君臣,不用讲那么多,找你们来,朕就想听你们一句实话,但讲无妨,朕决不问罪!” “多谢陛下!陛下,臣也是瞎分析啊。您看看这头一句——‘日月照龙舟’。这就说明啊,这首诗说的是有关咱大隋江山的。或者直接说是有关陛下您的。为什么?龙舟嘛,谁能坐龙舟啊?只有陛下您这九五之尊的人才能坐龙舟啊。所以呢,这第一句就定了整首诗的格调了,就说这首诗一定是针对陛下您的;那第二句呢?‘黄淮水逆流’。黄河淮河最难治理,顺着流还经常决口子、发大水,这要再倒着流……哎呀,这就说明中原有变呢,黄淮在中原啊。北方一生变,主大凶啊!再看第三句——‘扫尽杨花落’。这就更不好了,‘杨’这不是陛下您的姓氏吗?‘杨花落’这不说明我们杨隋江山有些不稳当啊;第四句,您看看,叫‘天子季无头’。这就说明是谁要推倒我们杨隋江山呢?那新的天子是谁呢?这个天子就是季无头。” “哦……”隋炀帝一听,“这好办了!传旨下去:普天之下,给朕抓捕一个叫‘季无头’的人!抓住之后,无需问罪,立刻处死啊!” “陛下,且慢!” “嗯?怎么了?” “陛下,这是谶纬之言啊。谶纬之言不会那么明白的。既然前三句都得分析,这第四句呀,它也不是说这个天子就叫做‘季无头’。” “啊?”隋文帝杨坚糊涂了,“爱卿啊,你到底什么意思?” “陛下咱得分析。‘季无头’这个‘季’字如果去掉头是个什么字?” “嗯……”杨坚一看,“‘季’字如果把头一去,这不是个‘李‘字吗?” “着啊!陛下,依照这个童谣上面所说的,想要动摇大隋江山的、想要造反当天子的,就是‘季无头’一个姓李之人呐!” “哦……”文帝点点头,“言之有理,哎呀!”他一拍脑门,怎么?机灵一下子想起来了。自己前几天做的梦不有十八个孩子跑到自己身上,揪自己胡子,把自己当马骑吗?十八子、十八子,加在一起不也是个‘李’字吗?哎哟!这两下印证了。莫非上天给我预警,有个姓李之人在背地正蠢蠢欲动,要动摇我大隋江山不成?“爱卿,如果是这样,朕又当如何处置呢?” “陛下,这很简单呀。既然上天预警,那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丈夫临大事要当机立断,所谓当断不断,必留后患!请陛下刷道旨意,把天下姓李之人斩尽诛绝,这样以除后患!” “哎呀,不可!”高颎在旁边一听,“哗喇”一身冷汗,怎么呢?哪能出这样的主意啊?他不想说话,也得开口了,“陛下,这万万不可呀!您想想,‘张王李赵刘,走遍天下稠’啊。这‘李’是大姓啊,大道边,小道沿,只要咱大隋朝能管辖的地盘都有姓李的。您现在要尽杀天下姓李之人,那得杀多少啊?这么一动刀子,别说人家想造反,人家就算不愿造反,也得被朝廷逼得造反,反正左右是个死的,干脆反一下子不就完了吗?陛下,宇文大人此策实在荒谬!” “哎……”宇文述一听,“高颎啊,你说我献策荒谬,你倒献个策呀。你有什么良策能献陛下呀?” 高颎没理他,“陛下,这谶言,从历史上来看,分好多种。有有关系的,有没关系的,有真的,有假的。像没关系的,过去有那么一句谶言叫‘天将雨,商羊起舞。’据说只要一个叫商羊的小鸟这么一蹦哒,天就下雨。这就是纯属胡说八道、瞎联系。这种谶言与国运没关系;说有关系的,西周末年出现一句谶语,叫“檿弧箕服,实亡周国。’结果应验了。周国确实亡了;说谶言是真的,有吗?有!秦朝末年有一句谶语:‘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后来确实是楚霸王项羽把秦给灭亡了;但也有假的呀,那北齐名将斛律光怎么死的呢?不就是宰相祖珽造这么一个谶语吗?说‘高山不推自倒,明月不扶自举’,结果害了斛律光。最后,连同北齐也被我们给灭了。那历史上也有信谶言的皇帝。像秦始皇就很相信谶言,当时有句谶言叫‘亡秦者胡也。’他相信。他认为,这谶言当中的‘胡’指的是胡人,指的是匈奴。于是命大将蒙恬率领三十万大军北击匈奴,以绝亡秦之患。又修建长城,以防止胡人南侵。结果呢?他万万没想到,他死之后,赵高、李斯篡改遗诏,拥立他的小儿子胡亥为帝,成为秦二世。秦二世暴虐无道,最后导致了秦朝的灭亡,这才应验了‘亡秦者胡’的谶言。所以,你相信谶言有什么用呢?再说三国末年司马懿当政的时候,当时有一句流行谶语叫‘牛继马后’,又叫做‘牛易马。’司马懿那么聪明,他也相信了,他怀疑他的部将牛金可能要篡权,要‘牛易马’嘛。于是,就把这牛金给毒死了。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后世子孙,琅琊王的王妃跟府上一位也叫牛金的小吏私通生下一子,就是后来东晋开国之君晋元帝司马睿。所以,您看司马懿这么聪明,相信谶言,要阻止谶言,不最后也没阻止了吗?所以,陛下呀,从历史上来看,谶纬之说,这叫做天道隐微,难以意测。若想挽回天意,在于修德,而不在用刑。修德者,上天眷顾,逢凶化吉。可用刑者,世人哀声载道,反致人心动摇。所以,陛下对这些谶纬无稽之言,不如学孔子,敬鬼神而远之。不听不闻而反躬自省,让朝廷取德于民。这样苍天自然眷顾!” “呃……”隋文帝一听,这话上纲上线,虚无缥缈啊。你说修德,上天眷顾。万一修德,上天不眷顾呢?谁能保证修德,上天眷顾呢?“呃……”他这一犹豫,瞥到旁边一直没发言的太子杨广了。“呃,太子啊。” “儿臣在!” “你对此事有何见解呀?” “父皇,儿臣认为两位宰相大人所言皆有道理。” “哦……”杨坚一听,有点不高兴了。你这不和稀泥吗?“都有道理,那朕听谁的呀?” “啊,父皇。宇文大人所言不无道理。谶纬之言,乃天降预警,我们不能不听啊。对于影响我大隋江山的李姓,我们应该及早处置,以绝后患!那么高大人所言也不无道理。那不能说杀尽天下李姓之人。父皇,你想?这个李姓如果想要推倒我大推江山。他要只是一个平民百姓,是无能为力的。现在我大隋江山在父皇您的治理之下可谓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升平,哪个百姓会放着富足的日子不过而去挑旗造反呢?所以啊,变乱者不会出在庶民之中。” “嗯……”杨坚转转眼珠,点点头,“说下去!” “父皇,如果说祸乱我大隋江山者不在庶民之中,就一定在朝堂之上,他必然会依靠现在朝廷给予的实力,拥兵自重,阴谋做大,然后徐徐图之!” “哦……”杨坚点点头,“言之有理!看来这个隐患就在朝堂高官之中?” “不错!” “那么……朝堂高官姓李者那就屈指可数了,那太子以为何人最为可疑呢?” “呃……儿臣不敢妄言。” “嗯……宇文述,你说呢?” “啊,陛下,哎,这还得从谶言童谣分析说起。” “那你再分析分析!” “是!呃,既然这上面又说‘日月照龙舟’,又说‘黄淮水逆流’。可见,这个姓李之人的名字一定和水有关系。黄河之水、淮河之水,都是大水,都是深水。嗯……难道说这个姓李的大臣名字当中带着水吗?” “哦……”宇文述讲到这里,杨坚是恍然大悟,“朕知道是谁了!好了,尔等退下,朕自有主张!”“臣等告退!” 这一出了朝廷,宇文述和太子杨广一使眼色,两个人“噗嗤”一声,乐了。他们俩乐什么呢?这您还看不出来吗?这谶言童谣不是别人造的,就是他俩给捣鼓出来的。他俩为什么要捣鼓这个谶言呢?要害人!要害谁呀?要害唐公李渊。那为什么要害唐公李渊呢? 原来,隋文帝杨坚本来的太子是他的大儿子杨勇。杨勇这个人非常仁慈厚道,但仁慈厚道的同意词那就是窝囊废物。而杨广呢,聪明机智,胸有大略,他早就对太子之位觊觎良久了。于是,这杨广就在自己父亲面前卖弄自己的才华。有了战争,自己也是一马当先,领兵带队前去征讨,可以说大隋江山建立,杨广也立下了不世之功。逐渐的,杨广就取得了父亲杨坚的喜爱。凡是明主都不喜欢那些木楞老实的孩子,都喜欢聪明的有才干的孩子。这杨坚就觉得自己二儿子杨广比大儿子杨勇强得多。 另外,这个杨广很会来事儿,很会讨好自己的母亲,也就是杨坚的唯一的皇后独孤皇后。母亲喜欢听什么,他说什么,母亲喜欢要什么,他给什么。这个独孤皇后一辈子最恨一个男人用情不专,所以,她就不允许自己老公杨坚纳嫔妃。您看别人当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到杨坚这里不行。在独孤皇后从十四岁嫁给杨坚之后,两个人几乎就没分开。杨坚在独孤皇后活着的时候,几乎就独孤皇后这么一个女人。就这一点,杨坚在中国历史上的皇帝堆里头可以算是模范丈夫!独孤皇后不但要求自己老公,而且,还要求自己儿子也必须一夫一妻。但是杨勇,他没坚持住!所以,独孤皇后对杨勇就非常失望。而杨广投其所好,虽然杨光比谁都花,但在母亲面前,装着就宠爱自己的老婆萧美娘,对其他人不屑一顾。嗯!母亲独孤皇后觉得这个儿子比大儿子好,于是天天在杨坚耳朵边吹风。 再加上杨广花重金把满朝文武差不多全收买了。最后,杨坚决定废太子、立杨广! 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突然站出来说:“不行,此乃取乱之道!” 杨广一看,谁呀?唐公李渊。 第2章 雀屏中选李渊娶妻 第二回 雀屏中选李渊娶妻 隋文帝杨坚决心废长立幼,要把太子杨勇给废掉,立次子杨广为太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这么一说,征求大家意见。做皇上的也不能够随便乱废太子呀。 结果呢?满朝文武几乎一边倒啊,都支持废掉旧太子,重立新太子。 为什么呢?我们说了,杨广私底下做工作了,花掉大量的金钱,把这满朝文武几乎全收满了。 看着大家众口一词,都赞成把自己立为太子,杨广心中美,非常高兴。 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说话了:“陛下不可!废长立幼,取乱之道,不能这么做!” “嗯?” 杨坚也好,杨光也好,都大吃一惊。甩目一看,谁呀?非是别人呢?正是唐公李渊。李渊表示坚决反对。 李渊为什么反对?李渊从小就跟杨广死不对眼,两个人一直有矛盾,一直这心里头起疙瘩。 为什么两个人死不对眼呢?不为别的,就是彼此都看不上对方。 说就没一个原因吗?没有!如果说非得要找一个原因,那只能说两个人都是贵族子弟! 要从血缘上来论,两个人还有亲戚呢。杨广的母亲独孤皇后和李渊的母亲独孤氏,两个是亲姐妹。也就是说,李渊和杨广是两姨表兄弟。李渊比杨广只大三岁,从小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 那老李家,可是陇西贵族李氏啊,那也是名门望族。在北朝各个时期都是国家的栋梁。贵族一代一代往下传,传到李渊这里,一身士族子弟的习性。他能对一般人看上眼吗?尤其是杨广。李渊大小就觉这个人的心眼儿多,做事儿比较乖张,表面一套,背里一套,表里不一,这个人是个小人!所以,李渊打小就瞧不上自己这位表弟。 到了后来,李渊十五岁的时候,京城里各家贵族都接到一份邀请。谁邀请的呢?当时的宣州总管窦毅。 原来,窦毅有位姑娘窦小姐,今年,该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这老窦家也了不得,当时那是扶风窦氏,也是大门阀、大家族。他的夫人那不是别人的,乃是北周太祖文皇帝宇文泰的闺女襄阳公主。这襄阳公主是北周武帝宇文邕的姐姐。也就是说,宇文邕是窦毅的小舅子,北周太祖皇帝是窦毅的老丈杆子。不光如此,北周的明帝、闵帝,不是窦毅的小舅子,就是窦毅的大舅子。后来的北周宣帝得管窦毅叫姑父。北周静帝得管窦毅叫姑爷爷。您就可想而知扶风窦氏在当时的势力了。 到了隋文帝取代了周静帝开创大隋基业的时候,也得拉拢窦氏啊。隋文帝跟窦毅虽然不是贴亲的亲戚,但是您算吧,七拐八拐也能连上亲戚,怎么呢?杨坚的闺女嫁给了北周宣帝,就是那位着名的杨皇后啊。咱说了,宣帝得管窦毅叫姑父,从这个角度上论的,杨皇后也得喊窦毅姑父。另外,襄阳公主的亲妹妹顺阳公主就嫁给了杨坚的亲弟弟杨范。从这个角度上论,杨坚跟窦毅是连襟儿、担挑儿。再说了,北周明帝的正妻也是独孤皇后,跟隋文帝的正妻独孤皇后,还有李渊他娘是亲姐妹。说这跟窦毅连不上啊?您别忙啊,接下来就连上了。也就是说,当时那些门阀贵族是亲戚套亲戚、关系拉关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所以,有人对北朝隋唐做了一句话的总结,评点得很到位,就说:你别看北朝隋唐,王朝频迭,皇上换了一个又一个。其实,换来换去,都是人家那一小撮贵族在执掌江山呢。打个比方说,这就如同一个公司。董事会来回的吵家窝子,董事长来回的变。但是甭管变谁,公司还是这个公司。要么后来武则天就要打破这种士族地主的统治地位啊。不打破没办法,普通贫民没有提升的机会。 闲言少叙,就说这位窦毅,到了隋朝,仍然受到隋文帝的重用。因为他的背后是势力强大的扶风窦氏,必须要拉拢啊。所以,就给了窦毅一个封疆大吏,做了宣州总管。 窦毅有一个女儿,特别的聪明。她的舅舅周武帝宇文邕最喜欢这个外甥女儿了,对她非常宠爱,就接到宫中抚养,他亲自调养啊。 当时,北周为了北和突厥,就跟突厥联姻了,而且还是在窦毅的撮合下,北周武帝就娶了突厥的公主。但,周武帝对这位突厥公主看不上眼。夫妻之间的感情很淡薄,时不时的还干一趟,弄得夫妻关系很紧张。 这个情况被当时在宫中的窦小姐看在眼里了。窦小姐就私底下对舅舅周武帝说了:“舅舅啊,您这样做不对。现在天下还没有安宁,北方突厥还非常强大。它时不时地威胁着咱们呢。咱为什么和亲呢?不就是想安抚住北方,腾出手来咱们平定中原,统一天下吗?所以,舅舅,希望您能够控制自己的感情,以大业为重、以百姓利益为重,对这位突厥皇后要爱抚安慰。只要有了突厥的援助,那么对付南陈,对付北齐就不成问题了,身为皇帝,要以大局为重啊!” “哎呀。”周武帝一听,这孩子言之有理呀。嘿,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孩童,人家的政治高度居然比我都高啊。哎呀,我的外甥女儿了不得呀。周武帝还真认真地采纳了窦小姐的意见,和突厥皇后,从此夫妻感情至深。这么一来,北周的势力进一步加强了。可见,窦小姐打小就与众不同。 到了后来,杨坚篡了北周帝位。当时的窦小姐才七岁呀。一听到这个消息,小女孩给恨得“砰”一下子从床上就蹦下来了,当时就说了一句:“恨我生不为男子以救舅氏之难!”那意思:我现在只恨我不是个男儿之身。如果是个男儿之身,我仗剑要救我舅舅他们家的危难! 哎哟,把这窦毅给吓得呀,赶紧把这孩子的嘴给捂住了。 就这么一个小姐,才貌双绝,又出生在名门望族。那是当时各大贵族子弟梦寐以求的对象。谁不想交接扶风窦氏啊? 于是,一时之间,各大士族那些门阀子弟们纷纷地踏入窦门,向窦毅求亲——能不能把窦小姐许配给我们家?就天天的来求亲的能踏平门槛。 窦毅一看自己女儿有如此远见卓识就对自己的夫人,也就是襄阳公主说了:“咱这个女儿啊,才貌出众,这么多世家子弟来求,咱们可不能马马虎虎地把她许配给人家。咱应该为她认认真真地选一个好丈夫。而且,选丈夫的标准咱还得公平,省得这些门阀子弟他们不干。” 于是,窦毅就向京城所有贵族撒下请贴说:“某年某月某日,我要在府上选女婿。你们如果有适龄的未婚青年,都可以上门来参加竞选。当天,我要把我的女婿选出来,怎么选?题目当天我会出。过期不候,勿谓言之不预!”就把这个请帖发给大家了。 这一下子,整个京城轰动了!“哦,窦毅要选女婿!”“为谁选呢?”“为他那个才貌双绝的女儿选啊。”“哎哟,赶紧去吧。”各大士族都把自己家的未婚子弟打发过来了,一定要娶窦小姐。 当时,做为晋王的杨广和做为陇西李氏世子的李渊,都来到了窦府。 李渊当时才十五岁,杨广当时才十二岁。哦,十二岁小男孩儿就过来抢媳妇儿啊?那怎么了?那小姐也不大呀,今年才九岁。士族贵族之间联姻可不是越早越好吗?晚了被别人抢走了。 所以,当时全京师的贵族子弟是齐聚窦门。那就看一看窦毅出什么题目吧? 窦毅一看众位子弟都来了,于是让人推来一张大屏风。屏风上画了两只孔雀,全是侧脸,也就是一只孔雀在这屏风上只有一只眼睛。然后,窦毅告诉来求亲的贵族子弟:“你们往后退!退出去一百步远。那里有弓有箭,大家排队。然后张弓搭箭,一人只准放两箭。这两箭要射中我这屏风上面的孔雀的眼睛。射中者为优胜。如果有一个射中的,他就是我的女婿,如果有两个或两个以上射中的,再另选题目笔试。” 哦,大家一听,这第一场比箭术啊,那可不,老窦家那是马上的将军家,非常注重骑射。那射吧。 这些贵族子弟走出100步远,排成队,一个一个挨着射。结果,几十个人都没能射中。 轮到杨广了,杨广才十二岁,小孩儿啊。这弓对他来说都够强的,弯了半天,也就是勉强能够把弓给拉开,箭都射不动,砰砰两箭,射得没有两米远,根本射不中啊。 杨广后面就是李渊。李渊走上前来,把弓拿起来,前把推泰山,后把握弓弦,抿抿朱红,把箭往上一搭,“啪!啪!”两箭,各中一只孔雀眼! 哇——当时就炸了窝了。 哎呀,窦毅一看这小伙子长得也非常漂亮,一问:“你是谁啊?” “我乃陇西李氏,李渊李叔德。” “哎哟!难怪呀,你箭射得这么好。你的祖父,西魏八柱国之一李虎,想当年就是一箭救驾呀。看来你们老李家有这么一个遗传基因,射箭都射得好啊。好好好,接着比!” 下面的那些子弟们再射箭,也没一个中的。那就不用比了,李渊就成为了窦毅的女婿,未来就娶了这位窦小姐,这就是着名的“雀屏中选”。 李渊娶了窦小姐,杨广打心里头有点吃醋。怎么呢?按说我的身份最尊贵呀,甭管你们是这个族那个族,我是皇族。我爹是当今皇上,我是晋王。这窦毅窦老头儿不把小姐给我,给了李渊了!哎呀,他这个眼睛啊,真如同屏风上的这孔雀的眼,被李渊给射瞎了!杨广这口气就一直憋在心里头。 后来,两个人慢慢长大了。有一次,表兄弟两个人一起下棋,其实两个人经常下棋,这一天,杨广也是心血来潮,下了几盘之后,杨广就对李渊说了:“表哥呀,咱老这么下,呃,没意思。咱是不是得带点彩儿啊?赌什么东西啊。” 李渊一听,“你想赌什么呀?” “哎,这样吧。如果说我们再下棋,要是我输了,我就把大隋江山输给你,你看怎么样?” 李渊一听就知道这小子满嘴胡喷。还什么输大隋江山,你现在连太子都不是啊。大隋江山怎么能够落到你头上呢?你别瞎扯了,知道这杨广是开玩笑。李渊也不见怪,“好啊,那如果说我输了呢?你想要什么呀?” “嘿嘿……”杨广就说了:“表哥,如果说你输了,哎, 你呀,你就把我的表嫂输给我,你看怎么样?”杨广半开玩笑半是真,用语言骚扰、语言占便宜,他就把这话给说出来。 没想到李渊一听,“哎呀”一声,是拍案而起,“呀!”用手点指,“杨广!好你个畜生啊。你居然敢打你嫂子的主意,你真不是人!”一伸手把棋盘给绰起来了,照着杨广“啪”一棋盘砸过去了。 “哎哟,妈呀!”杨广吓得往旁边一侧身,脑袋躲过去了,右肩膀头儿稍微的差那么一点。人家的棋盘是铜的,不是木头的。这一下子,给肩膀削上了,“咔嚓”一声,肩膀头被打得轻微骨折了。“哎哟!”疼得我的杨广一咧嘴,捂着肩膀磨头就跑。 李渊在后面追啊,一直追到门口儿,杨广跑没影了,李渊这才愤愤而归。 杨广回去之后,光养这个肩膀头儿就养了仨月,这才过来。但是,遇到阴天下雨,还隐隐作痛,屈伸不利。后来杨广为什么在临潼山被秦琼一锏削上了呢?就是这个膀子它不利索。 那有人说了:“李渊就敢拿棋盘砸杨广啊?” 还是那句话,他是贵族子弟。这些贵族子弟可不吝人呐。换句今天的话,我们都大院儿出身、大院子弟,我管你爹是司令啊,你爹是什么师长军长的。你甭跟我来这一套,你别压着我,我从小服过谁?不行不行,打呗!就是这么一个性格,结果把杨广打了。 那么再往后,我们说了,杨广为了争夺太子之位在他爹面前大献殷勤、抢战功。 结果,后来大隋对南陈就发动了统一战争,要打南陈。杨广是主动请缨,成了打南陈的行军总管,就是大元帅。率领几十万兵马兵伐南陈。当时韩擒虎、贺若弼是伐陈的先锋,而李渊和高颎是伐陈的监军。 隋朝大军势如破竹,腐朽的南陈哪能抵挡得住?一下子就打进了南陈的都城金陵。闯入皇宫,寻找南陈那个后主陈叔宝。 找一圈儿没找到,跑哪去了呢?后来他们仔细一搜,发现这王宫后花园里有口井,在井中有动静。问:“谁在井里呢?”开始无人答言,上面兵丁着急了:“再不说话,往里扔石头了!”“哎,别扔别扔,我在这里,我是陈叔宝。”“哦,皇上在这呢!”赶紧把这后主给扯上来吧。 当兵的放下一筐,让后主坐进筐上就拽,这么一拽也没拽动,“哎哟,怎么那么沉呢?快快快,再过来俩人!”又过来俩人,再往上拽又没拽动。最后好几个小伙子一起拽。这些人还嘀咕呢:“哎哟,这人怎么那么沉呢?”“废话!人家是天子,那骨头就硬。咱们当兵的骨头贱当然轻了,贱骨头嘛!”“去你的!再硬也没这么沉啊!”“拽吧!” 喊着号子使劲拽上来这么一看,闹了半天,不是一个人,是三个人!陈叔宝在中间,两边呢?一边一个美人。谁呀?陈叔宝的两个贵妃——张贵妃张丽华和孔贵妃。这陈叔宝平常没什么事儿,就搂着这两个贵妃天天的歌舞升平。听什么呢?听音乐呀,《玉树后庭花》呀。所以后人才写诗:“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就指的是他。把他们呢抓俘虏了。 李渊、高颎往上上报,杨广知道了,“什么?把张丽华给抓住了?哎哟!我可听说了,这个张丽华,相貌绝伦,如果把她偷偷带入我的帐中。哎哟,那我可就艳福不浅啊。” 但李渊一听,“什么?你要张丽华呀?嘿,我偏不给你!” 第3章 杀美人李渊恶杨广 第三回 杀美人李渊恶杨广 公元589年,隋灭南陈,把陈后主陈叔宝给生擒活捉了,从井里头给掏出来了。 他怎么投了井了呢?这陈叔宝没地方去呀,一看大军已经闯入皇宫了,上天无路,那就入地有门吧,干脆领着两个爱妃张丽华和孔贵妃一起跳井吧,跳到井里淹死得了。没想到,是口枯井。到井底下没淹死,没水了,结果就被隋兵生擒活捉了。 李渊、高颎作为监军把这个战报打给了行军总管,谁呀?晋王杨广。 杨广闻听,当时眼睛就是一亮啊。他倒不是觉得把这陈后主给拿住了,他高兴。而是听说把陈后主那位张贵妃张丽华给逮着了,“哎呀!我在北朝早有耳闻。都说这个张丽华长得是貌若天仙,陈叔宝对她爱如至宝啊。嗨!没想到今天落到我们大隋手里了!嗯,不如我把她偷偷地接入帅帐之中,供我日夜寻欢循环。哈哈,看来我眼福不浅呐!”“去!”他马上派自己手下大将,那高颎的儿子叫高德弘,“赶紧到金陵偷偷地见到你的父亲、见到李渊,把这张丽华给我锦车香马接回来!” “明白!” 高德弘觉得这个任务很简单,到那里还不把这张丽华接回来呀。他是乘兴而来呀,到这里见到自己的父亲高颎和李渊,把来意这么一说:“晋王千岁要我接张丽华过去。” 高颎为人比较耿直,一听,当时把眉头就皱起来了:“这怎么可以呀?这个张丽华且不说是陈后主的妃子,究竟怎么处置,得听皇上说了算。就说这个女人可谓是红颜祸水啊。南陈怎么亡的?不就是她妩媚惑主吗?天天缠着陈叔宝寻欢作乐,在皇宫之中蹦嚓嚓呀。”那年代有蹦嚓嚓吗?差不多少,反正就是天天的花天酒地,不理朝政。“这才导致南陈一天一天腐败下去,江河日下,最终被咱们隋朝给灭了。哦,灭了南陈,你杨广盯上这位红颜祸水张丽华了?想把她接到咱们隋朝?怎么着,再接着祸祸咱大隋吗?晋王千岁怎么想的呢?” 高颎在旁边好像自言自语瞎嘀咕,李渊在这里一听,他就烦了,本来李渊对杨广就看不上眼。再加上杨广这人花花肠子太多,尤其对自己的夫人还垂涎三尺,李渊能不烦他吗?另外,李渊现在才多大呀?二十三岁。杨广多大?二十岁,这就等于两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统兵带队呀。李渊又是监军,就是监察整个军事的。李渊一听,“什么?你想把张丽华接到你的营帐之中,供你享乐?嘿嘿,杨广啊,你想得美!你越想要,我越不给!”“来啊!把那张贵妃、孔贵妃带过来!” “是!”士兵下去了。 高德弘还挺高兴,一看这李渊,呗都没打,直接带张贵妃去了,那肯定要交给我,让我带给晋王啊。这下我的任务完成的特别顺利,到晋王面前肯定是重重有赏啊。这小子还做美梦呢。 果然,时间不大,张贵妃、孔贵妃被带到了李渊、高颎、高德弘他们面前。 李渊指了指:“这就是张贵妃、孔贵妃,晋王要的是她们吗?” “啊?”高德弘说,“是呢,唐公!我是不是现在就把这张贵妃给接走啊?” “哼!”李渊冷笑一声,“你想接她呀?可以呀。但是活人你带不走,不过脑袋你倒可以给晋王捎去。”说到这里,摁绷簧“仓啷”拽出宝剑,“噗!噗!”两剑把这两位美人给杀了。 “啊!”高德弘大吃一惊,一看两个美女血溅当场、香消玉殒。 李渊面带不屑之色,把宝剑上的血迹“噌噌”在两美女身上蹭干,“仓啷”宝剑还匣,“高将军,随便吧!装匣子还盛棺材?愿意给晋王带回去,你就直接带回去。不愿带回去,我就就地掩埋了。这是两个红颜祸水!” “啊……”高德弘点点头,冲着李渊一挑大拇哥,“唐公,牛!牛啊!回见吧您嘞!”一转身,“噔噔噔……”他走了。 哦,不带走了?俩死倒带它干嘛呀?回去复命去吧。 说这李渊,怎么这样呢?还是那句话,贵族子弟,意气之争。你要啊,我偏不给你,我就跟你对着干,你能把我怎么着?二十三岁小伙子,血气方刚。一股血往头上一冲,根本不顾那一套。不像是后人说的——“李渊多有政治谋略呀。”想得过多了;“为大隋着想啊。”没哪个!就是我就不让你要!意气之争,把人杀了。 高德弘回来复命,见到杨广。 杨广一看,高德弘回来了,“哎哟,挺快的,怎么样啊?美人带来了吗?” “呃……晋王,我按照您的命令啊,准备好了香车骏马,来到金陵,见到我的父亲,见到唐公李渊。我把来意一说呀,我父亲也非常高兴,为晋王您高兴,怎么能够得到这么一位绝世佳人啊,能不高兴吗?所以我父亲马上吩咐,把张丽华、孔贵妃全带上来,装入香车,给晋王您送来。” “哦,是吗?那现在张贵妃在何处啊?” “哎……她死了。” “啊?”杨广一听,“怎么着?她死了?” “啊。” “她怎么死的?” “嘿嘿,晋王,您听我说呀,这事儿啊,可不怨我爹。”高德弘先把他爹高颎给摘干净了,“这事儿不怨我爹,这事儿主要是唐公李渊干的。他听说晋王您要张丽华,李渊说了一句话,说:‘活人你带不走,可以把脑袋捎回去。晋王想要张丽华,我李渊偏不给他!’拉出宝剑,‘噗噗’两剑,嘿嘿,可怜两位美人,那当时就命归西方极乐世界去了。” “啊!”杨广闻听是勃然大怒,“李渊,李渊!你真是跟我对着干!你不是我表哥呀,你是我前世的冤家,今生的对头,我焉能饶你!把李渊给我叫来!” 刚想传李渊,被高德弘给拦住了,“晋王千岁,这事儿啊,您不能闹大。这件事是见不得光的呀,您想想,您要美人,李渊不给,他身为监军,从职责上讲,您说不出他什么来。如果您要把这件事情闹大,被当今圣上知道了。这就不好交代了,请晋王三思!” “嗯……” 晋王?杨广脑袋稍微冷静一些,觉得高德弘言之有理。“这件事儿是灰色地带。大家睁只眼闭只眼把美人给我送来就行了。这件事情不能够挑明了。挑明了,真的传到我父皇耳朵眼儿里,嘿,我平南陈的功劳未必能敌得过这个罪过呀。万一再让我母亲独孤皇后知道了,那我原来在她面前建立的那种只爱我的萧美娘的形象,这一下子就得纷纷碎啊。嗯……吃个哑巴亏呀!李渊李淑德,你等着,这笔账我迟早要算!” 两个人这仇口又深了。 平南陈得胜归来,李渊自然是得到皇上杨坚的大加赏赐,非常高兴。回到家里,就把这事儿很自豪地说给了自己妻子窦氏夫人听了。就是那位窦小姐,现在已然成为了李渊的妻子了。 “哎呀!”窦夫人一听,“夫君,你你这件事情做的大错特错了。” “噢?我哪里做错了?” “你何必因此得罪杨广呢?你既然知道杨广是个小人,不有那句话吗?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你何必招惹他呀?他愿意要,你就给他。这女的给他了,传扬出去是他的罪过。传扬不出去。他自己眯起来。关你何事?你何必趟这趟浑水,何必得罪他,平白给自己树立政敌呢?” “哼!”李渊一听,把手一摆,“夫人,这事儿你甭说了!我这事儿做得一点儿不错!我还告诉你,杨广这小子,见到美女他就迈不开步了!他一肚子花花肠子,我就得好好地拾掇拾掇他,他能把我怎么着?我是唐国公,他是晋王,他比我高不哪去!” “哎呀,夫君呐,你怎么不知道朝堂上下瞬息万变,指不定哪天风水轮流,人家登到你脑袋上去了,给你穿小鞋,你不是净找吃亏的嘛?” “我不怕!我还告诉你,夫人,对待杨广这种人,我就这么一个策略。他上西,我就上东;他打狗,我就撵鸡;他爱吃甜的,我非得给他送黄连!我就跟他对着干,我看他能把我李叔德如何如之何!” “哎呀,行行行行……你呀你就这么作下去,迟早有一天你得吃亏!” “我就不信这个邪!” 还是那句话,贵族子弟互相斗气。所以,李渊跟杨广两个人的仇口儿是越结越深。 后来杨广频频向太子之位发起进攻。李渊一看,你想抢太子啊?我就站在太子杨勇这里,我偏不让你抢得! 这杨广也不是没有拉拢李渊。杨广也是个政治家。“我想当太子,李渊是我政敌,我就得拉拢拉拢他。”派人给李渊也送了好几回礼。但都让李渊扔门外头去了,“回去告诉晋王,想拉拢我?没门儿!我李渊正人君子,我站在太子这一边,站定了!” 所以,杨坚想废太子之时,别人都不敢吭声,李渊站起来了,“我反对!” 你反对也无用啊。太子大势已去,就你一个李渊,独木难支啊。最终,杨勇还是被废了。杨坚重立太子,就是杨广。杨广人家是志得意满。 说都到这个时候了,李渊是不是应该转舵了?不是该从杨勇那里把自己的政治站位站到杨广这里呢?不!大家一定记住,这个政治站位,只要站了,说我站在甲方,你一辈子就得站定了。你不能当墙头草啊。我今天站甲方,一看,哎哟,这乙方现在得势了,我赶紧跳乙方。明天一看甲方又起来了,又赶紧回来。你这叫做墙头草,政治立场不坚定。最后导致甲乙两方都不把你当自己人看、都不把你当心腹看。无论甲方最后得势,还是乙方最后成事,首先要开刀的还真不是对方敌人,先开刀的就是你这种政治立场不稳定的墙头草,先把你宰了。古往今来、古今中外,皆同一理呀。多少政治斗争证明这一点。 李渊不傻。我既然站到了杨勇这边,我就得站到底,即便杨勇现在被废了。被废了又没被杀,还有重新被立为太子的机会。所以,接下来的两年,李渊为了重新奉立杨勇为太子积极奔走,继续跟杨广对着干。 杨广一看,嘿,李渊,那你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要当我的政治对立面儿啊。既然我拉拢不了你,我就不能留你了,我得把你给除掉! 杨广就招来自己的亲信心腹宇文述、宇文化及这父子俩商量:“怎么能够除掉李渊呢?” 老李家根基太深了,直接除,除不掉。这墙难以掘动,怎么办? 宇文述就给出主意了:“当今圣上特别迷信谶言,那咱就给造个谣呗!” 于是,这才造了那么一首童谣,全长安城传唱,就是开篇咱们说的:“日月照龙舟,黄淮水逆流。扫尽杨花落,天子季无头。” 把这童谣这么一传,果然杨坚生疑。招来大家这么一商量,正中下怀呀,宇文述就解释了,一边解释一边诱导:“陛下,您想想,这黄淮可都是大水。‘天子季无头’就说有一个姓李的想夺你的江山。那他名是什么啊?您再想啊,黄淮是大水,这个人的名字里头一定带着水儿,这个水呀,一定小不了,你琢磨琢磨,咱朝堂之上有没有这样的大臣?” 他这么一诱导,杨坚这么一琢磨,“嗯,有!” 宇文述、杨广一听,太好了,这下子李渊跑不了喽。他们出来了。 结果没想到,没过几天,杨坚下旨把成国公满门家小一个不留全部问斩,给赐死了。 成国公是谁呢?这成国公也倒霉。他原来是南陈的降将,姓李叫李浑。由于他是降将,所以杨坚一直对他不放心。这一有童谣,宇文述再这么一解释说:“这人的姓名里头一定有水!”“嗯……”杨坚一琢磨,这个成国公姓李名浑,黄河、淮河那水多浑啊,是不是说他呀?再一打听,李浑还有个儿子,叫李洪。“那没错儿了,就是他爷俩,一个浑,一个洪,这都是大水呀啊!闹了半天,是你们李氏爷俩想夺我的江山呢!”一句话,赐死,满门赐死,程国公倒霉了。 不但如此,杨坚还不放弃,吩咐一声:“把满朝姓李的都贬出朝纲!”原来什么职务至少贬三级,有的甚至贬为庶民,限期离开长安城。 李渊就由打唐国公贬为太原侯,别在长安待着了,把他贬到并州太原,做太原留守使,“即日赴任,不得有误!” 李渊接到圣旨之后,大吃一惊,他知道这里头可能有一些猫腻儿,“哎呀,看来京师啊,不能够久待呀。但是现在走不走啊?”李渊怎么还犹豫呢?因为自己的夫人窦氏身怀有孕,现在八个月,眼看快临产了。是生下孩子再走呢,还是现在就走呢? 回家跟夫人窦氏一商量,这窦氏夫人特别决绝呀,说:“丈夫,赶紧走!远离这是非之地啊!到并州太原多好啊,别在这待着了。再在这待下去,指不定会出现什么事儿。” “对!”李渊一听,“夫人言之有理,赶紧走!”于是李渊就带上自己的家丁、奴仆,带着自己的族弟李道宗,大儿子十一岁的李建成,二儿子三岁的李世民,还有自己的大姑娘,十六岁的李婉娘,离开长安,够奔并州太原。 他想走,太子杨广能放他吗?杨广本来要杀李渊,一看自己爹爹把李浑给杀了。哎哟,这叫李代桃僵啊,怎么办?赶紧又招来宇文述、宇文化及这么一商量:“干脆咱们带着杀手在沿途之上袭杀李渊,非得把他置于死地不可!” 于是,杨广亲自带队,带着宇文化及,在府上选了五十名杀手,面涂黑灰、青纱罩面,就埋伏在了临潼山楂树岗。 一看李渊带着家眷来了,“吱溜”一声哨响,杨广指挥杀手就杀出来了。并不答言,往前一抢,就下了毒手了。 李渊大吃一惊,没想到在长安城外不远处居然碰到杀手了。怎么回事儿?一看这些人呢,也不抢钱,就是来要命,李渊没办法,他也是一员大将啊,胯下马掌中方天画戟是勇斗杀手。李道宗指挥家丁和杀手们也斗在一起。最后,连身怀有孕的窦氏夫人也拉出宝剑加入战斗。 但就这样,您别忘了,人家杨广那里可挑了又挑、捡了又捡、拔了又拔、选了又选的杀手啊。那以一挡十啊!李渊这里虽然有家丁,但还有一些家眷呢,不但要和杀手们拼搏,还得保护家眷的安全。那哪是他们的对手?时间不长,被杀的被杀,受伤的受伤。 李渊一看,“哎呀,我命休矣!” 第4章 打齐州杨林战秦彝 第四回 打齐州杨林战秦彝 大隋仁寿二年(公元602年)秋八月十三号下午两点二十五分半,在临潼山楂树岗是一场凶杀恶斗! 这段书叫“三个皇帝大混战”。怎么三个皇帝呢?黑灰涂脸、青纱罩面的那杀手头子不是别人的,正是未来的隋炀帝杨广。这不一个皇帝吗?他截杀的是现任的太原留守使,未来的唐高祖李渊。这俩皇帝了;李渊带着俩儿子呢,长子李建成,次子三岁的李世民,就是未来赫赫有名的唐太宗李世民。这不仨皇帝吗? 仨皇帝打乱套了,让杨广一下子杀了个措手不及。李渊都没弄明白这伙强人从哪来呢,就让人把自己的家丁杀死了十来位。 李渊今天也豁出去了,把掌中方天画戟施展开来,连挑数人呀。李道宗也上阵了。包括李渊的夫人,身怀六甲已然八个月的窦氏夫人,毕竟是将门虎女,一看,甩开大衣,也把宝剑亮出来了,挺着大肚子加入战团。 但再怎么拼命,一个被人杀个措手不及,另外一个自己手下这些家丁不是人家的对手啊。杨广那些杀手啊,都是挑了又挑,捡了又捡。不仅这里面有能征惯战的士兵,而且还有这些年杨广搜罗的一些绿林人士,高来高去、陆地飞腾的一些飞贼,滚了马的强盗。只要是能够为杨广所用,他都搜罗到府上,今天全用上了。 这么一冲杀,时间不大,李渊这边都顶不住了。李渊一边打一边喊:“各位,各位,要什么给什么,要钱给钱,要金银给金银,别伤害了我的人就行,各位!” 没人搭理他,今天就是要命来了,什么都不要,这些强人是刀刀逼命啊。 李渊一看,完喽完喽,没想到离开长安没多远,居然在这个地方遇到了这么凶狠的强人啊。看来我李渊要命丧于此!我死是小。可我的家眷、我的孩子今天也难逃此劫呀。 杨广在旁边看着,抱着肩头是冷冷发笑。杨广没加入战团?没有。不用他加入,他是指挥的。那他为什么亲自过来呢?他不放心啊。自己不来,不亲眼看着李渊被杀,他不踏实。那哪能用得着他上去?就在旁边抱着肩头,冷眼旁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在李渊命悬一线之时,东面山坡之上,跑来了一匹黄骠马。在马鞍桥上,端坐着一位壮士。此人如果跳下马来,平顶身高在八尺开外。那真长得是宽肩厚背、虎背熊腰,是一个壮汉子。往脸上看,也就是二十七八岁,正在青年。面似淡金。就说他的脸微微的发黄。有人说这人“面色姜黄”,其实比这姜黄有光泽,所以是面似淡金。这个金子纯度没那么高的,黄金稍微的再淡一点儿,就那个颜色。只长的是剑眉虎目,鼻正口方。微微的留着一字的小黑胡,大耳朝怀。头上带范阳毡笠,身上穿圆领箭袖,外罩半袖短衫,直捶膝盖下面。大红中衣儿,蹬着一双粉底快靴。背后背着一对兵刃,被西斜的太阳光一照,闪闪发光。什么?是一对熟铜锏。这可是一对宝家伙,全名叫虎头琣棱金装锏。来的这个人是谁呀?是本套书主要人物。姓秦名琼,字叔宝,家住齐州历城县。 秦琼是什么样一个人?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来到临潼关呢?由于秦琼是咱们本套书主要人物,咱们在此必须把他的身世给大家介绍一遍。 秦琼是出身将门。他的爷爷叫秦旭,父亲叫秦彝呢,都是北齐着名的将领。爷爷秦旭镇守晋阳,保着齐主。父亲秦彝官拜齐州刺史,镇守齐州,治所就是历城县。老秦家在北齐世代为官,享受国家俸禄,所以,也是北齐的忠臣。 秦旭一共俩孩子,一男一女。男的就是秦彝,是哥哥,女的叫秦胜珠。如果是太平年月,老秦家在齐国可以说是贵族,吃喝不愁,日子安稳。无奈,谁让他们生活在乱世呢? 公元575年,北周开始对北齐发动战争,周武帝领着打的。大将军杨坚当时就带着一支生力军。转过年来,兵锋所至,攻到晋阳。齐后主高纬一看,晋阳守不住了,我跑了!他跑了。把晋阳就留给了秦旭、高延宗把守。此时,杨坚带领大军攻打晋阳城,前部正印先锋官就是杨坚的三兄弟大将杨林。 这杨林厉害呀,胯下马,手中一对虬龙棒,勇盖三军。围攻晋阳一月有余,最终把晋阳城打破,高延宗被擒。秦旭是孤军力战,宁死不降。最后,战死在了乱军之中。 紧接着,杨坚又命令兄弟杨林率军东征,继续乘胜追击。 此时,齐后主高纬退到邺城一看,我的天呐,大势已去呀。但国家灭亡的罪过别落我头上啊,我不能当个亡国之君,那怎么办呢?干脆呀,我不当皇帝了,禅让吧。把自己的儿子皇太子高恒给拎出来了:“皇帝给你了,我不当了,我当太上皇!”他禅让给高恒了。 高恒还是个孩子呀,当时才八岁,他能领着打吗?打不了。打不了,跑吧。高恒也跑了。 杨林率大军围攻邺城,把邺城西门一烧,齐军又战败了。 太上皇高纬一看,我也跑,率领百骑往东跑,杨林率周军又攻入邺城。 这下,北齐的那些王公大臣基本上全投降了。北齐皇帝高恒跑哪去了呢?跑到了济州,您听明白了,是济州,不是齐州。济州在哪呢?就在现在的山东菏泽一带。像什么巨野呀,鄄城啊,就那么一带。 高恒跑到济州,一看,这个盘是翻不了了。我也别当灭国之君了。我也学我父皇,我也禅位。于是,高恒就派人拿着自己的玺绂来到赢洲禅让给了任城王高湝。 但甭管是任城王也好,是高恒也好,这都不是势力太大的。北齐势力最大的还得说是太上皇高纬。只要高维活着,高维没投降,北齐不算灭。所以高维跑哪里,北周大军就找到哪里呀。杨林率领大军继续往东走,为什么?抓高维! 高维跑哪去了?高维现在跑到青州去了。那要想到青州抓高维,首先得过齐州。于是,杨林率领周兵兵临齐州。 齐州的治所就是济南郡,刺史正是秦彝。秦彝已然闻听到了,周兵攻破晋阳,自己的父亲秦旭力战死节,现在周军兵临城下,将至壕边了! 秦彝闻听父亲死了,放声大哭,吩咐一声:“备马抬枪!我要会一会这杨林是何许人也!” 有人服侍着秦仪,顶盔贯甲,罩袍束带,系甲揽裙,胯下浑红马,掌中虎头湛金枪。背后背着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这一套装备是人家老秦家传下来的。祖传的盔甲,祖传的枪锏,祖传的武艺。说秦旭怎么没穿呢?秦旭传给了自己儿子了。秦旭觉得:“我老了,我们老秦家现在当家人应该是秦彝。秦彝没了,再传给他的孩子。”秦彝背着锏,拿着枪,大开齐州城门,迎战杨林。 杨林不含糊,掌中一对虬龙棒,在当时打遍天下无对手,但到了齐州,遇到对手了!遇到秦彝了。 两个人话不投机,当场动手,马打盘旋,战在一处。一下杀了三百多个回合,没分胜负。那在战场之上,真杀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飞沙走石、难解难分。那真是上山虎碰到下山虎,云中龙遇到雾中龙,针尖对了麦芒。 越打杨林越高兴,怎么?“自打我杨林出师,没有人能够在自己面前走上十个回合。哎,没想到今天在齐州遇到这位英雄秦彝,居然能跟自己打三百个回合,而且枪法不乱,真英雄也!哎呀,这也就是我们是两国仇敌呀。如果我们是一个国家的人,那该多好啊。那我们就可以平常促膝长谈,一定能够成为一对知己的朋友啊。”越打杨林越高兴,越打杨林越喜欢。哎,他就爱上了秦彝,这个爱是惺惺相惜之爱呀。 秦彝也暗挑调大拇哥:“罢了!我老听说,北周有员虎将叫杨林。掌中一对虬龙棒,沙场之上没遇到过对手。我还不相信,今天这么一看,果不其然!能在我马前走三百回合的,我还从来未见。”他也是越打越兴奋。 两个人整整打了一天一夜,没分胜负。最后杨林把马勒住:“吁……秦将军,咱别打了,能不能听我说两句?” 秦彝也把马带住,得喘喘气呀,确实也够累的。“你有何话说?” “秦将军,您的武艺我非常赞成,您的人品我也听说了。现在,您看看,北齐完了!就剩下您的齐州以及青州。您在这里就是一扇门,您要打开了,我们长驱直入,用不了多久,齐国就灭了。灭了齐国统一北方之后,我主要挥兵南下,统一天下。让老百姓结束从三国年代到今这几百年的战乱之苦,何乐不为呢?俗话说的好啊,识时务者为俊杰。秦将军呐,您是个识时务之人,武艺又这么好,人品又这么高,只要您能够开关受降,我杨林一定在我主面前替将军请功,将军在大周不失王侯之位!不知将军以下如何?” “哈哈哈哈……”秦彝闻听哈哈冷笑,“杨林!这话一开始你就说了。我也回答了,那是不可能的!我老秦家既食君禄,定报君恩,无论我大齐剩下多少土地,哪怕就剩下我这一个齐州。只要有我秦彝在,你也别想进步一寸!” “好,好啊。”杨林说,“秦将军,既然您这么说,我也不用多说了,我也知道您是个忠臣,我佩服您。既然这样,咱今天打了一天一夜了,不如咱各自收兵,回去休息,等休息好了,明天再战,你看如何?” “没问题!咱们明天再见!” 就这样,各自休兵。 一夜无书,到了第二天,杨林见到秦彝二次征战,两个人马打盘旋,又站在一起。又杀了一天一宿,未分胜负,各自休兵再歇息。第三天再战。咱们这么说吧,六天六夜,杨林拿不下秦彝,秦彝也打不退杨林。 到了第七天一大早,秦彝刚起来,准备吃完早点继续跨马征战呢,接着第七天打呀。还没等吃早点呢,就听见外面突然乱了。嗯?怎么回事儿?秦彝赶紧派人打听。 时间不大,报事的进来,“报!禀报刺史大人,大事不好,周兵已然进城了!“ “啊?!”秦彝大吃一惊,“他们是怎么进城的?” “是丞相把门给他们打开了!” “哎呀!”秦彝当时差点没昏过去。 丞相打开门,怎么回事呢?原来,齐州现在不仅有秦彝,还有北齐的丞相高阿古。咱说了,晋阳城都被打烂了,齐主带着文武百官往东跑。有的官员在路上被周兵给逮住了,有的跟着跑,跑到一地都留下一部分人,跑到齐州,高阿古就留下来了。高阿古在城头之上,就看秦彝跟杨林打战六天六夜,“哎呀,这杨林太厉害了!”再往杨林身后一看,兵层层、甲层层,周兵锐不可当。高阿古心生惧怕,昨天就找秦彝商量了。 “秦将军,你看看晋阳城都已经被攻破了。现在齐州是座孤城啊,咱们打,肯定打不过人家。不如……咱开城投降吧,我觉得这才是上策呀。” 结果秦彝一听,把脸一沉:“嗯……丞相,你这是何话?主公恐我兵单力薄,所以才让丞相过来协助,丞相怎么能够说此贪生怕死之言呢?” “哎呀,将军呐。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周兵势大,杨林勇猛,守此孤城亦徒劳耳,这不是徒劳无功吗?还不如开城受降,不失富贵呀。” “呸!”秦彝当时剑眉倒竖,虎目圆睁,“高丞相!你别忘你姓什么?你姓高!你是皇姓!我才姓秦呢。而我秦氏父子既食君禄,必报君恩,早已经誓死效忠国家,有死无降!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否则,本将以惑军之罪论处!”说着一甩袖子,他回府了。 真太累了,回到府里头,秦彝没把这事当回事儿。没想到,就这位高阿古当天晚上就私通了杨林,跟杨林互派使者了,通风报信儿了:“明天一早,我开城受降!”杨林自然高兴啊。两个人约好信号,结果一大早儿,高阿古就把齐州大门给开开了。“哗……”周兵往里一进,就跟齐兵短兵相接了。 秦彝得知消息是大吃一惊,脑袋嗡嗡作响,心说话:“看来今天大势已去!”吩咐一声:“给我备马抬枪!”有人赶紧服侍着给秦彝披挂。 而这边,秦彝把自己的夫人宁氏和马童秦安叫到了身旁。 夫人宁氏怀抱着秦彝的独生子,谁呀?秦琼秦叔宝,今年才三岁。 秦彝看看孩子,又看看夫人,“夫人,恐怕今天齐州难保。这也是我秦彝今生最后一战!我老秦家誓为齐国忠臣,有死无降!但是你和你怀中的孩子是无辜的。叔宝是我老庆家唯一的骨血,我怕周军杀到,玉石俱焚,你和孩儿也难免遇难。所以,趁周军未到之际,你赶紧带着叔宝逃命去吧!” “啊……”宁氏夫人一听,“老爷,我怎能舍弃你带着孩子独走啊!” “哎呀,夫人呐,不要再说了。能保住我老秦家这一条血脉,您就是我们老秦家的恩人呐!”说着话,秦彝撩鱼鳎尾“噗通”就给宁氏夫人跪下了,“请受秦彝一拜!” “哎呀!”宁氏夫人赶紧把孩子放下,伸手把丈夫搀起来了,是泪流满面。 这时,秦彝又把秦安叫过来了。秦安是谁呀?秦安是秦彝的马童,小时候是孤儿流落街头,好悬没冻死,被秦彝发现,收养在身边,抚养成人,给取个名字叫做秦安。“秦安,今天我有一事相托,你一定要答应!” 第5章 齐州城破秦彝殉国 第五回 齐州城破秦彝殉国 齐州城被北齐丞相高阿古拱手让给了杨林。和杨林里通外合把城门给打开了。北周的兵将像潮水一般涌进齐州城。 外面一乱,秦彝得到消息,一边披挂,一边把自己的夫人、孩子连同自己的马童秦安唤到了身边。 秦安名义上是马童,其实从情义上来说,和秦彝情同父子啊。 秦安这个孩子原来姓什么叫什么,自己都不知道了。小的时候是孤儿,无父无母,流落街头,好悬没冻饿而死。幸亏有一次秦彝巡街,看到了在街头墙角蜷缩着个小孩儿。秦彝心善,就把孩子抱回府中。一看,这孩子皮包骨头,浑身打哆嗦,眼瞅就不行了。赶紧请来大夫进行医治。 后来,把孩子医活了,给孩子饭吃,一问这孩子:“你姓字名谁呢?” “不知道。从小家中父母双亡,没有任何亲戚,就一直流落街头,吃人家的一点残羹剩饭,有的时候几天没有吃喝呀。” “哎呀,”当时秦彝心生怜悯,“孩子,你哪都别去了,就留在我身边服侍我可好?“ 那小孩能不高兴吗?有口饭吃了,跪下磕头就叫恩人呐。 秦彝说:“你既然留在我们老秦家了,干脆你就随我姓秦吧,给你起个名字叫做秦安。日后,就照料我的家,作为我的一位亲随吧。“ “哎,秦安叩谢老爷!” 打这儿开始,秦安就留在秦彝身边了。孩子知恩图报,知道这条命是秦彝给的,服侍秦彝无微不至。别看这么小的小孩儿,把家里料理得是井井有条。 秦彝也特别喜欢这孩子,也看出来了,这孩子老实、厚道、忠诚。在家里,他就是自己管家。出去带兵打仗,鞍前马后,秦安就是秦彝的马童。平常没什么事儿,秦彝就教秦安认字读书,另外还传授给秦安武艺。秦安可以说弓刀石、马步箭,无一不精,无一不晓。但最开始,秦彝并没有把自己的秦家锏传给秦安,因为老秦家有规定:“咱们家的锏法是传男不传女、传里不传外,只能传给老秦家嫡系子孙。尤其秦家锏当中有一个绝招叫做杀手锏,那是一定秘不外传的,必须传给老秦家!”所以,开始秦彝并没有把秦家锏法传给秦安。 但随着日月穿梭,秦安也已然长大成人了,成大小伙子了,秦彝明里暗里观察秦安、测试秦安。发现这个孩子确实是一个忠厚老实之人,没坏心眼子,对秦安更加放心了。把老秦家一切事务几乎都交给秦安打理。 这个时候,天下形势大变,北齐受北周的威胁越来越大,尤其是去年,北周开始对北齐动武,晋阳已破,自己的父亲秦旭已死,给秦彝震动非常大。秦彝心中觉得:“这大齐王朝完了!看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兵锋就得打到我的齐州啊,那我作为齐州刺史有守土之责,一定要和北周将领拼个你死我活。既然是拼命,那就有胜有败,如果我胜了,没得话说。如果我败了,那我一定会以身殉国,我秦彝在这个世界上将不复存在。但我一死,我们秦家锏法就得失传啊。我虽然有儿子,但是秦琼现在才三岁,还不到习武的年龄呢。秦家锏法现在没办法传给他,但是时间已然不允许了,不允许我再等他长大成人了,怎么办?这时就得变通啊。虽然祖训上说得好,秦家锏法不能传给外人。但是,特殊时期要用特殊的方法呀。” 于是,秦彝就把这秦安叫到面前,告诉秦安:“我们老秦家的锏法我也传授给了你不少。但是,我实话告诉你,我没有传完,因为有祖训,这个锏法只可以传给老秦家的嫡系子孙。不过,现在这个形势所迫,我恐怕没有机会传给叔宝了。怎么办?我决定把秦家锏法传授给你。一旦,齐州有事,我一定以身殉国。到那个时候,你带着夫人、孩子逃离齐州,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我希望你把老秦家的锏法一招一式毫无保留地传给叔宝,也就等于我传给叔宝了。但有一节,你学会了秦家锏法,我希望你这一生在外不要使用这个锏法,你能不能答应,我能不能相信你?!” 秦安当时跪地磕头,“老爷,我秦安的命是您给的,我这条命就是老秦家的,您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我指天发誓,我学会锏法之后,一定传给小少爷,而且终生不用这套锏法!如果口不应心,天诛地灭,我不得好死!” “好,我相信你!”秦彝把秦安扶起来了。 打那天开始,秦彝把所有的秦家锏法连同杀手锏这个绝招都教给了秦安。这就是秦彝有先见之明。 今天齐州被破,秦彝把自己的夫人、孩子连同秦安叫到面前,嘱咐:“秦安,你赶紧带着夫人少爷拿着细软逃离齐州,找个地方,帮着夫人把叔宝抚养成人,传授给他我们老秦家的武艺,让他知道他的父亲、他的祖父是为国捐躯的!” 秦安双膝跪倒:“老爷,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小少爷抚养成人,并且交给他秦加锏法,让他长大成人之后,为老爷您报仇雪恨报!” 秦彝把手一张,“千万莫提报仇二字!” “老爷,您,您这是何意呀?” “秦安呐,夫人呀,你们听我一句话。我和那杨林之间没有私仇。我们两个征战其实全是周齐两国的国仇。也就是说,我们只有国仇,没有家恨,甚至我们连日对阵,早已惺惺相惜呀。如果不是两国交兵,如果是在太平时代,我们两个很有可能就会成为一对惺惺相惜的知己朋友,坐在一起谈论武艺,谈论天下。可惜呀,谁让我们遇到这个乱世呢?即便是他打破齐州城,那也是他的职责所在。而我守齐州城也是我的职责所在,我即便是为国捐躯了,也不愿杨林。所以,不要给我的孩子心里种上仇恨的种子。如果这一次,北周真的能够统一天下,建立一个国泰民安的世界,又有什么不好呢?当叔宝长大成人,他是多么太平,多么的安康啊。所以到那时,他不但不应该报仇,反而应该为百姓、为太平盛世出一份力,他完全可为新朝效力,而不用活在老一辈的仇恨之中。当然,如果他长大之后,发现这个朝廷仍然昏庸无道,老百姓仍然民不聊生,那个时候,他作为我们秦家子孙,仍然可以振臂而起,推倒那个无道的朝廷!我的话,你们可记住了?” 宁氏夫人此时早已经泣不成声,秦安掉着眼泪点点头。 这时,就见秦彝一伸手,把自己祖传的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拿过来,交到了秦安手里,“我们老秦家祖传一共四件宝物:黄金盔、黄金甲、虎头造金枪、虎头琣棱金装锏,由于今天我要是保齐州,金盔金甲造金枪我没办法让叔宝带走,你们也不便带走。而这对锏是我们秦家宝中之宝!又是一对短兵刃,还是五十六路秦家锏不可缺少的一对兵刃。所以,秦安你把它们带走,日后交于叔宝,也算我这位父亲给他留下的唯一的遗物吧。” “是。”秦安流着泪把双锏捧在手中。 秦彝把手一摆,“快走!别再耽误了!” 这时候,秦彝早已经顶盔贯甲,罩袍束带、系甲揽裙,都准备停当,一伸手握住虎头造金枪,一转身,“噔噔……”几步走到院里。有人早已经把他的那匹浑红马给牵过来了,秦彝扳鞍纫镫飞身上马,乘跨坐骑,扭项回头看了一下夫人,“夫人啊!今生就此别过,来世再做夫妻!”说完话,一转身,“啪!”马后鞧给了一巴掌,这匹马翻蹄亮掌,秦将军催马挺枪杀入周兵之中。 “将军……”宁氏夫人想追,被秦安一把拽住了,“夫人,不能追了,赶紧走!”秦安知道啊,他何尝不想追呀,但是他现在的任务是保护夫人和小少爷呀。赶紧拽着宁氏夫人从刺史府后门就冲出去了。 这个时候,整座齐州都乱套了,到处是喊杀声,到处是火光,到处是兵器碰撞声音,齐州大势已去,城门都让人周兵攻破了,还怎么守啊? 秦彝抱着必死的决心冲进周兵之中,把掌中这杆虎头造金枪施展如飞,碰着就死,挨着就亡啊。虽然如此勇猛,但没办法,还是那句话——大势已去!齐兵纷纷溃散。他浑身是铁能碾几颗钉啊?最后杀得是血染征袍,整个人杀得像血葫芦似的,都不知道身上的血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了。最后,身边的副将一一倒下。秦彝被周兵打了包围了。也不知道哪里射来一支冷箭“噗!”把浑红马给射死了,秦彝从马上摔下来,这虎头造金枪一下子就杵地上了,没摔倒。秦彝杵着虎头造金枪站起来。 周兵一点儿一点儿往前逼,也不敢近前,知道秦彝这人太厉害了,一个人杀了我们多少兵?虽然现在受伤了,但那是受伤的狮子呀,那也不好惹呀。一点儿一点儿往前逼。 正在这个时候,“让开……”从远处飞来一匹马。大家伙儿这么一闪,这匹马进入包围圈,就来到秦彝近前。 秦彝一看,这匹马上端坐一员大将,金盔金甲,手使一对虬龙棒,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宿敌大周前部正印先锋官杨林。 杨林一看秦彝,甩镫离鞍下马,把虬龙棒往旁边一交,有人给杨林抱住。只见杨林“噔噔”往前走几步,一撩鱼鳎尾,“扑通!”单膝跪倒在地,冲秦彝一拱手:“秦将军!我杨林自打出生以来,上跪天地,下跪君父,从未跪过其他之人。而今日,我杨林甘心情愿为秦将军下跪!因为我杨林敬重秦将军的武艺和忠勇。秦将军,您来看,现在齐州已破,齐国灭亡也是指日可待。大齐王朝太腐败了,当官的作威作福、卖官鬻爵,老百姓民不聊生,像这样的国家,你保它何来呀?秦将军,你为了保齐国已然尽力了!你的忠勇,大家全看在眼里。我杨林敬重您是条英雄,在此跪求秦将军,您就降了我大周吧!您愿做官,我向陛下面前保举您高官得坐、骏马得骑;您不想做官,我杨林愿舍弃荣华富贵,赔秦将军归隐山林!我杨林说到做到!” “哈哈哈哈……”秦彝摆摆手,“杨将军,我秦彝何德何能值得杨将军您这一跪呀?您请起来!” “不!秦将军,你不答应我,杨林就不起来!” “好,杨林,我秦彝在这个时候还能够交你这位新朋友,我也是死而无憾了。但是,我早就说过,我们老秦家世代受齐主厚恩,食君之禄,当报君恩,这是我们老秦家的祖训。我也早就说过,齐州在,秦彝在。齐州破,秦彝亡!齐主把齐州交给秦彝把守。现在秦彝丢失了齐州,我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话音未落,“砰!”秦彝把虎头造金枪从地上爬起来了。然后往前这么一顺,枪杆往前这么一杵,“砰!”他一把把枪头抓住,往怀中一带,大枪尖对准自己的前胸,“噗!”“啊……”三棱透甲锥把秦彝前胸扎透。秦彝将军是以身殉国! “秦将军!”杨林跪着往前爬了几步,来到秦彝尸体近前这么一看,秦彝早已经绝气身亡了。脑袋往下低着,但身子不倒,怎么?这杆大枪一头戳在地上,一头扎在秦彝身上,秦彝的身子和大枪与地面成了一个稳稳的三角形。 “噗!”杨林另外一只腿也跪下了,“秦将军如此忠勇,受杨林四拜!”杨林趴在地上,“砰!砰!砰!砰!”神三鬼四嘛,给秦彝磕了四个响头啊。 杨林这么一磕,“呼噜……”所有周兵全跪下了,对着秦彝尸体都拜了四拜。再看秦彝尸体“噗通”一声,这才倒地。 杨林眼泪下来了,这是一种英雄惜英雄的眼泪呀。杨林吩咐一声:“给秦将军卸掉盔甲,把盔甲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把破损之处给我修补好了。”那一枪扎进去,破损不少啊。“破损之处给我修补好了。然后连盔带甲加这条枪给我好好地保存!未来我要建一个藏珍库,就把这枪、这盔甲放在天字一号,要每逢初一十五拿出来,焚香礼拜,祭祀这位忠烈之士!”又吩咐:“给秦将军缝合伤口,擦拭身子。给他换件新衣服,成殓起来,未来要厚葬!”另外,杨林传令下去:“快,快寻找秦将军的家眷。寻找到了,给我好好地保护起来,任何人不得伤害!我要好好对待秦将军的家眷,如果谁敢损害,我定立斩不赦!”撒出兵满城去找秦彝的家眷,就找宁氏夫人、找秦琼。杨林是好意,他想:“我如果找到这孤儿寡母,我一定啊好好替秦将军把人家家眷养起来。如果有孩子,我要把他抚养成人,为老秦家留一血脉。”杨林心挺好,发下当兵的四处寻找。 可宁氏夫人他们不知道杨林是好心啊,还以为杨林撒下人马来抓他们呢。秦安就保着宁氏夫人带着小秦琼满城逃跑啊。怎么满城逃跑啊?根本逃不出去,四门现在都已经被周兵把守了,想跑跑不出去,就在齐州济南郡历城县里头来回直转悠。 这个时候,老天还不作美,从大早晨起来,这天就阴沉,到了中午时分,朔风这么一起,大雪飘下来。 秦安带着宁氏还有小秦琼到处躲避,一直在这历城县转悠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了,宁氏夫人一天没吃饭了,又抱着三岁的孩子跑了一整天,低血糖了。当他们三个人就跑到历城县太平街专诸巷第二号门门口的时候,宁氏夫人跑不动了,就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眼前这么一黑,把秦琼也扔了,她自己晃两晃,“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第6章 专诸巷中主仆逢故 第六回 专诸巷中主仆逢故 齐州城被杨林打破,秦彝自杀殉国。家人秦安保着夫人宁氏抱着孩子秦琼在历城县四处躲避,就害怕被那些当兵的给抓住。虽说,杨林治兵很严。但是一个城池被打破了,兵荒马乱,那也有那些趁火打劫的。万一碰到一些兵痞呢?再说了,杨林肯定派人来抓我们呢,我们得赶紧跑,但跑不出去呀。齐州四城都已经被周军占领了,不准往外走啊。这整座城池刚拿下来,处于一级戒备状态,那哪能随随便便放人出入啊?所以,想出城势比登天。只能在这历城县转悠。 这个时候,天降大雪,地上的积雪都已经没了脚脖子了。宁氏夫人跑了整整一天,怀抱着三岁的秦琼。三岁的孩子已经不轻了,抱着在雪地里跑,体力消耗极大。跑到晚上二更天,实在跑不动了。按现在钟表来说,到了晚上九点了,三个人就来到了太平街专诸巷。 跑到小巷子里头第二户人家门口的时候,宁氏夫人一天没吃东西,低血糖,眼前这么一黑,“扑通!”栽倒在地,小秦琼也撒了手了。三岁小孩摔到地上,“哇”一声就哭了,把秦安可吓坏了,“夫人,夫人,你怎么了?”赶紧把夫人搀起来,摇晃掐人中进行抢救。 小秦琼在旁边哇哇大哭,把秦安也急坏了。有心背着夫人揽着秦琼,背不动啊,怎么?你别忘了,齐安后面背着一对双锏,光这对锏就重达五十四斤,再背人,再擓孩子,根本不行。地上的雪也滑,吱溜吱溜使了几次劲,没把夫人?起来,秦安也饿呀,也没劲儿了。秦琼更饿,一看母亲又昏倒在地了,小孩一害怕,哭得更厉害了,声音更大了。 秦安吓坏了:“少爷,少爷,别哭了,别哭了……” 越不让哭,秦琼哭得越厉害,“哇哇……娘……娘……” 这深更半夜的,虽说远处有吵吵声,但在这个地方一叫唤,把本宅的主人给惊动了。 你别看这么晚了,本宅主人没睡觉,怎么呢?闹心呐。自打听到外面兵荒马乱之声,又听有人叫唤说齐州城被攻破了,这人的心就提在嗓子眼里了,在观世音菩萨面前不断祷告:“菩萨,菩萨,你保佑保佑将军,让他安然无恙,平安归来。菩萨,菩萨,保佑啊……”一会儿一祈祷,一会儿一上香。有时候,扒着门框还往外望望,一看外面的积雪,也不敢到院子里走啊,怎么呢?这位身怀有孕,已然怀胎十月了,按现在讲话,最近两天那就是预产期了,在家等待临盆呢。所以,雪大路滑的,她也不敢往外走。只能扒着门框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听一会儿,回来到菩萨面前祷告一番,然后又来到门前,又听一会儿。就这一天,在担惊受怕当中度过。一直到现在也没睡觉啊。 就听见外面哇哇大哭。这人一听是个孩子的哭声,好像就在自家门口似的,开始没敢出去。但这孩子总哭,就唤起了他的母性本能。本来是个女的,再加上现在要临产了,腹中胎儿天天在腹中动弹,触发母性啊。 她找根棍儿,拄着这根棍儿防滑呀,慢慢地挪动着,来到院里,就挪到了门前,伸手“咕噜,咕噜,咕噜”这里面三道大闩呢。兵荒马乱,加三道保险吧,其实破门,人一脚就能踹开,这也不过是心理作用吧。三道大闩卸下来,把破门一打开,往外一看。“谁呀?” 啊?秦安正着急呢,突然听门一响,有人问,知道来人了,高兴坏了,“哎呀,这位大嫂,快快快快帮忙救救人吧。” “啊……”就这位妇女一听秦安的声音怎么那么熟啊?她借这个雪光一打量秦安,“哟!”这个人的个头、动作怎么那么眼熟啊?“呦!你不是秦安吗?” “啊?”秦安一听有人把自己认出来了,吓一跳,但与此同时也觉得这个女人说话也非常耳熟,转过头来一看,“哎哟!您是程夫人啊?” “是我呀。” “哎呀!程夫人,你怎么在这呢?” “你怎么来这儿了?这,这是谁呀?” 就这位程夫人呢?往下一看,地上还躺着一个,仔细一看,“哎哟,这,这不是宁姐姐吗?” “是啊,这是我们家夫人。” “这怎么回事儿啊?快快,快进屋,快进屋……”知道这个地方不是说话的地方,赶紧让秦安把宁氏夫人扶进门来。一伸手,这位夫人就把秦琼给拽住了,“太平郎,别哭了,是婶子我,你不认识了吗?” “嗯?这……”秦琼抬头一看,“哎,”他认得,“啊,嗯,是程婶婶。” “对呀,快快,快进屋,快进屋。” 秦琼一看,熟人,不哭了。 就这么着,这位妇人把大家让进门,反手又把门给关上,“咕噜,咕噜,咕噜。”三道大闩又上上,“梆!梆!梆!”又来三个顶门杠啊,准知道有事。 秦安这个时候背起了宁氏夫人,背到了屋里。这位妇人拉着小秦琼的手,慢慢地也走进屋中,屋里毕竟暖和呀。 一看,“宁姐姐怎么了?” “可能一天没吃东西了,这,这是饿昏了。程夫人,这里有没有吃的?” “有有有有,我白天熬粥还在锅里呢,刚才我还吃了一碗,还热乎着呢。我,我给你盛下。” “不,你也赶紧坐下,你赶紧坐下。”秦安也看出来了,程夫人动不便啊。赶紧让程夫人坐下,他到厨房。打开锅一看,果然半锅粥呢,而且还腾着俩馒头呢。把秦安乐坏了。 怎么还半锅粥呢?这程夫人要临产了,所以,尽量避免自己动弹。每天早晨就熬这么一锅粥,腾上几个馒头,就够吃一天的了。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稍微点火给热一热就行了,省的一天三顿饭呢。所以,还有半锅粥呢。今天熬的多,明天继续吃。这下子正好,秦安赶紧把这粥舀出来,先给宁氏夫人灌下去。 一碗热粥灌下去,时间不大,宁夫人,“呃……”喉咙眼里一响,眼睛睁开了,血糖升上来了。“啊……”她睁眼这么一看,正好看到那位程夫人。“哎呀!这不是莫家妹子吗?” “姐姐是我呀。” “哎哟,妹妹呀!” “姐姐呀!” 这姐俩搂在一起抱头痛哭起来,那么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会儿又程夫人了,一会儿又莫氏妹子了,这位到底是谁呢? 这位夫人既是程夫人,又是莫氏夫人。怎么回事呢?她娘家姓莫,是莫氏,但是嫁给姓程的了。所以,秦安称她为程夫人,平常叫惯了。 怎么平常叫惯了呢?因为,老程家,老秦家,两家是通家之好。 闹了半天,莫氏夫人的夫君就是齐州副将,姓程,叫程娄程有德,也就是秦彝的副手,帮着秦彝镇守齐州城。平常两家关系特别好。宁氏夫人、莫氏夫人在刺史府里头都有专门的自家院儿。平常两位夫人就像姐妹俩一样,一起织布、做女红,莫夫人也帮着宁夫人带着小秦琼。两家处得跟一家似的。 程有德跟秦彝一样也是一任清官,除了薪俸之外,没有其他收入,也不受贿,也不贪污。所以,家里头过的,也挺一般。 但是,有一点,程有德这个人“算计”!咱说这个“算计”可不是贬义词,是个褒义词,就是说生活精打细算。不有那么句话吗?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落穷。同样都是生活,同样都是工薪阶层,为什么有的家过得比较富裕,有的家就过得比较窘迫呢?这个原因,有时候就在这个过日子算计不算计。同样都是这么多钱,那有人就会算计:我把这钱分多少份,留这么一份平常过日子,留一份我去理财,留一份儿我买保险,留一份我存银行,留一份我就炒股票,留一份我就投资……说好家伙,这钱不少啊,分那么多?哎,不一定啊。有可能钱不多,没几个鸡蛋,但是我每个鸡蛋都放在不同的篮子里头,我观察哪个篮子能够把一个鸡蛋变成俩,我就多往那个篮子里投俩鸡蛋。久而久之,慢慢的,日积月累,就以少成多,聚沙成塔,这日子可能就慢慢的富裕起来了。程有德就这样啊。别看薪俸不多,但程将军会算计,平常跟自己的夫人过日子过得紧巴紧,慢慢、慢慢积蓄了一定的钱财,就把历城县专诸街太平巷第二号院给买下来了。虽说这座宅院并不是豪华住宅,但是,毕竟是一块固定资产。按现在来说,人家早早地就在省会买下了一处房地产,人在这里置了业了,甭管以后这个地方房价再高,人家有一所房子了。 但这事儿,常有德谁也没告诉。这事儿满处张扬干嘛呀?不必要。也嘱咐妻子莫氏了:“这事儿,就咱两口子知道就行了。也别告诉刺史,也别告诉刺史夫人。”所以,大家都不知道。 那么今年莫氏怀孕了,眼看着要临盆了。这个时候,周兵打来了,程有德这天就对夫人说了:“夫人呢,你现在不能留在官署了。我看咱们齐州够呛,弄不巧齐州得被周兵打破。如果那样,你丈夫我必须为国捐躯,因为我是齐州副将,守齐州我有职责,如果齐州丢了,我也不能活,我要为国捐躯,我要战斗到最后一刻。但是你身怀有孕,是我们程家的骨血。你不应该留在这里等待周兵到来,万一遇到刀兵之灾怎么办?你应该赶紧躲出去。另外,眼看你要分娩了,现在留在官署分我的心,我无心指挥战斗啊。你离我远一点,咱们先分开一段时间。一个为你的安全,另外一个我也好安心的指挥战斗。” 于是,程有德早在一个月前就把莫氏夫人偷偷地送到了这所宅院里。宅院当中家具齐全,各种生活用品应有尽有,要么说程将军是个有心之人啊。告诉夫人:“我已经花钱雇了一个稳婆。她会天天过来侍奉你。当然,我也没告诉她你是什么人。如果你在分娩的时候,齐州没事儿,我会到场。如果你分娩的时候,齐州有事,那我得指挥战斗。稳婆就在这里呀,给你接生了。”嘱咐完这句话,程将军转身要走,莫氏夫人给拉住了。 “将军呀,你也说了,这一次,有可能是你我夫妇生离死别呀。万里有个一,你真的为国捐躯,战死沙场了,那你应该给我腹中的孩子留一个名啊。” 程有德一听,点点头,“夫人所说极是啊。这样吧,如果你生下的是个闺女,这个名,你就自己想着起,起个花呀,枝儿啊,凤啊的,什么都行。如果是个男孩,那能够承接我们老程家的香烟,未来是要上祖宗牌位的,这个名字我得好好给起个。哎呀,我起个什么名字呢?”程有德想了想,“这样吧,如果这一次齐州被攻破,我战死沙场,那也算为国尽节了。如果你生下是个男孩,等他长大了,你一定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位忠臣,为国尽节。让他从小就能够明白忠贞死节之意呀。所以,这个孩子就叫做知节吧。程知节,你看怎么样啊?” “程知节……好啊,这个名字好啊。那有了名了,还得给孩子起个字啊。” “起个字啊?这名嘛,比较雅一点。知节、知节……唉!但是说起来,知节有什么用呢?如果我死了,就剩下你们孤儿寡母,日后的日子必然艰难呢。你丈夫我这一辈子为官清廉,家无余财,除了置办了这座房子之外,咱们家几乎没有了积蓄。我不在了,你拉扯一个孩子,这未来的生活何其苦,我想都能够想得到啊。我但愿老天能够保佑你们母子安康,能够保佑你们衣食无忧,最好这孩子一生下来,就咬着金元宝生下来的。这样一来,我也能够含笑九泉了。干脆呀,就给这孩子起个俗字吧,就叫他‘咬金’吧——咬着金元宝出生的咬金,程咬金!” 莫氏夫人擦擦眼泪,“好,夫君,我记住了,就让这孩子叫程知节字咬金吧。” “夫人,多多保重啊!”说完,程将军扭头含着眼泪走了。一走一个多月,到今天渺无音讯。要么说莫夫人一天提心吊胆的,在家里坐立不安呢,就盼着听到丈夫消息,但又害怕得知丈夫的噩耗啊。盼来盼去,盼去盼来,盼到了大天黑,没想到丈夫的信息没盼来,把宁氏夫人给盼来了。 莫氏夫人把事情经过这么一说,“唉!”宁氏夫人点点头,“还是程将军的心细,我们家老爷就没这个心呐。但凡也在外面有一所宅子,我们也不至于落得无家可归呀,你现在让我们上哪去呀?” “哎呀,”莫氏夫人说,“姐姐,你这不到我这来了吗?我家不就是你家吗?正好我一个人呢,在这里挺孤单的,你来给我做个伴儿。” 这时,秦安、秦琼也都吃饱了,西厢房有床,莫氏夫人把这床收拾好了,先把小孩先哄睡了。 大人一个也睡不着啊,怎么呢?不知道秦彝和程有德两个人消息怎么样,提心吊胆等到第二天。 哎,第二天,街上平稳了。就听着有人开始敲锣了,干嘛呢?杨林吩咐张榜安民,让人敲着锣,满历城县乱转悠。宣传北周政策,告诉老百姓:“大家不必惊慌,原来你们干什么,现在还干什么。原来做买卖的,现在照样开门做买卖。原来北齐当官的,现在到北周报到,原来当什么官儿,北周还给你当什么官儿。只要投靠北周,一切照旧。现在,改换了朝廷了,齐州从今天开始也归周朝了。”总之,安抚百姓。 但是宁氏夫人、莫氏夫人也没能够听得到自己丈夫的信息。 就这么,一晃三天了,街面上平稳了。秦安说:“我出去打探打探。”他仗着胆子走出家门,到了街市上一看,这齐州果然平复了。街面上,做买做卖的都有了。秦安转一圈,这么一打探,哭着回来了。见到二位夫人是哭拜于地,“夫人,两位将军已经,已经以身殉国了!” 他这么一哭,俩夫人当时全背过气去了。秦安赶紧抢救啊,又掐人中,又拍打后背,好半天,两位夫人这才缓醒过来,是放声痛哭啊。 说程有德也死了?死了。死在了乱军之中。两位将军都为国捐躯了。 两位夫人虽然心里都有准备,但听到这个噩耗,还是痛断肝肠啊。 宁氏夫人还好,这莫氏夫人受不了了,怎么?本来就要临盆了,这么一受刺激,就觉得腹中一阵疼痛,哎哟,不好,要分娩。这下可把宁氏夫人紧张坏了,赶紧打发秦安按照莫氏夫人给的地址找到了稳婆。稳婆过来赶紧烧热水给莫氏夫人接生。结果一接生还难产,怎么?这孩子太大了。 折腾一整天,这才把孩子生出来。这么一看,哎哟!太丑了! 第7章 生阿丑秦程互认母 第七回 生阿丑秦程互认母 莫氏夫人闻听丈夫程有德以身殉国,情绪一激动不要紧,要生产了,本来这两天就是预产期嘛。 秦安赶紧叫来稳婆又烧热水、又准备接生的东西,就为莫氏夫人接生。但是,这个孩子生得特别不顺利,疼得莫氏夫人都把嘴唇咬破了,这孩子就是生不出来。为什么呢?按现在来说,胎儿过大。如果拿到现在,肯定要剖腹产了。但那个年代,上哪剖腹去?谁敢剖啊?只能靠人自己生啊。要么说当时生产的死亡率特别高啊。哎呀,足足在床上滚了一天。最后,还真不错,把这孩子给生下来了。莫氏夫人精疲力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这孩子一出生,半天没言语,可把大家伙吓坏了。宁氏夫人生过秦琼,有经验。“哎呀,这孩子怎么不哭啊?” 稳婆更有经验,是这一带有名的接生婆呀,按现在来说,着名的产科专家。一看这孩子,“哎哟!”吓她一跳。怎么呢?生下的这孩子比一般刚出生的孩子大三圈儿。说生下一个孩子六斤多,很正常,七斤也有,到八斤就有点大了。就这孩子,往秤上约一约,得十斤出头儿!要么难产啊。尤其这孩子脑袋太大了。按说新生儿出来,这脑袋也就是一拳那么大。这孩子不一般,脑袋生出来跟小号西瓜差不多少。您想这样的脑袋那好生产吗?由于往外出不好出,可能也是窒息的、憋的,反正这个脸色也特别不好看。有孩子的朋友可能都有过这个经历,生产孩子的时候住在妇产医院或者医院的妇产科。这个地方,墙上贴满了在这里出生孩子的照片。你瞅瞅去吧,出生的小孩儿,一个一个的跟猴似的、跟小老头似的,满脸褶子,而且浑身通红。赤子嘛!但这孩子不那样。怎么?脸色不发红,发青!面如青蟹盖。咱八月十五爱吃大闸蟹,您刚买来的那生螃蟹的蟹盖儿什么颜色,这孩子的脸就什么颜色,又青又蓝。这个孩子先天太足了,人家一般的孩子生下来都闭着眼哇哇地哭,这孩子不一样,俩眼瞪得溜圆。而且比一般的孩子的眼也得大三圈儿。要没中间的眼眶,“咣当!”得撞个响。滴溜溜,就瞪着大眼睛四处踅摸,观察这个未知的世界,好像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似的,都忘记了哭似的。 他这一不哭,稳婆也好,宁氏夫人也好,都急坏了,这,这孩子怎么不哭啊?赶紧拍屁股,赶紧打哭了,你不哭这呼吸道不通啊,赶紧把孩子翻过来啊,“啪!啪!”照小肉屁股上就来几巴掌,一疼,一受惊,这孩子终于哭了,把大嘴一咧,“啊……”哎哟,我的天呐!就这声音比那叫驴一点儿也不次。就看着屋顶子随着孩子的哭声“忽闪——忽闪——忽闪——”往下直掉土。哎哟,这声音太响亮了。 孩子这么一哭,把床上躺着的莫氏给唤醒了。莫氏现在已然精疲力竭了。哎,孩子一哭,如同给莫氏打了一针强心剂。“孩子,我的孩子——” “快,快抱给他娘看看!” 赶紧把这孩子抱到莫氏这里,“夫人,恭喜呀,是个小子啊。” 莫氏夫人一看,果然是个小子,哎哟,还是个大小子呢,莫氏夫人高兴坏了,“我的儿啊……”揽在怀里,一瞅这孩子的脸,“啊……怎么那么丑啊?”但再丑,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啊,俗话说得好,母不嫌儿丑,狗不嫌家贫呢。哪有母亲嫌弃自己孩子的? 宁氏帮着把这孩子给裹好了,那早已经做好了襁褓了。但孩子仍然哇哇得哭。 稳婆说:“孩子一定是饿了,快,快让他裹奶。” 莫氏夫人赶紧揽怀里了,还不错,奶水挺足的,时间不大,这孩子就在莫氏怀里安稳地睡着了。 稳婆一看没事儿了,就把这里的事儿交给了宁氏夫人,她走了。 咱们简短截说,莫氏夫人得了孩子了。但是两位夫人。都成了寡妇了。第二天,给丈夫设立灵堂。那遗体根本就别想要回来,也不敢去要啊。也不敢找人去做灵牌儿,也就是秦安写了两张纸,一个是秦彝的灵牌,一个是程娄程有德的灵牌。好在家里供着菩萨,有香。两位夫人对着灵牌,掉着眼泪祭拜呀。但逝人已去去,还得往前看,未来的日子怎么办? 宁氏夫人说了:“妹妹呀,我不能在这里拖累你呀。我还得找什么地方走啊。” “哎呀,”莫氏夫人说:“姐姐,你说什么话呀?什么你的我的呀?咱们历尽艰辛还能够遇在一起,这就是缘分呢。也是两位将军在天之灵保佑。本来他们俩生前就跟兄弟一样,咱们两家通家之好。那现在两位将军都走了,咱们都成寡妇了,都带着孩子,孤儿寡母生活,无依无靠啊。咱住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多好啊,你往哪去呀?你也没地方去呀。你何必在这里客气?这干嘛呀?这就是你的家,也是我的家。咱们呢,两家合一家,以后就在这里住下了!把这俩孩子抚养成人,才对得起咱们两家的将军。” 宁氏夫人一听,“妹妹呀,要如此说来,姐姐就谢谢你了。” “你看你又说这话,以后不许说这话,咱是一家人呢。姐姐,我有个想法,不知姐姐同意不同意啊。” “妹妹,你说,什么想法?” “我这不是有儿子了吗?叫程知节、程咬金,这是他爹给他起的名字。我一看这孩子长成这模样,奇丑无比啊。为了让孩子好养活,我昨天晚上琢磨给这孩子起个小名,就叫做阿丑。哎,小名,也是癞名,好养活。那么,你的孩子太平郎自不必说了。两个孩子现在都没了爹,就咱们两个娘。咱们住在一起,咱就是姐俩。你看这样行不行?让两个孩子互相认咱们俩为干娘。我当太平郎的干娘,你当阿丑的干娘,你是太平郎的亲娘,我是阿丑的亲娘。咱两家合一家,以后不许再客气!” 莫氏夫人,别看是个女的,颇有男子的风范,办事儿又细致又干脆,就怕宁氏夫人心里头还有些疙瘩,好像寄人篱下似的,从今往后,打消了,咱就成一家了。“这样做行不行?” “哎呀,求之不得呀,就这么着!” 程咬金虽然不会说话,就拜了宁氏夫人为干娘。秦琼呢?三岁小孩儿了,宁氏夫人让太平郎跪下,对着莫氏磕头称娘。认莫氏为干娘。 “哎,肉儿哎,起来吧!”莫氏夫人特别高兴。 打这之后,两家真得合为一家了,过跟跟一家人似的。但是,也得对外掩人耳目。这杨林到处还在寻找老秦家的骨血呢。所以,现在还不敢往外漏。那么,这两家住在一起,俩年轻的寡妇,加上一二十多岁的秦安,这也容易传闲话呀,怎么办?宁氏夫人就对秦安说了:“你对外就称是我的儿子,是我的长子啊。太平郎呢?那是我的次子,对外就这么说!” 这个院儿不是三间瓦房吗?正中间是堂屋。东房是莫氏带着阿丑住。西房是宁氏带着秦琼住。秦安住在西厢房里。那东边呢?东边是厨房。中间是天井当院儿。是这么一个布局。 开始,一家人还提心吊胆,怕被杨林给找到。但是,杨林没找到秦彝的骨肉,还以为秦彝的骨肉有可能死在了乱军之中,时间一长,他也把这事儿给淡忘了,慢慢地也没人找了。这样一来,两家的胆子就稍微的大点儿了。起码,秦安敢出门了。那再过一段时间,宁氏夫人,莫氏夫人偶尔也敢出门了。逐渐北方又太平了,北齐被北周给灭了,北方基本上没战事了。但是山东一带,仍然小规模的有那么一些反抗势力。杨林就没走,就留在了山东文登州,镇守山东一带。在杨林的镇守之下,逐渐的山东一带地面趋于平稳,老百姓开始安居乐业。阿丑、太平郎这俩孩子也逐渐长大。 说这两家以何为生呢?一来,两家开始有那么一点积蓄,多多少少的有那么一点细软,省吃俭用过了两三年。两三年后的积蓄没了怎么办呢?俩夫人是妇道人家,不便抛头露面。孩子太小,又不能够出去。整个家里的负担,都压在了秦安身上。秦安别的也不会,做点小买卖吧,卖点铁蚕豆啊,熬点糖稀,卖点糖人儿啊,总而言之,以此是艰难度日。 但随着两个孩子慢慢长大。又过两年,秦琼到了五岁了,这个时候,秦安就开始教秦琼练武了。压腿呀,偎腰啊,就开始练基本功,小程咬金现在两岁,跟着秦琼后面天天喊着:“太平郎哥哥,太平郎哥哥……”就爱跟太平郎哥哥玩儿。秦琼压腿,他也假模假式地压腿。秦琼偎腰,他也在学着偎腰。秦安也不管他。 再往上长,等秦琼长到了八岁,程咬金也已经五岁了,那秦安就带着俩孩子一起练武,给程咬金也打基本功。但秦琼真学呀,而且一学就会。这程咬金的玩心太重,心就没在学习武艺上。当然,秦安也没在意五岁的孩子。爱玩儿就玩儿去,主要教秦琼武艺。 这个时候,秦琼已经到了适学年龄了。虽然宁氏夫人也好,莫氏夫人也好,都是识文断字的,也教过秦琼识字读书。但是,毕竟那是母亲。这个时候,应该把秦琼送入学堂,跟着教书先生学习。于是秦安就在附近找了座学堂,把秦琼送进学堂了。 程咬金看着太平朗哥哥进学堂了,他也叫唤着要进,怎么?“我要跟太平郎哥哥在一起,我要跟太平郎哥哥在一起!”他就缠着太平郎。 程咬金可不知道太平郎的名字叫秦琼,因为在家里头两个老太太就喊秦琼“太平郎”。那么程咬金呢?从小就叫秦琼“太平郎哥哥”,秦琼就叫程咬金“丑弟弟”,就这么一个小孩的称呼。 程咬金老闹着要进学堂,莫氏夫人也高兴,这证明孩子爱学。其实不然,程咬金就是想追着秦琼玩儿,这小孩的心思老太太不知道。 那五岁不行啊,就等了一年,到了六岁,莫氏夫人也把程咬金送到了学堂。 一进学堂就看出来了,怎么?这人和人就是不一样。有的人就善于读书,有的人就不善于读书,这东西还真就强求不来。有很多家长都想不通啊:“你看,同样在一个教室学习,同样是一个老师教育,为什么你这孩子就不如你班上的小明呢?你看人小明,门门功课考100分,你呢?三门不及格的,两门60多的,你对得起谁?你怎么那么笨!”有的时候,还真就不怨孩子。怎么呢?可能他就是一个在读书方面没有天赋的孩子。你可千万别硬努。本来孩子数学他就不好,你非得让他报奥数班,你非得硬努他。不但努不出来,把孩子弄不巧弄伤了,最后家长也伤心。“你看看我,为了你的学习,我花多少钱,你怎么那么不争气!”他就不是那块读书料啊。所以做家长的朋友,如果发现孩子在某个方面他确实他不灵。这个时候,你需要观察,观察孩子他是不是在另外的方面有特长,比如他读书不行,他是不是体育好,跑得快,蹦得高;他是不是心灵手巧,拿几个东西编吧编吧就编吧成一件精美的物件了;他是不是善于作画,拿根笔刷画什么像什么;他是不是善于唱歌,嗓音非常好,底气非常足……每个孩子都是天才,那就得看家长有没有一双发现天才的眼睛。就拿秦琼和程咬金相比吧。秦琼在文化课上、在读书上,那就是个标准的学霸型的人物。老师教什么,一学就会,一学就通,老师特别得高兴,特别得喜欢,这孩子特别讨老师好,平常在教室里也是认真学习,遵守纪律的一个标准的三好学生。但程咬金截然相反。程咬金爱玩儿。玩心特别大。一看到书,脑袋都疼。可能程咬金就没有文字基因,老师教个字。今天学会了。明天再教个字,哎,这个字学会了,昨天学那个字啊,哎,忘了!不认识了。反过来再教会那个字,今天学的字,又忘了。教会程咬金一个字儿,能够把全班的同学全教会了,你说老师能不烦吗?啊,这完全一学渣呀。他跟秦琼怎么比呢?不光如此,程咬金爱说话,跟谁都能唠扯。一说起来,哒哒……说起没完。整天交头接耳,不但自己学习不好,还影响别人,尤其是拉着他的太平郎哥哥,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多的话,在家里说完,在学校里还说。秦琼呢,从小就有长者之风,很疼这个弟弟。程咬金问什么,他还得回答程咬金,跟他说话。有的时候,虽说秦琼也挺烦的,但是秦琼就这么一个人,他抹不开面子拒绝。秦琼是个永远不懂得说“不”的人,他老觉得:“我拒绝别人说不,我难为情,我过不了这一关。”所以程咬金一跟他搭个,他还得回应程咬金。这么一来,就耽误秦琼的学业了。 程咬金不仅说呀,随着年岁增长,他吃得也多,力气也大,个子比一般的孩子还高,虽然秦琼大他三岁,但程咬金的个子跟秦琼差不多少。而且程咬金这个人,打小视恶如仇,最不服气的就是那平常没事儿装牛的人。谁越在他面前横,谁越在他面前牛,他越整谁。谁要是老实,谁要是可怜,他比谁都可怜人家,比谁都爱护人家。如果碰到一个强大的人欺负一个弱小的人了,这程咬金非管不可。这么说吧,在学堂里,三四十个学生中,没有校霸。只要出来一校霸,程咬金不管它的背景是什么人,管你是县令的儿子,还地主家的少爷,只要欺负弱小,我就揍你。所以,在学堂里,没有校霸。如果说有校霸,那程咬金就是校霸的校霸,他专打校霸。不过这程咬金有的时候也打不过人家,他毕竟才七岁嘛,有的那些小校霸十来岁了。程咬金管闲事儿,真打起来,程咬金还吃亏。 程咬金一吃亏,过来就喊秦琼:“太平郎哥哥,他们欺负我!” 秦琼一看,兄弟被欺负了,秦琼火就上来了,“谁欺负你了?” “某某某!”秦琼本来不想打架,但程咬金这人嘴会说呀,“啊,他骂我了,他也骂你了,他说咱俩都是没爹的孩子,就他说的!”三句话两句话把秦琼的火激起来了。那秦琼比程咬金大,年岁跟那校霸差不多少,再说了,秦琼练武术啊,天生神力,过去乒乓两下子把人揍趴下了,程咬金再过去光光凑着踹两脚,他净干这捡便宜的。 那人家能干吗?回去跟家长一说,家长就发老师来了。 先生一看,这不行啊,一个程咬金弄得我这整座学堂乱七八糟,我怎么教学呀?再者说了,秦琼多好的孩子,被这程咬金越带越坏、越带越坏,这,这不行啊,程咬金这孩子我教不了。 于是,先生就找到莫氏夫人,“程咬金这孩子我不教了,老在我们这儿闯祸。有的时候,我说他两句,他就跟我做恶作剧。门上给我弄盆水,我的讲台上面给我挖个坑,光脚我都崴了两次了。所以,你们家孩子,赶紧领回来。不领回来,我就开除啊。我告诉你,夫人,我教这么多年书,这种孩子呀,我是第一次遇到。这哪是学生啊,这分明是个混世魔王啊!” 第8章 分两处莫宁再离别 第八回 分两处莫宁再离别 程咬金闹学堂,教书先生找上门来了,要开除程咬金。当然,开除这话没说,就说:“你们自己把这孩子领回来吧,我教不了了。有他在,我整个学堂不得安宁。尤其是秦琼,这么好的孩子,也是个读书的苗子。程咬金天天给他捣乱,这孩子不就废了吗?另外呢,我们班有好几个孩子,背后都有势力呀。你们家孩子天天揍人家,打人家,这时间长了,容易给你家惹祸呀。我那是学堂,不是武馆,你家孩子呀,我教不了了,你领回来吧。” 莫氏夫人没办法,人家先生不要了,再者说了,再让阿丑待在那里,学生家长也不干。得了,先收到自己身边,自己教导吧。 其实,程咬金当时才七岁。七岁小男孩儿正是讨狗嫌的时候,爱玩爱闹爱打是天性。这个时候作为家长也好,老师也好,应该耐心地疏导和引导,你不能就给人定性啊,真的定成学渣了?那是我们开玩笑说的。你作为老师的不能这么定性。如果轻易地放弃一个孩子,弄不巧就毁了这孩子一生啊。 幸亏程咬金有一个知书达礼的母亲,把程咬金叫到身边。也许,阿丑年岁太小了,待两年蹲蹲性吧。就留在家里,己调养程咬金。 但,程咬金不老实啊。在学堂里,好歹有先生管教着。现在放在家里了,莫氏夫人也不能天天盯着他呀。一眼没瞅见,程咬金跑了。说把门关上,翻墙跑啊!然后就在街面儿上跟那些穷孩子混,跟那些流浪儿混。有的时候,也跑到学堂找他的太平郎哥哥,还找秦琼。 教书先生这么一训斥:“你怎么还来呀?以后不许你来!” 程咬金恼,“原来你是我先生,我还听从你的,我尊敬你。现在你不是我先生,你把我赶走了,你管得着我吗?我爱找我的太平郎哥哥,碍着你什么事儿呢?你再骂我,信不信一把火把你学堂烧了?”程咬金这个人天生就是吃软不吃硬。你跟他说两句好话,他没脾气了。你越跟他瞪眼,他什么事儿都能干的出来。虽然没点学堂,学堂东墙根儿堆着一墙高粱秫秸秆,程咬金抽冷子一把火给点了。 把教书先生吓坏了,没辙呀,又找到莫氏夫人:“您能不能好好管教管教你家孩子呀,别让他再去学堂了,天天拽秦琼,对秦琼的学业也不好啊。你们不是一家子吗?这,这互相体谅体谅好不好呢?” 对于这个事情,宁氏夫人心里头对程咬金的也有点不满了。怎么?您别看两家挺好的。但真的遇到自己孩子切身利益上的事情,做父母的是天生护犊子的。宁氏夫人嘴上没说,心里也对程咬金非常不满:“这孩子太皮了,这要是天天去捣乱,我们家太平郎的学业不荒废了吗?不能让太平郎天天跟着到街面上混去啊。哎呀,怎么办呢?”宁氏夫人虽然心里头不满,也说不出口啊。想当年那位贤母孟母,为了自己儿子有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孟母三迁呢。搬到一个地方一看,这个地方环境不利于孩子成长,孩子跟着这个环境就学坏了,得了,搬家!又搬一个地方,一看,哎,这个地方也不利于孩子学习。搬了三次家,最终找到了一个适合孩子读书学习的好环境,孟母安定下来了。孟子呢,在孟母的教导之下,最终成为亚圣。孟母三迁给后世父母留下了榜样。宁夫人能不知道吗?宁氏夫人一琢磨:“如果我家太平郎老在这里,他身边跟着一程咬金这么一个学渣啊。学渣跟学霸在一起,学霸不可能把学渣给带起来,他只能被学渣给拉下去。所以,我们家太平郎不能跟程咬金再在一起了。为了给秦琼创造一个良好的读书环境,只有搬家。”但是,搬家不现实。你往哪搬呢?现在家里过着就很困难,别说出去买房子了,就租房子都是非常困难。再者说了,这话也不好开口啊。你怎么说呀?哦,自己落难的时候,是人家莫氏妹妹,收留了我们,让我们住在这里,遮风避雨,给了我们一个家。这么多年,人家莫氏妹妹一句闲话没说过,真的处得跟一家人似的。如果说现在我因为他的孩子,提出我们要搬家。那我们老秦家这不是忘恩负义吗?我们倒好,有秦安可以在外面做个小买卖、小生意,有点收入还可以养活我们娘儿俩。但莫氏妹妹呢?我们走了,谁来养活她们娘俩呢?这话我不能说呀,开不了口啊。”但是开不了口,宁氏夫人心中别扭啊。 宁氏夫人心中别扭,莫氏夫人现在心中也不太痛快。怎么不痛快呢?秦琼现在已然十岁,从五岁就跟着秦安习武。程咬金也跟着在旁边压腿偎腰,稍微长大一点儿,也跟着瞎比划打拳踢腿什么的。但是,等到秦琼今年十岁了,基本功已经非常扎实了。秦安就开始传授秦琼秦家锏法,但是秦彝曾经嘱咐过秦安:“这套锏法只能传给我们老秦家的人。传男不传女,传里不传外,我传授给你,这就已经违背祖训了。”还让秦安对天发誓,这一辈子不在外面使用秦家锏,否则天打五雷轰。所以秦安在将军面前发了誓了。那么现在要传授给秦琼,就得背着程咬金,不能让程咬金学去,这还真就不是什么私心作祟,确实是秦安向秦彝将军做的承诺,要守信守诺。秦安就这么一个人,对老秦家是绝对忠诚,这份忠诚不折不扣。所以,传秦琼锏法就要背着程咬金。 程咬金还乐意跟着秦琼一起玩儿一起练。结果,早晨起来练功的时候再找秦琼,不见了,怎么呢?秦琼早就被秦安提前叫走了。叫到外面小树林里,偷偷地教秦琼练锏。头天找不到,第二天又找不到,接连好几天都找不到。程咬金太聪明了,就留个心眼,我倒要看看太平郎哥哥现在为什么起得那么早。于是呢,这天就注上意了。 他早早就醒了,发现秦安偷偷把秦琼叫起来,人家两个人偷偷离开家门,跑到外面树林里去了,在那里练锏。程咬金跟过去了。 程咬金这个人有个性,有什么说什么,遇到不合适的事儿了直接一句话就说出来了,不会给别人留面子。当时程咬金就说了:“老哥哥,为什么你背着我传给我太郎哥哥的铁棍子,你不传给我呢?”一句话说的老秦安脸上通红。 程咬金这个人有囊气,说完这句话,一转身就回来了,我不跟你学!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母亲莫氏 莫氏夫人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听完之后就明白了。因为她曾经听宁氏夫人跟自己说过,他们老秦家有祖传的秦家锏法,等俩孩子长大了,可以传给俩孩子。这是宁氏夫人有一次为了表达自己的谢意这么说出来的。但是,现在发现秦安背着程咬金单独传授给秦琼,莫氏夫人就明白了。她就教育程咬金:“阿丑啊,你做得对。秦家锏那是你太平郎哥哥他们家留下的东西,那是人家祖宗给人家留下的东西,不是咱们老程家的。不是咱的东西,咱不能要!你秦安哥哥背着你传授给你太平郎哥哥,这是应该的,他就是怕你伤心,怕你想不通,所以才背着你。你不要乱想。” “噢,这是他们祖宗传给他们家的东西,那咱家的祖宗也留下了什么东西传给我们了没有?” “有。” “啊?什么东西?” “就是你自己呀。你就是老程家的宝,你就是你父亲留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娘觉得比什么都值钱!”就这么开导程咬金。 但是,莫氏夫人心中对这件事情她也有个疙瘩,这是人之常情,人作为一个动物,她有她本能的情感,她有她理性的认知,如果没有理性,那有可能莫氏夫人就找宁氏夫人吵起来了。正是因为莫氏夫人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才能够用理性来控制住自己的本能感情。 就这么着,因为两个孩子,宁氏夫人、莫氏夫人,这一对本来亲密无间的姐俩,逐渐在内心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嫌隙。尤其是宁氏夫人,非常痛苦。她看着程咬金天天去找太平郎,有时候拽太平郎从学堂出来,要到街面上跟那些野小子打架。宁氏夫人就觉得再也不能等了,再等,自己的孩子就有可能废了!但是几次三番话到嘴边儿。她吐不出来。为什么?这是因为宁氏夫人也是一位善良的人。她也顾及着莫氏夫人的内心想法。但正因为善良之人不愿意给另外一个善良之人制造伤害,善良之人往往会自己受到伤害。所以,宁氏夫人这些天愁肠百度,非常纠结。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有一天,莫氏夫人来找宁氏夫人,“姐姐呀,你有空吗?妹妹有些话想对您说。” “啊,有,有啊,有啊。”宁氏夫人也不知道莫氏夫人想说什么话。 就这么,两位夫人就来到了堂屋,一左一右坐好了,莫氏夫人开口了:“姐姐呀,你看看,咱们姐俩住在一起,这么一晃七八年了,咱们是情同一家,两个孩子更是情同骨肉啊。说实在的,今天这话呀,我,我真的不好开口啊。” “嗯?”宁氏夫人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子。“她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她不想让我们在这儿住了吗?”她首先想到了这一点。但同时,她又产生一种窃喜之意:“如果说不想让我们在这儿住的话从莫氏妹妹嘴里说出来,对我倒也是一个解脱呀,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搬家。但随之而来的,我没钱搬呐,我搬哪去呀?以后日子怎么过呢?”这一瞬间,宁氏夫人脑袋里头产生了n多种想法。 莫氏夫人一看,“啊,姐姐,你别多想,其实,是这样的。原来我以为我们老家在战乱当中已经没什么人了,这么多年了,音信皆无。哎,没想到啊,我们老家还有亲人。我还有一个娘家堂哥活着。他也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就打听着我了。前不久派人来给我捎了封信。说呀,我带着阿丑孤儿寡母,生活无依,两个人住在历城县这座大县城,度日太艰难了。他要我还是回老家去,回娘家去。说娘家那里有闲房子,还有几块薄田,足够我们母子俩在那里安稳生活了。我这么一琢磨,也是这个理儿,姐姐呀,你看看。前些年,那俩孩子还小,吃不了什么东西。咱们两家多少还有点积蓄。那么这两年呢,积蓄花完了,全靠秦安在外面做着小买卖小生意,赚那么仨瓜俩枣的。可是俩孩子慢慢长大了。俗话说得好,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太平郎也好,阿丑也好,你别看就这么大。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饭量比成人都高啊。所以,这两年咱们家过得很拮据。有的时候,为了让孩子吃饱饭,咱姐妹俩都偷偷地省着吃。甚至有的时候咱都不吃饭,为了孩子能吃饱啊。那孩子还在继续长啊,这未来咱们的生活可想而知。秦安现在,就已经够累的了。你看看,才三十出头儿,两鬓都斑白了,这是为家所累。我看在眼里,也疼在心上。所以,我娘家大哥这么一说,我觉得,我回娘家是条好路。我回去了,我能吃得饱,阿丑也能够吃得饱。那你们在这历城县没有我们娘儿俩,咱们家生活负担一下子减了一半儿啊。那太平郎也能吃得饱,你也能吃得饱,秦安也可以吃得饱。所以,从实际考虑,我琢磨了好几天。最终决定,我要带折阿丑回老家去。” “啊?”这是宁氏夫人没有想到的,当时她傻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这个时候,脑袋里头第一个念想就是:“你们回老家了,我们怎么办呢?我们还要搬家呀。” 但就在这个时候,莫氏夫人一伸手,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纸放到桌上,推到了宁氏夫人面前,“姐姐,你看这是什么?” 宁氏夫人低头一看,哟,是一张房契。“这是……” “这就是咱们住的这所宅子的房契。当年呢,我们家将军买来这座住宅,房契上的房主落的是我的名字。我想啊,我这回老家了,以后可能就不再回来了,那姐姐你怎么办呢?你跟着妹妹我回老家?也不是那回事儿。再说了。我家阿丑他不是个读书的材料,平常太淘了,给太平郎招了不少的祸事,也影响太平郎习武读书啊。所以,我想还是让孩子在这个时候分开一点,等长大成人了,再让他们兄弟相聚。那这样,我觉得姐姐您跟我回娘家,无论从哪个方面讲都不是那么合适。那姐姐如果不跟着我,在历城县住哪呢?我怕姐姐脸皮薄,不好意思跟我开口。所以呢,妹妹我就替姐姐做主了,我走之后,这座宅子就归姐姐你了!” “啊?!”宁氏夫人一听,“噌!”她站起来了,“妹妹呀,这,这可万万不可呀!这是老程家的宅业,我哪能据为己有啊?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行了,”莫氏夫人一把把宁氏夫人给按坐下来了,“姐姐呀,你就甭跟我客气了。我早就说了,咱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姐姐,你看这张房契,这房主的名称……” “啊?”宁氏夫人低头一看,哎哟。可不是!就见这张房契,在房主那一栏里填的是宁氏夫人的名字,“哎,妹妹,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姐姐,前天我不是出门了吗?我告诉你去买些针线。其实,我除了买针线外,又到衙门去了一趟,在那里啊,变更了一下房契,现在这所宅院就姓秦了!” “啊?”宁氏夫人听到这里,眼泪下来。这个眼泪也很复杂,既有感激,又有感动,还有惭愧。这些天,为了秦琼的事情,为了搬家的事情,她一一直纠结。她在脑海当中考虑了“自己要搬家”这句话一出口,莫氏夫人的n多反应。考虑了这件事情只要一出口,事情发展的n个结局。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态居然是这个结局。莫氏夫人居然会把这个宅院赠给自己,而且莫氏夫人居然能够设身处地的为自己想这么多,为孩子想这么多,宁氏夫人能不感动,能不惭愧吗? “妹妹,这……” “姐姐,就不必多说了。妹妹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我已然决定了,东西我都收拾好了,连马车我都雇好了。” “啊?妹妹,那,那你打算哪天走啊?” “嗨,紧早不紧晚,娘家那边催得挺急的。我决定明天一早就动身。” “啊?走那么急呀,那你去哪呀?” “啊,去东阿莫家村,离这里不远。有机会我还来历城看望姐姐。” “哎,有机会我也让秦安带着我们去你那里走走亲戚。” “好,我在家里等着姐姐!” 就这么,这两位夫人拉着手在这里唠扯一天。回忆过去,两个人也是哭一阵喜一阵儿啊。 等程咬金从街上回来,秦琼从学堂回来,两位夫人把事情给这俩孩子一说,程咬金当时咧嘴就哭了:“我不干啊,我要跟太平郎哥哥在一起。”宁氏夫人是连哄带说。最后也没办法,程咬金也只得接受这个现实。 秦琼也舍不得程咬金,这俩人是发小啊,从小在一起长起来的,一个被窝滚大的,没有任何利益的,纯粹的如同同胞骨肉兄弟,这种感情终身难忘,能舍得分手吗? 舍不得分手也不行啊。第二天,马车都来了,秦安帮着把莫氏夫人的行李搬上马车。莫氏夫人领着程咬金与宁氏夫人、秦琼、秦安洒泪分别。 简短截说,莫氏夫人带着程咬金就来到了兖州东阿县。到了这里,莫氏夫人是一眼漆黑呀,人生地不熟。那位说:“不是还有她娘家大哥吗?”哪有啊!这只不过是善良人撒的一个谎言! 第9章 程咬金东阿称老虎 第九回 程咬金东阿称老虎 莫氏夫人带着七岁的程咬金来到了兖州东阿县。到这里,莫氏夫人可以说是举头无亲,抬头无故。她不是告诉宁氏夫人要投亲吗?她这里有一个娘家大哥吗?那都是宽慰和欺骗宁氏夫人的话,是善良人撒的谎言。 莫氏夫人知道自己的儿子再跟秦琼在一起,会拖累人家。秦琼是个好苗子,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拖累,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惹人家烦。 宁氏夫人心里怎么想的,莫氏夫人能不知道吗?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女性,察言观色,早就了然于心。知道宁氏夫人已然产生了想搬离自己家的念头。只不过人家顾及面子,一直没有吐露。既然两家交情这么好,为什么非得走到把脸撕破的那一步呢?也许,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乎江湖。这是两家最好的结局啊。另外,过去自己家有房子,收留老秦家,莫氏夫人觉得心安理得。可是现在呢?随着俩孩子慢慢长大。是人家秦安挣钱来养我们娘儿俩,确实,一个人养两家,负担太重了。莫氏夫人就是这么一个女子,他帮助别人可以,但是绝对不愿意拖累别人或者给别人添麻烦。所以,莫氏夫人就想:“我别等宁姐姐开口说搬家了。干脆,我搬家得了。”在东阿县斑鸠镇小筢子村,还有丈夫程娄程有德的一处祖产。我就搬那儿去。 东阿县是座古县。为什么叫东阿呢?因为这个地方在战国时期地处齐赵两国边境。境内有条大清河流经入海,河这么一打弯,就形成了大陵,就是土陵。陵者,阿也。在赵为“西阿”,在齐为“东阿”。东阿的名字就从这儿来的。 东阿是老程家的祖居之地。程咬金他们家往上倒,十三代祖宗,就倒到三国时期的一位大名人了。听《三国》的都知道,曹操手下有位大谋士叫程昱程仲德,这就是程咬金的十三代世祖。一代一代往下传,传到程咬金他爹,叫程娄程有德,在老程家的族谱上都有记载,所以东阿程氏也是个大家族啊。 本来程有德家住在乡下,当官之后,我们说过,程娄程有德这个将军特别会算计,会理财,会投资,在历城县就买了一所宅子。在老家,还有一套祖宅,祖宗传下来的,就在斑鸠镇小筢子村。 这个斑鸠镇是东阿县最大的一所镇店,大到什么程度?斑鸠镇的繁华程度一点儿不次于县城。甚至有些设施比县城还繁华。说可能吗?可能啊。您不信?现在也是啊,您到南方看看。有些乡镇繁华程度比县城还热闹啊。东阿县就这样,最大的镇店就是斑鸠镇,又称斑鸠店。为什么叫斑鸠镇呢?东阿这个地方,我们知道现在有个美誉叫“喜鹊之乡”,这个地方盛产喜鹊。过去有个词叫“鹊巢鸠占”,说有种动物叫鸠,它不大会自己孵卵,那怎么办呢?自己怎么繁衍呢?就把卵下到鹊巢里。把人家鹊下的卵给扑腾下去,让鹊帮它孵出小鸟来。这就叫做“鹊巢鸠占”,又称“鸠占鹊巢”。这鸠就是斑鸠。当然,也有人说不是,应该是一种布谷鸟,这种布谷鸟在古书上叫鸤鸠,所以鸠占鹊巢的鸠应该指的是布谷鸟,它不是斑鸠。这有争议,也有很多人认为是斑鸠。所以,有喜鹊的地方,斑鸠也特别多,尤其这个镇子一带也盛产斑鸠。故此,这镇子就被称为斑鸠镇。 这一所大镇店有n多村组成,其中离斑鸠镇最近的,可以说就在斑鸠镇旁边的一个村子,就叫做小筢子村。为什么叫小筢子村呢?这个村子男女老少都善于竹编活,编筐编篓,最擅长的用竹子编筢子。连当地的手工艺土特产就是编筢子。这里的筢子编得非常结实、非常的细腻。本来这一块儿统称筢子村。后来突然间有一道河改道把这一块儿分成两地了。那小的一块儿叫小筢子村儿,大的一块儿叫大筢子村。老程家的祖产就在小筢子村。在这里有一个院,两间茅草屋。过去程将军在世的时候也没人住。因为老程家的祖坟不在这个地方。程将军的祖上在这个地方房地产投资,投资的这么一所住宅就留给程娄了。所以,周边没有什么亲戚。程娄在世的时候就托邻居老王头给看着这个家。平常给打扫打扫,一年稍微给点钱,一直无人居住。但莫氏夫人知道啊,手里也有这张房契。所以,才敢把历城县的那套房子留给宁氏夫人、留给秦琼,她这才带着程咬金来到了这所祖宅。 找到了邻家老王头儿把房契拿出来。老王头一看,“哎哟,闹了半天,是莫夫人呐。哎呀,你们可回来了。行啊,这个房子就算物归原主了!”山东人都很实在,老王头就把房子钥匙交给了莫氏夫人。打这之后,莫氏夫人带着程咬金就住在了斑鸠镇小筢子村这所祖宅里。 这下,真是孤儿寡母了。再扶养程咬金,比原来难上加难了。原来好歹是两家互相照应,还有一个秦安能打外面跟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只能靠莫氏夫人一个人养程咬金了。这程咬金吃的还多,一个人能吃三个孩子饭。可苦了莫氏夫人了,家光有房子没有土地,没办法种地,所以没有经济来源,平常靠着给别人缝补浆洗,那能挣多少钱呢?有的时候到斑鸠镇上捡点破烂,拾点菜叶子,以此为生。 那常言说的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程咬金,你别看皮,别看淘,但是特别孝顺,在娘面前听娘的话,对娘是百依百顺,娘说什么自己干什么。看到娘养活自己如此辛苦,程咬金首先反应的是:“我得给我娘减轻负担,我得尽快养活我娘,我不能让我娘养活我呀!”七八岁的时候,程咬金没办法。等过了十岁,程咬金长得比别人十五的那小伙子都高,又高又壮啊。双膀一晃,有成年的力气。这个时候,程咬金就不在家待着了,天天在东阿县、在斑鸠镇上晃荡。什么活都干,只要他干得了的。他摔过坯、拉过砖、放过羊、牧过牛,夏忙秋收的时候,帮人割过麦子,揽过豆子……别看他年岁小,力气有啊,能当成年人使唤,给的工钱还是成年人的一半。所以,很多财主奸商都爱用程咬金,使唤傻小子呗。就这么着,程咬金的又晃荡了几年。这几年当中,程咬金可以说把东阿县城达官贵人、富户人家那些嘴脸看过了一遍,小小年纪已然懂得了人情世故,也看到了世间的黑暗。等到程咬金长到了十五六岁的时候,那就了不得了,已经成了成年小伙子了,双膀一较,力有千斤!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大力,有没有科学根据,不知道,人家天生神力。这个时候,程咬金就可以干一些成人干的工作了。干什么呢?什么挣钱多,就干什么。给人看过赌场,替人要过欠账,红事儿的时候抬花轿,丧事儿的时候抬大杠……反正有的是力气,卖力气呗。但这个时候,如果你再少给他钱,如果再欺负他,程咬金就不干了。 这不,当地有一个首富叫罗得寿,家大业大,但是为富不仁,吝啬抠门。这么多钱,不舍得孝敬老人。让爹娘住在茅草屋里,饥一顿饱一顿,不肯给饭吃啊。结果,这年老头儿没抗住,死了。罗得寿得给发丧啊。大操大办舍不得,就找程咬金这些穷劳力给他爹抬大杠。说好的抬一次给一吊钱,结果结账的时候,罗得寿只给程咬金五百钱。程咬金不干了! “哎哎,咱原来说好的抬这次大杠,你给我一吊钱。现在棺材已经下葬了,都已经起坟头儿了。转过头来,你只给我五百钱,半吊钱,那不行,必须给一吊!” “什么一吊钱?你们这棺材怎么给我抬的?迤逦歪斜,晃晃荡荡,我爹在里头不舒服!另外,棺材往下放的时候,左右乱撞,都给我撞坏了。所以,扣点工钱!就五百,愿意拿着你拿着,不愿意拿,滚!” 其他杠夫不敢得罪罗大寿,知道这位家里打手多,也是一霸。唉!有点钱就拿着吧。 但程咬金不干,程咬金讲理,说好一吊,少一个子儿都不行!如果你乖乖的把欠钱补上。程咬金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如果你敢跟程咬金矫情,“好小子,你跟我矫情对吧?”程咬金仍然是扭头就走。 “哎,”罗得寿一看:“怎么样啊?这穷小子,你跟我横什么?打听打听,我是这一带的头号财主,你呀,也就值半吊子,多一个子儿,我不给你,你还能把我怎么着?哼!”转身,罗得寿也走了。 等到第二天天光一亮,罗得寿把大门打开一看,“哎?!”怎么呢?大门口停着一具棺材。一看这棺材,昨天下葬埋他爹的。怎么回事儿?程咬金半夜把这棺材又刨出来了,自己扛着棺材堵到罗得寿门口了,程咬金蹦到棺材上面,手里拄着一根大木棍子,“哎,罗得寿!我告诉你,昨天你答应的一吊钱,我们给你扛大杠,搭到坟茔子里,下了葬。结果,回头你只给我五百文。我给你要,你还不给。好啊,你爹又被人刨出来了。今天这个棺材,我告诉你,你不给两吊钱,他下不了葬!没有我的命令,我看谁敢给他当杠夫,除非你自己拉着你爹的棺材拉到坟地里去!” “呀!”罗得寿气得一指:“好你个程咬金,你敢跟我较劲,你敢污蔑我爹!” “污蔑你爹的是你!” “你掘坟刨墓,犯了国法!” “谁说的?谁说是我刨出来的呢?谁看见了?谁证明?你爹的棺材自己个儿跑回来的。我告诉你,你给够钱,你爹这棺材就能好好在坟墓里待着。你不给钱,就算今天再被人埋了,明天他还得自己跑回来。你信不信?” “哎呀!好小子,来呀,给我打。” 让家里的这些狗腿子、院工过来要打程咬金。程咬金不怕打架,早准备好了大棒子,一轮就跟人拼命啊。这一堆人围着程咬金打,程咬金吃亏不吃亏呀?他吃亏,一群人打一个,这一个没有不吃亏的。但程咬金吃亏,咬着牙他也打,而且反过来,可有一事,打他的人别让程咬金抓住,要让程咬金抓住,真往死里打。打断胳膊打断腿,那是常事儿。就算把你打死了,程咬金说了:“我给你抵偿兑命!”所以说打架程咬金不怕,“只要不怕死,程爷爷我陪着,来吧!”“啪!啪!啪……” 打到最后啊,没人敢往前了,“好嘛,这小子真拼命啊。”俗话说的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还怕不要命的呢。这程咬金,他就是不要命的n次方啊!谁家没有一个家小啊?程咬金不然,那是光棍一个呀,除了有老娘之外,没有其他牵挂,他真能豁出去,谁跟他一穷小子拼命呢?你打不死他,让他打你个腿断胳膊折,不值当的呀。你找谁报销医药费去?罗得寿掏那笔钱?那可比几吊钱费得多呀。另外,伤在谁身上谁受罪呀。所以打一阵子不敢打了。 有人就劝罗得寿:“老爷,得了,给他两吊钱吧,真出了人命,你打官司了。好家伙,这官府可黑啊,到官府里两吊钱?没有一百吊你出得来吗?” 罗得寿一听也对,哎呀,要早知道如此,昨天给他一吊钱多好啊。是啊,谁让你抠门呢!好吧,省着省着,窟窿等着得了。“程咬金,别打了,两吊钱给你!这,这棺材你还得给我扛回去。” 程咬金说:“好啊,把钱给我,我给你抬!” 罗得寿拿出两吊钱给程咬金了。程咬金往那一站,没动地方。 “嗯?”罗得寿说:“程咬金,钱给你了,你怎么不抬啊?” 程咬金说:“可以啊,我可以给你扛,昨天出殡,那可是八道大杠,八个杠夫啊,我只是八个杠夫其中一个。我是能给你扛一杠,但我自己也扛不动啊。其他七个,你去找去,他们愿意给你白扛就给你白扛,他们愿意跟你要钱,你再给,他们矫情要多少,俺老程不管,我只管要我这份儿的。” “哎哎,是你从坟地给我刨出来的!” “是谁让你不给我钱呢?你不给我钱,我就这么对待你,你给了我钱,我就答应给你扛,但我可没答应,我一个人再给你扛过去!” “哎哟,程咬金呢,你可算把我给坑苦啦!” “我告诉你,这叫农民工的工资不能欠!就得治治你们这些黑心人,老程就这脾气!” 怎么办?财主没办法,只得把那七个抬杠的全给叫来了,“你们能不能行行好,帮我再抬回去。” 七个抬杠的说了:“不行啊,我们抬一次一定要钱,昨天您就没给够我们,我们还抬呀?爱找谁找谁,我们不抬了。” “我,我补够钱行不行?” “补够钱?不行啊,补够的是昨天的,今天的没补够呢,今天我们来一趟还得要钱呢。” “啊?一人一吊半行不行?” “哎,这行,这正常价呀。” “那哥几个搭把手抬吧。” 程咬金说:“慢着,我的钱没给够呢。” “啊?你刚才不是说了吗?给你两吊钱,你就抬。” “是啊,给我两吊钱,我今天抬。我昨天的钱你没补够啊。你得把我昨天的补够啊,你不补够我昨天的,我今天给你抬过去,晚上我不还给你刨出来吗?” “我……好!我再给你半吊钱!” 罗得寿多好,里外里赔了九吊银子,还得给自己的家奴院工智治伤啊。 老百姓穷哥们这个乐呀,背地里都挑大拇哥称赞程咬金,都笑:“罗得寿这下可成了罗大头了!”打这之后,大家都不叫罗得寿真名了,都叫他罗大头。 程咬金就是这么一个人,谁越强梁,谁越厉害,谁越不讲道理,他越欺负谁;谁越软弱,谁越窝囊,谁越讲道理,他不但不欺负,他还帮衬路见不平一声吼啊。一看,有弱者受欺负了,跟自己没关系,没关系也是自己的事儿,程咬金“噌”就过去了,见义勇为,一定是帮助弱者斗强者,他天生就是这么一个宁脾气,也可以说程咬金天生古道热肠,侠肝义胆。所以,过去有些人说《隋唐》,没有吃明白程咬金的人物性格,说程咬金就是斑鸠镇的一个无赖,打遍街、骂遍巷、抓馅饼、抢豆包,程咬金怎么会是这样人呢?他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跑到集市上抢馅饼去,欺负老百姓去,像泼妇似的在大街小巷上卷架?这不是程咬金的性格。要这么说,程咬金这个人物就塑造错了,他不是这么一个人物。说程咬金骂街吗?程咬金卷架吗?也骂也卷!那一定是哪位为富不仁的财主,哪位仗势欺人的强梁干了坏事了。程咬金堵着门能把人家堵三天——“你如果不出来向受害者道歉,我跟你没完,我现在是骂你了,恼一恼一把火把你家点了,而且这件事情,我程咬金一人做一人当!” 说程咬金这么厉害,就没人治他们?那些地主老财就不整他,陷害他,把他弄监狱去啊?整啊,开始也整,设圈套给程咬金栽赃陷害,或者是自己家人被程咬金打了,告到东阿县县衙,把程咬金拿来关到县衙当中。但问题是,第一,程咬金很难拿。这人比鬼的还鬼,比滑的还滑,你别看大老程这人五大三粗的,其实心眼儿比谁都细,一般的圈套,人家不钻,弄不巧把你套里面了;即便是程咬金一个疏忽真的被抓了,关到监狱里,县令一看,这个罪也不大,拘留几日还得放出来,最多十天半拉月呗。你别让程咬金出来,只要一出来,谁陷害程咬金,他家可倒霉了,不是今天房子着火了,就是明天这位跟姨太太睡着觉睡着觉,脑袋后面挨闷棍,被人打昏了,第二天醒来一看,跟姨太太俩人扒得光光的,绑在村头的树上,千人瞅万人看,哎哟,这丢脸丢到家了。谁干的?不知道!也不能说真不知道,大家心知肚明,这事儿除了程咬金,没别人干。但是无凭无据,你怎么办?那最后还得托人包赔程咬金损失,找程咬金说和,程咬金点了头,这家才算安宁。不然的话,永无宁日。 久而久之,一个程咬金闹得东阿县这些富贵之家惶惶不可终日,谁也不敢惹他。最后这些人给程咬金送了个外号,叫程老虎,又叫净街虎。说程咬金上街,所有的人全跑了,全吓跑了。其实这个外号,是他们污蔑程咬金,他们在这县衙告程咬金,说:“程咬金,是一霸,只要出来,大家怕整,所大街全空了,百姓哭爹又喊妈……所以老百姓都叫他净街虎。大人,你管不管这个恶霸?”“程老虎”是他们告程咬金、污蔑程咬金时,给程咬金起的绰号。其实老百姓不怕程咬金。老百姓、穷哥们儿反倒跟程咬金走得很近,非常喜爱程咬金,非常尊敬程咬金,非常仰慕程咬金,有的时候还仰仗程咬金,所以老百姓根本就不怕程咬金。程咬金出来一转悠,“哎哟,程大爷,您出来了,这桃子拿俩,那个切糕拿俩,馅饼拿俩……”不用抢切糕抓馅饼,人家主动送给程咬金吃。所以,“净街虎”是这些地主恶霸诬蔑程咬金的外号,结果它成就程咬金了,“净街虎”净了他们了。 哎哟,这些东阿县的地主恶霸听到“程咬金”三个字,都咧嘴呀,恨得牙根都痒,怎么能够把这程咬金给除了呀?看来除他,不太现实啊,那他就没有怕的吗?有! 有人出主意:“程咬金这个人是个孝子,你看他无所谓,愣头青,敢跟人拼命,但是他特别在意他老娘莫氏老太太。咱们要想报复程咬金,就不如从莫氏老太太这里下手,这是程咬金的软肋!” 后来,这事儿被程咬金知道了。程咬金是哈哈大笑啊,程咬金说:“你们胆敢动我老娘一根汗毛,我告诉你们,我程咬金就来个核捆绑!” 第10章 净街虎各地贩私盐 第十回 净街虎各地贩私盐 东阿出了个净街虎,地主老财都叫苦。程咬金可算是把东阿县的地主老财们给折腾坏了,他们对程咬金这个蒸不熟、煮不烂的铜豌豆是瞪眼没辙。是啊,你说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你怎么跟较劲儿,他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跟你折腾,这玩意儿受不了啊,他是光脚的,你是穿鞋的,光脚的可不怕穿鞋的。东阿的财主权贵们对程咬金,恨得牙根儿都痒痒,但是又恨又怕呀。怎么能够对付程咬金呢?他就没有怕的点吗,就没有软肋吗? 有人说:“有。程咬金有个老娘,莫氏老太太。程咬金,你别看混,对娘特别的孝顺,咱们要报复,那就对程咬金他娘下手。” 结果,这事儿也不知怎么地就传到程咬金耳眼儿里了。也有可能,是这人故意放风:“如果你再对我怎么着,我就拿你老娘下刀!”程咬金一听,把眼一瞪,嘿嘿,拿我老娘下刀啊?你唬不住我! 接下来几天,程咬金没干别的,整个东阿县转了一遍。只要是大户人家,他都敲门,干嘛?进去给人通报:“告诉你,某某某最近说话了,要对我老娘动手。我可告诉你们,俺老程可是个混人。我就这一个娘,如果我老娘少一根汗毛,嘿!咱东阿县大大小小地主老财,包括你们家,一个人也别想活,我全给宰喽!听到了没有!” “哎……”这财主一听,“不是,程爷,您这话别跟我说呀。这不是某某要找您的麻烦吗?又不是我,您找他去。” “我不管!我不管!我找不到他,他也不听我的。反正我程咬金就这么混,我老娘受半点委屈,我就找你们所有人算账,你们自己看着办!” “不,不,这跟我没关系……” 程咬金不听了,扭头走了,奔下一家去了。整个东阿转了一遍,所有的地主乡绅全都说了一遍,然后,程咬金一甩袖子,回家睡觉去了。 整个东阿县的地主乡绅、那些权贵都睡不着了,好家伙,这哪来的事儿啊?这成老虎发什么神经了?这某某某想干嘛呀,干嘛要对付他老娘啊,这不是捅马蜂窝吗?这怎么办?程老虎的脾气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你某某某要真把程老虎他娘给怎么着喽,这程老虎真格地敢对我们下手啊。好家伙,到那个时候,他真正的就一个人了,他谁都不怕了。真的把我们全家宰喽,我们冤不冤呢?但找程咬金说不了理呀。怎么办?找某某某去!不能让他找程咬金娘的麻烦。 好家伙,东阿县这些地主、士绅、权贵们联合起来全找某某某来了,“你说你得罪谁不好啊,你非得得罪程老虎干嘛呀?我们躲他还来不及呢,你还主动地捅马蜂窝。说要报复他老娘的,是不是你啊?” “是我,怎么地?” “怎么地啊?不允许!你敢动程咬金老娘一指头试试。你敢动一指头,我们就联合起来把你家从东阿县撵走!你不知道吗?这是个刺猬,动不得呀!” 不用程咬金,就这些地主乡绅们就把这某某某给按住了,最后是不了了之。 您程咬金高明不高明?耍了个大无赖手段,这就叫做“核捆绑”啊。你有核武器,我也有,咱大家全捆绑在一起,要炸一起炸,要不活一起不活。是你们的命金贵,还是我老程命金贵,你们自己琢磨琢磨。程咬金算准了,就这些富户人家肯定不敢跟自己拼命啊。 果然,东阿县这些富户人家从此对程咬金是敬而远之,欺负谁也不敢欺负程咬金,欠谁的工钱也不敢欠程咬金的工钱。 但就算这样,程咬金的生活还是非常贫苦。怎么?程咬金打工,是有些钱,大家也不敢欠他的钱。按说吃喝生活应该不会太愁。但是,程咬金的心地非常善良。你别看他欺负地主老财。对那些贫苦百姓,他心怀怜悯。看到这街上有乞讨的、要饭的,程咬金就走不动路了,非得把自己的钱拿出点儿给人家,就看不得人家挨饿。哪家有困难了,一问怎么了?得病了,没钱医治。“哎呀……”程咬金一摸兜儿,哎,兜里有钱,程咬金就施舍给人家。宁肯自己饿肚子,也得让人家先看病去。急公好义、古道热肠,程咬金是这么一个人。但,程咬金又不是大财主。哪有那么多闲钱做着公益慈善事业了?所以,每月都过得紧巴紧的。 后来一看,这老卖力气打工,赚的都是辛苦钱,也赚不多少。怎么办呢?外出打工去吧!别在东阿县了,咱出门打工去,到外面挣点钱。就这么着,聚集了同乡的几个小伙伴,外出打工去了。往哪走?往南方,南方富庶之地嘛,程咬金一直就到了浙江金华那一带,在隋朝叫做婺州。在那里,程咬金打过一段零工,卖点小食品啊,做点小点心啊。哎,给当地还留下一个小名吃——金华酥饼。到现在您去金华还能吃到这个酥饼。在金华的民间传说中,这就是程咬金留下的。什么时候留下的?就是程咬金去南方打工的时候留下的。 后来,程咬金觉得南方文化比较细腻,跟自己有点儿不合,干脆回来吧,又回到东阿。 紧接着又加入马行,跟着人家一直到口外贩马。这段经历,一个,让程咬金积累了一定的积蓄。另外一个,让程咬金掌握了马匹的习性。什么骑马、遛马、喂马,甚至驯马、医马,程咬金都有两把刷子。不是说老程什么都不会,跟人家马贩子也学了不少知识。 但是,常年在外漂泊,老娘思念呢。程咬金也思念老娘,把老娘一个人放在家中,也是于心不忍。后来有一次贩马匹又赚了一笔银子,程咬金又回来了。 莫氏夫人就说了:“儿啊,行了,你别出去了。你这一走,都是一年半载的,老娘在家里担心你呀。我宁肯粗茶淡饭,咱娘儿俩能朝夕相处,我这心里踏实啊。再说了,你看看,你这也老大不小了,说着话都已经二十四五岁了啊。别人家小子早就娶妻生子了。所以你出远门了,还是留在娘身边儿。回头,娘找人看看哪家姑娘好,给你娶一房媳妇儿,再买几亩薄田,咱这一家人就踏踏实实地在东阿县过日子。” “哎!”程咬金心说,“老娘哎,你瞅瞅你儿我什么模样啊?就我这模样,东阿县城谁敢找我做女婿呀,哪个姑娘能看上我呀?” 说程咬金现在长什么模样了?哎哟,那可了不得了。怎么呢?刚生下来我们就说了,程咬金面如青蟹盖,面色就不好看。等到程咬金长大成人了,赫泱泱身高一丈二啊!膀奓三挺,肩宽背厚,虎背熊腰。天天干活,一身腱子肉。按说挺健美的吧,哎,也不知道为什么,程咬金怎么干活,他也干不下去大肚子,一生下来就一草包肚子。按说二十岁的小伙子不应该有肚子啊。不!程咬金的大肚子比一般四五十岁的中年发福男子那肚子还得大。装进仨西瓜,谁不带碰着谁的,扽楞扽噔的。您再往脸上看,这脸色还是如此,面似青蟹盖。两道狮子朱砂眉,一对钢铃眼,大眼珠子叽里咕噜乱撞啊。狮子鼻子,方海阔口,一部扎里扎沙络腮的红胡子。红胡子?啊,也不知道程咬金他这个基因里头哪个基因突变了。咱中国人男子那都是黑胡子,到老了,白胡子。程咬金好,一部红胡子,别说胡子,连头发都泛红色,压耳毫毛三寸多长,拧着劲儿往上这么长啊,也是红色的。您说就这相貌,好家伙,半夜遇见还以为是灵官下界呢。那哪有半点颜值了?更别提小鲜肉了。哪个姑娘敢嫁他呀?再加上程咬金在东阿县名叫净街虎,老跟地主恶霸过不去,一般的姑娘也不敢嫁他啊。怎么?怕引火烧身啊? 所以,老太太这么一说,程咬金也就那么一听,“嗯啊这是”答应着,“行啊,老娘啊,您就看着办吧。找媳妇儿,你愿意找就找。”心说:“指不定找什么时候呢。谁知道谁能嫁给我呀?”程咬金就没在意。 结果,没过多久,还没等着拿贩饭马的钱买房子置地呢,这钱就没了。怎么呢?被程咬金在东阿县这么一逛悠,又周济那些穷苦百姓了。他看谁家过得日子不好,谁有困难,就止不住地拿钱给人家。结果没出半年,家里又没钱了。 这怎么办呢?再去贩马?老娘说了,不愿让自己再出去了。那如果在东阿再卖力气呢,挣钱也少啊。那干什么事儿,卖力气不那么大,挣钱又多呢? 程咬金有个穷哥们儿就给出主意:“程爷!我知道有件事儿出力又小,但挣钱很大,不过风险很大,你敢干不敢干?” 程咬金一听,“哦,有这种生意?我敢呀,那有什么不敢的,风险大,我不怕呀!什么生意?” “就是贩私盐!” 贩私盐,就是卖不交关税的盐。盐铁在古代都是国家专营的国家专利。别说古代了,盐放到今天也是国家专营的,不允许个人瞎卖,都得由打国家盐业公司起了盐才能卖。但是古今不一样。我们现在吃盐多方便啊,而且又便宜,到超市里花几块钱就买一大袋子盐,吃好几个月。古代不行啊。古代国家严格把控盐。在盐上面征收巨额的盐税。盐税可以说在古代国家每年的总收入当中占有非常大的比重,是国家经济的主要来源之一。因为谁都得吃盐,作为人,活着不吃盐,那不就成白毛女了吗?想吃盐就得跟国家买去。那国家卖盐的价格非常高。所以在古代,一般贫苦老百姓吃不起盐。吃不起盐身体就不好,身体不好就不能干活儿,不能干活儿就挣不了钱,挣不了钱就买不了盐,买不了盐身体更不好,就这么一个恶性循环。那这里就产生了一个巨大市场,一个巨大的需求盐的市场!这个里面的利润非常高,自然就被一些投机者看上了。既然老百姓需要低价盐,我们就给他卖低价盐。这些盐是直接从晒盐场偷偷地给运出来的,没给国家上税,没经过国家检验报批,就是没经过官府的手续,那就要比官盐便宜的多的多的多的多!但即便如此,卖给老百姓,私盐贩子还能够从中获利非常丰厚,这就是贩私盐的行业。这行业在中国古代一直有。别说古代了,现在也有啊,一些不法之徒,自己晒的盐,不经过国家检测部门,就把这些带杂质的盐推向市场,坑害消费者、老百姓,这也是贩私盐。但是古今性质和概念不一样。过去贩私盐,它虽然是不合法,但是确实有被迫无奈的原因呢,国家对盐征收盐税太高了,官盐价格太贵了,老百姓根本吃不起,没办法,哎,有人贩私盐,有人买私盐。我们今天不一样,我们今天盐太便宜了,家家户户都吃得起,再有贩私盐的,就是坑害消费者的行为,我们一定要辨清楚这两者的不同。 但甭管怎么说,贩私盐在历朝历代都是违法行为。历朝历代对贩私盐都是严加打击。别的不说,就说大隋王朝对贩私盐惩罚力度巨大呀。抓住贩私盐者,就是死刑啊。不但是贩私盐的贩子死刑,如果在哪个地方出现了贩私盐的,当地官员有的连坐、有的免职,打击力度巨大! 那是不是这么大的打击力度就没有人贩私盐了呢?不是。你打击力度越大,贩私盐者越多。为什么?官盐太贵了。老百姓为了生存,他得吃饭,得吃盐啊。但买不起怎么办?他就得买那便宜的,就得寻找私盐。这么以来,有一个巨大的刚需市场。既然有这么大的一个刚需市场,就有那些铤而走险的亡命之徒趋之若鹜。所以,历朝历代的朝廷政府都在打击贩私盐者,但历朝历代贩私盐的在暗地都干得如火如荼。就拿大隋王朝来说吧,它不是对贩私盐打击力度很大吗?哎,打击力度越大,这贩私盐的还越多。当官的都不敢抓。怎么不敢抓呢?国家打击力度大呀。哪个地方发现贩私盐的,连当地官员都得跟着免职。您想,真格的在这个地方发现贩私盐的了,得了得了,当地管理者一看,睁只眼闭只眼,假装看不见,哎,让它过去得了,咱们别跟他一般见识了,把他逮着自己连坐呀,那何必呢?所以,反倒是民间贩私盐的很多。 当然,也不是是个人都能够去贩私盐,这一行也有这一行的规矩,这一行也有这一行的道道,这一行也有这一行的江湖。你平常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你进这一行啊,也待不住。为什么呢?因为贩私盐的都是强梁之人,那都是横的人,再说白了,都是亡命之徒啊,把脑袋挂裤腰带上干的。而且,人家也分区域啊,哪个县里的私盐只准张三、李四、王五卖。你们三个在你们县再分区域,你仨村,你四个村,你五个村儿,谁也不许到别人村里去贩私盐。这都是人家势力范围。你们三个也不准跑别的县去贩私盐,不然的话,跑人家那里,人家那里贩私盐的联合起来能把你揍死,这也是行业保护吧。 所以,贩私盐当时在山东成为了一个地下江湖啊。为什么在山东成地下江湖了?因为山东历来是晒盐的地方。山东沿海一带从春秋战国那就晒盐呢。齐国为什么那么富啊?全靠了盐利呀。这私盐也是啊,一般都从文登州、东莱州这几个晒盐之地偷偷地把私盐运出来,然后运到齐州啊、济北州啊、东平、东郡、武阳、琅琊等等,再往这些地方进行分销。所以,山东在当时是一个贩私盐的总基地! “别人贩私盐都发家了,程爷,您敢不敢贩私盐呢?” “嗯!”程咬金一听,点点头,“哎,小子,你说这个主意还真不错呀,贩私盐好,好玩儿,有意思呀,嘿!哎呀,这个朝廷啊,太黑了啊,那盐卖的比米都贵呀,这贩私盐呢,我看一点儿也不是犯法的事儿,这是做好事、积阴德的事儿!俺老程最爱干这样的事儿了。于是,程咬金就逐步地干起了做私盐的买卖。他也成为了贩私盐的一份子了。 程咬金贩私盐跟一般人不一样,他人大力不亏呀,那一辆盐车子能比别人多装上一半儿的私盐。而且程咬金不管什么地方,不管张三的地盘儿,李四的地盘儿,只要是能卖私盐的,他都去。那就没有人敢跟他争吗?谁敢呢,谁敢跟净街虎争啊,你爱卖就卖吧。不但在东阿县卖,他推着盐车子,附近的什么齐州啊、平原州啊、武阳州啊……他到处转悠。程咬金贩私盐还挺仁义,如果遇到那些生活确实非常贫苦的,人家根本就没钱买私盐,程咬金“咵”就舀出一碗来,“拿走,咱一分不要送给你!”所以,没卖了半年,山东兖州这一带,老百姓都认程爷的私盐那是公道私盐!这下程咬金无形当中就得罪了整个兖州的私盐贩子了! 第11章 为统一杨坚许承诺 第十一回 为统一杨坚许承诺 正说到程咬金贩私盐。本来贩私盐就是跟官府对着干。可这位程爷贩私盐还违背贩私盐的规矩,是到处犯啊,甭管是谁的地盘,谁的专卖区,他不管那一套,高兴了,推着私盐车子就过去。而且,他贩私盐也不为太赚钱,程咬金这一辈子也掉不进钱眼儿,钱够用就行。 比如哪家比较贫苦,连盐都吃不起,过来说两句好话:“哎哟,程爷,程爷,我们家连裤子都穿不上了,这半年没吃盐了,能不能赊我一点盐呐?” 程咬金一看,确实可怜,“说什么呢?拿走拿走啊!”“哐!”就擓一碗盐直接给人家了。 所以,老百姓都说程爷贩的是“公道私盐”,大家都爱买程咬金的,程咬金是薄利多销啊,这一来二去卖了半年。 东阿县这一带的私盐贩子不干了。怎么呢?怎么来这么一位破坏市场的呢?我们贩私盐等于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我们容易吗?天天在刀尖上推着私盐车子呀,不图这个高利润,谁玩命啊?哎,程咬金倒好,你把这贩私盐当公益事业了,当慈善事业了,随便给老百姓发盐啊?那我们何必冒着生命危险干这个行业呢!这要是让他长时期这么卖呀,我们就别活了。但是,这些人又不敢找程咬金的麻烦,这老程可什么都敢干呀,说打,打不过程咬金,弄不巧被程咬金打死。私盐贩子打架斗殴致死人命,这玩意儿告都不好告。那怎么办呢?有主意啊。给程咬金设圈挽套儿,让程咬金钻进去,然后告知官府,让官府的盐巡来抓程咬金,抓他个现行!抓住程咬金那是贩私盐的,按律当斩,借官府的刀杀死程咬金。 说这些人这么坏吗?谁让程咬金动人家奶酪了呢。这是一伙利益集团,你动了人家的利益,人家自然要置你于死地。 那这个套设在什么地方?设在东阿县行不行?不行。怎么呢?东阿县官府不抓卖私盐的! 我们说了,官府对卖私盐的睁只眼闭只眼,我要抓住卖私盐的,往上报,我的乌纱也保不住。为了保我的乌纱,我的境内就不准出现卖私盐的。可我又防止不住卖私盐的,那干脆我就对卖私盐的睁只眼闭只眼。实在你闹得厉害了,我派人把你吓走,我不抓你。所以呢,东阿县不抓,这个套设在东阿县不行。 那东阿沿线能不能设套啊?都一样啊,哪儿见到贩私盐的都睁只眼闭只眼,哪个县官都怕掉乌纱。所以,这套都下不了。 哎哟,可把这一群私盐贩子给急坏了,这可怎么办呢?你您看,在古时候,法律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怪。法律条文明文规定某某某这几条全是犯罪,但是你平常干这几条啊,未必有人抓你。那什么时候有人抓你呢?往往是某两个政治集团斗争,或者是某两个势力相斗。你正好偏于某个势力的时候,另外一方势力要打击这个势力,他便会拿你下刀,这个时候他会祭起法律大旗。不然的话,你不在这个势力当中,也不在那个势力当中,这两个势力根本都不拿正眼看你,你爱怎么的怎么的,即便犯了罪,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惹这麻烦呀?所以,中国古代有时候这法律是为政治服务的。要想害人,你也得明白这一点。不明白这一点,你害不住人。 这私盐贩子都不傻呀。找了一圈儿,正无计可施呢。就这个时候,东阿临县——历城县的政局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其实不能说是历城县,而是整个齐州的高层政局发生了那么一点儿变化。 什么变化呢?齐州的最高长官叫刺史啊,此人姓唐,叫唐弼。提起这唐弼,了不得,文武全才,而且特别精明。但是有一点,他的政治背景比较复杂。你别看他做大隋王朝的官。但他这个官职是被人保举的。谁保举的呢?他的老恩师——幽州北平王罗艺。 提起这个罗艺,那在本套书中,可是一位重要的人物。罗艺,他本来是北齐名将,镇守燕郡一带。燕郡是哪呢?就是北京这一带。这罗艺了不得呀,手下雄兵二十万。胯下马,掌中枪,所向披靡呀,罗家枪占着一绝。 想当年北周在灭北齐的时候,打到燕郡打不下去了。这个燕郡背靠突厥,它北方是突厥。而且罗艺镇守多年,在此处根基甚稳,兵精粮足。人家在这里以逸待劳,手里握着二十万雄师,要真的打,一时半会儿还真难拿下。 那怎么办呢?开始,杨坚就采取先把这个地方搁置的策略。先去统一其他地方,用统一其他地方来震慑罗艺。于是,这才有杨林挥师东进,把山东这一带,什么齐州啊,济北州啊等等,给打下来了。那转过来再打燕郡还是打不下来。先锋杨林多厉害呀,胯下马,掌中虬龙棒,跟这罗艺大战三天三夜,难分上下。最后,罗艺一高兴,紧闭燕郡城门,你想攻,灰瓶、炮子、滚木、擂石一起往下扔,你还攻不下来。另外,杨坚有顾忌。因为这罗艺背靠突厥,万一把罗艺逼急了,他投突厥了,这不平白无故给自己增加一劲敌吗?所以,还不敢逼太急。 一看,既然打不下来,又把杨林给叫回来了,“得了,咱先放放,先进行统一战争!”这个时候矛头对南方打南陈,同时杨坚也把这北周给篡了,他自称皇帝,建立了隋朝,紧跟着就开始打南陈。 经过十年的统一战争,南陈也打下来了,现在全中国就剩下燕郡这一小块儿没统一了。 隋文帝杨坚,一没有发兵,二没有派将,而是呢,派了一个使者来见罗艺,干嘛呢?谈谈吧。 “现在天下都已经快统一了,就剩你这么一块儿呢,不知道罗将军您是什么意思?反正现在我们皇帝的意思很清楚了。中国必须统一,你认可也得统一,不认可也得统一,你想快快乐乐的统一也行,你如果不想啊,真刀实枪就得干呀。但是我家皇帝是个非常仁慈的明君。不忍心再看燕郡一带百姓受涂炭之苦。那么现在天下的眼睛都盯在罗将军身上了,您何去何从,我们就听您一句话。我家皇帝说了,只要您肯归降大隋,什么条件任你开列。而且,皇帝许以世代王爵之位,看到没?”说着话,使者捧来一枚印绶。“这枚印绶就是皇帝给您的,上面刻着‘燕王之印’这四个大字。您只要投降,您就是燕王。燕王了不得呀,那是一字王啊,除了皇帝就得算你大了。而且皇帝说了,只要你肯归顺,你的地盘啊,不变!皇帝不向你这派兵,燕郡一带还归你管,世代如此,只要你承认一个大隋,一个中国就行,那何去何从,罗将军?您仔细地思度思度。” 罗艺也不傻,放眼一看,天下一统了。现在就自己在这里咬着牙撑着。你为谁撑啊?要么你自立为王,要么你就得找一主公啊。现在除了杨坚没别的主公了。自立为王,自己确实没这个实力。如果真的等杨坚发倾国之兵,我这燕郡弹丸之地,城池再坚固,粮草再多,也比不上整个大隋。到那个时候,真是玉石俱焚,我什么都捞不到。那如果现在,我要投靠突厥呢?罗艺打心眼儿里不愿意投靠外族。这不落下一个千载骂名吗?那既然现在大隋皇帝杨坚主动给我台阶下,干脆,我就降了得了! 但是罗艺向大隋朝廷提出了五大要求:“我降是可以降,第一,你说了,让我永居燕郡一带。那燕郡这一片儿地方归我管,我在这里拥有独立的司法权、独立的军事权、独立的行政权!对于这些,大隋王朝不得干涉!这是第一个条件;第二个条件,我仍然拥有二十万雄军的军事实力,就是我属下这番号不能撤销。这些当兵的,如果年岁到了,服役期满了,我能够自主在当地招兵,重新循环的去填补我的军事实力。也就是说我的手里一直有二十万军队。这个军队隋朝无权撤销,不但如此,所需军饷还得国家给我发,我自己不能筹饷。也就是国家养了一只军队在我这里;第三,我可以在燕郡独立开府。什么叫独立开府啊?我有我的一套行政系统。这套行政系统给国家备案,但是我来管理,国家无权插手,我有绝对的行政任免权,而且这些人的工资薪俸由国家开销;第四,燕王府,包括我燕王所有开销,我给国家列个清单,国家每年都得拨给我这部分钱来养我们家;第五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罗意提出了:‘我罗艺是听调不听宣!’”什么叫听调不听宣?就是表面上,我服从大隋王朝管理,我是大隋王朝的一份子,我是大隋王朝的一个地方势力。如果大隋王朝有什么事儿了,比如大隋王朝对某个国家开战了,那么这个时候我应该尽我一份责任。如果用得着我燕王手底下二十万军队的话,那我可以派将军奉大隋王朝皇帝之命的调遣,去参加大隋王朝的战争,无论对外还是对内。我有这个义务来帮助朝廷作战。谁让朝廷养着我们呢?我们也是大隋王朝军队。但是我罗艺不听宣。你皇帝说想让我罗艺到长安城去述职,有事儿没事儿的想宣我进京唠嗑,这不行。听调不听宣,我可以不见你皇帝。“这五个条件答应了,我罗艺就归降大隋。五个条件有一条不答应,那大隋你自己看着办,愿意打,我罗艺奉陪到底。” 使者一看,行了,只要你有条件,那就ok了。我呀,回复我们天子去。使者回来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杨坚。 杨坚一听,哎呀,不就是五个条件吗?我也没指望他现在就完全的归降大隋,先把这罗艺给稳住,这是个重要的军事势力啊。别让他跑到北方突厥了,那对我大隋来说才是灾祸呢。只要他服从中央,他想半独立呀,就让他半独立。二十万军队想抓在手里,让他抓住。他反正也兴不起风,作不起浪。那随着大隋国力慢慢增长,随着罗艺年岁一天一天增大,慢慢的我再对他这个藩镇进行削藩,一点点的把它瓦解了。那么现在呢?哎,先暂时如此,形成天下统一的大局面。 于是,作为一个伟大的政治家,杨坚就同意了罗艺的所有要求,封罗艺为燕王。因为罗艺在燕郡北平这一带。所以,老百姓习惯上也称之为北平王。这个北平王只不过是俗称,可不是说罗艺所在的地方叫北平府啊。在过去说《隋唐》的都说北平府北平王罗艺。在隋朝没有府。那是明清说书先生为了使当时的老百姓有那么一个地理概念。因为明清的时候有府,所以说北平府,老百姓知道在哪个地方。那么到了我们今天,我们就不能再说北平府。因为从历史上来看,在当时没有府这一个行政单位。那么对于我们今天的听众来说呢,你说府,已然起不到明清时期的对标地理的目的了,反倒令大家都不明白了,因为现在我们也没府了。所以,我们现在回归历史,在当时,那叫燕郡。那么后来,到了开皇三年,废除燕郡,改称幽州。到了隋炀帝大业三年,又改幽州为涿郡。也就是说,其实在罗艺归降大隋的时候,他这一块儿在大隋朝已然被称为幽州了。那罗艺自然也就成为幽州燕王了,也称为幽州北平王。 那么这么多年下来,罗艺根隋朝就这个关系——听调不听宣,是相安无事。当然,隋朝统治者没有一天不防着罗艺的,那毕竟二十万军队呀。指不定哪一天罗艺造反怎么办?所以时刻提防罗艺,时刻不忘削藩,怎么能够把这幽州真正划归中央,把罗艺势力给他瓦解了呀? 为了瓦解罗艺的势力,中央不断往罗艺那里安插一些官员。当然说的好听,那叫推荐官员。 罗艺现在怎么已然是隋朝的王爷了,也不好说,你给我,我就不要。觉得对自己没什么危险的,能够过得去的,那就点头接受了。所以,此时幽州,大隋王朝已然在那里安插了个刺史叫王威,还有一个长史叫高君雅,这两人呢,明着是辅佐燕王罗艺,其实起监视作用。 罗艺也明白,给我安插两人。那好吧,既然你大隋给我安插人,我也给大隋推荐官员。 于是,罗艺也给大隋推荐了两个官员。这两官员,都是自己的门生,跟自己学文学武。一个姓夏,叫夏逢春,人送外号小火神,又叫火灵神君,他给推荐到山西潞州去做司马去了。另外一个罗艺的大弟子,就是这位唐弼了。唐弼文武双全,于是罗艺推荐唐弼担任齐州刺史。已经到齐州走马上任三年了。 说隋文帝杨坚能同意吗?不同意不行啊,谁让你往人家罗艺那里安插呢。你安插人,人家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人家也安插俩。你要是不同意,罗艺立刻把你安排的人给赶回来了——你什么意思?那你这不是明着给我安插人,你不要我的人吗?所以这个时候,杨坚还不能够撕破脸,明知道这是罗艺耍的小聪明,还得卖个面子。安排就安排吧,反正是把唐弼放在齐州,在我兄弟杨林眼皮底下,他兴不起风,作不起浪,我什么时候找他一朝之错,我把他扒下来。他有错了,按律治罪,你罗艺就没得说了吧。 但没想到,这唐弼还真有才华。在齐州一任三年,政绩卓着,还真就没找到他半点错误。 哎,这下杨坚皱眉头了。怎么办?暗地就跟兄弟杨林商量。 杨林说:“好办!我呀,再给唐弼派一副手去,让这个副手去监视他,找他的毛病,总能找到!” “太好了!那兄弟,你那里有没有合适人选呢?” “有啊。我手底下有员牙将,武艺高强,尤其双臂一叫,力有千斤。此人姓来,叫来护尔,人送外号叫铁枪大将!把他送过去监视唐弼!” “好!” 于是,杨坚一纸调令,就把杨林手下牙将来护尔调到齐州,任齐州司马,就是蕲州的二把手。杨林暗地告诉来乎尔:“让你到齐州是给你一个锻炼机会,你在那里历练历练。同时,找一找唐弼的毛病。只要找到唐弼毛病,把这唐弼拱下去,齐州刺史就是你的。” 来护尔心说话:“我怎么找唐弼的毛病呢?行了,我呀,把我兄弟来卫尔也保举过来当齐州治所历城县的盐巡官。我告诉他:‘你在这里给我查私盐。查了私盐,就能把历城县县令给扒拉下去,你就能当县令。而我借此机会,就能拿下唐弼!” 第12章 想当官兄弟谋齐州 第十二回 想当官兄弟谋齐州 为了限制和监督唐弼,朝廷给派来了一名司马,兼着齐州兵马总监军。此人姓来,叫来护尔,人送外号“铁枪大将”,力大无穷。咱们本套书,有四绝四猛十八杰,这来护尔就是四猛当中第二猛,仅次于傻小子今世孟贲罗士信。您往后听,有一猛会二猛,那为什么一猛会会上二猛呢?就是因为这个来护尔在齐州当大官。 到了齐州,来护尔的目的就是限制和监视唐弼,唐弼能不知道吗?整日如履薄冰,干得兢兢业业,小心翼翼,所以来护尔到齐州多时,也没找到唐弼的把柄,那怎么办呢? 后来来护尔觉得:我找不到唐弼的把柄,我呀就找唐弼属地的地方官的把柄。找到地方官的把柄,间接也可以动摇唐弼。 正好,来护尔有个兄弟叫来卫尔,也是一身好能耐,力大无穷,但一直没有做官。于是,来护尔就向朝廷保举:能不能给我这兄弟来卫尔一个官职呢?首先,向靠山王杨林打报告。因为杨林你别看坐镇文登州,他可代管山东九州一百单八县。这个地方的人事任免权,杨林说了,朝廷就得批,也就是说,杨林说了算。所以,来护尔就向杨林打报告说:“我兄弟来卫尔想当官,请老王爷给我兄弟一个官职。” 杨林心知肚明,知道来护尔找不到唐弼的毛病,想再派一兄弟过去。“可以呀,你兄弟想当什么官呢?” 来护尔说了:“我兄弟想当一任县令。您看齐州还有没有空缺?” 杨林一听,“好啊,让唐弼查查吧,看看齐州还有没有空缺。” 唐弼接到命令,心知肚明啊,知道这是来护尔想安插自己兄弟。唐弼马上向杨林打报告:“老王爷,对不起,齐州所有县令都在职,没有空缺。齐州一共管辖十个县:历城、祝阿、临邑、临济、邹平、章丘、长山、高苑、亭山、淄川。这十个县的县令都在。而且,政绩都不错。”这唐弼借此来夸赞自己:“你看我手下县令政绩都不错,那证明我这个州刺史管理的不错。没有空缺,只能让来卫尔在其他州踅摸踅摸,看看其他州县有没有空缺。”给推出去了——别在我齐州划拉,去别的州去吧。 靠山王杨林一看人家没空缺,怎么办呢?那给个县丞县先看看吧。一踅摸,齐州十县所有县丞也都不空缺,都有人了。县丞也当不了。 那这可怎么办呢?再往下就是吏了,来护尔说:“吏我们也干!” 靠山王杨林说:“这小吏,你准备让你兄弟干什么呀?” “哼,”来护尔嘿嘿一笑,“据我所知,历城县现在盐巡一直空缺,做盐巡官的目前没有,也就是查私盐的目前没有。那么现在齐州境内私盐贩卖非常泛滥,没人查私盐怎么能行呢?所以呢,让我兄弟当巡盐官,好好的查一查私盐!” “嗯!”杨林点点头,心说:“还是你这小子聪明。”怎么?只要在历城县查到有贩私盐的,历城县的县令他就不住——谁让你历城县有贩私盐的呢?既然有,你这当官的就不称职,借此机会就可以把历城县县令给扒拉下去。盐巡来卫尔查私盐有功,那就可以自然而然的提为历城县令。历城是齐州的治所呀,如果来卫尔当了历城县令,直接就能威胁到唐弼。另外,在齐州查到私盐,你唐弼也难逃其咎啊。哎,所以做巡盐官这个职位,最适合不过了,别看品级不大,但是,权力很大,威胁很大。 那人家要做历城县的巡盐官,唐弼怎么也挡不了啊。人家要的官职不大,你再挡人家,这不是明着挡靠山王杨林吗?唐弼明知道这来护尔没安好心,但是也只能咬着牙关点头答应。 于是,来卫尔就走马上任了,当了历城县的巡盐官。 他一走马上任,唐弼偷偷地就把历城县县令徐有德叫到自己跟前。唐弼跟徐有德关系很好。关系不好,唐弼能让徐有德当治所历城县的县令吗?两个人呢,可以说也有那么一层师生之谊。 唐弼把徐有德叫到跟前,就说了:“有德呀,看见没?来护尔派他弟弟当你的巡盐官,这是对你直接的威胁呀,这叫做‘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他这就是想把你扒拉下去,然后再对付我。所以,你的官职保得住保不住那就得看你的造化了。” 哎哟!徐有德吓坏了,说:“老大人,那我该如何呢?” “没办法,他现在已然盯上你了。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把你扒下来。那么从现在开始啊,第一,你要更加谨慎小心,千万不能让你的地界儿里面出现什么卖私盐的活动。或者如果出现,你应该走在这来卫尔之前先把这事解决了,先把卖私盐的赶跑,赶到他县去,这事儿就跟你没关系了。第二呢,你也暗中注意着来卫尔。这小子那也不是一个无缝蛋,他肯定有他的缺陷。他不是来找你的麻烦吗?你也暗中注意他,抓他一朝之错,一下子就把他拍那里。把他给赶走,赶出历城,这样一来,你我都安全了。否则放在身边就是个瘟神啊。” “嗯……”徐有德一听,为了保我的乌纱帽,也只得如此了。必要的时候,我也得给这位插圈儿挽套儿,我把他给陷进去! 您看官场斗争就这样,这就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都彼此盯着呢。 这样,来卫尔走马上任,当了历城县的盐巡。 其他县的盐巡都得听见县老爷的,对贩私盐的睁只眼闭只眼,主要任务是驱逐私盐的,见到有贩私盐的了,把他撵到境外,别在本县贩就行了。但,来卫尔不一样,他就是要抓贩私盐的,因为抓住贩私盐的,自己就能把这徐有德给扒下去,自己就能当历城县县令。所以,干起工作兢兢业业,是六亲不认,日夜在历城县境内展开大搜捕,抓那贩私盐的。 但是,晃荡了半拉多月,一个没抓住。为什么?那些贩私盐的原来跟官府都有联系。徐有德偷偷让人已经给他们通风报信了——“警告你们最近不要在历城贩私盐了!历城县来了个新盐巡,六亲不认,对待你们跟原来不一样,原来把你们撵走,现在抓住你们,立拘锁带,关进官府,那就得问罪,问罪就是死刑。所以,最近这一段时间,你们最好不要在历城县贩私盐,如若不听,被抓住判处死刑,勿谓言之不预!”这么暗自通信儿,谁还在历城县卖私盐呢?这里风紧,于是一个个都离开了历城县,没离开的也不干了,把盐摊子往地窖里一搁,等什么时候风声小了再干不迟。这么一来,历城县整个私盐市场就空下来了。 来卫尔也非常着急,抓了半拉月,一个卖私盐的没抓住。哎呀,难道说这卖私盐的就不来历城县吗?他正着急呢,来了一位卖私盐的,谁呀?程咬金! 程咬金怎么来了?咱说了,程咬金到处贩私盐,把当地的私盐贩子全给得罪了。这些私盐贩子对程咬金恨之入骨,早就想插圈挽套儿把程咬金给陷进去,但是一直苦于无无计可施。哎,历城县高层政局发生变化,给了他们机会了——啊,现在,这来护尔、来卫尔兄弟两个要对付徐有德和唐弼。太好了!这个时候如果让他们抓住卖私盐的,那这卖私盐的一定跑不了啊,一定是死刑啊。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卖私盐的是个政治资本,拿这卖私盐的说事儿去弹劾唐弼。那如果说我们现在把这程咬金骗到齐州,然后再暗地通风报信,让来卫尔把程咬金给拿了。这程咬金就是替罪羊了。我们借来卫尔之手就能把程咬金给宰了!您说这些人坏不坏吧? 于是就有人找到程咬金,说:“程爷,现在你知道什么地方贩私盐挣得钱最多吗?” “啊,什么地方啊?” “齐州,尤其是齐州历城县贩私盐,可以说一本万利啊!” “为什么挣那么多呢?” “哎哟,你还不知道吧?现在没人敢过去齐州贩私盐了。” “为什么?” “齐州来了个新盐巡,查贩私盐查得特别厉害。兄弟们都不敢在齐州历城县卖了。大家都说呀:‘谁要敢现在去历城县贩私盐,谁就是这个!’”他们一挑大拇哥,“谁就是贩私盐的英雄!哎,可以说是盐枭。可惜呀,我没事,没这个胆子呀。好家伙,这新盐巡太厉害了,被他抓住还了得吗?我们没那个胆子,纷纷从历城县撤下来了。程爷,您也小心点儿,咱犯不着犯险,咱在其他地方卖挺好的。最好您避着历城县走,别走历城县边缘,否则容易引火烧身呐。” 这些人拿话这么一激,程咬金这人天生不信邪,要说程咬金胆子大起来,扒出来能有窝瓜那么大个头。程咬金一听,“什么?哦,历城,你们都不敢去啊?不就来个新盐巡吗?有什么呀!你们不敢去呀,嘿嘿!我敢去!如果没有贩私盐的,历城老百姓怎么过活呀?官盐那么贵,我要拯救历城老百姓!” “哎哟,那可不行啊,那盐巡就如同老虎似的。” “老虎?谁不知道俺程咬金外号‘程老虎’?我这个老虎非得要撞撞他那个老虎,我看看他能把我如何如之何?!我这就叫明知山有虎,嘿嘿,我偏向虎山行!明天我就到历城去贩私盐。” 程咬金多大胆子,第二天,推着盐车子就奔历城县了。 东阿县和历城县交界呀,离了东阿就到了历城。程咬金没往历城县深处去,就在东阿历城县交界之处的这几个乡村,在那里卖私盐。您别说,生意特别好。怎么呢?因为半拉多月被卫尔查的那卖私盐的都不来了,老百姓缺盐呢。一听外面喊:“卖私盐,真正不上税的好私盐!”你说程咬金多大胆子,卖私盐都不偷偷卖,还敢喊。哎哟,老百姓全出来了,你要一点儿,我要一点儿,程咬金这一天,就卖出一半拉车子私盐。 到了天将傍晚,程咬金回不去了,再回东阿县小耙子村儿就已经到了大黑天了,怎么办呢?找一大车店,就住在人家大车店了。 结果,程咬金这么一住下,立刻有人就把程咬金的行踪告知了来卫尔。 谁告知的呢?其他盐贩子呗。这些人摸着程咬金的脾气了,怂恿程咬金来到历城县贩私盐,他们偷偷跟着呢。一看,程咬金住下了。好,我们赶紧报告,让这来卫尔抓住你程咬金!把你除掉,这未来山东一带私盐市场那就是我们的了,没有你这个捣蛋鬼了。于是这些人偷偷地就向人通报了。他们有关系,过去官匪一家,来卫尔手底下查私盐的跟他们都有打交道,平常都塞钱。那么现在呢?由于来卫尔要拿私盐贩子,拿了半拉多月没拿住,这来卫尔就拿他们这些下属出气:“告诉你们,再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如果还找不到一个贩私盐的,我就一人打你们五十打棍子,听到没有?”给这些人就摊派上任务了。 这些人一个个愁眉苦脸,上哪抓卖私盐的呀?正在这个时候,其他卖私盐的给他们通风报信了,说:“现在有一个从东阿县来的私盐贩子叫程老虎……”他们不知道程咬金大名,因为程咬金的外号“程老虎”更出名。相反,程咬金的大名很少人知晓。您看在江湖上就这样,你一个外号撞出去了,反倒是你的原名叫什么,很多人不知道了,甚至,只知道一个排行,什么药子李三啊,滚地炮张五啊,那到底李三张五叫什么?大家反倒是不得而知了,程咬金也这样。大家光知道他叫“程老虎”,说:“这位是从东阿县来来到历城县贩私盐的,现在就住在某某地老王家的大车店内,在那儿休息呢。” “哎呀!”历城县巡盐差一听,非常高兴。怎么?可算逮着一个私盐贩子了,而且是外地人,这太好了,抓住了我们完成任务,而且,不动历城县贩私盐的根基,以后风声过去,他们照样贩,我们银子照样赚,这多好啊!抓那么一个替死鬼!”立刻向来卫尔报告来。 来卫尔一听,当时“噌”一下子,他本来都上床睡觉了,一下子蹦起来了。“此话当真?” “当真啊。这是我们的眼线刚刚向我们报告的。” “哎呀,太好了!马上带着家伙去王家大车店捉拿私盐贩子,嘿嘿……”他高兴了。 就带着这些巡演官差“呜”一下子来到了王家大车店,打了包围了。 这大车店那不是高档宾馆,里面的都是大通铺,程咬金住在哪张铺上,人家早已经打探得清清楚楚了。一抬腿“咣”一下子就把大门踹开了,“哇……”往里一闯,奔着铺就来了,“抓!”“哗……”几个人向前一扑,就把程咬金的就扑在那里了。 “哎,哎……”这一下子把程咬金压醒了。程咬金这么一醒一机灵,觉得身上有人,有人撇自己的手,想捆起来,就知道不好啊。黑暗之中,程咬金也不管那一套了,“啊,去你的!”“咔!”程咬金一着急,双臂这么一摇,“噼啪啪啦!”“哎呦!”压程咬金的几个人全给甩开了。 程咬金双臂一摇力有千斤呢,那也了不得呀。“啊!”“扑棱!”一下子,程咬金当时年轻啊,二十多岁,一个驴打挺就从铺上站起来了。现在天气热,程咬金光着大膀子,穿个大裤衩子,光脚丫子,衣服都没穿,这个时候来不及穿衣服了,“怎么回事儿?” 这个时候,灯球火把亮子油松就已经点起来,借着火光,程咬金这么一看,二十多口子把自己围住了。 大车店还有其他老客呀,一看这个情景,吓得“哇”一下子,全躲到旁边犄角旮旯,在那儿发抖了。二十多人就把程咬金堵在屋里了。 借着火光,程咬金一看,这二十多人为首的一个,这身高跟自己差不离儿,甚至说比自己还猛那么一截子,如同半截子黑塔相仿。肩宽背厚,虎背熊腰。一张饼子脸。怎么饼子脸呢?他这张脸,基本上没有起伏,就如同用面捏的面人,也有鼻子也有眼。捏好了之后,照着墙“啪”这么一拍,把脑袋拍扁了那个模样。塌鼻子,没有颧骨,一张大饼子脸,两道吊梢眉,一对钢铃眼,两个大鼻孔就在脸上贴着,一张鲇鱼嘴,圈嘴的胡须。头上戴着官帽,身穿官服,手里拿着一把大铁枪。这位正是来护尔的兄弟,人送外号“铁枪熊”,叫来卫尔。 这老来家的基因都好,来护尔,咱说了,这部书中四猛第二猛。来卫尔虽然赶不上哥哥,但也是力大无穷啊。掌中这杆大铁枪重达六十四斤,一般人扛都扛不动。今天一看程咬金手无寸铁,被自己堵住了,哎哟,一想明天如果把他押到县衙门,嘿嘿,这县令老爷徐有德官帽就保不住啊。他一下去,我就成为了历城县的县令。我成了县令,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和我哥哥就能够把这齐州刺史唐壁给鼓捣下去。这样一来,整座齐州就是我们来姓哥们的天下了。他还做美梦呢。想到这里,大吼一声,“呔!好胆大的私盐贩子,敢贩私盐贩到了我历城境内,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程咬金一听,“什么?束手就擒啊?啊呸!有本事你来抓我,没本事就别说大话!” 来卫尔一听,“好小子,事到如今还这么猖狂,给我抓住!”一挥手,“噌噌”就上去几个差役,手里拿着钢刀铁尺,奔程咬金就过去了。 程咬金有一定的武术根基,我们说了,跟秦安学过基础。身形还是比较灵便的,一看人家刀和尺过来了,赶紧身形一转,“滴溜”一下子,这一刀一尺走空了。程咬金往旁边一转,用手“啪”就搭到自己贩私盐的那把车上了,那是一把独轮车呀。程咬金现在急了,手中没有兵器呀。他一着急,用手一掀这车子,“哗……”半车盐就倒地上了。 程咬金把这车子一抡,“呜——”是抡车战盐巡! 第13章 王家店老虎撞狗熊 第十三回 王家店老虎撞狗熊 铁枪熊来卫尔带着众位巡盐官包围了王家老店,一下子就把程咬金给堵里头了。 当时正值六月,天气炎热。大车店全是大通铺,里面住的人特别多,又闷又热。程咬金还最怕热,所以晚上,光个大膀子就穿个大裤衩子在这里睡觉。 等人一进来,程咬金从梦中惊醒,来不及再穿衣服了,老程反应也特别机敏,一伸手,“哗啦!”就把独轮车上的盐给?翻在地。一叫劲,把这辆木车子抡起来了,没有应手家伙呀,现在也只得如此。 “我看哪个敢上来!哪个他奶奶的敢上来,别怪俺程老虎手下无情!”他把自己的外号给爆出来了,先拿着外号震慑震慑这群人!可没想到,没震慑得了。 怎么?铁枪熊来卫尔目空四海呀,这小子就仗着自己一身力气,打架从来没败过。这身高、个头、肉块儿,论哪一点儿也不次于程咬金。再加上他是官人儿,手底下还是一群盐巡官吏,他能怕程咬金吗?一听程咬金说什么程老虎,“哈哈,你是程老虎?我叫铁枪熊!咱们今天呢,来个虎斗熊,熊斗虎,看看是老虎厉害还是我这狗熊厉害……不!我,我,我是英雄,不是狗熊!”这位也够缺心眼儿的。“给我上!”指挥手下往上闯,要抓程咬金。 这些人都是历城县的官吏啊,他们没跟程咬金动过手啊,不知道程老虎的厉害。仗着人多,往前一冲,就要抓程咬金。 程咬金能干吗?真打起架来,眼珠瞪得溜圆,程咬金真敢拼命,脑袋一热就顾不了那么多了,抡起掌中独轮车,“呜……啪……” “哎哟,妈呀!” 怎么呢?一下子正拍在一个小子的后背上啊,“咔嚓!”一声,把这位脊椎给打裂了。当时疼得这小子“噗嗵”就趴那儿了,再想起,起不来了。脊椎打裂了,您想想能爬起来吗?这得动手术啊。趴那里起不来了。 又上去一个官差,手里拿着一对铁尺。什么叫铁尺?您见过这个日本的忍者叉吗?那忍者神龟使用的一对叉。其实那玩意儿是从咱中国传过去的,那可不叫叉,叫做铁尺。是中国古代官府里的差官常用的那么一件武器。这小子一晃手中一对铁尺奔程咬金就杵过来了。 那铁尺太短了。程咬金刚把这位打趴下一看,“哎,来的好!”“呜……”一抡大车。“我的妈呀!”把这小子吓得往下一哈腰。就这大车,“呜……”挂定风声从自己脑袋上面扫过去了。吓得这小子一身冷汗,“我的妈呀!”那不能够老趴着呀。他刚这么一直身,程咬金手腕那么一翻,这车又回来了。这小子没躲利索,一下子,半拉身子就被独轮车给烀上了,“啪!”多大力气吧,把这小子给?飞了。飞出去两丈开外,这是个大通铺啊,这个房间特别长。要是没有房墙的话,估计还得往外飞两丈。幸亏有墙啊,但这玩意儿也不结实,怎么呢?过去都是土坯墙啊。这大车店也年久失修了,土坯墙都糟了,“噗!”整个人撞墙里头去了,您想多大力气吧。当时这小子,“噗!”一口鲜血喷出来,人事不醒!在墙上镶了一块儿人形瓷砖儿。 就这两下子,再看,来卫尔手下这些差官没一个敢上前了,知道这小子是亡命之徒,真下死手啊!刚才那两位差官性命如何?到现在都不知道。谁也不敢上前摸一摸,看那意思,够呛啊。好家伙,原来我们可没抓过卖私盐的,因为以往跟卖私盐的,我们都是暗地里灰色交易。只要是有扫盐运动……什么叫“扫盐运动”呢?就是朝廷来了一拨打击犯私盐的运动。这个时候,这一方巡盐差官就暗地里给这些贩私盐通风报信,从中得到好处。或者是假装去抓犯罪人,大呼小叫一番,把他们给吓走也就是了。哪真动过手啊?好家伙,这贩私盐的是这样的亡命之徒,我们可有家有口啊。抓住一个贩私盐的,我们也得不了多少奖金。那贩私盐的真敢跟我们玩命啊。要真得玩起命来,“噗!噗!”把我们再给宰喽。我们这一家老小谁养啊?我们冤不冤呢?这要不是来卫尔逼着我们说实话,大半夜我们都不乐意出来。那现在出来要跟这盐贩子玩儿命,我们不干。谁的命都是咸盐换来的,还是官盐,哼!那可不是大风刮来的呀。谁愿意玩儿命谁上去!我们,我们往后退……就这些巡盐差官呢,干咋呼不往前冲,反倒是往后倒退。 来卫尔一看,简直一群酒囊饭袋呀!国家养你们有何用?连一个卖私盐的都不敢往前冲。看我的!他一着急,把掌中大铁枪一晃,牛眼一瞪,“程老虎,你竟敢武力拒捕,殴打官差,这还了得?” 程咬金说:“废话!谁让你们抓我了?敢抓我,我就敢揍!你敢上来,我一样揍!” “哟呵!”来卫尔还从来没见过如此猖狂之人,“那好啊,今天看看谁揍谁啊!”他把掌中大铁枪这么一晃,往前一跟步,大枪往上一举,霸王一字摔枪式。你像这样使枪的,头一招儿就来个“霸王摔枪”,又叫“泰山压顶”,就说明这位使枪的膂力过人,他拿枪当大棍使。因为枪是百兵之“贼”,所谓枪扎一条线,枪使好了,来回穿插,到处是枪头儿,要么有那句话呀——耍花枪,耍花枪啊,这枪使好了,是个花呀。一般大枪一出手,白蛇吐信,金鸡点头,都是这样的招式。他这么一出手,霸王一字摔枪式,就拿着枪当棍砸,如果不是膂力过人者,一般不使用这一招。 程咬金一看这枪挂定风声照自己砸起来了,老程吓一跳啊。不敢用掌中独轮车去迎这枪啊,那毕竟独轮车这是木头的,万一去迎,再不结实,让人家的一枪给砸碎,不把自己砸住了吗?程咬金吓得赶紧往旁边一闪。 一枪正砸在程咬金躺在那草铺上,顿时是草棍子横飞呀。 这下程咬金那也恼了,你砸我呀?我也砸你!抡掌中独轮车照着这条铁杆枪“呜”就砸下来了。 这个时候,来卫尔这杆枪还没有抬起来呢,一看程咬金这独轮车过来了,来卫尔心说:“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力气。”他用枪往上一挑,迎着独轮车,“开!”“哎哟!”来卫尔就觉得双臂这么一麻,肩膀这么一沉,大枪好像没扔了。 当然,程咬金拿着木头车也没占什么便宜,往后一仰,独轮车就撒手了,“柔……”由打程咬金脸上就飞到后面去,“窟嚓……”摔地上了。 这也就是程咬金拿了一辆独轮车,这要真的拿着一件合手的兵刃,还真就崩不飞。这独轮车双手拿着双把,这玩意儿也太别扭了,人家大枪这么一挑,根本就握不住。这才把独轮车给扔了。 这时,程咬金就等于空着手了。来卫尔这条枪已然挑起来了,一看程咬金空手了,人家顺势这么一砸,又是霸王一字摔枪式。这一招太快了,程咬金再想跟刚才那么顺利躲闪,不太可能了。程咬金一闪,自己把自己就绊了一脚,“咕噜!”程咬金就趴下了。“啪!”这大枪砸在地上就砸了一溜沟啊。程咬金“咕噜”一下子滚在旁边,幸运没砸着。 来卫尔把枪一提,“呜!”往旁边再砸程咬金。 这时,程咬金在地上滚着呢,一看枪又下来了,程咬金“咕噜”往旁边又一滚。“啪!”这一枪又砸地上了。举起来,“啪!”“啪!”“啪……”来卫尔也不会别的招儿,就拿程咬金当地鼠了,玩起砸地鼠游戏了,“啪!”“啪!”“啪!”程咬金,起都起不来了,“咕噜!”“咕噜!”“咕噜……”就地十八滚。把程咬金吓得出一身冷汗,这要是老骨碌,迟早有一招儿骨碌不急,就得被人家一杆拍在地上。要是这一铁枪拍在身上,那就得骨断筋折呀。 来卫尔不给程咬金喘息之际,是一枪紧似一枪,一枪快似一枪,“啪!”“啪!”“啪……”“咕噜!”“咕噜!”“咕噜!”“咔!”怎么呢?骨碌不动了。 怎么骨碌不动了呢?程咬金觉得身子一下子压到了一堆软软乎乎还有颗粒感的东西上。程咬金一划拉,在黑暗当中,就划了两把东西。拿手一碾,嗯!程咬金知道了。什么?自己贩运的私盐。昨天不是卖了多半车盐吗?还有少半车盐推回了王家老店。程咬金刚才拿独轮车的时候,把这盐就?地上了。盐本来有麻袋,往地上这么一周,这麻袋口冲下,就把盐倒出来了,就在这个地方堆了那么一座小盐堆。程咬金骨碌骨碌就骨碌到这个小盐堆上了,抓了一把盐。程咬金也没看见是什么东西,但是用手这么一碾,这个质感程咬金特别熟悉,噢,这就是自己用的盐。而且程咬金这一次贩的盐,还是细盐。这细盐有多细呀?比咱们今天吃的食盐稍微的粗一点,它没有现在的工艺能加工那么细。但是比那个马牙盐,就是那腌制盐要细得多。再加上现在大夏天,这两天没雨水。所以,这盐特别干,抓在手里虽然不像粉末,也差不多少。 程咬金一抓着两把盐,这个时候来卫尔的大枪又举起来了,正照程咬金砸。程咬金一看,“得了,给你吧!”把这两把盐使劲地冲着来卫尔脸上就撒过去了。 这时,来卫尔正把枪一举,大喝一声:“我看你往哪里跑!”这个“跑”字刚一开口,不知道什么东西迎面就打来了。这跑字是开口音,口腔开的挺大啊。“噗!”其中一大把全撒在嘴里了,还有一些盐颗粒也撒眼上了。这下了不得了,那是盐,盐为百味之祖,只要做菜,没有盐的菜不香,但是盐放多了,那玩意儿齁的谁也受不了。盐一多,发苦,尤其盐溅到眼黏膜上,往里蛰人呢。 “啊,呸啊!”来卫尔不知道什么东西啊,就觉得眼一疼,嘴一苦,顿时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 程咬金利用这个机会,一骨碌身从地上爬起来,拿头照着来卫尔的肚子,“砰!”这么一顶一推,“噗嗵!”一声,来卫尔仰天摔倒。程咬金“噔噔噔……”往前抢几步就已经到门口了。 门口有其他的巡盐差官呢。一看程咬金要跑,“哎,别跑!”他们下意识往前一拦。 程咬金“啪”“啪”两把就把这俩小子的头给抓住了,然后中间那么一碰,“啪!”这叫蛋碰蛋俩不怨,这俩小子就觉得眼前顿时是金星碰银星。程咬金往旁边一甩手,“去你的吧!”“噗嗵!”“噗嗵!”把这俩小子全扔旁边了。然后,程咬金是夺门而出。 程咬金也不傻呀,知道今天官府要抓自己,在这里待久了,自己准得吃亏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先跑得了。盐也不要了,车也不要了,挣的钱也没带,连衣服都没穿,穿个大裤衩子,光俩大脚丫子的。往哪跑啊?往东阿县境内跑。 我们说了,程咬金现在卖私盐的地方是东阿和历城两县交界之处。程咬金对这一带地理特别熟悉,跑就得往家跑啊。一口气儿就跑到了东阿县界。 古时跟今天一样,县和县也有界。东阿县、历城县中间有一块界碑,上面就写着东阿县界。程咬金一步就跨到了东阿县界。这下脱了险了,跑吧,回家吧。程咬金直奔自己家跑去。 再说来卫尔被程咬金撒了一把盐,把眼睛蛰的呀,嘴里那个苦啊,一边往外吐一边喊:“快,快给我找水,赶紧找水!呸!什么东西?” 有那巡盐官赶紧从店里找来盆,找来水。来卫尔连洗脸又漱口啊,好半天这才把盐洗干净。哎哟,再看来卫尔双眼杀得通红啊。可把来卫尔气坏了,从小到大没吃过这个亏!“这个程老虎实在可恶,他跑哪去了?你们为什么不追?” “这不是你喊我们给你找盆找水洗脸吗?我们光顾着侍候你了。那程老虎的跑了。” “跑了?追!今天非得追上程老虎不可!” “哟,来爷。你看看这俩兄弟,伤势严重啊,这得有人赶紧送大夫呀。” 来卫尔这才发现,地上那位快没气儿了,脊椎给打裂了。墙上还镶着一位,赶紧给卸下来一看,这位口洽鲜血,也是不省人事。门口还躺两位呢,这两位轻度脑震荡,脑袋犯晕,呕吐不止。没有伤着的也就是有三四个。巡盐官差一共没几个人,总共八个,受伤的都四个,怎么办? “哎呀呀!”来卫尔一摆手,“你,你们一个照顾一个,我去追!” “好好好……”这些人心说话,“你追最好,我们甭趟这趟浑水。我们也听卖私盐的说了,说东阿县有一卖私盐的就叫程老虎,这家伙才浑呢,谁也不敢惹。今天虎碰到熊,你们自己打去吧,我们赶紧看伤去吧。”这四个好的扶着那四个受伤的赶紧到镇上找大夫去了。 来卫尔手提大铁枪离开了王家老店就追下来了。往哪追?没有什么目标。但是,听告密者说了,这程老虎是从东阿县来的。他要跑,还得往东阿县跑。对!往东阿县追!来卫尔就往东阿县方向追下来了。其实追的还真是程咬金逃跑的路线。但是这位对此地的地理没程咬金熟悉,再加上程咬金早跑了,他又洗眼又漱口的,这就耽误将近半小时,再追程咬金,追不上啊。一直追到天亮了,追到日上三竿了。追得来贝尔追不动了。怎么?他饿了。这一晚上这么一折腾,什么饭都没吃。 这个时候,来卫尔一看,“哟!”前面有一个大石碑。石碑上刻着几个字:东阿县界!追到县界这里了。来卫尔心说话:“看来程咬金已然进入东阿县了。那我是追是不追呢?刚才我没抓到现行,现在,我进入东阿县去抓他,这于理不合呀。我这就得上报历城县县令,让县令给我一道公文,我再到东阿县找东阿县县令,然后东阿县县令再找来东阿县的盐巡,然后,让东阿县盐巡配合我,再去抓程老虎。这么一来,这个案子基本上就黄了!哎呀!”可把这来卫尔气坏了,大铁枪往下一蹲,“嗯……程老虎啊程老虎,今天便宜了你!哎呀,好容易逮着一个贩私盐的,没想到又让他给跑了,真是晦气晦气呀!” 他正说晦气呢,嗯?突然间,就发现旁边沟里草丛之中有人影晃动。来卫尔一看,“莫非这程老虎跑到里面去了吗?嘿嘿,要是这样的话,我今天非抓住你不可!”来卫尔高兴了,拎着大铁枪就来到沟边儿。 这沟里头都是荒草芦苇,长得将近一人半高。你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但是里面人影绰绰。来卫尔高兴,把掌中铁枪一晃,“啊呔!程老虎,你给我出来受死!” 他这么一喊,就听草丛之中有人惊叫一声,“呀!什么人?” “耶?”来卫尔一听,这声音不像是程老虎的,像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正在疑惑呢,就见里面芦苇丛一分,由打里面,走出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来。看着年岁,这姑娘也就是十八九岁,哎哟,那个眉毛那个眼,那个鼻子那个脸,长得太俊了。十八岁大姑娘又成熟了,夏天穿的衣服又单薄。哎哟,这一下子可就动了来卫尔的色心了。来卫尔心说话:“得了,今天抓不到程老虎,我也别白来呀。干脆今天,那就在此地,我劫个色!” 第14章 荒野沟色狼遇姑娘 第十四回 荒野沟色狼遇姑娘 上文书说到铁枪熊来卫尔追赶程咬金,结果追到历城和东阿县界的时候仍然没追上,程咬金早跑了,来卫尔现在是又累又饿又丧气呀,好容易堵了这么一个私盐贩子,还能让他跑了?眼瞅着拿了他,我就能够当着历城县令,就能把这齐州刺史给挤兑下去,让我哥哥当,嘿嘿,没想到啊,到嘴的肥肉愣是长翅膀飞跑了。能不丧气吗?要想再追到东阿县拿人,那就得有一套行政手续。除非你有靠山王杨林的龙批,拿着那玩意儿,别说山东了,天下各地转悠都无人敢拦。但你没有啊。没有,就得回去报批,让县令给自己开证明,拿着证明到东阿县找东阿县令,东阿县令再指派东阿县的盐巡官再去办此案,这一环套一环呢,根本批不下来。怎么呢?您想这两个县令能让我们抓吗?在哪个县抓了卖私盐的,他们都得丢官罢职啊。这不可能给你顺利地办的。唉!看来呀,今天是抓不住程老虎了。 正垂头丧气呢,突然发现眼前沟里草丛之中有人影晃动。他还以为是程老虎呢。抢过去大吼一声,没想到,从沟里吼出一名十八岁的妙龄女郎来。 这姑娘从草丛之中往外一走,来卫尔瞪着大眼珠子这么一看,哎哟!当时来卫尔就觉得丢魂身酥了,魂灵没了,怎么呢?全被这姑娘勾走了。 敢情来卫尔是个好色之徒,也难怪,就他长这模样,三分像人不是人,七分像鬼倒像鬼,哪家姑娘能看上她呀?所以,如今年过三十,还没有成亲。到现在没有一家向来家提亲的。说句现代词,这来卫尔到现在还是单身狗,三十了,那能不着急吗?平常攒些钱都到烟花柳巷聊以慰藉。但问题,他也没有太多钱啊。所以,也不能老去。急得这位来卫尔,只要看到大闺女小媳妇儿,多少有点姿色的,这眼都冒绿光啊。 今天在野外突然间发现这么一个妙龄女郎。这姑娘长得太漂亮了,柳叶弯眉杏核眼,悬胆的鼻子鸭蛋脸,满头青丝如瀑布,樱桃小嘴儿一点点,s型的身材婀娜多姿,高胸耸峰是若隐若现。您想,咱这个故事发生在隋唐年间。那时的中国人特别地开放。平常女孩子都是酥胸半露,再加上又是六月的天气也炎热,这女孩子就身穿着罗裙,酥胸半露,外面披着一层薄纱,薄如蝉翼呀。你说它透明吧,它还隐隐约约能遮挡点儿,你说遮挡住了吧,其实什么都能看得见,要的就是这种朦胧的性感美。一瞅这位姑娘穿戴打扮,那就不是一般的女子,得是大家闺秀。 “哎哟,谁家姑娘长得这么漂亮啊?怎么在这荒郊野外草丛之中出现了?莫非是狐仙儿不成?”当时来卫尔嘴张多大,眼睛瞪多大,鼻孔敞多大,都合不拢了,直勾勾地就盯着这位姑娘。 再说这位姑娘刚才吓坏了。为什么吓坏了?书中暗表,这位姑娘是由打此地经过,结果内急要小解。那这个地方又没有厕所,怎么办呢?这姑娘让家人等着自己,走出好远,才发现这里有个沟,沟里的荒草芦苇一人半高,在里面解手,没人看见。所以,姑娘跑里面解手去了。等解完手,正要出来的时候,突然间,外面像个炸雷似的“呔”那么一下子把姑娘吓坏了。钻出草丛一看,哎哟,一个丑鬼!这脸基本上是没起伏的,一张大饼子脸,那个五官貌相太丑陋了,这从哪冒出来的?难道说刚才我在里面小解。他在这里偷窥不成?要是这样的话,这是流氓啊!而且再看这丑鬼,好家伙,哈喇子都流多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往自己肉里盯。姑娘脸一红,柳眉一挑,“你什么人?竟然在此偷窥!” “啊,啊?”来卫尔这时才被姑娘把魂给骂回来,“哎,嗨嗨……”来卫尔一笑,往旁边望了望,四周瞧了瞧,没有人影。来卫尔就觉得自己的荷尔蒙“噌噌”往上涨啊。当时,内心就产生了一种犯罪的想法。怎么呢?“我这一晚上,好家伙,累成这样,现在精疲力尽啊。没抓住那程老虎,倒在荒郊野外,碰到这么一位貌美如仙的姑娘。这不是天意该着吗?我也甭管她是狐仙,还是谁家的闺女,我呀,干脆在此,劫个色吧。也不枉晚上这么一顿折腾啊。哎呀,好久好久没碰姑娘了,嘿嘿……”想到这里,满脸淫笑,迈步向前,就离姑娘越来越近。 “呀!”姑娘一看,吓得“噔噔”倒退几步,“你要干什么?” “嘿嘿嘿,姑娘,别害怕别害怕,此地无人救你,我二人这个地方多好啊,啊?干脆咱们俩欢乐欢乐。”说着,“当啷”把大铁枪往旁边一扔。“呜!”往前一个饿虎扑食就奔姑娘来了。要么说这小子色胆包天呢? 姑娘一看吓坏了,“哎呀”一声往旁边一闪。来卫尔一下子抱空了。 “哎,别躲呀,躲什么呢?”“呜!”又扑上去了。 姑娘“噔噔噔”往后倒退几步,“你这歹人,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对我非礼!” “嗯?”来卫尔一听这话,当时愣了。“你谁呀?” “我告诉你,我爹乃是北海刺史裴仁基,我是他的女儿!胆大的歹徒竟敢对我无礼,你难道想吃官司吗?” “呀!”姑娘这句话还真就把来卫尔给镇住了,“什么?他是北海刺史裴仁基的女儿?真的假的呀?” 那还假得了吗?这姑娘确实是裴仁基的闺女。裴仁基是谁呀?裴仁基字德本,出身名门望族。您听他的姓,姓“裴”,乃是河东裴氏啊,那在隋唐年间是一个大门阀,可以说是世代簪缨啊。他的爷爷乃是北周骠骑大将军汾州刺史叫裴伯凤。她的父亲叫裴定官拜上仪同。后来到了裴仁基,他是隋文帝帐下大将,曾经担任过隋文帝的侍卫,后来从军参加灭陈朝和攻打吐谷浑、靺鞨的战争,屡立战功。所以,朝廷授任光禄大夫,给他外放一个官职,身为北海刺史。北海在哪呢?北海就在齐州的东边、东莱州的西边儿的这一片地。下辖十县,分别是益都、临淄、千乘、博昌、寿光、临朐、都昌、北海、营丘、下密,也可谓一方诸侯啊。老将军跨下马,掌中枪,也是所向披靡。 裴仁基一共四个子女,三男一女。头两个是俩男孩儿,长子裴元绍,次子裴元福,老三是个闺女,就是这位小姐,叫裴翠云。还有一个老小,那了不得呀,在咱本套书中有十八条好汉,这位老小名列第三条好汉,就是银锤太保裴元庆。当然,现在裴元庆才十三岁,还没有出世呢,到后文书我们自会讲到。 裴翠云是裴元庆的姐姐,比裴元庆大五岁,今年整满十八岁。裴翠云出身名门望族,大家闺秀,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知书达礼,能文善赋。您别看出生在一个武将家庭,裴翠云不爱武,从小可没习武,就是这么一位大家闺秀,没事儿就坐在自己闺房之中看书,那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姑娘长到十六岁,那在这士族阶层里就出了名了,都知道老裴家养了一个貌美如仙、才艺双绝的女儿啊。于是,上门提亲的、保媒的踏破了老裴家的门槛子呀,所保的都是名门望族的子弟。但是这些人,裴翠云都看不上眼。翠云姑娘眼光高,就觉得这一帮子都是纨绔子弟,都是官二代、富二代,向自己提亲,无非是看中了自己的这个门阀出身,进行一种门阀之间的联姻,那得不到真正的爱情。裴翠云姑娘向往的是一种真正的爱情——“我要找的这位未来的夫君,我不管他地位出身如何,我不管他家里趁多少钱,我不管他父亲做多大官,甚至我都不管他识不识文、断不断子。那我有什么条件呢?只要这个男的是个真正的男子汉,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胸怀大志,心地善良,又对我好,我就嫁这样的人。我是品这个人的德,而不品这个人的才,更不品这个人的出身!”那出身好品啊,才也好看呢,要品德,完喽,这些上门提亲的纨绔子弟有几个德行好的呀?所以都不入裴翠云的法眼。从十六岁上门提亲,都把门槛子踏平了,一直到今年十八了,裴翠云仍然没找到合适的夫君。 按说在当时,十八岁未出阁,这就算大龄女青年了。一般家庭就着急了。裴仁基两口子也着急。但是,两口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可以说,裴翠云在裴仁基那里那是掌中之宝,比三个儿子都疼。爹疼闺女嘛,对裴翠云也娇惯。既然,裴翠云看不上眼,得了,反正年岁也不算太大,再等一等,再看一看。于是,这婚姻就一直拖着。 那么今天裴翠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呢?原来这两天,裴仁基要带着一家老小回老家河东去看一看亲人。裴仁基把北海的政务都交给了长史、司马,让他们暂时代理,然后自己带着一家老小,三个儿子裴元绍、裴元福、十三岁的裴元庆,以及自己的夫人,还有自己的女儿,套了几辆车,由打北海要往河东走。 由北海到齐州,由齐州到济北州,正好要路过历城和东阿的交界之处。昨天,就住在历城县了。早上是早早起来,吃了早点,离开历城县,由打历城县望东阿县走。走到交界之处,裴翠云内急,吩咐一声:“停下车来,我要找个地方小解一下。”往什么地方小解呢?裴翠云一看,自己家男丁居多。于是呢,就远离了自己车队。找来找去,找去找来,得跑出来两里多地。这是一个大姑娘,一个没大出过门的大姑娘。她老觉得太近了不安全,所以越走越远,越走越远,走到这个地方一看,哎,有个山沟,里面野草芦苇挺高的,于是就到里面小解。没想到,出来就碰到这位色狼了。 眼见着来卫尔要对自己非礼,裴小姐这么一着急,当时就说了:“我爹乃是北海刺史,叫裴仁基。你还敢对我非礼?难道你想吃官司不成?”她本来想这句话就得把这小子给吓跑了。 果然,这句话一说出口。来卫尔吃了一惊,心说话:“闹了半天,这位就是裴仁基那位着名的闺女啊。” 着名闺女?啊。裴翠云,可以说在山东一带的氏族未婚男青年当中是有名的。都知道裴仁基有一位色艺俱佳的闺女,而且没出阁。所有名门望族的未婚男士都垂涎三尺。 来卫尔人家也是出身名门,老来家在山东也有那么一号,否则的话,来护尔怎么会在靠山王下面当牙将啊,又怎么会到齐州当司马呀?在隋唐年间很讲这个门第出身的。所以来卫尔早就对裴翠云有所耳闻了,还曾经跟自己哥哥商量过,说:“哥,你说咱们家要向裴仁基去提亲,这老头儿能不能把裴翠云嫁给我呀?” “呸!”当时,来卫尔就挨了哥哥来护尔一唾沫。怎么着?“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什么模样?多少士族子弟向裴仁基去提亲,人家姑娘都看不上。就你这模样可能吗?人家更看不上了。你让我腆着脸过去干嘛啊?明知得吃闭门羹还腆脸过去,这不自找难堪吗?你呀,就断了这门心思吧!”直接让哥哥来护尔给打回来了,一票否决!打那之后,来卫尔也没往心里去,就把裴翠云这事儿给忘了。没想到今天在这荒郊野外碰到裴翠云了,这么一看,哎哟!果然,这位姑娘长得如花似玉,比自己看着所有的姑娘都漂亮!“我要是娶她为妻,哎呀,这一辈子足矣!”“嘿嘿……”来卫尔听完裴翠云说了身世之后,不但没往后退,反倒是咧着大嘴,张着双手,两眼放光,又往前凑了几步。怎么呢?现在呀,荷尔蒙冲脑袋,来卫尔就觉得浑身燥热,色迷心窍,这人这个时候,一有这个性冲动,那好人就变成魔鬼了,何况这来卫尔他不是好人呢。来卫尔心说:“我甭管你是谁,既然今天落到我的手里了,我焉能不要你呀?嗯,你从了更好。不从,我今天就来个霸王硬上弓!在这荒郊野外谁人能发现呢?即便是你的家人就在附近,我完了事儿我也跑了。我大不了来一个先奸后杀,我也得把你霸占到手!”“呜!”往前一扑,就奔裴翠云来了。 “哎呀!”裴翠云吓得赶紧往旁边一躲,“你,你这个歹徒,我的家人就在附近,你就不怕我喊吗?” “小美人啊,你尽管喊,只要是你不怕害臊,你就喊吧!”“呜!”又扑过来了。 裴翠云一看,“救命……”扯嗓子刚想喊救命,“砰!”来卫尔已经冲过来了,用熊掌一下子就把裴翠云的嘴给捂住了。裴翠云再想叫,根本叫不出声了。 来卫尔把裴翠云往怀里一带,右手捂着裴翠云的嘴,左手就开始扯裴翠云的衣服,裴翠云拼命挣扎。但她的力气哪能够挣脱得了来卫尔的魔掌啊?来卫尔多大劲头啊,人大力不亏,就像个狗熊似的抱住裴翠云三把两把,“嗤……嗤……嗤……”就把裴翠云身上穿着衣服撕得一绺一绺的,身子往下一扑,就把裴翠云姑娘给扑倒在地了。这里都是荒草,摔不疼。 “嘿嘿,姑娘啊,别挣扎了,你就顺了我吧!”说着“唰唰”又是两把。 翠云姑娘在下面手刨脚蹬,挣扎不脱呀,眼瞅着就要被这恶魔奸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由打东阿县境内来了一人。这个人特别奇怪,几乎是没穿衣服,就穿个大裤衩子。光着双腿,光着膀子,两个大脚丫子没穿鞋。谁呀?程咬金! 程咬金怎么又回来了呢?程咬金一口气跑过东阿县界,本来打算回家,但是越跑,程咬金的底气越不足,怎么呢?程咬金一看,好家伙,自己几乎赤身裸体啊。刚才是晚上,现在大天亮了,日上三竿了,这街上都有人了。“周边这几个村儿我还不太熟,熟人没那么多,我越往里走,这熟人越多呀,看到我这个模样,他们要是一打听,哎呀,我多丢人啊。另外呢,我还有半车盐落在王家老店了,还有我那辆车子呢,还有我昨天赚的钱全扔在那里了。刚才那小子追我追不到她是不是走了?如果他走了,我那钱估计够呛,但我那些衣服估摸着还在大车店里。那如果说他们来追我,追两岔里去了。我要是再绕过去,弄不巧,钱和衣服还有盐还都在那里,我偷偷地在给拉回来。对!甭管怎么地,我冒险回去一趟,看看情况!” 他可没想到,这一回来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第15章 救小姐程咬金拼命 第十五回 救小姐程咬金拼命 铁枪熊来卫尔色胆包天!也是这小子长得太丑了,没有女人缘。都三十大多了,仍然没娶上一房媳妇,这心里也着急呀。再加上今天在野外碰到了自己的梦中情人裴翠云,当时这个欲望就战胜了自己的理智。也甭管裴翠云是什么人了,说她是裴仁基的女儿,“我管呢,大不了回头把她一杀,谁能知道?”这小子,心多狠,三把两把把裴翠云姑娘上面的衣服全给撕破了,一绺一绺的,可以说翠云姑娘现在是半裸体的状态。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来说,是又惊又怕,又羞又恼。但没办法,铁枪熊来卫尔力气太大了,别说是一位姑娘了,就是几个小伙子都未必有来卫尔的力气大。 眼瞅着姑娘落入魔掌,后果不堪设想。正在这个时候,程咬金由打东阿县跑回来了。怎么呢?他抱着侥幸心理想到王家老店看看自己那半车盐以及自己的上衣在不在?如果在,再给它划拉过来,省得自己光着膀子、光着脚,穿大裤衩子回去被别人看见笑话。程咬金这人是重脸面的人,所以,他又偷偷的往回溜达。溜达到东阿和历城两县交界之处,就听见喊声了。 “嗯?”程咬金一听,“怎么会有女子的呼喊声呢?” 我们说了,程咬金这个人侠肝义胆,古道热肠,是个爱管闲事,爱抱打不平的英雄。一听,“这怎么回事儿啊?莫非此地有歹徒不成?”程咬金就把自己的事儿扔到九霄云外了。什么叫急公好义呀?别人有难了,比自己的事儿还重要啊! 程咬金赶紧循声找过去了,这么一看,“啊?!”就见一条大汉正趴在一个姑娘身上在那扯巴呢,身下的姑娘手刨脚蹬正在反抗,一边反抗一边喊:“救命啊,救命啊……” 程咬金一看这个,“噌!”热血上涌啊,可以说是怒发冲冠。 您看这个世界上,犯罪之人非常多。哪个朝代、古今中外都有犯罪之人。犯的罪名也非常多,有偷窃的,有诈骗的,有抢劫的……对于犯这些罪的。从程咬金心底来说呢,都可以被原谅。大不了惩罚一顿,改造几年重新做人。这种人的底版还可以修复。但唯独这个强奸犯,对于这种人那是不可宽恕的。程咬金心里头有对这个世界的一个评判标准。这个标准只是他个人的,不代表国家,更不代表法律,他就是这么一个朴素的认知,认为这强奸是罪大恶极的,不能容忍的,让人恶心的!一看今天这个男的在此对一个女子无礼,程咬金当时怒火就起来了,他大吼一声:“啊呔!好你个歹徒,居然在此行凶啊,去你的吧!”程咬金“噔噔噔”几步上前,一抬大脚,“啪!”照着铁将熊来卫尔的屁股蛋子上就是一脚。 程咬金那一脚多厉害呀,来卫尔又未加防范,他现在一门心思全在裴翠云身上了,哪想到会来人呢?听到别人喊一嗓子,心中一震,还没等反应过来呢,这屁股上就挨了一脚。好嘛,这一脚整个把来卫尔从翠云姑娘身上平着给踹飞了,“啪”一下摔了个嘴啃泥啊。“砰!”来卫尔就觉得眼前金星乱撞,好悬没蒙了。 这时,程咬金低头一看这姑娘,“哎呦!”老程吓得赶紧的一捂眼。怎么?这翠云姑娘上身几乎衣不遮体了,衣服被来卫尔撕得一绺一绺的。本来天热,翠云姑娘穿的衣服就少,没说吗?里面有抹胸,外面的罩着轻纱,仅此而已。那么现在呢?轻纱都已经撕碎了,抹胸撕得一绺一绺的,几乎是上身裸体。程咬金哪见过光身子的大姑娘?当时,老程一捂眼。 把翠云姑娘也吓坏了,双手交叉往胸前那么一捂,吓得浑身哆嗦,已然说不出话来了。 俩人这么一害臊,坏了,给这来卫尔就赢得时间了。这小子从地上爬起来,把嘴里的泥和草沫子往外吐了,“呸,呸……他妈的,谁坏了老子的好事儿!嗯?”他转身一看,这不是程老虎嘛,这小子怎么又跑回来了呢?来卫尔看到程咬金,当时心里一咯噔,自己这个欲望立刻降温了,脑袋清醒了。他看看地上的裴翠云,上身赤裸,浑身发抖。又瞅了瞅程咬金。来卫尔当时暗道“不好!”现在,来卫尔心里没有想去抓程咬金。怎么?抓不抓程咬金,只跟自己的前途有关。他现在想的是怎么能够把这两个人全部除了,“因为刚才,自己对这裴小姐施暴。如果说没有外人看到,施暴完毕之后这么一杀,抛尸荒野,谁也不知道是我杀的。可是现在呢?程咬金来了,他看到了,那我就不能留程咬金的性命!不能留他的性命,这小姐的性命也不能留,我今天非得痛下杀手,把这俩人全部杀死不可。当然,最好先杀掉程咬金,弄不巧我还能跟小姐那个呢!”这小子到现在这个色心未泯,还想着这肮脏事儿。 这些想法是一刹那在来卫尔脑海当中闪过的。他迅速拿定主意,就直奔程咬金来了,“程老虎,我看这一回你往哪里跑?”“呜……”就奔过来了。 程咬金唾了口唾沫,“呸!你这个无耻之徒,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干这种缺德的事儿!俺老程今天非得宰了你不可!”程咬金往前一扑,他也奔着来卫尔来了,两个人往中间一凑,程咬金这一拳就过去了,“在这儿吧!” 来卫尔往旁边一偏,双臂一划拉,“嘭!”就把程咬金的腰给抓住了,然后往下一压。程咬金一看这小子身体够利索的,赶紧身形一拧,反过来拿来卫尔的腰。来卫尔脚底下那么一绊,程咬金“啪”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了。 怎么说,来卫尔来久在军营,天天锻炼。程咬金也就是小的时候,秦安教他一点武功底子,都是一些基本功,就没练过拆招,长大之后跟人家打架都是靠一股子蛮力,双臂瞎划拉,一般人的不是他对手。但是来卫尔不是一般人。我们说了,双臂一晃,力有千斤。人家这老来家的基因就好啊,就带着大力士的基因呢。所以无论是论招式还是论力气,程咬金都没办法跟来卫尔相比。“噗嗵!”一下子就被人家绊倒在地。 来卫尔往上一扑,双手就要掐程咬金。程咬金来了个兔子蹬鹰,双腿蹬来卫尔的小腹。来卫尔往旁边一闪,程咬金,“砰!”一个鱼打挺还真挺起来了。你别忘了,程咬金才二十多岁,正值年轻啊。那再过几年,等长大了,挺不起来了。这个时候,别看肚子大,仍然一下子挺起来了。“啪!”腿一甩就奔着来卫尔来了。来卫尔一哈腰,往前一冲,双手“砰”一抱程咬金大腿,往前一掀,“啪!”又把程咬金掀倒在地。 程咬金往下倒的时候,另外一条腿可没闲着,大脚丫子“啪啪”就踹在了来玩儿脸上,“咔嚓”一声,把来卫尔最后俩智齿给踹掉了,省得到上了岁数再拔了。当时血就流出来。 来卫尔用手一抹,一瞅,“嗯!”手上有血,当时来卫尔不干了,这眼珠子就瞪起来了,“哎呀!好个程老虎,我今天要你的命!” 这头程咬金又从地上爬起来了,两个人往中间这么一凑,四臂齐摇是大战一处。 这俩人打架,没什么招数,程咬金就是胡抡。来卫尔本来会招数,但程咬金的一胡抡,把他的招数也打零散了,干脆抛开招数,你一拳我一脚打得了。这两个“乒乓噼啪!”就打起来了。 程咬金毕竟不会什么武术啊,过去给人打乱架,仗着自己人大力不亏。但今天遇到来卫尔,自己的优势没有了,没过多长时间身中数拳。这脸都打成血葫芦了,前身后背也挨了不少招数。那也就是仗着程咬金皮糙肉厚扛揍,否则的话,早给打趴下了。 来卫尔也没有占太大便宜,被程咬金也揍了几拳,踹了几腿,鼻子也打歪了,眼圈也打紫了,但是毕竟占着上风。 按照现在钟表来说,两个人打了有三五分钟,程咬金招架不住了。知道自己不是这位对手啊。偷眼一看,裴翠云还在那里瑟瑟发抖呢。 裴翠云遭遇大难,大家闺秀没出过门,没见过什么世面,哪遭遇过这样的危险呢?给吓傻了。呆在原地瑟瑟发抖,一动不动。 程咬金一看,着急了,冲着裴翠云就喊上了:“哎,那位姑娘,还不赶紧逃命?赶快跑!我盯不住了!”他把实话说出来了。 但这一嗓子也提醒了那位姑娘,“啊,对呀!我赶快跑啊!”这姑娘一看自己几乎是裸体,哎呀,这怎么办呢?逃命要紧,事到如今,顾不得那么多了,姑娘双臂十字插花挡住自己前胸,磨头就跑过。 往哪跑啊?姑娘也不知道,刚才来的路找不到了,现在这个心是乱的,根本是慌不择路啊,“噔噔噔……”她转了一圈儿,这么一看,嗯?程咬金跟来卫尔仍在那打架呢。“呀,又转回来了,哎呀!”“噔噔噔……”又跑,转了一圈,她又回来了。 程咬金这个时候已然被来卫尔给压在地上了。来卫尔心说:“我非得把你掐死不可!”双手就掐程咬金。程咬金拿手往外掰。正在这个时候,程咬金偷眼这么一看,“哎,这姑娘怎么又回来了?你这个笨哦。”但这个时候,不允许程咬金想别的了。来卫尔双手已经卡住程咬金脖子了。“哎!”往下一使劲就能把程咬金的喉管掐断。 程咬金就觉得一阵窒息,眼前发黑,心说:“完了!”他本能拿手在旁边划拉。这么一划拉,旁边有一块鹅卵石。我们说了,这是一片芦苇。过去可能这个地方是一个河沟子。后来也不知道改道了还是干枯了,反正这个地方没水了,就是长了一片芦苇。但是过去的河底有鹅卵石。程咬金一划拉,还真就划拉了一大块鹅卵石。就这鹅卵石跟那小砚台差不多少。程咬金这个时候是抓住救命稻草了,来不及想别的了,本能地抓这个东西,“呜……”抡起来就照着来卫尔的后脑勺就拍过来了,“啪!”多大劲儿吧,鹅卵石愣是被拍成两截。再瞅来卫尔,“呃!”眼往上这么一翻,身子“噗嗵!”就掀下去了。程咬金拿脚一踹,把下半身子也给他扔到地上。赶紧一翻身,程咬金站起来了,“哎……哎……”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呀,好半天才喘匀实了。 程咬金这个时候低头再一看,哎哟!就见这个来卫尔双眼往上翻着,嘴角咕噜咕噜往外喷血沫子,这胸口是一起一伏,好像正往外倒气儿呢。脑袋后面殷红的血液流出来了。程咬金一看:“我的天呢,完了!我是不是把人打死了?哎哟,这打死人可就糟了。趁着人没发现,赶紧跑!”程咬金想到这里,一扭身,“噔噔”两步来到姑娘近前,一把就抓住姑娘的手腕子了,“姑娘,赶紧走!” 这么一扯,本来翠云姑娘双臂十字交叉护住前胸呢,程咬金现在没考虑这个呀,光想着跑了,一抓姑娘手腕子,这么一拽,“啪!”多大力道啊,姑娘“哎哟”一声,这交叉的双臂就被程咬金掰开了,姑娘上半身几乎全展现在老程面前了。 程咬金当时一闭眼,你别看程咬金的这人比较粗鲁,但是莫氏夫人毕竟是大家闺秀,打小就教导孩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动。所以,程咬金是粗鲁的行为,但内心却是君子的品德。长这么大,哪见过赤裸的大姑娘啊,“噌!”程咬金的脸紫了。怎么紫了?他本来是靛青色的脸,这么一红,青加红就变紫了,同时也把手赶紧松开了。 翠云姑娘更是羞臊难当啊,当时那脸红得跟西红柿差不多少啊。“砰!”又十字交叉把自己上身护住了,身子往下一缩,这下子别说跑了,蹲那儿呢。 “哎呀,哎,哎……”程咬金往后一看,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来卫尔,仍然在那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打死没打死。程咬金一看来卫尔身上穿着衣服呢,得了,把他衣服扒下来吧,谁让自己现在光着膀子呢。程咬金两三步回去,一伸手,“腾!”就把来卫尔的上衣给剥下来了。来卫尔里面也没咋穿衣服。怎么?这六月的天气太热了,人穿得都单薄。再加上刚才来卫尔扯姑娘的时候,自己也扯了自己衣服,这衣服早就扯松了,带子都解开了,所以程咬金没费事儿就把这来卫尔的上衣给扯下来了。回身来到姑娘近前,把这上衣给姑娘披上。 “姑娘,你披上上衣,赶紧跟我走!” 这下姑娘有上衣了,“啊,”姑娘感激地把上衣裹身上。 程咬金一扒拉姑娘肩膀,“赶紧跟我走!”怎么?他也看出来了,姑娘对这个地理不熟。“你从哪来的呀?” 姑娘也不清楚啊,“呃,我,我好像,好像从那边来的呢。” “赶紧走,赶紧走!” 程咬金护住姑娘往前走。走出去没有二十步,后面的来卫尔醒了。 刚才那一鹅卵石砸得是挺重,把这脑袋砸破一个口子,呼呼淌血。但是这个来卫尔人送外号“铁枪熊”。他为什么叫铁枪熊呢?皮糙肉厚,尤其这个脑袋打小就练过硬功。什么脑袋开砖呐,脑袋开瓦呀,脑袋贯油锤呀,练过这玩意儿。他要是真的准备好了,吸那么一口气往那里骑马蹲裆式一站,让你往头上砸鹅卵石,你把这鹅卵石砸碎了,人家脑袋不带受伤的。那么今天呢,是没准备,没运气,被程咬金一下子给拍那儿了。但是这脑袋也比一般人禁揍,这一般人早把脑袋开了。所以,虽然给砸晕了,但是并没有砸死。程咬金不过去给他脱衣服,这位还得迷瞪会儿。程咬金过去一脱衣服,来卫尔上身这么一凉,一机灵,他又还醒过来。哎呀,就觉得脑袋沉重,里面隐隐作痛。但是,他明白过来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又记起来了。他捂着脑袋坐起来,这么一看,迷迷糊糊,远方两个人影,从人影能判断,一个是程老虎,另外就是裴翠云。哎哟,当时来卫尔心说:“不好!不能让他们跑了,尤其不能让裴翠云跑了。裴翠云如果回去把这事情给他爹一说。北海刺史非得把我杀了不可呀。今天这件事既然办到这个地步了,他们俩一个也不能留活口!”想到这里,他咬着牙,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噔噔噔”往前抢几步,低头一看,旁边,自己那杆大铁枪就在地上放着呢,伸手就把那铁枪给绰起来了,然后迈大步“噔噔噔”就追赶程咬金,他不敢喊,怕一喊把裴翠云家人再喊过来,他不知道裴翠云是一个人在这地方,还是有人。那按说应该周围有人,他不敢喊,就是在后面追。 “噔噔噔”这么一追,程咬金就听到脚步声音了,回头这么一看,“哎哟,妈呀,这家伙追过来了!小姐,快走!” 裴翠云现在吓得腿肚子都转筋了,根本走不快呀。程咬金现在也不顾男女之别了,推着裴翠云的肩膀往前走。 来卫尔一看,着急了,“好啊,你在这儿吧……”他就把这大铁枪当梭镖了,奔着裴翠云后心先飞过去了,现在要先把裴翠云扎死再说啊。 这铁枪多重啊,挂定风声,速度非常快,奔着裴翠云后心就飞过来了。程咬金一听后面恶风不善,再想躲来不及了。 “小姐,小心!”程咬金把裴翠云往旁边那么一推,裴翠云“噔噔噔”“噗嗵”趴在旁边。程咬金躲闪不及,“噗!”是红光崩现! 第16章 挨钢叉来卫尔丧生 第十六回 挨钢叉来卫尔丧生 程咬金带着小姐裴翠云要逃离险地,可没想到,铁枪熊来卫尔他醒了,在后面拎着铁枪是紧追不舍呀。 程咬金一边拉着小姐一边往前跑,嘴里一边嘟囔:“小姐,赶紧走,赶紧跑,快点!” 来卫尔拿着大铁枪,虽说追程咬金,但是不敢喊:“你给我站住,给我站住!”不敢叫。怕再把这小姐的家人叫来就麻烦了。现在来卫尔眼珠子都红了,他一门心思要把程咬金加这裴翠云两个人全部宰了,这才能够杀人灭口啊。心里这么一着急,心说话:“别追了。我呀,穿蛤蟆吧!”怎么呢?他把掌中铁枪一举,就把大铁枪当了梭镖了,照着裴翠云的后心就掷过来了。他心说话:“我先把裴翠云扎死。扎死完裴翠云等于裴翠云这条线就断了。即便是裴翠云家人过来,我可以把裴翠云的死栽赃到程老虎头上。如果我先杀程老虎,裴翠云跑了,这事就麻烦了。”这小子情急之下也并不糊涂啊。铁枪奔着裴翠云后心就扎过来了。 裴翠云惊慌失措,她根本就没防备呀。可程咬金耳朵特别灵,听到后面恶风不善,赶紧一偏脑袋,“啊!”发现一个东西扎过来了。程咬金内心善良的本能让自己在一刹那间把裴翠云往旁边这么一推,“小姐,小心!” 裴翠云,“噔噔噔……”“噗嗵!”一下子就趴地上了。程咬金再想躲,来不及了,这大铁枪虽然没扎住程咬金的后背,但是顺着程咬金左大胳膊,“欻!”就蹭过去了。大铁枪前面一拃多长的枪苗子,三棱一个尖。这三棱透甲锥磨得铮明瓦亮啊。飞过去就把程咬金左大胳膊给划了一道大口子。程咬金赤裸上身,没穿衣服,根本没有任何的阻挡。当时这口子划开,血就喷出来了。 “啊!”程咬金疼得一激灵,低头这么一看,好家伙,口子都翻翻着,得三寸多长。“噗!”大铁枪飞出去几丈远也扎地上。程咬金一疼本能地用右手一捂伤口,鲜血顺着右指头缝汩汩往外直冒,口子太大了。 这个时候,小姐也从地上爬起来了,一看程咬金,知道受伤了,“啊,这,这,你怎么了?” “哎呀!”程咬金跺脚,“你别管我,赶紧走,快跑!” 裴翠云姑娘,那可是个善良的女子。一看这位大汉为了救自己,鲜血直流啊。姑娘赶紧,“噌!”一伸手,把这来卫尔的衣服给撕掉一绺儿,过来给程咬金把伤口裹上了。 “哎呀!”程咬金急得,“小姐呀,你赶紧跑,别管我,赶紧跑!” 这一裹伤口,耽误时间了。那来卫尔,“噔噔噔……”几步已然到了近前,往前一扑要抓姑娘。姑娘“哎呀”一下往旁边一闪。来卫尔一下子扑空。想再要扑。程咬金,“砰!”不顾得胳膊疼了,过来拦腰就把来卫尔给抱住了,“小姐,快跑!”来卫尔给气的,心说:“这程老虎怎么破裤子缠裆啊。他已然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他管还小姐干嘛呀?我先杀了他,不然的话,我追不上裴翠云,追不上裴翠云,等她和家人汇合,焉有我的命在呀?哎……”就拿自己的胳膊、手使劲的往下对着程咬金的后背,“咔!咔……” 程咬金咬着牙就抱着来卫尔,不让他走,好给裴翠云小姐逃跑赢得时间。 裴翠云一看这位素不相识的大汉为救自己,被这来卫尔碓得口喷鲜血,于心不忍,眼泪落下来了。 程咬金一边忍着一边喊:“赶快跑,别呆着,别愣着,快跑……”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小姐最后又看了程咬金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她看到程咬金搂着来卫尔的这左胳膊往下淌血,大臂受伤了,小臂没事儿。程咬金搂着来卫尔,右手在里头,左手在外头,左小臂露在外面。程咬金这胳膊特别粗,上面的体毛特别浓密。但是,在左小臂上方有铜钱大小的一块黑痣,按现在话来说,黑色素沉积在这一块黑痣上面呢。这里的汗毛比旁边汗毛长得要长的多得多,密得多得多,有这么一小撮黑毛,特别醒目。程咬金穿着衣服看不出来,但现在他光着膀子呢。所以,小姐一望,就望见这块黑痣了。给小姐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因为这是在生死关头啊。 现在小姐也稍微冷静下来了,小姐心说话:“我必须跑!我帮,帮不了。我要是跑呢?哎,有可能我这位恩公见我跑了,没有顾虑,他自己也能脱身。如果我不跑,我的恩公迟早得被这个人给碓死。我是我这位恩公的累赘呀,所以,我赶快跑,找我爹,找我哥,找我兄弟去,把他们喊来救我恩公!”想到这里,裴翠云辨明辨明方向,“哦,刚才好像是从这里来的。”加快脚步,“噔噔噔……”就奔这个方向下去了。而且,裴翠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救命啊,有歹人啊,救命啊……” 她这么一喊,把这来卫尔吓得一激灵,“哎呀,不好!这要让裴翠云把人唤来,我命休矣!”“哎!”“啪!啪!啪!啪……”就加重了这胳膊肘往下砸的力道。 程咬金现在就觉得眼前金灯撞银灯,脑袋直发蒙,逐渐就有点儿意识模糊了。这要是再让来往下砸几下子,非得把程咬金后脊梁骨砸折不成,程咬金也活不了了。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一直有两匹马,马鞍桥上坐着两个人,从这两个人穿着打扮上能看出来是一主一仆。最前头这位穿着打扮就像个员外爷似的,骑着一匹黄骠马。稍微在他后面那么一拳的距离,还有一个人,胯下一匹棕马,穿青挂皂,头上带着六棱抽口壮士巾,顶梁门倒拉三尖茨菇叶,扎巾箭袖,背后背刀。一看,就是前面这位爷的护卫。这两个人是外出办事,途经此地,两匹马并没有撒开。闻得这里有打斗之声,两个人有点好奇,就催马过来。 程咬金也好,来卫尔也好,两个人打斗正酣,根本就没听到有马蹄声响。也是这主仆二人行走江湖,非常有经验,把这马就放慢速度了。这马也通人性,经过训练的,所以马走过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那走到切近,刚才那一幕,全被这两个人看在眼里了。开始,这俩人没动,为什么呢?不想管闲事儿啊。可后来一看程咬金为了救那个姑娘,死抱着来卫尔就是不松手,宁肯被这来卫尔给碓死。 前面这个员外爷是频频点头啊,一挑大拇哥,“罢了!此人虽然没有什么武艺。但是,其行为真是吾辈中人呢!这算一个侠客,看来此人跟那个姑娘并不相识,但是能够舍命相救,真义士也!”他非常钦佩程咬金的行为。 但是一看,来卫尔把程咬金马上要打死了,这个员外爷不能不管了,“我不能眼瞅着这位壮士被这位歹徒打死!”但是又不想过去,怎么办呢?他一伸手从马匹的得胜钩鸟翅环上就把自己的兵刃“哗愣”给拽到手中了。什么兵刃?一把三股托天钢叉。 他把这三股托天叉擎在手中,他刚才也看到了,这来卫尔不是把大铁枪当梭镖去掷这裴翠云了吗?结果裴翠云没扎上,把程咬金给伤了。这人一琢磨,得了,我现在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也把这三股托天叉反手给举起来,然后就照着来卫尔的后背,“日……”把这托天叉就给掷出去了,挂定风声奔来卫尔的后背就扎过来了。 来卫尔哪能够想到后面还有人暗算呢?所以他根本就没注意。等到觉得后面恶风不善,再想躲已然来不及了,这大叉正剁在来卫尔的背后啊。这幸亏离得远,要离得近,后面插进去,前面就得露尖啊。但就这样,也剁下去有三寸多长。那玩意儿受得了吗?背后整个地插过一钢叉呀,把来卫尔疼得惨叫一声,整个身子都松了,哪还顾得再碓程咬金呢。 程咬金这个时候缓醒过来了,头脑一清醒,程咬金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可不知道飞来钢叉了。他一看这来卫尔不往下砸了,再看小姐已然跑得没影了,程咬金求生的欲望升起来了,猛地往上一掀,“啊……”没掀动。怎么呢?一掀,后面钢叉这么一杵地,成三角形了,那玩意不好掰呀,这么一别愣,这钢叉又往里进了两寸多啊,“噗嗵!”来卫尔这么一栽歪,一下子就侧倒在旁边。他这么一侧倒,“嗯?”程咬金这才发现,“怎么这家伙背后戳了一钢叉呢?谁戳的呢?”程咬金抬头就往钢叉飞来的方向看,一眼就瞅见那边有两匹马了。 那正在这个时候,就听见历城县方向一阵大乱,“在什么地方?在什么地方呢……听着这边有喊声……快……”“呼呼噜噜……” 程咬金再往这么一看,影影绰绰来了四五个人,谁呀?来卫尔那些手下呀。那不是有几个被程咬金打伤了吗?那剩下没受伤的就赶紧去抢救这些受伤的,给他们找大夫。来护尔就趁这个功夫拎大铁枪来追程咬金。等到他们把那几个受伤的给安置好了,一看来卫尔找不到了。他们再不情愿、再讨厌来卫尔,可毕竟人家现在是他们的顶头上司。顶头上司找不到了,万一再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啊。怎么办呢?赶紧找吧。于是这四个人就寻着路一路找来,这才找到这个地方。 那骑马的员外本来打算一钢叉飞过去后自己催马向前跟程咬金结识一下,把钢叉收回来。但是听到远处一乱,又看到影绰绰有人往这地方走。他一愣神儿,身后仆人打扮的人可就说话了:“员外爷,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咱们扯乎?” “嗯!”这位员外爷点点头,钢叉也不要了,再打造一把嘛,这玩意儿不算啥,于是赶紧一驳马,带着这位仆人一边走一边扭头,一边扭头一边走,人家两个人走了。 程咬金一看有人来了,再一看这来卫尔侧着身子还在那里痉挛叫骂呢,“啊……疼死我啦!程老虎,我跟你没完,我非得杀了……杀了……你不可!哎呀呀……” 这话一说出来,把程咬金的火气激上来了。程咬金拿手一擦自己嘴角,全是血呀,连嘴里带鼻子眼儿都往外蹿血。再一看自己的左胳膊,大口子往外翻翻着。这要是搁到现在,拉到医院,十八针都缝不完呢。程咬金活到这么大,没吃过这个爆亏。又看这个小子在此行凶,早就腻歪他了。一看他背后又有钢叉,再加上他这么一骂,可就把程咬金这火给激起来了。老程,那也是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汉子呀。脑袋一热,失去理智了,往前一迈步,“砰!”双手就把插着来卫尔的钢叉就给抓住了。后把一压,前把一挑,“起!嗨!”真把来卫尔给挑起来了。 “哎呀……”来卫尔疼得这么一尖叫。“哟!”那些人听得更清楚了,“在哪呢……哟!咱们头怎么被程老虎一挑起来了?快快,住手!把我们头儿放下来!”“啪啪啪……”这些人往这儿就跑。 程咬金现在已然失去理智了,挑起来卫尔,“日……日……日……”就在这儿抡开了。往哪扔啊?他一看,我们说了,这个地方是历城县和东阿县的交界之处,有一块界碑呀。这界碑两面写字,面对历城县这边的字写的是“东阿界”,面对东阿县这边写的字儿是“历城界”。也就说过了这个界碑,你就到另外一个县了。这块界碑是泰山石做的,那玩意坚硬无比。程咬金一看,“得了!我呀,就往这界碑上扔吧!” “日……日……”“走你……”手腕子一抖,这来贝尔就像断线了风筝似的,“日……”就奔那块界碑飞过去了,这脑袋正撞界碑上,“啪!”不说来卫尔练过什么铜锤灌顶吗?练过脑袋开碑吗?是,那是练的时候灌上气,它可以铜锤灌顶。那现在呢?来卫尔早就气消了,三个窟窿把气儿全捅没了。这脑袋再撞界碑上就像碰臭鸡蛋似的,“啪!”万朵桃花开,“噗通!”死尸就栽倒在界碑之下。 就见来卫尔的双腿蹬哒两蹬哒,看那个意思,还不打算去死,但是来卫尔又一琢磨:“我本来长得就丑,就找不到媳妇儿,现在半个脑袋都没了,脑浆子都出来了,还有哪个姑娘能看上我呀?我如果这一辈子娶不上媳妇儿,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呀?死了吧!”一蹬腿儿,完了。 等这个人一完,“嗯……”程咬金脑袋“唰”一下子就降温了,心说:“坏了,我这可是打死人命了,而且死的不是一般人,那乃是国家命官啊。哎哟,这可了不得,我犯了死罪了。”人到这个时候,一个本能的反应就是跑啊。程咬金顾不得那么多了,一转身“噔噔……”钻进芦苇丛,他跑了。 他也跑了,几个巡盐官吏也已然到了近前了,他们也看到程咬金把来卫尔扔到界碑这一幕了。赶到界碑这么一瞅,哎哟!就见来卫尔那脑浆子流了一界碑呀,死尸是栽倒在界碑之下。可把这几个人吓坏了,“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我们该怎么办呢?” 这几个人正在着急呢,突然听到远处马挂銮铃声响。由打远处又跑来两匹马。头前一匹黄马马鞍鞒端坐着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如果跳下马来,平顶身高在一丈挂零啊。长得肩宽背厚,膀奓三停。往脸上看:面似淡金,就是黄黄的一张脸。两道剑眉,一对虎目,鼻正口方,上唇微微的有那么一点儿小黑胡,看年岁也就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是阳刚威猛啊。头上戴幞头,身穿着扎巾箭袖,背后背着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左手啊,还牵着一条铁链子。铁链子往后牵了一个人。这个人就坐在后面那匹花马上,手腕子带着镣铐。这条铁链子一直通前面那个人手里,一眼就能明白,前面是办案的差官,后面这位甭问是犯了罪的罪犯,被抓住了,然后骑马要把它带回县衙。 这个人正好途经此地,一听这么乱,这位赶紧过来。“出了什么事儿了?” 这人一问,这几个巡盐官抬头一看,“哎哟!”当时乐坏了呀。怎么?可有主心骨了,“秦爷,秦爷,你可来了哇!”四人赶紧就到了这个黄脸大汉的马前,就把这黄脸大汉给围住了。 黄脸大汉一看这里肯定出事儿了,赶紧甩镫离鞍下了马,然后找棵树就把那个罪犯给拴那儿了,然后回来就问:“出了什么事儿了?” “哎呦,秦爷!我们家巡盐官被人给打死了!“ “啊?!”这人闻听是吃了一惊啊。“死尸在哪?” “就在这里。” 这些人领着这位黄脸大汉就来到了界碑旁。黄脸大汉这么一看,哎哟,果然,来卫尔早死多时了。 黄脸大汉看了看,就见这个尸首是碰到了这个界碑的一个棱的正中间的位置。就是界碑最窄的、最顶端两个尖儿的当中,就碰这儿了。脑浆崩的满地都是,但是死尸往下一栽,栽倒在了历城县境,没有在这东阿县境。 黄脸大汉就问:“谁打死的?” “哎哟。东阿贩私盐的,姓程啊,叫程老虎,他打死的。” “程老虎?”这个人可不知道程老虎就是程咬金,他对不上号。“哦,那杀人犯呢?” “刚走啊,秦爷,您赶紧去追吧!” “嗯……”这黄脸大汉一听这话,眼珠转了转,把手一摆,“各位啊,稍安勿躁!”这个躁字刚一出口,再看这个黄面大汉一抬腿,照着来卫尔的尸首“噗”就是一脚。再看来卫尔的尸首折了一个儿,落到了东阿县境。 第17章 黄面汉移尸转矛盾 第十七回 黄面汉移尸转矛盾 程咬金摔死了铁枪熊来卫尔,他跑了。可急坏了来卫尔手下的那四个巡盐官了,这可怎么办呢?正着急的功夫,哎,来了一位黄面大汉。一看此人穿衣戴帽是官人打扮,自己骑着一匹黄马,后面的还拉着一匹马,马鞍鞒拴着一个罪犯。看来这位是抓差办案刚回来。这人一到此地,哎哟,巡盐官可有主心骨了,全围过来,“秦爷呀,您得为我们做主啊!” 这位黄面大汉问完经过之后,来到事发当场这么一看,来卫尔就倒在了石碑旁边,但是,偏历城县境界。 巡盐官说:“秦爷,你得赶紧追捕凶手啊!” 这位没搭理他们,而是左右看看,没有其他人了。再看这位,把脚一抬,“砰!”就把这来卫尔的尸体踹到了东阿县境内。 这几个巡盐官一看吓一跳啊,怎么?死尸不离寸地呀!这是官场的规矩。说哪个地方发生凶杀案,尸体被人看见了,赶紧报案。但是,得留一个人在这儿看尸。怎么?不能离开寸地!这尸体不能移动。这是第一现场!叫来警察呀,公安呐,赶紧地勘察现场。说我随便动动吧,看这位死的不好看,哎,给他挪到床上去吧,那哪成啊?破坏现场啊。死尸不离寸地,古今中外皆同一理啊。这个黄面大汉久在官府。这点事儿呢,比谁都清楚。怎么能够一脚把尸体给踹出去呢? 这几个巡盐官是万万没有想到啊,一个大眼瞪小眼,都瞅着这位黄面大汉,“秦爷,您这是何意呀?” 黄面大汉说了:“各位兄弟。今天此事还有别人看见没有?” “这儿就我们四个,要么就是程老虎。” “那这就对了。你们看到了。尸体刚才倒在咱们历城县。如果在这里。这个凶杀案就得归咱历城县管,就得咱们调查。那么你们四个既然跟随巡盐官来卫尔,眼睁睁看着你们的长官被歹人打死,你们护卫不力也有罪责呀。你们别忘了,来卫尔的哥哥那就是本州的司马来护尔。来护尔跟咱们刺史大人、跟咱们的老爷这里面有什么头儿,大家久在衙门口儿可能都有个耳闻。谁都明白来卫尔为什么领着你们没黑没夜地抓私盐贩子?这里面的缘故你们也都清楚。为此,我也知道你们是苦不堪言呐。说实在话,我也很心疼你们呐。如果说今天的杀人事件发生在咱们历城。你们想想,你们谁能逃得了干系啊?别说说你们了,连咱们的县大老爷徐大人他都难逃干系呀,上面会借此机会说咱们历程有了贩私盐的了,而且猖狂的厉害,打死了巡盐官。现在老爷监管不力,丢官罢职,这还小事儿,弄不巧掉脑袋。而你们几个跟着巡盐官抓差,办案不力,眼睁睁看着私盐贩子打死了巡盐官。哥几个,你们有好吗,嗯?轻则发配充军,重则你们也得跟着掉脑袋,给你们长官抵偿兑命啊。所以……” 黄脸大汉这么一说,可把这四位吓坏了,当时四个全貌白毛汗了。“哎,秦爷,那你得救我们呐。” 黄脸大汉说:“我这不正是在救你们吗?我现在把这尸体踢到东阿境内。你们赶紧,第一,把在咱们历城境内的这点血迹打扫干净,然后留个人在这里看守尸体。一个人赶紧去历城县向老爷汇报,让老爷赶紧过来,另外一个赶紧去东阿县,向东阿县报案,要东阿县县令赶紧过来。两个县令到此,你们一定牙关咬死,就说你们的长官来卫尔听说东阿县出现了贩私盐的,由于东阿县县令严查贩私盐的,所以把贩私盐的就赶到历城县。那么你们作为巡盐官是绝不允许犯私盐在历城出现。接到线人禀报,你们连夜出动要抓这个贩私盐的程老虎。没想到程老虎非常彪悍,与你们一场恶战。打伤了你们几个?” “打伤了四个。” “对了,打伤了四个,然后你们四个是带着另外四个去看病去了。那你们长官呢,非常勇敢,在后面是紧追不舍,追赶这位贩私盐的程老虎。你们把四位巡盐官安置到了郎中那里,然后你们四个关心你们的长官的安危,随后就追。追赶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远远就看见程老虎跟你们的长官在此打斗,你们的长官被程老虎一下子扔在了石碑之上,给摔死了。打斗场地,就在东阿县。你们眼睁睁看着打死之后程老虎跑了,你们追赶一阵子没追回来,这才报案!记住,一定要死死咬住,一字不能差呀。这么一来呢,大人就没事儿。大人没事儿就可以保你们,这个案子就会移交给东阿县。至于在东阿县怎么打仗,你们怎么到东阿县作证,哥几个久在衙门口儿,就不需要秦某我教了吧?” “啊?哦……”这四个人一听,是恍然大悟啊,连连向这个黄面大汉作揖:“哎呀,多谢秦爷指点,多谢秦爷指点啊!谢谢秦爷,谢谢秦爷,改天我们哥几个一定请秦爷您喝酒啊!” “哎!”这黄面大汉一摆手,“咱们是一个衙门办公的,弟兄都是历城县衙门口的人,我不向着历城县,莫非我还向着东阿县啊?但是呢,这个事情,要的就是口风一致,要的就是牙关咬死。你们四个得先串一串,千万不要在以后说漏了!” “哎,明白,明白啊!” “另外,今天我可没到这个地方,你们也没有见到我,咱们更没有谈话,明白吗?” “明白,明白,秦爷,这事儿我们都懂!” “那好了,我先回去交差,你们赶紧按我刚才所说的,向历城县汇报,向东阿县报案,留下两个在此看守尸体。” “明白明白,多谢秦爷,多谢秦爷!” 这个黄面大汉冲着各位作个罗圈揖,“各位,咱们回头见!” “回见,回见!” 就见黄面大汉一转身,“噔噔噔”又走到远处自己的马前。把马从树上给解下来,把另外一匹马也解下来,罪犯也解下来,重新把它?到马上。然后飞身上马,骑一匹牵一匹,人家立刻绝尘而去。上哪去了?直奔历城县。 到了历城县城的时候,已然到了中午了。一进这城门,,见到他的没有不向他打招呼的。 “哎哟,秦爷,您回来了!” “啊,回来了。” “秦爷,您这又是抓差办案去了?” “对对,呃,抓了一个毛贼。” “哎呀,秦爷呀,多亏您为我们一方保境安民呐。否则话,咱们这个地方强盗不知道多少呢……” 这黄面大汉一边在马上行礼一边往前走,走了没两步,“噔噔噔……”由打旁边跑来一人,一把就把这黄面大汉的马缰绳给拉住了,“秦爷留步,秦爷留步……” 黄面大汉一看,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的。 “秦爷呀,哎呀,我兄弟啊,多亏你上一次教训,不但是改了好赌的毛病,还是您从中给了事儿,放债的人呢,也不找他了啦,也不打他了,这事儿就算了了。我老娘得知之后啊,哎哟,感激得不得了啊,就嘱咐我无论如何得请您那吃顿饭,喝顿酒,以表示我全家对您的感激。正好快中午了,秦爷您赏个脸,咱旁边找个大饭馆子,我请客,我,我一会儿啊,把我兄弟也拉来,我们哥俩得好好地谢谢您呐。” “哎呀,”黄面大汉在马上一笑,“行了,张五哥,您的心意我秦某先领了。我现在实在是脱不开身,公务繁忙,得赶紧向老爷汇报去。至于小七子能够浪子回头,改掉赌博的恶习,这就是对我秦某最大的回报了。有这个钱,多孝敬老娘比什么都好。” “那哪行啊?我娘说了,无论如何得让我们哥俩请您吃饭呢。” “行行行,等我空闲了行不行?等我空闲了,咱们再坐一起,我来做东,我请你们哥俩。” “那哪成啊?!” “行了行了,就这样了。我真的繁忙,呃,回头见,回头见!”赶紧一踹马,马往前这么一提,继续往前走。走了没两步,“噔噔噔……”旁边又来一个人,一下子把马拉住了。 “秦爷呀,您慢走,您慢走……” 黄面大汉低头一看,是一老太太,手里挎着篮子,里头是满满登登的一蓝子红色鸡蛋。用红水染的,山东习惯嘛。 “哎呀,秦爷呀,我儿子伤好了,多亏您呢,要不是您从那些毛贼手里把他给救回来呀。哎哟,指不定会怎么样呢?我们家小,也没啥可以报答您的,这不,我家的母鸡下的蛋,我舍不得吃,我全留着,凑了一篮子,我煮得了,您拿回家啊。我听说,怎么着,您的夫人刚刚给您生个大胖小子?哎哟,真是福气呀!这鸡蛋真好,拿回家给夫人补补身子。”说着往马上就提鸡蛋。 “哎哟哟……”马上的黄面大汉赶紧地阻拦,“李大娘,您客气了。抓差办案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所在呀。不用言什么谢,只要是人没伤着,这就算万幸。这些鸡蛋,还是拿给你的儿子,让他多多补补身子,早日康复啊。” “秦爷,他有的吃。我这是专门留给您的。” 黄面大汉说:“不行啊,大娘,我现在急着去衙门见老爷。看见没?这也是个毛贼呀,刚抓来,我得赶紧把这毛贼送过去,见老爷还有急事,实在是不能带鸡蛋呀。谢谢您老的好意啊,谢谢,谢谢,谢谢……”说着话一踹绷镫绳,“噔噔噔”马又往前提。 老太太一看,“秦爷,您要是不要,得了!我呀,送您家去!”说着一转身,“噔噔噔……”老太太走了。 “哎……大娘,大娘……”再喊,老太太不听了,直奔这黄面大汉他家去了。 哎哟,这一路之上啊,历城县只要在街上的老百姓,没有不向这位黄脸大汉问好的,还有好多老百姓过来感谢他,都被人家一一的婉拒,好不容易来到历城县衙。 一到门口儿,守门的赶紧就过来了,“哟,秦爷,您回来了?您辛苦!”有人过来赶紧扶着这位秦爷从马上跳下来,“啪”把缰绳往旁边一扔,有人就把缰绳接住了,就把这匹马拉到一旁去饮遛去了。 秦爷往后一指:“这就是大盗赵三,收监候审!” 有人过来把这大盗也给拉走了。 这时,又从里面走了一条大汉。一张黑脸,两道浓眉,大豹子眼,狮子鼻子,方海阔口,看岁数也就是二十五六岁,身穿着官服,一看,就是衙门口办事的,出来迎接,“哎哟!大哥您辛苦!” 黄脸大汉一看,“啊,建威,老爷何在?” “老爷刚用完午饭,正在书斋看书呢。” “好,我得赶紧去见老爷。” “哦,怎么?呃,发生什么事儿了?” “发生大事儿了!” “什么大事儿?” “回头再跟你说,我得赶紧见老爷!” “好嘞!”就这位引着这位黄脸大汉来到了老爷内衙书斋。 有人进去一传禀,老爷起身相迎,迎到书斋外面一看黄脸大汉,“哎呀,叔宝啊,辛苦辛苦!我听说,怎么着?把大盗赵三也给拿了?” 就见这位黄脸大汉紧走两步,来到老爷近前,一拱手,“启禀大人,赵三已然抓获归案。” “嘿!哎呀,要么说你叫叔宝啊,你真是我历城一宝、本县一宝啊,辛苦辛苦!早饭吃了没有?” “还没有用。” “哎呀,那哪行啊,快快吩咐厨房多做两道菜,就抬到我的房间,我要好好地犒劳犒劳叔宝哇,哈哈哈……”就见县令徐老爷过来一把抓住了这位黄面大汉的手,携手揽腕就走进内压书斋。 书到这里,可能有看官已然明白了。此人是谁呀?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逃难到历城县,定居在了历城县太平街专诸巷的秦琼秦叔宝。 您看咱这十回的书,是从秦琼这么引过来的,本来说秦琼,哎,结果引到程咬金了。这一回又转过来了。但这一转过来,就已然十多年过去了,秦琼现在已然二十八岁了,早就成年了。他怎么进入官府了呢? 我们前文书说了。由于秦琼、程咬金一起读书的,秦琼是学霸,程咬金是学渣,学渣老影响学霸。所以秦琼的母亲宁氏夫人的就动了要搬家之念。但是当时老秦家生活困难。住房住的都是人家老程家的房子。搬哪去?搬外面,一个得花钱,另外一个,确实,这口也不好张。人家老程家在你落难之时收留了你们老秦家。结果,就因为人家的孩子调皮影响你孩子学习了,你们就嫌弃老程家,这话不好说。幸亏莫氏夫人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主动提出:“我带着阿丑回娘家去,回东阿,我们再不回来了。历城县太平街专诸巷这个地方的房子我们也不要了。全部赠送给我的义子秦琼。”连地契房主的名称人家都改了,都改成老秦家了。这个举动让宁氏夫人是又感激又惭愧呀。 莫氏夫人带着程咬金走后,这家里少两口人吃饭,那就比之前宽松多了。秦琼也能刻苦读书了。另外,也跟着老哥哥秦安学习武艺,学习锏法,学习拳脚……秦安把自己所会的倾囊而赠,全部给了秦琼了。等秦琼长到十六岁的时候,那就了不得了。膂力过人,拳法精熟,在历城县练拳脚的一带就有了名了,都知道出来个少年叫秦琼秦叔宝,武艺高强。很多人不服,上门要找秦琼比试。结果,这么一比试,无不败北。但秦琼这个人从小宅心仁厚,非常义气。母亲对他的教育又好,秦琼知书达礼,虽然有人上门找他挑衅,要跟他比试。秦琼虽然也把人打败了,但是,都会留给人面子。只要上门找秦琼比试的,秦琼马上吩咐人:“关门!”关门比武,而且点到为止,让找自己比武之人从心里头知道他输了,但是从表面上又看不出来,秦琼这个分寸拿捏得非常好。所以,只要上门跟秦琼比武之人,输的呀,哎,输得挺乐呵,而且都跟秦琼成了朋友了。武林界的人就这样,成了朋友,特别讲义气,那就开始给秦琼传名了:“这小伙子,厉害!不但厉害,而且讲义气!够义气!这人不错!”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秦叔宝在这一带就有了名了。 秦叔宝又交了两个朋友,一个姓樊,叫樊虎,字建威,一个姓连,叫连明。两个人比秦琼小几岁,仿上仿下的岁数,又爱练武艺,经常在一起切磋。逐渐这两个人就跟秦琼就成了兄弟了,秦琼就成他们大哥了。他俩上一辈儿父亲都是在衙门口吃饭的人。父亲退休了,就把这俩举荐到衙门,接了父亲的班儿了。那年代可不这样吗?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都一样。 当时正是公元590年,这一年,隋朝终于统一了天下。接下来摆在隋王朝面前的就得是发展经济,让老百姓休养生息。可是,天下虽然统一了,但并没太平,尤其统一初期,大道边儿,小道沿儿,全是贼呀。历城是齐州的治所。这一代非常重要。直至今天,济南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大城市,天南海北的人也净往那地方跑,鱼龙混杂之地,自然各种社会事件是层出不穷。这么一对比,就凸显出历城县县衙官吏不足。按现在来说,警力不足,不足以维稳!那怎么办呢?历城县县衙就得面向社会广招公务员,招募人才来填补县衙内三班衙役。 樊虎、连明一看,“得了,既然衙门口少人,咱干脆给秦哥哥说去。咱把秦哥拉来,让他也到衙门里当差,吃皇粮,咱们哥仨能够朝夕相处,这多好啊。” 于是,两个人就来找秦琼,把来意一说,“你感不感兴趣?” 秦琼一琢磨,自己也半大不小了,一直也没工作,一直自己和老娘的吃喝都是老哥哥秦安靠在这历城县街面儿上做点小买卖,赚那么一个仨瓜俩枣的钱,聊以糊口,非常艰难地维持家庭。那么现在自己已然十六岁了,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自己何不一试呢?于是,秦琼先向母亲征求意见。 宁氏夫人听完,开始,不愿意让孩子去,为什么呢?毕竟自己的丈夫死在了隋朝之手啊。那么现在自己的儿子要给大隋当差,老太太心里头过不去! 第18章 秦叔宝当差震山东 第十八回 秦叔宝当差震山东 十六岁的秦琼秦叔宝想应衙门之招到衙门里当差做役。因为这个人事母至孝啊,凡事都得跟老娘商量商量。所以,就把这个事情告诉了自己的母亲宁氏夫人。 宁氏夫人开始有点不乐意,心说:“干嘛要给大隋当差呢?别忘了,咱老秦家原来跟大隋是死对头。虽然灭北齐的是北周。但是,围齐州的可是杨林呢,现在已然成为靠山王杨林了。”所以宁氏夫人从心里头不喜欢这个新的政权。听儿子跟自己说,要为了新王朝、新政权服务,去给他们当差,老太太心里头不舒服。有心反对吧,但又一琢磨:“秦琼确实老大不小了,一身好武艺呀。如果说不让他去衙门口当差,让他干什么去?让他做买卖?一个没本钱,另外一个,老秦家都不是做买卖材料。”你别看秦安做买卖,小打小闹啊,小买卖。这做生意、做买卖不是说是个人都会。那你不会做的,真的做不了。“不做买卖呢,就得给人家看家护院。不然的话,这一身好武艺怎么办呢?要么就当达官保镖去。那一趟镖一保起来,三五个月不着家门呢。这一年两趟镖,长年累月都得在外呀。另外,这也是危险活,不能干。那如果让他憋在家里头也不是个事儿啊。光靠秦安养着不行啊,把人养废了,他一身武艺肯定得惹篓子。要万一正道不走,走上邪道反为不美呀。”宁氏夫人思前想后,最后觉得:“不管怎么说,到官府当差,在目前来看还算是个正途。另外,自己的夫君临死的时候也对自己说过,不让孩子记着仇恨,让孩子走自己的路,过自己的生活,别让他记得前人的仇恨,背负着仇恨的包袱,对孩子未来的幸福没什么好处。”老太太琢磨来琢磨去,最后把头一点:“太平郎啊,你也长大了,未来的道路还要靠自己走啊。只要你认定的道路,为娘的我不阻拦你。觉得在衙门口当差合适,你就去干。不过,衙门口,是非多。你今年才十六岁,先多跟那些老差役们多学着点。另外,有句老话,衙门口往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可你爹爹一生为官,就在‘清廉’二字。他一生不收受贿赂,更不会贪赃枉法。我只希望我的太平郎,进到衙门口里,也要走得正,行得端,把一颗红心放中间,不能够欺压百姓,更不能恃强凌弱呀。反过来,你还要多多帮助那些弱小的百姓,那些贫苦的百姓,那些受屈含冤的百姓,这才不枉是个人呐!”老太太给儿子做了一番思想教育课,这就给秦琼走向衙役这条路制定了一个标准。 秦琼得到老娘的同意之后,正式到衙门口应招,有樊虎、连明在里面保举,衙门口儿又需要人才,一听说秦琼来了,那是历城县的小名人呐,武艺高强,当时县大老爷特别的高兴,就马上就收下了。 从此,秦琼就在衙门口当差办案,有了一份工作了,也成为了大隋王朝巨大的官僚体系当中最小的那个齿轮儿了。 秦琼这一当上官差。开始,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捕快。但秦琼仗着武艺高强,神拳无敌,双锏难挡,在当时那个还不安定的社会条件下施展自己才华,稳定社会,抓盗捕贼,再加上秦琼本来就跟历城县这些武林界的人士关系不错,谁都给面儿。比如这个门派要跟那个门派打架了。“那秦爷现在在衙门口当差了,咱可都得给秦爷面儿。咱不能给秦爷惹事儿,不能在历城县打,走!旁边县打去!”这样,历城县治安就好了。 有那些小偷小摸的,没过多久,被秦琼抓了好几个。抓到衙门,秦琼一不打二不骂。给他们做思想教育工作。做通了,教育一番就放出去。如果再被抓,秦琼再给做教育,再放你出钱。如此三番,如果再被抓,你是怙恶不悛,那就得按照国法教育了。 那么,如果在教育期间,秦琼一打听人家偷盗是因为家庭确实困难的,秦琼还会掏出自己的钱去给小偷儿:“拿回家去养活老娘,再也不要干这偷盗事件了!”结果,感动的这历城县的小偷小摸们也都对秦琼特别佩服。别看秦琼这么小,见到秦琼都尊称秦哥,有的喊秦爷。 就这么,秦琼当差半年,功绩卓着,使得历城县区域太平。县令非常高兴,提拔!就提拔成小组长。又过了半载,再提拔,提拔成大组长!慢慢慢慢等秦琼到了二十岁的时候,那已然成为了山东齐州历城县三班总役马快班头了。按现在来说,那就是历城县的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大队长啊,兼城管局的局长、监监狱的监狱长,可以说是在历城县除了县大老爷之外的二号人物。 秦叔宝这个人的性情豪爽,济困扶危,爱交朋友,广交附近好汉。这人情商还高,跟谁一交,大家都想亲近他。办事儿又非常的义气。 但是,有什么说什么,办事儿义气者,在这个法律上,他必然有所缺失。铁面无私,像老包那样的,他必然缺少朋友。像秦琼这样,那必然的在平常抓差办案期间,他会根据自己内心这杆法律加道德的秤,去评一评目前自己要抓的人该不该抓。如果一看这个人确实情有可原,家境条件不好,才良心丧于困地,这一次违法了。得了,自己说两句,警告两句,“我就不抓你了!以后改好!再让我逮着,绝不轻饶!”碰到打架斗殴的了,这个把那个给开了。这本来已经产生了刑事犯罪了。但如果秦琼过去,先给你说和,两边说和好了,私聊了。这么一来,无论双方哪一方都很敬重秦琼,都说这位秦爷会办事儿。 所以秦琼在历城这一带的声望是越来越高。加上秦琼武艺高强,没有他办不了的案子,没有他抓不住的贼,没有他打不赢的盗。所以,山东地界不光是齐州,另外一些州县,只要是有疑难案件,有那些凶恶之人,实在抓不住了,怎么办?有的还都给齐州发来公函,想调这秦琼,“能不能先把秦琼借给我们用两天?用完我们归还啊。这期间,我们双倍给他发工资,这个工资由我们当地财政支出。”你也借,我也借。秦琼就经常被调到其他县去办案,而且每一次办案都办得特别漂亮。 所以,久而久之,秦琼就成为了山东公安体系的标兵了,大家送给他了一溜外号。您看,别人外号都论个儿,他的外号论一溜儿。怎么一溜啊?说它是:“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交友似孟常,孝母赛专诸,神拳太保金锏将秦琼秦叔宝!”这秦琼的名字在山东算是创下来了呢。 等到秦琼二十二岁的时候,有人登门提亲。谁上门提亲了呢?历城县的首富贾老员外亲自登门,要把自己十八岁的女儿贾氏许配给秦琼。 哎哟,众人皆惊!谁不知道历城县的贾老员外家称人值啊,骡马成群,良田万顷,山东巨富,手底下当铺、粮店、丝绸庄、饭馆子……无数!不光在历城,周边的县城也有人家的产业。可谓日进斗金! 家里有个姑娘贾氏,非常漂亮。那保媒的能踩破人家老贾家的门槛子。但是,贾老员外都看不上眼。为什么呢?他早就盯上秦琼了。在背后品了秦琼好几年,发现这个小伙子无论是人品还是才能堪为大材料! 再看看自己家,自己一共有两个儿女。女儿贾氏,儿子叫贾云甫,比姑娘小一岁,今年十七了。这个儿子是个大晕头,平常沉默寡言,干起事儿来,不急不躁。说不急不躁不挺好的吗?它属于那种太不急不躁了。就火烧屁股了,人家都不带着急的。火上房了,人家都不带跳高的。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儿。什么脾气都没有。当然,你要真的把他惹到盛怒了,贾云甫也会说你。说什么呢?说:“你这样做太不对了,你这样做太不应该了,你这样做是错误的……”这就是他最着急的时候。所以,贾老员外一看我这儿子,这是一个窝囊废呀。虽说打小也请了很多的教师,教文练武的也有一身好棍棒,但是这个性子不足以继承自己诺大的家业呀。贾老员外年岁比较大,年轻的时候也有儿女,但是,在那个年代死亡率太高了,后来就剩下这最小的一对儿女。自己现在已然六十大多了,在当时就已经非常高龄了。那么想一想自己万一哪天有个三长两短,这一下子过去,诺大家业交给自己的小子?自己真的不放心。所以,老头儿就想着能给自己女儿嫁一个好婆家,找一个好女婿,能够把这个家业托付给儿子,然后托付女婿帮着儿子点。这么一来,自己还安心点。 于是,老头儿这些年呢,就到处物色人。物色来物色去,就看中秦琼了。这小伙子太好了!老头爱呀。好几次,秦琼还帮老贾家处理过一些事情,还到老贾家做过客。老头儿越看越爱,最后决定自己亲自登门,当爹的给女儿亲自去提亲。 找到了秦母这么一提亲,“哎呀!”秦母是又喜又惊啊。喜之喜,看着儿子越长越大,二十大多了,人家小伙子十五六岁就成亲了。有的小伙子十五岁就生儿子了,在那个古代,三十岁当爷爷的那都不在少数啊。可是自己的儿子呀,已然成了大龄青年了,都二十二了,到现在还没有成亲。虽说这些年上门提亲者也不在少数。但是,这些人要么宁氏夫人看不上,要么秦叔宝看不上。就这么拖来拖去,拖到二十二岁了。那秦母能不着急吗?哎,今天贾老员外亲自登门提亲,“谁不知道贾老员外那个姑娘贾氏是又贤惠又漂亮,又温柔又大方,乃历城县第一大美人儿啊!给我儿子提亲,哎哟!这可以说是我老秦家修来的福分哪。”惊之惊,“人家老贾家可是历城县首户啊。我们老秦家现在混得有口饭吃就不错了,我儿子平常大手大脚的,发的那些薪俸都不够他救济那些老百姓的,根本剩不着啊,有的时候还拉饥荒。像我们家的条件那能配得上人家贾家小姐吗?门不当户不对呀。”所以,老太太不放心这个。 两个老人见面,宁氏夫人开诚布公地就把自己担心给贾老员外说了。 贾老员外也非常直接地告诉宁氏夫人:“如果,老嫂子,您对这门亲事没有什么意见,其他的都不算问题!因为我早考虑好了。我这些家产一分为二,一半儿给我儿子,一半儿就给我闺女!我不管别人怎么样!”因为在传统中国,这女儿是没有资格继承家业的,你是外姓人,你嫁给别人了,你不在这家里了。老贾家的财产只能儿子继承。但是贾老员外说了:“我打破这个规矩!只要小两口成亲,我就把我财产给他们一半儿,让他们自己经营。他们不愿经营,在我老家这边经营也行啊,按时分红,什么时候他愿意收回,再给他。我就把我这一半财产就等于给我闺女当嫁妆了。当然了,我这个儿子是个不成器的小子。我也想让他未来姐夫好好地管管他。等到我真有个山高水远的时候,他可能承接不住我这么大的财产。让他这个做姐夫的呀,帮衬帮衬我儿子,这也是我的私心。所以我今天直接掏心窝子把这话说出来了。老嫂子,您要是同意,就这么办!您要是有其他的要求,尽管提!” “哎呀,”宁氏夫人说,“这……我倒没有其他要求,就是我们这小门小户的,我就怕呀,对不起、配不上贾小姐。” “哎呀,老嫂子,您多虑了。我觉得令郎啊,是天底下最好的这么一个小伙子,我觉得我姑娘给他,我都高攀呢。像这种什么配不上、对不起的话,咱就甭提了。您就说,这门亲事行不行?我就看你点头还是摇头。一点头就行,您摇头啊,我转身就走!” “哎呀,”宁氏夫人一听,“这这门亲事,老身我,我当然没什么意见了。” “那行啊!”贾老员外说,“既然老嫂子你没意见,咱哪就定日子,咱趁早不趁晚。你看我这年岁呀,比你大多了,今天脱下鞋和袜,不知明天穿不穿的。所以呢,我急等着看着我的闺女结婚呐。” 宁氏夫人说:“再着急,我也得等叔宝回来跟他商量商量不是?” “那好,我等您信儿!” 就这么着,宁氏夫人等秦叔宝回来,跟秦琼这么一商量。秦琼见过贾氏,怎么见过呢?我们说了,秦琼抓差办案,老贾家这么大的产业,难免有些事儿,秦琼到老贾家,处理过几桩事情,处理得都非常好。另外,秦琼跟贾老员外的儿子贾云甫两个人认识,而且还有点交情。所以,在出入贾家的时候,有两次秦琼见过贾氏小姐,对这位姑娘印象非常好,形态端庄,很适合秦琼的审美。所以,听母亲这么一说,秦琼就说:“但听母命,您做主就行了!” 老太太一听这话,那是儿子同意了,于是又派秦安向贾老员外回复说:“秦琼这边同意了。” “哎哟!”贾老员外特别高兴啊,就说了:“那我们挑良辰择吉日,咱就成婚!所有的花费,你们老秦家不用操心,全都由我出了!”您看,上哪找这样的老丈人去? 于是,贾老员外就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秦琼。结婚典礼就在历城县最大的酒楼,也是贾老员外在历城县的一个最大的饮食产业、饮食买卖,叫贾柳楼!为什么叫贾柳楼呢?“贾”,老贾家;“柳”是老柳家。老柳家谁呀?贾老员外的小舅子,姓柳,柳老员外。这就是两个人合开的一个买卖。柳老员外早死了,留下一个儿子,也是贾云甫的同岁的表弟,叫柳周臣,小伙子也十六岁了。这个贾柳楼就由柳周臣在这里继承下来了。现在贾柳楼两个掌柜的,大掌柜的叫贾云甫,二掌柜的柳周臣,后面董事长贾老员外。秦琼和贾氏结婚,就在这贾柳楼上。可以说,贾柳楼这个地方见证了秦琼人生的两大转折。您往后听,到后来,贾柳楼四十六友大结拜,群雄从此走上了反抗暴隋的农民起义斗争之中。那现在还早,秦琼跟贾氏就算成亲了。 贾云甫多了这么一个姐夫,哎哟,小伙子对秦琼那可以说是仰慕已久了,成了自己的姐夫了,可有主心骨了,什么事儿都问秦琼,对秦琼的话是言听计从啊。 贾老员外一看,哎哟,这可算放心了,把家产托付给了一个可靠之人。这一放心,一松懈,坏了!怎么呢?有的时候人就是那么一股气儿托着。这股气儿一松懈,老头儿没了后顾之忧了,一高兴,“咯喽!”去世了,含笑九泉! 那这个家业呢?就交给了儿子贾云甫了,秦琼帮衬着。 这下子,秦琼可有钱了,多大的家业,多大的买卖?秦琼一有钱,更加是济困扶危,豪情交友了,这名声是威震山东! 第19章 秦叔宝黑夜遇刺客 第十九回 秦叔宝黑夜遇刺客 秦琼秦叔宝声震山东齐鲁大地,得了一个“孝母赛专诸、交友似孟尝”的美名。提起山东齐州历城县的秦爷,那可以说一个雷天下响了,闻名黑白两道!怎么黑道还有名啊?他是当差的,抓差办案,只要是来到山东作案的贼人,逃不出秦琼之手啊。所以,黑道上秦琼也闻名。那些强盗小偷做贼的往往发誓就拿秦琼发誓,说:“我这人要是不实诚,山东历城碰秦琼!”可见秦琼秦叔宝在绿林强人当中那也是非常有威慑力的。历城县历来的县令都拿秦琼当宝贝。 本届的县令姓徐,徐有德徐大老爷,也是把秦琼看成衙门里的擎天白玉柱,都指着秦琼。一看秦琼今天又抓住了江洋大盗赵三,连早饭都没顾得吃。那县大老爷能不心疼吗?赶紧吩咐:“去饭店要一桌酒席,送到我内衙书斋来!我要和叔宝一起共进午餐!” 秦琼一听,“老爷,咱先不忙吃饭,有件要事,我得赶紧向您禀报。” “哦?叔宝啊,有什么要紧事啊?” “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 “啊?!” 秦琼就把来卫尔被成老虎打死的事情、自己把来卫尔的尸体踢到了东阿县的事情,自己又是怎么跟那些巡盐官交待的事情……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全给徐有德说了。 徐有德闻听大吃一惊,冷汗当时就流下来了,“哎呀,叔宝哇,你这可是救了本官的性命了。这要是铁枪熊来卫尔死在咱历城县。我这乌纱帽非得掉了不可呀,脑袋保住保不住,这都在两说呢。你这些事情处理得太好了!只不过,哎呀,苦了东阿县令喽。” 秦琼冷笑一声,“老爷,东阿县县令是个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在东阿县没少搜刮老百姓民脂民膏啊。老百姓是民怨极深呢!他跟大人不一样。他就是个赃官,就知道捞钱。而且,只要是有案子涉及到东阿县。咱们到东阿县办案,横推竖阻,从来没痛快过。经常是过去抓人去,结果让他耗把那犯罪嫌疑人全给耗跑了,抓不到了,他没责任。像这种地方官早就应该撤掉啊。所以,借此机会让他滚蛋,也算是为东阿除掉一害呀!” “叔宝啊,怎么说呢?哎!甭管他怎么样了,反正这件事情你做了,保住了我的乌纱和性命,我得给你施个大礼,以示感激!”说着,徐大老爷站起身来,真的深鞠一礼。 “哎哟,大人不可如此!”秦琼赶紧把县大老爷给扶起来了。秦琼说:“现在这个案子还没有完全定。您现在要赶紧赶到现场,您得坐镇去,咬定牙关——这来卫尔就是死在东阿县!另外,你现在赶紧派人通知铁枪将来护尔。告诉他,他弟弟死了,被程老虎打死在了东阿县。所有事情您都做在前头,剩下的一推六二五,让来护耳去找东阿县令,让他们矫情去!” “对,叔宝啊,那我这午饭还真的没法陪你吃了。这样吧,你就在我的内衙书斋吃。我呀,得赶紧赶奔现场!” “好,大人,您赶紧去吧!” “哎!”徐大人刚想走,“哎,对了,叔宝,又出事儿了啊。” “出什么事儿了?” “最近,接到线报,说有几个江洋大盗、海洋飞贼跑到咱们山东了。今天早晨我刚刚接到最新消息,据说跑到咱们历城县周围,作案十多起,弄得百姓十分恐慌。”说着话,徐有德一伸手从公案上就拿过来一摞卷宗。“这是这几个贼人的相关资料,你过过目,务必把这些贼人全部捉拿归案,以保咱们齐州、历城的太平。” 秦琼接过卷宗,翻了翻把头一点,“大人,您放心吧,抓差办案乃秦琼我的职责。您就放心吧!” “交给叔宝我怎能不放心?哎,你先看着,我得赶紧赶奔现场……” 徐有德赶紧备轿到了现场。不久,东阿县县令也赶到现场。有巡盐官向他汇报了。把东阿县县令也吓一跳,来到现场。两个县令这么一勘察。来卫尔死在了东阿境内,而且,还有巡盐官看到可以作证。东阿县县令就算有所怀疑,但是无凭无证,这没法开口啊。 就在这个时候,齐州司马铁枪将来护尔接到噩耗。把来护尔给疼得呀,那是自己亲兄弟,赶紧来到现场一看,哎呀,死的太惨了,脑浆子迸裂,“这程老虎是何许人也?赶紧给我捉拿!”撒下捕快去捉拿程咬金,还真把程咬金给逮住了。 怎么没跑啊?没跑了!程咬金家中还有老母呢。到家里告诉莫氏夫人,“娘啊,大事不好!孩儿我打伤人命了!” “哎哟!”老娘一听,大吃一惊啊,“你怎么打伤人命了?把谁杀了?” “我把历城县的巡盐官给打死了!” “啊?!”莫氏夫人一听,眼前一黑,就昏倒在地了。哟!程咬金赶紧抢救,把老太太抢救活过来了。 程咬金说:“娘啊,这个地方咱不能待了,您赶紧跑!” “往哪跑啊?” “甭管往哪跑,反正这个地方待不了了!”背起老娘程咬金就跑,往哪跑啊?背一大活人呢,结果被官差就追上了,打了包围了。 要程咬金一个人,也能杀出一条血路。无奈,有老娘呢,这是累赘呀。打来打去,老娘落人手里了。人家把刀往莫氏夫人脖子上一架,“你再动一动?我把老太太宰了!” “哎!”程咬金不敢动了,“你把我娘放那儿,不就打官司吗?我跟你们打官司!不就杀个人嘛,没关系啊。老程到衙门口给他抵偿兑命!”说完,程咬金跪倒在地给老娘磕了仨头,“娘啊,孩儿,我不孝,就此跟老娘别过,等来世,孩儿再在老娘膝下尽孝!” 莫氏夫人也无奈,眼睁睁看着人把儿子带走。把老太太哭坏了,但是没有任何办法。 就这么,程咬金被押到了东阿死牢。那就就开始审理了。东阿县县令能让在东阿县出现私盐贩子吗?这也是掉脑袋掉乌纱的事儿。能说来卫尔就是被打死在我东阿县吗?他得犯矫情啊。于是这县令也是上下打点,为了自己前途。您想,审这个案子,牵扯到两个县。另外牵扯到跨县审理呀。那些目击证人巡盐官都是历城县的。你审犯罪在东阿县审,你还得把历城县的人调到东阿县。另外,现场还很多疑点呢。比如这个来卫尔身上插的那把钢叉,那是谁扔的?程咬金扔的吗?大家说了:“没见程咬金手里有叉呀。”所以这个叉到底是谁插的?这个很重要。因为你说明不了来卫尔是被钢叉致死后,被程咬金扔到界碑上,把脑袋开开的。插上之后人并没死,扔到界碑上给摔死的。这是两种性质。如果是前者,程咬金把他捅在钢叉之上,这人死了,那就得证明一下,这个人当时是死在了东阿县,还是死在了历城县。 怎么那么矫情呢?不能不矫情啊,这牵扯到东阿县县令的前途呢,他当县官的就得矫情这事儿。至于是不是程咬金杀的,程咬金需不需要抵偿兑命,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他得赶紧撇清自己关系,另外花银子上下打点,找熟人,然后保住自己的官位。 哎呦,就这个破烂案子呀,取证、调查、辩论、审理……一堂、二堂、三堂、四堂……审了十多堂,最后这才结案:东阿县这任县令确实犯了玩忽职守罪,让私盐贩子在东阿县猖獗。所以,把官职一撸到底。保了两年没保住官职,也难怪呀,人家上面是来护尔啊。来护尔一看弟弟被打死了,我能让你再当官吗? 那程咬金呢?程咬金贩私盐在先,这本来就是死罪,又打死国家的巡盐官,罪大恶极,判处死刑,上报给国家大理寺。大理寺核准要秋后问斩!您可听清楚了,咱说这个秋后问斩,那就得两年后的秋后了。光这官司打了一年多,大理寺回文下来又将近半年,也就是一年半后,程咬金得秋后问斩,在此期间一直关押在东阿县死囚牢。 按下程咬金在死牢里待着,咱暂且不提,到底秋后斩没斩,咱以后再说。这个时候,正是他打官司的时候,打了一年半嘛。咱就不提他了,翻回头再说秦琼。 把这徐老爷送走之后,秦琼就在徐大老爷的内衙书斋一边吃饭一边翻阅卷宗,就把这些贼人了解得清清楚楚,做到了心中有数。 这个时候,抬头一看,天已经过了定更天了。夏天,天长夜短,虽然过了定更天,但这天蒙蒙黑,不算太黑。秦琼一看,时间过得那么快,我这好几天没回家了,今天晚上怎么着我得回家吃饭。 于是,就把卷宗收起来。然后,整理整理衣衫,迈步走出了衙门口。 有人给秦琼牵过来黄马,秦琼乘跨坐骑,沿着这条大路就往自己家太平街专诸巷那个方向走。 从衙门口到专诸巷,中间得穿过三条大街,再绕过两条小巷子就到了。 秦琼穿过三条大街,刚拐到一个小巷子的时候。突然,秦琼就觉得面前黑影一闪,恶风不善,秦琼就知道不好,赶紧一拽马缰绳往旁边一闪,“欻!”明晃晃一把朴刀顺着自己左边就劈下去了。这也就是秦琼啊,要换二人,反应不了这么机敏,就得一劈两半儿。“啊!”秦琼当时吓得一身冷汗,定眼一看,就见在自己左手这边有一个人。 此人,浑身上下穿青挂皂,头上蒙着黑布,脸上蒙着黑纱,一身夜行人打扮,就露着双眼,眼中往外闪露出恶狠狠的凶光。看着身材,十分矫健,而且,扇面的身材,非常漂亮。紧身衣靠这么一裹,更能显块儿、显条儿!秦琼抓差办案多年,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个刺客是一未年轻人,岁数比自己还得往下,是个身材矫健的小伙子。掌中一把明晃晃的朴刀,背后背着铁胎弓,悬天袋内插着十支雕翎箭。 这人一看,一刀没劈到秦琼。刀一横奔秦琼所跨的坐骑两条前腿劈过来。秦琼一看,不好,赶紧一提缰绳,这马两个前腿往上一抬,“唰!”一刀走空。 秦琼心说:“不好!就从这人身手来看,这人是短打,步下的。我在马上吃亏。”想到这里,秦琼不是已经把这匹马给提的站起来了吗?就见秦琼坐在马上,把双脚那么一踹,两只脚就从马镫里面脱出来了。秦琼就势往后一翻,“咕噜!”把这匹马当滑梯了。秦琼一下子从马屁股那里骨碌地上,“咕噜……啪!”鲤鱼打挺,随着身形往上一站,轻轻一伸手在自己后背把这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就拽在手中了,“呜……”舞了个锏花往前一凑,拿锏就砸这使朴刀之人。 使朴刀的小伙子一看,“呦!这人身手果然利索呀!”晃朴刀迎战秦琼。 “哒哒哒哒……”两个人就在这窄小的胡同里伸开手了。黑夜之间,两件兵器碰到一处,是火花四溅的。 秦琼开始以为这可能是我的一个仇家,或者是绿林的哪个毛贼,弄不巧就是今天徐大老爷给我说的流窜过来的那几个江洋大盗中的一位。但是没想到,一伸手,秦琼吃一惊,这人刀法娴熟,臂力过人,武艺精湛,那不是普通的毛贼草寇啊。一般人谁能在秦琼面前走几回合呀?结果跟这小伙子一打二十多回合没分上下。秦琼一看:“这是个厉害的强盗啊,那我还真得认真对待。”想到这里,秦琼就把自己双锏的招数全部施展开来了,“啪啪啪……”抓紧这么一打,再有个十多回合,这位小伙子就坚持不住了。 “哎哟!”这人吃了一惊啊,心说:“这个秦琼果然厉害!哎呀,看来我的武艺不是人家的对手。可是我在哥哥面前依然许下大口,要取他性命。取不了他的性命,拿不了他的脑袋,我怎么回去见我哥哥呢?” 这人本来武艺就不是秦琼对手,脑袋再这么一溜号,手中的招式就有些散乱。“唰!”一刀劈向秦琼,秦琼往旁边一闪身,双锏往上一崩。这位拿刀的脑袋正好在这个时候一溜号。结果,让秦琼这一双锏从底下海底捞月,正搂到这杆朴刀上,“当!”“啊!”秦琼那臂力多厉害啊。在本套书,秦琼在十八条好汉中排名十三。这位呢?这位还没排上号呢。所以,秦琼的武艺了不得,膂力过人。往上这么一兜,这位再一溜号,手再松一点,当时这朴刀就被兜飞了。转着个儿被兜出多远去,“嘡啷啷……”掉到地上,火星四溅。 秦琼根本就没管它,“啪!”双锏流星赶月往前就砸。 “哎呀!”这位一看拿朴刀还不是人家对手,现在已然空了手了,怎么办?打得过就打,打不过跑啊,“扯!”他自己给自己说了个“扯”,一转身,“腾腾!”磨头就跑。 秦琼能放他走吗?在后面是提锏就追啊,一边追一边喊:“前面的贼,你给我站住!敢到历城撒野,我看你今天往哪里跑啊!”秦琼的脚步也非常利索,是紧随其后。 前面的刺客穿街过巷,他以为:“我穿两道街,估摸着把你秦琼就甩了。”没想到,穿了好几道街,好几道巷,回头一看,哎哟!秦琼仍然是紧追不舍,脚步一点儿没慢,呼吸都非常均匀,可见秦琼这功夫太深了。“哎,我甩不掉他怎么办?哎,干脆,我射死你得了!”想到这里,这位刺客一伸手就把背后背的那铁胎弓拽在了掌中,又一伸手,抽出一根狼牙箭,“嘎吱”往弦上一搭,突然那么一转身。就这位射箭堪称一绝,可谓百发百中。根本就不用再回身子瞄准了,就靠这个耳朵摸秦琼离自己有多远,在什么方位,脑袋在哪里,哽嗓咽喉在哪里……人家都估摸好了,突然这么一转身,“嗖!”这支箭就射出去了。 还是那句话,如果是一般人,肯定被射死在那里了。但秦琼不是一般人呢。秦琼自打见到这个刺客的时候,就已然把这个刺客上下左右观察得仔仔细细,就发现这个刺客背后背着铁胎弓,还有狼牙箭呢。就明白这位刺客会射箭。秦琼,这心里头就加上小心了。追着追着,秦琼突然听到弓弦一响,“不好!”赶紧把掌中双锏那么一舞吧,正好把这根箭给打落在地,秦琼也惊了一身冷汗呢。 没等秦琼反应过来,那个小伙子,“啪!”又是一箭。 秦琼赶紧往旁边一闪身,“欻!”这一箭贴着秦琼的脸颊飞过去了,秦琼又是一身冷汗。 小伙子两箭这么一射,秦琼不能追着躲呀。秦琼躲这两箭的时候,刺客已然跟秦琼拉开距离了。等到秦琼再追,突然见小伙子肩膀都这么一耸,“不好!”秦琼赶紧脚尖一点地,本能地往后,“噌!”跳出去三尺多远,掌中金装锏那么一拨拉,“哎哎?”怎么呢?没箭射来。 秦琼一愣的工夫,就听见远处这个刺客嘿嘿冷笑。那意思:“你中计了!这一次,哼,我光响弓弦,没放弓箭。你再往前走,对不起了,那我就开弓放箭了!” 秦琼这么一愣的工夫,小伙子又跑去很远。等秦琼再追,这个刺客已然跳到一堵矮墙之上,“噔噔噔……”蹿墙越脊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等秦琼追到了墙边,跳到了墙头,举目再找这个刺客,在一轮明月照耀下,已然是踪迹不见! 第20章 李掌柜坟岗埋活人 第二十回 李掌柜坟岗埋活人 上文书说到,秦琼在历城县居然碰到了刺客。这个刺客武艺高强,尤其是箭法出众。秦琼有心想抓住他,但被刺客“啪啪”几箭逼着停下脚步。等秦琼也蹿到墙上再找,这个刺客已然消失在夜幕当中,踪迹不见。 秦琼心说话:“难道这个刺客就是刚才大人告诉我刚刚窜入齐州的那几名绿林强盗吗?哎呀,要真的是那样的话,我们得多加小心。这人武艺高超,绝非一般的毛贼草寇,这也就是碰到我了,如果说碰到其他官人呢?就得命丧他手啊!碰到樊虎、连明我那俩兄弟也够呛,不是这位的对手。看来我得赶紧告诉大家,要多加防范!” 秦琼连家都没回,一圈马又回归衙门,把这个事情告诉衙门口所有官员。大家是又惊又怒,好家伙,敢到历城县找茬儿、敢刺杀秦琼,这么多年,第一例,没遇到过!这人好大胆子,也说明这人艺高人胆大呀。这要是没有出众武艺,他也不敢找秦琼麻烦。甭管怎么说,大家加强防范,尤其加强对大人的保卫工作,别回头再把大人杀了。 秦琼交代完毕之后,这才回家。那这件事发生过去也就过去了。 接下来几天,秦琼抓差办案,主要精力就放在那几个来齐州作案的强盗身上了。一晃十天过去,这几个强盗,陆续被秦琼捉拿归案。秦琼就这么厉害!但是捉拿强盗的过程当中,秦琼也跟他们伸过手,秦琼发现这些人与那天那个刺客没法比,武艺差得远。 审问他们这些人,也都说:“不知道。我们几个是哥们。你说的其他人,我不知道。” 秦琼说:“有没有一个射箭射得好的?” “嗯,不清楚,我们不认得。” 秦琼一看,先关进牢房再说吧。还没有完全抓完呢,继续抓捕。 单说这一天,秦琼在外面捉拿最后两个强盗,还有两个强盗落网。捉拿了一天,没找到任何踪迹。这时,天已经晚了。秦琼就往历城县返。秦琼此时所处的地方离历城一个小豁口比较近。历城县四道大门,东南西北,还有几个小角门。但是,在城墙西北口这个地方有这么一块小缺口,小豁口。等于城墙年久失修了,豁了那么一点。有些百姓为了图方便,就抄这近道来回这么一走一踩,时间长了,就形成了一个道路,被当地人称之为小豁口儿。秦琼也告诉衙门了,说应该把这豁口给补起来。但是,这玩意儿也得有经费呀,反正目前天下太平,有个豁口也没大事儿,有钱用在其他方面吧,这个工程就先放放。所以,一直以来,没管这个豁口儿。这小豁口就成了历城县通往县外的一个捷径了。尤其是到了晚上,四门这么一闭,这个小豁口儿就成了历城县唯一能够通往外面的一条道路了。秦琼自然知道啊,正好今天回来的方向是从历城县西北角回来的,那就走这小豁口儿吧。于是,秦琼骑马就奔着这个小豁口来了。 这小豁口外面三里地有一个乱坟岗子。秦琼骑马刚走到这个地方,突然间,就发现前面有人影晃动,好像还有人窃窃私语。 嗯?秦琼是干嘛的?抓差办案的差人。这两天又在抓捕这些强盗。所以。对一些事情特别敏感。他一看这动作,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肯定这些人是在做一件不光明的事儿。 秦琼“噌”就从马上跳下来了,拍了拍这匹马。这匹马是秦琼训练好的,跟着秦琼抓差办案这么多年,对秦琼的习惯特别了解,拍两巴掌,意思是让自己停在这里,不要动弹,不要发出声音,它就老老实实停那儿了。秦琼蹑足潜踪就奔那几条黑影过去了。 来到切近,这么一看,有三个人抬着一件什么东西,像门板、担架什么的,在上面黑乎乎的躺着……是人吗?看不清楚。 这时,就听两个抬东西的人说了:“掌柜的,就这吧,别再往前走了。这,这乱坟岗子我们都觉得瘆得慌。” “哎呀,再往前抬两步啊,再抬两步。进到岗的上面再挖坑,没人发觉呀,这地方可不行啊。等到明天天一亮,指不定有人在此经过,走走……” “哎,这太吓人了。” “哎呀,咱仨,你害怕什么呀?走走……” 嗯?秦琼一听,掌柜的?好像这个声音还挺熟,他们干什么呢?秦琼心说话:“我在这里再暗中观察一番吧。” 就这么着,秦琼悄悄地跟着这三个人往前又走了一点儿,就深入乱坟岗的里头了。 为什么叫坟岗子呀?净那些没主的坟啊。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也有官府里死在监狱的没有苦主的那些罪犯,死了扔哪去呀?扔乱坟岗子去吧,派差役过来挖个坑给埋了;也有贫苦人家,人死了没地方埋,自己没地,怎么办呢?到乱坟岗子挖坑给埋了;也有冻死在路上的一些乞丐、要饭的,也扔在这里……由于这个地方没人看坟,也不是谁家的坟茔。所以,这坟子埋得也无序,狗刨狼拽的现象非常常见。到乱坟岗子踢个骷髅头、露半截棺材的,放眼皆是啊。一到夏天,磷磷鬼火,谁也不敢往这来。往这来的肯定有猫腻儿啊。 秦琼跟这三个人来到乱坟岗的深处。就听人又说了:“掌柜的,行了吧,这玩意儿太瘆人了。” “行行行,就放这儿吧。稍等啊,我把这灯笼点起来,你们再挖。” “哎,哎。” 秦琼在远处就听到火镰火石的碰撞声,“啪!啪!啪……”先打火星子,然后再吹火棉,吹出火光来,拿蜡烛把这蜡烛点着了。这人手里一直拎着一个白灯笼,没敢点。到这里,把蜡烛放在灯笼当中,点亮了,照亮那么一片儿。但是,秦琼离得比较远,灯笼多朦胧啊,看不清楚。模模糊糊地就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看他们干嘛吧。秦琼静静地在这儿等着。 灯笼一亮,另外两人也把那个门板样的东西放在地上了。然后,从上面就拿起了两把铁锹,就开始在这个地方刨坑,“咔哧!”一铲,“咔哧!”一铲……时间不大,就刨了一个九尺长的大坑。 “掌柜的,差不多了。这这深三尺了,能装下了。” “好,好,快!快把这人扔里边得了!” “哎!”这两个人又把门板抬起来了。 可这个时候,秦琼已然听到了,“什么?要埋人?哟!看来,门板上确实是个人呢。什么人,他们要埋呀?埋的是死人呢?还是活人呢?为什么深更半夜过来偷偷埋人呢?这里面一定有蹊跷!”那人命关天,秦琼不能不管这件事情。想到这里,秦琼就从藏身之处站起来,大喊了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哎哟!”“乒乓!”怎么呢?这俩人一害怕一松手,“邦!”把这门板摔地上了。 秦琼一纵身,“噌!”就跳到三人跟前,“你们在干什么!” “哎,我……”这掌柜的借着灯笼一挑,“哎呦!这不是秦吗?”“噗嗵!”一声,掌柜跪那儿了。这俩小伙计一看掌柜的都跪了,“噗嗵!”“噗嗵!”也都跪倒在地,“啊,啊,秦爷,秦爷,是我们,我,我们不是坏人!” 秦琼借着灯笼光离近了仔细一看,“哦,原来是李掌柜的。” 在历城县,有一家客栈叫来投客栈。这客栈前面是酒家,后面有住房。在历城县,还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客栈。按现在来说,也已经达到了四星级吧。掌柜的姓李,跟秦琼认识多年了。秦琼一瞅,“这不是李掌柜吗?”再看那俩小伙计,也都面熟,这都是来投客栈的俩小伙计。再往门板上一瞅,哎哟!这门板上躺着一个小伙子。这小伙子脸色特别难看,跟死人一般不二,都发紫了,脸都脱了相了。 秦琼用手一指,“这怎么回事儿啊?这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还不从实给我说来!” “哎哟,秦爷!”李掌柜的直拱手啊,“秦爷,这这这这,嗨,怎么说呢?” “怎么?你深更半夜埋人,这人怎么回事儿,怎么死的?” “不是,他,他也不是我害的呀,他,他,另外,他也没死。” “啊?什么?没死!那也就是说,他是个活人?大活人,你们怎么敢埋呢?你们这是谋财害命!” 好家伙,掌柜一听,我这罪过越来越大了,“呃……秦爷,我跟你说实话吧,是这么回事儿。这年轻人,说这话,半个月前,就住在我们家客栈了。说从山西并州那边来的。说姓王,叫王当,就住在我们酒店了。开始这小伙子长得挺精神的,我们一看,就是个练武之人,那身上带着那个范儿呢。日进斗米,能吃得很。在我的店里住了也就是四五天吧。反正有一天晚上才回来,挺晚的,我看他气色就不算太好。我还跟他打招呼呢,我说:‘王爷,怎么着啊,我看这气色不太对呀,是不是感冒了?’我就发现他一脑门子都是汗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他也没搭理我,就到自己房间,‘咣当’把门关上了。我一看这年轻人,那指不定遇到什么烦心事儿了,不搭理就不搭理吧,别招惹人家,就没管这个事儿。哪知道第二天,他就没开门。一直到第二天晚上,门还没开。我们给送饭送了一天了,没开门。我当时,就觉得不太好,我说别再有什么病,再死里头,那可就麻烦了。我们当时就过去了,就说:‘王爷,你要是再不开门,我们可往里闯了。我们这闯不是别的意思,是怕您出事儿。’于是,我们就把门踹开了。到屋里一看,哎哟。这小伙子就躺在床上,光往外出的气儿,没往里进的气儿了。我一看,赶紧请大夫吧。把大夫请来,一号脉,说这小伙子急症,可能是凉了汗了,也不知道怎么惊了风,另外,肚子还有点气。呃,这个思虑上啊,还挺重。也不知道这小伙子到底得什么病,调调看吧,开了药方,调了五六天不见好。这小伙子就下不了炕了。一天到晚就在床上躺着,只有往外出的气儿,没往里进的气儿,连吃喝拉撒都得我们伺候着。请大夫花的钱怎么办呀?我们看有包裹,我们请示他了:‘小伙子。把包裹给你打开啊,有钱我们先用着,行不行?’这小伙子也点头也应允,但说不出话来了。我们就拿他的钱,给他请大夫什么的。但是,小伙子带的钱太少了。打开包裹,里面才有三两纹银。这几天光请大夫花的钱,哎呀,秦爷,就已然花了五十两啊。咱山东人都厚道,他有三两,剩下的四十多两都是我掏的呀。咱不能看着眼睁睁死在咱们店不是?但是请来大夫,医药枉效。这人一天不如一天,一时不如一时。这不,昨天又请大夫了。大夫号号脉,说:‘是绝脉了,这人救不活了,你们准备后事吧。’然后人大夫连方都没开,人家走了。秦爷,您说让我们怎么办?这个人到底家乡何处,我们不知道啊。光说山西并州,那也太大了,没地方找他的家人去。这要是死在我的来投客栈,那谁还来投啊?我们客栈死过人,没人来住了。我一琢磨,我对他也算仁至义尽了。大夫都说这小伙子活不了了,干脆,我找个地方,把他埋了就得了。我还跪在观世音菩萨面前祷告呢,我说:‘我再给他一天时间,如果明天有缓,这,这就,就算了,我再给他请大夫。如果明天再不见缓,又重了,那菩萨,您也不能怨我了,我实在没辙了。’所以呢,我就等了一天,结果上午都差点没断气儿啊,是我掐人中给他掐回来的。我一看,再这样下去,非得死在我客栈不可。到了晚上,我一咬牙,这事儿不能再拖了。就叫了我这两个心腹小伙子,用门板抬着,我们就准备抬在这乱坟岗子里,找个地儿,把他一埋就得了。没想到,在这里碰上秦爷您了。这这这事儿啊,这真不愿我们呐。秦爷,您,您大人大量,您您高抬贵手。” 秦琼一听这气,用手点指李掌柜的:“李掌柜,李掌柜,你做这事太缺德了!人都没死,你哪能够把人给扔到沟里埋了呀?你埋活人呢?把人埋死了,你这叫杀人害命,你不懂吗?你怎么那么糊涂!” “秦爷,您这么一说呀,我我,我觉得我这事儿办的确实不好啊。” “唉,难怪人都说呀,车船店脚牙,无罪也当杀!有时候,干你们这买卖的人真是太缺德了!这人没死,赶紧给我抬回去!否则的话,别怪秦某翻脸无情,我要拿你们三个人到衙门投案打官司!” “哎,秦爷,秦爷饶命,秦爷饶命,我们立刻就抬,抬起来吧!” 俩小伙就把嘴都撅起来了,“掌柜的,我们就说了,刚才,路边儿上这么一扔就得了,你非得往这里面抬,得!遇到秦爷了不是?” “嗯?”秦琼一听,“还这么说呢?” “嗯,我,我们说漏嘴了,说漏嘴了,抬!赶紧的!”俩小伙计连铲子都不要了,又把这人重新抬起来。往哪走啊? 秦琼说:“把这人抬到我家去。抬到你店里,我不放心!直接抬到我家,我给他找先生医治。你们不是怕死在你们店里吗?我秦某不怕!抬!” “哎,好,抬!走走……” 就这么着,秦琼押着李掌柜和俩小伙计抬着这个病人,就抬回了自己的家中。 秦琼家现在也大了,原来三间大房。现在,把旁边的邻居家也给买下来了,中间的墙打通了,基本上分三出。秦母宁氏一出,秦琼跟夫人贾氏和刚出生的孩子秦怀玉他们一家三口一出,老哥哥秦安一出,另外还有一间大的待客厅,三间客房,秦琼朋友也多,平常多有朋友串门儿,吃喝晚了就直接住客房。所以,秦琼到家,吩咐一声:“就抬进一间客房内。”就把这人抬进客房。 秦琼就问:“你们找的哪个大夫?” “我们就找这西关的内延寿堂的刘大夫。” 秦琼说:“你们别找刘大夫。你们找北关外赛华佗的孙大夫啊。” “孙大夫,那不是收费太高了,咱历城县有名的郎中啊,达官贵人才能请得起呀。就这我们还花了四十多两银子呢。要是请孙郎中、孙大夫,我们更花不起了。” 秦琼说:“有的时候,这钢得用在刀刃上。救人命的事儿啊!那刘大夫拿手的是妇产科,他看着内科,他不行的。” “我觉得也差不多。” “赶紧的,把那孙大夫给我请来,钱我出,你们不用管,你们就给我跑腿儿,也算做对你们的惩罚啊,赶紧去!” “哎,好好,快快快,你们俩赶紧去!” 小伙计一撅嘴,领导一张嘴,我们俩就累断腿,那怎么办?赶紧的吧!俩小伙计到北关把孙大夫给请来了。 秦琼赶紧让孙大夫给这病人医治,孙大夫这么一号脉,眉头一皱:“嗯,这病人确实病得挺重,这玩意是夹气伤寒呢啊。堵了一口气,憋着呢,思虑很重。另外,可能凉着汗了,惊着风了。再加上后来,用药调理的不当。用的什么方子呀?” “呃……用的什么方子,我们也记不住啊,反正是我记得里面有有有这种药、那种药的……”掌柜的把里面的药说那么几样出来。 孙大夫一皱眉,“呀,这药不对路啊,我要赶紧开药,你到我药房赶紧去抓药,得赶紧给客人服下,这人还有救。为什么有救呢?你摸摸,他的胃气还在,还有元气。就这小伙子,先天比较足,后天应该是个练武之人,身体比较强壮。这要是老头儿,就完了!你别看表面不行了,没关系,我能够把他给救活。” 您看,神仙一把抓呀,庸医和良医差距就在这里。简短截说,按方拿药煎了药给小伙子灌下去,第二天见好。 秦琼高兴啊,继续让孙大夫给这小伙子看病。平常秦琼就在家里服侍这个小伙子。但秦琼可不知道,他救了一个要杀他的仇人! 第21章 上党县单通称魁首 第二十一回 上党县单通称魁首 秦叔宝在乱坟岗子救了一个病重的年轻人,把他带到自己家里,请历城县最好的大夫孙先生前来诊治。这孙先生真厉害,妙手回春,把这个小伙子从鬼门关就给拉出来了。 然后,秦琼就让这小伙子躺在自己家中,平常对他是好生照料,煎汤熬药、端屎端尿。就算一个哥哥对兄弟都没有秦琼对他这么好的。怎么?秦琼就这么一个善人。秦琼如果不在家,在外面抓差办案,就让自己老哥哥秦安,或者让自己的夫人贾氏来服侍这小伙子、伺候这个病人。这么一来,把这个小伙子感动得无可无不可。 前两天不能动弹,后来经过精心调养,病体健愈。本来小伙子就是个练武之人,身体基础就好。无非前些日子夹了口气,思虑也重,结果受到邪风,一下子倒下去了。现在,外感伤寒去得很快,肚里那口气经秦琼这么多天床前床后的调理,也没了。怎么没了?这个气呀,往往医药枉效。病从气上来的人多了,吃什么药,也减轻不了,为什么?这是思虑上的事情,情志上的事情,按现在的新名词儿——心理上的事情。心药必用心药治,解铃还须系铃人嘛。谁是这小伙子心药呢?就是秦琼!人家秦琼忙前忙后地服侍自己,无微不至,双眼当中带出的全是真诚,没有做作。小伙子心头那个气没了!反倒是生出了一种内疚感。你别看这么多天也没跟秦琼说什么话。秦琼一看这小伙子不言语,以为小伙子内向。秦琼善解人意,也没跟小伙子多聊,顶多就问问你家在哪呀,用不用通知一下家中人呐?别让家中人担心呐……这小伙子偶尔就回答一两句,说:“我家中没人了,没人担心。”“那好,你就安心在我这里将养身体吧。什么时候养好了,什么时候再走,你放心!”小伙子有的时候就说:“给我看病得花费您多少钱呢?您告诉我,我心里有个账。等以后我发达了,我一定加倍偿还。”秦琼都是微然一笑,一摆手,都不言语。那意思:“对此你就不用多想,钱不成问题。” 小伙子发现,经常还有一些受到秦琼帮助的人找上门来要给秦琼送东西,都被秦琼婉言拒绝了。每一次秦琼待人接物的时候,这小伙子都在自己屋中栽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把秦琼的为人也听得真真切切,小伙子更加惭愧了。 这么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小伙子痊愈了,能够下地了,能够走路了。秦琼在此期间,已然把跑到齐州的那一伙的山西强盗全部捉拿归案,已然做了审判了,把审判的报告达到了刑部,正等着刑部的批文。看是把这几个小子发到哪去?这下秦琼也轻松了。 这一天没事儿,秦琼回来了。先到这小伙子屋里看了看,一看这小伙子比前两天也胖了,脸上也起宝色儿了,太阳穴都鼓起来了。秦琼一看一乐:“哎,兄弟,看起来你的病体痊愈了。” 就见这位冲着秦琼一抱拳,“秦爷!多丈秦爷出手相救,否则我就抛尸荒野了!” “哎,”秦琼把手一摆,“这事儿啊,就不提了。为什么呢?这事提起来不光彩。李掌柜的呀,也不是坏人,确实,你病了他也着急,也给你花了四十多两银子。只不过,找的医生不对路,把你的病情给耽误了。出于无奈,良心丧于困地,怕你压死在人家店房里头,人家以后啊,日子不好过。谁家都有老小,人家就靠开饭店赚那么一个仨瓜俩枣的养活老小呢。您要是真的死在人家店里头,人家真没辙,所以没办法才出此下策。这事儿啊,还望兄弟你能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大哥,您说哪里话?小弟在外绝不提及此事,这不是跟您说起来了嘛。哎,大哥,我觉得呀,我现在身体也有力了。我呢,过去练过武。我也听说大哥也是个武术家。咱俩能不能在院里切磋切磋?你看看我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哦?”秦琼一看:“这小伙子来兴致了,想跟我切磋切磋。不错呀,这些天我也观察了,这个小伙子绝对是个练武之人,但不知道是哪门哪派的。既然它有这个兴致,那我就陪他走两趟吧。”所以,秦琼啊,是欣然答应,“那行吧。咱俩是比试拳脚呢,还是比试兵刃呢?” 小伙子说:“我久闻秦爷一对锏打遍天下,我想领教一下秦爷的减法。” “好啊,兄弟,你用什么呢?” “呃,给我一把朴刀就行了。” “有的是啊。” 秦琼院子里十八般兵刃都在武器架子上搁着呢,随便挑。小伙子上前就挑了一把朴刀,掌中一横,“秦哥哥,那我就不客气了!” 秦琼微微一笑,“兄弟啊,你大病初愈,悠点儿劲儿。咱们点到为止。” “好嘞,秦哥哥,你看刀!” 说着话,小伙子蹦起来就一刀。秦琼十字插花往上这么一招架,小伙子抓刀往下盘走,两个人插招换式这么一打,打了没几个回合,“嗯?”秦琼心里头咯噔了一下子,怎么?“这招数怎么那么熟悉呢?” 打着打着,小伙子微微一笑,“噌!”跳出圈外,把大刀往地下一戳,拍了拍手,“哥哥,哎,我累了,不打了。” “啊,啊”秦琼也把双锏交在单手,“不打好,累了就屋里歇会儿去。” “哎哎,哥哥,您也进屋吧。” “啊,好好。” 就这样,两个人进屋了。一进屋,小伙子一转身,笑呵呵地看着秦琼:“哥,刚才咱哥俩交手。您对兄弟我的刀法有什么看法没有?” “啊?啊,哈,刀法挺好,挺娴熟。看得出,兄弟经过名师的指点、高师的指教啊。” “那就没看出点别的?” “啊?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呢?” “您就没觉得我这刀法很是眼熟吗?” 秦琼一听这话,秦琼也不傻呀,“啊,确实有点眼熟。” “您在哪里见过?” 秦琼说:“十几天前,有一个刺客在晚上要刺杀于我,使的刀法和兄弟使得十分相似。” “哈哈!”这小伙子一听乐了,突然,“啪!”一下一撩衣襟儿,“噗嗵!”给秦琼就跪下了,“哥哥,十几天前刺杀哥哥的刺客非别人,正是小弟王伯当!” “啊?”秦琼一听,“什么?这人叫王伯当?刺杀我的人就是他呀?”秦琼赶紧双手相搀,“兄弟请起,起来再说。” “不!哥哥,兄弟心中有愧,本来要刺杀哥哥,哪想到身陷历城,要不是哥哥出手相救,兄弟早已经成为他乡之鬼。哥哥以德报怨令小弟惭愧。小弟今天跪倒在哥哥面前,哥哥愿杀愿剐,悉听尊便,小弟绝无怨言!” 秦琼一听乐了,“兄弟,起来起来。你呀,甭给哥哥来这一套。怎么呢?你要早想让哥哥杀你啊,你早就跟我说了,等不到今天。何必把你治好喽,我再杀你呢?起来起来起来起来……有什么话,咱哥俩好好谈一谈,今天开诚布公地聊一聊,你看如何呀?” “好!”这王伯当也是个呆萌之人。怎么呢?挺可爱的。十多天没说话,今天这么一开口,把自己身份亮出来了,我就是杀你的刺客,你愿意对我怎么地,你对我怎么地吧。人家一说起来,起来就起来,这人挺直挺爽快。 秦琼把他扶起来,两个人促膝而坐,秦琼就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哥哥哪点做得不好,得罪了兄弟您,您非得要刺杀于我呢?” “唉!”王伯当笑了:“哥哥,您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在他人面前夸下海口,来历城要哥哥项上人头!事到如今,我就直说吧,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王伯当就把事情经过给秦琼说了一遍。 原来,“伯当”是他的字,他名叫王勇,王勇王伯当。人送外号叫“拼命三郎”啊,也叫“勇三郎”。您听这外号,就是个莽撞的小伙子,打起仗来不要命。王伯当出身名门王氏门,“旧时王谢堂前燕”嘛,王氏在魏晋南北朝时期那是一个很大的家族。王伯当家也是世家,只不过到他这一辈儿上,他们家已然衰败了,他算是一个没落的贵族。但是没落贵族也是贵族,从小受的教育还是非常好的。所以,王伯当是文武双全。文的,提笔能写诗赋;武的,提枪能战沙场。而且练得一手好箭法,百步穿杨,百发百中! 王伯当十六岁那年,曾经参加过隋朝的一次武将选拔,那年代不叫武举,武举是武则天那个时候才出现的,跟武举差不多少,也是有这么一科,招徕天下很多的练武之人,大家一起比试比试。比试优胜者,国家给官职。意思跟武举差不多少,只不过头名不叫状元,叫魁首。谁夺得这一场的魁首,国家就给高官。王伯当立胜十八杰就夺得当年武科的魁首,受到隋文帝的重用。 不过,王伯当这人呢,虽说武艺超群,但不谙官场习俗,当官儿不行。当官有当官的一套。王伯当外号拼命三郎,就这外号,他能当官吗?他只能直,他不能弯,只能刚,他不能强。做上官之后,就发现,大隋朝的这官呀,一个一个的腐败透顶,黑暗的邪乎!他是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有一次,因为一件事情,跟顶头上司发生了激烈冲突。顶头上司收了别人贿赂了,非得安排一个人在王伯当底下当差。王伯当就看不上这个人,两人三言两语发生冲突。王伯当当时脑袋一热,“噗!”过去一拳,正楔上司的太阳穴上。当时这位上司就让王伯当一拳给楔死了。 王伯当打死了大隋朝的官员,一看这还了得呀?打死顶头上司,这可是大罪呀。怎么办?跑吧!王伯当挂印辞官跑了。 那大隋王朝能不抓他吗?也是天下捉拿呀。王伯当从此浪迹天涯,就入了江湖道了,由打官员变成绿林英雄了。 当时中国的绿林特别有意思。怎么?年轻人当家!所有的绿林道的总头儿没有超过三十岁的,全是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为什么?社会大变革呀。由打南北朝天下分裂到大隋一统江山,这个期间不但是政局新旧交替,世上很多的东西都是新旧交替,都是一代新人换旧人。所以,过去有一个传统书叫《九老兴隋》。这部书严格来说,不对!怎么?根本老不了。杨坚才多大呀,杨林才多大呀?怎么能叫老呢?那是指着后来《隋唐演义》这些个新人来说,那人算老。那在当时打仗的时候都是年轻小伙子。绿林界也一样。老的一辈绿林人在战乱当中死的死、老的老,等趋于平稳了,天下统一了,你再看天下这些绿林英雄的头儿,都是新生力量。别的不说,北方绿林界总瓢把子就是一个年轻人,今年才二十五岁呀。此人非是别人,正是家住山西潞州上党县八里二仙庄的庄主,单通单雄信。江湖人送外号叫“赤发灵官”! 那位说:“不对呀,我们也听过《隋唐演义》呀。一直说这单雄信家住在山西潞州天堂县八里二贤庄。怎么到你这里成了山西潞州上党县了呢?” 我这是对的!原来说的是错的!怎么?你去查地理去。山西潞州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天堂县的。中国古今地图你翻遍也发现不了一个叫天堂县的。所以山西潞州天堂县是错误的。他是上党县之讹误。把上党县说错了,说成天堂县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潞州的治所就是上党县这个地方。为什么叫上党呢?古籍当中有对上党县这个地名的一个详解,说此地:“地极高,与天为党,故曰上党。”因为这个地方由于靠近太行山脉,地势很高,上与天党,就是与天为党。于是,被称之为“上党”。与天为党、上与天党,再加点儿口音,“党”字和“堂”字也有点相似。过去的说书艺人普遍文化都不高,他也没研究,老师传给自己的是什么,它就往下传。有的时候,老师传错了,或者老师没传错,老师带有口音,他听错了。结果就把上党就转成天堂了,结果一代一代往下讹误,再出来两个小说家,再把它变成文本,在文本上也没考,就写成天堂了。这么一来,就给定住了。于是后世说书的全说是天堂县,其实是上党县,没天堂这个地方。 过去人还说:“山东英雄是秦琼,山西英雄是单通单雄信!”这种说法对吗?也对也不对。对,是因为后来单通定居在了山西。不对呢?老单家不是山西人。哪人呢?王老师家乡人,山东菏泽人,当时的济阴人。山北水南谓之阴,济阴就是现在的菏泽定陶这一带。单雄信就是这个地方人。老单家、姓单的跟菏泽、单县这都有关系,所以人家祖辈儿就这个地方人。 他的父亲,那是当时北方绿林界的总瓢把子。当时南北朝,他们势力到不了南朝。是北方绿林界总瓢把子。老头儿一共有俩儿子。长子叫单道单雄忠,次子就是单通单雄信。 大儿子没单雄信脾气这么暴躁,平常不言不语,脾气很温和,跟别人也没什么话说,比较木讷这么一个人。像这种人一般就没有领导天赋。 而单通呢?这个人爱交朋友。非常豪迈。打小儿就跟着自己父亲料理绿林界的事务。所以,你别看单通年岁小,出名可早啊。对绿林界各路英雄了若指掌,而且武艺超群,没有人能打过他的。 到了单雄信十六岁这年,老头病死了。临死之前,老头儿把天下绿林界的各地的头儿都召集起来,说:“我要死了,大家选一个新头儿吧。” 这些人也说:“我们也老了。看来,以后天下是年轻人的天下。这雄信不错,跟着你这么多年,我们手下那伙兔崽子都听他的,他们小哥们儿都处得特别好。那不如,让他领导整个绿林。我们回头也把权力一交,让他小哥儿几个折腾去吧。我们就养老了。” 老头觉得言之有理,就把单道、单通全叫来了,说:“我不行了。这个天下绿林总瓢把子给你们哥俩谁?是给单道呢,还是给单通呢?按理说应该给老大,可是我觉得老二更合适。那么我如果给了老二,老大呀,你就别在绿林界混了。你干嘛呢?按你的性格,你去保镖去。成立一个大镖局子,给人家保镖。你走白道,你兄弟走黑道。你兄弟是黑道老大,谁也不敢劫你的镖,你的镖就能一帆风顺,你的生意就好。那反过来说呢,万一你兄弟得罪官府被抄了。我们老单家还有你这一支,不致于灭门。” 要么说,老头儿老奸巨猾呀,把俩儿子黑白两道全给定好了。从此,单道人家开了镖局了,单通就成了天下总瓢把子了。 老头死了,单通一看,“我呀,搬家吧。”怎么了?当时正值天下大乱,济阴一代正处中原,这个地方老打仗,干脆,搬到不打仗的地方,就到了潞州治所,在八里二贤庄治下产业,名为员外,实则匪首! 第22章 二贤庄员外接辞呈 第二十二回 二贤庄员外接辞呈 赤发灵官单雄信举家由打济阴迁到了山西潞州上党县八里二贤庄。就在这个地方置办下了家业。人家有钱啊,到哪里都能安家。 周围置下了好几百顷的良田,周围所有的农民都成了他家的佃户,都帮着他种地。农民也乐意,为什么?单雄信对待这些农民特别得好,不欺压他们,不剥削他们,你只要给我种地就行。这地种多了、种少了,说遇到灾年了,遇到荒年了,这都无所谓,只要每年给我交点粮食就成了。剩下的粮食你拉回家去。不但如此,每年还给老百姓分红。逢年过节,发米发面、送鱼送肉,谁家孩子该上学了给钱,该结婚了给钱,科举考中了给钱……这单雄信不是个地主,俨然是一个大企业家、大农场主,他为什么这样?他不靠土地生钱啊。 咱说了,天下绿林道总瓢把子,住家分账,二八分成,也就是二八下账啊。什么叫二八分成啊?就说,甭管你是天下哪一股的强盗哪一股的绿林豪杰,只要是你做了案、抢了钱了,你抢十文钱得给我送两文来,抢一百文给我送二十文,抢五万八千九百六十一两,你你你给我送20%就行了,我算不过来了!甭管大小的买卖,都得给他分账,这叫道儿!这叫行规!盗亦有道嘛。你只要是想当绿林豪杰,就得这么办。说我不这么办!不这么办,你在绿林道混不下去!自己拎个棒子去劫道去,劫完到不给单雄信分账,这事儿要是让单雄信知道了,甭等官府抓你,单雄信按绿林道的规矩就把你给办了。 当然,在单雄信管理下,天底下强盗的也有规矩,那也不是说什么人都抢。贫苦老百姓不抢,家里有困难的不抢,游方僧道不抢,妇幼病残不抢,说书的不抢……什么抢?贪官污吏,土豪劣绅,这叫做替天行道,劫有余而补不足。 说光劫这些够吃的吗?够吃的吗?天底下,大道边儿,小道沿儿,那赃官污吏多的是,哪个地方的官员不贪污啊?哪个地方没有土豪劣绅呢?就稍微抢他们一个十分之一乃至百分之一、万分之一,都够单雄信他们吃的了。对这些赃官污吏有可能还是九牛一毛,所以抢他们足够了。抢贫苦百姓,那叫缺德!单雄信知道了,那一定会按绿林道的规矩对他进行法办!什么行业都有规矩。 说二八下账,天底下那些强盗他们都服吗?都能够白白的拱手把20%的抢来之物送给单雄信吗?他们认吗?认!为什么呢?单雄信拿你的20%,人家不白拿。别忘了你什么身份?说好听了,你是什么绿林豪杰呀、公道大王啊,说不好听的,你就是贼呀!那是国家法律决不允许存在的。久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久走夜路,没有不碰到鬼的。你整天打家劫舍,官府不干啊,指不定什么时候,一不留神被官府给拿了。被官府关进牢狱怎么办呢?赶紧通知单雄信,这之后的事儿,由单雄信单员外一手给你了了,你在哪个州哪个县被堵的。行了,单雄信派人带着银两过去给你打点,官府一直把你这个人从牢房里给你抠出来、捞出来,这才算完,花多少银子你不用管。你说:“我去年就做一笔买卖,抢了一百两,给单雄信二十两。今年我的一个兄弟被抓了,单雄信为了救我的兄弟花了两千两。“单雄信认!人家一点儿不带眨眼的,不带皱眉的,不带埋怨的。说这个人如果罪犯的太大了,没被捞出来,被判处死刑了。单雄信管抚恤家属,立刻给人家家属打过去一千两银子作为抚恤金。一千两银子才?好家伙,一千两呢,普通老百姓活一辈子也花不完呢!说:“我总共给单雄信进贡了一百两。人单雄信反给一千两。”没关系,单雄信认!“这是我应当应份的。谁让我做总瓢把子呢,谁让我二八下账呢?这就是应该我出的钱啊!”说句不是太恰当的比喻,你这20%就如同交纳保险似的。你不出事儿是不出事儿,出了事儿你的保险金就起作用了。单雄信人家就给你了。事儿花多少钱跟你没关系。 还是那句话,盗亦有道。在这强盗行里也有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到处乱抢,那哪成啊?那就叫做毛贼草寇啊。不但官府抓你,单雄信也得办你。所以单二员外往这儿一坐,可以说是坐拥天下之财,日进斗金都不止,每年往这进贡的那就海了去了。所以,单雄信人家不在这土地上赚钱。 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土地?让那么多老百姓在此劳作呢?不但劳作呀,人家单雄信还开买卖呢。在山西一带,什么当铺啊,钱庄啊,米粮店呢,丝绸庄啊……人家开了不少。为什么?这都是掩人耳目!换句话说,洗钱!“我得把黑钱洗白喽。另外,用这个繁华的生意景象来迷惑官府。” 官府也查呀,“哎,这里有个单雄信单员外,怎么那么有钱呢?这钱财来历明不明啊?” “明啊!” “怎么呢?” “你看人家这么多土地,这么多的产业买卖,这都是人家赚的!” “哦,原来如此,那好,甭差他了,查别的吧!” 这官府就不注意他了。 每年,这些正当买卖再向官府交纳巨额的税收。那单雄信就成了当地着名企业家了,官府还得供着他呢。甚至说有些衙门,有些当官的,其实也能够察觉单雄信不是一般人,背后肯定有黑道!但是我管他呢,每年给我交税就行了。只要不在我管辖范围内作案就行了。至于在其他地方做不做案跟我没关系,我睁只眼闭只眼,大家见面心照不宣就行了,何必管那么多事儿呢? 所以,单雄信在黑白两道做事儿做得都非常的圆滑,办事儿办得非常得周全,使得这么多年,人家是一帆风顺,统领天下群雄,是众望所归。 我们说了,当时各道的绿林大盗、绿林匪首都跟单雄信由打小的时候一起玩,大的都是年轻人。小的时候就服单雄信,那现在这些小伙子们都已然成为一方领袖了,更加遵从单雄信了。所以,单雄信统领天下群雄,俨然是绿林界的皇帝一般。 那么最近,单雄信有点烦心事。什么烦心事?东路的总瓢把子向他写信说:“我不干了,我准备金盆洗手,退隐江湖。” 单雄信接到这封信,眉头紧锁,很不痛快。敢情,当时这单雄信是天下总瓢把子,东南西北四个大区还有大区总瓢把子。那年代也分大区?都分。这个管理就得是金字塔型啊,你让单雄信扁平化管理,不累死他吗?他也得往下分。单雄信下面是东南西北四个总瓢把子。北面的总瓢把子叫做大刀王玄王君廓;西面的总瓢把子叫做神箭手谢科谢应登;南面的总瓢把子叫短命太岁杜伏威;东面的总瓢把子叫铁面判官尤通尤俊达。写这封信不干的就是尤通尤俊达,他不干了。 为什么不干了?尤俊达提出几点理由:“理由一,自己这些年打家劫舍挣的钱业已然够花的了。另外,自己在东阿一带有不少的产业买卖,足够自己吃喝一生。自己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太大抱负,论德无德、论才无才,才这些年统领山东群雄,有点儿力不从心;另外,老娘的年岁也越来越大了。自己父亲死的早。那么,老娘看着自己天天在刀尖上舔血,老太太坐立不安,天天为我的生命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眼见着一天比一天消瘦。为人子者,焉能不孝啊?出于孝道,我也不能再干了;第三点,也是重要的一点,山东这一片,没法干,怎么呢?你可不知道,现在山东齐州历城县出了一个马快班头,姓秦名琼字叔宝,人送外号:“交友似孟常孝母赛专诸,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神拳太保”啊。自打历城衙门出了这么一个马快班头。我们山东地面的强盗事业就没办法开展。出来一个贼被他抓一个贼,出来一对寇给他逮一对寇。就光每年我手底下这些小喽罗被这秦琼直接或间接抓住的就不下一百人次。有些小的事儿我就不麻烦哥哥,您就没告诉哥哥您。都是兄弟我掏钱去赎他们。就每年赎他们的钱都比我抢的钱多。说我要告诉哥哥,让哥哥来赎,咱兄弟面子上又过不去,这不是钱的事儿,我觉得丢人。这个秦琼太厉害了,有他在山东,这山东强盗事业就得下滑呀。所以,出于这几方面的考虑,我左右再三,权衡数次,我觉得我不适合做这个什么东方绿林总瓢把子。我宁愿让贤,金盆洗手,就此退隐江湖,我就作为一个员外爷。在我老家兖州东阿武南庄一待,我当一个乐享自在的员外爷那多好啊,何必天天提心吊胆呢?所以,特地向您提出辞呈。这个总瓢把子我不做了,您看什么时候,咱挑良辰择吉日,到您二贤庄。您邀请天下的这些大头儿都一起给我举办一个金盆洗手仪式,我就此正式退出绿林界了。” 哎呀!单雄信接到这封信,心里头就十分不痛快。为什么呢?单雄信就觉得自己跟这尤通尤俊达从小就认得。他的父亲跟自己的父亲是八拜磕头的仁兄弟。自己跟他,跟王君廓,跟谢应登,这都可以说亲同手足,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但是尤俊达这人总给自己一个琢磨不透的感觉。你看他那张脸,天天沉的跟一块铁似的,不苟言笑,经常是面无表情。但是,论这个花花肠子心,他比谁都多。他整天价不知道心里想的什么,常常心口不一。这家伙不直爽。 单雄信是个非常非常直爽,可以说有些天真的人,他跟他爹截然不同。 他爹是个老谋深算、老奸巨猾的真正的绿林匪首。单雄信不是。单雄信呢?是个贼二代!凡是这个什么二代都跟他爹不一样,“官二代”跟当官的,他就不一样;“富二代”跟创业的,他就不一样。为什么?自己不用拼搏就能够得到权、得到势、得到钱。所以,自己很多的心思就不放在怎么去赢得权势利,而会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其他方面。比如单雄信,他就会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和朋友相交方面、放在仗义疏财方面,他是从来拿钱不当钱啊。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虑,直来直去,很直爽的这么一个人。相对来说,也属于很天真的这么一个人。像这种人,就不喜欢那些天天在心里头嘀咕,有什么事儿也不说出来,或者一说话支支吾吾的人。单雄信对这种人就有点排斥。尤俊达,他觉得就是这种人。 他跟尤俊达接触,总觉得不掏心。尤俊达总是跟他藏着什么心眼。但是,你也说不出什么来。人家表面上对自己非常尊敬,张嘴哥哥,闭口兄长,你老怀疑人家藏心眼儿,人家说了:“我什么心眼都没藏着,我都亮堂着呢。哥哥要是不信,您到我这来看看。您要是怀疑哪一点,您自己查。”当兄弟这么一亮,单雄信还不老好意思了。 所以,这一次接到尤俊达这封信,单雄信为难了。尤俊达所提出的这几点理由,有些不成理由。比方说,尤俊达说自己少德无才。这绝对是谎话。咱们刚才说了,尤俊达这个人心里一百个弯弯绕。我单雄信五个拧到一起,没一个尤俊达会算计。怎么没才呢?尤俊达这人行得正、走得端。你别看这个人心眼儿多,心眼儿多可不是个贬义词,凡事非常谨慎,算计得非常周到。但是,对于朋友、对于手下之人非常讲义气。这一点,在我单雄信这里没得说。不然的话,也不会让你当东边的总瓢把子。你没有德、没有才,这些年怎么挣的?怎么压服那些小兄弟的?论德才,在山东一带找不到另外一个人能够替换尤俊达。所以说,“德才不行”这是自谦,这纯属找借口;说老娘反对,甭来这一套。尤俊达的母亲上官氏,年轻的时候,那是女悍匪。人送外号叫“草上飞姑”,简称“草姑”,有这么简称的吗?反正就这意思吧,轻功非常好,跟尤俊达他爹当年是有名的绿林情侣啊。也可以说是强盗伉俪,天下闻名。女悍匪嘛。怎么说现在就心慈面软了呢?就担心儿子了呢?担心儿子,一开始别让儿子当强盗啊?哦,当了这么多年强盗,老太太担心了?这也是借口。 唯一单雄信觉得不是借口的,就是尤俊达提出的第三点。说这山东历城县出了一个马快班头叫秦琼秦叔宝,这人特别厉害。在山东一带保境安民。他一出现,山东犯罪率降低百分之八十,没办法在山东作案了。这一点,单雄信相信。为什么呢?这些年,秦琼这个名号在单雄信耳眼儿不知道过了多少次。哦,离这么远,单雄信都知道知道啊?单雄信怎么会不知道呢?这秦琼是官府的人,直接针对绿林道啊。凡是往山东作案的,经常会栽到秦琼之手,弄得后来天底下就没有强盗敢入山东境内作案了。你别看这尤俊达说自己每年一百多号的小喽罗直接的、间接的让秦琼抓走了,这是尤俊达并没有向单雄信报告,尤俊达也没有向单雄信伸手,说:“你把这人给我赎出来。”尤俊达人家自己有能力啊,不愿意麻烦单雄信。但是,不代表单雄信不知道这些事儿。对这些事情,单雄信知道的是清清楚楚。只不过单雄信也从侧面了解到,秦琼这个人人品不错,这个人也不是什么人都抓,什么人都杀。有的时候,他觉得某一次作案,劫了那些为富不仁或者是剥削老百姓的那些土豪劣绅,赃官污吏,他也睁只眼闭只眼,就让这些强盗跑了,只要你别伤害百姓就行。一旦伤害百姓,秦琼是绝对不饶。所以,对这一点,单雄信觉得秦琼这个人跟我绿林道还有的交。所以,一直以来,单雄信就没对秦琼下手。 但这一次,接到尤俊达这封信,单雄信心里一咯噔。看来,有秦琼在,尤俊达就有理由不干。前面俩理由我都可以给他否了,当面儿我都可以怼回去:“你别给我来这一套!”唯独最后这一个理由,如果我当面跟尤俊达一说:“你别辞了。”尤俊达说了:“我不辞不行,有秦琼在,我没法活。”这时候怎么办?所以,要想挽留尤俊达,这个秦琼就不能留。再者说了,他确实也是我们绿林的一个绊脚石啊。可是作为一个天下总瓢把子的单雄信不能够轻易地亲自出手啊。说我自己跑历城县把秦琼宰了,那多失身份呢。但我不出手,听说秦琼武艺高强,一般的兄弟可能难以是秦琼的对手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正在单雄信为难的时候,王伯当到了。王伯当闻听,当时就乐了,说:“二哥,你不用发愁,把这秦琼交给兄弟我,我到历城把他人头捎来!” 第23章 王伯当请缨杀叔宝 第二十三回 王伯当请缨杀叔宝 铁面判官尤俊达向赤发灵官单雄信提出辞呈,说:“东路总瓢把子,我当不了了。”列举了三大理由。前两个理由,单雄信认为是尤俊达故意找的,都可以给他驳斥了。唯独第三个理由,尤俊达提出,现在山东一带生意干不下去。因为历城出来一个马快,叫秦琼秦叔宝,这个人太厉害了,我们很多弟兄都栽在他的手里。只要他在历城,他坐镇山东,我这个瓢把子就干不下去,您另请高明。这个理由让单雄信为难了。 本来,单雄信对秦琼的印象不算太坏。虽说秦琼抓贼捕盗,很多贼人落在秦琼之手。但单雄信也打听知道,秦琼这人光明磊落,而且是个大孝子,对人十分讲义气,即便是抓住绿林之人,他也不是像其他的朝廷鹰犬拿住绿林之人去邀功行赏,然后严刑逼供。而是仔细了解一下这个绿林人为什么做这种案子。如果有情可原,秦琼还会上下打点,为这人开通。所以,一直以来,这么多年,单雄信始终没对秦琼下手。 但现在不行了,尤俊达提出:“有秦琼在,我就不当这东路的总瓢把子。”那这个时候,秦琼就成为了单雄信的绊脚石,单雄信不能因为一个秦琼,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华东大区的总监辞职啊。那就得对秦琼下手了! 有心自己跑一趟山东,但是又顾及自己的身份。“杀一个小小秦琼,哪轮得到我这总瓢把子动手呢?但是如果我不去。听说这秦琼秦叔宝武艺高强,一般人可能降他不住啊。这可怎么办呢?” 正在单雄信为难之际,拼命三郎王伯当到了二贤庄。我们说了,王伯当自打杀了上司,就亡命江湖,成为一个绿林人了。居无定所,今天跑这个山里待两天;明天跑那个窝里住两日。到哪里都给面儿。为什么?因为王伯当跟单雄信关系莫逆,两个人冲北磕头是把兄弟。王伯当叫单雄信二哥,单雄信叫王伯当三弟。因为王伯当在家排行老三,所以两个人感情特别好。那总瓢把子的兄弟到哪里,哪里人不得接待?所以,王伯当跟天下绿林界混得都跟一个人似的。再加上这个人,性格豪爽,特别讲义气,跟着绿林的朋友特别的对付脾气。以至于,王伯当如今纵横绿林,半侠半盗,是这么一个角色。 今天,王伯当又到二贤庄找单雄信来玩儿来了。一看单雄信眉头紧锁,这王伯当就问了:“大哥,你怎么了?有什么为难遭窄的事儿给兄弟我说一说呀?” 单雄信也没隐瞒,就把这封信给王伯当看了,也把自己心中所想给王伯当说了。 王伯当一听,乐了“哎呀,单二哥。就这点儿事儿,值当的把你为难成这样吗?不就是要杀一个秦琼吗?怎能轮得到你动手呢?杀鸡焉用宰牛刀,有事小弟服其劳!杀秦琼,我替你干!我到历城就把秦琼脑袋给你捎来,不就完了吗?” 单雄信说:“三弟呀,这个秦琼秦叔宝可非一般之人,武艺高强啊。说他‘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呢,非等闲之人可比也!” “哎呀,你就别也了!秦琼厉害,他是跟其他的人相比。跟兄弟我相比,他厉害到哪去?我的武艺你还不相信吗?” 单雄信知道啊,这是大隋朝的武魁首啊。跟自己也比试过。虽然说打不过自己,但是,自己想胜他,那也得费点力气,着实武艺不错。唯有一点呢,单雄信担心自己这位兄弟脾气太暴躁、太莽撞。到了历城县,万一脑袋一热,万里有个一,“这……” “哎呀!”王伯当着急了,“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呀?我向你保证,到历城,我要杀不死秦琼,拿不了他的脑袋,我王伯当啊……这姓,我就倒着写!” 单雄信一听:“什么?你的姓倒着写?你不姓王吗?你再倒着也是姓王啊!” “啊…对!嗨!”王伯当也乐了,“我光听人家这么起誓了,说:‘我要是做不成什么事儿,我的姓倒着写!’敢情我这王倒着写还是王呢?这,如果我杀不了秦琼,我,我就不回来见你了,我就死在历城!” “哎呀!”单雄信说,“杀得了秦琼,杀不了秦琼,你都得回来!我要秦琼脑袋,更要贤弟你的性命!如果杀得了秦琼,就把那厮的人头捎来,算兄弟你大功一件;如果真的不是那厮的对手,你也回来,咱们再从长计议。反正这个秦琼他活不了,不就完了嘛。” “哎呀,二哥,你也太小瞧我了。你就在家待着,把心放在肚子里头。我去一趟山东,到那里我就把秦琼人头给你捎来!” 就这样,王伯当告别了单雄信,拿了一把朴刀,直奔山东而来。 王伯当一看这个路程遥远,于是,他就找到了自己的最最好的朋友,此人姓李,叫李密,字玄邃。这李密可了不得,出身辽东李氏,四世三公。他的曾祖乃是西魏八柱国之一,司徒叫李弼,父亲叫李宽,乃是隋朝的上柱国,封为蒲山郡公。李宽死后,李密就承袭了蒲山公。李密跟王勇关系最铁了。想当年王勇打死人命,要不是李密从中斡旋,王勇非死不可。等于李密把王伯当给救了,藏匿在自己府里,等风声小了,这才送金银把王伯当送走了。李密这个人跟越王杨素又是交情莫逆,两个人忘年交。杨素是特别地喜欢李密。 说李密年轻的时候特别爱读书。有一次,他去拜访当时名士包恺,就骑着一头黄牛。牛背上盖着一块蒲草来当坐垫儿。然后,带着一套《汉书》。这《汉书》可是竹简做的,把竹简的这头儿挂在黄牛的左角上,把《汉书》的另外一头挂在牛的右角上。他一手捏着牛绳子,一手就在牛背上看《汉书》。正巧被越王杨素给看见。 哎哟!越王杨素一看,“这个小孩儿好啊,怎么那么爱学呀?坐在牛背上,还在这里读书呢。” 杨素当时就问了:“你是何人?怎么这么爱学呀?” 李密一看认得,知道是越王杨素,赶紧下牛给杨素见礼,通报了自己的名姓。 “哦……”杨素一听,“闹了半天,是蒲山公李宽的儿子,怪不得呢。你读的什么书啊?” “啊,我在读《汉书》。” “哦,读的哪一篇?” “《项羽传》。” “哎呀,”杨素一听,你看这孩子,读《项羽传》呢。“项羽那可是大英雄啊!你读完这一篇有什么感想啊?读后感给我说说吧。“ 这李密“啪啪啪”把自己的读后感给杨素一说。 哎呀!杨素对李密是非常惊异,跟李密谈的是非常愉悦。 回到家里,杨素就对自己的儿子杨玄感说了:“我看这李密的学识气度,你们这几个都赶不上。你要跟人李密好好地学习。人家叫李玄邃,你叫杨玄感,你们都是‘玄’字的,一个辈儿的,要好好的互相学习!” 打那之后,杨玄感跟李密也成了莫逆之交。杨素对李密更是另眼相待。 这李密投杨素这个门子就算投对了,您往后听,马上李密要倒霉,不是杨素,这李密就得掉脑袋!这是后话了。但这个故事就是有名的李密“牛角挂书”啊。 打那时起,杨素就跟李密成忘年交了。时不时的,杨素就派人给李密送好东西。前不久,杨素派人给李密送来一匹宝马良驹。这匹宝马良驹是由打西凉送过来的,人家进贡给皇帝的。皇帝转送给给了杨素。杨素做顺水人情,转手就送给了李密。 李密得到这匹马一看,哎哟,这匹马太好了,有个名字叫做“西凉透骨龙”,又称之为“西凉甘草黄”。这匹马浑身上下全是黄色的,猛一看跟干草似的,这不是大黄、干草那个黄。所以,这匹马俗称叫做“黄骠马”。这可是一匹宝马良驹。日行一千,夜走八百,两头加加劲儿,两千来里地儿。这匹马太快了,在当时,那可以称之为“动马”!怎么动马?现在有动车,哎,那年代就有动马!就那么快。 但是,李密这人爱文不太爱武。对宝马良驹,无感。您看,人都这样啊。人各有一好。每个人的爱好不一样。你就拿我来说吧,我就爱好看书。你要给我一本特别好的书,哎,我高兴了。但是,我不爱文玩。您看,我们这个曲艺界,说相声的也好,说评书的也好,甚至说往外扩展到了戏剧圈儿、文艺圈儿吧,很多人都爱好文玩。有爱核桃的,有爱珠子的,有爱扇子的,天天没事了,就研究这扇子——这把扇子是什么竹子做的?这把扇子是人工的还是机器做的?这把扇子的扇骨太好了……人家玩扇子。为了玩这东西,得配套很多东西啊。保护扇子有扇套。拿扇子也不是来回扇,也不用,就拿在手里把玩。平常用锦套给套起来。哎哟,爱若至宝啊!那谈论起来也是滔滔不绝,头头是道。要是看到自己扇子破损了一点儿,哎哟,心疼得要命。为什么呀?这是他的爱好!但是,跟我谈起来,我就无感。扇子再好,与我何干呢?我不喜欢这玩意儿。 说:“这核桃多好!你看这一对几乎一样。” “哎,好啊,挺好的。” “我这一对好几万、好几十万呢!” “值吗?” “值吗?你打听打听去!” “不打听。” 怎么呢?我对他无感。 爱好钓鱼的,那就爱好鱼竿;爱好越野的,就爱好汽车;你调一个个而——他爱好越野的就不一定爱好钓鱼、爱好鱼竿;那爱好钓鱼的就不一定爱好越野、爱好越野车。你给爱好钓鱼的一杆好材质的钓鱼竿,哎哟,能把他乐疯了。但是,你给他一辆越野车呀。他可能无感,就这玩意儿无所谓,没什么感觉! 李密就这样,他对马没感觉,也知道是宝马良驹,是好东西,但是,也就是好东西而已,得了这匹马,他自己并不是很高兴。但是,他又想起了王伯当。“如果我把这匹马给我那伯当兄弟,那他一定高兴啊。爱武之人,必喜宝马呀。” 于是,他就派人给王伯当送来一封信,告知王伯当:“有时间,来我这一趟,我得了一匹宝马良驹,你一定喜欢。” 王伯当收到信,非常高兴。把这事儿,还告诉单雄信了。说:“李密哥哥给我眯了一匹黄骠马,日行一千,夜走八百,让我过去提马去。” “哎呀!”单雄信也是个爱马之人,闻听此言,替王伯当高兴,说:“你要得了这匹马,一定牵来给我瞧瞧。我一直也想要一匹宝马良驹,但一直是心愿未遂呀。没想到兄弟你先得了一匹。得来后,给哥哥我瞅瞅!” “一定,一定!” 王伯当还没拉来呢,这不就上山东去了吗?这个时候,王伯当就想起了这匹马了,我宁肯往西先走走,我也得这匹马,未来好走路。 于是,王伯当派人告诉李密:“你把马给我送出来。我不能进长安大兴城,我是个通缉犯。长安城很危险,你把马给我送出来,我在临潼山楂树岗等着你。到那里,我乘上这匹马赶奔山东,有要事!” 王伯当跟李密那可以说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不用讲什么客气。 李密收到信后,马上告假,从长安城就拉了这匹黄骠马来到临潼山楂树岗。王伯当也正好到了。李密就把这匹马交给王伯当。 王伯当翻身上马,这么一骑,哎呀!这匹马太好了。果然是难得的宝马良驹呀。“那就多谢哥哥了!” “哎呀,”李密说,“你谢什么呢?宝马赠君子啊,这就是给兄弟你准备的。你到山东干什么去?” “啊……我到山东啊……呃……办点小事儿啊,去去就回。” “贤弟呀,你一定多加小心。你这个脾气太爆了,遇事要三思而后行。” “大哥,您就放心吧,兄弟我就不多说了,咱们回头再见!” 王伯当是个霹雳火的脾气,说完话后,冲着李密一拱手,然后一拨马,马后鞧打了一巴掌。再看这匹马,翻蹄亮掌,鬃尾皆奓。李密就觉得眼前金光这么一闪,“唰!”没了!这匹马就这么快! 王伯当骑着这匹马来到山东。他先没到历城,先去了东阿。到东干嘛?他知道,东部的总瓢把子铁面判官尤通尤俊达在东阿的郊区买了一大片地,盖了一大片宅子,起名叫武南庄。他要在这里当他的员外爷,他不当贼了,要金盆洗手,不干了。“我呀,得说说他去!” 于是,王伯当就来到武南庄,见到了尤俊达。 尤俊达一看:“呦!三弟,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为你而来!你把二哥可气坏了!你吃饱了撑的呀?为什么要提辞呈啊?为什么不干呢?你这东部大区不干了,这总监交给谁呀?你让谁接班啊?” “哎呀,”尤通说:“贤弟,不行,我让给你怎么样?我看你不错,武艺高强,规矩也懂,我干脆让给你……” “少来!让给我,我还不干呢!我就是一个自由之身呢。让我管人?我管不了!但是,二哥说了:‘你说的前两条理由都不足为由,什么你无才无德呀,什么老伯母反对呀,这都是你瞎编!就第三条,你说是山东出来了个秦琼秦叔宝。有他在,你就在山东待不下去,你就不能当这个东部的总瓢把子。就这一点,二哥说了,派我来山东把秦琼秦叔宝人头给你取下来。你看如何?” “哎哟!”尤俊达一听,“这可使不得啊!这个秦琼武艺高强。杀法骁勇。三弟,你千万别去惹他!” “哎,你怕他呀,我不怕!我已然在二哥面前打了保票了,我过来就是要秦琼的性命的!这么着,东阿离历城不算太远。我这匹马是宝马良驹,太扎眼了,放在你家。我到历城去载秦琼,你在家里擎好吧!”说完,这王伯当就把匹宝马交给了尤俊达,然后转身就出了武南庄。 尤俊达怎么叫也叫不回来了,尤俊达也知道这王勇的特点,这人暴脾气,他不听人劝。 就这样,王勇王伯当来到历城县,就住在了来投客栈,开始踩盘子、踩点儿,打听到秦琼没有在历城县,说这两天的外出抓贼捕盗去了。王伯当就等着吧。 后来终于有一天,他发现秦琼抓住了大盗,带到历城。王伯当一看有了,马上换了夜行衣,手拿朴刀在小巷子当中等候秦琼。 王伯当早就踩好点儿了,知道秦琼一定会由打此地回家。所以,在此暗杀秦琼。结果,秦琼太厉害了,王伯当非但没有暗杀得了,差一点被秦琼拿住。要不王伯当早有准备带着弓箭呢,用弓箭射开了秦琼,否则的话,王伯当根本就跑不了。 就这一场大战惊了王伯当一身冷汗,好险呐,好厉害的秦琼啊! 王伯当没杀掉秦琼,就把朴刀、夜行衣埋在了一个隐蔽之处,然后就回旅店了。结果,身上出了一身冷汗。一脱夜行衣,被风一吹,坏了!伤了风了。王伯当一病不起!你在是英雄汉,有病了你也没辙,差一点就病死在客栈之中。老板一看治不好了,就带着小伙计要把王伯当给偷偷的埋掉。怎么就那么巧,碰见了秦琼,被秦琼搭救了。 秦琼对王伯当可以说是素不相识啊,但是照顾王伯当无微不至,甚至给王伯当端汤熬药、端屎端尿,把王伯当的病给伺候好了。 哎呀,这王伯当被感激的无可无不可!被秦琼的大义所感染了。像这样的好人,我要真要把他杀了,我叫缺德呀!这才跪倒在地,向秦琼请罪,然后把事情经过给秦琼诉说一遍。 说完之后,王伯当说了:“哥哥,我刺杀你,是小弟的不对!为表示歉意,小弟要送你一件东西,你在家中等候,小弟我是去去就来!” 第24章 勇三郎感恩赠黄骠 第二十四回 勇三郎感恩赠黄骠 拼命三郎王伯当为了报答秦琼救命之恩,同时,也是为了对自己的行为道歉,他告诉秦琼:“小弟无以为报,我要送你一件东西!” 秦琼一乐,“贤弟啊,你说这话就外了。我秦某救人的时候,可不知道是你。是你我也救,不是你我也救。至于你说你来刺杀我,这可能是个误会。或者说,咱们本来就是两条路上走的人,你来刺杀我也不为过。话说回来,没有这趟刺杀,咱们兄弟何以相见呢?这也是个缘分。再说送什么东西,大可不必。你送了,哥哥我也不要。你安心地在此养病,养好了,愿意多住些日子,哥哥欢迎,不愿意住,你回去,哥哥相送。” “不不!”王伯当说,“我这个人呢,哥哥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这个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送你东西,你要不要,我还就生气!你就甭管了,你就在家待着,小弟去去就来。” 说完了王伯当也不顾得秦琼阻拦,甩开秦琼,“噔噔噔噔……”他跑了,跑出了家门。秦琼在后面紧追,也没追上,他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秦琼心说话:“这位兄弟的性格倒挺可爱的,直爽脾气。追不上啊?追不上就追不上吧,我这还挺多事儿呢。”秦琼回家了。 按下秦琼不说,单说王伯当一口气儿就来到了东阿武南庄,找到了铁面判官尤俊达。 尤俊达一看:“呦!三弟,你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啊?” “哎……”王伯当先是一红脸,然后把手一摆,“事情没办了。不但没办了,我还告诉你,这个秦琼,以后谁也不能杀!谁杀秦琼,谁就是跟我王伯当为仇作对,我第一个不答应!” “啊?”铁面判官尤俊达一听,“怎么三兄弟?不是让你杀秦琼去了,你怎么成了秦琼那一伙的了?” “什么叫我是那一伙的?这个人太好了,我愿意与他相交,我告诉你,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王伯当是个豪爽之人,任何事情没有隐瞒,详详细细、一五一十、从头到尾给铁面判官尤俊达诉说一遍。最后问尤俊达说:“尤大哥,你说秦琼这个人好不好?” 尤俊达把大腿一拍,“我早就跟你说了,秦琼这个人,在山东这一片儿,人家是这个!”把大拇哥一挑,“无论黑白两道,都称赞人家。不然的话,人家能落一个‘孝母赛专诸,交友似孟尝’吗?人家这外号,不是自己起的,是大家伙给送的。而且,秦琼武艺高强。就像兄弟你说的似的,你的武艺那都拔了尖儿盖了帽儿了吧?起码来说,大隋朝的武魁首啊,能有几个呀?结果你跟人秦琼相比,你就比不过人家。你说你对人家的武艺服不服?” “我服!我刚才说了,我服!而且,现在的秦琼是我王伯当的救命恩人,无论他跟你有什么矛盾,跟你有什么过节,你再怎么恨他,你也不能找他麻烦!如果说,你敢找秦琼麻烦,被我王伯当知道了,我第一个跟你玩命!” “嗨呀,”铁面判官尤俊达说了:“兄弟,我干嘛找他麻烦呢?我都说了,我想金盆洗手不干了。是你和单二哥老不想让我金盆洗手,老不想让我脱离绿林的。所以,才引出你到这里要帮我杀秦琼嘛。我本来就没打算杀他,我要金盆洗手不干了。” “对!你的决定是对的!要照这个意思,山东买卖就甭做了。你呀,趁早金盆洗手!” “呦,”尤俊达乐了,“那好啊,那就有劳三弟你回去见到单二哥,你跟他好好地说说,不要阻拦我,这是我尤通经过深思熟虑才做的决定,是我的愿望,就了却了我的夙愿吧。” “好!反正是打我这里,我同意了。至于单二哥同不同意,那你跟他讲去。但是有一点,我见到单二哥我也会说,秦琼是我的好哥们儿,那是救了我的命的恩人,甭管谁再做这东边的总瓢把子,那谁也不能找我这秦哥哥的毛病,谁要找他的麻烦,就是跟我王伯当为仇作对!” “好好好,这是你跟单二哥的事儿,我就不管了。” “呃……我的马呢?”王伯当要马。 “马?马有啊!我天天给你刷马饮遛。来啊,把黄骠马牵来。“ 有人就把王伯当那匹黄骠马给牵来了。 王伯当说:“我这匹马放在你这里,你骑了没有?” “呃,呃,没有,哈哈……”铁面判官尤俊达说了,“这马是宝马良驹呀,我知道是贤弟的爱物,放在这里,我每天刷马饮遛的。遛,我都是牵着马缰绳遛,我没敢上。我就怕给贤弟您折损了。” “那就好!没上最好啊!你知道为什么吗?这匹马我不要了。” “啊?”尤俊达一听,“怎么回事儿?这匹马你不要了?” “啊!良马送君子。这匹马我不要了,我认为我王伯当骑这匹马就糟践了。这匹马,我要送给我的好朋友!” “哟哟……”尤俊达一听,“哎哟,这这多不好意思啊,这个……呃……那个……嗨!按说呀,得是哥哥我送贤弟你好东西,但你看看我这庄上啊,除了粮食农作物,也没有其他东西送给贤弟您。没想到贤弟您,您居然能把这匹马送给我。哎哟,这匹马太好了,我一骑啊,我就爱上它了,我这……呃……”尤俊达心说:“我这一高兴说吐露嘴了,刚才还说没骑呢,这下子把实话说出来了。” 王伯当听完瞪了尤俊达一眼,我说:“尤大哥,你呀,怎么天天满嘴没实话呀,啊?!另外,你也别高兴太早了,谁说这匹马我要送给你了?” “呃?啊?不是送给哥哥呀?” “你也配!再说了,你又不在绿林界混了,你要这匹宝马良驹干嘛呀?这匹马,我得送给一个君子。这匹宝马良驹,那是君子之骑,得是有德者居之。送给你啊?哼!哥哥,你别怨兄弟我说话难听,你还不配‘君子’俩字儿!” 尤俊达要不是跟王伯当熟识,知道王伯当这人就这个脾气,那当时就得翻了呀,哪能这么说话呀?但知道王伯当就这么一个人,心里怎么想的,嘴上怎么说,他没有什么坏心眼子。“啊,啊,是,是是……哎呀……”尤俊达那得自我解嘲啊,“哎呀,哥哥,我呀,无才无德,我不是说了吗?我要是个君子,有才有德,我就不推辞这东边的绿林总瓢把子了。所以,兄弟您说的也对。这匹马呀,哥哥也受不起。那你准备送给谁呀?” “这匹马我要送给我的恩公秦琼秦叔宝。” “哎……”“嘿!”铁面判官尤俊达心说:“这秦琼算是把王伯当给镇服了。这么好的一匹马,要送给秦琼秦叔宝。”“好啊,那贤弟,你准备什么时候送啊?” “我现在就走!” “贤弟你得留下吃饭吧。” “我不吃,我过去把这马匹送给我哥哥后,今天晚上要跟他一起喝酒啊,哈哈……” 尤俊达说:“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远送了,祝兄弟一路平安。那你怎么回去呀?” “怎么回去呀?你送我一匹马呀。我在你这牵一匹马回潞州不行吗?” “哎……这……”尤俊达心说话:“行,你这匹马我没得着,我还得送你一匹马!唉,这买卖我可做赔了呀。”“行行行!来啊!给三爷挑匹宝马!” 尤俊达这边有一个马场,他是个爱马之人,每年都从塞北专门挑选良马,有人专门每年给送一批来。于是,吩咐手下武南庄大管家飞毛腿朱能:“到马场里给我这兄弟挑选一匹良马。” 时间不大,就从马场里给王伯当挑选了一匹白马。这白马也不错,虽然赶不上那黄骠马,但也是良马。王伯当很满意,就骑上白马,拉着这匹黄骠马,告别了尤俊达,又返回了历城县。 简短截说,见到秦琼,就把这匹黄骠马进献给了秦琼。 “哥哥,这匹马就是兄弟我要送给哥哥的礼物!” 秦琼抬眼一看这匹马,哎呀!鞍韂嚼环鲜明啊。头至尾长丈二,蹄至背高八尺。大蹄碗,小蹄穗儿,螳螂脖儿,竹签耳,真是头上长角,腹下生麟!一看就是一匹宝马良驹呀。 英雄爱宝马,秦琼一看就爱上了。别看这匹马显得瘦,但不是瘦骨嶙峋,他瘦得精神!胖的,未必是肌肉,这瘦的全是肌肉啊。 秦琼看到这里是飞身上马,一带马缰绳,再看这匹马一奓尾一亮蹄,“咴溜溜……”龙吟虎啸。秦琼就势这么一塌腰,往下这么一压。这匹马这腰是一点儿没塌呀,使劲往上这么一扳,这匹马是纹丝不动。秦琼一挑大拇哥:“宝马也,宝马也!” 王伯当说:“当然是宝马了!秦大哥,您骑着这匹马溜溜去,看看这匹马的脚力!” “好嘞!”秦琼就骑这匹黄骠马出了历城县,到了旷野郊外无人之处,马后鞧打了一巴掌,“啪!”再看这匹马,翻蹄亮掌,“欻——”咱没说嘛,这是一匹“动马”,那个快劲儿就甭提了,日走一千,夜行八百呀。秦琼溜了这么一圈,就爱上了这匹马了。但是,秦琼不能要啊,回来还跟王伯当客气。 王伯当把脸一沉:“大哥,这匹马就是兄弟我送给你的。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你可能不了解我的脾气,你要是不要,你就是不原谅兄弟!我,我这么一着急,一发狠,我,我就没脸活着,我就得死在你面前!我……不行,我找个石头,我撞去……” “哎……”秦琼一看,王伯当这个人天真烂漫、非常直爽、非常可爱,一看就不是假的,不必要那么作假。秦琼也就不推让了,就收下了这个珍贵的礼物。 王伯当还开玩笑呢,说:“大哥,这匹宝马我送给你了。宝马送君子,你受之应得。但是,可有一点。我这丑话说前头,这匹马你坐、你打、你骂都没事儿,你千千万万不能给兄弟我卖了。你说哪天你没钱了,你把它当了吧、卖了吧,或者说你想吃马肉,把它卖到汤锅里煮那么一锅……这我可不干!” 秦琼也乐了,“我哪能那样啊?再说了,我秦琼还落不到卖马那一步。除非这匹马老死,只要它活着,它就是哥哥我的坐骑。这还不成吗?” “哎呀,我在开玩笑!哥哥,我送你这匹马,你可得请我喝顿酒。” “那是一定!请!贾柳楼,我摆一桌!” 就这么,秦琼、王伯当开怀畅饮。秦琼就得了这匹黄骠马,黄骠透骨龙、西凉干草黄! 这下,可以说秦琼是如虎添翼。再出去办差,工作效率提高了两倍。 王伯当这边也没事儿了,告辞了秦琼,骑着尤俊达给自己的那匹马就回到了山西潞州上党县八里二贤庄,见到了单通单雄信。 单雄信一见王伯当就问了:“兄弟,事情办的如何?” 王伯当说了:“哥哥,我现在告诉你,我这个姓啊可不是这个姓了。” “哦?单雄信说,”此话怎讲啊?“ 王伯当说:“我出去的时候,我这个‘王’是正着的‘王’。我现在见到你了,我这个‘王’啊,已经变成倒着的‘王’了。” “呦!”单雄信一听,“这么说,兄弟,你没杀得了秦琼?” 王伯当说:“我不但没杀得了秦琼,我还把我那匹宝马良驹,也就是李密送给我的那匹黄骠马,送给他秦琼了。” “哎哟!”单雄信一听,“兄弟,你这唱得哪一出啊?哪一出啊?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王伯当又把事情经过给单雄信述说一遍,说:“这秦琼秦叔宝乃正人君子,救过我的命,未来谁跟他为仇作对,就是跟我王伯当不对付,就是跟我王伯当为仇作对!” 单雄信一听,说:“兄弟,你这话的意思就是,哥哥我也不能够再找那秦琼秦叔宝的麻烦了呗?” 王伯当说:“你不但不能找他的麻烦,你还得把他当成朋友!” “嗯!”单雄信点点头,“兄弟,就冲你这一次去山东的经历。这个秦琼真是正人君子啊!他是兄弟你的救命恩人,那就是二哥我的恩人,咱俩可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所以,兄弟你把秦琼当恩公,那我就把这秦琼当恩公;你把秦琼当好朋友,我就把秦琼当好朋友!我马上传下绿林柬,晓谕整个绿林:‘秦琼是我单雄信的朋友,未来任何人不得动他一根寒毛!’兄弟,你看哥哥这么做满意不满意呀?” “哎哟!”王伯当说:“哥哥呀,我就知道你呀,你是天底下第一重义之人呐,我就喜欢你这样子!” “哈哈哈……”单雄信是哈哈大笑啊,“只要兄弟高兴,哥哥我怎么都行。” 王伯当说:“可是这么做的话,那铁面判官尤俊达他的辞呈,哥哥就不能不批了。” “唉!”单雄信叹了口气,“兄弟你走这些天,哥哥我在家里是反复琢磨呀。有句老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尤俊达他已然做了要退出绿林的决定。强把他按在那里,他也不会好好地给你做事儿的。既然如此,何必把朋友变成仇家呢?他既然想退就退吧。我给他写封亲笔信,让他今年九月二十九秋高气爽的日子来我八里二贤庄。到时候,我会把东南西北四个总瓢把子全部请来,把天底下名山名岛占山为王的那些英雄兄弟们也都请来。在我这八里二贤庄风风光光地给我这尤贤弟举办一场金盆洗手大会,让他有脸儿有面儿的退出绿林!” 王伯当说:“也对!既然他想退,咱强留也留不住啊,那就这么着吧!” 就这样,单雄信就给尤俊达写了封信,让他九月二十九来潞州上党县八里二贤庄,要为他举办一次金盆洗手大会。同时,单雄信发绿林柬,请其他三个瓢把子——北方的大刀王玄王君廓,西方的神射手谢科谢映登,南方的短命太岁杜伏威届时来参加金盆洗手大会。 按下单雄信这里发绿林柬,咱暂且不提。翻回头再说秦琼秦叔宝。 秦琼自打得了这匹黄骠马,我们说了如虎添翼,办案效率特别高。几天之内,就把那一伙的流到山东境内的江洋大盗一个不留的全部捉拿归案。哎哟,可把这历城县县令徐有德给乐坏了。赶紧升堂审理,这么一审,这些人罪大恶极,按律是判处死刑。 但是,县里判处死刑。犯人还不能立即处死。怎么呢?得行文报给中央,报给大理寺,由大理寺复审核实。尤其是,隋文帝在开皇十六年下过一道圣旨,说:凡是下面的州县判处死刑的犯人,都不准在当地处决,必须把这些犯人押解长安。到了长安,把这犯人交给大理寺,由大理寺的官员对犯人进行复审、核实,再交给尚书省呈送皇帝裁处。皇帝觉得这些人可杀,朱笔一勾批下来。批下来还杀不了,还得交给尚书省,由尚书省再拨给大理寺重新核实。大理寺核实无误,再经尚书省呈交皇帝。如此三次。最后,复核三次,都认为这些人要判处死刑才能够最后处决。为什么这样啊?这就是人性化吧。表示皇帝、法律更尊重生命,对死刑要非常慎重,慎之又慎,不能草率。不能够随随便便地就杀人。表示新朝对人民生命的尊重这么一个意思。所以,虽然这些大盗被判处死刑,那还不能杀,必须解往长安。另外,这批犯人一调查,基本上来自两个州,一个是潞州,一个是泽州。 现在,老爷徐有德这么一合计,就现在这个刑没定错。即便是押到长安大理寺,最终核查还得判处死刑,这死是一定的。那么到那个时候,按照法律,得把这些犯人解往原籍进行处决。这就得是俩人干的事儿了。 于是,徐有德就命秦琼秦叔宝、樊虎樊建威把这十来名囚犯解往长安,交给大理寺。 秦琼领命出发。这一走,真可谓九死一生! 第25章 临潼山秦叔宝救驾 第二十五回 临潼山秦叔宝救驾 历城县大老爷徐有德让秦琼和樊虎把十来名死囚犯寄往长安,押送大理寺复核。“如果大理寺复核完毕,你俩再分别把这些罪犯押解到潞州和泽州。送交给当地州衙,向当地官员领了回文,你们这段差使就算完毕了,然后就回来。” 这是官府的事,秦琼、樊虎理当领命。 领完命之后呢,先回去告诉家人。秦琼见到母亲宁氏和夫人贾氏说:“我要出趟远门,押解死囚犯去趟长安。然后,再去趟潞州。这么算起来,得两个月我才能回来。母亲的寿诞是九月九日,正好是九九重阳。我在九九重阳之前一定赶回历城。” 宁氏夫人一听秦琼要出远门,做母亲的自然是有一套嘱咐,儿行千里母担忧嘛,嘱咐儿子一路之上要多加小心,注意保暖,因为什么?“你现在走,七月天气正炎热的时候。但你回来,可就九月天气了,正是换季的时候。所以,你要带好了夏装和秋装,换季的时候,很容易感冒。我儿一路要多加注意身体,快去快回。另外,你押解的是死囚犯,一定要多加小心。把这些人看好了,把官差办好了,就成,切勿在路上多管闲事!”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古道热肠,爱暴打不平,爱管闲事,嘱咐秦琼:“这趟差事不容易,你就少管闲事吧,把差事办完了,早点回来。” 秦琼一一点头领命。 最后,宁氏夫人从怀里头掏出了五两纹银交给秦琼。秦琼一看,“娘,这是何意啊?” “我听说潞州的绸特别好。这五两纹银给你,你到了潞州,给为娘我买几匹上等的潞州绸。回来我找裁缝给我做寿衣。”传统的中国人在自己没死之前,都会把棺材、寿衣准备好,这是个很正常的事儿,这个银子得自己出。 秦琼听完一点头,把这五两纹银收起来了。 妻子贾氏又对丈夫是一番叮嘱,这就不必细说了。 简短截说,到了第二天,秦琼告别了母亲、妻子、老哥哥秦安,又亲了亲还没有两个月的自己的儿子秦怀玉。然后,秦琼就登程上路了。 樊虎樊建威早已经把这十来名罪犯给提出来了,在官府领了公文,另外把官府给的路费都装到了包裹之中。按说,这路费应该分两份,秦琼一份,樊虎一份。 但历城县衙都知道,樊虎、秦琼两个人关系特别好,经常一起出去办差。每次办差,这路费都是放在樊虎那里,秦琼不管钱。所以,这一次也一样,把两个人路费都放在了樊虎的包裹当中。秦琼也没过问。 就这么,两个人登程上路。押解着十来位死囚犯一路往西走。 简短截说,一路之上饥餐渴饮,晓行夜宿,非止一日。这一天到达长安。来到大理寺,投了公文。大理寺进行核查。核查了大概有半个多月,核查完毕,皇上也批了:“这十来名罪犯确确实实罪大恶极!着官差将他们分别押到潞州和泽州他们的原籍,然后就地处斩示众!”为什么不放到秋后问斩了呢?在现在已然到了秋后了,直接杀了就完了。 就这么着,秦琼樊虎领了公文,又押解着这十来名罪犯离开长安城往东走,因为潞州、泽州在并州这块,就是在山西这一块儿。长安,按现在地理来说,在陕西这一块儿。所以,还得往回返。 离开长安往东走,走了五十里地,就来到了临潼山楂树岗。到这个地方,按现在钟表来说,已经过了晌午头儿了。大家都非常饿了,虽然是死囚犯,在没问斩之前,也得保障基本人权啊。于是,秦琼、樊虎两个人就找了一片树林,然后就地吃饭。吃完饭后,这人就犯困犯乏。早晨起来走得太早了。你想想这一上午,赶到到现在赶了五十里地,走得真快呀。反正是秦琼、樊虎都有马,两个人不累。那剩下的是罪大恶极的死囚犯,也不怕他们累,赶紧的把你们送到潞州、泽州,我们俩赶紧回家得了。所以,这一上午赶路赶得太急了。到这个时候,吃完饭,这些人真得累得走不动了。 秦琼、樊虎一看,如果说逼他们太急了,也不好。 秦琼说:“先在此休息休息。现在,天正热。等休息半个时辰,我们再登程上路吧。” “行啊,那就就地休息吧!” 一声令下,大家全躺那儿了。樊虎一屁股也坐到一棵大树下,樊虎现在倒一点困劲没有,因为他们押送的全是死囚犯,一定要注意,别让他们跑了。樊虎在那里一坐,瞪大眼睛就盯着众人。 秦琼凑到樊虎近前:“建威啊,这个地方叫临潼山。来的时候你记得吗?咱由打此地经过,碰到一个砍柴的。我向他问路。他也向我介绍说:‘这个地方叫临潼山,临潼山上有座神祠叫相国神祠。里面供奉的是当年吴国相国那伍员伍子胥。据传说,想当年临潼斗宝,伍子胥在临潼会上力举千斤鼎,威震十八国呀。伍子胥是吴国的忠臣,但后来却被吴王夫差所忌惮。于是,就把这位忠臣给杀死了。老百姓是为之鸣冤,可以说伍员生前忠义,死后为神啊!所以,后世老百姓就在这临潼山上建了一座相国神祠,专门祭祀供奉伍子胥。’来的时候,我就想上山看一看。但是,咱大理寺那边的公事儿没办完,我这心中有事儿,也就把这瞻仰神祠的事儿给放下了。哎,正好今天又来到临潼山。你们大家也累了,那么我呢,就打算趁此机会,到相国神祠上去参观参观,瞻仰一下这位忠臣的神像,也不枉来此一番呢。这一回离开临潼山,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过来了。我想这机会难得,所以,兄弟,你看看你是不是在此先看着这些罪犯,我去去就来。去参观参观相国神祠呢?” 樊虎一听,“行啊,哥哥你尽管去,把他们交给我。他们都戴着手铐脚镣呢,也跑不了,这不全用绳拴着吗?你慢慢游览,也不必着急,我就在此等候你。” “好好好……”秦琼说,“那就有劳贤弟了!” 就这么这,秦琼把这些罪犯交给樊虎,然后自己跨上黄骠马,带好了虎头琣棱金装锏,骑马可就上了临潼山了。 到了山上,很容易就找到了这座相国神词,因为在山尖儿上杵着一庙,很容易看到。 秦琼跨马来到相国生词近前这么一看,哎哟!殿宇萧条,人烟冷落,这庙也破败不堪了。看来英雄很容易让世人遗忘。 秦琼跳下马来,然后推开庙门,走进庙内一看,这座庙虽然衰败,但是,神像威仪。那伍子胥神像刻画得是栩栩如生啊。 秦琼心里头对伍子胥这位忠义之人十分景仰。于是,趴下对着神像磕了三个头。然后,在庙里又转了两圈。一看也没什么可以看的了。秦琼走出庙门,跨上黄骠马,他本想着顺着原路再回去与樊虎会合,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这山道上响起了喊杀之声:“杀呀……”“救命啊……”“叮当!叮当!”“啊!”“叮当!叮当……”隐隐约约还有兵器的撞击之声。 “嗯?”秦琼是办差官,对这种声音特别敏感,他当时就机灵一下子。赶紧纵马寻声音找过去。站在山顶,居高临下往官道上这么一瞅,哎哟!就发现有一股子黑衣人把一队人马给围住了。这队人马有轿子有车,车上是小箱大柜的装了不少。而且,有男的有女的,有老的有少的,还有孩子。从这穿着打扮上来看,这是个官宦之家。那,那些黑衣人呢?一个个黑布罩头,青纱蒙面,看不清本来面目。手里舞刀的,舞枪的,对这些人下了死手。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可以看得出,这个官宦人家占着下风。那些黑衣人越杀越勇,好像要置这些人于死地,一招一式,绝不留情,是下死手的招式。 这怎么回事儿?秦琼不知道啊。 咱知道,咱一开始就说了。怎么回事儿?三个皇帝大混战!李渊遇到了扮成强人的太子杨广和宇文化及了。杨广要治李渊于死地,给造的童谣,结果没害得李渊,而是把李渊贬出了长安,贬到了并州太原去当太原侯了。太子杨广认为,这下子属于纵虎归山,必成后患的,我必须要把他杀死。既然通过我父皇杀不了他,那我就得动阴的。于是,杨广伙同宇文化及纠集了一批府兵和死士,黑布蒙头,青纱罩面,就埋伏在了临潼山楂树岗。等着李渊家小由打此地经过,杨广指挥杀手,“哗……”一下子就杀了李渊一个措手不及呀。 李渊本来家眷颇多,夫人又身怀六甲,眼看要分娩了。一下子,遭遇强盗,顿时身处下风。时间不大,李家被杀得尸横遍野。 李渊一看,“完了!这些强人不是奔着我钱财来的。这是要把我们李家满门全部杀害呀!天呐!天呐!难道说我李渊今天就命丧于此吗?我死是小事,我的孩子,我的夫人,我夫人腹中的胎儿,那可都是无辜的!”但是现在想这些都没用了,只能咬着后槽牙硬跟他们拼了,把掌中画杆方天戟舞动如飞,李渊那也真拼命了。 但,再拼命也不成了,自己这里本身府兵带得就少,会武艺的又少,还有一批要保护家眷,家眷这么一拖累,那就命在旦夕。 正这个时候,喊杀声惊动了山上的秦琼。您说怎么那么巧?秦琼如果不到山上去参观相国神祠,他哪能遇到这个事儿?如果他不遇到这个事儿,估计历史就得改写呀,要么说无巧不成书。 秦琼往下面一望,就明白了,这肯定是一伙响马要劫持这个官员。哎哟,秦琼当时心说话:“这怎么回事儿,此地离长安才五十里地呀。京畿范围之内,怎么就能出现这种情况啊?”按说自己出门之前,老娘专门吩咐:“这一路之上,你少管闲事儿。”但,秦琼一看,这个闲事儿不能不管。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儿啊!眼瞅着这个官员家人都要命丧强人之手。这事儿我没赶上,还则罢了,我赶上了,焉能不救啊?秦琼是个英雄,想到这里,一股豪气腾空,双腿一夹,马往前一催。那黄骠马,宝马良驹,知道秦琼用意:“哦,这是让我下山呢!好嘞,主人就瞧我的吧!”再看这匹马,翻蹄亮掌,鬃尾乱奓,由打临潼山上“哗……”一股黄烟就卷下来了。一边往下冲,秦琼这个时候抖丹田大喝一声:“啊……呔!大胆的贼人,敢在此行凶!尔来看天神到了!” 秦琼好身体,抖丹田一嗓子,在山谷之中应回音,嗡嗡直响。 这一下子,可惊动了战场上所有的人,尤其是太子杨广。 杨广在一旁骑在马上,抱着肩头儿,面带冷笑,就冷冷地旁观着战场上的情况。心说话:“这下,表哥哎,嘿嘿,你是难逃今天!那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你放心,到那个时候,小弟多给你烧两张纸钱。” 他正在这里高兴呢,突然间,耳边如春雷响动,“嘎啦!”一嗓子,把杨广吓了一跳,扭回头一看,哎哟!从山坡之上是一股黄烟儿啊。而且听得真切。说什么呢?天神来了?还没等杨广反应过来呢,秦琼这匹马已然到了近前了。 那是宝马良驹,那个爆发力该多快啊?“噌!”一下子,已然来到战场。这马一到平地上,秦琼一探膀臂,“噌!”就从身后抽出自己那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然后就着马往前的这个冲刺,秦琼可就把左右双锏摆开了。他别的不打,专打那些黑衣人,“柔柔……啪!啪!啪……”就这些人都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黑,“扑通!”“扑通!”“扑通扑通”……纷纷落马。秦琼倒也痛快,这匹马是从山上往下冲的,这个俯冲的力量太大了,像坦克似的,一下子就冲出一条胡同。冲出去,“噼里啪啦!”二十多个杀手就已然落地了,轻的,骨断筋折,颈椎给砸折了,这玩意回去颈椎病;重的,脑浆崩裂,那就给打死了。 秦琼冲过去踅马回来,往前再一夹,抡锏又杀过来了,“啪!啪!啪……嘡啷……”怎么“嘡啷”声了?啊。冲过来的时候,这些人没防备。等再回来的时候,那有很多人就有防备了。一看从哪儿来这么一位呢?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有人还不认得,怎么两条金棍子呀,怎么回事儿啊?一看奔自己来了,“哎哟!妈呀!”赶紧拿手中的刀枪往上招架。那能招架得住秦琼吗?秦琼是谁呀?咱们本套书十八条好汉,排名十三,天底下只有十二个人能打过他,您想想,这些人哪是秦琼的个儿?不招架直接被砸死,招架了,碰到金装锏,“嘡啷……日……”无论是刀还是枪,碰到就飞了,一飞手一麻,一惊一愣。秦琼第二锏过来,“啪!”非死不可。怎么?如果秦琼盲砸,有可能砸不死。但是你一招架,秦琼对你的注意力就更多了,正手锏把你的兵刃崩飞,反手锏过来,就照你脑门儿上拍,这下能好的了吗?一下天灵盖就没了,不死等什么?“库丘!”死尸栽倒在地。 就秦琼这两趟冲,局势顿时改变。刚才李渊还觉得完了,今天要命丧于此!就绝望了。但现在,“呦!”李渊也惊了,“这从哪来的人呢?哦,不是人,刚才我隐隐约约听到了,说什么天神来也!哦,来的这位莫非是天神吗?哎呀,谢天谢地呀!”李渊现在也顾不得考虑别的了,一看这个局势改变了,李渊抖擞精神,求生欲提升啊,李渊大吼一声:“各位重整队伍,杀退强盗!杀退强盗!杀呀!”给大家伙儿这么一打气,李道宗也好,李渊手底下那四位亲信,什么刘弘基、段志玄、马三保、殷开山,这四大家将抖擞精神,是大战杀手。 “哎呀!”杨广一看,心说:“哪来这么一个人呢?这下子把我整个布局全打乱了!” 杨广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呢,秦琼已然冲着他过来了。 秦琼杀过去,又杀回来,这一杀回来,马往前一趟,正冲杨广这儿来。秦琼舞双锏,一看,“就这位一直骑在马上,还抱着肩膀头儿。甭问了,他肯定是这些强盗的头儿啊。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把他给杀了,这所有的人都得作鸟兽散!”秦琼想到这里,舞双锏奔杨广就来了。 杨广一看不好,赶紧把大刀挑起来,抡大刀,“呜!”先下手为强,奔秦琼劈了过来。秦琼双锏十字插花往上一招架,“嘡……”崩飞大刀,反手一锏,“啪!”是锏打杨广! 第26章 楂树岗太原侯伤人 第二十六回 楂树岗太原侯伤人 正说到秦琼秦叔宝临潼山救驾,这可是《隋唐》的一个重要章节。没有秦琼,就没有老李家;没有老李家,唐朝就建立不了了;没唐朝,哪来的《隋唐群英》呢?所以,秦琼为本部书贡献极大! 但是,太子杨广可恼了,“哎呀!好容易的一盘棋怎么被这黄脸之人给我搅乱了?他是什么人?刚才说是天神下界的,真的假的?”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秦琼已然冲他过来了。杨广一看不好,下意识的一抬腿,“咯噔!”把鸟翅环得胜钩上的大刀给挑起来了,“我别等他砸我呀,我先下手为强!”“呜!”奔来的秦琼力劈华山就一刀。 秦琼一看,这刀来得好急呀,十字插花金装锏往上一崩,喊了一声:“开啊!” “哎呀!”秦琼的力道杨广能敌得住吗,一下子,“嘡啷啷……”就把这把刀给崩飞了,飞出去两丈多远,“嘡啷”一声落在地上。杨广就觉得虎口发疼,双臂发酸。本来今天,这杨广就不舒服。怎么不舒服呢?今天是阴天,可能要下雷阵雨。只要天气一潮湿,杨广的左肩膀就疼。为什么疼呢?咱前文书说了。杨广跟李渊表兄弟俩人下棋打赌,杨广就说了:“如果我赢了,你就把我表嫂嫁给我得了。”这一句话惹恼李渊,李渊当时抄起棋盘,“啪!”就给杨广一家伙。那棋盘是金棋盘啊,不是纯金打造的,但是是铜的,那得多沉呢。杨广反应快,往旁边一闪身,虽说脑袋躲过去了,但左肩膀头儿没躲过去,被这金棋盘砸得有些骨裂了,回去养了好几个月才康复。但是,留下后遗症了,每逢阴天下雨就隐隐作痛,而且,伸缩不利。今天的天气就是一个阴云的天气。杨广为什么老在这里抱着肩膀头啊?那就是因为今天这个膀子发酸发胀发疼,反正不利索。秦琼往上一崩,他的刀的力度一贯,“哎呀!”就更加觉得这膀子是钻心疼痛呢。 秦琼把杨广的刀给崩飞了,秦琼的马就已经跟杨广的马并在一起了,二马一错镫,这个节骨眼儿上,“着打!”秦琼从杨广的左侧往后冲的,正好抬起左锏照着杨广身背后,“呜!”这一锏就抡过来了。 这要是一般的时候,杨广久经沙场,他还真就能躲过去。但今天阴天,膀子发酸,他不利索。一看人家锏来了,“不好!”努力地这么一侧身,还是稍微慢了一点儿,一侧身子,膀子又疼,一疼人自然就慢一点,躲得不到位。被秦琼一锏正给抽在后背上。不过万幸,怎么呢?秦琼这一锏,他没有用十分的劲。一个,是二马一错镫的时候;另外一个,秦琼用的左手锏。他跟右手锏的力度就不一样。左手本来就比右手力度轻一点;再者呢,秦琼也没有使十分劲,没有想一下子把这位打骨断筋折。因为秦琼还不知道这位底细,想打他一下,抓个活的问一问到底是什么人。所以秦琼只用了三分劲儿。那杨广也受不了啊。“啪!”“哇!”杨广一张嘴是抱鞍吐血! 这个时候,马就撒出去了。秦琼骑的可是宝马良驹。黄骠马往外一撒,一下子,眨眼功夫,那就撒出一里多地去。等秦琼圈回来再找杨广,早就没影儿了! 为什么?杨广被秦琼打得抱鞍吐血,眼前一黑。杨广第一反应:“坏了!今天这个事情成不了了!如果等这位厉害的黄面天神再回来,再跟我打,焉有我的命在?”他再一看,此时的李渊抖擞精神、重新组合防御部队在那里是拼死搏斗。这个黄脸天神一来一往已然把自己手下打死打伤数人了,“看来今天天不佑我!” 旁边宇文化及已然过来了,“哎呀,咱赶紧撤吧,事急矣!” 杨广恨恨地一点头,宇文化及抱着杨广,两匹马就跑了。往前跑的时候,宇文化及喊了一声:“撤!” 这声音,大家听得非常真切,一看主帅都跑了,那还打什么呀?“呼……”这一伙死士跟着就撤。 这个时候,正有一位杀手在那里要杀李渊呢,和李渊两个人捉对儿正斗在一起呢。一看别人撤,这位一慌神儿,李渊掌中方天画戟也不含糊,“噗!”一下子就捅这小子大腿根儿上,两膀一较劲,“下马!”“噗嗵!”就把这位挑于马下。 “哎哟,妈呀!”这位摔到地上一骨碌身,刚想跑,“别动!”李渊方天画戟的月牙尖儿就搁这小子哽嗓咽喉了,“别动!” “嗯!”这小子当时也不敢动了,动一动就要命了。 那这个时候,秦琼圈马已然回来了,走到近前一看,这些人全跑了,再看这里,抓住一位,秦琼停下马来,也想听听这位怎么说。 这个时候,李渊还没顾得上和秦琼打招呼呢,就问这小子:“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此截杀?要是不说,我把你乱刃分尸!说!” 李渊这么一喊,旁边李道宗、李建成,李渊手底下的四大家将刘弘基、段志贤、殷开山、马三保也跟着喊,“说!说!不说,乱刃分尸!” 这小子还真有点慌张,一看别人都跑了,就剩下自己了,怎么那么倒霉呀,“呃……”一看大戟就搁在自己颈嗓咽喉,都已然拉出血来了,这小子有点慌神儿了,“呃呃,我说,我说……我们不,不是强人,是奉了太子杨广的命令,来来来截杀你的啊。” 李渊一听,“什么?太子杨广……”李渊马上把刚才那个场景“唰”一下子在自己脑海当中过了一遍。这小子不说,李渊不知道是谁,因为一个一个的都是青纱罩面、黑绢帕裹头,只露着一双眼睛,你看不出是什么人。但是这小子一说是奉了杨广之命,把杨广往外一扔,李渊脑海当中一过,“啪!”立刻就回想出来了:“刚才远处有个抱着肩膀的那个身形太像杨广了!”“难道说刚才在远处抱肩头的那个人就是太子杨广吗?” “呃,是呃,这正是太子爷。” “哎呀!”怎么呢?李渊往后一抽大戟,“噗!”一下子,这戟牙儿就把这小子哽嗓咽喉给划断了,鲜血往外一溅,死了! 李渊众家将一看,“哎呀,侯爷,您怎么把人杀了?这不是个证人吗?” 李渊把眼一瞪,“什么证人?” “这是太子刺杀你的人证啊。” 李渊只说了一句:“死无对证!这件事情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情,我希望大家全部忘掉,不许再提!赶紧离开是非之地!” 李渊聪明,知道把这个人就算当了人证拎到长安城,现在皇上杨坚正对老李家有疑心呢。就算有这么一个证人,他能证明什么呢?到那个时候,杨广把脑袋一卜楞,一推六二五:“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诬陷于我!”就死不承认,自己是一点儿辙都没有。而且,无形当中真的跟老杨家撕破脸了。那么现在这件事情已然知道了,“杨广要对自己下手,未来自己多加小心也就是了。像这种事情不可深问!赶紧走!” “哎……” 怎么了?李渊刚说这句话,就觉得耳朵边儿有马蹄声响,有一匹马跑了。李渊抬头一看,谁呀?正是救自己的那位黄脸大汉。 秦琼怎么跑了呢?秦琼本来回马也想听听这杀手怎么说,是怎么回事儿。结果这么一听,“啊?!”秦琼心说:“我干嘛管这闲事儿?闹了半天,这群杀手是太子杨广派来的刺杀这个侯爷的。这个侯爷是谁?不知道啊。”秦琼不认得李渊,但是秦琼明白,让太子亲自出马刺杀的侯爷,那绝非等闲之辈呀。“太子要杀这位,这是尖锐的政治斗争啊。我无形之中就裹到了国家最高层的政治斗争当中,这可陷不得呀,陷进去弄不巧要家破人亡啊!我趟这趟浑水干嘛呀?哎呀,悔不该不听我老娘之言!我娘在我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路之上多加小心,不要再管闲事儿,没想到又管了一档子闲事儿。不但管闲事儿,还把太子给揍了,不但揍了,揍得抱鞍吐血。哎呀,这件事情要是让别人知道了,焉有我家全家人的性命在呀?我呀,我跑吧!赶快离开是非之地,我是千千万万不要卷入这趟浑水呀。”秦琼久在衙门,对这事儿还不明白吗?赶紧跑,就当没发生过!他一拨马顺路就跑啊。 他这一跑,李渊急了,“哎哟!恩公留步,恩公留步……”“啪!啪……”他拍马就追秦琼。怎么?李渊这个人不错,知恩图报。如果今天不是这位黄面大汉及时出现,一对双锏打退太子杨广这些杀手。我们老李家一个也活不了了,是人家救了自己全家呀,这个恩情不能不报啊。“恩公留步,恩公留步……驾!驾……”在后面拍马就追。 秦琼也把马后鞧打得啪啪作响,“啪!啪!啪……”黄骠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主人怎么了?今天怎么那么不爱惜我呀,老拍我马屁呀,这还嫌我跑得慢呢?撒开腿跑!” 按说秦琼这马,那可是宝马良驹,日行一千,夜走八百,两头加加劲儿,两千来里地儿,了不得!一般的马根本就追不上,一会儿功夫就得甩开李渊。 但是,李渊那匹马,那也是匹宝马良驹啊。您想,人李渊,太原侯,原来的唐国公。那能骑一般的马吗?都是西凉进贡的良马,也是千里马。所以,追着秦琼,被秦琼甩了半天,没给李渊甩开。 李渊一个劲地在后面喊:“恩公留步,恩公您留下姓名……您对我们有天高地厚之恩,我一定要知道您是谁……恩公留步……” “哎呀!”没把这秦琼给急死。“你追我做什么呢?别追了!不用问我是谁!别追啦……” “不行,恩公,你一定要留下姓名……” “哎呀……”秦琼一听,“得,看来不留下姓名,他,他还不让我走了,那怎么办呢?得,告诉他吧!”秦琼也着急呀,扭向回身喊了一声:“我……叫……秦……琼……”喊完之后,双锏交于单手,把左手往后一伸,大手冲着李渊使劲地摆了摆,那意思:“你别追啦!”“啪!啪!啪……”回过首来,马后鞧又打两巴掌,继续往前跑。 这个时候,李渊已然追秦琼追了十来里地了。您想,两匹全是宝马良驹,一眨眼的功夫,十来里地了。李渊也不敢再追了,怎么呢?那边还有家小呢。这万一杨广还有第二拨兵马怎么办呢?李渊想到这里呀,赶紧把马给带住了。李渊心说话:“甭管怎么样,恩公的名字我知道了,他报名了。回头,我到了太原之后,马上撒下人去寻找我这位恩公,无论如何也得把他找到,我要亲自答谢呀!人家对我李渊全家有再造之恩呢!知道名字就好。”李渊想到这里,冲着秦琼远去的背影拱了拱手,然后一圈马就回来了。 他一回来,全家围过来了,“侯爷!”“侯爷!”“怎么样,恩公追到没有?” “哎呀,好人呐。施恩不图报!我追了十多里地,他就是不下马呀,我追不上他。看得出,他也骑一匹宝马良驹啊。不过呢,我把他的名字给问到了。” “哦?老爷,恩公叫什么?” “呃,姓穷啊,叫穷五!” 怎么叫穷五了?您看,这不弄岔劈了吗?刚才李渊不是追秦琼吗?一个劲地问秦琼:“你叫什么?”秦琼着急了,扭回身告诉李渊:“我……叫……秦……琼……”但是,秦琼是顺风跑的,李渊在后面呢,也是顺风追的,秦琼这声音传回来,那是顶风传的,而且声音拉得也长,“我……叫……秦……琼……”这“秦”和“琼”都不是开口音,所以顶风传得不真切。传到李渊这里,就能听见个“我……叫……穷……”前面的“秦”就没听见,没听清。“穷?什么穷啊?”李渊一看秦琼又冲自己摆了摆手,伸出五个手指头,“哦……”李渊多聪明啊,会意了,“我这位恩公姓穷,叫穷五!”他给记成“穷五”了,“行了,回去之后,撒下人去,去找一找这个姓穷的人家住何处?我要当面道谢呀!” “哎,是,是……” 李渊说:“赶紧抢救受伤者,把遇害的家人都盛殓起来。” 没有什么棺材呀,怎么办呢?“腾出几辆车,全挪到车上,到前面镇店,我们再买车买棺材把他们成殓。” “这些杀手呢?” 李渊说:“杀手也都挖个坑,把他们填坑里给埋了,尽量让人不要发现。”怎么?李渊不想把这件事儿给闹大。 那挖吧!挖个大坑,把这些人稀里咕噜往坑里一扔,地上的血迹是实在没辙了。这个时候,隐隐约约听到空中“轰隆隆……”怎么?隐隐雷声!李渊抬头一看,“好啊,看来马上要下雷雨了。这一阵大雨下来,地上的血迹就会被冲刷干净,就无需咱们再打扫了。赶紧走!” 李渊带着众人刚想走,“哎呀,不好,侯爷又有杀手了!” “啊?!” 这下把李渊给吓坏了,顺着人的手指一看,可不是嘛!就见远远山头之上,红旗猎猎,人头攒动,为首的一匹高头大马,马鞍鞒坐着一个高大之人,“哎呀!”李渊当时脑袋“嗡”了一下,“坏了!看来杨广果然有二拨伏兵啊。” 李渊一着急,一伸手从旁边家人身上就把铁胎弓给拽过来了,一伸手,又抽出一支狼牙箭往弓弦上一搭。李渊心说话:“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先把你最前头那个杀手先射死!我不管你是杨广不是杨广!”“噌!”一箭就射出去了。 我们可说过,李渊人家老李家祖传神箭。当年李渊怎么娶得窦夫人呢?那就是雀屏中选。百步之外,两箭射中两只孔雀眼啊。箭术高超,百发百中。你别看离这么远,李渊瞄都不瞄,看到远处这个人了,就已然把这个人给定位了,哪是脑袋,哪是哽嗓咽喉,哪是前胸……就已然定位了。 “嗖”这一箭挂定风声,奔那个人过去了。 结果,李渊还真射错了。这个人不是杀手,人家是个保镖的。有一路镖由打此地经过,上头太热,人家就在山脚下树林休息。结果,这边一干仗,喊杀声一起来。人家跟秦琼一样,也听到喊杀声了。这些人吃了一惊,怕是有强人呢。这个镖头就对大家说:“不要紧张,咱们先去看看。看看是哪路人马。哎,甭管他是天底下哪路强盗,不劫咱还算罢了,如果真为难咱们,我跟他一见面,拿出信物来说两句话,他就得走!”你看这位就有这么大底气。 所以,他领着几个保镖的趟子手也来到山坡之处,挑凉棚想往下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刚这么一露脑袋,正巧被李渊看见。李渊现在是惊弓之鸟,还以为杨广派了二路杀手呢。我先下手为强吧!“嗖!”就这么一箭挂着风直奔这位而来。 这个人一点防备都没有,还挑凉棚够脑袋往外看呢。他不够脑袋还好点儿,这么一探头,脖子“嗤”又长了一寸,受箭面积更大了。 这支狼牙箭叮这个准劲儿就甭提了,直接叮到这位哽嗓咽喉。前面叮进去,后面出来一尖儿,这位吭都没吭一声,“噗嗵!”由打马上栽落尘埃,是绝气身亡! 这下坏了,李渊可不知道他射死的非是旁人,乃是天下绿林总瓢把子单通单雄信的哥哥单道单雄忠。 李单两家就此结下不共戴天之仇! 第27章 闻噩耗单雄信暴怒 第二十七回 闻噩耗单雄信暴怒 太原侯李渊现在犹如惊弓之鸟,他一看又来了一伙强人,当时吓坏了,赶紧抽弓搭箭,“嗤!”冲着那匪首就是一箭。 你倒看仔细了,人家是不是土匪、是不是响马呀?没说嘛,现在已然是惊弓之鸟了。就担心再来一拨,自己完了,家人必死无疑啊。先下手为强,抖手就是一箭。 您别看,是不是强盗李渊没看清楚,但这射箭李渊可是神射手。这支狼牙箭射得这个准就甭提了,“噗”的一下,正中那人哽嗓咽喉。那人吭都没吭一声,都还没弄明白呢,就让这一箭夺取了性命。“噗通”一声,尸首栽落尘埃。 “哎呀,镖头!镖头哇……”旁边的人全围上去了,挑的镖旗也扔了。 扔镖旗的一瞬间,李渊在山底下看到镖旗上的字样,写的是“道通镖局”!李渊吃一惊,“啊!这是镖旗呀,这不是杨广又派来的杀手啊。” 李渊正在这里合计呢,“噔噔噔……”由打山顶哭着就跑过来几个人,手里拎着刀枪,那意思要跟李渊玩儿命。那李渊手底下的人能干吗? 李道宗第一个冲上去了,把掌中大刀一横,“站住!什么人?!” 他这么一喝,只那几个下山的趟子手不敢往前去了。怎么呢?这些人都是经验丰富的镖师,大江大浪里闯过多少次,什么人没见过呀?一看面前这位,再往后瞧了瞧。就知道这是一队当官的家属。俗话说得好:“光棍不斗势力!”尤其是镖局子,黑白两道都得腆着笑脸。吃的就是这行饭,你不能说在这里跟人家玩命啊。 其中一个年岁比较大的把刀交给旁边的人,双手一摆,那意思,我可没带凶器。然后冲李道宗一拱手,眼泪掉下来了,“这位大老爷,不知小人家主何事触犯老爷,被大老爷射死?能不能给我们一个公道明白的说法呀?” “呃……”这句话说得李道宗也愣了。这什么意思?李道宗正要问什么意思,李渊在后面也听见了,李渊脑袋“嗡”的一声,坏了!李渊就感觉到了这个事情不对。赶紧往前一提马,李道宗往后退了退,李渊往前提马来到这几个人面前。 “呃……这位壮士,你刚才说的话,呃,我,我没听太清楚。我什么时候射死过你的什么主人呢?” “啊?”这人抬眼一看李渊,再看看左右的人,就知道了,李渊肯定是这些人的头啊。 “这位老爷,你来看。”说着话,这个年岁比较大的往后一伸手,有人就递给他一支带着血的狼牙箭。“这支箭是不是老爷您的?这箭上可有人的名讳,写着‘李渊’二字。呃,我敢问一声,这位老爷,您的名讳、台甫是不是就叫李渊?” 李渊一听,这脑袋更加大了,坏了,真的把人射死了啊。“啊,不错,这支箭是我的箭。” “那就对了。老爷,你用这支箭把我家镖头给射死了,那是我家主人呐。” “哦?”李渊一听镖头,“哎呀,刚才我在这个地方刚刚遇到一伙强人。刚把那伙强人杀散,惊魂未定。结果,我发现山上又来了一伙人马。我还以为是强盗的余党。所以,我看都没看,抬手就发一箭。没想到,射死的是你的主人。哎呀,太对不住了……”李渊说到这里赶紧滚鞍下马。怎么?这事儿自己做的不对呀,赶紧过来给人赔礼呀。“各位镖师,对不住、对不住,这是我的误伤,这个责任我来承担!我告诉你们,我姓李,我叫李渊,乃是太原留守使。” 后边李道宗说话了:“这位就太原侯,原来的唐国公!”李道宗的意思:“我先抬出来李渊的官位压一压你们。射死你们一个镖头,别过来讹人。这是侯爷,过去的国公爷,皇上的亲外甥!射死个把平民老百姓算什么?” 那个时候阶级社会,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和人是不平等的。 果然这么一说,众镖师你看我、我看你,脸上的神情是十分复杂。 李渊还是通情达理的,这件事情甭管怎么说,是自己做的不对,把人射死了,人命关天呢。你还拿官职压人家,这玩意与道理不合呀。于是,李渊冲着李道宗一摆手,那意思:“你别插言,别说话。”李渊又往前凑了一步,“各位啊,实在不好意思。呃,你们的主人是谁呀?你们从哪来呀?” 那个年岁比较大的人说了,“回候爷的话,小人的主人乃是潞州上党县二贤庄的人,姓单,名道,字雄忠。在长安城开了一家镖局,叫道通镖局,乃是我们道通镖局的总镖头。这一次是由打长安城保了一只镖发往山东。没想到,这镖没被人劫,我们镖头被侯爷您给射死了,这让我们怎么交待呀?” “唉!”李渊连作揖带拱手,“啊,各位,各位,实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人是我射死的,我刚才说了,我负责到底!你们看这件事儿怎么办吧?如果说你们非得要打官司。那也行,咱就走公。但是,甭管打到什么时候,这也是误伤,对不对?你们大家也清楚,我和你们总镖头一无仇二无怨,我们俩素不相识,确确实实,刚才呀,我遇到一伙强盗。我刚把那些强盗杀退,心惊胆战之际,你看你们又是挑着旗,又是有人有马,拿着刀枪,我真就以为你们是强盗啊。我看都没看,抬手一箭,怎么就那么巧把他给射死了。所以,无论打到什么时候也是误伤。那么我认为,这冤家易解不易结。这么着吧,你们提要求,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行不行?要多少银子,要多少钱,要多少安葬费,多少抚恤金?尽管提!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办到!哪怕我倾家荡产。这事儿是我做的,我负责!你们看怎么样啊?呃,你们家总镖头家里还有什么人?有没有妻儿?” “还没有成亲呢,也没有后,只有一个亲弟弟,是我们的二员外,姓单名通,表字雄信。”这些人把单通单雄信的名讳一说,那意思:“我也告诉你,我们家二员外可以说是绿林界的皇上,一点儿也不比你地位低!你别拿你的官位压我们,我们有二员外。”把单雄信名讳这么一报。 李渊没听说过呀,他哪认识贼头啊?“哦,”李渊说:“这单通单雄信家住何处?” “就住在上党县八里二仙庄。” “哦,哎呀,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这句话,这么着吧,道宗啊。” “啊,大哥。” “去!把咱们携带的银子拿一千两过来。” “唉!”李道宗回去,指挥人给推来一辆小车。一千两银子呀,那也够重的。推过来了。“侯爷,银子来了。” “嗯,”李渊一点头,用手点指银车,“各位,这是纹银一千两,不多不多呀。刚才我说了,我是误伤啊,赔多少钱,你们尽管开口。这一千两是我暂付的,我也没带多少钱。等我到了并州太原上任了。你们到衙门口就来找我李渊。到那个时候,把你们的条件列出来。我说了,只要是我办得到的,我李渊一定办到,绝无虚言!这一千两,你们先拿走,就近买一口上等的棺椁,把你们的单大员外装殓起来,买点香锞纸马,也替我在他灵前磕四个头,我对不起他。但是现在,我公务在身,没办法给他发丧。回去之后,我希望你们能够据实回禀你家二员外,告诉你们二员外,我因为剿匪误伤了你们的主人,实在是我李渊之错。等我回到太原之后,一定差官到登堂吊孝!”李渊说着是再三作揖。 能做到这一点,说实在话,在那个年月着实不易。我们说了,当时是阶级社会,甭管单道在绿林界、在保镖界地位再高,你也是一介草民,头上没功名。李渊还了得呀?侯爷,关陇贵族啊!说句不好听的话,在那个岁月杀个把人儿,跟捻只蚂蚁差不多少,当时人权可不是平等的。那么,李渊能够做到这一点,在当时那个历史环境下,已然是难能可贵了。那放到今天当然不行,你再误伤,你也得接受法律裁判。但是,我们评点故事,得放在当时的历史时期去评点。我们不能够拿今天的法律、道德来强加于古人。 果然,这几个镖师、趟子手一听,你看我、我看你,都咧嘴了,怎么呢?大家也都明白这道理,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啊,光棍不斗势力。而且,又在路途当中,能怎么的?能说拿刀拿枪要杀李渊,给自己家大员外报仇吗?要真着动起手来,第一,能不能打过人家,这不好说;第二,即便是能够打过人家,把人家杀了。杀了李渊,这就是造反呢。那就犯下灭门之罪了。你别看,他杀你行,你杀他,那就不行。再说了,自己又不是苦主,虽然杀了总镖头,但是,跟自己没有亲戚关系,这事儿到底怎么办,还得回去禀告给二员外单通单雄信,让单雄信拿主意。单雄信说要找李渊算账,那就听单雄信的。单雄信说:‘别找了,咱们忍了吧。’那也得听单通的。这事儿,自己不能做主。 于是,几个镖师你看我、我看你,大家咬咬耳朵,最后点点头,冲着李渊一拱手:“侯爷,这件不幸的事情已然发生了。我等都是小人,不敢做主。还得回去回复二员外,究竟二员外他要采取什么样的措施、要给您提什么要求,到时候再说。就希望,侯爷您回去之后别不认这账。我们万一找到衙门口儿,你,你可不能仗势欺人,让衙役往外哄我们。” “哎,”李渊一摆手,“这个你们放心,我刚才说了,这件事情我负责!你们到衙门口绝无人敢拦你们。谁敢拦?我问他的罪!”说着话,李渊一伸手,就从腰间那里拽下一块翡牌,就是李渊佩戴身上的装饰品。把这块翠牌交给了那位年岁比较大的老镖师,说:“这个你拿着。拿着它到衙门口直接找我,无人能拦!也算我给你们的一件表记。” “哎呀,多谢侯爷,多谢侯爷!那这么说,我们,我们就先告退了。” “好好装殓你们家镖头。” “哎,好嘞!镖头……唉……你死得好惨嘞……”这几个人哭着又上山了。 到山上,大家围上来,“怎么样?” 这几个人把前后经过一说,大家一个个都像霜打了茄子似的,全耷拉脑袋了。怎么?知道这件事情,没办法再追究了。赶紧买棺椁,把单道的尸首装殓起来,回归潞州上党县八里二贤庄,去见二庄主单通单雄信。请单雄信拿主意做决断,那这趟镖还保不保了?那还保什么呀?这属于不可抗力呀,镖头都死了,怕这镖在路上有危险,派人赶紧送回长安,交给人家货物的本主,该多少损失赔偿人多少损失,把违约金给人家,“我们不干了,我们要发丧我们家的镖头。”另一拨人就压着棺椁赶奔潞州上党县八里二贤庄去见单通单雄信。 这下可坏了,单雄信那叫“赤发灵官”!火爆脾气,跟哥哥那手足至情。按说这天下绿林总瓢把子的位置应该是哥哥的。哥哥老实厚道,人家不跟自己争,把这个位置让给了自己。单雄信从内心就觉得愧对哥哥。现在一听哥哥居然被太原侯李渊给杀了,那单雄信能干吗?就想纠集绿林豪杰冲到并州太原,把这李渊满门斩杀,来给自己哥哥报仇雪恨。 单通就把这个主意告诉了自己两个好朋友,也算自己的两位军师吧。平常,单雄信有什么大事儿都跟这两位商量。这一次,也找来这两位商量。 这两位是谁呀?一个是巨鹿曲阳人氏,姓魏,名徵,字玄成。一个乃曹州离狐人氏,姓徐,名徐世积,字懋功。 这两个人跟单雄信是过命的朋友,而且两个人腹有良谋。尤其是徐世积,可以说是当世的孙武、诸葛亮。《三略》、《六韬》、《孙武子十三篇》……全在人家心中掌握得滚瓜烂熟啊,那有不世之才! 单雄信有什么为难遭窄的事儿,都向两个人请教。这一次又把二人请来了,把事情经过一说,单通也说了:“我准备纠集绿林英雄杀往太原,把李渊杀死,以报杀兄之仇!你们看如何呀?” “哎呦!“徐世积一听,“二员外,我觉得你这么做有些鲁莽,得不偿失哦。” “为什么?杀兄之仇焉能不报?” “哎呀,二员外。我希望你现在要冷静,千万不可意气用事。我们也知道大员外之死,您是痛断肝肠。但越到这个时候,您越得把心放平静了,把心冷一冷、凉一凉,不要热血上头,立刻做决定。您要明白您现在什么身份?您现在是天下绿林的总瓢把子。您双手一挥,那就等于天下绿林界全部行动。绿林人士大规模冲击太原,那就等于造反呢。等于,您领了一伙义军挑起了反抗大隋的旗帜。您考虑考虑现在您想不想反隋?如果您觉得现在您想反隋,那我不拦着,您可以借此机会就直接挑起义旗,对大隋正式开战。如果说,您现在不想反隋,那您就不能这么做。您这么做,就是置天下绿林于不顾,把自己的私仇当成了绿林的公仇。这样会使得绿林多少英雄好汉为此丢掉性命,您想过没有?” “这个……”单雄信一听,不言语了。 徐世积接着往下说:“再者说了。咱们有什么说什么,我说这话呀,您千万别生我的气,也千万别误会我是替李渊说话。我只是客观地说这件事儿。这个李渊射死大员外,甭管怎么说,他算误伤,对不对?他是误伤。误伤,甭管从公从私,都是罪不该死。因为他射死的是大员外,是您的至亲骨肉,您恨他。但如果说射死的人不是你的哥哥,你想想这李渊应该判什么罪?如果说把李渊判成死罪,你如果作为一个局外人,你觉得这样做合适吗?哎,当然了,您在绿林,绿林有绿林的规矩。绿林讲究的是有冤必报,有仇不饶。李渊杀了你总瓢把子的哥哥,你非得要杀李渊,谁也拦不住,我们也不能说什么。这事儿如果您不问我们俩,我们俩一句话都不会说。那既然这事儿您问了,我们俩作为朋友、作为您的参谋,我们就不能不替您多考虑、替绿林多考虑。而且,未来您还在并州的管辖之内,还在李渊的管辖范围内。如果您现在跟李渊闹僵了,以后咱们自己的工作还能不能顺利进行?这都是你要考虑的。所以,我们俩奉劝二员外要三思而后行,切不可意气用事。” “哼!”单雄信眼睛一瞪,“不行!我是非杀李渊不可!” 第28章 应惊雷李元霸降生 第二十八回 应惊雷李元霸降生 魏徵魏玄成和徐世积徐懋功一起劝单通单雄信说:“这个仇你自己琢磨琢磨能不能报?第一,从法律角度上来说,李渊人家是误伤,怎么也罪不当死。如果说,你非杀他不可,这就等于要挑旗造反,暴露咱的身份,而且指不定得多少绿林豪杰因为你的事儿、你个人的私仇死在这上面,你自己琢磨琢磨值不值?我们俩觉得你应当三思后行,光棍不斗势力啊。当然了,您是绿林总瓢把子,决定权在您手里,您想怎么着,最后您拿主意。我们该说的我们都说了,应尽了的朋友之份!” “这个……嗯……”单雄信气得脑袋上的红头发直跳舞啊,“杀兄之仇,我焉能不报!但是,魏徵、徐世积所言也不无道理啊。确实如此,如果现在要报仇,无异于挑旗造反,这还不是时机。但是,这个仇我是一定得报!我向天发誓,从今天开始,我老单家跟老李家是不共戴天之仇!” 这没辙,他是绿林总瓢把子,他有个面儿在那儿搁着,人家把他哥哥杀了,他不报仇,他怕落别人话柄。就因为这一面儿,单雄信注定了人生悲剧!所以,李渊说那话好——冤怨易解不易结。但如果人太执着了仇恨,就容易造成悲剧。这是后话了,咱暂且不提。 单雄信决定,暂时不向李渊问罪,那就得处理哥哥的丧事啊。总瓢把子的哥哥死了,天下英雄纷纷前来吊唁,单雄信在家里哪儿也不能去,得给哥哥守灵。 按一下,单雄信在这里守灵咱不说。翻回头,还说李渊。 李渊把这些镖师打发走了,心里也挺腻歪的,也是十分过意不去。毕竟误伤的是一条人命,自己又不愿意跟人去打官司。虽说赔礼道歉,但言语之间也透出以大压小之意,也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内心过不去,还是十分内疚。顿时就觉得疲惫不堪。怎么那么不顺啊? 正在这个时候,就听见头上的天空,“咕噜噜……咕噜噜……”雷电交加。抬头一看,乌云密布,这山里的风就起来了,“呜……” 坏了!李渊一看,要来雷阵雨!怎么那么倒霉?赶紧找个地方避雨。 正这个时候,又有人来报:“不得了了,侯爷,快看看去吧。夫人腹中疼痛,这这,这可能要小产啊!” 李渊一听,大吃一惊,赶紧赶到夫人所乘的车前,掀帘子进去一看,夫人正在那里捂着肚子,疼痛难忍。怎么呢?刚才夫人窦氏也参加了战斗。怀孕八个月了,这么一折腾,坏了,腹中胎儿坐不住了,是阵阵腹痛,看这意思要生产。 才八个月呀,孩子如果这个时候往外生,能不能成活?这不好说呀。不有那句话吗?七活八不活呀。这正好八个月,能不能活得了啊! 这个时候,“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大雨点子就下来了。 “哎呀!”李渊心说话,“我今天怎么那么倒霉呀?”“快!快找地方避雨!另外快找郎中!” 这个地方哪有郎中啊?先找个地方避雨去吧。早就撒出人去,转了一圈回来了,说:“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寺庙,叫作永福寺。除了这座寺庙之外,方圆几里见不到人烟。” “啊,也行了!” 李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甭管寺庙道观,地方遮风避雨,让夫人安胎比什么都强!“快,快去永福寺!” 就这样,“稀哩呼噜……唏哩呼噜……”这些人遘奔永福寺。 早就有人过去给永福寺的方丈打了招呼了。永福寺的方丈叫五空啊。闻听太原侯要来住宿,那还了得呀?赶紧率领大和尚、小和尚、半大和尚、全寺院的和尚全迎出来了,迎出山门外呀。一面让小和尚打扫方丈,怎么?这寺庙当中最好的房子就是自己的方丈啊、自己的屋。把方丈腾出来供侯爷居住。另外告诉小和尚:“收拾厨房,赶紧做饭!”自己亲带僧众迎出山门。 见到李渊,赶紧施礼,“阿弥陀佛,不知侯爷驾到,未曾远迎,罪过!罪过!” “哎呀!”李渊赶紧滚鞍下马,过来还礼,“大师何须多礼呀?是李渊我太唐突了。走到此地,先是遇到了悍匪,然后又遇到大雨。由于刚才御敌,可能我的夫人动了胎气。最近没有驿站,方圆几里地也没有人家,只能前来叨扰,又怕玷污了佛门境地。说恕罪的应该是我呀!” “哎……”老方丈一摆手,“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出家人善念为怀、方便为本,侯爷多虑了。佛的眼前本无净垢。无垢无净,何来玷污之说呢?请侯爷不要多想,赶紧让夫人入寺安养!” 您听这两句话,这位就是得道高僧啊。不像是有些寺庙,“哎哟!不行,我们寺庙不接女客,更别提孕妇了!万一在我们寺庙生下孩子,这污血不玷污了佛门净地吗?这哪成啊?出去出去!”往外赶。这就有了分别心。佛家哪来分别心呢?人人平等。 “往里进!” 哎呀!李渊是千恩万谢。方丈把自己的方丈屋让出来,让李渊夫人就住进去了。 往床上一躺,窦氏夫人豆大汗珠子叽里咕噜往下直滚,怎么?疼的!“哎哟……哎哟……”看这意思,真的要小产。 可把李渊急坏了,就问五空:“大师,附近可有稳婆?”有没有催生婆呀?找个产科大夫也行啊! 五空大师也咧嘴了,怎么?“这里都是和尚啊,谁接过生啊?附近也没有什么郎中啊。我们寺院这么多人,有个大病小灾的都是我给他们看。但老衲我,我也不懂产科呀,结过生啊。” “哎呀,这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让丫鬟、婆子侍候着生产吧。赶紧吩咐:“烧水!准备剪刀!进行消毒!”侍候生产吧。 男人不能进,把方丈屋一关。在外面就听见窦氏夫人阵阵惨叫声,哎呀,把李渊叫得闹心呢。同时,李渊又担心太子杨广去而复返,再派人来劫杀,怎么办呢?就把这事儿告诉五空。当然了,他并没说太子啊,就说:“刚才,碰到一伙强人被我们打跑了。我怕他再来,所以希望方丈能够加强这里的戒备。” “哦?”五空大师一听,“奇怪,自打老衲在此出家,已然六十余年,没曾听说过附近有什么强人啊?” 李渊说:“也许是刚来的吧。反正是小心为上得好。” 五空说了:“您放心!我这寺院里头啊,有二十个和尚,都是武僧啊,是专门负责寺院安保工作的。我告诉他们,把这寺院大门紧闭,严加防守,以备不虞!” “好!我也派我的这些家丁们配合大师防范工作。” “如此甚好。” 就这么着,把这安保工作也做得了。 接下来李渊就在院子里头打磨磨了,怎么?他着急呀。干瞪眼没辙,帮不了屋里夫人的忙啊。只能求佛爷保佑:“保佑我的夫人,保佑腹中胎儿都能够平安无事,顺顺利利地生产呐。” 老和尚也别走了,陪着李渊吧。还得劝李渊:“侯爷不必担心,吉人自有天向。侯爷您也别在院里待着了。您看,这天要下暴雨,刚才都落点了。还是跟随老衲在别的屋,咱在那里平心静气、静候佳音吧。”拉着李渊就来到了另外的一所僧舍。两人就在里面静等啊,一直等到二更天。 就听见外面“咔!咔!”雷电交加,这雷打得震耳欲聋啊。瓢泼大雨如同天河倒悬一般就落下来了。一边下雨一边打雷,“咔!咔!咔噜噜……” 突然,在这雷雨之中,就听到一个响亮的声音,“哇……”有孩子叫声。 李渊你别看离那么远,听得真真切切,“噌!”一下子蹦多高啊,“呃!好像是孩子哭声!” 老和尚一听,“啊,我也听见了。” 李渊也不顾老和尚了,一下子窜出门外,扎到雨中,“噔噔噔……”一路小跑,奔方丈去了。在半道上就碰到一个丫鬟。 丫鬟一看,“侯爷,生啦生啦!” “哦?生了?” “快!快!”这丫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李渊这颗心就放下半截呀。被丫鬟领着进到了方丈室。一看,夫人精疲力尽在那躺着。在一个老妈子的怀里抱着一个生产下来的小婴儿。八个月的小婴儿不足月生下来的,比那个大的耗子强不多少。这要是往秤上约约,按今天的分量估摸不足四斤。 婆子一看李渊过来了,“哎呀,向侯爷道喜!又生下一个公子,是个男孩儿!” “哦?让我看看。”李渊过来一看,好家伙,小耗子!怎么那么大点儿啊?但甭管那么大点儿,还活着! 李渊一看这孩子,哎呦!李渊咂了嘴了。怎么?这夫人给李渊生过五个孩子,头三胎都是女儿。但是,三个女儿死了俩。古代婴儿生存率也极低。三个闺女死了俩,剩下一个女儿,也就是大女儿,但是,那也得称三娘啊,李三娘;紧接着生下一大儿子,就是李建成;后来,又生下个儿,就是李世民,今年刚满三岁;那再生的这个就是三公子。李渊前面这五个孩子,甭管死的活的,只要生下来的,都非常漂亮。您想想,李渊长得就不错,窦氏夫人长得也仪表端庄。这孩子能差得了吗?那李建成,那李世民,个顶个得漂亮!李世民长得跟银娃娃差不多少啊。“那这孩子怎么长得这模样呢?” 你猛地一看,就像雷公崽子下界似的——鹰钩鼻子,高颧骨,深眼窝,两腮无肉。俩片薄片嘴,上嘴唇还往下抠抠着。不注意的,一看,就跟那鸟的嘴似的。完全一雷公啊!“也难怪,今天打雷了。是不是打雷,雷公一不注意,“吱溜!”一脚踏空,由打天上掉到凡间,投成我儿子了啊?这孩子长得也忒寒碜了点吧?”但甭管怎么,这也是自己的孩子呀。只要活着就不错呀。 这个时候,“咔嚓!”又一炸雷。坏了!就见这个孩子浑身一抖,嘴一张:“啊……” “哎哟!”李渊好些没把他扔了!怎么?就这声音比那雷还响还亮,刺人耳膜呀。“哎哟,这孩子什么嗓子呀?”但是,发现孩子浑身打哆嗦,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 李渊吩咐:“赶紧给孩子裹好喽,别冻着啊。” “咔!”又一个雷,这孩子又一打哆嗦。 咱书中暗表,这孩子一生下来就遇到炸雷。这几个雷给这孩子打出毛病来了。怎么呢?自打这儿之后,这孩子一辈子就怕打雷!听到打雷就吓得浑身发抖。 李渊一看孩子没事儿,又过来瞅了瞅夫人。一看夫人非常虚弱,李渊赶紧吩咐:“把熬好的小米粥端过来,里面多放红糖,给夫人补一补。”另外,“赶紧抓只鸡去!”怎么?炖炖鸡汤啊,“明天给夫人下奶!” 上哪找鸡去?有几个家丁自告奋勇:“我们出去到山林里打猎。打只野鸡回来!”说下着雨,“下着雨,我们也得找啊,为夫人安康!” 说这和尚庙能炖鸡吗?五空说:“什么时候了?就不管这一套了!找个干净锅,就用那干净锅炖就完了!”您看这和尚通情达理。 李渊一看,母子平安,一颗心这才放下。 五空一看,这个地方也不是和尚待的地方了。“侯爷,咱们还是旁边休息吧。” “好!好!好……”。 就这么着,五空大师带着李渊又来到了旁边僧舍。两个人这回坐下,李渊的心才静下来。五空让人奉上香茶,李渊对五空是千恩万谢呀。 “哎呀,大师,甭管怎么说,我们今天要是没有遇到贵宝刹,唉!后果不堪设想啊!我们住在宝刹,在这里寄居分娩,污秽了如来清净道场,罪归下官!有什么事儿我来担着。来啊!”唤过家丁,“取纹银一百两交给方丈大师!您一定收下,多弄些沉香、檀香,速降诸香,各殿焚烧,以解除血光污秽!” “阿弥陀佛!”五空大师说了:“侯爷,您这太客气了。用不着,用不着。” “不!你收下,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啊。另外,我原本打算到贵宝刹避避雨,让我的夫人休养安胎,明天一早我们就启程上路。没想到,唉!我的夫人居然在此分娩了。那这个时候,身体虚弱,不耐路途辛苦啊。所以,还望大师给予方便,让我们在寺庙当中多住几日。等到夫人身体安稳了,我们再启程上路。不知大师可否给予方便呢?” “哎呀,侯爷,您说哪里去了?敝寺荒陋,贵人而来,蓬荜生辉呀。所幸敝寺还算宽敞,房屋众多。如若侯爷不嫌弃,不妨待夫人满月再走!” “哎呀,那是更好啊,只恐取扰不当!” “侯爷多虑了,阿弥陀佛!” 李渊对五空大师感激得无可无不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了。他扶着腿四周看了看。“呃,大师啊。我一进寺院就发现了。咱们的寺院虽然壮丽,但不免坍塌处颇多。咱的寺院建寺在什么时候啊?” “哎哟,那早了,早在东汉建安年间,就建造了此寺啊。历经三百年战火保存今日,一直也没有好好地修缮。另外寺里也没有那么多的闲钱。所以,凑合着用吧,一直到今天。” “哦……那大师,您看修缮此寺得花费多少啊?” “我们原来算过,小修也得千金,重整不下万两啊。最近这些年,老衲我也是到处化缘。现在,手里也凑了有六七百两银子。我的心愿就是在我有生之年,能够凑起万两白银,修缮此寺,以报佛恩!” “哦……那得化到什么时候啊?” “嗨!一步一步来吧。缘到自然成啊!” “嗯……哈!”李渊一乐,“大师啊,您说缘到自然成,很有道理。今天你我相见,这不就是缘分吗?这样吧,我愿做你一个大施主。你也不用向其他人再化缘了。你原来化的那六七百两,你自己留着,有其他事儿你再用。我今天就许你,等我一到太原,立刻就派人给你送来纹银一万两,也算我报答永福寺之恩吧!” “哎呀!”老和尚一听,这投资多好,收留人家了,结果为自己化来一万两啊。赶紧起身施礼答谢。 李渊赶紧把老和尚扶住,“大师不要如此!应该谢谢您呢。另外,我还有一事相求。” “哦?侯爷请说。” “我这不是刚生下第三个儿子吗?到现在还没起名呢。还望大师赐我这三子一个名号吧。” “哦……”老和尚眨眨眼睛,“贵公子是黑夜所生,声霸天下!我看不如就给这孩子起个名,叫他李玄霸!” 第29章 永福寺李渊得佳婿 第二十九回 永福寺李渊得佳婿 永福寺老方丈五空给李渊的三儿子起了个名字,叫他李玄霸。这一下,咱们《隋唐群英传》的头条好汉出世了。 不过,咱们得说清楚一点。这个孩子的本名叫李玄霸。后来说书的也都称之为李玄霸,一直说到清初。这个时候,就不能叫李玄霸了。为什么?清朝入关的第二个皇帝康熙叫爱新觉罗·玄烨。皇上的名字叫玄烨,那天下所有的东西都得避讳这个“玄”字,人家皇帝的名讳你不能用了。那过去带“玄”字的怎么办呢?大部分改成元。比如北方玄武改成元武,李玄霸改成李元霸。您想想,说书人哪敢得罪皇帝呀,别人都改,就说书的不改,说书的还说李玄霸。朝廷一恼:“把所有说书的全杀了!”您想,说书的全给杀了,怎么还能传到我这辈儿上给您说书啊?所以,说书的一看,那别人都改了,我们也改吧。于是,说书的也把李玄霸改成李元霸了。这一晃几百年过去了,李元霸的名字就成为了约定俗成。你再说李玄霸,大家听着不顺耳了。所以,咱这部书里也按照约定俗成的称之为李元霸。您知道这个事儿就行了。 这李元霸可了不得呀,咱说了,本套书一共有十八杰,又称为十八条好汉。李元霸是名列第一位!是隋唐时期第一条好汉!力大无穷,恨天无把,恨地无环。说天要有把儿,一伸手把天给摘下来了;地上要有环,用手一抠,把地球给搬起来了,就这么大力气。 那位说了,你老说有十八杰、十八杰。你怎么不给我们说一说,排一排名次,讲一讲都有哪些人物啊? 这不是李元霸没出世吗?现在李元霸出了世,十八条好汉都在当时存活了,那我们就可以给大家说一说这十八条好汉是谁了? 头一条,西府赵王李元霸!未来是胯下一字墨角胼肋癞麒麟,手中一对擂鼓瓮金锤,谁也惹不起,是第一条好汉; 第二条好汉,横勇无敌将、天宝大将军宇文成都。胯下赛龙五斑驹,掌中凤翅镏金镗,勇贯三军,那是大隋朝的顶梁柱啊; 第三条好汉银锤太保裴元庆。裴三公子跨下先骑一字墨角癞麒麟,后改宝马狮子骢,掌中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是以后瓦岗山头号猛将; 第四条好汉,紫面天王雄阔海。一根熟铜棍,艺压武林! 第五条好汉,双镗无敌伍天锡。胯下青龙马,掌中一对短把凤翅镏金镗,也是英勇无比; 第六条好汉,南阳侯伍云召。跨下踏乌白雪马,掌中凤翅镏金镗,也是一员儒将; 第七条好汉,燕山公罗成罗公然,又叫罗神枪啊。胯下一匹西方小白龙,掌中五钩神飞亮银枪,从没打过败仗,人称常胜将军; 第八条好汉,花刀大将卫文通。跨下花斑马,一把花刀,是隋营数一数二的猛将; 第九条好汉,靠山王杨林。胯下金睛兽,掌中一对虬龙棒,那是老当益壮; 第十条好汉,银面韦陀秦用,秦琼的干儿子。胯下赤炭火龙驹,掌中八棱紫金降魔杵,年轻人中的佼佼者; 第十一条好汉,八马将军新文礼,胯下青鬃马,掌中五股烈焰苗; 第十二条好汉,四宝大将尚师徒,胯下宝马呼雷豹,掌中乌龙提泸枪啊; 第十三条好汉,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神拳太保,金锏将秦琼秦叔宝。胯下一匹黄骠马,掌中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一把虎头造金枪,那是本套书的书胆; 第十四条好汉,皂袍大将尉迟恭。按说尉迟恭的武艺和秦琼是不分上下,胯下一匹乌骓马,掌中一对十八杰虎尾钢鞭,擅使丈八蛇矛枪; 第十五条好汉,赤发灵官单通单雄信,江湖总瓢把子。胯下艾叶青,掌中一把金钉枣阳槊,是未来瓦岗五虎上将之首; 第十六条好汉,银枪将苏定方。胯下银龙马,掌中亮银枪,连罗成后来都死在他手上; 第十七条好汉,西秦小霸王万人敌薛仁杲,胯下铁脚火花骝,掌中龙胆火尖枪是威震陇西呀。 第十八条好汉,大刀王玄王君廓。胯下一匹赤兔马,掌中青龙偃月刀,真好比关公在世啊。 这是十八条好汉。 另外,这部书里还有四猛、三怪、三绝。 四猛就是四个力气大的、勇猛无比的。 头一猛,今世孟贲罗士信,傻小子一个。掌中一把铁旗杆,连李元霸也畏惧三分; 第二猛,铁枪将来护尔,咱说过了; 第三猛,活吊客王伯超; 第四猛,火龙神君夏逢春。 三怪是三个怪侠。头一侠,罗松罗永年;第二侠双枪丁彦平;第三侠,圣手白猿侯君集。 三绝那就更有说头了。头一绝,就咱们说的程咬金的三斧子半。那叫一厉害,一马三斧,行如风疾似电,躲不开就给你劈上。有不少好汉就吃过老程的亏呀,连头一条好汉李元霸都被程咬金一斧子劈到马下去了,可见这三斧子有多厉害。不过有一样,三斧子半过后,这老程就不行了;第二绝,就是圣手白猿侯君集的轻功占着一绝。圣手白猿侯君集可了不得呀,高来高去,陆地飞腾,走高楼越大厦如履平地,横跳江湖竖跳海,万丈高楼脚下踩。论轻功,在本套书中,侯君集算头一个!到后文书,大破长蛇阵,大破铜旗阵,要是没有侯君集,什么事儿也干不成!那是后话了;第三绝,就是罗成的回马枪。谁遇到回马枪谁也躲不过去。 这就是本套《隋唐群英传》当中十八杰、三绝、四猛和三怪。今天正说到李元霸这头一条好汉出世。 但是,李元霸先天不足。他母亲怀他八个月,结果路遇杀手,这么一动手,动了胎气,李元霸提早出师。这幸亏八个月,这要是呆足了月,十个月出世,那李元霸就更没有人能够降服住了,那力气就没边儿了。 五空长老给他取个名字,叫做李玄霸,我们称李元霸。李渊非常高兴,谢过五空长老。现在生下孩子了,那更不能走了,怎么也得过了月子呀。 五空长老就说了:“没事儿,您就在我这寺庙里住下,有的是空房子。” 于是,五空领着李渊来到了一间精舍,也可以说是这座寺庙里的vip客房,就把精舍让给李渊居住。这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天色放晴,雨也住了,云也没了,山上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 李渊早早起来,先看看夫人,又看看孩子。一看还不错,夫人奶水也下来了。这孩子你别看小,但是,好像生命力还挺强。李渊也帮不上其他忙。吃了早饭,李渊又回到自己精舍。 这回,李渊这才注意到,在自己的精舍门口挂着一副对联儿。昨天晚上黑咕隆咚的,又打雷又下雨,没注意看,也没心情注意啊。刚才出门的时候,也没注意,这是返回来才看见。这还是一副长联。上联写的是:“宝塔凌云,一幕江天这般清净”;下联配:“金灯戴月,十方世界何等虚明”。呦!对联写的不错呀。而且,笔力苍劲有力。李渊看看,点点头,一看落款在侧边,写着“汾河柴绍熏沐手拜书”。“哦……看来写字的这个人叫做柴绍。” 李渊正在看,后面响起了脚步声音,“阿弥陀佛,侯爷,早饭用的还习惯吗?” 李渊转身一看,五空大师过来了,赶紧还礼:“都好都好,哎呀,真是让大师费心了!” “哪里话、哪里话。哎,侯爷在看这幅对联儿吗?” “啊,是啊。哎呀,我看这幅对联儿写的笔法雄劲、词气高冷。不知道写对联的这位柴绍是什么人呢?” “哦,这位柴绍柴公子出身将门,自幼就矫捷有勇力,以抑强扶弱而闻名他的家乡临汾啊。而且,柴公子还是文武双全呢。写得一笔好字,善诗善赋。可惜啊,家道中落,父母早逝了。因为老衲和柴公子的父亲是挚友。所以,他的父母去世之后,柴公子就来到我的永福寺,在寺内攻读诗书。就想有朝一日参加科举,博一个功名。” “哦……”李渊一听,“还有如此少年呢。能不能带我去见一见呢?”反正李渊觉得也没事儿,“让我看一看这个年轻人怎么样。” “好哇。”五空方丈乐得领着李渊去见柴绍呢。怎么?这李渊是太原侯,侯爷如果看中了柴绍,那柴绍一步登天,还考什么科举呀?这一下子那就步入仕途了。老和尚替柴绍着想。于是,带着李渊就来到了柴绍的书房。 李渊到这一看,哎哟,柴绍书房所在曲径通幽,竹林丛茂,苍松掩映,真是一个幽静的读书之处!还没走进书房,就听里面有淙淙琴声,这琴声太美了,听得李渊不由得停住脚步。 老和尚想往前走去叩门,李渊给拉住了,“且慢叩门,琴韵甚美,咱不妨听上一听。” 老和尚一看,既然李渊有如此雅兴,把手往旁边一垂,就在那里静静地听着琴声。 一段琴曲奏罢,李渊这才迈步向前。老和尚想叩门,李渊一摆手,那意思,先别叩门。李渊趴在门缝往里瞧了一瞧。一看,呀!里面坐着一个美少年,按现在话来说,小鲜肉!长得太漂亮了,看年岁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齿白唇红,面如敷粉。但是,头戴扎巾,身穿箭袖,短衣襟,小打扮,还不像是普通的文弱书生,眉宇之间带着锐气。面前放着一把琴。琴旁边横着一把宝剑。就见这位刚弹完琴,伸手把旁边的一本书取在手中,朗朗诵书啊。 李渊一听,这书不是孔孟之书。是什么?乃是《孙子兵法》。哎,你看这小伙子长得白白净净的,居然读起兵法来了。 读了一会儿,小伙子把书往那一放,一伸手,“噌!”就把那琴旁边的宝剑握在了手中。然后,“唰”的一下起身离座。就在这书房之内舞起宝剑来了。说舞得开吗?舞得开。拳打卧牛之地。真正的练武术的不用太大的场面。再说了,这个书房也够大的。所以,足够这位公子舞剑。 李渊在门缝一看,这公子好武术!剑法也非常高超。“罢了!时平尚文,乱世用武,此子真乃文武双全也!” 他一称赞,屋内的公子听到了,赶紧来一个收式。“门外何人?” “哦,阿弥陀佛,是老衲。” “原来是方丈。”这位赶紧把宝剑放下,过来把门打开了。往外一看,小伙子一愣,“啊,呃……”方丈旁边还站着一位中年人呢。 “哈,”方丈赶紧给介绍,“这位不是别人,乃是太原侯,当年的唐国公,恕个罪说李渊李侯爷。” “哎哟!”小伙子一听,赶紧施礼,“不知侯爷驾到,未曾远迎,当面恕罪!” “哎,”李渊赶紧托起了小伙子肩膀,仔细一看,比在门缝看得清楚啊,要么不能在门缝看,门缝看人——把人看扁了呀。现在再看,这小伙子,眉飘偃月、目炯曙星,鼻若悬胆,齿如贝列。神爽朗,冰心玉骨;气轩昂,虎步龙行!锋藏锷敛,真未遇之公卿;善武能文,乃将来之英俊呢! 李渊越看越爱,这小伙子怎么长得这么漂亮,这气宇怎么那么轩昂呢?就问这小伙子: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啊?” 小伙子赶紧说:“我姓柴名绍,字嗣昌。” “哦,柴绍,柴嗣昌!” 老和尚说了,“哎,嗣昌啊,侯爷到了,还不赶紧招待呀?” “啊,侯爷,里面请、里面请。”就把李渊让进了书房,分宾主落座。 李渊跟着柴绍这么一谈话,哎哟!柴绍真是谈吐不凡!满腹经纶!李渊越谈越高兴,越看对这小伙子越喜爱。最后李渊就问:“嗣昌贤侄啊……”成贤侄了,“你今年有多大了啊?” “小人今年刚满十六岁。” “哦,十六岁。正是好年纪呀,哈哈……呃……有没有妻室啊?” 一问这话,十六岁小男孩儿当时脸红了。“侯爷,在下年岁尚幼,尚未婚配。” “好啊!” 柴绍一听,怎么我没婚配他还好啊? 李渊看了看五空大和尚:“方丈大师。” “哦,侯爷有何话吩咐啊?” “老夫有一小女,年以及笄,尚未受聘。如果贤侄不弃,方丈能不能从中为媒?老夫愿将小女以附丝萝,不知方丈和贤侄意下如何呢?” 哎哟!老和尚一听,都没等柴绍表态,“阿弥陀佛,真是喜事啊!老衲愿从中为媒!” 李渊说什么呢?李渊说自己有闺女,就是我们说的李三娘,现在已然及笄了。女子十四岁就及笄呀。现在,其实李三娘已然十六岁了。但是她没婚配呢,“我相中你柴绍了,想把我女儿许配给你,你愿意不愿意?如果愿意,那就让老和尚从中为媒呀。” 五空和尚一听,这还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天上掉馅饼啊!这是太好的事儿了!“嗣昌,还不赶紧跪下来叫岳父啊!” 柴绍一听,“啊……这……”小男孩儿有点傻,“呃,呃,哎呀,多谢侯爷青睐。小人一介寒儒,蒙侯爷不弃寒微,敢不如命?”人家这句话就是说:“我同意了!” 李渊非常高兴啊,但是人柴绍说了:“我父母去世才一年。我现在还是服丧期,还不能谈这婚事。” 李渊非常理解,“这个没关系。嗣昌,你继续服丧。我也不着急。因为,你和我闺女这岁数都不算大,再等两年,等你们十八岁了,我再与你们二人完婚。但是说好了,方丈您可为媒呀。” “哎呀……”五空和尚乐得俩手都拍不到一起去了。 李渊说:“本来,我打算把你带回太原。但是,你也说了,还有两年的服丧期。这样,你继续在庙里读书、服丧。我先不把你带回太原。咱这关系就算定了。你在庙里呢,也为我做件事儿。做什么事儿呢?我不是答应给永福寺捐一万两银子吗?到了并州太原,我就派人把一万两银子给送来。不但送一万两,我再追加五千两!” “呦!”老和尚一听,“怎么又追加呢?” 李渊说:“是这样,这一万两是用来修缮你原有的庙宇。这五千两是给我在你庙里的空地之上再起一座宝殿。那谁来监工?就由我这女婿柴绍柴嗣昌来监造。” “哦……”五空方丈一听,“那,那这宝殿要供奉什么神灵呢?” 李渊说:“不供奉别的,供奉的是穷五大帝。” “穷五大帝?”五空和尚从来没听过这么一个大帝,“哪来的穷五大帝呢?” 李渊就说了:“我昨天在临潼山楂树岗不是遇到劫匪了吗?眼看着全家都没有性命了。幸亏从山上一马趟翻下来一位天神,手使一对双锏,把那伙强人打跑了,这才救得我老李家一家满门。后来我追赶他,问他姓字名谁,他告诉我他叫穷五。所以,我要在这里给我的恩公建一座神庙,供奉这位穷五大帝!” 他这一供奉不要紧,秦琼就该倒霉了! 第30章 上党县秦琼等公文 第三十回 上党县秦琼等公文 太原侯李渊要在永福寺修建一座神殿,供奉“穷五大帝”。 “穷五大帝”是谁呀?就是秦琼啊。李渊没听清楚秦琼的名字,光听见“穷”了,一看秦琼一摆手,五个手指头,以为人家叫“穷五”呢。也不知道人家家乡住处。“干脆,为了表达我的一片报恩之心。我把人家塑成神像,在此供奉!”反正,李渊就不缺钱,有钱人任性啊。他就给弄了个“穷五大帝”!反正,所有的神那可不都是人封的吗?你供在这里时间长了,有香火,有香火就成神仙了。李渊这个逻辑也不错,没盖大殿之前,先在这里搭一个棚子,棚子里面放上香案,香案上供上穷五大帝的牌位。等到开工之后,把这牌位撤掉,移到偏殿里先供奉着,然后动土开工。大殿盖完,里面塑上像,把牌位再移过来。总而言之,从今天开始,就得让我的恩公受香火。就活活的把秦琼给供起来了。 李渊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自己准女婿柴绍柴嗣昌。让柴绍在此一边读书,一边监造这座神殿。“等到你服孝也满了,岁数也到了,我把你接到太原,在与我的女儿三娘完婚。这期间,你在这寺院里的一切开销,我这当岳父的全部给你报销!” 您看,这岳父哪儿找去?又不要房子,又不要车,把女儿给你,彩礼都不要,反倒贴钱。柴绍自然是千恩万谢,就不必细说了。 说老和尚五空他同意不同意在寺院里再起其他大殿呢?他没什么不同意的。反正空地多的是,只要给银子,那就起呗。起来一个神殿,还增加一个项目呢。老百姓烧香一看,怎么又来一神殿呢?到这神殿烧烧吧,这不多烧香吗?这是好事儿。五空方丈也没有异议。 书说简短,李渊在永福寺住了有一个月,等窦氏夫人过了月子了,孩子也慢慢平安了,长大了。李渊这才提出告辞。 五空方丈和柴绍把李渊一家送出山门,李渊是再三言谢,然后和老和尚拱手相辞,李渊带家小回太原了。 到了太原,话复前言,马上派人给永福寺送来一万五千两银子,一万两用来修缮永福寺,另外五千两用来盖穷五大殿。同时,还送来一副秦琼的肖像。这是李渊到了太原之后,请来当地最有名的肖像画师。李渊说着,肖相画师改的。李渊说:“我的恩人长什么模样、什么脸色、什么眉毛、什么眼睛、什么穿戴……使什么兵器、骑什么马……”别说,李渊记忆力挺强的,跟秦琼接触不多,把秦琼身上的特点记得清清楚楚。他一边说,画师一边画,哪地方画得不准确,他让画师改。画师慢慢地改,直到李渊一看,“嗯,对!这眼睛就这样,别改了。”再改鼻子……所以,最后,画出来的画像真就跟秦琼一般不二。李渊满意了,“把这画像给嗣昌送去。就依照这个画像来塑造我的恩公穷五大帝!” 柴绍把银子、画像全接了,赶紧雇木匠、泥瓦匠就开始设计建造这座穷五大帝庙了。建庙非止一日,没什么事儿咱就不说这边儿了。翻回头还说秦琼。 秦琼从临潼山楂树岗救了李渊之后,发现自己趟了这趟浑水。脑袋“嗡嗡”作响啊,赶紧离开是非之地!所以,秦琼驳马就跑了。李渊开始紧追不舍。后来,秦琼没办法把自己的名字告诉李渊,李渊这才回去。 秦琼一看,李渊回去了,秦琼一转马,他也钻入森林了,怎么?樊虎带着那一帮罪犯还在林中呢。 他找到樊虎,樊虎一看,“哟!大哥,你怎么了?怎么浑身是汗呢?而且气色也不对。” 秦琼摆摆手,“什么都不说了,刚才,我管了一档子闲事儿。” 樊虎不是外人,秦琼就把事情经过告诉樊虎。但是,秦琼可没有说自己救的是李渊,打的是杨广。他就说:“遇到一股强盗在抢劫一队官员家眷。我出手把强盗给打跑了,救了这些官员。官员非得撵上我,要对我道谢,我不愿意多事儿,故此赶紧就跑了。可能跑得慌张点儿,上气不接下气,气色也不是很好看。” “呵呵!”樊虎一听,把大拇哥一挑,“还得说是我叔宝哥哥呀!就到这荒山野岭当中,还办了一件好事儿呢。我说呢,等了半天你还不回来,我还着急呢。” 秦琼说:“赶紧的,咱赶紧的走!太阳往西转了,赶紧走出大山,也别再跟官宦人家再遇着了,遇着多说话。” “是是。大哥您说得对。走,走。” 樊虎赶紧把罪犯解下来,两个人重新押解死囚犯就离开了临潼山楂树岗。 再往前走,走到了晚上,来到一座村庄镇店,打尖住店。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吃完早点,登程上路。走到了上午头儿,就来到了双羊岔路,也就是说前面有两条道。往左一条,往右一条,往左的是通往潞州,往右的是通往泽州。 秦琼一看:“兄弟,到这里了,咱哥俩得分开了。你带着你的罪犯去泽州,我带着我的罪犯去潞州。” “好啊。”樊虎说了,“那咱是不是定个时间,咱俩在什么地方相见呢?” 秦琼一摆手,“就不用了。” “怎么?” “我心急如焚,因为九月九日是我娘的寿诞之日。我最好是赶在九月九日能够赶回家。现在时间太紧了。我算着,如果赶到潞州把这差一交,马上快马加鞭,凭着我胯下脚力黄骠马,我就能够在两三天内赶回历城,能够赶上老太太的寿诞。那么如果,咱哥俩再见面,再商定地点,再谁到谁不到这么一等,我就怕把这个日子给耽误了。” “嗯,”樊虎一听,“大哥您说得对,老娘的寿诞可不能耽搁呀。您的脚力快,那您就甭等我了。这么吧,咱干脆,各自办好差事,各自回去,到历城咱哥俩再见面。” “我也是这个意思。” “那好了,哥哥,那咱就就此别过啊。一路小心!” “兄弟,一路多加谨慎!” 就这么,兄弟两个人可就分了手了。樊虎带着犯人遘奔泽州,秦琼带着犯人遘奔潞州。咱们当然说秦琼了,那樊虎呢?没事儿啊。 单说秦琼很顺利就到达潞州的治所上党县。先把这些罪犯押解到潞州的衙门。秦琼心说话:“到潞州衙门把这些罪犯移交,拿到了潞州刺史给我的回文,就证明罪犯人家已经收了。拿到回文之后,我这差使就算了结了。然后,我再用一天的功夫在泸州转一转,给我娘选几匹上等的潞州绸,他老人家交待过我呀。我把这潞州绸给她买了之后,就马上登程上路,算着日子,九月初九之前我也能够赶回老家呀。”秦琼想得挺好,押解着罪犯就来到了潞州刺史衙门。 到这里一交罪犯,挺简单。人家一看公文,“啊,明白了!”把这罪犯先押到死囚牢。人家给秦琼签个字,就等于潞州的监狱把这死囚犯给收了。 秦琼说:“我什么时候见老爷给我回文呢?得盖官印呢。” “哎哟,”潞州的办差官就说了,“秦兄弟,你来的太不巧了,我们家刺史蔡大老爷他现在不在泸州。” “哦?”秦琼一听,“不在?下地方视察去了?” “不是。这不是嘛,管辖咱们潞州的上级变了,变成太原留守使李渊了。当年的唐国公,现在的太原侯。国家公文已然下达了,凡是太原留守使他能管辖的各地行政长官早在几天前,全部赶往并州太原去见新任上司去了太原侯去了。所以,现在,这一带所有的行政长官都不在衙门,都赶奔太原去了。” “哦……”秦琼一听,“也对,我在临潼山救的那不就是李渊吗?下级全去见新上级去了,这是官场之常啊。”“呃……那刺史大人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哎哟,这不好说了。秦爷,您也是官府中人呢,这个您清楚啊,长官出去什么时候回来?这,这我们下属没法说呀。当然,我觉得也不会用多长时间。我看这样吧,您先在泸州找一家店房先住下,随时关注着衙门的动态。当老爷回来了,您就赶紧过来,换了公文,您不就能回去了吗?” “嗯,”秦琼一想,也对,没办法,人不在,只能等了。于是,秦琼就跟官府之人拱手告辞。然后,由打潞州衙门就在潞州城内找到了一家客店,叫做王家老店。掌柜的姓王,大名叫什么?都不知道了。怎么?这位从小就跟着自己父亲开店,要么叫王家老店呢,这是祖产。好几辈子都开这家店。他从小跟着父亲侍候客人,见到客人是满脸堆笑,“好”字是老挂在嘴边。比如客人说了:“哎哟,今天的饭菜啊,淡了。晚上多加点盐。”“好好好……”“你的房屋泛潮啊,你弄点石灰吧。”“好好好……”“我那马要好好溜。”“好好好……”甭管别人说什么,他老说“好”。开店的嘛。所以,时间一长,他大名叫什么,大家都忘了,都管他叫“王老好”。 这王老掌柜的今年四十多了,娶妻柳氏。内掌柜的跟他一起来打理这座酒店。王家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按现在来说呢,就是一个经济适用型的便捷酒店。稍微比一般的便捷酒店再高一档次,因为他的客房分上中下三等。前店后房,中间有跨院:前面是饭店,可以在此用餐;后面是客房;中间跨院;有养马的马厩。设施比较齐备。又是当地的一个老字号。所以,秦琼转一圈儿一看,就这家吧。不算豪华,但是非常干净。于是,秦琼拉着黄骠马就来到王家老店。 那王掌柜的早就看到了,“哎哟,这爷要打尖住店啊?里面请,里面请!”“噔噔噔……”他赶紧跑过来,伸手把秦琼这匹黄骠马就牵过来了,满脸堆笑,“这位爷,您里边请里边请,我这里设施齐全,服务周到,床铺都是新换的,特别干净,虱子虼蚤都没有,一天三顿饭能送到屋里去,您往里请……” 秦琼一看,这人真的比较热情,就吩咐一声,“我这匹马,要好草好料好好地照顾它。” “好好好……您放心,一定!哎,小二过来!” 这店里的伙计也姓王,是王老好本家的侄子叫王小二,“噔”过来了,“这位客爷,您好啊。” “赶紧把这马拉到后面马厩,好草好料,刷遛喂饮,一定要照顾好了啊,瘦一两,我拿你是问!” “掌柜的您放心,客爷放心!”拉着黄骠马就拴在马厩那里,好草好料喂黄骠马,咱不说了。 秦琼这边就要办入店登记。古往今来,什么时候你住店都得有登记,尤其是潞州的治所上党县,一个省的省会,治安更加严格。秦琼把自己的官人身份一亮,有那官凭路引呢,给王掌柜一看。 “哎哟!闹了半天,是差官爷。您来此抓差办案,还是来此有什么公干呢?” 秦琼简单地就把事情经过一说,“我是来兑换公文的。结果,老爷不在,我要在此住几天。另外,还烦老掌柜的您派小伙计每天到衙门口给我打听着点儿,什么时候老爷来了告诉我。当然去打听不白打听,我会多给小费。” “哎哟!您看您说这话不是见外了吗?这不是我们应当应份服务的吗?好好好,您就放心,您就放心!您住什么客房啊?” “哦,咱这有什么客房啊” “咱这儿分上中下三等客房。最上等的客房一共有两间,现在都空着呐;中等客房有五间,现在住了三间了,还有两间;哎,这下等客房,那就多了哦。” “那上等客房一天多少钱呢?” “上等客房啊,一天一两银子,这一两银子包含早餐,另外,住的时候,换洗的衣服,您放在门外,我们有人专门给您洗衣服,晒干喽,熨好了,再给您送去,这都在一两里面含着呢。” 秦琼一琢磨,不贵!按说当时出差也有规定标准,不应该住这么贵的房,但秦琼有钱啊。秦琼出差,像来不亏待自己。但也不会太奢侈,非得住五星级大酒店,秦琼认为也不必要。找一家正规干净的客店,住上等的客房,除了公家的钱,多出来的秦琼自己掏腰包,这是秦琼一贯的习惯。说:“我能不能看一看这客房啊?” “可以呀!秦爷,您随我来。” 王老好带着秦琼就参观了一下这两间上等客房。秦琼一看,真不错:被褥崭新,客房坐北朝南,采光通风都非常不错。 秦琼点点头:“那好,我就定这一间了!” “哎,好嘞,那我把您的行李搬进来。” 就这么着,秦琼就住在了王家老店。在这等着老爷回来吧。每天,都有王小二到县衙打听,看看老爷回来没回来。 王小二回来给秦琼禀报说:“今天老爷没回来。” “哦,没回来?辛苦了。” 秦琼一摸兜儿,掏出十文钱作为小费。王小二千万谢。 每天早饭,秦琼不用愁,人家做什么吃什么。午饭、晚饭,秦琼每次都会叫四个菜一壶酒。秦琼不亏待自己啊,反正觉得自己有钱,又住不多长日子。于是,秦琼每天就这么吃喝,闲暇无事就在上党城遛弯儿。看好了几家潞州绸,选好了几匹,也跟人把这价钱都谈好了。但秦琼没买,为什么呢?现在买了,拿到客店,万一丢了呢?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买。买完了往马上一放,立刻回归山东了。秦琼把这些闲事儿都办完了,就等着老爷回来给自己批复公文了。结果这老爷他就不回来了。 秦琼在这里等了十多天,这老爷还没信儿。这下,秦琼着急了:“现在已然到了九月初了,你得赶紧回来。办完公事,我快马加鞭还能够紧吧紧上我老娘的寿诞。再晚两天,老娘的寿诞我就赶不上了。哎,这老爷干嘛去了?怎么用那么久啊?”秦琼着急啊。 其实,这潞州刺史蔡大老爷他也着急。怎么呢?这蔡大老爷接到朝廷的公文,告知太原侯李渊应于八月底赶到并州太原上任。所以,蔡大老爷不敢怠慢,跟其他的官员一样,赶到并州要谒见新上任的上司。结果,到这里一等也不来,二等也不到。这怎么回事儿呢?他们哪知道李渊路上遇到劫匪了,而且窦氏夫人动了胎气了,在永福寺生了孩子了。生了孩子在那里坐月子了,李渊作为老公在那里陪着坐月子,就把这时间耽误了。李渊是贵族出身,也没想着派一个人先过来通知各地官员:“你们先回去,等我到了并州再说吧。”没通知。李渊心说:“让他们等着去吧。”就把这一伙官员全亮在并州了。没有上司通知这些人也不敢回去,你知道上司哪天来呀?你前脚刚走人,上司到了怎么办呢?这些人跟等车似的,说我等公交车,我等936,按说该这个点儿来了,怎么还不来呀?等吧。等了五分钟,还不来;等了十分钟,怎么还不到啊?哎呀,不行,我换其他交通工具。想走,不行,你看我都等了十分钟了,我万一前脚一走,他后脚来了呢?我再咬牙等等吧。人都有这个心理。再者又是下级等上级,都不敢走,于是这些官员,全困在并州了。他一困在并州,这秦琼可就困在潞州了。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掌柜的王老好来找秦琼了:“哎,秦爷,您看书呢?” “啊,怎么着,衙门口有消息了?” “哎,不,还没消息呢?” “哦,那找我有什么事儿呢?” “秦爷,您看,呃,是这么的,哎,您在小店呢,住了有半个多月了,哎,我这个店也小啊,每天开支也不少,呃,这个半拉多月呢,呃,所有的开销呢,都是我来垫付的,呃,您看看这个时间呢,确实也太长了,呃……这个……嗨!您看您是不是,呃,多少的,呃,先给小人呢,支付一些,呃……店费啊,呃,让小人这个运转着,哎,您接着等……” “哦……”秦琼一看,人家给自己要店饭钱呢,“这应该的,住店得给店饭钱呢。没关系,我来付!”说着,秦琼就来到自己包裹前,手往包裹里一伸,哎哟!秦琼当时傻了,“坏了!我没钱!” 第31章 五十板屈打秦叔宝 第三十一回 五十板屈打秦叔宝 秦琼秦叔宝滞留潞州上党县,在这个地方等刺史蔡大老爷。这蔡大老爷到并州去谒见新上任的太原留守使李渊去了。没想到,李渊人家在永福寺伺候月子呢,没到太原。于是这一批地方官全滞留太原等李渊。他们滞留了,这秦琼就得滞留上党县等蔡大老爷,只有蔡大老爷回来,拿到批文,这才能回去交差呀。 秦琼在这儿一住就半个多月,王家老店的掌柜的王老好这一天嬉皮笑脸地来到秦琼面前,干嘛呢?要店饭钱。 “你看,您住了十六天了。这每天连吃带喝的也不少钱。以往,我们小店都是垫付。但是,我们店小,这个资金呢周转不开。您看您是不是多少给一点,我们也好运转呢。”话说得非常客气。 秦琼一听就明白了,“哦,要店饭钱呢。嗨,直说,没事儿!我马上给你取!” “哎,这这这,多不好意思,嘿嘿……”王老好站在一旁,就等着秦琼。 秦琼身上有钱吗?有钱啊,还有个十两碎银子,就平常带在身上零花的。但秦琼住店什么的都不花这个钱,因为有公款,得先花公款。所以,秦琼听完王老好的话,想都没想就来到自己包裹前,伸手往包裹里这么一划拉,他想摸着公款。但是,到包裹里这么一掏,哎哟!怎么呢?秦琼这个时候才突然间想起来,“坏了!公款没在我身上!” 前文说了,秦琼和樊虎出来的时候,樊虎领的银子。两个人抓差办案,爱一起出去,只要出去,秦琼从不管钱,都是樊虎管钱。所以,时间一长,在历城县县衙就成一个习惯了。账房先生在给秦琼、樊虎支差旅费的时候,他就干脆一起支给樊虎了。虽然这一次,两人中间有一段时间要分开。但账房先生仍然像平常一样支了一笔银子:“你们俩呀,爱怎么分怎么分。”也全支给樊虎了。两个人一起出来时,秦琼也说了:“你带在身上,以后再分。”樊虎也没讲别的,就揣自己包裹中了。两个人出差,这一路之上,都是樊虎花银子。一直到后来,两个人在双羊岔道分了手,秦琼就忘了要樊虎那包裹里的银子了。樊虎也忘了给秦琼了,两个人就分开了。这么多天,秦琼在店里可没花银子。他一直有自己的零花钱,到街上溜达溜达呀,办点事儿啊,买点东西呀,都用自己身上十来两银子零花钱。那么今天人家一说,这半拉多月没交房钱了。秦琼一想,这肯定是个大钱啊,而且这算公事,那就不能花自己的零花钱了。于是,秦琼往兜里一摸,一伸手,摸空了,秦琼马上就想到了:“坏了!这个银子,我没要!” “啊……”秦琼把脸转过来了,面含微笑,“啊……掌柜的。” “啊,秦爷。” “这半拉多月我欠多少店饭钱呢?” “啊?啊,哎哎,我这有账单,呃……是这样啊,您看这一天的住宿费用啊,是一两纹银;另外,您一天呢,呃,午餐、晚餐,基本上在五钱银子;呃,再有这个马给您喂草料、洗遛饮喂,这一天,也是两钱银子。您一共住了十六天,一天合着一两七钱银子吧。十七乘以十六,呃……总共是二十七两零二钱银子,这二钱银子就不要了啊,也就是二十七两。您给二十七两纹银就行了。” “哦……呃……”秦琼说,“好吧,呃……”秦琼说着话,把手从包裹里又抽出来了。然后,往身上这么一拍,把身上的十两碎银子给掏出来了,往桌上一放。这不够啊。又把手伸进这包裹当中,又仔仔细细一划拉,这里面还有一块银子。这块银子是秦琼他母亲宁氏夫人给秦琼的五两银子,让秦琼在这潞州给宁氏夫人买几匹上好的潞州绸做寿衣。秦琼一看,“坏了!现在,我身上没带银子。哎呀,如果说蔡大老爷这两天回来,我见到蔡大老爷,把公事办完喽,按照惯例,蔡大老爷得给我二十两赏钱。那我手上原本有十五两纹银,再加上这二十两赏钱,就是三十五两银子,那么我还能富裕出八两银子。这八两银子,如果说我住不几天,我还能够给我老娘买几匹绸缎。如果实在是手头紧了,这一回就不给我老娘买了,我回到家里跟我老娘把这话一说,我老娘肯定也不会怪我。回头我有时间再跑一趟泸州,我再专门给我老娘买几匹上好的潞州绸。这没办法呀,先解燃眉之急吧。”想到这里,秦琼又把那五两银子从包裹里给掏出来了,往桌上一放。 这王老好一直瞪着眼看着,心说:“怎么回事儿?怎么一会儿伸进去,一会儿抽出来,一会儿又伸进去?”再观察秦琼这个脸色。王老好是开店的掌柜的,什么客人没见过呀?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呀。这么一观察,“嗯……坏了!看来这位秦爷是不是没钱了?” 这时候,就见秦琼把桌上的散碎银子敛吧敛吧放到手里捧着,转回身来了。秦琼说:“掌柜的,实在不好意思,哎呀,我呀,是跟我一个兄弟一起出差的。我押解的罪犯到潞州,他去泽州。结果,我们两个的餐旅银子都放在他的包裹里了。我们分手的时候,把这事给忘了,我这些天一直没察觉,你这么一跟我要店饭钱,我这才察觉了。结果呢,你看我现在手头上只有这十五两纹银了。” “啊?”王老好一听,当时这个脸就有一点不太自然。 秦琼一看,“呃……王掌柜您别误会。我这个人绝不是拖欠店饭钱的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把这事儿给忘了。但是,您放心,这两天,只要蔡大人回来,按照我们这行的规矩,我把这公事了了,蔡大人得赏我二十两纹银。这样一来,就能把你的钱全部还上。我再住几天店,这个钱也够用的。这十五两纹银,您先拿去。您看怎么样啊?” “啊?啊……好好好……”王老好一听有钱,当时这脸由阴转晴了,“哎呀,秦爷,您这说哪里话呀?我怎么能不相信您呢,啊?您这山东人呢,山东人最厚道!哈哈,对不对?哎呀,这……您说您手里就剩十五两银子了,我要是全给你拿走,您是不是没有什么零花的了?这……我给你留一点啊?“ “不不不……”秦琼说:“我没什么买的,您全拿走。拖欠您十六天的店饭钱,我也不太好意思。” “哎呀,瞧您说的。这,这事儿呢……嗨!这没关系,没关系,你好好住着。我估计蔡大老爷这两天他就能到啊。我天天让王小二去打听着啊,您放心,您放心,您放心……”这做买卖的人有钱了,高兴地拿了十五两银子,他走了。 但,秦琼回过身来,心里头不太舒服,怎么呢?现在等于自己一点钱没有了。还不知道蔡大老爷什么时候能回来,手里没有钱,他心里发慌。这人都这样啊,搁上一百两银子,爱怎么玩怎么玩,爱怎么整怎么整。一但是没钱了,虽说没有什么花销,但心里头也不踏实啊。就盼着蔡大老爷赶紧来。 结果,越盼蔡大老爷,这蔡大老爷还越不来了。吱溜!十天又过去了。这王老好再见秦琼,这个脸就已经不是像原来那么满面春风了。 “秦爷!这又十天过去了,蔡大老爷还没来,您这十天可又开销了十七两银子呀。再加上之前的等于您现在欠我二十九两银子。您说了,您到蔡大老爷那里能够领二十两。这二十两银子您就是全给我,这不,这不还,还有九两银子呢。” “哦,”秦琼一摆手,“掌柜的,您放心,您放心,等我见到蔡大老爷,蔡大老爷赏我纹银的时候,我把我的事情给蔡大老爷说一下。然后,我以历城县办差官的名义向蔡大老爷爷再借个二十两。等到我回家后让历城县官差再给他送来。公门之间借钱往来,这也是常有的事儿,只要账目对的上,就可以了。这个您放心。” “啊,还有这么一个规矩?好好好,这我就放心了,这我就放心了。哎呀,只可惜,蔡大老爷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秦琼说:“是啊,我也着急啊。” 就在这个时候,“噔噔噔……”一阵急促脚步声,王小二从外面跑进来了,“掌柜的!秦爷!快!快快快!” 秦琼说:“怎么了?” “哎呦,蔡大老爷回来了!回来了!马上就在咱们店门口经过了!” “是啊!”秦琼一听,“卜楞”一下子,他就站起来了。其实,秦琼现在心里头比谁都着急呀。他作为一个英雄,从来没欠过别人一分钱。结果现在,欠人家二十多两银子了。而且,自己老娘的寿诞已过了,家里人指不定多着急呢。所以,秦琼一听蔡大老爷终于回来了,激动的蹦起来了,一撩衣襟儿,“噔噔噔……”由打自己房间里跑出来了。 “在什么地方?” “马上经过咱们店门了!” “噔噔噔……”秦琼就跑出了王家老店,来到了门口。你说怎么那么巧,怎么那么寸,蔡大老爷的仪仗队正好由打王家老店门口经过。 说这潞州刺史蔡大老爷,他怎么才回来啊?这李渊不是伺候月子了吗?伺候月子就足足的让蔡大老爷在这并州等了一个月。然后,李渊由打永福寺再到太原,又走了几天。这样,蔡大老爷这才见到了李渊。李渊和山西官员见了一次面之后,训导了几句。大家汇报完工作,吃了一个集体的工作餐,这才各自回到自己任所之上。 蔡大老爷由打并州返回泸州,这一路之上也闹心啊,这趟差出的呀,一个多月!好家伙,那在并州哪有在潞州舒服啊?在潞州自己就是土皇帝啊。在并州,好家伙,这一个月呀,把自己折腾的,哎呀,真是身心俱疲呀。这蔡大老爷就坐着一顶八人抬的大轿一路回到了潞州。进程,没有铜锣开道,只是有一拨衙役挑着“肃静”、“回避”的牌子,拥着蔡大老爷大轿子往前走。 蔡大老爷早晨起来,起得早,一路颠簸。走到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上午头上了,蔡大老爷被这轿子颠的有点儿发困。于是,他就靠着轿帮子正在这儿打盹睡觉呢。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正好由打这王家老店门口经过,秦琼正好出来。 秦琼出来的时候,蔡大老爷的轿子眼看着就要由打着王家老店门口经过去了。秦琼当时急呀,他一着急就失了分寸了,当时往前一个箭步就迈过去了,“大老爷,留步!”一伸手,“啪!”秦琼就把这老爷的轿杆子给按住了。往下一按,秦琼的意思叫大老爷留步,我可算见到您了,赶紧的给我批了回文吧!可秦琼一着急,他就忘了自己的力气有多大了。这秦琼您别忘了,本套书十八条好汉,位列十三位。那多大的力气?人家八个人抬着轿子往前走呢,突然间来个人往下这么一压,劲又这么大,人家一点防备没有,“咔吱!”一下子,这个大轿就被秦琼压那儿了。这下坏了!这轿子里的蔡大老爷爷正在睡觉呢,他是一点儿防范都没有啊。轿子“嘎达”一停,它有个惯性,本来往前走呢,就像我们坐车一样,突然间来个急刹车,谁也受不了,“砰!”人不由自主地就往前一栽歪。按说,轿子前面应该有个扶手板儿。但是蔡大老爷嫌这个扶手板儿太碍事,今天专门吩咐把这扶手板儿撤掉了。有这个扶手板儿还好点儿,蔡大老爷应该被这扶手板儿就挡住了。没这扶手板儿,蔡大老爷的乐子大了,一下子一个跟头,“咕噜!”就由打这轿子里头给折出来了,“噗!”一下子,把蔡大老爷摔了个嘴啃泥啊。 “噗!呸!”也该着蔡大老爷倒霉,这王家老店门口都是黄土地。过去这个饭店也没什么门前三包的责任,有什么水都往外泼,把门前这一摊黄土全给弄湿了。蔡大老爷的脸往地皮上一贴,就给蔡大老爷来了一张黄泥的面膜。 这下子,把菜籽老爷可摔醒了,但他没反应过来呢,“咋回事!” 那有衙役、护卫,“哎!怎么回事儿?”护卫、衙役过来就把秦琼给围住了,“有刺客!有刺客!”就把秦琼按那儿了。 秦琼怎么不反抗呢?秦琼没办法反抗啊。秦琼也傻了,他也没想到怎么会把人家蔡大老爷由打轿子里折出去呀。那现在人家抓自己,自己是公门里的人,自己明白呀,那得让人抓,一会儿再辩解吧。你现在乒乓一打,那不更乱了吗?所以,秦琼没辩解,就被人给按那儿了。 蔡大老爷这个狼狈样,由打地上往外一趴,好家伙,一脸黑,还带两条红。怎么带两条红啊?鼻子戗破了,由打鼻子眼儿往外流血,这不两道红吗? “轰……”那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全乐了,指指点点。 这一下子,蔡大老爷火了,但也不敢在这地方发火,因为自己的形象太难看了。他赶紧拿袖子一捂脸,“吱溜!”就钻进大轿了,在轿子里吩咐:“把这刺客给我带到刺史衙门!先给我重打五十!然后,再来见我!” “是!” “快起轿!起轿回府!” 有人赶紧的抬起轿子,“嘎吱!嘎吱!”以最快的速度把老爷抬回刺史衙门。赶快请大夫过来医治,打净水,给老爷净面。 这边,秦琼被人押着押到刺史衙门。 秦琼喊冤:“我冤枉,我有急事儿,我是历城县衙门……” “谁管你这一套!按下打!” “噼啪!噼啪……” 五十板子,一般人能给打死。幸亏秦琼也练过武,叫上劲儿,运上气功。那五十棍子也受不啊!把秦琼打得皮开肉绽。您说倒霉不倒霉? 秦琼咬着后槽牙,总算把这五十板子给挨过去了。但秦琼再想起来可爬不起来了。 “啊……啊……我……我不是刺客,我是官人,我见蔡大老爷,有……有公务……” 谁听你的? 现在,蔡大老爷已经收拾利索了,“把那刺客给我带来!” 这些人拖着秦琼拖到大堂之上。 蔡大老爷把惊堂木一拍:“大胆的刺客,说!你是由打何方来的?姓字名谁?” “啊,大人,大人,冤枉……小的我不是刺客,我乃是历城县的官吏,来此有公干,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 “啊……”蔡大老爷一听,“哦,合着,这是公门之人呢?哎呀,我早知道不这么打你了。但是,想起刚才你冒犯本官实在可恶!把你公文呈上来!” “哎,”秦琼抖抖嗦嗦由打怀里掏出公文,根本站不起来了。有人把秦琼公文拿在手里,呈给了蔡大老爷。 蔡大老爷接过来打开一看,就问师爷:“呃,他说的那些罪犯?” “啊,都已经押入死囚牢。” “都已经验过正身了?” “都已经验过了。” “好。哎呀,你说你这个秦琼啊,怎么那么冒失呢,啊?今天打你,也是对你的冒失作一惩戒。你别看打了你,这也是为你好啊。在公门之中如此冒失,未来是要吃大亏的!” “啊,是是是,都是小的,小的冒失了。” “嗯,”蔡大老爷提起笔来给这公文批了几个字,盖上官印,“拿回去吧。”让人把公文递给秦琼。 “谢大人!” “嗯,不用谢,以后不要如此冒失了,下去吧。”说完话,这位蔡刺史一抖袖子,人家起身走了。 “呃……”秦琼一看,没别的事儿了?这按说你得赏给我二十两银子呀?另外,我还想开口跟你借呢。 但这个时候,蔡大老爷已然走了。人家也有气呀,谁还赏你银子呀。“我就不赏你了!”人家堵着口气呢。 蔡大老爷也不知道,秦琼现在已然绝了粮了,他也没钱了。蔡大老爷他觉得秦琼肯定有钱,就是不给他二十两赏钱,谁让他把我从轿子里给掀出来呢。这二十两银子我就不给,我让你吃个亏。他是这么琢磨的。 哎哟,秦琼一看,完了!二十两银子都不赏给我,更别提,我开口借银子了,这话没法说呀。 这个时候,衙门口的官差也往外撵这位秦爷:“走,走吧!走吧!走吧……以后,别这么冒失。你看看,这五十板子挨得这个屈吧?快走吧,快走吧……” 秦琼说:“我走不动啊。” 这哥几个一看,“得了,咱都是公门的。走不动了?我们哥几个搀着你。” 这几个衙役就搀着秦琼来到王家老店,把秦琼往床上一?。 这个时候,王老好进来了,“秦爷,咱的店饭钱该结了吧?” 第32章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第三十二回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秦琼秦叔宝挨了一顿板子,被抬回王家老店.差役们把他往床上一?,“得了,秦爷,您趴着吧,我们走了。”说着话,一个差役还真不错,由打怀里摸出个小陶瓷罐,往桌上一放,“秦爷,这可是上好的刀疮药,活血化瘀,咱们公衙里人人必备呀。我怕您出来没带着,你看今天打了你五十板子,我们哥几个也觉得过意不去,但这玩意也不怨我们。这么的,秦爷,把这药给您留下,您敷上几天就好了。我们哥几个走了。走,走,走吧。”这些差役们走了。 他们前脚一走,后脚王家老店掌柜的王老好就进来了,一看秦琼,“啊?哎哟……”王老好把嘴一撇,“秦爷,您今天怎么了?您怎么能够把刺史大人由打轿上给?下来呀?你胆子也太大了。哎呀,你看你这,你这被打的……” 秦琼趴在那里咬着后槽牙,真疼啊,“掌柜的,能不能麻烦您一下。” “啊,你说,什么事儿?” “能不能给我敷上刀疮药啊?”秦琼一指桌上那小陶瓷瓶。 “哦,这里面是药?” “对,对。” “没问题,没问题,好好好,小二小二……”王老一喊,小二“噔噔噔”上楼来了。 “啊,掌柜的。” “快,快给秦爷把裤子脱了,把这药敷上。” “我……这……”王小二一看,“我,我上啊?” “你不上谁上啊?秦爷现在怕也动不了。” “哎,好,好,我上,我上。” 王小二过来拿起药瓶,打开了就来到秦琼床上。扒下秦琼中衣一看,哎哟,这屁股打得跟开花馒头似的,都打烂了,惨不忍睹啊。王小二赶紧又找了一干净筷子,蘸着药膏给秦琼往屁股上膏药啊。 疼得秦琼豆大汗珠子直滚。但秦琼是英雄,不能够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疼痛,咬着牙关是一句不吭啊。 好容易把药膏上好了,说:“用不用包扎呀?” 秦琼说:“不用,现在天气还热,包扎了反倒容易发炎,就这么晾着吧。” “哎,好好好……” 王老好凑近了,“秦爷,看起来呀,您得有几天下不了地?这样吧,要是您真的有个小便什么的,你就喊一声啊,让小二过来服侍您。” “多谢多谢。” “啊?”王小二一听,“得!我怎么那么倒霉呀!”但掌柜的吩咐了,也不能说什么。 这时,就见王老好又往前凑了凑,“秦爷,怎么样啊?这公文批复了没有?” “公文已然批复了。” “哦,那太好了,您养好伤就可以回归山东了……啊……大老爷赏了多少银子?” “这……”秦琼一听,怕什么来什么。但是也不能说谎啊,“掌柜的,实在不好意思。大老爷一文未赏。“ 王老好一听,当时眼睛就瞪大了,“什么什么?秦爷,咱别开玩笑啊。大老爷一文没赏?” “一文没赏啊。” “不是,您不是说按照官府的规矩,该赏二十两白银吗?” “哎,按照规矩是这样的,但是刺史大人不吐口,我也不好索要啊。” “嘿……那您跟他借钱了没有?” “银子都不赏,我哪好意思开口相借呀。” “哎哟!完了,完了,完了……秦爷,这赏银您没拿到手,您又碍着脸面不肯借。那您说,您说您接下来这些天怎么养病呢,啊?您之前这、这欠的店饭账这、这玩意儿怎么了啊?” “掌柜的,您放心。我秦琼秦叔宝绝对不是个赖账之人。等我把伤势养好了,我回山东取来银两,一定加倍偿还!” “哎呦呦……秦爷,我拦您一句话。您那千万别觉得我这人心黑。我不是说信不过您。开店的对外客是盖不赊账啊。您说本地的十里八街的乡亲,真格的在我这里吃顿饭,一时不便,没带钱,告诉我一声,没关系,您回家瞅去,或者过三过五您再给我,这都没关系。但秦爷,您是外地人呐。我倒不是说不相信您。但隔着千山万水,这一路之上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事儿啊。您真格的一去不回,您让小人我找谁去?您说对不?所以,不是您,我对谁都一样,只要是外地人,我是盖不赊欠。没办法,小人就开这么一个小店养家糊口,一家老小全靠我挣这个辛苦钱过活。按说,住店就得给现钱。我们这个店是王家老店,在这里开了几代了,有信用,名声好。所以,小的才敢让客人先住店后收钱,小人本来就承担着垫付大风险的。秦爷,您是个明白人,您不能让小人我这个垫付落了空啊。秦爷,您说呢?” “唉!”秦琼点点头,也明白,人家王老好所说的是句句在理,一点儿不假。你让自己开店,别人欠自己二十多两银子,自己也受不了啊。这辛辛苦苦干一年,能不能余下二十两,都不好说呢。说让自己回家,到家里再取。确实千山万水,这一路之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人回来不了,那人家王老好不得赔死?所以,人家开店的不赊银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好吧,掌柜的,您放心,我秦琼不是欠人钱的人。这样吧,我现在写封信。您派人给我送到历城县的家里去。我家人接到信,必然会派人拿着钱来上党县这儿找我。到那个时候,我说了,我仍然加倍偿还。” “哎呦,秦爷!千里迢迢谁送信呢?再者说了,等着信送来,您又得在我这店里住多长时间,那这个钱怎么办呢?我承受不起呀。” 秦琼一听,“那你说怎么办呢?” 王老好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秦爷,这事儿您得想主意呀。” “好吧。”秦琼说,“甭管怎么,我现在受着伤,我不能动。等我把伤养好了,我秦某就是在这里沿街乞讨、沿街卖艺。我也把你的银子给挣够了。您看怎么样呢?” “哎……”这王老好想再说两句,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下去了,“好吧,秦爷,那您就先养伤吧。先把伤养利索再说吧。”说到这里,王老好一转身刚想走,但是腿没迈出去呢,他又转回来了,“啊秦爷,既然您现在没钱,您看看是不是就先把这间房子腾一腾啊?这,这个是我们最好的上房,您住这间每日消费多呀,小的我垫付也很大呀。您看是不是换间比较便宜的房子呀?” 秦琼趴在床上一听,心里难受。您看这段书是《隋唐》里的一段经典桥段,整个叫《秦琼卖马》。说的就是秦琼落魄了,到这里陷到潞州,走不了了,最后没办法,当锏卖马。 过去说书的到这里,一定会把这些罪过全推到王老好身上。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当杀!这开店的势利眼是个小人,把秦琼这么大的英雄给逼得当锏卖马。真是可杀不可留!” 那是这样吗?不是这样的! 王老好作为一个开店的,人家的行为一点儿没错。你住店凭什么不给人家钱呢?人家开店的又不是慈善家,人家确实得靠店房来养活自己。而且,你为什么欠人店饭钱?就因为开始人家没跟你要,你在这里一住这么多天,人家给你要了吗?没有。人家让你欠着呢。这种行为一般掌柜的也做不了啊。也就是说,相比之下,王老好这个开店的比一般的开店的还仗义!这个事情,我们一定要讲清楚。王老好人家没错,人家也不是什么势力小人。 说为什么到现在要给秦琼挪一间房子呀?搁谁也得挪呀,你有钱住五星级宾馆,住总统套房;你没钱呐?没钱就到经济连琐酒店去住啊;说我再没钱,那没办法,那只能火车站了、公园里了;说我没钱,我还非得要住五星级大酒店,那你到那里就得被人家保安撵出来。不然的话,人家报警,警察也逮你。你秦琼有钱,自然住上房。没钱?没钱,人家就不能让你再占着上房了,就得给你挪一挪,你不能占着人家资源,你不给钱你也不让人家挣钱。说句到家的话,这王老好人家还给你挪房子,没往外赶你呢。这要换了别人,我就不给你挪了,你滚,钱我也不要了,往外推往外撵呢,你不也得受着吗?所以,说王老好太势利眼,对人家不太公平。 那么秦琼为什么心里难受啊?秦琼倒不是因为觉得王老好是个势利眼而难受。他是跟王老好的心境不一样。秦琼什么人呢?秦琼是位英雄,他就是英雄的思维。他心说:“,王老好啊王老好,你怎么就不相信我秦琼呢?我是一位英雄,我能欠你的钱吗?我一句话掉到地上是崩四个星的。我说我未来到山东取银子加倍偿还,我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我这句话是千真万确!等我以后到了山东,我真的加倍偿还你的钱,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你怎么还往外撵我呢?我秦琼活这么大,就没受过这个委屈!” 但秦琼他没有考虑,你现在在人家潞州呢,不是在历城县。你在历城县那是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那谁不认识你呀,你的名片在历城整个好使,到哪里吃人家饭,人家都不用跟你要钱。但是,这个地方是异国他乡啊,你跑到人家潞州去了,人家潞州人不认识你呀。人家哪知道你是个英雄啊? 所以,秦琼心里难受,难受的是觉得人家不知自己。但是,秦琼是个英雄,他一个英雄是不会为难这位掌柜的。他是一个君子,是一个豪杰,是一个把面子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人。 您看,咱讲书,讲的归根到底是人,咱得把这个人性分析得清楚了。一个人一个脾气,一个人一个秉性。什么脾气的人注定这个人行为办事的方式,也注定了此人在人生道路上的境遇。 秦琼要不是一个好脸面的英雄,他到不了这一步。比如说咱把秦琼和程咬金换个个儿,程咬金他就不会陷在这潞州上党县——“我有钱,我老程绝对不会缺你钱;我没钱,你要相信我,我回家瞅去;你要是不相信我,你还敢挖苦我,你还非得给我要?去你的!我就不给你了,你还敢怎么样?还敢拦我吗?你拦我,你试试,我把你店砸喽、烧喽!”这是程咬金的脾气。 所以,一个人一个脾气,一个脾气决定了他行事的方式。 秦琼是位英雄,是个好脸面的人,把面子看得比生命更重要,他就犯不了混。所以,秦琼点点头,“掌柜的,你说得对,我不能在这里影响你的生意。你看把我挪在什么地方?只要能给我秦琼一个地方住,把我伤养好喽,我秦琼不会拖欠你的店饭钱的。” “那好,秦爷,您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呐。得了,小二,过来搭把手,咱给秦爷挪挪窝儿。”王老好就把秦琼挪出了这个房间。 挪哪去了?你既然现在没钱了,就别住上等房间,中下这两等房间都不能给你呀。在这个院里有一个窝棚,是个柴房,放柴火的。王老好让店小二过来把这窝棚打扫打扫,在里头放上一张床,就把秦琼抬到床上去了。你别说,秦琼原来铺的盖子还都挪过来了,还真不错。 “秦爷,委屈您,您就住在这里吧,好不好呢?其他房间也都有客人耗上了。” 秦琼趴在那里摆摆手,那意思:“你别说话了,我一切都明白了。” “好了,秦爷,您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吧。哎呀,真倒霉呀……”他这句话也不是说自己的,也不是说秦琼的,摇头晃脑,他走了。 秦琼往这儿一趴,这个憋气呀,“哎呀!没想到我诺大英雄居然身陷上党县!被这样的开店掌柜的把我羞辱至此!” 您看,秦琼不觉得自己欠钱,人家给自己挪了个窝儿是理所应当,他反倒是觉得自己受侮辱了,越想越气。 等到晚上,店伙计把饭端过来。秦琼一看,得!过去四菜一汤加壶酒。现在好了,一碗粥,一个馒头,外带两片咸菜。 王小二说了:“秦爷,您凑合着吃吧。您这没钱,没办法,我们掌柜的也垫不起钱了,只能给您熬点粥,来个馒头,您凑合着吃。” 秦琼点点头,“啊,好啊,放这儿吧。”秦琼心说话:“这真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确实自己没钱了,那人家给什么就吃什么吧。唉!”秦琼越想越生气,忍着气把这饭给吃了。 就这么着,在这个四下透风的柴房里,秦琼就住下来了。哪受过这样的,就算自己家在最不利的时候,那还有人家老程家的那三间屋子呢。除非自己抓差办案,没办法的时候露宿野林,那是自己情愿,我愿意那么干,但没有让别人给我这么大委屈啊。 秦琼在小窝棚里是越憋越生气,越憋越上火,一下子过了好几天,这屁股的伤是慢慢的好了。但是,由于心中有气,再加上这个房子确实四面漏风。当时天气也已然转入深秋了,换季节人最容易感冒,何况秦琼又带上有气呢。 结果这一天,在这窝棚里头,秦琼又感冒了。浑身哆嗦不止,发起高烧来了,把被子衣服全裹在身上,那也无济于事啊。这么大的英雄遇到病魔,也是非常脆弱的。在床上“得得……”直哆嗦。怎么办?没人照顾他呀,还请什么大夫?“有病啊?扛着吧!”还给什么馒头啊?就给一碗粥了。 “七爷,我们掌柜的说了,这人要是伤风感冒,就不能吃其他东西了,这个肠胃太弱。得用粥慢慢的把肠胃盘活了。您凑合着喝啊,不够,告诉我一声,我呀……呃……给您再添点水……”您说这店小二的嘴那就不如掌柜的了。 秦琼听这话,在床上浑身发抖,这回不光是病拿的,还有气拿的。你想想,秦琼得了感冒就喝点儿粥,他这病能好得了吗?挨了十来天,这病慢慢的才恢复。 现在,伤倒好得差不多儿了。但是,浑身没力啊。往下这么一起床,头重脚轻眼发花。原来秦琼那什么人物啊?武术大家,脸上起宝色儿!你别看他脸面如淡金,黄黄的,但是健康的黄。现在呢?真成了面如姜黄了,一点血色没有了。想找点营养品补充补充,没有钱啊。靠喝粥那玩意饱不了。 就在秦琼最困难的时候,人间也是有好人啊。王老好的妻子柳氏心肠比较软。一看这位秦爷,他确实面带忠厚,不像是个奸滑之人。丈夫现在对人家这样,人家又生病了,还给人家就吃这么简单的东西,怕秦琼受不了。但是,如果明着帮秦琼,又怕丈夫找自己的麻烦。这柳氏也聪明,自己做了一点儿比较有营养的饭菜,晚上偷偷地来到窝棚,就把饭菜给秦琼送进去了。 “秦爷,您呐大人不见小人怪。我这老头子确实是有点儿势利。但是您别怪他。我们家确实也垫付不起那么多。从我们开店到现在这都几辈儿了。您那还真就是头一个欠这么多钱,也难怪他上火呀。但是,甭管怎么的,饿着您,这是我们开店的罪过呀。秦爷,我做了一点饭菜,您呢,凑合着吃吧。吃完之后,您就把碗筷放床底下,等明天晚上我再给您送。再把这些器皿,给您收了。您放心,您住我们的王家老店,绝对不会让您饿着。但也希望您,理解我们的苦衷。” 这一番话,说得秦琼肚里暖洋洋的。“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位妇人识得我秦某是位英雄啊!她比她相公眼光高多了!”有心赌气不吃,确实饿得受不了啊。秦琼只好眼含热泪谢过这柳大嫂赠饭之恩。就这么着,把这饭吃了。但早餐、午餐。柳氏不敢送,也就是晚餐比较丰盛一点,这就够了。秦琼没几天身体稍微恢复了。 这时,王老好又来了。 第33章 叔宝当锏走投无路 第三十三回 叔宝当锏走投无路 秦叔宝被困上党县,这倒霉的事儿是一个接着一个。 要么说,人这一生是七灾八难活到老啊。谁也不可能,这一辈子是一帆风顺。就拿秦琼来说吧,那在山东历城县是何等人物?跺一脚,整个山东乱颤悠。甭管跑到谁家,一提秦琼大号,人家都得热情招待呀。哪遇到过上党县这样的境遇呀?秦琼是又气又憋屈,再加上挨了板子,这一口气就憋在肚子里头了。伤风感冒带憋气,这叫夹气伤寒。一下子,就病倒不起了。也就仗着秦琼基础好,否则的话,就得在上党县病死。好容易靠了十来天,再看秦琼,原来多精神的小伙子,这十多天给病的得掉下十斤肉啊。面如枯槁,这脸蜡黄蜡黄的。原来面如淡金,现在真是蜡黄了。虽然,这病说是好了。但是,浑身无力。还有后遗症没有除根呢。也就是现在勉强能够下地走动走动了。 就在这个时候,掌柜的王老好又来要钱了。 “秦爷,您看您的病,又养了十多天。这几天人吃马喂的,虽然你住在这小窝棚里头,那也是钱呐。我算了一下账。连第一次欠的,带后来您又住了十天,再加上最近这十天,这三次钱,一共是三十三两纹银,您看这个钱您怎么给?” 秦琼一听这话,肚里更加窝火了,“难道你没看到我这样了吗?难道你没看到我连下床走路都费劲吗?你怎么还逼我呢?我这钱是不会欠你的,我秦叔宝什么时候欠过别人钱呢?”但是秦琼碍着面子,这话他说不出口。这也是英雄的悲剧呀。 秦琼就说了:“掌柜的,我说了,我秦琼是绝对不会欠你钱的,等我病好了,我回去给你取。当然了,你也说了,你不相信。那么您说吧。您叫我秦琼怎么办?我有什么方法能还您钱?我现在是一筹莫展,你看我病成这样,我就是打把式卖艺,你也得容我缓几天啊,等我把身体将养好了,才有力气去卖艺呀。要我现在还钱?掌柜的,您看吧。我,我秦琼就这么多东西了。您怎么让我还钱?你划出道来,我秦琼就走,您看如何?” “我……唉!”王老好一看秦琼这个落魄样,也是很无奈呀,“秦爷,说句实在话,我也不乐意逼您。但是,我也没辙呀,我也得过活呀。您一下子欠我三十多两银子,我这个店就周转不开了。既然,您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咱想一个两全之策,您又能回家,又能还我店钱,你看如何呀?” “哦?掌柜的,还有这样的万全之策?” “那怎么办呢?事到如今,有也得有,没有也得有啊。” “那好,掌柜的,那您就说吧。您让我怎么办。” “秦爷,您既然现在身上没有现银,那您有什么东西可以当吗?尤其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比如玉佩呀,什么珊瑚坠啊,哎,这样值钱的东西。您不行啊,先拿出来,到我们这儿的当铺给当了。这当当,不怕丢。您当了钱,还我店饭钱。然后,您回家。回到家中,您要觉得这件东西对您特别珍贵、特别重要,您到那个时候,拿了钱,再次来上党县,找到当铺,再把您的东西赎回去,您看这多好啊。这样呢,我不担风险。您呢,也有钱回家了。您看好不好?” “哎呀,”秦琼说:“好倒是好。但是,我这次出来是办公差的,没带什么玉佩、珊瑚坠这类的东西,我这人对这类东西也不太喜爱。” “你先别说没带,你先看看,看看你包裹里头有什么可以当的。当一文是一文,当一两是一两啊。” “好吧。” 秦琼转过身来,在榻上把自己包裹就打开了,翻了翻,一看,都是一些换洗的衣服,没有什么值钱东西。 王老好支着脖子看了半天,“哎呀,秦爷呀,你这也够辛苦的呀,出门在外,就,就不多带点东西?” 秦琼说:“我这次是出公差,我根本就没想带别的东西,我想着呀,办完事儿就赶紧回去。实不相瞒,九月初九是我老娘寿诞,我本来打算在我老娘寿诞之前能够赶回家去,谁知道这一拖就拖到如今。” “哎呀,你这玩意儿也当不了东西……哎……哎?”王老好用眼睛这么一踅摸,无意间就发现秦琼床头上、枕头旁边顺着两根金棍子。 王老好一看,“哎,秦爷,那两根棍子,是什么玩意儿?” 秦琼一看,“哦,这是我的一对兵器。”说着话,一伸手把这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就拿过来了。 王老好瞪眼一看,金灿灿的一对锏。当然了,掌柜的王老好不认得这叫什么名字,他一看,哟,两条金棍子。 “秦爷,这是什么呢?” “啊,这是我的应手兵刃,叫虎头琣棱金装锏。” “哟!”别的王老好没听明白,但那个“金”字,王老好听得特别得真。“什么,什么?金装锏?您这两根全是金的,两根大金条嘿!” 秦琼乐了,“掌柜的,您真会开玩笑,这哪能全是金子呢?金子您也知道,太软了,它不适合当兵器呀。我这对锏,只不过在外面镀了一层金。其实,它是熟铜的。” “啊?镀了一层金?哎呀,这要是镀一层金,要是咔嚓下来,应该也值点银子吧?另外,这一对铜疙瘩送到当铺,怎么着也能值几两纹银吧?啊,这样吧,秦爷,咱就不猜了,您拿着这对锏,您出店门,往左边一拐进大街,沿着大街往前走,也就是有两里地,有个大镇店。那个地方,有个‘茂和当’,您到当铺里,把这对锏给当了。弄不巧您就能把我的店饭钱还上,我看这对锏不错。” 秦琼一听,一皱眉,“掌柜的。这对锏对我来说那比生命还重要啊。因为这是我的父亲传下来的,是我们老秦家的传家之宝啊,我怎能给当了呢?” “您看秦爷,刚才我也告诉你了。你身上要是有点珍贵的东西,您先搁当铺对不对?当铺有期限呢,只要在此期限内,您回来拿钱赎当,人当铺还会把这对兵再还给您。如果说过了当期,您还不来,人家当铺就可以处理这对兵器,到那个时候给你卖了,那您怨不了人家了。就证明,您对这玩意儿没有感情,这玩意儿在您那里也不珍贵,要是珍贵的话,您绝对回到家里就会拿银子来赎它。所以,这对兵器只不过是临时放在当铺中,让人家帮你保管,你拿它换点现银以解燃眉之急呀。不然的话,您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拿什么钱来还我的店饭账啊?秦爷,您说对吗?您要是现在去当,我马上让王小二陪着您一起去,你看怎么样?” “哎呀!”秦琼听完之后,心中就如同万把钢刀穿心一样。这对锏那是自己父亲临终前交给自己的唯一的遗物啊,陪伴自己这么多年,无时无刻不携带在身上,让自己现在把它给当了。您想想,秦琼那什么心情啊?但是不当,人家王老好说的也在理,自己哪有钱给人家还店饭账呢?秦琼手捧着双锏,眼泪都下来了。 王老好一看,“秦爷,您就别哭了,别舍不得了。我不说了吗?也就是寄存在当铺啊。谁让您走到这一步上呢?咱说句不好听的话,您还有这一对锏可以当。有那些老百姓穷得就得卖儿卖女了,那怎么办呢?也得活着呀。人到哪一步上,就得说哪一步上的话。怎么来说这人的命得比这铜棍值钱呢,您说对吧?” 秦琼点点头,“掌柜的,你别说了。让王小二带着我去把它当了也就是了。” “哎,这就对了。小二,小二!” “哎哎,来,来了……”王小二过来了,“掌柜的。” “去!陪着秦爷到茂和当把这对铜棍子给当了。跟人家说好,能当多少当多少,当得越多越好,知道吗?” “哎,您放心吧。嘿,秦爷,那咱现在就走啊?” 秦琼点点头,“好,咱现在就走。” “走走走走……” 这王小二跟王老好还不一样,王老好多少还面带一点笑意,这王小二不一样,他是一个打工仔,前两天秦琼让他到衙门打探刺史大人来没来,打探一次可给小费,那么现在呢?干去跑腿的,没小费。所以,王小二一脸的鄙夷,一脸的不痛快,嘴里也是嘟嘟囔囔,不时地甩给秦琼几句漂亮话。秦琼没办法,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啊?事到如今,人家说着,自己听着,那怎么办呢?谁让自己理亏呢? 简短截说,秦琼跟着王小二,夹着一对金装锏,冒着秋风就来到了茂和当铺。一说要当当,把这一对金装锏给人柜台这么一搁,这当铺的先生过来这么一看。 “哎呀,你这是两根铜棍子呀?” “啊……不是不是不是……”王小二赶紧说,“您看这上面镀了一层金。” “是镀了一层金。但是,岁月太长了,这层金很多地方都已经脱落了,你看,斑斑点点的。这金就是刮下来估计也不能用了……” 王小二一听,“别价,掌柜的,这对金装锏是这位秦爷人家祖传好几代传起来的传家宝,也可以说是两件古董了,您当古董收了呗。” “啊?”当铺掌柜的一听乐了,“只要是祖传的,我们都当古董收?那我们不赔死了吗?你说你们家房上的瓦好几辈子了,拿到我当铺当,我当铺就得给钱啊?没这道理呀。这玩意儿啊,一个它不值钱,另外一个,它又是兵刃。按说,朝廷有规定,兵器也不能当。但好在,这对锏没开刃,不是开刃的兵器。所以,这玩意也可以不按兵器当。” “哦?”店小二一听,“那那它可以按什么当呢?” “它可以按废铜烂铁当。” “啊?按废铜烂铁当?” “那可不是吗?这就得按废铜烂铁当。我们收了之后,如果在期限内,当当的没有赎回,那我们只能把它回炉化了,化成铜水,再做别的东西,他没有别的用。看这两条锏挺粗的,也挺重的,这得有几十斤吧?这么着吧,我给你们一个高价,这一对锏我给你们五两纹银,你们看怎么样啊?” “啊?”王小二一听,“这才五两纹银呢?您再多给点啊,您看这做工啊,您,您看这……反正我也说不上它哪里好。但是,您给五两纹银太少了。您这么着,您多给点,给十五两?” “不,不,多一两我不要,您可以到别的当铺去问问,行不行?因为我认识你,你不就王家老店的小二吗?我认得你,我才给你五两纹银。否则的话,你到别的当铺,他要不认得你的话,他如果超过三两纹银,我叫你一声好听的。你当不当吧?不当我还要办公。” “哎哎,当,当,当当当……五两就五两!” “哎!”秦琼在旁边一听,“小二,这五两纹银,这不能当……“ “秦爷,秦爷,您欠我们家三十三两纹银呢,这能当一点是一点啊。当了五两纹银,您还欠二十八两。咱再想其他辙呀,是不是?您能少一点是一点啊?” 当铺先生说了:“你们到底当不当?” “当,当,开当票,赶紧的!” 事到如今,秦琼也没辙,当就当吧。忍痛割爱,就把这一对金装锏当在了茂和当铺。人家给了五两纹银,没到秦琼手里,“唰!”就被王小二抢到手心里了。 “这五两纹银,我收着,替你还店饭钱。这当票,您收着,以后有钱,您再过来赎。” 秦琼没办法,只得把当票好好折好了放在衣内。这得保存好了,回头一定得拿钱来赎这一对金装锏,这是自己命根子呀,把它给当了,在老娘面前自己都没办法交代呀。 回去吧!王小二带着秦琼又回到王家老店。见到王老好,王小二把这五两纹银给王老好。 王老好一看,“哎哟,怎么才当了五两纹银呢?” “人家不收,人家说了,那玩意儿不值钱,只能当废铜烂铁,当给五两纹银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呢。” “哎呀,”王老好说,“五两纹银,这玩意也不解渴呀,您还欠我二十八两银子呢。秦爷,您说怎么办?” 秦琼说:“我锏都当了,我没别的东西了。” “秦爷,您可别说没别的东西。您还有一样东西,您把这样东西给卖了,足可以还我的店饭账钱。” 秦琼说:“还有什么东西呢?” “就是槽头上您那匹马呀。” “哎哟!”一提这匹马,秦琼突然想起来了,对呀,自己还有一匹黄骠马呢,自己病了十多天,一直没看那匹马呀。心中想着,赶紧迈步,“噔噔噔……”来到马厩,一看自己那匹马,哎呀!秦琼当时泪又下来了。怎么?再看这匹黄骠马,原来何等神武啊!可现在,那真是马瘦毛长啊。这瘦得就成一架子马骨头了,外面包着一层马皮,这毛长得都往下耷拉着,两目无神呐。 秦琼到这里看黄骠马,“你这是怎么了?” 秦琼一说话,马听见了,抬眼一看,是主人,忍不住的哀鸣啊。 秦琼紧走两步,来到马的跟前,用手一抱马的头。颤抖着手抚摸着马的鬃毛。这么一摸,呀!都干了。敢情这多少天没有给这马梳洗了,都擀毡了,马毛粘在一起都分不开了。秦琼再往这马槽里一看,干草棍子都没几根啊,更别说料了。草料,草料,得有草有料,这马才能肥呀。那甭问,这些天他们根本就没照顾我这匹黄骠马。想到这里,秦琼“噌”一下子,这火就蹿上来了,“唰!”一转身,怒目而视王老好和这王小二。 “我说你们两个,这些天你们就是给我这样喂马的吗?” “啊?啊。”这王老好捅一捅王小二,那意思:“你回答,你喂的。” “啊?啊!”王小二说,“这怎么了?秦爷,怎么了?” “你看看这匹马给饿的啊!我是个人,我饿了我能忍?这匹马,它就是个横骨插心的畜生啊。你们怎么忍心……忍心把它饿成这样啊!” “哎,秦爷,您别着急,您听我说呀。我们也没办法呀,您这欠我们挣多钱?我们哪还有草、哪还有料喂这匹马呢?我们自己都周转不开了。不信,您看看我和我掌柜的最近吃什么?跟您吃的差不多。我们都半拉多月没吃过肉了。为什么?资金断了!您不给我们钱,我们的店周转不开!连人都快饿死了,您就别提这匹马了。这匹马还活着,那就算不易呀。秦爷,您这话埋怨不着!”这店小二敢跟秦琼怼。 秦琼被店小二这番话说得也是哑口无言,气得秦琼鼓鼓的,但没办法,自己没道理,没给人家钱,人家不喂马,天经地义,自己没得说。 这个时候,王老好往前一迈步,“秦爷,您也别埋怨了,事到如今,咱就说怎么办吧?现在,您还欠我二十八两白银,这店饭账您得结。但是,您又没有其他东西可以当了。不过,您还有这匹马呀。我的意思,您干脆把这匹马给卖了。您放在我这里,我也没办法给你养,它也得饿死。您趁它没饿死之前,把它卖了。这匹马怎么着,也能卖个三十两银子。有三十两银子,您就能结我的店饭账。” 秦琼说:“这匹马我不能卖!” “您为什么不能卖呢?” “因为这匹马是我的好朋友送给我的。送我的时候,他千叮咛万嘱咐,说我无论走到什么时候,不能把这匹马给卖了!” “哎哟,秦爷,那当时您这朋友送您马的时候,有没有说过,您就是死,这匹马也不能卖呀?” “这……这话倒没说过。” “还是的。您朋友没想到您能沦落到这一步啊。人这一辈子什么难没有啊?您就赶上了,怎么办呢?秦爷呀,先顾眼前吧。您连祖传的锏都当了,何在乎这一匹畜生呢?” 秦琼长叹一声,“唉!没想到当初我秦琼跟王伯当一语成谶,我真沦落到当锏卖马的地步了!” 第34章 秦琼卖马无可奈何 第三十四回 秦琼卖马无可奈何 王家老店的掌柜的王老好跟小伙计王小二两个人逼着秦琼卖马。 秦琼不卖不行,现在欠人家店饭账钱没钱还。秦琼虽然舍不得这匹马,也觉得如果把这匹马给卖了,对不起好友王伯当。但是没办法,人到这一步了,不卖马,就还不了人家店饭账,就回不了家,这个时候就得丢车保帅。谁到这一步上,谁也会这么考虑。 秦琼虽然舍不得,但是,也只得咬着牙点点头说:“好!我可以去卖马。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能不能给我这匹马加点草,加点料,让它今天吃个饱饭呢?” “嗨,秦爷呀,它就是再吃这一顿,它也吃不胖啊,您就先把您的怜悯之心放一放吧。您得这么想啊,趁着现在马市还没有散,您赶紧把它拉到马市上给卖了。它只要有新的主人了,那今天下午它就有好草好料,它就饿不死了。您耽误一时,它就饿一时;您耽误一会儿,它就饿一会儿;您耽误一天,那就不是饿一天的问题了,有可能它就饿死了。反正,我的小店小,我现在也没草没料的,你放在我这里,这匹马指不定什么时候真就饿死了。秦爷,小的可是为您着想啊。您现在这个处境,我就不说别的话了。赶紧把马卖了,换来钱还我店饭账,另外,您还能够回归老家,这匹马还死不了,您还能够保全它的性命,这可是三全其美的事儿啊。秦爷,事到如今,哪重哪轻,你得分的清楚啊。这没办法呀,谁让咱走到这一步了呢?看得出,秦爷是条汉子,是个英雄,英雄就得当断就断……” 秦琼摆摆手,“你不要说了,这些我都明白。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去马市卖马!” “哎,这就对了!小二再陪着秦爷一同去。” “掌柜的,这眼看到上午了,是不是下午再去?” “下午马市没了!赶紧陪着秦爷去!这马卖不了,我拿你是问!” “哎哎……”王小二也一肚子气呀,“关我什么事啊?!”“秦爷,走吧!” 秦琼是实在没辙,事到如今,只能听人冷言冷语喝来唤去呀。伸手解下马缰绳,往外拉马。 这匹马可能有灵性,它可能预感到主人要卖自己。这马不往前走,直往后退,一边退一边打响鼻儿。 秦琼看着马,英雄双目含泪,“黄骠马呀黄骠马,我对不起你呀,我不配做你的主人呐。今天没办法,为了你活命,为了我活命,我只能啊,把你易主。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找一个合适的主人,不让你受委屈。走吧!”秦琼说着往马身边凑了凑,伸出手抚了抚马的鬃毛。 养马比君子,这匹马好像也听懂了主人的言语,马目也含泪了,用脸直往秦琼身上蹭。 这一蹭,秦琼真忍不住了,双泪“哗”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哎哟!”王老好一看,“秦爷!谁家都养活过小猫,养活过小狗,日子长了,谁都舍不得,人之常情。但是还是那句话,走到这一步了,你就别再那么多情了。小二往外推推吧!” “哎!”王小二过来往前推着马屁股。 秦琼一看,没办法,“黄骠马啊黄骠马,咱走吧。”再往外带这马,这马好像已然明白了,虽然不愿意,但是抬起蹄子“嗒嗒嗒……”跟着主人还是走出马厩。 “哎,这就对了!行,头前带路!” 王小二跑到最前面,领着秦琼出了店,三拐两拐,就来到了潞州上党县的马市。 这个时候,已然快到晌午头了。马市最热闹的时候已然过了。马市什么时候最热闹呢?按现在钟表来说,早上八九点钟最热闹。现在呢?已然到了上午的十一点左右了。马市的人渐渐地散了。但是,由于已然到了秋天,天气正好合适,所以比其季节的这个时候,马市上的人还是不少的。秦琼由王小二领着就来到马市上。 王小二伸手从地上撅了个草棍,劈了个十字,往这马首上一插,这叫头插草标,那意思这匹马要出售了。秦琼看着草标往马头上插,心如刀绞,眼泪再次就流下来了。他赶紧拿衣袖蹭了蹭,拉着这匹马就来到了马市最边上,找一块空地,把这匹马往那一拴,然后自己往那一蹲,就蹲那儿了。 说秦琼这么大英雄,为什么不站着呀?没办法,没力气了。秦琼大病初愈,还没好利索呢,再加上营养跟不上,早饭也没吃,这一大早又是当锏又是上马市,这一通折腾,血糖也有点低,身子也不舒服,头重脚轻,秦琼实在是忍不了了,只能往那一蹲,双手往袖子里一伸。您琢磨琢磨那个寒酸样、那个落魄样,他怎么能是“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的秦琼秦叔宝啊?但没办法呀,人生在世,七灾八难,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人落到哪一步。人都有落魄的时候,秦琼就是一特例。这么大英雄,现在没办法,也只能出着身子往那一蹲,等待买主吧。 王小二一看这秦琼这样,鼻子眼哼了一声,往旁边看了看,旁边有个茶棚,王小二“吱溜”就钻茶棚里了。要了一碗大碗茶,王小二一手端着茶,一手拉着条条凳,往茶棚外面那么一横,往凳上一坐,翘起二郎腿,在那里饮起大碗茶来了。眼睛不眨的就盯着秦琼。说一碗茶值不了俩钱,但是,这王小二也不舍得给秦琼买。秦琼现在这气就生不了了。连这气要生,就得气死,只能蹲在那里等待买主。 等了约莫有一刻钟,就走来了几个马市牙人,也就是马经纪。按现在来说,马的中介。他们是专管给这卖马人和买马人中间拉线的,从中谋取差价。这几个马市牙人早晨起来卖了几匹马,卖完之后,腹中饥饿,于是就到旁边吃了点东西,连早饭带午饭等于一起吃了。吃完之后,离开饭店,剔着牙就往这马市上返,一边走一边聊。 “啊,哥哥。” “兄弟。” “看来今天,这买卖也就这样了。再过来待会儿,待到这太阳往西一斜,如果再没买卖,咱哥几个斗牌去。” “行啊,听你的呀。” “到哪去呀?” “到老张家去吧?” “行啊。” 几个人一边说一边聊一边往这儿走。走到马市最头上,嗯?哥几个一看,“哟,这来了一位新卖马的。”因为基本上这马市上的人他们都熟,来个新面孔,一眼就看出来了。一看这位在那儿蹲着,一脸焦黄的颜色,像个病鬼似的。再看这匹马,“噗!”这几个人全乐了。怎么? “从哪儿淘换来这匹瘦马呀?好家伙,你看那毛长的呀,都快耷拉地上了。这马就剩一骨头架子了。哦,就这样的瘦马,还拉到马市上来卖?唉!这人的脑袋真是有病啊。你但凡养两天呢。” “是不是养不出膘来了?” “有可能啊,这马也有病。” “哎,问问去,问问去……” 反正,这几个人也没事,溜溜达达就过来了。其中一位往前迈两步,“哎,这马是你的呀?” “啊?”秦琼蹲在地上一看,有了买主了,他可不知道是马市的牙人,赶紧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说到底是赶紧,还得慢慢地呀?他赶快往上站,但是站不那么快,还得慢慢站。就这样站起来,秦琼用手一扶马,把眼睛闭上,怎么?就觉得眼前这么一黑呀?往上这一站,血糖低带着血压还低了。秦琼扶着马,缓了两秒钟,这才把眼睛睁开。 “呃,各位,你们要买马呀?” 把这几个吓一跳,好家伙,这人怎么了这是?站起来就差点倒那了。“啊啊,是啊,这匹马是你的呀?” “是我的。” “嗯,打算怎么卖呀?” “各位,你们打算怎么买呀?” 这几个人没听懂话,“我们买马拿银子买呀,怎么还打算怎么买呢?” “啊,我是问,你们打算把这匹马买回去做什么用啊?” “哎?我们是买马的。马买到我们手里,这匹马就归我们了。我们爱怎么用怎么用,你这卖马人怎么还问这个呀?” “各位爷,是这样啊。我这匹马,呃……先不说卖多少钱。就说要买我这匹马,得有个前提对吧?” “啊?还有前提?” “对,我有三不卖!” “我?”这几个牙人一听,现在还真是卖方市场了,这卖马的还有条件,还三不卖!这几个人感兴趣,“那您说说怎么个三不卖呀?” “我这匹马不卖给汤锅。就说你要是买回去,把我这匹马宰喽,下汤锅做成熟马肉,你想做这个用。对不起,给我多少钱,我也不买。” “哦,卖汤锅不卖?那好,还有两条件呢?” “我这匹马买回去,让它拉磨拉车,我不买。” “哦,拉磨拉车都不行?” “对,别说拉磨拉车了,让我这匹马套上犁耕地,我也不卖。这是三不卖!” “嚯嚯嚯!哎呀,三不卖!那你这匹马能干什么呀?人家买回去干什么,你能卖呢?” “我这匹马,你买走只能当脚力。我这可是一匹好马呀,日行一千,夜走八百……” “得得……行行……哎呀,你这么一说,你这匹马好像是千里宝马似的。” 秦琼说:“我这匹马就是千里马。” “去去去……千里马长这模样啊?这毛都长到地上了。哎呀,我说这位卖马的老客,我看你这卖的不是马呀。” “哦,那我这是……” “你卖的是马祖宗啊!哎,干脆这样,我们把你这匹马买回去,放到家里头,把我爹撵出来,让这匹马在我家当我爹,要么当我祖宗,我再给他供个牌位,我天天地向它磕头,你看这多好啊!” 这人片汤话这么一甩,几个马市牙人是哄堂大笑。秦琼一看就明白了,人家不是买主,拿自己开涮的。秦琼当时黯然失色,也不愿搭理他们,把手往袖子里一伸,又要往下蹲。 “哎,别,别,别蹲,别蹲。” 后面又走过来一个牙人把秦琼给扶住了,“这位老客,您先别蹲呢。您刚才说三不卖。好,我们答应。我们买回去,就拿它当脚力。那但不知您这匹马要卖多少钱呢?” 秦琼一听,就站住没往下蹲,因为听人跟自己谈钱了。 “卖多少银子?”秦琼在心里这么一盘算,“我现在欠人王老好二十八两银子。那我卖这匹马,首先得把这个钱还上。那我就别打二十八两了,我打出三十两富裕。除了还他的钱之外,我得回家。这一路之上,我再打出二十两富裕。穷家富路嘛。那这么一来,这匹马我至少得卖五十两。就这个价钱吧,我不能够在这匹马上赚钱。否则的话,我对不起王伯当,我对不起我的良心。” 秦琼想到这里,秦琼就说了:“各位爷台,我这匹马,少五十两纹银,我不卖!” “啊?多少?” “五十两。” “五十两!” “轰……”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秦琼一看,“各位为何发笑呢?难道说耻笑我这匹马不成啊?” “不不不……老客您误会了。哎呀,我觉得呀,您这匹马这么好,您卖五十两,卖亏了哟。” 秦琼一听,当时心头一暖,“这人说话太好了。我这匹宝马良驹,别说五十两,五百两、五千两,我都不能卖呀!卖五十两是因为我走投无路了。你看人家要么是买主啊,一眼就看出来我这匹马卖五十两,卖少了。”秦琼感激地看着这位,“这位爷台,您说的对呀。我这匹马……” “嗯,你这匹马不错啊。只不过,您卖马的时候不对,您现在卖五十两啊,亏了。我劝你一句啊,您最好,先拉回去。拉到家里头,您千万不要把草料给它喂足了,最好光喂草不喂料。而且这草,也每天喂它个半饱就行了。这么着,您就熬着这匹马它不死就行。一直熬到过了年,到正月初七八开市的时候。那个时候,您再拉到咱这马市上那么一卖。我告诉您,您千万别卖五十两。您那个时候照着六十两、七十两往上卖,肯定有人要!” 秦琼一听,这什么逻辑啊?“那为什么那个时候卖,就有人花大价钱买呀?” “您得讲道理呀。正月初七八,再往后七八天,那就是灯节了。灯节,咱们潞州,尤其治所上党县,每到灯节都得放花灯啊,刺史大人与民同乐。各种各样的灯,那可以说是争奇斗艳呢。谁家的灯好,大人还有赏呢。那到正月初七八,您把这匹马拉到这里。那买马的就不是骑马的了,那也不是汤锅,那也不是拉磨的,什么拉犁的。那是干什么的呢?做灯笼的。到时候,他一看,您这匹马好啊,骨感美呀,就剩皮包骨头了!这匹马多好啊。花大银子给你买下来,拉回去把这匹马一宰,内脏一掏,里面插根棍,然后再点上灯,这就整个一马灯啊!而且是真皮马灯啊!弄不巧啊,就得轰动整个潞州。再弄不巧,朝廷知道了,就把这马灯征收到朝廷那里。元宵佳节在长安城,弄不巧,咱皇帝都得牵着这匹马灯出来给老百姓瞧瞧,与民同乐!到那个时候,您这匹马灯就成名牌了,就知了名了。那皇帝一高兴,还不给大把赏钱?所以,它何止五十两啊?五百两,五千两,五万两,五十万两……皇帝都有可能给你!弄不巧,还给你个官当当呢!” 这番话一出口,这些马市牙人又是哄堂大笑。 “啊?哎呀!”秦琼听到这里才知道,人家是挖苦自己的。秦琼可以说是怒火中烧,心说话:“我真是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呀,到现在你们都欺负我呀!”有心爆发,把这几个小子揍了。但秦琼又告诫自己:“忍!忍!人穷志短,事到如今,就听着吧。”秦琼不爱搭理他们了,手往袖子里一伸,“咕咚!”他又蹲那儿了,脸一偏。 这几个人一看,“不搭理我们了?就这位啊,失心疯!” “对呀,这就是想发财想迷糊了吧?来这里卖这瘦马,五十两银子,五两银子我都不要!” “走走走……” “走!” 这几个人说着话,迈步刚想走。正这个时候,那王小二过来了,一伸手,“各位爷,各位爷,各位爷……您先别走啊。” “什么事?什么事?” “哎哎,您多少给俩银子。给俩银子,这匹马就卖了!” “嗯?这匹马是你的是他的?” “是他的,但我说了算。” “你说了算?你说了算,那你说多少钱可以卖呀?” “哎。这样,您给三十两银子我就卖。” 秦琼一听,“噌”一下子,秦琼又站起来,这一站起来,赶紧用手一扶马背,他又差点没趴那儿。秦琼心说:“什么?三十两银子!三十两银子我不能卖呀。三十两银子卖了,我怎么回家呀?哎呀,王小二啊王小二,你心太狠了,你只想着你们家店饭钱,你就不想想我秦琼吗?你就不想想别人吗?”但这个时候,这话秦琼说不出口。 这些牙人一听三十两,又看了看这匹马。 “三十两也贵点。这匹马我告诉你,也只能下汤锅。” 秦琼说:“下汤锅,我不卖!” “哎呀……”店小二冲着几个牙人一摆手,“各位,你们买走之后爱怎么地怎么地,你现在告诉他干嘛呀?那你们说,这匹马你们多少钱要?” “这匹马……顶多……十五两银子。” “十五两那可不行,你十五两买头羊都买不了啊。你这么着,你给二十九两银子。” “哟!二十九两银子跟三十两银子,那不差什么呀?”这么着,再给你加一两,哎,十六两银子。” “哎哟,十六两银子太少了……” 就这样,王小二在这里跟这一群牙人就掰扯起来了。其实,这些牙人也不正儿八经的要买。是现在没什么事儿,拿这事儿在这里说着玩。 两方面在这儿一讲,就这个时候,由打市场的东头来了一个老头。这个老头挑着一扁担,扁担前后担着两捆青柴,什么青柴呢?看这意思,刚刚从树林里撇的一些树枝,不是干柴,是带着树叶的青柴。这老头挑着柴由打此地过,一看这边乱哄哄的,干嘛呢?这老头的脚步放慢了,就稍微看一下热闹。 结果,他在的地方正好是这匹黄骠马的面前。这黄骠马可饿呀,好多天没吃饱饭了。一眼就看见老头儿那一捆柴火了,上面有青叶儿啊。黄骠马真饿急了,头往前一伸,一张嘴就叼了一捆青柴,然后头这么一偏一扯。黄彪马多大劲啊。“哎呦!”“噗嗵!”把这老头整个扯了仰巴叉。 老头一倒,哎呦一声,“这是谁的马?!” 王小二一看,坏了,又遇到碰瓷儿的了! 第35章 黄骠马拽倒老伯乐 第三十五回 黄骠马拽倒老伯乐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话讲的是一点没错。人只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走背字的时候,就是一步一个坎儿,一步一个难!它不会说就倒霉一次,得接二连三的倒霉。就拿秦琼来说,被困上党县。又是挨揍,又是生病,又是没钱,又得当锏,又得卖马。结果呢,把马拉到马市上,还被一帮子马市牙人奚落了一番。秦琼往那一蹲,我不理你好不好?没想到就这个时候,来了一个担柴的老头儿。 说你砍柴就砍点干柴呗,他没有,砍那湿柴,上面还带着树叶子呢。由打此地经过,一看,王小二和那马市牙人在那里正矫情呢。这位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挑着担子就放慢脚步,在这里看热闹,正站在黄骠马旁边。 黄骠马现在饿得眼都发蓝了,哎,突然发现面前有点绿叶儿。这马再是宝马,也毕竟是畜生啊。它哪知道这是人家东西,不能随便吃别人东西,它不懂这个呀,饥不择食啊,一看面前有绿叶,这马“吭哧”就是一口。这一下子咬住一束柴火,往这边一偏脸。黄骠马的劲有多大呀?老头儿也没防备,“啪叽!”一下子,就把这挑柴火的老头给拽倒在地了,摔得老头“哎呦!”一声。 “哎,哎呀,哎呀……” 他这么一叫唤,把大家给惊醒了,尤其是秦琼,身子不舒服,也不爱搭理这群马牙人,往那一蹲,头往怀里一扎。突然听到有这种声音,赶紧抬起头来一看,“哎!”马上就明白是自己的黄骠马把人家老头给扯地上了。把秦琼给吓的呀,赶紧起身,这一起来,“呜……”好悬没摔倒了。但强忍着,咬着牙关“噔噔”过来,“老人家,老人家,你没事吧?” 这个时候,王小二也不跟那群牙人磨嘴皮子了,也看到了,“哎哟喂!”王小二一看,得!怎么这匹马把这老头给扯着了?哎哟,现在讹人的太多了,这老头摔个仰巴叉,摔坏了没有?看那意思,龇牙咧嘴的够呛。这要是再讹上,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下要碰瓷!王小二也不敢过来,怕过来一扶,老头再讹上他。 但其他牙人一看,“哎哟!”赶紧过来,“呦!苏老爹,苏老爹,您这怎么了?赶快,快快快搭把手!”几个人过来,就把这老头儿从地上搀扶起来。敢情这群人都认得他。把老头扶起来,“哎呀,苏老爹,怎么样啊,摔着骨头了没有?” “哎呀呀……好家伙,好大力气呀!谁呀这是?”老头一看,那匹黄骠马还在那里啃柴火呢。 “啊?是这匹马咬了我的柴火,把我扯了一下?我说,这是谁的马呀?” 一问这个,秦琼一看,不过去不行了,赶紧过去拱手施礼赔罪:“老人家,这匹马是我的。实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它是个畜生,这个……这它好多天是没吃饱草料了,可能看到你的柴火上面有点绿叶,它就扯了您一脚。您一定见谅,一定见谅!摔到没有?如果受伤了,赶紧去看,我秦某一定包赔损失,该多少医疗费,我全部给,我全部赔!唉,但可是有一样,我现在身无分文,只能卖了这匹马再赔您,您老人家千万莫怪。” “哎呀,真是把我摔坏了,行行行……”老头儿看看秦琼。一看,这人一脸病态。“嗯,小伙子,你是不是有病啊?” “大病初愈。” “行行行……没别的,没别的,别害怕,虽然摔了一跤,但是我这人,还算人老骨头硬啊,没事没事,揉一揉也就好了。啊,敢情你是来卖马的?” “是啊,我是来卖马的。” “嗯,”这老头瞥了一眼秦琼这匹马。“哎呀,这匹马确实够瘦的。但不过这马膘虽然跌了,缰口倒是好啊。” 秦琼一听老头说这马的缰口好,那意思就说这马的牙口好。哎哟,这老头一眼,他怎么就知道我这匹马的缰口好呢? “啊,老人家,您是鞭仗行的,还是兽医出身?”您是赶大车的,还当兽医的,您是专家呀,行家呀! 这老头儿用手把马市牙人往旁边拨拉开,“行行行……不用扶我啊,我没事。小伙子,我不是鞭仗行的,也不是兽医。老汉今年六十岁了,看见没,就住在前面不远小巷子里头。我平常没事儿,出城砍点柴。我也不爱砍干柴,砍点湿柴拿回家,晒干了,为什么呢?半为砍柴,半为锻炼身体。这不是吗?砍了两捆柴,加在一起一百多斤呢。我是一路挑进城来的,我这肩膀头都没换一换。不客气地说,老汉我这身子骨还行。哎,没想到你这匹马就这么轻轻的扑了我一口青柴,我居然没站住,摔了一跤。我就能感觉这个马的力度啊。有这个力度我就能猜出来这马的缰口还好。” “哦……看来,老人家确实是行家里手啊!” “敢情!”旁边有马市牙人搭腔了,“你是不知道啊。这位是苏老爹。什么是行家里手?可以说是我们这一代的伯乐,也是我们几个的师傅啊!” “行了,行了,行了,行了……”老苏头一听,“别捧我了,捧高了再摔我一下子,我受不了!小伙子,别听他们的。我呀,年轻的时候也是贩马的。关里关外没少跑,各地的马经了不少,见了不少,有点经验而已。这些年呢,年岁大了,我也不干这一行了,也不跟他们几个在这里抢饭了。我就在家颐养天年了。反正是年轻的时候也赚点钱,现在不愁吃不愁喝啊。只不过,有时候,来到马市上转悠转悠。他们不懂的,给他们指点指点。这些小子也都挺尊敬我的,都管我叫苏老爹啊。说什么伯乐,是不敢当啊。哎!”说到这里,老头儿又瞟了一眼这匹黄骠马。“小伙子,你这匹马可不应该拉到这马市上卖呀。” “哦?老人家此话何意?” “哎呀,你这匹马虽然瘦了,但看得出是因为草料供给不足,所以才掉膘了。但这匹马确实是匹好马,你拉到这马市上,是无人能识啊。” 哎哟!秦琼一听,好悬眼泪又掉下来,“老人家,您真是伯乐呀!” 那些马市牙人们一听也围过来了,“哟,苏老爹,什么意思?您的意思这是匹好马,我们怎么看不出来呀?” “呸!兔崽子们。你们跟了我这么多年,都白学了啊!这匹马是不是好马,你们都看不出来呀?” “我们就看是病马,是瘦马呀,是不是?” “人也有瘦的时候,也有病的时候,但是看这个人是不是个英雄,得看这个人的精神!你就拿这卖马之人来说吧,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往这一站,那个气质,那个神态,我就能敢断定他平常不是个一般之人,比你们哥几个要强得多,人家应该是一位英雄!” 哎哟,这话一说,秦琼这鼻子犯酸呐,“老人家,您就甭捧我了。落难之人,焉敢称英雄?” “哎呀,英雄也有落难的时候啊。就像那马一样,马瘦而毛长啊。” 这些马市牙人就说了:“苏老爹,您说这匹马是好马,它有多好?” “多好?我告诉你们,这是匹宝马良驹!” “宝马良驹?宝马良驹就,就这么瘦?” “你别看瘦啊,这匹马就是养好喽,它也肥不了。为什么呢?它就是这个品种。小伙子,我问你,我说的对不对?” “啊,老人家说的非常正确。那老人家可知道我这匹马叫什么名字呢?” “哟,这是考我!啊,我要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我就是蒙子呗?小伙子,甭考我!你们哥几个也都听着,我告诉你们,这匹宝马乃上八骏之一呀。您看那毛色,从头到尾干草黄,只有这个马的顶梁门这个地方有一小撮纯白色的毛。浑身是黄色,有着白斑者为骠,可不是那掉膘的膘,而是个马字旁加一票的那骠。所以,这匹马俗称叫做‘黄骠马’。小伙子,我说的对不对呀?” “不错,它俗称确实是黄骠。那它的学名呢?” “哎哟,还考我呀?这学名嘛,那叫法不一了。因为这匹马产在西凉,所以,又称之为西凉干草黄;因为这匹马,它就养不胖,骨感,所以,又被称之为西凉透骨龙!不知道老朽说的对也不对呀?” “哎呀,老人家,您真是此地伯乐,全让您说中了!” “没什么,没什么,没说嘛,比你们多走两年路,多吃两年盐,多看了几年的宝马良驹呀,见得多了,所以,一眼我就认出来了。只不过,这匹马确实被饿坏喽。但话又说回来,小伙子,你要到这马市儿上来卖这宝马,那你可找错地方了。因为谁也不会在马市上买宝马。买宝马的主一定是富贵人家,他想要宝马,必然是托人四处打听,有宝马良驹的给人家送去,人家不会天天地跑到马市上转悠。所以,您到这里卖这匹马,他们不把这匹宝马送到汤锅里头,那就算不错呀。”这一句话说得马市牙人们一个个脸全红了,把脑袋低下来了。 秦琼这个时候说了:“老人家,我没辙呀。我是落魄到此地,身无分文,欠了人家店饭账,人家店小二就跟着我呢。我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这匹马。我忍痛割爱也得卖它呀。我也不知道卖给何人,哪地方有人专门买它,所以,我只能拉到马市上来贱卖。” “哎呀,小伙子,不能说你走运,要走运了,你也不可能落得到马市上来卖这匹宝马良驹。但是,也不能说你这个人不走运。怎么这么说呢?谁让你今天碰到我了呢?碰到我,这匹马,我就能给它卖出去。而且,卖一个高价!管饱你还了店饭账,还能够有钱回家。” “哎呀!那多谢老人家了!” “小伙子,你别谢我,我问你,你这匹马打算卖多少钱呢?” “我打算卖五十两银子。” “才卖五十两银子?” “没办法,这匹马是我的一个好朋友送给我的,我是无奈之下才卖的,我不能在这匹马上赚钱呢。” “嗯,小伙子,你这人还挺仁义。行!五十两银子不贵。但是,咱说好了,这匹马你要卖五十两银子。我要卖给别人,我可不能说五十两。为什么呢?因为我如果说五十两了,人家一还价就不是五十两了。我为了保证你能拿到五十两,我得给人报价八十两,你可认?” “老人家,只要能卖出去,我都认呐。另外,老人家放心,只要卖出去了,卖五十两纹银,我一定从这五十两纹银当中拿出五两银子,做您老人家的辛苦钱。” “嘿!行!我还挣五两银子!行行行行,小伙子,有你这句话就行,也不算我白跑。”说着话,老头儿就把这两捆柴交给了一个马市牙人,“你帮着我把柴火抬我家去,我帮着这位爷台把这匹马给他卖了。” “哎哟,苏老爹,这匹马真的能卖八十两银子?” “那你就别管了,人家过来卖五十两,你们也不买呀。” “不是,我们不认得呀。要是真是宝马良驹,那我们几个凑钱……” “行了行了……宝马良驹也不能卖给你们,作为一次教训吧!小伙子!” “老人家。” “拉着你的马跟我走吧!” “咱去哪?” “当然是买马的人家了。呃,另外这小伙计,你是跟着我俩走啊,你还在这等信儿呢?” “我……”王小二说,“那,那我跟你们俩走行不行啊?” “这样吧,你就甭跟我俩走了,你不就担心人家还不了你店饭账吗?我明白。但是,你也别紧跟着。紧跟着,这买卖不好做。这买卖,我一手托两家,我是中间的牙人,人家是卖马的,这边有买马的,再要跟一个要债的,人家买马的一看有要债的过来了,咱要八十两,人家就有可能给咱还三十两,为什么?人家知道咱着急用钱啊。所以,您呢,最好别跟着,就在这儿等着。有钱了,人家自然还你。他跑了,你拿我是问。我看这小伙子不像赖账之辈。” “嗯……那好吧。苏老爹,我也认得您,那个,那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了。那秦爷,您卖完马可得回去,您别忘了,您的行李公文还都在店里呢。”这小二把“公文”俩字咬得很死。那意思:你要不回去,你批复的公文拿不到手!你必须还了店饭账,我们才能够放你回家。 “哎呀!”老苏头一听,“行了行了行了,别在这儿聒噪了!不就欠个店饭账吗?有什么呀。卖完马还你们店饭账绰绰有余!小伙子,走吧。” “好。”秦琼赶紧解下马缰绳,牵着这匹黄骠马,跟着老头。 “往哪走啊?” “奔西,走!” 出了上党县西门,一直奔西,走了约莫有两里地。秦琼就问他:“老人家,您打算把这匹马卖给谁呀?” “这不往西走吗?出了西门,往西走八里地,有个二贤庄。庄里有个单二员外,姓单名通字雄信。这个人,可是家衬人值啊。早就托我为他寻觅一匹千里宝马,我一直没找到。没想到,今天你送到门上来了。这样,我带着你把这匹马献给他,他准能给你五十两银子。” “啊?!”秦琼一听,“您卖给谁?” “单通单雄信。” “可是叫‘赤发灵官’的单通单雄信?” “啊,你,你认得他啊?” “啊……不不,不认得,不认得。呃,我听说过。” “那当然了,人家一个雷天下响啊。人家到底做什么生意的,咱也不知道。但是,交结天下好汉!在哪里提起单员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绝对不会亏待你!” 老苏头说这话,秦琼可是一句没听进去,怎么?秦琼这个时候心里一翻个儿,“哎呀!对呀,这个地方是潞州啊,是上党县啊。这个地方有一个赤发灵官单雄信,是我三兄弟王伯党的好朋友啊。王伯当给我说了好几次啊。我怎么把单雄信给忘了呢?哎呀呀……”秦琼这个懊恼啊。“我要早想起这个单通单雄信,当我落魄的时候,我就应该登门拜访,向人求救。不是朋友吗?张嘴一求救,凭着我三兄弟的面子,单员外一定会接济我呀,我怎么把这个忘了?”说现在再求求行不行?秦琼往自己身上看了看,现在自己落魄成这个模样,一身快衣衫褴褛了,病成这个模样,这个状态,向人求救?被人看低了。自己哪有脸向人求救啊?咱没说嘛,秦琼是有面子的,“让我病病歪歪的、软软弱弱的求救于人,这不是给我三兄弟丢人吗?但是,我不向人求救,把这马卖给人家了,人家一问我是谁,我要说我是秦琼。也显得我脸上无光啊。” 秦琼想到这里就对这老苏头说了:“呃,苏老爹呀,您看,能不能卖马的时候,您跟这单员外去对话,我这个人不善言辞,我也不知道该跟人家说什么。人家这么大一员外爷,我见了呀,还真有点心慌。您跟单员外打交道,我怎么都行,您拿了银子给我就行。” “哦?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不跟单雄信见面了?” “是是是……” “小伙子,你要这样做呀,有可能会吃亏哟。你别忘了,如果我见到单雄信,一张口,我给他要三百两银子,他真格的给我三百两,我可只给你五十两啊!” “哎呀,”秦琼苦笑一声,“苏老爹,您就是卖一万两,只给我五十两,我都认。因为这匹马不是我卖出去的,您卖三百两,您就二百五……啊不不不……您就拿二百五,我就留下五十,这个您尽管放心。” “好嘞!既然你不愿意见,那就不见吧。不过呢,你这匹马得洗一洗、涮一涮,你这都擀了毡了。嗯……前面有条小河沟,我给洗洗马,然后咱再过去。” “行行行,一切听从您的。” 就这么着,苏老爹到了小河沟,给这马洗了洗、刷了刷,牵着这匹马,带着秦琼就来到了二贤庄。 秦琼卖马,初遇单雄信,下回再说! 第36章 秦叔宝初会小灵官 第三十六回 秦叔宝初会小灵官 正说到秦琼卖马,碰到了当地的一位相马的伯乐苏老爹。苏老爹果然是慧眼识马,一看就知道秦琼这匹马是黄骠马。然后告诉秦琼:“我帮你卖!卖给谁呢?城西八里地之外的二贤庄的庄主单通单雄信。” 秦琼一听,谁?单雄信!哎哟!秦琼是又后悔又惭愧。“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如果我早想起他来,我过来求帮好不好啊?可是现在,落魄成这个模样,怎么好意思再结识这位朋友啊?让人瞧不起自己。”秦琼就向苏老爹提出一个请求说:“我最好不见买马之人。我们俩不见面,你爱怎么卖怎么卖,你看如何?” 苏老爹乐了:“那当然好了,只要你不怕我黑你钱,我何乐不为呢?“ 秦琼一笑:“苏老爹,我充分相信你。” “好!”老苏头先把马拉到小河沟里洗了洗。这毛都擀了毡了,虽然没马刷子,但稍微地洗一洗,让这马在河边啃啃青,它吃饱了也精神不是? 简短截说,把这匹马给梳洗好了,当然,也好不哪去呀,总之,稍微给整理整理。然后,苏老爹带着秦琼就来到了潞州上党县八里二贤庄单雄信的家门前。说家其实是说小了,简直是豪华的别墅啊,大宅子,前后得六进的院子。占地面积按现在来说得好几万平米。怎么那么大呢?光客房都百十来间呢。要那么多客房干嘛呀?你别忘了,人家是绿林总瓢把子呀。什么时候开一个“绿代会”,天底下所有绿林英雄全过来,占山为王的响马,落草为寇的匪徒,一家派俩代表,你没房子能行吗?上百间客房!那手底下庄丁弟兄们也很多。所以,这是一片庄园。广亮的大门,回事房、管事处俱全。门楼底下有条懒凳,上面坐着单家的几个家丁,也是单雄信的几个亲随,什么单柄、单面、单坠、单套……平常没事就在门楼底下一待。一方面迎来送往;另一方面,也是在此站岗。那毕竟是天下绿林总瓢把子,黑道老大,万一遇到什么紧急情况,人家在此预警。 苏老爹带着秦琼就来到门前,抬头一看,哎哟,两个人心里头都是一咯噔。怎么?就见单府整个儿穿白挂素,府门口挂着白色的孝幔、孝帐子,拧着大个儿的白绢花。墙上一溜的白幡。一眼就明白了,人家家正在办丧事。 秦琼不知道,心说话:“单府谁没了?”但现在不便打听啊。 按照两个人事先约定好的,让秦琼在门外大树下等着,苏老爹牵着这匹黄骠马就来到了单府大门前。 单柄,单面,单坠,单套这些人跟老苏头老熟人了,一看:“哟!这不苏老爹吗?您怎么来了呀?” “哎呀!”老苏头冲这几人一拱手,“各位小哥,麻烦你们几个回禀一下二员外,就说小老儿我来了,我给他买了一匹上等的好马,千里宝驹呀,他一定喜欢!” 四个人一看:“哟!苏老爹,就您手里牵着这匹是、是宝驹?” “啊,就是这匹马。” “噗嗤!苏老爹,您就别跟我们逗闷子了。就这匹瘦马,能是千里宝驹? “哎,四位小哥儿,我老苏头什么时候说过谎话呀?这确实是一匹千里宝马。只不过被马主人给饿坏了。二员外一直嘱咐小老儿给他寻觅宝马。我今天给他找到了,要与不要,还得二员外他说了算。”苏老爹言下之意:“你们几个别插言!我要见阎王,不见小鬼!” 这几个一听也有道理,“好嘞,苏老爹,那您先坐这里喝碗茶,我马上给你回禀!”说完话,单柄“噔噔噔”就跑到院里头去了。时间不大,“噔噔噔……”脚步声一响,单柄又跑出来了,“苏老爹,二员外说了,让您牵着马进去,他要瞧一瞧。” “好啊,我就知道二员外得见我。” 苏老爹牵着这匹马扭向回头看秦琼,一点头,那意思:“我进去了。”秦琼向他一点头。两个人打好招呼,苏老爹牵着这匹黄骠马就走进单府。 苏老爹一看,这院子里不是黑就是白呀,到处挂着孝、挑着幡儿。苏老爹也纳闷啊:“几天不来单府,谁去世了呢?我要早知道,我,我怎么也得来吊孝啊。”满心狐疑往前走。 这个时候,就听见堂屋之中有人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啊,苏老伯,终于给单某觅得了良驹否?”随着这声问话,由打里面赤发灵官单雄信走出大厅。 苏老爹一看单雄信身穿麻衣,头戴重孝,但是精神特别得好,满面春风啊。说戴着孝怎么还满面春风啊?书中带言,单雄信戴孝,不是给别人戴的。正是给他大哥单雄忠戴的。前文书,咱们说了,单雄忠不是被李渊一箭给误射死了吗?尸首运回了潞州上党县八里二贤庄。单雄心是痛断肝肠啊。有心找李渊报仇,但是被徐懋功、魏徵给劝阻住了。单雄信只得把这个仇恨按压在心内。那就给哥哥守孝吧。灵堂可没摆在二贤庄。摆在了哪儿呢?潞州上党县东门外十一里地,有一座道观,叫通玄观。本来这座道观是一座破败的道观。自打单雄信举家迁到上党县,单雄信就相中了这所道观。于是,花巨资又把这道观重新翻修。而且,让两个人就住进道观当中了。这两个人把头发这么一盘,拧个牛鼻子。两个人就在那里当老道了。明着当老道,其实也是韬光养晦。这俩人谁呀?就是魏徵和徐世积。这座道观前面是通玄观。后面,单雄信为老单家又盖了一座祠堂,也让两位老道在此给他守候祠堂。大哥的灵柩运来,先是放在了二贤庄。在这里停灵七日之后,又移灵柩到了单家的祠堂。在祠堂那里,再停灵六七四十二天,加上原来的,七七四十九天,这就算圆满了。然后再说下葬的事儿。 那么现在停灵已然将近一个月了,单雄信的悲痛之情也慢慢地随着时间消逝了。人不就这样吗?亲人亡故了,那不能说天天悲呀。亡人已矣,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下去。所以现在,将近一个月要过去了,单雄信这个悲痛的心也已然慢慢地平复。除了身上穿着孝,除了还没给哥哥下葬,基本上已然恢复了正常生活。一听老苏头说给自己送来一匹千里马,单雄信高兴了,因为单雄信早就想要一匹千里马。虽然自己现在的脚力艾叶青也不错,但是,那毕竟不是宝马良驹。虽然自己是绿林总瓢把子,但这些年也一直没有寻来一匹千里宝马。您看,世上的宝贝就是这样,有缘人得之。它得跟你有缘,你才能得到它。这马也是,千里马,哪里有啊?普天之下,千里宝马那也应该不在少数。但是,你就撞不上,跟你就是无缘,你也瞪眼没辙呀!单雄信早就知道这个老苏头是当地的伯乐,也经常跟这些潞州的马市牙人打交道。所以,单雄信就嘱咐过他:“如果你碰到千里马,一定给我送来,多少钱你甭管。到我家里,我买也好,不买也好,我一定会给你个跑腿钱。如果你真带给我了千里宝马。你放心,我一定会多多赏给你钱。你平常多替我注意也就是了。”所以,听说今天老苏头给自己送来一匹千里宝马,单雄信能不高兴吗?赶紧由打堂屋就奔出来了。当然,单雄信不能再喊老苏头“苏老爹”了,他一直喊老苏头“苏老伯”。 苏老爹一看单雄信迎出来了,赶紧施礼:“二员外,二员外,小老儿在此啊。” 单雄信一看这老苏头,又看看老苏头身后那匹马,单雄信微微一蹙眉,“嗯,苏老伯,你说的这匹宝马良驹可就是你身后这匹瘦马吗?”单雄信首先看到的是马瘦。 苏老爹一听,他心里头有准备,“二员外,你近前看。哎,你别看他瘦。这瘦是养的不好,没有吃饱草料,这些天呢,把它给饿瘦了。但这确实是一匹宝马良驹。这就是上八骏之一的黄骠马,又叫西凉干草黄、西凉透骨龙啊。您来瞧瞧。” 单雄心一听“黄骠马”三个字,眼睛“唰”一下子就亮了。“噔噔噔……”赶紧下台阶,几步就来到苏老爹近前,然后一看这匹马,“嗯……”单雄信那不是一般人,懂马谱。从小各种宝马的谱子人家烂记于心,天下各种的兵器谱,各种的珍宝谱都在人脑海当中。要么,能够当绿林总瓢把子吗?来到近前,用眼这么一扫,“好马!”“噔噔噔……”两步又来到黄骠马近前,用手一抚摸这匹马。“嗯,骨架清奇呀!”拿大手往马身子上那么一放,“嗯……”往下压了压。就单雄信,隋唐十八条好汉,名列十五,那个力道有多大呀?一般马被他这么一按,得把这脊椎骨给按折了。起码得把这匹马给按卧了槽,给按塌那里。没想到往下一按,这匹黄骠马微微往下一瘫,带着立刻四个蹄子一震,四条腿一挺,“嘣!”把单雄信这手又给弹起来了。“哎哟!”单雄信一看,“好马!好大的气力呀!” “嘿!”苏老爹在旁边说了,“二员外,您看刚才它微微往下一瘫呢,不怨它,它没吃饱东西,多少天给饿成这样了。您要好草好料喂足了,您还真就按不下去。” “嗯,我相信!苏老伯,看来你的眼力好啊。打哪儿淘换来这一匹宝马良驹呀?” “二员外,实不相瞒,这匹马,您真是捡了个漏啊,一般的还真难遇到。遇到了,马的主人也未必能卖呀。” “哦?此言怎讲?” “是这么这么回事……有一山东的老客落魄到咱上党县了。人家逼他要店饭账钱,他没钱给人家,没办法,拉着这匹马到马市上去卖了。怎么那么巧,怎么那么寸,被我赶上了。我一问,这价格十分合适。所以,我就私下做主,就把这匹马拉到您面前了。您说这不是捡个漏吗?也就是说,这匹黄骠宝马跟二员外您那真是有缘分呢。” 单雄信闻听哈哈大笑,“好!嗯,这漏啊捡得不错呀。哎?那卖马之人在什么地方啊?” “哦,在您府外头,他不愿见你。” “哦?这是为何?” 他说了他不善言辞,怕见到您,不知道说什么,让小老儿我全权代表了。我也告诉他了,要是那样的话,我要黑了你的钱,你可别怨我。哎,山东人嘛,还真就实在。人家说了,没关系,相信我。” “哦,”单雄信点点头,“嗯,看来是个直爽之人呐。不过苏老伯,单某买马,可要见见马的主人哟。” “哦?二员外,您这是何意?” “我得看看他是不是这马的主人。万一,这匹马不是他的,是他偷窃别人的,来到我单某这里销赃,被我单某买了,我单某可丢不起这个人呐。”单雄信这话有道理。我天下绿林总瓢把子,绿林那些强盗响马的贼头。结果,我今天买了赃物了,那不被天下人耻笑吗?我就是劫道的,结果人家销赃销到我头上来了。如果传扬出去,恐怕我要为我那些弟兄们耻笑一辈子。“我得见见这卖马之人,我得看看他。我确定了这匹马确实是他的,我才能掏钱购买呀。” “可是,这老客,他说他不善言辞,他不愿见你。” “哎,越是这样我越得见!我看看这里面有鬼没鬼?他为什么不敢见我呢,嗯?他是卖家,我是买家,两家应该见面呢。” “哎哟,二员外,那您得这么想啊。我还是牙人呢。我一手托两家。按说,有的时候有牙人在,买卖双方是不能见面的,这不合规矩呀。” “哎,到我单府卖马,我就得见见马主,这是我单某的规矩。否则,这匹马再好,单某不买!” 老苏头一听,“哎,那好,那好,二员外,我出去跟那老客商量商量,您看如何?” “好吧,你去吧。” 就这么着,老头赶紧转出单府,来到树底下,见到秦琼。 秦琼一看,这老头进去的快,出来的也快,马还没带,怎么着?“老爹,马卖了?” “还没有。是这样,我刚才拉着马见到了二员外。二员外看到了马,也非常中意。但是,二员外府上有个规矩,买东西必须见到卖家,否则的话,他不买。说实在话,人家不放心这东西的来历,人家必须见到您这卖家。跟您聊几句,确认这匹马是您的,人家才敢买。所以,小伙子,您看看,您要想卖这匹马,就跟着小老儿我进府上见一见单员外吧。单员外这个人挺好的,你别看他长得相貌有些凶狠。但是,人是个好人。他不会无端欺负人的,您就放心吧。怎么样啊?” “这……”秦琼打心里头不愿意见啊。这见面,三两句万一给问漏了怎么办呢?丢我秦琼的脸面是小,把我三兄弟王伯当的面子也给丢了,这是大呀。但是不进去,人家提的要求非常正当。人家买家要见卖主,合情合理。不见,这匹马卖不出去。卖不出去,自己没有钱还店饭账,没有钱回山东老家。事到如今,那就见见吧。秦琼没辙,“好吧,苏老爹您头前带路,我见见二员外。” “哎,好好,您跟我来吧。” 就这样,老苏头带着秦琼又进了单府。一看,单雄信已然不在院里了。这个时候,单柄说了:“二员外正在会客厅等你们呢,进堂屋吧。” “好。” 由单柄引着,苏老爹带着秦琼就来到了单雄信的会客大厅。到这里,秦琼一看,这座大厅真气派呀。那比刺史衙门还要宏伟。正堂中央挂着大大的一个“义”字。单通单雄信正坐在义字底下。两边是客席。 老苏头一见单雄信在那端坐,赶紧带着秦琼前来见礼。 “二员外,这位就是卖家。” 秦琼赶紧施礼,“在下见过单二员外。” “哦……”单雄信稍微的一拱手,就算还礼了。“好好,远来为客,坐吧。”一伸手,让秦琼就坐。 秦琼看了看苏老爹,苏老爹一摆手,示意秦琼,那意思:“单二员外让你怎么地你就怎么地。” 秦琼赶紧又一拱手,然后,就坐到了旁边的客席。 单雄信端起旁边茶几上的一碗茶,喝了一口,看了看秦琼。一看,哎哟,这位脸蜡黄蜡黄的,知道秦琼大病初愈。“啊,这位卖家。我听苏老伯说,你是由打山东来的啊?” “在下正是由打山东来的。” “那匹黄骠马可是尊驾的?” “正是在下的。” “你因何要把这匹马给卖了哇?” “在下身带的盘缠已然用尽,滞留在了上党县,没办法回家,也没钱还人店饭账钱。身上没有其他值钱之物,只能将此马进行变卖,换了钱,我好回家。” “哦,原来如此!那你打算卖多少钱呢?” “我打算卖八十两白银。” “哦?”单雄信一听,“八十两?这匹瘦马?不值!” 第37章 单雄信真会做生意 第三十七回 单雄信真会做生意 秦琼卖马卖到了赤发灵官单雄信的面前。当时,单雄心就问秦琼:“这匹马你打算卖多少钱?” 秦琼说:“这匹马,我打算卖八十两纹银。”秦琼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苏老爹曾经跟秦琼说过:你这匹马想要卖五十两,那么我给你卖,我就得卖八十两。给人家有一个打价还价的余地。但是,现在单雄信张口直接问秦琼,秦琼如果说我卖五十两。那就等于把人苏老爹赚钱这个空间给压缩了,再卖出去落埋怨,对不起人家中间牙人。您看,秦琼办事永远先考虑别人。所以,秦琼代替苏老爹说了,我这匹马要卖八十两银子。 他一说这话,“哦,哈哈……”单雄信笑了,“就你这匹马瘦成这样,卖八十两银子?哎呀,我可要不了哇。” “哟!”秦琼一听,心里一翻个儿,心说:“单雄信是位英雄。他难道看不出这是一匹宝马良驹吗?即便他看不出来,苏老爹难道没告诉他吗?他难道不信任苏老爹吗?那怎么还会说这样的话呢?”秦琼看着单雄信:“单员外,您打算多少钱买这匹马呀?” “这位老客,实不相瞒,您这匹马确实是一匹好马。但是,您看您这个卖相,马瘦成这样,我都不知道是饿的还是病的。我买这匹马,冒着风险呢。所以,你一说八十两,嘿,我觉得不太值。这么着吧,我这个人做事嘎巴利落脆。你漫天要价,我就地还钱,我只还你一次,你觉得合适,把马留下,你觉得不合适,就把马拉走,你看如何呀?” “啊,”秦琼说,“但凭单二员外。” “好,痛快!你要八十两,我还你个价。我看这匹马值值五十两。你要觉得合适,我马上给你称五十两银子,你拿走,把马留下。如果觉得不合适,老客,您把马牵走。你看如何呀?” 苏老爹在旁边一听,心说:“怎么样?怎么样?!幸亏,我把价格提升到八十两啊。嗨,要是按照你刚才的意思卖五十两,这指不定给你压哪儿去了呢?” 这时,苏老爹和单雄信两个人四只眼就盯着秦琼。 秦琼有自己的心理价位,本来就是五十两。一听单雄信还到五十两,已经落到自己心理价位上了。秦琼一点头:“好吧,五十两就五十两。” “好!痛快,痛快!哈哈哈……单柄把马匹拉到马厩上,给它好草好料喂着。两位稍候片刻,我给两位去取银子。” 说着,单雄信与扇柄一起走出大厅,来到外面。单柄拉着这匹马跟着单雄信就进后院儿了,那儿有专门的马厩。单雄信到那里转了一圈之后,取来五十两银子,托在手里,又重新回到大厅。 到了大厅,单雄信把眉头一皱,脸上带着一丝不快的神色,“哎呀,苏老伯呀,这匹马怎么说呢?我真买得有点亏喽。” 苏老爹一听,“哎,二员外,哪里买亏了?” “这匹马,拉到马槽上,它不吃料,只吃草。哎呀,我怀疑这匹马是不是病了?” 他一说这话,秦琼当时一愣,赶紧直起身子,“这匹马……” “哎,好了好了。老客,你别担心。我单某做生意就是做生意。我已然买下来了,吃亏也是我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反悔,这五十两银子你就拿走吧。” 您看单雄信,这叫做会做生意。过去有人也说《隋唐》,他为了突出单雄信的豪爽,这段儿一般这么说:秦琼要五十两纹银,单雄信一看这匹马太好了,“你要五十两?我给你八十两!”突出单雄信这个人豪爽、英雄!但是,这样的说书先生,他就忘了人的人性。谁买东西都会往下砸价,往下刨价,往下降价。谁也不会往上提价。他家再有钱,他就是世界首富,他就是比尔 ·盖茨、李嘉诚,他就是买一块钱的东西,他也恨不能八毛钱买,他也得给人往下讲价。没有说,“你的东西多少钱啊?”“我的东西一块钱。”“我给你十块钱,我有钱!”那纯属脑子有毛病。他不是豪爽,那是傻!那就不是正常人的思维了。您看,单雄信开始问秦琼,人家要八十两。单雄信往下讨价,讨到了五十两。完五十两之后,单雄信就知道卖东西的人心里一定不舒服。那怎么安慰卖家呢?让人心里平衡呢?单雄信故意转一圈,拿银子过来,让卖家觉得自己这个买家吃亏了,说:“你那匹马是匹病马,不吃料,光啃草,未来能长膘吗?哎呀,我这五十两银子买亏了。”哎,卖家一听,从人性上这心里多少有点平衡。就跟咱们买东西似的,人家要一块钱,咱砸到八毛。买完之后,“哎呀,你说我买它干嘛呀?你看你卖的东西,歪瓜裂枣似的。得了,给你八毛钱吧。到家里凑合着吃吧。”给这么一句话。这买家心中还窃喜,“得,你呀,花便宜钱,你也买不了什么好东西!我是能赚点儿是一点儿。”这样,买卖双方两个人心里都能平衡。这就是懂人情,会做买卖,也是俩正常人在做交易。搁谁都这样。所以,有时候大家还纳闷呢。哎哟!这富豪那么多钱,怎么才吃那样的饭呢,怎么才开那样的车呢?怎么做生意比一般人还抠啊?你就不琢磨琢磨他为什么能成富豪?那就是这个抠,那就是比平常人更加精打细算,人家才能走到这一步。所以越是富豪越有钱,人家越遵循这种交易规律。果然,秦琼刚一听这单雄信,说自己的马不吃料,是不是病了?秦琼当时想解释,被单雄信按住了,说:“不用解释,我这人做买卖就这样。已然做了,我就认了。谁让我眼光不行呢。我已然答应给你五十两银子,现在,你就把这五十两银子拿走了。” “哎呀,”秦琼说:“多谢二员外。”说着话,秦琼再次起身,伸双手过来要接银子。 到了这个时候,这桩生意已然结束了。单雄信也就不谈生意了,就开始聊闲片儿了。托着银子,秦琼还没走到眼前呢,单雄信就顺嘴问了一句:“啊,老客,你是山东哪里人士啊?” 秦琼一听人家这么一问,脚步就立那儿了,因为人家问自己呢,秦琼往那一站,“在下山东历城县人氏。”说完话之后,秦往前一迈步,又伸手来接着银子。 “啊?”单雄信一听历城县人氏。手往上一抬,往旁边一绕,秦琼一下子没接在手里。秦琼当时愣了,不知道单雄信何意,就看着单雄信。 就见单雄信高托着银子看了看秦琼,“哦,这位老客乃山东历城县人氏啊。呃……快快请坐!” 秦琼一听,什么毛病啊?不给我银子,为什么又让我坐下呀?不过人家主人说话了,不好不座呀。秦琼只能往后倒退几步,又来到自己座位那里,一屁股坐下了。 这一回,单雄信托着银子往前走几步,靠近了秦琼,“这位兄台,您在历城县哪行发财呀?”这话语就改变了,称呼改变了,不叫老客了,叫“这位兄台”。 秦琼坐在那里说了:“在下在历城县县衙当差。” “哦……”单雄信一听,“你在历城县衙当差啊?哎呀,兄台,请上座!” 单雄信用手搭个请,让秦琼坐下垂首,那就不是一般的客席了,是跟主人同列的座位了。秦琼今天的身份是个买卖人,不能够坐如此高坐呀,现在单雄信让秦琼上座。秦琼一听,很是诧异:“怎么现在想起让我上座了呢?”他看了看苏老爹。苏老爹朝秦琼一使眼色,那意思:“这银子没到手,人家让你怎么坐你就怎么坐,尊敬你还不好吗?” “啊,”秦琼赶紧欠身离座,“谢座!谢座!”这才走到下垂首,坐那儿了。 单雄信托着银子,坐到了主人该坐的位置上,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小木几。这边有单雄信刚才没喝完的一碗茶,秦琼那边可没有茶。 单雄信这个时候把银子就撂旁边了。然后倾着身子看着秦琼,就问:“这位兄台,你既然在历城县县衙当差。我向您打听一个县衙中人,您可认得?” 秦琼说:“不知您问哪位?” “此人在历城是大大有名,人送外号:‘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交友似孟常,孝母赛专诸,神拳太保,金锏将,在下恕个罪说秦琼秦叔宝。兄台,您可认得?” 秦琼一听人家叫自己的名字,当时脑袋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正是在下!” “哎呀!”单雄信闻听,“呼腾!”一下子就站起身来了,“哎呀,原来是秦大哥到了,小弟有失礼数,恕罪!恕罪啊!”单雄信说着,朝秦琼是深施一礼。 “呃……”秦琼这时候才觉得自己失口了,赶紧起身把单雄信一搀扇形“啊,二员外,使不得,呃,您,您认错人了。” “啊?”单雄信一听,把身子直起来了,满眼狐疑地看着秦琼,那意思:“您刚才不是说:‘正是在下吗’?秦琼不是您吗?” “哦,二员外,我这人呐,说话不善言辞,呃,说话也慢。刚才,我这话呀,还没说完呢。我想说的是:‘正是在下的……好朋友……我和秦琼一起在衙门口当差,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俩认识,但我可不是秦琼。” “哦……”单雄信一听,这位有毛病,说话大喘气啊。也是自己心急了,“哦,快快快快!上座!来啊,上香茶!”吩咐手下人单柄赶紧给秦琼上香茶。当然了,他可不知道这位真的就是秦琼。然后又告诉苏老爹:“苏老伯,你也坐吧。也给苏老爹上碗茶。” “得!”苏老爹一听,这才想起给我口水喝。苏老爹也看出来了,“哎,这单二员外今天怎么了?怎么有点神经兮兮的?这秦琼是谁呀?看起来单二员外对秦琼特别尊敬啊。看着吧。” 这时,秦琼已然又坐下了,有人上来香茶。单雄信赶紧说:“兄台,请用香茗。” “多谢二员外。” “哎呀,哪里话,哪里话,哈哈……哦,您和秦琼秦叔宝是同僚好友啊?” “正是。” “那这位兄台,您怎么称呼?尊姓大名呢?” “呃……”秦琼心说话:“我怎么告诉他呢?我本来就是秦琼啊。干脆,我把这‘秦’字给拆了,告诉他个假名吧。”“哦……在下姓任(人),叫任三禾。”他把这“秦”字给拆了。“秦”字拆开可不是一个“人”字加一个“三”字加一个“禾”字吗? 单雄信可没有往“秦”字上反应。他一听“任”,那第一个反应就是任丘那“任”。“哦,原来是任兄台!哎呀,久仰!久仰!”你哪来的久仰啊?初次见面客气话。 秦琼赶紧抱拳,“哪里,哪里。” “哎,任兄弟,你既然和秦琼是同僚好友,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呢?为什么要变卖你的马匹呢?” “啊,二员外,是这样。我到潞州办公差,结果生病了,就陷在了潞州上党。目前,身无分文,欠下人家店饭账,无以偿还,只得把这匹瘦马变卖。” “哦,原来如此!哎呀,任兄台呀,你到寒舍来找我呀。找我什么事儿都没了!这么着吧,这匹马我不能买了。” “啊?”秦琼一听,“什么?这马不买了?“ “啊,任兄台,您别误会。这匹马我不能买。为什么呢?因为你是秦琼的同僚好友。而我呢?实不相瞒,我是秦琼的好朋友啊!那秦叔宝是我的老大哥,是我的好哥哥,我们两个呀,那关系就甭说了,关系莫逆,非常铁!你要早过来告诉我你是秦琼的好哥们儿。在下哪还敢买你这匹马啊。不就是现在欠人店饭账吗?不就是无钱回家吗?这没关系!”说着话,单雄信重新把旁边放着的那一包五十两银子又拿起来放到几案上,往前一推,推到了秦琼面前。“兄台,这个钱你拿走,足够你归还店饭账和回家的了,这匹马你也牵走。单某绝不能买好朋友的东西。如果你觉得这五十两不够,需要多少,尽管开口!” 单雄信这一番话说得秦琼心里暖洋洋的。秦琼暗挑大拇哥:“罢了!单雄信绝对是个英雄!人家跟自己素无谋面,甚至说,他在黑道,我在白道,我们俩应该是水火不同炉。我可抓了人家不少弟兄。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派王伯当去刺杀我。那甭问,这是伯当兄弟回来之后,把他在历城县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单雄信。人家单雄信敬重我是位英雄,这才把我记在心头啊,也把我当成一个人物,当成人家的好朋友了。所以,人家今天见到我,还真以为我是秦琼的好朋友、好哥们儿、好同事。人家看着秦琼的面子来敬我,这是会交朋友!人家不要我的马。但是,我不能不卖!为什么?越是这样,我越不能占人便宜!这以后要真是真相大白了,人家知道我是秦琼,结果,我没钱,弄了个化名,跑到人家府上卖马来了,人家敬重我,给了我银子,我还把马拉走了……我这算什么呀?这是什么行为呀!我秦琼也办不出来呀。”“单员外,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匹马您一定得留下。这是为什么?我不能白拿您的东西。” “哎呀,我说了,我和秦琼是过命的朋友。你和秦琼是好哥们,好朋友。为什么不能拿我的东西呢?” “二员外,您和秦琼是什么关系是你们俩的,我不能沾这个光啊。如果这匹马不卖给您,把您的银子拿走了,我心中会十分不安。还望单二员外体谅!” “这个……”单雄信拿手一抚自己海下的红胡子,“嗯……”这么一琢磨,也对!他光说他跟秦琼是同僚,是朋友,但两个人到底什么关系?自己不知道啊。人家俩到底有没有矛盾,自己也不知道。那么自己又强给人家银子,不买人家的马。山东人都拧,这脾气都耿直。人家有可能觉得自己看不起人家,是看着秦琼的面子才对人家好,人家有可能不愿意买这个账,不愿意欠这个情呢。不能够让人家为难!这也得尊重人家的选择呀。“好吧,既然如此,这匹马我就留下了,但是,这匹马可是匹好马呀,绝对不是这五十两银子能买的。这么着吧,单柄在支五十两!” 人家又拿出来五十两,“一百两,我买你这匹马!” 秦琼说:“这可不行!刚才我们已然成交了,我怎好再拿你五十两银子。” “哎,银子没过手呢,不算成交。我现在要加银子购买,这我乐意,你就不要推辞了。”说着把一百两银子推到秦琼面前。 秦琼一看,心中感动,“这五十两银子,这也是看在秦琼面子上给我的。”秦琼赶紧站起身施礼,“多谢二员外。” “哎呀,这谢什么呀?这是买卖嘛。买卖无需言谢。呃,另外啊,我还有件事儿想麻烦任兄台,您务必得帮我这个忙啊。” 秦琼说:“二员外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 “嗯,好!等着啊。单面,去库房拿四匹上好的潞州绸来!” “是!” 秦琼也不知道干嘛。单面出去,时间不大,抱来了四匹上好的潞州绸就交给了单雄信。 单雄信接过来,来到秦琼面前,“任兄台,我有件事儿得麻烦您。看见吗?这是四匹潞州绸。您替在下捎到历城县,把它交给秦琼秦叔宝。您告诉叔宝兄,就说这是山西潞州上党县八里二贤庄的单雄信孝敬老伯母的。您这么告诉他,叔宝兄就明白了。多谢多谢!” “哎哟!”秦琼一听,心说话:“这单雄信真会办事儿,托我给我娘送潞州绸,我还真就拒绝不了!” 第38章 秦叔宝再次有钱了 第三十八回 秦叔宝再次有钱了 赤发灵官单雄信真够朋友啊。当知道面前这位卖马的老客任三禾乃是秦琼的同僚好友,人家不但不买马,而且又送银子又送绸子。 但,秦琼说了:“银子我能收,您必须把马留下。您不买我的马,这银子我不能收。” 单雄信一看,知道人家也有尊严,为了尊重人家,“好吧,马匹我留下。但您帮我一个忙。把这四匹上好的潞州绸帮我带到历城县交给秦琼秦叔宝,就说是我单通单雄信送给老伯母的。您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 这个事情,秦琼不能拒绝,这是人家单雄信跟秦琼和秦母的关系,自己不能够代为拒绝,因为自己身份现在不是秦琼,只得点头答应,把这四匹潞州绸给收下了。秦琼心中苦笑:“唉!我老娘给我五两银子,让我到潞州之后,给她买两匹上等的潞州绸回去做寿衣。结果,我在上党县,把那五两银子早花了,潞州绸也没买了,现在倒好,人家单雄信送了四匹回去,我也好见老娘。”秦琼心里不是滋味,觉得造化真的弄人呐!秦琼接过来之后,对单雄信说:“二员外,马您留下,在下告辞了。” “哎哎……别走啊,您看,太阳已然西转了,我马上吩咐排摆酒宴。来到我的庄上,哪能就这么走了?” “哎呀,单二员外,我实在还有事儿,而且归心似箭,无心用餐。多谢二员外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就不打扰二员外了。” 单雄信一看秦琼这模样,心中也能理解。是啊,人家在上党县落魄成这样,我要是热情招待,人家心里头其实不舒服。既然要走,就让人家走吧。“那好,呃……还请任兄台稍候片刻。我有两句话要跟苏老伯讲。” “好,”秦琼又坐在那里了。 单雄信一招手,“苏老伯,这厢来。” 苏老爹赶紧站起来,跟着单雄信就绕到了后厅。 “二员外,您有什么吩咐?” 单雄信一指,在后厅有个条几,条几上放着一个小包袱,里面鼓鼓囊囊的。单雄信说:“你看见没,这包里是纹银一百两,这都是是给你的。” “哎哟!”苏老爹一听,当时眼都绿了,“二员外,您给的也太多吧。” “一点不多。今天,你给我送来了千里宝马。这匹黄骠马,我看除了瘦点没膘,其他的都很好,没有毛病。这瘦的原因我也知道,就是这位任老客落魄上党县,没钱养这匹马。所以,导致这匹马十多天没有吃好草好料,以至于瘦成这样啊。到了我这里,我好好地侍候这匹马。我想,不出半月,这匹马就会膘肥神骏的。” “是是是,二员外慧眼识马呀。这匹马如果有毛病,小老儿也绝对不敢给二员外送来。” “着啊。之前,我托付过你,有好马给我送来。你今天给我办了这件事情,我得感谢你呀。这匹马我花了一百两银子买的,非常便宜。按你的话来说,我捡了一漏儿。那么你作为中间人呢?不能让你白跑,这是我给你的辛苦费,拿回家买几包茶叶喝吧。” “哎哟!”老头一缩脖子,这得买多少茶叶呀?“哎哟喂,这这这太多了。” “一点也不多。这也是定金,以后,如果您再看到千里宝马,尽管给我拉来,每次都有重赏!” “哎呦,多谢二员外!不过,我觉得也是受之有愧。因为人家老客说了,如果能卖五十两银子,人家还抽给我五两呢。” 单雄信说:“那是你应当得的,你是中间牙人嘛?那就是你的抽成,这跟我没关系。这一百两是我给你的,你务必收下。“ 所以,你看单雄信,他是个豪爽之人。他是明白什么时候该用钱,什么时候该砍价。该用的钱,该给人家的钱,我一分不少。但是我该砍价的钱,该少给的钱,我也一分不出。这就叫做“道”! 苏老爹能不高兴吗?千恩万谢,把银子揣起来了。然后,两人又转到前厅。 这时,秦琼一看人家的事完了,提出告辞。单雄信很客气地把秦琼和苏老爹送到大门外,是拱手相别呀。 就这么着,苏老爹带着秦琼离开了八里二贤庄,重返上党城。两个人往前走了有一里多地,离二贤庄远了,秦琼一看,左右无人,“苏老爹。” “哦,任先生,有什么事吗?” “苏老爹呀,这一次卖马,多亏您老人家从中忙活,才达成此交。在下是十分感激。您先稍微停一下。”说着话,秦琼停下脚步,先把这四匹绿州绸放在旁边草地上。然后一伸手,把那一百两银子又掏出来,从中就取出两块银子,一块五两,两块十两,递给苏老爹,“苏老爹,这是您的辛苦钱,之前说好的,您收下。” “哎哟,这这这多不好意思。”苏老爹伸手把这十两银子一接,“哎?任先生,咱不说好的吗?您给我五两银子。怎么现在给我十两银子呀?” “哎,苏老爹,之前说的是,如果卖五十两,我给你五两银子。现在卖了一百两,自然也得提你一成啊。” “哎呀!”苏老爹一听,大拇哥一挑,“任先生啊,您真是个讲信讲义之人呢!实不相瞒,就卖了您这匹马,人家单员外已然给了小老儿很丰盛的回报了。所以,你没看吗?我这一路之上,就没向你再张口。小老儿我这个人,也绝非贪财之人。没想到,您是主动提出!而且,你居然给了我一百两银子里的一成啊。按说咱之前光提给我多少钱,可没提给我多少比例。你这小伙子,居然能够按比例给我,这就说明,你这个人是讲义讲信之人!就冲这个,小老儿不能占你便宜!咱原来说好是五两银子,我就拿你五两银子。我告诉你,我们潞州上党县,人也不是钻进钱眼里的,也不是跟那店小二似的,就追着你屁股要那点钱,我们也是有道的!开始咱俩说好的是五两纹银,那现在小老儿我就拿你五两,多一两我不受!” 说完,苏老爹就从这十两银子当中取了一半,正好两块五两银子,把另外一块给秦琼。秦琼说什么都不要,但是老头说什么非给不可,“你看得起我,你就得接受!”秦琼最后一看,没办法,只得称谢,把这五两银子又揣怀里了。 “哎,这就对了,穷家富路!身上留点钱好往回走啊。我在这地方,不缺钱,你就保重自己,不用管我了。” 就这样,秦琼、老头儿各自把银子又揣好,两个人结伴又回到城里马市。 马市其实早就散了,但是,那一伙的牙人一直没走。怎么?都在那里等消息呢,看看苏老爹能不能把这匹瘦马给卖出去。结果老头回来了,“嗡”的一下子,这些人全围上来了。 “苏老爹,那马卖了?看没跟你回来。” “废话!你们瞎了狗眼,那单员外能跟你们一样吗?人家一眼就看中了。本来我们要卖五十两银子。人单员外,那多大气呀!张嘴一百两啊!” 这些人一听,“什么?要五十两,人家给一百两?” “可不是吗?人家知道那是宝马良驹呀。不像你们几个,跟我学识马学这么多年。结果,真正宝马放在眼前,不但不买,还把人家奚落半天,你们呀,还得好好的练呢!” “哎哟,”这几个人一听,“是是是,算我们狗眼无珠啊!哎呀,你说说,哎呀,当时就、就你!就你奚落人家,我看那马就不错,我当时还想讲价呢。” “谁呀?那告诉人家正月七八过来要当马灯卖的是谁呀?不是你吗?” “不……那那你先开口的,我跟着你那什么瞎掺……” “得了得了得了,咱们半斤八两,谁都是半熟!” 这几个人买个教训。 王小二一听,什么?卖了一百两银子!哎哟!眼睫毛都乐开花了。“哎哟,秦爷,秦爷,恭喜秦爷,贺喜秦爷!秦爷,您这饿了吧?赶紧回店吧!小的我给您做几道好菜尝尝。” 秦琼点点头,“啊,好吧,咱们回店。我赶紧得把咱们的帐了了。” “哎哟,这不着急。” “不着什么急呀?这店我是一天都住不了喽!苏老爹,咱就此别过。” “哎哟,好的,祝任先生这一路平安,小老儿就不送了!” 就这么着,秦琼跟苏老爹拱手道别,跟着店小二又回到了王家老店。 店小二“噌”一下子就窜进店里了,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王老好。 王老好一听秦琼有钱了,也是满脸堆笑,迎了出来,秦爷长,秦爷短。 秦琼说:“把店饭账算一算,看我欠你多少钱。” 王老好说了:“哎呀,不用算了,原来就欠二十八两。今天,就不算了,还就二十八两。” 秦琼说:“好,我现在就把这账清了。”打开银子,里面可都是五两一锭的银子。秦琼就抓了六块五两银子,也就是三十两,往桌上一推,“这是还的店饭账。” “哎哟,多了多了,秦爷……” 秦琼一摆手,“别说话了,剩下的说是小费也好,说是过去你给我减免的也好,总之都包括在这二两银子里头了。我还你三十两,我不亏欠你任何东西,这就行了。” “哎哟,多谢秦爷,多谢秦爷!我马上给你做饭啊,马上做饭!” 秦琼一摆手:“不用了。” “怎么”? “我收拾收拾东西,马上离开上党县,我要走了。” “哟!别价,秦爷。您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太阳往西转了。您出了城不远就得黑喽。您住哪呢?” 秦琼说:“我爱住哪儿住哪儿,您就甭管了。我就不在这里住了。”说完,秦琼起身来到自己的小窝棚里,把所有东西收拾一个小包裹,然后往肩膀头上一扛,当时,秦琼晃三晃、摇三摇,好悬没倒,为什么呀?秦琼可是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也就在单雄信下喝了那么一碗茶,没吃一点东西。再加上大病初愈,元气没有恢复。您想想,秦琼能好得了吗?又忙活一天。但是,秦琼真的一时一刻也不愿意在王家老店待着了。看够了王老好和王小二的嘴脸,所以,秦琼非走不可。扛起来包裹迈步就走出王家老店。 王老好、王小二送到门口也不敢留,也不好意思留,王老好也知道自己这些天把这位老客给得罪苦了,这位不可能是自己店的回头客了,也就这一桩买卖,得了,走就走吧。 单说秦琼,扛着包裹,第一站不能出城,怎么?得把自己的金装锏赎回来。马是活物,卖给人家了就再也要不回来了。但这一对金装锏可是祖传的,那不能留在上党了,能赎就赎回去。秦琼反正有钱,赶紧就来到了茂和当铺,把当票掏出来,往柜台上一放:“我要赎当。” “哟!”茂和当铺的先生一看,这当票是今天的,再看秦琼,真是的,早晨起来一开门,第一个单就是这人的一对铜锏。“你怎么这么快就来赎当了?” 秦琼说:“那是我祖传的宝贝,我不能把它当了。现在有钱了,我要把它赎回来。” “真快!好嘞,等着!” 时间不大,把这对熟铜锏给秦琼取出来了。秦琼把银子交给人家。把这对心爱的虎头琣棱金装锏重新握在手里。秦琼这眼泪又掉下来了。别看这半天的工夫,那真如同几个世纪之长啊。秦琼把这对锏往自己身后一背,迈步出了当铺。 到门口,秦琼一栽歪,怎么?这对锏六十多斤呢。秦琼一天没吃饭,大病初愈,走那么多里地,再背这对锏,他真背不动啊。就觉得眼前发黑,“呜——呜——”秦琼心说:“要坏,再不吃饭,那真格的就得一头栽这地方。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吧。这么多天没吃饱饭,今天晚上我得打打牙祭,我得开开荤,我得好好地吃他一顿!” 秦琼抬头一看,在这茂和当铺对面就有一座大酒楼,就这规模在这上党县就得数一数二的。挑着幌子,上面写着“达通酒楼”。秦琼没有注意这个字眼儿,他也没琢磨,一看这么大的酒楼,“好,我就在这里开荤!”自己有钱了,一共一百两银子,这一百两银子给了苏老爹五两,剩九十五两了。三十两给店饭账钱,就剩六十五两了。又给了当铺七两赎金,就剩五十八两了。说不是当五两银子吗?怎么赎当花了七两啊?啊,人家当铺就靠赚这个差价活着呢,低买高卖,这是人家的盈利模式。五十八两足足的能回家了。吃!秦琼也生气,一肚子委屈,“今天晚上我得好好地犒劳犒劳自己!有了力气,我才能回转山东啊。”秦琼想到这里,迈步就走进了达通酒楼。 到了酒楼大厅一看,座无虚席,人家这里生意太好了,没有插足之地。 这时,店小二一看有人过来了,赶紧迎过来,“哎……”迎到面前,店小二一打量秦琼,哎哟,这个寒酸样啊。身上穿的衣服还这么单薄,这都几月天了,满脸的病态,胡子拉碴。店小二一看,这从哪来一个病鬼呀?心里就对秦琼十个瞧不起。 “哎,这位老客,您这是找谁呀?”他不说这位客官您吃饭呀?您喝酒啊?不这么打招呼,您找谁?我这里有您找的人没有。有我给你叫,没有赶紧走!话里带着这个意思呢。 秦琼一听这话音儿,当时就想起了王小二,就想起了王老好,就想起了那一群奚落自己的马市牙人,这个语气何其相似乃尔!秦琼原来没钱,人没钱,志就短。现在有钱了,有钱了,财大气粗啊。秦琼的英雄气又生起来了,我在上党县老倒霉了,谁都欺负我,到现在你还欺负我呀?哦,你看着我寒酸,以为我没钱。走到你这酒楼,你合着我没钱吃不起饭,拿这语言往外轰我呀?哼!我非在你这吃不可!我今天还就点最贵的!秦琼这无名之火就升起来了。这店小二也倒霉,他不知道这是一头猛虎,这些天是没办法落魄了,卧在这里,就把爪牙给藏起来了。那现在人家又威风上了,你还要欺负人家,这些天的窝火,不冲你发冲谁发呀? 秦琼一瞪眼:“我不找人,我来吃饭!” “来吃饭?哟,这位爷。我们这达通酒楼,您打听打听,您可能不是本地人,不了解,我们是本地头号大酒楼!菜好酒好环境好。当然,这样一来,我们这菜品也比较贵。一般的,就招待达官贵人。我看您就老哥一个,到我们这吃,不太经济。您瞅见没?旁边,哎,这条道稍微往南一拐,有那么几家汤饼店,那里的汤饼可好吃呢。您去那个地方,又经济又实惠,几个老钱就吃饱了。您呢,往那儿走!” 秦琼一听,呵!这势利话呀!本来秦琼这火就冲上来了,越听秦琼这火越大呀,不但没往外撤,反倒是“噔噔”两步走进来了。来到店小二面前,秦琼的眼瞪得更大了:“我不往那儿去!我今天非得吃你们家!难道不可以吗?” 秦琼多大个子呀?以上示下一瞪眼,这店小二还真有点发毛,“哎哎,好好……客爷您别着急,您别误会。不是我们这店不留您,实在是正好在饭点,您看,我们这店已然坐满了。”他也改口“客爷”了,用手一划拉,让秦琼看看,“我们大厅已然坐满了。” 秦琼说:“我吃饭从来不在大厅里吃,你们这么大酒楼,难道就没有雅座吗?” “哎?雅座?有,有,楼上有雅座。” “那好,我就上楼吃。”说着话,秦琼迈步就奔楼梯走。 “哎,”店小一伸手,把秦琼拦住了,“这位客爷,这雅座呀,您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雅座也坐满了?” “哎,雅座倒是没坐满。但是呢,雅座今天晚上被人给包了。整个的二楼所有的雅座,人家全给包了,人家给了包银子,人家说得好,今天晚上给人留着,任何人不得上去,不能用。” 秦琼说:“我要是偏上去,偏用呢!” “哎哟,这位客爷,您可能不知道包这雅间的是谁。” “哦,包雅间的是谁?” “那可是有名的王三爷!” “哼!”秦琼哼了一声,“王三爷呀,你告诉他,包桌的是秦祖宗!” 第39章 店小二轻视落魄客 第三十九回 店小二轻视落魄客 秦琼秦叔宝来到了达通酒楼,结果,酒楼的店小二一顿看不起,秦琼是窝了一肚子火呀。“最近穷困潦倒,是没有办法,英雄不得时,英雄不得地,一文钱难倒我这个英雄汉。我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我把爪牙暗藏,我没辙呀。哎,没想到我今天有钱了,你还瞧不起我!”秦琼这些天的火就全撞到顶梁门了。你不是不让我在这饭店吃饭吗?我非吃不可!我有钱,你是开饭店的,你不能把顾客往外推,这是职业道德! 小二说了:“我们楼下的都已经坐满了。” “坐满了,我楼上雅座!” 小二说:“楼上雅座不行。楼上雅座被人给包了。人家说的好啊,今天晚上任何人不准上楼,人家全包了。” 秦琼说:“现在没到晚上,我就这个时候吃饭,他来了我给他腾地方,今天这饭,我在你饭馆里吃定了!” 吆喝!店小二一看,遇到吃生米的了,跑我们这儿耍横,你就不打听打听我们这饭馆是谁开的?我们这饭馆子乃是赤发灵官单雄信单二员外他开的,上党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胆敢到这闹事?你小子胆子太大了吧?只要是上党县的人,就没人敢到这里闹事!他可就忘了,人家秦琼不是上党县的人,也没打听这个馆子就是单雄信开的。 所以,秦琼现在一门心思:“我就跟你较上劲了,山东人倔脾气!你越看不起我,我越要跟你犟着干,我今天非得上楼吃饭!” 小二一看,呵,这小子是王八吃秤砣——他铁了心了。“我告诉你,今天把楼上包的那不是一般人!” 秦琼一听,更来气了,“他就是五般的,我也吃定了!” “他可是王三爷!这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王三爷定的桌!” 秦琼一听,给我提爷呀?“我告诉你,我是秦祖宗,今天这饭我是非吃不可!” 小二跟秦琼在这一吵吵,越吵吵声越大,越吵吵音越高。把很多楼下吃饭的眼光都给引过来了。大家纷纷停下了筷子,扭项回头,都瞅这边发生什么事了?吵什么架呢? 这些人一瞅,就惊动了达通酒楼的掌柜的,他赶紧一溜小跑来到近前,“哎呦呦,这位客爷,这位客爷,您压音,您压音,哎,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您跟我说。这位客爷怎么了?” 小二把嘴一咧,“掌柜的,这位客爷非得要在咱们楼上吃饭。我都告诉他了,楼上已经被王三爷给包了间了。但这位不依不饶,他非得要吃。” 秦琼一听,大手一伸,“这位伙计,我拦你一句。我是到你家客店吃饭的。一进门你就左拦右拦,把我往外推啊。话里话外的怀疑我没银子,掏不起你们的饭钱,往其他饭店支我。我说我就在你大厅吃饭,你又说大厅人满了。那我说上楼,你又说楼上雅间被人包了。我说现在还没到晚上呢,我先到那吃,等人家客人来了,我给人腾地方。你又不依不饶。这位是掌柜的吧?你说说,世上有这个道理吗?” “呃……”掌柜的一听,拿眼狠狠地瞪了小伙计一眼,人家不愧是掌柜的,懂得和气生财呀。你干什么跟人家那么横啊?你这不是无事生非吗?!掌柜的赶紧满面堆笑,“啊,这位客爷,这位客爷,您呢,消消气。可能,今天我们店里太忙了。伙计言语不周,说些话确实过分了。回头,我说他。您呢,大人有大度,莫和小人一般见识。不就是吃饭吗?不就是要上楼吗?您楼上请。但是有一点,刚才我家伙计说的不是瞎话,确实楼上晚宴被人给包了厢了。现在,没到晚上,您就先上去用餐。如果人家包厢的客爷来了,这位客爷,还希望您能够多多担待。到那个时候,您能让一让。” 掌柜的把话往后一拉,秦琼那是个讲道理之人,他刚才跟小伙计呛呛,那是小伙计言语不周激怒了他。现在人家掌柜的说话非常圆满,也是讲道理的话。秦琼就不能再跟人家掌柜的呛呛。“嗯……掌柜的放心,只要是楼上包厢的客人到了,你通知我,我马上给他腾地方。” “哎哟,多谢客爷!您呢,楼上请!”说着,掌柜的冲着小伙计一使眼色,“好好伺候着!” “哎哎哎……”小伙计一看,“得,我因为他还挨骂呢。你看吧,他走之后,指不定掌柜的怎么责罚我呢。哎呀,倒霉呀真倒霉。”但小伙计也不敢多说,“这位客爷,那既然掌柜的说了,您老就楼上请吧。”这话里头还带着刺儿呢。 秦琼瞪他一眼,撩袍,“噔噔噔……”登楼板上楼了。 到楼上一看,面积不算太大,有那么几张条案。隋唐年间,跟宋之后不一样,人吃饭不是围着八仙桌,每个人面前一个条几,是分餐制。 秦琼就找了一个靠着窗户、斜对着楼梯口的一张条案就坐下了。 小二赶紧过来,“客爷,这条案呢,都是打扫干净的啊,在这里准备迎接晚上的客人。所以呢,都干净,您呢,别嫌弃。您吃什么,赶紧说。”这话里话外,还透着“吃完你赶紧走”这意思呢。 秦琼瞪他一眼,“伙计,你不用说这话。刚才我说了,只要人家来了,我就倒地方。所以,我爱快吃快吃,爱慢吃慢吃,慢吃了我吃不了,人家来了,我抬屁股走人,这桌酒菜我是一文钱不少给你!” “好好好好,可以,那就算我没说,就算我没说,您老点菜吧。” “你们这里上好的酒菜给我来八道!” “哎哟,您一个人吃八道菜?” “我有钱给你!” “哎好好好,开饭店的都喜欢您这样的大肚汉。哎,那还有呢。” “酒先筛一壶。” 酒才要一壶?秦琼心说话:我不能多要,怎么?大病初愈,这酒还不能多喝。所以,秦琼说:“你先给我筛一壶酒上着,不够,我再加。主食呢?一会儿我喝完酒、吃完菜我再要,这是山东人的习惯。” “哎,好好好好……您在这里先歇着,酒菜马上上来呀!”小伙计“噔噔噔”下楼了。 时间不大,八道菜是陆续上桌,“当!当!当!当……”秦琼面前这条几上摆满了。一壶酒也给秦琼放到条几之上。秦琼抓过酒壶,拿过酒杯,倒了一杯酒,一扬脖,这一口酒下去。哎呀,多少日子了,没喝过这么美的酒了。再闻一闻桌上这些菜,秦琼就觉得肚子里“咕噜……咕噜……咕噜噜……”怎么?饿呀!这么多天没吃过饱饭了,尤其是今天,从早上到现在,一天没吃东西,能不饿吗?可算吃这一顿饱饭哟。秦琼想到这里,绰起筷子,“呗!”先夹了一个大丸子。也顾不得热了,放在嘴边吹两下子,往嘴里一塞,“咕噜”,他就给咽了,大英雄都饿到这个程度了。哎呀,这一丸子下去,嗯,这个香啊。紧接着又夹了一筷子肉放到嘴里,“咕噜,哎……”一个丸子一个肉往下一走,有点底儿了。秦琼端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盅酒。 这酒壶还没等往桌上放呢。秦琼就听到楼下面那小伙计说话了。不是对自己说的,对别人说的,“哎哟!三爷,您,您怎……您怎么来早了?” 这个时候,秦琼又听到一个人说话了,这个人是个男的,声若洪钟,张嘴一说话,“嗯?”秦琼一听,这人说话怎么那么耳熟呢?就听这人说:“怎么着?你的店还规定客人什么时候来吗?”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三爷,是是是这么个意思。您不是说晚上才来吗?包这楼上了。没想到您现在来了。” “啊,我现在来了,我来早了,你怎么的吧?” “不不,三爷,不怎么的,不怎么的,我我我就是这个意思,呃……呃……为什么呢?因为现在呀……呃……楼上有客人。” “哦?”这人一听楼上有客人,当时脸就往下一沉,“伙计!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让你把楼上给我留住,我们晚上要来吃饭,怎么还有客人呢?” “三爷,你听听我解释啊。哎,是这么回事,这这不是您吩咐我们晚上给您把这楼上给腾空了吗?我们确实腾了,一天都腾了。上午这楼上,我们就没敢让客人坐。一大早,我们就把楼上打扫得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这是给您老人家打扫的。可是,唉!就在刚才呀。唉,这事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变故。” “什么小小变故啊?” “唉,这不来了一个山东老客吗?要死要活,非得坐楼上去。我这儿给他说了好多好话呀。但无奈,就这位客人死活不干,非得往楼上坐着去。嘴里还骂骂咧咧、不干不净。我们这当小伙计的、跑堂的,我们也不敢跟客人对着干不是,我们只能规劝。但是劝不了啊,他非得上去,我也没什么辙。” “你就没告诉他,是我定的吗?” “我告诉了,告诉了,我告诉他了!我说:‘订包厢的不是别人呐,乃是我们当地最最有名的王三爷。’结果呢?这不告诉他吧,还好。一告诉,他反倒……反倒……” “反倒怎么了?” “那小子不敢说了,三爷,三爷,您,您,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我,我马上到楼上,我让他走不就完了吗?” “你给我说,你告诉他这楼上被王三爷包了,他说什么?” “三爷,这说出来,怕您生气。” “我不生气,你说!” “哎,哎……我一说呀,楼上是被王三爷包的。他说了:‘什么王三爷,我叫秦祖宗,我非吃不可!’您看,他这么一吵吵,我们掌柜过来了。掌柜的嘛,和气生财,也不愿意招惹他,就把他让到楼上了。但是说的好,只要您来了,马上让他倒地方。” “嗯……”这位王三爷一听,当时剑眉倒竖,虎目圆翻。“真是可恼,可恶!我要看看这个人是什么人!”说着话一挑大襟,抬腿就想往楼上走。 就在这时,被身背后的一个人一把给拉住了,“伯当且慢!” 这人一说,“伯当且慢”这四个字,被楼上的秦琼听得是真真切切。前面的,秦琼没太听清楚。因为毕竟离得太远。这小二吞吞吐吐的,说话声音也不十分清楚。所以,前面的秦琼没太听清楚。但是,后面这四个字,这个人说话也非常重。所以,秦琼听得非常清楚。“伯当且慢?”秦琼心里头“咯噔”一下子。“伯当……”再琢磨琢磨,刚才这个声音特别得耳熟。又一琢磨,这个店小二说了,他叫王三爷。哎哟!这几个线索合在一起,秦琼心里暗自叫:“不好!难道说这个人是我的三弟王勇王伯当不成?哎呀,要是他可就坏了!”怎么?秦琼现在谁都不想见,不愿意把自己落魄的形象被亲友看到。再说了,自己刚刚把人家送给自己的千里宝马黄骠马给卖了,还有什么脸面见好朋友啊?秦琼是暗自叫苦,心里开始念佛了。其实,秦琼不信这个。但现在,秦琼一个劲诵阿弥陀佛。怎么?“千万别是我三兄弟王伯当啊,千千万万别是啊!” 那位说了是不是啊?无巧不成书,下面的王三爷还就是王伯当!这王伯当怎么来的呢?有两件事情催着他来的。一件事情,那就是早就定好的单雄信大撒绿林帖,让天下的绿林界的好朋友九月二十九日齐聚八里二贤庄,干什么?给东部绿林瓢把子铁面判官尤俊达举行金盆洗手大会。尤俊达要金盆洗手,不干了。早就定下的日子。王伯当作为绿林界一位重要人物,早就准备过来。结果又在这个时候接到消息了,说单通单雄信的大哥单道单雄忠被人给射死了。哎哟,王伯当一听,这可不能不去啊,这得吊孝啊。于是,王伯当就从外地赶来了。 不仅他一个来了,他带着两位好朋友,一个乃是西面的瓢把子神射手谢科谢映登,另外一个是王伯当最最铁的、最最过命的好朋友,谁呀?李密李玄遂。把李密也带来了。 那位说:“这李密你不说了吗?那是国家命官呐,爵位是蒲山郡公啊。这么一个蒲山公,跟一群绿林人怎么混在一起了呢? 咱说过,隋文帝做了个奇怪的梦,京师又流传了诡异的童谣。经过杨广等人的这一番解释,就说:“朝中有姓李的,想篡夺大隋江山!”隋文帝杨坚对这谶伟之说是深信不疑。于是把朝中姓李的大臣该杀杀,该放的放,官职该撸的撸,该贬的贬的。 李渊还是跟着杨坚有亲戚,这才由公爵贬为侯爵,贬到太原去了。那其他没关系的,杀贬流放,不计其数啊。 李密也在其中,开始有人就对李密罗织罪名,好悬没把李密也给陷进去了。多亏了越王杨素。我们说了,杨素跟那李密是忘年交。你别看杨素这个人那不怎么地,在大隋王朝里头啊,那可以说是一等一的大奸臣。但是对李密好。怎么看李密他怎么喜欢。一看姓李的大祸临头了,那我不能不救这位小友啊。于是杨素从中斡旋,最后还真就把李密给救了,保李密的一条命。李密没死,但是爵位被撸掉了,贬为平民。 李密一吐舌头,啊,万幸啊,是平民就好啊!哎呀,从这一点上来看,哼!这隋朝的江山,他就坐不稳当啊。得了,远离政治中心呢,这个帝王太危险了。我呀,哎,当老百姓去了!”李密反倒是无官一身轻了。 那没事干了怎么办呢?就找王伯当啊,这是好朋友啊。王伯当一看,“你这没官了更好啊。跟着小弟我,我带你先游览游览目前的绿林江湖界,哎,在这里咱先逛荡逛荡,可好玩了。我带你见识见识不同的风貌,你别光当官啊,看一看江湖。这一个小社会也很好玩啊。于是这王伯当就带着李密,到处转悠,到处跑。 这一次,王伯当就带着李密来到了上党县,告诉李密:“我这一次带你去见我的最好的朋友单雄信单二哥,我跟你说过很多次。而且,这一次在他家要举办一场盛大的金盆洗手仪式。你看你,光见过别人磕头的,光见过别人歃血为盟的,但金盆洗手,您见的不多,这一次让您开开眼。”李密也很好奇,就这么着,这才来到了上党县。 王伯当对上党县太熟了,上党县哪家买卖铺户是单雄信开的?王伯当了若指掌,跟单雄信那不止一次两次的来到这些店面。店面里的掌柜伙计对王伯当也是非常的熟悉呀,都知道这位是王三爷,在单员外面前说一不二啊。而且脾气暴烈,千万别得罪他。 王伯当、李密、谢映登是前天来到的八里二贤庄。到这里,由单雄信陪同先到通玄观吊祭单雄忠,然后又回来了。 今天一大早,王伯当告诉单雄信说:“我带着我的哥哥到周边的景点转悠转悠,晚上到你达通酒楼吃饭,白天我们就不回来了。”可没想到,定下的达通酒店被秦琼给占了。 第40章 王三爷怒见秦祖宗 第四十回 王三爷怒见秦祖宗 王勇王伯当带着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李密李玄邃来到了上党县,想让他见识见识金盆洗手大会的盛况。这李密长期在朝当官,乃是世家子弟,他哪见过绿林道什么金盆洗手啊?哎,觉得很好奇,很稀罕,于是就跟着王伯当来了。一块儿来的还有西方绿林瓢把子神射手谢科谢映登。 三个人到了上党县八里二贤庄见到单雄信之后,先是由着单雄信陪同到通玄观祭奠了单雄忠。转过天来,王伯当陪着李密游览上党县。出城的时候,由打达通酒楼经过,王伯当就告诉酒楼掌柜的说:“晚上这上面一层楼,我全包了,你给我留住,不能让任何人上楼吃饭!”“哎。”掌柜的哪敢得罪王伯当啊,满口应允。 怎么那么巧,怎么那么寸?秦琼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了。秦琼白天去卖马,他早卖一天,头天去,就碰见王伯当了;晚卖一天,明天来。也能在八里二贤庄碰到王伯当;今天早点卖,早晨一起来就去八里二贤庄,也能碰见王伯当。秦琼都没赶上!下午去卖的。那时,王伯当带着谢映登、李密出去游览景色去了。两下没照面儿,秦琼把马卖给单通了,而且带着钱,还来到这达通酒楼上面吃饭。如果小伙计客客气气的,秦琼也就罢了。有可能在楼底下,或者就跑其他地方吃饭去了。小伙计也不会说话,秦琼又窝火,一呛呛,山东人的犟脾气一上来,秦琼还非就在楼上吃饭,他上楼了。 小伙计本来就看不起秦琼,跟秦琼吵吵起来,掌柜的又把自己连瞪带训斥,小伙计也窝着一肚子气。一看王伯当到了,这小伙计的心里坏水儿就生出来了。也不能说完全是坏水吧,人之常情,一看王伯当来了,“行嘞!”心说话:“哎,楼上山东老客,我给你添点柴加把火,只要把这王三爷的火架起来,王三爷上楼上就能把你胖揍一顿,就算替我出气了。而且,掌柜的还骂不着我。哎,王三爷那可是单二员外的好朋友,打个人也白打。单二员外也得给他撑腰啊。”所以,这小伙计就在王伯当面前煽了风、点了火了,说:“别提王三爷,楼上那位说了,他叫秦祖宗!” 哎哟,这一句话把王伯当的火真就点起来了,他的外号“拼命三郎”啊,沾火就着,“哎呀!敢在我王伯当面前称祖宗的,哼,还没有!这是哪来的野小子呀?看来是故意过来找茬儿的!”王伯当迈步就想往楼上闯。结果一把被身后的李密给拽住了。 李密说了一声:“伯当且慢!” 王伯当最听李密的话,跟李密关系太好了。李密一拽,王伯当这步就没往上迈。一转身看看李密,“玄邃,你这是何意?” “伯当,你别火爆的脾气好不好啊?咱们兄弟今天转一天挺开心的。到现在,也已然累了,就想找个地方,吃吃饭,喝喝酒,解解乏,吃完喝完回去咱就休息了,没必要找事儿。” 王伯当说:“不是我找事儿,你听见没?是楼上那个小子找事儿。” “哎呀,”李密又一拽王伯当,把他拽到身前,离得更近了,李密把声音压低了:“伯当,现在是怎么回事儿还没闹清楚呢,你别光听这小伙计一面之词。人家楼上的是不是说这些话,在什么情况下说的,为什么说?不一定是你听到的那样。或许楼上这位跟这小伙计两个人不对付,或许训斥了小伙计几句。这小伙计怀恨在心,他认识你,想借你去教训楼上的。这种借刀杀人之计,你可不能中哦。” 你看李密这个人了不得呀,那不愧是牛角挂书之人。书读的太多了。古往今来,什么事儿人家都烂熟于心。 “这种搬弄是非、借刀杀人的事儿在古代太多了,你可不能被这个人利用了,凡事冷静处理。咱是来吃饭的,不是来较劲的。你让小伙计上楼把那位客人给劝走也就是了,不必动怒。” 谢科谢映登也是个沉稳之人,也过来规劝:“是啊,伯当,千万不要上火,犯不上。再说了,这间酒楼又是二哥的,真得闹起来,二哥面上也不好看呢。” 嗯……王伯当一琢磨,也是,这两人说话呀,也不无道理,“小二!” “三爷。” “我来问你,刚才你给我说的可都是实情?” “哎哟,三爷!小子哪敢骗您呢?” “我可告诉你,如果让我查出来不是实情,人家那个老客根本就没说那些话,是你在我面前翻嘴挑舌头,那三爷可不吃这个!我打掉你的牙,砸折你的腿!” “哎哟,三爷,三爷,小的不敢,小的说的句句事实,不信,您亲自问。” “我不问!你现在上楼,告诉那个山东老客,让他赶紧挪窝儿,听到没有!” “哎哎,好好,我,我马上上去,马上上去!” 店小二,不敢说其他的了,赶紧一转身,“噔噔噔……”到楼上来了。一看,秦琼手里攥着个酒杯,二目发直,一脸没有什么表情,在那愣嗑嗑出神。面前的韭菜,看这意思,基本上没动。 哎呀,这小伙计当时又来气了,心说话:“下面的那个王三爷还不相信我说的话。看来,我怎么着也得把这个火拱起来,让他知道知道我不是在胡编。”小二“噔噔噔”几步就来到秦琼近前了。 秦琼现在脑子是一片空白,他在想:“坏了!如果楼下来的真是我三兄弟王伯当,我怎么面对他呀?今天卖马的事情我怎么说呢?我要说实话,他会有什么举动啊?就他这个脾气,哎呀,真是不堪设想!但是,要是不说,如果我们见面儿了怎么办呢?那不跟他见面儿,我跑?我怎么跑啊?他在楼底下呢。对,我跳窗户。那也不合适啊,我一跳窗户跳楼外头去了,他一扭脸就看见我了。哎呀,怎么办呢,怎么办呢……但愿不是他!”秦琼在这里胡思乱想。 小二过来了,“哎哎哎,客爷,客爷啊。” 秦琼这才缓过神来,看看店小二,“啊,店家啊,什么事儿?” “什么事儿?你没听见呀?包这楼上的王三爷人家来了,您是不是给让让?” “啊……”秦琼现在思维处在一个混乱紧张的状态当中,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店小二了,他端着酒杯当时顺嘴就说了一句话:“好,好,呃……等我把这酒喝完了,喝完了……”听那意思,先别忙,再等等、再等等,我再想想该怎么办?他是这个意思。他说把这酒喝完了,指的是这酒杯里的酒,也就是杯中酒。 可店小二误会了,因为店小二现在戴着一个有色眼镜看秦琼,带着气来的。一听,“什么?把酒喝完喽?哎哟,那您这得喝到什么时候啊?”店小二以为秦琼说要把这一顿酒喝完呢。“哎,我说这位客爷,您这么做可就不对了啊。刚才您可是说好了,说等着人家这包厢的人过来,您立刻就让地方走人。结果人家包厢的人来了,你这不但不走,还要把这酒喝完喽。您这位秦祖宗可有点儿不给王三爷面子呀!”这小二故意把话往矛盾冲突上引。 我们说了,现在秦琼思维混乱。小二说的话,他无暇考虑,端着酒杯,“啊啊……”他来这劲儿。 小二一看,哈哈,既然你不让,我让王三爷来,让他让你让!小二一转身,“噔噔噔”就下楼了。 秦琼这个时候真傻了,端着酒杯不知所措了。 小二一溜烟儿来到门口,见到王伯当。 王伯当问:“怎么样?他挪了?” “嘿嘿,没有!” “嗯?他怎么没挪呀?” “是这么的,我上楼啊,我说了:‘王三爷来了,您是不是话复前言,让一让?我在底下,给您找间桌子,您在那里吃。’没想到,就这位说了:‘我秦祖宗得把酒喝完,让王三爷等着我把这些酒喝完了,我就走。’我当时一听,小的我也来气呀,我就说了:‘你这个秦祖宗比王三爷还厉害呀?你这是不给王三爷面儿啊!’他在那里端着酒杯看着我,一句不说,眼神里充满了挑衅。我一看他就是不让,我,我只能下来了。” “哎哟!”王伯当一听,“噌!”火撞顶梁门呐,“这家伙忒以得猖狂!这是故意找茬呀!” “谁说不是呢。” “好,我倒要看看这个秦祖宗是何许人也!”说着话,王伯当聊大襟儿,他又想往楼上迈。 “哎哟!”被李密一把又拽住了,“伯当伯当!伯当且慢!” “你怎么又拽我呀?” “哎呀,伯当!咱来这里是吃酒的,是痛快来的,咱不是找不痛快的。就算楼上那位他不让,这个人有可能喝多了,酒鬼!你甭跟他一般见识,找这个不痛快干嘛呀?楼上的空座儿那不多的是嘛?够咱们仨坐的了。” “够咱们仨坐的?多出那么一个外人,他在那儿喝酒,我不痛快!” “哎呀,你不痛快,他也不痛快,咱仨喝酒喝美了,划拳行令,高高兴兴就剩他一个人在那里,他能吃痛快吗?他吃不痛快!吃不痛快,他自然就走了。听我的话,把气儿往下压一压,不许发火啊。” “嗯……” “哎哎……” “嗯……好好好……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哎,这就对了。这么着,不行,咱们换一个地方。” “凭什么咱们换?他在楼上吃酒,我也上楼上吃酒!” “哎,好。咱到楼上也吃酒。但是,有一点,咱可不能惹事儿啊。除非他真的找到咱面前,他真的挑衅,那我就不管了。如果说,真就是个酒鬼,喝多了,不跟他一般见识,听到没有?“ “嗯,好好好……听你的!” “哎,这就对了。”说到这里,李密冲着谢科谢映登一使眼色,那意思呀,你先上,到楼上看看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一个酒鬼,做好一切准备啊,我陪着王伯当再上去。 谢科明白,他冲着店小二一摆手,那意思,头前带路。 “哎!”店小二一看,心中高兴,心说:“看见没?我已然把这王三爷的火给拱起来了。就旁边这位给按着呢,我看也按不多久,等到王三爷到楼上一看那位,他肯定生气了。一生气,四棱的话,他就得往外扔。这一往外扔,那位我看,也不是一个吃素的,就刚才对我那样,他肯定就会反击。言语往来不了几句,这位王三爷的火就得给激起来。激起来,就得打起来。打起来,那位怎么是王三爷对手啊?肯定就得被王三爷胖揍一顿。嘿嘿,王三爷这下就帮着我出了气了!我得看热闹!这店小二心理美,赶紧的头前开道。一边往楼上跑,一边大声的召唤:“王三爷,楼上请……王三爷到……”“噔噔噔……”他上楼了。 来到楼梯口儿,往旁边贴墙一站,搭了个“请”字,“各位爷,楼上请!”“啪!”这眼睛就冲秦琼瞟了一眼,挑衅秦琼。 秦琼这个时候端着酒杯正冲着楼梯口。这楼梯一响,秦琼的心也跳成一个了,随着楼梯响,秦琼的心也是“噔噔噔……” 小二一上来,秦琼瞪着眼看着小二。小二往那一贴墙,随后就是谢科谢映登。谢映登往楼上一上,秦琼一看,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非常的干练,面如冠玉,剑眉朗目,鼻正口方,光嘴巴没胡,一身的短打衣靠,斜挎宝剑,背后背着弓箭,秦琼不认识他。 谢科谢映登上楼来,瞟了一眼秦琼,人家有城府,没吭声,往里就走。 紧接着,“噔噔噔……”上来的是李密李玄邃。秦琼一看,李密身材不算太高,中等身材,是个小黑胖子。身穿长衫,头戴幞头,是个文人的打扮。秦琼对李密也不认识,李密也是登上楼来,挑眼皮看了一眼秦琼,也没搭理秦琼,迈步往里走。 这个时候,“噔噔噔……”王伯当可就上来了。 小二贴着墙,小二心说:“上来了!上来了!哎,三爷上来了,好戏就来了!我看你怎么办!”这小二暗中窃喜。 这时,王伯当身子慢慢、慢慢就露出来了,头往上这么一露,秦琼就看个侧脸儿,这一眼,哎哟!秦琼一看,正是王伯当。当时,秦琼一着急,“砰!”怎么?他一脑袋就栽在桌上,趴那儿了。 “哟!”店小二一看,“得!怎么样啊?跟我横啊?再跟我横横啊!看这意思呀,你这祖宗还是怕三爷呀!” 此时,王伯当已然上了楼了,一转身,这才把脸正过来。“唰”那么一扫。楼上一共就五个人,那三个都认识,唯独这么一个趴在桌上了。“啊,甭问,这位就是叫秦祖宗的,就是来这里霸座的。嗯?他怎么把脑袋埋桌上呢?喝醉了?” 王伯当看看店小二,店小二把嘴一撇,给王伯当做口型:“刚才还挺着呢,一见你上来,把脑袋埋桌上了。” “哼!”王伯当冷笑一声,迈步奔秦琼就来了。 “哎……”李密赶紧移步过来把王伯当给拦住了,“兄弟,行了行了行了……看见没?喝醉啦!,刚才说的都是胡话啊。过来过来过来……咱们坐在这边,咱喝咱的,吃咱的,别惹事儿。” 谢映登也过来把王伯当往这边拽。 王伯当不情愿,但还是拗不过这两位,被这两位拉着就来到这边三张条几旁边坐下。 谢映登就对小二说了:“愣着干嘛?赶紧的,好酒好菜往上上。不点了,不点了,你们自己搭兑着,赶紧上!” “哎!好好好!” 店小二一看,这打不起来呀。但没办法,只得下去告诉灶上好酒好菜往上上。 简短截说,时间不大,杯盘罗列,三个人面前全码上了,盘子、酒壶、酒杯也都放上来了。 但这期间,王伯当坐在那里冲着秦琼那个方位直运气,这眼睛一点儿不差地就盯着秦琼。 等到店小二把这酒菜上齐了,“各位爷,酒菜齐了,您慢用!” “哼!小二!” “啊,三爷!” “去看看,那位怎么回事儿啊?刚才不还祖宗长祖宗短吗?不是还不让吗?怎么我们一上楼,他就趴那儿了?” “说的是,说的是,我看他,他是怕三爷了。” “那你告诉他,让他赶紧走啊,别在这里趴着,影响三爷的酒兴。” “哎,好,好,我,我告诉他,我告诉他。” 小二赶紧转到秦琼近前,拍拍秦琼肩膀,“哎哎哎,客爷,哎,您醒醒,您醒醒,您这怎么了这是,啊?这酒还没动一口呢,我看着菜也没吃呢,你呢,怎么就醉了呢?您这是有病吧?你要是有病赶紧的,咱出去找郎中。要是真醉了,哎,我扶您下楼啊。您把这银子会了,然后住在什么地方,告诉我一声。自己走不回去,我把你搀扶着回去啊,您醒醒醒醒醒醒……” 秦琼趴在那里,所有的话他都听到了。但是,他不知道怎么面对王伯当。听着店小二说这话,秦琼的脸更没法往上抬了,不言语了。 “哎,别不言语呀?人家还得在这吃饭呢,咱不说好了吗?王三爷一来,您就得给挪窝,您这位祖宗是不是挪挪窝呀?”店小二的话就开始往外戳火了。 秦琼现在是铁了心了,你甭管怎么说,我就是不抬头。 王伯当一看这位不抬头,他真忍不住了,站起身来,两三步就来到秦琼近前。 “朋友,醉了?醉了,我拉你起来!”“啪!”王伯当抓着秦琼脖领子,把秦琼薅起来了。 王伯当一看秦琼的脸,“哎呀!”“噗嗵!”王伯当跪那儿了。 “哎哟!”店小二一看,这三爷还是怕祖宗! 第41章 恼恨朋友不够朋友 第四十一回 恼恨朋友不够朋友 秦琼秦叔宝没脸见王伯当,所以,一看王伯当上楼了,秦琼就把脑袋趴到桌上了。这店小儿还想呢:“怎么样?哼!你这祖宗也得怕三爷!” 但没想到,等王伯当来到秦琼近前,王伯当让秦琼抬头,秦琼就是不抬。王伯当一着急,过来一把把秦琼脖领子给薅住了。“这位朋友喝醉了,我给你醒醒酒啊?”“嘣!”往上这么一拽。 那这秦琼就不能再往下坠了。随着王伯当那个力道,秦琼“砰!”就把脑袋仰起来了。这时,秦琼的眼睛已然看到王伯当了。 这一段时间,秦琼在这趴着,听着这店小二、王伯当对自己冷嘲热讽,秦琼的心里是又委屈又难受。这一眼看到王伯当,秦琼这么多天无处发泄的委屈,这可算是见到亲人了。秦琼再是个英雄,有泪不在别人面前洒,但是见到亲人,忍不住了。你人都这样,在外面被人欺负的气的鼓鼓的,牙咬得嘎巴巴响。但是,瞪着眼睛,这泪不流一滴,不能让外人看出自己的软弱。回到家里头,把门一关。老娘从屋里转出来了,老婆从屋里走出来了,见到亲人了,“哇”的一下子,这泪水就忍不住了。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秦琼也是人呐。这么大的一位英雄被困在上党县,受尽了白眼,无处喊,无处泄,见到了兄弟还不敢认。这是被兄弟误会了,把自己给揪起来了,他能不委屈吗?看到王伯当,秦琼嘴唇发抖,“兄弟……”这一声“兄弟”出了口,英雄泪再也止不住了,顿时是泪流满面。 “啊?!”王伯当一看,“哎呀。这不是叔宝哥哥吗?哥哥,你怎么了?你,你怎么成这样子了?”“噗嗵!”王伯当当时就跪倒在秦琼面前了。 旁边店小一看,咽了三口唾沫。坏了,怎么呢?“看来,这三爷还是怕祖宗,这不然怎么给跪下了呢?哎哟,我今天是不是闯祸了呀?哎哟,这祸我可真闯大了,敢情人家俩认识,三爷还给这祖宗下跪,指不定祖宗多厉害呢,回头祖宗的嘴一歪歪,我的小命就没了。我呀,赶快跑吧!”这位被吓得一溜烟,他跑了。 王伯当一跪下,秦琼往前一扑,趴在王伯当的肩膀上,是泣不成声,“兄弟啊……啊啊啊……” 人受了大委屈,见到亲人的这种哭,太有感染力了。不用多了,两声哭,再看王伯当被秦琼当时传染了。别看王伯当火爆的脾气,点火就着,刚硬的性格。越是这种人,心肠越软。一见秦琼哭得这么伤心,从哭音上能够体会到秦琼不知道受了多大委屈了。王伯当能受得了吗? “哥哥,哥哥,你别哭,你这是怎么了,哥哥?” 他这么一哭,把这李密、谢科都给闹迷糊了,两个人全站起来了。这怎么回事儿?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啊。赶紧上前来到秦琼、王伯当近前。两个兄弟抱头痛哭,这两位还不敢拉,不知道怎么拉呀? 两人到这一站,秦琼感觉出来了,马上发觉自己失态了,赶紧止住悲伤,把泪水拭了拭。“兄弟,兄弟,别哭了,别哭了,哎,我不哭了……” 王伯当拿着袖子把眼睛也擦了擦,“哥哥,刚才是小弟无礼,小弟给你认错!”“邦!邦!邦!”说着,王伯当就地磕仨头,还想磕,“哎哟!”秦琼赶紧站起来,双手把王伯当搀起来。“兄弟,不可如此,不可如此!” 这时,李密说话了“伯当,这位仁兄是啊?” “玄邃、映登,我给你们介绍介绍,这位就是我告诉你们的,与我王伯当有救命之恩的,人送外号‘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交友似孟长,孝母赛专诸,神拳太保,金锏将’秦琼秦叔宝!” 秦琼一听,闭上眼睛摇摇头,心想:“这个时候你就别报我这外号了,越捧我,我是越丢脸呢。” 果然,李密闻听大吃一惊,“啊?!”上一眼下一眼,这一打量秦琼,李密心里纳闷啊,“这位就、就是大英雄秦琼?怎么成这样子了呢?谢映登也由此一问。 别说他俩了,最有疑问的是王伯当。他刚才被秦琼这么一哭。把心都给哭乱了。擦擦眼泪,再看秦琼,“哎哟!”跟两个月前的秦琼是截然不同,都脱了相了,脸蜡黄蜡黄的,颧骨高耸,胡子拉碴,眼窝深陷,二目无光。再看这衣服,破衣啰嗦,又单又破……看着看着,王伯当的泪又下来了,这回是疼的呀。 “哥哥,你,你这是怎么了啊?怎么成这样了?你怎么来了上党县了呢?” “唉!”秦琼苦笑一声,一摆手,“兄弟,我是落魄到这里了。” “啊?落魄到这里了,这怎么回事儿?” “是这么这么回事……”秦琼简单扼要地就把怎么困在上党县的经历说了一遍,“我来这里送死囚,结果,刺史大人不在。我就在这等。没想到,我盘缠没带够,欠了人家店家的店饭账钱。我心急如焚,结果冒犯了官威,被大人还打了一顿板子。连伤带气带急,我就病了。这一病更没有钱了,店家催我要店饭账,我走投无路,我把锏当了。当锏的钱还不够还店饭账的,没办法,哥哥我对不起兄弟呀……”秦琼说到这里,泪又下来了。 王伯当说:“哥哥,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呀?” “我走投无路,没办法,我把兄弟你赠给我的那匹宝马良驹也给卖了……”说着,秦琼把头一低,一个劲的直摇手。那意思:没脸见你。 “哎呀,我的哥哥呀!”王伯当一下子把秦琼又搂在怀里了,怎么?真心疼秦琼。“哥哥,您这是什么话呀?那不是一匹畜生吗?我送给了哥哥,任由哥哥处置,卖了没什么心疼的,只要哥哥你平安无事,比什么都好啊!哥哥,你别担心,你卖给谁了,你告诉我。上党县我太熟了,你告诉我,是哪家买了这匹马?回头我就去他家,我准把这匹马给你要来!哥哥,你不必伤心,这马你卖给谁了?” “我……”秦琼心说:“我怎么说啊?我编个瞎话?卖给张三、李四了?那也不成啊,两句话,王伯当就能问明白。我直接说单雄信好吗?” 秦琼这么一犹豫,王伯当看出来了,“哥哥,您放心,在上党县,你就是卖给刺史了,我都能给你要来!这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卖给谁了?” 秦琼一看,瞒不住了,实话实说吧,“啊,我就卖给、卖给八里二贤庄的单通单雄信单二员外了。” “哦,你卖给他了……”王伯当一听,“啊!二哥!你刚才说什么?你把这匹马卖给谁了?” “卖,卖给单通单雄信了。” “卖给单通单雄信了?” “啊。” “哦!呵!呵!呵!有意思!哥哥,你把马卖给单通,单通他就买了?” “啊,是。” “他花多少钱买的啊?” “我,我我我要八十两,呃,他先是还还我五十两。” “啊?!他还嫌贵,还还了三十两啊!” “不是,不是,后来呀,后来当他知道我是山东历城县县衙里的,他他就又多给了五十两。” “啊!”王伯当一听,当时“噌”一下子就站起来了。“什么,什么?啊……他知道了你是历城县衙的,才多给你五十两啊?哈哈!姓单的,姓单的!你好大方啊!啊……姓单的,我今天总算是看透你了。你就这么对待我朋友的呀!之前,我从历城回来就告诉你了,我说:‘秦琼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最要命的哥们。谁对秦琼不好,就是对我王伯当不好!谁要伤害秦琼,就是伤害我王伯当!’你当时怎么说的?你说:‘秦琼是你的兄弟,那就是我的兄弟!’你还详细地向我问明我这秦琼秦叔宝哥哥,他长得什么模样?还专门请来丹青圣手给我这叔宝哥哥画了张像。还告诉我要把这像挂到内室,你天天得看,就记住我这叔宝哥哥了。什么时候见了面,那一定是当好朋友处。啊……你就这么给我处法啊?我的哥哥困在上党县,落魄到这个地步,他到你府上卖马了,你又看中了我那匹黄骠宝马。你落井下石,我哥哥要八十两,你给人家还价还五十两。后来这是逼得我哥哥没办法了,人家说出了自己的名姓。结果你给我装糊涂啊,增加了五十两!你打发要饭花子呢你!单通啊,单雄信!我王伯当今天跟你完不了!” 王伯当,我们说了,火爆的脾气,拼命三郎啊,点火就着。听说秦琼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王伯当第一替秦琼难过,第二觉得自己脸上无光啊,觉得自己认错了人了。他就没有仔细问秦琼。这也怪秦琼,你倒是把话说利索了啊,把话说明白了。他还没等着说:“我光告诉单雄信我是历城县县衙的人,但是我没敢报秦琼的名字。我说跟秦琼是同事,我叫任三禾。”你把这话说了。他没说。也不是他故意没说这话,是还没等说完呢,王伯当一听秦琼说:“我说了自己是历城县县衙里的……”王伯当就认为秦琼已然报名了,无名之火就顶到顶梁门了。 当时,王伯当冲着李密和谢映登一拱手:“两位兄长在此陪我这哥哥饮酒吃饭!小弟有点事儿,我是去去就来!哥哥,你在此稍候,千万别走,等着小弟!”说着,王伯当一转身,冲着楼梯口就走。 “哎,伯当且慢!”李密又是“伯当且慢!”一把抓住王伯当。 王伯当这一次真急了,“你别抓我!且慢什么呀?”一震胳膊,那李密的力道哪能抓得住王伯当啊?王伯当甩开李密的胳膊,“噔噔噔……”顺着楼梯下去了。 秦琼往上一站,“伯……”他想拦住王伯当。但往上一站,秦琼就觉得眼睛,“呜——”这么一黑,“噗嗵!”这一屁股又坐下了。我们说了,秦琼一天没吃饭,身体大病初愈,这没利索呢。刚一抬身,血糖一低,就又坐下了, 那这个时候,三个人就听见楼外面有人解马的声音。随后听见一声“驾!”在就是马蹄绝尘的声音。 “不好!”谢映登赶紧“噌”一下子来到窗户跟前,探头往外一看,王伯当早已是绝尘而去。 “哎呀!”谢映登一跺脚,回头看了看李密,“这老三,他又犯脾气了,他这是干什么去?” 李密很聪明,虽然他不知道这里头发生什么。但是,从秦琼刚才的只言片语,李密多少能分析出来——这位困在上党县了,也不怎么得卖马。结果把这马卖给单雄信了。单雄信还就买了。这是伯当觉得没面儿了,他有可能找单雄信算账去了!哎哟!这下俩人还不打起来呀? 那谢映登是绿林人,跟单雄信、跟王伯当都不外。尤其单雄信是谢映登的直接领导,谢映登是一方大区的“总监”呐。一看这种情形,谢映登急了,赶紧冲着李密一拱手,“公爷!你在这里陪着叔宝兄。我赶紧去看看!”说着冲李密一使眼色,让李密在这里陪着秦琼,“噔噔噔……”他也下楼了。走出酒楼,解开马匹,飞身上马,快马加鞭,由打后面就追赶王伯当,他也走了。 他这一走,就李密在这里陪着秦琼了。秦琼在这里坐着缓了一会儿,觉得血糖稍微上来点,眼前没那么发黑了。 秦琼把眼睛睁开一看,王伯当也不在了,谢映登也不在了。秦琼赶紧对李密说:“这位,这位仁兄啊,快,快去追赶伯当兄弟!不是那样的,事情不是那样的,让他千万不要误会,快去!” 秦琼这么一发话,李密领命,为什么?李密可不担心秦琼,李密跟秦琼现在没交。李密担心的是王伯当。刚才呢,王伯当把秦琼交给李密了,这就受了王伯当的托付了。王伯当让李密在这里陪着秦琼,李密不好走。但是,李密心中是担心王伯当。秦琼这么一说:“这里头有误会!”让李密赶紧去追王伯当。李密觉得这个事态也严重了。李密当时也顾不得陪秦琼了。 “啊,这位仁兄,您千万别走,您在这里用点餐、喝点酒,呃……我把伯当兄弟追回来,咱大家再痛饮、再痛饮,您千万别走,我追他去……”“噔噔噔……”他也下楼了。到了楼门口,赶紧解下马匹,快马一鞭,他在后面也撵开了。 同样是快马加鞭,但由于人的心情不一样,给的力道,马跑的速度,那差距太大了。再说了,王伯当那匹马也好啊,那是从尤俊达马厩里拉出的马。尤俊达这个人最爱宝马,你别看他在山东,他花重金托朋友找关系,四处打探宝马,有从这口外、关外、塞北那边买的胡人的马,甚至,从文登州沿海进口外国的宝马。所以,尤俊达有专门的马圈。这马圈里的马不能说全是千里宝驹,那也比一般的快马、战马跑得快。王伯当把自己的宝马送给秦琼之后,他不是跑到武南庄赖了尤俊达一匹马吗?哎,就是现在骑的这匹。那比谢映登、李密胯下的马要快得多。他心里又着急,不断地用马鞭抽马呀,所以这马跑疯了。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八里二贤庄。没多远,出了城八里地,到了二贤庄门口。 “吁……”王伯当把马匹带住,一抬脚,“咯噔!”由打鸟翅环、得胜钩上,把自己那把亮银枪就挑在手中了。用枪尖一指单府大门,“啊嘟!单府众人带活气的给爷爷我滚出一个来!” 其实,前文说过,单府门口一直有四个当值的——单饼、单面、单骨、单坠,这几个人跟王伯当太熟悉了。王伯当跟单雄信关系莫逆,穿堂进室人家就不带通报的。平常,王伯当到府上来,门口一下马,马缰绳一甩,就有人赶紧接过来,把马匹给牵走了,根本不用管王伯当,王伯当迈步就往里闯。就算单雄信在卧室睡觉,王伯当也能够挑帘栊进卧室,过来一把把被窝掀开,把单雄信从床上薅起来,就这么好的关系。哎,没想到今天这王三爷怎么了?坐在马上没下马,把这枪端起来,还让我们一个带活气的过去。呦!这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各位,看见没?三爷这又要来劲儿!”大家都知道,王伯当这个人点火就着,脾气不好。“看见没?不知今天谁惹三爷了?这又来劲儿了。咱哥几个可小心点啊,别惹他不高兴。让咱滚过去,咱就滚过去。” “三爷,三爷!我们来了!” 这些人一路小跑,点头哈腰就来到了王伯当马前。 “三爷,三爷,小子给您问安了!您,您有什么吩咐?” 王伯当鼻子眼出气,“哼!我问你,单通在吗?” “呦!”众人一听,坏了!直呼其名。你喊单雄信,这都没关系。直呼单通,直呼其名,这是骂人呀。哎哟,三爷,今天这真是要犯病。 “三爷,员外爷在。” “在呀?好啊!让他滚出来见我!” 第42章 埋怨弟兄欺负弟兄 第四十二回 埋怨弟兄欺负弟兄 拼命三郎王伯当可够拼命的,听说恩公秦琼秦叔宝受了委屈,那单通单雄信居然在秦琼落魄、受难、最苦的时候落井下石,买了秦琼的宝马,这还了得!王伯当脑袋一热,快马加鞭就来到了八里二贤庄。到这里,对守门的什么单柄、单面、单骨、单坠就说了:“让那单通赶紧滚出来见我!” 呦!这几个人一听,一吐舌头,没见过三爷发这么大脾气。知道三爷这个人脾气大。但是,脾气再大也没说直呼其名的。因为古人有名有字。字是别人叫的,别人叫你得称字,这叫尊敬。如果别人叫你称名,完了,直呼其名那就是骂人的。自己称自己要称名。比如:“臣亮言,先帝创业未半……”诸葛亮自己叫自己要称名。那别人叫,就得叫孔明了。要是叫诸葛亮,那就是找着打架了。这几个人一听,赶紧报告给员外爷吧。 “吱溜!”单柄第一个冲进去找单通单雄信去了。 单雄信干嘛呢?单雄信来了兴致了。这不是刚得了一匹宝马吗?拉到槽头上,饱草饱料一喂。这黄骠马真饿疯了,“咔嚓、咔嚓……”一会儿工夫,吃了两槽东西。单雄信一看,“别别别……别让他吃了,再吃,撑死了,把它拉出来溜溜。”拉出马厩外,单雄信一看,“甭溜了,咱们先给它刷刷吧。这马毛太长了,都擀了毡了!先拿剪刀把这马毛修剪修剪,然后再给我取一个马刷子来,我亲自给它刷刷。”单雄信美!得了一匹宝马良驹呀!亲自操剪子给这马是一顿咔嚓呀。咔嚓完了,单雄信叉着腰这么一看,“嗯!好!有型有样的!再养几天一长膘,呵!这匹马那就太神骏了!来,把马刷子拿过来。” 有人拿过来一铁刷子,单雄信又打来水,把身上孝服大襟一掖,袖面高挽,就在这里刷起马来了。越刷单雄信心越爱,越刷单雄信心越美。英雄爱宝马,看着马,由打心里头就高兴、就痛快。 正美着呢,“噔噔噔……”“二员外,二员外,不得了了!” 单雄信收过来马刷子,回头一看,是单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慌张。单雄信的眉头就是一皱啊,“什么事情这么慌张啊?就不能有点沉稳劲儿吗?!” “哎,哎……”单柄赶紧站住脚,喘了半天气,“啊,员外爷,您您赶紧出门看看去吧,这这这坏了!” 单雄信一听,“什么坏了?” “来来,来人了!” “谁来了?” “王,王三爷来了!” “哪个王三爷呢?” “就就就是王勇王伯当王三爷呀。” “嗨!”单雄信一听,“我当谁来了呢。那他来了,你让进来就完了呗,看你慌张的啊。” “二员外,这这这……他不进来,他让您,呃……出去见他!” “嗯?”单雄信一听,“让我出去见他?” “啊。” “他怎么不进来呀?” “我也不知道啊。但是,呃……我们看这三爷今天的气色不对,满脸怒气呀,而且说话挺冲的。他让您,让您滚出去见他,而且还,还直呼其名,这这……不知道发生什么误会了。” 单雄信一听,“这个王三郎啊!平常脾气就暴躁。莫非今天又贪杯了?贪杯也不至于对我如此啊?” “是啊,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 “好,我出去看看。这个王三儿啊……” 单雄信说着,就把这马刷子往腰带上一别,把这孝袍子再整理下来,袖头挽下来,一边挽,单雄信一边跟着单柄就来到了府门外。 这时候,天都已然蒙蒙黑了。单府门外的气死风灯已经挂起来了。所以,单府门前照若白昼。单雄信来到门洞,一看,在灯光底下,立着一匹马,马上端坐着一人,非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三兄弟拼命三郎王伯当。就见王伯当现在满面通红,怒气冲冲,二目都起来血线了。在马上叉着腰,正冲着门运气。 单雄信出来一瞅,“哎!王老三,你怎么了啊?是不是喝多酒了?到门前发什么邪呀?赶紧进府!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快进来!” 两个人平常不外,所以,说话也不客气,也直接。这么说就是一个当哥哥的跟兄弟说话的口气。 没想到,这么一说话,王伯当也看见单雄信出来了,王伯当用手一指,“呔!门前站的可是单通否?” 单雄信一听,怎么还给我转起来了?还是单通否?还真直呼其名了啊!“啊,然也!正是单某!”他也来文的了。 “哼!”王伯当说:“我见的就是你这个忘恩负义之人!”说着话,王勇一抬脚,“咯噔!”就从鸟翅环得胜钩上把自己那杆亮银枪挑在手中了,一挺亮银枪,甩蹬离鞍,“啪!”一下子就飞身跳下马来了,“噔噔噔……”挺枪就冲单雄信这儿来了。“你着枪!”这一枪奔着单雄信就戳过来了。 这下子是单雄信没料到的,怎么?单雄信觉得这王伯当可能有什么原因,今天,也不知道犯什么病了,脾气上来了,跑过来发泄,跟我吵吵来了。我先拍他一顿,然后再劝慰劝慰。单雄信是这个主意。他可万万没料到王伯当能够挺枪扎自己,就连王伯当把枪绰起来,从马上跳下来,挺枪往前冲,单雄信都认为这是假的,他不可能刺自己。万万没想到,王伯当跑到自己近前,真的这一枪刺过来了。 “哎哟!”单雄信再想躲,躲不及了,那怎么办呢?单雄信急中生智,他腰带上不是别着一个铁的马刷子吗?给那黄骠马刷毛的。单雄信急中生智,把这马刷子给想起来了。这还得说单雄信是武术大家呀,武术家眼中所有东西都可以当兵刃。一见这枪来势太快了,一伸手,“噌!”就从腰带里把那马刷子给拽出来了。“啊!”“嘡!”多悬啊,这枪尖离自己一拃长的时候,单雄信就用这铁马刷子往外一拨枪头。 单雄信十八条好汉里面在谱,那力道比王勇王伯当要强得多啊,“嘡!”一下子,这枪就偏了。单雄信旁边是单柄,枪头这么一偏,照单柄扎过去了,“我的妈呀!”单柄吓得往旁边一躲,“砰!”这一枪正扎旁边门框上。 王伯当一看,一枪没扎住单雄信,“砰!”一抬手,把这枪拔起来,金鸡乱点头,“你在这儿吧!”“噗楞!”奔单雄信又是一枪。 “哎!”单雄信赶紧拿马刷子往旁边一扑棱,这一枪又扎偏了。 王伯当阴阳把一拧,“你在这儿吧,在这儿吧……”“噗!噗!噗……”好家伙,把这枪抖得跟个花似的,是招招要命,扎向单雄信。 单雄信吓一跳,拿马刷子又拨又挡,左躲右闪,“哎!哎!哎……这……这……老三!你,你想干啥!你,你疯了!” “我没疯!我就扎死你个无义之人!着枪!着枪!着枪……” 王伯当真跟疯子似的。这枪对单雄信扎起就没完了。一口气扎了一百二十七枪半!怎么还半枪啊?啊,第一百二十八枪没扎出去,扎到半路上,王伯当的腰被人给抱住了。 “三爷住手!三爷住手!” 谁抱住了王伯当的腰啊?单柄。单柄一看,坏了!今天三爷这是疯了。这干嘛呢?这是非要我们二员外的命不可呀。不行,我得上去拦住。他抽冷子在王伯当背后就把他拦腰抱住了。王伯当现在满眼就是单雄信,没看别的。一下子被这单柄给抱住了。 王伯当一甩:“你给我闪开!” “我不闪开!” 单柄更加使劲,抱着他喊:“赶紧的过来帮忙!” 这一喊,单面、单骨、单坠,“呜……”一下子,全围过来。抱腿的抱腿,搂胳膊的搂胳膊,几个人上来就把王伯当给拿住了。这几个人不白给,那都是武林高手啊。您想想,单雄信手下的扈从那能差得了吗?这也就是在单雄信身边当保镖。这要撒出去,那都得是一路的绿林诸侯啊。了不得!都身怀绝技! 这么一来,王伯当枪就扎不出去了。当然这个时候,王伯当这股劲儿也多多少少的泄了,他也累了。 “哎呦,三爷住手。” “你们闪开!我非得杀了单雄信不可!放开我,放……”光喘气了。 单雄信这个时候气了,单雄信说:“王伯当。你怎么了?被狗咬了?狂犬病发作了?怎么回事儿啊?真是莫名其妙!对,我连连下杀手啊。刚才那几招,不是随随便便的招数,那就是要置我于死地呀!这犯什么神经了?哎!”单雄信拿马刷子一指王伯当,另外,马刷子往左右这么一偏,“你们把他放开!” 单柄一听,“二员外,这这一放三爷……” “放开!我看他能怎么的!” 这几个人没辙,只能松了手了。 王勇一抖枪,“姓单的!” “等等等……”单雄信马刷子一指,“王伯当,你先住手,先住手!想杀我,一会儿再杀,不在这个时候。但是要杀我,今天得把这话说明白。这到底为什么?我哪点对不起你了,你今天莫名其妙地发这股邪火,一连扎了我一百多枪,枪枪致命!怎么回事儿,啊?!你要想杀我,是不是也得让你这当哥哥的死个明白呀?” 您看,单雄信不愧是个当哥哥的样,到这个时候,还跟兄弟讲理呢。这是强压怒火,不想把脸撕破。 王伯当一听,“呸!你是谁的哥哥呀?打今天开始。你我恩断义绝,咱俩就是仇敌,咱们割袍断义,划地绝交!我姓王的没有你这姓单的朋友,更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单雄信说:“这话呀,别说那么绝。伯当,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我哪点对不起你了?” “你哪点对不起我了?你心里明白!” “我心里不明白。” “那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这个伪君子!你这个真小人!你这个无义之徒!” “行了,行了,行了,行了……”单雄信说,“你先别骂,骂不解决问题。就算我是伪君子,就算我是真小人,就算我是无义之徒,那你得告诉我,我怎么伪了?我怎么真小人了?我怎么无义了?” “你怎么无意了?你对不起朋友!” “我怎么对不起朋友了?我对不起哪个朋友了?” “对不起哪个朋友了?” 这时,王伯当用眼一瞟单雄信手里拿着一把马刷子。“啊……”王伯当一看这马刷子,“刚才挡我兵刃的敢情就是马刷子呀。这单雄信手里怎么有一把马刷子呀?甭问!正在院里给那匹宝马刷毛的吧?”王伯当一看这马刷子又来气了,“单雄信,你!马刷子!马!” 单雄信一听,“什么乱七八糟的!王老三,你把话说明白。什么马刷子、马呀?” “我问你,你手里拿的是不是马刷子?” “啊,”单雄信说:“是!没这马刷子,我被你扎上了。” “你这马刷子是干嘛用的?” “马刷子给马刷毛的,干嘛用的?” “你给哪匹马刷毛?” “我给……嘶……我说王老三呐,你今天是不是喝酒了啊?说话怎么语无伦次的?我给哪匹马刷毛,跟你有什么关系?跟我什么无义啊,真小人、伪君子又有什么关系?” “哼!有什么关系?太有关系了!我问你,你是不是在给一匹黄骠马刷毛啊?” “啊。”“哎?”单雄信心说话:“他怎么知道的啊?”“对呀,我是在给一匹黄骠马刷毛啊。” “嗯!那就对了,你承认就好!你着枪!” “你别忙,别忙!”单雄信赶紧地往后又退半步,“你先别忙!我给这马刷毛,碍着你什么事了?就因为这个,你就要杀我呀?” “当然!你给别的马刷毛都行,给这匹马刷毛,我就要你的命!” 单雄信一听,“王老三呐,你还讲理不讲理?我给马刷个毛,你跑我门口闹什么闹啊,啊?!多大个人了……” “你少跟我废话!我问你,这匹马你是不是今天才买的?” “啊?啊,是今天买的。” “今天下午有人卖给你的?” “啊,对呀。” “人家给你要八十两,你还还人家五十两?” “啊?啊。哎?”单雄信一听,“你,你怎么知道啊?” “哼!我恨我自己知道的太少了,知道的太晚了!我早该知道你姓单的居然是这种人!你承认这马是你买的就好。承认了,我杀你就不屈。你着枪!”往前又是一记枪。 单雄信又往旁边一闪,这一枪走空了。“啊呜——”王伯当拿枪当棍使,横扫过去。单雄信脚下一点地,“噌!”旱地拔葱,他一跳,这一枪又走空了。王伯当把枪收回来再砸。 就这个时候,由打远处,跑来一匹马。骑马之人一看,单府门口已然动了手了。这位着急,离多远就喊:“住手,别打啦,我来啦!住手……”这马来到单府门口,这位都没有喊“吁”,都没有刹马,刹马?啊,把这马刹住啊,没这功夫了,“噌!”就由打马上飞身下来了,“噗!”落地不稳,就地“咕噜咕噜咕噜……”仨跟头就翻到了单雄信和王伯当近前。等他一个驴打挺起来,“砰!”一把把王伯当抱住了。“哎呀,三弟不可如此,你把枪放下!” 王伯当这一枪就没扎过去。扭头一看,谁呀?谢科谢映登。 前文说了谢科谢映登一看王伯当下楼骑马走了,怒气冲冲,就知道不好。让李密陪着秦琼,他赶紧后追。他的马不如王伯当的马,他的心情也没王伯当那么着急。所以,中间就有这么一个时间差,结果这边就打起来了。这要晚到一步,就有可能出事儿。这一下子把王伯当拦腰抱住了。 王伯当急了,“映登,你闪开!我杀了这个不义之人!” “哎呀,伯当,咱先把这事情弄明白,你怎么那么鲁莽呢?” “什么弄明白?这事情不明摆着呢吗?” “哎呀,你先等会儿!” 这谢映登也是当哥哥的,眼一瞪,话一拍,谢映登跟王伯当没仇啊,王伯当,“嗯……”把这火暂时给按压住了。 谢映登一看,赶紧“直溜”一下子就挡在王伯当和单雄信的中间了。王伯挡再想扎单雄信,那得先扎谢映登。 单雄信一看,有谢映登在中间这么一挡,这事就好办了,单兄弟就问他:“映登,这怎么回事?王老三怎么了?犯什么神经了?你们是不是又灌上酒了?” “哎呀,二哥,他还没喝呢。” “那他怎么这样啊?” “二哥,您呢,也消消火啊。这里头,可能有点误会。” “有误会?什么误会?” 王伯当一听,“没误会!我看得清清楚楚!” “行行行行……”谢映登说:“你先少说话好不好?我先把这话说完。二哥,您今天下午是不是买了一匹马呀?” “啊,”单雄信一听,怎么了?他怎么也知道我买马了啊?“是啊,我是买了一匹马呀。” “好,呃……这误会可能就出在这匹马上。” 单雄信说:“这匹马有什么事啊?” “呃,是这样的。这匹马可能是伯当的好朋友的。结果呢,您给买了。伯当这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觉得您没给他这朋友面子。所以,他才这样。” “哦……”单雄信一听,“卖马的是伯当的朋友?” 王伯当在后面一听,“姓单的,你还给我装糊涂啊?我告诉你,卖马的不是我的朋友!” “啊?”这单雄信更糊涂了,“嗯,他说卖马的不是他朋友。” 这下,谢映登也迷糊了,往旁边一闪,看着王伯当,“伯当,这卖马的不是你的朋友吗?” 王伯当听到这里,眼泪掉下来了,“什么朋友?他是我的恩人,他是我的恩公!没有他就没有我。我早就说过了,谁欺负他,就等于欺负我。我没想到啊,别人都没欺负他,欺负他的是单雄信!我跟你完不了,你着枪!”王伯当说着往前又递枪。 这个时候,“哎呀,伯当住手!”又跑来一匹马。 马跑到单府门口,这位也没“刹马”,也直接从马上骨碌下来了,“咕噜噜……”翻了三个跟头来到事发当场,把手一拦,“伯当且慢!” 王伯当一听,嘴一撇,甭扭头,就冲这“伯当且慢”四个字,就知道此人是谁! 第43章 闹误会满城找叔宝 第四十三回 闹误会满城找叔宝 当王伯当再次提枪要扎单雄信的时候,又飞奔过来一匹马。从马上滚到地上一个人,“咕噜咕噜咕噜……”就滚到事发当场,站起来,一伸手把王伯当跟单雄信又拦住了。人家还说了一句,“伯当且慢!” 王伯当一听这四个字,不用正眼看,就知道是谁。谁呀?自己最好的朋友李密李玄邃。咱说了,李密是第三个追过来的。 李密一来,就起到了降火降温的作用。因为李密在王伯当心目当中那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说是王伯当的老大哥,王伯当敬仰的一座高峰。李密在王伯当面前是说一不二。王伯当对李密的话从来不敢违抗。所以,李密一句“伯当且慢!”王伯当这火“呜——”又降下去一半。 李密浑身是汗,“我说伯当啊,你怎么这么大的脾气啊?我紧赶慢赶,好容易给你撵上。晚来一步,这,这就得闹误会呀!” 王伯当说:“没误会,我以前跟这单通的交情那才是误会!我今天是看清了单通这个人!” “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 单雄信这个时候火上来了,为什么?刚才单雄信是当着王伯当,两位兄弟无所谓。现在又有别人了,也有别的兄弟了。单雄信毕竟是江湖绿林总瓢把子,这里还有“西部大区总监”呢。西部大区总监?啊,谢映登不是西部的瓢把子吗?那就相当于西部大区总监呐。所以,当着人家的面儿,你还这么横,单雄信当时脸就沉下来了。 “哎!王勇!别再胡闹了,行不行?两位,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蒲山公,您说!” 单雄信对李密也非常尊敬,毕竟人家是世家子弟,世袭蒲山郡公。虽然说现在被朝廷抹了,抹了人家也是贵族。在那个时候,一般人对贵族子弟是相当尊敬的。这是个时代原因。而且,李密这个人有学识又有见识。所以,单雄信对他是相当尊敬。 一问李密,李密就反问了:“二员外,您是不是今天下午买了一匹马呀?” “啊?啊。哎?”单雄信一听,他怎么也跟我提马的事儿啊,我这匹马还买出篓子来了?“是啊,我是买了一匹马。” “啊,这就对了,毛病就出在这匹马上。这匹马的马主人那是伯当兄弟的恩公,救他命的恩人,山东历城县秦琼秦叔宝……” 李密一说到这,王伯当“噌”就蹦起来了,“姓单的,你少给我装糊涂!你明知道是我叔宝哥的马,你还要买?你说你是不是个无耻小人!你是不是个伪君子!你是不是不讲义之人!” “啊?”单雄信一听,“什么?这匹马的主人是秦叔宝?” “啊!不是他是谁?” “哎呀!伯当,你真闹误会了。这卖马人到我府上,我就问过他。人家说了,人家不姓秦,人家姓任,人家叫任三禾,怎么会姓秦呢?” “哎呀!”李密一拍大腿,“二员外,‘人三禾’这三个字加起来不就是个‘秦’字吗?” “啊?对呀!”王伯当一听,“我都没想明白。看见没?我亲哥已经告诉你他姓秦了,你还揣着明白装糊涂!” “哎呦!”单雄信一拍脑门,“还真对!‘人三禾’三个字加起来确实是个‘秦’字啊!但我那个时候哪想到这一点呢?” “啊呸!你呀,你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扎死你!” “哎呀呀……”谢映登使劲拦住,“你呀,先降降温,降降温啊!你刚才都说了,如果不提,你也不知人三禾就是秦叔宝哇。” 王伯当说:“他告诉你了!他告诉你他就住在山东历城县,在县衙当差,他告诉你,没告诉你?” “哎……”单雄信说:“告诉了。正是因为他告诉我这个,我才多给他银子。我就是看在秦琼面上,看在你的面上,我才多给银子了,不信你问他去。” “谁稀罕你那破银子呀!既然我叔宝哥哥都告诉你了,你为什么还假装不知道?” “他只告诉我,他在历城县县衙当差。我开始也以为他就是秦琼呢。可他说了,他不是秦琼,他叫‘任三和’,是秦琼的同僚。我一听是秦琼同僚,我当时就说了:‘这匹马我不要了,你拉回去。你不是需要银子吗?我给你一百两纹银。’你问问他,我是不是这么说的?” “哎……啊……”王伯当一听这话,这后面的事儿我没问呢,我光听前面的了。听到我叔宝哥哥说,他已然告诉单雄信,他是在历城县县衙当差的了。我当时就以为我这叔宝哥哥已然告诉单雄信他是秦琼了呢。没想到,告诉他的是“任三禾”。王伯当现在这个火有点上不来了,但刚才已经上来了,再想下去,这个脸面这也没光啊。“啊?对!啊对!他,他说他叫任三和,他说他不是秦琼,那,那他就不是秦琼了?” 单雄信一听:“你这不没理找理吗?他都说他不是秦琼了,那我哪知道他是秦琼呢?” “你忘了?我之前告诉过你,秦琼是我的恩公,当时你还专门找来画师根据我的描述画了我叔宝哥哥一张画像。你还说了,未来别见到我叔宝哥哥不认识他了。哎,没想到啊,你那画像是做给我看的!遇到宝马,你就把画像给忘了!看到我叔宝哥哥了,你仍然假装不知道!你说!你是不是个伪君子?” “哎呀,”单雄信说,“伯当,我问你,你见到你那恩公秦琼没有?” “我当然见到了!” “那我再问你,你见到你的恩公秦琼跟你两个多月前见到的你的恩公秦琼长相是不是一样呢?” “呃……”王伯当一琢磨,还真不一样。怎么?那个时候,秦琼多英武啊,脑门倍儿亮啊。但是想想刚才见到的秦琼。哎哟,颧骨突出,眼窝深陷,胡子拉碴……都脱了相了。“他确实是跟原来不一样了。你别说,如果不是他亲口承认,走在街上我未必认得出来。”这可是王伯当心里话,嘴上他还硬呢,“啊,啊!这……他就算有些差异,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哎呀,伯当,我跟秦琼素未见面,那怎能从他现在的模样认出他来呢?” “你认不出他,那匹马你准知道吧?你难道不知道那匹马是我王伯当的吗?我原来没告诉过你吗?我要去长安领这匹马,这匹马就是李密送给我的,这你是知道的啊!你也知道我把这匹马送给秦琼我叔宝哥哥了!那么现在人家把那匹马牵来了,你怎么认不出来呀?” “哎呀……”单雄信说:“老三,你这真是没理找理说呀。你有匹黄骠马,我知道。你当时来我二贤庄,要到山东杀秦琼。你说,先到长安去领一匹黄骠马,李密送给你的。我还说了,等你得到这黄骠马,一定牵到我二里庄上,让哥哥我开开眼。但是,这匹马,你牵到二里庄来过吗?你让哥哥我见过吗?” “我……没,没,没见过你就不认得了?!” 大家一听都快乐了,李密赶紧说:“伯当啊,咱可不能够拿不是当理说呀。那匹马据我所知,你从我手里牵走之后,就直接奔山东了。到了山东,由于这秦琼救过你的命,你无以为报,就把这匹黄骠马赠送给他了。然后,你又借了铁面判官尤俊达的一匹马,这才又赶了回来。也就是说,二员外可从来没见过这匹黄骠马。世上叫黄骠马的马多得是。所以,人家来卖黄骠马,二员外不知道是你赠送给秦琼的那一匹,这很正常啊。你这说不出二员外什么来。” “我……啊,啊…是!啊…这…这就……就算这马你也认不出来,就算这个叔宝哥哥你也没认出来,那我问你,单雄信我这叔宝哥哥来到咱上党县,这么大一个英雄,就陷在咱上党县了,跑到你庄上又是卖马,又是低三下四的求你给银子,你,你,你说,你是不是慢待我的朋友了!你,你是不是对不起我叔宝哥哥了?!” 单雄信一听,心中好笑,怎么?他也听出来了,王伯当把这话有意地往后拉了,他自己也知道理亏了。行了,我别把这矛盾激化了,王老三,我给你个脸!“不错,你要这么讲啊,是我姓单的慢待了朋友,慢待了叔宝兄。” “好!你承认就好!那你就说吧,你慢待了我叔宝哥哥,你怎么办?你怎么补偿?” “我怎么补偿?我立刻把叔宝兄给请来好不好?我把他请到二贤庄,好酒好菜,我好招待。我向他赔礼认错!哪怕我单雄信跪倒磕头呢,也一定把这个礼给他赔上!黄骠马,我是双手奉还。” “你捧不起来!” “我就这个意思。你看行不行?” “我这……” 李密一看,“行了,伯当啊,这就是个误会,你这还看不出来呀?二员外确确实实不知道卖马之人是秦琼啊。你和二员外兄弟这么多年,你难道不知道二员外的为人吗?他哪能说就为一匹马不讲朋友道、不讲义气呀?” “哼!现在的世道,那说不好!” 单雄信说:“行行行……老三,你也别说我了,这事儿是我姓单的做得不对,咱现在赶紧补偿行不行啊?叔宝兄现在何处?跟你们来了没有?” 单雄信一说这话,哎哟!王伯当这时候才看到李密。刚才没看到?不是,刚才他是熟视无睹、视而不见。现在,才注意上李密了。 “哎哟!玄邃哥哥,你怎么跑来了啊?” 李密说:“我跑来半天了,你刚看见呢?” “我不是让你们俩陪着我叔宝哥哥喝酒吃饭吗?你,你们怎么跑来这里了?” “我们不跑来能行吗?看你怒气冲冲的过来就玩命,不跑来,这闹人命了!” “哎呀,我扎不死他。” “是,我怕人家把你扎死!” “啊,行行行……姓单的,你说,现在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刚才我说了,叔宝兄在哪儿?我过去把他请来。” “他现在在酒店等着我们呢。” “在哪个酒店呢?” “就在你们家的达通酒楼!” “那正好,咱马上过去见到叔宝兄,我给他赔礼道歉,你看如何?” “行!我,我就看你怎么赔礼吧。赶紧、赶紧的,赶紧给你二员外牵马去,赶紧牵马,赶紧走!” “哎哎……”单面赶紧一溜烟儿把单雄信的马匹牵过来了,把单雄信兵刃也搁好了,一柄金钉枣阳槊。 单雄信一看,“这把铁刷子,我是带呀?我是不带呀?” “你带铁刷子干嘛呀?” “我不带它哪行啊?我带他防身,我怕你再扎我!” “行行行……别跟我说这片儿汤话,赶紧走!” 单雄信一乐,把铁刷子也交给单柄了,说:“你们在这里好好看家。” 然后,这四位纷纷上马,快马一鞭。王伯当现在心急如焚。一溜烟,四匹马、四个人就来到了达通酒楼。到楼底下,甩镫离鞍下了马。 那店伙计早就听见马蹄声了,出来探头一看,“哎哟!大东家来了!”单员外那是董事长!这还了得吗?赶紧过来把四匹马拴住。 “二员外,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单雄信没答应,那王伯当过来一把把店小二推一边儿去了,“去去去……别碍事,楼上!”他第一个先上去了,“噔噔噔……”走到楼梯口,“嘣!”王伯当停那儿了。 下面单雄信、李密、谢映登陆续上楼了,一看,王伯当愣那儿了,“哎,伯当,怎么不走了?”他们一扭脸,也愣了。怎么?就见楼上是空无一人,连桌上的饭菜都没了。 王伯当傻了,傻了有三秒,突然间,这王伯当爆发了,“小二!” 小二“噔噔”也走上来,“三爷?” 王伯当这手指了半天,嘴哆嗦,半天没言语出来。 “哎?”店小二一看坏了,要半身不遂,这怎么了,脑血栓,脑梗了?这这这什么意思呀? “楼上那位客爷呢?” “啊,那那那客爷走了。” “走了?他怎么走了呢?” “这,这是他,他要走的,我,我们也不知道他怎么走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 “嗯……这位爷……”他用手一指李密,“这位爷他刚一离开,楼上那位爷也没吃饭,他就把我唤上来了,就说:‘小二结账。’连他的账带你们的账都一起结了。” “我们还有账啊?” “这,这……有账没账的都得算呢,是不是?您可以不付,但是我们账面上得有账啊。呃,反正这位爷问明白了,就掏银子给汇了。我们还说呢,我们说:‘三爷的账不用您汇。’人家说了:‘跟三爷,这都是好朋友,都是一势的。’呃,所以,人家就,就掏出一锭银子一放,说:‘够不够的就那么多了。’挺大方的,呃,人家转身走了……” “呵……”这王伯当无处发泄,一抬手,“啪!”就给小二一嘴巴子,这一嘴巴子打得店小二就地转十圈,跟陀螺似的,“啊噗!”两颗槽牙打掉了,嘴洽鲜血,“哎呀……” 王伯当举手还要打,“哎……”被李密一把给抓住了,“伯当且慢!” 王伯当一听,“你别给我念咒了,怎么老是这四个字呀?我把这厮打死,他给给我看住啊……” “哎……你说你打他干什么呀?人家又不是给你看人的!” “是!不是。我让你看着,你不是没看住吗?” 王伯当第一次跟李密发脾气了。一说这话,李密“噌”脸红了。怎么?是啊,人家给的任务,让我在这里给人看人,结果呢,我这不担心王伯当。我去看你去了,人没了。 王伯当回头瞪着单雄信:“看见没?人没了!你说怎么办!” 单雄信说:“他人没了,我也没辙呀。” “没辙,找!” “好好!”单雄信说:“小二,人哪去了?” 店小二挨了打,嘴洽鲜血,掉两颗牙,也不敢说呀,掉了牙往肚子里吞吧。“二员外,我,我,我也不知道去哪了,反正是离开店门,我,我们也没看上东上西了……” 王伯当说:“你这个没用的,我打……”抡手还要打,被这李密又给拉住了。 “行了,行了,行了……伯当你消消气!呃,我看呢,这叔宝兄,可能回店房了。他不是告诉你了吗?他来到上党县,就住在什么王家老店。咱找到王家老店,不就找到他了吗?” “对!”王伯当一听,“太对了!赶紧地去王家老店!” “噔噔噔……”这四个人又从楼上下来把马解开,王家老店在哪呢?单雄信知道,对这一带太熟悉了。单雄信带路,时间不大,就来到王家老店。一看,王家老店正上板儿呢。这时候,天早已经黑了,正往那儿上板儿。 王伯当过来,“啪!”把这板子就给按住了,“别上了!” “哎呦,妈呀!”把王家老店的王小二给吓一跳啊。一看,认得,王三爷呀,太熟悉了,“是王三爷呀?” 王伯当一看,“你就是王小二啊?” “是我,是我,王三爷,您有什么吩咐?” “有什么吩咐?来来来来……我吩咐吩咐你。” “哎!”王小二往前一凑。 “我吩咐你!吩咐你!”左右开弓,“乒!乓!”就是俩耳光。 “哎呦!哎呦!” 两巴掌把这王小二四颗槽牙给扇下来了。 “啊……三爷,你怎么打我?“ “我打死你!就是你这个小人逼得我叔宝哥哥困在这个地方!我揍死你!说着抬腿就跺呀。” 这王小二直往后出溜。他一喊,把王老好惊动了。王老好“噔噔噔”跑出来,“哎呦,哎呦,怎么回事,怎么回回事儿?” 王伯当踹店小好几脚没踹上,店小二躲呀,王老好往前一凑,这一脚正给王老好踹上,“砰!”“哎哟!”一脚把王老好踹出五尺多远。“咣!”一下子就撞拦柜上了。把王老好的颈椎好像没撞折了,“哎呀!哎呦,哎呦……” 王伯当还想打,被李密拦住了,“伯当且慢!别打了,咱现在先找叔宝兄为上!” 他这么一拦,单雄信这头迈步进来了,一伸手把王老好给拽了起来,“站好了!” “哎哟,哎哟,这不是单员外吗?单员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打我?” “为什么打你?打你是给你个教训!我问你,你们店里是不是住着一个山东的客人,姓秦,叫秦琼秦叔宝啊?” “啊?啊,这…是,是,呃……不,他现在不在这儿住了。” “嗯?现在怎么不在这住了?” “呃,是这样,今天下午,这位秦爷,呃……他汇了账之后,就离开了。” “什么?今天下午就离开了?” “啊。” “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他,他说回老家。呃……但是,呃……他说得先把他那一对熟铜锏赎出来。所以,可能现在去当铺了吧?” 他一说这话,王伯当一听,“他去哪当铺了?” “茂、茂和老当……” 他一说茂和老当,王伯当一听,用手一指,“单雄信!姓单的!听到没有?我哥哥把那一对祖传的金装锏就当到你的当铺里去了!” 第44章 追朋友半途逢尤通 第四十四回 追朋友半途逢尤通 王老好告诉单雄信,秦琼离开王家老店,奔茂和当铺去了,他把他那一对金装锏就当在茂和当铺了。 王伯当一听这话,又来火了,指着单雄信:“姓单的,听见没?哼!我叔宝哥哥把他祖传的那一对金装锏就当在你家开的茂和当铺去了!哦,马卖给你了,锏都当你家了啊!” “这……对对对对……都是我的错!”单雄信说:“那谁知道他把锏当我当铺里去了?我要知道是秦叔宝当的,我说什么也不能要啊。” “行行行行……赶紧到当铺找我叔宝哥哥再说吧!”王伯当拿手一点王老好:“你等着啊!”“噔噔噔……”他第一个冲出去了。 王老好一看,我的妈呀!看来我的店开不成了。 李密于心不忍,拍了拍王老好的肩膀:“你放心,他现在着急,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安慰了一句,跟着单雄信等人走出王家老店,赶紧奔茂和当铺。 简短截说,来到当铺门口一看,人都上了板了。现在的天都已经哄黑了,人家当铺早关门了。 “邦!邦!邦!”一拍,把伙计、掌柜的叫出来,门板卸下来一看,“哎哟!员外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啊?” 单雄信说:“我问你,今天可有人到这当铺当锏啊?” “啊,当,当锏?” “就是两根铜棍儿,有没有?” “哦,有有有……上午有一个人来当。” “那现在那一对金锏还在吗?” “呃,已被赎走了。” “什么时候赎走的?” “哎哟,那说这话,这天没黑的时候,呃…似黑似不黑的时候,我们马上关门了,这位客爷过来了,就把这锏给赎走了。” “噌!”王伯当过来了,“那赎锏之人去哪了?” “他离开店门,我发现走不多远,就就奔对过的达通酒楼了。” “哎哟!”王伯当一跺脚,“我们找了一个罗圈儿啊!敢情我叔宝哥哥是先赎了锏,又进了酒楼,这才遇到了我们呐。哎呀呀……我刚才就说往城外去追,你非得要去王家老店!” “哎,是是是是……”单雄信说:“我没好!都是我的错!那刚才去王家老店不是你急急忙忙去的吗?那现在怎么办?” “还怎么办?赶紧出城追啊!” “追!追追追……” 单雄信也急了,追!今天非得把秦琼追到不可。几个人快马加鞭。出哪个城门呢?出东门?山东在东边啊。出东门出不去了,怎么?宵禁了,晚上城门四门紧闭。但是,拦不住单雄信。单雄信和四门的守军都太熟了,暗地都有灰色交易过来。先问:“有没有人刚才出城?” “有,”守军说了,“每天傍晚都有不少人出城啊。” “那有没有一个高个子,还抱着几匹潞州绸,背着两根铜棍子这样的人出城啊?” “哎……哎哟,这这这没太注意。” “哎呀,甭管了!注意吧!” 一使银子,人家把门开了个门缝,几匹马挤出门缝,奔东就追下去了。 说秦琼是不是走了,是不是回家了?一点儿不假呀。那位说:“秦琼为什么走啊?王伯当不是让秦琼在酒店里好好等着吗?”是啊,本来王伯当是让谢映登、李密在这儿陪着秦琼。如果这两个人陪着,秦琼还不好意思走了。这两位急急忙忙一追王伯当,秦琼的心特别难受,怎么难受呢?“我这嘴怎么那么笨呢,啊?这话我怎么就不会说呀!没说明白。我这伯当兄弟看这意思,要跟单二员外拼命去了。哎呀,这不闹误会吗?误会上面加误会呀!看得出,这两位都是伯当兄弟过命的好朋友,怕这伯当兄弟闹误会,人家赶紧追。没想到我给人家惹这么大麻烦,你说说,我还能在这等吗?万一,那边闹出误会,我怎么见人家呢?即便那边没闹误会,被这两个人劝住了。人家单雄信跟着三兄弟王伯当再过来,再请我,我又何以面对呀?哎呀呀呀……怎么那么尴尬呀!”平生第一次,秦琼手足无措。 怎么办?咱不止一次说,秦琼这个人好面儿。现在因为这个面儿,他过不去。怎么办?英雄有的时候也选择逃避呀。“我干脆走吧!一走百了,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回到山东。等到山东了,我病也养好了,也吃胖了,也没这么落魄了,养的精神足足的。哪怕那个时候我三兄弟王伯当再找到济南,我见到他只需微微一笑,非常大度地说一句:‘没什么!’这事情不就了了吗?对,就这个主意!赶紧走!实在是无脸见人呐。”秦琼想到这里,桌上的饭菜,他就吃一丸子吃一肉,喝了一杯酒,剩下的都没动啊。哪还有心思吃饭呢? 秦琼站起来,把锏又背在身后,把包裹背起来,把四匹潞州绸又夹起来,他刚才把这些东西都放在身旁边了。王伯当光顾跟他叙旧了,就没看秦琼的东西,没注意秦琼已然赎回了那对金装锏。不然的话,王伯当也不会找到当铺。秦琼把这些东西全背起来,走到楼下喊了一声:“小二,算账!” 店小二现在吓坏了,哆里哆嗦过来,“哎哟,哎呦,这这这这……秦祖宗哎……” 秦琼一听,一摆手,“别这么喊。” “不不不,您,您,您就是我祖宗,您就是我祖宗!您呐,大人不见小人怪,您是宰相肚里能跑骆驼!您,您一定在三爷面前给我美言几句。这这不……我…我是无意冒犯您的,您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秦琼一摆手:“不会的,不会的,你把心搁肚里头。赶紧给我结账啊。” “不是,您这还没吃呢?” “啊,我还有事要赶紧走了。嗯,把这三爷的账和我的账一起汇了。” “呃,不不……三爷,他的账不用您汇。” “不不不,我们都是好朋友,不分彼此,这么着吧,”秦琼一伸手从兜里掏出十两的银子,反正有钱,往柜台上一放,“钱就这么多啊,多了少了的,就这么的吧,告辞告辞!” 小二一瞧,“太多了,太多了,用不了,用不了……” 秦琼一摆手,那意思:“甭说了!”身形一转,迈大步,“噔噔噔……”秦琼走出殿外,趁天黑关城门之前,秦琼跟随出城的老百姓,他也出了东城了,用步量着由打潞州上党县往山东走。 等到出城了,秦琼这时才觉得双腿像灌了铅似的,头重脚轻,浑身无力。我们说了,从早到现在不能说没吃东西吧,也就吃了一肉丸子加一块肉。这一走,早就消化没了。秦琼这个时候后悔呀,要早知道这样,刚才,我应该揣两张饼。怎么?那玩意儿也能补充补充血糖啊。但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即便是看到附近有个村庄,秦琼也不敢逗留啊。生怕王伯当他们追过来,虽然腹中饥饿难忍,但也紧咬牙关往前迈步。 但是,有时候人的身体不属于自己呀。不是说你思想意识想让身体怎么做,这身体就会不折不扣怎么做。不是完全那样,它本身有它的生理运转的机制。一旦这个机制紊乱,这身体就会自己预警,自己进入紧急的应急状态。现在秦琼就处在一个身体极度消耗状态之中。身体自己支撑不住了,血糖太低了,你再往前迈步,你这人就得死。所以,身体就得启动它的应急保护措施。什么措施?昏厥!就是晕倒。哦,晕倒是身体自身的保护啊?当然了。比如一个歹徒给你一刀,哎呀,太疼了,这身体马上启动保护措施,把你也弄晕了,省得你疼。秦琼今天也一样,身体极度虚弱,身体系统立刻启动了应急保护措施。秦琼走着走着,就觉得眼前一黑,“砰!”一头就扎到了路边草丛之中了。幸亏秋天,荒草还软绵绵的。秦琼个子高,往下一倒,脑袋正冲道边儿。这要是个子矮了,“邦!”一脑袋,撞黄土地上了,非得摔坏不可。但秦琼一脑袋扎进草丛之中,就昏死在这里了。 王伯当、单雄信他们哪知道啊?找秦琼找不到,就出了东门,一直往东边追。 王伯当追得最快了,快马加鞭,“驾!驾!”“咵咵咵……”他没了命地往前跑、往前追。 单雄信现在也自觉理亏,觉得对不起朋友,也觉得自己的面子挂不住,“这个王老三从来没有这样对自己过。今天真是急了,他这么追秦琼,那自己就不能说不追!”所以,他是紧随其后。他这么一追,谢科、李密也不好说什么,那就追吧。 四匹马一口气追了一晚上。沿途之上,没看到人影。 其间,单雄信不好说,这李密跟王伯当关系最铁,又是老大哥,他有时候就追过来:“伯当,伯当,咱追了一夜了,没看到人影。咱是不是追过了?秦琼是不是在咱们身后呢?” 他这么一说,单雄信也插话了,“是啊,三弟,秦琼他到底是走路啊,还是骑马呀?” 单雄信一问这话,王伯当急了:“你说呢!他马卖给你了,他能骑马吗?” “哎呀。他也许又花了钱雇了马。” “他往哪雇去?他出来都已经天黑了,骡马店早关门了!” “那就对了。”李密说:“他既然没骑马,那就是步行。既然他是步行,他肯定没咱们的马快。咱追赶一路没见人影,这就说明咱追过了。有可能,他在身后呢。这大黑黑的,一路之上难免看不到人。另外,谁赶夜路啊?也许,叔宝他走着走着走累了,看哪儿有座庙,或者哪儿有村庄,人家就住下了,这也有可能。” 王伯当说:“那你的意思,咱再回去呗?” “我的意思,咱再往后找找,你看怎么样?” 王伯当一琢磨,李密言之有理,秦琼两条腿,他怎么也跑不过这四条腿的马呀。“大家往后找!走!” 就这么着,四个人拨马又回来了,又往后找。这一找就找到了天光渐亮,仍然没见秦琼的踪迹。 王伯当一看,把马勒住了,“别别别……别往后追了!拨转马头,咱们还是往山东方向追!” “哎呀,”李密说:“伯当啊,你不能太任性了!我觉得叔宝他没走远,咱再往后追追。” “不不不……我看我们再往后找,也找不到我叔宝哥哥。既然这一路咱们趟了两遍都没找到我叔宝哥哥。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我叔宝哥哥跟咱走岔道了。这要是一走岔道,那怎么追也追不上啊!干脆咱直接奔山东历城县,直接到我叔宝哥哥家里,咱在那儿坐等,等他回来,给他赔了不是。再把他请回潞州!” 李密一听,“啊?”王伯当要疯,“人家都到家了,你还把人家拉回潞州干嘛呀?” “那也得赔罪!” “伯当,我觉得这事,你做得有点过了啊!”李密这话其实是说给单雄信听的。因为李密发现,单雄信的脸色是特别得难看!江湖绿林总瓢把子被你王伯当耍着玩呢?来回遛两遍,还要带到山东去,这做过了! 可是没想到,单雄信听了点点头,“好,既然老三觉得合适,那我这个礼就赔到山东!走!”单雄信也来气了,一拨马头,不用王伯当再催了,一拍马,“哗……”单雄信奔东边又追出去了。 “哎呀!”李密着急得用马鞭子指了指王伯当,“你呀你呀!走吧!”现在说什么也都没法说了,那就追吧! 就这么着,又拨转马头往山东方向追,又追了一个多时辰。这个时候,都已经到了午时了。这群人昨天晚上都没吃饭,早上也没吃饭,现在也受不了了。决定前面找一个镇店,先吃顿饭再说吧。于是,这几位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程,路过一座镇店,找了一家饭馆,吃了一顿饭之后,出了饭馆,想继续上马东行。结果,刚一出饭馆,抬头一看,“哎哟!”就见由打东边来了几匹马,马鞍桥坐着几个人。 单雄信兄弟抬头一看,为首的非是别人,正是东方瓢把子铁面判官尤通尤俊达。尤俊达身边那匹马上坐着的是尤俊达手底下的二号人物,此人叫飞毛腿朱能。再往后跟着七八匹马,马上坐着七八个兄弟。 单雄信看见尤俊达了,尤俊达也瞅见单雄信了。 “哎哟!二哥!”尤俊达赶紧甩镫离鞍下马,小跑“噔噔噔”来到单雄信近前,“噗嗵!”一声,就跪倒在地。“二哥一向可好,小弟尤通给二哥见礼了!”趴下就磕头。 单雄信没想到在这个地方遇到尤俊达了,赶紧双手相搀,“贤弟,请起!”把尤俊达搀起来。 尤俊达就问他:“二哥,你怎么来这里了?” “哎呀!”单雄信说:“一言难尽呐!我们追赶一个朋友。” “哦?追什么朋友?” “追山东那个有名的秦琼秦叔宝。” 尤俊达一听,“你们追秦琼干嘛?” “嗨!”拼命三郎王伯当这个时候可逮着人了,又抓住尤俊达,从头到尾把这个事情经过这么一说。“我们要一定追到叔宝哥哥,向他赔礼道歉,然后把他请回潞州上党县,把他的马还给他。” “哦……”尤通点点头,“原来如此。但是,你们甭追了。” “怎么?” “我就从山东来的呀?这一路之上我就没见过秦琼。”说尤通认识秦琼?认的!在暗地中,尤俊达见过秦琼。尤俊达作为东面的瓢把子、贼头,秦琼这么大的蔓儿,抓了他那么多小弟,他能不暗中认认吗?暗中见过秦琼。但秦琼没见过他。所以,尤俊达说了:“我这一路走来,没见到秦琼。所以,你们可能追过了。” 王伯当说:“追过了?那我们就追到山东历城县,追到我叔宝哥哥家里,向他赔罪!” “哦……”尤俊达听到这里,铁面判官的脸色可有点阴沉。“那么,大兄弟,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呢?” “回来?赔完礼,把我叔宝哥哥请回来,我们就回来了。” “那秦琼什么时候到历城县呢?” “哎……那我们哪知道啊?我们现在没见着呢。” “那我问你,今天是什么日子呢?” “什么日子?哎,尤通,你,你把话说明白,什么意思?” “我问你今天是九月几日啊?” 王伯当说:“今天?今天是九月二十六日。” “着啊,九月二十六日。我可是九月二十九日要在二贤庄开金盆洗手大会呀。单二哥,难道说这次大会的时间要往后延吗?”尤俊达话说得很明白了:“你们什么意思啊?你们为了秦琼,我的事儿难道就不办吗?别忘了,我这事儿是之前定下来的!单二哥的绿林帖都已经撒下去了,天下绿林朋友这两三天就陆陆续续到二贤庄了。你们为了一个秦琼,就把我的事儿耽误了。你们认识秦琼,我可不认识秦琼!你们跟秦琼有交情,我可跟他没交情!那么咱们有交情,难道说你们为了一个跟我没交情之人,把咱的交情就变作没交情了吗?”他把话一说到这里,王伯当也没词儿了。 谢映登这个时候用眼就看着单雄信,那意思:“二哥,您这个时候可得说话了。” 单雄信此时也已然冷静下来了,对呀!这一晚上被这王伯当带着呀,一门心思就去山东找秦琼。把人家尤俊达的事儿给忘了!金盆洗手是大事儿,是绿林的大事儿啊!我作为绿林总瓢把子,那不能因为一个秦琼把这绿林大事忘了。金砖不厚,玉瓦非薄,何况这秦琼跟我也没什么交情。我是看着老三他的面上,我对秦琼尊重,我们俩没交情。跟这尤俊达就不一样了。我跟尤俊达从小的交情,我不能因为秦琼废了这个交情啊。 想到这里,单雄信对王伯当说:“老三,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先回去。我立刻派黄天虎、李成龙、任景司、铁子健这四位兄弟骑快马赶奔山东历城县,沿途寻找秦琼。如果找不到,在历城县等候秦琼,无论如何也把秦琼请回上党县。在现在,我必须回去给尤通金盆洗手!” 第45章 通玄观徐懋功掐算 第四十五回 通玄观徐懋功掐算 王伯当、单雄信在追找秦琼的路上是巧遇尤通尤俊达。其实也不算巧遇,人家尤通是按时赴约。因为单雄信已然定好了,本月二十九日要在二贤庄给尤俊达举办金盆洗手大会,人家要正式退出绿林,这可是个大事儿啊。那尤俊达是东方绿林瓢把子,按现在来说,绿林界东部大区的总监。这总监要辞职,股市也会震荡啊。处理不好,江湖难管呢。掐指头算算,还有三天。单雄信已然广发绿林帖子,这几天绿林的朋友要陆续到来,人家本主尤通也来了。那你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去山东找秦琼?你说不过去啊。 所以,单通说了:“三弟,你看这样。因为有尤通这个事儿在前,不可更改。已然传下绿林柬了,天下英雄群聚二贤庄,你也不好让这些人全等着啊。但是,叔宝兄这个礼我单通是赔定了。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先回去,先把俊达金盆洗手这个事给了了。当然了,我马上先派任景司、铁子健、黄天虎、李成龙四位兄弟赶到历城县,在那等着叔宝兄。如果,叔宝兄到了,无论如何,让他们四个把叔宝兄给请来。如果叔宝兄实在不来,你放心,我单通牵着黄骠马,哪怕一步一个头,我磕到山东历城县,磕到秦府门口,我也把这个罪给赔了!三弟,你看如何呢?” 这个时候,王伯当这个气儿遛了一晚上,也遛得差不离了。他也看出来了,遛单雄信一晚上了,人家一句怨言也没有。人家这为什么呀?给自己面子。另外,自己也想明白了。本身就是误会呀。自己过来撒娇,拿着不是当理说。人家单雄信不但没怪罪,反倒是跟着自己胡折腾。那么现在有了正事儿了。尤俊达就站在面前,就那张黑脸往那儿一沉,人家有点不乐意了,“你干嘛呢?到底是给我办事啊,还是找秦琼啊?你们倒是撂句明白话呀。”人家等着。那人家的事儿无论从公从私都比自己的事儿要大。何况现在还没找到秦琼。王伯当当时就无言了。 李密一看有门儿,赶紧的从中打和,“行了,行了,行了,伯当啊,我看二员外的安排非常好,咱先回去,把这金盆洗手大会先办好喽。得先维护二员外在绿林上的权威呀。至于叔宝兄那里,二员外说了,派人赶紧前去赔罪,现在还没找到,一路寻找。我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李密这么一拍板,单雄信在旁边非常感激地看着李密。谢映登也从中打哈哈。 这么一打和,最后王伯当一低头,“行吧!老尤的事儿重要啊,咱先办老尤的事儿回去吧。” “哎,这就对了。”众人又拨转马头,往上党县返。 路上,尤俊达一看,单雄信一身孝服,尤俊达就问了:“听说大哥没了?” 单雄信说:“是啊。” “哎呀,那我得赶紧前去吊唁啊。” 单雄信说:“你要吊唁,正好。我大哥灵柩,现在没停放家中。因为家中得为你布置九月二十九金盆洗手大会,我大哥灵柩就移到了我的家庙祠堂里。” “在什么地方呢?” “在上党县东门外十一里地有个通玄观,现在灵柩停在通玄观,咱正好路过那里。” 尤俊达说:“那就请哥哥带着小弟前去祭奠一番吧。” “好吧。” 就这么着,单雄信带着尤俊达一行等人策马扬鞭,就来到了上党县东城外十一里地的通玄观。 在道观门前纷纷下马前,一拍门,时间不大,有道童把观门打开了一看,“哎哟!原来是二员外!”赶紧进去通报。 时间不大,由打里面走出两位道士来,都是一身普通的道装,但看年岁,年纪大一点的也就是30岁刚出头,年纪小一点的也就是二十七八岁。这两人是谁呀?咱说了,单通单雄信养的两位大贤,年纪长的叫魏徵魏玄成,年纪稍微轻点的叫徐世积徐懋功。这两人可了不得,胸怀锦绣,都有经天纬地之才、治国安邦之能,都是大贤。但是对当今这个朝廷,两个人不满意,不愿意给大隋王朝出力报效。所以暂且隐忍,人家就在这通玄观当了老道了,过起了半隐居的生活,在这里是笑傲风月,以待天时。他俩也是单雄信的两个重要谋士,单雄信有什么大事儿都来找这两位老道商量。 两个人一听单雄信带着朋友来了,赶紧迎出观门,一看,都是老熟人,所有人都见过。尤俊达他俩也见过?见过呀。尤俊达那是很重要的一个江湖人士,他俩早就认识。赶紧互相施礼,就把单雄信一行等人让到观中鹤轩待茶。 单雄信刚往那一坐,香茶一上来,就见徐懋功手摇着鹅毛大扇,冲着单雄信一乐。 “嗯?”单雄信一看,“懋功,你冲我乐什么呀?” “呵呵,我从二员外的面相看得出来,二员外是一夜未眠呐。” “好。”单雄信也一笑,“可不是嘛?估计,都起了黑眼圈喽。”单雄信说这话的时候瞥了一眼王伯当,那意思,这都是拜你所赐。 徐懋功听完,仍然是面带微笑,手里鹅毛大扇轻轻摇动,“是啊,这找人嘛,确实不容易!” 徐懋功一说这话,现场不但单雄信,连王伯当、李密、谢科、尤俊达都吃了一惊啊,心说:这老道神了。他怎么知道单雄信在找人呢? 单雄信这个时候茶也不喝了,把杯子往桌上一放,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徐懋功。“徐道爷,你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说二员外不是在找人吗?”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找人呢?” “哎呀,算定阴阳乃是老道我的小小伎俩啊。”这意思我是算出来的。 “呦!”大家伙更加惊异了。 单雄信说:“你怎么算出来的?” 徐懋功说:“算卦呀,有很多种。用蓍草啊,马前课呀,看面相啊,看手纹呐,称骨算命排八字啊……多种多样。那对于会者,可以融会贯通。对于不会者,我说了,大家也不会明白。总之,大家现在所办的事儿,都在我的阴阳掐算当中啊。” 这位有点故弄玄虚、卖关子。您看,算卦的人只要一卖关子。被算卦的就得跟着走。怎么?人之常情。都好奇呀。 王伯当第一个站起来了:“道爷,那我问你。你能不能算出来我们要找的这个人他是什么地方的人呢?” 就见徐懋功左手袖褪临关掐指一算,“嗯,这个人,应该家住在东方。” 王伯当说:“废话,我们往东追的啊。那东边的地方大了。” “具体的说吧,这个人应该是山东齐州一带的人。对也不对呀?” 王伯当一听,当时“噔噔噔”几步就来到了徐懋功近前,“道爷,您真神了!我们确实在寻找一个山东的朋友。但是,我们找了一夜没见踪影啊。你能算出来我们这位朋友现在何处吗?” 单雄信这个时候也坐不住了,也起来了,也来到了徐懋功近前时,“对啊,道爷,这位朋友他现在何处,您能算出来吗?” 徐懋功微微一笑,“啊,哎呀,我连他是什么地方的人都能算出来。他在何处,又有何难呢?” “哎呀,那您给算算,他现在何处?” “嗯,”就见徐懋功又掐着手指头,嘴里念念有词,“嘟嘟嘟……”“哎呀!”忽然,一瞪眼。 众人全随着他瞪眼,凑近他了,“道爷,他在什么地方?” “我怎么算的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 “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嗯!哎哟!”这个时候,就见徐懋功慢慢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了。“哎呀,好像就在附近!各位呀,不要做声,请跟我来,我带着你们找一找这个人,是不是你们要找之人?”说着话,就见徐懋功直眉瞪眼就往前走。 众人一看,这徐懋功煞有介事,你瞅我,我瞅你,跟着走吧,众人是大气儿都不敢吭啊。因为人家大仙说了,不让咱说话,那就跟着走吧。 就见这些人,一个个蹑足潜踪,全跟在徐懋功身后,哈着腰,垫着脚,一步一步就跟着他出去了。 徐懋功掐着手指头,“嘟嘟嘟……”他往哪走,众人就跟着往哪走。徐懋功领着众人,转来转去,转到了后面。 单雄信一看,这后面是我家的祠堂啊?难道说我找这个人在我家祠堂?不能啊!我家祠堂里就我大哥,那是死人。单雄信满心狐疑,就跟着徐懋功还真就来到了自己家的单氏祠堂。 这个地方有个小月亮门,过了月亮门往里,这个院儿就是单家的祠堂。走到月亮门这个地方,老道突然停住了。他一停住,后面的人“嘎吱”一下子全刹住脚了。就见徐懋功一转身,朝大家伸出一个手指头在嘴上“嘘……”这么一放,“不要出声。” “啊,”单雄信说,“道爷,我们找的那个人呢?” “你们找的这个人呐,我得做法给你们拘过来!” “啊?还得拘过来?” “对对对,不要做声,慢慢呐!天灵灵,地灵灵,要找的人是显身形,显身形……”说着话,这徐懋功突然用手往深处这么一指,“疾!二员外,您偷偷地扒着月亮门往里露头看一看,里面这位被我拘来的人,可是你们要找的那位朋友啊?”说着,徐懋功往旁边一闪身,就让开通道了。 单雄信狐疑地第一个扒着月亮门,“嘣!”把脑袋探出去了,往里这么一看,哎哟!就见在自己家的祠堂里,自己大哥灵柩前面有一个人,正在那祭拜呢。 这个时候,王伯当也把脑袋探进去了,李密也一探脑袋,谢科也一探脑袋,尤通尤俊达也一探脑袋,朱能再想探脑袋探不过来了,怎么?五个脑袋在那里呢,没他的地儿了。这五位像土拨鼠似的,“呗呗呗呗呗!”把脑袋全探进去了。 尤其是王伯当这么一探头一看这个背影,“哎!”他当时差点没惊呼出来,为什么?因为从这个人的背影来看,就像秦琼!但他没敢喊。 单雄信盯着,又瞅了瞅王伯当,王伯当冲单雄信一点头,那意思:“我看着像!” 单雄信拍拍王伯当肩膀,那意思:“先别做声,看看这个人要干什么。” 就见灵柩前这个人拿起了一炷香,在蜡烛上点燃了,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在灵柩前面,把香高高举过头顶,口里念念有词:“雄忠大哥,虽然你我素昧平生,但小弟久闻大名。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您的灵柩。小弟在这里送您一程!”说着,举着香冲着灵柩拜了四拜。然后,把香插到了香炉之中,退身回来,来到跪垫旁边,一撩衣襟儿,“噗嗵!”又跪在灵柩前面,冲着灵柩“邦邦邦邦!”四个响头。 呦!这四个响头这么一磕,磕到了单雄信的心里头。单雄信大拇哥一挑,心说话:“甭管这个人是谁,这个朋友,我单某交定了!”什么呢?“他跟我老单家没关系。人家就是看到这个地方有灵柩,人家就前来祭拜,人家这叫尊重死者呀。就冲这一点,这个人,好人!” 当这人一说话,王伯当一听,啊!认出来了!“哎呀,叔宝哥哥,你让我们找得好苦啊!” 一喊这句话,哎哟!那位祭祀之人激灵一下子,缓缓地一转身。王伯当、李密、谢科、尤俊达这么一看,这人非是别人,正是秦琼秦叔宝!秦琼一看是王伯当,当时脸露惊异之色。 王伯当顾不了别人了,“噔噔噔……”又来到秦琼近前,“噗嗵!”一下子跪倒在地,“叔宝哥哥呀,你让我们找得好苦啊!你怎么跑这来了?” “哎呀!”秦琼赶紧双手相搀,“贤弟请起!” 这个时候,单雄信“噔噔噔”也来到近前。就见单雄信面色庄重,一撩大襟,“噗嗵!”也给秦琼跪下了。“叔宝哥哥,单通有罪,慢待了叔宝哥哥,请叔宝哥哥治罪!”说着,“乓!”这一头就撞在地上。 “哎呀!”秦琼一看单雄信,当时就闹一大红脸啊,“噗嗵!”,他跟单雄信对跪下来了——你这个礼我还不了,只能回拜呀。“二员外折煞秦某了!万万使不得呀,二员外!” “叔宝哥哥,我买了您的马,收了您的锏,是我单某有眼无珠,慢待了哥哥,我单某不是人!”说着话,单雄信抬起手来,“啪!”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一巴掌。这只手再扬起来…… “哎呀!二员外万万不可!”秦琼一把就抓住了,“二员外不可如此!要是如此,让秦某无地自容啊!二员外万万不可如此!” “哎呀……”李密这个时候过来了。那李密的身份很尊贵呀。赶紧把两个人往上搀,“二位英雄……二位都是当世的豪杰,当世的英雄,英雄惜英雄,好汉爱好汉。无非就是有点小误会罢了,哪来的什么恕罪,哪来的什么请罪呀,啊?快快,快快起来!都起来,都起来!大家从此就是好朋友了。” 他这么一打圆场,王伯当的泪下来了,“是啊,两位都是伯当的好哥哥,只不过有点误会啊。不过我觉得这误会挺好。俗话说的好,不打不成交啊。有这么一点小插曲,我觉得挺好。” 单雄信心说:“你觉得挺好的,我差点让你要了命。” 但这么一打和,单雄信握着秦琼的手,秦琼拉住单雄信的手,这两位英雄是相视开怀大笑啊。过去的误会就这么一笑了了,谁也不提了。 这个时候,王伯当过来又给秦琼介绍尤通尤俊达、飞毛腿朱能等等人物,秦琼是一一见过。 尤俊达说:“我既然来了,在哥哥的灵柩面前,我也得祭奠一番呐。”于是,尤俊达又在这里祭奠了一番单雄忠。 祭奠完了,群雄携手又来到前面鹤轩落座上了香茶。 这个时候,王伯当一指徐懋功:“徐老道,我现在才明白。合着刚才你跟我们哥几个装神弄鬼呀?是不是我叔宝哥哥原来就在这通玄观里头,你故意又掐指头又念咒,还说把我哥哥给拘来的啊?是不是装神弄鬼?” “哈哈……”徐懋公鹅毛大扇紧摇晃,“哎呀,开一个小小的玩笑嘛。何必让这个气氛那么严肃呢?不错,叔宝兄确实是在昨天晚上来到通玄观的。但不是他自己来的,是我和玄成兄把他背回来的。” “哦?”众人一听,“这怎么回事啊?” 徐懋功就把事情经过一说,大家这才明白。 怎么回事儿啊?我们说了,秦琼秦叔宝离开了上党县,往前走了几里地,血糖一低,一脑袋就扎到路旁草丛当中了,他昏死过去了。这要是没人发现,还真就坏了,血糖低要人命啊。正赶上这个时候,魏徵魏玄成、徐世积徐懋功这两个人有一个习惯,每天晚上吃了饭,得出来遛弯儿,正好溜到这个地方。一看地上怎么躺一个人呢?两个人是出家人,慈悲为怀,善念为本。一看这个人,这个个子,这个相貌,身上穿戴,以及背的那一对金装锏,这人不是凡人呐。于是,两个老道就把秦琼背回了通玄观。这两个人都有半仙之体,会医道,一号脉,就知道秦琼身上病根未除,而且腹中饥饿。马上给秦琼灌下药、灌下粥。时间不大,秦琼苏醒。 这才引出了一场英雄大聚会! 第46章 二贤庄尤俊达退群 第四十六回 二贤庄尤俊达退群 秦琼秦叔宝昏倒在半道上,幸亏被魏徵、徐懋功所搭救。两个老道把秦琼搭救到通玄观。一号脉,知道秦琼身上还有病根儿。赶紧熬药、熬粥给秦琼服下去。 没过半个时辰,秦琼就缓缓苏醒了。睁眼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回忆回忆,就明白自己被人给搭救了。秦琼是非常地感激。 两位道爷让秦琼不要下床,“天这么黑了,赶紧在此休息。” 秦琼有心想走,但是身不由己,再出关门不还得晕倒吗?现在是保命要紧呢。秦琼就在通玄观住了一晚上,这一觉睡得真香甜啊!为什么?徐懋功特地在这药里加了一点安神助眠的药物。因为在号脉过程中,徐懋公发现秦琼思虑太盛。所以,用一些安神助眠的药物,让秦琼好好地睡一个好觉,睡觉是对人体最大的恢复。 秦琼当天晚上就在这里美美的睡了一觉。一觉醒来,按现在钟表来说,第二天上午十点了,就睡得这么香。 两位道爷一看秦琼醒了,给秦琼端来了早饭,秦琼是千恩万谢。美美地又把早饭吃了。其实这早饭很一般,两碗粥,五个素包,加上一碟咸菜,就这么简单。但是,秦琼吃得特别得香甜,这么多天,第一次饱饭!说昨天晚上没吃饱啊?昨天晚上没敢给秦琼吃饱啊,只给喝了点粥。因为秦琼是夹气伤寒,大病未愈,胃气虚弱。如果吃太多,身上所有的能量全去消化东西去了,那很容易引起积食伤寒,再次复发。所以,只给秦琼喝点粥。早上一号脉,脾胃调和了,这才敢给秦琼吃饱。 两个道爷一看,秦琼身体恢复了,就问秦琼的身世。 秦琼对两位就不能隐瞒了,说:“我姓秦,我叫秦琼秦叔宝。” 徐懋功、魏徵一听,谁?秦琼?!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为什么?对这个名字太熟悉了。从单雄信口里,从王伯当口里,不止一次听到过啊。知道这是当世的豪杰!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两个人就假装不认识,问秦琼:“怎么晕倒在路上了呢?” 秦琼看人家两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没有隐瞒,从头到尾就把自己在潞州、上党县这些遭遇,一五一十全都说了。这也是秦琼发泄发泄,把这话往外倒一倒,心里也很舒服。 “哦……”俩老道一听,点点头,“原来如此啊……闹了半天,秦爷,您是要躲那单通单雄信呢?” “啊,哎呀,我实在无脸见人呐!” “哈哈,秦爷,您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啊?这里不是道观吗?” “是啊,您知道是什么道观吗?” “呃……我听道童说了,呃……叫通玄观,对通玄观。” “那您还知道我这通玄观与单二员外的关系吗?” “啊,”秦琼一听,“什么?您这道观与单二员外还有关系?” “哎哟,大有关系呀。这座道观就是单二员外拿银子给修缮起来的。原来破旧不堪了,现在你看看这房间,这都是新修的。而且,在道观的后头,是单员外单家的祠堂。人家修了个祠堂,就在这后院啊。而且实话告诉您,单员外他的兄长单雄忠刚刚过世,灵柩就停在后院单家祠堂呢。您说您躲二员外,结果就躲到了单家祠堂。这是不是也算是天意呀?” “哎呀,”秦琼一听,连连咋舌,“没想到,我躲来躲去,还是躲人家家呢?不过好在单员外不在。还望两位仙长替秦琼隐瞒一二啊。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沙员外,我实在没有脸面去见人家呀。” “哎呀,秦爷,您就多虑了!江湖上的人都非常豪迈大气,对这种小误会,单员外是不会往心里去的。” “啊,不不不不……两位仙长,求你们两位,千千万万不要告诉单员外。如果您要告诉,那,那我现在就得告辞啊!” 两个人一听秦琼如此的执着,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那好,秦爷,你就安心在此住下,先把身子骨养好。您现在,可不能启程了。现在天气变化无常,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你要是再走,很容易旧病复发。到那个时候留下病根儿,就不好医治了。” “是是是……我都听两位仙长的,只要两位仙长不要告诉单员外。” “您放心,我们两个绝对不告诉。” 秦琼又问:“您刚才说,单大员外的灵柩就停在后院?” “对呀,就停在后院。” “啊,”秦琼说:“我如果不来也就罢了。我既然到这里了,两位仙长说的对呀,这就是天意!死者为大,我也早闻单大员外的大名。二员外跟我三弟有交情,大员外是二员外的兄长,我既然到这里了,焉能不去祭拜呀?望两位仙长引路,秦琼想到后院吊祭一番单大员外。” 徐懋功、魏徵两个人又看了一眼,暗挑大拇哥,罢了!这秦琼不愧是交友似孟尝啊,那真讲义气。按说他到这里,跟单雄忠没什么交情。人家拜也行,不拜也行。一般一个陌生人谁去吊唁呢。但人家秦琼认为既然遇上了,死者为大,就应该祭吊。就从这一点,秦琼是位义士!那哪能阻拦呢? “秦爷,您就随我来吧!” 两个道士刚一起身,就这个时候,“噔噔噔……”小道童前来禀报,没敢大声讲,来到魏徵身边,趴在魏徵的耳边旁,悄悄地就给魏徵说了:“师父,单员外带着一帮英雄来了。” “哦?”魏徵吃一惊,心说话:“单雄信他怎么来了?这还有个秦琼呢。”魏徵赶紧跟徐懋功一咬耳朵。 徐懋功足智多谋,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甭问,肯定是单雄信跟王伯当两个人误会解除了。于是,一起追赶秦琼。那他们要是追,一定是昨天晚上就开始追了。不可能今天早上追。今天早上追,这个时候他到不了我的通玄观,他早追过去了。既然这个时候来到通玄观,这就意味着,他们追了一晚上,然后掉头又往回来,这才来到通玄观。 徐懋功得到一条信息,马上就推理出单雄信是昨天晚上追赶秦琼追了一夜。 魏徵悄悄就问:“现在怎么办?“ 徐懋功微微一笑,说:“他们来得太好了,你看小弟给你演一出好戏,一定让他们把误会化解。”说完之后,徐懋功冲着秦琼微微一笑,“秦爷,按说,我们两位应该陪着您去后院祭奠。但是,我这里,突然间来了事情。这么着吧,我让小道童陪着您。给您准备香锞纸马、应用之物,您自己前往,您看如何呀?” 秦琼一看,人家有事,这事情不能硬求啊,“那多谢两位仙长。” 就这么着,徐懋功派了个小道童领着秦琼准备好了香锞纸马,领到后院祭拜。而且徐懋功嘱咐小道童:“你慢慢地领着秦琼进行这些仪式,不要着急,在那里多待一会儿。为什么呢?我这里还有点儿事儿。什么时候,我们到了后院,这个祭祀仪式才能结束。我要是不到后院,你就不能把秦爷领出来。如果说秦爷出来了,我拿你是问!” 小道童一吐舌头,知道这位徐道爷呀,说得出做得到啊,这徐道爷才狠呢,办事情,嘎巴利落脆,定下规矩说赏你,真赏你,说罚你,一点也不客气,是个杀伐果断之人!当然,这些话,秦琼没听见。小道童点点头,这才领着秦琼到后院去祭祀单雄忠。 魏徵、徐懋功起身,这才到观门外迎接单雄信。把单雄信等人迎到鹤轩。徐懋功故意用刚才自己的推理就说:“单员外,你追赶了一夜的人,真是疲劳啊!”一说这话,把众人先拍那儿了。众人一吃惊,就进入了徐懋功的圈套。徐懋功故意掐诀念咒,说要把秦琼拘来,引着众人就引到了后院。引到后院干吗?就是要让单雄信亲眼看到秦琼在后院祭祀单雄忠。 果然,单雄信看到这一幕,心里特别感动。暗挑大拇哥称赞秦琼为人。同时,也深表惭愧,觉得人家秦琼来到潞州上党县,困在这里,把马还卖给自己了,把锏也当给自己家的当铺了。结果人家,还来祭祀自己的哥哥。哎呀,单雄信觉得自己对不起秦叔宝,这才进来和秦叔宝相认。 他一个头磕在地上,秦琼也是磕头回礼,两个人这么一拜,这就等于跟八拜结交差不多少了。这叫一个头磕在地上,那感情就不一般了。再起来,二位英雄相抿一笑,之前的误会是一扫而光。 王伯当也高兴了,扑上去抱住两个哥哥,“哎呀,你们俩都是我的亲哥哥!哎呀,这回,我太高兴了,哈哈哈哈……” 群雄都高兴了。徐懋功过来了,“别价呀各位,这可是在灵前呢。咱要说要笑到鹤轩去,咱别在灵前笑啊。” “哎哟!对对对对……”秦琼赶紧回身,又冲着单雄忠的棺椁连连作揖,“打扰大哥了,打扰大哥了……” 单雄信也赶紧过来,领着尤俊达又祭祀一番。 祭祀完毕之后,群雄这才回归鹤轩。 这时,单雄信给秦琼一一介绍,把身边这些英雄全介绍给秦琼了。介绍到铁面判官尤俊达身上的时候,秦琼一愣。 “哦,您就是铁面判官尤俊达?” 尤俊达也一呲牙,“正是在下!哈,秦爷,你我都在山东啊,我对您是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恨不相见。今日一见,真三生有幸啊!” 秦琼也一拱手,说:“哪里哪里,秦某在山东也早闻尤壮士大名!” “嗨!”王伯当说话了:“哥哥,您当然听过他了,他就是山东那一带的贼头啊!您抓的那些贼,捕的那些盗,十成有八成是他的小弟呀。我为什么到山东刺杀您?那就是因为他在山东混不下去了,他想要金盆洗手不干了,原因就在您身上啊。” 一说这话,尤通赶紧一摆手,“啊,不然不然,不然不然啊!当然了,一个确实是叔宝兄威震齐鲁大地,我们确实,这生意也难做得很呐。最紧要的是家母年岁大了,不愿意让尤某再干那些刀尖上饮血的生活,这才非要我金盆洗手。这不,后天,也就是九月二十九日,就在单员外庄上,我正式金盆洗手,从此我可就成安善良民了。山东再发了案子,叔宝兄啊,您可就不要找我了。除了案子之外,我欢迎叔宝兄到我武南庄做客!我从此啊,嗨,我混白道了,我也当员外爷了!”这一句话,大家伙全乐了。 秦琼就问:“您的庄园在什么地方啊?” “我的庄园就在东阿县武南庄,欢迎叔宝兄随时过去,我一定热情招待!” “一定,一定!” 群雄是越谈越开心,越谈越亲近。最后,单雄信说话了:“叔宝兄,您在上党县受的委屈,我全都知道了。千怪万怪,都怪我单某,我没有尽到地主之谊呀,结果我还把你的马给买了,那我单某太愧对义字了!今天与叔宝兄相见,一见如故。叔宝兄,您无论如何现在不能回山东,您还得跟我回二贤庄。您到二贤庄坐一坐,我要在那里当着天下群雄的面给您赔不是、道歉!” “哎呀!”秦琼说:“单二员外,咱们刚才都说了,这一页揭过去,谁也不许再提了。单员外与秦琼在上党县的遭遇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匹马也是秦琼心甘情愿卖给单员外的,请单员外千万不要再说赔礼的话。不然的话,秦某是无地自容啊!” “啊,行了行了,行了行了……”王伯当把手一伸,“都别说了!都说过了,这篇儿揭过去了,怎么还提?当然了,那匹马怎么着?单二哥得还给我叔宝哥哥,那是我给他的。大不了回头我给你钱!”这一句话,大家伙又乐了。 “哎呀!”单雄信说,“行行行,这事儿啊,咱不提!但是叔宝兄,您可不能走了。怎么也得给单某这个面,得到单某庄上小聚几日,这个面您得给,不然的话,您还是不原谅单某!” 单雄信这么一说,秦琼作为一个爱交朋友的人,也没有其他话说了,只能说:“我身上还有公务在身,我还得回去交公事呢……” “哎呀!”单雄信说:“不在这一两天!反正你已然都耽误这么长时间了。这个公事也不怕再耽误两日。这样,如果您放心我,我派人先把这公事送到衙门。这样一来,您就能安心在我二贤庄多住几日,您看如何呀?” 秦琼一犹豫,王伯当说话了:“就这么定了!马上派人把这公事送到历城县县衙,不就完了吗?” 秦琼一看大家热情难却,也只得如此。把公事取出来交给单雄信。然后,又亲笔写了封信,写给谁的呢?写给樊虎的,告诉樊虎拿着公事向老爷请几天假,就说秦某在潞州病了,住在朋友家养病,怕耽误公事,先把公事送过来了。然后,又写了一封家书给老太太,让老太太千万别惦记。也是说自己确实病了,但现在,身体已然好了,住在朋友家,多盘桓几日,让家小安心,别惦记。把这两封信又交给单雄信。 单雄信立刻就派了一个精明强干之人,带着公事、带着两封信,又带着送给秦母的四匹潞州绸赶奔山东历城县去交差了。 秦琼自然被群雄迎回了二贤庄。尤俊达还说呢:“有叔宝兄参加我的金盆洗手大会,那尤某真是倍加荣幸啊!” 简短截说,三天后,隆重的金盆洗手大会就在八里二贤庄单雄信府上举行了。来自天南海北的绿林界的英雄群聚于此。 在单雄信的主持下、天下英雄的见证下,尤俊达当众是金盆洗手,向天明示:从此之后退出江湖,再也不过问江湖任何事务!江湖之上如发生了任何事情,与尤俊达无关!尤俊达也不能够再从事江湖上的任何生意。有违此誓,天诛地灭!天下绿林英雄可以群起而攻之! 尤俊达把这个誓言可就立下了,从此人家退出江湖,不在黑道混了,人家转为白道了,当了员外爷了。 说这尤俊达是真心实意地要退出江湖吗?非也!尤俊达的金盆洗手是尤俊达在做一件大事的第一步。他第一步首先要脱离绿林,然后再做这一件绿林大事。那说这尤俊达已然盟了誓了,就不怕再涉足绿林,天下群起而攻之吗?怕!但是,与得到的利益相权衡,尤俊达认为,这个险值得冒!要么说这都是亡命之徒呢。 尤俊达金盆洗手之后,二贤庄就由金盆洗手大会转向了欢迎秦琼了。秦琼就成了二贤庄的贵宾、二贤庄的主角了。通过这些天单雄信和秦琼朝夕相处,单雄信就把秦琼作为知己了。是日日设宴款待秦琼。秦琼这么一住,就到了年关了。 第47章 群雄力留神拳太保 第四十七回 群雄力留神拳太保 秦琼秦叔宝住在了潞州上党县八里二贤庄单雄信的府上。单雄信对秦琼是热情招待,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跟秦琼处不够啊,秦琼的个人魅力完全征服了单通单雄信。秦琼对单雄信也是非常佩服,也把单雄信作为了知己朋友,俩人是越处越亲密呀。 那不光是跟单雄信,秦琼在这里,可以说认识了天下绿林道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头目。跟这些人,也处成了好哥们儿。要依着这些人的意思,要跟秦琼八拜结交,结成生死兄弟。但秦琼有所顾虑,为什么呢?自己的身份不允许啊。自己是官人,这些都是贼,自己要跟这些人结拜成兄弟,黑白不同路、冰火不同炉啊。虽然这些人都是豪放的英雄,不乏有侠义的豪杰,但是自己身份在这放着呢。除非你辞职不干了,否则的话,还真就不能接班。 单雄信也看到这一点了,所以,单雄信始终没有提出和秦琼相结拜。但心里早把秦琼当亲兄长了,两个人早已经是兄弟相称了。 尤俊达的金盆洗手大会结束之后,尤俊达首先告辞,人家回归山东了。 秦琼本来也要走,因为在潞州上党县的待的时间太长了。但是,单雄信怎么也不让,没处够!就留秦琼。 其实,秦琼打心眼里也跟单雄信没处够,人家这么一留,秦琼就留下来了。秦琼一留下来,很多的绿林朋友,人家也不走了,也留下来了。就这么着,留来留去,留去留来,时光如梭,一眨眼的工夫到年关了。 依着秦琼,得回家过年,今年母亲的生日我都给耽误了,这过年再不跟老娘一起过,真是有点不孝了。所以,秦琼提出要回家过年。但单雄信又给留住了。 单雄信说:“哥哥,我认为您现在别回去。为什么?天寒地冻啊。虽然你身上的病在这里已然养得差不多了,但是秋天得的病,有些寒气仍然在身上。天寒地冻,一路之上这么冷,万一再受了伤寒,再反复了怎么办呢?我也问过徐懋功,懋功说了,最好等到第二年春暖花开,到那个时候,和风顺畅,您再回家,这样比较安全。” “哎哟!”秦琼一摆手,“不行啊,要是那样的话,我还得等三个月呀,这哪行啊?这样在潞州就住半年多了,家人肯定着急呀。” “哎,”单雄信说了:“家人不着急。” “怎么?” “您看,信来了!” 单雄信掏出一封信,秦琼一看,原来是自己的母亲宁氏给自己的一封信。单雄信不是派黄天虎、李成龙拿着秦琼的公事和家信去历城县了吗?其实两个人,不但带着秦琼的信了,而且还带了一封单雄信给秦母的信。单雄信在信上写得非常清楚,说:“老伯母,可能叔宝兄他在信中没有提自己得病。其实,他在潞州是身染重病。那么现在,病虽然已经好了。但是,还需要将养。我的意思呢,现在已然到了初冬,天气转冷,不宜在路上行走。如果老伯母能够首肯的话,让叔宝兄在我的庄上小住几日,住到春暖花开、和风顺畅之后,让他再回转山东。我怕我留不住叔宝兄。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您给回一封信,让叔宝兄住在我这里,他就不会回去了。” 本来老太太宁氏在家里特别得担心着急,“怎么叔宝一去不复返呢?樊虎都回来了。”问樊虎好几次。 樊虎心里已经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坏了!怎么?樊虎一到泽州,打开包裹,他就发现所有的川资路费都在自己包裹里头。“哎哟!忘了给我叔宝哥哥分钱了,这可怎么办呢?”但是樊虎一琢磨,我叔宝哥哥身上肯定有钱,在路上还说呢,他要给老娘买几匹上等的潞州绸,他应该有钱。起码来说,办完公事就回去,一路之上,他的川资仍然够。既然如此,那我办完公事也赶紧回去,我也不用找他了。”樊虎是这么想的。他哪知道秦琼又挨板子又生病,陷在了潞州上党县呢?如果知道的话,他早就到上党县找秦琼了。于是,他办完公事,就赶紧回到历城县了。到这里一打听,秦琼没回来!哎哟,樊虎心里“咯噔”一下子,有心去找秦琼。但是,又存侥幸心理:“我这么一找,人家万一回来了呢?再等两天吧,再等两天吧。”等来等去,一日两,两日三,一下子等出去快一个月了,秦琼仍没回来!这下樊虎也着急了。 老太太一问樊虎,樊虎也不敢跟老太太说呀,也不敢说秦琼可能没钱了,可能是陷上党了吧。那老太太不更着急吗?只得安慰老太太:“可能啊,呃…我叔宝兄有其他事情要办啊。您放心,他这在外面抓差办案,不会出什么问题。” 老太太也知道这话是宽慰自己,她仍然非常着急。 就在这时,黄天虎、李成龙送来了秦琼的信,送来了单雄信的信。老太太两封信连着一读,明白了,儿子在上党县出事了,生病了!不过老太太也放心,现在,病体康复了。人家单二员外说的很清楚,想让儿子过了寒冬再回来,怕路上再受寒,病体再反复了。宁氏夫人也知道自己的儿子特别孝顺,怕儿子真的想念自己,非得要回来,路上真的受了寒气,这可了不得。老太太虽然想儿子,但是做母亲的更疼儿子。赶紧就给秦琼回了一封信。拜托黄天虎、李成龙给捎回来,就告诉秦琼:“你安心在单员外府上先住着,等过了寒冬你再回来,勿以老娘为念,不要想着我了!家里人一切都好,你安心住着,保重你自己的身子为上!”上缀千,下缀万。 秦琼一看,老娘要自己留下,母命不可违呀。“但是公家呢?我还有公事呢?” “哈,”单雄信说,“公事也没了。” “怎么呢?” 这一次黄天虎、李成龙到了历城,见到了樊虎,把你在这上党县的公事也已然交给了徐有德徐大人。而且,樊虎已然在徐大人那里把事情讲述明白了。说秦琼困在上党县,得了病了。现在在上党县养病,给秦琼请了长期病假。徐大人心疼秦琼,全仗着秦琼呢。平常秦琼没有什么节假日,可以说是劳模标兵。现在人家病了要请病假,那不能不批呀。反正公事已然回来了,秦琼这趟差已然圆满地完成了,那就批吧。徐大老爷给秦琼就批下长假,告诉秦琼把身子骨先养好。多少日子无所谓,先以身体为重。徐大老爷也给秦琼写了一封回信,黄天虎、李成龙也给拿回来了。 单雄信把这几封信给秦琼这么一看,“你看,现在家里的公事、私事都已经没事了。哥哥就安心地在我庄上住着吧!咱哥俩也好好地过个年。你也看一看山西这一带的过年年俗。” 秦琼一看没辙了,那就住着吧。就这么着,就在二贤庄又住下了。 到了过年的时候,二贤庄可热闹了。虽然不能像往年一样张灯结彩。为什么?还在服丧期呢。但是,表面不能张灯结彩,实际生活的热闹程度那跟往年没什么区别。天下很多绿林界的朋友都过来向总瓢把子来拜年。有秦琼认识的,有秦琼不认识的。认识的再次相逢,不认识的一起吃认识酒。这二贤庄又热闹起来了,这一下子就热闹出正月了。 过了二月二龙抬头,天气逐渐就回暖了。秦琼的身子骨是完全的康复了,一点毛病都没有了。再看秦琼脸上的宝色儿又重新起来了,比原来胖多了,也壮多了。那匹黄骠马也神骏起来了。秦琼一看,不能再待了,再待就得过端午了。秦琼赶紧向单雄信提出辞呈。 单雄信舍不得,说:“哥哥,这么着,您再住十天,你看怎么样啊?看在我的面上,再住十天!十天之后,我就不拦你了。” 秦琼一听,行吧,那就再住十天吧,就这么着又住了十天。 十天后,秦琼再次提出要走,在二贤庄的绿林豪杰又提出来了,“叔宝哥哥,单员外留您十天,那我们哥几个没有单员外的面子大,我们大家伙儿共同再留您十天,您看怎么样?我们跟您没处够啊,您怎么着,得给我们这个面子呀。” 秦琼这人,我们说了面子窄!一看,单雄信都给面了,人家这些人不如单雄信,这话不好说呀。那行吧,再留十天吧!就这么着,秦琼又留十天。 这十天当中,这些绿林豪杰就坐不住了,怎么?因为他们看到,单雄信为了秦琼走,准备了一份厚礼呀。十两一块的小金砖,准备了二十个;金叶子,准备了一提溜;什么叫一提溜啊?一挂!上好的潞州绸准备了十匹;乒乓球大小的珍珠准备了八颗呀……就这东西放在一起,价值连城!这些人一看,哎呀,总瓢把子送给叔宝哥哥这么好的礼物。你说我们就空手,一点礼物不拿?这面子往哪放啊,脸往哪搁呀!我们也得送礼呀。大家都偷偷地准备自己的礼物。有的呀,准备白银一百两;有的,准备珍珠、翡翠、玛瑙、珊瑚、钻石……总之,各人准备各人的东西。 但有的来拜年的时候,身上带着一些东西呢。有的就带的比较少。比如河南伏牛山的两位寨主,一个叫金城,一个叫牛盖,这两个人带的礼物就比较少。但是江湖人看别人都有礼物,自己拿不出来,面子上过不去。回山寨去取?那太远了,远水不解近渴呀。那怎么办呢?这哥俩就暗地琢磨商量如何能拿出礼物,那得有钱呢,钱从何处来呀? “嗨!”牛盖就说话了,“哥哥,你问这问题也傻!怎么傻呢?咱是什么人呢?咱是占山为王的响马爷啊!没钱?没钱,抢啊!咱做几笔买卖不就有钱了吗?” “呸!”金城啐了牛盖一口,“亏你想得出来!如果在伏牛山,我当然知道要夺要抢了,这里不是伏牛山,这里是二贤庄,是潞州,是上党县!在这里做买卖,在咱们单二哥眼皮底下做买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单二哥早就立下规矩了,兔子不能吃窝边草!在哪里做买卖,也不能在潞州上党县这一带做买卖!在这里做买卖危险系数太大,容易引火烧身。” “得了得了得了……”牛盖说:“你呀,别跟我说这些。不在这里做买卖,跑外地做买卖去啊?那更不像话呀,坏江湖绿林道的规矩。只要不在伏牛山做买卖,咱就算坏规矩!那既然坏规矩,就不如在单二哥门口坏。怎么的?你坏在他门口,他未必追究你。要在别人门口,别人的心肠鼠肚鸡肠的,没有二哥这么大度。万一知道了,人家不依不饶,来到二哥这里告状,二哥就得按规矩处罚咱们。反过来呢?如果就在上党县做买卖,即便是二哥知道了,他也只能把咱俩骂一顿。他也知道咱做这笔买卖是为了有银子、有东西送给叔宝哥哥。他跟叔宝哥哥那么好,他不会怪罪咱的。而且跑外面做买卖,咱也没那个时间啊,你说对不对?现在就两条路,要么在这里做一笔买卖,要么咱就空手送叔宝哥哥回去。就这两条路,你选吧!” “这……”金城琢磨琢磨,牛盖所言也真有道理。 “在潞州做买卖还得瞒着单二哥呀?” “可不是嘛,咱稍微远点远点。” “那咱什么时候开始做呀?” “赶紧的呀,紧早不紧晚呀!咱们总共留叔宝哥十天,眨眼就过呀。做买卖咱还不知道吗?不是说你想做就能做得了,天时地利人和呀。这路上得有买卖呀,没买卖哪能做呀?咱得等买卖去,所以,从今天开始咱就得干呢。” “对!那咱还得瞒着单二哥。” “可不是嘛?” 这两个人就把主意拿定了。从这天开始,两个人、两匹马就跑出八里二贤庄,往外跑了十多里地。这个地方有一片密松林,密松林旁边有一条官道。两个人一看,“这个地方好啊,咱就在这个地方埋伏好,遇到适合的买卖,咱就劫他一次!”“行嘞!”这两个人,就在这里埋伏下来了,不错眼珠地就盯着官道。 官道上人来人往的也真不少,但是大多都是一些老百姓。两个人一瞅,这些老百姓就别劫了,推车的、担袋的,上面不是白菜就是萝卜,你劫它干嘛呀?劫一车萝卜白菜送叔宝哥哥那也不像话呀。再说了,我们是绿林的英雄,从来不劫老百姓,劫就得劫那当官的,就得劫那做贾的,他们不怕劫。这老百姓一车萝卜就是他们的命啊,你劫那一车萝卜,他真敢跟你玩命啊,那真是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啊!劫就得劫要命不爱财的。再者说了,你要劫着卖白菜萝卜的,得结多少个才能够有礼物给叔宝哥哥呀?你还得给他上街上卖去,还得卖白菜萝卜去,费那个劲干嘛呀?哎呀,怎么就没有经商作贾的呢?哎呀,怎么就没有当官的呢? 这两个人在这里一埋伏,埋伏了五天,一笔买卖也没做成!俩人心里这个着急呀,这可怎么办呢?再过五天,叔宝哥哥就要走了,我们空手了,我们脸上无光啊!等到那个时候,被天下绿林道耻笑啊,别人都会笑话我们俩!哎呀,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把俩人急得嘴上的燎泡都起多少啊。 正在这儿着急呢,突然间,就听见马褂銮铃声响,“卜楞楞楞楞……啪!咕噜噜……” “嗯?”两个人久在绿林,虽然没看到什么东西,用耳朵一摸,哎哟!来一马队,顿时两人就来精神了。眼珠不住地就盯着官道。 时间不大,马挂銮铃声响是越来越近,由打官道的东边走来了一队人马。这队人马有骑马的,有拉着车的,有抬着轿的,还有步行的。光车就拉了有十辆,车上鼓鼓囊囊的、用帆布蒙着绷着。两个人注意这车辙,一看,这车轧的辙这么深,车上的东西也轻不了!一看这队伍,那不是一般人家,肯定是个官宦人家,可能举家搬迁由打此地经过。 “哎呀!”金城看看牛盖,牛盖瞅瞅金城,太好了!皇天不负有心人,可算让我们哥俩等到这一拨了!“哥哥!”“兄弟!”“啊,怎么着?”“怎么着?干呀!劫呀!” 一看这一会儿,路上除了这一拨人马之外,还没有其他人了,真是天赐良机呀!想到这里,两个人赶紧飞身上马,马屁股后面拍了一巴掌,“啪!”两匹马就飞到了官道之上。两人一个使刀、一个使枪,刀枪并举,把官道一拦,在马上大喝了一声:“啊……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说不字,尔来看!我是一刀一个,管宰不管埋!喳!喳!喳!哇呀呀……”这什么毛病啊?吓唬人! 果然两个人这么一咋呼,把这一队人马还真就吓了一跳。 “吁……”人马当中很多人面现惊恐之色,都停住了,看着金城、牛盖。 金城、牛盖一指:“看我干嘛呀?赶紧把东西给我留下!我们是劫道的,我们是响马!留下东西饶你们不死!敢于抵抗,是一个也活不了!” 金城、牛盖以为这么一番话得把这些人拍那里,可没想到,这群队伍的为首之人,一听这话,不但没害怕,反倒是仰天大笑,“哈哈……没想到在潞州居然碰到了响马?好啊!好!” 第48章 响马难劫火龙神君 第四十八回 响马难劫火龙神君 正说到金城、牛盖劫道街道,这两个人胆子有多大?光天化日之下,就在潞州治所上党县的官道上拦路劫道,劫得好像还是个官员的家眷。 他俩以为,只要一出来,这么一咋呼,就得把这些人吓跑了。人我们不伤,我们就要东西,把东西抢走了,好送给我叔宝哥哥!不然的话,这脸面没处搁呀。但是,他们可没有想到,今天抢劫,嗨!抢出麻烦来了!怎么呢?他们劫的这可不是一般人的家眷。 谁的家眷呢?这是正往潞州上任的司马,此人姓夏,叫做夏逢春,人送外号叫火龙神君!这夏逢春了不得呀。咱本套书十八杰四猛四绝,人家是四猛当中的第四猛!提起他的恩师非旁人,乃是坐镇幽州的燕王罗艺,就是老百姓俗称的北平王。 前文书我们说过,罗艺一共两位得意弟子,一文一武。说是一文一武,其实两位都文武双全。但是,一个偏文一个偏武。文的就是齐州刺史唐弼。武的就是这位夏逢春。夏逢春今年三十五岁,正当年。早年逢异人,入山学道,人家开始是个道士,打下了武术基础。后来,他的老师仙逝了。夏逢春在山里头待不住,干脆还俗了。还俗之后,要谋求功名。那个时候年轻,入伍当兵,就投了幽州了。后来,机缘巧合,被燕王罗艺所看中。一看,这个小伙子长得又好,能耐也不错,得了,提拔吧!就把夏逢春提拔到自己身边。这么一品,嗯!这个小伙子品行端良,文武双全,就是脾气稍微暴了一点。但是,年轻人没有火性,那也不谓之年轻人呐。罗艺非常喜欢他。就问他:“你愿意拜我为师吗?”哎哟!夏逢春高兴坏了,趴在地上就磕头,就拜罗艺为师了。 罗艺就传授给夏逢春枪法罗家枪。但是,罗艺的罗家枪没有完全传完,留着呢,那些密招绝招不能传给夏逢春。但是,就这些枪法也够用了。 后来,我们也说了,朝廷为了监视罗艺,就安插到罗艺身边两位朝廷的官员作为幽州刺史和幽州司马。两个人一个叫王威,一个叫高君雅。其实两个人是亲兄弟,但是随的姓不一样。 罗艺一看,哦,你朝廷给我安插呀?那好,我也派我两名心腹,你朝廷也给我安排安排吧! 第一个就是齐州刺史唐弼,第二个就这位夏逢春。因为夏逢春年岁比较轻,所以今年这个官职实授才下来,朝廷任这夏逢春为潞州司马,也可以说是潞州的二把手,掌管潞州军事。 夏逢春也非常高兴,拜辞老师。三十五岁了,有老婆、有孩子,在幽州那也是一大家子呀。带着这一家老小,连同这么多年的积蓄,另外罗艺还赏赐了不少银子,带着这些东西由打幽州赶奔潞州赴任。 潞州的治所就是上党县,所以,赶到这里。眼瞅着,再走十来里地,就进城了,没想到在官道之上居然碰到两位响马来劫道了。 金城、牛盖也不知道自己劫的是罗艺的徒弟四猛第四猛啊。 说这四猛跟这十八杰是怎么排列的呢?这四猛他们的武艺水平在十八杰里头应该怎么排名啊? 四猛主要说他们的力气大,勇猛无比。十八杰虽然力气也不小,但是这个爆发力没有四猛厉害。那么四猛相对十八杰杰来说,他们在武艺的技巧方面差一点。那么如果换算等级,基本上可以说,是五杰对一猛。怎么讲呢?头一猛和头一杰,两个人的能力差不多少;第六杰跟第二猛,二人能力差不多少;第十一杰跟第三猛,两个人能力差不多少;第十六杰跟第四猛,两个能力差不多少。也就是说,夏逢春的能力跟十八杰的第十六杰、第十五杰、第十七杰他们的能力差不许多。但这都是后人评的,当时他们自己可不知道,金城、牛盖更不知道。金城、牛盖要知道把第四猛给拦了,打死他们也不敢动手。他们也不知道,这么一咋呼,火龙神君夏逢春从队伍当中拍马出来了。 告诉自己家眷:“严阵以待,都不要害怕!我看看这到底是何人挡路?”他催马过来。 金城、牛盖一看来的这个人比自己得大十岁,金城、牛盖年岁并不大,也就是二十五六岁。夏逢春今年已然三十五岁了,一看比自己年岁就大。但是,三十五岁,正是当年,傲骨迎风,身穿一身便装,火炭红!头戴着红色软包巾。往脸上看,赤红的一张脸,两道剑眉,一对虎目,鼻直口方,微微的有那么一字小胡须,显得既成熟又风流。胯下一匹赤炭马,掌中五股烈焰苗。那不愧是火龙神君,浑身上下真像冒着火似的,火炭红啊!太阳光底下这么一照,耀人的眼睛。 夏逢春催马来到前面看看金城、牛盖,用掌中五股烈焰苗一指,“哎,前面马上的,听你们的意思,你们是响马不成?” 金城、牛盖一看,哟,面前出现一堆火呀,好刺眼呢。掌中还有兵刃。 “哟!看来今天,这一笔买卖不好做呀!” “怎么?” “你看看,这位可能会武巴绰!” “嗨!会武术能怎样啊?咱又不是没劫过会武的,也就费点事而已!” “嗯!小子不错,爷爷正是劫道的响马!刚才我说了,赶紧把东西留下,人你们爱干嘛干嘛,爱上哪儿上哪儿,我们绝对不拦。否则的话,嘿嘿,我们这掌中的刀枪,那可无眼呢!伤着哪一位,我想都不是你们想看到的吧?赶紧把东西留下,人快滚!” “哈哈!”夏逢春一听,冷冷一笑,“啊……没想到,大隋的天下居然这么不太平啊。这是什么地方?潞州的治所呀?光天化日之下,乾坤朗朗居然敢在这里拦路劫道!我看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们是什么人?敢不敢报通名姓?” “嘿嘿,我们是响马,当响马的有规矩,从来不告诉你我们叫什么名字。小子,废话少说,赶紧把东西留下,人赶紧走!否则的话……” “否则,你要怎么样?” “否则怎么样?嘿嘿!小子!我刚才说了,一刀一个,我是管宰不管埋!” “哦?”夏逢春一听,点点头,“呵呵!好大的口气呀!看见没?我这带着十辆车的财产,里面东西应有尽有啊。有本事你们前来抢。抢走了算你们的,但是抢不走,我今天就要抓差办案,拿你们去见官!” “呀!”金城、牛盖一听,“今天真遇到吃生米的了啊!” “哥哥,别跟他废话了,既然这小子敬酒不吃,那就给他吃点罚酒吧!驾!”牛盖撒马抡枪奔着夏逢春就过来了,“小子,拿命来呀……”叫唤着就过来了。怎么呢?给自己助威长声势!另外,吓唬吓唬夏逢春。可能一嗓子就把这小子吓跑了。 哪知道,人家夏逢春一不躲二不藏,手里拈着五股烈焰苗,眯缝着眼睛就看着牛盖。 就见牛盖马往前闯,身子往马背上一哈,枪往前一递,来了一个冲刺的状态,照着夏逢春就冲过来了。两个人马打对头的时候,牛盖猛地把枪往前这么一戳,“着枪!”“欻!”一枪戳向夏逢春。夏逢春稍微地往旁边一躲,这枪,“唰!”从夏逢春胳肢窝底下就穿过去了。枪尖一穿过去,夏逢春,“咔!”左胳膊往里一夹就把这杆枪夹在自己胳肢窝底下了。这个时候,牛盖由于惯例还往前冲呢,“哎?”他这一枪没扎住,结果被人家给夹住了,想拔过来,就发现夏逢春这胳膊的力道特别大,夹着枪杆,你想抽,你根本就抽不过来呀。“喝!”牛盖赶紧喊了一声,使劲地一蹬镫,一刹马,这匹马硬是给刹在那里,不能再往前跑了,再往前跑,要么你得撒手,要么你得被人家从马上把你给撅下来了。那这匹马经过严格的训练,主人一刹就刹住了。马这么一刹住,“哎!”牛盖使劲一拧枪,“你给我枪!” “哼哼哼哼……”夏逢春那马都没动地方,嘴角含着冷笑,“响马呀,就这点儿伎俩,还想拦路抢劫呀?着枪!”“欻!”说着话的时候,夏逢春的枪可在右手擎着,左胳膊夹着这牛盖的枪,右手这枪一下子就奔牛盖去了。 牛盖双手正夺自己枪呢,一看红光一闪,人家大枪奔自己来了,吓得赶紧缩颈藏头,这一枪由打自己脑袋上扎过去了。虽然这一枪没扎中,但是,牛盖往下一缩头,这身子往下一压,夺枪这股劲儿就卸了。就这个时候,夏迎春突然间左胳膊一抬,牛盖这杆枪在人家左胳膊底下夹着呢,这么一抬,这杆枪就不被夹着了,牛盖这杆枪就往后一收。“啪!”夏逢春往前一递胳膊,左手可就把这杆枪给拽住了,然后往回一带,“嘿!”“哎?”这牛盖在马上趴着呢,就觉得这杆枪有一股巨大力道在拽。他再想把这枪往自己这里拽,已然不行了,他那点力气怎么能够比得上四猛呢?让人家这么一扽,“下马吧!”“哎呀,噗嗵!”一下子,被夏逢春由打马上给拽下来了。你倒松手啊,这位舍命不舍财,这杆枪不能放手,一下子由打马上就拽到地上了,“啪!”“哎哟!”把这牛爷给摔了个满脸花,顿时这鼻子鲜血就窜出来了。 夏逢春这个时候已然把那牛盖那杆枪给扔了,你不扔,这牛盖倒不到地上,松了手了,牛盖一倒地上,“啪!”夏逢春阴阳把全攥在这杆枪上了,对着地上的牛盖,“欻!”一枪就刺过来了。 那还得说牛盖,当响马当了多年,那不是白当的,你别看能耐不大,但生存本领很强啊。一下子趴在地上,这牛盖脑袋当中就反应过来了,“不好!这要是人家拿枪扎我,我就坏了!”所以一趴在地上,不顾着疼,就地来了个十八滚,“咕噜噜……”这么一滚,“砰!”逢春一枪就扎到地上,在地上扎了三寸多长的一个窟窿啊。这要扎在身上,你想受得了吗? 夏逢春一看,这一枪没扎着,拔出枪来,“啪!”又扎牛盖。牛盖又是一骨碌,再拔枪,“啪!啪!啪!啪……”“咕噜……咕噜……咕噜……咕噜……”这牛盖紧忙活。人家夏逢春根本就没动窝,在马上,这大枪一丈零八寸,反正够长,在这扎着玩吧!“啪啪啪……”这牛盖给忙活的“咕噜咕噜咕噜……”你骨碌得再快,时间长了也没枪扎得快呀? 金城在远处一看,哎呀!心说:“兄弟呀,平常让你好好练功,你就是不干,怎么样啊?今天遇到对手了吧?这个小子够厉害的呀,我是不是他的对手啊?”金城他也发毛了。但是,一看兄弟被人家在那里扎的“咕噜咕噜”乱滚,再不过去,一会儿就可能被穿了蛤蟆,“哎呀!休伤我弟!”他一催马,抡刀就奔着夏逢春来了。来到近前,力劈华山,这一刀砍下来。 夏逢春正扎牛盖呢,一看又来了一个,人家举刀要砍,那再扎牛盖就砍中自己了,只能把这枪收回来,举火烧天,“咔!”金城这一刀正剁在夏逢春这杆枪的枪杆上,“啊!”“日……嘡啷啷……”一声,“哎呀!妈呀!”当时,金城这杆大刀就撒了手了。怎么?就觉得千斤力道,双臂发麻,两膀发酸,虎口都崩裂了,这杆大刀飞了! 没等金城反应过来,“欻!”人家夏逢春,枪这么一收一拧,“着!”“噗!”往前这么一挺,就奔金城前胸扎来了。金城也是久经沙场啊。虽然刀崩飞了,但是反应还是比较灵敏的。一看大枪扎过来了,吓得往旁边一躲。稍微慢一点,胸口躲开了,但是左胳膊没有躲开,人家这大枪苗子都两拃多长,四棱开刃儿,锋利无比,“呲!”一下子,就把这金城的左胳膊的外侧划了一个大口子。当时这血就流下来了。 “哎呀!”金城一捂,就知道不是人家对手,赶紧双腿一夹马,“驾!”就冲出去了。一边跑还一边喊呢:“兄弟,风紧!扯呼!”喊了一句黑话,那意思:“打不过人家,赶快跑!” 这个时候,牛盖也已然从地上蹦起来了,飞身上马,枪也不要了,随着金城,他也跑下去了。 “哎?”夏逢春一看,合着就这两下子?这也来劫道啊!想跑啊?没那么容易!这是潞州,我刚刚上任,我还没报到呢,就遇到两响马啊,这还了得了?我一定得抓住你们俩,好好审一审这潞州还有多少响马,然后,把他们是一网打尽!我一到就来个好政绩!想到这里,夏逢春是拨马便追,“两位贼人哪里走?!”他追下来了。 金城、牛盖一看,哎哟,他追了,赶紧跑!两人是不断的拿手拍马呀,“啪!啪!啪……” 往哪跑?不敢往二贤庄跑,跑那里不给单二哥惹事吗?那往哪跑呢?这两位劫道的有经验。人家既然在此劫道,早就把这一片的地形、地势全摸透了,踩盘子全踩好了,未思进先思退呀,万一遇到硬茬子往哪跑?人家早就有计划。往前一跑,一拐弯就进密林了,从密林是穿林而过。 人家两个踩过盘子了,知道这里哪个地方能穿过去。但,夏逢春他不知道啊。所以他追前面俩,追了一阵子就被前面两位给甩开了。但夏逢春不甘心呐,“我今天非得追到你们不可!哪怕追进贼窝子,我今天就把贼窝给剿了!”罗艺的弟子那该有多狂啊。所以,他是紧追不舍。一边追一边喊:“好贼人!哪里走!好贼人!拿命来!” 前面金城、牛盖真是吓得亡魂皆冒,哎呀!要早知如此硬茬,今天别劫他呀,这可怎么办呢? 俩人正在着急的时候,抬头一看,哎哟!怎么呢?就看对面来了一匹黄骠马,马鞍桥坐着一个黄面大汉,背背金装锏。两人这么一看,可高兴坏了!怎么?非是旁人,正是秦琼秦叔宝。 说秦琼哪来的?怎么独自一人呢?秦琼这是几天前跟通玄观的两位老道魏徵和徐世积约好了,今天要到通玄观去,三个人一起聊聊天。秦琼一大早就过去了,聊到晌午头,吃完午饭,秦琼告辞离开了通玄观。秦琼一看这天还早,就信马游缰,就转这个城玩儿。哎,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金城、牛盖。 金城、牛盖一看是秦琼,高兴坏了,“哎呀!哥哥救命!哥哥救命啊!后面有强人劫我们!哥哥赶紧救救小弟!” 秦琼一听,冲冲大怒,这才要锏打夏逢春! 第49章 秦叔宝锏打夏逢春 第四十九回 秦叔宝锏打夏逢春 金城、牛盖劫道未遂,反倒是被火龙神君夏逢春给他俩全打伤了。打伤了还不算完,人家在后面是紧追不舍,“我非得把你们这两个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抢劫的响马捉拿归案不可!”把这俩给吓的,也不敢往二贤庄跑,只得落荒我慌而逃。幸亏,这一带,两个人踩盘子都踩得很熟悉了。有了逃跑路线。不然的话,早就被人家夏逢春给追上了。就这样,人家紧追不舍,把这两位吓得也亡魂皆冒。幸亏,路遇秦叔宝!怎么那么巧,那么寸呢?无巧不成书嘛。 秦琼一看,“哎哟,两位兄弟,你们怎么了?怎么如此模样啊?”一个胳膊流着血,一个满脸是土,鼻子流血,这狼狈样就甭提了。 两个人一看是秦琼,乐坏了,互相望了一眼,金城、牛盖,伏牛山两位寨主,从小就在一起,彼此心里怎么想的,不用说话,眼神这么一对,彼此都了然了。什么意思呢?“哥哥!”“兄弟!”“太好了,遇到叔宝哥哥了啊。好家伙,后面这小子紧追不舍。按说了,咱跑了,咱就败了,就认输了。认输了,你就不该追了。你还追,看来此人不懂江湖规矩!把咱哥俩今天弄成这样,这口气得出啊!但咱哥俩打不过他怎么办?这不,叔宝哥哥在这儿吗?咱让叔宝哥哥教训教训他。”“对!”这两个人一对眼神,就商量好主意了。赶紧滚鞍落马,“噼里啪啦!”简直是趴地上了,连滚带爬,来到秦琼马前,“叔宝哥哥,叔宝哥哥……”俩人哭了。 “哎哟!”秦琼一看,赶紧由打马上也下来,“二位兄弟到底怎么了?谁让你们俩受委屈了?” “哥哥,后边,后边有一个追赶我们的人。是这样的,今天,我们俩闲暇无事出来游玩。没想到,在路上就碰到一个劫道的。说相中了我们俩的马了,非得要我们俩把这马留给他。我们一看,我们就是劫道的呀,没想到在潞州碰到另外劫道的了,这真是可笑!我们就跟他盘道,我们说:‘你是哪山哪寨的?’他说,他不是山寨的,就是看上我们的马好,就是要让我们俩把马留下。我们俩能干吗?两三句话吵吵起来了。这小子提枪就扎,我们俩不是对手。您看看,刀也丢了,枪也丢了,还被人家打了一顿。哥哥哎!您一定为小弟做主啊!” 您说这两位多会编瞎话吧?张口就来呀。颠倒黑白!明明是他劫人家,跟秦琼说,人家劫他。 “哦?”秦琼一听,眉头立起来了,“照你们这意思,难道说是遇到了当地的恶霸不成?!这不像是响马干的事儿,反倒像地痞恶霸干的事儿。” “呃!呃!呃!对!对!对!”这俩人一听秦琼说恶霸,又给俩人编上了。刚才俩人这瞎话编的不那么圆,秦琼帮他们圆了。“啊,对!叔宝哥哥,好像是恶霸,好像是恶霸!因为穿着打扮不是一般人呐,那响马穿得跟公子哥似的,一看,那可能是个官宦子弟呀!哎哟,气焰嚣张啊!还说说他爹当官,‘别说要你们两匹马了,就是看上你妹妹你姐,你也得给我!’” 秦琼一听,这眉毛立得更厉害了。因为秦琼这个人最恨恶霸。欺压百姓的恶霸,在秦琼眼里,比响马可恶得多得多呀。因为响马不欺负百姓啊。“嗯……真是可恶!” “谁说不是呢?而且,紧追不舍,把我们枪刀都打飞了,就这还不依不饶,非得抢我们的马!” 正说着呢,就听见远处有人喊:“好贼人!看你们往哪里跑!拿命来!” “哎!来了!来了!”金城、牛盖吓得“吱溜”就躲秦琼后面了。 秦琼一看,果然,由打远处尘土飞扬,尘土当中,裹着一团火,奔自己就过来了。 金城还说呢:“哥哥,哥哥赶紧取兵刃呐!这小子厉害呀,不讲理呀!” 秦琼说:“二位兄弟莫慌,待秦某会一会他!” “哎!您,您就该会会他!” 秦琼一转身,扳鞍纫镫,飞身上马,一探腰,“噌!”把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就抽在手中,左右一摆,就把道路挡住。 金城、牛盖一看,“好戏来了!好戏来了!”在一边躲着吧。两个人拨马就进了旁边树林了。 秦琼一看,也不敢乐,心说:“这两位胆子也够小的。估计被这位吓得魂飞魄散了。” 这个时候,夏逢春马到眼前了。夏逢春正往前追着呢,追出了密林了,前面闪出道路。夏逢春也看到了前面有几个黑点,等他追赶到这个地方,“嗯?”那俩响马没有了,换成一个人了。这人,骑着一匹黄骠马,看年岁也就是二十八九岁的模样。四方大脸,剑眉虎目,面如淡金光,嘴巴无胡须。头戴幞头,身穿扎襟剑袖,足蹬一双乌皮六合靴,掌中一对金装锏,映着西斜的太阳是熠熠生辉!就从这个气质,刚才那两位就没法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呀。“嗯?”夏逢春一看,“这是谁?哦……明白了!刚才我看有三个黑点,那俩黑点跑树林去了。甭问,那俩人就是刚才劫我的两名响马。这一位居然在这里敢拦我,那也就说明这位也是响马,跟刚才那两位是一伙的!哇呀呀……”夏逢春心说:“这潞州治安太差了!响马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啊。是不是再往前走一段有贼窝子呀?要真是这样,太好了!我今天就能把这贼窝一窝端!我刚上任就做这么一漂亮活儿,给我师父增光露脸!让朝廷也看看我夏逢春是何许人也!” 夏逢春立功心切,拍马走到秦琼近前,一勒马,“吁……”把马勒停了,用掌中五股烈焰苗一指秦琼:“呔!眼前这个黄脸贼人,你可是响马?!” “啊?”秦琼一听,“太没礼貌了,见我直接骂黄脸贼呀?还说我是响马。你要夺我兄弟的马,你怎么不说呢?”秦琼一打量夏逢春,一点不假,跟刚才金城、牛盖说的一样。这位从穿着打扮来看,那就是个达官贵人的子弟,一般人穿不这么好。秦琼冷笑一声,用下巴颏一指夏逢春,“纨绔子弟,作恶多端,横行霸道!还好意思说别人是响马!” 这秦琼怎么那么傲慢呢?第一,他看出来了夏逢春对自己不礼貌,张嘴叫自己什么黄脸贼;第二,秦琼最腻歪这种恶霸、官二代、富二代。这些人平常狂得没边儿,秦琼对别人谦虚,对这种人,秦琼就得比他狂,你得从气势上压过他。 夏逢春一听,“什么?纨绔子弟?横行霸道?哦,这说我呢?他知道我是当官的,说我是纨绔子弟。看我一身好像是书生打扮,觉得我没本事。哼!我今天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好贼人,休走!着枪!”说着往前一催马,“欻!”一枪就扎过来了。 秦琼一看,“嚯!连搭言都不搭言,这人实在可恶啊!这种恶霸就是这么不讲理呀。平常待人,抬手就打,抬脚就踢,这是张狂惯了!我今天教训教训你!”秦琼真把夏逢春当恶霸了。一看枪来了,“来得好!”他一抬手,用左手锏往上一挑,正挑在五股烈焰苗的枪杆上,“当!”的一声,火星四溅!一下子,把夏逢春这一杆枪,弹起来有三尺多高。夏逢春双手使劲一拧,这杆枪才没撒了手!但是,夏逢春也感觉到了,就这个力道,使自己手腕子发胀啊。 夏逢春心头一震,“看来这个人好大的气力呀!我再跟他撞撞!”想到这里,这马就过去了,一圈,马又回来,夏逢春拿枪当棒使,以上示下,“呜——”霸王一字摔枪式奔秦琼过来了。 秦琼往上一挑这枪。虽然是挑枪,但是秦琼也感觉到了这个枪的力道非同一般。起码来说,自己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也战过不少高手,但是这种力道的很少,好像还没碰见过。“哎,你别说,这恶霸里头或许也有能人呢。”秦琼心里也高兴,怎么?今天遇到对手了。“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力道!”秦琼想到这里,拔马一掉头,又迎向了夏逢春。 夏逢春这个时候马已经冲回来了,这是第二个照面、第一个回合呀。马打对头一字摔枪势,夏逢春往下一砸。秦琼一不躲、二不藏,左右手金装锏十字插花往上一招架,“嘡!” “哎呦!”夏逢春在马上往后倒退几步。大枪往上稍微掂起了半尺。夏逢春身子往后稍微一晃荡。但,还是在马上立住了。夏逢春就觉得双膀一震,“哎哟!”不由自主的又打量了一下秦琼,心中暗挑大拇哥:“罢了!这当响马的也有如此力道大的人呐!自我出世以来,我还没有遇见过!” 秦琼从这一枪砸下来,也感觉到夏逢春的力道,心说:“这个人,可不能小觑,这个人可能是我一个劲敌!” 两个人对彼此都有一个全新的认知了,这才各晃兵刃,往前一凑,马打盘旋,战在一处。 这一伸手,哎呦!夏逢春心说:“这响马好功夫啊!这对金装锏出神入化,舞动如飞,这招数我都没见过!” 秦琼打着打着也是心中暗自赞叹:“你别说,这个恶霸手里这杆枪可够厉害的。这什么枪法呀?如蛇似蟒,崩砸盖挑,都有独到之处!看来这个恶霸受过高人指点、名人指教。要么这个枪就是他们家传的、祖传的枪法,这招式不赖。” 秦琼一边打、还一边学呢,跟人家学几招。怎么?秦琼一般用短兵刃,秦琼也想:“如果未来我真的到了战场之上,成为一位将军,那得有长兵刃,也得有短兵刃呢。”秦琼从小长兵刃他也喜欢用枪。所以,对这枪招是特别地注意,一边打一边学。 两个人马打盘旋,就占了三十多个回合。您想,秦琼在十八条好汉里排名十三,这位夏逢春,四猛排名第四,我们说了就相当于十八条好汉里的十五、十六这个层级。那十五、十六跟十三差距就不是那么大了。所以,秦琼要想胜夏逢春,不是那么容易的。两个人打了三十多个回合,仍然没分胜负。 这个时候,秦琼就琢磨:“我得速战速决。谁知道这个恶霸有没有什么狗腿子、家丁啊?按理说一般恶霸身边都得有一群亲随,他不能一个人出来,一个人出来他敢抢马吗?肯定得有恶奴、家丁啊。他这是刚才追赶我这两位兄弟,那恶奴、家丁跑步可能没过来。要打久了,等他们也来了,一哄而上,我可能要吃亏。虽然说,我凭着这一对锏,再来几个人,也不怕。但到那个时候,我就得拼命了,我就得下死手了,我就不那么从容了。一旦下了死手,万一把人拍死几个。他可是恶霸,可是地头蛇。这不给我二兄弟单雄信找麻烦吗?得了,我也别学枪法了,速战速决吧!”想到这里,秦琼加快了招数,双锏舞动如飞。 这边一加紧,夏逢春就有点儿招架不住了,怎么?一个夏逢春本身和秦琼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另外一个,夏逢春久在军营,没有经过太多的阵仗。这些年也太平,夏逢春也没有打过几次仗。平常武术都是在军营当中跟人拆招、训练、演习这么得来的。但秦琼则不然,抓差办案,马踏黄河两岸,在绿林界抓强盗、打强盗,跟那些滚了马的亡命之徒战出来的。也就是说,秦琼积累了大量的实战经验,而夏逢春欠缺这一点。所以,综合加起来,秦琼一加快招数,夏逢春这条枪的枪法就有些散慢了。“啪!啪!啪!啪……”逐渐夏逢春只有招架之机,没有还手之力了,一个没留神,“噌!”二马一错蹬的时候,夏逢春后面的膀子就露出来了。秦琼一看破绽已现,我就给你一下子吧!举起右手锏照着夏逢春的后背,“啪!”一锏就给揍上了。 但是,咱有什么说什么,秦琼一看,夏逢春年岁不大,三十多岁正当年,而且武艺不错。真的一下子给打死、打残了都可惜了。所以,秦琼爱惜夏逢春是个人才,手下留情,也就是使了二成力。他要使到三成,夏逢春后面的脊椎骨就得出问题;使到四成就得把这脊椎给打裂了,这人就有可能高位瘫痪;使到五成就有可能把内脏震坏;使到六成,这夏逢春就活不了了。因为夏逢春今天没穿盔甲,所以,受不了那么大的力道。这二成劲抽到身上那也够呛啊,那是锏,一根铜棍子,钝兵器呀!这钝兵器比锐兵器那要厉害的多。什么叫锐兵器呀?比如剑呐、戟呀、刀啊、枪哇……这就是锐兵器,有锋芒的。锐兵器只要是一下子扎不中敌方要害之处,有可能杀不死敌人。您看历史上、新闻当中,有的是啊,某某英雄身中数刀,还能够追赶歹徒,最终把歹徒抓住,这英雄被送到医院,经过抢救脱离生命危险。一查,身上中了十多刀。这就是锐兵器对人的伤害。只要不扎中要害,这人挨数刀还能够战斗。但钝兵器不一样。钝兵器,鞭、锏、锤、棍……就这东西砸到身上,立刻使敌人丧失战斗力。一棍子敲胳膊上,胳膊碎了,抬不起来了;敲在腿上,腿折了,砸在脑袋上,脑浆崩裂;你一刀砍在脑袋上,有可能脑袋还顶着刀呢。所以,钝兵器是相当厉害。这一下子,给夏逢春砸上,虽然用了两成劲,那夏逢春也受不了啊。“啊!噗——”一口血就喷出来了。被打得是抱鞍吐血,眼前“嗡”的一下子一黑。 夏逢春心说:“不好!这个人着实厉害!一咬牙,一夹马,败逃而去。” 秦琼也不追他,本来就没打算要他的命,打跑了,就完了。回来跟这两位兄弟交代吧。一转,回身来看了看密林当中,“两位兄弟,出来吧!两兄弟,出来吧!” “嗯?” 秦琼喊了数声,无人答应。秦琼催马来到密林当中一踅摸。这两个人踪迹不见了! “哎?”秦琼心说,“这俩人啊,胆儿太小了!估摸着被这恶霸吓跑了。怕我打不过恶霸,他们俩先跑了。跑了跑了吧,可能回二贤庄了,我到二贤庄找他们去。”秦琼催马就奔二贤庄去了。 再说夏逢春,被秦琼打得抱鞍吐血,一口气往下跑,往哪跑啊?跑到官道上,跑回自己家队伍吧。就这样,跑到自家队伍那里,身子一栽歪,就从马上掉落尘埃了。 把家人吓一跳,赶紧过来一看,“哎哟,老爷!老爷!您怎么了?快快拿止血丹药!”那有治内伤的药,赶紧把药服下,哎呀,喘了半天气,就觉得后背这个疼啊,骨疼欲裂呀。 这时家人都哭了:“老爷,您干嘛去了?您这一走,那俩强盗又来了,逼着我们把咱家的银子全抢走了。” 夏逢春一听,“什么?哎呀!”“噗!”一口血又喷出来了,是当场气死! 第50章 金锏将离开二贤庄 第五十回 金锏将离开二贤庄 正说到秦叔宝锏打夏逢春,这一下子,把夏逢春打得是抱鞍吐血!虽说秦琼觉得自己没使太大的力气,但是夏逢春没有穿盔甲,这一锏打伤,那也受不了。夏逢春一看,不是这个响马的对手,拨马跑了。 回到了官道上,找到自己的家眷队伍一看,这些人全哭了,怎么回事儿呢? 夏逢春大战秦叔宝时,金城、牛盖俩人一看,“咱甭在这愣着呀。” “怎么的?” “别忘了,咱今天出来是劫道的!贼不走空!看这意思,咱叔宝哥哥肯定是这个红脸大汉的对手,不会吃亏。正好让咱叔宝哥哥在这里拖着他。咱俩再回去打他们一个冷不防啊!” “对!这是一个意外的调虎离山计!哥哥,你说对了,赶紧走!” 您说,这二位多坏!把秦琼也扔那儿了,他们俩圈马又回来了。到了官道之上,夏逢春的家眷还在这等夏逢春,不知所措呢。结果金城、牛盖又出现了,把刀、把枪一举:“呀,呔!我告诉你们,你们家那位老爷已经做了我们刀下之鬼!识相的,赶紧把银子拿出来!否则的话,我们一刀一个,一个也不剩!拿银子出来!” “呃……”家眷一看,当时全懵了,也不知道这两位响马说的是真的、是假的。但往后一瞧,老爷确实没回来,那怎么办?是反抗啊?还是不抵抗啊?这有老家眷呢。 老家院说:“别抵抗!别抵抗!他们不就是要银子吗?给他们银子。咱这里有老有小有家眷,千万不要把他们惹急了。惹急了性子,就像他们说的,一个也活不了!咱就认倒霉,花钱免灾吧。” 这些人赶紧把那金银细软都拿出来了,捧到金城、牛盖面前,“两位好汉爷,我我家就这么多金银了,您全拿走!您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您愿意拿的?愿意拿的,您都带走,就留下我们人就行。” “哎!”金城、牛盖一看,“早识点相多好!拿过来!” 把金银抢到手里一看,哎哟,真不少!黄金得有五十两,白银得五百两。另外,还有几串珍珠项链,这是燕王罗艺赠给自己爱徒的,这些人全给捧来了。两个人掂量掂量,这不少了。一看大车小辆,这上面是不是还装着好东西呢?金城一碰牛盖:“行了!再多的好东西咱俩也消化不了,有这些细软就行!赶紧走!” “对!走!” 兄弟俩把金银细软打了个包,往这马肚囊里一塞,拍马,“驾!”俩人跑了。 夏逢春的家眷一看他俩跑了,“老爷呢?老爷真的让他们俩杀了吗?”众人刚想去找夏逢春的尸体,夏逢春回来了。 众人一看夏逢春还活着,甭提多高兴了,流着眼泪过来给夏逢春从头到尾这么一说。 “哎呀!”夏逢春本来就有点伤,再一听这个消息,连伤带气,“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当时就没气儿了!气昏过去了。 “哎哟!老爷,老爷!” 众人可乱了,赶紧过来拍打后背,抚拉前胸。有人,已经把止血丹药给拿过来了,撬开牙关给灌下去。好半天,夏逢春才悠悠醒来。 “啊……气煞我也!”夏逢春气坏了,这伤倒无所谓,主要是心里憋屈窝囊啊。“我刚到潞州上任当司马。结果这个地方响马、土匪那么多,把我给劫了。我原本想抓住响马,没想到这响马锏法武艺如此高强。哎呀!我,我真给我老师丢人呢!但是我家被抢了,我又被人打了,这口气能咽吗?咽不了!这事完不了!”“快!快奔潞州州衙!” 众人又赶紧重新上路,夏逢春趴在马上咬着牙关又疼又气来到潞州州衙。 到了这里,先见到刺史蔡大老爷。下属过来报到,得先见刺史啊。本来这个刺史蔡大老爷已然接到朝廷消息了,说:“给你派了一个司马,此人姓夏,叫夏逢春,乃是罗艺罗王爷的得意弟子,推荐过来的。”哎呀……蔡刺史看到这公文直嘬牙花呀。他知道,现在朝廷跟燕王罗艺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罗艺派一个人过来,这人怎么相处啊?而且听人说了,这个夏逢春心高气傲,在罗艺面前说一不二,被这罗王爷都已经惯出毛病来了。这要过来一当司马,能服我吗?未来这关系怎么处啊?蔡刺史正琢磨这个事儿呢,夏逢春来了。 蔡刺史当然热情相接呀,带着刺史衙门里的这些所有官员接出府衙。一看夏逢春,哎哟!怎么这模样了?脸色煞白呀。按说夏逢春是赤红脸,现在,都没有血色了。 蔡刺史一看:“您怎么了?” 夏逢春就说了:“刺史大人,咱这潞州不太平啊。我在上党县外的官道之上居然碰上响马了。被那响马打伤,而且,把我家的金银细软全给劫走了!这潞州的治安怎么那么差啊?我现在到潞州来做司马,是绝不允许在潞州出现响马!刺史大人,您应该赶紧传下命令,让潞州下属县镇一体严拿这些响马、土匪,以保潞州平安!” “哦……”蔡刺史一听,心中是又可笑又可气。可笑什么?“嘿!哎呀,之前,老听人说这个夏逢春,不好对付,武艺高强。什么燕王罗艺的得意弟子,胯下马,手中枪,所向披靡。哎,怎么回事?怎么被响马给劫了?而且被揍成这个模样?哎呀,这太好了!怎么?响马帮了我的忙呢,给你来个下马威!让你知道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在幽州那一带爱怎么咋呼怎么咋呼,爱怎么猖狂怎么猖狂,但是,到我这里,哼哼!你未必能立出来棍儿!”所以,蔡刺史是心中好笑。 但是,又可气。气什么呢?气夏逢春。“你这个人是信口胡言呢,到了我潞州就说我潞州出现响马。这不是往我脸上抹黑吗?说汝州治安不好,这不是否定整个潞州官僚体系吗?哦,我们坐镇潞州,结果治理得潞州治安不好,还出现响马,还在潞州的治所出现的。这哪有这种事?我在潞州这么多年。治安一向良好,哪个地方有响马,我这潞州地界都很平静!为什么你一来就出现响马了?别人不劫专劫你呀?依我看呢,劫你的根本不是什么响马。指不定是你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什么仇人,人家就盯上你了,就专门劫你的!你少拿响马说事儿。别刚到潞州就给我们整个潞州抹黑。”所以,蔡刺史生气这个。 但是夏逢春不干,一口咬定潞州出现响马治安不好,一定要进行严打。 “哎呀……”蔡刺史说了:“夏司马呀,本刺史对你身负重伤深表同情啊。但是,确实咱潞州以往治安很好,没有出现过什么响马。当然了,夏司马也不会信口雌黄,没有响马,那谁把夏司马打成这样的?这样吧,既然夏司马口咬定我这潞州有响马,那好啊,那……这搜捕响马、打击盗贼的事情就交给夏司马了,你来负责,行不行?本官限你一月之内破获此案!你看如何呀?这个案子直接归你管!” 夏逢春初入官场,他哪知道官场上这些门道啊?其实,蔡刺史老奸巨猾,就把这个包袱甩给夏逢春了。“你不是怀疑我们这个地方治安不好吗?那好,我就让你管理治安!你说这个地方出现响马,我就让你抓响马!如果一个月之内你没抓到响马,对不起,夏逢春!嘿嘿,那我就得问问你了,你是何居心?为什么刚到潞州当官,就要给潞州抹黑,否定潞州的治安政绩,嗯?你说有响马,怎么一个月一个响马也没抓到啊?到那个时候,我再说你的事儿!我问你的罪也好,不问你的罪也好,总之,我拿这个事儿就能压服住你!我不管你是不是燕王的弟子,到我这里,从此是虎你得卧着,是龙你得盘着,得听我的!那如果说真的抓住响马了,就再论了。抓住响马也好啊,那也保境安民。这是一举两得!”蔡刺史那官场老油条了,就把抓响马的工作给了夏逢春。 夏逢春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他可没想那么多呀,“好!既然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了,我一定要抓住打我的响马!” 第二天,夏逢春带着伤就开始工作了,下了公文了,让潞州所辖所有的县镇从今天开始进行严打!各县、各镇、各村、各店搜查响马!遇到可疑之人,立刻到官府来报!如果后来确认是响马,官府有丰厚的赏金!哎哟,这下子整个潞州就折腾开来了。 蔡刺史是冷眼旁观:“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你现在最好是把天给捅个窟窿,折腾得越大越好!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收尾!我就等着!” 所以,甭管底下有人叫苦,说:“刺史大人,这夏司马逼得也太厉害了!天天让我们加班,天天让我们找响马,我们到哪找去?” “哎,这个工作我已经布置给夏司马了,由他来抓,具体有什么问题向夏司马反映啊。向我反映,这是越级上报,不合规矩!我告诉你们,在这个工作上面,本刺史是支持夏司马的!”他给来这么一套。 大家伙也不敢说什么呀。那就全州严打吧。各县就有县里的官差组成了严打队到各乡、各镇、各村、各店是来回地巡逻,遇到可疑之人进行扣押,进行审讯。对那些开饭店的,开酒馆的,公共场所的老板,更是告知了:“如果最近有什么可疑之人,立刻到官府报案!如果这个可疑之人经过审讯,真是响马,那你们就会得到丰厚的赏金!”这一下子,整个潞州就折腾开来了。 按下他这么折腾咱不提,翻回头咱再说秦琼。秦琼打走了夏逢春,他也有点不得劲,“毕竟不知道被打的这个人到底是谁?是不是恶霸呀?是不是响马呀?我光听金城、牛盖他们俩说了。而且事发仓促,这一着急我也没有过脑子,也没有好好地琢磨琢磨。结果就把人给打了,哎呀,这会不会惹事啊?赶紧回去吧。”他又找不到金城、牛盖,只得赶快回归二贤庄。到这儿一看,金城、牛盖果然回来了。 秦琼就问他们:“你们俩怎么跑回来了?” “啊,哥哥,我,我们呢,真打不过那恶霸,我们怕您吃亏,赶紧回来叫人。这还没等叫人呢,您就回来了,那恶霸现在怎么样了?” “嗨!”秦兄说:“还怎么样啊?已然被我一锏打得抱鞍吐血,他跑了。” “哎哟!那为什么不追过去把他打死?” “哎,能饶人处且饶人吧。这人到底是谁呀?” “我们也不知道啊,在路上遇见的。” 三个人这么一嘀咕,单雄信这个时候由打屋里出来了。金城、牛盖一看单雄信出来了,赶紧冲秦琼一使眼色,“叔宝哥哥。今天这事儿,您千千万万别跟二哥说啊。这事儿就咱仨知道,不然的话,我怕别人知道了,都嘲笑我们哥俩。” “哦,你们放心,这事儿我不会说的。” “多谢叔宝哥哥,多谢叔宝哥哥!” 单雄信走过来了,“哎,你们俩嘀咕什么呢?” “嘿!嗯……没事儿,没事儿!” 单雄信说:“你们俩这这脸色不好看呢,你的鼻子怎么还出血了?” “啊,我们刚才骑马呀,呃,一不留神从马上摔下来了。” “哎哟,”单雄信说:“这都奇怪了,你们是马上高手啊?怎么还能够从马上摔下来呢?” “这……嗨!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这个反正就摔下来了,一,一不留神吧,这…哎…这别提了,这个挺丢人的。” 单雄信一看,那甭提了,看到秦琼,“叔宝哥哥。走!酒宴我已经备下了,专等你呢。”拉着秦琼又去赴酒宴了。这事儿就掀篇儿了。 简短截说,一眨眼,五天又过去了。秦琼这个时候再次提出:“我要回家了。” 单雄信虽然不舍,但是不能再挽留了,就率领着还在二贤庄的这些绿林豪杰一起给秦叔宝饯行。 到秦叔宝走的这一天呢,从早晨起来,酒宴就已经摆上了。大家轮流给秦琼敬饯行酒,秦琼谁的面子也不好驳呀,左一杯、右一杯,这酒一喝,就喝到晌午头了。 单雄信一看:“得了,再布宴吧,吃过午饭再走吧!”又重新赴宴,又喝顿酒。 按现在钟表来说,就已经到下午两点了。秦琼实在不能吃了,把手一摆:“二弟,我不能再吃了,再吃就晚上了,我到明天也走不了啊。咱这酒席就到这里了。你们也不用送,我赶紧骑马回家,我现在归心似箭呢!” “那好吧,”单雄信说:“把叔宝哥哥的马匹拉过来!” 这马早准备好了,黄骠马拉过来。那现在的黄彪马跟秦琼卖马的时候截然不同啊,膘肥肉壮!当然了,黄骠马再吃,这膘也没有一般的马那膘那么肥。但是比原来那健壮多了。一身的黄毛都散发着金光。尤其秦琼一看,哎哟!这鞍韂嚼环全是新的,就这鞍子金灿灿的,耀人二目。甭问,是人单雄信专门给自己做的金鞍玉镫,就这玩意儿价值连城啊。上面镶着红宝石、蓝宝石、钻石、猫眼、翡翠碧玺……秦琼一看,“哎呀,二弟呀,这鞍子太贵重了吧?” “哎,我没什么送给叔宝哥哥的,这个鞍子就是小弟送给您的。” 秦琼一看,在鞍子后面还有个大褡裢,就是褥套了,里面鼓鼓囊囊的,也不知装什么东西。秦琼就问:“这里面?” “啊,这里面是众家兄弟大家的一点意思。” “哎哟,不不不不……我可不能要!” “不不不……”单雄信说,“这是众家兄弟的心意,您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啊!没有多少东西,咱们兄弟就不说这个了。天色不早了,您要么赶紧上路,要么就在我庄上再住几日!” “啊,不不不不……”秦琼一听,那我也不看入套了,“行了!谢谢各位兄弟!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希望各位兄弟到山东的时候,到秦某家做客!” 大家都拱手,“一定!一定!” 就这么着,秦琼翻身上马,备好了金装锏,又在马上冲单雄信一抱拳,“二弟,多多保重!” “叔宝哥哥,小弟祝你一路顺风!” 秦琼又在马上抱着拳给众英雄示了一圈意,然后一拍马,这匹马就出了二贤庄,直奔上党城。怎么?二贤庄在上党城的西边,得进了上党城,然后穿城而过,从上党城东门出去,再往东边走。 简短截说,秦琼就出了上党的东门,又往前走,来到通玄观。通玄观那两个当家的魏徵、徐懋功早已经在观前等候,又跟秦琼作别。然后,秦琼继续往东走。 走了约莫十来里地,秦琼就觉得这匹马走不动了。低头一看,这马浑身是汗。“咦?这怎么回事?”秦琼一检查,才发现褥套之中全是金银啊!您想,那马能带得动吗?哎哟!秦琼心说话:“我这弟兄怎么给我这么多钱呢?那这可怎么办呢?”一瞅,太阳往西斜了。“得了!”秦琼想,“我干脆找个镇店先住下来,先盘一盘我这褥套之中到底多少钱?明天一早再走。” 秦琼可万万没想到,他这一住下来,可就再也走不了了! 第51章 惜马力夜投吴家店 第五十一回 惜马力夜投吴家店 秦叔宝离开了潞州上党县。秦琼心说话:“我终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赶紧回家呀。” 但是,他离开上党县的时候,按现在来说都已经是下午三点钟左右了。到了通玄观,再和魏徵、徐懋功告辞一番,这就到了下午四点钟左右。太阳就往西斜了。 秦琼归心似箭,打马扬鞭往前直催马。但是,再往前也就是走了个十多里地。秦琼就觉得,这马是越走越慢,好像迈不开腿儿似的。 “嗯,这怎么回事?”秦琼把马停下来,低头一看,这马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哎?这怎么回事呢?”秦琼赶紧甩镫离鞍下了马,再看这匹马,好家伙,顺着四个蹄子往下直拉拉汗。秦琼心说:“难道这匹马病了?”他用手一摸马身上,全湿了。怎么那么热呀,出那么多汗呢?一看这马嘴里头“咕噜咕噜”直冒白沫。“这怎么回事儿啊?真的病了?”但是看马这个精神,不像生病。秦琼用眼睛扫了扫马身,一看,就看到了那褡裢了,里面鼓鼓囊囊的。自己急着出来,没有盘点里面什么东西,单雄信说了,都是众兄弟送给我的东西,那甭问了,肯定很多的礼品,有可能也有金银。难道说是这个东西太沉了? 秦琼想到这里过来就用手啊搬着褡裢往上一撩,一掂量,哟!秦琼就一吐舌头,怎么?就这分量,三百斤不止,这里面什么东西?用手一捏,都是硬的。把手放进去这么一划拉,抓一把出来一看:金坨子,银镯子……我的天!吓得秦琼又给塞进去了。秦琼心说话:“弟兄们,你们这是干嘛呀?非得给我这么好东西干嘛呀?我,我受用不起呀啊。而且这些东西谁给的?这都是人情啊。未来我得还呢。哎呀,难怪我这匹马走不动啊。驮我这么一个一百来斤的人,再驮我身上这一对金装锏六十四,再有这二三百斤的肚囊。这匹马驮着个四五百斤都这不止啊。怎么呢?他用手一掂那马鞍子,好家伙,就这马鞍子金鞍玉佩。这玩意儿也得好几十斤。好家伙,这马驮这么重东西,能不累吗?哎哟!各位弟兄,你们给我这么多东西,我这要驮回家去。好家伙,我得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呀?”秦琼有意,“我再回去,再把东西还回去?又不是事儿!我如果再带着东西往家赶,这匹马非得被压塌不可呀。看来我得找个大镇店,雇辆车,把这东西扔车上,这样才轻省。但甭管怎么说,这都是明天的事啊。现在最重要的,我得数一数这褡裢里头到底有多少金银?这些东西都是谁送的?我好做到心中有数啊。”秦琼抬眼一看,日头就已然往西斜了。“得了,再往前赶一段路。最好找一客栈,我就此打尖住店,在客店里,把这些东西盘点好了。然后住一宿,明天一早再登程上路。” 秦琼拿定主意,都不忍心上马了,爱惜这匹黄骠马,牵着马往前走,又走了十来里地。 这个时候,天色已然蒙蒙黑了。但是,秦琼走了这半天,依然没有走出上党县境。抬眼一看,前面有一大片林子。林子边,大路旁,有一个篱笆院。篱笆院里头盖着几间房,挑着幌子,上面写着“吴家老店”。 秦琼一看,这店就开在官道旁边,是个正规的店。于是,牵着马就来到了店前。 马挂銮铃一响,店主听见了,从里面就跑出来了,“哎哟,客爷,客爷!您是要住店,里面请,里面请啊!”“噔噔噔……”一溜小跑,由打里头就跑来一个中年汉子。 秦琼一看,这个人年岁也就是四十岁刚出头。长得瘦骨嶙峋,高颧骨,缩腮帮,吊梢眉,小母狗眼儿。鹰钩小鼻子,薄片嘴。嘴上稀不楞登的有那么几根狗油胡。头上戴着马尾巾,身穿着青色粗布衣,系着围裙,下面蹬着一双布鞋。就看这面相,短命样!但是非常热情,过来就把秦琼的马缰绳牵来了。“客爷,客爷,您打哪来呀?是要住店吗?” “啊,我打上党县来,天色将晚,想借贵店一宿啊。” “哎哟,什么借呀,我们这就是客栈。来,来,您里面请、里面请。” “好,好,头前带路!” 这位非常热情,牵着马带着秦琼往里走。往里走的时候,秦琼发现这个篱笆院里头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一位妇人,年岁跟这位掌柜的差不多少。另外一个是男的,长相跟这个妇人差不多少,但是年岁要轻的多,也就是三十岁刚出头,在那里拿扫帚正扫地。 掌柜的一过来,“哎,望恩,过来,过来,过来……赶紧把客爷的马牵到槽上去,把马鞍子、褥套赶紧卸下来!” “哎,好嘞,好嘞!” 秦琼一听,“哎,掌柜的,他叫什么名字?” “他呀,这名字起的不好,姓望啊,就是远望的望,叫望恩。” “哦……”秦琼说:“这名字起得好。” “怎么?” “望恩。有没有负义呀?” “嗨!您真会开玩笑。这没辙,老家儿给起的,这是我小舅子。”他一指那妇人,“这是我老婆望氏。” “哦……”秦琼冲那妇人一点头,“大嫂,好啊。” “啊,客爷好,客爷好!” 掌柜的一摆手:“快,快给客爷做饭去!” “哎,哎……”望氏就去厨房做饭去了。 望恩过来从掌柜手里接过了马,就拴进了马槽。然后,就开始卸鞍。把这鞍一?,他以为,这鞍是很轻的,结果鞍太重了,一?没?了,“哎哟!呵!”怎么?这位把腰闪了,“哎呀哎呀哎呀呀……姐夫姐夫快过来!我腰闪了!” “啊,腰闪了?哎,你这小子真没出息!”掌柜的赶紧过去了。 秦琼一看也赶过来了,“哎哟,怎么,没事儿吧?” “哎哟,客爷,您、您这鞍子太重了啊。” 秦琼心说:“我把它忘了,这鞍子确实太重了。”“啊,啊,没事儿,我自己来吧。”秦琼过来把这鞍子一搬,搬下来了。秦琼劲大,搬了鞍子就问掌柜的:“咱这里可有单间?” “有有有!有两个单间,有一个通铺。” “那好,那你就带我到单间,我把鞍子搬进去。” “不是,这鞍子应该是我们搬啊。” “没事儿,没事儿,我这鞍子太沉了。” “行行行,那,那您搬鞍子。” 秦琼搬着鞍子迈步就走。掌柜的一看,这鞍子搬过去了,马上这不还有褥套吗?还有那褡裢呢。掌柜的过来就揪这褡裢,他没想到这褡裢比马鞍沉多了。这一揪,“哎哟!我的腰也闪了!哎哟,这怎么那么沉呢?” 秦琼往前迈着步呢,一听后面“哎呦”一声。“啊,对了,我那褡裢更沉,掌柜的,您就甭管了,一会儿,我自己卸我的东西。” “哎呀,那那多不好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啊。你就告诉我,我的单间在什么地方?” “前面,前面……”这掌柜的说前面的时候就斜眼看了一眼这个褡裢。这么一看,哎哟!掌柜的吃一惊。怎么?因为刚才往上那么一?,褡裢左右都是一袋儿,这袋子里盛的东西就鼓出来这么一块,鼓出来的是两个黄澄澄的大金元宝啊。哎呀!掌柜的一看,好家伙,这位客人真衬钱呢,两个大金元宝,这还是浮头,底下鼓鼓囊囊的,难道说都是金元宝吗?哎哟,要是这个褡裢里头全是金元宝,好家伙,这可得二百多斤啊。二百多斤的金元宝!这人怎么那么有钱呢?这人干嘛的?他就看了一眼秦琼的背影。秦琼后面背着一对金装锏。掌柜的一眼看:“这人后面可背着铁棍呢——背着铁棍,带着这么多钱。如果他不是保镖的。他就一定是响马。不然的话,怎么会带那么多钱呢?如果是保镖的,可没见镖旗呀。最近官府可在严打呀。已经下了好几道文儿了,今天官府的巡差已经到我们客店,上午来一回,下午来一回,来两回了。说最近我们潞州出现响马了。据说把什么官员都给劫了。告诉我们:一旦发现可疑之人,要立刻报官!哎,我怎么看到这个人就这么可疑呀?” 他在这里,眼珠子一转悠,他那小舅子望恩看出来了。望恩也看到这褡裢里头金元宝了。 望恩凑过来:“姐夫,您说,这位客爷怎么这么多钱呢?” “啊,这这这……” “别是响马吧?” “别瞎说啊!” “你没看这位身上背着凶器吗?” “嗯,别吭声,万一被他听到,真的是响马,还有咱的活命吗?” “哎,姐夫,要真的是响马,咱可就发财了。咱可以赶紧报官呢。官府这么一查,万一真是响马,官府可有赏钱呢。” “别这么大声!光看到赏钱了?万一真是响马,被他发觉了,咱连命都没有了!另外是不是响马,还得好好看看啊。别吭声,赶紧服侍人!” “哎,好啊,好……” 掌柜的怕两个人嘀咕,秦琼在前面走着,时间长了人家回头看出来。所以,把自己小舅子先给打发了。 望恩“吱溜”就钻进厨房,找自己姐姐望氏去了。 望氏正在那里做饭呢,望恩凑过来了,“姐姐。” “什么事?” “你知道刚才来的客人是谁吗?” “啊,是谁呀?” “依我看,是个响马!” “啊,响马?别胡说!” “没胡说呀。刚才我和我姐夫抬他的马鞍子,哎哟,那马鞍子重啊,那肯定不是金子打造的,就是银子打造的。我姐夫一?这马的肚囊,哎哟!从里头啊,冒出两个金元宝来!” “啊?俩金元宝?” “啊!冒出来的是俩,底下鼓鼓囊囊的,那至少得一二百斤呢。你想,一二百斤金元宝,什么人有这么多钱呢?那肯定是响马呀。而且这个人,还背着一对凶器。你还记得吗?上下午,官差来可说了。说有个响马,不知道把咱们哪个当官的给打了。这响马长得就是一张黄脸。而且,拿着一对锏。我当时还问他什么是锏呢?他就告诉我就是两根铜棍!发现拿两根铜棍的一定要注意,这是可疑人物,让咱赶紧报官。如果后来核查,这人确实是响马。咱就有大大的赏钱呐。” “好哇!”望氏一听,“既然这样,咱赶紧去报官呢?” “我刚才说要报官,我姐夫给拦了。我姐夫说,再看看,万一人家不是响马呢?” 望氏一听,把嘴一撇,“看什么看呀?官府都说了,只要见到可疑之人就立刻报官呐,那万一是响马呢?是响马咱不就得赏钱了吗?” “是啊,姐姐,我也这么想的。可姐夫那脑子轴啊。他,他,他不让报官呢。” “你听他的干嘛呀?听姐姐话,赶紧的,赶紧去报官!你忘了下午来的官差说了,说他们要往小张村方向走,去那里巡查。晚上就住在小张村那个地方了。小张村离咱这里也就是五六里地呀。你赶紧到小张村,把那里的官爷给叫来,就说咱们这里发现了可疑之人,让他们来看看。咱管他是响马不是响马。是响马的话,咱不就赚笔钱吗?不是响马,跟咱也没关系呀。” “好!那,那我姐夫呢?” “你甭管!你姐夫问起来,我就说你回家了,回我娘家了。等你把官人叫来,万一这个人是响马,得到赏钱。咱姐俩一人一半。” “姐姐你放心,那我现在就去?” “赶紧去!” 就这么着,望恩一溜烟儿,去报官去了。 那位说:“怎么着,望恩得了钱还跟他姐姐分一半啊,跟他姐夫不分了?”不分。怎么?书中代言,这个地方叫皂角林,那一片密林都是皂角树。他这个店叫吴家老店。掌柜的就姓吴,叫吴广。吴广娶个老婆,就是这位望氏。两个人虽然是夫妻,但是这对夫妻不是真夫妻。哦,夫妻还有假的有啊?人不说了吗?这个夫妻分几种,有真夫妻,有假夫妻,有打斗夫妻,有凑合夫妻。什么叫真夫妻呢?真夫妻就是彼此相爱,白头到老,结婚之后,财产是共同的,父母是共同的,一同孝敬父母,一同养育儿女,一同享受生活,一同携手度过困难……这种夫妻是建立在爱情基础上的亲人,这是真夫妻;那还有一种夫妻,两个人结合之后,反正你也看不惯我,我也看不惯你,天天打斗,从头打到尾,从年轻打到年老,打也打不开,分也分不散。虽然彼此也相爱,但是,就不能够平和相处,见面就是掐,见面就打,两口子在打斗吵闹过程中度过一生。据说这种夫妻,人间还真不少。这叫打斗夫妻;还有一种夫妻叫凑合夫妻。男女双方,因为某种机缘巧合结合了。但是,彼此并不是十分相爱,也没有完全被对方的魅力所吸引,也不能够把自己的心完全给对方。反正是男女得结合呀,得一起过日子呀,那凑合着过吧。凑合来凑合去,有了子女了,看在子女的面上再凑合着往下走吧。走来走去,子女大了,自己也老了,那老了得有个伴儿啊,老伴儿、老伴儿嘛,那凑合着当老伴儿吧。凑合来凑合去,就凑合一生,像这种夫妻,世上比例也非常多。但甭管怎么说,打斗夫妻也好,凑合夫妻也好,真夫妻也好,那还能算在一起互相扶持的正常的夫妻。这假夫妻就不正常了。什么叫假夫妻?也是因为某种机缘巧合,一男一女就结为夫妻了。但两个人并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跟那凑合夫妻差不多少,凑合在一起过。但是凑合是凑合,人家凑合夫妻在一起也是凑合成一个家,但是假夫妻在一起,可不想着往一个家里凑。各自都是为自己的利益着想,互相都揣着自己的心眼儿防备对方,把对方当外人,甚至把对方当敌人。 吴广跟望氏这两口子就属于这种夫妻。虽然开个吴家老店,但是,在账目上,夫妻分得特别清楚,望氏向着自己娘家比向着丈夫更多一些,两口子都是贪财好钱之人。为了自己不吃亏,望氏就把自己的娘家兄弟望恩调到吴家老店,名义上帮忙——反正雇别人也是雇,雇我家兄弟吧。其实,是多个娘家兄弟能够为自己多挣一份利益。今天看到利了,要把报官的利让我兄弟得了,我兄弟得了就是我得了。要是这个官被我老头子先报了,这个利他得了,他得了可是他的,可没我的份!这两口子过到这个地步,也够可悲的。所以,望氏让这望恩赶紧去小张村报官。 望恩一溜烟走了,望氏在这里跟没事人似的,准备好饭菜,就把饭菜端到秦琼屋里去了。 秦琼这时候已经把马鞍子和褡裢全都搬到自己屋里了。这间屋子虽然是个单间,但是属于乡村路边的小店,比不上城里,其实也就是个毛草屋,顶棚是茅草的,四面的墙是土墙。有扇门,但是没有门栓。秦琼一看,凑合吧,反正就住一宿,明天一早就走嘛。 望氏把饭菜端上来,小店也没什么好菜,咸鸭蛋、萝卜丝、豆腐汤,仅此而已。秦琼也不在乎这个。吃完饭,吴广过来收拾残席之后,吴广说了:“今天没有其他客人,我们也去睡觉了。” 秦琼想:“你睡觉正好啊。你睡觉,我在这里归拢归拢东西,看看到底这些兄弟送我多少金银?” 这一归拢,秦琼可不知道,吴广可没睡觉,躲在窗户根儿,在那儿瞧着呢! 第52章 伤人命被困皂角林 第五十二回 伤人命被困皂角林 秦琼秦叔宝住在了皂角林吴家老店。把房门一关,他就来到床前,把褡裢往床上一?,“噼里啪啦……”好家伙,这里面黄的是金子,白的是银子,有成包的,有零散的,有带包装的,有不带包装的……把那些成盒的、带包装的再一打开一瞧,哎哟!里边都是珍珠玛瑙,翡翠、碧玺,猫眼、钻石……秦琼一看,哎呀,摊了手了,就这些东西,不能说价值连城,那也差不多少啊。这得多少钱呢?哎呀,弟兄们,你我的情谊不是用金钱衡量的。你们给我这些钱干什么呀?你让我怎么办啊?哎呀,钱多是祸害呀!秦琼心说:“我得好好点点,这是多少钱?” 最后,一扒拉,在钱堆的最底下,有一张信笺。拿起一看,闹了半天,上面是礼单,写着名字和财物多少。比如:单雄信,金砖二十个,白银一百两,东珠八枚,猫眼、碧玺一匣等等等等。一一记得清清楚楚。 秦琼一看,得了,我就按照这个单,我过过箩吧。我数一数,清点清点吧。秦琼就坐在床上,一个金砖一个金砖地数,一枚银宝一枚银宝地查。一会的工夫,床上左一堆右一堆,金光闪闪,珠光宝气!被蜡烛一照,刺得秦琼双眼都睁不开呀。别说他了,就连屋外的窗户底下蹲着一个人,把那个人的眼也刺得直冒红星啊。 哦,还蹲着一个人呢?是啊。本店掌柜的吴广啊。吴广怎么在这里蹲窗户根儿啊?咱说了。这个吴广跟他老婆望氏两个人是假夫妻。虽然同榻而眠,但是同床异梦。两个人只想着各自的私利。今天一见秦琼,吴广也怀疑上了。吴广认为这位肯定是位响马。内弟望恩要去报官,他眼珠一转,认为不能让内弟去。等到一报官,官府知晓了,派人过来一查,真的是响马。那官府的赏钱,弄不巧,我还得跟我老婆分、跟我内弟分。这三一三十一,那有什么意思呢。再说了,官府给钱能给多少呢?另外,万一不是响马呢?那不一分也落不着吗?所以不能打草惊蛇。我呀,先暗中观察!看看这个人到底什么来路,再说。于是,侍候完秦琼吃完饭之后,他告诉秦琼:“今天我们这里没别的客人了,如果客爷没什么事儿,我们也休息了。”秦琼一摆手:“你自便吧。”其实,这是迷惑秦琼的。 他回到自己房间,见到望氏就问:“望恩跑哪去了?我怎么没瞅见呢?” “啊,”望氏编瞎话:“他回家去了。” “回家去了?” “啊,你不知道吗?我爹那边有点事儿,早就要让他回家。这是一有客人,给留住了。刚才我一瞅,就来一个客人,容易侍候。于是,我就打发他赶紧回家看看爹那边有什么事。怎么?你找他有事儿啊?” “啊,没没没……没事儿,没事儿。”吴广心说话:“他回家最好!少这么一个碍手碍脚的!”“既然这样,睡吧,反正咱店里也没什么事了。” “好吧。” 两口子就躺床上了。时间不大,望氏呼噜声就起来了。吴广可睡不着,一听,老婆睡熟了。他就悄悄地起身下了床,蹑足潜踪,就摸到了秦琼房间的窗户底下。蹲在那里睁一目、眇一目,透过窗棂纸上的窟窿就往屋内观瞧。哦,窗棂纸上面还有窟窿?这小店儿平常装修不好,窗户纸破了也没人换,有那窟窿。他就从这个地方往里一看,哎呀!没把吴广激动死。一床金银珠宝!哎呀!吴广心说话:“看来这个人确实是响马呀。如果这钱不是他抢来的,他自己心里一定有数啊。又何必坐在床头在这儿盘点呢?他这一盘点,就证明他对这些钱财不熟,他不知道有多少。那这就说明这些钱不是他的!不是他的,要么是别人送的,要么就是抢的!别人送的?谁会送这么多钱呢?我这么多亲戚,逢年过节最多给我送一笆斗子馒头,也没送过几文钱。人家就能送这么多东西?看来,就是他抢的!这个人是响马无疑呀!那怎么办?” 所谓清酒红人面、财白动人心!又道财是惹祸的根苗!这话一点不假。要么说在路上别露财、别露白呀。你有钱,有钱装着,别到处烧包。你一烧包一显大款,就难免被那些不法之徒发现。本来这些人可能开始没想着犯罪。一看这么多钱就动了他的心了,偷偷就把你盯上了,暗下毒手,这叫为财铤而走险。 秦琼抓差办案这么多年,今天疏忽了。他认为,这官道旁边的小店,一看就不是黑店,怎么会有人对这钱财动心呢?怎么会有人对自己下毒手呢?秦琼就没做防备。结果,他不知道,就这些金银珠宝,足够让一个好人变成一个恶魔呀。何况这吴广,他还不是好人呢。 吴广一瞅,当时心里就动了邪念了,“哎呀!这些东西如果都是我的。我打着滚儿跳着高花八辈子我也花不完呐!到那个时候,我就不是这店了,我就得是青砖大瓦房的店!我就骡马成群了!我就良田千顷了!我就妻妾成群啦……但这些东西不是自己的。难道说眼睁睁地让这个人明天早晨带着东西离开吗?不行!这是老天给我的财!既然给我了,我不要,那也对不起老天爷呀。”您看,他把这事儿给老天爷安上了,“但是,我怎么能够得到这些钱财呢?嗯……”吴广眼珠转了转,心说话:“不毒不狠非丈夫!干脆,这么着。我现在如果硬闯硬抢,那肯定不是人对手,你看人家还背着凶器呢。这人长得比我高,又比我壮,我根本不认对手。我等他一会儿睡着了,拿把刀进去,噗嗤一刀,这叫金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啊!我把他给捅死了,把这些东西我全部埋起来。然后,再把这小子的尸体拖到个地方给他掩埋喽。那匹马,我就不要了,你看那匹马瘦不拉瞎的,我要他干嘛呀?把它解开缰绳,我给他放了。等到明天早晨,我老婆醒了,发现这个客人不在了,来问我。我就把脑袋一摇晃,我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早晨起来这人跑了,就认倒霉吧。这样,瞒住我老婆。那这金银珠宝,我一个人独吞!过三过五,这阵风过去了。我再把这些东西慢慢地挖出来。然后,找个邪茬。把这黄脸婆一休。我买房子置地,嘿!我,我妻妾成群了!”这小子光想美事了。这个时候,吴广整个就已经财迷心窍了,他就不考虑其他的了,就不考虑所担的风险了,满脑袋都被金子塞满了,说干就干! 他偷偷地潜入了厨房,摸了一把剔骨钢刀,在手里掂量掂量,“行了!一会儿,我等他睡熟了,悄悄地摸进他的房里,照着他的腰眼,‘噗!’就这么一刀,他就活不了。等着吧!”吴广就在厨房里等着,透过厨房的窗户就观察秦琼的房间。 约莫有半个时辰,就听秦琼房间里有动静。怎么?秦琼点完了。又重新把这些金银珠宝装到褡裢里头。秦琼心说话:“得了!我也不好退呀。等明天,我再雇辆车,把这东西扔车上,带回山东。未来,这些兄弟们有什么事,我再找机会还给他们。” 秦琼现在特别疲乏,为什么?喝酒就喝半天呢。又走路走那么长时间。尤其刚才数金子把眼睛晃得直疼。秦琼心说话:“天色不早,赶紧休息吧。”在面盆里净了手。脚早就洗好了,在盘点之前就已经洗完了。洗了手,又净了面,然后秦琼宽衣解带就上了床了。“噗!”一下把床头灯给吹灭,把这两根金装锏往枕头边一放。这是秦琼的习惯,两根锏从来不离身,放在枕头边儿,秦琼往那一躺。秦琼真累了,就睡着了。 厨房里的吴广一看秦琼屋里灯灭了,这心“噔噔噔”就跳成一个儿了,太激动了!想想明天自己就妻妾成群了,那能不激动吗?但是又告诉自己:“别忙!别忙!等着这个老客睡熟了再说!”他就在这里又靠了半个多时辰。 约摸着秦琼已然睡熟了,吴广手握着剔骨尖刀,轻轻地把厨房门推开了,蹑手蹑脚就摸到了秦琼房门外。 咱说了,这小店儿房门都没带栓。这房门就是关着,里面没插上。吴广心中还窃喜呢:“幸亏自己当年省钱没在里面安门栓。这要是在里面安上门栓了,自己还很难进去呢。这下好了,我只需要轻轻地把门一推,就能迈进去。那涨床我太熟悉了!你别看里面黑,摸着黑几步能到那个床前,我是清清楚楚啊。到那里,我举刀一宰,嘿嘿!这钱就是我的了!”吴广想得挺好,轻轻地用左手一推门。这门怎么着也有响动。你再轻、你再慢,也有点微微的响动,只不过这种响动在夜里很不容易被人发觉。至少吴广认为这种声音不会吵醒梦中之人。 可他哪里知道,秦琼那不是一般人,那有着鸡司晨、犬守夜的功夫。什么叫鸡司晨呢?你看那公鸡,你不用告诉它几点了,每天早晨,到了太阳要升起的时候,它一定把脖子往东方一梗梗,“喔喔喔……”它打鸣。这狗,晚上往那一趴,你以为它睡着了,但你别有响动,一旦有响动,这狗的耳朵就支棱起来了。尤其是有陌生人要经过,离几里地,这狗就能警觉,有的还站起来“汪汪……”在那儿警告,这就叫鸡司晨、狗守夜。对于动物来说,这是本能。那么人类是由动物进化过来的,在进化过程当中,由于人类已然可以使用工具了,大脑越进化越发达,反倒人类身上这个野性的本能慢慢地退化了。但退化了不代表没有,它毕竟是动物进化过来的。那么通过后天的锻炼,还能够把耳朵锻炼得特别厉害,把眼睛锻炼得特别的敏感。您看有那专门的特种兵,眼睛一睁开,防风防沙防光,再强烈的光,人家睁着眼睛不惧怕,不眨眼。怎么到这种程度的?那就得锻炼呢!能够调出自己的潜能。秦琼就是。这位是武术大家,再加上自己的职业,官府当中抓差办案这么多年,养成了敏感的警觉性。虽然睡觉,但是,也只是入梦三成,还有七成在那里巡夜呢。 这门一发生响动,嗯?秦琼当时眼睛就睁开了,“什么声音?”他仔细一听,好像是门轴的转动声。秦琼当时就激灵一下子。这门怎么开了?是风还是有人进来了? 这时,吴广迈步就已经走进房间了,脚往地上一落,那种轻微的声音被秦琼耳朵可就摸上了。“哦……”秦琼一听,“来人了!这是什么人呢?深更半夜为何来到我屋里?看来此人非偷即盗。”秦琼想到这里,慢慢地一伸手,就把枕头边一根金装锏攥到了自己左手当中。 吴广毕竟没干过这种勾当,他没有什么经验,还以为自己进来神不知鬼不觉呢,心中还窃喜呢,手里紧握这把剔骨钢刀,往前弓着身、哈着腰,一步、一步、一步,他数着步子就来到了秦琼的床前。吴广对这个地方太熟了,摸着黑,他就已然知道自己到了床前了。那床上黑咕隆咚的,肯定是那位响马了。他约摸着这响马的腰眼所在——就这个地方!“这一刀捅下去,明天就妻妾成群了!”他老想这玩意儿。于是一咬牙,把刀往后一收,怎么?要用这个往前的捅劲儿,他得往后收一收刀,往前就捅! 他这把刀刚捅了一半,还没捅过去呢。这时候,躺在床上的秦琼就已然摸着风声了。“哦?这是有人过来了要对我下毒手!真是可恼啊!”秦琼也没想别的,他这左手不是已然抓住一根金装锏了吗?他可是反抓金装锏的,也就是说,金装锏是顺着胳膊的。他一听,背后恶风不善,秦琼心说话:“我甭等你对我下手了,我先对你下手吧!”他拿手中的锏往后这么一捣,“噗!” 您琢磨琢磨这个位置。秦琼在床上是侧躺着,脸冲里,左手握着锏往后这么一捅。如果后面这个人他是站着的,这一锏得捅这个人的小腹上。但这吴广今天可不是站着的,他哈着腰拿刀要捅秦琼,身子压得挺低,这个脸部跟这腹部几乎成一条线了,秦琼这一锏一捅,正给这位杵在脑门子上,“噗!”那可是铜的,而且锏的头是锏尖,虽说没开刃不是锋利的,但那玩意也是锥子呀。另外,秦琼这力道用的也够狠的,也够大的。这一下子,这锥子正给吴广捅在印堂上面,“噗!”吴广这把刀还递什么呢?已经接不到这大脑给它传送的信号了,怎么?大脑死亡了。让这一锏,把这脑浆子都给捅出来了。吴广吭都没吭一声,身子往前一倒,“啪!”一脑袋就趴床上了。“嘡啷啷!”剔骨钢刀也扔了,人也不动弹了。 秦琼这个时候也冷静下来了,哟!这怎么了?赶紧摸出取火之物,打着了火镰,打着了火绒,吹出了火苗,拿蜡烛这么一点,点了蜡烛,屋里这么一亮,秦琼这么一照,哎哟!怎么趴自己床上一个人呢?脑浆子淌了一床,鲜血也出来了。秦琼当时就一激灵啊。这谁呀?拿手推了推,“哎哎,你怎么样?”那还能怎么样啊?脑袋都破了。 这么一推,吴广“咕噜”身子这么一折个儿,脑袋一冲上,秦琼一看,“哎哟!这不是掌柜的吴广吗?我怎么把他给杀了呀?这可怎么办呢?” 秦琼正在惊慌失措的时候,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音。 “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个屋里!” “包围哇!” “哗……”有人就把这屋子给包围了啊。 “噔噔噔……”跑到门前,一个人一抬腿,“咣!”把另外一扇门也踹开了,“哗……”好几个差官就闯到了房中。在差官身后,正是那望恩。 望恩一进来,用手一指,“就是……姐夫!” 他这一喊“姐夫”,这些差官都愣了。但这个时候,这些差官已然看到秦琼站在床边。床上仰面躺着一个人,脑袋上面白的红的,“咕噜咕噜”往下直冒。 望恩一指,“这,这响马杀人啦!”就这一嗓子在深夜当中传出多少里地去。 差官们把手中的刀都拔出来了,对着秦琼一晃:“大胆的凶手!还不赶紧把手中凶器放下,束手就擒!你敢拘捕吗?” “这……”秦琼一看,心说:“我怎么那么倒霉呀?误伤人命!这,这怎么办?” 眼前这些差官从哪来的呀?他不知道,这是望恩从小张村给叫来的。人家都睡着了,望恩到那里把人家拍醒了,就说吴家老店来了一个可疑之人,可能是响马,带着很多的金银,有可能是抢的,而且背着两根铜棍子,是不是打伤官爷的那位呀? 众差一听,“哦?有线索了!”赶紧跟着望恩就来到吴家老店,把这秦琼啊给打包围了。 你早来一会儿,也出不了这事儿啊。但这件事情已经出了,让秦琼如何是好! 第53章 店小二二贤庄送信 第五十三回 店小二二贤庄送信 俗话说的好,人要是倒了霉呀,喝口凉水都能塞牙。这话一点不差。就说秦琼,这上党县就是他的倒霉之地。也不知道犯地名了,还是怎么的了,总之,到这里是一步一个坎,一步一个难。好容易眼看着要离开上党县了,结果,在吴家老店又误伤人命,把店主吴广给杵死了。也是吴广这小子没安好心,手持利刃,夤夜入室,要杀秦琼。秦琼不知道,连打斗都没打斗,拿锏往后一杵,把人给杵死了。 正这个时候,望恩从小张村把县里的差役给搬过来了。 外面差役一折腾,屋里秦琼听到了,当时一惊,“啊?不好,外面还有人!”第一个反应,先是把那张纸,就是上面写着单雄信、王伯当他们的礼单给找到了,放到烛火上烧成灰了,怎么?秦琼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怕发生的事情牵连到单雄信。所以,秦琼把这张纸给烧了。 刚烧完,“呼啦……”差役们就闯进来了,借着屋里的灯光、手中火把一看,地上躺个人,一滩血。 望恩一看:“这是我姐夫!哎呀,了不得了,响马把我姐夫打死了,赶紧抓响马!” 他这么一吵吵,夜深人静,顶风能传十里地去,把睡梦当中的望氏也给惊醒了。 望氏一咕噜身儿起了床了,一看老头子不在旁边,赶紧跑出自己卧室。一看这边有灯光,望氏过来一瞅,“哎呀!老头子,你死得太惨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她光喊,不敢往前去。 这个时候,差官队为首的有两位差官,看那意思是他们的头儿,可能也是步兵班头吧,把腰刀全拽出来了,一指秦琼:“呔!你可是响马?这是怎么回事?” “唉!”秦琼一看,多倒霉啊,你们早来会儿啊,早来会儿,不至于出这事儿啊。一看,地上趴的吴广,血流一地,早死多时,手里还攥着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尖刀。 秦琼用手一指:“各位官爷,大家都看见了。我估计是这位店主夤夜之间来到我屋里,想行刺于我,您看手里还拿着刀呢。可能是贪图我的钱财。但是,我在睡梦当中,听到有人进来,要对我不利,我就抓住我的金装锏往后戳这么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这么巧,正好戳在这店主的脑门上,把他给戳死了。这是我误伤人命。但是,我不是响马,我乃是山东齐州历城县的三班总役马快班头,我姓秦,我叫秦琼秦叔宝。我的包袱里有我的证件。”那年代也有证件?有啊,得证明他的身份呢。公事虽说被黄天虎、李成龙带回齐州了,但是秦琼的证件、官凭路引那是自己的身份象征,秦琼一直带着呢。说着话,一转身就想去包袱当中摸这些东西。 “别动!别动!”这俩差官用刀一指,“你到底是不是响马,还是官人!一会儿自然清楚!这人是你打死的,你也承认了,不管是故意伤人还是误伤,见官再说!现在,你把双手放在头上,蹲那儿,不许动任何的东西!”人家官人怕你万一从包袱里头摸出一把手枪怎么办呢?那年代就有手枪了?就这意思吧。就是你万一摸出凶器怎么办呢?“现在不许动!把手放在头上蹲那里!有什么事到衙门里见官再说!如果拒捕,休怪我等手下无情!” 秦琼一看多倒霉,怎么办?要说真动武,这些人拧到一起,也不是秦琼的对手。但秦琼一看不能动手啊,动手真是拒捕了。这本来是自己误伤人命,那换个个儿,自己要是人家,抓差办案,也得先把凶手带回衙门。“哎呀!”秦琼心说话:“这就是命啊!命该如此,我就得认命啊!”想到这里,秦琼又把身子转回来了,双手举过头顶。“各位官爷,我说了,我也是衙门口的,我懂规矩,我绝不反抗。你们来捆吧!”说着话,秦琼也没蹲下,而是把手往后这一背,身子一拧,把手给人家了。 这两个差官头儿,你看我,我看你,互相使个颜色。一个拎着刀做防备,另外一个上前掏出绳子,把秦琼单三扣、双三扣捆得结结实实。人拿下了,吩咐一声:“把这个人的所有的东西全部没收,这都是呈堂物证啊!” 这么一收拾,“我的天呐!”这些人真是大吃一惊啊。怎么那么多钱呢?金元宝、银元宝,金叶子、银叶子,还有那金砖、银砖、珍珠、玛瑙、碧玺、猫眼、翡翠、钻石……应有尽有,在这火光之下,闪得差役们都睁不开眼。 其中一个差官头儿一指秦琼:“这些东西哪来的?” “呃……这……”秦琼一犹豫,“我怎么说?我说朋友送的?人家肯定得问我是什么朋友送的?那我编不出来,这就不是朋友送的。我要是把单雄信等人一说,人家顺藤摸瓜,不就给我单二弟惹麻烦了?”本身单雄信是干什么的,秦琼非常清楚,“万一人家以此为据一倒腾,把单雄信等人的底细给倒腾出来,我不缺了德了吗?我不把我的朋友给陷进去了吗?绝对不能这么做!那么不能说朋友送的,说我自己赚的?我上哪赚这么多钱去?哎呀……”秦琼一为难,嗯!突然间,灵光一现,“啊…呃…这这这些东西啊,呃……是我抢的……” “嗯?”他一说这话,那望氏和望恩一听,“哎哟,听见吗?他就是响马,他就是响马!官爷爷,我我我们抓住响马了!是不是衙门口能够给我们赏银呢?这这没赏银也行啊,你看他这么多的赃银,那分一半给我们也行啊。” 差官们一听,气乐了,这些东西分一半?你们痴心疯了吧?!再说了,现在你老公都死了,你不说哭你老公,倒惦记着官府的钱,你说你们什么夫妻感情?差官头一瞪眼:“休得聒噪!这个凶手是不是响马,还有待调查,查实了再说吧!” “哎呀,那那我老头子就白死了?怎么也得赔偿我们家一些损失吧?我,我们不打刑事的,我们也得要点民事赔偿吧?”您看这望氏一脑门子全是钱,对她老公的死是毫不关心。 这望恩还说呢:“是啊,我姐夫不能白死啊,你们得给我们做主啊!” “当然要给你们做主了。杀人凶手这不是已经逮着了吗?你们一起去见官,最后怎么裁判,自有大老爷给你们公道!” “哎,好好,这还得打官司,直接分钱多好啊……” 差官们不理他了,回头看秦琼:“你刚才说什么?说这些东西是抢来的,你还说你不是响马吗?” 秦琼说了:“差官老爷,我这话只说一半。我抢不是抢别人的,是抢响马的。” “啊?啊!”差官一听,“什么?抢响马的?” “呃,是这样的,我是来潞州办公事的,去年八月份到的潞州。结果,后来办完公事,我就病在潞州了,是这么这么回事儿……”秦琼就把自己怎么在潞州病、怎么陷在潞州的事儿给两位说了。但其中,秦琼可没说后来住在二贤庄了。就说到自己昏倒在通玄观,被通玄观的两位道爷给救了,一直在观内养病。秦琼为什么这么说呢?一则别把单雄信牵扯进来,我在通玄观养的病,我没在二贤庄。未来,官府一定得调查调查。到通玄观一问两位道爷,这两位道爷太聪明了,那马上就能够明白。他一定会把这件事情给承认下来。你要说在其他地方养病,人家一问,没有,这还麻烦了!如果两位道爷也知道了,那我单二弟也一定知道。单二弟知道了,他肯定会想方设法打点救我。到那个时候,不把我单二弟牵扯进来,还能够让我单弟来救我。这事儿就好办了,就有迂回的余地了。所以,秦琼说:“在通玄观养的病。养好了病,昨天下午,我由打通玄观走的。结果,走到半道上,碰到两位响马分赃不均,正在路上厮斗。我本身是官人呐,一见,焉能不管?大吼一声上去。两位响马双战于我,不是我的对手,被我打跑了。结果,就把这一搭裢东西丢在路上了。我一看,都是金子、银子,我也吃惊非小。本来我想着要往前赶路,但现在有这些赃物了,我就不能赶路了,我应该明天一早返回上党县,把这赃物交给官府。但是这些赃物到底有多少,我心里没数。于是,我就住进吴家老店,在这里,我准备把这些赃物清点一番。清点出数来,列个单子,然后明天呈给上党县衙。没想到,我点钱的时候,可能被这店主吴广给看到了。吴广见财起意,拿着尖刀夜入我的房间要对我行凶。我躺在床上听到脚步声音,于是抓起我的锏往后这么一戳,把人就给误伤了。我也没想到把这人弄死,你们可以验看现场,可以派仵作来,这个现场可没动,他刚死,你们就闯进来了,这就是第一现场。” 秦琼本身是官人,他对勘案这东西特别熟悉,说的还都是一些专业术语。这些上党县的官差一看现在这个环境,人家也是有经验的,认为秦琼至少说的后半截是没错的。肯定是这吴广持刀行凶,你看,尖刀还握在手里呢。屋中没有打斗痕迹,这位脑门上确实是被一种钝器给戳进去的。再看秦琼的锏上还有血迹,那这就对上了。但至于说秦琼说这些东西是劫响马的,官差对此抱有大大的怀疑。哪就那么巧啊?俩响马在官道上打架分赃,被你碰上了。然后扔了这么多东西。这也太巧了,匪夷所思啊。但是,你也不能说没有。另外,从秦琼的包袱里头把秦琼的身份也给找出来了,关凭路引,包括秦琼的身份证明,上面盖着齐州历城县县衙的官印,看来这玩意儿可能是真的,这个不太好伪造,但是也有伪造的可能性,那先带回去,然后让老爷派人赶奔齐州历城去调查一下秦琼的身份,是不是这个人,那秦琼呢?“对不起,跟我们走一趟吧!现场谁也不许动啊,马上会派仵作来验尸,凶手立刻跟我们启程赶奔上党县!” 说这黑更半夜的?黑更半夜的,那也得去!这是人命案,人命关天。 就这么着,秦琼被捆着,双锏那是凶器证物,被人没收了,马匹连鞍子也被人给没收了。秦琼没辙,跟着这些差役又重新回到上党县。 进了上党县东门,这就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上午了。上党县街面之上人来人往,两个人带着秦琼往上党县县衙走,就路过达通酒楼。 在酒楼门口一过,这个时候就将近晌午头了,正好是饭点儿。达通酒楼的小伙计正在门口吆喝着招揽客人呢:“各位客爷,里面请,里面请,达通酒楼,潞州最大的酒楼!南北大菜,各种小炒是应有尽有啊,里面请啊……”正在这吆喝着呢。差官队带着秦琼正好在门口路过。店伙计一看,“哎哟!那不是秦祖宗吗?我可听说了,就这位秦祖宗可是我家单二员外最尊贵的客人呢。本来上次我得罪秦祖宗,单员外就想把我开了。我听人说,还是这位秦祖宗在单员外面前不断给我美言。最后,才保住了我的工作呀。人家对我有恩呢。怎么被官差抓住了呀?”这小伙计一看,为首的两个官差不是旁人,上党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乃是上党县的正副两个班头,一个叫金甲金国栋,一个叫童环童佩之。平常老往达通酒楼吃酒了,跟单员外关系莫逆呀,他们怎么把单员外的座上客给抓住了? “哎……”他赶紧上前拦住了金甲、童环的去路,“两位班头慢行!” “嗯?”金甲金国、童环童佩之一看,认识,“这不是小二吗?有什么事啊?” “呃…两位,晌午头了,到饭店里坐坐?” “哎呀,你没看吗?刚抓住一个杀人凶手,哪有时间到饭馆吃饭了?” “哎哟,这是杀人凶手?” “可不是吗?” “在哪杀了人了?” “皂角林,吴家老店掌柜的被他给宰了。” “哟!这,这怎么回事儿啊?” “我们哪知道啊?反正是看起来像响马似的,就给逮了。行了行了,别挡道啊,我们有公事,回来再说!” “哎哎,好好,您忙,您忙!” 店小二走近了,又仔细瞅了瞅秦琼,没错!正是那位秦祖宗。哎呀,店小二心说话:“秦祖宗杀了人了,被带到官府。这位可是单二员外的座上客,单二员外知道不知道?看来不知道啊。那这信儿我得赶紧告诉单员外去,人家对我有恩。另外,赶紧告诉单员外,弄不巧,我还能立大功呢。店小二想到这里,”“吱溜!”回到酒店里,见到掌柜的“叭叭叭”这么一说。 “哦?”掌柜的那是外场人,这事太明白了,“赶紧地!赶紧地骑一匹马去二贤庄,告诉单二员外!” “哎!好嘞!” 店小二也不揽客了,也不侍候客人了,牵了一匹饭店的马,快马加鞭赶到了二贤庄。 简短捷说,到这里见到单雄信,“啪!啪!啪!”把事情经过一说。 “什么?!”单雄信当时就站起来了,“你看清楚了?!” “呃,小的专门离近了看了看,就是那位秦祖宗啊。小的觉得之前没服侍好,让秦祖宗生气了,所以,我看到秦祖宗被拿,怕您不知道,赶紧向您报信来了,也想立功赎罪。” “嗯!你做的很对。来啊!取五十两银子赏小二!” “哎哟!”您看这信儿没白报吧,一个信儿五十两啊,“多谢单二员外,多谢单二员外!您您,您可得赶紧地赶到衙门口。这要一审,指不定审出什么来。” “这不用你操心,回店房吧!这事儿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是是是!我明白,我明白!”店小二捧着五十两银子欢天喜地走了。 他一走,二贤庄炸了窝了。头一个不干的就是王伯当、拼命三郎啊,“什么?叔宝哥哥杀人被官府拿了?哼!我看叔宝哥哥即便杀人,这人也一定是十恶不赦之徒,该杀!官府居然敢抓我叔宝哥哥!我马上砸牢反狱,把我叔宝哥哥救出来!”说着拔腿就走。 “你给我回来!”单雄信一把把王伯当给拽回来了,“老三!你就不能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那是我叔宝哥哥!” “是,也是我叔宝哥哥!这事儿我们得弄清楚吧?弄清楚再说呀。不能动不动砸牢反狱呀。难道说叔宝哥哥他就打不过差官?他为什么被差官拿了?也许是叔宝哥哥就不想反抗。你得为叔宝哥哥着想啊,他还有一家老小呢。现在这个案情咱还不了解,先了解完案情,咱们再从长计议,不许你鲁莽!” 李密也说了:“对,二哥说的对。伯当,你千万不要鲁莽。本来这就是一件坏事儿,如果你再鲁莽,容易把事情办得更糟。咱们现在首务是赶紧到衙门口了解案情。” 王伯党一看大家都按自己脑袋,也凉了一下,“嗯,好吧,那赶紧赶奔衙门吧。” 众人赶紧命人牵过马匹,纷纷上马,一溜烟赶奔衙门。 那单雄信对上党县县衙太熟了,来这儿横趟啊,上下官员都跟单雄信非常熟,说实话,背地里没少拿单雄信的银子。单雄信每年专门有一笔公关费用就打点上党县衙门口。上至刘县令,下至衙门口打杂的都拿单雄信的银子。所以,单雄信到这里就跟到家一样。 但即便这样,单雄信心说话:“我叔宝哥哥可犯的是人命大案呢。我能不能把他捞出来呀?” 第54章 单雄信上党衙探情 第五十四回 单雄信上党衙探情 赤发灵官单雄信为了搭救秦琼,带着李密、王伯当、谢映登来到了上党县衙。单雄信对衙门横趟,上上下下都是熟人,哪一个没拿过单雄信的银子呀?别说县令了,就是潞州刺史蔡刺史到现在还欠着单雄信五千两银子呢。为什么单雄信在潞州这么安全?难道说潞州官面就真格的不知道单雄信是干嘛的吗?就算不知道,就一点怀疑都没有吗?这是不可能的。都是单雄信用银子在这儿铺好了。而且单雄信跟潞州州衙、跟上党县县衙早就达成了默契——我绝对不会在潞州惹是生非,你们就放心吧。每年我还都对大老爷们有一份心意。平常,州里县里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说。比如闹灾了要用赈灾款,朝廷的不够,没问题,告诉我缺多少,我出!比如官府要修建个什么东西,没有经费了,没关系,找我,我出!乃至于刺史大人、县令大人私人什么时候手头紧了,或者家属需要什么东西,没有钱了,没关系,我借钱给你们,有钱就还,没钱,借着。您可注意,是借着,我只是不要。真格的什么时候我有需求了,你要是不帮,那可不行。我这里可有欠条,我就会堵你的衙门口跟你要钱。连州官、县官都被单雄信打点了,何况这县衙里的那些差役呀?上上下下可以说都是单雄信的人。 尤其是这两位班头金甲、童环,那更是跟单雄信私交莫逆,私下里以兄弟相称,单雄信喊他俩为兄弟,他俩喊单雄信、单二哥,关系就这么好。所以,一听单雄信来了,这两位班头迎了出来。 “哎哟,二哥,您今天怎么得闲呢?怎么来这儿了?莫非有什么事吗?”他们准知道单雄信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亲自到衙门口,这是很少的。平常有什么小事就派个人,派单柄、单面啊过来就给办了。他亲自来,肯定有要事。所以,两人就问单雄信。 单雄信说:“这里不是讲话之所,咱找一个清静的地方?” “哎,好,好!二哥,您里面请!”两个班头就把单雄信请到自己的办公室。当然,王伯当、李密等人也跟着。把其他不相干的人打发出去。门关上,又问单雄信:“二哥,有什么事啊?” “啊,两位兄弟,我来问你。今天我听说你们抓了一个有人命案的犯人,是不是啊?” “啊?啊。”金甲看看童环,童环瞅瞅金甲,两个人眼神一碰,这信息过去了——“坏了,看来这个犯人和二哥有关系。不然的话,二哥怎么会知道啊?刚抓来呀!”“啊,不错,二哥,在皂角林吴家老店,我们确实抓了一个……呃……有命案的人。”他们也不好说抓个响马,也不好说抓个凶手,因为现在,他们还弄不清楚这个人跟单雄信什么关系。万一是单雄信的好朋友呢。说这些话,不太礼貌。 “哦,那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呀?“ “啊,呃……他说了,姓秦,名琼,字叔宝,乃是山东齐州历城县三班衙役马快班头。当然了,这,这还有待查证。是他自己说的。“ “哦,那他怎么犯了人命案子了呢?“ “是这样,这位昨天住到了皂角林的吴家老店,带了大量的金银珠宝。住到客店之后,可能这个客店的掌柜的吴广见财起意,手持利刃,夜入秦琼所住的客房,可能要图谋不轨。秦琼呢,呃…也可能…呃……察觉了。结果,就用一根金装锏往后一杵,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巧,就杵在了吴广的顶梁门上,把吴广就杵死在那里了。反正,我们从现场来看,这个人命案可能是这个情况。” “哦……原来是误伤。这误伤人命就好办了吧?” “呃……”金甲、童环一听,“误伤人命,那那也是伤人命啊。” “哎,”单雄信说,“误伤人命也得分情况啊。秦琼明明是自我防卫、误伤人命。你们也说了,这吴广手持利刃,夤夜之间潜入秦琼所在的客房,想对秦琼图谋不轨,那就是要杀人谋财呀。那这个时候,别说误伤了,就算秦琼起来跟吴广搏斗,把吴广打死在地。按说,秦琼也没罪,这打死的是一个要图财害命之人呢。他是正当的自我防卫啊。” “哎……”金甲心说话:“好家伙,让你这一说,这案子没了!”“呃,二哥,是这样的,呃……这个,哈,不知,这,这,这秦琼跟二哥您有什么关系?” 单雄信说:“咱都是自家兄弟,关起门,没外人,我就这么告诉两位兄弟吧。秦琼秦叔宝是我过命的哥哥!他是我的兄长,跟我没有任何差别!这关系我说清了吧?” “呃……”金甲、童环一听,好家伙,这等于关了个单员外呀?“哦……呃!呃!明白!明白!哎呀,我们不知道啊。我们要早知道,早知道,我们想方设法在半道上把秦琼放跑不就完了吗?但是放跑也不行啊。怎么?有苦主啊?吴广的老婆、吴广的小舅子现在在衙门口还没走呢。不依不饶啊,在那哭天抹泪的,非得要老爷给他做主,非得让秦琼先承担民事责任,说白了,就想讹点钱呢。” “啊,”单雄信一听,“这好办,只要是银子能解决的问题就不叫问题。” “但是……”金甲说个“但是”。 单雄一听,把脸一沉,“兄弟,有什么但是啊?” “啊,二哥,是这样的,您要早来一步就好了。您早来一步,老爷还没提审秦琼呢,咱怎么串供都行。您说话了,关起门,没外人,我就这么说,咱怎么串供都行。但现在,老爷已然过了一堂了,这个误伤人命还好说,最要紧的是秦琼所带的那些东西、那些财物,数额巨大,来历不明啊。我们当时问秦琼,秦琼说这是在路上碰到两个响马分赃不均正在那儿打架,秦琼赶上了,用双锏打跑了两位响马,结果这些财物就落在秦琼手里了。秦琼这么交待,衙门口的人基本都不相信,哪有那么巧的事儿呢?那再加上现在全州都在捉拿响马。因为,可能二哥您也知道,最近,在上党县还真就出了三个响马,这三个响马胆大包天,居然把潞州新上任的司马夏逢春夏大老爷给打伤了。不但打伤了,而且把夏大老爷给劫了,劫去了好几百两银子,还有几串珍珠串啊。夏大老爷勃然大怒,上呈刺史。刺史大人就把这个案子直接交给夏司马了,夏司马已经下了文,让全州各县各镇一体严拿响马,而且把劫他的响马画影图形,都交给各县、各衙、各乡、各镇了。要求我们加班加点也要把这拦路抢劫的响马捉拿归案。不然的话,我们昨天晚上怎么会在小张村在那里夜宿呢?我们就这两天就在全县进行巡查,遇到可疑之人就带到官府。这是昨天,接到吴家老店伙计望恩的信儿,我们才赶到吴家老店,到那里发现这吴广刚死,身子还热乎着。把这秦琼就给抓了。我们抓住秦琼一对这画影图形啊,哎,二哥,我不说了,我拿给您看看……”说着话,金甲一转身到公桌上拿了一张纸过来,“您看看,这就是画影图形。就说这个人把夏大老爷给打伤的。您瞅瞅……” 单雄信拿过这画影图形一看,哎哟!你别说,画得还真跟秦琼差不多少。当然了,不可能跟现在照片似的。但这脸型、轮廓还是差不多少的。当然,也可以说这个人不是秦琼,你愣说不是秦琼,也没辙。只是有一点,在这个人画影图形下面画着一对金装锏。夏逢春被这金装锏给打伤了,那怀恨在心啊,专门让人把这一对凶器给画出来了。虽说跟秦琼使得金装锏略微有所差异。但是,只要是熟悉秦琼的,都能认出来这张图形就是秦琼。 单雄信看完一皱眉,心说话:“我叔宝哥哥什么时候把夏逢春打了?这不对呀,没听他说过呀,他也没离开过我呀。我怎么就不知道他打了夏逢春了?看来,这个画影图形不应该是我哥哥。但说不应该吧,这天底下使锏的人不算太多,又这个相貌,又带着这个幞头,这个……哎呀……”拿给旁边的李密、王伯当看看。 李密、王伯当一看,也一吐舌头,怎么?分明是秦琼!两个人也纳闷啊:“秦叔宝什么时候打了夏逢春了?这怎么回事啊?” 金甲、童环这个时候说话了:“您看看,这个人的相貌确实跟画影图形差不多。所以,我们抓到之后就已经派人把此事告诉州衙了。现在,我想夏司马肯定知道。如果他要提审秦琼……”两个人一对眼,“真的这秦琼就是打伤他的那个人。这个案子就难办了。另外,从秦琼所在的那一堆金银珠宝里头,确确实实我们发现了几串珍珠串啊。我们已经让人拿着这些赃物去交给夏大老爷去辨认去了。我有什么说什么呀,如果说,这几串珍珠串真的是夏大老爷被抢去的东西……这秦爷可就不妙了。这几点一对茬儿,这个案子可就不好翻了。那打的是司马呀!” 单雄信一听一皱眉:“怎么会这样啊?哎,叔宝哥哥什么时候打过夏司马呀?这夏司马是哪天上任的?” “呃,五天前。” “五天前?五天前……嗯!”单雄信突然间想起来,五天前叔宝哥哥确实离开过二贤庄。有一天上午去魏徵、徐懋功那里了,去通玄观了。他一想到这里,又马上想起来,“对!那一天,我布好酒宴,走出大厅,正好碰到我叔宝哥哥回来。跟他一起的还有金城、牛盖。这金城、牛盖十分狼狈,一个脸上都是尘土,而且鼻子都出血了。另外一个肩膀头受伤了。我当时还问怎么回事儿。他们告诉我一失足从马上栽下来了。我当时没有在意,那莫非这个案子是他们仨做的?那我叔宝哥哥为什么要做这个案子呢?嗯……”单雄信眼珠转了转,回头看了看谢映登,“映登,过来,过来。” “哎!”谢映登过来了,“二哥?” 单雄信一背脸,压低声音问谢映登,“这一次给叔宝哥哥馈赠的礼品都是经你的手办的,是你记的账,是你最后写的礼单。你可曾还记得那几串珍珠项串是何人所赠的?” 谢映登想了想:“这珍珠项串,我记得不是一个人赠的,有好几个人赠,我记得——黄天虎、李成龙赠了两串珍珠项串;金城、牛盖好像是……啊……赠送了有那么四条;王伯当……呃……赠了一条长的,我记得那个珍珠还发黑,他说黑珍珠!对!我记得很清楚。” “哦?”单雄信一琢磨,黄天虎、李成龙是天天跟着我的,他们不可能在附近作案,反了他们了!给他们胆子,他们也不敢。王伯当这一串长的这黑珍珠是我给王伯当的。因为王伯当在我这里没什么钱财,他也得送秦琼啊,他没东西送,王伯当又找我来了,说:“二哥,我叔宝哥哥要回家,我无以相送,您匀给我点东西吧,我这脸面上也好看。”所以,我私底下给了他一串长的黑珍珠。这串黑珍珠是去年有人孝敬我的,我一直放着没用,我给王伯当了,那王伯当也排除了。那么现在送珍珠的只有金城、牛盖。那再结合刚才我想的当时秦琼跟金城、牛盖这个场景。看来这个案子十有八九是我叔宝哥哥跟金城、牛盖三个人干的。人家也说了,被三个响马劫了。但是为什么我叔宝哥哥去劫道啊?百思不得其解。告诉谢映登:“去,回家,赶紧把金城、牛盖给我叫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哟,他俩不是明天要走吗?” “别走了!这还走什么呀?赶紧叫来!我要了解情况!” “哎!好!”谢映登赶紧回去叫金城、牛盖。这先不提。 单雄信这里就对金甲、童环说了:“这些财物嘛,我可告诉兄弟二人,确确实实,秦琼撒谎了。不是他打走俩响马,抢了人家这个财物。而是,这些东西是我们送给他的礼物!” “啊?”金甲、童环一听,“什么?您送给他的礼物?” “不错!是我送给他的。” “那他为什么说是打走响马得来的呢?” “唉!我这个哥哥比较讲义气!他可能……呃……怎么说呢?可能觉得要是告诉你们实情,就容易把这个事情牵扯到我身上。但他不知道的是,其实牵扯到我身上,这个案子就好办了。谁都知道我单某人有钱,另外他也不知道我单某人在潞州的势力。他多虑了,多虑了!这么一撒谎,反倒是让这个案子不好办了!现在我已经告诉你了,这个东西是我给他的。” “哎哟,二哥,这里面可有那珍珠串呢,万一这珍珠串被夏司马一看,说是劫他的,不真就牵扯到您了吗?” “哎……”这个时候,旁边的李密说话了:“这些财物嘛,也不完全是单员外给的。其中有一部分是我李密给的!许他夏司马有这东西,别人就不能有了吗?” 李密这官腔往外一拍,金甲、童环一看,“哟,这位是啊?” 单雄信赶紧介绍:“这位非是别人,乃是当朝的蒲山郡公,恕个罪说,李密李玄遂!李公爷!” “哎哟!”金甲、童环一听,“哦,这是公爷呀!哎哟,失礼失礼!”撩衣服就要跪倒,人家爵位在那呢。 李密赶紧双手相搀:“两位兄弟,不必如此!我这公爷现在已然没了。朝廷已然把我贬了。但是,有句话叫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呀。我毕竟当过这么多年的公爷。而且,我家世代公侯,祖上传的东西不计其数。我跟这秦叔宝乃莫逆之交!所以,他要回山东。我这一次赠送了很多财物,其中那几串珍珠串就是我李密所赠!谁问,我都能够当庭对证!”您看,李密这人也够讲义气的,因为在旁边一听,这里面牵扯到赃物。别的好说,金银珠宝你这调查不出来。这都是银坨子,金坨子,你说是你的,人家单雄信说是人单雄信的,这玩意儿不好说。唯有这珍珠串,人家要说是人夏逢春的,单雄信要说是他的,这就有可能把单雄信真的牵连到了拦路抢劫之中。李密心说:“我不能够让单雄信担那么多。”李密主动说了:“这珍珠串是我给的,他夏逢春是官,我也是官。大不了公堂之上费口舌去呗!他没有证据证明不是我的,那就是我的。” “哎呀……”金甲说,“虽然这样,这财物来历名了。但是,秦琼已然供了,说这是打走了响马,他得来的。所谓‘一字入公文,九牛拽不回!’他已然招供了,怎么办呢?” “翻供啊!就说说错了,就说担心朋友受牵连,有什么说什么,不就完了吗?” “哎呀,就怕夏司马抓住不放啊!” 单雄信说:“这个你放心,你放心!官府这边,我来打理!我单某人就是倾家荡产,也得把我这叔宝哥哥给救出来!这事儿你俩就不用操心了。刚才所有的供词你们俩清楚就完了。现在唯一你们俩能帮上忙的,就是秦叔宝在你们监狱当中。在此期间,你们可给我看好了,不允许让他受半点委屈,也别住监牢里。监牢里给我安排一间单间,被褥全给我换新的!每天好吃好喝好招待。如果我这叔宝哥哥在你这里瘦一斤,二位兄弟可别怪我单某翻脸无情!” 第55章 单雄信监牢问实底 第五十五回 单雄信监牢问实底 单雄信告诉金甲、童环:“你们两位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给我侍候好我这位叔宝兄。他在监狱里不能受到半分委屈,住的地方得给他安排单间,别像监狱似的。被褥都得是新的。每天好吃好喝,有酒有肉。他在这里就跟住别墅一样。如果他有半点委屈,或者以后出狱的时候,他瘦了那么一丁点……”单雄信说到这里,把脸往下一沉,“二位兄弟,按说咱哥仨的关系不错,交情够份儿!但是我今天不怕二位兄弟生气。你们跟我单某的交情比我和叔宝兄的交情那没法比。如果说我叔宝兄在此受到委屈。到那个时候,两位兄弟,可别怪我单某翻脸无情!”说到这里,单雄信朱砂眉一挑,大眼睛一瞪,红胡子全炸起来了。那真跟庙里的灵官一样啊。 把这金甲、童环给吓的呀,“二哥,二哥,您不用说,不用说,我们都明白,我们都明白!交给我俩,您,您就放心吧!” 单雄信一伸手,旁边有服侍的单柄就递给单雄信一封银子,得二百两。单雄信往桌上一放,“两兄弟,这二百两银子是我叔宝哥哥在监狱里的生活用度。这钱别省,可着花!”单雄信说完,又一伸手,单柄又递过来一封银子,还是二百两。单雄信又扣桌上了,“这二百两是给二位兄弟的。二位兄弟侍候叔宝兄受累,我先预付二百两。未来,叔宝兄出狱,单某还会重重有谢!” “哎呦呦……”金甲、童环吓得双手只摆,“二哥,二哥,这这这哪儿的话呢?我们这银子不能收,不能收!我们应该的,应该的!” “不!必须收!兄弟是兄弟,这钱你必须拿,你拿了哥哥我也放心。”这话说得很明白,你拿了银子,咱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在这个案子上,你们就不能有二心了。 “我……”这金甲、童环心中叫苦,知道这银子烫手。但是,不敢得罪单雄信。两个人明白单雄信的身份。“啊,好好好……二哥,既然如此,那,那我俩就财黑了,财黑了。”把这两封银子放起来了。 单雄信说:“这么着,我们现在能不能看看我叔宝哥哥呢?” “这……” 两位心说话:现在他是死囚犯,当响马嫌疑人关起来了,按说谁都不能探视。但是,不敢说半个“不”字啊。“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您现在就去?” “我现在就去。” “呃……您随我来,随我来……”两人亲自带着单雄信这一班人十来个,“稀里呼噜……”进监牢了。这牢头也认识单雄信,一见这两位班头,两位班头冲着牢头一使眼色,让他别管。牢头也明白。赶紧给开锁开门。单雄信在这里又和秦琼相会了。 秦琼一看单雄信,秦琼好悬眼泪没掉出来呀:“哎呀!二弟呀!你怎么、怎么来了呀?” “哎呀,叔宝哥哥,是小弟等人让哥哥受苦了!”单雄信一了一襟,扑通给秦琼跪下了。单雄信一跪,后面王伯当、李密等人全跪下了。 “哎哟!这是哪儿说的!赶紧起来,赶紧起来,折煞为兄了!”秦琼赶紧把单雄信扶起来。 单雄信说了:“叔宝哥哥,这事全怨我呀。我们就想向叔宝哥哥表达我们的心意,给的东西太多了。东西一多,钱白动人心,才会给哥哥招致如此的横祸呀!不怪我们又怪何人呐?” “哎,”秦琼一摆手,“二弟,不要这么说。这事谁都不怪。怪就怪我秦琼命不好。我发现,我现在正走倒霉运呢。你看,由打去年八月一直到今天。在这上党县,我倒了多少次霉?这命里注定我就在这里有个倒霉运!所以,谁都不怪。二弟,你是怎么找来的?” “嗨!”单雄信一说:“是这么这么回事……店小二给我送的信啊。” “哎呀,”秦琼说了,“幸亏他送信。他不送信,我也想到二弟了。我在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只认识二弟呀。我原本就想说我病在通玄观,把这个案子引向魏徵、徐懋功两位道爷。他们俩聪明,知道之后肯定给二弟你送信,这样,也能够把二弟你剥离这个案子之外,不会牵连到你。” “哎呀,叔宝哥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其实,你不用编瞎话,你就说那东西是我送的。在这潞州没人敢查!你越捂着盖着,这个案子越不好办!” “哦?”秦琼一听,“那,那现在这个案子应该如何是好呢?” 单雄信说:“是这样的啊,这个案子有这么这么这么多岔头……别的岔头都好办,现在有一个岔头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说,现在新上任的潞州司马叫夏逢春,五天前,他被人用锏给打了,而且,被人劫走了财物,其中有几串珍珠串。而这几串珍珠串,就在您所携带的那些财物当中。据刚才我们回忆,这个珍珠串是金城、牛盖送给您的。所以,叔宝哥哥,您现在得跟我说实话。到底在五天前发生什么事?那一天,我记得您上午去了通玄观,一直到了快黑的时候您才回来,您在路上到底发生没发生什么事?您回来的时候,我看您和金城、牛盖在一起窃窃私语,金城、牛盖身上还有伤。我当时没细问,但现在想起来,是不是你们三个人有什么事瞒着我呀?叔宝哥哥,事到如今,关乎您的性命,您可不能够再隐瞒了。您抢没抢过夏逢春?打没打过夏逢春?您只有告诉我实情,我才好从中斡旋,把您从这个案子里解脱出来。抢了打了,有抢了打了的解决方法;没抢没打,有没抢没打的解决方法,但是您得给我说实情啊。” “是啊,”李密在旁边也说了,“叔宝兄,现在,您什么都别顾虑。有什么说什么,我们才能够想出营救你的策略呀。” 秦琼一看,事到如今,不能隐瞒,“五天前,我确实打过一个人。我以为是当地的什么恶霸、纨绔子弟呢。因为他要抢着金城、牛盖的马,把金城、牛盖给打了,而且还紧追不舍,非得要捉拿金城、牛盖,正好被我碰见。结果一伸手,我就把他给打了。打得抱鞍吐血,他跑了。我打是打了,但我没有劫他呀,什么珍珠串什么的,这,这我就不得而知了。”秦琼又把当天的情况详详细细地给单雄信说了一遍。 单雄信一拍大腿:“哎呀!叔宝哥哥,您是个老实人呢,你可不知道,就是金城、牛盖这俩小子呀,他们就是一对惹祸包啊。肯定是他们想要送您东西,手上没钱,如果没东西送,怕别人耻笑,这才想出下策,居然敢在上党县劫道。劫的就是夏逢春!没想到您阴差阳错地就卷进来了,把夏逢春还给打了!” “是这样吗?” “您不信啊?不信,一会儿金城、牛盖来了,我问问他们!” 正说着,单柄过来了,“我已然把金城、牛盖这两位爷给请来了。” “让他们快进来!” 金城、牛盖不知怎么回事,走进监狱见到单雄信,“呃……二哥,叫我俩有什么事啊?怎么在这个地方呢?” “叫你们俩有什么事?过来,过来,过来……” 两个人往前这么一凑,“叫你们有这个事!”“啪!”“啪!”单雄信当时就给俩人两个耳雷子。 “哎!二哥,你怎么打我们?” “打你们?我宰了你们!”单雄信说着抬腿要踢。 秦琼赶紧给抱住了:“二弟,不能这样!早知你这样,我就不该告诉你!” “哎呀,叔宝哥哥,你别拦我,我非要按照江湖规矩处罚他们俩不行!” 秦雄说:“我在,你就不能处罚!有什么事,好好说。” 李密过来也拦,“这里毕竟是监狱,人多嘴杂的,咱不能在这里发火,要紧的是赶紧问到底怎么回事。” 单雄信一指,“金城、牛盖!你们给我说实话,五天前你们俩干什么去了?怎么着被人家追赶,又怎么着让叔宝哥哥替你们出头?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叔宝哥哥因为这个事儿面临着项上人头不保,你们还不从实讲来说!” 金城、牛盖一看,事到如今,不敢不说,只能把五天前去劫道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 秦琼一听,“得!我还中计了!闹了半天,是他俩劫人家。结果,我成帮凶了。等于我帮着劫道了,我缠住了夏逢春,他俩倒好,绕道跑了。我以为跑回二贤庄了呢,我还说呢,俩人胆子怎么那么小呢。没想到,回去他把人家给劫了。哎呀,这俩人怎么这样呢?” 单雄信听了这个气呀,“你们呐你们!你们自己说,按照江湖规矩,敢在上党县劫道的应该怎么办,嗯?是不是应该处死?!” “哎呀,哥哥!”“噗嗵!”“噗嗵!”两人全跪下了,“哥哥饶命!哥哥饶命!小弟知错了。” 秦琼一看,不能让单雄信当自己面杀这两位,秦琼也跟着求情:“二弟,算了,算了。这两位兄弟怎么说也是因为我秦琼啊。想给我东西,这才劫的道,这是因我而起。二弟,你如果真的按江湖规矩办,那我秦琼就没脸活在世上。你杀了这两位兄弟,我立刻撞死在牢房当中,我就死了,我也不活了!” 大家也跟着劝。最后,单雄信一看,“得了,得了,得了……你们先起来,看在叔宝哥哥面上,先饶你们不死,把脑袋先记头上,现在没功夫搭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搭救叔宝哥哥!” “哎呀,多谢二哥,多谢叔宝哥哥不杀之恩!”这俩人从地上爬起来了。 此时,一切真相都大白了,接下来就是怎么营救秦琼了。首先,跟秦琼串供:“再上大堂,你把原来的供词给推翻了,就说这些财物是单雄信跟李密两个人赠送的。”两个人各赠送了多少什么东西?三个人串得清清楚楚,说:“现在老爷要问你为什么推翻之前的口供?你就说:‘我怕牵连到我的朋友。那后来我听说,这件事情如果不照实说,我就有可能丢掉性命。没办法,朋友也不能要了,我就照实说吧。不信你可以把二贤庄的单雄信以及李密都叫到大堂上来,两个人能为我作证。’你就这么说,我们就为你作证。” 秦兄说:“要是夏逢春一口咬定这几串珍珠就是他的呢?” 李密说:“这个你就甭管了,他咬定是他的,我咬定是我的,我们俩打官司,在潞州我有把握,他奓不了翅儿!这事您就甭管了。” “那他要说我就是劫他的响马呢?” 单雄信说:“这事儿你也别管,你一口咬定不认他。即便他认识你,你也说我不认识他。其他事情交给我。你只要在这里咬死了这个口供也就行了,其他一切事情你就别操心。你就放心在这里好好住着,也别想那么多,其他的全交给小弟。小弟向你保证,一定免去哥哥的死罪。那至于这个官司能够打到什么程度?我现在也不敢保证,但是有一点,一定免去哥哥死罪!如果官府非得要判哥哥死罪。哼!小弟砸牢反狱,也得把哥哥救出监狱!” 秦琼说:“如果是那样,那就是我秦某的命!二弟,千万不可为秦谋铤而走险。” “哥哥你就别说了,就按照咱们串的供进行,打官司!咬紧牙关,不许改供词!” “好吧!一切听二弟的。” “哎,这就对了,你好好在这里,我已经吩咐抓您的那两位——这里班头金甲、童环,咱自己兄弟,原来跟你不认识,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介绍你们认识认识。但是,现在认识也不晚,由他们负责,您在这里一切用度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您就是不能够出牢狱,其他的跟平常生活是一样的。不必多想,我赶紧去打点你的官司。跟时间赛跑啊。夏逢春人家已然知道了,得赶在夏逢春行动之前,赶紧把这个局全部布好了。” 所以,匆匆告别秦琼,大家出监牢了。到了外头,又对金甲、童环嘱咐一番。两个人对天发誓:“您就放心吧,叔宝哥哥在这里,我们就把他当亲爹了,这还不行吗?”大家伙一听,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那就不能说别的了。于是单雄信点点头,拍拍两人肩膀,就把这重托托付给两人了。 紧接着,单雄信要求:“我要见苦主望氏,还有忘恩,我先把这个人命案子先给它抹平了。另外,同时,兵分两路。李密去见州刺史蔡大老爷。” 李密跟蔡大老爷认识?认识。在一个程度上,可以说,李密是这蔡刺史的老师,两个人有师生之谊。你别看李密这么年轻,有师生之谊,蔡刺史能走到今天,李密帮了很大的忙,对蔡刺史有知遇之恩。 就这样,李密去找蔡刺史。单雄信由金甲、童环引着见到了苦主望氏和望恩。 一见望氏,单雄信不废话,开门见山就说了:“我是二贤庄的单二员外,打死你老公的是我的好兄弟。现在我把话跟你说白了。你老公死了,我现在要救我的好兄弟。多少钱?你开个价。只要你承认是你老公深更半夜要图谋不轨,要去杀我的兄弟,谋他的钱财。最后,能把我兄弟杀你老公定为”自卫反击,失手误伤人命”这就行了。只要你苦主不咬着不放,我就有办法救兄弟,这就是我的目的。你开个价!” 开始,这望氏还哭天抢地的,“人都死了……人被人打死啦……我们可不是一个图钱的人呐,我们就是争口气呀!我们要求官府把这凶手一定要以正国法,还我老公的一个公道啊!” 单雄一看,就玩儿这个呀?冲着金甲一使眼色。金甲明白了,“别哭了,别哭了!叫唤什么呀?单员外现在跟你要和解。现在就要你一句话,和不和解?这个案子,我告诉你,我们都已经查明了,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就是你老公拿着刀夤夜到人房间,谋财害命。结果人家一锏把你老公给戳死了,这属于误伤!打到哪里也属于误伤!充其量这秦琼只能判一个流放发配,发配时间还长不了,顶多两年。谁让你老公要谋财害命呢?所以,这官司你打到底也就如此。如果你非得死咬着不放,一直往下打。到那个时候,你可是把所有的人都得罪了,钱一文也得不到,人都得罪了!您得罪的是谁呀?得罪的是二贤庄的单二员外。你就自己琢磨琢磨,这个后果你能担得起担不起,啊?” “我……” 金甲又对望恩说:“她是个娘们儿,她想不明白这个茬儿。你可是个爷们儿,在这一点上,你可别犯糊涂啊。你得劝劝你姐姐,我现在可是向着你啊。如果说未来你姐姐和你把单二员外得罪了。你姐姐不明白,望恩,你可明白!你在那小张村赌馆,你还欠了人家五十两银子,可还没还呢。那家赌馆可是单员外开的;你在大王庄吃饭,挂人单,到现在已经五顿没还了。那家饭馆也是上员外开的。人家饭馆说了,你再不还钱,人家打断你的腿!但是如果和解了,这些东西都不是事儿。不但一笔勾销,我想单员外这么大方的人,弄不巧,还会给你们点银子。何去何从,你个男子汉得拿主意呀!” 软硬这么一兼施,望恩能不明白吗?“啊,啊,明明明……明白!明白!明白啊……姐姐姐,姐姐,你别哭了。唉,反正是姐夫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咱就提要求就行了呗。”那意思咱该要多少钱咱提多少钱啊。 “啊,啊,”这望氏哭,其实是想抬高价钱,心里就想要钱呐,她丈夫死,她才不管那一套呢。“啊,要多少钱?哎哟,我我们家那位可能干了!这,这一天呐,一天这、这就得挣个十两八两的,这一个月下来呀,就得挣个二三百两,哎……这这一年下来就得挣个二三千两……可是现在人没了,人死了,人一死是一两不两了,现在啊,全凉了……” 第56章 夏逢春官场撞南墙 第五十六回 夏逢春官场撞南墙 吴家老店的内掌柜的望氏狮子大张嘴,说自己丈夫吴广特别能干,每天都得赚个十两八两的;一个月下来,就得挣个二三百两;一年下来就得三千多两啊。现在好了,人没了,是一两不两,全他妈凉了……” 单雄信一看,这位在这儿撒泼,厌恶地一皱眉头,“望氏,你别哭了。你丈夫死了,也该到他死啊,谁让他心怀不轨了?现在,我就给你一口价,行,咱就成交!不行,那你就去打官司。官司打得赢打不赢?你自己心里合计合计。嗯?哼。看着官司,你们能不能打赢?能不能达到目的?但甭管这官司打赢打不赢,你可把我单某人给得罪了。得罪我单某人没关系。”单雄信用手指了一圈儿,“看见没?这些都是我的好弟兄,都是那秦琼的好弟兄。你不但把我单某人得罪了。主要是你得罪了他们。至于他们未来会对您如何?那你也琢磨琢磨。”单雄信说完这话,一招手,单柄单面打开了一个小匣子,里面装着三千两白银,往桌上一放。然后,冲着望氏一努嘴,“嗯,看见没?这是三千两白银。觉得合适,就收下?觉得不合适?我们马上拿走。”说着话,把这小匣子往上一?。里面一个一个的亮灿灿的小银元宝。 “哎呦!”望恩一看,当时差点没脑梗了,哈喇子流多长啊。“哎……哎……我怎么没见过这么多钱呢?哎,哎哟。我劝劝我姐姐……”说着话,望恩一推望氏,“姐,我姐夫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啊。再者说了,也确实是那么回事儿。我姐夫深更半夜、持刀进人家房间想干什么?咱也清楚。这官司真的打下去真够咱呛啊。到哪里也不能打官司呀?你想想,衙门口往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您琢磨琢磨谁有钱?咱没钱,人家可有钱啊。姐呀,我看这三千两银子就不少。就咱们挣二十年也也挣不出这么多银子。” 他说到这里,望氏瞪他一眼,那意思:“你真傻呀?!我刚说了,你姐夫的一年能挣个三千多两。你就给我刨了!说咱小店挣个二十年都挣不来。”但是,瞥眼看见这么多银子,望氏心中也一动。望氏不傻,听出来单雄信话外之音了——“你真的不同意,那好啊,官司打到底!你们未必能打赢。打赢了,秦琼有钱赔吗?没钱赔怎么办呢?你们还得认命!”那到那个时候,得罪了单雄信,唉哟!我听人说了,这个单二员外可不是一般人呐。人家也说了,得罪他没关系,得罪他那些朋友,那可了不得。就这些人一个个的,背箭的、挎刀的,谁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的人呢?万一有那绿林大盗、江湖豪侠,深更半夜跑到我们家,把我们全宰了……得了吧!有这么多银子,已经超乎我的预期了。拿这些银子,我再找一个好丈夫,我改嫁去。这吴家老店还是我的财产! 望氏心里这么想着,嘴上还不能说:“哎呀,三千两银子就买一条人命啊,现在什么世道啊?” 单雄信说:“要不要?一句话!别那么多废话!要,就留下。不要,我们抱走!” 话音未落,单柄报匣子就走。 “留下,留下,留下……哎呀,我就说这个事儿啊……不是,单员外,那,那您光说赔银子不行。” “哦?那还怎么?” “我家那死鬼死我们家了,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你,你得给我们家买口棺材!另外,好好地发丧。这一切费用,你也都得负责。” “哈哈……”单雄信一乐,刚才还说一年挣三千多两银子。现在成了连买棺材钱都没了。“发丧吴广的费用?有!我全出了!该多少钱,到时候报个数就行。但是,也不能瞎报乱报。要是狮子大张嘴,把我姓单的当大头了,那后果……你们自己琢磨琢磨吧!”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我们是有一分是一分,有一厘算一厘,我们绝对不会多报,您放心,我们都是诚信之人。” “单员外,您看我那赌债,那店饭钱……” 单雄信一摆手:“那都是小事,一笔勾销了!” “哎呦!多谢单员外,多谢单员外!” 这两人安抚住了,扛着银子欢欢喜喜回去了。回去打破了脑袋!怎么?姐俩得分这三千两银子啊。望氏不给兄弟分。说:“你报官有功,回头官府给你赏钱,姐姐我就不要了。这三千两银子你也甭打主意了。”望恩说:“那可不行。这三千两银子也是我刚才磨破嘴皮子给单员外要的。怎么说这里头也有我的一半!”姐俩打起来了。按一下他们俩打跟本套书无关,咱就不说了。 这边了事了,单雄信赶紧又找到了县令刘大老爷,得把刘大老爷这地方打点了。单雄信到这里没有隐瞒,就把刚才跟秦琼串的供向刘大老爷说了:“我们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这是我朋友,误伤人命,得在这里打官司。您无论如何,得为我这朋友开脱。”说着话,单雄信就递上来两万两银子! 刘大老爷一看那银子,眼都直了,“银子真是好东西!但是,二员外,您可能一定也知道了。您这位朋友打了夏司马呀?别的都好说,如果夏司马非得咬着,这一关不好过呀。” 单雄信说:“这事儿您就甭管了。您只需要按照正常的审判程序走。有证据。那就得定罪。没证据,就不能定罪。您就秉公执法也就是了。至于,夏司马这边,我已经找了蔡刺史,你就放心吧。” “那这就没问题了!只要上面有人给扛着这个雷,我这边,您放心!您指哪儿我打哪儿。哎嘿……这个……二员外,你看看。上一次,家里孩子结婚,我这儿借了您五千两银子,一直没有还,这手上也……您看这……” “不用还,不用还了!那本来也是单某人给令公子的贺礼,哪有让你再还道理呢?上次大老爷您给我打欠条,那就见外了。这欠条我已经放到了这五千两银子里头。您自己查看就行了,您怎么处理是您自己的事。” “哎呀,单二员外,那就多谢,多谢了!您放心,这个秦壮士的事情,本官一定尽力为之,你就放心吧。”您看,一下子,由罪犯成壮士了。 这边打点好了,单雄信赶紧又去找州刺史。蔡刺史这边,李密已经打了前站。李密来见蔡刺史,把事情也说了一遍,说:“这是我的好朋友。那钱财是我跟单二员外两个人凑的给人家的,跟这夏司马没有关系。那么夏司马拿着这件事儿不放,这是对潞州进行抹黑呀。你可千万不能让夏司马一到潞州就拿了你的把柄。你得拿他的把柄。所以,在这个案子上,你不能支持他,你得支持我。你上一次写信给我说,你不是还有进一步的上升的想法吗?这个好办。只要这件事情,你能够给我做漂亮,能够保住我这朋友的性命。您放心!你也知道,我跟越王杨素什么交情。我一定会在老王爷面前多给你美言几句。今年,就把你的调令给办下来,一定把你调到朝廷里去,让你在朝为官,守着皇上!” “真的?” “当然真的,我李密从来不打妄语。另外,这也是单二员外的意思。二员外还说了,如果您能帮这个忙,之前什么账,一笔勾销。另外,单员外还有一份厚礼!” “哎呀!”蔡刺史说了:“这个秦琼,我见过。这个人比较忠厚。我一见就比较喜欢。没想到,居然落魄到了上党县,一直到现在霉运未消啊。” 李密冷笑一声:“这还不是拜蔡大老爷您所赐吗?您当时如果不打秦琼,秦琼也不会病。您如果多多少少给点回去的路费,他早就走了。您可是没按一点官场规矩去办事啊。所以,他才陷在上党县,一直到落上人命。所以,他犯了人命,这上面,也有你的一定之责呀。你也是难辞其咎的。所以,在这件事上。你务必得帮忙。”李密不客气,对这个蔡大老爷本来就有知遇之恩,又是师生之谊。在他面前,也是软硬兼施。 说着话的功夫,单雄信也来了。单雄信又是一番嘱咐。然后供上纹银三万两。要么叫“单雄信舍家救秦琼”啊。为了救秦琼不死,家业宁肯不要了。两万两、三万两,五万两银子!那什么概念?但是为秦琼,单雄信丝毫也不怜惜。银子一拍,蔡刺史一看,心说话:“为了这银子,我也得卖命啊!”怎么?蔡刺史心知肚明,单雄信到底什么身份?你想想,他作为一州刺史他能不明白吗?早就清楚了。只不过,大家彼此心照不宣而已,都不说。“只要你单雄信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不在潞州作案。你爱上哪儿作上哪儿作!我不管你。再说了,单雄信是每年的纳税大户。整个潞州财政。还指着人家单雄信呢,这是财神爷,得罪不起呀。”你别看蔡大老爷平常那么横。但在单雄信面前是唯唯诺诺。“是,是,是……二员外吩咐的是。你放心,这件事情,我心中有数。最好,咱们能够再往上打点打点,能够在太原侯面前说两句。让太原侯李渊往下压一压。这我就好说话呢。” “没问题!”李密说,“我和李渊本来就是同宗,我们都姓李。你别看一个是陇西李氏,一个是辽东李氏,往上倒都是个老祖先,我们俩的私交不错。我亲自到并州再走一趟,去面见李渊,一定得到李渊的支持。”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单雄信、李密把上上下下全打点到了。这个案子也开始审理了。首先发难的就是夏逢春。 夏逢春接到报案,又看到赃物里面有自己丢失的那几串珍珠串。夏逢春乐坏了:“我终于抓住这个响马了。马上把那响马给我带来,我要亲自审问!”就下令到上党县来调秦琼。 结果,这调令到这里,被上党县的刘大老爷给拒了,很客气:“对不起,烦劳各位回去,告诉一声夏司马,这个犯人不能交给他。为什么不能交给他呢?因为夏司马自己都承认了,这个案情与他有关。说这个人有可能就是劫他的那位响马。那这么一来,原告审被告不符合法律程序。按说在这个案子上夏司马得避嫌啊,他就不能提审了。我要是把罪犯交给夏司马,这就是本官的失职。本官万万不敢这么做呀。国家法度不敢犯呐。”你看。大老爷拿这话给搪了。 夏逢春一听,“什么?不交给我?你可别忘了,刺史大人把这个案子交给我的!” “那也不行。刺史交给你的,你问一下刺史。刺史老爷如果让您把这人提走,那我也没辙。但是,这个责任刺史大人得负,我就脱离干系了。但如果没有刺史大人的命令,您夏司马要从我这上党县的监牢里提人,这可万万不行。我把人给你,咱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万一公报私仇呢?万一把这个人打死呢?这不好说了。那我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所以,这个人我不能给。要提,您找刺史去,刺史点头,我就给。” “嗯?哼!”夏逢春一看,“斗气儿啊!这明明是刺史给我的任务,你一个小小县令居然敢违抗?我找刺史去!” 夏逢春来找蔡刺史,把这事情给蔡刺史一说。其实,蔡刺史比他明白。“哎呀……”蔡刺史手捻须髯,“夏司马呀,要说这事儿吧,这上党县刘县令所言还真是不假,还真有这个道理。他不能够把罪犯直接给你。这得避嫌呢?既然这个案子确实和你有瓜葛。我看这样吧,这个案子你就别管了。直接由上党县县衙审理。这也是我在保护你哟。” “啊?大人,您不是说我负责这个案子,负责到底吗?” “我是说抓差办案你负责到底。那么,现在把人给抓住了。又真的和你有瓜葛。你得避嫌呢。你说是不是个道理?” “我……那合着我就不能管这个案子了?” “你真的不能管。如果管,出了差池,你我都担当不起。” “好!我不管!我能不能旁听?” “旁听也不符合规矩。因为毕竟现在你是受害者呀。哪有说受害者原告在一旁旁听被告的道理?这不公允啊。” “那我能不能看一看这个人是不是打我的那响马呀?” “啊,这倒可以。指认罪犯这不违规,完全可以,你可以去看。” “好,我去认认。” 夏逢春一肚子气,来到上党县,要求见秦琼。刘大老爷不能拦了,亲自带着到监牢里见到秦琼。 但是,这个时候,秦琼就换到死囚牢了。那不能够住那单间儿了。等他走了再住。到这里一见秦琼。夏逢春指着秦琼:“一点不错!这就是打伤我的响马!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被捉拿归案了?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秦琼一听,秦琼假装听不懂,“这位大人?您说的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谁打劫您了?” “就是你!就是你在几天前联合两个响马拦路抢劫,把我一锏打伤,到现在我这个伤还没有好呢。” 秦琼说:“不可能啊。我几天前还在蒲山公李密府上,根本就没到上党县。我是前天,才来得上党县。来到了二贤庄单二员外庄上。我怎么可能打你呢?这这是天大的冤枉。” “你,你,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打的我!” “您认错了吧?世上相貌长得差不多的可能很多。是不是您认错了?您不能说您被一个使锏的打伤了,就赖我呀。虽说我使锏。如果不信,你可以问蒲山公李密,他可以给我作证。我在李密家住了两个多月呀。过的年啊。不信,您可以问蒲山公。”秦琼瞪眼不承认。 “哼!”夏逢春那个气呀,“你你没打我,你没劫我,那你赃银里头那几串珍珠串明明是我的,又作何解释?” 秦琼说:“这更冤枉,那几串珍珠串儿是李密赠给我的。不信。你可以问蒲山公,他能够给我作证。”总之,秦琼一推六二五,你说什么我都不承认。我就是三天前才来到了上党县。其他事情,我不知道。你被谁打了,我不知道。你要说我误伤人命,这官司我承认,那有苦主。人家怎么打,我都接受。但是说我是响马,这不可能的事儿! 气得夏逢春鼓鼓的,当时把宝剑就掣出来了,“我宰了你!” 众差役金甲、童环等人上去把这位拦腰抱住了,“不可如此!不可如此!哪能够杀罪犯呢,这是犯法的行为啊!”推推搡搡,把这位推出监牢外。 “哎呀!”刘大老爷说:“你看看,幸亏没把罪犯给你吧?这要把罪犯给你,你能给宰喽!这事儿,我得上报刺史。”写公文上报蔡刺史。 蔡刺史把这夏逢春给拎来了,当面训斥一顿,说:“夏司马,你也不是初入官场,怎么这点规矩都不懂?哪有说拿着宝剑到监牢里要杀罪犯的呢?罪犯该死,也得由国家处斩,也轮不到你处斩啊。” “哎呀,刺史大人啊,那分明是打我的响马,他不承认!” “承不承认,这得走法律程序,得由官来审!不能说你说是就是!” “确实是……” “行了!夏司马!我很同情你,也很理解你的心情。你是被人打了,急于要报仇。但是,不能把这个罪名往任何人脑袋上就扣啊,乱扣帽子是不行的。鉴于你现在的情绪不稳,以后不准你单独再去见秦琼。你要想当原告,你就当原告。但当原告的时候,不允许你用什么司马的身份。不然的话,人家会说我庇护下属,办案不公的。夏司马,希望你能够理解本官的苦衷。” “哎,哎?”夏逢春一听,“怎么回事?怎么都不帮着我说话呀?怎么都帮着秦琼说话呀?难道说你们,你们接受了秦琼的好处了不成?” “嗯?!”蔡刺史一听,把脸“呱嗒”一沉,“夏司马!你说这话可就过分了!本官是从你的口中得知此案的,何时包庇过罪犯呢?所以,夏司马,这话千万不要随口说。否则的话,本官可告你诽谤上司!” 第57章 夏司马请求定流地 第五十七回 夏司马请求定流地 由于单雄信拿着钱上下打点,几乎买通了上党县乃至潞州的整个官场。本来夏逢春就由打外地空降过来的,而且,背景是燕王罗艺的人,在这大隋朝官僚体系里就受排挤。又一上任就全州捉拿响马,把这潞州搅得天翻地覆,下面公差加班加点,一个个苦不堪言。这下,夏逢春在潞州就没有了官僚基础,大家都说他不好。单雄信再救秦琼塞点钱。夏逢春本身这脾气也不好,爱激动,到了监牢之中,差一点没把秦琼给宰了。这下子,就犯了大忌了。蔡刺史把夏逢春叫来,好好地训斥一顿。 “我是上司,对你的工作我一直支持,对不对?你看下面那么多人说你不好。但是,本刺史是一直在背后支持你。但是夏司马呀,你这些事儿做得不对呀!尤其是,你不能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当中嘛。你跑到囚牢里,差一点把囚犯给杀了。这是什么行为?介于你现在的情绪十分不稳,这样吧,秦琼这个案子你就别跟了!不然的话,本刺史会让天下人耻笑,会让人说我执法不公,以原告审被告,这个罪名我可担不起!” 他一说这话,夏逢春急了,脱口而出:“难道说,你们都受了秦琼的贿赂不成?我这有理的反倒成没理的了。” 一说这话,更犯大忌。你没有证据,哪能说这话呢? 蔡刺史把眼一瞪,脸一沉:“啊嘟!夏逢春,你说这话可要负责!本官一向清廉,从来不收受贿赂,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警告你,你如果再这样说话,本刺史可治你诽谤之罪!退了下去!” 刺史,一州的一把手。这么一说,夏逢春还想怼,但是,一琢磨确实无凭无据,自己也后悔刚才说那句话了,现在把大家全得罪了。连秦琼的案子自己都不能审了,哎呀!把夏逢春给气的呀,回到家里一张嘴,“哇——”怎么了?一口血又吐出来了,这伤还没好呢。 这边接着审案,一审秦琼锏打夏逢春这个案子,证据不足。这案子就不用说了,你说人秦琼打你了,秦琼那边瞪眼就不承认。你没有人证啊,你的人证是你的家人啊。就算他可以作证,但他看到的是金城、牛盖,他没见到秦琼,所以指认不出秦琼。物证呢?李密一口咬定,那几串珠子就是自己赠给秦琼的,许你燕王有,就许我蒲山公有,这珍珠不算什么,我以后还赠给他,你干生气!所以,这个案子官府不予审理。除非你夏逢春再提出新的证据。否则的话,这个案子到这里就结束了。 夏逢春不服啊。不服,上告!上告给谁呀?上告给太原侯李渊,也就是潞州刺史的顶头上司。 那李渊现在不但是太原侯,朝廷又给了他一个职务,叫河西卫府大使,主管这一带呀。夏逢春一封信就告到了李渊这里。可惜,李渊早就被李密给打通了。 李密亲自找了一趟李渊,两个人同宗,虽然一个是陇西李氏,一个是辽东李氏,再往上倒有亲戚。而且,两人私交不错。所以,李密一找李渊,把事情经过一说。李渊可不知道这位秦琼就是临潼山救自己的那个人。他要知道了,那这件案子更没事儿了。即便不知道,李渊还是把夏逢春上告的书信给压下来了,告诉夏逢春:“这么做是不对的,你这叫越级上报。越级可不可以上报?可以。但是,你得有确凿证据。否则的话,越级上报,这僭越之罪还了得啊?那以后地方官都能够告他的顶头上司,那不就乱了吗?从你这上告的文书上也可以看出来。这个叫秦琼的人,你说他打你了,没有真凭实据。既然如此,发给蔡刺史,让他定夺。潞州刺史的定案就是我河东卫府大使的定案。这个案子你就听蔡刺史的,不要再找我了。如果还不服,上报上报给朝廷,找皇上去,你直接告御状,这多好啊!” 李渊也看出来了,这位是燕王的人,平常猖狂惯了,跑到我手底下当了一个小小司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告这个、告那个,你告谁呀?!你在泸州折腾什么?你是条龙给我盘着,是头虎给我卧着!再不老实,发动官僚斗你! 另外,李渊也发现这个案子当中还有单雄信这个人,犯案的疑犯是单雄信的朋友。哎呀,李渊一直内疚自己误伤了单雄忠。对单雄信的事儿很上心,我得帮着单雄信救救他的朋友,这也算弥补一下我的过错吧。 这一下子,真得给按住了,秦琼在锏打夏逢春这个案子上就没罪了。 那秦琼有罪吗?有罪,误伤人命之罪。但这个误伤人命也有情可原。因为,是吴广手持利刃夜入秦琼住所,秦琼无意把他给捣死的。经吴广的老婆望氏和吴广的小舅子望恩他们作证,他们自己都指认了,说:“我们这个当家的确实看上了人家钱财,没死之前就跟我们嘀咕,说今天晚上要我们帮忙去把人杀了,钱财,我们几个分赃。但是,我们作为良民,坚决不同意。这才让望恩去小张村去喊差役。没想到这边,吴广晚上一个人就溜进人家的住所了,想图谋不轨,结果被人家给误伤了。确实没听见打斗的声音。”再经过仵作、官差调查,确实也没发现两人搏斗的痕迹。 就这样,最终,上党县刘大老爷就定案了:这个案子是吴广图谋不轨,想图财害命,夜入秦琼的住所。秦琼听见了,进行了一次正当的自我防卫。只不过,防卫过当,把人杵死了。 这样一来,秦琼就没有了死罪,最后按律判流刑,就把秦琼发配,发配到什么地方?这个时候,夏逢春来找蔡刺史了。直接就说了:“刺史大人,这个案子,我可受冤了!我直接告诉你,我受冤了!我想,您也一定心知肚明。但是,这个案子就不说了,我就认倒霉,我不说了!那么现在这个罪犯是不是要判流刑?” “啊,”蔡刺史说:“是,是要判流刑发配两年。” “那就好了!那你打算发配到什么地方去?” “呃……那,那找个地方就行了呗。” “刺史大人,您给我一个面子,能不能把秦琼发配到幽州呢?” “我……”蔡刺史一听,心中一“咯噔”,心说:“好歹毒的夏逢春!” 怎么?谁都知道幽州被当时大隋朝的官员称之为酆都城、阎罗殿。因为那一块儿,中央管辖不到,那一片直属燕王罗艺管辖。人家独立的司法系统、独立的行政系统。那么可不可以往幽州发配罪犯?是可以的。你幽州也可以把你的罪犯往其他州流放,这都是可以的。但是,大隋朝的官员都知道这燕王罗艺有一个不成文的秘密。什么秘密?他是最恨配军。说这罗艺为什么恨配军呢?是因为罗艺恨屋及乌。他虽然归降大隋了,但不是说真心实意的归降,那是迫不得已。打内心里、打骨子里,对大隋一直有敌意。但现在天下一统,你还不能造反,还不能反抗,那怎么办呢?燕王罗艺也又憋又气又恼,逐渐的这心理也扭曲。尤其看到从内地发配过来的那些罪犯,燕王罗艺直腻歪——这些东西非偷即盗、非奸即贪,都不是什么好鸟!都是其他州的那些垃圾!往我幽州放啊?可以!来到我幽州,我不管这个人他是犯多大罪。到我这里,只要见到我,我先打他一百杀威棒。甭管什么罪,说小偷小摸就判半年,判半年,也给你一百棍子。说我无期徒刑,那更给你一百棍子。这叫一百“杀威棒”啊。而且,这一百杀威棒是结结实实打在人身上的。在燕王罗艺面前,下面行刑者没有一个敢受贿赂的,没有一个手上敢留情的。说私底下收了别人贿赂,打人的时候手下留情,一百棍子别打那么重,慢慢地打,轻轻地打,打在身上跟不打一样。这事儿要让燕王罗艺知道了,那行刑的就倒霉了,马上叉出去,乱棍打死,把身上骨头打粉碎。这罗王爷说得出、做得到。最初几年,还真有些人铤而走险。一看,黄的是金,白的是银,利欲一熏心,失去理智,收了人家银子,执行的时候手上松了点。结果就被燕王罗艺看出来了,“拉下去,乱棍打死!”打得浑身骨头节儿都拍碎了。“把尸体扔到荒郊野外,不许掩埋。”而且,你包庇的罪犯,也是乱棍打死。为什么?“谁让你到这里破坏法制,贿赂实行者,这还了得呀?这是藐视本王!乱棍打死!”打了这么几个,后面的行刑者可不敢收人贿赂了,也不敢执行当中手中操生、手下留情了。每一板子打下去,那就得见红见血见紫棱子。所以,这一百杀威棒是结结实实打在人身上。别说一百,一般的人就这样挨打,五十棍子就得把人打死。说强壮点的,强壮点的那也吃不消八十棍子。一百棍子打下去,那绝对得把这个罪犯给打死了。所以,发配一百个罪犯,九十九个是当场毙命,或许只剩下一个能够命大的活着。所以,幽州的监牢几乎是空的,没有人。所有发配来的,都得经过罗艺亲自验看。然后,当着罗艺的面打一百杀威棒,谁也躲不过去,谁也不许讲情。所以,人称幽州是酆都城、阎罗殿呢。说:“想害谁就让他发配幽州去见这燕王!”因为罗艺姓罗,所以老百姓就叫茬了,“燕王”、“罗王”加一起,这就是“燕罗王”。“燕罗王”者“阎罗王”也!就给这老王爷起个外号“阎罗王”。 那么,夏逢春向蔡刺史请求把秦琼发配幽州——发配到我老恩师那里去,那里有一百杀威棒。在你这里,我不管你背后收别人什么贿赂了,我认了,我在这里斗不过你。但是,你可也把我得罪了。那么这个时候,我向你请求,能不能给我这个面子? 这话虽然没说,但是蔡刺史能不明白吗?蔡刺史一琢磨:“这个夏逢春心够歹毒的呀,这是让秦琼跳进阎罗殿,借他师父的手把秦琼给杀死。哎呀,怎么办呢?我不同意?不同意,真是彻底就把这位给得罪了。不必要。为何?因为单雄信来向我求情,人家只说了:‘只要保住秦琼的性命就行。’那么现在,秦琼的性命在我潞州已然保全了。我的承诺就已经完成了。我把秦琼往幽州一发,秦琼未来的生死跟我就没关系了。我又能稍微缓和一下我和夏逢春之间的关系——你看,我按照你的意思把秦琼发配到了幽州。你在我潞州不能折腾,在幽州,我管不着。”这样一来,两个人关系就和缓了。谁不想给自己留后路啊?蔡刺史,官场老手,老油条了,这点能不懂吗?“啊啊啊,好好好好,哎呀,夏司马,你这个建议嘛,我觉得还是不错的。好吧,那就让上党县县令把这秦琼发配到幽州去吧!” “多谢刺史!”夏逢春高兴了,只要把秦琼一送到幽州,哼!你就没个跑!我老师得把你打扁乎了!到那个时候,也出出我心头的恶气! 蔡刺史把这个意思也告诉了上党县的县令,上党县刘县令一琢磨:“人家蔡刺史都答应了,我就装傻。真的单雄信缓过劲儿来问我,我往上推,我说:这是蔡刺史的意思,跟我没关系。对,就这么办!” 于是,上党县县令就当场判了秦琼一个发配幽州两年,即刻执行,马上解往幽州。 单雄信接到信儿,听说秦琼改了流放了,哎呀,太高兴了。摆上酒宴,大家庆功。虽说这两天银子没少花,但是值个儿!叔宝哥哥的性命总算是给保下来了!“这期间,也多亏了金甲、童环两位兄弟呀!来,当哥哥的敬两位兄弟一杯。”把酒杯端起来了。单雄信高兴,今天请了金甲、童环。 金甲、童环这杯没敢端。单雄信一看,“嗯,怎么着?两位兄弟为何不满饮此杯呀?” “二员外,二哥。这个案子还没结束呢。” “哦?怎么没结束啊?” “二哥,现在您知道叔宝哥哥被发配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不是幽州吗?” “是,但幽州是什么地方您应该清楚啊。” 他们这么一点,“哎哟!”单雄信也有所耳闻。他是江湖总瓢把子。他的小弟犯了案,只要被送到幽州的,没一个活着回来的。单雄信一下子明白了,“哎呀!两位贤弟。莫非在说幽州那里有燕王罗艺一百杀威棒不成?” “着哇。二哥,您这还看不出来吗?我们也打听了,据说,是夏逢春的主意。夏逢春找蔡刺史了,要求蔡刺史给他面儿,把叔宝哥哥发配到幽州。这个要求是不违法的。在法律上,发配到什么地方都可以。这是蔡刺史不愿意把夏逢春得罪透了,给夏逢春一个面儿。其实,就是帮着夏逢春把叔宝哥哥送进鬼门关呐,只要一到燕公罗艺那里,那叔宝哥肯定有去无回呀!” “哎哟!”一说这话,“嗡……”在场的诸位就炸了窝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二哥,你赶紧再拿钱找一找蔡刺史,看看能不能改判呢?” 单雄信把手一摆,“这个蔡刺史给我玩了一个花招。你们看着,这个花招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他算!但不是今天。现在,不能把这个蔡刺史逼太急了。人家判这流刑,也算秉公而判,按照法律判断。你如果再找他,让他改。这个事情传扬出去,就好说不好听了。按说,蔡刺史拿了咱的银子,已然给咱们办事了。至于他玩了个小心眼,以后再说。但现在,不能更改了。” “不能更改,怎么办呢?叔宝哥到了幽州还不打成肉泥呀?” “没关系。” 单雄信说:“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幽州虽然是阎罗殿。但是,阎罗殿内那判官跟咱可是哥们儿。” “哦?判官?什么判官?” “你们不知道吗?燕王罗艺手下有一个人,他最为亲信。此人在他手下做长史,姓张双名叫公瑾,字叫弘慎。他跟我是过命的交情。可以说,他的那条命是我们老单家救的。家父救过他两次,我救过他三次,我的哥哥还周济过他。” 大家一听,“这张公瑾够皮的,好家伙,五次被人救命。” “是啊,他原来也是一位江湖大盗,但后来走上仕途了,投奔幽州,在燕王罗艺手底下做差做得非常出色,燕王罗艺非常信任他,逐渐提拔,就提拔成他的亲随长史。这人跟我是莫逆之交,我马上修书一封送给他。让他在幽州上下打点斡旋,确保我叔宝哥哥不死!” 第58章 秦叔宝发配奔幽州 第五十八回 秦叔宝发配奔幽州 金甲、童环告诉单雄信:“幽州可不好去啊,那是酆都城阎罗殿呢。幽州的燕王罗艺有一个怪癖,凡是流放过去的犯人,都要打一百杀威棒。别说一百杀威棒,一般的三十棍子就得击毙当场。那把叔宝哥哥发配幽州,九死一生啊。等于把他救出这个火坑又推进另外一个火坑。” 但单雄信一听,不以为然,为什么?单雄信说了:“我有一个铁哥们、好朋友,此人叫张公瑾,在燕王罗艺驾下当长史,乃是罗艺最贴心之人,受过我老单家的大恩,对我是感恩戴德。他曾经说过,他在燕王罗艺面前得宠,说一不二,没有他办不到的事儿,只要我有事用得着他,二指宽小纸条递给他,他一定能给我办成,原来拍着胸脯给我说过这话,我也非常信任张公瑾,为什么?因为张公瑾这个人厚道沉稳,不是一个说大话之人,所以,有他在燕王那里,把我叔宝哥哥送过去,我还是比较放心的。我马上修书一封派人骑快马递给张公瑾,让他在那里进行斡旋,绝对能保我叔宝哥哥不死。” 童环听完,心里头不大认可,怎么?我们当差的还不知道吗?凡是到幽州的,十去九死,几乎没有囫囵个儿能回来的。而且,燕王罗艺这老爷子脾气非常倔强,把脸一沉,六亲不认,谁说也不好使,没有人敢在罗艺面前为流犯求情。单二哥说那张公瑾我们不知道,但是估计有这种本事的人不会存在。童环刚想张嘴多说两句,金甲在底下用脚一踩童环。这俩人,好哥们,好搭档,谁心里怎么想的不用说,脸上就带出来了,金甲就看出来了,用脚在底下偷偷地踩了一脚童环。那意思:“别言语!”硬生生把童环这句话给憋下去了。 金甲为什么踩他呢?金甲心说:“你没看吗?单员外现在自信满满。他认为他的朋友已然拍着胸脯向他保证过,只要在幽州那边有事,他朋友全能解决。单雄信是个外面人,是相信朋友的人,他对自己这么自信,对朋友这么自信,你现在泼瓢凉水,于事无补。这不是让单二员外不高兴吗?你这何必呢?既然他那么相信那位朋友,那就委托人家朋友呗,对不对?那到那个时候,这个朋友如果办不成事儿,跟咱俩也没关系。这事儿,咱俩到这里就行了。咱们这个身份不宜多说。你也帮不了什么忙,你为什么质疑别人呢?还惹别人不高兴。”金甲那不愧是当哥哥的,比较有内涵,就踩了一脚。 童环马上也明白了,自己再讲话,就失言了,赶紧把这张嘴又收回来了:“啊……既然如此,我俩也放心了,也放心了。来来,呃……二哥,咱满饮此杯!” “好!满饮此杯!” 大家一碰,这杯酒这才下肚。接着众人吃菜喝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单雄信就说了:“二位贤弟,眼瞅着我叔宝哥哥就得发配幽州了。这趟差事,我琢磨着,由别人带着,我不放心,还得交给二位兄弟。你们两个带着我叔宝哥哥,一路之上有个照应,自家兄弟嘛。所以,这趟差事,我想还烦劳两位兄弟亲自走一趟,两位兄弟就不要推辞了。” 单雄信的言语半求半逼,让金甲、童环根本就没有后路了,因为单雄信已然说了“不要再推辞了”,这两人也明白此中道理。 “哎,既然单二哥吩咐,我们兄弟敢不从命?” “嗯!”单雄信说:“你们两位放心,这趟差绝不让二位白跑。每人家中,我派人送纹银二百两!如果,安全把我叔宝哥哥送到幽州回来,我再每人给二百两银子!” “哟!”金甲、童环一听,好家伙,这趟差四百两!我们挣多少年才能挣这个银子呀!“哎呀,二哥,这,这……” “行了,别的不说了啊,这事定了!就是辛苦两位兄弟跑一趟吧。” 金甲、童环心说:“就看在这银子的份儿上,我们俩也不能不去呀。”两人点头答应了。 说派谁去,单雄信能说了算?当然了。官府那边都打点好了,送给县大老爷的银子足够让单雄信在县大老爷面前说什么是什么。反正这玩意儿也在法律范围之内呢,我派谁押送不是押送啊?人家说了要金甲、童环,那就派金甲、童环吧,他们也是差役呀。于是,刘大老爷就派金甲、童环即日启程押解秦琼赶赴幽州。 其间,单雄信又到牢房之中见到秦琼。把案子经过给秦琼一说,“现在,这个案子已然打到了两年徒刑啊。小弟我能力有限,只能打到这个地步了。” “哎呀!”秦琼说,“兄弟啊,你不要再说了,你这就对哥哥天高地厚之恩了!能够由死刑打到两年的流刑,这其中费了多少东西,你不说,哥哥我心中明白。大恩不言谢!二弟,这个恩情记在哥哥心里头!” “哎呀,叔宝哥哥,你我不分彼此,谈什么恩?那就见外了!这个事儿也是由打我这儿惹出来的,是我给哥哥招惹的祸端,我就必须把这祸端给抹平了。现在,还没抹平,还得有劳哥哥受两年的苦啊。当然了,哥哥你一句话,如果你说了,你不愿意受这个苦,那没问题。小弟就是砸牢反狱也把哥哥救出去!我就直接造了反了,反正我的身份那也不是合法的,干脆就旗造反,找个深山就当山大王。哥哥,大寨主!我,二寨主!” “哎呀……”秦琼一摆手,“说笑了,但有一线之路,我也不能让二弟你冒这个险呢。何况,我这边也有家小。不就是两年吗?眨眼就过去了。我是感谢二弟呀!” 单雄信说:“哥哥,这个事儿还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虽然这个案子现在成小案子了,你死刑变流放了。但是,流放地不好。” “流放到哪里?” “流放到幽州。” “哎哟!”他一说流放到幽州,秦琼心里也“咯噔”一下子。怎么?秦琼也是衙门口的人呐,尤其是又在齐州。齐州刺史唐弼,那是燕王罗艺的亲弟子啊。那唐弼手下的官儿能对燕王罗艺不了解吗?秦琼早有所闻,知道阎王罗艺那就是个阎罗王啊,发配到幽州之人,九死一生。但秦琼心中咯噔,脸上仍然带着不以为然的表情,“哦,发配到幽州啊?挺好的,挺好的,离山东也不算太远。” “哎呀,哥哥,您久在公门难道不知道吗?燕王罗艺那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是流放的罪犯,到那里要打一百杀威棒,就得把人活活打死。也就说,我把哥哥救出这个火坑,推进了那个火坑啊。但是哥哥放心,我在幽州有非常好的朋友。燕王罗艺有个亲信,手下的长史,叫张公瑾,那是我的铁哥们儿、好朋友,自家兄弟。我已然写了一封书信,让他在那里从中斡旋。能免就免,能减就减,总之,保哥哥不死。但是,老听人说燕王这个人六亲不认,小弟也不敢打保票保哥哥到幽州不受皮肉之苦,我只能尽力而为。那么哥哥您现在还得研判一下,您要是觉得到幽州这一走确实太有危险了。咱还是那句话,我想方设法,无论如何也把哥哥救出牢笼。咱不在这里砸牢反狱,咱在路上,我派人把哥哥劫走。起码的,我们免受皮肉之苦,能够保个活命。哥哥,您不得不考虑啊,您别客气,别想那么多,给小弟一个抉择吧。” “嗨!”秦琼苦笑一声,“二弟呀,你的心思,哥哥我都明白。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着吧。人的命,天注定,人命都由天,半分不由己呀。我这两年就走背字儿,一步一个坎,一步一个难,没办法。既然让我流放幽州了,那我就坦坦荡荡地接受老天对我的磨难。你也说了,幽州还有咱自己的人。看起来,在老王爷面前还能说上话。我估摸着人家一定也会尽心竭力为咱办事。话说回来,就算人家没办到事儿,一百杀威棒,哥哥身子骨还能顶住。再退一万步,就算顶不住,真的杖毙在幽州,那也是我的命运使然。我也就认了!砸牢反狱造反的话万万不可再提,我秦某绝对不能够因为此事连累朋友!” “哎,哥哥,这可提不到连累二字。” “行了!二弟,你的心我明白。咱兄弟二人各自明白对方之心就足够了,不必走那条路。我心甘情愿,就发配幽州了。只不过呀,我心中唯一放不下的是我的家小啊……”秦琼说到这里,眼圈一红,鼻子一酸,眼泪掉下来了。 单雄信一看,“哥哥,您担心家中的老娘和嫂嫂吗?” “别的我都不担心,我就担心我老娘啊。我在这上党县一住半年了,半年没回去,虽说给家里捎过信,但是现在我又摊了人命官司了,一走又是两年。这样一来,三年我老娘都见不到我,指不定会怎么想啊。我担心他老人家的身体,也担心我的家小啊。还望贤弟派人替我捎封家书回去。我要原原本本的把这件事情告诉我老娘,让她别担心。” “呃……”单雄信说,“捎书没问题,家里头您也放心,有我完全照顾。只不过,如果叔宝哥哥把这实情告诉老娘,说您误伤人命,发配幽州,您说老娘会不会仍然担心呢?” 秦琼说:“我不说实情,怎么办呢?” “嗯……我看这么着吧。您不如,在信中说,您在这里有事了。有什么事儿了呢?你认识一个朋友,蒲山公李密。李密,国家官人呐。老太太,我估计不知道李公爷现在已经没有了官职。你就说李密仍然有官职。你碰到了李密,李密想提拔你,求你办件事儿,办什么事呢?你就说,皇上派这蒲山公李密出使西域各国。李密觉得身边应该有一个随从护卫,正好碰到您了,跟你谈得很来,看中你的武艺了。于是蒲山郡公邀请您陪着他走一趟西域,回来之后上报朝廷给您升官尽职。您说您情面难却,再说了,又关系朝廷的事情,不敢推辞。所以,来不及回家,人家要立即启程了。您呀,就跟随李密出使西域,也就是两年多就能回来。您这么写,老太太估计这心还安点。” 单雄信把这瞎话都替秦琼想好了。秦琼一听,这套词儿比较好。于是,就写了封家书,这套词儿写进去了,交给单雄信,单雄信派人送往山东历城县。当然了,秦琼把实情可告诉樊虎了。让樊虎告诉徐到大老爷,上下都替自己瞒着老娘,这就不必细说了。 简短捷说,一晃,秦琼要发配了。身穿囚衣项带甲,有金甲、童环两位官差押解着就出了上党县城,一直奔东走。走出十一里地,来到通玄观。单雄信等人早在这通玄观内设宴为秦琼饯行,那免不了是彼此道珍重。 最后,单雄信又拿出纹银五百两交给二位解差,说:“你们带在路上,这是为我哥哥,一路之上,吃喝用度都从这里出。” “哎哟!”金甲、童环一看,连连摆手,“二哥呀,这,这也太多了,五百两银子呀,我们哥俩轮流背得累死呀。再说了,这银子太多,一路之上荒山野岭也不少,万一露白被歹人盯住要抢银子,这,这不图找麻烦吗?” 单雄信一听,哈哈大笑,“谁敢抢你们呀,啊?他活腻歪了!抢你们就是抢绿林总瓢把子。” 金甲、童环说:“话是如此,但是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我们跟您的关系。人家光看见银子了,这五百两银子足够让一个人铤而走险了。” 秦琼也说:“是啊,二弟,你别客气了,不要拿那么多,否则的话,皂角林的事儿就是前车之鉴呐。” 单雄信一琢磨,也对。其实,单雄信也就是外场人拿五百两银子好看,也知道秦琼一定不要那么多。“好吧,那就收回四百两,你们带一百两银子,足够这一路之上吃喝用度的了。” “哎,那行,一百两银子,那那不算啥,我们就带着。” “那一路之上,有劳两位兄弟了。我看,只要是走出咱的上党县,干脆,就把我这哥哥的罪衣罪裙全脱掉,枷锁全不戴啊,平常什么打扮还什么打扮。到了幽州再给他加上,你们看怎么样啊?” 按理说,这是违法的事儿。但是,那年代谁监督你去?金甲、童环一听,“哥哥,您这就放心吧,不用您吩咐,我们哥俩也这么想的。这一路之上,我跟叔宝哥哥就是游山玩水。” “如此甚好!”单雄信交代一番,最后跟秦琼四手相握,久久不能分离,舍不得呀。 “哥哥,这一路之上,多多保重。您放心,幽州那边我已然打了招呼。另外,我还经常会派人到幽州去看你。这两年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找张公瑾说。张公瑾在那里,就是我在那里。” 秦琼点点头,“二弟,这些话就不用说了,哥哥我知道该怎么办。” “那好,哥哥,时候不早了,我也不耽误您启程了,咱兄弟就就此别过。哥哥,您可一路保重啊!” 这么大一个绿林总瓢把子到这个时候动真情了,眼泪“噼里啪啦”就淌下来了。王伯当、谢映登、李密等人也跟着陪同掉眼泪,秦琼心里也不是滋味,眼泪也下来了,众人洒泪分别。 秦琼登程上路,单雄信恋恋不舍,又送出五里地,秦琼不让送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二弟,你就回去吧。”说完,秦琼一咬牙关,一扭身子,迈踏步向前,就不再回头了。 单雄信一直等看不到秦琼的背影了。这才带着众兄弟回归八里二贤庄。 按下单雄信不提,单说秦琼。金甲、童环押解秦琼离开上党县后,就把秦琼的枷锁打开了,把罪衣罪裙全脱了,换上了普通的衣服,猛地一看,好像一位大爷带着两个仆从似的。 三人往东走,一路之上平安无事。怎么?单雄信沿途都已经下了通知了,告诉那些绿林强盗:“有这么三个人,长得什么什么模样,这是我的最好朋友。在你们路面经过,谁也不许打扰!谁打扰了,我要谁的性命!”所以,您想想,秦琼多安全?一路之上平安无事。 按现在的地理来说,出了山西就来到了河北。这时,这路该由南往北走了。这一天,三个人又像往常一样往北走路,就走进了一带山区。这里山连山、岭连岭,道路两旁不是山岭就是树林。正往前走着呢,“卜啷啷啷……”由打树林当中跑出来一匹马。 这匹马慌里慌张地跑出来,一看秦琼三个人,冲着他们“咴溜溜”一叫唤。秦琼一听,“哎哟!不好!”“怎么?”“养马比君子,这匹马这么着急,它的主人一定出事儿了!” 第59章 密松林秦琼救吊客 第五十九回 密松林秦琼救吊客 秦琼秦叔宝发配幽州,由金甲、童环押解着。说是押解,跟游山玩水差不多少,这一路之上便衣便服,不知道底细的,从表面上谁也看不出来是两个解差押一个囚犯。 三个人这一天正由南往北走,两面不是山就是岭,要么就是古木狼林。走到官道旁边,有一片密树林,三人正往前走,突然间“卜啷啷……”马挂銮铃声响,由打密树林里就冲出一匹马来,慌里慌张的。说这马也能看出慌张啊?能看出来,马也是动物,马惊慌了跟马从容了那样子不一样。这马就是惊慌了,慌里慌张,跑出来,到官道,看到秦琼三个人了。这马顿时有希望了,冲着秦琼三个人“哒哒哒哒……”一边嘶鸣,一边来回打磨磨。 金甲、童环一看,“这哪来的马呀?这是家马、野马呀?在这里又叫唤又撂蹶子又转圈,干嘛呢?” 秦琼仔细一看,“这不是野马。你看,马挂銮铃,身上鞍韂嚼环,连鸟翅环、得胜钩都有。这不但不是野马,还是一匹战马呀。” “战马怎么从树林里跑出来了呢?” 秦琼仔细一看,这匹马朝自己哀鸣,“不好!”秦琼说,“养马比君子,这匹马如此慌张,朝咱们是连连呼救,可见这匹马的主人一定有危难。赶紧跟他去看看!” “啊!”金甲、童环一听,“哥哥,咱这是要到幽州走。这半道之上别管闲事,行不行?” 秦琼一摆手,“不行,要真的有人落难,焉有不管之理?这有违侠义道啊!不要说了,赶紧去看看!”秦琼不搭理两个人了,迈大步就来到马前。 马一看,有人过来了,高兴了,赶紧一转身,往里跑,跑两步,停下来,扭头冲着秦琼,那意思:“你赶紧过来。”秦琼再往前走。这匹马引着秦琼就进树林了。 金甲、童环一看,秦琼都进树林了,咱俩也得进去啊,赶紧在后面跟着也追进来了。 这匹马带着秦琼三个人往里走,也就是走了有个一百多米。这个地方有棵歪脖树。秦琼抬头一看,“哎哟!”可把秦琼吓坏了。怎么?在歪脖树上挂着一个人。这个人上吊了,在歪脖树上系了一根腰带,这人把脑袋已经伸进腰带里了,脚底下的石头已经蹬开了。但这人还没死利索,怎么?正在环上手刨脚蹬呢。您想想,上吊那多痛苦啊?您光觉得把脑袋往这环里一伸,脚下石头一蹬,就能一了百了了?且死呢!别人勒你也得勒个一分多钟啊,对不对?等你真把脖子伸进去了,把石头踢开了,这个时候,你后悔了,不想死了。不想死啊?下不来喽!上吊就这样,用其他方法自杀,还有后悔的机会。说吃安眠药后悔了,赶紧洗胃去;开煤气自杀后悔了,赶紧把煤气关上放风。就这上吊,挂上去,你就下不来呀!这位也是,本能地在上面手刨脚蹬。但现在这个力度已然没那么大了,就往下挺了。 秦琼:“救人!”“噔噔噔……”赶紧过去,一下子就把这上吊之人给抱着了,往上一顺,秦琼个儿也高、人也大,往上一顺,这脖子就脱了环了。这人“噗”一下子就倒秦琼肩膀头上了。秦琼赶紧一哈腰,就把这人放到地上,用手一摸,还有气息,“朋友?朋友?朋友!醒醒!”秦琼赶紧把人平躺好了,给人掐人中,看看反应过来反应不过来?反应不过来,那就得做人工呼吸了。好在这位上吊时间不久,也幸亏这匹马,可能一见主人上吊了,这马通人性,它救不了啊,赶紧就跑出去了,碰到秦琼,把秦琼等人唤进来,把它主人给救了。所以,时间比较短,真的还有气儿。秦琼一抢救,时间不大,“啊……”窟窿眼儿一出气儿,这位是悠悠醒来。 金甲、童环在旁边,半天大气都没敢出啊,一见这人醒了,“哎哟!醒了,醒了。哎呀,我的妈呀,可把我吓坏了!可我吓坏了……” 秦琼赶紧吩咐:“快!把水壶拿来,给他灌点水喝。” 拿过水葫芦放在嘴上,秦琼一掐这人的腮帮子,把这人嘴掐开,稍微灌点水。见这人喉结这么一动,几口水下去,眼睛微微就睁开了。 这个时候,秦琼近距离也比较从容了,一观察此人,也是个年轻小伙子,中等身材,长得比较矫健,扇面的身材,一看就会武术,黄白净子面皮儿,两道浓眉,一对大眼睛,鼻直口阔,略微有一字的短胡须,跟秦琼差不多少。穿着一身便装,腰中配着宝剑。但是,配着宝剑是配着宝剑,只有剑鞘了,那剑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身上又是泥又是土。黄白净的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带血,不知道怎么弄的。 秦琼一看这人把眼睛睁开了,秦琼高兴了,“朋友,醒来,朋友,醒醒,醒醒,能看明白吗?” “啊……呃……”这人一睁眼一看秦琼,“嗯……你是人是鬼呀?” 他一问这话,旁边的金甲、童环乐了,“哎,这青天白日的,哪儿有鬼呀?我们都是人啊。我们再晚来半步,你就成鬼了!这干嘛要上吊啊?” 这人一听这话,“卜楞!”就坐起来,“啊!什么?难道说是你们、你们把我从树上给我顺下来的?” “啊,”金甲说:“可不是嘛。不是我们,是我这位大哥,是他看见你在这里上吊,把你给救下来的,还不赶紧道谢呀?” “哎呦……”就见小伙子把嘴一撇,“你们这真是缺德呀……” “啊? 金甲、童环一听,各自相望一眼,“哎,我说你这小伙子,你上吊吊迷糊了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我哥哥救了你,怎么我们还缺德了呢?” 这时,秦琼用手一摆,那意思:“你俩先别说话。一听这话,这里头肯定有套头。”秦琼说:“这位朋友,你这话确实啊……哎,也难怪我这两位兄弟听着不顺眼。我们把你救了,怎么还叫缺德呀?” “唉!”小伙子冲着秦琼拱了拱手,“您把我救了,按说,您是我的恩公,您是办了件好事。但是,对我来说,您是办了件坏事啊……”说到这里,顺着小伙子眼角泪下来了。 秦琼一看,“你先别哭。这位朋友,你这句话我没有听明白。为什么救了你,反倒是办了件坏事儿呢?” “嗨,我为什么要上吊啊?人没有遇到为难招窄必死的事儿,我,我能上吊吗?!我上吊就说明我不愿意活了,我活在人间,没什么意义了,这才上吊。您让我这一下子吊死得了。您倒好,把我从树上又顺下来了,把我又救活了。救活了有什么用啊?我是不想活了呀,等你们走了,我还得上二茬吊。到那个时候,我还得受二茬罪。你们可不知道啊,这上吊的滋味真是太难受了。所以,你们救我,这这这不是缺了德了吗?哎哎……”这人说话都有点儿语无伦次了。 “哎呀……”秦琼拿手拍了拍这小伙子后背表示安慰,“这位兄弟……”您看,不说朋友了,直接喊兄弟了。“这位兄弟,人活世上,那遇到的难事儿太多了。但是,咬咬牙就过去了。有什么难事儿,还非得寻死觅活呀?要知道,生命只有一次啊。你得这么想。你死了,一死百了,痛快了。你家人呢?你有老娘吗?你有老爹吗?你有妻子儿女吗?你扔下他们谁来赡养啊?家人痛苦不痛苦?所以,凡事都得往开了想,没有什么难关过不去。” “哼!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没遇到烦心事儿,你没遇到难事儿啊!” 秦琼乐了:“我怎么没遇到啊?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啊?你是什么人?” “我前些天误伤人命,把人打死了,好悬官府没把我判死刑,我也是咬着牙熬出来的。判流放,流放两年!我这是由打山西那边赶奔幽州,到那里服刑去的。你也知道幽州燕王罗艺人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到幽州的罪犯,就先打一百杀威棒。一百杀威棒啊!我估计五十棒子我都挨不了,弄不巧就得被揍死在燕王罗艺的大堂之上。但即便如此,那不还是有一丝生还的希望吗?我想想我的家小,我要死了,他们谁来照顾我?不为我自己,我为他们,我也得咬牙活着,哪怕有一丝的希望,那也得咬牙活着。还是那句话,没有过不去的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啊。” “我这沟就过不去,我这坎就过不去!你,你那还有生存的希望,我这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我没法活!” 秦琼一看白劝了,“那好朋友,你先别哭,你遇到什么事了?能不能告诉我呀?一个人是死的,俩人是活的,何况我们现在四个人呢。对不对?有什么烦心事儿,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你说一说,我们替你想想。有的时候,一个人越想越死。为什么呢?当局者迷呀。但是告诉我们,我们是旁观者,哎,有可能啊,我们就能帮你想个办法。” 旁边金甲、童环一听,“啊,对呀,这位朋友,你说说吧,有什么事,我们替你想主意。” “你们帮不了忙!” “哎呀,”秦琼说,“不一定啊,你是短银子吗?短银子你说短多少,我们想着给你凑不就完了吗?” “跟银子没关系。” “那怎么回事?” “跟你们说也没用啊。” “哎呀,”秦琼说:“你不能这么说呀。你觉得可能没用,或许,给我们说了,我们就能帮上忙啊。” “哎呀,你一个发配的囚犯,你能帮什么忙啊?” “哎,”金甲说了,“你别看我这位哥哥是囚犯,他的能力那可能超乎你想象。” “对呀,”童环也说了,“有句词儿说得好啊,一切皆有可能!”说那年代有这词儿吗?反正这意思吧,宽慰人嘛。 秦琼也说:“朋友,你这么着,你把事情啊说一说。什么叫希望呢?希望就是有那么一丝的光明。有可能,这希望能够成为现实;也有可能,你说完了,我确实帮不了。但是,你说完了,如果我能帮,就等于有希望了,那你就不用死了。如果,你说完了,我帮不了,那没辙了,你再死第二回,算我们真做错事儿了,算我们缺德,那么你再死也只是稍微迟那么一点,耽误一点功夫。另外,我们还可以在这儿看着,等你死干净了,我们把你尸首给收敛起来,挖个坑给你埋了,不让你的尸骨暴露于野,这不也挺好的吗?你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个道理?” 秦琼掰开揉碎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小伙子一听,也有道理。本来嘛,人为什么自杀呀?都是自己在那瞎琢磨的。越琢磨心路越窄,越琢磨心路越窄,最后一赌气,死了吧!其实,这个时候,如果有外人,你向其倾吐倾吐自己的委屈,宣泄宣泄自己的情绪。情绪宣泄完了,回家睡大觉去了,没什么事儿了。往往都是一个人心路一窄,就走了错路了。秦琼、金甲、童环这么一劝,也这么长时间了。小伙子刚才那一股急劲儿也过去了,再加上刚才上吊那滋味确实不好受。说实在话,这个布条子往脖子上一搭,这小伙子就有点儿后悔了。但是,没有其他辙,只能一咬牙随它去,把这石头蹬倒了。再想摘,摘不下来了。现在有外人一劝,心里有憋屈的话,正好没人倾诉呢,就给他们说说吧。 “好吧!那我就给你们讲一讲。” “哎!讲讲讲讲……说一说,说说心里痛快。” “唉!我不是本地人呐。我是山东人。” “哦?”秦琼一听,“咱俩还老乡啊。我也是山东人呐。” “哦?你是山东哪儿的?” “我是山东齐州历城县的,你呢?” “我是山东曹州的,但是,我一直在莱州靠山王恕个罪来说杨林杨老王爷驾下当差。” 秦琼等人一听,啊……敢情人家还是王官呢。 “您在那里任何职?” “我是老王爷驾下的副中军!” “哟!”三人一听,这官职不小啊。靠山王杨林那还还了得吗?那是站着的二号皇帝,当今圣上的三兄弟。那是一个非常正直的老王爷。他手下的副中军那比州刺史官都高啊。 “那你怎么跑这树林里上吊来了呢?” “你听我说呀。哎呀,我一直在老王爷驾下为差,我复姓上官,单名一个狄字,我叫上官狄。由于,我工作兢兢业业,老王也非常器重我,有心提拔我为中军官。但是,我这年岁,你们也看了,还比较年轻。那么正好,这时候,老王爷有个差事,什么差事?由打海外暹罗国进贡给老王爷一件宝贝。这件宝贝叫八宝珍珠莲花灯。上面是用一百单八颗大珍珠小珍珠镶嵌而成的。而且,内镶八宝。做成莲花形状。把它吊挂在屋中,晚上根本就不用点灯啊。里面可有夜明珠啊!夜明珠能够把整间屋子照如白昼!到了白天,一点不亮。世所罕见呐。而且这个灯,挂起来是一盏灯,把它摘下来一合,就能折叠起来,携带十分方便。可以说是价值连城啊。老王爷得到之后非常高兴,但是不敢据为己有。我们家王爷就这么一个人,生活是极其朴素啊,不喜欢这些金银珠宝。有这些东西,首先想到当今圣上。掐指一算,再过两个多月,就是当今万岁的六十三岁华诞。老王爷就想把这珍珠八宝莲花灯送到皇上手里,给皇上祝寿。但是,又担心沿途之上盗贼颇多,劫去这件宝贝。派谁送呢?就想起我来了。把我招过去,告诉我,让我送这珍珠八宝莲花灯给皇上,等办完这件差事,算我大功一件,回来就给我升级,升为中军。就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了。虽说是个好差事,但是责任也重啊。确实,由山东到京师长安,这一路之上,不是山就是岭啊。遇山有道,逢岭藏贼,这天下的响马太厉害了,我带着一件价值连城的东西,指不定路上会遇到响马。那怎么办呢?我一琢磨,我越带人多,目标越大。不如,我就自己扮做一般的行路客商,携带这件宝物,骑快马赶奔长安。一个人目标小,也灵活。另外,人一看,就是一般的普通老百姓,也不是官,也不是镖车,也不是富商,可能这响马就不劫了。嗨!万没想到啊。走到这个地方,你看嘛,前面这座山叫做磨盘山,没想到这个地方有响马呀。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知道我带着珍珠八宝莲花灯,结果由打这个地方经过,‘呜’一下子,这响马就杀出来了,为头的是两个山大王,让我交出珍珠八宝莲花灯,饶我不死。那我能交吗?这就是我的命啊!拼死反抗!没想到他们人多我人少。我跟他们战斗过程中,他们就从我马兜囊里把珍珠八宝莲花灯给抢走了!” 第60章 磨盘山叔宝访朋友 第六十回 磨盘山叔宝访朋友 秦叔宝巧遇上官狄。那谁也没想到,一个配军碰上一个上吊的。令秦琼更没想到的是,这个上吊的居然是莱州靠山王杨林的王官——杨林帐下的副中军,奉老王爷杨林之命,带着国宝珍珠八宝莲花灯赶赴长安,要为皇上隋文帝杨坚祝寿,这是给杨坚送的生日礼物。 为了沿途之上保密,怕被响马劫去。所以上官狄就没带一兵一卒,乔装改扮成一般的行人。其实,就把这珍珠八宝莲花灯就藏在了马的兜囊之中了。他认为这样就不会引起别人注意,就能够迷惑住这沿途的响马。没想到,走到不远的磨盘山,还是被磨盘山的响马给劫了。上官狄一个人力战群贼,但是人单势孤,被人家缠着,有那小贼过去在马兜囊里就把这珍珠八宝莲花灯给夺跑了。等上官仪发现,再过来救,这小贼一看人来了,马没顾得牵,小贼也跑了。小贼一跑,“当啷啷”几通锣响,人家上山了,人家说的好:“留你一条性命,你再敢往前,把你射成刺猬!”人家上山了,再找踪迹不见了。 上官狄只得拉着马失魂落魄地往回走,越走心越窄,越走越没出路,自己丢了珍珠八宝莲花灯,这是国宝。把皇上的生日礼物丢了。回去之后如何面对老王爷呀?“老王爷还不得问我罪呀?老王爷这么信任我,把这么重要的职责交给我。结果,我给人弄丢了。我,我真没脸面活在世上了!”越想越钻牛角尖,就产生短见了。想拔剑自刎,一摸,发现刚才拔剑跟人打斗的时候,剑被人崩飞了,光剩一个空剑鞘,剑鞘抹脖子那得抹到什么时候啊?抹不动啊。怎么办?一看旁边一片密树林,干脆,到树林当中找棵歪脖树,我上吊得了!于是,牵着马来到树林当中。这么一瞅,您别说,什么地方都有歪脖树,真就找到了一棵。又搬来几块小石头当垫脚石。把腰带解下来,往这歪脖树上一搭,系了这么一捆儿,掉下这么一个环。上官狄蹬着石头,把脑袋就钻进怀里了,脚下一用力,把石头蹬掉了,人就挂那了。要不是秦琼来,非吊死不可。 “这就是以往的经过!”上官狄掉着眼泪把事情经过讲述一遍。讲完了,心里虽然舒服了,但是,冲着秦琼苦笑一声:“这位兄台。您听明白了吗?您看看,我哪有生路了?您,您能帮我吗?您帮不了啊。您呀,快快上路去吧,赶奔幽州,我祝福您到幽州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您这么好的心肠,一定会得菩萨保佑。到那里免去一百杀威棒,你就甭管我了。我还得在这里继续上吊啊。” 秦琼一听,“别价!这位……哎呀,刚才叫你兄弟,多有不恭了,我们也不知道你居然是位王官。呃……我是叫你大人呢,还是叫你什么?” “您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就叫兄弟就行,我看你的年岁好像比我大,萍水相逢,能够救我性命,您是个好人呐。” “那好,那我就攀大了。反正,我是个罪犯,我也就不讲究了,就称你为兄弟。不就这件事吗?不就是东西被人劫了吗?” “啊?”上官狄一听,嘴一撇,“不就东西被人劫了吗?那还怎么的呀?” “哎呀,”秦琼说:“要么说,人有什么事都得想主意。东西既然被人给劫了。那好办,找他们把东西给要回来,不就完了吗?” “啊?”上官狄一听,“这位兄台,您说得轻松,我找谁要东西去?我现在也不敢报官,报官那不就丢我家老王爷的人吗?到那个时候我也是一死啊。但要不报官的话,怎么能把东西再要回来呢?他们是响马,求他们,那肯定不行啊。” 秦琼说:“这话,也不能说得太绝对了。我觉得响马也是人,也讲道理啊。如果,我过去,跟他们好好地说一说,苦口婆心地劝一劝,或许,他们就能够把这珍珠八宝莲花灯再还回来,这也不是不可能,事在人为嘛。” “啊?”上官狄用一种质疑的眼神看着秦琼,满眼神的不信任。 金甲、童环看出来了,俩人过来,“这位王官,您可能不知道我这位哥哥的能力,您知道您面前这位哥哥他是谁吗?” “啊,是谁?” “在你们山东是鼎鼎大名啊!” 秦琼一听,得!这要报我的名。“哎……”秦琼赶紧地用手相拦。 “呃……不不……”上官狄说了,“我得知道知道兄台大名怎么称呼。” 秦琼一看还拦不住了,只得由着金甲去说吧。 这金甲上了劲儿了,“这位哥哥在你们山东大大有名啊。人送外号叫‘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交友似孟长,孝母赛专诸。神拳太保金锏将’,我恕个罪说,秦琼秦叔宝。你可听过?” “哎呀!”就这位,“卜楞!”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了,把秦琼吓一跳啊。“这位兄弟,你是谁啊?” 秦琼一看瞒不住了,赶紧一拱手,“惭愧,惭愧!在下秦琼秦叔宝。” “哎呀,你就是享誉山东的那位‘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 “行,行行行……”秦琼一听,“他都说一遍了,你就不用再说了。” “哦,你就是秦叔宝啊?” “啊,正是在下!” “那那你怎么,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呢?” 秦琼说:“我没说吗?我在山西倒了霉了,误伤人命,要么说呢,这人这一辈子一步一个坑,一步一个坎啊。所以,兄弟,别灰心丧气。只要人在,一切都能解决呀。不就东西被人抢走了吗?这么着,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趟磨盘山,见一见磨盘山的英雄。我看能不能凭着我秦琼的薄面把这东西给要回来?如果要回来,皆大欢喜。如果要不回来,咱另想他策。我觉得这件事情能解决。我秦琼能力有限,我还认识能力更强的朋友。总之,我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兄弟也不用在上吊寻死觅活,你看如何呀?” “哎呀!叔宝哥哥!我也跟着他们喊你哥哥吧,这这能行吗?” “能行不能行,试一试啊。你暂时先不要寻短见,你看行不行?我先试一试。” “那好吧,那多谢哥哥了。” “哎,这就不说了。磨盘山在什么地方?” “就往前走大概有五里地吧,就在那个地方。” “那好了,”秦琼看了看金甲、童环,“这么着,两位兄弟在这里陪一下上官将军。我到磨盘山走一趟。有可能,时间还短不了。你们在这里等着,不要着急。如果饿了,就在这里用餐。你看,现在中午没到呢。我绝对不会到晚上回来。你们在此等我,好吧?” 金甲看看童环,金甲、童环心中有数,既然秦琼这么说,那秦琼心里肯定有底,他肯定是认识山中的豪杰。什么金甲、童环心中有数呢?金甲、童环明白呀,秦琼什么人呢?单员外的好兄弟呀。单员外什么人呐?天下绿林总瓢把子呀。所以,金甲、童环也没阻拦,冲秦琼点点头,“哥哥你多加小心。” 秦琼微微一点头,然后又冲着上官狄一拱手,“上官兄弟就烦劳你在此等候了。” 上官狄虽然对秦琼此行为有所担心、有所怀疑,但是谁愿死啊?有一线之机,也不愿再上吊啊。只得赶紧拱手,“那就有劳叔宝哥哥了,您可要多加小心,实在要不回来,切莫因为小弟与这山贼发生口角,再发生冲突,伤了哥哥,那小弟是百死莫恕啊。” 秦琼说:“你别担心,我心中自有分寸。” 就这么着,秦琼让三个人在树林当中等着。秦琼一转身出了树林,按照上官狄所指方向,秦琼没用多长时间就来到了磨盘山下。 为什么叫磨盘山呢?这个山头上有两块大石头,两块大石头是分着的,就像两扇大磨盘似的屹立在山顶。所以,当地百姓称这座山叫磨盘山。 秦琼心中真的有数啊,因为秦琼认识磨盘山上的两位寨主。秦琼知道磨盘山两位寨主是亲哥俩,一个叫卢明星,一个叫卢明月。在尤俊达金盆洗手大会上,秦琼跟卢氏兄弟见过面,认得,交情还不错。因为卢氏兄弟知道这秦琼是单二哥的贵宾,所以,不敢怠慢,跟秦琼也非常亲近。就跟秦琼介绍了,说:“我们哥俩是磨盘山的两位寨主。磨盘山在什么地方,我们当地有什么特产,有什么特色……您什么时候来我们当地游玩,或者路过磨盘山,您一定得到山上来,我们要尽地主之谊!”原来有过交情,所以,上官狄刚才一说自己的东西被磨盘山的寨主抢走了,秦琼这心里头就有底了,“我过去,凭我这张脸面开口给别人要一下。那么,如果卢氏兄弟顾及我的脸面,人家或许把这东西就还回来了。如果人家哥俩不给自己这个面子也没关系,总之打不起来。大不了,我修书一封,让上官狄先到二贤庄找我二兄弟去。找到单雄信,我单二弟肯定给我这面。只要他发话了,这磨盘山也得乖乖地把珍珠八宝莲花灯再还给上官狄。总之,上官狄这条性命绝对给他保住也就是了。”秦琼心中是有这个底,这才来到磨盘山。 到这里一看,有往山上走的小道,这山贼也有路啊,但这条小道一般人不能走,怎么?走几步就算翻山了,准能够引起山贼注意,山贼就得给你警告。秦琼明白这个,迈步走上小道。 没走几步,“吱溜!”就一声响箭。为什么叫响马呀?这响马跟土匪不一样,土匪六亲不认的下黑手,响马不一样,响马还有一定的英雄气,什么时候我要劫你,我一定先发响箭,先警告你、警示你,然后,再光明正大地劫你。这叫响马。 “吱溜”一声。“当!”一根响箭正好剁在秦琼脚前的地上。这箭杆还颤悠呢。秦琼一看,明白了,被人发现了。秦琼明白这个,人家这箭没打算射你。因为你既然走了这条路。要么就是误走的,要么就是拜山的。那误走的,把你吓走了。拜山的,得跟你盘盘道。这一支箭就是盘道的。秦琼明白,第一个,久在官府抓差办案,抓的绿林贼人也不少。最重要的,这半年在单雄信那里经过“培训”了。对江湖上这一套的事儿,秦琼是完全明白。他一哈腰,就把这根箭“嘣儿”给拔起来了,“嘣儿!”把这箭给倒一个儿,箭尖儿冲上,剑尾冲下,拿着这把箭,秦琼一拱手,冲着山上做了一个罗圈揖,然后,抖丹田就说了一声:“山上的各位兄弟,辛苦!辛苦!”见面道辛苦,必定在江湖,尤其是秦琼这个行动,把这箭尖儿冲上,抱着这杆箭道辛苦,这就说明秦琼深知绿林规矩,那是绿林人。 其实,人家山里头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呢。这山旮旯里、树丛当中,石头后面,甚至有些大石头都被他们掏空了,你表面看着是大石头,你转到那边一看,一个石头壳,这里头就躲着盗贼呢,人都在这儿瞅着呢。如果一看,你根本就不知道拔箭,根本就不会这一套,那就叫吃生米的,就得用语言吓唬你:“赶紧走啊,再不走,开弓放箭射死你!”你要是下去了,这就是误闯了,人家也不管。如果你再往上闯,那开弓放箭一点不客气,就把你射成刺猬了。一看,秦琼明白这个,“呼啦……”石旮旯后头、草丛之中就出来十多个喽啰。 “哎!你是干什么的?” 秦琼赶紧一抱拳:“各位兄弟,辛苦!辛苦啊!敢问这可是磨盘山?” “啊,此地正是磨盘山!” “那我敢问一下,磨盘山的两位寨主可是卢明星、卢明月,卢氏双雄吗?” “啊,那正是我家大寨主、二寨主,你是什么人呢?” “哦,麻烦这位兄弟上山向两位寨主通禀一声,就说:山东的秦琼秦叔宝前来拜山。” 喽啰一看这人懂规矩,秦琼秦叔宝,哎,怎么听这个名字那么熟呢?“啊,那好,你等着啊,你等着。”说着话,“噔噔噔……”就跑上山一个小喽啰。 秦琼在这等,等了约莫有半个小时吧,忽听得山上,“咚!咚!哒!哒!”两声炮响。紧接着,“喂了哇,喂了哇……咔!咔!咔……”锣鼓声鸣。您看,人家这山贼还养着鼓乐班子呢。锣鼓声鸣、鞭炮齐响,由打山上笑脸相迎下来两位寨主。 “哎呀,我说呢,一大早晨这山上就飞满了喜鹊,准有喜事儿啊!没想到是叔宝哥哥大驾光临呐!真是荣幸荣幸啊!哈哈哈……” 秦琼抬头一看,走来的正是卢明星、卢明月兄弟二人。秦琼也赶紧抱腕当胸:“啊,两位兄弟一向可好啊?” “好啊,好啊!哥哥,我们早就接到了总瓢把子和北部的瓢把子两位瓢把子的信了,告诉我们了,说:这几日哥哥可能有打此地经过,如果我们能见着,一定要热情迎接呀。没想到哥哥您找上门来了!哎呀,哥哥赶紧往山上请,往山上请!参观参观我这座磨盘山。”兄弟两个人特别热情,左右揽着秦叔宝就登上了磨盘山。这一路之上,吹吹打打。 到山里,秦琼一看,嚯!这座大山被他们弄得还真不错。山上有屋子、有房子,一问,大小喽啰大概得有四百多人。 秦琼由两位领着稍微转了一圈,看了看山势,看了看山寨的风光,然后,被请进聚义分赃大厅。 这个时候,丰盛的酒宴已经摆上来了。那山寨里也不可能有海味,但是,有山珍呐,鸡鸭鱼肉也是应有尽有。 卢明星、卢明月用手一指,“哥哥,请上座!这一会儿工夫,酒宴给您布好了,给您接风掸尘呐!”把秦琼推到主座,秦琼推辞,不过最后坐定。卢明星、卢明月是热情招待,端酒敬秦琼。秦琼是来而不拒。就这么着,在这里喝了几碗酒。 酒过三巡之后,卢明星就问了:“哎,哥哥。听说你要被押解着到幽州去。那解差呢?单二哥说解差也是自家兄弟,让他们也上山来吃呗?” “好,”秦琼说:“我们遇到一点小事儿。要不是这件小事,我也不敢来叨扰两位兄弟。” “哎呀,哥哥这是哪里话呀,什么叫叨扰啊?这就是您的家呀,您随来随往。不知哥哥遇到了什么小事儿了呢?” 秦琼说:“我有一个好朋友叫做上官狄。他在莱州靠山王杨林驾下做王官。杨林让他给当今皇上送礼贺寿。由打咱们磨盘山下经过。结果,可能被咱们磨盘山的弟兄给劫了,劫的那可是靠山王杨林送给当今皇上的寿诞之礼,珍珠八宝莲花灯。我这位兄弟上官狄失去宝物,完不成使命,心路一窄,在密林当中上吊自缢。怎么那么巧,正赶上我路经此地,发现了他,我把他给救了。我说:‘兄弟,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他把事情经过给我这么一说。哦……我这么一听,我说:‘这都是误会,磨盘山上那是自家兄弟。’所以,我这才来拜山,不知两位兄弟可否把这宝灯送还?” 第61章 秦琼磨盘山上索宝 第六十一回 秦琼磨盘山上索宝 秦琼来到磨盘山,受到正副寨主卢明星、卢明月卢氏兄弟的热情招待。在酒席宴上,秦琼就说了:“我此次拜山是为了一件事情,我一个最好的朋友,又是老乡,叫上官狄,奉靠山王杨林之命,带着珍珠八宝莲花灯赶奔京师去给皇上献寿。结果路经此地,被你们给劫了。怎么那么巧,我正由打此地经过,我不是被发配幽州吗?我一看,他正在树林上吊呢,我就把他给救了,一问经过,他向我哭诉前情。我一看,这是我好朋友,我不能不救啊。我听说这珍珠八宝莲花灯是被两位兄弟给抢来了。我呢,嗨,也说大话了,我就安慰他,我说:‘兄弟啊,你别着急,抢去你宝灯的那是哥哥我的两位过命的兄弟。我舍着我这张脸跑一趟磨盘山,跟这二位兄弟张回嘴,看看两位兄弟能不能看在我这份薄面上把这个宝贝赐还给你?’我说这话是为了安慰他、打消他的死念。但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我这话说出去了,我也觉得有些唐突了。但是没办法,收不回来了。我只得厚着脸皮来到磨盘山。一则,拜山;二则,见到两位兄弟,能不能给哥哥这个薄面,把这珍珠八宝莲花灯赐还给他啊?好歹也是个性命。哥哥,这厢有礼了!”秦琼说着话,站起身来,向卢氏双雄是深施一礼。 “哦?”卢氏双雄一听,你看我,我看你,“原来叔宝哥哥来拜山是为了要灯来的啊?” “是是是,我也觉得特别不好意思,特别唐突。不过,我刚才说了,我答应我那位兄弟了,怎么也得救他一命啊。哪怕这个东西未来再从磨盘山间走,只要不是他押送的,两位兄弟再劫,跟我一点关系没有。我一看,那上官狄是我铁哥们。金砖不厚,玉瓦非薄,哥哥我又是一个爱交朋友好脸面之人,所以,说了大话了,两位兄弟,能不能给哥哥这个薄面呢? 卢明星做大哥的还没言语,做小弟的卢明月当时把脸往下一沉:“叔宝哥哥。你你你先坐下,先坐下行吗?咱坐下说……” “啊?啊,好……”秦琼一看,人家把脸沉下来了,秦琼这心里也一疙瘩呀,只得重新坐下。 这时卢明月就不好好坐了,一只腿就蹬在地上,手往腿上这么一搭,瞅着秦琼一乐,“嘿!叔宝哥哥,无怪乎,您是官人呐,他也是官人,您这叫官官相护啊,你帮着官人说话呀……” “呃,不不不……贤弟,莫要误会,不要误会,这里头只有朋友,他没有……”秦琼本来想说“没有官匪”,但觉得这么一说又不好听啊,“这里只有朋友,呃……没有其他呀。” “哎哎哎……”卢明月一听,“叔宝哥哥,你光说没其他不成啊,这明显得你向着那上官狄呀。他是当官的,靠着国家给他的俸禄活着。像我们这样的,小名叫贼,大名响马,就是靠做这无本生意活着。我们平常也不是什么人都劫呀。一般贫苦老百姓我们也不劫,只有那些赃官污吏、土豪劣绅由打山下经过的时候。我们或许劫。但这一年能遇上几拨呀?所以我们就指着捞大鱼呢,捞一条大鱼能吃半年。这珍珠八宝莲花灯就是一条大鱼呀。叔宝哥哥,您可能没看见。这灯啊,一百单八颗大珍珠。里面镶嵌八宝,晶莹剔透。抠下一颗,就够我们整个山寨吃一个月的。一百单八颗,这就是一百单八个月的口粮啊。您这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伸手给兄弟我要,口口声声说要救这上官狄的性命。那么叔宝哥哥,您想过没有?没有这珍珠八宝莲花灯,我们就得饿肚皮。一个月没进项,全山四五百号喽啰兵,那全都得饿死。哦,许他的命贵,我们全山的命就贱呗?” “呃,不不不不……”秦琼一听,这话不好听了,“哎呀,呃,二弟呀,您千万别这么说,秦琼我没这个意思。” “没这个意思,您这事是这么做的。所以,你这一碗水端不平啊。叔宝哥哥,我把话直说了吧。您不是跟我们要宝贝吗?那我们要是不给呢?不给,您打算怎么办?” “这……”秦琼一看,人家把这话扔出来了。“呃……兄弟,如果你们俩不给呀?哎,哥哥我,呃……还得舍着脸要。但是,您可以做一个价。你刚才说了,这珍珠八宝莲花灯卖了都够养活山上众兄弟多少年的。那行,兄弟啊,这样吧,你作一个价行不行?看一看这珍珠八宝莲花灯多少钱能卖给哥哥我。我山东有房子、有田产,我到山东,把我的房子、田产连同做的生意我全卖了,就折这个银子,你看如何呀?” “呦!”卢明月一听,“叔宝哥哥,你为这么一个当官的,就舍得把全部家财全给变卖了吗?” “兄弟,我刚才说了,我秦琼交朋友都是掏心交的。而且,只要我秦琼说的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呀。我都已经说出去了,我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把宝灯给他带回去。这样一来,免他一死。如果两位兄弟实在是不给宝灯,那我只能买呀。能不能给我这么一个价钱呢?” “嗯……哎呀,叔宝哥哥呀,人都说你交友似孟常,今天一看,果不其然呐!那叔宝哥哥,我要问你,如果说有朝一日我们俩被官府给抓了,被你给碰见了,你该如何呢?” “如果两位兄弟被官府抓了,只要我秦琼知道,一定竭尽全力营救两位兄弟!” “您说的是真话?” “秦琼从不说谎言!” “啊,那叔宝哥哥,我要是不卖呢?你想买我也不卖,给多少钱我就不卖,我就喜欢这东西呢。你准备怎么办啊?” “这……”秦琼当时面带为难之色。 卢明月嘴角带着笑,晃荡个胳膊,就等秦琼回答。 秦琼把拳一抱,“两位兄弟,你给是人情,不给是本分。如果真的不给的话,秦某也没什么主意了,那就就此告辞,我下山了!”说着,秦琼起身想走。 “哎……”卢明月一摆手,“叔宝哥哥,你就这么下山,空着手怎么见人家呢?” “无脸相见。” “对呀,没脸相见的就甭见了。您干脆直接去幽州不就完了吗?你非得管他这事干嘛呀?” 秦琼苦笑一声,“我刚才说了,这话我都已经应允人家了。君子言出必行,行而必果。如果君子言出不果,焉为人哉?秦琼我说了做不到,无脸再见这位兄弟,只得以身谢罪了!” “哟!”卢明月一听,“叔宝哥哥,您这话什么意思?您打算下山就自杀吗?” 秦琼苦笑一声,“那我没有别的选择呀。” “别价,您号称神拳太保啊。那为什么不跟我们动动手呢?” 秦琼一听,乐了:“两位兄弟,我刚才说了,上官狄是我的好朋友,两位兄弟也是我的好朋友,金砖不厚,玉瓦非薄。我秦琼怎能因为一个好朋友而跟另外两个好朋友翻脸呢?我宁死也不能这么做呀。” “嗯……”卢明月听到这里,大拇哥一挑,“罢了!哈,叔宝哥哥,冲你这一点,我服你!” 卢明星赶紧伸手把兄弟给拦住了,“行行行……行了!叔宝哥哥,您坐!坐坐坐……别走,别走!” “啊?”秦琼一看,“这,这是何意呀?” “哎呀,哥哥,您坐下!老二给你开玩笑呢!” “开玩笑呢?” “啊。您跟我们兄弟俩在一起的日子也不长,你对老二这个人还不太了解,这个人是最爱跟别人开玩笑。而且,他跟别人开玩笑,他不是笑脸开,他沉着脸开玩笑,开得跟真的似的。经常为这事儿让别人着急,往往后来别人真跟他急了。这是今天,看到哥哥了,就拿哥哥开涮。明月,还不赶紧向叔宝哥哥赔礼!” 就见卢明月笑嘻嘻地站起来,冲着秦琼一躬到地,“哥哥,小弟刚才是给您开个小小的玩笑。您别往心里去,你不就是要那个灯吗?别人要,我们哥俩还真就不给这个面儿。您要,那没话说,您是当哥哥的,我们是当兄弟的,您这一张嘴,我们只有听从的份儿、遵命的份儿,哪敢不听啊?来啊,把今天抢的那盏灯给拿过来!” “是!”有喽啰兵去取了。 那就在大堂后面呢,还没来得及入库。卢明星、卢明月哥俩抢这么一件宝贝,正在那里欣赏呢,秦琼来了。所以,喽啰兵转身就把这珍珠八宝莲花灯给拿出来了。 卢明月起身,把这灯接在手里,捧到秦琼面前,“叔宝哥哥,您看看是不是这件宝贝?” 秦琼一看,是个黄绫子包。打开包,里面是个小匣子。把小匣子打开,里面装着一匣子珍珠,不光珍珠,还有八种宝石,闪闪发光。用手捏着,上面的有一根银丝做的吊绳。轻轻地往上一提,耳轮中就听见“哗棱棱……”珍珠相撞之声特别悦耳。等把它提起来,是一件珍珠灯!您看,要么奇呀,奇就奇在这里。 卢明星又说了:“叔宝哥哥,是不是这盏灯啊?” “啊,”秦琼赶紧把灯重新放下,冲着二位一拱手,“两位兄弟,不用查了,就是这件宝贝。”秦琼很会说话,我又没见过这盏灯,你既然给我了,我哪能还敢怀疑呀? “哈哈哈……”卢明月把盒子重新扣上,包袱皮给系上,往秦琼手里一放,“叔宝哥哥,您收好了。然后,咱放心喝酒,您看如何呀?” “哎呀,两位兄弟,这这这……这大恩大德,让秦琼怎么报答呀?” “哎,哥哥,您要说报答,把灯带给我留下。怎么?我喊你哥哥,我是你兄弟,你向我索要东西,这理所应当的,这里不存在什么恩不恩的,你不能这么说话!” “对呀。”卢明星也说了,“叔宝哥哥,您千万不要这么说话,咱们是自家兄弟。” 秦琼一听,一拍包裹,“好!那感谢的话,我就不提了!两位兄弟以后如果用得着秦某的地方,尽管开口!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哎呀,行了!叔宝哥哥,要找您,我们就进去了。得了,这事掀篇儿行不行?咱接茬喝酒,可不可以?” 秦琼一看,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那就不要再客气了,赶紧把包袱放在地上,几个人重新坐下,开怀畅饮。 酒席宴上,卢明星、卢明月就问秦琼为何要发配幽州?“我光看我二哥给我们俩捎的信儿,说怎么叔宝哥哥在上党县打伤人命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秦叔宝并没隐瞒,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又给卢氏双雄说了一遍。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哎,哥哥,你就多余打这官司。今天既然到磨盘山了,干脆,我们俩把寨主之位让给哥哥,或者哥哥当大寨主,我们俩当副寨主,您就是磨盘山大头领,吃香的喝辣的,不比到幽州受罪呀?这样一来,还能免去那一百杀威棒啊,何乐不为呢?哥哥,您说呢?” “哎,”秦琼一摆手,“两兄弟,之前单二弟就有这个意思,但是,我拒绝了。怎么?个人原因吧。这话,就不再提了。” “好吧,人各有志,哥哥就是当官的材料,不像我们兄弟一辈子就是当响马、当贼的材料。” 秦琼一听,“二弟,你又给我开玩笑!” “嗡……”一下子大家全乐了。 就这么着,酒席一直吃到按现在钟表来说,下午两三点钟。 秦琼站起来了,“真的不能吃了,他们几个还在树林当中等我呢。我待的时间长了,怕他们担心。二位兄弟,咱就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虽然,两位兄弟不让我说声谢字,但是,我还是从心底谢谢二位兄弟!” 卢明星、卢明月一看留不住秦琼,“好吧,那我们就不强留叔宝哥哥了。但愿叔宝哥哥以后有时间了,再来我们山寨,别忘了我们哥俩就成!” 秦琼说:“岂敢,岂敢!” 简短截说,卢氏双雄又带着喽啰兵吹吹打打把秦琼送下磨盘山。本来两位还想把秦琼一直送到树林。秦琼说了:“行了,树林里有那上官狄,见到两位,你们之间怎么说话呢?” “行了,”卢氏兄弟说:“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去了,省得见面尴尬。” 秦琼又说了:“你们劫上官狄的侍候,把上官狄那宝剑打飞了,是不是你们捡了啊?” “对对对,有宝剑,来,把宝剑拿过来。” 人把宝剑又递给秦琼,秦琼道了声“谢”。这时候,有人把马拉过来。秦琼上了马,捧着宝剑,向卢氏兄弟又拱了拱手,“两位兄弟,咱们后会有期!” “叔宝哥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就这么着,秦琼告别卢氏兄弟,一夹马又回来了。来到密林,都没进树林呢,就见林子里头露出仨脑袋来,焦急地看着官道。 秦琼一看,金甲、童环外带上官狄。怎么?三个人真着急了,秦琼一去不复返呐,这三个人在密林当中一个劲地念佛。尤其,上官狄不住地懊悔,“哎呀!看来看来叔宝兄是被磨盘山的贼人给害了,落入贼手了,或者是……哎呀,都怨我,都怨我呀,就我这事儿把叔宝兄给连累了!”金甲、童环也着急,三个人在密林当中待不住了,全部跑到林子边儿,伸头探脑的在这望着官道。 “哎哟!”一看秦琼来了,把三个人乐坏了,赶紧冲出去,“叔宝哥哥!你,你怎么才回来呀?没出什么事吧?” 秦琼一摆手:“咱们林中说。” 上官狄一看秦琼这个气色,心里就有了八分底儿。来到林子当中,秦琼从褥套里捧出了八宝珍珠莲花灯,递给上官狄,“上官兄弟,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那个八宝珍珠莲花灯?” 上官狄一看,“哎呀!”这包袱皮就是啊。赶紧打开包袱皮,打开里面的匣子,往里一看,“哎呀,正是这宝灯!” 上官狄乐坏了,“噗嗵!”一声就跪倒在秦琼面前,“叔宝兄,您是上官狄的再生父母、重长那爷娘!就冲这个,您到幽州的官司完了!” 第62章 金甲幽州城中访人 第六十二回 金甲幽州城中访人 上官狄看到秦琼果然给自己要来了珍珠八宝莲花灯,感动得无可无不可,泣泪横流,“噗嗵”一声,就跪倒在秦琼面前,直磕响头。“恩公!你就是我的恩公啊!” 秦琼赶紧双手相搀,“上官兄弟,请起,请起!千万不要这样。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要不回来,你也别怪我。我要回来了,你也别谢我。这就是兄弟你的造化呀。” “叔宝哥哥,您千万别这么说。您就是我的造化,您就是我的救星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秦琼说:“感谢的话就不说了。这宝贝是你的不是?” “是。” “是不就完了吗?赶紧拿着。” “哎,好好。”上官狄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把东西包好了,又塞到兜囊之中。 秦琼又把上官狄的剑递给他,说:“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剑?我也给要回来。” “哎呀!”上官狄一看,“哥哥,您真是心细如发呀!连我这宝剑丢了,您都记在心里头,还给我要回来。您真是大好人!难怪别人说山东的秦叔宝是最重义的君子!今日一见,所闻不虚!”上官狄真激动,语无伦次了。 秦琼安慰了了好半天,上官狄才止住激动之情。看看秦琼:“哦,叔宝哥哥。我光顾着我的事儿了。一直没问您。您说什么?打伤人命,发配幽州?这是怎么回事啊?” 秦琼苦笑一声:“这事儿就别提了。总之,人这一生三灾六难,只有想不到的。所有的难,都赶到这一年了。” “哎,叔宝哥哥,您给我说说呀?我好歹也是靠山王王驾千岁身边的副中军,在王爷面前还有三分薄面。您的官司跟我说说,或许小弟你能帮上忙啊。” 他一说这话,金甲、童环听到了。还真是,他是靠山王杨林的副中军。杨林还了得吗?现在,除了当今圣上,在大隋王朝,那说话最算的、谁也不敢惹的,就得说这靠山王杨林老王爷了。如果靠山王,能够从中施以援手,叔宝哥哥,案子就没了。“叔宝哥哥,您就说说吧?” 秦琼一看:“好吧,那我就说说吧。”简单地又把事情经过讲述一遍。当然了,这里面什么单雄信呢、响马呀……,这些东西,全都给掩盖住了。大致脉络讲述一遍。就说:“我就这么着误伤人命,判了两年徒刑,发配幽州。” 金甲、童环在旁边做补充:“到幽州倒没关系,两年一晃就过。但问题是,谁都知道,幽州燕王罗艺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过去的配军都要打一百杀威棒。我们就怕哥哥受不了这一百杀威棒之苦。为此,我们也是为难。” “哦……”上官狄点点头,“哥哥,您放心。小弟往前走,找到一个馆驿,我赶紧修书一封,让人拿着这封信遘奔莱州,呈交给靠山王老王爷。让老王爷给这燕王罗艺写封信,一定免去哥哥的罪名。哥哥的官司就算完了。老王爷一句话的事。但是,这一来一往也消耗时日,就不知道能不能赶在哥哥到达幽州前把这信送来。如果送不来,这一百杀威棒怎么免?哎呀……小弟这,这可没主意了。” 秦琼一看,上官狄确实一片至诚,微微一笑表示安慰,“贤弟,你就不用为我的事操心了。人命自有天定。再说了,在幽州,我们也有朋友。到那里托朋友求帮助,我想这一百杀威棒也不成问题。”说到这里,秦琼一看天,“呦!兄弟。你看,天色不早了。你带着宝物行夜路,可太危险了,你赶紧骑马走吧。赶到下面的县城庄镇,你也好今天打尖住店。” “唉!”上官狄觉得自己没能帮助秦琼,心里还真有点过意不去。但一看天,也是。太阳确实开始往西去了,不能不走了。“好吧。叔宝哥哥,您慢点走。啊,慢点儿往幽州赶。等我的信,等到老王爷给燕王发信。到那个时候,您再赶奔幽州。” 秦琼乐了:“这不行啊。解押是有期限的。到期不至,我这不是罪上加罪吗?” “哎呀,老王爷的书信到了,什么期限不期限?您就听我的没错!” “啊,啊,是,是是……好好好……”秦琼随口敷衍。心里话:“那万一老王爷的书信到不了?万一老王爷书信到得了,但燕王罗艺不买他的账。我再误了期限。那一定罪上加罪。我们就更不好办了。听人家这么一说。我呢,顺嘴答音也就行了。别往心里去。”所以,秦琼就是不住的“哎”,然后催促上官狄赶紧上路。 上官狄也看出来了,秦琼这个人。是一个只为他人忙、不为自己想的人。心说话:“人家没往心里去,也可以说半信半疑。因为自己没有办出这事儿。”上官狄暗自下决心:“叔宝哥哥,您就看好吧!我上官狄是什么人?我不是个忘恩负义人。我是一个知恩图报、投桃报李之人。您就等着吧。您对我这么好?我未来绝对负不了你!我现在说什么也没有。我要以行动让你瞧瞧我上官狄是何许人也!”上官狄暗下决心,就不再说什么了。飞身上马,冲秦琼一拱手:“叔宝哥哥,小弟就此告辞了!” 秦琼一张手:“慢着,我突然间又想起个事儿。” “哦?叔宝哥哥,还有什么事情?” “你再往长安,这一路上,倒也不近的。很多地方也得走荒山野岭。万一你再碰到绿林豪杰,怎么办呢?” 上官狄苦笑一声,“叔宝哥哥,唉!如果再碰到,那就是我上官狄的命了。我能打就跟他们打,能斗就跟他们斗,能跑我就跑了。真的说又被他们拿住了,那小弟也只能认命了。” 秦琼一笑,“贤弟,不要这么悲观。这么着吧,我虽然身在衙门。但是,抓差办案这么多年。绿林道上倒是也有一些朋友。你稍候片刻。”说着,秦琼打开包裹,由打里面掏出一个小小的桃木牌来。 这桃木牌是什么东西?这是一道绿林令。这个东西只有单雄信手里有。单雄信那是天下绿林界的总瓢把子,他手里有绿林令。接到这个令,就如同单雄信亲临当场了。就跟皇王圣旨、尚方宝剑差不多少。秦琼离开上党县的时候,单雄信把这个交给秦琼了。告诉秦琼:“你拿着这个,无论走到哪里,只要遇到响马、遇到绿林界的朋友。有什么难事?你就把它拿出来。然后告诉他,你秦琼是我单雄信最好的朋友。他们见到此令,就如同见到单雄信一般。无论什么事,都能迎刃而解?就给秦琼了。秦琼就放包裹里头了。这个时候,他给拿出来了。把这道令就交到了上官狄手里。“贤弟,这东西你拿好了。” 上官狄接过一看,“叔宝哥哥。这是什么东西?” “这可是件宝贝呀。你拿上它,就不会有绿林强人再敢拦你了。如果有人敢拦你。您不用跟他们动手,就把这东西拿出来,然后告诉他们:这东西是单雄信单二员外最好的朋友秦叔宝给您的。您跟秦叔宝是铁哥们儿。他们看到后会自动放行。” “哎!”上官狄一看。“好家伙,这玩意儿是尚方宝剑呢!能够全国通用啊?” “当然了,你把它放好咯。它的价值,丝毫不亚于你那个珍珠八宝莲花灯。等到办完事儿,咱们再见面的时候,你再把它还给我。” “哎呀!”上官狄又激动了,“叔宝哥哥。咱们萍水相逢。您、您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秦琼一摆手:“上官兄弟,谁让咱是老乡呢?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如此相见就是缘分呐。行了,咱们不多说了。拿着它,登程上路去吧!” 上官狄非常感动,心说话:“秦琼,世界上最大的好人!这个朋友,我上官狄交定了!”又冲着秦琼一拱手:“叔宝哥哥,咱们后会有期!您慢点走,等老王爷的信!” “好好好……”秦琼又是顺嘴答音儿。 就这么着,上官狄一拍马,他走了。 金甲、童环一看,“哥哥,您真够义气!那块令牌,单二员外给过谁呀?谁都没给过!那哪能轻易地给人呢?有那块令牌,就可以调动天下绿林的豪杰呀,愿意造反都可以。单二哥这是跟您关系太铁了,才把这东西给您了。结果,您呢?好家伙,就给这么一个萍水相逢之人了。您等于把您的护身符给人家了。” 秦琼一笑,“行了,反正这东西呀在我身上也没什么用处。不如交给能用它的人。行了,两位兄弟。咱们在这里将近耽误一天时间了,赶紧赶路吧。” 金甲、童环说:“再往前走不就是磨盘山了吗?您还上山?” 秦琼说:“两位兄弟,你们的意思呢?你们如果想住在山上,那我就带着你们俩上山。” “不……”金甲、童环一卜楞脑袋,“怎么着我们也是官人啊。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还是避避嫌吧。” “那行吧,”秦琼说:“既然这样,咱们就绕一道,咱就不必再骚扰人家了。” 就这么着,秦琼带着金甲、童环走出密林,然后走过了磨盘山,并没打扰,继续往前走,直奔幽州去了。 一路之上,金甲、童环跟着秦琼,见到秦琼的为人,更是非常佩服。尤其是见秦琼不管在什么地方打尖住店,每天,一定是早早起床。干吗?找块空地打打拳、踢踢腿。这叫拳不离手、曲不离口。金甲、童环一看,人家秦琼的功夫真高。无愧是神拳太保啊!这两位也有功夫,平常也爱打拳踢腿的。看到秦琼的功夫这么高。两人就来求秦琼:“叔宝哥哥,您看您,武术那么好。能不能提拔提拔我们俩,教教我们俩三招两式的,也让我们这武功提升提升。”求秦琼了,秦琼不能拒绝呀?于是一路行来。秦琼没少指点金甲、童环两个人的功夫。无形当中,俩人功夫比之前要高上一截子。这人一有能耐了,手就痒痒了。“哎呀!”金甲、童环天天琢磨:“你说说,我们现在跟着武术大家秦琼。我们这功夫也长了一大截子,那跟原来不能同日而语了。可惜呀,可惜什么呢?可惜没地方施展施展。没有人能够陪我们过过招。光我们哥儿俩过招,那中间都留着情呢。这最好跟谁比试比试?谁能跟我们打一架呢?来验证验证我们的功夫到底有多高。”这两位心里直痒痒,天天憋着跟人打架。你想得好得了吗? 简短截说,两个人和秦琼,这一天,就来到了幽州城。 幽州城在当时北方也是座大都市,非常热闹繁华。尤其街面上,经常出现一些胡人。因为幽州跟北方临近,是个多民族聚集之地。这满街上的胡人不在少数。各种肤色、各色眼睛的人在路上是络绎不绝。秦琼到这里都看花眼了,金甲、童环也是头一次来到幽州。“哎呦,原来,都没有人往这儿流放。谁往这鬼门关来呀?我们也没机会来到幽州。还以为此地是个边境荒僻之地。今天这么一看,不然!被这燕王治理地井井有序、热闹非凡。做买做卖……哎呦!这什么玩意儿?我们这次回去一定得给家里带点幽州的土特产!” 三个人到幽州就找了一家悦来客栈住下。客栈掌柜的也不知道这三位什么身份。为什么?当差的没穿官衣儿,囚犯没穿囚服。那个年代也不往脸上刺字。所以,人家也看不出秦琼是位发配的配军。一看秦琼一副英雄气概。还以为金甲、童环是秦琼的跟班打杂的呢。热情相迎。 迎进悦来客栈,住好了。现在这里歇息一日。第二天一早。金甲、童环就向这掌柜的打听。打听什么呢?打听“燕王府长史大人张公瑾住在什么地方?” 掌柜一听,“张公瑾张大人,那是名人啊!您呢,由打我们的客栈出去,一直往北走,走过有五个路口,那个地方有个棋盘大街,往右边一拐,中间就是燕王府。燕王府西边,这是府右大街。沿着府右大街往北走,路西的第三条巷子进去。第一个府门大院,那就是张大人的府邸。再往西,另外一个大院,是白显道白大人、副长史他们家。” 金甲、童环一听,左拐、右拐,哎呀,太麻烦了!那年代也没什么电子地图、卫星导航。这玩意万一没迷路怎么办呢?“这么着,掌柜的,您看你们饭店有没有那些闲在的伙计没什么事儿。陪着我们走一趟,怎么样?带着我们啊。不白走,我们给小费!”说着话,掏出二两纹银。“这是带路费,怎么样?” “唉哟!”掌柜的一听,带个路,二两银子!这两位出手够阔绰的。是啊,人家带着一百两银子。到现在花的还剩六十多两。省这个钱干吗?反正都是单雄信给的。“行!行!行!没问题!没问题!”有钱还不赚呢?赶紧找个店小二,“带着两位客爷去张公瑾张大人他们家,听见没有?” “好嘞!两位爷,请吧!” 为什么找张公瑾呢?给张公瑾送信。叔宝哥哥来了,您那里斡旋的怎么样了?这一百杀威棒能不能免?有什么主意,有什么办法?得问问张公瑾。 秦琼为什么不去?秦琼是个犯人。现在没戴枷,少在幽州露面。你知道被谁看见了?万一这人是燕王身边的人,回头在燕王大堂见了秦琼——我见过!在街上没带枷!怎么回事?这不是找麻烦吗?少出去。“您在家等着。我们把这事儿给跑利索了。您再出头。”秦琼也明白,就在悦来客栈等。金甲、童环两个人就跟着小伙计去找张公瑾。 简短截说,小伙子带着两个人就来到府右街,找到了张公瑾的府邸。 张公瑾身为王爷府的长史,那也了不得,有看门的。两个人一登台阶,看门的就发现了。 “站住!二位找谁呀?” “我们特地来拜见长史张大人。我叫金甲,他叫童环,是从山西潞州上党县来的公差。麻烦您通禀一声张大人,就知道了,我们早有书信往来。” “哦,是这样啊。对不起两位,张大人不在家。” “哦?张大人哪去了?” “可能你们不知道吧?最近,老王爷在幽州城南土地庙前搭了一座擂台,叫做幽州北平擂。这座擂台的总负责人就是我们家长史老爷。他每天早晨办完公,准去擂台那边看看。现在这个点儿。眼看到晌午头了,他一定又去擂台了。您去擂台那里找找他?不然的话,您晚上再来?” 金甲、童环两人一听,什么?有擂台!王爷恩准的擂台。“这是比试什么呢?” 张府门人说:“王爷最近看上一个人,此人叫史大奈。王爷有心提拔他。但是,由于这个人原来是位胡人战俘。那王爷想提拔他做副中军。但是,有人不同意。王爷为了堵住别人的口。于是,立擂一百天。让这史大奈在上面打擂。谁有能耐都可以上台打擂。打得过史大奈,你当副中军。打不过史大奈,一百天,人家史大奈就做这个副中军。这掐指一算,今天怎么那么巧?正好是第一百天。也就是说,今天如果再没有人能够打破史大奈。人家史大奈就当副中军了。可以说,这次擂台成为了我们幽州一景啊。这一百天,土地庙那边热闹非凡,老百姓都往那儿跑了。做买做卖的全在那个地方。你出去随便找人一打听,就能找到。” “哦……嘿呀!”金甲、童环心说话,“我们手正痒痒呢,没想到这里有擂台。我们何不上台打擂夺中军!” 第63章 燕王选才百日立擂 第六十三回 燕王选才百日立擂 金甲、童环两位解差一到幽州就先去找长十张公瑾,因为手里拿着单雄信给张公瑾的一封书信呢,到这里就得依靠张公瑾把秦琼的那一百杀威棒给免了。找店小二带路,来到张公瑾府上一问。守门的说了:“说张大人不在府上。每天这个时候,准到城南土地庙前。那里搭了一座幽州北平擂。张长史是这次擂台的总负责。他准过去坐镇。你们要是有急事,到那个地方准能找到他。” 金甲、童环一听有擂台。这两个人俩眼直放光。怎么?我们说了?这一路之上,金甲、童环跟着秦琼学了不少的拳脚。就觉得自己的能耐长一大截子。练武之人都有这样一个毛病。武术练到一定程度,手心发痒,都想跟人较量较量,炫一炫自己的能耐。这两位爷也是如此。平常找不到打架对手,一听这里有个擂台。“哎哟!这擂台谁都能上吗?” “当然了,谁都能上,只要你觉得不含糊的,都可以登台打擂。只要打过这个史大奈,你就能够成为爷驾的副中军。” 两个人一听,心里更开花了。怎么?能打过的擂主,我们就有可能在燕王罗艺手下当副中军。太好了!反正我们现在都没有成亲,家里就一个。在哪儿混饭吃不是混饭吃啊?如果能到燕王罗艺驾下当副中军,比我们现在在上党县当班头,那高得多得多呀,挣钱也多呀。 “哎呀,太好了!那擂台怎么走呢?” “你要去,顺大街一直往南走,再沿路打听就行了。因为那个地方现在成为了幽州最繁华的地段了。很多做买、做卖的都往那个地方去。” “好嘞!好嘞!”两人心里想:“反正我们有店小二带路。那我们就看看去吧。”于是,俩人下了台阶。 店小二就在巷子口等着呢,人家办事儿,他不能跟着去啊。一看,两个人这么快就回来了。“两位爷,事儿办完了?” “没找到人。” “怎么?” “人没在家。说在南城的土地庙前擂台那里呢?你可知道擂台怎么走?” “知道啊,”小二说:“那个地方我常去,可热闹了。” “那太好了。你带我们俩到擂台那里。”说着话,金甲一伸手,从怀里摸出来一小锭银子,大概有个四五钱,往小二手里一塞。“这个就算这一次你的领路费用!” “哎呦,您刚才不是给过掌柜的了吗?” “那是给他的。给他,他不一定给你。这是专门赏你的,你自己揣起来就行了。” “哎!哟哟,多谢两位爷,多谢两位爷!随我来、随我来……”小二高兴了,带着两个人往南走。 这一路之上,金甲、童环就问他:“刚才那张府门人说这擂台的擂主是一个什么战俘?哎,这到底怎么回事呢?” “是这么回事啊?这个擂主现在叫史大奈。其实,人家原名不叫史大奈。他是胡人,是突厥人。而且,还是突厥的王族。就是人家在突厥那边的姓啊还挺显赫的。姓‘阿史那’。他的原名叫阿史那大奈。那不是突厥老是跟咱们打仗吗?又打不过咱们。结果,有一次打仗,就被燕王罗艺 把他们给打败了,俘虏了不少人。其中,就有这位阿史那大奈。这个阿史那大奈,按理说是突厥的王室。但是,好像他们里面也分帮分派的。他的一支在突厥那边不得吃、不得喝,老是被人家压迫。于是,他这一支老想着往南跑,想跑咱大隋来。所以,打仗的时候也不真心实意打,就被咱们给俘虏了。后来,老王爷有一次巡视俘虏营,就发现他了。就见那个阿史那大奈,人高力大,武艺出众。而且,非常朴实憨厚。老王爷就喜欢上他了。就把他从战俘营中给带回来了,带在身边。经过一年多的考核。老王爷觉得这位阿史那大奈是个将才,而且为人处事也比较朴实、比较厚道。老王爷最喜欢这种人呢。于是,老王爷就打算把他提拔成副中军。按说,原来在我们幽州,老王爷那一支笔呀!金口玉言啊。说提拔谁就提拔谁呀。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朝廷任命了两个官员,一个做了幽州刺史,一个是幽州司马,两个人还兼着幽州的兵马副元帅。这俩人一个叫王威,一个叫高君雅。您别看俩人听起来好像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其实人家俩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只不过,一个随了父姓,一个随了母姓。其实,人家是血缘关系的同胞兄弟。朝廷给派到这里,名义上帮着老王爷掌管幽州二十万兵马。其实,谁都明白,这不就是朝廷派来监视老王爷的吗?虽然这两位手里的权力不大。老王爷也不可能放给他们权。但是,他们处处爱跟老王爷作对。就拿老王爷要提拔这阿史那大奈,他们两个人就不愿意。说这是异族啊,异族之人,其心必异!他又是一个战犯。怎能把他提为副中军呢?朝廷从未有先例啊。这两位大帅一阻拦,老王爷也不好明着反驳。那怎么办呢?老王爷就选了一个折中的方法,说:‘这么着吧,在土地庙前立一个幽州北平擂,让这阿史那大奈做擂主。天下只要会武的,你认为自己能力强的,都可以上台打擂,大战这位阿史那大奈。如果,你的能耐比着阿史那大奈还强,那么副中军就给你了。如果,你打不过阿史那大奈。人家立擂有期限,一百天。一百天后,没人打得过阿史那大奈。就证明人家阿史那大奈有这能力坐副中军,副中军自然就给人家了。老王提出这么一个方案,那两位大帅就不能再阻拦了,没道理了。于是,点头同意。就这么着,在南城土地庙前就搭了一座大擂台。让阿史那大奈当擂主,在那儿打擂。老王爷专门地把阿史那大奈召到身边,就告诉他了,说:‘你现在无论怎样,是个胡人。你听你的名字——阿史那大奈,那就不是汉人的名字。那么很多的老百姓对你是有敌意的。没有敌意的,也可能因为你是异族,老百姓。也觉得外道。那既然你现在想着进入大隋,不再回去了,就成为大隋的子民了。你就不如改一个汉名。这么一来,你的长相,人家看不出来什么。一听你的名字又是汉人的名字,那就省得人家对你有看法了。’阿史那大奈当时就说了:‘王驾千岁,那我应该起一个什么汉名呢?’老王爷说:‘你原名叫阿史那大奈,太长了,干脆你的名字还不变,叫大奈,但你改个姓,你不姓阿史那吗?这个“阿”做这个姓的汉民也没多少,用“那”字作姓的也不常见。但是,用“史”字做姓的,那是非常常见的。干脆,“阿史那”你就变一个字得了,变成“史”字吧,你以后就别叫阿史那大奈了,你叫史大奈吧!’阿史那大奈一听,非常高兴,‘那妥了,以后我就叫史大奈。’老王爷说:‘你立擂也用史大奈名字。’现在的擂主叫史大奈就是从这儿来的。” “哦……”金甲、童环一听明白了,“那这位厉害不厉害?” “厉害,厉害啊!双臂一晃,力有千斤,膂力过人,而且武艺精湛!这个人的身材也高,您想,胡人呢,膀奓腰圆跟大狗熊似的。尤其这位肚子特别大,就这位肚子,往里扔仨西瓜,谁不带挨着谁的,就那么大个儿。所以,立擂没两天,老百姓就给他送个外号,叫‘大肚子天王’。那为了招揽更多的人上台打擂,为了不让他把副中军官夺去。王威、高君雅这两位大帅还出主意,就张出告示来,晓谕天下:只要是上台打擂者。打史大奈一拳,奖五两纹银;踢史大奈一腿,给十两银子。” “啊?”金甲、童环一听,“什么?打一拳给五两,踢一腿给十两。这要是上台‘噼里啪啦’把这史大奈胖揍一顿,这得挣多少两银子?” “说的是啊。大家伙都觉得是挣银子、挣钱太快了、太容易了。所以,刚开始的时候,还真有那些武术大家、那天下的英雄登台比试。嘿嘿,别说打人多少拳、踢多少腿了。一拳不拳!所有上台的,在史大奈面前都走不过十回合,就被这史大奈要么打倒在地,要么一脚给踢到擂台下面去了。开始几日,还有人上台打擂。过了十天之后,那几乎没人上台了。每天,史大奈在这里露个面儿,问一遍:‘有没有人上台?’没有人上台,人家在台后面一待。你愿意上台标名挂号。不愿意上台,一天就过去了。这不是,一眨眼的功夫,今天就是一百天了。也就是说,在今天下午这擂台就散了。如果再没有人打过史大奈,人家史大奈就得了副中军了。” “哦……”金甲、童环互相看看。“你说我们来得多巧吧,啊?这要是明天才知道的话,还就晚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你说咱哥们儿多走运!咱要是上台,把这史大奈打服了。咱不就成了王驾面前副中军官了吗?这不比现在的官职啊?即便是,咱当不了副中军官。在上台。还不能摸他史大奈一下子?打一拳五两银子,踢一脚十两银子。咱上台,起码就咱现在的功夫,在咱叔宝哥哥调教之下,比过去那武艺长了一大截子啊。估计现在天底下,除了咱们的叔宝哥哥,能够打得过咱俩的人,寥寥无几。上台跟史大奈一比试,怎么还不得打史大奈几拳、踢他几脚啊?那不就得挣个百八十两银子呀?虽说现在,有咱们单二哥给咱的银子。但是,毕竟是拿人家手短呢。哪有自己挣的银子花着舒坦呢?这一上台,挣他个百十八两,扛着银子,咱回去了,多光彩!回家咱就说:在幽州城咱打过擂,把那擂主打了几十下。我们得这么多钱,在朋友面前也好吹牛啊……”这俩人越想越美呀,“赶紧,赶紧的,赶紧的……” “怎么?” “赶紧带我们去看打擂的。” 这俩人光想打擂了,就把送信这茬给忘了。那店小二赶紧前头加快了脚步。 简短截说,三个人就来到了城南土地庙了。到这一看,嚯!确实这里做买做卖、五行八作是络绎不绝呀。卖葱的、卖蒜的、卖米的、卖面的、挑挑儿的、担担儿的、卖大力丸的、算卦的……各行各业的人是纷纷杂杂。 店小二用手一指:“看见没?前面那座庙就是土地庙。转过去,就是擂台啊。” 两个人一看,这土地庙,你别说,还真不小,三间大殿,还带院儿呢。三个人从土地庙院墙经过,绕过去,土地庙山门外边,坐北朝南,立着一座大擂台。擂台之前,熙熙攘攘、人头攒动。三人绕到擂台的正对面,一看擂台。这座擂台高有一丈二十。两边有梯子。你飞身上不了擂台,可以登着梯子往上走。上面高搭天棚三丈六。整座台子,用黄土夯成的,非常结实。有着三尺多高的一跨栏。两旁立着两根大柱子,上面贴着一幅对联。上联写:“脚踢南山斑斓虎”;下联配:“拳打北海紫鳞龙”。横批:“比武夺帅”。整个台子披红挂彩。当然了,这披的红挂的彩,可能天长日久、风吹雨打,都变了色儿了,显得很陈旧。但这个气势是非常足的。往台上看,台分上场门、下场门,后面还有后台,跟个演戏的台子差不多少。后台可能是史大奈他们休息的地方,前面是打擂的地方。擂台左右放着兵器架子,上面插满了兵器。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镗镰槊棒、鞭锏锤抓……应有尽有。正中央墙上,写了一大大的“擂”字。下面放着一个条案。条案之上有一个大笸箩。笸箩里头,堆着一座小银山儿——用那银块子、银元宝堆的那么个小银山儿。 小二用手一指:“看见没?那笸箩里的银子就是给打擂台的人预备的。上台打擂,打一拳给五两,踢一脚给十两。自从打擂开始到今天马上结束了,嘿嘿,那笸箩里的银子就没有人动过。” “哦……”金甲、童环,你看我、我看你面带笑意。“没人动过呀?太好了。怎么?全给我们留的!跟那摸奖券儿似的。这奖池里越积越多,最后,我们一把拿走!”两个人想得挺美。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听到了后台一棒锣响,“哐……”这一打锣,“呜噜,呜噜噜……”怎么?台下的老百姓全涌到台口去了,“哎,打擂了!打擂了……”这么一挤,那三个人没做防备,就把这三个人给挤散了。小二被挤一边儿去了。金甲、童环两个人挨在一起,被挤到另外一边。 两人就问身边老百姓:“这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马上开擂了!” “现在,临近中午了,怎么才开擂呀?” “你们不知道啊。这擂台摆到今天,最后一天了!刚开始摆的时候,还有人上台打擂。一天,老是这擂台下面围得都是人。十天过后,谁也打不过这个大肚子天王史大奈。所以,都没人上台了。那么,人家台上的也不能老站着呀。人家也是有人过来标名挂号要打擂,人家就出来。没有人标名挂号,半个时辰出来一次,问一问,让一让:‘有没有人上台打擂?’如果有人上台,人家也开擂。没人上台呢,人家就转身回去。再等半个时辰,人家再出来。这不是,现在已经午时了,人家准时开午时的擂。” “哦……”两个人明白了,那瞅瞅吧。 就见擂台的上场门“欻!”蓝布门帘一挑,由打上场门“噔噔……”就走上台来一位彪形大汉。 金甲、童环一看,呦!就见这大汉,平顶身高过丈,膀奓三旬,虎背熊腰。往头上看,光头没戴帽子。这脑袋上一根毛都没有。怎么?秃瓢儿!铮明瓦亮!一个大肉球脑袋,肉棱子眉毛,金鱼眼往外努着,翻翻鼻孔,大嘴叉子厚嘴唇,还有两个爆牙往外支愣着。满脸的络腮红胡子。一看,还真不像中原人。尤其这位大肚子,好家伙,这人自己都摸不到自己肚脐眼啊。肚子就那么大,这里面肯定都是脂肪。这位也不减肥,一上台,忽闪!忽闪!忽闪!震得台直摇晃。 一见这人出来,台下老百姓,有鼓掌的,有喝彩的,有欢呼的,有吹口哨的……看来,对台上这位是非常熟悉。 金甲、童环一看这位打扮、这位的状态,尤其那大肚子,明白了。甭问!这位就是大肚子天王史大奈,擂主! 就见这位,往台上一站,朝着老百姓环视一圈。然后,抱拳又作了一圈儿揖,“各位父老乡亲!辛苦!辛苦!辛苦……先哈哈哈……哎呀。这天也热了,也到晌午头儿了。没想到,还是这么多的人呢?看来众位也够捧场的。今天是立擂的第一百天!按照规定,过了午时,再没有人上台打擂,我们这擂台就要结束了。明天这座擂台就要拆了。说我再有能耐,再想登台打擂,打一拳给五两,踢一脚给十两,挣这银子。嘿嘿!明天可就挣不着了。各位,今天是最后的机会。谁上台打擂!” 第64章 兄弟打擂二人赚钱 第六十四回 兄弟打擂二人赚钱 幽州北平擂,立擂一百天。金甲、童环赶得真好,赶到最后一天的最后一个时辰。人家说得明白,午时如果再没人打擂,过了午时,擂台就结束了。 就见台上这位大肚汉,说到这里,嘿嘿一乐:“嘿嘿。各位父老乡亲。这一百天呢?也有不少人上台打擂,也都是看着这银子。大家也都瞧见了。你有这个能耐,你上台打。你如果没这个能耐,最好也别找丢人。天底下没那么好的便宜事儿。前车之鉴,上台多少英雄好汉,全被我踹下去了。摔个鼻青脸肿,银子没挣到手,回到家里,还得搭医药费。所以,要上台打擂,我们欢迎。但是,各位也得有自知之明。别找难堪哟。哎,哎,各位!我又上来了。问问大家伙:有没有人上台打擂?有没有人敢比试比试?。要有的话,抓紧时间上台。过了这一个时辰,可就没机会了。再想挣钱?您到别处挣去,这个地方可没有了。有没有人上台?有没有英雄?有没有要打擂的?啊?唉呀,我看,跟上个时辰差不多少。那既然没有,各位啊,那我就回去了?再接茬喝茶水等一下。等到午时过了,我们就正式宣布副中军的任命了!”这位说着话,挺乐。一转身刚想走。 金甲、童环忍不住了。好家伙,这么好的机会,能让他走?幸亏我们及时赶到。晚来一个时辰,这银子就不是我们的了。“兄弟,咱上吧?”本来俩人这些天手脚就痒痒,今天看到这个机会了,能不上吗?大吼一声。“啊,你先别走,我们来了!”分人群,“噔噔噔……”就来到了台口梯子前。两个人纵身上不了擂台,一丈二尺高的擂台,哪能蹦得上去呀?顺着这梯子,“噔噔噔……”就登上擂台,“噌!”一纵身,这俩人就纵到了擂台之上。“站住!别走!打擂的要银子来了!”这俩人也真有出息,上擂台把心里话说出来来了。 再说,擂台之上那个大胖子,一听后面有人叫。“嗯?”一转身,还没有看明白呢。金甲一个箭步就冲过去了。左手一晃,右手就是一拳通天炮,“着拳!”“啪!”台上这位一点防备都没有。反应速度也比较迟钝。结果让金甲这一拳正揍在鼻子上。这鼻梁子是最怕打的,只要是一击中了,马上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下来,什么都看不见了。随着一拳正中鼻梁子,那位“哎呀!”用手一捂鼻粱身子往下一蹲,当时痛苦难言。 “嘿!”金甲高兴了,“五两了!”“邦!”一抬腿,给这位又来了一脚。这一脚把这位整个?翻了,“咕噜!”仰面就给踹倒了。“十两了!” 童环在后面一看,“给我留点,哥哥!这笸箩里没多少银子呀!我也来揍他!”也过来了,一抬腿,“咣!咣!”就给了两脚,“十两!二十两!” 金甲一看,别价!虽然拿脚踢,踢脚给十两。但踢脚的速度哪有拳揍的速度快呀?我揍四拳,你两脚没踢出去呢。还是打拳划算!想到这里,“呜……”一个饿虎扑食,就扑倒在胖子身上,把胖子往哪儿一起,抡拳照着胖子头上、脸上身上就开始揍了,一边揍,一边喊:“十两!十五!二十!二十五!三十……”“哎呀!哎呀……” 金甲在这儿抡拳揍,童环一看,那我也得凑热闹。这位抬脚就踢,往这胖子屁股上、大腿根儿上就踢开了,一边踢,也是一边喊:“三十两!四十两!五十两……”“噼里啪啦!” “哎呦!救命!救命!救命……”打得这胖子在那里是哭爹喊娘。台下老百姓“呜……”全乱了,议论纷纷。 金甲、童环心说:“这下可算捞着了!我们原以为上台还得费工夫,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不抗揍,上台就被打倒在地了,这一会儿工夫,我已经揍了得有二百多两银子了!” “我揣得也不少了!” “接着揍!” “噼啪!噼啪!”这一揍,那人当时没气儿了。怎么?被突如其来的乱拳乱脚给打晕了。这金甲、童环,衙门口班头出身。跟秦琼又学了这么多天的功夫。本身就有功夫基础。这一拳揍下去,那比一般的打架斗殴的那拳要厉害,多呀。这人受得了受不了?这一顿胖揍给这人打成紫葫芦了。怎么?脸上乌眼青,都发紫了。看得老百姓也跟着不断地起哄喝倒彩,也不知给谁喝倒彩呢? 两人正打得欢,忽然间就听见上场门门帘后面一声怒吼:“啊——呔!住手!”这一嗓子。就如同晴天打了一个闷雷似的,“喀啦!”一下子,震得这擂台“喤喤喤……”晃三晃、摇三摇。由打天蓬往下直落老土。台下围观的老百姓顿时也鸦雀无声了,“有人出来了,出来了!出来了!”“吧嗒!”门帘儿一挑,由打上场门又走出一位彪形大汉。就见这位那个子比挨打这位还得高出半头去。头似麦斗,眼赛铜铃,肩宽背厚、虎背熊腰。往脸上看,一张大饼子脸,两道肉杠的眉毛,跟那挨打的差不多少。眼窝深陷,但是,眼睛特别大,就跟着乒乓球差不多少。狮子鼻子、方海阔口。满脸扎里扎沙络腮胡子。一对大招风耳,压耳的毫毛有一拃多长,由打耳朵眼儿里拧着劲儿往上长,真如同抓笔相仿。浑身上下的肤色发黑发紫,是个大紫胖子。这位爷是一个大肚子,那比台上挨打那位肚子还得大。往台上一走,肚子“嗡嗡”直颤抖。脚一伸出来,按现在尺码来说。怎么着也得四十八号的大鞋。把那鞋扒下来,倒上水,能养活金鱼。这位也长得太凶恶了。尤其现在是满脸怒气。来到台上,用手一点,金甲、童环,“啊,呔!哪里来的狂徒,敢再此撒野!” “哎……”金甲、童环就觉得耳台子一声炸雷,把拳脚停住了。回过头来一看,怎么又上来一大个子呀? 俩人一愣的工夫,这个子用手点指:“还不赶紧把人放了!敢在此行凶,尔等该当何罪?你们是什么人派来的?” 他一问这话,金甲、童环也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一看,胯下这位大胖子都没气儿了,都给打成烂葫芦了。两个人一看,别打了,再打,把人打死了,不值当的。为了挣钱,跟人家又没仇,又没怨言,干吗把人打死?而且,这位还是王爷比较喜欢的人才。咱们把王爷爱的人才给打死了,咱就惹事儿了。打成这样就行了。 “兄弟,你打了多少两银子?” “哎呦,我刚才算了算,我踢了他得二十八腿。打得拳,我刚才数了数,得第三十八拳。一拳五两银子,三十八拳,五八四十,三五一十五,就是一百九十两银子。二十八腿,那就是两百八十两银子。二百八加一百九……呵!我挣了四百七十两银子!” “嗨!兄弟,要么说,你就没哥哥我聪明。你抬腿踢多费事儿?你踢一腿,我四拳揍上去了。我刚才数了数。我光揍他,我揍了八十二拳的。二八一十,五八四十,那就是四百一十两银子。我还踢了十八腿呢。十八题是一百八十两银子。四百一十加一百八……我挣了五百九,我比你多!” 这两位跑这儿算账来了。那位大汉一听就生气了,“哎!你们算什么账呢?” “唉哟!”金甲、童环站起来,一看这条大汉。“甭问,这是兑银子的!行了。刚才我们算了账,你也听到了。揍他多少拳,踢他多少腿,我们哥俩算得清清楚楚。台下老百姓也都能作证。我赚了五百九十两银子,我这兄弟挣了四百七十两银子。加起来一千零六十两银子。而且,擂主被我们哥俩打趴下了。我们赢了!这副中军该给我们谁?你们再考虑。咱先把这一千零六十两银子兑喽。这笸箩锣里够不够?不够,赶紧搬银子。我马上带走!” “啊?”大汉一听,气得鼻子差点没歪了,“你们俩失心疯,是不是?想发财想迷了!到这儿来挣银子来了。我们凭什么给你们银子呀?” “哎!这就不对了啊。你这是不是幽州北平擂?” “不错!是幽州北平擂。” “那你们这里规矩,是不是上台打一拳给五两银,踢一脚给十两银子?” “你疯了?打谁一拳给五两银子?踢谁一脚给十两银子?哦,到台上,打一拳就五两,踢一脚就七两。那天底下会打算、会踢脚的全上台了!你这拳脚得打在擂主史大奈身上,才能给你们兑银子!” “啊,对呀!我们刚才打的就是史大奈啊。” “呸!说你们俩失心疯,你们还真失心疯啊。史大奈是谁你们见过吗?” “我……啊?啊,我,我,我们没见过。是谁?这不,不是他呀?” 这大汉拿手一指自己的鼻子:“我,才是史大奈!” “啊?啊!”金甲、童环一听傻了,回头看看地上的那烂葫芦。“哎,那,那他是谁呀?” “他是擂台主持人,我的徒弟,小肚子天王徐大愣!” “我……啊啊?”金甲、童环一对视,“合着——打错了?” 把这史大奈给气得呀,“你们两位,是不是受人指使,看着擂台快结束了。来这里寻衅捣乱呢?” 史大奈为什么问这句话呢?因为史大奈知道,按理说,自己当副中军,老王爷一句话就行了。但是两位副元帅王威、高君雅从中作梗,就非不让自己当。老王爷这才折衷想这么个主意,立擂百日,能打倒我的当副中军,打不倒我的,那我就当副中军。立擂开始,很多上台打擂的。老王爷后来都托人调查了。都是这两位副帅的亲信,或者是两位副帅找的人。他们想把副中军夺到手,增加他们的力量。就不想把这副中军给我。所以,老王爷告诉我:‘遇到这种打擂的。不让我客气。往死里打!打死勿论!’反正开擂的时候,也讲了规矩了,只要上台了打死了勿论!以此来震慑这两位副帅,保住我的副中军之位。所以,后来我在台上就不客气了,只要上台,我一定往死里打。打了十来天,就没人敢上台了。那后面的日子,过得就非常得舒服。没想到临了临了,还有最后一个时辰,来这么两位。上台不由分说把我的徒弟按倒在地“乒乓”乱揍。这是打给我看的。回头还跟我要钱。这纯属上台捣乱!那你们背后是谁?是不是那两位专捣乱的副元帅。我看就是!所以史大奈他误会了。一看自己徒弟又被打成那奶奶样,更加怒火中烧,指着金甲、童环就训斥:“你们是不是背后有人?专门到此捣乱的!” 本来金甲、童环那是没理的。 “哦,合着刚才白打了、打错了?” “不是,你怎么不问清楚啊?” “我还没等问呢,你先穿上台来的呀。你要挣那银子呀。结果,丢了人了吧?” “唉!丢人丢到幽州来了!” 老百姓们全看着他们。“行了!”金甲说:“打错了,打错了就打错了!你咋呼什么?咬着牙,咱就不认错。看我的!”说着,金甲把腰杆一拔,胸脯一挺,“哎!我说你就是这擂主史大奈吗?” “啊!正是本人!” “你别咋呼,你咋呼什么呀?我们光知道你的擂台的规矩,打一拳给五两银子,踢一脚给十两银子。也不知道说打谁呀?你们说的这,这不清楚嘛。那现在把人打了,怎么办呢?那打了就白打呗。我们吃个亏。这银子我们就不要了呗。” 史大奈一听,鼻子气正了。怎么气正了?刚才鼻子不被气歪了吗?现在又正过来了?“我人都让你们俩打了,还说便宜话呀?这里的银子,没那么好挣!” “没那么好挣啊?哼!我们看你们这擂台也就这么回事儿。这是你徒弟呀?跟我们一个照面都没打,就让我俩给揍趴下了。我看,你这当老师的也好不哪儿去。哎!史大奈!我问问你。要是我们现在跟你比。打你一拳给不给钱?踢你一脚,给不给钱?” “嗯?哼!”史大奈冷笑一声,“老百姓都看着呢,大家伙都知道规矩。这擂台之上,我是擂主。只要打了擂主一拳五两银子,踢一脚十两银子!银子放着呢!只要是打倒我,银子,拿走!”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好!那既然如此,咱咱就过过汗儿吧!” “那比试比试吧?” “哼哼……”史大奈冷笑一声,“那好啊!”史大奈说到这里,冲着后舞台喊了声:“把人先拖下去!”跑上来俩小伙子,赶紧把这位小肚子天王给拖下去了。台上就剩大肚子天王。 史大奈往那儿一站,“砰!砰!砰!”丝蛮带紧了三叩,肚子往里缩了缩。“你们俩,是一个一个来呢?还是一起上呢?” “呦呵!”金甲、童环一看,这明显瞧不起咱哥俩,那就让他看看咱哥俩的能耐?“我先上!”金甲大喊一声,往前一纵,“哎!”又是左手一晃面门,右手,“啪!”这一拳就打了。再看大肚子天王史大奈,一没朵、二没藏。看左手撩面门,知道这是虚招。根本就不理他。一见金甲的右拳过来了,史大奈冷笑一声,一伸左掌,“砰!”就把这金甲的右拳整个给抓住。“嗯……”“哎!”金甲这一拳打在人左掌上。想往前进?根本不可能的。就见史大奈突然抓住了金甲的右拳,往身后这么一带,“嗨!”太快了,打拳就是速度,金甲没料到人家如此准地抓住自己的右拳。想不跟人走,不行。“噌!”一下,就被人拉到身后了。身子在人旁边一过的工夫,史大奈抬左腿照着金甲的屁股往后一蹬,“去你的!”“砰!”“哎呦……”“噔噔噔……”金甲一个抢步就奔那兵器架子抢过去。“邦!”一脑袋正撞兵器架子上,“稀里哗啦!”整个兵器架子被他撞翻在那里了。“噗!”一下子,就扑倒在兵器架子上了。幸亏。这兵器架子上都是刀枪剑戟这些长兵刃,哪一样都比人高,这刃儿没触着人。否则的话,真的挨一挨,金甲命就没了。 金甲往那一趴,“唉哟!”童环一看,这小子好厉害。“休伤我兄!”“噔噔噔……”过来,“咣!”双峰贯耳,奔这史大奈左右太阳穴就是两拳。 史大奈一看,这小子,好歹毒啊,下死手。这两拳给我太阳穴砸上,我非死既亡啊。你别看史大奈这么大肚子。但是身形特别灵活。往后这么一仰,这双峰贯耳一下子就走空了。史大奈拿双手往上一托,“啪!”把这童环的一对胳膊抓住了。使劲一甩大肚子。就他这大肚子?如果从身上切下来,放在秤上一称,三百多斤!这一甩这个离心力特别地足,“日……”就把这童环甩了一圈。最后一撒手,“你也去吧!”东边儿还有一个兵器架子呢。这童环一脑袋就撞上了,“稀里哗啦!”把这个架子也压塌了。 这个时候,金甲又蹦起来,满脸都是血呀,怎么?鼻子戗破。“唉呀!居然把我打出血了?我跟你拼了!”往前一跟步,“唰!”双掌一立往下就劈。 史大奈冷笑一声,用胳膊往上一挡架,“咔!”这双掌正劈在史大奈那胳膊上。那就像劈在钢棍子上一样。人家史大奈一点感觉没有,这金甲就觉得两只手的掌骨要骨折了,“唉哟!”钻心一疼。史大奈下面一脚,“去你的!”“砰!”一脚,踹金甲前胸上了,又给踹飞了? 就这两位,你踹飞罢我登场,轮战史大奈,一会儿的工夫,被人史大奈打得鼻青脸肿,全给按地上了。史大奈吩咐:“把这两个捣乱的小子每个人脸上给我画个小王八,绑在两边柱子上示众!” 第65章 史大奈有心羞二士 第六十五回 史大奈有心羞二士 金甲、童环上台打擂,他们两人加一起也不是人家大肚子天王史大奈的对手。最后,被史大奈按在台上,不能动弹了。史大奈也误会了,他还以为金甲、童环是幽州刺史和幽州司马王威、高君雅派来的,最后一天捣乱的呢。一上台不由分说,把我的大徒弟胖揍一顿。这不纯属上来拆台吗?哼哼。既然开始找事儿来了,那我也羞辱羞辱你们俩。这叫打狗给主人看! “把他俩给我绑到柱子上!每人脸上画个小王八!” “是!” 后台有的是徒弟,一看大师哥被这俩人打成那样。这些人,早就按耐不住了。看到师父把那俩人给按在那里,这些徒弟“呜啦”一下子全冲过来了,不由分说,抹肩头、拢二臂就把金甲、童环给捆起来了?拿出毛笔来,在每一个人脸上画了个小王八。 把金甲、童环好悬没气死!破口大骂:“姓史的,士可杀不可辱!你不能这么对待我们,你这是侮辱人!你要这样的话,我骂你八辈祖宗!”这两个人的嘴就没把门儿的了,这顿卷这顿骂,把史大奈全家问候一遍。 史大奈勃然大怒:“把这俩人的嘴给我堵上!” 上哪儿找抹布去?没抹布,没关系!有徒弟也坏,“平常你们不是老嫌我汗脚吗?嫌我袜子臭。干脆。今天脱下来给他俩用上去吧!”把左右袜子脱下来,“呗!”“呗!”给这两位塞嘴里了。好悬没把金甲、童环熏晕了。这些人又把他们俩拎着给捆在了左右两根柱子上。我们说了,这俩柱子写的是“拳打南山斑斓虎”、“脚踢东海紫鳞龙”。把这两位往柱子子上一绑,你再看,上联是:“拳打南山斑斓——小王八”。下联裴:“脚踢北海紫鳞——小王八!” “嗡……”台下老百姓全乐了。吹口哨的、欢呼的。甚至有些老百姓往这两人身上扔臭鸡蛋、砸白菜叶子、萝卜缨子……把两人气得跟气蛤蟆差不多少?但是绑在柱子上,无可奈何。肚子不住地往外鼓,怎么?气的!鼓鼓的。挣扎不脱。 但您别忘了,在台下,还有跟着两个人的那悦来客栈的小伙计呢。不是领着两个人来找张公瑾吗?被人群挤散了。这小伙计不住地在人群当中寻找这两位爷,别把人弄丢了,人家还给自己几千银子作小费呢。踅摸了半天也没找到。正着急呢,台上有动静。抬头一看,呦!这两位爷怎么上台来了?所以,台上所有的事情,小二看得清清楚楚。最后一看,这两位爷被绑在柱子上了。小二吓坏了,也不敢过去求情啊,更不敢去救。怎么办?赶紧回客栈吧!那里还有一个爷,跟他们一起来的,赶紧报信去吧!。这小二分开人群就往外走,“闪开,闪开!各位借光!借光!我有急事,有急事……”好容易钻出人群,一溜烟儿,就跑到悦来客栈。连给掌柜的打招呼都没打,“噔噔噔……”就来到秦琼房间,门都没敲,“咣当!”一声,把门一推,他就闯进来了。 “哎呀,这位爷!这位爷!了不得了!了不得了!” 秦琼吓了一跳。秦琼闲来无事在屋里拿本《世说新语》,正在那里看闲书玩儿呢。被小二吓了一跳,一看,“这不是小二吗?怎么了?” “哎呀……和您一起来的那两个小王八呀被人绑起来了!” “什么?小王八?” “不不不不……是那那那俩,那俩画成小王八的,被人捆住了,你赶紧看看去吧。” 秦琼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小王八?” “跟你一起来的那两位小王八。” 秦琼说:“你怎么骂人呢?” “那俩大爷被人画了满脸的小王八。” 秦琼说:“你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小二喘了半天气,磕磕绊绊,这才把事情经过给秦琼说了一遍。“那两位爷上台打擂,得罪了擂官史大奈,不是人家对手,被人擒拿了。然后,把这两位每人脸上画一个小王八,捆在柱子上当街示众!您赶紧看看去吧。” “啊?!”秦琼一听这话,当时,“噌!”火撞顶梁门。秦琼也误会了。秦琼心说:“你既然在这里设立擂台,既然是允许天下人都可以去打擂。那么,我两位兄弟去打擂,当然,有些找事儿,但也不算错呀!上台打擂,他打赢了或打输了,这都没什么。你好,不该如此侮辱人呀。你凭什么再给脸上画小王八?这是什么行为?我这俩兄弟一路之上照顾我无微不至。现在受人欺负了,我秦琼焉有不管之礼?”秦琼想到这里,就问小二:“那擂台在什么地方?” “就在南城土地庙前!” “头前带路!” “哎,哎,好,好!”店小二一看,不带不行啊,把人家俩给丢那儿了,赶紧带着秦琼一路小跑了,就来到了幽州北平擂前。 这时候,这里老百姓围得更多了。怎么呢?打擂一百天,没瞧见过这么好玩儿的。一边吊起一小王八来。一传十,十传百,一会儿功夫,周边老百姓全过来看热闹了。 秦琼幸亏个子高,矮一点儿还看不见呢。掂着脚这么一瞅,果然,在柱子上绑着两个人,那脸上都花花了。画得什么玩意看不出来了。怎么?您想想啊,免冲南晒着。这个时候,可是正当午时。而且,秦琼发配的时间,现在是五六月的天气,正热的时候。刚才虽然在脸上画了两个小王八。这两个人在那里一晒一挣扎,满脸这么一冒汗,整个脸全花了,你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了。这俩人也垂头耷拉脑,在那里也不动弹了。怎么?动弹过劲儿了,累坏了,浑身无力。也不知道是中暑了,还怎么着,总而言之,往那儿一耷拉,不动弹了。 呦!秦琼一看,当时心里“咯噔”一下,怕两个兄弟出危险。本来,秦琼就怒火中烧。一看两个兄弟被人侮辱成这样子,千人瞅丑万人瞧,秦琼更加来气。他冲台上抖丹田喊了一嗓子:“台上的擂主忒以地猖狂。别人上台打擂打输也就罢了。怎可如此侮辱他人!难道真的以为天下练武之人就没人打得了这幽州北平擂吗?众乡亲,闪开!打擂的来啦!” 秦琼那是武术大家,那丹田气多足?这一嗓子,土地庙前全灌满了音儿。挨着秦琼的老百姓就觉得耳朵一阵阵地眩晕,“哎呦呦……”老百姓心说:坏了!我这耳膜震破了!谁呀?没等反应是谁呢?秦琼分人群已经往里挤了。老百姓一看有人打擂了,嚯!这大汉不亚于那史大奈呀。虎背熊腰,一脸精气神!看起来,有两把刷子!“打擂来了,来了!”众人赶紧往两旁一闪,闪出一条胡同。 秦琼“噔噔噔……”就来到了幽州北平擂下,抬头瞧瞧擂台,一人多高,两边有梯子。秦琼根本就没上梯子,舌尖一顶上牙膛,一叫丹田气,腰眼一较劲儿,双脚一点地儿,“噌!”一个旱地拔大葱,腾身而起!“啪!”一下子,一人多高擂台,人秦琼纵身上去了!到擂台上,“啪!”这么一站,来个金鸡独立式,一条腿稳稳当当地站在了擂台之上。就这一下子,再看台下老百姓,得二十五秒半没有反应过来,鸦雀无声。但紧接着,掌声雷动!“好伸手!好……”喝彩声、叫好声不绝于耳。 秦琼把另外一条腿往台上一落,往左右看看,没人在台上。秦琼“噔噔噔……”先走到金甲身边,一伸手把金甲的绳子给解开了。一抵拎金甲,把金甲给拎到了台上。然后,又把捆金甲的绳子解开,把堵嘴的臭袜子也给掏出来了。“啊,呸呀……呜……呜……”这金甲且反应呢,干呕啊。秦琼利用这个机会,把童环也解救下来。童环也是干哕半天。最后,两个人一看是秦琼,“哎哎……叔宝哥哥,一定给小弟报仇!把我们丢人了……” 秦琼拍了拍两个人的肩头,什么话都没说。这个时候,让秦琼说什么呀? 正在此时,“吧嗒!”门帘一挑,由打后台,大肚子天王史大奈转身到了台前。怎么?这史大奈自打把金甲、童环。挂到柱子上。他又在台上转两圈儿。史大奈以为这两个人身后必定还有别人。那王威、高君雅不会就派这两个酒囊饭袋过来找我的麻烦,肯定后面还有硬茬。所以,史大奈没走,在台上溜达两圈。“各位,还有没有上台打擂的?还有没有?”喊了半天,无人上台。史大奈也觉得纳闷儿,难道说真的就派这两位来捣乱来了?嗯……也好!反正再过半个时辰,再没人上台,我就是副中军了。我回后台喝茶等着去。史大奈想到这里,转身又回后台。正在后台品茶呢,一个炸雷在外面响了。史大奈还没听明白怎么回事呢,秦琼上台了。那有在帘后头守台边的呀,透过缝隙往外这一看,赶紧转身过来了,“师父,了不得了,又上来一人。看来这个人跟那两位认的,正解救那两位呢。” “哦?嘿嘿……”史大奈把茶杯往条案上一墩,起身站起来了,“我就说嘛,绝不会这么简单!一定这俩小子背后还有旁人。果然来了!看来这最后半个时辰,嘿嘿,不好过呀!徒儿们,给师父观敌了阵。今天,只要被我拿着的,马上脸上画小王八,再给我吊起来!我今天要把这整个幽州北平擂吊满了!来一个吊一个,来一双吊一对!” “明白!”这些人赶紧找绳子,怎么?绳子不够啊。平常哪用得着绳子啊?赶紧找绳子。这不提。 单表史大奈一挑门帘走出后台。他一上台,台下老百姓更炸窝了,“哗……”“上台了,上台了!看热闹!看热闹了!”“呜……”没有围那么紧的老百姓也紧着往前围。片刻的功夫,擂台前,黑压压围得都是老百姓。数一数,没有一万人也差不多少,都一个个翘着脚、瞪着眼往擂台上看热闹。 史大奈上台先冲老百姓拱拱手。然后,转身看看秦琼。连拳都没抱,拿下巴颏一指秦琼:“哎!这位黄脸大汉,你是谁呀?因何上台解救这俩小子呀?” 金甲、童环一看,“叔宝哥哥,就是他,他就是擂主!这回错不了,我们开始打错了,现在认不错了!就他,就他把我俩打成这样啊!而且不但打,还给我们俩画小王八吊到这里,这是侮辱人啊!哥哥,你揍他,揍他!一个为兄弟我们俩出气。另外,哥哥你不知道,打他一拳,给五两银子;揣了一脚,给十两银子。这是发财致富的好门路啊!”这俩到现在还没忘发财呢。 秦琼一听,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不明白。什么叫前面打错了,后面又认对了?秦琼没时间再问金甲、童环了,冲史大奈一拱手:“敢问阁下就是这幽州北平擂的擂主吗?” 史大奈根本就没还礼,把腰一叉,仍然是用下巴颏回答秦琼:“不错!我就是擂主大肚子天王史大奈!你是什么人呢?道个蔓儿吧!” 秦琼一琢磨:不行,我不能道蔓儿,不能报名。怎么?我现在是配军,是囚徒啊。这上台打擂,你知道一会儿会出现什么情况呢?万一把人给打伤了。人家一调查,是被发配充军的给打的,那不就找麻烦吗?本来,我这一百杀威棒的问题到现在还没解决。我这问题之上再加问题。那不更难办吗?想到这里,秦琼这拳没往下放,又是一拱:“哈哈,在下是一介草民,不足为道。” “好!”史大奈一听,明白了,这肯定是王威、高君雅派来祸害我的。连名字他都不敢报!哼哼!史大奈心说话:“不报,正好!你要是报爆出来你背后是王威、高君雅,我还真不好动手。你既然不报,我就假装不知道。在台上揍你揍成什么样子,我都没责任。哪怕最后,把你给揍死。王、威高君雅找过来。我把脑袋一卜楞,说:‘他当众没有报名字,不信可以问老百姓。’你也拿我没辙。”史大奈想到这里,微微一笑,“好,朋友,既然不标明挂号。那一会儿赢了我。这副中军,你可怎么得到啊?” 秦琼一听,“副中军?什么副中军?” “嗯?嘿嘿!”史大奈乐了,“这位朋友,咱水贼过河可甭使狗刨啊。都是场面人,那何必踹着明白装糊涂呢?” 秦琼更不明白了,转过头来,看一看金甲、童环。金甲、童环赶紧做补充:“哥哥,这幽州北平擂,今天是一百天的最后一个时辰。估计现在就剩半个时辰了。如果你能打赢他,那你就是燕王驾前的副中军官了。哥哥,这个机会难得呀?要是当上副中军官,您那一百……那不就免了吗?”这俩人不敢明说,就暗示秦琼:夺了副中军,你有了功名了。那一百杀威棒自然不打你了。这个方法比托人情找关系还要好啊。 “哦……”秦琼立刻就明白了,人家这是立擂夺帅呢。立擂一百天了,最后一个时辰,让自己赶上。秦琼心中懊悔啊。懊悔什么呢?自己不该趟这趟浑水。打擂不是自己想要的。想到这里,秦琼冲着史大奈又一拱手:“这位擂官,您放心。我上台绝非是为了打类夺帅。实在是看到我这两位兄弟在此受辱,我气愤不过。这座擂台既然是面向天下人开的。那我这两位兄弟也有资格上台打擂。说上台了输赢胜败受点伤,这都不算什么。那你因何要把他们脸上画画,绑在柱子上,让他们当众出丑呢?” “哼!”史大奈冷笑数声,“这位朋友,我看你这明白揣得太多了,糊涂装得太大了。你们是什么人?你以为我不清楚吗,嗯?这俩人上台上二话不说就把我的徒弟胖揍一顿。我那徒弟又不是擂主。他们趁其不备将其踹倒,当众举拳就打,抬脚就踢。难道他们这不是侮辱人吗?我侮辱他们,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这个……”秦琼一听,怎么这里头还有这个套头呢?回头看看金甲、童环。 俩人把脖子一缩:“嘿嘿,哥哥,那哪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啊?”秦琼一看,“果有此事?你们怎么把人打了呢?” “都说这里打人一拳给五两银子,踢一腿给十两银子。我俩就想挣点银子做零花,那谁知道上台的不是这位擂主呢?跟这位一个个头,胖瘦都差不多少,也那么大肚子。我们还以为是大肚子天王呢,哪知道那位是小肚子天王。我们一时鲁莽把人给揍了。” 秦琼一听,“要是这样的话,你们办错事在先。人家把你们打了,把你们挂起来,把你们脸上画花了,这是咎由自取呀!那我这个擂台更不能上了。”心中想到这里,赶紧冲史大奈又是深施一礼,“这位擂主,实在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其中内情。既然如此,那是我两位兄弟的不是,多有得罪。”说完话,秦琼一转身用双臂一推金甲、童环,“咱们回去!” 刚想下擂台,史大奈的右手一点,“既然上擂台了,不打哪能下擂啊?你着拳吧!”过来就是一拳。 第66章 秦叔宝无奈打擂台 第六十六回 秦叔宝无奈打擂台 幽州北平擂上,秦琼知道了始末原由,非常后悔。怎么?不该趟这趟浑水呀!这本身是我这两位兄弟的不是,你们把人家打了。打人一拳防人一腿。你打了人家,当众侮辱人家。人家把你们俩打了,又侮辱了你们俩。这算拉平了。这件事情就不能够再追究了。秦琼久在江湖,对于这玩意儿,他懂啊。赶紧向人赔了礼。一转身,推着两位兄弟,想要跳下擂台,赶紧的回客栈得了,别丢人现眼了。哪知道想走,走不了了。 史大奈一看,怎的?啊?把这两位绳子解开了就想走啊?没这么便宜!既然上台了,你就是打擂之人。不动手比试一番?焉能离开?“休走,着拳!”史大奈往前一纵身,这一拳奔秦琼后背就打过去了。大肚子天王史大奈,肚子大。那拳头也不小啊。伸出来跟小号酒坛子差不多少。这要是夯在秦琼后背上。不把秦琼的脊椎骨打折了,那也差不多少啊。 秦琼闻听后面恶风不善。不好!知道人家打来了。赶紧双手往前一推金甲、童环的背,“下去!”“哎哎……”把金甲、童环给推到擂台了之下。然后,秦琼往旁边一闪身来了一个扑步。史大奈的一拳就走空了。 史大奈一看,人家躲开了,一抬右腿,“砰!”照秦琼的面门就踹过去了。因为秦琼现在面门低。他一个扑步,整个身子都低,一脚踹过来,秦琼一看,我的天呐,就这大脚,穿鞋至少得穿四九的,一般鞋店买不着。把那鞋脱下来灌上水,能养活一条五斤大鲤鱼。“呜——”就奔自己面门踢来了。秦琼没办法,身子再一次往下一压,双手可就按着地了。秦琼往里这么一推,“欻!”用手推地的那个力道,一下子,就把自己往史大奈那个方向铲过来了。您别忘了,刚才秦琼是个扑步啊。这一铲,秦琼的左脚往上一点,就铲史大奈立在地上的左腿的小腿肚子。这要是铲上了,非得骨折不可。史大奈一看不好,赶紧把右腿悬空,打了一下子,来了个“鹞子大翻身”,“啪!”左腿一点地,用右腿的力道带动全身,“啪!”一下子就翻了个个儿,“砰!”“乓!”双腿落在擂台上,这才把秦琼那只脚给躲开。 秦琼这个时候,“砰!”也站起身来了,一看这史大奈,秦琼微微一笑,“好身手啊!” “嘿嘿!”史大奈也点点头,“你也不赖呀!接茬来!”“呜——”双拳抡动奔秦琼过来了。 秦琼一看,坏了,这不打还不行了,不打还走不了了。人家双拳过来了,只得赶紧拉架势,招架相迎。 这个时候,金甲、童环已然落地了,在台底下呢。金甲、童环也看出来了,秦琼不想打擂。不想打也不行啊,人家把我们打了,把我们羞辱了。说白了,哥哥,我们指着你给我们出气呢。你不能下来呀。你想下来,那不行,我们得在这里给你起起哄、架秧子:“哎哟!哥哥加油!哥哥加油……”怎么?发动下面的群众一起喝彩,一起喊好。 这一架,秦琼就不好意思再退了。另外,史大奈拳若流星腿似钻的,那确实武艺非凡,也不容秦琼不战。秦琼没办法,只得抖擞精神,大战史大奈。心说话:“我打一阵子吧。打得差不离儿,找一个空闲,我再跳出去。现在是跳不出去呀。” 这下子,台上两个人那可就打热闹了。你别看史大奈这么胖、这么壮。但是,真的打起来,身形如电!“啪啪啪……”恨不能一拳就把秦叔宝给闷在擂台之上。 秦琼不知道使得奈心里有气啊。他也不知道史大奈是闹误会了。秦琼还合计呢:“你怎么回事儿啊?这打擂也好,比试也罢,不至于这么下死手吧?就你这每一拳、每一腿,如果踢在我身上,那肯定是骨断筋折呀。这也就是遇到我秦琼了,如果遇到第二个人,人家招架不住,不被你踢死也得被你踢残喽。这人哪来这么大的戾气?”秦琼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秦琼一看,既然你这样对我,我也甭客气了。否则,还显得我秦琼怕你呢。打吧!”“欻欻欻……”秦琼施展开拳脚,是见招破招,见式破式,插招套式,往里进拳。 秦琼这一抖擞精神跟史大奈一打,史大奈心里头“咯噔”一声。心说:“这位好身手啊,我立擂一百天最后一天,前面九十九天,碰到的武林高手也不少,但是拳法如这位这么精的,我是第一次碰见。就他的拳脚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王威、高君雅这是憋着坏呢。憋到最后一天,来登台打擂,夺我的副中军,好歹毒啊!最后一天了,把我打败了。就是有人再想上台跟他比试。这时间也到了。副中军就是他的。哎呦!人家真会算计呀!”史大奈难愈想越气,越气越想把秦琼几拳打倒在地。但越想越着急,越着急越抓不住了秦琼。 就这二位四臂齐摇,“啪啪啪……”在擂台之上大战了五六十个回合。就看,台下老百姓开始还跟着叫好呢,“好!好啊!”可到后来,一个叫好的都没有了,鸦雀无声。再看老百姓,一个个瞪着眼、张着嘴,“哎!”“哎!”“呦!”净玩这劲儿。怎么?都被台上那么绝伦的拳术给惊呆了。老百姓也没瞧见过。这一百天看擂,看到最后,好家伙,这攒底的来了。敢情感情大轴在后头啊!老百姓全看呆了。 不但老百姓看呆了。后台,史大奈那些徒弟,把门帘子给摘了。怎么?太碍事了,不得看!摘了门帘子,“呗呗呗呗呗!”露着脑袋,探着头,在上场门、下场门那儿看。一边看,一边嘀咕:“我说哥哥。”“啊,兄弟。”“你看咱老师能打得过这个黄面大汉吗?我怎么看够呛啊。”“我看也是。好像这个黄面大汉并没有施展出最大的能耐,跟咱老师打就如同老叟戏顽童似的,人家一点不费力呀。但是,你看咱老师鼻洼鬓角、热汗直流啊。”“这怎么办呢?”“这不坏事儿了吗?” 这些人正在嘀咕呢,后面来了好几位。 “怎么回事?” “哎哟哟,你们可来了。这刚上来一打擂的,可厉害了!” 后面这几位站在台口这么一看。“哟!”也是吃了一惊,“这从哪儿来的武术如此精湛的一位黄面大汉呢?”有人就嘀咕这么一句。 听到这一句,为首的有一个人心里“咯噔”一下子,嘴里喃喃说道:黄面大汉……难道是他?”这人正在那嘀咕呢。台上的情况有了变化了。 秦琼跟史大奈已经打斗到八十多个回合。确实。像史大奈徒弟看到的那样,秦琼并没有把所有能耐施展开来。为什么?秦琼交手,交了十来个照面就发现,这个大汉力道虽然足、武艺虽好。但是,跟自己相比,差一大截,不是自己的对手。秦琼只不过想看一看这个大汉的拳法属于哪一门哪一派。这里头有哪些值得自己学习的?套套招,让史大奈往外吐一吐。所以,秦琼并未急于取胜。等到打到了六七十回合的时候,秦琼基本上把大汉的拳路摸清楚了。其实这个时候,秦琼只要一出手,史大奈必败无疑。但是,秦琼也看出来了,这位擂主脸上呈现焦急之色。 怎么着急了?没法不着急。开始,史大奈还以为,就凭自己的块儿、自己的能耐,打这位黄面大汉应该不成问题。但是,伸上手,走了十来个回合,哎呦!史大奈内心里头就没底了。他发现对面这个大汉的拳法太精奇了,有的那招式,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坏了!这是王威、高君雅把这武艺最好的放到最后了。今天,我要是被他打败,我丢副中军这是小事儿,辜负了老王爷的一片厚爱。另外,让这个副中军白白落到了王威、高君雅他们的手里,那老王爷一定会为此懊恼不已。哎呀!我怎么能对得起老王爷对我的知遇之恩呢?我们必须把这位黄面大汉给打败了! 您想,他有这个心情。本来就不是秦琼对手。再加上胡思乱想,那能行吗?欲速则不达呀!打到了五六十个照面,史大奈心就灰了。完了!今天,必败无疑!这下子,全泡汤了!所以脸上带出了焦急和失望之色。 秦琼打着打着,看出来了。一看史大奈不像刚才那么张狂了,脸上开始出现了焦急、懊恼这样的神态。那这种神态,对秦琼触动非常啊。秦琼心说话:“刚才人家那么傲慢,也不怨人家。谁让自己俩兄弟招惹了人家、侮辱了人家呢?那么,人家对自己傲慢,情有可原。交手这么久,看得出,这个擂主真是好功夫、好身手,有能力!人家在这里立擂一百天要夺副赴中军。眼瞅着最后一个时辰了,这个副中军就要到手了。自己过来给人家抢了?那人家多懊悔。人家在北平能够立擂度这副中军。可见,人家也有根儿啊。那么有根儿还得立擂夺副中军,也可见人家不容易呀。一百天了,好容易靠到最后一天,真格地让自己给夺走了。弄不巧,这位死的心都有啊。君子不夺人之美,君子应成人之美。我秦琼绝不能干这个事儿!不能到这里夺人家的副中军。虽然刚才金甲、童环说了,夺了副中军有可能就能免去我的一百杀威棒。但是夺了副中军,人家这个擂主怎么办呢?人家经营多年的苦心怎么办呢?就有可能把这条性命给害了。自己不能这么干!”秦琼这人宅心仁厚,一看史大奈面带焦急之色。秦琼心生怜悯,同情史大奈。“得了,他的招数,我都知道。我也清楚他不是我的对手。这就行了。” 秦琼想到这里,突然,“啪!”一拳照史大奈就打过去了。史大奈再想躲可躲,来不及了!因为现在史大奈让秦琼已然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了。秦琼给一下子,你想躲,根本不可能。那这个时候,史大奈招法就已经乱了。一看,人家一拳打过来,史大奈用双手本能地在面门前一挡。秦琼这一拳正打在史大奈手掌上。其实按说,秦琼如果是挂足了力道。史大奈根本挡不住。因为,史大奈那是本能的挡,他不是用招法破的。这一拳一定得把双掌打开,然后打在史大奈脸上。当时就得把史大奈打倒在地。武术大家,一招致命。打脸上,马上给你打个轻微脑震荡。你就得倒地。但,秦琼没这样。这一拳打在史大奈的掌上,秦琼脚一点地儿,往后,来了一个弹力。“啪!”“哎呦!”秦琼自己“哎哟”一声。那些不知道的门外汉还以为秦琼一拳打在人家掌上,被史大奈的掌力给拍了回来呢。因为,从现场来看,就是这样。连金甲、童环都没有看出来啊。两个人惊呼一声,“啊!哎呀!”但,“哎呀”也完了,秦琼自己把自己也弹出了两丈开外。在擂台上,“当!”“噔噔噔……”往后倒退几步。“砰!”一扶柱子,秦琼这才勉强站稳了。当然。这都是秦琼假装的,秦琼自己控制的。但秦琼装得非常像。人家一看。就是被史大奈的掌力给震出去的。秦琼一扶柱子,脸上还带着惊恐神色,缓了那么两秒,站稳当了,往前一迈步,又走到了台中心。冲史大奈身鞠一躬:“擂主,好身手!好身手!在下甘拜下风!” 他一说这话,台下老百姓“哗……”就炸了窝了,有人喊:“史擂主神威!”有人喊:“史擂主夺魁了!”有人喊:“史擂主太牛了!”老百姓是热烈欢呼。 “嗯?”史大奈愣了。怎么?史大奈没想到,人家一拳没打过来。他还以为那得把自己打趴下呢。史大奈心说:“完了!”没想到人家一拳碰到自己手,往前稍微推了一下,立刻就离开了。而且“砰”一下子,人家自己弹回去了。史大奈能不清楚吗?但史大奈不知道秦琼为何这么做。等秦琼过来这么一说“甘拜下风”。唉!史大奈心里这才一翻个儿。心说:“这是人家让自己。本来人家能够把自己打倒在地。人家没有啊。反倒是人家假装自己败了,上台还得给自己这个面儿。嘶……哎?”史大奈心说:“这人到底哪头的呀?他要是王威、高君雅那边的。那他为什么又做这样的动作呢?如果不是那边的人,他为什么要上台打擂呢?” 正在史大奈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就听见上场门有人哈哈一笑:“这位壮士,好身手!好身手啊!哈哈哈……” 随着笑声,秦琼一看,从上场门走出来十多个人。这些人一个个都身穿着官服。为首的这位,看着年岁,跟自己仿上仿下,也就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白净的面皮,两道浓眉,一对大眼,大眼爆皮的。鼻直口方,稍微的有三缕短墨髯。身材匀称,一身文官的打扮。再往后看,这一群人,都是武官的打扮。 秦琼一看,坏了,惊动官人了。但这个时候想走,那不能走啊,你也走不了了。人家已然过来给你拱手了。秦琼赶紧还礼:“谬赞!谬赞!在下学艺不精,甘拜下风,擂主才是好功夫。” “别别,别这么说,别这么说!”史大奈,突厥人,实诚,刚想说:“明明是你厉害,你为什么说我厉害呢?” 但出来的这位使劲地一使眼色。“哎……大奈,别说了啊!” “我……”史大奈一看,人家不让自己说。史大奈还挺听他的话,“哎哎,不说就不说。” 这位走到史大奈和秦琼的中间,对史大奈就说了:“人家这位壮士都说了技不如你,你为何还要谦虚呢?”说完这一句,这人转身又看看秦琼,冲秦琼一抱手,压低声音问:“敢问这位兄台,您是不是从潞州来的秦琼秦叔宝啊?” 秦琼一听,他怎么认得我呀?但是人家既然把自己认出来了,那就不能不承认了。秦琼也赶紧抱腕,“正是在下,敢问这位大人……” “哎呀!”再看这位面带喜色,“哥哥,可等着您了。在下张公瑾!” “哦……”秦琼一看,找的就是你呀,闹了半天他就是张公瑾。秦琼刚想再说两句,张公瑾用手抵住了秦琼的话。“叔宝哥哥,您暂且压言。我把这些事儿处理完,咱们后面说话。” 秦琼明白,当着这么多百姓,你在这儿说什么呀?有话后面没人的地方说去。秦琼点点头,往旁边一退。回头看看台下金甲、童环,一使眼色:上来! 金甲、童环一看,让我们上去?干吗?哦,估计刚才我哥哥也打到这个人身上好几拳、踢了好几腿。虽然最终没赢,但是也得把这些拳脚折合成银子呀。这两位财迷,还惦记着银子呢。赶紧顺梯子爬上来了。 张公瑾这个时候已然面对台下观众说了:“各位父老乡亲,幽州北平擂,立擂时间已到。无人可敌史大奈,史大奈镇擂一百天。按照王渝,任命为副中军!” 第67章 土地庙群雄开大会 第六十七回 土地庙群雄开大会 燕王府的长史张公瑾来到了幽州北平擂上。“长史”是什么官儿啊?“长史”在中国历史上不同的朝代执掌的事务不一样。在南北朝时期,王府里就有长史。按说到了隋朝,什么三师啊、三公啊。都不再设幕僚了。三省长官的属员也没有长史。但您别忘了,燕王罗艺可有独立的行政权,他能够独立开府,他有一套自己的行政班子,他说需要什么官、说要有什么官儿,那就得有什么官儿,隋朝政府不得干涉。所以,燕王府里就有长史。张公瑾就担任燕王府长史。按现在话来说,就是燕王府办公室秘书长。能让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当秘书长。可见,这张公瑾平常行事非常谨慎、小心而且能办事。所以,幽州北平擂才交给他总负责。 张公瑾手下带着王府的十二家旗牌官,他是头儿。自打幽州北平擂设立之后。张公瑾每天一早先去王府点卯。点完卯,就带着十二家棋牌官,一起来到这土地庙。土地庙就成为了幽州北平擂的后台了,张公瑾把这个地方设成了临时办公点了,每天就在这里办公。主要他往这儿一坐镇,就能够减少上台捣乱的频率。哪怕是王威、高君雅派人上台打擂,张公瑾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这其中的是非,张公瑾都能明白。万一有什么事,未来打到老王爷面前。张公瑾可以给史大奈说话。张公瑾明白,史大奈和我们这一圈儿人都得站在老王爷这条线上,那跟王威、高君雅不一条线。所以,一看到秦琼和史大奈这一场打斗打完了,赶紧上台。先让秦琼稍候片刻,他马上冲着台下老百姓拱了拱手:“诸位父老乡亲,幽州北平擂立擂一百天,到今天算正式结束了。现在午时已过,无人上台打擂。一百天也没有人能够打得过擂主史大奈。按照王谕,史大奈夺得副中军一职。他这一宣布,台下掌声雷动。张公瑾也是连连拱手:”各位父老乡亲,各位啊。擂台结束了,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们这座擂台马上就要拆除!各位,散了,散了,散了吧!”然后一转身,吩咐史大奈的徒弟:“赶紧的,给我拆了擂台!”怎么?擂台在这儿放着,就有可能有登台打擂的。你说你让人打不让人打呢?这不是徒费口舌吗?赶紧把擂台拆了,什么事都没有了。 这些人明白,“稀里哗啦!”在这儿拆擂台。 张公瑾这个时候又来到秦琼近前,一躬到地:“叔宝哥哥,这厢过去了!” 秦琼一看,赶紧双手相搀,“张大人,切莫如此,我是个带罪之身……” 张公瑾一摆手,“在我们的兄弟面前就甭说这话了。此地并非讲话之所。各位,咱们土地庙一叙吧。”是啊,你在擂台上说什么呀?带着秦琼、金甲、童环,就进了后台土地庙了。在路上,金甲、童环从兜里掏出了单雄信让他们烧的那封信递给张公瑾。张公瑾也知道了这两位是差役,赶紧吩咐:“给两位打水净面。这怎么弄的呀?这是一场误会!”金甲、童环下去净面去了。张公瑾带着秦琼就来到土地庙大殿。 秦琼过来一看,这地方完全地改成办公室了——条案凳子、应有尽有,茶水都是现成的。 张公瑾让秦琼上座,秦琼不敢,大家推让一番,秦琼一看推让不过,只得上首坐了。然后,张公瑾给秦琼介绍手下这一班兄弟。 张公瑾说了:“叔宝哥哥,我在燕王府做长史。同时兼着燕王府的旗牌长。在我手下,包括我总共是十二家旗牌官。我张公瑾就不用介绍了。这位……”他一指身边的,“这是我的副手白显道。这是尚岐山、夏玉山、尉迟南、尉迟北、党世仁、党世杰、毛公遂、李公旦、唐万仁、唐万义……” “哦……”秦琼赶紧站起来一一行礼。 这些人也赶紧过来向秦琼施礼。张公瑾已然介绍:“这位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单雄信的最好的朋友,秦叔宝哥哥。这两天,我也不住地给大家伙念叨。”因为,张公瑾早就接到单雄信的信了。知道秦琼也就这两天就到幽州来。所以,早就给这帮兄弟介绍过了。张公瑾告诉秦琼:这些都是过命的铁哥们儿。在幽州,他们就是我,我就是他们。我们十二个是一条心。”然后,又给秦琼介绍史大奈。 秦琼一乐:“这位就不用介绍了,我们刚才在擂台上就相见了。” 张公瑾说:“不,这必须得介绍。大奈,这位你知道谁吗?” “啊?,谁呀?” “这就是我经常告诉你的,家住山东齐州历城县,人送外号‘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神拳太保,金锏将’秦琼秦叔宝!我的叔宝哥哥。” “哎哟!您就是叔宝哥哥呀?失敬!失敬!难怪武艺这么好啊。” 张公瑾说:“是啊,人家外号叫神拳太保啊。大奈你比叔宝哥哥差得远呢?我们哥几个全在后台看着呢。如果,叔宝哥哥加紧拳脚。我估计,你在他面前都走不过二十个回合呀。这是叔宝哥哥爱惜你是个人才,跟你打到了七八十个回合。然后,叔宝哥假装败阵。一来。维护了你的脸面。二来,也保全了你的官位。这是叔宝哥哥慈悲。还不赶紧大礼相待!” “哦哦哦,明白!”史大奈也不糊涂,赶紧撩袍下跪:“叔宝哥哥,多谢您手下留情,保住我的官位!”“邦!邦!邦!”真磕头啊,下面方砖都给砸成四瓣儿了。 “哎呦!”秦琼赶紧双手相搀,“史将军请起,将军请起!” 张公瑾说:“咱都是弟兄,我们和大奈处了那么长时间。深知此人非常朴实无华,跟我们处得很来。所以,都当自己家弟兄们。您就直接称兄弟也就是了。” “哎呀,那多不敬啊。” “啊,没有,叔宝哥哥,到这里就算到家了,千万不必客套。” 正说着,金甲、童环过来了。史大奈一瞅,史大奈也觉得不好意思,赶紧过来一拱手:“两位兄弟,刚才多有得罪,还望两位兄弟恕罪、恕罪则个!”说着,连连拱手。 金甲、童环显得特别大方,“没得说,没得说。不打不相识嘛!既然是自家兄弟,那那就没得说!不过,我们也把您的徒弟打成那。我们是不是陪着医疗费啊?” “不不不……”张公瑾说了,“你说了,不打不相识。这就是一场误会啊。医疗费完全王府给报,大家就不必放在心上了。来,赶紧摆酒设宴!今天,一则在土地庙为我叔宝哥哥接风掸尘。另外一则也庆祝着大肚子天王今天荣任副中军一职。”大家伙全乐了。马上有人出去,到饭店订菜,这就不必细说了。 这边,张公瑾已然命倒上了茶水。兄弟众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金甲、童环就问:为什么非得羞辱自己?难道说幽州北平擂就这么个规矩吗? “哎呀,”史大奈说了,“这都怨我,还以为你们是王威、高君雅派的来捣乱的人呢。这要不是叔宝哥哥最后相让,我还真就怀疑,是他们派来的比武夺帅之人。” “哦?”秦琼问:“这是怎么回事呢?” 张公瑾简单地就把中间的岔头儿给秦琼说了一下:“王威、高君雅要在幽州培植自己的势力。不愿意让老王爷的势力增大。所以,他们常来幽州北平擂捣乱。这两位兄弟就是上台来挣钱来了。没想到,把史大奈的徒弟突然给胖揍一顿。所以史大奈才怀疑这是王威、高君雅在最后一天。派过来捣乱的。于是,就没给留情面,把这两位兄弟打了,而且脸上画上花,绑在柱子上示众。其目的是为了羞辱王威、高君雅的。这中间闹了误会。” “哦……原来如此。” 大家说说笑笑之际,饭店的酒菜送来了,杯盘罗列。张公瑾主持着给秦琼接风掸尘,给史大奈祝贺。推杯换盏,这些兄弟们就在土地庙里喝起来。 简短截说,酒过三巡。大家全喝了认识酒了,全向秦琼敬完酒了。等于喝酒开始的仪式“开场酒”已经喝完了。再往下喝,这就叫“贴己酒”了。 童环挨着金甲,在底下,悄悄地用胳膊肘撞了金甲一下。那意思:“哥哥,该你开口了。叔宝哥哥的官司,叔宝哥哥自己不好开口。这话得咱说。” “啊啊……”金甲明白了,马上又端起酒冲着张公瑾举起来了:“张大人,咱兄弟,再干着一个?” “好好好……”张公瑾也端起酒杯互相示意,一扬脖儿,这一杯酒喝下去了。 金甲把酒杯一放:“张大人……” 张公瑾一摆手,“刚才说了,咱都以兄弟相称。我比你大点儿,你叫我公瑾兄或者公瑾哥哥也就是了。” “那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公瑾哥哥,咱的酒也下得差不离了,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咱是不是谈谈正事啊?” 一说这话,大家全把杯子放下来了,都把眼光放到了张公瑾身上。 张公瑾一听这话,显得有点局促,“啊……好好好,呃……谈正事儿!谈正事儿……”张公瑾说到这里,好像没了底气似的,脑袋稍微往下一耷拉,眼睛就盯着桌面,不敢看金甲,更不敢看秦琼。 金甲、童环这么一瞅,哎呦。不好!怎么?看这表情,看这架势,这玩意凶多吉少啊。不行,我们得催催。“嘿嘿……公瑾大哥。单员外的信,您看到了吧?前些时候。是不是也接到了二员外的信了。那信上的内容,想必大家伙儿全知道了。不为别的,就为叔宝哥哥的案子。现在,叔宝哥哥已然到了幽州。马上我们得交给王府,交到老王爷那里去销差呀。那么,按照老王爷的规矩,凡是发来的配军,每人都要打一百杀威棒。这一百杀威棒受得了吗?得把叔宝哥哥打死。但是,二员外可告诉我们了,说这个不用担心,让我们到幽州之后,马上去找长史张公瑾。就是哥哥您。说您一定有办法能够从中斡旋,免去叔宝哥哥的一百杀威棒的。现在,我们来了。哎,您看,这一百杀威棒,有什么方法免除啊?需不需要钱?如果需要钱,没问题!二员外在这幽州也有买卖。原来说了,需要多少钱,我们身上不够,就去他在幽州的买卖铺户去直接提现金。说如果有什么事,要我们自己去做的,请公瑾哥哥尽管吩咐!我们兄弟俩为叔宝哥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金甲多坏呀,把这话扔出去了——我们俩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就看各位的了。 张公瑾在这些人里那是头啊。他没言语,众人都不敢说话,都看着张公瑾。 张公瑾一看,自己再不言语,那也说不过去了,只能把头抬起来,冲着金甲、童环一拱手,又冲着秦叔宝一拱手说:“叔宝哥哥、两位兄弟,二员外的信,我早就收到了。刚才又看到了两位兄弟给我捎来的信。所有的事情,都装在了我的心里头啊。” 金甲不客气,“哥哥,装你心里头,那没用啊?现在有什么主意能够让我的叔宝哥哥免除一百杀威棒呀?” “唉!”张公瑾口打唉声,叹了口气说:“这件事情,你问兄弟们,我们哥几个在一起商讨多次,始终都没有商讨出一个对策。” “哦?”金甲一听,“合着到现在还没有对策呢?” “哎!”秦琼在金甲旁边瞪了金甲一眼,呵斥了一声,那意思:“这样说话不礼貌,不能再这么说话了!” 金甲假装没听见,心说话:“叔宝哥哥,你是个重面子的人。碰到人,甭管是不是朋友,你就把人家当朋友。你先看看人家给你办事不给你办事啊。给你办事了,咱们把他当朋友。不办事儿的,对不起,二员外都吩咐了。他不给二员外面子,我们就得损损他,再逼着他,把这事给了了。不然的话,我们也没办法回去交差呀。所以,金甲用一种挑衅的眼光就看着张公谨,我看你接下来怎么说? 再看张公瑾,本来是白净的面皮儿,现在通红通红的,额头之上豆大的汗珠子都滚下来了,真得难为情。冲着秦琼连连拱手说:“叔宝哥哥,怎么说呢?我要说其他话。说王爷这个人不近人情、王爷这个人六亲不认,这好像是小弟再找托词,好像是故意搪塞。真不是托辞!叔宝哥哥,您是不知道,在场的兄弟谁没一个三亲六故啊?难免哪家的亲戚朋友在外地犯了法了,发配到幽州来了。人家托人情找关系找到了我们,也是让我们开脱杀威棒。但是,您打听打听,在场的兄弟跟着老王爷这么多年。哪一个兄弟敢在老王爷面前就此事开口求情?不敢开口啊!您是不知道老王爷的脾气,特别的古怪!不开口,也就是打一百杀威棒。如果开口求情,老王爷觉得你受人贿赂了,那可坏了,不但这罪犯一百杀威棒免不了,而且得往死里打,打两百打三百,直到把这个罪犯给打死。不但如此,去求情之人,也免不了受处罚,往往也拖下去打。老王爷就这么一个脾气,要么人送外号叫阎罗王呢。所以。接到单员外的信息,我们真为难了,这这这怎么办呢?我们也没辙了……” 金甲一听,“哈哈!哎呀,看来二员外有的时候交朋友也走眼。临来的时候,单二员外告诉我们了,说他有个好朋友叫张公瑾,在幽州城任王府长史,手眼通天。而且说,怎么去年也不是前年?你们俩还一起喝酒?当时你还拍着胸脯儿告诉二哥。你说:只要二哥在幽州有任何为难的事情,尽管找你。你在王爷面前说一不二,全部都能解决。这不是你说的话吗?二哥跟我们说得清清楚楚,难道说我们记错了吗?” “这……”张公瑾脸更红了,“唉!贤弟呀,这确实是张某我酒后失德,喝多点酒谁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说自己混得好啊?说过五关斩六将啊。谁也不会说自己倒霉,自己有为难之处。那我也没想到单二哥有朋友会发配到幽州来啊。所以,两位兄弟,无论怎么说我张公瑾,我都认了。确实是我张公瑾能力有限。从王爷这里,我没办法解脱叔宝哥哥的一百杀威棒啊。” “哦……”金甲一听,“那合着这,这二哥白求人了?” “不,不不不……”张公谨说:“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哥几个也商量好了。走正常渠道到老王爷面前说情,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叔宝哥哥来到幽州了,到了我们这里了,我们绝不能让叔宝哥哥亏,不能让叔宝哥哥挨这一百杀威棒!” “哦?”金甲一听,那你有什么主意?能让我叔宝哥哥不挨着一百杀威棒呢。是这样的。我们哥几个商量着,大不了,我们这官儿不要了。等您把叔宝哥哥交了差,老王爷还没提审叔宝哥哥之际,我们哥几个砸牢反狱,或者用什么方法,把叔宝哥哥从监狱里救出来,送出幽州城。决然不会让叔宝哥哥在幽州受委屈。你看,这样怎么样?” “这……”这句话把金甲堵这儿了。 秦琼一听,赶紧站起来,冲着张公瑾等弟兄拱了一圈手:“秦琼何德何能让众位兄弟甘于为秦琼弃掉前程啊?秦琼就是死,也决然不会接受众位兄弟这个方案的。既然一百杀威棒免不了。那我就硬扛!我想。凭我这身子骨。还是能扛得过去的,就不劳众位兄弟操心了。什么砸牢反狱的事儿不要再提了!我在潞州上党县牢房里的时候,单二弟就提过这个方案。被我严辞拒绝了。那么,今天也是如此。不能因为我一个秦琼。耽误了大家的前程。” 张公瑾一听,“叔宝哥哥,真是义士也!不过,除此之外,也不是没有别的方法!” 第68章 酒席宴长史迎煞星 第六十八回 酒席宴长史迎煞星 正说到土地庙里开大会。张公瑾当着秦琼面儿拍胸脯说:“我们一定让叔宝哥哥在幽州受不得半点的委屈。这一百杀威棒,我们是免不了了。但是我们决定,等到金甲、童环两位兄弟把哥哥送到这幽州监牢。他俩销了差,脱了干系了。我们立刻实施劫牢。甭管是劫牢,还是偷偷地把哥哥从牢房里放出来,带出幽州,您爱往哪儿去往哪儿去。哪怕事发,我们丢官罢职掉脑袋,我们全认了!” 秦琼一听这话,能干吗?赶紧站起身来,连连道谢:“各位兄弟,为了秦琼一个人,耽误了大家的大好前程。这种事儿,秦琼是决然不能干。各位兄弟的好意,秦琼心领了。不就是一百杀威棒吗?我觉得我这身子骨还能扛。咱就扛一下,好不好?一切都交给老天!什么砸牢反狱的话,再也不许提了。之前在潞州单二弟就提过这话。以单二弟的身份做劫牢反狱,不比各位强啊?但是我都没同意。那么今天到幽州,我更不能允许各位牺牲自己的前程来救我秦琼一人,做这违法之事。这是决然不能再提了。再提的话,我秦琼宁肯撞死当场!” 秦琼一说这话,张公瑾等人就没话说了。金甲一看,这片儿汤话就扔出去了。“哎呀,是啊。叔宝哥哥,那可是交友似孟常的人呐。面子浅,面子薄,怎能够忍心看着别人丢官罢职呢?像这种话呀,说说也就行了,别真干。客气客气,大家都挺好的。我这一路之上还老跟我哥哥说呢,我说:‘我干脆把你放了吧。叔宝哥哥人家也不同意!” 这片儿汤话往外一甩,张公瑾脸更红了,心说话:“这金甲嘴太损了。认为我们说的砸牢反狱的话就是客气话,就是场面话,是不实在的话。其实,我们说的是心底话呀。”张公瑾赶紧又一抱拳:“叔宝哥哥,请您先安稳落座。再听小弟一言,行不行?” “啊,那不能再说咱牢反狱的话了。” “我不说了。” 秦琼坐下了,张公瑾说:“其实,要救叔宝哥哥还有另外的方法。只不过,我是担心叔宝哥哥不肯屈从。所以才把下策先说出来。” 金甲一听,“哦?那还有什么方法?赶紧说呀!别卖关子了!” “是这样的。世人光知道老王爷对配军非常恨。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其实老王爷也有仁慈的一面。不是说所有的配军只要到幽州,老王爷就打一百杀威棒。也有特例。老王爷可规定过,有三种配军,老王爷不打。” “嗯?”金甲问:“哪三种?” “这第一种,年纪大的,老王爷不打。打老人不吉;年纪小的,未成年的,老王爷不打。老王爷认为杀死孩子,老天就会降罪;第三种。如果这个配军生了病了,老王爷也不打。再打,那叫欺负人。有了这三不打,就给咱们机会了。咱们冒冒险,给叔宝哥哥乔装改扮,改扮成三不打中的一种。” 金甲说:“怎么改扮呢?改扮成老人?改扮成孩子?这都不现实啊。” “是啊,改扮成老人和孩子肯定不现实。但是,可以让叔宝哥哥装病。只要装得足够像,我们哥几个又在老王爷左右,再在那里和和稀泥、打打马虎眼,弄点障眼法,或许就能把老王爷给糊弄过去。” “哎!”金甲一听,“这个主意不错呀。让我叔宝哥哥装病。对!叔宝哥哥本来就面如淡金,这脸皮儿比咱们一般人都黄一点儿。但是由于叔宝哥的身体好,这面皮儿起宝色儿、反金光,就这不行,得给遮住点。那怎么办呢?” “我们这些天找了一些大夫。跟人家都学来了。人家说用槐树水加黄连水熬好了、熬浓了,往脸上敷。本来黄连就发黄,槐树水就发青,敷到脸上干了。这脸上就带着病色儿了。然后你们二位见到老王爷,就说我哥哥在路上就得了这肝病了。咱们一会儿再商量商量在堂上怎么应答老王爷。能够装病把老王糊弄过去咱就糊弄过去。除此之外,我们确实别无良策呀。只不过这么做就得委屈叔宝哥哥。所以,我们刚才才先把第一方案提出来。怕的是叔宝哥哥不能够蜷着卧着。” “哎……”秦琼一听,哈哈大笑,“公瑾,你是不了解我呀。大丈夫能屈能伸!既然能够保住性命,受点委屈。那又算什么?我觉得这个方法不错。” “嗯!”金甲也说了,“我也觉得这个方法不错。但是,能不能瞒得住老王爷?” 张公瑾说:“这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我们只能够尽人事,听天命。” “那要是瞒不住老王爷呢?” “瞒不住老王爷……那,那就有可能罪上加罪。所以,这个险咱们敢不敢冒?” “这……”金甲、童环等人都瞅着秦琼。那意思?这就得看您的了。 秦琼一看,大家都看自己,一乐:“各位,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这个险值得一冒,我秦琼冒了!即便是被老王爷发现。刚才说了?也是天意,该着我秦琼,绝不埋怨任何人!咱就这么定了!” “那好啊,既然如此。咱回去就准备。明天,就得过堂啊。” 众人正在商议呢,突然听到了土地庙外头,有人高喊了一声:“怎么回事啊?不等我来就把擂台拆了,啊?张公瑾这兔崽子,胆子越来越大了,都不把我放眼里了!张公瑾你在哪儿呢?在哪儿!” 张公瑾在里头一听,当时正吓得头发都炸起来,“不好!他来了!” 张公瑾一变毛变色,再看这十二家旗牌官一个个都面带惊慌之色。有很多人都站起来了。 张公瑾赶紧告诉金甲、童环:“快!快带着叔宝哥哥藏到殿后去!赶紧藏起来!” “啊?”金甲、童环一看,“这,这怎么了?” “别问怎么了,来了煞星了,你们要是被他瞧见,咱们这事就完了,赶紧走!赶紧走!” 秦琼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看,张公瑾如此变毛变色,就情知不妙了。赶紧和金甲、童环起身离座,一转身躲到了后去了。 张公瑾还说呢:“我不让你们出来,你们千万别出来啊。赶快,快快迎接,快迎接!”张公瑾这边领了十二家旗牌官连同史大奈一起迎到了土地庙前。 这个时候,“邦!”一只大脚已经迈入土地庙大殿之上了。众人一看,进来的是一个大个儿。就这个大个儿跟史大奈差不多少,也是膀奓腰圆,一身戎装,长方大脸,两道扫帚眉,一对大豹子眼,狮子鼻子,方海阔口,绕嘴的青胡子茬。看年岁,跟张公瑾仿上仿下,也是二十七八岁,但是身前背后透出万倍的威风。扬着脖子,挑着下巴颏,眼睛往上撇,趾高气扬。你别看张公瑾是王府的长史。但见到这位,满脸堆笑,身子往下哈着,就过来了。 “中军大人,中军大人,您来了?不知中军大人驾到,有失远迎,当面恕罪!恕罪!” “哼!”就见这位,由打鼻子眼往外哼了一声,“恕罪?我怎么治你的罪呀?哎,我问你,外面擂台怎么拆了呢?怎么不等我回来呢?这不午时刚过吗?” “是是是……中军大人,这不是我们怕夜长梦多,迟则生变。我们一看午时过了,赶紧的收擂吧。收擂了,把擂台一拆,再有人来捣乱,他不也登不上来了吗?” “你这猴崽子,就你坏主意多!怎么样啊?后来没出什么事吧?我怎么听人给我汇报?说后来有一个人登台打擂。这人还挺了不得,差一点就把史大奈给打败了?有这事?” “哎,这是外乡人过来,不懂规矩,上台打擂。不过,最终还是被史大奈他给打服了。人家认输,走了。” “哦……确定不是那王威、高君雅这俩王八蛋干的?” “哎哟,这不知道。总之,没有打得过史大奈。” “哼!我看,在幽州一带,能够打得过史大奈的,还没出生呢。我早就说过,百日立擂,就是他妈的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是老王爷给王威、高君雅一个面子!” “是是是……”大家心知肚明。 就见这位一抬头,往屋里一扫,“你们干吗呢?喝酒呢?” “啊,是是是。哎,这不是擂台结束了嘛。史大奈马上要被任命为副中军。我们在此给他庆贺呢。” “小兔崽子,喝酒不喊着我呀!” “知道中军大人您公务繁忙,没敢劳烦您。” “放屁!我公务再繁忙,这场酒我得喝呀,啊?有我的座儿吗?” “有有有……快快快!”张公瑾赶紧往里让。 这位迈大步往席间这么一走,“哪个地方是我的坐席?” “这里,这里,我马上给您上新席,上新席!快,快!快!!” 这位一眼看到主座上那个空座儿了。一看,“这地方谁坐的?” “哎……我,我我我坐的。” “你坐的?你小子什么时候坐了我的主位儿啊。像你这长史平常都是在旁边陪席,我知道你的习惯呢。” “哎……哎那个,这不,今天您没来吗?您没来,我就托大了,我就坐这里了。现在,您坐,您坐!” “嗯!”这位过来一屁股坐这里了,“撤下残席,重新给我上!” “哎!快!快给中军大人上新席。” “你们都坐吧!” “坐,坐。” “坐,坐……” 众人各就各位,往那一坐。 “嗯?”这位中军大人一看,“不对!都坐下了,为什么还有两张空席呢?这两张空席是谁坐的?另外,张公瑾,你现在坐的座位刚才是谁做的?” “我……我……刚刚刚刚才……我我我坐的……” “你不是坐我这儿的座位吗?” “哎……我我,我是两个席位,来回颠倒跑。” “没听说过!不对,不对呀!看你们哥儿几个鬼头蛤蟆眼儿的。看我那表情都犯虚。哎,是不是刚才这里有外人呢?你们陪着外人喝酒呢?这是谁啊?还不止一个。而且,从这个位置上来看,这人身份还不低呀?你们待为上宾,坐主位啊。张公瑾,谁来了?说!说实话!” “哎……没,没人!啊,对,就是我的最好的一个朋友。刚才呢,正好由打这里经过,那我一看到,我就把他拉进来了……正好大家要喝酒,你看人家来朋友了……啊……是我的尊贵的客人,我就让他坐主位了。” “尊贵的客人?你他妈小子还有尊贵的客人?” “啊,那当然了,跟您的朋友没法比。” “人呢?” “刚走,刚走!吃了两杯,人家有急事就走了,我们哥几个在这里继续吃,您这不就来了吗?” “哎呀,就你们这几个呀,是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吗?就你们也配有朋友?懂得什么叫朋友吗?懂得什么叫尊贵的朋友吗?” “啊?啊……哎哟,我们不懂。我们交的都是狐朋狗友,肯定跟中军您没法比。” “当然了!要论朋友,要论尊贵的朋友。你们甭管请谁?嘿嘿,我都不服!要说朋友,还得说我的一位朋友,这位朋友那才够朋友!” “啊?啊,啊,是是是,您,您有好朋友,您有好朋友。” “张公瑾,别跟我说这话。我看得出,你这小子对我说的话不相信!” “不敢,不敢,中军大人,您的朋友,那那层次多高啊,那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交得起的,那肯定是好朋友。” “行了!别来这个!看来,我不跟你讲讲我的朋友是什么人。你们哥几个根本不会相信。得了,今天也该着我高兴。史大奈也当副中军了。以后,也能分担分担我的工作,我也省心。今天高兴,原来这话都没跟你们说过。今天,我在这里给你们说一说什么叫朋友道儿!你们看看我这朋友,他够不够朋友!” “哎,哎,好!”张公瑾一听,坏了!把这位的故事给勾出来。这可是要讲书啊。哎哟,这样讲起来,得什么时候能走啊?后面还躲着秦琼呢。时间长了,被这位给发现了,这个就麻烦了。 那位说了,这个中军是谁呀?张公瑾为什么这么害怕他?那不能不害怕。这位姓杜,叫杜叉杜文忠。乃是燕王罗艺帐下的中军官,大权在握。不光是中军,罗艺对他非常欣赏。三年前,罗艺把他收为自己的螟蛉义子,他是罗艺的干儿子。所以,是干殿下一位。那还了得?在幽州横趟啊。而且这位杜叉,脾气火爆,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这些旗牌官都害怕。平常不敢走动。人家也不跟自己往来。也不敢走动,也不敢亲。跟这杜叉就隔一层关系。对他是敬而远之。杜叉这人也是六亲不认。执行起任务来,人家也是铁面无私。不然的话,罗艺怎么那么欣赏他呀?所以,秦琼不能让他看见。要看见一问:“谁呀?”“发配的配军,我们朋友。”他万一回去给罗王爷一说,这不就坏事儿了吗?所以,不敢让他看见秦琼。 现在一看,人家要讲故事。心里头不情愿,但是也得忍着呀。脸上还得挂着笑,“是是是,那我们大家洗耳恭听。大家欢迎,欢迎!欢迎!”张公瑾还带头领掌呢。 杜叉说:“行了,别来这套虚的了。嗯……提及这事儿,怎么说呢,我还有点伤感……席上来了没有?” “快,快,快上席!” 有人赶紧给杜叉端上菜,倒上了酒,放上新筷子。 杜叉自己给自己斟了一盅酒,一扬脖,“咕咚!”“啊……”给喝了。把酒杯往这儿一放,“我告诉你们,这人呢,一辈子七灾八难,指不定哪天倒霉,哪天走运。想我杜叉,你们大家伙都知道,我乃是山东曹州人。幼年父母双亡,跟随着一个老师学艺。老师把我带到十六岁,他也没了。孤苦伶仃剩我一个人,就挣钱养活自己。没别的技术啊,除了一身武艺和一膀子力气之外,别无所长。那怎么办呢?就靠给人家打零工、给人家扛活赚点钱来养家糊口。就这么着,自己养活自己,一天天挨就挨到了我二十三岁那年。我觉得在家也没什么发展。都这么大了,闯闯大城市去吧。于是,我就到了齐州。那齐州多大呀!我就来到了齐州治所历城县。在历城干吗?仍然给人干苦力、打零工。后来,找一到份工作。给当地一个制陶商扛包。这制陶商有陶器呀,尤其是他烧得缸特别好。我就天天给他扛活扛大缸,就挣那么一点仨瓜俩枣的钱。反正是,你只要干,就有钱。你少干一天,就得饿肚子。我就每天不休息。但是,你别忘了,人有旦夕祸福。正赶上那年的夏秋换季的时候。有一天干完活,我出了一身汗。晚上睡觉也不知怎么着把被褥蹬了。就着凉了。哎哟,这场病给我闹的呀。躺在家里,五天没下来床。浑身是软弱无力。好容易扛着这个病慢慢好了。但是,身体特别虚弱。想再将养几日。没那个条件了,没钱了。我得挣钱吃饭啊。于是,我强咬着牙从病床上起来,又来见老板。说:‘老板,有什么活计可以给我吗?’老板一看我这模样,老板说了:‘我不敢给你啊。你回头扛活再把我的陶器给我摔了,这就得不偿失了。你还是养好病再来。’我说:‘我这病没关系,我能扛活儿。我缺钱了,我得赶紧挣钱,填饱肚子。’正在讲话的时候,门外来了一条大汉。老板一看这位大汉满脸堆笑过来迎接:‘秦爷,您来了?您要点什么?’这位大汉就说了:‘我给家里选一口荷花缸。我们院儿刚扩了,老娘想在院里养点荷花,让我过来看看,选一口合适的荷花大缸。’‘有有有……’老板就给这秦爷挑了一款荷花缸。秦爷特别满意,说:‘就它了。那找个小伙给我送去吧。’我一看,赶紧过来,我说:‘秦爷,我行不行?’那人没大仔细看我,说:‘可以,给我送家去吧。’我当时一高兴,背起荷花缸就走。结果,眼前一黑,把荷花缸给扔地下摔碎了。” 第69章 杜文忠讲述辛酸史 第六十九回 杜文忠讲述辛酸史 杜叉杜文忠讲述自己的苦难经历。在齐州历城县的时候,生着病给别人扛一口荷花大缸。结果,体力不支,头晕目眩,眼前一黑、脚下一没根,“扑腾!”就趴那儿了。背上背着的荷花大缸,由打背上滑落在地,“窟嚓!”一声,摔成好几瓣,碎了! 掌柜的一看,吓坏了,赶紧跑过来,“哎呀!这可怎么办呢?哎呀呀……你,你这是怎么背的呀?怎么能把它给摔坏了呢,你怎么不摔死了啊你!”这掌柜的,嘴就没把门的了,指着地上的杜叉破口大骂。 现在杜叉眼前一片黑,还没过去,趴在地上都起不来了。 正在这个时候,那位买主过来,赶紧把掌柜给拦住了。“别,掌柜的,要留口德。我看这兄弟是不是有毛病了?”这人赶紧一哈腰把杜叉由打地上扶起了,“这位小兄弟,你怎么样了?小兄弟醒来,小兄弟醒来!”直拍打杜叉的后背。 拍了一会儿,杜叉缓缓地苏醒。睁开眼一看,那缸碎了,没把杜叉给吓死。本来就没钱,这下子摔坏别人的荷花缸。这是最好的荷花缸。就这大缸,二两多银子呢。这怎么能够赔得起?吓得杜叉一翻身就给这买主跪下了,“邦邦邦!”直磕头啊。 “大爷,对不起啊,大爷!对不起呀!都是我的错呀!我把您的缸给摔碎了,大爷打得、骂也骂得。就千万别让我赔缸啊,我没钱呢……” 他这么一哭,掌柜的气坏了,“哎呀,我怎么用了你了!你把客人的东西给摔碎了,你不赔谁赔!” 这买主赶紧又把掌柜拦住了,“掌柜的,别说这话。我看这小兄弟可能有病。”伸手又把杜叉由打地上搀扶起来。用手一摸杜叉的脑袋,冰凉冰凉的。一看这衣服又单薄又破旧。再看看这脸色……这买主就问了:“小兄弟,你先别着急。你是不是有病啊?” “是,我得了病,所有钱都花完了。所以,我不是不陪您,我现在实在没钱。您,您等我病好了,等我病好了,赚了钱,我一定赔您的缸。” 这为买主摆摆手,“哎,这一口荷花缸不算什么。刚才我看你摔得不轻。这么口大缸把你压底下,没有摔着吧?” “我,我没事儿,我没事儿。”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掀起小伙子的衣服一看,好家伙,这后腰、屁股上那块都紫了,有一块划一大口子,虽然不深,这血也出来了。“哎呀!”买主一看,“这不行啊,这得治啊。” “啊,不用,不用,我这皮糙肉厚的,两三天就好了。” “不行,不行。你这已然病了,不能让病上再加病啊。这么着吧,你跟我来吧。” “呃……”杜叉不知道买主要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当时愣那儿了。 掌柜的一看:“秦爷,这这,您看这……” “啊,这算是一次意外,行不行?你也别难为这小伙子了,他真的有病。这样吧,你再给我挑一口跟刚才一模一样的大缸,我照样付钱。派另外一个人把那缸给我扛回家去。这口被摔碎的缸也算我的,就不要难为这小兄弟了。” “哎呦,秦爷!要么说您是最仁义的呢!那我替这小伙子就谢谢您了!还不赶紧地谢谢秦爷!” “呃……这……” “哎呦,还愣着干吗呀!秦爷说了,不让你赔缸了!” 杜叉当时“噗嗵”就给秦爷跪下了,“谢谢秦爷!我谢谢您,谢谢您。” 这位秦爷又把杜叉给拽起来:“跟我来。” “上哪儿去呀?” “你跟我来就行了。” 就这着秦爷带着杜叉就找到附近的一家药铺,让坐堂先生给杜叉号号脉、看看病。另外,再看看伤。 先生一号:“身上这病没有痊愈,只是硬扛,但是这病根还没有去除。” 秦爷说:“既然没去除,那就赶紧开方拿药吧。” “不不不……”杜叉一听,“秦爷,您早上给我看病就不错了,这药我吃不起呀。” 这位秦爷一摆手:“小兄弟,你放心。今天所有的医药费,我来付了。咱俩相见就是缘,你不能再带病去干活了,否则的话病越来越重,你的活也干不好,回头再落一身治不好的病,这又何必呢?所有的钱,我包了。你就安心看病。大夫,给拿药!” “哎,好嘞!” 哎呦!把杜叉感动得无可无不可,不知道怎么感谢人家。把这药啊就拿了。另外,大夫把身上划破的伤口给消了毒,包扎好了。再给一些活血的药。这也拿了。 这秦爷又问:“你吃东西没有啊?” “没有啊,这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 “那哪儿成啊,跟我来。”这位秦爷,又带着杜叉来到旁边的酒馆给杜叉点了几样饭菜,说:“你吃吧。” 杜叉一看,眼泪都下来了:“秦爷,您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在旁边的酒保笑了:“小伙子。你不知道你面前这位秦爷是谁吗?” “我不知道啊。” “他可是我们这一带有名的大善人!这就是‘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交友似孟常’的。秦琼秦叔宝。秦爷他不是光对你好啊。那一向是乐善好施,惜老怜贫。你遇到了秦爷,是你的幸运!” “哦……”杜叉一听,“您,您就是秦爷?” 秦琼笑了,“你这一路之上没少叫我。” “哎呦,我还以为秦爷秦爷的,得多大年纪呢,没想到,您跟我这岁数也差不多少啊。” 秦琼说:“是啊。咱仿上仿下,肩膀头齐就是弟兄,你不必感谢,赶紧吃饭。” 杜叉感动坏了,也感激坏了,狼吞虎咽把这顿饭给吃了。秦琼又从怀里摸出了五两银子交给杜叉说:“这银子你先拿着。如果这一次吃完药,病不见好,你再去看病。那么这几天呢,你就别出去打工了。因为你病体未愈,不宜劳作,应该多多地休息。你一日三餐,饿了就来这个酒馆。我已然跟酒馆掌柜的说好了。你来了,随便点饭菜。吃完了,你站起身就走,不用管钱。这钱,我早已候下了。“ “那哪行啊……” “行了,别说别的了,就这么定了。我家里还有些事儿。就不陪你了。钱收好喽。”秦琼说着站起身来,冲着杜叉一拱手,人家扭头走了。 杜叉看着秦琼的背影,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流啊。异国他乡,素昧平生,遇到这么一个好人,那能不感动吗?有心不要人家的帮助。但现在确实是自己走背字的时候,正需要帮忙的时候。只得把这五两纹银揣起来了。 就这么着,杜叉还真听话,在住处一待,架起药锅子熬药、喝药,将养身体。如此,又将养了几日。本身杜叉小伙子身体就棒,原来这病也好得差不离了,再一将养,去饭店吃饭,营养又跟得上。所以,没过几天。身体复原如初,又成一个活蹦乱跳的大小伙子了。 杜叉没忘报恩,又打了几天工,赚了点钱。然后,在街上买了一点果子点心,拎着礼品打听个道,就找到了秦琼的家。秦琼住历城县,没有不知道的。 来到秦琼家,正巧秦琼在家呢。一开门。“嗯?敢问这位兄弟,您找谁呀?”敢情秦琼没把杜叉认出来。怎么?一个,秦琼每天打交道的人太多了;另外一个,前几天见的杜叉,正在病的时候、正在落魄的时候。那么现在杜叉的病也好了、精神也足了、脸上也闪光了,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俨然两个人呢。所以,秦琼一时没认出来。 杜叉“噗嗵”一声就跪倒在秦琼面前,口喊“恩公”。 秦琼赶紧把杜叉搀扶起来,“您是谁呀?” 杜叉说:“您忘了?前几天,我摔坏了您的荷花缸。您不但没让我赔,还给我看病,又请我吃饭,最后又给了我五两纹银。” “哦……”秦琼这下子想起来了。一看人家掂的礼品,明白了,人家是上门道谢的。秦琼笑了:“不必如此。既然来了,赶紧屋里请!”秦琼是热情招待杜叉。吩咐老哥哥秦安去贾柳楼掂了几个菜。秦琼在屋里宴请杜叉,就把杜叉当好朋友了。 这杜叉受宠若惊,本来过来是要拜谢恩公的,没想到人家恩公如此盛情招待自己,“这又给您添麻烦,又让您破费了。” 秦琼说:“你别这么想,四海之内皆兄弟。那么多人,咱们俩怎么就认识了呢?这就是咱们俩有缘分。什么报恩,不报恩的,以后不要再说了。看到你有感恩之心,我已然非常欣慰了。这就说明你是一个感恩的人,你是个有义气之人。那也就说明我秦琼救人就没有错。这一点足矣。至于礼品,你带回去。你挣钱也不容易。什么时候你发了大财,再掂俩金果子来看看我,那我高兴!” 杜叉说了:“恩公,这礼,您一定得收下,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啊。另外,我一定好好地干。迟早有一天的,我把您给我的那五两银子连本带息得还给您。” 秦琼一乐:“行!有这份心,足矣!来!喝酒吃饭!” 这么一喝酒、一攀谈、一问杜叉的身世,杜叉给秦琼一说,秦琼一听:“你还会武啊?” “会呀。” “那好啊,能不能练练让我看看呢?” 杜叉说:“我听说您是神拳太保,武艺高强。我在您面前练,那不是班门弄斧、关公门前耍大刀吗?我不敢啊。” “哎呦,咱们切磋切磋。互相学习、练练玩玩、无妨无妨。” 就这么着,秦琼带着杜叉来到院里,十八般兵刃都在那里搁着呢。杜叉练了一趟拳,耍了一趟刀。秦琼一看,哎呦!罢了!杜叉的能耐不小了。就看这拳这刀,受过高人的指教。 “你有如此武艺,为何跑这里来打零工,给人干苦力呢?” 杜叉说了:“英雄无用武之时,英雄无用武之地。光有一身能耐白搭呀。时运不是你的呀。除了能够干点苦力之外,也没有什么好干的,也没有什么机会呀。” “嗯……”秦琼想了一想,“兄弟,我问你,你是非得在历城,还是哪个地方都可以去呢?” “嘿嘿,我就是一个没家之人。哪个地方有口饭吃,我就可以去哪儿,不一定非得在历城。在历城,那也是我认为比我老家还大一些、机会多一些。” “那这么着,最近,我听朋友说,幽州燕王罗艺正在招募军官。说只要有本事,都可以到幽州去应试一下。经过一番的考试,人家认为你的武艺不错,人家就择优录取了。我觉得你这一身能为,何不如去幽州走一趟?就凭兄弟你这一身好武术、,我认为燕王一定能够用你。在那里,就能找到吃饭的门路。你看怎么样?” “真的?” “我从幽州回来的朋友这么告诉我的。因为我的朋友还劝我,说我有一身武术,为什么非得在这历城县当一个衙役呢?不如去幽州。但是,我有家有业,不愿意背井离乡。所以,我就一笑了之了。但是兄弟,你不一样啊。你刚才说了,在什么地方都一样。那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哎呦!”杜叉一听,确实如此。“那。那我就到幽州闯闯运气?” “你去撞一撞,弄不巧,你这一步就走出来了。” “哎,好!哎……”杜叉刚才挺高兴,但突然间,脸上的笑模样又没有了,眉头又皱起来了?“哎,好,那我回去准备准备吧。” 秦琼看出来了,“你是不是缺少盘缠路费呀?” “唔……这个……” “没关系!”说着,秦琼一转身进屋了,由打屋里,一会儿工夫取出一个小包裹,就递给了杜叉,说:“这里头有纹银五十两。这五十两银子省着花,花一两年不成问题。另外,这里头还有我的几件没大上身的衣服。我看咱俩的个头差不多少,你要是不嫌弃,我就赠给你了。那么,现在是秋天,你赶紧往幽州走。在冬天来临之前,就应该能够到达幽州。如果好的话,你就可以在老王爷的军营当中过冬了。到那个时候,衣食就无忧了。” “哎呦!”杜叉当时泪流下来,“秦爷,这,这,这我不能收!你对我的恩情已经够大的了,你再让我收下这些,你对我的恩情我该怎么报答呢?!” 秦琼说:“咱俩现在是好朋友,你别喊我秦爷。如果你看得起我,就喊我一声哥哥,你喊我叔宝哥哥就行了。那么,你就是我的文忠兄弟,咱俩是好朋友,朋友之间就得互相帮忙啊。那么现在是你落难了,我作为哥哥的,理应搭把手,帮着兄弟走出低谷。反过来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也许未来我倒霉了、我走入低谷了、我有困难了,那个时候,如果见到兄弟。或许,兄弟你也会帮助我一把。” “不是或许!为了哥哥您,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就好了,咱们这个兄弟、这个朋友就交下了。你就不必把这身外之物放在心上了。赶紧走出自己的低谷,这才是最重要的。” 就这样,在秦琼的帮助之下,杜叉拿着秦琼给的钱、给的衣服,辞别秦琼离开历城,就来到了幽州。 一看,果然那一年老王爷罗艺正在幽州招募军官呢。杜叉报名应试。在比武场上,杜叉是连胜十八杰,得到了老王爷罗艺的青睐。 罗艺一看小伙子这个力气、这个武艺,也太出众了。招到近前一问。杜叉把身世一说:“我就是山东一个苦孩子,家里已经没有亲人了。过来不为别的,就为到老王爷麾下做一个大头兵,能够混饱饭吃,也就行了,别无他求。” “哦?哈哈……”罗艺哈哈大笑,怎么?“山东人真实在啊!就你这身武艺,混口饭吃?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既然,你今天力胜十八杰。那你就在我手底下做个军官吧。” 就这么着,把杜叉给收了。杜叉高兴坏了,可有了饭门了,对罗艺也非常地感恩。干起工作来兢兢业业,一丝不苟。脸望下一沉,铁面无私。只要经过杜叉手办的事儿,没有半点差错。在杜叉眼里,只有老王爷、只有公事,别的私情是一概不徇。 一心为公的人,那一定能够把事情做好。在这里,一干半年,工作成绩突出。老王爷也非常喜欢。就把杜叉又提拔成自己的亲随,就跟在自己身边当个保镖,跑个腿儿什么的。杜叉干得非常不错,经常出入王府。有的时候,秦氏老王妃有个什么事也让杜叉去办。杜叉就成了秦氏老王妃的亲信了。府里里府外的事,他都跟着经手。又干了一年。 老王妃非常喜欢这个孩子,又是个山东人,非常实在,干事情一点错没有。老太太能不喜欢吗?有一次闲暇无事,一起聊家常。王妃就问了:“你家还有什么人呢?你的父母呢?” 杜叉就说了:“我是个孤儿,父母早亡,跟着师父。后来师父也死了,十来岁就自己出来,养活自己……” 把辛酸史一说。秦氏老王妃那是一个心软的王妃,“哎呦!”听得老王妃眼泪噼里啪啦往下直流,“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呀!没想到小小年纪吃了这么多的苦啊。也得不到母爱、父爱。哎呦,杜叉呀,我看这样,你要是不嫌弃,我就收你当我的干儿,我以后就是你的干娘、老王爷就是你的干爹,你看如何呀?” “哎呦!”杜叉一听,这还看如何干吗呀?趴在地上就磕头,就认识了干母子了。 王妃又把老王爷罗艺给叫来了,说:“我认杜叉当干儿子了。以后你就是杜叉的干爹。你乐意不乐意?” “我这……”罗艺心说话:“夫人,哪有这么办事的?随便认干儿子呀?哦,你帮我认的,还问我愿意不愿意?那,那我必须得愿意。”敢情罗艺怕老婆,王妃说什么是什么。 就这样,杜叉一步登天,就成为了罗艺的义子了! 第70章 中军官惊遇秦恩公 第七十回 中军官惊遇秦恩公 杜文忠时来运转,被燕王秦氏王妃给看中了,收为膝下的螟蛉义子。那罗艺自然也成为了杜叉的义父了。 这下,杜叉在幽州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老王爷面前,说一不二。杜叉这个人,知恩图报,更加兢兢业业地为老王爷做事。那燕王能不喜欢他吗?对待杜文忠就像对待自己亲儿子罗成一样。所以,这些旗牌官对杜叉也是敬畏三分。平常,杜叉老沉着脸。这些人也不敢跟杜叉亲近。 这一次立擂,就是给杜叉找一个副手、一个副中军。所以,杜叉时不时的也来北平擂这个地方巡视一番。今天有事儿来晚了。过来一看,擂台已经拆了。一打听,说史大奈已然夺魁。一百日立擂已然结束。杜叉心里也非常高兴。往这一坐,看到这酒席有三张席。“这是谁的席?” 张公瑾说:“这是我们的好朋友的,人走了。” 一说朋友,勾起了对杜叉的回忆。今天杜叉也是高兴,就说:“你们那朋友都不叫做朋友。我交的这个朋友,这位秦爷秦叔宝,那才是真正的朋友啊!”杜叉把经过讲述了一遍。讲的时候,几次泪流满面。听得众人也跟着掉眼泪。 听着听着,一听谁救了杜叉?谁是杜叉的最大的恩人?齐州历城县秦琼秦叔宝?张公瑾一听,心花怒放啊。你说怎么那么巧?没想到叔宝哥哥居然是杜叉的恩人。现在我们为叔宝哥哥的事一愁莫展呢。那么现在好了!现在挂上了老王爷的干儿子杜叉杜文忠了。只要杜文忠肯帮这个忙,看来我哥哥就能够逢凶化吉。不过,我还得问一问,看这个杜叉能不能知恩。你嘴上光说:我知恩图报!那真格地开口要求他。这人未必真的去报恩。我得拿话勾着他。 张公瑾想到这里,一点头,“没想到,中军大人也有如此的坎坷人生啊!您这位朋友秦琼秦叔宝看来真是天下大义之人呢。” “呸!呸!”这杜叉当时啐了张公瑾一口。 “哎呀!”张公瑾一看,这什么毛病呢? 杜叉说:“你漱口了没?刷牙了没?秦琼秦叔宝是我的恩公。这个名字也是你叫的,啊?!你能够直呼其名吗?!” “是,我们都不配说。但是也得称呼啊。那,那,那我就恭称秦爷吧。那您到幽州这么多年了,就没跟这位秦爷联系联系?” “唉呀……”杜叉一听那口打唉声,“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大字不识一个,是个大老粗。几次想请人代笔写信。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有心派人到齐州给我这恩公送点东西,表达表达我的心意。可惜,我这个人呢,不谙此道啊。我也不知道该送什么东西。加上这些年,公务繁忙。这么一拖一晃,唉!一直到现在。我也没有跟我这恩公联系。想想真惭愧啊!今天你们这么一说,把我这回忆勾起来了。不行!我回去之后,得马上准备礼物!要么我请个假亲自到齐州跑一趟!要么就托别人给齐州我的恩公送去。也聊表我的一片寸心!”杜叉说到这里,眼圈儿又红了。 张公瑾一看,“看来中军是个知恩图报之人。” “那当然了!但是,不管我怎么做。我也报答不完我恩公对我的恩情。” 张公瑾说了:“中军大人,呃……我说句话呀,您别不爱听。我就是说个假设的话。假设什么呀?嗯……比方说呀,比方说,您这位恩公秦爷,呃……他要是有个什么马高镫短的时候,有个困难的时候。那您要知道了,你帮不帮着忙?” “废话!那是我的恩公。我要知道他真的有困难了,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您的意思,只要是您的恩公有求于您,您就一定能帮忙,甭管什么样的困难?甭管让您怎么的?您,您都在所不辞?” “我都说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说张公谨,你怎么就不盼我恩公点好哇!他老人家在齐州过得好好的,他会有什么困难的?” “咱们不就这么假设吗?呃……咱们比方说,您的恩公秦爷真的碰上点儿事儿,摊上点官司,被充军发配了。发配到咱们幽州城。那按照规矩,老王爷得打他一百杀威棒。那么这件事情如果让您知道了。您管不管?您能不能给您这恩公把这一呗杀威棒给免了?” “呆着!”杜叉生气了,大眼睛一瞪,用手点指张公瑾:“我说姓张的!你再这么说,信不信,我大巴掌抽你几个耳雷子!你居然敢当我的面诅咒我的恩公!你安的是什么心!” “呦呦呦,中军大人,您先别发火。咱这不是说着玩儿吗。” “说着玩儿,也没这么说的!” “咱就假设啊,找一个最困难的。如果是这样,您能不能帮忙?” “哼!我告诉你,别说我恩公没这事儿。就算我恩公真的摊了官司了,真的发配到幽州了。别说什么充军发配了,就算是死罪,身上有人命,让我杜叉杜文忠知道了,我恩公的官司没了!那就甭提一百杀威棒了。那玩意,全免!” 张公瑾一听,“杜中军,这可是您说的!” “是我说的!” “您刚才的话可是当着大家、当着弟兄的面说的!”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哎,张公谨,你这小子鬼头蛤蟆眼儿的,你想干吗?我听你的话里有话呀。你是不是设套让我钻呢?这什么意思呢?” “嘿嘿……”张公瑾说,“中军大人,您稍等片刻,我请出个人来,您一见,一切都明白了。” “请出个人。谁呀?” “您先坐着,我马上就给你把这人给领出来。” 张公瑾乐呵呵地站起身,一转身转到了土地庙的后殿。秦琼和金甲、童环都在这里等着呢。张公瑾过来乐呵呵的:“叔宝哥哥,向您道喜。刚才前面的话您都听到了吗?” 秦琼说:“我听得不太切真,就听见嗡嗡嗡、嗡嗡嗡,有个人嗓门挺大。好像怎么还提到我了。” “对!没想到啊,叔宝哥哥,您在幽州还有熟人啊。哎呀,这真是叔宝哥哥的造化!有这个人,叔叔哥哥,你的幽州的官司就算了了!您随我出来吧!” 秦琼也满面狐疑,就跟着张公瑾,绕到了殿前。 张公瑾咳嗽一声:“嘿嘿,中军大人,您瞧,这是谁?” “啊?”杜叉循声一转身,一眼就瞧见秦琼了。杜叉当时,“噌!”就站起来了。你别看秦琼现在留了胡子,稍微的有点小黑胡,跟前些年,不一样了,更加成熟了。但是,五官相貌没变。杜叉一看是秦琼,“哎呀!我的老天哪!这不是我的恩公叔宝哥哥吗?您怎么来了幽州了?”“咣当!”怎么?一抬腿就把这桌子踹了,太碍事了!“噔噔噔……”疾步来到秦琼近前,“噗嗵”一声,就跪倒在地。“恩公叔宝哥哥在上,请受杜叉三拜!”“邦!邦!邦!”真磕头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三个响头就磕在了地上。 秦琼开始没反应过来,“哎呦,这这这……这怎么说?”赶紧双手相搀。把杜文忠搀起来一看,面熟!“呃……您是?” “哥哥!您贵人多忘事啊。您忘了,我姓杜,我是杜叉杜文忠啊!当年,把您买的荷花缸给摔了,那就是我干的呀。” “哦哦……”这一提醒,秦琼想起来了,“原来是文忠兄弟。” “是我呀!哥哥,这一晃多少年没见了。您这身体还好啊?” “我身体不错呀。” “家中老娘还好?嫂子还好?” “家里都好。” “赶,赶紧的,赶紧的……”怎么?拉着秦琼让到主座。本来秦琼刚才就坐那里,现在又坐回去了。杜叉吩咐一声:“赶紧的,把这席撤下去!就这样破玩意儿也能招待我恩公啊?快到饭店给我要一桌上等的酒席!我要在这里好好地款待我叔宝哥哥!”看得出,杜文忠是特别激动。 把秦琼按在那里,就挨着秦琼,拉着秦琼的手,左一眼右一眼瞧不够啊。 秦琼也挺尴尬的。怎么?那一大老爷儿们拉着手瞧半天,秦琼也挺不自在。 杜文忠瞧半天就问他:“叔宝哥哥,哪阵香风把您吹到幽州来了?张公谨,你们是怎么认识我叔宝哥哥的?” 张公瑾说:“我们是朋友套朋友的关系。叔宝哥哥怎么来到幽州呢?我刚才告诉您了。叔宝哥哥摊了官司。” “啊?这是真的?” “是啊。”秦琼一点头,“确实如此。我现在是个配军的身份,我是个流放犯呢。” “唉哟!哥哥。你怎么摊了官司了?” “唉!就别提了,是这么这么回事儿……”秦琼简单扼要地就把皂角林误伤人命的事给杜叉说了一遍,“判了两年,发配幽州。不过,这也倒好了,如果我不来幽州,咱们兄弟二人还不能重逢呢。这也是老天给的机会。” “哦……是啊,是啊!哎呀,真是缘分,缘分!” 大家说着话,饭店的韭菜也送来了,重新排宴。杜文忠先敬了秦琼三碗酒。然后,大家推杯换盏又喝起来了了。这一下子,气氛更融洽了。 但张公瑾喝了几杯酒之后,把酒碗放下来,:“呃……中军大人,咱别光喝酒啊。你别忘了刚才你当众说的那番话呀。叔宝哥哥现在发配到咱们幽州,是戴罪之身。到老王爷堂上,必然受一百杀威棒。我们哥几个正为此事犯愁呢。正巧你到了。你刚才可说了,说叔宝哥哥对你这么有恩那么有恩,你要知恩图报。说叔宝哥哥真的犯了罪,到了幽州,别说一百杀威棒了,这罪都没了!是不是你刚才说的?话犹在耳。不知道中军刚才所言还算不算数啊?”张公谨在这儿等着呢。 杜文忠一听,眉头皱起来了,哎呀……怎么?杜文忠心说话:“刚才这话说大喽。可以说,幽州没有第二个像我这样了解燕王他老人家的。这老头,脾气古怪。自己规定的要给罪犯打一百杀威棒,从来没有例外过,谁求情也不行。尤其是越亲近的人,越不能张这口。越张口,这事儿越坏呀。但是刚才,自己已然把大话扔出去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往回再咽呢?”想到这里,杜叉是哈哈一笑,“哈哈哈……我当什么事呢?不就是叔宝哥哥的官司吗?” “啊,怎么办?” “怎么办?完了!恩公,您该吃吃、该喝喝。这官司我刚才说了,到我这里完了!什么充军发配?什么一百杀威棒啊?用不着!我就可以代表老王爷,您连这个投案都不用投?吃完饭、喝完酒。愿意在幽州城溜达几天,我陪着您,咱先逛几天。说我不愿意在幽州待着,我想回家。叔宝哥放心,小弟马上给叔宝哥哥备快马,送叔宝哥哥回家!这事儿不就完了吗?” “哎呀……”张公瑾一听,这太轻松了,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完了?张公瑾说:“我们在老王爷驾下当差当这么多年。那老王爷的脾气,我们还不知道吗?这杜中军说让我叔宝哥哥连投案都不用投,转身就可以回家。那么老王爷如果看到这个罪犯没有来到幽州、没有投案,要是追究下去,怎么办?” “是啊。”秦琼说:“贤弟,这事儿事关重大,你可给哥哥我个底。你到底有什么良策?你说出来,哥哥我听听。否则的话,你光这么说,哥哥我的心里可不踏实。” “是啊,是啊。”大家伙都说:“中军大人,你也得给大家托个底啊。” “哎……我……什么……我说这官司没了,就没了!叔宝哥哥,你离开幽州,如果老王爷派人追查这个事儿,有我扛着!不是说大话呀,你兄弟我在老王爷面前还是有几分薄面?我又是老王爷的义子。他就是怪罪下来,也不可能把我怎么样?顶多责罚一番,也就是了。到那个时候,我详详细细地给老王爷说一下咱俩的关系。我就说:‘这个犯人对我有再生之恩,就是被我给放了!我要报恩!老王爷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他能把我怎么样啊?那总比叔宝哥哥上堂挨棍子强啊。” “哦……”张公谨一听,“合着中军老爷您也没主意呀?这一百杀威棒也不能免啊?就是说私放叔宝哥哥呗?” “啊,啊!对呀?这这不是方法吗?” 张公瑾说:“这算什么方法呢?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招呢?你说的这些,刚才我们跟叔宝哥都说过了。我们还想砸牢反狱呢。但是,叔宝哥哥死活不干。” “是啊,”秦琼说:“如果这样的话,文忠,我不领情啊。我刚才说了,我秦琼绝不做对不起朋友的事,绝不做让朋友为难的事!因为我要免费一百杀威棒,让众位贤弟犯法冒险,以至于受罚受刑,我秦琼宁死也不能这么干呢!” “叔宝哥哥,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我能扛得住!” “不不不不……你扛得住、扛不住,我也不能让你扛!行了,今天的话题就揭过去了。明天,我们就去报到!无论老王爷对我秦琼怎么责罚,这也是天意。众位兄弟就不必再为此事费心了!”秦琼也看出来了,大家真为难呢。如果说大家真有主意,那也不至于如此。看得出,是真没办法、真没主意。那既然是这样,自己就不能够让兄弟们再为难了。再让兄弟们为难,让兄弟们为自己受到什么责罚,自己良心过不去。所以,秦琼说:“别说了,到此为止!未来无论怎样,我秦琼全认!咱就别提这个话题了。” “哎哟,那可不行啊!”杜叉说了,“我不能够看着叔宝哥哥在幽州受罪!叔宝哥哥在幽州受罪,我的良心还过不去呢!” 张公瑾说:“你良心过得去、过不去,你不也没辙吗?咱现在得想一个好主意。” “哎呀,好主意呀……哎呀……我这干爹呀,唉,这脾气太古怪了,他认准的事,谁也改不了。哎呀,这可怎么办呢,愁死我了……” 他这么一发愁,旁边的白显道开口了:“中军啊,我可听说,咱们的老王爷他也有一怕呀。” “哦?老王爷,他怕什么?” “我可听说,老王爷是有点惧内呀。不知道真的假的?” “嗨!”杜叉一听,“你别说,老王爷还真就有这个长处。” 这一句话把大家伙全逗乐了,“惧内那算什么长处啊?” “哎!尊敬老王妃!你不知道老头儿对老太太,那可以说是言听计从。你看我干娘,这年岁也不小了吧?但是经常还在老头面前撒个娇。一撒娇,甭管什么事儿,这老头准得答应。可以说,老太太在老头面前说一不二啊。王府里明着是老头当家。其实,我们就知道,老太太能当老头的家!” “着啊!”白显道说,“既然老太太能够当老王爷的家。那您看看,咱这事儿求不了老王爷,能不能走一下老王妃的门路啊。让老王妃在老王爷面前给叔宝哥哥美言几句。让老王妃压着老王爷把这一百杀威棒给免了。您看这个主意怎么样啊?” 杜叉一听点点头,“你别说,这还真是个主意,我怎么没想到啊?我在我干娘面前,还是挺有面子。我可从来没有张嘴求过我干娘。那么,为了我叔宝哥哥,我求我老干娘一次,或许她还真就能够帮我呢!” “是啊,中军,事不宜迟,您赶紧去走一走老王妃的门路。” 张公谨又说了:“这主意不错呀。另外,我觉得,不行,您再走一走少保罗成的门子。罗少保那是王妃的宝贝疙瘩呀。我看少保素来跟您非常好,您也求求他。这样双管齐下,看看能不能求动球中老王妃!” “嗯,言之有理。那既然这样,事不宜迟,叔宝哥哥。你在此等我的信儿,我赶紧进王府找我干娘,为您求情!” 第71章 杜文忠求情秦胜珠 第七十一回 杜文忠求情秦胜珠 杜叉杜文忠要去找老王妃为秦琼求情。走的时候,也告诉大家伙儿:“咱们为了保险,刚才你们不是有个主意吗,让叔宝哥哥装病。你们继续装。我这边也拖着人情。咱们双管齐下,来个双保险。也就是说,万一老王妃这边走不通的话,咱还有一道保险呢,咱就得装病堂堂。到那时候,我也在大堂之上,众家兄弟也都在大堂之上,大家一起糊弄了王爷。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咱得把叔宝哥哥这一百杀威棒给他了!” 大家一听有理,“您赶紧去办事儿去吧。” 就这么着,杜叉辞别秦琼,一溜烟儿就来到王府。杜叉是燕王罗艺的干儿子。人家进王府根本就不用通报,直接往里就闯。“噔噔噔……”杜叉现在是心急如焚,低着脑袋一个劲地往里走。刚进了一个月亮门,“邦”一下子,跟一个人撞个满怀。 “怎么回事儿!”这个人当时眉毛往上一立。但,一看是杜叉,眉毛又放下来了。“哦,是文忠哥呀?你这干嘛呢,这么着急?” 杜叉抬头一看,哟!就见面前站着一个帅小伙,看年岁也就是十五六岁,七尺来高,扇面的身材。往脸上看,面如冠玉,白里透粉、粉中带润。就人家这个小面皮儿,那真如同六月的荷花一冒水啊,嫩得就想让人掐一把。这一掐恨不能一汪水就出来。两道又浓又密的剑眉。一对凤目,皂白分明。鼻若悬胆,唇似涂朱,牙排碎玉,齿白唇红。头上戴着束发银冠,身着白袍,上绣朵朵牡丹花。这小伙子也太漂亮了!按现在话来说,是个标准的小鲜肉啊。这还没成年呢。没成年,就是个翩翩美少年。这要是成熟一点儿,长到十八九岁,二十来岁,得迷倒天下多少的女性啊。杜叉一看,“哎哟,兄弟!”非是别人,乃是燕王罗艺的独生子——少保罗成罗公然。 罗成还了得吗?本套书第七条好汉,未来胯下西方小白龙、掌中五钩神飞亮银枪,可以说是威震天下、鲜有败绩!杜叉知道,这罗成那是老王爷、老王妃的心尖宝贝。千亩地就这么一根独苗。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在老王爷、老王妃面前说一不二,要星星不敢给月亮。所以,从小把这罗成就给娇惯坏了。罗成生就的是心高气傲、目空四海。也难怪,谁让人长得帅呢?帅哥那一般的都孤傲。这也是耍酷的一种形式吧。但是,罗成这人有一个最大的长处,就是家庭观念特别特别重。也可以这么说,罗成把世界上的人分成两种:一种是家里人;一种是外人。就这两种。你如果被罗成看成自己人、看成亲人。那罗成对你可好了。如果你被罗成看成外人,那罗成对你爱答不理。为了亲人的事,罗成什么都能干,在所不惜。尤其,罗成对杜文忠还非常好。简直把杜文忠当自己亲大哥了。为什么?罗成缺少兄弟之爱,从小就他一个。除了父母之外,王府当中,都是他的奴仆。他看到别人的孩子又有哥哥、又有姐姐。这罗成打心眼儿里羡慕。正是因为罗成缺失手足之情。所以,他对和杜叉之间的这种干兄弟之情是特别的珍惜。您别看罗成心高气傲,对别人这样,对杜叉,罗成很有礼貌,礼数一点不缺。这就是罗成的性格。 一看,“文忠哥,你干吗这么着急?” “哎呀,兄弟!我找的就是你!” “你找我?” “我有急事!” “什么急事啊?你跟我过来……”杜叉把罗成拉到一处没人的所在。杜叉就把事情经过告诉了罗成。说:“这个罪犯秦琼是我的恩公,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现在发配幽州。按照你爹的习惯,得打一百杀威棒,那肯定扛不住。我又不敢去求老王爷。这不是,我就想求求老王妃,我那干娘。但是,我觉得我这面子浅。所以,我想到兄弟了。兄弟,你无论如何得帮我这个忙啊。这是我的恩公,就如同我再生父母一般。我平常没向您张过口,没求过您什么,这一次这个忙,你一定得帮。哥哥就求你了!”说着话,杜叉“噗嗵”一声,还真就给罗成跪下了。 罗成赶紧把杜叉拽起来,“唉哟喂,文忠哥,不要如此。你是哥哥,哪能给我跪下呀?” “兄弟,哥哥求你……” “行,赶紧起来,先起来,咱再商量。不就这事儿吗?我知道了,我答应帮你这个忙还不行吗?” 杜叉这才高兴,把身子站起来。 罗成也一皱眉,“我爹的脾气非常倔呀,这事儿还只能求我娘。这样吧,我带着你去见我娘。我娘能不能帮这忙,我也不好说。我看这样,等一会儿,见到我娘。如果她帮,那还得罢了。如果她不帮。你这么这么这么办。” “啊?兄弟。我个大男的,这这不是撒泼耍赖皮吗?” “哎呀,特殊时期,得用特殊手段。不然的话,我娘怎么能够答应你去救你的恩公呢?除非你也不想管这件事儿了。” “那可不行,我必须得救我恩公。” “那你就按照我所说的去办。” “好!我今天也豁出去了!” “那走吧,咱俩一起去见我娘,把这出戏给唱好喽。走走,走走……”这罗成是个小孩儿,觉得这件事情还挺好玩儿的。就带着杜叉来到了后宅,见到了老王妃。 说老,其实也就是五十来岁,岁数不算太大。老王妃姓秦,叫秦胜珠,那也是出身名门。白天无事,正在屋里头画画呢。您看老王妃,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正在那里搞创作呢。两个人来了。 罗成就开口了:“娘啊,我文忠哥哥来了,说找您有要事。” “你们进来吧。” 罗成带着杜叉来到了老王妃进前。老王妃刚把那毛笔放下,还没有转过身来呢。罗成冲着杜叉一使眼色,杜叉明白了,“噗嗵!”一声,就跪那儿了,右手一搂老王妃的小腿,“娘啊,娘啊,你救救我,救救我啊……”说着放声大哭。 “哎呦!”把老王妃吓了一跳,“这这这怎么了?” “娘啊,你一定救救孩儿啊,孩儿活不了了……” 老王妃自打认识杜叉以来,头一次见杜叉掉眼泪。好嘛,杜叉这么一个糙老爷们连哭带嚎,这第一次见。把老王妃吓坏了。 “杜叉!这是怎么回事啊?罗成,快,快把你哥哥扶起来!” 罗成假意去扶,杜叉把膀子一晃,“不是我不起来,娘要是不答应救我,我就不起来!” “哎呀,你起来好说话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娘您得先答应救我,我才能起来。” “好好好……娘你娘就你。甭管发生什么事儿,赶紧起来说话。有什么天大的事儿非得如此?我答应就是了。” “多谢娘!”“邦邦邦!”杜叉又磕仨头,这才擦擦眼泪,从地上爬起来。 老王妃一看,杜叉真哭了,一脸的焦急之色。老王妃说:“孩子,你先别忙,喝口水,好好地给为娘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杜叉就没在演戏,就把自己跟秦琼是如何认识的,秦琼,对自己如何如何有恩,怎么犯了官司发配到幽州……“马上就要到我父王那边去报道了。我父王见了之后,肯定不免一百杀威棒啊。那就得把我的恩公给打死。娘啊,我的恩公是孩儿的再生父母。没有人家,我早死多时,也不会在幽州,咱娘儿俩能够有这么一个母子的缘分。身为君子,应该知恩图报啊。我焉能不管我恩公啊?我有心向父王求情。您也知道父王的脾气。越是自家人,一求情,他越处罚得重。但是孩子我又没有其他方法。思来想后,也只能来求娘啊。望娘能够在父王面前给我的恩公多多美言,开脱我的恩公一百杀威棒。孩子在这里谢过娘了!”说着,“噗嗵!”又跪下了。 “哎呀,”秦氏老王妃听杜叉一回忆过去,那杜叉说的是声情并茂,眼泪直往下流。感动得老王妃也不住地抹眼泪呀。“哎呀,没想到啊。你过去还有这么一番坎坷的经历。也算老天眷恋你呀。在危难的时候,给你派来一个秦琼。让秦琼帮助你。这个世间,居然还有这样好的人呢?” “可不是吗?娘啊,您要不信,去山东打听打听。尤其去历城县打听打听。这秦琼被称‘锏打黄河两岸,马踏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交友似孟常、孝母赛专诸’啊。是大好人呐。” 老王妃一听,“此人姓秦啊?” “姓秦!跟您一个姓!” “你刚才说,他、他是什么打黄河两岸的,什么马踏的?麻辣的?嗯,那句话,你再说一遍。” “哦,那是别人送给他的外号。就说他:‘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 “锏打打西鲁大地?” “啊。” “这锏可是指的那种叫锏的兵器吗?” “是啊,干娘啊,您也知道这锏的兵器?” “何止知道啊……”老王妃嘴里嘟嘟囔囔地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罗成也好、杜叉也好,都没往心里去,不知道老王妃这句话什么意思。 就见老王妃若有所思,沉吟良久,没吭声。眼圈慢慢、慢慢地还变红了。最后,“吧嗒!吧嗒!”由打眼角落下了两行泪。 罗成不明白,娘怎么又被感动了?怎么又哭了呢? 老王妃拿起手帕把腮边的眼泪蘸了蘸,“啊,我问你,这个叫秦琼的,他家是哪儿的呀?” “嗯……家就是齐州历城县的。” “齐州……齐州历城县……想当年,我哥哥就镇守那里啊。” “啊?”罗成一听,“娘啊,您是说,当年我的舅父镇守齐州?” “不错,你的舅父是齐州的刺史。后来,靠山王杨林发兵打到那里,攻破了齐州城。你的舅父就以身殉国了……”说到这里,老太太的眼泪又掉下来了。她一边哭一边说:“你的舅舅最拿手的武器就是一对祖传的虎头琣棱金装锏 ,他会我们老秦家祖传的六十四路秦家锏法。可惜呀,齐州一破,玉石俱焚。你的舅舅为国捐躯,你的舅母也不知是死是活,一直渺无音讯。我多次派人到山东一带去打听,一直没有任何音讯。我就想啊,有可能你的舅母也死在了乱军之中。本来,你的舅舅、舅母有一个男孩子,算是你表哥吧。城破之年,他也只有三岁。这可怜的孩子,也没了踪迹。我们老秦家就此断了根苗啊……”说到这里,老夫人泪如雨下。 杜叉、罗成两个人在旁边傻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了,只能让老王妃哭吧。 老王妃哭罢多时,又把眼泪擦了擦。“哎呀,要这么算起来呀。如果那个孩子能够活到今天,也得二十九岁了呀。” 杜叉一听,“哎呦,干娘!我这位恩公秦琼秦叔宝他今年整满二十九岁。而且,他最拿手的兵器就是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呢。” “啊?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见过呀!当年我在他家,他在院儿里,还给我演示过一番。那真是武艺绝伦呐。” “呦!”罗成一听,“那会不会这位秦琼秦叔宝就是我那失踪的表哥呀?娘,我的表哥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问题就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因为当时战乱一起,你的老爷爷镇守晋阳,我一直跟着你老爷。你的舅父自打镇守齐州之后,就没有回过家呀。公务繁忙,容不得他脱身呢。后来,倒是给我们来过家书,说生了这么一个孩子。上面也写了给这个孩子起个名字。但是,时间太长了。对这名字,我想不起来了。要么这些年,我老找寻不到呢?不过你这么一说,这个人二十九岁,又使一对锏。难道说真的是你表哥?” 杜叉一听,管他真的假的呢?我先把这个坑占上得了。“娘啊,我看十有八九啊。十有八九!怎么那么巧啊?您看,我舅舅镇守齐州历城县。这秦琼秦叔宝就在那个地方出生的。我舅舅姓秦,秦叔宝也姓秦。我舅舅使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秦琼秦叔宝也使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这太巧了!我看十之八九,这秦琼就是您失踪已久的侄子!”说着话,杜叉直冲罗成使眼色。那意思:“兄弟,你也给我敲敲边鼓……” “是,是,是……娘啊,我看至少是可能性很大的。” “你,你们说,这,这这真的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呢?天底下的巧事儿太多了。娘啊,这件事情不难打探清楚。只要是回来把这秦琼秦叔宝叫到您面前。您问问他。一问便知啊。” “对对对对……那我还真得好好地问问这位秦琼秦叔宝。” “是啊,娘。但是秦琼秦叔宝马上要投案了。拿到我父王公堂之上,一百杀威棒这么一揍。真的是你侄子,也得给揍死。所以,现在。您就得说服老王爷免去这一百杀威棒。您好好地问一问,如果真的是你的侄子,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儿吗?” “对对对对……你们言之有理,言之有理!那好,我就让老王爷不要打秦琼。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如果苍天保佑、神佛眷佑,这秦琼真的是我哥哥的骨血。那我们秦家就有后了……”老王妃又哭起来了。 罗成就劝:“娘,您先别哭。先把这事办好喽。先把这位秦琼的命给留住,然后再慢慢地问。” “好。我知道了。一会儿老王爷办完公事回来,我就跟他说。” “多谢娘!”罗成、杜叉乐了。又磕了头,两个孩子走。 他们俩一走,可把这老太太的魂儿给勾跑了。老太太往这里一坐,回想往事,想起了自己的哥哥、自己的爹爹,自己那么贤惠的嫂子,心中发酸,不住地落泪、抽泣。 正哭着呢,熟悉的脚步声音响起。一听这脚步就知道老王爷回来。秦老王妃赶紧把眼泪又蘸了蘸,起身来迎王驾。 果然进来的是老王爷罗艺啊。罗艺迈步走进寝宫,抬头一看。自己夫人怎么了?眼圈发红。这眼皮儿都肿起来了,好像刚刚哭过。这老王爷特别地疼媳妇。两三步迈到近前。“夫人呐,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为什么掉泪呀?” “啊,谁也没惹我生气。是刚才午睡,我做了一个梦。” “哦?”罗艺知道自己这位夫人爱做梦。做完梦之后,她还爱分析——“你说我今天做这梦是吉呀,是凶啊?”她信这个,老看什么《周公解梦》啊,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啊……那年代也没有!反正是就爱看这种占梦的书。 “哦……夫人,你又做了一个什么梦呢?” “我刚才,梦见我死去的大哥了。”秦王妃心说话:“我编套瞎话糊弄老王爷。我不能说是杜叉过来求情啊。就这老头子,脾气太倔了。我要一说杜叉求情,他脸往下一沉,还真就不准。干脆,我就说,这事是从我自己这儿来的。我一会儿开口跟他求情,他不能不给我这个面子。 老王妃又说了:“我梦见我哥哥告诉我,我那个丢失的侄子来幽州了!” 第72章 老王妃说梦阎罗王 第七十二回 老王妃说梦阎罗王 老王妃秦胜珠对秦琼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被儿子罗成、干儿子杜叉一架,秦老王妃越琢磨越觉得这个秦琼有可能是自己失踪已久的侄儿。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老秦家的血脉可没有断。 在封建时代,一个家族的血脉,大家看得很重。所谓“不孝有三,无后是大”。其实说的也是这个理儿。整个社会人的思维方式都是如此。对一家的后续香烟的看重性是今天的人没办法理解的。咱这么说,为了保存一个家族的血统。这个家族的一些人宁可牺牲自己的生命。这是古代社会存在的一种价值观。 秦胜珠老王妃对老秦家血脉是念念不忘。这些年来都成心病了。今天被儿子、干儿子这么一架。老王妃就对秦琼身份产生怀疑了:“他真的是我老秦家的血脉,可不能就这样断送在我丈夫手里!哎呀,这个老头子,脾气太拧了!干吗定这么一个规矩,只要是犯人都要打一百杀威棒呢?杜叉、罗成他俩说得对,我得先保留着这秦琼的性命。然后,才能够接着问他到底是谁?”但是,老王妃又一想:“我这老头子脾气倔得很。如果我张口给秦琼求情。指不定,他往什么地方想呢。嘴上,他有可能不敢违抗我的命令。但是,对我是阳奉阴违。他转身出去,指不定就把秦琼给我弄死了。回头告诉我秦琼已死,来个先斩后奏,我没办法。所以,我还不能开口明着求。太透明地求就有可能把杜叉、罗成给露出来了。那怎么求呢?”这老王妃有主意。因为老王妃这人特别信梦。只要是做个梦,老王妃都爱对这个梦进行研究一番。老王爷罗艺也知道老王妃有这么个毛病。“我干脆再拿梦说事儿!” 所以,罗艺一问她:“夫人,你怎么哭了?”老王妃当时就说了:“王爷呀,刚才午休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 老王爷一听,得!又来了。又做梦来了。耐心听着吧。“夫人,你做的是什么梦呢?” “我梦见了我的娘家大哥,他浑身是血来到我的面前……”说着,秦胜珠自己都把自己感动了,眼泪“噼哩噗簌”地往下直落。 “哎呀……”罗艺说:“夫人呐,梦是心头想啊。你在梦里梦见大哥好多次了。尤其大哥刚死那几年,你几乎五天一小梦、十天一大梦啊。这说明,你们兄妹手足情深,你太思念大哥了。不要多想……” “今天这梦跟以往不一样!以往啊,我光梦见我哥浑身是血。但今天,我梦见我大哥掉泪了。来到我面前求我……” “哦?他求你干什么?” “他求我给他办件事儿。” “办件事儿?办什么事啊?” “他说了,他为老秦家留的那根独苗,也就是我那失踪的小侄子,现在已然长大成人了。但是说了,由于什么误会犯了罪了,被发往幽州来了。他求我说:‘妹妹,我们老秦家就这一支骨血了。再也不能让他没了。你的侄儿既然到了幽州。你这当姑妈的,一定要保护好喽,千万不要让他在幽州吃苦受难。尤其是,我听说我的妹丈对待犯人十分苛刻。怎么一上堂就要打一百杀威棒。如果是那样,就得把你侄儿活活打死。你千千万万地得告诉我的妹丈,让他注意,凡是这些日子发配到幽州来的姓秦的罪犯,一律宽大处理,千万不能下其毒手,弄不巧打死的就是你的侄儿……’我刚要问他:‘我的侄儿叫什么呀?’他化成了一股烟就没了。我往前一扑,连衣带都没抓住。我就哭喊了:‘我的大哥呀,大哥,你回来……’我就从梦中惊醒了。想起我那死去的大哥,想起我那失踪的嫂子、侄子,我,我忍不住……”秦老王妃又哭了。 “嗯……嗯……”燕王罗艺一听,老头两道眉毛就立起来。心说话:“呵!这个叫秦琼的罪犯手眼果然通天呢。他是怎么托门子托到我的夫人这里。他花了多少钱把我的夫人都买通了,让我夫人替他说话?” 这老王爷知道秦琼的名字?早就知道!您别忘了,秦琼在潞州得罪了潞州司马夏逢春了。这火龙神君夏逢春是燕王罗艺的得意弟子。夏逢春被秦琼用锏打得抱鞍吐血,东西又被金城、牛盖给劫了,在秦琼身上搜到了,秦琼死不承认。李密说那是他送给秦琼。整个潞州的官场全都不帮着夏逢春……把夏逢春气得鼓鼓的。最后,找到蔡刺史,逼着蔡刺史把秦琼发配到幽州。为什么?就是想借老师之手把这秦琼打死在幽州,为自己报仇雪恨。那蔡刺史也老奸巨猾,也不想把这事儿给闹僵了。于是,真的就把秦琼发配到幽州。夏逢春立刻写了封信,派人送给了燕王罗艺。在信中,就把事情经过详详细细给罗艺讲述一遍。说:“我遇到一个响马,此人乃是齐州历城县人,姓秦名琼字叔宝。名义上,他是历城县三班总役马快班头,实则勾结绿林响马。把我用锏打伤。而且,抢去了我的财物。本来我以为,我身为潞州司马,完全可以把这响马绳之于法。没想到啊,这个秦琼手眼通天,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买通了整个潞州的官场,连同太原侯河东慰抚大使李渊都被他买通了。整个潞州官场都欺负我,都不为我做主,反倒都为秦琼说话。我一看,我一个人在潞州折腾不开,只能把秦琼发配到幽州,送到老师手上。望恩师替弟子报仇血恨,把这个响马打死在公堂之上!”另外,夏逢春还提醒燕王罗艺:“恩师,您注意啊,就这个秦琼手眼通天,到了幽州,指不定还得上下打点、得买通你身边多少人呢。这个人能力大得很,对他一定不能掉以轻心!”信中大体意思就是这样。 老王爷接到信之后,勃然大怒:“我调教的徒弟夏逢春那在幽州勇冠三军,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没想到到了潞州,被他姓秦的响马给揍了。真是可恼可恨!等这位姓秦的响马来到幽州,我一定二话不说,按下去胖揍一百杀威棒!一百杀威棒打死了,还则罢了。打不死!我让他养伤。养好了,我再接茬打!直到打死他为止!”这阎罗王老王爷心狠着呢。所以,秦琼的名字早就刻在罗艺的脑海当中,他早就防备手底下有人给秦琼说情了。嘿嘿!万万没想到,这第一个前来说情的居然是自己的夫人秦胜珠!燕王罗艺心说:“秦琼是厉害呀,是手眼通天啊。哎呀,夫人啊夫人。你缺什么?你缺钱吗?你缺东西吗?是什么能够让你被人买通?到我面前替人说好话呀。”罗艺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罗艺还不敢在老婆面前顶嘴。那老婆对他来说就是天呢。 这老罗家三角怕。怎么三角怕呀?罗艺怕这老王妃;老王妃怕儿子罗成;儿子罗成怕爹罗艺。这么个三角怕。为什么罗艺怕秦胜珠啊。最大的因素,罗艺确实和秦胜珠非常恩爱。秦胜珠又是大家小姐。罗艺出身一般。所以,打心眼里就惧怕人家,或者叫尊敬人家。人家的成份比自己高。能够看重自己这么一个穷小子。那可以说是自己攀了高枝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所以罗艺一直很尊敬这位夫人。另外一个,罗艺受到人家老秦家的知遇之恩了。要是没有老秦家,罗艺不会有今天。所以对秦胜珠也有一份感恩的心、报恩的心。平常,秦胜珠在罗艺面前说一不二。罗艺都娇宠着、惯着,反正是这亏也吃不到其他家里去。那么今天,夫人在自己面前,让自己注意姓秦的罪犯,对姓秦的罪犯网开一面、手下留情。罗艺心里头不痛快。但这脸上可一直没有表露。嘴上一直说:“是是是!夫人吩咐得是!我记了下。好!从今天开始,我就看一看,最近有没有姓秦的罪犯?如果有,我一定手下留情。” “哎呀,最好你就不要对他施刑。” “哈哈,我自有分寸。夫人放心,绝不会把你的侄儿打死的。”罗艺心说话:“哪来的侄儿啊?!都快三十年了,你那侄子,哼!早就死在乱军之中了,只不过你一直不想承认这个事实罢了。”但嘴上不能这么说呀,满口答应,安慰了夫人一番。 秦胜珠这才把眼泪擦干了,也乐了。一看,丈夫上当了。罗成、杜叉交给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老两口一起吃过晚饭。罗艺到书房看书、批阅公事。秦氏老王妃就派人偷偷地给罗成送信说:“你们的事情,娘已然办妥了。是这么这么办妥的……你们就放心吧。那姓秦的,明天绝对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罗成收到娘给自己的口信,高兴啊,就把这事儿又告诉了杜叉:“文忠哥,你看怎么样?我教你求我娘的计策现在已经有效果了。我娘已然在我爹面前把这位姓秦的给救下来了。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明天,你就让姓秦的按照正常流程去投案、去过堂也就是了,绝对不会出现危险。” “哦……”杜叉一方面挺高兴的,但是另外一方面还是有些担心。“公然啊。”公然是谁?罗成啊。罗成字公然。“公然呢,哎呀,我还是觉得不太踏实。你说父王这个人太倔了。他有没有可能一方面在老太太面前假意答应。另外一方面,明天上堂,他真的动手啊?” 罗成说:“不可能,我爹对我娘的话是言听计从,从来不肯违抗。你这是不相信我娘。” “不不不不……我相信干娘。但我这心老是不踏实。” 罗成说:“这就叫做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嘛。谁让这姓秦的是你的恩人呢?你非得要报恩呢?他如果是一个普通的罪犯。你绝对不会如此担心。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顶天立地,怕过谁?但你看看你,这半天,唉哟,胸脯子也塌下去了、肩膀头子也耸起来了。一走路,点头哈腰的。哪还像一个大英雄呢?你放心,我娘既然说了,那就一定是这样,你不用怀疑了。” “好,好,但愿如此!但愿如此!” “什么但愿?一定如此!不信,明天,我也跟着上公堂。咱俩一看不就明白了吗?” “好好好……但愿如此!但愿如此!” 杜叉心里还是不信。但是,回去之后表现得十分兴奋,告诉张公瑾、秦琼、金甲、童环等人:“各位,事情办成了!是这么这么回事儿……我老干娘把我干爹给压死了。我干爹亲口答应,对姓秦的罪犯赦免一百杀威棒!众人一听,都乐坏了,纷纷向秦琼道喜。 唯独张公瑾半信半疑:“各位,先别高兴太早了。以我对老王爷的性格了解,我觉得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万一老王爷对老王妃是阳奉阴违呢?所以,切不可大意。原计划不变,让叔宝哥哥依然装病。老王爷如果听老王妃的话,对姓秦的罪犯一律不问,自然是好。如果老王爷不听老王妃的话,还是要打叔宝哥哥一百杀威棒。那么,我们就说了叔宝哥哥得病了。老王爷有三不打。叔宝哥哥符合其中一项。老王爷也不能破例去打叔宝哥哥。诸位,大家以为,我说的对不对呀?” 杜叉点点头,“张公瑾,你说的也不算错。咱们就来个双保险,双管齐下!各位兄弟。明天谁都不准请假啊,都跟着上公堂。大家一起把叔宝哥哥保下来。然后,我请客!” “哈哈哈……同意!” 就这么着,当天晚上啊?众人又是尽欢而散的。到了第二天一大早。金甲、童环早就把槐树黄连水给熬得了。然后就给秦琼敷面膜。其实,就是拿这水往脸上蘸,蘸干了再蘸。一会儿工夫,再看秦琼这脸,又黄又青外加灰。猛一看,跟着死的僵尸差不多少。 金甲、童环左瞅瞅、右看看,“行!像病人!哎,叔宝哥哥,你可一定要装着啊。甭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一定装病,紧闭双眼,紧咬牙关。别人问你什么,你都别回答。公堂之上,一切有我们哥俩应酬。” 秦琼说:“多谢两位贤弟!” “咱就甭客气了。” 准备收拾停当之后,早就有张公瑾派来的一位官员带着他们三个去到幽州王府过宫堂。其实按说,这些罪犯发配到幽州,应该去幽州刺史府去过公堂。理应由幽州刺史王威审理。但是,人家幽州有独立的行政权力,独立的司法权,都控制在罗艺手里。你别看给朝庭一个面儿,让你们派来俩官儿——王维当刺史、高君雅当司马。还让他们兼着幽州兵马的总监军。但是,罗艺是处处掣着两位的肘啊,根本就不给这两位私权。“来的犯人一律到我这儿来,到我这儿来就好不了,基本上给你拍死算完!”王威虽说生气。但是,也拿罗艺没办法。王威心说:“罗艺,等着!我们朝廷慢慢治你!”所以,金甲、童环抬着秦琼跟着张公瑾派的一个官儿就来到了燕王大堂之外,在廊庑底下等着。怎么?候审的罪犯多的是啊。天南海北,那个地方都有。在那儿等着吧。 何况张公瑾还嘱咐过他们说:“你们别往前凑,往后待着。最好,你们是老王爷这一上午审理罪犯的最后一个。那个时候,老王爷也累了。一看你们也病了。就很有可能高高手就把你们给放了。你往前凑,万一被老王爷变成第一个审讯。那第一个审得仔细呀,危险系数较大。”所以,金甲、童环抬着秦琼就直往后出溜。 时间不大,就听见三声净鞭响。有内侍高喊一声:“王爷升堂喽……”紧接着,大堂两侧,先跑来二十多名差役,手持水火棍,列立两旁。往那整整齐齐一站,“嘟嘟嘟……”水火棍直墩。紧接着,十二家旗牌官连同中军官杜叉、副中军史大奈是各就各位。 老王爷罗艺在一片威武声中升坐大堂,杜叉用眼一瞟老王爷的公案上的案卷,头一份儿赫然写着:“潞州秦琼!” 第73章 众官员配合骗罗艺 第七十三回 众官员配合骗罗艺 燕王罗艺升坐大堂,就是所谓的“铁瓦银安殿”。其实,瓦也不是铁的,殿也不是银的,民间就这么叫。十二家旗牌官列立两厢。中军官杜叉和副中军史大奈就站在老王爷右手后边。众人往堂上一站,互相看了一眼。这眼神只有他们几个能够了解,别人没办法察觉。那意思:“哥几个,准备好了,随时随刻糊弄老王爷!” 这个时候,有主簿文书抱着一摞卷宗来到堂上,走到罗艺的书案前,就把这一卷宗放到了老王爷的书案之上。 挨着老王爷右手就是就是杜叉。杜叉用眼一瞥。您看,杜叉原来可是大字不识一个。但自从跟随老王爷之后。罗艺告诉他说:“你有勇无谋不行。跟着我,你得文武全面发展。过去你们家穷,读不起书。那么现在,你已然成为咱们幽州的中军官了。你得学当年三国时期吴下阿蒙,要不断地学习、不断地进步。这样吧,我给你派个先生。一切教育费用,我来给你出。按时到你家,给你上文化课。”罗艺对杜叉真关心,给杜叉真就专门派了一个先生,到杜叉家去教书。所以,这两年,杜叉可不是文盲了,已经脱盲了,脱离了文盲团队。常见的文字,杜叉基本都认得。所以,他拿眼睛一瞥,看到这一摞卷宗最上面的一本封面赫然写着四个字——“潞州秦琼”。杜叉一看,心说:“怕什么,来什么。我们还祈祷呢,最好今天我叔宝哥哥是最后一个。这样一来,老王爷也累了,对他审理的也不那么仔细,我们也好糊弄。这是哪个主簿文书给整理的卷宗啊?把我叔宝哥哥的卷宗放在了第一本。那这一开堂还不得先审我叔宝哥哥呀?老王爷精力充沛,这玩意儿不好糊弄啊。不行,我得把我叔宝哥哥往下塞塞。” 想到这里,杜叉假装着非常自然往前迈两步,用着手在老王爷桌案上轻轻地抚摸、抚摸。那意思,给老王爷最后打打土。然后,把桌案之上的笔墨纸砚都给稍微地摆整齐了。最后,这手慢慢、慢慢就挪到了卷宗这个地方。双手把卷宗捧起来,稍微地掸了掸,好像像是卷宗上面也有土。然后,又把卷宗分开。这右手拿上面一少半儿,左手拿了一多半。把两半“啪!啪!”拍了拍,那意思掸一掸土,“邦!”又合在一起。这个时候,那秦琼的卷宗可就跑底下去了。虽然没压到最底下。但是,那也倒数二三了。杜叉又把这卷宗“嘣!嘣!”在桌上这么一齐,又拍了一下,给老王爷整整齐齐地放桌角了。杜叉这事儿做的非常自然。从表面上,就像是一个无心之举似的。就像每一次都要给老王爷整理整理桌案似的。那谁也看不出来他其实把那些卷宗给洗了牌了。 但是,杜叉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罗艺都看在眼里了。罗艺一瞅,杜叉今天怎么了?无事献殷勤啊。平常打扫卫生、整理桌案的事情,他也不是没干过。但是,他干得少。我手底下有很多内侍,他们都干这事儿。这杜叉怎么干了?尤其,杜叉摸到卷宗的时候。老王爷可就注上意了。为什么?因为老王爷接到徒弟夏逢春给自己的信,再三强调:这个秦琼秦叔宝手眼通天。你不知道他有多大能为。开始,老王爷还不相信。一个配军能有多大能为呀?他能有多少钱,能收买整个潞州?到我这幽州,根本就不好使。但没想到,昨天,就见识到秦琼的神通广大。发现连自己的夫人都为了秦琼说话呀。老王爷就对徒弟这封信注上意了,就对秦琼是下了心的。为什么秦琼的卷宗在第一个?那是老王爷吩咐的。吩咐主簿文书:“把那个潞州秦琼的案子拎到第一个。我今天要第一个审他。”主簿文书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就把这个选出来,放在了最上头,便于老王爷审阅。没想到,刚放在桌上,杜叉就看到了,伸手就把这卷宗给拿走了,来回掸土。这老王爷眼睛一直盯着呢。最后,发现杜叉耍的花招,洗了一次牌,把秦琼的案宗给压到底下去了。最上面的一看,是“相州白桦”。 “嗯?哼!”罗艺心说话:“杜叉呀杜叉,难道说?你也是被秦琼收买了不成,嗯?要真是这样的话,秦琼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也太猖狂了!居然花钱把我的干儿子、把我的夫人都买通了呀。让他们甘心情愿、冒着危险,在我眼皮底下为了秦琼做事。秦琼到底花了多少钱?这个人到底背后的来历是什么?”老王爷这火就撞到顶梁门了。但是,现在又不便发火。不能单靠怀疑,就认为杜叉跟着秦琼勾搭连环了。或许,人家杜叉刚才真是无心之举。再观察观察吧。“那既然你给我来个无心之举。我也给你来个无心之举!” 就见老王爷一伸手把第一个卷宗拿起来了。杜叉一看,好了,开始审第一个案子。没想到,老王爷拿起第一个案宗,眯着眼睛,好像老花眼犯了似的,瞧了瞧,哼一声,扔桌上了。又拿起第二个卷宗看了看。“嗯……”好像没相中,就扔到了第一个卷宗上面。再拿起第三个卷宗瞅了瞅,“嗯!”又扔到第二个卷宗上面了。又拿起第四个卷宗盯了盯,觉得还不满意,又扔到第三个卷轴上面……“呗!呗!呗……”这下老王爷有点不耐烦了,往下好几个卷宗,抽出来,好像老王爷都不太满意,就扔到刚才第四个卷宗上面。这个时候,就把秦琼的卷宗给露出来了。老王爷心说:“演戏谁不会演?”演到这里,老王爷很自然地用手把秦琼的卷宗连同下面的卷宗全捧起来了。瞅了一瞅,“唉,真麻烦!”“邦!”往旁边的卷宗上一罗列。结果现在,秦琼的卷宗又成第一个了。老王爷伸手把这一摞卷宗又往旁边移了移,恢复原位。拿手拍了拍秦琼的卷宗,“哎呀,我就是个劳累的命啊!这一天就得审这么多的案子。这都是些什么东西?都是杀人放火滚了马的不法之徒!真是一个个的可杀不可留!”这话是故意让杜叉听到的。 杜叉心里“咯噔”一下子,完了!怎么?我刚把我叔宝哥哥洗下去,又被这老王爷洗上来了。那我不能过去洗二遍呢。哎呀,这可怎么办呢? 就见老王爷伸手把惊堂木绰起来了,这就要拍惊堂木升堂。 杜叉一看,这一升堂,就得把我叔宝哥哥第一个拎上,这对我叔宝哥哥不利啊。可是,怎么办?杜叉一着急,一看身边站着不是大肚子天王史大奈吗?这是史大奈作为副中军第一次登上铁瓦银安殿,在老王爷身后站着,舔着大草包肚子,呵!满脸带着自豪。行了,杜叉心说话:我就用用你吧。 想到这里,杜叉悄悄地往身后退了半步,就退到史大奈旁边了。然后,杜叉拿着胳膊肘使劲地往史大奈腰眼上捣了一下。 史大奈今天第一次上大堂,穿着一身副中军的官服,这个美劲儿就甭提了,稍微有点得意忘形。他哪能料到有人碓他后腰眼上啊。没有防备,“砰”一声,“哎呦!”杜叉那力度多大啊。史大奈不由自主地往前抢了几步,“砰!”“啪——”一下子,就趴在老王爷那桌案之上了。两手往前一伸。老王爷桌上的笔墨纸砚“呼啦”一下推倒了一半。把老王爷也吓了一跳。 杜叉一看,赶紧伸手相助,“你怎么回事儿啊?!”把史大奈给拽起来了。杜叉用手指头指着史大奈:“你呀你,就没当过官!刚当一下副中军,看看你,站都站不利索了!就这点出息吧!赶紧的收拾!”吩咐赶紧收拾的时候,眼睛朝史大奈一挤咕。 “哦……”史大奈马上就明白了,对呀,今天是为了叔宝哥哥的事儿来的,不是为了我夸官来的,我今天不要得意忘形。赶紧趴在地上给老王爷收拾被自己推到地上的笔墨纸砚。 杜叉也跟着收拾,他它主要收拾的是被史大奈推到地上的那一摞卷宗,“啪啪啪……”把这些卷宗再次给收拾起来,拍拍土,整理齐当了,往罗艺桌上一放。 罗艺再一看,最上面的,“洛州刘能”!嘿嘿!罗艺心说话:“把这秦琼又给洗下去了,啊?!”他拿眼看看杜叉。 杜叉赶紧把眼神往下一低,没敢接老王爷的眼神。 老王爷点点头,心说话:“有你的!杜叉,哎呀,这些年,我算把你看错了呀。我觉得你是个忠厚老实之人,平常铁面无私,我才一步一步拎着你的后脖领子把你拎到今天的位置上。还收了你为我的螟蛉义子。今天看来,之前,你全是在给我演戏啊。你也是一个爱财之徒!也是一个赃官!你等着,等我下了大堂,我得好好地审审你!”老王爷越想越来气。“我就一个个审判,我把前面这些人全审完了,我看看这秦琼到底在什么地方?无论你在倒数第一个,还是在中间。只要我碰见你,你就别想好好地溜过去!嗯……”老王爷也不洗牌了。“啪!”惊堂木一拍,“升堂!” “武……威……”水火棍这么一震,哎呦!这铁瓦银安殿真如同森罗阎王殿差不多少,令人毛骨悚然。 老王爷伸手把第一份卷宗拿过来,“带洛州刘能!” “带洛州刘能!” “带洛州刘能……” 怎么一喊,本来是““洛州刘能”,但这么一唱喊,再带着口音,再加上金甲、童环在底下一看这个阵势,两个人内心受到极大压力呀——“哎呀,一会儿可就上堂了啊。据说,这老王爷可不好惹,有阎罗王之称。一句回答不好,连着押解罪犯的差官都得受处罚。哎呦……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保佑叔宝哥哥,保佑我们今天能够闯过此关……”两个人直念佛。突然间听里面喊:“带洛州刘能!”他俩一激灵,把“洛州”听成了“潞州”。“刘能”跟“秦琼”的韵一样。结果,这俩人把“洛州刘能”听成了“潞州秦琼”了。这两位本来心理压力极大,一听,“呦!潞州秦琼!赶紧的!”两位心说话:“怎么那么倒霉?第一个就是我们啊。抬吧!”两人一前一后抬着秦琼一转身就进大堂了。 杜叉一看,哎呦!谁让你们上来呢?杜叉一着急,就喊上了:“嘟!谁让你们上来的?传的是洛州刘能,不是秦琼,退下去!” “哎?哎!”金甲、童环这才明白,“赶紧地走走走……”一倒身又退回去了。 “嗯?”燕王罗艺一看,心说:“怎么样?怎么样!啊……我就知道这个杜叉跟秦琼两个人勾搭连环。否则的话,你是个中军官,你怎么能认得他们抬的是秦琼?这说明你跟秦琼见过面啊,不打自招啊!行了,杜叉你给我等着,咱这笔账不怕算!”老王爷越想越生气。“带刘能!带刘楠,赶紧上来!” 时间不大,刘能被带上来了。 老王爷一看刘能,拦路抢劫,验明正身,“给我拖下去,先打一百杀威棒,然后再叙述案情!”“啪!”一个令签就扔下去了。差役们如狼似虎,往上一闯,把这刘能拖下去,“乒乓乒!乓乒乓!”一百杀威棒啊?五十下,这刘能都没扛过去,扛到四十八下,刘能眼往上一翻,给打死了。 “启禀王爷,刘能被杖毙当场。” “嗯……哼!就这小身板儿也敢拦路抢劫?打死活该!把尸首拖下去,随便给我扔了!” “是!”有人能把尸首“呼噜呼噜……”当着其他罪犯的面儿给拖出去了。 其他罪犯一看,“我的娘啊!”当时就吓趴下五个,有几个吓得都尿了。 老王爷一看:“带豫州李刚!” “带豫州李刚!” “带豫州李刚……” 把豫州李刚又带上来了,验明正身,“拖下去,打一百杀威棒!” “乒乓!乒乓!”刚打了六十下,这位也给打死了。“拖下去!带湖州孙广!” “带湖州孙广!” 孙广又被带上来,验明正身,照旧“乒乓乒乓”一通杀威棒。这位身体板儿更差,打了三十棍子,闷死当场。 咱这么说,上来一个,打死一个,上来一个,打死一个。老王爷今天也堵着气呢,“我就打给你们当堂看看。秦琼啊,我还最后一个审!我审到他都不用审,怎么呢?我一次一次地摧毁他的心理防线。我让他备受煎熬,等待着死亡的临近!我让他尝一尝这等待死亡临近恐惧感的滋味!”这老罗家的人都这么狠。 简短截说,一会儿工夫,打死八个!看得金甲、童环是心惊胆战。 “哎呦,我的天!老王爷太狠了点儿啊,活口都不留!那叔宝哥哥能不能禁得住啊?” “那谁知道啊?不知道老王妃的这个命令怎么样?老王爷能不能听他的?” “唉!”秦琼叹了口气,说:“两位兄弟,不必再多想了,一切听天由命吧。” 就这功夫。老王爷一看,下面这个卷宗写着“潞州秦琼”。“哼!终于等到你了!带潞州秦琼!” “带潞州秦琼!” “带潞州秦琼……” 金甲、童环一听。这回真到了,“快快快……”两个人抬着秦琼开到大堂之上。 老王爷往下一看,嗯?怎么给抬上来了呀?“哪位是罪犯秦琼?” 金甲、童环赶紧把秦琼放到大堂之上,往前抢两步,“噗嗵”一声跪倒在地,“回燕王的话,我们俩是山西潞州上党县的两名解差,我叫金甲,他叫铜环……” “我问谁是秦琼?” “哎……这担架之上的这位,这就是罪犯秦琼。” “嗯?哼!”老王爷一听,“那秦琼怎么了?” “王爷,别提了。就这位,一出上党县没走两天,他就病了。一路之上这病是越加严重。你说别的解差押解罪犯,这一路之上怎么也得耍耍威风啊,喝三吆六的。我们这俩当差的,好嘛!一路之上竟照顾他了。谁让他的是病号呢?结果,眼瞅着快到幽州了,‘砰!’一头栽地上起不来了。哎呦,我们担心死了。你别死在这里啊,你死在这里,我们怎么交差呢?怎么也等我们交了差,你再死啊。我们就找了一副担架,好歹把他抬到了幽州城啊。老王爷,您看看吧,就变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传染病。” 罗艺眼珠转了转,“哎呀,秦琼这个人够厉害的,到幽州就生病了啊。这是明白我有规定,三种人不打——老人不打、孩子不打、生病的不打。这位不是孩子,不是老人,给我玩生病!”“张公谨!” “在!” “前去查看一下。看这秦琼是真病还是假病?” “是!”张公谨赶紧过来查看一番,“启禀王爷,这人是真病,而且病得特别严重!” “哦?”老王爷一看张公瑾,这眼珠也直转悠,跟这杜叉多少的有眼神往来。老爷爷就明白了:“张公谨,弄不巧,你也收受了秦琼的贿赂了吧,嗯?哼!”“待本王亲自查看!” 第74章 秦胜珠装疯唬夫君 第七十四回 秦胜珠装疯唬夫君 公堂之上,秦琼装病。燕王罗艺不信,让张公谨前去查看。那张公瑾当然向着秦琼说话了,大家都是合计好的,一块儿糊弄老王爷啊。所以,张公瑾假模假式地检查半天,就向老王爷回禀了:“王驾千岁,这罪犯秦琼果然生了病,而且病情不轻啊。您瞅,这脸都变颜色了。这是人脸吗?就跟那僵尸的脸差不多少,又青又紫,又黑又黄,这这这都什么脸色了?他生了什么病了?”张公瑾还问金甲、童环呢。 金甲、童环说:“我们也不知道啊,找来大夫给他看过,大夫说是恶性传染病,还不让接近人。但是,我们俩是解差,我们俩不能跑了啊。所以,一路之上,我们是担惊受怕,吃的这个苦就别提了……”这俩人说着说着还掉眼泪呢。 老王爷罗艺高坐在公案之后察言观色,一瞅张公瑾,这人也鬼头蛤蟆眼的,时不时地跟杜叉还有眼神交往。虽然这个眼神是一瞬间的,但你硌不住人注意啊。老王爷今天就对秦琼这件事注上意了。所以,张公瑾跟杜叉两个人的眼神交往,老王爷也全看在眼里了。“啊……”老爷心说话:“平常,张公瑾见了杜叉,都跟怕猫鼠似的。今天两个人怎么串在一起了?甭问,这张公瑾也是收了秦琼的贿赂了。这秦琼真有钱呐。不但是买通了我的夫人、买通了我的义子。看起来,在我幽州王府上上下下的这些官员身上都没少花银子!让这些人居然敢为他甘心冒险!哼!张公谨、杜叉,我非得让你们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嗯……”老王爷气得这火都快从天灵盖冒出来了。“这么说罪犯真的有病了?” “回禀千岁,确实有病。” “嗯……哼!让本王亲自看看他到底得了什么病?”老爷爷说这话时候瞪着眼睛就扫视了一下在场的这十二家旗牌官。 大家被罗艺凛冽的目光弄得脖子一缩,心脏一颤,都咽了口唾沫。 罗艺慢慢站起身来,绕过面前的书案,一步一步就走近了秦琼。 金甲、童环这颗心跟揣个兔子似的,“砰砰砰……”越跳越快,就怕老王爷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老王爷看了看金甲、童环的脸色,心说话:“就你这俩小子,心里头也一定有鬼!”“闪开!” “哎,”俩人不敢拦着呀,把道路一闪,老王爷迈步就走到秦琼近前。背着手,刚想往下哈腰,张公瑾赶紧过来了:“王爷、王爷,切莫如此!”给拦住了。 “你拦我做什么?” “王爷,依属下看来,这配军是染了恶疾了,估摸着是传染病啊。这万一传染上老王爷,那可了不得!得赶紧隔离!哪能凑那么近呢?” “哼!本王征战一生,沙场之上,见的死人多了。对生死二字,早就看淡了!闪开!” “王驾千岁……” “闪开!”说着,罗艺一扒拉张公瑾,就把他推一边去了。越说不让我看,这里头越有问题! 老王爷背着手把腰塌下来了,对秦琼的脸是仔细相面。你别说,秦琼的脸色真的不好看,你想想,用槐角黄连水泡脸,能好看得了吗?猛一看上去,真像一张死人的脸。“嗯……”老王爷查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毛病。“你就是秦琼?”他想诈一句。 人都有一个反应。“你是张三吧?”“是我。”张三随口就说了。这秦琼要是一开口:“我是秦琼。”证明你没病。 但是,老爷问完这句话,秦琼任何反应都没有。 “秦琼,我告诉你,你要实话实说,我还可以给你留一定的情面。如果说你是没病装病,我不管你买通了多少人,你也一定下不了本王的公堂!我再问一遍,你是秦琼吗?” 秦琼心里也挺紧张的,但是,咬着后槽牙一声不吭。 老王一看,光棍!就冲这一点,这个人够狠劲儿。“嗯……嗯……”老王爷仔细一观察,看出毛病来了。什么毛病呢?这秦琼光染面了,脸上涂了槐角水、黄连水,但是没有用这玩意儿洗身子。身上的皮肤仍然是吁原色。秦琼的脸又青又黄又发黑。但是,脖子以下的皮肤截然不同,泛白!老王爷一看,呦呵!这简直泾渭分明啊。说这个人如果真得病,那不能说光脸变色变这么厉害,身上皮肤不变,差距这么大?老王爷伸手,就要扯秦琼领子,看一看秦琼前胸膛什么颜色。这要是一拉,那就露馅儿了。 “哎呦!”张公谨、金甲、童环在旁边,这手心里都攥出汗来了。杜叉这个时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杜叉心说话:“如果老王爷真发现了这其中的毛病,真要治我叔宝哥哥的罪。我今天就拼着死,拼了官不当了,我也得把我叔宝哥哥救出龙潭虎穴!”众人全在那里一声不吭地都盯着燕王罗艺。 罗艺伸手刚碰到秦琼衣领,还没等他抓呢,就这个时候,“噔噔噔……”由打后面,一路小跑,闯到堂上一人。 “父王不好了!父王不好了!母亲犯病了!” “啊?!”罗艺吓一跳,这手就没再往前伸。直起腰身,往后一看。跑进来谁呀?正是自己的儿子少保罗成。就见罗成满脸是汗,神情十分紧张。“成儿,到底怎么了?” “父王,您赶紧看看吧,我母亲犯病了!在那里又哭又笑,又喊又闹,就是不知道怎么了。” “啊……”老王爷罗艺一听,大吃一惊啊。“早晨起来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犯病了?” “我也不知道,您赶紧去看看吧。” “唉!”罗艺看,怎么办?这审着案子呢,夫人犯病了。那还是夫人重要啊。看看地上躺着的秦琼,把袍袖一掸,“先把人罪犯押入监牢,以后再说吧!” 杜叉、张公瑾等人长出一口气。只要是带下公堂,一般来说,老王爷就不再过问了,这是他的习惯。“赶紧地,赶紧地拉下去,拉下去啊!赶紧派大夫看看是不是传染病?如果是传染病,还得隔离!快拖下去!”赶紧地把秦琼给拖下去了。 杜叉过来,“千岁,这堂?” “散了!今天就到此为止!” “好的!退堂!老王爷退堂了!” “退堂……” “威……武……” 这些人在这里进行退堂仪式,老王爷脚步不停跟着儿子罗成“噔噔噔……”一直来到自己寝宫之内。一看,老王妃秦胜珠呆呆地就坐在床边,满脸泪痕。这头发是一绺一绺的,身上衣服也抓的是一个窟窿一个口子的。这怎么回事呢?这还得说是罗成机警。 昨天,得到自己母亲信了,说老王爷已然答应了,要对这姓秦的网开一面。罗成满心欢喜,把这个事儿告诉了杜叉。但是,杜叉心中没底,就问罗成:“老王爷能不能听老王妃的话呀?”罗成当时嘴上虽然说“没问题”。但是,这句话让罗成也含糊了。罗成心说:“我爹那就是个倔驴啊。真的认准的事,十头牛也拽不回来呀?要真格的他犯了牛劲,哎,还真不好说。干脆,我偷偷听听堂吧。所以,罗艺升堂。罗成偷偷地就跑到堂口后边,在那蹲着听着。 罗成多聪明啊,对父亲多了解,察言观色,一看父亲的气色,一看堂上的氛围,再一看父亲一会儿瞅瞅杜叉、一会儿瞅瞅张公瑾。就情知不妙。坏了!今天的戏要演砸了!我爹的倔脾气又上来。哎呦,现在谁也拽不回来他了,除了一个人。谁?也就是我娘啊。我得赶紧地找我娘去。否则的话,我看这姓秦的今天性命难保啊。想到这儿,罗成“吱溜”就到了父母的寝宫,找到了母亲秦胜珠。 到母亲这儿就说了:“母亲,我看我爹今天够呛听您的。” “哦?”秦老王妃一听,“我儿何出此言?” “母亲,我觉得昨天您求我父王那些事,我父王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根本没往心里去。今天,我一看他一升大堂脸就沉着,那意思要把这秦琼置于死地。这要真的把秦琼弄死了,他到底是不是你的侄儿?死人口中可无有招对喽。这倒无所谓。主要的是,我父王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啊?从来对您都是言听计从。怎么就在这姓秦的问题上非得跟您对着干,就不听您的呢?这个口子可不能开呀,娘。只要开一次,就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有第三次。到习惯了,那你可就拿不住我父王了。”这罗成也坏,挑唆父母的关系。 老王妃一听,“好一个天杀的呀!我昨天跟他说得好好的。说那个人有可能是我的侄子。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呀。罗成,你说,娘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您把他叫回来呀。叫回来,您好好地训训他。然后,您让他把姓秦的给您拎到面前,您来问案。是您的侄子,那皆大欢喜,咱认一门亲。不是您的侄子,您也认一下,这样以来,把这姓秦的就给保住了。您答应过我文忠哥哥嘛。就等于给我文忠哥哥一面。只要是你认下了,我爹敢说什么吗?” “嗯……嗯……对!事到如今,我也看出来了,这个人是我侄子,我也认!不是我侄子,我也认!绝不能让你父王的脾气见长!“ “是,是!就这个道理!” “那你把你父王给喊过来!” “光这么喊,他不一定来呀。” “那怎么着?” “娘啊,您干脆装病吓唬吓唬他,让他知道知道违反您的命令的下场。” “还是我儿聪明啊。就这么着!你赶紧告诉你爹我疯了!” 罗成一溜烟跑到大堂之上去喊罗艺去了。那老太太呢?自己在寝宫里把头发也破开了,衣服也扯了一绺一绺的,满脸泪痕,在这里乜呆呆发愣。那意思,发过一阵疯之后累了,在这里愣愣。 罗艺过来一看,“夫人,您到底怎么了?快!赶紧把王府的医生给我请来,给老王妃好把把脉!” 秦胜珠把手一摆,“王爷,不用。我这病谁也治不好了!我看我的大限不久矣……” “哎呀,宝贝呀,您说这是哪里话呀?你才多大呀?才五十多岁,正当年呢,且活着呢,别这么想!我马上请大夫。” “别急!我问你,刚才你升大堂没有?” “升了。” “升大堂,问了罪犯没有?” “我问了。” “有姓秦的罪犯没有?” “我……”罗艺一听,在这儿等着呢!“啊……啊,有一姓秦的。” “叫什么名字?” “叫秦琼秦叔宝。” “来自哪里?” “来自山西潞州上党县。” “他的祖籍是哪里?” “祖籍……我听说好像是山东齐州历城县人氏。” “着哇!历城那是齐州的治所。我的哥哥当年死在什么什么任上?” “啊……大舅哥死在齐州刺史任上。” “着哇!我哥哥姓秦,那个秦叔宝姓秦。我哥哥死在齐州,秦叔宝出生在齐州。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难怪刚才我一迷糊又做了一个梦,又梦见了哥哥。我哥见面就骂我呀。说:‘我昨天怎么嘱咐你的?我让你去嘱咐我的妹丈,让他善待姓秦的。可是呢?他在大堂之上,他就专门地想难为那姓秦的。’说我这当姑姑的真不顾及骨肉之情啊!老王爷,我问你,你刚才在大堂之上是不是对那个姓秦的不好了?” “没有,没有没有……您多想呢?我还没审到那姓秦的呢。” “那我哥哥为什么又托梦了?” “我……”罗艺心说:“我哪知道啊?你的梦一出一出的。”“夫人,您放心,这个……我呀,不会对什么姓秦的动手的。再者说了,这秦叔宝到底是不是你的侄子,这这还两说着呢,对不对?天下姓秦的多了,也许不是他呢。住在历城县的姓秦的都是你的侄子,那也太多了吧?” “我不许你这么说!不许你这么怀疑我的大哥!你这是对我大哥不信任!” “不不……我绝非此意,绝非此意……” “如果你不是个意思。这么着吧,你把那个姓秦的拎到我的面前,我来审一审。如果他是我的侄儿,那就说明我大哥说的就是他。那你就不能动手了,咱是亲人;如果不是我的侄儿,你爱怎么着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看行不行?” “哎……哎呀,夫人呐,这个……你升堂审案,这不符合朝廷规矩。哪有说内眷干涉政务的?你升堂也没官服啊。这这……绝对不可。” “不可以呀?不可以,还是由你审。但是,我要在堂后面听。总之,我得搞清楚这个年轻人是不是我那失踪已久的侄儿。查清楚了,我也好面对我的哥哥。” “哎呀,公堂之上,是允许外人观看的。你就算坐在后面,传扬出去,这也好说不好听啊。” 罗成在旁边一直没发言,听到这里,罗成开口了:“父王,干吗让我母亲上大堂呢?咱们不是有二堂吗?一些私密案件,一些不能见人的案件,一些必须秘密审理的案件,你不都在二堂审理吗?依我看,您可以把这个姓秦的领到二堂。您在堂前审,让我母亲就坐在帘后看,这不就结了吗?” “哎,对呀!我看成儿说的这个主意不错。咱就在二堂审理!” “这……”罗艺狠狠瞪了罗成一眼,心说话:“罗成怎么跑来了?莫非罗成也被这秦琼给收买了?哎呦,这秦琼的手眼真的通天呐?我的儿子、我的义子、我的王妃全部被他给收买了!都替他说话呀!嗯……”老头子生气,但还不敢在夫人面前发作,他惧内嘛。“好吧。嗯……这样吧。我还有些公务,等我把这公务忙完之后,我再把这秦琼拎到二堂审理,供夫人辨认,您看如何?” “哎!这样最好。早早地把这件事情弄清楚了,我心里也踏实。不然,这老犯病,谁受得了啊?” “是啊,”罗艺心说:“我都受不了!” “罗成啊。“ “父王。” “你今天就跟着父王,向我学习怎样办理公务。寸步不能离!” “哎,”罗成一听,坏了!我等于被我爹软禁起来了。我想通个风、报个信儿,都报不出去了。又不敢不同意,“我正想跟着父王好好学习呢。” “嗯,你是得好好学习!夫人,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带着成儿先走了。咱们等到晚上,我再把秦琼给您拎来。您看如何?” “那好,赶紧去办这事儿。这事儿办不了,我心里不踏实。” “我记在心中呢,你不要难过,不要多想,保重身体。” 就这样,老王爷带着罗成去办公室了。不但如此,老王爷吩咐管家罗春:“今天,王府之中,任何一个人不准给我出府!有什么事,向我报告。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外出!”老王爷心说话:“我不让信息放出去!”然后又嘱咐罗春:“你派人给我盯着杜叉、张公瑾他们。看看今天他们。去干什么去了?然后向我来禀报!” “明白!” 罗艺就带着几个心腹发出去盯丁杜叉、张公瑾。这么一盯,还真就盯出毛病来了。怎么?秦琼过了一堂之后,老王爷要押监候审。杜叉、张公瑾长出一口气:这下子,我叔宝哥哥基本没事了。看来,老王妃起了作用了。 大家一高兴,就在监狱当中设宴,和秦琼是大吃大喝起来。这宴会一直喝到晚上。秦琼起身出来解手,“砰!”正撞上罗春。 罗春说:“秦琼,老王爷请您去一趟。如果您不愿意连累朋友的话,就现在跟我走!” 第75章 罗总管监狱赚罪犯 第七十五回 罗总管监狱赚罪犯 罗春奉命监视杜叉、张公瑾、秦琼等人。这么一监视,还真发现毛病了。杜叉、张公瑾一看秦琼白天过了堂,现在是押监候审。按照以往的惯例,一旦罪犯出了王爷大堂,基本上,王爷就不再过问了,看来叔宝哥哥这一关是过去了。众人是非常高兴。于是,有点得意忘形了。就在监牢之中设宴,众人在这里大吃大喝起来。那位说,监牢里能设宴吗?当然了。您看这些都是什么人呢?那都是在幽州一跺脚,四城乱晃的人,在老王爷面前说一不二!老王爷手下这些机构,他们说了算啊。在监牢之中,专门给秦叔宝设了一个vip牢房,干净极了。生活设施应有尽有。就在这里设摆酒宴。众人围坐一团是开怀畅饮。由打白天一直喝到晚上。 罗春打听完这个消息之后,赶紧通报老王爷罗艺得知。罗艺一听:我就知道这里有鬼!吩咐罗春:“去!把那个秦叔宝偷偷地给我抓来!别让杜叉、张公瑾他们发觉。如果让他们发觉,恐怕他们不会让你带走秦琼。另外,我也不想节外生枝。本王就想私下单独审问一下这个秦琼。我倒要看看这位是哪路的神仙、何许人也!去吧,一切要多加小心!” “奴才明白!”罗春带着一些心腹家将就赶到了监牢门口。 有守监牢的,一看,哎呦,这是王府大总管啊。“罗,罗爷……” “我问你,新来的罪犯秦琼现在在什么地方?” “哎……”守监牢的一缩脖,心说话:“那位秦爷正在跟杜叉、张公瑾这些大爷们一起喝酒呢。王府大总管现在问他。我怎么回答?” 他一犹豫,罗春也明白了,“嗯……哼!坚守不严!闪开!” “哎……” “给我闪开吧!”罗春大总管往旁边一扒拉,把这两个守门的就扒拉到一边儿去了。罗春迈步走进监牢。 一到牢房里,就听见喝五吆六的——“五魁首啊!六六六啊!七星照啊!八匹马呀……哈哈哈哈……”嚯!喝得正美正欢呢。 罗春朝后面这几个亲兵一摆手,那意思:“先别动他,我先向前察看察看。”罗春迈步就来到这间vip监牢外面。背着墙、侧着身子、透过窗户往里一瞧,哎呦!嘿嘿!幽州王府十二家旗牌官连同正副两位中军全在这里。再加上秦琼和山西来的两位解差,一共十七个人,杯盘狼籍,一个个喝得醉眼朦胧的,都不知道喝多酒了。哎呀!罗春心说话:“杜叉、张公瑾,难为老王爷平常对你们这么器重、这么信任!没想到啊,你们居然被这个配军收买了,把这个罪犯待如上宾!你说你们的胆子有多大呀!哎呀,不知罪犯给了你们多少钱。难怪老王爷这么生气呀。但是,老王爷现在让我来抓秦琼。我要是贸然冲进去……嘿嘿,就这些人……现在可都喝得差不多了。见我要抓秦琼,他们会什么反应呢?会不会恼羞成怒狗急跳墙呢?哎呀,要是那样话,我人单势孤啊。他们一个一个的酒晕子,真的动起手来,把我给杀了,把我给弄死。甭管他们未来判什么罪,我这条命不就搭上了吗?不行,不能够硬攻,只能智取!嗯……” 罗春那是王府的总管,那脑子多快呀,智商要低了,能当王府总管吗?眼珠转了转,有主意了!他悄悄地从监牢里退出来,告诉这些亲兵也退出去,到监牢门外,院里头的黑暗处先躲着、埋伏好了,“听我号令!那两个守牢门的卒子给我看好了,不能让他通风报信!” 这两位都吓尿了,哪敢通风报信,在那一旁直打哆嗦。罗春就往黑暗之处一待,在这儿守株待兔。别人要出来,什么方便啊、解手啊,他一概不管。直到看见秦琼由打间牢里出来。按说,牢房之中的犯人,大小便都得在牢房解决。但秦琼住的vip呀。那不能够在房间里解决。牢房里的vip,也没有独立卫生间。都得到院里上牢卒上的卫生间,这还比较干净。 秦琼喝了一天酒了,这脑袋也醉醺醺的,要小解,向众位兄弟抱拳:“各位喝着喝着,我方便一下,方便一下……”起身出来,由打牢房里出来,就走到茅厕。解完了手,秦琼再出来想往牢房里走。刚一出茅厕门儿,迎面被人给拦住了。 “站住!别走了!” “哦?”秦琼一愣,一看面前黑乎乎地站着一个人,身后还有很多人,手里明慌慌的都拿着刀枪兵刃,心中不明白,“你这是……” “嗯,你可是秦琼秦叔宝吗?” “啊,我正是秦琼。你是?” “实不相瞒,我乃王爷府大总管罗春。奉老王爷的命令,现在传你进王府。秦琼,我看你是位英雄。别的话,我都不多说了。你现在老老实实跟我去王府。你的那些朋友或许还能够保全。如果你现在胆敢反抗,真的动起手来,你那些朋友被惊动出来了。那么到时候他们是帮你,还是帮王府?如果帮助你,这就是聚众造反呀。等到调来兵马,你们一个也活不了啊。你不但自己得死,你还对不起朋友。所以,希望秦英雄你就不要反抗了,跟我悄悄地走一趟。这样,还对得起朋友,担得起一个义字。你看怎么样啊?” “这……”秦琼此时酒劲儿“唰”一下子下了一半,心说:“完了!人家老王爷聪明的很!为什么人家当王爷?你们当旗牌官、当中军官呢?你要记住,没有几个领导比下属傻。你别看下属天天的骂:‘我们领导那什么都不懂!’没有几个这样的领导啊。是当领导的,人家一定有当领导的理由,有他自己的长处。你看老王爷,白天明着好像把我关押起来、放了。其实,人家心中有数啊。派这总管来调我了。人家刚才那几句话说得好,我如果要担得起一个义字,我就跟着人走。我如果不担这个义字,我一反抗,我对不起朋友。事到如今,我秦琼怎能再连累朋友?看得出来,连老王爷都已经看出来了,杜叉、张公瑾等人跟我是朋友了。那老王爷只是现在不明说呀,只是糊涂着。其实是对他的下属的一种保护。如果我秦琼再不知趣的话,我再把我这些朋友卷进去,我真对不起人了。唉!生有处、死有地呀!看来,这就是我秦琼的命啊!再装再躲也躲不过去!既然如此,我就直面这惨淡的人生吧。我谁也不拖累了。我是看出来了,这一百杀威棒,我就免不了了。也难怪,谁让我打了人家老王爷的弟子夏逢春呢?人家能饶了我吗?肯定饶不了!既然如此,我就认了!不再连累朋友了!” 秦琼想到这里,冲着罗春一点头:“大总管,多谢您能够为秦某着想啊。”说着话,把手往后一背,“您捆吧,我不会喊、不会叫、也不会挣扎反抗。” “好!”罗春说:“看来你也是一条好汉。绑!”一句话,上来几个亲兵把秦琼给捆了。不能不捆啊,万一在半路上跑了呢?罗春也担待不起。 罗春吩咐一声:“悄悄地离开监牢,快走!”就这么着,带着秦琼悄悄离开了。临走的时候,罗春嘱咐那两个看门的卒子:“我告诉你,这件事情,谁也不许告诉。如果走漏风声,引起祸患,你们俩人脑袋是一个也保不住!明白吗?” “明,明,明白,明白,我们不敢说……” “走!”罗春一摆手,带着秦琼就离开监牢了。这外面有马有车呀。把秦琼塞进车内,就押送到了王府。 简短截说,把秦琼押解到了王府的二堂。然后,罗春转身去向罗艺汇报。 罗艺没睡呢,就等着审二堂呢。 罗春一回报:“秦琼已被我押来了。” “嗯,好!杜叉、张公瑾他们有什么反应吗?” “他们还不知道呢。我是这么这么把秦琼押来的。” “哦……”罗艺点点头,“你这小子够聪明的。嗯,不过看来,这秦琼也确实讲义气,没有在那里反抗,没有给杜叉、张公瑾惹事,就冲这一点,这个人还算得上是一条汉子!” “谁说不是呢?不过王爷,我恐怕这件事情瞒不多久。一会儿,如果他们找秦琼找不到……嗯……我怕再生出什么事端。” “嗯?哼!我早已经加强了防备,调来三千人马,已经把王府保护住了。别说他们就十几个,就算百十来个,也闯进不了王府。吩咐下去,立刻升堂!” “是!”罗春赶紧去准备了。 老王爷这边也有人服侍着,戴上三山王帽,穿上蟒袍,官袍带履全部整齐了,带着自己的儿子罗成,前去升堂。 罗成可着急坏了,怎么?消息送不出去?杜叉大哥还不知道呢?这秦叔宝已然被带到了二堂。我娘那边也无人送信啊。哎呀,这可怎么办呢!罗成这一着急,抬眼看到罗春了。那现在就得把希望寄托在罗春身上。赶紧冲着罗春一努嘴,那意思:“赶紧把这消息告诉我娘去!因为我爹答应的,今天晚上来审秦琼。那么现在抓住秦琼了,我娘还不知道呢,我爹就要过堂,那指不定会把秦琼弄成什么样。等我老娘过去,一看秦琼被拍成肉泥了。这不就要命了吗?” 罗春会意了,但是,罗春并没有动弹,跟着老王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罗成一看,完喽!人家罗春是自己父王的心腹啊。人家怎么可能帮自己呢?哎呀,那只能听天由命了。看这姓秦的有没有这个造化了。没办法,只得跟随自己的父王升了二堂。 简短截说,二堂很简单,没有那么多的仪仗,全都是老王爷罗艺的亲兵。杜叉、张公瑾这些中军官、旗牌官,一个也没到。他们也不知道啊。二堂不如大堂,大堂多敞亮啊,二堂无论规模还是大小,那都比大堂小得多得多。再加上是晚上,那更加阴暗。即便是掌上灯火,莹莹灯火,忽忽悠悠,不但照不太亮,反倒更衬着这二堂阴森恐怖。 老王爷罗艺撩袍登上宝座,扶案往堂前一看,秦琼早在堂前跪好了。老王爷把惊堂木一拍:“堂前所跪可是罪犯秦琼吗?” 秦琼现在豁出去了,也不装病了,你问什么答什么,赶紧把我的案子判了。干脆,一百杀威棒打在我身上,哪怕把我打死,这个案子一结,我的那些兄弟也就不再追究了。所以,秦琼把头一抬、胸脯一挺,朗声回答:“罪犯正是秦琼!” “哟!”罗艺一听,这家伙嗓音够洪亮的,底气十足啊。“哎!秦琼!今天上午,在大堂之上,本王审问的时候。你不是还身染重病吗?怎么短短半日,这病就好了呢?” 秦琼一乐:“老王爷,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早晨,秦琼确实身染重病。老王爷把秦琼押监候审,秦琼一高兴,这病就好了。天下之事就是这么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哦呵?哎呀!没想到到现在,你还牙尖嘴硬!秦琼,我来问你,你究竟是何人?为什么勾结响马,拦路抢劫呢?” 秦琼说:“老王爷,勾结降马,拦路抢劫,此话由何说起?” “哼哼!你在山西潞州上党县拦路抢劫那潞州司马夏逢春,用锏打伤了他,并劫取他的财物,可有此事?” 秦琼说:“绝无此事!潞州上党县衙已对此案做了审理。所有口供俱在案卷之中,老王爷一查便知。老王爷如果还是审问的话,秦琼所供供词与那案卷绝无两样!” “哦?哼哼哼……你确实是个刁顽之徒啊!你说,你到底使了多少银子买通了潞州官员!” “老王爷,无凭无据的话不应该从您这懂法之人的口里说出来!” “我……”秦琼一下子把这老王爷罗艺怼得不轻啊。那意思,你知法犯法呀,无凭无据,你怎么往我脑袋上扣帽子呢?老王爷罗艺一听,当时气得苍眉倒竖、虎目圆睁,“啪!”把这惊堂木拍得啪啪作响,“好你个刁钻之徒!看来不打你几百杀威棒,杀杀你的威风,你不知道我幽州大堂的厉害!来啊,把他拖下去,先给我重打一百杀威棒!” 这时候,差役往上一涌,就想拉秦琼。秦琼一点也不想挣扎了,心:“说你就拉吧。我咬紧牙关,就挺着这一百杀威棒。”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听到这二堂的帘子后面有人喊了一声:“且慢动手!” 哟,这声音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罗艺一听,这心就一沉呐,心说:“完喽!”怎么?夫人来了!这声音太熟了。哎呀,罗艺心说话:“我刚才开二堂,我明明是背着我这位王妃的。这罗成也在我身边,那谁给王妃送的信儿呢?” 谁送的信儿?罗春送的信!说这罗春不是老王爷的心腹吗?怎么还给老王妃送信呢?越是心腹越得为主人的利益着想。罗春不傻呀。他看得出来,老王爷在这件事上有点跟老王妃较劲。较劲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这个秦琼打伤过徒弟夏逢春。但是,老王妃认为这位姓秦的有可能是她失踪已久的侄子。那么就想亲自审一审。老王爷白天也答应老王妃晚上让她亲临二堂帘后听审。但是现在,老王爷憋着口气,没告知老王妃,就已然开审此案了。那么,纸包不住火呀,老王妃肯定会得知此事。那万一老王爷审案的时候,再把这秦叔宝打伤了、打死了。到那个时候,老王妃就会跟老王爷不依不饶啊。夫妻两人感情就会产生裂痕。这老王爷在夫人面前,他又没占过上风。到那个时候,多尴尬呀?所以,这件事情不能够让老王爷跟老王妃别着干。还得让老王妃过来,让她听一听。不是她的侄子,爱怎么审怎么审。要万一真是人家的侄子,这不皆大欢喜吗?别给人打了啊。所以,罗春是站在老罗家整个家庭着想。罗成向他使眼色的时候。他已然打定主意了。虽说他在老王爷身边不能离开,但罗春也有心腹啊,也有手下。偷偷地就告诉手下:“快!快去告诉老王妃二堂开始了!”这人立刻地就告诉老王妃了。本来,二堂离着寝宫就很近。 秦氏老王妃一听此信,把老王妃气坏了,“好你个老天杀的呀!说好的晚上一起审理。没想到,你背着我先开私堂了!哎呀,看来我的话在你的面前是越来越不顶用了!走!咱们立刻上二堂!今天这个案子,我非得督审不可!我让他知道知道,在幽州谁是一把手!” 老太太生气了,带着丫鬟、婆子就赶到二堂。这才引出一段二堂认姑亲! 第76章 秦叔宝二堂认姑亲 第七十六回 秦叔宝二堂认姑亲 北平王罗艺要打秦琼一百杀威棒。秦琼对这个命运现在也不反抗了,欣然接受,爱打就打,最好把我打死,省得在人间受罪,省得让我那些弟兄跟着我吃挂落了。眼瞅着这一百杀威棒要打在身上了,怎么那么巧、怎么那么寸,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秦氏老王妃赶到了。 老王妃顶着火来的,心说话:“罗艺啊罗艺!我看你这是两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呀。说好的,一起审秦琼。你为什么又背着我私开二堂呢?真是可气!我今天无论如何、百不如何,甭管秦琼是不是我侄子,我也不能让你打!否则的话,我的权威何在?!”秦氏老王妃这劲儿也上来。来到二堂,听见要打秦琼,这劲儿更大了,高喊了一嗓子:“且慢动手!” 这一嗓子喊出去,罗艺心一颤,“完喽!夫人来了!这谁送的信儿啊?”罗艺不知道这是罗春送的。现在也不顾得想这个了。赶紧地冲着差役一摆手。那意思:“夫人说了,且慢动手。别别,别打了,别打了!” 他赶紧欠身离座,一转身就绕到了帘子后面,一看夫人满面怒气,立着眉,瞪着眼。 “王爷,这是怎么回事,啊?!说好了一起审二堂,你为什么先开堂了?为什么先打秦琼?你莫非真要把我们老秦家的后代根苗给拔掉不成?!他怎么就成了你眼中之钉、肉中之刺了?你为什么非得给我们老秦家过不去呀?你说!你说呀!我们老秦家哪点对不起你了!”说着话,掉眼泪了。 老王爷罗艺最怕这个,赶紧劝慰:“夫人,夫人,夫人……误会了,误会了!我这也是刚把这秦琼带来。我刚才都吩咐罗春了,让罗春去叫您。罗春啊,你怎么没去叫王妃!” “我……”罗春一看,给我扣上了?我就知道这样。“哎呦哟,是奴才错了。刚才我忙着升堂生,奴才把这事儿忘了。老王妃,确实老王爷刚才让奴才给您报信去了,我给忘了。我该打!该打!”说着“兵乓”给自己四个耳雷子。 老王妃也明白,这是让罗春受过呀。“别在我面前演戏了!还通知我?通知我为什么还要打秦琼?” “哎呀,夫人呐,我那是吓唬他,我还真的要打他呀?不是要真打他,吓唬吓唬他,哎……显显我的威风而已。这不都没动手吗?” “哼!我要不来,恐怕就把人打扁了!” “不不……不会,不会……您看,座儿,我都给您安排好了。您就坐这里,您听我审行不行?您就坐这里、坐这里啊,消消气、消消气……”说着话,老王爷给罗成一使眼色——“你还愣着干吗呀?赶紧过来劝劝你妈呀!” 罗成明白,赶紧过来搀扶住自己的母亲。“娘啊?您真误会了。我爹刚才真的就是吓唬那秦琼的。我在旁边站着呢,我站着看着呢。真要打,我都替您喊了。” “是是是……成儿都说了,坐下,坐下,坐下,消消气、消消气……来啊!赶紧给王妃上茶!” 有人给老王妃端过一盅茶,老王妃端着茶喝了一口,这个气才算慢慢地平复。“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我哪敢欺骗夫人呢?那夫人,您在这里先喝着茶。我到前面去审问这秦琼?” “你先别审了!我先见一见这秦琼长的什么模样?” “呃……您怎么见呢?” “你让秦琼靠前来,让人举着火把在旁边,我透过帘子看一看这个人的长相。” “好好好好……”这罗艺一点辙没有啊,又转出来了,一敲惊堂木,“啪!”“我……哎,秦琼,你你你往往前站站,往前站站。” 这时候,秦琼已然站起来了,秦琼不明白,怎么刚才要打,现在又不打了呀?让自己往前站一站。那站站就站站。秦琼挺胸昂首往前“噔噔噔……”迈了几步。 罗艺吩咐:“举起火把,在秦琼边上站立!”有人举着火把来到秦琼边,这火把熊熊烈火把秦琼的脸就照清楚了。 这个时候,老王妃已然坐在帘子后头了。透过帘子一看,“哎呀!”老王妃大吃一惊。怎么?火光之中站着的哪是秦琼啊?俨然是自己已然死去的大哥秦彝呀!这个身量,这个派头,这个长相,这个相貌,那跟自己大哥年轻的时候真是一般不二啊。 “老,老王爷……” “啊?啊,啊……”罗艺一听,怎么?犯病了?“啊,夫人。这这怎么?” “你让他再向前来!” “哎,哎!好,秦琼,再往前迈两步!” 秦琼一听,还让自己向前?那向前走吧,“噔噔!”又往前迈两步? 老王妃这眼睛都贴着帘子了,“再让他向前迈两步!” “你,你再向前迈两步!” 秦琼一听,什么毛病啊?迈就迈吧,“噔噔!”又迈了两步。 老王妃还觉得看不清楚,“再往前!”这就不等老王爷吩咐了。 秦琼一听,呦!这帘子后面怎么还有人说话呀?还是个女的。那怎么办呢?秦琼看看老王爷,罗艺无奈点点头,秦琼“咚咚”又迈两步。 “再往前!” 罗艺心说:“夫人,再往前,我就下去了。这都快登案子了。这还看不清楚吗?” “哎呀!像,像啊!” “嗯?”老王一听,“像谁呀?” “像我大哥秦彝呀!你难道没有发现吗?” 老王爷一听这话,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秦琼。由于秦琼上午装病,一脸病态。老王爷没有注意,刚才离得远。另外,老王爷心里对秦琼有成见,就想揍他。所以,对这个人也没注意看。那么现在几乎是秦琼贴在老王爷面皮儿上了。秦琼现在也已然把脸上的颜色洗得差不多了。虽然这面皮还不是正常皮肤。但是,那要比早晨清楚多了。借着火光,老王爷一看那个轮廓。老王爷也吃一惊:“你别说,这人的长相还真像我大舅哥呀。这个眉毛,这个眼睛,这个鼻子,这个嘴,现在就是胡子短点儿,要是把这胡子留长了,留成五缕墨髯。哎,那活脱就是我的大舅哥呀。”“哎呀!这世间果有如此相像之人?”老王爷心里想着,嘴里就嘟囔出来。 他这一嘟囔,老王妃听见了。那老王妃就等于得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印证了。“怎么样?像吧?” “啊,啊。确实有三分像。” “什么三分呢?我看是八分!” “哎,好好……”老王爷心说话:“你说几分就几分。” “王爷,你问问他。你问问他姓什么?” “哎,我这……”老王爷说:“这还用问吗?他姓秦啊!” “哦,对对对……你问问他,家住在哪里?” “好吧。”老王爷心说都已经问过了,“秦琼,我来问你,你是哪里的人氏?” 秦琼说:“我乃是齐州历城县人氏。” “呃,他说他是齐州历城县人。” “你问问他,是不是祖籍在历城?” “秦琼,你祖籍是不是在历城?” “回禀老王爷,秦琼只是出生在历城。” “他说他出生在历城。” “你问问他,他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秦琼,本王问你,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秦琼一听,呦!问我父亲?按说,老娘早年间告诉过我,谁问我父亲,就告诉人家,是做小买卖的,叫秦一。所以,小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自己父亲的正式身份。但是,随着自己年龄长大,随着天下太平了、隋朝统一了,政治环境也好了。母亲又告诉秦琼:“未来,如果有人问你父亲,你可以说是当年的齐州刺史秦彝。因为毕竟政治风险现在没了。那么就不能够隐瞒自己父亲的名字了。”尤其今天,秦琼眼看着要受刑了、眼看要死了。秦琼心说话:“我也就不管那一套了。既然问我爹是谁?我直接就报我爹的姓名。”秦琼说:“先父的名讳,恕个罪说,姓秦名彝字鼎臣!” “哎呦!”这下子,不但是秦氏老王妃,连同罗艺都吃惊非小了。罗艺整个人都站起来了,“你再说一遍,你的父亲是谁?” “秦彝秦鼎臣!” “啊……你问他,是哪个秦彝秦鼎臣?” “哦,对,是哪个秦彝秦鼎臣?” “呃……”秦琼心说:“这个问题,我怎么回答呀?我知道天底下有几个秦彝秦鼎臣呢。” 秦琼这么一愣,老王也明白了:“秦琼啊,我来问你。你的父亲是做什么的?” “先父在北齐为官,乃是北齐的齐州刺史!” “啊?!那你的祖父叫什么?”这下,罗艺也就甭等夫人嘱咐了,直接就问了:“你爷爷叫什么?” 秦琼一听,怎么还关我爷爷什么事儿啊?“先祖父乃是北齐宰相,恕个罪说秦旭。” “哎呦……”罗艺“噗”一屁股又坐那儿了。 这个时候,秦胜珠眼泪都下来了,嘴唇就哆嗦起来了:“我问你,你母亲姓什么?” “呀!”秦琼一听,帘子后面这个人怎么老说话呀?问我母亲?“啊,我的外祖父姓宁!”秦琼没说自己母亲姓宁,而是说我的老爷爷姓宁。那我姥爷姓宁,我母亲就一定姓宁啊。 “哎呀!”“欻!”老王妃一伸手,把帘子扯一边儿去了。直接的,老王妃从帘后面站出来了。 秦琼吃一惊,一看,哎呦!怎么站出来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太太啊?秦琼不傻呀。当时,心中就明白了,这位可能就是杜叉所说的他那位干娘——老王妃吧?老王妃怎么出来了?心中不明白。 就见老王妃满脸是泪啊,她“噔噔”两步,就走到秦琼近前。“我来问你,你的乳名叫什么?” “啊?”秦琼一听这案子都问邪乎了?这怎么问起我的小名来了?谁审案也不审小名啊。那既然人审了,就告诉人家吧。“啊,在下的乳名叫做‘太平郎’!” 这三个字一出来,“我的孩儿啊……”老王妃往上一扑,就把秦琼搂怀里了。 当时,秦琼手足无措,就不知道怎么反应了。是把老王妃推开,还是怎么的呀?他没遭到过这个待遇啊。 但是,老王妃已然泣不成声了,搂着秦琼连哭带拍打呀,“我这苦命的孩子哎……” 她这么一哭,罗艺眼圈儿也红了。几滴老泪从眼角也落下来了。 罗成在旁边一看,罗成心说话:“行!怎么呢?你看我娘,这是没演电影啊,演电影一定能够夺取奥斯卡大奖!这戏演得多足啊?我看着都想落泪!你看,说让她给我认个表哥吧,还真就认了,这个戏演得多好啊!”他以为是演戏。但是,越看越像真的。 就见老王妃泣不成声,抱着秦琼直晃荡啊,哭了半天。 秦琼整个石化了,傻了,他也不敢推呀。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啊。 这时,老王爷一看,不劝不行了。赶紧由打宝座站起来,绕过书案来到近前,“夫人,夫人别哭了,别哭了,这是件好事啊,夫人,别哭了,别哭了……”把这老王妃就给拉开。掏出手帕,给爱妃擦拭眼泪。 秦氏老王妃这才慢慢地止住眼泪,平复平复,“唉!没想到,苍天保佑,我们老秦家这一根独苗还活在世上!” 秦琼不明白他们在讲什么,直愣愣地就看老王妃。 老王妃一看秦琼的眼神,“噗嗤”一声又乐了。“哎呀,太平郎啊。你是不是还在五里雾中,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呢?” “哦,”秦琼赶紧抱拳,“这这,您是……” 罗艺说:“这位就是我的夫人,幽州燕王燕王妃!” “哎呦!”秦琼“噗嗵”一声赶紧跪倒,“原来是王妃在此,罪犯有言无珠,望王妃恕罪!”“邦邦邦!”赶紧磕头。那年代,等级森严,这是王妃千岁,你是一个罪犯,天壤之别。 老王妃一看,“你可别喊我王妃,你不能这么叫。” “哦?”秦琼心说:“我不这么叫,我叫什么呀?” “你应该叫我姑姑,叫我姑妈!” “啊?”秦琼当时傻了,“这……” “哎呀……”老王妃把秦琼给架起来,“太平郎啊,我问问你,你的父亲还有一个妹妹,这事你知道吗?” “哦哦,我知道,我母亲经常给我讲。” “那好。那我问问你,你这位姑妈叫什么呀?” “哦,”秦琼说:“我这位姑妈,恕个罪来说,叫秦胜珠。” 他一说这话,旁边的罗成一蹦多高啊,“你真是我表哥呀?!”罗成“噔噔噔”两三步也来到近前了。 秦琼这个时候好像有点明白,“王妃您?” “我就是你姑妈秦胜珠啊!” “啊?”秦琼当时愣了。 “哎呦,我的傻孩子!这没得假!我是你的姑妈,这位是你的姑父啊。你,你没有听你娘说,你姑妈嫁给谁了吗?” “啊……”秦琼说:“我娘倒是说了。说我姑妈当年嫁给了北齐一员大将,叫做罗超啊。” “哈哈哈……”罗艺在旁边笑了,“罗超就是我呀!我当年名字叫罗超。后来,跟你姑妈成婚之后,南征北战之时,我就把罗超这个名字给改了,我改成罗艺了。但字还叫彦超。其实,这字里头就有我的原来的名字。” “啊?这么说,您两位就是我的姑妈和姑父了?” “当然了,孩子,我就是你的姑妈呀!” “哎呀,姑妈!”“噗嗵!”秦琼又跪下了。 “我的孩子!”老王妃往向一扑搂住秦琼又哭了。怎么?姑表亲、姑表亲,砸断骨头还连着筋啊,那最亲不过了!又分别了二十多年,今天相见,能不高兴吗?两人抱头痛哭。 旁边罗艺陪着掉眼泪,小罗成感动的眼泪、鼻涕也都流下来了。 正在这个时候,就听见王府外面是一阵大乱——“我们要进去……”“我们要见王爷……”“哇哇……” “噔噔噔……”有士兵慌慌忙忙地跑进来,“报!启禀王爷,十二家旗牌官连同中军官、副中军官,都在王府门口,非要现在见王爷不可!看那意思,如果王爷不见他们,在他们就要闯王宫了!” 老王爷罗艺一听,“怎么样?来了!哎呀,这纸包不住火呀。我就打了这么一个时间差。就想把这秦琼这个案子给审明白了。没想到,还审出亲戚来了。哼!这群人不知道跟秦琼到底什么关系?既然这秦琼是我的亲戚,那也没什么避讳了。让他们一个一个的都给我我滚进来!” “是!” 时间不大,“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这一群人钻进来了。怎么噼里啪啦的?都喝得差不多了。有的能走,有的还得被人搀着,一个个的醉醺醺就闯进了二堂。而且,这些人,一个个都带着兵器,眉毛挑着、眼睛瞪着。 怎么?那秦琼喝了酒上茅厕,结果,一去不返。有人就不放心了。是不是叔宝哥哥喝醉了?在茅厕里面吐呢?“快,快派一个人看看去!”到茅厕一找,没在。“哎,这去哪儿了?”等会儿吧,一等也不来,二等也不到,众人就觉得这事情不对呀。满牢房这么一找,就把那俩看牢门的狱卒给找到。就问他们:“你们俩守门的,我那叔宝哥哥去哪儿了?”开始,这俩人不敢说,支支吾吾,大家一看,肯定有鬼呀,肯定知道啊。后来,杜叉一瞪眼:“你要不说,我宰了你!信不信?”把宝剑往外一抽,这两人吓坏了,就说了:“被王府总管罗春给带走了。” 众人一听,这可麻烦了,那肯定老王爷要私审我叔宝哥哥呀,怎么办呢?众人都喝了酒了。这时跟平常都不一样了,酒壮英雄胆。杜叉当时就说了:“各位!没有我叔宝哥哥,就没有我今天。所以,我管不了你们了。我得闯王宫救我叔宝哥哥!愿意跟着我的,就一起来!不愿意跟着我的,一边待着!” 众人都有酒催着呢,说:“既然你要闯王宫。大家干脆一起去闯!” 第77章 免棍棒秦琼入王府 第七十七回 免棍棒秦琼入王府 正说到二堂认姑亲。无论是秦琼还是罗艺,这都是没想到的事。没想到双方是亲戚,而且是姑表至亲。又激动又难受又高兴。老王妃搂着秦琼哭一阵、笑一阵儿。刚想唠唠家常。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一阵大乱。杜叉带着十二家旗牌官闯王府要见老王爷。其实这伙人,也是以酒壮胆,想要过来把秦琼架走,想跟老王爷谈判谈判,干脆把这底都亮了得了!秦琼就是我们好哥们儿,你放不放?你放,没有什么话说。要是不放,那我们今天就不干了,我们就反了,我们就把秦琼架走了。这人一喝了酒,就没什么理智了,互相壮胆,吵吵闹。有人传报给了老王爷。 燕王罗艺鼻子眼一哼气:“哼!就知道这帮猴崽子有猫腻啊。把他们放进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反了天不成!” 一说这话,有人赶紧出去去喊杜叉等人。 这个时候,秦琼“噗嗵”一声给罗艺跪下,“姑父!王驾千岁!中军官、旗牌官那都是侄儿我的好朋友。他们完全是为了我。若是有什么冒犯之处,还望王驾千岁勿怪,赦免他们的罪过呀。一切罪名,秦琼我都愿意一人承担!” “嗯?哼!”罗艺瞅了瞅秦琼,“叔宝,你实话告诉我,花多少钱才把他们买通的呀?” “姑父,这些人都是秦琼我的好朋友。秦琼并没有花一文钱。我和他们的交情全是君子之交啊。” “哦?君子之交?呵呵……哎呀,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单纯的交往吗?”罗艺不相信。 秦琼张张嘴刚想解释,“嘁嘚卟噔……嘁嘚卟噔……”这些酒晕子你扶着我、我搀着你就闯进了二堂。走在最前头的是杜叉,,他今天喝得最多,一进二堂就大喊大嚷起来,为什么?要给自己壮胆! “我叔宝哥哥在哪里?老王爷,我有下情回禀!您得绕着我叔宝哥哥……否则……呃……”他进入二堂,抬眼一看老王爷背着手,面沉似水在那一站。“嗯……嗯……”再看杜叉像泄气的皮球似的,一下子气儿全没了。赶紧把腰也塌下来了,背也躬起来了,往前抢几步来到老王爷面前。“呃……杜叉参见王驾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噔噔噔……”怎么?往前一踉跄,好悬没趴下,被罗艺还一把给扶住了。 罗艺一闻,一身酒气。一想,刚才罗春跟自己说了,今天晚上,这一群人跟秦琼在喝酒呢。“嗯……哼!看你那出息!” “哎……”杜叉这个时候偷眼往旁边一看,秦琼在旁边跪着呢。旁边还有罗成,还有老王妃。一看老王妃,脸上还有泪痕。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见罗成朝自己一使眼色,然后,又拜拜手、摇摇头。那个意思:“你不要发作,不要莽撞。” “哦哦……”杜叉这些人都是人精啊。别看现在喝了酒,一看罗成这个眼色。再看现在这个环境,虽然不能够完全明了是怎么回事儿。但是,已然明白了,可能这个事情有缓。 杜叉赶紧跪倒在老王爷面前:“王驾千岁,父王。杜叉有罪。” “呵呵……你还知道你有罪呀?” “是是,孩儿有罪呀。” “你有什么罪啊?” “我,我,我有知情不报之罪。” “哦?什么叫知情不报啊?” 杜叉用手一指秦琼,“父王,我跟这秦琼,我们俩认识。他是孩儿我的救命恩人呐。所以,我见他发配幽州,孩儿我不能不帮这个忙啊。但是,帮忙又怕父王您见怪。左思右想,又不敢把事情告诉父王您,我只能在暗地帮他。没想到越帮越忙啊。父王,既然现在到这个程度了,还请父王给俺一个薄面,能免去我的救命恩人一百杀威棒,您怎么处罚孩儿我都行啊!请父王开恩呐!”他“邦”一个脑袋磕地上了。 杜叉一跪,张公瑾等人全跪下了,“望王驾千岁开恩,王驾千岁开恩啊!” “哦?杜叉,你说什么?这秦琼是你的救命恩人?” “是啊,没有秦琼,就没有孩儿我今天呢。” “这是怎么回事啊?你详详细细、一五一十地给本王说来,本王酌情处理!” “是!”事到如今,杜叉也没什么隐瞒了,就当众一五一十又把过去的经历给大家讲说一遍。 “哎呦!”旁边秦氏老王妃一听,“你看,太平郎是多仁义,不愧是我们老秦家的好儿郎啊!”她来了这么一句。 她这一句一说,张公瑾、史大奈等人互相一对眼神——老秦家的好儿郎?怎么着?咱这叔宝哥哥跟老王妃真的有亲戚? 罗成听着杜叉讲述,也是不断地点头,心中暗挑大拇哥:“罢了!我这表哥,那真是够份儿!人家办的这事儿,我反正办不出来。我在街上碰到一个没饭吃的,我可能都不搭理人家。关我什么事儿啊?”“没想到我表哥如此仁义!”罗成想到这里就把这话脱口而出了,好像是罗成不经意地说出来的呢。其实,罗成这意思是给杜叉等人报个信——这是我表哥。 罗少保一言点出来,这些人那多聪明。哎呦!马上就明白了,秦琼是老王妃的侄子,是罗成的表哥!哎呀,这事儿不就完了吗? 杜叉也听到了,心中也是一喜,赶紧往下说:“父王,秦琼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现在他落难发配到北平。我在父王您的膝下,被您拉扯着,我也算在幽州飞黄腾达了。现在我和叔宝哥哥我们俩的处境翻了个个儿。那么,我现在能不帮我叔宝哥哥吗?我要不帮我叔宝哥哥,我还算个人吗,我还够两撇儿吗?这就是以往的经过。你要怎么责罚,全部由我一人承担!只求父王能够免去我的恩人一百杀威棒,我给父王磕头了!”“邦邦邦……”真磕响头啊。 罗艺一听也深受感动,尤其听到杜叉这个经历,怎么跟自己当年那么相像呢?“我那个时候不也是如此。也是流落四方,吃尽了苦头。要不是有人把我给收留,我焉有今日?但是,等到人家后来找到我门上,我有苦衷,难以相认,我对不起我当年的恩人呐。这么相比之下。唉!看到杜叉,我都惭愧!”老王爷产生了这样一个心理,“杜叉,你起来吧!” “父王,您要是不答应,孩儿我,我就死也不起来!” “起来吧,让你起来,就是答应你了!” “啊!多谢父王!”杜叉乐坏了,“邦邦邦!”又磕几个头,站起来了。再看杜叉,好家伙,成南极子老寿星了。怎么?碑勒头了,磕出一小脑袋来。 罗艺又瞅了瞅张公瑾等人说:“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儿?跟秦琼什么关系?” 张公瑾现在一看这情况,已然明了了七八分。看来秦琼可能和老王妃有关系。既然如此,我这个事儿就别说实话了。张公瑾就没提单雄信这件事儿。就说:“我们是对秦琼这个人非常敬重。那为什么敬重这个人呢?就因为史大奈立擂。最后一天,史大奈跟押解秦琼的这两名解差发生一点误会,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人家秦琼后来上台打擂,其实史大奈的能耐没有人家秦琼厉害。但是,人家秦琼宅心仁厚。人家不抢史大奈的那个功劳。人家让了史大奈。我们一看这是英雄啊,于是我们就把秦琼请到了土地庙。这么一攀谈,正说话的时候,杜中军来了。就这么,杜中军一看是他的恩公。杜中军就央求我们一起想方设法免除秦琼这一百杀威棒。我们是景仰秦琼这个英雄。所以,我们就想给这秦琼暗中通融。因为我们怕明着跟老王爷您说,您这脾气……我们怕说不过。所以呢,我们只能暗地里做这事儿。” “哦……原来如此……” 秦氏老王妃一指罗艺:“老王爷。就你这脾气得改呀!你看看,把大家伙都吓成什么样了?有什么心里话也不敢跟你说呀。这还得说,我们老秦家的人吉人自有天向。也是我的父亲、我的哥哥在天保佑我的侄儿啊。看来,我哥哥给我托梦就托对了……”老王妃又哭了,她自己都相信自己做的梦了。 老王妃这么一哭,杜叉就问了:“娘啊,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老王妃说:“孩儿啊,你救秦琼救对了。你知道他谁吗?他就是我多年离散的亲侄子!我哥哥唯一的儿子!我们老秦家唯一的根苗啊!也可以说是你的干表哥。” 呦!这么一说,连杜叉带张公瑾等人全乐了。你说,早知如此,我们跟着瞎担心什么、瞎忙活什么呀!但是,话说回来,不担心、不忙活,还真未必能够二堂认姑亲呢。大家纷纷过来向老王爷道喜。 罗艺也非常高兴:“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们哥几个还能不能喝呀?” 这些人经过刚才一惊吓,这酒劲儿下了一半儿啊,把胸脯一挺:“老王爷,我,我没没问题,我们还能喝,只要是明天没什么事。” 老王爷说:“明天没事,明天全体放假,庆祝我们一家团圆!吩咐下去,立刻在二堂排摆酒宴为我侄儿接风掸尘!”这一下子,就成接风酒了。 那还了得啊?老王爷的吩咐。时间不大,杯盘罗列。老王爷老王妃要秦琼就坐在自己身边。罗成、杜叉在一旁陪着。十二家旗牌官连同史大奈往下排。 老王爷吩咐了:“把那俩解差也一起带来吧,一起喝酒,都是一家人!” 好家伙,这下子其乐融融,就在二堂开喝起来了。大家纷纷向老王爷敬酒。罗艺酒量不错,来者不拒。大家又给老王妃敬酒。老王妃今天也是来而不拒。这女的真喝起酒来,男的不是个儿。没想到,老王妃的酒量不次于老王爷。 在酒席宴上,老王妃就问秦琼:“这些年你和你娘是怎么度过的呀?” 秦琼一五一十、从头到尾述说一遍。哎呦,听得罗艺、老王妃是无限感慨啊。听到困难之处,老王妃跟着掉眼泪;听着高兴之处,老王妃、罗艺等人是开怀大笑。 最后,老王妃把眼泪又擦了擦:“可苦了我那嫂子了,这些年的守寡之苦那非是常人能得知啊!”又问秦琼:“你为什么到幽州来了?” 秦琼又把在山西潞州上党县发生的一系列经过给大家说了。当然,秦琼在这里头把单雄信等人能隐就隐、能轻描淡写就轻描淡写。就说自己也倒霉,到潞州又生病,又当锏,又卖马。后来好不容易认识潞州的一个富翁叫单雄信,通过单雄信又认识了蒲山公李密。在人家李密家里养病。一直到后来,自己回归山东,在路上走到皂角林,误伤人命。所以,才发配充军。 “哦……”罗艺就问了:“叔宝,那你到底有没有用锏打伤过夏逢春?” 秦琼一看,老王爷问到这一点了,那不能隐瞒啊。秦琼很诚恳地说:“姑父,确实我用锏打伤了夏司马。” “哦?那你为什么打伤他?” 秦琼说:“别提了,我那天在郊野经过。结果就碰到夏司马了。我跟夏司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根本就不认识。没想到,夏司马张嘴骂我是响马,闭嘴骂我是贼,都把我骂懵了。然后,夏司马不由分说,挺五股烈焰苗就要跟我玩命。我一看,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我当时也不知道他是夏司马,那是后来才知道的。那我一看他要杀我,我不能等死。于是,晃动金装锏就跟他大战一处。他不是我的对手,被我一锏打伤。有什么说什么,当时我这一锏能要他的命。但是我想,和他萍水相逢、素昧平生,为什么要他的命呢?我锏下留情,就用了两成劲儿。没想到,把他打得抱鞍吐血。这是个误会。可是后来呢,夏司马一口咬定,我是响马,抢他什么东西了。现在那些东西,都是蒲山公李密给我的。我让蒲山公李密都给我作证了。但是,夏司马不依不饶。我们之间的这个误会是越来越深。姑父,这个事情就是这样。我也对我打伤了夏司马深感遗憾。有必要的话,我也可以向他道歉。” 秦老王妃在旁边一听,哼了一声,“哼!道什么歉呢?这个夏逢春就该打!老王爷,也不是我说你。原来,我就说过逢春这个孩子心高气傲,就一直不合群儿。您看,在幽州这么多年,跟这些旗牌官、中军官,他哪一个混熟了?他哪一个处得好啊?就你呀,拿它当宝贝!你就把他给宠坏了。让叔宝教训教训他,也好!也能够让他知道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学的武术那还是经师不到、学习不专!让他以后别这么狂。对他我看是有好处的。我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以后谁也不许找寻谁了。你就给那爱徒宝贝疙瘩把这话挑明了。就说我说的,这事完了!顶多回头,我这当师娘的给他点东西,让他好好将养将养,也就行了。干嘛非得把人往死了逼呀?你说对吗,王爷?” “哎……”罗艺心说:“我能说什么呀?这是你侄子,那是我徒弟。再怎么着,侄子血浓于水呀。也确实夏逢春这孩子心高气傲。”“哦……叔宝,你真的跟响马没有什么勾结?” “姑父,您想想,我是吃官饭的,能跟响马有什么勾结?再说了,我如果跟响马有勾结,我还会到幽州吗?我早就占山为王去了,我早就跑了!我何必来伏法?何必冒着一百杀威棒的危险到幽州来呢?” “哦……说的也是啊。” 秦老王妃不干了,“老王爷,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老秦家代代忠良,哪当过什么响马?!这分明是你那徒弟夏逢春打不过叔宝榜。挨了打,气不过,诬陷叔宝是响马。这你也信!” “我这不是随口一问吗?哦……叔宝啊,你既然能够用锏打伤夏逢春。证明你的武艺还是很不错的呀。难道说你把秦家锏法全部学在身上了啊?” “啊,”秦琼说:“姑父,老哥哥秦安受我父亲真传,学会了秦家锏,又把秦家锏法传授给小侄我。我不敢说精通,但是,已然把秦家锏法学在身上。” “哎呀!”老王妃高兴坏了,“太好了!真是我秦家有后啊。这秦家锏法也有传人了。” 老王爷也高兴啊,“太好了!秦家锏法,我当年见过一两次。都是我大舅哥给我当面演示的。但是,一直没有细看。既然叔宝你会秦家锏法,何不如再次当众演练一番?哎,你的酒喝得怎么样啊?能不能练一遍呢?” 老王爷一说,大家齐鼓掌。秦琼一看,群情难却。“我没有锏呀。” “十八般兵刃,我这王府应有尽有。”老王爷命人给秦琼拿了一对银装简。 秦琼接在手里一掂量,那比自己的锏轻多了,也只能凑合着用吧。于是,秦琼就在大堂之上给大家演练了一番秦家锏法。说堂上能打得开吗?拳打卧牛之地。这锏是短兵刃,在堂上没问题。 “啪啪啪……”这对锏一舞起来。哎呦!罗艺、罗成连同在场的诸位都看傻了,真精彩!罗艺、罗成父子俩,那是大武术家呀。在这王府见过会武术的、练武练得好的,何止千人。练锏的也有。但头一次见到如此精妙的锏法。可把罗艺给乐坏了,把罗成也喜欢坏了。 罗成心说话:“这锏法我如果能够学到手,那该多好啊。” 罗艺也看出了儿子的心思,等秦琼把锏法练完之后。罗艺就说了:“叔宝,老天把你带到你姑妈近前,这是我们的万幸!这样吧,以后,你就留在王府跟你表弟住一起。我们罗家枪、你们秦家锏都是当世的绝学呀!没事儿你跟你表弟罗成可以互相学习,传枪递锏!” 第78章 迎钦差罗成授公爵 第七十八回 迎钦差罗成授公爵 在幽州燕王府的二堂上,秦琼当众演练了一番秦家锏,博得大家阵阵喝彩声,看得罗成眼珠子都发直了。罗成心说话:如果我能学得这秦家锏该多好啊。知子莫若父,罗艺一瞅自己儿子那个眼神,就明白七八分了。 罗艺当时就吩咐了:“秦琼啊,咱这个亲戚虽然认下了。但是,国家法度是不能违抗的。既然已经判了你两年充军发配在幽州。那你就必须在幽州待够两年半。即便我是燕王,这朝廷的法度也是不能够更改的。但是,咱有这个关系,那我就把你调到燕王府,你充军就在燕王府工作,就等于在燕安王府打杂。你可明白?” 这话说的谁不明白呀?明着说,是在燕王府打杂、在燕王府充军。其实,就等于把秦琼调到燕王府生活来了。那别人还说不出什么来。别人要说,哎,人家秦琼是充军了,被燕王府征用了,在燕王府打杂呢。燕王府打杂的配军那也不是一个两个的,好多呢,所以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尤其是幽州的刺史王威、司马高君雅,那更说不出什么来。老王爷考虑得十分周到。 秦琼能不明白吗?赶紧躬身施礼,“多谢王爷!” “行了,以后,当着众人的面,公事上,喊我王爷。在家里就喊我姑父也就是了。” “多谢姑父!” “秦琼啊,你的锏法不错。这样吧,由打今天开始,你就跟你的表弟住在一起。你们就前后院儿吧。反正,他住的房子也多。你们前后院住在一起,你要好好地帮助帮助你的小表弟。罗成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被我和他娘也惯坏了。别人的话,他都不听。你这当哥哥,可要严加管束他。你知多见广,也多多地交给你表弟为人处世的道理。另外,你们秦家锏,我们罗家枪,那都是世之绝学。我看这么着,你们两个在一起,要多多探讨这两门绝学。你传给罗成你们秦家锏法。罗成啊,你传给表哥,咱们罗家枪法。这叫传枪递锏。这么一来,能够保证秦家锏、罗家枪不再一脉单传,未来可以发扬光大。” 他一说这话,旁边的秦老王妃拍手叫好:“哎,老头子,今天,就这件事你算做对了。让他小哥俩互通有无、互传绝学。无论对老秦家、对老罗家,都有莫大的好处啊。” 罗艺一听,能够得到夫人的一句赞美真不容易。敢情一晚上就这件事做对了。 这么一来,罗成也高兴,秦琼也高兴。尤其罗成,我们说了,这个孩子,天生是心高气傲、目空四海。但有一样好,对自己家的人那是真的好啊。尤其罗成没有兄弟姐妹。从小就缺乏手足之爱。现在有秦琼了,这可是亲表哥呀。那比杜叉要亲得多得多呀。而且秦琼这个人本身情商就高。什么叫情商呢?这情商是人的一个气质。让人一瞅,就感到亲近,就容易对他产生信赖。罗成一看秦琼,打心里往外这么亲。又听秦琼以往那些英雄事迹,罗成服气!我有这么一哥哥,太好了。我能从他身上得学会多少知识啊?小孩十六岁,一听秦琼说的什么抓贼呀、捕盗啊,自己都不知道。他也好奇,也高兴,跟秦琼亲热得不得了。 就这场酒宴的一直喝到东方发白。大家伙连同老王爷、老王妃都喝醉了。老王爷吩咐一声:“放假三天!这三天,你们爱玩儿玩儿去吧!” 哎呦,大家乐坏了,谢过老王爷、老王妃,众人散去了。 罗成就引着秦琼来到自己的住处,亲自为秦琼安排了一个院落,就在罗成住处的后院。 打这之后,秦琼就在王府住下了。每天早晨都向姑妈姑父请安。没把老王妃给乐坏了呀,拉着秦琼谈了七天,说不够的话呀,对这个亲侄子喜欢的不得了。 罗成跟秦琼一接触,被秦琼的人品和秦琼的武术所折服。罗成对秦琼服气。哥俩没事儿。就在院儿里头传枪递锏。罗成教秦琼罗家枪,秦琼传授罗成秦家锏法。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秦琼学会了罗家枪,罗成学会了秦家锏。两个人的功夫都长了一大截子。但可有一样,我们得交代清楚。俩人都留了一招。 秦琼没有教罗成秦家锏法当中最厉害的绝户锏,又叫“撒手锏”,还叫“杀手锏”,这一招没教给罗成。为什么没教?因为父亲秦彝有交待。秦彝交待过秦安:“我们的秦家锏法以后你传给叔宝,等他长大成人之后,你告诫他,我们老秦家的秦家锏法传男不传女、传里不传外。不是老秦家的子孙。不能够传授给他。尤其当中那最绝的绝招‘杀手锏’是千千万万不能传于他人!切记!切记!”秦安跟秦琼嘱咐了不止一次两次:“这是你爹让我嘱咐你的。这是父命!”秦琼至孝。那么,姑父让自己传授给表弟秦家锏,姑母也赞成,自己不传,对不起姑姑姑父。那既然姑母赞同了,就等于代表自己的父亲同意了。那么,自己传授给表弟也不算不孝。但是,这一首绝命的‘杀手锏’,那是不能再传了。再传那真的就对不起父亲了。所以,秦琼是不敢违抗父命。这一手绝招就没传给罗成。 那罗成那也有一招没传给秦琼,这一招也是罗家枪中的绝招,叫做“回马枪”。这一枪没传给秦琼,那完全是罗成长那么一个小心儿。罗成心说话:“我们老罗家的罗家枪可以说是独步天下。如果,我全传给了我表哥,我表哥就会了,天底下会罗家枪的就成仨人了。我爹一个,我一个,我表哥一个。那不行,我怎么着也得留下一个压箱底儿的。留下一个我们老罗家自己保有的绝招啊。回马枪这一招,嘿!干脆,我甭传给我表哥了。他也不知道有多少招。所以,罗成自己就眯了。 这样,两个人都留了一招。但是,留一招的动机两个人不一样。但甭管怎么说,通过传枪递锏,两个人的武艺,都增加了一大截子。尤其秦琼,原来跨马就使用短兵器,使用一对金装锏。虽然十八般兵器,他也是样样精通。但是,使用其他长兵器,秦琼不应手。那么,这下好了,可以使用枪了。那会一套罗家枪,那还了得?所以,秦琼也是满心欢喜。 这么一晃,又过去仨月。这三个月,秦琼和罗成是朝夕相处、形影不离。有的时候,秦琼在府上闷得慌了。罗成就领着秦琼到幽州城转悠转悠,访一访名胜古迹,带到外面散散心。没事儿的时候,秦琼仍然是深入简出。因为,老王爷罗艺告诉秦琼:“没事儿尽量少出去。少出去,不惹事儿。现在,跟原来的幽州不一样。有那两位王威、高君雅在那盯着呢。咱们少找事,省得让他们抓住什么把柄。”所以,秦琼平常也不大外出。 这一天早晨,罗成来到秦琼屋里,告诉秦琼说:“表哥,今天,我不能陪你了。” “怎么?” “我爹刚刚告诉我,让我代表他出幽州城,到幽州城外十里地去迎接朝廷来的钦差。朝廷派了一位钦差大臣,不知道什么事?我爹让我去迎接。我今天就不能够陪您了。您愿意在屋里待着就在屋里待着。愿意花园里走一走,您就花园里走一走。您自便。” 秦琼一听,“表弟,既然你有事,赶紧忙你的,别管我。我没什么事儿。” “那好,我赶紧换衣服,赶紧出城迎接钦差。” 罗成赶紧回到自己住处,换了一身官服。他是燕王世子、少保一份儿,也有官服。迎接钦差,那得穿官服啊。换了一身官服,带着中军官杜叉、副中军史大奈、十二位旗牌官,连同幽州刺史王威、司马高君雅,还有幽州其他一应俱全的大小官员,出了幽州南门,往外迎出十里地,在这里恭候钦差大臣。 罗成还问刺史王威呢:“王刺史,这位钦差是谁啊?” “哎呦,少保,你还不知道啊?这一次担任钦差的是朝廷的吏部侍郎张景柱张大人。” 吏部侍郎放在现在相当于组织部副部长,他亲自担任钦差,难怪老王爷罗艺这么重视。让世子罗成亲自迎出城外。 简短截说,到了午时左右,钦差道队过来了。罗成领着幽州的文武百官往前迎接。一看,这位钦差大臣,年岁不大,也就是四十多岁吧。长得白白净净、儒雅大方。后面还带着两辆辒凉车。这车里坐的是谁?不得而知。罗成也不能打听。罗成就代表燕王见到钦差,彼此见礼,非常热情。 钦差张景柱给大家介绍,保着自己的,“这位,是皇上的御前侍卫,也是老夫的儿子,叫张金称。” “哦……”大家一听,“原来是张将军啊……” 张金称也跟大家一一见礼。大家一看这张金称,年岁也不大,二十多岁,长得白白净净的,跟他爹长得差不多少,就是没有胡须,一身戎装。 见礼已毕,往幽州请吧。就把这位钦差大臣张景柱请到了幽州燕王府。 燕王罗艺亲自到府前迎接。那毕竟是钦差呀,如朕亲临的。这个时候,燕王府已然张灯结彩了。红毡铺地、鞭炮齐鸣。燕安王把张景柱张大人让到铁瓦银安殿。这个地方,就摆上了香案,准备迎接圣旨。 果然,一进铁瓦银安殿,张景柱张大人就连声向燕王罗艺道喜:“老王爷,喜事来了!” “哦?张大人此言怎讲啊?” “呵呵……嗯……”张大人往身后一伸手。张金称赶紧捧过来一个黄匣子。打开之后,从里头取出一轴圣旨交到了自己爹爹手里。张景柱接过圣旨,把圣旨往外一展,高声喝道:“燕王罗艺接旨……” 再看燕王,怎么说也是大隋朝的王爷,赶紧领着罗成带着王威、高君雅等幽州的文武百官“呼啦”全跪倒在地,“臣罗艺恭迎圣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听张大人展开圣旨读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燕王世子少保罗成,青年才俊、文武双全,朕心甚慰。擢升为一等燕山公!钦此!” 罗艺一听,当时乐坏了。怎么?皇上封我儿子为燕山公。公侯伯子男。除了王爵,再往下,那就是公爵。这公爵还了得吗?那就得称千岁了。这真是大喜事。当时罗艺一愣,怎么?高兴的! 张大人微微一笑:“燕王,还不赶紧接旨啊。” “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其他人也跟着山呼万岁。 张景柱把这道圣旨捧到了燕王跟前。燕王罗艺双手把圣旨给接了下来。 这时候,张大人把手一挥。后面有人捧着一等燕山公的官袍带履就过来了。“请燕山公换上朝服吧。这是皇上亲赐的!” 罗艺赶紧吩咐罗成磕头谢恩。罗成快成磕头虫了。又趴在地上磕头谢恩。把冠袍带履接到手里,起身之后,转到后面,把官服换上。再出来,大家一看,呵!罗成本来就漂亮。就这身官服,也不知人家隋文帝怎么就知道罗成穿多大号的衣服,那就跟量体裁制的一样啊,穿到身上不肥不瘦正合适。罗成真是少年得志。 大家纷纷过来,向罗艺、向罗成道贺。王威、高君雅那脸也乐的得像一朵花似的。“哎呀,恭贺燕王,恭贺燕山公!” 罗艺是一一还礼,高兴坏了,吩咐一声:“来啊,排摆酒宴,给钦差大人接风掸尘!” 刚一吩咐,张大人把手一摆,“燕王且慢,还有一道圣旨。” “啊,啊?”罗艺一听,“还有一道圣旨?” “是啊,还有一道圣旨呢。燕王罗艺接旨!” 赶紧的跪下吧,罗艺二次跪倒。 这个时候,张大人又从张金称手里接过一道圣旨,打开一念,燕王傻眼了。怎么?这道圣旨是说:皇上现在得知,北面的突厥在我边境蠢蠢欲动。为了增强防范,决定在幽州燕王手下设置一名先锋官。万一,突厥有异动,先锋官可领兵出征。当然,隋文帝说得好,以问题得好。是因为怜惜老爱卿年岁大了,要选拔一些青年才俊来分担老爱卿的压力。那么,为了选拔才俊,为了体现朝廷求才若渴。皇上认为这个先锋官应该从没有官爵的人员上面去选拔。也就是说,你头上有官有爵,你就不能够再竞选这个先锋官了。只要你头上无官无爵,无论你是乡野农夫,还是王公子弟、官员的孩子,都可以来夺取这个先锋官。那么,让张大人来到幽州配合老王爷,也算监督选拔先锋官事宜。这个先锋官选拔出来之后,在先锋官的旗下应该拨给两万精兵,也就说是先锋官有权统率两万精兵。那选拔先锋的事宜,应该即日就着手开展。张大人在这里监督执行,直到把先锋官给选出来。“钦此……” “耶!耶!”罗艺一听,罗艺多聪明啊,嘿嘿!心说话:“杨坚啊杨坚!哈哈,你这才叫给我一个甜枣,然后,再打我一巴掌呢。哦,难怪,把我儿子封为一等燕山公了,他成公爵了,他就不能抢这先锋官了。哎,他不抢这先锋官,你要给谁呢?”燕王罗艺想到这里,用眼睛就瞅了瞅王威。就见王威面带得意之色。 原来,是王威给朝廷出的一计。王威向皇帝上密折说了:“我们在幽州这么多年,一直打不进燕王手下的军队,我们抓不住军权。但是经过这么多年,我们在幽州经营我们手下,储备了一些人才。只要皇上准许在这里增设先锋官,我们就能够用手里的人才,抓住两万精兵!” 第79章 刺史府收留乎尔复 第七十九回 刺史府收留乎尔复 隋文帝杨坚给燕王罗艺连下两道圣旨。这第一道圣旨是把罗成提为燕山公,被封了公爵了。这第二封圣旨是要燕王连同幽州刺史王王威、司马高君雅在幽州选拔一位先锋官,这个先锋官手下可以调配两万精兵。而且,说得好,先锋官要在没有官职爵位的普通白丁、老百姓里面进行选拔,体现皇恩浩荡,体现大隋王朝不拘一格降人才。其实,这个主意就是王威、高君雅出的。王威、高君雅偷偷给朝廷打报告说:“我们在这幽州这么多年了,一直抓不住军权。这个燕王罗艺手握二十万重兵,他就是不往外分呐。我名义上担个刺史,其实是光杆司令。前两天,罗艺宁肯从突厥投降的俘虏里面选拔副中军,也不肯把副中军让给我们。当时,我们本来想去抢副中军,也曾经派人给他捣乱过。但是,没抢来。那个突厥的俘虏还真有点本事,立擂一百天。最后,我们一看,副中军手里也握不了什么兵权。干脆,我们就没有拿手中的王牌去抢,把副中军就给了罗艺了。罗艺把中军、副中军、旗牌官全都拢在手里了,如果朝廷再下旨要选拔先锋官,罗艺手底下就没有人才了。朝廷可以说选拔先锋官得要无职无爵的。这样一来,罗艺手下那些官员都没有资格来竞选先锋官。而我俩这些年在幽州为朝廷收拢一批武术家。这里面不乏武林高手,也不乏能跨马抡枪的大将。但是我们就一直养着他们,任何官职都没给。目的就是等如今的这一天。” 那是不是王威、高君雅希望让手底下那些人才最终夺取这个先锋官啊?不是,王威、高君雅有他们自己的小算盘。 原来,王威有一个独生子叫做王安国,今年二十七岁了。那是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而且,是个色中魔王啊。一见到女性,就走不动路。别说女性了,晚上飞来个母蚊子,他都得追着瞧半天。虽然,王威、高君雅从小就给他提供良好的教育,但这位不是学习的材料啊,怎么学他就是学不会。长大之后,仗着老子和叔叔的权势,小子是欺男霸女呀。来到幽州,虽然父亲、叔叔屡次警告他:“你小心点儿,这个地方,可不是你爹、你叔的地盘,上面还有那个阎王爷罗艺。万一你小子的不轨行为被燕王罗艺发现。到那个时候,爹和叔叔都保不了你!”虽然屡次警告,但是屡教不改。 后来,王威、高君雅一看,得了,别让他在外面瞎混了,给他娶个漂亮媳妇儿拴拴他的心、杀杀他的性,束缚束缚他的行为——家中有女人了,你还往外找什么呀?于是就给王安国娶了一个漂亮的媳妇,那可以说是人间仙女啊。王安国也很满意。跟媳妇儿住了没有半年,厌倦了,又开始往外找。王威、高君雅一看,这一个老婆估计满足不了他。那再给他娶个妾吧。又花银子托媒人找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又嫁给他当妾了。在那个年代,是一夫一妻多妾制,这很正常,是合法的。娶了一小妾,又新鲜了三个月。王安国又忍不住骚动的心了。还是往外找。后来,王威、高君雅一看,再给他娶!咱这么说吧,两年之间,给他娶了五房妾一个夫人。六个女人围着王安国。王威、高君雅对这些儿媳妇没别的要求,就告诉她们:“你们使尽浑身解数把我这儿子缠住就行了。别让他到外面沾花惹草。知道吗?!”“放心吧,公公。我们都是有绝活的!”就这六个女人是轮番上阵。王安国又是色中恶魔,纵欲无度。结果,二十五岁,就把个身子掏空了。平常是眼花目眩,走路像踩了棉花似的。说起话来,气若游丝,有气无力。王威、高君雅一看,孩子才二十五岁,怎么成这样了?赶紧找了一些有名的大夫过来给儿子诊治。 大夫一号脉:“贵公子,肾气虚弱得很呐。这肾乃后天之本,肾气如此之亏,不像是二十多岁的人呢。” 王威、高君雅赶紧问他:“先生。应该怎么去补?” “补是一方面,最重要的,得禁欲!这就如同一个大蓄水池,眼看着水都干了,现在我们再给它挖一个沟儿,引外面的水往蓄水池里慢慢地流。但同时,你得把这蓄水池的出口给他它上,不能再让它出得多进得少,那仍然是于事无补。两位大人,说句不该说的话,贵公子身体如此虚弱与两位大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谁让你们给他娶这么多媳妇了?天天轮番上阵,贵公子又喜此好,身边你再给他安排这么多的美女,是个男的就忍不住,何况贵公子乎?所以,这口子你得给他堵好喽。堵好口子,让贵公子将养半年。然后,再适当地增加一些运动,增强体制。贵公子年岁还轻啊,二十多岁,恢复起来应该不难。否则的话,照这样下去,不出一年,贵公子就剩一个躯壳了。恐怕离大限就不远喽……” 人家大夫这一说,引起王威、高君雅的重视了,再不重视不行了,不能这么放纵孩子了。虽说王安国是自己老王家千顷地一棵苗,原来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要星星不敢给月亮,老宠着他。哥俩就这么一根独苗嘛。高君雅无儿无女,不能生育。所以,能不亲吗?但是,现在看来,溺子就是害子,必须当机立断,紧咬牙关,把他这个欲给他禁了!于是,王威、高君雅一狠心、一咬牙。把王安国那六个老婆全部关在别院给圈起来了。“一年之内不准见公子,不准跟公子有夫妻之事!否则的话,赶出我们王家之门!”同时派一些人看着王安国。也告诉这些人:“一年之内不许公子近女色,如果被我们发现,有谁算谁,打死无论!”当然了,最重要的还得做通孩子的工作。苦口婆心给王安国讲道理说:“你看看,你现在这个身子骨虚弱成这样。就算给你一些女的,你不是也不尽兴吗,对不?先把身子骨养好了、养强壮了。到那个时候,爹爹、叔叔还等着你传宗接代呢。那怎么能够不给你老婆呢?怎么能够少得你女人呢?但是,咱们现在,一定得将养身体。明白吗?” “哎哎,”王安国其实也知道,明白自己爹爹和叔叔对自己好。有的时候,这事儿他控制不住。那么现在,爹爹、叔叔用外力给自己禁了,王安国心里也挺欣慰的。虽然说,天天的没抓没落的。但是,见不到女人,那就好得多。再加上大夫精心调养,用的全是上等的药材。没出半年,这公子体格呀又恢复过来了,逐渐好转了,眼睛也明了,脑袋也不晕了,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上楼都有劲儿了。脸色也过来了,红仆仆的,脑门都见了光了。王威、高君雅看在眼中,是喜在心上。 哥俩一商量:“现在,趁热打铁,得给这孩子建立起另外一个爱好。有了其他的爱好,对于这种事儿,他就没有那么大欲望了。”培养什么爱好呢?培养读书?往那儿一坐,对身体无益。干脆,文的不行,咱们就培养武的吧。教他练武! 于是,王威、高君雅请来很多武师来教王安国。但是,当时,王安国对武术不感兴趣。多少人教,也没有学会。直到半年前,来了一位武师。是一位年轻人,看年岁,也就是二十七八岁,比王安国稍长那么一两岁。长得特别漂亮,粉嘚噜嘟的一张脸,俊眉朗目,鼻直口方,细腰奓背,扇面身材,穿白挂素。王威、高君雅两个人猛一看,还吓一跳,还以为是罗成呢?但仔细一瞅,比罗成更加成熟。这是看到刺史府招募武师的布告,人家专门来投的。一问,这位说:“我乃是豫州荥阳开封县的人,我姓乎,我叫乎而复,人都叫我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 “哦……粉面小子都。那子都我们都知道啊,春秋时期有名的帅哥呀。”一看,这位一点不假。果然,粉得噜嘟的,“双枪乎尔复,什么意思?” “我善使一对双枪。” “哦?”王威、高君雅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那也是武术行家,可明白这单枪难使,双枪更难使。双枪是左右手各使一杆枪。手拿着这两杆枪的正当中。两杆枪四个脑袋、四个枪头,没有枪纂。双枪招法神奇,不好练。但是,练好了,一般兵刃还碰怕它不了。两个人很感兴趣,就问:“乎壮士,能不能当面演示一下。” 乎尔复说:“可以!” 于是,乎尔复就从枪袋之中把这一对双枪给拽出来了。王威、高君雅一看,哎呦!这对双枪打造得太精致了。双枪枪杆之上都是祥云镂刻,四个脑袋的枪胆是四象的头——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两拃多长的大枪苗子,铮明瓦亮。 王威、高君雅就问了:“这对双枪是不是你专门打造的?” 乎尔复乐了,说:“这对双枪乃是我祖传的,我的上辈留下来的。是一对宝枪,叫做‘四象祥云螺旋枪’。你看,则不但有祥云,祥云最上头还有螺旋纹。所以,叫‘四象祥云螺旋枪’。精钢打造,善能透甲破革呀。” “哦……那太好了。乎壮士,就在我们面前,演练一番吧?” “是!”乎尔复说声“是”,就在刺史府天井当院,把双枪耍起来了。 这么一耍双枪,哎呦!把王威、高君雅俩人看迷了、看呆了。这双枪神出鬼没,一看就是经过高人指点、名人指教。乎尔复“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一顿双枪耍下来,王威、高君雅抚掌叫好啊,“好!好!哈哈……乎尔复,这双枪你是跟谁学的?” “啊,”乎尔复说:“我这双枪也是祖传的。” “太好了!太好了!真是美妙绝伦!嗯……我们俩有心。想跟乎壮士比试一下。我们俩都使枪,看看我们的单枪能不能敌得过壮士的双枪,不知可否?” “哎呦,草民焉敢与刺史、司马大人动手?吓死也不敢啊。” “不不不不……不用不用,这样吧,为了以防万一,咱们都把枪头拿布包上。咱们就是点到为止,就是比试比试。” 乎尔复也明白,这两位也想试验试验自己的武术到底如何。别是花架子呀。练武术的花架子多了。一上场临敌什么都不是了。所以,现在不是谦虚的时候。乎尔复点头应允了。 就这样,王威、高君雅给乎尔复找了一匹马来。三个人就到了后院一块空旷的地方,是王威、高俊雅的马厩所在地,也是他们在府上演练兵将的地方。就在这个地方,撒开马了。 首先上阵的是高君雅,他是兄弟啊。胯下马,手中一杆花枪,拍马抡枪直奔乎尔复。到了乎尔复近前,把手中单枪往前这么一递:“乎壮士,看枪!”“欻!” 这枪一扎,没想到乎尔复轻轻地往旁边一闪,用左手枪“吧!”往外一拨,右手枪“噗”往里一进,这一枪正中高俊雅的前胸,好悬没把高俊雅从马上给戳起来。这是人家乎尔复手下留情了。另外,枪尖都包上了布了。这要是真的临敌,就这一招,嘿,高俊雅人命就交代了! 高君雅吓一身冷汗,马冲过去了。把马一圈,高君雅在马上一拱手:“乎壮士,厉害!厉害!一招制敌,佩服!佩服!” 第二个上场的是王威。王威有前车之鉴。一看,我一扎他。他左手枪这么一拨,右手枪戳我前胸。那我就躲呗。所以,拍马抡枪直奔乎尔复。枪往前一递:“乎壮士,又来了!” 乎尔复仍然用左手枪往上一拨,右手枪“欻”直奔王威的前胸。王威有前车之鉴,早就留神了,往旁边使劲一闪身。这一枪贴着自己甲胄,就穿过去了,没伤到自己。两马一错镫,王威心中高兴,“怎样,嗯?还是我的本领比我兄弟高一点啊。这第一照面儿,起码来说我没被人扎上。” 他正高兴呢,就见乎尔复突然间把左手枪“啪!”这么一盘肘。枪这么一横贴在左胳膊上,往外这么一捣,左手枪后面那个枪尖可就给了王威的后心给扎上了。这王威想躲、想拿大枪崩,不行,自己的枪太长了,再抽回来,再往后挡,没这个功夫了。而人家的双枪这么一盘肘,就半个枪的长度,就能够倒你,“噗!”一下子,捣后脊梁上了。还是那句话,枪尖包着布呢,要不包布,王威也得死在这里。人家又是一招制敌。 王威、高君雅大喜:“哎呀,没想到,乎壮士的双枪居然如此盖世绝伦!佩服!佩服!哈哈……乎壮士,你这次来就对了。先在我们府中教我那不成器的犬子。你放心,你的前程,我们哥俩包了!实不相瞒,朝廷对咱们幽州非常重视。我们哥俩在这里就是监视燕王罗艺。我们拿你当自己人,早早晚晚,朝廷得把这幽州逐渐地收回中央。那么,我们在这里就是帮着朝廷干这件事儿。你在这里帮我们,朝廷绝对不会亏待你。你的前程,我们哥俩包了!但是,你刚来,先教我们的犬子。你看如何呀?” 乎尔复欣然答应了,“我来投奔你们俩,就是看中了这未来的前景。” “乎老师,果然非等闲之人!来呀,布宴!”这就改口“乎老师”了。 好家伙,就这两位对待乎尔复是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待若上宾。但是,一直隐瞒乎尔复的身份。出去也带着,就如同自己普通保镖似的。弗尔夫城府也很深,也不往外说,也没有什么埋怨。逐渐地就成为了王威、高君雅的心腹了,也成为了刺史府的头号教师爷。主要目标就是教授王安国。 别说,给王安国找了这么一个乎尔复做老师。哟!老师跟老师就是不一样。有的老师一肚子学问,但不会教;有的老师会教,但没啥太大的能耐。有状元徒弟没状元师傅嘛。那有的老师是又会教又有能耐。人家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就属于这样的老师。长得还漂亮。王安国一看,呵!大帅哥呀。虽然,我现在进不了女色了。但是找一位养眼的有颜值的帅哥教我,也心旷神怡嘛。而且,乎尔复确实会教。让王安国对武术还真就产生了兴趣。 这一晃,又将近半年。这王安国虽然笨,但是,学双枪也学得像模像样的。自己也觉得了不得。在爹爹面前那么一练。王威、高君雅非常高兴。 这个时候,王威、高君雅就产生了一个念头:“我们上报朝廷,要在幽州设立一个先锋官,掌握两万精兵。我想这幽州城里没有功名的那都打不过乎尔复。等乎尔复把他们都赢了。然后,再让我的儿子上场。让乎尔复故意输给我的儿子。这先锋官一职不就是我们家的了吗?” 第80章 银安殿宴请张钦差 第八十回 银安殿宴请张钦差 花花公子王安国在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的精心栽培下,你别说,这武艺还真大有进展。一对双枪舞动如飞,在自己的父亲王威、叔叔高俊雅的面前一练,哎呦,没把这老哥儿俩给乐死“哈哈……”虽然两位也看到现在儿子练的花架子比较多,临场应敌还够呛。但是,有花架子足够了,那总比没花架的强啊。起码来说,能够强身健体。 王安国还说呢:“爹,说说,看我练怎么样?” “好孩子!练得好啊!没想到,我们家的安国也能够这么有出息了。” “嘿嘿,我早就说这练武术不算什么!过去,我只是不愿意学。其实对我来说,这玩意,小儿科!” “对对对……安国说得对呀。不过安国,千万不能骄傲。跟着乎老师好好地再练。再进一步,爹爹和叔叔就给你谋个官职。” “哦?谋官职?谋什么官职?能让我领兵带队吗?我可想能够有朝一日顶盔挂甲、罩袍束带,跨马抡枪,带着千军万马临敌上阵,那多威风啊!” 他一说这话,王威、高君雅两个人互看了一眼,俩人心头一动。怎么了?这个时候,两个人就已经想给朝廷打报告,想在幽州设立一个先锋官。本来,两个人是想让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夺得这个先锋官。就这对双枪在幽州能有的比吗?燕王罗艺、少保罗成,手中五钩神飞亮银枪是厉害。但是,依我们看,也未必能够是人家双枪的对手。人家乎尔复的双枪那可有独到之处。再说了,我们上奏朝廷,要这一次选拔先锋的比赛,有爵有职之人不能参加,得从白丁老百姓这里选。那老罗家就不能参加了,燕王罗艺手底下那些将领都不能参加。那么纵观幽州城,还有谁是双枪乎尔复的对手呢?再加上我们手底下这些年收拢了很多的武术家。到时候,让大家伙一起上,凡是乎尔复的对手,全让他们先给打趴下。然后,乎尔复再上场把他们打趴下。最后,乎尔复夺得先锋印。但,现在一看自己儿子的双枪耍得这么好。两个人又改主意了。是啊,这先锋印为什么让给他人拿去?先锋官为什么给他人做呀?乎尔复虽然是我们的教师爷,但毕竟也是外人呢。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万一让他拿了先锋官。到那个时候,燕王罗艺花重金收买他,他再投靠燕王罗艺。那我们还是没辙呀。看来,这个先锋印还是拿在我们自己手里为妙啊。那怎么拿到自己手里呢?看到自己儿子王安国双枪耍得不错。干脆,到比武的时候。先让教师们把其他人打趴下。再让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上去。乎尔复再把这些教师爷打趴下。然后,再差我的儿子上去。我们事先跟这乎尔复说好了,让乎尔复故意输给我儿子。众目睽睽下,我儿子就能夺得前部正印先锋官,手握两万精兵。我儿子手里握着兵权。不要等于我们手里有兵吗? 哥俩这么一合计,觉得此计大妙。于是,就把乎尔复找来了。没有隐瞒,就把哥俩心里怎么想的给乎尔复说了一遍,说:“到那个时候,我儿子王安国他做先锋,你做副先锋。你别看他是正职,但论经验、论武艺、论哪一点那都不如你,其实他只不过是名义上的先锋,你才是实际上的先锋。咱先把两万精兵拿到手。然后,我们哥俩要再运作。只要我儿子一步一步往上升,你就跟着我们家也一步一步往上走。未来的荣华富贵不可限量!不知乎老师意下如何?” 乎尔复不傻呀,知道王威、高君雅背后那是朝廷,隋文帝杨坚支持他们俩。自己支持他们俩就等于支持朝廷。那自己能错得了吗?凭着自己的武艺,现在是英雄无时且耐时,得顺着人家这根杆儿往上爬,等到有朝一日,自己显露锋芒,被朝廷发现了,嘿!到那个时候,王威、高君雅,那我乎尔复就不是你们俩能够压制得住的了。这就叫做金鳞岂非池中物啊!早晚有一天,我的一步升天呢。但现在不能争。时机未到!所以,乎尔复非常知趣地一抱拳:“刺史大人、司马大人,你们俩放心。我乎尔复是两位大人手下之人,一切为两位大人的马首是瞻!两位大人指哪儿我打到哪。但有听命,焉有悖扛!” 呵!这两句话说得王威、高君雅非常高兴,又赏赐给乎尔复很多东西。这件事情就算定下来了。 然后,两个人赶紧起草了一份文书,秘密地呈给了隋文帝杨坚,把两人想在幽州设立先锋官的事情给杨坚说了,希望能够得到朝廷的支持。 隋文帝接到奏折一看,杨坚雄才大略,点点头,“也难为王威、高君雅呀,为了朕的统一大业,两个人也是煞费苦心了。嗯,他想设立先锋官。然后,最终想把先锋官落在他儿子头上。虽然里面存有私心。但是,为公亦尝不可!我得支持,慢慢地从燕王罗艺手里往外掏兵。掏出一千是一千,掏出两万是两万。掏出一点,他的势力就减弱一点啊。掏出这两万,就不愁再有两万!” 隋文帝想得明白,马上召集心腹大臣开了会。什么晋王杨广、宇文化及等等。大家一开会,都认同王威、高君雅这个策略。于是,隋文帝杨坚就下了两道旨意。第一道圣旨给燕王罗艺的儿子少保罗成加官进爵,一下子就提到了燕山公,升成公爵了,给你一个甜枣吃。我朝廷给你儿子晋爵了,一下成公爵了。我再说设立先锋官,你难道说当场还给我拒绝吗?那你也太不识趣了吧。这是拿着爵位去堵你的嘴!封完爵,再把这第二道圣旨拿出来,说要在幽州选拔一位先锋官,手下拨给两万精兵,来分担老王爷的精力。 圣旨写得很客气,但是其中内容可谓触目惊心。罗艺跪在那里听着旨意,脑袋嗡嗡作响。心说话:“王威、高君雅、杨坚!你们这计策可真会玩啊。给我个甜枣吃,后面给我栓个套。我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当时脑袋里就乱成一锅粥了。” 钦差大臣张景柱一看,“哎,老王爷,旨意宣读完了,还不赶紧接旨?老王爷……”他一看燕王罗艺在那里跪着傻了。只得提高声音:“老王爷,还不赶紧接旨了!” 燕王罗艺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张钦差手里的圣旨,又瞅了瞅身边王威、高君雅脸上带出的得意笑容。老王爷心里头就产生一种逆反心理。有心不接旨,但觉得也不对。人家刚给个甜枣,这个时候不好发作。但接了旨,那甭问了,这王威肯定已经准备好了一些人了。这些人肯定要上场夺先锋。可我手底下,除了我的儿子,除了中军官、副中军官这些大将之外,哪有一个没有爵位职位之人?“啊……”罗艺脑海当中突然间火花一闪,“啪!”你还别说,罗艺心说话:“我手下还真有一个人头上没有功名,而且武艺超群!”谁呀?自己的侄子,刚认得的——秦琼秦叔宝!秦琼现在是配军,还在服刑期呢。但是,秦琼的武艺那多高啊!老王爷平常跟秦琼比试过,自己反正是打不过秦琼。自己儿子罗成跟秦琼也仿上仿下。 有人说了,罗成不是在十八条好汉里面排名在第七吗?秦琼第十三。怎么罗成还打不过秦琼呢? 您别忘了,罗成才多大?十六岁!还没有成年呢。气血还不充盈呢。另外,罗成,无论罗家枪,还是其他的武艺,还没有精湛呢。您再过两年瞧瞧,得是十八岁之后了,那秦琼就比不过罗成了。现在秦琼跟罗成仿上仿下。 “那如果说,我让秦琼来夺这先锋官。嘿嘿!我估摸着,王威手底下再有大将,能胜过秦琼者,天下寥寥无几。到那个时候,先锋官就被我这侄儿给夺了。不还是我们家的吗?另外呢,秦琼现在是有罪之身,夺了先锋官,那秦琼就是无罪之身了。不但无罪,还当了官儿了。这何乐不为呢?嘿嘿!”想到这里,老王爷得意了,心说话:“王威、高君雅!世上就有这么一种自做聪明之人,认为自己想的策略,别人都看不明白,别人都得吃亏。殊不知,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人也大有人在呀。比如你们俩,就是一对蠢货。哼!这不是给我做嫁衣裳吗?”想到这里,罗艺又高兴了。满脸都是笑纹啊。 “啊,臣接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老王爷伸手。 张大人把这道圣旨交到老王爷手里,老王爷捧着圣旨起来回身,供在了供桌之上。然后,再回过来,看看钦差:“钦差大人,那什么时候选拔先锋官呢?” “越快越好。我等先锋官选定之后,才能回京啊。” “哦,那好,我马上派人看日子,就在最近几日,马上选拔先锋官!呃……这圣上说的,只要没有官爵的,都可以来竞选对不对啊?” “对呀,皇上是这么说的。” “哦,那我得问问。因为我们幽州也有很多的配军,这些配军能不能参加选拔呢?” “哦,”张景柱说:“这圣旨上倒是没说配军不能参加选秀。既然皇上没说。那就是应该也能参加选拔。” “哦,也就是说如果配军参加了比赛,夺得了这先锋官之职,就可以提前脱狱,为国报效了?” 张景柱一点头:“皇上就是这个意思,就是想体现皇恩浩荡嘛。” “那好,那我知道了。” “哈哈哈……”旁边王威乐了,“老王爷,难道说您还想在配军当中找人来做这先锋官吗?” “啊,咱们幽州这么多配军,我看了,里面会武术的也不在少数啊。如果能够借此机会脱颖而出,及早扒掉配军之皮,能够为国效劳,也不失是一件美事啊。你说呢,刺史大人?” “啊,啊哈哈……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哈哈……”王威心说话:“哈哈!这是你手底下那些军官没得用了,又没人了,你只能想起那些配军了。唉!罗艺啊罗艺,配军能听你的吗?在幽州活下来的配军,那都是在你一百杀威棒底下九死一生逃出来的。他们恨你还来不及呢。夺得先锋官,还能听你的?嘿嘿!夺吧。别说他们根本就不是我那些武教师、就不是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的对手。就算是,等到夺了先锋官,人家也不听你的。到那个时候,我再暗中跟人家沟通,也得把人家拉到我的阵营里!”所以,王威、高君雅是非常高兴、非常得意。 罗艺又问:“钦差大人,下面还有圣旨吗?” “没,没圣旨了,就两道圣旨。” “那好!那是不是就可以开宴了?” “哎呦,老王爷,您真客气。” “哎……您是钦差。来啊,在银安殿布宴!” 一声令下,又忙活起来了。把这香案先收一收,往后挪一挪,供奉圣旨。前边拉出场地,摆开食案。一会儿工夫,杯盘罗列。燕王罗艺、燕山公罗成、刺史王威、司马高君雅众星捧月一般,架着这位钦差大人张景柱坐到了上首。吩咐一声:“上酒!奏乐!”丝竹一响,乐女舞女全上场了,就开始在这里跳起来了。这边,有人伺候着把酒都斟满了。 老王爷罗艺刚想端酒,张景柱冲罗艺一拱手:“老王爷。” “啊,钦差大人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在下有一件私事,哎,想请老王爷恩准。” 罗艺一看,谈私事怎么在这公共场合张口啊?但人家的口已然张了,那自己就得赶紧地接下来。“钦差大人,您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吩咐不敢当。哎呀,这私事,真是难以开口啊。这不是嘛,皇恩浩荡,这一次命我为钦差来到幽州,倍感荣幸啊。否则,还见不到罗王爷您呢。这一次来,皇上又特准我的儿子御前侍卫就是张金称给我当保镖,保着我来。这又是对我家的莫大恩宠。但是,我们爷儿俩接到圣旨回到家里,可闹麻烦了。不怕老王爷笑话,我一共三个子女。长子就是张金称,男孩儿。另外,还有两个女儿。岁数仿上仿下。长者叫张紫燕,次女叫张琼燕。我这俩女儿从小被我给宠坏了,在家里头说一不二啊。你也知道,当父亲的拿这闺女是最没办法的。结果,我这两位姑娘听说哥哥要陪着我要来幽州,俩人在家里是不依不饶啊,非得吵着闹着要跟我一起来幽州。说要到这里看一看幽州塞外风光。我在家里也窝囊,她们当家。被这俩闺女一闹啊。我的心一软,我心说话:‘得了!就带着俩孩子过来见见世面吧。’于是,就把这俩闺女也带来了,就是想让她俩见见世面。哎,今天看到老王爷这银安殿如此辉煌。我这俩女儿从小还都没出过远门儿呢,更见不着这样的场面。所以呢,我这当父亲的希望姑娘们能够见见世面。哎,嗨!舍着着脸向老王爷提议一请求。能不能让我那俩姑娘也一起赴宴,让她俩见见世面啊?” “哦……”罗艺一听,心中好笑:“哪有说当爹的提出来让女孩子抛头露面,在一群老爷们儿宴会当中出现的?”但是,隋唐年间,女性还是比较开放的。虽说,和男子一同饮宴不常见。但是,也有,也不算奇怪。只不过,钦差提出这么个要求。嘿嘿,原来礼数上是没有的。你见哪个钦差大人带着自己的家眷,尤其是女眷到处跑着当钦差的?没有过啊。但没有过,人家今天就有了。人家又向自己提出这个要求。您说,当着大家面能驳吗?所以,老王爷想都没想:“钦差大人,您怎么不早说呀?早说我让王妃出来陪她们俩了。” “哪敢当,哪敢当啊!这就是俩孩子,给老王爷添麻烦了!” “不能说这个,不能说这个,今天在一起,就是一家人!是不是刺史大人?” 王威、高君雅也得欢迎啊:“是啊,是啊。赶紧让两位小姐来吧。” “赶紧的,别冷落了。” 张景柱一看老王爷同意了,扭项回身冲自己身后站着的保镖张金称,也就是自己的儿子,吩咐一声:“金称,把你那俩妹妹叫上来,见一见老王爷。” “是!”张金称一转身下去了。 那还有客人没到呢,这杯酒就不能端,就得等着这俩姑娘。 结果,等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脚步声音急促,“噔噔噔……”张金称慌慌忙忙从外面一路小跑进来了,这脸色有点不对。看看众人,赶紧来到自己父亲身边,哈腰趴在父亲耳边嘀咕两句:“父亲,不好了,这俩姑娘不见了!” 张景柱一听,当时脸色就变了,“啊”的一下子就出口了,“你说什么?” “哎,我这俩妹妹不见了。” “上哪去了?” “我也不知道啊。有人说,说琼燕拉着紫燕可能上街去了。” “怎么没人拦住啊?赶紧给我去找,找不到,这可是掉头之罪!” 第81章 丁彦平独自闯王府 第八十一回 丁彦平独自闯王府 幽州燕王府铁瓦银安殿上,燕王罗艺是大排筵宴为钦差大臣张景柱接风洗尘,也是为庆贺两件事。一件,就是自己的儿子罗成罗公然被朝廷晋爵公位,封为燕山公;另外一个,朝廷要在幽州选拔先锋官,奉旨选官这也是可喜可贺之事。 酒宴摆下之后,罗艺刚想端酒开始宴会。在这个时候,钦差大人张景柱提个要求,说他带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张紫燕、张琼燕一起来到了幽州。两个女儿想见见世面。所以,希望燕王能够让两位女儿也出席宴会。那燕王罗艺当然不能拒绝了。“欢迎,欢迎啊!”让张金称出去这么一找。张金称回来变毛变色,趴在父亲耳朵根前就说了:“两位妹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就见钦差大人一听这话,当时,这脸都发绿了,“什么?他们不在馆驿吗?” “不在,我私下都找了,没有见她们的踪影。” “他们能跑哪儿去呢?” “哦,倒是听人说了。说琼燕非得拉着紫燕要逛一逛幽州街市。可能出去逛街去了。” “哎呀,这不要命了吗?赶快去找,务必把俩姑娘给我找来!” “您先别着急,我已经撒下人到处去找去了。” “哎呀,这可要命了,要命了!”张景柱就忘了在什么地方了,是接连叫苦。 罗艺就在旁边陪着呢。虽然,张金称这话说得比较低,但是,张景柱反应比较大。罗艺在旁边也听到了一耳朵两耳朵的。“钦差大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啊,是这样的,哎呀,我那两个女儿顽劣得很,我让她们在馆驿等候。结果呢,嘿,这俩孩子好动不好静,跑出去玩儿去了。跑哪儿去了,不知道!您说让人着急不着急。” “哦,呵呵,”燕王罗艺一笑,“钦差大人呐,不必着急。孩子们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尤其到了幽州,看什么都新鲜,出去逛逛街、买买东西也是在情理当中,何必这么担心呢?两位姑娘都多大了?” “都不大呀。紫燕今年十八了,琼燕今年才十六啊。” “哦,也老大不小的了。不必担心,不是小孩子了。我们这幽州治安一向很好,出不了什么事。张公瑾……” “在!” 张公瑾赶紧从后面转过来,今天都没他的席,都没资格到席上吃。“王爷。” “你赶紧带些人到街上找找两位姑娘。” “是!” 张公瑾转身刚想走,“不不不……”张景柱张大人给拦住了,“不必要,不必要。俩孩子不劳烦贵差了,不劳烦贵差了……金称啊,赶紧的,赶紧去找!” “是是!我亲自去找!”张金称急匆匆地走了。 哎?老王爷一看人家这话里带着不让自己管的意思,老王爷就觉得诧异。这不就是俩女孩子出去逛逛街了吗?何必大惊小怪的呢?哦,可能张大人觉得有失礼数。本来,刚开口求我让俩女孩子出席宴会。结果没找到,人家女孩子自己逛街去了。可能张大人觉得脸上无光,不太好看。“哎呀,钦差大人,这都是小事儿啊。孩子不会丢的。这么着吧,咱们先开筵席,您看如何呀?咱先喝起来,别等俩孩子,不知道等什么时候呢。” 张景柱一听也对呀,你不能让燕王在这里等那俩女孩子呀?赶紧也端起酒杯。 燕王冲众人示意:“各位,给钦差大人接风掸尘了,同饮此杯!” 王威、高君雅也觉得奇怪,心说:“皇上怎么派这么一老头儿啊?怎么跟没见过世面似的?这个场合,让两个身上没有功名的女孩子参加,那合适吗?你带着闺女来幽州旅游那是你私人的事儿。哪能让俩女孩子到银安殿上跟我们一起宴饮呢?本来就有失礼数。再说了,俩女孩子人家逛街去了,你着什么急呀?变毛变色的。现在,朝堂就让这些人为官,那这大隋江山好不了!”这是两人的心里话,当然表面上还得满脸堆笑。“对对对……来来……同饮此杯,同饮此杯!” 这边的酒席就开始喝起来了。酒过三巡,歌舞也上来了。罗艺就发现张景柱一直是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就往外瞟瞟,时不时地就往外看看,那意思可能等他两位姑娘呢。燕王罗艺也觉得比较不快。选的这位钦差不称职,没有大将风度。当钦差大臣的那还不得趾高气扬啊?那还不得威风八面?没见过这样的,在这里失魂落魄。心里虽然不快,但表面上也不能带出来,只得频频向钦差敬酒。 隔了一会儿工夫,“噔噔噔……”登登,登登登。张金称又从外面进来了,到父亲身边,没等张金称说话,张景柱就问了:“怎么样,找到没有?” “没有啊,撒下人去了。但是,我们对待幽州不熟,也不知两个人跑哪儿去了。” “哎呀,这要命啊!这,这,这怎么办呢?” 燕王一看,“张大人,还是派我们幽州人去找一找吧?对本地比较熟。” “哎呀,不用了,不用了。可能一会儿工夫,俩孩子就得回来。你赶紧派人盯着去,一回来,赶紧地把两位姑娘给我叫来!” 燕王罗艺心说话:“非得让这俩姑娘参加呀?找不到就找不到呗。回头再说呗。我看这意思,一回到馆驿,无论这酒宴进行到什么程度,也得让姑娘过来。哎呀,这位钦差呀,不知道哪根筋错了,真是公事当成私事了,私家的事比什么都重要啊?切!真是没见过世面。” 王威、高君雅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再看张景柱,额头上汗都下来了,脸如死灰,变颜变色的。再跟他说话,都有点魂不守舍了。 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见王府外面是一阵大乱,“不能进去……”“我要进……”“哗……” “嗯?”虽然,铁瓦银安殿里有歌舞之声。但是,外面吵闹之声是越来越烈。罗艺就是一皱眉,冲旁边张公瑾一使眼色。张公瑾会意,马上就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公瑾一溜小跑来到王府门前,一看,一堆士兵手拿刀枪围着一个人。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他这么一问,有人回头,“哎呦!张长史,您快来看看吧,这老头儿他非得要闯王府。我们几个就想把他拿下,那肯定是歹人啊。结果这个老头儿武艺着实了得,打伤了我们好几个弟兄。说非得要闯王府不可。我们这不是把他打包围了吗?得把他抓起来!” 张公瑾一听这话,眉头一皱,“老头儿?我来看看。”迈步向前,众人“唰”一下子给闪开一条道路。张公瑾走到人群当中,抬眼一看,在重兵当中围着一个老头。说是老头儿,其实年岁不到六十,也是五十多。头发眉毛都是花白的,面容清奇,比较瘦。两道长寿眉,一对凤目,稍微眼角往下耷拉着。通冠鼻梁,这鼻子尖多少有点鹰钩,鹰钩鼻子,薄嘴唇,三缕花白胡须飘洒胸前。头戴逍遥巾,身穿葛黄袍,背背斗笠,搭着一条麻袋。脚蹬一双踢死牛豆包的大靸鞋。猛地一看,就像山林农夫似的,就是一老头儿,带着干净利落。往那一站,两眼如灯,炯炯有神神。身前背后千分锐气,耳宇眉梢百倍威风!自带气度。一看,就不是一般老头儿。 张公瑾那是幽州长史旗牌长,知多见广,一看这老头,就知不是等闲之人,赶紧往前走两步,冲着老头一拱手:“这位老者,请问您尊姓大名?闯王府,有何贵干?这虽然比不上三尺禁地,但也不是一般等闲之人说进就能进的。没有王爷许可擅闯王府,要办重罪,你可知道?” 就见这位老头一捋胡须,上演下眼一打量张公瑾,“敢问,你是何人?” “王府长史、旗牌长,我姓张,我叫张公瑾。” “哦……旗牌长,不错,确实和这些猴崽子们不一样啊,有点礼数。我听说今天王爷府在铁瓦银安殿大排筵宴,在宴请钦差大人,是不是?” “啊,”张公瑾心说:“这不算什么。满城尽知了,钦差大人来了。丝竹之声,街上可闻。大家都知道肯定是老王爷在为钦差大人接风掸尘。这个老头知道了,那也不奇怪。” “不错,里面是在举行宴会。所以,你更不能擅闯王府了。” “那我问问,那个幽州刺史王威、司马高君雅可在里头?” “啊,在里头。” “嗯,我找的就是他俩。麻烦你告诉一下罗艺,就说我来了。罗艺一听我的名字,就会让我进的。” 张公瑾一听,你谁呀?还让我告诉老王爷。你就是一山野老头儿啊。但,张公瑾又一看这位说话不像犯了痴傻病,“那敢问,您老人家贵姓啊?” “我姓丁。我叫丁安丁彦平。 “丁安丁彦平……”张公瑾心说话:“这个名字好像挺熟悉,我在哪儿听过呀?”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哈哈……老人家,今天王爷无暇待客。你也说了,在里头宴请钦差大人呢。有什么事,你明天再来,好不好?明天,我替您通禀。” “明天?明天,我就走了。我今天非得见到王爷。主要,我不见他,我想见王威、高君雅。我见他说两句话、问个事儿,我就走了。至于罗艺,他愿意接待我就接待,不,愿意接待我,我也不挑他那理。进去通禀一声,说我老人家来了!” “这……”张公瑾心说:“你谁呀?不能说有个人说一声:‘我叫张三,你告诉老王爷,让老王爷出来接我!’那我就去通禀了?”“哈哈……老人家,您据何官职,有没有什么爵位?登王府之人,没有官没有爵,那能随便通禀吗?” “哼!”这老头儿从鼻子往外哼了一声,“刚才我还以为你这个人颇懂礼数。现在发现,你跟这帮猴崽子一样都是狗眼看人低,只认衣裳不认人呢!哦,进王府非得有功名,非得有爵位,才能进吗?我要告诉你!我就是一届山林野民,就是一个布衣白丁,我今天还非得见罗艺。你少废话,赶紧给我进去通禀一声!罗艺听了是我,必然降阶相迎!” 张公瑾一看,这老头儿不像疯傻,说这话还真有底气。但是,我也不能就这样禀告王爷呀。张公瑾冲老头一拱手:“老人家,这不符合规矩。您老人家有可能跟我们王爷相识。但是,按照规矩,我不能这样给您回禀。您不要为难我们下人。您看还有什么能够证明您的身份的吗?只要合乎规矩,在下必然替你通禀。不符合规矩,对不起,我作为王府旗牌长,有职责不让您进去。” “好!呵呵……有职责不让我进去?那我要偏进不可呢?” “老人家,您这就是不讲理了,那就恕我们无礼了。” “无礼能怎么样?” 张公瑾一看这老头真不讲理,“那对不起,您不能往里进,登上一阶台阶就算您僭越王府!那我们就得依法办事!” “哈哈哈哈……这么多年了,我还头一次听人对我说依法办事。那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这依法能把我如何如之何?”说完这话,老头挺胸迈步就往里闯。 张公瑾一看,“老人家,您再往前进一步,休怪我无礼了!” “我看你到底能对我怎么无礼!”老头又往前迈一步。 张公瑾一看,实在没办法,冲众人一使眼色:“把他给我叉出去!” “是!”这些士兵早就忍不住了,跟他废什么话呀!哪来的老糟头子?往前一冲,举刀便剁、挺枪便杀。 这位丁安丁彦平是一点儿也不在乎,往旁边一躲,躲开刀,再往旁边一闪,这一枪也扎空了。老头双手一伸,“啪!啪!”把使刀的、使枪的手腕子抓住了。这两个人就觉得像被铁签子叨上一样,吱哇乱叫啊。老头嘿嘿冷笑一声,一使劲,“嘎吧!”“嘎吧!”俩人手腕子折了。刀也落地了,枪也落地了。两个人捂着手腕子在那里叫唤起来。 众人再往上上,就见老头儿根本就不带用腿的,左躲右闪,偶尔的拿手“啪!啪!啪啪啪……”就打人的耳门。这些人倒霉了,碰一个倒,碰一个打昏一个,一眨眼的功夫,“噼里啪啦!”围着老头三十多号人被老头全部打倒在地。有的昏迷不醒,有的在那里痛苦地呻吟。 “哎呀!”张公瑾一看,“你真要造反不成!” 这时,老头儿已然迈到了第五个台阶了。张公瑾一看,实在不行了,把袖面一挽,一个箭步往前一跳,举掌便劈。 老头嘿嘿冷笑,往旁边一闪,“啪!”这一掌走空。老头拿手一叼掌,攻击手腕。张公瑾一缩手,差一点被老子叼住。张公瑾下面“啪”就是一腿,踢老头迎面骨。这老头儿脚尖一点地,“噌!”旱地拔葱,一下子蹦起五尺多高。张公瑾吓一跳,这老头快六十了,身体怎么如此灵敏?老头跳到空中“啪”一抬腿奔张公瑾嘴巴子就踢下来了。张公瑾一看不好,往旁边一哈身子,一脚走空。老头“啪”再往下落已然落到张公瑾身后了,迈步就往里走。张公瑾能让走吗?一回身,“哪里走?!”双手变爪抓老头后背。老头一回身“啪”一下子就把张公瑾手腕子给托住了。您看刚才躲过了,这一下子,老头身形快似狸猫、急如闪电啊,一下子托住张公瑾的手腕子,“哎!”这老头就想把张公瑾的手腕子也撅折了。张公瑾那是有功夫的人,赶紧一叫劲往后一撤,要卸老头的劲儿。老头一撇,“哎哎……”张公瑾整个被老头挑着手腕子给背身后了,疼得张公瑾直叫唤呢。 老头拖着张公瑾面带冷笑往里就闯,可就到了王府大门口了。脚还没往里迈呢,“欻!”由打里面一条银枪就挑出来。“哎!”老头一看不好,赶紧一闪身,“啪!”把张公瑾往旁边一扔,这一枪走空。没等老头反应过来呢,“呜……”这使枪的以枪当棒这么一涮,朝丁彦平腮帮子就扫过来。丁彦平赶紧一缩脖儿,一枪“噗”由打脑袋上扫过去了。丁彦平这脖子不能老缩着,往上刚一挺。一个金鸡乱点头这枪“欻”又回来了!“哎呦!好厉害的枪法!”丁彦平大喊了一声,脚尖一点地,“腾!”一下子又跳到台阶底下去了。等于刚才那几个台阶白迈了。 丁彦平定睛一看,在台阶上面王府门口赫然站着一位翩翩美少年。就见这位,一身官服,一等公爵的服装啊。往脸上看,面如银盆,哎呦!这个面皮那个嫩呐,那真如同三月的仙桃一努嘴儿,六月的荷花一冒水儿啊。就像人过去掐那么一把脸上就能够往外吱吱冒水似的,太水灵了!两道剑眉,一对虎目,通官鼻梁,方海阔口,大耳朝怀,潇洒英俊。手里拿着一杆五钩神飞亮银枪,是一团英气!谁呀?丁彦平不认识。张公瑾一看,认的,正是一等燕山公罗成罗公然! 罗成怎么出来了呢?这外面一闹腾,张公瑾又不回去。里头乐舞就听不下去了。老王爷一摆手,“丝竹暂停!怎么回事儿?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这么一问,杜叉想再去看看。罗成起来了:“父王,待孩儿我前去查看。” “嗯,好。你去看一看到底发生什么?” 就这样,罗成来到门口,挺枪,这才要出会斗丁彦平! 第82章 燕山公单枪斗老头 第八十二回 燕山公单枪斗老头 燕王府门口来了一个怪老头,自称叫丁安丁彦平,非得要闯王府,还说不为见罗艺,主要是为见幽州刺史王威、司马高君雅。谁拦也不听,就跟燕王府这些守卫们动起手了。您别说,这老爷子的武艺真高啊。就空着手“乒乓”一顿揍,把这当兵的全揍趴下了。老头挟持了张公瑾就往王府闯。结果,刚闯到门口,被一条银枪逼下台阶,也逼着老头把张公瑾给放了。 丁彦平定睛一看,站在台阶上面的小伙子太漂亮了,一等公爵的冠服,掌中五钩神飞亮银枪。就这几招能够把丁彦平由打台阶上逼下来,丁彦平就知道这小伙子了不得。 “罗家枪?娃娃,你会使罗家枪。那你和罗艺是什么关系?” “哼!”罗成那多狂啊。剑眉倒竖,虎目圆睁。一看,从哪儿来个糟老头子啊,要闯王府,活腻歪了不成!罗成眼睛一眯:“本爵乃是国家一等燕山公罗成罗公然!” “哦……”丁彦平一听,“罗成……这么说,你的爹爹就是罗艺罗彦超了。” “不错!那正是我的父王!” “嗯。也难怪,老子当年就这么狂,这罗家枪没学咋的,把老子的狂妄劲儿继承下来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罗成一听这话中带着刺,“嘟!大胆的狂徒!居然敢闯燕王府!还不赶紧地束手就擒!”罗成的意思:我不赶你走,你就是狂徒,我要把你抓住,用法律来制裁你! “哦?啊……小小年纪,居然如此狂妄!那好啊,老朽好多年可没有会过罗家枪了。罗艺那老小子也不跟我玩儿了。正好,我拿你小娃娃试试手。我看看你的罗家枪学得到家还是没到家!”说着,老头“欻”一下子把葛黄袍往上一卷,腰带杀了一下,下面露出中衣。然后,把双袖头往挽了挽,把胳膊露出来,变成短衣襟儿了。看那意思,要跟罗成比画比画。 罗成站在台阶之上是一阵冷笑,“老匹夫!我看你是要找死!”“叭!叭!”罗成掌中五钩神飞亮银枪一抖,在罗成眼里可不分男女老少,只有自己人和敌人。你不是自己人就是敌人!我甭管你是谁,找死就送你死!“欻!”脚尖一踹地,手中这枪往前一递,“呜……”一个螺旋由打台阶之上钻着就冲过来了。 “哎!”丁彦平一看,叫了一声:“好身手!”真是由衷地赞叹啊!就小伙子这一手,足可以看到他这条枪有点功力。老头赶紧往旁边一闪身,“欻……突噜噜……”罗成一枪扎空。罗成往后这么一收,“啪!”手一甩,这大枪“呜……”弯了!使枪那不是一根直棍,使好了,枪头是带弯儿的。丁彦平赶紧地往下一哈腰。“呜……”这枪尖儿顺着丁彦平那葛黄巾就甩过去了。 罗成一看,丁彦平又躲过去。把枪往后一收,“欻!”出左手攥枪头,右手往后这么一带枪,“啪!”大枪盘着罗成这腰由打后面奔丁彦平打过去了。以枪纂带枪头!“好枪!”丁彦平叫了声“好枪”,在原地躲是来不及了,只得脚尖儿使劲一踹地,“啪!”“啪!”“啪!”往后连翻了三翻。罗成这一枪才戳空。 “呀!”罗成一瞅,你别看老头年近六旬,这身子真灵巧啊。就这三个后空翻,一般小伙子也干不了啊。“啪!啪!啪!”干净利落稳,往那一站,不带摇晃的,好漂亮的身手!双脚来回这么一蹬地,“呜……”身形一转,罗成这杆五钩神飞亮银枪就在腰上“噗嗒嗒……噗嗒嗒……”盘着腰转向老头儿,根本就不给你喘息的工夫。 丁彦平一看,好俊的身手!赶紧左躲右闪化解罗成的招数。 就这么着,这一老一小就在燕王府门前大战起来。这一伸手,“哎呀!”丁彦平大吃一惊,看这个小娃娃,年岁也就是十六七岁啊。这杆枪可使得神出鬼没。罗家枪的精华看来已然被这个小孩儿全部给继承下来。甚至有些招数比他爹练得还精。这老头知道,武术这玩意儿,一半靠后天勤奋;另外一半,那靠天分。不单是武术,其他东西也是如此。天分是占很大的比例。我们不要老强调勤奋。其实,每个人跟每个人不一样,长短处都不一样。有些人就在某一方面没有长处,他就再勤奋、再努,那也是事倍功半;有些人在某些方面那就是比一般人有长处。再加上后天努力。这一下子,那就成就出来了。罗成那就是练武中的天才。同样是练武,罗成练一年,别人就得练三年、练五年。甚至练一辈子都难以领悟到其中的奥妙,人家罗成轻而易举地就能掌握。这一伸手,丁彦平就看出来了,这小伙子,今年十六七岁。假以时日,等气血充沛了。再加上这罗家枪更加精练了。那还了得呀?那得独步天下!嘿嘿!老罗艺呀,你哪辈子祖宗积了德了?给积出这么一个好儿子呀。能够继承老罗家的罗家枪啊。哎呀!再想想自己,一辈子没有娶妻,那就甭提生子了,没有后代!自己这独门的武艺传给谁呀?传给徒弟,还给我惹气!这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什么都照顾罗艺呢?唉!你看,人家又是王爷,吃香的喝辣的吃尽穿绝。又有这么好的儿子。可我呢?唉!孤苦伶仃一人,还天天受气!真是人跟人比得死,货跟货比得扔啊!这老头儿满脑袋光想这些了。 罗成可不是,那是一枪紧似一枪,一枪快似一枪,枪枪下了绝情了!真是使上力,这老头儿还真有点招架不住。怎么?老头没有兵刃啊,空手跟罗成战,那能行吗?罗成大枪一丈零八寸。那你怎么打?也只有招架之力,没有反手之功啊。 老头儿一看不行,要照这样打下去,我非得丢人现眼不可。打着打着,老头一看,旁边不是被自己打倒了好几个士兵吗。这些士兵虽然被人给扶到一旁疗伤去了。但是地上可扔了好几杆枪啊。老头一看,眼中一亮。正巧,罗成“啪!”这一枪又扎来。老头“欻”打了个侧空翻,双手在地上一翻的工夫,其实,按住了两条枪。等老头再一次地从地上翻起来,“啪!”“啪!”一对枪就握在了手中。 罗成这个时候,“欻!”枪又往前一扎,老头往旁边一侧身,用左手枪“啪”往外一挡罗成的枪。然后,顺着罗成枪杆“咕噜”老头一卷身,离罗成就近了,右手枪往前一递,“欻!”“哎呦,不好!”罗成吃了一惊,再想收枪用枪去挡老头的右手枪,那已然来不及了。罗成只得赶紧把脑袋往下一低,这一枪“欻”正从罗成头上给扎过去。其实,罗成这一低头已然躲过这杆枪了。但是,罗成今天穿的官服,刚刚皇上赐的一顶官帽,这玩意儿高啊,罗成就把这个高度没估量好。人家一枪,“噗!”就把罗成官帽给戳上了。然后,往回一代,“唰!”连官帽戴冠缨,一下子,就让老头一枪给挑下来了。当时,罗成的头发就被挑开了。 “哎呀!”罗成当时大怒,在幽州这么多年,可没丢过这样的人呢。谁能够用枪扎动罗成呢?虽然今天没有扎伤自己。但是,把自己的官帽给挑起来了,头发给破开了。这对罗成是巨大的侮辱。罗成大叫一声:“嗨呀!老匹夫!我要你的命!”把枪往回一收盘腰一扎。 丁彦平赶紧用右手枪放下那么一砸,“嘡”的一声,把罗成这杆枪的枪嘴就邦到地上去了。左手枪往前一递,“着枪!”这枪太快了,直奔罗成的颈嗓咽喉。罗成再想躲,来不及了!这一枪正扎在罗成颈嗓咽喉。罗成眼一闭,完了!命交代了! 没想到,就觉得这喉结处稍微的一凉。这种凉还不是冰冰凉,就是一种异物在这个地方一碓,人家并没有使劲。 罗成又把眼睁开了。低头一看,原来老头儿是用大枪的另外一头点到了罗成的颈嗓咽喉,人家没用枪尖。卫兵用的枪都是木头杆儿,光有枪尖,没有枪纂。所以,丁彦平用这木头头儿顶在了罗成的颈嗓咽喉。 丁彦平一乐:“怎么样啊?服不服?” “我……”当时,罗成“噌”一下子,脸通红。“老匹夫!你用的什么妖术邪法?” “哈哈哈哈……”老头儿“唰”把双枪往后一收,十字插花往背后一背。“哎呀,看来罗家枪也不过如此!” 罗成一听这话,“老匹夫!刚才我是一时疏忽,着了你的道!我不服你!再看枪!”说着,罗成往前一挺枪。 丁彦平一看,“又来了!哈哈!再陪你玩玩!”“啪啪……”跟罗成打了没几招。罗成用枪一扎,丁彦平往旁边一闪。“啪!”一盘肘枪,枪尖正冲罗成颈嗓咽喉。罗成还想往前递呢,“哎呀!”赶紧往回收啊,再往前递,嗓子碰枪尖儿了。 “服不服?” “我不服!你着枪!”罗成收枪再战,“啪啪啪……”“啪!”枪尖杵到罗成的小腹了。再往前杵,小腹给捅一窟窿! “小子,服不服?” “我……我不服!”罗成还不服呢。 “好啊,不服再战!” 罗成撤枪刚想再往前递,就听燕王府府门内有人说了:“罗成,放肆!见高人居然敢说不服?你还想活命吗?给我退了下去!” “我……”罗成一听这声音,是自己父亲说话呢。转身一看,果然,老王爷罗艺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来到台阶之上了。罗艺怎么来了? 罗成跟老头这么一伸手。张公瑾一看就知道这个老头不是等闲之辈,赶紧就派人往里送信。罗艺一听,也大吃一惊。从哪儿来这么一老头儿?知道事情不好,钦差大臣还在这个地方。这老头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这个时候搅闹王府,他到底有何居心?是哪里的敌人呢?不行!老王爷放心不下罗成。“我得出去看看。”就吩咐刺史王威:“王刺史,你在这里先陪同钦差饮酒。我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威这个时候倒跟罗艺站在一条阵线上了。因为王威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现在,钦差大人在。如果说有人捣乱,自己作为地方官,那也有责任。 “老王爷,用不用我们出去?” “不,不用。你们好好坐着就行了。钦差大人,您好好喝酒,我去去就来,看看出了什么事儿了?” 现在,张钦差脑子都不在这里了,一个劲地在想自己俩姑娘:“这俩孩子跑哪儿去了呀?哎呀,真是急死人了!我本来就不想接这活呀。哎呀!但愿她们没事啊。不然的话,我怎么交待呀?”他满脑子想这个。所以,罗艺跟他说话,他根本就没听见。 罗艺匆匆忙忙就来到了府门口,一看,正瞅见丁彦平戏耍罗成呢。罗成不服,还要拼命。罗艺这才高喊一嗓子把罗成给喝止住了。 罗成回头一看,是自己的父王,“父王!这,这老匹夫实在可恶!” “放肆!”讽刺。罗艺把脸一沉,“噔噔噔……”几步来到罗成背后,“你说的是什么话?” “我说这老匹夫……” “啪!”罗艺抡圆了给罗成来一嘴巴。 罗成用手一捂,“父王,您这是……” “打死你个小畜生!居然敢口出不逊!还不给我跪下!” “我……父王?” “跪下!” “这……”罗成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一看自己父亲声色俱厉。罗成怕父亲,“噗嗵”一声跪倒在那里了。 丁彦平一看:“哎呀!这是干嘛啊!孩子刚才说得不错,我本来就是个老匹夫嘛。这,这何必呢!我们爷俩刚才打了那么久。我都没动你儿子一根寒毛。好家伙,到你这里,当我的面儿给孩子来一个嘴巴子。你这是打孩子呢,还是打我的老脸呢,啊?以后让我们爷俩怎么处啊?”哎,没想到,这个老头他倒生气了。“噔噔”两步走到罗成近前,哈腰用手一架罗成:“爷们儿,起来!甭理他!” 那罗成敢起来吗?这老头架三架,罗成纹丝没动。“哎……”老头一看,“行啊,这小子力气也不小了。就我这力气,愣没把他拉起来。得了,我说彦超,看来你不发话,这孩子是不敢起来哟。” “哎呀,老哥哥。你说说你来了,怎么也不派人给我送个信儿啊?在这里逗孩子玩。让这小子对你无礼了!我当面赔礼啊!” “得得得……咱哥俩,就别说这个了。赶紧让孩子站起来!” “罗成啊,还不赶紧站起来!” “哎!”罗成这才敢站起来。一看自己的父亲跟这老头儿称兄道弟,不知怎么回事。 丁彦平一看罗成迷茫的小眼神儿,丁彦平乐了:“哎呀,看来,你没有跟孩子说过咱俩的关系。” “嗨,”罗艺一摆手,“我没打算在他成年之前给他说那么多当年的事情。我只是督促他练武了。没想到,今天发生了这个误会。罗成啊,你可知道刚才跟你动手的这位是谁吗?” “父王,孩儿不知。” “哼哼!你好大胆子!他就是赫赫有名的双枪丁彦平!你父亲我的老哥哥!论着辈,你得喊三伯父!” “哎呦!”罗成一听,“您老,您老就是双枪丁、丁、啊丁老伯父?”这名字没敢喊。 “哈哈哈……”丁彦平手捻须髯,“刚才,我都报了名了。可能你没听清楚。” “哎呀,那是小侄得罪了!”罗成赶紧地一撩袍,“噗嗵!”又跪倒了。 “行了,行了!这些俗礼,我最讨厌了!站起来,站起来!”丁延平把罗成给扶起来了。“看来爷们儿,你还知道我呀。你父亲不是没跟你讲过吗?” “伯父,我父亲没跟我讲过。但我母亲跟我讲过。幽州很多人都跟我讲过。说您的双枪是天下独一份儿啊!” “哈哈哈哈……不错,他们所言不虚也!” 呦!罗成一听,心说话:“别人都说我狂,今天,我终于见到比我还狂的了。怎么?您看这位谦虚都不懂得谦虚。直接就承认。”但罗成还是不明白,“父王,为什么您说丁伯父是我的三伯父啊?” “哈哈哈……哎呀,这事儿啊,我之前一直没跟你念叨过。想当年,当今圣上为了笼络我们这些南陈北齐的降将。就想了一个主意。让隋朝的俩王子跟我们北齐南陈的三员大将冲北磕头、八拜结交,结成生死兄弟。这也就是所谓的‘开隋五大王’啊。” “哦,开隋五大王?那都有谁呢?” “头一位,也就是你的大伯父,那就是忠孝王伍建章。想当年,是大隋的一员大将;第二位,那就是大隋的顶梁柱,靠山王杨林,你的二伯父;你的三伯父,就是你面前这位双枪王,我恕个罪说丁彦平,我的丁三哥。想当年,你这位三伯父乃是南陈的一员上将。后来,南陈破了,南陈主都被抓了。他独守空城。由南陈主给劝降了。但是不愿意当大隋朝的官儿。于是人家就成了闲云野鹤了。也跟我们结拜了。” 罗成问:“这第五个王子是谁呀?” 丁彦平一乐:“这第五个王子嘛,不是别人,就是那位不倒翁啊!” 第83章 隋文帝三方定五王 第八十三回 隋文帝三方定五王 大隋的江山来源于三个方面。第一个方面是杨坚篡了北周的皇权。他本来是北周大将军,结果,把人北周的皇权给篡了,夺得了北周这一块地,建立了隋朝;第二个方面,北周又把北齐给灭了,就等于杨坚把北齐这块地也给夺了;后来,隋朝兴兵南下,十年战争把南陈给平灭了。就这么着,统一了中国,建立了一个统一的大隋王朝。 在统一战争当中,杨坚使用的手段也是多种多样的,军事手段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很重要的是政治手段。因为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你把这些人打服了容易,你怎么能够让这些人在新的王朝里为你大隋服务,这就得政治攻心了。那么,打天下的时候,为了减少损失,怎么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也是杨坚着重考虑的。所以,在统一战争的时候,杨坚能不动武就不动武,能用政治手段解决就用政治手段解决,他用这种手段解决了好几个难题。 我们前文书说了,靠山王杨林久拿幽州不下。后来,杨坚说:“你别拿了。”采取和平谈判的方式,派人跟罗艺谈判,许给罗艺高官厚禄。最后,罗艺才来了一个改旗易帜,听调不听宣。这样一来,和平地处理了幽州问题。 有了幽州这个案例和模式。其的地方,也可以复制嘛。于是杨坚就把这种模式用在统一南陈上面了。通过政治攻势,使得南陈很大一批文臣武将倒戈投降,不战攻下南陈很多的地方。其中,贡献最大的就是南陈的太宰,此人姓邱叫邱瑞邱梦龙。杨坚通过政治攻势把这邱瑞给拉拢住了。 邱瑞这个人性子比较正,看不惯的东西,他就是看不惯。在他道德层面,“义”字放在首位,“忠”字无所谓。他的思想就是:君待臣以礼,臣事君以忠。你当皇上要礼贤下士对待我这当臣子的,然后好好地管理国家。如果你当皇上的对臣子无礼、昏庸无道。那对不起,当臣子的也没有义务向你尽忠。他是这么一个思维。也就是说,得看看这个君主当保不当保。如果保他对国家、对人民无利。那做臣子的就该弃他而走。他是个商纣王,你再保他,那不是助纣为虐吗?所以邱瑞一直有一句座右铭,那就是:“君不正则臣投外国,父不正则子奔他家。” 他们老邱家本来在南陈世代簪缨。也曾经为南陈尽过忠。邱瑞也屡次上书陈后主进行劝谏:“你不要整天的花天酒地、荒废国政。应该重新振作起来复兴南陈!”无奈,陈后主陈叔宝不纳良言,照样如此昏庸。邱瑞一看,南陈由打根儿上都腐败透顶了,就这个朝廷,还保它作甚?帮助它抵抗大隋,这就是助纣为虐,平添老百姓战乱之苦啊。干脆我不干了!这邱瑞就在南陈采取消极态度,消极怠工。反正,你按月给我俸禄也就行了。国家的事,我管不了,我也不愿意管了。 他一消极怠工,自然这消息就传到大隋那里了,杨坚大喜,认为邱瑞是一个打入南陈的薄弱环节。于是,就派人跟邱瑞沟通,劝降邱瑞。 邱瑞一看,大厦将倾,抵抗什么呢?还不如尽一己之力让老百姓少受战乱之苦呢。于是,就跟隋朝达成联盟。最后,不但把自己手中掌握的军队给拉出来归顺了大隋。而且,还劝降了南陈的大将,也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尚师徒。 隋文帝杨坚为了表彰邱瑞。当然,也为了拉拢邱瑞。让邱瑞作为一个标杆。这么一来,南陈诸将一看,邱瑞归降隋朝得到如此重用、加官进爵,就会动摇人心。那一个一个的,不用刀枪,都会归顺大隋啊。所以,隋文帝杨坚就加封邱瑞为长平王。加封尚师徒为武威将军,镇守东京洛阳的门户——虎牢关。并且,皇上赐给尚师徒四宝,分别是夜明盔、猊甲、提泸枪、呼雷豹马。 这夜明盔,盔上安着一颗夜明珠,行夜路时,就跟头顶一探照灯似的。根本不用举火。临阵杀敌,这夜明盔可以晃敌人的双目。猊甲就是猊铠。传说是当年吴王姬僚所穿。一个小坎肩,刀枪不入!只有天下至坚的宝刃鱼肠剑能破猊甲。刀砍枪扎斧剁一点事儿没有。这提泸枪善破铠,再厚的甲,一枪就穿透了。说用提泸枪来扎猊甲,那到底是猊甲能防住提泸枪,还是提泸枪能扎破猊甲呢?这谁也不知道。这是矛盾的问题。没事拿着两件至宝瞎拼干吗?那不是互相伤害吗?另外传说,这杆神枪有个特殊功能。什么功能?压力汲水!说在枪头上有小洞,行军作战,口渴了,没有水源,怎么办?拿枪往地上“噗”这么一扎,就能够从地下汲出地下水。当然,这取决于地下水水位比较高。如果地下水五米多深,那也扎不透。当然了,这只是传说,谁也没看过这个功能。总之,它叫提泸枪;最珍宝的就是这匹马呀。这匹马叫“呼雷豹”。说是匹马,其实,应该是一种像马的怪兽。那么具体是什么呢?咱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了,可能这种怪兽已然绝迹了。总之长得像马。但是,在这匹马马头后边儿,马鬃里边有乒乓球大小一个肉瘤,上面长着黄毛。你打仗的时候,打着打着,打不人家了。这个时候,你只要一按这个瘤子,一揪那撮黄毛,你别把它揪下来,只要这马一感觉到疼,张嘴“嗷嗷”叫声如虎。其他马匹只要听见,立刻“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一个吓得屁滚尿流,全都得瘫软在地。大将自然也落马了。那个时候,随便你用枪扎、用刀砍。就这么一匹奇异的怪兽。乃是西域某国送给隋文帝杨坚的。杨坚为了收买尚师徒,把这匹马和其他三件宝贝全给了尚师徒。而且,御赐尚师徒一个外号叫做“四宝大将”。这就是最近这两年发生的事。 隋文帝杨坚对邱瑞师徒二人这么好,也是让师徒二人对杨坚感恩戴德,踏踏实实地为大隋王朝服务隋朝。统一天下之后,朝廷专门在京师长安大兴城为邱瑞修建了长平王府,把邱瑞给供起来,也称邱瑞为兴隋开国五老王啊。 您看,邱瑞在南陈人家是太宰。南陈灭了,到了隋朝,人家是王子。而且,邱瑞此人,经过这么多年的政治斗争,慢慢地,这脾气也改了。虽然,心挺正的。但是,比较消极。我该提的提,我一看皇上不高兴,我马上就不吭声。你们爱怎么地怎么地。行事特别得圆滑。所以,人背后就给他邱瑞送一外号,叫他“不倒翁”。 不倒翁邱瑞其实真为大隋统一天下做出很大的贡献。他归顺大隋之后,马不停蹄,纷纷地说说没有归降的南陈之臣。其中,镇守金陵的是一员大将,谁呀?双枪丁彦平。这,丁彦平胯下马、掌中四象祥云螺旋枪,所向披靡。由他镇守金陵,打不进去呀。 后来,就是邱瑞亲自到金陵来见丁彦平说说厉害,说:“老丁啊,咱哥俩多少年了。我为什么归顺大隋。这南陈不行了,腐败透顶了,你还助纣为虐干嘛?人大隋大军压境,咱折腾不起来了。另外,南陈不信任你。这些年朝廷打压你打压得还不够吗?你性格古怪,跟谁都合不在一起。南陈那些奸臣都在打压你。你守住金陵,未来也没你的好!你守不住金陵,那脑袋更得掉啊。何必呢?听我的话。归顺大隋吧……”掰开揉碎劝丁彦平。 丁彦平一琢磨,也真是这个理儿。但是,让我不保南陈可以。让我保大隋呀?我也不愿意。我对朝廷之事烦透了。这一辈子竟在这里转悠了。一个个勾心斗角、伴君如伴虎。这一次,我干脆不管了!我也不归顺大隋,我也不保南陈。我直接地下野,退归园林,我回我老家曹州麒麟镇去。在那儿一眯,我教徒弟以娱晚年得了! 邱瑞一看,可以!只要你不守金陵。你愿意暂时归隐山林,你就归隐。邱瑞心说话:“等到统一天下之后,我们再请你不就完了。” 就这么着,丁彦平就放弃了守金陵,他自己走了。那金陵守卫群龙无首,就被杨广很快地拿下来了。隋文帝也就统一了天下。 这个时候,为了天下稳定,隋文帝杨坚要把这诸方势力都给拢在一起为大隋服务,让大家别生异心。所以,就让大隋的原来俩王子——忠孝王伍建章和靠山王杨林两人做发起人,就把几位在大隋统一战争中,至关重要的,在社会上很有影响力的,在北周、北齐、南陈这几个政权当中非常有实力的人物聚集在一起,搞一次结拜,也是一次政治联盟,也是大隋王朝向天下表露表露我大隋王朝是个开放的王朝,我愿意融合各方的势力,为天下造福。除了靠山王杨林、忠孝王伍建章,最重要的,隋文帝杨坚又列出仨人。一个就是燕王罗艺,另外一个就是长平王邱瑞,还有一个就是双枪丁彦平。虽然,丁彦平在野。但是,杨坚非常器重此人。杨坚对丁彦平可以说比对罗艺、比对邱瑞都高看一筹。这是个志士,既不愿意助纣为虐,也不愿意屈身侍奉新主。这个人的气节、这个人的精神值得提倡。怎么呢?现在自己当家了,那就不愿意存在异心之人了,希望臣子都能向丁彦平丁老先生学习!另外,这丁彦平也代表着天下民众。他现在是白丁啊,其他都是王子。所以,丁彦平代表天下民众。这样也表现了大隋王朝不拘一格收揽人才。所以,让邱瑞三访丁彦平。终于,把这老头儿给请出来了。 五个人齐聚幽州。就在燕王铁瓦银安殿上冲北磕头、八百结交,结成生死把兄弟。为什么非在幽州结拜呀?燕王罗艺人家不出去,你必须到我这儿来,让我出去?不干!所以,大家都紧着燕王罗艺吧。结拜了,一论庚次,老大忠孝王伍建章、老二靠山王杨林、老三丁彦平、老四燕王罗艺、老五长平王邱瑞。 不但如此,为了拉拢大家的关系。每个人起个字。说原来有字儿了,有字?改!改成一个辈儿的。以谁的字改呢?以丁彦平的字改。丁彦平叫丁安丁彦平。大家尊重丁彦平,你别看我们是王子,你是白丁。但是,我们大家尊重你。就拿你的“彦”字改我们大家的字。于是。忠孝王伍建章改字“彦本”——伍建章伍彦本;杨林改字杨彦臣;那中间双枪丁安丁彦平。到罗艺这里,罗艺其实最早叫罗超,后来,改名叫罗艺了。所以,干脆,我在我这“超”中间加一个“彦”字,我叫罗艺罗彦超;到邱瑞这里,邱瑞原来字“梦龙”。邱瑞说了:“我改字叫邱瑞邱彦龙,这不就完了吗!”就这么着,五个人是皆大欢喜。 五个人当中就双枪将丁彦平不是王子。皇帝说:“没关系!是王不是王,那是我皇帝一句话的事儿。就封他为‘双枪王’!”双枪多厉害呀,当双枪王,也吃国家的饷银。但是,你爱在什么地方在什么地方。爱当官,一句话的事。不爱当官,国家就养着你,你就在山林养老,但是你的爵位在这里,见官大三级!皇上专门赐的“双枪王”的金牌。“你带着,有什么事去当地政府一亮牌子,就得给你解决!”给了特权了。 但是,丁彦平对这些丝毫都不往眼里放,看不上。结拜完毕之后,丁彦平又回归老家了。 这老头儿无儿无女,没有妻室,孤老头子一个。在家里收徒弟教徒弟。对于丁彦平这个人来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事儿他最为关心。一种是武术。这老头儿是个武术迷,天天琢磨武术;还有一个,这老头是个军事家,对于阵法可谓天下第一,他就在家里研究阵法,研究出来很多好阵法。靠山王杨林离他近,因为他在曹州,靠山王杨林在莱州。两个人有很多相似之处。一个,两个人的性格都挺怪的、都挺耿直的。另外一个,两个人一辈子都无儿无女无有妻室。其实,您别看靠山王杨林贵为王爷,对女色一点儿不好;第三个,两个人都是当代大武术家。靠山王杨林掌中一对虬龙棒。丁彦平掌中一对双枪。都是双家伙。靠山王杨林也是军事家,丁彦平也是军事家。对排兵布阵都特别痴迷。所以没事儿,丁彦平就跑一趟莱州见靠山王,说:“最近,我又研究出来一套什么阵法了,你给我参谋参谋?”“好!”靠山王大喜。那赶紧看看吧。俩老头就在一起研究阵法。而且,靠山王手里有兵啊,可以调兵排练。看看这阵法有没有什么破绽。所以,两个人经常在一起。 但,丁彦平往幽州来的次数就少了,跟着燕王罗艺也本来一个南陈的,一个北齐的,就没什么交道。另外,两个人的脾气性格又不一样,不是那么投机。所以,来的次数少。 没想到,今天这丁彦平不知何故来到了幽州,还要闯王府。 罗艺就问了:“三哥,哪阵香风把您吹来了。您要见我,让人通禀一声不就完了,何必往里闯呢?” 丁彦平说:“你以为我没让人通禀啊?这帮小子不认识我呀,不给我通禀。你这王府气派,我进不去!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啊!” “您不有金牌吗?您把金牌一亮,大家谁敢拦你?” “我不爱用那玩意。我走到什么地方,也没带过金牌。再者说了,我今天来也不是来找你的。” 罗艺说:“你不找我,找谁呀?” “我找你们这幽州刺史王威。” 罗艺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子:“这老头跟王威难道说两个人还有关联?哎哟!这王威做工作做到丁彦平头上了?”“啊,您找王威干什么呀?” “唉!其实我也不找他。” “您到底找谁呀?” “我找王威身边的一位护卫。我打听了,王威今天到你王府来了。他的护从跟着他也一起到了。我要找他护从当中的一人!得了,我进去一看,就找到了。怎么?你也不让我进府吗?” 罗艺知道丁彦平这人脾气古怪,“哪里,哪里,小弟哪敢拦三哥呀?只不过钦差大人现在在席上。三哥不是一直以来对当官的看着不顺眼吗?有当官的,你就躲吗?我是怕三哥您不痛快。” “没关系!我今天痛快的紧!只要你让我参加宴饮也就是了。” “那没得说呀。您是国家的双枪王啊。里面请,里面请!”说着话,罗艺一把抓住丁彦平的胳膊,携手揽腕,就往里走。 丁彦平回头还看了一眼罗成:“这小子,我喜欢啊!你这老头儿有这么一个好小的,还真让人羡慕!” “老哥哥,早就告诉您,该给我找个嫂子了。找个嫂子,您不也能抱上儿子了吗?” “你看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哪有这个精力?得了!这一辈子,就孤独终老吧!” 两个人边说就边走进了王府,到了铁瓦银安殿上。 罗艺先给大家介绍吧。尤其是给钦差大人介绍:“这位非是别人,正是受过皇封双枪王丁彦平!”得把爵位报上来,你要说是白丁那哪儿行啊。 爵位一报上来,“哎呦!”张大人赶紧站起来,“没想到今天见到双枪王了!” 王威、高君雅也纷纷过来见礼。 丁彦平理都没理,而是拿手一指两人身后的一个护从,“小子,我可找到你了!” 第84章 丁彦平居家收徒弟 第八十四回 丁彦平居家收徒弟 双枪丁彦平来到了燕王府。燕王罗艺自然给丁彦平介绍钦差、介绍幽州刺史、介绍其他人等。众人一听,这位就是双枪王丁彦平,那都得过来行礼呀。可是丁彦平对这些人根本就不拿正眼瞧一瞧,从鼻子眼儿一哼气儿:“嗯……啊……嗯……”这就算见礼了。并不是丁彦平傲慢,这人就这么怪。你甭管多大官儿,跟我何干?我又不找你们。找谁呀?丁彦平用眼往王威身后一瞧,一眼就瞧见王威身后带着一位护从了。 王威人家身为幽州刺史,那带着护从呢,就站在身后,他是没资格过来饮酒的。今天,王威带着护从是谁呀?非是别人,正是他的武教师——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 乎尔复现在在王威面前,可以说是大红人啊,刺史府中的头牌啊。又是王威的儿子王安国的教师爷。王威已然许给他:“这一次比武夺先锋全仰仗您呢。您在比武场上,把所有人全打败。最后。您让我的儿子把您打败。我儿子当正先锋官。您当副先锋官。其实,一切都听您的。一步一步,我再往上提携你。”这都交易好了。 那么,今天为什么带着他来呢?想要给这钦差大人一个好的印象,一个感观的印象。为什么?因为王威要推自己人做先锋官这事儿已然打报告给朝廷了。朝廷是心知肚明,张大人也是心知肚明。这一回,就是朝廷插圈儿挽套儿,要把燕王罗艺给搁里头。所以他们都通气了。那么,今天带着乎尔复过来,目的就是给张大人一个感观印象。等回头临场比武的时候,张大人一瞧:“我见过这位!哦……明白了,是王刺史身后的护从!甭问,王刺史要他赢!”这不就暗中作弊了吗?所以,乎尔复一直站在王威身后。 不料,这丁彦平一眼就瞅见乎尔复了。其实,乎尔复打丁彦平一迈步进屋,就瞧见丁彦平了。乎尔复一看,哎呦!他怎么来了?赶紧把脑袋往下低,使劲低,恨不能把这脸都藏在衣服里头,不敢看丁彦平啊。丁彦平看到乎尔复这个模样,他是冷笑数声:“哼哼……”用手一点乎尔复,“我可找到你了!你让我找得好苦啊!哎,今天我看你还往哪跑!” 哟!众人这么一听,怎么回事儿啊?大家全扭脑袋瞅着这乎尔复。 罗艺由打王威一进来,就发现王威身后带着这么一个小白脸子。罗艺心中还琢磨呢:“这王威从哪划得来这么一个漂亮的小伙儿?看行为举止,这位身上有功夫!”但这人跟罗艺相差甚远。所以,罗艺没在乎。现在,丁彦平一说话。罗艺这才重新注意这个小伙子。一看,这怎么回事儿呢? 乎尔复一瞧,再躲也躲不过去了。乎尔复没办法,硬着头皮、低着脑袋,由打王威身后转出来。现在也顾不了王威了,来到丁彦平身前,赶紧了一撩衣襟,“噗嗵”一声,跪倒在地。 “恩师在上,不孝弟子乎尔复给恩师叩头了!您老人家一向可好?”“邦!邦!邦!”磕仨头。 “哼哼……”丁彦平把腰一叉,低着头就看这乎尔复,根本就没答声“起”。“还问我一向可好,啊?你要惦记着我好,你就不该跑出来!你背一背我立得师门之规第五十七条!” 众人一听,把舌头一吐,这老头儿给自己师门定下多少条规矩啊?这一张口,让乎尔复背第五十七条。那甭问,这师门规矩最少也得五十七条啊。好家伙!哦,合着这小伙子是丁彦平的徒弟? 这个时候,王威看看高君雅,高君雅瞅瞅哥哥,两个人也吃惊非小。哥俩没言语,但眼神当中对话呢:“这乎尔复见咱们的时候,不是说他的武功是家传的吗?怎么还有师父?他师父居然是双枪王丁彦平!”两个人对了下眼神,没来得及交流呢。 这时候,就听乎尔复在下面跪着就把这第五十七条师门的规矩给背诵出来了:“第,第五十七条,未经师父允可,弟子不,不,不得转门、跳门、逃离师门。若有违者,为,为不孝逆徒。当,当……” “当什么?” “当,当,当诛!” “哼!”丁彦平冷笑一声,“你还记得这条戒律呀?不孝之徒,人人得而诛之!你不但私离师门。还把我的宝枪盗走。我的枪呢?!” “我……” “嗯?还不快快交还给我!” “哎……枪啊……枪被王府的人保管起来了。”乎尔复说的是实话。带着兵刃不能进王府。一进王府,早就给没收了。先存在门房,等出去的时候再分给你。 “哼!”丁彦平一转身,瞅了瞅罗艺,“四弟,听见没?我这逆徒说了,把我的枪存在你王府了。赶紧下令,把枪还给我吧!” 罗艺一瞅,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这怎么回事儿啊?哦,这小伙子是他的徒弟。怎么逃离师门?还把枪盗跑了。“哦,哦,好,好,好!张公瑾,去门房看一看,有没有一对四象祥云螺旋枪?有的话,赶紧取来!” “是!”张公瑾一转身出去了。 再看跪在地上的乎尔复,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直往地上滴嗒。一会儿工夫,面前的地板上一滩湿,全身冒汗,浑身都湿透了,但浑身还打哆嗦。可见,丁彦平这个师父在他心目当中多么危险了。 丁彦平盯着他,也不吭声,也不行动。这大殿之中,一时,十分的尴尬。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也不便问。就等着张公瑾取枪吧。 时间不大,就听见外面脚步声音。张公瑾抱着两根枪走进大殿。 “王驾千岁,枪取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对枪啊?” “哦?拿给双枪王看看。” “是!”张公瑾赶紧捧着双枪来到丁彦平近前。“王驾千岁,您老验一验,是不是这对双枪?” 丁彦平瞟了一眼张公瑾,“嗯……刚才还叫我老头呢,现在就改口叫我王驾千岁了?我这官升得也太快了吧!” “哎……哎……”张公瑾心说话:“我也看出来了,你就是个怪老头!你爱说什么说什么,我不搭理你,不就完了吗?”张公瑾没吭声。 丁彦平哼了一声,一伸手,“欻!”由打张公瑾手里把那对双枪绰过来了。打开枪袋一瞅,一点不假,正是自己心爱的双枪。丁彦平点点头:“你们让我找得好苦啊!”说着,丁彦平又瞅了瞅地上跪着的乎尔复。“行了!既然你都说了‘逆徒当诛’。还让我老人家费事吗?哎,你就自行了结了吧?!” “我……师父,师父开恩!就饶弟子这一次吧!” “嗯?哼!饶你?饶你,我这门规不就白定了,啊?!从你这里,我就开口子吗?你逃离师门那一天,怎么没想到今天要求饶呢?废话少说!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这人向来说一不二。我不想动手杀你,你也别逼我这么干!脚上的泡是自己踩的!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就得按门规处置!” 说着,丁彦平“欻”由打一枪袋里就抓出来一杆枪。一抖手,“砰!”就扔到了乎尔复近前。乎尔复本能地一伸手把这杆枪抓在手中。 丁彦平说:“既然你这么喜欢这枪。今天,我就赏你用这杆枪了解了自己吧!”说完话,丁彦平把身子一转,背冲着乎尔复,不言语了。 乎尔复手捧着这根单枪,当时,眼泪就下来了。“师父,您,您老就这么绝情吗?” 丁彦平一句话不说。 “师父,弟子逃离师门,那也是出于无奈呀。弟子跟随您学艺一十二载。可您一直不让弟子出徒啊。弟子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人生有几个二十八岁啊?俗话说得好,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我们练武干什么?不就是为了谋个一官半职,封妻荫子吗?弟子向您提出好几次啊?说本地官府招募乡勇,我想出去报名参加。您不让。有次国家到处招兵,我打算去投军。您也不让。总说我这武艺练得不到家,出去给您丢人。那您倒是教我武艺呀。开始那几年,您真教我。可后来呢?您就让我一遍又一遍地练。从来再也不指导。我看你练枪有好多枪招,我,我都不会呀,您都没教给我呀。既然您觉得弟子天生资质愚钝,那您就把弟子放了。您是放又不放,教又不教。难道我这大好的青春年华就得白白地逝去在您的面前吗?师父,徒弟有做徒弟的路要走啊!”说着话,这么大一个双枪乎尔复泪流满面,头又叩在了地上。 “嗯……”就见丁彦平脸色铁青,十分难看!脸上的肌肉突突乱颤!胡子都撅起多高。丝毫没被感动,也没吭声,仍然背着手,就等乎尔复自杀呢。 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呢?咱们得简单交待两句。双枪丁彦平不愿意食大隋官禄,回到了自己老家曹州麒麟村,又叫麒麟镇。据说这个地方曾经出现过麒麟。那不是有“获麟”这个典故吗?据说就从那个地方出现的。那么,现在据说那个地方是山东菏泽的巨野县。是不是当时丁彦平所在的麒麟村就在现在的巨野县呢?那就不好说了。咱不考证这个。总之,丁彦平回到了麒麟村。 丁彦平孤老头子一个,没有娶妻,更别提有子女了。孤零零一个人,性情十分古怪。本来,老家里也有几个侄子,一看叔叔大爷回来了,孤苦伶仃一个人,那我们干脆就当自己老人照顾呗,过去孝敬丁彦平、侍候丁彦平。全被丁彦平赶跑了。怎么?丁彦平认为:“这些人过来侍候我,没安好心!啊……觉得我是南陈大官,肯定看中我一些积蓄。他过来侍候我,那不是看重亲情,分明是看中我的一些金钱了。呵呵!我不让你们沾这个光!”全给人家轰跑了。 最后,这些侄子一看,这何必呢,我们热脸贴他冷屁股。他老是觉得我们登门就是看中他那些钱财。其实,他一个老头有什么钱财呀?国家给的钱财,他全给扔了。哎呀,真是好心当驴肝肺呀!既然不让我们侍候,那我们本来也没有侍候的义务嘛,对不对?我们就是看你是我们的叔叔大爷,血浓于水,我们发好心。呵呵!好心没好报!谁也不管你!人家一赌气再也不登门了。 丁彦平觉得:“你们不登门就不登门!我自己过得挺好!”反正,老头一剩两大爱好,一个爱好就是研究武术,另外一个爱好,我们说了,研究阵法。每天在家里没事,就这俩爱好——练武术、研究阵法。 但时间一长了,尤其是年岁大了,你再大的能耐,这疾病也会找到你呀。你平常健健康康的没什么事儿。一旦是有个灾、有个难、有个病的时候,别说别的了,就来个重感冒,头疼,发烧,浑身酸疼,往床上一躺,也不愿意动弹。那这个时候,就看出来有子女、有老伴儿、有朋友、有亲戚的好处了。起码来说,病床前有人能够端个水做个饭呢。可丁彦平没有啊。 有一次,丁彦平得了一场大病,躺在床上三四天都起不来。也没人侍候。差一点,丁彦平就饿死在了床上。等到这病好容易好了。丁彦平痛定思痛一反思:“不行!我自己在家太危险了。哎呀,我这后半生怎么过呢?身边还得有人呢。”另外,丁彦平现在回到麒麟村,到村里了,接地气,那就不像原来高高在上。你平常怎么都得跟村民打交道。也看到很多村民家里的孩子跟父母一起。哎呦,天伦之乐。说丁彦平一点不羡慕,那是假的。随着年纪一天一天增大。对这种人伦之情、天伦之乐,打心眼儿往外向往。别看脾气怪,嘴倔,嘴上不说,但心里头痒痒。也想:“我要是身边有个儿子,能够把我当爹服侍。我这一辈子,也知足了!”但是,也知道这不可能的。年岁大了,再娶个年轻的老婆。唉!丢不起那个人呢。再说了。就算娶个年轻老婆。现在怀孕,等我那儿子长到二十岁,那得二十年呢。我还能活二十年吗?我能得他的继吗?他能有机会服侍我们吗?我享不了那个福啊。哎呀,最好,现在有个现成的大儿子,掉到面前!这不是痴心妄想啊!得了,儿子是指不上了。再找侄子?哎呦,舍不下这个脸呐。原来把人家赶走了。那还好意思再叫人家呢?儿子没有,侄子舍不得脸去求。干脆,我收几个徒弟吧,养几个徒弟也能防老嘛。 慕名经常上门想拜丁彦平的武术爱好者大有人在。谁不知道这个地方有个双枪王啊?谁不想学丁彦平的双枪呢?过去丁彦平对于这些人持排斥态度,不爱搭理。现在呢?态度改观了。敞开门了。 “可以啊,跟着我学得按照我门的规矩!” 大家一听,“这是自然的。哪门没有规矩啊?我们都愿意遵从它!” 丁彦平也乐了:“好!既然这样,我给你们念念规矩。” 说完,丁彦平到屋里头拿出一厚本书来。敢情丁彦平自己没事儿已经把师门的规矩立下来了,总共是一百三十七条。好家伙,这哪是规矩?简直《刑法法典》呢。“啪啪啪啪啪……”这么一顿念。再看在场的这些要拜师的,走了一多半儿。怎么?没法干啊!这老爷子师门的规矩太厉害了。动不动就诛,动不动就诛!谁诛啊?他诛!他是王爷啊。爱杀谁杀谁。官府管不了。好嘛!我们过来是学艺的,不是过来玩命的,干不了!这些人走一多半。剩下的一小半表示愿意遵从。 “好啊,那我得筛选呢。” 一般人他还不教呢。看看你具备不具备这个天资。又在这些人里面扒拉来扒拉去,又扒拉掉一多半。最后,剩了五个徒弟,其中就包括这乎尔复。 这五个徒弟,丁彦平觉得天资不错,于是就收在身边,教这五个徒弟武艺。 当时,乎尔复年岁最小,才十六岁。乎尔复出身非常特殊,家是开封人。但是,由于闹水灾。父母带着乎尔复离开开封到其他地方逃难。结果,逃难途中,父亲死了。后来,到了曹州,母亲又死了。就剩下一个十来岁的乎尔复。乎尔复就在曹州一带沿街乞讨。平常没事儿的时候,也爱看别人练武。他自己也耍吧耍吧。听说这个地方有人要收徒,十六岁的乎尔复也来了。第一目的,倒不是为了学艺。主要是为了混口饭吃。看看师父能不能给口饭吃?所以,甭管师门规矩再苛刻,乎尔复都答应了。 老头还挺喜欢乎尔复。一看,这小子是孤儿,跟自己差不多。就收了吧! 结果这么一收,收下一段冤怨缘! 第85章 乎尔复盗枪逃师门 第八十五回 乎尔复盗枪逃师门 双枪丁安丁彦平收下了孤儿乎尔复。刚一收下的时候,乎尔复对师父是满怀感恩。因为自己是孤儿,流浪街头这么多年,饥一顿饱一顿的,看不到前途希望。而遇到了老师,总归有了一个家呀,就住在丁彦平这里。 因为丁彦平本身收徒弟有养徒防老这个心。就觉得自己太孤单了,收一个徒弟能够留在身边。所以,给徒弟提供吃喝。就把这乎尔复收在身边陪着自己。其他四个徒弟也一样。因为在丁彦平订的门规里有这么一条:“学艺期间,徒弟必须跟师父住在一起,服侍师父。”这就等于签的合同、签的契约。 开始,丁彦平真教,徒弟们也真学。但是,教着教着,丁彦平就烦了。这人脾气太古怪了,又是个练武的奇才。咱们曾经说过,你是个练武奇才,你是个状元,你未必会教人,未必能当好老师。反倒越是天才,越很难教徒弟。怎么?这天分的东西是难以传授的。何况丁彦平这老头儿脾气古怪呢。本来就不会教,脾气再古怪、再着急,看到学生笨,不能够耐心地一点一点磨。一着急,举拳就打,抬脚就踢。“怎么这么笨呢,你们?就这么一招就学不会!还不如去死呢!” 老头脾气怪,性格暴躁,这么一嚷,学生们更害怕,更学不会了。一学不会,就怕老师责罚;越怕责罚,越学不会;越学不会,丁彦平越责罚他们;越责罚他们,他们心里越有阴影;越有阴影,越学不会、越出错……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要么说教育,不能一蹴而就,得慢慢来。但老头等不及,拿起双枪当棒使,真揍。按现在话来说,体罚学生。那不是一般体罚,有的时候,简直有些虐待。整天也没一个好气儿。打来打去,打去打来,打跑了四个。 说不是不能够擅离师门吗?是啊,人家不敢跟丁彦平开口。偷偷地让人给家里捎信,让家长过来给丁彦平说。您别看丁彦平这个人脾气暴躁。但也分人,一看,人家学生家长来了。丁彦平也没脾气。学生家长苦苦哀求,人不是说你教得不好,人家说:家里有事儿了、给他找了份工作呀、家里困难呢、等他回家种地呢等等等等。反正找理由跟丁彦平提出要离开师门。 丁彦平一听:“走走!走走!走走!爱走就走!哎!走了以后,别认是我徒弟,知道吗?” “哎!”这几人走了。 五个徒弟最后就剩下一个。谁呀?乎尔复。乎尔复也有几次受不了的,也想走。但是,没那个能力。没有父母过来求情啊,自己也不敢张口。所以,忍着吧。好歹这里也有口饭吃。就剩下他陪着丁彦平。 按说就剩一个了,丁彦平是不是得好好照顾乎尔复了?不!更加虐待!这老头儿的心理多少的有点扭曲、有点变态。因为一辈子这个负面遭遇导致丁彦平内心的负能量极大。再加上,那四个小子跑了。丁彦平把所有的气儿全撒在这乎尔复身上了。乎尔复多倒霉吧。平常像奴隶似地服侍丁彦平。侍候丁彦平吃,侍候丁彦平穿,端茶倒水洗尿盆儿啊。照顾得师父是无微不至。但是,换不来丁彦平一个好脸儿。 刚开始的几年,丁彦平还真教,乎尔复也学了不少东西。但是,自打四个徒弟走后,丁彦平性格更加古怪,不好好教了。“我教什么呀?我教出的全是白眼狼!这还没学完呢,一个一个全跑了!这要是学完,哪还有我的份了?唉!我算看透了,这世间上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他把自己都骂了。所以,对乎尔复就开始留手了。“差不多了,教你的武艺也够用的了。就这么的吧,好好在家服侍我!” 就这么着,一日两、两日三,一晃,乎尔复大小伙子了。学艺的时候就十六岁了,再往上长,二十出头了。长得特别得漂亮啊。丁彦平有一天高兴,“干脆,给你起个外号吧!马无外草不肥,人无外号不旺。我送你个外号就叫做‘粉面小子都’吧!” 子都是谁呀?子都是春秋时期郑国的一位公族大夫,可以说是春秋第一美男子。长得又漂亮,武艺还高。《诗经》里不有那么一句吗?“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在这首诗里,子都就是帅哥的代名词。《孟子》上也说了:“至于子都,天下莫不知其姣也。不知子都之姣者,无目者也。”那意思,全天下没有不知道子都英俊的。不知道子都的人,那就是不长眼睛的人,就是瞪眼瞎。所以,给这乎尔复起个外号“小子都”,就说明这个人特别漂亮。但是,这里面还暗藏着另外一层意思。因为历史上这个子都,人性不咋地,心胸狭隘。有一次征战,发现一个叫颖考叔的,马上要夺得大功了。子都当时心生嫉妒——“他夺走了战功,我怎么办呢?干脆呀。我把他射死得了!”“噌!”一箭把这颖考叔给射死了。那是自己队伍的人呢,结果,被狭隘心胸的子都给害死了。通过这么多年的观察,丁彦平也发现,这个乎尔复心胸也不宽阔。“这个小子,你别看在我面前俯首帖耳。但脑后有反骨啊!这是翅膀没硬。只要翅膀硬了,他肯定就奓翅飞了!这小子,不可不防!”所以,给他起个粉面小子都也是暗中防御。 同时,随着乎尔复年岁一天天增大。这丁彦平对乎尔复的依赖好像也与日俱增。那这种依赖可以说是一种畸形的依赖,一种“我不能让他跑了,他必须留在我身边”就这种心理在作祟。老百姓说话了:“揽巴孩子”!有这样的人吗?有啊。有的家长就这样。看着自己儿子、看着自己女儿长大成人了。他害怕儿子、女儿离自己而去。尤其,一看到儿子、女儿找对象了,就千方百计地破坏。这种破坏未必是故意的,很多都是无意识的、下意识的。反正看到闺女谈个男朋友,这心里头腻歪。看到儿子谈个女朋友,哎呦,我受不了了。就挑人家的毛病,找人家麻烦,在儿女婚姻大事上横拦竖挡。像这种人,在民间就叫“揽巴孩子”!揽着孩子不让孩子出去。美其名曰:“是为你好啊!你的翅膀没硬!外面的世界很险恶。我们要为你遮风避雨。你这孩子怎么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呢?还怨恨我们。这不是好心当做驴肝肺了吗?”很多家长还埋怨。其实,是你不能放手。孩子长大了不放手,这就是一种病态。这就如同小鸟似的。会飞了,必须让它飞,必须让它自己觅食。你天天地把它按在窝里头,不让它飞。你去觅食喂它。这不是对它的爱,最终反倒会害了它。何况丁彦平这心里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看着人被自己控制在自己家中,他产生一种快感。他觉得控制人、奴役人,嗯,很舒服!他觉得可以报复整个社会。这也是丁彦平内心深处的一种潜意识。你要说丁彦平个人真得有多坏,还真就没有。见到外人,他也是惜老怜贫。但是,就是把自己身边的徒弟看成自己的工具——“你要绝对得服从我。我在你面前是绝对的权威!我对你有恩,你就必须对我报恩,必须惟我的马首是瞻!我在你面前说一一不二。我就是你的师尊!我就是你的天条!你对我只有听从的份儿,没有反抗的份儿!”其实,丁彦平对于这乎尔复就是一种精神折磨和压迫。 您别忘了,乎尔复现在已经成人了,不是原来的十五六岁小男孩儿了。成人之后,人都不愿意被管着。你管一年行,管两年行。一眨么眼儿,二十大多了。哪个年轻人不想外出创业?守着你这么一老师,人家也受不了啊。你再对人家有恩,你也不能天天折磨人家啊。无论是老师,还是父母,都没有权利阻挡孩子的发展。阻挡了,这就叫做自私。人一代一代发展,这是自然规律。你年轻的时候发展了,等到你孩子年轻的时候,你就按着人家的头不让人家发展,你这不是自私吗?哪里有压迫,哪里必有反抗。精神上的压迫,也必将导致精神上的反抗。虽然,乎尔复平常不敢在老师面前奓翅儿,知道老师脾气不好。但乎尔复这个孩子那也是有脾气的。不然的话,您想想,怎么能够在社会上流浪那么多年呢?他有心眼儿、有心计、有愿景、有报复的呀。人家大好的青春不能浪费在你这个老头身上啊。 开始,乎尔复给师父提出好几次:“您看,县里招兵了,我是不是去报个名、参个军呢?”乎尔复心说话:“我宁愿到沙场杀敌去,我宁愿摸爬滚打受罪去,我觉得也比在家里强。” 但是,被老头儿一口回绝:“你想那玩意干吗?你要想当兵,还不容易吗?我一句话的事儿!就能让靠山王杨林封你一个大将军。但是你配吗?!你现在的功夫达到了吗?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在家练功,把这功练好了,别急着出去,给为师丢人现眼!” 像这种机会,乎尔复给师父提了好几次,都被丁彦平给驳回来了。而且,一次比一次严厉。最后有一次,丁彦平盛怒之下,把这句话扔出去了:“乎尔复!你小子这个心太野了!把你的野心收一收吧!我告诉你,你师父活着一天,你就甭想离开师门!敢离开师门,就按照门规处置!听见没有?”又给拍回去了。 就这一句话,真的伤了乎尔复的心。唉!乎尔复就觉得前途一片黑暗。我今年二十七了。人生有几个二十七岁?大好的青春,我就浪费在你这么一个老头身上了吗?是,你对我有恩。但你的恩,我,我不能拿我一生的性命和前途来换呢。我该报恩我报恩。您有终老一日,我该养老就给您养老,我该给您送葬给您送葬,我该怎么孝顺您就怎么孝顺您。但是,我不能把我这一生都放这里啊。 乎尔复也出来了,丁彦平这是一种病态的控制。这些年,自己越来越受不了了。看着本村的那些大小伙子,有的外出打工了,有的都已经成家立业了。自己二十七岁了,一事无成,平常得靠丁彦平养活自己,连个零花钱都不给。 乎尔复长得漂亮。村里的、邻村的有很多家,您别说,还真向丁彦平提着彩礼来提亲了:“这小伙子长这么漂亮?干脆入赘我们家,给我们当个过门女婿吧?”“呸!”丁彦平把这彩礼给扔出去了,连卷带骂,把人赶出门去。怎么,丁彦平认为,这些就是跟我来抢徒弟来了。那哪儿成?!全给人打跑了。虽然,乎尔复也未必看中人家的闺女。但是这些在乎尔夫内心留下深深的阴影。乎尔复就产生一种“我一定要逃离丁彦平!否则,我这一辈子就得毁在他手里!” 但,不敢贸然跑。晚上翻墙跑了,没跑多远,天亮了,被丁彦平发现了,被丁彦平追上了,那还了得?那就是个死啊。他深知丁彦平那叫狠呐,说得出做得到。自己只不过是丁彦平的工具,丁彦平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成什么活物。不顺他的心,他真的能把自己给宰了。所以,乎尔复也不敢贸然跑。 直到一年前。丁彦平经过自己多年钻研,研发了一种阵法,丁彦平给它起个名字叫“一字长蛇绝命阵”,简称“长蛇阵”。这个长蛇阵跟原来十大阵法当中的一字长蛇阵区别甚大。可以说,是原来十大阵法当中的一字长蛇阵的升级版。钻研出来,丁彦平大喜过望。但是,光有理论,还没有实践呢,得看一看能不能操作呀。要想实践阵法,就得需要兵啊。哪里有兵啊?靠山王杨林那里有。丁彦平和杨林,我们说了,两个人十分相似,都酷爱武艺,都酷爱军事,都没有结婚,都是老头子,脾气都挺古怪的。所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个人的关系也还真不错。丁彦平心说话:“我揣着阵法去找靠山王去。到那里借他的兵演练这个阵法。”丁彦平高兴,说干就干,第二天一大早,收拾行囊,就告诉徒弟:“你在家看家啊。我去一趟靠山王那儿。”嘱咐完毕之后,兴冲冲地就登程上路了。这个时候,丁彦平脑海当中只有阵法,哪还想起乎尔复了。在丁彦平眼里,乎尔复排不上号。 他这么一走吗,乎尔复一看,师父走了,找靠山王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开始,这乎尔复还真就没敢有其他想法。一晃,五天过去,乎尔复一看,师父一定走远了。哎呀,这可是个大好时机呀。我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赶紧逃离师父的手心,奔我的前程去吧。再在这里,得把我给憋死。 乎尔复想到这里,赶紧收拾行囊,就要离家出走。临走的时候,发现师父把他的一对双枪,也就是四象祥云螺旋枪放家里头了。丁彦平怎么没背着?丁彦平好多年出去都不带兵刃了,人家的武艺已经到了化境了。有兵刃、无兵刃,无所谓。一般的毛贼草寇根本到不了丁彦平身边。所以,丁彦平很自负。所以,出门儿,就把自己宝枪扔家里头了。乎尔复一看,哎呀,这一对宝枪,我老师这么多年都不带了。你说扔在家里,就像我似的,好东西不就放烂了吗?得了,师父,对不起。我出去,连个硬手的家伙都没有。您教我练枪,全是木头的。不肯给我打造一把好兵刃。得了,我对不起您了。既然您老不用了,我就给您捎上得了。顺手啊,他给顺跑了! 出了门,往哪儿走?乎尔复一琢磨:“我得离家远远的。别在附近。在附近容易暴露。往哪儿走啊?我往北面走。望燕王罗艺那边走。”因为,他也听丁彦平跟他说过,丁彦平结拜什么兄弟,其中有一个燕王罗艺。燕王罗艺镇守幽州这一带,那简直是他的独立小王国。所以,乎尔复就奔幽州这边来了。 乎尔复这个人非常聪明。一路之上,也打听了一下这幽州的情况。通过别人的嘴,乎尔复大体对现在朝廷对幽州的态度有了一个感观的认知。 那到了幽州,干什么去呀?投奔燕王罗艺?不行,燕王罗艺是我师父的结拜兄弟。我投奔他,他一看我这武艺,肯定就看出来了。再给我师父写信封信。我师父再追过来。我如果得不到燕王罗艺的庇护,那我就得死啊。我不能投他。 哎,正巧王威、高君雅张榜为自己的儿子王安国找武教师。乎尔复觉得这是个机会:“我先当武教师!第一,有口饭吃了;第二,深藏在幽州刺史府里,外人也不得而知;第三,我给赐死的儿子做武教师,那跟刺使大人肯定多多接触,最能够成为刺史大人的贴己。我靠着刺史这个大树,就能慢慢地往上爬。这是朝廷的嫡系,跟燕王罗艺不一样。燕王罗艺这个藩王,朝廷肯定迟早有一天给处置了。那么,我帮王刺史,就有可能成为有功之人呐。到那个时候,朝廷还不重用我?重用了我,即便是我师父再找来。那个时候,我有权有势了,我就不怕他了。我跟他说好话,他如果不听,真的要打,那我也不是一个人了,他也得掂量掂量。至少,我性命无忧。”考虑了这么多。最终,乎尔复才把榜文揭下来。然后,成了幽州刺史王威的武教师了。 现在,眼瞅着眼前一个机会来了。朝廷要在幽州比武夺先锋。自己已然跟王刺史暗通好了,帮着王刺史的儿子王安国夺得先锋,自己做副先锋。不显山不漏水,我们慢慢来。这么多年,我都等了,我就不怕再多等这一时啊。可是,万万没想到,丁彦平居然找到门上来了。 丁彦平怎么知道乎尔复在幽州啊?他也不知道。其实,乎尔复走了没多久,丁彦平就回家了。已然跟靠山王杨林把这一字长蛇阵研发成功了。丁彦平绘制好了阵图,交给了靠山王杨林。高高兴兴回转家来。到家一找徒弟,没了!老头是火冒三丈啊!“乎尔复啊乎尔复!你无论跑到海角天涯,我也要把你找到,杀掉你这个逆徒!” 第86章 丁彦平双手对双枪 第八十六回 丁彦平双手对双枪 正说到丁彦平和乎尔复这一对师徒的冤怨缘。要么说,因缘结怨、因缘结怨。如果两个人没有当年这段缘,也没有今后这段怨! 丁彦平从靠山王杨林那里回来,到家中一看,徒弟不见了。不但徒弟不见了,自己的四象祥云螺旋枪也不见了。哎呀,丁彦平就知道了:“肯定是被乎尔复给我拐跑了!乎尔复早就想走啊!这个逆徒啊!哎呀!世上的白眼狼怎么那么多呀!乎尔复,你真是个忘恩负义之徒啊!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养育之恩你不报,反倒是最后换回了你把我的宝贝给我拐跑了。这还了得呀?!我非得找到你不可!找到你,二话不说!我要把你除掉!”这老头儿现在就认定了乎尔复是自己的仇人。没说吗?这是一种病态!本来乎尔复是他控制下的一个“奴隶”。结果,奴隶造了反了,还偷走了自己的东西。作为“奴隶主”,您想想丁彦平什么心态?把这个奴隶碎尸万段的心都有啊。“你不服从我?不服从我,你也好不了!”就这么一心态。 老头像发了疯似的,就满世界找这乎尔复。可中国这么大,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也不容易呀,足足找了一年半。这老头儿也不傻,心说话:“我这徒弟没有别的能耐,跟着我学会了双枪。双枪这玩意比较特殊。怎么?一般人不耍啊。那么,我就打听哪个方向发现耍双枪的,我就去看看。弄不巧,就能找到耍双枪的乎尔复啊。”老头就奔这一个线索。 您别说,打听来打听去,后来还真让他打听着了。怎么打听着了呢?因为有一次,在一个荒镇的小店儿里,发现几个武师在那里喝闷酒,一边喝一边聊。 其中一个武师口打唉声说:“幽州刺史王威那个小子王安国笨透了!我给他当了两个月的武教师。呵呵,这小子三招都没学会。本来我还打算,我既然进了王威的府了,那就有铁饭碗了。好好教那小子,等那小子成了才,我不就在这刺史府里混下去了吗?没想到,天不遂愿哦,唉!哎呀,这小子真够笨的……” 他一说这话,另外一个武师说:“那是你不会教。我听说了,最近人家刺史府里又来了一个新教师,善使一对双枪啊,据说还挺厉害,也教这小子武艺。哎,把这小子还真调理出来了。据说,现在这个王安国双枪耍得不错。” “是吗?你听谁说的?” “我有朋友在幽州。前两天我一块儿喝酒,人家说的。还是你本事不行,你不会教呀。” “那小子,你是没见过,唉!真笨透了!” 几个人这么一聊,旁边的丁彦平听得是真而且真。老头子“噌”一下子就站起来了。来到几个人身边就问:“你们刚才说的,在王威上教他儿子会使双枪的那个人叫什么,你们知道吗?” “哎?”众人一看,来个老头,“啊,哎,这这……不知道,但是这个名字好像挺……挺特殊的。我就记得,我那朋友给我说这个人的外号叫什么……反正……什么小子都,对了!我就记住一个叫什么小子都。” “哎呦!”丁彦平一听高兴了。“小子,终于让我找到了!跑得够远的,跑幽州来了!”丁彦平一跺脚奔幽州了。 到幽州一看,好家伙,幽州城里老百姓议论纷纷的。一打听,这才知道,来了个钦差大臣,刚刚被接入燕王府。幽州所有大小官员都到燕王府了。那正好啊,他们奔燕王府,我奔这幽州刺史府,我找乎尔复去!老头就奔刺史府来了。 到刺史府门口,照样有人拦着啊,“你找谁啊?” 老头心说话:“我先拿言语问问。”“你这里是不是有个武教师叫做乎尔复?” 那乎尔复是刺史府大红人,谁不知道?“是啊。” “我就找乎尔复,我是他的亲戚。” “哦,”众人一听,亲戚?这个年岁,弄不巧是乎尔复的爹呀。“老爷子,对不起。今天乎教师跟着我们刺史大人到燕王府去了。燕王府这不来了钦差了吗?一起去赴宴去了。干脆这样。您在门房子里等一等。饮宴结束后,他们就能回来了。” “哦……”丁彦平一听,跑罗艺那里去了。得了,我等不及,我到那里找他去!丁彦平这人是点火就着的急脾气。已然打听到了自己徒弟确实在幽州刺史府了,哪还按压得住啊?风似烽火似火赶到罗艺府前,就要往里闯。他觉得我跟罗艺交情不一般啊,我是他三哥啊。我走这个门,那不理所应当吗?但是,他就忘了,这是王府,人家不让他走。在这里发生一顿冲突。最后,罗艺出来,才把他接进王府里,见到了自己徒弟,逼着徒弟当众自杀。这就是以往的经过。 但除了他跟乎尔复之外,其他人哪知道这些?一看这老头儿要当众逼徒弟自杀,罗艺虽然觉得不太妥当,但是罗艺知道丁彦平就这么一个怪脾气,他们家的事,关我何事?罗艺不吭声。张大人身为钦差,也不便出声。这事儿是管还是不管?你管,就等于钦差跟人家王爷发生矛盾。本来跟自己也没关系。另外,张大人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俩女儿的事,正闹心呢。对于这事儿也不爱管。跟这小伙子也没什么关系,也不知道人家到底什么情况,这事儿也没法管。 再看乎尔复捧着单枪,泪流满面:“师父,您为什么要教徒弟呀?您教出徒弟来难道说就是陪着你终老的吗?” 丁彦平这时开口了:“难道不是吗?你当众说说,十二年前,你是什么情况?是谁给了你一口饭吃?是谁给了你一个窝住?是谁传授你武艺?是谁把你养这么大?最后换来你一个盗枪逃门!你不该死吗?少跟我废话了!动手吧!” “师父,您对徒儿确实有天高地厚之恩。徒儿有朝一日一定会报答!但是,徒儿不是您个人的用品。徒儿我眼看到而立之年了。您应该,应该让徒儿自立啊……” “不用你教训我怎么做人!嘿嘿,你能自立得住吗,啊?你觉得跟我学了几年功夫了不得了,是吧?小子,我告诉你!你那功夫毛嫩得很!” “是!”乎尔复现在一咬牙,也不管那一套了,“师父,在您眼里,您的徒弟是毛嫩,是没办法跟您比。但是,普天之下,有多少人能与您比呀?按您的标准,世上就没有人能出师了。师父,我们是年轻人,我们还需要锻炼啊,我们还需要成长啊。您怎么就不给我们一个成长的空间呢?” “你!”丁彦平一看,当着这么多人居然敢对自己这么说话。这是第一次敢如此顶撞自己。“丁彦平转过身来,用手点指乎尔复:“行!你这小子出来一年多,没白出来,长能耐!敢跟老夫顶嘴了!师门戒规第十七条是什么?给我背!” “我……第十七条是:弟子不得与师尊顶嘴,惟师尊话是从!如若顶嘴,是为逆徒!当……” “当怎么样?” “当诛……” “嘿嘿嘿……看见没?你已然犯了两条当诛之罪了。我让你死,还有何话可说?” “师父,您这门规就不合理呀?难道说师父永远就是对的吗?” “你!你!师父永远就是对的!” “我看也不尽然呐。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每一个人都可能犯错。难道说犯了错,就,就不能够让人指责吗?” “呀呀呀……哈哈!啊,合着是我犯错了,你做对了呗?” “弟子没这么说。” “没这么说?行行行……我不跟你多说。哎。你犯了门规,就得按门规处置!我看你小子还有点不服。这么着吧……”“啪!”丁彦平一抬手,又把另外一根四象祥云螺旋枪扔给了乎尔复。“这一对枪就扔你。你起来,拿这一对枪来扎我!你不觉得你能耐吗?你来扎扎我。我今天什么兵刃也不用,就空着手。如果说,你一枪把我扎死,你走的道路就对了。不但我死而无怨,我还祝福你。怎么祝福?这一对宝枪就赠给你了。以后道路你爱怎么走怎么走,再也没有人阻拦你了。你这一对抢要胜不过,哼哼,小子,今天,我可要你的命!来吧!” “我……”乎尔复端着双枪,“师父,弟子不敢。” “还有你不敢干的事啊?别来这一套!要想走自己的路,要觉得别人当了你的绊脚石。小子,记住老师最后告诉你的一句忠告:就把这个人给除了,把这块绊脚石给搬了!比什么都强啊。一方面,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想走自己的道路。另外一方面,又心怀妇人之仁。那怎么能成功呢?像这种人,活在世上还不如不活呢!乎尔复,端起枪来!今天扎死我,成就你!扎不死我,我就要清理门户!现在是个抉择!年轻人,遇到抉择,不能当即立断,可要吃大亏哟!” 就这番话,震耳发聩!别人听到,就觉得这老头儿逼人太甚,怎么能这么对待徒弟?但是,燕山公罗成就站在自己父亲身后。罗成今年十六岁,正是世界观、人生观养成的时候。这番话对罗成影响极大!“嗯!”罗成点点头,“这老头这番话说得挺有道理呀,也挺中肯的。世界上是可不是这样吗?谁挡我,谁是我的绊脚石,我就应该不留情面地把他踢开、把他除掉!否则我怎么成长啊?我怎么发展呢?谁让你当我的绊脚石呢?人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切不可有妇人之仁,必须当机立断!这话我记住了!” 但,乎尔复还是不敢。 “嘿嘿嘿……”丁彦平一看,“我说你这小子没出息吧?你就没出息!既然你不敢动手,又不敢向自己下手。那老夫我就帮帮你。啊……着掌!”“啪!”往前一个箭步是抡掌便劈。这一掌挂定风声,“呜……”下来了。 老头那掌,力能开碑。拍到脑袋上,这脑袋就得瘪了。乎尔复知道厉害,一看掌过来了,不能不躲呀。赶紧往旁边一躲。老头一掌劈空。“唰!”横着又一掌。乎尔复赶紧又一闪,这一掌又走空了。“着腿!”下面一个扫膛退。乎尔复赶紧旱地拔葱往上一跳,“嘣!”跳出去有一丈开外,这一腿落空。 “嗯?小子,还不还手吗?” 乎尔复苦笑一声:“师父,您,您别逼徒弟。徒弟已然让您三招了。您要是再进招,徒,徒儿我就……” “你就怎么的?你就还手是不是?那来吧!”丁彦平像发了疯似的往前就扑。 乎尔复一看,不打不行了。本身他也不是一个顺从之人,也是个叛逆青年呢。牙关一咬,“师父啊,这可是您逼的!着枪!”这枪往前杵了。 “哎!”丁彦平乐了,“早该如此!你只要一动手,咱们俩就没了师徒之情了!” 你说丁彦平多毒吧,你逼人家动手。人家动了手了,你反倒说人家:“只要一动手就等于人家把师徒之情给撕破了。”把责任黑锅全扣在人家脑袋上了。这就是丁彦平!这个人,您往后看。他为什么最后的结局是非常悲惨的?跟他这个性格有直接关系!丁彦平临死的时候还给自己恨的人扣了一顶大帽子,让这个人永世不得翻身,活在愧疚和骂名之下!要么说,这老头儿毒哇! 这句话使乎尔复的心瓦凉瓦凉的。这个时候,乎尔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不打不行了,怎么也是一死。“既然如此,师父,别怪徒弟,这是您逼的!着枪!”往前开始递枪。 丁彦平嘿嘿冷笑,“好吧,那就让我看看你这几年功夫如何了。唉!养什么都不能养人啊,收什么都不能收徒弟呀!” “啪啪啪……”师徒两个人就在这银安殿上打起来。那些歌女全吓跑了。众人在旁边也不敢上前阻拦。人家师徒两个人的事儿啊。罗艺也没辙,你说这怎么办呢?知道这个三哥犯上脾气来,九条牛都拉不回来啊。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师徒二人动手。王威在旁边有点看明白了,王威心中恨啊,恨谁呀?恨丁彦平!“这老糟头子把徒弟逼成这样,哪像是个当师父的样?唉!人老不讲筋骨为能。我看你的能耐能有几何?最好是被乎尔复一枪扎死在这里。乎尔复扎死了师父,那就背上了弑师的罪名啊。这个罪名只要背上,人这一辈子就翻不了身啊。到那个时候,走到什么地方,这乎尔复就变成人人叫骂的一条狗了。他就没地方去了,只能投在我身下老老实实的被我压制住、替我服务啊。嗯!最好如此!”众人那是各怀心腹事。 再说战场上,乎尔复大战丁彦平,虽然手里使双枪,但是丁彦平没有把双枪的绝招传给乎尔复啊。他使双枪的能不知道怎么破双枪吗?简短截说,两个人打到二十多回合。乎尔复一枪扎过去,丁彦平“唰”一闪身,“啪!”就转到乎尔夫旁边了,立掌“砰!”在乎尔复手腕上立劈一掌。乎尔复一疼手一松,这一杆枪就落下来了。丁彦平海底捞月就把这杆枪捞在手中。“欻!”一耍枪花,“啪!”这枪尖正点中乎尔复另外一只手腕子。乎尔复“哎哟”一声,手又一松,另外一杆枪也落下来了。丁彦平又是一抽身,反背把这杆枪也抓在手中。双枪一拧,下面一腿,“噗!”就把乎尔复踹倒在地。乎尔复俯仰面朝天倒在地上,丁彦平往前一迈步,“小子!这可是你自找的呀,我要清理门户!”往上一举枪。 地上乎尔复把眼一闭:“完了!我这一生就此交代!我这一生,活的前半截,颠沛流离;中间这一段儿,被丁彦平控制;好容易自由了一年半。嘿嘿!还没尝到人间的乐趣呢,就此要撒手人寰!也罢,人生苦短。干脆,我就挨这一枪!”把眼一闭就等死。 就这个时候,有人高喊了一声:“枪下留人!”“噌!”就窜过一人,双手一拦,就挡在了丁彦平身前。 “哎……”丁彦平这枪刚刚想往下落,前面闪过一人,那不能扎别人啊。老头子赶紧把枪收起来。仔细一看,拦住自己的是谁呀?幽州刺史王威。 王威一看,不好!自己精心培养的乎尔复要被他师父杀死。那哪儿成啊。这是自己的一枚重要棋子。好容易物色了这么一员大将,哪能被人给杀死?赶紧过来给拦住了。 “丁老王爷,您息怒,您息怒啊。这是您的徒弟呀。哪儿能下此毒手啊?前不该、万不该,他也没犯死罪呀。您老人家手下超生。我在这里求求情了!” 丁彦平一看,“你算什么东西?!我们门户的事,不用你管,给我闪开!” “我是幽州刺史。再怎么说,也是国家命官啊。老王爷,能不能给我这个薄面?” 他过来一拦,他兄弟高君雅也过来了:“老王爷,我也在这里,我也替乎尔复求个情。乎尔复也是个难得的人才。您好容易培养出一个人才,您不能因此把他给废了。” 说这话的时候,高君雅用求救的眼光看着张景柱,那意思:“这就是我想让他夺先锋的人选,你赶紧给说句好话。” 张景柱毕竟是钦差大臣,一看,赶紧转过来,“哎呀,老王爷,下官也向您求情啊。今天这是喜宴啊,燕王世子晋封为一等燕山公,再此摆酒祝贺。您在这里要杀徒弟,皇上的面子也不好看?”是啊,人家钦差大臣是如朕亲临的,你这不是不给皇帝面子吗? “这个……”丁彦平就一愣了。 罗艺一看,自己也得说话呀。虽然,罗艺不爱管。但今天毕竟在大喜的宴会上,他也不愿发生血光之事。“哎呀,老哥哥,何必这么动怒啊?男子汉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这个徒弟不孝,你再收一个不就完了吗,何必动怒?” “嗯?”这一句话提醒了丁彦平。丁彦平转眼看到罗成,“好啊!嘿嘿,乎尔复,你不愿跟老夫学呀,世上想跟老夫学的人多得是!罗成啊,你说对吗?” 罗成一听,呦!这个机会。可不能放过! 第87章 双枪王罗门收义子 第八十七回 双枪王罗门收义子 丁彦平要杀乎尔复。但是这么多人给求情,一阻拦,丁彦平这手也下不去了。尤其今天是燕王罗艺大喜的日子,人家罗成晋爵,在这里摆喜宴,自己要杀徒弟?虽然,丁彦平这人怪,但也不至于怪到这个地步。 这时,老王爷罗艺说了:“三哥,男子汉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啊。不就是一个徒弟吗?世上师徒闹矛盾的事儿太多了,做徒弟的对不起师父背叛师门的事也比比皆是。可教就教,不可教,您就干脆一脚蹬开。天底下要跟你学习抢的人多的是。何必为一个人而如此烦恼呢?三哥,您说我说的有道理吗?快,快快快过来坐会儿,来这么久了,一杯水酒都没喝呀……”罗艺拉着丁彦平就按在自己的桌案后了,跟自己是同席而坐,关系在这儿呢。有人赶紧给端上杯筷补碟。 这时,一旁的罗成特别有眼力价儿,赶紧过来,亲自给丁彦平把盏。 丁彦平抬眼一看是罗成。当时,心中一动。他撇着嘴,把头点了点,“嗯,听人劝、吃饱饭。老四啊,你说的一点不假呀。我这双枪可谓天下一绝。想跟老夫学双枪的人是大有人在。”说到这里,老头看了罗成一眼,“罗成,你说对吗?” 哎呦!罗成多聪明。一听老头,这话里有话呀。他赶紧把酒往酒桌上一放。“噗嗵”一声,撩衣服就跪倒在酒桌前面了。“三伯父,您若是不嫌,罗成愿拜伯父为师!” “哗……”这一下子,整个铁瓦银安殿都震动了。这个剧情来得太突然了,连罗艺都有点吃惊啊。可是,在剧中之人的丁彦平是抚须大笑:“哈哈哈……”他用眼瞥了一眼乎尔复,眼神当中带出一种得意之色。可以说,这种得意之色当中还带着几分报复的快意。那意思:“怎么样?你不拜我为师,有的是人拜我为师!你离开我,马上就会有人过来填这个空!”丁彦平总算把这个面子找回来了。“罗成啊,你是真的想拜我为师吗?” “我是真心诚意地想拜三伯父为师啊。您的双枪太好了。在府外头,您的双枪已令侄儿我折服啊。若您不嫌,侄儿我愿拜您为师,向您学习枪法!” “哎呀,拜师、收徒……说实在话,罗成啊,我真喜欢你。但是呢,收徒收得老夫我心寒了。弄不巧,就收来一个白眼狼啊!再者说了,你们老罗家的罗家枪也独步天下。练好罗家枪,也未必敌不过我这丁家的双枪。你要拜我为师,就得跟着我走啊。你刚刚被加爵为一等燕山公。我怎么忍心把你给带走呢?再说了,你爹同不同意呀,嗯?老四,你说说?” “哦,”燕王罗艺对丁彦平非常了解,知道这个老头太怪了,有的时候怪的这个脾气让人烦。“你跟你徒弟闹矛盾,你要清理门户。大家一拦,你现在清理不了,你隔三差五的再清理去呗。谁也不会拦你。你干什么拿这话来勾我儿子啊?让我儿子跪下来,要拜你为师。显示出你丁彦平离了乎尔复,马上就还有新的徒弟。我儿拜倒在你的门下,在大厅广众之间,你脸上好看。但是,你又不肯收,又征求我的意见。嗯……老三老三。这个世界上便宜的事儿不能够都让你自己占了啊?”但,罗艺又一想,如果我儿罗成真的能够学会丁彦平的双枪的话,那我儿罗成可以说在枪上天下第一呀!谁也打不过他了。这也是件好事。但,别让我儿子真的拜了丁彦平为师。就我儿子那个脾气,再跟着这个怪老头几年。那早晚得成天下第一怪呀。再说了,现在年岁还轻,别离开我的身边。”所以,燕王罗艺就把这个话给接过来了。“哎呀,三哥呀,你问我?我当然是一百二十个赞同了!我太高兴了!但是,我觉得罗成不该拜你为师。” “哦?”丁彦平一听,当时眉毛又立起来了。您看这个人,他就这么怪!为了气乎尔复,显示自己,勾着罗成拜自己为师。罗成真拜,他又拿起搪来了。罗艺一说不拜了,他又生气了。“老四,此话何意呀?” “三哥,您想啊。咱是一家人,罗成刚才喊您三伯父。您要再收罗成为徒弟,这不远了吗?所以,小弟我有一个主意。干脆来个亲上加亲。你看咋样啊?” “哦?老四,何谓亲上加亲呢?” “三哥。你忘了?今天,在王府门前,咱俩不还唠了吗?您这么大年岁了,一直没有家室,更别提有儿女了。现在,您的身子骨是好。但是,总有一天会老嘛。那到了百年之后,怎么办呢?谁来给您养老啊?谁来给您发丧啊?小弟考虑的是这个事情。所以,我就想,让罗成别拜你为师父了。干脆,认您为干爹得了!就是打今天开始,罗成有俩爹。亲爹是我,干爹是您。那么,以后,罗成长大成人了,我给他娶个媳妇儿,您也有责任给他娶个媳妇儿。我给他娶个媳妇儿,生下个小子,姓我们老罗家的姓。您给他娶的媳妇儿生个儿子以后就姓丁,姓您老丁家的姓,为您老丁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您看这多好?这叫一门两不绝呀!三哥,您说我这个主意怎么样啊?您乐意不乐意?” “哦哦哦……啊啊啊……”丁彦平一听这话,马上是多云转晴。“原来是这个意思。哎呀,老四,你这心里头歪歪绕真比你三哥多,想得够长远的!” “我这也是为三哥考虑,就看三哥的意思了。” 丁彦平还没有表态呢,罗成在那跪着呢,罗成马上就说话了:“要这么讲,孩儿我真是受宠若惊啊。今天,当着钦差大人的面,如同当今天子在场一般。又有幽州文武百官作证。罗成向义父磕头了!”“邦!邦!邦!”真磕啊。仨大响头,在铁瓦银安殿外的人都能听得见,真实诚啊。 “哟哟哟……”丁彦平一听,赶紧站起身来,“哎呦,使不得!使不得!这磕坏了,老朽克承担不起呀!孩儿啊,快快请起!”他转到桌前双手相搀:“罗成我儿,快快起来呀!哈哈哈……”笑的过程中,还不忘瞥了一眼乎尔复呢。 乎尔复现在脑袋往下低着,一脸通红。按照他的意思:“我回去多好,在这里多尴尬呀。”但是,王威在下面拍了好几次乎尔复。王威的意思:“沉住气。现在,你跟丁彦平已然没关系了。往后的道路,你走你自己的。我们支持你!只要跟着我们干,以后亏不了你!好好站着,他们爱怎么演戏怎么演戏。你看着就行了。这也是对个人的一种锻炼。”他也没办法走啊。可以说,整个铁瓦银安殿上最难受的就是乎尔复了。 这时候,丁彦平已然把罗成给拽起来了。一看罗成顶梁门上还真就磕出一包来。“这孩子真实在呀!哈哈哈……怎么着小子,愿意给我当儿子?” “我愿意求之不得!” “好!好啊!老四啊,这个儿子,我喜欢!我今天一瞅见他,我们爷俩就对路子。哎呀……”这老头儿用手在身上拍了拍。“你看,我这平常也不带东西。要知道今天过来收一大儿子,我怎么也得带个见面礼儿啊。这,这,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啊!” “不不不……”燕王罗艺乐了,“老哥哥,这个不需要你拿。来啊!” “有!”张公瑾赶紧过来,“老王爷?” “去,去库里支纹银五千两!今天,王府内外所有人等俱有赏赐!告诉他们,这是双枪王老王爷给大家的喜钱!”一伸手五千两! 丁彦平用手一指老四:“你真会做人啊。你替我给了就行了。哎呀……”这丁彦平真喜欢罗成。这人就是,第一面儿对了眼,怎么看怎么顺序。两个人还打了一架呢。通过身手,丁彦平很欣赏罗成的武艺。假以时日,这武艺就得独步天下呀!高兴了。“来,来来来……”拉着罗成又按照自己身边。“哎呀,我也没什么见面礼儿,你爹替我赏给大家了。但是,你说说,我应该给你一点什么呢?嗯……把这对枪给你吧?你又不使用双枪。给别的吧?我又没带着。你说这怎么办呢?” 罗成多会来事儿啊,“义父,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啊。我在燕王府什么也不缺。所以,如果义父真的要给孩儿见面礼的话。孩儿愿请义父把双枪绝学传授给孩儿。这不是对孩儿最好的见面礼吗?” “啊?哈哈哈……罗成啊罗成,你真是个机灵鬼儿啊!这刚一拜完,我马上就要我的绝学?” “孩儿不敢。如果义父不愿传授,就当孩儿刚才是妄言,请义父莫怪。” “嗯,行了行了,既然你张嘴了,我也没带别的东西,那我就答应了,把我的双枪传授给你!” “多谢义父!”说着罗成还想跪倒。 丁彦平一摆手:“先别跪呢。我说传授,我是早晚传授给你,但不是今日!” 罗成一听,空头支票啊! 丁彦平一笑:“罗成,你不必多想。我说不是今天传授给你,自有我的道理。因为你的罗家枪还没有练到位啊。再加上,你还很年轻。这样吧,过个两三年,等你们的罗家枪完全地学扎实了。到那个时候,你不到我那儿去,义父我也要到幽州来,把这双枪的绝学全部倾囊而赠!” “您不是在哄孩儿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我哪能向你打诳语啊?我丁彦平一辈子,要么不说,说了必做!” 罗艺在一旁也说了:“罗成,你这话说得过分了!赶紧跪倒在地向你义父赔罪!你义父既然答应把双枪绝学传授给你,早晚有一天会传授给你的,他绝对不会食盐的。赶紧跪下,谢过义父!” “是!”这罗成有点小意见,说了半天,白说了,不能当时兑现呢!但也不好再说什么。赶紧跪谢丁彦平。又被丁彦平给拉起来了。这下子,丁彦平和罗艺、罗成那更进一步了。 在场众人赶紧纷纷向前道贺。钦差大人张景柱首先过来道贺;王威、高君雅虽然心里犯酸水,但呲着牙也得过来不乐假乐:“恭喜老王爷!恭喜燕山公!”杜叉、史大奈等人更是高兴;燕王爷乐得合不拢嘴了。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银安殿外面急匆匆地跑来一个人。由于这个人手里拿着金牌,所以,无人阻拦。一下就跑到银安殿外面,想要闯进去,但一看里面这么多人,没敢往里闯。就在那里冲着张金称直努嘴。开始,张金称也没发现。因为张金称陪着父亲也在向燕王、向丁彦平道贺,频频敬酒,没往外看。但是,张金称毕竟心中有事啊。敬两杯酒,转过身来,就冲外面看一看。敬两杯,转过头来,往外面瞧一瞧。正好这一次一扭头看到这位了。“嗯?”一看,张金称脑袋就“嗡”了一声,就知道有什么情况了。连酒杯都没放,大步流星就来到门口。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将军,赶紧派人去看看吧,两位小姐出事儿了!” “啊?!”张金称怕什么来什么,一听这话就眼前一黑。“出什么事了?!” “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呢。咱们派出去兄弟满幽州城转悠找两位小姐。派到南城的两位兄弟碰到俩小姐了。但据说,两个小姐也不知道怎么着惹祸了,还弄出了人命,一群人追赶不放啊。那两位兄弟在人群当中也被挤散了。两个人一看事情不妙,赶紧回来报信。我们不敢怠慢,赶紧来告诉将军您。您快派人看看吧!” “啊!”张金成一听,这脑筋都蹦起多高啊,一转身,就发现父亲早已经站在身后了。 就见张景柱,这脸颜色也变了,“金称,怎么了?” “啊,父亲,好像两位妹妹出事了。” “啊?出什么事了?” 张金称赶紧转身:“快!快告诉钦差大人!” “啊,我们也不知道,是这么这么回事儿……”又把刚才的话给说了一遍。 “哎呀!”张景柱给急的一拍大腿!“那你们还愣着干吗呀?赶紧带兵把两位小姐保护住,千万不能出了差池!” “是!我们已经派了一些弟兄过去了。” “哎呀,赶紧把所有弟兄全派过去!务必把大小姐给我护回来!赶紧去!” “是!” “金称!你也赶紧跟着去!赶紧跟着去!” 张金称也顾不得跟燕王罗艺等人打招呼了,赶紧跟随这位小校走了。 这边一吵吵,燕王罗艺听见了。罗艺赶紧把身边道贺人群打发开来,迈步走到张景柱身边:“钦差大人,怎么了?” “哎呀,燕王啊,出事了!我那俩姑娘可能惹祸了。不过,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好像出了人命了,好像被别人追赶。我刚才以然派金称赶紧领兵去救援了。” “哦?”燕王罗艺一听,也是一怔。心里有点不快,怎么?这俩姑娘刚到我幽州就闯祸啊。另外,不知道这中间到底谁是谁非。是我幽州之人对人俩姑娘无礼了,还是俩姑娘惹了祸了?总之,这事发生在我幽州,甭管怎样,那也是我的责任。“杜叉!” “在!”把中军官杜叉喊过来了。 “赶紧带领兵马,务必找到俩小姐,把她们护送回来!到底出了什么事,回来再说!先把两位小姐保护好喽!如果两位小姐出了任何的差池,我唯你是问!” “是!”中军官杜叉干脆地转身出去,带领手下去找两位小姐去了。 这俩小姐到底出事了没有?出事了!出了什么事儿了?说书的一张嘴表不了两家话。咱们光说王府这块了,没说两位姑娘。 张景柱的两位姑娘,大的叫张紫燕,小一点叫张琼燕。紫燕姑娘性情稳重。但琼燕姑娘,那可以说无法无天啊。小女孩,男孩的脾气,又爱玩又爱闹,哪地方热闹她往哪地方去。所以,到幽州一看,哎呦!这个地方那么好啊。我在长安大兴城宫里一关,根本出不来呀。偶尔偷偷地跑出来,那也是一会儿工夫。这里多好,无拘无束,身边也没人管着。所以,一道馆驿,就拉着紫燕姑娘:“紫燕姐,这幽州多好玩啊。你带着我出去看看呗。” 紫燕说:“父亲说了,让我们在馆驿中等着,还有要事,不让随便乱出。” “怎么是随便乱出呢?咱就到馆驿外面稍微转一转,咱一会就回来,不转远了不就完了吗?来幽州前,咱可是说好的,说好到幽州带我玩,我才答应到幽州。要是你们不带我玩儿啊?哼!那就别怪我耍脾气!” 紫燕姑娘知道琼燕脾气坏、惹不起,被琼燕左磨右磨,最后,紫燕实在没辙了,“行了行了,咱们稍微出去转转,可别走远了。” “走不远!” 琼燕一看紫燕答应了,乐得一蹦多高,俩小手都拍不到一块儿去了。拉着紫燕姑娘离开馆驿。结果,就闯出了塌天大祸! 第88章 王安国南城卖双枪 第八十八回 王安国南城卖双枪 张紫燕、张琼燕两位姑娘初到幽州城,看什么都新鲜。尤其是琼燕姑娘打小就在深宅大院里困着,就像笼中之鸟似的,没得到过自由啊。这一次出来,就像鸟归山林,可自在了。拉着紫燕就出了馆驿。 本来紫燕说:“我们就在馆驿周围玩一玩,然后赶紧回来。”那哪儿成啊?拉出来,就管不了琼艳了。馆驿附近都是行政区域,哪有什么好玩的?撒开腿她就跑了。 紫燕姑娘在后面紧追不舍,一边追一边喊:“琼燕,你慢点,你慢点儿!” 琼燕可不管这一套啊,哪个地方热闹,往哪里去。还跟人打听呢:“这幽州城什么地方最热闹、最繁华?” 有人指道儿:“南城!南城土地庙外,那个地方人最多,是一个热闹所在。” “是啊?太好了!我们就要去土地庙!”琼燕一蹦三跳奔土地庙去了。紫燕姑娘在后面连追带赶、气喘吁吁。 所幸,当时幽州城并不算太大。我们虽然说幽州城是个大都市。那是相对的概念,在当时算大的。但和今天的北京是没法比。别说整个北京了,就连北京的一个东城区或者西城区,这面积不大的区域,都比不了。所以,时间不大,琼燕、紫燕两个人就来到了南城。 南城土地庙,我们说过,前些时,幽州北平擂就在这个地方立的。您想想,如果这个地方不热闹,能在这个地方立擂台吗?南来的北往的,三教九流,车水马龙。两旁做买做卖的,也是络绎不绝。有卖葱的、卖蒜的、卖盆儿的、卖罐儿的、打把势卖艺的、卖大力丸的、耍狗熊的……太多、太多了。 紫燕还好,琼燕哪见过这个?到这里,琼燕姑娘这眼睛就不够用了,叽里咕噜乱转悠,拉着紫燕直问她:“这是干嘛的?那是干嘛的?这个好玩儿啊……”见什么都好玩儿、见什么都好奇。看见那卖小吃的,都走不动路啊。一会儿工夫,好家伙,这琼燕姑娘手里这小吃就拿不了了。什么切糕、糖葫芦、蹦豆、吹糖人儿……好家伙,一手拿了好几个! 紫燕姑娘紧劝她:“琼燕,咱该回去了吧?” “再玩玩!着什么急呀?” “我父亲不是说好了吗?让咱们在馆驿之中等他的信儿。咱今天还有大事呢。” “有什么大事儿?” “有……嗨,反正是有大事!” “有大事也钦差大人的大事啊,关我们什么事啊?我这一次出来,就是出来玩呢。” 紫燕姑娘心说话:“你是不知道,这一次你是带着任务出来的,只是没告诉你。”但又不好明说。只能干着急,跟随着琼燕,害怕她出意外。 正逛着呢,突然间听到前面不远处,爆发出阵阵的喝彩声——“好!”“好哇!”“哗……” “嗯?”琼燕一听,什么声音?抬眼一看,不远处,呜呜泱泱围了一群人,人头攒动,这喝彩声就是从人群当中爆发出来的。琼燕爱热闹,一拉紫燕姑娘,“到那边看看!”紫燕姑娘揪她不过,被她拽过来了。 一看,这个地方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两位姑娘个子矮,颠起脚,也看不到里面发生什么。琼燕一着急,直往里钻,“让开!让我看看!我看看……”一扒了别人,别人一皱眉,“干什么!哎哟……”一看,是一位漂亮的小女孩儿。这要是大老爷们儿啊,非打起来不可——“你挤什么挤呀?后面待着去!”但一看是位漂亮姑娘,这些人本能地就把这气儿消了。让她进去,让她进吧……一侧身,两位姑娘就挤进人群。 到里头一看,闹了半天,这里好像有人在打把式卖艺。旁边放着两排兵器架子,架子上插满了十八样兵刃,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镗镰槊棒、鞭锏锤抓……应有尽有。在另外一旁站着一溜人,都是二十岁往上、三十岁往下的壮小伙子。一个个抱肩膀头,看那意思,都有点本事。在中间,围了一个空场。这空场不大,也就是卧牛之地,拳打卧牛之地嘛。空场当中,站着一个年轻人。看这位的年岁也就二十多岁,年岁不大。穿的是短打衣靠。但您别看是短打衣靠,就这一身的材质,那就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绸子缎子、做工精美。足蹬快靴,头戴束发紫金冠。一看,这就是位世家子弟。也不知道哪个府上出来的这么一位少爷。往脸上看,两撇吊梢八字眉,一对三角小眼儿,眼角往下耷拉着。细鼻梁、薄鼻翼、两片薄嘴唇。颧骨凸出,两腮无肉。耳朵挺大,但是,大耳无轮,那就别说耳垂儿了,有点像招风耳。脸色微微地发灰。就这张脸,说句不好听,长了一张哭丧脸、短命脸。在这儿干嘛呢?正收招呢。可能刚才打了一趟拳,刚刚把这拳势收了,长出了一口气。“嗯……哎……”他突然笑了,冲着围观老百姓,作了一个罗圈儿揖,“献丑!献丑了!哈哈哈……怎么样啊?刚才我打的这是一趟罗汉拳。诸位如果觉得还过得上眼儿,就给我打赏点赞吧!”那年代有打赏点赞吗?也有,一样的。 他一说这话,人群当中有人就喊好了:“好!打得真好!”“哗啦!哗啦!哗啦……”就往里扔铜钱。 这位一瞅,更乐了:“哈哈……献丑!献丑!多蒙各位抬爱,如果觉得在下刚才拳脚还中看的话。那么,接下来,我再给大家演练一番兵器!大家爱看不爱看呢?” 人群当中又有人喊了:“我们爱看!我们等着看呢!请公子给我们练练兵刃,我们开开眼界!”“哗……”又爆发出雷鸣的掌声。 琼燕就一皱眉,怎么?琼燕在人群当中看得清楚,这扔钱的、喊好的都是同样的几个人。琼燕心说话:“这位公子刚才练的拳脚好在什么地方?值当的吗?你看这些人,扯着嗓子给他叫好。我倒要看看,他的武艺练得如何?” 就见人群当中那位公子一看众人叫好,更来了兴致了。“那我就给大家演练一番双枪!”说着,把双手一张。身后有服务的,赶紧递过来一对双枪。这位公子一手一个把双枪绰在手中,十字插花在胸前一放。“嘿嘿!看见没?这种兵刃叫做双枪!什么叫双枪呢?就是一对枪。但这一对枪跟普通单枪不一样。它的每一杆枪有俩枪头。瞧见没?两个!所以俗称叫‘两头蛇’。天底下练双枪的不多。为什么不多呀?难练!这单枪一个枪头都练不好,何况这四个枪头呢?练不好,就得自己扎自己,就得别在那里。练好了,那可以说是天下无敌呀!” 这时候,就听人群当中有人喊了:“那公子,您这双枪练的是好是不好啊?”他一问这话,“嗡……”大家全乐了。 公子也一乐,“我这双枪要是练得不好,敢在幽州城各位父老乡亲面前献丑吗?还是刚才我说的那句话,我练的拳脚也好,练的兵器也好。练得好不好,我自己说了不算。全听大家的。如果练得好,大家给我喊声好,腰里带着钱别吝啬,往外就扔。不是说我这个人贪财呀。我这人也不要钱。扔了钱,看见没有?这不土地庙吗?我全供给土地爷爷,我做慈善,我捐了!那为什么我还要钱呢?这代表着大家对我武术的认同。行了,咱不多说了,咱说练就练!”说着话,这位公子把双枪又交到单手,又冲着众人作了一圈罗圈儿揖。然后,双枪左右一分。“嗨!”来了一个犀牛望月式。“各位,我可要练了!”“啪!啪!”走行门、迈阔步,“啪啪啪啪……”这位公子就在这圈儿里练开双枪了。 公子在里面练,外面的人是不断叫好喝彩,“好!”“好!”也不管这公子正式没正式、亮相没亮相,反正是就叫好啊。往往正好都叫到腰上,让人听着别扭。 琼燕姑娘一看,你别说,人家双枪练得还可以。但是,不至于这么多人叫好啊。说可以就是练得一般般,没有达到能够让人叫好的地步。琼燕姑娘懂武术?懂啊。人家从小就看这世界上顶尖的武术家练武。自己没事儿,也拿把宝剑练练,也舞一舞。当然了,琼燕姑娘舞剑那纯属剑舞,不能算武术。但是,人家懂这玩意儿,是行家。拿眼一看,一般般。怎么还这么多人给他叫好呢?琼燕姑娘心里怎么想的,这嘴就嘟囔出来了,因为她向来如此,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没有人说过她。从小到大,没人说没人管。慢慢就养成这么一个毛病。看到什么不顺眼的,直接就说出来了:“哎,这人的双枪一般啊,怎么这么多人给他叫好啊?” 她一说这话,站在她旁边有个老头,这老头说话了:“嘿嘿,听着口音,姑娘不是我们本地人吧?” “啊,不是,我是打长安来的。” “哦,难怪呀。那可是大邦之地、天子脚下呀。姑娘肯定见过多了。人家这好声不是说给这位公子的双枪耍得有多好叫的。而是给这公子的身份叫的。知道吗?这叫好的,瞧见没?好几天了,都是这一伙人呐。等到收了场,你看吧,全跟着公子回府了。也就是说,这些人全是公子的托儿。就是专门过来领掌的、喝彩的。这叫做自带粉丝!你都不懂!” 琼花一听,“哦,这叫好还有自带的?” “有啊。人家有钱呢,有钱有势。这些人都是跟着人家吃饭的。你想,能不给主子叫好吗?都得捧着呀。” “哦……那这公子是谁?” “是谁?你不知道啊?哎呦,在我们幽州城可有名了,有个外号叫花花公子。过去,见到大姑娘小媳妇走不动路啊。像你这样的,过去就得绕着走。后来,把身子给折腾坏了。哎,最近这段时间练武了。你别说,运动运动还真不错。我看这身子骨也强壮起来了。” “花花公子?他是哪家的公子?” “哪家公子?幽州刺史王威王大老爷,他的独苗!少帅一份啊!叫王安国,王大少!” “哦……”琼燕姑娘第一次听说。 咱可说了,王安国是王威的独苗。王威、高君雅亲兄弟俩就守着这么一个孩子。过去真是花花公子,妻妾成群,纵欲无度。结果,把个身子骨给弄坏了。医生向王威下了警告:“再这么下去,不出几个月,这公子必亡不可!你得给他禁欲!”王威、高君雅一看,不动粗不行了,两个人做主,就把儿子的妻妾全部关起来了。“起码来说,半年之内,不准见我儿子,不准跟我儿子同房!”这边让大夫开出补药给这王安国进补。同时,又给王安国找了些武教师教王安国练武,让王安国锻炼体魄。 很多武教师都教不了,王国也学不会。后来,这不是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来了吗?乎尔复教学有方,王安国还真就爱跟乎老师学。乎尔复就把自己会的双枪传授给了王安国。当然了,乎尔复也不是把所有双枪都传授给他了,就是教那么几招,让他锻炼身体。 王安国没有女色近身,天天锻炼身体。再加上这些补药跟着。本来人也年轻,不算老。所以,没出几个月,这身体渐渐康复。这一康复,他还真就迷上武术了,还觉得自己一踢腿能踢到脑袋上,一卧鱼儿能够卧在地上,“卜楞”一个驴打挺还能起来……这玩意儿挺好的啊!在自己手底下的狗腿子面前这么一耍巴,大家都鼓掌喝彩,都说自己武术天下第一!嗯,王安国觉得有一种成就感,有一种自豪感!这身子骨一强壮起来,头也不昏了,眼也不花了,这人在屋里就待不住了——我这么好的武艺,不能老憋在府里头。我应该让天下人都知道知道我王安国那不是原来的花花公子光知道女色了。我这人可有本事了!尤其自己的父亲、叔叔说了,过两天,幽州城要比武夺先锋。那前部正印先锋印就是给我留的!那我就更得有一些群众基础了。我就得让这幽州城老百姓都知道我这个人能耐。 这两天,王安国就带着自己的随从手下离开府了。因为他听说过,江湖会武术的拳师,走到哪里没饭吃了、没钱花了,就地撂地儿,打把式卖艺,让大家看到自己武术,一叫好,大把大把往里撒钱,自己就有盘缠路费了。那我也找人多的地方试试,我也打把势卖艺,看一看我这个本领,别人能不能给我喊好,能不能给我撒钱?他出于这些,就来到了幽州南城土地庙前最热闹的这条大街上。就在这个地方划了块地儿,打把势卖艺,展现自己的武术,来个武术秀。这都秀了好几天了。 王威知道吗?也知道。王威不管他。怎么?王威觉得,已然把这孩子的色欲给禁了。你说,他现在满身荷尔蒙,一身劲无处撒。你再不让他出去打把式卖艺去,不得把他活活憋死啊?他愿意折腾让他折腾去。就是嘱咐手下之人:“看好了公子,别让他惹祸就行了。”爱打把势卖艺、爱玩儿就玩儿去,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再者,王威、高君雅这两天,完全地筹备夺先锋事宜,就没有干涉儿子。 就这么着,王安国带着随从来到这土地庙前,就开始撂地打把势卖艺,就是玩儿。 随从们怕别的老百姓不给钱。这些随从很多也都会武术啊,也明白,就这位公子这个武术,花拳绣腿,别说跟武术大家比了,跟我们比都差得远。到大街上这么一打把势卖艺。幽州城老百姓眼中可不揉沙子,那经过见过。一看,就这破玩意儿?谁还好啊?谁会撒钱呢?没人喊好,没人撒钱,这不扫了我们公子的兴了吗?那不行,我们吃人家的饭,得托着点。所以,为了让公子高兴。这些人安排好了、分好工了,发出去一些人,就躲在人群当中当托儿。时不时的就得喝声彩,喊声好,叫声棒,点个赞!等到一番演练完了,赶紧往里撒钱,逗公子高兴。 幽州城老百姓一看,闹了半天,是王大少在这里练武。老百姓有好奇的,你看,幽州刺史的公子在这儿打把势卖艺了,这也算奇观呢。都过来,拿这公子当耍狗熊的,都过来看哈哈笑。人家叫好,老百姓也跟着起哄也还好。 这么一喊好,王安国更高兴了,就认为自己的武术了不得了,是越练越爱练。在这里,一秀就秀了好几天。直到今天,把这张琼燕给秀过来了。 张琼燕听老者这么一说,“哦……原来是这样啊。敢情自己还能给自己喝彩叫好啊?自己掏腰包给自己打赏啊?哎呦,这天底下还有这么脸皮厚的人呢!哼!这人真欠整治!” 就这位琼燕打小净整治别人了,可以说是个无法无天之人。她认为,这个世界上能管得到自己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的父亲。除了父亲之外,谁也管不到自己!任性惯了。今天一看王安国,别人都给他喊假好、都捧着他。琼燕心里产生了一种——“我就得倒着来!让你知道知道、明白明白你是一个什么货色?” 正赶上这个时候,王安国耍这双枪耍得正带劲呢,众人这么一叫好,王安国更是晕晕乎乎、得意洋洋。这么一得意,一忘形。本来他的武术根底就不扎实,这花钱还真的就不好耍。好好地耍,还有可能自己别自己呢。他再一得意忘形,那就更不好了。结果,一个转身没转利索,左脚没抬起来,右脚就过来了。左脚一拌右脚,“啪!”,一下子,这位王安国就摔了一个嘴啃泥。 这么一摔,那叫好的没一个人叫了。这里出了事故,哪能在这个时候叫好呢?没有一个人言语了。 琼燕一看,“噗嗤”一声乐了,“就这德行啊?”琼花当时阴阳怪气儿地就喊了一声:“好!” 第89章 张琼燕倒好惹大祸 第八十九回 张琼燕倒好惹大祸 花花公子王安国在幽州南城土地庙外进行武术秀,秀了好多天了。随从给他当托,一个劲地叫好撒钱,捧得王安国美!但没想到今天,来了个愣头青。谁呀?钦差大人的二女儿张琼燕。 张琼燕心说话:“就耍成这样,这群人还叫好啊?嘿嘿!本姑娘不惯你的毛病!” 正巧王安国一下子没耍利索,左脚绊右脚,绊了个嘴啃泥。可把那些托儿给吓坏了。但把张琼燕给乐坏了,阴阳怪气地就喊了一声:“好!好功夫!” 她一喊这声好,围观老百姓全乐了。因为张琼燕这声好喊到大家心窝里去了。这功夫确实不咋的! 大家这么一笑,坏了。怎么?王安国脸上挂不住了。旁边有人过去扶起王安国。王万国膀子一晃:“散开!”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土,“呸!”嘴里吐往外吐了吐。有点破门帘子——挂不住了。本来当众出丑,就有点难看。再被人家一喊倒好,这位公子爷哪儿受得了了啊?三角眼一瞪:“谁呀?谁刚才他妈的喊的好?谁?!” 这位一瞪眼,凶神恶煞的样子把围观老百姓吓了一跳。谁敢得罪他呀?赶紧往后撤,“嗡……嗡……”都撤了,害怕他。唯独张琼燕不知道,她没反应过来呢,她没撤,“嗡……”一下子,就把她剩在当场了。 王安国正说呢:“谁?谁喊的好?谁……呀……”一看,剩下一大姑娘。就这姑娘,看年岁,也就是十六七岁,正是破瓜之年。十六、七岁的姑娘,您琢磨琢磨,长得是又美丽、又俏皮。而且这姑娘身上透出一种一般的姑娘所不具有的贵族气质。一下子,就把王安国给逮住了。我们说了,王安国过去可是花中魔王啊。最近一段时间,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叔叔给自己禁了欲了,把自己的老婆小妾全给自己隔离了,不让自己近女色。又嘱咐自己手下这些人,不能够把自己往烟花柳巷去引。所以,半年没有接近女色了。幸好,有另一种爱好武术盯着,没有往那方面想。但今天,这么一看这位大姑娘。怎么长得那么漂亮啊?当时,一股冲动就冲到脑袋瓜子了,那个眼睛又发绿了。 “哎呀,刚才这倒好是你叫的?” 张紫燕也从人群当中挤过来了,赶紧一拉琼燕姑娘的胳膊,“快走!”想把琼燕拉出是非之地。 没想到,琼燕不怕,胳膊一震,挣开张紫燕,胸脯一挺,迈步还往前走了一步,“啊,不错!正是本姑娘喊的!怎么的吧?” “呀!嘿嘿嘿……有意思!敢作敢当!”王安国说着话,把掌中双枪往旁边一递,有人马上给抱过去了。然后,他一边掸土,一边向前,“嘿嘿嘿……”来到琼燕姑娘身边,就开始围着琼燕姑娘转悠。一边转,一边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琼燕姑娘。眼中绿光“唰唰”往外直闪,恨不能把琼燕姑娘吞到肚子里去。“嘿嘿嘿……嘿嘿嘿……嗯……”净玩这个劲儿。 琼燕一看,面带恶心之色,“哎!你围着本姑娘转什么呀?” “嘿嘿嘿……转什么?你知道你闯了大祸了吗?” “哼!我闯什么祸了?” “闯什么祸了?本公子在这里练武,你为什么给我喊倒好?” “你练武练得好,我当然要给你叫好。你练武练得不好,都趴地上了,污了本姑娘的眼,我当然要给你叫倒好了!你既然在大厅广众下练武要钱,那就别怪你练得不好别人给你喊倒好!” “呵!小丫头片子,牙尖嘴利!听你这话音儿,你不是本地人吧?” “不错,我打外地来的。” 王安国一听,心中窃喜——打外地来的?太好了!本地姑娘,我还真不敢动手。动了手,万一有苦主去告发了,到我爹那里也好、到燕王罗艺那里好,我还真就麻烦。外地的不怕!“嗯……哼!念你是外地人,本公子不跟你一般见识。赶紧地给本公子道个歉,给本公子掸掸土。这事情啊,就算作罢!” “什么?”琼燕一听,“给你道歉?还给你掸土?” “啊,怎么着?难道不应该吗?”说着话,这王安国就往前凑。 紫燕姑娘一看不好,赶紧往前一迈步,“噌!”就挡在了琼燕身前,“站住!” “耶耶!”王安国一愣,一看,又跑来一位大姑娘。一看那张紫燕长得比张琼燕还漂亮,而且,长开了。张琼燕毕竟才十六岁,张紫燕已经十八岁了,成熟的大姑娘了,又成熟又水灵。王安国一看,这心是噗噗乱跳啊。嘿嘿!王安国心说话:“怎么的?啊……老天爷看到我身子骨已经恢复健康了,这是要给我赐美呀?不但是要赐美,而且,一下子,还给我赐来两个!嘿嘿嘿……”他又上一眼下一眼打量起张紫燕了。这姑娘也水灵!“你是你身后姑娘的谁呀?我跟她说话,你为什么拦着呀?” “这是我妹妹,我是他姐姐。” “哟哟哟……难怪呀,都长得如花似玉,闹了半天是姐妹花呀。那好啊,你妹妹喊倒好,得罪了本公子。我让她向我赔礼道歉,给我掸掸土,你这当姐姐的不乐意,也没关系。来来来,当姐姐的替你妹妹给我掸掸,本公子也就原谅你们了。”说着,王安国又往前凑,就凑到紫燕姑娘近前了。拿鼻子往子燕姑娘脸上闻,“嗯……嗯……嗯嗯,香!香!嘿嘿……”简直就要贴身了。 他身后的这些随从发出阵阵的嬉笑声音,跟着起哄,“哦!哦!呵呵……大美人儿啊……” 紫燕姑娘不愿惹事。虽然,王安国往前直凑,紫燕姑娘腰往后直塌,直躲王安国。“你放尊重点!” “呀,什么叫尊重?给我喊倒好,是不是对我尊重啊?这事儿完不了!给我道歉,给我掸尘!掸尘会不会呀?不会呀?我教你。”说着,拿手就往紫燕姑娘身上掸。 紫嫣姑娘一晃膀子躲开他的咸猪手。王安国还往前凑。 琼燕在紫燕姑娘后面。琼燕一看,忍无可忍。用手一扒了紫燕:“姐姐闪开。我给他掸!”就把紫燕扒到旁边去了。琼燕又闪到前面。 “嘿嘿,我说,咋的?你想明白了?你给我掸?” “对呀。”琼燕冲着王安国嫣然一笑,“哎呦,这位公子啊,刚才是小女子我的不好,我不该喊倒好,让公子还趴地上了,还沾了一身泥。我呀给公子掸掸……”说着,琼燕往前凑。 呦!没把这王安国给美死,“哈哈哈……这就对了!来,来来来,给我掸掸。”他挺胸让琼燕给他掸土。 没想到,琼燕到近前,“我给你掸,我给你掸!”说到这里,琼燕一抬脚,“咣!”这一脚后根正跺在王安国脚面上。“啊……”疼得王安国吱哇乱叫。琼燕姑娘咬着银牙,还拿脚捻了捻,“怎么样啊?这个滋味好受吗?” “哎呦!我的脚啊!” 紫燕一看,“我的天,这丫头,地上的货不闯,闯天上的货,唯恐天下不乱呢!”赶紧一把抓住琼燕,往后面一扯,“琼燕,快走!” 琼燕还说呢:“怕他干什么呀?” “哎呀,快走吧!”紫燕不愿惹事儿,就想把琼燕拉走。 拉不走了!王安国当众出丑,恼羞成怒,坐在地上。怎么坐地上了?脚被踩坏了。“拦住她们!给我拦住!一个别放走了!”他一下达命令,“呜……”恶奴随从们一拥而上就把琼燕、紫燕围在当中。 老百姓一看要打架,赶紧都躲得远远的,离多远地看着。 紫燕一看被人围住了,姑娘一瞪眼:“你们想干什么?” 王安国这个时候被人扶起来了,“想干什么?今天得罪本公子,你们还想跑?没这么便宜!把她们带回府上!本公子我要好好地审问审问,看看她们到底从哪儿来的?如果,今天不给本公子赔礼道歉,我,我,噗……我有你们的好看!”您说这位什么人呢?又乐了。 琼燕一听,“啊呸!我看你们谁敢动手?谁敢动手,我抄了他们家!” “呦!”王安国一听,“什么?抄家?嘿嘿!你以为你是皇上啊?你还抄家!给我逮着!”一声令下,他的随从听他的呀,往上一闯,就要把俩姑娘抓起来。 这两位姑娘能干等着他们抓吗?紫燕姑娘稍微地会点武术,跟着哥哥在家里练那么一点。但是,没临过敌,没打过仗。只不过在家舞个剑而已。琼燕,我们说了,也会舞剑。当时的女子都得会这些。今天一看,面临别人欺负,那没办法,只能有多少使用多少了。这俩姑娘跟这些人就在这里挠巴起来了。怎么挠巴起来了?俩姑娘,武艺也不咋的,用武术打不过人家,最后只能使用女人的本能——挠扒了。连抓带挠,连踢带踹。 这些随从明白王安国的意思。这是两个小美人,我们公子看中她们了,要把她们俩拉到府上去,肯定晚上受用啊。我们不能真的像打架似的,把这两个小美人打成鼻青脸肿,把她们五花大绑。那我们公子不要了。所以,这些人没跟她们俩真打。要真打,俩人早就不行。 即便没真打,也没能挠巴多长时间。没有一会儿的功夫,俩姑娘就被人家拦腰抱住了。 “这下你跑不了了!跑不了了!” 俩姑娘又气又臊,用腰使劲往上直踢腿,“把我们放开!把我们放开!” 武安国这个时候一瘸一拐地过来了,“呵呵……放开你们?容易!一会儿就放开。快!带到府里去!在那儿,今天非得让她们给本公子道歉不可!”这“道歉不可”几个字,他故意说得很大声,是让老百姓听到,那意思:“我把人带到府里,就是要一个说法,没有别的意思。”就遮人耳目啊。 这些随从搂着俩姑娘就要走。俩姑娘不干了,扯着嗓子喊:“救命啊!有人强抢民女啦!救命啊!救命啊!” 琼燕姑娘直咋呼:“姓王的!你赶紧把本姑娘放下!不然的话,我灭你九族!” “啊?是吗?灭我九族啊?嘿嘿!今天晚上,我先灭了你!拉走!” 这些随从抱着俩姑娘转身刚想走,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有一个人大喝一声:“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乾坤朗朗,岂容尔等在此行凶?!把人给我放下!” “哎呦!”这一嗓子犹如晴天打个霹雳似的,底气十足啊。震得人的耳膜嗡嗡作响。 “哎哟!”王安国还以为哪个地方打雷呢。抬头一看,就在身前的人群当中,分人群迈步走进来一个人。就见这个人,身高在八尺开外,肩宽背厚,虎背熊腰。往脸上看,长方大脸,两道剑眉,一对虎目,鼻直口阔。留着三缕短髯。这个脸皮跟一般人不一样。怎么?比一般人更发黄,微微有点金属质感,就像淡金一般。头戴扎巾,身穿箭袖,也是一身短打的行头。 王安国一看,不认的。他不认的,咱认的。谁呀?非是别人,正是秦琼秦叔宝。说怎么那么巧?啊,无巧不成书嘛。 秦琼怎么来了呢?我们说了,秦琼自打住在燕王府,一向是深入简出。即便是出府,那也是有罗成陪着逛一逛景点儿啊、逛逛街呀。平常兄弟二人形影不离。没事儿,在府上传枪递锏,互相学习武艺。今天,这不一大早罗成来见秦琼,说:“今天有事儿,我得代表我爹去迎接钦差大臣。所以,表哥,今天就没人陪你了。”秦琼说:“不用管我,你忙你。”就这样,罗成去迎接钦差大人了,我们都说了。那么秦琼先是在家里看了一会儿书,又练练武艺。然后,就觉得没太大意思了。一看这天也就是十点多钟吧。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秦琼在房中闲来无事,没有局呀?得了,我出去转转吧。难得自己一个人,到哪儿都自由。秦琼想到这里,就换了一身短打的衣靠便装。然后,从王府的后门就走出去了。没走正门呢?平常秦琼也不太走正门。怎么?能不显眼就不显眼。所以,秦琼从后门走出来。 来到街上,上哪儿去呀?秦琼就想起来了,前些日子在南城的土地庙前,立了幽州北平擂。由打那里,我才认得幽州这一帮弟兄。那个地方挺热闹。可惜,上一次是戴罪之身。过去又是救金甲、童环,我也没好好转转。今天反正没事儿,到那个地方,我溜达溜达。就这么着,秦琼秦叔宝就来到南城土地庙前。 在这儿游览了一阵子,就听这边吱哇乱叫。很多老百姓“呜呜……”都往这边跑。秦琼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人都有好奇心啊,他也不例外。往这边走的时候,就听见紫燕、琼燕俩姑娘喊救命。秦琼一听有姑娘喊救命,那当时,一股任侠之气油然而生啊!这是一位英雄啊。“怎么回事?在幽州城怎么还有俩姑娘喊救命呢?”秦琼“噔噔噔”加快脚步来到事发当场。他个子也高,在人群当中往里一看。一群男的在那里抱着俩姑娘。俩姑娘是拼命挣扎。虽然秦琼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但一看,俩女子被一群男的抱住。这秦琼能干吗?他是个侠义之人呢。这才大吼一声,分人群,走进来了。用手一指这帮恶奴,“怎么回事儿?放手!把这俩姑娘给我放了!” 秦琼,那未来是当元帅的人呢。身上有瘆人毛啊。这么一吼,“呀呀……”这群恶奴一听,当时“呼啦……”有好几个就往后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但刚退两步,又反应过来了,这还有管闲事儿的呢?“啊噔噔噔……”有几个人往前又紧走两步,来到秦琼近前,拿手一推秦琼:“少他妈管闲事!”秦琼一较劲,“砰!”“哎呀呀……”秦琼纹丝没动。差一点把这位的手腕子给撅折了。 “你,你想干什么?” 秦琼说:“我想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这俩姑娘是你们什么人?为什么抱住人家不放?” 俩姑娘一看,可算来救星了。琼燕姑娘扯嗓子就喊了:“大侠救命!他们要抢我们俩……” 紫燕姑娘当时脸一红,心说:“哎呦,这位姑娘什么都不顾啊,什么都敢往外喊。” 秦琼一听,当时恼了,“强抢民女,这还了得!把俩姑娘给我放了!” “你谁呀?!赶紧给我让开!” “把人给我放了!” “你给我让开!” “把给我放了!” “你让开……” 这些恶奴平常也蛮横惯了,一看秦琼不让道,“呜……”过去一个恶奴奔着秦琼就是一拳。秦琼往旁边一闪身,一拳打空。秦琼一伸手,“啪!”把这位手腕一抓,使劲一甩,“啪……”就把那小子摔出去一丈多远,摔到地上起不来了。 “呀!这人敢动武?上!”“呜……”“呜……”又有两个小子抡拳奔秦琼来了。 秦琼能怕他们吗?一闪身,“啪!”“啪!”飞起两脚给踹地下了。 这时候,王安国看见了,“哟,好小子!敢跟爷爷的奴才动手?废了他!”王安国一发号施令,这群小子“呜……”往上一冲。他们也看出来了,面前这个人会武术,大家一起上吧!这些人都会武术,过来把秦琼就给围困当中了。 秦琼不怕这个,晃动双臂,“啪!”“啪!”“啪啪……”三下五除二,把这群小子打的是王八撵西瓜——滚的滚爬的爬。有的被打倒在地爬不起来了,直学狗叫。 秦琼往前一迈步,来到抓紫燕、琼燕那俩小子近旁,“把人给我放了!” “哎,哎……”这俩小子吓得赶紧一松手,琼燕、紫燕脱离魔掌。 王安国一看,“哎呦!你们一群废物!”他一伸手在旁边给自己抱枪的那小子怀中就拽过来他的一根枪。“我扎死你!”一个箭步跳到秦琼近前,一枪就扎向秦琼。 秦琼一没躲、二没藏,看着枪尖儿到自己胸前,一伸手,“啪!”把枪杆抓住了,一较劲。 这王国想往前捅,捅不过去了。“哎?!你,你还给我!”捅不过去又想拉回来,往回拽。秦琼一较劲,他还拽不回来了。王安国脸上挂不住了,一只手拽不回来,另外一只手也上去了。“你还给我!你还给我!” 秦琼微微一笑,“嗯……”就这么一使劲。王安国的枪夺不回去,“你还给我!”王安国来了个千斤坠儿,把吃奶的劲就使上了,就拽这杆枪。秦琼就是不撒手。 王安国急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幽州刺史的儿子!我爸是王威!” 他一说这话,秦琼“咯噔”一下子,“哎呦!我怎么管这档子闲事儿啊?”秦琼脑袋一溜号,这手不由自主就一松。 他松手了,但是王安国这往后拽的劲儿可没松,“呜”的一下子,就把这杆枪给拽回来了。但他可使得是千斤坠儿啊。秦琼猛地一撒手,他往后一夺枪,“噗!”这可是两头蛇,两头都是枪尖,对着自己的这个枪尖一下子就捅进了心窝! 第90章 秦叔宝仗义救姑娘 第九十回 秦叔宝仗义救姑娘 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能塞牙,这句话有一定道理。就拿秦琼来说吧,怎么那么倒霉?到了幽州好不容易认识一门亲,燕王罗艺是他亲姑父。按说,秦琼也算少帅一份了,给燕王能够连上亲,那谁还敢惹呀?自己惹点什么事儿,那都不叫事儿了。毕竟燕王罗艺那是海外天子。但没想到,今天出门就捅了个大篓子!为张紫燕、张琼燕两位姑娘抱打不平,跟王威的儿子、也是少帅一份的这位王安国发生口角了。 王安国一枪扎过去,秦琼握住枪不放,王安国使劲拽,也拽不回来。他的力气哪是秦琼的敌手?十个拧在一起也抵不过一个秦琼啊。他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用千斤坠往后面坠着夺这杆枪,那也不行。最后,王国没办法了,把老爹给亮出来。说:“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是王威!幽州的刺史!” 他一说这话,秦琼脑袋一嗡:“我怎么惹这货呀?王威跟我姑父死不对眼,两个人都是互相防备。我今天管这档事儿,不平白无故给我姑父惹祸吗?”秦琼脑袋一溜号,手上的劲儿就松了。 可是,王安国这边已经把劲使老了,屁股往下坐,秦琼这么一撒手,那有惯性啊,“呜……”一下子,就把这枪带在身上了,一屁股就蹲在地上了。他用的是双头蛇,两头都是枪尖。一拃多长的枪尖,三棱一个尖儿,平常磨得铮明瓦亮、锋芒利刃,唯恐不快。王安国有他的打算,我得把这枪磨快点儿,万一上阵临敌,枪又快又利,威力就大呀,一枪就能把人扎死!没想到,敌人没扎死一个,今天给自己用上了。“噗!”一下子,这大枪尖全扎在心窝里了。当时,王安国惨叫一声,低头一看,胸前就剩一棍儿了。王安国就觉得腹中绞痛,嘴里血都出来了。您想,扎心窝里头,能不往外返血吗?王安国手攥着这杆枪,临死还嘟囔一句:“我完了……可怜……我那七个媳妇儿……半年了……呃……”眼往后一翻,“噗嗵!”死尸横躺在地。 “哗……”这一下子,老百姓可炸了锅了,“了不得了!杀了人了,了不得了……” 王安国手下那些打手、随从一看,“啊!公子!公子……”呼啦,全围过来了。有人一摸,“哎呀呀……公子死了!”“啊?!哗……”这些人也炸了锅了!“这可怎么办?”“怎么办?赶紧抓凶手!不能让凶手跑了!”“对!”跑了凶手,这些人交代不起。这些跟随王安国的都不是等闲之辈啊。虽然刚才被秦琼打趴了好几个,但是身上都带着武艺呢。尤其现在,一看安国死了,那真有点恼了。“仓啷啷……”一个个跳到兵器架子旁边,从兵器架上就把刀抢全拽出来了。一扭头奔着秦琼就杀过来了。“抓杀手!赶紧抓凶手!”刚才上来的也就是五六位。可是,现在再往上上,二、三十号啊。怎么?您别忘了人群当中还有托儿呢。那些托儿还十来位。像发了疯似地扑向秦琼。 其中有一个是王安国的贴身奴才叫王小顺,平常就是侍候王安国的。一看王安国死了,“我的天呐!这是大事啊!”赶紧挤出人群,他跑了。干嘛去呢?赶紧向王威、高君雅送噩耗去啊,这事儿不能隐瞒的。其余的都拥向了秦琼,“呜……”就过来了。 秦琼一看,这些人像疯狗似的,眼珠子起血线——都红了,心里也“咯噔”一声。秦琼心说:“倒霉,倒霉!我怎么又摊上人命了呢?而且这人命不是一般人呐,是王威刺史的公子。怎么办?怎么办呢?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我跑吧!”秦琼一转身,他就想跑。 您看,这就是秦琼。同样是打伤人命。但是,采取的行动,不一样。在皂角林吴家老店打死了吴广。按说那个地方旷野荒郊的。虽说来了捕快了,秦琼真的想拘捕、真得想跑,易如反掌,哪怕把那些捕快杀了呢。谁知道他是谁呀?但,秦琼杀了吴广之后没跑,而是束手就擒——“你绑吧,我就是杀人凶手,这人是我杀的,我愿意去衙门投案打官司,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是条汉子!那么,今天为什么不一人做事一人当了呢?当不起呀!没说嘛,这就是秦琼。永远把别人放在第一位考虑。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了,跟打死吴广的时候不一样了。现在自己不是一个人了。自己身背后那是自己的姑母、自己的姑父燕王罗艺、自己的表弟罗成啊。这要真的被这伙人给缠住,真的叫来官兵把自己逮了,真的投案打官司,那非得把姑父也牵扯过来不可。知道的,是自己杀死了王安国。那不知道的呢?或者别有用心的人呢?那就会利用姑父和王威之间的矛盾大做文章啊。那完全可能说我是受到姑父的唆使,甚至说是受到了我姑父的命令,这才把王威的独苗给宰了。那到那个时候,我这只嘴莫辩啊!那不是给我姑父惹麻烦吗?秦琼现在头一个是想着燕王罗艺,不能给他老人家惹麻烦。所以,赶紧跑吧! 转身刚想跑。一看,身旁的俩姑娘都吓呆了。张紫燕、张琼燕这俩姑娘哪见过这阵势?刚才被人拿住,就已然吓得亡魂皆冒了。更何况现在有人死了呢?俩姑娘当时愣这儿了。秦琼一看,哎呀!这俩傻姑娘。你们可不能在这里!这事儿本来就因为你们两位而起的,赶紧走啊!秦琼现在也顾不得男女之别了,一个箭步蹿过去,“嘭!”“嘭!”就把俩姑娘手腕子扯住了,“姑娘赶紧走!”拉着俩姑娘就往外跑。 这要只是秦琼一个人,一较劲,那就跑了。你别忘了秦琼捕快出身,那腿脚多麻利。但是,有这俩姑娘一扯后腿,秦琼跑得就慢了,你得就活这俩姑娘啊。这俩姑娘现在吓得吱哇乱叫,哪还有心思跑啊?都吓蒙了。秦琼连拉带拽,可以说拖着这两位姑娘往前跑。一会儿工夫,就被人家追上了,给包抄了!而且,现在人越来越多。怎么人又多了啊?您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幽州南城土地庙啊,这是幽州很繁华的一个地方。所以,幽州刺史府衙门在这个地方增加了很多的“警力”。那年代也有警力啊?也有啊。像什么便衣啊、维护治安的,古今一样,人多的地方,一定得有政府的公安警察人员在那里暗中维护,防止一些犯罪发生。再加上街面上那明的——州衙兵丁巡逻的,也有不少。这些天都知道,刺史的公子在这里玩儿。那王小顺儿早就跟地方打好招呼了:“你们保护着点李公子,他这两天在这儿玩儿呢。你们要暗中保护公子的安全!”所以,这边一发生事,一叫唤,也有人一通知。“呜……”这些官兵、便衣也都围过来了,“抓凶手!抓凶手!”“呜……”就把秦琼和张琼燕、张紫燕打了包围了。往前一缩包围圈,就想捉拿秦琼和张紫燕、张琼燕。 秦琼一看,不打不行了。两手拉着姑娘,这腿没闲着,“啪!啪!啪……”连踢带踹带飞脚啊,只要挡道的,那都给踹趴下了,一边踹一边拉着姑娘走。但无奈,人家人太多了。还是那句话,秦琼一个行了,带着俩累赘呢。这两个又不会武功。 突然,有一个人拿刀就劈过来了。照哪劈呀?照秦琼拉着张琼燕这两只手劈,而且是劈向张琼燕的胳膊。这人也看出来了:这个黄面大汉武艺高强。你要劈他,弄不巧他能躲开。但是要劈这个女人,你一下子能够把她胳膊卸下来。“呜……”这一刀就劈下来了。 秦琼这时候刚刚抬腿踹飞一个,一看刀来了,再想躲来不及了。没法躲呀!你怎么躲呀?往前躲?不行,那不迎人刀吗;往后拽?来不及了,人家刀一劈下来,可能能把正剁的那刀刃儿儿躲开,但是刀头、刀尖儿可能躲不开,还得砍上,那砍上也受不了啊;把这位姑娘往自己身边拽?这边还有位姑娘呢。再者说了,自己刚抬腿蹬飞一个,这腿刚收回来,重心还不稳,猛地一拽,有可能三个人都得趴下,叠罗汉了!那不被人给逮了吗?没办法,只能把张琼燕往外面送了。这是秦琼一瞬间的反应、一瞬间的选择。“姑娘小心!”“欻!”用手往外使劲一推姑娘,也撒了手了,“噔噔噔……噗!”张琼燕“哎呀”一声就趴下了。秦琼赶紧又一缩手,“呜……”这一刀贴着秦琼手指头尖儿劈下去了。多悬呢,但总算给躲过去了! 原本,秦琼还想过去抢琼燕姑娘,根本没那个时间了。“呜……”马上有人就把这个空档给补上了,往这边递枪。秦琼一躲枪,这边又上人了。这人一围,再想找姑娘,找不到了。急得张紫燕直跺脚,“琼燕!琼燕……” 秦琼一听,哦,琼燕敢情是那位姑娘。别找琼燕了,现在救出一个算一个吧!一抓着这姑娘,“咱赶紧走!” 这下没有琼燕连累了,秦琼拉着紫燕,那比刚才利索多了,起码腾出一只手了,那秦琼就可以围着张紫燕来回转悠,而且是手脚并举啊。“柔!柔!啪!啪!啪……”就冲开一个人胡同。张紫燕多多少少也会那么一点拳脚。所以,跟着秦琼就杀出一条胡同,夺路而逃。 等到把这一群人稍微地甩远点了,紫燕姑娘又不想往前走了,一个劲地往后看。怎么?她担心琼燕,“琼燕呢?琼燕呢?” 秦琼这个时候也停下脚步,往后瞅了瞅。就见后面人头攒动,还往这儿追呢。秦琼说:“姑娘啊,现在管不了另外一个姑娘了。你家在什么地方?我赶紧把你送回家去。落入他们手里,没得好啊!走一个算一个呀。” 紫燕姑娘一琢磨:“也是,自己再杀回去,根本没那个实力。现在危急之际,得赶紧去找父亲报信去。让父亲搬救兵。”所以紫燕姑娘说:“我家在燕王府,你把我带到燕王府就行。” 秦琼一听,什么?你家在燕王府?我怎么没见过你呀? 他一愣,姑娘急了:“这位英雄,你不知道燕王府的所在吗?” 秦琼心说:“我知道啊。但是,我怎么带你进去呀?你找谁呀?再者说了,我把你往燕王府一带,我的身份不也暴露了吗?” 他一犹豫,这姑娘会错意了。心说:“这位英雄可能也跟我一样不是本地人氏,他也不知道燕王府所在。” “那你知道馆驿所在吗?” “啊,啊,”秦琼说:“那个地方我知道。” “那赶紧地把我带到馆驿!”紫燕心说:“先把我带到那里,那里有我们的人啊。到那里,我赶紧让他们再带着我进燕王府。”“那烦劳英雄把我带到那里去!” “好!你随我来!”秦琼拉着张紫燕就奔馆驿去了。 三拐两拐,穿街过巷,秦琼对这一代还比较熟悉,平常罗成带着秦琼到幽州城也转悠了好几趟了。我们也说了,这幽州城本来也不算大。所以没过多久,离得馆驿就不算远了。 但是,秦琼发现后面的追兵是一直没减,一边追一边喊:“抓住凶手!前面那两个是杀人凶手!幽州的少帅被他们杀死了!抓住他们俩……”紧追不舍,跟秦琼、张紫燕一直保持着那么一个五六十步远的距离。 秦琼一边跑一边就问张紫燕:“姑娘,这些人,你可认得?” “我不认得。” “那他们也不知道你住馆驿?” “他们应该不知道。” “那好了。”秦琼用手一指前方,“你看吧,前面第二个巷子往东一拐,然后顶到头儿,那个地方有一个十字街。十字街口再往左一拐,也就是往北一拐。那个地方就是馆驿了。你就到了。姑娘,你赶紧跑!我在这抵挡。如果咱们俩全跑,就有可能把他们引到馆驿,对姑娘不利。” “那你叫我跑,你呢?” “没关系,他们抓不住我。姑娘,你赶紧走!” 说着话,秦琼往前一顺手,就把姑娘往前那么一推。张紫燕也明白,没有自己,这位英雄或许更加安全。我先找到我爹再说吧!所以,姑娘“噔噔噔”一口气就跑到巷子口,回头看了看秦琼。 这个时候,追兵已然追上了。“在这儿呢!在这儿呢!包围!”“哗……”就把秦琼打包围了。 秦穷不怕呀,晃动双拳跟这些人打斗在一起。“噼啪!”“噼啪!”“哎呦!”“噼啪……”总之,秦琼不让一个迈过去自己一步。为张紫燕小姐赢得逃跑的时间。 张紫燕一看,不能再等了,心说话:“英雄再会!你再支撑一会儿。一会儿,我就来救你!”姑娘一咬银牙,“呲溜!”钻进小巷子,“噔噔噔……”她跑了。 再说秦琼,在这个地方抵挡一阵子,估摸着姑娘已然跑回了馆驿了。秦琼一看,这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另外,秦琼不想使杀手,不想再伤人了。再伤人,这个事情更加升级了。所以,秦琼打他们的时候都手下留情。但是手下一留情,这些人还是生力军,就没有消耗。所以,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秦琼浑身是铁,能捻几颗钉呢?估摸着姑娘已然跑了。秦琼心说话:“我也得跑啊!”“砰!砰!砰……”连飞几腿、连打几拳,打倒几个人,再一次夺路而逃。 这下,秦琼更没累赘了,往底下一哈腰,“噔噔噔……”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跑。 “追啊!”“哗……”又是在后面紧追不舍呀。 但这一次,越追越远。怎么?秦琼越跑越快,“噔噔噔……”往哪跑啊?往燕王府。当然不往燕王府正门跑了,往燕王府后门跑。 等到这些人也追到燕王府后门了,再找秦琼,踪迹不见,人没了。怎么?秦琼早已经从燕王府后门钻进燕王府了。你上哪儿找去?你不能说闯府啊。因为你也没看见人跑燕王府里去了。这燕王府能随便闯吗? “难道说这人跑燕王府周围哪间民宅里去了?” 一看,这个地方都是高墙大院的,一般人也爬不上去呀。 这一伙人正在那儿乱纷纷、没着落呢。就这时候,突然间听到马挂銮铃声响,“卟啷啷……”“哗哗……”疾驰而来几匹骏马,来到这些人近前,“吁……凶手在哪儿?凶手在哪?!”好家伙,马上之人像疯了似的,由打马上,“噗噜!”“噗噜!”那就不是跳下马来了,直接由有打马上摔下来了。 众人回身一看,从马上摔下两个泪人儿啊。谁呀?幽州刺史王威、司马高君雅。 这两人不是在王府陪着钦差大人喝酒吗?喝不了了!怎么?正喝着呢,王小顺儿来了。王小顺一看公子死了,赶紧来王府禀报了。那有人拦着,拦着也不行啊!“我这有急事!我是刺史府的管家!我家公子死了!” 他一说这话,王府守门的也认得啊,一看这真的是刺史府的。刺史的公子,死了?这可是大事啊!那不能拦呢。但是,也不能把你放进去。那里面有钦差大人。管你公子死没死,那你也不能过去哭丧啊。钦差大人在那里呢。“我们过去给秉报一声吧。” 于是,守门的往里传禀,就告诉王威、高君雅说:“可能府上出大事儿了。” “哦?”王威、高君雅一愣,“出什么事了?” “呃……据说贵公子没了。” “啊!?”当时,王威就惊了,“你,你说什么?!” “贵府的管家过来要报信,在府门外等着呢。可能是这事儿……” “哎呀!”王威当时简直不相信,他赶紧朝着钦差、燕王罗艺、丁彦平等人一拱手:“钦差大人、燕王、双枪王老王爷、各位!对不住了,可能我的孩子出事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我早走一步!早走一步!”都来不及等别人同意,王威、高君雅就走出了燕王府。 到门口见到王小顺儿这么一问,王小顺哭着就说了:“公子被一黄面大汉给杀了!” “啊!”王威、高君雅痛断肝肠,吩咐一声:“赶紧给我点兵,要抓住凶手碎尸万段!” 第91章 王刺史举刀杀琼燕 第九十一回 王刺史举刀杀琼燕 幽州刺史府的管家王小顺儿跑到燕王府,向幽州刺史王威、司马高君雅通禀噩耗,说:“公子被一个黄面大汉,还有两个丫头给杀死了!是这么这么回事儿……”他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当然,他可没说王安国对两位姑娘有不轨之心。就说:“这三个人故意捣乱,给公子喊倒好。公子脸上挂不住了,让他们赔礼道歉。结果,他们非但不赔礼道歉,反倒是出手行凶。最后,把公子给杀了……” “啊?啊!”“噗嗵!”“噗嗵!”怎么?王威,高君雅这哥俩当时就昏倒在燕王府门口了。“哎呀!我的刺史大老爷!”王小顺儿赶紧过来又掐人中、又拍后背。乎尔复也赶紧过来帮着抢救。好半天,才把哥俩抢救过来。这哥俩是放声大哭。别看在燕王府,顾不了这么多了,就这么一棵独苗啊,养到这么大容易吗?转眼间没了!这个打击,当父母的谁受得了啊?痛断肝肠啊!“我的儿啊……” 王小顺直劝:“老爷,两位老爷节哀啊!人死不能复生啊。现在最主要的是把凶手捉拿归案,为为公子报仇雪恨!” 他一提这个,王威、高君雅两个人止住悲声。“对!那个凶手抓住了没有?” “我光顾报信儿了,我还不知道那里发生的情况怎么样了呢。” “来呀!赶紧给我备马点兵,捉拿凶手!” 甭管怎么说,在名义上,幽州市面上的治安归王威管,燕王罗艺也不愿意跟朝廷闹僵。原本谈得好好的,我在幽州有独立的行政权,后来又给我派了个幽州刺史,这是分我的权呢。所以,燕王心里不高兴。但是,也不愿意明着跟朝廷过不去。你既然爱操心市面上这些治安的事,那你就管。我乐得在后面指摘你哪里做得不好了、哪里出了毛病了、老百姓有怨言了……隔三差五,燕王罗艺就把王威、高君雅叫到王府臭骂一顿:“你们怎么搞的?把幽州治安幽州的行政交给你们,你们还能不能管?不能管好的话,本王另派别人!”整天凶这两位。这两位也是一肚子气。但是,不管怎样,这市面上还是归自己管。那手底下还是有一部分差役的。所以,一方面,让人赶紧回到州衙点齐所有差役和兵将,马上全城大搜查,“务必把这杀人凶手全部捉拿归案!”另一方面,带着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带着跟随自己来到王府的这些随从,由王小顺领路先期赶奔案发当场去捉拿凶手。 在马上,王威、高君雅这两人都哭成泪葫芦了,一个劲吩咐:“快赶紧给我走!快!快!” 刚走到王府的右街上,就发现这里“呼噜呼噜呼噜……”很多人往北跑。一看,这里有王安国的随从,赶紧打听:“你们干嘛去?” “哎呦!我的天哪!这不是老爷吗?我们去捉拿凶手啊!凶手往北跑了,我们后撵呐。” “哎呀!你们饭桶啊,追!” 一拨马,往北一拐弯,不就到了王府后门了吗?到这一看,先期追来的那些公子的随从、街面上的巡逻都在这打磨磨呢。怎么?人追没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正没主意呢,王威、高君雅赶到了。大家一看刺史、司马赶到了,全围上来了。 王威、高君雅哭着问:“杀人凶手何在?你们抓住没有?!” “没有啊。我们眼看抓住了,结果这么一拐,拐到这个地方就,就没影了。我们还在合计呢,这凶手要么就是跑王府里头去了,要么就是跑王府北边这些民宅里去了,我们拿不准该怎么搜呢,呃……老爷,您就来了。” 王威这个时候跟发了疯的狮子似的,“废物!饭桶!赶紧派兵把这一溜民宅全部给我搜个底儿朝天!务必把杀人凶手给我抓住!” “啊,是!赶紧搜捕!” 这下好了,把王府北面的民宅搜了个鸡飞狗跳墙啊,把老百姓全赶出来,派兵到民宅里面,翻箱倒柜,挖地三尺就搜查秦琼。那能搜得出来吗?搜了半天,一无所获。 当然,与此同时,这王威、高君雅也派人问燕王府后门的守门人:“见没见有可疑之人由打后门进王府了?” 守门人看见没有?看见了。秦琼进后门,他们能看不见吗?但他们认得秦琼,这表少爷呀,在王府里,除了罗成,那就是他了。外边人一打听,尤其是问到:“见没见到一个黄面大汉进府?”呃……守门人心里就“咯噔”一下子。王府守门的,那可不一般,见过多少人呢?心说话:“莫非他们在搜查表少爷啊?哎呀!甭管搜的是不是表少爷,我呀,就说没看见。怎么的?说这话没错!要搜的不是表少爷,那也不算说谎话,反正不是他嘛,看见没看见是一个样;要搜的真是表少爷,那我说这话更没错,怎么?省得让我作证。我说什么也是燕王府的人呢,哪能作证说我见到了搜查对象跑我们府里了、是我们表少爷?那让燕王知道了,还不打断我的腿呀?”所以,守门的把脑袋一晃荡,“我们没见,我们一直在这儿把守门,任何人没有从后门进的。尤其,今天钦差大人到了,燕王专门吩咐过,今天要加岗,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燕王府。没见,没见,没见……到别的地方搜去吧。” 这边民宅一无所获,这边燕王府人家愣说没有。王威、高君雅也不敢往燕王府里闯啊。因为现在毕竟没人看见那黄面大汉跑燕王府里了。哎呦,把两个人给急得呀,在这里直磨圈圈呀。 王小顺赶紧过来:“两位老爷,您看这么着行不行?先让他们在这里搜着。公子的尸首现在还在原地呢,还没敢动呢。两位老爷,您看是不是先把公子收敛起来?还是说再派仵作什么的验一验呐,填个尸单格目什么的呢?两位老爷得处理后事啊。” 这一句话提醒两个人了,“我的儿啊!我们得见最后一面啊!在什么地方?” “哎,随我来。” 王小帅赶紧又带着两个人来到事发当场,见到了躺在地上早已冰凉的的王安国。王威、高君雅简直没疼死,由打马上再次滚落在地,爬着扑倒在儿子、侄子身上。看到这个惨状,两个人是痛断肝肠,扶浮尸大哭啊。白发人送黑发人,最难受不过了。 正哭着呢,王小顺又过来了,“两位老爷,两位老爷,凶手抓住了。” “呃?!”两个人一听凶手抓住了,“噌噌!”全站起来了,“在哪里?” “就在这里!” 王小顺一摆手,有人推推搡搡就推过来一个人。这人还不服呢,一边被推,一边还甩膀子呢,“呜!嗯!呜呜!嗯嗯……”发出这种声音。 两个人一看,推过来一个姑娘,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模样,嘴里堵着东西呢,谁呀?张琼艳。 我们刚才说了,琼燕本来被秦琼拉着一起跑,结果人家一刀砍来,秦琼没办法,撒手一推,把琼燕推一边去了。这一招虽然没劈住琼燕,但是琼燕跟秦琼也分开了,秦琼再想救,已然没得机会了。人往前一拥,就把秦琼挡一边去了。琼燕刚想爬起来,那能让你爬起来吗?有人过来“邦!邦!”两脚,就把琼燕俩膀子给踩地上了。再想挣扎,挣扎不脱了。有人过来就把琼燕给绑了。总算抓住了一个。 那琼燕能老实吗?她是不断挣扎呀。身子被绑住了,嘴没被绑住啊,是破口大骂:“你们敢绑本姑娘?一会儿,我抄了你的家!我灭了你的族!”抽冷子,“吭哧”一口,指不定咬谁一口,“哎呦……”这些人一看:“这疯丫头!堵住她的嘴!”有人扯了一块破布就把琼燕姑娘的嘴给堵上了,“呜……嗯……”这只能发出这种声音了。她一直被人看在现场。 现在人家,一看王威、高君雅到了,就把张琼燕推到两人近前。王威一看,用手一指,问王小顺:“这,这就是杀我儿子的凶手?!” “啊,呃……她是凶手之一。最先喊倒好的、最先捣乱的就是她!” “好啊!杀我儿子,我要你的命!”王威一伸手从旁边一个人腰中就拽出一把腰刀,往前一个箭步跳到张秋燕近前,把钢刀一举,那意思,一刀要把张琼燕劈了。那能随便劈吗?能啊。“你杀死我儿子,我先宰了你!那不还有俩吗?逮住那俩我再审问!反正你们仨!” 现在王威都疯了,失去理智了,仇人就在眼前,哪能不动刀啊?钢刀往空中一举,“呜……”这一刀就下来了。 张琼燕一看,“嗯……”琼艳姑娘吓得把眼一闭,心说:“完了!我小命交代这里了!” 耳轮中就听见“呜……”“噗!”“啊……”一声惨叫,血光崩现! 把张琼燕杀了?没有。这刀往下落,还没落半截呢,也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一颗没羽飞蝗石,揍得那个准就甭提了,正打在王威的右手腕子上,“噗”一下子。这没羽飞蝗石还不算太圆,有那么一个小棱。这小棱直接把王威的手腕子给打出一个口子,鲜血崩溅,“啊……”王威这么一疼,“哎呦”一声,手一松,“嘡啷啷啷……”钢刀落地。 “哎!”王威一捂手腕子,“谁!”就朝这没羽飞蝗石那个方向找。一看,并无踪迹,也不知道谁打的,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打的。 高君雅赶紧一挥手:“搜!找!” 有几人“呜……”就奔这没羽飞蝗石飞来那个方向找去了。 这边人一过去,王威忍着疼一哈腰,又把腰刀给捡起来了。“我非宰了你不可!”二次想举刀杀张琼燕。 但这一次杀不了了,怎么呢?刚把刀一举起来,远处马挂銮铃声响,有人高喊:“住手……住手……”就冲过来几匹马呀。 有人想拦着,拦不住啊,这马上之人太横了,直接拿马撞啊,马撞不了的,拿刀砍、拿剑刺、拿鞭子抽啊,“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咵咵咵……”“吁……”“咴溜溜……”一下子就来到事发当场,准确说,来到王威的脸前。 这王威跟那马脸都碰到一起了,差点没把王威撞飞了。把王威吓一跳,“哎呦……”赶紧往后倒退一步。一看,高头大马马鞍桥坐着的非是别人,正是钦差大人的护卫,也是张景柱的儿子张金称,那也是当今皇上的御前护卫。 就见张金称的脸都绿了,怎么?吓的!哎呦,好悬呐,离多远,就发现这位捡刀要宰人,晚到一步,张琼燕死了。琼燕一死,我们满门都活不了啊。把张金称吓坏了,勒住马喘了半天气,“哎……哎……哎……” 他吓坏了,那王威一点不比他差呀,王威也吓坏了。一看是张金称,王威当时脸沉下来了:“张将军,你,你这是何意?” 张金称紧喘两口气,终于喘匀乎了,用手一点张琼燕:“王大人,王刺史,这谁干的?是谁把我妹妹绑成这样的,嗯?!赶紧松绑!” “哎?”王威、高君雅一听,“什么?她,她是你妹妹?” “啊,她就是我妹妹!” 那位说,张金称怎么来了?咱不说了吗?张景柱找不到这俩丫头,心里就没底了,就让张金称撒下人去满城寻找。结果,有两名校尉到了幽州南城土地庙前,还真的看到俩姑娘。但是,他们到场的时候,已然惹出祸来了,已然开始乱了。虽然,他们看到俩姑娘了,但已然挤不进去了。老百姓开始吱哇带叫地往外跑,一下子就把这两人的视线给冲断了。有个人拽出一老百姓就问他怎么回事?这老百姓就说了:“哎呦,有俩姑娘惹祸了,打伤人命了,赶紧跑吧……”这俩人一看,坏了!凭着我俩的力量,估摸着救不出张紫燕、张琼燕,那赶紧报告去吧!这俩人被老百姓拥着就拥出来了。所以,他们俩的速度比王小顺要快。王小顺是第二波冲出来的,他们是第一波冲出来的。 到燕王府,把这事儿禀报给张景柱、张金称。张景柱大吃一惊,连忙派张金称:“赶紧的,务必把俩小姐给我护送回王府!”张金称这才带兵出来了。 按说张金称应该先到事发当场。但是,当中出点茬头。出什么茬头了呢?张金称刚一出燕王府,想跟随那两个报信的赶奔幽州南城,没走两步,后面有人喊:“将军留步!将军留步……” “嗯?”张金称赶紧一勒马,回头一看,是留在馆驿的一名弟兄。 这位赶过来拉住张金称的马气喘吁吁:“将军,可算把你找到了。快,快回馆驿吧!小姐到馆驿晕了!” “哎呦!”张金称一听这话,是又惊又喜。惊之惊,小姐晕了;喜之喜,找到了!已经回馆驿了。回馆驿就安全了,没危险了。张金称这一颗心才放到肚子里,赶紧带人又回到馆驿。下马进馆驿一看,果然,紫燕姑娘昏倒在榻上了。 怎么呢?紫燕姑娘平常没那么大运动量,跟着秦琼由打南城没命地跑。秦琼没什么,那是练武之人,肺活量多足啊。紫燕姑娘可不一样,连惊带吓带累,终于回到馆驿,见到馆驿留守的弟兄,紫燕姑娘用最后一点力气说了一句:“快,快告诉我哥哥!快来救……”本来想说“快来救琼燕。”结果,“救”字刚一出口,“噗嗵!”她晕死在那里了。 哎呦,把管驿的人吓坏了呀,赶紧抢救,请大夫!这边派人:“赶紧送信去!”这人又赶紧出来,到燕王府送信,这才把张金称给叫来。 张金称过来一看,就见紫燕一个人双眼紧闭,还处在昏迷状态。张金称虽然担心琼燕,但不知道琼燕在哪呀。相比琼燕来说,其实张金称更担心紫燕,这可是自己的妹妹呀,这是亲的!血浓于水! “紫燕!妹妹!怎么样?” 旁边的大夫说:“没关系,呃……这是刚才太累了,我们已然给她扎了针,应该马上就能苏醒。” 说马上,也在这里等了得有十五六分钟,紫燕姑娘这才苏醒。看到哥哥在自己病榻前,紫燕姑娘往哥哥怀里一扎,当时放声就哭了。小孩儿见到亲人了。 “哥哥呀,快去去救琼燕呐!” 张金称说:“琼燕在哪儿?到底发生什么事儿呢?” 紫燕姑娘以最快的速度把事情经过“啪啪”这么一说,“我们跟琼燕分散了,我被那个黄面大汉给救了出来了。现在,黄面大汉,我也不知道在哪儿,琼燕也不知道在哪儿。哥哥呀,你务必把这两人都得找到啊!尤其那个黄面大汉,如果没有他,恐怕我和琼燕都遭到了那恶少的欺凌啊。” “哎呀!真耽误功夫啊!快,快整理队伍赶紧去救琼燕!” 现在一看紫燕没事,顾不了她了,让大夫在此守候调制。张金称赶紧又出门,飞身上马,带着众人这才赶到南城。 所以,他出来最早,最晚赶到的。离多远,发现那捆着一位姑娘,王威在捡刀,要对这姑娘不利。哎呦!把这张金称吓了一身冷汗。多悬!晚来一步,琼艳没了!这才大喊一声:“住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马趟翻,说撞人了,撞死了,死就白死了!“啪!”来到事发现场,把马勒住了,告诉王威:“给我松绑!这是我妹妹!” 王威拎着刀一听:“什么?哦,她是你妹妹啊?” “她是我妹妹,赶紧松绑!” “啊呸!”王威说:“你看看,看看!地上躺着的这人是我儿子!” 张金称坐在马上,这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一具男尸呢。哦,这位就是刺史的儿子呀?因为紫燕、琼燕死了呀?死了就死了吧。张金称把眼一瞪:“王刺史!甭管怎么回事,先把人给我放喽!” “哼!”王威冷笑一声,“不行!她杀死我儿子,我就让她抵偿兑命!” 张金称眼又一瞪,就说俩字儿:“你敢!” 第92章 张金称提剑护妹子 第九十二回 张金称提剑护妹子 幽州刺史王威。要杀掉张琼燕,出这口恶气,为儿子报仇雪恨。但这个时候,钦差大人的护卫,紫燕、琼燕的哥哥张金称赶到现场,把眼一瞪,说:“王大人,贵公子怎么死的?这我不管。但是,甭管怎么死,你不能动琼燕一根毫毛!你赶紧把人给我放了!” 王威一听,呀!杀人凶手的家属居然如此蛮横啊!王威现在心苦透了,自己儿子被杀了,那自己想死的心都有啊。“你什么钦差大人,你什么御前侍卫,都给我滚一边儿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本官今天就要处死这个杀人凶手!”他像发了疯,拎刀还想往前冲。 把琼燕姑娘吓坏了,双眼流泪,祈求地看着张金称只有脑袋。那意思:赶紧救我! 张金称一看王威不听自己的,还往前动刀子,那就不能不管了。双脚一踹镫,“唰!”“啪!”一下子,整个身子由打马上就飞下来了。在半空之中,“仓啷!”一声,张金称把腰中所挎宝剑给拽出来了,“欻!”一剑朝王威劈过来了。 王威感知头上恶风不善,那没办法再进刀了,只能往后稍退一步,拿刀往上一举,“嘡!”刀剑一碰,王威只觉得膀臂发麻,“噔噔噔……”往后倒退几步。高君雅赶紧给扶住了,不然的话,王威就得仰面倒那儿。 王威一看:“你,你!张将军,难道说你敢包庇令妹不成?” 就见张金称双脚已然落地,“欻欻!”耍了个剑花,倒背单剑,横眉冷对王巍。 什么叫“横眉冷对”?鲁迅先生说过:“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啊。这句诗大家都知道。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句诗真正的意思。您看市场上很多解释这句诗的那些书写的,说是鲁迅先生要把眉头这么一横,怒目而视敌人,这叫“横眉冷对”。这种解释不太妥当。怎么?人本来的眉毛基本上都是横的,除非有吊梢眉。人真的发怒,我们常说:“剑眉倒竖,虎目圆睁。”这人真怒了,眉毛立起来。那为什么不叫“立眉冷对”呢?其实“横眉”并不是指的我们的眉毛。“横眉”指的是门栓。古人把这门栓称作“横眉”。“横眉冷对”就指得人这个眉毛拧在一起了。两道眉毛这么一皱眉,中间的空隙没了,连在一起如同一根横眉、一根门闩,就这么一个样子。 张金称今天也是,横眉冷对王威,背着宝剑,用手一点:“王大人!我警告你。今天的事情,甭管如何,你不能动琼燕姑娘一根毫毛!我这是为你好!从法度上来讲,现在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把贵公子给杀了?到底是他杀还是自杀,还是误杀?这个案子还没理清楚。你怎么能够动手杀人呢?哎,即便贵公子是琼燕所杀,那也得由官府判决之后,呈交大理寺复核。大理寺把批文批下来,定什么罪,那才能够对他施什么罪。哪能说你这个刺史就能持刀当众把嫌犯给处死了呢?这有违国家法度吧?” “我……”王威一听,人家说这番话,还真不能跟人矫情。怎么?人家说得在理啊。国家程序在那儿摆着呢,什么事儿都得按照法律、按照程序来。不能够说你想干吗就干吗。所以,王威把刀晃三晃了。“那好!那我今天就放过这小妮子!但是,我得把她带到刺史府。这个案子,我得好好审理审理!” “不行!”张金称一摆手,“王大人,对不起!你现在是苦主啊。你别忘了,死的是你儿子。这琼燕姑娘是嫌犯。按照法度,你应该避嫌。这个案子不应该归你管。所以,琼燕姑娘,我不能交给你。来啊!” “有!”他的随从赶紧从马上甩镫下来了,“将军!” “赶紧地给琼燕姑娘松绑!把她带回馆驿去!” “是!” 这几个人刚想过来解琼燕姑娘的绳索。 “慢!”高君雅发话了。你别看高君雅是老二,但是,比哥哥更加有城府,主意更多。另外,死的甭管怎样,不是自己亲儿子。虽然平常,他也把王安国当成自己的亲子一般对待。但是,那毕竟从血缘上不能够跟王威和王安国他们相比。人家亲爷俩。他虽然悲痛,好歹这个情绪还没有完全紊乱。一看张金称要去抢琼燕,他也着急了,迈一步过来,“慢!张将军,你刚才说这个案子,我们家是苦主。说,我们要避嫌,不让我们带走琼燕。但是,张将军,你别忘了,你是琼燕的兄长。按照法度,你难道不该避嫌吗?你怎么能够把琼燕这个嫌犯带走呢?” “哼哼……”张金称轻蔑地一笑,“对不起,我并非是嫌犯的家属。” 王威、高君雅愣了,“什么?你不是嫌犯家属,你不是她的哥哥吗?” 张金称一摆手:“两位大人,其中有些缘由,现在金称不便与两位大人明说。等回来,两位大人自然明晓。总之,保护琼燕是金称的职责所在。望两位大人能够理解。赶紧松绑!” “是!” 这些人还想往前闯。 “慢!我看谁敢松绑!” 王威、高君雅望前挺胸迈了两步:“今天谁也不能够把嫌犯琼燕带走!” 他一喝斥,张金称手下手足无措了,听谁的好啊? 张金称一看,冷冷一笑,“两位大人,那我张金称要非得带走琼燕呢?” “你敢!” 呦!张金称一听,他把这俩字儿又还给我了。“嗯……”张金称冷笑一声,一转身,冲着随从一摆手,那意思:“你们闪开,我亲自动手,我去解绑绳,我看谁敢拦!”张金称往前迈步,想解绑绳。突然间听到背后恶风不善,有件东西就扎过来。旁边有人惊呼一声,“啊!”张金称就知道有人对自己动手了。赶紧一偏,“滴流!”一转身,把宝剑就掣出来了。这时就发现,有个人一枪刺来,把张金称逼开了。 张金称定睛一看,非旁人,正是王威那个护从——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嗯?是你?” 乎尔复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冷得像一块冰、一块铁似的,冲张金称一合枪一抱腕:“张将军,对不起!嫌犯,你不能带走!” 张金称说:“你是什么东西?你可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唉!”乎尔复苦笑一声,“张将军,我在您面前不是什么东西。我只不过是王刺史的护从。我听命于主人,主人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主人不让嫌犯走,有我在,你就带不走嫌犯!” “好!哼哼!你这个欺师灭祖之辈,敢在这里挡我官差,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吧?!” 张金称一说这话,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的脸“噌”一下就红了,当时剑眉倒竖、浑身发抖。刚才,当着那么多人被丁彦平羞辱成那个模样,颜面尽失,自尊被剁得像饺子馅儿似的——全碎了。果然,现在张金称拿这件事说事,说自己是欺师灭祖之辈。哎呀!乎尔复死的心都有啊。把掌中双枪抖三抖晃三晃,“你再说一遍!” 张金称说:“我再说十遍也是这话!你一个欺师灭祖之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拦阻官差?” “哎呀!”乎尔复说:“你们,你们欺人太甚!”差点没哭了,“你们没这么欺负人的!我给你们拼了!”乎尔复就像发疯似的,“呜!呜!”双枪一摆,就奔着张金称扎过来了。 说乎尔复的双枪不是被丁彦平给缴了械了吗?给拿走了啊。怎么又有双枪了?啊,这是乎尔复临时找人借来两杆单枪。这两杆单枪在手里拿着,就两个枪头,当双枪用吧。聊胜于无吧。往前一扑,直奔张金称。 张金称一看双枪来了,赶紧晃动宝剑迎战乎尔复。“啪啪啪……”乎尔复就像发疯的狮子似的,一招紧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啪啪啪……”双枪一施展开来,张金称根本就不是对手。打了没有十个照面儿,乎尔复一枪杆——用枪的没枪尖儿那头儿正好点在张金称的右手腕子上,“啪!”“嘡啷啷……”把张金称宝剑打落。这也就是杆枪啊,这头没枪头。要真的是双枪,两头都有枪尖儿。就这一下子,张金称的右手就完了。没等张金称反应过来呢,另外一支枪的枪尖,就抵在自己颈嗓咽喉了,再想动弹,动弹不了了。你一动,在人家一递枪,人死了。 “哎……”乎尔复这抵到张金称颈嗓咽喉,可没往前递。怎么?他是忍了再忍了,强制地抑制住自己的怒气,告诫自己:“乎尔复啊乎尔复,不能扎,他毕竟是钦差的护卫,皇上的御前侍卫。把他真的扎死了,承担不起。”就抵在这里。张金称也一惊,当时也不敢动弹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又有人高喊一声:“住手!放肆!”随着这声喊,“噼里噗噜!噼里噗噜……”有些人由打马上就跳落尘埃。 敢情这一群人外面,一直有些人骑着马在那儿观望呢。一看到这种情况,这些人跳下马来,“噔噔噔……”扒拉人群,就挤进了事发当场。 无论是钦差的护卫,还是幽州刺史府上的官差,还是那王安国的随从,一看这些下马人的穿戴,都不敢拦,知道是燕王府的人。都往旁边一闪,这些人来到事发当场。 王威、高君雅一看,谁呀?零头带队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府中军官杜叉杜文忠。后面带着十二家旗牌官,什么张公瑾、白显道、毛公遂、李公旦、尚岐山、夏玉山等等等等,还带着副中军大肚子天王史大奈,这些人全部赶到。 其实这些人早就到了。这些人跟张金称是前后脚,稍微比张金称慢一点儿,因为他们牵扯到点兵。赶到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杜叉等人在马上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为什么开始没进来呢?这些人留个心眼。因为这些人现在对这个事情基本上明白一点儿——哦,这等于,钦差的闺女杀了刺史的儿子!哎哟,这太乱了。你说这个案子应该怎么审吧,向着谁呀,嗯?我们观望观望。因为大家明白,钦差大人这次来幽州,其实是对燕王老王爷不利,要在这里奉皇上命令举办一场夺先锋的比赛,从老王爷手里二十万兵中得抽走两万精锐,这对老王爷不利。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钦差大人跟刺史司马那是一路之人呐,他们是一伙的。哎,现在没想到,他们是耗子动刀枪——窝里反了,他们自己干上了!这对老王爷是有利的。所以,这件事情,最好谁也别帮,谁也别向。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自己打自己,自己消耗自己,我们在中间和稀泥就成。所以,开始,这些人抱着肩膀、坐在马上看热闹,看着事态怎么发展。那么,现在一看,张金称被乎尔复抵住了。那不能不管了。怎么来说,张金称人家是钦差大人这边的。那钦差如果在幽州出了事,燕王也负不起责任。那么现在我们就得从中和稀泥喽,把这水搅和得越浑越好,让他两家斗得越来越厉害。但是,还不能出现意外。所以,看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杜叉瞅了瞅张公瑾,众人心照不宣,在这个节骨眼上,这才喊了一声:“住手!放肆!”然后过来插手此事。 来到事发当场,中军官杜叉一瞪眼睛,拿手一点乎尔复:“你是什么东西?!放肆!居然敢用兵器抵住钦差护从的颈嗓咽喉。你还想不想活了?滚一边儿去!” 您看,谁见着乎尔复都骂。怎么?毕竟乎尔复现在头上没功名啊? 乎尔复一听气地看看王威。“嗯……”王威冲乎尔复一努嘴。乎尔复明白了,只得把这枪收回来,哼了一声,转身要躲到王威身后去。 杜叉不依不饶啊,乎尔复经过杜叉身边的时候,杜叉把手一轮,“啪!”当时就给了乎尔复一个耳雷子。乎尔复没防备,没想到杜叉能打自己,结结实实挨上了。杜叉一抬腿又是一脚,乎尔复一闪身,这一脚没踢上。 “你!” “我什么我呀?你他妈放肆!一介草民胆敢对钦差无礼,按律当诛!” 他一说这话,“嗡……”身后十二家旗牌官全乐了。怎么?这话太像乎尔复在银安殿背他本门的规矩了。这个当诛,那个当诛。你在本门都犯了诛罪,现在又犯诛罪了。 大家一乐,乎尔复脸上更挂不住了,手握双枪“嘎吱吱”直响。 王威、高君雅怕发生事。高君雅赶紧上前,一拍乎尔复的肩膀:“尔复,先躲身后。” “嗯……”乎尔复心说话:“等着杜叉!迟早有一天,我要你知道我的好看!”没办法,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暗气暗憋,他回来了。 高君雅过来,冲着杜叉一拱手:“中军官,你来得正好啊。恐怕中军官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吧?” 杜叉说:“我略有耳闻。我听说令公子,哎,怎么着意外死亡了?” “不是意外啊,是被人杀死了!杀人凶手就是这个妮子!”他一指琼燕。 杜叉一摆手:“司马大人请慎言。这位姑娘怎么说也是钦差大人的爱女。我看甭管有什么事儿,先把她的绑绳松开。对一个十来岁小女孩这样做,未免过分了。先松开绑绳。” 本来,王威、高君雅跟燕王府的人就不对付,现在一看燕王府果然站在了自己对立面,那当时,气上来了。王威眼一瞪:“杜叉!这里没你的事!就算说到底,这也是我跟钦差大人两家的事儿。这件事情就算打到皇上那里,他也不占理!”王威的声音特别大。震耳欲聋,离多远都听得见。 他刚说完这话,就听见远处有人冷笑一声,说了三个字:“也未必!” “嗯?”大家一听这声音,扭头一看,由打远处又跑来几匹马。走在最前头的三匹马,正当中马上坐了一个文官,非是别人,正是钦差大人张景柱。张景柱左手边马上坐的是燕王罗艺,右手边坐的是双枪丁彦平。 他们怎么赶到了呢?他们是接到了张紫燕的通报啊。张紫燕苏醒过来,把事情告诉哥哥,张金称不是走了吗?张紫燕又挣扎着站起身来,说:“我没事儿,我得赶紧进王府,这件事情太大,万一我哥按不住,琼燕就有性命之忧啊!”所以,张紫燕让人牵挂一匹快马。骑上马,让人带着路,来到燕王府。 现在,燕王府乱套了。早已接到各路线报了。有的说:“俩姑娘可能是出事儿了。”有的来报:“刺史大人的公子被人给杀了。”罗艺也好,钦差大臣也好,两个人都坐不住了。只不过现在两个人还没有把这两件事合在一起,还不知道是一件事呢。 这个时候,张紫燕到来,把事情经过这么一说。燕王也好,钦差大人张景住也好,才知道事态严重了。 但,燕王罗艺也心中窃喜:“哎呀,这事儿太好了!这事儿跟我没关系,这是王威惹的祸哦。刺史的儿子被钦差的闺女给宰了,活该!我乐得看哈哈笑!”但是,他表面上还挺悲痛、挺遗憾。不能等着了。尤其张景柱,心如火焚,怕琼燕出现危险。罗艺装好人,说:“你放心,咱马上过去!谁也不敢动琼燕一根毫毛!”所以,这才赶到当场。正好听到王威喊一嗓子:“打到皇上那里,他也不占理!” 张景柱一看,琼燕姑娘被绑在那里那个可怜样,张景柱当时怒从心头起,就回怼了一句:“也未必!王威,你可知道你绑的人是谁吗?她就是当今圣上的琼花公主!” 第93章 张姑娘原来是公主 第九十三回 张姑娘原来是公主 丧子之痛几乎让幽州刺史王威失去了理智。也难怪,白发人送黑发人,搁谁身上,谁也得疯狂。手持钢刀,非得手刃仇人张琼燕不可。即便知道张琼燕是钦差大人张景柱的女儿,王威仍然毫不畏惧。“钦差的女儿能怎么样?就算这个官司打到皇帝那里,我也在理!毕竟他把我的儿子给杀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打到皇上那里,我也不怕!” 他这话音刚落,钦差大人张景柱带着燕王罗艺、双枪王丁彦平,以及罗成等人赶到现场。离多远,这句话就被张景柱听到耳朵眼里了。张景柱现在心急如焚,坐在高头大马上,看到张琼燕被人五花大绑,嘴里堵着东西,好不狼狈。那个小眼神儿,好不可怜呐。“幸亏我及时赶到,慢一步,后果不堪设想啊。琼燕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老张家,一个也活不了啊!”事到如今,张景柱真急了,扯着嗓子喊了一句:“那也未必!王威啊,你好大胆子!还不赶紧把人给我放了!你知道你绑的是谁吗?你绑的乃是当今圣上的女儿——琼花公主!”他一下子把这句话扔出来了。 这句话一扔出来,全场皆惊。罗艺、丁彦平都把马勒住了。瞪大眼睛,张大嘴,诧异地看着张景柱。在场的幽州文武百官也听得清清楚楚,也一个个地吃惊非小,都把眼睛瞪大了,有的舌头吐出来多长,晾凉了缩不进去了,现拿手往里装。“怎么回事,啊?王威抓的那个女孩儿是圣上的琼花公主?真的假的?” 张景柱这个时候已经管不了大家了,催马向前就来到近处,冲张金称一瞪眼:“你还在愣着干吗?还不赶紧保护公主!” “哎,是!” 张景柱一挥手:“赶紧保护公主,把绑绳松开!” “哗……”手下那伙人再次闯过去了。这一次,双枪乎尔复没敢动弹。看看王威,瞅瞅高君雅。王威、高君雅现在也有点懵了。王威手拎着单刀,当时也愣住了。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燕王罗艺。燕王罗艺经验丰富、老谋深算。心说话:“这张钦差不会拿这件事情开玩笑。他哪敢说自己的闺女是皇上的女儿呢。这事儿,开不得玩笑话。他既然说是琼花公主,那一定是琼花公主了。只不过琼花公主为什么到我幽州来?她为什么要改称张琼燕?要改作是这钦差大人的女儿?这里头一定另有隐情。但肯定,这位是公主了。这下好了,嘿嘿!王威,你现在得罪公主了。公主又把你儿子间接地给宰了?得了,这下子,朝廷跟刺史就有矛盾了。你们不是想设圈套把我装里头吗?这下,我乐得看你们的哈哈笑。在我的幽州,我不能不主事啊。我不能不搅和这趟浑水呀。这水越浑,你们咬得越厉害,对我越有利。”罗艺存这么一个心。当时,罗艺在马上把眉毛也立起来了:“杜叉、张公谨!你们还愣着干吗?还不赶紧地保护公主!” “是!”现在得到王爷的命令了,杜叉把手一摆:“保护公主!”手下燕王府的兵就给公主打了包围,给保护起来了。这下有王爷的命令,你刺史算个什么?根本就不把王威放在眼里。何况王威现在呆若木鸡呢。 这个时候,张金称已然来到张琼燕身边,用手中宝剑一挑把绑绳挑开,把张琼燕嘴里堵的布给揪出来了。 张琼燕嘴一张,“哇”的一声哭了:“他们欺负我……” 这时,有人喊了一声:“琼燕!”“噔噔噔……”跑过来一个姑娘。谁呀?张紫燕。 张琼燕一看,“紫燕姐姐!” “琼燕!” “砰!”这俩姑娘就抱在一起了。张琼燕是放声大哭,“界界,你跑哪儿去了?我好害怕呀!我差点被他们杀死啊……” 张紫燕是不断地劝慰呀:“琼燕,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这个时候,张景柱也已然从马上下来了,连连抢步、踉踉跄跄来到两位姑娘进前,赶紧躬身施礼:“公主受惊,老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他这么一行礼,罗艺望望丁彦平、丁彦平瞅瞅罗艺。这坐实了!肯定这位是公主! 那位说:“是公主吗?”一点儿不假。琼燕正是隋文帝杨坚最宠爱的琼花公主。 隋文帝杨坚跟皇后独孤氏一共生了五子一女。五个儿子分别是:长子杨勇、次子杨广、三子杨俊、四子杨秀、五子杨谅。最小的是个女儿,取名叫琼花。就是这位琼花公主。那可是杨坚的掌中之宝啊。怎么呢?做父亲不都这样吗?一堆男孩子,好容易有个姑娘,那做父亲的能不喜欢吗?最疼爱了。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袄吗?再加上女孩子对杨坚没有什么烦心事可言。儿子不一样。儿子争名夺利,为了皇位明争暗抢,杨坚也明白。闺女不存在这个事。所以,见到姑娘,杨坚就舒坦,就宠爱这琼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要星星不敢给月亮啊!就给宠坏喽。打小,琼花在父亲面前说一不二,任性的很。我们不说了吗?琼花打小除了怕父亲之外,她怕过谁呀?谁也没怕过。父亲,她也不怕,只不过那是皇上,那是父亲,甭管怎么样,还得给几分尊重。其实,撒起娇来,杨坚还得听她的,拗不过自己的闺女啊。 但是,转眼闺女长大了,十六岁了。在过去都是大姑娘了。作为公主,那该找个婆家,该为她考虑终身大事了。杨坚有的时候见到琼花就半真半假地问:“闺女啊,你看看,你也老大不小了,都已经十五六岁了。是不是该找婆家了啊?你给父皇说说,你觉得你嫁给谁合适呢?你看中朝中哪家大臣王公了?咱大隋这些王公大臣随你选,只要你说出来了。父王替你做主!” 每次,杨坚这么问,琼花都会给拍回来:“我谁也不嫁!女儿我现在还年轻呢,谈婚论嫁尚早。再者说了,你就瞅一瞅这满朝文武,就你那一帮子臣工。哪个有本事?我都看不上眼!我要嫁,未来一定要嫁一个英俊大帅哥!又有才,又有武艺,长得又好,出身还得名贵。我得为您选择这么一个驸马。这样才对得起您呐!” “哎呦!”杨坚指着她:“你呀,你呀,这不是给父皇出难题吗?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像你说的又有才,又有文韬,又有武略,出身又好。这可真不好找啊。” “你不是皇帝吗?哪有你办不成的事啊?不好找啊?不好找,你就别问你闺女我了呗。”她给她爹就拍回来了。 但,琼花毕竟十六了。杨坚看到自己姑娘一天天大了,没个婆家也不行啊。而且,确实有王公大臣经常给杨坚提媒:“是不是把公主嫁给突厥呀?是不是把公主嫁给某某王公啊、某某公子啊……”给皇上提媒的也不少。怎么?攀龙附凤嘛。这门亲事要攀上,那还了得呀?那是驸马爷一份呢,皇上成他的老丈人了,那这个家族能不显赫吗?在当时那个攀比门阀的时代。皇室是大贵族啊。谁能攀上皇室,那谁就是天下数二、数三的士族了。所以这几年给杨坚提媒的不在少数。杨坚有时候征求琼花的意见。但是,都被琼花给打回来了,都看不上眼。杨坚为此事也非常发愁。 那么,前些时候,见到王威、高君雅给自己上的密折,向自己提出了一个计划,要在幽州办一个比武夺先锋,从燕王罗艺手里挖出来两万精兵。杨坚在批这个计划的时候,突然间脑子一动。因为燕王罗艺一直是杨坚的心腹大患。天下都统一了,就燕王罗艺这个人还没能够完全臣服。虽然名义上,归顺我大隋。但是手握二十万重兵啊。在边北重镇幽州那儿一驻,严然是个海外天子、第二个皇上。那么我在,这燕王罗艺不敢反抗、不敢闹事。万一我不在了,我的儿子继承大统、当了皇帝。燕王罗艺能不能服?能不能突然间起兵造反?即便燕王不造反,一代一代往下传,能不能就出现个野心家要在幽州闹独立?这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呢。所以,杨坚一直想削藩。但,如果明着削,那就是要发动战争。而且你原来答应过人家罗艺条件的,人家这么做是合法的,你不能这个时候自食其言呢。如果不削,这老是是自己的心腹大患。所以,看到王威、高君雅的计划,他立刻批准了。这个计划不错,一点一点削弱燕王罗艺的实力,这种想法、这种做法是正确的。但是罗艺这人老谋深算是个老狐狸。我这么挖他的墙角,他能不发觉吗?如果说,因此把他惹怒了,反倒不美。所以,一方面,我和风细雨地慢慢地温水煮青蛙;另一方面,我还得安抚住他。怎么安抚住他呢?杨坚突然间想起来了。有臣子告诉我说罗艺有个世子少保罗成,是个少年才俊,今年十六岁了,长得又好,文武双全。杨坚心头就是一动。杨坚心说话:“我的女儿琼花公主今年十六,罗成也十六,年岁般配。我是皇帝,我女儿是公主,罗成是少保……未来,我再给他晋封燕山公公爵。那么,他爹燕王罗艺,我们门当户对。我能不能和罗艺连个亲呢?和罗艺结成政治亲家。我们之间亲密这么一步。然后呢,我再把我这位驸马燕山公罗成给调到京城。我在京城给你盖座驸马府。你能不来吗?那你得来啊。把你调过来,不就把你控制在朝廷手里了吗?那以后,燕王罗艺一死。罗成世袭燕王的爵位。到那个时候,我该给他爵位给爵位,该给俸禄给俸禄,该怎么供奉给供奉。但是,我不让他回幽州了。慢慢地。我不就把这个藩给削掉了吗?即便是一代不成,那我至少跟这罗成成翁婿关系了,跟燕王成亲戚关系了。那幽州的稳定性就会加强。 杨坚是个大政治家,一切从国事着想。所以,就萌生出了这么一个是不是把自己的姑娘琼花公主嫁给罗成的想法。但是,他深知自己的女儿,被自己惯坏了,太任性了。如果,罗成,她看不上眼,自己根本强扭不过来。她真敢跟自己闹啊。这事儿说到底也不像汉朝时期跟那北方胡人和亲,跟那还不一样。那个时候没辙,必须跟人家和。我现在处境没那么糟。我这属于下嫁。真的我女儿看不上,那我也不用硬逼。毕竟没有到她如果不嫁国家就坏了、就亡了、就遇到危险了这种程度。所以,最好是女儿她能够同意,她能看上眼。怎么能够让她看上眼呢?最好,让她先去相一相那个罗成,去亲眼看一看。然后,我再给她提出我这层意思。如果,她听完我的意思一考虑:“哦……就是我见的那个小男孩儿,挺好的,我同意!”那皆大欢喜。如果到时候她说:“那个男孩我见过,我相不中!”那这事儿就算拉倒。您看,杨坚为国为家还真是操碎了心,考虑得十分周全。那能不能把罗成叫到长安大兴城让琼花公主看呢?不能。人家罗艺听调不听宣的。人家都不来,怎么可能让儿子来呀?让儿子一来,你把人家再扣住,那怎么办呢?自己定这个计,不就是想让罗成成为自己姑爷,然后以老丈人疼姑爷为由,把姑爷调到京城,给他扣住吗?现在不是这个关系啊。人家不来。那只能我们到幽州瞅罗成去。但是,如果我的公主明着到有着去瞅罗成。这多跌份呢。另外,如果明着瞅了。公主不愿意或者罗成不愿意,不更丢脸吗?所以,要去幽州瞅罗成,还得暗地里去,也不能让公主自己知道,还得瞒着她。所以,思来想去,杨坚这才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找来张景柱,告诉他:“这一次,朕打算派你到幽州当钦差大人。你跑一趟去册封罗成为燕山公。另外,替朕到那里选取先锋官。你的任务是这么这么这么个任务……”杨坚就这个任务敞开了给张景柱说了一遍。 张景柱说:“臣明白了。臣定不辱使命!” “好!除了这个任务之外,朕还想让你替朕做一件事。” “请陛下吩咐。” 杨坚也没有隐瞒,就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全告诉张景柱了。因为这个事情隐瞒了,没意思。说:“朕就想要这个目标。这个事儿只有你和朕咱们俩人知道。其他人,不能告诉。连琼花公主也不能知道。你就替朕带琼花公主过去。等于暗地相亲一下,让她见见罗成。也不用问她见得怎么样。然后就带她回来。提亲的事,自有朕自己来完成。” 张景柱一听,一咽唾沫,这件任务可够重的呀。你让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带着这位皇帝最宠爱的公主?而且我们听说了,这个公主太任性了,谁也管不了啊,连皇上都管不了。这一路之上,万一闯出什么祸,我们怎么办呢?另外,“公主以何名义让我带着,还得见罗成呢?” 杨坚说:“这个,朕已然替你想好了。朕就让公主跟着你,喊你父亲。你就说这是你女儿,带她出来见见世面。朕就告诉琼花:‘你在宫里头待着多憋得慌啊?正好这一次,有张大人要出趟差。你愿不愿意跟着?你要跟着,一路之上得叫人爹爹。你得隐名改姓,这样方便。’以朕对我这个女儿的性格了解呀,她一定高兴得不得了。她早就不想在宫里憋着了。你就把她当做你的女儿一起带过去。这一次,朕让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御前侍卫张金称给你做护卫。正好,等于你们一家三口一起去。” 张景柱虽然不愿意,但是,不敢违抗圣旨。最后,张景柱给杨坚提建议:“陛下,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如果光带公主一个女孩子,多有不便。正好,老臣我也有个女儿,年方十八岁,名字叫张紫燕。我把她也带上,让她给琼花公主做个伴儿。这一路之上,也好照应。名义上,紫燕就是公主的姐姐。我给公主也起个名字叫琼燕,琼花改琼燕。您看怎么样?” “好啊,”杨坚说:“你可以把真实事情告诉你的儿子、你的女儿。这件事情,除了你们爷仨和朕之外,就不要让第五个人得知了。” 张景柱这才奉了圣旨带着琼花公主来幽州相亲。没想到,亲没相成,捅了个大篓子。 第94章 罗彦超紧着和稀泥 第九十四回 罗彦超紧着和稀泥 隋文帝杨坚也是一个操心的命,一方面是大隋王朝的最高领导者、皇帝,君临天下;另一方面,又是琼花公主的父亲,还得为琼花公主的婚事着想。最后,考量家国,他想出一主意,想把琼花公主许配给燕山公罗成。这样来个政治婚姻。进一步稳定幽州、巩固统一。同时,也为姑娘选了一个好夫婿。听说了,罗成长得又好,文武全才。但就怕姑娘看不上,知道姑娘特别任性,真的看不上了,她死活不要啊。那怎么办呢?先让姑娘到幽州城看一看,相中再说。所以,这才让钦差大人张景柱把琼花公主认作自己的二女儿张琼燕,带到幽州。 给琼花公主说得好:“正好,张景柱张大人这一次出使幽州。你一定没见过幽州风貌。你乐不乐意去呀?如果乐意去。父皇放你的假,就让你出去旅游一番。” 那琼花公主能不高兴吗?天天在宫里憋着,关得都关出病来了。她是个好动不好静的人呢。没想到父皇怎么开天恩了,让自己出去。太好了!“父皇你真好!”搂着自己的父亲又蹦又跳。 “好了,好了,好了,哈哈……”杨坚说:“虽然,你可以出去。但是,你必须隐姓埋名,不要暴露自己身份。以免给人家幽州带来一些不必要的客套麻烦。你这一次出去,就假扮张景柱的二女儿,你叫张琼燕。张景柱张大人这一路之上就是你的父亲,听见没有?你要听张大人的话。要像对待父亲似的对待他。如果任性,爹决不轻饶!你要是任性的话,你干脆就别去!听到没有?” “没问题,只要让我出去,怎么都行。” 就这么着,谈好了。张景柱硬着头皮就接纳下来这么一位公主。让自己的姑娘紫燕陪着她,这才到达幽州。 本来想,到幽州后,就先给罗成晋爵。晋了爵位之后,燕王罗艺一定会大排筵宴庆贺。到那个时候,我提出来,想让两位姑娘过来见见世面。燕王罗艺也一定不会拒绝。这样一来,在燕王府,琼花公主就能见到燕山公罗成。这不就相上了吗?等我把幽州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把琼花公主往回一带,交给皇上,我就算完成任务了。至于皇上怎么再给公主提亲,公主同意不同意,那就跟我没有关系了。唉!但愿这位公主别给我惹祸呀。 张景柱一路提心吊胆的,就怕公主给自己惹祸。结果到了幽州,给捅出祸来了,而且是捅了大祸呀,把人给弄死了。弄死的还是幽州刺史王威的公子。你说这事儿怎么处理?王威不依不饶不放人。这个时候,如果再不把公主的身份亮出来,那就更难解决了。张景柱没办法,只得当众把公主身份亮出来了。 哎呦,琼花公主这个委屈呀。哪受过这个委屈啊?谁敢动自己一根毫毛啊?今天又是被人绑,又是堵嘴,又是挨打,又是被人踹……公主趴在紫燕姑娘怀里这顿哭啊。弄得张景柱也是手足无措。 这时,燕王罗艺、丁彦平也都纷纷下马,来到张景柱身后。燕王不能不问啊,“钦差大人,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说这位是公主?” “啊,啊……”张景柱一看,这真没办法隐瞒了,自己都说出来了。但是,也不能把真实目的全告诉燕王,还得撒谎啊。“啊,确实,这位就是皇上的琼花公主啊。琼花公主在宫中待腻了,老想出来见见世面。所以皇上嘱咐我带她出来见识见识。又怕给咱们幽州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专程告诫老臣我,要隐姓埋名,不能让人知道琼花公主的真实身份,怕给各位王爷……是不是,啊……怕给地方……啊,啊……嗨,就这个意思吧……带来麻烦吧……”说得吞吞吐吐。 “嘶……”燕王罗艺半明白半糊涂,反正也能解释得过去。但是,觉得这里面可能还有事。具体什么事儿?燕王也搞不明白。他也想不到这位过来是跟自己儿子相亲的呀。就觉得这件事情,皇上做得多少有点荒唐。哪能叫公主隐姓埋名地出来乱疯啊?但也可见,这琼花公主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说一不二,就敢让这公主这么疯。“哦……原来如此!” 众人刚把这事儿搞明白,琼花公主现在止住悲伤了。“哼!姐姐,我不哭了。我想起来了,刚才是谁把我捆上的?刚才是谁打了我?刚才是谁堵了我的嘴?刚才是谁要杀我?!都给我站出来!本公主刚才已经警告过你们了,谁敢动我,我诛他三族,灭他全家!我说一不二!站出来!”这下子,琼花公主翻儿了。公主柳眉倒竖,杏眼圆翻,怒目而视王威、高君雅。 王威、高君雅现在傻了。尤其是,他们身后跟着的原来王安国的那些随从们,一个吓得腿肚子都打晃了。“啊?什么?我们刚才绑的敢情是公主?没听错吧?”“没听错!就是皇上宠爱的琼花公主。”“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我还以为她说什么灭我们三族啊,什么抄我们全家呀,全是信口胡咧咧呢。敢情……”“那,那可不吗?只有皇室人才能说这话呀,刚才我都没反应过来呢……”把这些人吓坏了。一看公主现在声色俱厉,要找人报仇。这帮小子吓得纷纷往后倒退。 王威、高君雅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办了。本来自己是苦主啊。没想到,自己儿子死在公主手里了。这事怎么办呢?两个人也傻了。 这时,这是罗艺面带微笑,往前走两步,来到公主近前,赶紧施礼。不能跪,这是晚辈,自己怎么说也是个王爷。“啊,老臣参见公主!” 琼花看看:“你谁呀?” “啊,”旁边张景柱赶紧给介绍,“这就是燕王千岁。” “哦……你就是罗艺啊?” “正是老臣。” “我说罗艺,幽州城你是怎么管的?你知道不知道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敢抢本公主、敢侮辱本公主,想要把本公主抢回自己家里强行非礼!” 哎哟,这公主什么话都敢往外扔啊。一说这话,“嗡……”在场之人议论纷纷。“谁这么大胆呀?敢非礼公主?那还了得!那绝对是灭九族之罪啊!” 罗艺心知肚明,说的是王威的儿子。但是,罗艺假装不知,“哦?公主,居然在我幽州发生这种恶劣之事?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对公主无礼!你告诉老臣。老臣绝对要还公主一个公道!” “好,燕王,您说这话,我爱听。非礼我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公主用手一指王安国的尸体,“死的那个家伙!” “哦哦哦……”罗艺认得,但罗艺假装不认得,“这人是谁呀?” 王威一看,不能不说话了。王威赶紧地哭着过来了,“老王爷,这是犬子啊。” “啊?”罗艺一听,“怎么着?王刺史,这是你的儿子?” “是犬子啊。” 罗艺一拉王威,往旁边扽了扽。那意思,好像还向着王威似的,怕被公主听见。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就说了:“王刺史啊。你怎么能让儿子办这事儿啊?调戏谁不行,为什么非得调戏公主?调戏别人,咱们这关系,我睁只眼闭只眼,没什么事儿。现在把公主给非礼了,回头圣上知道了,那焉有你的好啊?你说这件事情我怎么解决?” “啊,啊?”王威一听,这还是我们的错了?“不不不……老王爷,您别听这公主一面之词。我儿子可带着随从呢。他们都说了,是这公主过来跑到我儿子场上给我儿子捣乱。反正也不知道怎么着,我儿子就倒地上了。我儿子起来让她给我儿子赔礼道歉。这,这要求不过分啊。没想到,后来就发生了这事了。” “这事还不过分啊?哪有说让皇帝的公主给你儿子赔礼道歉的?你说你儿子那些随从他们说的话能给皇上说吗?那毕竟是你们家人。你们家的人怎么能作证呢?如果调查起来,我得问一问当场老百姓,得找第三方人作证。你有把握能打赢这场官司吗?” 王威这个时候都没脉了。高君雅比他强点。高君雅赶紧过来,“老王爷,您看,甭管怎么说,我的侄儿被人给杀死了。” “哦?”燕王罗艺问了:“你的侄儿是被公主杀死的吗?” “不不不……人说了,是被一个黄面大汉杀死的。” 燕王罗艺一听,当时心中一惊。怎么?刚才在府上,张紫燕在叙述经过的时候,就提到一个黄面大汉。说身量挺高,而且有点山东那边的口音。长得是面如淡金。带着自己冲出重围。“要不是他,我和公主都得落入魔爪之中。就是他跟王安国两个人动起手来了。王安国拿枪扎他,人家就攥住王安国的枪。王安国往后拽抢,人家最后一松手,等于王安国自己把自己给扎死了,也不怨人家。”紫燕姑娘当然要替秦琼开脱了。那当时,罗艺心中就一动,就用眼瞅了瞅旁边的儿子罗成,发现罗成也瞅自己呢。爷爷俩的眼光短暂的一碰,一切尽在不言中。罗成的意思:“爹,这黄面大汉会不会是我表哥秦琼呢?”罗艺的眼光看着儿子,也是这个意思:“罗成啊,你觉得这黄面大汉会不会是叔宝啊?”爷俩眼光一碰,彼此都认可彼此了。“唉!我看够呛啊。要是叔宝把王威的儿子给杀了。这事可够麻烦了。”没想到,来到事发当场,罗艺这才发现,哦,闹了半天,救的是公主!这太好了!就算王安国是叔宝杀的。那这事儿也结了,也没事儿!怎么?叔宝算救驾啊,救的是公主。当然了,既然他们都不知道是谁,我得把这黄面大汉从中赶紧给掏出去、给揪出去,扯出这个官司。是叔宝更好,不是他,就算那小子捡个便宜。 所以,罗艺问清王威这边的事,回来跟张景柱、丁彦平这么一合计,还得劝公主啊。主要让紫燕劝公主,让公主也不要大发雷霆。毕竟刺史的儿子死了。而且,毕竟人家没有把你们怎么样,顶多算是强抢你们未遂。但人已死了,人家这条命已然抵了小罪了。你就不要追究那么多了。我们几个一手托两家,商量一个圆满的解决办法吧。 就这样,罗艺、丁彦平和张景柱,俩王爷,一个钦差,三个人来到旁边土地庙。我们说了,原来张公瑾等人把这土地庙都变成办公所了,桌椅板凳应有尽有。三个人就在这里开了个小会。主要是研究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碰完头之后,三个人把王威、高君雅给叫了进来。由燕王罗艺开口,罗艺就说了:“王刺史、高司马,贵公子今天不幸身死,我们深表同情。但是,这件事情,我们也了解了了解,现在基本上真相大白。是贵公子确实对紫燕、对琼花公主有了非分之想了,要非礼,当街要把人家抢进府中,这是事实。刚才我们已然问了好几个老百姓,有人证啊,我们找到了。所以,这个官司就算打到皇上那里,也只会越打越大,对王刺史是没有利的。我想这一点,王刺史、高司马,你们应该有清醒的认识吧?” 其实,这段时间,王威、高君雅也找人详细地了解了一下。尤其,把王安国那些随从叫过来了,“说!到底怎么回事?一五一十给我说!若有半点虚言,我要你们的脑袋!现在是我们的生死关头,千万不能隐瞒什么!只有告诉我们真相,我们才能够想解决的办法,才能够想应对的策略!尤其是你王小顺,你给我说,到底怎么回事?!”这两个人把脸一沉,王小顺也意识到事态不妙了。没办法,只得一五一十把今天的事情给两个人说了。两人一听,哎呀!安国啊安国,你让爹怎么帮你?如果说你调戏的是其他的良家妇女,你要对别的妇女无礼,人家把你弄死了。那这件事情绝对没完!我绝对得帮你报仇啊。但是,你今天千不该万不该,你非礼的是皇上的公主。这还了得?!这是欺君大罪呀!这要真的算起账来,灭咱们三族都算轻的呀。所以俩人,这个时候也没脾气了。 燕王罗艺告诉俩人:“事情就是这样的。所以,你们看怎么办吧?我们三个人刚才合计了一下。我们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这么一个原则。我们这边,甭管怎么说,是琼花的长辈。尤其是张大人,钦差大人,这一路之上,那也是琼花的父亲,有这么一层情意。再加上,紫燕姑娘和琼花姑娘又情同姐妹,一路之上处得很好。我们帮着你们俩做琼花公主的工作。让她不要在圣上面前再提这个事了。那这边安置住,我们也希望刺史、司马两位大人,你们也别提这事儿了。你们的儿子死了,我们深表同情。但是,说句不该说的,咎由自取!那么现在你们说了,你们的儿子死在一个黄面大汉的手里,你们还要满城搜查这个黄面大汉,还要说捉拿真凶。捉拿什么呀?人家是见义勇为的好青年。这要是真相递给皇上,皇上肯定重重有赏啊。人家救的是公主啊。再者说了,大家都看见了,不是人家动手把贵公子给杀了,而是误伤。是贵公子拿枪扎人家没扎着,被人家把枪给握住了。贵公子抽枪的时候,自己把自己给杀了。打官司打到底,他也是误伤。再加上,还有这么多的情由。你琢磨琢磨,你再追查这个黄面大汉,有意义吗?没意义。我们三个人商量完毕之后,决定大事化小。我们安抚公主,你们也就此拉倒。贵公子的死,咱这么说吧,谁也不怨,怨他自己。你们找棺材也好、收殓也好、发丧也好,就自己把这事儿给办了吧。这件事情希望你们不要再追究了,就此打住。我们还得劝公主呢。公主能不能打住,这还不好说呢。如果你们再追查,那我们只能秉公办事。但是,王刺史、高司马,真地查起来,对你们可绝对不利呦。本王想,你们能够权衡其中的利害得失。你们考虑考虑,给我一个答复。”这下,燕王罗艺等于把秦琼整个的从这个官司里给扯出来了,不要再追究了。 “这……”王威、高君雅现在一点儿辙也没有了。他们也知道,确实事实像燕王罗艺所说的那样,再追究对自己没有好处。最后,哥俩一商量,那只能打掉牙和着血往肚里咽。 王威对高君雅说:“兄弟,放走杀死儿子的凶手,我不甘心呐。” 高君雅说:“甘心不甘心,哥哥,现在咱们都得忍着,先把这件事了了。不就是凶手吗?咱们暗地找到他。一定为我侄儿报仇雪恨!” 第95章 丁彦平夜讲长蛇阵 第九十五回 丁彦平夜讲长蛇阵 上回书正说到,燕王罗艺、双枪王丁彦平加上钦差大人张景柱,三个人合计了一个解决方案,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给王威、高君雅说:“你们认倒霉吧。公子死了,咎由自取!如果你们还想追究,那就等于要跟公主打官司。那胜算有多少?可想而知。弄不巧,打不好了,皇上一怒,彻底调查!可能你们还真的就没理。你们自己考虑考虑,赶紧给我一个答复。如果觉得还可以接受,就这么着。至于那个黄脸大汉,你们也不要追究了。这个案子,就到此为止。现在我们这边会做公主的工作,让公主把这件事情瞒下来,咱们不向陛下禀报。陛下日理万机,就不给他老人家增加烦恼了。你们自己琢磨琢磨吧,给我一个答复啊。” 说实在话,王威、高君雅不乐意接受。我儿子就这么白死了吗?但是,仔细考虑,燕王罗艺说的也不无道理。毕竟对方根太硬了,那是公主啊。你能怎么告诉公主?你的诉求是什么呀?让公主。给你死去的儿子抵偿兑命?天方夜谭呢!一个,不是人家打死的;再一个,就算是人家打死的。你儿子什么命,人家什么命啊?金枝玉叶呀!皇上能向着你们吗?真地追查下去。到那个时候,我们哥俩的官职、脑袋能不能保得住,都不好说呀。所以,两个人合计半天,觉得也只能如此,这就是命运啊! 王威不甘心:“兄弟,咱孩子就这么死了呀?公主,咱没办法整她。那,那个黄脸大汉,咱就不能追查?” “大哥,那个也不能追查。谁知道黄脸大汉跟公主、跟张紫燕什么关系?就算原来没关系,那么,现在也有关系了。是那大汉帮了她俩、救了她俩。如果咱们追查大汉,那公主就有可能跟咱们不依不饶啊。到那个时候,这个案子不又复杂了?又得彻查。只要彻查,就对咱不利啊。大哥,算了,咱就,咱就认倒霉吧。” “我咽不下这口气啊。不给我儿子报仇,我,我对不起我那死去的儿子呀。” “大哥,你怎么糊涂了?咱明着,这案子就结了。咱们背地里调查啊。看看那大汉到底何许人也。如果真的就是个普通老百姓。那杀他还不跟捻个臭虫似的?咱派人把那大汉偷偷给宰了,给咱们孩子报仇不就完了。” “唉!”王威也明白,也只能如此啊。掉着眼泪向罗艺回复了,说:“我们哥俩商量了,确实这个事情主要……主要怨我孩子呀。谁让他惹公主了呢?请王爷在公主面前美言几句。就依王爷,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咱最好就别惊动陛下了。求王爷从中斡旋吧。” “哎,”罗艺点点头,“这就对了。那那个大汉你还准备不准备追究了?” “哦,我,我我们也不追究了。我甭管大汉是谁?这事就算了了。” “这就对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公主那边一直担心救她的那个大汉会遭你们报复,千叮咛万嘱咐,非得让我把这个条件给谈妥了不可。既然你们不准备追究了,皆大欢喜。我们好好地做一做公主的思想工作。你们等着。”把这边给安抚住了。 公主那边的工作好做。你别看琼花公主喳喳毛,一百二十个不乐意,“他们捆我了!他们调戏我!我跟他们没完!这件事情我非得打到父皇那里去不可!”但是,张景柱也好,燕王罗艺也好,张紫燕、张金称在左右一做工作,一吓唬公主:“这毕竟闹出人命了,人命关天呢。人家可是苦主。人家要追查起来,你也脱不了干系。俗话说得好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当今圣上最讲究法治。如果这件事情,让圣上知道,秉公处理。公主啊,可对你不利呀。你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套套啊。你没在官场混过,我们在这里头拼打了多年,知道其中厉害呀。咱退一万步讲,就算最后不治公主你的罪。但是不是陛下也得训斥你?以后是不是就再也不让你出宫了呢?所以,你得考虑考虑后果呀。”罗艺张景柱那多大岁数了?哄这么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那还不好哄啊?再加上张紫燕在旁边敲边鼓。一会儿功夫,说得琼花公主也害怕了,毕竟死人了。最后,终于点头了,“行吧,看在钦差大人的面上,看在老王爷的面上。我就饶了他们家!” “这就对了。哦,另外,”罗艺还找补一句,“我也告诉他们了,他们也表示了,绝对不会对救你们的那个黄面大汉再进行追究了。” 紫燕姑娘一听,赶紧道谢:“多谢老王爷如此体贴呀。说实在的,我们两人一直担心那位救命恩人呐。我们怕给人家招灾惹祸。王爷这么一处理,我们就放心了。也不知道那位英雄到底是何许人也。我们倒想再次见到他,当面向他致谢。” “哎,哈哈哈哈……”燕王罗艺一摆手,“自古以来燕赵多慷慨激昂之士。像这种见义勇为的,我们这里多的是啊。有可能,他就是一位普通的布衣老百姓。救了就救了吧。可能现在,人家还惴惴不安呢。那么,既然不追究了,大家皆大欢喜。这样吧,本王在王府设晚宴,给公主、给紫燕姑娘压压惊。您看如何呀?” 公主说:“我没心情!我想回馆驿静一静。最好,明天就走,我不愿意再在幽州待着呢。” “公主,这可不行。你现在走了,怎么向陛下交待呢?陛下要问:‘为什么早早返回长安了?’你怎么解释?解释不好了,露馅了。” “对呀,”张景柱也劝,“还是请公主在这里多待几天,待老臣把皇上交代选拔先锋的事给处理完毕了,再带公主返朝啊。” 琼花公主也没办法。但是,确实没心情再去王府赴宴。 罗艺也不勉强,“既然如此,那就请公主返回馆驿。我派人把宴席送到馆驿。公主好好休息。过两天,老臣亲自陪公主在我这幽州走一走、看一看。” 张景柱也说了:“今天出了这事,我得好好地安慰安慰公主。今天晚上,我也不叨扰老王爷了。我也回馆驿得了。” 您看,都不去了。其实罗艺人家乐得自在,看了看丁彦平:“得了,三哥,就剩咱哥俩了。今天晚上没外人,兄弟我陪老哥哥您在王府多喝几杯吧。” “哎,”丁彦平这一天的情绪也不高,“我也不愿喝了,脑仁疼。” “别价,”罗艺说:“这么着吧,我们简单吃点儿。三哥您不是刚刚研制出了一套什么新奇的阵法吗?去找二哥杨林,你们哥俩研究了一番。那能不能把这个阵法给兄弟我说一说呀?我想学习学习。” 一说阵法,丁彦平来精神了。我们说了,丁彦平这个人,一生两大爱好,一个是武术,一个是阵法。除此之外,那可以说都是身外之物。一提到阵法,丁彦平高兴了,“好啊,那我可以给你看一看我这一字长蛇绝命阵!”两个人说好了。 就这么着,各自回府?燕王罗艺带着丁彦平回到燕王府,吩咐一声:“摆家宴!” 晚上,一家团圆,这是三哥。把秦氏老王妃都请出来了。罗艺、老王妃、罗成陪着丁彦平吃了一顿晚宴。 但我们得插一句。罗艺带丁彦平回府,那不是马上就开宴了。得换一套衣服。白天穿的是官服。穿官服多不方便呢。跟三哥又不是外人。所以,罗艺就先让人安排丁彦平住下。丁彦平也得换洗换洗。罗艺就利用更衣这个时间,命人把秦琼给叫来了。 秦琼现在惴惴不安,弄出人命来了。而且,弄死的是幽州刺史王威的儿子,这捅多了大篓子,闯了多大祸呀?正在自己屋中惶惶不安。听说姑父传唤,秦琼吊着一颗心就来见罗艺。到罗艺书房,见到罗艺,从脸上倒看不出罗艺高兴还是不高兴。赶紧过来施礼。 罗艺一摆手,“免了。叔宝啊,我来问你,今天白天你去哪儿了?” “这……”秦琼当时就不知道如何回答了。秦琼这个人也不会撒谎。因为他自己一直合计这么大的事儿,我应不应该给我姑父说?我不说,万一这事露了,我姑父不知道,那就是措手不及呀。我说?又难以启齿。所以,秦琼当时就愣住了。 罗艺多聪明,一看秦琼这模样,又瞅了瞅旁边的罗成。罗成就明白了。“表哥,您今天是不是出门了?您是不是惹出什么事来了?” 秦琼更不好说了。 “哎呀,”罗成说:“表哥,咱们都是一家人。甭管出什么事,您不能瞒着我和我爹呀。有什么事,咱爷们儿都能顶着,没关系!” 罗艺说:“是啊。叔宝啊,有什么事,你都得给姑父说实情。姑父知道了事情,我才好未雨绸缪啊。叔宝啊,我来问你,你今天是不是去土地庙了?” “哦,是。” 罗艺一听,得!这,这越来越近了。“那你在土地庙前是不是管了一档闲事儿啊?” 秦琼一听这话,就知道燕王罗艺已然知道这件事了,再隐瞒,没有意义了。秦琼赶紧一撩袍,“噗嗵!”就跪倒在罗艺近前。“姑父啊,侄儿我罪该万死!给姑父惹祸了!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秦琼把事情给燕王罗艺、罗成说了一遍。 “哎呀!我一猜就是你呀!快起来,快起来!”罗艺哈腰把秦琼拽起来,“叔宝,不要害怕,把心放肚子里头吧。这事儿,姑父已然跟你了了!” “已然了了?” “已然了啦?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罗艺把事情经过这么一说。告诉秦琼:“现在,王威那里已然承诺,不再追究此事。也就是说,从明面儿上,这件事算完了。但是,咱爷们儿可不能掉以轻心呐。王威这人我太了解了,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会让人暗中打探弄死他儿子的那个黄面大汉是谁?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认为,不出几日,你的身份必然暴露。当然了,你仍然不用担心。在幽州,我谅这王威不敢把你如何如之何!只不过,我们要加个小心,以防王威暗下毒手啊。” 罗成也跟着劝:“是啊,表哥。你不必愁眉苦脸的。不就杀一个王安国吗?我告诉你,我早就腻歪那小子了。有很多人告状都告到我面前。我知道这小子不是好东西!嘿嘿,今天,惹祸惹到公主头上来,也算他咎由自取,恶贯满盈。你弄死他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罗艺说:“好了,这件事情,以后谁也别提了。我们多加个小心就是了。另外,叔宝,有件喜事我得告诉你。” “姑父,何喜之有啊?” “今天的钦差大人来这里传道圣旨。皇上要在幽州选取一个先锋官。然后,在我手下拨给两万精兵归先锋统领。哈哈,这是皇上给我玩儿这么一个小把戏。我想,弄不巧,这个主意就是王威、高君雅给出的。目的就是想从老夫的二十万大军当中挖走两万精兵归他们所带。皇上下旨了,说这一次报名夺先锋的人选,决不能头上有功名。我这王府上下,所有会武术的,我都给了官职了,也就是脑袋上不是有官帽,就是有头盔。按照皇王圣旨,他们都没资格夺这先锋。也就是说,皇上用这一招,让我燕王府中之人参加不了夺先锋的比赛。那么,如果我估摸不错的话。这王威、高君雅手下一定是有一大批无官无职之人。王威、高君雅一定会让他们去夺这个先锋。嗨,他们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我之前燕王府确实没有一个会武术而且头上没有官职的。但是现在,我有你了。叔宝啊,这对你是件喜事。如果你能夺取了这个先锋官。那这一下子,你过去的罪名全免。不但恢复自由身。而且,还是国家的命官。这不是大喜的事儿吗?” “哎呀……”秦琼听到这里一皱眉。怎么?秦琼不想在幽州为官啊,他想回家呀,想家人啊。“姑父,侄儿我武艺浅薄。您也说了,王威那里肯定有一大批高手啊。那我要是参加的话,万一不是人家对手,岂不是给姑父丢人吗?官职嘛,秦琼也并不是那么向往。所以,姑父,您看,我,我是不是就不参加这次比试了?”秦琼心里还有一个纠结呢,那就是,如果我一比试肯定得面对王威、高君雅。万一被人认出来,我跟人家儿子的死有关系,这多尴尬呀?所以,秦琼宁愿往后缩。 罗艺一听,“不行!叔宝,这场比试,你非参加不可!不但要参加,而且必须把这先锋大印给我夺到手。为什么?因为这两万兵交给你,我放心。那还是在我手里控制着。交给别人,你姑父我的实力就会削弱呀。所以,叔宝啊,无论为了你,还是为了我,你都得参加这场比试,还要夺得先锋一职。就这么定了!” 秦叔宝一看,姑父人家斩钉截铁地已然给自己做了决定了,那也不好推辞了。“那侄儿谨遵姑父之命。” “嗯,好吧,天不早了,你去休息去吧。” “是。”秦琼转身走了。 罗艺这边带着罗成换好衣服,这才跟丁彦平见面。吃了一顿家宴之后,三个人来到罗艺书房,探讨一字长蛇绝命阵。 在这里,丁彦平兴致勃勃地又是画又是讲,把自己研发出来的这个新阵型给罗艺、罗成讲解了一遍。 哎呀!罗艺、罗成一听,这大阵真太厉害了。打头尾至,打尾头至,打中间首尾俱至。这要是摆下大阵把一座城困在里头,这座城非得被困死不可呀。看得罗成高兴得了不得。怎么?增长知识。把这一字长蛇绝命阵深深地记在脑中。为什么到了后来,靠山王杨林在瓦岗山前摆下一字长蛇绝命阵要困死瓦岗英雄。瓦岗英雄没辙,只得到幽州搬请罗成呢?那就是因为知道罗成懂得阵法。为什么知道?罗成后来跟秦琼说了。不然的话,那为什么千里迢迢跑幽州请罗成呢?原因在这里。 丁彦平在这里讲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再找丁彦平,没了!留下一封信,说:“我的事儿办完了,不愿意在幽州待着了。我回去了。你让罗成好好练罗家枪。等过几年,罗家枪练熟了,我一定会传授给他双枪绝技。” 罗艺一看,我这三哥就这么怪呀。走就走吧,也没工夫搭理他了。怎么?这边要马上主持比武夺先锋! 第96章 王刺史唤来余双人 第九十六回 王刺史唤来余双人 上回书正说到,双枪丁彦平不辞而别,离开幽州了。这边没事了,我走了!燕王一看,也知道这位三哥脾气怪。所以,也没派人去追。再说了,这里还有一摊子事呢,得马上着手办理。在幽州,要比武夺先锋,得跟钦差大臣张景柱具体商讨此事啊。于是,罗艺亲自来到馆驿。毕竟,这位是钦差。另外,这里还有一位公主呢。 到了馆驿,见到张景柱,罗艺提出要拜见公主。 张景柱苦笑一声:“唉!公主走了。” “啊?”罗艺吃了一惊,“公主走了?” “唉!说什么,也不在幽州待了,闹着要走。我实在没辙呀。” “哦……”罗艺一看,这公主被皇上娇惯坏了,走就走吧,留在幽州,指不定又捅什么篓子呢,这是个惹祸精。“那谁保护公主走的?” 张景柱说:“我让紫燕跟她一起。另外,我让金称带着一多半我的护从保着公主一起走了。我想,我在幽州不会出什么事儿。哪怕是跟王爷借呢,王爷也会保证我的安全。那么,我就派更多的人手保护琼花公主。” “哦,”燕王说:“好啊,如果您不放心的话,我立刻派军队护送公主。” “不不不,不用,不用。公主,这个人的脾气怪呀。她不愿意惊动幽州。皇上再三地吩咐过,不要惊动地方。我把她真实身份透露出来了,这本来就已经违背圣旨了。那么现在,她愿意走,就走吧。” 张景柱有些话没完全跟燕王罗艺说。本来张景柱想留公主多住几天。还得让她相一相罗成呢。 可惜,琼花公主说什么也不住,对幽州没有好印象。“我在这里,我就想起了王安国,想起那丑恶嘴脸,我就不想待着了。未来,再见到王威,我不更恶心吗?指不定哪天,我压不住火,我们兴许就能干起来。干脆,我就不在这儿待着了,我回去!” 张景柱说:“您回去不行啊。您回去,怎么向圣上交代呀?圣上一看,我没回去,您先回去。那他不得问您吗?一问,这事儿不就露了吗?所以,您现在不能回去。” 琼花公主有主意,说:“我现在不回去,我到别的地方去散散心。” “那到哪儿去?” “到哪儿去啊?我呀,我去我表哥那里。” 她表哥是谁呀?山西太原留守使、太原侯李渊。咱没说吗?李渊的母亲姓独孤。杨广、杨勇和琼花的母亲那是独孤皇后。两个独孤氏那是亲姐妹。所以,他们是两姨表兄妹。你别看李渊看杨广死不对眼、看不惯。但李渊对这小妹妹琼花还是比较宠爱的。从小,琼花公主也爱跟李渊玩。只不过这些年疏远了。李渊也去太原了。这一晃,得一两年没见了。 “反正回长安得路过太原,干脆,我去并州晋阳,去找我的表哥。我在我表哥那里住下,等着你回去。你什么时候路过太原,咱们合兵一处,再回去。你看怎么样?” 张景柱一看,这个公主一任起性来,那真是管不了啊。得了,他愿意去,就让他去吧。于是,就让紫嫣跟着。又嘱咐自己儿子张金称,让他带着一多半护从,一定保护好琼花公主的安全。 琼花公主说走就走,天没亮,张金称就保着琼花公主出了幽州了,人家走了。 哎呀,张景柱心说话:“走也好!走了,我这心也没那么沉重了。肩膀头上的担子也没那么重呢。我就在这里好好地办差。把这个先锋给选出来也就是了。让这姑娘给我捣乱捣得脑仁都疼。” 燕王罗艺过来一问,张景柱就说:“公主走了。”两个老头儿会心一笑,走就走吧,咱们赶紧研究一下比武夺先锋的事宜。 他们两个在此商量完毕之后。燕王吩咐中军官杜叉:“赶紧草拟告示,幽州各地贴上,告诉幽州地界的百姓:只要是头上没功名的,都能报名参加比武夺先锋的选拔。一个月后,在幽州教军场,现场比试。” 就这样,告示张贴出去,幽州老百姓来报名的也不在少数。哪个练武的不想参加参加这个比赛?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同时,燕王又吩咐人布置校军场,准备比武夺先锋。重新在校军场内夯实了土、修整芦棚看台,又配备了新的石墩子、石碾子、石锁、弓箭、十八般兵器等等等等,全都是新的设备。他们在这儿折腾,咱们不提。 返回头,再说幽州刺史王威和司马高君雅。两个人丧子之痛,把王安过尸体抬进府,全家人大哭几天。接下来,就是给王安国料理后事,给发送了。把王安国那些妻妾们都遣散了。谁愿意守寡呀?隋唐的时候,人没有那么封建。丈夫死了,你可以守寡,也可以不守,再走一步。所以,王威、高君雅也挺开明,就把这些儿媳妇们全部叫过来了:“你看,现在的情况就这样。我这里给你们一笔安置费,也算遣散费吧。你们愿意守着寡,仍然是我们的儿媳妇,我们把你们养到老。如果你们不愿意,说愿意回娘家,说愿意再走一步、未来再嫁。我们俩也绝不阻拦。你们把这钱拿着,就可以离开我们王家的门了。”这一点,王威、高君雅做得不错。这些人大部分都哭着离开了。这咱就不必细说了。 处理这些后事的时候。王威、高君雅着重地派人:“去找杀死我儿子的那个黄面大汉!无论如何,得给我调查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住在什么地方?一旦摸清楚,马上来报!我们非得把这个人置于死地,为我儿子报仇雪恨不行啊!”都气死了。撒出人去打听。 幽州城就这么大的地方。当时,秦琼又在这土地庙前露的面,还跟这些人打过一架。秦琼相貌堂堂,个子又高,还满嘴山东口音。就这几个东西加在一起,这么一打听,就有人就说了:“反正我们瞅着呀,像原来在这土地庙前北平擂最后一天,跟那副中军大肚子天王史大奈比武的那个人。后来据说这个人好像成了燕王的亲戚了。” 得到这条线索,顺藤摸瓜,再在几方面进行验证。那还验证不出来吗?至于里面,费了什么周折,咱就不必细说了。总之一句话,最后,王威、高君雅确认,杀死王安国的就是罗艺的妻侄叫秦琼秦叔宝的! 哎呀!把王威、高君雅给恨的呀。闹了半天,是罗艺的妻侄把我儿子杀了。看来这件事情跟罗艺脱不了干系呀!弄不巧就是罗艺授的意呀,故意把我们家这根独苗给我们拔了呀?罗艺啊罗艺,你可够狠的呀!后来,你又在中间当好人,来回地撺掇。我说你怎么老是让我们不要再追究那个黄面大汉的事了。闹了半天,他就是你的亲戚。你这一下子把他抖了干净了,我们在明面上就不能找她报仇了。罗艺啊罗艺,你觉得你这个如意算盘打得挺精的呀。但是,对不起!他杀死了我们的儿子,我们跟他的仇不共戴天!非得置他于死地不可!谁阻拦,也没有用! 王威得到这个信息后,当时就想领兵闯燕王府,被高君雅给拦住了。“大哥,你太鲁莽了。你怎么闯燕王府呢。你有什么由头啊?” “有什么由头?他杀死了我儿子!” “不都说好了吗?这事不让再追究了,对不对?咱领兵闯燕王府,燕王完全可以领兵把咱们反包围。以咱们现在的实力,哪是罗艺这个老匹夫的对手?” “那怎么办呢?明明知道是秦琼杀死了我的儿子,难道说这事就、就此作罢了吗?” “哎呀,哥哥,咱们不是说了吗?明着,这件事过去了。咱们可以暗地里把这秦琼杀死。这不一样吗?” “哎……唉!”王威真得太悲痛了,就想把秦琼弄死,被二兄弟那么一劝,想一想,也是,真得闯燕王府,真没理啊。甭管从公、从私都不能这么办。看来,要杀秦琼,就得动用特殊手段了。 高俊雅说:“哥哥,这件事情,我来处理。你太悲痛了。你现在应该好好地静养啊。” “好,我都听二弟你的!” 就这么着,高君雅把府上的一个人叫到了两人跟前。这人姓余叫余双人,人送外号叫“踏雪无痕”。您听这外号儿,就知道这位轻功了得呀。那善于高来高去、陆地飞腾。这个余双人原来是个绿林人士。结果有一年,跟他们家当地的恶霸发生口角。一伸手,余双人把恶霸给失手杀死了。然后逃命在外。其实,他不叫余双人。他姓徐,叫徐勇。但是,逃门在外,隐姓改名。就把自己的姓给拆了,叫做余双人。这“徐”拆出来不是一个“余”字加个双人旁吗?这么个“余双人”。辗转就来到了幽州。因为,毕竟这边跟大隋的其他地方是两套法律体系,这边相对独立。 余双人有手艺,养花侍候草那是一把好手。所以,到了幽州之后。正赶上王威刺史府招募花匠。刺史府大,里面花园搞绿化都需要人。于是,余双人就应招进了刺史府。那说是花匠,其实也兼着打更放哨。就这么着,余双人在刺史府就住下了。本来余双人这人就沉默寡言,平常不爱跟别人交流。再加上,心中有事,防范意识很高,就更加显得孤僻了。所以,整座刺史府的人都没有注意过他,更别说王威、高君雅了。但是,余双人毕竟是练武之人。尤其幼年碰到一位武林高手,传授他轻功绝学。拳不离手、曲不离口。那拳脚不能放弃。平常不敢露。都是等到自己巡更放夜的侍候,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偷着练,瞒着别人。 结果,有一天晚上,王威睡不着觉,怎么睡也睡不着了,失眠了。于是,王威一赌气,起床了。当时正值春末夏初,天气暖和。王威就走出自己的卧室。在这刺史府里,没有目的地溜达。结果,溜达来溜达去,溜达了一个僻静之处,发现里面有动静。王威当时就注上意了,这里面怎么有动静呢?难道说有歹人进刺史府了吗?王威过去借月光一看,有人正在那里练拳呢,而且一蹦多高啊。王威当时忍不住喊了一嗓子:“好轻功!” 这一嗓子把余双人吓坏了,扭头一看是王威,有心要跑,但一看王威免带微笑没有恶意。王威这时候也认出余双人了。你别看余双人沉默寡言,王威对他印象还挺深。怎么呢?“哎?咱们府上这个花匠怎么老不言语呀?嗯。这个人挺怪的。”所以,王威对余双人印象还不错。借月光一看,“哟!这不是老余吗?” 余双人一看,躲不过去了,只能硬着头皮来到王威近前,赶紧跪倒在地,“拜见刺史大人。” “哎呀,”王威说“没想到,我们都以为你就是一个花匠呢。平常不言不语的,居然身怀绝技呀。你这功夫太好了。余双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不然的话,你这么的好功夫,怎么才到我刺史府作为花匠啊?你早早地找到我,就凭你这么好的身手,老爷我怎么也给你安排一个体面的工作呀。” 余双人当时一听这话,心里也暖和和的。怎么?背井离乡这么多年了,连个朋友都不敢交啊,人心是孤独的,为什么那么多逃犯隐姓埋名n多年后被公安机关终于给捕获了。抓住之后,第一句话:“哎呀,我可算轻松了!这么多年,我天天都不敢睡觉啊。一闭眼,就是你们来抓我呀。这回,我到牢房里能够好好地、安安稳稳地、踏踏实实地睡个好觉喽。”他反倒一颗心放下来了。余双人也是同感啊。王威这番话说得余双人特别受感动。余双人也没有隐瞒,他也想明白了,既然自己暴露了,我干脆实话实说。如果说王威对我不怀好意,我抽身便走,从这里逃出去,那轻而易举啊。所以,余双人就把自己打伤人命的事儿给王威全说了。最后,余双人说了:“我隐姓埋名,逃到咱们刺史府。没想到,还是被大人您给发现了。大人,不知道您对我怎么处理?” “哦……原来是这样……”王威点点头,深表同情啊,“那个恶霸,别说你了,就是本大人我见到他,我也得把他除掉!你杀得好!国有国法,确实也是你犯了法律。但是犯法的是叫徐勇,我认识的叫余双人,这是两个人。至少,我不认识徐勇。所以,双人啊,你仍然地在我府上好好地待着,哪里也不要去。我说了,我还要重用于你!” “不必,不必。大人,我有一口饭吃,有个地方住,我,我就知足了,别无他求。”余双人特别感动,没想到王威人家这么开明。 王威说:“哪能啊?你这么好的功夫,就当一个花匠,那不是荒野埋麒麟了吗?既然你不愿意做官做吏的,你看这么行不行?你就作为我和司马我们俩的私人保镖。我给你开高薪。你轻功好,就在暗中保护我们俩。明里头,你不露身份。这也符合你的性格。你看如何?” “哎呀!”余双人是千恩万谢,求之不得。 就这样,余双人成了王威、高君雅的一个秘密武器。在幽州府里,除了王威、高君雅之外,别人不知道还隐藏着这么一个武林高手。不到关键时刻,王威、高君雅不打算用这个余双人,要用就得用在刀刃儿上。今天,那就是刀刃之时。于是,王威、高君雅把余双人唤到了两人面前。 余双人见礼之后,说:“两位大人,传唤小的来,有何吩咐?” 高君雅口打唉声:“双人,你来到我府上多少年了?” “啊,屈指算来,得四年多了。” “四年多了。我和刺史大人对你如何?” “两位大人对小的那是天高地厚之恩呐。” “好,那我们哥俩如果有用得着双人的地方,双人你打算怎么做?” “两位大人,您就明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小的我去办?我说了,两位大人对小的天高地厚之恩,这个恩情小的没齿难忘,就算让小的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再所不辞!有什么事儿,两位大人尽管吩咐!” “好,双人啊,我们没白疼你呀,没看错你!今天确实我俩有一件为难事,也是一件危险的事,但也是一个必办的事儿。找别人都办不了,只能求你呐。” “哎呦,大人,千万别提求字。请两位大人直接告诉小人什么事儿吧?” “你也知道了,你家公子被一个人杀害了。这个人,我们现在已经查出来了。非是别人,乃燕王罗艺的妻侄叫秦琼秦叔宝,就住在燕王府。明里,我们不能杀他。但是,杀子之仇岂能不报啊?思前想后,只能请双人夜入燕王府,刺杀秦叔宝!” 第97章 施恩者求助受恩者 第九十七回 施恩者求助受恩者 幽州司马高君雅把秘密武器府上那位花匠踏雪无痕余双人叫到跟前。毫无隐瞒就把自己和哥哥王威的意思全盘托出了:“我儿子死得太冤了。但是,我们明着已然在燕王、双枪王以及钦差大人张景柱面前做了保证,不再追究此案。我们也不能追究。如若追究,那有可能就得罪了琼花公主,这件事情就闹大了。但是,这个气,我们咽不下去。儿子的仇人就活在我们近在咫尺的燕王府,我们这个脸也丢不起。所以,我们就想把这仇人除掉。凭着我们哥俩的能耐,除不掉他,明着也不能除去。思来想去,这才想到双人你呐。你这功夫太厉害了,高来高去,陆地飞腾。如果能够夜入燕王府,替我们哥俩除掉秦琼。你就是我们哥俩的恩人!我们无以为报,只能大礼相拜!”说着,高君雅和王威“噗嗵!噗嗵!”跪倒在余双人近前,真给余双人磕头,拜托余双人。 “哎呀!”余双人是一个讲义的人,王威、高君雅人家对自己确实不错,给自己提供了四五年的饭碗。不然的话,指不定自己早已饿死在了什么地方呢。人家对自己有恩啊。可现在,让自己做这有违自己道德观的事啊。余双人可不是个坏人。原来,杀掉恶霸,他就觉得自己做得有点过分。虽然,这个恶霸可恨。但是,仔细琢磨琢磨,那也罪不该诛啊。结果,让自己就给宰了。自己也挺内疚的。那么现在,人家要让自己作为杀手去杀燕王的妻侄。这个罪过可不小啊。这要是败露了,进入燕王府行刺,掉头之罪!恐怕都得株连自己的三族啊。“而且,杀一个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人。两个人说了,这人叫秦琼秦叔宝。这人我听过呀。”余双人毕竟在逃亡当中,有一段时间在江湖上行走。耳朵眼里灌满了秦琼的名字,知道山东有条好汉叫“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交友似孟常,孝母赛专诸,神拳太保”秦琼,都说这人不错,挺讲义气的。哦,原来是燕王的妻侄啊。那让自己杀一个孝子,杀一个仁人义士,有违侠义道精神啊。但是,人家两个人,跪倒在自己面前,确实对自己有恩。自己刚才那大话也已经扔出去了,说为两位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现在倒好,刚一出口,言犹在耳,就自食其言。这也不是余双人干的事儿啊。尤其人家两个人跪倒在自己面前,余双人当时血往上一升,一伸手,赶紧把王威、高君雅往上拉,“哎呀,两位大人,切莫如此!折煞小人了!” “双人,你要是不答应,我们俩就不起来!我们俩实在想不出其他报仇的策略,只能拜托您了。” 余双人说:“我答应!两位大人,请起吧!” “真的?” “真的!” “哎呀!”王威、高君雅高兴坏了,站起身来,“双人啊,我们俩太兴奋了!这么多年没有白疼你呀!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俩是必有重谢!” 说着,王威从旁边拿过一匣子来。打开这匣子,里面金灿灿的都是金银玛瑙。“这个,您先拿去。等到杀掉秦琼,我还有厚报!” 余双人一摆手:“两位大人,您把余双人看成什么人了?我说了,我答应,为了报恩,绝对不是为了财物。您收回去,这东西我不能要。” 王威、高君雅非得给,余双人就是不要。最后,王威、高君雅一看,不能强塞了。于是,二人又把余双人夸了一遍。最后又问:“双人,你打算什么时候进燕王府?” 余双人说:“此事尽早不尽晚,我把这两位大人心目中的祸患给除掉,两位大人不就安心了吗?如果可以的话,今天晚上,我就去燕王府,您看怎么样?” “太好了!” “不过……”余双人说:“两位大人,我不知道秦琼住哪儿?当然,我可以进燕王府,再探一探。但是,如果两位大人知道这秦琼的具体所在,现在告诉我,就省去这番的麻烦了。” “我们知道!我们已然打探清楚了,他就住在罗成的后院,那儿有个独立小院,就是秦琼的住所。这有草图,早就给你画好了。”您看,这高君雅办事真干净利落,凡事儿都想到前头。草图画早好了,摊开,点指地图一一给余双人介绍:“这是燕王府,这个是燕王府的后门,从后门进比较近……你怎么拐……怎么绕……怎么过来……这个地方看见?没这就是秦琼的住所!一共是三年房,一个小独院。房门冲南。房屋后边还有这么一个小后花园,挺别致的一个地方……”呵!“啪啪啪啪啪……”这工作早就准备好了,介绍的是详详细细。 余双人做到心中有数,最后一点头,把草图收起来,冲着王威、高君雅一拱手:“两位大人在府上就候我的消息吧!” “拜托!拜托!” 余双人转身刚想走。 “双人。” “嗯?”余双人又回身。“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哎……双人呐。呃……下面的话,本来不该说。但是呢,哎……这个不说吧,也不好……” 余双人一看高君雅一脸抹不开的肉,“有话尽管讲在当面。” “好!双人,你是个痛快人,那我就不啰里啰嗦了,我也干脆点儿。今晚进燕王府,有可能刺杀成功,也有可能刺杀失败。成功更好,失败也没关系,失败,咱们回头再做计较,你只要回来就行。但是,这燕王府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得去的地方,虽然不比皇宫三尺禁地,但也是继也是戒备森严。万一……我说万一啊,万一你刺杀秦琼不成,再被燕王府的人给抓住,这个……哈哈……哎……”这话他又说不出口了。 但是,余双人多聪明,马上就明白了。“啊,大人,这个您尽管放心。我余双人别的不敢打包票,就说去行刺,我也不敢说这一次百分之百就能把秦琼脑袋捎来。但是,有一个我余双人敢拍着胸脯打包票的,那就是万里有个一,我余双人被人给拿住。我能够瞅机会自尽,我就自尽;自尽不了,我这牙关紧咬,也绝对不会说我跟刺史府有半点关联!这一点,请两位大人尽管放心。” “我们放心!我们放心!哈哈……哎呀……当然,我们认为,依双人您的轻功,绝对不会出现这种问题的。我们哥俩预祝双人此次进燕王府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我们在刺史府摆下酒宴,等双人归来庆功!咱们好好地喝几盅!” “多谢两位大人抬爱!” 说完之后,余双人转身就回到自己住处。哎呀,余双人心里挺沉重的。没想到,卷入这么一个漩涡当中,不愿意插手,没办法,报恩嘛。余双人告诫自己:“这件事情办完,把秦琼脑袋我捎回来,然后,我就不干了。这个泥潭不能再往里陷了,它会愈越陷越深的。报完恩之后,我就离开刺史府,甭管到哪儿去,我离开这是非之地。这是我第一次当杀手,希望也是最后一次了。”想到这里,余双人把箱子打开。从箱子底儿掏出一个小包袱来。把包袱打开。包袱里包的什么?一身夜行衣靠——夜行衣,黑色的。 干什么都得有装备。我游泳,那得有好的泳衣;我打篮球,那得有球衣;我打网球,那怎么也得来个网球帽;我射箭,那也得一身射箭服。但凡是人,甭管干什么,都希望自己有一套专业的服饰。甭管自己技术怎么样,得先把这一套行头给置办齐了。这是人的心理。古今一理,过去的人也是。练功夫的,就得有短打衣靠。晚上行动,就得有晚上行动的工作服,那就是夜行衣靠。 余双人取出自己的夜行衣靠,用手抚摸着这身专业的服饰,余双人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就这身衣服,我已然四五年没用了。今天晚上,我就得用它一用。 简短截说,当天晚上,余双人在自己住处,吃了一个七成饱,不能吃太饱了,怎么?吃得太饱,爆发力使不出来,使出来,胃也难受啊。吃一个七成饱。然后,换上自己的夜行衣。这一身黑色的紧身衣靠换到身上,抬胳膊蹬腿,没有半点绷挂之处。然后,勒好十字袢。身背后背好了应受的家伙——一把雁翎钢刀。然后,又背好百宝囊。这里面有飞镖、有小钩子、小挠子、开门撬锁的小扁担。另外加上刀伤金疮药。这都是夜行人必备的装备。就如同今天的驴友似的。打开那包,你看看。什么驱蚊喷雾啊、酒精炉啊、小铲子、小挠子呀。跟这个道理一样。余双人都准备好了。一看这滴漏,现在已经到了初更中刻。按现在来说,也就是晚上的八点来钟了。天已然黑了。 说余双人怎么还有滴漏啊?够先进的呀。您别忘了,他在刺史府里还兼着更夫的职责呢。他打更,不知道时间哪行啊?专门在他这里放了个滴漏。他天天得观察滴漏。那么今天晚上不用打更了?不用了。怎么?今天轮休。正赶上他休息。不然的话,他怎么说今天晚上就入燕王府啊?他有这考虑啊。所以,一看那天,八点来钟了。古代,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入睡了。古人四五点钟都吃晚饭了。甚至说,有的晚上就不吃。过午不食嘛。一天两顿饭。到了晚上就睡觉了。但是,他也知道,燕王府那跟一般的地方不一样。这个时候,可能是燕王府晚上的晚高峰,最热闹的时候。不过,自己现在去燕王府,到那儿还得有一段时间。到了燕王府,再等一等,大概就到二更了。到那个时候,应该一般人就得入睡了。那自己还得找一找秦琼所在呢。虽然有图了,那也得现实去看一看。所以,他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动身。 于是,余双人吹灭了自己屋桌上的蜡烛,悄悄地走出房间,反手把门关好了。然后,走到墙根这里。看看左右无人,脚尖一点地,“噌!”一个旱地拔葱,一下子就蹦到了墙头。 这是会轻功的,一般人可没这个能耐。那不像是武侠小说写的,好家伙,一个个的,飞檐走壁。那太神了!一般有武术的,稍微有点轻功的,得先加速,离多远照着墙跑,“噔噔噔……”跑到墙根,脚一点地,“噌!”也是旱地拔大葱拔起来,这人可上不了房。拔起来时,人的脑袋要高过这墙头。前提这墙还不能是高墙。大院的墙,府衙、王府的墙,根本就蹦不上去,那就得用飞抓了。过去一般人家的墙都很矮。这么一纵身,脑袋能探到墙头上去。那么这个时候,胳膊肘往上一伸,“啪!”用胳膊肘一挂墙头,身子一使劲,脚一踹墙,腿往上一骗,这才能骑上墙头。这是好功夫的人才这样。那像余双人这样脚尖一点地儿,就能蹿上墙头的。那可以说世之罕见!这轻功绝顶了! 一到墙头,余双人把身形往下一探,身子往下一哈,双膝一蜷,这是矮子功啊,那跟戏台上的矮子功还不一样,是专门的夜行人在墙头上窜墙头的功夫。就沿着墙头,“噌噌噌……”小碎步,但蹬嗒得挺快。而且,悄无声息。由打这个墙头转到那个墙头。中间如果没墙有房子,就抽身上房。攀墙越脊,滚地滑坡,“嗖嗖嗖……嗒嗒嗒……”不走大道,就在这墙头上来回直蹿,跟现在的年轻人爱玩儿的跑酷一样。但是,现在的年轻人跑的什么酷啊,那要让余双人一看,笨死了!人家这快似狸猫、恰如闪电。简短截说,就到了燕王府的墙头。 到这里,在墙头这儿一缩。余双人用眼睛警惕地先扫视一下燕王府。一看,果然,燕王府里仍然有些地方灯火通明,还有人说话。燕王府太大了,这证明还有一些人目前没休息。他分辨分辨方向。然后,脑子当中把那草图就打开了。定了一下秦琼所在的位置。好!就在那个地方!明白了!又看看地形。就开始在这燕王府里蹿来跳去了。简短截说,就来到了秦琼的住所。 到这墙头之上。余双人还没有定睛察看那个地方呢,就听见这个院儿里头。“呜!呜……”“啪!啪……”好像有人在练舞。看不见。怎么办呢?余双人有主意。顺着这墙,“嗤嗤嗤……”就来到了秦琼的房屋的后边。咱说了,秦琼房屋后边有那么一个小花园。也就是说,在秦琼的屋子里有那么一个小北门,打开北门,就是一个小花园儿。这花园不大。在里面,有假山,有点花花草草的,挺别致。余双人就转到这里了。然后,通过后墙,一纵身,就扑到秦琼住所的后房坡上来。由北面的房坡慢慢地往上爬,“啪啪啪……啪!”他就抓住了秦琼这房子的房脊了。用手抠着房脊慢慢地把脑袋探出来。探出一半儿脑袋,就把脸露出来就行了。露出眼,往下观瞧,一看。果然,在这秦琼住所的前面院落当中。有人手握着一杆金枪正在练枪。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白挂素的年轻小伙子,也就是十六七岁,长得漂亮英俊就甭提了。抱着肩膀,面带微笑,在那儿看着练枪之人呢。 书中交代,练枪的正是秦琼秦叔宝。那个白袍小伙子正是罗成。每天晚上,这表兄弟两个人传枪递锏。没事儿,就在这练习武艺。有时候,秦琼到罗成那里去练。有时候,罗成过来。那么,最近,罗成来得多,秦琼去得少。为什么?秦琼有任务了。老王爷罗艺已然吩咐过了:“马上要比武夺先锋了。无论如何,叔宝,这先锋大印,你也得给我夺过来。两万精兵得抓在你的手里,姑父我才放心。”有任务,那这武艺练习得更勤了。因为,秦琼原来爱使双锏,这长兵刃使得少。自从认识罗成之后,兄弟两个人传枪递锏,从罗成这边学会了罗家枪,秦琼这才觉得使枪有枪的独到的乐趣。于是,秦琼这些天就专门练这个枪。罗成专门给秦琼打造了一条金枪。今天晚上,哥俩又在这儿练枪呢。 秦琼一套枪耍完了,罗成鼓掌喝彩:“表哥,您这枪法已然精熟了。我们罗家枪的精华,你已然完全掌握了。就凭您现在的功夫,比武夺先锋如探囊取物似的。这先锋就是你的了!” 余双人在房间上就听见了。“哦,秦琼啊,你还打算夺先锋印呢?嘿!对不起!今天晚上我过来先把你的脑袋夺了去吧!” 第98章 神秘人扔下夜行人 第九十八回 神秘人扔下夜行人 踏雪无痕余双人夜入燕王府,要进行他的杀手处女秀。怎么叫杀手处女秀啊?第一次做杀手啊。但你别看是第一次,那对夜行人的习惯,人家了然于胸。跟随师父学的就是这一套啊。什么蹿墙越房,滚脊爬坡,人家非常的熟练。那是真专业啊。就让他找到了秦琼的住所。来到了房屋后坡,扒着房脊往院里一瞧。秦琼正在这练武,罗成在旁边观看。正赶上秦琼在这里收招,“啪!”一个收式,这枪就收回来了,气不长出,面不改色,罗成是鼓掌喝彩。 “好!表哥呀,您现在这枪法已然精熟,比武夺先锋绝对没问题呀!” 秦琼一摆手,苦笑一声:“哎呀,表弟呀,我对这先锋真没有太大兴趣。” “行了,表哥,别说了。您就只当给我爹帮个忙。这两万精兵不能眼睁睁地落在他人手里。要落在他人手里,别说我爹了。你兄弟我也寝食难安呐。但是,落在表哥你手里。那是皆大欢喜!另外,表哥,您做了先锋,您的罪过就取消了。你就当玩儿吧。就能够在幽州,你我兄弟朝夕相处了。” 秦琼心里其实不乐意,但是表面不能带出来。“是啊,是啊。哦,表弟,今天天色不早了。刚才你我都已经练了那么久了。是不是该各自休息了?” “好啊,那我就回去了。表哥,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表兄弟俩一拱手,罗成转身就走了。 罗成就住在前面。这一路之上都有灯笼。所以,罗成到秦琼这来也没派小厮跟着服侍。一路之上不黑暗啊 秦琼目送罗成直到看不见了,这才转身开始在院中洗漱。人家练武,在这里,早就搭上洗脸盆、毛巾板儿了。练完武,就此洗洗脸、漱漱口。然后,倒点热水,洗洗脚。洗漱完毕之后,水泼掉,秦琼这才转身回房。 进了房间,秦琼反手把门关好了。这房间里,一直掌着灯呢。秦琼就来到榻前,宽衣解带,把练武的衣服全撤下去,要睡觉嘛。顺手拿过一本书,然后,斜卧在榻上,就着旁边的灯光,秦琼在这里读了一会儿书。这是秦琼的一个好习惯,睡前必定要读一本书。 他读书,房上的余双人就得等着。甭管余双人怎么着急,再着急,也得忍耐着,得等秦琼睡着了,才能下去刺杀秦琼。 结果,秦琼还是个书迷。在这里读书得读了将近一个小时、半个时辰。余双人就在这房顶上等着。庆幸啊。庆幸什么?庆幸现在天不冷。这要是寒冬腊月,非把自己冻僵了不可以。好容易听到屋里秦琼打了哈欠。“啊……哈……”“吧嗒。”秦琼放书的声音。“噗!”把蜡烛吹灭了,整个屋黑了。里面窸窸窣窣的。秦琼盖好了被子,垫点好了枕头,做好了睡觉准备。一会儿工夫,这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哎呀!”余双人心说话:“秦琼这人的功夫真了得!那不是一般的人呢。一般的男子,就算睡觉不打呼噜,也得有点小鼾声。这秦琼一点声息都没有。证明人家气息调理的相当不错呀。但是,他调理好了,我困难了。我哪知道秦琼现在到底睡没睡熟?”余双人耐着性子又等了一段时间,约莫着秦琼可能睡熟了。但,只是可能啊。万一没睡着呢?有人就这样,躺在床上失眠,半天睡不着,睁着眼他也不动弹。睡着了,他可能会打呼噜。睡不着,他反倒没声音了。万一秦琼是这种人,那不就麻烦了吗?“我还是谨慎为妙啊。”那毕竟是第一次做杀手啊。 想到这里,余双人慢慢地由打房脊这个地方出溜到房檐这里。要说直接跳下去,现在为时尚早,我还是谨慎为妙。想到这里,“啪!”余双人就使用一个绝技叫做“珍珠倒卷帘”,又称之为“金钩倒挂”,还叫“蝙蝠功”。怎么叫“蝙蝠功”呢?您看那蝙蝠怎么睡觉?都是爪子抓着东西头冲下。人练武术也会仿生。身形一卷,用俩脚尖就勾着房檐儿的瓦片,身子往下耷拉下去,脑袋冲下,脸冲里,这么一挂,脸正好是搭在秦琼卧室的后窗户这个地方。余双人想:“这样一来,我脑袋离窗户近了。然后,我仔细听一听秦琼的呼吸,来判断一下秦琼现在到底睡着觉没睡着觉。”您别说,这一招还真灵,身子往里一探,脑袋凑到窗户边,屏气凝神仔细一听。就听见里面有淡淡的熟睡的呼吸声。呼吸比较缓慢,而且非常均匀。那一听,这人真的就进入了熟睡状态了。 余双人心中窃喜,好了!秦琼睡着了。然后,再听一听左右,万籁寂静。燕王府也已然差不多全黑了。只有燕王府甬道之上挂着灯笼发出莹莹灯光。 余双人确定安全了。但那颗心也跳成一个了,“噔噔噔……”怎么?他知道自己马上要采取行动。他慢慢地把手往身背后一探,就想抽身背后背的这口雁翎钢刀。结果,伸手一划拉,嗯?!没划拉着!雁翎钢刀自己背在身后呢。雁翎钢刀这个刀把儿是弯的,一直就靠在自己耳根旁边呢。哎?怎么没划拉着啊?他又仔细一划拉,确实没划拉着。赶紧地用手一拍身后,刀鞘还在。一摸刀鞘的头,摸着个窟窿,刀没了!余双人当时心一惊!“坏了!难道说,我刚才来了个金钩倒挂的时候,把这刀给顺到地上去了?不可能啊。这刀带绷簧的呀,往下空,空不下去啊。你得按绷簧才能把刀给抽出来呀。再说了,就算它顺下去了,那肯定得发出响声啊。这也没有响声呢。” 他正在诧异呢,他可不知道在他身后,早就来了一个人。这个人那就如同三两棉花似的那么轻。什么时候来的?书中暗表,早就来了!余双人的一举一动,这个人看得清清楚楚。“啊……这小子,哈哈!深更半夜到这里来,非偷即盗啊!”他也不琢磨琢磨自己为什么深更半夜来,他就觉得人家不应该。“嗯!背着刀,贼眉鼠眼的。甭问,这是要对秦琼下手啊!哎,这两天,据我观察,秦琼这个人还真不错。嗯,是个英雄!我还琢磨什么时候会会,跟他比试比试,看看我们俩的功夫谁高谁低。但,如果说这个英雄被这个小子暗下毒手给宰了,那可有点大大的不妙了!啊……秦琼啊,也算你祖上积德。你说今天这个事儿怎么那么巧,怎么那么寸,被我给赶上了。那赶上了,我就不能不管呀。”他指着余双人:“嘿,你碰上小太爷,我也算你倒霉。不过,看着你小子这个滚脊爬坡的轻功,还真是不错。受过高人指点,名人传授。嗯,也是个材料。一招一式还真就像回事。可惜呀,不学好啊。把这好功夫用在了行刺杀人上了。今天,小太爷给你个教训!” 所以,这位就在余双人趴在房脊的时候,就偷偷来到余双人身后了。伸出手指头慢慢地把余双人这口刀可就抽出来了。您可知道,这口刀可带着绷簧呢。你必须一摁绷簧,一退蛤蟆口,这刀“仓啷啷”才能出鞘。按现在话来说带着保险呢。但就这位,愣是把绷簧给按动了。就这绷簧响余双人都没听见。这位把刀从余双人身后给抽出去,余双人还没听见,感觉都没感觉到,足见这个人的轻功、这个人的功夫那要比余双人高上一大截子! 这人本来是想给余双人一个警告:“我把你的刀给抽走了。那你背背着刀,你发觉不了啊?等你觉得背上轻了,发觉刀没了。你就能够意识到你遇到高手了。今天,你就知难而退吧。”但没想到,余双人真没意识到!为什么我们说今晚上是余双人的处女秀。第一次做杀手,心中十分紧张,精力十分集中,就集中在秦琼身上了。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没有去体会。所以,刀被人抽走了,背上按说轻了,他没有感知。反倒是仍然来了一个珍珠倒卷帘、金钩倒挂、蝙蝠式就挂那里了。 那盗刀之人一看,呀!还没感觉呀?那就对不起了。等什么时候你真的行刺的时候,那我就给你一家伙。所以,当这位发现,余双人在摸刀没摸着时。这位在后面就乐了,但乐可没乐出声来,心说话:“得嘞!别让你反应过来了。你都到这个时候了,就别跑了!我给你开个玩笑吧!” 也没这位这样开玩笑的。余双人双脚挂在屋檐上。这位一伸手,说刀呢?刀被这位背在身后了。空着手,一伸手,“砰!”就把余双人俩脚脖子给抓住了,猛地一抬脚腕子,一抖落手,“下去呗!”“日……”“啪!”“哎呀!”这余双人是一点防备,都没有。现在全部精力都在自己刀上了,光吃惊了。等这个时候,被人扔下来了,余双人根本就没防备。房上扔人的这位,力气也大点儿。当然,没忘假山上扔。这要往假山上扔,余双人的脑袋就得破了。往哪儿扔啊?假山前都有这么一个小花园。花园里,花匠种的玫瑰。这人就把余双人扔到玫瑰丛里去了。这下余双人倒霉了,“啪!”人压玫瑰。玫瑰带刺,扎得余双人“啊……”连摔带扎是一声惨叫!就在这夜幕当中传出多远去。 一下子,就把秦琼从梦中惊醒!本来练武之人,那都有犬守夜、鸡司晨的功夫,虽然在睡觉,耳朵也特别灵敏。外面有些许动静,马上就能醒了。秦琼“卜楞”一下子就坐起来了。怎么回事儿?侧耳就听动静。 这个时候,余双人也反应过来了。自己被人摔了还反应不过来啊?“哎呀呀……”忍着巨疼赶紧爬起来,脑袋当中就一个字儿——跑! 但是,刚一起来。“别动!”一把寒光闪闪、冷森森的钢刀就压在了自己脖项之上了。“动一动,给你拉个小豁口儿!” “呀!”余双人就觉得这声音又尖又左,但是在身背后发出来的。是谁?不知道。不敢往后转脸看呢,那更不敢动弹了,人家刀压脖项呢。 就听背后这个人扯嗓子又喊了:“哎……屋里睡觉的秦琼别睡了!有刺客进屋了,要宰你!赶紧出来……”哎呦,这嗓子叽嘹叽嘹的。 那秦琼还听不见吗?赶紧一轱辘身,伸手就把防身的宝剑给掣出来了,这屋里挂着宝剑呢。然后,翻身下床,顺手,秦琼就在屋里头拎起一把圆凳来。然后,转身来到这后房门。一伸宝剑,“啪!”把这后房门上的闩给挑开了。一拉房门,身子一侧,一扬手,“欻……”秦琼就先把手里的凳子给扔出去了。怎么?秦琼有丰富的抓贼捕盗经验,知道跟贼人打交道要万分小心。外面那一嗓子,你知道是谁喊的?你知道是敌是友啊?万一这人是敌人。你把他当自己人了。你一拉门,“噗!”人家打一镖,射一箭,正好打在你颈嗓咽喉。你不能出去。得先扔出一个凳子。这叫投石问路。“呜……”凳子扔出去,“啪!”扔到假山石上,打了个粉粉碎。 就听外面这尖嗓子又喊了:“哎!不至于!自己人,出来吧!” 秦琼这个时候一闪身,“欻!”这才仗剑出房。外面,黑咕隆咚的,看不清楚。影绰绰就能看到一个人影。但这个人影在那儿站着不动。秦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再看这个人好像脖子上横着一把刀。这刀能看清楚。为什么?它反光啊。有点朦朦月色。它稍微的比别的地方亮堂一点儿。 这时,就听这个人身后有人说话了:“哎!秦琼!看见没?就这一位啊。在房顶上趴了一个多时辰了。想对你下此毒手。被我碰见了。我把这人制服了。我也完事儿了,就把此人交给你了,你爱怎么地怎么地吧!去你的!”说着,这位在余双人膝盖窝处猛地踹一脚,“跪下!”“噗”的一下,“哎呀!”余双人当时就跪在这玫瑰丛中了,又扎得龇牙咧嘴。 这时,秦琼才发现,在这黑影身后还有个黑影呢。哎呦,这黑影是人是鬼还是猴啊?怎么?那比一般的人要矮小得多,瘦小得多。就看这个身影,好家伙,要真的见这个人呢,捏吧捏吧不够一盘儿、撕吧撕吧不够一碟儿,那简直太瘦了。 但没等秦琼看明白呢,“噌!”这人纵身就跳到假山石上去了。“再会!”一转身,“噌”一下子就越到了墙头。一伸手,“还刀!”“当啷啷……”把刀扔过来了,刀掉落在地。“再会喽!”三蹿两蹦消失在夜幕当中。 秦琼连追都没追。怎么?就这身手,秦琼心说:“我就再练八年,我也赶不上人家!”身手太快了!再说了,这儿还有一刺客。 秦琼一个箭步上前,“啪!”用手就把余双人给按那儿了,“别动!” 余双人还想往上挺呢,但挺不上去了。怎么呢?这个膝盖窝被踹着一下子,整个小腿都麻木了,踹到麻筋儿上去了。看来这小子懂得点穴呀,这劲道那不一般啊。站不起来了。 正在这个时候,“嗡……“沿着罗成这个方向的甬道来了一伙人,举着火把,“哪里发生动静了?哪里发生动静了……”就过来了。 秦琼在这里听见了,喊了一声:“在我这花园呢,快过来人!” 秦琼睡觉没插前门,所以,那些人推开门,穿房而过,到了后花园,用火把一照。“哎呦!表少爷。这怎么回事儿?” 秦琼一看,这都是燕王府里的巡夜卫队。“哦,”秦琼说:“没什么,来一刺客。” “来一刺客?多大胆子啊!哦,就这小子啊?来啊!打!” 刚说“打”,秦琼一摆手,“先别打他,帮我把屋里灯先点着了。” “那也得把这小子捆起来!快!” 有人过来把余双人给捆了。那秦琼也不能不让人捆呢,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有人进屋就帮着秦琼把灯掌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脚步声音一响,罗成来了,他也被惊动了,披着衣服过来了。 “怎么回事儿?” “哎呦,燕山公,这里出了刺客了。” “啊?!”罗成吃一惊。赶紧几步赶到当场,抬头一看秦琼,“表哥,您,您没事吧?” 秦琼说:“我没事儿。我都没跟这刺客交上手。结果,有另外一个人就把他给制服了。” “嗯?”罗成不明白了,“怎么另外一个人?” 秦琼冲罗成一摆手,罗成凑过来,秦琼告诉罗成:“这里面应该另有隐情。你让这些人先走。咱们俩审审这个刺客。” 罗成一看,刺客已然被五花大绑,跑不了了。罗成对自己的功夫也挺自负的。表兄这么一说,十六岁的罗成好奇了。“是啊,我燕王府还真就没闹过刺客。今天第一个刺客到我表哥这里了。有意思!那我们审审!”“好了,好了!”罗成对这些巡逻的说:“这里没你的事儿了。” “不是,这是刺客……” “刺客?什么刺客?告诉你们,没你们事儿了。这件事情,没接到我的命令之前,你们任何人都不许说!就当没发生过。否则话,把刺客放进来,你们得负责呀!” “哎,好,是,是!燕山公说的是。那我们只当没看见。” “你们全下去吧。今晚要格外的小心!” “明白,明白!赶紧,赶紧走!赶紧走!”这些人呼呼啦啦走了。 罗成一伸手就把余双人给拎起来了,“表哥,咱俩开始审贼!” 第99章 秦琼义释无名刺客 第九十九回 秦琼义释无名刺客 踏雪无痕余双人夜入燕王府想行刺秦叔宝。没想到,到这里还没等行动呢,也不知道被哪个缺德的由打房上给扔下来了,被秦琼生擒活捉。这个时候,也惊动了燕王府的巡逻,也惊动了燕山公罗成。但秦琼的意思:“这个事情不要惊动老王爷,咱们哥俩把这个贼审了也就行了。”罗成觉得好玩,他还是个少年呢。于是,拎着贼就给拎到房间里去了。把那群巡逻的打发走了。 “你们给我守口如瓶。这个事情如果传到我父王那里。那我父王一定会问责于你们,你们脱不了干系!假装没发生这件事儿,也就是了!” 这些人一听,有燕山公给我们做主,那我们乐得不知道此事。“不过……嗯,燕山公,表少爷。你,你们可要小心点。这可是飞贼呀。” “哎!”罗成说:“有我们俩,你们就别担心了!”把这些人打发走了。 兄弟二人,进到秦琼屋里头。罗成一脚就把余双人踹跪那儿了。 “说吧!你姓字名谁?唉。谁主使你过来的?还不从实讲来!说!”这罗成光看他爹在大堂之上审案了,他摸不着那惊堂木。“今天过瘾,我得审审!好容易被我逮那么一个。” 现在,余双人心里是五味杂陈,心说:“妈呀,我怎么那么倒霉,嗯?谁从房上把我扔下来的?那小尖嗓子是谁?怎么那么缺德呀?我的任务完成不了,被人给抓了。怎么办呢?我之前,已经在王威、高君雅那里拍过胸脯了,打死,也不能把人家两位给卖了。”余双人下定决心,“我今天就死在这里。问什么,一问三不知,我就不回答,你爱怎么着怎么!”所以,罗成问了半天,余双人脖子一梗梗,眼睛一闭,一语皆无,不说话了。问什么也不回答。 “哎……”那罗成多没成就感呢,“啊……我好容易审个贼,他不理我。你再要不说话,我,我,我踹死你!”罗成急了,抬腿想踹,被秦琼给拦住了。 秦琼说:“表弟,这个案子交给我审,行不行?” “可以,他刺杀你,你审!” 秦琼往前走两步,来到余双人近前。秦琼看了看他,“朋友,刚才,我表弟问你姓字名谁?你不肯回答。我想,你一定有你的苦衷。那我就不问你了。但是,我现在要问你一句话,我希望,如果你是个英雄,能够据实的回答。”秦琼说完一顿。但是,余双人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秦琼微微一笑:“朋友,这句话,你是应该能够回答的。那就是:‘你我之间可有私仇?你杀我,是不是我曾经得罪过你,你要报仇雪恨?咱俩之间,有没有个人恩怨?’你能不能点点头或者摇摇头?” 余双人一听,心中也一动,如果这个问题再不回答,就有点对不起大丈夫气概了。反正跟人家王威、高君雅也没有任何关系。余双人没有吭声,但是,他把脑袋摇了摇。 秦琼一看:“哦,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咱俩之间没有任何的私怨?” 余双人又点点头。 “那好,”秦琼说:“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明白了。您一定是受人指使。那个人让你夜入燕王府刺杀我秦琼。也就是说,我跟那个人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起码是他恨我秦琼。那么,我基本上知道是谁指使你的了。那既然你我之间没有私仇。你只不过是上支下派,尽你的忠事。而且我们问你,你又不肯吐露主使你的人的姓名。可见,你也是一名义士啊。我秦琼一辈子敬重的就是忠义之人。那么,你来刺杀我,情有可原,上支下派。所以,我秦琼也不恨你,也不愿意就此与你结怨,更不愿意与主使你的人冤冤相报啊。” 说到这里,秦琼一转身来到余双人身后,一伸手,“啪!啪!”把捆余双人的绳子可就解开了。一抖落,绳索松了。 “啊?!”余双人吃一惊,眼睛当时就睁开了,蹬大了。 别说他把眼瞪大了,罗成也把眼瞪大了,“表哥,你这是干什么呀?” 秦琼冲罗成一摆手,那意思:你不要说话。“今天的事是我跟这位英雄他背后主使者之间的恩怨,与其他人都没关系。”秦琼说着,又转到余双人面前说:“这位壮士,请你起来吧,别老跪着了。” “哎,”余双人一看,是啊,人家都把绑绳给自己解开了。脸一红,余双人慢慢地站起身来,瞪着眼睛,疑惑地看着秦琼。 秦琼微微一笑,说:“这位壮士,我刚才说了,咱俩之间没有私仇。那么,你是上支下派,我不怪罪你。你从哪儿来,我还放你回哪儿去。只不过以后不要再到燕王府来了。到燕王府行刺是十分危险的。弄不巧,你就得把命搭在这里。咱俩没有私怨,你为了他人搭上自己的性命,我不知道对方给你什么好处或者对你有什么恩情,但是,你用命来偿还,未免有点太重。所以,这位壮士,好自为之!你既然能够摸到燕王府我的住所,可见你的轻功一定不错。那么我就不送了。你由哪儿来,还回哪儿去吧?” “哎……”罗成在旁边一看,“表哥,咱好容易逮个贼。你,你还把那些巡逻全打发了。我以为我这得过过审判的瘾呢。结果,两三句话,你要把人放了?!表哥,甭管怎么说,夜入燕王府,就这一条,他就犯了国法了。哪能就这么便宜把他放过呢?他未来再对表哥不利呢?” 秦琼苦笑一声,说:“表弟啊,这事儿,表哥求你,你就别管了。这是我和他们的恩怨。我想,怨缘宜解不宜结呀。这位壮士,麻烦你回去替我向指使你的人捎个话。你就说:‘秦琼觉得对不起他们。但是,这个误会已然产生了。后果,那也不是秦琼愿意看到的。现在再说什么都晚了。他们要取秦琼性命,随时再派人来。那么,如果说他们能够冷静地看待这个问题,能够化解这个恩怨。早晚有一日,秦琼必会答报!’你把这句话给我带过去。秦琼感念您的恩情啊。”说着,秦琼还冲着余双人拱了拱手。 余双人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啊,愣瞌瞌地盯着秦琼。“秦琼,你,你真的不恨我?” 秦琼苦笑一声:“我刚才都说了,咱俩没私怨,我不恨你。” “你果真要放我走?” “是啊,我现在就放你走。” “你不怕我再回来刺杀你?” “哈,我既然这么做了,我就不后悔。你愿意再回来,秦琼一直住在这个屋里,我就等着你。” “嗯!”余双人点点头,“看来,江湖上所言不虚。都说你秦琼交友似孟常、孝母赛专诸,就讲一个义字,心胸宽广。今日一看,果然不假!那既然如此,在下也支您的情!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总有一天,你我还能相见!” 说着,余双人一转身,迈步刚想走。 秦琼说:“且慢!” “嗯?”余双人转过身,“怎么?你反悔了?” 秦琼一笑,“壮士,这是何话?我秦琼言必行、行必果,说出去的话,一定办到。我让你走,就是让你走了。但是,不要着急。把你的刀一起带走。”说着,秦琼一伸手从桌上把余双人那把雁翎钢刀绰在手中。刚才秦琼进屋的时候,把这刀放在桌上的,现在又拿起来了。往前走两步,秦琼双手捧着刀,刀刃冲着自己,往前一递,“壮士,把你的钢刀拿好了。” 余双人一看秦琼这个做法,更是羞愧难当。心说话:“我如果现在接了刀,反手一刀,那秦琼就危险了。但人家明知危险,却又这样给自己送刀。足见人家心地光明!相比之下,今天晚上自己的行为。唉!那就是小人行径啊!”另外,看到这把刀,余双人就想起了刚才把自己从房上扔下来的那个人。“这把刀被那个人给偷走了,什么时候偷的自己都不知道啊。唉!看来自己的武艺还差得远!还有什么资格再闯王府刺杀人家秦琼?” 余双人也是伸双手把这刀给请回来了。然后,刀交单手,一探膀臂,钢刀入鞘。然后又冲秦琼一拱手,又冲着罗成一拱手,说了俩字:“告辞!”说完,一转身,“噌噌!”两步就走出秦琼房间,脚下一点地,“噌!”飞身上房。 这个时候,罗成已经追出去了。罗成抬头一看,那早已经没人影了。“哎呀……”罗成当时赞叹一声:“这人轻功怎么那么高啊?我这身形已然够快的了。看着,也就是比他晚出房间两三步。怎么抬头这人就没影了呢?” 秦琼这时候背着手迈阔步也走出房间,也抬头往房上看,说了一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表弟,看见没?论轻功,咱哥俩都没办法跟人相比啊。这人轻功占着一绝啊。” “是啊,人家轻功真占了一绝。表哥,你这个义字也够一绝的。你放走这么一个飞贼,回头万一再过来,你可是防不胜防啊。” 秦琼叹了口气:“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吧。如果老天真的让秦琼死在幽州,谁也救不了啊。” 罗成说:“表哥,刚才我听你跟着飞贼对话,言语之中,你好像知道他受谁的指使了,你已然知道了这个幕后之人了吗?” 秦琼说:“表弟,你难道猜不出来吗?” “哼哼!”罗成冷笑一声,“表哥,这个人一刺杀你,我头一个就怀疑王威、高君雅那俩兔崽子。因为这里你也没别的仇家呀,也没有那么多人这么大胆敢夜入燕王府,而且准确地找到你的所在。我想,十有八九是王威、高君雅这两个小子指使的!” 秦琼点点头,“我猜的也是他们。” “那你为什么还放他们走啊?” 秦琼说:“表弟,在王安国这件事上,我内心是有愧的。甭管怎么说,王安国罪不当死。可是,他却死了。甭管怎么的,他的死跟我有直接关系,甚至我应该负一定责任。那么,姑父袒护我,一番斡旋把我给脱了罪了。但是,我内心对人家老王家是有愧疚。人家就这一根独苗,等于被我给掐断了。所以,人家恨我,人家怨我,人家要杀我报仇雪恨,我认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换位思考一下,我要是人家,我的儿子被他给杀了。那我也可能会为我的儿子报仇雪恨,去把他们杀了。所以,这么一考虑呀,我不怨他们。我只希望,这一段恩怨能够就此打住,不要再冤冤相报了。” 秦琼刚说到这里,罗成还没有回话呢,就听房脊上有一个小尖嗓子又说话了:“哎呀,秦琼啊秦琼!果然名不虚传呐!” “呦!”秦琼、罗成一听,“谁?!”抬头往房脊上一看。借着月亮光,看见在房脊正当中影绰绰地蹲着一猴儿。怎么一猴儿啊?您看,那不是人的比例。又瘦又小,就那么一个剪影。长什么模样?看不清楚。这人蹲在那里,面积又小,着光面积也小。但是,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就这位的声音特别有特点,一说,秦琼马上就认出来。“哎呦!”秦琼赶紧向房脊上一拱手:“莫非是刚才抓刺客的恩公去而复返不成?” 罗成一听,“什么?哦,就他刚才拿的刺客?” 秦琼一点头。 这时,就听屋脊上那位猴儿说话了:“哎呀,这不算什么啊。也别叫我恩公。本来呢,嗨!怎么说呢?本来,我也是今天晚上想找你,瞅一瞅、看一看名震天下的秦琼秦叔宝到底是何许人也?如果找个机会,我也想跟你切磋切磋,看看你到底是怎么一个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的神拳太保。结果呢,我来这里正赶上你们练枪。嗯!这枪练得不错。我一看,就冲你这个枪,我比不过你。当然了,如果咱俩伸手,你能不能扎到我?那是另外一回事儿。结果,这个时候啊,我就瞅见那个小子来了。我一看这位鬼鬼祟祟背着刀,这是要图谋不轨呀。于是,我就管了档子闲事儿。把他要打房上扔下去了。帮着你把他逮了。我原以为,你们得把他抓到监牢,起码得来顿胖揍啊。没想到啊,你居然把他给放了。现在一听,哦,你内心对这王安国的死是心怀愧疚,你想的是不要冤冤相报!嗯!听了你这番话。秦琼,我服你了!为什么服你呢?因为江湖之上,有多少英雄好汉办了错事儿,都是厚着脸皮、咬着槽牙、是死不认账啊!错事儿一定得说成对的。手刃的性命,甭管这个人是好人、是坏人,杀对了、杀错了,那一定得死咬牙关说杀的是恶人、杀的是恶霸,好显示他是正义的。但是,秦爷,你呀,还真跟他们不一样!你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省自己的错误,不惜原谅刺杀你的人!就冲这一点,你这心就比所有的人心大!至少,比那个什么天下总瓢把子,什么那个姓单的,比他的心要广!我服你了!所以,这场武,我也不跟你比了。我这次来幽州也没白来。行了!话到此,咱们有缘再见!”说完,小猴儿身形一拧,“噌噌噌!”两三下,踪迹不见! “哎……”秦琼本来想把人家叫过来,毕竟是自己的恩人呢。想问问人家尊姓大名,这是一个朋友啊。没想到人家走了,身形还如此的迅捷。这人谁呀?“真是天下的奇才呀!”秦琼不由得是赞叹一声。 秦琼这么一赞叹,旁边罗成从鼻子眼儿往外哼了一下子,“哼!哎呀,表哥,我看你就喜欢交接这些绿林之人。这有什么啊?他不就是一个穿房越脊的这么一飞贼吗?我看跟刚才那位没有什么区别!你没听他说吗?他今天晚上到这里也是想找你比试的。如果没有那位来。也许今天晚上他就对你下家伙了!他要比试,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呀?为什么非得晚上来呀?晚上入宅,非奸即盗。表哥,对这种人,以后远离,要小心点……”“啪!”“哎呦!”怎么?罗成刚说到这里,就觉得顶梁门挨了一下子。 罗成现在没带着冠。为什么?罗成已然进屋睡觉了。听到了动静,罗成赶紧地被衣出来,没来得及带束发银冠。随手就扯了一条抹额往头上一拘,把头发给拢住了。这抹额就跟那贾宝玉头上勒得那个似的,正中央有一块红宝石。结果飞来的是一枚石子儿,正好打在了红宝石上,“啪”的一声,把这红宝石就打碎了。您想想,这劲道有多大?罗成就觉得脑门正当中“邦”挨了一下子,这要不是有那红宝石,这一石头子儿非得把罗成顶梁门给打开花不可。可见人家那是手下留了情的,也可见人家打石头子打得多准!就打你的红宝石,就让红宝石借这个石头子儿的力,然后拿红宝石硌你一下子,给你来个警告也就是了。 “哎呀!”罗成用手一捂,“吧嗒!”那石头子儿就掉地上了。 秦琼吓了一跳,“表弟,怎么了?”过来看罗成。 这时,就听见,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又传来了那个小细嗓子:“哼哼!罗成啊,你别以为你是什么燕山公,是什么燕王的儿子,就觉得自己了不得,就目空四海。我告诉你,我要真的是贼,要想盗取你的人头如探囊取物!我奉劝你一句话,以后不要那么鼠肚鸡肠,心眼儿小了,命不长!小爷我走了!” 第100章 王威倡签生死文书 第一〇〇回 王威倡签生死文书 燕山公罗成因为出言不逊,挨了一石头子儿。没把罗成气死,活这么大,没吃过这个亏。就想找那个猴子拼命。但上哪儿找去?人家早已是踪迹不见。罗成又不会轻功。再找人搬来梯子上房?丢不起这个人啊。“唉!”罗成气得,“你等着,我早晚抓住你,扒了你的皮!” 秦琼赶紧拦住:“表弟,留点口德。我看这人也是一位英雄,对咱们没有恶意。要是真有恶意,刚才人家不用石头子儿,用一支镖打你我任何一人,还有你我的性命?表弟啊,你要知道,江湖之上,能人辈出啊。有特殊能力的大有人在,可千千万万不要瞧不起绿林人啊。” “哼!”罗成听到这里,又是一哼。“绿林人怎么了,嗯?他们自己不也互相瞧不起吗?刚才你没听那个猴子的话吗?话里话外,对你老提的那个绿林总瓢把子单雄信,他也是不屑一顾啊。表哥,这个单雄信你老是在我的耳朵眼里提?我都快听出茧子来了,那简直是天下第一大好人。但又怎么样?在人家嘴里,那不也是一个心胸狭窄之人吗?说到家,这都是些……”罗成刚想说“都是些贼”,但这个“贼”没敢往外出口。怎么?罗成也怕呀。万一这猴子再没走,我一说“贼”,再给我来一石头子儿,我受不了了。“表哥,天不早了,我要回去睡觉了。”罗成捂着额头狼狈地走了。 秦琼看着罗成的背影,心里很不快。为什么呢?因为秦琼跟罗成是表兄弟,关系特别亲。罗成对秦琼可没得说,那真是比亲哥哥还亲。所以,秦琼几乎对罗成无话不谈。那自然也给罗成讲自己在山东这些年怎么过的,怎么抓差捕盗,怎么当差……那么也讲自己去山西遇到了哪些朋友。只要讲到这一块儿,那秦琼就怎么也绕不开单雄信。就没有隐瞒罗成,说:“单雄信是你哥哥我的铁哥们儿。他在江湖上,说句不好听的话,那就是江湖上的皇帝,天下绿林总瓢把子!江湖黑道全归人家管,义薄云天呐。对哥哥我怎么怎么好……哎呀,我觉得我对人家的恩情报答不完……”秦琼老这么说。结果,秦琼就不了解罗成的心理。 罗成这人,我们介绍过。在他心目当中,人分两种:一种是自己人;一种是外人。甭管他遇到谁,首先得给这个人先贴标签,先划类别。要么贴上“自己人”的标签,要么贴上“外人”的标签。他跟单雄信不认识,但是由打自己表哥嘴里第一次接触这个单雄信的时候,就知道单雄信是个贼!天下绿林总瓢把子,天下黑道都归他管,表哥跟他很好。甚至从表哥的那个眼神当中、那话语的情感当中,似乎表哥跟单雄信的关系那要比表哥跟自己的关系还好。这是罗成绝对不允许的!为什么?罗成没有哥哥,没有同胞,他把秦琼就当亲哥了。他这么一个小孩,燕王世子。从小被燕王惯大,那什么资源,自己必须是头一份。尤其在亲情这方面。表哥,你跟他姓单的,你再亲,你们也是异姓人,没有血缘关系!咱们俩是姑表亲啊。姑表亲、姑表亲,砸断骨头连着筋,你应该跟我近,你不应该跟他近。另外,他什么身份?他是个贼呀。你未来什么身份啊?你未来好好地在幽州一干,那还愁不当一名大将军?你跟他差着事儿呢!他对你有什么恩呢?你把你们的故事给我一讲,我就明白了。你倒霉就倒霉在他头上!没有他给你的金银,你能在皂角林误伤人命吗?哎呀,你还说人家为你的关系上下打点,不惜散尽家产。表哥,你这人心太善!他就该为你打点。他把你害成那样,他不打点谁打点?他是在赎罪呀!结果,打点成什么样了?把你发配到我们幽州来了。要不是咱们二堂认了骨亲,老天爷眷佑你,你就被我爹打死在公堂之上了。你还念他的好呢?你这纯属是被人家卖了,还替人家点钱! 罗成对单雄信从开始心里就产生了一种嫉妒。也就是说,从一开始,罗成对单雄信的印象,这第一印象就极坏,就已然给单雄信贴了一个标签——外人,或者说“我绝对不能够让它成为我的自己人,让他把我表哥夺走,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第一印象至关重要。一旦产生了这个印象,这人和人再接触,那就戴上有色眼镜了。为什么后来罗成跟单雄信老不对付呢?根源就从这里开始了。这是后话了。 秦琼虽然心中不快,但是,也不好发作,只得回到自己房间重新睡觉。 那位说:“余双人呢?”余双人逃离了燕王府之后,找个安静的地方,自己仔细琢磨琢磨,觉得答应王刺史的事情没有办到,刺杀秦琼没有办成,反倒是丢人现眼。秦琼是个好人,义释了自己,没有难为自己。那自己如果现在回去,见到刺史大人如实回禀说:“我没杀了秦琼。”刺史大人如果让自己再第二次来刺杀秦琼。自己还能答应吗?那绝对不能答应了。人家秦琼都饶了自己的命了,自己哪能再次杀人家呢?那如果不刺杀,就对不起王刺史的恩情。哎呀!余双人最后一咬牙、一跺脚,“罢!罢!罢!我今天冒死去燕王府刺杀秦琼,领了这个任务,我也算报答了王刺史对我的恩情,我尽力了!我没杀了人家,是我经师不到,学艺不专。不代表我主观不想杀人。那么现在秦琼又对我有恩了,我不能再刺杀人家第二遍。那如果不刺杀人家,我就不能在这刺史府待着了。干脆,我走吧!” 想到这里,余双人偷偷地潜回刺史府,来到自己住处,收拾收拾行李,把自己这些年积攒的一些银两积蓄带在身上。又写了一封短信,放到信封当中,封好喽,信皮上写上:“刺史大人亲启”。然后,背上包裹,余双人偷偷地离开刺史府,人家走了,继续浪迹天涯。到后文书,余双人还出世,咱说到他的时候再表。 那有人说:“那个小猴子是谁呀?他跑哪儿去了?”这个人是本套书中的一位奇人。您还记得之前王威举刀第一次要杀琼花公主的时候吗?刀一举起来,一个石头子儿打在手腕上。那个石头子儿就是这小猴子打出来的。他为什么跑到幽州来了?主要目的是来找秦琼来了,想跟秦琼比试比试。结果,为秦琼所作所为所折服。人家觉得:“我不应该跟他比试了,我敬重他的德!至于他的武艺能够比过我、比不过我,这都在其次。”所以,人家又离开幽州了。这是谁?到哪儿去了?等到未来,说到他的时候,自然会揭晓。因为现在,如果说他,又茬出去了。咱先按下他不表。咱们还是专说秦琼。 这件事情,只有秦琼和罗成知道。秦琼嘱咐罗成:“不要让燕王知道。”罗成也答应了。那么,秦琼每天和罗成依旧在这院里练武,准备比武夺先锋。 简短截说,吱溜!到了!到这个比武的日子了。哎呦,整座幽州城都沸腾起来了,都知道今天要比武夺先锋。燕王罗艺早已经命人把校军场全部整理完毕了,搭上了芦棚看台。 比试当天的辰时,燕王罗艺和钦差大人张景柱在幽州文武百官的簇拥下来到校军场,登上了北看台。 燕王罗艺先和张景住一起请了圣旨。大家共奉圣旨,把这圣旨供到正当中。然后,钦差大人张景柱是居中而坐,人家是替天巡狩,代表皇帝。燕王罗艺做了下手。在他的侧身后有一把座椅,那是燕山公罗成的。那下面坐着的是幽州最高行政长官——刺史王威。王威身边坐着的是司马高君雅。其余官员按官职大小是一一列坐。然后,燕王罗艺吩咐一声,让种军官杜叉杜文忠奉上花名册,交给钦差大人张景柱查看。 这花名册就是这一次参加比武夺先锋的所有的报名选手,那上面写着姓名、籍贯、身份等等等等,得交给张景柱让人家检查检查,看看里面有没有违规,尤其是头上有没有功名?如果有功名的,那就不能参加比试。张景柱翻了翻,见没什么毛病。 这次参加比武夺先锋的总共有一百二十八个人。那首先是分四大组,一组三十二个;三十二个再分四个小组,一组八个;八个再分四组,两两对决。这样八个决出四个;四个再分两组,四个决出两个;两个决出一个。这一个再进行大比赛,那就是十六分之一比赛;然后,八分之一比赛;然后就是半决赛;最后是总决赛。所有的分组都要通过抓阄形成的,以示公平。 一百二十八名选手一一上台朝拜圣旨,见过钦差大人和燕王罗艺,验明正身之后,在他们面前当众抓阄。 在这一百二十八名选手当中,燕王罗艺特别关注到了一位选手。哪位选手?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燕王一看,“呦!他参赛了。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啊!” 王威、高君雅也关注了一个选手。谁呀?秦琼秦叔宝!秦叔宝奉燕王罗艺之命也报名参赛了。尤其,秦叔宝在两个人面前这么一过的时候,王威、高君雅恨得牙根儿直痒!余双人走后,王威、高俊雅找不到余双人。后来,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那封信。余双人把那天晚上的事情都在他信里详详细细写明了,包括秦琼最后让余双人给王威、高君雅带的话,表示歉意,表示不愿冤冤相报。王威能看得下去吗?“唰唰”几把把信撕个粉粉碎,大骂余双人忘恩负义!也骂秦琼。但,光骂也没辙呀,还得想办法置秦琼于死地!现在余双人走了,派谁去刺杀秦琼啊?谁也没余双人那个本事。那怎么办呢? 后来,一消息传来说:“秦琼已然报名参加比武夺先锋的比赛了。”哦?!王威、高君雅一方面确实担心秦琼夺取先锋。他如果夺取了先锋,那不就是等于这两万精兵仍然抓在燕王罗艺手里吗?另外一个,又觉得是个好机会。自己手下高手如林。王威、高君雅可以说把自己这些年收揽的这些江湖人士、武林高手全部派出到这次比赛上,尤其把宝完全押在了双枪乎尔复身上。两个人告诉过乎尔复:“原来我儿子在,我本来打算让你输给他。最后,他当正先锋,你当副先锋。那么现在。嘿嘿!安国没这个福啊,他死了。那这个正先锋非尔复你莫属啊!你无论如何得拿到这个正先锋!这也是朝廷对你的期望啊!” 乎尔复心中也高兴,“这也是天赐良机呀,我如果能够夺得正先锋。那我过去的一切耻辱是一朝尽洗!老天对我也公平,把我一个不可逾越的那位公子哥王安国给弄死了。正好啊,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去夺正先锋了。” 但,王威也告诫他了:“我们听说了,那个秦琼秦叔宝就是杀我儿子的那位,他也报名了。据说,这个人武艺高强。那么,有可能你在校军场上能够碰到。万一你们两个人发生对决的时候。我们俩要求你不但要赢了这秦琼秦叔宝,而且,要把秦琼置于死地,为我儿子报仇雪恨!你也算是我们哥俩的恩人了!”又把对余双人那一套词儿对乎尔复说了一遍。 乎尔复也拍了胸脯,也打了保票了:“只要我见到秦琼,我一定把他置于死地!” 王威、高君雅不光是嘱咐乎尔复,把手下参赛的那些人全嘱咐了一遍:“只要你们在校军场上碰到秦琼,必须下死手啊!谁把秦琼除掉,那就是我们哥俩的恩人。我们绝对有重金相酬!那以后,你们的荣华富贵就包在我们哥俩身上了!” 这些人也向王威、高君雅拍了胸脯、打保票了:“只要我们遇到秦琼,一定置他于死地!但是有一点,在校军场上比武,能把对方杀了吗?” 王威、高君雅说:“这个事情你们放心,我们到时候自有安排,一定让你们杀人无罪!” 这边全部安排好了,来到校军场。人也分好组了,马上要开始比试了。刺史王威提出一个问题:“今天比武夺先锋,撒开马那随便打呀。那真打起来,刀枪无眼。就别说刀枪了,两匹马那么一对决,都有可能这个人把那个人从马上撞下来。那个人不慎失手,由打马上掉下来了,就有可能闹出人命。打仗无好手嘛,刀枪无眼嘛。那么有的人呢,心理素质高的,不在乎。那也肯定有很多人对于这个,他心有顾虑。所以,既然是比武夺先锋。那个不如,让这些参赛的选手都把自己能为施展开来,都放开了使。别让他们心里有所顾虑。” 张景柱说:“那依刺史大人的意思,应该如何呢?” “我的意思,这一百二十八人都应该在我们面前签好生死状:‘下到校军场比武,如果被别人误伤了、被别人打死了,这叫生死由命,不能怨人家,更不能追究人家的责任。’这样,大家就没有顾虑,就能够放开比了,也能够为国家真正地选择良才了。” “这……”张景柱犹豫呀,“哎呀,我们比武为的是为国家选拔人才,那不是想让他们自相残杀。要真格的都动起手来要置对方于死地,这也不太好吧?有违皇上的初衷吧?燕王,您看呢?我对军事不懂啊。呃……您看王大人的意见呢?” 其实,燕王也有这个想法。燕王心说话:“叔宝要下场,那比起武来,叔宝又是一个厚道之人。万一人家对他频频下手,他又不好意思去打人家,那不返为束手束脚吗?既然王威提出这一点了,那好吧,我顺水推舟吧,反正叔宝的武艺,我是放心的。”于是,燕王告诉张景柱说:“大人,你不必担心。这样吧,我们一方面让他们立下生死文书。另一方面呢,我们也会依照具体的事例进行判断的。如果某个人真的不应该把对方置于死命而故意非得要把对方置于死命,那这个时候,我们完全可以剥夺他的比赛资格,而且还要治他的罪!这样,一张一弛嘛。” 张景柱一看燕王罗艺也同意了,“那行吧,因为你们都是行家呀,我就听你们的吧。” 就这么着,一百二十八名选手陆续地签订了生死文书。也就是今天在校军场上比武,被对方打死了,死了活该!如果说你觉得自己的生命有危险,觉得比武不值当的,你现在退出还可以。但是,没一个人退出的。大家认可生死由命。那就行了。 签署完毕之后,在校军场上分四个大组开始比赛。 刚一开始,特别混乱。四大组各比各的呀。整个校军场,布土狼天。到处都是喊杀声,叮当叮当的兵器撞击声。 罗艺、罗成不关心别人,就关心秦琼,就盯着秦琼这个方队。就发现秦琼在这边的校军场上是连连获胜。看得老头罗艺是哈哈大笑,罗成也十分高兴。 眨眼之间,秦琼打败了他这一组所有的人,胜利进入半决赛,也就是四分之一决赛。 现在的校军场上只有四个人了。四个人重新抓阄,秦琼抓住的对手叫小后羿孙成。 两个人马打对头,互相行礼。这小后后羿孙成就说了:“久闻秦琼大名,今天一见,果然相貌非凡!但不知秦兄想你我比试什么呢?” 秦琼这人老实,一听人家这么彬彬有礼地问自己,秦琼说:“比试什么都按孙兄的意思来办。您说比什么,我就比什么,不就行了吗?” 小后羿孙成人家可不客气,一听微微一笑:“那好啊。那我就打算今天跟秦兄在次比比箭术。弓刀石、马步箭,这箭术也是为大将必会的。” 秦琼一听比试箭术,心里一咯噔啊。为什么?因为秦琼箭术一般。但也得硬着头皮去比啊! 《全本隋唐演义》第一部《好汉秦琼》说到本回,告一段落。那么紧接着,秦琼比射箭,大战乎尔复,突厥入侵瓦口关,玉面韦陀出世,一猛会二猛,紫薇北斗闹长安,程咬金出世,卖耙子,劫皇杠,双锏别妻,染面涂须诈莱州……这一系列精彩故事都在《全本隋唐演义》第二部《乱世英豪》中,再做分解! 第101章 两个秃鹫帮秦叔宝 第一〇一回 两个秃鹫帮秦叔宝 隋文帝仁寿三年(公元603年)秋八月,幽州校军场内红旗猎猎、战马嘶鸣。干嘛呢?比武夺先锋! 当时幽州一带归燕王罗艺掌管,罗艺手握二十万重兵,听调不听宣。名义上归顺了大隋,其实也算是海外天子,就成了隋文帝杨坚一个心腹大患,早就想把这个藩给削掉。于是,派来刺史王威和司马高君雅想在幽州制衡罗艺。无奈,罗艺在幽州根深蒂固。两个人到幽州这么多年,一直毫无建树。 后来,王威向朝廷献了一计,来一次比武夺先锋。在没有功名的人当中选拔一位幽州的先锋官,从二十万大军当中拨给他两万精兵,这么一点儿一点儿地薅着燕王罗艺的羊毛。参加比武的大部分都是王威这么多年暗地收揽过来的一些武林高手和没有功名的马上战将。其中,最厉害的就是刺史府大教师爷,人送外号叫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王威就把宝全押在乎尔复身上了,想让乎尔复夺得先锋印。 本来比武夺先锋,对燕王罗艺十分不利,庆幸的是燕王罗艺的内侄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神拳太保、金锏将秦琼秦叔宝发配到了幽州。那秦琼的武艺多高啊,这下燕王罗艺不发愁了,要秦琼无论如何也要夺取先锋印。 可巧,前不久秦琼误伤了刺史王威的独生子王安国,跟王威结下了解不开的仇疙瘩。王威派人刺杀秦琼未遂,于是就命令自己这边参加比武夺先锋的人务必在比武场上把秦琼杀掉。谁能杀死秦琼,那就是我们老王家的恩公,可是谁打得过秦琼啊? 参加比赛的一共一百二十八个选手,分成四组,每组三十二人;三十二人再分四组,每组八个人;八个人再分四组,每组两个人,两两对决。开始在校军场上打得眼花缭乱,但是越打人越少,越打人越少。最后,打来打去,打去打来,场上就剩下四位了。四位分成两组,开始了四分之一决赛。秦琼力胜数杰,杀进了四分之一决赛。目前的对手叫小后羿孙成。 这孙成也是刺史王威豢养多年的一个武林高手,胯下马掌中枪,也是所向披靡。尤其箭术占着一绝。弓刀石、马步箭,那是一个大将应该具备的素质啊。所以,两个人对阵的时候,小后裔孙成比较奸,主动提出:“我想跟秦将军比试一下箭术。不知道秦将军敢比否?” 那秦琼现在不能说自己不敢比了。要说:“我不敢比弓箭。”得了,你属于自动弃权认输了。但是,要说:“敢比”。秦琼心里没底呀。怎么?弓刀石、马步箭这六项,秦琼最差的就是弓箭,因为弓箭属于暗器。秦琼认为跨马临敌为大将者应该光明磊落,少用暗器。所以,对弓箭,秦琼没下太大力气。原来只是会射,射得也不错。但是谈不到百步穿杨,谈不到箭术精奇。一直到秦琼去了山西上党县,在八里二仙庄一待,住的那段时间,秦琼遇到两个神射手,一个的外号就叫“神射手”姓谢,叫谢科谢映登。另外一个拼命三郎王伯当。这两个人,箭术都非常高超。在那里有的是闲工夫,于是秦琼跟谢科、王伯当还真就学了一段时间的射箭。箭术有所提高,但也没能达到百步穿杨的。 现在,秦琼一听,对面这位外号叫“小后羿”,那还了得呀?后羿,那可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神射手啊。哪个射箭的敢比后羿呀?无论你是养由基也好、是李广也好,还是黄忠黄汉升,这些射箭的加在一起也比不过后羿呀。他们不过是百步穿杨射树叶,要么是没羽石中射到石头里了,再不然吕布吕奉先辕门射戟,顶多射这些玩意儿。可是人家后羿射的是太阳啊。天上出现十个太阳,让后羿一口气射下九个。那一个要不是一个劲地求饶,十个全射下来了。那了得吗?这孙成外号“小后羿,可见此人箭术高超。 那么,人家现在主动提出跟自己比箭术。说句心里话,秦琼心里真含糊啊。但再含糊,这个时候也得咬紧牙关往下硬着头皮硬撑啊。 “好啊,不知孙将军,咱们如何比试呢?” “这个简单。秦将军,射箭最简单了,也伤不着人。这么着吧。我来那么一手,只要秦将军能够像我一样也来这么一手,也完成得很好,甚至比我更高,那秦将军就算赢,你看如何呀?” 秦琼不明白,“那怎么比试啊?” “怎么比试?简单!” 小后羿说着,拍马来到梅花圈外,就告诉现场的工作人员。哦,还有工作人员?啊,给大家服务的嘛。要他们在校军场内设置一个靶子。但是,把这个靶子中间的草盘去掉,然后用根细线,就拴那么一枚铜钱。等拴好了,孙成笑呵呵地拍马又来到秦琼近前,一指那个铜钱,这个时候,已然在他们百步开外了,说:“秦将军,看见没?百步之外有个铜钱。我就在此拉弓放箭,一箭箭穿铜钱眼,你看这一首怎么样? 秦琼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子:“他真格的能够箭穿通钱眼,那这人箭术绝对达到大师级别了。这可能吗?百步开外呀。他指的那铜钱我都没看见!怎么?一百步外一枚铜钱,谁能看见那玩意儿啊?他是不是在吹呀?但是没有金刚钻,恐怕他也不敢揽瓷器活呀。”秦琼一点头,“好,那就请孙将军一展绝艺吧。” “好!” 就见小后裔孙成一伸手,“嘣!”由打后背摘下一把金背铁胎弓来,在掌中一擎,然后,扭转马匹,冲着北看台一拱手:“钦差大人!王驾千岁!刺史大人!我和秦琼这组这一场比试弓箭。小的我先使一招‘箭穿金钱眼’。如果秦将军照我这样也做了,那我们算打平手,再比下一个箭法!” 他一说这话,看台之上的人是热烈欢呼啊!也不知道这些人是王威、高俊雅的人,还是其他幽州的士族,反正一听比试,大家就欢呼呗。 但是,罗成、罗艺父子俩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子呀。因为跟秦琼相处这么长日子了,对秦琼的武艺,两人可以说了若指掌。知道秦琼哪块是长处,哪块是短处。一听要比射箭,哎呀!燕王罗艺看看罗成,那眼神当中就带出来了:“叔宝怎么能答应比射箭呢?这不是以己之短比他人之长吗?这个孙成既然叫小后羿,那箭术一定了得。这可怎么办呢?!”罗艺、罗成心叫不好。 王威、高君雅也互看一眼,心说:“秦琼这一场必输无疑呀!唉,可惜呀。”“可惜什么呢?”“前面几场秦琼对战的都是咱自己的人。那些个人别说杀秦琼了,在秦琼面前就没有走过十合的!原指望着回头秦琼能遇到乎尔复,让乎尔复用双枪绝技杀死秦琼。可现在一看,唉!用不着乎尔复。秦琼在这孙成这里就得败北呀。可惜孙承比射箭,杀不了秦琼啊。”“嗯,甭管怎么的,先把秦琼排出比赛再说吧!” 这时候,就听见校军场内有那裁判敲了一声小锣“当!”那意思——开始!不能无限期在这里瞎叫唤呀。箭在弦上,该射得射。 小后羿孙成持弓冲着秦琼微微一笑,很自信,胸有成竹,就见他坐在马上,前把推泰山、后把拽弓弦,“噶吱吱吱……啪!”把这张弓拉了一个张弓如满月,一抿朱红,一松手,“当!嗖——”箭走似流星,一下子就过去了。 在箭靶旁边安全区域内有现场裁判,得瞪眼看着,能不能过这个铜钱。过去了,人家一举小红旗;过不去,人一举小白旗。结果,就见人家把红旗举起来了。 “哇……”现场又是一阵欢呼,“哎呀!真好箭术!神射手!” 再看小后裔孙成一脸得意之色,把这铁胎弓往马前一横,仍然是笑眯眯地看着秦琼:“怎么样?秦将军,我这射完了,侥幸侥幸,哎,给穿过去了。那接下来,就请秦将军指教一二了。”那意思该你射了。 “这……”哎呀!秦琼暗自嘬牙花呀,“这这这……哎呀……”要么说老实人有的时候爱上当。你对人家厚道了,结果把自己装进坑里去了。“人家真的百步箭穿金钱眼啊。你怎么跟人比呀?”但是,现在不容你怯场啊。秦琼自出世以来,今天可以说,头一次咽唾沫了。怎么?真胆怯了。众目睽睽下,又不能说不比,到这个时候了,咬着牙、硬着头皮也得比呀。秦琼还给自己打气呢:“沉着沉着,呃,未必不行!”“哈哈……”自作稳当啊,“孙将军呐,真乃神射手啊!恐怕我秦某真的要甘拜下风了。” 但说这话的时候,秦琼伸手从背后开始摘弓了。怎么?你这样让人知道是客气啊。如果说你不摘弓,光说:“我甘拜下风了。”行了,秦琼认输了,人家就当真了。但是,秦琼摘弓的动作又十分缓慢,把这弓拿到手中,还用另外一只手抚摸了一下,弹了弹弓弦,点点头,“这把弓不错呀……”还赞叹一声。 嘿!孙成一看,你倒是射呀,你在这给我放慢镜头干嘛呀? 哎呀……秦琼心说:“我也想射,可我怎么射呀?”把弓交单手,另只手往走兽壶悬天袋里一伸,抽出一支狼牙箭。 孙成塌着眼皮看着秦琼,心中好笑。就冲你秦琼往外抽出这么一支箭,你也射不中!怎么?那铜钱眼多小啊。我射的箭可不是一般的箭,那不是狼牙箭,不是三棱透甲锥,箭尖是个像圆锥似的极细的箭尖,那样才能穿过这铜钱眼呢。就你抽出的这根箭,这个箭头这么粗,哼!你得把铜钱打飞了。我看你的哈哈笑吧! 秦琼这时把箭往弓弦上一搭,拉吧,“嘎吱、吱、吱、吱、吱……”拉了大概三十秒,才把这张弓算是拉圆了。 他在那儿“嘎吱吱”拉,罗艺、罗成的心也跟着他一起拉呀。哎哟!罗艺心说:“完喽!叔宝啊,这下子,我这两万先锋军得归朝廷喽,嘿嘿……”罗艺都不忍看了,把脑袋低下了。罗成也干着急,没办法,额头上汗珠子都冒出来了。身后的旗牌官们也一个个面带着急之色。唯有王威、高君雅面带得意在那看着呢。 再说场上的秦琼把弓拉满了,那就得往外射了,“哎,这……”瞄吧。秦琼刚把这箭一转,箭头对着那枚铜钱,其实秦琼也没看清楚,对着没对着也不知道,反正大概齐就那么一个方向吧。 正在这儿琢磨着怎么开弓放箭呢,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见头顶的天空当中“啪啪啪……”响起了翅膀扑腾的声音。 “嗯?”秦琼一听,抬头一看,哎哟!就发现在半空之中盘旋着两只鸟,好像是两只秃鹫,也好像是两头鹰,但是,看不清楚了,总之是大鸟。这两只鸟上下翻飞,在天空中进行的是花样翱翔,没见过这样飞的,好像在那里一边飞一边打。就在秦琼头上折腾呢。他们不是一边飞一边打,而是在半空中盘旋。 秦琼一看,眼珠一转,然后把脑袋一偏,看了看小后裔孙成:“孙将军,刚才,你箭射铜钱眼,确实箭术高超。但是,身为大将者,未来要驰骋沙场啊。那沙场临敌,敌人可是活的,你真的拿弓箭去射,射的全是移动的活物。哪有那么好的敌人站在那里等着你去射呢?所以,真正比射箭的还得比射活物,比如射天上飞鸟。把鸟射下来,这才算箭术高超呢。不信,秦某先给你射射,你看看你能不能比得上!” 秦琼没等孙成答应,脸往上一扬,手使雕弓“嘎吱”一下子箭头冲上。就见那两只鸟还在秦琼上面盘旋呢。秦琼心中念佛呀:“哎呀,佛祖保佑,玉皇保佑,这两只鸟别飞啊,让我射中一只就行!”怎么?秦琼有他自己的打算:“你射铜钱眼是你出的题。那么,我射鸟呢?是我出的题。我如果射中了,那么你就得照我这样也射一次,你也得射中。你要是射不中,这一局你就输给我了。那一会儿,即便是我再射金钱眼,我也没射中,咱打个平手,咱再比别的。再比别的,我就不怕你了,射箭打个平手啊。说你也能射中。你上哪找那么方便的鸟去呀?这是好容易飞来的两只。一会儿,我一射,射中了,那只鸟也飞了。你还得在这里等半天,万一没鸟来,裁判说了:‘时间过了,没鸟。’那就算我赢了。总之可以矫情啊。”所以,老实人也有使奸的时候,没办法呀。 所以,秦琼没等孙成答应,“嘎吱!”弓箭一转,箭头冲上,瞄准这鸟。弓弦响处,“嗖!”这一支箭,“噗!”正好扎在鸟身上。 但也奇怪了,这箭扎在鸟身上后,这鸟没有立时落下来。而且迤逦歪斜、迤逦歪斜、扑扑棱棱、扑扑棱棱往远处抛物线形掉下去了。 嘿!罗成在看台上,开始都不忍观看呀。突然发现表哥调转箭头居然射中了一只鸟。哎哟!罗成多聪明啊,当时就明白秦琼是怎么想的了。一看大鸟扑扑棱棱、扑扑棱棱往别处跑去了。罗成赶紧一抬腿“咣”就踹了旁边张公瑾一脚,“还不赶紧捡鸟去!看我表哥把鸟射中了没有!” “啊?是!” 张公瑾“噔噔噔……”就飞奔下了看台了,拉过一匹马,飞身上马,就追赶那鸟去了。 那鸟扑扑腾腾、扑扑腾腾……最后还是掉落尘埃,就掉在校军场旁边了。 张公瑾的马飞快呀,就赶到校军场外,一看,这鸟还在地上扑腾呢,但身上戳这么一支箭。 张公瑾也纳闷,这支箭到底射上没有啊?射上这鸟为什么不死啊?赶紧甩镫离鞍下了马,来到近前一看,哎哟!张公瑾都乐了。怎么?闹了半天,是两只秃鹫搅在一起了。怎么能搅在一起了呢?估摸着呢,两只秃鹫发现猎物了,从这猎物身上扯出一段肠子来。这个秃鹫要吃,那个秃鹫也要吃。俩秃鹫就争这条肠子。争来争去,飞到半空当中,肠子这么一绕,把这俩秃鹫就绕在一起了。秦琼一箭射死了一只秃鹫,另一只秃鹫被肠子绕着呢,它跑不了。 张公瑾一看,得了!这地方又没人看见,我干脆帮我叔宝哥哥来他一个一箭双雕吧!想到这里,走过去,拿脚“啪”把活得那只秃鹫踩在地上。然后,拿着这杆箭往前一穿,“噗!”把那只秃鹫也穿死了。 第102章 三支黑箭换一标枪 第一〇二回 三支黑箭换一标枪 张公瑾为秦琼伪造了“一箭双雕”。怎么还伪造啊?他一瞅,秦琼这一箭射得真准,射死了一只秃鹫。但另外一只是被肠子缠着了,飞不跑。也正是因为俩秃鹫都被肠子缠住了,所以,它们的飞行速度才慢了,飞行高度也低了。秦琼捡了这么一个巧,一箭射死了一只。另外一只,扑扑棱棱,在那里紧折腾,被张公瑾一脚给踩那儿了。张公瑾心说话:“叔宝哥哥,你就不该赌箭!现在你既然赌了,那怎么办?有公必有私,有私必有弊。我呀,我帮帮你吧!”所以,把着剑杆儿往前一捅,“噗!”就把活着的那只秃鹫也给穿起来了。 然后,张公瑾提着这两只秃鹫飞身上马,又跑回校军场。一边跑一边把手中秃鹫高高举起来,一边高喊:“哎……各位看呐……秦琼一箭双雕,秦琼箭术高超……”一路宣传。 “哎哟!我的天呐!”无论是比武的,还是在场维持秩序的那些士兵,还是那官员,听到这话,一个个惊得眼珠子瞪得多大,嘴都张开多大,莫不惊骇! 这马就来到了北看台下,“噗嗵”一声,张公瑾由打马上就跳落地上,“噔噔噔……”兴奋得了不得呀。这个兴奋的原因,一方面是为秦琼庆幸,另一方面对自己做出的这个巧妙之事感到得意。他能不兴奋吗?“噔噔噔……”来到老王爷近前,“噗嗵”一声双膝跪倒,把这两只秃鹫连同那支箭往上一捧一呈献。 “启禀王驾千岁,秦琼秦叔宝一箭双雕!请王驾千岁验看!” 这下子,贵宾席也炸锅了。 “哦?”燕王罗艺当时眼睛一亮,眉开眼笑,心花怒放,“嘿嘿!此乃天意,天意呀!”“我来看看。”接过两只秃鹫一托,“嗯!挺沉呢!好家伙,这秃鹫飞起来一般人射不中啊,居然能够一箭双雕,看来秦琼的箭术实在高超!依我看来啊,这幽州城内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秦琼这样的神射手了!你们说对吗?” “对对对!老王爷说的极是!哎呀,这箭术我们都没有。”旁边都是他的人,谁不向着秦琼啊? 连罗成都说:“哎呀,看来这个秦叔宝的箭术一绝呀!孩儿我练骑射从小就开始,但是与这秦琼相比,嘿嘿,那简直天壤之别呀!”谁不知道这罗成心高气傲,服过谁?说谁人好过?哎!人家今天给表哥架势啊。当然了,罗成心里头也敲鼓,也画魂儿,心说话:“真怪了,我表哥的箭术如此高超啊?这真格的一下子就射中两只秃鹫?哎哟,要真是这样,我也真的甘拜下风。”想到这里,罗成偷眼还瞅了一眼张公瑾。 张公瑾一看罗成瞅自己,张公瑾冲着罗成一挤咕眼儿。 “啊,啊,啊……明白了……”罗成一看张公瑾这模样,那一切尽在不言中啊,肯定是张公瑾从中做了手脚了,这鬼是他捣的。甭管谁捣的,反正对给我们家有利,对我表哥有利,那我就得拍呀!罗成是使劲拍呀。 燕王罗艺看罢多时,又把这两只秃鹫交给钦差大人张景柱。张景柱捧在手中也啧啧称奇,又交给王威。 王威脸都绿了,哎呀!心说:“秦琼厉害呀,真格的一箭双雕吗?”拿过来一看,这可不一箭双雕吗?都穿起来了,就差放火上烤了,烤了就是秃鹫串啊。所以,尽管心里也画魂、也怀疑,但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呀。大家眼瞅着人家秦琼给射下来的啊。至于张公瑾是不是捅了那么一个,那谁知道啊?说不是有肠子吗?肠子早让张公瑾扔旁边草窠里了。这件事情只有天知、地知、张公瑾知和这两只秃鹫知,其他的全不知。 “嗯……”王威也不好说什么,撇着嘴咬着后槽牙,“确实不错!但是,我看这个小后羿孙成箭术也很出奇呀。百步之外,居然能箭射金钱眼。那两者,我看是打个平平。这样吧,再加赛吧。再加一次,让两个人再次比试。” “哎……”燕王一摆手,脸上有点不高兴,“王刺史,这个事情已然明明白白地放在大家面前了。小后羿孙成的箭术确实不错,但是,毕竟射的是静物。而这秦琼呢?他射的可是高空里飞行当中两只猛禽,居然能够一箭双雕!可见这箭的力度、准确度那已然无与伦比、登峰造极了。我们今天来干嘛来了?我们今天是比赛选先锋来了。未来的先锋官那是要冲锋陷阵在军队最头里的。上阵临敌,那些敌人可是动弹的,没有一个人在那里傻乎乎的等你去射。所以,从这里讲,秦琼胜这孙成一头!” “这……哎呀,老王爷,话也不能这么说,呃……孙成也未必射不了飞禽……” “你让他射!你让他射!而且得照秦琼这样的一箭双雕,射下来两只秃鹫,本王就算他跟秦琼打个平手!你让他射!你让他射!” “我这……我……”王威心说话:“我上哪找秃鹫去啊?这天上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巧就飞来两只秃鹫!”“王驾千岁,这天上的飞鸟甚少。我们人太多了,哪来的飞鸟啊?” “那秦琼怎么就射下来了呢?” “这……可说呢?” 罗成在旁边偷笑,赶紧过来和稀泥:“父王,王刺史,我看这样。既然是天上目前没有再飞来的秃鹫,咱营中有的是信鸽。我派人去取来两只信鸽,咱们放飞到天空当中,让这小后羿孙成去射。他如果说一箭能射下两只飞鸽,也算他一箭双雕,你看怎么样啊?” “这……这鸽子满天乱飞,怎么那么凑巧能够在一起让他一箭双雕呢?” 燕王罗艺把脸一沉:“王刺史,听你这话音儿,这孙成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怎么老帮着他说话呢?难道说我得找来俩鸽子,把这俩鸽子绑在一起,挂在那里,让他一箭双雕,就算他赢了吗?是不是这个意思?” “呃,不不不……老爷,呃,下官没有此意。” “没有此意,就这么的!你看看,已然比了一上午了,钦差大人都饿了,早早地把先锋官选定,咱们早回皇命啊。呃……钦差大人,你以为如何呢?” 按说,张景柱应该向着王威,但现在向不起来了,怎么?前面出现那个事情了,王威的儿子差一点把自己的女儿和琼花公主给抢走。结果,王安国又因为自己的闺女和琼花公主而死。那这个时候,无论怎么说,张景柱和王威心里头的隔膜已然产生,就再也达不成联盟了。虽说张景柱想帮着王威,但内心情感又不允许自己这么做。再者说了,现在这个事实确实摆在面前。你让谁说,这秦琼的箭术也比小孙成后裔要高上一筹啊。所以,张大人把头一点:“嗯,我同意老王爷的看法。呃,不过呢,王刺史说的也不错。这样吧,王刺史,咱让人问一问这小后裔孙成。给他两条路,任他选一条。一条呢,就是放出来鸽子让他射。如果他一箭能够射俩或俩以上的鸽子,那就算他赢。如果射不中,那就算他输。他如果不选择这条道路,干脆,咱们就算射箭项目,两个人打平,咱们再比试其他的,比如比试一下马战,比试一下兵刃,比试一下力气,这这都可以作为加赛。我看这个箭术就别比了。王刺史,你说这个主意怎么样?呃,老王爷,你看我说的成不成?” “好!”要么说钦差大人呢,出这个主意我赞成,我觉得公平合理!给这小后裔孙成两条路,任他自己选嘛,这就已经很宽大了,别的选手哪有这样的,嗯?王刺史,你看呢?” “哎!行吧。”王威也没辙呀,“那我要说还不行。还不行?那人家一句话:‘你干脆把这先锋官给小后羿孙成得了,有这样比的吗?’没辙呀。” 派张公瑾下去通知小后裔孙成:“这两条路你选吧。” 孙成可咧了嘴了:“我选什么呢我选?这头一条路我能选吗?放两只鸽子飞出来,我倒是能够啪啪两箭把它们给射中。但是让我一箭射俩鸽子,这这个几率太小了,这不难为人吗?我要是跟秦琼打?我能不能打过他呀?刚才秦琼在战场上比试,我可也看了,他连胜数阵呢,武艺精湛,我是不是他的对手,心里没底呀?”但是,不比现在也得比呀,“得了!”小后羿孙成暗自咬牙:“干脆,我跟他比一比马战。打的过程当中,我拿弓箭赢他,我给他一箭,我射死他得了!这个先锋官,我也不当了,让给乎尔复!我回去领赏去!我把我们家刺史大人的仇人给宰了。得了,也消我心头之恨!对,就这么办!” 小后羿孙成暗自生了杀心,就告诉张公瑾:“我愿选择第二条道路,跟秦将军我们俩比试一下马战。” “好!”张公瑾心说:“你要找倒霉!比马战最好,这下我们都不担心了。”张公瑾乐呵呵地转身过来回复。 燕王、张景柱连同王威一听,人家既然选择道路了,那就比马战吧。 “啊,来啊,给我上杯新茶!”老王爷现在觉得口渴了。怎么?刚才太紧张了,都忘了喝水了,这茶凉了,北方冷啊,“给我上碗新茶!”老王爷往后一靠,“嗯……”这下老王爷放心了,“叔宝哇!比马战就对了!这下是必胜无疑呀。好好瞅着吧。”他是一点不担心,靠在那里观看台下的比试。 再说场上的秦琼和孙成,两个人既然选择了马战,那各自准备,翻身上马。 小后羿孙成把弓又背在身后,把箭袋按了按,做到万无一失。上马之后,抬腿“咯噔”一声,在鸟翅环得胜钩上摘下一杆点钢鸭嘴枪,掌中一擎,“扑棱棱……”金鸡乱点头,“秦将军,咱马上比试比试吧!” 秦琼点点头,一抱拳,“请孙将军多多指教!” “一样!一样!” 两匹马就撒开了一个安全距离。然后,就见现场裁判把掌中令旗往下使劲地一甩,那意思:开始! 秦琼、孙成各自往前一催马,两人各自掌枪就冲对方冲刺过来了。 马打对头,孙成先下手为强,往前一拧枪,“着枪!” 秦琼微微一侧身,把大枪竖起来,往外一崩,“开!”“咔!”“哎哟!”“咵咵咵……”这马冲过去了。孙成这枪一碰秦琼的枪杆,孙成就觉得双臂发麻呀。给崩开了,孙成就知道了:这秦琼力道比自己要大得多得多呀,要万分的小心! 马圈回来,二次冲锋。两个人马打盘旋就战在一起。 “叮当!叮当!叮叮当……”战了不到五回合,也就是十个照面,孙成一看不行了,就自己这点功夫,比秦琼根本比不了。人家秦琼现在给自己手下留着情呢,人家要是不留情,估计三个回合,自己就得被人家挑于马下了。怎么办呢?干脆,我还是来弓箭吧! 想到这里,孙成又一次向秦琼冲过来了,两个人马打对头,“当!”枪撞这么一下子,二马一错蹬,孙成俯身往前冲,手就已然把这根点钢枪“叭”挂在鸟翅环得胜钩上了。一伸手由打后背摘下来铁胎弓,“唰!”抽出一支狼牙箭,箭搭在弓弦之上,突然间一回身,“嘎!”这马那可往前跑着呢,一回身可就对准了秦琼的后心了。手一松,弓弦一响,“嗖!”一箭就奔秦琼后心射来。 “啊!”当时场上就发出了一种短暂的惊讶声。因为,很多人都看见了。哟!大家一看,不好!怎么?这小后裔孙成要暗箭伤人呢! 老王爷罗艺本来端着茶美了吧唧地、悠然自得地在这里喝着呢。吓得当时“当啷”一声,茶杯由打手里落地了,摔了个粉碎。罗成也“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众人无不惊呼。王威也吃了一惊,但紧跟着,心里是一阵窃喜。 这都是在零点零几秒钟发生的,大家都没看明白呢,这杆箭已然奔秦琼的后心射过来了。 那还得说秦琼啊,原来抓贼捕盗,竟跟绿林人打交道了。绿林这些蟊贼草寇,那哪有几个正大光明的呀?打架打仗,很多的时候都用下三滥的手段。你眼瞅要抓住他了,“噗!”给你来一把土,来一包石灰面,把你眼迷了,“噗!”就给你一刀。眼瞅着抓住了吧,打过来一镖,扔过一石头子,射过来一冷箭,这都是经常有的事儿。不然的话,秦琼第一次遇到拼命三郎王伯当的时候,那么近的距离,怎么能够连躲王伯当三箭呢?因为秦琼这种经验太丰富了。 秦琼人厚道,厚道不代表傻呀。刚才两人马打冲锋,“砰!”这么一碰,秦琼发现就这一招,孙成使得比刚才那几招使得都薄,力度都小,也就是轻描淡写地划那么一下子,它是没有意义的,难道说孙成力道小了,打累了?不可能。我们两个人才战了五个回合,不可能累呀。那为什么这一招使得这么虚?那一定是给下一招实招做准备的。那么,现在我们两马错蹬了,他已然跑到后头去了,他怎么再做准备?那只有一点,这个孙成心坏了。他一看他的枪不如我,他就想按箭伤人。这也是秦琼一瞬间脑子里想的。 所以,秦琼加着小心了,耳朵一直听着后面。听着弓弦一响,秦琼就知道不好,赶紧身子往马背上一趴,整个身子贴马背上了。这一冷箭平行着贴着秦琼的后背射过去了。没射到秦琼! 哎哟!孙成一看,居然没射到秦琼,心里一惊。不行,我今天必须把秦琼射死!射死秦琼我也输,射不死秦琼我也输!那我不能让秦琼夺了先锋啊。我得为我家刺史除掉秦琼啊。既然我已然使冷箭了,我还继续使吧。 想到这里,又拽出一支狼牙箭,对着秦琼“嗖”这一箭又射过去了。秦琼趴在那里呢,这一箭射秦琼的腰椎。这箭射上去,即便射不死秦琼,秦琼也得半身瘫痪。把腰椎射坏了,那还了得呀? 秦琼听到后面恶风不善,不好!赶紧来了个镫下藏身,“滴溜!”这一下子,人就转到马小腹底下去了,马背上没人了,这一箭也自然射空了。 孙正一看,好灵活呀!再来!又抽出一杆箭,搭弓上弦,“嗖!”这一箭又射出去了,射马腹下的秦琼。 秦琼使劲地一咬牙,“噌!”一下子又把自己由打马腹下拧到马身上。这支箭贴着马腹射过去,没射到秦琼。但这杆箭可也没有射空。怎么?秦琼躲开了,但马没躲开。马前面有两条腿,这一箭正中马的右腿上。“咴溜溜……”这马一声嘶鸣,前腿一折,“噗嗵!”这马卧槽了。秦琼现在刚到马背上,一下子就把秦琼由打马头上给掀下去了,“噗!”摔得可真不轻啊。秦琼手里还握着杆枪呢,哎哟!秦琼一疼,心头火起,“孙成!你好歹毒啊。咱们两个比试马战,你为什么暗箭伤人?!”从地上爬起来一看,小后羿孙成这马还往那边跑呢。 咱说的明白,其实,这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一瞬间,“啪!啪!啪!”就这三下,就这么快。所以,这匹马也没有跑出太远,因为如果这匹马跑太快了,小后羿孙成射箭准确度达不到。所以,小后羿孙成跟秦琼一错蹬,双腿就夹这匹马,这匹马是经过训练的,就知道主人要放冷箭。这匹马的速度可就放慢了,离着秦琼的距离也不太远,“嗒嗒嗒……”就这么跑。 秦琼在地上又疼又恨,心说:“孙成啊,你这人心太黑了!没有这么打仗的!你就是个小人呢!”他爬起来一看,孙成这匹马离自己不太远,还往后走呢。秦琼心说:“你别走了!”秦琼也着急了,就把掌中这杆铁枪当了梭镖了,“你给我三箭,我还你一枪吧!”“嗖!”把这杆枪就扔出去了。 小后羿孙成连射三箭,这个时候,这马匹已然到了梅花圈边缘了。他不能再往前跑了,只得把马踅回来。正踅马的时候,秦琼这一杆枪到了。但秦琼是在恼怒的情况下扔的这一杆枪,准头也没有那么准。这杆枪贴着马屁股“欻”就出去了,在马屁股上就拉出来一拃多长的一条血槽。这下子这匹马受不了了,“咴溜溜……”突然一暴叫,这马发了疯似地踢开梅花圈的围栏,拖着孙成落荒而走。 第103章 秦叔宝再见黄骠马 第一〇三回 秦叔宝再见黄骠马 小后羿孙成三支冷箭射秦琼,结果,没射中秦琼,把秦琼那匹马给射伤了。马把秦琼掀倒在地,秦琼心里恼怒啊:“没有你这样比马战的。咱明明比的是马战,不是比的弓箭。你怎么暗箭伤人呢?你这真是小人行径!”所以,秦琼心中一恼,爬起来把掌中杆枪就扔出去了,当梭镖了。小后羿孙成可没防备这一点。他正在那里圈马想回来,这根枪正好飞到。秦琼恼怒,手上面也没个准头,这一枪没扎中孙成的马,只是贴着马屁股飞过去了。可枪尖是三棱一个尖,那三个楞是开刃的,顺着马屁股一出溜,就在马屁股上开了一道一拃多长的血口子。那马受不了了,忽然一疼,马惊了,“咴溜溜……”一撂蹶子,就带着孙成踢开了梅花圈的围栏,落荒而逃。 孙成也没防备,他刚才正在马上圈马呢,身子是稍微斜着的。这马一受惊,突然这么一撂蹶子,“哎呀呀……”一下子,孙成由打马背上给掀过来了。但掀得不利索。怎么叫不利索呢?如果真的掀过来,整个把人就得掀到地下去了。掀的不利索呢?就是孙成的左脚由打马镫里出来了,右脚却没从马镫里出来,人“啪”一下子落地了,右脚还扣在马镫里头呢。这匹马可不管这一套啊,拖着孙成,“咵咵咵……”这孙成的脸就成了刹车片了,在地上这个磨呀,“噗嘟嘟……” 哎哟!现场有管理者呀,赶紧地去追惊马呀。还有很多当兵的拿着套马杆子也去追赶惊马,营救孙成。 简短截说,追了大半天,几个人这才把惊马给圈起来,给抓住了。但是,再看孙成,哎哟,好惨呐,人早已经绝气身亡了!半个脸没了!您想啊,是骨头硬啊,是地上的石头硬啊?半个脸全给磨没了!活活的被自己的战马给拖死了。 有人赶紧牵了马,带着孙成的尸体来到北看台处,向王爷、钦差大人和王威来禀报:“孙成死了!被战马给拖死了!” 王威一看,死状好惨,“哎呀!”王威拍案而起!“大胆的秦琼!都已经倒地了,你应该认输啊!是人家孙成先把你从马上打下来的!我们规则说得好,如果是马战,谁先倒地算谁输。你因何输了还给孙成一枪啊?你这是暗下毒手,害死了孙成!这还了得!来啊!” “有!” “把这秦琼拖出去斩首,为孙成报仇,也以儆效尤!拖下去!” “是!” “我看谁敢!” 罗艺一声虎啸,老头子站起来了。老王爷,幽州一把手啊。他说这么一句话,谁敢不听啊?当兵的全站那儿了。就见,罗艺花白眉毛倒竖,虎目圆翻,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了一下王威:“王刺史,此乃何意!” “啊,王驾千岁,刚才我已然说得很清楚了。秦琼本来是被打败了,他为什么在地上还暗下毒手啊?不明正典刑,恐怕众位选手不服啊。” “哼!”罗艺哼了一声,“谁会不服啊?” “众目睽睽,大家都看着呢。” “这一次比的是什么呀?比的是马战,比的是马上的功夫。可是孙成呢,在马上居然暗下毒手,射了三支黑箭,要取这秦琼的性命。若不是秦琼武艺高强,马术精湛,恐怕早已经被孙成射死在马上了。孙成如此的小人行径,大家都看在眼里了!难道说只有王刺史你没有见着吗,啊?” “哎……老王爷,话不能这么说,马战是马战,但是规则上可从来没有说马战的时候不能用弓箭。而且,老王爷您刚才也说了,今天选的是先锋,未来上阵临敌的时候,哪有说敌人在马上就一定不使用弓箭的呢?另外,身为大将者,骑射是必须掌握的技能,也是必须防范的。秦琼没有防范,这又怨得了何人呢?老王爷,钦差大人,你们说对吗?” “呀!”罗艺一看,好!把刚才我说的那一套又给我还回来了。 这时,罗成往前迈一步:“啊,我看是这样的。刺史大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我们今天是比武。既然是比武,即便是你放冷箭,那也应该把人射伤,而不应该直接把人射死。大家看的很明白,孙成三箭都是要取秦琼的性命。而秦琼身形灵敏,三箭都没射中,都被秦琼躲过去了。只不过最后一箭射在了马腿之上。马受伤了,把秦琼掀落马下。这不算把秦琼打落马下啊,这算是把秦琼的马给射了。那如果这样就判秦琼输,恐怕大家才不服吧?那再比试的话,大家都先顾自己的马呗?先不顾人呗?这和我们比试的初衷有违。孙成射黑箭、射冷箭,已然被人不齿。如果说,王刺史再为孙成脸上贴金,恐怕有失公允。” “这……燕山公,您说这话就不对了。因为咱们今天比试之前,各位参赛选手都已然签订了生死文书。咱们今天场上是可以置人于死地的。所以,孙成怎么射秦琼,这无可厚非!” “那好啊,这大家就有争议了。你认为孙成怎么都对,那我们也认为秦琼做的没有毛病。人家在马上打斗,一招一式,人家可都是合理合规的。如果说,把合理合规之人拿下去,反倒是嘉奖那些不合理的、有争议的,恐怕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会不服的。” “燕山公,现在问题是秦琼把孙成给杀了,而孙成没杀死秦琼啊。而且,秦琼是在落马之后把孙成给弄死的!怎么说,秦琼也不在理!” 罗成说:“王刺史,众目睽睽,您不能这么说话!弄死孙成的是秦琼吗?不是啊。是孙成那匹马呀!是这匹马把孙成给拖死的,怎么能怪秦琼呢?” “哎,那没有秦琼那一枪,这匹马也不会受惊。马不受惊,孙成怎么会被拖死?” “您要这么说就不对了。那我们完全可以说,要不是孙成射黑箭,秦琼那匹马也不会受伤。马不受伤,秦琼又怎么会落地?所以,还是孙成暗箭伤人!” “这……哎呦喂!”王威心说:“怎么回事儿?怎么三捣鼓两捣鼓,我的逻辑乱了?”“哎!说一千道一万,秦琼把孙成置于死地,而且是在落马的情况下置于死地,这这这这秦琼就不对!凶手就该受处罚!” “行了!行了!”燕王罗艺把眼一瞪,“都不要再说了!我看这个事情,咱们折个中啊。凶手一定要严办!一定得处死!秦琼吗?也不算他违规。这个处理方法怎么样啊?” “啊?”王威一听,“那行啊!既然处死凶手,我我我没有什么可说的,我认为就该如此!” “钦差大人呢?” “啊……”张景柱一听,什么乱七八糟的!张景柱也发现了,王威这里肯定有猫腻!秦琼这个地方也不干净!这两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争暗斗!既然老王爷都说了可以处置凶手,那我乐得河水不洗船呢,顺水推舟吧。“啊,既然两位都没异议,我也认同,可以把凶手处死!” “好!都没有意义了吧?“ “啊,没有异议了!” “那行了!就这么办!来啊,把凶手拉出去,给我斩喽!” “是!” 杜叉、史大奈这两个中军官下去了,吩咐一声:“来啊,把拖孙成的这匹马拉出梅花圈外杀了!晚上炖马肉吃!” “是!”这些人牵着这匹马出去了。“咔嚓”一刀,把马脑袋给砍下来了。端过来让老王爷等人验明正身。 王威一看:“哎?不是说好的杀凶手吗?” “对呀!拖死孙成的就是这匹马,这匹马就是凶手,这跟秦琼没关系!现在按照大家的意思,凶手已然被杀,比赛继续进行!就这么的了,谁也别说话了!” “我……”哎呀!王威一看,好啊!罗艺呀,你真是在幽州一手遮天呢。但是,刚才这事儿还真就不好矫情。得了,暗气暗憋,把这事儿先咽下去,接下来,看秦琼进入决赛吧!如果说,秦琼对战的是双枪乎尔复,那更好了。让乎尔复用双枪杀死秦琼!王威气得哼唧了半天,这才平复。 这个时候,场上的秦琼下去先做休息。为什么呢?还有一对呢。双枪乎尔复和另外一位选手上场临阵,两个人在场上进行比赛。“乒乓,乒乓……”这么一打。那不用说呀,双枪乎尔复胜出了。 哎呀!王威、高俊雅两个人互相望了一眼。行了!有双枪乎尔复在场,秦琼那是有死无生啊!只要秦琼死了,怎么样都行啊,为我儿报仇了!两个人就这么对乎尔复的武艺有信心。因为也看了秦琼怎么打的,乎尔复怎么打的,两个人也是武术家,心中有杆秤,认为秦琼临敌未必是乎尔复的对手,那看着吧。 由于现在进入决赛的两位选手之前在场上都赢了好几阵了,花费了大量的气力。现在,先暂时休息一下。那不休息对乎尔复也不公平啊,人家这边刚打完。得喝点水,有专门人过来按按摩。一会儿工夫,锣声一响,再次开战。 这个时候,罗成让张公瑾已然告诉秦琼了:“你的对手不是别人,正是双枪乎尔复。这个乎尔复的武艺我们可见过。在燕王府,他跟双枪丁彦平打过。虽然,没打过丁彦平。但是,他的身形我们看过,比我们要强的多得多呀。另外,在土地庙前大战过张金称。张金称手持宝剑在人家面前根本走不了几回合。人家双枪使的那个绝招怎么使出来的,看不清楚呢,颈嗓咽喉就得着人家枪尖,小腹就得被人捅上啊。所以,叔宝哥哥,你要万分的谨慎!” 秦琼点点头:“啊,双枪!我曾经听人说过。确实,很难防范。双枪练好了,单枪根本不是双枪的对手啊。我的单枪刚刚跟我兄弟学会。这罗家枪使用的还不是那么特熟。再加上我的马也被射伤了。如果换一匹新马,这匹马我没用过,能不能听我的话呀?上阵临敌能不能反应那么快呢?这都不知道啊。哎呀……”秦琼叹了口气,“如果,我的黄骠宝马和我的金装锏在,那该多好啊。我能够使用我们老秦家的祖传锏法呀。这从小都学,从小就用啊,我熟悉的很呢。那黄骠马就跟我的两腿似的,使唤自如啊。如果马和锏能够在我身旁,我今天心里还有点底呀,可惜呀,现在仍然在上党县县衙存着呢,那玩意儿是凶器呀。” 秦琼正叹气呢,突然间,听到一声嘶鸣,如同龙吟虎啸一般,“咴溜溜……”秦琼一听,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赶紧抬头一看,哎哟!就见远方有一团黄云奔自己这里飘过来了。秦琼简直不相信自己眼睛了,怎么?他一看,这朵黄云不是别的,正是自己思念已久的黄骠宝马西凉干草黄,那匹透骨龙啊! 本来这匹黄骠马是被人牵着的,但马的眼睛尖啊,一眼就发现主人坐在这里了。黄骠马多少日子不见主人了,那能不兴奋吗?当时,一声嘶鸣,脑袋使劲一挣。那是匹宝马,谁能够拉得住它呀?一下子就把拉马之人就给挣倒了,“咵咵咵……”奔秦琼这儿就跑来了。 秦琼一看,“哎呀,黄骠马!” 他站身来,这匹马已然到近前了,拿脑袋往秦琼身上直蹭啊,一边蹭一边打响鼻儿。“噗噜噜……噗噜噜……” 哎呀!秦琼眼泪下来了,用手抱住马脑袋,“马儿啊马儿,难道说,我秦叔宝今天在梦中不成!” 正这个时候,马后面毛公遂、李公旦乐呵呵地带着两个人过来了。 这两个人走到秦琼近前,一拱手:“叔宝哥哥,咱们又相见了啊!” 秦琼抱着马脑袋一看,“哎哟!原来是二位贤弟!” 谁呀?上党县两位公差金甲、童环。 “你们怎么来了?” “嗨,我们专门给叔宝哥哥您送马送锏来了!您看,肚囊之中那不是你们祖传的虎头琣棱金装锏吗?” 秦琼过来一看,果然,在马的肚囊当中插着两根金装锏。 说这怎么回事儿呢?其实,二堂认姑亲之后。王妃秦胜珠就问过秦琼:“叔宝啊,咱们家祖传的金装锏现在何处?” 秦琼说:“因为金装锏打伤了吴广。所以,那是个凶器。现在还放在上党县呢。” “哦,那可不行!这是我们老秦家的物件。这个好办,什么凶器啊?我让老王爷给调来!这事儿是个简单的事儿啊!” 一告诉罗艺,罗艺马上给上党县下公文,公文上写的明白:“秦琼作为罪犯已然到了幽州服刑。我听说,秦琼的马匹和那作为凶器的金装锏还在上党县。我要调取证物!这个案子当中还有些疑点。我要重审此案!”发公文过去了。 上党县的县令接到公文一看,哪敢违抗啊?这是燕王罗艺的命令啊。燕王罗艺那是二号皇帝!那不就是要马要锏吗?给! 而同时,秦琼也给单雄信写了一封信,报告平安,让金甲、童环带着信回去了。 单雄信接到信非常高兴,说:“一路之上,两位兄弟辛苦!”给金甲、童环准备了很多金银。 那么现在老爷说了:“如今这马这锏谁给送去?” 金甲、童环主动请缨,说:“我们跟幽州熟了,走了一趟了,还是由我俩送去吧。” “哎哟,那就有劳两位了!” 于是,两个人牵着马、带着锏,又告诉了单雄信。 单雄信又给了一笔钱,而且告诉:“两位兄弟,你见到我叔宝哥哥,你们就说,如果他在幽州有什么需要我办的事儿,少什么、缺什么,尽管开口!我附去五百两纹银,他先花着!” “哎哟!”金甲、童环说:“这个就不必了!现在叔宝哥哥在幽州,那是二号的燕山公啊!那是罗艺的亲内侄。那还缺什么呀?” “不不不……他给的是他给的,我给的是我的心意,你们一定带上!” 就这么着,金甲、童环由打上党县起身,再次赶奔幽州。 咱们常说这句话:“有书则长,无书则短”。就像刚才咱们说打斗的场面似的,其实现实当中是快的,但它有书啊,咱得说清楚啊。所以,咱往慢了说。那像这送马送锏的事,其实没这么快。您想想,一来一回,中间又有官样文章,又有各种各样的程序,这么一折腾也好几个月呢。怎么那么巧,怎么那么寸,就在今天大比武,秦琼要决赛了,这匹马也到达现场了。 有熟人好办事啊。金甲、童环拉着匹马先到燕王府。燕王府今天值班的是毛公遂、李公旦。一看,“哎哟,两位送来的太好了!现在叔宝哥哥正在比武场呢,赶紧给他送去!弄不好这宝马能够助叔宝哥哥一臂之力呀。”于是,毛公遂、李公旦带着金甲、童环牵着马来到了校军场。 这匹宝马良驹多日没见主人,都想死主人了,见到主人,嘶鸣一声,跑过来了。这真是人马再重逢啊!哎呀,秦琼是心花怒放。但是,还没有叙兄弟离别之情呢。“当啷啷啷啷……当啷啷啷啷……当啷啷啷啷……”三声铜锣响,决赛开始。 秦琼冲着金甲、童环一抱拳:“兄弟,现在不是讲话的时候,待哥哥我上阵,先去打了这一局。然后,你我兄弟再叙离别之情!” 金甲、童环明白:“那祝哥哥马到成功!”赶紧把这马的褥套从马上卸下来,鞍韂嚼环都给配齐了。 秦琼抚摸了一下黄彪马:“马儿啊马儿,今天再助我一臂之力,咱们上场临敌!” 这匹马好像听懂了主人的话语似的,一声嘶鸣,“咴溜溜……”这马蹄子“嗒嗒嗒……”在地上直磨呀。 秦琼把这一对金装锏绰在手中:这一次我不用长兵刃了。我用枪,够呛。我干脆使锏吧。把这对金装锏绰在手中,这么得合适啊,他是飞身上马,催马就来到了梅花圈当中。 这时,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已然准备好了,披挂整齐,手握双枪,立马在这校军场的中心。一看秦琼上来了,乎尔复心说话:“刚才刺史大人专门把我找过去,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下场一定要置秦琼于死地!” 双锏对双枪,胜负如何,下回分解。 第104章 乎尔复双枪伤秦琼 第一〇四回 乎尔复双枪伤秦琼 幽州校军场比武夺先锋,比赛进入了最关键的时刻,进入总决赛了。校军场梅花圈上只剩下两位选手了,一位是秦琼秦叔宝,另外一位是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两个人马打对头都在那儿站住了,一个合双枪,一个合双锏,都坐在马上观望对方。 再说校军场四周那些看热闹的观众,包括钦差大人、燕王罗艺、刺史王威、司马高俊雅等等等等,“唰”的一下子,鸦雀无声。一个个屏气凝神,瞪着眼睛聚集在了校军场正中央啊。尤其是罗成、罗艺和王威、高君雅,这四个人几乎都不能喘气儿了。怎么?精神高度集中!各怀心腹事,尽在不言中。不知道今天到底是秦琼能够获胜,还是双枪乎尔复能够夺魁。 罗成心说:“双枪乎尔复这个人跟双枪丁彦平学会了双枪,我见识过两次,可以说枪法绝伦呐!表哥能不能是他的对手呢?因为这个枪招太怪了,所以一般的单枪,哪怕是我使罗家枪,表哥在我面前,也能走上几个回合,也有可能赢过我。但这个双枪,我都不敢保证我能胜过它啊。现在,我表哥临敌,对着这双枪乎尔复。今天能不能赢呢?如果赢不了,这先锋大印就得归别人所有啊。”罗成、罗艺忐忑不安。 王威、高君雅有点兴奋,“哈哈,双枪乎尔复杀到最后了!能不能打过这秦琼呢?我们不知道。秦琼这个人到底能耐多大?反正听他们说,能耐不小。但是,看秦琼手使金装双锏。所谓,一寸短一寸险呀。双枪怎么也比双锏长啊,就从这武器上,秦琼就吃着亏。看来,乎尔复有胜算!”这两个人抑制不住地有种激动,这脸涨得通红。 大家的精力全集中在了校军场的中心。 再说秦琼,现在秦琼心里有点底了,怎么?宝马良驹黄镖马到了,有应手的家伙什儿了——虎头琣棱金装锏也到了。“都说这个双枪乎尔复厉害,没想到,今天还是跟他碰到了。我虽然有宝锏、宝马,但是也要多加小心!”秦琼端坐在马上,就看着乎尔复。 乎尔复合着双枪也瞅着秦琼。乎尔复明白:“今天的任务,要置秦琼于死地,以报王威、高君雅对我的厚恩,那也是我成名立万的时刻呀。我今天要胜过秦琼,那可以说一个雷天下响,强似胜一千个、一万个呀。但是,据说秦琼锏法出奇,我也要多加留意!” 两人彼此看着,都没言语。什么抱腕呀,拱手啊,没那个。就看着对方。 这个时候。罗艺示意,怎么?得开始啊,别老瞅着啊。 “欻!”有人把令旗一挥,“咚——嗒——”一声号炮响,“吱……吱……”还有口哨呢。三管齐下,就告诉场上选手——该开始了。 再看四周的观众,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了,全都盯着看谁先动手、谁先发制人。结果,屏气憋了都快一分钟了,嗯……怎么?都憋不住了,这口气不喘出来,憋死了。可这一分钟,场上俩人谁都没动弹。一分钟前两个人什么姿势,这一分钟后,俩人还是什么姿势?一看,一个合双锏,一个合双枪,还彼此看着呢。为什么? 对于乎尔复来说,使双枪的讲究后发制人。对方不动手,使双枪的就不应该动手。除非你觉得自己这功夫比对方要高出一大截子,你用平常的功夫就能把对方胜了,那你可以动手。否则的话,先让对方动手。对方只要一动手,那他就先输了一半。双枪就讲究后发制人。 那秦琼怎么不先发制人呢?秦琼有他的打算。一个,秦琼觉得,我使的是短兵刃,他使的是长兵刃,我本来从兵刃上就吃着亏呢。如果我先发制人,我过去这一锏打不到他,人家那一枪就过来了,就能够扎到我。所以,我先不先发制人,我要等着他,等他先拿枪戳我,然后我再因势利导,见招破招;另外一个,都说这双枪乎尔复双枪了得,我还真就没大见过使双枪的。让他先动手,我好歹能够看清楚他的枪招。然后,再破他。这是秦琼的打算。 所以,这两个人都等对方动手,一时之间,两对眼睛,四条眉毛是眼眉相对,直眉瞪眼。 观众一看,“这这这什么意思?在这练定力呢?要不然就是要用眼神把对方杀死?”“没听说过!哪有用眼神杀死的?”“你看这俩人怎么都不动手啊,是不是没听见信号炮响啊?”“不可能啊,咱都听见了。” 罗艺吩咐一声:“再点一回!” “是!” “唰!”令旗一闪;“咚——嗒——”信号炮又点了一声;“吱……吱……”哨子吹第三遍;“嘡啷啷……嘡啷啷……嘡啷啷……”好!又来三通锣! 催完之后,再看场上两位选手,仍然没动,仍然等着对方先下手。 “再催!” 第三次催两人动手。三次再催,俩人还是没动手。 看热闹的真热闹起来了,怎么?不太像话呀,哪有这样的呀?这互相看着就能看胜喽啊? 罗艺也生气,“传令下去,如果两人再不动手的话,干脆把二人比赛资格全部取消!他俩谁也别当先锋了!” 这句话一传出来,双枪乎尔复沉不住气了。怎么?秦琼没关系,本来人家就没打算夺什么先锋,这要不是为了老王爷争口气,为老王爷把这先锋印留在自己家中,自己不愿意争这个名、夺这个利。那既然是你说了,如果再不伸手,干脆把俩人资格全取消了,那行啊,反正取消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秦琼他不着急。再一个,秦琼那什么出身?捕快出身,抓贼捕盗啊。作为一个好的猎手,首先得有强大的忍耐力。得能够耐得住寂寞,能够蹲守。您看我们的公安人员为了抓捕犯罪嫌疑人,往那儿一蹲守,不吃不喝不动,能蹲一晚上。等嫌疑人一露身,冲过去,那是动若脱兔啊。所以,忍耐是人家的基本功。所以,秦琼心里一点不慌张,一点不急躁,就在那儿等着。 双枪乎尔复沉不住气了。乎尔复心说话:“这先锋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尤其,我现在背负了一个欺师灭祖的罪名。如果还没有功名,那我就得被天下人的唾沫给淹死。哎呀,这秦琼,他他他到底在琢磨什么呢?得了,我甭管他琢磨什么了,我,我先动手吧!”您看,他没有忍住,突然间大吼了一声,小腿一磕飞虎韂,“哗哗……”催马抡枪是直奔秦琼! “哎呀!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哗……”怎么?大家一兴奋,马上又屏住呼吸了。 但您看秦琼歪打正着,幸亏他没有先发制人。如果他先动了手,非吃非不可!他没动手,让使双枪的先动手了,这一下子先把双枪这最大的技巧给规避了。但秦琼不知道啊。 那这个时候,双枪乎尔复已经晃双枪来到近前了。本来,乎尔复心说话:“我如果先拍马,最好是秦琼见我拍马,他也拍马过来。这样一来,我们两个马打对头,他有可能再向我发起先攻。那这个效果还是一样的,还等于他先动手。只要他先动手,那我就能够占了先机。”可没想到,都来到秦琼近旁了,秦琼也没有动手的意思。乎尔复一看,那没办法了,你不动手啊,我先动手吧!“啊!”马打对头的时候,就见乎尔复把右手枪猛然向秦琼面门一戳,“唰!”一下子就到了。 秦琼一听这风声,好家伙,这枪势猛烈呀,就知道乎尔复绝非一般之人。赶紧用正手锏,也就是用右手锏往外一拨这枪杆。说是拨,也就试试力道,有人爱碰啊,那有力气的像霸王那样的,过来就跟人撞枪啊。如果这人没力气,他一般的不敢跟使鞭的、使锏的、使棍的去比力气,拿着粗铁棍子的人,不能以力降之。所以,这么一下子就能试验出来对手到底有没有力气。 果然,双枪乎尔复一看秦琼拿锏拨自己的枪,不愿意跟秦琼碰,“唰!”把枪往上一挑,右手这杆枪就竖起来了。但这个时候就已经不是马打对头了,因为乎尔复的马还在向前冲啊。两匹马的马脑袋就交叠了那么一部分了。乎尔复猛然间把左手这杆枪朝秦琼戳过去了。当然,同时乎尔复的身子在马身上稍微往后面、往右面这么一侧,这样才足够长啊。“唰!”一枪过来了。太快了!枪乃百兵之贼!要想把这贼使好了,那就得快呀。贼快、贼快嘛。所谓“惟快不破”呀。咱本套书使兵器使得快的,有这么几个人,像使双枪的丁彦平、乎尔复就是其中两位。还有一位,您往后听,就是那位劫皇杠的程咬金。程咬金一马三斧,那是最快不过,无论是谁遇到他,都没他快。所以,程咬金才占着一决。这乎尔复的身形也够快的,“唰!”左手枪又过来了。 “哎哟!”秦琼的正手锏刚拨完枪,还没收回来呢,人家这枪又到了。秦琼喊了一声:“好快!”赶紧地身子也往右面这么一侧,同时把右锏就撤回来了,左手锏一伸,往上一拨乎尔复。 双枪乎尔复一看锏过来了,他不敢撞秦琼的锏,赶紧又一撤身,把身子等于在马上正过来了,同时以身带臂,以臂带枪,就把这左手枪也拉回来了。 两人过招之际,乎尔复这匹马和秦琼这匹马就已经到了二马错镫这个节骨眼上了。一错镫,按说这一个照面就结束了,秦琼这个时候也稍微地松了口气。虽说这乎尔复枪法极快,但是,两枪都被自己两锏给化解开了,看来这第一回合,两个人是不胜不败,互相试探一下。两马一错镫就走了。嘿!秦琼他可万万没料到。双枪就在这二马错镫的时候才发挥威力呢。 刚才人家乎尔复这两枪全是虚的。当然了,你要是躲不开,或不躲,人家就给你卯上了。你要是躲,行了,人家这两枪就把你注意力给引开了。等到二马一错镫的时候,您别忘了,这双枪乎尔复他的右手枪刚才往上一竖,那随着左手枪扎过去的时候,这竖的枪已经放下去了、放平了。等身子再往左边这么一转,在马上坐正的时候,带着右手枪就往前去了。二马一错镫之际,就见乎尔复突然间,“啪!”这么一盘肘。再看右手枪后面那个枪尖,顺着这胳膊肘就奔秦琼钉过去了,“欻!”就到了! 秦琼没想到!等到秦琼发现这枪到了,脑袋“嗡”的一声。这一懵,反应就迟钝了。再想要躲,就躲不那么利索了。本能的,“哎!”这么一闪身。虽然致命之处没有被人这枪卯上。但是,右肩膀头,“欻!”一下子被划了一道。顿时,血就出来了。 乎尔复“哗……”这马跑过去了。 秦琼本能地用左手一捂伤口,当然左手还握着锏呢,拿着锏一捂伤口,这鲜血顺着左手腕子就流下来了。秦琼低头一看,好家伙,这得有两寸多长一大口子。人家怎么扎上自己的?不知道!脑袋一片空白呀。 看台之上有眼尖的,“哎呀!那秦琼受伤了!被扎上了!好厉害的双枪啊!一个照面就把人给卯上了哎!” 燕王罗艺听到了,罗艺虽然也没有看太清楚,怎么?燕王罗艺现在看秦琼,是看秦琼左边。秦琼是冲着东的,但就看南看台那儿的观众的兴奋劲儿,老王爷心中也猜个八九不离十。当时,就有点坐不住了,身子就往上挺了。 罗成“噌”一下子就站起来了,往前迈了一步,扶着栏杆探头观看。 王威、高君雅当时心“嘣”地一跳,互相看了一眼,四目当中尽是喜悦和激动啊。“嘿!看来这双枪虎乎尔复有门儿!这先锋印估计就是他的了!嘿!这一个照面秦琼就不敌了,太好了!”“好!”这一高兴,没憋住,这好叫出来了。 那这个时候,乎尔复已然跑到秦琼背后了,把马踅过来,“唰!”双枪挽了个枪花,用右手枪“啪“往马后鞧上打了一枪杆,又冲秦琼冲过来了。 秦琼也是久经沙场了,虽然受了伤了,虽然刚才脑袋一片空白了,但是反应非常快,马上镇定。这是在校军场上,我不能慌张啊。耳朵一摸,知道人家快跑回来了,那自己不能背冲人家呀,背冲人家那更加不利。秦琼赶紧也一踅马。这马刚削过来,人家乎尔复迎头就过来了。 这回乎尔复把右手这杆枪使得最长了,用右手抓住这杆枪底下的这个枪尖的枪胆——这枪尖底下连着大杆子那里有个铁疙瘩。他用的不是四象祥云螺旋枪吗?一对枪有四个铁疙瘩,其实就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四种神兽的脑袋。正手枪前面那枪胆是龙头,后面枪胆是虎头。他这一把就等于把这虎头抓在手里了,用手一抓这个,把这个枪当棒用了,以上势下奔秦琼迎头就砸下来了。 秦琼一看,赶紧双锏十字插花往上招架。想要把这杆枪给架出去。 突然就见乎尔复把这枪往回一收,“欻!”一下子,这手跟这枪就分开了,“哧溜……”这杆拿枪的枪杆在乎尔复手心中往后一抽,“啪!”直到他一把把前面这枪尖的枪胆,也就是那颗龙脑袋给抓在手里。也就是说,现在这整条右枪成拖枪了。但是与此同时,左枪在胸前“欻”就刺过来了。 “哎,不好!”秦琼十字插花招架呢。这枪来得太快了,只得赶紧一拧身,“欻!”这一枪贴着自己小腹就刺空了。二马一错镫,两匹马就分开了,这一次分开的距离比较长。 秦琼“唰”一下冷汗下来了。但秦琼还没有其他反应的时候,两匹马已经马屁股对马屁股,马尾对马尾了。 乎尔复冷笑一声,他右手不是抓着那枪头吗?拖着枪呢。突然间,他把枪一压,“啪!”枪往上一弹。您别忘了,双枪四个枪头,后面那个虎头就绷起来了。 秦琼现在是右侧身,刚才躲那杆枪侧过来了。这一绷起来的枪尖正奔秦琼右边这条大筋,这是主动脉啊,这玩意,“噗!”真给剌上,救都救不活,血如喷泉呢! “啊!”秦琼惊一身冷汗,赶紧一缩脖,稍微晚一点,一枪尖把秦琼的搂海带给挑了。搂海带那就是系头盔的带子。在打仗的时候别一卜楞脑袋,把头盔给卜楞下去,所以,有根牛皮带绷着,牛皮带上密排金钉。本来开始秦琼没穿盔甲,但休息的时候,罗成怕这一场表哥吃亏,就让秦琼披了一身盔甲。结果好,还不如不披。一下子,让人把这搂海带给挑了。搂海带一断,头戴的头盔也就是兜鍪,“日……”一下子就由打脑袋上掉落尘埃,“当啷啷……”“哗哗哗……”乎尔复这马过去了。 “哗……”观众又炸了锅了。 是啊,大将军顶盔贯甲、罩袍束带,把这盔甲都穿戴齐整了,威风!但有一点,你如果盔歪甲斜了,那还不如不穿呢,狼狈呀!何况现在盔被人打掉了,秦琼的发髻都披散下来了。两个照面,一个回合,被人家拿了一下,把头盔打掉了。 秦琼“噌”一下子,这脸就变成橘子色了。怎么变成橘子色了?脸红了!脸红就红了呗。对啊,秦琼是黄脸,黄加红不就变橘子色了吗? 但人家乎尔复不给你空隙呀。人踅马又过来了。“啪啪啪……”几个照面,“噗!”秦琼左肩头挨了一枪;“啪啪啪……”几个照面,“噗!”秦琼软肋被划了一道子……两个人走了二十个回合,秦琼身受十余处伤。 秦琼心说:“看来今天我命休矣!” 第105章 秦叔宝怒使杀手锏 第一〇五回 秦叔宝怒使杀手锏 秦琼大战乎尔复。说是秦琼大战还不如说秦琼挨打。别看秦琼是咱们本部书的书胆,书胆就不挨打了吗?那该不成的时候一样不成啊。秦琼出世以来,可以说很少遇到这样的对手。哪怕是当年遇到的火灵神君夏逢春那样的也极少啊,也不至于这么狼狈啊。“啪啪啪……”二十个回合,秦琼身受十余处枪伤。这也就秦琼,换个二人,早就被乎尔复挑于马下了。因为秦琼看得出来,乎尔复每一招那都下死手,枪枪毙命。幸亏秦琼实战丰富,反应比较机敏,这要是旁人,早死多时了。 秦琼心说话:“乎尔复啊,我跟你无仇无怨,你为什么枪枪毙命呢?哪一枪都能置我于死地呀。这是我躲得利索,躲不利索,早就被你挑于马下了。哎呀!这枪法怎么那么怪呀?这双枪确实名不虚传呢!” 秦琼用双锏跟乎尔复也碰过枪、碰过兵刃。从碰兵刃的过程中,秦琼能感知到乎尔复的力道不如自己。从乎尔复的枪法上,秦琼也能看得出,(那毕竟是大武术家呀),乎尔复的枪法也并不是那么的高妙。说不高妙怎么还把自己扎了呢?这枪法太怪了,自己从来没碰见过,这叫一招鲜、吃遍天!也可以说一下子把秦琼唬那儿了,打了秦琼一个措手不及。秦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锏法去破它。所以,秦琼吃了大亏。 哎呀!罗艺、罗成的汗珠子都下来了。尤其是罗成,扒着栏杆,恨不能身子全探出来了。 秦琼那些好朋友,什么杜叉、史大奈、十二家旗牌官,连同金甲、童环,一个个惊得嘴张多大,为秦琼担心。 刺史王威,司马高君雅,两个人心花怒放:“罢了!嘿嘿!这双枪乎尔复果然有能为!啊……看起来,再过几个回合,秦琼非死不可呀!乎尔复为我们报了杀子之仇了!”但,与此同时,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心里头也一咯噔:“像乎尔复这么高的武艺,如果夺了先锋,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弄不巧就得在我等之上啊。哎呀,还得合计合计,怎么能够压服住他,让他既能为我等所用,又超不过我们哥俩。” 您看官场就这样,我把你当工具,你还不能凌驾于我的头上。这边还没胜呢。这俩人心里头就开始嘀咕怎么防范乎尔复了。您琢磨琢磨,乎尔复能好得了吗? 乎尔复现在就一门心思想把秦琼置于死地:“我夺了先锋印,也能够报答刺史王威对我的恩情了!”所以,是一枪快似一枪,一枪紧似一枪。 这时,秦琼也撒开马了,把手中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舞动如飞,别看身上有伤,皮里肉外,秦琼咬着牙关,心说话:“无论今天怎么着,我哪怕就是死,也不能认输啊!”怎么?遇强则强啊,碰到高手了,把秦琼这股英雄气给激出来了!而且,秦琼现在明白为什么乎尔复枪枪致命了:“你是不是为那刺史王威想要把我置于死地,为他儿子报仇啊?”秦琼心说话:“王威啊王威,杀人不过头点地呀。你说我杀了你的儿子,我也没有不承认。但是,反过来说,我真的就不承认呢?你儿子是夺我的枪,他自己把自己弄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啊?连钦差大人都说此事不得追究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要置我于死地。你先是派刺客夤夜进入燕王府,刺我未遂。我没难为刺客,把他放走了。我让他给你捎话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以后你看着我秦琼必然答报。’但你不能这样啊。自打我今天上场比试,遇到一个人就要对我下死手,遇到一个人就要置我于死地!我就是个泥人,是不是也得有三分土性啊?我一忍再忍,一让再让,你是步步紧逼呀!现在又派来一个双枪乎尔复,招招致命啊。我还有老娘呢,我还有妻子孩子呢,我还得回老家呢!哪能把我自己的命扔在这幽州啊?!”秦琼越想越生气,一看这乎尔复是枪枪致命,秦琼眼珠子也红了。浑身上下都是血,没有这么狼狈过呀,这个脸往哪搁呀?“传扬出去,那我秦琼也太狼狈了。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呢?”诸多因素加在一起,秦琼是怒火中烧!心说话:“我不用绝招,今天是看来是走不出这校军场了啊,我只能用我从来不使得绝招了!” 这个时候,乎尔复手持双枪奔着秦琼又冲锋过来了。乎尔复心说:“我这一次用一个绝的,用一招叫‘双盘肘’,要这秦琼性命!”催马奔秦琼就冲过来了。 秦琼一看,一咬牙关,小腿一磕飞虎韂,也奔着乎尔复也冲过去了。 两匹马马头冲马头,越跑越近,越跑越近……按现在距离来说,两个人离的大概还有五米远的地方。乎尔复把双枪攥紧了,就准备给秦琼来“双盘肘”了。 哪知道,他这双枪还没发呢。突然间,就见秦琼在马上把右手一张,“着!”秦琼一下子把右手锏给扔出去了。 这锏打着圈儿,“日噜……”就奔着乎尔复前胸打过来了。 “呀!”乎尔复一惊,心说:“怎么的?秦琼没招了,这要跟我玩命啊?把兵器都扔了!这锏扔出来,要砸不住我,你不就空了手了吗?哎呀,可笑可笑!”但是,离得很近,脑袋里来不及有过多反应,一看锏来了,乎尔复赶紧身子往前边一趴。这金装锏就贴着乎尔复的后背飞过去了。 哎哟!看台上的罗成一看,“完了!完了完了……唉!表哥哎,你这是完全失机了呀,这是真急了,把自己家伙都扔了。这下没打中,那就剩单锏了。看来,今天我表哥是必输无疑呀。能把这条命保住就不错了!” 这种想法是看台上所有的人的想法,大家都这么认为。 但,唯独老王爷罗艺。罗艺一看,当时也是吃了一惊啊。他的吃惊跟罗成不一样。罗成是真的惊吓,罗艺是惊喜。“哎呦!难道说叔宝要使用那个绝招吗?哎呀!那个绝招我可就看过一次。可以说不次于我们罗家枪中的‘回马枪’啊。只要使出来,对方难以逃脱!我原来以为,我大舅哥秦彝死的太早了,可能这个绝招失传了,叔宝没有继承下来。哎哟,今天一看,难道说叔宝使用的是这招?”当时,老王爷也坐不住了,也站起身来,眼直盯着校军场。 再说校军场上,双枪乎尔复往下一低头,这一金装锏打空了。那人家不能老低着头啊,他把身子往上一直,这马继续向前,两人也就是离得还有那么两米远,乎尔复就想往前递枪了。但就这个时候,一个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乎尔复突然就觉得后面恶风不善,“呜……”又有一件东西打过来了。哎呀!乎尔复心里“咯噔”一下子:“难道说有人暗下黑手吗?”但来不及多想了,这个东西来得太快了,来得太急了,来得也太近了。乎尔复本能地一缩脖,把头一低,他怕这个东西打他脑袋。头低下了,身子是直的,这东西正好打在乎尔复后面护心镜上,“啪……”这个力道太重了,把护心镜打成了三瓣!乎尔复就觉得眼前一黑,嗓子眼一咸,“哇……”一口血就喷出来了!当时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天旋地转。一下子由打马上就栽倒在尘埃呀。这匹马,“咵咵咵……”跑了。 还得说秦叔宝厚道。怎么厚道?秦叔宝这一招是两手,秦琼就使了一手。如果说,乎尔复挨了一下子,秦琼接着在前面再把左手锏扔出去,乎尔复必死无疑!或者乎尔复掉落尘埃,秦琼过去“邦!”再给一锏,也得把脑袋打碎了。但秦琼没这么干。还得说秦琼厚道,一看乎尔复确实有能耐,赞成乎尔复双枪的厉害。还是那句话——冤家宜解不宜结。“我跟这乎尔复没有私怨,虽然今天他对我下其毒手,那也有情可原,上支下派。我给他这一下子也就行了。” 那位说:“秦琼使了什么妖术邪法?把乎尔复打落马下了?” 秦琼使了一招秦家锏里的独门绝技叫做“杀手锏”。您听这名字——杀手锏!这个锏不能够轻易使出。我们前文书说过,老哥哥秦安嘱咐过秦琼:“这个锏那是绝户锏。使出去就得要人命啊。所以,不到关键时刻,不到自己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分,你不能轻易使这手‘杀手锏’!”秦琼今天是没办法,一看,确实胜不了双枪乎尔复了,这才把这绝招使出来了。 这杀手锏怎么使?“杀手锏”又名“撒手锏”,用撒手的“撒”也行。为什么用这个字也行呢?这一招就是得把这锏撒出去。那敌将往往认为:“呀!肯定是你打败仗了,打急眼了,才把这兵刃随便扔出来了。”敌将肯定会躲,一躲就上当了!怎么?这锏扔出去,会立刻在空中拐一个急转弯儿,它还会回来直打敌将后脑海或者后背。由于它回来的太急了,您想想,这马还走着呢。这个尺度,这个距离,使杀手锏的人得算得非常准确,要么是绝招啊,火候得把握得非常准。敌将一躲,其实躲过去的一瞬间,这个东西就回来了,而且力度不减。说:“回来这么近,打在身上那能有力度吗?”您别忘了,马还往前跑着呢。虽然敌将一躲,锏往后这么一折,其实敌将已然得跑出去一两米了。那锏再贯在身上,谁也受不了啊!死和活,那就得看秦琼使多大劲了。秦琼要想要敌将的性命,那就把劲使大点;不想要,就使小点儿。秦琼那边还有个左锏呢,他可以根据情况随机应变,让左锏使出不同的招法。可以把左锏扔出去,直接把这敌将前后夹击给碓死;也可以打得敌将抱鞍吐血之后,这敌将马往前走,二马一错镫的时候,秦琼手起一锏把敌将打在马背上,打个骨断筋折……主动权全掌握在秦琼手里。这就是杀手锏的厉害! 那位说:“你别瞎掰了!那锏就是一个大铜棍子。铜棍子扔出去还能回来?它又不是带弯的飞镖,回旋镖扔出去能回来,这么一铜棍子,它怎么回来呀?符不符合力学呀?” 符合!绝对符合!不然的话,他回不来。 说:“怎么个符合?” 我也不知道!我要知道了,我也会了。为什么是人老秦家的独门绝技呀!总之,人家使用这个东西的时候,人家那个手势、那个方向、那个力道,那都得几方面合成一个点才能使出这手杀手锏。要随随便便是个人都能模仿,那就不叫绝学了,那就不叫绝招了。总之,写书的说他行他就行! 反正,一下子把这双枪乎尔复打得抱鞍吐血,“噗嗵!”一下子滚落尘埃。 “哗……”这一下子,看台又炸了锅了!一百八十度大转折呀! 有那刚才眨巴眼的没看清楚:“怎么回事?谁谁谁掉下去了?秦琼吧?” “什么秦琼?乎尔复掉下去了!” “啊?不是不是,刚才秦琼那么狼狈,怎么乎尔复掉下去了?” “我也不知道啊。就见秦琼把这棍子扔出去了。然后,这锏又回来了,把乎尔复就打下去了。” “你胡说八道!这扔出去的锏能回来吗?” “你看,这不……哎?!” 怎么?这人一看,秦琼手里俩锏。怎么?锏打完乎尔复继续往回走,秦琼一扬手就把这锏给抓住了。绝学嘛,绝招嘛,练得就这么厉害!由于速度太快了,很多人根本就没看清楚。等这些人一瞅,秦琼手里还拿双锏,那乎尔复已然倒在秦琼前面了。怎么回事儿,大家不明白。 罗成看得清清楚楚啊,那是大武术家呀。罗成惊得一蹦多高啊,也不顾的身份了,“哎哟!”罗成回头看看自己的父亲:“我表哥使的是这是什么招法呀?” “哈哈哈哈……”燕王罗艺手抚长髯,是哈哈大笑,“此乃秦家锏中的独门绝技——杀手锏也。哎呀,我已然三十余年没有见过了。原来叔宝已然把这独门绝学继承在身上了,真是可喜可贺!使得好!使得好啊!哈哈……“ “嗯……”罗成一听,心中不快,“敢情我哥哥还会一手杀手锏,秦家锏中的绝学呀。那为什么不传给我呀?我们俩传枪递锏,我问他:‘传完了没有?’他说他传完了。合着他给我留了一手啊?哎呀,表哥,表哥,我看着你挺忠厚的,你怎么对表弟我还藏奸呢?”罗成这脸色就带出来了。罗成就这种人,心里不痛快,脸上“呱嗒”就撂下来了。 知子莫若父,燕王罗艺一看就明白了。“怎么着?罗成,你表哥没把这一招传给你吧?” “啊,他没传给我!他说把所有的招法都传给我了,没想到我表哥还、还瞒了这一招!” “那我问你,你可把咱们罗家枪中的‘回马枪’传给你表哥了?” “呃……嗯,没有。” “你为什么没传呢?” “父王,您不是告诉我了吗?这招回马枪是咱们罗家枪中的绝技当中的绝技,除非是自己的嫡系儿孙,对其他人都不得传授。” “着哇!我告诉你,你表哥使的这手‘杀手锏’跟咱们的‘回马枪’一样,也是人家老秦家的独门绝技呀,人家也有这项规定啊。你表哥破格把秦家锏传给你,那就不错了。这个绝招就让你表哥带着吧。和我们一样,你也带着这回马枪,不要传给你表哥。你们俩算拉平了!千万不要为此记恨你表哥。这是我们老一辈定的规矩。你表哥是个规矩人,没传给你是应该的!你明白吗?” “哎!”罗成也是明白人,一琢磨:“也对!我留一手,他留一手。他不跟我要回马枪,我也不跟他要杀手锏,我们俩算扯平了。再者说了,我这个人平常也不用短兵,我使这枪使得好好的,我干嘛弃枪改锏呢?我就学会了,对我用处也不大。得了,哎呀,不计较这事儿了!”他倒能自我安慰。 那这个时候,有军医已然上了校军场,把双枪乎尔复给抬下来了。乎尔复被打得昏迷不醒,抬下去抢救。 按照规定,谁先被打落下马,谁就算输了。所以,秦琼赢得了最终的胜利。 看台上很多人给秦琼热烈鼓掌。秦琼在众人鼓掌声中催马来到北看台前,甩镫离鞍下了马。有人赶紧上去搀扶。怎么?秦琼浑身也是伤啊。有军医赶紧给秦琼包扎。 老王爷罗艺高兴:“钦差大人,您看怎么样啊?现在胜负已然决出来了,秦琼是留在校军场上最后一名选手啊。看来,这先锋大印理当归属秦琼!” “嗯!”张景柱点点头,“老王爷言之甚是。让秦琼上来,本钦差要代表皇上亲自给秦琼授印!” 哪知道张景柱话音刚落,旁边刺史王威“噌”一下子就站起来了,“钦差,且慢!” “嗯?”张景柱一看,“呃……刺史大人何意?” “哼!依我看,这先锋印不该给秦琼!” 第106章 突厥兵袭夺瓦口关 第一〇六回 突厥兵袭夺瓦口关 秦琼胜了双枪乎尔复,钦差大人张景柱想要亲自给秦叔宝授先锋印,人家夺了魁了啊。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刺史王威站出来提出反对! 王威气疯了,眼瞅着秦琼就要被双枪乎尔复给弄死了,这,这怎么回事儿啊?一眨巴眼的功夫,这这这秦琼怎么赢了啊?乎尔复被打成重伤,抱鞍吐血不说,还从马上栽下来了,到现在生死未卜啊。哎呀!这……难道说老天都帮着秦琼吗?这这怎么回事儿啊?!但无论怎么回事儿。绝对不能让秦琼得了先锋大印。于公于私,这都是不允许的!所以,王威脑袋想都没想,本能地、下意识地就提出反对,“先锋印不能给秦琼!” “哦?”张景柱觉得很奇怪,手里捧着先锋印就没递给秦琼,扭头看了看刺史王威,“呃……王刺史,此言何意呀?”问完这句话,张景柱又转头看了看自己旁边的燕王罗艺。 燕王罗艺一听,“啊……”罗艺没言语,把手绰起来了。罗艺心知肚明:“啊……王威,你一定会提反对意见的。但是,你再提也没用啊。众目睽睽,确实是人家秦琼得了第一名了。按照规定,这先锋印就该给人家,我看你能出什么幺蛾子!” 所以,罗艺跟儿子罗成两个人交换一下眼神。两个人,面含冷笑,都看着刺使王威——我看你怎么唱这出戏! “啊……”王威一看张景柱问自己了,“这个……啊,这这这……不能给秦琼,是,是有原因的!”他到现在自己都没找到原因,他就是本能地反对。 旁边自己的二兄弟司马高君雅毕竟比王威心思缜密一些,赶紧接上话:“啊,呃……是这样的,呃,我们认为:秦琼不算赢。” “嗯?”张景柱一听,“怎么叫秦琼不算赢呢?” “呃……钦差大人,燕王千岁,大家众目睽睽,全都看到了,秦琼和那乎尔复两人比试,论能耐,论功夫,秦琼都不如乎尔复。您瞅瞅这秦琼,光身上的伤,估计就得十来处吧?依我看呀,这是护尔复宅心仁厚,一直给秦琼留着情面呢。如果不留情面,身上任何一处伤稍微往里进那么一寸,秦琼都有可能性命不保啊。这要真格的,在敌我战场上,十个秦琼也被乎尔复杀了。这还不是因为乎尔复看是校军场、是自己人、是一次友好比试,自家人不能伤自家人,所以,给他秦琼留了情面。大家都看在眼里了,前二十个回合,秦琼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那么后来秦琼怎么赢了呢?大家也看得清楚。秦琼已然手足无措了,都没招了。他一看,乎尔复向他冲来,当时失机了,失智了,慌不择路,居然把自己手中兵器都扔出去了。那这时候,确实乎尔复也大意了。他也没办法不大意,换做是我,我也有可能大意。为什么呢?二十回合,杀得敌人只有招架之力,没有反手之功。而且,我又给对手留了情面了,我的意思让对手知难而退。这个对手根本就不配是我的对手了,我们两个差距太大了。他也不可能有其他招法能够赢过我了。所以,我有可能,哎,就大意了。结果,秦琼也赶巧了,这随便扔出去一只锏,结果就把这乎尔复给打了。这纯属侥幸,纯属巧合!那如果说秦琼果然能够靠真功夫赢过乎尔复,为什么前二十回合那么狼狈呢?浑身是伤十余处,头盔都被人挑下来了。您看,发髻都披散下来了,这么狼狈呀!他为什么开始不给乎尔复一锏呢?不把乎尔复打到马下去呢?那就因为秦琼没这真本事,最后是巧合了。那么,如果在两军敌我战场上,乎尔复还能够给秦琼这个机会吗?恐怕一两个照面就把秦琼挑于马下了,根本就不会给秦琼一个扔锏的机会。我们是为国选贤呐,为国家挑选的是前部正印先锋官。那未来真的遇到敌人进犯的时候,他是要领兵带队去到沙场上和敌人作战的。那这个人一定要武艺高强,不是靠侥幸、靠巧合赢的。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讲,我们认为,其实还是乎尔复比秦琼更胜一筹。这颗先锋大印不应该给秦琼啊。钦差大人,您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啊……对!”王威一听,哎呀,还得是我兄弟,琢磨这个理由怎么那么好啊?“我就是这个意思,秦琼不配执掌这先锋印!” “呃……”张景柱也明白,能够看得出来,这乎尔复是王威、高君雅的人,也应该说是皇上想让他夺魁之人。而这个秦琼,自己也有所耳闻,据说好像跟燕王有什么关系、有什么亲戚。那么按皇上的意思,肯定不愿意把这个先锋印交给秦琼。自己替皇上办事,按说应该向着这双枪乎尔复。但是,这个乎尔复曾经帮助过王威、高君雅挟持过公主。自己儿子张金称前去救公主,好悬没被这乎尔复给杀了呀。所以,从感情上来说,张景柱对护尔复有种排斥的感觉,心说:“就算让他当了先锋,回头我怎么见公主啊?公主一问:‘谁当先锋了啊?’我说:‘就那位不让我儿子救你的双枪乎尔复。那公主还不得翻儿了呀?再说了,这乎尔复确实输了呀,他没有赢啊。”“这个……”张景柱一时之间也为难了。“呃,王驾千岁,您看这事儿怎么处理呀?” “哈哈哈……”罗艺笑了,“张大人呐,这个事情就不用我来发表意见了吧,啊?这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呀。我随便叫我手下一个兵将,让他们发表发表意见,对不对?众目睽睽嘛,大家都看着呢,心里都有一杆秤啊。呃……你吧,你过来!”他用手一指白显道。 白显道过来了,“王驾千岁!” “你说一说,你认为谁应该拿先锋印呢?” “呃……王驾千岁,本来下属不应该插嘴。但是,平心而论,这是一场比赛呀。比赛规则早已经定好了,谁最后胜在场上,那谁就是第一。谁是第一,谁就能够得先锋大印。我们都是军人呐。军人平常训练比武不都这样吗?比武只认第一。那至于你用什么方法得到的第一。只要是不违反规则,那就不该被质疑啊。说我平常训练、我平常比武,我都是得第一,我都是夺魁,我比人都厉害!一到三军大比武的时候,一比我就得不了第一,一比我成绩没人家好。那这你怨谁呀?只能怨你运气不佳呀。你不能说拿你平常的成绩抵你在比赛上的成绩呀。所以,属下认为,秦琼应该拿先锋印!为什么呢?第一,按规矩,人家夺得第一名了;第二,人家的参赛资格也都没问题。所以,属下想不出什么理由能够不把先锋印给人家。当然了,属下职位卑小,所以,一切我们都听王爷、都听钦差大人的,你们来决断。”白显道挺会说,说话不卑不亢的,声音非常的和缓,而且带着笑容很客观地说。 罗艺一听,扭过身来问张景柱:“张大人,听见没?这是一个普通军官的认知。我觉得这种认知代表着今天观看比赛的每一个人的认知。规则,秦琼完全遵守了。参赛资格都是经过各位大人审核过的。所以,没有理由不把这先锋印给秦琼。假设不把先锋印给秦琼,谁还能拿先锋印呢?给乎尔复吗?都已经被秦琼打败了。至于秦琼如何打败的乎尔复,这不能靠臆测,我们只能看结果。现在最终的结果那只有秦琼胜在场上了。所以,钦差大人,这还算问题吗?” “嗯……这……”张景柱心说话:“如果今天真的把这先锋印给秦琼了,我也不好给皇帝交代呀。但如果不给秦琼,我现在就交代不过去。这可怎么办呢?” 正在张景柱发愁的时候,忽然间,听到外面有马挂銮铃声响,“哗楞楞……咵咵咵……”有一匹战马由打远方疾驰而来。战马上的人离多远就喊:“报——急报——战报——” “啊!”这一下子,把在场的罗艺、罗成等人全都惊呆了。罗艺“噌”一下子就站起来了,往远处一看,一匹战马由远而近使得太快了,眨眼间就已然到了北看台下了。马上之人滚鞍落马,“噗嗵!”简直就摔在地上了。一看,风尘仆仆一个蓝旗信使,专门传递情报、专门报信儿的信使。 “急报!急报!”“噔噔噔……”信使一边喊着“急报”,一边就蹬上北看台。 有人给拦住了:“你干什么的?”说是报信的,万一是刺客怎么办呢?给拦住了。 “哎,我有急报!要见燕王千岁!” “你哪儿来的?” “我打瓦口关来的,瓦口关失守啦!” “哗……”就这一句话如同在滚油锅里泼了一瓢凉水似的。当时,北看台的人全站起来了。 “嗯?”罗艺一听,“什么?!让他过来!” 有人把这报信的放到罗艺近前。这个人单膝跪倒,“报!启禀王驾千岁,大事不好!瓦口关丢了!” “啊?!你待怎讲?!” 报信的赶紧的掏出战报呈给罗艺。 罗艺一把抢过来,打开战报一看,“嗯……”罗艺大吃一惊。 这战报是驻守瓦口关的幽州军李良将军写的。这瓦口关是幽州北面一个重要的门户,也是大隋王朝北部边境啊。离开瓦口关再往北,那就进入突厥的地盘了。所以,突厥要想南侵,瓦口关是必经之处。那可以说是一座要塞。那么,罗艺一直派重兵把守,让大将李良带了五千精兵就驻扎在瓦口关。整个幽州二十万兵马,光在瓦口关这个小小的关隘上就给了五千兵,足见对这个关隘的重视,也足见这个瓦口关有多重要了。说再多给点呗?多给一万!一万装不了。怎么?瓦口关是个要塞。这个地方驻屯不了多少兵马。但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你锁住关,别说五千了,就是一百人也有可能抵得住敌人十万大军。你过不来呀。所以,虽说瓦口关地势重要,幽州也一直对他非常重视,但是,由于地势太险要了,很多年,没在这个地方出过事儿了。突厥这些年也不在这个地方骚扰幽州了。 逐渐的,守瓦口关的李良就有点松懈了,就大意了,认为这就是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两边都是山,就这么一个山沟。只要派人看住,那就不会有傻敌军由打此处经过。一看人家关上有人,还能从此经过吗?那过去不就找死了吗?所以,我只要是派上足够的守关的士卒,守住这道关易如反掌,没什么难的!您看,就怕这种领导者,放松警惕。他想的也不错,只要派上足够的士卒一守,敌人就过不来。但是,做领导的有这种松懈的思维,你再派去士卒,他们一样也会松懈——领导都不在乎,这地方没关系,反正在我值班的时候出不了什么大事。所以,守瓦口关的兵卒还是原来的五千,但守关这个精神可没原来集中了,都懒惰了。逐渐的,就连值班放哨的也开始打瞌睡了,值班的小头目也开始偷偷地喝酒啊、耍钱呢。总之,就放松了警惕。 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敌中有我,我中有敌。你这么一松懈,人家突厥早已经得知了啊。嘿嘿!我们待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懈兵之计!就让你们懈怠!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于是,突厥可汗就派大都督红海领兵五万伺机夺取瓦口关。只要把瓦口关拿下,幽州就在咱们的掌控之中了,咱就好一路南下了。 这个大都督红海,那可了不得,号称突厥第一勇士。胯下马,掌中一对牛头都,可以说打便突厥没对手。就这一对都往秤上放一放、约一约,重达二百七十八斤,就这个力气,一般人都比不过。 有的问了:“你的隋唐英雄里面十八条好汉,还有什么四猛。这红海排在哪里?” 对不起,红海属于编外!怎么属于编外呢?咱这十八条好汉都是中原战将的排名,四猛也是。红海属于突厥,不在咱这个排名系统当中。说一个日本词儿,这属于“乱入”的。 怎么还有乱入的呀? 啊,咱不能让每个人都在那个排名里出现呀。哦,都出现,只要两员战将碰在一起,一对阵,那不用我说书人说,你们都明白了——这个排名在第一,这个第二,那肯定第二打不过第一。那多没意思呀。所以,必须有一定的排名外的战将乱入到故事当中。怎么?增加故事的传奇性呢。你不知道谁能打过谁,你才能往下看啊。这红海就是其中之一。确实厉害呀! 那么,红海接到任务之后,马上偷偷地就把队伍移到了瓦口关附近。瓦口关里有内应啊。咱说了,敌中有我,我中有敌。他早和内应都勾结好了。趁着昨天晚上月黑风高,又正值这个内应值班。于是,内应弄点酒、弄点菜把值班的兄弟全部给灌倒了。偷偷地开了关门,就把红海大军给迎进关来了。 红海一进关,那你就挡不住了,杀了守关将士一个措手不及。当时一眨眼的工夫,就把瓦口关给夺下来了。守关的将领李良拼命要把这关在复夺回来。那哪里是红海的对手啊?跟红海交锋没出二合,被红海一都把大刀给崩飞了,反手又一都扫在李良左肩膀头上,把李良左肩膀打了个粉碎性骨折,身受重伤。最后是弟兄们拼着死命把李良给救出来了。 瓦口关丢了!幽州兵一口气儿跑出十多里地,这才收住阵脚,这么一点兵,五千兵也就剩一千多了,其余的不是死了,就是被人抓了俘虏了。 李良一看:“完了!我把瓦口关丢了,我脑袋保不住了!”赶紧派信使蓝骑急报燕王罗艺,让燕王赶紧派兵复夺瓦口关。不然的话,幽州城都受人突厥的威胁呀。 就这么着,军报报到燕王罗艺之手。罗艺能不震惊吗?钦差大人在这里呢,把战报又递给钦差大人张景柱。 张景柱一看,也是面如死灰。又递给刺史王威、高君雅,两个人这么一看,也吃惊非小。 这时候,罗成说话了:“父王莫要担心。待孩儿点起一万精兵,一定走马复夺瓦口关!” 罗成刚想走,“慢!”司马高君雅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老王爷,咱对秦琼当先锋不是有异议吗?既然如此,何不如让秦琼统兵带队去收复瓦口关?如果能够收复得了瓦口关,那这先锋就是秦琼的;如果秦琼收复不了瓦口关,证明秦琼没有才能当这先锋官。那先锋一职再另选旁人!” 第107章 秦叔宝暂知先锋事 第一〇七回 秦叔宝暂知先锋事 燕山公罗成罗公然向父王罗艺请命,想要带领大军复夺瓦口关。罗艺还没表态呢,司马高君雅出了个主意,说:“大家不是对秦琼夺先锋官有异议吗?我和刺史大人都认为秦琼是侥幸得胜,如果真的在沙场临敌,秦琼早死多时。那么大家不是不承认吗?哎,现在这个机会很好啊。既然瓦口关被突厥给夺了,何不让秦琼这个画问号的先锋官暂领先锋印?各位,听明白了,是‘暂领’!先让他当一回先锋官,领兵带队去复夺瓦口关,如果能夺下瓦口关,那就证明秦琼确实有做前部正印先锋官的能耐,大家也能被压服住;如果夺不了,就证明我们哥俩所说的有道理。秦琼刚才是侥幸得胜。那时,先锋一职再另作他选。不知道钦差大人和燕王千岁意下何如?”高君雅把钦差大人放在前面了。那意思:“张钦差,你可是代表皇上的。咱这出戏怎么演,你可是清清楚楚。你过来就是配合我们演戏的。怎么回事啊?到现在你胳膊肘往外拐,怎么反帮着罗艺不帮着我们呢?如果你再反对,那我们可要向皇上奏本了!你这钦差大人怎么做的呀? 张景柱也明白,把头点了点:“我看呀,这不啻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不知道燕王意下如何?“ 燕王罗艺一听,心中是有喜有忧。喜之喜——你别说,如果叔宝真的到瓦口关,把瓦口关走马复夺了,那真的像高君雅所说那样,一下子艺压幽州了,谁也不能说不服了,这先锋一直就坐实了。那忧有什么呢?罗艺知道,这个大都督红海可是突厥头一员猛将,第一勇士!胯下马掌中牛头都所向披靡,力大无穷啊。叔宝是不是他的对手?这个不好说。另外,现在叔宝状态不好啊,身受十余处枪伤。虽然都是皮里肉外,但是那玩意扯起来也疼啊,也会减弱战斗力呀。但看现在这个形势,钦差就得马上转向王威、高君雅。“嗯……”罗艺抬眼皮看了一眼秦琼,“秦琼啊,你敢不敢去瓦口关呢?”因为罗艺现在没办法替秦琼判断。我哪知道你现在的伤怎么样呢?如果实在伤太有影响了,那干脆,就别答应了。大不了大家矫情呗。 秦琼一听,“啊……”秦琼现在这个英雄气上来了,为什么?突厥打过来了!国家领土受损了。“我秦琼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汉。哪能够眼睁睁的让外族入侵呢?我这要是不敢应承,未来传扬出去,天下英雄会怎么看秦琼?那这就成了我一生的污点了!我就是死,也不能退缩啊。”所以,秦琼丝毫没有犹豫,“欻!”一施礼,“草民愿往!” “好!”燕王罗艺一听秦琼这一句话里面透露出英雄气概,也激起了老头子的英雄气了!“既然如此,秦琼,本王让你暂代先锋一职,点精兵两万,复夺瓦口关!” “草民得令!” 燕王罗艺想把先锋印要到手给秦琼,就算是代理先锋,那也得执掌先锋印呢,代理一时要执掌一时啊。不然的话,怎么领兵带队呢?印信印信嘛。 但是,遭到王威的反对。王威说:“秦琼现在这个先锋还没坐实,他只不过是代理先锋。王爷只须给他一支大令就行了。他不就调军队吗?给他一支大令,给他配个虎符。有虎符令箭就能调动军队,何必给大印呢?” “那大印呢?” “大印我保管!这一次,我跟随秦琼出征!我作为督军,我要眼睁睁地看着秦琼复夺瓦口关!如果秦琼拿不下来,那本刺史就要亲自统兵带队复夺瓦口关!我是刺史啊,守土有责嘛。”他要掌管先锋印。 罗成一听,笑了,“啊哈,刺史大人,你的心我们都明白,急切要为国立功出力报效。可是,您久不督军,临时督军可能会有诸多不便。这样吧,我也跟着上前线。一旦有情况,比如有军情啊,有公文啊,要用先锋印,你我共同开启印匣,一起用印,彼此也好有一个监督啊。” 您别看罗成才十六岁,那心眼比仨成人的还多。 罗艺一听,赞许地看了儿子一眼,罢了,我这小子,嘿嘿,深得我真传呢。王威啊,别给我来这个哩个楞!哼!你想掌着先锋大印?好,万一叔宝拿不下来瓦口关,你就可以执掌先锋印、调动人马,然后拿下瓦口关。嘿,这个先锋印还不还给我?那就两说着了。即便是还给我,可能到时候也有一番口舌。或者说,到时候,你又要选先锋。另外,你去监督叔宝,手里拿着大印,那对叔宝不利呀。那万一打持久战,要调动兵马、粮草,这都得使印。这个时候,你扣着就不使,故意掣叔宝的肘,以至于叔宝未来打败仗了,你看哈哈笑……没那个!你做督军啊?我让我儿子也跟着去!“嗯……我看可以这样。幽州没什么事儿,公然,你就把十二家旗牌官连同我这两位中军官全部带走吧,带到那里也好以振军威、帮兵助战!” “得令!” 罗成接令了。怎么?幽州城我爹说了算,兵马在我爹这里,王威、高君雅你们爱跟着不跟着。跟着,也就是带你们自己的亲兵卫队,其他的一兵一卒你们调不了。 王威心说话:“这小罗成够奸的呀!嗯!既然如此……”王威冲着钦差大人张景柱一拱手:“钦差大人,您看看,您正好来到幽州就遇到这样的战事,您又正好代替皇上来选拔先锋官,那这一仗又正好关系到先锋官给不给秦琼,这是一件大事啊。所以,我恳请钦差大人,您能不能作为总督军跟随我们一起到前线。这颗先锋大印也别放在我这里,也别放在燕山公那里,放在您这里。您说用印的时候,咱就用,你就代表皇上。你看可以吗?”王威把钦差大人搬出来了,拿钦差压罗艺——你再不同意就是反抗皇上。 罗艺一听,“行啊,我没意见!”只要钦差大人敢去前线就行,他虽然代表皇上,那也不能随随便便夺我先封印不是?罗艺就看着张景柱。 张景柱被王威将到这里了。本来张景柱是文官,不爱去沙场。但,一看现在这个情况,不去不行了,只能把头一点:“好,我倒要看看这突厥有何等猖狂!” 罗艺说:“既然钦差大人要去前线,那么如果秦叔宝真的复夺瓦口关,那我希望钦差大人就在前线把这颗先锋大印授予秦琼也就是了,就不要再有那么多的口舌麻烦了,您看如何呢?” “呃……”张景柱说:“这是自然。王刺史,你没有异议吧?” “啊……啊,我没有,我没有!” “司马没有吧?” 高君雅说:“我也没有。我觉得只要是秦琼复夺了瓦口关,我们就认同他是先锋官。但是咱们把明话说到前头。这一次是由秦琼领兵带队的。虽然,燕山公、十二家旗牌官、两个中军官都跟随。但是,大家都要听从秦琼指挥,不能够越俎代庖。比如,到前线后,燕山公去打头阵,燕山公把那红海给胜了,把瓦口关给复夺了,这算燕山公的功劳,跟秦琼一点关系没有。谁去伸手,这秦琼就没有半分功劳。没有功劳他就不能拿先锋印,不能当先锋官。”高君雅心说话:“我们知道那红海的厉害。秦琼到那里,未必是红海的对手。另外,这瓦口关易守难攻。原来在我们手里,敌人攻不进来。现在在敌军手里,咱也难以复夺呀。那真格的,秦琼过去就能把瓦口关拿下来?嘿!胜算率太小了!但是,如果有罗成他们帮助,那就不好说了。所以,我先把这口子给他堵上!” 哎哟!罗艺一听,这跟秦琼较上劲了啊,你看这矫情的!“行行行,就按刺史所言。公然呐……” “孩儿在!” “此次钦差大人亲临前线,你可要保护好钦差大人。如果钦差大人有半分闪失,可休怪父王不认骨肉之情!到那个时候,即便是你,我也要军法处置!” “孩儿明白!请父王放心!” “好了,那就开始让秦琼点兵吧。” “慢!”王威又拦住了。 燕王罗艺眉头一皱,“王刺史,兵贵神速啊!你有什么话能不能一起说完呢?你还有什么意见呢?” “王驾千岁,您也说了,兵贵神速!尤其瓦口关,这是我们的屏障啊。落在敌人手中一天,敌人就有可能利用它往我们幽州进军。所以,我们志在速夺!那么秦琼现在代理这先锋官,让他去复夺瓦口关,不能没个期限。那不能说他领兵带队过去吩咐驻扎,就在那儿防御,一直不夺,拖延时间,这也不是个事儿啊。到那个时候,贻误战机呀。所以,属下以为,应该给这秦琼设一期限!” “嗯……”燕王罗艺来气呀,好啊!是处处设卡啊,全给卡死了!“那刺史,你以为应该给秦琼多少期限呢?” “呃……我觉得这个期限,还是让秦琼当面说一个吧。秦琼啊,你觉得几日之内可以复夺瓦口关呢?或者这么说,你觉得几天夺不下瓦口关就自动弃权这先锋一职呢?你说个期限吧!” 秦琼也来气了,现在秦琼对这两个人也挺生气的,原来还有点内疚——甭管怎么说,人家俩的儿子是因为我死了。说是我杀的也好,说是误伤的也好,说他自己给自己弄死的也好,总之跟我有关系,我觉得有些愧疚。但是,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呀。要把我置于死地而后快呀。那既然如此,我就赌赌气,你们想看我的笑话,我非得让你们看不到!当时秦琼英雄豪气腾生,把胸脯一拔:“我秦琼没到过瓦口关,不知道瓦口关局势如何。但我秦琼今天在这里当着王爷钦差、各位大人的面说个期限:我到达前线之后,十天之内拿下瓦口关!如果十天过了,我还拿不下瓦口关,那我自动放弃先锋。不知这个期限,刺史大人还能满意?” “嗯!好!十天不算长,也不算短。但是,秦琼,咱丑话说到前头。这十天可包含人家瓦口关闭关不出啊。如果人家根本就不跟你交战,拖延十天也算你自动放弃!” “哎,行!”秦琼心说:“你哪儿人呢?你怎么那么矫情!山东人说话,吐唾沫是个钉儿!”“我说十天,那就是大军到达前线开始算。甭管出现什么情况,只要过去十个自然日,那就算十天!” “好!”王威心里有底了,“钦差大人,燕王千岁,我没有其他异议了,可以点兵了。” “那点兵!” 燕王早就不耐烦了,给了秦琼一只金皮大令,而且给了一个铜虎符。有这虎符就可以调动人马。 咱们简短截说,秦琼在罗成等人的协助之下立刻点兵。那幽州兵将训练有素,“啪啪啪啪……”这一点,当天下午一万人点齐了。 秦琼说:“救兵如救火,咱们是连夜行军!”秦琼赌着气呢,你王威、高君雅不是跟着吗?跟着吧,跟着我受苦!夜路急行军,敢不敢?! 王威、高君雅武将出身,这对他们不算什么。可苦了钦差大人张景柱了。张景柱哪有夜行军过呀?他是文官,平常骑一回马行。这夜行军可一路骑马呀。好家伙,骑到天明,好悬没把张景柱给颠死。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秦琼秦叔宝统兵带队夜行军、急行军。第二天下午,也就是行了一天的军,到达了瓦口关前十余里地安营扎寨,把大营扎下来了。 说:“秦琼身上的伤怎么办呢?”全包扎上啊。“疼不疼啊?”疼也得打仗啊,顾不了那么多了。 先把营寨扎下,然后,秦琼吩咐一声:“埋锅造饭,就地休息!”同时就把那个败军之将李良给叫来了。 李良就在这儿驻扎着呢。一看大军到来了,李良两行眼泪、一把鼻涕来到中军大帐内,到这里抬眼一看,“哎……哎?”李良一瞅,“这是谁呀?好不威风啊。但是,从来没见过。”一看两边,嚯!燕山公罗成、刺史王威、司马高君雅,还有一个文官模样的,都在旁边坐陪。这叫帅不离位。现在军中秦琼最大。您别看你是什么钦差,你代表皇上打仗。人家是先锋官,在这一场战争中,人家最大,人家是头儿,所以大家都得坐在旁边。 那秦琼真有大将风范!未来那是元帅呀。“啪!”一拍虎威,“你可是原瓦口关守将李良吗?!” “啊,啊!”李良不明白这谁呀? 旁边中军官杜察说了:“李良,这位就是此次复夺瓦口关的主将秦琼秦先锋!”杜叉跟李良熟啊。 “哦,哦,”李良一听,“原来是秦先锋!末将正是瓦口关守将李良。” 秦琼说:“李良,你丢失瓦口关,罪责难逃。但,该定你什么罪!?未来有燕王千岁定夺。本先锋今天不问你的罪责,只向你了解瓦口关的情况,你要细细讲来!” “呃,呃!是!” 秦琼得了解一手资料啊:谁对瓦口关最了解?瓦口关怎么丢失的?谁对红海人家的兵力最了解……那就得说是李良了。所以,秦琼先了解李良有关瓦口关的情况。 李良哪敢隐瞒呢?“啪啪啪啪……”把瓦口关附近的情况、关内的情况、瓦口关的防守情况,以及对红海自己所知道的情况,有多少给秦琼倒多少。 秦琼做到了心中有数,又让李良详详细细地把当地的地形图给大家讲讲。铺开地图,有不明白的,秦琼就会问,李良给秦琼作答。 两个人一问一答,旁边钦差大人张景柱一听,暗挑大拇指:“罢了!这个秦琼绝不是一般之人!那不是一介匹夫。真有帅才呀!人家问的那话,都是军事上至关重要的话呀。” 王威、高君雅互相也看了一眼,“呀呵!”心说:“这个秦琼厉害呀,对军事是一点不陌生啊,问的都是行家的话!” 他们哪知道,人家秦琼平常就爱看兵书战策,对攻杀射守、逗引埋伏人家了如指掌啊。 秦琼问明白之后,又让李良陪着,亲自骑马来到瓦口关外,来回地遛一遛。哪个地方不明白,李良给秦琼做说明。 罗成一直陪着。说:“王威、高俊雅,什么钦差大人陪着吗?”他们不陪。去观察地形这苦活,陪着干吗?人家得睡觉。只要盯着秦琼十天之内拿不了瓦口关就算胜利,这是他们的心思。 那罗成呢?有自己的心思。罗成跟着查看完地形之后,往回返的时候,罗成告诉秦琼说:“表哥,您先往前走一会儿,我跟李将军有些私底下的话要聊。” 秦琼没在意,人家是幽州的,自己是外拨秧,那人家说话吧。秦琼催马向前,罗成跟李良就被甩在后面了。 也不知道罗成跟李良两人嘀咕什么呢?反正是嘀咕了好一阵子,两人催马又赶过来了。 秦琼一看李良,脸色不对,但也不便询问。三个人又回到营盘。一夜无书。 到了第二天,秦琼还没等着发兵攻打的瓦口关呢。突然听到瓦口关方向炮声三响,“咚!嗒!嗒!嗒……”有军报报告说:“突厥大都督红海开关挑战!” 第108章 大都督迎战幽州兵 第一〇八回 大都督迎战幽州兵 秦琼刚把大营扎在瓦口关前也就一个晚上。次日清晨,刚刚饱餐战饭,还没等发放军情呢。这个时候,突然间瓦口关处炮响三声。有人来报说:“瓦口关关门大开!突厥大都督红海率领突厥人马已然向我们杀过来了!” “哦?!”在场的有一位算一位都是吃惊非小。本来大家以为红海既然占了瓦口关,这个地方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人家只需要在这里高挂“免战”,人家不跟你开门见仗,一闭门,你想攻克瓦口关,非常困难。哎!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在我们到达的第一天就开关迎战来了! 秦琼大喜。怎么?只要你打,我就有主意!你要是闭上关门,我来个攻关战,这玩意儿不好弄。只要你出来一对阵,那就省我的事儿了。 王威、高君雅两个人面带不悦之色。怎么?这俩人心说话:“红海,红海!你脑袋进水了吗?!有你这么打仗的吗?你也不探听探听我们多少人马,也不打探打探我们什么情况,你就随随便便开关呢!哎呀,这突厥人真是头脑简单,真是一介匹夫!你这要是关闭关门,秦叔宝十天之内能攻克瓦口关?哼!我们看够呛啊。只要十天他拿不下来,我们就可以把他的先封印给夺了。哎呀,你怎么就出来了呢?”但嘴上不能说呀。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还互相鼓励呢。怎么?鼓励也用眼神鼓励:“出来得好!这红海乃是突厥第一勇士。与这秦琼如果对阵临敌,最好一牛头都把秦琼砸成肉馅!不也就给你我报了仇了吗?”“嗯!对!最好如此!”两个人还互相安慰呢。 秦琼这个时候马上吩咐:“做好防备,马上迎战!” 您别忘了,驻扎营盘离瓦口关才十里地,太近了!突厥是铁骑,游牧民族的人,厉害!眨眼就到啊! 所以,大家赶紧顶盔、挂甲、罩袍、束带、系甲、揽裙……全部准备停当了,又有蓝旗过来报:“突厥大都督红海离咱们营盘五里地,在那里布下阵势,挑敌要阵!” 秦琼一听,还行,没有直接攻我的阵营。看来这个红海也不傻。知道我的阵营也不是那么好攻的。秦琼扎营盘太厉害了——八卦大营!一夜的功夫,什么鹿角谯楼全都扎好了,敌人真的来攻打营寨,秦琼不怕!人家大都督红海也不傻,离着营寨外五里摆下阵势,就等着你幽州兵。 说:“红海这是个什么战略呢?怎么样一个打法呢?” 怎么样一个打法呀?哎,骄傲打法!目空四海打法!什么意思?这红海大都督在突厥被誉为“突厥第一勇士”、“突厥第一战将”。谁见到他都捧他。确实人家双臂一晃,力有千斤。在突厥这边比武,没有人能胜过红海。人家确有能耐。所以,大家一架,哎呀……红海美!就真地认为自己是天下无敌了。他认为最厉害的那就是我们突厥呀!那突厥当中最厉害的是我!突厥又比汉人强,也就等于,我是天下最厉害的人!要依着他的意思,早就想对幽州发动战争了。 但突厥可汗不同意,说:“不要着急。幽州,还是智取为妙!咱们等待时机拿下瓦口关。以瓦口关做据点,逐渐把突厥兵力往南输送。然后,兵陈幽州城下,本可汗要与燕王罗艺进行谈判。最好,能够把燕王罗艺收服住。这样一来,我就更有筹码去向那杨坚老儿索要一些东西了!”人家突厥可汗也不傻。所以,一直按着红海。先通过内奸打入瓦口关内部,再用怠军之计,慢慢地使瓦口关李良部对突厥产生懈怠。等到时机成熟了,这才让内奸打开关门,把红海放了进来。 红海虽然占领瓦口关,但红海心里不痛快。怎么?胜之不武!“这领兵进来了,嘁里咔嚓,我都没咔嚓几个,仗就打赢了。这显不出来我的本事啊。那平常你们老说:“南蛮有高人!南蛮有高人!”老不让我动,“不要轻举妄动,要等待时机……”哪儿有高人了?我统兵进到瓦口关。一会儿工夫,不出半个时辰,结束战斗!瓦口关,咱们的了!那何苦在这儿等这么多年呢?哎呀,这么多年,我这筋骨都没有松一松啊。这倒好,胜之不武了!唉!”他还挺不高兴。 正不高兴着呢,有人来报说:“发现幽州发兵来了!” “哦?”一听这话,乐得红海一下子蹦起五尺高,“太好了!现在兵发到何处了?” “呃,刚从幽州出来。” “哦?统兵带队的是何人呢?” “呃,据说是个代理先锋官,姓秦,叫秦琼秦叔宝。” “叫什么?” “秦琼秦叔宝。” “秦秦秦秦……秦琼?这是什么人呢?”红海没听说过。你别看红海头脑简单,但是为了经略幽州,人家对幽州内部的一些将领,基本上都了解,分析敌我嘛。 他知道幽州城最厉害的是燕王罗艺。当时罗成还不知名,一个十六岁小孩,根本没放在人红海眼里。就知道燕王罗艺胯下马掌中五钩神飞亮银枪,那可以说是幽州第一把。那对红海来说,燕王罗艺就是自己最重要的目标敌人。剩下的什么中军官杜叉呀,什么王威、高君雅呀,好像最近,又出来一个副中军,好像是我们突厥的人,叫阿史那大奈,现在改名了,改成史纳奈了……这些人都是碌碌之辈!估摸着都不配在我马前走五合呀。那么,我打幽州最主要的是把罗艺给打趴下,那就行了。所以,他净研究罗艺了,捎带脚把罗艺身边的这些将领也了解了了解。 “从哪儿冒出一个秦琼呢?什么代理先锋官呢?”他没闹明白。 报信的还说呢:“不光他来了。罗艺把自己的儿子燕山公罗成也派来了,两位中军官杜叉、史大奈也来了。据说,王威、高君雅都来了。好像还有一个大隋朝的钦差大人。” 敌中有我,我中有敌。那边什么情况,人家这边可以说也是了若指掌。 “哦?”红海大眼珠子转了转,“钦差大人都来了?钦差大人来这儿干嘛来了?” “呃,据说,就是选拔先锋官来的。现在选出了一个秦琼,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让秦琼正式挂先锋官印。现在,让他暂时代理这一次。就打咱来了。估摸着,如果打赢了,这先锋官就给他了……” “啊?啊,哈哈哈……”红海一听,“他打不赢!”红海心说话:“这个秦琼,没听说过,估计是个碌碌无名之辈,不在话下。难能可贵的是,这位钦差大人也来了。钦差钦差可代表皇帝呀。如果,我能把他给拿住!哎哟,我这功劳那就顶了天了!就相当于在这里把皇帝给擒住了!我拿住钦差也可以要挟罗艺。再者说了,哎呀,我夺取瓦口关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这胳膊腿儿啊,都未得伸展!嘿嘿,来了这么多人,太好了!我到两军阵前找他们去。我倒要看看,这幽州城除了罗艺之外,还有没有能在本都督马前走上五合之人!哎,最好,让我双都‘噼里啪啦‘把这些人全砸扁喽,嘿!然后抓住钦差杀奔幽州城!这仗打得才过瘾呢!”红海有这么一副算盘,所以吩咐一声:“给我点兵开关,迎战敌军!” 身边也有谋士,赶紧拦住:“大都督!咱们在此以逸待劳,咱等他打咱,咱根本不用出关,只要他一攻关,咱就乱箭齐发。咱现在刚刚占领瓦口关,派出去给可汗送信的到现在没回来呢,还没接到可汗下一步指令呢。咱这个时候不要随便出战,万一把这瓦口关再给丢了,咱这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呸!”红海一听,用手一指:“闭上你乌鸦嘴!有我在,这瓦口关怎么会丢了呢,啊?!不必多说了!按照我吩咐的去做!今天咱们就能把这第一拨打咱瓦口关的隋军全部消灭!到那个时候,捷报再给可汗,可汗一定高兴啊!赶紧点病!”谁劝也没用。 大家都知道:就这位大都督轴劲上来,九头牦牛拉不回去呀。真的一拉,拉急了,眼一瞪,他能宰了你?所以,谁也不敢吭声了。 那点兵出关吧。“啪啪啪……”一点点去了一万精兵。大开关门出去了。 这谋士说:“咱是不是在关里多留点人马呀?您这一带出去,这关里几乎是空了。您传道命令,把关外的兵往关里头调一调,镇守这座瓦口关,以防万一。” “嗯……”红海眼珠子转了转,“言之有理。不过呢,这座瓦口关看不看都无所谓。后边是突厥的地盘,往前就咱的军队了。这样吧,传令下去,让关外的兵陆续地往关内开,穿关而过。然后,与我们会合,我们在前面打仗。让他们源源不断地开来,作为咱们的支撑!” “嘶……哎呦!”谋士一听,“哪有这样打仗的?” “我就这么打仗!嘿,你看着吧!等我打败这个先锋官,弄不巧,一鼓作气,我能拿下幽州城。到那个时候,就率领这些军队直接地杀奔幽州了。让他们过来!” 咱说过,这瓦口关地方挺窄小的。整座关装不下那么多人。红海带了精兵五万,拿下瓦口关之后,硬挤挤了一万一。那再挤就太挤了。剩下三万九,红海吩咐:“就在关北驻扎,听候命令!”那么,现在红海点了一万人出关,关内就留了一千人。关外命令,那三万九陆陆续续穿关而过,源源不断支援他。其实红海考虑的也不是没道理——“咱这边五万,对方一万,咱过去这么一冲锋,弄不巧就把对方给吃了,然后一鼓作气打下幽州!” 谋士一看,这红海也不听劝,行了,就随他吧,反正我们人多,料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就这么着,大开瓦口关,红海带领军队就出来了,直奔隋营。 离着隋营五里地,红海吩咐:“停住!压住阵脚!咱在这里就等隋将!我看看隋将敢不敢来应战!来啊,找人给我前去挑敌骂阵!” 不用他挑,这边探马已然得知了,秦琼等人披挂整齐,响炮三声,大开营门,秦琼率军也杀出来了。 简短截说,两军对垒,离着有一箭之地,拉开了阵势。秦琼先往左右看了看,怎么?左右婆婆太多了。看看钦差,看看罗成,看看刺史王威,秦琼先作了一圈揖:“钦差大人!燕山公!刺史大人!司马大人……各位看,是我秦琼上前答话,还是各位哪一位上前与那红海搭话呀?”没办法,婆婆多呀,谁答话,都得先请示。 没等他人发言,罗成先说话了:“秦将军,您现在是先锋官,甭管我们什么职务,在军中您最大,起码从今天开始,十天之内您最大。您尽管吩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也听秦先锋的吩咐。不知道我这么说对不对呀,钦差大人?”罗成奸呢,先把这话拍这儿了——你要不同意,不同意吵吧。 钦差张景柱点点头,“啊,军中之事我不太知道。但是,我听人说:‘千军万马,主帅一人’呢。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就乱了。所以,我认同燕山公的建议。在这个战场上,我们都听秦代先锋官的。” 您看人家钦差大人说话滴水不漏,这是代先锋官,临时先锋官,你不能说他是秦先锋。说着话,又看看王威,“王刺史以为呢?” 王威用鼻子哼了一声:“在幽州城内,这事都已经说好了,何必在此啰嗦呀?秦雄,战场之上,你可以便宜行事,你的目标就是拿下瓦口关。其他的我等不管!” “好。”秦琼点点头,等的就是这句话。既然如此,秦琼往前一催,马往前跑,就来到两军中央啊。 秦琼往前一催马,红海看见了,于是红海也往前一催马。这两个人、两匹马就在两军阵正中央相遇了。两马距离不远,按现在来说,也就是有个十来米。彼此都能看清楚对方,而且对方说话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秦琼这么一看,嚯!就这红海跳下马来比自己得高两头。身材绝对魁梧!头似麦斗,眼似铜铃,狮子鼻子,血盆大嘴,满脸扎里扎沙的络腮的胡子。这胡子都一扎多长,迎风不倒,跟钢针相仿。但是,胡子微微发黄,黄胡须。这面皮儿跟那个紫茄子色儿似的,而且坑坑洼洼的。头戴牛皮盔,身披牛皮甲,扎的牛皮袋,上面密排金钉。人家这盔甲不是金属的,全是熟牛皮呀。但,你别看这牛皮特别坚韧,属于软甲。打起仗来轻便,另外也是艺高人胆大。这红海也不爱顶铁盔披铁甲,觉得:“那玩意儿是金属做的,保护的太严实了,不像英雄好汉。穿着牛皮甲,有这个威风就行了。其实啊,用它不用它无所谓。就我这一身皮肉,没有人能够近得了我的身。”狂啊!胯下青鬃兽,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着两柄……哎呀,秦琼一看,说是锤吧,但这锤带着两个牛犄角,左右锤都带。所以,这种东西称之为牛头都。就这一对牛头都往秤上量一量,估计得二三百斤呢。那甭说了,人家肯定力大无穷啊。看来,今天伸手,我也不能与之较力。 秦琼看罢多时,在马上朝着红海一拱手:“对面可是突厥大都督红海吗?” 再说这红海虽然眼睛瞪得挺大,但是,这目中根本就没秦琼。眼往天上瞅,给秦琼白眼球。鼻子孔冲着秦琼。怎么?他也打量了一下:“来了一个病鬼呀。虽然这个个子挺魁梧的。但,你瞅瞅那脸色黄的!这一看,就知道此人生了黄病了。就就这病鬼还能当先锋官?哎呀,看来这幽州是没人了。”红海一听秦琼问自己,就哼了一声:“哼,不错!正是本都督!” 秦琼一听,不错,怎么?这汉语说得挺好。开始秦琼还以为,这是北国人,可能在语言上有点问题,沟通起来比较困难。没想到,人家这汉语说挺溜。是啊,当时很多突厥人都已然汉化了。比如这史大奈不一样吗?阿史那纳奈那是突厥贵族,突厥王室就姓阿史那。那人家的汉语说那么好,可见突厥对汉文化的普及是非常得好。秦琼一点头:“红海大都督。你们突厥和我大隋南北两国,自古以来都有各自领土,因何无故夺我瓦口关呢?” 哎呀!红海一听,眉头一皱:“你们男人怎么那么啰嗦呢?我们想要瓦口关,就夺了!你们发兵过来,不就是想复夺瓦口关吗?那就来吧!咱们马对马,兵器对兵器,这么一撞,你打过我,瓦口关给你,你打不过我,嘿嘿,那就不是瓦口关的问题了,下一步我要夺你的幽州城!少废话,撒马过来吧!” 秦琼一听,倒也干脆,一见面就打呀,那还等什么呀? 说着话,红海往前一催马,与此同时,就把一对牛头都绰在了手里。 第109章 山道上小伙拦惊马 第一〇九回 山道上小伙拦惊马 正说到大战瓦口关。突厥人跟中原人就是不一样,没那么多的废话。中原人要是打仗,两军对垒,还得先费一番口舌——你为什么打我?你多不正义啊!我现在要替天伐罪!我要打你怎么怎么的……得说半天。到最后,话不投机,这才动手。突厥人非常干脆,我为什么打你?我就想要你的地盘了!那废什么话呀?你想夺瓦口关?那你赢过我,你赢不过我,我不但夺了瓦口关,而且我把幽州城也拿下!你不是幽州兵的先锋官吗?那来吧,废什么话呀,“拿命来!”大都督红海往前一催马,抡起一对牛头都,呼呼挂风,奔秦琼就杀过来了。 秦琼一看,倒也干脆!赶紧一探膀臂,由打身后,把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抽在手中,催马迎敌。 马打对头之际,大都督红海把掌中牛头都,“呼……”搂露头灌顶奔着秦琼就砸下来了。 秦琼不用挡,用耳朵一摸风声,好家伙,就挂着的这风声,这对大都那就轻不了。掂量掂量自己,敢用金装锏十字插花往上招架吗?用锏招架这锤?千分之一秒,秦琼做出判断——不碰!怎么呢?锤棍之将,不可力敌呀。虽说使锏的那也有力气。但是,秦琼觉得自己要真跟红海去撞力气,得吃亏。另外,不必要。有力使力,无力使智。一看红海比自己猛上两头,这大胳膊粗的也得是自己的胳膊三倍。像这种人,那一定有力气。没有力气,人家能够成为突厥第一勇士吗?所以,在没有探清楚红海的实力之前,别冒这个险。想到这里,秦琼往旁边一躲。“呜!”一锤砸空。二马一错镫,这一个照面就结束了。 撒出去,圈马回来,第二个照面。红海大叫:“拿命来……”大锤又砸下来了。秦琼一看,还是不敢接呀,赶紧往旁边一闪身。“呜……”一锤又砸空了。 再圈过马来,红海又是一锤,秦琼赶紧闪身,又给躲开了。 这红海有的是力气,那砸呗。秦琼始终不敢跟红海碰锤,“呜……呜……呜……”两人在沙场之上打了十多个回合。秦琼始终没敢还手,光躲人家锤了。 “嗯……”一旁观看的刺史王威鼻子眼儿哼了口气儿,就对旁边的钦差大人张景柱说了一句话:“张大人,看见没?嗯,这秦琼故伎重演呢。在战场之上,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就这种人,能做我大隋镇边的先锋官吗?” “呃,”张景柱也点点头,“是啊,是啊,不过我看着红海力猛锤沉,可能秦将军也是泄他的力的啊。” “泄力?哈!这样再打几个回合,我们的气势都泄了!来啊!给秦将军擂鼓,擂鼓催战!” “是!” 他是监军,能下这个命令。有军兵就开始擂鼓了,“咚咚咚……” 秦琼听到鼓声,心中一咯噔,知道是王威擂鼓催散,让自己别老躲,该进攻进攻。但,秦琼发现没办法进攻啊。怎么?秦琼现在一抬锏,就觉得浑身疼啊。你别忘了,秦琼昨天被那双枪乎尔复全身给划了十多个口子。虽说是皮里肉外,但那玩意儿也疼啊。咱们在身上划个小口还疼好几天呢,何况用大枪划的呢?有那口子翻翻着,也是那年代医疗条件不好,要搁今天,秦琼身上早就得缝上几十针了。尤其经过一夜,有些口子已然血液凝固了。今天这么一动,手一震,伤口重新崩裂,那个疼比刚划上去还厉害。所以,严重影响秦琼今天作战。也就是说,秦琼今天比往常是大打折扣。往常一百分,今天也就是六十分强及格呀,何况还遇到这么一个难啃的硬骨头。本来秦琼确实想故伎重演,想跟大都督红海走个二十个回合,麻痹麻痹他,让他对自己小瞧一点,然后再用杀手锏把红海打于马下。可是,现在本队不给自己这个机会,催战鼓一个劲地擂呀。如果自己再不还招,在众将面前也说不过去呀。所以,秦琼相当矛盾。人家马又到了,锤又来了,秦琼没办法,晃双锏,只得插招换式给人家一下子。但是,毕竟处在被动,不敢跟人家撞兵器。一边躲还得一边瞅机会给人家一下子。秦琼身上还带着伤,还疼,还得咬着牙。哎呀,秦琼今天这个仗打的特别的不顺序。 两匹马马打盘旋又战了五六个回合,这一回,红海的都又来了,“呜!”秦琼仍然往旁边一偏身子,马往前催。秦琼想反手给红海一锏,没想到人家红海这一次也学聪明了。红海一看,秦琼老躲不还手,得了,这一锤,正手锤是虚的,“呜!”砸过去,就在秦琼往旁边一闪,两马稍微一错蹬的机会,红海反手一锤,“着!”这一锤往秦琼后背上打。秦琼一看不好,赶紧往前一夹马,让这匹马跑得快一点。但是秦琼夹马这个力道没有跟上。怎么?还是那句话,秦琼身上带着伤呢,这腿上也有口子,一蹬一夹,伤口一疼,人就会减少自己的力度,这是人体自我保护的本能。所以,给这马的力道的意思就成了让马“稍微快些”了。这匹马可是宝马良驹,经过严格的训练。对主人的任何一个命令,一个指令,那都是不折不扣的执行——你给我一个多大力道,我能够达到一个速度多大的标准,这都是一定的。所以,这匹马就按照秦琼给自己这个力道往前蹿,蹿得稍微慢了一点儿。 秦琼前胸后背避开了,这一锤,“呜!”没打到后背,但再往下走,这可就到马后鞧了。马后鞧其实也没有完全打上,没说嘛,就稍微慢那么一点儿,再快一点点,秦琼就躲开了。稍微慢那么一点,稍微的这马的屁股最后那一点皮儿没躲利索,被这一都给扫上了,“嗤!”怎么不“啪”呀?“啪”不起来,没有那么大力道。就是用都稍微挂那么一点。这肚上面不有俩牛犄角吗?那牛犄角的尖儿稍微在这黄骠马的马后鞧那屁股蛋旁边,“嗤!”来那么一点小口儿。 但就这么一点小口儿,这黄骠马也受不了啊。当时一阵嘶鸣,这匹马惊了。 不是宝马良驹吗?宝马良驹那也是畜生啊,那跟人不一样,人捅一刀人也急呀,何况马乎?当时马就惊了。 “咴溜溜……”带着秦琼落荒而跑,秦琼勒都勒不住,夹都夹不住,紧勒马缰绳这匹马都不听了呀。“咵咵咵……”跑下去了。 “哎呀!”罗成一看,大吃一惊,“啊!表哥!快!赶紧去追!”赶紧派张公瑾、史大奈在后面就追。 杜叉等人刚想再追,“慢着!”被刺史王威拦住了。 “干嘛啊?” “对面还有敌人呢。你们全追了,大营怎么办?谁也不许追!” 就跑出去个史大奈、张公瑾,大家就眼瞅着秦琼骑着这匹马奔东边下去了。 东边是一条山道,依着黄骠宝马的脚程,再加上发了疯,一眨巴眼儿,那就得好几十里下去。但是,任何事情都有个特殊。 秦琼这匹马往东跑,没有跑过众人的视线呢。这个时候,由打山道旁边转出来一个小孩。说小孩,也不小了,跟罗成的岁数仿上仿下也是个十五六岁的一个青年。但这青年穿着非常朴素,就是一个普通的平民老百姓的衣服:一身葛黄色的粗布衣,下身蓝色的粗布裤子,背后背着个斗笠,头上粗布包巾裹头,捻着半截袖子,前胳膊全露出来了。一看,好像是个农家子弟。别看才十五六岁,这个头儿已然超过一般的成人了,跟秦琼的个头差不多少,肩膀头跟秦琼也差不多少,甚至,比秦琼还要更魁梧一点。但是,毕竟是个孩子,他跟成人的魁梧还不一样。往脸上看,面白如玉,跟那罗成的脸差不多少。呵!白白净净的,漂亮!但是,跟罗成的漂亮不一样。这个小伙子是有股阳刚之气。说罗成没阳刚之气吗?罗成多少的有点奶油气,小鲜肉。这位,按按现在来说——man!两道粗眉,一对豹子眼,通冠鼻梁,方海阔口。四方大脸,大耳朝怀,长得方方正正、敦敦实实的这么一个敦实的小伙子。 这小伙子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走到山道上了。可能是战场上的厮杀声把他给吸引过来了吧。到了山道之上,正瞅见秦琼那匹马往这儿疯跑。 他也瞅见秦琼了,秦琼在马上也瞅见这小伙子了。因为秦琼现在非常着急,不断地勒缰绳:“吁……吁……”但,这匹黄马惊了,不听他的了,往前发了疯似地就跑。跑着跑着,秦琼抬头,“哟!”前面一小伙子。可把秦琼急坏了,这匹马如果撞着小伙子,那小伙子肯定骨断筋折呀。那是严重的交通事故啊。“哎呀!躲开!躲开!”秦琼一边拉马,一边冲着小伙子直摆手。可惜,这小伙子纹丝没动。 有可能,小伙子被这匹惊马也给吓懵了,一时反应不过来了,不知道该如何去躲闪了,就愣在道上了。 哎哟!秦琼着急呀,“躲开!躲开!” 不光秦琼,追赶秦琼的史大奈、张公瑾也着急了。他们虽然被甩出很远,但是秦琼仍然在大家的视野之内呀,因为沙场太大了,放眼东西方向,这是一条山道,给人的视野还是很阔的。所以,秦琼现在没有跑出人的视野之外,众人也看到了。哟!怎么有个小孩啊?但,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这匹马太快了,就已然来到了孩子的面前。 秦琼在马上把眼一闭,“完!你说我怎么那么倒霉呀?这下子肯定把人家的孩子给撞死了,撞不死也是重伤啊!哎呀!”秦琼一闭眼。这匹马就撞向了这个孩子。 可就在马要撞上的一瞬间,就见这个孩子突然间往旁边一闪,这马,“欻!”就在孩子面前过去了。但是,马头刚一过,孩子一伸手,“砰!”就把秦琼手里的缰绳给夺过来了。右手一扳,把这马脖子就给搂住了,“嘿!”使劲地往怀里一带。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谁也没有料到,就这位十五六岁的孩子有这么大的劲头,连拉带抱的,一下子就把这匹马给控制住了。山道双臂截惊马!给这匹马踩了一次急刹车!踩“抱死”了!怎么?这马“噌”一下子就横过来了。马一横出来,秦琼一栽歪,“噗!”由打马上栽歪下来了。小伙子这边还抱着马呢。一看秦琼栽下来了,一抬左脚,“啪!”一勾秦琼。秦琼没有头冲下栽下来,被这小伙子一勾给勾正了,“噗!”顺利落地,秦琼没有受伤。 没受伤是没受伤,秦琼可惊呆了,目瞪口呆,天呐!秦琼现在就像在做梦似的,“这是真的假的呀?“一瞬间,自己这匹惊马居然被这小伙子一下子给制服住了,这可能吗? 张公瑾、史大奈也追过来了,两个人在马上也吃惊非小。都不顾地问秦琼受伤没受伤,把马勒住,“吁……吁……”“咵咵咵……”两匹马围着小伙子直转悠。 这一转悠还真就把小伙子给转悠怕了。小伙子,挺朴实一个孩子。刚才一看这马惊了,他觉得:“马惊了,我就给他拦住,不就完了吗?”于是就把这马制服住了。他也没想那么多。现在,三位身披铠甲的将军一围一转,小伙子紧张了,把这马就松开了。 这匹马已然恢复原状了,疼得直打哆嗦,但是神志已然恢复了,已然不是惊马了。 这个时候,秦琼也从惊吓当中恢复过来,知道这不是梦,赶紧冲着这小伙子一拱手:“多谢这位小壮士揽马救命之恩!” 他一说这话,张公瑾、史大奈也由打马上下来了,“多谢这位小英雄!好大的力气呀!” “是啊,能够把这惊马拦住啊!” 两人一夸赞,这小伙子有点不好意思了,用手挠挠脑袋,“嗨!我,我就看着马惊了,怕人受伤,也没想别的。嗯,三位将军,你们是从哪来的呀?” “哎哟,我们打仗呢,正在跟突厥开战呢。我们是大隋的将领。” “啊!”小伙子一听,当时这两道浓眉就立起来了,“突厥兵在什么地方?” “你看!”张公瑾往身后一指,“就在那里呢。” 小伙子问:“领兵带队的是谁?” “呃,领兵带队的是突厥大都督红海。” “我找的就是他!” 就见小伙子两只眼睛瞪圆了,白眼球起红线,突然间把双指往嘴里这么一噙,“吱!”一声口哨。由打山旮旯里跑出来一匹花斑马。这马来到小伙子的近前。 秦琼三人一看,马上鸟翅环得胜钩上横着一根大粗棍子,仔细一瞅,不是粗棍子,这玩意什么东西?上面还有锯齿,像个火苗似的。哎哟!张公瑾一看,这怎么像庙里的那韦陀手里拿着的八棱紫金降魔杵啊?他真猜对了,这件兵刃就叫做“八棱紫金降魔杵”。好家伙,就这马上挂的杵比庙里韦驮使的那杵那还得粗、还得长啊。 我们知道,中国庙宇基本上制式都是一样的:一进山门左右有四大天王,往里那就是弥勒佛,转过来和弥勒佛背对背、面冲北的,那就是护法韦陀。韦陀使的就是八棱紫金降魔杵。那庙里的韦陀比人都大,所以使用的是假的杵。假的杵?啊,庙里那不是假的吗?比一般的兵刃都大。但,就这小伙子这杵比那假杵还大,上秤要是一约,得二百斤挂零啊。 小伙子一看马来了,过去扳鞍纫镫,飞身就上了马了。脚尖一挑,“砰!”就把那根大杵挑在手中。小伙子也不管秦琼,也不管张公瑾、史大奈了,他眼中只有红海了,牙关一咬:“红海呀,拿命来!”拍马直奔疆场上的大都督红海。 那红海打跑了秦琼,正洋洋得意呢,把掌中牛头都碰在一起,咣咣作响。“哎!大隋的兵将,这就是你们的先锋官呐?也太不禁打了!你们哪个还来?” 这时候,大家都不注意他了。怎么?秦琼没有跑出大家视线之外呢,大家全注意秦琼呢。大都督红海一看,大家都不看自己,他也瞟着秦琼。所以,小伙子拦秦琼惊马这一幕,所有的人都看见了。 大都督红海也吃了一惊,“哟!怎么回事儿?有人居然把这匹惊马给拦住了?!”离得太远,看不仔细。正瞅着呢,这小伙子马就过来了。 小伙子在马上把掌中八棱紫金降魔杵高高举过头顶,“红海,拿命来呀……”话到马到人也到,人一到,这杵就到了,以上势下,“呜!”砸向红海。 第110章 两军阵单杵砸双都 第一一〇回 两军阵单杵砸双都 上文书者说到山道小伙拦惊马。拦的可是秦琼秦叔宝的那匹黄骠宝马呀。宝马惊了,那个力度有多大呀。没想到让这小伙子一下子给掰那儿了。不但是救了秦琼,当小伙子得知在沙场之上作战的是突厥大都督红海,这小伙子当时血贯瞳仁,撇开秦琼、张公瑾、史大奈飞身上马,提起八棱紫金降魔杵就来到了沙场之上,一边跑一边喊:“呀——呔!红海,你拿命来……”随着喊声,话到马到人到这杵也到了,“呜……”以上势下,泰山崖顶,奔着红海就砸过来了。 红海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呢。因为,他发现一个小伙子怎么把这匹兵马给拦住了?他也惊叹这小伙子的力道。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呢?正注意看呢,这小伙子杀过来了,杵就到了。红海一看,哟!这小娃娃奔我来了呀!红海没大在意:“怎么的?你这一小孩,十五六岁,能有多大力气啊?拿根铁棍就打我呀。我这牛头都比你那根杵粗得多呀。”所以说,红海开始没太准备,看到小孩太大意了,心说:“不用准备,他能怎么的?”拿着正手都往上一搪。红海心说话:“我这一都,还不把你那一杵给崩飞了呀?即便崩飞不了,你也伤害不住啊。等这个照面过去,回来再说呗。” 他可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孩与众不同。他怎么与众不同呢?您看,他使用的兵器是八棱紫金降魔杵。其实说白了,就是条大金属棍子。你甭管外形怎么样,那就是铁的、铜的铸成的呗。那么有句话——棍锤镗槊不可力敌。使棍的、使锤的、使镗的、使槊的,那都有一把臂力。一般的不要跟这些人硬碰硬。小孩使杵,大金属棍子,证明这小孩子确实有一膀臂力气。但是,使棍、使槊和使锤的又不同。使锤的那一定是两臂都有力,不然的话使不动大铁疙瘩。但是使镗、使棍的基本上是右手的臂力要比左手大得多得多。这样,使棍使镗的手,一般来说是双手使着兵刃,双手往下拍、双手往下砸。 但,这个小伙子跟一般使棍使槊的不一样。怎么?这个小伙子的右膀臂的力气比左膀臂要大的多得多得多。咱们平常人,右膀臂是比左膀臂稍微力气大得多一点。比如右胳膊能一下子拎起三袋面,左胳膊可能就拎起两袋面。但也不会,差距十分悬殊。可这小伙子不一样。这个小伙子右膀臂的力道那比左膀臂得大出去五六倍。那么咱也可以这么说:这个小伙子右手的力度是按常理说的这个小伙子双手的力度。哎,不知我这么讲,大家能不能明白?也就是说,如果按常理来讲,一个小伙子也使这么大力的话,他得用双手。但这个小伙子,一只右手就够了。您要把这小伙子上面衣服给脱光了,您就看得出来了。这个右胳膊什么肱二头肌,这个肌肉这块儿,要比左胳膊得粗五圈儿。但是,不知道的,想象不出来他单手拎杵能够有多大力气。这样一来,上马临敌的时候,对方容易产生误判。他跟双手使锤的不一样。双手使锤的,敌人这么一看,哦,锤这么大个儿——大概齐有多少斤?要抡起来砸过来得多少斤?我能接得住、接不住?这人会有个判断。再一看,哦,这人拎着一条八楞紫金降魔杵,哎哟,这杵得二百多斤,这二百多斤用一只手抡,那使的力度就大不哪儿去。您要是这么想,就误判了。其实力道比你想象的、比你判断的要大出去五六倍! 按说红海的力量不次于这个小伙子,但是突然之间,他误判了。要不说人不要大意,不要狂妄。天天觉得“天是老大,我是老二,放眼四海,就我最牛!”别狂!人要一狂,准吃亏。这红海就犯狂了,几招把大隋的什么前部正印先锋官给打跑了,又来个小孩,能怎么的呀?杵过来了,红海用单手的都往外崩,结果吃了亏了!他不知道有这么大力度啊。 降魔杵往下一砸,红海拿都往上一崩,还喊了一声:“开!”这一都和一杵就碰在一起了,耳轮中就听见“砰!”一声巨响。两面的兵士不由自主地全把耳朵给捂起来了。就觉得耳朵里,“嗡……”震耳欲聋,震耳欲聋的,就打那天留下来的。 红海本来想一都给开开,所以喊了一声“开”。但当这牛头都和八棱紫金降魔杵相碰的一瞬间。红海一接这个力道,红海本来喊的“开——不了!”怎么不了了?啊,他一感这个力道,坏了!自己用的力太小了。但知道也晚了,大杵继续往下走,“呜……”红海挡这杵的这都跟着杵、被这杵压着往下走。红海还想别,这一别,“咔嚓!”一声,这胳膊就折了。胳膊一折,都拿不住,往下一落,杵再带着都往下落,“啪!”那全落在红海脑袋上了。这下还不砸漏了呀?当时杵望下再落,“咔嚓!”一声,把红海胯下那匹马的马脊背都给砸折了,整匹马塌了架了。连鞍带马带马上的人泥一起瘫在了地上。怎么人泥了?啊,砸成泥了,都瘪了!脑浆崩裂。这脑袋就如同独头蒜扔到蒜臼子里头“咣咣”捣那么三下,就那模样了,都稀碎了呀。 就这位突厥第一勇士、突厥大都督、目空四海的家伙,还要率兵侵占幽州,结果,刚过瓦口关,就落这么一个结果。他的一生那完全是为这个小孩服务的。怎么呢?他一死,成就了这个孩子。这孩子十五六岁,一出世就杵砸突厥第一勇士。当时的脸就露天上去了,谁能想到啊。您看,人走时运、马走膘,兔子走时运,枪都打不着!当然了,人家这孩子确实有把力气。但是,杀红海一措手不及,让红海大意了,在这次胜局当中也占有非常大的因素。 今儿一杵把红海砸成了肉饼,隋军、突厥军得有一分钟谁都没吭声,现场静得鸦雀无声。再看两边的人,一个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嘴张多大,舌头吐出来,都中风了。怎么?吐出来时间太长了,被这关口的风给吹的都斜了,都缩不回去了,现拿手抓住往里塞。“这怎么回事啊?”一分钟没言语。等这一分钟过了,“咣!”首先炸了窝的是北面突厥兵。突厥人是最注重英雄的,草原部落嘛。红海的“突厥第一勇士”那不是白来的,这称号那是打败了多少突厥勇士才得来的。没想到,在这个小南蛮面前,没走一个照面给砸成肉饼了。这“第一勇士”在突厥那里就如同天神一般。现在有人把天神打死了,那这人甭问,级别得在天神之上啊。“呜……”很多突厥兵吓得是磨头奔瓦口关就跑。 这个时候,秦琼已然到达现场了。秦琼也傻了:我的天!这小伙子怎么那么厉害呀?但是一看,突厥兵败了。秦琼一看战机来了,不能放过,把掌中金装锏一晃代替军令指挥幽州军马:“来呀,赶紧复夺瓦口关!杀呀……” “杀呀……” 他带着张公瑾、史大奈先杀过去了。 这小伙子一杵,拍死了这红海,也有点傻。怎么?这是他初出茅庐第一战,从来没有真正上沙场临敌作战过,更没有杀死过人。今天这一股急劲儿上战场,就把这位突厥大都督红海给拍死在这里了。十五六岁小男孩啊,看到花红脑髓,那也害怕呀,心嘣嘣直跳。直到听到秦琼喊了一声“复夺瓦口关!杀……”这才把他从恍惚当中叫醒了。呃呃,对呀!跟着夺关吧!这小伙子一踅马,抡动八棱紫金降魔杵也开始兜着屁股追杀这些突厥兵了。“啊……杀呀……”“噼啪!噼啪!噼啪……”好家伙,像坦克似的,挨着就死,碰着就亡。 突厥兵一看,“我的妈呀!就他!就他,杀死了我们家大都督,杀死了突厥第一勇士啊!这这是天神呐!快跑!”就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两条腿,扔下兵器弃甲而跑。 隋营的罗成、王威等人一看,也是大喜过望!这小伙子谁呀?真是天助我也!难道真是韦陀转世不成?嗨!管他呢!反正红海死了,赶紧乘胜复夺瓦口关吧!“杀呀……”罗成、王威等人率领隋军在后面就掩杀过来了。 按说隋军这边就一万人,突厥那边五万大军,从人数上隋军不如突厥兵。如果红海今天离开瓦口关的时候,能够发一道将令,让驻扎在瓦口关北的三万多军队开进瓦口关,一万人在这里守瓦口关,那么他们现在败了就没大关系。隋军杀到瓦口关前,关上的守城兵将往下一射箭,就得把隋军射跑了,掩护着这些突厥军败拜入关内或者败出关北。 但,红海没这么安排呀。红海牛啊、狂啊。他认为今天能一鼓作气把这一万隋军就平灭了。然后,乘胜兵发幽州。所以,自己几乎带着全关的人马离开的瓦口关。关里就留一千人把守。然后,一道将令,让瓦口关北那三万多人陆陆续续通关而过,作为自己的补充。 您想想,瓦口关的关口那多窄呀,能容几个人通过呀?人上一万,无边无沿。何况三万多、将近四万大军呢?这些军队由打关口通过,且呢!而且,又不是紧急军令,让他们紧急增援,就是一个平常的增援命令,慢慢地集结,这是大都督红海的意思。所以,三万多的突厥兵,慢慢悠悠,慢慢悠悠,以正常行军的速度依次通过瓦口关,陆续向南增援。 如果,红海在战场上跟秦琼再理论一番,时间再拖得长一点,有可能突厥兵还能来得多一点。但红海心急,没把人放在眼里。秦琼一上场,红海拿着都就跟秦琼拼命,三下五除二,把秦琼打跑了,马惊了。马一惊,这小伙子又来了。小伙子一来,一杵就把红海拍这儿了。也就是说,两军交战加上两军全愣那一分钟的工夫也不超过十分钟。十分钟能开来多少兵?开不来的还没在后方整理完毕呢,都没排列好呢,很多突厥兵都在路上呢,像一字长蛇似的。前面一败,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人哪知道大都督公海那么快就没了呀。前面一败往后一涌,前队踩后队,后队挤前队,就死伤无数。等到后面突厥兵得知大都督红海被一个孩子一招给揍死了,当时军心溃散呐!很多的人也跟着扔下兵器扭头就跑,这又变成前队了。这么一来,你踩我,我踩你,互相践踏。后面隋军再一路掩杀。五万突厥兵,就这一仗下来,连死的带跑的带被俘虏的得两万多人,谁还有工夫顾得了到瓦口关上守关呢?一个个惊慌失措,能够保命就不错了,是穿关而过。 瓦口关里的一千多突厥兵一看怎么回事儿啊,哎呀,都跑了,败了呀,谁还守关呢?纷纷扔下兵器也跑了。 幽州的兵将可乐了,这一路杀来是势如破竹啊,“唰”一下子,就把突厥兵赶出关外,还在后面穷追不舍,追了十多里,最后鸣金才把隋军给叫回来。别中人家埋伏,你知道再往前跑会遇到什么呀?咱现在把这关夺了就行了。隋军调头回来,复夺瓦口关! 哎呀,像做梦似的。这瓦口关一眨巴眼的工夫丢了,一眨巴眼的功夫又被收回来了。您看,人生就这么奇妙,变幻莫测,人世无常嘛。嘿呦,可把隋军乐坏了。 秦琼吩咐一声:“打扫战场。看看,抓住了多少俘虏,咱们死多少人,得了多少战利品,都一一清点!” 点了整整一天都没点完。到了晚上,大头基本上不用操心了,把具体的细节工作交给下面的将士去做就行了。所有的高级将领聚拢在瓦口关的帅厅当中开一个重要会议。什么会议?总结大会呀。瓦口关拿下来了,咱得分析分析胜仗吧。尤其是刺史王威,这次会议是他提议主持召开的,主要的会议议题、会议目的就是分析一下此次复夺瓦口关最大的功劳是谁?再说白了,秦琼在复夺瓦口关里头起没起到应有的先锋官的作用。 王威当众就说了:“大家有目共睹,秦琼一上场就被红海一都给打跑了,马被打惊了。要不是出现一个小将拦住惊马,秦琼的性命就不保了。是人家小将过来一杵把红海打扁了,我们才复夺了瓦口关。所以,有目共睹啊,这头一功是那位小英雄的,是那位小将军的!秦琼,我问你,我说这话你认不认?”这一句话将秦琼的军。 罗成一听就明白了,这是不愿给秦琼先封印。罗成刚想开口。 “哎,燕山公,您先别言语。刚才我说的话让秦琼自己说对不对?你让他自己拍着良心说一说,今天这复夺瓦口关,他算不算首功?首功是他的,还是人家那个小将军的,让他自己说!“ 罗成不能说话了。 钦差大人张景柱没言语,看那意思,默许王威这样发问。 “你自己说说吧。“ 那让秦琼怎么说呀?秦琼真的瞪眼说:“复夺瓦口关,我的功劳最大吗?”秦琼不是那种人呢,秦琼是厚道人。只得把头一点,“王刺史所言极是。秦琼我不敢贪天之功,这一次复夺瓦口关,打死大都督红海,首功一件是那位小将军的。” “好!”王威一听,把大拇哥也挑起来了,“行!秦琼,冲你敢承认,我给你点个赞!咱临出幽州前,可在老王爷面前说过,如果拿下瓦口关,你是首功,是你拿下来的,这先锋印我要给你,你就是正儿八经的幽州兵的前部正印先锋官,掌两万精兵。但现在呢?立首功的不是你。既然不是你,那这枚先锋印就不能给你,你就不配做这个先锋官!秦琼,你可认?” 秦琼叹了口气:“我认!我不配做这个先锋官!”没办法呀,愿赌服输啊。 哈哈!哎呀……王威可舒坦了,“各位都听到了吗?秦将军自己都说了,他不配挂先锋印。看来,这先锋一职那要另选旁人了。” 钦差大人张景柱一听,“另选旁人?选谁呀?” “我提议!”王威说了:“既然是那位小将军打死的红海,复夺的瓦口关,他是首功。这先锋印就应该给他,让他做前部正印先锋官!我认为,英雄出少年,他武艺这么高,大家都看见了,一照面就把那红海打死了,这样的英才不当先锋官,还让谁当先锋官呢?”王威心说话:“我先把这小孩拉拢到我这儿来,我给他请的功,我给他要的先锋印,以后他当了先锋官得感谢我。我把他培植成自己的力量,这两万精兵我就抠过来了!” 第111章 小秦用误得先锋印 第一一一回 小秦用误得先锋印 隋军复夺了瓦口关,但秦琼却丢了先锋印。怎么?人家刺史王威说得明白:“在复夺瓦口关战役当中,你没有立下头功。也不是因为你才夺得了瓦口关,你没有起到指挥作用啊。是来了一个小将把红海打死,我们乘胜才把瓦口关拿下来的。所以,秦琼,你没有资格拿先锋印,你认不认?” 秦琼不能说别的呀,事实如此,只得承认。 “好!”王威说,“既然这个先锋印不归秦琼。我建议,应该把先锋官一职给复夺瓦口关首功、砸死大都督红海的那位小将军。大家意下如何?” 王威有他的小算盘:“只要先锋印不给秦琼,而给别人,我们就有机会把这个先锋官给笼络到我们这里来。能看得出,这个小孩论武艺、也论力气,只在秦琼之上,不在秦琼之下。我要是先给这小孩邀功,把先锋印给这小孩夺到手,也看得出,就从这小孩穿着打扮上来看,他可能就是个一般的山民,他哪见过当官的呢?如果我能给他出头,那未来我就是他恩人,他就得支我的情啊,就得听我的话呀,小孩好调教啊。我牢牢地把他抓在手里,那这两万精兵不就归我了吗?不就归朝廷了吗?我们这一次比武夺先锋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王威就是这个目的。 王威这么一说,钦差大人张景柱就明白了,“嗯……”张钦才一点头,“我认为王刺史这个建议非常好。我看这个小将军武艺出众、本领高强。而且,立有复夺瓦口关的首功,大家有目共睹啊。力砸突厥第一勇士,也可以说威震突厥,以后突厥兵听到他的名号,一定会闻风丧胆的。所以,我认为让他挂先锋印没什么不可。不知道燕山公你有什么意见吗?” “这……”罗成现在是个小孩啊,虽然代表自己父亲过来做监军,但是面对的这些人都得喊叔叔、大爷,这都是长辈。另外,罗成心智毕竟没有成熟呢。虽然罗成聪明,但政治经验不足,一时之间,脑海当中啊,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去反驳。但不甘心,眼瞅着这颗先锋大印落在他人之手,不是自己表哥,这有违自己父命啊。“这……那……我看不好吧?呃……这毕竟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呢,他怎么能够统兵带队呢?” “哎!”王威说了:“燕山公,我看这个少年和燕山公岁数仿上仿下呀,燕山公都能统兵带队,都能驰骋沙场,这小将军怎么就不能啊?我看也可以嘛。自古英雄出少年嘛。从年龄上说,燕山公可说不着人家呐。” “这……”罗成脸一红,人家这话说得没错,自己这不也十五六岁吗?也统了兵了吗?那人家就不行啊?“哎,这这……他,他毕竟是个山野少年……” “哎,这就对了!这一次皇王圣旨说得明白,选就选一个头上没有功名的。为国家选材嘛。这么一个年轻有为的少年,让他在山野当中埋没,那不是乱草当中埋珍宝,山野里头埋麒麟吗?正应该启用于他,为咱们大隋效力呀。是不是,燕山公?” “这……”罗成憋得脸色通红,说不出话来。 王威一看,偷着乐,赶紧冲钦差大人一使眼色,“啊,钦差大人,既然大家对此都没有异议。我看,干脆把那个小将军叫过来,然后授他先锋印,以免夜长梦多。还是为国家赶紧选出先锋,钦差您不也不辱使命吗?嗯?”说着话呀,朝着张钦差一个劲地挤眉弄眼。那意思:“你赶紧决断吧。万一再回到幽州城,见到那位老奸巨猾的燕王罗艺,指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呢。既然先锋印现在在我们手里,干脆赶紧给那个少年不就完了吗?” “嗯,嗯!”钦差大人也不傻,把头点一点,“我看可以,呃,让那位小将军进帅堂来!” 敢情现在,人家那孩子还在外面等着呢。厮杀了一天了,杀得这个孩子浑身都是血,也不知道杀死了多少敌人。反正是杀第一个人的时候,这少年心里还震惊了一下。等到,杀死了这个人,开了杀戒了,就去他的吧。这人不就这样吗?内心深处有一股子野性啊。再加上这个孩子心里有仇恨。所以,把这满腔怒火全发泄到这些突厥兵头上了。杀了整整一天。等到复夺瓦口关之后,这小伙子本来想走。但是被幽州司马高君雅给拉住了。 高君雅盯着呢——你哪能走啊?你是我们的棋子啊。高君雅对这小伙子是非常照顾,又安排吃、又安排喝。然后,找人:“赶紧服侍我们的功臣沐浴更衣!换一套新衣服!” 所以,这小伙子又洗澡又换新衣服,这时间也不短了。换完之后,有人领着来到帅堂之外,就在这候命。 那今天晚上帅堂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人家王威、高君雅计划好的。所以,钦差一说:“把那小伙子叫到帅堂来。”高君雅就出来了,直接把这小伙子带进帅堂。 高君雅对这个小伙子非常关心、满面春风,“孩子,不要紧张。你可是这一次复夺瓦口关的第一功臣,居功至伟啊!我们都已商量好了,一定给你加官进爵。这一次,由我力保,要升你为幽州先锋官!” 他一说这话,那小伙子吓一跳,“啊,啊,什么?呃……先锋官?这这是什么呀?” “哎,你不用担心,一切都有我、有钦差大人、有刺史为你做主,你就应承也就是了。年轻有为啊!以后咱们多亲多近啊!走走走……”领着小伙子就进了帅厅。 到了帅厅,小伙子一看,嚯,一个个盔明甲亮,有文的有武的,嚯,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啊。说小伙子不害怕、不紧张,那是假的。当时这脸就变颜色了。 高君雅一个劲地安抚。然后,一一给他介绍在场的每一位人呢。介绍一个,这小伙子赶紧地趴地上磕头。介绍一个,趴下磕头。好家伙,有钦差、有燕山公、有刺史、有司马、有大将军、有中军官……哎哟,这小伙子成磕头虫了。 最后,张景柱吩咐:“不必多礼!你是这一次的功臣,我们大家都该感谢你呀。”就问这个小伙子:“你姓字名谁,家住何处?为何今天到了沙场之上,又为何寻红海报仇呢?” 一问这话,小伙子有点不好意思了,那就实话实说吧。小伙子就告诉大家说:“我姓秦,我叫秦用,我们家就是瓦口关这个地方的人。瓦口关往东六里地有一个瓦口峪,是个口峪,也是一片村庄。我们家就是瓦口峪的人。突厥占领瓦口关之后,昨天就派了一部分人马寻到了瓦口峪,在那里烧杀抢掠。我们瓦口峪一共五十多户人家,二百多口人。一夜之间,被这突厥军杀死了一百多口,血流成河!可惜,我昨天有事,没在瓦口峪。如果我在,焉能让他们猖狂啊!可我今天早晨到了家一看,惨不忍睹啊。幸好我娘昨天看到突厥军来了,我娘躲到地窖里,幸免遇难。我娘告诉我,这都是突厥干的,突厥的首领叫大都督红海。我记住了,当时我是血贯同仁呐,头脑一热,我就想找这突厥兵报仇雪恨,我就自己寻过来了。走到山道当中,听到有金鼓大作,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不敢贸然骑马过来。于是把马匹放在旁边树林当中,我想偷偷过来看一看发生什么事了。没想到,遇到一位将军的马惊了。我这才把马拦住了,这才知道原来大隋军队跟突厥兵开兵见仗。当时,我一听领兵带队的是大都督红海,我就火冒三丈。这才唤出我的马匹来战红海。这就是以往的经过。那后来事,大家都知道了。” “哦……哎呀!真是天助大隋呀!”王威、高君雅一个劲地挑大拇指,“好啊!自古英雄出少年呐!”“哎呀,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哎呀,这是真是英勇无敌呀!”当众把这小伙子秦用给夸得不好意思了。本来小伙子秦用这脸白嫩白嫩的,我们说了面白如玉,现在也成关公了, “哎呀……”连连摆手,“过奖!过奖!我,我就是碰巧了……” “哎,哪能是碰巧啊。我们没想到,天下还有如此神力的英勇少年呐?哎,你这招数武艺跟谁学的呀?” “哦,我们这瓦口峪再往东十五里地有一座小山包叫做狮子岭。狮子岭上有一座庙叫狮吼寺。寺庙老方丈人送外号就叫‘雷音狮子吼’,法明长老。那是我的恩师。我从小就生活在狮吼寺里,跟随我的恩师学艺十五载。一直到去年,我的恩师坐化了,我才回归瓦口峪,回到了我自己的家中。” “哦……哎呀!那真是名师出高徒啊!难怪难怪呀,我们听说过!听说过这个法明长老,那可是位世外高人呐!”其实,谁也不知道。王威、高俊雅使劲吹呗,把秦用都快捧到天上去了。 最后,钦差大人张景柱捧出了先锋印,就把这枚先锋印授给了秦用,说:“因为你复夺瓦口关,居功甚伟,这颗先锋印从现在开始,我代表皇上赐给你。你从今往后就是幽州军的前部正印先锋官了。还不赶紧跪倒拜印!” 秦用一听,都傻了,“哎哟,我我,我哪配挂什么先锋印啊?不不不,这这,这一次纯属是巧合呀,我不能当……” “哎……”钦差大人张景柱把脸一沉,“秦用,你可知道,我是钦差呀。如朕亲临,代表皇上。我现在把这颗大印给你,就代表皇上给你。你难道说要抗旨不遵吗?” 旁边的王威、高俊雅使劲架呀,“是啊,小伙子,赶紧的接了啊,赶紧接了!” “哎呀,我我我对这什么兵马一窍不通啊。” “哎呀,没关系呀,一窍不通,未来我们俩教你。”那就开始往自己这边拉了。 张景柱说:“是啊,你是众望所归呀。大家都看着你复夺了瓦口关,立下巨功,没有人不服你。赶紧接印。“ 罗成虽然心里头不痛快,但也不能明着反对,现在最大的官儿就是钦差大人了,人家手里拿着印,人家爱给谁给谁,而且众望所归,确实如此。罗成也只能默认了。 最后,秦用推脱不过,只得跪倒拜印,双手把这颗大印接在手中,就成为了幽州先锋官了。 王威、高君雅这个美,“好!哎呀呀,这真是天赐这么一位秦勇将军呐!”这第一步算达成目的了。接下来,我们就得拉拢这位秦用,把那两万军马都得拉拢到我们手里,听我们指挥。嗯,一步一步来吧。看来这秦用现在对我们感觉挺好的、印象不错。因为是我们给他求来的先锋官呢。他一定得感恩于我们。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哎呀,赶紧地排摆酒宴,为新先锋庆功!” 一句话,就在帅厅上布宴了。让钦差大人坐到主位。旁边是罗成,再往旁刺史王威、司马高君雅。两个人把这秦用就拉在了自己身边,“哎呀,秦先锋,挨着我们坐下!以后咱们就是同殿称臣的同僚了,要多亲多近。来来,我给你倒杯酒。” “我不会喝酒。” “哎呀,哪能不会喝酒啊?少年英雄啊,锻炼锻炼……”就过来给秦用倒酒。那倒上酒,就敬秦用酒。 不光他俩敬,其他在场的将军无论心里头对这位新先锋乐意不乐意,那都得礼节性地过来敬酒。你过来敬一杯,他过来敬一杯,轮来轮去就轮到秦琼了。 虽然,秦琼现在不是先锋官,但秦琼毕竟收复瓦口关也算有功之人。另外,人家毕竟在比武夺先锋场中是夺魁的。你不给人先锋官,那肯定也有一个职务啊,未来也是将军一份呢。所以,今天晚上也在宴饮之列。 秦琼早就想过来敬秦用酒。怎么?是人家秦用拦住惊马把自己给救了。秦琼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只不过刚才,是一些比自己职位高的将军前去敬酒,自己不方便插队。那么现在一看,别人敬的差不离了。秦琼倒满了一杯酒,也走到秦用桌前:“啊,秦先锋。在下秦琼,感谢您今天拦住惊马,救了秦琼一命,请秦先锋满饮此杯,聊表谢意!秦先锋对秦琼的大恩大德,待秦琼日后必然答报!”说完话,秦琼就往前递杯,想要跟秦用碰一杯,这是基本的礼节。 没想到,秦用傻了,愣在那里了。秦琼这杯往前一递,人家根本就没有举杯相迎。这一下子,秦琼也干在那里了。呃……秦琼不明白,“这孩子怎么了?怎么不跟自己碰杯呀?难道不喝自己这杯酒?还是说这孩子喝醉了呀?” 就见秦用慢慢地站起身来了,两眼盯着秦琼,上下打量,打量的足足得有两分钟,把秦琼都看毛了。“这,这是怎么回事?我身上的穿戴有什么不妥吗?这秦先锋怎么眼睛都发直了呀?”秦琼也愣了。 俩人这么一愣,众人的酒杯都放下了,发现不对劲啊。这两位秦将军都怎么了?互相在那看呢。 旁边王威、高君雅互相看了一眼,也不明白出了什么问题。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眼光放在了秦用、秦琼这边了。一时之间,大厅就静下来了,掉根针都能听得真而且真。 那这个时候,秦用终于说话了,他颤抖着嘴唇问秦琼:“您刚才说什么?您叫什么名字?” 哦,秦琼一听,敢情是没听清楚自己的名字呀?嗨,没听清楚名字,再说一遍吧,这把我看了半天,看得我发毛了都,“哈,在下姓秦,名琼,我叫秦琼。“ “您叫什么?!” “呃,我叫秦琼。” “您是哪个秦琼?” “我……”秦琼心说:“我哪知道我是哪个秦琼啊?你这叫我怎么回答呀?”秦琼一时语塞了。 秦用也感觉到自己可能问的比较不好回答了,赶紧又补充:“您是哪里人氏?” “啊,呃,我是山东人。” “山东哪里?” “山东齐州。” “齐州哪里?” “呃,齐州辖下的历城县。” “历城县哪里?” 秦琼一看,这孩子魔怔了,怎么还查户口啊?“啊,在下住在历城县太平街专诸巷。” “啊?你住专诸巷那儿?那你的字是什么?” “啊,”秦琼说:“我,我字叔宝,有个乳名叫太平郎!”秦琼心说话:“你别问了,我什么都告诉你完了。” “哎呀!”这秦用突然间炸了一声,“那你的绰号可是‘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交友似孟尝,孝母赛专诸,神拳太保,金锏将秦琼秦叔宝吗?” 嘿!哎呀……旁边罗成一听,暗挑大拇哥,“罢了,你看我表哥多厉害啊。人家这名,一个雷天下响啊,就我们这幽州边疆这一带的山村少年都能够背得如此利索。哎呀,好家伙,你说这外号怎么传过来的呀?看来呀,这秦用是我表哥的铁粉儿!哎,这就好办了,如果真是我表哥的粉丝啊,嘿!我得赶紧把他笼络到我这儿来。这样一来,两万精兵也不会被王威、高君雅给拿走了。 王威、高君雅心里头也“咯噔”了一下子。哟!这孩子怎么对秦琼怎么这么熟悉,这里面有什么套头啊?这两个人也不明白。 秦琼这个时候一听人家把自己的绰号都说出来了,秦琼一点头,“啊,是啊,我正是那个秦琼。” “哎呀!”这秦用突然间大叫一声,“哐!”把面前桌子都撞翻了,一脚就迈过桌案了,来到秦琼面前,“噗嗵”一声跪倒在地,“原来您就是我的爹爹呀!” 啊?王威、高君雅互相看了一眼,得!这先锋官还是人家老罗家的亲戚! 第112章 秦叔宝被认天伦亲 第一一二回 秦叔宝被认天伦亲 瓦口关庆功宴上,当秦用得知面前这位将军就是秦琼,“哎呀”一声,一步跨过桌案,“噗嗵”跪倒在秦琼面前:“爹爹,我可找到你了!”说着话就一个头啊。 就这一个头磕下去,满场皆惊!所有人都傻了,所有的目光全聚集在秦琼和秦用这边了。大家傻了得有三十秒。秦琼第一个反应过来。 “哎呦呦……”赶紧双手相搀,“秦将军,不可如此,不可如此!”秦琼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怎么听这位喊自己爹爹呀?这从哪儿论的呀?看这秦用,不疯不傻,认错人了?那人家喊了一声“爹”,你不能答应啊,认错人了不是?秦琼心说:“认错人……认错别的也成啊,哪有说认错爹的呀?”但甭管怎么的,先把人搀扶起来再说吧。想搀扶秦用,秦用不起来。秦琼用力用劲儿,又没人秦用劲大呀。 “爹爹呀,你好狠心呐!撇开我和我娘十多年,你就不回来呀!今天孩儿我终于见到您了!爹爹呀……”他在这哭着不起来。 旁边,王威瞅瞅高俊雅,高君雅看看哥哥,两个人心里一翻个儿:这怎么回事啊?难道说秦琼真的是秦用他爹?哎呀,我们机关算尽,好不容易把这秦用的先锋官给做的实实的,眼瞅着罗成都无理相辩。我们正得意呢,嘿!没想到,给他人做嫁衣裳了。合着我们推了半天,推的还是秦琼的儿子。这,这,这个剧情反转的也太快了吧,啊?你就是拍电影拍电视剧,也没有这样反转剧情的呀! 甭说他俩了,罗成也傻了。罗成心说话:“怎么的?秦用疯了啥了?不像!这孩子趴在地上哇哇大哭,真情所动,这不是装的。难道说,我表哥真的是他爹?哎呀,表哥呀,你可告诉我们了,你在齐州历城县只有我一个嫂子呀,我贾氏嫂子呀。拟只有一个儿子叫做秦怀玉,说去年刚有的,今年还不到两岁呢。这,这怎么突然间又冒出这么大一儿子来呀?看着秦用的岁数,跟我仿上仿下。我表哥今年才三十啊,怎么会有这么大一儿子呢?哦……”罗成这小子也够鬼的,心里又一转,“也有可能,弄不巧我表哥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指不定啊,指不定在哪儿犯了错误了,留下那么一种。要么,就就是背着我嫂子不知道,在外面又有二房了。”但又一合计,“也不对呀!他就算在外面有一房,那也应该离齐州比较近。哪有说,跑我们这幽州这么远的大山里头在这里弄一外室,他疯了?哎呀……”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又一琢磨:“甭管怎么样,对我有好处,对我们老罗家有好处。你看,是不是天意?眼瞅着先锋印落旁人之手了,剧情大逆转!先锋官又成我表哥儿子了。那先锋官是我表哥,是我表哥儿子,那不跟是我家的一样吗?哎哟,太好了!”罗成肚子里头也是不住地嘀咕。 正在这个时候,报事的进来了,说已然把先锋官的母亲孟氏接到了瓦口关。现在孟氏夫人正在先锋官的营房当中等候他呢。 跪在地上的秦用一听,“哦?我娘来了?”“噌!”不用秦琼扶,他站起来了,非常兴奋:“爹!我娘来了!你们夫妻也很长时间没见面了吧?赶紧跟我见我娘去!”说着话,一把抓住秦琼的胳膊往外就拽。 秦琼一看,“哎,这,我,不是……”秦琼不知道怎么好了。但力气没有秦用大呀,让秦用连拉带拽就拽出了帅厅。 “哎,别急!”王威想拦,刚迈出两步。 “哎……”被罗成一伸手给拦住了,“嘿,刺史大人,你想干嘛去?” “不是,这,这,这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你还看不明白吗?我嫂子来了。可能你们也都知道我跟秦琼的关系了。秦琼那是我亲表哥,那是我娘的亲侄子,我娘就姓秦,是秦琼的亲姑母。今天选的先锋官秦用那是我表哥的亲儿子。大家都看见了,跪在地上喊爹了。现在人家娘来了,那是我亲表嫂来了。人家一家团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啊?还让人家一家团圆,咱们在这里照旧吃起来、喝起来,这儿热闹呀!” 罗成一说这话,那罗成手下的中军官、旗牌官都明白了,他们也非常高兴,“哎呀!这真是上天给作的安排啊,吃起来!喝起来!” 王威、高俊雅虽然满脑袋打问号,但是,确实也不能贸然出去。只得重新坐下,你看我,我看你,直咧嘴了,喝什么酒啊?吃什么东西都味同嚼蜡呀。“哎呀……嗯……哎……”净玩这个劲儿! 钦差大人张景柱那更不明白了,张景这一看,你们这是玩的什么呀?怎么那么乱呢?我怎么看不明白了呢?王威、高君雅,你们到底是向着皇上啊还是向着罗成、向着罗艺衣呀?怎么最后把这罗成表哥的儿子给推到了先锋位上了呢? 总之,帅厅这么多人心里都画魂儿,都不明白怎么回事。 那最不明白的、最尴尬的就得说是秦琼了。秦琼现在已然被秦用拽到了先锋营房房门口了。一看,屋内灯火通明,有人影晃动。 秦用非常兴奋:“娘!娘!你看谁来了?”他一伸手,推开门,迈步进去了。 里面有一位妇女,年岁并不大,也就是三十四五岁的样子。说:“三十五岁,有个十六岁的大儿子啊?”那怎么了?过去十五岁是一代人呢,三十岁当爷爷的、当奶奶的大有人在。过去人结婚早,有的十二三岁就结婚了、十一二岁就结婚了,十五六岁生孩子的,太正常了。所以,这秦用的母亲年岁并不大。 秦用的母亲怎么到这儿来了呢?这还得感谢人家高君雅。 秦用今天帮着复夺瓦口关,打跑了突厥军。战斗了一天之后,秦用本来就打算回归瓦口峪。他没想着在这里什么立功啊,当官啊,没有!他很单纯,就是过来报仇来了。谁让你突厥血洗了我瓦口峪了呢?我今天非得过来报仇,非得把突厥大都督红海砸扁了不可!那报完了仇,人家转身就想回去,出来一天了,怕娘担心。但,刚想走,被人拽住了,谁呀?高君雅。 高君雅能放他走吗?这是自己的香饽饽呀。作战期间早已经跟哥哥王威商量好了,今天就得把这个小伙子推到先锋位上,把秦琼挤下来,然后,把这个小伙子拉拢到自己这边,拉拢到大隋朝这边,让他手掌两万精兵,未来受我们操纵。这两个人打的这个算盘。所以,拉着秦用不让走。 秦用说:“不走不行啊,我怕我娘担心。因为,我昨天没在瓦口峪,我出去了。突厥血洗瓦口峪时,我不在家,我早晨起来见到我娘,是我娘告诉我的。当时我听完脑袋一热,出来飞身上马,我就过来报仇来了。我就听见我娘在后面还喊我呢,声音非常着急呀。那我又在外面一天没回去,指不定我娘多担心呐,那就得担心死!所以,我得赶紧回去。” “哎,不不不……哎呀,少侠,小英雄,你不能回去。这一次复夺瓦口关,你立下大功一件!看见没?那面可有钦差大人在场。他告诉我了,务必把你留下,还有要事。 “哎哟,那我怕我娘担心……” “哎,没关系,我马上派兵到瓦口峪把你娘给接来不就完了吗?瓦口峪,你说了,被突厥血洗了,家里房子也着火了,也没什么地方住了。正好,住在瓦口关!我已然给你安排了一间好的房间,今天,你娘和你就住在这里,听我的没错!”高俊雅安排得挺好。 秦用毕竟是个小孩,听高君雅这么一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推辞,只能点头答应了。高俊压领着,又换衣服又洗澡。 那这边呢?就派专人到瓦口峪把秦用的母亲孟氏夫人给接过来了。 孟氏夫人确实为儿子担了一天心,一个劲地念佛,眼泪一个劲地掉。“哎呀,用儿啊,你怎么不知道死活呀?你一个人哪能去突厥营啊?到那里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为娘的该怎么活呀……”哭了一天。 到了下午的时候,有当兵的过来了,找到孟氏夫人一问:“您是孟氏夫人吗?” “啊,啊!” “哎呀,恭喜夫人!您的儿子小将军厉害呀,今天帮助我们大隋军复夺瓦口关。现在,正在瓦口关内庆功呢。我奉了我家幽州刺史和司马的命令,过来接您到瓦口关去。”这么这么一说,哎哟,孟氏夫人这才把心放下。有心不去,但又怕孩子小,不懂事儿,在人家那里再吃亏,当娘的不放心。于是,就跟着这几个当兵的来到瓦口峪。 到这里时,天都黑了。当兵的把她让进秦用住的先锋营房。孟氏夫人到这一看,秦用那根杵就杵在墙上呢。孟氏夫人一看这兵刃,放心了,是孩子的兵刃。就坐在桌边等孩子过来。 秦用拽着秦琼一脚迈进来,“娘啊!娘!您看谁来了?”把孟氏夫人吓一跳,“噌!”一下子也站起身来了。 秦琼现在更尴尬,“哎哟!”秦琼心说话:“秦用这孩子还太小,你认错人也就罢了,你把我拉到屋里来给你娘见面,这,这让我怎么面对呀?知道的,是你认错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秦琼过来占便宜呢。我在人家面前没法说呀!”但是,秦琼确实没这秦用的力道大,拉不过秦用啊。而且,秦用现在特别兴奋,用的力道十足,把秦琼就拽进屋来了。 孟氏夫人一看,孩子没事儿,孟氏夫人更放心了。但是,一看秦用后面拉了一条大汉,这孟氏夫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啊,用儿,你,你没受什么伤吧?” “娘!我没事儿!哎,我今天帮着隋军复夺瓦口关,把那突厥大都督红海我给砸扁了,为咱们村报了仇了,雪了恨了!哎呀,我今天太痛快了!而且,最痛快的,娘,您看,我把谁带来了?!” “啊?”孟叔夫人打量了一下秦琼,她不认得呀,“啊,这,这是……” “哎呀,娘啊,您,您怎么不认得呢?这不是我爹吗?” 一说这话,再看孟氏夫人,那脸“噌”一下子通红。心说:“孩子呀,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呀?哪有说随随便便往家找个爹呢?” 这个时候,秦用并没发现自己的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拽秦琼的胳膊,把秦琼拽面前来了,往前一推,“爹!你跟我娘也十来年没见面了吧?你们俩好好聊,你们俩好好聊。”“噌!”这小孩倒也懂礼貌,一看娘和爹这么多年没见面了,我先别在这里当电灯泡了,他“噌”一下子窜出去了。“咣!”把门关了。“爹!娘!你们好好聊!我,我弄点饭菜过来!”“噔噔噔……”秦用跑着要饭菜去了。 哎哟,这下子秦琼那脸也成西红柿了,本来这脸是黄的,现在一红,有这橘子色了。秦琼心说话:“我先解释解释吧,这不解释不行啊。”赶紧一拱手,“啊,这位大嫂,对不住!对不住啊!呃,这秦用秦将军呢,这这这也不知道怎么了。见了我之后啊,呃,他就、他就管我叫好听的。可不是我秦琼占孩子便宜呀。我,我没他力道大,被他拽过来的。请大嫂勿怪,我马上走,马上走!”说着话,秦琼一转身,刚想走。 “慢着!”孟氏夫人给拦住了。 “啊,”秦琼转过身来,“大嫂,呃,您千万莫见怪。” “您刚才说您叫什么?” “啊,啊,在下秦琼秦叔宝。” “您是哪个秦琼秦叔宝?” “我……”秦琼一听,怎么她也问呢?“啊,我,我是山东齐州历城县太平街专诸巷的秦琼秦叔宝。”秦琼心说话:“我甭等你一句一句问了,我干脆从头到尾报遍户口吧。说明白不就完了吗?”所以,整个全说了。 孟氏夫人一听,“哦?你就是山东齐州历城县太平街专诸巷的秦琼秦叔宝?” “啊……是,呃,正是在下。” “哦……如此说来,用儿喊你爹,没错啊!” 秦琼一听,坏了!赖住了,讹上了!指不定这母子二人在设什么圈套呢。秦琼当时就警觉了。“啊,大嫂,这话可不能乱说呀。” “哦,”孟氏夫人这个时候也觉得自己说话太过直白了,歉意地一笑,“恩公啊,您别误会,这里头别有内情,我一说,您就明白了。” 秦琼一听,这孟氏夫人管自己叫“恩公”,那就更不明白这里头到底有什么套头了。但是一看孟氏夫人,不疯不傻,不像是开玩笑,面色很严肃,看来这里头肯定有原因,那就听听吧。 孟氏夫人赶紧让秦琼坐下,她跟秦琼对坐而坐,孟氏夫人就问了:“恩公,您还记得一个叫秦雄的人吗?” 秦琼一听,“秦雄?这个名字倒很熟悉。呃,我想不起来了。” “恩公,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我给您提个醒,三年前,山东历城县发生了一起马踏青苗的案件,您可记得?” “啊……”孟氏夫人一说这话,秦琼马上想起来了,“没错,三年前确实在历城县发生过这起案件,当事人确实叫秦雄。” 孟氏夫人微笑一点头,“着哇,那个秦雄就是我的丈夫,也就是秦用的亲生父亲。但是对此,秦用并不知道,我们没告诉他。所以,在秦用心里,他的亲生父亲就是您!” 秦琼糊涂了。 孟氏夫人口打唉声,“恩公啊,你听我说来!”孟氏夫人就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给秦琼全说了。 怎么回事呢?这个孟氏夫人十五岁就嫁给了秦雄。当时秦雄二十五了。小伙子家里挺穷的,一直到二十五岁才娶了个媳妇儿,就是孟氏。那为什么还能娶那么小的媳妇儿呢?因为孟氏当时是个孤儿,父母全死了,比秦雄家更穷。所以,两个人就结合了,成夫妇了。转过年来,生了一个儿子,就是秦用。但是,一家人太苦了,在山里头居住啊。您就想想,历史往回咱甭说多倒,咱往回就倒个三十年、四十年。这北京周边山里头的村民那也不富裕。何况咱一倒,倒到大隋王朝去了。那时候,山民更加困苦。土地贫瘠,打不出多少粮食来,养活俩大人都够难的,这又添了一口,这生活更加的困苦了。 一直把这秦用养到两岁多,还没大记事呢。有这么一天,秦用正在家门口玩。来了一个老和尚。 这老和尚一眼就瞅见秦用了,“嗯?”老和尚赶紧过来,用手摸了摸秦用身上这骨头,“哎呀!这个孩子如果好好调教,未来是个练武奇才呀!”于是,这和尚过来拍门,把秦雄、孟氏都叫出来了。 和尚自我介绍:“我就是离这不远的狮子山狮吼寺的老方丈,法号法明。我看到你们家这个孩子特别喜欢。我摸了摸他的骨头,是个练武奇才呀!不知道你们两位舍得不舍得,能不能把这个孩子给老衲我?我把他带到狮吼寺,收他为徒,教他练武。” 夫妻二人一听,哎呦!求之不得呀!法明长老在这一带,活神仙,活菩萨呀!而且,带到狮吼寺,这孩子就算有了饭门了。当然非常高兴了。 但是,老和尚说了:“我收他为徒可有条件,那就是学艺期间,你们一家人不得相见!” 第113章 马踏青苗病倒破庙 第一一三回 马踏青苗病倒破庙 狮子山狮吼寺的老方丈法明可是一位世外高人,人送外号叫“雷音狮子吼”。“狮子吼”是佛家用语,也是一种神通。就说明这法明不是一般的和尚,身怀绝技。但是,这位没开悟,当和尚不合格。怎么?太执着,脾气古怪。 您看,他已然看中了小秦用,想收秦用为徒,这不是好事儿吗?秦用的父亲秦雄和母亲孟氏也都非常高兴,怎么?在那个时候,孩子养不起呀,如果说能让法明方丈给收到寺庙里头,太好了。您别忘了,魏晋南北朝时期有大量的穷人生活不下去,那怎么办呢?跑寺庙里,把头皮一剃,当和尚、当尼姑,指佛穿衣、赖佛吃饭,南朝四百八十寺嘛。为什么那个时候那么多人当和尚啊?生活不下去了。和尚无儿孝子多。你当和尚,把袈裟一披,谁都过来孝敬你,那多好啊。所以,能够到寺庙里去,就等于找到饭门了,起码来说,饿不死了。寺庙在当时也不是广开方便大门,什么人都能往里进,那也有一定的标准,一定的名额。一个苦孩子,能够进入寺庙,当父母的其实也挺高兴的,眼瞅着养不活了。而且,又能够拜老方丈为师,这上哪找去?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 所以,秦雄、孟氏是连连点头:“啊,同意!同意!我们太高兴了!太感谢老方丈了!” “阿弥陀佛!先别说感谢,先别说同意。我收这个孩子还有条件!” “哦,老方丈,您说是不是需要钱呢?需要什么布施呀?” 法明一摆手,“这些都不需要。我教这孩子所有的吃喝用度都由老衲我一个人解决,你们二人那就不必操心了。那我说的是什么条件呢?可能我说出来,有些不近乎人情。但是,老衲收徒都是这个条件。父母同意,我就收;不同意呀,我扭头就走。为什么呢?因为我教徒十分严格,不允许我教的徒弟思想当中有任何的杂念。尤其是跟着我学习,那绝对不允许想着回家,想着父母,想着姐妹兄弟,这都不允许。同时,父母亲人在我教徒期间,不允许到我寺庙当中去探望这个孩子。也就是说,我把这个孩子收回寺庙去,从此,起码来说,跟我学艺这段时间,他就等于跟家庭完全隔绝了。我会告诉这个孩子,他的父母死了,他是我收养的一个孤儿,把他绝掉父母家庭之念,让他才能在我的膝下好好地跟我学会文武艺。如果说父母舍不得,还想看孩子,那对不起,这个徒弟,你留在家里当宝贝儿,老衲也不给你化去。你们琢磨琢磨吧,能否让我今天带走啊?” “啊?!”夫妻俩万万没想到老和尚能提出这么一个苛刻的条件。“这,这,怎么舍得呀?” 法明说:“不着急,我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你们两口子好好地商量商量。我在这里打坐歇歇脚。”法明就在门口禅定了。 那夫妻俩人商量吧,虽然不舍得,但是最后,两个人决定,还是让孩子跟着老和尚上寺庙去吧。他能学一辈子艺吗?迟早他不得学艺下山归来吗?到那个时候,一家人不也就能团圆了吗? 那么现在家庭太困苦了,养不起孩子,让他跟着我们俩受罪干嘛呀?父母对孩子莫大的爱,孩子能有这么一位老师学一身能耐,上哪找去呀?未来还有没有这种机遇?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儿啊。那么这个机遇如果把握不住,可能未来孩子这一辈子就得毁在我们两口子手里了。为了孩子的前途着想,最后,两口子掉着眼泪答应了。 “好!”法明和尚说了:“那从今往后,你们不许到我狮吼寺去,你们什么时候去,我什么时候把孩子给你送出来!这孩子就跟我没任何关系了。你们如不去,我传授这孩子文武艺。你们放心,我既然收这孩子当弟子了,那我一定会尽到师父之责!对于孩子的教导,你们完全放心!等我把这孩子交出来还到你们手中的时候,这孩子一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两口子还得千恩万谢。 就这么着,法明和尚把小秦用就带上了狮子山狮吼寺,在那里传授他武艺。 当时秦用才两岁,还不记事呢。带到狮侯寺,和尚就告诉他:“你爹也死了,你娘也死了,你是个孤儿!”就用这些东西给这孩子洗脑。等到孩子记事了,还真就以为自己是个孤儿,被师父收到山上来了。 在寺庙里,法明和尚也不给秦用剃头,还是当一个俗家弟子就在这里培养。 那么同时,法明和尚膝下还有一个大弟子,此人姓苏,名烈,字定方。苏烈苏定方也是如此。当年,法明看到小苏烈,觉得这孩子是个练武奇才,也给人从家里化来了。带到狮吼寺已然教了十余年了。秦用上山的时候,苏烈都已然十三岁了。法明和尚传苏烈一根烂银枪,又叫亮银枪。这苏烈苏定方可以说得到老和尚真传了。现在还没有成年呢,成年之后闯荡江湖再出世,那就是隋唐十八条好汉,排名第十六条,银枪苏烈苏定方,那是了不得的人物。可现在,和小秦用一起跟法明和尚在狮吼寺学武。 按一下他们学,咱不表,再说秦雄和孟氏。哎哟,孩子带走之后,夫妻俩哭了几个月,那能舍得孩子吗?知道近在咫尺,但是不能相认。有的时候,想得闹心,还真想跑到狮吼寺把孩子给拎出来,说:“我们不学了!”但是,都被理智给控制住了——让孩子去学吧,回来干嘛呀?跟我们夫妻俩吃苦啊,那何必呢?不如让孩子学一身文武艺,未来报效国家,博个一官半职,那我们不就改换门庭了吗?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孩子迟早得回来,我们得为孩子打拼呢!中国的父母不就这样吗?活着一辈子全为孩子了。好好地种地,多打粮食,多换钱,换钱存起来,未来给孩子娶媳妇儿。 就这么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一晃十多年过去了。秦雄发现,靠着种地很难致富。说勤劳致富,勤劳致富,今天可以,古代够呛啊。这种地全靠天吃饭,赶上好年,还能多打点粮食;赶上灾年,有的时候,颗粒无收啊。哎呀,看来靠种地赚钱太慢。怎么办?做生意吧。那做什么生意呢?经过秦雄不断的挑选试验,最后,选择了一个职业,干嘛?贩马! 因为,他居住的地方是隋朝的边疆。往北我们说了是突厥游牧民族,盛产良马,把这边的马买了往内地贩,内地缺少良马,就可以从中赚取差价。从那开始,秦雄就贩起马来了。 别说,贩了几回,还挣了点钱。开始,一匹、两匹的贩,就在幽州、幽州边上这一代卖。卖了,挣点钱就回来。然后,再买马。后来,慢慢的银子也积攒多了,买马的数量也越来越多,贩马的距离也越来越长。一直到两年多前,这一回,秦雄把自己挣的所有的钱全押上了,买了十二匹良马。往哪犯?听人说了,现在山东一带比较缺马,在那个地方的马市,马的价格比较高。于是,秦雄就带着这十二匹马来到了山东。当然,到山东先去齐州了,想到那里转手把十二匹马卖了,赚一笔大价钱。 但没想到,到这里也倒霉,正赶上麦苗往上拔穗的时候。秦雄赶着马在田间经过。忽然间,从麦地里就惊起了一只鹁鸽。这鹁鸽咕噜咕噜一飞,马不知道啊,猛然间出来这么一动物,一匹马当时就惊了,挣脱缰绳,“啪!”它就跑了。这马一跑,其他的马也惊了,四散跑开,“咵咵咵……”哎哟,可把秦雄给急坏了,拉了这匹,找不到那匹。最后十二匹马,勉强找回来五匹,其它的不知所踪了。但是,这一片的麦地可给人家践踏坏了。 那有看田的佃户,一看,赶紧把秦雄就给抓住了:“不能走了!把我们的青苗给踏坏了!你早来俩月,都不怕踏。”怎么?冬天的麦子不怕踏呀?你看我们河南马街,每年的正月十一、十二、十三召开马街书会,说书的全过去。那是一个民间说书的盛会。在什么地方开呀?就在田地里开。我参加过多次。经常有朋友问我:“他们在田地里开,不都把田地里的那些麦苗全踩坏了吗?那明年还有收成吗?明年得减产多少啊。”问问题的这些朋友大部分住在城里,他不了解农村,他不知道农活。这个过冬的小麦不怕踩、不怕踏。您把它踩扁乎了,踏到泥里了,它也死不了。来年开春,您看吧,长势更旺。而且,不怕下雪覆盖。盖多厚的雪,这麦子没事儿。甚至老百姓还有一句谚语:“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呀。冬天越下雪越好。但是有一节,开了春,这个麦子别往上拔杆儿,一拔杆儿,再来一场雪,那就是灾了,这麦子非冻死不可。所以,我们现在为什么怕暖冬啊?这冬天不冷,气候反常,它暖和,地里麦子呜呜地往上疯长。到了第二年,来场倒春寒,一下雪,得了!拔出杆的麦子全冻死了。所以,“该冷不冷,该热不热,五谷不生”啊,这也是中国谚语。那么,秦雄早两个月来,这麦子还是冬小麦呢,还没往外拔杆呢,马踩上去、踏上去没关系。现在不行啊,现在正往上拔杆抽穗呢,你这么一踏,一大片麦子,一大片麦子就给人踏下去了。其实说实话,紧踏能踏多少呢?但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这一片土地都属于一个姓刘的财主。刘财主闻讯赶到现场,一听秦雄的话音,哦,外地人。“踩了我的东西了,甭走了!” “怎么?” “赔我的麦苗!” “那赔多少钱呢?” “多少钱?纹银五十两!” “多,多少钱?!” “纹银五十两!这还算少了呢。” 秦雄说:“你这不是狮子大张嘴吗?我,我这马紧踏能踏多少啊?咱不说马踏多少,就算你的所有,这不管多少亩的麦子,全成熟了,全丰收了,全打上麦粒儿,你到集市上去卖,你能卖五十两银子吗?你这不是讹我吗?” “哎呀!”刘财主一听,“你踩了我的麦苗了,你还说我讹你?给我打!” 刘财主带着佃户把这秦雄按倒在地是一顿胖揍。而且,从秦雄身上把所有的钱可以说洗劫一空,有多少拿多少。最后一看,也就是十多两纹银,“那全归我了!”这刘财主带着这帮子佃户骂骂咧咧,他算走了。 把秦雄就剩在麦地里了,好半天才爬起来,鼻青脸肿,一看,自己的钱没了,带来的十多匹马,现在一看,还剩五六匹,少了一半儿啊。“你们也太欺负人了!我,我没完!我,我得告你们!”秦雄赌了口气就想到历城县衙门里告这刘财主。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牵着马匹往前走了没几里地,就觉得眼前发黑,“噗嗵”一声,就昏倒在田间地头了。 等他悠悠转醒过来,再找那些马,没了!不知道是被人顺手牵走了,还是这些马跑了。总之,那五六匹马也不知所踪了。哎呀!秦雄哭天天不应、喊地地不语,“我怎么那么倒霉呀!这可是我这么多年所有的积蓄呀!我全都拍在这里了!实指望用它赚一笔钱回家。我在家里待个半年我再出来。没想到,这一下子全赔上了!” 也没钱住店,踉踉跄跄地又走出几里地,看到路边有一座破庙,躲到破庙里了。想要在这里恢复恢复体力。那还恢复什么呢?都没吃饭,又受了伤了,肚里再有气,再受了凉,您想想,趴在地里,那野风吹着,受了凉气了,当天晚上就在这个庙里发起高烧来了,烧得糊了吧涂的。 也不知道烧了几天,连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就卧在地上了。这要不是有人来,这人非得死在这里不可。 哎,正赶上那天来了一个人,谁呀?秦琼秦叔宝!秦叔宝抓差办案,什么地方都去巡查。尤其对这破庙,只要是经过,秦琼一定下马进来看看。怎么?他知道,像这种地方,一直是流浪汉、一些不法之徒经常躲避的所在。所以,只要遇到,秦琼一定会进来转那么一圈儿,看看有没有一些不法之事。今天也一样啊,由打此地经过,一看,有座破庙。秦琼照样下了马,进来一瞅,哎哟!地上怎么躺一个人呢?死人活人呢?过来一摸,还带活气呢。但全身滚烫啊。哎呀,秦琼一看,这人病了。从这个人穿着打扮上来看,不像是个花儿乞丐,也不像是非法之徒,倒像是个行商。哪能见死不救啊?秦琼这人心善。于是,秦琼就救了秦雄。把秦雄扶到自己马上,然后回归历城县,带到自己家中,安排在客房之内。前文说了,秦琼家专门给这四面八方来的朋友留有客房。秦雄住的地方就是后来那王伯党生病住的地方。然后,秦琼又给秦雄请来大夫。 经过大夫精心治疗,经过秦琼一家人精心护理,把这秦雄从鬼门关给拽回来了。 看着秦雄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好了,秦琼就问:“您哪里人呢?到这历城县干什么来了?怎么病倒在破庙之中了呢?” 秦雄一点没隐瞒,就把自己的身世以及自己怎么来的历城县贩马、怎么马踏青苗等等事情,一五一十全告诉秦琼了。 “哦……”秦琼一听,点点头,“你说你叫什么?” “我叫秦雄。” 秦琼也乐了:“你叫秦雄,我叫秦琼!你看,咱俩都姓秦,而且名字都差不多少。可见,咱们是一个老祖啊。你放心,安心养病。不就是马吗?我去给你问问。” 秦琼就把秦雄安置在家中,自己出了门,直接就找到那位刘财主了。 刘财主一看,“哎哟!秦爷!哎呀,哪阵香风把您吹来了?” 秦琼挺客气:“是这样的,我有一位哥哥,我们本家,我的堂哥,叫秦雄,是个贩马为生的。前不久,从边北给我带来十二匹马。本来是带给我的,央告我在这历城县给他卖一卖。没想到,到这里遇到事情了。马踏了你们家的青苗。你非得给人家要五十两银子。他没有,于是你就让你的佃户把他给揍了一顿,哎呀,好悬没把我哥哥揍死啊。我都不知道啊,我哥哥爬到那个破庙里头,病在那里了。要不是有一天我偶打那个地方经过,嗨,他就得病死在里头!我好容易把他扛回家给救活了。他把事情经过给我说了。哦,我一听,刘财主,我认得呀。所以,我就找你来了。这个马踏青苗是我哥哥做的不对,你跟他要五十两银子也不算过分。那么我今天来呢,第一,我替我哥哥赔给你五十两银子;这第二嘛,我得替我哥哥打回来!” 第114章 儿托义父身死故乡 第一一四回 儿托义父身死故乡 秦琼找到刘财主说:“那个马踏青苗的是我的哥哥叫秦雄。你看,我们俩的名字都很相似,我们俩是堂兄弟。他这一次,到齐州历城县来找我,因为他是贩马的,给我带了十二匹马,想让我帮着在咱们历城县出手,赚了钱给我平分。没想到啊,走到您的田间,这马惊了。马一惊,马踏了青苗。您张口要五十两银子。我觉得要的不多。那么今天我过来……”秦琼说着话,掏出五十两银子往桌上一放,“这是我包赔的损失,五十两银子放这儿。但是,刘爷您不该打人呢。他再怎么不对,人家赔你银子不就完了吗?没有银子,人家找我,我就算砸锅卖铁也把你的银子赔给你。但你不该打人呢。把人打成重伤,要不是我发现,就得死在破庙之中啊。我请先生、请大夫给他好生医治,这才算把人救活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事情的原委本末。所以,今天我特来找刘爷。一个,登门赔礼;另外一个呢,把这银子赔偿给刘爷;第三一个,刘爷呀,你把我家哥哥打了,而且,还掏走了我哥哥十多两纹银。现在,我哥哥马匹也不知所踪了。我今天来,就是第一,谁打了我哥哥,打了多少下,让我打回来!第二,那一天,掏我哥哥多少两银子,给我如数归还!我欠你的五十两,我现在给你。你掏的十多两,你还给我!第三,我秦叔宝是咱们历城县三班总役马快班,职责就是抓差办案。我哥哥的十二匹马跑得无影无踪了,我得调查,我看看谁把那十二匹马运回家中据为己有了。别让我查出来。查出来,按律治罪!” 秦琼是个实在人,但并不是没有火气,没有一点脾气。没有脾气、没有主意的也做不了三班总役。那得清楚什么时候横,什么时候软,什么时候你得耍奸,什么时候你得厚道。那对这种为富不仁的地主,你就得用这个,你就得直眉瞪眼。你跟他说好话,他就能蹬鼻子上脸了。 果然,秦琼一说完这话,哎哟!把刘财主吓得一脑门子汗呢,哪敢接秦琼的银子呀? “哎哟,秦爷,秦爷!哎呀,这是误会,误会呀!这就是我不知道那是您大哥呀?” “谁大哥也不行啊!人家一外乡人,到咱们历城卖马。你们哪能欺负外乡人呢?这是咱们历城县,是咱们山东人干的事儿吗?!” ‘啊,是是是……” “嗯?” “啊,不是不是不是……哎呀,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呀,这这,我我马上、马上……”刘财主赶紧进屋,把十多两纹银拿出来了,“哎,这有十九两,这银子是、是我掏,呃,掏秦大哥的。”其实没掏那么多,但是得补过来呀,你还不能多补了,人家秦琼就说:“掏了十多两。”那你就得按照十多两最高限额给赔吧,赔了十九两。 “那好,”秦琼说:“这一条了了。第二条,谁打的我哥哥?把他们叫出来。每个人打了多少拳?我替我哥哥打回来。” “啊?!”刘财主一听,好家伙,“秦爷,您是神拳太保啊。我,我,我们哪受得住您这个呀?” 秦琼说:“不让我打,那咱就走公,咱就打官司,我到衙门口把你们一告,等县大老爷他来审断。他怎么断,咱怎么听。” “啊,不不,哎哟……”刘财主一听,到县衙门跟你打官司啊?那我再多的钱,老爷也不能向着我呀。再者说了,就为这事儿,犯不上啊,“秦爷,咱这样行不行?呃,咱私了。这事儿是误会嘛?私了,我赔偿大哥一点银子不就完了吗?” 秦琼说:“好啊,私聊也行。那你算算吧,连揍我大哥的,带我给我大哥医治的,这前前后后又养伤又养病,到今天该多少两?我不说话,你来说个数行不行?” 哎呀……刘财主一看,秦琼得罪不起呀,“这样吧,哎,秦爷,我我我出纹银五十两!可不可以?” 秦琼一听,五十两真不少。秦琼也不是一个讹人的人,这要换成程咬金,没有五百两,完不了!秦琼一点头,“行!五十两可以,那这件事情就算了了。第三件,马匹没了,找不到马匹了。你手下的人见没见着呢?” “呃,有有有,我见了几匹,呃,这样吧,秦爷,剩下的马匹我来打听,不就是在我们这地方丢的吗?我们这十里八村的,我都熟悉,我来打听。打听完了,完璧归赵,所有马匹,一匹不缺地送还,怎么样啊?” 秦琼一点头,“那好啊,既然如此,就有劳刘爷了!” “应该的,应该的!” 秦琼说:“马踏青苗嘛,按说我们也应该赔偿你的损失。但是,你张口就五十两,我觉得这不是个市价吧?” “不是不是,我就是顺嘴那么一说。” 秦琼说:“这样吧,我赔你十两纹银,你看你吃亏不吃亏?” “不不,呃,一两不要,一两不要……” 秦琼说:“该怎么的怎么的,既然踏了你的青苗,我们就赔偿,赔偿十两纹银,我觉得已经够多的了。多了不怕,你不是给我找马吗?让谁去找马,算作辛苦费,可不可以?如果这样,咱整个事情就了结了。如果刘爷你觉得,哪地方吃亏了,尽管提出来,我秦琼,你也知道,我是个讲理之人。” “是是是,秦爷,您是讲理之人,那大家都知道啊,这件事情千不对、万不对,都是我的不对,是我做的不好,我理应受到惩罚!您,您大人不见小人过,宰相肚里能跑骆驼!您就抬抬手,把我给放了。来,来啊!准备酒宴!”还得请秦琼吃一顿。 在酒席宴上,秦琼又好好地教训了刘财主一顿,从做人方面教训一顿:“你不能这么做啊,哪能这么做呢?这对得起两撇吗?对得起良心吗?”说得刘财主一个劲地直赔礼呀。 那最后,这件事儿算了了。 没过两天,刘财主亲自带着人领了十多匹马,带着礼物给秦琼送到门上,说:“秦爷,我们走访了十里八村呐,终于把所有的马匹全部找到了,一匹不少,一匹也没有掉了膘,今天全给你送来了。这礼品呢,是来看望看望秦大爷,向他赔礼道歉!” 秦琼说:“这倒不必。那数数马吧。” 把马牵过来这么一数,“嗯?”秦琼说:“不对呀,我丢了十二匹马,你怎么还给我十三匹啊?” “是这样的,呃,这不是吗,呃……在寻找马的过程当中啊,我们发现有一匹马怀孕了,产了个小马驹儿。我觉得这小马驹那也是秦大爷的马呀。所以,呃,把这小马驹呃也还过来了。这才十三匹马。” 秦琼一看,这十二匹全是公马呀,它哪来的小马驹啊?知道是刘财主为了讨好自己,多饶了一匹。睁只眼、闭只眼假装糊涂。 “那好,既然如此,就多谢刘兄了!” “哎哎,您太客气了,您哪能跟我称兄道弟啊,太客气、太客气了!赶紧牵过来啊!”把所有马全交给秦琼了。 这个时候,秦雄病情已经好了,那伤势更不用提了。 秦琼拉着秦雄出来:“兄长看看,这些马是不是你丢失的马匹?” 秦雄过来仔细一看,“呃,大部分是。” 怎么?十二匹马,来了十三匹,起码有一匹不是的。剩下的,有十匹是,那两匹呢?不知道是谁的。可能是人家刘财主也找不到了,一合计,干脆,从自己马圈里挑选两匹最好的给拉出来了,凑数呗。 所以,秦雄一看,虽然这两匹不是自己的,那比自己原来的马还好。 秦琼说:“得了,还好就行,就全当是你自己的了。那这些马是不是要卖啊?” “我到历城县就是要卖马的。” “得了,这事儿包给我了。”秦琼拉着这十三匹马就交给了自己的小舅子贾云甫了,说:“你替我出手吧。” 那老贾家,我们说了,家大业大呀。在山东这一带做了很多的买卖。所以,出手十三匹马不成问题。很快就交给秦琼一包纹银,足足五百二十两。 秦琼把这一包银子连同之前刘财主赔给的五十两银子,一共是五百七十两纹银,交给了病体痊愈的秦雄,说:“秦大哥,这就是卖马的纹银,您收着。” “哎哟!”感动的秦雄无可无不可,“噗嗵”一声就跪倒在秦琼面前,涕泪横流啊。 秦琼赶紧给拉起来了,“大哥,不必如此!” “秦爷,我没想到,在山东能碰到您这样的好人呢。如果不是碰到你,我这条命就搭在山东了!我这些马怎么能值这么多钱呢?这十三匹马我知道行情的,三百两银子都卖不到啊,怎么能够卖到这么多钱呢?您是不是又贴给我钱了?这可万万使不得!” 秦琼说了:“你卖呀,未必能卖这么多钱。我卖,那大家都给我面啊,都见了马往上扬价,所以,这马就卖了这么多钱。这些天,你也跟我说了你们家的情况,也是不富裕。有了这些钱,回到家里给我嫂子一起买房子置地,这生活不就好起来了吗?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这算咱们兄弟之间的这么一次缘分吧。” 哎呀!秦雄感动得无可不可,“贤弟呀,您让我怎么报答您呢?” “我没说吗?不用报答,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呀,都姓秦呐。老秦家不帮老秦家,那还算秦家人吗?不必放在心上!” 秦雄后来一琢磨,“确实,人家秦琼对我这么好,给我天大的恩,我无以为报,怎么办呢?哎!”他突然看到秦琼家里没有孩子,那秦琼跟贾氏结婚好几年了,一直也没有小孩,当时还没秦怀玉呢。所以,秦雄眼珠一转,他想起自己的孩子了,于是,就跟秦琼说:“贤弟呀,您也说了,咱们俩五百年前是一家,一个祖宗,都姓秦。您如果不嫌弃哥哥的话,能不能咱俩冲北磕头,真正结成生死兄弟?” 秦琼一听,磕头啊?家常便饭。经常有人找自己磕头。看这秦雄也是个厚道人。秦琼也就答应了。 两个人就在家里摆上香案,冲北磕头,真正结成兄弟了。当然,秦雄年岁比较长,秦琼喊秦雄为大哥,秦雄称秦琼为二弟。 磕完头之后,这秦雄才说:“二弟,这些天,我也给你介绍过我的家事。你也知道,大哥我膝下有一子叫做秦用。今年,也得十二三岁了。可是,这么多年一直没见面,因为,他一直在狮吼寺跟老方丈法明学艺。我看贤弟现在膝下还无子嗣。这样吧,我的这个孩子,那就算咱俩的。他称我为爹,未来,也喊你为爹。以后,他长大成人了,我给他娶个媳妇儿,你给他娶个媳妇儿,这叫一门两不绝!俩媳妇儿生俩孩子,如果都男孩,一个是我孙子,另外一个是你的孙子,继承你们家的香火。哥哥无以为报,把儿子分给你一半儿,怎么样啊?” 秦琼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他以为,秦雄这真是无以为报,不知道怎么报恩了,随口就把儿子给了自己一半儿、喊自己爹。那秦琼也就顺口答音儿了:“好啊,只要哥哥愿意,小弟我是求之不得。” “妥了!就这么着,咱就这么定下来了!” 其实,秦雄这个人有他自己的小九九,有他自己的想法。可不是说这人坏,只是这个人见到秦琼在历城县这么大势力。而且,最近在秦琼家也看到秦琼待人接物,由打心眼里佩服秦琼。又看秦琼武艺这么好,名望那么高,那是一代英雄啊。就想到了自己儿子。如果给自己儿子未来再找这么一位爹,哪怕是干爹呢,那不比我强啊?我未来能帮我儿子什么呀?能够找这么一位爹,那未来我儿子就有靠山了!这还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呢。人家首先先想到自己的儿子。同时,也算报恩,就把秦用许给秦琼了。 秦琼没往心里去,答应了也就忘了。 那么后来,秦雄就拿着银子告辞。秦雄告别秦母,就回归了幽州瓦口峪。 到家里,夫妻相见,跟以往不一样啊,抱头大哭。孟氏还问呢:“哎呀,夫君,你怎么了?” “别提了,这一次,险一险,你我夫妻就见不着面了!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我幸亏遇到贵人了。夫人,你要铭记于心!这个秦琼是咱家的救命恩人!有朝一日如果能报恩,那必须报恩呢!”孟氏也记住了。 可没曾想,天有不测风云,这秦雄虽然在秦琼那里把病治好了。但其实,这病根儿已然在身上扎住了。回到家里不出半年,偶感风寒,是旧病复发。请了多少大夫,把赚的钱几乎全花光了,医治了大半年,医药罔效,秦雄就奄奄一息了,马上就不成了。 孟氏夫人一看,哭着想要到狮吼寺把儿子秦用接回来,哪怕是不学艺了,也得把儿子接回来见父亲最后一面呢。可是,被秦雄给呵止住了,说:“你不要耽误孩子的学业呀,不要因为我的死让孩子前功尽弃呀。另外,夫人呐,哎呀,苍天不佑啊,没想到,我居然落这么一个结果,年纪轻轻的就得抛下你,独自赶赴黄泉了。我这一死,抛下你们孤儿寡母,未来怎么活呀?夫人,我看这样吧。如果,用儿这些年再回来。你不要告诉他,他的父亲是我。” “啊?”孟氏说:“那我告诉他是谁?” “哎呀,我不说了吗?我已然把孩子给了我秦琼兄弟了。他也是孩子的爹!他的名跟我的名差不多少。等孩子回来,他反正不记事啊,他本来就不知道他爹是谁呀。你就告诉他,他爹叫秦琼。未来,有机会,你带着他到山东认亲。为什么这么做呢?说实在话,我有私心啊。因为抛下你,孤儿寡母,无以为靠,我虽在九泉,难以瞑目。但我秦琼兄弟,在那历城县跺一脚,四城乱颤。那可是一个有名的人物啊。如果把你、把孩子托付给他,我就算在酒泉也明了目、闭了眼了。哪怕让我兄弟在官衙里给孩子找一个差事,你不也能过活吗?所以,你一定告诉孩子,他的亲爹就是秦琼!”嘱咐完了,没过多久,秦雄就去世了。 孟氏夫人这个悲伤啊,把秦雄给安葬完了。又过了一年,秦用下山寻亲来了,跟母亲终于相见了。 多少年了?十三年没相见了。母子相见,是抱头痛哭啊。母子连心,虽然十三年了,知道这是自己的母亲,那能不高兴吗? 孟氏就问秦用:“你怎么下山来了?” 秦用掉着眼泪就说了:“我师父坐化了。”就是圆寂了,年岁太大了,坐化了。 圆寂之前,法明长老把孩子秦用拉到自己面前,就把实情告诉秦用了,说:“你不是孤儿,为师骗了你。这是跟你父母达成了协议。你父母不准在你学艺期间过来找你,你也不许下山认你的父母。其实你是有父母的。你家住在离此处不远的瓦口峪,你的父亲姓秦,叫秦雄。你的母亲是孟氏夫人。为师马上要圆寂了。圆寂之后,你把为师尸身焚化。然后,就下山去寻你的父母去吧。另外,为师临终之前有几句话要交代你。为师一生,只收过两个徒弟。大徒弟,你也见过,叫苏烈苏定方。为师教了他十余年能耐。但为什么后来,我把他逐出山门了呢?因为我发现这个苏烈品行不端,是个反复无常、无忠无义的小人!之前,给为师在演戏,蒙蔽了我的双眼。后来,我把他看透了。于是,就把他逐出山门,他爱上哪上哪去,未来生死与我无关。但这个人,你一定得防备。因为你们俩曾经有一段一起练武的时候。那么有一定的情义,未来指不定还能碰到。但是,你对他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这个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你对他要敬而远之!你跟他学的也不一样。为师教他的是一条亮银枪。而你,根据你的特点,为师传授的是八棱紫金降魔杵。既然你使杵,为师临终前就送你一个绰号,就叫做‘玉面韦陀’!” 第115章 玉面韦陀回家探母 第一一五回 玉面韦陀回家探母 法明长老临坐化前给自己徒弟赐了一个绰号。因为给了秦用一条八棱紫金降魔杵,而且秦用个子也高,如同金刚一般。只不过这个脸比较白嫩。所以,法明长老赐徒弟一个绰号叫做“玉面韦陀”。然后,当天晚上法明长老就圆寂了。 秦用是痛哭流涕呀,和狮吼寺的小和尚一起把师父给烧化了,然后把骨殖盛在坛中,立了一座塔。 法明长老的后事安排妥当之后,秦用就不能在寺庙里了。把这寺庙交给了另外的师兄,那有专业和尚,秦用只不过是人家法明的武术徒弟罢了,过来是学武术的,这寺庙跟你没什么关系。所以,把寺庙的事务交给其他师兄,又选出来新方丈是谁,跟本套书无关,咱就不提了。 就这么着,秦用收拾收拾行囊,按照师父给自己指点的路径下山之后,就找到了瓦口峪,本来离得也不远。 到了瓦口峪,很容易的找到了自己家。但自己一点不记得了。您想想,被法明和尚化走的时候,他只不过是两岁的孩子,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他没有记忆呀。 找到自己家,一敲门,孟氏夫人出来了,一看,这么大一个小伙子。 秦用说:“我是秦用,狮吼寺的法明是我的师父。” “哎呀!”孟氏夫人一听,儿子回来了。一看秦用那个模样,特别像秦雄。抱着儿子是放声痛哭。 秦用第一次见到母亲,两岁之前没记忆,这么多年第一次母子相认,喜极而泣。咱就甭说了,总之是非常高兴。 孟氏边哭边说:“孩子,我都把你想死了呀。你师父肯定跟你说了,不是父母我们心恨呐,确实是想让你学能耐,你不要怨恨父母!” 秦用也明白,师父都说了:“这事儿跟你父母没关系。是我化的。我就这条件,你要怨恨,怨恨师父我,千万不要怨恨你的父母,未来还得堂前尽孝啊!”所以,秦用说:“我不会怨恨父母的。我这一次回来,就再也不走了。我的师父已然坐化了,我回家跟你们再也不分离了。” 母子二人又是痛哭一场。 后来,擦干眼泪,秦用就问:“我爹呢?” “啊……”这一下子,孟氏稍微地打了一下呗,“呃,法明长老没告诉你家里的情况吗?” “啊,没有啊。他光告诉我,我爹叫秦雄,我母亲就是您,孟氏。我就知道这么多。” “啊,”孟氏夫人一听,心说话:“我干脆别跟他说实话了。他父亲交代的明白,应该告诉他,山东历城县太平街专诸巷的秦琼秦叔宝是他的父亲。这孩子现在长得大不大,小不小的,我还得养他几年。但是,我一妇道人家怎么养啊?来为了孩子好,就得听他爹的,不能告诉他实话呀。我就得说他爹是历城县的秦琼。哪一天,找个时间,我得把他带到秦琼面前,让那位秦爷给孩子谋一份工作。到那个时候,我们娘俩也就有了依靠了。”所以,孟氏夫人按照自己丈夫的遗愿就给秦用隐瞒了真相,就说:“孩子,你的师父给你说你爹叫秦雄不是吗?” “啊。” “嗨!你听错了。” “啊?听错了?” “是啊。其实你师父说你爹叫秦琼,不是秦雄。” “哦哦,我爹叫秦琼?” “对,你爹叫秦琼。” “那我爹呢?” “嗨,你爹呀,不在这里。” “啊?他,他怎么不在这里呢?” “哎呀,一言难尽呐。总而言之,我跟你爹把你送到狮吼寺之后,我们过活也不容易。你爹就跑到外面去做生意,让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那我爹现在在哪呢?” “你爹现在住在山东齐州历城县太平街专诸巷,那可是个大大的英雄,大大的好人呐!江湖人送外号:‘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交友似孟尝,孝母赛专诸,神拳太保,金锏将秦琼字叔宝!你必须牢记在心,不能够有半点错误!” “哎!”秦用一听,“呵!我爹了不得呀。你看我师父给我一个绰号——玉面韦陀,才四个字,我爹马踏……我记不住……” “没关系,我多教你几遍。” 隔不住孟氏天天教啊,“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秦用天天背,没几天功夫就背熟了。 就这么着,孟氏夫人告诉他,他爹是秦琼。秦用信以为真了,丝毫也不怀疑。那天天的,就在家里陪母亲。没事儿到山上砍点柴呀,回来交给母亲,母亲去卖了贴补家用。 时间一长了,秦用也纳闷,说:“娘啊,我爹怎么不来封家书啊?咱家过这么苦,您说了,我爹在历城县挺好的,呃,他,他为什么不给家里捎点银子回来呀?” “啊,不急不急,你爹太忙,为娘已然给他捎了封信了,把你回家的事情告诉他了,看看你爹怎么安排,是他回家来接咱娘俩,还是让咱娘俩到山东齐州历城县去找他去。你在这里稍安勿躁,在这等待。” 孟氏夫人这话半真半假,假的就不用说了,本身秦琼是秦用的爹这就是假的;真的呢?她确实托人到历城县去打听了。她想带着秦用到历城县投奔秦琼,但不知道秦琼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比如人家搬家没搬家呀,人家还在不在历城县呢,在历城县的情况如何呢?那如果确准他就在历城县,他那边一切环境都还不错,我们娘俩就启程。如果他不在历城县了,或者说一打听人家老秦家比我们过得还苦,家道中落了,我们就不能给人家添麻烦了。孟氏夫人也是一个贤母。所以,就托自己老公秦雄的过去一起贩马的朋友,求人到历城县那里去做生意时,帮着打听打听。人家答应了,这信儿还没送来呢。那个时候,人家一走半年多,捎个信儿,一来一往,且着呢,跟现在不一样,发个短信马上就到了。 所以,孟氏让秦用稍安勿躁,在家里等你爹爹的回信。 秦用一听这个,又放心了,就不怀疑了。 一转眼,半年多过去了。人家从历城县回来了,偷偷见到了孟氏夫人,就把历城县秦琼的情况告诉孟氏夫人了,说:“您说的那个历城县的秦琼秦爷确实很厉害。但是有一点,最近这两年没在历城县,说去山西那边出了趟差,这一出差就没回来。据说好像是跟什么蒲山公李密一起被朝廷派往西域各国去出使去了。总之,他们家也挺着急的,也一直盼着他回来。可现在音讯皆无。” 孟氏夫人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坏了,看来我这位恩公指不定出了什么事。怎么?你想想,出使西域那得多远呢?从我们这幽州到历城县,我都不敢设想。要是从这大隋往西域跑?哎哟,没个几年功夫,看来回不来呀。那边气候听人说了挺恶劣的,人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好说呀。”没办法,只得暂时打消带着儿子去蓟州历城县找秦琼这念想。 就告诉儿子说:“现在你爹爹不知道去哪里经商去了。我已经托人去打听了,人家说,你爹去西域了,到现在没回来,音讯皆无,我也着急呀。咱们如果现在去历城县找他,他万一从西域直接就回家了,这不走两岔子了吗?依我看,家是他的根,他迟早得回来,咱就在家等他,你看如何呀?” 秦用没有任何社会经验,娘说什么自己就信什么,“那好吧。娘,你甭怕,有儿子我在,您饿不着!” 秦用说的也不是瞎话,他有一把子力气,上山砍柴也好,给人家推车、担担也好,甚至说有的时候扛着这降魔杵跑到山上去了,打点野兽回家给娘吃。反正是娘俩也饿不着。 这一晃又半年多过去了,也就说秦用在家里待了快一年了。 在此期间,他跟村里的人也熟悉了。有的时候,秦用从别人嘴里零零星星的也听到过,别人都说:“哎哟,这,这孩子太不错了!哦,你就是原来秦雄的儿子呀?哎呀,长得真像你爹呀!可惜呀,你爹死的太早了。” 秦用就回来问娘:“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说我爹死了呢?怎么说我爹叫秦雄呢?” “嗨,你爹叫秦琼,他们都念倒音了,官话不好!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至于说你爹死了,你小孩不知道我们大人之间的关系。我们有点过节,所以,在他们嘴里,说不出好话来!等以后你见到你爹不就明白了吗?你不用打听那么多,听娘的没错!” “哎!”虽说秦用也有几次产生一些怀疑。但是,被娘这么一解释,你再怀疑,你怀疑什么呀?另外这种东西跟你没有其他的利益冲突啊。所以,秦用啊,也没有紧着问。问那么一两句,他娘孟氏搪塞过去了,搪塞过去也就过去了。秦用也没有紧刨根问底。 就这么着,一年“吱溜”过去了,直到昨天。 昨天是法明长老去世一周年纪念日。秦用告辞母亲,他去狮吼寺,在那里祭祀恩师去了。在狮口寺住了一天。第二天回来一看,瓦口峪被突厥血洗,家家是房倒屋塌。可把秦用吓坏了。哭喊着往家里跑,一瞅,老娘在那里坐着抹眼泪呢。老娘没事儿。 怎么回事儿啊?一问母亲,孟氏说:“咱家这不有地窖吗?我一看突厥兵来了,吓得我就躲地窖去了。他们可能觉得咱家没人,只把咱家的房子给烧了,给弄塌了,为娘我倒没事儿。” “哎呀,可恼!” 秦用,十六岁的孩子,血气方刚,“噌”一下子,这血气就直冲脑门。当时不管不顾,就告诉娘一句话:“我找他们算账去!”一转身,飞身上马,他奔瓦口关找红海算账来了。这匹马是法明和尚留给他的一匹很普通的战马。 那往后的事情咱都说了,就不再重表了。 孟氏夫人在这里把事情经过详详细细地给秦琼这么一说。秦琼这才恍然大悟。 “哦,原来如此啊!” 孟氏夫人说:“恩公,我们没想到您能来到这里呀,没想到在这瓦口关咱们能够相聚呀。恩公,说实在话,我们两口子有点私心呐。想带着孩子去冀州找您。想让您拎着孩子,能把这孩子拎成人,给他一口饭吃。哪怕我饿着,哪怕我再回来,我都心甘情愿。万没想到,您怎么在这里呢?” “嗨!”秦琼一摆手,“往事不提了。嫂子您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我大哥临终前交代您的事儿是对的。我作为父亲,如果在我临死的时候,我首先也得考虑我的儿子。所以,我大哥做得很对。他把用儿托付给我,认我做父亲。嫂子您放心,这孩子,我以后视如己出,他就是我的儿子,未来结婚生子都包在兄弟我身上,这个您尽管放心!” 秦琼一说这话,孟氏夫人眼泪又掉下来了,起身就想向秦琼下拜,秦琼哪能让嫂子下拜呢?但作为小叔子,那也不好伸手相拦呢。秦琼一着急,“噗嗵”他也跪下了。两个人,好家伙,跪在一起了,正这个时候,秦用回来了,秦用让厨师啊,给做了六个好菜,拎着食盒,“咣当”一下子推开门就进来了。小孩嘛,没有什么社会经验,推门进来了。 “哎呦!”一看,“怎么回事?爹跟娘怎么跪下了?” 孟氏夫人一看,“用儿,还不赶紧过来给爹爹见礼!” “哎,哎!”秦用心说:我刚才跪过一次了?赶紧放下食盒过来,“噗嗵!”给秦琼跪倒在地,“爹爹在上,孩儿秦用给爹爹见礼!” 秦琼说:“赶紧的,用儿,把你母亲搀扶起来!她有话告诉你!” “哎!”秦用赶紧起来,把这孟氏夫人搀扶起来了。 秦琼这才起身,说:“嫂子,孩子这么大了,不必要相瞒了。我们俩父子已然相认,这门亲算定下了。所以,不会更变。你放心,把事情真相告诉孩子吧。” 他一说这话,秦用更傻了,什么事情真相啊? 孟氏夫人拉着秦用,摁在桌边,就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又给秦用说了: “其实,秦琼不是你的生身父亲,他是你父亲的恩人,是咱们全家的恩人,也是你以后的父亲,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孟氏夫人把经过说了一遍。 秦琼做补充,把秦雄在历城县那一块儿的经过又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说得这秦用最后眼泪汪汪的,但秦用没太大的震惊,也没太多对自己父亲已然去世的难过。为什么呢?习惯了十多年都是无父无母啊,以为自己是孤儿呢。突然间,有了父亲,有了母亲,高兴还来不及呢。后来,母亲又一直给自己灌输,自己的父亲就是秦琼。所以,在脑海当中,这个秦琼要比自己亲生父亲秦雄更可亲。反正,都没见过。这人就这样嘛。假使法明长老现在没死,他要活着。秦用最亲的人一定是法明,而不是他的娘。因为是法明把他带大的。人的情感就是如此。所以,听完经过之后,对于秦用来说算皆大欢喜。 这时,孟氏夫人又问:“孩子,你这一天跑哪去了?怎么回事儿啊?你怎么又打败了红海呀?” 这时候,秦琼简简单单地又把这一天的经过给孟氏夫人说了一遍,说:“这孩子太有出息了,打死了突厥大都督红海,立下不世之功。现在,已然拿着朝廷给的先锋印,手里未来就握着两万精兵啊。另外,用儿,你可能不知道,这幽州现在是谁在管理啊?” “这个我知道啊。”秦用说:“我们听说了。镇边燕王罗艺罗彦超,罗王爷。” “着啊!那你可知道这罗王爷跟为父我有什么关系吗?” “哦,跟爹爹您还有关系?” “他是我的亲姑父,我是他的亲侄子!刚才你见到的燕山公罗成,那是你的亲表叔,那是我的亲表弟呀!” “哎呀!”旁边孟氏夫人一听,心里头开了花了,真佩自己的老公啊,佩服秦雄有眼光。你看,给孩子找了个爹,秦琼人家多厉害,镇边北平王罗艺的亲侄子。我儿子现在又成了幽州的前部正义先锋官了,未来就归老王爷管呢。这要是论辈儿,我家用儿得喊老王爷喊姑爷爷,这下子找到饭门了。当娘的能不高兴吗? 秦琼说了:“咱这一块都讲清楚了。帅厅大家还在为你庆功呢,咱不能离开太久了。跟我一起去,去见你的表叔,继续得庆功啊!那么明天,咱们大军返回,见到你的姑爷爷了,再看他怎么安排你。” “哎!”秦永说:“爹爹,我一切都听您的!” “对喽!”孟氏夫人说:“从今往后一切都得听你爹爹的。” 于是,秦用就让孟氏夫人在这房间里先睡。秦琼带着秦用重新的又回归帅厅。 这个时候帅厅东西两极,怎么?西边这一拨,哎哟,喝吆五喝六的,划拳行令,特别高兴。为什么?以罗成为首的这正副中军、十二家旗牌官都听说秦琼是秦用的爹,高兴坏了,在这里开怀畅饮;东边呢?王威,高君雅,加上钦差大人这几位,在这喝闷酒,都不说话了。 这个时候,秦琼拉着秦琼来了。罗成等人一看,“呜”的一下子全围过去了。 “表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秦琼说:“什么怎么回事儿啊?我失散多年的儿子找到了,这就是我的儿子秦用啊!来,见过表叔!” 秦用过来一看罗成,“噌”一下子脸红了,怎么?跟罗成的岁数一般大。但,那也得叫好听的,人家人小辈儿大呀,赶紧跪倒在地,“见过表叔!” “嗯!”罗成美,“我有这么大的侄儿了!赶紧起来,以后在幽州,咱就是一家人!” 第116章 钦差大臣陷进泥潭 第一一六回 钦差大臣陷进泥潭 上文书正说到秦琼、秦用父子相认。把罗成可乐坏了。 罗成一看,好家伙,我十六岁,得个大侄子也十六岁呀。罗成把胸脯一拔,看着秦用,“来!给表叔我磕一个!”他要头呢。 秦用一看,没办法,人家人小辈儿大。再说了,人家是燕山公啊,这爵位也比自己高啊。趴地下磕头。 这一个头磕下去,罗成高兴了,“起来起来!起来起来啊!哎呀,秦用啊,从今天开始,咱就是一家人了。你又是前部正印先锋官,这两万精兵你可得给我们看好喽!” 罗成嘴不饶人,这话说给秦用听,更是说给那钦差大人以及王威、高君雅听的。 把王威、高俊雅气的呀!百般算计,哎,机关算尽太聪明,最后,搬石头砸了自己脚。你现在不能再说这秦用不能当先锋官了。刚才可是你们硬往上推,把人家推到先锋官位置上的。 钦差大人那更是代表皇帝金口玉言,已然把先锋印给了秦用了,你怎么收回来呀?“唉!”张景柱一摇头。 “嘿!”王威、高俊雅一跺脚,“这酒,没法喝了!”转身走了。 张景柱一看,我还在这干嘛呀?张景柱转身也走了。 罗成还送呢,“哎哟,送张大人!送王大人!一路走好啊。呃,你们都没事儿吧?” “我们都没事儿。” “没事儿,喝起来!今天太痛快了!我就问问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又重新摆宴,秦琼在酒席宴上就把事情经过又说了一遍。哎哟!大家一听,都挑大拇哥。 尤其是罗成,“呵!表哥,我真服你呀!你说你的心怎么那么好、那么善呢?行善积德。就会有好报!那这下子也给我和我父王解决了大问题了。来!喝起来!喝起来!喝起来……” 就这么着,大家一直喝到大天亮。一个个喝得酩酊大醉。 但第二天,还不能休息。因为瓦口关这边的战事已毕,怎么办呢?留下尉迟南、尉迟北、尚岐山、夏玉山在这里镇守瓦口关。他们算暂时镇守,回头让谁作为瓦口关未来的守关将,那再说,等老王爷命令下来。为什么不让李良镇守了?李良是败将啊。这瓦口关怎么丢的?还没追究你的责任呢。回头得上军事法庭打官司,得对你进行审查,看看有没有通敌。怎么还能让你守瓦口关呢? 就这么着,钦差大人、罗成、王威、高俊雅和中军官、十家棋牌官,加上秦琼、秦用,再带着秦用的母亲孟氏,连同开过来的一万大军,当然现在也不到一万了,这一场战争,杀人一千,自损八百,这一万,最后清点清点啊,也就剩九千来人了,死了几百人,但是那也是大捷呀。 另外还有一些战犯俘虏,统统带着,敲着得胜鼓,唱着得胜歌,是凯旋而归,回归幽州城。 其实,幽州城这边,老王爷罗艺早已得到探报了。开始罗艺又喜又忧。喜之喜,瓦口关复夺了;忧之忧,据说不是秦琼的头功。这可如何是好啊,不知先锋印会落到何人之手?老王爷昨天晚上一夜几乎未眠。 直到大清早又接到了儿子给自己发来的快报,里面简单扼要地把后来的事情又给罗艺说了一遍,说:“这个立首功的被他们推成先锋官的那位秦用是我表哥秦琼的儿子。” 哎哟!老王爷罗艺一看,这个剧情反转呢!哎呀,我早知道是这样,我昨天晚上睡个好觉不就完了吗?哎,看来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啊!叔宝啊叔宝,哎呀,没想到,你在这个地方给我来了这么一出惊喜!老王爷高兴,马上吩咐:“打扫街道!今天我要亲迎凯旋大军!我要给我这个小孙子把脸挣足了!” 这老爷爷高兴了,领着幽州文武接出了北门。见到凯旋大军,老王爷就问了:“哪个是新任先锋官,哪位是昨天复夺瓦口关的小英雄啊?” 秦琼一捅秦用:“还不赶紧下马?见过王爷。” 秦用也会来事儿,赶紧滚鞍下马,“噔噔噔……”几步来到燕王面前,一撩衣襟,“噗嗵”一声跪倒尘埃,“王驾千岁在上,末将秦用参王拜驾!” “哦?你就是复多瓦口关的小将军?” “正是末将!” “哎呀,赶紧平身!让本王好好地看看!” 秦用站身来,那比老王爷的马都高啊。 燕王这么一看,“嘿!这小伙子,这个长相威风!漂亮!好!哎呀,真是英雄出少年呐!好!好!好!好!好!哈哈哈……” 老王爷在这么多些人的面前不吝赞誉之词,简直要把秦用夸到天上去了,那词儿咱就不学了。反正用的词儿,用的这句子,再没有那么好的了。总之,夸得秦用那都成了红面韦陀了。这脸通红通红的,从来没受过这样的表扬。 罗艺在表扬秦用的同时,还不忘表扬钦差大人,不忘表扬王威、高君雅。说:“三位大人真是为国选才呀!你看看你们物色的这么一个好先锋!太好了啊!又是我们幽州本地人,头上又没有功名,还马上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这真是天赐我大隋天将啊!来来,赶紧入城!” 他这么一说,王威、高君雅也没词儿,张景柱也没词儿。“哎,嘿嘿嘿……”跟着嘎笑,净玩这劲儿。 大家进入幽州城,幽州城老百姓列立两旁、夹道欢迎。听说有英雄复多瓦口关,打死了突厥的大都督,为幽州避免了一场刀兵血灾,那老百姓也感谢呀。“迎接英雄凯旋啊!欢迎英雄进城!” 哎哟!秦用也是虚荣心特别满足了。谁不高兴啊?看大家把自己当成英雄,秦用也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天地之间居然有如此大用。 简短截说,当天在燕王府举办了盛大的庆功宴。在庆功宴开始的时候,由老王爷罗艺亲自主持,正式授秦用先锋印,任命秦用为幽州前部正印先锋官,手握两万精兵。而且罗艺还说了:“现在瓦口关既然没有守将,秦用的家又是瓦口峪的,就在瓦口关附近。干脆,让秦用就作为瓦口关的守将!”一方面他是幽州兵马的前部正印先锋官,手握两万重兵;另外一方面,他又兼着瓦口关的守将。因为瓦口关在幽州最北边,跟突厥临界。作为先锋官,理应镇守最前面的。所以,让这秦用兼做瓦口关守将。把秦用的母亲孟氏也移到瓦口关内,就在瓦口关安家了。瓦口关能住五千兵马,那剩下的一万五留在幽州城内作为换防用,就是来回的倒着用。总之,瓦口关秦用手里掌握五千兵,也不能给那么多,毕竟孩子太小,老王爷这么做也对。明着是两万,其实,管五千,那就不少了。 那么秦琼呢?秦琼虽说没有在复夺瓦口关立下首功。但是人家也立了功了,立功不小,一直冲锋陷阵。另外,毕竟在比武夺先锋的时候,人家夺得头魁,那说现在不给人家先锋官了,一点补偿也没有吗?那得有所补偿啊。最后老王爷罗艺说了:“这么着吧,秦琼原来是配军,服役未满。那么现在,等于将功补过。还剩多少天的服役期,全部取消!”等于秦琼之前的罪过全部没有了,秦琼的罪案全部销毁,就是从此没案底了。让秦琼留在王府听用,未来再立功,再给你赏官。现在没赏,目的是不要刺激王威、高君雅。既然先锋印已经落到我们手里了,那就对人家好一点,别太刺激了。对于这个安排,王威、高君雅也不好反对。这样一来,秦琼就成一个白人了。 剩下将卒按照这一次战役当中的功劳大小,是一一嘉奖。 嘉奖完毕之后,就开始庆功了,这庆功宴又整整喝了一天。罗艺、罗成、秦琼、秦用可以说是喝得特别得尽兴。喝到晚上,酒席散去。晚上又在王府设宴,这一次是家宴的,连老王妃秦胜珠都参加了。秦胜珠一听,有了孙子了,高兴坏了。看到秦用,哎哟!这孩子太招人喜欢了!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又吃了个团圆饭,喝了一晚上。 转过天来,钦差大人张景柱来找王爷罗艺来了。怎么?张景柱说了:“老王爷,我这一次到幽州,这趟差已然完成了,先锋官选出来了。我得回京复命去了。所以,我准备明天就走。” “哦……”罗艺点点头,“哎呀,钦差大人,您这一次真是劳苦功高啊!” 张景柱把手摆了摆,苦笑一声,别提这事儿了。这一次,嘿!是什么任务都没完成啊。两件大任务,一个是过来比武夺先锋,要把这先锋给我们自己人,把这两万精兵的兵权抓在我们大隋王朝手里。没想到,嘿嘿,折腾一溜够,仍然落到了燕王罗艺手里了,自己没办好这趟差事;第二个差事,就是想帮着皇上的闺女琼花公主过来相亲,看看这燕王世子罗成。结果,差一点没把公主搭这里。公主生气,她走了,跑太原他表叔那边去了。到现在公主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两件任务,自己没办好一件。你说,怎么回去见皇上?张景柱是非常的苦闷。所以,听着罗艺这么一说,只得苦笑。“老王爷,明天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了。“ “哎……”罗艺说了:“张大人,你还真不能急着走,还真有事儿。” “哦?”张景柱说:“还有什么事啊?” “还有什么事啊?您看这个就明白了!”说着话,老王爷罗艺从书桌上拿起了一叠卷宗,“当!”就摔到了张景柱面前,“您看看,您看看他就明白了!哎呀,如果大人您不在幽州,我还真的是有口说不清了。怕别人说我什么啊。您在这里太好了,我就能避嫌了。您来审审此案,这样一来,在皇上那边也好说话。” 张景柱一听,什么意思呢?把这卷宗拿过来打开,张景柱看了两页,脸色就变青了。怎么?原来这面不是别的,全是幽州刺史王威和司马高君雅这两个人通敌卖国的证据! 王威、高君雅什么时候通敌卖国了?您看,这里头有很多的口供啊,有原来的瓦口关守将李良的口供。李良说:“在突厥攻打我们瓦口关之前,刺史王威,高俊雅给我们很多的美酒、方肉,说犒赏我们。所以,这些天,弟兄们一直在喝酒、吃肉。客观上放松了警惕。另外,王威、高君雅也安排过来好几个当兵的、好几个将官。那么事实证明,这些当兵的、将官就是这一次通敌突厥、倒卖瓦口关的汉奸!跟突厥里应外合的就他们几个!打开城门的也是他们几个!这些人有张三、李四、木头狗……”把这几个人的人名都列上了,也注明了张三阵亡了、李四被杀了、木头狗还在,可以问木头狗。 那木头狗也有证词啊,木头狗承认了:“不错,我们是上支下派,我们就听王威、高君雅的。他们叫我们到了关城之后,跟突厥的青椒不辣、红椒不辣他们联合,反正听他们的,他们教我们怎么做怎么做。后来,他们给我们定好了信号,就在某年某月某日晚上,让我们几更天在里面策应他们进城……”说的有鼻子有眼儿。 同时,还有突厥俘虏的供词。突厥兵青椒不辣、红椒不辣,全被逮住了。青椒不辣、红椒不辣也有供词说:“不假!我们是奉了我们家大都督红海的命令。一直以来,跟幽州刺史王威、司马高俊雅都有密信往来。我们那不止一次进过幽州城,不止一次去过刺史府,给刺史大人送的金子银子就堆积如山呢。刺史王威早已经跟我们突厥可汗达成协议了,说先倒卖瓦口关,后再倒卖幽州城。到那个时候,放我们突厥进来。我们突厥可汗答应他,封他为王,让他永镇幽州,成为燕王。我们这里还有几封最近这几天他给我们突厥可汗写的信,我们还没来得及送呢。” 这些信都在底下附着。信上的笔记就是王威、高俊雅的笔记。用的印就是王威、高君雅的印信。 卷宗里的东西,比我说得多,比我说得详细,比我说得缜密。有敌军的,有自己人的,有旁观者的;有口供、有物证……看得张景柱直冒冷汗呢。 哎呀!就这卷宗要是坐实了。十个王威、高君雅的脑袋都得掉了啊。“哎呀,燕王千岁,这,这是真的吗?” “你看,我也不相信呢。但是,我总觉得,这一次瓦口关丢失的太蹊跷了。瓦口关是什么地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呀。怎么会在一夜之间被人夺去呢?要没有内应,这事说不通啊。所以,昨天晚上。咱们喝酒的功夫,我就趁热打铁,派张公瑾等人连夜审讯。他们一晚上为什么没参加我们的酒宴呢?他们去审讯人去了,辛苦的很啊。结果,这一晚上,就审问出这么多来。这全是单独审问的,谁都没有串供。我也是刚刚才拿到,刚刚看到的。我比您看到它,早不了半个时辰。我也是吃惊非小啊。没想到王威、高君食君之禄,居然干出卖国求荣之事,居然干出投敌叛国之举!如果是真的,这事坐实了,哼!这俩人,凌迟处死,都死有余辜啊!” “哎呀,老王爷,这里面会不会有人诬陷呢?” “嗯?谁诬陷啊?是我诬陷,是您诬陷啊?您看,钦差大人,我刚才就说了,幸亏您在,您要不在呀,我还真就说不清楚。我得避嫌呢,我就怕有人怀疑我燕王这么着那么着。咱俩都是明白人,我清楚得很。这些年呐,老是有人在皇上面前嘀嘀咕、嘀嘀咕,说本王的坏话!我替皇上镇守边疆,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啊!那些话传到我的耳朵眼里,我这心里如同刀绞一般,天天滴血呀!王威,高君雅为什么到幽州来?钦差大人,这您最清楚。说白了,皇上对我不放心呐。派这两位大人过来,这是监视我、看着我的。我不糊涂,心里跟明镜似的。那么有这两位大人在,我罗艺为国办公一向兢兢业业,如芒在背,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呐,不敢有半点的差池。对于这两位大人,我也一直是恭恭敬敬啊。哪怕他的家人横行街道,你看我燕王罗艺,我,我敢管吗?我就怕管呀,有人给我打小报告,把这事儿给扭曲了,说我故意地怎么压迫人家呀、打击人家呀。所以,他儿子横行霸道都那样了,我也不敢管呀。这您都看见了,连公主都不放在眼里,对不对?但我万万没想到,这两人居然有夺取幽州的野心呢,居然联络着突厥。这个罪过可就大了,这可不是我一个小小的燕王能够处决得了的。正好,钦差大人您在,您在,太好了。您要是怀疑,这所有的人证都在这儿呢。您再重审一遍。你需要什么条件,我提供给您。我只希望您最后能够把事情真情告知陛下。那么,至于最终怎么处置老臣,一切都遵从陛下的圣裁!” 张景柱一听,心说话:“完了!我的仕途要结束了!这个幽州就是个泥潭,我终于还是掉进去了!” 第117章 张钦差无奈随审案 第一一七回 张钦差无奈随审案 钦差大人张景柱万万没想到燕王罗艺能够拿出一叠卷宗搁到自己面前了。打开一看,都是刺史王威、司马高君雅勾结突厥夺取瓦口关的罪证!有人证,有物证,有己方的,有敌方的……铁证如山! 罗艺说话很客气:“您是钦差大人,您要不来,我也是不好处置。怕别人说我挟私报复。现在,既然你代表皇上,正好又没走。您要有所怀疑啊,这些人都在幽州大牢关着呢。您尽管审问,尽管复核。哪怕把这些人带回朝廷,那都没问题。也正好,因为牵扯到的刺史、司马这两个官员都不是老夫我提拔出来的,都是皇上亲自任命的。我也不便对这两位官员进行审问、处决。要是我自己的人,像这种罪状,我早就把他剐了!但对这两位,我不敢这么做呀。那么干脆,把他们俩交给钦差大人,您最好把他们带给当今圣上教陛下处决。陛下说,定他们什么罪,就定他们什么罪。哎,哪怕陛下说他们无罪,把他们放了。老臣我也绝无二言!这一切都交给钦差大人您做主。您看看您打算什么时候提审这些证人?我陪着您,正好我也没审过,咱们俩重新的审一遍,以免冤假错案,事关重大呀。” “嗯……”张景柱一看这些卷宗,一听罗艺这话,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幽州就是一座泥潭呐!皇上给我两个任务,我到幽州是一个没完成。不但没完成,捎带脚,我还得把皇上安插在幽州的刺史和司马全部带走。这么一来,幽州整个又被控制在罗艺手中了。哎呀!罗艺呀罗艺,你可够毒的呀!这些卷宗,我敢肯定它们都是假的!” 说张景柱猜的对不对?太对了!这些东西没一个真的!全都是罗艺一手炮制的。怎么?罗艺那是大政治家呀,眼里头不揉沙子。隋文帝杨坚把刺史王威、司马高君雅往这幽州一派,罗艺心里头也跟明镜似的,就知道:“这是安插在我眼前,盯着我、监视我的。这些年处处给我掣肘啊!那么平常,你们不动我的根基也就罢了。我睁只眼、闭只眼,也不愿意跟朝廷闹得太僵。但这一次不同。你们已经开始往外挖人了!你们就想着用比武夺先锋的方法,从我手中二十万大军里面挖出两万精兵啊。你看看,这一次多悬!要不是老天助我,这两万精兵就得被你们挖走喽!”所以,打张景柱来到幽州一读圣旨那天开始。燕王罗艺对幽州刺史王威、司马高君雅就动了杀心了。当然了,罗艺知道:“要杀他们不那么容易。但起码我得把这两个绊脚石由打我眼前踢开!更何况后来他们跟叔宝还结了怨了,叔宝把他们的儿子给宰了。宰得好!但是,结了仇了。再在我面前,就算不找我的事儿,我看着他们也别扭啊。但怎么把他们俩除掉呢?”一时之间,这罗艺没想到一个可行的方法。 正在这个时候,消息传来,瓦口关被突厥攻破。本来罗艺也心里着急,想让自己的儿子统兵带队,带着中军官、带着十二家旗牌官过去收复瓦口关。没想到王威、高君雅又在那横插杠子。不承认秦琼夺得先锋印,非得让秦琼统兵带队。而且,让秦琼十天之内拿下瓦口关,拿不下来,这先锋印还不能归秦琼。 哎呀!罗艺心说话:“你们两个欺人太甚了!处处与老夫作对呀!既然如此,讲不了了、说不清了,我正要把你们除掉呢。这瓦口关拿下来,我得除掉你们俩!瓦口关拿不下来,我更得除掉你们俩!有你们在,我这幽州就不好过!” 那罗艺多奸呐,老狐狸眼珠一转就是个主意啊。偷偷地把儿子、杜叉、张公瑾这三个最贴心的人叫到密室,告诉他们:“无论这一次拿下瓦口关,拿不下瓦口关,到那里,你们最主要的任务: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这么这么这么办……知道没有?” “明白!” 就把这阴谋给定好了。哦,这叫阴谋?那可不是阴谋吗?这是害人的谋略呀。那说:“这罗艺到底好人还是坏人呢?”这个不能分好坏,政治斗争就这么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啊。 定好计策之后,罗成随着秦琼来到瓦口关阵前。然后,罗成跟秦琼带着瓦口关来的守将李良不是一起去观察地形去了吗?观察完了地形之后,回营途中,罗成让秦琼:“你先走一步,我找李良有话说。”秦琼不是走在前面,罗成跟李良在后面嘀嘀咕吗?嘀咕什么事?嘀咕的就是怎么陷害王威、高君雅的事儿。 罗成告诉李良:“这一次瓦口关夺下来也好、夺不下来也好,你一定当不了瓦口关的守将了,因为你把这关丢了,你有巨大的责任。这一次就看你怎么表现了。表现不好,砍头之罪!表现好了,戴罪立功,未来过上一段时间,然后再提拔你。甭管怎么说,你是王爷一手提拔上来的将领,王爷未来不会亏待你。但是要看你今天怎么表现。” 李良当时就说了:“燕山公,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您您说明天我是冲锋陷阵呢,我我我还是怎么的?我一定戴罪立功!” “这都不必要!最重要的是瓦口关夺下来之后,你要说这个事情有可能跟王威、高君雅有关系!有可能那些倒卖瓦口关的是王威、高君雅派的人!你不必把人咬死了,你就表示怀疑,然后列举一些怀疑的证据:一、二、三、四、五……” 罗成就给了李良一系列证据,这里面有真的有假的。真的,那确实,王威、高君雅这些年没少了动用手段拉拢幽州兵马。他们有的是钱,皇上拨给他们的专款。这些钱全用在你们拉拢幽州兵马上面,拉拢多少是多少。所以,经常,派人往瓦口关送吃的送喝的,送酒送肉。前不久,确实犒劳过一次瓦口关守军。 罗成说:“这个就是疑点!他为什么犒赏你们啊?你就一口咬定,就是因为他们犒赏你们,你们又吃酒又吃肉的,结果这些天,导致大家守关不严。你就怀疑这里面有猫腻!你就怀疑这是慢军之计!你就说怀疑,你不用咬死。还有其他的怀疑证据,全给你!反正是,你一口咬定,你就觉得这里面有蹊跷。总之,目标就是把这倒卖瓦口关的嫌疑人转移到王威、高君雅那里。只要转移过去,只要你这么做了,我和我父王保你人头无忧,我现在就等你个话。” 哎哟,李良一听,“我敢说不同意吗?我一说不同意,这么机密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又是个败军之将,那我不但人头不保,恐怕连我的家小都保不住啊。嗨!政治这玩意儿,不就是站队吗?既然我是老王爷提拔上来的将领,我就得咬着牙,无论何时,只要是老王爷不造反……这话又说回来了,就算老王爷造反,我,我也得咬着牙站在老王爷这一边儿啊!”所以,李良当时就答应了,“燕山公,您放心,您交代的我全部记住了。” “好!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多说。至于这里的话怎么组织,你自己琢磨着办。” “不劳燕山公吩咐,我都明白!” 为什么后来罗成带着李良回来,秦琼发现李良脸色不对呀?他能对得了吗?一肚子官司呢! 另外,在李良麾下确实有好几个都是王威、高君雅安插进去的。这些人,你别看被安插进去了,但能瞒得住罗艺的眼睛吗?张三、李四、木头狗……罗艺清清楚楚。作战之后,马上就把这几个人给逮起来了。王威、高俊雅还不知道呢,还在那开庆功宴呢,还在那里都盯着秦用呢。其实,人家这边都下手了。 把这些人抓起来之后,秘密地送往了幽州。就开始过热堂了。就问他们:“想活想死?想死,很容易!瓦口关在你们手里丢的。我们马上可以给你扣一个里通外贼的帽子。就是你们开的关,就是你们献的关,就是你们把突厥兵引进来的!马上就可以杀你们!想要保命,也容易!你们把这个责任推给王威、高君雅。你们就说,是王威、高君雅把你们安插在这瓦口关内。目的就是让你们联络突厥,给突厥做内应。其中是这样这样这样的经过。”说:“怎样的经过呀?”这就不必细说了,就是诬陷人那一套呗。那做得十分缜密,滴水不漏啊。“把这个屎盔子最后扣到了王威、高君雅头上,你们就能免一死。同意不同意,你先说!”一指王二。 王二还挺挺忠义,“我,我,我受王威、高君雅大恩,我受刺史、司马的恩情,我不能这么陷害人家。” “你再说一遍?” “我不能干……” “噗!” 不等你说第二句,人头落地。你不干,有人干!一指赵五,“你干不干?” “我,我,我也不干……” “噗!” 一指张三。张三吓尿了呀,“哎哟,这这这……”真是丝毫不给考虑时间啊,“你,你们就这么草菅人命啊?” “谁说是我们杀的?这两位里通外国,是被关内守卒楚六杀死的。楚六为国除奸,马上官升两级!这两位可耻的卖国贼,不但他俩死,他全家都活不了!张三,你别管他人了。现在我问你干不干?我就问你一次,干也不干?“ “我……我……我我干!”这有害怕的。 张三一干,李四一看,我也干吧,李四也干。木头狗也干。这么一来,给这些人一分配口供,一串供,都明白自己角色了。 人家燕王府的人说了:“千万别耍小聪明啊,觉得自己挺能耐——‘我先扛过去,等我见到了什么大官啊,钦差呀,见到了皇上,我再翻供。’你翻不了!一环套一环,环环紧密,你敢翻供,其他人就能把你咬死。到那个时候,你万劫不复,所有的罪过都是你的!” “我们不敢翻,只要饶我们这一条性命就行。” “性命啊?性命不好说。但是有一点,如果你们死了,你们的儿子可以提官。死不了,出来,官升两级!” “哎,有这句话就行。” 昧着良心答应了。 不是还有突厥兵吗?突厥兵更好搞了,你别忘了大肚子天王史大奈那就是突厥人呐,而且是突厥王室的。跟着他一起到大隋来的,不是他一个人,有一批铁哥们死士。他随便找俩,就冒充是大都督红海手下的将官,接受燕王府的审讯。一审讯,马上就招了:“我们主要的任务是做为王威、高君雅与突厥的联络人。另外,跟瓦口关内的那些内应进行联络。那么前两天,王威、高君雅还给我们可汗写了封信,这个密信现在没发出去呢,还在我们这里呢。”把密信往上一呈,这里面是王威、高君雅的笔记。 说:“怎么会有他们的笔记呀?”这笔记太好模仿了,燕王府里什么能耐的人没有啊?模仿个笔记跟玩的似的。高君雅、王威自打到了幽州,老王爷罗艺就开始研究他们——家里什么情况?每一个人什么爱好?爱吃什么,爱喝什么?喝的酒都是是么品牌……研究的透透的。王威、高君雅呈报的公文,老王爷这里太多了。早就安排人学习模仿,以备不时之需。这政治家办事,那不是说事到临头再办,早就开始了,先挖好了坑做准备,指不定哪一天把你引过来。那印章更不用说了,刻个萝卜戳。 那这里头工作的缜密、环节的紧密,咱就不用细说了。不像咱说的这么粗疏,里面很多细致的工作呀,你怎么查你也查不出毛病来。 那罗艺做事环环相扣,这叠卷宗就把王威、高君雅通敌卖国给坐实。 张景柱久在官场,虽说张大人这个人性格耿直,行得正、走得端,但不代表傻呀。对这官场阴谋,也是熟谙于胸,能不明白这个吗?他一看就明白了。让我审啊?让我审,那也是这个结果!只不过拉着我给他们作证啊。我还不能不审,因为我现在已然深陷泥潭了。我代表皇上,这里出了事了,我能一甩胳膊,我不管了吗?那哪行啊?不管不更麻烦吗?明知道是个圈套也得跳啊,不得不跳啊!哎呀,罗艺呀罗艺,你好狠! 张景柱抬眼看看罗艺,笑容可掬,一脸还挺为难的神色,你看这戏演得多好啊。 “哎呀……”张景柱点点头,“好啊,好啊……我这次来幽州啊,真是学到了不少东西、长了不少见识哦……”他这话里也带话。 罗艺能听不明白吗?但听明白了,也得装糊涂。“是啊,我也学了不少啊。活这么大年纪了,没想到,哎!在我身边居然出现两个投敌叛国之辈!哎呀,让我罗艺这脸没地方搁呀,一世英名付与东流啊!钦差大人呐,您还得多多帮忙,千万在皇上面前替我多多美言哦……” “行了,行了行了,老王爷,您的忠心我是知道的,我一定面见天子据实回禀。” “哎呀,多谢多谢!那你看咱什么时候开始审理呀?” “哎,越快越好吧。” “好,我马上安排!” 那罗艺做事多快呀,拖什么拖?马上审理! 对于张景柱来说,那就是走个过场,拉来张三审张三,拉来李四审李四,木头狗过来还得审……那审问的结果和原来的卷宗一般不二,条条相符,环环紧密。 张景柱一看,这案子是铁到底了!王威、高君雅,你们俩就是倒霉蛋! 那怎么办呢?自己明知道这是诬告,还得在每份口供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以表示自己是听过堂的。 那罗艺也得先呢,一边签还一边感谢钦差大人:“哎呀,辛苦钦差大人了,辛苦钦差大人了……” 张景柱还得说:不辛苦,不辛苦,为国办事嘛,理所应当!”这还得走这官场虚套。 足足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把这个案子审。 罗艺就问张景柱:“钦差大人,这接下来该如何去做呢?” 张景柱一摆手,“都听老王爷的。依我看呐,把这两位……怎么称呼啊?王威、高君雅吧。把他俩先抓起来,跟随老夫去长安面圣。” “还是您说的对,让圣上裁决吧,嗯,我觉得这样做最为妥当。呃,那钦差大人,您准备什么时候走啊?” 得!钦差一听,没我事儿了,轰我走呢。“啊,越早越好吧。不行,明天就走吧。” “好,明天走!那我今天晚上就把这两位给抓来!” 老王也杀伐决断,马上命令中军官杜叉、史大奈率五千精兵立刻包围刺史府。不由分说,冲进去,把王威、高君雅生擒活捉了。 王威、高俊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哎,杜叉、史大奈,你们想造反不成?!为何绑本帅?为何绑本刺史?!” “嘿,”杜莎说,“对不起,我们是上支下派。奉了钦差大人之命,特来拿你们!有什么话呀,给钦差大人说去吧!全部带走!”一挥手,王威、高君雅被打入木龙囚车。全家老小全上上锁链了。王威、高君雅手底下那些这么多年给收买过来的绿林豪客、武林高手、参加比武夺先锋的那些选手们,可算跟错人倒了霉了,也那全部被抓!谁知道你们里面有没有私通外国的?得过热堂! 唯独有一个人漏网了。谁呀?双枪复而复。乎尔复怎么漏网了呢?乎尔复不是被秦琼打伤了抱鞍吐血吗?后来缓醒过来了,觉得无脸在刺史府待下去了。当天晚上,一咬牙,他离开刺史府,心说:“秦琼啊,这一箭之仇,我迟早得报!” 第118章 秦叔宝有心想回家 第一一八回 秦叔宝有心想回家 中军官杜叉奉了燕王罗艺之命,把刺史王威、司马高君雅全家打入了木笼囚车。 高君雅这个骂呀。骂也白骂,谁听你的?累的是自己的喉咙。你再多骂一会儿,把你嘴堵上,你光呜呜谁知道你说的什么呀? 杜叉把手一挥:“带走!” 一路之上,好几十辆囚车。您想想,得多少人?路过幽州闹市。这在闹市上一经过,老百姓们恨呐,怎么呢?敢情燕王罗艺已经制造了舆论了,整座幽州老百姓都知道了——刺史王威、司马高俊雅勾结突厥,敢情那瓦口关就是被他们给倒卖的!尤其是在瓦口关死去的那些战士们的家属更恨呐!闻听把王威、高君雅逮了,全上街了,切齿痛骂,照着王威、高俊雅砍砖头的、扔烂白菜的、扔臭鸡蛋的……真就把二位当成无耻的卖国贼了。这两个人堵着嘴呢,干呜呜,没有一点辙。 没有把他们带回燕王府,直接交给了钦差大人张景柱。 张景柱一看,叹了口气,来到王威、高俊雅囚车旁边,还不能多说什么,“王威、高君雅,这也是你们咎由自取呀。跟随我回朝廷面圣再说吧。” 张景柱也没办法再在这幽州城待下去了。告辞了罗艺启程上路,带着王威、高君雅离开幽州,赶奔长安。 罗艺呢?吹吹打打给了不少东西,亲自把钦差大人送出幽州。临别时分,老泪纵横,还挤出几滴眼泪来“哎呀,真舍不得呀!欢迎钦差大人有朝一日再次来我幽州!” “不!”张景柱心说话:“我再也不来了!幽州这地方,听着就烦!我走吧!”他们登程上路了。 走出了幽州,张景柱吩咐:“把两位大人的嘴里堵的东西给掏出来,给他们清洗清洗。” 把嘴里东西往外拿出来,这两位喊冤了:“大人啊,我们冤呐!这是有人栽赃陷害!” “行了行了。两位呀,冤不冤?看见没?这是卷宗啊,上面铁证如山呐!所以,两位大人有冤别跟我喊。幸亏我还在幽州啊,把两位大人带出来了。否则的话,哼,两位大人怎么死的,都不好说呀。有冤情到长安面圣,面见天子,你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咱一路之上,你们还得委屈在这囚车里,我不敢打开国家的刑具啊。两位大人也不要使我为难。当然了,一路之上,我也绝不会使两位大人为难。走吧,走吧,走吧……” 就这样,钦差大人张景柱,带着王威、高君雅往长安赶。 路过并州太原,又把琼花公主接上了。 琼花公主还不想走呢。怎么?在太原玩得太好了。天天的,她的表哥李渊让人陪着她到处逛、到处玩。爱要什么,给买,不怕花银子。就把这位琼花公主伺候得非常高兴。原来在幽州的那些不快之事全部抛在了九霄云外。现在一看钦差大人来了,要带自己走,不愿意走。但不愿意走也不行啊,怕真晚了,被父皇责怪,那走吧! 但是,琼花公主给李渊提出一个条件,什么条件呢?“我走可以,让我带走一个人。” “带走谁呀?“ “你的二儿子,六岁的李世民。我把他带走!” 敢情,这段时间,琼花公主跟这位六岁的小孩李世民,姑侄二人玩儿挺好。每天都是李世民陪着她。李世民这孩子活泼开朗,又聪明又机智,而且,文武双全。你别看才六岁,一肚子学问。所以,琼花公主特别喜欢他,问李世民:“你到过长安没有?” 李世民说:“我小的时候就在长安啊。这不,来到太原两年了。” “那你还想去长安玩去吗?” 李世民是孩子呀,“当然想去了。” “想去啊?姑妈带你去!” 琼花公主就向李渊提出要求:“我带着李世民一起去长安。回头,我派人再给你送来。你要是不乐意啊,那我就在并州太原待着,我哪里也不去了。” 李渊本来不乐意,但是,一看自己的表妹也惹不起呀,太任性了,在并州待着,迟早得给自己惹祸呀,赶紧把这位姑奶奶送走得了。再者说了,李世民到长安也好见见世面。另外,跟着琼花公主难免会见到皇帝。皇帝见到我的二儿子,那肯定喜欢。这一喜欢就想起我来了。可能,慢慢地就把过去的一些罪过给赦免了,那么我复位唐国公指日可待呀。李渊有这么一个打算,最后,也点头同意了。 就这么着,琼花公主带着李世民,带着张紫燕,由张金称保护着,跟着张景柱回归长安城。 路上一瞅,呦!王威、高君雅怎么被打入木笼囚车了。赶紧问张景柱。张景柱也不便说那么详细,就说:“燕王告二人有罪。我将他们押送长安面圣定夺。” 嘿!琼花乐得一蹦多高,“这俩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告诉我父皇,给我好好审,最好弄个抄家灭门,才出我胸中这口恶气!”她算美了。 简短截说,到了长安,张景柱面见隋文帝杨坚,把事情经过给杨坚说了一遍。当然,其中把公主遇险的事情按照之前约定的就给除去了,就没吭声。就说:公主没看上燕山公罗成。后来,在幽州住了一段时间。公主也住不下去了,于是要求去并州她表哥李渊那里,非得跟我闹啊。我也没办法,让我的女儿、我的儿子陪同。后来,公主就住到了李渊那里。 把公主这个事儿讲完之后,又把幽州城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给隋文帝报告一遍。 隋文帝一听,是勃然大怒,一下子把龙胆好悬没摔碎了,“张景柱啊张景柱!朕让你去办两件事,你一件没办成!反倒是折损了朕在幽州安插这么多年的两员大将!你说,你这差事给朕是怎么办的?!” 张景柱心说话:“怎么样?怎么样?我就知道够呛。”赶紧伏地请罪,“臣无能,请陛下赐罪!” “朕是得赐你罪!” 隋文帝杨坚正在气头上呢,一气之下就把这位张景柱连降三级,给降了官了。 那王威、高俊雅怎么办呢? 哎呀,杨坚看了看卷宗。杨坚心里也跟明镜一般呐,知道这是老贼罗艺给栽赃陷害的。但没法说呀,人证物证俱在呀。说把这些人再调过来审一审吧,哪有那个时间呢?另外,罗艺既然把王威、高俊雅给我送来,就没打算要他俩命,嗯,行吧,不管怎么样,这两位在幽州也吃了不少苦,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为了朕的大业,这两位也是呕心沥血呀。可惜中了老贼罗艺的奸招了!但朕不能做无义寡恩之君呐。最后,杨坚做了决断,说:“这些卷宗当中还有很多的疑点。念在两位将军平日劳苦功高,死罪饶去,降级录用吧。”把王威、高君雅也降了级了,那不能当刺史了,也不能当一般的大将军了,怎么办呢?“河南荥阳附近有个险要的关口叫金提关。你们俩就到金提关作为正副守将去吧。立下功劳,未来朕在暗中提拔你们。”就把这两位给贬到金提关那儿守关去了。 您记住这个茬儿,这两位跑到金提关守关去了。未来山东义军要赶往瓦岗山。那第一个关口就是金提关,就得拿这金提。这俩个倒霉蛋儿就在那个地方拦住不让过,这才引出了“走马取金提”。那是后话了,咱们暂时不提。 那琼花公主呢?琼花公主告诉爹爹了,说:“我这一次到了太原,把我的小侄儿、李渊的二儿子李世民带到身边了。李世民这小孩特别好,我跟他还没玩够呢。所以,把他带回来了。请父王恩准,让小世民就跟着孩儿我在宫中生活一段时间,您看可以吗?” “啊,行行行,你爱怎么的怎么的。” 哪有功夫管她呀?隋文帝现在一脑门子官司呀,就把这琼花公主的事儿给打发了。 您记住,李世民现在在长安城。为什么要记住这一点呢?快用着他了。“紫薇七星”闹长安的时候,那紫薇指的谁呀?过去人迷信啊,说李世民能够当大唐的开国皇帝,李世民就是紫微星下凡,所以“紫微”指的是李世民。他怎么到长安的,就跟着琼花公主来的。这就是说书啊,说书得先安根!不能够到那个时候突然蹦出一小孩儿来,你再倒翻笔,那样的书不高级。你得把这个人先说出来,他为什么在后来出现?这个时候他就到了。 长安方面的事儿,咱就交代到这里,翻回头还得说幽州。 抓住王威、高君雅了,王威、高君雅满门就漏掉一个,谁呀?我们说过,双枪乎尔复。乎尔复没脸在刺史府待着了。当王威、高君雅跟着罗成去取瓦口关的时候,双枪护乎尔复抱着伤就逃离了刺史府。那恨透了秦叔宝了,发誓:“迟早有一天我得找你报仇雪恨!”他走了。上哪去了?后文书自有交代。 这么一来,整个刺史府都空了。空了怎么办?罗艺上奏朝廷,给朝廷又推荐了一位新的幽州刺史。推荐的是谁?跟本套书无关,咱就不说了。 杨坚一看,一时半会也难有其他人可以打入幽州,行了,平复一下这罗艺吧,于是就准奏了。 这样一来,幽州重新地控制在了罗艺手里。罗艺高兴了,就为此事大宴文武,这酒席摆了三天呢。 三天过后,幽州恢复正常,罗艺把秦琼给叫来了,说:“叔宝啊,你身上受的伤怎么样啊?” 秦琼说:“皮里肉外,不碍事了。” “嗯,哎呀,这一次复夺瓦口关,由于这个可恨的王威、高君雅从中捣乱,你也没能够立头功,先锋印也没能够授给你。不过万幸的是,先锋印给了秦用了,没给外人。所以,叔宝,你也不必懊恼。” 秦琼心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还不愿当呢。”“姑父大人,您言重了。” “嗯,叔宝啊,现在幽州又重新回到咱们爷们儿手里了,这里头也有你的功劳啊。那么你看看,你打算在幽州做一个什么官呢?你直接说。我手下这些官职,任由你挑选。” 秦琼一听,冲着罗艺一拱手,“姑父,秦琼谢谢姑父的大恩。可是秦琼我无意为官,我现在就想早日回去。您也知道,我出来两年了。家里对我的音讯是一点不了解呀。我怕我的老娘日思夜想她的孩子,再急出病来。我们一直骗她说我跟随蒲山公李密去西域去了。但是一直没有音讯,她能不着急吗?所以,我现在心急如焚啊。那么过去我是个有罪之人,在幽州做配军,没办法,回去有王法在我头上。那么现在,通过复夺瓦口关这点功劳,姑父您把侄儿我的这个罪过全部给我抹去了。我现在又成了一个没有罪的平民老百姓了。所以,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赶紧回家探母啊。” “呃……这个……” 燕王罗艺听了,有点不乐意,怎么?你这秦琼啊,我刚刚把你的罪过免了,你这就要给我提出走。我这里也缺少人手啊。再说了,你回齐州干嘛呀?那个地方哪有我这幽州好啊?这里我就是海外天子啊。你到老家当一个小小的马快,有什么发展呢?所以,老王爷罗艺有点不高兴。“哎,叔宝啊,你归乡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但是,你也得为你未来的前途考虑考虑。你才三十岁呀,你回去就一辈子做一个小小的马快吗?你别忘了,你们老秦家当年在北齐,那可以说世代簪缨啊。你难道就这样辱没了你祖先的名声吗?我想这也不是你祖父、你爹爹所希望看到的。所谓:‘成大事者不顾其家’呀。哪里那么多的儿女私情啊?先是立业,然后才说家嘛。你要想念你的母亲,很容易。我派人到齐州,把你满门家小全部接到幽州生活。咱们一家团圆,这多好啊。你在这里帮着我、帮着你表弟镇守边关,建功立业。未来做一员上将,岂不光宗耀祖啊?” 秦琼也看出来了,姑父的脸色有点难看。秦琼也不愿意再多说了。 罗艺偷眼看看秦琼,也明白了,“行了,行了,叔宝,不着急。这一两天吧,你回去好好地琢磨琢磨。琢磨好了,咱再说,好不好?好好琢磨琢磨,考虑考虑,何重何轻,一定拿捏准了。年轻人呐,年轻人在最不懂选择的时候做出的恰恰是最重要的抉择!这一点,得听我们老家儿的。回去吧,好好想想。”把秦琼打发回来了。 一晃十多天过去了,老头儿没去问秦琼,把罗成给叫来了,就问罗成:“最近,你表哥怎么样啊?你表哥前两天给我提出来想要回家,被我用软钉子碰回去了。我让他好好琢磨琢磨,这两天琢磨怎么样啊?” “哎哟!”罗成说,“爹呀,我看我表哥最近瘦了,茶不思饭不想,整日唉声叹气。我去找他练武,他都说没心思。反正,天天长吁短叹的。我看要是真不放他走,弄不巧我表哥他得淤出病来呀。爹,不然的话,让我表哥回家一趟吧。让他回家把我舅母、把我嫂子、侄儿都接过来。您让他跑一趟,您看怎么样啊?” “嗯,好吧,我知道了。你退下去吧。”把罗成打发下去了。 转过天,罗艺没什么事儿,一琢磨:“干脆,我去看看秦琼去吧,看看这小子这两天思考的怎么样了?我劝劝他去。” 罗艺背着手就来到了秦琼住处。也巧了,正赶上这个时候,秦琼出去上厕所去了,没在屋中。罗艺迈步走进屋里一看,屋里没人。罗艺也不知道秦琼去哪儿了。想要转身出来,嗯?无意间就发现,在桌上摊着一张纸,上面刚刚写了一首诗。怎么知道是刚写的呢?上面的墨迹未干呢。罗艺一看,嘿,没想到啊,叔宝还是文武全才呀?还会写诗呢。踱步过来,背着手一看,是首七言绝句。上面写的是: 一日离家一日深, 犹如孤鸟宿寒林, 纵然此地风光好, 还有思乡一片心。 罗艺看这首诗,文采一般,毕竟秦琼不是个专业诗人。但是,情感真挚。在这里日思夜想都是故乡啊。 罗艺背着手正在品读这首诗,外面脚步声一响,秦琼走进来了。 秦琼一愣,“姑父,您来了啊?” 罗艺转身一看秦琼,哎哟!十天不见,就见秦琼,眼窝深陷,胡子也没有休整,颧骨突出,消瘦了不少啊。 “叔宝,我今天没事儿过来转转。呃,诗写的不错呀。怎么着,还思念家乡?” “哪能不思念故土啊?” “也是啊也是!呃,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啊,呃,你早点歇息。”罗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转身走了。 上哪去了?回归自己的内宅。见到夫人秦胜珠,罗艺就把事情给秦胜珠说了。 罗艺说:“可不是我没留你的侄子。留住人,留不住他的心呐。他的心已然跑到历城县去了,已然回家了。我也看得出来,这孩子是个孝子,担心母亲忧虑过度,再得什么病。如果我硬把他留在幽州,唉,恐怕真的得给叔宝作出一身病来呀。强扭的瓜不甜。夫人,你看怎么办吧?” 秦胜珠一听,哭了。秦胜珠说:“我哪不想让他留在身边呢。但是,我也不能够在我老嫂子的手里把这唯一的儿子夺在幽州。他要走啊,就让他走吧!” 第119章 秦叔宝千里不望友 第一一九回 秦叔宝千里不望友 燕王罗艺跟燕王妃秦胜珠一商量,秦胜珠掉着眼泪说了:“留人留不住心呐。虽然我舍不得叔宝走,但是我哪里忍心把叔宝、我那位寡嫂身边唯一的儿子留在我的身边呢?我那寡嫂不容易。既然孩子想回去,那咱就顺了孩子的意吧。这一次能够知道我们老秦家还有后,我心也知足了。” “嗯,”罗艺说:“也好,我看也是,就别强求了。” 于是,罗艺就把秦琼、罗成叫到了自己和夫人的身边,就把要放秦琼走的事儿告诉了秦琼。 哎呀,秦琼高兴坏了,跪倒在地,给姑父姑母磕头,“多谢姑父姑母!” “我的儿,起来吧,起来吧。姑姑我是真不愿意放你走啊。但是,想到我那寡嫂,我也不能够把你强留身边。咱娘俩没处够啊,时间太短暂了,一年多吱溜就过去了。这么着吧,叔宝,你要走,我不留你。但是,姑姑我再留你十天行不行?咱娘俩再唠十天的嗑。这十天你哪里都别去,天天就来我这报道,咱俩唠一唠。我也不知道这一次你走了,咱还能不能见着。就十天行不行?” 秦琼一看,姑姑都哭了,那怎忍心拒绝呀?点头答应了。 就这么留了十天。这十天,秦琼天天到姑姑这里走,跟姑妈聊天。两个人,哭一阵笑一阵,秦胜珠就把过去秦琼他父亲秦彝多么多么英勇,老秦家在北齐建立过哪些功勋,秦旭是多么多么厉害……都讲给秦琼,也算痛说革命家史吧。秦琼在这里也了解了不少当年老秦家的历史。 一晃十天过去了,秦琼刚打算说要走,罗艺说话了:“叔宝,咱们爷们儿也没处够啊。你给你姑妈十天的面子,你也得给我十天面子,对不对?你再多留十天。这十天,陪我也好,陪你姑妈也好,总之,陪我们俩老人再待十天,好不好?” 秦琼一看,这面子也不能驳呀,要不是姑父,那十个脑袋也没了。秦琼只能答应。又住了十天。 十天过后,刚想走,罗成过来了:“表哥,要说最亲还是咱哥俩,咱是平辈人啊,对不对?咱中间没隔膜呀。你同意了我父王十天,同意了我母亲十天,那你就得同意再在这里留十天。你陪我这十天,咱咱到处转转,行不行?咱俩没处够。” 秦琼一看,表弟的面子更不能驳了,那罗成翻脸就不认人,那脸才酸呢,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还得安抚好表弟:“你放心,别说十天了,二十天我也能留。” “哎,不多留,我就留你十天。” 就这么着,秦琼又留了十天。 十天过后,秦琼刚想走,杜叉又来了,史大奈又来了,张公瑾、白显道,尉迟南、尉迟北、毛公遂、李公旦等十二家旗牌官过来了,说:“我们的面子没有燕王面子大,没有王妃大,更没有燕山公大。但是,您看我们十来个吧,我们集体就留叔宝哥哥十天,怎么样?这十天,你哪里也别去,咱们天天地轮流饮宴喝酒。咱们是哥们弟兄啊,这个面子,叔宝哥哥不能驳。” 秦琼一听,确实不能驳,来幽州的时候,要不是这些兄弟们跟着马前马后地跑,自己也没命了。人家为谁呀?当时谁跟自己认识?除了杜叉,其他都不认得。后来,都成铁哥们了。人家能够为自己抛头颅洒热血,那自己不能不讲这个义气。不就是留十天吗?留!结果秦琼又留了十天。 十天过后,刚想走,干儿子秦用来了,拉住秦琼,掉眼泪了:“爹爹,咱们刚相认,您就要走,不行!您都答应他们了,您也得留给我十天。这十天,您哪里也别去,跟随我去瓦口关。在瓦口关里,爹爹您教教我武艺,您得教导教导我,指点指点我哪点做的不对,做人方面还要注意什么,您得告诉我呀,您是当爹的呀,您得对我有这个教育作用啊,我还未成年呢,您还是我的监护人呢……” 呵,秦琼一听,“监护人”都出来了!“行行行,我同意。”就跟着秦用到瓦口关。那中间还有路程呢。路程不算。到瓦口关里又住了十天。 就这么说吧,左一拨、右一拨,你留十天,他留十天,吱溜!秦琼又在幽州耽误了两个多月。 最后全部转一圈儿了。秦琼说:“行了,谁再留也留不住了,我必须回家了。” 众人一看,实在留不住了,只得挑选吉日,众人给秦琼饯行。 这时,老王爷罗艺拍巴掌,拉来五辆大车。这车上都什么东西?头一辆车,金银财宝;第二辆车,绫罗绸缎;第三辆车,幽州土特产。那这五辆车呀,那都是好东西。这是燕王、王妃、罗成,老罗家一家人给秦琼的礼物。秦琼说什么也不收。但秦胜珠说什么就得给! “叔宝,这些东西,我告诉你,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娘的!你替我那老嫂子把这些东西收下,不许推辞!你没这个资格!”这一冲大辈儿,一拍,秦琼没办法了,只得点头称谢。 不光这五车。杜叉、史大奈、张公瑾等人也给秦琼准备了两车东西。加上秦琼的一些衣物,整整八辆大车! 秦琼一看,好家伙,我这是搬家呢!“带这么多东西上路,这一路之上不安全呐。各位别忘了我是怎么到幽州来的?那还不是当年……唉!”秦琼不好说了,再说就把土匪头单雄信给露出来了,“呃……还,还不是当年蒲山公李密给我的东西太多了嘛,结果路上露了白了,人家起了歹念了,要拿我的东西,要杀我的人。结果,被我误伤致死,这才发配幽州啊。所以,这些金银珠宝,各位看能不能收回去?” 怎么说,大家也不听。 罗艺乐了:“哎呀,叔宝啊。过去你是单枪匹马。现在不一样了。我派人一路护送,给你护送到山东,这还不成吗?” 秦琼说:“姑父,我恨不得肋生双翅马上见到我的老娘。我带着这些车,这,这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山东啊?” “这你甭管,你先走,你的黄骠马快,你先回家看娘去,带上足够的川子路费。这八辆大车,我派人在后面给你送过去,这不就完了吗?我专管配送,你操什么心呢?” “这……” 秦琼一听也是,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呀?只能冲大家拱手道谢。 简短截说,很快到了出发的日子。众人又把秦琼送出幽州城外,在十里长亭设宴为秦琼饯行。众人吃完饯行酒,秦琼是一一施礼告别。大家舍不得走啊,一个眼泪汪汪的。 秦琼来到姑父燕王罗艺和姑母秦胜珠面前说:“姑父、姑母,侄儿我要走了。您二老要多多保重身体。等我有时间了,一定还来幽州看望二老。另外,明年的九月初九是我母亲六十寿诞。如果姑父、姑母届时有空,欢迎二老来历城县,我在历城县迎接二老!如果姑父、姑母明年没有空,呃,如果我的表弟罗成有空,我欢迎罗成。” “哎呀!”秦胜珠说:“是啊!明年我那嫂子都六十了!叔宝你放心!明年甭管怎么样,我一定去历城县亲自给我老嫂子贺寿!” 她这么一说,张公瑾、史大奈等人也都说了:“只要明年我们有假,我们也一定到历城县给老娘贺寿!” 罗艺说了:“得了,你们也别说如果了,不就是明年吗?明年到时候,我准你们的假!你们都去山东给秦母贺寿!” “哎呀!多谢老王爷!这这这假是不是带薪的?” “去!这还带讲条件的?” “轰”的一下,大家全乐了。真是喜中悲,悲中喜呀。 秦琼跟众人洒泪告别,那八辆车走在后面,秦琼归心似箭,一马趟翻是直奔齐州历城县。 您可听明白了,直奔的是齐州历城县,可没去山西上党县,可没去看单雄信。很多人说《隋唐》“秦琼千里望友”,出了幽州,先奔单雄信那里,得看看好朋友。没有!秦琼没去! 其实,单雄信跟众人的想法也一样。现在单雄信已然得报了?早就得报了!您想想,秦琼在幽州要返回山东,都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期间,单雄信能得不到报告吗?张公瑾早就写信告诉单雄信了,说:“我叔宝哥哥不日将启程赶奔山东。” “哎呀!哈哈哈哈……”赤发灵官单雄信高兴了,“哎呀,我叔宝哥哥真不易呀,这灾星终于离他而去了,终于可以离开幽州了啊!来啊,赶紧准备!” 众人说:“准备什么?” “准备什么?!给我张灯结彩!我要在我八里二贤庄等候我的叔宝哥哥!” 哟!众弟兄,黄天虎、李成龙、丁天庆、盛彦师一听,“二员外,叔宝哥哥可是离开幽州要去山东啊。您这张灯结彩所谓何故啊?” “哼哼!你们哪里晓得呀?叔宝哥哥是个忠义之人。我对他有天高地厚的恩情,他难道能够忘怀吗?依照我对叔宝哥哥性情了解。他只要脱离苦海,离开幽州之后,一定会千里望友,先到我这上党县八里二贤庄来看一看他这故知旧交!我们这一对知己的朋友岂不要在这里痛饮几日吗,啊?哈哈哈……” 单雄信这么一高兴,嘿!一下子提醒梦中人了。 大家都说:“对呀!叔宝哥哥肯定会来的。为了他的官司,咱单员外几乎都要倾家荡产了。好家伙,费多大劲呢,好容易才把他从死狱里给掏出来。这叫再生的恩情!叔宝哥哥这些年一直跟单员外书信不断。每次写信,那必感恩情啊。此次脱离苦海,那肯定得先过来看望看望单二员外呀。再说了,叔宝哥那匹马,日行一千,夜走八百,两头加加劲儿,两千来里地儿,一眨巴眼的功夫,不就到咱们二贤庄了吗?看完单员外再回归山东,那山东家人哪知道他哪天出来的呀?一定如此!” “嗯,赶紧的,赶紧准备!啊哈哈哈……” “嘿嘿!” 单雄信正乐着呢,突然间听到旁边有人嘿嘿冷笑。单雄信一听这个笑声让人不快呀,这不是豪爽的笑,而是带有讥讽的笑。谁呀?他一扭身,一看,呀哈!在那里坐着一位老道,头戴纶巾,身披鹤氅,手拿鹅毛大扇。冷眼这么一看,跟三国时期诸葛亮似的。在那里摇晃着鹅毛大扇,微微冷笑呢。单雄信一瞅,啊,正是自己的智囊,自己家庙通玄观的两位观主之一的那位徐世积徐懋功。单雄信你别看挺尊敬徐懋功的。但是,有的时候也挺腻歪徐懋功的。因为他总觉得这个徐懋功,有的时候,吭吭唧唧说话,拐弯抹角在那里故弄玄虚。就像今天这事儿似的。你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呀。你在那里嘿嘿冷笑,所为何故啊?这肯定有事啊。 赤发灵官单雄信把一对红眉毛一立,“呃……我说徐大爷徐先生,你又在旁边冷笑,是不是又想说什么呀啊?想说什么,直接说!我单雄信是个直脾气,听不得你这个。” “好好,二员外稍安勿躁,不必动怒。我只是笑,二员外看来还是不太了解秦琼此人呢。” “嗯?”一听这话,单雄信这两道红眉,“噌!”直接的快立到脑门上了。“你说别人不了解秦琼可以,你说我单雄信不了解秦琼?”那单雄信能干吗!“徐先生,您这是何意呀?你凭何说我不了解叔宝哥哥呀?我们俩是莫逆之交,知己之交,患难之交!” “这和你们俩的交情没关系。要论交情,可能你们俩的交情比我们跟叔宝哥哥的交情都深,而且深的那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但是,深归深,二员外,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可能没有我更了解秦叔宝。” 单雄信是强压怒火呀,“你何以见得呀?” “呵!二员外,你先别跟我瞪眼,我害怕,我是据理推断。我认为秦琼离开幽州之后,绝不会先到二贤庄来。而应该直接奔齐州历城县去探望他的母亲了。” “哦?”单兄弟说,“何以见得呀?” “哈,二员外,您别忘了叔宝哥哥的外号是什么呀?” “外号?外号世人皆知啊,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 “我没问这前半截,我问后半截。” “后半截还有呢?” “还有哦,交友似孟尝、孝母赛专诸啊。” “着哇!我正是因为叔宝哥哥是个讲义之人,所以他离开幽州必定先到我的二贤庄,这叫千里望友。难道说我猜错了吗?” “好,二员外,您都已经把叔宝哥哥的外号说出来了,您说呢?” “我听不明白你这种话到底什么意思呀?” “二员外,您刚才说了,叔宝哥哥的外号叫交友‘似’孟尝,孝母‘赛’专诸。这一个‘似’一个‘赛’,这其中的程度可不一样啊。” 单雄信说:“你们这些文人老是爱咬文嚼字的。你直接说到底什么意思?” “您看,交友‘似’孟尝,就说叔宝哥哥这个人重义气,交朋友如同当年战国齐国的田文孟尝君一样。‘似’就是‘如同’、‘像’的意思。不过,还没到孟尝君那样,或者说顶多跟孟尝君一样。但是,孝母赛专诸则不同啊。专诸,那是春秋末期一位大孝子啊。都知道专诸是大孝子,我们叔宝哥哥比专诸还要孝,因为他赛过专诸。为什么江湖上给叔宝哥哥起这么一个外号?那就是通过长时间地观察,能够发现叔宝哥哥是个孝义双全之人。但是孝义双全,两者的程度也有所不同。孝笑比义更高一点。也就说,在叔宝哥心里,母亲的位置要比谁的位置都高。那当然了,叔宝哥哥对朋友也讲义气,而且这个义气、这个义字是一般人所比不了的。但是他跟自己比,如果当对朋友的义和对母亲的孝发生了矛盾,两者只能取其一的时候。叔宝哥哥一定先取孝而后取义。所以,您想想,叔宝哥哥自打到上党县落魄卖马,一直又发配幽州,算来算去,掐头去尾的,这也一年多了。一年没回家了,对于叔宝哥哥这个大孝子来说,那是莫大的煎熬啊。而且,我们一直在欺骗他的老娘,说叔宝哥哥跟蒲山公李密奉旨出使西域去了。瞒住一时,瞒不住一世啊。一年没有任何消息,叔宝哥哥一定会担心他老娘思念于他,再生出什么病来。所以,叔宝哥哥现在是归心似箭呢。那他怎么还能够先绕到山西,绕到咱们二贤庄,先跟您见了面之后,然后再绕回去呢?万一您再留他呢?您留他,叔宝哥哥又是好面之人,他一定还会留下来。留下来,就会耽误回家的时间呢。所以,叔宝哥一定会出了幽州,直奔齐州,而不会再绕道并州了。所以,二员外您还忙什么张灯结彩呀?叔宝哥哥不会过来了!看完老娘,他一定会抽时间再过来,但绝不是现在。” 单雄信一听,心中一凉,但还是不相信,“我觉得叔宝哥哥一定会先到我这里!” 正在这个时候,秦琼的亲笔信给单雄信送来了。单雄信打开一看,啊!当时是须发皆奓! 第120章 单雄信瞬间换面容 第一二〇回 单雄信瞬间换面容 徐懋功告诉单雄信说:“你虽然跟秦琼交情莫逆,但是你还没有完全了解秦琼。在孝和义这两个方面,秦琼更重孝,孝为先呢!他离开家乡已然一年多了,现在归心似箭,他怎么会绕道山西先看你,然后再回家呢?没有这个道理!秦琼是一个理智之人,他一定会先回家。把家里安顿好了,然后抽出时间再到山西来拜访你。” 徐懋公这番话等于在单雄信心头的火苗上浇了一瓢凉水。单雄信打内心里是很不爱听的。“哼!我看不会!我看叔宝哥哥一定会先千里望友,先到我这来。”单雄信再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就有点不足了。怎么?不爱听是不爱听。不爱听不代表单雄信没听到心里去。单雄信也觉得:“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似乎这个徐老道所说有点道理。”但是,他不愿意承认。 徐懋功微微一笑:“好啊,那咱就看事态发展吧。” 结果没过几天,单雄信收到了秦琼从幽州发来的一封信,这是秦琼在离开幽州之前派人给单雄信发来的一封信。在信里,秦琼告诉单雄信:“我马上就要离开幽州了。本来我应该先往上党县看望二弟。但是。你也知道,我已然一年没有回家了。家里老母惦念,我心乱如麻、归心似箭。还望贤弟见谅。我先回家探母。安顿好家之后,我一定抽出时间,专程赶往上党县拜望贤弟。到那个时候,你我兄弟再次相逢,再叙离别之情……”大体的中心思想就这意思。 单雄信把这封信看完,当时,“噌!”火撞顶梁门。他的外号叫赤发灵官,当时那一瞬间,满脑袋的红头发全奓起来了,眉毛也立起来了,红胡须也蓬起来了。把身边人吓一跳,怎么?这就像那狮子一摆鬃毛似的,整个的头鬃全奓起来了,那多威风啊!这是发怒啊。 单雄信是不是发怒?发怒了!生气了!心说话:“秦琼,你不应该呀。我对你这么好啊!你打伤人命,我为了救你,几乎倾家荡产了。哎,就算倾家荡产,我单雄信连眼睛也不眨。对于朋友哥们儿,我宁愿把心掏出来。哎,叔宝哥哥,你也是个忠义之人。怎么你不顾及咱俩的这个情义呢?现在你脱离了牢狱之灾,就马上先想回家,为何先不来看我?你,你这有点说不过去吧?!难道说,你认为现在你认了燕王为自己的亲戚,就要把当年的这些哥们儿,我们这群绿林的朋友一脚踢开吗,啊?!如果是这样,那你可太不应该了,你也太不讲义气了!” 单雄信,我们说过。这个人是十分注重义。因为他没父母了,他也不会把孝字放在当头了。另外,他是天下总瓢把子,是绿林的头啊。那统管绿林,义字必须当先。否则,你怎么能够服众呢?而且我们也说过,单雄信这个人还有一些天真。他毕竟不是打天下的。他这一摊儿是接他老爹爹的。他老爹爹是原天下总瓢把子,临死前,就把这一摊交给他了。所以,我们才说,他叫“贼二代”、“总瓢把子二代”。这个二代跟一代就不一样,往往比一代更为单纯。我对你好,我把心掏给你了,你就得对我好,咱这叫以心换心!我把心掏给你了,结果你没有把心掏给我,你没有对等给我,那我就不痛快了。单雄信现在就有点不痛快,有点儿接受不了。尤其对秦琼,可以说,单雄信活这么大,三十了,唯一的一个真真正正、彻彻底底地把心掏出来的人。单雄信自认为:“秦琼跟我最铁最铁、最过命的交情,他是我最过命的好哥们儿!那么我待你过命,你一定也得待我过命!”可没想到,自己对秦琼的行踪猜错了!自己原以为秦琼离开幽州先得到上党县二里庄,先得找自己,先得过来谢自己。然后,我们哥俩抱头痛哭一场,搂着酒坛子大喝一场,这才是天下的知己呢。让别人看看,我们这才叫哥们,这才叫朋友呢!今后会传出一段“秦琼千里望友”的佳话。那我们俩多露脸呢!那就可以说,我们能够比上古人八拜之交了,比那几对儿,我们不次!单雄信有这个心。没想到,人秦琼出幽州不来自己家,人家要先回家看老娘。更没想到的是自己没想到,而这个与秦琼交情不如自己的徐懋功,他居然看出来了,他居然料到了,他居然早几天就告诉自己,一定是这个结果的。你让单雄信的面子往哪放啊?所以当时,眉毛、头发胡子全奓起来了。手里这封信“哧溜”也落地了。 旁边徐懋功就在那里呢,过来哈腰,把这封信捡到手里,这么一看,徐茂功乐了。“怎么样啊,二员外?我猜的不错吧?我看二员外也不必恼火,此乃人之常情也……” 徐懋功还想劝单雄信几句。没想到,再看单雄信的头发“吧啦”又落下来了,胡子“呼噜”又收回来了,眉毛“啪嗒”又塌下来了。突然间,单雄信是仰天大笑,“啊哈哈哈……” “哎哎……”把这徐老道吓得,一蹦多远,怎么?单雄信魔道了?怎么还发癔症了?这,这是不是受刺激了,突然间精神紊乱了呢? 众人也都过来了,“二爷,您怎么了,您怎么了?” “啊哈哈哈……哎呀,看见没?看见没?!”单雄信一把从徐懋功手里把那封信抢过来了,“你捏着干嘛呀?!大家看看,大家传阅传阅!这是我叔宝哥哥给我写的信!在信里,我叔宝哥哥说了,他离开幽州后,先回家探母。为什么呢?离家一年多了,怕老娘担心。探完母亲,找个时间再来二里庄看我!看看!嗯,什么叫做英雄?!什么叫做大义?!什么叫做孝?!我叔宝哥哥不愧是天下第一英雄也!我单某服了,我服了呀!前些天,我只不过给大家开玩笑呢。我早就料到我叔宝哥哥一定会先回家探母的。为什么呢?你别忘了。他的外号叫孝母赛专诸、交友似孟长啊。孝为百善之先,百善孝当头,万恶淫为首!我叔宝哥哥能够秉承孝道,不愧是齐鲁好男儿!这种英雄才是我单雄信交的呢,我要交就交这种人,我没走眼,哈哈哈哈……” 哎呀,徐懋功在旁边一听,偷眼一看单雄信这个表情,徐懋功多聪明啊,从单雄信表情当中能够看出来——言不由衷!这是没办法了。单雄信不愿意跟秦琼为此翻脸,那也不值当的呀,这也不是单雄信的胸怀呀。虽然心里不高兴,但是,把这个不高兴赶紧转换为高兴,把秦琼树起来。秦琼树起来了,单雄信自然地跟秦琼也一起树起来了。这一对朋友还是朋友。从这一点上来看,那单雄信不愧能做天下总瓢把子,人家心胸是宽广的。徐懋功自然也不便点破。 其他人呢?没有看明白这一层,那总瓢把子说什么,我们就得附和什么呀。“是啊是啊,叔宝哥哥不愧是天下第一英雄也!我们跟他相交,我们脸上也增光啊!” “是啊!哈哈哈……” 大家在这里高兴半天,也不知道高兴什么呢。 高兴完毕之后,单雄信平息平息,点点头:“既然叔宝哥哥无暇来看我,作为他的最好的朋友,我为什么不能去看看他呢,嗯?我为什么不能去山东看一看老娘呢?对!就这么办!单面单柄!” “在!” “在!” “赶紧给我准备礼物,套好车辆,咱们不日启程赶奔山东!最好,在叔宝哥哥之前赶到历城县,咱在那里拜见叔宝哥哥,探望咱的老娘!” “是!” 这几个人赶紧准备礼物去了。 转过天来,礼物准备好了,单雄信又带着黄天虎、李成龙、丁天庆、盛彦师等等弟兄十多匹马,离开上党县二贤庄,直奔山东,他走了。 徐懋功呢?“你呀,留着看家吧!”单雄信也不待见他,这给我点破了,真讨厌! 单雄信走了,徐懋功乐了,哎呀,这个单雄信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徐懋功仍然回玄通观,不提。 翻回头,还说秦琼。 秦琼告辞了燕王罗艺等人离开幽州,自己先行一步,归心似箭。打马扬鞭,胯下这匹黄骠马说的是日行一千,那也不至于使用到极限。该打尖的打尖,该住店的住店,该吃东西的还得吃东西,又不是要命的事儿。所以,一路之上,饥餐渴饮,晓行夜住,这一天就来到了河间郡的鄚县。 这个鄚县就是现在的任丘县,但是在当时不叫任丘。这个任丘是西汉时期有的名。西汉之前,秦朝在此地设鄚县,属上谷郡;到西汉时期,改名任丘;到了东汉三国又改名鄚县;到了北齐的时候,又置任丘县,属于瀛州河间郡;到了隋朝初年,废任丘县,设鄚县,属于河间郡。那在当时,这个地方是一个很大的县镇。而且,是南北要道。 秦琼中午时分正好赶到鄚县。到这里,腹中饥饿。一看十字路口把角,就是西北角这地方有一座大酒店。前面是店,后面三层院子是客房,店外面有拴马的桩橛。秦琼心说:“我就在这店里吃一顿中午饭。吃饱了,我再登程上路。” 就这么着,秦琼骑马就来到店门口,翻身下了马,就想把这匹黄彪马拴在店外的这桩橛之上。 秦琼拎着缰绳、牵着这匹马,还没走到庄橛处呢。就这个时候,“噔噔噔噔……”由打西边就跑来俩人,连咋呼带喊呐,“你给我站住!站住!”“你这个逆子啊!逆子啊!”“你站住!我看你个老东西往哪跑呢!”“噔噔……” “嗯?”秦琼就一愣,扭身一看,哟,从西边一前一后跑来两个男的。 跑在前面的是一老头儿,穿的衣服也是破烂溜丢的,下面的裤子都成七分裤了,怎么?那烂得裤腿都没了。看这年岁,得有个五六十岁,须发花白,长得瘦小枯干。上衣衣不遮体,敞胸露怀,那肋骨一条一条的,一根一根的。呼哧带喘,正跑着呢。 后面紧追不舍有条三十多的大汉。这条大汉得比那老头儿高一头,挺壮的,一身腱子肉,圈嘴胡子,满脸横肉,是拧眉立目啊。 也不知道这年轻人跟前面那老头儿发生什么矛盾了,总之啊,是紧追不舍,撵得老头呼哧带喘。 眼瞅着要跑到这个店门前了,小伙子一个箭步往前那么一纵身,就追到老头身后了,抬脚照老头那后腰上,“咣!”就是一腿,“我让你跑!”“砰!”这一腿把老头踢得往前抢了几步,“噗嗵”一下子就摔了个嘴啃泥呀。摔倒在地就爬不起来了。您想想,那多大年岁了,叫这一脚踹到地上,那好得了吗?弄不巧骨头就得折了呀。 “哎呀!摔死我了!摔死我了!” 没等老头往上爬,这年轻人“噔噔”两步过来,“砰!”一脚把老头儿给踩那儿了。正踩在老头后腰眼上。 “他妈的!老东西!我让你跑!哎,你说你跑什么呀,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话啊?非得跑!” “哎呦呦……”就听那老头在地上趴着,咬着牙往上看着那个年轻小伙子,“跑什么?再不跑,就我这点棺材本儿,也得被你这个逆子给我拿出去赌了!逆子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了!” “呵!老东西!爹养儿子,爹的钱还不是给儿子挣的啊?想不开!在哪儿呢?” 说着话,这年轻的一哈腰就开始在老头身上翻。翻来翻去,没翻着。 “他妈的老东西!你把钱藏哪了?” “藏哪了?我不说!那是我的棺材本,我不给你了!” “老家伙,让你不给!让你不给!”说着话,这个年轻人抬起腿来,“咣!咣!”在老头后腰眼上又踹了两脚, “哎呀!哎呀!我那骨头,我的骨头哎……哎呀呀……” 就这一切,被在旁边的秦琼完全看在眼里了。 秦琼一听,什么?老头骂这年轻的“逆子”。这个年轻,说什么爹挣了钱还不是给儿子花的呀?莫非,他们两个是父子关系?哎哟!如果说这老头是他爹,他这么打老头儿,儿子打爹,这是忤逆不孝啊! 当时,秦琼“噌!”火撞顶梁门。我们说了,秦琼自小孝母赛专诸,大孝子。对父母之命,秦琼从来不敢违抗。当然了,主要是对母亲,那父亲三岁前还有,后来秦彝就没了。所以,对什么秦琼都能容忍。但是,唯独对这个忤逆不孝,秦琼容忍不了啊。一看这年轻人还要踹老头,秦中当时断喝一声:“住手!” 话音一落,秦琼“噌”跳到了小伙子面前。“把你的脚放下!” “啊?干嘛?” “把你的脚放下!从这人身上放下!” 小伙子一看,被秦琼这种正义的神色还真镇伏住了。“放,放下就放下……”把这脚由打老头身上给拿下来了。 秦琼一哈腰,由打地上,把这老头给搀扶起来。 “老人家,您怎么样?受伤没受伤,骨头没事吧?” “哎呦呦……哎呦呦……哎呀……要断,哎哎……还好还还还好……” 老头儿被秦琼给搀扶起来了。秦琼一看,起码骨头没事儿,骨头要有事,搀扶不起来呀。搀扶起来之后,秦琼一看,这老头儿够苦的,都瘦成这样了。再看看这小伙子,营养过剩,你看人家多精神呢。 “老人家,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年轻人是谁?跟你什么关系?” “哎哟,这位壮士啊,别提了,这是我生的忤逆之子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也怪我,家里就这一根独苗,我就把他当宝贝了。我跟他娘把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中怕飞了,要星星不敢给月亮啊。这一溺爱,就把这小子给溺爱坏了。长大之后,成个二流子了。放着好好的地他不种,天天在外耍钱,吃喝嫖赌,净交一些狐朋狗友啊。把我们家产全部给败光了!他娘去年一生气,也扔下我走了。就这小子,这还不够呢,还啃我呢。啃老族,啃老族就说的他呀!这不,前两天,他出去又赌博去了,又输了个精光,被人家债主逼门。结果,把我仅有的两间房子又给抵押出去了。现在我就住在一个窝棚里。那地也都让他给变卖了。我现在平常就靠沿街乞讨为生的。没想到,他今天又回家了,说又欠了赌债了,跟我要钱,我哪有钱了?就有一点钱,那是给我自己准备的棺材本儿啊,我不能再给他了。我不给他呀,他张口就骂,抬手就打,你看,我脸肿成这样,就是他刚才抽的。我一看,要是不跑,就得让这小子把我打死。所以,我抓着钱是没命地跑啊……” 老头说到这里,把手这么一晃动,手中“哗啷”作响。秦琼也看见了,在老头手里头握着一个小蓝布口袋,里面鼓鼓囊囊的,可能装的是金钱呢。 秦琼看到了,那个年轻人也看到了。 “哎哟,闹了半天,钱在这呢!我说怎么找不到呢? “欻!”年轻人一把就把这个小口袋钱给在手中,是转身就跑! 第121章 寻宝马秦琼遇傻汉 第一二一回 寻宝马秦琼遇傻汉 秦琼在河间郡鄚县的一个饭馆门口碰到一档子奇怪的事儿——一个年轻人正在追打他的父亲。作为孝子的秦琼能干吗?过去制止了殴打,问怎么回事儿? 这老头儿哭着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说:“这个年轻人是我的逆子!把我们家业全败完了。天天在外面吃喝嫖赌。今天又欠了赌债,回家跟我要我的棺材本。我能给他吗?我不给,他举手就打呀。于是,我就跑出家门,他就追我,一直追到这里。”老头给秦琼讲事情经过的时候,手舞足蹈,手这么一比划,“哗愣”一下子,闹了半天,老头把他的棺材本儿全握在手里的一个小蓝包袱里头了。 秦琼看见了,那个年轻人也看见了。年轻人一看有钱,一伸手,“欻!”一把从老头手里把这个小包袱抢在了手里,磨头就跑!“哒哒……”跑得比兔子都快。 老头一看,一跺脚,“哎呀!我的棺材本儿啊!你这个逆子啊!你站住啊!站住啊!”老头想追,但追不了,刚才被踹得挺严重的,腰也疼,腿也疼。 老头一着急,秦琼怒了。秦琼一看,这个忤逆之子,吃老的,喝老的,啃老的,还打老的,现在把老人家唯一的棺材本钱都给抢走了,“你给我站住!”秦琼也恼了,告诉老头儿:“别担心,我替你要回你的钱财!”“噔噔噔……”秦琼一哈腰奔着那个年轻人就追过去了。 秦琼是抓差办案的出身,脚底板儿有功夫。但是今天,怎么追也追不上。秦琼一看,这个年轻人,脚底板儿不次于自己,甚至比自己都快,跑得太快了。再加上,这个地方,人家地理位置也熟悉。自己毕竟是外来人,对这个地方地貌不熟。人家熟啊,在前面是没命地跑啊,“噔噔噔……” 秦琼一看,我今天非得追上你不可!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这忤逆之子!我让你知道知道应该怎么尊敬老人!秦琼还想着教化呢,在后面紧追不舍。一口气儿追出十多里地。 追着追着,前面有个小树林。前头跑的那个年轻人突然间打了一声口哨,“吱……”口哨一响,由打那小树林中,“噌!”窜出一匹马来。这匹马窜到路上,这年轻人过来一把就扳住马鞍子了,一纵身,“噌!”上了马了。在马后鞧上打了一巴掌,“咵咵咵……”这匹马带着这位年轻人跑了! 秦琼好悬没把腰闪了,怎么?还想追,硬是给自己踩了刹车了。甭追了!怎么也跑不过马匹呀。秦琼心说:“怎么回事?这个年轻人怎么在这个地方还藏着一匹马呀?哎呦!不好!”秦琼那毕竟抓差办案经验十分丰富。看到这一幕,突然间,他意识到不好!自己是不是中计了?哎呀!秦琼赶紧一磨身,“噔噔噔……”他又往回跑。一口气儿,又跑回了十多里,又跑到了十字路口那家店的门前。到这儿再看,那老头儿没了!不光老头儿没了,自己那匹黄骠宝马也不翼而飞! 哟!秦琼赶紧地紧打口哨:“吱溜……吱溜……吱溜……”怎么?唤黄骠马啊。 打了半天,黄骠马也没有出现。哎呀!秦琼心说话:“坏了!终日打雁,今天被雁啄了我的眼睛!看来这两个人绝非善类,弄不巧是贼呀!在我的面前,给我来了这么一出戏,这就是俩托儿呀。一个装儿子,一个装爹。儿子打爹,把我惹恼了,我去追儿子,爹过来顺手牵羊,把我的马匹给牵走了。肯定是这样!哎呀!”秦琼着急了,这马匹之上有肚囊啊,肚囊里头有自己的盘缠路费。盘缠路费为金银之物,那不算什么,丢了无所谓。最要命的里面有自己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那玩意儿不能离身啊。另外,这匹黄骠马也是自己心爱之物,也不能丢啊!哎呀 !秦琼这个懊恼啊。没想到,我居然在鄚县栽了跟头!这这这这……往哪走了呀?” 秦琼赶紧进店里来打听。这家店门是开着的,敞开迎接四面客,那跟现在不一样,现在的店有玻璃窗什么的,都关得挺严实,那个时候,下了板儿,那就是个框架呀。中午时分,又是饭点,很多人都在这儿吃饭呢。 秦琼走进来了,有小二过来迎接:“哎哟,客爷,客爷,您吃点什么?” 秦琼说:“我什么都不吃。刚才有一个年轻人打一个老头,你们看见了吗?” “啊啊,我们看见了。” “那我过去管这档闲事,想必你们也看见了吧?” “啊啊,刚才管闲事的是您呢?啊,那看见了,看见了。” “好,那我再问你。刚才我骑着马来到你们店前,你可看见了?” “啊啊,看见了。” “我想把这匹马拴在你们妆橛之上,你也看见了?” “啊啊,我看见了。” “那好,现在我的这匹马找不到了。我想问问你,在我追赶那个年轻人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谁把我那匹黄骠马给牵走了?您能告诉我吗?” “哎呦!”小伙计一听,乐了:“客爷,您是外地来的吧?可能对我们本地不熟。说实在话,刚才您就不该管那档子闲事啊。就这俩人,一老一小,也不知道是哪个村的。总之,隔三差五的就得在我们店房门口打一架。有的时候,一天打好几架。那也不知道是真的儿子打爹,还是假的。但是,如果人一管,十有八九就得着了他们的道儿。那小伙子一跑,这人一追,老头过来,甭管这客人是骑马来的,骑驴来的,推车来的,顺手就把东西拿走了。” 秦琼一听,“你们为什么不管呢?” “我们又不是官府。像这种人,背后指不定有什么势力,我们这开店房的,哪敢管他呀?在店里,客人丢东西,我们负责。店外头,您也说了,您还没有往我们桩橛上拴东西呢。这个时候,您丢东西,我们负不了这个责呀,对不对?另外呢,说实在话,我们也不知道您跟那两位什么关系,万一你们是朋友呢。所以,这事儿啊,只能怀疑,不能管,管多了我们在这里就开不了这个店了,您说对不。” “嗯……”秦琼一听,也没办法怨人家,人家就是开店的,人家乐意管,那是“学雷锋”,人家不乐意管,那是本分。哦,那时候就有雷锋?没雷锋这个人,有雷锋精神啊。就这个意思吧。“嗯,那好吧。不过,店家,你能不能行行好,告诉我那个老头拉着我的马往哪去了?” “您往西追的人,他呢,牵着马往东走了。” 秦琼一抱拳,“多谢店家!”一转身,“噔噔噔……”迈大步往东面追过去了。 说:“不吃饭了?不是饿了吗?”现在一点不饿了,气饱了! 秦琼怒火中烧,好贼呀!居然敢动我秦琼的东西!你长了几个脑袋呀?我今天非得把我的黄骠马找到不可! 秦琼一直往东走,光瞎撞不行,秦琼有丰富的探案经验。看看地上的痕迹,嗯,一看,“这里有几处好像是我黄骠马的痕迹,这个蹄子,这个形状,就是我的黄骠马呀,就奔这个地方去!”一面寻迹一面走,大致方向就是东边。 这一口气儿,又走出十多里地。按现在钟表来说,就到了下午的两点多钟了。走着走着,秦琼突然间,听到一阵阵的牛叫,“哞……哞……” 秦琼一看,路边有那么一个草沟子,里面也有水。沟子旁边的草长得挺壮实的。在草地之上有好几十头牛,这牛还真不少,都是耕田犁地的有力气的那大黄牛啊。一看这牛身上的肉那都非常结实。那吃牛肉就得吃这种肉。不像现在有些进口的牛肉,一吃一股奶味,那牛肉不行。真正好牛肉就得属这种黄牛肉啊,吃着有味道。怎么想起吃来了?秦琼饿了。下午两点了,您想想。刚才还生气呢,但一路走下来,他能不饿吗?所以,看到牛联想到牛肉啊。 但同时,秦琼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什么现象呢?秦琼就发现这好几十头牛长得都有点儿古怪。怎么古怪?开始秦琼没有意识到。但是一边走,秦琼一边观察,嗯,发现了!怎么呢?那些公牛脑袋上,有的是半只犄角,有的是一只犄角。长两只犄角、长全乎的没有几头。再看那牛,一个个的,有的剩一只眼睛,有的俩眼睛全瞎了,能有两只囫囵眼睛的也没有几头。秦琼一看,奇了怪了,这儿怎么放着一群残疾牛啊。 人这一好奇,自然脚步就放缓了。仔细一观察,在牛群当中站着一条大汉。嚯!就这条大汉如同半截黑塔相仿。那真是黑色的皮肤,黝黑黝黑的,身高过丈,膀奓腰圆!就这脑袋,那真正的是头大如斗啊!跟秦琼俩大!就见这条大汉,几乎是全身赤裸,就下面,穿这么一个大裤衩子,剩下的全光着。那上身是黝黑的肌肉啊,不用摸,用眼这么一看,坚硬如石啊。脑袋上稀不愣噔的没几根头发,就在天灵盖这地方拧这么一个发纂,拿跟柳棍儿这么一别,别那么一个小揪揪。往脸上看,这位长了一对肉眉。什么叫肉眉呢?没有太多的眉毛。但是你要说没眉毛,他有那个眉形,是两条肉檩子。往眉毛下面一瞅。秦琼乐了。怎么呢?这位大汉长了一对雌雄眼儿,是左眼睛小、右眼睛大。这左眼睛小得跟那个小绿豆差不多少,不注意看,几乎看不到眼珠子。而右眼睛大得跟乒乓球差不多少,大眼珠子在里头叽里咕噜乱转悠。趴趴鼻子鲶鱼嘴,稍微的有那么一点圈嘴的小胡须。看年岁,也就是二十二三岁的样子,年岁不大,抱着肩膀正在这里看着一群牛呢。一边看牛,一边嘴里哼歌曲:“鸟啊……鸟啊……鸟鸟鸟!鸟啊……鸟啊……鸟鸟鸟!”哼的什么?秦琼也听不明白,可能村间小调吧。秦琼一边看着,脚下的脚步倒没有停止,一边往前走着。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哞……”“哞……”两声牛叫。“砰!”一声闷响的撞击声把秦琼吓着了,禁不住把脚步停下了。 一看,闹了半天,这牛群当中有两头公牛可能产生矛盾了。牛头对牛头顶上了,顶了牛了!牛尾巴全夹着,“砰!”“砰!”“砰!”撞了三下之后,牛头顶牛头是来回直转悠,各不相让。 它俩在这儿一顶牛,惊动了那条黑大汉。大汉一看,“哎!怎么回事儿?”黑大汉嘎悠嘎悠来到这两头牛的中间瞅了瞅两头牛,“不是我说你们俩,嗯,怎么又撞上了啊!这两天你们就不听话,就老打架!我给你们讲了那么多道理,你们就是不听,今天怎么又打起来了啊?又顶了牛了!哎,闪开闪开!听我的,给我个面儿,闪开闪开!”这人说话呀,憨声憨气的,在这里给牛劝架。 秦琼一听,心中好笑。但是,从这个人的表情,这个人说话声音和这个人的语言上,秦琼有个初步判断,可能这位脑袋里比平常人少根弦儿。可能此人有点呆傻。你跟牛说话,牛能听得懂吗?牛是畜生啊,你劝它,这才是对牛弹琴呢。秦琼也不敢乐,又重新地迈步,刚想走。 这时候,那条大汉着急了,“怎么着,我劝了半天还不听啊?那还不听,嗯……那,那我就对你们俩不客气了啊!听到没有?” 这两头牛,“哞……哞……”还在那儿顶头。 这条大汉可火了,“哎!好小子,你们都不听我的话!不听我的话,我掰了你们的犄角!”“啪!啪!”就见这条大汉一伸手,就他那手指头伸出来跟棒槌似的,一个手掌伸出来跟蒲扇似的。左手抓住了一头牛牛头上的一只犄角,右手抓住另外一头牛牛头上的犄角,“你们分开不分开?听话不听话?” 这两头牛“哞……哞……”还在顶呢。 大汉可恼了,“好啊!你们真不听话呀!给我撒开!”“咔!”“噗嗵!”“噗嗵!” “啊!”令秦琼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怎么呢?就见这条大汉把双臂一摇,使劲的一掰。这两头牛活生生的让他给掰开了。然后,他手往下一压,“噗嗵!”“噗嗵!”两头牛被这条大汉是扳倒在地。 秦琼当时惊呆了,抬出去的腿都落不了地了,来了个金鸡独立,秦琼傻了!力分双牛,那得多大力气呀?秦琼心中突然间就想起了自己的义子秦用。那秦用山坡拦惊马,能把一匹马给拦住,那力气就了不得了。但跟这条大汉相比,那逊色的就不只是三分了。这条大汉能够力分双牛,而且能够把两头牛给掰倒在地上去,那得多大力气呀?!而且,看这大汉面不改色、气不喘,好像轻而一举就把这两头牛分开给按倒在地了,这能不让秦琼震惊吗? 就这个时候,那两头被大汉按倒在地的牛一卜楞身子又站起来了,还不服呢,头又往中间抵。 这条大汉一看,“哎!还,还不服?不服,信不信我,我把你们的犄角掰下来?” 其中一头牛可能也恼了,冲着大汉这头就转过来了。 大汉一看,“就你不听话!我就先掰你的!”“砰!”用手一下子就怼住这头牛的牛头了,一只手往后一推,“我看你还敢顶我?你顶我,你往后走!” 这牛,“哞……哞……”被这大汉推着往后直坐。 大汉一伸右手,“砰!”就把牛的左犄角给抓住了,“我看你还不服!哎!”往外一撇。 这牛惨叫一声,“哞%”“噗嗵!”又被这条大汉给扳倒在地了。与此同时,“咔嚓”一声,这条大汉把这牛的左犄角给掰下来了。疼得这头牛在地上“扑腾!扑腾!”直打滚啊。 这大汉乐了,“嘿嘿嘿……你还起来吗,啊?你要是起来,今天晚上我就吃你的牛肉,嘿嘿嘿……” 秦琼在路旁一看,暗挑大拇哥,“好力气!这条傻大汉,就这双臂的力气得有千斤啊,估计一千斤挡不住啊。就这一头牛,怎么也得七八百斤吧。他较上劲,那得多重啊?好家伙!看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到处都有高人呢。”秦琼看着,打心眼里喜欢这位壮士。心说话:“他就在大道边,在这儿放牛。不知道他看没看见偷我马匹之人呢?” 秦琼想到这里,赶紧冲这大汉一拱手,离多远就喊了:“哎,这位壮士,有礼了,有礼了!我这儿有事想要问问你……” “嗯?”这大汉一听有人喊,自己把头抬起来了,扭过身子一看,“哎,黄雀儿!(口语中雀被说成‘巧’音)” 秦琼一听,“什么?黄雀儿?谁是黄雀儿?哦,这是喊我呢,叫我是黄雀儿。黄雀儿是什么玩意儿?”秦琼不明白呀,没听懂,“啊,这位壮士有礼了!有礼了!”秦琼还拱手呢。 “啊啊啊……哎,你,你礼了,礼了,嗯,我过去……” 就这位嘎悠嘎悠由打这条小河趟过来了,这小草沟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个子太高了。趟过来就问:“啊,什么事啊?” “哦,这位壮士,你可见到有个人牵着一匹黄马由打此地经过吗?” 这人一听,“啊,嗯,我见着了。” “哦?往哪去了?” “拉我家去了!” 第122章 闯庄园叔宝逢故交 第一二二回 闯庄园叔宝逢故交 秦琼追赶自己的黄骠马,在半道之上碰到了一个傻小子。不过,你别看这人傻,却力大无穷,可以力分双牛,把秦琼都看呆了。秦琼问他:“您看没看到有一个人拉着一匹黄马由打此地经过呢?” 一问这话,这傻小子乐了:“嘿嘿……嗯,我看到了,嗯,那个人,嗯,路过这个地方,还跟我打招呼呢。” 哎呦!秦琼问:“你认得他啊?” “我当然认得他了,嗯,他就是干巴鸡呀。” 干巴鸡?秦琼没闹明白,“你说是那个老头吗?” “啊,啊,反正是……嗯……他就是干巴鸡,嗯……跟他一起出去的那小子,嗯……叫大白鹅,他们俩整天一起出去。” 秦琼一听,什么玩意儿?这什么名字呀?干巴鸡、大白鹅?“哦,那他把我那匹马给拉哪去了,您知道吗?” “嗯,那我当然知道了!别处也不能拉呀。他,他拉我家去了。” 哟!秦琼一听,啊……敢情这个傻小子他家是贼窝呀。那太好了!只要是我找到地儿了,我就能把我那匹黄骠马给要出来!“这位壮士,您能不能领着我到您家去看一看呢?帮着我把那匹马给要回来呀,那是我的马,我的坐骑呀。” “那俩小子,嗯……整天干这事儿,整天手脚不干净,老拿别人的东西。他们见着我都得躲着走,如果不躲着走啊,我抓着他们,我非得给他们拧巴拧巴不可!” 秦琼心说话:“你给拧吧?那还不拧上麻花呀?”“啊,这位壮士,您看能不能带着我去找一找啊?” “嗯,好!嗯……我看着你这个黄雀儿说话挺顺溜的,我看着你也挺顺眼的,嗯……那那我赶着牛啊,你等着我,我我带你去,呃,不过黄雀儿啊,我可告诉你,嗯,我把你带过去,我可不领你进门啊。到那个时候,你,你千万别告诉他们,是我领你去的啊。不然的话,他们不给我饭吃,我又得又得抢人家锅了。” 秦琼听得糊了巴图,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什么黄雀儿啊?哦,给我起个名字叫黄雀儿。哎,这怎么来的呢?我脸黄?脸黄怎么叫“巧”呢?这“巧”是什么呢?给人家起的名字——大白鹅、干巴鸡,我叫黄雀儿……哦……秦琼明白了,这个“巧”就是“雀”呀,在口语中叫“巧”。敢情,他叫我黄雀呀。哎哟!我也变成鸟了!秦琼越琢磨越觉得有意思,你别看他傻,但是,傻得不让人烦,傻得还挺可爱。秦琼还真就喜欢上这个大个子了。 这个时候,就见傻小子一转身,趟着水,他又走向牛群了。到这里把双臂一伸,“啊,啊,回家了!回家了!今天就吃到这里啊,明天再来吃。回家了!回家了!回家了……”就轰这群牛。 有那些牛不走的,这小子也没什么鞭子,一哈腰在地上一划拉,划拉个土块、石子什么的,手一抖,“啪!”一石头子儿打在牛屁股上了。“哞……”这牛一声惨叫就给拢过来了。这牛只要一走出圈儿,这傻小子一抖手,“啪!”一个石头子儿一打,这牛掉头又回来了。你看,人家圈牛跟一般人不一样。就这么,“啪!啪!啪!啪啪……”一会儿工夫把这一群牛都圈在一起了,就往前赶。 他赶牛跟别人也不一样,直接跟这牛对话:“啊,大家回家了,回家了。回到家里,好好睡一觉啊,明天咱们还过来。嗯,这个地方不错啊。今天呀,呃,得得得说你,就你,你甭瞅别人!你这小黄鹂,今天就你不老实!我给你摔了仨跟头;还有你,你这个老家贼,你你也不行……” 秦琼一听,得!我跟这牛都一样,全是鸟!秦琼也不敢乐。 就见这个傻小子轰着牛,时间不大,轰到了大路之上。看看秦琼,“跟我走吧,我可走得快。” 秦琼说:“我走得也不慢。” “啊,那跟我走。” 就这么着,秦琼跟着傻小子往前又走了大概五六里地的光景。这个地方闪出一大片村庄来。这个村庄不算小,看这样子得有五六百户,那在当时就算一个大镇店了。 秦琼就问他:“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呀?” “啊,这个呀,哎,这个地方叫五柳庄。” “哦,五柳庄……嗯。”秦琼记下来了,跟着傻小子再往前。 没走多远,这傻小子停下来了,“嗯,行了啊,行了啊,别跟我走了。我得把这一群牛鸟啊,嗯,给轰到后院去。” 秦琼说:“你叫他们什么?” “牛鸟!” “牛鸟啊?好好,那我是不是在这等着你呀?” “啊,你别等我呀,我不能再往里带了,再往里带,他们不管我饭吃,你管呀?嗯,看见没?”说着话,这傻小子凑到秦琼近前,压低声音,其实他的嗓门太憨了,压低跟不压低差不多少,“嗯,看见没?呃,前面最大的,这个大院子,嗯,嗯,就是我家。你到那里头找一找,嗯,嗯,可能你的那那个马鸟啊,就就在里头。我告诉,你千万别叫红点颏发现喽,红点颏发现你,你就要不走了啊。而另外,嗯……你别告诉他是我告诉你的啊,要不然我就没饭吃了啊。记住了吗,黄雀儿?” “啊啊,我一定不会告诉的。” “嗯,记不住,我可没饭吃了,嗯,咱回头见。”说着,傻小子一转身,“鸟啊……鸟啊……鸟鸟鸟!鸟啊……鸟啊……鸟鸟鸟!” 这一回,秦琼听明白了,他满嘴全是鸟,这是《鸟之歌》,也不知谁教给他的,走板走调的。这傻小子赶着牛群走了。 秦琼也顾不了他了,哦,前面这个大院落就他家,我过去看看。迈大步就走到这个院落前。一看,嚯!广亮大门,青砖瓦舍、天鼓响的门洞。门口还有几个家丁站岗。一看几个家丁那身材、那个块儿、身上那个肌肉,就知道是练家子,不是一般之人呐,这是打手。 哦……秦琼明白了,敢情这个地方是个贼窝子呀,哎哟!这可够大胆的呀。五六百户人家的庄子,居然有这么大一个贼窝子。那估计这整个庄都是贼呀。整个庄是贼,五六百户,当地官府为什么不严拿呐?为什么不捉?哎呀!秦琼心说话:“看来大隋也够呛了。这贼都如此明目张胆了。但甭管怎么样,偷了我的马就不行!” 秦琼想到这里把大带勒了勒,怎么?准备战斗吧。这肉被贼吃了,你还想从他嘴里抠出来,那谈何容易呀?看来今天难免是一场恶战!秦琼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迈大步往里就走。他刚一上台阶—— “哎!干嘛的?”这几个看门的过来就把秦琼拦住了,“你干嘛呢,啊?!” 秦琼冲这几个人一拱手,“啊,各位,辛苦!辛苦!”见面道辛苦,必定在江湖啊。“各位兄弟,在下的马匹可能被咱们的兄弟误牵了。在下一路寻迹跟来,其目的不是为别的,要讨回在下的马匹和兵刃。不知哪位当家的今天在堂,烦劳各位兄弟通禀一声,好不好?”秦琼知道找管事的,找这些下人,指定不给呀。只要管事一出来,我跟他盘盘道。我必定还有我二兄弟单雄信这边的关系嘛。我把我二兄弟的名声往外一亮,知趣的把我的马匹还给我,我扭头就走,我也不爱惹事儿。秦琼是这个意思。 但刚把这话一说出来,这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一乐:“什么马呀?我们不知道。你丢了马,到别处去找去。这个地方是正儿八经的大员外家,那不是说小偷小摸家啊。我劝你从哪来还回哪去。如果真想找马,真想进家院,去官府!到官府报官。官府派衙役过来,拿着官府的官文,我们自然让进去,你搜这家人都行。没有官府的官文,我们是看家护院的,对不起,不能放陌生人进院!” 秦琼说:“那我要非得进去呢?” “哼!你非得进去,那你试试吧。你非得进去,我们非得不让你进去,我们就在这拦着!” 刚说到这里,就听院里有人说话了:“你们拦不住哟!” 这几个人一听这声音,赶紧一缩脖,身子也哈下去了,赶紧扭身往这院里观看。 秦琼顺着话音也往院里一瞧,哎哟!当时秦琼傻了。怎么?就见从院里转过影壁来了一个人。这个人,身高在八尺开外,跟秦琼这个差不多少。肩宽背厚,扇面的身材,身材特别好。浑身上下鹦哥绿啊,鹦哥绿的包巾,鹦哥绿的箭袖,蹬着一双鹦哥绿的薄底儿快靴。说:“连帽子都是绿的啊?”那年代没“绿帽子”这个典故。人戴绿帽子,没人想别的。望这人脸上看,面如重枣,卧蚕眉,丹凤眼,鼻如悬胆,口似吐朱,五柳长须飘洒胸前。看年岁,也就是二十多岁,但这个胡子可不像二十多岁的胡子呀,这也不知道留多少年了,这一幅美髯足有二尺多长!就这位太漂亮了!打冷眼一瞅,就如同三国时代那关羽关云长、关老爷下凡,关老爷在世一般。就这副容貌,给人的辨识度太高了,也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让人看一眼就记一辈子。 呵!秦琼一看,“哎哟!这,这不是兄弟你吗?” 就见这位一捋五柳长髯哈哈大笑,“哇哈哈哈哈……叔宝哥哥,我说早晨起来,我这院里净喜鹊叫啊。我就知道今天必有贵客临门。没想到是叔宝哥哥呀。小弟有失远迎,当面恕罪!叔宝哥哥一向可好啊!”说着话,拱着手过来了。 秦琼紧走两步—— 说:“没人拦呢?”谁拦呀?一看员外爷跟人认的,这是朋友啊。所以,这守门的自觉往两旁一闪,就给秦琼让出道路了。 秦琼紧走两步,就跟这位相遇了。伸出手来,四只大手握在一起。 “哎呀,贤弟,我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了!” 这位笑着说:“哥哥,您都到了鄚县了。我曾经告诉过你呀,我家在鄚县大王庄啊。您到了这里就该来找小弟呀。” “嗯,我听人说这个地方叫五柳庄啊。” “哦,五柳庄是我最近改的。你看我这胡须不是五柳长髯吗?所以,我就给这个地方改名字了。它原来叫大王庄,我姓王,我们世世代代庄里都姓王,所以叫大王庄。后来,我给改成五柳庄了。我觉得这样文雅。” “哦,难怪呀难怪,说五柳庄,我脑子里头没有任何印象。我要早知是大王庄,一定过来拜访啊。” “现在也不迟啊。哥哥,往里请吧!” 那位说:“这人是谁呀?”谁?绿林北部大区的总瓢把子,姓王,名玄,字君廓,人送外号“大刀”,大刀王玄王君廓。他跟秦琼是老相似了。想当年在山西潞州上党县八里二贤庄的时候,那不是有东部大区的总瓢把子铁面判官尤俊达要金盆洗手吗?单雄信把这几方的总瓢把子都招到了八里二贤庄,在那里举行了一个隆重的金盆洗手仪式。当时,秦琼也在。王玄王君廓跟单雄信交情莫逆,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他也参加了。仪式完毕之后又留下来一起喝酒吃饭好几天,也结下了深厚的友情。而且,秦琼对王玄王君廓印象特别好。这人温文尔雅,你猛一看,跟关老爷似的,很有城府,很沉稳,不跟其他那些绿林豪客似的,天天瞎咋呼、吹牛皮,动不动撸胳膊挽袖子,好像要跟人拼命似的。王玄王君廓从来不这样。总是笑眯眯的、乐呵呵的,有大将之风。所以,跟秦琼特别投缘、投脾气,都有长者之风范嘛。 当时,王玄也告诉过秦琼说:“我们家就在河间郡鄚县的大王庄。有朝一日,叔宝哥哥如果到了鄚县,一定要来探望小弟,我在家里置酒欢迎!”当时,也是个客套话,在秦琼印象里也并不太深,就在脑海当中那么一过。但是,记住了一个大王庄,因为大王比较容易记。那么这一次离开幽州,归心似箭,虽然来到鄚县,但秦琼脑袋当中,根本就没过这一根弦儿,根本就没想到这个地方还有我一个朋友王玄王君廓,我应该去拜望拜望他。连单雄信都不拜望,何况王玄乎?但是,你越不到人家庄上,你越走不了,这就是缘分。没想到命运安排,还是得让自己跟着王玄见上一面。 王玄携手揽腕拉着秦琼就往院里走,一边走,王玄一边说:“叔宝哥哥,您这一次是不是来找您的马来了?” “哎哟!”秦琼一听,“是啊,我的马被人给牵走了,我是一路寻迹追来呀。” “哈哈,叔宝哥哥,您不愧做过马快,抓差办案技术一流啊。我这牵马的兄弟也是行里的老手了,没想到还是留下痕迹被您发现了。” 秦琼心说话:“你咋知道啊,是一个傻小子把我领过来的。否则的话,我也就知道一个大致方向,我哪敢直接奔着大院过来呀。”但是答应过人家,不能漏了人家的底呀。所以,秦琼也只能哼哈给搪塞过去了,说:“君廓,这么说来,我这匹马确确实实在你这里?” “在我这里。嗨,这么说吧,我手下有两个兄弟,别的也不会,就会设套去坑个人。平常我经常告诉他们,我说:‘你们少在鄚县作案,所谓兔子不食窝边草,好汉护三邻,哪有说好汉偷三邻的呢?’但这两位爱耍钱,一耍钱,十赌九输,什么时候,这两位遇到罗锅上山——钱紧的时候,他们就把我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就在附近设个套,顺那么一笔。所幸,一般都不算太大的东西,人家一看,既然丢了,丢了就丢了吧,人家也不找,他们俩就得手了。但今天,他们又做了一笔买卖,买卖的对象就是叔宝哥哥您。您在那个店外一下马,他们就看中了您那匹黄骠马了。当时这两个人就演戏了,扮成一个老头,一个儿子。儿子追老头儿,儿子打老子,您一定得管呢,您是孝子。您一管,就上了他们的圈套了。年轻的把您引走,来个调虎离山。您一去追他,老头儿反手把您的黄骠马就牵走了。开始他们是慌慌忙忙没有仔细看这马,也没有仔细看褥套。等到牵马的把马牵到了五柳庄,那个年轻人也回来了,两个人就会头了。会头得分赃啊。一看这匹马,再看褥套,尤其褥套里您那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他们俩可傻了。怎么呢?因为我这两天已然打发人去了,我知道叔宝哥哥您离开了幽州要回家,我已然打发我手底下人,我让他们多注意一些行人,什么时候见到一个面如淡金,使着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骑着黄骠马的人,那就是我叔宝哥哥。你们一定给我拦住,把他领到五柳庄。我撒出兄弟那么多,都没碰见,哎,让他们俩把您碰见了。开始他们俩没注意啊,他们俩没做任务啊。结果,把您这匹马牵到五柳庄之后,这么一检查,他们想起我这个茬儿了。他们也听人家说了,我已然派人在等您呢,结果他俩把您的东西给偷了,那要让我知道了,有他俩的好吗?那还不得扒他俩的皮呀?他们俩心里害怕,这个时候瞒不住了,商量了一下才向我坦白,把那匹马就拉到我的面前了。就告诉我:‘这是我们偷的。但是,我们觉得这匹马像您朋友的马。您辨认辨认,看是不是?’我这么一看,那我当然认得了。当时,我就把他俩训斥一顿,把这匹马我就留在院里了。看见没?在那儿拴着呢。” 说着,王君廓用手一指,秦琼一看,可不是吗?那匹马在那儿啃青呢。一看主人到了,“咴溜溜……”这匹马一阵欢呼。秦琼一看,马在那里,放心了。 王君廓说:“您放心吧,这马匹,那金装锏,连褥套里的东西我都没看呀。那俩小子,我想他也不敢去偷里面东西,应该是里面少不了东西。您一会儿去检查检查,如果少了,您找我,我再跟他俩要。” 秦琼一乐:“马都在这里了,其他怎么会少呢?哎呀,君廓呀,你,你为什么撒下人去,要拦着我呢?” “嘿,哥哥,瞧您说的,您不来看看我,就不兴小弟找人去拦着您吗,啊?小弟想哥哥了。另外,不光是小弟我想了。这个拦哥哥的主意也不是小弟我的主意,我也是上支下派替人服务。” 秦琼说:“你替谁服务啊?” 刚说这里,由打堂屋走出一个人来,声若洪钟地说了一句:“替我服务!” 第123章 单员外专候好兄弟 第一二三回 单员外专候好兄弟 秦琼找马,找到了五柳庄,碰到了大刀王玄王君廓。一看都是哥们儿、弟兄啊。王君廓还说呢:“我一瞅见这黄骠马就知道是您的。这些天,我撒下人去,一直在这鄚县就等着您呢,看您什么时候来鄚县,然后,就得挡着您,把您领到我家来。我一看这黄彪马来了,那别等了,您肯定得追黄骠马呀。所以,我就赶紧出门,想要告诉大家,赶紧沿路去找您。结果,我还没等出门呢,您就已经找到门上来了,哎呀,这也得说,叔宝哥哥您这个侦查能力太强了!” 秦琼一笑:“哎呀,为了我秦琼,你值当的撒那么多弟兄去拦我吗?” “哎,”王君廓说了:“也不是我个人要拦您。主要,我也是上支下派,为人服务啊。” 秦琼说:“你为谁服务啊?” 刚说到这里,这两个人也已经快走到堂屋了。这时候,由打堂屋走出一个高个儿,声若洪钟地说了一句:“为我服务!” 这句话一说出来,秦琼抬头一看,哎哟!真是大喜过望啊。 就见那里背着手站着一个人,这人身高跟秦琼差不多少,蓝瓦瓦的一张脸,朱砂眉毛,朱砂胡子,满头赤发。秦琼一看就认出来了。说:“你怎么不详细地给开开脸啊?”费那工夫干嘛呀?把这基本特征一说,大家就明白了。谁呀?赤发灵官单通单雄信! “哎呀,二弟!” “叔宝哥哥!” 单雄信一看秦琼,眼睛当中也转泪了,撩衣襟“噔噔噔”下了台阶。秦琼往前抢步。两个人“砰”一下子就抱在一起了,四目泪流啊。 “叔宝哥哥,你可想杀小弟了!” “二弟呀,你也想死我啦!” 两个人抱着抱着,不由自主地“噗嗵”双双跪倒,跪在那里是又哭又笑啊。 这个时候,单雄信后面又走出不少英雄,什么黄天虎、李成龙,盛彦师、丁天庆、铁子健、任景思等等等等,都走出来了。看到这个情景,很多人眼珠都红了。绿林人最讲义气。一看这两人是发自肺腑情真意切,能不感动吗?也不用拉。怎么?让他们哭,这是人家感情宣泄呀,你这时候劝干嘛呀?那不当电灯泡吗?让他们好好地宣泄一番。 果然,两位好朋友哭罢多时,笑罢多时,把眼泪擦干了。 “哈哈,哎呀,单二弟呀,你怎么到这儿了呢?” 单雄信心说话:“你不去看我,就不能让我看你呀?”这话不能说。 咱前文书说了,单雄信原以为秦琼得千里望友,没想到失算了。单雄信本来挺烦恼的,但后来,自我解劝——人生得一知己不容易,应该对知己朋友更多的宽恕。既然我叔宝哥哥把孝放在我头前了,我没得说呀,那是人家老娘呢。那么如果我在我叔宝哥哥心目当中能排第二位,我生足矣!我做晚辈的不能跟老娘相比呀。只要在朋友堆里,叔宝哥哥把我认作第一朋友,我就知足了。您看,单雄信还真给自己开导对了。 开导完毕之后,吩咐一声:“咱到山东看叔宝哥哥去!看老盟娘去!”让人准备一些礼物,第二天就启程了。 但您别忘了,秦琼给单雄信送信是在秦琼离开幽州之前。那中间呢,这个请、那个请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所以,单雄信比秦琼早到鄚县一步,他也得来这个地方。走到这里,他知道这是王玄王君廓的家。所以,顺道来看王玄。 到这里把来意一说,王玄说了:“哥哥,您就先别去历城了。据我所知,叔宝哥哥还没有出幽州城呢。干脆,咱在这个地方咱先见上一面。看看叔宝哥哥家方便不方便咱们去。咱们毕竟这个身份嘛,对不对?如果方便去,你我再跟随叔宝哥哥结伴同行。如果不方便去,咱就在这个地方叙兄弟之间的情谊。” “嗯!”单雄信点点头,“还是君阔你想得周到啊。这样吧,君廓,你让手下的弟兄这两天辛苦一点,在鄚县这几个往南走的大道上给我好好看着。如果发现叔宝哥哥从此经过,一定把他让到庄上来。” “您放心吧,我一定派人去。” 就这么着,王玄王君廓派弟兄日夜在那里守着道口就等秦琼,没想到他们没等到,被两个做买卖的小贼给等到了。小贼不知道啊,他们没领任务啊,结果把秦琼的黄骠马给偷来了。由这匹马又把秦琼引过来了。 王君廓说:“什么叫天意?这就叫天意呀!兄弟一条心,感动天与地啊。咱们兄弟有这个缘分,所以,老天也得把叔宝哥哥送到我门上。来啊!布宴!” 一声令下,家里有的是东西呀。煎、炒、烹、炸、骨头炖……时间不大,杯盘罗列开来。 所有英雄围坐在一起。那个时候不是八仙桌,那个时候还是分餐制,围在大堂之上。每个人面前都有那么一个食几,自己吃自己的,大家是开怀畅饮,共叙离别之情,那主要是听秦琼说。 秦琼这一年多在幽州的一些事情,多半大致的单雄信都知道了。有秦琼给他写的信,有张公瑾给他写的信,有单雄信在幽州城一些耳目、眼线、做生意的给单雄信写的信,所以,单雄信知道十之八九,但是细节并不那么清楚。现在,秦琼一五一十就把自己这一年来在幽州所发生的一些大事情都给众兄弟说了。 说到惊险之处,大家都把杯子放下了,瞪着眼睛,大厅之上落根针都能听见,鸦雀无声,全部屏气凝神听秦琼说。“啊!呦!那后来呢?”就玩这个劲儿;说到悲伤之处,大家“噼里啪啦”这些杀人不眨眼的红胡子都跟着掉眼泪、都跟着抽泣;说到高兴之处,哎呀!大家拍大腿、拍桌子,是哈哈大笑;说到愤慨之处,你瞧瞧这几位,有的站起来了,有的跺脚,有的捶桌子,“呵!这王威、高君雅啊,早该把他们弄死!这是前两天不知道啊,要知道,在半道上应该把那钦差大人给劫了,把他们碎尸万段!”这些人一个个咬牙切齿,跟着秦琼的故事情节、情绪起伏跌宕。 您看,秦琼讲故事也是一把好手啊。就讲这些故事其中的一些细节比咱们讲的都细。怎么?人家亲身经历的。当然了,也有一些细节没咱们细。怎么?他没经历过,他不知道,说书人都知道。所以,秦琼也算简单扼要、该详的详,该略的略,就这些事情足足讲了俩小时,一个多时辰,这才算讲完。 “哎呀!”赤发灵官单雄信听完是频频点头、感叹嗟呀不已,“叔宝哥哥,说什么呢?还得说叔宝哥哥您为人这个!”他把大拇哥一挑,“你要不是义字当先,老天怎会保佑啊?您看多少次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了?尤其是有刺客刺杀你的时候。你……你……你说来个什么?来了一个小猴?哎呀,难道是,是那个?”单雄信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就看着旁边的黄天虎、李成龙。 黄天虎,李成龙一摸脑袋,“哎哟!有可能吧?啊,上次那小子可把我们俩可捉弄得不轻啊。我们俩的轻功都没他好,追他都赶不上。结果我们俩这一脑袋让他扔的全是包啊。哎呀,这个人太可恨了!哦,敢情又要去搅闹幽州了?哎呀,还幸亏他去了呢。不然的话,叔宝哥哥还真有危险。” “嗯……”单雄信说了一句话:“看来,当时我太小瞧他了,可能得罪了这位英雄了。不管怎么的,原来即便是你我有过梁子,有过过节。但冲他救叔宝哥哥这一折,这事儿就免了!从此咱们跟他没有瓜葛。如果再到门上来,一定热情招待,我倒想认识认识这位英雄啊。” 秦琼听了一个糊了巴涂,“哦?二弟,难道说你认识那位英雄?” “嘿,也不能算认识吧。这不是吗?可能在您这个事情发生之前的几个月,有一天晚上,我们哥几个正在屋中喝酒。结果,突然就蹦到院里一个猴了。而且,扔给我们一颗黄金大印。我一看,好家伙,把我们上党县县老爷的大印给偷来了。他的意思说拿这颗大印来投奔我作为献礼。我一看,我就恼了,这不就是个小毛贼吗,啊?而且,兔子不吃窝边草啊。我和上党县县令我们都有默契的,他不抓我,我也不会在上党县作案。结果,他把这县大老爷的大印给我盗来了,扔在我手里,让我怎么处置啊?这不是一个吃生米儿的吗?这不是一个空子吗?所以,当时我十分不满。另外,说实在话,我也没看得起他。结果,我就说了几句可能这口气不太好的话吧。哎,这个小猴子脸也够酸的,当时是反唇相讥呀,也说了哥哥我几句难听的话。那我这脾气,雷烟火炮啊。别说我了,黄天虎、李成龙两位兄弟当时就按耐不住了,拉住刀就想抓这只小猴子。结果,这只小猴子就跑了。黄天虎、李成龙在后面就追。因为看他轻功好,那黄天虎、李成龙是我们那里轻功一等一的高手啊。我琢磨着追个小猴子还能追不到吗?于是,我就没在意。同着各位兄弟继续在屋里头喝酒。喝着喝着,坏了,我后院粮仓起火了。这把大火把我积蓄粮草烧去三分之一。我赶紧领着救火,这个时候,就听见树上有人冷笑说火是他放的,想给我点颜色看看。我说:‘你给我下来!’那个人说:‘我不下来。本来,我想到二里庄找你单通,跟你比试比试,然后投奔你。结果,我发现,你是个心胸狭窄之人!小爷我走了!’说着话,‘噌’一下子没影了。等到弟兄们再上树,人早跑了!这个时候,黄天虎、李成龙两位兄弟这才回来,一人满脑袋包。一打听,敢情是让那小猴子用没羽飞蝗石给打的。打了他们俩之后,他们俩还追呢。其实,人家早就绕回来了。他们俩又往前追了几里地,没追到,他们俩才返回来了。但这个时候,我这里已然被人家放了把火,把我的粮仓给烧了。哎呀,当时我们气呀,发誓要抓住这个小猴子,一定把他碎尸万段!没想到,他又跑幽州找哥哥您去了。看来,哥哥您确实比我高啊,感动了他。他居然帮了哥哥您。刚才我给兄弟们也说了,以后见到这个小猴子,我们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然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啊。但是有一节,这个小猴子到底是谁?我们谁都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了,我也多方派人打听,江湖上出现没出现一个人像猴子一样的,也毫无音讯。看来这个人是一个刚刚出世的英雄啊。这样吧,等以后再有机缘,我一定要当面见识见识。” “哦,”秦琼说:“原来这里头有这么一段隐情啊。难怪当时他也提到单二弟你了。” “哦?他说我什么?” “呃,就提了你的名字,倒也没说什么。”秦琼心说:“我就别气他了。我不能告诉他,那个小猴子当时说你不如我呀,这多伤人呢。所以,秦琼就把这话给岔出去了。” 刚说到这里,突然间,从门外探进一个脑袋来,一个大脑袋呀!往里一伸,这嘴还嘟嘟囔囔的:“哎,哎呀,这这红点颏、黄雀儿、蓝点颏、小花喜鹊都在这儿呢?” 他一说这话,众人全听到了,什么人呢?大家扭脸往门这边一瞅。首先看到的是王君廓。 王君廓一看,一皱眉,“呀!哎!”冲着大脑袋一摆手,那意思:“出去!” “哎,你又赶我走,我没吃饱呢!” 他一说这话,“嗡!”堂里的很多人都乐了。 秦琼一看,秦琼认出来了,谁呀?正是给自己指路的那位放牛的傻小子。 王君廓说:“你没吃饱啊?没吃饱,出去,一会儿给你送吃的。” “啊,你这不有吃的吗?你们又吃不完,让我吃点多好啊?”这位还耍上赖了。 王君廓说:“我们这有客人,让你出去,你就出去!” “啊,我不出去,我,我饿了。嗯,我吃黄雀儿的行不行啊?” 就这位出溜出溜由打门外走进来了,就蹭到秦琼这里,“哎,黄雀儿,嗯,我看你这只鸡呀,你还没有动筷子呢。嗯,给我好不好?我真饿了,今天他们就给我半扁担馒头,我哪能吃得饱啊?我也不想过来要,我吃完之后,我就睡觉。哪知道我睡了一觉,我饿醒了。嗯,那我,我就得找吃的。嗯,能不能给我吃啊?” 秦琼笑了,用手一拍旁边的坐席,“来!你就坐这儿吃!” “哎,哈,我一看你就是个好人,比他们都强!”说着话,傻小子一伸手一把就把秦琼面前一只烧鸡抓在手里,嘴一张,“啵儿!”这一只烧鸡整个地塞嘴里了。您就琢磨琢磨他那嘴有多大吧?后槽牙一使劲,“咔嚓!咔嚓!咔嚓……”好家伙,连鸡骨头都给嚼了。嚼了几口之后,“呜呜呜……”这位硬往下咽,也不知道吃的有滋味没滋味,一只烧鸡“咕嘟”一下子,眼瞅着这个脖子一粗,这烧鸡下肚了。 “嗡……”在场的英雄又都乐了,“这哪来一个傻小子呀?” 哎哟,王君廓这脸更红了,当然了,他的脸红看不出来,怎么?本色就是红的。 “哎呀,士信,赶紧给我出去!别在此丢人现眼!” “啊,我,我不出去!我还没吃饱呢。嗯,黄雀儿,你这个猪蹄儿能不能给我吃啊?” “啊,可以,拿着吃吧。” “哎哎,你真好,对了,我给你指道的事儿,你没告诉他们吧?” 他一说这话,大家全听到了。 “啊?”王君廓一听,“叔宝哥哥,合着你们认识啊?” 秦琼一听,瞒不住了,“我们是老朋友了。要不是他,今天,我还找不到你的家呢。” 一说这话,这傻大个子刚刚把猪蹄塞到一半,又掏出来了,“哎,黄雀儿,你怎么告诉他了?” 秦琼乐了:“刚才你这么大声,他们都知道了。” “哎呀,坏了!以后他肯定又不管我饭了。” “你放心,有我在,他们就得管饭。” “真的?” “真的!你放心,先吃吧,我跟他们说话。” “哎,好!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秦琼说:“你们还有什么菜,谁吃不完的?来来,全放过来,给这傻英雄吃。” 旁边有人把桌上的菜、包子、馒头全给这傻子端过来了。就这位也不管那一套,一看这么多好吃的,“哎呀!可解了馋了啊!这都给我呀?都给我,太好了哦……”他在这里旁若无人,张开嘴,掂起后槽牙,“咔!咔!咔……”也不管菜汤子、油水流了满身,人家一点不管,吃得这个香啊。哎呀,看得秦琼都痛快。 不知道看官您有没有这种感觉。您要是看到谁食量大,饭量好,这口福广,吃饭香,一盘饭往他面前一端,“呱呱呱呱……”使劲的往嘴里揽,吃得这个香啊,拿着蒜,拿着葱,呵!你心里也高兴痛快;你要看一个人拿着筷子在这个菜里扒拉扒拉,在那个菜里扒拉扒拉,哎呀……往碗上一放,他吃啥呀?看什么不想吃,你心里也别扭。 这多痛快呀!秦琼直拍着大个子的后背呀,“哎呀,君廓啊,这人是谁呀?你从哪里捡到这么一块宝贝啊?“ 王君廓一听,“哥哥呀,这还是宝贝呀?这砸我手里多少年了。就为了他,不知道给我惹出多少麻烦。但是,我也不能不管他。这个人姓罗,叫罗士信。他爹是我的一个盟叔。怎么叫盟叔呢?跟我的老父亲曾经拜过盟,是一盟的把兄弟。我父亲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过着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他的父亲一直伴我父亲左右,没少为我们这个家业出力报效,立下汗马功劳啊!后来有一次,我父亲遇到强敌了,寡不敌众啊。眼看我的父亲就要落入敌手,惨遭杀害。是罗士信的父亲,我那老盟叔,一口朴刀杀入敌群,拼了命地把我父亲给保出来。结果,我父亲得救了。可我这老盟叔身中数十刀,最后失血过多死了。但是,临死之前闭不上眼呐。因为他家里有一个唯一的儿子,就是这个罗士信。他就哭着央告我的父亲:无论如何也要管他的儿子,否则他就死不明目!” 第124章 王君廓介绍傻英雄 第一二四回 王君廓介绍傻英雄 大刀王玄王君廓向秦琼介绍这位傻英雄罗士信的身世,说:“他是我一个老盟叔的遗孤。我这个老盟叔跟我父亲冲北磕头,八拜结交。在一次遇敌过程中,把我父亲从敌人手里抠出来,可他身中数十刀,流血过多,最后死了。但临死前抓住我父亲的手,流着眼泪要我父亲答应他一个请求。他说,他一死就剩下老伴儿和孩子了,孩子才三岁。所以,希望我的父亲能够把这个孩子抚养成人,让孩子、让孩他娘衣食无忧。那我父亲能不答应吗?当时我父亲就说了:‘你放心!有我吃的就有弟妹、有孩子吃的。没我吃的,也得有孩子吃的!您放心,我一定把孩子养大成人!我当成我自己的儿子,从此我认他为我的义子!’我爹这么一承诺,我这位老盟叔含笑闭眼而去。 “我爹非常痛心呐。一切的后事都是我爹出钱给操办的。然后,又给了我这婶子很多钱作为抚恤金。哪知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没过几个月,就这位罗士信突然得病了。发高烧啊,高烧不退,说胡话,浑身抽搐。可把我婶子急坏了。找大夫给看,大夫开了很多药,给这孩子灌下去,为了退烧。可能凉药用多了,烧后来确实退了。但是,这孩子落残疾了。一个眼珠子往外努,一个眼睛也不知道怎么的,缩小了。您看他现在右眼大,左眼小,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毛病。这都不算啥。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脑子被高烧烧坏了。打那之后,净冒傻气,净说胡话,是痴痴傻傻。除了他娘,谁也不跟。我那婶子一看,承受不了打击,觉得对不起我那盟叔。这孩子怎么带呀?一时心路窄,结果,就寻了短见,跳河自尽了。家里就留下这么一个孩子,哭着喊着要找娘啊,只认得娘啊。哎哟,我爹当时领着人打捞了三天,才把我那婶子给打捞出来。我爹是跺脚叹息,说:‘我对不起我的兄弟呀!’不忍让这三岁的孩子看见,于是,偷偷地就把我这婶娘给埋了,就骗他说:‘你娘啊,出去办事去了,以后还回来。’这孩子傻傻乎乎的,反正说什么信什么。但是,整天就喊娘。可能我这婶娘对他太好了,在他幼小心灵里印下的印记太深了。直到现在,有的时候睡觉啊,还喊娘呢,挺可怜的。我爹是非常内疚,觉得答应了我盟叔,没有看好这孩子,没有看好我那婶娘,让这一家家破人亡。就为这件事情,我爹内疚了一辈子呀,临死都耿耿于怀。 “打那之后,就把罗士进收养到我们家,就当我的兄弟、我爹的亲儿子养活呀。可是,就这傻小子真傻了,吃饭不知道饥饱,睡觉不知道颠倒,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吃啊。您别说,吃了就疯长,噌噌地往上长。我爹看着也高兴,就告诉我们:‘在这个家,谁也不许欺负罗士信!谁欺负他就等于欺负我老头!我可不愿意!他爱吃多少,给他吃多少。’老头要养他一辈子。 “那最后老头自然熬不过他呀,我爹就死了。临死前,我爹把我叫到病榻前,千叮咛万嘱咐说:‘我死之后,士信就交给你了。你对他就得像对亲兄弟一样一样的。这个家业有他的一部分。你不许亏待他!你一直得把他养到死!有可能的话,给他娶个媳妇儿,为你的盟叔能够传宗接代。你记住了吗?’非得叫我在病榻前指天发誓。其他的遗嘱,我现在都记不清楚了。反正,我记住的这一点是我爹交给我所有遗言当中最重要的!其他的在我爹心里头都不算什么,他都放心。唯独这一点,我要是不答应,老头儿看那意思,死不瞑目。当时,我指天起誓,我说:‘爹,您放心吧。我一定把罗士信当我亲兄弟,管他一辈子!’老头儿这才闭上眼。 “就这么着,这仨小子就落到我手里了。我管不了啊。怎么管不了啊?各位不知道。当时,这个傻小子已经长这么大了。太能吃了!我不用解释,您看见没,就这吃相!” 大家一看,好家伙,刚才所有的菜现在快让罗士信吃光了。秦琼赶紧吩咐厨房:“赶紧再上!” “哎呀,”王玄赶紧地吩咐厨房:“烙大饼、蒸馒头!赶紧!赶紧!光吃这菜他吃不饱,得吃主食!各位看见没?就他每一顿饭的标准,各位你们可能都没听说过。如果吃馒头,得吃一扁担馒头!” 众人一听:“什么叫一扁担馒头啊?拿扁担把馒头拍扁了?” “什么呀。就这扁担那么长吧。从扁担这头你开始摞馒头,一直堆到扁担那头,就这一扁担能排开几个馒头,他就吃几个馒头,吃一扁担馒头。如果吃烙饼,得吃一筷子饼。” “拿筷子夹那么一块饼?” “那够谁吃的呀?咱也不够啊。 “那什么叫一筷子饼啊?” “看见没?咱拿着筷子,这有一摞烙饼,您往下插,一筷子,‘嘣儿!’插到底儿,饼没筷子头,筷子这么长的一摞饼。饼实在呀,又是死面的。所以,吃饼要比吃馒头的长度短点儿,一筷子。要是吃干饭,吃大米白饭。斗知道吗?您看,咱也常听说书的,老说咱们这些英雄‘顿餐斗米’。说咱们一顿饭能吃一斗米!那是咱们。咱还吃不了那么多。就这傻小子,顿餐三斗米!那副食就不算数了。有多少能吃多少。” “哦,”秦琼说:“这么能吃?” “那可不。” “哎呀,吃这么多东西,他的肠胃得有多大呀?往哪盛啊?” “那谁知道啊。我也琢磨呢,纳这闷儿啊,谁知这东西往哪走了?就算是直肠子,一下子吃那么多东西,也不够排的呀。您看,他就能笑话的完。哎呀,幸亏罗士信生在我这个地方啊,我还能供得起。好歹咱哥们儿关起门来说,咱是强盗,是贼啊,净干这些没本的买卖,还能养活得起他。要是一般的人家,嘿嘿,早让他吃垮了!但是,有的时候,也照顾不了他。您想想,我是北边总瓢把子,每天多忙咱就甭提了。就身边这些大贼小贼,这个人事关系,那就够我忙活的。所以,有的时候,经常出门,顾不了他。我如果不在家,下人待他那就不如我了。怎么?大家都不待见他,因为,他缺心眼儿嘛,伸手没轻重。而且,这个人脾气还直,还有点视恶如仇。您看我们干点坏事啊,抢个什么东西呀,偷什么东西呀。您别让他看见,您要让他看见,他就得给你捅出来。您抢人家东西,要让他当面看见,您抢人家的,他过去,他帮人家打你,谁还打不过他。各位,看到没?就这模样,双臂一晃,力有千斤!” “哎,不不不不……”秦琼一摆手,“不止!今天我亲眼所见,他能够力分双牛啊!” “是啊叔宝哥哥,您看见了?” “看见了。” “哎哟,要不是叔宝哥哥您亲眼所见,我光这么空口白牙地说,您是不是不相信?” “对呀,我也是光听说书人先生说过,我可没有亲眼见过世上真有力分双牛之人,今天我算开了眼了。” “是吧?哎呀,就这位就这么大力气。嗯,力分双牛那都是小的呀。您看那群牛了吗?那么多牛,脑袋上那犄角有的没的,有的只剩一个的,您发现了没?” “啊,我发现了。” “那都是被他掰下来的。他只要一烦,一看哪头不顺他的心了,过去‘嘣儿’就把牛角给掰下来了,你说得多大力气!所以,谁要是抢别人东西被他碰上,他过去闲事儿,谁敢跟他动手啊?他只要一扒拉,扒拉不到你身上,算你幸运。打在你的身上,你就骨断筋折呀,躺在床上没有半年,你起不来。就因为他受伤的,我手下的弟兄啊,嘿嘿,不计其数了!每年我就为给他打伤的弟兄拨这个抚恤金,就能把我这北边给拨没了啊,我这赤字一半以上是由他导致的。 “光打自己人,还算好的,怎么?那毕竟是自己人呐,好说话。我过去,跟人赔赔脸,谁也会给我几分面子。但问题是,有的时候他碰见哪个失主,人家一问他:‘我们什么东西被谁抢哪去了?’他真给人领到家里来呀。就如同今天把叔宝哥哥这不又领来了吗?叔宝哥哥要领来官差呢?这不就是事儿了吗?我们还得给他擦屁股呀。每年就因为这事儿,哎哟,就弄得我头疼啊,弄得我手下弟兄对他都有意见,又不敢惹他。 “有我在能镇服住大家,我不在,我一出去,谁管他呀?一顿饭不管,只要没得吃,这傻小子那傻劲儿就犯起来了,那混。甭管找到谁家呀,闻着香味就过去了。到人家家一看,人家正在炒菜呢,正在那里焖饭呢,正在那里蒸馒头呢。他走过去,把人锅一端,他力气大,一端锅,连灶台都给拔跑了。端锅就吃啊,人家追他打他,他也不顾,打在他身上跟打在石头上一样。要打急了,回手给你一巴掌,你就骨断筋折呀,就得躺半年呢,就得等我回来给他擦屁股啊。 “就这么一小爷落我手里了,你说我爹给我这遗产多好。哎呀,弄得我是天天头疼啊。就拿今天来说吧,这肯定是我抽不了身,没时间管厨房了,光顾着招待我叔宝哥哥了。这厨房又扣了他半扁的馒头,把这小子饿得跑咱这里来蹭吃喝了。就这么回事!哎呀,都是自家弟兄,我把这话说出来也不怕大家笑话,就为了他呀,我可得少活十年呐!” “哦……”秦琼点点头,“这挺好的,挺好的。”秦琼觉得,哎呀,这个傻小子,越听我越爱呀。“哦,那这士信放牛是你给他安排的?” “可不是我安排的吗?你不让他放牛,他天天的就闯祸。那么我就给他兑点儿牛,占着他一个人,让他去放。放得好,放得歹,我也不管。反正也放不好,今天死一个,明天死俩的。反正是他一看这牛打架,他就得给牛拉架,还跟牛说话,还跟着牛讲道理。讲不通了,他就把这牛撂趴下。如果牛脾气再犯上来,他能把那牛打死。所以,这群牛,放不两天就得淘汰一批,给他炖牛肉吃了;放不两天,我就得给他重新买几头牛补充过去,就是占他一个人。” “哦……哎,贤弟呀,我看那牛少牛犄角,你刚才说了是被他生生地给掰下来的,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牛瞎眼睛呢?” “嗨,叔宝哥哥,您别提了。您说这个罗士信吧,也怪。有人说呀,上天少给人一样东西,他一定会在其他地方补偿这人,上天是公平的。这个事情在这罗士信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哎,您看,有人眼睛看不见,是盲人,但盲人耳力都强,耳朵特别灵敏;聋哑人呢?聋哑人心灵特别聪明。所以有人说了,老天给一个人关一扇门,一定会给他开一扇窗啊,一定会在另外地方给他补偿。罗士信就这样!您看他傻吧?憨憨傻傻的,稀里糊涂的。但是,这个人身怀绝技!” 哟!一说这话,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惊奇了,“还身怀绝技?” “啊,身怀好几门绝技呢。刚才叔宝哥问了,说那些牛为什么眼睛瞎,这就是罗士信的绝技之一呀。” “什么绝技?” “他会飞石打鸟!也不知道谁教的。你看咱们要练暗器,练没羽飞蝗石,刚才单二哥也说了,那个小猴子就会飞蝗石,那肯定是练的。您说谁教罗士信了?谁教他这玩意儿了?哎,他天生会打。放牛的时候,没事儿,就在地上抓把石头子儿就打这天上的鸟、树上的鸟,百发百中啊!看见鸟,一抖手,‘啪!’一石子儿,准把这鸟打了。 “所以让罗士信放牛,人家不用牛鞭子赶牛,全用石头子儿、土坷垃。哪个牛不服,‘呗儿!’就扔牛一下子,那牛疼得嗷嗷叫,就跟他过来了。” “啊,对对对……”秦琼说:“这一点我也看见了。我还纳闷呢,我说这个人赶牛的方法特别奇特呀。哦,敢情它会飞石打鸟。” “是!百发百中!一般的练没羽飞蝗石的都不一定有他打得好。他为什么打那么好呢?他看得准。你别看,这位大小眼——右眼睛大,左眼睛小,这俩眼儿虽然畸形,但是,视力都不差,那都是3.0的视力!” 说:“那时有3.0一说吗?”反正就那意思。最好的视力! “而且,这俩眼睛的功能不一样。大眼睛,白天看得清楚;小眼睛夜里瞅得明白。到了晚上,这小眼睛,好家伙,就如同红外线似的。” “那年头有红外线吗?”就这个意思吧。 “伸手不见五指的天,人家出去,了若指掌啊,看什么东西如同白昼一般的。就这么长一夜猫的眼!你看这不怪人吗?绝技吗?人家雌雄眼能够白天黑夜都看得见。这是他的第二个绝技。” “第三个绝技呢?” “浑身皮糙肉厚。你刀砍一个白印儿,枪扎一个白点儿。我请来过一些老师傅,练金钟罩的。拍了拍他,练金钟罩的说了:‘这是天然金钟罩!也不知道谁教给他的,人家就会练这金钟罩的气儿,人天然的刀枪不入!您看,绝技吧?这是第三个绝技。 “第四个绝技,水性还强呢!我们这个地方,沟沟叉叉,没有人家没到过的地方。据说——当然是‘据说’了,我没亲眼见过。说这小子一个猛子扎到河里头,能在河底睡三天,憋气三天不带出来的。当然,我觉得悬了。但是,确实水性极好!你谁教给他的?这么大个子没人教给他蛙泳、蝶泳、自由泳啊,人游得比谁都快。尤其是潜泳,扎到河底下,说三天才上来,我们没着,但是憋一刻钟,我可是亲眼所见的,那人家一点事儿没有。这是第四个绝技。 “第五个绝技,天生飞毛腿呀。人家这两条腿,好家伙,叔宝哥哥,不是我小瞧您那匹黄骠马。黄骠马四条腿,不是日行一千,夜走八百吗?不一定有这罗士信两条腿跑得快。不信,你哪天比一比。再加上刚才我说的力大无穷,这就是六绝呀。六绝在一身。你们说,是不是一个奇怪的种啊?“ “哎哟!”众人一听这个,惊叹不已。秦琼是越听越爱,“哎呀,这真是个奇人!” 刚夸奖到这里,厨房那边来人了,“员外爷,这蒸好的馒头大饼的是端上来呢,还是……” 他刚说这里,罗士信听到了,“啊?有馒头大饼了啊?别端上来,我直接上厨房去!”他噌一下子站起身来,朝秦琼一乐,“哎,黄雀儿,我先过去,我吃完馒头大饼,我再过来跟您说话,哎,你们先聊着,你们先聊着……哎、哎……哪里有馒头大饼啊?”他迈步走了。 这个时候,单雄信就说话了,“叔宝哥哥,他刚才管你叫什么?叫黄雀儿,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哎呀,”王君廓说了:“二哥,您有所不知啊?在这个罗士信眼里,世界上所有的活物都是鸟!你要告诉他说:‘我叫张三!’他记不住。他有他记人的方法,他一定把一个人用一个鸟来代替。比如,他叫叔宝哥哥‘黄雀儿’;叫我红点颏,打小他就这么叫,可能我这脸红吧。刚才叫您,我也听到了,叫您蓝点颏。天虎兄弟的脸是花花的,您听见没,叫他花喜鹊?“ “哦……”单雄信点点头啊,“我算明白了,大家整天骂的‘鸟人’‘鸟人’的,估计就是个傻小子留下来的!” “嗡……”大家全乐了。 “哎呀……”秦琼不住地感叹呐,“你说罗士信这个孩子他是傻吗?他傻,却能够知道人间什么是丑,什么是美,什么是善,什么是恶,而且能够驱善弃恶。你说他笨,他笨吗?他居然天生就会金钟罩、铁布衫,居然天生就会飞石打鸟。他不是傻,不是笨呐,这是一块没有琢磨的璞玉雅!” “哎哟!”王君廓说:“叔宝哥哥,您就别捧他了,别安慰我了。他还是一块璞玉?这璞玉我送给您,您要啊?” 秦琼一听,“此话当真啊?” “嗯,嗯?”王君廓说:“叔宝哥哥,您不会是真想要他吧?” “哎呀,”秦琼说,“如果你能忍痛割爱,我倒想把他带在身边。” 王君廓说:“他可能吃!” “哎呀,我家大业大,不在乎他的一口饭呢。” 王君廓一听,“妥了!如果这样,我就解除了一个包袱!” 第125章 五柳庄巧收罗士信 第一二五回 五柳庄巧收罗士信 秦琼向大刀王玄王君廓提出要求:“既然你们都不喜欢罗士信,那不如,把罗士信交给我,我倒特别喜欢这个傻小子。而且,罗士信在你这个环境下,对你们没有好处,对他更没有好处。所以,如果说贤弟你真的能够忍痛割爱。那哥哥我就可以把这个傻兄弟给带走了。” “哎哟!”王君廓一听,“哥哥您这说哪里的话呀?您带走他是为您兄弟我减轻了一个大包袱啊。确实,正像哥哥您所说的,他在我这里,是我不方便,他也不方便呢。说实在话,我一提起他呀,脑仁儿都疼。不管他吧,我对不起我爹。管他吧,确确实实,我也没时间去操他的心呢。但话又说回来,叔宝哥哥,毕竟罗士信跟我有这么一层关系,我们也毕竟从小长大。我对他还有一份手足之情。我如果把它交给哥哥,哎,不是兄弟我不放心哥哥。我是担心,哥哥把他带回家去,哥哥家里的人愿不愿意呀?如果说,哥哥手下之人待他也跟我手下之人待他一样。那我觉得,跟着哥哥还不如跟着我呢。甭管怎么来说,我也知道他的一些习性不是?而且,我也能够压服住我手下这些人。同时,你别看罗士信这个人傻,但是也没有傻透心儿啊。他是明白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的。所以,他对我也有几分敬重。对于我说的话,他基本上还听,不会对我犯浑。那么如果跟着哥哥,呃,万一跟哥哥犯浑,这……我怕哥哥拾掇不了他呀。” “哎!”秦琼一摆手,“贤弟,这个你放心。第一,他跟我犯浑呐,我看不会。我们俩通过这第一次见面,彼此的感觉都挺好。另外,我真心待他。您说了,他没有傻透心儿。我真心待他,一定会感动他的。我想,他一定会像对待你似地对待我,也会尊重我。另外,你放心,我们家很简单。我家里头就一老娘、一老哥哥,这两位老人,自然不会欺负他。你嫂子也是个贤良淑德之人。这话不该我说,但是呢,确确实实,我说的是实话,你嫂子那人不错,也绝对不会亏待他。其他的人嘛,他就在我家,也接触不到。所以呢,你也不用担心。第三,我秦琼向您保证,我既然把士信带走了。那么我就像亲兄弟一样带他。你怎么答应你的父亲的,那我就怎么答应你。只要我秦琼活着,士信就饿不着。没我秦琼的饭,也一定有士信的饭!这还不行吗?” 秦琼当众这么一承诺,王君廓自然是高兴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这个兄弟交给叔宝哥哥了!您以后就受累了!” “嗨!”秦叔宝说了,“我看,我有了这个傻兄弟,弄不巧,是我的左膀右臂呢。” “但愿如此。哎,不过哥哥,你直接带他走,我看还不行。” “哦?此话怎讲?” “哥哥,我同意,您同意,他未必同意呀。咱现在,最大的工作是把他的工作做通了,让他甘心情愿地跟着哥哥您回山东历城县,甘心情愿地在哥哥您手底下敬重哥哥、服从哥哥。” 秦琼说:“我看还是慢慢来,这个事情不能着急,慢慢的,我把他捂热……” “不不不不……如果他今天真炸了脾气,你根本没时间捂热他呀。” 秦琼说:“那怎么办呢?” “嗯,哥哥,让小弟想想啊……呃……别着急,嗯……”王君廓按着桌子,眼珠子叽里咕噜转悠了半天,“有了!哥哥,要想让罗士信对你从此服帖,小弟倒有一计。” “哦?这里面还有计?” “嗯,有一计呀。咱们得骗骗这个傻家伙。” “哎!”秦琼说:“咱以诚待人,为什么要骗他呢?” “不不不,哥哥,这是善意的谎言呢。” “哦?”秦琼说:“你说说吧,咱怎么骗他?” “刚才,我也给各位哥哥介绍了罗士信的状况了。他三岁丧母,他刚刚记事的时候,他母亲突然死了,他又在那个时候得了病了,这个记忆一直停留在当时。他的母亲对他特别好,所以,他一直哭自己的母亲,一直找自己的母亲。我也不敢跟他说:‘你母亲已经死了,就埋在什么地方。’我怕他脾气爆了。正好,一会儿,咱骗他,我就说呀,您娘就是他的母亲,您是他哥哥。您回去告诉老娘这个事由,别让老娘说破。以后,老盟娘就认他为义子,就把他当一个儿子了。这样一来,我估计这个傻子的心就能给降父住了。您看怎么样啊?” “行啊,”秦琼说:“这是个妙计呀。” “是不是善意的谎言?” “对,确实是善意的谎言。” “那就这么定了啊。一会儿,您听我的,我怎么说,您在旁边答应了就行了。” “可以,可以……” “去!”王君廓点手叫来一个下人,“看一看罗士信吃饱了没有?吃饱了,把他带过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哎!”下人下去了。 时间不大,就听见外面响起了小曲《鸟之歌》:“鸟啊……鸟啊……鸟鸟鸟!鸟啊……鸟啊……鸟鸟鸟!鸟啊……鸟啊……都是鸟,它进来了……” 众人一听,“嗡”的一下子全乐了,这什么曲子呀? 就见罗士信挺着肚子,打着饱嗝,看来这一次,不但吃饱了,而且吃撑了,“嗯……红点颏,呃,你,你叫我呀?” “士信呀,过来过来过来。” “哎,我不吃了,我吃饱了。” “没让你吃。过来,我告诉你点事儿。” “那就直接说呗,又不是听不见……”罗士信嘟囔着往前拐固拐固走了几步。“什么事啊?” 王君廓用手一指秦琼,“看见没?你认识他吗?” “嗯嗯,我认得,他是黄雀儿。” “哎!什么黄雀儿啊?我告诉你,他是你亲哥哥,姓秦,名琼,字叔宝!你记住了吗?” “啊?亲哥哥?” “对了,他就是你的亲哥哥!今天为什么到咱庄上来了呢?” “他的马被咱们偷跑了!” 您看,他真没傻透气儿。 “马被偷跑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过来找你的!” “啊?找,找我的?” “你不是常问吗?问你娘哪去了?天天哭,想要见娘,对不对呀?” “哎……”罗士信一听“娘”这个字,当时这眼圈就红了。“哎,是,我娘呢?娘呢?我娘跑哪去了……” 得,这就开始犯糊涂了。 “哎哎,先别哭。你娘啊,找着了。” “呃?真的呀?” “我没说吗?这秦琼就是你哥,你的亲哥。” “我我我还有哥哥?” “对喽,你是老二,他是老大。你小的时候啊,调皮捣蛋,老是往外跑。你跑,比别人跑得快。结果,你把你娘给丢了。你娘满处找你,就是找不到。你说你怎么那么皮呀?!好容易今天让你哥哥找到咱们庄上,终于把你找到了。还不赶紧地给你哥哥磕头啊?” 罗士信一听,信以为真,还是脑袋傻,单纯。在他的印象里头,他娘是对他最好的,所以满脑袋都是娘啊。但娘的形象已然很模糊了。每每看到别人的娘对待孩子特别地慈爱,罗士信就掉眼泪呀,就觉得自己特别可怜。他老觉得自己没有归宿。哎,今天一说,面前是自己的哥哥。 “哎呀!哥哥!”“砰!”过去一把就把秦琼抱怀里了。好家伙,差点没把秦琼憋死啊。“嗯!嗯……”秦琼想挣脱,他哪有罗士信的劲儿大呀。把秦琼脸贴在自己胸脯上,“嗯嗯嗯嗯……”一会儿工夫,秦琼手刨脚蹬。 “哎哎……松开!松开!”王君廓紧着喊,过去用手扒拉,“把你哥哥憋死了!” 傻小子这才把他哥哥松开。 再看秦琼,真的差点没憋死,脸通红,大口大口喘气呀。 “哎呀,士信呐,你这力气太大了,差点真没把我憋死!” “嗯,嗯,我,我见到你,我,我太高兴了。你怎么才来接我呀?” “这不是找你找不到吗?”秦琼现在也会编瞎话了,“咱娘天天在家哭,我天南海北找你,直到今天才把你找到啊。士信呐,咱娘在家想你想得呀,天天掉眼泪,想得心疼啊。让我找你赶紧跟我回家,你跟我回去吧。” “哎,行啊。我,我也想我娘啊,我也找她呀,我找她,我找了,我找了一百多年了!” 众人一听全乐了,哪有一百多年了?他不识数啊。 王君廓一看,这事妥了。“罗士信啊,打今天开始,要好好跟着你哥哥。你哥哥从今天开始就是你的饭东,你饿了就找他要,知道没有?” “哎,好,我,我饿了,我就找我哥哥要。” “另外呢,我告诉你,这是你亲哥哥,以后不许别人欺负他!谁欺负他,你怎么办?” “谁欺负我哥哥,我,我把他脑袋拧下来!” 这一句话大家又乐了。 “哎呀!”赤发灵官单雄信一看,“还得是我叔宝哥哥呀,能降伏人呢。你看,这不是上天给他派来一显道神吗,啊?给他派来一哼哈二将!当然了,现在只有一个哼将,以后再找个哈将吧。你看这多好啊,皆大欢喜呀!” 秦琼也特别高兴。 罗士信把眼泪擦了擦,“哎,黄雀儿哥,咱什么时候走啊?” “哎!”王君廓说,“你可不能再喊你哥哥什么黄雀儿哥了!你得记住了,他姓秦名琼字叔宝,知道吗?” “啊?这……什什什么宝?” “姓秦名琼字叔宝!” “姓,姓秦啊?嗯……嗯,他姓秦,我,我怎么姓罗呢?” 哟!王君廓一听,他又不傻了,“啊……你怎么姓罗?那是后来你,你这不跑了吗?你到处跑,那谁知道你,你怎么姓谁的姓了?你本来也姓秦,你的名字叫秦罗士信!知道吗?” “哦,哦,哎,你,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我怎么觉得我姓罗别扭呢?哦,闹了半天啊,我也姓秦。” “对喽,你也姓秦,这个是你哥哥,他叫什么名字?” “啊,他,他,他叫秦黄雀儿!” 大家又乐了,你拿这傻子怎么办呢? “哎呀……”秦琼一摆手,“行了,行了,他爱叫我什么,叫我什么,只要认我就行了。” “我认你啊,我,我想找老娘去,呃,咱什么时候走啊?” 王君廓说:“过两天啊。你哥哥在我这里待几天就走。” 秦琼说:“贤弟,我这一次,归归心似箭。不是不在贤弟你这儿住,实在是我太惦记我老娘了。如果不是今天的马匹被你这兄弟给盗过来,我今天下午就恨不能赶回历城县呢。所以,贤弟,您先放了哥哥。让哥哥我先回家见到我老娘,跟我老娘住上几天。然后,等时间闲暇了,我一定再来鄚县五柳庄,前来拜见!贤弟,你看行不行?” “哎呀,哥哥,你既然来我鄚县了,之前都没来过,不能说吃一顿饭就走啊?怎么也得留上那么一两天,行不行?” “不不不,一天都不行。我这心真着急!” 秦琼这么一急,旁边单雄信说话了,“哎,我说君廓啊。叔宝哥哥确实想念老娘,咱们这做兄弟的在这个问题上不能强求啊。我看,就尊重叔宝哥哥的意见。不过,我们众弟兄倒是可以跟叔宝哥哥一起去历城县拜望拜望老盟娘啊,众位弟兄看意下如何呢?” 您说这话有谁反对呀?都赞成。 “我们去!” “我们去!” 秦琼说:“哎呀,这样更好,这样更好啊!我是双手欢迎啊!我们家有一座大酒楼叫贾柳楼,众弟兄到我历城县,贾柳楼里有的是房,得住啊!欢迎欢迎啊!” 大家一看,皆大欢喜,那喝吧,吃吧,明天就走! 就这样,大家推杯换盏,一直喝到子时。要按照平常的意思,非得通宵达旦不成。但是单雄信主动提出:“行了,别喝了,别喝了啊。今天就到这儿了。明天咱们一起动身到历城县去。到叔宝哥哥那里拜见完老盟娘之后,不是贾柳楼吗?咱就在贾柳楼是大醉几日啊!咱别耽误行程。” “哦,对对对……就到此为止,咱们别耽误行程,散了散了,散了……”大家一说散,这酒席就散了,各自回房休息,早就安排好了。 可是罗士信跟秦琼依依不舍,“嗯,我,我想,我想跟着我哥哥睡。” “哎!”王君廓说:“你都这么大人了,回你房去!” “嗯,我想跟着……” 秦琼说:“得了,从现在开始,让我这兄弟就跟着我睡吧,培养培养感情嘛。” “好,好,哎,”王君廓说:“他晚上可打呼噜啊,能够把这房顶子掀喽!” 秦琼说:“我不怕,就让他在我屋里搭张床。” “那不用,不用。他不睡床就睡地,也没他这么大的床啊,在地上给他铺上垫子、褥子,打地铺就行。” 秦琼说:“打地铺冻着了吗?” “不不不,你放心,他皮糙肉厚,大冬天就算不穿棉袄,人家也冻不着,天生就是火力旺啊,要么金钟罩铁布衫呢?整身童男子!” 秦琼也乐了,“行行!那就这样吧。” 当天晚上,罗士信就跟秦琼一个房间睡觉了。其实也没睡成觉,怎么?罗士信到了房间里,拉着秦琼就问他:“哎,我娘长什么样啊?嗯……家里还有什么人呢?为什么这些年,咱都见不到啊……”秦琼还得编瞎话,反正是糊弄傻子呗。罗士信问什么,秦琼答什么。但这个罗士信傻呀,车轱辘话来回问,刚给他解释完了,一会儿,他又忘了,“嗯……我娘为什么才来找我呀?”“呃,找不到你……”刚解释完了一会儿,“嗯,我娘为什么才来呀?”“哎呀,找不到你……”秦琼不厌其烦地给他解释。这一解释,就解释到大天亮了,也甭睡了。那就起来吃早点吧,吃完早点早早上路。 众人起来又一起吃过早点。这个时候,有下人已然把所有的马呀、车呀全套好了。 众人正要上路呢,突然,从庄外飞驰过来一匹快马。来到庄前,滚鞍落马,跳下一个人来。“噔噔噔……”几步就跑到了单雄信近前。“报……启禀二员外,大事不好!” “嗯?”单雄信一听,“什么事啊?” “哎……”这个人看看众人太多了,好像这个事情不便当众说,于是往前凑了凑,来到单雄耳边,伏耳轻声说了几句。 “啊?!”单雄信一听,当时大吃一惊啊,“居然有这等事情?” “是啊,吴寨主,刘寨主全给拍死了,现在整个金顶太行被他一个人占据了。他还扬言呢,说他不服从任何人管束,更不服从二员外您管束啊。现在整个太行山一带都被他打服了。那些人对他是敢怒不敢言,纷纷到二里庄来找您来告状了。现在光在二里庄的就不下十来位,寨主有好几个,腿断胳膊折的,我都安排在那里让他们养伤了。我一看这个事态严重,赶紧骑快马给您来送信来了。” “嗯……哎呀,这可怎么办呢?” 秦琼这个时候也看明白了,报信的是单雄信的一个贴身侍卫,叫单坠。这一次,单柄单面跟着单雄信出来了,单坠留在家里,在那儿坐镇。那么现在他出来了,骑快马报告给单雄信,那肯定是有了急事儿了。就见单雄信的脸色特别不好,而且,有为难之色。 秦琼多聪明啊,赶紧过来,“二弟,有什么事?” “嗨!也没什么大事。说金顶太行山那个地方出来了一个吃生米的,叫什么紫面天王雄阔海。据说这个人,掌中一条熟铜棍,厉害得邪乎,把金顶太行那一带十多位寨主都给打死了,占领了好几个寨子,把寨子连成一片,在那里,自称公道大王,而且人家说了,不服从我们管辖,人家不跟我分账,人家抢多少,自己放到自己腰包里。这不是坏了绿林规矩吗?所以,那些受伤之人全都跑到我二贤庄找我告状来了,想让我赶紧回去,去料理此事。” “哦?”秦琼一听,赶紧说:“二弟,既然如此,你赶紧回去。那十多个弟兄在家里等你呢,你作为绿林总瓢把子,在这个时候你应该给他们做主,才显你的威信呢。” “呃……不不不,没什么事儿,我到山东跟着哥哥先看完老盟娘之后我再回去……” “啊不不不……”秦琼说:“咱哥俩就不必客套了,有正事先忙正事。不是看我娘吗?这样吧,正巧明年的九月初九是我老娘的六十寿诞。我今天请各位兄弟到明年的九月初九咱们历城再见!” 第126章 历城县再见老娘亲 第一二六回 历城县再见老娘亲 赤发灵官单雄信本来想跟随秦琼到历城县去看望秦母。但是,突然间来了噩耗。说金顶太行山出来一个吃生米儿的,叫紫面天王熊阔海,在那里打死打伤十多位寨主,抢了好几处寨子,自立公道大王。而且人家说了:“不服从什么总瓢把子管,我抢东西,百分之百,我自己要!什么二八下账啊?哪二八呀?有本事让单雄信过来啊,他赢得了我手中这条熟铜棍,别说二八了,全给他,我都乐意!赢不了,嘿嘿,没本事啊,就别在我这里打主意!”人家把这话撂出来了,这是公然对单雄信的权威挑战呢。现在被紫面天王熊阔海打下山的十多位寨主,都到了潞州上党县八里二贤庄找单雄信告状来了,让单雄信主持公道。那可以说,这是当时绿林的一件非常大的事故。 现在,单雄信,按说你是绿林总瓢把子,你是一把呀,那你就应该主持公道,就应该立刻回去,立刻去太行山去找那紫面天王熊阔海去跟他理论。但这边马上要跟秦琼去历城县了,怎么办? 秦琼特别能理解人呐,一听就明白了,那是人家的正事儿,“二弟,不能耽误人正事啊。看我老娘什么时候不能看呢?”秦琼就给单雄信找了一个台阶,怕单雄信这人好面子——答应了事了,现在打退堂鼓,那多丢这个人呢?再咬着牙跟着自己,又耽误人家事儿。给人一个台阶,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所以,秦琼就说了:“二弟,你赶紧去忙你的正事。咱这么着,我也三年没回家了,回到家跟我老娘一相见,指不定我得在家待几天呢。所以,你们到历城县呢,哎,说实在话,我说的是欢迎,但是,我也力不从心呐。另外,我也没时间陪各位呀。我看这么着,大家都别去了。还是我自己回家,大家各自都忙忙正事去。这样吧,想要去看我老娘,明年。明年的九月初九重阳节,那是我的老娘六十寿诞。六十一甲子,是大寿。我一定要大操大办。正好,众位都是我的哥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今天,就算口头下请柬了。回头我就不再派人一一给众人下请柬了。今天,就算我请了。我秦琼诚心诚意请各位明年九月初九到我历城。到时候,我在那里准备得齐齐整整。一则,给我老娘祝寿,大家热闹热闹;另外一则,咱们兄弟再一次相逢。到那个时候,咱们大醉几日!不知各位意下如何?现在大家都忙啊,不必要,这都是面子事儿啊,都是自家兄弟呀,行不行?” 要么说秦琼会来事儿,一给出这个台阶,大家都好下呀。 “唉!”单雄信一跺脚,“叔宝哥哥,这实在是对不起了!” “不不不,贤弟,别说这话!咱是哥们儿,咱是兄弟呀,何必说这话呀?” “行了!”单雄信说:“哥哥,咱别的话都不说了。不是明年九月初九吗?” “啊,你别忘了。” “我忘不了!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明年九月初九,咱们一起到历城给老娘贺寿!哪个不去?可别怪我单雄信翻脸无情!” “哎哟!”秦琼说:“到时候也得看啊,兄弟们也都忙啊。如果兄弟到时候有闲在时间,大家都去,那我是欢迎致至啊。如果到时候忙啊,哎,都忙各自的……” “不不不……没啥忙的!到那一天,最重要的就是老娘的寿诞!这您就甭管了!咱就这么着吧!” 那都是绿林一等一的英雄,说话不拖泥带水。让来让去,“哎呀,这不好吧……”没那个!两三句全明白了。 单雄信说:“既然这样,我也不回五柳庄了。咱们就此别过、分道扬镳。我赶紧带弟兄去太行山看一看。叔宝哥哥,我给老盟娘可带了礼物了,务必跟着你一起到历城!” “哎呀,不不,我这马快,我得先走一步。” “那行,我让他们在后面送。” “哎呀,破费了……” “不不,别说了啊。那你我弟兄就就此别过了!” “就此别过!二弟呀,到了太行山,一切小心。既然这个紫面天王熊阔海,他敢说这大话,想必也有几分能耐。听哥哥的话,冤家宜解不宜结,能够结为朋友,不要做成冤家呀。” “哈,哥哥,这您放心,绿林有绿林的规矩,小弟我呢,会把握这个度的啊。” “如此甚好!二弟多加小心!” “叔宝哥哥,就此别过,替我给老盟娘问好!” 两个人又互相拱手,是洒泪分别!这咱就不必细说了。 单雄信急急忙忙带着黄天虎、李成龙等人赶奔二贤庄去解决紫面天王雄阔海的事儿。解决得怎么样?咱未来再说。 咱主要表秦琼,目送单雄信离去之后。秦琼这才又跟王君廓一拱手:“贤弟,咱也就此别过。不过呢,过两天,由打幽州还有几个车队,那是我姑父姑母给我母亲带的一些礼品,在后面赶。来到咱们这个地界,还望贤弟高抬贵手,千万别给劫了啊。” “哎呀,哥哥,你不用吩咐,我哪能干那事儿呢?再者说了,只要我的手底下一看,是幽州官兵押解的,一般我们也不劫。不是说有东西都劫,我们也有分寸啊,不好惹的,我们也不干。官银,我们一般就会劫一些赃官污吏的,为什么呢?劫了他,他们都不敢报官,他们都不敢捉拿。捉拿了,起出来赃银,朝廷一看——你怎么那么有钱呢?他自己就暴露了。所以,劫就劫赃官的!像这种一般的官员,我们也是不劫的。您放心!” “那好!那就此别过了!” “叔宝哥哥一路好走!” 就这样,兄弟二人,也互道珍重,分开了。秦琼就带着傻小子罗士信赶奔历城县。 有人说:“你这个地方是不是少讲点东西呢?不是有的说《隋唐》的说这个时候,单雄信得给秦琼一本天下绿林谱,把天下所有的当贼的名细都得给秦琼吗?秦琼手里就握着天下绿林的一个花名册了。怎么没给呢?” 您琢磨琢磨,可能给吗?!两个人在一起,私是私,公是公啊。单雄信,那是天下绿林总瓢把子,有绿林总账吗?有绿林总花名册吗?当然有了!大道边儿,小道沿儿,只要有头有脸的,在单通这里都标了号了,都有名。但,这本账能给秦琼吗?不能给!单雄信可以把脑袋割给秦琼,那是私交!但单雄信不能够把这本账给秦琼,这里面有n多个兄弟的脑袋呀。你再跟秦琼好,你也不能拿着兄弟的脑袋跟秦琼好啊。另外给秦琼也没什么意义啊,你给他有什么用啊?所以根本就不会提。 闲言少叙,单说秦琼带着罗士信。这罗士信徒步走。本来秦琼要给罗士信要一匹马。 但是,王君廓说:“不用。他走路比骑马快。另外,他也不会骑马。” 秦琼说:“那他怎么走啊?我这黄骠马可快呀。” “你让他撒腿走,你让他撒腿跟着你黄骠马跑,不次于你的黄骠马。” 罗士信还说:“是啊,我,我不会骑这马鸟啊,我,我就走就行。” 秦琼一看,既然都这么说了,那走吧,也想试试罗士信的脚力。这么一走啊,哎哟!秦琼发现,果然如此!这罗士信真长着两条飞毛腿。开始秦琼的马不敢大跑,怕罗士信跟不上,慢慢地走。走着走着,罗士信急了:“黄雀儿哥,你这马鸟跑得太慢了,你让他跑快点行不行?啊,啊,你快走!”罗士信说着话,拿胳膊照着马屁股上“邦!”就杵那么一下子。您想想他多大力道啊?一杵,这匹黄骠马一疼,“欻……”带着秦琼跑了! “哎呀!吁……吁……”秦琼紧拉马,怕这匹马跑太快把罗士信给甩喽,紧拉马,“吁……吁……” 正拉着呢,旁边有人说话了:“嗯,黄雀儿哥,没事儿,我不在旁边呢吗?” 哟!秦琼一看,罗士信追上来了!就这两条腿呀,“嘟嘟嘟……”比这匹马四条腿不次啊。好家伙,秦琼是又惊又喜,看来王君廓没说瞎话呀。这,这,这真是天下奇才呀! 到后来,罗士信想个主意,想什么主意呢?在后面抓住秦琼这匹黄骠马的马尾巴,让马在前头跑,他抓着马尾巴在后面跟着,“噔噔噔……” 沿途的老百姓、过路的,都看傻了:“呦!怎么回事儿?怎么那马拖人呢?一闪就过去了,没看明白。” “嗨!没看明白呀?我看你那眼瘸了。哪有那事儿啊?那马后面拖一人,还不给拖死了?你呀,看花眼了!” 其实是真的! 就这么着,秦琼带着罗士信很快就来到了齐州历城县。 一进城门,秦琼把这马匹脚步给放缓了,慢慢往里走。为什么呢?到家了,一年多了,历城县有没有什么变化呀?秦琼一边往里走,一边就观察着历城县街道两旁的这些做买做卖的老百姓啊,建筑物啊。看看,跟一年前自己走的时候还一样不一样? 通过观察,发现一年多,历城县没太大变化。说有点变化吧,就觉得,街道好像比原来更加萧条了,街道上的要饭的更多了,穷苦百姓更多了,老百姓愁眉苦脸的人更多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哎,难道说这个世道艰辛比一年前更甚了吗? 秦琼一边看一边给罗士信就介绍:“这个地方是什么,那个地方是什么……” 罗士信一边听一边点头:“嗯,嗯,哎,好,嗯,!”其实,什么都没记住! 简短截说,到了秦琼的家——太平街专诸巷第二号。这里的一切没有变化呀,秦琼一看自己家的门楼,眼泪掉下来了。赶紧甩镫离鞍下了马,抢几步走到门前。一看自己家门紧闭,伸手扣打门环。 “啪!啪!啪……”这么一拍,时间不大,就听里面有脚步声音,有人答言了:“来了,来了,来了……谁呀?” 秦琼一听是老哥哥秦安的声音,当时秦琼这泪“扑簌”一下子就流下来了,哽咽了,回答不了了。 秦安这个时候已然走到门后了,“咕噜!咕噜!”把门栓给撤下来,然后伸手把大门打开了,“谁……”秦安“谁”这个字没有完全吐完呢,已然看到秦琼了,“啊!叔宝!” 秦琼一看老哥哥秦安,一年多不见,似乎苍老了很多,“老哥哥,是我!” “哎呀!叔宝回来啦——”秦安来不及跟秦琼在这里叙旧了,乐得一蹦多高,扭身,“噔噔噔……”喊着:“叔宝回来啦——叔宝回来啦——”欣喜若狂啊。一边喊一边往里跑。 就听见里面有人答言了:“啊?谁回来了?” “哎呀!叔宝回来了!夫人呐!叔宝回来啦!” “太平郎回来了?太平郎在哪儿?” 就听里面杂乱的脚步声。 秦琼“噔噔噔……”一路小跑跑进去了。罗士信在后面跟着,“哎,哎,带着我呀,哪是我娘啊……”他在后面也跟过去了。 来到天井当院的时候,老太太宁氏和秦琼的妻子贾氏都从堂屋里出来了。 老太太来到屋檐下:“太平郎在哪儿?啊!”一眼瞅到儿子了。 秦琼这个时候还差两步来到台阶,一看老娘出来了,秦琼一撩袍襟,“噗嗵”一声就跪倒在台阶下,“娘啊!不孝儿太平郎回来了!”“邦邦邦……”使劲磕头不止! “我的儿啊!”“噔噔噔……”老太太往前抢两步。媳妇儿在旁边扶着老太太,贾氏这眼泪也流下来了,快两年没见丈夫了。按现在来说,见了丈夫,赶紧过去抱抱去吧。那哪成啊?老娘没见呢。那个时候,礼法相当森严呐。扶着老娘走到台阶之下。老娘过来就把秦琼给搀扶住了。 “太平郎,是你吗?抬头让娘看看!” “哎!”秦琼把脸抬起来,这个时候,已然泪流满面了。 宁氏夫人一看:“哎呀,我的儿啊!你跑哪去了呀?这些年把老娘我想死了!” 秦琼一看自己母亲,哎哟,一年多不见,苍老许多呀。这头发大半都已经白了。一年前走的时候,老太太这头发几乎没白多少,保养挺好的。一年多想儿子,白完了快!皱纹也明显增多了。那秦琼能不心疼吗? “娘啊,不孝儿让老娘担心了。是孩儿之罪也!孩儿之罪也!” 老哥哥秦安在旁边拿袖子也不住地拭泪。 一家人在这里哭作一团,哭得难分难解,哭得一时半会儿看那意思止不住啊。 正这个时候,突然间,后面炸了一声雷:“哎!哪个是我娘啊?!” 嘿呦,这一嗓子把秦宅房上的瓦“噼里啪啦”震掉一溜啊。 “哎哟!”把老太太吓一跳,“是是,是谁呀?”揉揉眼睛,往后一看,“哎哟!这怎么还跟着一大个子呀?叔宝,这是谁呀?” 秦琼赶紧地低声给老娘说:“娘啊,这是孩儿我收的一个傻弟弟。从小父母双亡,得病烧坏了脑子,就想找娘啊。但是,心地良善。孩儿我看他可怜,无依无靠,于是,就把他收留在身边。我骗他说,他就是娘您生的,您就是他亲娘。他信以为真了。所以一路之上,哭着喊着要找娘。他没见过您,所以,在这儿喊:‘谁是他娘?’” 秦琼简短地把事情一说,“哦……”老太太就明白了。宁氏夫人是一个聪慧之人呐。“我儿做得对呀!” 老太太看了看秦琼身后跪在这儿的罗士信,“哎呀!好大的块头啊。哎,他叫什么名字?” “哦,他姓罗,叫罗士信。我们都骗他姓秦,叫秦罗士信。” “哎呦……”老太太乐了,有这名字吗?赶紧地绕过儿子,走到罗士信近前,“你是士信吗?” “呃……”罗士信把头抬起来了,一看秦琼的母亲,不认得啊,“是,呃……呃……我找我娘。” 秦琼在前面跪着,“士信!这就是咱娘啊!” “啊?呃……你,你就是我娘啊?” “我就是你娘!” “哎呦,娘哎……” 罗士信是一个单纯之人,情感流露丝毫不隐瞒,双手一搂老太太的腿,把脑袋往老太太腿上这么一扎,是放声痛哭,“娘哎……你为什么不管我了?你为什么不找我了?这些年我找你找得好苦……我找不到你了……” “哎呦……”他这么一哭,老太太是个心软之人呐,被这个孩子给打动,眼泪“噼里啪啦”往下直流啊。“孩儿啊,肉喂……这些年娘让你受了委屈了,受了苦了……” 这娘俩又哭作一团。 秦琼怕老娘哭坏身子,赶紧给老哥哥秦安使眼色。 秦安明白,赶紧过来相劝:“夫人啊夫人,别哭了,别哭坏身子。叔宝还跪着呢。” “啊……”老太太才想起来,还没让孩子起来呢,“太平郎啊,起来吧。” “多谢娘!” 贾氏夫人流着眼泪过来,把丈夫搀起来。起身这一刻的时候,秦琼用手拍了拍贾氏的手背。就这个动作,一切尽在不言中。那意思,这两年你受苦了。就这一拍,贾氏那眼泪哗流得更厉害了。一家人再次团圆,也算喜中悲吧。咱就不必细说了。哭,咱老讲它干嘛呀?总之,那不是一时半会儿哭完的。 最后,秦安说了:“这院里冷了,都快立冬了。哎,赶紧,咱上屋里去,屋里暖和。” 一家人到屋里了。 这个时候,贾氏把自己孩子给抱出来了,两岁的孩子秦怀玉,还没见过爹呢。 贾氏过来说:“这是你爹,喊爹。” 孩子吓得往贾氏身后直躲。 秦琼也明白,认生啊,慢慢来吧。 总之,分别两载,一朝团圆呐。 秦琼说:“娘啊,我再也不离开您了。以后这官差我也不做了,我就在你膝下尽孝。” 哪知道,想是这么想,但是事与愿违,这眼瞅着又是一场是非! 第127章 拜家人士信行大礼 第一二七回 拜家人士信行大礼 秦琼秦叔宝历经一年多,终于回到了自己家,一家人终于团圆了,是哭一阵喜一阵儿啊,喜中悲嘛。 秦母赶紧把秦琼拉到屋里,秦琼让母亲坐下,得唠唠嗑,叙述叙述离别之情啊。 “这两年你到底去哪了呢?”宁氏夫人说了,“人家都说,你跟着蒲山公李密什么奉旨出使西域去了?我总不相信。你今天既然回家了,能不能告诉这些年你到底去哪了?把我担心死了。” “唉!”秦琼叹了口气,“娘啊,今天你我母子相见。孩儿是再也不敢隐瞒了。确确实实,这两年我没有去西域,为什么骗了娘呢?因为不愿让娘您担心。这两年发生的事儿是太多太多了,您容儿子慢慢给您讲来。” 秦琼要开书,但他没等讲呢,罗士信在旁边不干了,“哎呀,你才跟娘分别两年,我,我,呃……我都好几十年、好几百年没见面了。刚见面,我得跟我娘先说说话。” 您看,也不知道这罗士信是聪明还是傻,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反正叫唤着,他要先跟老娘两个人唠唠嗑。 秦琼一听,对呀,现在家里多了一口人呢,不能当罗士信不存在呀,“赶紧的!士信,这是咱老娘!赶紧给老娘磕头!” “嗯,我刚才磕了。” “再磕一个啊!” “哎!”罗士信还真听话,趴地上,“娘啊,呃,我给你磕头了!”“邦!”这一脑袋撞到地上。 秦家的堂屋都是方砖漫地呀,那年代没什么水泥,没什么瓷砖,最好的那就是方砖漫地。又平整又干净。这一块砖跟那城砖差不多少,都是大砖、厚砖。就罗士信这一脑袋,“邦”一下子,这一块砖分八瓣了,一下给磕裂了。 “我的儿!”把宁氏夫人吓一跳,“哎呀,你的脑袋……”赶紧过来给罗士信捂脑袋。 罗士信这时候把脑袋抬起来了,“哎哎,我没事儿。” 宁氏夫人一看,可不是吗?罗士信的顶梁门上,别说有包了,连点印儿都没有。 “哎呀,我儿的头实在是硬啊!” “呃呃……这没事儿,呃呃,见老娘了,那就得,呃,磕个响头……” 您看,他这倒懂。 秦琼乐了,“兄弟,我再给你介绍介绍。”一指老哥哥秦安,“这位是咱们老哥哥秦安。以后老哥哥说什么,你一定要听,跟我说的一样,懂吗?” “呃,嗯……老什么……” “秦安老哥哥!” “呃,是,呃,鹌鹑哥,我给你磕头!”“邦!” 秦安一听,“什么?鹌鹑哥?我怎么成鹌鹑哥了呢?” “嗨!”秦琼冲他一摆手,“他怎么叫您,您就怎么应着我?他叫我黄雀儿。在他嘴里,没有人,全是鸟。” “哦……还有这样的人呢?” “嗨,时间长了,您就知道了。” 这一脑袋又磕碎一块方砖。 秦琼一看,“士信呐,再磕头可悠着点儿,咱家这方砖可不多呀。” 这一句话说得大家全乐了。 又介绍:“这是你嫂子!”介绍贾氏。 “嗯,嗯?什什么叫嫂子呀?” “嫂子就是你哥哥我的媳妇儿。” “啊,什么叫媳妇儿啊?” “这……这这……”秦琼心说:“这怎么给他解释啊?呃……这媳妇儿啊,你,你看过那黄雀儿吗?” “嗯,你不是黄雀儿哥吗?” “对呀,这黄雀儿是不是得有公的得有母的呀?” “啊,对呀,嗯,有公的,有母的,还会下蛋呢。” “哥哥我呢,就如同那个公黄雀儿。这位呀,就如同公黄雀儿旁边的那个母黄雀儿。明白吗?” “哦……那我就明白了,呃,原来是黄雀儿嫂子。” 您看,他也不傻。“邦!”又一脑袋磕在地上了。 秦琼一看,这屋里头除了自己两岁的孩子秦怀玉之外,没其他人了。于是,秦琼拿手随便一指秦怀玉,“看见没?这是你的小侄儿,我的儿子。” “哦,那我明白了,呃呃,他就是你跟黄雀儿嫂子,呃……你们俩下的蛋,孵出来的。” “嗡……”大家全乐了。您说他是傻呀还是精啊。趴地上,“嗯,嗯,小黄雀儿侄子,我给你磕头了!”“邦!”又是一个头。 “哎……”秦琼说:“这个是该他给你磕头,你不可给他磕头,明白吗?赶紧!”冲着贾氏一摆手。 贾氏明白了,拉过小孩来,跪在地上给罗士信磕个头。小孩会说话了,贾氏教给他:“快给士信叔叔磕头啊,这是你的叔叔。” “嗯,给叔叔磕头。”“邦!”他磕了一个。 罗士信一看,还不好意思了呢,“嗯……哎呀……这……嗯……那我再给你磕个吧。”还要磕,被秦琼拉住了。 “士信呐,你饿了吧?” “哎,对。你这一说,我真饿了。” “这么着,你饿了呢,我让下人赶紧给你做饭。老哥哥,厨房里现在有什么现成的没有啊?” “刚刚蒸了两笼屉包子。” “太好了!让厨房全给士信端出来,他饭量大,两笼屉呢,不知道够他吃不够他吃,让厨房赶紧再添柴火,再做饭!” “哎哎哎……”哎哟,秦安一听,坏了!家里来一饿猲来,这大肚汉来了。但,秦安也特别喜欢罗士信,觉着:别看这个孩子表面上傻乎乎的,但心地良善,是个好人!秦安赶紧嘱咐下人:“给罗士信抬包子!旁边有空房,把士信带到那里吃去。” 秦琼告诉他:“你呀,先把包子吃了,喝口汤,啊。一会儿,等吃饱了,再跟老娘谈,明白吗?” “嗯……那好,嗯……那你先跟娘谈着,我先填饱肚子,呃,你要不说呀,我还真忘了,呃,这一说,我这肚子还真就饿了,嘿嘿,有包子吃,太好了!,什么馅的?” 罗士信就被下人领下去吃包子了。这边就剩下秦琼一家了。 秦琼抓紧时间告诉老娘:“这两年呢,孩子我摊了官司的,而且摊的是人命官司。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 秦琼就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全给老娘说了。当然了,里面有一些应该隐瞒的,秦琼也没有完全告诉老娘,比如单雄信的身份,秦琼就没说。怎么?怕老娘担心呢。就说是个好朋友,行走江湖的,做保镖买卖的,反正是生意做的挺大的那么一个单二员外,“要不是他,孩儿我早死多时了。那么后来,到了幽州,机缘巧合,居然碰到了我的姑父和姑母。再往后这么这么回事儿……”秦琼又把幽州那一段一五一十全给母亲说了。 “哎哟!”听完之后,宁氏夫人直念佛呀:“阿弥陀佛!真是老秦家祖上积德呀!我在家就合计着,这肯定是出事了。我觉得你一走两年一点音信都没有,这不像你的作风啊。没想到我儿遇到了这么多的困苦啊!” 贾氏夫人在旁边吓得浑身冷汗呐,险一险,几回都见不着丈夫了。 家人在一起是不断地后怕欣喜,百味杂陈。这咱就不必细说了。 总之,秦琼把事情经过全部告诉家人了。现在,秦琼活蹦乱跳就在家人面前,那再惊险的事情都已经成为往事了。所以,家人也不担心了,就像听故事似的,把这事情听完了。 秦琼说完之后,最后告诉老娘:“现在,咱们家反正也不愁吃喝,也有经济来源。孩儿我就决定不再去衙门了,就在家里,就在娘您膝下尽孝。把这三年欠缺的孩儿再给娘补回来。” “我的儿,难得孝心呐。不当差就不当差吧。当差不自在,自在不当差呀。你看,就出这一趟差,险一险没把我儿陷在外面!得了!咱们家现在也富足了,咱们家的买卖这几年还不错。云甫那孩子也上道了,所以,这生意做得挺红火,每年分利分红的,咱家都不少,不缺这口吃喝了。你说得对,就在家吧!哪怕是在家待个半年一载的休息休息,然后再说别的事情。” “谨遵母命!” 就这么着,一家团圆了。 那从这天开始,秦琼天天在家。当然了,秦琼把自己回家的事情通知了好朋友樊虎连明。把樊虎、连明高兴坏了。 “哎呀!叔宝哥哥,你这一回来,我们俩算解放了!” “怎么?” “不然的话,我们都不知道每次啊怎么面对老盟娘。她一问:‘你叔宝哥哥到底上哪去了?’我们编瞎话吧,觉得骗他老人家;不编吧,这也不行。这下子是皆大欢喜呀!那咱回衙门!” “衙门,我不去了。反正之前衙门里我的职位也已经消了。” 现在樊虎接替了秦琼的班,成为历城县的三班都头了。那秦琼再过去,就等于还得把那樊虎给拿下来,秦琼能这么干吗?所以干脆,不去衙门了。从这天开始,每天就在母亲膝下尽孝。另外,领着罗士信熟悉熟悉历城县、熟悉熟悉自己的家。 您别说,这罗士信真是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歹人学歹人。在王玄王君廓那边,糊涂的不能再糊涂了。哎,到了秦琼这里,有老娘宁氏的关爱,有嫂子贾氏的关爱,秦琼照顾得罗士信无微不至,老哥秦安更不用说了。过了那么一段时间,这罗士信,大家觉得比原来精了,没那么傻了。只不过有一点,原来罗士信放牛,现在没牛放了,罗士信浑身的力量没处施展他,他觉得也难受。 秦琼说:“难受不用怕!” 马上把这后院给改造了,给罗士信在后院预备了二十口大缸。这大缸,每一口都得有一人半高。半截埋在地上,半截露在地外。 秦琼吩咐罗士信:“士信,看见没?这二十口大缸,你平常没事儿就往这缸里挑水,挑满十缸水,把这十石缸水再倒到另外石缸里,每天倒上三十个来回,就算完成任务了。 罗士信还不明白呢:“为什么这么做呢?来回倒水干嘛呢?“ “这是我们家的规矩啊,到这里就得守规矩,每天干这活。” “嗯,好的!” 反正是只要是有活干,占着罗士信,这罗士信就不闹事儿。 就这么着,一日两,两日三,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秦琼在家里过得特别得舒坦,一家人和和美美,甭提多幸福了。 这个时候,天已然转入冬天了。那在这一个月期间。单雄信那送礼的车队以及幽州送礼的车队,陆续地都拉到了历城,送到了秦琼家,这就不必细说了。 秦琼一看,已然入冬了,入冬就奔年关走了。赶紧采办一些年货。干嘛呢?今年过年,得好好地在家陪着老娘过一个团圆节呀! 秦琼想得倒好,嘿!没想到啊,这一天,秦琼正在院里练武。忽然间,有人叫门。秦琼过去一开门,就是一愣啊。愣什么呢?门口外面站着一位公人,就是衙门口当差的,穿着制服呢。 秦琼一看:“哎哟!哎,这位公爷,您找谁呀?” “哦……”这人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了一下秦琼,一抱拳,“敢问您可是秦琼秦爷吗?” “啊,正是在下!您是?” “哦,我是刺史衙门的,奉了刺史大人之命,特来邀请秦爷过府一叙。”说着话,就从袖子里头掏出一个名刺来,恭恭敬敬地递给秦琼。 秦琼接到手里这么一看,哎哟!乃是刺史唐弼唐大人的名刺。人家拿这个当凭证来邀请自己去刺史府。 秦琼心说话:“我跟着唐弼素无往来,他为什么邀请我进刺史府呢?”这心里就不愿意去。怎么?秦琼打心里不愿意跟着当官的再有一些瓜葛了,就想踏踏实实地做一个平民老百姓,挺好的,挺幸福的。但现在刺史大人请自己,那是盛情难却呀。自己是个草民老百姓,刺史老爷请,哪能说不去呢?虽说不情愿,脸上还得带着笑容。 “哎哟!这位公爷,不知刺史大人传小的我,有什么事啊?” “哦,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总之,我是上支下派,我的任务就是请您。至于刺史老爷为什么请您,秦爷您到刺史府不就知道了吗?” “哦哦,好好好……呃,那我安顿一下家人,马上就跟着您去。” “好,我在此恭候。” 这位公人毕恭毕敬,连门都没入。秦琼请人家进去喝杯茶,“不用,我就此恭候啊,你赶紧的吧。” 秦琼一看,得了,给自己时间不多呀。赶紧转身回到厅堂,见到老娘,见到自己妻子,见到老哥哥秦安,把事情一说,“刺史大人请我过府……” 哎哟!老娘宁氏族一听啊,心里“咯噔”一下子,怎么?老太太有点怕坏了。 “孩儿啊。咱跟刺史府往日并无瓜葛。他传你过去,这……这不会有其他事儿吧?” “哦,”秦琼说:“母亲啊,您尽管放心,我觉得不会有。另外,可能您不知道啊,咱这个刺史老爷唐弼呀,他是我姑父燕王罗艺的门生,是我姑父保举他当的咱们齐州的刺史。从这一点上来说,即便是有什么事,他也会照顾我的。这个您就放心吧。” “哦,之前没听你说过呀。” “嗨!这是小事儿。可能我就没告诉过老娘。” “哦……那好!太平郎啊,一定要一切小心!见到唐大人,礼数之上可不能欠缺呀。” “娘,您放心吧,孩儿我都知道啊。呃……老哥哥。士信在哪呢?” “呃,士信还在后院挑水呢。” “一会儿,他挑了水,万一找我。您就给搪塞过去啊,千万别让士信着急。这些天呢,挑完水都跟着我,我上哪儿他去哪儿。我看,他有点离不开我了。万一找不到我,我怕他着急呀。” “啊,叔宝,你放心吧,这事我会处理。“ 秦琼把家里安顿了一下,然后把家居服脱下来,在家里头穿得很随便啊。然后,穿了一身正装说那年代也有正装吗?也有。当时出门会客也得穿正装啊。穿了一身正装之后,走出家门。 公人一看,“哟,秦爷,一切都安顿好了?” “安顿好了。” “那好,秦爷随我走吧。 就这么着,秦琼跟随公人,也没有骑马,因为秦琼家离着刺史府挺近的,绕两条街就到了。所以,步行来到刺史府。 对刺史府,秦琼也不陌生。为什么?齐州的治所就是历城县。所以,历城县县衙那可以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有什么公事,都得报给刺史衙门。所以,秦琼当年作为三班总役马快班头经常过来跑一些手续。当然了,刺史大人是从来没见过,也轮不上他见。这一次,应该说是第一次见唐弼。但是,对刺史府很熟悉。 这公人领着秦琼连禀报都不用禀报,径直往里走。 公人对秦琼说了:“这是刺史大人吩咐的,说您什么时候到,我什么时候把您领进去,他就什么时候接见您呢。他说这一天都为您留下来了。” “哎哟!”秦琼一听,更是紧张了,这找我干嘛呢?脚步不停跟着公人一直往里走,就走到了二堂。 刚进二堂这道院子,秦琼抬头一看,在二堂门口,背着手站着一个当官的。穿着一身官服,头上戴着幞头,在那里笑呵呵地等候着呢。一看秦琼过来了,立刻是满脸堆笑,“噔噔噔……”由打台阶上人家迎下来了。 “叔宝!终于把你盼来了啊!” 哎呦!秦琼一看这官服的颜色,那就明白了,刺史老爷!赶紧撩袍,“噗嗵!”就跪倒在地了。“草民秦琼拜见刺史大人!” “哎,哎呀,叔宝啊,何必客套!起来起来!起来起来……”这唐弼过来一把把秦琼从地上就搀扶起来了。“嗯……”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秦琼,“过去,我老听说,历城县有个班头了不得,叫秦琼秦叔宝!说他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哎呀,我有好几次啊,都想见见这位英雄!没想到啊,都因为一些公务给耽误了。耽误来耽误去,嘿!这么多年,咱们就近在咫尺,居然没有相见呢。要不是我的老恩师前些时给我来封信,我还真就不知道,闹了半天,你我是兄弟啊!哎,此处不是讲话之所。随我进堂一叙!”说着话,“啪!”一下子把秦琼手抓住了,往堂里就拽。 秦琼一看,坏了,不愿意惹这当官的,不愿意惹这当官的,没想到,又惹上了! 第128章 拿秦琼唐弼凭巧言 第一二八回 拿秦琼唐弼凭巧言 秦琼秦叔宝被齐州刺史唐弼请进了刺史府。一见面,哎哟,这唐弼太热情了,张口一个兄弟,闭口一个哥们儿,简直是亲的不能再亲了,好像多年未见的朋友似的。抓住秦琼的手:“来,来,来,贤弟,咱们登堂叙话!”跟秦琼携手揽腕走进厅堂。 秦琼心里不愿意,但是也不能表现出来呀。甭管唐弼到底为了什么,人家现在对自己这么热情,至少现在没有恶意。秦琼面上也得满脸赔笑啊,跟着唐弼走进厅堂。然后,唐弼让秦琼坐下。 “哎呀,”秦琼说:“刺史大人面前哪有草民的座儿?” “哎呀,没说嘛,你是我的兄弟。以后,当着外人的面,你可以叫我大人。没有外人,关起门来,咱就是兄弟,你叫我一声哥哥,或者叫我一声仁兄,我呢,喊你一声贤弟,这多亲切呀?” “哎呀,这太失礼了。” “怎么失礼呀?叔宝啊,你就别跟我客套了,有座快坐,休得啰嗦!别啰嗦了,行不行啊?再啰嗦,哥哥我不高兴了!” 您看,唐弼真把自己当哥哥了,这么一拍,秦琼也不好意思,只得谢座,坐那儿了。 这个时候,有下人过来,进上香茶。 唐弼也往秦琼旁边一坐,都没分宾主,就是兄弟之间促膝相坐。 “叔宝,刚才我说了,咱俩真是相见恨晚呢,早该认识啊。没想到,到今天,你我才相见呢。不过呢,老百姓讲话,好饭不怕晚呢。只要两人有缘,怎么都会走到一起去的。你看,咱们今天虽然初次相见,但是我对你是一点陌生感没有,反倒是心生亲近呢。不知贤弟,你对为兄我有没有这感觉呀?” “啊……”你让秦琼怎么说?他不好说:“我没有啊。”你对我有感觉,我对你没感觉,那多不好啊。“哎哟,我也是见到大人,顿生亲切。” “哎,这就对了!另外,把‘大人’给我去掉,再喊大人,我可不高兴。你就尊我一声‘仁兄’行不行?” “哎哟,这,这多不好……” “别客套了行不行?就咱俩人,客套什么呀?” “那,那我就尊您一声仁兄大人。” “哎呀,把‘大人’去掉!就是仁兄得了。好不好?” “好吧,那,那我就尊您一声仁兄!” “哎,这就得了。叔宝啊,别见外啊。我老师那是燕王,您也听说了,老王爷这一生当中就收了两个弟子。一个是我,一个呢,跟你还发生个小小误会,火龙神君夏逢春。他们都说,我们俩一文一武是老恩师的左膀右臂。哎,我可不敢这么说。但是,我也自诩跟着老人家学艺多年。那都说夏逢春是武,我是文。其实,我这个人也有武艺在身呢。当然了,那不能跟叔宝你比。但是,对普通的拳脚啊、枪棒啊,我还是非常喜欢的。那兄弟你呢,又是老王爷的亲侄子。咱俩还有什么说的?咱就是铁死的一家人呢?你家又在历城县,历城又是我齐州的治所,这不是上天赐给你我的缘分吗?嗨,兄弟啊,实不相瞒,哥哥我自打被朝廷派到齐州,那真是天天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呢。这齐州多少双眼睛盯着哥哥呢。别说齐州了,那靠山王杨林不老盯着我吗,啊?老憋着劲想找哥哥我一朝之错,把哥哥我弄下去,为什么?还不就是咱是罗王的人,不是杨王的人吗?不是老杨家的嫡系。老杨家就憋着劲要把你鼓捣下去。要不是哥哥我这些年在这齐州苦心经营,谨小慎微,哪里能走到今天呢?所以,哥哥我天天自叹在齐州是人单势孤啊。嘿!没想到天赐贤弟来齐州啊。那如果贤弟您真的留在了幽州,留在了罗王那里。贤弟您一定会飞黄腾达。但是,哥哥呢?嘿,还会在齐州受苦。可贤弟您不为荣华富贵所动,执意要回家乡。这不是天赐兄弟给愚兄吗,啊?我也听说了,你回到家之后,一直也没去县衙报到,好像对县衙的职务你也不想干了,这就对了!到县衙干嘛呀?做一个小小的捕快,又累又苦,你这一不去,倒省了哥哥我的事儿了!如果你去了,我还得把你从县衙给调出来。正好你不去,现在是个白职之身。叔宝,哥哥今天把你请来,目的只有一个。我这人呐,说话直来直去,开门见山。叔宝,我今天把你请来的目的,就是想叔宝进刺史衙门以后帮着为兄做事情啊。那你的官职,我都已然安排好了。刺史府目前缺少一个七品旗牌长。我想委屈兄弟能够做这个七品旗牌长,来帮助哥哥治理齐州,还望贤弟不要推迟啊。” 秦琼一听,你看看,来了不是?!我不愿当官、不愿当官,这官帽一个劲地往我脑袋上飞。这直接给我一个七品旗牌长呢。 七品官了不得呀,那是县令的品级,县令才七品。七分往下,那就是吏了。那旗牌官听着好听,其实就是吏。当然了,都叫旗牌官,也得看什么地方的旗牌官。像燕王罗艺手底下十二家旗牌官,那都官居五品。跟刺史府不一样啊。刺史府的旗牌官只有七品。就是这个官职的名称一样,但级别不一样。这个很好理解,就如同我们今天似的。说某某某是“宣传部长”。那这个宣传部长的级别可不一样。你是个县里的宣传部长,你还是个市里的宣传部长,你还是个省里的宣传部长,你还是国家宣传部的部长,那差距大着呢。所以,别光听旗牌官、旗牌长,不同的机构,官职不一样。唐弼这边就是七品,你干不干? 秦琼一听,我要想当官,我在幽州就早当了。我在那里做他一个旗牌长好不好?我还落一五品。我何必跑到齐州做你刺史府一个七品旗牌长呢?我干嘛呢? “哎呀,唐仁兄啊,您太抬爱秦琼我了。我何德何能,能得到唐仁兄的垂青啊?我谢谢仁兄的好意。但是,我自从幽州回来,就已经对天盟誓了,从此再也不涉入官场。我对这当官没太大兴趣了。我就想,在家守着家业就成了。我的岳父给我留下了很多的家产,很多的生意,我就以后打点打点生意,赚那么一个小钱儿。然后,陪着妻子儿女孝敬老母,就此了却一生,我没太大的抱负。所以,感谢仁兄抬爱。但是,恕秦琼不能从命,实在对不起。” 唐弼一听,“嗯,贤弟呀,我听出来了。你给我一提幽州,我就明白。是啊,你完全可以在幽州做老王爷驾下的旗牌长,那五品呢。为什么要屈尊来我唐弼手下做一个小小七品旗牌长呢?您觉得屈才,您看不起这个职务。所以,您也不好给哥哥这个面子,对不对?” “不不不不……大人您误会了,您误会了。我确确实实的,是不愿做官了。我觉得做官太累了,绝不是嫌弃这官职微小啊。” “你不嫌这官儿小?” “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好!那你就是不给我面子了,对不对?你觉得咱哥俩初次见面,交情不深,没到那个地步。所以,叔宝就认为唐弼你算老几啊?我叔宝那可是堂堂的大英雄啊!马踏黄河两岸呐,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呐。我是镇山东半边天,你唐弼才能管辖小小的齐州啊,这山东四分之一、五分之一、六分之一,你都镇不住。我为什么要屈尊到你手底下当一个小小旗牌官呢,嗯?你看不起我,对不对?” “哦,不不不不……”秦琼一听,“哎呀,唐兄啊,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呀,我秦琼哪敢看不起唐大人呢?” “你看看,又喊我大人。你这两个字一出口,就证明你没有拿我当哥哥啊。我明白了,你秦琼外号交友似孟尝啊,你对你的朋友都像孟尝君似的,像孟尝君对门客似的,但唯独对我,因为我和你,你觉得没什么交情、交情浅,你没把我当你的朋友,你没把我当你的兄长。所以,你对我就可以不像孟尝君那样,对不对?” “哎哟,不是那回事儿,不是那回事儿……” “如果不是那回事儿,你就接了我这个职务。如果说你瞧不起我唐弼,没问题,兄弟,你直接当面说。我这个人就直来直去,你处长了就知道了。我这心里啊,没掖着藏着的,有什么我说什么。你直接地就告诉我:‘唐弼,我就瞧不起你!咱俩交情没到这一步,我就不帮你!’兄弟,哥哥我可丝毫不怪罪,我,我一点不生气。本来嘛,本来就是我硬往兄弟你那边贴。我认为你是个大英雄,我想跟兄弟你近乎近乎。你可以不对我近乎近乎,你可以瞧不起我呀,你直接说,我不会生气的。那我马上,送兄弟回去,那刚才所说的什么旗牌长啊,什么请兄弟到刺史府衙门来呀。都算哥哥我,哎,单相思!一厢情愿!兄弟别往心里去,就让他过去,你看行不行?哥哥我就是这么一个直爽人!我希望兄弟你也给哥哥一个直爽话,是不是瞧不起哥哥?是不是不给哥哥面儿?你说,你直接说!没事儿,直接说!” 好家伙,唐弼这张嘴像连珠炮似的,“哒哒哒……”紧逼秦琼。 唐弼这人太聪明了,一看秦琼的模样,跟秦琼交谈几句话,就把秦琼的性格给拿住了。就明白秦叔宝是一个好脸之人呐,是一个善良的不愿意伤害别人的人。像这种人,最大的弱点,那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所以,唐弼就用这种策略逼秦琼。 “你说是不是瞧不起我?如果是,那算我没说,你直接回家。” 您想想,秦琼能承认吗? “哎呀,不不不……唐兄啊,您这是哪里话来?我哪敢瞧不起唐兄呢?” “哦,你不敢瞧不起我?那就证明你还是因为我是一个所谓的刺史,我的官职在这里,其实你的内心确实瞧不起我,但是由于我的官职,你不敢瞧不起我,是不是这意思?” “哎,不不不……哎呀,我是瞧得起唐兄的!”逼得秦琼只能这么说。 “哦,你瞧得起哥哥我?” “当然了。” “哦,你瞧得起哥哥我,又没有嫌这个官职小——那你就接了呗?来帮哥哥一把不成吗?” “哎呀!哥哥,我真得发过誓啊。” “为哥哥我,能不能破誓?兄弟能不能破?” “我……”秦琼一听,还有这么问话的?那我也不能说不能破啊。我要说:“不能破。”他肯定说:“你还是瞧不起我,你没把我当你自己人,所以你破不了誓。” “哎呀,唐兄,呃,我不是这个意思呀,呃……主要是啊,我发过誓,我要在家孝敬老母。” “哦,你的意思是老母亲不让你到我刺史府为官,是这个意思吗?” “啊,是啊,我娘年岁大,家里需要我来照顾啊。” “没问题啊,你什么时候照顾老母亲,我让你回家呀。老母亲有什么事,你随时请假呀。刺史府、衙门和你们家就离两条街呀,这多近呢,这成问题吗?” “呃,啊不,我娘啊,得时时刻刻看我在她身边。不然的话,她不放心。” “你这出去两年了。老母亲怎么过来的?你两年都没在家,老母亲不也好好的吗?” “这,哎呀,那我娘可想我了。” “是啊,想你,现在不见着了吗?” 我天!秦琼不知道怎么说了。哎呀!秦琼心说:“跟这唐弼说话怎么那么费劲呢?这这这,怎么到处堵我呀?” 唐弼一看他,哈哈一笑,“贤弟呀,你就别说了。你找一千个理由,找一万个理由,其实啊,就是一个理由。就是,你还没把哥哥当哥哥,你还没把我当成自己人,你又拿发誓来搪塞,又拿老母亲来压我。你要拿老母亲来压我呀?走!咱现在就回家,哥哥陪着你去。我给老母亲磕头去!我问问老母亲,放不放你,行不行?我求她去……” “不不不不……”秦琼一听,就别麻烦我娘了。看这意思呀,我要不答应,唐弼真敢磕头去。我哪里敢让刺史大人到我家磕头啊?哎呀,真是难坏我了! 唐弼一乐,“叔宝啊,别多想了。你看这是什么?”一伸手从袖子里头摸出一封信,“你看看就明白了。”递给秦琼。 秦琼打开信一看,闹了半天,是燕王罗艺写给唐弼的。主要内容是说:“唐弼,我的内侄秦琼秦叔宝现在回家了。他可能不去县衙门里工作了。你在齐州缺少帮手。我这个内侄文韬武略,有过人之处。你应该把他调入刺史府,委以重任,未来定会助你……”这整封信的主要思想就这个意思。 唐弼说:“叔宝,看完了没有啊?” “看完了。” “看见没?这是我的老恩师给我下达的命令啊。必须让我把叔宝你调入刺史府。如果我不听,我敢违抗,叔宝啊,你姑父那个人你比我清楚啊,说翻脸就翻脸呢。我哪敢不遵师命啊?所以,叔宝,你替我着想一下,你心疼心疼哥哥我,你也应该帮帮哥哥我啊。帮帮哥哥吧,帮帮哥哥吧……” 哎哟,这唐弼不愧是官场老油条啊,真能把身段放下。就拉着秦琼的袖子,跟小孩似的,“帮帮我吧,可怜可怜哥哥吧……” 您想想,秦琼这么大英雄,人家求成这样了,你再说不,秦琼都觉得不好意思。 “哎呀,这……既然唐兄如此垂青,那,那秦琼就,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哎!这就对了!哈哈,哎呀,有叔宝相帮,那我是如虎生翼呀。来啊!布宴!”连声音都变了。刚才,“哎呀,叔宝兄弟……”现在,浑厚的男中音了,“布宴!” 一声令下,宴席摆上,唐弼亲自给秦琼把盏。 “贤弟呀,今天我高兴,咱哥俩第一次喝酒。也是从今天开始,咱哥俩就开始紧密合作了。预祝咱们以后合作愉快!来来,干他一杯!干这一杯!咱今天不醉不归,哈哈哈哈……”他挺高兴。 秦琼咬着牙喝吧,撞了一杯酒。 秦琼就问他:“呃,唐兄啊,七品旗牌长,这可是七品呐,已经入了官了,是不是得有朝廷吏部审批才行啊?” “当然了,这个你放心啊,虽说得有吏部审批,但一般的刺史府中的旗牌长,刺史说了就算啊。除非,有一些大问题。一般朝廷不会给反对意见。你就放心好了,静等佳音就行了。” 秦琼心说:“我巴不得给反对意见呢。朝廷一给反对意见,我可以不干了。” “哎呀,好好,呃呃,我敬唐兄一杯……” “来来来来……” 俩人在这里推杯换盏就喝起酒来了。 一边喝酒,唐弼一边问秦琼这些年的一些事情。秦琼就挑那些可以讲的给唐弼讲了几个。唐弼听得是津津有味呀。 “呵!哎呀!难怪我的恩师推荐叔宝啊。叔宝真天下奇才呀!来来来,干杯!干杯!干杯!”频频向秦琼敬酒。 俩人这酒喝的大概得半个多时辰,一个多小时。秦琼正琢磨着:“我怎么走呢?” 就这时候,外面,“噔噔噔噔噔……”来了一个人。来到门前,冲唐弼一拱手:“启禀大人,来司马求见!” “哦?”唐弼一听,就把酒杯放下了,眉毛也皱起来了,“他来干什么呀?” “他说有紧急公事,想找大人相商。 “哎呀,这个人呐,真是扫兴!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嗯……”唐弼眼珠转了转,“也好!早晚他得见叔宝。那好,你传他进来吧。另外呢,添一副桌筷!” “是!”这公人转身走了。 秦琼一看,“仁兄既然有公务,那秦琼还是告辞的好。” “哎,没事儿。来的人乃是我齐州的司马叫来护尔。未来你们会常打交道。今天认识一下,也好!” 第129章 唐刺史迎来不速客 第一二九回 唐刺史迎来不速客 齐州刺史唐弼和秦琼正在饮酒,突然有人来报说司马来护尔有事求见。 秦琼本来想走,人家有公事啊,但被唐弼拦住了,“叔宝,不用动,早晚你们俩得见面呢。让司马进来吧。另外安排一桌新酒席,让司马在这里吃饭。” “是!”公人答应一声,转身走了。 “哎,叔宝,你可知一会来这个人是谁吗?” “哦,我刚才听是司马来护尔。” “嗯,不错,正是他。你对这个人了解吗?” “哦,不敢说了解,略有耳闻。说来将军力大无穷,乃是咱们齐州头员猛将,人送外号叫铁枪大将,不知是也不是?” “不错,叔宝,你说的是一点儿不假呀。不过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个来护尔可是你哥哥我的死对头啊。” 秦琼没听明白,“仁兄,此言怎讲?” “关起门,没外人,咱俩是兄弟,哥哥把实话告诉你。来护尔乃是靠山王杨林安插在齐州来监视哥哥的。叔宝,你在罗王驾下这么多年,对于此中的奥妙,应该不用哥哥再说了吧?这隋朝对于罗王的人,比如哥哥我,包括那夏逢春都不放心。只不过呢,碍着罗王的面儿。哥哥我是罗王向朝廷保举的,他们也不好驳面子。所以,给我安排一个齐州刺史。但是,一直对我不放心呢,一直拿哥哥我不当自家人呐。这才派来一个铁枪大将来护尔到齐州来监视哥哥。就连监视这一个词都算好听的。其实说白了,就是到齐州来找哥哥的茬儿的,来找哥哥的错的。一旦抓住一朝之错,那就得把哥哥给踢下去,他取而代之。你就知道哥哥这些年在齐州怎么过来的吧?我没说嘛,如芒在背,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呢!谨小慎微。要么让兄弟你过来帮我,我一个人实在是难以支撑。不过这两年,嘿,这个铁枪大将也遇到了一点烦心事,就被这个事情破裤子缠裆缠的,也无暇找哥哥我的麻烦了。我有的时候还给他吃个甜枣,还伸援手帮他调和调和。哎,这两年,我们俩的关系呢,反正是表面上处得还行,没有发生大矛盾。但是,暗里呀,也是波涛汹涌啊,反正是是两条路线上的人。所以,哥哥我也担心,在兄弟你这个职务上,他有可能会提出异议。但是,你放心,他作为一个司马,没有资格管刺史的人事任命权。所以,他如果对你出言不逊,或者是说一些片儿汤话,叔宝啊,你别往心里去,你就听着‘哼哈这是’也就是了,一切有为兄我来为你处理,知道吗?” “哎哟,要是这样的话,我,我还是别见面了。” “哎,不不,迟早得见面,丑媳妇儿,迟早得见公婆呀,对不对?早见晚不见,是疖子就得出头!你放心,对付这种人,我有办法!不要害怕,放心,是你的……” 两人正说着呢,就听见外边,“噔!”“噔!”“噔……”脚步声沉重,像打夯似的晃荡荡走进一人。 “刺史大人,我来了!哎……” 这人往里一迈步,一看唐弼正陪一个人在那吃饭呢,他也是一愣,“不知刺史大人正在用饭,我唐突了!”说着一拱手。 “哈哈哈……”唐弼也没有起身离座,显得非常得自然,非常得亲切,一离座就显得外道了。反倒这样,好像没有把这来护尔当外人。“来司马,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我已然让人备下了饭菜,马上送来!来,来,入席!入席!” “哎哟,刺史大人,我是有公事,不便在此叨扰……” “哎呀,什么公事私事啊,咱们还分公私吗,啊?一边吃一边说嘛。没吃饭吧?” “呃,还没有。” “对呀,没吃就在这吃,对不对?” 正说着话呢,呼呼噜噜,呼呼噜噜……这酒菜就上来了。 “赶紧入席吧。” “那我就叨扰了!” “嗨,别说这话,入席吧。” 来护尔是一员猛将,也没有那么多的客套,一晃身形,“嘣!嘣!嘣!”几步走到自己桌后,“噗嗵!”一下子,就坐在席上了,跟秦琼正好坐个对面。两个人正好脸对脸,互相的看了看。 秦琼一看来护尔,他见过吗?见过。来护尔整天在这历城县街道上来来回回地走,来来回回地过,秦琼也碰见过,但从来没打过招呼,级别在那里呢。那今天是第一次近距离直面来护尔。一看,嚯!这来护尔比自己得猛上两头,膀奓腰圆,虎背熊腰,一张大饼子脸,五官几乎没有起伏,跟他兄弟铁枪熊来卫尔一样。来卫尔脸上的五官更没起伏,我们不是说过吗?就如同一个面人,有鼻子有眼儿,捏得好好的,拿着这面人照着墙上,“啪!”糊到墙上,把这个面人糊扁了那个脸的模样一样。当然,这来护尔比他弟弟好一点,立体感强一点。但强也强不了哪儿去,就如同一个纸板似的。大环眼,狮子鼻,方海阔口,圈嘴的胡子,一身的武将常服。可不是盔甲,常服就是便装,往那一坐,是虎虎生威呀。 这来护尔也看了看对面的秦琼。他不认得秦琼啊,一看秦琼,哎哟!这个人好威风啊。看年岁,三十岁刚出头儿,略微的有那么一点小短胡子。面似淡金,眉分八彩,目若朗星,准头端正,四方海口,往那一坐,有长者之风!不认得,也不便多言。看着下人给自己上菜上酒,一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封公文。 “刺史大人,今天有这件紧急的公务,要刺史大人看一看,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就安排人按单采购去了。”说着话,把这公文交给了旁边的下人。 有侍候的下人接过来递给唐弼。 唐弼展开瞧了瞧,“哎呀!司马大人,贤弟!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像这种小事儿啊,你做主就行了,不必事事都交给我。没问题,你办事我放心呢。” 您说唐弼这人多厉害,见谁都跟笑面虎似的,都喊“贤弟”,都那么亲切。 来护尔一听,“那哪儿行啊?这事关军营采备,钱粮账目。按规定,必须给刺史大人您过目。您全阅后批准用印,方能执行啊。” “哎呀,这就是朝廷程序繁多了。没问题……”说着话,唐弼一伸手从腰间把自己的印信掏出来了。拿出印泥来,把印信往上按了按,然后用嘴哈了哈,“邦!”往公文上这么一盖,摁了一摁,拿起来用嘴吹了吹,非常仔细呀!又合起来。 “司马,你看看吧。”递给下人。 下人拿过来递给来护尔。 来护尔展开一看,一点不差!“多谢大人!” “哎呀,这谢什么呢?公事公办嘛?还有别的事儿吗?” “啊,没有了。” “没有就吃饭、喝酒,别客气啊!哈哈哈……哎,快快快!” 一让,有人给司马倒上酒。 来护尔端起酒杯,“先敬大人一杯!” “哎呀,不用客气!来!” 互相一端酒,一饮而尽。紧接着就吃两口菜。 这来护尔光看秦琼,但始终没问。为什么?这是人家刺史大人的客人。刺史不介绍,自己不便开口啊。那不能说:“哎,你请的是谁呀?这人干嘛的?”那哪行啊,这是基本的礼数啊,所以并没有问。 他不问,唐弼得说,“啊……来司马,我来给你介绍介绍。看见没?你的对面坐的这位,你知道谁吗?” “啊?我不知道。” “这位啊,了不得!咱们历城县的名人呢!原来在历城县县衙当差,姓秦名琼字叔宝,你可听说过?” “谁?” “秦琼秦叔宝!” “秦叔宝就是你?!” “啊。”秦琼一看,怎么了?赶紧站起来,冲着来护尔一拱手,“草民正是秦琼,见过来司马!” “嗯……” 呦!他哼了一下子,唐弼也觉得纳闷,秦琼更觉纳闷,怎么回事?难道说秦琼得罪过来护尔?秦琼也不明白,怎么这么对待我呢? 秦琼办的好事办多了,把一件事情给忘了。这件事情关系到来护尔这里,他能不恨秦琼吗?说是什么事呢? 咱前文书说过,程咬金打死盐巡那件事啊。不知道各位还记得不记得这个茬?程咬金走投无路,为了养家糊口,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加入了贩私盐的队伍。那正巧齐州局势大变,靠山王杨林想要把齐州刺史唐弼给鼓捣下去,于是就派铁枪大将来护尔到这里当司马兼齐州的兵马总监,来监视唐弼,找唐弼的麻烦。结果,人家唐弼做事谨小慎微,而且确实有工作能力,把齐州治理得井井有序,找不出麻烦来。 那怎么办呢?于是铁枪大将来护尔就向老王爷杨林保举自己兄弟铁枪熊来卫尔,让他也到齐州,兄弟两个人鼓捣这唐弼。可是,齐州没有空缺了,给他什么缺呢?最后,就选中了历城县的巡盐官。因为按照隋朝的苛刻法度,贩卖私盐者处以极刑啊。那么,如果在哪个县里发现有贩私盐的,那这个县的县令也得丢官罢职,重的也得掉脑袋!所以,让他看住历城县的县令徐有德。一旦这徐大老爷治下有贩私盐的,就能够抓住贩私盐的,把这徐有德给鼓捣下去。然后,来卫尔就取而代之,做历城县的县令。历城县是齐州的治所呀。他做了县令,齐州的司马又是来护尔,兄弟两个人一起就能把唐弼鼓捣下去。这是一个连环计。 所以,铁枪熊来卫尔到任之后,那整个历城县展开了严打工作,就到处抓这个贩私盐的。徐有德早就让人告诉贩私盐的了:“最近这一段时间别在我历城县贩了!听见没有?爱贩到其他县去贩。过了这个风,你们再来。这一阵子,如果被抓住,处以极刑,别怨我!”就把这贩私盐的全吓跑了。所以,铁枪熊来卫尔抓了半天没抓住一个。 这时,正巧程咬金贩私盐得罪了整个齐州贩私盐的。他到处贩啊,就坏了行规了。大家对程咬金是切齿痛恨,但又不敢得罪他。干脆借刀杀人吧!于是用激将法把程咬金激到了历城县,让他到历城县贩私盐。同时,悄悄地告诉了铁枪熊来卫尔。来卫尔一听有一个贩私盐的!太好了!要抓程咬金。 结果,抓程咬金没抓住,被程咬金打伤了好几个巡盐官。其他人都不敢追,这来卫尔端着大铁枪就追下去了。结果,把程咬金追丢了,人家程咬金跨过历城县跑到东阿县界去了,没了。 来卫尔本来想回来。没想到,半道之上碰到了北海刺史裴仁基的闺女裴翠云。这小子色胆包天,就对翠云姑娘强行无礼。就这时,程咬金又回来了。 程咬金见义勇为,大战来卫尔!按说程咬金的功夫打不过来卫尔,无论功夫,无论力气,那都不是来卫尔的对手。哎,没想到,由打外面飞过来一钢叉。这一钢叉正好插在来卫尔身上,把来卫尔插个半死。程咬金一恼,用钢叉把这来卫尔挑起来了。“柔”的一下子把来卫尔扔出去了。也巧了,正在历城和东阿县的交界之处有一块界碑。这边是历城界,那边是东阿界。来卫尔这一脑袋正好摔到界碑上,把这来卫尔摔了个万朵桃花开,“噗嗵”一声就死在界碑旁边了。具体地说,这死尸落在了历城县境。 那这事儿就麻烦了,就是历城县出了命案了,在历城县这里打死了巡盐官,那历城县县令徐有德的乌纱帽能保得住吗?就保不住了。 幸亏这个时候秦琼抓差办案归来。看到那几个巡盐官正在那里抹泪哭呢。一问这才知道经过。然后,秦琼一抬腿,“砰!”就把来卫尔的死尸踹到东阿县境内去了。告诉大家:“既然没人看见,赶紧打扫咱们历城县这边的血迹。然后去报官,把两个老爷全叫来,东阿县县令和咱们老爷全叫来,共同勘察现场。然后,你们咬紧牙关就说:‘来卫尔跟那个私盐犯的程老虎是在东阿县两人干的仗。程老虎也是在东阿县打死的来卫尔。’一定咬死!这样一来,能救你们,也能救大人。如果说你们咬不死,最后被人查出来作案现场在我们历城县。你们饭碗保不住,咱家大人饭碗也保不住!你们还不知道现在咱大人的处境吗?那来护尔、来卫尔这兄弟两个人憋着劲要把咱家大人给鼓捣下去。有大人在,就有咱们的饭吃;没大人在,咱也得不了好,明白吗?” 这些人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了,一点就透啊。“明白了!”就按照秦琼的吩咐打扫血迹,请来两家老爷共同验看现场,又抓住了程咬金,把程咬金打入死囚牢,那接下来就扯皮了。 历城县县令徐有德从秦琼那里得知详情了。对秦琼感恩戴德。到这里那死不承认呢。“哎,这事不归我们历城县管,归东阿县管啊。我们可以协助,但是,不归我们,这跟我们没关系!” 东阿县县令,我们说了“五大天地”老爷,刚花了钱买了官,结果就摊上这么一个事儿,那能往怀里揽吗?就表示了:“这件事情有一点,我们认为打斗的第一现场不在我们东阿县,可能在历城县!” “哎……”徐有德说:“你这无凭无据的,可不能乱说。咱得检查检查,咱得勘察勘察。” 这两个县就互相扯皮、互相踢皮球了。 这件事的苦主就是来护尔。来护尔闻听自己弟弟死了,痛断肝肠啊!你别看来卫尔这个人人品不咋地,是一个花花魔王。但是,那是来护尔的兄弟呀,人就这么一个兄弟。哎哟,把来护尔给疼得呀,发誓非得给兄弟报仇雪恨不行!就督促这两个县令赶紧地审理此案! 但俩县令互相踢皮球。就这官司后来都打到唐弼这里了。那唐弼更是和稀泥了,今天和和这边,明天和和那边,“反正是拿这件事情把你这个司马给绊住了,你别找我麻烦。你陷入个人恩怨当中是最好的,我乐得在旁边看哈哈笑。” 俩县令为了各自的利益,咬紧牙关都不承认是自己的责任。 那审程咬金呢?程咬金更鬼呀,就这大老程那滚热堂滚了多少次啊? 一会儿说:“我呀,我,我好像在历城县打的!” 一会儿翻供了,“呃……不是,我在东阿县打的!” 一会儿又翻供了:“我在历城县打的!” “嗬!你程老虎到底有个准词儿没有?” “呃……我,我也忘了!那天我反正被他打得挺厉害的。另外呢,我见他欺负一姑娘。” “嗯?这里面怎么还有姑娘的事儿呢?” 案子当中套案子,那既然咬出一姑娘,就得找这姑娘啊,得找这个人证啊。 哎哟,就这个破案子呀,一打就打了一年半呢。没把这来护尔给打死。没想到大隋王朝打一个人命案怎么那么困难呢? 是啊,隋文帝杨坚为了凸显自己仁慈,对人命案子十分地关切,十分地谨慎,十分地小心!即便是这个人罪大恶极,已然被判处了死刑。我们也说过,那也得交给大理寺进行复审;大理寺复审之后,确认为这个人该判死刑,这时也不能判,还得交给皇上,由皇上审核;皇上审核完毕,确实这个人该判死刑,再打回大理寺:“你再审一遍!”大理寺再审一遍,确定这个人该判死刑,再交给皇上;皇上再审再确定了,再交给大理寺;大理寺再审,再确定了,再交给皇上!皇上这个时候确定了,返回大理寺,这个案子才算铁板钉钉。 要么说,凡事儿都有双面性。你保证了死刑犯的利益了,这是一个法律的进步。但同时,你在程序上肯定复杂。 再加上这中间那东阿县令又往上找人托关系,找到了奸相宇文化及,走宇文化及的门子,一说:“本来我这官就是买的嘛。你不能让我刚买的官就丢了呀。要照这样的话,以后谁还在你那里买官呢?”于是,宇文化及在上面也跟着和稀泥。 和来和去,和去和来,这个官司一直打到前两天,这才算打完,把程咬金真正地判处死刑! 但,虽然判处死刑了,并不是立即处决。为什么呢?不到时候啊。判处死刑都立了冬了,一般在冬天不杀人。怎么?冬藏嘛。那什么时候杀人呢?秋天!都是秋后问斩。古代人讲究天人合一呀——我得顺应天时,秋天是杀人的时候,冬天、春天、夏天都不能杀人。所以,立冬时节把程咬金判处死刑,那还得秋后问斩! 第130章 来司马大战秦壮士 第一三〇回 来司马大战秦壮士 自古以来,老百姓有这么一句话叫:“干啥事儿啊,最好也别打官司!”有一定道理。怎么呢?这个打官司有的时候太耗费人的精力了。 别人不说,就说这铁枪大将来护尔,这还是齐州司马呢,在齐州可以说二号人物,但官司轮到他头上,打了整整一年半呢。最后,才把杀害他兄弟的凶手程咬金给问成死罪了。 问成死罪是问成死罪,但是按照朝廷规定,得秋后问斩。那冬天判的罪得到明年秋天才能处斩,这还得再等将近一年。 哎哟!就为打这个官司,铁枪大将来护尔是扒了两层皮呀,瘦了三圈啊,可以说是身心俱疲! 哎呀!来护尔心说话:“看来这个官场不像我原来想象的那样。我一个武将被这俩县令给我捣鼓得滴溜溜乱转呢。这要是以后我真的把齐州拿到手里,我做齐州刺史,这玩意够呛啊!哎呀,老王爷呀靠山王,我现在琢磨着,我难以胜任!” 您看,他现在已然对这齐州刺史没那么大欲望了,被这官司给教训的。但也生气,就这么一小小官司,明知道杀人凶手就是那程老虎,他就是判处不了死刑。根源在什么地方呢?那还不是因为我兄弟死在了东阿县吗?但东阿县又不承认。这里里外外搭进去我一年半的时间呢。这要是当时发生在历城县,不早没这事儿了吗?哎呀!真是晦气呀! 但是,官司时间一长了,难免就走漏风声了。毕竟当时秦琼出主意的时候,是给四位巡盐官出的主意。情况紧急的时候,这四位咬紧牙关不说。等事情稍微地一松,喝个酒啊,吃个饭呢,难免嘴这么一歪歪一出溜,就把秦琼给露出来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来护尔听到了一丝风声。 有人告诉他:“好像原来你的兄弟来卫尔就死在了历城县界。但是,那位秦琼秦叔宝正好经过。秦琼出的主意,把你兄弟的尸首踢到了东阿县。不然的话,这个官司早就赢了,早就结束了。这罪魁祸首、始作俑者那就是那位秦琼秦叔宝啊!” “啊?!”来护尔说:“秦琼是谁?” “哎哟!秦琼了不得啊!啪啪啪……”把秦琼的身世一介绍。 “呵!”当时来护尔对秦琼就恨上了,“那既然如此,现在把这秦琼抓过来问一问,真相不就大白了吗?” “问不着了。” “怎么?” “这秦琼现在不在历城县喽。具体去哪儿了,不知道。总之,已然一年多没回到家了。” “嗯……”这来护尔心里就有秦琼这个名字了。 终于官司打完了,好歹结束了,没想到今天在刺史老爷的大堂上碰到了秦琼。 “哦……这个黄面大汉就是秦琼啊?就是他给我兄弟坏的事儿啊,从中和稀泥呀!好啊,今天终于相见了!” 所以,当秦琼站起来给来护尔拱手的时候。来护儿由打心里不痛快,就哼了一声。 耶?唐弼不知道啊,这怎么回事儿? 秦琼早忘了,他哪里想起这个茬呀?一看给人拱手,人家没有搭理自己。“呃……”秦琼瞅了瞅唐弼。 唐弼冲秦琼一摆手,那意思:“没搭理你,自己坐下。” 秦琼臊眉搭眼的也只能坐下,心中也有点不快,心说:“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一点礼貌都没有!虽说你的官职比我大。但是,为人要礼尚往来嘛,对不对?我向你拱手了,你怎么也得说两句客气话呀,这一点话不过呀。哎呀,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对我有什么成见呢。看他脸色不对呀。” 就见来护尔没搭理秦琼,反倒是扭脸看了看唐弼,“啊,刺史大人!这个秦琼可是当年历城县衙的那位三班总役马快班头吗?” “啊,”唐弼一听,“哎呀,来司马,看来你也听说过叔宝的名声啊。不错!正是他!” “哦?!我听说他现在已然不在历城县县衙当差了,是吗?” “啊,对呀,这不是嘛,我想让叔宝来刺史府衙门给我做一个七品的旗牌长,帮着我以后处理处理齐州刺史府这些事务。正巧来司马赶到,我还说呢,给你们俩,引荐引荐,相互认识认识,以后在公事上多多方便啊。哎……哎……哎……” 怎么呢?唐弼一看来护儿这脸色不对。唐弼心说话:“怪了!为什么一提秦琼,这来护尔的脸色那么难看呢?” 就见来护尔来又从鼻子里哼了一下,“哼!唐大人,你想让这秦琼当七品旗牌长?他有多大能为啊,啊?他有什么资格一下子从一个小老百姓就成为七品官啊?” “哦,来驸马,你问这个呀?这个秦琼可了不得,一身的好武艺啊。前些时,他一直在幽州,帮着我那老恩师燕王千岁复夺过瓦口关呢。这件事情,呃,最近的一些塘报上也都介绍了。说复夺瓦口关者是谁呢?虽然塘报上没说,但是我告诉你,就是这位秦琼秦叔宝。所以,满身武艺呀!本来老王爷想留在身边。但秦琼侍母至孝,不愿意背井离乡,由打山东再去幽州。所以,婉拒了老王爷的美意。就这样,又回归故土。可老王爷非常爱才呀,就给了我一封书信,说:‘你的治下既然有秦琼这样的英豪,那你就不能让他野草埋麒麟,你就得重用于他,让他为国家效力!那么我的老恩师也这么说了,我一想,我的齐州刺史衙门正好缺少一个七品的旗牌长。所以,我就想提拔秦琼,让他做一个七品旗牌长。当然了,任命七品旗牌长还得经过吏部审批,那也不是我这小小刺史一个人说话就算的……” 唐弼从这话里给来护尔提了好几个醒: 第一,秦琼是燕王的人; 第二,我按照朝廷的程序来保举的秦琼; 第三,人家确实有能耐复夺过瓦口关。 所以,于公于私,你都挑不出什么来。老王爷都说话了,你难道还要驳老王爷的面子吗?他觉得拿这话压压,这来护尔就应该不能再说话了。但他哪知道,来护尔心中已然对秦琼产生了逆反心理,产生仇恨了。所以,你说什么朝廷,说什么老王爷,来护尔根本就没听见。 “哼!”来护尔心说:“没这么便宜!让他直接当七品旗牌长啊,想什么呢?有我在,是绝不能让他当!而且,不但不能让他当,我今天还不能放他走,我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他!甚至,我如果能把他弄残喽,弄残废了,也出得我心中这一口恶气!”来护尔就动了杀机了。 “哼哼哼……刺史大人,你说这秦琼武艺高强,真的是这样吗?” “啊,难道说来司马没听说过吗?这个秦琼有外号啊,叫‘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神拳太保’啊!无论是马上步下、长拳短打,那都是一把好手啊。” “刺史大人!我来某是小小的一个司马,也是一个小小的武将,对于这枪棒嘛,我还是比较熟悉的。既然你说这秦琼是个英雄。我今天,就生了想跟秦琼比试比试这条心了。俗话说得好啊,见高人不能交臂失之!既然今天我来某遇到了这么一员豪杰,我焉能轻易失去呀?既然刺史大人说这秦琼武艺高强,那能不能让我见识见识啊?我们俩伸伸手,比试比试。如果说,我觉得秦琼这武艺配做这旗牌长,那我是双手欢迎啊!等着秦旗牌长上任那一天,我掏钱请客,摆一桌酒席给他夸官!但是,如果说伸伸手,我一看,这个秦琼言过其实,不像大家所传的那样。嘿!我觉得,刺史大人,就因为他是刺史大人恩师老王爷的一个亲信,就把他直接提拔成七品旗牌长,可能对其他人有所不公吧,啊?唐刺史,您说呢?” “呃……”唐弼一听,“司马,你的意思,你要亲自试验试验叔宝,是这个意思吗?” “对!我要试验试验他的武艺,看他有没有资格配做这七品旗牌长!” “哦……” 唐弼这心里拿不定主意。怎么?唐弼只知道这个来护尔确实能耐,这人力大无穷。但是,秦琼能不能敌住他呀?因为从恩师给自己这封信上来看,恩师可把秦琼夸到天上去了,那秦琼的武艺了不得呀。如果说秦琼能够胜得了这来护尔,那皆大欢喜,让来护尔吃个亏,让来护尔知道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也猖狂不了了,我也压住了他的口舌!但是,如果我答应了,让秦琼跟来护尔伸手,秦琼不是来护尔的对手。这个事情就不太好办了。哎呀……所以,唐弼也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就看秦琼,那意思:“你觉得怎么样呢?” 秦琼本来就不想做这官儿,一听,微微一笑,“哎呀,来司马,我秦琼何德何能,焉敢跟来司马伸手啊?我早就听说了,来将军您是我们齐州头一员虎将!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我秦琼怎敢与来将军相比?我这些武艺,那都是江湖上一些人传言的,抓差办个案,拿个小偷小摸的小贼还行。但是,如果真的上场临敌,尤其是,跟来将军动手,哎哟,我自愧不如啊!既然来将军对我秦琼的武艺有所怀疑。来将军,我看这样吧,呃……唐刺史这个七品旗牌长啊,我秦琼觉得做着确实为难,把我小财大用了。唐刺史,您还是另选其他良才吧。秦琼绝对不敢跟来将军动手!唐刺史、来将军,秦某家里还有老母,出来时间长了,怕老母惦记,就此告辞,告辞!告辞!”秦琼说着站起身,转身就往外走。 “呀!”唐弼看傻了,坏了!这秦琼本来就不想当官,好不容易让我嘚啵嘚啵拿话把他拍住了,不好拒绝了。来这么一倒霉鬼!来护尔横插一杠子。你看,秦琼顺坡下驴,居然不跟来护尔比较,他要走!哎哟!他这一走,我,我这七品旗牌长,我找谁去?未来,我在齐州还是人单世孤啊!但唐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去拦截秦琼。 眼看着秦琼迈步就要走出大堂了,来护儿不干了,“秦叔宝!你今天走不了了!你比也得比,不比也得比!”“噌!”他一下子由打席子上站起来,“噌!”就跳过去了。“呜……”举拳奔秦琼后心就砸来了。 秦琼一听后面恶风不善,赶紧往旁边“滴溜”一转身。“欻!”这一拳走空。 来护尔一看这一拳打空了,“唰!”底下就一腿。 秦琼赶紧来个旱地拔葱,“噌!”一下子就跳到天井当院了。在屋里头不好施展呢。秦琼在那里拉开架势了。 “慢!来将军,您,您这是何意呀?” “秦叔宝,你不是号称神拳太保吗?原来我光耳闻,从来没见过。今天正好啊,难得这一次机会,咱俩比试比试。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神拳太保神在何处!” “哎呀……”秦琼一拱手,“来将军,我秦某怎敢跟将军过招啊?吓死我也不敢,请将军放过草民吧!这官我不做了不就完了吗?” “嘿!现在不是你做不做官的问题,是我非得要跟你比试比试拳脚的问题!” 秦琼说:“来将军,我秦琼甘拜下风,我打不过你还不行吗?我认输还不行吗?” “不行!那样传扬出去,都说我来护尔胜之不武!秦琼,你伸手吧!咱俩今天非得动动手不可!你如果有能耐打得赢我,或让我服气了,七品旗牌长是你的!如果,你没能耐,伸上手,伸手不留情啊!我这拳头够黑的呀,万一揍在你身上,打你个骨断筋折,算你倒霉!你着拳!”“砰!”往前一进步又是一拳。 秦琼往旁边一闪:“来将军!万万不敢!” “着拳!”“呜……” 秦琼又往旁边一闪身。 “你看腿吧!” 这来护尔今天是铁了心要跟秦琼伸手,其实目的就是把秦琼废了——“我把你打残废了,你也算程老虎的帮凶!” 秦琼不明白呀:“这个来将军跟我有什么过节呀?杀人不过头点地呀,我都已经这么服软了,认输了,你还不行,非得要揍我身上,把我打一个骨断筋折,把我打残了你才高兴,那你这人也太强横了吧?” 秦琼开始不接招。来护尔招招紧逼,秦琼是左躲右闪,闪转腾挪,就是不接招。可是来护尔一心要将秦琼致残,是招招不留情啊,“你爱接不接,你不接,我就揍扁你!”“呜!呜!呜!呜……”把这秦琼逼得滴溜溜直转悠。 由打来护尔儿出拳出掌这风声,秦琼就知道这位力有千钧呐。“我绝对不能跟他硬碰硬啊!硬碰硬,我够呛能碰得过他。” 这个时候,唐弼也已然从堂里出来了。唐弼一看也生气:“来护尔,你什么意思呀,啊?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现在打秦琼,那就是打我的脸,就是打我恩师老王爷罗艺的脸!啊,平常打不着我拿秦琼撒气呀?哼!”唐弼也生气,一看秦琼左躲右闪,唐弼更来气了,心说:“秦琼啊,你就这么看不起这七品旗牌长啊,你就这么不愿意帮我呀,啊?那既然如此,我得激激你的火呀!” 唐弼想到这里,抖丹田喊了一声:“啊……叔宝啊,既然,来将军诚心诚意想与你切磋武艺,你不能驳了人家的面子啊!那是来将军啊!你看不起谁,你也不能看不起来将军!你不跟他动手,那就是看不起他!他会更加生气!你要想尊敬他呀,那就得按照来将军的意思与他切磋一二嘛!” 秦琼一听,“得!这个唐弼说话句句拿我呀。这不是逼着我跟来护尔动手吗?我不动手就是瞧不起来护尔,呃……这个罪名我担不起呀。”而且,看到来护尔儿是招招进逼。本来开始,还想着不行我夺路而走。现在一看,夺不了路了,根本走不了,被来护尔儿困在圈中。 秦琼也是岌岌可危呀,如果再不伸手,一不留神,就容易着了人家的毒手!秦琼最后一咬牙:“也罢!看来,我这个倒霉劲儿还没走过去呀,还在倒霉范围之内呢。我原以为,回到家就不倒霉了。嘿,更倒霉!这个来护尔跟疯狗似的,破裤子缠裆啊,那就不放我怎么办呢?那只能伸手吧,只能靠武力了!”“来将军,如果您还招招相逼的话,那叔宝就无礼了!那那那,那我就得还手了!” “你早就该还手!着拳!着拳……” 秦琼一看没办法,只得抖擞精神,把双拳一晃,跟来护尔就大战一处了。“啪啪啪……”这要是论力气,两个秦琼也不是一个来护尔的对手;论综合实力,秦琼也不如来护尔儿。秦琼在十八条好汉里面排名第十三;来护尔是四猛当中排名在二的。四猛兑换十八杰,大概其来护尔在四五名这个范围内。那也就是说,论这武艺,跟那紫面天王雄阔海,跟那双镗无敌伍天锡他们差不多少。秦琼哪里是他的对手啊? 但是,有一样,秦琼叫“神拳太保”!这个短打的能耐要比一般的马上将领要强一点。也就是秦琼拳术、拳法要比来护尔更精一点,更巧一点。所以,秦琼只能以巧破千斤,不跟着来护尔硬碰硬的。但总归那是吃着亏呢。 两人“啪啪啪啪啪”打了五六十个回合,秦琼一个没留神,“砰!”被来护尔一把把腰给抱住了。 来护尔心中一喜,“呀啊……”“!”一下子把秦琼高高举起来,“姓秦的,我把你扔了吧!”“呜……”把秦琼扔出墙外。 第131章 历城县傻子找兄长 第一三一回 历城县傻子找兄长 秦叔宝大战来护尔。直到现在,秦琼还不明白呢,为什么这个来呼尔对自己那么大脾气呢?那么大怨恨呢?那是招招致命啊!最要命的是,秦琼的力气不如来护尔啊,比来护尔差得多,只能靠拳脚巧妙跟来护尔周旋。但是,来护尔的拳脚也是受过名人指点、高人指教的。所以,秦琼在来护尔面前根本占不了便宜。 哎呀!秦琼心说话:“我怎么那么倒霉呀?自打我上次出差,这一路之上,基本上就没顺过。遇到对手,那也是一个比一个强啊。先是遇到了夏逢春,后来遇到双枪乎尔复,再后来遇到突厥的大都督红海,那一个比一个厉害呀!原来,我可能大部分时间都在山东转悠,接触的人的层次也比较低,所以没显出来。等我接触人的层次越来越高了,这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高人多的是啊!看来以后还得勤学苦练呢!” 秦琼这么一溜号,坏了!本来就不是人家对手,脑袋再这么一走,一个没留神,“砰!”被来护尔左手一把正掏到自己腰带上。“啪!”一下子,来护尔那手就像钢抓似的给秦琼的腰带就抓上了。秦琼想挣脱,挣脱不了了。而且,来护尔是特别迅速。左手抓着腰带,来护尔心中一喜,“嗨!”单臂往上一举秦琼,“呼……”就把秦琼举到头顶了。来护尔那力气多足啊,别说秦琼了,就是一头石狮子照样举起来,把秦琼往天上一举,秦琼想挣脱,没等挣脱呢,“啪!”这位把右手往上一举,“噗!”一下子把秦琼的腰眼给顶着了。来护尔那手指头在秦琼腰眼上一点,“啊!”秦琼就觉得钻心疼,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哎呀!”唐弼一看,出一身冷汗,哎呀。 唐弼心说话:“没想到来护尔的武艺居然这么高啊。平常也没见他显露出来。没想到,秦叔宝居然不是他的对手。完了!这下被他抓住了,要是伤了秦琼,我怎么向我恩师交代呀?”“哎呀!司马手下留情!”唐弼喊了这么一嗓子。 来护尔托着秦琼本来想把秦琼往旁边墙上或者地上那么一摔,摔个骨断筋折。但是,来护尔又一琢磨:“不行。我如果现在真的把这秦琼给摔死了,我不好说话呀。虽然我怀疑我兄弟那个案子就是秦琼从中捣的鬼。但是,怀疑归怀疑,怀疑不能够当真呢。即便是当真,那也得打官司,那也得由国家裁决呀。我不能说任意把人摔死,那这要伤了人命,唐弼肯定跟我不依不饶啊。刚才说了,这秦琼跟他恩师那燕王罗艺好像还有点关系。我要是把秦琼废了,唐弼不乐意,燕王更不乐意呀。如果他俩都咬我,就算靠山王杨林要保我,也够呛啊,毕竟我伤了人命了,那么我未来的前途就没了。怎么办呢?哼!干脆留他一条狗命,以后再找他算账!”想到这里,就没往墙上摔,也没往地上摔。他一看,两个人现在离着衙门的东院墙挺近的。来护尔个子又高,像半截黑塔似的,再往上一举胳膊,加上胳膊的长度,几乎就跟这墙的高度差不多少了。来护尔一看这墙,来护尔儿心里有数了:“哼哼哼……秦琼秦叔宝,你这武艺不精啊,还短练啊!你别在齐州刺史府待着了,做什么旗牌长了,还是回家,好好地去锻炼锻炼吧!估计这刺史府大门你也没有脸面再走了!我呀,送你一程,给你走个小道,由打墙上把你扔出去就得了!嗨!走你!” 来护尔多损,双臂一晃,“呜……”一下子把秦琼由打墙上面给扔到墙外头去了。 “啊!”唐弼一看,“完喽!这到墙外头,一脑袋撞地上,还不得撞死?哎呀呀呀呀呀……”想拦,人已经飞出去了。把眼一闭,就等待那边一声惨叫呢,一闭眼,“嗯?外面怎么没动静啊?”唐弼把眼睛睁开了。 别说他纳闷了,来护尔也纳闷儿啊。来护尔把秦琼顺出去之后,他在里面也等着听那一声响呢。来护尔心里有底:“我扔秦琼这个弧度比较大,往地上一铲,人绝对摔不死。但是这个脸呐,嗨,就甭要了,估计这鼻子就得抢没有,能够把面部给他毁容了,以后让他没脸再进齐州刺史府,也给我出了心头之恨了!嘿嘿,这下子秦琼非得惨叫一声不可呀!嗯……”把耳朵一栽,就想听那一声惨叫,“嗯……嗯?”听了半天没动静,“哎?怎么回事儿?难道说真的把秦琼脑袋瓜子给摔碎了?抢到地上给拍化了,没声音了?那也不行啊。即便那样,身体落到地上总归得有动静吧?哎,这怎么回事呢?” 就在来护尔跟唐弼全在这里面纳闷之时,“欻……”就听见一阵风响,由打墙外头,一个黑影又飞进来了。 来护尔身为大将,反应非常机敏,眼前一黑,“不好!”身形一闪,“啪!”一下子跳出两丈开外。他个子也高,腿也长,一下子迈出两丈去,“怎么回事儿?!” 这个时候,就见黑影在天空当中打了一个云里翻,“砰!”双脚落地,稳稳当当地站在那里。 唐弼也傻了,怎么回事啊?定睛一看,哎哟!唐弼是又惊又喜。闹了半天,跳进院里的非是旁人,正是秦琼秦叔宝。 “哎?”来护尔当时揉揉眼睛,心说:“我眼花了吗?这秦琼不是被我刚扔出去吗?怎么他又回来了呢?哎……”仔细一看,一点不假,正是秦琼。 但再看秦琼脸色铁青,一脑门子冷汗。看那意思,秦琼也吓得惊魂未定。 唐弼一看是秦琼,高兴了,看来叔宝无恙啊。赶紧一撩袍带,想过去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个时候,可了不得了!就见那东山墙,“呼……呼……”直摇晃。 “啊!”唐弼、来护尔都吃一惊啊,怎么回事儿?闹地震了?没有啊。其他地方都没动弹呢,就东山墙呼呼地直在那摇晃。这也就是刺史府啊,墙高又厚。这要是一般人家的土墙,早就塌了!这全是磨砖对缝的青砖墙啊。但就这样,“呼闪……呼闪……呼闪……呼闪……”有那么五六下,“轰!”一扇墙,“啪!”就拍地上了,“噗!”暴土狼烟四起。就在这尘土当中,闪现出一尊黑金刚来。 来护尔瞪怪眼这么一看,哎哟!都说自己个子高,这位的个子一点不次于自己。这个坨儿、这个块儿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秃脑袋没有几根毛,上面稀不楞登的几根头发拧在一起,别了一根棍儿。你别看寒冬季节,唐弼都穿着袄了,但人家上身就穿着坎肩,露着俩大胳膊,跟那房梁差不多少。下身穿一条七分裤,露半截小腿,脚上蹬着一双单鞋。哎哟,这不见到一怪物吗?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单薄。 就见这位一脸怒气,迈大步,“砰!砰!砰……”就走进院中了。 “我说你们谁把我黄雀儿哥扔出去的啊?给我站出来!” 哎哟!唐弼吓一跳啊,这谁呀?说话怎么这味儿啊?瓮声瓮气的。 这时,秦琼终于从梦中醒来了。怎么秦琼做梦了呢?啊,刚才,他简直如同做梦一样呢。说:“来的是谁呀?”咱不用介绍啊,您一听这位喊“黄雀儿哥”您肯定就明白了,来的正是秦琼的傻兄弟,那位傻英雄罗士信! 说:“罗士信怎么来了呢?” 罗士信每天在老秦家没什么事儿干,就挑水呀。秦琼给他准备了二十口大缸,说:“把这二十口大缸挑满十缸水,然后由打这十缸倒到那十缸,来回倒多少趟,你这一天才算结束。除此之外,打扫打扫院子呀,陪老娘唠唠嗑呀,不要乱跑。” “哎!” 其实打水的任务对罗士信来说太小儿科了。一会儿工夫,这任务就完成了。任务完成之后,帮着打扫院子。打扫院子更小儿科了。一会儿的工夫,又打扫完了。 平常秦琼在家,罗士信就一直跟着秦琼,真把秦琼当自己亲哥哥了。秦琼对罗士信也好,也爱罗士信,也照顾他。你别看罗士信傻,没傻透气儿。傻,心里也知道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时间一长了,那罗士信就把秦琼当最亲之人了。恨不能一会儿见不到秦琼,他就想得慌,见到秦安就叫唤:“哎……哎……黄雀儿哥又跑哪去了呀?黄雀儿哥呢?” 秦安说:“黄雀儿哥呀?黄雀儿哥上厕所了!” “嗯,那我也去……”他恨不能得跟秦琼一起上厕所,就这么亲。 那么今天呢?干完活之后他又出来了,“哎……黄雀儿哥呢?黄雀儿哥又上厕所了吧?” “哦,”秦安说:“你黄雀儿哥呀,今天有事,出去了。在家好好等他。” “啊?出去了?嗯……怎么不叫着我呀?那平常出去都叫着我呀……呃……是不是又到那个什么楼找那个小班鸠去了?” 小班鸠是谁呀?小班鸠,贾云甫啊。贾云甫怎么落一“小斑鸠”啊?那还不是,秦琼带着罗士信第一次见贾云甫,得介绍啊,说:“这位是我的内弟,叫贾云甫,你也得叫哥哥啊。” “啥?什么玩意?叫内弟?” “哎,”秦琼心说:“是啊,内弟他可能不了解。嗯……呃,就是我的小舅子。” “小,小舅,小小舅舅。” “啊,小舅子!小舅舅呢?呃,那是怀玉喊他的,怀玉就喊他舅舅啊。” “啊……那那那我就叫他小班鸠就行了呗。” “小班鸠?”贾云甫一听,“什么名啊?怎么叫我一个鸟名啊?” “哎,”秦琼给做解释:“在他眼里,所有人那都是鸟啊。所以,你也甭见怪。他叫我黄雀儿,叫你小斑鸠。小斑鸠就小班鸠吧。他知道小斑鸠是他的亲人就行了。” “那好吧。哎呀……”贾云甫说:“我活半辈子了,落一小斑鸠,这传扬出去,我在江湖上怎么混呢?” “嗨!”秦琼说:“我不还落一个黄雀儿吗?以后人家再说我秦琼就是‘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黄雀儿哥’了。谁跟他一般见识啊?叫你什么,你就听着完了。” “好,好……”贾云甫说:“从现在开始,那我就是士信的小班鸠。嗯,你就这么叫我吧。” 因为现在秦琼没有差事了,出门最远的就是去这贾柳楼。要么,看一看历城县自己的买卖。那都会带着罗士信过去。 所以,今天这罗士信一看黄雀儿哥出去居然没带自己,这才问秦安:“我说黄雀儿哥是不是去小班鸠那儿了?” “啊,”秦安告诉他:“没去。你黄雀儿哥呀,有事儿。你在家里等他一下,他一会儿就回来啊。” “那好吧,那那我就等他一会儿。”他就坐在院子里等秦琼。 一等也不来,二等也不到,都等到中午了,也没见秦琼回来。 这时,秦安过来了:“士信啊,开饭了,一起吃饭去。我不吃,我我,我得等我哥哥,我等黄雀儿哥来了,我们一起吃。” “哎,甭等他了,他在外面就吃了。” “啊?那他为什么不叫着我一起吃呢?” “他忙,他有事啊。听话,来来,进来吃饭。” “我不吃!我得等他一起吃!” 秦安知道这是个傻小子,甭跟他一般见识,别跟他较劲,“那好,士信呐,那我们先吃了啊。一会儿你饿了,进屋来吃饭啊。” “你们先吃吧,嗯,别管我,人家烦着呢!”嘿,他还来脾气了。 “行嘞!” 秦安一转身,进屋陪老太太吃饭去了。这傻英雄罗士信就在院里等。 又等了将近一刻钟,秦琼还没回来。傻小子坐不住了,“哎呀,我黄雀儿哥怎么还不回来呀?干脆啊,嗯,我找找他去!” 就这位,谁也没跟谁说,站起身来把大门开开,他就出来了。 你出来到什么地方找去?这傻子也有心眼啊。出了胡同,来到街上,一看有人,甭管是谁,一把抓过来就问:“哎!你见我黄雀儿哥了没?” 把这人吓坏了,“啊……你,你说什么呢?什什什么黄雀儿啊,我不知道啊。你放开我……” “你不说,我不放开!” “哎呀,我哪知道啊,你,你是什么人呢?” 跟这人这么一矫情,“嗡……”一会儿的工夫围上来一群人。 有的人认识罗士信。因为秦琼的人缘太好了,又到了历城县一个多月了,那街坊四邻都已经打过招呼了。大家都知道,秦爷这一次领回来了一个傻兄弟。所以,有人一看,赶紧过来劝架,“哎,这不是士信吗?” 罗士信瞪着雌雄眼一看,“嗯,呃,你不是夜猫子吗?”他给人起个名夜猫子。 人家也不怪,知道他傻,“哎,士信,赶紧地松开,松开。这人不知道,你是不是找你哥哥呀?” “啊,我找我黄雀儿哥,他不见了,也不回来吃饭,我着急死了,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 “嗨,你哥哥跟着公人进刺史府了,被人请进刺史府了。” 人家认得呀,一看那官服,就知道是刺史府衙门的人。秦琼跟人走了,那自然去刺史府了。所以,就告诉罗士信了:“去刺史府了,刺史大人请他呢,你回家吧。” “啊?嗯……刺,刺史?刺史是什么玩意儿?” “是什么玩意儿?!那是咱们齐州最高的官儿。” “那,那他为什么请我黄雀儿哥呀?” “嗯……啊……刺史大人肯定请你黄雀儿哥吃饭呢。” “那为什么不不请我吃饭呢?” “哎,”这夜猫子一听,就你这个习惯,见谁就给谁起鸟名,这刺史不能够请你。“嗨!啊,士信呐,一会儿你哥就回来了,赶紧回家吧,啊。” “不行!我,我,我得去找我哥!嗯……刺史府在什么地方?” “哟!”这人一听,吓一跳,坏了!看他这意思,要找刺史府,要找刺史大人,找他哥去!哎哟,这小子浑浊懵愣的,到那里,别再给秦爷惹事啊。人家好意,不告诉他。那不告诉他行吗?“啪!”罗士信把刚才那位一松手给扔一边去了,一把把这夜猫子拽过来了。 “哎,你说!你要不说,我把你这夜猫子的脑袋我给拍乎拍乎……” “哎,别别别别……”都知道,这罗士信力大无穷,给我拍乎拍乎?那还不拍成馅饼儿了?“哎呀,别拍,别拍……呃,刺史衙门离这不远,就两道街就是了。” “那你早告诉我呀!” “砰!”把这夜猫子扔墙角那儿去了。然后,罗士信抬脚就照着夜猫子指的地方找刺史府。 他也不知道刺史府大门朝哪开呀。到了刺史府周围,就围着刺史府乱转悠,他没找到南门。 但这么一转悠,还真就转悠对了,就转悠到刺史府的右墙外了。 罗士信正着急呢,“哎呀,黄雀儿哥跑哪去了呀?这刺史府怎么没门啊?” 他正在这找门呢,这个时候,就听见院里头有人在那大叫:“啊,秦琼啊秦琼,你这还短练呢,还想当什么旗牌长啊?干脆,我也别让你走前门了,我由打墙上把你扔出去吧……”那来护尔不有这么一段话吗?比这话多呀。举着秦琼不是喊了半天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嗯?”罗士信耳朵多尖呢。“秦琼?那不是我黄雀儿哥吗?哦,他在里头呢?” 罗士信刚想到这里,“呜……”就见黑影一晃,来护尔把秦琼给扔出来了。 罗士信雌雄眼太尖了,那左面的小眼晚上看得见,右面大眼白天看得见。秦琼“呼”的一下子往外一扔,他就拿眼这么一扫,“啊!黄雀儿哥!” 这罗士信身形太快了,我们说了,飞毛腿!他往旁边就一个箭步,“噌!”窜出去了三丈多远。不然的话,秦琼这一下子落到地上,脸非得抢破不可,非得毁容不可。秦琼在天上把眼一闭,心说:“完了!一世英名付诸东流!”没想到,收这傻小子,收对了!罗士信一个箭步窜出三丈多远,把大手一张,往天上一举,“砰!”一下子把秦琼、他的黄雀儿哥给托住了,那可不声息皆无吗?离这么远,院里怎么能听见呢? 秦琼这个时候把眼睛睁开了,一看,“哎哟!”秦琼说:“士信是你呀?” “呃……是我,你真是黄雀儿哥呀,真能够从院里飞出来呀!” 秦琼说吧:“不是我飞出来的,我是被人扔出来的。” “啊?!”罗士信一听,恼了,“谁把你扔出来的?我要找他算账!你先进去!”“日……”又把秦琼扔进来了! 第132章 刺史府一猛会二猛 第一三二回 刺史府一猛会二猛 秦琼成了空中飞人,被铁枪大将来护尔由打刺史府里顺着墙给扔出来了。结果呢?被傻子罗士信由打墙外头给接住了。您看,也该秦琼走时运,这要不是罗士信正好由打此事经过,秦琼非得毁容不可。那给扔到地上能好得了吗?脸都得给抢平了呀。幸亏罗士信举双手把秦琼稳稳当当地就给托住了。 说托住,你倒放下呀。不!罗士信没放下,怎么的?傻嘛!他不知道怎么省力呀。一看秦琼由打里头飞出来了,罗士信还纳闷呢,“哎哎,黄雀儿哥,你真是黄雀儿哥,你都会飞了!” 哎哟……秦琼当时苦笑一声,“我的傻兄弟呀,我这哪是飞呀,我是被人给扔出来的。“秦琼真说实话啊。 罗氏心一听这话,不干了!“你说什么?你是被人给扔出来的?” “啊,有人把你哥哥给扔出来了,赶紧把我放下。” “哎呀!”罗士信当时是火撞顶梁门,“哎,谁这么大胆子,敢,敢欺负我的黄雀儿哥哥,敢把你给扔出来?我,我非得劈了他不可!你先进去,我马上进去!”“日……”罗士信这混劲儿又犯上来了,你都不想想,你托的是你黄雀儿哥呀。人家把你黄雀儿哥给扔出来了,你就还把你黄雀儿哥给扔回去,你就不怕你黄雀儿哥受伤了?傻子嘛,脑袋短根弦啊,没顾虑,“进去吧!”“日……”把秦琼又扔进来了。不过这一次,这个力道比较的柔,罗士信也没傻透气儿,“嗯,这是我黄雀儿哥,嗯,不是麻袋片,嗯,所以呢,嗯,扔他得慢着点……”就等于把秦琼由打墙上面稍微地往里这么一顺。哎,力道比较柔和。这就给秦琼一定的时间了。 秦琼一看,“傻兄弟,你怎么又把我扔进来了呢?”在半空当中,赶紧来了个云里翻,“砰!”一下子双脚落地,稳稳当当站住了。那还得说秦琼有功夫啊。 站住是站住了,好家伙,眨眼之间由打墙头来回两趟,搁谁也得吓得魂飞魄散呢。秦琼当时也吓得够呛啊,惊魂未定,站在那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傻子在外面进不来了。 罗士信一看,把哥哥送进去了,“我怎么办呢?哎呀,这个地方也没一个门。嗯……我扳着墙爬上去。”扳墙也爬不上去,“嗯……这怎么办呢?”罗士信傻,但傻人有傻方法。“嗯,这里既然没有门儿,嗯,我干脆啊,给他开个门得了!”怎么开门呢?把墙撞一窟窿不就开开了吗?这方法多简单呢。 想到这里,罗士信把自己身子一侧,左肩膀头对着刺史府这面东墙来了个“靠山撞”!“哎……!”“咣!”就这一撞,这东山墙“呼”摇晃一下。“哎……!”“咣!”二一撞,“哗啦啦……”上面土就开始往下掉。“哎……!”“咣!”三一撞,噼里啪啦,上面几块砖就掉下来了。“哎!哎!哎!”罗士信其实人家也懂,先是慢慢撞,后来慢慢摇,三摇两不摇,“轰!”整栋东墙完全倒塌了,“噗!”一下子尘土飞扬。这罗士信就如同在尘土当中出现的一尊黑金刚似的,迈步就走进来了,瞪着怪眼就开始踅摸。 “哎,哪个把我黄雀儿哥扔出去的啊?哪个是?出来!我非得掐死你不可!” 哟,他这么一喊,可把唐弼吓一跳。唐弼一看,怎么那么大个子呀?这谁呀?黄雀儿哥?谁是黄雀儿哥呀? 这个时候,秦琼从梦中醒来,惊魂方定,回头一看,哎哟!我的傻兄弟,你给我捅这么大祸呀。把刺史府衙门的墙给掀了,哎哟,这这这这……犯下什么罪了?吓得秦琼赶紧两步窜到罗士信近前,一把抓住罗士信,“士信,不许你撒野!” “嗯,什,什么叫撒野?” “嗨呀……”秦琼一听,他不懂得这个!“你,你怎么把墙给推倒了呀?” “我看没有门,我想进来救你,哎,我把这墙我就给他开个门儿,嘿嘿……”他还乐呢。 哎?唐弼一看,哦,秦琼认识这个傻大个的呀。唐弼赶紧过来了,“啊,叔宝,呃,这位是谁呀?” 秦琼赶紧过来躬身施礼,“大人呐,千错万错,千罪万罪,都是秦琼的罪呀。这是我家的一个傻兄弟,他痴呆乜傻,不小心把刺史府的院墙给……给碰倒了。呃,该多少钱,我秦琼赔偿!” 秦琼一说到这里,那铁枪大将来护尔在旁边也听明白了,“哦,这个傻家伙闹了半天是秦琼的兄弟啊。” 罗士信一听,他不干。你别看秦琼说罗士信是傻兄弟,那没事儿,秦琼骂罗士信没事儿。别人要说罗士信傻,这傻人也有自尊心的。罗士信当时把右眼使劲一翻,左眼使劲一眯,怎么?这左眼是小眼呢,他也翻不起来。“哎,你说谁傻,你这个长腿老鸹!” 来护尔一听:“什么?你说我什么?” “我,我说你是长腿老鸹!” 罗士信看来护尔这个人太黑了,又是两条大长腿,就给他取个名字叫“长腿老鸹”。 “哇呀呀……”把来护尔气的呀,“你居然敢出言不逊,辱骂本司马!” “你,你什么马呀,你是老鸹,你不是马!” 哎呦,秦琼吓坏了,“士信!士信!不许你多言了!” “啊?那,那不多言就不多言……”罗士信听秦琼的。 秦琼把罗士信摁服了,赶紧一转身,来到来护尔近前,深躬一礼,“来大人,您大人不计小人怪。我这个兄弟,脑袋有点毛病,说话着三不着两的,您千万莫怪呀,草民替罗士信给来大人赔不是了!” 刚才来护尔把秦琼扔出去那事儿呢?没有了。秦琼不愿结仇啊。既然自己没有受伤,那就不追究了。 “嗯……” 来护尔也看出来了,这小子确实傻,不跟他一般见识。他低着眼睛看了看秦琼。秦琼还躬着身没敢起来呢。来护尔没说“起来吧。”所以,秦琼躬身还在道歉呢。 “嗯……秦琼啊,刚才那滋味怎么样?我把你顺那墙扔出去,你没有落地吗?你怎么又飞进来了呢?到底怎么回事儿啊?难道说还想跟本司马再比试比试吗?” “啊,不不不……”秦琼低着头、拱着手,“司马大人武艺高强,秦琼甘拜下风,哪敢再跟司马大人比试啊?” “哼哼哼……哎呀,秦琼啊,你还是个英雄吗?脊梁就这么软,就这么轻易的认输了啊?” “草民技不如人,认输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 “好!哎呀,倒也光棍儿!俗话说的好啊,光棍儿不吃眼前亏。哎呀,你这么一认输啊,弄得我对你也没有辙了。行啦,起来吧!” 来护尔说着,往前一伸手,看那意思好像是要去扶秦琼,其实不然。双手往前这么一伸,“啪!”来护尔来了一个海底捞月,往上一抄,“啪!”就把秦琼拱的这俩手的手腕子给攥住了。“起来吧!”“嗯!”往上一抬,一使劲,哎呀!秦琼就觉得是两把钢钳把自己双臂给钳住似的,钻心疼痛。 旁边唐弼一看,心中恼怒:来护尔儿,你这真的不给我面子,不给燕王面子呀!你这分明是存心要置秦琼于死地呀!他不由得怒火上撞来,“司马!不许伤害叔宝!” 来护尔一听这话,鼻子眼儿里往外哼了一声,“我怎能伤害他呢?起来吧!”往上使劲一抬,“砰!”一下子就把秦琼由打地上给掀起来了。人家多大力道啊,秦琼不起不行啊。不起,胳膊一别劲,双臂折了。就得顺势起来。“呜……”往后一掀。秦琼没防备,这要掉下去,还得拍地上。 但是,您别忘了,后面有罗士信呢。 “啊!”罗士信瞪着怪眼一看,“哎呀!黄雀儿哥,你怎么又飞起来了!”“砰!”往前一个箭步,双手一托,又把秦琼稳稳当当的给托住了,往地上一顺,“哎,黄雀儿哥,你怎么又飞起来了呀?” 秦琼落地了,就觉得双臂发麻,低头一看,好家伙,俩胳膊都被攥紫了,两道大黑紫印子。怎么看得见呢?因为秦琼刚才跟来护尔伸手的时候,带着袖子不方便,把袖子已然捋上去了。所以,这俩紫道子看得是清清楚楚啊。他看见了,傻英雄罗士信也看见了。 “哎!”罗士信没傻透气儿啊,看到秦琼手上有两道攥的紫印子,他明白了,一偏脑袋,怪眼一瞪,看着来护尔:“你这个长腿老鸹!这是你给我哥哥捏的?” “哼!”来护尔冷笑一声,“怨不着我。怨就怨你哥哥经师不到,学艺不专,没有能耐,还妄想着到这刺史府来做官。本司马只不过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罢了!” “哎!”罗士信一听,当时就不干了!“我说你这个长腿老鸹,你是不是官?” “哼!我当然是官!你没听我说吗?我是齐州司马!” “你,你是马,你不是官。” “司马就是官。” “哎,你别骗我了,你当我傻呀?那马,那马,那马是畜生,那不是官儿!” 旁边唐弼差点没喷了,哎呀,心说话:“来护尔,你跟这傻子较什么劲呢?结果让人骂了吧?” 来护尔这个气呀,“你少要在这里给我装疯卖傻!司马乃是齐州的大官!” “啊,这马是官儿?” “不错!” “那你刚才说的,嗯,没能耐就不能当官儿。” “不错!” “那,那你有没有能耐呀?” 来护尔一听,“我有没有能耐,你没看到吗?你那哥哥刚才被我顺着墙头扔出去了,你说我有没有能耐呀?” “啊!把我哥哥顺墙头扔出去的是你这个鸟人儿啊!” “呀!”来护尔一听,这怎么越来越骂人了?“哼!不错!正是本司马!” “你别提马不马的,哎,你这个长腿老鸹,你居然敢欺负我哥哥。你,你,你知道欺负我哥哥那是什么罪过吗?会有会有什么后果吗?” “耶!哎呀,欺负你哥哥还有什么后果?我不知道。” “哼!你不知道啊?欺负我哥哥的后果那就是,嗯,脑袋就得被我拧掉,你拿命来!”“呜……” 罗士信身形真快,打了来护尔一个措手不及。往上一扑,一下就过来了。 哎呀!来护尔没想到这傻子身形怎么那么快?赶紧往旁边一闪。罗士信一把抓空了。 “嘿!”罗士信一抡胳膊这么一扫。“啊!”来护尔赶紧往下面一塌腰,就这一胳膊由打来护尔脑袋皮上就过去了,“呜……”来护尔感觉这风声就知道这一抓的力道。“呀!”来护尔感觉这个力道心里吃一惊啊,“这个傻子,好大力气呀!”“还有一脚呢!”“邦!”底下一脚一踹,来护尔赶紧往旁边一躲,“啪!”一拧身子,就给罗士信后背就来了一拳。连拳带前臂就打在了罗士信的后背上了。“啪——” 哎呀!连秦琼带唐弼都吓得一激灵啊。 来护尔心里高兴,就我这一下子,打到树干上,也得把碗口粗的树打折了。打在人后背上,脊椎就得给打错位了。没想到,这一下子,就像打在石头上似的,“砰!”还真把这罗士信打得往前一趔趄。 “哎呀呀……”罗士信眨巴眨巴眼睛,把身子一转,拿手往背后胡噜胡噜两把,“哎!好小子!嗯,你居然敢打我?” 呀!来护尔咽了一下唾沫,“他居然一点事没有吗?” 没等他反应过来呢,“好小子,你,你居然敢打我,敢打我的后背,我掐死你!”“呜……”罗士信又扑上来了。那就像一头狮子似的,当时就没了什么理智了,左一把、右一把,“呜!呜!呜……” 您别看罗士信不会武术,但这玩意儿乱抓,乱拳打死老师傅啊。他力气大呀,真让他抓住了,那就完了。另外,他又不怕揍。来护尔揍他身上,打一拳踢一腿,他眨巴眨巴眼睛,他根本不在乎。所以,两个人打了十来个回合,把来护尔累得浑身是汗。怎么?光躲罗士信了,他占不了任何便宜,打人身上跟没打一样。 急得秦琼在旁边直跺脚,“士信下来!士信啊,别打了!” 罗士信现在都疯了,根本不听黄雀儿哥的话了,“我非得把他脑袋拧下来!啊!”一把一把来回就抓来护尔。把来护尔逼得滴溜溜乱转呢。 “哎呀!士信!”秦琼还想往前把两人拉开。 “哎……”唐弼过来一伸手把秦琼挡住了,“叔宝,稍安勿躁,哈哈哈哈……”唐弼看出来了,哎呀,他心中高兴啊,“这这,这真是天赐我良将啊!先是赐给了我秦琼这员虎将。虽然秦琼比那来护尔稍微差点儿,但是,武艺高强,这个人确实了得。现在,哎哟,又冒出来一个傻兄弟,秦琼的兄弟。看这意思呀,嘿!来护尔占不了便宜,还未必能够打得过这个罗士信呢。哎呀,你别看这傻小子傻,傻,他有傻招啊。就这么一直干下去,非得把这来护尔给抓住不可!抓住来护尔,哼!那就够来护尔的呛啊。最好是让他把来护尔劈了!” 那劈司马,罗士信不也有罪吗?他是傻子,傻子有豁免权啊。说:“古代也有啊?”嗨!没有的话,那丢的也是一员傻子呀,来护儿也死了,那多好啊。 “最好啊,把他弄残了。这样,傻子也不用死。我呢?去掉了一个心腹大患呐!”所以,挡住秦琼,“你别管,让士信跟司马过过招儿。司马,今天呢,我看到了,兴趣颇高啊,就想找个对手。咱们齐州啊,一直也没有对手。所以,他现在也是寂寞高手。今天,正好能够碰到士信这样的高手。就让两个人好好地过过招啊,都痛快痛快,好!好!哈哈哈哈……”他在旁边看哈哈笑。 这个时候,战场之上的罗士信和来护尔就分出胜负来了。怎么?来护尔左躲右闪,他现在就是刚才的秦琼。秦琼躲他,不敢跟他较劲。他现在发现,自己也不敢跟罗士信较劲——“看来这个人力气比自己大。哎呀!这个傻小子从哪来的呀?他这个力气从哪来的呀?如果我今天败在他手里,我可丢大人了!刚才我说人家秦琼没能耐,我如果败在罗士信手里,那不就等于我没能耐了吗?哎呀,这可如何是好?”他也犯秦琼刚才的毛病了。 本来专心地跟罗士信打仗还未必是罗士信的对手呢。脑袋这么一溜号,一个没留神,罗士信出手如电,你别看没什么招数。没什么招数,别让他抓住啊,“砰!”一把就把来护尔腰带给抓住了,“哎,你起来吧!”“呜……”来护尔这么壮,这么大的个子,愣是让罗士信一个胳膊就给举过头顶了。来护尔也不干,刚想挣扎,也挣扎不了,“砰!”罗士信伸出棒槌粗的小手指,在来护尔腰眼上一戳,“啪!”“哎呀!”来护尔就觉得浑身“吱溜”一发麻,动不了了。 “嘿嘿……动不了了吧?哎呀,长腿老鸹呀,长腿老鸹!你就这么大能耐呀?你这么大能耐,你还想当什么马?我看你别当什么马了。你干脆呀,回家吧!嗯……那个大门你走着不方便,我干脆给你开个小道,顺着墙,我也把你扔出去得了!” 哟!来护尔一听,刚才我说那话改他说了! 罗士信要是把来护尔往墙外头一扔,来护尔非死不可。罗士信那可没个轻重。 就在罗士信要往外扔来护尔的时候,“士信,且慢!”“噌!”秦琼过去一把把罗士信拦腰抱住了,“士信,赶紧把来司马放下!赶紧放下!” 秦琼真急了,这下好,把国家命官真得给摔死了,咱全家都活不了啊。 罗士信一看哥哥这么求自己,“放下他呀?呃,放下他也可以,我就问他一句话!嗯,我说长腿老鸹呀,你服不服?!” 第133章 力服司马刺史贺号 第一三三回 力服司马刺史贺号 罗士信把铁枪大将来护尔高高举过头顶就要往墙外头扔。要不是秦琼拦着,早扔出去了。 “哎呀!赶紧给我放下!” 罗士信一看黄雀儿哥急了,不敢不听话。但是,现在把这长腿老鸹给放下来,他还有点儿不心甘。 “放一下他也可以,我就问你:你现在服不服?” 可一问这话,您想想,铁枪大将来护尔那是多要脸的一个人呢?在齐州多强横啊,连唐弼都不放在眼里,当着唐弼当着秦琼能说“服”吗?咬紧牙关:“我不服!” “你不服?哎,我扔了你!” “士信,不可如此,不可放肆!” “哎,他说不服我,我就得让他服一服!” 唐弼一看,心里好笑,哎呀,这个铁枪大将平常在我面前直眉瞪眼的。怎么样?今天让个傻子给调理了。我得解决,不然的话,真的给扔出去,这事儿就不好办了。冤家易解不宜结嘛。所以,唐弼赶紧过来了。 “哎呀,来司马、来老弟,你跟一傻子叫什么劲呢?他傻乎乎的,你赶紧就说个软话,说个服,谁也不会当真的。你我都是弟兄、都是自家人,谁还能笑话你不成?再说了,这是糊弄傻小子的,你何必认这个死理儿啊?服个软吧,不然的话真的把你扔出去,受伤不是你自己的事儿吗?赶紧服个软。” 他这么一说,来护尔脑袋也凉了凉。来护尔心说话:“唐弼言之有理,这是个傻子,连秦琼看来都降服不住他。如果真格的我跟他较上劲儿,这傻子傻脾气上来,真的把我扔出去,就他的劲儿没轻没重的,把我摔个好歹,那我不干找吃亏的吗?也罢,好汉不吃眼前亏。唐弼说了,给傻子说一句话、服个软,也不算丢人。先保住性命,再说吧。要不说他是聪明人呢。 这时,罗士信又喊上了:“哎,你服不服!你要不服我现在就扔!” “我服!我服!哎,把我放下,我服了……” 一听来护尔说服了,秦琼赶紧在底下“邦!邦!”就揍了罗士信两拳,“别再胡闹了!赶紧把来司马放下!赶紧放下!” “嘿嘿……他服了?服了,我就把他放下!你早服,我早把你放下了。放下呗……”“砰!”他也没个轻重,往地下一摔,一下子把来护尔摔得“咯喽!”眼睛一翻,好像没背过气去。 “哎呀,你呀……”秦琼真吓坏了,赶紧过来伸手相搀来说:“您没摔着吧?您没摔着吧?” “去你的!”来护尔一摆手,咬着牙,按着地,“哎……哎……” 唐弼一看,您看,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充什么能耐梗啊?都起不来了。我搭把手吧。唐弼过来说:“兄弟,哥哥扶你起来吧。” 唐弼扶,他不能拒绝了。被唐弼给扶起来了。 “你说这怎么回事儿啊?秦琼啊,你这兄弟哪儿来的呀?我听你喊他什么?罗士信?他姓罗啊?难道说他跟燕王还有什么亲戚不成?” “啊,啊……”秦琼一看唐弼直给自己挤咕眼儿,秦琼就明白了。甭管怎么说,刚才罗士信我这傻兄弟把来护尔摔在地上,而且让来护尔下不了台。唐弼冲我直挤眼,那意思让我赶紧顺杆爬,把罗士信跟燕王搞上关系。这样一来,来护尔可能就不敢对士信打击报复了。 “是啊,是啊,都是一个罗家,跟燕王没出五服!”人秦琼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罗士信是我的兄弟。甭管是我亲兄弟,还是我干弟弟,总之现在是我的兄弟,他喊我娘娘。他喊我哥哥。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他得喊罗艺一声姑父,喊老王妃姑母,喊燕山公罗成表弟。所以,这不是没出五服的亲戚吗? “哎呀,你看看,我一看就知道了!就这身武艺肯定得过名人指教啊。这一定是叔宝从老王爷那里带回来的吧?” “是啊,是我这一次从幽州回来带回来的。” “你看看,真是一员虎将啊!就这个猛劲儿,就这个力气,我看不亚于战国时期秦国勇士孟贲,正如同孟贲在世一般。这样吧,本刺史就给他喝个号,我给他起个外号,叫他今世孟贲罗士信,你看怎么样?叔宝,你觉得这个外号怎么样啊?” 您看,刺史大人还给罗士信贺起号来了。 秦琼一听,暗挑大指,人家唐弼确实文武双全,这“孟贲”,如果不是读过史书的,有学问的,一般人还真就不知道,绿林人哪会有这外号啊?“多谢大人!谢谢!” “有你兄弟在齐州一镇,我齐州太平无事矣!” 唐弼转过身来又看了看来护尔,“来司马,你伤着没有?用不用找个大夫给你看看?” 来护尔其实浑身骨头都疼,但是能说自己伤着吗?咬着后槽牙,也得充能耐梗啊,“没有?没一点事!嗯……嗯没有……”您看,这还没有呢,槽牙快咬碎了,唐弼也不敢乐。 “这真是不打不相识啊。来司马,你看,秦叔宝这么大能耐,你刚才也试了试他的功夫,那不知道本刺史要举荐他做七品旗牌长。来司马有没有什么异议呢?” 其实,来护尔刚才已然表达自己意思了。当然,唐弼假装不知,仍然问。什么意思?给你一个台阶呀。你看你刚才说人家秦叔宝没有能耐,不配做什么七品旗牌长。那你现在呢?你被一傻子打败了。那是不是证明你也没能耐,也不配做司马,也不配做齐州总监军?如果你还反对,那我直接就反问你这一句。这样一来,大家都不好看。 来护儿不傻呀。“嗯……”看了看秦叔宝,又瞪了瞪傻子罗士信。牙关一咬:秦琼,你给我等着,今天这仗迟早有一天我得叫你们加倍偿还!想到这里,冲着唐弼一拱手,“刺史大人,关于推荐旗牌长的事情,那是刺史大人的职责,卑职无权过问,您看着办就行了。我还有公务,告辞了!” “贤弟,司马,还没吃完饭呢?吃完饭再走吧。” 哎呀……来护尔心说:吃什么吃啊?“告辞了!”脸一红,一转身“噔噔噔……”走了! 唐弼看着来护尔而远去的背影,“噗哧!”乐了,“哎呀……真是自讨无趣呀!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傻的人呢?本来任何事情没有,非得自己找麻烦。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走得好,走得好啊。叔宝,看见没?你这个七品旗牌长,坐实了!他不反对,那在齐州就我说了算!” 秦琼一皱眉,“仁兄,您看今天这事闹的。我是不是已然跟来司马结了梁子了。如果是真的结了梁子了,有了矛盾了,那以后还怎么在一起呢?我看看我这个旗牌长,干脆还是不做为妙。” “哎,如果结了梁子了,你这个旗牌长就更得做了!不然的话,你作为老百姓,他去欺负你,那还不一捏一个准啊,对不对?你如果有了官职,那他就得忌惮三分。不过,话说回来吧,我看今天这个事情挺蹊跷的。你哪里得罪他了?不然的话,这个来护儿也不会这么不给我面子,当着我的面儿就拒绝你。而且,还跟你比试,招招要置你于死地,你们俩有什么过节,过去有什么矛盾吗?” 秦琼摇摇头,“我不知道啊。” “叔宝,你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我觉得吧,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不过今天,也算是皆大欢喜。等这公文由打朝廷批复回来,你就能够正式到我刺史府上班了。到那个时候,你我弟兄朝夕相处。这齐州吗?哈哈……就是你我弟兄的天下了!哎呀,另外,我也特别喜欢这罗士信,你说他怎么那么大能耐呀?哎哟,双臂一晃,我看得立有万斤呢!有他在,叔宝,以后你什么危险都没有了,是不是呀,士信?” 罗士信没搭理他,“哎,黄雀儿哥我饿了,咱赶紧回去吃饭吧。” “哦?”唐弼一听饿了?“饿了好办呢,我那屋中有的是饭菜呀。士信,随我过来,我今天管够你吃喝。” “哎,真的呀?” “真的,就在屋里。” “太好了!黄雀儿哥,你是不是也一起吃啊?” “哎呀,”秦琼说:“仁兄啊,这,我这兄弟太傻了!而且,吃饭……嗨,实不相瞒,吃饭不知饥饱啊!大肚子汉!” “哎……”唐弼说:“大肚子,我是刺史啊,齐州都归我管,我难道还管不起一个傻兄弟吗?来来来,敞开吃!” 这下子,罗士信高兴了,跟着唐弼走到屋中。 秦琼也走不了了,继续吃吧。 唐弼高兴,吩咐厨房:“赶紧再给我重新布宴!今天高兴!一定与我贤弟是一醉方休!” 三个人又在这里喝起酒来了。 说:“墙倒了怎么办呢?”找人修呗,这很简单。刺史府有的是人,不用唐弼操心。 简短截说,吃完饭之后,秦琼带着罗士信告辞回去了。 到了家里,秦琼是一顿埋怨。秦母、秦安闻听事情经过,也非常后怕。 “唉!”秦母说:“士信呐,以后啊,不要往刺史府里跑。那个地方可不是一般人去的。” “我没跑,要不是他把黄雀儿哥扔出来,我不进去呢。” “以后,没黄雀儿哥的话,没为娘的话,不许你进去!听见没有?你如果再进去,为娘就生气了?!” “啊啊……你你别生气,你别生气,我听话,我以后再也不进去了,还不行吗?” 您别看罗士信傻,但是,为子至孝,真把秦母宁氏当自己的亲娘了。对宁氏夫人的话,是一点也不敢违抗。 “哎!这才是我的好孩子!” 就这么着,一场风波才算过去,秦琼又当官了。没过几天,公文批下来了。朝廷同意让秦琼坐齐州的七品旗牌长。秦琼也征求过母亲的意见。 宁氏夫人叹了口气:“唉!儿啊,你就是好动不好静。让你在家里,你也不痛快。时间长了,再把我儿憋病了。你就是一个爱忙叨的人呢。好在,这个旗牌长要比过去的三班都役马快班头清闲得多,地位也高得多。过去甭管怎么说,那算不入流的,只不过是小吏罢了。可现在,我儿已然官居七品了,已然不小了,那是一个县令的级别了。跟着唐刺史,你也说了,那是你姑父的得意门生,肯定会照顾你。有你姑父做靠山,我儿也不会吃亏。就这么着吧。你不必以为娘为念。我才多大岁数?今年五十九,明年才一甲子啊,身体硬朗着呢。不能够因为为娘,误了我儿子前程啊。你就去刺史府衙门当差去吧。老娘同意。” 秦琼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从此,秦琼天天就去刺史府衙门,在那里当差了,做起了七品旗牌长。 秦琼这人名声好,刺史府衙门很多人都认得,跟大家在一起没多久,呵!大家都挑大拇哥,真是太好了,太讲义气了!谁家有困难,人家秦琼都会仗义疏财。为什么呢,人家不指着工资吃饭,人家里有的是买卖。老岳父,是贾半城啊!其中历城县半个城的买卖都是人家老贾家跟老秦家的,人两家的。秦爷,四分之一城,那比咱趁钱呢?所以秦琼向来不把钱当钱,挥金似土、仗义疏财。一个人又讲义,又能够舍钱,那交朋友才快呢。没出一个月,跟齐州刺史府上上下下处得关系特别融洽! 一转眼,半年多过去了。就来到了第二年的六月。这一年,乃是大隋仁寿四年(604)。这年的四月,隋文帝杨坚突然得病了,身体是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一日不如一日。御医换了多少方,就是难以把杨坚调好。杨坚就感觉到自己生命可能要到尽头了。那怎么才能够延长自己的生命?怎么才能够把自己的病治好呢?现在求诸医学?求助不了了。医药枉效!那怎么办呢?只能求诸老天了。当医学治不了病了,这个时候,人就迷信了,也算病急乱投医吧。那怎么能够延长寿命呢?就得求诸老天?让老天感动。老天感动了,老天赠给你几年寿命。那怎么能够让老天感动呢?那就得做一些有德之事。让老天觉得:你这个皇帝还不错。让你这个皇帝多活几年,对老百姓有好处。那怎么能够做一些有德之事呢?什么是有德之事呢?有人出主意了,说:“减免一点赋税吧,让老百姓生活过得好一点吧。把几个大粮仓,什么兴洛仓、回洛仓给开开。天底下受苦受难的老百姓、吃不饱饭的老百姓太多了。开仓赈济老百姓!这样一来,老百姓肯定对陛下您感恩戴德。他们一感恩戴德,您就会上感于天。老天爷就会对您降幅。 可惜,隋文帝杨坚不干!怎么?隋文帝杨坚有毛病,宁肯这些粮食把在自己手中,也不肯开仓赈济百姓,这是隋文帝杨坚的一个致命的短板。让我减免赋税,也更不可能!减免赋税,我国库怎么办呢?国库等着赋税充盈呢,“不行!不行!不行!再想它策!”那还有什么策呀?“哎呀……怎么能够让老天觉得你对百姓不错呢?” 这个时候,又有官员向隋文帝杨坚提出建议了,说:“陛下,您不如这样。这天底下,各州各县,那些牢房里都关押着不少人。那这些犯人的背后都是一个个的家庭啊。一个犯人背后至少得有四五名家人。您不如把天下这些罪犯全赦免了。这样一来,这些犯人和这些犯人的家属都对您感恩戴德。这样,您不就能够上感于天了吗?” “嗯!”隋文帝杨坚一听,“言之有理!干脆朕就来一个大赦天下,净牢大赦!甭管你犯再大的罪,哪怕是犯的十恶不赦之罪,也给他放了!全天下牢房全给它清空了。这样一来,显示出我的仁德。这么一来,老天肯定能够受感动,而延续我的寿命啊!” 隋文帝为了增长自己的寿命,也拼了!甭管有用没用吧。就让太子杨广替自己拟旨了,传旨天下,六月庚申净牢大赦!您去查查史书去。这史书记载的,就截止到六月三十号、六月底,全国上下,无论哪个州县的牢房,一律是净牢大赦!哪个牢房里再有那么一个罪犯。那这个地方官员就属于渎职。这个地方的行政长官就给我撤免,甚至问罪!杨坚就这么一个脾气。 那杨广更甚,杨广为了表达自己是个孝子,对自己父亲这道命令那可以说是大力执行!“这有关我父皇的寿命。如果是哪级官员执行不力,那就地免职,是绝不宽贷!” 这道圣旨传达各地,哎呦!各州各县都忙活开来了。都开始打开牢门往外撵犯人呢。那一个也不能剩啊。 就这么着,这道圣旨就传到了北济州的东阿县。这一到东阿就了不得了,在牢房当中就放出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这才要把大隋闹得天翻地覆! 第134章 净牢大赦老虎出囚 第一三四回 净牢大赦老虎出囚 大隋仁寿四年六月庚申,隋文帝杨坚大赦天下。为了给自己祈福,为了给自己增寿,于是净牢大赦。而且,圣旨上说得明白,六月底,如果哪个县哪个州的县衙、州衙里面还有罪犯,那讲不了、说不清,县衙州衙的行政长官就地免职,绝不宽贷!甭管你是谁,这关系到皇上寿命,你执行不力哪行啊?结果天下是闻旨而动啊。 这旨意下到别州、别县咱就不提,单说下到了北济州的东阿县。东阿县的老爷这名字挺好听的,叫有仁。可能,他的父亲希望这孩子长大对人要有仁爱,所以给起了个“有仁”的名字。但这个姓跟那名字加一起挺不好的。他姓吴,叫吴友仁。这吴大老爷是刚刚上任。他们家原来不读书,是个世代经商的人,光富不贵。到他这一代,他花大钱给自己买了个官。刚刚上任就接到这道旨意,要净牢大赦,否则的话官位不保! “哎哟!赶紧地把牢头给我叫来!” 东阿县的牢头姓巴,巴牢头,简称巴头儿,来到县令面前。 “老爷!” “巴牢头,看见没?圣旨到了,要净牢大赦。六月三十号之前,牢房里所有人都得释放出狱。那我告诉你,别六月三十号了,本县限你今天之内把所有的犯人都给放出去!听到没有啊?” “好嘞,县令大人,您放心,这事儿好办!” 说完,巴牢头就去放犯人去了。 等到日近中午了,这巴牢头又过来了,“老爷……” “怎么样啊?犯人都放走了吗?” “啊……呃,牢房里犯人基本上都放走了。” “嗯?”吴大老爷一听,“什么叫基本上啊?哎,你们这些公务员怎么做工作的?做好了,就说做好了;没做好,就说没做好!什么叫基本上做好了?难道说还有人没出狱吗?” “呃,别人都出去了,就连那些生病的呀,那些老的呀,都让我们抬出去了。但,唯独有一个人,他说什么也不走……” “啊?还有这样的人谁呀?谁呀?” “哎,就是那位打死盐巡官的程老虎。” 这吴大老爷可不知道程老虎,这位刚刚来到这东阿县。“程老虎?一听这名字就不善性!他为什么不走啊?” “他说他没地方去,出去了还得回来,他还不如不走呢。” “这不胡闹吗?赶紧让他走!” “哎,他不走怎么办呢?” “饭桶!不走?你们不会把他架出去吗?” “哎哟,老爷!我们可不敢招他呀。他叫程老虎,打死过盐巡,谁敢碰他呀?碰不巧,他一着急,抓住我们,再把我们给揍死。他没事儿啊,他赶上净牢大赦了,揍死我们,您也不能把他关监狱里,还得把他放了呀。那我们可死了。所以,无人敢向前呢。” “呃……”吴有仁一听,“废物!饭桶!连这点工作都做不好!这……这……”吴有仁一琢磨:不行啊,我不能让他在监狱里待着呀,让监狱里待着,过两天朝廷派人过来检查一看,我的监狱里还有一个人,我这就属于抗旨不遵,欺君之罪呀。我这官帽好容易花多少钱银子买来的,这不就完了吗?不行!说什么我也得让他走!“头前带路!老爷我亲自去看看!” “哎!好嘞,就等您这句话呢!” 巴头儿就带着吴大老爷来到监狱,找到程老虎这间监房。吴大老爷一看,还不错,怎么?vip牢房!比其他牢房都阔,面积也大,还有窗户可以通风。这里面也挺干净,床上被褥还挺好。为什么?在监狱里,谁也不敢惹程老虎啊,都得伺候着。就见,在床上躺着一人,翘着二郎腿,还哼着小曲儿:“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呵!这心情还挺好。 吴大老爷迈步就进来了。那位说:“牢房不锁呀?”锁它干嘛呀?自己愿走更好啊。 吴大老爷来到程老虎近前,还得哈着腰看程老虎:“您就是程老虎啊?” “啊,”程老虎一听这话,枕着手瞥了一眼吴有仁,“你就是大马猴啊?” “哎!”吴有仁一听,“怎么说话的?我怎么成大马猴了啊?” “那我怎么成程老虎了?” “不是……你的名不叫程老虎吗?” “我的名啊?我大名叫程知节,表字叫咬金,还有一个小名叫阿丑,我不告诉你!” 吴有仁心说:这还不告诉呢!哦,合着人家不叫程老虎啊?吴有仁回头看了看这个巴头儿:“你怎么告诉我人家叫程老虎呢?” “不是,这,这,大家都叫他程老虎。” “放肆!糊涂!在官府之中,公文之上,应该称呼人的实名!这一点你不知道吗?” “哎哎哎,是是是是,我错了!” “你这是严重的渎职!” “是是是,是小的错了,小的错了!” 那位说:“这人是谁呀?”您不听他说了吗?程咬金呢!就是当年打死盐巡官铁枪熊来卫尔的那位。咱对这个案子曾经详细地介绍过。由于秦琼在中间误打误撞,搅乱了整个案子的审讯。虽然铁枪大将来护尔是齐州的司马,齐州的兵马副总监。但是,这个案子跨着两个县,而且跨着两个州。历城县那属于齐州,东阿县属于北济州。跨县跨州,两个县两个州的官员是互相扯皮呀。扯来扯去,扯去扯来,一直到去年年底,程咬金才被大理寺核准死刑。核准死刑是核准死刑了,但是,得秋后问斩。冬天,春天、夏天,都不是处斩犯人的时节。必须等到秋后,金风一吹,肃杀万物的季节,才能处杀罪犯呢。眼瞅着还有一个月到了七月,那可就是秋天了,秋七月嘛。那最多最多到仲秋,到秋八月,这程咬金人头就得落地。哎,万没想到,夏六月,这圣旨到了,要净牢大赦!甭管犯了什么罪,哪怕就是死罪,那也免为无罪,放还回家。您看,让程咬金赶上了不是?要么说程咬金是本套书中的第一福将啊!这人运气太好了。也就是开始,打伤个人命,打了一年半官司,关了两年,把一生倒霉事,全部做完了。那以后是一帆风顺,再没这么顺的了! 您别看他在监牢里待了两年,可没受罪。程咬金这个人不吃亏呀:“反正我是死囚犯,你们谁不给我好吃的,谁对我横眉立目,别让我抓住,抓住,往死里整你!我杀一个也是死,杀一群也是死!”他不在乎这个。所以,监狱里,无论是罪犯还是牢头、牢卒,听到“程老虎”三个字,脑仁儿都疼啊,都害怕。尊敬程咬金跟敬爷爷似的,单独给弄了个套间vip牢房,被褥三天一晒,半年一换呢。所以。程咬金在监狱里没大受罪。只不过众人都知道他的外号,时间一长,他的大名程咬金、程知节的倒无人所知了。所以,也不能怨这巴头儿,他脑袋里头就没这根筋。吴有仁又是新来的县令,那他更不知道了。所以,巴头儿告诉他是什么,他就知道什么。结果,过来一喊:“您就是程老虎啊?”让程咬金直接给怼回去了。 “哎,程老……呃,不不,程咬金呐,我是本县的县令,我叫吴有仁。” “哦,原来是县令大人,幸会!幸会!” “哎,程咬金呐,现在皇恩浩荡,净牢大赦,赦免了你所有罪过。你原来判的死刑,现在,什么罪都没有了。你还不赶紧出狱回家呀?” 程咬金说:“我回家干嘛去?” “你回家好好生活呀。” “好好生活呀?我觉得这个地方挺好的,刮风吹不着,下雨淋不着,我觉得这个地方挺好,比我家还好,我在这里生活挺好,我是哪里也不去了……” 当官的心说:“你不去不行啊,你不去我就得去呀。哎哟,咬金呐,你不能这么想啊。哪里也不如家哟!这里毕竟是监狱!你回家多好啊,愿意吃什么吃什么,愿意穿什么穿什么,自由自在不比这儿强啊?” “你说的呀?嘿!我回家更愁啊!在这个地方多好啊,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我回到家里,我们家里什么都没有。我怎么过活呀?我还得寻找生机呀。为了寻找生计,我还得贩私盐。我一贩私盐,你们还得逮我。一逮我,我还得反抗。一反抗,弄不巧还得打死人。一打死人,弄不巧我还得进牢狱……你说我费这个事干嘛?我现在不走不就得了吗?” 县令心说:“不行啊,你不走,我就进来了!”“程咬金呐,你回去非得贩私盐吗?你不会做点其他买卖吗?” “我做什么买卖啊?” “你可以做点小买卖。贩点米呀,贩点面啊什么的。这不也可以维持生活吗?” “废话!做买卖那就得有本钱呢?我没有钱,我怎么贩米贩面呢?” “不是,那你不会向亲戚们借一借吗?” “亲戚?我告诉你,我们家亲戚全死绝了!” “那你也可以向你的朋友借一借呀?” “我朋友啊?嗨!我告诉你,我们这一堆朋友里,属我最有钱!我还上哪借去呀?所以呀,我还是在这里待着得了……” “别价!”吴大老爷说:“咬金呐,你觉得你要做这小买卖,得用多少本钱呢?” “要倒腾个米,倒腾个面,怎么着也得二十吊钱吧。” “二十吊钱,你看这么着行吗?我借给你行不行?” “你借给我?” “啊。” “不要!” “不……哎?我借给你,为什么不要呢?” “哎,你是县大老爷呀!你借给我,我心里有负担,我就觉得我借了县大老爷的钱,债主是县大老爷呀。这做生意有赚有赔。赚了,那没话说,我还你钱。但万一这要赔了,怎么办呢?所以,借了你的钱,我吃不好饭,睡不着觉,那我干嘛呢?还不如在这待着。你的钱,不借!” “哎呀,那,那我白给你行不行?” “嗯?”程咬金一听,“怎么着,白给我二十吊钱?” “啊,只要你出狱,白给你二十吊钱!我这也算扶贫了!可不可以?” 程咬金说:“要这样的话,那倒是可以。” “行嘞!别的不说了,快!” 让帐房先生赶紧取来二十吊钱给程咬金了。 程咬金挺痛快,“咕噜”一下子站起身来,把手一伸,“哎!二十吊钱挂我手臂上得嘞!” “哗楞!”二十吊钱挂程咬金右臂上了。 吴大老爷问:“咬金呐,这一次你该出狱了吧?” “当然了!那我多谢县大老爷了,不客气不客气,那告辞告辞,不送不送,县令一屁股坐程咬金床上怎么的?怕程咬金回来,我在这盯着。 程咬金挂着这二吊钱就走出了监狱。 刚到监狱门口,后面有人喊了:“哎,程爷!程爷!程爷……您留步,您留步……” 程咬金往后一看,那巴头儿追过来了,“哎,程爷,程爷,您留步。” “巴头儿,怎么着?” “程爷,您就这么出去呀?” “啊,我不这么出去,我怎么出去?” “嘿,程爷,您看看您,一身罪衣罪裙,前面一个‘死’字,后面一个“囚’字,这出去多寒碜呢。您得把这罪衣罪裙给我们留下呀,这是公家的东西。” “公家东西?那好啊,拿来!” “什么呀?” “我进监狱穿的衣服呢?” “哎……”巴头儿说:“那衣服早就让我扔了,那衣服多破呀。” “还是的!要么你把那衣服给我找来,要么我就穿这衣服出去!” “哎哟,这多寒酸呢!” “我不怕!” “好好好好……哎呀,程爷呀,您真了不得呀,您真了不得!我算是服了您了!您看别人出狱,还得给我们送银子,还得上下打点。您看您出狱,不但不用打点,反倒是还要了老爷二十吊钱。呵!您真能耐!我早就看出来了,您不是一般人啊!我告诉您,打您一进监狱,你是不知道我呀,哎哟,觉得你是个英雄,我上下给你打点呐,为你花的钱可不少!可无奈,我就是个小小的牢头,我嘴小,人家嘴大,我花再多钱,最后,还是没能够把您的官司给打下来。哎呀!为此,我好多天睡不着觉啊!” “哦?”程咬金一听,“这么说,敢情你为我的官司曾经来回地打点、跑过?” “当然了!” “好!够义气!够哥们儿!”程咬金一伸手,“哗啦!”摘下两吊钱,“这两吊钱给你!” “哎哟!”巴头儿赶紧接到手里了,“程爷,这这这,这是何意?” “我程咬金交朋友就这样!谁对我好,我忘不了他的好处!拿回去!” “哎呀!程爷呀,要么说您这个人与众不同啊!您这是大人办大事、大笔写大字儿!您看看,您都被判死刑了。结果,皇王大赦,您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哦?”程咬金听高兴了,“好小子!这几句话俺老程爱听!”“哗楞!”又摘下两吊钱,“这两吊赏你了!” 哟,四吊了!“哎呀,程爷,你,您这个人真是大方啊!您放心,如果以后您再有一个马高镫短的时候。要是您……咱这话不该说呀,但是,说要是有一天您再进来!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地对您!只要是我在这里,您就是永远的我们这东阿县牢房的vip!” 程咬金一听,“好小子!就冲你这话呀!”“哗楞!”“其他十六吊钱,我全给你!” “哎哟!”巴头儿把这二十吊钱全接在手里了。这时候,他愣了,怎么?他原以为说几句好话,程咬金能够赏自己几吊钱。但没想到,一下子把所有钱全给自己了。他有点儿担心了,“哎哟,程爷!您把老爷给您的钱全赏给我了,那,那您怎么回家做买卖呀?” “这好办呢!老爷不是还在监牢里吗?我呀,找他再要去!”说着,程咬金一转身,迈步往牢房里走。 “哎呀,程爷,程爷,程爷……”巴头儿赶紧给拦住了,“程爷!程爷!我,我这钱我不要了!我,我全还给你!” 程咬金一伸手,“哗楞!”二十吊钱又回来了。指着这巴头儿的鼻子:“巴头儿啊巴头儿!人家给你送个外号,你知道叫什么吗?都叫你‘扒一层’啊!只要是进到监狱的人,你就给人扒皮呀!人家想探个监,你就伸手跟人家要银子。银子不够,你就不让人亲戚相见。就你这种人性啊,我早看透了!还敢在俺老程面前耍花枪啊。我告诉你,你毛太嫩!” “哎,是是是是……程爷,我我我在您面前呢,我不敢耍了,不敢耍了……” 程咬金说:“你不敢耍了啊?那我问你,我这出狱,连县大老爷都给了我二十吊钱。你这当牢头的,咱俩朝夕相处,耳鬓厮磨,你就不对我有点表示表示吗?” “啊?照您这意思,怎么的?我还得给你发点红包啊?” “当然了!” “这不是,我也没带钱呢……” “没带钱呢……”程咬金上下这么一打量,就见在这巴头儿的腰间悬挂着一面翡翠玉牌。就这玉牌在市场上也得值个五吊六吊的。程咬金说:“摘了吧,把这个给我吧!就当做咱俩一个念想,怎么样?” “哎哟,不行,不是!这,这玉佩太贵了……” “贵呀?好啊!贵,我现在就回去。我见到县大老爷,把刚才你给我索要钱的事儿我全给他说了,你猜他会怎么着?” “哎哟!”巴头儿一听,咧了嘴了,“哎呀,程爷呀程爷,你不能这么干呢!” “能不能这么干,就看你的表现了。” “好!” 巴头儿心说话:“我本来打算揩程咬金的油呢,没想到啊,被他给揩了!”没办法,忍痛割爱把这面玉牌给摘下来,“挂哪呢?” 程咬金说:“一样!挂我手脖子上!” “哎,给您!程爷走好!” 程咬金就拎着这二十吊钱和着一个翡翠牌就出了牢房了。 往大街上这么一走,没迈两步,来了俩要饭的小孩,七八岁,其中一个还光着屁股呢。 “这位大叔啊,行行好吧,给我们点钱吧。我们好几天呢,没吃饭了。” 程咬金一看,这孩子冻得鼻涕流多长,黑瘦黑瘦的。程咬金见不着这个,“你们父母呢?” “我们父母去年得瘟疫都死了。我领着我弟弟也流落到东阿县,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程咬金见不着这个,“得了!”伸手拿两串钱,“孩子,赶紧的拿着钱买点衣服!你们俩先把衣服穿上。然后,找个地方吃点饭。” “哎呀,多谢大叔!”这俩孩子趴地上磕头。 “行行行行……赶紧地去吧!” 这俩孩子刚一打发走,旁边有一个人过来了,“哎呀,这不是程大哥吗?” “嗯?”程咬金转头一看,小筢子村的一个邻居,是个穷读书人,人称李秀才。“哎哟!这不是秀才大兄弟吗?” “程大哥,您这是出狱了呀?哎呀,恭喜程大哥,贺喜程大哥呀!” 程咬金说:“哎呀,不用,你这干嘛呢?” “这不,我娘生病了。我给她抓了半拉多月药了。结果,这病见好转。但是,还得吃药。我已然身无分文了,想到药房里挂账赊点药。结果,这药房啊,根本不赊给我。哎呀,正犯愁呢……” 程咬金一听,“啊,哎呀,闹了半天,老伯母生病了。”赶紧一伸手,拿出三吊钱,“兄弟,快拿着钱抓药给老娘看病!” “哎呀!大哥,您这出狱我、我都没向您道贺,我怎么能拿您钱呢?” “哎呀,就别那么多话了!快快快,快去救人要紧!” 这一会儿工夫,五吊钱没了!程咬金不在乎,继续往前走。 走了没多远,嗯?就发现前面人头攒动。程咬金一看,这肯定是出事了! 第135章 罗公子有心戏妇女 第一三五回 罗公子有心戏妇女 上回书正说到程咬金出狱。程咬金孬了县大老爷吴友仁二十吊钱。而且,把那个巴牢头儿还给扒了一块翡翠牌子。但你别看程咬金跟做官的、做吏的,他孬!他冒坏水儿!但是,跟贫苦老百姓,那程咬金的心比谁都善良!这是个心地良善之人。出狱后,没走多远,二十吊钱就出去五吊了,全周济别人了。不过没关系,手里还有十五吊钱呢。十五吊钱,好家伙,省着吃,能吃一年!另外还有一个翡翠牌子。这玩意儿也值几吊钱的!程咬金一合计:“拿回家,给我老娘开开荤腥!指不定我老娘在家里多想念呢。这两年,她怎么过的呀?” 程咬金迈步继续往前走。正走着呢,就见前面十字大街,人影晃动,“呜噜呜噜呜噜……”围了很多人。人们是议论纷纷。 “嗯?”程咬金这个人好奇呀,停住脚步,叉着腰,皱着眉头,跳着脚看了看。“哎?干什么的啊?打把势卖艺的?有什么热闹呢?我过去瞅瞅。”程咬金迈大步就来到了事发当场。这么一看,人群当中围着三个人,一个死人,俩活人。怎么还有一死人呢?躺在芦席之上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脸都发灰了。看那意思,已死多时。在旁边地上跪着一个女人,旁边还跪着个孩子。两人都是一身重孝。看这女子,也就是二十多岁。这孩子有那么一个八九岁。都哭得是满脸泪痕、双眼发肿了。程咬金一看,这怎么回事儿啊? 就听这个女子在那里哭着正央告呢:“各位父老行行好啊,我丈夫就死在这里。刚才我都说了,我们是来山东寻亲的。寻亲不遇,结果,我丈夫身染重病,死在了这里。我们娘儿俩,所有的盘缠都花光了。现在连我丈夫怎么安葬,都没有钱了。我听说,山东人那都是好人呐,都是好汉!能不能帮帮我们孤儿寡母,施舍那么几文钱买口薄皮棺材,雇辆车,把我丈夫尸首运往原籍安葬。我们母子俩绝对不会忘记各位的大恩大德的!孩儿啊,赶紧地,赶紧给好心人磕头啊!”这孩子也哭,大人也哭,趴在地上,“邦邦邦!”直磕响头啊! 人群当中有善良的,一看真可怜呢,往兜里摸摸,也没多少钱,都是穷人,掏出几个子儿,“哗啦!哗啦!”就丢在这妇女面前了。只要丢下子儿,这妇女一定磕头,称:“谢谢!谢谢诸位!” 哎呀,程咬金就见不得这个。一看,这多苦!就,就这么要钱呢?要一天,也要不出五十个大子儿啊。什么时候能买口棺材呀?这人都臭了!哎呀,不行,我帮帮他吧。 程咬金正打算帮这女子呢。突然间,看人群另外一头,“呜……”一阵大乱。由打外面挤进几个小子来。 “闪开闪开闪开!干吗的啊?大十字街,围得密密匝匝,还让人过不让人过了?哎……”就见挤进来的为首的一个,呵!穿着一身团花大红袍。头上戴着文生公子巾。往脸上看,这个脸长得疙里疙瘩,蚊子、苍蝇都不敢往这位脸上站。怕一站,“窟嚓!”把脚崴了,站不住啊,满脸都是疙瘩。但年岁不大,也就是二十岁左右、十八九岁的模样。两道吊梢眉,一对三角眼儿,鹰钩鼻子,薄嘴皮。手里还拿着一把团扇。因为那年代没什么折扇,都是团扇。后面带着五六个人,看这意思,是这位的随从,或者是打手、保镖。一看这模样,一个个的歪戴帽子、斜瞪眼,就不是正经人呐。 程咬金不认识,程咬金一看:这几个小子是哪儿来的呀?看着有点面熟,但是想不起来了。斑鸠镇上有这么一号吗?一琢磨,我已然两年没出来了,我两年在监狱里了。这斑鸠镇估计街头又换了一茬了。这小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先甭管,我先瞅瞅这小子他要干什么? 就见那位文生公子打扮的人,把人群扒拉开,晃晃当当来到这位妇女近前,哈着腰由打底下往上看,“哎……哎呀,你把脑袋低得太低了,看不见脸。来,把脑袋往上抬一抬,让罗大爷看看你。抬抬脑袋来,我瞅瞅!” 他一说这话,那个女子也听见了,就把头抬起来了。 这么一抬头,哎呦!文生公子一看,“哎呀!梨花带雨啊!长得真是漂亮!哎,要么人家说,要想俏,是一身孝!哎呦,这穿一身孝服,就显得那么的媚气!你们说呢?”他就问自己的左右。 那一群人都是嘎子琉璃球,那还不随声附和?“是,是!嘿呀!真漂亮啊!长得不错!哎呦,这从哪儿来的大妞儿啊,跑我们这来了?真不错!真不错!” 这些人一起哄,就见那文生公子更加乐了,乐得肩膀头子直颤,“哎嘿嘿嘿……哎呀,怎么的乐?哦。丈夫死了?” “啊,奴家的丈夫死了。” “哦,你是哪儿人呢?” “嗯。奴家,奴家乃是洛阳附近的人士。” “洛阳真是也不近呢。怎么跑我们这里来了呀?” “奴家那边闹灾了,吃不饱饭。我们山东有亲戚,所以举家就到山东来投奔亲戚来了。哪知道,投亲不遇。听说亲戚家也遭了灾了,亲戚也逃亡了。我们带的所有盘缠都用尽了。我丈夫一着急,就病倒了,也无钱医治,停了有半个多月,人就没了……” “哎呦……真可怜!真可怜啊!先别哭,先别哭。哎呀,这人死不能复生。你呀,节哀顺变吧。我告诉你,这死了的人,那就没办法了。活着的还得往前走啊。你再想方设法往前走一步,你还年轻呢。你看,咱俩这岁数差不多少。我估计,你可能比我大那么一个四五岁的样子,对不对?女大五、赛老母,那更好嘛!”这小子的嘴里就开始不是人话了,就开始轻浮起来了。 老百姓围得远远的,直指点点,但谁也不敢上去。 妇人一听,这就不像话了。妇人当时把脑袋一低,不吭声了。 “哎呀!又低下脑袋了!别价!你现在望这十字路口一跪,你打算怎么样啊?” “啊,奴家,奴家打算求帮。都说山东人是好人。奴家在这里想求山东的父老们帮衬帮衬,能够施舍给奴家几个钱,买一口薄皮棺材,把我丈夫盛殓起来。再雇一辆车,把他拉回原籍,入土为安……” “哦……就这点事儿啊?这事好办!你看看,唉!求了半天,才求了一小堆,有二十个大钱吗?没有吧?哎呀,我告诉你啊,这事儿你找我呀?谁不知道,东阿的罗公子那是仗义疏财,那是大善人,罗大善人嘛!对不对?你们都听说过吧?”他问自己左右。 那这些人还不架吗?“是啊,是啊!哎呦,我们听说过,远近闻名啊!”“可不是吗?十里八乡都知道!”“什么十里八乡啊?那整个山东都知道!”“可不是嘛,全国闻明!”好家伙,就差冲出宇宙了! “听见没?哎,找我!我就能施舍给你钱!” 妇人一听这话,听到希望了,又把脑袋抬起来,“哦,这位公子,您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从来不说谎言。不就是买口薄皮棺材吗?那能花多少钱呢?我给你……五吊钱,你看够不够?” “五吊?五吊钱绝对够啊!” “那好!给你五吊钱!” “多谢恩公!快,快给恩公磕头!”又按着自己旁边的小男孩儿给这位罗公子磕头。 “啊,不用,不用……磕什么头啊?再者说了,你磕头值几个钱呢?我可给的是五吊钱呢。哎,我这五吊钱给你,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呀?” “哦,我,我永世不忘恩公的大恩大德!” “这话跟不说一样啊,什么叫永世不忘呢?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得实在点!” “我,我愿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恩公的恩情!” “下辈子?下辈子谁知道咱还能碰到一起吗?我让你这辈子报答!” “嗯……恩公,那您说,您说我怎么报答?” “哎,这事儿简单了。我给你五吊钱,你买口棺材,再雇个驴车。让车老板把棺材拉回原籍,让他在那里找个人,把你的丈夫给埋了就行了。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你呢?哪也别去。你回家不也是落难吗,对不对?也无以生计。干脆,你就跟着公子爷我,到我府上去。你们不是欠我五吊钱吗?这么着,一个月,你还一吊,五个月还清。怎么还呢?嘿嘿嘿……”就见这小子那眼睛只望这妇女脖项上瞅。而且,顺着脖子,往妇女身子上瞅。那瞅也瞅不见,但是,就给人一种下流的眼光。 这一瞅,妇人当时激灵灵打个冷颤,不由自主地用手把自己剥下的衣襟给捂紧了,“这位公子,您要帮就帮。不帮,您请便。不要说此非礼之言!” “呀?!呀呀呀呀……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叫什么非礼?我不为利,我不能平白无故地给你五吊钱吧,对不对?再说了,你丈夫都死了,这也不算什么。我刚才说,人总得往前再走一步啊。你丈夫死了,那有我呢。本公子是个善人呐。我不嫌弃你……”说着话,拿手里那团扇就望妇人下巴颏处挑,就想把妇人下巴颏给抬起来。 但是,这么一动手,那小孩儿不干了。小男孩儿,八九岁了,大小子了。一看有人居然敢当众欺负自己的娘,那还了得?这小孩脑袋一热,那可不管不顾了。“嗷!嗷!”一嗓子,“呜!”一下子扑过去了。 这位罗公子没反应过来呢,这小孩一下子把罗公子的。左腿给抱住了,一张嘴,“吭哧!”照着罗公子的腿就是一口啊。“嗷呦呦……”这一嘴咬得罗公子直学狗叫唤,“啊,啊!赶紧的……把这小子……啊……”他一面甩腿,一面拿手去砸这孩子,一面让自己左右赶紧上来把这孩子给拉开。 “呜!”“呜!”当时,就上来俩打手,一抱这小孩往外就拽。小孩不走啊。不走也不行,毕竟力气没成人大。“砰!”由打罗公子腿上就给拽开了。 这位罗公子低头一看“哎呦!”小腿上咬一牙印儿,都出血了。 “呵!这小兔崽子!” 就见他抡开胳膊,“啪!”照这孩子的脸上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这孩子“呶”一嗓子,鼻子当时就窜出血来了。 “我的孩子……” 这当娘的不干了!往前一扑,就想抢孩子。 那能给她吗?打手往后一拽孩子,这妇女一下子扑空了,扑倒在地。 “哎呀!”罗公子一看,“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我告诉你,你从了,今天什么都好说!你要不从,看见没?你儿子给罗大爷我咬伤了。咬伤了,得赔我钱!不赔我钱,当然也可以,用你的一身肉来偿!” 他一说这话,那小男孩着急了,“你个王八日的,我踹死你!”“嘣!嘣!”就在那人怀里,两脚一个劲地往姓罗的这边就踹。 “呦呵!你个小杂种啊。我要你好看!” 就见姓罗的把手里团扇也给扔了,撸胳膊挽袖子,就来到了小孩儿近前。 这小孩蹬腿,蹬不住人家,人家一闪,闪到旁边去了。 “小杂种,敢咬我?我揍死你!”一抬手,就想打这孩子第二巴掌。 那知,这只手刚一抬起来,“我揍死你……”“砰!”“哎呦!哎呀呀呀呀……”罗公子就觉得这手好像被一个铁钳子给攥住似的,“哎哎哎……怎么回事?”扭脖子一看。好家伙!就见身后站立一位彪形大汉!尤其是大汉的样子,那太凶恶了!头似麦斗、眼似钢铃,靛青靛青的一张大脸,满脑袋红头发,红眉毛、红胡须,这胡子打着卷儿。宽额头,方下巴,狮子鼻子,方海阔口。这脸上的肌肉太特殊了。这位一发怒,满脸肌肉直颤悠,来回直滚直动,这是个五福捧寿的脸。相书上说,这种人大富大贵!那更让人惊奇的是,这人穿着一身囚服。前面写着一“死”字,后面那“囚”字看不见。死囚!这位还是死囚犯。谁穿一死囚犯的衣服出来呀?不认识这个人呢。就见这个人蒲扇大的手攥住了自己的手腕子,像一把铁钳子似的。 “嗯?你打谁呀?” “哎呀……攥折了!折了!松开!松开!松开……” “嘿嘿!松开?你刚才不是挺横的吗?哎,怎么这一会儿,你也喊疼啊?你打那孩子,那孩子不疼啊?老大一人欺负孩子,你算什么英雄!你算什么英雄!”就这位蓝脸的抡起另外一只手,照这位罗公子脸上,“乒乓!乒乓!”当时,就是四个耳雷子。 您想想,他那手跟蒲扇似的,打了四个耳雷子,这罗公子受得了受不了啊?当时不光鼻子窜血,嘴都打烂了,牙都打松了。 “哎呀!赶紧救我!赶紧救我!” 他这么一喊,那几个打手就顾不了这小孩了,把小孩往地上一扔,“呜呜……”全围过来了。 说:“来人是谁呀?”那还用问吗?程咬金啊!程咬金在人群当中看了多时了。把老程给气得呀,“好家伙!俺老成在监狱里坐了两年,没有出来。这东阿县就成这模样了?恶霸横行!哎呀,看来,没有我这净街虎镇着,这东阿县老百姓就得受罪呀!”开始,程咬金没打算伸手,想回家呢。结果,一看这小子又调戏妇女、又打了孩子,还想打孩子第二巴掌。那老程的火能压住吗?别人不敢管的事儿,他敢管!他往前一迈步,就把罗公子的手腕子给攥住了,“乒乓!”揍了四个耳雷子。罗公子手下人往上一拥。 “怎么着?怎么着?要打架呀?来呀!俺老程两年没出狱了,两年没打架了!这身子骨正燥得慌呢!来吧!” “呜……”有打手不知天高地厚,往前一纵身,对程咬金就一当头炮,就来这么一拳。程咬金一闪身,过来把那姓罗的公子往怀里一带,“邦!”这一拳正打在那罗公子脑袋上。 “哎呦!你往哪打?!” 那打手一愣。这一愣神的工夫,程咬金一抬腿,照着这小子裆部,“邦!”就一脚啊。这一脚正给踹上。再看这小子,“咕咚!”一下子,当时倒那里了,嘴冒白沫,眼往上翻,当时昏迷了。您想想,男人下体能踢吗?说:“程咬金怎么下死手啊?”程咬金不管这个。他知道,现在天下是净牢大赦,是皇上下的令。我就算现在犯罪,也没有人敢抓我。抓了我,再把我关进监狱。皇帝派人一巡察,这监狱怎么还有人呢?马上就把当官的一撸到底了。你官职、乌纱帽都保不住了,你还敢抓我?所以,程咬金一伸手就下死手。 这时,另外一个小子又往上一撞,程咬金又一闪身。把罗公子往胳肢窝底下一夹!左拳由底下往上来,一勾拳,“邦!”正揍这小子心窝上。一下子把这小子打出去两米多远。“咣当!”仰面躺地上了。用手一捂自己的肚子,在那里声声惨叫啊。 剩下几个小子一看,“好家伙!这家伙怎么不要命啊?” 程咬金嘿嘿一笑,“小子儿!你程爷爷在东阿县混的时候,你们还穿着开裆裤呢!” 就看程咬金把右手使劲往下一撇,“咔吧!”一声,“哎呦……”把这罗公子的手给撅折了! 第136章 程老虎无奈当罗裙 第一三六回 程老虎无奈当罗裙 古道热肠的程咬金一出牢狱就管了一档闲事。看到几个恶霸正在欺负人家孤儿寡母,那程咬金能干吗?就看不得这个!上去就把这个姓罗的公子给抓住了。不是有打手吗?有打手不怕呀。打手往上一上,程咬金下死手啊,“咣!”一脚给踹休克一个;“砰!”一拳给打地上一个,在那里捂着肚子直叫唤,弄不巧把这位肠子都打断了。这下子,把这几个打手可镇住了,没见过这么横的人呢。程咬金当时嘿嘿一笑:“我说你们几个呀,也不瞪眼瞅瞅我是谁?我程老虎在这东阿县混的时候,你们几个小子还穿开裆裤呢!净在这里给我们东阿县丢人!哎!”他使劲往下一撇,“咔吧!”一声,程咬金够狠的,一下子把这姓罗的小子这手腕子给撅折了。 “咔吧”一声啊,旁边的人听着脆脆的。“嘿呦!”把老百姓吓得一哆嗦。 这个时候,有老百姓认出来了,“我的天呐!这不是那程老虎吗?哎呦!程老虎出狱了!” “可不是吗?哎哟,这不程大爷吗?” “程大爷,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呀?” 呵!还有很多老百姓跟程咬金打招呼。 咱说过,程咬金这个人在老百姓心目中是好人!人缘特别好!只有恶霸害怕他呀。 老百姓一议论,程咬金也松了手了,把罗姓小子往地上一甩,“去你的!” “哎哟,妈呀!”这罗姓小子趴到地上就起不来了。 还有几个从人不敢上来,程咬金用手一指:“你几个还愣着干嘛呀?想让我把他踹死啊?赶紧拖下去!给我滚!以后再敢在东阿县横行霸道,小心你们几个人的狗头!” 程咬金有这话了,那几个小子才仗着胆子来到程咬金前,“不敢了,不敢了,我们赶紧把公子扶回去……”一哈腰,把这姓罗的公子由打地上扶起来了。这时候,手都肿起来了,手腕子折了啊。 “你是谁呀?你敢撅折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哟!还敢跟我说这话呀?那好,我倒要听听,你是谁?” “我……哎……告诉他,我是谁……”他自己疼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有打手说了:“这位,这位就咱们东阿的首富,哎,罗罗罗……罗大寿罗老爷的大公子!” “哦?”程咬金一听乐了,“我当谁呢?闹了半天,是罗大头的狗崽子呀!你们回去见到他爹,就给他爹明说,把他儿子胳膊撅折的姓程,叫程老虎!愿意找我算账啊,到我家去!我家在哪儿,他爹清楚!不用我告诉,他爹比谁都清楚!只要他敢去,我就在家等着!滚!” “哎,赶紧!赶紧!赶紧……”这几个人不敢惹,搀扶着罗公子,哎哟哎哟的,赶紧找医馆正骨去了。 “嗡……”老百姓们是哄堂大笑啊。对着罗公子远去的背影指指点点,是不住骂呀:“这小子!这两年在东阿县横行霸道惯了啊。今天终于有了治他的喽……” 程咬金不管这个,往前迈两步,来到孩子近前,把这男孩子由打地上抱起来了,拍了拍身上土,“小儿,怎么样啊?摔倒没有?” 就见那个男孩子横眉立目瞪着程咬金,牙关咬得嘎嘣嘣响,小拳头攥着。 程咬金一看,乐了,“哎!别对我发狠!我是好人!刚才那一群坏蛋让我给你打跑了。” 这时,那孩子的母亲由打地上也爬过来了,一把把孩子搂在怀里,“孩儿,你没受伤吧?他们没怎么着你吧?” 这孩子把鼻血擦了擦,“娘,您别哭,我没事儿。他们再敢欺负你,我就跟他们拼了!” “哎!这就对了!这小子有出息呀!懂得护娘,是个大孝子啊!” 程咬金一说这话,那妇女赶紧又给程咬金跪下了,“感谢这位大哥出手相救啊!感谢您!” “哎哎,这位大嫂,请起,起来,起来,起来……”程咬金也得管人叫大嫂啊,让这位妇女站起身来。程咬金就问她:“刚才你说的话,我也听清楚了。怎么着?你们是洛阳人氏啊?” “我们是洛阳周边的。” “啊,还真不近呢。呃,大哥贵姓呢?”问这男主人姓什么。 “他姓程啊。” “哦?”程咬金一听,“他姓哪个程啊?” “就是路程的程。” “嘿!哎呀,五百年前是一家呀!你没听我刚才说吗?我叫程老虎,我也姓程啊!嘿!”程咬金说着话,用手拨拉拨拉那孩子脑袋,“这小孩,一看就是我们老程家的男子汉呢!没给我们老程家丢人!老程家有种啊!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程福。” “程福?嗯!以后必定有福气呀!呃……这位大嫂啊,既然我跟大哥都姓程,五百年前是一家,这就没外人了。我大哥客死在我们东阿县,确实令人难过呀。大嫂,人已死了,您还是节哀顺变吧,这还有孩子呢,得把孩子抚养长大呀。您在我们这求帮,就求对了。东阿县,大部分都是好人呐。但话又说回来,好人大部分还都没钱。哎!你说这事情奇怪不?世上就这么回事儿!好人都没钱,有钱的呀,嘿!很多都不是好人呐!所以,你在这求帮,哎,刚才那小子有句话说的还真在理儿。你在这儿求帮得多少天能够凑够这棺材钱?再者说了,你妇道人家带一孩子,孤儿寡母,抛头露面,也多有不便。这么着吧,既然今天这事儿被我赶上了,我和大哥又是本家,这事儿不能不管。干脆,我就管到底了!” 说到这里,程咬金伸手“哗楞!”一下子把自己挂在肩头的那十五串钱,连同那一枚翡翠牌子都给摘下来了。摘下来之后,往这小男孩脖子上这么一挂,“哗楞!”一下子挂在小男孩脖子上了。 “行了!大嫂!这是十五吊钱。另外,还有个翡翠小牌儿,我也不知道值多少钱。反正是,这小牌牌你先带上,如果这十五吊钱够花的,你甭动它。如果十五吊钱不够花的。你就找个当铺或者找个市场,把它变卖了。我估计,也能够值那么四吊五吊的。您就拿这钱赶紧给我这大哥买口比较好的棺材、雇辆车,带着孩子,押着灵柩,回老家安葬去吧!别在这里抛头露面了,赶紧买棺材盛殓起来,赶紧走吧!” “嗡……”就程咬金这个举动,好家伙,在场观看热闹的老百姓啊,当时炸了锅了,议论纷纷的。 “好家伙,这程老虎出手够大方的!程老虎,怎么那么多钱?” “谁知道啊,一出手,十五吊钱全给这女的了?哎哟!这这十五吊钱得吃多长时间呢?” 议论什么的都有。 这妇人现在傻了,当时看着儿子脖子上挂的十五吊钱,她简直如同在梦里一般。她万万没想到这钱能够来得这么快,而且来得这么多。她的期望值,能够要一两吊就不错了。没想到,一下子十五吊钱! “哎呀,恩公啊,这这是万万使不得呀!用不了这么多呀!” “哎,穷家富路啊,对不对?我反正要这钱也没用,全给你了!另外,这孩子你还得养着呀。没了男人了,以后这日子苦啊!我看着你们娘俩,我就想起我的小时候。我跟你们娘俩一样,我爹死的就早,是我娘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的,我可知道苦了。”说到这里,程咬金又拍了拍程福的脑袋:“孩儿啊,以后最亲的就是你的娘了。你是家里男子汉!穷人孩子早当家呀。你刚才说得多好,有你在,就不允许别人欺负你娘。我希望孩子,你记住这句话!有你在,这个家,你就得撑起来!别看你今年八九岁了吧?八九岁半大小子了,就得是家里的男主人了。要孝敬你娘,不能让你娘受苦啊!赶紧的吧,呃,前面不远就有棺材铺,到那里买一口棺材,把我这大哥成殓起来吧。” “哎呀,恩公!” “噗嗵!”“噗嗵!”这妇女拉着孩子又给程咬金跪下了。当时,这妇女感动得泪流满面,“咣!咣!”给程咬金磕头。 “哎。使不得,使不得,使不得……”程咬金受不了这个,赶紧的把这妇女拉起来,把孩子拉起来。“大嫂,使不得,使不得!什么恩公不恩公啊,天下人管天下事。何况咱们又是本家。行了,别的话都不说了。我刚出狱,我得赶紧回家看我老娘去,没时间照顾你们了。你们自己买棺材雇车吧,好不好?呃,各位父老乡亲,你看,你们谁对这一片熟啊?呃,帮助他们娘俩。回头,俺老程有重谢!有重谢!”他哪有重谢了?就说这客气话。 众人一看,都被程咬金善行感动了。这些人心说话:“我们拿钱拿不了这么多,我们帮帮人家,给人家指条道,跑跑腿,给人家买口棺材、雇辆车啊,这不算什么!”“程爷,您放心!我们在这里料理后事就行了!” “那好,那好,呃,多谢各位啊!你看我,今天刚出狱啊,我得赶紧回斑鸠镇小筢子村,我得看老娘,顾不了这么多了啊!呃,这位大嫂,我走了,我走了……”程咬金连连拱手,逃也似的他跑了。怎么?程咬金就怕人家对自己客气。 这位妇人拉着程福跪倒在地,望着程咬金背影,“咣!咣!咣!”又给磕仨响头,还喊了一嗓子:“恩人呐,您对我家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以后有机会,我们一定报恩呐!” 程咬金摆摆手,头都没回,那意思:别说这么多了!“噔噔噔……”他跑了。 您记住这茬儿!“哦,这有事啊?”当然有事了!说书人不说废话,不说废书。这段书如果没用,咱用这一回多书说它干嘛呀,对不对?那程咬金救济别人的事儿太多了,咱都一笔带过了,为什么偏偏说这件事情?那是因为后文书有用啊!后来,程福长大成人了,与程咬金再次相逢,帮了程咬金大忙了!要么说还得做善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善行一定得好报!这是后话了,咱以后再说。 再说程咬金,一溜烟儿就跑出东阿县。现在真是归心似箭,恨不能肋生双翅一下子飞回家里见到老母亲。一溜小跑,“噔噔噔……”由打东阿县城就跑到了斑鸠镇。 到斑鸠镇的时候已经到下午了,斑鸠镇上那集市基本上散了。看到斑鸠镇还是原来的模样,只不过,在斑鸠镇那街道两边,又多了不少要饭的,多了不少的难民。程咬金一看,“嗨!看起来,这几年大隋王朝不太妙啊。这老百姓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苦哦。哎呀,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逃难的,这么多的要饭的呀?哎……哎呦!”程咬金一看这要饭花子,当时一拍脑门,坏了!怎么?自己好容易捞着县大老爷二十吊钱,又孬了那巴老头一块翡翠牌,结果现在,嘿嘿!全做慈善事业了!全捐出去了。连翡翠牌都没留。程咬金心说:“这多好啊,嘿嘿!也落得我一身轻松!得了,回家吧!”程咬金迈步这才来到自己家门口。 一推柴扉,程咬金扯嗓门就喊了:“娘啊!娘!我回来了!娘啊……” 他这么一喊,就听见屋里“噔噔噔噔噔……”脚步蹒跚,莫氏老太太从里面出来了,“邦!”一下子趴在门框上,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往外一看,“是阿丑回来了吗?” 程咬金一看自己的娘,“娘啊,是阿丑回来了!” “我的儿啊!” “娘啊……” 母子二人共同往前抢步,在院当中,“噗嗵!”程咬金就跪下来了。老娘过来一把搂住程咬金,“儿啊……”“娘啊……” 莫氏老夫人一边哭一边程咬金:“我让你不学好!让你不学好!好悬,咱娘俩就见不着面了!以后可得改呀……” 母子二人是抱头痛哭。 哭罢多时,老太太把眼泪也擦干了,“甭管怎么说,你能活着回来就是万幸啊!也算大喜事儿啊!快,快,快进屋,快进屋!”母子二人进屋了。 到了屋里头,程咬金就问:“娘啊,有什么东西吃吗?我到现在连早饭都没吃呢。今天净牢大赦,没人做饭了。” “哎呀,”老太太说:“自打你走后,为娘我就断了营生了。幸亏隔壁的王二哥,人家可怜为娘,让为娘帮着他编筢子,给我平常送米送面。你瞅一瞅咱面缸里、米缸里还有没有米面。” “哎!”程咬金来到面缸、米缸旁,打开一看,里面都是空的。程咬金说:“娘啊,咱没米没面了。” “哎呀,”老太太说:“这怎么办呢?我手里也没钱。既然你回来了,咱也不好再给你那王二哥开口要东西了。唉!这样吧,阿丑啊,你打开娘床头那箱子。在箱子底儿有一件宝贝。” “哦?娘啊,咱家还有宝贝?” “嗨!说是什么宝贝呀,也不算什么。乃是为娘我年轻的时候,你爹送为娘的一件罗裙,料子还不错。你呀,把这件罗裙拿到镇上当铺里给它当了。当点钱回来,买点面,买点米,咱娘俩好吃今天的晚饭!” “哎!好嘞!” 程咬金走到这箱前,把这箱子打开了,这箱子里都是破衣服。往下翻,娘说了,在底下压着呢。翻到最底下,果然有一件罗裙。程咬金往外一掏这罗裙,程咬金的劲儿也大点,这罗裙也糟点儿,这么一掏,“噗!”就掏了一窟窿。您想想多少年了?二三十年了!那玩意儿都糟了。程咬金一看,就这玩意儿,那能当吗? 这时候,就听老太太说话了:“阿丑啊,找到没有?” “哦,呃,找到了,娘。” “那衣服还能当吗?” “呃……能!能!挺好的!我看能当不少银子呢。” “那好,那赶紧拿着它到镇上当了去吧。” “哎,好!哎,娘啊,那您就在家好好等着吧。” 程咬金没办法,不能在老娘跟前说不能当啊。轻轻地把这罗裙取出来,抱在怀里。跟娘打个招呼,然后出门了。转身就来到了斑鸠镇上。 我们说了,斑鸠镇是个大镇店,那买卖铺户林立,其中就有一家当铺叫“三义当”。 程咬金走到当铺门口,抬头一看标牌,程咬金的心就生气呀,怎么的?“这做当铺的最黑心!别人价值一百两的东西,往这来当。这当铺给往下折价,把你这货品损得能够给你十两银子就不错了。那如果说你过了当期了,你再想赎,没有二百两银子,你赎不出去!当铺就这么黑呀!”所以,程咬金到这里就生气。但不能不当啊。迈步进了当铺。 当铺的拦柜都很高。拦柜里面坐着伙计呢。程咬金到这里把这罗裙给掏出来了,往这拦柜上一放,“当当!” 小伙子一听,有人当当,拍了一件衣服。拿过来,小伙计打开一看,这衣服都糟了,这多少年的东西了?这玩意儿也能当吗?“不当!”“欻!”小伙计就给扔出来了。这个小伙计也没仔细看程咬金,这位新来的,也不认识程咬金。他要知道是程老虎啊,不能够这个态度。就拿程老虎当一般当当人了,“不当!”“欻!”给扔出来了。 本来程咬金就有火,一看扔出来了,不当。程咬金这火就更大了,“当当!”“欻!”把这罗裙又给扔进去了。 “哎!”小伙计一看,怎么回事儿啊?来这里无理取闹啊?“不当!”“欻!”又给扔出去了。 程咬金接过来,“当当!”“欻!”又扔回来了。 小伙计一看急了,“我不当!”“欻!嗤儿!”往外一扔,可坏了! 这件衣服我们说了,糟了啊,“嗤儿……”一绺就下来了。 程咬金在外面接住了一看,“嗯?”程咬金火了,说:“我来当当,你当或者不当,这都无所谓!你干嘛损坏我的衣服?你赔!” “呀!”小伙一看,“怎么的?你来碰瓷儿来了?还想讹我呀?你这衣服本来就糟了!你这是什么破衣服啊,来我这当?我告诉,你赶紧地出门啊,别在这里无理取闹,否则的话,我要报官了!” 他这一句话把程咬金给气了,程咬金一伸手,“砰!”就从拦柜里头把这小伙计给掏出来了! 第137章 破罗裙周游斑鸠镇 第一三七回 破罗裙周游斑鸠镇 正说到程咬金当当的。当什么?一件罗裙!哪件罗裙呢?您要是看过前文书,您就明白了。程咬金的母亲莫氏夫人和他的父亲程娄程有德程将军。生死离别之际,莫氏夫人就把自己这一件出嫁时程娄送给自己的罗裙带在了身边。说是罗裙,其实是莫氏夫人和程将军之间的爱情信物。所以,老太太一直留在身边。无论再穷再苦,也没有打过这罗裙的主意。一直把这件罗裙压在箱子底好好保存着。要不是今天,家里确实没吃的了,儿子又死中得活回来了。老太太也不肯把这罗裙拿出来给当了。现在老太太也想开了,往事如烟呐,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儿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死中得活,我娘儿俩又重逢了,又团圆了,得吃口团圆饭。先把罗裙当了,等过两天,如果有银子了,再去赎罗裙。 老太太心里还以为这罗裙还是原来的罗裙,那怎么也是丝绸做的呀,能当几个钱。但老太太也是一时高兴给高兴糊涂了,你不琢磨琢磨,这罗裙多少年了?三十多年了!都糟了!到当铺,人家当铺能要吗?自然不要啊。不要,往外一扔。 程咬金心说话:“你给我扔出来?扔出来,我没钱!没钱,我老娘挨饿。那哪行啊?”“当当!”“欻!”他又扔进去了。 “欻!”人家又扔出来了,“不当!” “当当!”又扔进去了。 三扔两不扔,最后,这当铺的小伙计就急了,“不当!”“嗤儿……”这下子,扔得力量大点,可能手指甲什么的也挂了一下罗裙,“嗤儿……”给撕掉一绺去。其实也不能怨人家,这罗裙实在太糟了。 这下,程咬金不干了,“你不对呀!你当也好,不当也好,你不该毁我的东西,你毁我的罗裙那就不行,这是我的传家宝!你给我出来吧!”一伸手臂,“呗!”抓着这小伙计的脖领子,由打拦柜里把这小伙子的脑袋给掏出来了。程咬金扬起左手照着小伙计脸上,“啪!”就是一耳雷子,“我让你不说人话呀!”“哎呀!”就这一耳雷子打这小伙子哎呀一声。最近,他有一虫牙坏了,一直没有拔,这下子不用拔了,当时把虫牙打掉了,是满口出血呀。 “哎呀!打人呢!你打我……” “我打你怎么了了?”“啪!啪!啪!啪……”程咬金来回几个大巴掌。 再看这小伙计,人脑袋打成猪脑袋了。 这边一叫唤,惊动了当铺的掌柜的了。掌柜的在里屋呢,一听外面怎么乱了呢?谁来闹事儿了?赶紧跑出来,“怎么回……哎哟!”掌柜的一看,这不是程咬金吗?程老虎啊!还穿着罪衣罪裙呢。他不是在监狱里头了吗?怎么又出来了呢?哦,对了对了对了!最近净牢大赦!可能给赦免出来了。 “哎哟哟哟哟……这这……程爷!程爷!程爷……”赶紧过来把程咬金给拦住了,“程爷,程爷,您这是干什么呀?这这这……我这小伙计怎么了?” “怎么了?你问他!我来当罗裙,他非但不当,反倒是把我家罗裙给撕了,还出口伤人,出言不逊!故此,我得好好地揍他!教训教训他!” “哎哟!”掌柜的一听,就点指这小伙计:“这是程爷!你怎么能够出口不逊呢?啊!你怎么回事儿?!” 小伙计还委屈呢,“掌柜的,他这无理取闹,他拿着个破衣服来当,我说不当,他就往里扔,我这一扔啊,他这衣服都糟了,结果他、他就赖上我了!他这是碰瓷儿!” 程咬金一听,“你还敢说!谁碰瓷儿?谁碰瓷儿!”“啪!啪……” “哎呀!哎呀……” “哎哎,程爷程爷,程爷程爷……”一边拉程咬金,一边骂小伙计:“你少说两句行不行?”掌柜的心说:“你惹他干嘛呀?”“哎,程爷,程爷,您先松手,都冲我行不行?都冲我!这小伙计,他不懂人事儿啊,不会说人话。您冲我啊,我来解决这个事情行不行?” 程咬金一松手,“砰!”这小伙计坐拦柜里头了。 “冲你?可以!我认识你!你不是掌柜的吗?” “是是是是……” “那你说,今天这事儿怎么办吧?” “我,我包赔损失行不行?程爷,您这出狱了,按说我应该请客,请您吃饭,给您接风!可我这实在太忙了,走不开,既然是我家伙计把你家什么罗裙给撕了,我包赔损失,您看行不行?” “哎,这还像句人话!不愧是做掌柜的。那行吧,你打算赔多少?” “那,那程爷,您开个价吧。” “我告诉你!我这可是传家之宝啊。这罗裙,我本来打算到你这里来当十吊钱,过两天我再来赎。这下好了,你整个给我撕了。这样吧,你包赔二十吊钱吧。” “多少钱?” “二十吊!怎么着,你嫌多呀?” “哎……便宜!便宜啊程爷!二十吊钱太便宜了!快!快快快,账房先生赶紧地给程爷拿二十吊钱啊!” 小伙一听,“掌柜的,您您脑袋进水了吧?就这破衣服……” “别说话了!” “掌柜……” “别说了!”掌柜的过去给他一巴掌,“还说什么话呀?一会儿惹恼了他,他把咱这房子点了,把你揍了,把我宰了,上哪说理去?现在净牢大赦呢!杀了白杀!赶紧地,赶紧把这位爷送走!”拿了二十吊钱给了程咬金。 程咬金掂着二十吊钱,“这还差不多啊!我告诉你,掌柜的,这是冲你面子!要是别人的,我得要五十吊钱!” “是是是……程爷,您这冲我面子,我感恩不尽!” “得了,我也不跟你在这里聒噪了,我还有正事要办!回头咱再说吧!” “哎,行行,我送程爷,送程爷!” 程咬金的拎着二十吊钱,把那破罗裙揣吧揣吧又揣怀里了,气呼呼地迈步走出当铺,掌柜送多远呢,这才臊不达眼的回来了。 程咬金走出当铺,乐了,心说话:“对这种人,就得这么整治!现在有钱了,买米去吧!”程咬金拎着钱就来到了米店。 到了米店门口,一看那米店的牌子,程咬金的气又来了 !怎么?知道这家米店的是当地一个财主开的。他平常囤积米粮,到了灾荒年高价往外卖,也是个黑心粮商啊。程咬金心说:“看我今天怎么治你!”程咬金就走进来了。 一见有买主来了,米店小伙计过来了。这小伙计年轻,也不认程咬金,“哟,客爷,您买米?买面?” “我先买米!” “哎,好嘞!您买多少?” “给我称二十斤米!” “哎,好好好。哎,那你有口袋吗?” 程咬金说:“有!”伸手,他又把那罗裙拿出来了。然后“唰”一抖搂,往地上一铺,“你把米全倒这上来,然后扎口袋。然后,再给我送家去。” “哟!这位爷,我们不管配送!” “我给钱,给配送费!” “行,给配送费就可以!” 小伙计也没瞅一瞅这罗裙,直接称了二斤米,往罗裙上“哗”一倒。然后把这罗裙一拢,找根绳儿“唰唰”这么一系。 程咬金说:“你给我背着,背回家。” “好嘞!”小伙计抓着个揪,使劲往自己肩膀上这么一揪,“起!”“噗!”一下子,把罗裙就给揪成两截了。 程咬金一看,“得!”他一把抓住了这个小伙计,“你赔我的罗裙!” “哎?”这小伙计一看,“这这这……这怎么回事儿啊?这这这东西怎么糟了呀?” “什么糟了!你把我们家的传家宝给弄坏了!大家可都看着呢。少废话,赶紧地赔钱!” “呃,不是,明明是你这这这东西它自己糟了,你为什么让我赔钱呢?” 小伙计在这里跟程咬金理论,三理论两不理论,程咬金来火了,把眼一瞪:“怎么着?你把我家的传家宝给我弄坏了,你还不赔钱?” “你这分明是讹我呀。” “你信不信我一把火把你这粮店我给烧了,你信不信?!” 俩人在这里一吵闹,围了不少老百姓。老百姓一看,“哎哟!这不程老虎吗?”“可不是嘛!”“程老虎怎么出来了?”“哎哟,听说了,说这朝廷净牢大赦,估摸着这程老虎也给赦出来了。”“哎哟,这下子,这粮店可倒了霉了!”“看热闹吧……”老百姓不嫌事大呀,围在那里,全看热闹。 程咬金跟小伙计一吵吵,就有另外的小伙计一溜小跑告诉掌柜的去了。 掌柜的姓米,米掌柜的。米掌柜的开的米粮店,你看这姓多对呀。一听说小伙计在外面惹了一条大汉,别的小伙计也不认识程咬金呢。米掌柜的一皱眉:“这是谁敢在我这儿撒野啊?也不打听打听,我这米粮店是连锁的,县里那家也是我的,还没人敢在我的米粮店前闹事呢!即便是灾荒年月,我屯粮不卖,老百姓光敲门,他也不敢抢我粮食!我是谁呀?我舅舅那是济北州刺史的师爷,哼!在刺史老爷面前说一不二啊。居然有人敢在我这闹事儿,我看看这到底是……哎哎……”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等也迈出拦柜了,也瞅见程咬金了。一看是程咬金,他转身就想钻到店铺里头去。怎么?认出来了!“这不是程老虎吗?不说这小子犯了死罪,被关进监牢,就这两天要砍脑袋吗?怎么他出来了呢?哎哟,这主儿可惹不起!”一缩脑袋就想钻进去。 但被程咬金抓住的那个小伙计眼比较尖,一眼瞅见自己掌柜的了,他可喊上了:“哎,掌柜的!掌柜的!救我……” 这下,米掌柜的进不去了,只能再转身出来,“哎呀……”赶紧这脸像一朵牡丹花似的笑着点头哈腰一溜小跑就来到事发当场,“哎哟哟哟……哎呀,我当谁来了呢?闹了半天,是程爷!哎哟,程爷,嗯,您您,您怎么出来了?” 程咬金一看,认得米掌柜的,“哦,掌柜的出来了,就不兴我出来呀?” “不……不是,您,您不是在、在县衙里头……” “是啊,我在县衙里头啊,犯了死罪了!过两天秋后问斩,我这脑袋就掉了!” “啊,哎……那您怎么又出来了呀?” “昨天晚上啊,我一恼,我心说话,反正我是死囚犯呢,宰一个是死,宰俩也是死。我一恼啊,把这监牢里的牢头牢卒我全他妈宰了!然后杀进县衙,连县大老爷带三班衙役,有一个算一个,我全宰了!一共宰了七十八口半啊!” “啊?怎么还有一半个呢?” “啊,我一看那师爷呀,我就恨呐。我说:‘县大老爷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儿,全都是你的师爷给出的馊主意啊!留你何用啊!说我把你宰了吧?便宜你小子了!’所以,我拿刀由打他腰下边,‘咔嚓!’一下子把双腿砍了,给他截肢了。所以,他没死,闹个终身残疾,半条命!” 米老板他不知道啊,但是被程咬金这么一说,可把米老板吓坏了,他觉得程咬金他可能不会干这事儿,但是,他怎么出来的呢?这是个亡命之徒啊。甭管真的假的,对他,可不能用硬的。 “哎哟!还是程爷是大英雄!还是程爷是大英雄啊!哎,这,这今天怎么到小店来了?” “废话!到你店里可不是买米买面来了?我要是买棺材,能往你这儿跑啊?” “啊,是是是……呃,那那我这小伙计是哪一点招待不周,惹了程大爷了?” “哪一点?我要的米要的面让他放到我这传家宝上。我让他给我扛家去。米老板,你也知道,俺老程做事那爷们儿啊!我让他扛家去可不白扛,扛到家我可支付给他扛到我家的配送费。” 那位说:“那年代有‘配送费’这个词吗?”差不多少吧,就那意思。 “我不差这个!但是,你手下的小伙计毛手毛脚,不但没把我买的米面给我运回去,反倒是把盛米面的我家的传家宝、我娘出嫁时穿的罗裙给我扯毁了,扯坏了!看见没?扯成三半儿了。所以,我抓住他不放啊,我让他陪我罗裙!你掌柜的,你说说,我这要求过分不过分呢?” “哎……”米掌柜的瞅了瞅那小伙计。 小伙计还委屈呢,把手里那两片烂罗裙晃了晃,“掌柜的,这罗裙,它本身就糟了,他,他非得讹我!” “谁说糟了?” 程咬金来气了,抡起另外一个巴掌,“啪!”就糊这小伙计半张脸上了。一下子,这小伙计就觉得好像挨了一闷棍似的,当时眼前这么一黑,“咯喽!”昏死过去了。 “啊!”可把米掌柜吓坏了,以为程咬金一巴掌把自己小伙计糊死在那里了呢。“哎,程大爷,程大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呀!不就是把您的传家宝罗裙给弄坏了吗?” “啊,你说该不该赔?” “该赔!该赔呀!哎,我手下这小伙计是新来的,他不懂事儿啊。您您先把他放下,有什么事好说呀。” “嗯,这还像句人话啊!”“砰!”程咬金把手一松,“日……”把小伙计扔一边去了。“米掌柜的,你说吧,怎么赔我这罗裙?我这可是传家之宝啊!那多少人看中了,惦记着要买,我都没卖呀。哎,不信啊,你就去你对门那当铺,你问问,问问它那掌柜的,他是不是找我买过啊,他出二十吊钱,我都没卖给他!结果,到你这里给我撕了,你说赔我多少钱!” “哎……”米掌柜的一听,这一开口二十吊钱都没卖给他,那也就说最低最低得二十吊钱呗。米掌柜心说话:“跟这程咬金呐,别玩横的!别还价!二十吊钱也便宜呀。这是个亡命之徒啊。连盐巡都敢杀呀,那还了得呀!现在不知道怎么地出了监牢了。瞅他的意思,还穿着罪衣罪裙呢。可能手头上紧,哎,走投无路了,来讹点银子。给他,给他,给他……这个人平常也不这么做,你给了他几个钱之后,起码来说,半年之内,他不好意思再上门找你要钱了,这叫花钱消灾呀!便宜!”“哎哟,程大爷!您看看我们小伙计把您家的传家宝弄成这样,我做老板的也于心不忍呐,我替他向您赔礼!呃,不是要赔钱吗?既然这当铺掌柜的花二十吊钱买您这个传家宝。到我这里啊,我就拿二十吊钱赔给您!您看怎么样啊?” “我说米掌柜的,你能不能听懂人话呀?” “哎,程大爷,您什么意思?” “我刚才说的是,那当铺掌柜的花二十吊钱买我这罗裙,我没卖给他!到你这里,你给我撕了,你还想花二十吊钱把这事了了,你琢磨琢磨可能吗?” “哎哟,程大爷,程大爷,您消消气。我们这里买卖也不算大,我就是个卖米卖面的,我能挣多少钱呢,对不对?哎,这二十吊钱对于我来说,我,我这开业得挣好几个月才能挣回来呀。所以,这个,您可怜可怜我啊,您高高手,这么着,我,我再加五吊钱,二十五吊钱行不行?” “嗯……”程咬金一看,得了!也别跟他磨牙了,二十五吊钱,不错了!二十五吊钱换成银子二十五两,再加上刚才的二十两,一共四十五两银子!我娘这件破罗裙出来换四十五两纹银也值了!就这么的吧。 “嗯!要不是看在你米掌柜的面子上,别说二十五两了,八十五两也不成!” “是是是!您给小人一个面子啊,就算给小弟一个面子!呃,账房先生,赶紧地,赶紧取二十五吊钱给程爷!” “哎哎……”有管账的呀,反正钱又不是他的,开箱子就给呗,拿出了二十五吊钱,够沉的呀。 “嘿,程爷,您看,呃,这放在什么地方啊?” 程咬金一看,“你们这里卖米卖面的不是有面口袋、米口袋吗?” “啊,有啊。” “给我拿出一空的。我这二十五吊钱连同我这二十吊钱,一块儿塞口袋里!派个小伙计给我送回家去!哎!我告诉你啊,这次送回去,我可不给路费啊!” “不不,不用!不用!我们免费送!免费送!” “嗯!装里头!” “哎!” 找一空麻袋,把这四十五吊钱“哗愣愣……哗愣愣……”全装里头了。 米掌柜的吩咐另外一个小伙:“去,扛着布袋给程大爷送家去!” “哎!”这小伙计抓着麻袋往肩膀头上一扛,“哎,程大爷,呃,您家在哪呀?您头前带路,我跟着您回家。” “别忙啊!我过来是买米买面来的。让我现在空手回去,我拿什么吃啊?我娘在家还等着呢。弄破我一传家宝,就给你们要二十五吊钱,你们捡了大便宜了!这么着,再给我称点米,称点面,一块儿给我扛回家去!” “哎,好好……”米掌柜的说:“快!快给程大爷称二十斤米,二十斤面!” “二十斤?二十斤够不了我一天吃的!” “程大爷,您要多少斤呢?” “多少斤呢?这一袋子能盛多少斤?” “哎哟,这一袋子呀,一袋子大概一百斤。” “一百斤的?我来两袋!两袋米,两袋面,给我扛回去!” “哎!哎!”米老板心说:“我今天倒霉了!赔了二十五吊钱,又饶了四袋米面!行了,赶紧把这瘟神爷给他糊弄走得了。”“快!”派小伙计,这一回也别扛了,拉出地排车,把这五个麻袋往车上一放,“给程大爷送家去!” “哎!”这下程咬金高兴了,“行了!掌柜的,祝你发财!” “哎!”米掌柜的心说话:“你不来呀,哎,我才发财!” 第138章 笨老程费力编筢子 第一三八回 笨老程费力编筢子 上回书说的是一件罗裙的故事。程咬金拿着自己母亲出嫁时的一件糟罗裙到斑鸠镇上转了一圈,饶来了四十五吊钱,四袋米面,外加上一个口袋。怎么还有一口袋呢?啊,装钱的口袋,一块儿装到车上去了。同时,程咬金走到这店铺里,把那米面扒拉扒拉,然后从地下又把老娘的那件罗裙的三分之一给拿到手里了,转身出来,又到那小伙计近前。 这个时候,小伙计已然醒了,刚才被程咬金打懵了,这时候才反醒过来了。 程咬金把手一伸,“怎么着?拿着我家传家宝,还不舍得给我了?” 小伙计好悬没哭了,“我要它干嘛呀?给你!”把手里的罗裙碎片也交给程咬金。 “哎,对喽!”程咬金把这几块罗裙叠吧叠吧往怀里一揣,“这是我家传家宝,我娘的命根子!我带出来,还得给她带回去!哪一天,家里困难,揭不开锅,我还得拿着它到斑鸠镇上走一圈儿。” 哎哟!米掌柜一听,心说:“你别走了!好家伙,就这一破罗裙,你打算讹我们多少两银子呀?”不敢说呀,“哎哟,恭送程大爷,恭送程大爷!快快给程大爷拉回家去!” 派小伙计拉着车子跟着程咬金,程咬金在前头大摇大摆,就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让小伙计把这车辆拉进来,“把这米面给我往屋里卸。其中那米口袋,给我打开。看见没?这儿有米缸,底儿朝天把这米口袋的米倒到缸内,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哎!”这小伙计赶紧地把米面卸下来,拆开一袋米,把米往缸里“哗……”倒满了,“程大爷,倒满了。” “拉车走吧。” “哎!哎!”小伙计赶紧走啊,拉着车,他走了。 老太太莫氏在旁边看着都傻了眼了,“哎哟,阿丑啊,这罗裙当了多少两银子呀?怎么买这么多米面呢?” “嘿,娘啊,您那罗裙可是宝贝,他们都不敢要啊。不敢要是不敢要,结果,有一小伙计毛手毛脚,您看……”说着话,程咬金由打怀里把破罗裙摸出来了,“把您这罗裙给弄坏了。这个米店掌柜的还不错,一看弄坏了,掌柜的识货呀,知道这件罗裙非常贵。所以,人家张口给我五十吊钱。我一琢磨,咱这个罗裙本身也糟了,您摸摸,确实也糟了。人家要给五十吊钱,我怎么觉得拿人家五十吊钱,咱有点不太厚道。我说:‘这么着吧,就给四十五吊钱吧。’人家就给了咱四十五吊钱。但是这掌柜的觉得于心不忍呐,说:‘你看看,程大爷,您这心太善了。本来我们该给五十吊钱,您就拿四十五吊,我们的心里过不去。这么着吧,我们免费给您送两袋米、两袋面,派小伙计给您送到家里去。’是不是小伙计给咱送到家里来了?” 莫氏老太太一听,老太太看着儿子:“阿丑啊,你是不是又在骗娘啊?你是不是在外面又惹祸了?” “没有啊,我要惹了祸,这小伙计他还能送来吗?儿子说的都是真的呀。娘,您得信我呀,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可没少骗我!你这是不是讹人家的东西?” “哎呀,娘啊,讹谁啊?这年头,这人一个个长了毛比猴子都精啊。儿子这么傻,讹谁去?娘啊,你就放心吃好了。” “阿丑啊,我可告诉你,你刚出了牢狱,可千万别再做那违法作歹的事儿了,可千万别让人再逮进去了!” “哎呀,娘啊,您怎么老说不吉利的话呀。您放心吧!儿子这一次杀人命案我都没死啊,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娘啊,您跟着儿子我,以后就享福去吧!” “哎……这句话,娘爱听!得了!”老太太心说话:“今天娘俩重逢,我儿死中得活,这可是一个团圆日子,就不想那么多了,爱谁谁!爱怎么来的怎么来的!有祸是明天再说!”这老太太跟程咬金心也宽了,这回有米有面了,老太太说:“干脆呀,我和点面,咱烙饼吃!” 程咬金说:“光烙饼这玩意儿也不好吃啊。这么着,娘啊,您在家先和面。一会儿,咱包饺子!我赶紧再去斑鸠镇跑一趟,我看那肉铺关门没。肉铺要没关门,我要几斤肉回来。咱们呢,包顿饺子吃!您看怎么样啊?” “哎呀,娘我好久没吃过肉馅饺子了!” “那您等着!呃,不过呢,娘,你看我现在,穿着罪衣罪裙,刚才,光想着出去买米买面了,一直没换。我得换一身我平常的衣服。” “对对对!把这晦气衣服脱了!扔掉!” “扔什么呀?这玩意留着呀。” “留他何用啊?” “哎,留着压箱底儿啊。以后弄不巧,万一咱家要翻盖房子,差那么几两银子的时候怎么办呢?我就把这罪衣拿到当铺去当了去。” “啊?这当铺要罪衣呀?” “嗨!别的罪衣他不要,你儿子我的罪衣他就得要啊!” “为什么呢?” “为什么?你儿子我在这东阿县这么有名啊,再者说了,我的外号是什么呀?净街虎啊!这睡衣就如同净街虎的虎皮,那虎皮得多值钱呢?” 一句话把莫氏老夫人给逗乐了,用手指头一捅儿子脑门儿,“你呀,净给为娘耍贫嘴!还不赶紧去割肉!” “哎!马上去!” 程咬金换了一身衣服,当然也是破旧不堪了。然后,从麻袋里拎出一串钱来,又上了斑鸠镇了。 到斑鸠镇,找到肉铺,割了五斤肉,又买了几斤熟肉,又打了一坛子酒。那晚上吃饺子呀,饺子就酒,越吃越有嘛。程咬金是海量,在监狱里,酒没得喝,馋坏了!这一次,使劲地开开荤!就拎着这些东西,程咬金回家了。 这边,老太太已经把面给和好了,葱姜蒜也都拍好了。 程咬金过来,把肉剁成肉馅,老太太和馅儿,把这馅儿和好之后,娘俩儿上炕一盘腿,一边包饺子是一边唠嗑。 莫氏夫人又说了:“阿丑啊,这些年,我说了,多亏了隔壁的王二哥,让为娘给他编筢子。他两口子拿到街市上去卖,卖了钱给为娘,为娘才能活到今日啊。娘知道,人家两口子都有手艺,这编筢子的手艺比娘好得多。人家为什么不自己干呢?就是人家是善良之人呐!人家怕,直接给娘我钱,我这人也倔,不好意思白要人家的钱。所以,人家给娘面子。人家让娘劳动赚钱,让娘心安理得!人家是大好人,这叫善人呢!所以,阿丑啊,一会儿包完饺子,这一盖脸儿全都给王家二哥送去!得好好感谢感谢人家两口子!” “哎!娘啊,您放心。” 包完这一盖脸儿,程咬金下了炕,托着盖脸儿又把自己买的熟肉连同那一坛子酒全拎上,走出了自己的草屋。来到墙根处,抬腿就迈过去了。那墙也矮,挡不住程咬金。这走大门,程咬金觉得费劲。直接迈土墙就迈到了王二哥家。 说:“程咬金自己不喝酒了?”哎,这就是程咬金的过人之处!感恩呐!一听,老娘说的对!没人家王二哥,我能不能见到我老娘都未知啊。那么现在,我老娘健健康康的出现在我面前。王二哥对我有恩,我得报恩呐!喝酒算什么呀,什么时候不能喝呀?这坛子酒就送给王二哥了!连酒都送了,要熟食还有什么用啊?连熟食也一起送给王二哥! 这个王二哥,他的父亲就原来的老王头,给老程家看这套宅子的。要么说,“隔壁老王”也有好的,这老王头儿就心善。老王头一共两个儿子。但大儿子活到十来岁,闹灾荒就给饿死了。就剩这么一个二儿子。所以,程咬金管他叫王二哥。这个王二哥没有别的活计,善于编筢子。跟着王二嫂,夫妻二人就靠编筢子、编篓子、卖筢子卖篓赚钱为生。所以,王二哥的院里,要么是编好的筢子,要么是半成品,要么就是竹坯子、竹篾子那些原材料,他堆了一院子。 程咬金到了人家院里喊了一声:“王二哥,王二哥在家吗?” 那能不在家吗?人家两口子由打屋里出来了。其实,程咬金一回家,跟老娘这么一抱头痛哭,人家两口子就听见了。但是,不方便到程咬金家去道喜。这时,一见程咬金来了,赶紧向程咬金道喜呀。 程咬金也表达了自己感谢之意,把礼品和这一盖脸饺子就送给了王二哥。王二哥开始客套,但程咬金执意要给。那看着这酒、这肉,王二哥两口子也馋呐。怎么?那时的穷人,一年到头也吃不了一顿肉馅饺子呀。吃熟食那基本上是奢求啊。所以,推辞一番也就收了。 程咬金说:“二哥呀,你在家等着啊,赶哪一天你清闲了,兄弟我还要好好地请你!好好地感谢感谢!” “哎呀,咱们邻里邻居的,不要说这话了!” “哎,你们赶紧下饺子去吧!我回家陪我老娘吃饺子去了。” “赶紧回去吧,赶紧回去吧。” 就这么着,程咬金回来跟着老娘吃了一顿热热乎乎、香喷喷的肉馅饺子。 吃完了饺子,程咬金给老娘烧了一锅热水,盛到盆里头,兑好了凉水。程咬金把娘扶到炕上,然后,程咬金跪下给老娘洗脚。 “娘啊,我这两年没给您洗过脚了,是孩子我不孝啊!您放心,以后啊,我天天给您洗脚!” “嗨!行了,能洗一次,老娘我就知足了。” 一边洗着脚,莫氏夫人就问:“咬金呐,你这出狱了,以后打算干什么呀?可不能再贩私盐了啊!现在皇上好啊,大赦天下,正好被你赶上了。也是老程家祖上有德呀,你要是再贩私盐,再被抓进去,那能有几个大赦天下被你赶上啊,那可是掉脑袋的罪呀!” “哎呀,您放心,私盐我不贩了!我就守在你身边,不行,做个小买卖!” “哎,这就对了!哎,做什么小买卖呀?” “呃……我也不会做什么小买卖呀。娘啊,您说呢?” “我说呀……”莫氏夫人一琢磨这个问题,眼睛不由自主的在屋里这么一扫,哎,就扫到了门后头自己今天刚刚编的三个筢子。莫氏夫人天天得编,一般老太太一天能编五到六个筢子。今天,由于程咬金到来了,打乱了老太太的工作计划。所以,今天老太太工作量没完成,编了仨筢子,还有一个半成品在地上放着呢,还有一些竹坯、竹条、竹篾什么的,也在地上散乱地放着。老太太一看这个,“哎,阿丑啊,我看不如这样,反正娘我也学会了编筢子的手艺了。那么,以后这筢子也别让王二哥卖了,你呀,就到集市上先把为娘每天编的筢子给卖了。慢慢地挣点钱,然后,也踅摸踅摸看看做什么好。为什么不能老卖筢子呢?老卖筢子,那不对不起王二哥吗?那不等于教会了为娘,饿死人家吗?咱不能跟人家抢生意。但是,现在你无以生计。虽然有那么几吊钱,但是俗话说的好啊,家有千金,不如日进分文呐。你明天就去市场,先把这卖筢子干起来,咱先走着路,慢慢地再寻找其他的商机!” 您看,这莫氏夫人还懂得商机呢。可是!人家是大家闺秀出身呢。 程咬金呢?老娘说什么,自己只管点头,“哎!好好!呃,那……我明天,我明天就去市场去卖!呃,一天,得卖多少把?” “哎呀,我看你王二哥,每天都扛出去十把二十把的,我看你明天也到集市上卖十把吧。” “哎!好!呃……咱家有这么多吗?” “没有啊。本来今天,为娘能编五把。可是白天你来了,就放下了。不过,你别担心。为娘一会儿再编几把。” “哎哟,天这么晚了,您还编呢?” “你看,今天咱们吃的饺子都是精肉的。一时半会儿难以消化。我加加班,打个夜工。这一晚上出七把筢子,不成问题!” “哎!那好!呃,娘啊,那您一会儿啊消消食儿,能编出来就编,编不出来,儿子我编!” “哟!阿丑,你也会编筢子啊?” “那是!”程咬金其实是骗他娘的,他哪会编筢子呀。但程咬金怕他娘累着,所以,跟他娘就说谎话了。“我们在监狱里,那平常也劳动改造。编筐编篓编筢子,那不在话下!就这二年,儿子可学了不少手艺呀。” “是啊?哎呀,学手艺好啊!生意不如手艺啊!那行啊,娘先编,如果编不动了,你再编!” “哎!好嘞!呃,我收拾东西……”程咬金把洗脚水给倒了。 老娘这个时候起来了,就开始坐在门后头,在那儿编筢子。 程咬金把这家里收拾停当了,回到屋里一看,就这工夫,莫氏夫人已经把地上那把半成品给编好了,开始编第五把筢子了。 程咬金就坐在老娘身边,就瞅着老娘编筢子。为什么瞅啊?他得学呀。心说:“现在,让我老娘消化消化食儿。一会儿工夫,天一深了,就不能让老太太再干了。熬夜再干,对她身体不好。我现学,哎,我现学现卖!不就是编筢子吗?原来我也见过,这有什么难的呀?就凭俺老程这聪明劲儿,那还不一学就会呀?” 可他想错了!就这手工那可不是一看就会、一学就通的,何况他没学呀,就拿眼看。看了半天,程咬金就觉得上眼皮直打下眼皮,怎么?肚子里有食儿,这血液全往胃里涌,脑袋缺氧就发困。这一发困,哪有精神去记怎么编筢子呀?强打着精神撑到了子时。 老太太这个时候也困了,“啊……哈……”打了个哈欠,平常没这么晚过,那古人睡觉多早啊,晚上又不能看电视,又没有其他娱乐项目。基本上,傍黑吃完饭,按现在话来说,定更天的时候,七点多钟,顶多八九点,就上床熟睡了。今天破例到了子时了,十一点了。这老太太能不困吗?一打哈欠,把程咬金从旁边惊醒了。 敢情老程脑袋一耷拉,他睡着了,“嗯?嗯?”老程惊醒之后,一看老娘困了,再看地上已然编出来七把筢子了。程咬金赶紧把老娘拦住了,“娘啊,天太晚了。您上床睡去吧。剩下的三把我来编!” 老太太真累了,“阿丑啊,你会编?” “哎呀,我会编!您相信我呀。啊,上床睡去吧。” “哎,那好。”莫氏夫人还真就相信儿子了。于是,她就上床睡觉去了。 她一睡觉,这程咬金睡意全无了。怎么全无了呢?程咬金现在聚精会神就看着这一地的竹坯子。哎?程咬金就合计:“刚才我娘是怎么编来着?哦,对!先拿这根的大竹竿……不对!不对!大竹竿拿过来就不好往上上了。得先编这个筢子头!呃……呃……这筢子头,呃……这,这怎么插呢?怎么剐……怎么弯……怎么绷……”程咬金在这里搞不明白了。搞了半天,一个头也没绷上,半把筢子也没编成,手指头还被这竹坯子给划了好几道口子,疼得程咬金直咧嘴呀。“嘿!这玩意儿,这怎么那么难呢!我看我娘左一歪右一歪的,一会儿的工夫就编那么一个头儿,我怎么就不行呢?哎……哎,对了!”程咬金一看,有成品啊,那不有七把成品吗?程咬金心说话:“有句话叫照葫芦画瓢!我刚才看我老娘,光看了,哎,没记住。干脆,我拆一把筢子。哎,我从头开始拆。我拆一把,不就把它的构造给记住了吗?我再把它编起来!对喽,就这个主意!” 程咬金还觉得自己特别聪明呢。他马上就拆了一把。那拆筢子比编筢子利索多了,“噗噜噜……”就给拆零散了。但,拆零散之后再想编到一起去,“哎!这这这……哪根竹子压哪根竹子?这这这……哎哟!没记住啊!” 那没记住怎么办呢?有主意!“这不还有六把吗?我再拆一把!” “噗噜噜……”又拆了一把。 拆完之后,程咬金一看,还是没记住!“我再拆一把!”他又拆了一把。 那再拆,还是记不住啊,你不会就是不会呀。 程咬金再想拆,一看,不行了,还剩四把!“刚才成品七把,现在被我拆了三把了。我再拆,就算我学会了,我这一晚上也不可能编十把筢子呀。哎呀!那怎么办呢?我把老娘的筢子给拆了,我又把牛吹了,说一晚上准能够编十把筢子。那明天拿不出来筢子,我老娘该多伤心呢?哎呀,怎么办呢?”程咬金一犯愁,眼前突然一亮,“哎!”程咬金想到了一处场景,“对呀!邻居家王二哥可一院子的筢子呀。干脆,我偷六把来吧!” 第139章 净街虎市场找摊位 第一三九回 净街虎市场找摊位 程咬金编筢子,他哪是编筢子的人呢,笨手笨脚,结果编一晚上,新筢子是一把没编出来,旧筢子他拆了好几把。后来一数,老娘编了七把筢子,结果让自己拆了三把。再拆呀,估计那四把也保不住了。程咬金一看,过去人都说,那个三国的刘备刘玄德是个鞭席贩履之徒,说他是编席子、编草鞋的,大家还都笑话他。嘿!今天一看,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呀。你看平常看这筢子,有什么呀?就觉得那么简单。真的一动起手来,哎,这里的道道真多呀!“我这编筢子,好嘛!把双手划了好几个口子,这筢子一个新的没编出来。结果把我老娘的那旧筢子还拆好几个,再拆那就拆完了。哎呀,这这这……我老娘都睡着了,要早晨起来,看到这些筢子都被我拆了,也拿不出去卖,我老娘该多伤心呢。这怎么办呢?” 程咬金有着鬼主意,眼珠一转,就想起来邻居王二哥了。“刚才我给王二哥送饺子的时候,我发现他们家院里头都是编好的和没编好的筢子。干脆,我先拿王二哥几把筢子吧。我拿,这可不叫偷啊。我到市场上啊,我,我给他卖了!我给他贵卖不行吗?人家一把筢子,比如卖一文钱,我卖两文钱!回来啊,给他一文,我一文,他也不吃亏。我老娘也不会骂我。哎,对!就这个主意!” 程咬金多会算计,想到这里,蹑手蹑足就来到院里。然后,来到了矮墙旁边,偷偷地翻过墙去,慢慢地来到这院儿里。其实,这个时候,已然快黎明了,东方已经泛鱼肚白了,所以院里头这些东西都能看得见。程咬金一看呢,哎,这边有几捆都是编好的筢子。其中有两捆就担在一条扁担上。这是王二哥的习惯,头天晚上睡觉前,扎好两捆筢子,用扁担穿好了,就放到院里。明天一早吃过早饭,王二哥挑起来就到斑鸠镇上去卖筢子,天天如此,都养成习惯了。程咬金一看,“嘿!这有两捆啊,还有一扁担,这不现成的吗?我要是再拆开,再扛走六把……我打捆儿也不会打呀。干脆,我就挑着两捆筢子走得了。到镇上我翻倍卖呗。把筢子卖出去,我们两家都得钱。我二哥今天还不用劳累,这多好啊!肯定回头得感谢我!”他还自我安慰呢。 想到这里,程咬金一哈腰,伸手把这扁担抓着就扛肩膀上了。程咬金会挑扁担?你别忘了他贩私盐出身,推车担担儿,人家程咬金也是一把好手。不是说程咬金不会做买卖,不会做生意,他会!咱曾说过,他曾经到过南方卖过酥饼,曾经到过口外贩过马匹,又卖过私盐,这买卖道,程咬金虽然说不精,但是,他明白。您一定记住了,程咬金这个人不是一个完全浑浊蒙愣之人。很多事情,肚里清楚。 担起这两捆筢子,不敢走正门。他一走正门,把门栓一打开,“咕噜”一声,再把这两口子惊醒。干脆,我翻墙翻到我家,从我家走得了。那墙都是土墙,太矮了。所以,程咬金一迈腿就迈过来。 迈到自己院里,也不敢大声,怕把老娘惊醒了,蹑足潜踪,慢慢地就来到自己家门前,轻轻地把院儿门打开,程咬金一侧身子,咬着牙,“哎哎哎哎……”他挤出来了!挤出来之后,把这筢子又顺出来。然后,回手把门又关好了。 “哎呦,我的妈呀!无怪乎人说,做贼心虚、做贼心虚的,一点儿不假呀!你看,就偷这两捆筢子,我这一身汗都下来了。跟人拼命打架,也没有这么担惊受怕的。嘿!看来,为人得学好!千万别干那偷鸡摸狗的事儿。要干这些事儿,自己就觉得丢人呢。”他自己还自我解嘲呢。 来到外边,程咬金就不怕了,把扁担往肩膀头上一扛,程咬金前面看看,后面看看,这个时候,才敢数一数两捆筢子究竟有多少把?这么一数,前面十把,后面十把,两捆二十把。“哎!明白了!我今天无论如何得把这二十把筢子卖的比王二哥平常卖筢子那价钱得翻一倍。翻一倍,我才好回来见王二哥。不然的话,你看吧,我这王二哥肯定得到我娘那里发我去。我呀,赶紧卖筢子去喽!” 程咬金跳着筢子,迈大步离开了小筢子村,就来到了斑鸠镇上。 到斑鸠镇上,这个天可已然大亮了。斑鸠镇上卖早点的已经把这早点摊儿给摆上了,什么烙饼的呀,炸油条的呀,哎哟,扑鼻香啊。一闻这味儿,坏了!程咬金一晚上没吃饭呢。你别看头天晚上吃的饺子,但那玩意儿,这一晚上干苦力呀。哦,编筢子就算干苦力了?可不是嘛,对程咬金来说,不但是身体累,心也累!这编筢子太不容易了。所以,到这大天亮的时候就觉得这肚子“咕噜噜噜噜……咕噜噜噜噜……”直咕噜,他饿了。 程咬金用手在身上这么一摸,“坏了!昨天挣的钱全归我老娘了,我一点儿钱没往外拿呀。哎呀,现在没钱吃饭倒算小事儿,主要是一会儿,我要是卖筢子,人家要给我一银锭子,我怎么找人家呢?” 您看,程咬金做生意这气魄,卖个筢子都打算卖出银锭子来。 早点是别吃了,没钱吃什么早点呢?抢人家的那哪行啊?咱没说吗?程咬金这人,从来不欺负良善之人,从来不欺负贫苦之人。卖早点的起早贪黑,要是富贵之家,谁去卖早点呢?那都是勤劳的百姓,对这种百姓,不能欺负。别说抢东西了,买东西都不能少给人钱!所以,程咬金心里头有他自己的秤。一看,干脆我先把筢子卖了。等卖完筢子赚了钱,我再美美地吃上一顿得了。程咬金想到这里,擦了擦流出来的口水,咽了一口唾沫,挑着挑,对这些早点铺是视而不见,直奔斑鸠镇的集贸市场。 说:“斑鸠镇有集贸市场吗?”有啊,这一条大街有早市儿。今天也赶巧了,是六月初三,斑鸠镇三、六、九大集,今天是大集,很多做小买卖的都已然在街上摆上摊儿了。程咬金一看,我也别闲着,我也摆吧。一瞅,哎,这个地方有一块空地,程咬金过去就把扁担从肩膀头上卸下来了。把筢子往那一摆,一根扁担,两捆筢子,摆在地上。程咬金赶紧擦汗,你别忘了,六月天气,热呀。 刚擦一擦汗,这个时候,就听见后面有人说话了:“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你怎么摆这儿呢?” “啊,嗯?” 程咬金扭过身一看,后面站一小伙子。看着年岁也就是二十刚出头,也挑着一扁担,扁担前后挑着两筐黄瓜。 程咬金一瞪眼:“我不摆这儿,摆哪呀?!” 卖黄瓜的说话了:“这个地方是我的地儿啊。” “你的地儿?你喊一声,它答应吗?” “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不讲道理呀?” “怎么不讲道理了?” “你不讲道理!先来后到,你不知道吗?我天天在这儿摆摊,这一块地就是我的,你不能占我的地。那边不有的是空地吗?你往那去。” “我不往那去,我就占这块,你能怎么的?”程咬金这个人吃顺不吃戗。一看这小伙子跟自己这么说话,程咬金这火就上来了。本来嘛,一晚上没睡觉,这人都这样,如果有充足睡眠,第二天非常精神。如果说是睡眠不好,或者说当天晚上失眠了。您看第二天,瞅谁,这心里就烦得慌,谁就想吵架。何况程咬金还没吃早点,肚子还饿呢,就想着赶紧在这里把筢子给卖了,赚了钱回家吃饭。所以,一看这人不让自己在这儿卖,程咬金“蹭!”一下子这火就上去了。 那小伙子也二十岁刚出头,血气方刚啊,也是庄稼人,种黄瓜的也有把子力气,那能服程咬金吗?一看程咬金敢跟自己瞪眼,这小伙子当时把两筐黄瓜连同扁担全扔地上了,“咣!”一下子,这黄瓜掉出两根去。 “呀?!”程咬金看乐了,“怎么?哥们儿把挑子都撂了?想伸伸手,撸撸胳膊?来呀!谁服谁呀,谁怕谁呀?!” “哎!你这人怎么能不讲理呢?要这样啊,我这……”这小伙子就想说:“我真的要教训教训你!”但这话还没说出口呢,幸亏没说出口啊,这要真动了手,这小伙子非吃亏不可。程咬金那愣头青啊,打仗不要命啊。那伸手,有这小伙子好吗? 就在这个时候,小伙子旁边来了个老头。这老头挑着两筐青菜,离多远就听见程咬金跟那小伙子在这儿吵吵了。老头一看,哎哟!老头认得呀。这老头就是本地菜农啊。多少年就在此地卖菜,能不认识净街虎吗?能不认识程咬金吗?一看这情况,老头当时就把这担子也扔了。赶紧紧走两步,“哎!小勇子!小勇子!” 他一喊“小勇子”,这年轻人就转过身去了。“哎呀!李大伯,您来的太好了。您过来给评评理!” 这李大伯紧走两步,来到小勇子近前,一把把小勇子拽旁边去了。 小勇子一看:“李大伯,你给我评评理。” “凭什么理?你知道这卖筢子的是谁吗?” “啊,他是谁?” “谁?!斑鸠镇赫赫有名的净街程老虎啊!” “哎呦!”小勇子一听,“敢情他就是净街虎?” “可不是嘛!你没听你爹说过?” “我听过呀,可不认识,我没见过他呀。” “是,原来都是你爹过来卖黄瓜,这两年才换你,你爹不是生病了吗?程老虎这两年犯了人命官司了,被关入死囚牢。所以,你上哪认识去?” “那他怎么又被放出来了?” “我听人说了,说皇上大赦天下,净牢大赦,只要有罪的,一律放出牢房,甭管什么罪。估计,这程老虎是被放出来的!” “哦,那,那他怎么卖起筢子来了?” “那我哪儿知道啊。但是有一点,程老虎,你别惹他。哎,这个人不是个坏人,从来不欺负老百姓的。” “那他怎么占了我的地儿了?” “他不知道啊,他估计也是第一次来市场,平常没见过他卖过东西,他这才占了你的地儿了。我告诉你,这个人吃顺不吃戗。你去捧着他说,你去说几句软乎话,哎,他就走了。你要越跟他瞪眼,像你这个又撸胳膊又挽袖子的,非得打起来不可。真打起来,十个你加一起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你就可着咱整个斑鸠镇问问去,谁敢跟净街程老虎程爷动手啊?那是打遍街骂变巷啊。当然了,人家打的可都是地主恶霸。像咱这个卖菜的,做小买卖的,没见过人家欺负的。所以,你哄哄他,说点软乎话。这个人还是比较讲理的。千万不能瞪眼,瞪眼就是找倒霉呀。听大伯的没错,过去跟他说软乎话去。” “哎,哎。” 这小伙子还真就听话,听完李大伯说的一转身,再看小伙子这脸就变了,变成一张苦瓜脸了——撇着嘴,吊梢着眉,眼角都耷拉下来了,恨不能要掉眼泪,往前走两步,来到程咬金近前,对程咬金是深施一礼:“哎呀,原来是程爷呀!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程爷您、您别怪罪。” 程咬金看见李老头把这小伙子给拉走嘀咕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东西。但是一看这小伙子软下去了,矮自己几分了。“嗯……”程咬金就这个脾气,吃顺不吃戗,心里这火慢慢地降下去了。“没事儿,看你这么年轻,不认识程爷也在情理当中。” “是是是,程爷,您呢,您行行好。这块地儿确确实实,是我们家这个卖菜的地儿。不是我这辈儿上在这儿卖菜,从我爷爷那辈儿上都在这儿卖菜。咱这趟街,卖菜的都有固定的摊位。它不是说,谁来早了谁就占好地方,大家都有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今天在这里,明天我还在这里,后天还在这里。这么一来,大家也不会每天为争夺摊位打起来。咱这个斑鸠镇的市场才能够有买的有卖的,大家才能够和气生财嘛,您说对吗?您看您今天占了我这块地儿,那我就没地方卖菜了。我没地方卖菜,我家还有老娘。就指着等我卖菜挣点钱买米买面回去供养呢。我爹不在了呀,如果我爹在,您一定认识。他曾经不止一次跟我说过,说:‘程爷那是咱们斑鸠镇数一数二的英雄啊!那是光棍啊!’他,他一直跟我说这个呀。说:‘程爷从来不欺负老百姓,都是保护咱们这卖菜的。自从有了程爷,咱在斑鸠镇上卖菜,从来都不受恶霸欺负。也没人到咱的摊位上去要这钱要那钱。只要是有人敢要,告诉程爷,程爷能够为咱们穷人出头啊!’程爷,您说我爹说的是吗?” “啊?啊!啊……”程咬金就受不了这个,别人只要一捧,他就晕,“啊,没错!你爹说的一点不假!有我程老虎在,这斑鸠镇上就出现不了恶霸!” “哎!我爹也这么说。所以,程爷,这个地方啊……这个地方就是我爹给我留下来的唯一的一块也算遗产吧,我就天天在这卖黄瓜。您要是不让我在这卖,我这两筐黄瓜卖不出去,那不只是我一个人挨饿呀,我老娘也得挨饿呀……”这年轻人,您别说,还真会演戏。说到这里,也不知道是触动了哪根神经了,这眼泪还真就顺着眼角流出来了。 这个时候,那个李大伯也过来了:“程爷,您还认得我吗?” 程咬金一看,“认得,你不是卖菜的李大哥吗?” “是啊,程爷。您,您多咱出来的?” “我昨天出来的。” “哎哟!恭喜程爷呀!恭喜程爷!您这一出来呀,太好了!您不来,斑鸠镇这两年又出来一些地痞恶少啊。您这一来,斑鸠镇就太平喽!呃,这是小勇子。他爹,您也认得,老张!就那瓜儿张啊。可惜啊,去年死了。” “哟!”程咬金一听,“这瓜儿张没多大岁数啊。” “可不是嘛,嗨!咱这穷人都是操劳命啊,天天在这风里雨里的卖瓜果蔬菜。这身体啊,早不行了!所以,去年死了!这是他孩子,叫小勇,在这里卖黄瓜。所以,程大爷,您可怜可怜孩子,可怜可怜他家里的那寡娘啊。您别占他的地儿,这孩子说的对,咱这斑鸠镇集市是一人一块地呀。可能您今天卖这筢子,您卖筢子呀,您往西边去。西边有一片卖筢子的,卖篓的,卖筐的都在那里。这边的是卖蔬菜的,他不是卖席子、卖筢子的。” “这个也分呢?” “那当然!这卖什么的都得扎堆儿啊。您这卖筢子的跟我们这卖蔬菜水果的一扎堆儿,就没人买您的筢子了。人家卖筢子的全往卖筢子那一片区域去了。” “哦……言之有理!呃,那卖筢子的在什么地方啊?” “在西边。” “那好了,呃,那小勇……” “哎,程爷。” “你啊,呃,就在这个地方好好卖啊。卖了钱,好好孝敬娘!” “哎,一定!一定!” “谁欺负你,告诉我一声!咱俩算认识了!” “哎,哎,多谢程爷!多谢程爷!” “不用谢!我去西边!” 您看,只要你顺着说,程咬金就这么好说话。拿起扁担,穿起两捆筢子,往肩膀上一挑,他奔西边去了。 到西边一看,好家伙,人家这卖筢子的、卖席子的也都有自己的地儿啊,你占谁的也不好啊。 往那刚一放,后面来个小孩:“这位大叔,这是我的地儿,我是卖小巴斗的。” 程咬金一看,哟!这孩子的地儿更不能欺负了,“那我让、我让啊。呃,我,我往旁边挪挪……” 刚挪过来,来个妇女,“哎哟,这大哥,这块地是我的地儿,我是卖笸箩的。” “哎哟!”程咬金一看,女的更不能欺负了,“哎!我挪!我挪!” 三挪两不挪,他就挪到了集市的最西头了。到这儿,程咬金一看,哎!这里有块空地,没人占。得了!程咬金心说话:“我就占这块儿了!我今天站这儿,明天我还站这儿!” 想到这里,程咬金把二十把筢子全解下来了,铺在地上。程咬金叉腰往这儿一站,心说话:“我今天怎么才能把这二十把筢子给卖光了呢?” 第140章 程咬金镇上卖筢子 第一四〇回 程咬金镇上卖筢子 程咬金卖筢子,这是他第一次在斑鸠镇上做买卖。原来虽然程咬金做过买卖,但是,从来没在斑鸠镇上做过。贩私盐那也是窜着乡村,他不能在镇上明目张胆的贩私盐啊,程咬金没那么傻。所以,这一次是程咬金在这斑鸠镇上首次买卖处女秀。 咱曾经说过,这斑鸠镇是东阿县头一大镇,繁华程度不亚于县城。所以,集市之上是格外热闹。今天又逢六月初三,三、六、九斑鸠镇大集。所以,程咬金在这里找了半天,就没找到摊位。找一个是别人的,找一个是别人的。大家还都知道程老虎的脾气,都给程老虎说顺溜话。这么一捧,程咬金一看都老乡亲,都是穷苦人,不好意思欺负,让来让去、让去让来,就让到了集市的最西头。其实,已经出了集市了。 到这儿,程咬金一看,“哇!这儿有一大片空地呀!没人在此做买卖,得了!这块地儿由打今天开始就属于俺程咬金的了!就姓程了,就是我的专属地了,就是我的摊位了!谁要过来再做买卖,我得把他撵走!” 程咬金想到这里也高兴,他把扁担就放下来了,把两捆筢子也搁到了地上。程咬金一瞅,“我怎么卖它呀?” 按说,这儿有两捆筢子,你先拆一捆,摆上一两把。把剩下的往那儿一支,支那么一个锥形。另外那一捆就放在地上。 程咬金不懂啊。一看自己带来二十把。“干脆,我把二十把全铺开,让大家挑,相中哪一把,你就拿哪一把!” 想到这里,程咬金就把两捆筢子全给拆开了。然后,一把一把,一把一把,全在这空地上码开了,码了一片筢子,而且码的是整整齐齐。码完了,程咬金看了看自己的作品,嗯!觉得挺满意,叉着腰就看这筢子。看筢子干嘛?得琢磨呀:“哎呀,我今天怎么能够把这二十把筢子全给卖掉呢?嗯,我想什么方法呀?” 他正在琢磨呢,就听脑后,“嘎嘣儿,嘎嘣儿,嘎嘣儿……” 什么声音?程咬金转身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身后是家布店。难怪这片空地没人占呢,那是人家买卖门脸前的空地,那谁能够堵人家门口啊?程咬金不懂这个呀。一看,是小伙计正在下板呢。过去那门都是拼接的板儿,小伙计正在下板呢。 程咬金看到那个小伙计了,那小伙计也看见程咬金了。小伙计这个时候已然下了三个板儿了,下第一个板儿没注意,下第二个板儿也没注意,等第二个板儿一撤,第三个板儿刚一下一半的时候,嗯?小伙计往外一瞅,外面黄歪歪的一大片,什么东西?再一看,好家伙,站立一位彪形大汉!头似麦斗,眼似钢铃,正往自己这儿瞅呢,满脑袋全是红头发,哎哟!还靛青靛青一张脸。这小伙计当时就吓一跳,还以为遇见灵官了呢。但一看,好家伙,就这位噔楞噔楞的大草包肚子往前腆着。天太热,敞胸露乳,一拃多长的护心毛,好不凶恶呀!一看,一般这种形象的人,要么是打铁的,要么是宰猪的。没见过这样形象的在这儿卖筢子的。 哦,这小伙计知道程咬金在这卖筢子呀?当然了。一看,这地上,好家伙,一大片筢子呀,没见过这样卖筢子的。 “哎!我说!”这小伙计一看程咬金正瞅自己呢。小伙计把这第三个板儿往旁边一竖,一迈腿,就从这三个板洞中走出店外了。这一走出店外,就已然到程咬金背后了,敢情程咬金就倚着人家店门在这里铺开的筢子。小伙计一步来到程咬金近前,“哎!我说,你这大汉,你怎么在我家门口摆起筢子来了?” “啊,我在这卖筢子呢,不摆筢子我怎么卖呀?” “不是,你卖筢子,你到那边去啊!东边有一片卖筢子的区域啊。你别在我家门口摆呀。” “东边?东边没地儿了!就这儿还有块地儿,这就是俺老程的地儿了,怎么的?你想在这摆啊?我告诉你,你呀,来晚了!嗨,明天我也待这儿!” “别价!哎,我说这位大汉,这可是我们布店门口的地儿啊。您不能堵着我家布店的门,在这儿卖你的筢子呀!” “啊,堵你们家的门?我在街上卖筢子,你在屋里卖你的布,咱俩井水不犯河水,筢子不犯布匹,我怎么就不行了?这块地儿你们家买下来了?” “不是,我们家倒没买下来。” “还是的!没买下来,凭什么我不能在这里卖筢子?!” “那不对呀,哪有说堵着人家买卖铺户门口卖东西的,你让我们这买卖怎么做呀?” “哎,你这话说的,你做你的买卖,我做我的买卖,你怎么做买卖,问得着我吗?” “怎么问不着啊?!你堵着我家店门,那有买布的,他怎么进我家店门呢?” “他迈过去呀!从我这筢子上迈过去啊!” “没听说过!这这这多不方便呢!这一不方便,买布的都不来买了。” “你胡说!那还是他家不缺布!他家不缺布啊,你就是把这个地方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铺上金砖银砖,他也不来买。他如果家里缺布,你就是在这里撒上蒺藜、铺上钉子,他绕道,他也得买!他爬墙,他也得过来!” “没听说过!你呀,赶紧给我挪啊!赶紧挪开,挪到别处去!” “我挪哪儿去?我看这个地方挺好!这个地方以后就是我常来的点儿!我天天在这卖,你能把我怎么的?!” “嘿!你要这么说的话,那你就是故意找茬儿了!” “我找谁茬儿了?是你出来找我茬儿呀!我在这儿卖我的筢子,我碍着你什么了?你一卸板儿马上过来就找我茬儿!是你找茬儿!我告诉你,别跟我瞪眼!程大爷今天心里特烦,谁跟我瞪眼,我一会儿一恼啊,我把那眼珠子给他抠下来!” 程咬金这可没说瞎话。我们说了,昨天一晚上没睡,本来心烦意躁,再加上刚才找摊位,找来找去、找去找来,找到哪个摊位,哪个摊位用不了,这些人全给程咬金说好话,程咬金这火也发不起来。所以,程咬金这个火就一直憋着。哎!这可算来一横的。程咬金就不怕横的,你要敢跟我横啊,我这一肚子邪火就冲你发了! 程咬金一瞪眼,一大嗓门,两人这么一吵吵,把这布店的老板给惊动了。布店老板一听,怎么回事儿啊?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布店老板比较精细,他没有出来,而是扒着门板,透过门板缝往外一看,哎哟!布店老板认出来了,这不是程老虎吗?他怎么出来了? 这布店老板姓孔。孔家布店在斑鸠镇上开了三代了,也可以说赚了不少钱,也是斑鸠镇上比较大的富户之一,只要是富户,就没有不吃过程咬金的亏的。为什么?他富啊,他一富,在那个阶级社会,他就横,一横就容易碰到程咬金,碰到程咬金就被程咬金给修理了。这孔老板也曾经被程咬金修理过,知道程咬金的厉害。虽然没被程咬金大修理过,但吃过程咬金的亏,知道这程老虎那惹不起,“他怎么出来了?怎么跑我门口卖起筢子来了?哎哟,这个老虎啊,可不能惹呀!” 想到这里,孔老板来了个闷帘儿叫板:“我说小四儿!小四儿!” 他这么一喊,这小伙计正在那里要跟程咬金戗戗呢,突然听到老板叫自己,哎哟,这小伙计立刻觉得来了救星了。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你,你等着!” 程咬金一听,“我等着!我看你能把我怎么的?” 小伙计一转身,“吱溜!”钻进店面里头去了。进去一看,孔老板就躲在板儿后头呢。 “哎,掌柜的,您,您怎么不出去?外面来了一个大汉子,可不讲理了,在咱们……” “嘘嘘嘘……小点声!小点声!” “啊?” 小伙计一看,掌柜的变毛变色的,直给自己打哑语。不知道掌柜的什么意思。 “嗯……您什么意思呀?” “小四儿,你知道外面这个蓝脸红头发的是谁吗?” “啊,我不认得。” “你呀,刚来没两年,你对斑鸠镇不熟啊。他就是当年在斑鸠镇上赫赫有名的净街老虎,叫程老虎!” “哦,哦,程老虎?他有多厉害?” “多厉害?杀过人!” “哎哟!”小伙计一听杀过人,当时“吱”一下子,头发全竖起来了。“您说他杀过人?” “当然了!杀的还不是别人呢,杀的是当差的官爷!” “啊?把官儿也宰了?” “可不!当年,他贩过私盐,把巡盐官给宰了,犯了死罪了。说这话,就这两个月要出斩了。” “那他怎么又出来了呢?” “那谁知道啊!呃……这两天我听说了,说皇上净牢大赦。估计是把这老虎又从牢房里给赦出来了。所以,我告诉你,对他可别惹,可别惹呀!” “哦,那掌柜的,他在咱们家店面门口卖筢子,把筢子摆了一地,这,这多影响咱生意呀?” “影响就影响啊。我告诉你别惹他,就别惹他!现在是影响生意啊,你要一惹他,那可就不是影响生意的事儿了。他要是一犯了浑,就能把咱俩拎起来,拿脑袋往墙上抡,你信不?” “哎哟,那咱不死了吗?” “那可不是!他是个亡命之徒!连当官的都敢杀,何况咱俩呢?” “他要那样的话,咱报官!” “报你个头!报官?没告诉你吗?现在净牢大赦,把他抓回去,那不还得放吗?再放出来,咱这店就甭想再在斑鸠镇开了。指不定那天晚上一把火就给咱点了!所以,对他,千万别硬着!得顺着啊。你瞧我的,你瞧我的,今天不能跟他戗毛,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估计他这是刚出来,没营生,在这里卖筢子来了。哎,让他卖两把筢子。卖完,他一走就完了!” “他可说了,说明天还来!” “看吧。这人,我了解,没长性。像他这种人,哪是卖筢子的人呢?在这里坐不两天,他就得走啊。不走,自己就能把自己闷死!所以,对他百依百顺啊,别戗着!瞧我的,把板儿撤下来!” “哎!” 这小伙计也没火性了,一看掌柜的神色都变了,就知道这位程老虎不好惹,听掌柜的没错。赶紧地把这些板儿全给卸下来了。 这时,孔掌柜的抖抖衣服,正正冠,痰嗽一声,“哦咳!哎呀,我说呢,一大早灯花报喜呀!我还琢磨呢,今天难道说有贵客登门吗?哎,没想到啊,原来是程大爷来到小店门口了!”孔掌柜的把这个“门口”咬得很重。 程咬金一听这声音,特别熟悉,转身一看,“哦,我以为谁呢?这不是卖布的孔掌柜的吗?” “哟!程大爷,您还记得我呀?” 就见孔掌柜的一边说话一边点头哈腰的就来到了程咬金近前。 程咬金说:“我当然记得你了。我记得五年前吧,你对那个卖炸糕的老刘头儿的闺女动手动脚的。你吃人炸糕还吃人闺女豆腐,被我看见了。当时,我给了你几巴掌,你还记得不?” “哎哟哟……哎呀,程爷,您别提那事儿啊。那天呢,我喝多了。” “没听说过!一早晨起来喝酒啊?我看你这小子呀,就是个色迷!” “哎呀,是是是……您呢,您小点声儿,小点声儿……这都是往事儿啊。这些年,我改了!” “改了?嘿!我看狗改不了吃屎!” “哎呦,您说这话……哎,对了,程爷,我听说,您不是……呃……在,在县衙吗?这是?” “净牢大赦!刚给赦出来!所以呀,无以为生啊,从今天开始,我就在斑鸠镇开始卖筢子了!” “哎哟!这真是大喜呀!程爷,这可以说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是吧?人家都这么说!” “那肯定是!一看程爷就是福大命大造化大之人呐!您即便是做生意,您也不能做这卖筢子的小生意呀?” “唉!这个没办法,谁让刚出狱没有本钱呢。先从小的做起吧。等挣了钱,我也开一家布铺,跟你唱对台戏!咱俩做一个对面冤家怎么样啊?” “哎哟,程爷,您开玩笑了!我巴不得您就在我家对面开个布铺。这样,咱就朝夕相处了,又是同行,这,这多好啊。” “你说这话,是不是打算把我从你门前赶走啊?刚才你那小伙计可说了,说这门前的地儿是你的地儿,我问问你是不是这样啊?” “他胡说八道!您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小孩啊,是我的远房亲戚。脑袋里头缺根弦儿!所以,他父母就把他送到我这里学徒来了,帮着我料理料理布铺,都料理两年了,到现在,一点长进没有!这不,今天把您气着了?我告诉您,他是天天气我呀!” “哦?这么说,我还比你幸运呢?” “哎哟,程大爷,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您确实比我幸运!” “嘿!你呀,确实是个做买卖的人呐,嘴真会讲话呀。那这么说,我在你家门口摆摊儿卖筢子,你乐意?” “我巴不得呀!我双手欢迎啊!我能沾程爷的喜气儿啊!” “我可告诉你,我今天在这地方摆,我明天还在这个地方摆,以后,我是天天在这个地方摆!” “我天天欢迎!您放心,这个地方就是您的家!哪天刮风下雨,您要不来,我都得在这个地方竖个牌子,我就在上面写上‘程爷占地’!你看行不?” “哎呀!你这小子真会讲话呀!行了!我也不跟你啰嗦了。你做你的买卖,我做我的买卖,我得在这卖筢子了!” “哎,好嘞,好嘞!程爷,您忙!您忙!我呀,赶紧地收拾我那门面去了……” 说着话,孔掌柜的一转身。 “回来!” “哎!啊,程爷,有什么事儿?” “呃……你这屋里有茶吗?” “呃?有!有!哈,早晨起来还没煮呢,我马上去煮!” “好嘞。煮好了,给我端一壶来,拿一杯子,我在这喝茶。这天儿太热,我口渴得很!” “哎!好!我马上!四儿!快!快!赶紧地给程大爷煮壶香茶!” “哎!”这小四儿一听,好!这还得伺候茶! 程咬金说:“你有凳子没有?我累了!” “有有!搬把凳子!” “好嘞!” 这小四儿也聪明,一会儿工夫,煮了一壶茶,搬来一把凳子,外加上一个小条几,就给程咬金的摆面前了。壶往条几上一放,“程爷!这茶给您搁着了。” “嗯,这还差不多。呃,你叫什么名字呀?” “他们都叫我小四儿。” “哦,小四儿。姓什么呢?” “我也姓孔,呃,我们掌柜的是我本家的叔叔。” “哦……孔小四儿!在家排行几呀?” “我……我叫小四儿,排行自然在四啊。” “我以为在三呢。” “那叫小三儿啊。” “你来这店铺多少年了?” “啊,快两年了。” “哦,一直在斑鸠镇上吗?” “啊,一直在斑鸠镇上。” “你去过斑鸠镇那卖筢子的、卖席的那块地儿吗?” “啊?啊,我去过呀。呃,我在那里买过席子。” “哦,买过筢子吗?” “啊,买过呀。这不……” 说着话,小四儿拿手一指。程咬金往店里一看,就见在店铺里头一个墙角处竖着一把筢子。 小四说了:“这是去年的时候,掌柜让我买的。那时,您看大树底下,落了很多叶子,到秋天了嘛,让我买了把筢子在地上擓了擓叶子……” “哦……买过筢子啊?” “对呀。” “嘿,那就好了!” “呃?这有什么好的?” “我问你,你买那筢子多少钱一把呀?” “哦,问价钱呀?呃,我买的筢子,八文钱买的。市场上卖十文,我给换到八文。” “哦,市场上筢子都卖十文钱?” “啊,就这个价儿。” “明白了,明白了!” 哦……小四儿一琢磨:“敢情这位向我询价呢。他根本就不知道市场上这筢子的行情啊。哎哟!要是这样的话,他哪能卖得出去他的筢子呀?”这小伙计也不敢乐。 程咬金又问:“哎,我说小四儿。你说市场上这卖筢子,十文钱一把。俺老程这筢子比市场上筢子编得好、编得精啊。你说,我要是翻一倍,我卖它二十文一把,能不能卖完了啊?” “啊?”小四儿一听,“程爷,市场上卖十文,您卖二十文。这,这谁能买呀?你也太贵了!卖十文,我都嫌贵呀,我这是八文买的呀。” “哎呀,那你的意思,我这筢子很难卖光?” “嘿呦,程爷,别说卖光了。我看呢,你要是二十文一把,连开张您都开不了。” “哦?你说我二十文一把,都开不开张?” “啊。” “嘿,小四儿啊,我今天就让你开开眼,什么叫程爷!我说孔掌柜的,我看你们家这筢子该换了!” 第141章 孔掌柜讨好送茶水 第一四一回 孔掌柜讨好送茶水 程咬金堵着孔家布铺的门口卖筢子,他问伙计小四儿:“在市场上,这一把筢子卖多少钱?” 小四说:“筢子不值钱呐,市场上也就十文钱,你往下跟他打打价,八文就卖给你了。我们家的筢子就是去年我在市场上,人家要十文,我八文买的。” “哦……”程咬金说:“那我要是一把筢子卖二十文钱,你说会不会有人买?” 小四一听,“哎……我看够呛,十文钱还没人要呢,你卖二十文钱,那还有人买啊?我看,您要是卖二十文钱的话,您今天都开不了张,这两捆筢子,一把也卖不出去!”这小四儿也不会说话,实话实说。 程咬金一听,“哦?小子!这可是你说的。你说我今天开不了张?!” “哎哟,程大爷,您也别生气。我的意思,做买卖呀,这个价格得定得合理,它本来就值十文钱嘛,您非得卖二十文钱,那可不是开不了张呗。” “嘿!也有你这一说。但是,你别忘了有这句话,叫‘死买卖,活人做’呀。你得看做买卖的人是谁。做买卖是别人,这一张筢子卖二十文钱,他就卖不出去。如果做买卖的是俺老程,你程大爷,这筢子我今天就能把它卖光了!” “嘿嘿,程爷,那,那小的就预祝您今天开张,把这筢子卖光了!” “嘿!”程咬金一看,“我看你这小子是不相信!” “也,也没有,我,我忙去了……” “别价,别价,你得看着我呀。我开了张,你再去忙。你看看,我今天能不能开张!我告诉你,我让他立马开张!” “哟呵!程大爷,您有这个本事?” “那你是不认识我呀。要认识我,你就对我说的话,一百二十个放心喽!你看着啊!”就见程咬金突然间冲着孔家布店里头喊了一嗓子:“我说,孔掌柜的!出来,出来,出来,出来……我有点事儿!” 这一嗓子,那孔掌柜的听见了,赶紧由打里面笑脸出来了,“嘿嘿,程爷,您有什么事啊?” “刚才,我问这小四儿了。我问他:‘这一把筢子市场上卖多少钱?’他说了:‘市场上一把筢子卖十文钱!’我说:‘我的筢子编得好,我卖二十文钱!’他说了:我如果一把筢子卖二十文钱,我肯定开不了张。哎,我说孔掌柜的。您说句公道话,我这一把筢子卖二十文钱,我开得了张,开不了张?” “哎……”孔掌柜听到这里,狠狠地瞪了小四儿一眼,你没什么事儿,跟他搭咕那么多干嘛呀呀?跟这程老虎,你千万别多说话!说多了,你就被他绕到圈儿里去了。但现在程咬金问了,孔掌柜的也不好不说呀。 “哈……二十文呢?啊,不贵!不贵!不贵!我看您这编的筢子,比在市场上的都好,都结实,这个编工也细,我觉得,呃,卖二十文,应该有人要!” “你觉得我这筢子有人要?” “有人要啊!” “能开得了张?” “那是什么话呀?肯定能开得了张!” “他可说了,我开不了张,你说怎么办?” “嗨!程爷,他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啊。他哪知道您这筢子,呃……这这这卖二十文呢,这就叫做物美价廉了!对吧?” “你也认为我这筢子一把二十分钱是物美价廉?” “那绝对是!” “买回家去,一点不亏?” “那当然了!” “那妥了!”程咬金说到这里,一哈腰,由打地上,绰起一把筢子来,看了看孔掌柜的,“我说老孔啊,我今天在你门口卖筢子,也算咱俩有缘。我杀了人,住监狱住了三年,我这是刚刚出来。我昨天刚出来,今天就到斑鸠镇上做生意,卖筢子。怎么那么巧,怎么那么寸,就来到你家店铺门口,在这儿卖筢子。这就说明咱俩有缘呢。我这筢子你刚才也说了,做工细、质量好,卖二十分钱那是物美价廉。得了!我看,你竖在店里头的那把筢子也旧了,那齿儿都平了。我看这样,干脆,你今天就买我这一把筢子。我也算开张了,你也算帮我忙了。万事开头难呢,做买卖开张最重要啊。你帮我开张了,另外,你也买到了物美价廉的筢子,把你家那旧筢子也替换了,这多好啊!这叫一举双得呀!咱们俩是皆大欢喜。你看怎么样啊?”“邦!”程咬金就把这把筢子杵孔掌柜面前了。 孔掌柜一听,心说:“得!看见没?讹上我了!”他狠狠地又瞪了小四儿一眼。 这时,小四儿也一吐舌头、一缩脖,心说:“没想到,这位程大爷居然敢讹我家掌柜的。” 但,你别看孔掌柜的心里不乐意。不过,也觉得没有赔太多——不就是二十分钱吗?别因为这个惹他不高兴。 “哎呀,程爷,您可真说对了!我这两天就惦记着把我那旧筢子扔了呢,我就想换新的。这不一时没腾出手来吗?没腾出工夫去买呀。正好,您今天到我门口卖筢子。我,我,我来一把。您算开张,我也,我也买一把物美价廉的……哎……哎……筢子……”你说亏心不亏心?亏心也得这么说呀。 吩咐小四儿:“去!到柜上支二十文钱来!” “哎!”这小四儿不敢怠慢,一溜烟跑进去了。时间不大,拿了二十文。 孔掌柜的一努嘴:“给程大爷!” “哎!程大爷,给您钱!”“哗楞!”把这二十文就放到程咬金手心里了。 程咬金一数,“嗯,不错!这下我开张了!” “啊,是是是,您开张了!您这一开张啊,肯定筢子大卖呀。哎,小四儿!扛筢子,放屋里去!” “哎!”小四儿过来刚想扛筢子。 “慢着!”程咬金给拦住了。 “哎?程爷,呃,您还有什么吩咐?” “嗯,我说孔掌柜的呀。你家就住在这里吗?你家店合一吗?” “啊,也不是。有的时候,我们就住这里。哪天赶到天气不好,买卖事务忙,我们就不回去了。如果事务不忙,我也回家。我家离这里十来里地,有个孔家庄,我家就是孔家庄的。” “哦……那家里也有院吧?” “啊?啊,”孔掌柜的心可又提起来了,心说:“坏了!这程咬金指不定又想什么辙呢?”“啊,是,是有小院。” “哎,小院得打扫吧?” “啊,得,得打扫……” “打扫落的树叶啊,草棍儿啊,你用什么给它拢起来呀?” “哎,哎,用筢子……” “哦?那你们家那筢子……” “啊,啊,明白明白明白……程大爷,我们家那筢子呀,也该换了!您看,您要不提醒,我还真就忘了!也该换了,也该换了!小四儿!再去拿二十吊,再买程大爷一把筢子!” “哎!”小四儿心说:“坏了!我这一多嘴,让我家掌柜的买两把筢子,而且是贵筢子!” 小四儿刚想转身到店里去,程咬金说:“慢着,慢着,咱一点儿一点儿来呀。” “啊?这,这怎么个一点儿一点儿来呀?” “小四儿这孩子刚才也说了,论辈儿,得管你叫叔。你跟他父亲是堂叔伯兄弟啊?” “啊,也不是,也没那么近。应该怎么说呢?呃,就是我的父亲跟他父亲的父亲两个老人呢,伙一个爷爷,这么一个亲戚关系。” “哦……那也不远。哎,你父亲还健在吧?” “呃,呃,还健在。” “多大岁数了?” “今年六十五了。” “哎哟,岁数不小了。跟着你一起住啊?” “没有,跟着我兄弟,在我兄弟家住呢,离我家也不远。” “哦……也经常去看看他吧?” “那是啊,我们孔家是圣人的子孙呢。” “哎,那你们最讲究孝道是吧?我琢磨着你也是,一看就是个孝子啊!那你父亲家有院吧?” “哎……”孔掌柜一听,又惦记上我父亲了。“哎,也有院。哎,院里啊,也缺一把筢子。呃……我,我给他老人家也买一把得了……” “哎,对喽!这就三把筢子了。你刚才也说了,说你老爹跟着你兄弟住一起。你看,你兄弟等于替你尽孝了,那你这做大哥的到你兄弟家看老人的时候,对你兄弟好意思空着手啊?那是不是也得捎去个两三把的筢子呀?” 孔掌柜一听,你把筢子当烧鸡了?!人家走亲戚掂点心、拎烧鸡。没听说过走亲戚扛几把筢子的!这什么玩意儿啊,这是?但不敢说呀。“哈哈,哎,也对!也对!哎,程爷,哎……那……哎……这么着吧,”孔掌柜一看,再让程咬金说,他的两堆筢子都得卖给我。我呀,我别让他说了!“程爷,这样,您既然今天到我门口来卖筢子了。您说了,咱就是缘分!这么着,你看兄弟我够不够交,够不够哥们儿。您这不两捆筢子吗?兄弟我今天包一捆!您这一捆多少个?” “我这一捆十个呀。” “好!我就包十个!怎么样?” “哎!”程咬金一听,乐了,“嗨!我说孔掌柜的呀,你未来还得发大财呀!就冲你这个魄力,那你就不是一般人呐!”说到这里,程咬金看了看小四儿,“小四儿!你说我今天能不能开张啊?” 这小四儿敢说话吗?心说:“您行啊,您这算开了张了。回头这里的账,指不定得多少算到我头上呢。”“嘿,程大爷,您开张了,祝您筢子大卖!”说着话,小四一哈腰,抱起那捆没拆开的筢子,他进屋里去了。 孔掌柜的一拱手:“啊,程大爷,我这小店还有事务要忙。呃……您呢,在这里,接着卖筢子。我先进去,我先进去。” “哎!好了,忙去吧,忙去吧。另外,我这水凉了,给我续点水。” “哎!好好!您坐着,您坐着……”哎呀,孔掌柜心说话:“多倒霉呀!我今天没开张呢,先买了十把筢子。你说这十把筢子我买的冤不冤吧?不过好在,我只赔了一百文钱呢。”怎么一百文呢?“啊,按市场价,一把也得十文呢。我这等于就多了一半儿的钱,赔一百文钱,也不算赔!没有惹这程老虎,这就算万幸啊。我今天这生意也甭做了,我就在屋里猫着吧。什么时候,等把这程老虎给靠走喽,我再做买卖。唉!倒霉呀!”孔掌柜的摇头晃脑进店了,吩咐伙计:“小四儿!去给那程老虎兑点热水。另外,给够人家钱啊,给够了!一个子也不许少啊!少一个他就得跟你矫情啊。” “哎!哎!我明白!我明白!”这小四儿也知道程老虎不好惹了。赶紧地兑壶热水,拿了钱给程咬金了。 程咬金现在这高兴啊!你看,我这是开市大吉啊!二十把筢子,一眨巴眼的工夫卖了一半啊。面前还有十把,程咬金把这十把筢子往自己眼前头集中了集中。他仍然往那儿一坐。他瞪着双眼,就看着这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看了半天,没有一个人来买的。别说买了,过来问问价的都没有。哎?程咬金一看,这怎么回事儿? “我说孔掌柜的!出来,出来,出来,出来……” “哎哎哎……”孔掌柜的一听,坏了!怎么又喊我了?赶紧缩头哈腰地出来了,“哈,程大爷,您又要兑水啊?” “兑什么水呀?哎,我问你,你是老买卖人了,你说,我坐在这里等了半天了,怎么连一个问价的都没有?” “哎呦,程大爷,您亏得过去卖过盐呢,您卖盐怎么卖呀?” “啊?卖盐怎么卖?我推车,怎卖呀?走街串巷啊。哎,到这乡村里,我推着车就进去了。” “您推着车就进去了,那别人怎么知道您就是卖盐的呢?” “呃,我我我喊呢,我那个时候厉害,我直接喊:‘卖私盐!卖私盐!上好的不上税的私盐……” “是啊,您那时候都吆喝,您现在卖筢子跟那卖盐不一样吗?您得喊呢!您不喊,往这儿一坐,放个茶几,上面又有茶壶,有茶碗,您再这一喝,二郎腿一翘,谁知道您这筢子是卖的呀?人家还以为,您在这晒筢子呢,您在这看筢子呢。” “哎!你说的太对了!太对了!哦,得吆喝?” “一样得吆喝!” “好了!明白了,明白了。回去吧!” “哎哎哎哎……祝您发财!”孔掌柜的又回来了。 哎,程咬金心说:吆喝吆喝!程咬金端过一杯茶,“咕咚”一声,先润润喉咙。润好了,清清嗓子,“嗯!嗯!咳咳……”觉得差不多了,一抖丹田气,“卖筢子!卖筢子!” 好家伙,冷不丁,他这一吆喝,出毛病了!怎么?有那么一位老太太由打街西头正往东头走呢。这老太太已然七十多岁了,腿脚都不利索了。拄着一拐棍,一走三晃的。程咬金冷不丁这么一嗓子——“卖筢子!”如同晴天霹雳似的。老太太本来就哆嗦了。“啊!”当时腿一软,“哎呀,我的妈呀!”“噗嗵那个!”当时就趴那儿了。 “哎哟!”程咬金一看,赶紧起身,“噔噔噔……”跑到老太太近前。“哎哟,我说大娘,没摔着吧?”赶紧把老太太扶起来了。 程咬金敢扶老太太,您看这胆子多大吧! 把老太太扶起来,程咬金给老太太掸掸土,“哎,老人家,摔着没有,摔着没有?” “哎呀,哎呀,把我吓死了。谁这么大嗓子呀?” “我呀。我是卖筢子的,刚才是吆喝了一嗓子呀。哎,老人家,你买筢子吗?” “我不买!我拄棍儿都费劲,我买什么筢子呀?小伙子呀,我告诉你,吆喝也不能这么吆喝,好家伙就像我脑袋挨了一闷棍似的,吓死我了。你慢点吆喝呀,别那么尖!” “哦,还得慢点吆喝?” “那可不是?这吆喝出来呀,九腔十八调,得好听!你这一高一低的猛地一炸雷,那那都吓跑了!” “哎,对,老人家,你说的太对了!你没摔着吧?” “我没事儿,我没事儿。” “那……呃,那我继续卖我的筢子了?” “哎。哎呀,这小伙子呀,短心眼……”老太太嘟嘟囔囔的,她走了。 程咬金又来到筢子后面。程咬金在那里琢磨半天,琢磨什么半天呢?他琢磨着自己用一种什么样的声调更加得顺耳而不像炸雷。“呃……卖筢子……卖筢……麦……埋……买……卖……”他在这儿找起发音来了。找发音,还不好意思面冲着外面,把头这么一扭,面冲着里面。程咬金在这里起调呢,“卖……卖……卖……”找了半天,没找到调门儿。 正这个时候,由打西边来了一个人。这个人长得跟半截瓮似的。个头挺矮的,圆鼓轮墩的,跟四喜丸子差不多少。但是一身重孝!一看就知道,家里刚刚死去人了。这年岁也就是五十多岁。扛着一个钱褡子,里面鼓鼓囊囊的,看那意思,放了不少钱。这人就走到了孔家布店的门口。抬头看了看布店的幌子,又看了看布店,又看了看布店前面这些筢子,这位一皱眉呀。“这步店前面怎么那么多筢子呀?”他嘟嘟囔囔地一迈步,“咵!”由打筢子上他就跨进去了。跨进去之后,就进了店了。一进店就喊呀:“我说孔掌柜的,孔掌柜的在不在?” “哎哟!”孔掌柜一听,还真来客人了!他本来在拦柜后面躲着呢。一听来客人了,孔掌柜的也高兴了:“看来今天能开张啊!”由打拦柜后面站起来了。“啊,我在这里。”扒着拦柜一看,“哎哟!这不是罗爷吗?” “啊,是我,是我呀。” 来人是谁呀?孔掌柜认出来了,东阿县首富,斑鸠镇首富,姓罗,叫罗大寿! 对于这个人,咱曾经说过,外号叫“罗大头”!怎么叫罗大头呢?你别看他是东阿的首富,但是为富不仁,特别的抠门,特别的吝啬。 想当年,他爹都被他饿死了。爹死了,出殡发丧,不想掏钱呐,就想捞那些杠夫的钱。人家杠夫把他爹扛到坟地入土为安了,回来找他算账。他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说:“一路上抬得不稳,让我爹在棺材里头不舒服了……磕了碰了……所以,一人砍一半工钱!” 别的杠夫都是穷人出身,不敢跟他对抗。有点钱就有点钱吧,算倒霉吧。但唯独一个杠夫不干了,谁呀?程咬金!当时程咬金刚刚成年呢。程咬金不干,说:“你给够我钱,我二话不说就回去。你不给我钱……” “没给你钱,你能怎么的呀?” 罗大寿当时就根本就没瞧得起程咬金,说:“钱就这么多,你爱拿拿。你不爱拿,这么多钱也没有!” 程咬金一看,“好,你等着!”程咬金把钱拿走了。 第二天,程咬金把他爹棺材给刨出来了,拉到了他们家门口,拿棺材威胁他,“如果你给够我们昨天的钱,万事皆休!如果给不够,你爹这棺材,谁也别想埋!” 罗大寿开始不干,指挥自己手下的长工、短工跟程咬金干仗。结果全被程咬金打倒在地,也没人敢上去了。 最后,罗大寿为了息事宁人,赔了两天的工钱。所以,大家给他送个外号叫“罗大头”。 打那之后,罗大头是再也不敢惹程咬金了,见程咬金都得绕着走。没想到,冤家路窄,今天在孔家布铺门口碰见了。 程咬金一看,哟!大头来了! 第142章 罗大头买布做孝衣 第一四二回 罗大头买布做孝衣 东阿县的首富罗大寿,外号罗大头,来到了孔家布店。由于程咬金背冲着大街在那里琢磨音调呢,到底以什么音往外喊“卖筢子”。所以,罗大头根本就没看到程咬金。但,罗大头一迈步走进孔家布店的时候,程咬金脸冲里呢,他看到了。 “哟!这不是罗大头吗?他怎么来了?而且一身重孝,怎么回事儿啊?” 怎么回事儿啊?罗大头这一回是娘死了。说句实在话,老太太一死是幸事。为什么叫幸事啊?您不知道这罗大头,你别看家大业大,骡马成群,良田千顷,是东阿首富。但也被称为“东阿第一抠”啊,太抠门了!您别看挣那么多钱,不肯吃不肯花。要花他一文钱,哎呦!那就像割他的肉似的。对别人非常刻薄、非常吝啬,对自己也一样啊。您别看是大财主,但平常吃那饭也是非常一般。说一般是不是简朴啊?不是。就是吝啬!连老爹老娘这饭菜都供应不上。 他爹早在多年前就饿死了。他娘扛了这么多年,扛到今年也扛不住了。老太太一看,得了,我也死吧!我活在人世上,我也受罪。老太太腿一蹬,她也死了。 罗大头一看:你早该死!怎么?你又不干活儿,天天在家还多口饭呢。你这一死,我以后这顿饭就省了。 但,甭管怎么说,死的是他娘啊。那东阿首富的娘发丧这个场面不能够太次了,他也知道得要脸。您别看平常特别吝啬,但是,这种脸面上的事儿那还得做呀。吝啬之人就怕别人说自己吝啬。 于是,娘昨天一死,他就买了口一般的棺材,把他娘先停在家中。然后,他自己出来,干嘛呢?买白布要扯孝服。因为他们家是大家族,五服之内的亲戚非常非常多。按照孝服的等级,那得分五等啊,得做五种孝服,做孝服就得买白布。按说,按照中国的丧葬规矩,家里的老人死了,作为孝子的,尤其是长子,这个时候只有哭的权利,没有说话行动的义务,叫“孝子不闻不问”嘛。中国传统礼俗,丧事大家来凑,喜事你要往外报。说我结婚了、办红事儿,那你得主动发请帖、发喜柬,发给亲朋好友,你不发给谁,谁有意见,人家回头找你事儿——“你瞧不起我,结婚都不告诉我!”说这些话,你也得听着;但是家里办丧事、白事,主要是“大家凑”,街坊邻居、亲朋好友、同事同僚组成一个“治丧委员会”,一切的采购、告知、记账等等等等,都由这个治丧委员会人家一手操办。孝子只管哭,什么事也别麻烦孝子,孝子对什么事也不发表意见。这就是礼俗!要么说办白事儿,人家都会贴一个条——恕报不周。那意思:如果没有通知您,对不起,我们家有丧事,来不及通知。所以,您看过去那个孝子,尤其是长子,穿重孝的,拿孝服把眼睛都得遮了,把耳朵都得蒙了。这叫“有眼不视、有耳不听”。没见过大孝子穿一身重孝到处跑,再采购这个、采购那个的。没有!但,唯独罗大头,一切采办人家自己完成。为什么?交给谁都不放心呢!交给谁都怕人家在采购当中砍自己两刀,把钱多花了。所以,把自己老婆扔在家里头在那里看灵、接待来往的客人。自己来到斑鸠镇上,要采买白布做孝衣。 说:“为什么不让自己的儿子、长子长孙在那里看灵呢?”看不了了,怎么了?胳膊折了。胳膊怎么折了呢?被程咬金撅折的呀。上文咱们不说了吗?在东阿县城,那小子调戏程大嫂,被程咬金看到了。于是,程咬金“嘎巴”就把他的胳膊给撅折了。敢情那小子就是罗大头的地主羔子呀!昨天找了个正骨大夫把这骨头好容易给复了位了,打了石膏了,吊着胳膊回家了。回到家里,要他爹派人给自己出头。 罗大头一问:“谁把你的胳膊弄折的?” 地主羔子说了:“程老虎把我胳膊弄折的。” 罗大头一听,“谁?” “程老虎。” “程老虎啊?” “啊。” “活该你折!这事儿就这么着了,有伤你自己养着,让爹我找程老虎去,给我八个胆子,我也不敢!得了吧!他现在是杀人犯放出来的,他没把你宰喽,就算你便宜!撅折胳膊了?自己受着吧!谁让你这小子不学好呢……”他反倒是把自己儿子给臭骂一顿。 正赶上当天下午他老娘死了,所以看灵的也指不上自己儿子了,只能让自己老婆盯着。然后,自己穿着一身重孝,就来到斑鸠镇来买白布。 他跟孔掌柜的认的,老熟人了。您想想,一个财主,一个布庄的老板,那能不认得吗?多种场合一起吃过饭、喝过酒啊。 所以,到布店里,孔掌柜的一看,“哎哟!这不是罗员外吗?呦!贵府上怎么了?”一看一身重孝啊。 罗大头把手一摆,“别提了!我老娘啊,昨天走了……” “哎哟!这可真不知道啊。罗员外,节哀顺变!节哀顺变呐!” “没啥,没啥。呃……我今天来这里也不为别的,就是来买白布来了。买白布回去做孝服啊。” “哦……哟哟哟哟……你看这边都是白布……” 说着话,孔掌柜的拿手往自己货架上一指。那白布一个一卷的全在那儿竖着呢。 罗大头一看:“你,你这白布都什么价位的呀?” “哦……一般的,用这个……” 说着,孔掌柜的就取过来一个往柜台上一放。 “一般做孝衣都用这样的白布。再往上的价位也有,但是不值当的了。做孝衣嘛,您说呢?” “嗯!我看挺好的,挺好的。呃……这一个多少钱呢?” “这一个呀?这一个一百五十文钱。” “多少钱?” “一百五十文。” “哎呀,太贵了!太贵了!呃……还有比这价位再低点的吗?” “有啊。” 说着话,孔掌柜的又拿过来一卷一个的白布放到拦柜上,“您看这个,这个颜色呀,包括这个布的质量啊,比刚才那个就差点儿啊。差点儿,但是也不错。” “啊,这这这个多少钱呢?” “这个一百三十文。” “一百三十文?也也也太贵了,也太贵!” “还有比这个再差点的吗?” “哎哟……比这个再差点的啊?也有。但是,那都是一般人家家里死了人才用的那种做孝衣的布料了。呃,您这……” “不不……我看看,我看看!” “好好好……” 说着话,孔掌柜的又拿过来一个一卷的白布,往拦柜上一放。 罗大头一看,这白布就有点发乌了。用手一摸,也比其他两种白布薄了不少。 “呃……这个是多少钱呢?” “这个呀?这个一百文一个。” “一百万一个?呃……这……哎呀……还有比这个……” “我说罗员外,小弟拦您一句话。有没有?有!但是,你看见没?”他用手一指,“那两个是最次的!但那两个您穿身上,掉价呀啊!您那些亲朋好友非官即贵,您让他们就穿那样的布做的孝衣,人家不骂您吗?您说呢?我是为您考虑。您要觉得没事儿,我可以给您拿那个。” “啊,那那那个多少钱?” “那个便宜了,五十文!五十文就那么一个!” “哦……啊,是是是,是有点儿便宜……那你说这,这个……”他一摸最后那一百文的,“这个穿在身上,还还还凑合吧?” “啊,还凑合,还凑合。” 孔掌柜的知道这罗大头太吝啬了,你要他点钱,嘿!他铁公鸡,一毛不拔呀!所以,你就别打算赚他太多的钱了。你就让他,踏踏实实地掏钱买个中不溜的拿回去得了。所以,孔掌柜的说了:“行!你买这个,也不掉价。” “啊,是是!呃……布倒挺好的。不过这个价钱吗……胡掌柜的,你看能不能商量一下呀?呃……你看我,我的家里是死人了。看在我死去老娘的份儿上,能不能把这个价格往下压一压呀?” “哎哟!我的罗员外!我知道您家出事了。所以,我刚才说价格就没有说谎,我没把价格说高了呀。一般来买布的,就买这一百文的,我得给人家报一百二十文!这二十文留着人家往下打。您这一来,咱俩又老交情了,我直接给您说的是成本价,一百文!说实话,没赚您的钱!” “哎呀,说这话,谁信呢?做买卖能不赚钱吗?兄弟啊,别说这话。哥哥我也好几家买卖,我明白,你这一百文里面水分太多!嗯……给我降点!给我降点!” “嗨!不行不行不行……我真的说的是实在话。如果知道您这样,刚才我就报个高价了。” “哎,别别别……这样吧,呃……五十文一个行不行?五十文一个,我我要你十个,可不可以?” “我说罗爷,您这打价打得太厉害了。我卖一百文,您愣给我拦腰砍呢。我刚才告诉您了,一百文!我都没有说谎啊。一百文不能再降了,五十文更不可能。” “哎呀,老弟,你这人做买卖怎么死心眼啊?死店活人开嘛,哪能说只许你漫天要价,就不许我就地还钱呢?” “哎哟,不不不,罗员外,您说错了,我可没有漫天要价呀,我给的真是实在价!” “你得了吧!得了吧!就这样的布在市场上卖的多了,也就是四五十文!到你这里,就就就就卖一百文了?你这卖太贵了!这么着吧,我家里也有急事,我也急着想回家,呃……我再给你添五文钱!五十五一个怎么样?” “哟!罗爷,你要这样的话呀,这样,您出我的店,您可着这整个斑鸠镇转一转,斑鸠镇上还有好几家布铺呢,您到那几家去看一看。您挑一样的布,您问一问。如果说有低于一百的,你回来找我,我这布送给你,怎么样?我告诉您,我给您说的是实在价,真的没有报虚价呀,这一百文我真的一文不挣,我就看着您家这不出事了吗?也算我一份心意。要是再往下降,我就赔了……” “你怎么能赔呢?做买卖人呢,哪会赔呀?这么着吧,我再给你讲讲,六十文!六十文,你说卖,我马上就买!买十个!” “嗨!哎呀……罗爷,您这人呐……这样吧,我也让一步,九十五文可不可以?九十五文一个行不行?我可不能再让了!” “你看!刚才还说呢:‘哎,再让一点我就赔了!’这一下子又让了五文钱吧?这证明,你那还是有水分的!我说了,六十文!六十文可不可以?” “哎哟,罗爷,咱就别矫情这个价钱了,行不行?九十五文您愿拿,我马上给您包布。您不愿拿,您呢,呃……出去再到别家转一转,走一走,您看一看,比较比较。觉得合适,您再回来。觉得我家不合适,您在其他家买。” “嘿……哎呀……”罗大头用手点指:“孔掌柜的呀!我说你这人真是死心眼啊!这买卖让你做的……也罢!”罗大头一跺脚,“这么着!我给你七十文!再不能多给了!七十文一个行不行?” “罗爷,您呐,高升一步!您到别家问一问好不好?我这最少只能给您让五文,九十五文!再也不能让了!” “您说的?” “哎,我说的。” “那我可就走了?” “哎哟,罗爷,您呢,高升一步,您去别家问一问好不好?问完了,您愿意再回来,我还是欢迎!” “呵!我走了?!” 这回孔掌柜的也不说话了,就微笑着看着他,然后做了一个“您请随便”的手势,那意思:“您爱怎么的怎么的!” “哎呀!”罗大头一看,“那我走!我到别家看看!我就不信我买不到七十文一个的布!” 罗大头这是要诈一下孔掌柜的。买卖嘛,卖家说一个高价,买家一还价,两者达不成一致,有的时候,这买家就故意说:“那既然这样,那我就走了!”转身一走,这卖家一拦,“哎,您回来回来回来……”这买卖就有门了,等于卖家还得往下降降价。可罗大头没想到,自己都迈步走出了布铺了,孔掌柜的也没有拦。 罗大头一看,他不拦我,按说这个价钱已经不错了,我要再到另外家,未必有这个价钱。我呀,我再给他涨点! 想到这里,罗大头就停住脚步,稍微地转过身来,“我说孔掌柜的!这么着吧,我给你七十五文一个,卖不卖?” 孔掌柜的一看乐了:“罗爷,您呐,哎,去别家问问吧!” “还不卖?” “去别家问问吧。” “嗯!好!好!走了!” 罗大头迈步就走出布铺。这个时候,再往前走,就走到程咬金铺筢子的地方了。这罗大头现在满脑子都在买布这档子事儿上了,他根本就没注意地上有什么东西。他一往前走,这脚就已经踩到了程咬金卖的一根筢子上了。这个时候,罗大头突然抬脚一跺这筢子,那意思,好像是下定最后的决心了。 “唉!”一转身,“好!好!好!我再说最后一次价,八十文一个!八十文一个,你卖不卖?” 他一问这话,孔掌柜的没言语呢,一旁的程咬金突然搭腔了:“八十文一个呀?卖了!” “卖……哎?”罗大头这个时候才发现这里还站着一条大汉呢,只不过这条大汉是背对着自己。 罗大头当时心里就有点火,“卖?卖什么卖?什么卖了?” “什么买了?你不是刚问我吗?‘八十一个卖不卖?’我回答你:‘八十一个,我卖了!” “你卖什么卖呀?” “卖筢子!” 说着话,程咬金“唰”一转身,“卖不?” 罗大头这个时候才看出来了,“嘿!你不是程老虎吗?” “嘿嘿!”程咬金用手一捋自己带卷的红胡子——“吱……布鲁鲁鲁……”又弹回来了!“正是你家程大爷!” 哎哟!罗大头被程咬金整得有点后遗症了,见到程咬金这腿肚子都有点打颤。心说:“倒霉,真倒霉!今天怎么在这个地方碰到他了?” 这个时候,程咬金一步就跨到了罗大头近前了。 “行了!我说罗员外,你刚才说了,说的我都听见了!你说八十文一个,而且,十个你全要了!正好啊,我这里有十个筢子。一个筢子八十文,十个筢子八百文,来!拿八百文钱给我,这十把筢子你自己扛着。如果说你扛不动,要我给你送回家去,也可以!你再外加二百的配送费!这里里外外你给一吊钱,我全给你送到家里,你看怎么样?!” “嘿……我说程爷!你你你……你跟我开玩笑吧?我到这布店,我是买布的。我刚才告诉他,我说的‘八十文一个’是一个一卷的布。我没说筢子,我不要筢子。” “你不要筢子啊?你不要筢子,你拿脚踹我筢子干嘛呀?” “哎哟!” 这时候罗大头才发现自己脚刚才确实是踹到程咬金筢子上了。 “不是……我刚才在讲价呢。” “你跟谁讲价呢?” “我我我跟这布店讲价。” “你跟布店讲价,你踹我筢子呀?你踹我筢子就等于跟我讲价!你跟我讲了价了,我同意了,这就等于买卖成交了。来吧,拿八百文钱!” “程爷!我,我不买筢子,我是来买布的。” “那你踹我筢子干嘛呀?你踹我筢子就是来买筢子的!” “程爷,您,您老别跟我开玩笑行吗?你看看我,我这一身孝服啊。我娘死了,我这是来买白布做孝服的。我买你这筢子有什么用啊?” “买筢子有什么用?买筢子当然有用了。你娘死了,不得下葬吗?不得埋吗?” “啊。” “那往哪儿埋呀?” “我往、往墓地里埋呀?” “那墓穴怎么挖呀?你不得买两把筢子去挖墓穴呀?” “没听说过!哪有拿筢子搂的呀?那都是拿铁铲铲,拿铁锨锨的。” “哎呀,那多粗糙啊!你拿把筢子过去,慢慢地拿筢子搂出来的墓穴比较细腻!” “没听说过!程爷,您别跟我开玩笑了,我不要筢子!” 程咬金一听这话,把眼一瞪:“我不管你要不要筢子,反正今天你踩了我的筢子,给我还了价,我也答应了。这个筢子,你今天是非买不可!” 第143章 半吊子布铺外被诈 第一四三回 半吊子布铺外被诈 程咬金卖筢子讹上了罗大头:“谁让你一脚踹我筢子上了呢?而且,你还跟我还价了!” “我怎么跟你还价了?” “怎么还价了?我这一把筢子对外我卖一百文。你跟我还价,你问我:‘八十文卖不卖?’我当时就说了:‘八十文卖!’这就等于咱们俩达成这个交易了。” “哎呦!”罗大头说:“程老虎,你别讹人行不行啊?哪有一把筢子卖八十文的呀?” “怎么没有啊?我就是啊。你不来,我这一把筢子卖一百文。我就看在咱俩老熟人的面子上,我这一把筢子卖你八十文,你占大便宜了,我告诉你!” 罗大头一听,好悬没哭了,“我占这个大便宜干嘛呀?我说程爷,咱可不兴胡闹的。我爹死的时候,你就跟我胡闹。现在我娘死了,我怎么又碰到你了?你怎么又跟我胡闹啊?” “哎……”程咬金一听这话,不干了,把眼珠子一瞪,“谁跟你胡闹了?俺大老程从来不跟人胡闹啊!”“砰!”一把就把罗大头的衣襟给拽住了,“我告诉你,你今天踩了我的筢子,跟我还了价,你必须买!你要是不买,你这就是跟俺老程胡闹!那咱俩就得好好说道说道!” “哎哎……这,这……程老虎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老程在这儿做生意,你过来跟我胡闹,跟我在这里乱砍价,砍完价又不买。俺老程卖筢子,本来是一百文一把,结果你跟我砍成八十文。你再不买,别人八十文来买我的筢子,我不赔了吗?你赶紧掏钱买!” 程咬金一咬牙,吓得罗大头浑身发颤,“程爷,程爷,我我我,我刚才不是跟你讨价的,我是跟,我是跟这孔掌柜讨价的。孔掌柜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呀?” 他一喊,孔掌柜的现在在布铺里看着呢,孔掌柜这个乐啊:你看,省着省着,窟窿等着!在我这里不舍得花钱。结果,出去碰到程老虎了。哎呀,罗大头啊罗大头,属你头大呀!我看今天怎么办?他在这里幸灾乐祸,看哈哈笑。但是,罗大头这么一喊自己,那自己不出去也不行啊。孔掌柜的心说话:“得了!我从中把这事情给他了一了,别在我门口打架呀。在我门口打架影响我的买卖呀。” “哦,哎呦!两位!两位!这是怎么回事儿呀?”这孔掌柜的由打布铺里就出来了,到了两人中间,“哎……”往外就推两人,“哎……都是乡里乡亲的,别伤和气,别伤和气!” 这一扒拉,程咬金把手松开了,“孔掌柜的,你是见证人,他是不是刚才用脚踹我的筢子,问我价钱来着?你可都看见了,你给我说句公道话!” “我……这……”孔掌柜的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罗大头一看,“孔掌柜的,您,您可得把良心放正了呀。刚才,刚才不是咱们俩在那里打这个布的价格吗?我没有买筢子呀。” 程咬金眼珠子瞪得溜圆,“我说孔掌柜的,你把良心放正了!你说,你看到没有?!” 说着话,程咬金伸出像棒槌似的小手指头照着孔掌柜的前心,“唰!”还划那么一道。这么一划,孔掌柜的浑身都一颤呀。 “哈哈……呃……我都看见了,我都看见了!呃……是这么回事儿,刚才呀,确实啊,呃……是罗员外到我的店铺当中要买白布,要做孝衣啊,跟着我打这个布匹的价格……” “哎!你看看!”罗大头一听,“孔掌柜的可说实话了!” “嗯?!”程咬金眼珠子又一瞪,“你说什么?” “啊不,呃,程爷,您听我说完呢。刚才在我店铺里,罗员外确实是跟我在说这个布匹价格。但是出来之后,至于罗员外是不是说的布匹价格,那那,那我就不清楚了……” “嗬!”罗大头一听,“合着你两边讨好啊?在外边你就不知道跟谁说的了!” “哎呀,我说罗员外啊,你也别着急。呃,程爷呢,您也别发火。我看这里头可能是有那么一点小误会!当然了,这误会很容易解除,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对不对?嘿,程爷,您看,这罗员外刚丧了母,母亲刚死了,一身重孝。您也别太难为他。呃,罗员外爷,您刚才确实拿脚踩着程爷的筢子又问的价格。所以,您这也算问了筢子价格。按说,问了价就得买……” “哎,对喽!这句话是生意人说的!哎,掏钱!” “哎,哎,程爷,您听我说啊。哎,这么着。您呐,一张嘴要让罗员外买您的十把筢子,这十把筢子得多钱呢?” “多少钱?他自己说了八十文一把,我同意了。十把,那就是八百文钱!” “哦,八百文钱。呃……这样,两位都给我个面儿。我从中做个中间人,我给出一个你们双方都能接受的条件。然后,咱就协调解决。咱别动手,乡里乡亲的,对不对?” 程咬金说:“孔掌柜的,你说,该怎么解决?” “怎么解决呀?啊,程爷,您这里得吃吃亏。人家罗员外爷刚刚丧母,家丧期间,您也不能太较真啊,该高抬贵手的就得抬抬手。呃……您看这样,您要八百文。咱再往下降点,五百文,行不行?” “五百文?不行!五百文也太便宜了!我这一把筢子卖一百文的,你不刚买了十把吗?” “哎哎……对对对……”孔掌柜的一看,坏了!如果我不向着程咬金,程咬金敢再给我添价。刚才我是二十文钱买的,回头,他每把筢子再找我要八十文,我受了受不了啊?还得帮着程咬金啊。“我再跟罗员外说说。” 说着话,孔掌柜的一拉罗大头,拽到旁边,“我说罗员外,您看见没?今天,您可算把这净街虎惹了。这程老虎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你比谁都清楚啊。他要真的犯起虎劲儿来,咱谁都摁不住啊。我看这么着,干脆你给他五百文钱。” “他不是说了吗?我给五百文他还都不同意呢。” “哎,你给他钱,你别要他的筢子啊!我一会儿从中再跟你们双方说和说和。他这不刚出狱吗?你就给他五百文钱做贺钱,你看如何呀?” “啊?我这五百文钱就做贺钱啊?” “行了行了,你赶紧地买布回家做孝衣,赶紧地发丧老娘去吧。你跟他在这里纠缠什么呀?” “他这是讹诈!” “讹诈,你能怎么的?” “怎么的?哎,不行就见官!” “见官呐?人家刚从牢房里出来,你知道为什么人家犯死刑了都能出来呀?皇王开恩了,净牢大赦了!你这个时候去打官司?你琢磨琢磨,你能打赢吗?我看你这官司打不赢,进衙门口你光塞那红包,你就得不止五百文呐!行了,找那麻烦干嘛呀?赶紧了这事儿,回家奔丧去吧!” “这,这,我我这真是平白无故五百文……” “五百文对你那可以说是九牛一毛啊!怎么样?给我一句话。你要觉得五百文你可以出,你告诉我,我过去帮你把这事儿给了了。你要觉得这五百文实在太冤,那你继续在这里跟程老虎纠缠。我就进店铺了,我是无能为力了。” 罗大头是最怕程咬金的,见到程咬金,脉都没有了。一看孔掌柜的说了这么一个解决方案,虽然心疼,但最后咬着后槽牙也只能把头一点。 “哎!这就对了,息事宁人呐!” 孔掌柜的转身又回来了。 “嘿,程爷,程爷,您看这样。刚才,我跟罗员外我们俩又谈了谈。罗员外表示,您这刚出狱,人家还没有来得及给您送贺钱呢。为了表示祝贺,人家说了,愿意出五百文钱给您作为贺钱。您呢,也别再追究刚才的误会了。都乡里乡亲的,对不对?人家今天家里确实有丧事。不知道您意下如何呢?” “嗯……”程咬金一听,“给我五百文做贺钱?这意思,筢子他不要啊?” “呃,人家说了,家里不需要筢子,人家不买筢子。” “那哪儿行啊?不买筢子,我这不是讹人吗?” 哎哟!孔掌柜心说:“你还知道讹人呢?”“嘿,程爷,不用想那么多,不用想那么多。” “那不行!这么着,我出主意吧!哎呀,看在他娘死去的份儿上,看着他可怜巴巴的。俺老程这人也心慈面软,得了!今天就不难为他了!” 说到这里,程咬金一哈腰由打那筢子堆里取出一把筢子来,“今天,这么着,这把筢子是最好的!卖一百文都亏呀。既然他肯出五百文,那我就把这个筢子卖给他!也就说,八百文钱可以买十把,买一把就得五百文!这也不算俺老成讹他,也算那正常的买卖。你看怎么样?” “啊啊……那更好啊,那更好啊。我说罗员外,你看见没?程爷多仁慈!人家说了,您花这五百块钱,不白花,人家把最好的这筢子卖给你了!” “哎哟……我要这筢子干嘛呀?” “要这筢子干嘛?有大用啊,我告诉你!哎,孔掌柜的过来。” “啊,程爷,什么事? “你这屋里有废白布没有啊?破了的废了的,哎,越破越好的边角料都行,给我扯来一块!” “您要那干嘛?” “你给我拿来就行了。” “哎哎哎……”孔掌柜的也不敢违抗,赶紧吩咐后面的小四儿:“快到店里,找那些白色的废破布,给拿来点!” “哎!” 时间不大,小四儿由打布店里就拿出来一些破碎的白布,有布条,有布块,反正是一大团。这就是人家卖布的时候,撕剩下来的那些边角料,也没什么用,堆在墙角当垃圾,拿出来一团。 程咬金说:“交给我!来,赶紧地数五百文钱!” “哎,数五百文钱……” 罗大头没辙,咬着牙,滴着血,由打钱褡子里拎出半吊钱来,一吊一千文,半吊五百问啊。拎着这半吊钱交给了孔掌柜的。 孔掌柜就拎着这半吊钱交给了程咬金:“程爷,您看,这是半吊子!” 这孔掌柜的也损,嘴里说这话一语双关。 程咬金知道啊:“哦,半吊子?好!我就喜欢半吊子!这不俩二百五吗?” “啊?”孔掌柜的一听,好嘛,把我也绕进去骂了。 程咬金说着一把抓过钱来,往怀里一塞。然后,这只手就把小四儿拿的那些边角料就抓过来了。另只手拿着一把筢子,就把那白色的边角料往这筢子顶上缠,“唰啪……唰啦……”也没什么规则。一会儿工夫就把这把竹筢子的头给缠成了木乃伊了。 缠好了,程咬金把筢子往前一递,递给罗大头:“哎!拿着!这把筢子就归你了!” “啊……”罗大头机械地把这筢子拿在手中,“我,我,这……我要这干嘛呀?这什么玩意儿啊?” “什么玩意儿啊?看见没?你娘不是死了吗?我用这筢子给你做一幡儿!等你娘出殡的时候,你就省得花钱再买幡儿了。直接把我这筢子往肩膀头上一扛,就当幡儿了。等你娘出了殡,下了葬,你再把这布条子解下来,这又是一把新筢子,你去搂地、搂草,那都是把好器具!哈哈哈哈……” 罗大头一听,“啊?”这眼泪真的下来了,“没听说!过谁家拿筢子当幡儿啊?” “哎,这才显示出你作为东阿首富的不同哦!” “嘿呦……” 孔掌柜的赶紧地一捅罗大头:“赶紧走吧!”那意思,你别在这废话了,再废话你就走不了了。 罗大头把嘴一撇:“好吧。我就打着它,我就打着它……娘啊……” 这位自打他娘死,他都没哭,到现在想起哭娘了。把这个筢子幡儿往肩膀头上一扛,哭着娘,他回家了。说:“还买不买布了?”那是他的事儿了,跟咱们无关了。 程咬金高兴了,怎么?你看!我带出两捆筢子,现在,我卖了一捆多呀。二十把筢子,我卖了十一把,一共得钱七百文呐。合着六十多文一把筢子呀!你看咱多会做生意啊! “哎呀,孔掌柜的,怎么样啊?这笔买卖做的怎么样?” “嘿!”孔掌柜把大拇哥一挑,“程爷!您这买卖做得真好!” “哎呀,说做得好啊,你看,我这手底下还有九把筢子呢,你说我这九把筢子怎么卖呢?哎,孔掌柜的,通过这罗大头,我想一主意来。” “哦?您想什么主意啊?” “想什么主意啊?我准备来个斑鸠镇上的富户众筹认购筢子,你看怎么样?” “哎哟……”孔掌柜的没听懂这路话,那年代就有众筹了?反正就那意思吧。“呃……您什么意思呀?” “什么意思?咱这斑鸠镇上的开大买卖的大财主、大富商可不在少数啊。谁家不缺那么一两把筢子呀?干脆这样,我扛着这些筢子,到他们各店各门上转一圈儿,五百文一把筢子,让他们认购。你觉得他们会买不会买?” 哎哟!孔掌柜的一听,心说:“程咬金呐,你够损的呀!哦,改强行推销了。可真有你的!”但是,心里头也高兴,高兴什么呢?程咬金这么一折腾,整个斑鸠镇这些富户富商们肯定都倒霉了。到那个时候谁还敢笑话我呀?你别看我花了二百文,我可是买了十把筢子呀!你们呢?每个人得花几百文买一把呀。到那个时候,我在他们面前,我也有的吹喽。 “嗯!哎呀,程爷,您想这主意真是不错!那您打算在什么地方开始啊?在哪家开始?” “哪家开始啊?你说我该从哪家开始,谁家最富?” “最富……”孔掌柜的听到这里,眼珠子转悠,一下子,他突然想起一家。 这一家,前些日子做工服,给他们家那小伙计统一着装做工服,来自己店铺买了一批布。但这一批布,说实在话,自己给人家的是残次品,质量不好,是积压很久的,一直卖不出去的。觉得这家要的多,干脆给他们。他们又是做工服,做给小伙计穿的,应该看不大出来。这样,就把自己积存的这批次等的布不就给卖出去了吗?结果,孔掌柜的就坏良心了,把这批布给卖出去了。 卖出去的当天,人家就找回来了。人家有懂行的人,说:“你这批布是次等布,不值那个价钱!你给我们看的样布也不是这批布。” 当时,孔掌柜的咬紧牙关死不承认,说:“你们肯定是换了!我卖给你们的就是给你们看的样布一样的布!” 结果,双方就口角起来了。对方特厉害,“咣!咣!”就扇了孔掌柜的两个耳雷子,扬言:“如果你不换,你这个布店早晚得着火!” 后来,孔掌柜的侧面一打听,这才知道,这一家惹不起呀。于是,只得老老实实地给人调换了布匹。但是,两个耳雷子那算白挨了。 孔掌柜的心里头一直憋着这口气,他出不来。今天一看,程咬金想找这些富户们摊派他的筢子。哎!他就想起这一家来了。心说话:“这个程咬金那可不怕天、不怕地呀。我让他跟那家闹一闹!甭管闹得了、闹不了。闹不了,程咬金吃亏,我心里也高兴;闹得了,那家人吃亏,我心里更高兴!嗯!对!就这个主意!”要么说孔掌柜这种生意人,低头一个主意,抬头一个见识,心里头有三百六十道弯弯轴儿,都是坏水儿啊! 想到这里,孔掌柜的就对程咬金说了:“程爷,您要想找富户卖筢子呀,我建议您往西边走几十步,那个地方有家大酒楼,叫‘会友楼’。您第一家就把这筢子卖给他们!” “哦?会友楼?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呀?” “哎哟,程爷,这可是在您老人家在监牢当中时新开的,人家开了有小两年吧。开这家酒楼的乃是武南庄的员外爷,姓尤,叫尤俊达。” “尤俊达?我对这个人也不了解呀。呃,他是咱们东阿县人吗?” “说的就这事儿啊。他不是东阿县人,他是外地人。在两年前,人家就移到咱们东阿县了。而且花重金把整个武南庄买下来了,在那里,人家买房子置地,就盖成人家自己的庄园了。这个人手底下,哎哟,那门客呀,那庄丁啊,不计其数啊!可以说良田千顷,使奴唤婢。原来都说罗大头,就刚才那位,他是咱们东阿首富。那是过去的事儿了。这三年,要说真正的东阿首富是这位姓尤的、尤俊达!” “哦?这姓尤的人怎么样啊?” “哎哟,怎么样……这咱不好评论。背地说人话,本身就不道德。但是,程爷,他有一个外号,您自己品品。” “他什么外号?” “他外号叫做‘铁面判官’!别人送给他的。您品,您仔细品!铁面判官……您就知道这个人怎么样了。能当判官,那可见平常他对老百姓是什么模样了,老百姓这么怕他。” “哦……照你这意思,他也是个恶霸!” “哎哟,这个不好说。我说了,我不背后论人是非。总之,呃……他的钱多,买您一把筢子,一点问题也没有。不过,程爷,我可告诉您。您过去只卖筢子,千万别在那里吃饭,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程咬金一听,“我就不信这个邪!好,今天俺老程就到会友楼卖筢子!” 第144章 净街虎酒店内找茬 第一四四回 净街虎酒店内找茬 程咬金卖筢子,他想了一个辙,就是要让这斑鸠镇上所有的富户财主每人认购一把他价值五百文的筢子,他要强卖! 程咬金有他自己朴素的价值观,他认为,这些财主、富户那都是挣的不义之财。像这种不义之财,你就得时不时地给他损一损。这不叫缺德,也不叫犯罪,这叫替天行道!这是当时那个社会,程咬金这种人的想法。他认为这种做法是侠义道的做法。所以,他想出这个主意,就跟布店的孔掌柜的商量:“此事我应该先从谁家入手?” 孔掌柜的跟会友楼有些过节,所以,想借程咬金去闹一闹会友楼。“二虎相斗、必有一伤,我就可以坐在高山观虎斗。真打起来,我这损失的一百文钱也就不算损失,我全当看戏了。”所以,孔掌柜就告诉程咬金:“您去会友楼。会友楼背后的东家叫铁面判官尤俊达。您听这名字——铁面判官!您就可以知道他对普通老百姓是多么狠了。您到那里卖给他们筢子,他们不在乎五百文,你就卖五千文,他们也出得起。但是能卖了卖不了,这就得看程爷您的能为了。” “嗯?”程咬金一听,“好啊!会友楼,大饭庄子!正好,现在也快到晌午头上了。我早饭就没吃,早就饿了,正好到那里吃一顿饭。我卖给他一把筢子!” “哎,程爷,您可得小心,到那里可得注意安全呢。据说,他那些跑堂的、那些厨师傅,每人都会些武巴绰。就您这脾气,容易吃亏呀。” “嗨!这个你放心。在斑鸠镇上能动我老程的还没出世呢!我走了!” 说着话呀,程咬金哈腰,“咣啷!咣啷!咣啷!咣啷……”把地上放着的九把筢子重新的捆成捆,往肩膀头上一扛。他也没再用扁担挑,因为这时偏沉啊,一边挑四个,一边得挑五个。“我先扛在肩膀头上,反正离着会友楼也不远。我到会友楼卖一把,还剩八把。这八把分两堆,我再用扁担挑。弄不巧,到那个时候,我扛到斑鸠镇上,一会儿工夫也卖完了。” 程咬金想得挺好。于是,就把这九把筢子连同那扁担往自己肩膀上一扛。“行了!那我过去把筢子卖了,明天再做新筢子,我再到你这儿卖!” “哎,哎,好!好!”哎呀……孔掌柜心说话:“最好让会友楼把这姓程的胳膊腿给他打断喽!打折喽,他再也出不来卖筢子了,也省得站在我的门前了。”心这么想的,脸上不能带出来,还是满脸的堆笑:“程爷!您一定注意,一定注意!”还得给程咬金打气呢。 程咬金就没再说别的,扛着这九把筢子迈大步,“噔噔噔噔噔……”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会友楼门前。 到这个时候,正值晌午头,按现在钟表来说,十一点整,正是中午饭口。友楼门前车水马龙,一伙子、一伙子的人往里进。就看这些进会友楼的人,一个个穿衣打扮,都不是等闲之辈,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家。 再看这座会友楼,一共三层。三层楼在那年代是高层建筑了,全是木头的,那顶梁的大柱子,两个人都抱不到一起,就那么粗!真材实料啊!雕梁画栋,装饰、装修都非常得豪华。沿边是一溜红灯笼。白天你看不出来,到了晚上,点着了红灯笼,这会友楼在红灯照耀之下,那更是金碧辉煌。门口有迎客的,里面来来回回跑的都是小二、酒保,一边跑一边叫,“三号桌,熘虾段儿啊……”“五号桌,扒海参呐……”“楼上雅座,十年陈酒一坛……”好家伙,这要的都是好东西!一听,这里的消费就低不了。 程咬金一看,哦,这就是会友楼?看来,真跟那孔掌柜说的似的,出入这里的都是达官显贵呀。我进去瞧瞧!程咬金扛着筢子往里就闯,刚到门口…… “哎……”这有迎客的,就把程咬金给拦住了,“哎哟,哎,这位爷,您,您干嘛去?” 因为迎客的看见程咬金了。一看这位穿着打扮,一身补丁服,乞丐装!那年代的乞丐装,那就是真乞丐了。跟现在不一样。现在时尚的才在新衣服上打补丁呢。迎客的一看是穷人,头上也没戴帽子,满脑袋红头发,挽了那么一个小鬏鬏,拿根柳棍给别上了。身上穿着补丁衣服,穿的鞋都打包头儿了。左肩膀上扛着一堆筢子。迎客的小伙计从来没见过这样打扮的客人进店的。这进店的,那都是衣服光鲜的。衣服破烂的,谁敢进呢?要饭的进不去,早给轰走了!人家这是高档酒楼啊。就像现在的五星级宾馆似的。你衣帽不整,穿的破衣罗娑,一个乞丐往里闯。人家宾馆的保安、迎宾也得给你拦住。人家知道你是干嘛的?所以,这个迎客的一看程咬金往里闯,打扮成这样,一伸手把程咬金拦住了。 “哎,哎!这位客爷,您,您干嘛?” “干嘛?你们这什么地方?” “我们这是会友楼啊。” “我知道会友楼!会友楼是干嘛的?” “会友楼是大饭馆子呀。“ “还是的!你这是大饭馆子,我饿了,我进去吃饭,你拦我干嘛?“ “啊,哎……您准备进我们这会友楼吃饭?” “多新鲜呢,买棺材跑你这来呀?” “哎……”迎客的一听,这小子嘴里说这话,四棱子往外出啊。“啊……这位客爷,我可告诉您,我们这是会友楼,里面饭菜的价格都非常的昂贵呀。”小伙计言下之意:看你是个卖筢子的,你有这么多钱吗?你能吃得起我们家的饭吗? 程咬金从他的口气里听出来一丝对自己的蔑视、对自己的轻瞧。程咬金这人是最讨厌别人对人有这种态度的。你越是轻瞧我,嘿!我越恶心你!程咬金这个人葛啊,他跟一般人不一样。一般人,要像秦琼那样的,你越瞧不起我,我越得让你瞧得起!我让你看一看自己看走眼了!程咬金不这样。你越瞧不起我,我越让你瞧不起,我越恶心你!我不在乎!程咬金脸皮厚啊。 所以,程咬金一乐:“我晌午没吃饭,你这里是饭馆,我到你这吃饭。我吃饭给不起钱,到时候,你别让我走啊,这不就结了吗?你也不能拦着门不让我进呢。” “哎,”迎客的一听,人家说的在理,你怎么知道人家没钱呢?来者都是客,我不能说在这里堵门不让人进呢。“啊,好好,呃,这位客爷,您到这儿吃饭,欢迎!欢迎!您里面请!” “你给我让开!省得我的筢子扒着你!” “哎哟!”小伙计心说话:“我来这里两年多了,头一次见扛筢子往里进的。”小伙计赶紧往旁边一闪身,程咬金扛着筢子就走进了会友楼。 到大厅一看,嚯!简直是座无虚席呀!很少有空座儿了,基本上所有的座案都已经座满了。程咬金用眼一扫,哎,发现,最里头还有一张空案。程咬金扛着筢子就来到里头了。把这筢子往地上“哐啷”一放。这声音一大,很多人把头都扭过来了,一看,“哎哟!”有人就认出来了。 “我说,这不是程老虎吗?” “可不是。这程老虎怎么买那么多筢子呀?” “哎,是不是在卖筢子?” “别瞎说!程老虎那是卖盐的,哪能卖筢子?” “他不是犯死刑了吗?” “听说了,皇王下了旨意,净牢大赦,估计赦免出来了。” “哎哟!这一出来,斑鸠镇就又热闹了!” “热闹了!咱就看着!” “哎!” 有很多人认出程咬金了,但是大家没有事儿也不敢轻易上前惹程咬金。 这个时候,程咬金已经坐那儿了。把袖子往上挽了挽,天太热了,一直挽到把肩膀头都露出来了,这袖子就箍在肩膀上。程咬金用大手抹了一把汗,一拍桌案:“哎!点菜!” “哎,来了,来了,来了,来了……”又来一跑堂的小伙计。 跑堂的伙计刚才被那迎客的给叫过去了。迎客的告诉他:“我说,看见没?刚才那老客扛着筢子就进去了,估计是个卖筢子的。你看他穿的破衣罗娑的,往那儿一坐,影响咱们生意呀。最好,你过去用菜码、菜价把这小子给吓跑喽!吓跑他,哎,咱们这里照常做生意!” “明白!” 这小二在这儿跑堂多少年了,江湖上又混多少年了,什么人没见过呀?就对付这种大老板儿有经验,只要你一报菜价,一报菜码,就得把他吓跑喽。这种土包子,就得这么对付他!所以,小二仍然是满脸春风来到程咬金近前。 “哎哟!这位客爷,您来了?” “啊,我都坐这儿了,还问我来了?” “嗨,客爷,呃……您吃点什么?” “吃点什么?你们这里都有什么呀?” “哎哟,我们会友楼那是大饭庄子!别说在这斑鸠镇了,就是东阿县,就是济北州,就是整个山东,那也数一数二啊!我们这里菜品齐全,那可以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草窠里蹦的……您要吃什么,我们这里就能给您做什么,就怕您点不出来!” 这小伙计就想拿这话把程咬金拍那儿!这些你吃过吗?你见过吗?没吃过,没见过呀?趁早,对面有面馆,有那狗食馆儿,那个地方是你待的,这个地方你吃不起,你见都没见过! 没想到,这话说出来,程咬金一听,“哦,你们饭馆子这么厉害啊?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草窠里蹦的,你们这里都有?” “啊。” “那好!那我就点个天上飞的!” “您说,您是点鹌鹑呢还是点鸽子?” “我点鹌鹑鸽子干嘛呀?” “您没听人说吗?要吃走兽,还得狗肉;要吃飞禽,鸽子、鹌鹑。我们家的瓦烧鹌鹑,那是这斑鸠镇上一绝!这一只鹌鹑二百文钱!” 程咬金一听,什么?二百文钱!好家伙!我刚才讹人家十把筢子才讹了二百,你这一只小鹌鹑就二百呀?哎呀,这是拿大话拍我,吓唬我呀?你吓唬不住!“嗨!是鹌鹑多没意思呀。你不说了吗?你们家里天上飞得应有尽有,只要我点出来,你们都能做呀?” “啊,您点呀。” “我点啊,你给我来一盘糟溜云片!” 小伙一听,“呃?呃?您要点什么?” “糟溜云片儿!” 小伙计一撇嘴,“我光听说过糟溜鱼片儿,我,我没听说过还有糟流云片儿的。” “你不说了吗?你们家天上飞的都能做!你就按照糟溜鱼片去给我做一盘糟溜云片儿!” “哎,客爷,您,您这难为我们。说是天上飞的呀,呃……它得是活物!这云彩它不是活物啊,对不对?你要么得是动物啊,要么得是植物啊,你得这样能吃的呀,哪有说卖云彩的呀?” “你看,你说的你们家天上飞的应有尽有。我捡个云彩,又说云彩不是天上飞的。难道说,云彩还在地上跑啊?好吧!我换一个!” “哎,您换一活物。” “换一活物啊……你给我来个蘑菇。” “蘑菇炖小鸡对不对?” “谁吃小鸡啊?小鸡是地上跑的!” “那您要吃?” “你给我来一盆蘑菇炖凤凰!” “哎,啊?” “这可是活物!天上飞的!” “哎,这位爷,这凤凰是神鸟,人间哪有啊?” “哪有?我不管。你说你们家天上飞的应有尽有啊。” “哎哟,这位爷,您别开玩笑了。哎,这么着吧,您吃地上跑的,地上跑的东西多。” “哦,又改地上跑的了?得了!地上跑的也行。你给我来一斤……” “一斤牛肉?” “我不吃牛肉!来一斤蚂蚁的大腿肉!” “啊?”小伙计一听,“我上哪找那么多蚂蚁去?逮蚂蚁还得剔大腿肉啊?我得剔多少蚂蚁呀?” “那我不管!你不是说地上跑的应有尽有吗?” “哎哟,客爷,您得找那大个的,这小的太小了。” “哦!还得找大个的?大个的也可以呀。你给我来一头清蒸大象!” “啊?!”小伙计说:“我上哪给您找那么大锅去?” “我不管!你说了,你们这里地上跑的什么都有啊。” “哎,可是,您,您净挑这市面上根本就不吃的。” “怎么不吃啊?他们不吃!大爷我是天天顿顿吃,你们这会友楼做不出来!做不出来,就别跟我在这里废话,说那么多片儿汤话有什么用?” “哎哟,客爷!我们这里那真是比一般大饭馆子的菜要齐全。哎,不信您再往下点,您点这水里游的,水里游的什么鱼,您尽管点,我这里都有!” “哦?水里游的都有?” “游的都有啊!” “那你们这都什么做法呀?” “什么做法都有!有干烧的,有红烧的,有糖醋的,还有清蒸的……” “那行了!那你就给我来一条糖醋……” “鲤鱼?” “不是鲤鱼!我要的水里的!” “啊,水里的?呃,草鱼也可以!” “我不吃草鱼,刺儿太多!” “那您吃?” “我来一条糖醋——龙王爷!” “嗡……”。 没等这小伙计说话呢,这大堂里吃饭的全乐了!现在谁也不吃饭了,都停下快勺扭着头看程咬金。因为我们说了,有很多人,程咬金一进这会友楼,大家就注上意了。“哎哟!这不是程老虎吗?他来了,这叫热闹!”所以,很多人都较着劲要看热闹,谁还吃饭呢?全扭着脸看热闹呢。 程咬金一点“糖醋龙王爷”,那大伙还不乐呀?“嗡”的一下子全炸了锅了。 哎哟!这时,小伙计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 “我说客爷,我看您不是来吃饭的。” “那我是来干嘛的?” “您,您这故意找茬儿的!哪有说吃糖醋龙王爷的?有这道菜吗?” “有没有这道菜,我不知道!可是你告诉我的,你们家会友楼,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草窠里蹦的,应有尽有!结果,我点了几道菜,你这是一道没有!你凭什么在我面前说你这个酒楼应有尽有啊?你说他妈这么多废话有什么用呢?!” 这程咬金的嘴就往外蹦脏字儿了! 这时,小伙计这脸就有点不好看了,“我说客爷,我这么说就,就,就像您卖筢子似的,呃,就是说自己东西好,自己菜品多而已。您光挑那些大家都不点的菜、没有的菜,那我们当然没有了。” “哦,合着你们也没有?你们刚才是做广告的说大话的?” “啊,啊!” “那你早说呀!早说,把菜单拿来,有什么菜给大爷我报一报,我按照你们菜单点不就完了吗?你给我那么多片儿汤话有什么用?!” “哎……”小伙一听,人家骂得也对。“那好,那那那我拿菜单去!” 小伙计转身到拦柜那里,见到了掌柜的。 掌柜的一看:“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啊。一进门这位就开始找茬儿,看来这小子今天是来者不善!” “行了!你好好伺候啊,以不惹事儿为准!赶紧地,他点什么上什么,把菜给他做得好好的,量足足的!回头该多少钱收他多少钱!” “哎!我明白!” 这掌柜的是明白人,一看程咬金这种人不能惹,别惹他,好吃好喝把他弄走了就行了! 小伙计拿过菜单,来到程咬金面前,把菜单往程咬金面前一推,“大爷,哎,这是本店的菜单。您看看!” “早拿来不就完了!” 程咬金把这菜单接到手里,瞪着眼睛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小伙计都看毛了,心说话:“这位看菜单怎么翻来覆去看呀?” “啊,大爷,您您拿倒了,拿倒了,你得正过来看。” “啊,我要看得懂字,我不就正过来看了吗?” “啊?合着您不认字儿啊?” “啊,不认字儿怎么了?不认字儿不能在你家饭馆吃饭吗?” “不,我倒不那意思。我是说,您不认字儿,您要菜单干嘛呀?” “我要菜单看!省得你小子一会儿给我报的菜价跟菜单上不符!” 哎哟!这小伙计心说话:“这位心眼比我多呀!”“客爷,那您现在也看不懂菜单,怎么办呢?” “怎么办?容易呀,挑你店里最好的菜给我上八道。这八道煎炒烹炸、荤素凉热都得有。怎么做,你们自己搭对去!再给我上五斤好酒!”那年代,不是蒸馏酒,是米酒,五斤没事儿。“给我上五斤好酒!” “呦!”小伙计一听,“客爷,是您自己吃啊,还是一会儿来朋友啊?” “就俺老程自己吃!” “这么多菜您吃得了吗?” “吃不了,我兜着走!你管呢!开饭馆的还嫌弃大肚汉呢?” “嗨!我们倒不嫌弃,主要是,我们这会友楼菜品价格比较贵……” “你怕这八道菜,我掏不出钱,对吧?” “哎哟!客爷,这是您说的,小的我可没这么说。” “你放心!”程咬金拿脚一踩地上的筢子,“我起码有四吊五百文!” 第145章 会友楼程爷讹掌柜 第一四五回 会友楼程爷讹掌柜 会友楼的小伙计看程咬金这个穿着打扮,还扛着一堆筢子,就认为程咬金肯定没钱,是个穷鬼。所以,程咬金让小伙计把饭店最好的菜弄八道上来,这小伙计有所怀疑。那意思,你别吃完了,一掏兜,没钱!那不就麻烦了吗? 程咬金看出来了,用脚一踩那筢子,说了一句话:“你放心!程大爷有钱!我起码有四吊五百文钱!” 哟!小伙计一听,四吊五百文钱,那够吃好几顿的了。 “啊,好好!我马上吩咐灶上给您做菜!” 简短截说,一会儿功夫,灶上锅瓢一响,菜就齐了。说:“怎么那么快呀?”啊,有事则长,无事则短嘛。“邦!邦!邦……”八盘菜全给程咬金放到桌上了。 程咬金一看,真不错!冷热荤素搭配得特别合理,鸡鸭鱼肉是样样皆有。 “好!把我的酒上来!” “酒来了……” “当!”一坛酒给程咬金放到桌上。“砰!”一下子打开坛子口。这小伙计亲自服侍,“咚咚咚咚……”倒了一碗。“这位客爷,您慢用!” “没你的事儿了,你忙去吧!” “哎,好嘞!有什么事吩咐一声……” 这小伙计转身走了。 程咬金一看,这一桌好菜呀!哎呀,自打自己入狱之后。这都三年了,没吃过这样的酒席呀!再加上早晨起来没吃早点,肚子早就饿坏了。程咬金绰起筷子,张开大嘴,掂起后槽牙,这顿吃啊,“呱呱呱呱……”也不管哪道菜什么滋味,应该怎么品了,反正是往肚里划拉。 小伙计这个时候已然在拦柜旁边了,倚着柜台就跟掌柜说话了。 “掌柜的,这来一个饿猲!这多少年没吃过东西了?” “你注意,”掌柜说了:“就他这个吃相,这些菜估计他都没吃过。既然他没吃过,弄不巧,这小子真是个穷鬼!一会儿功夫,有可能这小子得赖账不给钱!” “哎哟,掌柜的,要赖账怎么办?” “敢!咱这会友楼,开了两年了,还没有一个敢在这里赖账的!不过,你吩咐其他伙计,让大家注点意。万一这小子在这里耍棍儿。咱们就给他好好地熟熟皮子!” “明白!” 这小伙计就倚着柜台瞅着程咬金。 程咬金这顿吃啊,连吃带喝,一会儿工夫风卷残云,把这一桌酒席,他自己基本上全吃了。八道菜不够程咬金吃的,大肚子汉啊。那程咬金大草包肚子,你扔进四个西瓜,谁也不带碰到谁的,何况这一桌八道菜呢?一会儿工夫全吃完了,酒也喝足了。 掌柜的一看:“行了,看见没?吃完了!过去问问去!” “哎,”这小伙计赶紧一溜小跑来到程咬金近前,“嘿呦,客爷,这菜还合您的口味吧?” “嗯,反正是啊,都做熟了!” 小伙计一听,这什么话呀?什么叫反正都做熟了呀?“您的意思,我们这菜不好吃吗?” “吃得太快,没品出来!” “那您吃饱了吗?” “吃饱了。怎么着?还赠果盘啊?” “啊不不不……我们这里没这项服务。嘿,客爷,我的意思是看看您还用不用加什么菜。” “不加了!这一顿吃得挺饱!” “那就好。客爷,那您是不是汇一下账啊?” “汇账什么意思?” “啊……会账就是算一算钱,这一桌酒席您该掏多少钱?呃……您是不是把这账汇一下呀?“ “啊,给你钱啊?你放心!俺老程可不是个赖账之人!你算算吧,应该多少钱?“ “哎,我刚才在柜台已然算完了,一共八道菜,一坛酒,不多不少,整两吊钱。“ “什么?!”程咬金一听,当时一咬后槽牙,“你说多少钱?!” “哎呀!”小伙计一看,你要咬我怎么的?“两吊钱……” “你们家宰客呀?!” “哎,客爷,您这叫什么话呀?我们家正常的买卖,哪能宰客呀?” “不宰客,就这八道菜,要我两吊钱呢?” “客爷,刚开始我可告诉您了,我们这店那可是大饭店,菜品的价格比别的那小酒馆、比那狗食馆儿要高得多得多。开始我就说了。怎么?客爷,您今天身上不太方便。” “谁说不方便呢?我说了,俺老程吃饭从来不欠账!” “哎,我一看,客爷就是个爽快人!那客爷您的钱赏下来吧?” “嗯!也罢!我也算在这镇上最好的酒楼吃过一顿,这一次,也算我的高消费!”程咬金还懂高消费。“一共多少钱?” “刚才算了一共两吊钱!” “两吊钱也不算太高,哎……”说着话,程咬金一伸手,由打自己旁边地上,“呱嗒!呱嗒!呱嗒!呱嗒!”拿了四把筢子。把这筢子往怀里一拢,“邦!邦!”往地上蹲蹲。 这小伙计吓一跳,怎么回事?拿筢子要打人呢?吓得小伙计直往后退。 “哎?”程咬金说,“你往后退干吗呀?” “您拿筢子干吗呀?” “嗨,我给你钱呢。” “嗯?给?给钱你拿筢子?” “你过来,往前来!你过来呀!” “哎,哎,”这小伙计壮着胆子往前走了走,来到程咬金的桌案前。 程咬金这个时候也站起身来了,然后把手里这四把筢子往小伙计的胸口上一推,“哎,抱着!” “哎?这……” 小伙计本能的把四把筢子搂住了,“客爷,您给我筢子干嘛呀?” “这就当饭钱了。” “啊,啊?!您说什么,这当饭钱了?” “啊,这四把筢子正好两吊钱。我告诉你,我这一把筢子可是卖五百文的!” “啊?”程咬金这一句话,别说小伙计了,会友楼这大堂之上,所有的吃客,“嗡”的一下子全乐了。怎么?“哪有一把筢子卖五百文钱的?” “哎,各位别笑。别人的筢子没办法给俺程老虎的筢子比。俺程老虎的筢子是俺娘编出来的,质量好,手艺高,编得精。你买把筢子回家,你就使劲用去吧!用它三年五年是它,用它十年八年还是他!用他二十年……那就剩一根竹棍了!不过那个时候,这筢子头是没了,不过,你可以拄着竹棍,为什么拄着竹棍呢?你用二十年,你都多大岁数了啊?到那个时候也该拄着棍儿了。你看,我这一把筢子可以伴随你一生。五百文,一点不贵!” “嗡……”大家伙又乐了。这程咬金跑人会友楼来做广告来了。 小伙计一看,“这位客爷,您别开玩笑。” “我开什么玩笑啊?你问问去!东阿县斑鸠镇最大的富户是谁?罗大头啊!大家都认得呀!罗大头,今天上午五百文钱就由打我手里买了一个筢子,扛回家给他爹当幡儿去了。不信,你去罗大头家,你问问去!看看程大爷说的是真的、是假的。我这人从来不说瞎话!五百文,我卖给罗大头一把。那么,我现在又考虑了,说这个斑鸠镇上现在又来了个新财主姓尤,叫尤大员外。据说尤大员外良田千顷,使奴唤婢,比这罗大头还有钱。所以,我想啊,连罗大头都花五百文买俺老程一把筢子。那得一视同仁呢,我不能说只卖给罗大头,我不卖给尤员外呀。未来我见着尤员外,那尤员外一问我:‘你瞧不起我呀!为什么不卖给我呀?!’我无话可说了。所以,我这才特地扛着筢子来到会友楼找尤员外来了。哎!”程咬金说着用手一点拦柜后面的掌柜的,“我说掌柜的,你是不是就是尤员外呀?” 掌柜一看这位用手点自己了,再加上一看这位好像真的要赖账。所以,掌柜心说一看我不出面不行了,一拉门由打拦柜里绕出来了,迈着方步就来到了程咬金跟那小伙计近旁,用手一扒拉小伙计,让小伙计往后退退。 小伙计明白,自动的往后就退一步。 这掌柜的往前走了一步,来到程咬金近前,打量了一番程咬金,一拱手:“敢问这位客爷,您尊姓大名啊?” “我说了半天了,没听见啊?这当掌柜的不合格!我姓程啊,我名字叫程老虎。你打听打听,这斑鸠镇上没有一个不认得我的。我程老虎往南贩过米,往北贩过马,周边贩过私盐,套过白狼,打过闷棍,我拦路抢过劫!当年那位巡言官铁枪熊来卫尔,那就是被程爷几拳打死的!犯了死罪,关在囚牢。本来,过两天,秋后问斩。结果,皇上也不知道发哪阵羊羔风,要大赦天下,净牢清狱,就把我又放出来了。所以,我又回到斑鸠镇,无以为业,以卖筢子为生!” “哦……”掌柜的一听,敢情面前这人当年在这斑鸠寨上是个棍儿,是个混儿!看来不好惹。嘿!掌柜心说话:“你再不好惹,到我们这会友楼,你也别想占到便宜!”“哈哈,啊,原来是程爷!” “不敢!” “程爷,甭管您是干什么的,到了会友楼,就是我们的客人。您点什么,我们给上什么。上的菜如果不合您口味了,您自管提。但您也说了,上的菜还可以。您菜也吃了,酒也喝了。那按理说您就得给我们小店汇一下账,对不对?您也说了,您不是一个欠账之人。” “是啊!我刚才说了,我不是欠账之人。所以,饭钱我汇了。” “您哪汇了?” “我不给你们四把筢子吗?我刚才说了,一把筢子卖五百文,四把筢子正好两吊钱,我不汇了吗?” “哎哟,程爷。您这筢子卖得可够贵的!” “哎哟,掌柜的,您这饭店的饭菜价格也不低呀!” 呀!在这等着我呢? “嘿嘿!许你这饭店的价格这么高,就得许俺老程的筢子卖得贵!所以,四把筢子抵你的酒饭钱。正好咱俩扯平了!” “您扯不平!”掌柜的冷笑一声,“我说程爷,吃饭给钱,天经地义呀!您用您这四把破筢子抵我的饭钱,这是绝对不行的!” “你给我住嘴!我这是好筢子,可不是破筢子!你八个菜能卖两吊钱,我这四个筢子就能卖两吊钱!你爱要不要!你不要,俺老程今天没现钱!” “哎哟,程爷,您要说这话,您可是存心想赖着饭钱了!” “哎,别说这个。大家都看着呢,俺老程可没赖钱。只不过,你不愿意要筢子。哎,我说你是不是那个铁面判官尤俊达呀?” “哼!那是我家东家!” “他没来?哎!你要做不了主,你让他来,让他来!” “我说程爷,您就幸运吧,幸运他没在这里。他如果在这里,遇到您这吃饭不给钱的,那就不像我了。” “哦?”程咬金一听,“如果他在这里,他能怎么的?” “他能怎么的呀?你听我们东家的外号——铁面判官!谁做事不对,他立刻给你判喽!” “哦……铁面判官,铁面判官的,闹了半天,就是你东家尤俊达呀。” “啊!” “嘿!你不打听打听,俺大老程也有外号!” “您外号是什么?” “我外号叫活阎王爷!” “您外号为什么叫活阎王爷?” “我是专治判官!” 掌柜的一听,“哦,比我家东家还高一级,你成阎王了?” “那可不!” 程咬金现在这火上来了,心说话:就冲你们对我这么横,就冲你们张口提什么铁面判官、闭口提什么马上就判。看来,你们平常对百姓也好不了!也是恶霸!我今天就在这里给你们治一治!” 三说两说说翻了! 最后,掌柜的把牙一咬:“姓程的!我最后问一句,你这钱是给是不给?” 程咬金说:“我钱已然给了,就那四把筢子,你爱拿就拿走,不爱拿,这四把筢子我也收回来。回头,让你们东家,那个铁面判官到我家去,这叫判官见阎王!到那个时候,程爷还是给他四把筢子抵你这酒饭钱。然后,再卖给他一把筢子,他还得老老实实地给我掏五百文!” “呵!好啊,姓程的,到我会友楼这里来立棍儿了啊?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这会友楼是什么地方?焉能容你在此撒野!” “哟呵!”程咬金一听,“我今天还就撒了,你怎么的?” “怎么的?你今天不给钱,就拿肉还!” “拿肉还?我还把身子卖给你?” “我要你干嘛呀!” “那怎么叫拿肉还呢?” “拿肉还就是卸你一条胳膊抵五百文钱,卸你一条腿抵五百文钱,把你两条胳膊、两条腿全卸下来,就抵我今天的饭钱了!” “哟呵!”程咬金说:“你厉害!还要卸我胳膊、卸我腿儿。我告诉你,俺大老程打小可不是被吓大的!口口声声说卸我胳膊、卸我腿的人多的是,要卸早卸了,轮不到你!”“咔嚓!”怎么?程咬金一抬脚“咔嚓”一声就把面前这张条案给?起来了,“卜楞!”“啪!”一伸手把这食案的四条腿,他抓住两个,在面前一横,“来呀!我看看今天谁敢卸我的胳膊、卸我的腿儿!” 他一绰家伙,这饭店吃饭的,“嗡……”可就乱了。 就见掌柜的冲大家伙一抱拳:“各位!各位!对不住!今天搅闹了各位的食兴了!各位,大家先走一步,今天的客算我请!你们吃多少,我们饭店免费!就请各位高升一步,您离开我的饭店。我今天就要治一治这个程老虎!各位,请吧!” 众人一看,这是要打架呀,谁敢在里面呢?“哎哟!多谢掌柜!多谢掌柜的!”“稀里呼噜……稀里呼噜……”全出店了。 程咬金一看:“清场子呀?清场子更好啊!” 掌柜的吩咐一声:“来啊!上板儿!” “咕噜!咕噜!咕噜!”早有伙计准备好了,把板儿“砰!砰!砰……”一个个的往上上。这屋里逐渐就黑了。 程咬金一瞅,“哦?上板打我呀?嘿!我也不怕!”他猛地一抬腿,把桌案往自己膝盖上一碓,“咔嚓!”一下子,这条食案就断成两截了!程咬金一手拿半拉食案,“来吧!打吧!俺老程从小打到大,在这班鸠镇打听打听,我怕你呀?我一个个的全把你们打成小鬼儿!” 掌柜的气得浑身打哆嗦,吩咐一声:“绰家伙!” “呼啦……呼啦……呼啦……”这些小伙计都是练过的,有绰起擀面杖的,有绰起顶门棍的,后灶上的厨师傅拿着大铁勺、火通条也出来了,那还做什么饭呢?打架吧!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二十多个人弧形就把程咬金围困在店内了! 程咬金说:“哎!你们是一个个上啊,还是一起上呢?” 那小伙计说话了:“掌柜的,跟这种人客气什么呀?大家群殴之,一块上!” “嘿!”程咬金一听,“你们就是攒鸡毛凑掸子呀,一起上来吧!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净街虎程阎王爷的厉害!” 掌柜一听,把手一摆:“各位兄弟!给我上!揍死这个王八蛋啊!” 众人听掌柜一声令下,各绰家伙往前一拥,“呜!”的一下子,这就要发生一场混战! 程咬金手里拿着半拉桌子在那里也等好了,就等着谁上来直接把谁的瓢儿给开了得了! 那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突然听到店外头有人高喊了一声:“都给我住手!” 这一声,声音不算太刺耳,不算太大。但是,这声音透着的力量是比较足的。 大家一听这声音都是一颤,哟!当时全止住了。扭头一看,就见有两个人由打还没有来得及上板儿的空间迈步走进了饭店。没从正门走进来?正门早关了。从旁边的空隙钻进来的。 掌柜的一看,哎哟!掌柜的一缩脖,赶紧哈着腰一溜小跑就来到了这位近前:“员外爷!” “嗯。” 程咬金这个时候也看见这位了,一看这位,年岁跟自己差不多少,都应该在二十八九岁,不到三十。但是,人家的身上透着一身的贵气。穿着一身绣花宝蓝色的员外氅,头戴员外巾,脚下蹬着一双福寿履。一看就是个庄主打扮。往脸上看,哎哟!程咬金心说:“这位可够黑的呀!”这位面如锅底,黑中透亮,亮中透黑!两道利剑的浓眉直插鬓角,一对大眼睛炯炯有神。鼻直口方,略微有点小黑胡。 程咬金一看,说:“你是哪位?” 这人一乐:“我就是来参见阎王的判官!” 第146章 武南庄判官请阎王 第一四六回 武南庄判官请阎王 会友楼内眼瞅着就是一场凶杀恶斗啊,程咬金一个人要敌二十个人。胜算如何?程咬金心里头也没底。会友楼的掌柜的让程咬金给气坏了,开业两年了,就没瞅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吃完饭不给钱,还在这里耍横,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不可!让这些伙计们绰家伙把程咬金打包围了。眼瞅着要打起来了,这个时候,由打外面喊了一声:“住手!”一下子把这群殴事件给制止住了,紧跟着有两个人由打外面就走进来了。 掌柜一看,哎哟!这不是东家吗?赶紧一溜小跑来到前面那位人身边。 程咬金这个时候也看到那个人了,一看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虽说是小伙子,但是,带着那么一股子老成劲儿。年岁不过三十,也就是二十八九岁,跟自己仿上仿下,面如黑锅铁,亮中透黑,黑中透亮,两道利剑浓眉直插入鬓,一对大眼睛皂白分明,通冠鼻梁,方海阔口,微微的有那么一点小胡子,不多。穿着一身员外的服装,头上戴着员外巾,身披员外氅,蹬着福字履。往那一站,稳稳当当的。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身高七尺的汉子,比前面这位黑脸的略微低一点。黄白净子脸,穿着一身短打衣靠,背后还背着一口单刀。看年岁得在三十五六岁。两道细眉,一对小眯缝眼,眼珠叽里咕噜直转悠。鹰钩鼻子,嘴皮儿不厚,留着两撇燕尾胡儿。一看,就是个精明强干的跟随。 会友楼掌柜的一溜小跑就来到这个黑脸的员外爷身边了。 “哎呀,员外……” 就见这位把脸一沉:“我说老李啊,你怎么回事儿啊,啊?好歹你也是个老买卖人了,怎么不懂得和气生财呀?为什么放着买卖不做,上板儿要打人呢?这是何必呢?这要打伤人命,不给咱们招灾引祸吗?” “哎……员外爷,您教训的是,不过今天这事儿实在是太气人了,他是这么回事儿啊,我……” “不必说了!我在外面瞧得清清楚楚,我全部瞧见了!” “员外爷,您全看见了?” “嗯!看见了。” “那员外爷,您说这气人不气人?” “行了!我让你是管理这会友楼的,不是让你在这里给我惹是生非打架的!赶紧地让伙计们该干嘛干嘛,把上去的板儿全拿下来,照常营业!刚才你也告诉人家了,说今天在咱们大堂吃饭的,你全不收钱了。好了,老李,这个钱就从你本月的月薪中扣除,以做惩罚!” “呃……员外爷,那,那这位赖账的呢?” “我自有处理,这事情不归你管!” “啊?”掌柜的一看多倒霉,我这招谁惹谁了?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吗?结果我倒落了一身不是!你说,这上哪说理去? 那这时候,就见这位员外爷身后的那位跟随朝着掌柜的一使眼色,那意思:“这事以后再说,你先忙你的去,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掌柜的久在江湖,什么都懂,一个眼神就明白了。赶紧地命令伙计:“都散了!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哎,把板儿撤下来,照常营业!” 伙计们更不敢违抗命令了,赶紧忙活。灶上的师傅,拎炒瓢的,拿大菜刀的,也都一个个的低头灰溜溜地溜进后厨了。就把程咬金剩那儿了。 程咬金一看,可以啊,这个人厉害呀,三两句把这些人全镇住了。“我说你谁呀?”程咬金用手一指这黑脸的员外爷。 黑脸的一乐,冲着程咬金一拱手,“我就是您刚才所说的判官,我过来是要参拜你这个阎王来了!” “哦……”程咬金一听,“你就是那个武南庄的员外爷,铁面判官尤俊达?” “不错,正是尤通!” “尤通是谁?” “尤通是我的名字,俊达是小字。” “哦……闹了半天,你叫尤通尤俊达。” “不错,咬金兄,您说对了。” “嗯?”程咬金一听,“怎么?你知道我的名字?” “对呀,咬金不是您的字吗?您的名讳在下不敢提呀。” “哦……”程咬金明白了,“这位肯定在斑鸠镇做过调查,知道俺老程的名号。所以,一看是俺老程,他不敢动手了。哼!也算这小子识相!” “不错!我就程咬金!刚才,我在你这会友楼吃饭了。吃完饭,你们给我一算账,说两吊钱。我就吃了八个菜,就两吊钱!我程咬金从来吃饭给钱。我说:‘好!你既然是两吊钱,我就给你四个筢子。为什么给你四个筢子呢?因为俺老程今天到斑鸠镇卖筢子,这一把筢子卖五百文钱。’我这到会友楼来不为别的,我就是为了找你,我要卖给你一把筢子。因为我听说了,尤员外在这东阿县现在属于首富啊,首屈一指。你家大业大,我程咬金是穷人。我找别人卖筢子,别人也买不起。所以,我就找你来了!看见没?”程咬金一指地下,刚才给那小伙计四把筢子,早让小伙计扔地下了。程咬金一指,“这就是给你们的四把筢子,我用它来抵你的酒饭钱!”说着,程咬金一抬腿,“咕噜!”又从地上挑起一把筢子,然后,“咣啷!咣啷!”把手里的那两个两半的食案扔地上了。一伸手,正好把这把筢子接在手里。“咣!”往地上一杵,“瞧见没?尤员外,这把筢子是卖给你的!掏钱吧,五百文!” 呵!尤俊达一听,尤俊达看了看身边的那跟随,两个人是相视一笑,“啊……原来咬金兄来我会友楼是找我来谈买卖的?” “啊,不错!我是来卖筢子的!” “哦,你这筢子多少钱?” “我这一把筢子五百文,掏钱吧!” “五百文呐?倒也不贵。不过我这人出门向来不带那么多钱,身上一时银钱也不方便。” “不方便,没关系。你这会友楼那银柜里有的是钱,从那里拿呀?” “那可不行,我家好多买卖,一个买卖一本账。我就算是做东家的,也不能够随随便便从买卖的银柜里面取钱,这是规矩!所以,咬金兄,如果您不怕累的话,您敢不敢跟着在下去趟我的武南庄?到庄里,我不但买你一把筢子。我那庄太大了,需要筢子的地方太多了。你这里不还剩下五把筢子吗?我全部包园儿了!那四把就抵刚才您在我这会友楼吃饭的钱了。回头我把钱就给了会友楼,存在会友楼的银柜里,就等于抵账了。怎么样啊,你敢不敢?”这人将了程咬金一军。 程咬金的大眼珠子叽里咕噜一转悠,“哦……明白了!这个地方是会友楼,是他的买卖铺户。要在这个地方打起来,那非得把会友楼给拆了不可呀!他这是用计把我赚到他的武南庄。到武南庄,他来个关门——这、这打老程啊!明白了!这小子一肚子弯弯绕啊,想把我坑过去!” 尤俊达一看,程咬金大眼珠子叽里咕噜直转悠。尤俊达也明白了,“啊,咬金兄,如果您认为呀,我在武南庄给您设下了圈套,要诓您过去,到那里,再为难于您。您大可不必去。您该回家,回家。我告诉您,我尤俊达是个场面人。我说买筢子,我一定买。您先回家,等回头我派人把钱送到您家,到您家取筢子。您看如何呀?既然你不敢跟我去武南庄,也只得如此了……” 程咬金这个人最怕被人激,这一激,程咬金受不了——“我要不跟他去武南庄,显得我程咬金不够英雄,显得我孬种,显得我胆子小!”“好!嘿!不就是武南庄吗?离这个地方也就十来里地呀,一眨巴眼儿工夫就到。行了!你头前带路,我到武南庄取三吊钱去!” “呀?”尤俊达身边随从一听,“嘿,程爷?您刚才不是说五百文一把吗?您这一共五把呀。那该着是两吊五百钱呢,怎么又成三吊钱了呢?” “我要钱都合理。这筢子是两吊五百钱。但是,我还有跑腿儿钱呢。我等于把这五把筢子给送到武南庄的,等于送货上门。送货上门有配送费五百文!” “啊?啊哈哈哈……” 程咬金一说这话,尤俊达是哈哈大笑,“好!算得真仔细!算得真精明!咬金兄,您这五百文可真敢要啊。” “咋不敢了?到武南庄我都敢,为什么不多要五百文呢?” “好!我就喜欢你这劲儿!那咱们现在就走?” “现在就走!” “走!” 尤俊达一挥手,非常干脆。转身就走到会友楼外。这儿早有人给尤俊达备好马了。 尤俊达说:“咬金兄,您是乘马呀,您还是步行啊?” 程咬金说:“我乘马可以,我乘马!你得找匹马给我驮着我的筢子。” “哟,我要是再找马给你驮筢子,那你这五百文是不是就该不给我要了?” 程咬金说:“如果是那样啊,干脆,你跟我一起走着去!” “哎呀,”尤俊达说:“咬金兄啊,您真是舍命不舍财呀!” 程咬金说:“当然了,这个年月,挣点钱那是难的,我又豁上性命去挣钱,这一文钱我都得赚到兜里!” “行!”尤俊达一挑大拇哥,“此话在理!我说朱能啊……”他就喊自己的跟随。敢情,那个人叫朱能。 “员外爷。” “你腿脚快,先回武南庄,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尤俊达附在朱能耳边嘀咕了几句。 朱能一点头:“我明白了!” “走吧!” “是!” 这朱能也不骑马了,身子往下一哈,一迈步,“噔噔噔……”把程咬金吓一跳。怎么?程咬金没反应过来,就见那朱能一溜烟没影了! “哎呀!”程咬金一看,“我说刚才那人是人还是兔子呀?” “啊,他呀,是我的跟班的,人送外号叫做‘飞毛腿’,姓朱叫朱能。谁跑步也跑不过他!” “哦……飞毛腿,哎,比我这马都快呀!” “走吧,咬金兄,咱俩一起上路,这筢子你可得自己给我扛着。” “那是自然!我这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你给我头前带路!” 哟!尤俊达一看,我成他的向导了。 “咬金兄请!” “尤员外请!” 就这么着,尤俊达带程咬金,后面还跟着几个跟随,一直往西走。街两旁站满了围观老百姓,他们指指点点的,也不知道在议论什么。但是,一个个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其中就有一位,谁呀?那布铺掌柜的——孔掌柜的。 孔掌柜的敢情上午饭都没吃,一直跟随程咬金呢,一直要看程咬金怎么大闹会友楼。尤其看到程咬金被会友楼的掌柜的、伙计给包围住了,可把这孔掌柜乐坏了——“这下子,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两雄相斗,必有一伤啊!我趴在桥头看水流,坐在高山观虎斗!我得好好地出出这口气!”结果没想到啊,没打起来。哎呀……这孔掌柜的心说话:“怎么回事?怎么这个尤员外那么好说话呀,啊?程咬金白吃白喝,四把筢子就抵了酒饭钱了,他就忍了?哦,要把程咬金带到武南庄……嗨!程咬金,你这一去武南庄,估计明天你就要从世界上消失了!” 孔掌柜的心理是围观老百姓的普遍心理。所以,大家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程咬金就当没听见,扛着筢子跟随尤俊达一直往西走。 简短截说,走了有十来里地。前面闪出一片庄院。就这片庄院得有一百来户人家。而且这各个人家的房子那房墙都是一个颜色的,都是青砖青瓦,统一的建筑风格。一路之上看到很多庄客,有的扛着锄的,有的拉着牛的。看这意思,这都是到农田干活的。只要这些人见到尤俊达,都毕恭毕敬,往那一立,冲尤俊达一拱手、一施礼。尤俊达冲人家一点头,就算还礼了。那些人接着再拉着牛、扛着锄去干活去,就走了。 程咬金一看,尤俊达果然是个大庄主啊,这些人对他还真毕恭毕敬的。 就这么着,程咬金跟随尤俊达再往前走,来到村子的正当中一看,这边有一片建筑群,是座高门大院的,磨砖对缝,一看,这建筑也是新的,不会超过几年。 尤俊达一边走,还一边很客气地给程咬金介绍:“咬金兄,看见没?这就是鄙人的寒舍,我就住在这里。这也是武南庄最大的建筑,就是我们家尤府。” “尤府?我没见过。盖你这府的时候,我在监牢里,在死囚牢!” “我听说过,听说您把盐巡给打死了。” “不错,我打死的!” “你怎么打死的呢?” “我怎么打死的?我三拳两脚给打死的!” “不对吧?你应该是抡着一把钢叉,把那铁枪熊扔到了界碑上给摔死的吧?” “哎……” 程咬金这个时候很诧异地看了看尤俊达,“我说你这尤员外,好像你对我很清楚啊?” “我呀,听说而已。” “这是案情,你怎么就知道的啊?” “我自然有我知道的方法。” “高了!” 说着话,就已经到了尤府的正门口了。 程咬金一看,广亮大门,天鼓响的门洞,上面吊着气死风灯。门里门外有不少的庄客,一见到尤俊达,都过来施礼。 “员外爷!” “员外爷……” “嗯!”尤俊达用手一指程咬金,“看见没?这位是程爷,扛的是卖给我的筢子,一共五把,给我收好了。” “是!” 这些人过来就想从程咬金肩膀头上把这筢子拿下来。 “慢慢慢……谁也别伸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呀,这钱还没给我呢!” “嗨!咬金兄,都到我庄上了,你还怕我少了你的钱吗?” “那可不一定!像你们这么有钱的人,越有钱,嘿!越抠门啊!万一你再孬我的筢子呢?” “不至于,这么多的庄客都看着呢。我买的程爷的筢子一共是五把,三吊钱!我现在没给他呢,大家做见证,一会儿工夫我要给他钱。先让他把筢子放下来,省得累着。怎么样啊,咬金兄?这回,你信不信我呀?” “嘿!这回我也不信你!这些都是你的门客,都是你的庄丁。你对他们讲什么都没用,也传不出去。不过呢,既然你做出这种姿态了,我要是不放下,也显见得俺老程这个人心胸太窄。” “哐啷!”程咬金一斜肩膀,扛的五把筢子由打程咬金肩膀上就落到尘埃了。有人过来就扛走了。 尤通一看,又是一挑大拇哥:“咬金兄,我真赞同你!跟我往里取银子去吧。” “好啊,头前带路!” 尤俊达微微一笑,一撩衣襟,迈门槛,他又走进自己家了。程咬金在后面挺胸、抬着大草包肚子,一迈步,也迈进尤宅。 转过一座西墙,也就是影壁墙,就到了尤宅大院了。迎面就是待客大厅。 程咬金到这儿一看,哎哟!程咬金倒吸一口冷气。怎么呢?就见由打影壁到待客大厅这甬道上,两边站着得有一百来号壮小伙子,一个个都光着上身,身上那都是腱子肉,都是肌肉,都是块儿!那胸肌都是方的,往下看,都八块腹肌,天天健身啊。这些小伙子一个个的都在二十岁以上、三十岁以下,都正当年!而且,每人手中拿着一把长柄大刀。这刀是斜着拿的,小伙子两两一组,对面而立,手持大刀,是光芒四射,令人心惊胆寒。这刀头在半空中交叉成一个十字,在那里摆了一座刀阵。 再看尤俊达仍然面带微笑,“咬金兄,请吧!”他让程咬金先走。 程咬金当时咽了个唾沫,心说话:“坏了!人家真给我来了一个关门打老程!” 第147章 一莽汉闯进刀枪阵 第一四七回 一莽汉闯进刀枪阵 程咬金跟着铁面判官尤俊达来到武南庄尤府之中。转过影壁墙,程咬金发现尤俊达在这里给自己布了一座刀阵。就是两个一组的小伙子手持大刀,列立甬道两边。大刀在半空当中交叉成为十字,那可是一百来个小伙子,一百把大刀,冷森森、明晃晃,被太阳光一照,令人胆寒! 尤俊达人家仍然面带微笑,冲程咬金搭了个“请”字,让程咬金先走——你不是要拿钱吗?拿钱先过我的刀阵,你敢不敢? 程咬金一看,咽口唾沫。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程咬金心说话:“怎么样,我就知道到他庄上好不了!人家果然给我来了一个关门——呃——打老程!但是到现在了,那不能怂啊。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得闯啊。哦,我过去你们真格的敢往下落刀,把我万刃分尸?哼!到那个时候,只要你刀往下一落,我就马上夺下你一口大刀,我就给你们这批兔崽子们拼了!” 程咬金有的时候胆子大起来比那倭瓜还大。 “哎呀,我说你这员外呀,怎么还动这武巴绰啊,啊?这都算什么呀?这不是江湖那一套吗?山大王当贼的才这么干呢!” “啊,”尤俊达一点头,“是啊,我就愿意学山大王,学当贼的。咬金兄,请吧,敢不敢呀?” “敢不敢呀?我都来了,怎么不敢呢?!嘿!为了你那三吊钱,我敢闯!” 程咬金说到这里,挺胸迈大步,腆着大草包肚子往前就闯!“噔噔噔……”几步就来到了这座刀阵近前,挺头就往里闯,这脑门儿就碰那刀面。 这一碰刀面,这些小伙子自动地“欻”就把这刀给闪开了。一碰刀面就闪开,一碰刀面就闪开。“哒哒哒……”程咬金一路之上迈大步是闯过刀阵!过去了! 程咬金心说话:“看来这尤俊达对我没有太大恶意,就是想试试我的胆量啊。” 闯过来之后,程咬金一转身,“我说尤员外,你还不过来呀?干脆,你再让他们架一次,你由打那刀底下钻过来!” “说笑了,咬金兄说笑了。” 人家是员外爷,还能给员外爷再摆刀阵吗?自然不摆了。这一百多个小伙子全散开了。 尤俊达迈步就来到程咬金近前,“啪!”一伸手把程咬金的手腕子给抓住了。 “嗯?”程咬金说:“你抓我的手腕子干吗?” “这叫携手揽腕!我喜欢咬金兄……” “哎哎……”程咬金一打寒颤,赶紧把尤俊达给甩开了“别别别,别学三九天的小男孩儿啊。” 尤俊达听不懂这路话,“什么叫三九天的小男孩儿啊?” “你动(冻)手动(冻)脚啊!走就走吧,你扯我胳膊干嘛呀?” “哦,咬金兄,你误会了。我就想跟你亲近亲近。” “别别别价、别价,咱们分开距离,大老爷们,别离那么近,别那么腻乎……” “咬金兄,里面请!” “你请,你请……” 说着,程咬金让尤俊达在前面带路,迈步登上台阶,就来到待客大厅。 程咬金一看,嚯!大厅这个气派呀!迎面正当中有一幅巨大的字,上面写着一个“义”字。再往两边看,都是名人字画。正中央有一个大食案,食案上面杯盘罗列,好不丰盛,是一桌酒宴。这大厅里头还有一个人,谁呀?就是那飞毛腿朱能。 朱能一看员外进来了,赶紧走到了尤俊达近前:“员外爷,都布置好了,宴席刚刚上的。” “嗯,不错,你下去吧。” “是!” 程咬金说:“别下去!赶紧给我拿钱!拿了钱,我得回家呀。” 尤俊达说:“咬金兄啊,既然到我武南庄了,着什么急呀?咱这一路走来,也走了十来里地了。我想咬金兄,您上午饭在小店也没咋吃安稳。我本来晌午饭想到会友楼吃。结果,遇到咬金兄,我这顿午饭就没吃。所以,我这才吩咐飞毛腿朱能提前来到武南庄,给我布置了一桌丰富酒宴。一则我吃,另外一则,我想邀请咬金兄同席,咱们俩在这里吃一顿、喝一顿。不知道咬金兄,你敢不敢吃我武南庄的这桌宴席呀?” 哦,又激我?程咬金心说话:“难道说这尤俊达在这宴席中下过毒啊?这酒里有毒,菜里有毒,我一吃,七窍流血,我死了,他省得动手了?”但是又一琢磨:“即便如此,我也不能认怂!也不能让这姓尤的小看了我!” “嘿!”程咬金一乐,“既然有好酒好菜,那哪能不吃啊?可我说好了,这顿饭可不算我的账,你还得给我三吊钱!”他还没忘那三吊钱呢。 尤俊达哈哈一笑:“这是我请您的,当然不能给您要钱了,请入席吧!” 请两个人是同时入席。在那个年代,一般的宴席还都是分餐,一人一桌案。但是,特殊的,亲密的,可以同桌而餐。这一回两个人,就是对面同案而餐,一人一张席子,往那儿一坐,各自面前都有杯筷补碟。 尤俊达绰起酒壶,先给程咬金斟了一盅酒。然后,又给自己满上,把这酒杯端起来:“咬金兄,我敬您一杯!我敬您是一位嫉恶如仇的汉子!” “嗯?”程咬金一听,“你这话从何而来呀?” “哈,我这耳朵眼里早就灌满了斑鸠镇上的程老虎,那是一个专敢斗权贵,为百姓出头的英雄汉子!所以,我敬您嫉恶如仇,敬你一杯酒!” 程咬金说:“好,我喝你这一杯!”程咬金也把酒杯端起来了,“不过呢,咱俩得换换杯,你喝我这一杯,我喝你手里那一杯!” 尤俊达说:“这为何呀?难道说你怕我在酒中下毒吗?” 程咬金说:“你说对了!我呀,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说要是明刀明枪的砍俺老程,不怯你,不在乎!但是,如果你的杯中放了毒,把我毒倒在这里,那俺老程就不值了,我就吃了亏了。所以,我还真就怕你的杯中下毒!” “嗯!”尤俊达一看,“快人快语,有什么就敢说什么!” “对了,俺老程不在乎什么面子!” 您看程咬金,就是这种人,不吃亏!这一点就是他跟秦琼截然不同的一点。秦琼,面子薄,别人一将,秦琼就不好意思了。但,程咬金不在乎,你说我怀疑你啊?对!我就怀疑你不是好人! 尤俊达一乐,“哈,为了解除咬金兄的怀疑,咱俩换杯喝!”把自己的杯递给程咬金了。 程咬金看着尤俊达一仰脖把自己那杯酒给喝了。尤俊达还把酒杯往程咬金这边一亮,告诉程咬金:“我这一杯酒可喝完了!还有一句话,我可没在嘴里含着!” 程咬金这才一扬脖,这一杯酒下肚了。 尤俊达看着:“咬金兄,我这酒怎么样?” “嗯,你这酒比你那会友楼的酒要好!” “好吧?没尝出毒药味儿吧?” “没有,暂时没有!” “哦?还暂时的?那好,那您再吃口菜,您吃这块大肘子!” 尤俊达一指,程咬金一看,桌案上有一盘大肘子,这肘子可是整个的没拆开的。程咬金一看,哎呀,这肘子没拆开,我用筷子把它拆开。他拎筷子就想拆那肘子。 “哎,慢着!”尤俊达给拦住了,“我这儿有刀!” 说到这里,尤俊达一伸手,“噌!”由打自己小腿上抽出一把尖刀。敢情人家尤俊达,别看一身员外装,文质彬彬,但是暗藏利刃,人家小腿上绑着家伙事儿呢,一伸手就拔出来了。 哎哟!程咬金吃一惊,一看,就这把匕首有一尺多长,明晃晃,冷森森,锋芒利刃,放着寒光。 就见尤俊达微微一笑,拿着匕首照着那个肘子,“唰!”挥了一下。那肘子上的一大块肉,“噗!”就由打肘子上就脱落了。然后,尤俊达拿着匕首用前面的尖儿一捅,就把这块肉捅在匕首上了。 “咬金兄,初次见面,您也是初次来到我这武南庄。我要尽地主之谊!我们武南庄最好吃的就这红烧肘子。你尝一尝我武南庄的厨师傅他们的手艺如何?那比会友楼的厨师傅手艺高明得多得多呀!” 说着话,就见尤俊达把脸一沉,“呱嗒!” 哎哟!程咬金这个时候才知道,为什么人家称他为铁面判官啊?就见尤俊达这张脸冰冷冰冷的,就像一张没有任何温度的铁板似的。目露凶光,往前一递这把匕首就杵到了程咬金脸前了。 “咬金兄,请张嘴吧!我尽地主之谊,请您吃这块肉!” 程咬金一看,好家伙,让我吃肉,我一张嘴,“噗!”他往里使劲一捅,把我捅死了。但转念又一想:“哎!他要弄死我,刚才给我下毒好不好?何必玩这手段呢?这估计又想试我胆量,我不能认怂!” 程咬金想到这里,把嘴一张:“哎!来吧!喂我肉吃吧!” 哟呵!尤俊达一看,暗自点头:啊……果然,这个人胆大包天! 尤俊达往前一递,把这刀尖就递到程咬金嘴里了,这肉也已经送到牙里头了。然后,往外一抽。程咬金稍微地一闭嘴,这牙一卡肉,肉就由打那匕首上给撸下来了,匕首出去了。本来尤俊达想把这匕首给收回来。程咬金一伸手,“啪!”一下子把尤俊达的手腕子给抓住了。 “嗯?”尤俊达一看,“咬金兄,您这是何意?” 程咬金另外一只手往前一伸,就掰这尤俊达的手指头,由打尤俊达的手里,就把那把匕首拿到自己手里了。 “嘿!”程咬金咕噜一下子把这块肉也没大嚼,直接咽了“嗯!你说你这武南庄的红烧肘子好,我这么一尝,也不咋的!怎么?做的不烂乎!不信,你也尝一块!” 说着,程咬金“唰”照着那个肘子也是一挥匕首,由打肘子上也砍下一大块肉。“噗!”他也用匕首这么一挑,就把这块肉挑在匕首上了,然后往前一递,“欻!”这匕首带肉就捅到了尤俊达眼前了。 “我说尤员外,张张嘴,尝一尝,看看我说的对也不对,嗯,敢不敢呢?” 哎哟!尤俊达一看,这小子给我用上了,试我的胆量啊。哎哟……尤俊达心里还真就敲鼓。怎么敲鼓呢?心说话:“程咬金,我对你可没有恶意。但是我没有道破呀,这程咬金不知道我对他没恶意啊,他万一对我有了恶意怎么办呢?我一张嘴,他‘噗’一下子把我捅了,这备不住的事儿啊。”想到这里,当时脸就变色了。 程咬金一看,“哎哟,尤员外,没想到你胆儿这么小啊,连这块肉都不敢吃吗?” 他这么一将,尤俊达当时一皱眉,心说话:“罢了!我不能在他面前认怂!”该他说这话了。他把嘴一张:“好!咬金兄,我就尝尝!” “张嘴!” “哎!” 尤俊达把嘴张开了。 就见程咬金,“欻!”又把这手缩回来了。 “我可捅了!” 尤俊达当时那汗就下来了,把头一点,那意思:“你捅吧。” “我这捅可没准儿!” 尤俊达一听这话,当时咽了口唾沫,心说:“你可有点准儿。” 就见程咬金突然间往前一递匕首,“欻!”照着尤俊达的嘴就捅过来了。尤俊达吓得,“啊!”一闭眼睛。程咬金这一刀捅到尤俊达嘴边儿这个地方,“咔!”一下子来了个急刹车。然后,慢慢地往里一递,往回一拉。尤俊达牙一卡,“咕噜!”这肉留在嘴里了。程咬金把这把匕首就抽回来了。 “哈哈哈哈……”程咬金突然间是拍腿大笑,把刀“当啷”一声就扔在地上了,用手一指:“哎呀,尤员外呀尤员外!没想到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一说这话,尤俊达这时候眼睛睁开了,脸一红,知道程咬金给自己开个玩笑。“没想到这位来到我这里,按说是危机四伏的地方,他还有心思给我开一个善意的玩笑。哎呀!看来,我眼光还是不错的!我看人没看错!” “哎呀,”他冲程咬金摆摆手,“行了,咬金兄啊,刚才,我是试试你的胆量而已,我对你并无恶意呀。” “哎,咱俩彼此彼此。我要对你有恶意,早把你捅了!” “那既然如此,咱就别动枪,别动刀了,咱还是开怀畅饮吧?” “哎,那对了!一桌子这么好的酒食,咱还在这里舞刀弄枪,咱干嘛呀?吃这大肘子动什么刀啊?”“砰!”程咬金一伸手,直接抓住那大肘子的骨头,把大肘子给拎起来了,也不管有汁有汤,拿到嘴边张嘴就啃啊,“嗯嗯……哎!这才过瘾……哈哈哈哈……” 尤俊达是越看越高兴,“慢点吃,慢点吃,喝杯酒,喝杯酒……” “好!来!” 这回程咬金放开了,给酒就喝,给菜就吃。一会儿工夫,程咬金把这个大肘子给啃光了,“咣当”一扔骨头,手直接往自己衣服上蹭了蹭,反正这破衣服也不值钱,污了就污了。 蹭完之后,程咬金扒着案子就看着尤俊达:“哎,我说尤员外,说吧!把我叫到武南庄,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说就想给我那三吊钱吗?我看没那么简单吧。给我安排这么一桌酒席,那怎么也得值一两吊钱吧?为什么这么招待我呀?我大老程是个粗野的汉子,性格直,我这人说话办事不爱绕弯子。你直接跟我说,为什么把我叫到武南庄?” “好!”尤俊达说:“快人快语,我就喜欢!为什么把咬金兄请到武南庄呢?那是因为在下想结交咬金兄啊,我想和您交个朋友。” “哎哟!那真新鲜!你是谁呀?武南庄的庄主,富甲一方的大财主。你应该结交那些达官贵人呢?我只不过是斑鸠镇上一个卖筢子的穷人,你干嘛结交我呢?” “哎,咬金兄,您说这话就错了。英雄出身不论高低呀。想当年,那汉高祖刘邦出身亭长,那昭烈皇帝刘备刘玄德是个织席贩履之人,出身都很低微。但是,都创出了一番大事业。所以,由此可见,英雄都出身草莽啊!咬金兄,别看您现在卖筢子,那是因为您的时运未到啊。您的时运一到,会立刻转运。到那个时候,您就是叱咤天下的大英雄、大豪杰了!我最喜欢咬金兄您这样的人,所以,我是有心结交咬金兄。” 程咬金一听,喝了杯酒,乐了。“我说尤员外,您别给我来这一套!有句老话叫:‘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哦,就看到我英雄,看到我豪杰,你就想结识我呀?像我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你为什么不结识他人呢,嗯?咱俩怎么说也是初次见面。初次见面,你就这么认定我是个英雄,我是个豪杰,就想结识我了吗?那你这个尤员外交接朋友也太过于草率了吧?” 尤俊达一听,“啊,咬金兄,您这话就说错了。咱俩可不是初次相识了。我认识你已然认识了两年了。” “哦?”程咬金一听,“两年了?那咱俩是在什么地方认识的呢?” 尤俊达一笑,“在东阿和历城交界处认识的!” 第148章 俩英豪结成生死盟 第一四八回 俩英豪结成生死盟 铁面判官尤俊达告诉程咬金:“咱们可不是初次相识,我认识您已然两年了!” 程咬金一听:“是吗?那我为什么不认识你呀?” “啊,”尤俊达说:“当时您还挺忙活呢,您无暇认识我。再说了,我在远处,没有在您近旁啊。” “哦?”程咬金说:“那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什么时候啊?” “两年前。” “两年前?哪里?” “两年前,东阿和历城县交界之处,就在那个界碑那里。” 呦!程咬金一听,这大眼睛眨巴眨巴。再回想一下,刚才尤俊达可说过,说自己并非三拳两脚打死的铁枪兄熊来卫尔,而是抡着钢叉把来卫尔抡到那界碑给摔死的。他怎么知道啊? “哦,尤俊达,你肯定跟这当官的认识,你看过我的卷宗对不对?你知道我当年是怎么打死那铁枪熊来卫尔、那巡盐官的?” 尤俊达一乐:“我不用去看,我刚才说了,您在跟那铁枪熊来卫尔打架的时候,我就在当场。只不过,离你们较远。而且,咬金兄,我告诉您,如果没有我在那里,恐怕还真就没有您的今天了。” “哎?这话怎么说?” “哈,咬金兄,您要知道,当时那铁枪熊来卫尔追一个姑娘,您打不过他,抱住来卫尔他的大腿,这来卫尔拿胳膊肘碓你。那胳膊肘一下一下的碓得是不是很重啊?如果没人帮忙,你能不能脱离危险呢?” 程咬金一听,呵!这细节他都知道。 尤俊达面带微笑:“咬金兄,您事后都不琢磨琢磨吗?你是怎么从那来卫尔手底下脱离出来的?那还不是飞过来一把钢叉呀?那把钢叉插中了铁枪熊来卫尔的后心,把来卫尔插那了。这下子,来卫尔才松了手,你才得以逃脱呀。那么后来呢?你不正是拿着那把钢叉把来卫尔给抡起来,扔到界碑之上,把他的脑袋摔碎的吗?如果没有那把钢叉,您是不是活不到今日呢?” “嘶……你的意思,那把钢叉跟你有关系?” “哈哈哈……” 就见尤俊达,“啪!啪!啪!”击了三下掌。时间不大,飞毛腿朱能由打外面进到屋里了,手里拿着一把三股托天钢叉。 尤俊达这个时候站起身来,双手把这钢叉接到手里。 程咬金不由自主地也站起身来了。 尤俊达往前一递这把钢叉,“程大哥!您掂量掂量,看看这把钢叉跟那天救您的那把钢叉有什么区别?” 程咬金由打尤俊达手里狐疑地接过来这把钢叉,接到手里一掂,“嗯,好像分量差不多!”他把这把钢叉竖起来,稍微地抡了抡,找了找感觉,“呃……时间太久了,当时在情急之下,我也没认真地瞅这钢叉,似乎跟这把钢叉的型制差不多少。” “嗨!程大哥,我告诉您,就因为您,我丢了一把钢叉呀!当时,我一看我离您太远了。赶到现场,恐怕您要出意外。所以,当时我一着急,就把掌中的钢叉学那铁枪熊来卫尔,他不是拿着他的铁枪来扔你吗?我就跟他学会那一招了。我离远处,而且,我又在高坡之上,我冲着他的后背就把我的三股托天钢叉给掷出去了。一下子把铁枪熊就钉在那里了。即便是没有你,我估计他的性命也难保啊。只不过呢,程大哥,你替我坐了监牢啊。当然了,如果说你不坐,谁也调查不出来这钢叉是我扔的,我仍然也不会坐进监牢。” “哦……”程咬金到现在才恍然大悟。一看人家说话不像是假的,人家描述场景历历在目啊,那就是人家亲眼看到的呀。 程咬金把钢叉又交还给旁边的飞毛腿朱能。尤俊达一摆手,飞毛腿朱能拿着钢叉又出了门了。 程咬金这个时候冲尤俊达一拱手:“这么说,尤员外,你是俺老程的救命恩人呢!恩公在上,受老程一拜!” 说着话,程咬金一撩衣襟就想给尤俊达跪下。 “哎哟!”尤俊达赶紧地转出桌案,双手相搀:“哎呀,程大哥不必如此!什么叫救命啊?您做的那都是侠义道上的事情啊。即便当时您不插手,我也要管那事。我哪能看到一个铁枪熊来卫尔在光天化日之下去强奸一位良家妇女呢!是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自己不是来卫尔的对手,还要宁肯牺牲自己,保全那个女孩子的性命。您才是侠义道的英雄啊!我敬重的是您的这个精神!所以,我出手相帮,帮的也是这个侠义精神!当时,我就对您这个人非常非常赞同啊。 “那么后来您被抓进牢狱,其实我背后也使了很多银钱,我看看能不能打点出来。结果,我发现这个案子很难打点。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但是,我这银子也不白花。您以为您在这牢房里头住那么好,住单间,全是您自己的威风吗?全是磨磨不要命把这些牢子、牢头给吓的吗?不完全是!这后面,也有小弟的一份功劳啊。我也给他们使了银子了。” “哦……程咬金一听,连连拱手:“这么说来,我真得好好地感谢感谢尤员外了。” “哎哟,程大哥,我刚才说了,咱俩甭谈谢,这就是一个缘分,咱俩也投脾气。所以,你这一出狱我也听说了,我今天就想去找您。没想到,到我的会友楼碰到你了。这不就是缘分吗?所以,我是仰慕咬金兄已久,想要结识咬金兄啊,这是我发自肺腑之言,望咬金兄不要见疑!” “哎呀!你早说呀!你早说是我的救命恩公,我哪会疑心你呀。你还给我摆这个阵、摆那个阵来看我胆量,你这是何必呢?” “哦,当然,我耍这么多的小花招,自然有兄弟我自己的打算。这打算是什么?咱边喝边谈。那么,现在我就问咬金兄你一句话:我这个朋友,您觉得可交不可交?” “嘿!甭管可交不可交,你既然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看你这人也不坏,不然的话,你也不会出手相救。就冲这一点,你这人就可以做俺大老程的朋友!” “好!痛快!程大哥,我想结识您,不仅仅是处一个朋友关系。” “哦?那你还想处什么关系?” “咱俩的脾气相投,年岁又差不许多,我与咬金兄又一见如故,而且,我还有一件大事想和咬金兄合作。那么这个大事合作的前提必须是你我关系特别密切。所以,我想把咱俩的交情往前进一步,我想同咬金兄冲北磕头、八拜结交,结为生死把兄弟。不知咬金兄可否赏脸?” 程咬金一听,“我说尤员外,您可是个员外爷。我大老程就是个卖筢子的,身无分文,我们家就是贫苦老百姓啊。你想跟一个贫苦老百姓结成生死把兄弟,你就不怕掉价吗?你就不怕失了身份吗?” “哈哈哈哈……咬金兄啊,你是个爽快之人,我尤俊达也是个爽快之人。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我认为,英雄不问出身。别看您现在所谓什么贫苦老百姓,身无分文。但您未来必定飞黄腾达!我是冲您这个人,要和您结拜,而不是冲的身份、冲你的钱。希望您也冲我这人,也不要冲我的身份、冲我的钱。咱就是干干净净的知心知底的生死兄弟!” “那你别忙!你刚才说了,你还有件大事要跟我合作。你先把这大事告诉我,我看看大事是什么.” “我告诉您了,这件大事,只有咱俩知根知底,结成生死把兄弟,一条线上穿起来,动不了您,跑不了我,我才能够坦白告知。否则的话,我不能告诉咬金兄。这样呢,你我就作为一对好朋友处。对您也好,对我也好!也就是说,您如果答应和我结成生死之交,您是有一定的风险的。这个风险就是您要知道这件大事,这件大事给您带来的也许是福,也许是祸!所以,咬金兄,您可想清楚了……” 程咬金一听,“哦,嘿嘿!我说尤俊达呀,我还真就喜欢你这个性格,有什么话都说到明面上!” “对!我尤俊达就这么干事儿,什么话都放在明面上,我绝对不会坑朋友!”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和你结交了!反正我是泥腿子,一身轻,无牵无挂呀!如果飞黄腾达了,那更好,那是赚的。如果说我倒了霉了,它再倒霉,还有我杀人进监狱、进死牢,等到秋后问斩这霉运倒的厉害吗?还有比我现在过的生活那再艰苦的吗?所以,我不怕呀!我经常说俺老程这一辈子呀,有两大愿望!” “哦?哪两大愿望?” “要当当皇上!要睡睡娘娘!” 尤俊达一听,当时乐了:“哎呀,咬金兄啊,您的愿望志向真高啊!我都不敢想啊。” “嘿!天底下只有不敢想的事儿,没有实现不了的事儿!往前走吧,有可能这两件事儿我都能给他办喽!” “好!”尤俊达一拍桌案,“咬金兄,我要的就是您这个胆子!要的就是您这个‘敢’字!朱能!” 他一喊,朱能飞毛腿朱能由打外面又进来了,“员外爷!” “马上撤掉酒席,排摆香案,我要与程大哥冲北磕头,结为生死兄弟!” “啪!”一下子握住了程咬金的腕子。程咬金这个时候也不哆嗦了,他也用手拍住了尤俊达的手背。两个人是相视大笑啊,“哈哈哈……” 这个时候,飞毛腿朱能带着庄兵们就忙活开来了,排摆香案,什么蜡签啊、蜡烛啊、贡品啊、三义码啊、刘关张啊……这代表着兄弟亲密无间。把这仪式之上应用之物全部排摆好了。 程咬金、尤俊达两人跪倒在香案之前,冲北磕头,行结拜之礼。两人口中是念念有词: “苍天在上,黄土在下!弟子程知节、尤通结为生死把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亡!从此之后,福祸与共,吉凶同担,口不应心,天诛地灭!大隋仁寿四年六月!”把头磕了,歃血为盟! 飞毛腿朱能端那么一个小盆儿。小盆儿里是酒。拿着一把牛耳尖刀,两个人用手掌一握刀,“嗤!”一下子把手掌划破,流出血,“滴答!滴答!”滴答到那酒盆里。把俩人的血一搅合。然后,把酒盆里的血酒,两个人是分而饮之。这叫歃血为盟! 那位说:“这干净不干净啊?”嗨!那年代,人不讲究这个。 直接“咕咚咕咚……”程咬金喝一半让给尤俊达。尤俊达端过来一仰脖,把所有的剩酒一饮而尽。“窟嚓!”一下把这酒盆一摔。这就等于礼成了。 紧接着两个人,一换庚次,你多大了?这一问。程咬金长尤俊达半岁,两个人这岁数仿上仿下,但程咬金大半年。那程咬金为哥哥。 尤俊达让程咬金做了主座,他跪倒在地给程咬金磕头:“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三拜!” “邦!邦!邦!”实实在在地磕了仨响头。 “嘿!”把程咬金乐坏了,“起来吧,兄弟!起来吧,起来吧,起来吧……”双手相搀,把尤俊达给搀起来了。 尤俊达吩咐飞毛腿朱能:“把咱们武南庄所有的庄丁全部给我集中起来!”干嘛呢?“过来参拜大员外!未来程咬金程大爷就是咱们武南庄的大员外爷!他说话跟我说话是一样一样的!甚至他说话比我都管用!” 把这五南庄所有的庄丁全叫过来了,好家伙,黑压压地跪了一院子。大家全跪下给程咬金见礼,连飞毛腿朱能也跪倒在地,口称:“参拜大员外爷!” 程咬金一看,高兴!“哎!都起来!都起来!哎呀……”程咬金用手一划拉,自己今天挣了七百文钱呐,程咬金把这七百文钱给划拉出来了。“得了!不让众位白磕头,这些钱给大伙分分,给大伙分分!我没太多,一人分这么几文,都别笑话我!” 众人全乐了。 尤俊达用手一拦:“大哥,这赏钱小弟我来给!朱能啊,你去办吧,每人今天赏五两纹银!” 好家伙,五两纹银呢!这多少人呢?得几百号啊。一张嘴,几千两银子没了。 程咬金看看自己的七百文钱,“得了!我揣起来吧!我呀,还不够寒酸的呢!” 尤俊达一乐:“大哥,您千万别这么想。以后咱俩是兄弟,我的就是您的,您的就是我的。来!咱们重排酒宴!咱哥俩开怀痛饮一番!” “哎,慢!”程咬金一看这天,太阳已然往西边转了。“哎,我说兄弟。我这出来一天了,我老娘独自在家呀。我还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呢。我在你这吃饭,我老娘饿着怎么办呢?” “哦……对对对……您说的很对!是小弟疏忽了!大哥您放心!朱能啊!” “在!” “赶紧地给老娘准备一桌上等酒宴送到家去!” “是!” 朱能下去办了。 程咬金一听,放心了,老娘有的吃了。点手,他又把朱能唤过来了:“朱能!过来,过来,过来……” 朱能一看,得!人家现在是大员外爷呀。赶紧地跑到程咬金近前:“大员外爷,您有何吩咐?” “呵!还真行啊!真叫上了。哎,我吩咐你,你能听啊?” “哎呀,大员外爷,您这是哪里话呀?您现在是武南庄的大员外呀!我们自然都得听您的呀。” “得了得了得了……别喊什么员外,我别扭。这么着吧,以后,你就管我叫老程就完了。” “哎哟,小人不敢!” 程咬金一看,人家确实说的实话。 “那这么着吧,以后你就管我叫程爷行不行啊?斑鸠镇上都这么叫我。好不好?别叫我员外爷,叫我员外爷,我听着别扭!” “那好,程爷,我听您的吩咐!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 “也别老人家,我还没你大呢。呃,是这意思呀……”程咬金一伸手从怀里把那七百文钱又掏出来了,“这七百文钱,你拿回我家交给我老娘。另外,你告诉我老娘,今天是我做的不对,我把隔壁王二哥家的筢子给偷走了。但是,我卖了大价钱了。让老娘收下二百文,把那五百文钱全给邻居王二哥,作为我对人家的一个赔偿,不能让人家吃亏!另外,那桌酒席,你也分给王二哥家一半儿,我娘年岁大,晚上也吃不了多少,天热,剩一宿就坏了,给人家分点儿!” 哎哟!尤俊达一听,一挑大拇:“哥呀,大哥呀!您这是真仁义呀!朱能,你就按照大员外爷所说的赶紧去办。另外,告诉老娘,就说大员外爷现在挺好的。今天可能不回家了。请老娘勿要挂念。” “员外爷,我知道该如何回话。” “好,走吧。” “是。” 就这么着,朱能走了。 尤俊达一抓程咬金的手腕子:“大哥,咱喝酒去!” “慢着!”程咬金又给拦住了。 “哎,大哥,还有何事啊?” “我说兄弟,你家里没老人吗?” “哦,家父已然过世,家母健在。” “是啊!你让朱能给我娘送一桌上好酒席。那我在你家里,咱俩结拜成兄弟了,我也得去参拜参拜我的老盟娘啊!这是个礼数啊,咱山东人最讲这个呀!” “哎哟!”尤俊达一听啊,自然非常欢喜,“哎呀,大哥,我开始没好意思说。既然您现在提出来了,我是求之不得呀。我马上带你去看我的老娘。” “哎!这是正理啊!哎哎,我穿这衣服行不行?” “哎呀,没关系,没关系,就这么着。” 尤俊达带着程咬金转到了后面的内宅,来到自己母亲房间。这才要带着程咬金见自己的母亲——草上飞姑! 第149章 草上飞姑巧激义子 第一四九回 草上飞姑巧激义子 程咬金和尤俊达在武南庄冲北磕头,结成了生死把兄弟。 第一件事情,程咬金就要求尤俊达带着自己去拜见尤俊达的母亲,这是老盟娘,得有这个礼数。因为两个人说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是异姓兄弟,那彼此的父母都是自己的父母啊,过去讲究这个。 嘿!尤俊达一听,暗挑大拇哥。谁说程咬金不懂礼呀?程咬金这个人比谁都懂礼!赶紧带着程咬金就来到内宅。到了自己母亲的房外,尤俊达先喊了一声“母亲”。 尤俊的母亲在里面听到了,“是俊达呀?进来吧。” “是。” 尤俊达让程咬金先在门外等候,为什么?先得进去说明一下。这冷不丁的拉过来一人:“这是我刚结拜的兄弟,哎,老娘您看看。”那哪儿行啊。得先进去说明说明缘由,看看老太太方便不方便。所以,让程咬金在房外等候。尤俊达进了自己老娘房间,见到了母亲。 这尤母可了不得,咱曾经说过,年轻的时候那也是一代女悍匪!行走江湖一辈子,身上的武艺到现在没撂下。年轻的时候,江湖人送外号叫草上飞姑,跟尤俊达的父亲是一对绿林伉俪,执掌东半天,是东面总瓢把子的贤内助啊。后来,尤俊达的父亲死了,老太太退居二线,把“工作”全部让给儿子了。尤俊达如果在绿林之上遇到什么为难着窄的事儿,都会跟母亲商量。草上飞姑尤母都会帮儿子出谋划策。也可以说,是儿子背后的智囊。 尤俊达进到房间,见到母亲行礼已毕。就把自己跟程咬金相结之事告诉了母亲。 “哦……”草上飞姑一听,“君达呀,这一个就是你曾经说过的在荒野之中一个人独斗铁枪熊来卫尔的那位壮士吗?” “是的。” “你的意思,你要跟他一起做那件大事?” “是啊,母亲。您当年为孩儿我谋划的不是要做这件大事必须前提条件是两个吗?一个,我要金盆洗手退出绿林;另外一个,最好找一个与绿林不相干的人,让他牵头。这样一来,我们在绿林上就好说话了。那么第一件事情,孩儿我已然在两年前完成了。这两年,孩儿我转型很好。现在没有东边的总瓢把子了,只有一个东阿县武南庄的员外爷。所以,这第一件,身份转变完成了。但第二件事情,我一直没有物色到好人选呢。当年我见到程咬金的时候,我曾经说了:如果说是这个人,那是最好的。可惜,他被抓进死囚牢。嘿,苍天有眼,居然把他给放出来了。幸亏放出来了。娘啊,我已然派飞毛腿朱能打探出了确切的消息。那一批东西,估摸着靠山王杨林就要在近日押解到京师长安大兴城送给他哥哥,任他哥哥挥霍。所以,孩儿我前些天茶不思饭不想。我就担心,如果靠山王杨林现在解送那一批货的话,那只有我亲自出马去接他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天赐良机,皇上大赦天下,把这程咬金给放出来了。孩儿见程咬金着实是位英雄,胆量过人。所以,已然与其结拜成兄弟。就想把这件大事交给他去办……” “孩子,你对程咬金就这么放心?” “母亲,孩儿虽说年轻,但自幼跟随着您,跟随着爹爹闯荡江湖,识人无数。所以,孩儿我相信我的眼睛,我这对眼睛不会看错人的。不然的话,人们也不会给我送个外号叫铁面判官。什么叫判官呢?就说我眼特别毒。一眼就能判定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这是我这外号‘铁面判官’中的一层意思。再加上时间紧迫,不容孩儿我再去物色最适合的人选了。所以,我就想赌一把!不知母亲您意下如何呀?” “哎!”这个女悍匪老太太可是一个有魄力之人,当时把床榻一拍。“也罢!这事儿本来就是件掉脑袋的事情。只要做了,万劫不复啊!到现在就想不了那么多了。有时候,做事就跟到赌局押宝一样,‘啪’的一下子就把宝压上了,一开,才能够见结果。是什么结果,咱自己也认了!谁让咱赌这一把了呢!” “娘,您的意思,您同意?” “孩儿啊,我要不同意,两年前就不会让你金盆洗手啊。你这件事情做得对!娘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掉了脑袋,娘也绝无怨言!” “多谢母亲!”尤俊达感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行了,行了,快把咬金给我叫来。”这女悍匪一下子声音温柔了。 “哎!” 尤俊达走出房外,来到程咬金近前。 “哥哥,我娘有请。” “哎!” 程咬金赶紧地整整衣服,掸掸土,虽说掸跟不掸差不多少,但是表示尊重。把脑袋上的发髻也整理整理。跟随尤俊达,迈步就进了老太太房间。 这个时候,天没有黑呢。按现在钟表来说,也就是下午五六点。您别忘了,六月份的天,天长啊。所以,还挺亮堂。 借着亮光,程咬金一看,在床榻之上坐着一个老太太。看这个老太太跟自己母亲差不多少,六十多岁。头发花白,但是黑的多,白的少,保养得非常不错。面皮儿紧绷,闪着亮光。老太太双眸子“唰唰”往外放光,精气神十足。还得说是练武之人,一看就跟一般老太太不一样。 程咬金赶紧一撩袍,“噗嗵”一声就跪倒在地了。 “老娘在上,孩儿阿丑给老盟娘见礼了!”“邦!邦!邦!”磕了仨大响头。 “哎呀,我儿请起,我儿请起呀!快,俊达赶紧地扶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丑。阿丑是我的乳名,只有俺老娘才这么叫我。” “哎哟……”老太太一听也挺感动,一看是个实在人:“见到我没报自己的名和字,直接把自己乳名、娘叫自己的名字给报出来了,就等于没拿我当外人呢。人家跟我儿结拜之后就真的跟我儿成兄弟了,真的把我当亲娘了。结拜成兄弟,就把心掏出来了,这个人值得交啊!” 老太太赞许地看了看尤俊达,“赶紧的,把阿丑扶起来!” 尤俊达过去:“大哥,您赶紧起来。”把程咬金搀扶起来。 “丑儿啊,来来来,让娘看看……” “哎!” 程咬金往前走了走,来到老太太近前。 老太太这个时候也站起来了,“嚯!够高的!”拿手拍了拍程咬金的胳膊,拍了拍程咬金后背,拍了拍程咬金肚子,把程咬金都拍慌了。 “哎,老盟娘,你老拍我干嘛呀?” “我看你结实不结实。嗯,够结实的!我听俊达说了,说你行侠仗义,嫉恶如仇,颇具侠义精神!我儿俊达能够与你结交成兄弟,是俊达之幸也!我也为他高兴啊。俊达年纪小,你是哥哥。未来还要多多地教训教训你的兄弟,替老娘我管束管束他呀。” “哎哟,娘啊,我这人没办法跟我这兄弟比,我是大字不识一个呀,我是个瞪眼瞎,要文化没文化,要什么没什么,我就是一个穷光蛋。这是我兄弟看得起我,跟我结拜了。我都觉得我不配。” “哎,不许这么说。既然结交成了兄弟,以后,任何事情除了老婆,都要共享啊。你们要亲如同胞,你们不是对三义码磕了头了吗?桃园三结义,刘关张,那可是生死之交啊,你们一定要学他。” “哎!老盟娘,我记住了。我一定遵从您的教诲。” “你看,”老太太一听,高兴了,“谁说我家阿丑没文化呀?说出话来那比有文化的还文呐!” “嗡……” 三个人全乐了。 老太太拉着程咬金,就让程咬金坐在自己身边,问他:“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呢?” “我家就一老娘了。” “哦,你娘高寿了?” “哎,今年五十九岁。” “五十九,比我稍微小那么一点,我今年六十五了。” “哎哟,那可不像啊!我看着盟娘,您可长得比我娘那年轻多了,你要不说,我还以为您今年才四十多岁呢。” “哎哟,瞧这孩子太会说话了!” “你们家就是东阿县本地人氏吗?” “啊,呃……我们老程家就是东阿程氏。但是,到了我爹这一辈,归北齐了,给北齐当官。我爹是北齐的大将军呢。” “哦?是吗?你父亲名讳是什么?” “呃,恕个罪说,我爹叫程娄程有德。” “程娄程有德……哎呀!我要记得不错的话,是不是当年的齐州司马呀?齐州的兵马副督军呢?” “哎,对,那就是我爹。不过呢,我娘不让我对外说去。这要不是跟我的兄弟结拜成兄弟了,我还不说呢。我娘觉得我们混成这样,给他老人家丢人。但是,没办法,我爹这一辈子又不贪又不抢,一辈子光拿国家的俸禄,有的时候还周济别人。这一战乱,我爹战死沙场。我还小,我娘就带着我回到原籍东阿县了。可东阿县只有我们家的一个小破院,也没有田地呀。所以我娘含辛茹苦把我拉扯成这么大。我们家也没钱,就破落到这个地步。所以,我娘就不愿意让我说我祖上的事儿,怕给祖上抹黑呀。” “哦……原来也是将门虎子啊!咬金呐,你父亲是不是被那靠山王杨林杀死的呀?” “哎,还真是啊。我听我娘说了,说当年,这靠山王杨林还不叫靠山王呢,是北周的一个前部正印先锋官,统兵带队攻打齐州。结果,我父亲就战死了。要这么说,确实是靠山王杨林这个老匹夫把我父亲给弄死的。我跟这靠山王杨林有仇。没办法,人家是王爷,我也报不了仇。反正是,我挺腻歪这老匹夫的。” “对呀,阿丑啊,这是国仇家恨,可不能忘了!我们绿林道就讲究这个。有冤报冤,是有仇报仇!有恩必报,有冤不饶啊!” “哎!绿林道?”程咬金一听,“呃?什么绿林道啊?” “啊……看来,俊达还没告诉过你呀。好吧,回头这些事情,让俊达告诉你。俊达,正好阿丑他与这杨林可有杀父之仇。你也算帮了他的忙了!” 老太太这么一点。尤俊达心说:“呵!还得说是我娘啊,老绿林了,真厉害呀!听几句话,就能从中找到有用的,找到有利于自己的。”他赶紧点头称是。 这老太太又问:“阿丑啊,那你娘现在住在小筢子村啊?” “啊,可不是吗?住在我们家,呃,几间茅草屋,我们娘俩相依为命。这些年,我也没让我娘过上好日子,还让我娘担惊受怕的。我也不算什么孝子。这不是吗?又杀了人,关了两年死囚牢。好不容易放出来,我就琢磨着干点买卖,挣点大钱,让我娘吃得好,穿得好,让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过一个富贵的晚年。所以,我这筢子,我一把卖五百文,才卖到会友楼。没想到,嘿,卖出一个兄弟来!” 大家又乐了。 “阿丑啊。” “哎,老盟娘,您说。” “我呀,倒有一个想法。” “您说,什么想法?” “我也是个老寡妇。俊达他爹死得早,我在家守寡也怪寂寞的。你娘、我那老妹妹也是一个老寡妇。你虽然是儿子,但是,那毕竟是你娘啊,男女有别,你又没有媳妇儿。所以,万一你娘磕着碰着,年纪大了嘛,有个病有个灾的,你也不好伺候啊。在你家里住着,条件又不好。既然现在你和俊达我儿结拜成生死兄弟了。老娘我呀,就想把你娘请到武南庄。我们老姐妹俩住在一起,朝夕相处。你也搬过来,也住在武南庄,跟俊达也住在一起,你们哥俩也朝夕相处,有什么事都好照应。我这武南庄人多地广,我们家的买卖也很多。可以说,在这里住着,条件要比你家强得多呀。现在,你又是武南庄的大员外爷。自然应该把老娘接过来一起享福啊。阿丑啊,你说盟娘我说的对不对呀?” 哎哟!程咬金没想到人家老太太这么大方,真的让我当武南庄大员外呀?把我娘都接过来,人家不嫌弃呀?一看老太太一片至诚,那绝对不是说客气话的人呢。 “呃……老盟娘,这这这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啊?你回家告诉你娘,请你娘过来,你看好不好啊?” “呃,那,那我当然觉得好了。呃,我吃点苦没什么,只要我娘能享福就行了。不过呢……老婆娘,我娘是一个非常有骨气的人。她宁肯自己穷,也不愿意受人施舍。我怕,呃,我告诉她,我请不来她。” “这你放心。你先告诉你娘。你娘如果答应,那皆大欢喜。你娘如果不答应,老盟娘我亲自到你家,我怎么也把我这老妹妹给请到武南庄!我一个人在这里也闷得慌。有这么一个老姐妹,我也高兴啊。” 程咬金一看老盟娘果然是一片至诚,又赶紧拜谢。 后来老太太说:“行了,我就不耽误你们哥俩相谈了。俊达呀。” “娘。” “让你媳妇儿了也来参拜大伯哥!” “哎,是,我马上告诉她。” 就这么着,尤俊达又领着程咬金来到了前面待客厅。一会儿工夫,尤俊达的夫人也过来了,拜见程咬金。程咬金也算跟尤俊达夫人认识了,这是自己弟妹。 尤俊达也给介绍:“我们俩成亲的三年了,可惜到现在还没有孩子。” 这都认识了,人家尤俊达妻子就转回内宅了。那这个时候才真正的是兄弟两个人的世界了。 尤俊达吩咐一声,让飞毛腿朱能赶紧重新摆宴,“我要与大哥,今天是一醉方休啊!” 宴席重新摆上了,上好的酒端上来了,两个人这下子心中没有任何隔阂了,成兄弟俩了嘛?开怀畅饮啊!非常高兴,是谈天论地。尤其程咬金能说呀,呵!恨不能把自己在东阿县的光辉事迹——怎么整那些地主恶霸的事迹全都掏出给尤俊达听。哎哟,把尤俊达乐得肚子都疼啊。“咕咚!咕咚!”直往下喝酒。一会儿工夫,这酒就喝了五坛子。两个人此时此刻都有了酒意了。 这个时候,程咬金停住话语了:“我说兄弟,刚才光哥哥我说了。现在,我要听一听你说。你刚才在结拜前就说有一件大事要找哥哥做,说只有结拜了才能跟哥哥说。现在咱俩结拜了,那你就说吧,我是一个等不及话的人,什么话直来直去最爽,我最讨厌腻腻歪歪的!我也憋得慌,你就开门见山地说,有什么大事儿需要哥哥我帮忙。咱俩是兄弟了,赴汤蹈火我是在所不辞啊!” “好!”尤俊达说:“哥哥,有您这一句话,兄弟我就踏实了。但是这件事情,干得好了,咱们富贵一生;干不好了,是万劫不复啊!” “哎呀,你就别转弯子了,别吓唬我了。我死囚牢都蹲了两年,我还怕掉脑袋吗?我还怕什么万劫不复啊?你就直接说,什么事?!” “什么事啊?劫皇上!” 第150章 铁面判官实言计划 第一五〇回 铁面判官实言计划 程咬金在酒席宴上就问尤俊达说:“你到底让我参与什么大事?现在咱俩呀,已然结成生死把兄弟了,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了? 尤俊达说:“哥哥,这件事情做好了,咱们富贵一生。做不好,是万劫不复!” 程咬金说:“我不怕!我死囚牢都坐了两年了。要不是皇上大赦,我今年脑袋就掉了。我是个福将啊,死过一回的人,所以我不怕!你就直接照直了崩,你就说吧,到底要干什么,咱就别绕弯子了!” “好!哥哥快人快语。小弟今天也告诉哥哥。但是,虽然告诉了哥哥,哥哥您还是有权利选择干与不干。就是您听完了,您觉得有危险,您告诉我说:‘兄弟,这活我干不了!’没问题,因为咱俩成生死兄弟了,我觉得我告诉了您,您不会出卖我。您不愿意干,小弟我自己干。如果愿意干,那自然我求之不得呀……” “哎呀!!你呀,怎么那么肉头啊?我要知道你是这种人,我不跟你结拜了!怎么那么烦呢?有什么事直接说!我老程,那可是个直筒脾气,你跟我绕那么多,我烦了!” “那好,哥哥您稍安勿躁,您喝着酒,小弟一点一点跟您说。首先,小弟得告诉您我原来是干什么的?” “哦?你原来是干什么的?你不是员外爷吗?” “员外爷是这两年的事儿,我原来是绿林中人。” “哦,绿林中人。” “对了。为什么我娘刚才提绿林道啊?说的就是这回事儿啊。我们全家那都是绿林中人。当年你兄弟我是东边的绿林总瓢把子,也就说东边这一片绿林人士,无论是劫匪呀,强盗啊,小偷啊,就这些绿林响马那都归我管。说句俗词儿,我是东边的贼头儿!” “哎哟!”程咬金一听,“啊,没想到我今天碰到贼头了啊!” “当然了,我现在不是了。两年前,我已然金盆洗手了。” “呀,”程咬金说:“这贼当得好好的,干嘛要金盆洗手啊?” “问得好!我两年前金盆洗手就是等着今天这桩大事!” “什么大事啊?你赶紧说,我这心里像火似的,我着急呀!” “这件大事真是天大之事……” “呀呀呀……行了行了行了……这些形容词啊,你就少给我说吧!到底什么事?!” “什么事啊?靠山王杨林,您可知道?” “知道,刚才老娘还说了呢,那是我的杀父仇人呢,他不是镇守莱州吗?” “对呀,这靠山王杨林手握二十万雄兵镇守莱州,为大隋王朝镇边。这个王爷,名声还不错,是大隋王朝的忠臣。也难怪呀,大隋王朝本来就他们老杨家的基业。他是皇上的二兄弟,他不忠心,谁忠心呢?对于大隋王朝,忠心耿耿,性格也比较耿直,为人倒也不错,在整个大隋王朝的官僚体系当中名声不错。但是有一点,他是大隋王朝的忠臣,听命于皇上,他对皇上忠得不能再忠了。皇上说什么,他是不折不扣地去做呀。而且,靠山王跟当今的太子杨广两个人关系还好,叔侄关系莫逆。为什么呢?靠山王觉得杨广是一个有才之人。所以,杨林是支持杨广登基坐殿的。 “那么杨广两年前去攻打突厥,打完之后,杨广给他父亲上了一道折子说:咱们连年攻打突厥,花费甚大。那么现在突厥基本上臣服大隋了。但是咱们的国库也比较空虚,应该让各地给国库筹集一批金银物资,以防不时之需。 “当今皇上杨坚觉得自己儿子提的这个建议很好。但是,皇上又是一个多疑之人,对谁也不相信。怕如果把这个行政命令下达到各地,各地官员掌控不好这个度,再借此收刮民脂民膏,这样把好经给念差了,再激起民变。但朝廷也想要这个钱。当今皇上前些年确实比较圣明,比较清明。但越老越糊涂啊!这些年也贪图享乐了。于是,就下了一道旨意给他最最信任的亲兄弟靠山王杨林。让杨林在山东这一带替皇上采办‘龙衣贡’。什么叫‘龙衣贡’啊?这是皇上给这笔钱起的一个名。这笔钱干什么用的呢?给我买衣服穿的,给后宫的娘娘妃子买衣服穿的。也就是说,这笔钱是皇家私有财产,不走国家财政,不归国家民部(注:即后来的户部。李世民登基后,为避讳,将民部改为户部)去执掌。这样一来,这笔钱直接送给皇上,所以叫‘龙衣贡’。 “当然了,当今皇上怕钱太多了,给靠山王杨林设了一个上限。就说:最多,这‘龙衣贡’不得超过五十万两纹银。五十万两啊!那也是天大的数字啊。山东老百姓这么多年一直闹灾呀,不是旱灾就是涝灾,不是涝灾就是蝗灾,好容易蝗灾完了,闹瘟疫了。五十万两雪花银怎么能够拿得起呀?但是,这个靠山王杨林接了这道圣旨。 “我告诉你了,杨林这个人对皇上是绝对忠心的。有皇上、有侄子杨广给自己的信,靠山王杨林明知道要想凑齐这五十万两银子,就得在山东刮地皮,刮山东的民脂民膏,这是件不道德的事情,这是件不应该的事情。但他明知道如此,他也不敢违抗他哥哥的命令,对圣旨是不折不扣。于是,在两年多前,他又着手开始在山东搜刮这些民脂民膏了,为他哥哥准备着这五十万两的龙衣贡。 “那么这件事情,我知道。说我为什么知道了?靠山王杨林手下有我的亲戚,他告诉我了。三年前就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了。我一听,好家伙,山东老百姓这么苦,还要刮地皮,还要为皇上准备什么龙衣贡,一共五十万两啊,这是山东父老的血汗钱。但是,我也看出来了,这个靠山王杨林,他还是比较把握住度的。他没有在一年加紧搜刮老百姓,他是慢慢地薅、慢慢地刮,温水煮青蛙呀。我估计照他当时搜刮老百姓的速度,这五十万两银子,怎么也得搜刮三四年。所以当时,小弟我就萌发了一个要把这批龙衣贡给结了这个心。我的意思,绝对不能够让山东百姓的血汗钱流出山东,我要把他给劫下来!” “哦?”程咬金一听,“你不让这山东百姓血汗钱流出山东给皇上用,劫下来,你自己用?” “非也!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说我自己想没想过自己留下,那当然想过了。但是,我还想,如果劫下这笔龙衣贡,未来山东再遭灾,老百姓再遭难,我就可以拿这笔银子去赈济百姓。您看我尤俊达说到做到,我绝对不会把这一笔不义之财全部自己私吞了,这不是我的初衷!当然,劫过之后一段时间是谁也不能动。为什么呢?如果劫下来肯定是惊天大案。到那个时候,国家也好,靠山王杨林也好,肯定会追查此案。起码来说,两三年之内是个风紧的时候,这个时候不能动。等到风声过去之后,我会把这银子留下一笔,我不能白劫呀?冒这么大风险,说一点不留,不可能!留下一笔。剩下的绝大多数从哪里来,我返还到哪里去。从老百姓那儿来,我就慢慢地细水长流返还给老百姓。所以,三年前我举办了一次金盆洗手大会,向全天下绿林界的朋友宣布:我尤俊达从此退出绿林!我金盆洗手不干了,我当一个员外爷,我当做买卖的正当商人了,我再也不当响马了。” “哦?你这么干是为什么呀?你不就是响马吗?那你为何不用响马的身份去劫东西,那不就名正言顺了吗?你干嘛要退出来呀?” “大哥,您没在绿林界待过,您不知道我们的规矩啊。小弟当年是东面的总瓢把子,我的上面还有天下总瓢把子。这人家住在山西潞州天堂县,姓单名通字雄信,江湖人称赤发灵官。在江湖上提起单雄信单二哥,那无人不挑大拇哥呀。但同时,他也是翻脸无情啊。执掌天下绿林界,人家老大。绿林界有绿林界的规矩,谁劫了钱财,他在山西潞州天堂县都要分两成红利,要二八下帐啊!也就是说,我如果在山东去做这笔买卖,比如说五十万两银子吧,得有十万两给单雄信。当然,我不是说我舍不得这十万两。主要是,如果我还在绿林界,劫了这笔银子,势必会给我这二哥惹祸上身。他也不允许我做这笔买卖。我还没做呢,他就得按着我的脖,让我灭掉这把火、灭了这个心,不让我干。为什么?这件事情是塌天大祸呀!抢皇上,抢靠山王杨林,那还了得呀!那直接等于造反呢!他绝对不允许我干。所以,我如果在绿林,就做不了这个案子,我必须退出绿林。这样一来,即使未来我做了这笔案子,他们也不会怀疑我。” “那你为什么还要找我呢?” “问得好!我退出绿林了,金盆洗手了。按照绿林界的规矩,单二哥那边也不会保护我了。那么,我从此之后,再也不能沾绿林的边了,再不能做买卖了。如果说我再要做买卖,那就坏了绿林的规矩、犯了绿林大忌了!我已然金盆洗手了,还做买卖?背着单二哥做买卖?单二哥要知道了,或者绿林界其他的朋友知道了,他都会来取我的首级。到那个时候,我得被万剐凌迟啊!所以,我退出绿林界,我又想做这笔买卖,那只有一条路……” 程咬金说:“就是找一个顶瓜的对不对?” “哟!大哥,您要说这话呀,也不完全错!有这么一个意思。但是,绝对不是您所说的顶瓜的!不是说这个事情露了,我就把您推到前面去,让您接受绿林惩罚。不是那回事儿。因为您不在绿林。所以,这件事情即使败露了,绿林人士知道你干了,他们也没办法惩罚你。因为你没入绿林!没入绿林,就不存在一个金盆洗手。你根本就没进来,你不是这行当人,你这属于激情犯罪。所以,你不归绿林界管。即便单二哥知道我在背后,到那个时候,我所受的绿林的处罚,那要比我自己亲自干要轻得多得多得多得多呀!另外,我想找个人在我前头,一个更重要的意义在于我能更好地隐蔽自己。我毕竟是个员外爷,如果这个案子在当地做了,如果我走在最前头,我很容易被人发现。但如果出来一个陌生之人,这个人作了案,他们很难怀疑到我头上,我就能够隔着一道防火墙。这就是我找哥哥,想要哥哥您跟我一起做这件大事的原因!哥哥,这件事情叫‘劫皇上’啊,那真是抄家灭族之罪呀!一步踏进去,万劫不复! “哥哥,所有的事情我都告诉您了。现在,您可以决定您是做是不做了!您要做,咱们接下来再讲怎么做;您要说不做,没关系!咱哥俩今天晚上咱就喝酒,咱就说别的话题。这件事情就算我没有告诉哥哥,您也就算没有听见。咱仍然是好兄弟。但,这件事情我必须去做!您不做,我或者找别人,或者我自己亲自去做。但,这件事情一定得做!所以,请哥哥给小弟一个明确的答复!” 说到这里,尤俊达也不喝了,把碗放那儿,眼睛就盯着程咬金,就等程咬金给自己一个准确答复了。 程咬金这个时候,正端着一个酒碗。酒碗里的酒已然喝了一半了。一看尤俊达说完了,盯着自己,程咬金“咕咚”一口就把这碗中的酒完全干了,一抬手,“啪!”把碗摔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粉碎。 “哼!尤俊达,我今天下午不告诉你了吗?说我程咬金这一辈子,有两大目标!就是‘要当当皇上,要睡睡娘娘’!我告诉你,现在,我这目标改了!” “哦?”尤俊达没听懂程咬金这种话,“什么叫目标改了呀?” “哎,我觉得,要当当皇上,气魄还不够大!” “那什么气魄大呀?” “我把这个目标我改成了‘要劫劫皇上’!” “哎呀!”尤俊达一听,当时,高兴了,“啪”一下子抓住程咬金的双手,“大哥,您的意思,您答应小弟,和小弟一起干此大事了?” 程咬金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就这么几十年啊。人生能得拼几次啊?再者说了,你说对!这笔银子那是山东老百姓的血汗钱,那绝对不能让它溜出山东!另外,还是那个老匹夫杨林给皇上搜刮的民脂民膏。我跟老匹夫杨林,刚才老盟娘说了,那有杀父之仇啊。我不劫他劫谁呀?趁着年轻,做几桩大案,做几件大事,也不枉在人世上走一遭啊!” “可是哥哥,这件事情一旦做下,万劫不复,那可是掉头之罪呀!” “哎呀,人头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就我这样的,天天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得混多少年才能混出个出头之日啊?但这劫一次,哎!我富贵一生!你说对,留下一笔钱,剩下大部分回归给老百姓!” “大哥,您这是同意了?” “我同意了,我早就同意了!” “太好了!” 可把尤俊达给高兴坏了:“啊,重新上碗!” 怎么?那碗摔了呀。又给程咬金拿了一酒碗。两个人倒满了酒,“咣!”一碰,“咕咚咚……”一饮而尽!就算达成了劫皇上、做大案的协议了。 尤俊达心花怒放,“哥哥,再来一碗!” “且慢!呃……你刚才说了,我答应完了,咱再商量应该怎么劫。现在这个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 “啊,最近,我正忧心呢。为什么忧心呢?我找不到一个像哥哥您这样的出头之人。幸亏老天把哥哥您从死囚牢放出来了。要么一听说哥哥被放出来了,我今天就立马要到斑鸠镇上去访哥哥。我说的是实话,不是瞎话。没想到真正咱俩有缘,在我的会友楼咱俩相逢了。这就是老天要咱俩结拜成兄弟,要咱俩做这一笔买卖。我为什么那么着急呢?因为,我已然得到了线报了。我告诉过你,靠山王杨林手下有我的一个亲戚,他给我暗地通风报信,说靠山王杨林现在已然凑齐了四十八万两银子。他可没凑齐五十万两。为什么?皇王圣旨写得明白,上限是五十万两。杨林考虑:我不能够可着上限,我得稍微降那么一点儿。降得也不能太多,四十八万两这个还不是整数。当然,不光银子。银子是四十八万两。还有很多的珍珠、玛瑙、翡翠、猫眼……那些宝石呢。还有很多的绫罗绸缎呢。这整一整凑点数,那也得五十万两啊!这就叫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银子凑好了,靠山王杨林想要派人在本月底,具体什么日子目前还不知道,寄往京师长安。想给他哥哥、正在病重之中的皇上冲冲喜。所以,时间紧迫,给咱们的时间只有十余天了!” 程咬金说:“够了!” 第151章 迁居武南庄尤通府 第一五一回 迁居武南庄尤通府 尤俊达告诉程咬金自己的惊天计划就是要在路上劫夺那靠山王杨林解往长安给皇上的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又叫四十八万两龙衣贡。而且,尤俊达说了:“据线报,靠山王杨林很有可能就在六月底起运这笔皇杠。也就是说,留给咱的时间不多了,顶多十余日啊。” 程咬金一听:“嗨!十来天,够了!这时间不算短!” “哦?大哥,你如此有把握?” “嗨,不是我有把握。你都准备三年了,又有线报,那肯定做了周密计划了。你说了,有我你得劫,没我你也得劫。那也就是说,有我没我你都有把握。既然你有把握,那我就有把握!” “哎呦……”尤俊达一听泄气了,“我还以为您有多高明的其他手段呢,闹了半天还得看我呀?” “啊,你是主力呀。我就负责把那押皇杠的给你打垮喽、打跑喽、打翻喽。这四十八万两银子我可搬不动,还得你来搬呢。” 尤俊达说:“我要的就是如此!哥哥,您马上武艺如何呢?” “我马上武艺呀……我告诉你,我我我就不会武艺……” “啊?”尤俊达一听,“您不会武艺?那您怎敢跟我那会友楼的人动手啊?” “嗨!我不会武艺,可我胆子大呀,我敢打呀。俗话说得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还怕不要命的呢!俺老程就是不要命的祖宗尖儿!” “哦,”尤俊达说:“要的也是这个不要命的劲儿。但是,大哥如果一点武术不会的话也不行。虽说回头押解皇杠的未必是靠山王杨林,那也得是杨林手下得力战将啊,很可能是杨林收的十二个干儿子,人称十二家太保其中的那几位。这十二家太保武艺高强,光靠瞎打胡抡还不行啊,得有克敌制胜的绝招啊。” “哎呀,那你要说这个,那十来天是短了点、快了点。你这不能难为人呐,不能赶鸭子上架呀,我确实不大会武功啊。当然了,呃……我也跟着这些个会武功的练过两天,小的时候也跟过人练过,有点底子,也不是什么底子都没有的。但是,要说什么成套的套路啊,招法呀,那,那我就不懂了。” 哎呀……尤俊达心说话:“坏了!看来我这大哥还得从头学。从头学十来天还真够呛啊。”但没办法,事情已然发展到这一步了,那就教吧! 尤俊达就告诉程咬金:“明天,您先回趟家,把老娘接来。以后这家就住在武南庄了。然后,从明天开始,你就跟我学武艺。” “那十多天够不够啊?” “嗨,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吧!先学几招是几招吧。” “那好了!呃……那今天晚上,这酒也别喝那么多了,明天还得学习呢……” 您看程咬金还真有学习精神。 简短截说,一晚上过去了。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之后,程咬金由打武南庄就和尤俊达两个人骑两匹马来到了小筢子村。 您别看昨天尤俊达让飞毛腿朱能来到小筢子村,见到莫氏夫人,告诉了老太太说:“您放心,程大爷现在在武南庄跟我们庄主冲北磕头、八拜结交,结成生死把兄弟了。今天晚上在那里两个人喝酒,就不来了,您尽请放宽心。”但老太太能放得下心吗?不知道程咬金又干嘛去了。 尤其是一大早,邻居王二哥就在那找筢子,说自己的筢子怎么丢了呢?莫氏老太太一看,自己屋里头拆了好几把筢子,那筢子的原料都在那儿堆着呢。一看就明白了,儿子根本一把没编。不但没编,还把自己编好的给拆了好几把。那甭问了,人家王二哥家的筢子一定是被那臭小子给偷跑了。哎呀!你怎么能办这事儿呢?老太太紧给王二哥道歉。 王二哥两口子是实在人,头天晚上又吃了人家老太太的肉饺子,也不好说什么。 “没事没事,呃……程大哥愿意卖呀,就让他去卖吧。反正是我们家筢子也多。” “那您怎么卖呢?” “哎呀,就甭管我了。” 王二哥比较实在,一天没出去,怕在市场上再碰到程咬金,彼此都不好看。 直到晚上,飞毛腿朱能把钱送到了,告诉老太太:“这是程大爷今天在市场上卖筢子赚的钱,总共七百文。程大爷吩咐得清楚,这七百文钱,五百文让您给王二哥,说是卖王二哥家的筢子赚的钱。另外二百文让您收起来。” “哎!”老太太听到这里,心里说话:“阿丑办事还是比较靠谱的,这么做就对了!不过这二十把筢子怎么卖那么多钱呢?” “程大爷这个人是做生意的天才,人家就能卖这么多钱呢。” 老太太是半信半疑,就把这五百文钱给了王二哥两口子了。 哎哟!王二哥两口子一看,“我的天呐!程大哥,这,这真是做生意的天才呀。二十把筢子卖了、卖了这么多钱呢啊?” “唉!不知他怎么卖的。总之,这是你们应该得的。阿丑专门嘱咐我说,一定得给王二哥赔礼道歉呢。” “哎呀,没得说,没得说呀。”王二哥心说话:“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在家当工人得了!天天让我程大哥到市场上去卖。他卖得比我多得多呀!” 大家是邻居,没有什么隔阂。五百文钱给完之后,这事儿就了了。 但老太太一晚上担心儿子,翻来覆去也没睡着。 到了早晨起来,一见程咬金,莫氏夫人就想骂一骂儿子,说:“你干嘛去了,这……”但往后一看,程咬金身后还站着一个年轻人,一身贵气,员外的打扮。老太太一看,有外人了,那不能当着外人骂自己的儿子呀。 “阿丑啊,哎,这是谁呀?” “哦,这是我刚刚结拜的尤通尤俊达,尤员外。我说俊达呀,还不赶紧地见过老娘。” 尤俊达也会来事儿,往前紧走两步,来到莫氏夫人近前,撩袍跪倒在地:“老盟娘在上,孩儿尤通给老盟娘磕头了!”“邦!邦……”就磕起头来。 哎哟,把莫氏夫人给惊得不轻,“哎,快,快起来,快快起来!使不得,使不得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程咬金早想好了一套词了,就告诉自己的母亲说:“我昨天卖筢子呀,会友楼的掌柜的觉得咱家的筢子好,要买。于是,就让我扛着筢子送到会友楼。没想到会友楼的东家就是尤通尤俊达。尤俊达见到我就把我认出来了,为什么认出来了呢?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程咬金着重讲这一点,以免老太太怀疑。“这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当年要不是他插那铁枪熊来卫尔,你儿子我早就死了!” 对于这一段,程咬金曾经告诉过老娘。莫氏夫人当时还冲天磕头,还说这是神佛保佑呢,也不知道哪个菩萨、哪个罗汉、哪个金刚扔过来这一把飞叉救了我儿性命。哦,今天这才知道,闹了半天是尤通所救啊。这一下子拉近关系了。 “哎呀!”老太太拉住尤俊达的手,上一眼下一眼仔细打量。一看这个孩子,由打面相上那就不是一个奸邪之人,一身正气。老太太是非常地喜欢。 程咬金说:“我俩一见如故,就坐下来吃酒,是越吃越聊,我俩越高兴啊。最后一商量,投脾气,干脆冲北磕头,八拜结交,结成生死把兄弟。你儿子我是老大,他是老二。那么今天来家里不为别的,接老娘一起住到武南庄。以后,咱娘俩就不住这了,住武南庄。这尤通他家里的房子多的是。我今天接老娘你过去,咱们娘俩到那里享福去了!” 开始莫氏夫人不愿意去,因为觉得两家的差距太大了——咱家是个贫困户,人家是个员外爷。人家凭什么让咱们过去住啊?咱们又凭什么住在人家那里呀?老太太有这种顾虑。 可尤俊达早就想好说辞了。尤俊达说:“老蒙娘啊,您千千万万不要想两家的差距。我让大哥去武南庄,我有我的考虑。我也不是说把您、把大哥接过去,我就把你们俩养着,不是这意思。我武南庄产业太多了。大哥不是没工作、没职业吗?到我武南庄给我管个账、监护个田,给我管管下人……他是我的大哥,知根知底。我们俩亲如兄弟,我把所有事情交给他,我放心,比交给别人强啊。所以,大哥到我那去是就业去了,是给我工作去了。那么住在武南庄不就方便了吗?您住在那里,他也好天天尽孝不是?” 尤俊达这么一说,莫氏夫人也觉得于情于理也说得通。但是,莫氏夫人是个有骨气老太太,不爱占人家的便宜,还是有点犹豫。 正在这个时候,草上飞姑上官老太太赶到了。她怎么来的那么巧呢?我们说了,昨天上官老太太已然告诉儿子和程咬金了,说:“你们先去请,请不来,我再请!”本来老太太早晨起来没打算来。但是又一琢磨:“不行,我还得摆摆我的姿态,我得去请那个有骨气的老太太,我得把她接来。只要把她接来,程咬金就会一心一意来为我儿子办那件大事,他才没有后顾之忧啊。”所以,上官老太太马上又命人备车,她亲自到小筢子村来请莫氏夫人。 两个老太太一见,一个是将军的夫人,一个是女悍匪、一方绿林界总瓢把子的夫人,那也是有文化的贼呀,那也是吃过见过的主啊,不亚于那些大家闺秀,知书达礼。说:“当贼的也知书达礼?”啊,人家有人家的贼道!盗亦有道嘛。人在那个行业也有规矩、也有礼。上官老太太把江湖那一套拿出来,莫氏夫人是招架不住的,那江湖人多会说话呀,几番言语就把莫氏夫人给说动了。尤其是,上官老太太她说的那句话:“老妹妹呀,你我年岁都大了。在家里如果还拉孩子的后腿,那孩子他怎么去创他们的大业呢?咱们最主要的是把咱们自己照顾好,不拖孩子的后腿,那就是最大的支持啊。你在这里,阿丑天天地还惦记你。你何不跟着一起去武南庄呢?跟着我一起去监督着阿丑,监督着尤通,让这俩孩子并着膀子一起干,干点大事,干点正事儿!那你我咱俩也做个伴儿,都是孤儿寡母的,对不对?有一样的命运。咱搬在一起,一起做个伴儿,不拉他们的后腿,给他们做个支持。过个一年半载的,给阿丑,我再寻一门亲。咱俩的任务不也就完了吗?” 莫氏夫人一看,上官老太太人家讲的是在情在理,而且人家对自己是非常热情,一片挚诚。为了邀请自己去武南庄,人家亲自前来,可见人家没嫌弃自己。那么自己心里头由于两家的门第差距而产生的一点疑虑也被打消了。最后一点头:“好吧!”为了儿子嘛,谁不想让儿子往上走一步啊?她哪知道尤俊达的背景是贼呀,一看是员外爷,心说:“行了,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坏人学坏人,跟着师婆子就瞎打神儿!我家阿丑能够跟着尤通,我这心里也就放心了。”“行了,咱就走吧!” 就这么着,莫氏夫人跟随尤俊达、程咬金和上官老太太就来到了武南庄。打这天开始,就在武南庄安家了,把家搬过来了。 莫氏夫人就住在上官老太太她的隔壁。上官夫人专门命人在隔壁开了个独院,让着莫氏夫人住。平常没事儿,俩老太太在一起,你别说,聊得还挺开心,还挺合得来。 莫氏夫人一住下,上官老太太就把自己儿媳妇,就是尤俊达他媳妇儿给叫过来了。直接说:“跪下喊娘!” 这儿媳妇儿是真贤惠,婆婆叫干什么就干什么,跪倒了喊娘。哎哟!可把这莫氏夫人感动坏了,人家一家人真没拿自己当外人呢。赶紧给搀扶起来。这么一来,两家合一家了。 就这些事情又忙活了一天。转过天来,程咬金过来请了安之后,就告诉莫氏:“娘啊,我可跟俊达一起干正事儿去了,这一天可能不回来。” “行了,行了,你们年轻人出去吧!”上官老太太在屋里把手一摆:“你们忙你们去,我们老的在一起,你们不必操心。” “哎。” 莫氏夫人也一摆手:“你这萌娘说得对,赶紧忙去吧,不要操心为娘。” “哎,好嘞!” 程咬金一看,这多好,养老院、托老所!这下子把老娘给养到这里喽。程咬金算是两手解放了,跟着尤通尤俊达就来到了庄园最后面的一片建筑群。 一看,这儿有个大空地,都是黄土铺的,夯得结结实实。两边都是兵器架子,架子上摆着各式各样不等的长短兵器,还有石墩、石锁。场地上面有一百来号小伙子,在这里演武练艺。 程咬金一看,“哎哟!这不是那天给我摆刀阵的吗?” “对了,”尤俊达说:“这些人就是当年跟着我一起做绿林行当的绿林好汉,都是我贴己弟兄。过去有一些不贴己的,在我金盆洗手之后,我都打发了。目前,只留下这一百多人。这是我挑了又挑,选了又选的精粹!他们就是未来咱们干大买卖时的主力!” “哦,我明白了,那好!在这里得好好操练!那咱是不是也在此操练呢?你在这里教我武艺呀?” “先别忙,大哥,身为大将者,首先得选一匹好马呀,您得有马呀。咱这一次去做这笔买卖,那得在马上去做呀。咱说句不好听的话,万一做不成了,咱扭头拍马就跑,那不能让他们追上啊。所以,先给哥哥挑匹好马。不知哥哥您会不会骑马呀?” “哎哟,我说兄弟,别的不会,论骑马,你哥哥呀,嘿!不比你差!” “哦?为什么呢?“ “你别忘了,我曾经到塞北关外,我卖过马呀!我有两年的贩马经历,那可不是白过的呀。怎么卖马,怎么养马,怎么使马,那我都会呀,何况是骑马呀?这是基本的能力呀!” “哎呀!那太好了!哥哥,实不相瞒,兄弟我别的爱好都没有,唯有一个爱好,就是爱好养马呀。我爱好养马,也爱好买好马。只要听说哪个地方有好马,我一定给它买下来。我这里设有专门的马厩,里面那不能说是什么宝马吧,但都是匹匹良马!您过去尽管选,您看中哪一匹您就骑哪一匹。” “好嘞,走着!” 就这么着,尤俊达带着程咬金又绕过了演武场,往后一走,一大片全是马厩。这马厩里的马得有一百多匹,各色各样。 尤俊达用手一指:“哥哥,您自己选,自己挑,各种毛色的,各种品种的,您看哪一匹好,您就要哪一匹。” “好嘞!我瞅瞅啊,我瞅瞅……” 程咬金背着手就由打第一匹马开始看。 “这这玩意儿膘太肥了,膘肥了……这,这得减肥!不然的话跑不起来……这个……哎呀……品种不好,这玩意儿是驮东西的,它跑不动啊,当不了战马……这一匹……哎,这一匹差不多少,不过呢,这这毛色我不喜欢,这白不拉几的……哎……这……” 程咬金挑来挑去,挑去挑来,由头到尾看了三遍,老程把大蓝脑袋摇晃三摇晃:“哎呀,我说老尤啊,你这里的马虽然多,你还说都是良马。但是我看呢,哎,都是一些驽马,一些劣马,我是一匹也没看上眼呢。” “啊?”尤俊达一听,“这么多匹马,您一匹没看上眼?” “没有!这些马没好用的!哎呀……你还有别的马吗?” 他一问这话,旁边的飞毛腿朱能,说实在的,对程咬金这番话有点不乐意。这些马很多都是他给买来的,所以,一听程咬金褒贬这些马,他就有点瞧不起程咬金。 “哼!程大爷,我们这里就这么多匹马,你要真的看不上,那也没辙!” 刚说这里,突然,听到有个方向,“咴溜溜……”一声马嘶。 程咬金一听,“嗯!好马在这儿呢!” 第152章 驯服大肚子蝈蝈红 第一五二回 驯服大肚子蝈蝈红 正说到程咬金选马。尤俊达是个爱马之人,自己给自己弄了一个私人的马厩,这里头都是尤俊达由各地搜来的一些良马。尤俊达有个心愿,想搜来一匹宝马良驹,但是一直没有。虽然没有,但人家这马厩里的马也都是一些良马,比一般的马跑得都快。但程咬金可能见的马比较多了,一看这些马,没一个相中的,说:“这些都是驽马、都是劣马。平常,拉个磨行,真格的当战马,这些马都差点儿!” 他一说这话,飞毛腿朱能有点不乐意了,为什么呢?因为这些马很多都是朱能帮着尤俊达淘换过来的。朱能心说话:“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了,我的眼里不揉沙子呀。虽然这些马不算宝马良驹,但拉出来一匹,那也比一般战马要强得多得多呀。哎呀,程大爷这不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吗?你到底会不会相马呀?你能不能瞧出来呀?哼!”本来飞毛腿朱能就对程咬金有所成见。程咬金这么一说,飞毛腿朱能更有点不乐意了。 “哎呀,程大爷,要照您的标准,我看这些马确实没一匹是良马。那怎么办呢?我们就这么多了。您呢,凑合着选一匹得了!” “就没有别的马了?” “没有了!” “哎呀,没别的马凑合着选一匹呀……这玩意儿将就凑合的不顺心呐,骑上去也不顺屁股呀。” “哪有不顺屁股的?” “我就说这意思吧。哎呀,不行啊,明天到马市上,我自己去相下去。” 程咬金刚说这里,突然,就听到一个方向一声马嘶,“咴溜溜……”这声马嘶一叫唤,再看马厩里的这些马,“哒……”全乱起来了。 程咬金一听,“嗯?哎,这是哪匹马叫唤的?” 旁边有养马的,赶紧过来了,“程大爷,这是我们隔离的一匹马。” “怎么还隔离一匹马呀?” “哎,您不知道啊。我们前一阵子从外面得过来一匹马,这匹马性情顽劣,太凶烈了。我们家员外爷想上这匹马,结果被这匹马掀下来五回,把屁股都摔青了。其他人也都驯服不了,只要一靠近前,这匹马不是咬你一口,就是拿蹄子蹬你一下子,要不撂蹶子,谁也制服不了。而且,如果把它跟这些马关在一个马厩里,它吃的得比别的马吃得多得多,抢人家的草料吃。谁不给它呀,张嘴就咬,抬腿就踢,别的马都不敢动弹,这就是个恶霸马呀!最后,我们一商量,干脆给它拎个单间儿。看见没?”这人用手一指,很远处有那么一个马厩棚子,“就把它单独拴那儿了。我们就琢磨,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再把它倒手给卖了。您说宰了吧?我们花很多钱买的,宰了舍不得。干脆,什么时候倒手卖了得了。” “哦?”程咬金拿眼看看尤俊达。 尤俊达苦笑一声,“大哥,说的都是真的。小弟我也会马术啊,骑马骑得也好啊。嘿,没见过这么烈的马。另外,这匹马除了性子烈之外,我看脚力也不怎么的,长得那个模样,你一瞅,你就知道,那一匹马就是一般的马,也不算良马。这是上一次,买那一批马给顺带着买来的,人家也算便宜搭了这么一匹。不然的话,根本就不会收啊!” “别价,别价!我刚才听那一声叫,龙吟虎啸啊!听这马的一声长嘶,就知道这匹马与众不同!” “嘿!”旁边飞毛腿朱能一听,“程大爷,您的嗓门那也不小啊。” “哎?”程咬金一听,“朱能,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你程大爷嗓门大,其实满肚子都是草包?” “哎哟呵,小的不敢说,小的不敢说。” “你就这意思!我告诉你啊,可不能以貌取人。得了!既然你们都驯服不了,我瞅瞅,我瞅瞅它到底是一匹什么马?” “好啊。”飞毛腿朱能说,“那我头前带路,程大爷,您瞅瞅,您开开您的法眼,看一看这是不是您想要的马……” “头前带路,少他妈废话!” 尤俊达也一瞪飞毛腿朱能,那意思:“放尊重一些!别那么多片儿汤话!” “好嘞!” 飞毛腿朱能反正是没瞧得起程咬金,就在前头带路,让那养马之人走在他前头。两个人带着程咬金、尤俊达往前走了大概有一百多米,这地方有一个单独的马厩。一个马棚子底下就那么一个槽,里面拴着一匹马。 程咬金走过来一看,哎哟!这匹马真是与众不同!怎么个与众不同呢?从头到尾火炭红!一根杂毛都没有啊。说是不是赤炭火龙驹?不是!怎么?没赤炭火龙驹那么的英俊。人说骏马、骏马,这匹马可不是骏马。别的不说,就这匹马长了一个往下坠着的大肚子!一个大草包肚子往下坠着。要是这匹马往那一趴,离远了看,就如同一只蝈蝈似的。您看蝈蝈那肚子大不大?哎,这匹马就跟那蝈蝈差不多少。只不过是一身红颜色。这眼睛努着瞪着这些人,目露凶光啊,一个劲地打响鼻儿,“砰!砰!”四个蹄子交替着就在地上蹬搭,那意思:“谁敢上前,我就把谁踢了!”一看这蹄子,好家伙,比一般马的蹄子个儿要大一圈儿,那就跟铁打的似的,生铁颜色。头至尾,长丈二;蹄至背,高八尺。也就是说,除了这个大肚子之外,其他的标准跟千里马的标准差不许多。 程咬金一看,“嘿嘿!”用手点指朱能、尤俊达,“你们呢你们,你们都是肉眼凡胎呀!你们都是有眼无珠啊!” “哟!”飞毛腿朱能一听,“程大爷,我们怎么就肉眼凡胎了?怎么就有眼无珠了?” “怎么就有眼无珠了?这匹马是匹千里宝马!你们愣是没看出来!” “哟!”尤俊达一听,“大哥,您说这匹马是千里马?” “当然!你们看吧,头至尾,长丈二;蹄至背,高八尺啊!这不是千里马,这是什么呀?” “嗨!”飞毛腿朱能说:“偷这尾?头至尾,长丈二。蹄至背,高八尺的马多了去了!千里马不光这两个标准呢。这匹马,别的不说,就它这个大肚子,这个底盘儿这么低,它就跑不快!它要跑快了,肚皮往下一贴,这肚皮挨地挨得太近。地上有个石子,有个石棱子,‘呲儿!’就得把它的肚皮给豁开,这马就死了!您哪见过底盘低的马能跑得快的?” “嘿!你不懂!你见过跑车没有?跑车的底盘儿就低!” “跑车没见过!” 说:“程咬金见过?”程咬金也没有。这就是说书人补的这么一句。 程咬金说:“你懂什么呀?这匹马妙就妙在它只要一跑,它的肚子就往后甩,它根本就碰不到地儿!这匹马呀,好千里马!” “哎呀,千里马?程大爷,千里马可都有学名啊。这匹马的学名叫什么呀,啊?有人说这匹马叫‘铁脚枣骝驹’,您说对吗?” “我说不对!那是一般的名字!” “那您说这匹马它学名叫什么?” “这匹马的学名啊……你们都不知道?” “啊,不知道。您知道?” “我知道!” “那您说它叫什么?” “叫什么呀?哎……这匹马大大的有名啊……” “您别上口!它叫什么?” “叫什么?叫……叫叫叫大肚子蝈蝈红!” 程咬金说完,再看现场这几位全没言语,都愣那儿了,瞪着眼睛都瞪着程咬金。 程咬金一看:“你们干嘛?要吃我呀?” “不是……”飞毛腿朱能说:“程大爷,您说它叫什么?” “大肚子蝈蝈红!” “大肚子蝈蝈红?马谱上有这样的名字吗?” “你甭管马谱有没有,这名字是人起的,我就叫它大肚子蝈蝈红!” “哦,您给他起的?” “那可不是吗?你不看吗,嗯?多像一只大蝈蝈呀!浑身全是红,大肚子,跟俺老程肚子差不多少,哎!我们爷俩有缘呐。所以,这就是我的坐骑,我就给它起个名字叫大肚子蝈蝈红!” 呵!众人一听,得了,你爱叫什么叫什么! “哎呀……这匹马您选中了?” “我选中了,这匹马是宝马良驹!” “哎,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呀?我上去骑去!” “不不不……”哎呦,把尤俊达吓坏了,赶紧把程咬金拦住了,“朱能!不能如此对大员外讲话呀!大哥,您别跟朱能一般见识,别怄这个气,赌这个气干嘛呀?这匹马骑不得呀!刚才不是说了吗?我骑这匹马骑了五次啊!我开始也赌气,只要我买的马,我都得骑一遍。你别看我也看不上这匹马。但是,我得骑骑看呀。没想到这匹马太厉害了。你一走近它,它就给你撂蹶子,冷不丁就啃你一口!好容易上了马了,就开始来回地撂、来回地蹦,直到把你从马背上给蹦下来不可!所以,大哥,您千千万万不要冒这个险!” “嗨!我说你呀,你就胆小鬼!不有那句话吗?胆小不得将军做呀!咱还干大事儿呢?连匹马都驯服不了啊?我告诉你,俺老程当年贩马,驯服了很多的口外的烈马呀。那口外草原上那马一个比一个倔。你再倔也倔不过程大爷!程大爷干嘛的?程大爷有外号啊!” “什么外号?” “马王爷!” “哟,您马王爷?” “可不是吗?你没看呢,那马王爷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红头发,蓝脸,三只眼!” “不是,您说是灵官啊。” “马王爷也那样!所以,这匹马它能够逃过马王爷的手吗?你放心吧,你们驯服不了啊,我能驯服!我过去把缰绳给它解下来……” 程咬金这个时候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前。 尤俊达紧拦。 “闪开吧!” 程咬金大手一挥,把尤俊达差一点甩一趔趄。程咬金这个时候就已然走到马厩当中了。 他往马厩里一走,这匹大肚子蝈蝈红瞪着一对眼睛就盯着程咬金:“呜……呜……” “呵!”程咬金一看:“我说马儿啊,你是狗啊,你是马呀?怎么还想冲我叫啊?你少来这一套!我老程见的马多了!我告诉你,听话啊。不听话,今天我就揍你屁股蛋子!” “嗒嗒嗒……”这马就开始磨蹄子了。 程咬金一看,“可以啊!还真格的给我叫上劲了?那行!你不知道程大爷呀?程大爷这个人呢,是欺硬不欺软呐!你给我服服帖帖的,我待你好点儿。你要是给我来横的、来硬的,嘿!我告诉你,程大爷可是有的是手段!” 这程咬金跟那马聊起天儿来了。不白聊啊,聊天这是分散马的注意力。这只手,“啪啪啪……”就把那马缰绳给解下来了。在手上一按,程咬金突然一闪身,闪到马旁边,一按马背一跃,翻身就上了马了! 这马可没有鞍韂,身上什么都没有,程咬金来了个骣骑。这要不会马术的,根本骣骑不了马呀。这不,一上马,这马可不干了,这么多天可没人敢上自己。来了一个大红胡子的,你什么人呢?你敢上我?这匹马“咴溜溜”反抗,这么一叫,“啪!啪!啪……”就撂起蹶子了。 程咬金这手一扽缰绳,另只手把马的鬃毛给薅住了,双腿一夹,“嗨!”身子一伏,就伏在马背上了,任马在那折腾,“啪!啪!啪……” 哎哟,可把尤俊达、朱能等人吓坏了,“呜……”往外一闪,都怕被马踢着。 尤俊达说:“大哥!小心!小心!” “没事!我看它再烈!再烈!” “啪!啪!啪……”“咣!”“咔嚓……”怎么了?这匹马性格太烈了,看把程咬金掀不下来,突然这么一抬腿,“咣!”一下子就把这马棚子给踹了。马棚子有立的木头柱子呀,这一腿踹柱子上了。当时“咔嚓”一声,“呼……”这棚子倒了就砸下来了,一下子把程咬金和马全盖底下了。 这马还不老实呢,“咴溜溜……”“咣!”冲开这棚子,带着程咬金跑了!一眨眼的工夫,没了! “哎呀!”急得尤俊达一拍大腿,“大哥!哎呀!”他用手点指飞毛腿朱能:“你呀你呀,你跟他较什么劲呢?他,他,他就是一个赌气之人呢!快!快拉马,赶紧去追!” 他怕程咬金吃亏呀。这边有人赶紧拉马过来,纷纷上马,在后面就追。 上哪追去?绝尘而去了!这匹马真的是千里宝马呀,这一跑起来,尤俊达知道了,真是匹宝马!眨眼的工夫,跑哪去了?不知道! “找!” 这些人就开始找了。 程咬金呢?程咬金还骑着大肚子蝈蝈红呢,“哎,吁……吁……” “咵咵咵……” “稀溜溜……” “咵咵咵……” 这匹马心说:“我就不信!不信今天我把你甩不下来!我甩下你来呀,我‘咣咣’我还得踹俩马蹄子。怎么?非得把你踹死不可!”这马就这么狠! 程咬金在马身上紧抓着马的鬃毛,一边抓一边薅,一边薅一边拽,一边拽程咬金还喊呢:“我说马儿,我说大肚子蝈蝈红!我喊你呢,赶紧给我停住!我是你的主人,听见没有?!以后你就跟着我了!我对你好!你要不停住,万一把我摔着了,回头我吃你的马肉!听见没有?”他还在这里跟马谈判呢。 这匹马怎么甩也甩不下程咬金,就带着程咬金一路疯跑啊。程咬金就觉得两边景物“嗖嗖嗖……”好家伙,您在高铁上通过窗户往外面看过吗?从高铁上往外面看,外面什么场景,程咬金现在看呢,就什么场景。景物飞快呀!程咬金最后把眼一闭,就趴在马背上,心说话:“爱怎么的怎么的了!反正我今天不下来!这马就得熬啊!熬过这一段儿,它就服了!”他就伏在马背上。 “哒哒哒哒……”这一口气跑出去,不知道跑到哪里了,不知道跑多远了。最后,这马就钻进了一个树林子里了。 这树林子可是原始森林那种,那过去旷野荒郊的很多这样的树林子,旁边有个小山包。这小山包也就是座小土堆,山包都不算,丘陵都不算,反正就那么一座小土堆。这匹马带着程咬金就钻进了树林当中了。 这是一个人迹罕至的树林,也没有打柴的过来。所以,树林当中的这树枝七岔八岔,什么形状都有,没人给梳理。要有打柴的,早给砍了。有横着的,有竖着的,反正七岔八岔,乱乱哄哄。这匹马往树林一钻,这马的速度也放慢了,马也累了。幸亏放慢了,怎么?往里一钻,没多久,有那么一根横着的树梁,说树梁也不算太粗,正好卡在马后背上,就这么一个高度。马往下一低头,它躲过去了。马驮着程咬金呢。程咬金趴在那里,他没看见呢。这一根树梁正好碰到程咬金顶梁门上,“啪!”咱说了,幸亏这匹马的速度放慢了。要速度很快,这一下子,程咬金天灵盖都得飞了呀。也幸亏程咬金这脑袋比较大,也比较硬。这一贯,程咬金“噗嗵”一下子由打马上被这一根横梁给贯到马下头去了。“砰!”连碰带摔,程咬金就觉得眼前一黑,“呃……”当时就人事不省,昏死过去了! 也不知道昏死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迷迷糊糊,程咬金就觉得耳边有风声,好像有个湿乎乎东西正在蹭自己的额头呢。呃……程咬金就觉得脑仁儿像裂了似的那么疼。迷迷糊糊,迷迷糊糊,把眼睛睁开了。开始,看什么都是花的,慢慢慢慢……对着焦了。 程咬金睁眼一看,哎哟!开始把程咬金吓一跳。怎么?一马脑袋正冲自己头在这儿蹭呢。但随即,程咬金明白了,这是那匹大肚子蝈蝈红啊!哦,对了!我在马上被贯下来了。哎呀……额头这个疼啊……用手一摸,好家伙!大脑袋上肿了个小脑袋,一个大包啊!程咬金是没有镜子呀,要有镜子照一照啊,一个开花大馒头!要是放现在,得赶紧去医院检查检查有没有脑震荡,估计怎么也得轻微脑震荡。但那个年代哪有这条件啊?程咬金捂着脑袋由打地上咬着牙站起来了。再看这匹马,呵!看自己的眼神都温柔了。 这匹马一看程咬金站起来了,这匹马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往程咬金身上直蹭,一个劲地直打响鼻儿。 嘿!程咬金高兴了,“怎么样?伙计!这回服了?看来你是认我这个主人了!好,咱回去!” 程咬金刚想拉马回去,突然就发现,在旁边的土包里,“呗!”冒出一人头来! 第153章 盗墓贼二人运一匣 第一五三回 盗墓贼二人运一匣 程咬金驯服了大肚子蝈蝈红,得到一匹宝马良驹。您别看蝈蝈红肚子这么大,那程咬金真有伯乐之目,一眼就看出来它是宝马良驹了。确实如此,这大肚子蝈蝈红在本套书中也是一匹名千里马,跟秦琼的黄骠马、罗成的西方小白龙、后文书尉迟恭的乌骓马都是并驾齐驱的。要么说千里马易得,伯乐不易得;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尤俊达这么爱马,老想着能够买一匹千里马,这些年一直没有如愿。可没想到啊,自己马厩里就有这么一匹,自己不认得,你这怨谁呀?便宜了程咬金了!从此以后,程咬金开启了走运模式。当然,今天,他也不太走运。怎么?为了驯服这匹马,额头被树枝撞了,一下子有点轻微脑震荡,脑袋肿一大包,钻心疼痛啊。程咬金就靠着马缓了半天劲儿。 正缓着劲儿呢,突然间,他听到旁边的土堆里有细细簌簌的声音。“嗯?什么声音?”程咬金开始以为里面可能有什么动物,什么刺猬、野兔的,可能是这种动物发出的声音。但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而且,好像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哎呀,赶紧赶紧!赶快往外推!快快到头了!我看到光了……” “怎么那么沉呢?” “那么沉呢?这里头肯定有金银珠宝啊!快快快……” “嗯?” 程咬金一听,怎么有人说话呀?他就把马扔这儿了,慢慢地靠近那座土堆。 咱说了,这一块是个大土包。您说是丘陵吧,比丘陵还得小,就是一个比较高大的土包。由于四周都是一些原始森林,这个地方人迹罕至。 程咬金心说:“这里面怎么会有人说话声音呢?” 他扒拉草丛、扒拉树枝,就来到发出声音的地方,往下一看,哟!就见在土包底下有一个大洞,有个两人来粗吧,里面黑咕隆咚,声音是从里面发出来的,而且越来越响。 “噌噌噌噌……” “快快快到了,快到了!” “噌噌噌噌……” 程咬金看:“这干嘛的?谁在底下呢?我再瞅瞅!”他屏气凝神就盯着。 时间不大,就见由打底下背朝上拱出一个人来。 “哎……哎,出来了,出来了,出来了……你你顶紧了!盯紧了……哎呀……哎哎哎哎……哎呦,妈呀!”“噗嗵!”由打洞里顶出一个人来。这人一出洞,“噗嗵”一下子仰面就摔那儿了。 程咬金借着光一看,在这人怀里有一个大石匣子。这石匣子还挺长,另外一端,还没出来。 就见在外面这个人又坐起来了,用手抱着,“哎!上来,上来了……哎,你稍等啊,稍等……你顶着啊,顶着啊……”这位赶紧站起来,“好好,你往上推,我往外拽,一二三!一二三!一二三……”“噗嗵!”这石匣子,给拽出一半上来。这一下子石匣子重心就跑上面来了,掉不下去了。“哎呀,我的妈呀!行了,你,你往上推,往上推……我在上面呢,我再拽一拽,我再拽一拽……”看那意思下面还有个人。 就这俩人,一个在上面拽,一个在里头顶,折腾了半天,按现在来说得十来分钟,这才好不容易把这个石匣子给推到了洞外。 里面那位都成土地爷了,满头满脸全是土啊,从洞里爬出来了,直学狗吐舌头:“哎哎哎……哎呀!我的妈呀!哎!累死了,累死了,累死了……搭把手,搭把手,搭把手……” 上面那个人就把下面那个人由打洞里拽出来了。 “哎呀!真够劲呐!好家伙,太沉了,这大石匣子!” 程咬金再一看,明白了。可能这土包不是土包,这是也不知道哪个年代哪个人的坟墓!这么一大土包,看来这个人一定有地位。这俩小子是盗墓贼,这是过来挖坟掘墓来了。由打这土包里头挖出了人家的棺材,这、这石匣子肯定是棺材!也不对,这棺材也太小点儿了。倒不是说它长度不够。这长度足有一丈五,这个宽度也不窄,足足得有四尺。但是,这个厚度不算厚,不到两尺厚。这玩意儿要是真的往里塞个人,有点紧巴。而且,很少见到中原人用石棺的,也不是棺材的那个器形啊,它就是一个长匣子。而且,程咬金一看,还有鼻儿。鼻儿上还上着石锁,锁得结结实实的,里面也不知道什么东西。看这意思就是个匣子,不是棺材。这什么东西呢? 就见这俩人在那儿喘了半天气。 “哎呀……大哥……你看,这下子咱俩发财了吧,啊?看来传说不虚呀,这就是传说中的宝贝呀!” “可不是嘛。但这玩意儿,咱俩要真的扛回家去,这这这现在扛?这玩意太大了。咱还得等天黑啊。” “是啊,这玩意儿太沉了,咱是不是回家找辆车呀?不然的话,就凭你我这小身板,这小身材,根本就扛不动啊?” “找辆车,谁找去啊?得有人看着它呀。” “这么着,哥,你回家,你回家找车去,我看着它。” “哎,不不……你,你回去,你回去找车去,我看着。你毛手毛脚的,我不放心。” “哎呀,哥,你这是要跟我耍鸡贼,对不对啊?让我回去?我一找车,你回头把他扛走了?” “我扛得走吗?!你没看多沉呢……” 程咬金一看,呵!这俩小子打算把人家木匣子里的东西给扛走喽。我得问问这里面到底什么东西? 程咬金这人也好奇,“噌!”一下子就窜过去了。 “啊呔!两个盗墓贼!可算被我拿住了!”“呜……”就是一个饿虎扑食。 程咬金这一嗓子可把俩小子给吓坏了。在坟子旁边,本身他就害怕。一听人说“盗墓贼”,这盗墓贼的罪过可不小,弄不巧那是掉脑袋的罪过,所以,俩小子吓的:“谁,谁?” 没反应过来是谁呢?程咬金就蹦到二人身后了,照着二人后脑勺,抡开拳,“咣!咣!”左右开弓,两拳头就把这俩小子给打蒙圈了。 “哎!这……这……”“噗嗵!”“噗嗵!”本来这俩小子身板儿就差点,刚才费那么大劲把石匣子往外又推又拉,已然消耗了很大的体力。所以,没反应过来呢,就被程咬金两拳揍到两人太阳穴上了,眼前一黑,全倒地上,昏那儿了。 程咬金一看:“哎呀,你看这多顺啊!”过来把俩小子的腰带解下来了。把俩人的手往后一背,“噌噌噌噌……”把两个人捆一起了。然后,撕下布条子,把俩人的眼睛给蒙住了。程咬金就专等两人醒来了。 这时,程咬金就看着石匣子:“这是什么玩意儿?哎呀,这玩意儿还上着石锁,这怎么打开呀?”程咬金拿手就掰这石锁,拧了半天,也没有把这石锁给拧开。正在那儿拧着呢,这俩小子醒过来了。 “哎呀……哎……谁打我的?” “哎哎……怎么看不见了?呃,怎么一团黑呀?” “哎哎呦……我的手怎么了?谁捆的?我说是谁?” 他一喊,程咬金一乐:“嘿嘿,谁?是我。” “你,你是谁?” “我是本地的城隍爷!”程咬金这个人也爱诙谐,就假装是城隍爷,憋着嗓子跟这俩小子说话。 这一听是城隍爷,那个时候人都迷信。“啊,啊?你这、这真的假的?你真是城隍爷?” “可不是真的吗?我听小鬼儿小判儿跟我说了,有俩小子要到此盗墓。所以,我就赶过来了。说!你们俩是什么人?” “啊……城,城隍爷,我我我,我们俩呀……我们俩就是旁边这这这……小小小……李庄上的,我叫李三,呃,他叫李四……” “李三?李四?你们俩是兄弟对不对?” 程咬金刚才把俩人话全听进耳朵眼里了,所以要诈他们。 “呃,是,呃,我我我俩亲兄弟,我俩亲兄弟。” “俩亲兄弟今天来干嘛来了?” “呃……城隍爷爷,我们俩最近手头有点紧,想发点财。我们听老人说,这里这、这个土包可能是座古墓。说这古墓是当年三国年间那位魏国的大臣程昱他后人的墓。我们想啊,程昱了不得呀,那是曹操那边的大谋士啊,他虽然没葬在咱们东阿县,那他的后人能有这么大的墓,这里面肯定也有好东西。于是呢,我、我们俩就坏了良心了,我们看这个地方,反正人迹罕至的,没人来。我们就偷偷地过来挖坟掘墓。我们在这里,一天挖点,一天挖点,好容易我们挖了十多天,才把这个墓给挖通了,我们就、我们就钻进去了……” “哦?”程咬金一听,你看我今天来的巧不巧?闹了半天,这个墓还是我的祖先的墓呢,也姓程啊,指不定还跟我有直系关系呢。呵!这俩王八蛋,敢挖我老祖宗的坟,幸亏被我碰见。“嗯,实在可恶!你们钻进墓里,在里头看见什么东西了,都有什么?” “没什么了,这这个墓里头除了有一幅烂棺材,还有这个墓主的尸骨,其他的有一些破烂的书籍,都是竹简,都已经不能要了,有那瓶瓶罐罐的也都已经碎了,没什么好东西……金银珠宝值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我们就发现有这么一个石匣子,还齁沉。我们俩拖呀拖了一天了。好容易由打我们挖子的墓道里给拖出来。结果刚一出来,您,您老人家就来了,施了法术把我俩给逮了……” 程咬金也不好乐,施什么法术啊?嘿,我奔过来,一人脑袋上给了你们一拳。“嗯,实在可恶!你们可知道挖坟掘墓是多的罪过吗?” “我,我我……我们下次不敢了!我们最近实在是手里太紧了,家里还有病人,我们养不起了,城隍爷呀,您就饶我这一次吧,我们再也不敢了……”这俩小子说着脑袋就往地上撞,但也撞不到啊,怎么?互相捆着呢。 程咬金也不敢乐,心说话:“算了。这俩人跟我一样,都是穷苦人。只不过这件事儿做得比较缺德。我给他一个小小惩罚。”程咬金想到这里,一哈腰,“嘣!嘣!”把这俩小子的鞋给脱了,把袜子给撸下来了。 这俩人吓坏了,“城隍爷爷,您千万别跺我们的脚啊,我,我,我……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程咬金乐了:“都把嘴给我张开!” “呃?什么?干什么?” “都把嘴张开!” “哎,哎!”俩小子不敢反抗,都把嘴张开了。 程咬金这个时候又说话了:“我告诉你俩。按说,挖坟掘墓在东阿县是绝对不允许的!有人告到了本城隍那里,要把你们扔到刀山火海去下油锅!” “啊?哎哟……”这俩小子吓得当时直晃脑袋。 “念在尔等是初犯,本城隍就饶尔等一次!” 程咬金过来,“砰!砰!”用臭袜子把这俩小子的嘴全给堵上了,那味道好极了,又酸又臭,把这俩小子好像没熏死。 程咬金告诉他们:“作为惩戒,你们在此待一晚上!到明日,我自会让人前来救你们!” “这……”俩小子心说:“万一晚上有狼呢?”但心里说话,嘴里也说不出来啊。 程咬金也不再搭理他们俩了。程咬金心说:“怎么办呢?我再把这个石匣子推进去?这石匣子里头是什么东西呀?” 程咬金好奇心很盛,双手抱着石匣子掂了掂,确实有分量,但是,自己还能扛得动,那程咬金未来也是一员大将,双臂一叫也有几百斤的力气,不是说程咬金就草包一个,有力气,能扛得动。程咬金想把这石匣子再送进墓穴,但又一琢磨:“这玩意儿里头什么东西啊?哎呀,我呀……不行……我拿回去看看?反正这东西,一个是我们老程家的,我拿走,也不算偷。另外呢,我拿回看看。如果说没有什么用处,如果只是一些金银,我还给送来。如果说里面真的是某件宝贝,那我再说吧。”程咬金现在对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不知道。所以,程咬金也没有想好怎么处置里面东西。只不过,就觉得这个东西特别奇怪而特别好奇、特别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于是,程咬金决定:“我先把它拖回武南庄,然后再说。” 程咬金在拖石匣子之前,先跪倒在地,冲着这土包磕了仨头,嘴里念念有词:“土包的主人,您也不知道是俺老程的几世祖。总之,今天您的坟墓被这俩小子给盗了。您放心,回去之后我立刻派人过来给您修缮,一定恢复原貌!呃……这个石匣子呢,由于是咱们老程家留下来的东西,我拿回去看看。如果说里面就是金银珠宝,我还给您送来;如果说里面是给咱们老程家留下来的传家宝,那到时候我再说啊。我就瞅一眼!” 程咬金还给自己祖先在这里叨叨半天。当然了,他叨叨这俩小的听不见。为什么?声音太小了。 然后,程咬金就把这个石匣子使劲给抱起来,抽到自己怀里头,抽到一半儿的时候,身子往下一蹲,把这石匣子往自己肩膀头上一搁,“起!嗯……”他一下子把这石匣子扛在了肩膀上。程咬金有力气,小的时候扛麻袋、扛大包出身啊,那几百斤重东西扛着就走。扛到肩头上,程咬金觉得这玩意儿稍微有点偏沉,他一边走一边慢慢地调整重心。时间不大,重心调好了,哎,像挑扁担似的就挑出了事发地,来到了自己那匹大肚子蝈蝈红近前。 程咬金看看自己这匹马:“我说大肚子蝈蝈红,今天就为训你呀,瞧见没?把你主人我脑袋上撞一小脑袋出来!为了惩罚你,你必须干活啊,立住了,别动弹!” 程咬金慢慢地就把这石匣子横在了马背上了。哎,您别说,这几百斤分量压在马背上,马一点不塌! “行嘞!嘿!这真是宝马良驹呀。走!” 他一拍马屁股,牵着马缰绳就往树林外头走。 现在程咬金转向了,树林里面比较黑,自己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已然不知道了。反正跟着感觉走吧,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辨别方向吧。 简短截说,往外走了得有二里多地,这才走到一处小道上。一看,这是人踩的小道,知道附近肯定有人了。程咬金又辨别辨别方向,根据太阳的位置确定了武南庄的方向。 “行了!咱就往这儿走吧!” 程咬金用这匹马驮着石匣子就奔武南庄大体方向位置就走下去了。又往前走了得五里多地。 这个时候,就听见“哗哗……哒哒……”“驾!驾……”人欢马叫的。 程咬金挑凉棚一看,嚯!前面十多匹马,有在道上的,有往树林里去的,有从树林中出来的,乱哄哄的。在道上正中间有一匹黑马,马上坐着一个人,面色焦急。程咬金一看,嘿,这不是尤通尤俊达吗? “哎!俊达!我在这儿呢……” 他这么一喊,马上之人听见了,在马上一看,“哎哟!大哥,是您吗?” “可不是我嘛!嘿嘿,看见没?我把马给驯服了!” “哎呀呀!”尤俊达高兴坏了。 尤俊达见程咬金驯马,这马野性大发带着程咬金跑了,当时可把尤俊达吓坏了。这马使性子带着人跑,它是个畜生,它可不管,万一把人由打马上颠下来,或者碰到哪里,这人就废了。所以,赶紧领着飞毛腿朱能带着这些庄丁骑着马就从后面追呀。上哪追去?等追出庄子,人早没了。只得一路寻找一路打听。后来见这道上没有马蹄印。那只能钻树林吧。见树林就钻,见山包就钻,看看里面能不能找到。一边找一边喊,这就找了好几个时辰。程咬金不知道自己碰昏了,已经昏死了几个时辰,没把尤俊达急死。哎,在这里看到程咬金了,尤俊达心花怒放,赶紧迎了过来。 “大哥,您怎么样?” 一看程咬金,好家伙,大脑袋上面有个开花小馒头。 “嘿!”程咬金说:“是我碰的。但是,你看,这匹马被我驯服了!” “呵!”尤俊达一挑大拇哥:“大哥呀大哥!您真是有福气呀!这么野性烈马居然被您给驯服了!” “哎,世上没有俺老程驯不服的马!” 尤俊达又一看,“大哥,你的马背上驮的是什么东西?” “这里面啊?嘿!我告诉你俊达,这里头是我家老祖给我留下的传家宝!” 第154章 程咬金一日得三宝 第一五四回 程咬金一日得三宝 程咬金驯马得石匣,他也不知道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尤俊达问他,他就说:“这里头是我老祖给我留下的传家宝!” 尤俊达听不懂,“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呢?” 程咬金说:“咱先回去,边走边聊,此地并非讲话之所。” “啊,对对对,先走先走……” 就这么着,众人往武南庄返。一路之上,程咬金把事情经过给尤俊达讲述了一遍。 “哦……”尤俊达说:“这石匣子是从坟墓当中给刨出来的?” “那可不,俩盗墓贼给盗出来的。” “哎呀!这,这坟墓中的东西不太吉祥吧?” “嗨!俺老程不管这个。我好奇呀,不知道里头到底什么东西,咱先打开看看。如果是一些不祥之物,咱再给送回去。” “也好,也好。” 就这么着,回到武南庄,又来到演武场。程咬金由打马上把石匣子给卸下来,吩咐人:“把这马匹给我拉到单独的马厩下去,好草好料,给我喂着!” 有人过来牵这匹马。这匹马被驯服了,有主人了,也不那么野了,随人就走了。 有人扛着石匣扛到演武场上。 程咬金说:“这儿有石锁,怎么打开呀?” “那就别开吧。” 找来凿子、锤子。把凿子往石锁鼻眼儿里一塞,拿锤子“咣咣”几锤下去,“咔吧”一声,把锁给别开了。 程咬金让尤俊达搭把手,两个人一起抬这石匣子。把这石匣子上盖往上一?,“嘎吧”一声,石匣子上面的盖子给?起来了。闹了半天,石匣子是由两页石板拼成的,上面的盖和下面的底儿,中间还有荷叶,做工十分精细。往上一??开了。往里一看,哎呀!程咬金、尤俊达是大吃了一惊! 怎么回事?就见石匣子里躺着一柄八卦宣花开山钺,就是车轱辘大斧子!就这大斧子长着得有一丈八寸,丈八大斧!前边有一尺多长、三棱一个尖的大枪头子,后面有斧纂。这斧面真是半拉车轮那么大,锃明瓦亮啊!这斧子身上锈迹斑斑,有点绿锈,看那意思,里面含着铜呢。但是氧化的也不那么厉害,用砂纸打磨打磨,就很容易能打磨出来。在斧脑袋后头,就是斧头跟斧杆相连的那个地方,一边一个画着八卦图,要么叫八卦宣花开山钺呢,钺就是大斧子。 程咬金用手摸了摸斧刃,非薄啊。他不由自主地抓着斧杆把这斧子由打石匣子里给掏出来了。在手中一擎,嗯!就这斧子得有五六十斤,压手腕子。程咬金“唰”挽了一个斧花,虽说不会武术,但挽个府花,这还是会的。这么一挽,哎,正合手! “呵!这玩意儿啊!这这这石匣子里头怎么还有一个斧子呢?” 再一看,里面还有一个小石匣,这里头不知道什么。 尤俊达用手一抱,这个石匣子还挺沉。一看这石匣子有鼻儿有锁。照样给撬开,“嘎巴!”往上一?薄石板,里面是锦包的一个小包袱。但是年长日久,这锦缎都糟了,一透气,噗!全零散了。往里头一瞅,嚯!里面全是甲叶子,还有一头盔。这连盔带甲也不知道用什么金属打造的,总之颜色是黄中泛红。 “难道说用赤金打造不成?”尤俊达端着头盔一看,头盔之上镶嵌着宝石,熠熠生辉。再一看这甲,这甲糟点儿。怎么?连接甲叶子的那牛皮条基本上都糟了,甲叶子都零散了。但是,能看出来是完整的一副盔甲呀。 “哎呀!”尤俊达说:“大哥,这,这是您老祖留下来的,这真是传家宝啊!哎呀,你看看,今天让大哥您来挑马。我本想着,挑完马之后,再给大哥挑一件应手的兵器。没想到,我想什么老天就给什么!老天就赐给大哥这么一柄八卦宣花开山钺呀。另外,哎,居然把盔甲都给大哥赐好了!您别看这盔甲现在零散了,这好弄啊!呃……朱能!” “在!” “赶紧的,赶紧请能工巧匠把这甲重新修缝好了、连结好了。另外,给我大哥再做一件红色战袍!”因为尤俊达知道程咬金最喜欢大红色,跟他那胡子、头发一个色。所以,“再做一件锦绣的红色战袍!另外再做一件红色披风!同时,在这盔上加上新的朱缨!” “明白!” 这朱能现在对程咬金有点刮目相看了。你看,这人邪乎了。出去一趟把马给驯服了,而且把兵器、盔甲都捎来了。“哎呀,员外爷,难道说老天都保佑咱们,这件事情太顺了!” “可不是嘛?看来,这件大事咱们一定能成功啊!哈哈……哎?” 大家仔细一看,在盔甲旁边还有一卷竹简。尤俊达把这竹简轻轻地捧到手里。一看,这竹简也散了,连竹简的韦编(皮绳)也都已经糟了。但这没关系,铺到地上,慢慢地给它摊开,把这竹简顺好喽,一看上面的刻着字呢。 “哎,朱能,过来过来过来……你看看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让朱能看呢?朱能这人对古玩文物人家最在行了,从小就跟着他父亲把玩这些古玩。他的父亲是尤俊达父亲手下得力干将,主要负责识宝、鉴宝、卖宝。您想想,做贼的哪能没有这样的人才呢?偷的、抢的人家的东西到底值钱不值钱?那得有人鉴定啊。飞毛腿朱能他父亲就是搞这个的。朱能从小跟着他父亲,也把这个能耐学在身上了,帮着尤俊达没少弄一些古董。所以,有这活儿,尤俊达首先让朱能掌眼。 朱能背着手、哈着腰一看这些文字,“哎呀!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尤俊达就问:“怎么回事啊?” “嗨,您可别说,这些东西还真的是程大爷他老祖留下来的。” “哦?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程咬金也纳闷:“是啊,是我哪代老祖留下来的?” “呃……这倒没说。是这么回事儿。您知道这把斧子是何人所用的吗?” “呃,那哪知道啊?这是从坟子里掏出来的,谁知是谁用过的。” “这可不是一般的斧子,这是一把宝斧!在这个文书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说这把斧子乃是三国年间魏国五子良将之一的徐晃徐公明用了一辈子的宝斧啊!就这斧子切金断玉、削铁如泥!您看这到现在还寒光闪闪呢。这是徐公明他善用的宝斧。这盔甲也是徐晃徐公明的盔甲,而且是当年魏王曹操亲赐徐晃徐公明的宝盔甲呀,善避刀枪啊。这上面都写着呢。” 程咬金当时把红眉毛皱起来了:“徐晃的东西呀?那你说是我老祖的东西,这也不姓程啊!” “哎,程大爷,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这文书上面写得特别清楚,说这徐晃一直以来尊当时的曹操手下大谋士程昱程仲德为师。您别看徐晃是武将,特别喜欢文化,人家爱好读书。那么拜谁为师呢?程昱文化高,而且程昱这个人性格不太好,跟别人不太合,但唯独和徐晃两个人对脾气。所以,徐晃就尊程昱为师。这程昱也比徐晃大二十多岁,所以,两个人私下就是一个师生之情啊,关系莫逆。黄初元年,曹丕代汉,徐晃被进封为杨侯,程昱就被进封安乡侯。当时,曹丕想重用程昱为三公,没想到,程昱没有这个福,当年就去世了,享年八十啊。把曹丕心疼得了不得,为之流涕,追赠车骑将军。程昱死了,封了一个将军。那么当时,徐晃正在前线呢,得知消息,痛断肝肠。为追悼先生,也为祝贺先生被朝廷封为车骑将军。于是杨侯徐晃就把跟随自己一生的宝斧和盔甲赠给了程昱之子程武。从此后,这宝斧和盔甲就留在了程家,一代一代相传。后来,老程家也是一代一代分家。这宝斧盔甲原不是程家之物,所以,分来分去就分到了程家的一个别支上去了,就没有在程家的嫡系上相传,不是长子长孙继承的。就这样,继承来继承去,就继承到这个墓主的手上了。这个墓主叫做程甲,乃是程昱的九世孙。那当时,他们家就回到原籍了,程昱后来可没回原籍。程甲就在原籍一直到死,而且就埋葬在了这里。而这程甲从小喜欢练武,所以,可能是这个原因,这套盔甲和斧子被他的祖先就给了他了,随着他一生。但这个程甲一生无子,死的时候留下遗言,把这套盔甲和斧子伴他一起安葬。所以,这套盔甲、斧子就跟随他一起埋到坟地里去了。他们家的坟可能就是那个小土包。结果今天,被俩盗墓贼把这盔甲、兵器给盗出来了。嘿,更没想到的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俩倒霉的盗墓贼刚出来,墓穴就被人家老程家的子孙、咱们程大爷给碰到了。这程家的东西又回到了程家子孙的手里。您说这不是天意吗?这文书写的就是这斧子、盔甲的来历。” “哎呀!”尤俊达一听:“简直神了呀!居然还有这么一套来历呢!” “那可不是吗?传承有序呀!” “嘿嘿!”程咬金高兴了,把这斧子在手里端过来、调过去地看着,爱不释手啊。 尤俊达直拱手:“恭喜大哥!贺喜大哥!这真是祖宗保佑,苍天保佑!这是好兆头!” “可不是嘛?这就是我祖宗专门给我的!得了,我还说呢,要是金银,我还送回去,我不能拿我祖宗的东西。要是这东西,那这是我祖宗留下来的,正好到我手里,程家东西又回到程家子孙手里,这,这名正言顺!” “可不是嘛?大哥,您用这斧子应不应手啊,你爱不爱使斧子呀?” “哎哟嘿!我觉得呀,这斧子就是给我打造的,我越看越喜欢他!哎,我以后就用斧子了!” “好!大哥,既然如此,从明天开始,小弟就教大哥使斧子!” “干嘛明天呢?今天就开始得了!” “哎,不!大哥,您今天摔得不轻,好好地休息休息。养精蓄锐后,明天咱再学斧子!” “也好!哎对了,我说俊达呀。这么着,你派俩弟兄再回去一趟——别让那李三、李四给知道了啊。一个呢,把墓穴再封好了。另外,在墓穴旁边给我烧点纸,帮着我给我那老祖先磕个头,打扰他了,这东西呀,告诉他,我要了!他也不会怪我。另外一个,那李三李四不是盗墓贼吗?虽说有点小过,也是穷人。我看,就把他们放了吧。把他们俩拎到大道上,让他们俩这一晚上在那儿冻着去。这天也冻不着,反正是在那里担惊受怕一晚上,也作为惩戒了。明天,肯定有人发现,就把他俩给救了。” “哎,明白!这些事情不劳程大爷吩咐,我们自会办妥!” “那好了,嘿嘿!今天真是得三宝啊!” 程咬金高兴啊,这才开启了走运模式!程咬金翻来覆去地看着斧子爱不释手。 尤俊达也高兴,回到内宅,偷偷地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母亲上官老太太。 上官老太太一听,“哎呀,儿啊!你找的这个人弄不巧是你的福星啊!你看,这一日得三宝,多好的兆头啊。” “娘啊,我也觉得是啊。这样一来,咱做大事更有信心了!” “你可得好好地教教阿丑,他真的什么都不会呀。” “娘啊,我也想好了,会不会的,耍吧两下子,回头把人吓跑了就行了。真正劫东西还得是孩儿我呀!” “嗯!你有这个心就行了。” 简短截说,一夜无书。到了第二天,吃过早饭,程咬金、尤俊达又来到了演武场,就开始学习斧招了。这斧子应该怎么砍呢?应该怎么劈呢?应该怎么挡呢……尤俊达那是武术大家,十八般兵刃样样精通。就在这个地方教起程咬金了。 尤俊达是认真教,程咬金是认真学,两个人摽着膀子一用劲,学了一天——程咬金一招没学会!怎么一招没学会呢?哎呀,尤俊达发现程咬金怎么在练武上面没有天资啊?你教会他第一招,他会了——“哎,我会了!不就是劈人吗?哎,记住了!会了!”再教他第二招。第二招学会了,第一招给忘了;你教第三招,第二招忘了;教第四招,前三招全没影了! “嘿……”尤俊达好悬没哭了:“大哥呀,您这是属狗熊的呀?” “哎?您这怎么说话的,我怎么属狗熊的呀?” “这狗熊掰棒子,掰一个棒子,夹在胳肢窝底下去了。往前一走,再掰一棒子,又夹嘎肢窝底下。可前面那个棒子就掉了。整个包谷地,它掰一遍之后,胳肢窝底下还是夹那一个棒子。你还不如狗熊呢!狗熊还夹个棒子,你这一招没学会呀!” “哎呀,我说俊达呀,我可能不是学这玩意儿的料吧?我也挺认真的,怎么老记不住这个招法呢?哎哎,你你再教再教,再再再教!” “您好好学啊!” 尤俊达又开始教,又教了半天,眼瞅着这太阳都往西斜了,都快到吃晚上饭了。尤俊达弄了一身臭汗,您想想,六月天气多热呀,在院里教斧子弄了一身臭汗。程咬金仍然是一招没学会! “哎呀……”尤俊达累得口干舌燥,“得了得了……大哥大哥,呃……劳逸结合吧。我估计,这一时间给你塞的招数太多了,贪多嚼不烂呐。呃……明天,明天咱们……咱咱咱……改一个学习方法行不行?明天咱、咱就学两招,咱不学那么多了!呃……我也累了,您也累了。您在这里琢磨琢磨刚才教的,您看能想起多少来?我、我上前面喝点水,我我我休息一会儿啊……” “也好,也好,也好……哎呀,你在我面前这黑脸蛋子一沉呐,我这心里就老敲鼓了。你离我远点,我弄不巧自己能琢磨出两招来!” “那好那好……” “那、那朱能你们也都别在这里了。烦着呢!都离远点!” 大家也不爱陪他,没见过这么笨的人。朱能陪着尤俊达和众人全走了。院里就剩程咬金了。 程咬金赌气呀:“哎呀,大老程啊大老程,你他妈的也忒笨了呀,啊?!学一天,一招都记不住啊!这不就拿斧子劈人吗,这有什么呀?不过他刚才说怎么先抬那玩意儿,先抬后面,先抬前面的?我老记不住。先先先往前迈腿呀?这……哎呀……哎,这个……”程咬金就一个人在演武场琢磨起斧子招来了。 但他瞎琢磨也琢磨不明白,这么耍耍,那么耍耍,这么劈劈,那么砍砍,弄一会儿,程咬金也累了。 程咬金一看,演武场旁边有那长条凳子。一伸手,顺过一条来,往屁股下面一塞,程咬金“嘣”就骑在那长条凳上了。把手中的斧子往下墩,“砰!”斧纂就扎到地上去了。程咬金一手拄着斧子,头抬起来,就看天上那黄昏时分的火烧云在那儿出神。 “唉!我怎么那么笨呢?这斧子怎么耍的呀?” 他看着云、看着云,他也累呀,一会儿工夫,眼皮往下一沉,他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多久,程咬金突然就觉得身子轻了,骑的那凳子,哎哟,变成了自己那匹心爱的大肚子蝈蝈红了!哎……蝈蝈红驮着自己腾云驾雾跑到天上去了。这天上都是火烧云,到处是火炭儿红。程咬金最喜欢这红色了,在天宫之中,是左抓一把,右抓一把。 正抓得欢呢,突然,“欻!”眼前出来一个白胡子老头儿,冲程咬金一乐:“嘿嘿!我教你斧子吧……” 第155章 程咬金梦中学大斧 第一五五回 程咬金梦中学大斧 程咬金做梦梦到自己跑到天上去了,满天全是火烧云呐,哪哪都是红的。程咬金最喜欢红色的,跟他性格一样,热情似火呀。他在天空中就开始抓了,左抓一把云是右抓一把云的。正抓得欢着呢,突然间,“呗儿!”也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一个老头儿,就冒在了程咬金面前,把程咬金吓了一跳,赶紧一拉马:“吁……哎!老头,你挡我的马了,再把你撞了。” 他一看这老头,哎哟,好漂亮啊。就见这老头长得跟自己差不多少,越瞅越觉得特别的亲切,特别的熟悉,只不过,脑袋上的头发胡子都是白色的。这白色的胡子也打着卷儿,一直垂到脚面上。好家伙,一身红啊。猛一看,跟那圣诞老公公差不多少。他也没见过圣诞老公公,反正是,也就差没戴红帽子了,一身红。笑容可掬,鹤发童颜。绰着手就站在自己面前,笑眯眯的。 程咬金一看,这老头挺和善的,在马上一拱手:“哎,敢问老神仙,你是何人呢?” “哈哈……你看,你都叫我神仙了,我还是何人?我是天上的神仙!” “哦?你是天上哪位尊神?” “我是福神呐。” “福神?” “哎!就是福星啊。” “哦……没想到,我今天见到福星了。” “可不是吗?你是不是叫程咬金呢?” “啊,我就是程咬金程知节。” “嗯,我在天上都看到了你在人间练斧子了,怎么学也学不会,我心里替你着急呀。所以,把你召上天来,传授你斧子。” “哦,敢情你福星还会斧子啊?” “哈哈,斧者,福也!‘斧’就是‘福’啊!你为什么使斧子呀?因为你是福将啊!” “我还是福将?” “那可不。不然的话,怎能日得三宝啊?” “哎哟,那太好了,神仙传我那肯定比那老尤教我教得强!哎,那我跟你学!” 程咬金挺好学,就把自己手中那八卦宣花开山钺递给福星了。然后从马上他也跳下来了。就跟着福星在这云彩里头学斧子。 “唰!唰!唰……”福星一招一式教。程咬金瞪着眼睛看着,由头看到尾。程咬金还真就记住了。 福星一乐:“你可记住了!” “哎,我记住了,呃……总共是一百零八招。” “对了,这是一百零八招斧子呀,上合天罡地煞之数啊。这一百单八斧,你学会了,我保你在人间称王称霸,再也没有人能够打过你了,你无敌于天下!” “哎哟!学会一百单八斧就无敌于天下了?” “那是自然!” 说着话,福星把这斧子又递交给老程。 老程接过来,“那我耍吧耍吧?” “嗯,按照刚才我教的耍起来吧!” “好嘞!” 程咬金翻身上马,骑着自己的大肚子蝈蝈红就开始在云端抡起斧子来了。“嘿!第一招!嗨!第二招!第三招……”“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好家伙,刚才福星教的一百单八斧,程咬金耍的这个溜劲儿就甭提了,一招没落呀!就把这大斧子耍得呜呜挂定风声,这四周的彩云“噗噜噜……噗噜噜……”全被程咬金裹下来了。 程咬金越耍越高兴,越耍越高兴,一边耍一边笑:“哈哈哈……我天下无敌了,天下无敌了!”“呜呜呜……”他耍起来没完了。 他这一耍惊动了一个人,谁呀,尤俊达。 尤俊达刚才一赌气跑前院去了。可把这尤俊达给气坏了——“哎呀,这程咬金怎么那么笨呢?我还以为,我这是找了一个副将。没想到,太笨了,一招学不会呀!你学不会怎么结皇杠啊?哪怕学个一招半式的,哪怕学个花架子,到了两军阵前,那么一舞巴,舞巴两下子,人家也看不出来,把人家唬跑了就算了。你这一招不会,一伸手全露怯,那人家根本就不怕你呀!哎哟,可累死我了……” 到前厅,尤俊达擦擦汗,喝口水,在那儿休息了半天。 这时朱能过来了,就问:“员外爷,咱这晚饭在什么地方吃啊?” “晚饭呀?晚饭就端这儿来吃吧。” “那我喊程大爷去。” “呃……”尤俊达一琢磨:“算了,我自己喊一趟吧……” 尤俊达站起身,自己也反省,喊着自己的名字:“尤通啊尤通,别着急,别着急!这事情欲速则不达呀。程咬金是个小白呀,白纸一块!你非得把人家拉来帮着你做这么大的事儿,你无形当中给人压力太大了。你这一天喂了多少招啊?得十多招吧?不能这么教,还得循序渐进!哪怕就学会一招半式呢,也得把这一招半式给学精了、学透了。你不能打退堂鼓,你也不能唠唠叨叨的怨人家,这些都是负面情绪,要不得!对!我还得安慰安慰去。我得让我大哥别灰心、别丧气。一失去信心,那不更麻烦了吗?哎呀,沉住气,沉住气呀……”尤俊达边反思自己边往后头的演武场上走。 临近演武场了,尤俊达就听见演武场里——“呜!呜!呜!呜呜呜……”“嘿!嘿!嘿……”“呜!呜……”“哈哈哈哈……我天下无敌了……哈哈哈哈……”“呜呜……”又有人笑,又有人叫,还呜呜刮风。 “怎么回事啊?什么天下无敌?听着叫声好像是我大哥的声音呢。”尤俊达心说:“我大哥在院里干嘛呢?”他蹑手蹑脚就来到演武场月亮门门洞这里。扒着门洞往里一瞅——“我的天啊!” 现在,黄昏时分,天不算黑,微微地有点泛蓝。就见在这院儿当中,程咬金光着个大膀子,骑着一条长板凳,手里拿着他那把车轮大斧子舞得正欢呢。“呜呜呜……”“噼里啪啦……”“呜!呜!” 哎哟!尤俊达一看,程咬金这斧招是招招娴熟!而且每一招就能够克敌制胜。有那些招法自己都不会呀。哎呀!尤俊达心说:“大哥呀大哥,你这个人真是个怪人。原来你早就会斧招啊?那你早会,你告诉我呗!何必让咱们俩今天累一天呢?你这干嘛呀?给小弟开玩笑?哎呀,我这大哥有意思啊!整天爱跟你开玩笑。这下子让我抓个现行!我要不过来呀,我还不知道呢,我明天还傻吧唧地过来教你呢。闹了半天,你早会呀!” 尤俊达心里高兴,一看,就冲这斧招,嘿!一般大将都抵达不住啊!尤俊达想到这里,禁不住由打心里往外顶了一个:“好!” 一声“好”这么一喊,坏了!怎么?就见程咬金一听这声好,他本来捂得正欢呢,“嘡啷啷……”大斧子也扔了。程咬金“啪嚓”一下子就趴到凳子前面去了。凳子“邦”张起来了,一下子盖到程咬金后脑勺了。“啪!”把程咬金摔了一个狗啃屎,当时就给给摔醒了。 “呃?这……呃……怎么回事?哪打雷呢?” 尤俊达也吓一跳啊,“哎哟!”赶紧过来,“大哥,呃……你没摔着吧,没摔着吧?”把程咬金给扶起来。 程咬金拍拍身上土,这嘴还抢破一块皮,还出血呢,“我说哪儿打雷呢?” “打什么雷呀?刚才是我叫的好。哎呀,大哥呀,你不应该呀!” “嗯?怎么不应该呢?” “你明明会斧招,你干嘛骗我呢?哎,你看咱俩弄一身臭汗,这何苦来的呢?” 程咬金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没听明白似的,“会会……会什么斧招啊?” “嘿!你刚才在这里?左一斧、右一斧的舞的那都是精妙的斧招啊!有些斧照我都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你还说你不会斧子呀?” “呃……我我我刚才在这里舞斧子来着?” “那可不是吗?不然的话我怎么叫一声好呢?” “哎哟!”程咬金仔细想想,“哎,我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来了?” “刚才呀,我在这个凳子上,我我我我睡着了。我呀,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白胡子、穿着一身红衣服的老头儿。他说他是福星,要教我斧子,说使斧子的都有福。呃……于是呢,就传了我一百单八招斧子。他说,学会一百单八招斧子就天下无敌了!” “啊,我听见了!我听见你在这儿喊,你要天下无敌啊。你学会了?” “我……我反正在上面跟他练得挺溜的!” 尤俊达一听,甭管真的假的,我这大哥爱诙谐,有可能说的是假的,他本来就会,他故意说是福星教的。管他真的假的,借此吉言!福星教的更好啊!这证明福星都保佑我们呢。“哎呀,大哥呀,嗯……那你能不能再给我练练呀?我从头到尾看看这一百单八招斧子到底是什么样的绝世武功?” “我……我练练?” “练练、练练……” “我练……哎哎……我我……这这……再再搬起来……” 他又把这条凳子给搬起来了。然后,程咬金往凳子上一坐。“哎……这……这第一招什么来着?” 尤俊达一看:“大哥,您就别骗我了!刚才耍得好着呢!您好好想想。” “哎!第一招好像……那老头好像往前劈……啊,往前劈啊?对了!他好像说了,只要有敌人过来呀,就拿着斧头劈敌人脑袋……” “对!这也是一招啊。您忘了?早晨起来,我教您头一招,就是这招,叫‘力劈华山’!” “呃……是是你教的呀?” “啊,啊,我反正教过,那福星教过没有?” “呃,他好像也教过。但这个名字跟你的名字不一样……” “那是啊,人家是神仙呢,人家名字肯定好听啊,他叫什么名字呀?” “呃……他叫……对!他叫‘劈脑袋’!” “劈……劈脑袋啊?” “这一斧子可不劈脑袋呗。” “好好好好……”姚俊达心说:“甭管叫什么,记住一招劈脑袋。哎,对了,那第二招呢?” “第二招啊,这第二招……我记得是……呃……扳着斧头现斧纂,对不对?” “那也是我教的!” “呃,呃,对对……也也是你教的啊?” “我教给你的第五招就是这招。” “呃……对!呃,这这这招,人家福星说了,人家福星教给我说:‘这招啊,叫叫……叫‘小鬼儿剔牙’!” “哟,小鬼儿剔牙?” “啊,你看这,这大斧纂像不像牙签啊?” “好家伙!”尤俊达说:“我没见过这么大的牙签!” “反正是叫‘小鬼儿剔牙’!” “哦……好歹记得一招!那第三招?” “第三招啊,第三招,这叫叫叫……叫‘掏耳朵’!”程咬金把大斧子又一拉,大斧头往前一杵,“你看,这像不像一个掏耳朵勺?” 把尤俊达气得鼻子歪了,“啊……第四招呢?” “第四招啊……第四招好了,我告诉你!” “第四招是什么?” “第四招啊?第四招……那可是绝世的高招!” “它叫什么?” “它叫……我忘了!” 尤俊达一听,好悬没坐下:“大哥,咱别开玩笑好不好?别开玩笑。您一百单八招呢,这才三招啊,你再往下使……” “这都怨你!” “怎么怨起我来了呢?” “当然怨你了!我本来跟那福星好好地学了一百单八招斧子。你在那吱喽一嗓子,喊了个‘好’,把我后面的一百零五招啊,全给我吓跑了!我全给忘了!我就记住这三招!” 尤俊达说:“哥哥,您说的是真话是假话呀?” “我骗你干嘛呀?我刚才真的是做梦跟神仙学的!” “哦,您真的做梦遇到了福星了?” “那可不?教我一百单八招斧子呀!” “没关系,没关系……哥哥,您别着急,您别着急。晚上,您接着做梦。弄不巧,那福星啊还能传授给您。您记住这三招就不错了!我今天教了一天,反正这三招我看着也眼熟,像我教的……” “什么你教的?都是福星教的!” “好好……您别着急,学会一招是一招!有这三招,咱就不怕有三百招、三千招。您慢慢地做梦,慢慢地学!” 还学什么呀?程咬金当天晚上再做梦啊,也梦不见福星了。怎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程咬金学了一白天斧子,满脑袋全是斧子,再加上尤俊达对他那种失望的眼神,程咬金心里也挺自责的。这满脑袋都是斧子,满心里都是斧子,一睡着了自然做斧子相关的梦。那斧子跟福又是同音,再说了,这两天,他们老在程咬金耳朵边说福星啊、福将啊,无形当中就给程咬金的下意识灌输了福神呐、福星啊这样的概念。所以,程咬金这才遇到了福星。什么福星啊?那不就他自己吗? 说:“这福星教给他的斧子招呢?”那不都是尤俊达白天教他的吗?您别看程咬金这正意识上面没记清楚,其实,有很多记在下意识里头了。只不过,这个脑回路没回到那一块儿去。这么一睡觉,一做梦,一梦游,就把人的潜意识、下意识给调出来了。 人这个潜能量,据科学家说比这个正能量要大出好几万倍去。要么有些人晚上梦游,上房了,沿着房墙到处跑。白天别说上墙到处跑了,爬个梯子,爬两镫,他腿肚子就转筋了,怎么?恐高啊。有的人本来没什么力气,晚上梦游,又搬车,又搬石头。等到第二天早晨一看,我的车子跑哪去了?一看,五里地外呢。被自己搬过去了。这怎么来的?现在科学解释不清楚。有科学家就说,这是人调动了自己的潜能量!这潜能量可厉害呀。有那孩子,跑到鳄鱼身上了。怎么跑鳄鱼身上了?反正是碰到鳄鱼了,鳄鱼要咬这孩子。这孩子才七八岁呀,一看鳄鱼来了,吓一跳,“嘣!”一跳,跳到鳄鱼脑袋上去了,用手就掐这鳄鱼的脖子。您想想,七八岁的小男孩能有多大力气?但,愣是把那鳄鱼给掐死了;有的母亲平常没什么力气,结果看到自己孩子被野兽追逐。这母亲一着急,为救自己孩子,一下子搬起一块巨石,“呜!”把野兽砸死了……这都是实事。那说这孩子和那母亲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据科学家说,这就是潜能量所致!所以,科学家也说了,人如果能够开发潜能量、开发潜意识,哪怕就开发出百分之一来,这个人就了不得了。那程咬金呢?就等于今天稍微地开发出那么一点。在那里梦游发癔症,把白天自己学的斧子招全使出来了。而且,还创造性地发明了几招。要么尤韵达自己也没看过,那是程咬金自己发明的。但是,这全是程咬金潜意识、潜能量在致使。程咬金自己的正意识根本意识不到啊。 结果,尤俊达嗷一嗓子,坏了!要么人梦游的时候,千万别打扰。你得慢慢地把他领到床上去。你千万别说:“哎!干嘛去!”一打扰这个人,很容易发生意外。要么脑梗了,要么脑溢血了,很容易出现这种意外。有的“嘣”一下子倒地上,傻了,成植物人了。幸亏,今天程咬金呢,还算走运,没变植物人,只是摔了一跤。就这也摔得不轻啊,一下子把自己记的那些斧招全给忘了,能想起来的就三招了。这就是“程咬金三斧头”的来历。 但您别看就三招,够用了!怎么?程咬金这三招那耍得太溜了,耍得太快了,“啪!啪!啪!”一眨眼,三招过去了。跟别人不一样啊。别人耍三招,得有一定的时间间隔。程咬金时间间隔太短了,那叫一马三斧!战场之上,两将对阵,两将冲锋,马头对马头,“咣!”一下子,两将各使兵刃,得撞一下子,这叫一个照面。然后,两匹马撒出去,圈回来,“咣!”再撞一下,这叫一个回合。那马太快了,照面的时候就一眨眼的工夫,双方各使自己的刀枪来那么一招,碓完就走,马匹撒开。但唯独程咬金,手太快了。两军阵前,二马冲锋,马打对头,“唰!唰!唰!”他立刻一口气就使出三斧,让人防不胜防啊,未来不知多少上将倒霉就倒霉在这三斧子上了。但有一节,三斧子砍完,程咬金虎头蛇尾,他就没有别的招了。说没有别的招也屈了他,他后来也学了一点,但都不灵了。就这三斧子耍得快,耍得精,成就了老程一世英名啊。 尤俊达一看,会三招啊?那就不错了!那比今天教了一天的成果还大,明天接着教吧。 第二天又教程咬金斧子招,程咬金仍然是认认真真地学,还是学一招忘一招。反正是,尤俊达教程咬金可费了神了,费了心了。 这天,正教着呢。突然,飞毛腿朱能由打外面进来了:“员外爷,有客来访!” 尤俊达一听:“哪来的客人?” 飞毛腿朱能说了:“非是别人呢,正是齐州刺史府七品旗牌长秦琼!” 第156章 秦叔宝无奈接苦差 第一五六回 秦叔宝无奈接苦差 铁面判官尤俊达为了劫取皇杠,日夜在家里头教程咬金练斧子。程咬金也够笨的,除了那三斧子之外,学别的斧招都不灵,学一招是忘两招啊。尤俊达第一次知道了学渣的厉害,但也得咬着后槽牙天天教啊。 这天正教着呢,飞毛腿朱能走进来了,说:“员外爷门外有客来访。” 尤俊达一听,就让程咬金在演武场自己练。然后,自己去前厅接待客人。这是尤俊达跟程咬金商量好的,尤俊达说:“咱们要做这个大生意,您的身份最好不外露,就咱们内部知道。我这五南庄有这么一个大员外爷,外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平常有客、有其他的事务还由我去应酬,您就专心练斧子。”程咬金也不爱管,所以,尤俊达让程咬金在这儿练着,他就跟着飞毛腿朱能走出练武场。 一边走一边就问:“来客是谁呀?” “非是别人,您认的,齐州刺史府衙门的七品旗牌长秦琼秦叔宝。” “哟!”尤俊达一听,“他怎么来了?我跟他素无往来呀。只不过两年前在我单二哥家里见过一面。当时,他还参加过我金盆洗手大会的仪式。这一晃两年了,我听说,他发配幽州了。后来回来做了齐州刺史府衙门的七品旗牌长。他是当官的,咱们要做这笔大生意。我自然要跟他刻意保持距离,所以,他虽然回来了,我一直没去拜望过他,也不想去拜望。他怎么就来到咱庄上了呢?莫非他发现什么了吗?” 朱能说:“员外爷,我觉得你多心了,他可能有其他事儿。您应付一下,把这人应付走就行了。” “嗯,咱做这件大事,千万不能让他嗅出任何的风声啊!这秦琼可不是一般人呐。想当年,就因为他在山东搅和的我在山东本地的买卖都不好做呀。所以,我金盆洗手,对外讲也是因为他呀……” 两个人说着就来到武南庄庄门口。尤俊达一看,门口外有一匹黄骠马,黄骠马旁边站立着一员金面大汉。尤俊达,认得呀:“哎哟!这不是叔宝哥哥嘛!哎呀,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呀!哈哈……”尤俊达会做戏,拱着手就由打台阶下来了。 秦琼赶紧往前也拱手施礼:“哎呀,俊达贤弟多年不见,一向可好?” “哎呀,好好好……叔宝哥哥,我可听说了,听说您做了齐州七品旗牌长了。唉,我这庄上事务繁忙,一直想登门道贺,没腾出工夫来,没想到哥哥您反到我庄上来了。哎,走,走,里面请,里面请……”尤俊达非常热情,把秦琼让到待客大厅。 秦琼也是第一次来到武南庄,进来一看,嚯,这个气派呀。再看尤俊达,那也是一身员外打扮,富气逼人! “哎呀,俊达贤弟,看来你金盆洗手之后,这生意做得不错呀。” “哎,哪里哪里,我这生意没办法跟叔宝哥哥您的生意比呀,我这就是混口饭吃。庄子挺大,地也挺多,也就是种地而已呀,哈,呃……叔宝哥哥,请坐请坐……” 俩人进了待客大厅,分宾主落座。马上有人献上香茶。 尤俊达就问:“叔宝哥哥,今天哪阵香风把您吹来了,有什么事吗啊?” 秦琼一乐,伸手由打袖里头掏出一封请柬来,站起身来,双手捧着走到尤俊达身边。 尤俊达这个时候也站起身来了,“啊,叔宝哥哥,这是……” “啊,俊达贤弟,没有别的。这次哥哥特地来给贤弟送请柬来了。” “哦?” 尤俊达双手把请柬接过来,这么一看,请柬上面写得很明白,说再过三个月,九月九日,那是秦琼母亲宁氏的六十华诞。秦琼今天是特地来给尤俊达送请柬来了,请尤俊达九月九日到历城县参加自己母亲的寿诞。 秦琼告诉尤通说:“到那个时候,单雄信,我那单二弟,他也赶来。很多江湖上的朋友都过来,什么王伯当啊,谢映登都来。我想你们都是熟人,虽说你现在金盆洗手了,但是你跟我是好朋友啊。所以,今天我特地来向您下请柬。俊达贤弟那日若得空闲,就请到寒舍来吃一杯喜酒吧。” “哎呀……”尤俊达一看这个,心放下了,“叔宝哥哥,老盟娘六十华诞,这是可喜可贺之事啊!届时小弟一定参加!” “那就多谢贤弟了!” “哎呀,应该的应该的。呃……朱能啊!赶紧排摆酒宴,今天,我要与叔宝哥哥一醉方休!” “不不不……”秦琼说了:“我还有公干,衙门口还有事儿。我本来计划今天过来给贤弟您送完请柬,真的在这里叨扰一日。咱兄弟也多年未见,喝一杯酒,也尝一尝你们武南庄的特色。但是呢,嗨!早晨出门的时候,衙门公人就过来了,说刺史唐大人今天下午还有要事要找我,要我申时务必去趟衙门。所以,我不敢耽搁。你看现在都已然过了午时了,我得赶紧往回返。贤弟啊,您记住,九月九日一定过来参加!到那时,咱兄弟再聚!” “哎哟,这这这……叔宝哥哥,这不太好吧,来去匆匆的,怎么也吃口饭呢?” “不不不……这个衙门口,当差不自在呀!还望贤弟见谅!我得马上走。” 尤俊达一看人家要走,自己不便留。说实在话,尤俊达现在不爱跟秦琼走那么近,先把大事办了再说吧,这个时候跟官府的人走那么近干嘛呀?既然人家不在这里吃,那让人家走吧,让人自便吧。 就这么着,尤俊达又把秦琼送出庄门。秦琼飞身上马,向尤俊达一拱手,一圈马,眨眼之间就到达了齐州。 秦琼没说瞎话,最近秦琼就开始忙活老娘六十寿诞。周边的这些亲朋好友都把请柬送到了。今天,秦琼看衙门口没事儿,他原计划今天就给尤俊达送请柬,另外,在尤俊达家肯定得吃一顿饭,人家也得留,自己就打着富裕呢。哪知道还没出门,刺史府的公人就找来了,说:“老爷唐弼今天下午申时在内衙书斋等着您,说有要事,让您务必申时过去一趟。”秦琼一听,刺史大人有事,不能耽误。但是一算计,自己宝马良驹跑一趟武南庄,送完请柬再回来,赶趟。所以,秦琼这才先到武南庄把请柬送给了尤俊达。然后,赶紧圈马就回来了。 来到齐州,秦琼草草地吃了两口饭,就到了齐州刺史衙门。秦琼是七品旗牌长,跟刺史大人唐弼关系莫逆,这刺史府都知道。所以,秦琼在申时直接就来到了唐弼的内衙书斋。 到这一看,唐弼一身便装,背着手正在书斋里来回踱步等自己呢。 唐弼一看,秦琼来了,满脸春风:“啊,哎呀,叔宝啊,最近在衙门里怎么样啊?” “一切都好!” “嗯……哈哈……我自从得了叔宝,如虎添翼呀!我就觉得我这肩膀头松快多了。有叔宝给我顶着齐州半面天,我呀,自在多喽!我得好好谢谢叔宝啊!” “哎哟,大人,您千万别客气,千万别说这话。” “哎?你看,你怎么又喊我大人了呢?咱是兄弟呀。你喊我仁兄就行了。” “您看我一直改不了这口,呃,不知仁兄今天唤我过来哪旁使用啊?” “啊……哎呀……叔宝啊,还真有件事儿。这件事情呢……哎呀……我不好意思说呀,得麻烦叔宝。这件事谁也办不了,只有叔宝您能办。但是呢……哎呀……有点不通人情啊,呃……我怕说出来叔宝拒绝我。所以,不好说……” 唐弼这人善于搞人际关系,善于打心理战,善于玩语言艺术。想让秦琼办事,先用这话把秦琼绕进来,让秦琼这个好脸之人都不能够拒绝。 果然,秦琼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所以,被唐弼拿得死死的。一听这话,准知道有什么大事,也准知这个事儿不好办,心里也不愿意办,但是嘴上却嘴不由心,一听唐弼这么说,还得客气:“仁兄,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不必客气。我是您的下属啊,您直接安排工作就行了,有什么为难的呢?” “哎呀……还得是叔宝啊!我就知道得你这个兄弟,我省不少劲呢,你肯定不会拒绝我呀。是这么回事。呃……每年的七月十三,就是中元节前两天。这一天,你知道是什么日子吗? “不知道啊。” “嗨,这一天是当朝的越王杨素的寿诞之日啊。这个越王杨素你可知道啊?” “此人我倒有耳闻。” “嘿!大隋王朝,哪个对他没耳闻啊?咱哥俩关起门、没外人说这么一句不该说的话。这杨素在大隋王朝就是二号皇帝呀!当今圣上对他宠信倍加,他跟当今圣上那是族兄族弟。两个人那是一族的,都是弘农杨氏。但不是亲兄弟。不过,你别看不是亲兄弟,胜过亲兄弟。这杨素为大隋王朝开疆扩土立下汗马战功。当今圣上对他十分宠信,加封为越王。您听听,越王!这可是一字王啊。当今有几个一字王啊?除了越王,就得说我的老恩师,你的姑父——燕王了。一字王,那皇帝不是轻易给别人的,要么对大隋王朝立有战功,要么,就有其他的考虑,才给一子王的。剩下都是二字王,就说那镇守莱州的杨林吧。他为大隋王朝立下的功劳,可以说不次于这杨素,而且,又是当今圣上的亲兄弟,可是爵位才是二字王——靠山王。那邱瑞,长平王。这都是二字王,比这一字王得差半截呀。这杨素在陛下面前说一不二,可以说帮着陛下执掌半拉大隋江山!那对官员有生杀欲夺大权!在大隋王朝,要想当官当稳了,必须走越王杨素的门子。那么我呢?在背地里也走他的门子。如果不是经常给他送东西,我怎能在齐州立住脚啊?就那靠山王杨林天天地盯着我、找我的错,光有我老恩师燕王可以吗?不行啊。还得走老杨家的门子。所以,叔宝,这些年我没短了给这杨素送东西呀。尤其是每年的七月十三,我是必送贵重礼品,可是,去年就出事了。我派了几个人,也是在这个时候让他们去长安,结果在半道上遇到了响马了,被这群强人把我给杨素贺寿的礼品抢劫一空啊。结果去年的七月十三,我就没给杨素送上礼。为此,我今年这一年都不好过,杨素老给我穿小鞋了。后来,我亲自去了长安一趟,把这个礼品补上。这后半年才算是平安无事啊。那么今年的七月十三非比往年。今年杨素整满六十啊,是六十寿诞,一甲子,那是大寿!就为了采办寿礼,叔宝啊,不瞒你说,花了我老了钱了。我淘换来十八颗鸭子大的珍珠,外加纹银两千两,黄金五百两!咱们齐州那些土特产就不用说了,好几车呀。所以,叔宝,你想想,今年杨素六十大寿,我这么多东西交给别人去送,我放心得了吗?说实在话,我也不想麻烦你。但是,这个事情关系到为兄未来的仕途啊,也非常重要。交给别人我实在是不放心呢。这要是再丢了,我砸锅卖铁也赔不起呀,我也凑不够这些东西了!所以,叔宝,我思前想后,好几天我都没睡好觉啊,我开始不愿意找你,但是呢,确确实实又没有其他人选。这不是,我才厚着脸皮来求叔宝。叔宝,你能不能帮哥哥办这趟差事啊?我求你了!你放心,你走之后啊,家里我全管!等你回来,我给你放长假!另外,明年你放心,明年不是六十整寿了,所以明年就派其他人去就行了,就今年一年。叔宝,您看怎么样?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算哥哥求你了!”说着话,唐弼冲着秦琼一躬到地。 “哎呀……”秦琼赶紧双手相搀。心里不愿意去,但是人家的话说出来了,左一个求,右一个求。人家求着自己了吗?人家是刺史啊,自己是旗牌长啊,就在人家手底下当差,人家为什么要求自己呢?人家直接命令自己,自己不也得去吗?谁让自己在人家手底下当差了呢?但人家没这样啊,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如此鞠躬相求。您说秦琼能拒绝吗?您别看才半年多,时间不长,但唐弼对秦琼真好啊,那真格的跟亲兄弟差不多少。当然,秦琼也知道唐弼对自己好,有人家自己的利益在里头。但甭管怎么说,人家对自己确实不错。有利益是另外一回事。所以,秦琼是不好不答应的。赶紧把唐弼扶起来。 “仁兄啊,您这是哪里话来?您直接吩咐秦琼去做也就是了。” “不不不不……叔宝,咱俩关系跟别人不一样。别人我直接的指使了,对你不这样。您要说不去,我绝不强求!” 唐弼越说这话,秦琼越磨不开面儿:“仁兄,别说了,我秦琼答应也就是了。我什么时候走?” “哎呀……”唐弼高兴坏了,“我就知道叔宝你是个大好人呐!什么时候走啊?事不宜迟,现在已然六月初了。也就说,掐头去尾,满打满算还有一个月呀。一个月由打齐州奔长安,路程紧张。不过呢,我给你准备的全是马队,车是马拉的。所以,我算着,这一个月足够了。另外,也不必在长安待太长时间。你要去太早了,在长安一待,也不必要,图惹人耳目啊,被人发现,就不好了。所以,最好是掐着点儿到啊。七月初十、十一、十二这三天是人家越王收礼的日子。赶着这三天把这礼物赶紧送上去,然后也不用在长安耽搁,赶紧回来。我是这个打算,不知叔宝你意下如何呀?” 秦琼一点头:“但凭仁兄吩咐!” “妥了!妥了!妥了妥了……哎呀,我不知道怎么感谢叔宝啊……你放心!你回来之后,我必有重谢啊!” “不不不,这是秦琼应当应分的。那我是一个人走啊,还是有几个帮手啊?” “有几个帮手,我让你手下的四个旗牌跟着你一起走,你看如何呀?” “那更好啊,这样一来,在路上有个照应。” “那妥了!这个你别操心了,我给他们说!” 原来,秦琼手底下有十六个旗牌。那齐州也是大州啊,齐州刺史有十六个旗牌不为过。那十六个旗牌里有四个副旗牌长。说是副旗牌长,没有什么品级,就这么一个名头,归秦琼直接管辖。谁呀?张转、杨和、李吉、何辉这四个人。 唐弼就把这四个叫过来,把工作一分配。这四个人心里头不愿意,这大热热的,谁愿意出差呀?但不愿意,也不敢违抗啊,人家是上司。听说自己头儿秦琼都得走,那我们算什么呀? “大人放心!我们一定完成这个任务!” “一定啊,去年去的那几个旗牌,遇到强盗把东西抢的光光的,回来是什么结果你们也都知道了啊。所有官职一抹到底,到现在看牢房呢。所以,我告诉你们,这一次去,任务完成好了,回来每人赏纹银五十两。如果这一次去,任务完成不好。那你们的官职,一个也别想保住!听见没有?” “呃,是是是是……” 这几个人苦了,把嘴撇的跟八万似的——我们招谁惹谁了,结果摊这么一活儿。哎呀,但愿神佛保佑一路平安吧。 他们哪知道,这一离开齐州,就进入了龙潭虎穴! 第157章 惊破胆铜锤慑叔宝 第一五七回 惊破胆铜锤慑叔宝 齐州刺史唐弼要给越王杨素送贺礼,把这个任务就交给秦琼。让秦琼带着张转、杨和、李吉、何辉这四个人作为助手,带着车队赶往长安。 这四个人打心眼里不愿意去,心里一个劲地念佛:“神佛保佑!但愿一路平安呐!跟着秦琼,但愿这秦琼在路上有点面儿吧!”敢情他们也多多少少地知道一点,秦琼在绿林道上还是有一定声望的。 简短截说,准备了两天。等到第三天一大早,秦琼过来报到,带着张转、杨和、李吉、何辉,另带着十多个人,骑着马、拉着车离开齐州赶奔长安大兴城。 秦琼给家里都安排好了。老娘心里也不愿意让儿子再出去了,有点后怕了。但没办法,知道是上司的任务,不能把儿子捆在家中啊,千叮咛万嘱咐:“这一路之上只管完成你的差事。其他事情,你千千万万不要再管了!叔宝啊,你听明白没?!” 秦琼是连连点头:“娘啊,您放心,孩儿我全部记在心中了!” 秦安又嘱咐了一顿。妻子贾氏那自不必说了,在屋里就已然嘱咐了丈夫了:“一路小心,我们在家里等你回来。” 最不舍的就是今世孟贲罗士信:“呃,黄雀儿哥,你上哪去啊?” “啊,我出趟远门,去一下长安。” “长安是什么地方啊?” “长安呢,长安就是皇上待的地方。” “哦,皇上是什么玩意儿啊?” 呦呦!秦琼一听,“不像话了啊!皇上是咱们所有人的头儿啊。” “所有人的头啊?他,他叫皇上?” “对,他叫皇上。那为什么他不叫黄鸟啊?” 哎哟!秦琼一听,得了,别跟他多聊了。再多聊,大逆不道了都。就嘱咐傻兄弟:“你在家要听老娘的话,听老哥哥秦安的话,听你嫂子的话啊,不许惹祸,等哥哥回来!如果哥哥回来,听他们都向我告你的状,说你在家不听话。到那个时候,哥哥就不认你做我的兄弟了,听到没有啊?!” “你不带着我还吓唬我,好吧,那……嗯……那我知道了,我听话还不行吗?嗯,你多咱回来?” “我有几天就回来了,在家里好好待着啊。等天凉快了,我差不多就回来了。” “哎,好。” 秦琼把家里安排妥当之后,这才来报告,然后带着张转、杨和、李吉、何辉带着车队告辞了唐弼遘奔长安。 这一路之上平安无事。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吱溜”一下子,眼瞅着离长安不太远了,到了一座高山之下。 这是哪儿呢?秦琼一打听,知道了,这个地方叫少华山。那么,有“少”必有“太”,有少华山必有太华山。这太华山就是西岳华山。 据传说少华山和太华山是天宫两位仙子下凡形成的。这两位仙子,一个叫华蓉仙子,一个叫华芙仙子。她们乃是天宫玉皇大帝御花园的一对侍女。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下界了,就化成了这两座高山。虽然是两座高山,但相比之下,一个较高,一个较低。高的高达五千仞,所以,被玉皇大帝封为太华之主,叫太华山,也就是西岳华山。还有一座稍微矮那么一点,高四千仞,被玉皇大帝封为太华之府,赐号少华。这就是少华山的来历。 秦琼曾经游打此地经过过。他上一次去长安,也由打少华山经过。但是,每一次到这里都是办公差,哪有时间去游览此处啊。一看,这座山好不雄伟呀。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够得闲,到时我一定好好地游览游览这少华山! 秦琼坐在马上,一边走一边欣赏山景。突然间,听到“吱!吱!吱!”三声响箭。 “吁……”秦琼当时激灵灵打个冷颤,把马一勒,吩咐一声:“赶紧拉出家伙保护车辆!” 怎么呢?秦琼久闯江湖。一听响箭就明白了——要来响马! 为什么叫响马呀?响马跟土匪还是有区别的。响马比土匪光棍一点,也可以说,响马比土匪更讲道义一些。说:“贼还讲道义啊?”啊,盗亦有道嘛。土匪不管那一套,甭管你是谁,甭管你这队伍当中有没有妇孺,有没有老人,人家就管杀人越货。把你抢了,把你宰了,一分不剩,而且什么时候抢你,就直接地突击,杀你个措手不及。但响马不一样,响马动手之前必须有三支响箭。为什么叫响马呀?先射响箭,那要再讲究一点儿,人杀出来,那马上带着威武铃,铃铛不摘,“哗楞楞楞……”就杀出来了。这叫响马。另外,响马是只劫钱不劫人,我要你人干嘛呀?要人没用。把钱给我留下。钱留下,我保你人员安全。而且,响马一看:“你多少人?”“二十个人。”“你到哪去?”“到长安去。”响马会给你算一算,你们二十个人到长安回到家里,这一路上花销大概齐有多少。比如说花五两纹银。行了!你的钱,不给你劫完,给你留一锭银两,让你能够安全回到家。“还安全回到家啊?在路上如果再碰到其他响马呢?”再碰上,你告诉人家:“在某某地方已然被劫过了。”其他响马绝对不动你。这叫“道亦有道”。 那秦琼久闯江湖,能不明白这个吗?一听三支响箭,不好!赶紧吩咐:“大家拉出兵刃保护车辆!” 刚吩咐完,由打少华山飞奔下来好几匹马,那后面暴土狼烟。怎么?又下来五六十号喽啰兵,一个个都是绢帕蒙头,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鬼头刀。 先冲下来的是一匹大肚子花斑马,马鞍鞒端坐一个蓝脸大汉。一看这个身材比秦琼稍微还得猛那么半拃多高。头似麦斗、眼似钢铃,蓝瓦瓦的一张脸面,亚赛青蟹盖。朱砂眉,朱砂胡子,压耳毫毛一拃多长,拧着劲儿往上长。头戴狗皮帽,身穿熊皮铠,他也不嫌热,手里拎着一对明晃晃的大铜锤。飞马下山,把秦琼等人道路拦住。把马一叫住,就见这位冲着秦琼这边就开始咋呼着了:“喳!喳!喳!哇呀呀呀……尔等听好喽!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说不字!尔来看……”“嘡啷啷……嘡啷啷……”这位可能是打铁的出身,把掌中那对大铜锤咣咣这么一碰,映着山谷映回音啊。 秦琼一看,可把他吓坏了,就觉得后脑勺,“吱——”一股凉气一直凉到尾巴骨,不由得这马匹“嗒嗒嗒……”往后倒退几步。 您看,秦琼自打出世以来,那也见过不少的猛将劲敌。但像今天这位能把秦琼吓得倒退几步的没有过! 说:“这位怎么那么厉害,秦琼跟他还没伸手呢,怎么就吓得倒退几步呢?” 甭伸手,秦琼拿眼一看,完喽!嘿,就这位呀,我估计他的力气不亚于我那傻兄弟今世孟贲罗士信!” 再一看,身后跟着五六十号喽啰兵,还有一员骑马的响马也在后面,还没伸手,上来就这位蓝大脑袋。 “就这一个我都够呛,对付身后这么多人……哎呀,看来这一趟差难保啊!”秦琼心里直敲鼓。 那么说什么东西让秦琼这么害怕呀?您看了您也怕!就这位手里头端的那一对铜锤,秦琼从来没见过这么大个的锤!一般使锤的讲究“锤不过拳”。您别看那年画、连环画上画的那锤,好家伙,一个个的跟西瓜那么大小,那得多沉呢?那得是李元霸,得是后文书的裴元庆,他们才能够拎得动。一般人使锤力气就够大的了,但是这锤大不过拳,就跟人的拳头差不多少,跟人的心脏差不多少。也叫“锤不过虎”,什么叫不过虎呢?两个手张出来,虎口对虎口这么一掐,哎,就这么大。那抡起来一两贯一斤就了不得了,碰到身上,骨断筋折呀。咱说过,锤是钝兵器,钝兵器杀伤力、致残力是极大的。所以,不用太大个。但,人家今天拿的这一对锤,咱先别说一对,就拿出来一个,就这锤的头跟那八仙桌子面那么大个儿!当然,那个时候还没八仙桌呢,就那意思吧,得那么一米立方啊。两柄锤,两个立方米。您琢磨琢磨,这全是用铜灌的,哎,哪怕不是铜,用铁灌的呢,就这两柄锤扔到秤上约一约,那不到一吨也得八百九啊。这位放在马背上往面前这么一蹲,好家伙,装甲车!你怎么跟他打?你的兵器根本就不敢往里进。就人家敢使这种锤,别说能抡起来了,就抡不起来,往前推,你都不敢跟他伸手啊。 所以,别说秦琼了,后面的张转、杨和、李吉、何辉这么一看,“完了完了完了……还想着跟着秦琼在这道上平安一点,然后办完差事回去,一人领五十两纹银呐,那多美呀。嘿嘿,这下看完了,遇到抢匪了!哎呀,这人怎么那么厉害呀?就这两柄锤,我们都没见过呀。看来今天我们一个也别想活呀!跟他敢伸手吗?一伸手还不得被他砸成肉泥烂酱啊?完喽……”这些人不由自主地也往后退。 秦琼一看,别退了,人家既然把道路拦住了,那就是不让咱们走了。怎么办呢?豁出肉头撞金钟吧。秦琼“咯噔”一声把虎头琣棱金装双锏绰在手里,一咬牙关,要大战“三出锤”!什么叫“三出锤”啊?出了圈儿,出了奇,出了怪的大铜锤,这不三出吗?没见过这么大的锤呀,可把秦琼吓坏了,脊梁根儿冒冷汗啊。 就见那山贼,一看秦琼的脸色都变了:“哇呀呀呀……”“嘡啷啷……嘡啷啷……”把这锤撞得咣咣直响。 “哎!黄脸大汉,知趣儿的赶快把你们带的财物给我留下,我说了饶你们不死!如果说,你还想比划比划,嘿!小心在爷爷锤下做鬼!我可告诉你,死在爷爷锤下之鬼已然无计其数了!瞧见没?后山那山坑里头都已经扔满了。那都是被我的铜锤砸成了肉泥的,你还想来试试吗,啊?!” 秦琼一听,我,我不想试啊。但不想试,我这财物没了!这财物可关系到唐弼他的前程呢。我既然答应人家要把这些财物送到越王那里,那我就得守诺,我就得完成我的任务啊。那么今天既然有强盗来劫,甭管你是厉害的强盗,还是我根本打不过的强盗,那我秦琼都要伸伸手。不然的话,我怎么完成使命呢?想到这里,心说话:“我先跟他近乎近乎。”怎么?“先跟他唠一唠江湖上的事儿。如果卖给我一个面儿,不就把我放过去了吗?能不伸手那就别伸手啊。” 秦琼把双锏一合,冲着这位蓝脸大汉一拱手:“这位英雄,辛苦辛苦!”见面道辛苦,必定在江湖。 蓝脸大汉一听,心说:“哈,给我道辛苦,给我套江湖这一套?没那个!我早就打听清楚了,你们这是从山东过来的,你们一看,肯定就是给长安大兴城越王杨素送礼的。哎,这些天,由打我的少华山前给那越王杨素送礼的队伍是络绎不绝呀。有的我劫了;有那小队伍,我就放他过去了。一看,好家伙,好几辆车,就看那车辙、轧的那印儿,你们这车上的金银珠宝就少不了啊!嘿嘿,跟我套近乎?没用!今天无论如何也得给我把这财宝留下!”所以,这蓝脸强盗明知道人家要跟自己套江湖,故装不知。 “辛苦什么?不辛苦!留下财物,咱们都不辛苦!” 秦琼一看,这位不接茬儿呀,“啊,敢问这位英雄,您是哪条线上的?”(您属于哪个系统的,属于谁管,您这一条贼线的头是谁呀?) “哼!哪条线上的?我们这个地方方圆几个县都归我管!我这里要是缺少吃喝了,我爱上哪个县,我上哪个县!” 秦琼一听,心说:“这不是吃生米的吧?怎么不接我这话茬儿呢?” 蓝脸强盗一看:“我说,黄脸鬼呀,你赶紧把财物给我留下,我饶你不死。如果你还在这里跟我贫嘴,小心你的项上人头!我问你最后一次:你留还是不留?!” 秦琼一看,完了!跟这人没什么话可说了。秦琼只能把双锏又交还双手,这么一碰,“当啷”一声,“好贼人呐,想劫我们的财物,那得先问一问我掌中这对金锏它同意不同意!” “哟呵!哎呀……你也想做后山沟里的那些死鬼是吧?好!我成全你!” 蓝脸大汉双腿一磕飞虎韂,“哗哗……”往前一催马,把掌中三出大锤往前一推,“呜——”好家伙,像个坦克似的奔秦琼就推来了。 秦琼一看,我的天呐!不迎接也不行啊。如果真的推到自己面前,自己再躲,往后一推,就推到马队上去了,伤了人就坏事了。秦琼没办法,把牙一咬,吩咐一声:“各位兄弟,守住车辆!”他也是双脚点镫,双腿一磕飞虎韂迎着这个蓝脸的强盗就冲过去了。当然了,秦琼不敢跟人家硬碰硬啊。就这玩意儿,叫谁也不敢。 眼瞅着这两匹马马打对头了。蓝脸强盗大喝一声:“哎!我撞死你个龟儿子……” 秦琼一看,这什么招?赶紧往旁边使劲一拨马,“咴溜溜……”给绕开了。这蓝脸大汉,“呜……”没撞着,“咵咵咵……”这马继续往前走。 “哎!”他把头抬起来了,从这两面大锤的缝隙当中往前瞅了瞅,他不从这儿瞅,他瞅不见呢,太大的锤了。往前这么一瞅,“哎,人呢?推死了?”又往后扭头一看,秦兄那匹马往后去了。“嘿嘿,哎呀,这一个照面完了?完了就完了!”就见这人用脚一蹬镫,镫带绷蹬绳,给马一个信号,马赶紧地一磨,马头又冲着秦琼,“我看你往哪里走……瞧瞧本大王的锤呀……”“咵咵咵……”“呜——”又奔秦琼推过来了。 秦琼这个时候也已经圈过马来了,一看人家锤又来了,好像装甲车,这玩意儿不能挡啊,赶紧往旁边一躲。“呜——”又推过去了。秦琼“咵咵咵……”又来到自己本阵这里,把马一圈,秦琼这汗就下来了。好家伙,多悬呢!这要稍微碰一点。那是大铁块子、大铜块子呀,弄不巧自己就骨断筋折了。哎呀,这怎么办呢? “哎?”篮脸强盗一看,“我说黄脸的,你躲什么呢?是英雄别躲!拿命来……”“咵咵咵……”“呜——”推着锤又奔秦琼来了。 秦琼一看,这仗怎么打呀?根本不敢跟人家碰啊。只能左躲右闪。但是,山道实在狭小,躲来躲去,躲去躲来,躲了十来个回合。这一次,秦琼没躲开。怎么没躲开呢?秦琼现在的心里已经接近崩溃了,被这位给威慑得太厉害了。心说:“坏了!今天,我只有招架之功,焉有还手之力呀?时间长了,非吃亏不可呀!”秦琼老想这个,您想想他能好得了吗? 两个人马打对头,“呜——”一下子。秦琼一看,不好!脑袋走神了!自己左肩头朝着人家的铜锤撞过去了! 第158章 硬头皮金锏捅山贼 第一五八回 硬头皮金锏捅山贼 少华山前,秦琼遇到劫道的了,而且劫道的山贼非常了得,胯下一匹花斑马,掌中一对三出大铜锤!什么叫三出啊?出了圈儿,出了奇,出了怪的大铜锤,这不三出吗?没见过这么大的锤,好家伙,这一个锤得有一立方米那么大小,这要是放在秤上约一约,哪只锤都得重达一吨多。这个蓝脸强盗一手使一个,左右锤还一般大,那是真叫双臂一晃,力有千斤!可把秦琼吓坏了,与这山贼作战的时候,根本不敢碰人家的锤。就这对锤给秦琼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威慑。 这打仗有的时候打的就是个气势,你心中一胆怯,坏了!有十分能耐也就能施展五六分,你老躲人家锤呀。但那家伙人家人大力不亏,仗着自己马快锤沉,就跟坦克似的往前推。你脑袋老走号、老想躲。打仗最忌讳这个,你躲来躲去,躲去躲来,总有一次你躲不过去。秦琼这一次脑袋一溜号,就没躲过去。两马马头相对的时候,秦琼觉得不好了,再想躲来不及了,眼瞅着自己左肩膀头就冲着这山贼的锤撞过去了。这要撞到锤上,骨断筋折,左肩膀头就得粉碎性骨折,那未来,秦琼就落残疾了。落残疾算好的,给你撞下马去,“咣叽”一锤,把秦琼砸成黄面饼了。怎么黄面饼啊?秦琼这不黄面吗?砸成黄面肉饼,简称黄面饼。 “呜——”两匹马马头一交错的时候。就见这个蓝脸的强盗一看,“哎!你怎么不躲呀?这把我锤碰坏怎么办呢?哎,我躲……”他赶紧地主动把身子往旁边一栽,左手这面锤挨着秦琼的左胳膊边,“呜——”就过去了。“咵咵咵……”两匹马一错蹬,又是一个照面。 “嗯?”秦琼一看,怎么回事儿?我眼瞅着要被他的锤把胳膊给卸了,他怎么反倒躲我呢?他怎么不敢跟我撞呢?而且,刚才那一瞬间,我似乎听他说了一声什么——别把我的锤撞坏了?呦! 秦琼久闯江湖,抓差捕盗的,对这些强盗蟊贼他们一些伎俩,还是很有经验的。只不过今天一看这个人这么大的锤,被震慑住了,就没往其他地方想。马这么一交错,大汉这么一让,秦琼当时脑袋,“砰!”灵光一闪。秦琼心说话,难道说他这么大的锤是空膛的?是假的?秦琼又看了看这大汉那匹马。怎么?秦琼心说:“我傻了!我怎么光看大汉呢?这个人能拿得起这么重的锤,把我给惊着了。难道说这匹马也能驮这么重的锤吗?这两柄锤加起来重达两千多斤,这匹马即使能驮,那也跑不了了,或者跑得慢了。可这匹马生龙活虎,还挺精神。听着马蹄踢打山道的声音,非常的清脆、轻快,不像是驮着重物的。嗯……看来呀,这两柄大锤必有毛病,这里面有鬼呀!” 在秦琼想到这里的时候,那个蓝脸强盗又推着锤过来了,“哎……看锤喽……”“呜——”又过来了。 秦琼一看,干脆呀……干脆我使我的绝招撒手锏吧!但这一撒手锏,秦琼没打算打这条大汉,他也打不着,怎么?这个面积糊得太严实了,他看不清楚大汉在锤后面什么状态。那这一次我的目标就是试验试验强盗这两柄锤,它到底是真锤还是假锤?这样吧,我扔出一根锏去,这万一是真锤,崩飞我那一根锏,我手里好歹还有一根锏可以防身。 秦琼想到这里,把马一夹,这马“呗儿”就立那儿了,就没往前冲。秦琼就盯着这条蓝脸大汉往前推锤,瞅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也就是还有十步远的距离。这时候,秦琼把右手一张,“欻——”右手这根金装锏就飞出去了,直打那人左锤的锤面。这目标太大了,都不用瞄,直接闭眼扔,那也跑不了。 就这一锏,翻着个儿,正好打在那锤上,“噗!”就这一下子,奇迹发生了!什么奇迹呢?按说这锏是铜棍子,那锤是铜疙瘩,铜棍子打铜疙瘩,那肯定打得火星四溅。然后就各自被震开呗。哎,没想到,这一次这种情况没发生。金装锏折着个儿打这柄铜锤,那么接触的时候正好是垂直于锤面的这么一个状态,这也是秦琼要的状态。一垂直,“噗!”这一锏居然扎进了锤中,又给这个锤安了一锤把儿,俩锤把儿了。 蓝脸强盗就感觉到不对,左手一震,“怎么回事啊?”赶紧双腿一夹马,给这马踩了刹车了。把马刹住之后,这个大汉把锤使劲地往自己这边一扳,“哎呀,怎么那么沉呢?”这玩意儿还不好扳,自己拿着锤都看不到锤顶。他就使劲地望马外头伸这锤,身子使劲地往马的右侧侧了侧,“哎哎哎哎哎……”好不容易把这锤给扳过来,这么一瞅,“啊?哎哟!怎么又给我锤扎一锤把呀?” 他一说这话,秦琼听明白了,两位离得呀,也就还有个五六步远,所以这人说话,秦琼听得是清清楚楚。一听他这么说,再一看自己的锏扎到这锤里头了。“啊……嘿!”秦琼心说话:“这锤是空的!空锤呀!哎哟,把我唬得够呛啊!”但是,秦琼又觉得:“这人这锤怎么做得那么逼真呢?我都没看出来。嘿!哎呀……这绿林强盗啊,果然有手段呢!拿两柄空锤唬我,这还了得?!” 秦琼是又可气又可乐,那这一次知道空锤了,不客气了,一踹镫往前一冲,左锏倒右手,右手持锏就来到那蓝脸强盗近前了。 蓝脸强盗光顾着在那儿看锏了,“哎,怎么给我杵上了?好家伙,把我这锤给杵漏了啊!我弄一锤容易吗?哎呦!来了!” 他还嘟囔呢,秦琼催马已然过来了,抡起右手锏,“呜——”这一次也没砸那人,也不好砸,拿着锏照这人右手中的那三出锤就砸过去了。这一下子,那人根本躲不开呀,锤太笨了,太大了。“噗——”一下子把这锤给砸扁乎了。 “哎!”这人一愣的工夫,两匹马一错蹬,秦琼这个时候已然明白了——你这锤就是假的!“砰!”把锏又扔到左手,一伸右手,轻疏猿臂,“啪!”一把就把这人的腰带给抓住了,“你过来吧……”使劲往自己这边一带。 这人不想过去:“我不过去……” 不过去,哪行啊?力气照秦琼差远了!你别看比秦琼个子高,那都是虚胖啊。一下子被秦琼由打马鞍桥上给拎下来了。两匹马一分开,秦琼照着空地上,“啪——”就像摔块烂肉似的把这位一下子就摔到山道之上了,摔得这位直翻白眼儿。“啊……呃……呃……”净玩这劲儿。 秦琼一踅马,马转了个小圈又回来。秦琼一探身,“嘿!”海底捞月伸手把插在锤中的那根锏又给拔出来了。一看,锤上多一个窟窿。 正在此时,就见那强盗群里还有一位骑马的呢,那人一看,“啊!休伤吾友!”一催马,晃掌中大铁枪,奔秦琼过来了。就他这杆枪也够粗的,比一般的枪得粗上十倍,看着都瘆人。 有前车之鉴了。秦琼一看,哈!刚才那位强盗就那个本事来。这位,甭问跟他差不多,甚至比他那功夫还得低。怎么?如果功夫高了,他得先来,强盗嘛,又不礼让。所以,秦琼现在是一点也不害怕了。 那强盗挺枪过来,秦琼这个时候已然把马踅好了,马打对头,秦琼拿着金装锏,看着枪扎过来,一闪身,把这枪一让,“啪!”左手锏一顶枪,右手锏来个海底捞月,从底下一捞这枪,“啪!”正好捞在枪杆上。这个劲大呀,“咔嚓!”一声,秦琼原本想把这枪给捞飞了,没想到左锏一夹,右锏一捞,俩锏一错,也该着这杆大枪也不老结实的,一下子给错断了,“咔嚓!”“哎哟!”那人就觉得虎口一麻,二马一错蹬,秦琼一抬脚,“下去!”“砰!”一下把这位由打马上给踹下来了,“啪——”摔出一丈多远,摔到山道之上,把这位疼得:“哎呀!我腰脱了……” 秦琼坐在马上嘿嘿冷笑:“啊,就你们这三脚猫、四门斗的功夫?还胆敢在这里拦路劫道,真是可发一笑!” 说完话,秦琼琢磨:“我是要的这两人性命啊,我还怎么的?” 秦琼还没有想好自己下一步应该如何行动呢,这个时候就听见山坡之上马挂銮铃声响,“哱啷啷啷……”“咵咵咵……”又下来了好几匹马。 哟!秦琼一听不好,赶紧把双锏一合,盯住山道一看,“哎?”秦琼当时一愣。怎么?就发现山道下来好几匹马,最前头的一位怎么那么眼熟啊?开始没敢认,因为跑在最前头那位是满脸怒气呀。但是,这匹马离秦琼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等他快到面前了。“哎,哎?哎……”就见这人,那脸上是阴转多云、多云转晴,慢慢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了。 “哎哟!是叔宝哥哥吗?” 这人一喊,一听嗓音,秦琼敢认了:“哎呀!是伯当贤弟吗?” “哎哟!还真是叔宝哥哥!是叔宝哥哥……” 这位赶紧往前又催马,眨眼工夫就来到秦琼近前,“吁……”就见这位甩蹬离鞍下了马了,“哎呀,叔宝哥哥,我怎么在这里碰到你了?!”“噔噔噔……”就跑到秦琼马前,一把把秦琼马缰绳抓住了。 秦琼这个时候完全认出来了,来者正是王伯当。秦琼也是非常高兴啊,滚鞍也下了马了。 “哎呀,伯当兄弟!哎?” 往王伯当后面一看,嘿呦!也是熟人啊。谁呀?谢科谢映登神射手! “映登兄弟,你也在这里呀?” 谢映登说:“我跟着王伯当,我们是王不离谢、谢不离王啊。他跑哪儿,肯定拉着我呀。这不,这两天又来少华山了。所以,把我也给拉过来了。” “哎呀,”秦琼说:“两个月前呢,我在鄚县五柳庄王君廓他们家遇到了单二弟。当时我还问呢,我说:‘伯当、映登怎么没在呢?’我还惋惜呀,咱们兄弟没有见上面呢。没想到,今天居然在少华山的山道上咱们兄弟相逢了!” 正说着话呢,那俩强盗由打地上爬起来了,揉着胳膊,一瘸一拐的过来了:“哎,不是……这,这怎么回事啊?你们认得呀?” “哎呀,”王伯当说:“国远,我一会儿看不住你,你就给我惹祸呀!我们何止认识,这就是我常给你说的我的救命恩公——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交友似孟尝,孝母赛专诸,神拳太保,金锏将秦琼秦叔宝,我的叔宝哥哥!” 秦琼一听,你看我这外号长的,哎呀,把这王伯当的小白脸儿都憋成小红脸儿了。 蓝脸强盗一听,瞪着秦琼不敢相信:“这,这真的?” “这能有假呀?你看,面如淡金,手使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这还能有假呀?你不认识这锏吗?我天天告诉你,天天告诉你,你怎么一点没记住啊?!” “哎呦!呦呦呦呦……哎呀,我光看后面的车子了,我我我没瞅他使的是锏呢。再者说了,我在马上,我这锤也太大了,这一遮,我的目光没看那么仔细。哎哟!闹了半天使的真是一对金装锏呐!嘿!这不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吗?各位,一切是小弟的不是,小弟不该劫您!我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噗嗵!”蓝脸大汉当时跪倒在地。 另外一个使枪的一看,也赶紧地跟着蓝脸大汉跪倒在地,“哥哥,小弟也有错。我在这里也向哥哥赔不是了!” “邦!邦!邦……”这俩人还真实在,真得给秦琼磕了三个响头啊。 “哎呀,贤弟请起,贤弟请起……”秦琼赶紧双手相搀。他一听,跟王伯当称兄论弟的,那自己就得称贤弟呀。 秦琼就问:“这两位贤弟是啊?” 王伯当说:“这位,”他一指那蓝脸的强盗,“这就是少华山的大寨主,人称铜锤大将巨无霸,姓齐呀,叫齐彪齐国远。哥哥刚才被他唬住了吧?其实,他那锤不是实心的,是空心儿的。所以,知道内情的我们哥们儿弟兄都不叫他这个外号,我们都管他呀叫‘空锤大将’。但这个外号不足为外人道也。为什么呢?他指着‘铜锤大将巨无霸’的外号唬别人呢。” 这一句话,大家伙儿全乐了。 齐国远脸皮贼厚,根本不知道脸红,不懂得什么叫害臊,还在那傻乐呢。 “嘿嘿……这就是我啊,我就指着这蒙人呢。所谓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儿!这就是咱的道儿!我告诉您,叔宝哥哥,我可唬了不少人呢。刚才我说了,我这一锤一个砸死了不少,扔到后山沟里去了,那都是我唬人的。其实,没有一个死在我锤下的。我就是要杀人,我也用刀子,也得用真锤,这玩意儿也杀不了人。另外,我要真的用它来砸人,可惜了的。我糊这么一面锤不容易着呢。” 秦琼一听:“这锤是你糊的啊?” “可不是我糊的吗?叔宝哥哥,你说咱这锤糊的手艺如何?” 秦琼一听:“你这手艺不错呀啊,跟真的一模一样啊。” “嘿嘿,咱祖传的手艺……” “去你的吧!”王伯当在旁边一推齐国远,“一点你不害臊啊?!叔宝哥哥,您有所不知,这老齐家世世代代是做裱糊匠的。哎,扎个纸人纸马呀,扎个花圈呢,糊个房子呀,糊个棚子呀……他们家专干这个!您别说,三百六十行是行行出状元!人家家祖祖辈辈传下这个手艺到他这里,好家伙,那可以说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了。那美轮美奂了,完美无瑕了!齐国远干别都不行,唯独干这裱糊的东西,人家糊什么像什么。您看这锤,咱也不能说完全是假的,这个框架是铁丝给拧成的。没有铁丝,没分量啊。然后,再糊裱上纸。纸外面再裱上一层金箔。这金箔做的质感跟那金属是一模一样啊。您要不拿到手里仔细看,您都瞧不出来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他就能够做到以假乱真,这就是他的能耐!” “哦……”秦琼点点头,“看来天下奇才多的是啊。” “嗨!这是什么奇才呀,就是唬人的!只要是他想劫道啊,他就把这两柄假锤拿出来到人家面前一晃,十有八九就被吓跑了;如果没被吓跑,他就骑着马往前推啊。这么一推,剩下的十有八九又得吓跑了;如果还没吓跑,跟他伸上手,他打不过人家……” 这个时候,使枪的说话了:“呃,他打不过人家?还有我呢!我还有一杆大枪呢。这枪也是他糊的……” “嗡……”大伙儿全乐了。 这时,王伯当介绍了:“这位是少华山的二寨主,叫李豹李如珪。这两个人冲北磕头,八拜结交,那也可以说是齐不理李,李不离齐呀,跟我和映登一样,那都是一对儿,一出行,我们都是一起的。” “哦……”秦琼问:“你怎么到这来了?” “嗨!”王伯当说:“这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这么吧,既然哥哥您来到少华山了,咱又在这里不打不相识了,那您就不能走了。就请哥哥上山待两天,咱们在这里好好地聚一聚……” “哎哟,不不……”秦琼说:“不行啊,我这有要事啊。看见没?这车辆上装的是我们齐州刺史唐弼唐大人献给杨素的贺寿之礼呀。那必须在七月十三之前送到越王杨素府上,这时间很紧张啊。哥哥我不敢耽搁呀。” “哎,”王伯当说:“你再着急,今天也得在这住一夜!” 张转、杨和等人一听,坏了!这要进贼窝了! 第159章 王勇巧得官凭路引 第一五九回 王勇巧得官凭路引 少华山前,秦琼巧遇王伯当和谢映登。王伯当邀请秦琼上少华山住一宿。 秦琼不想上山,说:“我时间紧张,得赶紧到长安送贺礼。” “哎,”王伯当说:“再紧张,今天也不能走了,今天一晚上就住这里行不行?您看都已经到了下半晌了,您再往前走也得住店呢,不如就住在少华山上,在这里歇歇腿儿,咱们兄弟喝顿酒,然后明日再启程,明天我不留您,行不行啊?您算这个日子,到长安也误不了时间。” 秦琼一看,众人的热情难却,只能点头答应了。一点手把张转、杨和、李吉、何辉和那一批赶车的全给叫来了,吩咐一声:“跟着我上山。” ‘啊?”这些人一撇嘴,肚里化魂儿,“刚才我家旗牌长还跟着土匪干仗呢,怎么突然间握手言和了呢?哎哟!莫非我家旗牌长跟这土匪之间相勾连,把我们骗到山上,嘁里咔嚓把我们全宰喽,他们把这些东西全分了吗?哎哟……不会呀,秦爷不是那种人呐,我们都知道啊,这是一个最讲义气的秦爷呀。我……这……”这些人一个个吓得腿肚子转筋。 秦琼乐了:“你们不必担心。这些都是绿林豪杰,不是劫道的,是我的好朋友。刚才只不过跟我开个玩笑啊,你们尽管放心。到山寨住上一夜,明天咱继续赶路。” “哎!哎哎……” 这些人也不敢说不去呀,事到如今,那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人家叫干嘛干嘛吧,听天由命吧。这些人,你搀我,我扶你,怎么?走不动路了。给吓得!就跟着秦琼挨到了少华山。 到了少华山上,王伯当吩咐喽啰兵:“去!招待好这些人!让这些人尽情吃喝,别让他们打扰我们。然后,给他们安排住处!一定热情招待,别让他们害怕!” 就把这些人给隔离开来了。然后,兄弟几个迈步走进了聚义分赃大厅。 秦琼到这儿一看,“嚯!这聚义大厅够大的呀。” 齐国远乐了:“哥哥,这地方原来是山上的一座庙。后来,庙里的和尚被我们打跑了,庙里供着的佛像被我们全扔到山沟里去了。于是,就把它改造了。原来这个地方是大雄宝殿。现在,就是我们的分赃大厅,都是四个字儿,一样!哎,里面请,里面请……” 就请到里头了。 李如珪这边就吩咐:“摆宴布酒、杀猪宰羊!今天要热闹热闹,使劲地开喝!” 兄弟之间好久不见了,秦琼跟王伯当拉着手,是说不完的话呀。 这么一交谈,才知道王伯当这几年一直是流浪江湖。今天到这个山上住两天、明天到那个寨子歇两日。就这么着等于为单雄信巡寨了,就是巡逻天下这些绿林界的山寨。 讲完自己,王伯当又问秦琼:“听说叔宝哥哥这些年经历了不少啊?前些日子,二哥到王君廓那里见到哥哥的时候,我正在南方呢,没赶过来,没听到哥哥讲述啊。今天正好,当着众兄弟的面,哥哥,您再把这两年您身上发生的故事给大家讲一讲,让大家也开开眼,怎么样啊?” “好啊!好啊……” 众人一架,喝着酒,秦琼也高兴,就把这两年的经过又给大家讲述一遍。 王伯当、谢映登对秦琼太熟悉了,了解秦琼为人,也知道秦琼的能为。但齐国远、李如珪可是第一次见秦琼,秦琼住在二贤庄的时候,这两个人有事没到,没在场。所以,今天是第一次见秦琼。哎哟!一听秦琼这些英雄事迹,惊得两个人是目瞪口呆呀,“呃?呃?呃!还有这事儿……哎呦……天……”净玩这劲儿? 秦琼一直说到自己到了历城县之后,就被唐弼请过去做了一个七品的旗牌长。“这是七月十三,越王杨素要过六十大寿。唐弼大人为了自己前途,准备好了好几车辆的东西,怕路上被人劫去。所以,让我保着给杨素送礼去。这才由打少华山脚底经过。没想到,跟众弟兄相遇了。” “哦……哈哈哈哈……”齐国远听完是哈哈大笑啊。 “哎,国远兄弟,你为何发笑啊?” “嘿,叔宝哥哥,您有所不知啊。您猜,去年唐弼送给杨素的那东西不是被人劫了吗?是被谁劫的呀?” “啊,被谁接的?” “我!” 旁边李如珪说:“还有我呢!” “对了!是我们哥俩。他们路过少华山,也是我下去,两把大锤就把这人吓得屁滚尿流喽。把他们吓跑了,我们得了东西了……” “哦……难怪呀……难怪唐大人说,这路上不太平,让我押解呐。” “那就押解对了!要不是您押解呀,今年这批财宝也得丢哦!” 大家全乐了。 秦琼说:“那既然今年是哥哥我押的,能不能给哥哥我一个面儿,别劫我的财宝啊?” “哎呀……”齐国远说:“这个面儿啊,我想不给。但是呢,我也打不过你。干脆呀,就放你走吧!这也算我放你一马。” “哦?哈哈……” 大家又乐了。 秦琼觉得齐国远这个人特别直爽,挺好的一个人,特别投脾气。所以,众弟兄是越谈越开心,越谈越高兴,这酒就喝得是越来越多了。 慢慢的,大家都有几分醉意了。这个时候,齐国远说话了。 “哎,我说,叔宝哥哥,咱哥俩今天第一次相见,一见如故啊,您拿兄弟我当兄弟不?” “你看你,都自称兄弟了,我哪能不把你当兄弟呀?” “妥了,妥了!我常听他们说呀,说叔宝哥哥交友似孟长,非常讲义气!今天一看,果不其然呢!那叔宝哥哥,兄弟如果有什么小事想求您,您能不能给兄弟个脸?答应兄弟呀?” “哎呀,看兄弟是什么事了。只要是哥哥我能办到的,那肯定答应兄弟。哎,妥了!一看我这哥哥那就是个重情重义讲信义之人呐!我现在还真有点儿事儿想求哥哥。” 哎哟!秦琼一看,这位还真不客气啊。“国远,你有什么事,尽管讲在当面!” “哎……什么事儿啊?哎……哥哥您也知道。我们呢,小名叫‘贼’啊,占山为王。说‘王’啊,好听。其实,就是不敢露面儿。为什么?人家官府围剿啊。我就仗着我这少华山山势险要,打退了几次。其实呢,我们自己也不敢轻易地到这大城镇去,只能天天窝憋在山里头。这山虽然风光好,但是,我们心里也痒痒啊,也想去这大城市里面转悠转悠,尤其是京城长安大兴城呢。哥哥,您别看我这地方离京城不远。不怕您笑话,活这么大,嘿,我,我还真没去过长安。自己也不敢去,这一路之上最近多了很多哨卡,很多地方都得凭着关凭路引,没有关凭路引,根本到达不了长安大兴城。所以,长安那是我梦寐以求想要去的地方,老想去了,没这机会。嘿,没想到啊。老天把哥哥您给送到少华山上来了。太好了!您不是要去长安吗?不是要给越王杨素送礼吗?送礼的队伍谁敢挡啊?所以,哥哥,您看看,这一次您去长安,能不能把兄弟我也捎过去,我也看看长安城什么模样,哎,也了却我的心愿!哥哥,您刚才可答应过兄弟啊。现在,哥哥您可不能拒绝,您要在我的地盘上拒绝我,那我就没面子了。我没面子就不能够面对这喽啰兵了。不能够面对喽啰兵,那,那我就得拴个绳上吊去了,我就没脸活着了。所以,哥哥您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你也得答应,您答应不?” 秦琼一听,把我堵死了,我还怎么不答应啊?但秦琼心说:“你是响马呀,我怎能往长安带呀?那地方多危险呢?”所以,秦琼当时愣那里了。 王伯当一听:“哎,你别说,国远平常稀里糊涂的,今天这个话正说到点上。叔宝哥哥,您也知道,想当年我是大隋朝的武魁首啊!我曾经武场当中夺过魁。只不过,我把我的上司给宰了,带罪逃出长安城,这么多年一直没回去。哎呀……回想回想当年,长安城那个繁华景象还在我脑海当中不时浮现呢。另外,这个李密李玄邃最近可官复原职了……” “哦?”秦琼说:“他不是给贬官了吗?” “您看看,我这哥哥会玩这一手。他跟太子杨广走得近了。通过杨广的门子,这杨广在他爹面前给他嘀咕两句,当今圣上就赦免了李密的罪过,又重新给启用了,仍然做他的蒲山公。我跟他呢……哎呀……这么一算也得有一年多没见了,我也挺想他的,那是我哥哥呀。您要是带齐国远过去,干脆把兄弟我也带过去吧。” 谢映登在旁边一听:“得了,叔宝哥哥,谢不离王,王不离谢嘛。您要把王伯当带到长安城,您就不能落下我呀。您也知道,伯当这人什么祸不能捅啊?没有我在他身边,拉不住他!” “去你的!”王伯当说:“什么时候我闯祸了呀?” “哎哟!你闯的祸还小吗?” “行了行了……别说我那糗事了,看看叔宝哥哥愿不愿意带我们走吧。” 这个时候,李如珪也说了:“叔宝哥哥,您看您都把他们带走了,您也不少我这一个,呃……能不能把兄弟我也带过去啊?咱们一起到长安城逛一逛,那多好玩啊!” 哎呀……秦琼一听,得!这群人呢,全赖上我了,他们可都是响马呀,我是官差呀,我怎能把他们一同带往长安呢?这不瞎闹吗?“这……”秦琼有心拒绝,但是一看这四位瞪着八只眼很热烈地很渴望地乞求似地盯着自己,那意思,要是不同意啊,恨不能这四位“咕咚咕咚咕咚咕咚”全给你跪下。“哎哟……”秦琼说:“呃……倒,倒,不是哥哥我不带呀。刚才国远也说了,现在大隋朝不知道为啥,这一路之上确实增添了不少。只要过哨卡,那都得出示你的官凭路引。我带着四位兄弟,你们没有官凭路引,这一路之上,人家能让过吗?一盘查,肯定盘查露了!这没办法呀,不是哥哥我不带,实在是没有这个办法呀,对不对?”秦琼想用这个方法给搪塞过去。 王伯当多聪明,“哎,大哥,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呀。他不是要官凭路引吗?咱给他不就完了?” “哦?伯当兄弟,你难道有官凭路引吗?” “啊,叔宝哥哥,如果小弟有,你带不带?” 秦琼说了:“如果你有,那你就是合法身份。那跟着哥哥我一路前行,做个伴儿,我是求之不得呀!”秦琼心说:“你们往哪要去?你们都是山寨的响马,哪个官府给你们发良民证啊?这不可能的事儿。再者说了,这官凭路引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儿啊。上面都有人的信息,像我们这一次到长安城还有一个总明细呢。那每到一处,不但说要个人拿出来官凭路引,还得对这总名单呢。总名单上有你,人家就让过。总名单上没你,你哪来的啊?那就得把你单拎出去严刑审讯呢!” 王伯当说了:“哥哥,这个您就甭管了。你们在此饮酒,我去去就来,我把这官凭路引给你们拿来!” 说完话,王伯当出去转了一圈儿,一会儿工夫回来了,手里拿着四张纸片,径直地走到秦琼桌前,把这四张纸片往秦琼面前一拍,“啪!”“叔宝哥哥,您不是要官凭路引吗?小弟给您拿来了!”王伯当今天高兴啊,喝了不少酒,已然有了几分醉意了。 秦琼一看,呦!果然是四张官凭路引!他拿到手中一瞧,“嗯?不对呀。”怎么?就见官凭路引上写着的人名是张转、杨和、李吉、何辉。这不是自己手下的四个旗牌吗? “哈哈哈……”王伯当乐了,“哥哥,我们要是没有这个手段,就甭在绿林上混了。不是说我们没有官凭路引吗?您手底下有人有啊,对不对?刚才,兄弟我到您手底下人的住处转了一圈儿。把这张转、杨和、李吉、何辉四个就叫到一屋里去了。我说:‘你们四个把官凭路引给我掏出来!’这四个不敢不掏啊,知道我是这里的寨主,怕有事,乖乖地就给我掏出来了。我说:‘不用怕!我和叔宝哥哥我们都是好兄弟,跟你们也是兄弟,就是看看你们的官凭路引。’他们把这官凭路引掏出来之后,我就收在手里了。我就告诉他们,我说:‘你们由打此地到长安。这么热的天,这一路之上,难忍酷热,干嘛去呀?不如,就留在我这少化山上。在我这里,每天好吃好喝好招待。而且少华山这山顶上多凉快呀,避暑胜地呀,热不着,饿不着。你们四个干脆就在这儿留着。’他们就问我说:‘我们四个得走啊,得跟着秦爷一起到长安去呀,我们有任务啊。您要不让我们去,我们任务完成不了,我们怎么交差呀?’我就告诉他们,我说:‘四位兄弟甭担心,不就是送礼的任务吗?有你们四个,能送礼;没有你们四个,照样能送礼!实话告诉你们,我们也有四个兄弟,包括我在内。我们想跟叔宝哥哥一同去京师转悠转悠,到那里看看玩玩。没有官凭路引,怎么办?只能向四位兄弟借。但是,借不白借啊。告诉四位兄弟,等我们回来后,每个兄弟,我们奖给纹银五百两!就借几天官凭路引,一个人奖纹银五百两!这五百两,你们当差得挣多少年呢?不用说,你们自己个儿都能算出来。要说你们还不愿意,各位兄弟,那就对不住了。我们毕竟都是贼呀,你看我这人文质彬彬的跟你讲道理。但是,也有那不讲道理的啊。一听你们驳了他们的面子了,后果是什么,我,我就不多说了。总之,我数十个数,你们自己商量商量。十个数结束之后,同意,我把官凭路引拿走。不同意,我也转身就走,好不好?一!二!三……’哥哥,我告诉你,我没数到六,他们全同意了!” “哦?嗡……” 谢映登、齐国远、李如珪全乐了。 “哎呀,这群人能想得明白呀,五百两银子,挣多少年呢?再者说了,保命要紧呢!所以他们不敢不同意!哎呀,真有你的呀……” 这些人一乐,秦琼傻了,“哎呀,伯当兄弟……啊……不是……这不太好吧?” “怎么不太好?叔宝哥哥,您说您是愿意带着我们哥四个一起走,还是愿意带着他们哥四个一起走?您选择一下啊,您选择选择,是我们重要,是他们重要?跟我们一起痛快,还是跟他们一起痛快?” “哎呀,伯当兄弟呀,这个、这个话不是这么说……” “是这么说,不是这么说,现在官凭路引到手了,我已经要来了。您刚才说了,有官凭路引就带着我们去啊,您不能食言呢!” “哎……这……哎呀……我我的意思是啊……这个……这个这个……哎呀……呃……就你们去一趟长安就得花费两千两银子,这这……太多了,太不划算了吧?” “划算!怎么不划算呢?哎,老齐,你说划算不划算啊?” 齐国远说:“当然了!太划算了!去一趟长安城,两,两千两银子……哎!我说王三郎,这两千两银子,呃呃,是你出吗?” “废话!在你少华山上,你好意思让兄弟我出吗?两千两银子当然从你少华山银库里出了!两千两银子怎么的,多吗?“ “这不……不……多!” “哎,这不就完了吗?” 哎哟……齐国远咬着后槽牙说的不多呀。“确实不多!呃,得想开了!反正是,去年这个时候我就劫了唐弼给杨素的寿礼啊。那银子得七千两,花了一年了,还得剩五六千两。这两千两不多啊,就算给兄弟们,呃……买个乐呵!” “对喽,这么想,你未来还能发大财!” 哎呀……齐国远心说话:“不行!这两千两花得也忒亏了。这一次去长安,到大兴城,我瞅瞅能不能在长安大邦之地,最好,劫个达官贵人!怎么着也得把这两千两的路费我给劫回来!” 您看这能好得了吗?现在就惦记着到长安城作案去呢。 秦琼一看,没办法了,人家都已经把官凭路引搁在自己面前了,自己刚才那话已然说出去了,自食其言不是秦琼的作风啊。秦琼只能把大腿一拍:“好吧!” 这才引出紫薇七星闹长安! 第160章 齐彪惊见穷五大帝 第一六〇回 齐彪惊见穷五大帝 王伯当软硬兼施,连给银子带吓唬,把张转、杨和、李吉、何辉的四张路引给糊弄到手了,拍到秦琼面前说:“叔宝哥哥,咱话复前言,您可说了,只要有官凭路引,您就带我们走。” 秦琼一看,真是哭笑不得,没办法了,再不答应,面子上就过不去了,秦琼是一个不会说不的人,最后没办法,一拍大腿:“好吧!那我就带四位兄弟前去长安大兴城!” “哎!这就对了!咱们兄弟在一起,那该多快乐呀,是不是叔宝哥哥?” “哎呀……”秦琼只能叹口气:“好吧,四位兄弟,这趟去长安不比寻常。我可以带着你们去,但是,这一路之上,你们必须听哥哥我的话,千万不准惹是生非呀,能不能答应?能答应,我就带你们去。不能答应,那干脆,咱再另说……” “可以呀!”王伯当说了,“您是我们的哥哥呀,我们不听您的,还能听谁的呀?再者说了,我又不是个惹是生非之人,带着我没关系。主要您得看着这齐国远,这个是惹事包!” “谁说的?!”齐国远不干了,“咱俩指不定谁惹事儿呢!” 俩人拌起嘴来了。 秦琼说:“行了,从现在开始,你们俩就别拌嘴了。这一路之上人多眼杂,少说一句有好处!” “哎,可以,哥哥,一切都听您的!” 秦琼说:“另外,这还有事呢,你们光给张转、杨和李吉、何辉他们四个把官凭路引给要来了,拿银子堵住他们四个的嘴了。但你们别忘了,还有十来个赶车的呢,那些马夫也得把他们的嘴堵上啊。” 王伯当说:“这好办,一人给他们五十两银子。” “给多少?一人五十两?!这十来个人就、就、就得将近一千两啊!这里外里得赔进去三千两银子呀!” “怎么的?怎么的?有意见吗?” “不,没、没、没有,没、没有……” 哎呀……齐国远心说:“看来我必须在长安作案,这三千两银子呀,太疼得慌了!” 秦琼也乐了,“你看,谁让你们非得去了呢?你们如果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再把官凭路引给张转、杨和他们就完了。” “啊,不不不……我们不反悔!我们铁了心!必须这一次跟随哥哥去一趟长安大兴城!” “好吧。”秦琼说:“那现在就把角色给你们四个分一分吧。” “哎?”齐国远说:“分什么角色呀?” “废话!现在你们不是把人家的官凭路引拿到你们手里了吗?这一路之上遇卡遇哨的时候,人家一盘问:‘你们叫什么名字呀?’你们得对上这四个人呢。” 王伯当说:“那好吧,我呢,从现在开始,就叫张转了!我就拿他的了。” 谢映登说:“那既然这样,我就叫杨和了。” 李如珪说:“我干脆就叫李吉,为什么?跟我同姓啊?你们平常就喊我老李,这不用转换了!多好!” 齐国远一看:“就剩一个了?那我干脆就叫何辉吧。” “好!”秦琼说:“你们一定要记住这些人的籍贯,这些人的家庭背景……你们都得烂记于心,以访排查呀。” “明白!哥哥,这您就放心吧!” “行了,这事解决了,喝起来,喝起来,喝起来……” 好!兄弟之间又开始开怀痛饮了,一直喝到后半夜,是尽欢而散。 一夜无书,到了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之后。 秦琼说:“该上路了。” 上路之前,秦琼又专程去看望看望张转、杨和、李吉、和辉。 这四个人一见秦琼都掉眼泪了:“秦爷,您说我们还活得了吗?” 秦琼说:“是这样的,我那四个兄弟非得跟随我一同去长安。我宁不过他们,只能点头答应了。你们也知道了,他们是绿林豪客,我也不敢驳他们的面子。所以,四位兄弟,你们就留在这里。这里多舒服,说实在话,我都不愿意上长安去。你们放心,这一次的功劳还是你们的。这一次的苦,我秦琼一个人承担。等回来,他们一定会兑现他们答应的银子。如果他们胆敢不兑现,我秦琼到历城县从我家里的银子拿出来给你们!一定不会亏了你们每人的五百两纹银,你们就放心吧!只求你们几个人在这里暂时委屈两天。另外,以后对此事要守口如瓶!” 这四人一听,这件事情不守口如瓶都不行,这要说出去,官匪勾结还了得呀?另外,确实每人能挣五百两银子,待在这个地方也不错,待着吧!自我安慰吧,那怎么的呀?事情已然至此了。 “秦爷,您可得好好地把差事办完了啊。” “我秦琼办事,你们还不放心吗?这样,把你们的官服给我留下,这里有换洗的好几套新衣服,你们就穿上,送给你们了,官服我让他们四个穿上。” “哎,哎……” 张转、杨和、李吉、何辉没办法,把自己官服全脱下来了,交给秦琼。秦琼拿着官服就交给了王伯当、谢映登、齐国远、李如珪。 王伯当、谢映登、李如珪人家仨人儿穿这三件衣服一点儿不费劲,古代的衣服都肥大,所以一般成人的衣服的号码都差不多少,他们三个人穿上之后,还挺合适的。唯独这蓝脸的英雄,就这位空锤大将齐国远,哎哟,穿衣服费了劲了。怎么?肚子太大了,大草包肚子呀,使劲勒、使劲挤呀。最后,好容易把这衣服给穿在身上了,好家伙,跟捆在身上差不多少。 “哎哟……哎……哥哥,这这这太难受了,这怎么办呢?” 秦琼也不敢乐,“兄弟,你先穿着,等到咱们走到一个镇店上,找到裁缝再稍微给你改改。没办法,就带这么一套官服,要么,你留山看家?” “不不不……紧着就紧着吧,紧紧暖和……” 大家都乐了,大夏天,你暖和什么呀?您看,他也能自我安慰。 秦琼说:“既然这样,大家就上路吧。” 就这么着,秦琼带着王伯当、谢映登、齐国远、李如珪四个寨主是一起下了少华山,登程上路了。后面,拉车的都已然给了银子了,人家不管这套。这拉车的都是雇的民夫,人家一看一个人能白白挣五十两银子,乐疯了,五十两啊!挣三年挣不到手呢,这一下子五十两到手了,多美呀!管你是谁呢,爱谁谁,我们守口如瓶,假装不知道不就完了吗?这些人呢,全商量好了,跟随秦琼登程上路,是直奔长安大兴城。 这一下子,秦琼这里可热闹了,比开始来那会儿得聊多了,跟着这几位兄弟,一路之上说说笑笑、轻轻松松。有关卡的地方,秦琼开始还有点提心吊胆。但经过了几个关卡之后,秦琼发现,只要掏出来官凭路引跟总名单一对,人家一看一数人,再一问谁是张转?谁是杨和?谁是李吉?谁是何辉?都对答如流,人家马上抬手放行。所以,过了几个关卡之后,秦琼的心慢慢地就放下了。 就这么日复一日,天复一天,一站复一站。这一天,就来到了临潼山前。 走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正值中午,您别看现在已然是七月上旬的天气了。但今天,格外的凉爽。为什么?有点阴天。临潼山这地方又是个避暑的所在。所以,这个地方很阴凉。风一吹,特别舒服。 大家一看中午了,就找了一块阴凉地儿在那一坐,取出干粮,取出水,把晌午饭就地解决了。吃完饭之后,在这树荫之下,被山风一吹,嗯,真舒服!一舒服,这人就多多少少有点乏了。 秦琼一看,众人都乏了,秦琼说:“这么着吧,大家暂时在这里稍作休息,稍微地休息那么半个时辰吧。然后,咱们再登程上路。马上就到长安大兴城了。” 大家一听都高兴啊,就原地休息。 秦琼也靠棵树往那儿一坐,远望着群山起伏,秦琼是思绪万千——“哎呀……想两年前呢,我正是在这临潼山下掺和了一件事儿,由打太子杨广手里把太原侯李渊他们一家就给救了。当时,我是惊一身冷汗呢。我还想会不会因此受到什么株连?没想到,后来这件事情就没有了。但是,自打那一起事件之后,我就一直倒霉呀。一直到今天,我都觉得我这个霉运还没有转过来。人都说,十年一大运,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够转过这场运呢……”秦琼在这里胡思乱想。 齐国远、李如珪这两个人好动不好静,坐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哎呀,吃太多了……”他一瞧,王伯当、谢映登两人在那眯着了。齐国远就一捅李如珪。 “哎!老李!咱哥俩到山上遛遛去啊,你看怎么样?” “行吗?” “怎么不行啊,一个时辰呢,早着呢!在这里靠着干嘛呀?” “好!” 两人晃荡荡起来了,走到秦琼面前,悄悄地告诉秦琼:“叔宝哥哥,我们准备到山上溜达溜达,呃,消消神儿,一会儿就下来。” “好啊,你们一切小心。” “哎,没问题!” 这俩人就怕王伯当,一看王伯当睡着了,没人管了,这俩人偷偷的就溜走了。顺着山坡往上走,走不多远就听山上,“咚——咚——咚——”有钟响。 “哎?老李,听见没?山上有钟响啊。” “听到了。” “看来山上不是道观就是和尚庙啊,哎,不知道这个地方有什么名胜古迹?走!看看去!” “好!” 这俩是捅事爷、坏事包,哪里好玩、哪里好奇他们往哪里闯啊。就顺着钟声,两个人“噔噔噔……”找了过去。两个人爬山那是好手,您想想,久占少华山,爬山都爬习惯了,那非常快呀,一会儿功夫就爬到山顶上去了。 一看,敢情这里有个大平台,在平台上建造了一所雄伟的寺院。就这所寺院,他们俩都没看见过这么大的。 “哎呀!没想到临潼山上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寺院呢!哎,过去看看是什么地方?” 两个人转到这座寺院山门处一看,上面有牌子写着“永福寺”三个大字。您别看齐国远粗鲁,但认字。为什么?裱糊匠啊,扎个花圈,写个挽联,那都得会呀。所以,眼巴前的字儿都认识。 “哎,永福寺!咱进去看看。” 一瞅,永福寺山门大开,里面是香烟缭绕,但空荡荡的,没见什么和尚。两个人直接就走进永福寺了。一看,这座寺院占地面积非常广,寺里的僧众也非常之多,见到这两个陌生人,人家也不觉奇怪。因为,永福寺在这一带非常有名。平常老百姓善男信女过来烧香拜佛的也比较多,人家永福寺当然是双手欢迎了,这都是自己的经济来源呢。所以,人家对这两位陌生人不但不感觉到奇怪,反倒只要见到,人家都会合时行礼,哎,人家这寺庙里的和尚是非常有礼貌。 两个人在前面转了一圈,一看,跟一般和尚庙的制式差不多少,没什么好看的,还是那样,大雄宝殿呐,地藏殿呐等等等等……跟其他类似。 一看这边还有一进院子,走进去一看,嚯!在这座院子里,还盖着一座雄伟的大殿。能够看得出,跟其他的大殿一比较,这座大殿新修不久。大殿外面是一个大香炉,香炉里是香烟缭绕啊,里面的香灰都半香炉厚,可见这个大殿的香火也不错。一看这大殿的制式一点也不次于那大雄宝殿,比大雄宝殿稍微差那么一点儿。但要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呀。 “哎?”齐国远、李如珪也是绿林人呐,对寺院这种建筑是非常熟悉的。您别忘了,少华山的聚义分赃大厅就是寺院改的。所以,两个人一看,“哎?没见过这样制式的?这座大殿是干嘛的呀?” 正这个时候,来了一小和尚。两人赶紧把这小沙弥给拦住了。 “啊,小师傅,您好!” “阿弥陀佛,呃……两位施主有什么事吗?” “哎,这座大殿,这,这是什么殿呢?” “哦,这座呀,乃是应化度穷五大帝殿!” “嗯?这是什什、什么、什么殿?” “穷五大帝殿。” “穷五大帝?咦……”齐国远看看李如珪。 李如珪摇摇脑袋,那意思:“你别抽我呀,我也不认识什么叫穷五大帝呀,没听说过这个。” “天上还有这么一个神仙呢?” “啊,”小和尚一乐,“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啊。我还有事,阿弥陀佛,告辞!告辞!”这小和尚很有礼貌,行个礼,人家就走了。 “哎……”齐国远来兴趣了,“你看,来着了不是吗?这山上有庙,庙里头有一座咱俩都不知道神殿!咱过去瞧瞧去啊!瞧新鲜了,咱下去见到叔宝哥哥,那就有的说了,对不对?” “噔噔噔……”齐国远拽着李如珪就来到了穷五大帝殿门口。一看,修得真不错!金碧辉煌!汉白玉的台阶,大花梨木的柱子。 “哎呀!花梨咋能长这么粗?举世罕见!修这座殿得花多少钱呢?咱进去看看!” 两人迈步就进了穷五大帝殿。一看,迎面有一尊大神像,上杵天、下杵地的。在神坛这边还有一个小沙弥拿个大木了鱼子在那里正念经呢。“嘣!嘣!嘣……”“啊啊啊……哼哼哼……”也不知道念什么经。 两人没管那小沙弥,抬头一看这尊神像,哎哟!好不威风啊!头戴幞头,身穿扎襟箭袖,一身短打衣靠。望这神像脸上一看,一张金脸,用金箔贴的。剑眉虎目,鼻直口阔,光把儿没胡。就这神人手里使着一对金锏,这金锏也是金箔贴上去的,闪闪发光,十字插花就放在自己身前。旁边还拴着一匹黄骠马,非常的神骏。另外一旁站着一个小神,好像是小马童似的,那是谁?就不管了。在神像的脚下立着一块神牌,就是牌位,上面写着几个金字——“应化渡厄穷五大帝”。 “没听说过这神啊,哎……我说老李,你瞅瞅,你瞅瞅,这个神仙是不是面熟啊?” “嗯?” 李如珪听齐国远这么一说,仔细地端详端详这尊神像。 “哎,别说,还真有点面熟!” “哎,我告诉你。你看看要是给这神像嘴唇上面贴上小胡子,嘴巴下面给他点点儿小胡子,是不是像咱们叔宝哥哥呀?” “哎,哎,你别说,还真是!要真是粘上胡子,活脱就咱们叔宝哥哥呀。你看,还使着一对金装锏呢。” “对呀,不但如此,你看,旁边拴着那马不是黄骠马吗?全身黄毛,就脑袋这块儿有那么一个白癣,这不就黄骠马吗?” “哎哟!还真是啊!啊?难道说这穷五、穷五的就是咱们的叔宝哥哥?他叫穷五?” “咱叔宝哥哥叫秦琼!” “这可都有穷(琼)字啊!哎哟!这是哪个缺德的把咱们叔宝哥哥给塑这儿了啊?咱问问去!” 当时,这两个人怒火就起来了。说:“怎么那么生气呀?”这没法不生气。因为在那个年代,大家都迷信。没有功德之人,不能够立生祠!就说这人活着,你不能把它塑成像供起来。这一供起来,一磕头,一烧香,就得折损这个人的阳寿,这个人受不起。老百姓都这么说嘛,迷信嘛。另外,说家里有小孩未满三岁,那不能抱着瞎逛庙。怎么呢?这一逛庙,万一被这修建庙的师傅们给看中了——“哟!你看,这小孩长得太好看了,虎头虎脑的,跟银娃娃似的。干脆吧,咱不是建庙吗?观音菩萨面前少那么一个善财童子,咱就照着这个小娃娃的样子给塑!”结果照着这孩子的样塑成了泥胎,坏了!这孩子回家那一定发烧丢魂儿,过不两天就没了,死了。怎么死的呢?被观音菩萨要过去当善财童子去了。说:“有这回事儿吗?”嗨!这不都是迷信吗?老百姓都这么传。逐渐地由迷信就变成了民俗了。有很多的民俗都这么过来的,它也不是说非得是个封建迷信。就是大家都习惯了,谁也不把三岁之下的孩子往山上抱,谁也不把活着的活人塑成泥胎,那更别提把他封成神了。封成神?好家伙,他是个人,给封成神,天天地在这里受磕头、受香火,那能受得起吗?所以,如果不告诉这个人,你就把人家塑成一个泥胎或者雕刻成一个木偶,这不就是等于诅咒别人吗?属于厌胜之术啊。所以老百姓很忌讳,江湖人更忌讳,江湖人更迷信呢。 齐国远、李如珪两人本来就是坏事包,没事儿还找茬儿呢。一看这里把秦琼哥哥塑成泥胎供上了,那还了得呀?! “干脆,咱把庙拆了吧!” 第161章 穷五殿齐李拆神像 第一六一回 穷五殿齐李拆神像 齐国远、李如珪这两个坏事包在永福寺穷五大帝殿里看到了那穷五大帝的神像。 “哎哟!这不是咱叔宝哥哥吗?叔宝哥哥怎么被人塑到这里当神仙拜了?嘿……难怪这些年,咱叔宝哥哥老倒霉,天天在这里受人间香火,这受得了受不了啊?全是他们防的!” “哎,对对对,咱问问!” 一瞅,这个地方有一个敲木鱼的小沙弥。俩人过来一把就把那小沙弥给拎起来了。 “哎……阿弥陀佛……施主,你,你为什么拎着我呀?” “拎你干吗?我问你这塑的是谁呀啊?” “塑的是……呃……穷五大帝呀,这不写着呢吗?” “我问你,穷五大帝是干嘛的?” “呃……穷五大帝是神仙啊。” “什么神仙?他管什么呢?” “管……呃……这我们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不知道把他塑这里!” “这位施主,您先别动怒,是这么回事儿。呃……这座大殿乃是太原侯施舍我们寺庙银子,特地叫我们老方丈在这里建造的,供奉的就是这穷五大帝呀。那至于他是哪路神仙,我进山门也晚,念的佛经、念的什么经也少,我也不大认得。但是我们老方丈说了,说他是应化度厄。什么叫应化度厄呢?就说,有求必应,解决人们的危险,解决人们的困难……反正,就这么一个神仙。附近的善男信女听了我们老方丈的话,也都过来给他烧香。反正求什么的都有吧,有求升官的,有求发财的,有的家里不生育也过来求。您别,反正是据老百姓反映呢,穷五大帝还真灵,有求必应吧。过来许愿的,十有八九就灵验了。尤其是没有孩子的,许了愿之后回家,十有八九就生了。” “啊?!”齐国远一听,这个气呀,“什么?拿我叔宝哥哥当送子娘娘了?哎哟,这还了得呀!我告诉你,你知道他是谁吗?” “啊,呃……不是穷五大帝吗?” “什么穷五大帝?!这是我哥哥!你们老方丈那个老秃驴瞎了狗眼!你倒照别人模样塑什么穷五大帝啊,你为什么照我哥哥的模样塑啊!这像是什么时候塑起来的?” “哎……这是两年前开始盖的。” “两年前盖的?哦……明白了!两年前我哥哥由打此地经过过,那肯定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被你们家老方丈给看见了。你们老方丈一看我哥哥长得威风,又受了太原侯的银子在这里要修什么穷五大帝庙,他也不知道穷五大帝长什么模样。看我哥哥威风,于是就用我哥哥的相貌塑了穷五大帝,对不对?!” “那,那我哪知道啊?” “就是这样!嘿嘿,老李,看见没?为什么咱叔宝哥哥这几年老走背字儿、老倒霉,一步一个坎,一步一个难呢?根儿在这里呢!被人家塑成神像了,天天受那些愚夫愚妇在这里磕头,在这里烧香,在这里还、还、还、还求子!你想想,观世音干的活他干,他不得罪观世音菩萨吗,啊?!受这些头他受得起吗?他一个活人在这里天天给人防呀!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呀?” 李如珪也草包,脑袋也浆糊,一听:“对!老齐,你说的一点不假,我看根儿就在这里呢!” “在这里怎么办啊?咱叔宝哥哥天天地唉声叹气,说指不定还得倒霉,他的霉运还没走完。天天在那里都作成心病了。嘿嘿,没想到啊,除这心病病根儿的是咱哥俩!咱哥俩机缘巧合,误打误撞看到了。咱要不上山,那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呢。哎,这下子咱就能救咱哥哥了!” “怎么救?” “怎么救啊?把这泥胎推倒了,把它捣碎了,咱哥哥不就解脱了吗?” “啊,对!倒了他!” “倒了他!” “噌!”“噌!”没这俩爷爷这么莽撞的,一纵身,“噌!”就纵到了神台上面了。齐国远往背后一伸手,就把自己小铜锤抽在手中了。说:“齐国远带铜锤了啊?”带了。齐国远有应手的家伙,就是一对铜锤。但这个锤跟他那糊的大锤不一样,就俩铁棍弄一铁疙瘩。这铁疙瘩就像三岁孩子攥弄的那小拳头似的,也不大,防身用。大锤不好带呀,带着这小锤,这下有用处了,怎么?成装修的了。抽出来,“邦!邦!邦!”就开始砸这泥胎呀。连用锤砸带用脚踹。李如珪也过去了,李如珪是背着一对铁尺。咱介绍过,这铁尺就是日本那忍者叉,咱中国传过去的,咱中国叫铁尺。有三股,不是三股托天叉,学名叫铁尺。拿出来铁尺,“噗!噗!”就往那泥胎上扎,扎上就往下挖,“呼噜……呼噜……呼噜……”两个人就在这儿破坏开来了。 “哎哟!”小沙弥一看,“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施主,你们在干吗?” “干吗呀?捣毁你的泥胎!你的泥胎太缺德了!” “哎呀,施主啊,不可,不可呀……” “去你的!再在这儿聒噪,我一会儿把你的牙掰了!” 小沙弥一看这两个人凶神恶煞似的,尤其那个蓝脸的,又长着红胡子、红眉毛,一看就不是善茬呀,估计自己也打不过他们俩。怎么办?赶紧报信去吧!一溜小跑转出大殿,报信去了。 这俩人就在这里折腾开来了,“稀里呼噜……稀里呼噜……咣当……”一会儿工夫,左膀子给卸下一个去,右脚丫子给剁掉半拉去……两个人在这里越拆越高兴,越拆越起劲。 正拆着呢,突然间听到殿外有人大声断喝一句:“啊——呔!哪来的狂徒,居然敢到此拆庙,你们还不住手!都给我下来!” 这一嗓子传进大殿当中,大殿拢音啊,“嗡嗡”应回音。 “哎呀!”齐国远一捂耳门,“怎么那么刺耳啊!谁呀?” 扭头一看,就见大殿门口站着一个漂亮的公子哥,头戴束发银冠,身穿团花绣袍,看年纪也就是二十岁左右,面如银盆,细眉凤目,长得非常漂亮。但是,一身英气!你别看,公子哥一个文生打扮,但身上还透出威武之气,在那里拿双指正指点。 齐国远还以为是个读书人呢:“你管得着吗?!我们天生就是拆庙的!我家住的地方,那庙就是我拆的!”他也不管人家听懂听不懂他的意思——少华山聚义分赃大厅那座庙、那个菩萨就是我们哥俩拆的,今天我们在这里拆,我们老手!他是这个意思。人家哪懂啊? 把这小伙子气得面色通红:“大胆的歹徒!还不赶紧给我下来!”“噔噔……”这小伙子几步就来到了神像前面。小伙子手里没有什么兵刃,他一伸手,把神像的一个大蜡签拽在手里。 这蜡签是锡器,上面一大签子,还有根大蜡烛呢,那蜡烛还着着火呢。这小伙子也不管这个了,拿大蜡签照着齐国远的屁股,“噗!”就一杵。 把齐国远吓一跳。齐国远正抡着那俩小王八锤正捶得欢呢,“邦!邦!邦……”突然听到恶风不善,赶紧地一躲,就这一蜡签儿正扎在穷五大帝的那左脚上,“嘣!”好家伙,把穷五大帝左脚穿的那靴子扎漏一块。 “哎!”齐国远乐了,“省得我敲他了。哎,你也来拆庙?来,一起拆!” “哎呀,气死我也!你看东西吧!”这小伙子拿着大蜡签又往上杵。 齐国远一看,哟!这是要扎自己。“嘿!小白脸子,你算老几,敢来阻止我拆庙?这个庙是我们盖的,就不能让你拆!”这小伙子一着急把实话说出来了。 “什么?”齐国远一听,“你再说一遍,这庙是谁盖的?” “是我们盖的!” “这泥胎,谁塑的?” “我塑的!” “你塑的?你亲手塑的?” “我监工塑的!” 这小伙子也实在,你跟他废什么话呀?这个小伙子是个讲道理的人,他想跟齐国远掰扯掰扯——这个庙是我们盖的,你们凭什么来拆呀?咱什么事情都得讲个道理不是?他哪知道这两位是响马呀,你跟他讲道理讲得通吗? 果然这么一说,不但讲通,齐国远一听:“嘿嘿!我可算找到罪魁祸首了!闹了半天,是你害的我哥哥!好家伙,今天我非得揍你不可!”“砰!”齐国远由打神台上就跳下来了,“呜……”一抡掌中锤,奔小伙子“当”就一锤。多莽撞,坏事包嘛。 这小伙子也没听明白,“怎么叫我害了你哥哥呀?你哥哥是谁呀?我哪认得呀?” 你齐国远倒是跟人家解释清楚啊,他的想法简单粗暴惯了,抡锤便砸。 小伙子一看,锤过来了。好家伙,这人要我的命啊,太无礼了!“当!”拿掌中蜡签一挡,把这锤微微地往外拨开一点,下面“啪”冲着齐国远的脚踝就一脚。 “呦呵!”齐国远赶紧一抬左脚,这一脚蹬空了。齐国远当时大惊:“哎呀!我以为你是个读书的呢,没想到你还会武巴绰啊!太好了,这两天,一直没跟人动手。这身子骨有点皱得慌。正好拿你开开心!招捶!”“呜……”又一锤。 小伙子往旁边一闪身,“啪!”用这没有蜡签的手一锤齐国远的后背。这小伙子身形太快了,“滴溜”一转,齐国远没躲开我,“嘣!”这一锤正楔在后背上。 “哎呀呀……”“噔噔噔……”齐国远往前抢几步,“呵!小白脸子有点能耐啊!拿命来……”这就跟人拼命。过来“呜……”双锤一砸。 小伙子赶紧又往旁边一躲。小伙子不敢接他的锤,因为一看使锤,可能这个人劲大。另外看这个人的样子确实人大力不亏,那肚子就能装下自己。对付这种人,要用巧劲。所以小伙子不跟他正面接触,赶紧往旁边一闪,“啪!”一抬脚,“嘣!”一脚又踹到齐国远屁股蛋上了。 “噔噔噔……”齐国远往前抢起一步,站立不稳,“噗!”一下子摔个嘴啃泥呀。还没等齐国远站起来呢,这小伙子往前一跟步,就想抬脚踹齐国远。 李如珪一看,不干了,“休伤吾友!”他由打在神台上又跳下来了。“呜……”轮着一对铁尺奔小伙子过来。 小伙子一看,赶紧往旁边一闪身,拿自己这杆大蜡签一挡,“当啷”一声,铁尺他敢挡啊。把这李如珪铁尺一崩,小伙子往前一跟步,就跟李如珪又大战在一起。 齐国远这个时候爬起来了,拍拍身上土,“呸!呸!”吐出嘴中泥。“好家伙,这小子,今天非得把你逮着,拉到我哥哥面前给他认罪不可!你拿命来!”“呜……”他又上来了,双战这个年轻人。 您别看年轻人论个头、论体量跟齐国远、李如珪不是一个重量级。但是,小伙子技术高啊。“啪啪啪啪……”一个人对付齐国远、李如珪,还绰绰有余呢。一会儿工夫把这两个人就缠在当中了。 正在这个时候,就听见外面“呼噜噜……”人声嘈杂。听这脚步声,不知道来了多少人。“呼——”一下子就把殿门给堵住了。 就听有个人断喝一声:“哪来的狂徒,好生大胆!居然敢在此撒野,还不给我住手!” 一听此人说话,那个小伙子认出来了,他“噌”虚晃一招就跳出圈外,一下子就纵身到大殿外了。 殿里头就剩下了齐国远、李如珪了。两人一看,“哎,哎,怎么不打了?”瞪眼一瞅,哎哟!就见大殿外面乌泱泱乌泱泱来了不少人,在正当中站着一个老者。说老,也就是五十来岁,不到六十。但在那个年代,五十知天命,就得称“老夫”了。胡须、头发、眉毛多少都已然花白了。头戴白幞头,身穿白袍,跟这小伙子差不多少,干干净净的。老头面如中秋古月,一对眸子闪闪放光,三缕须髯飘洒胸前。往那一站,透出一种威严的贵气来。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呢。 就见这个小伙子纵身出了大殿之外,来到老者近前,一拱手:“啊,王驾千岁,没想到把您给惊动了。” “我能不惊动吗?这怎么回事儿啊?” “不知道从哪来两个狂徒,到这里就拆庙啊。已然把这穷五大帝的神像给破坏了,您看!”往里一指。 老者往里一看,哎哟!这像修不好了,得重塑。 “阿弥陀佛……”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一声佛号,由打后面分人群走过来一老和尚。 这老和尚年岁也太大了,胡子眉毛全白了,走得慢点,后赶,终于赶到了。来到老者身旁,往大殿里一看,“阿弥陀佛……”老和尚把眼睛闭上了,“哎呀,罪过!罪过呀!这是何人所为呀?” 齐国远一听:“我们俩干的,怎么着?这庙不是你们建的吗?” “是我们建的,两位施主因何到此拆庙啊?” 您看这老和尚,人家毕竟道德高深,有修养。就算齐国远、李如珪把庙弄成这样了,人家得先问问原因。 按说齐国远你就得告诉告诉人家啊——为什么啊?这么来这么去……你得说说你的道理呀。这齐国远、李如珪有名的孬包将、坏事包啊,要么王伯当、谢映登那么不放心他们俩。他们俩是真找事儿啊。 一听,“什么?为什么拆庙?该拆!你的庙对不起我哥哥,你防我哥哥!你这秃驴是谁?你是不是这庙里的当家的?”您看,出口不逊! 中间的老者就是一皱眉呀。可是人家这和尚仍然没生气。确实,人家的修行到了。 “阿弥陀佛!老衲正是这座寺院的当家人,法号五空。” “啊……这下我们找准人了,你就是这个和尚庙的大和尚,这个穷五大帝庙也是你建的?” “正是老衲奉了太原侯之命,在此修建的穷五大帝庙。” “啊——呸!你别拿他妈什么太原侯来压爷爷,我不怕!别说太原侯了,就是王爷到这里,我们也得拆庙!” 他一说这话,那个老者生气了,“啊——呔!好大胆的狂徒啊!谁给你们撑的腰啊?谁叫你们这么大胆子,敢在佛门净地撒野呀?!” 齐国远一看,“老头,你是什么人呢?关你什么事啊?我俩跟这和尚说话呢。我俩要拆庙,这和尚是当事人,碍你什么事了?一边待着去!” 呦呵!老者一听,这太厉害了,这里就是长安郊区啊,没想到这里居然有这么不讲道理之人。 “哼!问我是谁呀?我告诉你,我就是你刚才所说的王爷!你不是说王爷到这里也管不了你们吗?我今天非得要管管你们!来啊!把这两个狂徒给我拿下!” “哗……”老头身后站着不少人,这些人早气坏了,“哪来的两个疯子呀?跟他废什么话呀!抓起来!”“呜……”刚往上一拥。 就听后面有人喊:“啊,住手,住手……” “噔噔噔……”由打庙门那边的又跑来两人。 “嗯?”老头、方丈连同刚才那公子哥都转身向后看。这些人当时也没往前冲,也都站住了,都扭头看。 就见打寺庙外头,“噔噔噔……”飞奔而来两个人,哎哟,跑得是气喘吁吁呀。 齐国远、李如珪个子高,跳着脚尖一看,“哎哎哎……来的正好!咱们来帮手了!嘿,刚才还真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今天在这里要吃亏呢!哎,就这两位到了,咱俩没得亏吃了!快来!快来!帮我们忙啊!这些人欺负咱哥哥呀……” 谁来了?王伯当、谢映登! 说:“两个人怎么来那么巧呢?”这两个人本来吃完了饭,就着阴凉地儿在那里打了个盹儿。一盹儿醒来,这么一找,“哎,齐国远、李如珪呢?” 秦琼告诉他们:“这俩兄弟说去遛一遛,消化消化食儿……” “啊?哎哟!我说叔宝哥哥,您不该放他俩走啊。” “怎么了?” “哎哟,这俩人,您这一路之上还看不出来吗?两个坏事包啊!到哪里不捅点篓子,就不是他们俩!” “哎呀……”秦琼说:“你们俩呀,我也看了,对这两位兄弟管得也太严了。毕竟都是成年人了,有的时候你们俩说话也得注意点,得给人家留点面子。怎么就天天地捅事儿了,怎么就天天的惹事儿了?不能这么说人家。” “哎呀,叔宝哥哥,您呐,宅心仁厚,您是个君子,看谁都是好人。我告诉您,就这两位,您一眼看不到,他们就能够把天捅个窟窿。等到那个时候,咱给他擦屁股都擦不完呢!哥哥,得了,您在这等着,守护着这些车辆。我们俩上去找找去啊,您,您等着……” 说着话,这两个人急急忙忙地告别秦琼就往山上找。来到山顶,发现这座寺庙,离多远就听见里面乱成一片了。您想啊,这山上多静啊?两个人这才循声赶到,一看,心说:“这下全完了!” 第162章 永福寺王谢编谎言 第一六二回 永福寺王谢编谎言 王伯当、谢映登见齐国远、李如珪不在,可把两人吓坏了,赶紧告别秦琼之后,急匆匆地就上山了。 秦琼一看这两位变毛变色的,好像挺着急,难道说那齐国远、李如珪真的能捅什么事?秦琼当时看着两个人上山也没言语,在那琢磨事儿。 这两人,“噔噔噔……”就找到山上去了。也看到有座庙了。 “甭问,这齐国远、李如珪肯定去庙里去了,咱到庙里找找去吧!” “哎呀,这俩人别惹事啊!要惹事儿,那不就是给咱哥哥找事儿吗?赶紧找到他们就放心了。” 两个人这才来到永福寺。 刚一到永福寺,就看到这人“呼噜噜……”全往里面跑。一边跑一边还说呢。 “从哪来的?” “不知道啊,就来这两个魔王啊,过来就拆庙啊!” “呵!这不是来找打吗?” “可不是嘛,这回他俩跑不了……” “稀里呼噜……” 哟!虽然没听太真切,但是王伯当、谢映登也多少地预感到事情不妙了。两个不知道从哪来的魔王要拆庙?会不会是齐国远、李如珪呀?赶紧看看去!把俩人吓得一身冷汗,就从后面撵,“噔噔噔……”就撵到了后院。 没到这里呢,就听见齐国远在里头骂呢:“秃驴呀!什么王爷来了也不行啊……” 哎哟!王伯当看看谢映登:“果然是他们呢!真的在这里捅祸了!哎呀……” 到这儿一看,好家伙,被人打包围了。这边这五六十个人都是健壮的小伙子。一看这穿着打扮,这是大隋的官兵啊,不知道是哪个衙门口的。看人家要想抓齐国远、李如珪,王伯当也急了,这才喊:“住手!住手!”他们过来了。 他们还没有跑到人群这里来呢,有二十多个人,手里拿着刀枪,就已然把这两人给围起来了。 “站住!站住!” 王伯当、谢映登一看,赶紧把手举起来了,表示我们俩无意作战:“各位!各位!别误会!别误会!我们是里面的……呃……那俩人的朋友。” “哦?你们俩是里面那俩的朋友?” “对。” “那更没误会了!王爷,这两个也是歹徒!” 冲着那老者一喊,老者当时一皱眉:“把他们都围起来!” “哗……” 一下子,分两群人把这四个人就围成两堆了。 齐国远一看,一瞪眼:“老三,你还愣着干嘛呀?拉家伙给他们拼了!” “胡说!你给我住嘴!” 谢映登也说:“你给我住嘴!少说两句!”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那个老者一看王伯当、谢映登俩人,一相面那就知道比里面那两位应该通情达理点。所以,就看这个老者把手一挥:“你们先闪开!让他四个人凑在一起,我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一闪,开放条道,王伯当、谢映登赶紧地一边冲众人拱手感谢,一边“噌噌噌”往着大殿这边挪,就跟齐国远、李如珪会师了。 “嘿呀!”齐国远说了:“你们怎么才来呀?看见没,把咱哥哥防成什么模样了!” 王伯当都没听明白:“你们在干嘛呢?” “我们在拆庙啊。” “啊?!”王伯当、谢映登一听,脑袋“嗡”的一声,“你们俩怎么净惹事儿啊?”但这个时候也不是骂齐国远、李如珪的时候啊,得想怎么解脱目前的困境啊。王伯当一瞪眼:“你们俩先别说话!” “唉!又,又不让我们说话了!不说就不说!呃……你跟他们讲道理去吧!” 齐国远、李如珪就这样,捅了马蜂窝,从来不擦屁股,让给别人。 王伯当知道今天这事坏了,怎么就把这庙给拆了?赶紧过来,冲着大家作了一圈罗圈儿揖:“各位,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兄弟啊,这这这……他有病,他他他有疯病!” 齐国远一听:“什么?我有病?你才有病呢!我……” 刚想说话,被谢映登一把把嘴给捂住了,“你少说两句!说什么!你听着!” “我没……” “没什么!听着!” 齐国远不敢说话了。 就见那老者往前迈两步,来到王伯当近前,上一眼下一眼一打量王伯当:“你是什么人呢?你们都是什么人呢?由打哪来呀?为何到此拆庙撒野呢,嗯?还不给本王如实讲来!” 哟!王伯当一听,这人自称本王,难道说他是个王爷?想到这里,王伯当一拱手:“敢问您老人家是?” 旁边的五空方丈说话了:“这位乃是大隋的长平王邱老王爷!” “哎呦!”王伯当一听,脑袋“嗡”的一声,心说:“齐国远,你这祸捅到天上去了,这下完了!完了!面前站的这位就是开国五王之一的长平王邱瑞邱彦龙!”过去叫邱梦龙,后来改成邱彦龙了。“哎哟!这可怎么办呢?我们落在人家手里是小事儿,给我叔宝哥哥招灾引祸就完了呀!”“噗嗵!” 王伯当是一个多么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呀,但现在也得跪倒,怎么?冒人的名啊,别给秦琼惹麻烦呀,赶紧把这个厄难给渡过去呀。 他这么一跪,谢映登也听明白了,“噗嗵!”也跪下了,一扯齐国远、李如珪:“给我跪下!” “啊?为什么?” “跪下!” 到现在,齐国远、李如珪的脑袋也凉了,一看这么多人,又一听这位真的是大隋王朝的王爷,两个人心肝也颤了,响马也害怕呀。“噗嗵!”“噗嗵!”也跪倒在地。 就听王伯当说了:“卑职参拜王驾千岁千岁千千岁!” “嗯?”邱瑞一听,口称卑职,“难道说你们是衙门口的人吗?” “不错,卑职等人正是齐州刺史府的旗牌。”他说“等人”是给那齐国远、李如珪听的——“听到没有,从现在开始,咱一定记住咱是官差!什么三哥、三弟的,都不许叫了!” “哦……”长平王邱瑞一听,“你们是齐州刺史府的啊。” “是!卑职正是那里的旗牌。” “你叫什么名字呀?” “哦,卑职姓张啊,我叫张转。” “张转?”老王爷又看了一眼谢映登:“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哦,在下姓杨,我叫杨和。” 李如珪一听,哎哟,我我我叫什么来着?哦,对对,我叫李吉,跟我一个姓。“啊,我叫李吉!” “嗯,你呢,那个拆庙最欢的。” “呃……啊……呃……呃……谁呀?” “问的是你!” “啊,问……”哟!齐国远当时脑袋一懵,“啊……哎……对了……哎哎哎哎……”他拿胳膊肘捣旁边的李如珪,“哎,我我我叫什么来着?” “啊?“老王爷邱瑞一听说:“你连你自己叫什么名你都不知道了?” “呃……不是,我不是……我我我我……合着我忘了……” 呵!把王伯当给气的呀——哎呀,坏事儿包啊!让你记住你自己叫什么名,你怎么就给忘了呢?他赶紧替齐国远答言:“老王爷,他叫何辉……” “啊对对对……”齐国远这个时候好像想起来似的,“哎……我我我叫何何何……何归?不是,不是!何何何威?何何何堆?何何亏?何何……哎?我叫什么来着?” 哎呦……这下王伯当、谢映登都摊了手了,完了!这不彻底露馅了吗? “哼哼哼……”就见邱瑞冷笑数声,“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清楚了,可见你们四个官差是假的!就冲你们四个人的相貌、带的兵器,就不是官差所用的兵器!说!你们是哪个山哪个寨的土匪、响马?到长安郊区想要作甚?!” 得!人家老王爷眼里不揉沙子,一眼认出来了——你们不是当差的,你们是响马。 “哦,不不不……”王伯当赶紧说:“老王爷,我们确是齐州刺史府的差官,我们是旗牌呀!呃,不信,我们这里有官凭路引!”赶紧把自己的官凭路引掏出来了,“快!把你们的官凭路引拿出来!”让谢映登、齐国远、李如珪都把官凭路引掏出来,放在王伯当手里。王伯当恭恭敬敬地跪爬到老王爷近前,就把这四份官凭路引呈上去了。 老王爷伸手接住,看了看上面的字,“哼!这官凭路引倒是真的,但是这官凭路引上所说的人跟你们四个能对得上号吗?” “能啊!我叫张转,他是杨和,他是李吉,他是何辉呀。” “那为什么刚才那个蓝脸的家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呀?” “啊,老王爷,容禀啊。您没听我刚才说吗?这个人呢……这……他有病!” “有病?有什么病啊?” “老王爷,是这么回事儿。我们真的是从齐州刺史府来的,来干嘛呢?我们跟随我们家秦旗牌长到长安大兴城,奉了我家刺史大人之命给越王千岁送生辰贺礼去呢。您可能也知道啊,七月十三是越王千岁六十寿诞。我家刺史大人也给越王千岁准备了一份寿礼,就差我们过来给越王千岁送贺礼来了……” 王伯当把越王搬出来了,就希望能够用越王杨素压一压长平王邱瑞。果然,这句话好像打动了邱瑞的心。 “哦?你们是齐州来的?奉了你家刺史大人的命令?你家刺史可是唐弼呀?” “对,正是我家唐刺史。” “哼!这个唐弼倒也孝顺!那既然是送贺礼,为什么要带一个病人呢?你不是说那蓝脸的有病吗?” “啊,是啊,这,这说的就是啊……王家千岁容禀,呃……我这个何辉兄弟确实有病,有什么病呢?这里有病……”王伯当拿手一捅脑袋,“脑袋里有病啊!几年前,我们一起抓捕一个强盗。在跟强盗动手的时候,他被强盗打倒在地,后脑勺就撞到一块石头上了。从那之后,他是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明白。我们在山东请遍名医,也治不好他的病啊。这不听说要到长安来吗?他们家人就央告我们唐刺史说:‘长安城中名医众多,能不能带着何辉到长安城见见哪个名医,看看是喝药啊,是针灸啊?能够把他给治好喽?’唐刺史一看,毕竟何辉得了这个病是因为工伤啊。所以,也觉得很内疚,就嘱托我们把他一起带着上路,到长安城去访一访名医,给他治疗治疗。所以,老王爷,我们是带个病人出来的。他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明白,经常记不住自己叫什么。哎呀,这一路之上的关卡,我们可费了劲了,使劲给别人解释啊,别人才放行。” “哦?”老王爷说:“你这话编的倒也圆。”看来老王爷没有轻易相信,“那为什么他又跑到这里拆庙啊?” “这……”王伯当也不知道啊,我哪知道他们为什么跑这儿来拆庙来了,他们吃饱了撑的呗!但王伯当不能这么说呀,“啊,老王爷,呃,呃,卑职不是说了吗?哎,这个何辉呀,呃……他脑袋有病。他犯起病来呀,他什么事儿都干,对不对?哎,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跑到这个庙里拆庙来了,这估计啊……呃……是他的疯病又犯了。您别跟犯疯病的一般见识……” “嗯,他疯病犯了,来拆庙?” “对对对,疯病犯了!” “那他呢?”邱瑞用手一指李如珪,“你不会说他也有疯病吧?” “这我……”这下子,还真把王伯当给问住了。 “哼!我看你们这官差就是假冒的!” “哎哟!不不,我们是真的,我们是真的……” 他一说这话,李如珪急了,李如珪心说话:我得给我自己说两句!“哎,老王爷,我们来拆庙啊,我们拆庙是有道理的!” “嗯?”邱瑞一听这话,瞅了瞅身边的那小伙子。 小伙子气乐了:“跑到这里拆庙,你们还有道理?什么道理啊?” “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这庙里供的这神供的就不对!” “供的不对?”这小伙子说:“我们这神哪点供的不对呀?” “这,这,他是照着我们哥哥的样子给塑的!哪能把活人塑成神像啊?你知道我哥这几年多倒霉吗?我们今天到这里才发现,哦,闹了半天,是你们害得我哥哥呀,把我哥哥塑成神像,在这里日日受那些善男信女的头,受他们的香火,受他们的香烟。那我哥哥是凡人的,能受得起吗?结果,你们是不知道啊,把我那哥哥给防的呀,这些年是一步一个坎,一步一个难呢!所以,今天我们哥俩来这里游庙,见到这个泥像。当时,我这何辉兄弟的疯病就犯了,为什么呢?他跟我那哥哥关系最好!他一看这神像,他就说了:”这是哪个缺德的把这神像塑这里的?这不是防我哥哥吗?他还问那小沙弥呢。哎,不信,这……”李如珪眼还挺尖:“这小沙弥不在这呢?你问小沙弥是不是这样的?”他一指那小沙弥,众人又把眼光落在小沙弥身上了。 这小沙弥人家是出家人,不打诳语,“阿弥陀佛,呃,确实像这两位施主所说的那样。他们一进大殿就说这个神像像他们什么哥哥,然后还问我神像哪来的,是什么神?我一告诉他说是天上穷五大帝,他们就问我穷五大帝有什么灵验?我就告诉他们,穷五大帝什么都管,家里没孩子,也可以求他。他们听到这里,当时就急了,跳上神台就开始砸这神像啊。我拦不住,这才给公子报信呢。” “切!”公子一听,“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这神像塑的乃是穷五大帝,跟你们什么哥哥有什么关联?我看你们纯属几个贼人在此冒充官差,砸坏了我的庙宇,这还了得!望王驾千岁为在下做主!” “嗯!”就见长平王邱瑞伸出手,把这小伙子的话给止住了:“柴骏马,不要着急,我倒是听出点儿头绪来了。你!”他用手一指李如珪,“你说这座神像像你们的哥哥啊?” “嗯,像我们的哥哥!” “像你哪个哥哥呢?” “呃,像我叔宝哥哥。” “哦,舒宝哥哥,他姓舒吗?” “啊,不不,他姓秦,他叫秦琼字叔宝。” “哦……”长平王邱瑞点点头,“这个秦琼姓秦,你姓李,他姓何,怎么是你们的哥哥呀?” 哎哟!这个时候,王伯当一听,坏了!还是把我哥哥给牵连出来了。赶紧地接话吧,怎么的?怕这李如珪答不上来,圆不上来,“呃,呃,王家千岁,呃……是这样的,呃……这个秦琼秦叔宝啊,跟我们情同手足,他既是我们的老大哥,又是我们的顶头上司。这一次我们来送寿礼,他就是主要的办差官,我们是他的助手。他官拜齐州刺史府的七品旗牌长,我们都是他手底的旗牌。”王伯当心说话,现在不这么说不行了,得把我这哥哥的身份给他们讲明白,以此来证明我们四个是官人。让这邱老王爷能够相信。 果然,邱瑞听了秦琼是七品旗牌长,这脸色缓下来了,“哦,那这个秦旗牌长他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呀?” “王家千岁是这样的,我们今天中午就在临潼山下吃了午饭。然后,就在山坡那里休息,我们就迷瞪着了。结果,我这兄弟不是有病吗?他们俩就跑上来了。等我们哥俩醒来一看,他们俩不在了,我们哥俩就担心,就知道他们爱惹事啊。所以,赶紧由打后面撵,没想到就这样紧赶慢赶,还是让他们把事儿给惹下来了。我们的旗牌长正在山下,在那等着我们呢,他得看守车辆啊。我们说了,我们是给越王送礼的队伍,那好多车礼物呢,我们怕响马看到了,给我们劫了。所以,秦旗牌长正在山下看守车辆呢,我们上山来找这犯病的来了。” 这王伯当故意地把“有财物”、把“响马”、把“我们也怕”给着重强调强调。那意思是想显露给这位邱瑞邱老王爷:“你看,你不是怀疑我们是响马吗?我们要是响马,怎么会保护车辆去长安呢?我们就是差官,我们也怕响马……”就把这个信息传递出去了。 “哦……既然如此,来人呐!” “在!”有人过来了,“王爷,有什么吩咐?” “去,到山下,把那个秦琼秦叔宝连同所有车辆都给我带到永福寺!本王要问话!” “是!”人走了。 王伯当一看,坏喽,嘿嘿,这下子就得看我叔宝哥哥能不能跟我们的话对上牙了。如果人家先在那边过一堂,我叔宝哥哥说的跟我们说的对不上缝。那可真就麻烦了! 第163章 长平王拘来旗牌长 第一六三回 长平王拘来旗牌长 长平王邱瑞这个老王爷,眼睛里头不揉沙子。没听王伯当他们的一面之词,而是吩咐人:“给我下山,把那旗牌长秦琼连同齐州所有车辆都给我传唤上山,我要问话!” “是!” 人走了。 “啊?”王伯当一听,心里瓦凉瓦凉的,坏了!你看,还是给我叔宝哥哥惹了麻烦了。我叔宝哥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这要是传唤上来,到老王爷面前再给说岔劈喽,哎哟!这事不就麻烦了吗?但没办法呀,事到如今,那只能在这等了。 这个时候,就见邱瑞把手往后一背,迈步他走进了大殿里了。仰头就看着穷五大帝的塑像,虽说现在残缺不全,但是,大体的轮廓没有遭到破坏呀。 “嗯……我说柴郡马呀。” 那公子哥赶紧过来:“老王爷。” “你还记得吗?我刚来这庙的时候,也是你带着我到这穷五大帝殿来参观的。当时我问你,我说这个穷五大帝是谁呀?你当时告诉我,说两年前,你的岳父那太原侯由打这临潼山下经过,遇到了劫匪,差一点性命难保。正巧这个时候,由打山坡之上来了一匹黄骠马,马上就驮着这位穷五大帝,手里一对金装锏,把这群劫匪打散,救了你岳父一家。你岳父为了感恩,于是就拨下款项,在这永福寺修了这座大殿,供奉了这尊穷五大帝。是这样吗?” “老王爷,您说的是一点儿不假呀。” 这个时候,五空方丈也过来了:“阿弥陀佛,长平王千岁,我也告诉过您。这太原侯遇险的当天,天降大雨呀。太原侯的夫人正巧要临盆,就在这永福寺生下一公子。所以,太原侯也是感念永福寺,这才施舍了银两,让柴公子在此监工。就在这里修建了这座穷五大殿呢。” “嗯!”邱瑞点点头,“哎呀,之前,我没大注意。跟你们聊完就聊完了。今天听他们这么一说,本王倒觉得有点意思。哎,柴郡马,你觉得会不会真是他们所说的那个秦琼秦叔宝当时救了你家岳父呢,嗯?” “哎哟!”柴公子一听,“那我不敢猜呀。因为当时,据我岳父说,那个救他之人真如同从天而降一般,当时是飞沙走石由打天上下来的。打散了贼人,人家二话没说拨马就走。我家岳父就在后面追,可一直是赶不上啊。我家岳父就说了:‘您要走也行,请您赐下名号。’那个人往后一转身,把手一张一摆,说他叫‘穷’。我家岳父就听到一个字——穷。但是,看到他伸出五个手指头,我家岳父便认为他叫‘穷五’。后来,遍访穷五这个人没有查到。那么,我家岳父就觉得可能是天降神将把他给救了。所以,在此就修建了一座穷五大帝殿,以此来供奉我家的救命恩人。 “嗯……哼!哎呀,太原侯聪明一世也做这荒唐之事啊。我说张转……”这老王爷一转身又看着王伯当。 王伯当赶紧由打殿外头得往殿里头跪,那有台阶,不好跪爬。 “行了,你平身上来吧!” “谢千岁!” 王伯当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垂着手走进大殿内。王伯当现在心里直敲鼓,心说话:“不知道今天是吉是凶啊。我得好好地讨好讨好这位老王爷。”来到老王爷近前,垂手侍立:“王驾千岁。” “嗯……张转啊,你来看看这个塑像,像不像你们所说的你们的那个棋牌长秦琼秦叔宝啊?” “啊……”王伯当还真就没来得及看塑像,这个时候才抬头一看,“哎哟!”当时王伯当是惊叫一声。 “嗯?”邱瑞观察王伯当这个神色,那老王爷眼里不揉沙子,阅人无数,老奸巨猾呀,这人在自己面前一晃,这个神色不是装的,确实是吃惊的神色。 王伯当眼睛发直了,怎么?确实!他吃了一惊,这个塑像确实很像哥哥秦叔宝啊。哎呦,尤其这匹马。这匹马我太认得了,这匹马是我送给我叔宝哥哥的啊,这就是那匹黄骠马呀。 邱瑞一看王伯当变毛变色,就问了:“怎么着?你也觉得很像吗?” “像!非常像啊!老王爷,您不是已经派人下山去叫我们那旗牌长了吗?等到一会儿传唤上山到您面前,您自己看,那真是一模一样啊。只不过,呃……这尊塑像没长胡须。我的这个旗牌长哥哥这两年蓄了须了,多少有点胡子。除此之外,那基本上没有什么差别呀。尤其那匹马,跟我们骑牌长骑的马是一模一样啊,都是黄骠宝马!不信,一会儿他牵过来您看看。另外,还有这兵器也一模一样啊,我家旗牌长使的也是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跟这塑像上的差不多少。这个脸也一样,我们家旗牌长面如淡金,这尊神像的脸呢……哎……这个金……那是真金了,这个颜色比我们的旗牌长的脸色稍微的深那么一点……“ “哎呀!”他一说这话,那个柴公子吃了一惊,“我岳父让我修这个庙的时候,专门嘱咐我说,那个救他之人就面似淡金。所以,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塑这个神像的时候,一定在脸上贴上金箔呀。” 邱瑞听到这里,嘴里嘀嘀咕咕:“哎呀……难道说世上真的就这么巧啊?真的就这么巧?” 大家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巧?可能说这尊神像和秦琼是一种机缘巧合。 说完这话之后,邱瑞说了一声:“那干脆就等着吧。等到秦琼上来,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众人一看,等着吧,就在这大殿当中等待秦琼上来。 等了一会儿,“噔噔噔……”脚步声音一响,下山传秦琼的人又上来了。来到邱瑞近前,插手施礼:“启禀王驾千岁,那秦琼秦叔宝已然带到!” “哦?”老王爷眼中一亮,“把他传过来!” “是!” 这人转身出去。时间不大,脚步声音一响,这人带着秦琼秦叔宝就来到殿上。 秦琼现在这个心就像吃了苦瓜似的,全是苦水了。秦琼正在山下等着呢。没想到,把人家的王官给等来了。 人家这人带着腰牌呢,到秦琼面前一晃,说:“你就是齐州刺史府的旗牌长秦琼秦叔宝吗?” “啊,”秦琼当时站起来了,“是我。”一看人家腰牌,认得呀,这是位王官呢,“啊,这位将军,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吗?你的四位兄弟在上面永福寺等你呢。我们家老王爷长平王也在那里等你呢,让我过来传唤你。不但是你,连你这些车辆都一起先拉到永福寺!” 哎哟!秦琼当时心里一“咯噔”,“呃……有什么事儿吗?” “到那里就知道了!我是奉老王爷的命令来传你,赶紧跟我走!” 秦琼一看,准知道出事了,哎呀!心中叫苦:“伯当兄弟呀,你们千万别给我惹篓子呀!你们要知道你们什么身份呢,你们是响马,是国家通缉的强盗!这要是身份一暴露,咱一个也活不了啊!”但没办法,事到如今,只得硬着头皮跟着人家王官,还得让大家赶着车子来到了永福寺。跟着王官就来到了这穷五大帝殿里。 秦琼一看,好家伙,三个兄弟跪着呢,王伯当在一个老者身边垂手侍立,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小伙子和一个年迈苍苍的老和尚。这到底发生了什么?秦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如同堕入五里雾中一般。 这时,王官说话了:“秦琼啊,面前就是长平王,还不赶紧见驾!” 秦琼赶紧撩袍跪倒:“卑职山东齐州刺史府旗牌长秦琼参见王驾千千岁!”趴地上就磕头。 “嗯!磕吧!好好磕俩!” “哎,哎?”秦琼心说话:“这是什么言语呀?什么叫好好磕俩呀?”但是不敢想别的,“邦!邦!邦……”磕了几个头。 就听邱瑞说话了:“秦琼啊,起来吧。” “啊,卑职有罪,不敢起身!” “你有什么罪呀?” “呃……不知道卑职这几个属下如何惊动了王爷?卑职替属下给王爷赔罪!” “嗯,倒是一个好上司,懂得护犊子了!好吧,他们倒没得罪本王,而是跑到人永福寺,要把人永福寺这座大殿给拆了,是过来拆庙的!秦琼啊,你平日就这么管理属下吗,啊?” 秦琼一听,当时心里一“咯噔”,什么?拆庙?来拆庙的?!哎哟!兄弟,你们这是吃了老虎油——蒙了心了啊!没事拆什么庙啊?秦琼也不明白。 这时,邱瑞又说话了:“秦琼,你先站起来吧。站起来,抬头看一看这个神殿,看一看供的这尊神,他是谁?” “谢王驾千岁!” 秦琼不能不站起来了,谢过王驾之后,秦琼站起身来,抬头一看,“这……”秦琼当时也傻了。 他这么一傻,邱瑞、柴公子加上五空方丈,三个人一起来观察秦琼,这么一看秦琼,哎哟!三个人都是互相看了一眼,心说:“真像啊!这人跟供的神是一模一样啊!” 秦琼当时也愣了,这是谁把我供起来了,把我当神仙了? 邱瑞此时开口了:“秦琼啊,看明白没,那供的是谁呀?” “呃,呃……”秦琼不能说供的是我呀,“呃……王驾千岁,呃……秦琼也不知供的是何方神圣。” “那不是你吗?” “呃……”秦琼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这时候,柴公子过来了,一抱拳:“敢问秦旗牌长,两年前,您可曾在这里救过太原侯一家?”单刀直入,直接问了。 秦琼一看,不承认不行了,“啊,我确实救过。” “哎呀!”柴公子一听,当时一撩袍襟,“噗嗵!”就秦琼跪那儿了。 “哎哟!”秦琼赶紧双手相搀,“这位公子,您这是何意呀?” “哎呀,您是我们家的恩人呐!那太原侯非是旁人,乃是在下的岳父,我是太原侯的门婿,我姓柴,我叫柴绍柴嗣昌!只因两年前,岳父大人一家在临潼山下遇到一伙强贼。眼看不敌,堪堪废命。这时,若非恩公出现,李氏一族恐怕早已决矣!可惜恩公救人之后立刻就走,我岳父一路追赶,但恩公施恩不图报啊。最后我岳父没办法,才询问恩公姓名。可恩公当时就说自己叫‘穷’,然后一摆手,伸出五个手指头,我岳父以为恩公叫‘穷五’。于是,到了太原之后,我岳父撒下人去,到处打探恩公下落,可是始终打探不出一个叫穷五之人。我岳父以为,那肯定是天神下界,故此在此处才拨下银两建造了这么一座穷五大帝殿,想让恩公金身日日在此受百姓香火呀。这座大殿就是我建造的,可万没想到今日能在此得见恩公真容啊!” 秦琼一听,赶紧把柴绍给扶起来了,人家好歹是郡马呀,哪能给自己下跪呀?“哎哟,万万受不起!柴郡马,当日我看到一伙强贼行凶。我想,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况也得出手相助啊。我并不知道那是太原侯的家属。后来,在贼人口中,我这才得知。当时也是我怕惹出是非,所以太原侯追赶,我不敢停留啊。后来,被太原侯追得没办法了,我才告诉他,我叫秦琼。哎呀,也不知道怎么了,太原侯居然听成了穷五,还把我塑在这里,日日受百姓烟火。秦琼怎么受得起?” 秦琼刚说到这里,齐国远喊上了:“哎!怎么样?怎么样!我这庙就拆对了吧?把我哥哥塑在这里,天天受香火,天天让人拜。难怪我哥哥这几年老走背字、老倒霉!闹了半天,这罪魁祸首是太原侯!” 秦琼一听给吓的,这家伙嘴没把门子呀,“给我堵上!” 谢映登也吓坏了,一看这个事情趋于缓和了,没想到齐远又来这么一嘴。“你边儿上去!”一把就把齐国远的嘴给堵上了,也不管手心里有泥没泥了,反正别叫唤了! 秦琼赶紧回来冲柴绍一拱手:“柴郡马!休怪我这个兄弟……” 他刚说到这里,旁边王伯当说话了:“他有病啊,旗牌长,刚才,我都给王爷、给郡马说了,咱这一次是带他到长安城来看病的。所以,郡马也不会怪罪的。” 王伯当很机智,赶紧给秦琼把这个信息递过去了。 那秦琼久在公门,这话音儿还听不出来吗?一听,“哦哦……是是是……我这兄弟确实病得厉害呀,还望郡马莫怪!” “哎,恩公哪里话呀。”其实人柴绍根本没往心里去。 就这个时候,旁边的长平王邱瑞笑了:“哈哈……哎呀,真是个奇闻、奇闻呐啊!没想到,我这一次来永福寺,居然还听得这么一个机缘巧合的故事啊。我说五空方丈啊,之前我来永福寺多次,你为何没告诉我呢?” “啊,老王爷,事关太原侯的家事,老衲不便多言。” “嗯,也对,也对!如果你这个老和尚爱说话呀,恐怕老夫我也不爱找你喽……呃……柴绍啊……” “老王爷。” “首先呢,恭喜你,恭喜太原侯找到了恩公!至于你怎么报答恩公,那是你们的事儿,老夫不管。不过现在,老夫也有件事儿要找这秦琼秦叔宝……” “哦?” 长平王邱瑞这么一说,大家心里“咯噔”一下子,这心又提起来了。尤其是秦琼,他不明白,长平王找我有什么事啊?莫非齐国远刚才又惹到长平王了?哎呀……但是硬着头皮也得听啊。 “啊,不知老王爷找卑职有何吩咐?” “嗯……”长平王用眼睛往秦琼脑后瞧了瞧,“我说秦琼啊。你背后背的是什么东西呀?” “哦,”秦琼用手一摸,“回王爷的话,这是卑职的一对兵器,名叫虎头琣棱金装锏。” “两年前,你可是就用这一对锏打散的那伙强人吗?” “正是!” “那好,秦琼啊,能不能把你的这对锏给老夫我看一看呢?” “可以,”秦琼不能说不可以呀,探膀臂就把这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抽在了手中。然后,双手捧着这对锏毕恭毕敬地呈给长平王邱瑞。 邱瑞也伸双手把这双锏由打秦琼手里捧到自己手里。一个,这对锏确实太沉了,怕单手拿不过来;另外一个,老人家心里对这对锏也有一番敬重。 他把这对锏捧在自己手里,仔细端详,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然后双手分双锏,左右一分,把锏往空中一立。又来来回回、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最后,又把锏交单手,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说了一句话:“没想到啊,三十多年了,我又见到你了!” 秦琼在旁边听得是真真切切,但秦琼不知道长平王这句话什么意思,他迷惑地看着长平王。 就见长平邱瑞把这锏又重新交还给秦琼。秦琼双手把这锏又捧了过来,插在自己后背。 长平王手捻须髯,又打量了秦琼几眼:“嗯……像啊!确实像啊!” 秦琼更加纳闷了,像谁呀? 就听长平王这个时候说了:“秦琼啊,跪下!给我重新见礼!“ 这句话说得大家伙都有点纳闷了,更别提秦琼了,什么叫重新见礼呀? 但是王爷吩咐了,秦琼赶紧重新撩袍跪倒,“卑职秦琼见过王驾千岁!” 长平王一听“卑职”,“你说错了!” 第164章 秦叔宝认亲邱彦龙 第一六四回 秦叔宝认亲邱彦龙 长平王邱瑞让秦琼秦叔宝重新给他见礼。众人心中纳闷,心说话:“老王爷什么毛病啊?刚才不是见完礼了吗?怎么还见呢?” 但是,长平王发话了,不敢违抗啊。秦琼赶紧又重新撩袍,跪倒在地。 “卑职秦琼见过王驾千岁!” “哎……我让你重新见礼,可不是让你以卑职的身份见我呀。” “嗯?”秦琼不明白了,“呃……王驾千岁,那,那秦琼以何种身份参拜王驾千岁呢?” “啊?哈哈哈……”就见长平王手捻须髯哈哈大笑,“秦琼啊,我问你,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呀?” 秦琼一听,问我父亲的名字?秦琼一般不会暴露自己父亲的真实名姓,因为毕竟父亲是前朝的齐州刺史。所以,从小只要别人问,自己就会编一个谎言:“我父亲是做生意的,叫秦子彝。”秦彝不是字子厚吗?秦琼就把父亲的名和字混一起了,用“秦子彝”就搪塞过去了。唯独见到老王爷罗艺,因为罗艺要打秦琼一百杀威棒。秦琼心说都要死了,这个时候我就不隐瞒了。才把秦彝的真实名字和身份说了。平常,秦琼都要隐瞒。 “启禀王驾千岁,卑职的父亲,恕个罪说,叫秦子彝。” “哦?”老王一听,“叫秦子彝啊?” “是。” “啊……哈哈哈……你是把他的名和字给混在一起了吧?” “哎哟!”秦琼一听这话,心里一翻个儿,他怎么知道啊?秦琼当时很惊异地看着长平王邱瑞。 邱瑞当时又乐了:“你父亲叫秦彝,字子厚,乃是北齐的齐州刺史,对也不对呀?你的爷爷叫秦旭,乃是北齐的宰相。这一对锏就是你们老秦家的祖传的金装锏。怎么传到你这里,居然连自己的父亲真实姓名都不敢告诉别人呢?” 秦琼一听,不知长平王邱瑞什么意思呀?“啊,老,老王爷,您说这话,卑职听不明白……” “嗯,好吧。可能,你有所顾虑。这么多年,你也一直没有寻找你们家之前的亲戚,我估计就是有这层顾虑。你怕本王是隋朝的王爷千岁,所以,你不敢说你是旧朝的大臣之子。不过秦琼,本王告诉你,隋朝皇帝、当今圣上,宅心仁厚。早已下旨对前朝旧臣加以厚待。不但不问罪,如果你是前朝有功之臣的后裔,向朝廷自荐,朝廷还会给予你官职呢。所以,你就把顾虑打消了吧。再者说了,咱们之间是有亲戚的,亲戚怎么会害亲戚呢?” 他一说这话,秦琼更愣了。众人也傻了,都瞅着秦琼和邱瑞。秦琼更是盯着邱瑞了。 邱瑞又是一笑:“好了,我也不跟你磨弯子了。我问你,你的母亲是不是姓宁啊?” 这一次,老王爷不再问你母亲姓什么了,直接问你母亲是不是姓宁啊? 秦琼现在就不能隐瞒了,看来人家已然把自己身世看透了,那还隐瞒有什么意思呢? “啊,回禀王驾千岁,家母确实姓宁。” “嗯,这就对了。那我问你,你可知道你的母亲姐妹几人吗?” “听家母说过,她总共姐妹二人,我母亲岁长,我还有一个姨娘。” “嗯,这就对了。那你可知道你的姨娘现在何处吗?” “呃……我曾问过母亲。我母亲总是不回答。” “是啊,我这个老姐姐过于谨慎了。怪不得,我们找你们娘俩找了这么多年,一直找不到。我们还以为你们娘儿俩葬身在乱战之中了。看来,天佑你们老秦家,也保佑你母亲的老宁家,咱们爷们儿没想到今天在此处相见了!也是托了永福寺的福啊!秦琼啊,我告诉你,你的姨娘就是我的夫人长平王妃呀。” “啊?!”就这一句话,在场的所有的人那眼睛全瞪大了,瞪得跟铃铛似的,嘴全张出来了,舌头呱嗒也都耷拉出来了,得现用手往里捅,不然的话缩不进去。哎哟!这不是在说书吗?演电视剧、拍电影的吧,啊?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秦琼也不相信,就抬着头看着老王爷,也瞪大双眼了。 老王爷这个时候把双手一背,腰一哈,非常有兴致地看着秦琼:“怎么样啊,叔宝?你是不是要重新改口给我见礼了啊?” 那这事不可能再是假的了。你说冒认官亲,那只有穷的贴富的,哪有说人家贵的贴贱的呢?人家贵为长平王,过来跟你贴亲戚——“哎,你是我的亲戚,咱俩要亲近亲近。”人家有病啊?!既然人家说是了,那肯定就是了。 秦琼当时眼泪就出来了:“外甥秦琼参见姨父大人!”“邦!邦!邦!”磕了仨头。 “哎,这就对了!起来吧,起来吧!” 老王爷一伸手,把秦琼由打地上给拽起来了。 哎哟,在场的众人无不惊骇,就如同做梦一般的——这、这、这是真的假的呀?这就是在听书啊!怎么会呢? 就听长平王邱瑞又说了:“叔宝啊,我一听说,你们这个队伍是由打山东齐州来的,我就想到了你呀。否则的话,哼,就你这位弟兄刚才编的那一套话,老夫真能相信吗,啊?我当时一听齐州,我首先想到了你。又一听他说齐州的七品旗牌长秦琼亲自押送寿礼。当时,我心里就是一高兴啊。所以,才让人把你由打山下连同寿礼的车辆一同拉到永福寺,为什么呢?咱得在这里认一门亲呐。 “可能你的母亲没有告诉过你你姥爷家的历史。你姥爷家在当时南北朝时期,那可是个名门望族啊!南朝北朝皆有婚姻。到了你老姥爷这一辈儿上,老头子那更是八面玲珑,南朝也不得罪、北朝他也得挂上钩,省得某一天,一朝吞灭另一朝,无论是北朝吞了南朝,还是南朝吞了北朝,人家老宁家都能坐得住啊。可惜,你的姥爷——就是我的岳父了,一生无子,就有两个姑娘。老大就是你的母亲,老二就是你的姨娘。那后来呢,老大就嫁给了北朝的秦家;老二就嫁给了南朝的邱家,就是嫁给了我了。 “我们彼此成婚之后,也就是总共见着了有四次吧。其中三次是亲戚在一起。有一次,是因为北齐要联合南陈。因为那个时候,南陈和北齐都属于势力小的,怕被北周吞灭。所以,南陈要联合北齐,北齐也要联合南陈。我就作为了南陈的使者来到了北齐国都,自然得拜见你的爷爷,你的祖父秦旭了。在秦旭府上又见到了你的父亲秦彝。也就是说,我们这个连襟亲戚之间走动太少太少了!但你别看少,仅有四次,我对你的父亲,无论是为人还是能力都佩服的五体投地呀。你的父亲后来还当着我的面儿展示了一下你们老亲家的锏法,那真是盖世绝伦呐!我还曾经让你父亲把这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交到我手,我仔细地观察过,哎,认识这对宝锏呢。所以,刚才我看到它,我才说三十多年没见了!这是对这锏说的,更是对你那死去的父亲说的。 “那么后来,北周灭北齐,你的父亲也为国捐躯了。但当时南陈还没灭,我们听说这个噩耗之后,你的姨娘是痛断肝肠,更担心你和你母亲的生死。我们曾经专门派人到齐州找过你们。但是,音信皆无。由于当时我们和北周以及后来的大隋处于敌对关系,派人到隋朝境内去探听消息越来越困难了。直到后来,隋朝又把南陈平灭了。我也归降了大隋,被封为长平王了,你的姨娘也成为了长平王妃了。她就又想起了你们娘俩了,又央告我,让我派人到齐州去寻访你们。这个时候,就比较方便了。但是,我认为你们肯定死于乱军之中了,我不想让你姨娘为此牵肠挂肚太久了。于是,派人粗略地找了一圈儿。说实在话,也没有细找啊。因为,我觉得你们肯定死了。派人去找,那是找给你姨娘看的。找了一圈儿,果然音讯仍无,那人回来了。我告诉了你的姨娘,你的姨娘大哭一场,我劝她说:‘,人死不能复生,你就别往心里去了。’就这么着,你姨娘从此才断了念想。这么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们都以为你们娘儿俩死在乱军之中了呢。 “哎,没想到啊,前不久我接到了燕王罗艺给我的一封信,说你去了幽州了。你们在幽州二堂认姑亲了,你没死,你娘还活着,你叫秦琼秦叔宝,乃是山东这一片儿有名的英雄好汉!哎呀,我见到这封信,特别高兴啊,也为你们老秦家感到特别欣慰呀!我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姨母了,你姨母也特别高兴啊,还打算着什么时候到山东去一趟,看一看自己的老姐姐。没想到,咱们爷俩先在长安郊区见面了!” 哎哟,就这番话令在场的所有人是无不惊骇呀! 尤其齐国远,“哎呀!”把大嘴一咧,“瞧见没?瞧见没?幸亏我把这泥胎毁了吧!我一毁泥胎,哎,叔宝哥哥就走运了!结果,就在这里碰到一个王爷姨夫。你说这门亲上哪找去啊?你说是不是我的功劳呜……” 怎么呢?又被谢映登给堵上了:“你少说两句!你没毁这泥胎之前,哥哥不也在幽州城认的姑表亲了吗?” “啊……呃……那是撞上的,那是撞上的……”还在那儿矫情呢。 这个时候,长平王邱瑞就把这些年的经过给秦琼说了一遍:“看来你的母亲对你们家的身世非常担心,怕说出来被大隋王朝迫害。所以,一直让你隐瞒你的父亲、你的爷爷的姓名。我告诉你,大可不必!当今圣上是一个仁慈之君。你就想想吧,你的姑父那是燕王,你的姨父我是长平王,我们是开国五老王啊,我们都是你的亲戚,你还怕什么呀?哈哈哈……哎呀……这一回,你的姨娘如果见到你,那指不定得多高兴呢!叔宝啊,这一次你是给齐州刺史去向那越王杨寿送贺礼的,对吗?” “啊,对,姨父,我们确实是来送贺礼的。” “那好,我不耽误你的公事。但是叔宝,我告诉你,这个杨素呢,生日是七月十三。你把贺礼送给他之后,一定抽个时间到我长平王府来坐一坐,来看看我,主要是看看你的姨娘,你看如何呀?” “哎呀姨父,秦琼敢不从命?” 秦琼这个时候感动地眼泪也下来了,又认一门亲戚。 “阿弥陀佛!恭喜老王爷,贺喜老王爷呀!”没想到王驾千岁在我这永福寺居然亲戚相认呐,真是可喜可贺呀!” 这个时候,柴绍柴嗣昌也过来了:“恭喜老千岁,贺喜老千岁!” “哎,咱们同喜同喜,你和太原侯不也找到了恩公吗?你的恩公是我的外甥!你回去告诉你老岳父,咱们之间的关系可又近一步啊!” “哎呀,一定一定!” “那没别的了,这又找到恩公了,我又找到外甥了,今天应该在此排摆酒宴庆贺一番!” 哦,佛门净地可以喝酒啊?也有素酒! “赶紧布宴!” 老王爷刚说到布宴,就这个时候,忽听见寺外有马挂銮铃声响,“卜啷啷……哗哗哗……”“砰!”好像有人由打马上跳下来了,“噔噔噔……”一路小跑,就跑到了穷五大帝殿外头,在那儿站住了。然后,由打怀里头拿出了一封信。 老王爷手下有专门的官员,王官嘛,过去把这封信接到手里,看了看封皮儿,然后转身“噔噔噔”迈步走进大殿,来到老王爷身边,就把这封信呈交给了长平王邱瑞。嘴里轻声禀奏:“王驾千岁,忠孝王有急信!” “哦?”长平王邱瑞一听忠孝王的急信,伸手把这封信就接在手中,然后把这信皮儿给撕开,掏出信瓤,展开一看。就见老王爷眉头一锁,“啪!”就把这封信给合起来了,然后看了看王官,“马上吩咐下去,收拾行囊!咱们立即下山回京!” “是!” 王官赶紧一缩脖,哈着腰就退回去了,一直退到大殿外头,这才一转身,吩咐手下之人:“赶紧的!赶紧收拾行囊!即刻下山回京!” “哗……”这些人就解散了,各自去收拾行囊去了。 就见长平王邱瑞手里拿着这封信,往后面一背手,面色沉重,原地转了几个圈儿之后,把这封信又塞到了自己怀里,这才回身看了看秦琼。 “叔宝啊。” “啊,姨父!” “本来,我打算在这里跟你好好地聊一聊。可没想到,京城有了急事,我得马上赶回去处理呀。看来咱们爷俩只能在京城相见了。你可别忘了去给这杨素送完礼之后,马上就到我的府里,我在府里可等着你呢,你的姨娘也在那里等着你呢。到那个时候,咱们一家团圆,再好好地细聊。” 秦琼一看,准知道老王爷有急事,“姨父请便,外甥我到京师之后,一定抽时间拜望姨父、姨娘!” “好!咱一言为定!呃……柴郡马呀……” 柴绍赶紧向前一步来到老王爷近前。 “这一次来永福寺,没想到碰到你了啊。咱们两个交谈甚欢呐,一见如故,也算得上是忘年之交吧。” “哎呀,晚辈哪敢承担得起呀?” “哎,你这客气了。你不是也要去京城给他杨素送贺礼吗?正好啊,我看,你就跟你的恩公秦琼你们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另外呢,你是官面儿的,你们太原侯怎么也比那唐弼官大。到了越王府,你们也要比唐弼有面子。到那个时候,你也帮帮叔宝。我估计,光排号他就得排几天呢。你帮帮他,给他插个队,一起把这贺礼给那杨素送上去就行了。送完之后,如果你也有闲暇时间,老夫欢迎你和叔宝一起到我王府!到那个时候,我设酒招待,咱们再细细聊一聊。从今往后啊,咱就是一家人了!” “哎!晚辈到时一定登门讨扰啊。” “讨扰算不上啊,和叔宝一起来,我是大门敞开,欢迎你们呐。呃……”说到这里长平王又看了看这泥胎塑像,“我说柴郡马。” “哎哟,您别这么称呼,您直接称我嗣昌就行了。” “那好啊,嗣昌啊,这个泥胎,我看就把它废了吧。大活人就在你们面前呢,再供一泥胎,确实会把我这外甥给我防坏的。到那个时候,我可得找你岳父算账呢!那么拆了他,如果你岳父问起来,老夫给你岳父写一封信,也把此中原委全说明白,你们恩公都找到了,何必供他呢?你说呢?” “应该拆,应该拆!” “那好,那我走之后,这事就交给你们了。我看,也不用外人,就用那个蓝脸的,蓝脸的力气挺大的,一身力气没地方出,就让他在这里过一回瘾,拆一回庙吧!” “是,是,谨遵王爷之命!” “啊……另外呢,老夫我今天要走。本来呢,我想摆酒席请你们小哥儿几个。我这一走,那只能让嗣昌你破费了。你在这里摆一桌酒席去请一请我的外甥,你的恩公,你也该请人家,代表你老岳父嘛!好好地招待我的外甥!就把他交给你了。” “请王驾千岁放心,我一定好好地招待恩公!” “叔宝!” “在。” “你送送我,我还有两句话要对你讲!” 第165章 长平王初见柴郡马 第一六五回 长平王初见柴郡马 长平王邱瑞突然接到忠孝王伍建章的急信,要他马上返回长安大兴城。 邱瑞刚跟秦琼见面,难舍难离,不愿意走,但是国家大事不能耽搁。所以,就嘱咐秦琼:“等你送完贺礼,一定到我府上去看看我,看看你的姨娘。”另外,也嘱咐柴绍:“也欢迎你一起去!” 都嘱咐停当了,外面的王官进来了:“王驾千岁,一切都准备停当了!” 那么快?可不是嘛,人家都是打仗当兵出身的,紧急集合能慢的了吗?一会儿工夫全收拾停当了。 “嗯,那好啊。呃……叔宝,你送我一下吧。” “哎。” 秦琼就跟着老王爷走出来了。一看,车马都已经准备停当了。秦琼就把老王爷送到了庙门外,柴绍等人当然在后面送了。两者有一定距离,是听不见老王爷跟秦琼说话的。 这个时候,秦琼已然把老王爷送到庙外了。秦琼扶着老王爷上了马车,有人给撩起了车帘,老王爷一哈腰就钻进车中了,把身子正过来之后,冲着秦琼一招手,那意思让秦琼近前来。秦琼就扒着车把脑袋探进车内了。 老王爷一看后面的人有一段距离,听不见自己跟秦琼说话,长平王邱瑞就把声音压低喽,跟自己的外甥就说了:“叔宝啊,你跟姨夫说实话。你带的那四个人是不是绿林江湖中人呢?” 哟!秦琼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子,当时的脸色就有点变了。 老王爷老奸巨猾,察言观色,这么一瞧就明白了:“我知道,你有个外号叫‘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交友似孟长、孝母赛专诸’,我听你的姑父都说过了。说就因为你的官司,差一点他的那些幽州下属就造他的反了。可见你这个人平常交友交得广泛,交友用心教。叔宝,你那四个虽然我不知道从哪来的朋友,但我可以肯定他们不是官人,身上就没有官人的气质。沿途之上糊弄那些关卡的守卒可以,但是你再往里走可是京城了,那可是长安大兴城,天子脚下呀。到那个地方,你可要管住你手下四个人呐,可不要让他们给你招灾惹祸呀!” “外甥,我明白!” “嗯,明白就好啊。尤其那个蓝脸的,到这里不问青红皂白就可以拆庙的主,可别到了长安,在大兴城里随便拆庙啊。那个地方你指不定这庙的后面是谁呢。而且说,叔宝,我告诉你,现在长安不太平啊。所以,你送完贺礼,到姨父我那里坐一坐。然后,马上离开长安城,不要在长安再耽搁了。过了这一段时间,你有机会再来长安也好,或者我带着你姨娘去齐州找你们也行,到那个时候,咱再找一个较长的时间,一家团圆,聚一聚。这一次,记住姨父所说的话,在长安不要耽搁!” “外甥谨记在心!” “啊,当然了,如果说在长安有什么事情的话,尽管就去找我。我的住所,你可以问柴绍,我已然告诉他了,他知道。” “外甥记住了。” “那好了,我不能在此耽搁了。叔宝,咱们长安城再见!” “送姨父大人!” “不必送了,启程吧!” “驾!” “啪!”一声鞭子响,“咕噜噜噜……”马车车辆一动,轿帘一落,人家老王爷干事嘎嘣利落脆,再也不说第二个字了,人家顺着山道走了。 说:“不跟着方丈打个招呼了?”刚才出来的时候,已然打过了,都是老熟人了。所以,一个招呼就行了,不用废话。就这么着,长平王邱瑞走了。 那就剩下年轻人了,哎哟,大家长出一口气呀。有人问秦琼:“是不是咱也走啊?”秦琼一看天色已然晚了,人家长平王邱瑞不怕呀,人即便是赶到京城,城门关闭了,人家也有腰牌,一亮——长平王爷!赶紧开城门,能把人放进去。那秦琼不行啊。如果赶到城门,那城门闭了,秦琼就进不去了,人家实行宵禁呢。再说了,老王爷刚走,秦琼这个时候也不愿跟着老王爷,给人添麻烦。既然刚才老王爷有吩咐了,柴绍就得招待秦琼。柴绍抓住秦琼,恩公长恩公短,就不让秦琼走。秦琼一看,得了,今天就住在永福寺吧。过来向五空方丈一请示。 “阿弥陀佛……秦施主,你是一个大善人,种了善因,如今得了善果了,住在我永福寺,敝寺蓬荜生辉呀!” 老方丈马上吩咐小和尚赶紧收拾房间,晚上留秦琼在此住宿。 这边,柴绍把秦琼就拉到了自己住处去了,吩咐一声:“马上布宴!”他手下还有一拨人呢。 时间不大,宴席布好,虽然是素斋素饭,但是那个香一点儿也不次于荤菜呀。怎么?不知道您吃没吃过素斋,到没到过寺庙里吃过寺庙里的素食?我去过、我也吃过,虽然是素斋,但是用油量非常大。一看,都是油。当然是素油了。所以,也非常得香。吃多了,也长脂肪。为什么那和尚一个个那么胖呢?说他不吃肉怎么那么胖呢?他吃主食碳水化合物容易发胖、吃油吃脂肪也容易发胖。所以,不是说所有的素斋一定都健康。如果用油、用盐过多了也不太健康。 闲言少叙,总之,柴绍在自己的住处备了好几桌的素斋宴请秦琼等人。 这下,都是年轻人了,有什么话说起来都方便了。柴绍又详详细细地问了一下秦琼当年怎么救的李渊。秦琼又给柴绍、给众兄弟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当然了,他可把杨广这一段儿给隐瞒了。这一块跟任何人都不能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柴绍闻听又是连连道谢:“如果不是恩公您,我岳父的一家满门当天就要死在这临潼山下呀。为此,我岳父的母亲,我得管他叫奶奶,独孤老夫人对您是念念不忘,一个劲地嘱咐我的岳父:一定要找到您,一定要找到我们老李家的恩公,一定要报恩呐,这个大恩大德永世不能忘啊!要么我的岳父就派我在此修建了穷五大帝庙啊?那是实在找不到了您了。也不知道我岳父怎么把您就听成穷五了,然后,就在这里给您塑了神像啊。” 秦琼就问:“那您又怎么跟长平王认识的呢?” “嗨!”柴绍说了:“我在这里监督修建这座神殿的时候,不认得邱老王爷。后来,神殿修建完了,我也已然成年了。于是就到并州去和李三小姐成婚了,就是我岳父的三闺女。从此,我就没有再来永福寺。原来,我一直在这里读书。我是这么这么回事……”柴绍把自己的身世,自己跟李渊怎么认识的也给秦琼说了一遍。“这不是吗?越王杨素今年七月十三六十寿诞,我岳父自然也有一份人情。那让谁送呢?就选中了在下我了。所以,我也是带人拉着车辆来长安城给越王杨素送寿礼的。” 哎哟!秦琼一听,越王杨素多大势力!连太原侯(那可是皇上的外甥啊)都得给越王杨素送贺礼。 柴绍又说了:“我带着人来到临潼山,一算日子,早着呢,好多天呢。于是,我就上了临潼山,来到永福寺,这里有我的住处啊,想在此住几天,也想看一看穷五大帝殿目前怎么样了?结果我一到这里,就发现长平王在这个地方呢。老王爷也见到我了。通过方丈一介绍,我们俩就相识了。一交谈,这才知道,闹了半天,长平王跟五空方丈是老熟人了。这个邱老王爷特别地信佛,跟天下很多寺庙里的方丈都熟悉、都认得。而且遇到寺庙都爱到寺庙里转悠转悠,和五空方丈更是老朋友了。原来邱老王爷公事繁忙,不常到寺庙,来到寺庙,也是烧炷香就走了。最近这一年,老王爷好像清闲多了。所以,到永福寺来的次数也多了。只要老王爷没事儿,就会到永福寺住几天。这个地方成他的别墅了。跟着老方丈两人一起聊天、谈佛、论道、下棋,非常得自在逍遥。正巧这一年,我又不在永福寺,所以我们俩正好没有交集,没碰上。没想到,这几天碰上了。更没想到的是,这邱老王爷特别开明。见到我,特别喜欢我。跟我一起聊天啊,下棋呀……我们俩的关系越处越好。他居然把我当成一个忘年的朋友了。他也曾经问我:‘这穷五大帝是怎么回事儿?’我也给他做了解释。我说呢,当时他特别在意这个神像啊,对我是问过来问过去,尤其问了问这神像上的锏是怎么回事儿?那我哪知道啊!我只得告诉他:‘这是我岳父的救命恩人。我岳父被强盗劫了,要不是人家,我岳父一家人性命难保!’当时,我就觉得他对这个大殿特别有兴致,我还纳闷儿呢。直到今天,这个谜团才解呀。” “哦……”大家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哎呀,这真是奇遇、奇遇呀!” 大家是越聊越痛快,越聊越投机。最后柴绍说了:“你们也别叫我什么柴公子啊、柴郡马呀。我呢,也别管恩公叫恩公了。咱们既然聊得这么开心,那干脆,我高攀一下,能不能也跟大家伙一样,管恩公叫叔宝哥哥?您呢,管我叫声嗣昌,或者管我叫声贤弟、叫声弟弟都行!这样,大家不更亲近吗?” “哎,对对对!我觉得这样好!这样好啊!” “嗨!这样才是兄弟呀,哈哈……” 齐国远他就忘了自己身份了,大喊大叫,大呼大叫,大家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后来大家说了:“既然咱们都是同一个目标,都是要给越王杨素送礼,咱就一起走吧。” 柴绍说:“好啊,但不知叔宝哥哥你们有没有住处啊?长安的住处定下来没有?” 秦琼说:“我们没到长安呢,那怎么能够定好住处呢?” “哎哟!叔宝哥哥,这个就是您经验少了。” “哦?此话怎讲?” “您不知道啊,给杨素送礼的那天,底下有一个官就得算一个官儿,都得派人来!那比皇上过万寿节要隆重得多呀!当今圣上是个简朴之人,他过寿诞,不会让天下百官给他送贺礼的。但是,这越王杨素可不然,手握大权,天下这些当官的有一个算一个,能升能降全由着越王杨素一句话呀。所以,谁不想巴结他呀?就这个时候,往长安大兴城送礼的那太多太多了。早一个月,长安城大店小店的全都给号满了。您想现在到长安城再去号店房啊?根本没有了!” “哎呀!”秦琼一听,当时一皱眉,“那可怎么办呢?我们到长安住哪呢?” 齐国远说了:“我有地方住!” “哦,住在什么地方?” “到你姨夫那里去!你姨夫长平王邱瑞那府多大呀?咱就住你姨夫那府上,不就完了吗?!” “嗨!”秦琼说:“那多不自在呀。” “那也总比露宿街头好啊。这么热的天,在长安街头,那还不得把你给热死啊!” “哈哈哈……”柴绍乐了,“各位,我看这样吧。我有地方住。干脆,叔宝哥哥和众位哥哥跟着我一起住,我那个地方大得很呢。而且,我全包下来了,是个大店房,别说我们这几个了,再来百十号也能住得开呀!不知道叔宝哥哥意下如何呢?” “哎呀,那不甚好吗?哎,不知道贤弟你怎么号上的房子呀?你是提前号上的吗?” 柴绍说了,“不是我号的,是别人给我号的!” “哦?谁给你号的呀?” “你们都猜不到啊。” “哈!”秦琼乐了,“那我们当然猜不到了,肯定是你手下呀。” “哎,我说的猜不到是你们按常理都猜不到。给我号这个房子的非是别人,乃是当今圣上的金枝,那位琼花公主!” 呦!一说这话,众人当时把眼睛全瞪大了,十分惊异。尤其秦琼,他可见过琼花公主。几个月前在幽州城,他还救过琼花公主呢。但他没想到啊,琼花公主居然会给这柴少号房子。 “这身为公主的,怎么能管这事儿呢?” 柴绍乐了:“叔宝哥哥,你们有所不知。这一次,小弟去京师长安,除了给越王杨素送贺礼之外,我还有一件要事要做。” “还有什么事要做呀?” “那就是把我岳父的二公子,也就是我的二小舅子给接回并州太原去。我的岳父太原侯的原配夫人姓窦,就是我的亲岳母,她一共生了四个儿子。长子,也就是我大小舅子叫李建成;次子叫李世民;三子叫李元霸;四子叫李元吉。在这四子当中,老二李世民聪颖过人。你别看今年才七岁,那小孩,聪明的很。而且,从小熟读兵书战策。太原侯李渊非常喜欢他,给他请了很多老师教他练文习武。别看才七岁,可以说是文武全才,胆子还特别大。平素跟小弟我,我们俩的关系是最好的。今年秋天,琼花公主由打幽州来到我们太原,就住在我的老丈人家。为什么住在我老丈人家呢?因为他们俩是表兄妹。琼花公主该喊我老丈人一声‘表哥’。喊我老丈人的母亲,也就是独孤夫人,喊‘姨母’,那是琼花公主的亲姨妈、亲姨娘啊。今年,就在我老丈人家住了几个月。在那里,这个琼花公主跟我那个二小舅子李世民两个人处得特别好,娘儿俩特别投缘。所以后来,琼花公主要返京,就跟我老丈人提出要求了,想要带李世民一起到京城住,就住在公主府里,没李世民陪着,她就不走了。那为了把这任性的琼花公主早早给送走,我老丈人没办法,只得让李世民跟着。这不一晃这么多月了,我老丈人也担心呢。一者,孩子住在公主府里,也怕出事,那毕竟是皇城啊。一者,世民太爱冒险了,怕在天子脚下再惹出事儿来。我老丈人这些年比较谨慎,所以,给琼花公主去了好几封信,就问什么时候能把世民接回来。就说世民的奶奶,也就是琼花公主的姨母,非常想念世民。后来,琼花公主还真就回信了,在信上说:‘反正你们七月十三之前得派人到这里给那越王杨素贺寿。这么着吧,你派谁过来的时候,我就把世民交给他,这不就完了吗?’我的岳父接到信之后,就给她回了封信。说:‘如此甚好,我今年确实得派人给越王送一份人情。派谁送过去呢?就派你那三侄儿女婿柴绍柴嗣昌送到长安城。那到时,你就把世民交给柴绍就行了。然后,让柴绍把世民给我带回来。’‘那妥了!’琼花公主接到信之后又给我岳父回复了一封,‘就这么定!’另外,告诉我岳父说:‘我已然在东边的春明门内,东市旁边的长乐坊里,给柴绍包下了一座大客栈。这座客栈叫张家老店,整座张家老店都被本公主给包下了。柴绍来到长安城,直接到长乐坊,到那里住进店里就行了。到七月十二的下午,我估摸着怎么你们也把贺礼送过去了,人家十三过生日,你十二怎么也送完贺礼了。那当天下午,我就带着世民到那张家老店去找柴绍去,把世民往柴绍手里一交就行了。’我岳父看完书信还挺高兴,你看这琼花公主安排的还挺妥当。于是到了日子,我岳父这才吩咐我带着送贺礼的车队赶往长安,就住在春明门内长乐坊里的张家老店!叔宝哥哥,据说这张家老店店房多的是,是长安城最大的一座客栈。那么现在公主已然全包下来了,你们既然没地方住。干脆,随我住在张家老店得了!” “哎呀,如此甚好啊!”秦琼也高兴啊,“不过……呃……贤弟,咱可讲清楚了,等公主带着李世民来见你的时候,我们不露面,我们别跟公主见面,省得麻烦。” “哦,”柴绍一听,“这个自然,你们不爱见面就别见面了。” 其实秦琼的意思:“我别跟这公主见面了。因为过去,我救过她。见了面,万一被她认出来了,这不又多麻烦吗?”所以,秦琼有这么一心思。 柴绍哪知道啊?以为秦琼不爱见公主,不爱见就不见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这么一来,群雄就住在了一起,这才引出了一场塌天大祸! 第166章 秦叔宝二遇张紫燕 第一六六回 秦叔宝二遇张紫燕 柴郡马告诉秦琼,琼花公主为自己号好了房子,包下了张家老店。 “那是个大客栈,您跟我一起去长安,咱们就住在一起了,省得您到处找房子。” 就这么着,秦琼等人的住处也算定好了。众人更加开怀畅饮,就不必细说了。 当夜无书,等到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柴绍领着众人告别了五空长老,离开了永福寺,下了山,直奔长安大兴城。由打临潼山到长安城,眨眼就到了。 他们是由东往西走的,自然走长安大兴城的东面的城门。 长安城东面城墙由北往南一共有三座城门,分别是通化门、春明门和延兴门。众人走的是长安城东面的正中央的春明门。为什么?张家老店就在春明门内。所以,由打春明门进去,直接往南一拐就是道政坊。挨着道政坊再往南就是长乐坊。道政坊、长乐坊西边就是东市,最热闹的一个地方。 因为长安城的东市、西市是两大商业区。所以,一听说住在长乐坊,嘿呦!把齐国远、李如珪给乐坏了,“嘿嘿!太好了,咱住在长乐坊,正靠着东市,这是长安城最热闹的地方啊。这下子,咱可以看热闹去喽!你看看,这还没进长安城呢,人来人往的,就这么热闹,还有那蓝眼睛黄头发的,这这……这是番人、胡人吧?外国人!嘿!那进了长安城,肯定比咱少华山要热闹!少华山哪有这么热闹的呀?”他一高兴,嘴一秃噜,把少华山秃噜出来了。 “嗯?”柴绍一听,“怎么还有少华山的事儿啊?” “啊,啊……嗨!我们呢……这个刚跟这个……呃……过少华山的时候,哎,我们一看,这山好啊!有人就说……呃……干脆呀……呃……咱回来就到少华山来吧。咱到少华山去逛一逛。我就说:‘逛什么少华山呢?那不如去长安城热闹热闹!’就这么回事儿……” 反正齐国远这话圆得也不是太圆,破绽百出。但是,柴绍并没有深究。因为柴绍这一路之上,通过言谈也看得出来,这四人绝非是公门中人。那柴绍在并州太原侯府里什么人没见过呀?这两年老跟官场上打交道了。一个人是不是官场中人,搭眼就看得出来。一看这四位一身匪气,那明明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怎么和我叔宝哥哥一起来长安城呢?哦……明白了,我这叔宝哥哥交接甚广,那人家带的指不定是哪里的朋友呢。估计也来长安城办点事,公私一起办吧。既然人家不道破,那我就假装糊涂,干嘛问那么清楚?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做朋友,有的时候也得糊涂点。所以,一看齐国远说漏嘴了,自己圆不过了。柴绍就岔两句话把这事儿给岔开了。 王伯当这个气呀,狠狠地瞪了齐国远一眼,那意思:“你少说两句!” 齐国远赶紧把嘴一捂,也不言语了。 由于柴绍手续齐全,那是太原侯的门婿呀,所以人家进了长安城,守长安城门的这么一看,根本就不敢拦。柴绍用手往后一摆:“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是由打山东过来的,你们检查一下证件吧。” 官凭路引往上一递,人家一看,也没有仔细盘查,就把秦琼等人全部放进春明门。 进了春明门往南这么一拐就是道政坊,再往前走就是长乐坊,由打长乐坊南面的这条街往西一拐,拐到长乐坊大概有三分之二的地方,这里有一间大客栈。这间大客栈按现在来说,五星级的!好几进院子,大门楼。门楼两边都种着龙爪槐,这龙爪槐也当拴马桩子了。秦琼等人把车往这一赶,由打张家老店里就迎出来一个老者。 看这老者年岁也就五十多岁,头戴鸭尾巾,身穿葛黄袍,由打里面笑面相迎,就出了门了。冲着众人一拱手:“各位客爷,如果你们是住店的,不好意思,小店已然被人全部号下了,请各位客爷高抬一步。等你们下次到长安一定再住小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柴绍一乐说:“我就住你的店。因为,我是由打并州太原来的。” “哎哟!”店主人一听,“莫非您就是柴郡马不成?” 柴绍一点头,拿出自己官凭路引往前一递。这就是介绍信、身份证啊。 店主人接过来一看:“哎哟!小老儿眼拙,小老儿眼拙!请!请!里面请!里面请……所有房间都已然打扫干净了,专候郡马驾到啊,里面请,里面请……” 后面人全是郡马带来的,人家就不过问了,爱住多少住多少。所有吃喝用度,人家公主给报销了。 秦琼望望王伯当、谢映登,眼神当中就带出一种喜悦——瞧见没?多条朋友多条路!这要是没遇到柴绍,指不定咱到长安城该多为难呢。现在多好,到这里就能住下。于是,众人拉着车子就走进了张家老店。 赶车的马夫自然有小二带着拉到另外一个院里。剩下有身份之人,自然被安排到上等房间。柴绍吩咐,专门给秦琼、王伯当、谢映登、齐国远、李如珪他们五个安排了一个独立跨院。柴绍自己也有一个独立跨院。那不能住一起,两个系统的。双方是分头入住。 入住的时候,柴绍说得好:“等咱们大家全都入住停当了,把东西都放到房间之内。然后,咱们大家一起出来,到客栈大堂上聚齐聚齐。干嘛?找一个雅间儿,咱今天晚上就在此喝起来、吃起来,来他一个不醉不休!昨天晚上在永福寺,咱没有吃好。到这里是大方之地、天子脚下,长安城啊!就得好好地尝一尝长安城的美食!我已然吩咐张家老店的厨房给咱们做这么一桌了!” “哎呀!”齐国远一听,“那太好了!我就惦记着到长安好好地吃一顿、喝一顿呢!” 就这么着,双方各自入住。 简短截说,都收拾停当了。秦琼带着齐国远、李如珪、王伯当、谢映登出了自己的跨院,来到了这座客栈的大堂。到这里一看,柴绍还没出来呢。大家等一会儿吧。于是,众人就先坐在席子上,在这等柴绍。等了约摸有一盅茶的工夫,柴绍没等来,就这个时候,由打另外一个门走进来一个老者。 这个老者往里一迈,由打秦琼这边往另外一个方向经过,无意当中就瞟见秦琼了。 “嗯?”这老头当时就停住脚步了,又往后倒了两步,一扭身子,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秦琼。上下这么一打量,“哎呀!这不是秦琼秦叔宝吗?没想到你我真是有缘呐,居然在此咱们又相见了!” “啊?”秦琼一听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转脸一看,哎哟!就见这个老者特别得面熟。这是谁呀?秦琼不由自主地由打席子上就站起来了,冲着老者一拱手:“您是?” “怎么着?没有几个月就不认识我了啊?咱们俩不刚在幽州见过面吗?” 哎哟!这人一提幽州,秦琼眼前“啪”一闪光,想起来了,“您,您难道是钦差张大人吗?” 秦琼想起来了,面前的老者正是到幽州主持比武夺先锋的钦差大人张景柱。只不过那个时候,张景柱一直是一身冠袍带履,一身官服,钦差大人代表皇上啊。可是今天再看张景柱,一身普通老百姓的打扮——头戴软包巾,身穿月白色的葛布袍,脚下蹬着一双布履。如果不是秦琼原来跟他见过,猛地一看,根本就不知道面前的老者曾经是一位代天巡狩的钦差大人。 秦琼一拱手,“莫非您是钦差张大人吗?” “哈哈哈哈……”就见张景柱一摆手,迈步来到秦琼近前,伸手就把秦琼的拳给托起来了,“秦壮士,不必多礼。老朽早就不是什么钦差大人了。现在,我是一介布衣,没有什么官职了。” “啊?”秦琼一听,大吃一惊,这才几个月呀?钦差大人一下子没官职了。这,这不可能吧?即便是钦差大人不做,那人家也是吏部侍郎啊。怎么突然间成布衣百姓了呢?秦琼当时有点惊诧。 “哈哈哈哈……”人家张景柱倒不以为然,用手摆了摆,“秦壮士,你难道不知道宦海沉浮吗,啊?几个月前我可以是钦差大人。现在,我就能够是布衣百姓啊。这个很正常啊。所没想到的是,你我这么有缘,居然在这个地方咱们又能碰见了。怎么,秦壮士,你是到此来找人的吗?” “啊,啊,不不……呃……在下住在此地。” “什么?你住在这里啊?不能吧。据我所知,这个店房已然被公主所包了,只有并州那太原侯府上之人才能住这里,你怎么能够住在这里呢?” “哦,”秦琼说:“我和柴郡马,我们是朋友。” “哦……原来如此。” 秦琼问:“您怎么在这里呀?” 张景柱没回答呢,这个时候,就听见一个女子声音说话了:“因为这里是我家的店!” 哟!秦琼顺着声音一瞧,进来一姑娘。这姑娘怎么那么眼熟呢? 就见姑娘走过来了,说:“恩公,您难道忘了吗?我就是你在幽州救的张紫燕呐。” “哦……”秦琼一下子想起来了。 所以,这段书叫“秦叔宝二遇张紫燕”。这是秦琼没想到的事儿,更是张紫燕万万没想到的事情。 自从张紫燕由打幽州出来,秦琼的身影就一直萦绕在姑娘的脑海之中。她一直忘不掉,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一个黄面大汉把自己给救了。那为了保护自己,让自己赶紧脱身去报信,人家黄面大汉独挡那些歹徒啊。那是张紫燕最后看到秦琼的一眼。 后来,等张紫、燕琼花公主脱险之后,张紫燕也曾找过父亲,说:“无论如何得把救我们的恩公给找到!我和公主要当面答谢!” 但是,自己的父亲告诉自己:“这件事情完了!谁也不许找后账了!你们也不要再找这个黄脸大汉了。看来人家黄脸大汉也不想再出现了。有可能,你们把这个事情忘了是对他最好的保护。你何必让他搅入这趟浑水呢?我现在已然跟幽州刺史和燕王达成协议了,这件事情谁也不提了。所以,你和公主就不要再过问了。” 紫燕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姑娘,知道其中利害。虽然很想知道恩公是谁,很想找到这个恩公,但是爹爹的话不能不听。第二天,紫燕就保着琼花公主去了并州太原了,去了李渊那里了。 直到后来,自己的父亲由打幽州出来,也到了并州,接了自己与琼花公主一同返回京师。 到了京师之后,张景柱由于办差不力,被隋文帝杨坚盛怒之下连降三级。张景柱又做了个把月的官。一看,大隋朝廷现在是你争我斗、勾心斗角。尤其皇上杨坚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而且,越到晚年是越加的昏庸。整个大隋朝纲基本上就落在了太子杨广手里。张景柱对杨广有看法,心说:“这个人虽说有才华,但绝非明君。你就看看他手底下是什么人吧。现在的老仆射宇文述已然病死了。宇文述的儿子宇文化及接了他父亲的班,做了左仆射。这宇文化及是个奸诈无比的佞臣!善于玩弄手段。给太子杨广出了不少的馊主意。而且,残害了不少的忠良,打击排挤了不少异己。那越王杨素也是太子阵营的人。越王杨素更不咋地了,悬称卖官!大隋王朝的朝廷都成他家的小卖部了,官帽都成小卖部里的商品了,你给多少钱就给你几品官!哎呀!”张景柱一看,这大隋王朝刚刚建立才多久啊?就已然出现了亡国之相了。张景柱心说话:“我就是个读书人,从小读的是孔孟之书,受到儒学的影响非常深。哪能够容得了这些奸佞之徒啊?那更不可能跟他们一起同流合污了!但是,如果我跟他们斗争。嘿!人单力孤。我又不想成为政治的牺牲品。那怎么办呢?唉!爱咋咋的吧!就在朝廷里拿这份俸禄,把我该干的工作,我干完得了。至于到底谁是谁非,应该站在谁那里,我呀,我谁都不管!我政治上不站队,我处于中立!” 他想的挺好,处于中立,他就不明白了,政治上永远没中立!政治斗争的双方一定是你死我活的,一定是有你没我的。你处于中立呀?双方都拉拢你。你如果不理双方,就把双方全得罪了!谁也不会拿中立人士作为自己的朋友——你要么向着我,要么就是我的敌人!你中立什么呀?你中立了,就等于对我的态度暧昧!对我态度暧昧,我就得防着你!等有机会了,抽冷子,我就得把你踹开呀。省得有朝一日,你成为一个不定时的炸弹,“咣”的一下子再把我炸着。 张景柱就是这么一个官员。太子杨广、杨素、宇文化及等人对他进行过拉拢。您想想,他当年是吏部侍郎,副部级的官呢。能不拉拢他吗?都对他进行过拉拢。但是,都让张景柱给拒绝了。面对别人的拉拢,他没有伸出自己的手,没跟人家结合一起。 “这是看不上我们呀!不愿意上我们这艘船呐!难道说,你的心里头还惦记着原来的太子杨勇吗?那个废太子杨勇,可还有很多的老臣心里向着他呢!代表性的就是忠孝王武建章!” 武建章不仅是忠孝王,还被封做太师。谁的太师?废太子杨勇的太师。杨勇是他的弟子,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老王爷对杨勇寄予厚望,未来能够接替老主杨坚成为大隋王朝第二任皇帝,然后,开创大隋盛世! 可没想到,半道之上被杨广给鼓捣下去了,被杨坚给废了,晋王杨广成了太子了。 那老王爷武建章能高兴吗?就想方设法明里暗里纠结一些政治势力,希望通过努力再把过去的太子杨勇重新扶到太子之位,顺利地再接替隋文帝杨坚的地位。朝堂上很多老臣心里头其实都向着杨勇,这也是一股的政治势力呀。 只要杨勇一天活着,这股政治势力就一直存在。只要这股政治势力存在,对太子杨广那就是莫大的威胁!所以,杨广现在是要利用杨素、宇文化及等人把朝堂之上内心向着杨勇的这些官员一一清除掉。 清除有两种方式。一种方式,把他同化过来,拉拢过来,拉到咱们阵营里,跟咱们站在一条政治战线上,这是最好!增加自己的政治力量嘛。如果拉不过来,那讲不了说不清,就得在朝堂当中给他踢出去。那这踢出去就包含多了。可以给罢官,可以给贬官,甚至诬陷下狱处死!实在处死不了的,把他官职一贬,让他出去为官。在半道之上,派人把这官员给截杀了,以绝后患!对付太原侯李渊,不正是用的这手吗?幸亏秦琼出现,没有得手,才让李渊到了并州。 因为老李家是陇西贵族,回并州就等于龙入大海了,你再想拿他,就不太好拿了。 那有了这一次截杀事件之后,李渊的脾气也改了不少。也听从了自己夫人窦夫人的劝告:“你不要跟当今太子闹这么僵,你还得主动地接近接近他,咱们好歹得明哲保身呢!” 李渊一琢磨:“也是!我何必跟太子闹这么僵呢?以后太子当皇帝了,如果我不造反,我不把他推倒,那我就是人家的臣子。到那个时候,我跟皇帝老是过不去,那皇帝嘴一歪歪,焉有我的好啊?所以,我得改变策略!” 第168章 英雄送礼困难重重 第一六八回 英雄送礼困难重重 张紫燕向秦琼敬酒,含情脉脉。这个场景被众豪杰看见了,尤其是齐国远用胳膊肘一捅谢映登:“老谢,看见没,看见没?这紫燕姑娘对咱叔宝哥哥有点意思了。” “哎,哎!”谢映登赶紧一瞪眼,“别瞎说!” “怎么瞎说呀?你看那眼神还看不出来嘛?” “那也别瞎说,就你话多!” “哎,好,我不说了,咱接着往下看啊!” 这些绿林豪客哪管那一套啊,他不说?嗓门比谁都大! 其实在场的大家都听见了,但听见是听见了,心照不宣。 姑娘也听见了,脸更红了,给秦琼敬完了酒。 秦琼又问:“钦差大人您怎么也在这客栈之内呢?” 张景柱这个时候又把自己怎么被免官的事情告诉了秦琼。当然了,这里什么宇文化及啊、杨素啊,这些关系就没提。只说:“老夫因为朝堂之中有奸佞小人,所以被免官罢职,现在已然成为一介布衣了。本来打算,告老还乡了。但现在天气酷热,不愿意旅途受罪。想着在此捱到秋天,秋风送爽的时候再走。没想到,在这一留,嘿,还真就留对了,把恩公给等来了,这不是天意吗?”张景柱说完又问秦琼:“你怎么到这来了?” 秦琼又简单地把自己离开幽州回家做了齐州刺史府的七品旗牌长。然后,奉齐州刺史之命来给越王杨素上寿礼的事儿告诉了张景柱。 “哦……”这下子,大家全都明白了。 张景柱说:“如此,你们还得赶紧地去给杨素送礼呢。你不知道啊,就这些天,杨素门口那大街之上,天天交通堵塞,都是天南海北来给他送贺礼的,都得排队挂号啊,拿不到号就送不了礼,送不了礼,这个送礼的当官的来年的官职乌纱帽就得不保啊,所以大家打破脑袋都想着往越王府送礼呀。我看你们明天赶紧去,先把这事办完了再说吧。” 秦琼、柴绍是连连称是。 就这样,众人欢聚一堂,尽兴而归。 转过天来,一大早,饭店给准备了早点。紫燕姑娘人家亲自下厨,给众位英雄做的三鲜馄饨,哎哟,扑鼻香!特别鲜美。 人家紫燕姑娘亲手端着一碗给秦琼端到面前。秦琼是连连称谢。紫燕姑娘脸一红,人家退出去了。 “嘿!”齐国远看看众位:“看见没?咱今天早上能吃到这么好的三鲜馅的馄饨,都是托了叔宝哥哥的福喽……” 众人当时全乐了。 “哎!”秦琼一瞪眼,“胡说什么!” “嘿,怎么是胡说呢?您看您不救人家姑娘,当不了人家姑娘的恩公,当不了姑娘恩公,人家怎么能够亲手包馄饨给我们吃的?我们不是沾了您的光了吗?” 秦琼也无话反驳,齐国远说的不算不对呀。 “行了!赶紧吃你的饭啊。吃过饭呢?呃……伯当、映登、国远、如珪,你们四个在店房等候。我和嗣昌带队把这礼物赶紧送往杨素府。把礼物送完了,咱就无事一身轻了。然后,再说玩耍的事情。” “哎,好好,哥哥,你就别管我们了,我们一会儿去城里逛荡逛荡去。” “哎,不不不……” 秦琼说:“这长安大兴城,你们最好等我们回来再逛,咱一起逛行不行?”秦琼主要怕齐国远、李如珪这俩坏事包惹祸,在我眼皮底下看着,我还放心点,“没我在,你们在张家老店待着啊,等我们回来!” “哎呀,好容易到长安城……” “就这么定!别的话我不多说了!” “好吧,谁让您是哥呢?那我们就在这店里,就等你们俩,你们俩赶紧办事,最好,中午你们就把这事给办完了。咱们哥几个中午吃一顿喝一顿,下午,咱还能到长安城去溜达溜达……”他们净想着玩了。 把他们安顿好了之后,秦琼、柴绍两人带领着各自的车队就出了张家店,然后直奔越王杨素府。 简短截说,离着杨素府还有二里多地,这车辆就已经堵塞了,堵成长龙了,二里多地的车辆!就见那车辆之上,大箱子小柜子,有的蒙着,也不知里面鼓鼓囊囊什么东西,总之,肯定是金银珠宝少不了,人头攒动。 秦琼大高个儿,跳脚往里一瞅,好家伙!就这送礼的没有一千也差不多少,一眼望不到头啊。 秦琼就问前面排队的:“这位兄台,您在这里排多久了?” “排多久了?排了五天了!” “五天没动窝呀?” “可不是嘛。” “前面队伍也没动啊?” “动了呀。” “哎?动了为什么不往前挪呀?” “哎,这位兄弟,你是刚来呀?你不知道你以为的排队真的按队往里进吗?” “啊?呃……不按队往里进,那怎么往里进呢?” “怎么往里进呢?谁给的钱最多,今天谁先进!谁给钱少,你就排着吧!” “哦……按这个贺礼的钱多钱少啊?” “什么按贺礼钱多钱少啊?贺礼是给越王的!” “那按什么钱多钱少啊?” “哎哟,兄台,您是真不明白、假不明白呀?看您这打扮,您也是官府的人呢,这事儿还不知道吗?” “给钱多给钱少是说给的越王府的门子!看见没?大门那有门子。你没有钱,没有给红包,人家根本就不往里放啊。” “哦……那您是不是没给呀?” “怎么没给呀?我给这银门子塞了五百两纹银呐!五百两纹银,我就在这排了五天了!今天能不能排上我还不知道呢。” 柴绍说了:“那得给他塞多少银子,今天才能够直接进去?” “那谁知道啊?反正是,我刚才听里边人说,今天第一个进去的就给他们塞了三千两!本来那小子是昨天刚到,排在后面。一看这么长队,毛爪了,赶紧塞银子,一塞三千两!直接这车队就打我眼前头就拉过去了,人家挂上号了,把寿礼送过去了,拿了回文,人家欢欢喜喜的回去了。反正三千两又不是人家自己掏钱,是人家官老爷掏钱。这办差的,把差事办完了,那就行了呗。” “哦……”柴绍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多塞点?” “我也塞三千两啊?嗨!三百两都没有啊!我家老爷太抠了,临来的时候就嘱咐我了,到了岳王府门口,我最多最多能够动用的权力就是给五百两银子,多一两也不给!给完之后就在这排着,要是排不到,那就听天由命吧。这是我家大人给的权限,我不能自已搭银子不是?” “哦……哎呀……”秦琼一听,一皱眉,临来的时候,唐弼没嘱咐过自己,没说还得塞门包,那这得塞多少钱呢?自己怎么做这个主啊?如果不塞,看这意思,指不定这礼送上送不上的,这可如何是好啊? 柴绍说了:“叔伯哥哥,您不要着急,我不在这吗?我是代表太原侯的,我们有势啊!要么有钱,要么有势嘛。我到前头看看去,就凭着太南侯这块招牌,他也得先让我送。只要我往里一走,您跟着我就行了。” 秦琼一听:“如此甚好,那你去问问。” “我问问去!” 柴绍胸有成竹,迈步就直奔越王府。两里地,也不近,往返四里地。一会儿的工夫,柴绍由打越王府又走回来了。 秦琼一看,坏了!就见柴绍满脸怒气。秦琼赶紧迎上去了,“贤弟,怎么样啊?” “嗨!叔宝哥哥,甭提了!没想到这个世道居然沦落到如此的地步!我过去,那门子,好家伙,比豺狼还横啊!恨不能咬你两口。过去直接伸手就要钱,直接的要啊!人家说了:‘你想什么时候送礼,拿来吧!给我们一个让您进去的理由!’我当时就说:‘我是奉了太原侯之命前来送礼的。’您猜人家说什么?” “啊,说什么?” “人家说了:‘在这里,不是王就是侯。侯爷、王爷过来都得排队!’最后人家就甩给我俩字儿!” “哪俩字儿啊?” “等着!就这俩字儿!让我等着。” “嘿……”这两个人一交谈,前面那位送礼的乐了,“瞧见没?没有钱,就甭想进越王府!什么侯爷呀,王爷呀,我们见多了!天天在这过车子呀。” 秦琼问:“难道说这越王杨素一点面子不给太原侯吗?” “哎呦,这位兄台,您这话就说外行了。有那句话,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您现在,见的是小鬼。你不通过小鬼难见杨素啊!有可能,太原侯见了杨素,那在杨肃面前说一不二,杨素挺给太原侯面子。但是,现在你们见的是小鬼儿,没办法见阎罗王啊。您见不了阎罗王,完不成太原侯给你们的任务啊!所以你们呢……嘿……乖乖地掏点钱吧!” “哎呀……”秦琼当时真就嘬了牙花了,“你说说,唐刺史没有给我这个职权呢!我应该掏多少钱呢?我也拿出五百,跟他一样排?那不知道排到猴年马月呢。如果再多掏钱,我也没带那么多钱呢。唐弼也没给我准备富裕的呀。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 柴绍也皱眉:“是啊,我岳父也没有给我这个权限呢!当然了,我可以由打我家带的银子里头取出一部分来,我倒是也有这个先斩后奏之权。哥哥你放心,不行啊,我从银子里头取出一部分来,咱哥俩给他们行行贿,给他们门子塞上门包。” 秦琼说:“那得塞多少啊?” “塞多少啊?看拿五百两,那是排不到头了。干脆,呃……这么着,我塞两千两!我再拿出两千两给哥哥,你也塞上去。咱们四千两看一看能够排到哪一天。不是说再多的拿不起了,而是再多的就拿不出来了。除了送的礼物之外,谁带那么多现银呢?我也没有那么多呀,只能这么多了。” “哎哟,”秦琼说:“不行,我怎能拿你的银子呀?” “哎,不,咱哥俩谁跟谁呀?” “不是咱哥俩谁跟谁的问题,这是公事,公事不能动私银呢。” “哎呦,哥哥,您现在不得办这个差事吗?先把差事办完了!不然的话您怎么回去呀?” “这……” 正在秦琼犯难的时候,就听身后有人口诵法号:“无量天尊!敢问这位官爷,您可是从齐州来的秦琼秦叔宝吗?” “嗯?”秦琼一听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一愣,转身一看,哟!就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后来了一位道爷。 您看秦琼这人,按说是武术家。眼观六路,耳听八面风。那别人走到自己身后了,离多远,秦琼就得注意了。但没想到,这个道爷什么时候到自己身后的,自己居然一点没察觉出来。难道说是自己刚才跟柴绍太专心了?或者说这位道爷的武艺太高了?人家走路一点声息皆无吗? 一看这位道爷,年岁跟秦琼仿上仿下,可能也就是三十三四岁的样子。个子比秦琼稍微矮一点,中等的个头,扇面身材,非常匀称。往脸上看,面如冠玉。两道细眉,一对凤目,鼻若悬胆,口若吐珠,三缕长髯飘洒胸前。别看跟秦琼的岁数差不多少,但人家胡子留得比秦琼要长。头上戴着素白色的莲花冠,身穿素白色的道服,素袜云履。往那一站,英气逼人,是道骨仙风啊!您别看此人年岁不大,但身上这个气质,一看,人家就道德高深!这个气质那是装不出来的。您看也有一些人,打着宗教的幌子,装假老道、和尚,眯着眼睛“哼……哈……这……是……”去骗钱。但是你仔细观察,这人一定没有那个气质,一看就不是个得道者。但人家往这儿一站,飘飘若仙,让人肃然起敬。 秦琼一看,哦,是这位道爷呼唤自己的名字呀?赶紧转身迈了一步,来到道爷近前施礼:“在下正是齐州秦琼!” “啊……果然是你呀!我在这里等了你好多天了,我算着你可能近日就要到此了。刚才我走过来时,发现面前有一条大汉,身材高大,操着一口浓厚的山东口音,尤其背上背着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我就猜想,可能是叔宝啊。所以,冒昧地呼唤了一声。看来,我是猜对了!” 秦琼一听,“啊,这位道爷,敢问您怎么称呼?您怎么认识我呀?” “我久闻大名,只不过刚才是猜的,被我猜中而已。呃,你可是来此送贺礼的?” “正是,正是。” “可是进不去了啊?” “是啊,哎呀,王侯府第深似海,我们在此排着队呢。” “哈哈哈哈……不给门包,你们就是再排上三天,误了寿诞之日,恐怕你们也进不了越王府啊。” 哎哟!秦琼一听,人家这道爷什么都明白。“是啊,是啊。” “行了!既然咱们遇见了,就是缘分呐,随我来吧!” “啊?呃,道爷,咱去哪里?” “你不是要到越王府送礼吗?我把你带进越王府。随我来吧!”说着话,这位道爷大袖一拂,人家径直地就往前走,不再多说话了。 “哎?”秦琼看看柴绍,柴绍瞅瞅秦琼,心说话:“这到底是谁呀?让咱们跟着他,咱到是跟还是不跟呢?”但是,两个人一对眼神,眼神的信息告诉彼此:“看来这位道爷可以相信!”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这就是人家道爷身上的气质所致的。有些人到你面前这么一站,你自然而然地就对这人产生一种信任感。这位道爷身上就有这种魅力。 两人不由自主地就吩咐自己手下那车夫在此等候,然后跟着道爷迈步也往越王府那里走。时间不大呢,就走到越王府门前。 到这里,秦琼又看了一眼柴绍,两人心说话:“倒要看看这位道爷怎么进这越王府。” 没想到,人家道爷往越王府门前一走。只要看见这位道爷的那越王府的门子无一不点头哈腰、笑脸相示:“哟!您回来了?您回来了?” “嗯,”就见这位道爷用手往后一指:“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也是过来送贺礼的,先把他俩的贺礼给收了!” “哎!哎!好!好!是!是……呃……马上!马上!” 这些人赶紧围过来了,过来一看,是柴绍! “哎哟,这不是太原侯府上的吗?” “啊。”柴绍也看出来了,这就是刚才接待自己,把自己怼出去的那个门子。“正是我。” “嘿呦!您跑哪去了呀?刚才我一直找您呐!我刚想给您办,一看没有了!嘿嘿嘿……呃……您的礼单何在呀?” “呀!”柴绍一看,这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折呀。刚才冷若冰霜一张臭脸,现在满脸春风、点头哈腰,换了另外一个人了。柴绍真想问这是为什么?但是又忍住了。这个时候,先办差事再说吧。于是,柴绍由打怀里把自己的礼单就拿出来了,给了这位门子。 这位门子接过礼单,“好,好,呃……您的车队在什么地方?” “就在后头?” “哎,好啊,快!快去把并州太原侯的车队先领过来!先把太原侯的礼收了!快,快,快去!” 他还是个小头儿,一吩咐,“噔噔噔”跑过去几个人,就把柴绍那批车子给领过来了。 这个时候秦琼也把自己的礼单给了这个门子。门子一看,“哦,齐州来的呀?哎……”他看了看那位道爷。 道爷一点头:“啊,这是我的朋友,赶紧收下!” “哎,好!好!马上收!马上收!哎,这位兄台,您齐州的车辆在什么地方啊?” “啊,”秦琼说:“跟并州的车辆在一起呢。” “哎,那太好了!快,快!再派个人去,把这位爷台的车辆也赶紧带来!这是齐州刺史唐大人的贺礼,更不能怠慢了!赶紧带来!赶紧带来!” 又派人过去了。时间不大,把秦琼的车辆也给拉过来了。 秦琼、柴绍一看,哟!这不用塞门包就能办了。 就见那位道爷站在台阶之上,哈哈一笑:“啊,行啊,叔宝,这位兄台,你们两个随我先进府吧。他们错不了,让他们在这里按单收礼就行了!这两单礼物,要好好对照,不得有半点差池!你们明白吗?” “啊,啊,明白!明白!明白……道爷,您放心!您放心!呃,您进去,您进去休息,我们办这小事儿就行了……” “嗯,来吧。” 说着话,道爷一点手,人家一转身,大袖一拂,迈步进府了。 哎?秦琼、柴绍一看,就这道爷在越王杨素府上是什么身份呢?怎么这些人对他俯首帖耳的?那就如同越王杨素在他们面前似的?秦琼、柴绍互望一眼,心说话:“这个人,他到底是何许人也?” 第167章 紫燕敬酒含情脉脉 第一六七回 紫燕敬酒含情脉脉 太原侯李渊是个明白人,更是个聪明人。他一看,现在大局已定,太子杨广够呛能推倒了。一旦人家当了皇上,我还跟人家对着干,到那个时候,哪有我的好果子吃啊?干脆,为了明哲保身,我得改变策略。 李渊年岁也大了,阅历也丰富了,年轻时的火爆脾气也消了。所以,李渊,改变策略了,主动向杨广示好了。逢年过节,必有一份人情。同时,李渊也走宇文化及、越王杨素的门子,要不越王杨素过生日,李渊能特意把自己门婿柴绍派来给他送贺礼呀?这也是走门子呀。让杨素、宇文化及在杨广面前为自己多多美言呢? 宇文化及、杨素拿了李渊的银子,觉得现在不必扳倒这位李渊。于是,确实在杨广面前给李渊说了不少好话。 杨广现在一看李渊也服软了,能治一服,不治一死,我们毕竟还是表兄弟。在我冲击皇位的关键时刻,我暂时先不动你李渊,等以后这笔账咱们迟早得算! 所以,李渊暂时没危险了。这就属于把敌人阵营的人给同化过来了。 张景柱过去一直跟武建章、原太子杨勇走的比较近。那么现在杨广派人去拉拢张景柱,张景柱却采用了一个中立的策略,我谁也不帮,我谁也不靠。结果,作为中间派是根本行不通的。 杨广一看,你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是证明你的内心还向着太子杨勇。既然如此,我何必留你在朝堂当中呢?你又不是一个什么重要之臣。得了!杨广就趁着自己父亲病重,让宇文化及、杨素找这张景柱的麻烦。 现在张景柱已然不是过去的吏部侍郎了,已然被官降三级了,是一般的小官了。再找你个茬,那还不一找一个准儿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所以,一个月前就给张景柱找了一个渎职之罪——你玩忽职守,你这工作没做好!念在之前你对朝廷有功,这一次不做其他处罚了,只把你的官职一撸到底,贬为庶民!张景柱没官职,成白丁了。 哎呀,通过这一次,张景柱彻底地对大隋朝廷失望了,太黑暗了!这完全是政治斗争啊,哪有一个为国家考虑的,为百姓考虑考虑的?就这么一个朝廷,哼!我保他作甚!把我贬为庶民了?哎,正好我正不愿干呢!这一下子,无官一身轻啊。我可算谁也不靠了,谁也不保了。我回家养老去吧。我已然年近六旬了,何必还在朝廷当中争名夺利呢啊?回家养老去! 张景柱心里想着养老,就跟家人商量。张景柱家里也没有太多家人。老伴儿死了,一直也没有续弦,张景柱也不想再续了。有一对儿女,儿子那是御前侍卫张金称,女儿就是这位张紫燕。所以,老头就把自己有心告老还乡的意愿给一对儿女说了,说:“我征求征求你们的意见?” 那张紫燕是双手赞成,说父亲:“您这么做就对了!对了啊!这朝廷的官做不得呀!就这些年你这个官做下来。女儿眼见着爹爹你这白发越来越多了,天天回到家里是唉声叹气。你不经常说吗?做大隋朝的官,那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呢。既然如此,咱又不缺这个俸禄,咱家里又有庄园,咱老张家也是大家族,有的是地,有的是庄园,咱何必当这官儿啊?不如回家当一个富足的田家翁,更加逍遥自在!”张紫燕双手赞成。 老头儿又问儿子张金称:“你意下如何呢?” 张金称有点儿不同意见,怎么呢?您别忘了,张金称那正在事业上升期呀。年轻小伙子已然坐到了皇帝身边的御前侍卫,再往前走,前途无量。另外,张金称有自己的政治抱负。他心里向着原太子杨勇。他为什么向着杨勇呢?因为他的老师非是别人,就是太师武建章。他从小是跟太师武建章的儿子武云召一起长大的,一起学的艺。不然的话,他怎么能够在这么年轻的岁数就能够当上杨坚的贴身护卫呢?那是伍云召保的。跟自己恩师一样,张金称对现任的太子杨广掐半拉眼角看不上。认为这个就是外君子内小人之徒!要是他当了九五之尊,天下黎民百姓可要遭殃了,这是个好大喜功之人呢,哪有半点原来的太子杨勇那么仁慈啊?所以,他跟他的老师一样,都向着杨勇,都在暗地努力,想方设法把原太子杨勇再给请回来,再入主东宫。所以,张金称正在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那这个时候,父亲说他要告老还乡,看这意思,还有心让自己也跟着一起回去,那张金称能干吗?张金称说:“父亲,您先别灰心,先别对朝廷丧失信心。有朝一日,等我们把原太子杨勇再请回东宫,等杨勇再掌了权,到那个时候,天下不还是咱们的天下吗?太子杨勇一定会再还天下一个清明啊。到那个时候,还得请爹爹您再次掌权做官呢,您还得为新朝服务,还得造福百姓呢。您现在着什么急啊?您的年岁年富力强啊,五十多岁不到六十,那正是体力经验都充足的时候啊,您还得接着干呢!” “嗨!”张景柱一听,“金称啊,我接着干什么呀?我现在都已然被人家一撸到底贬为庶民了。” “您别着急,您在京城先住着,先别走,静观其变。有可能朝局就会在近期发生改变。等朝局明朗了,您再做决定,不行吗?再者说了,我是皇上贴身侍卫,皇上现在病重,我一时一刻也不能够离开他呀。这要不是您说有要事要见我,我都不可能离开皇上啊,我得守着他。所以我现在是没办法护送你们返回老家。另外现在七月酷暑,您现在往老家走,这一路之上得受多大罪呀?所以,依儿子我的意见,您先别走,先在京城住着。一来,静观其变,看看朝局。真的要走,您等入了秋,秋风一起,那多爽快呀?一边走一边当旅游了,走到家里头,不招病不招灾,那多好啊?到那个时候,有可能我也清闲了,不行,我就把您和我妹妹一同保回老家不就完了吗?您现在干嘛走啊?” “呃……”张景柱一琢磨,儿子所言有道理,是啊,现在这么热,这一路上肯定受罪呀。“行了,既然如此,咱们过这一两个月再说吧,把夏天过去。总而言之,我去意已决,甭管谁掌朝廷,我是一定要走了!” 那么住哪呢?说:“原来的府邸呢?”那是公家的,你现在不做官了,那就不能住公家的房产了。之前张景柱也没有在长安城购买房产。所以,只得住进了张家老店。为什么住张家老店?因为开店的这掌柜的是张景住的族弟。另外张家老店也有张景柱的一定的股份,说白了是人家老张家在京城的一个产业。所以,张景柱就带着一家人住到了张家老店。在这里专门包了一个跨院就住进去了。 为什么后来琼花公主跟太原侯李渊定下要让柴绍在张家老店住呢?就是因为张景柱一家住在了张家老店。琼花公主跟张紫燕情同姐妹,有了一次幽州之行,两人关系特别好,琼花公主有事没事,还老来张家老店。所以,看到李渊给自己写的信,说要派门婿柴绍来接李世民。那得了,干脆,让柴绍就住在张家老店吧。公主出钱把这张家老店就给包了。其实,公主出这个钱也是看着张景柱、看着张紫燕的面子,也是琼花公主变相地周济一下老张家。 那么张景柱也好,张紫燕也好,跟柴绍柴嗣昌早就熟悉了,因为去过并州啊。尤其张紫燕在那住了好几个月呢。所以,跟柴绍很熟悉。柴绍住在这里,彼此也很方便。所以,柴绍一住下,掌柜的就告诉张景柱了。 于是,张景柱就带着张紫燕去见骏马柴绍,跟柴绍打了招呼,双方寒暄了一会儿,聊了一会儿天。这样,柴绍那边才稍微来得迟一点。 最后,张景柱、张紫燕告别柴绍返回自己跨院儿。在路上,张紫燕看到院里荷花缸内荷花开得正盛,紫燕姑娘就让自己的父亲先走一步,她赏了一会儿荷花,从后面又撵。就这么着,稍微比父亲慢了半步,来到了大堂之上。 往这一走,就听见父亲跟秦琼在那儿说话,张紫燕拿眼一看,哎哟!当时紫燕姑娘芳心乱跳、玉体不安,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就是救自己的那位恩公吗? 其实,在张景柱被罢免官职之后。有一次就跟自己姑娘又重新聊起幽州之事。 张景柱就说了:“过去,因为我在这官场当中,有些话不能够跟你明说。那么现在我无官一身轻了,再告诉你就无所谓了。你可知道前几个月在幽州救你和琼花公主的那个黄脸大汉是谁吗?” “他是谁呀?” “据我后来多方了解,他有可能就是罗艺的亲侄子,叫秦琼秦叔宝。但是,这只是猜测。不过这个猜测,我觉得是八九不离十。因为罗艺明里暗里一直保护着秦琼。所以,才跟我达成一个协议,对这个事情不再过问了,谁都不能过问了,刺史那边也不能再追究了,公主这边也不再追究刺史了,就等于燕王罗艺把公主被抢和秦琼打死了刺史的儿子这两件事情互相抵消了。这里头其实得利最大的就是那个秦琼秦叔宝。我当时作为钦差,按说我不能向着秦琼。但是,这实在是刺史他儿子做的太不像话,得罪了公主,我又不能向着刺史。我也只得默认罗艺这个处理。所以,你们无论怎么问我,我就是不告诉你们,也就是这个原因。我就不想让这个事情再生事端。那么现在爹爹的官职已然被撸了,我已然成一个平民百姓了,不在这个漩涡里面打旋了。所以,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知道就行了,不要把这个事情再告诉琼花公主。那样的话,指不定这个任性的琼花公主会怎么对秦琼。她有可能到山东找亲琼去了,把这秦琼再给卷进来,有可能就害了秦琼,就害了你们的恩公。你知道这位任性的公主会做出什么事儿来呀?何况到底是不是秦琼,我也没有准儿,十之八九是他,但是,没有什么证据。那么,如果说有缘的话,咱们什么时候再碰上这个秦琼,你亲自去看看,看看是不是救你的那位恩公。如果是,咱以后再去报答也不为迟晚。” 老头把这些事情就告诉了张紫燕。而且老头把秦琼的功夫,怎么夺得了先锋,怎么去复夺瓦口关,怎么刺史王威、司马高君雅从中作梗,这先锋印也没落到秦琼手里,但是落到秦琼的儿子手里了等等等等,这些新鲜的故事全部告诉张紫燕了。 张紫燕听得是津津有味,对秦琼也产生了更大的兴趣。 没想到,今天在张家老店是偶遇秦琼。别看张紫燕刚一脚跨进来,一抬眼她就认出来了。因为秦琼的相貌在她脑海当中印象太深刻了。她一听秦琼在那问为什么自己父亲住在张家老店了?她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因为这个店是我们家的!” 这句话把秦琼的目光就引到她身上了。秦琼一看,呀!当时秦琼一愣,这个女孩子怎么那么眼熟啊?但秦琼可没想起来。因为秦琼救张紫燕的时候,并没有对人家姑娘仔细观察。所以,张紫燕在秦琼的脑海当中的印象并不是那么清晰。但是,觉得眼熟。秦琼毕竟是做过捕快的,那眼睛还很毒的,谁见过谁没见过,还是有数的。一看,哟!这姑娘好像见过! 这个时候,张紫燕已经赶紧走了几步来到秦琼近前了,飘飘万福:“恩公在上,受小女子一拜!” 她一喊恩公,“我说……”这旁边的王伯当、谢映登、齐国远、李如珪全都站起来了,“这,这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又来一个喊恩公的呢?还是个漂亮的姑娘啊?”尤其齐国远那眼珠子都瞪起来了,“哟呵!哎,这地方还有这么漂亮的姑娘啊!” 张紫燕姑娘长得美,再加上手里头拈着一朵小荷花,哎呀,更加衬托出姑娘娇艳欲滴了。 秦琼赶紧一闪身:“哎呀,这位姑娘,赶快请起!万万使不得呀!你怎么称我恩公啊?” 张景柱一听就明白了:“紫燕,你先起来吧。” “谢恩公。” 紫燕这才站起身来。 “怎么着?”张景柱这个时候问了:“你看准了,他果然是救你的那位恩公吗?” “不错,父亲,他确实就是救我和公主的恩公!” 她这么一说,王伯当、谢映登他们更傻了。好家伙,怎么这里头还有公主的事儿啊?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脚步声一响,柴绍走进来了。“啊,让……”他刚想说“让叔宝哥哥诸位久等了”,结果往里一迈,哎哟!一看这种情景,柴绍也傻了。“这怎么回事儿啊?” 张景柱乐了,“这可能就是天意吧,啊?老天让我家的恩公住在了我的店里了。” 他越说这话,大家越迷糊。 最后,张景柱说:“你们是不是还没吃饭呢?” “啊,对呀,哎,我们正想一起吃饭呢。” “得了!今天晚上这顿饭算老朽我的,我来请!咱们一起坐下来慢慢的聊!这里头故事多的是啊!” 众人都想听故事,那一起吃吧。于是,就走进一个雅间。反正整座张家老店也没有外人呢,雅间不雅间都无所谓,只不过这个地方设施比较齐全。 张景柱吩咐一声,让自己族弟赶紧的上菜,“这顿饭我请!” “哎,”族弟说了:“不用您请!” “怎么?” “公主请啊。她已然把所有银子全都汇了,而且绰绰有余呀。爱吃什么自管点!” 就这么着,众人点了一桌酒席。 在酒席宴上,老头张景柱才把当年在幽州的事情给众人讲说一遍。因为,老头事先也问了,秦琼也说了:“这里没有外人,都是我自家兄弟。”老头一看,行了!就把在幽州的事情挑紧要的讲述一遍。最后老头说了:“当时我就猜着可能是你。但是,一直没有证据呀。今天小女见到你了,一下子把你认出来了,这件事情就真相大白了!” “哎呦!”众人一听都把大拇哥挑起来了。 尤其是王伯当:“您看看,这才是我叔宝哥哥呀!人家到哪儿,把仁义就行到哪儿!而且,您看人家救的啊,要么是侯爷,要么是公主,要么……就是我了!” “嗡——”大家是哄堂大笑。 这下子,都成自己人了。这关系就非常的亲密了。 老头吩咐张紫燕:“给恩公敬杯酒吧。” 张紫燕手端着酒杯来到秦琼席前,给秦琼恭恭敬敬地敬了三杯酒。在敬酒的时候,姑娘近距离的看到了秦琼。 姑娘一看,这就是当年舍身救自己的恩公啊?姑娘芳心乱跳,脸不由自主地微微的红了,目含秋波。姑娘这颗芳心好像已然归属了面前这位男子。 齐国远在旁边端着酒杯这么一看,“哎?哎……诶!嘿嘿嘿……”用胳膊肘一捅谢映登:“老谢,看见没,看见没?这紫燕姑娘对咱叔宝哥哥有点意思了……” “哎!”谢映登赶紧一瞪眼,“别瞎说!” “怎么瞎说呀?你看那眼神还看不出来吗?” “那也别瞎说!就你话多!” “哎,好,我不说了,咱接着往下看啊。哎呀……这一下子这事儿啊……可就花花喽……” 第169章 秦叔宝王府遇李靖 第一六九回 秦叔宝王府遇李靖 秦琼、柴绍给越王杨素送礼。但是有礼没钱进不了越王杨素府。今天已然是七月十二了,明天就是杨素的正日子。礼如果送不到,怎么交差呀?两人正为难呢,来了一位道爷。这道爷年岁也不大,跟秦琼年岁差不多少。命令门子把两位的礼物收了。而且,让秦琼、柴绍跟随自己进入越王杨素府。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那意思:“咱迈步进去吗?” 门子看见了:“两位爷,既然道爷让您进去,您就赶紧进去吧。” “哎,好,多谢,多谢!” 两人撩袍迈步登上台阶,就进了越王杨素府了。 就见那位道爷一直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秦琼一看,那就跟着,就在后面紧跟不舍。就这么,跟随这位道爷在王府中穿廊过院。一路之上遇到了不少王府之人,只要看到道爷的,都点头哈腰,对这位是非常尊重。秦琼、柴绍更觉得这位道爷了不得了。一边走也一边偷眼观瞧越王府,一看,这座府邸好家伙,那可不是一般人住的地方,不说是皇宫吧,也跟皇宫差不多少,楼台亭阁,装修奢华呀。府上人来人往,看来这府上服侍越王杨素的没有三千也差不多少。秦琼心说话:“真是富贵莫过帝王家!你看,现在天下大道边小道沿儿,那饿死的百姓不计其数,到处都是灾荒,很多百姓流离失所。再看看这位杨素、当今的越王,人家过的什么生活呀?跟那些百姓一比,真是天壤之别呀!哎呀……”秦琼一边走一边感叹。 跟随这位道爷拐弯抹角,最后,来到了一处别院。有个月亮门,走进去一看,别有洞天。青青翠竹,水榭池塘,现在正值盛夏,千草碧翠,百花齐放,这个院美若仙境! 有几个道童拿着扫帚正在这儿打扫庭院,一见仙长过来了,这些小道童都过来施礼。 “嗯,”就见这道爷一摆手,“行了,我来了两位客人,赶紧煮茗待客!” 那个时候,茶是煮的,不是泡的。小道童答应一声,赶紧去煮茶去了。 这位道爷带着秦琼、柴绍就来到了自己的鹤轩之内。 一进鹤轩,扑鼻一股幽幽的淡香。人家这里焚着香呢,这香是特别淡雅,沁人心脾,不是那种浓郁的香,让人一闻脑仁儿都疼。这种淡雅的香,让人一闻,心不由自主就静了。哪怕是个失眠之人,只要是在上床前,焚上这种香,往枕头上一躺,脑袋一着枕头,就得进入梦乡,而且一觉就能睡到大天亮。深度睡眠、浅度睡眠这个比例都是黄金比例。睡完之后啊,浑身精神充沛。这香就有这种效果。 再往墙上一看,挂着名人字画。这是王羲之的,这是顾恺之的……好家伙,都是有名的书画家。拿出一幅,价值连城! 这道爷一进屋就把云履脱了。秦琼、柴绍也把鞋脱了,在门口掸掸尘,就怕进去把人家这好好的鹤轩给污染了。掸完尘,这才迈步进来。 一看,这屋里有好多蒲团,道爷往正中央的蒲团上一坐,用手示意秦琼和柴绍坐在面前的两个蒲团。也等于,分宾主落座了。 这边小道童已然把香茶煮好了,端过来香茶给秦琼、柴绍各自放了一杯,又给老道放了一杯。这位道爷用手示意,让两位喝一喝。 这两位来了半天了,确实有点口渴了,端起杯来稍微地吹了吹,抿了那么一口。嗯……哎呀!这香茶真香啊!也不知道是什么茶叶,也不敢问,确实这么一喝,清气上升,浊气下降,当时眼睛立刻就亮起来了,看什么都那么真切,都那么清楚。平常秦琼眼睛就不错,1.5的眼睛,喝这一口茶了不得了,3.0!3.0?啊!就那么清楚啊!眼前飞个蚊子,立刻能分辨公母!您看这茶的功效就那么高。柴绍也觉得身清气爽。 这时,秦琼、柴绍才把这茶放下。 然后,秦琼一拱手:“道爷,多谢!多谢!若不是道爷帮忙,我们真的不知道这队要排到何时?今天真的要感谢呀!” 柴绍也拱手:“我也代表太原侯感谢道爷!” “哦……”老道一听,看了看柴绍,“这么说你是太原侯的门婿,恕个罪数柴绍柴嗣昌了?” 哎哟!柴绍一听,这道爷神了,“哎,您怎么认得我呀?” “哈哈,我不认得您。我是听人说,太原侯有一得意门婿叫柴绍柴嗣昌,乃是太原侯的三女儿李三娘的丈夫。说此人生得相貌堂堂,文武双全。我想,太原侯既然要给杨素送礼,那一定会派他的得力人士前来。那么我又听说,太原侯的二世子目前在皇宫跟随琼花公主,很长时间没有回太原了。太原侯一定心急如焚,想让孩子回去。那么谁来送贺礼,谁来接世子呢?最佳人选就是他这位门婿,也就是柴绍柴嗣昌。所以,老道我才冒昧猜测,阁下就是柴郡马呀。“ 哎哟! 柴绍看了看秦琼,心说:“今天,遇到了福尔摩道了!”怎么福尔摩道啊?这不是福尔摩斯老道吗?好家伙,这是“推理演绎法”呀!那真是见人外知人内呀!“哎呀,正是在下!” 秦琼赶紧问:“敢问仙长,您究竟是何人呢?” 老道这时笑了:“刚才呀,在外面不方便谈。既然把二位请到我的鹤轩里来了,我当然要告诉二位。在下三元李靖是也!” 哎呦!秦琼一听,当时肃然起敬,怎么?久闻这位大名啊。三元李靖李药师现在可以说是一个雷天下响!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无论是江湖还是绿林,这位都有一号。谁不知道,最近这些年,在江湖之上出现了“风尘三侠”呀。 风尘三侠,两男一女。男的头一侠就是这位三元李靖李药师。这位李靖,文武全才,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江湖上都传邪了,说他前知八百年,后知八百载,简直如同姜子牙在世,诸葛亮出生!别看年岁不大,三十刚出头儿,但是名气可不小;第二侠就是虬髯客张仲坚,手使一口红毛宝刀压盖武林,没见人家输过;第三侠是个女的,人称红拂女,叫做张初尘,据说貌若天仙,但谁也不敢说见过红拂女。怎么?这位女侠来无踪去无影,说只要见到她的,那肯定是罪大恶极之人,见了她,你就得死。也许平常有人也见过,但是你认不出来是她。因为如果你没作恶,如果红拂女不去惩治你,人家就是出现在你面前,你也认不出来。这就是最近这些年享誉江湖的风尘三侠。 没想到今天自己见到了风尘三侠头一侠李靖李药师了,秦琼能不肃然起敬吗? 秦琼、柴绍赶紧重新见礼。 李药师说:“不必多礼。咱们相见就是缘分。我久闻叔宝大名,一直想要见一见。但是,一直没有机缘。我后来听说,叔宝到了齐州刺史府,做了七品旗牌长。我就料定,这齐州刺史唐弼唐大人会派叔宝兄来长安给他越王杨素送贺礼。所以,这些天我就一直在此等候叔宝兄的到来。今天,终于让老道等着了。哈哈,有幸见叔宝兄一面了!” “哎哟!道爷的话让秦琼惶恐惶恐啊!” “哎,谁不知道叔宝兄乃天下英雄,能得识叔宝兄自然是我李靖的荣幸啊!来,喝茶,喝茶。”李药师非常热情。 秦琼、柴绍又喝了一口茶,秦琼就问:“道爷,您怎么在越王府上呢?” “哎呀,一言难尽呐。我在越王府上,是有一件要事要办。但这件要事,不便向叔宝兄详谈,还望叔宝兄莫怪呀。” 秦琼一听,人家的事儿,人家不便向自己说,那自己就不能多打听了。“哦,是秦琼唐突了!秦琼唐突了!” “哎,唐突谈不上。因为这件事纯属是我李靖自己的私事。所以,就不便向叔宝兄您说了。但是,有一点可以告诉叔宝兄。我在这越王府上,越王待我如上宾,上上下下还都给我几分面子。所以,我可以为叔宝兄、为嗣昌兄省下这个门包钱。” 这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 秦琼再次拱手:“多谢道爷,多谢道爷!” 李靖一摆手:“不必道谢。呃……我想问一问叔宝兄,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呀?” “啊,”秦琼说:“我们送完贺礼之后,准备在长安城待上个一两日,逛一逛长安城,然后就回去。” “嗯……”李药师点点头,“啊……叔宝兄啊,听我一句劝,我认为,长安城没有什么好逛的。所以,依我之见,今日上午把这贺礼送了之后,最好今天下午就赶紧登程上路,走得越早越好啊!” “哦?”秦琼看看柴绍,柴绍也看看秦琼,两个人都觉得李靖这话说得有些玄妙,好像话背后还有话。所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又把脑袋扭向李靖,瞅着李药师。 李靖一看就明白了,“啊,是这样的。也不怕告诉二位,最近,京城可能会出现大变故!我怕二位留在京城久了,会赶上这个变故,容易受变故所累呀。所谓君子不涉险地,此时的长安城可就是一座险城啊,这就是险地!所以,我才劝两位尽快地离开长安为好啊。” 柴绍就问:“道爷,呃……您说这变故是什么变故?” “哦,天机不可泄露啊。老道我能够把这话说到这个地步,就是没有把两位兄台当外人。否则的话,对外人这些事情我是不会提的。也希望两位仁兄回去之后,对这件事情不要向别人提起,谨记在心就行了。听我一句劝,走的越早越好啊!” “哦……”秦琼一看人家三元李靖说这话可不像开玩笑的,面带严肃,很认真的样子,好像确实在向自己吐露一点什么机密。秦琼内心隐隐地也感觉到一丝不安。 但柴绍把眉头皱起来了:“哎呀,我不能早走啊。” “为什么呢?” “因为,呃,我家公子,您刚才不说了吗?太原侯的二世子李世民,就我那小舅子,现在还在宫中,还在琼花公主那里呀。我们跟琼花公主约定好的七月十二,也就是今天的晚上,就在我们住的张家老店相见。她把世子交到我的手上,我才能带着世子走啊。也就是说,我最快最快也得明天一早才能出行啊。那再快了,走不了啊。我不能进宫见公主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嗯,那好吧,如果你不能早走,叔宝兄啊,你能早走也尽量早走,早走一人是一人呐!” “哎,”秦琼心说:“这老道也神叨叨的。刚才感觉挺好的,但现在,觉得这人是不是一出家了都神经兮兮的啊?你看,说这话,遮遮掩掩,如入云之龙,见首不见尾,让人听得是云山雾罩啊。” 李靖从两个人的表情似乎已然读到了两个人的内心了,李靖一笑:“啊,哈哈,好了好了,就是老道这么一说,听不听的还是两个仁兄自己看着办。不过这两日,如果两位仁兄遇到什么事情,有用得着老道的,尽管来越王府找我。到越王府门口告诉门子,就说来找我,是我的朋友,他们不敢不通报啊。” “哦,多谢道爷,多谢道爷呀!” “啊,喝茶,喝茶……” 众人又喝了一番茶。 就见三元李靖看着秦琼:“叔宝兄啊,您对当今天下怎么看呢?” 秦琼不知道三元李靖怎么突然间问自己这么一句话,“啊,呃……道爷,您是指的哪方面说呢?” “您觉得当今天下,在大隋王朝的治理下,百姓如何呀?” “呃……”秦琼一听,好家伙,这可是个重大的话题呀。在越王府里能谈这样的话题吗? “哦,”三元李靖好像也看出来秦琼的担心了,“你不要怕,在我这个院儿里,说任何话,谁也不知道。出你的口,入我的耳。出我的口,入你的耳,包括柴骏马在这里,咱们,可以放开了谈。您怎么看就怎么说。” “这……”秦琼心说话:“我跟你不太熟啊,虽然知道你是三元李靖,是当世奇才。但是,谈这话题是不是也得有所避讳呀?” 三元里已经看出来了,“那好,那老道我就先谈谈我个人的看法。我觉得吧,隋朝建立之初,当今圣上还比较清明,很快使天下百姓得到安宁,老百姓可以安居乐业。但是,时间不长,我们这位陛下也开始犯起糊涂来了。也难怪呀。我们这个陛下从小就养成了深沉猜疑的性格天性。当了皇帝之后,特别是最近这些年,猜疑猜忌之心是越来越重了。不但是猜疑百官,连他的儿子杨勇,他也猜疑,最后直接就废除了太子,而立杨广做了太子,这可能是大隋朝的一个噩梦啊!你们可能不了解这个杨广。这个杨广虽然有才,但是好大喜功。现在大隋王朝的底子可不厚啊,如果是杨广当了皇帝,这大隋江山可就不够他折腾的了。到那个时候,能够料想黎民受苦、天下涂炭呢。” 柴绍一听,“呃,会是这样吗?” 李靖冷笑一声,“怎么不会呀?你以为大隋底子多厚吗?我们现在这个皇上可以说是一个性至察而心不明的皇帝。这个人,性情非常苛刻。什么都想着弄清楚,什么都想着弄明白。但是,他自己心里头其实不明白。因为不明白,所以,很多事情当今圣上都判断不好。再加上我说了,他多疑,不肯相信别人。所以,很多事情弄得事必躬亲。这样一来,弄得满朝文武,人人自保,谁还能真心待他?谁还能真心为公,为大隋出力呀?所以,这文武百官一个个的全看他的眼色。再加上杨广四下收买,很多的官员都投了杨广的门子。杨广大把大把花钱买他们。您想想,买下这些官员,到未来杨广朝上,会为大隋做什么呢,啊?他们早已被这杨广、被未来的皇帝培养成贪官了! “再说现在这个皇上,表面上看好像很爱护百姓,怜悯百姓。但其实,那是妇人之仁呐!你看这些年,天下百姓各处遭灾,当今的圣上有什么作为吗?他开过一次仓,放过一次粮吗?老百姓饿殍遍野,但是,他的回落仓、他的兴洛仓里粮食堆积如山!甚至有些粮食都已经发霉腐烂了!据我所知,那积存的粮食能供天下吃五六十年之久!但这么多粮食,当今圣上居然不肯把这其中一点拿出来救济天下百姓。所以,你们想想,这样的朝廷能长久的了吗?!” 第170章 李药师鹤轩论危局 第一七〇回 李药师鹤轩论危局 三元李靖李药师向秦琼谈论目前的天下大势。别看他是第一次跟秦琼见面,但是,一见如故。对秦琼可以说是开诚布公,直言不讳。 他直接就说了:“当今这个陛下天性沉猜,不达大体,唯妇言是用,喜怒不常,而且过于杀戮,这是目前圣上最大的弱点。当今圣上在出任周朝相国之时,为了收买人心,他实行了比较宽大的法律。在建立隋朝之初,也制定和实施了《开皇律》,不仅减轻了刑法,开始刑律简要。但是,当今圣上这个人生性猜忌,经常会法外施刑啊。甚至在廷殿之上滥施刑罚,朝廷大臣在朝堂之上因一语之失而被当众廷杖致死的不计其数啊。而且,当今圣上还经常在《开皇律》外颁布一些严酷的刑法。比如:偷粮食一升以上要被处斩,家属全部没入朝廷充当奴隶;三个人合伙偷一个西瓜,那就会被就地处死,连审讯都免了。尤其是最近几年,圣上更加是动辄杀人,草菅人命,毫无约束啊!比如,武官衣服佩件没有穿戴整齐,被他看见就会被治罪处死。所以,你说当今圣上的行为,他是明君呐,还是暴君呢?” “呃……”秦琼看了看郡马柴绍,柴绍的脸都绿了呀。就这大不敬的话,好家伙,这要传扬出去,那罪可诛九族啊。柴绍是不敢吭。秦琼看看柴绍,又转过脸来看了看三元李靖。 就见李靖盯着秦琼,面带微笑,一看两人气色:“啊,喝茶,喝茶……”人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香茶。 你看人三元李靖,就如同神仙闲谈一般,根本就没把刚才那番话当成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秦琼一看人家这么对自己掏心窝子,自己不回答也未免显得胆小了吧。 “啊……先生所言极是。但是,秦某觉得这还不是隋朝最大的问题。” “哦?哈哈……”三元李靖李药师一听:“叔宝兄,那你谈一谈隋朝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呢?” “呃……我认为,隋朝最大的问题是他得天下太容易了!” “哦?”三元李靖李药师把茶杯放到桌上,“叔宝兄此言何解呀?” “呃……嗨,我说的未必是正确的,只是在下的个人看法。我觉得吧,当今圣上仅仅用九个月就通过政变取得了天下。除了一些反对政变的前朝皇族死于这场政变之外,再无其他人死于这场王朝更替。那这么一来,其实,新生的大隋和他前身的北周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唯一的区别也就是大隋王朝的领土更广更大一些而已。而两者的权力结构、天下的经济基础以及百姓的生活,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而纵观历史,凡是国祚久远的王朝,哪个不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建立在大量杀戮之上的呢?这话似乎残忍,但是事实如此。北周王朝土地集中的太厉害了,都集中在大家贵族手里、门阀士族手里,而天下百姓得不到土地呀。百姓早已是民不聊生,嗷嗷待哺啊。但大隋呢?它以和平方式建立,并没有破坏当时这个关系,土地依然集中,百姓依然无地可种。百姓与门阀和地主之间的矛盾其实是没有得到缓解的。但是,你看历史上,那汉朝建国前都是因为连年混战、大量杀戮,导致人口十不存一,土地紧张的问题大肆缓解。等到新朝建立之后,新朝可以通过授田让很多的百姓得到土地。百姓有了地,自然天下安。这些才是一个朝廷能否稳定和兴盛的基石啊。而同时,隋朝没有经过战争杀戮、和平建立,本来就存在着先天不足。因为朝堂之上这些贵族士大夫,他们没有受过战争的沉重打击,也就不会有惨痛深刻的教训。于是,一旦天下太平了,他们走上腐朽的道路,也会比其他王朝更快、更容易。而现在,越王杨素如此过寿诞,就这一项便可见一斑。另外呢,当今皇帝通过上层政变建立王朝,统治基础其实还是前朝的贵族门阀世家,根基非常浅薄。而不像那汉朝是通过血火征战建立的王朝,在建国过程中就会通过战争培养大批与王朝有着共同利益的贵族豪强,同时也会杀戮大批与前朝有关的世家豪门。那么新朝的贵族豪强通过战争的胜利会占据天下大多数的资源。在新朝,贵族豪强没有腐朽前,王朝都是无比稳定的。而隋朝的和平建立,没有大肆杀戮与前朝相关的豪强世家,就会导致大批对隋朝朝廷不满或者没有从隋朝得到利益的豪强潜伏下来。一旦有机会,他们就会爆发动乱呢!” “嗯……”三元李靖手捻须髯,频频点头,面带赞许的神色,“没想到啊没想到,一直耳朵眼里听闻的以侠义着称的叔宝兄居然有如此高远的见识啊。看来我没看错呀,叔宝兄绝非是一个小义之人,乃是一个大义的义士啊!” 秦叔宝赶紧一拱手,“先生过誉了,我这也是个人的看法。” “嗯,能有这样的见识,恐怕目前天下没有几人了。叔宝兄说的一点不假,这就是大隋最要命的问题。而目前当今圣上如风中残烛,命在旦夕了。如果他一旦龙御归天,这天下如果传到杨广手里,我恐怕所有的矛盾都会一起爆发呀。因为这个杨广,我暗中观察此人,才大德疏。一旦一个国家掌握在才大德疏人的手里,于国于民都是莫大的灾难!他有才,他就想干事。他无德,他就不知爱民。又想做事,又不爱民,必然会导致好大喜功,劳民伤财呀。如果他能够悉心听从别人的劝谏,或许还好一些。但杨广是个自视极高之人,他认为自己比别人都强,比别人都高。所以,他是根本不会听从别人的良言相劝的,而会一意孤行地去实施他那些劳民伤财的事情。天下百姓之苦久矣,这种苦当今圣上没有解决,反倒是给老百姓雪上加霜,国家富了,百姓穷了。如果是杨广执政之后,再加重百姓之苦,我恐怕不出几年隋朝大厦一旦崩塌呀……” 秦琼、柴绍一听,都倒吸一口凉气。 柴绍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插言了:“先生,您的意思……嗯……隋朝也会像秦朝那样二世而亡吗?” “嗯!有这种可能啊!而但凡这样的朝代要亡,那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哎呀!听先生一番话,真听得柴绍一身冷汗呢。 秦琼说了:“要照先生这么说,天下百姓岂不是又要受到涂炭之苦啊?” “叔宝啊,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刚才你不也说了吗?隋朝问题的根源在于他建国时期杀戮太少了,没有经过血与火的冲击,建立的王朝一定会短命的。但如果经过血与火的冲击,那天下百姓一定会黎民涂炭的。这是一个可悲的事情,但也是一个难以改变的事情。但是,叔宝兄,您作为大义之人,可以尽您的力量去使天下百姓少受些苦、受短些苦啊……” 秦琼一听,眼瞪大了:“先生,您这话……” “哦,我说说而已。所谓乱世出英雄啊!叔宝兄,你既然是英雄,如果遇到乱世,你还能够看着黎民百姓受苦吗?所以,我希望到那个时候,叔宝兄能够成为一个拯黎民于水火之中的大英雄啊!” “哎呀!”秦叔宝一拱手:“先生!您太高看秦某了!” 李靖一摆手:“不不不,我没看错过人。希望叔宝兄记住李靖这番话。当然也希望柴俊马记住李靖这番话!” 柴绍、秦琼都赶紧地拱手受教。 李靖说:“行了,时候不早了,我也不留两位吃饭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早晚还会相见!记住李靖的话!两位啊,记住李靖的话,赶紧离开长安,不要在此驻足啊,快走!快走!最好今天下午能离开!如果实在离开不了,明天一早也必须离开长安城吧!” 秦琼、柴绍一看李靖没开玩笑,显得特别严肃,两人站起身来:“先生所言,我二人记在心里了!告辞!告辞!” “不送!不送!”李靖根本就没送出大门。 秦琼、柴绍两个人出了大门。守门的一看秦琼、柴绍出来了,那跟刚才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折呀。满面堆笑,点头哈腰地就过来了,恭恭敬敬地递上了回文,就是证明——礼我们收了,一点儿不差,递上回文了。 秦琼向他称过谢之后,看了看回文,没有差错,把这回文好好地收起来了。柴绍也把回文收起来了。 收起回文,秦琼长出一口气呀,怎么?这趟差事算办利索了!行了,那就可以打道回家了! 跟柴绍一起带着车队又回到了张家老店,此时已是正午。 这时,张家老店早已经做好了饭菜。秦琼等人在张家老店用了饭。 用完饭之后,秦琼就想起了李靖的所言所语,秦琼心说话:“我们怎么也得熬过今天晚上啊。因为下午人家公主要来送李世民。我们怎么也等到李世民送来了才能走啊。我不能说我先走吧。显得我多么胆小似的。但是手下这些车夫倒是可以把他们先打发走了,跟这么多人干嘛呀?” 于是,秦琼就先把这些车夫们给打发了:“吃过午饭,你们就可以走了。” 人家完了公差了,领了银子了,跟这儿待着干嘛呀?赶紧回家拉新活去。于是,这些人“稀里呼噜……稀里呼噜……”吃完午饭之后,拉着车离开了长安。 这里就留下秦琼、王伯当、谢映登、齐国远、李如珪,再加上柴绍柴嗣昌,这是六位英雄。 吃完午饭干嘛?秦琼也告诉大家了:“我们碰到一位道长——三元李靖李药师。人家告诫我们,让我们赶紧离开京师长安。所以,我们准备明天一早就走。” 齐国远一听,把嘴一咧,“我说叔宝哥哥,您这可不对呀!您,您带我们到长安干嘛来了呢?合着我们哥几个就陪着你来送礼来了啊?不是啊!我们想满长安地转悠转悠,这怎么也得住几天呢!这下好,哦,您上午送完礼转回来,明天就得走。那,那我们到这来干嘛呀,啊?我们什么都没转呢,什么都没买呢,旅游都没旅游呢!” 王伯当,谢映登也说:“是啊,是啊。哥哥,您别听什么老道的。这些出家人,一个个神叨叨的,指不定脑子里想什么呢?咱在这里,咱就是不多待,怎么也得待上个两三天,对不对?领着兄弟们四处转悠转悠,看一看。哪怕是咱明天不走后天走呢,咱也有一天可以玩一玩呢。” 大家都这么说,秦琼又是个好面儿之人。另外,确实三元李靖光说“你们赶紧走”,到底有什么事?李靖没说,秦琼也不知道。不知道那就没有威胁感。众人再这么一劝,秦琼也觉得:是啊,带这些兄弟到长安大兴城,不就是带过来玩吗?那么现在不能因为一个老道的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说再带人家走啊。 “嗯!”秦琼最后也一点头,“这么着吧。咱明天在这里留一天,后天一早走,我家里那边也有事儿。” “那也行!”众人一听,“既然如此,咱别浪费时间了。礼送完了,下午没事儿,咱干脆逛街去吧,对不对?这长安城晚上各市各坊那都要宵禁,每座坊有坊门,大门一关,哪个坊都进不去。只有白天,还可以转悠转悠。正好现在离晚上还早着呢,咱这儿离东市又那么近。咱们到东市转一转,看一看,我们也采买采买一些礼物。” 秦琼一看:“那得了!既然如此,大家休息好了没?休息好了,咱现在就去东市,去转一转去!” “行啊!” 说走就走。这下齐国远、李如珪他们高兴了,一个个全起身了。 秦琼看看柴绍:“嗣昌,你一起去吗?” “呃……”柴绍想去,怎么?柴绍跟这些弟兄们这些天处得特别得好。尤其是跟秦琼,处不够!就觉得跟人家在一起,自己什么都长,长能耐,长见识,长人情世故!所以,时间短暂,能够跟秦琼多待一会儿是一会儿。但是,今天下午琼花公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二少爷李世民给送来了,我要走了,谁在这里等着接公主呢?他犯这愁。 这时,紫燕姑娘看出来了。紫燕姑娘冰心聪明,她微微一笑:“柴郡马,您也出去吧。一会儿公主来了,我来招待她。要来早了,我招待她等你们。她要来晚了,你们回来了,那不就更没什么事了吗?” “哎!”柴绍一听,“这个主意不错!那有劳紫燕姑娘了!” “无妨无妨,你们玩得高兴就好。” 紫燕姑娘善解人意,她就留在张家老店,没有跟随去。 那么,秦琼、王伯当、谢映登、齐国远、李如珪外加柴嗣昌六位英雄,短衣襟小打扮,一起结伴出了张家老店。往西面一拐,没多远就来到了长安的东市。 在当时,做买卖不能够随随便便的沿街叫卖,这不行!在长安城做买卖,有规定的地点——只有两个地点,一个在西市,一个在东市。要不然说买东西、买东西嘛。东西两市,热闹非凡。 到了东市一看,嚯!两旁的买卖铺户数不胜数。各种幌子,各种吆喝声。买卖铺户门前还有各种的小商小贩,都是做买卖的,什么卖葱的、卖蒜的、卖米的、卖面的、卖墨的、卖钻的、卖糖葫芦、卖炭的、卖弓的、卖箭的、卖切糕、卖茶叶蛋的、卖马桶、卖书卷的,卖毛笔、卖端砚的、卖油条、卖咸饭的、卖布头、卖彩线的、卖卦把人骗的、卖艺的拿着棍儿连的、卖大力丸其实里面是面的、卖土豆冒充松花蛋的、卖赔了不住地埋怨的,是卖赚了不住得找现的。呵!可以说是吵吵嚷嚷、热闹非凡!在这东市上,三教九流、五行八作、男女老少、车水马龙,各种肤色、各种眼色的人都在这里来来往往。不但是有黄皮肤黑眼珠的中原人,还有胡人,有色目人,有西域的,有波斯的,有大食的,还有黑人呢。“啊?那年头就有黑人?”有啊,昆仑奴嘛!牵骆驼的、骑马的、拉驴的……各色人等。 看得齐国远、李如珪的眼珠子都直了。 “哎,哎哟哟……那么热闹!” “呵!哎呀!哎呀呀……哎,你你瞧这个……哎呦呦,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俩人眼睛都不够用的了,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买。时间不大,齐国远,好家伙,堆了一捧,全是零食啊!糖葫芦啊,糖豆啊,蹦豆啊,瓜子儿啊…… 王伯当一看:“你这个没出息的!你多大年岁了啊?怎么净买孩子的玩意儿啊?” “哼!管他孩子大人呢。我就喜欢酸酸的、甜甜的、有营养味道好。嘿嘿,我这嘴过了瘾,比什么都好啊!” 这六位英雄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一边逛街一边往前走。 这个时候就见前面有一棵大树,树藤如盖。在大树底下呜呜泱泱围了一群人。就听见在人群当中有一个人声若洪钟:“各位,看见没?刚才那两位都没有拉开我的弓啊。我的银子就放在这里了。只要把我这弓拉十个满,我这一堆纹银一百两就归他了!” 齐国远捧着零食一听,什么?拉弓就能得一百两银子?哎哟!我在少华山赔了三千两啊,正好用它补一点! 第171章 紫面大汉卖弓东市 第一七一回 紫面大汉卖弓东市 正说到秦琼、柴绍六位英雄逛长安东市。东市之上真是太热闹了,做买做卖,五行八作,热闹非凡。看得六位英雄眼睛都不够使的了。尤其是齐国远买了一兜子零食,跟小孩似的乐得嘴都咧到后脑勺上了。 众位英雄正往前走呢,突然发现,在前面有一棵大树,阴凉底下围着一群人,足足得有一百多号,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里面传出洪亮的声音:“我这儿有纹银一百两,谁要是把我这祖传宝弓拉十个满,这一百两纹银我是双手奉上,这宝弓我也送给他!” 听了这话,其他几位英雄倒没什么反应。因为东市之上,打把式卖艺的,甚至耍狗熊的、耍猴的,有的是。一听,可能在这个地方又来了一个打把式卖艺的,所以,别人没在意。 但齐国远听见了,“嗯?”齐国远听说有一百两银子,“哦?!他,他说要,要怎么把他弓拉开,给一百两银子?”齐国远老惦记银子了,您别忘了,从少华山走下来,他就得往外出三千两银子,又给张转、杨和,又给那些赶马车的。他费了这么多银子,心疼啊。“那银子,好家伙,都是我舍生忘死抛脑袋,我抢来的!那可不是大风刮过来的。一下子让王伯当给我霍霍出三千两。嗯,那我得到长安城看看,看看大兴城有什么买卖,我要尽量挽回我的损失!”他一直惦记在长安作案呢。所以,一听这人说有一百两银子可以挣,他眼睛瞪大了,用胳膊肘一捅李如珪,抱着零食,“噔噔噔……”就来到了当场。 李如珪也是个惹事包,跟着齐国远也跑过去了。 秦琼、王伯当等人一看他俩都过去了,也赶紧地跟了上去。 这几位身量都比较高,尤其是齐国远在这里又拱又挤,他也不讲究什么公德,把围观的人往左右一挤,挤出一缝隙,他“吱溜”就钻进人群当中了。凑着这个缝隙,李如珪、王伯当“吱溜!”“吱溜……”也都钻进来了。 秦琼不好意思往里挤,但秦琼个子高啊,站在外面也能看到人群当中。 一看,在大树阴凉底下,有一条大汉正在那里拿着一把弓吆喝。就见这员大汉身量比秦琼还得高一头,丈二的个子!膀阔三脡。一张面皮紫微微的。两道抹子眉,一对钢铃眼,狮子鼻子,方海阔口,连鬓络腮的短胡须,光头没戴着帽子,头上挽着个牛心纂,一根铜簪别顶。上身穿着的是无袖的坎肩,露着胸脯。胸肌都是四棱子的。再往下走,八块大大的腹肌。人家露出了胳膊,什么肱二头肌、肱三头肌,那比现在健身房一级教练还要健美!另外,人家这肉真是结实肉,不是吃个蛋白粉儿给催出来的。催出来的那型好看,但是,没力气,人家肉嘎噔嘎噔的一个个的古铜色的包。尤其,正值夏天,身上微微有点汗。汗迹一润,那就是天然健美油啊,整个人显得非常的健美好看。下身穿的是蹲裆短裤,一大裤衩子,也就是有个六七分的样子,脚下蹬着一双踢死豆包的大靸鞋。看年岁也就是二十七八岁,不到三十,也是个年轻人。左手拿着一张弓,右手拿着一根弦,地上放着一个小包袱皮儿,包袱皮里有五锭小银元宝、银锞子,一看,都是二十两一锭的,五锭也就是一百两。一百两银子让谁看,谁的眼睛都得冒光啊。 就见这人正在人群当中吆喝呢,一看齐国远、李如珪等人又挤进来了,人围观的更多了,这位更加兴奋了。又把自己双手摇了摇,弓弦一颤,然后,往中间一合,就算抱了拳了。 “各位长安的父老!刚才,我已然说了两遍了。我看又来了一些朋友,我呢,就再说最后一遍。在下乃是金顶太行山人士,山村里的村夫,没见过世面,头一次来到天子脚下大邦之地。来到长安大兴城来干嘛来了呢?主要是来以武会友。什么叫以武会友?说是不是我跟人比划比划呀?非也,非也!我这人也不会什么武术,会个三脚猫、四门斗的,在长安城那就不敢说自己会了。长安大邦之地,练武者居多,习武者甚广。所以,到这里就不敢跟人比试了。那位说了:‘你要不比试,怎么叫以武会友呢?’看见没?”说着话,紫面大汉把自己的左手亮给大家看看,“我左手拎着这把弓叫做金背铁胎弓,乃是我的祖上下来的一把宝弓。这把宝弓,据我祖上说,至少得三十钧!我们都知道,历史上有名的强弓叫‘六钧弓’,我这把宝弓三十钧,那可以说是强攻之中的强弓啊。可以说,自打我出世以来,还没见过几个人能够拉得动我这张弓。能够拉得动的,也没有拉开过两个满的。当然了,我刚才说了,我住在山村,住在乡野山间,那里没什么高人。所以,我今天才把这张强弓带到长安城。我听说,长安有的是英雄好汉的。我就以此弓来会友,无论哪位英雄,只要说我能够拉开你这张弓,拉十个满,瞧见没?地上这一百两银子,我是双手奉送!而且,你愿意要我这张宝弓,虽然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我也不要了,谁让你能拉十个满呢,对不对?我就把这张弓赠送给那位壮士。然后,我们俩就交个好朋友。这就是我的目的。说拉不开怎么办呢?拉不开,您放心,我也不会笑话,我也不给您要钱。您该干嘛干嘛去,该游街的游街啊,该逛景的逛景,这张弓、这些银子您是拿不了了,与您无缘。就这个意思!不知各位听明白没有啊?看见没?白花花的银子就放在面前,我现在就把这张弓的弓弦给上上。上上弓弦后,看看哪位勇士、哪位壮士能够上前拉开我这张金背铁胎弓,拉十个满。我现在就上弦!” 他一说这些话,秦琼等人听明白了。哎,您别说,秦琼现在也产生了好奇心了。哦,这是一张硬弓啊?看得出这弓确实不错呀。秦琼等人都是武林高手,久经大敌,对这些兵器再上心不过了。一看这金背铁胎弓确实做工精良,看来是个硬弓,就看看这大汉怎么上弦吧。 按说弓上弦也有规矩,一头得挂好了弦,然后把这张弓往地上一杵,人站在地上,用右手拿住弦,再把这张弓往背上一背,用左手攥住弓头,用全身的力气往后猛地一坐,哎,把这弓这么一弯,“啪!”就把这弦给挂上了。这是挂强弓了。如果是一般的弱弓,也不用那么费劲。但是,今天这位紫面大汉可不是这么上弦的。人家用两手攥着弓的两头,猛地一较劲,“哎……”“咔!”他右手拿着弓弦猛地一怼,“嘎吧”一下子,一眨眼就把这张弓给上好弦了。“砰!”这张弓弦就绷上了。就这个速度,如同那四川的变脸似的,“叭”一下子这脸就变过来了,人家也是“啪”一下子,这弓弦就挂上了。如果在此期间你眨巴了一下眼,那对不起了,你就根本就看不见人家什么时候把这弓上的弦。等你眼张开来了,那弓弦已然上好了。 “好!”那有看见的呀,一声喝彩! 秦琼也喊了一声:“好,好身手!” 这些人都是见高人挑大拇哥的主,人家是真服啊,不知道这把弓到底有多强、有多硬,但是人家这一手,就这一眨巴眼的功工夫能把弦上上,这就了不得呀,人家在家里不知道练了多少次啊。 这时,紫面大汉双掌一托这张弓:“各位父老乡亲,各位英雄好汉,哪位过来试一试,拉拉我这张弓啊?我刚才说了,拉我这张弓,拉十个满,地上白花花的一百两纹银,我是双手奉上!我这把祖传的金背铁胎弓也就归他了,交个朋友嘛!哪位壮士过来试试啊?没事儿过来试试吧,啊?拉好了一百两银子你拿走,拉不好也没人笑话嘛,哪位过来试一试啊?” 他这一叫,还真有那不服气的。 “我!”说话间,上去个小伙子,一看,也是三十不到,二十七八岁,长得五大三粗的。“我来试试!” “好!” 就见紫面大汉把弓往前一递,递给小伙子了。 小伙子一接弓,身子往前一沉。秦琼在外面一看,心说:“就冲你这一下子,你就拉不开这张弓!怎么?这张弓你都拿不起来呢!弓本身的力量你都受不住,你怎么能够拉开这个张合力呢?” 但是,这个年轻人好像没意识到这一层,他把弓接过来。用手先试了试弓弦,然后一翻眼皮,看着紫面大汉:“哎!我说这位仁兄。我这一会儿要真拉十个满。你这地上的一百两银子真给我?” “哎呀,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把话说出来了,这就是当着众人许下诺言的!如果你拉十个满,我不给你银子,你揪我去见官!天子脚下,我还能蒙人吗?大家都会给你作证,我也跑不了啊,对不对呀?” “是啊!是啊!小伙子别担心,我们全看在眼里了,全听在耳朵眼里呢,他要是反悔,谁也放不过他!” “是啊!” “是啊……” 大家看热闹的,不怕事大,都跟着起哄。 “那好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拉这弓。我平常也跟着师傅学射箭,也拉过强弓,这玩意儿应该不算什么。我来一次啊!” 小伙子把弓交到自己左手,右手一扣这弓弦,猛然间喊了一声:“开呀!”随着这一声喊,腰眼一使劲儿,以腰带背,以背带臂,以臂带胳膊,“哎!开呀……哎……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怎么这动静了?他猛地这么一喊“开呀”,一带力,这弓弦没拉动。没拉动,这个力扯满了,当时,就动弹不了了。可能肌肉错位,要不然就是扭着了,再不然腰椎间盘突出了,总之他复不了位了。 “哎呀!哎呀!哎呀……我,我,哎呦……疼啊……疼疼疼疼疼……” “哎哎哎……”紫面大汉一看,赶紧过来,“哟哟,这位壮士,你,你可能扭着腰了,我给你推拿一下啊,我给你推拿一下,忍着点疼啊。哎……” 您别说,这个紫面大汉还真会推拿术,用手往小伙的腰眼一摸,使劲一揉,也不知道人家用什么掌法、什么指法,“嘎吧”一声。“哎呦呦……”把这小伙子错位的地方又给他扶正了。小伙子这才能动弹。动弹是动弹,就这玩意儿,估计贴上膏药也得半个多月才能好呀。 “哎呦呦……你,你,这是什么弓啊,这玩意儿太硬了,你看我的手都、都快被划破了。” “我没说吗?这是我家祖传的硬弓啊。没关系,你这一次没试好,再试一次啊。” “不不不……不试了!不试了!一百两银子呀,与我无缘!好家伙,还得买膏药去!哎呀……给给给……给你弓,给你弓!”小伙子把这金背铁胎弓又给了紫面大汉,捂着腰眼咧着嘴,“哎哟……哎哟……”挤出人群。大家“嗡”的一下全笑了。小伙子脸一红,人走了。 “哎!”大汉摆摆手,“各位,各位,别笑,别笑!这张弓确实是把强弓啊,一般人拉不开。不然的话,我也不会白白扔这儿一百两纹银来。所以,还是那句话,拉不开情有可原,请大家莫笑。呃……还有哪位壮士前来试一试?” 又上来两三位,哪一位都拉不开一个满。 齐国远站在人群的最里边,瞪着眼珠不错地就看着场景,看完有四个人都拉不开,齐国远拿胳膊肘一捅旁边的李如珪:“老李,看见没?看出名堂来没?” “什么名堂?” “嘿哟!这还看不出来呀?这个卖弓的是个骗子!刚才那四个小子都是他的托儿,故意过来拉不开弓的!” “他骗这有什么用啊?” “我也不知道。但江湖之上就这样,你一旦上了套,你就知道他怎么骗你了。你给我拿着点东西,我上去试试!今天我非得把他那一百两银子挣到手!那四个小子全是托儿,这弓没什么了不得的,你帮我拿着点……”说着话,齐国远“哗”把怀里抱着的什么糖葫芦、蹦豆、糖豆全都倒给了李如珪了。倒完之后,拍了拍手,“哎!紫面大汉!我来试试!”说着话迈步,“噔噔噔……”就走到里头,来到这紫面大汉近前。 紫面大汉一瞅,这群围观的老百姓也一看,“嗡——”大家全乐了。怎么?太好了!这里头俩大汉,两张脸,一个是紫脸,一个是蓝脸,这上哪找去?紫的是真紫,跟那紫茄子差不许多;蓝的是真蓝,跟那靛蓝一个颜色。而且都是大高个儿。只不过蓝脸的肚子比紫脸的要大出五号去。人家紫脸的那真是八块腹肌。这蓝脸的不是,大草包肚子,自己个都摸不着自己的肚脐眼儿。您说这两位一对比,这个形象,众人能不乐吗?别说众人了,连秦琼、王伯当都乐了。 王伯当叉着腰:“这个齐国远呐,到哪儿都爱凑热闹。看看他,看看他能拉得开拉不开。” 众人全都瞅着齐国远。 紫面大汉一看:“好啊,这位朋友,请您拉弓。” “拿过来!” 齐国远一把把这张金背铁胎弓抓到手里,先用手试了试:“哎!哎……”这么一扽,齐国远觉得这张弓力道真的不小啊,我扽都没扽起来。“我来试试……” 就见齐国远往那骑马蹲裆一蹲,然后把这张弓就竖在自己面前,用右手扳弓弦,猛地一转身,用身子一甩,大肚子这么一抡,“开!” 就一下子,再看这弓不能说一点没拉开,微微的有点弧度,“呗!当——”又把齐国远的力给卸了。 “哎,嗯……”齐国远差点没岔了气儿,“哎?这,这弓还,还真够劲儿啊。我,我再来啊,再来!哎——”“咯——”“嗯——”又没拉开。 “哎?真邪了门了啊,我,我,我再叫点力!哎——开——哎——”“嘎——嘎——嘎——嘎——嘣!” 拉了有个三成满,实在是没力气了,一松手,“嘣——”这弦又收回来了。 “哦——”老百姓全乐了,有的鼓掌,还有的吹口哨的,“哦——哦——拉不开喽!拉不开喽!” 齐国远当时脸一红,他还不服气呢,还给自己找辙呢:“哎哎,各位!各位!各位!别别别……别瞎起哄!别瞎起哄!我看出来了,哎!紫面大汉!你这张弓啊,是死的!是一张死弓,根本就拉不开!” “哎?”大汉一听,“这位壮士,您说这话就不对了。我是当着大家的面上的弦呢,你怎么能说是死弓呢?” “你上的弦也是死弦!你那弦的就一根棍儿,就绷着它,它就拉不开!” “哎哟,您这是强词夺理!” “怎么强词夺理呢?哎,这么着,你既然寻找什么能拉开十个满的,你自己能不能把它拉开啊?能不能拉十个满?让大家瞧瞧啊。只有你能拉得开,才能证实这张弓不是死弓。否则的话,你就是在这儿蒙事,你就是在这儿骗人!” “好好好……既然这位壮士有此一问,也在情理之中。那就请把弓交给在下,在下当众在这里拉他十个满!” “好!” 齐国远双手把这张弓又捧给了那位紫面大汉。 紫面大汉接弓在手:“各位父老,请大家上眼!” 他一运气,右手一拽弓弦,“嘎吱!噶吱吱吱……嘣!”拉了一个满!“嘎吱吱……嘣!”又拉一个满!“嘎吱!嘎吱!嘎吱……”连拉十个满! 秦琼一看,哎呀,此人力大无穷,绝非是一个卖弓的。这个人,他到底是何许人也?! 第172章 天保大将巡察京城 第一七二回 天保大将巡察京城 正说到紫面大汉拉硬弓!齐国远这位蓝面大汉一个满他也拉不了。他怀疑人家的弓,说人家弓是不是死弓。紫面大汉为了证明自己的弓不是死弓,接弓在手,一口气拉了十个满。十个满拉完了,再看紫面大汉长出了一口气,“嗯……”看得出,他拉十个也挺费劲的。 等他把这十个拉完之后,在场围观的没有一个叫好的,怎么?全傻了,连秦琼都惊呆了。因为秦琼在人群外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紫面大汉,盯着他拉硬弓。这一拉就发现紫面大汉身上的肌肉,尤其胳膊上的肌肉,“嘣!”肿成一个大包,肌肉里的血管往外绷着。可见人家真的使大力了。那么齐国远刚才拉弓,如果他能拉得开,这小子肯定拉开了,他没拉开就等于他的力道确实拉不开这张弓啊,齐国远不是假的呀。这样来看,这张弓一定是张硬弓!齐国远的力气也不小,齐国远都拉不开的弓,这紫面大汉能拉十个满。看来这个人呢,力大无穷啊。哎呀,绝对不是他自己说的什么山村的村夫,什么没见过世面之人呢!那应该是一位出奇的人物! 这个时候,围观的老百姓才发出阵阵的喝彩声,“好!好!真的好……” 这一喝彩,了不得了。本来就在东市,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人都有好奇心,都爱凑热闹,这么一叫唤,“呜噜呜噜呜噜……”又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不少人。越围越多,越围越多,一会儿功夫,这个地方交通拥堵了。把整条东市这条街就给堵死了。 此时,大汉把这口气给喘匀了。看看齐国远微微一笑:“这位兄台,怎么样?我这不是死弓吧?” “我……啊,啊……呃,呃……算它不是……” “什么叫算它不是?我这本来就不是死弓啊。” “嗯,那行,呃……我今天上午啊,我,我我,我这饭没吃饱啊,所以,没得力气。呃,我叫我朋友来,我朋友一定能拉得开你的弓啊!我说老李,过来,过来,过来……你拉拉、你拉拉!” 李如珪一听,一撇嘴:“哎,老齐,你拉不开,你叫我干嘛呀?” “叫你干嘛?陪着我一起出丑!过来,过来,过来……” 李如珪说:“你看我,捧着糖豆呢。” “不要了!要什么糖豆啊?过来,过来,过来……” 齐国远也是脸有点挂不住了,非得要李如珪也下来。李如珪没辙呀,看看旁边的郡马柴绍:“得了,你帮着老齐拿东西吧!”“哗啦!”又把这果子、糖豆全扔到柴绍怀里了。然后,李如珪拍拍手,走进人群当中。 “我更不行。” “什么不行?也试试,试试!试试……”齐国远还一个劲地怂恿。 李如珪没辙,由打紫面大汉手里又把这张弓接在手中,“我试试吧。” 一较劲,仍然是纹丝不动。老百姓哄堂大笑。 李如珪埋怨说:“看看,自找难堪呀!明知道拉不动,还非得让我过来拉!” “哎,没,没,没关系。一个人拉不动,咱哥俩拉!我就不信这张弓,咱哥俩拉不开他!” “咱哥俩怎么拉呀?” “怎么拉呀?呃,你拉着弓背往后拽,我拉着弓弦往前拽,咱俩脚对脚,看看能不能把这张弓给拉开!” 好家伙,这俩人来耍活宝来了。一个拿着弓背,一个拿着弓弦,脚对脚,身子一歪。 我喊:“一二三啊!一!二!三!开呀——一!二!三!开呀——” “嘎吱吱吱……” 还真不错,这两个人拉了有个七成满。 “嗡——”老百姓更是乐得肚子疼啊。 紫面大汉在旁边抱着肩膀面带苦笑,心说:“哪来这么两个活宝啊?玩儿去吧。反正是他一玩,大家人越聚越多,有可能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这两个人拉了半天没拉开,最后齐国远着急了,把弓往大汉手里一扔:“给你!这,这是什么呀?这不合我们的手!要这弓没什么用啊!要那么强有什么用啊?你把山搬掉,你上战场能、能、能杀敌啊,啊?真是的!回头我把我锤拿来你看看,就我那锤一拿来,就得把你吓一溜跟头……” “行行行……”李如珪一把拽过齐国远,“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啊?!走走走……”把齐国远拽入人群当中。 这俩人没羞没臊,不在乎这个。老百姓一起哄,齐国远一瞪眼:“起哄什么?起哄什么?!哎,我、我、我们这里有的是能人!我过去就是试验试验,我看看是不是死弓。我这一看不是死弓,不是死弓……我这有能人……我……哎哎哎……叔宝哥哥,你给我过来,过来过来……你拉一拉,你拉一拉……他挤出人群,由打人群外头把秦叔宝给拉进来了。 秦琼说:“你拽我干嘛呀?” “来来来……您一定能拉得开这张弓,给兄弟捡回点脸来!” 秦琼一看,“这人呢,你拉不开,找我给你垫背呀?” “哎,来来来……” 齐国远、李如珪两个人推着秦琼,把秦琼就推到人群当中。秦琼没辙了,给推进来了。 紫面大汉一看,被那俩小子又拥进来一条大汉。这条大汉往人群当中一站,老百姓“嗡”的一下又乐了。怎么呢?你看,今天好玩啊,进来这些人的脸色都不正常——卖弓的是一张紫脸;刚才那位,一张蓝脸;那位一张花花脸;新来的这位,好!一张金脸。面如淡金,黄黄的,你要不知道,还以为得黄疸病了呢。但是二眸子闪闪发光,精神头十足。 秦琼往那一站,紫面大汉就迎过来了:“哎哟!这兄台,您来试试?” 秦琼不愿意试,但没办法,已然被人给推进来了。秦琼赶紧一拱手:“哎呀,不敢不敢!这是我俩兄弟非得把我推进来,我估计我的力气根本拉不开这张弓啊,不敢不敢!” “哈哈,既然进来了,这位兄台,您就拉一个试一试嘛。” “对!拉个试试!拉个试试!” 看热闹的老百姓不怕事大呀,一个劲地起哄。 秦琼一看,既来之则安之。秦琼心里也想试试,看看这张弓究竟有多强,有多大力道。他说了,有三十钧。如果是三十钧的弓,自己还真就没拉过。哪有那么强的弓啊?上阵打仗选用弓箭,以适合自己力道的弓箭为上啊。你选一把硬弓、强弓,那玩意儿射不出箭去也不行啊。这强弓是干嘛的呢?强弓就相当于咱们现在健身的哑铃、杠铃,那玩意健身行,您见过上战场有几个?哦,举着杠铃上战场?那玩意儿没法打呀,不趁手啊。所以,秦琼平常也拉硬弓,都是锻炼。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拉动这张弓?所以,秦琼接连施礼:“这位壮士,呃,我试一下可以。但是,咱可说好了,我就是试试。真的拉开了,我也不要银子。拉不开,希望您也不要笑话。” “哎,”紫面大汉一看面前这位黄脸大汉非常谦虚,对秦琼颇生好感,“这位兄台,您就试试吧,拉不开没关系。我早说了,拉不开弓的,我不会耻笑的,因为这张弓确实是太硬了、太强了。您试试。” “那好!我试一试。” 秦琼由打大汉手里就接过来这张金背铁胎弓,接到手里先仔细掂量掂量。一掂量,就这张弓起码得有四十斤重。而且,雕刻精细,那真是一张宝雕弓啊。哎呀!秦琼心说话:“我要是有一张祖传的宝弓,我哪会让他面世,拿到大庭广众之下呀?我得给他供起来呀。”秦琼用手又拎了拎这弓的弓弦,掂了掂这个分量。秦琼这么一颠,稍微较劲,秦琼觉得:“有门儿!有可能,我能给它拉开!”想到这里,再看秦琼把这张弓往肩膀上一背,然后把袖子往上挽了挽,又把腰带“嘣嘣嘣”紧了三扣,把头上戴的帽子按了按,把衣襟儿给掖好了。然后,骑马蹲裆式一站,把这张弓由打肩膀上卸下来,竖在自己面前。左手推弓背,右手握弓弦,双臂运了运气,然后一叫丹田气,突然一闪身,喊了一声:“开!”“咔——”“嗨——”一下子,“嘣!”就把这张弓拉了一个满!手一松,“当——”弦弹回来了。 “好!好神力!”“哗——” 在场的老百姓是热烈鼓掌啊,比给那紫面大汉鼓得还厉害。为什么?这是自己人呐,这是己方的。哦,就你个大汉到我们长安这里卖弓来显摆来了。我们上去一个拉不开,上去一个拉不开!现在好了吧,有人拉开了!“好!好——”掌声雷动! “好!”紫面大汉一挑大拇哥,“好神力!哎,再拉!再拉!” “嗯……”秦琼松了一口气,虽说把这张弓给拉了一个满,但是也感觉到自己肩膀是微微发胀啊。他运了半天气,又在那里骑马蹲裆式蹲好了。然后,又是刚才那个姿势,一运丹田劲,“开——”“咔!”又拉了第二个满! “好——” 歇了一会儿,“咔!”又拉第三个满。 王伯当、谢映登是不断地鼓掌喝彩。齐国远、李如珪是蹦着高地叫好啊! 但等秦琼拉到第四个的时候,一叫丹田气,“开!嗯——”拉到一半,秦琼不敢再拉了,怎么呢?秦琼就觉得如果再拉,自己就得把这劲用猛了,用猛了就容易伤到自己的胳膊了。秦琼一松手,“当——”这弦回来了。 秦琼就觉得心“噔噔噔”飞速地跳动,脑袋“嗡嗡嗡”,血压一个劲地上升,眼前也是“呜呜”的发黑。秦琼就觉得这个力道不能再用了。再用,就觉得胸口好像要吐血那感觉似的,用的太猛了。 秦琼稍微喘息一下,然后把这张弓又一横,双手托着:“这位朋友,您这真是一把宝弓啊。在下是再也拉不动了,宝弓还给您。” 哎呀!紫面大汉一看,大拇哥在秦琼面前晃三晃,“罢了!这位兄台好力气!刚才我也说了,自打我出世以来,能把这张弓拉一个满的,我都没见几个人。能拉三个满的,根本就没有啊!这位兄台今天能够拉三个满,足见您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啊!敢问这位英雄尊姓大名啊?” 秦琼摆摆手,觉得在这个场合提自己的名字有点丢人,毕竟自己没有拉十个满。 “您就甭问了,我原物奉还!” 大汉一看,不告诉自己什么名字,哦,明白了,当着众人的面儿,人家觉得抹不开脸来。“那好,这位兄台,您住在何处啊?” 他刚说到这里,突然就听到外面,“闪开!闪开!这地方怎么了?怎么那么多人啊——” “呜——”顿时老百姓就炸了锅了。老百姓“哗哗”往旁边一闪,纷纷躲避。 秦琼等人一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秦琼赶紧闪身,也一拉齐国远、李如珪往旁边一躲。 这个时候,那紫面大汉也已然从秦琼手里把金背铁胎弓拎到自己手里了。一哈腰,把地上那个包袱连同银子一卷塞到自己怀里。但他可没有离开原地,而是在原地一站,闪目观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边,老百姓一分就把这街面给让开了。他个子也高,抬头一看,就看由打西边来了一队人马,全是骑马的金甲武士。最前头的是两个步行的,手里拿着个长杆子,来回拨打行人:“给开道啊!闪开!闪开闪开!天保将军巡街了!闪开!闪开!闪开……”谁闪的慢一点,“邦!”就给你一杆子。要不然后来有句俗语——二杆子、二杆子的,尤打哪来的呀?说的就是这两个开道的,一人一个杆子嘛,这叫“二杆子”,狐假虎威,仗势欺人。后面两匹马,马上两员将,一个打着“肃静”,一个打着“回避”,两面朱红大牌。再往后是六匹马,马上也是金甲武士,全副仪仗,拿着金瓜斧钺。再后面有两面大旗,一个上面写着“京都巡察使”,另外一个写着“天保大将军”!在马群的正中央有一匹高头战马。这匹马是一身火炭红!鞍韂嚼环鲜明。马挂双提胸,倒悬威武紫金铃!马鞍桥上端坐着一员大将。 一看这员大将,那真如同天神下界一般!如果跳下马来,身高丈二,比这位紫面大汉好像还略微地猛那么一点,身材魁梧奇伟。头戴凤翅金盔二龙斗宝,搂海带绣八宝密排金钉,身上披着九吞八奓金锁连环甲,外罩大红袍半披半挂,护心宝镜冰盘大小,凤凰裙双遮马面。下面穿着大红中衣,虎头战靴。往脸上看,这位面如淡金,跟秦琼的面色差不许多,但略微比秦琼再淡那么一点,更接近于黄白净子。两道剑眉,一对虎目,眉心正当中一道斩子纹。通关的鼻梁,方海阔口,微微的有那么一点短茬的胡须。身前背后有万分的锐气,耳语眉梢带着百倍的威风!要么说是天神下界呀,真格的跟凌霄宝殿那金甲天神下界一般不二啊。在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着一条凤翅鎏金镗,这镗盘子足足有茶盘子口那么大,两边是两道弯弯的凤翅,中间有两尺多长的大尖子,耀人二目,令人胆寒!这还不算什么,这位让人最最注目的是胸前挂着金灿灿的一面金牌。这块金牌,书中代言乃是当今皇帝隋文帝杨坚钦赐,上面镌着几个大字——“横勇无敌将,天保大将军!” 哦——紫面大汉一看,嘿嘿,原来你就是天保大将军宇文成都啊?我为的就是你来的! 谁呀?来的非是别人,这都说出来了,正是京都巡察使天保大将军,宇文化及的大儿子宇文成都! 那宇文成都还了得吗?咱这部书十八条好汉,他排名在二!为隋朝的江山立下汗马战功。可以说这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没有人家打不赢的仗。甭管敌方战将再如何勇猛,在这宇文成都面前走不三合。所以,隋文帝杨坚对他是特别的器重,特赐“天保大将军”!把整个京都长安的治安都委托给他了,要不特封“京都巡察使”这个官职啊?就是给他一个人封的,就他自己做这个。 最近宇文成都心里挺闹心的。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仆射宇文化及嘱咐过自己好几次,说:“成都啊,最近这些天,爹爹我要保着皇帝住在仁寿宫。当今圣上眼瞅着就不行了,指不定哪天就要龙驭宾天了。那么接下来,你我父子的主要任务就是扶保太子顺利登基。你要知道,现在反太子的势力蠢蠢欲动啊。因为老皇上一旦死了,他们就可能永远没有机会了。所以,在最近,他们有可能殊死一搏。那么京都长安的治安就交给你了。你每天给我来回地巡查几遍,切莫大意!只要长安城掌握在咱们爷们儿手里,那些人就奓不了翅儿!” 父亲吩咐过了,宇文成都这个人做工作特别认真。这些天早晨吃完早饭之后,就带着人马开始巡城。一天巡十多遍。尤其东市、西市这人最多的地方,他每天都巡查好几遍。 这一次又巡查到东市,一看怎么围那么多人呢?吩咐人:“赶紧给我赶开喽,聚众容易出事啊!” 把这人群这么一赶,别人都散开了,哎,宇文成都突然发现在街道正当中站着一个紫面大汉,手里捧着弓,冲自己一笑:“天保将军,您要弓吗?” 第173章 赤发灵官太行败绩 第一七三回 赤发灵官太行败绩 紫面大汉拦住了天保大将军宇文成都。说:“这紫面大汉是谁呀?他为什么不躲避宇文成都,反倒是把宇文成都给拦住了。而且,口口声声问宇文成都,您要弓吗?看那意思,要用这弓来挑衅宇文成都。” 在场的没有一个知道这紫面大汉来历的,唯有说书的知道他的来历,怎么?说书的如果再不知道的话,就没办法跟您说明白了,说不明白您就听不清楚。 这段书为什么叫“紫微七星闹长安”?这七星指的是谁?出来六个了——秦琼、柴绍、王伯当、谢映登、齐国远、李如珪。那第七个呢?第七个就这位爷!他是谁呀?他非是旁人,咱前文书曾经提到过,占据了金顶太行山的响马头儿,叫紫面天王雄阔海! 这个雄阔海可以说是个吃生米的、刚出道的绿林英雄。他不懂绿林规矩,但是武艺高强,凭借着自己掌中一条熟铜棍,把金顶太行山那些占山为王的贼头都给打败了,有的给拍死了,有的给打伤了,他就占据了金顶太行山,是独霸一方。而且,不服绿林道管。什么天下绿林道总瓢把子单通单雄信?什么二八分账?我跟你二八分仗啊?我抢了我自己要,谁不服来打!打得过我,我服他。打不过我,我把他揍跑!这雄阔海玩横的,。所以,把金顶太行山那一带占山为王的山大王、响马全揍服了。有些不服的跑到单雄信那里告状去了。 上文书不是说了吗?单雄信千里望友,五柳庄遇到秦琼,想和秦琼一起去历城县去拜见秦母未成呢?不就是后院起火了吗?有人骑快马给他报信儿来了,说:“不得了了,一群山大王全跑咱们二贤庄去了,都在那里等着您赶紧回去给他们主持公道呢。单通一看不能不管,江湖上出了问题了,跟秦琼再好,那是私,得先管公啊,不然的话,怎么在江湖立威呀?单雄信没办法,才只得放弃去历城探望秦母,而转身回归上党县八里二贤庄。 到这里一看,呵!这些太行山的兄弟一个个的鼻青脸肿,有的吊着胳膊,有的腿打折了,有的干脆直接躺担架上,根本起不来了。单义雄信一来,这些人掉着眼泪给单雄信述说经过——“我们都是被那个紫面天王雄阔海给打的呀,我说总瓢把子,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他出言不逊,说连您,他都不服……” 这些人添油加醋这么一说一拱火,单雄信是勃然大怒。“这还了得呀,这是公然违背绿林道规矩,公然向我挑衅呢!”有心想去找这紫面天王雄阔海,但正赶上过年。您别忘了,秦琼回去没多久就到年关了。进了年关,不仅要准备过年,。而且,按现在的话来说,一个财务年度到了,天下各地的占山的、占道的,都得给单雄信报账啊。今年抢多少,按照二八分成,你得把那个“二”给我拨过来呀。而且,我还得派人去查,得对账啊,别你自己私咪了。这些财务工作是非常的繁琐,一进年关,单雄信就被这些工作给缠得根本分不开身。 那怎么办呢?本着先礼后兵吧。单雄信亲自给紫面天王雄阔海写了一封信。在信上,单雄信表达了自己的善意。就说:“英雄,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对绿林界又出现你这么一位英雄,感到非常高兴,我也想结识你这位好汉……”先表达了善意,然后,再规劝紫面天王雄阔海,跟他讲道理,告诉你:“盗亦有道。吃这碗饭不要紧,但是,得遵守规矩。不然的话,都像你这样的全靠武力,那我们自己就乱了。所以,还希望你能够约束自己的行为。那么你有哪些不明白的地方?我欢迎你到二贤庄,咱们俩把酒言欢,我告诉你。或者说,你不愿意来,我到金顶太行山去拜望你也行。”一句话,单雄信表达了两层意思,一个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加入绿林,我双手欢迎;另外一个,你得守规矩,懂规矩。写完亲笔信,单雄信派人把这封信送到了紫面天王雄阔海手里。单雄信在家过年。 等转过年来,到了二月天,这紫面天王雄阔海给回信了。单通打开信一看,单通生气了!怎么?这雄阔海言辞犀利,非常不客气,在信里头就直接说了:“天下绿林道是天下人的绿林道,不是哪一个人的绿林道。既然在江湖、在绿林,那就是弱肉强食,那就是拳头说了算!什么规矩?规矩那不就是强权人定的吗?你的拳头硬,你说话就是规矩。我的拳头软,我说话就是规矩!不就是这样吗?那么,现在我告诉你,我就讨厌原来你们定的规矩!我就不服那些规矩!但,我就得吃江湖绿林道这碗饭!照你信上说,你对绿林道出现我这么一个人感到高兴。如果你是真心的,那行,咱俩可以交成朋友。但是如果说,你让我服从你,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你有何德何能让我雄阔海服气?想让我加入你们的绿林道,让我跟你二八分成,让我臣服于你的手下,可以!你来太行山来一趟,咱俩刀对刀、枪对枪,当面比划比划!俗话说的好,钱压奴婢手、艺压当行人!你有本事,你能压住我,用武艺把我服了那行。从此之后,我认你做总瓢把子,我跟其他的绿林英雄一样,我服气你。然后我劫了道,我赚一百两银子,我分给你二十两。如果说你没能耐,赢不了我。对不起!姓单的,你还别在我面前充老行、说大话、说上句。你说不着我!我不归你管!愿做朋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做朋友。如果说你不愿做朋友,想纠结江湖绿林道来找我的麻烦,找我如何如之何,你就来,我等着你!我这个人就这么轴,我就不信邪!” 哎呀!单雄信一看这封信,真是勃然大怒,他什么外号啊?他的外号叫“赤发灵官”!那脾气好得了吗?再加上手下人不断地怂恿,尤其是那几个丢了山寨的,天天在这二贤庄吃,在二贤庄过的年。一看单雄信:“您得帮我们做主啊,您是我们老大呀,您怎么能怕他呀?他坏了绿林道规矩,就得按绿林道规矩治他。”这些人一怂恿,一煽乎,单雄信让他们在这里养好了伤,差不多,到这年的四月间,单雄信带着他们来到了金顶太行山,找到了紫面天王雄阔海。 雄阔海真不错,大面上做得非常可以,一见单雄信来了,带着满山的喽啰迎出山外。但是,所有的礼节都是朋友对朋友的礼节,都是平等的礼节,而不是下属对上级的礼节。把单雄信迎到了中庭聚义分赃大厅,管酒管肉。 单雄信强压怒火,还是把原来信中所表达的意思又表达一遍,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你加入绿林道,咱们就得按绿林道规矩办。” 雄阔海也是信中那一套:“我在信里头写得明白,你让我按规矩办,你让我服从你,你得拿出来能够服我的东西。” 单雄信一看:“照这么说,雄寨主,你一定要跟单某比划比划了?” “哎,不必要。”雄阔海乐了,“不必要,我这人也不太爱动武巴绰,只有别人逼得我没办法了,我才动武巴绰。您身为江湖绿林道总瓢把子,要咱俩真的伸上手,您真的败喽,您这脸面也不好看,未来您在这江湖上也没办法立足。所以,咱俩最好不伸手!” 单雄信说:“不伸手,那咱俩怎么比呢?” “怎么比呀?我有一把祖传的金背铁胎弓,我拿出来,你只要把我这把金背铁胎弓拉十个满,我雄阔海就服你,未来你划道我就走,我就跟着你,我就守你的规矩。如果说你拉不动,拉不了十个满,那对不起,你就别在我面前说你的规矩了。咱未来就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其他地方都归你管,但是金顶太行山这里属于特区,这个地方不归你管。你看怎么样啊?” 单雄信也不傻,一听,让我拉弓?看来这个弓一定是张强弓,一定是张硬弓。但再硬它能硬哪去呀?我先让他拉拉,如果他能够拉得动,我一定也能拉得动。因为单雄信觉得自己身高体量跟雄阔海差不多少,应该说这个力气也差不多少。所以,单雄信就说:“好啊,你把弓拿出来,你先拉一拉。为什么让你拉呢?因为我得看看这弓是不是死弓。如果是死工,你给我挽个套、设个坑,那我单雄信可不钻。你如果能拉十个满,我就能拉十个满。如果我拉不了十个满,我马上下山,以后你这金顶太行山,我姓单的绝对不来!” “痛快!就这话!” 两个人就戗戗上来。雄阔海马上就把这张金背铁柴弓给拿出来了。“嘎吱!嘎吱!嘎吱……”当众拉了十个满,然后,“砰!”把这张弓扔给单雄信了。 单雄信一看,哦,他能拉十个满,这是活弓,不是死弓,他能拉我就能拉。拿到手里一较劲,这么一拉,坏了!单雄信咬着牙拉了两个,这第三个怎么也拉不开了。 单雄信当时脸一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栽了!总瓢把子栽了! 雄阔海笑眯眯地看着单雄信:“哼哼哼哼……单员外,怎么样啊?还能不能拉开呀?” 单雄信脸红的恨不能有道山缝都钻进去,一伸手,把这弓扔还给雄阔海,冲着雄阔海一抱拳,二话没说,一句话没吭,转身他下山了!怎么?栽了!愿赌服输。人单雄信是条汉子,刚才大话说出去了——我拉不开,未来不管你,金顶太行山就是你的地盘,我单雄信再不踏足!大话说出去了,自己确实没拉得开十个满,那还说什么呀?可以说是灰溜溜地下了金顶太行山。他是总瓢把子,他是英雄,他说话得算数。 但是手底下有些人,那真不服啊,想为总瓢把子找点脸。单雄信恨不能立刻离开金顶太行山,所以他走得快,“噔噔噔……”就下山了。后面有些人走得慢,黄天虎、李成龙就故意放慢脚步。最后再走。一看大家全离开了,聚义分赃厅就剩他们俩了。他们俩前脚已经迈出聚义分赃大厅了,但是身子又转过来了。冲着紫面天王雄阔海一呲牙。 “雄寨主!今天见识雄寨主的实力了!怪不得雄寨主敢跟天下绿林道为仇作对,敢跟绿林总瓢把子叫板,确实有把子力气!看来雄寨主也是自恃自己的武力傲视群雄啊。” 雄阔海现在非常得意:“不错,我雄阔海就是信服钱压奴婢手、艺压当行人,你没这个本事就别来找麻烦!” “嘿嘿,雄寨主啊,您说这话,有一半儿对,一半不对。” “哦?哪一半对,哪一半不对呀?” “这有一半儿对,就说您有能力,您武艺高强,您能够把别人打服了,这一半儿是对的。有一半儿不对呀……你别忘了,绿林它讲究的是义字,武艺高低其实在于其次。这绿林道上武艺比我们总瓢把子高的人多的是,他们为什么当不了总瓢把子呀?他的义字不高啊。所以,今天你以武力把总瓢把子看似给压服住了,其实那又算什么呀?我们绿林上知道吧,武艺比我们总瓢把子高的人太多了。你只用武力压服住我们总瓢把子,我们手下人不服。” “哦?”雄阔海说:“你要不服,来,咱俩比试比试!” “我不跟你比试,我打不过你。” “你打不过我,为什么不服我?” “哎,对喽,因为你不是标杆!我打不过你,我还打不过张三、李四呢,对不对?这又算什么呀?你要想真正的让天下绿林都服你,大家提起你雄阔海都能够挑大拇指称赞,那你就得打败一个人,只要把他打败,天底下就没有人再不服气你了。但是,我俩兄弟看你这个能耐跟那位相比,嗯……估计根本就不沾边儿!” “嗯?!”雄阔海这个人性如烈火,就不服气,“你说此人是谁?” “是谁?你肯定知道啊,你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你不敢找人家比试。” “你说是谁?” “那还用说吗?大隋朝最厉害的莫过于享誉天下的横勇无敌将、天保大将军宇文成都!你听说过吧?” “宇文成都?嗯!”雄阔海眼珠子一转,“我似乎听说过。” “哎,行了行了行了……你呀,自我屏蔽!你把人家给屏蔽了,对不对?其实你明白,你这点根基,根本不配在跟宇文成都面前走三合的。就你这破弓,拿到人家面前,别说十个满,二十个满,人家就能拉。没办法,人家不在绿林。但是,在绿林提起宇文成都,大家都服气,那是个标杆,那是个英雄。就像你这似的,拿把弓比力气,设个套,把我们绿林道总瓢把子给装坑里了,这算什么呀?这是小人行为呀!有本事您到长安城找宇文成都比试比试。打败宇文成都,天下绿林界跪着给你磕头!我们俩就认你为祖宗!打不败人家,其实你我差不多少,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你能拉十个弓,他能拉俩弓。咱再比试比试蹦啊,咱看谁蹦的高啊!比试这个,你就不是我俩对手了!” 说到这里,“噌!”“噌!”黄天虎、李成龙脚下一点地,就窜到院里了。再一点,“噌!”窜到聚义分赃大厅顶上去了。三晃两晃,等到雄阔海追出聚义大厅再找这两个人,踪迹不见!但是有个声音传来了:“看见没?雄阔海,如果比试轻功,你根本就不是我俩对手啊。我家总瓢把子也不是我俩对手。但我能说我家总瓢把子比不上我们俩吗,啊?我告诉你,要想让天下服,去打宇文成都!打不了,你就别在这里叫横!走了!”“欻!”人没影了。 “嗯……”雄阔海给气的呀,本来今天打赢了是个高兴的事儿,结果被黄天虎、李成龙这一番话说得自己觉得有道理,还觉得生气,气的一晚上没睡着觉。 第二天收收行囊,告诉山寨之人:“你们在这里给我好好地看护山寨!” “哎哟,大王,您上哪去?” “我上哪去?我去长安大兴城,会斗宇文成都!” “哎哟!”手下众喽啰兵一听,赶紧相劝,“大王啊,您不能去呀!这宇文成都横勇无敌。当今皇上赏了人家一面金牌,上面镌十个字——横勇无敌将,天保大将军!那是公认的大隋朝一等一的大将,谁也打不过呀。您过去不是以卵击石吗?” 这些人也不会说话。越这么说,雄阔海越来气;越这么说,雄阔海就越想跟宇文成都一比高低。 最后,阔雄海一跺脚:“行了!都别说了!什么天保大将,横勇无敌?!我到长安城,非得会斗会斗他!我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紫面天王!” 就这位咬着后槽牙下山了,赌气来到长安城,就想找宇文成都。那上哪找去?到丞相府、将军府找宇文成都?那找不到怎么办呢?他就想出这么一辙,听说宇文成都天天巡街,行了!我就在东市上卖这张弓,我一边卖弓一边聚揽人气儿。人一多了,就容易引起巡街人注意,我就能见到宇文成都。所以,他放下一百两纹银在这里玩。结果,真就遇到巡街的宇文成都了。 宇文成都一看,这边围一圈人。这是不安定因素啊,“给我撵开!”把大家全撵开了。 雄阔海高兴了,面前这位就是宇文成都啊?哎,嘴上稍微有一点毛,看年岁跟我差不多少。就这位能够比我强啊?长得细皮嫩肉的。你看看我,浑身都是腱子肉啊! 所以,他拦在宇文成都马前,把弓一捧,说:“天保大将!我来献弓!你能拉得动我的弓吗?” 宇文成都勒住马一看,嗯?就见面前这条大汉赤裸裸的,穿着坎肩也敞着怀,一拃多长护心毛,浑身腱子肉嘎里嘎瘩的。啊……宇文成都心说:“怪不得我爹这两天让我注意长安的治安。看来,确实有人闹事啊。这个人明显是个响马呀!” 第174章 宇文成都马上撅弓 第一七四回 宇文成都马上撅弓 横勇无敌将、天保大将军宇文成都被紫面天王雄阔海给拦住了。 宇文成都开始吃一惊,没想到有人居然敢在东市上把自己拦住。但随之,哼!心中冷笑。“怪不得我爹这两天让我好好地注意京城治安。看来,果然有人要图谋不轨呀!” 没等他说话呢,他前面有开道的,两个拿大杆子的一看雄阔海把道路拦住了:“哎!你什么人呢?一边待着去!”拿杆子一拨楞雄阔海。雄阔海一伸手,“啪!”把这杆子给抓住了,然后一抖喽,“哎呀!”这杆子一传劲,一下子,“啪!”把那拿杆子的摔了一个腚墩儿,“哎哟——居然有人敢殴打官差,这还了得!”宇文成都手下人就想往上冲,把这雄阔海拿住。 “慢!”宇文成都在高头大马上把自己手下给按住了。“让那大汉近前来!我看看他究竟献的是什么弓!” 宇文成都哪能把雄阔海放在眼里呢?就算你是响马,就算你图谋不轨,我也让你到我面前折腾折腾!我让你当着面把你的能耐施展开来,看看我宇文成都能不能怕你! 宇文成都那就是艺高人胆大,让雄阔海走到自己马前。 雄阔海把掌中的弓往上一递,“宇文将军,这把弓乃是我祖传下来的,是一把金背铁胎宝雕弓。据说这弓强三十钧!小人我是个山野村夫,没来过长安,没见过世面,在大兴城,我就放下一百两银子,我告诉大家:‘谁要能够把我这张弓拉十个满,这一百两纹银我是双手奉上,而且把这把祖传宝雕弓就送给他。’很遗憾,虽说长安是天子脚下、大邦之地。但是,我在这里就卖这弓,也不能说卖吧,白送这弓,已然站了将近一天了。没想到,还没有一个人能够拉得动这弓十个满。我常听人说,大隋朝头一位英雄就得说是天保大将军、横勇无敌将宇文将军了。说宇文将军那双臂一叫力有千斤。所以小的想,这把宝雕弓,除了宇文将军之外,应该无人能够拉十个满。我这宝雕弓总算是找到主人了。故此,小子才斗胆在路上挡住将军,想把这件宝雕弓献给将军!当然了,将军也得依小人将此弓拉十个满,不知将军是不是有这膀子气力?”雄阔海真直接呀,就差说:“我想看看你宇文成都究竟配不配做什么横勇无敌将!” “哼哼……”宇文成都坐在马上,面带不屑之色。为什么?这么多年为这牌子找事儿的人不在少数。皇上赐我一个“横勇无敌将、天宝大将军”的金字招牌,嘿,那简直是赐给我一个祸根。就因为这个,不服者年年有之,上门叫号比试者年年有之!但是,所有的不服最后都变成服了,所有上门比试的最后都比试输了,灰溜溜地都跑了。所以,对这种挑衅,宇文成都可以说是司空见惯了。哦,哼,一看今天,又来一位!这一回换花样了,让我拉强弓了。“拿来吧,我看看到底什么样的宝雕弓。” 宇文成都作在马上根本就没搭理雄阔海,把嘴一努,示意旁边的亲随过去,把弓给我拿来。 亲随过来,从雄阔海手里把这弓一把就夺过去了。 呵!这下,雄阔海心里这火就上来了,心说:“宇文成都够傲的呀!手底下的奴才一个个比秃尾巴狗还横呢!甭管怎么说,我过来献弓,我没有对你怎么样啊。一点儿不客气,把我弓夺走了。那好,我看看你宇文成都到底如何如之何!” 就见那亲随把这张宝雕弓双手捧到宇文成都近前。宇文成都就伸出俩手指头。亲随把宝雕弓往宇文成都手指头上那么一放,宇文成都轻轻一拎,就拎到了自己马上。咱说了,这把弓怎么来说也得四十来斤。但宇文成都俩手指头根本就没费劲,拎到马上。横在铁过梁上,宇文成都还真看了看。“嗯……”点点头,那意思:这张弓确实还不赖。又看看雄阔海,轻蔑的又是一笑,还是没说话。 然后,就见宇文成都把手往上一抬,就把这张弓抬起来了,前把推泰山,后把拽弓弦,又瞅了一眼雄阔海,那意思:“我可拉了啊!”“嘎吧——”一拎弦,就一个满呀!弯弓如满月!。 “好——”被打散的老百姓都在两旁看着呢,一看,大声喝彩!老百姓由打心里对宇文成都特别信服——这位宇文成都将军,真厉害!是我们长安的武神呐!你看,人家不费力拉一个满。 再看宇文成都,一松手,“噔!”这弦又弹回去了。 宇文成都一抖喽这弓,那意思:“就这玩意儿啊……哼!”又用手,“嘎吧!”又是一个满。“嘎吧!嘎吧!嘎吧!嘎吧……”人家根本就没换姿势,来来回回这么一拉,拉了十个满! 雄阔海在地下一看,心中暗挑大拇哥,服了!这宇文成都的气力要比我大得多!我是在地上拉的,骑马蹲裆式,还得借腰劲儿,那拉十个满,我还得喘半天气呢。我曾经极限试验过,我最多最多能拉十三个,再多一个,我就拉不动了。但是,看人家宇文成都坐在马上轻而易举地就拉了十个满!哎呀!雄阔海心里对宇文成都就算有点服了。 要说宇文成都会办事儿的话,这个时候下马把弓交还雄阔海,一抱拳:“这位英雄,您这弓真不错!我看您这位英雄也是条汉子!我愿结识结识您……”兴许这雄阔海还真被宇文成都给降服了,还真就死心塌地地跟着宇文成都了,这就是英雄惜英雄啊。可惜,人家老宇文家祖辈上是皇帝呀,宇文成都能看得起雄阔海吗?你哪来的一个山野村夫啊?敢到我面前找茬!我让你知道知道宇文将军的厉害! 宇文成都千不该万不该就在这一招上。怎么?他拉了十个满之后,嘴里说一句话——刚才可一句话没说呀:“哼!就这张弓也可以称作宝雕弓吗?也可以是祖传吗?那祖上可真没有眼力啊!”“咔吧!”怎么呢?突然这宇文成都双膀一叫力,猛地一拉,“咔吧”一声,就把这张硬弓一下子给拉为两截了。“砰!”弓弦往外一绷,绷多远啊。“当啷啷……当啷啷……”两半弓也掉地上了。 哎呀!这一下子,当街所有的人,包括秦琼、柴绍等人是无不惊骇。 秦琼当时惊得嘴张多大,你多咱见过秦叔宝惊成这样啊?没有过的。秦琼一向是非常沉稳的,无论遇到什么样情况,哪怕就遇到齐国远拿两面大锤呢,他也没至于惊得嘴张这么大,这一次是真的吃惊了。能够看得出,人家宇文成都这膂力比自己要强得多的多的多的多!因为那张弓自己刚才刚刚试过,知道多大分量啊,说三十钧,差不多少!自己咬着后槽牙拉三个。结果,人家宇文成都拉了十个之后,一下子能把这强弓给拉断喽。可见,人家要不愿拉断,再拉几十个也跟玩的似的。你就想想人家履历那有多大吧,不愧是横勇无敌将啊! 秦琼心里是服了,但雄阔海现在不服了。本来刚才雄阔海已然服了,哎!突然间一看,这宇文成都居然敢如此藐视自己,而且把自己的宝雕弓给拽折了,这简直是当众侮辱自己呀。哎呀!他本来就是山大王,他管你是横勇无敌将啊,管你天保大将军呢,管你京城巡察使啊,他不管那一套。用手一点:“宇文成都!啊——嘟!姓宇文的,我好心好意要把这宝弓献给你,你好不该无缘无故把它给我拉成两截!” 宇文成都乐了:“你这条大汉好不晓事啊。你刚才说了,我能拉十个满,这宝雕弓就是我的了。我已然拉了十个满了,这宝雕弓早已易主了,我已然是它的主人了,自然我愿意怎么处置它,就怎么处置它呀。在你眼里,这是宝雕弓。在我的眼里,这什么都不是!比上我府上那些强弓差得远!” “好!宇文成都,你敢不敢下马?咱俩比试比试!” 宇文成都冷笑一声:“我看你就是个响马土匪,跟你比试,污了宇文将军我的名声!来啊!给我拿住他!” 一声令下,“哗——”跟着宇文成都巡街那都是出乎其类、拔乎其萃军营之中的勇士,各持刀枪往上一冲就奔雄阔海来了。 雄阔海一看,人家人多,自己人少,自己只有一人呀。另外,自己也没带兵器。好汉不吃眼前亏,雄阔海一转身,“噔噔噔……”撒腿就跑。 宇文成都一看,给我拿住!“呜噜——”当兵的在后面就追赶雄阔海。 雄阔海一边跑一边喊:“姓宇文的,你给我等着!我取来兵刃,非要尔的性命不可!”“噔噔噔……”您别说,雄阔海飞毛腿,跑得比马都快。 这么一跑,宇文成都等人在后面一追,就追出东市去了,追哪去了,不知道。 “哇——”东市就炸了锅了,老百姓议论纷纷,有挑大拇指称赞宇文成都英勇的;也有摇头晃脑觉得宇文成都做事太过的;也有觉得那个山贼不识时务的,怎么能够在这里敢挡横勇无敌将呢?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秦琼一看,心说话:“此地不是久留之地呀。”赶紧叫了叫柴绍,喊了喊王伯当等人:“各位兄弟啊,咱们还是回去吧,明天再逛吧。可能现在,公主已然把二世子给送来了。这个地方太乱了,一会儿再打起来,惹祸上身……”说着,就推着众兄弟往回走。 “哎呀……”这王伯当、齐国远心里不舒服,怎么?“宇文成都太霸道了!这弓人家献给你了,你要不要那都可以,你不该把人家弓给拉断,而且,当众拉断,你这不羞臊人吗?别说那大汉了,就放到我们身上,我们也忍不住,我们也得跟着宇文成都动动手!” “行行行行行……”秦琼说:“少言语,少言语啊!大家行,赶紧走!”就怕大家惹祸。连拉带拽,连推带搡,就把这几个人推回了张家老店。 刚到张家老店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来哭声,“啊……哥!你醒醒!哥……哎呀!赶紧的!大夫怎么还不来,郎中在哪呀?” “嗯?!”秦琼等人一听,吃了一惊,怎么回事儿?怎么里面有人哭啊?赶紧跑进店中,顺着哭音,“噔噔噔……”就来到了张家老店的大堂之上。到这儿一看,哎哟!围着好多人,这些人都是柴绍手下的亲信,就是帮着太原侯李渊押送礼物的这些人,没走啊。秦琼那些车老板给打发走了,这些人要等二世子回来,等柴绍大家一起走。所以,这些人全围在这里了,有十来个。柴绍一来,这些人一看,“哟哟……郡马爷来了。郡马爷您赶快看看,赶快看看!” 柴绍说:“怎么了?” “快来看看吧!” 柴绍、秦琼等人分开人群来到里面一看,啊!秦琼大吃一惊。就见堂上桌子也倒了,椅子也歪了,板凳也斜了,地上席子乱七八糟,到处摔的都是盆盆碗碗。正中央有根柱子,柱子底下斜靠着柱子躺着一个人,满头都是血,成血葫芦了,咕噜咕噜还往外冒呢。还有一个人扶着这个人正放声大哭呢。 秦琼等人一看,那个放声哭的人正是张家老店的老板张掌柜的。躺着那个血葫芦,这人谁呀?过来仔细一看,哎哟!正是张景柱。 秦琼一看:“这?张大人怎么了?” 他一问,张老板听到声音了,转头一看:“哎呀,秦爷,柴郡马!赶紧地,救命啊!救命啊!” 秦琼说:“这怎么回事啊?怎么成这样了?” “被人打的呀,打成这样了。您看看他,还能活不能活呀?已经请大夫,还没回来呢……”张老板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秦琼赶紧哈下腰,呼唤张景柱:“张大人!张大人!您醒醒!您醒醒!”一边呼唤,一边给他检查伤势。现在检查不出来了,怎么?头上缠着布呢,这布都用血浸透了。 张掌柜的就说了:“这尔一个大口子呀,不知道伤到脑子没有。我已经派人去请郎中了,到现在不到啊!” 这个时候有人喊了:“哎,郎中来了!郎中来了!” 就见有一个郎中被店小二搀着,拿着药箱子,一路小跑过来了。 “人在哪?人在哪?” “在这儿呢。” “哎哟,赶紧,我看看!” 郎中过来把包着头的布解开看了看,“哎呀——”又号了号脉,看看地上的血。这郎中直摇脑袋呀:“不知道人还有没有救啊。”赶紧从药箱子里拿出止血药、止血粉给撒上,又给包上。 这么一折腾,哎,张景柱出声音了:“啊——” “嗯?醒了!醒了!”张掌柜趴过来:“哥哥,你怎么样啊?” 就见张景忠慢慢地把眼睛睁开,看了看自己兄弟,又往旁边看了看。秦琼现在也蹲着呢,一眼瞅见秦琼了。张景柱这眼睛,“唰!”就冒出了光芒了。他颤巍巍伸手想抓秦琼,抓不住啊。秦琼一看明白了,赶紧伸手让张景柱把自己手抓住了。 张景柱死死地攥住秦琼的手:“秦……秦爷,我求求你,救救紫燕,救救我的女儿……”说到这里,张景柱脑袋一偏一耷拉。 哎呀!大夫赶紧过来,用手一摸大动脉,“唉!”大夫一摇头,“各位,人走了,伤势太重了。” “哥——”把这张老板给疼的,是伏尸痛哭。 秦琼闹懵了,众位英雄也闹懵了,秦琼说:“张掌柜的,您先别哭,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刚才张大人说让我救紫燕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啊?紫燕姑娘现在在哪里呀?” 张掌柜这个时候赶紧把眼泪先擦了擦,“对呀,这这,这是最要紧的呀!”他站起身来,“秦爷!各位英雄!我哥哥最后遗言那是拜托各位英雄能不能救救紫燕,救救我那可怜的侄女啊!” 秦琼说:“你先别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张掌柜刚想说怎么回事儿,这时,就听外面的,“哗楞哗楞哗楞哗楞楞愣……”马挂銮铃声响。来了一群人,“呼噜呼噜……”由打马上就跳下来了。迈步走进张家老店,一面走一面喊:“哎,紫燕呢?紫燕在哪里?柴绍呢?柴绍在哪里?我把你们家的宝贝疙瘩给你们送来了!”喊着话,“唏里咕噜,稀里咕噜……”一群人就拥进了大厅。 到大厅这位一看,“我……啊?”当时这位也愣了。 众人转头一看,哟!就见来了一群人,这一群全是女的。你别看是女的,一身男装。都是头戴幞头,身穿着圆领箭袖,手里拎着马鞭。在隋唐时期,女孩子也爱男孩子打扮,女扮男装是时尚的。 正中央的这位一身贵气,看年岁,也就是十六七岁,长得特别的漂亮。身之后那些女的明显的是周围的护卫,都悬着宝剑,一个也是英姿飒爽,跟在这个女孩子旁边。 还有那么一个小男孩儿,哎哟!这个男孩子看这岁数也就是六七岁,长得这个漂亮劲儿就甭提了,跟银娃娃差不多少。头上戴着束发银冠,一身白袍,腰扎玉带,悬挂着一口小宝剑,脚下蹬着一双乌皮六合靴。往脸上看,前发齐眉,后发遮颈,散发披肩,两道剑眉,一对虎目,鼻如悬胆,唇若涂脂,牙排碎玉,大耳朝怀。就这一对小眼睛,白眼球少,黑眼球多,“叽里咕噜……”在眼睛当中直转悠,水汪汪的透着那么股的机灵劲儿。 柴绍一看,哎哟,谁呀?非是别人呢,这个女孩子正是琼花公主!这个小男孩正是自己这一次的任务,要带回太原的世子李世民。 这下才引出了“紫薇七星闹长安”! 第175章 三公子杀人抢紫燕 第一七五回 三公子杀人抢紫燕 正说到张景柱身死。秦琼等人还不明白张景柱张大人是为什么死的,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儿?正在这个时候,琼花公主带着二世子李世民他们赶到了。 他们怎么来了呢了?琼花公主跟柴绍柴嗣昌约定好了,今天要把李世民送到柴绍手里。另外,这琼花公主,在这内宫当中也憋得慌,也想趁此机会来看望看望自己的好姐妹张紫燕,故此带着亲随保着自己和二世子李世民来到张家老店。 到这里,琼花公主一看,呀!这怎么回事儿?她赶紧紧走两步来到事发当场一看,“哎呀!老伯,你怎么了,老伯?”怎么喊老伯呀?啊,原来喊过一阵子“爹”,目的是到幽州去见燕山公罗成相亲,冒充老头的二闺女叫张琼燕。虽说这个目的没有达成,但是,一路之上和张家父女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所以,回来之后,虽然改口了,但是,还亲切地称张大人为“老伯”。现在一看,张景柱没气儿了,脑袋上都是血,琼花公主急了,抱着张大人的尸体来回直晃。“老伯,老伯,你怎么了?你醒醒,你醒醒……” 旁边张掌柜的一看公主来了,觉得有了主心骨了,赶紧说:“公主,你别慌,我大哥已然走了,死了!你赶紧地、赶紧地救救我家侄女吧!紫燕被他们抢跑了!” “什么?!”琼花公主一听此言,把张景柱尸体放倒在那里了。她站起身来,看着张掌柜的:“你说什么?我紫燕姐姐被谁抢走了?” “被当朝左仆射宇文化及的山公子宇文成龙给抢跑了!” “啊?” 众人一听这话都乱了,“这怎么回事儿啊?” 琼燕也问:“是啊,到底怎么回事啊?” “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 张掌柜的不愧是生意人,说话简单明了,就把事情的原委简简单单地给大家说了一遍。大家一听,哦……这才明白,闹了半天,这里头还有这么一段隐情。 怎么回事呢?咱说过,张景柱在朝堂当中立志做一个谁也不帮的中间派。但是,有人拉拢他呀,太子杨广、左仆射也就是丞相宇文化及,都想把他拉拢到太子阵营当中。怎么拉拢?软硬兼施! 宇文化及一共有三个儿子,老大就是天保大将宇文成都,老二宇文成龙,老三叫宇文成祥。你别看这三个儿子一母所生,父亲都是宇文化及。但常言说得好,一个手伸出来五个手指头还长短不一呢。这三个儿子要论文,要论武,要论各个方面,那宇文成都没得说,文韬武略,品行也比较正。你别看宇文化及是奸臣,但宇文成都这个人品行还比较端正。不过,这个人最大的缺陷是没有主见,什么事情惟父命是从。虽然对自己父亲做的有些事情宇文成都看不上眼,但是那是自己的父亲,对父亲的命令要不折不扣的遵从和完成,这是宇文成都的世界观、价值观。 但是,他那俩兄弟宇文成龙、宇文成祥这两个人就纯属纨绔子弟、花花公子,按现在话来说,官二代!平常是不学无术,仗着自己父亲的势力作威作福、狐假虎威,在长安城中横行霸道。 宇文成龙还好点儿,你别看宇文成龙也是个少爷羔子的,但他的爱好跟他大哥差不多少,也爱舞个刀弄个枪。当然,他舞刀弄枪不肯吃苦,学习兵书战策不肯熬神,反正是什么都学什么,学的都二把刀。但是,又觉得自己了不得。旁边一伙人拍他马屁,这么一捧他,他也觉得自己了不得。所以,经常给别人说:“我大哥那是横勇无敌将、天保大将军!那我呢?就是‘横勇有一个人能敌的将’——也就是我大哥能打得过我,剩下的谁也打不过我!所以,我是‘横勇有一个人能敌的将,天保二将军’。我大哥大将军,我二将军!”他封自己了个“天保二将军”。这位天天幻想着自己能成为赵子龙,能成为关云长,能成为诸葛亮!能统兵带队平定天下!整天说:“哎呀,你看现在国泰民安的,也没地方让我施展施展!哪个地方你也造个反、做个乱的,我好统兵带队过去,我也能够建功立业,我也能够施展我的才华不是?”他天天盼着打仗,天天想着能带兵。其实,他文韬武略不在二五眼以上,不在二五眼以下,正好二五眼!但人家自己自我感觉良好。所以,天天把精力都花费在研究武术上,研究兵书战策上。找来一些人在那儿攀谈,找来一些所谓的名士在那儿论道。但甭管怎么说,人家无论是附庸风雅,还是浮夸,人家也干点正事儿,甭管吹不吹的,反正人家是在那里学习。 老三宇文成祥那就更次了!学什么习呀?练什么武啊?幻想着什么统兵带队呀?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怎么?我是官二代,我爹是丞相,我哥是天保大将,那我是谁呀?我是长安城谁也不敢惹的阔少!我每天干嘛呀?吃喝玩乐,寻找人生的乐趣!所以这人完全是一个少爷羔子,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在长安城中是出了名了的花花公子!看见哪家的女孩子漂亮,就马上派打手、狗腿子到人家家,把人家直接抢到丞相府,糟蹋完了,一脚踢开。说:“告他啊!”你上哪告去啊?宇文化及一手遮天,衙门口根本不敢接状子呀。所以,很多老百姓是欲哭无门。长安老百姓提起宇文成祥恨得牙长四齿,但无可奈何。这位三公子平常没事儿就带着打手、狗腿子在长安城来回地逛荡,来回的折腾,来回的祸祸老百姓,老百姓是敢怒不敢言呢。 前一段时间,张景柱还没有被罢官的时候。宇文成祥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就见到了张紫燕。 一看,“哎哟!这姑娘漂亮啊。给我抢回府!” “不不不……”身边的狗腿子赶紧拦住了,“少爷,这个不能抢。” “为什么不能抢啊?她不是女的?” “不能说是个女的就能抢啊。您知道他爹谁吗?” “我管他爹呢,我爹是宰相,你把他抢了没事儿!” “他父亲可是朝中大官啊,叫张景柱,原来做过钦差大臣、吏部侍郎。虽然现在官没那么大了,那在朝堂之上也是有一定分量的。人家是官宦子弟,您哪能抢啊?这一抢了,人家能直达天庭,直接在皇上面前告一状,那不够老爷子吃的吗?” “哦……他能见到皇上?” “当然了。” “但是……哎呀……我觉得这姑娘长得太有味道了,比我之前见到的那些美人都漂亮,我见一眼就被她把我的魂儿勾走了。你说,你说怎么办!” “公子,您是打算把这姑娘像原来那些姑娘一样抢到府里就玩一玩呢?还是说您真地喜欢上她了?真地爱上他了?” “我对这姑娘啊……我觉得我这感情跟原来不一样!我见到她我心动,哎,我觉得我要是能娶她当老婆最好了,跟那些野花不一样,我告诉你!” “您如果真的是爱上她了,这么着,您干脆跟丞相大人说。您就说,您看中了张景柱张大人的爱女,让丞相出面给张大人提亲不就完了吗?您现在还没有妻室呢,原来多少人给您提亲。您说了,您就是逍遥自在,您就是游戏人间,您不愿意被家所累。那么现在您想成家了,干脆就把她给娶到门来,作为您的大夫人不就完了吗?” “这倒是个正途啊!我让我爹给他提亲,这么一来,明媒正娶,对呀,弄不巧皇上做媒呀!呵!好小子!你这个主意出的不错!行了,哎呀,平常我爹我娘老是逼着我成家呀,成家呀,我真就没有动心的姑娘。今天看到这张紫燕张姑娘,我真动心了。我觉得人家长得那么的端庄,那么的漂亮,做我的大夫人,那肯定能够给我压住家呀。好!就这么的!” 宇文成祥还真就找自己父亲宇文化及把自己想法提出来了。 宇文化及一听:“呵!我儿子长大了呀!” “怎么?” “哎哟,原来,我就想给你娶个老婆,给你拴拴性子,别老满长安街给我惹祸,别老是往家抢姑娘。虽然我一手能遮天,但那屁股多了也不好擦!但是你呀,就一直强调你就不愿意有一个家室拴着你。哎,没想到,现在变性子了!啊……知道找老婆了。这就证明我儿成熟了!这是好事儿啊。另外,我正想拉拢张景柱呢,无从下手啊,这老家伙又不爱钱、又不爱权,我正不知道怎么打动他呢。如果我们两家能联姻,那他不就到我的阵营来了吗?这个太好了啊!张紫燕,我听说了,陪着张景柱、琼花公主一起去幽州,跟琼花公主的关系也非常好。那这是件好事儿啊!”所以,宇文化及满口答应了。 然后,就抽了个时间来到了张府。那个时候,张景柱没被罢官,还有国家给的府第呢。来到张府,见到张景柱,就把自己的来意一说:“我打算为我儿子给您提亲,咱俩人近乎近乎,结成亲家,您看如何呀?” 张景柱一听,给谁提亲?给你儿子呀?那个宇文成祥啊?哎呦,宇文成祥的名声在长安城臭了街了,御史都弹劾几次了,但是都被你给压住了。就这么一个花花公子,我能招他为女婿吗?我能把我姑娘嫁给他吗?那不是把我家姑娘张紫燕往火坑里推吗?打死我也不干呢。于是,张景柱就委婉地推辞了,说:“我家姑娘年岁还小。另外,她性格太不好了。她说了,非得自己找婆家。我和他娘都做不了主。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宇文化及来提亲,提了五遍,都被张景柱婉言谢绝了。 最后,宇文化及一看,这就是茅房的石头——又臭又硬啊。这是就看不起我,不想把姑娘嫁给我儿子呀。既然如此,咱俩怎么也走不到一条阵线上了。干脆,我把你从朝堂给拨拉下去吧!所以,宇文化及才屡屡在皇上面前说坏话,最后把张景柱一抹到底,贬为庶民了。张景柱这才带着闺女搬到了张家老店。 宇文化及回到府里,也把自己儿子宇文成祥给叫来了,说:“爹爹我为你的事儿跑了五趟啊。可那个老张头子就不给咱面子。所以,爹爹我的意思呢,这件亲事暂且放一放。我都已经跑了五趟了,五趟都不给我面儿,再跑咱就跌份了。咱不上杆子,上杆子不是买卖!晾他们一晾,回头,让他们吃点苦头,我再派人去提亲。” 宇文成祥一听:“啊?哎呀……爹,你这还当丞相呢,这点事儿你都办不到啊?五次提媒人家都不答应啊。那意思,你还不如……还不如儿子我呢。” “嗯?”宇文化及一听,“这话从何说起呢?我怎么不如你?” “怎么不如我?不就是个姑娘吗?我带着几个人过去,就给抢过来了。” “去!胡说八道!我告诉你啊,他虽然现在被贬为民了,但是,在朝中的声望还很高,他的儿子还是御前护卫,你不许造次!听到没有?这件事情爹爹放在心里头了,总有一天,爹会把那张紫燕交到你的手里。但是,你不许给我惹祸!听到没有?” “啊,啊,听听、听到了,听到了……哎呀……行了,我也服了!”宇文成祥嘟嘟囔囔地走了。 宇文化及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里头。但是,宇文成祥那成心病了:“我爹这也太不会办事了,五次都被人拒绝了!干脆,我自己提亲去吧。哎,我让老头看看我是什么模样。也许老头儿一看我这模样,人家就相中我这个女婿了,就把闺女嫁给我了。” 要么说,像这种少爷羔子其实心里也非常单纯。当然,他这个单纯是坏蛋的单纯,他不是好人的单纯。这坏蛋的单纯就认为自己有权有势,天底下所有人都得怕自己,天底下所有人看到自己都得爱自己,他不想别的。 于是,前些日子,宇文成祥带着几个人抬着八彩礼就来到张家老店,向张景柱提亲。 张景柱礼节性地接待了这位三公子。与宇文成祥一交谈,张景柱更恶心了,不学无术,果然是个少爷羔子!跟他大哥宇文成都,天壤之别,没法比!所以,仍然婉言拒绝了,说:“我们马上要回家了,老家还有很多事儿,我们不打算住在京师了。多谢三公子厚爱!您再看看别的家吧。”三言两语,又把宇文成祥给轰出来了。 宇文成祥一看,这老家伙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照这意思,看来三爷我得实行雷霆手段,我准备准备,早晚有一天,我把这姑娘我往府里一抢,我来个霸王硬上弓,我把生米煮成熟饭!到那个时候,我再抬着八彩重礼来见我的岳父老泰山。他能不认我当女婿吗?生米都成熟饭了,闺女都是我的人了。他不认我,她闺女我还给他。到那个时候,看谁丢脸! 要么说头脑单纯呢,就觉得这种逻辑简单粗暴最有效了! 所以,这几天,宇文成祥一直在府上纠结狗腿子、打手就预谋这件事情,一直预谋到今天下午。一看,时机成熟了。自己父亲这两天不在京城,到仁寿宫陪王伴驾去了。自己的哥哥这两天一个劲地在京城当中来回直巡逻,也顾不得管自己。那二哥天天地在后面又练武、又论道,在那之乎者也,那更顾不得管自己,正好是自己实施计划的时候。于是,就带着那狗腿子、打手,按照既定计划来到了张家老店。也巧了,秦琼等人出去逛街去了。这要是秦琼等人在这里,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秦琼等人不在,这小子也不知道有秦琼等人,就知道这老张头子跟张紫燕住在张家老店,“进去!”就闯进店中要找张景柱。 张景柱一看,这三少爷又来了:“呃,有什么事啊?” “有什么事?今天来还是为上一次那事儿向你来提亲了,我要当你姑爷,我要娶你姑娘张紫燕!你同意不同意?你最后给我句话!我就等你一句话。你说同意,咱万事皆休,明天我就来娶。你说不同意,我今天就娶啊!” 张景柱就没听过这路话,“什么叫今天就娶呀?” “你,你就告诉我,你同意不同意吧?!” 他这么一强横,张景柱也来脾气了,文人有脾气呀,张景柱说:“我实话告诉你,我不同意这门亲事!你再来也是白来!” “哟呵!好!这可你说的!” “我说的!” “我问你,张紫燕姑娘在哪里?” “在哪里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啊?给我找,给我搜!把张紫燕给我抢走!” “哟!”张景柱一看,“你,你这简直是响马强盗!” “什么响马强盗啊?在这长安城,我说了算!你让开!”一推张景柱,带着打手就拥进去了。 紫燕姑娘今天在这里等着琼花公主呢,没跟秦琼上街,在房间里看书呢。听到外面呜呜泱泱、吵吵闹闹,紫燕姑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出来,“呜……”一下子就被人抓住了。 “在这里!在这里!” “扛回府!” 紫燕姑娘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就被几个大汉给抓住了。咱说过呀,紫燕姑娘稍微地会一点武,但是,武艺不精,挣扎不脱,就被人扯着往外走。 紫燕姑娘大喊:“救命啊!抢人呐——” 住店的有没有人呢?有啊,太原府送礼物的几个人,就是柴绍的亲随在这里呢。但人家太原府的人没有主人的命令,不敢管闲事啊。眼睁睁地就看着紫燕姑娘被人抢着往外走,干着急,没办法。 “哎呀!我跟你们拼了!” 张景柱看着自己姑娘被恶人抢走,老头子急了,往上一扑就搂住了宇文成祥的腿了,“吭哧!”就咬了一口。 “哎呀!”宇文成祥一疼,“你属狗的啊?!”“咣!”抬起就这一脚。 宇文成祥,你别看是少爷羔子,毕竟年轻,而且不留一点力气,豪横惯了。这一脚一踹出去,就把张景柱踹个仰面摔倒。也太巧了,一下子后脑勺正磕到中间那个柱子上,“邦!”一下子脑袋给磕个大口子,踢死了张景柱,抢走了张紫燕! 第176章 李世民出谋赠金牌 第一七六回 李世民出谋赠金牌 张家老店掌柜的哭着把事情经过给琼花公主、秦琼等人述说一遍:“紫燕姑娘被宇文化及的儿子宇文成祥给抢走了。我家大哥也是被宇文成祥一脚踹到柱子上撞死的呀。所以,现在得赶紧去救我家侄女啊!呜呜呜……”说得是泣不成声。 “哎呀!哇呀呀……”秦琼、王伯当等人一听这话,当时气得七煞神暴跳、五灵豪气腾空!这些绿林的英雄豪杰,最讨厌的、最恶心的就是这些欺男霸女的行为。你别看他们也抢钱,他们抢的是赃官污吏的钱,那不干欺男霸女的勾当。最痛恨这种勾当了,一听紫燕姑娘被人抢走了,这还了得呀!这些英雄气得血贯瞳仁。 琼花公主一听:“反了!简直是反了!他一个宇文化及的狗子,怎敢如此胆大妄为?!我紫燕姐姐现在在什么地方,被他们抢哪去了?” “公主,呃,我估摸着,可能被他抢回仆射府了吧。”仆射府就是丞相府。 “嗯!”琼花公主一听,“到那里,他就跑不了!行了,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马上去见我父皇,把这件事情禀告给我父皇得知,我要抄了他们的家!” 琼花公主是个公主,她哪知道人间世态这么险恶呀。她就知道我父亲是皇帝,我爱抄谁就抄谁!你倒琢磨琢磨,紫燕被人抢走,会不会被人糟蹋了呀?会不会受到伤害呢?琼花公主久在宫闱,对这些事情,她没有太大感觉,就没有往那个方面想,她就想你丞相的儿子敢在这里抢我的姐姐,那我就得告诉我父皇,让我父皇去对付丞相,你还敢不把我姐姐交出来吗?她是这么想的,还是单纯啊。 想到这里,转身看看柴绍:“柴绍!” “啊,公主。看见没?世民,我给你带来了,现在就交给你,我的任务也完成了。现在我要马上赶奔仁寿宫找我父皇去,我这里有大事!你们自己办你们的事儿。走了!” 这公主风似风火似火。她不知道,柴绍、秦琼跟张紫燕什么关系,她都没拿正眼看秦琼,都没认出来秦琼。说完话,一转身就要走。 “嗯,姑姑留步!”小李世民说话了。 “嗯?”琼花公主转身看了看李世民,“世民,你还有什么事吗?” “嗯……姑姑,您这是要上仁寿宫啊?” “啊,我到仁寿宫去跟我父皇说,让我父皇下旨把你那紫燕姑姑给救出来!” “哦,那姑姑您走了,您能不能把您腰中的金牌留给我呢?” 琼花公主一听,当时一愣。原来,李世民自打来到长安城之后,就一直住在琼花公主那里。为了方便李世民能够出入宫闱,他毕竟是个六七岁的男孩子呀,琼花公主就给自己父亲隋文帝杨坚申请了一块金牌。杨坚是欣然同意了。一小孩嘛,杨坚也没有想太多,就赐给了李世民一道金牌。这金牌之上可镌着几个字——“如朕亲临”!有了这道金牌,就如同有了杨坚的圣旨一样,什么地方都可以到,什么地方都可以去,什么人都不能阻拦,就有这么大的权。这也就是琼花公主,杨坚的心头肉,最疼爱的女儿。这要是换别人,根本就不可能给你金牌! 但是杨坚仍然嘱咐女儿:“等李世民走了,你一定把这金牌给我留下。这金牌不能丢啊。丢了金牌,容易出事啊。” 所以,今天既然把李世民交到了柴绍手里,琼花公主就把李世民身上的金牌给要回去了。 那么现在李世民又提出:“能不能再把这金牌留给我?” 琼花公主一愣:“世民,你要金牌何用?” “姑姑,您现在走了。万一一会儿那伙子恶人再过来呢?那过来,我们说不清楚。但是如果有这金牌一亮,他们就不敢行凶了。我们就等你回来。” “嗯!”琼花公主也单纯,十六岁的小女孩没想其他的,一想:也是!李世民说的对。万一那个宇文成祥再回来,再找麻烦。我不在这里,谁给他们做主?有这道金牌,他就不敢动。琼花公主没有想别的,一伸手就把这块金牌掏出来了,交给李世民:“你好好保管,等一会儿我回来,你再把金牌还给我啊。” “没问题!” “我走了!” 琼花公主气呼呼地带领这些女官纷纷离开张家老店,飞身上马,快马疾驰,是赶奔仁寿宫。 仁寿宫可不在长安城,离长安城远着呢。按现在的地理来说,仁寿宫在哪呢?在陕西省麟游县。麟游离长安距离一百七八十公里,开车去一趟也得两三个小时,何况那个年代骑马呢。骑马去一趟怎么也得四五个小时,那不打马能行吗?琼花公主快马加鞭就离开长安城,直奔仁寿宫,到那儿告状去了。 她一走,这边炸了锅了,没有公主了,没有外人了,大家是议论纷纷。王伯当、谢映登、齐国远、李如珪一个个气得火撞顶梁门,在那里直搓手。“嗯——哎——哼——”净玩这劲儿,都看着秦琼,那意思:“怎么办呢?难道说就在这里等公主回来吗?那还不得等到明天早晨呢?到那个时候,可能紫燕姑娘就、就遭了毒手了!” 张掌柜的也原地打磨磨,急得直蹦:“哎呀,怎么办?各位英雄怎么办?这公主她、她没想别的呀,她只想只有她的父皇能够救紫燕,她就没想到紫燕在那一晚上,哎……后果不堪设想啊!” 说众人怎么不拦着公主?怎么不告诉公主这一层呢?没法拦啊,谁能够跟公主说上话呀?除了驸马柴绍。但柴绍又不愿意惹这个事儿。这要是把公主拦住,说:“你别去仁寿宫了,带着我们干脆去丞相府跟他要人去吧!”这要是把事情闹大了,我岳父那里不好交代呀,这不是给我岳父招事吗?所以,他有这么一个顾忌。他不开口,这些英雄更不好开口。都没见过公主,一听说这是公主,说实在话,你别看这什么山大王,平常非常横,真格的真遇到公主了、遇到皇子了、遇到皇上了,他们心里头也发怵、也发毛,又是女孩子,怎么说呀?也想不起来怎么说。公主也没给他们反应机会呀。当时蹦着就走了。等公主走了,大家这才着急,怎么办?! 就见秦琼现在脸色涨红了,两道剑眉立起来了,虎目圆翻,牙齿咬得嘎巴巴直响,“嘿!”他一拳就打在了柱子上,打得房顶“呼扇呼扇”往下直落土。 秦琼说:“就冲这一点,大隋完了!长安城乃是天子脚下、大邦之地,朗朗乾坤!他丞相之子居然敢明目张胆去抢良家妇女!长安城中都没王法,那天下何来王法?!” 王伯当说:“哥哥,您现在再说这些一点用没有。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我们都听您的!” “对!我们都听您的,应该怎么办?” “应该怎么办?!” 秦琼牙关咬了咬,转身看了看众弟兄,冲大家一抱拳:“各位兄弟,刚才张大人临死托付秦琼,要秦琼救出紫燕姑娘。秦琼受人临死之托,焉能不尽全力?各位兄弟,你们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说完话,秦琼迈大步就想走。 “哎!”王伯当上去把秦琼的衣袖给拽住了,“叔宝哥哥,你干什么去?” “我去丞相府救出紫燕姑娘!” “哎呀,叔宝哥哥,你别自己去呀。要去,大家伙一起去!对不对啊?” “对!大家一起去!” “一起去,闹他个天翻地覆!把紫燕姑娘救出来!” 秦琼一看,“各位兄弟都去,人太多,目标太大!我想潜入丞相府,神不知鬼不觉,先把紫燕姑娘救出来再说。如果这么多人都去,我怕目标太大,牵连太广啊。” “嗨!哥哥,一个人是死的,众人是活的呀。丞相府那也不是一般人能进的,乃龙潭虎穴!紫燕姑娘又不会武,别说你很难见到她,就算你能见到她,你怎么把她救出丞相府?她一个不会武的姑娘,那是个累赘呀。所以,必须有人给你打接应,给你打下手啊。” “哎,对!王小三说的对!我们就给你做接应,我们就给你打下手!” 秦琼一琢磨:也对,自己一个人去丞相府,别的不说,万一碰到天保大将宇文成都,恐怕自己不是人家对手啊。那还怎么救紫燕姑娘啊?幸亏我把我手下那些马夫们都给打发走了,没有他们牵连,就剩下我们兄弟哥几个了。如果说一起闯丞相府,或许还能够把这紫燕姑娘救出来。“只是,我怕牵累了各位兄弟!” “哎呀,叔宝哥哥,您这说的什么话呀?咱们是兄弟,谁牵累谁呀?这件事情我们作为绿林英雄焉能不管呢?是个人都得管!就算您不去,我们也得去!” “对呀,这提不到牵连。咱们一起去!” “一起去!” 说着推秦琼想走。 “嗯?”齐国远又站住了,一转身看了看柴绍,“哎我说柴郡马,怎么样啊?咱这几天处得不错,那平常都是亲哥哥蜜弟弟的,都那么说着,又同生共死的。今天这算遇到事儿上了,我说柴郡马,您是太原侯的郡马,是个贵人,您的命比我们金贵,比我们值钱。依我看,之前的话只当放屁,都别当真。你今天就在这儿待着,你这小世子儿不也过来了吗?你好好保护他,保住命,这比什么都重要!我们走了,咱们回头再见!呃……也可能,回头见不了了……”齐国远也坏,拿话激柴绍。 柴绍二十岁刚出头儿,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这么多天跟秦琼处下来,那对秦琼也是无限的景仰。一看秦琼等人要去救姑娘,这是义举,那叫见义勇为!同样都是七尺男儿,人家能够见义勇为,我在这里,我就往后坐,我就不敢往前冲啊?被齐国远的话一激,柴绍柴嗣昌当时也是一股英雄气直撞顶梁门:“哥哥说哪里的话?这张家店是我包下来的。张小姐身陷魔爪,我焉能不管?各位兄弟,我和你们一起去丞相府救小姐!” “哎!这才算男儿啊!走!” 柴绍说:“大家稍等片刻。” “有什么事啊?” “我得稍作安排。”说到这里,柴绍就把二世子李世民拉过来了,给李世民介绍:“世民,这位——”他指着秦琼“这就是咱们家的恩公,就是当年在临潼山救了咱全家性命的那位穷五大帝。他不是神,他是人,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柴绍简简单单地把事情告诉了李世民。 你别看李世民七岁的小孩,那非常的聪明啊,一听就明白了,“哦,原来您就是恩公!恩公在上,受世民一拜!”说着话,李世民撩袍就跪倒在秦琼面前,真的给秦琼磕了仨头。 哎哟!秦琼赶紧双手相搀。你别看,小孩非常有礼貌,秦琼非常喜欢他。 柴绍就告诉李世民:“现在,我们要到丞相府去救张紫燕姑娘。你就在此等候,千万别乱跑。等我们回来,咱们一起离开长安城。”说完之后,柴绍就想跟秦琼走。 “慢着!”七岁小孩李世民给拦住了。 这些大老爷们一看,“哎,二世子,你还有什么事吗?” 李世民一笑,冲着各位一拱手,“恩公,各位大哥哥,我问你们一句话,你们打算怎么进这丞相府呢?” 齐国远一听,“怎么进呢?怎么进——迈步就进呗,” “切!”旁边的李如珪拿胳膊肘一捅,“齐国远,你就是个大老粗!土包子!那是丞相府,那能随随便便地进吗,啊?迈步进?迈步进,人家把你插出去!” “那,那怎么进?既然大门进不去,我、我、我们就翻墙进去?!” 李世民一笑:“翻墙进去?丞相府这么大,你怎么找到那宇文成祥呢?” “我……那、那、那随便转悠呗……” 李世民一笑,没理齐国远,看看秦琼恩公:“您打算怎么进去?” 秦琼一听这话,当时眉头皱起来了。刚才是一股火,火撞顶梁门,没想那么多。但现在李世民这么一问,秦琼当时心说话:是啊,丞相府虽然说不是三尺禁地,不像皇宫那么严。但那也是丞相的府第,一般人能随随便便往里进吗?我们怎么进去?这确确实实是个问题呀。真不行,那只能动用武力了。但是,一旦往里闯的时候都动用武力,那不就等于给人报了信了吗?秦琼当时也非常为难。 李世民笑了:“恩公,刚才我一看你们的面色,我就知道你们肯定非是等闲之人!所以,我就把你们怎么进丞相府的事儿已然给你们想明白了。你只要把我这件宝贝拿走,你们就能够进入丞相府,找到宇文成祥!” “哦?”众人一听,这小孩说这话,口气不小啊!“我们拿着什么东西可以进入丞相府啊?” 李世民把手一张,“就这东西!” 众人往李世民手里一看,正是李世民刚才给公主索要的那块金牌。上面镌着字——“如朕亲临”。 “哎呦!”秦琼一看,眼睛一放光,“啊……公子,您的意思是让我们用金牌诈进丞相府吗?” “不错!这是皇上御赐金牌。丞相府守门的,他们一定认得。你们也别穿这样的衣服,你们回去换上公服,这么一来,像是当差的。然后,手持这块金牌去丞相府,直接就告诉守门的要见宇文成祥,说是奉了陛下和丞相之命,有陛下金牌在此。而且,告诉他们:‘这是机密之事,必须在私底下亲见宇文成祥。’他们不知底细,必然往里通报。只要宇文成祥出来见你们,你们用什么手段把这宇文成祥给拿住?让宇文成祥带着你们找到我那紫燕姑姑。这样,你们就能很简单地见到紫燕姑姑,把紫燕姑姑就能带回来了。” “哎呀!”柴绍一听,“世民!你这计谋太好了!哎哟,难怪你刚才给琼花公主要这块金牌呀。太好了!”说着话,一把在李世民手里就把那块金牌给抓过去了。 李世民又看了看张掌柜的:“张掌柜的。” “呃呃,二世子。” 说李世民认识张掌柜的吗?认识。因为李世民有那么几次跟着琼花公主出来,到张家老店来找紫燕姑娘来玩儿。所以,李世民认得张掌柜的。 李世民说:“张掌柜的,这些英雄一旦闯入丞相府救紫燕姑娘,那有可能救的成功,也有可能救的失败。无论成功失败,用金牌去诈进府总是犯罪的。所以,你这张家老店都脱不了干系。那么万一救得不成功,万一救得有危险。我这恩公等人就不能再回店房了,要直接逃出长安。那个时候,你如果还留在长安城,那你就危险了。” “呃,那、那怎么办呢?” “你现在赶紧地把张家老店值钱的细软收拾收拾,把张大人的尸体先放进车中,带着伙计,赶紧地拉着细软和张大尸体,张家店就别要了,趁着天没黑,还没有关城门,快快离开长安城!咱们定个地点,长安城外七十里地有一个兴隆镇。咱们明天无论事情如何,就在兴隆镇会合,这样,互相不牵挂。” “嗯!嗯!对!对对!公子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我马上让伙计收拾!” 张掌柜的做生意多年,知道其中利害。赶紧让小伙计、让家眷就开始收拾了。把张景柱的尸体先放到车上,那张家店车多的是。就把那些细软收拾收拾。其他的什么桌椅板凳,什么杯盘碗碟,就不要了。收拾完了,他们带着这些车辆离开长安城,到七十里地外的兴隆镇等了起来。 这边李世民又吩咐自己手下人,就是太原府那些人:“咱们也得立刻动身离开长安城。另外,把我恩公这几位英雄的马匹全部带上,带出长安城,在长安城东临潼山下等着他们出来骑马逃走!” 第177章 使金牌诈进丞相府 第一七七回 使金牌诈进丞相府 七岁的李世民让秦琼等人大为惊叹。谁也没想到,就这么小的一个小男孩,人家居然心细如发,把这一次行动的方方面面全安排到了。就连各位英雄的马匹,人家都想到了。让太原的亲随带出长安城,在长安城外临潼山下等着。 李世民说:“恩公,你们几个赶紧去丞相府救出紫燕姑姑。如果行动迅速的话,这天还不晚呢。夏个天长安城关闭城门时间较晚,你们赶紧地带着紫燕姑姑出城门,咱在临潼山下会合。如果说你们耽误时间了,城门已闭,你们手上也有金牌,用金牌诈开城门,也得赶紧往外跑,切不可在长安城中驻足啊!” “哎呀!”众人一听,都暗挑大拇指,七岁的小孩都能调兵遣将啊,有帅才呀!这要是假以时日,长大之后那了不得呀。众人对李世民是刮目相看的!时间紧迫,也顾不了说一些夸赞的话了,赶紧依计行事! 就这么着,秦琼也好,柴绍也好,各自换了官服。所幸都是官面上的人,穿的服装都差不多少。柴绍的官服明显比秦琼他们要大一点,颜色、花纹稍有不同。干脆让柴绍作为领头的拿着金牌带着众人,各拿应手的家伙,离开张家店,直奔仆射府。 简短截说,来到了仆射府门口了,那仆射府虽然不是三尺禁地,也戒备森严。到这里众人一看,幸亏有金牌,不然的话,怎么闯进去呀?根本不可能。仆射府让你随便闯?哪有那回事儿啊!柴绍依计行事,大踏步迈到台阶之上。 那有人拦住了:“哎,你干什么?” 说话还比较客气,为什么?一看柴绍是一身官员打扮,后面也都是官人,也都穿着官服,就不知道是哪个衙门口的。所以,说话还比较客气。 柴绍由打怀里把金牌摸出来了,往前一亮,说:“我们是仁寿宫的。奉了陛下之命,也奉了相爷之命,来这里见三公子宇文成祥,有要事要与宇文成祥单谈。” 守门的一听:“有什么要事,我们传达。” “不用!你们领我们进去!我们见到宇文公子,才能够告诉他到底什么事。事关机密,皇上、相爷那里再三嘱咐,不让其他人过问。各位如果不想引火上身的话,最好别打听!” “呃……”守门的双手把金牌接过来,那得检查检查呀?一检查,真的!又交给旁人,旁人又检查检查,是真的。“那,那我们赶紧给你通禀去!”往里通禀。怎么?有管家呀。把相府的管家叫出来了。 管家经多见广,一看金牌,吓得“噗嗵”一声就跪倒在地了。 柴绍沉着脸:“皇上、相爷有急命!让我们见三公子有话要问!赶紧给我们通禀!我们必须马上见到!这些礼节全免了。事关机密,不要告诉任何人。赶紧去!” “哎!”管家一琢磨,由打仁寿宫来的,看这官服不像啊。但是又一琢磨:“哎哟,这些天朝局变化莫测呀。相爷走的时候就专门嘱咐过我,要我这天谨慎小心,说朝局可能有大变。让我随时在相府等候消息,一旦有什么消息,让我马上反应啊!看来消息来了!这肯定是有事啊。不过……这个朝局再发生变化,怎么能够关系到我们家三公子呢?这八竿子也打不着他呀?那先得找我家大公子天保大将军呢。”但又一琢磨:“别细想了,天威难测呀,我们相爷最喜欢我们家的三公子,这是他的心头肉。有可能在皇上面前举荐了我家三公子。皇上一高兴,有可能给我家三公子加官进爵呢。哎呀,这些朝堂之事,少考虑!既然人家拿着金牌,这金牌不错呀,说有密事要见三公子,那,那我就赶紧地带人家去。至于什么事,以后自然知道,现在别打听,打听多了是毛病!”这管家自诩经验丰富,比较老道,假装成熟,“各位,随我来吧。” 管家带着众人就进了相府了。 进了相府,大家一转悠,哎呀!秦琼一看,好家伙,就这宇文化及的相府真不亚于那杨素越王的府第。这里头三步一楼,五步一阁,奇花异草,亭台楼榭。这幸亏是有人领着。没人领着,这么大府第上哪找宇文成祥去? 秦琼一边走,还得一边按记路线,一会儿救出张紫燕从哪里再出去,别摸迷路了。所以,秦琼是暗地记着路线。 这管家带着众人拐弯抹角、曲径通幽就走到了相府的西北角。这个地方有个月亮门洞,管家把众人领到这里。 “众位差爷,您在这里稍作等候,小的给您找一找我家三公子,我家三公子就在里头,我去通禀一声,马上就出来。” “嗯,赶紧去吧,不要误了大事!” “是是是,马上就来,马上就来!”管家一转身,一溜小跑进去了。 说“宇文成祥是不是在这里?”一点不假。这个地方是宇文成祥的一个淫乐窝。在这月亮门里头不远处,盖着一座三层楼。宇文成祥给这三层楼起个名字叫“合欢楼”。只要是从外面抢来的美女,都塞到了楼上。为什么在这个地方建楼呢?因为这个地方离后门近,抢姑娘都从后门进来,哪有说抢姑娘走大门的?他也知道要脸,偷偷地由打后门进来,直接一拐,就拐到西北角这月亮门洞里头了。在这个地方,宇文成祥不知道糟蹋过多少良家妇女,有的把人整死了,就由打后门抬出去,找地方就扔了。今天把张紫燕姑娘抢来,也是由打后门进来的,直接放进了合欢楼中。 紫燕姑娘性情刚烈,能从他吗?一路之上净折腾了。最后把紫燕姑娘的嘴堵上了,身体绑上了,就这样,折折腾腾,折折腾腾,折腾到相府,每个人都一身臭汗。您别忘了,七月中旬,那是最热的时候。 进了相府之后,宇文成祥吩咐:“把这张紫燕给我放进合欢楼里。找人劝劝她,让她一会儿跟本少爷入洞房,就合欢了得了!我一身臭汗,先去香汤沐浴。一会儿,跟紫燕,我们俩拜天地!嘿嘿嘿……”他挺高兴,跑一边洗澡去了。 紫燕姑娘就被放进合欢楼,有几个能说会道的婆子老妈在这里轮番劝紫燕姑娘,无非就是:“哎呀,姑娘啊,你看看,我家公子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姑娘产生爱慕之情啊。他一看到你,那就一见钟情了,非得要娶你为妻呀。你想想,你要是嫁到宇文家,那你就是丞相的儿媳妇,吃尽穿绝,荣华富贵呀。我们也听说了,您的父亲那也是当官的。这正好是门当户对呀!我们家公子要模样有模样,要才学有才学,哪一点配不起姑娘啊?姑娘你这是何必呢……”反正就在这里劝紫燕姑娘。 但甭管这些婆子老妈怎么劝,把嘴皮子磨薄了,紫燕姑娘是怒目而视,张口就骂,表示绝不屈从! 后来这些婆子老妈嘴也干了,唾沫星子也没了,那宇文成祥也回来了。 “怎么样啊?劝的如何了?” “哎哟,公子爷,我们几个没能耐。这个姑娘性子太野太烈了!我们劝她不动啊。过去就骂你,稍微不留神,她吭哧就是一口。你看没?我这胳膊都被他她掉一块肉呢。” “呵!这还是个带刺儿的玫瑰呀。嘿嘿,越是这样,我越喜欢!有挑战呢!刺激呀!哼!再烈的女子到我这合欢楼里,她也烈不起来!我又不是没对付过这样的女子。赶紧地布置新房!一会儿,我要跟我这新娘子就在这儿拜天地了!” “哟……拜天地不得通知相爷,通知夫人呢?” “通知什么呀,啊?我看中就行!先拜天地,回头再让她见公婆。到那个时候,生米做成熟饭了,我爹不同意也不行啊,对不对?” “是是是!公子您英明,您英明!我们马上布置!” 谁跟他犟嘴呀?赶紧布置房间吧。 宇文成祥迈着步来到了张紫燕姑娘近前,嬉皮笑脸,又在这里调戏紫燕姑娘。 正在这个时候,管家到了。管家光知道三公子宇文成祥今天又抢了一个姑娘,他可不知道是抢的张景柱的女儿张紫燕。他对宇文成祥抢姑娘早就熟视无睹、司空见惯了,连相爷都不管,我管得着吗?爱怎么作怎么作吧。所以,他也没在意,也没有把宇文成祥抢姑娘跟秦琼等人过来叫宇文成祥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他如果知道宇文成祥抢的是张紫燕,他肯定就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了,可能就产生警觉了,他不知道。所以,没有联系。来到合欢楼下。 宇文成祥有亲随,就把管家拦住了:“管家,你有什么事儿吗?” “啊,三公子呢?” “三公子在楼上呢?” “啊,是这么回事儿。皇上和相爷爷差人过来要找三公子,说有要事要单独跟三公子详谈。你们赶紧把三公子叫下来,这是皇上的口谕,快去!” 这些人一听,皇上和相爷都发命令了,要找三公子,赶紧叫吧。他们也没多想,“噔噔噔”上了顶层,就向宇文成祥汇报了。 宇文成祥一听,“什么?皇上跟我爹派人要找我私聊?私聊什么呀?” “我们不知道啊。呃,看管家那意思,可能有好事儿。” “哦?有好事?啊……我爹前一阵子有一次喝酒喝美了,还说呢:‘等到吧,等到这老皇帝没了,新皇帝登基,到那个时候一定得给你找一个官当当!’这两天不是老皇帝够呛吗?莫非这老皇帝撑不住了?崩了?这一崩,新皇帝登基了,我爹向新皇帝推荐了我,新皇帝要提拔我,也提拔我为大将军。嗯!有可能!不然的话,这个时候为什么来找我呢?啊……看来,我今天是走运呐。又走桃花运,我又走官运呢!我是又娶媳妇儿,我是又当大官啊!好!好!娘子,你听到没有?皇上现在传我呢,这肯定是给我当大官呢。你呀,好好的吧。今天晚上咱俩一入洞房,您就是官太太,官夫人了。我就是大将军、大官了。别耍性子了啊。我先下去见见皇上的使者。一会儿我再上来。咱俩今天晚上怎么都得拜天地!”“哒哒哒……”他挺美,跟着亲随就下楼了。 见到管家,“皇上的使者呢?” 管家说:“在月亮门洞外面呢,我没敢让人进来。”管家心说话:“你这合欢楼让皇帝的使者看到了,那还了得吗?回头在皇帝面前再一歪歪嘴,这不都是事儿吗?” “嗯,你会办事儿!来,头前带路!我去见见。” “哎!”管家带着宇文成祥往前就走,后面几个亲随在后面跟着。“嗯……”管家用手拦住了,“你们几个还在这里守着楼。皇上派的使者说了,有要事跟三公子单独密谈,你们别跟着,知道吗?” “啊?啊!啊!明白!明白!”几个亲随一听,是啊,人皇上的密使啊,那我们就别跟着了,别听到一些不该听的东西,那我们不就惹祸上身了吗?“那咱就在这儿留着吧。”这几个人就留在了楼底下。 管家带着宇文成祥走出月亮门洞,来到了柴少近前。 管家赶紧过来:“哎呀!各位大人,这就是我家三公子!” 柴绍冲着宇文成祥一拱手:“三公子,好啊。” “啊……”宇文成祥一看,人家对自己这么客气,“哎,好好!呃……各位天使……”天使?啊,皇上派的使者呀。“各位天使,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呀?” “奉了皇上和相爷的密令,要找三公子传达一道密旨。呃……”柴绍说到这里,把眼光就落在管家身上了。 宇文成祥也不傻,一听密旨,哦哦,这意思,不愿意让管家听到,“行了!老董!”这管家姓董,“忙活你的去吧!我跟天使要密谈!” “哎,哎……” 这管家心说话:“这些人,神神秘秘的,还不让我听到。行吧,我躲远点得了。”管家就躲出去了,可没有走,管家不能把一群陌生人撂这里,谈完事儿那还得自己送出去呢。所以,管家远远地就躲开了。 柴绍一看,管家躲得没影了,他也不知道躲哪去了,反正看不见了。柴绍就看了看宇文成祥:“你就是府上的三公子宇文成祥吗?” “啊,正是我,正是我。皇上有什么密旨?是不是要我当官啊?” 哎呀……六个英雄一听,这小子官迷!死到临头了,还想当官! “哼!”柴绍冷笑一声:“三公子,请近前来,有密旨要传给你!” “哎,哎,”宇文成祥也是鬼迷心窍,往前一凑就凑到了柴绍近前,耳朵往前一探,就想听柴绍要传达什么样的密旨。 刚把身子往前一探,突然就觉得自己腹部被一件硬物给顶着了。“嗯?”宇文成祥往下一看,哎!就发现顶在自己腹部的是一把铁叉。他不认得,这应该叫铁尺,但他不知道术语。他一看,三股小钢叉,尤其中间那个小苗是又尖又长又锐利,明晃晃的就顶着自己小腹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就听有人低声说:“别出声!别动!敢出声,我马上捅死你!” “哎,”宇文成祥不敢动了。 柴绍“砰”用手就抓住了宇文成祥的胳膊。宇文成祥这回更加跑不了了,柴绍你别看长得像个文身公子似的,那有功夫,抓住了那手,像五把钢抓似的,有手劲儿,一抓,“哎呦……我、我、我、我不动,我不动。你们不是传旨的吗?” “对,我们是传旨的。” “你们是传旨的,怎么、怎么还这样对我呀?” “我们奉了皇上的命令,过来要接一位姑娘!” “姑、姑、姑娘?呃,什么姑娘?” “你今天下午是不是把张景柱张大人的女儿张紫燕给抢来了?” “啊,啊?这,皇、皇、皇上都知道了?” “可不是吗?张大人已经在皇上面前把你给告了,皇上命我等专程来你相府接张紫燕姑娘。说!紫燕姑娘现在何处,你把她怎样了?” “不是,呃,各位天使,各位天使,我、我、我没把她怎么样啊。我就想把她娶进门了,呃,我、我们这个拜花堂啊,成夫妻啊,这还没等着拜呢,我刚洗完澡,我什么都没干呢……” 众人一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知道紫燕姑娘没受伤害。 柴绍说:“那就好,这还能减轻你的罪过!那紫燕姑娘现在何处?” “啊,呃,就、就、就、就在里头,里头有一个合欢楼,呃,她就在三层楼上……” “那好,你头前带路!我们要见到紫燕姑娘。把紫燕姑娘带走,你就没事儿了。至于皇上怎么处置你,以后再说!” “啊,好,好。” 柴绍说完,就把宇文成祥一拧身子给转过来了。 李如珪拿着他那把锋芒利刃的小铁尺,就在后面顶着这宇文成祥的后腰:“小子,我告诉你,你要敢跑,我就给你捅了!” “我,我不敢,我领着各位去。” 就这么着,柴绍跟宇文成祥肩并肩;后面李如珪顶着宇文成祥;其他几位英雄紧紧拥着宇文成祥;就来到了合欢楼前。合欢楼前有宇文成祥的亲随。 柴绍一看:“让这些人全部撤下!” “哎,哎。”宇文成祥冲着众人一摆手,“你们全撤下!我跟天使上楼上看看。”宇文成祥说到这里的时候,冲着这几个人一挤咕眼儿。 这几个人就明白了:哦,公子这是被人挟持了。哎呀,那赶紧叫人过来抓贼救公子! 第178章 救紫燕血洗合欢楼 第一七八回 救紫燕血洗合欢楼 秦琼等六位英雄挟持了宇文成祥,走进了合欢楼。 李如珪拿着铁尺顶着宇文成祥的后心,宇文成祥敢动一动就给噗嗤了。宇文成祥也害怕,事到如今,他也明白了,这些人绝对不是什么天使,这些人是要命的恶魔。怎么办呢?他也不敢大声喊,就冲着楼门口那些自己的亲随使了使眼色,直眨么眼。 这些人都不傻,一看三公子那个脸色,那个眼神,又冲自己挤咕眼儿就明白了——哎哟!公子被这些人给挟持了!这些人什么人呢?看来公子不能动弹了,怎么办呢?赶紧禀报,赶紧禀报!咱们就在这待着,千千万万不能让公子受伤害,赶紧叫人去,叫人把这响马、这些贼给拿住,救公子!有人偷偷地就去搬请救兵去了。 这个时候,宇文成祥领着众人已经进入合欢楼了。拾级而上,一级一级地就接近了最顶层,也就是第三层。 没上去呢,就听见上面有人破口大骂,有人劝的,有人骂的,一听声音,这个骂人的就是张紫燕姑娘。众人心中高兴,也紧张,就挟持着宇文成祥来到第三层楼。 三层楼上几个婆子老妈还劝呢:“哎哟……姑娘,马上生米就做成熟饭了,你这何必呢?你,你就是反抗了,也是做成熟饭。你还不如顺从呢。谁都好。你说是吗?” “你们这些无耻之徒!早早晚晚要遭天谴!” “哎哟……姑娘,你说这都没用,现在谁还怕老天呢?哪会有报应啊?” 这些人正在这里拌嘴呢,听这楼梯响,婆子老妈也不吭声了,转回头都往楼梯这边看。一看,先露出脑袋的是宇文成祥。 “哎哟……三公子来了!三公子来了!” 这些人往前一拥,迎接三公子。刚到近前,一看,后面还有好几位,这是谁呀?就见宇文成祥冲她们直努嘴,直挤咕眼儿。婆子老妈不明白呀:“三公子,我们现在还在劝张姑娘……” 他一说这话,“噌!”后面李如珪往前一推,把宇文成祥就推到楼上了。众人“呼噜”一下子全拥上来了。 秦琼一露头,张紫燕姑娘看见了:“啊!秦大哥!” 她刚一说“秦大哥”,秦琼冲她一使眼色,打了一个别做声的手势,那意思:你别喊,一喊不就全暴露了吗? “呜,”紫燕姑娘当时就没再喊。 这时,秦琼绕过李如珪、柴绍和宇文成祥就转到最头里去了。 哎……这些婆子老妈一看,不对呀,三公子还在后头呢,这人是谁呀?怎么转过来了?婆子老妈在那堵着。 秦琼用手一拨,“让开!”往旁边一分。秦琼没觉得用多大力,那婆子老妈也受不了,“哎哟,我的妈呀!”“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好几个全推趴下了。 秦琼就来到了紫燕姑娘近前,“紫燕,没有受伤吧?” “啊,大哥,没受伤。” “没受伤就好。赶紧跟我们走!”秦琼赶紧过来解绳子。 王伯当在秦琼后头,“哎呀,费这个劲干嘛!”“仓!”他把腰刀拽出来了,“噗!”一挑,紫燕姑娘身上的绳索是应声而落。 紫燕姑娘一抖落,想站起来,一站没站起来,怎么?时间太长了,绑得发麻,捆得发木,一时间没站起来。秦琼一扶张紫燕,张紫燕当时一看秦琼,两个人贴那么近,秦琼的气息都已经吹到张紫燕脸上了,张紫燕姑娘就觉得浑身一颤。这是一种男人的刚阳气息,不由得让这个女孩子当时是粉面通红,眼泪还下来了。 秦琼不知道怎么回事:“紫燕姑娘,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多谢大哥你们救我。” “赶紧走!” 说着话,秦琼现在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半拥着姑娘就往楼梯口处走。 王伯当和谢映登两个人每人一把钢刀,左右保护秦琼,知道这张紫燕是累赘。 秦琼冲李如珪一使眼色,让他走,那意思,让李如珪把宇文成祥调个个儿,让宇文成祥继续在前头开道,挟持着宇文成祥,让宇文成祥再把众人给带出府去。 秦琼现在没打算杀宇文成祥,没打算要宇文成祥的性命。为什么?这人性命不能要啊。这人乃是仆射之子,天保大将军宇文成都的弟弟。你如果伤了他,这麻烦就捅大了,不容易脱身呐。所以现在,甭管他再罪大恶极,也先不要他的性命,先让他把自己送走再说。秦琼是这意思。所以,对着李如珪就说了一句话:“让他走!”因为事态比较紧急,秦琼说这话也比较简单,那意思:“让他前面带路,让他走。” 但是,李如珪这孬包将给理解错了。啊……李如珪一看,张紫燕姑娘给救出来了。这个小子是枪紫燕姑娘、杀张大人的罪魁祸首,现在要他也没什么用了。叔宝哥哥的意思让他走,也就是送他走,送他上西天!明白了,看我的!我手底下干净利索!他手腕一旋,手里拿着铁尺,中间那大钢苗子,李如珪平常没什么事儿,老磨那玩意儿了,穿刺性特强。别说你没穿盔甲,就是有盔甲,那这一下子也能穿透盔甲呀。李如珪也有手劲,手腕着一旋,“噗!”扎后腰眼上了。那玩意儿不能立时死,所以,宇文成祥是惨叫一声,“啊——”这个声音传出多远去! 仆射府是个非常僻静、非常安静的地方,跟闹市不一样,闹市叫一嗓子,可能没人听得见。但仆射府叫一嗓子,尤其是这种撕心裂肺的叫,那很多人都听得见了。现在合欢楼底下已经来了很多的打手、很多的府丁了。 怎么呢?刚才说了,宇文成祥给自己亲随挤咕眼儿,亲随明白了,三公子被人挟持了,赶紧派人去找人增援。结果,刚出月亮门,就碰到管家了。我们说了,管家并没走离,远远地在那里观望呢——一会儿天使出来,我还得把天使送出去。没想到,天使没等出来,把三公子的亲随给等出来了。 “哎哟,董爷!刚才那几位是谁啊?” “那是皇上和相爷派来的,可能天使官吧。” “什么天使官吧!我看他们把三公子给劫持了!” “什么?把三公子劫持了?!” “我看是那意思。三公子直给我们使眼色呀。 “啊!怎么办呢?哎呀……”管家当时脑袋嗡嗡作响。这还了得,如果三公子有个一差二错,我这脑袋就保不住了!“赶紧、赶紧,赶紧拖住他们!千万别伤害三公子!我赶紧找人去……” 管家转一圈就召集了好几个府丁打手。仆射府豢养的府丁、打手、教师爷不在少数,这是临时招过来一批。还派人:“赶紧给所有的武师、打手送信去!赶紧往合欢楼这个地方聚合,来营救三公子!” 所以,人家现在已然到楼下了。刚到楼下,听到楼上面“啊”的一声惨叫。哎哟,可把这个人吓坏了。 “啊!三公子出事了!快救三公子!”“呜噜噜……”这些人就由打楼下往楼上拥。 李如珪一铁尺把宇文成祥给捅了,宇文成祥这么一叫唤,哎呀!后面的秦琼好悬没哭了,“你,你怎么捅他呀?” “是啊!”旁边的齐国远也急了,“我说你老李,你真不会办事啊!你捅他干嘛呀?让他吱哇怪叫的!你看我这多省事儿!”“噗!”我们说了,齐国远手里是一对小铁锤,抡起右手锤,照着宇文成祥天灵盖上就是一锤。 铁锤砸天灵盖,那天灵盖能受得了吗?这一锤砸下去就像砸臭鸡蛋似的,一下子就给砸漏了,砸了一个脑浆崩裂!宇文成祥再也叫不出来了,身子往下一出溜,“咕噜咕噜……”出溜到楼梯之上,顺着楼梯“咕噜噜噜……”就滚下去了,滚到了二层。 正好楼底下人也冲到二层了,一看,“啊!公、公、公子死了——”“哗——”这下就炸锅了。 哎呀!王伯当、谢映登、秦琼、柴绍一看,“这、这、这事办的!你们怎么把他给杀了呀?” “啊,”李如珪说:“你不是让我送他走吗?” “哎呀——”秦琼一看,“行了!赶紧往外冲吧!”秦琼知道现在再埋怨,于事无补了,赶紧往外冲!顺原道往外走。 “哎,哎……”齐国远也懵了,“哦,合着不让我们杀他呀?” “哎呀,别想那么多了,快走!” “哎哟,那下面来那么多人,哎,我们是杀呀,是不杀呀?” “哎呀!”秦琼说,“现在谁挡你,你杀谁!”秦琼心说:这不废话吗?还用问吗?你已然把宇文成祥都杀了。现在甭管怎么样,只要我们落到官府手里,我们就是死罪呀!既然如此,杀一个是杀,杀俩也是杀,杀出一条血路,赶紧冲出长安! “哎,明白了!冲!” 齐国远往下一蹦,一下子由打三楼就蹦到二楼上去了。 二楼现在已经堆满人了。 “哎呀!三公子死了!别让响马跑了!别让贼跑了!抓住他们呀!” 就听见相府现在也乱套了,“嘡啷啷……”到处敲锣示警,有人喊:“抓贼呀——有贼进相府了——有刺客了——” “嘡啷啷……” 秦琼一听,坏了!看来今天要一场血战!“兄弟们,随我往外冲!” 王伯当说:“哥哥,你在里面保护紫燕小姐,我们在外面给你往外冲!杀呀——” 四位英雄保着张紫燕由打三楼也下来了。下到二楼往一楼冲。说:“二楼不是有人吗?”没人了。怎么没人了?蓝脸的齐国远由打楼上跳下来了,一晃手中这一对小铁锤,“乒啪噼啪!”“去你妈的!”“啪!啪!啪!啪……”李如珪一看,齐国远杀下去了,齐不离李,李不离齐,“等着我!”一晃手中的一对铁尺,他也下去了,“噗!噗!噗……”“叮当!”“噗嗤!”“哎呀——”连被他们杀死的带被他们吓跑的,这二楼早没人了,人被他俩推到一楼,由打一楼又推出楼外。 六位英雄保着张紫燕姑娘就杀出了合欢楼,“往外冲啊——” 这六个人并肩作战,把小姐围在当中。秦琼一只手保护小姐,另外一只手拽出一根金装锏,那也得打呀。你别看相府这么多的打手、教师爷。所幸,秦琼这六位不是一般人呐。王伯当、谢映登那是武林高手。谢映登是一方总瓢把子,王伯当那叫“拼命三郎”啊。杀红眼管你是谁呢!手中一把钢刀,“呜!呜!呜……”“噗嗤!”“噗嗤!”碰着就死,挨着就亡。柴绍那也不含糊,掌中一把宝剑,晃动如飞,就紧靠着秦琼,为秦琼断后。齐国远、李如珪这两个人跟疯了似的,这俩山大王多少天没打过群架了,这下子,俩人打高兴了,“嘿!这好!热闹!”“噼啪!”“噗嗤!”这两个人在前面开道。您别看他们俩打别人不行,要跟秦琼、王伯当、谢映登比,这俩是草包,但打这些人,绰绰有余!再加上山大王那多横啊,那下手多狠呢,根本不留情面,一点王法也不考虑呀。“噼啪!噼啪!噼啪!噼啪——”好家伙,这些人一看这两位爷爷简直是两条疯狮子呀,“呼——”都离他们远远的。这俩人是越打越高兴,越打越高兴。他俩并肩作战,这一顿打,开的道路就开的不短了,哎,马上就出府了。 “哎,哎……”怎么?打着打着,他们发现这道怎么这么陌生啊? “哎?老、老李!咱刚才是从这地方进来的吗?” 李如珪打着打着这么一看:“呃……这我我也记不清楚了啊。” “乒乓!乒乓!”两人又把围着自己的三四个人给打倒在地之后,才发现身边也没有其他人了。再找秦琼等人也找不到了。 “呃?”齐国远一看,“老李,叔宝哥哥呢?” “呃,不知道啊,刚才不在后面呢?” “咱后面没人了呀。” “哟!那他们跑哪去了?” 好嘛,这俩货光顾打了,光顾杀了,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就听见相府整个全乱了,“拿贼呀!拿响马呀……”但这个乱声离他们好像比较远。 “哎呀!坏了!跟大队人马分开了,这怎么回事?” “你光顾打干嘛呀?也不看看方向!” “我不跟着你吗?你往哪跑我就往哪跑呗。” “行、行、行了,赶紧去找叔宝哥哥!” 两人赶紧调过头来,想顺着原路去找秦琼。但走了两步发现从哪打过来的不知道了。一看地上横七竖八的,反正都是死尸。有些人受伤了,在那哼唧呢。想找原路,找不到了。只能顺着声音,哪个地方声音大往哪个方向走吧。两人就在这儿开始绕圈了。 相府里面,我们说了,五步一楼,三步一阁,游廊走廊的太多了。就这两位老在山里头乱转悠,哪进过王府?到处撞吧!像没脑袋苍蝇似的左一头右一头。 说:“他们在什么地方啊?”其实,他们现在离着后门比较近,他们俩不知道啊,也没有标识,说“这里离后门有几米”,没有!要是有的话,俩人能够从后门溜了。俩人不知道啊。因为他们是跟着管家直接来到的相府的西北角。他们往外冲,按说应该顺原道往南边冲。他们一杀,兴起了,光顾着杀人了,结果杀来杀去,他们是横着往东走的,这个地方就基本上走到后门了,也就是说走到了整个的相府的北边了,基本上正北了。喊杀声又在南方,两个人又顺着喊杀声往南边走。 现在这个天就已然蒙蒙黑了,夜幕降临了,按现在钟表说,已然将近晚上八点钟了。俩人正往南面闯着呢,就路经一座建筑物。这座建筑物跟个小庙差不多少。走在旁边,就发现里头灯火通明。 齐国远、李如珪这俩人没正事儿,好奇心还挺盛,“嗯?这什么玩意儿?”探脑袋往里一看,里面空无一人。但是里面亮若白昼。“怎么那么亮啊?”仔细一看,不但里面点着很多蜡烛,而且正当中悬挂着一盏明灯。这盏明灯上面大大小小无数颗珍珠,还有一些宝石,灯上并没蜡烛,但本身上面的宝石就往外莹莹发光。再映着这些烛火,这盏灯更亮了。 “哎!”齐国远一看,“这、这、这玩意儿好诶!这是宝贝呀!”这两人是响马,你看别的不懂,只要是宝贝,用眼一瞄就明白。 李如珪一看,“可不是吗?”“噌!”他先跳进去了。 跳到里头一看,明白了,闹了半天,这个地方是一座家祠,就是家里给祖先盖的那么一座祖先堂。上面排着宇文家的祖先牌位,点着长明灯,前面一个小香炉,这香炉金灿灿的,一眼就能看出这玩意儿是混金打造的,里面的香灰插着三根高香,是袅袅生烟。 李如珪一看,“呵呵,没想到闯到宇文老贼他们家的祠堂来了,哎哟,这宇文老贼厉害呀,挂这么一盏宝灯啊。哎呀,贼不走空!我呀,给他兜走得了!” 要么是贼呀,真是贼不走空啊,一伸手,“嗤啦!”旁边有的是帷幔的,就撕下一大块帐子。然后纵身就跳到供桌上面了。一抬腿,“稀里哗啦——”上面的供果全给蹬飞了。怎么?太碍事了!然后伸手就把这盏灯给摘下来了。 这是什么灯啊?这一盏灯叫做“八宝珍珠莲花灯”!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这盏灯?前文书,咱说过的。这盏灯原来是暹罗国进贡过来的。进贡给了镇守莱州的靠山王杨林。杨林不敢独有,他也不爱财。正赶上那一年,皇帝杨坚六十三岁华诞。于是,靠山王杨林就让上官狄带着这盏灯作为寿诞之礼,送到长安,给皇上贺寿。 没想到,走到磨盘山,被磨盘山的两位寨主卢明星、卢明月把这盏灯给抢走了。上官狄一看,差事没有完成,丢了灯了,掉头之罪呀,没办法回去见王爷。于是,心念一转,在松林之内上吊自缢,想自杀。幸亏遇到了发配幽州的秦琼,被秦琼看见了。秦琼把上官狄救了。然后,到磨盘山又把这盏八宝珍珠莲花灯给要回来了。人家卢明星、卢明月给秦琼面儿,又还给了上官狄。上官狄是千恩万谢,告别秦琼之后,带着这盏八宝珍珠莲花灯到达长安城,就进献给皇上杨坚了。 杨坚非常高兴。当然了,杨坚也没把这玩意儿当成太珍贵的东西。怎么?这东西对杨坚来说,那也是司空见惯了,太多了。正巧去年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平定了一场匪患,凯旋回京。杨坚大喜,一高兴就把这盏八宝珍珠莲花灯赏给了天保大将宇文成都了。宇文成都回到家里,就把这盏灯给了自己父亲宇文化及。宇文化及一高兴,就把这盏灯吊到了自己祖宗祠堂了。今天被李如珪看到了。 李如珪一高兴,这盏灯又归他了! 第179章 天保大将堵住相府 第一七九回 天保大将堵住相府 齐国远、李如珪这两位孬包将误打误撞撞到了相府的家祠之中。人家在这里有宇文家的一个祠堂,里面供奉的都是宇文家的列祖列宗。本来两个由打此地经过,前面打乱套了,想赶紧过去接应秦琼。这不好奇嘛,一够脑袋,发现里头正挂着八宝珍珠莲花灯。 李如珪识货,上面一百单八颗大珍珠,而且里面各种宝石闪烁光芒。“嘿嘿,贼不走空啊,老齐,你不是说了吗?咱赔了三千两银子。这一回有这盏灯,咱就把它拆,把那上面的珍珠一个一个的拿出去卖了,也能卖够三千两啊!这下子咱不赔了!”说着话伸手给摘下来了。 这灯咱说了可以折叠,“哗啦”一下子,折叠成平面的了。然后,拿帷帐当包袱皮就把这八宝珍珠莲花灯放到了帷帐里头,包裹包裹就系成一小包裹了,往腰中一围,又一系,就把这宝贝系在了腰间了。 “老齐,走!” “哎,哎……”齐国远一看,“你倒拿东西了,我走到这里,那也不能贼走空啊,。我得踅摸踅摸,看有什么东西还值钱。” 老齐就在这里踅摸,一踅摸,也没什么值钱的了,祠堂能有什么呀?最后一眼就望到供桌前面那盏香炉了。咱说了,那里有个小香炉,不大,就跟那小号足球差不多少,但是做工精细,而且是个金制香炉。就这一小香炉得用多少两金子呀!老齐一看,“嘣!嘣!嘣!”把香炉上面插的三根长香给拔了,往旁边一扔。然后,伸手把另外一边的帷帐,“嗤啦!”他又撕下一大绺来,往供桌上一扑,把这香炉一倒个,“噗!”就扣到这帷帐之中了。说:“你倒是把里头香灰抖搂抖搂,你要香灰干嘛呀?多沉那玩意儿!”老齐光顾拿东西了,光顾走了,就没管这香灰的事儿,直接倒那里了。四角一扎就给系好了。然后,又撕了一条布条,把系香炉的包袱皮往那布条上一穿,然后把这香炉往自己胸前一系。本来齐国远这草包肚子就够大的了,再系个小香炉,好家伙,大肚子上面长一小西瓜。那别人也不知道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那玩意也碍事啊。齐国远管这个呢,一看:“嘿!行了!老李,走吧!咱这一次是贼不走空,有东西喽!走!” 这俩人由打人家的祠堂又出来了。顺着声音就往前追。 这个时候,前面就打乱套了。“杀呀——那贼呀——有响马了——有刺客了——三公子被杀了——”两个人顺着喊杀之声越追越近,喊杀之声是越来越大。 两个人就发现脚底下横七竖八卧着全是死倒,有被砍杀的,有脑袋瘪的,一看就是秦琼打的,拿金锏砸的。哎哟!齐国远、李如珪一看,着急了!怎么?怕秦琼等人闯出相府。他们如果闯出去,不就把我们俩剩这儿了吗?我们俩剩在这龙潭虎穴,有我们好吗?赶紧杀吧!“呜——”这两个人加紧脚步往前冲。 再说秦琼等人,由打月亮门洞杀出来之后,就顺着原路往南杀。这个时候,府上的打手、教师是越围越多、越围越多。秦琼等人杀红眼了,现在还管那个?连宇文成祥都宰了,杀不杀人那都罪该死刑了!所以,管他那个呢!杀一个是杀,杀俩也是杀!冲出一条血路,冲出丞相府,这算是唯一的目标啊!“冲啊——”这几个人围成团,就像坦克似的往前拥。一把宝剑一根锏,三把单刀往前杀呀。 说:“慢着!怎么三口单刀啊?”啊,谢映登一口,王伯当一口,另外张紫燕还有一口。说:“紫燕姑娘怎么也拿着单刀了?”给抢了一口!打着打着,秦琼一锏打死一个家丁,由打他手里就夺过来他手上的单刀交给了紫燕姑娘。甭管会不会,拿在手里也壮胆。另外,紫燕姑娘也会砍三下子,反正是拿着防身总比没武器强。所以,一口宝剑一根锏,三口单刀往外闯啊。 所幸,今天相府之中兵丁很少。宇文成都的亲随都跟随宇文成都去巡街去了。宇文化及还带走了一部分。宇文成龙领着另外一部分在外面人家练习去了。咱说了,这个二公子宇文成龙自认为自己是当世诸葛亮,是当世赵子龙,爱舞刀弄枪的,所以,他带走了一批人。人家也没想,谁敢闹相府啊?脑袋里就没这根弦。所以,整个相府今天稍微有点空虚。在相府里的府丁啊,什么教师爷呀,三公子的随从啊,这些人都是乌合之众,不在话下,跟秦琼、王伯当相比,那根本不行!这也就是有张紫燕作为累赘,如果没张紫燕,早杀出去了!所以,众英雄顺着原道往前冲没太费事儿。再见上几个人都红了眼了,开了杀戒了,逢着就死,碰着就亡。这么一拼命,那更加是一路无阻!一下子就离着前门比较近了。 但杀着杀着,王伯当、谢映登也发现了齐国远、李如珪没了。 “俩人跑哪去了?” “不知道啊,没看见呢,刚才不是在前面杀的吗?难道说已经杀出府外头去了?” 这个时候他们担心,但是也没办法,没办法喊,没办法找,只能先往外杀再说吧。 就这么着,四位英雄保着张紫燕就杀到了相府的正门。只要闯出正门就跑了。 哪料到,往外一闯,“哎!”王伯当,谢映登又把脚收回来了,怎么?就见府门口已然被大隋的兵丁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每个人手里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照若白昼似的。正中央一匹红色大马,马鞍鞒端坐一员上将,手里横着一把凤翅鎏金镗。王伯当,谢映登一看,一缩脖,吓得回来了! 秦琼往前一拥,正好撞一起了,“怎么回事?” “叔宝哥哥,不好了,大门已然被天保大将宇文成都给堵上了!” “啊?!”秦琼往外一探脑袋,可不是吗?正中央那红马之上端坐的正是宇文成都! 说:“宇文成都怎么来了?”府里出这么大事,能不来吗?这宇文成都也一肚子气呀,。气什么呢?我们说了,雄阔海沿街卖弓碰到宇文成都。宇文成都不但把雄阔海的金背铁胎弓拉了十个满,而且最后一较劲,“咔吧”一声,把人家那张弓整个的给拉折了。这就得罪了紫面天王雄阔海呀。 宇文成都认为雄阔海肯定是个响马贼人,命令手下的军兵:“给我捉拿此贼!” 这军丁往前一冲,捉拿雄阔海。雄阔海撒丫子就跑,一边跑还一边骂:“宇文成都你等着!我取来兵刃,必然与你决一死战!”宇文成都在后面紧追不舍,可雄阔海那双腿太厉害了,飞毛腿啊,“哒哒哒……”一会儿工夫就跑到了长安东城的钟楼附近。晨钟暮鼓嘛,鼓在西边,钟在东边。雄阔海跑到钟楼附近踪迹不见!跑哪去了?不知道! 宇文成都吩咐人:“给我找!给我搜!” 就在附近的居民、老百姓家里搜了一个遍,也没找到雄阔海。 “嗯……”宇文成都生气呀,一个小小的贼人都没有抓住,哎呀,真是奇了怪了!吩咐一声:“留下一部分人在这里继续搜查!”他带着大部分人马是继续巡查长安,在街道上继续巡查。 巡过来巡过去,眼瞅着定更天了。天慢慢地就黑下来了。隋朝长安实行宵禁。那不是跟现在似的,我们首都北京,大城市!那治安多好啊。二十四小时,你在大街上随便溜达。古代封建社会哪有这个自由呢?大隋朝,长安大兴城实行宵禁。一更三点要敲暮鼓。刚才不是钟楼吗?那是白天敲的,到了晚上敲暮鼓。只要暮鼓一敲响,一般老百姓禁止出行!说:“当官的,当差的,有要事,有紧急公务的怎么办?”你得有腰牌,有金牌,有其他通行证才可以。一般老百姓是禁止出行的。说:“晚上想出去喝个酒,吃个夜市。”那根本想都别想啊。一直到第二天的五更三点,晨钟一敲,这才开禁通行。如果说,晚上二更天,三更天,四经天,你还在街上溜达。要被官府的看见了,抓住挞五十啊!就是揍你五十棍子;如果说,你贴着边儿,一更三点敲暮鼓,没赶回家,稍微的差那么五分钟还在路上。或者说,早晨五更三点敲钟前,我离开家门太早了,五更二点就出来了。这贴着边儿的处罚轻一点,挞四十,打四十棍子。说:“有没有特殊情况可以允许老百姓出去的?”有!像得病了,急症找郎中。生孩子或死了,这可以通行。也不是说一点人情也不讲。其他人没事儿,你就在家里老老实实呆着,哪里也别走了。而且,你也走不了了。怎么? 当时的长安叫大兴城,但是,由于长安叫惯了,一般人也都称长安。当时长安以朱雀大街为中轴线分了很多坊,跟切豆腐块似的,一个坊就是一个小区。坊有坊门,坊门都是东西开的,不许南北开。南北开冲着皇城了,那还了得呀?东西有坊门,到了宵禁的时候,有专门的人把坊门给关上。坊有坊墙,都好几尺厚。一关坊门,本坊的人就在本坊待着,你想出去?没有特殊的事情,没有出行证,根本出不了坊门。说:“我爬墙!”太高了,根本爬不上去。所以,那个时候一敲暮鼓,一实行宵禁,整个长安城可以说就安静一片了。 说:“没有任何一个方热闹吗?”也有!离着东市不远就在东市的西边,我们说了,秦琼他们住在东市的东边,长乐坊张家老店。东市的西边有一个叫平康坊的,一到晚上,这个地方最热闹。为什么?按现在话来说,平康坊属于当时的红灯区!到处都是妓院酒肆、娱乐场所。灯红酒绿,热闹非凡呐!而且在此逗留的,那都是一些朝中官员,包括外省进京的办事官,还有一些科考的举子、选人、读书人呐,哎!他们爱在这个地方聚集。为什么?因为这个地方不仅是娱乐场所,周围还有很多的外省驻长安的机构,按现在来说,外省驻长安的办事处都安在这里。不但如此,这个周围还有很多达官贵人的府邸,比如申国公李穆的府邸,比如长平王邱瑞的府邸,比如忠孝王武建章的府邸等等等等,都在这个平康坊的周围。所以,它周围住的就是达官贵人,晚上没事儿也经常到平康坊来热闹。如此,除了平康坊之外,长安城其他大坊啊,到晚上那就万籁俱寂了。 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在东边转了一圈,没找到雄阔海。一看这个点儿也已然要定更天了。再过一会儿,暮鼓一敲,各坊的门一闭,那整座长安城,自己就不用巡逻了,那就比较安全了。所以,宇文成都决心打道回府。这才带着自己的亲兵卫队回归仆射府。 离相府不远的时候,就碰到报信的了,一看:“哎呀!将军!不得了,咱家来响马了!来刺客了!把三公子给杀了……” “啊?!”宇文成都当时一听,脑袋“嗡”的一声,“你说什么?” “来刺客了,把三公子给杀了!” “哎呀!哪里来的刺客?” “我们也不知道啊。总之现在正在咱们府上呢,杀了好多府丁了,您赶紧去看看吧!” “哎呀!”宇文成都气坏了,“反了呀!我觉得今天那卖弓的就不对劲。看来,这些人一定是中间脚绞着联系呢。啊……把我引开,他们来我府上作案!肯定是这么回事儿!想到这里,马上吩咐一声:”第一,赶紧包围整座仆射府!不要放跑了任何一个响马凶手,务必把他们一网打尽!另外一个,赶紧命令各坊赶快关坊门,甭等暮鼓敲了,赶紧的先关坊门。一关房门,就算这几个响马冲出我的府邸,他也跑不出去呀!坊门全关了,往哪跑啊?第三道命令,拿着自己的令箭,赶紧调兵。自己是长安巡察使,有这个权力,赶快增兵!把兵将给我调过来,捉拿响马。 下完三道命令,他一马当先,带着众人就来到仆射府门口。鸟翅环、得胜钩上“咯噔”一下子,摘下凤翅鎏金镗往掌中一横,吩咐一声:“包围相夫!” “哗——”这些人立刻就把相府打包围了。同时把灯球火把全部点起来,因为天已然黑下来了。 宇文成都听到里面杀声震天,刚想下马进府擒拿贼人。没想到,这几个贼由打里面杀出来了,正好碰个照面儿。 王伯当、谢映登先杀出来的,一看是宇文成都,把这两位又吓回去了。您别看王伯当外号拼命三郎,对宇文成都大名也如雷贯耳,知道人家的名气不是吹出来的,人家在外面打了多少仗啊,赢了多少人呢?根本没有败绩!而且,今天自己亲眼所见。那么硬的弓在人家手里,就跟拉一个小弹弓似的。最后一较劲,居然把这强弓给拉折了,那多大气力?可见天保大将名不虚传呢!这心里又有数了。王伯当不是傻瓜,不是那愣头青就敢往前冲啊?。一看宇文成都,吓得跟谢映登往后一退,跟秦琼碰上了。 秦琼一看是宇文成都,秦琼也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办?那事到如今还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往外杀了。 王伯当把掌中钢刀一晃,说:“哥哥,我看这样的宇文,成都绝非一人可敌。我跟谢映登和柴绍,我们三人往前冲,三个人战那宇文成都。您抽冷子带着紫燕小姐就溜啊!等您溜出去了,我们几个再脱身!” 他们一说这话,紫燕姑娘听明白了,紫燕姑娘知道这位就是天保大将宇文成都,万人敌呀!看来这几位英雄难以是人家的对手!自己就是个累赘!紫燕姑娘就说了:“各位!各位英雄!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们赶紧走!不要管我!我想,我即使落在宇文成都手里,有我爹爹,他也不敢把我怎样!” 秦琼心说话:“紫燕姑娘啊,你爹爹都死了,只不过没告诉你罢了。你还指着你爹爹,你指不上啊!”秦琼说:“紫燕姑娘,你不要说别的了。现在只有一个目标,咱往外冲!咱死死在一起,活活在一处!” 他一说这话,紫燕姑娘就觉得心里一阵的温暖。秦琼能跟自己说死死在一起,紫燕姑娘就觉得满足了。但同时,紫燕姑娘自己还琢磨呢:“难道说我就是一个扫把星吗?难道说我就是一个倒霉蛋吗,啊?什么时候我出现,怎么就连累人秦琼呢?哪一次都得让人秦琼救我呢?”但这念头只在紫燕姑娘脑海当中闪现那么一下子,现在没时间多想了。 秦琼冲着王伯当一点头:“三弟,咱们就按计行事,就这么办!” “好!映登!嗣昌!咱往前去!” 王伯当一喊,柴绍愣了一下子,“映登是谁呀?” 他一看谢映登那里有反应。哦……柴绍就明白了。闹了半天,他叫“映登”呀。那他叫映登了,他就不能够叫杨和了。可他告诉我他叫杨和呀!哦……明白了!看来其中定有隐情!但现在不是琢磨这个事儿的时候。三个人,两把刀,一柄剑,杀声一喊,“欻——”齐齐地往前一纵,就来到了宇文成都马前,大喊了一声:“天保大将,拿命来!”“欻!”三个人分上中下三路打向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一看,好厉害的贼呀!出来就杀我呀。哪这么容易,“日——日——”掌中凤翅镏金镗一晃荡,碰到三个人的兵器。这三个人就觉得手腕子发麻,拿不住兵器了,“日——日——”刀剑全飞了! 第180章 祖先祭器显了神威 第一八十回 祖先祭器显了神威 六英雄血溅丞相府,连杀带伤的得有二三十人,杀得倒挺痛快,但是想要出府,想要逃生,势比登天!为什么呢?相府被人打包围了!天保大将宇文成都手托凤翅鎏金镗堵住了相府门口。想要出府,得过这一关。 宇文成都谁是对手啊?王伯当、谢映登和柴绍这三个人一口宝剑、两口单刀,先冲上去了。跟秦琼商量好了:“我们过去敌住宇文成都,抽冷子你赶紧带紫燕姑娘先走,然后我们再追你去!” 想得挺好,往前一冲,三件兵刃上中下奔着宇文成都来了。没想到就一招,天保大将宇文成都把掌中凤翅鎏金镗一晃荡,“当!当!当!”就这一口剑、两口刀碰上凤翅鎏金当时就飞了。 三位英雄就觉得手腕子发麻,虎口基本上震裂了,都“哎呀!”“噔噔噔……”往后倒退两步,又退回去了,赶紧各自捡兵器。还是那句话,钱压奴婢手,艺压当行人。就这一下子,三个人心里头就一咯噔:看来我们比人家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啊。赶紧各自捡兵器二次往上闯。这一次,谁也不敢跟人家兵器碰撞了,都躲着人家凤翅鎏金镗走。但是,宇文成都出手如电,稍不留神这刀碰上那镗,“当!”刀飞了。赶紧去捡刀。这边往前一递剑,一不留神,“当!”时剑又飞了,赶紧去捡剑。好家伙,就这三位想车轮战人家宇文成都,还不够捡兵器的功夫呢。 再说秦琼带着张紫燕想往外冲好几次。一看这三人往前一冲,行了,秦琼就想抽空赶紧由打旁边溜走。但是刚一迈步,那三位兵器飞了,三位又退回来了,秦琼赶紧一把把紫燕姑娘又拽回来了。等到三个人再往前进,秦琼刚想迈步,这三人又退回来了,秦琼赶紧又把紫燕姑娘拽回来了。三拽两不拽,就拽进门里去了。那不光有宇文成都,门里门外都是人,有兵卒、有府丁、有教师,手里都拿着兵器,咋呼着抓人,有的就奔秦琼来了。秦琼一边躲,一边还得跟这些人战斗。这下子就拖延时间了,根本无暇往外冲。 把王伯当急坏了,一个劲地喊:“哥哥,赶紧走!赶紧走!” 秦琼舞动单锏,“噼啪噼啪……”心说话:“我走得了吗?走不了啊!”“噼啪噼啪……” 紫燕姑娘更着急,手里拿着片儿刀来回直晃荡,还来回直嘟囔:“秦爷,你们赶紧走吧,别管我了,赶紧走吧!” 哎呀,嘟囔得秦琼是心烦意乱。秦琼心说:“完了!看来今天,我们一个也走不了啊!” 正在这危难关头,后面乱套了,“噼啪啪啦!”“去你的!”“噗嗤!”“哎呀!”“闪开——”怎么回事儿?齐国远、李如珪这俩坏事包、这俩爷终于杀出来了。他们听着声音就往这边杀,终于看到大门了。 “哎!”老齐一看,“嘿!老李!看见没?这个就是原道儿啊。” “我认识,这就是咱们进来的那府门,总算是出来了啊!” “赶紧往前冲!” 这俩人一对铁尺、一对铁锤就往外冲。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秦琼和王伯当等人身上,忘了他们俩了。他们俩在后面这么一下刀子,“嗡”的一下子就打乱套了。“呜——呜——”“噼啪!噼啪!噼啪……”俩人就打到了秦琼近前。 “嘿!”齐国远一看,“哥哥,还在这等我们呢?哎呀,你怎么不往外冲啊?”他哪知道府门口有宇文成都啊。 秦琼现在也顾不得跟他们搭话了,一听齐国远的声音,秦琼心中高兴,总算是两位兄弟又归队了,我还以为这两位兄弟被人拿着了呢,现在看来没被拿到,“赶快往外冲!” “哎,怎么不往外冲啊?” “伯当他们正在那打着呢……” 秦琼一边打还得一边稍微给齐国远他们说两句,说着不说不说,但是也得交代两句。这么一交代,“哦……”齐国远也明白了,王伯当在外面跟人打着呢,嘿,这个王小三儿啊,哎呀,办点事就这么啰嗦,不就这几个屁人吗,啊?那有什么呀?瞧我的!我出去对付!我看谁在前面拦着!“我说小三儿!你呀,你不灵啊!不灵,一边儿待着去!把他让给我了!”“噌!”齐国远把大肚子一甩,“日——”他一下子把自己甩到府外面去了,“让给我了!”“噔!”他跑到最头那儿去了。怎么?这个时候正赶上王伯当等三个人宝剑钢刀又给崩飞了,三个人继续捡宝剑捡钢刀,这个时候出现了暂时的空档,齐国远也赶得巧,“噔”一下子就蹦到了宇文成都马前了。把双锤一撞,“当啷啷……”“呔!你看我是谁!哇呀,哎哎……”怎么?他刚想哇呀呢,一撇嘴这么一看,哎哟!一匹大红马,马鞍桥上坐着一个金甲天神模样的人,手里端着凤翅鎏金镗,哎!齐国远一看,这、这不是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吗?嗯?他往后瞧了瞧,“你们怎么不告诉我是他呀?” 王伯当心说:“废话!你也没问我们呢。” “哎哟……完喽……”齐国远心说:“这下子坐大了,我不知道拦路的是这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啊,这可怎么办呢?” 宇文成都一看,又蹦出来一个蓝脸的,哎哟!这蓝脸的个头还真不矮呀。肯定他也是响马!“呜——”抡镗就奔齐国远砸来了。 齐国远一看,“妈呀!”赶紧一点地,“噌!”往后使劲一纵。“当!”这一镗正砸地上。这一块儿正是相府的府门口,都是青石铺路。这一镗,一块石板给砸碎了,“当!”晚上火星四溅!“哎!”齐国远吓得没把舌头吐出来,怎么?好家伙,这一镗要砸我身上,那还不得把我拍扁乎了呀?但齐国远一看,这镗已经砸地上了,砸得挺实。齐国远那也是久经沙场,他也不傻。一看宇文成都这一镗有点用老了,用的劲比较大、比较老,“他又在马上,我呀,给他一锤!”给哪儿一锤呀?给这大镗杆上一锤。“我两锤一砸,就有可能把宇文成都的凤翅鎏金镗给他砸撒了手!”齐国远,“嘣!”又往前蹦过去了。“哎——”他双锤往下一砸,“当”的一下子。在什么时候砸的?也就是在宇文成都这一镗刚砸到地上,镗稍微往上崩那么一点,又往下落,就这个节骨眼上,齐国远双锤就砸过来了。 齐国远,我们说了,久经大敌,砸早了不行,砸晚了更不行,这个时候砸正好啊。“哎——”“当——”往下一砸,就想把这大镗砸到地上去了。结果,齐国远发现人家宇文成都根本一动没动,这镗该多直还多直,也没有往下降,也没有往上升,反倒是把他震得双臂发酸。 齐国远一愣神的工夫,就听见耳朵边宇文成都冷笑一声,“哼!”就这么一声,突然,宇文成都把大镗往上一挑,“开!”“咔!”“柔——柔——”多好,齐国远手里两柄小锤拿捏不住了,就觉得手腕子发疼,食指好像要被震断似的,手一松,两柄锤全部给挑飞了,折着个儿,“当啷啷……”“当啷啷……”不知道当啷哪儿去了。别说锤了,连齐国远都站立不稳啊,“噗嗵!”这么大坨、这么大块儿仰面栽倒在相府门口。 王伯当等人一看齐国远倒下了,就知道事态不妙,各执兵刃往上一纵,就想抢齐国远。 宇文成都根本不给机会,齐国远刚摔倒在地,“呜——”宇文成都大镗就冲齐国远的大肚子扎来了。所谓凤翅鎏金镗的凤翅是两个镗翅子,这玩意儿可以掠人的兵器,正中央有二尺多长的一个大枪尖儿,大苗子,这玩意儿可以扎人。宇文成都就用这大枪苗子奔着齐国远的大肚子,“噗——”一下子就给攮进去了。 “哎呀……”就听齐国远惨叫一声。 完了,完了,完了……王伯当、谢映登等人把眼一闭,心说:“老齐,完了!”二尺多长大枪苗子,就听这声音“噗”的一声,那,那还有的好啊? “哼!”就听马背上的宇文成都冷笑一声,前把一挑,后把一压,“噗!”就这一下子把大镗那苗子由打齐国远肚子里头给挑出来了。 往天空这么一挑,倒了霉了!谁倒霉了?宇文成都倒霉了! 宇文成都原以为这一镗苗子肯定把这小子给捅死了,我再这么一挑,就得把这小子的肚子给豁开,那肠子肚子还不得给我挑起来呀?果然,宇文成都一挑,嗯!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大镗的镗尖非常的沉,给挑出一件什么东西来。“哎……”宇文成都还纳闷呢。因为久经沙场,死在自己镗下的人无数,被自己由打马上挑落的大将也无数,或者就像今天似的,用苗子把人肚子豁开,把人肚子东西给挑出来的也不在少数。但是,无论是挑人也好,挑肚子也好,从来没有这么一个手感。这个手感说重吧,不算太重,不像挑一个人那么重。但是说轻吧,我把他肚子里头的肠子、肚子、肝儿肺儿给挑出来了?又没有这么轻啊。这什么玩意儿啊?宇文成都抬头那么一看,哟!黑乎乎的一个大圆球。嗯?宇文成都心说:“啊……难道说这大汉的胃有这么大?跟皮球似的?不然的话,这玩意儿是什么东西呀?那么沉?”宇文成都拿着镗还摇晃了摇晃、搅和了搅和,他想确认确认这玩意儿是什么东西。 这么一搅和,坏了!怎么?我们说了,齐国远、李如珪跟秦琼、王伯当等人在相府之中走散了,他们俩奔后面去了。在那里发现了一座宇文府上的祠堂,供奉的都是老宇文家的祖先。两个人本着贼不走空的精神和原则,在百忙之中,万分危急之下,人家还做了个案。李如珪拿走了八宝珍珠莲花灯,齐国远一看,你把好东西拿走了,我也不能走空啊!他就把人家祠堂前面的那个金制的小香炉给兜起来了,就系在了自己肚子之上,要么鼓出那么一块来。他仰面朝天一摔倒,最上方的就是那个小香炉。宇文成都一镗苗子,“噗!”正好捅香炉里头了。您看,巧了嘛!怎么这个声音呢?我们说了,齐国远脑袋也昏,没有把香炉里的香灰给磕净,而是带着香灰包裹起来的。满满的一炉香灰,他也不嫌沉得慌。哎,这个傻劲儿反倒救了他了。这香炉成了他的防弹衣了。这一镗苗子扎到香炉那底儿上了。但是香炉是纯金打造的,那多厚啊,宇文成都再大的力气想要一下子捅破这香炉,那还是不可能的。所以,一下扎到香炉底儿没扎透。那位说:“没扎透,怎么这齐国远还惨叫一声啊?”您想想,这香炉就是个小鼎啊,三条腿儿。口冲外,这腿就冲里,三条腿直接蹬在齐国远的肚子上。宇文成都往里这么一捅,虽然这大镗尖没捅到肉,但是那三条腿可杵到肉了,那玩意儿也疼啊。所以,齐国远惨叫一声。宇文成都不知道啊,还以为一下子把这个蓝脸的给捅死了呢,这才要镗挑齐国远。往上一挑,“嘣!”就把香炉连同裹香炉那布全给挑起来了。 本来挑起来,这香炉的灰并没有往外撒那么多,有布包着呢,虽然布已经被挑破了,但那玩意儿一时半会也撒不出来。但倒霉就倒霉在宇文成都他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东西,哪能从人肚子里头挑这么一个黑乎乎东西,还挺压手腕子。他拿着镗杆摇了一摇、搅了一搅。这一搅不得了了,把那包香炉的布就搅出来了。布一被搅掉,一香炉香灰,“噗——”由打半空中一点儿没糟践全盖在宇文成都脸上了。“啊,呸啊——”宇文成都当时脑袋“嗡”的一声,心头“嘎嘣”的一声,身上“唰啦”一声,怎么?出一身冷汗呢!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啊,是不是中人暗算了呀?他哪知道是香灰呀。闻着香不拉几的,还一股的烟味儿。哎哟!不会是毒药吧?“呸啊——噗啊——”宇文成都又往外吐,又拿手揉眼睛。 这么一折腾,给了秦琼等人可乘之机了。“赶紧走!”这几位英雄各晃兵刃,“噼啪!噼啪!”杀出一条血路。 李如珪过来一扶着齐国远:“哎,老齐,你没事儿吧?” “呃,我没事儿。哎,我宝贝丢了。” “别要宝贝了!走吧!”一驾齐国远跟随王伯当也往外冲啊。 齐国远一抬脚,“去你的!”踹倒了一个人,由打他手里夺过一把刀,先凑合着用吧,锤不要了。“着刀!着刀!”“噗噗噗!”保着秦琼秦叔宝和张紫燕就往外冲杀。 要不是齐国远这一炉香辉,这七个人一个也走不了!这个时候,没命地往外跑! 往哪去呀?往东边去!先奔张家老店的方向。 “即便是现在那张掌柜的已然走了,咱们也得奔东边!奔东门咱们也得走啊,而且必须加快速度啊!定更天已过了,眼瞅着一更二点马上来了。一更二点如果闯不出长安,那就得被困在长安!到那个时候,还是一个人也跑不了啊!快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街上的兵马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喊杀震天:“拿盗贼呀——拿刺客呀——拿歹徒啊——”都纷纷拿刀拿枪冲向秦琼等人。 这几个人就像狮子发了疯似的往外闯,把刀都砍卷刃了。还得说秦琼,秦琼拿的是锏,那玩意儿没事儿,那使劲砸也砸不烂。这刀不行啊,砍几下子,刀就卷刃了,利刀成钝刀了,钝刀也得杀呀,“噼里啪啦!”“噗嗤!噗嗤!”又往前闯了几个坊。 就这个时候,听到后面马挂銮铃声响,“卟啷啷啷……”,有人高喊:“贼人!你们哪里走!” 哎哟!众人一听,宇文成都的声音!扭头偷眼一看,果然,那匹红马又追过来了。 宇文成都这回也恼了,怎么?刚才被扑了一脸香灰。幸亏离家近,有人从门房打来水,宇文成都把眼睛擦了擦,把嘴里的东西往外吐了吐,整理了好半天,终于整理干净了。这时候才发现地上躺着一只金香炉,自己家祠堂的。哎呀!可把天保大将气坏了!自打出世以来,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亏呀。“好贼人呐,杀我兄弟,闹我祠堂,还用香会辱我,我岂能容你!”立刻骑马来追。 众英雄一路有人阻,跑得慢。宇文成都无人阻拦,到一个地方,追兵往两边一分,宇文成都的马就过来了,不费力气就把秦琼等人给追上了。 哎呀!秦琼一看,宇文成都又来了,赶紧的把张紫燕交给了王伯当,说:“你们保着紫燕姑娘赶紧往外闯!我来对付宇文成都!” “叔宝哥哥,这宇文成都厉害的很!” “你们赶紧走,别管我!” 秦琼发现了,现在可能只有我能够抵挡住宇文成都一阵子,换别人也不行,救出紫燕姑娘为上。让王伯当拉着紫燕姑娘就走。 紫燕姑娘还不走呢:“你们别管我!秦大哥,你别管我了……” “哎呀!赶紧走——”王伯当不由分说把紫燕姑娘给拉走了。 秦琼一探膀臂,“噌!”又把另外一只金装锏绰到手里,十字插花,在街中一站,怒目而视,这才要大战天保将! 第181章 青铜大钟从天而降 第一八一回 青铜大钟从天而降 正说到闹“长安二战天保将”!怎么二战呢?啊,这段书叫“紫微七星闹长安,四战天保大将军”呢!四战呢,这才第二战。 那实在跑不了了,没办法,秦琼让王伯当保着张紫燕赶紧走!往哪走啊?其实就有一个大目标——往东面跑。至于现在城门关没关,到了城门的地方再说吧,跑一时是一时,跑一会儿是一会儿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让王伯当、谢映登保着张紫燕:“你们赶紧走,我来抵挡宇文成都!” 秦琼到这个时候也豁出去了,你别看秦琼平常温文尔雅,好像没什么脾气,那是位英雄啊,没遇到急事。遇到急事,秦琼有担当!“噌!”就跳到了街当中,把另外一根虎头琣棱金装锏拽出来了,双锏左右一分,拦住去路。 “吁……”宇文成都拍马正往前走呢,一看有人窜出来把道路拦住了。宇文成都赶紧把马勒住,横槊仔细一看,面前站着个金面大汉。宇文成都一看这位,脸色跟自己差不多少,但是比自己成熟的多。两道剑眉,一对虎目,三缕短髯,一团正气!就往那一站,就与众不同。“嗯……”宇文成都用镗一指:“呔!你也是贼人吗?” 因为宇文成都看这位浑身上下没有匪气,跟刚才自己见到的那个蓝脸的不一样,那位一脸横肉,一看就有草莽英雄的气概,但这位没有啊,一身凛然正气。宇文成都也是阅人无数,拿眼一搭,这点气质还看不出来吗?人家内里透出来的。所以,不由得问一句:“你也是贼人吗?” 秦琼冷笑一声:“啊,要说贼人,你的三弟宇文成祥才是贼人!光天化日,乾坤朗朗,居然敢强抢良家妇女,不是贼人、贼子,又是什么?!” 秦琼一说这话,“哦……”宇文成都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我那三弟是死在女色身上了!看来,他老毛病犯了,又抢了哪家的姑娘,人家不乐意,这才闯入我的家里,把他给杀了。哎呀!”宇文成都是又疼又恨。疼之疼,那毕竟是自己亲兄弟、同胞手足;恨之恨,我早就说过他不止一次两次了,当着我爹的面儿也说过他。我说:“就你这么往下拖,迟早有一天你得作死啊!”我当时说的是气话,其目的是想让我爹好好地管教管教他,因为平常我说他都不听啊。可是我爹最宠爱他了。有的时候,我的言语说重了,我爹还会骂我,说:“你少管!树大自直!”结果,这树大直不了啊,没想到今天闹了一个杀身之祸,也该呀!但这是心里想的,那对秦琼不能这样啊,毕竟是杀害兄弟的凶手啊。 “好贼人!居然敢搅闹相府、行凶杀人!还不赶紧把你手中兵器扔下,束手就绑,免受零碎之苦!” “哼!”秦琼冷笑一声,“我久问天保大将武艺了得,今日得见,不能交臂失之。要想拿我,可以!你得使出你的真本事!你的真本事胜过某家,某家就扔下兵器。你的真本事胜不过我,恐怕今天,你也会闹得跟你三兄弟——哼哼——一样的下——呀——场!”说到这儿,秦琼又上口又哼哼,干嘛?拖延时间!自己在这里时间拖延得越长,留给王伯当、谢映登、张紫燕他们逃跑的时间越长啊。那就得跟宇文成都穷对付呗。不对付不行啊,真的伸上手,秦琼心里真没底。但问题是秦琼不善言辞,不是一个太会讲话的人,这要换程咬金行了,程咬金能在这里跟宇文成都对付半个小时。秦叔宝不行啊,三言两语把这话说绝了,说:“咱动手吧,动手你也是你三兄弟下场!”这话没法往下接了。 “哎呀!可恼哇!”宇文成都当时大怒,一晃大镗,“呜——”奔秦琼砸下来了。 秦琼一看,这镗没法接,十字插花往外崩?崩不了!就这个力道,太大了!赶紧往旁边一纵身,“噌!”“咔!”一镗砸地上,砸得火星乱射。宇文成都一看,这一躺没砸到秦琼,“呜——”横着一扫。秦琼赶紧地一纵身,又给躲过去了。宇文成都再把镗抽回来,扳现镗纂来扎秦琼。秦琼往后一纵身,又躲开了。 “呀呵!”宇文成都一瞅,你别看这三招没打住这人,这人也没有赢自己三招。但是,宇文成都看出来了,就这位,蹿蹦跳跃,身形非常灵便。看来,这位武艺也不错呀。 宇文成都就是个遇强则强之人,打那些没能耐的小毛贼那有什么意思呀?要打要交手,就得跟着武林高手交手啊,这交战起来那才有意思呀!“啪啪啪啪啪啪……”晃动凤翅鎏金镗就跟地上的秦琼打在一起了。 秦琼是一边打一边往后撤,因为后面就是东边,一边打一边往东边慢慢地撤。就不能快点撤吗?不能。怕快了撤,宇文成都追上王伯当他们。宇文成都坐在马上,让秦琼牵着“啪啪啪”往前走。 就这样,两个人大战了得有五十个回合,其实也不叫回合了,就一抵一招吧,因为秦琼没骑马,所以不是两马的那回合,也就是一抵一招使了有五十来招。秦琼是躲得多,还手的少,这也就是在步下,秦琼多少还占点便宜。因为宇文成都在马上,他怎么打秦琼?他得哈着腰啊。他身上披着铠甲呢,那玩意儿不利索。秦琼在地下,怎么着也是短衣襟小打扮,蹿蹦跳跃非常灵便。这要是真的骑上马,估计在宇文成都面前走不了几个回合。由于在步下秦琼占点便宜,这才走了五十多回合。 但是,秦琼也发现事态不妙,周围的人是越围越多、越围越多,那人家调兵,长安城多少兵啊?都知道出现刺客了,出现响马了,呜噜呜噜……都往这儿来呀,“杀呀——拿刺客——拿响马呀——抓贼呀——”这人一多了,如同潮水。本来刚才秦琼在这里挡住天保大将宇文成都,那王伯当、谢映登保着张紫燕姑娘已然往前杀出了一段距离了。秦琼的耳朵边就探几个人的声响,慢慢地探着声响越来越远了,秦琼心中还高兴,还想着什么时候抽身要走呢。哪知道一会儿工夫,又听见王伯当、谢映登等人跟人打斗的声响了——“噼啪!”“噗嗤!”“哎呀!”“小心——”秦琼用耳朵一摸,王伯当、谢映登他们的说话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他一边招架宇文成都,一边稍微地偷眼往身后观看。这么一撇,坏了!秦琼发现,在东边来了一堆兵马,如同潮水一涌把王伯当、谢映登、柴绍、张紫燕、齐国远、李如珪又给涌回来了,两拨人马几乎背靠背了。 哎呀!秦琼说:“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殿后的是李如珪呀:“哥哥,没办法不回来,那兵太多了,又来了一群兵马呀,把我们涌回来了。”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坐在马上的宇文成都那看得更加仔细,一看那边,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成火龙了,喊杀震天,就知道他们已然被自己的军队包围了。“好贼人!看你们还往哪里走!”“欻!欻!欻……”加紧了攻势。 杀得秦琼节节后退,结果就跟李如珪脊梁挨脊梁了。这下好,东边那兵将越杀越多,西边宇文成都已经攻到眼前。再往哪跑?插翅难逃啊! 宇文成都坐在马上冷笑数声:“好贼人呐,我要了尔等的性命啊!”“呜——呜——呜——”加紧攻势。 这下,秦琼一看,完了!没地方跑了!只能左躲右闪。 这能闪多少次?哪一次闪不利索了,就得被宇文成都一镗拍死。 王伯当那头越杀人越多,越杀人越多……也杀不出去,这刀都卷刃了。 就在这危急时刻,宇文成都坐在马背上,听见在脑袋顶上突然间响了一声炸雷。 “啊——呔!宇文成都!宇文狗子!我看今天你还往哪跑!”“呜——”突然一个重物是由天而降! 再说宇文成都,听到脑袋上一声炸雷,大将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唰!”当时就把脸扬起来了,“啊!”就看见上面黑乎乎一物砸下来了。宇文成功一闪眼就能判断出这个重物重达千斤,自己根本崩不出去!宇文成都不愧是大将,临阵经验太丰富了,赶紧“欻——”本能地一偏身子,“呼噜——”由打马上就滚下来了。 “呜——”“咔——”“嗡——”由打天上落下一重物,没砸住宇文成都,幸亏宇文成都躲得及时。但,可怜宇文成都胯下那匹宝马赤炭火龙驹,它没躲开,一下子就被这重物活活地砸成了肉泥!马吭都没吭一声,“咔嚓!”一下子,砸成三节了!怎么三节呀?这个时候,很多人才看清楚,由打天上落下的是一口巨钟!一口大铜钟!就这口钟得好几吨重,那由打天上落下来,马哪能受得了啊?再是宝马也得成肉泥呀。当时被砸成三节! 宇文成都滚在地上,一手扶着地,回头看自己的马匹,哎呀!疼坏了!又疼又惊,一身冷汗!好险啊!慢那么0.001秒,自己就是马的下场了。嗯?怎么会从天而降一口铜钟呢?宇文成都抬头往上再一看,他明白了,怎么呢?光顾抓贼了,他没有注意来到什么地方。这个时候,才发现,闹了半天,来到了东城的钟楼之下了。 长安城西边是鼓楼,东边是钟楼,晨钟暮鼓。正好他们来到钟楼之下。也不知道是谁把这口大铜钟居然给摘下来了,您说这人力气有多大吧?“那得力有千斤呢!”那可是!否则的话,他未来怎么会力托千金闸呢?确实,这位的托举之力非一般人能够比得了的。 这位把钟扔下去之后,又大吼一声:“宇文成都,拿命来……”一纵身由打钟楼上跳下来了。 不光这人跳下来了,手里握着一根熟铜棍,棍被举过头顶,随着他往下落,这熟铜棍也由打天上往下砸。砸谁呀?砸地上趴着的宇文成都啊。太快了,一眨巴眼的工夫,这人就下来了,“呜——” 还得说是宇文成都,眼睛往上一撇,发现不好,“咕噜——”身子往旁边一骨碌。 “啪!”这一熟铜棍正砸地上,把地上砸了一个大坑啊。但是,没砸中宇文成都。 这人一看,没砸中宇文成都,抡起棍来,“啪!”照旁边宇文成都又是一棍。宇文成都赶紧又一骨碌,“咕噜——”“啪!”这一棍子又砸到地上了。“啪!”“咕噜——”“啪!”“咕噜——”“啪!啪!啪!”“咕噜!咕噜!咕噜——”,好家伙,把宇文成都忙活坏了,就地十八滚吧。但是他穿着盔甲呢,不好滚,非常笨重啊。“咕噜——咕噜——咕噜——”这位是连连砸棍,“啪!啪!啪——” 砸了有七八下子,宇文成都的亲随就拥上来了。刚才这些人被这口大钟给吓坏了。但现在一看,主将处在危险当中,那能不救吗?“嗡——”往上一拥,各拿刀枪就奔着大汉来了。 大汉一看,大吼一声,“嗨!横扫千军——”“呜——”“噼里啪啦——”把这大棍一扫,只要往前冲的,挨着就死,碰着就完,兵器撞到大棍上,“叮当!叮!叮!叮——”全撞飞了。但是,也把宇文成都救了。有兵将上来,被宇文成都抢到一旁去了。 宇文成都可狼狈了,盔歪甲斜,满脸都是土灰。最心疼的就是自己那匹赤炭火龙驹,被砸成三截了。那可是宝马良驹,跟随自己多少年了,没把宇文成都疼坏了。把头盔正了正,甲叶子紧了紧,又把凤翅鎏金镗握在手中,吩咐一声:“换匹马来!” 有人把自己的马牵给宇文成都,说:“普通马行吗?”先凑合用吧! 宇文成都翻身上马,眼珠子都红了,在马鞍桥上定睛仔细观看这半道上拿熟铜棍的人到底是谁?刚才未曾仔细看,现在借着灯球火把一照,仔细一看,哎呀!原来是他!谁呀?紫面天王雄阔海! 当然,宇文成都是不知道他的名字,说书的得给您讲清楚。为什么宇文成都带兵捉拿雄阔海,追到了钟楼附近没影了呢?人家雄阔海爬楼了。 敢情雄阔海到长安之后,人家没住别的地方,一看这钟楼不错,长安城中较高的建筑了,好几层高,上面悬着铜钟。有几个看钟的,准点敲钟报时,。其余的时间,这个地方还比较僻静,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地方还躲着一个人呢。雄阔海也是艺高人胆大,就住在挂铜中的那大石梁上了。你别看雄阔海这人长得五大三粗。其实,他轻功底子还不错,窜高蹦远,一般的高墙都能上去。再加上,自己使的是一条熟铜棍,哪怕墙再高点,自己爬不上去了,用着熟铜棍往地上一杵,借着棍力当撑杆跳了,他也能上去。所以,他就住在了这铜钟顶上。说:“不怕钟响啊?”不怕!练功夫练得好的,一入定,什么响动也可以不理不闻。再说了,雄阔海也是刚刚到长安,在这儿才住了一晚上。早晨出去卖弓,没有带自己应手的家伙,就是这一条熟铜棍,把这熟铜棍就放在钟上头了,只带了自己那张祖传的金背铁胎弓。 结果,遇到宇文成都,把自己祖传的弓给拉断了。而且,派人要捉拿自己。这雄阔海可恼了——哈!宇文成都啊,我原以为你真是个英雄。现在这么一看,你仗势欺人,你欺我太甚!刚才我空着手,不好对付你,你等着我的!等我取来熟铜棍,我再来找你!所以,雄阔海是到钟楼上面取棍来了。宇文成都追到钟楼这个地方,雄阔海早已经登上钟楼了。宇文成都哪想到雄阔海会躲在钟楼上呢,光在这附近寻找了,没能找到,只能留下少部分人继续在附近搜查,他自己回家了。 当着雄阔海取了棍之后,就从钟楼上寻找楼下的宇文成都,找了半天没找到。他不知道宇文成都已然回府了,他以为宇文成都还在钟楼底下搜查自己呢。在这儿踅摸,踅摸来踅摸去,没找到。 这个时候,西边就乱套了,紧接着由打东边,就从钟楼底下一个劲地往西边发兵。哎?雄阔海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难道说今天长安城有什么变故吗?怎么那么多兵啊?都来抓我的?也不像啊。抓我的应该在此搜查呀。他们往西边干嘛呀?一看西边,好家伙,成一片火海了。您想想,多少当兵的?每人手中都拿着灯球火把,那不像一片火海似的吗?所以,雄阔海纳闷,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在钟楼之上是一直没动。直到秦琼等人边杀边退、渐到钟楼。这个时候,雄阔海借着灯光才发现宇文成都骑在赤炭火龙驹上,正跟秦琼动手。您别看那么高,但是雄阔海的眼神特别好,一看,哟!这黄面大汉不是今天拉自己的金背铁胎弓拉了三个满的那位豪杰吗?当时,我正想和他结识,宇文成都来了。哎,他怎么跟宇文成都动手了?难道说他也是宇文成都的仇家不成?再一观察,雄阔海发现秦琼的武艺跟宇文成都没法比,后来东边这兵越来越多。王伯当、谢映登等人已然被这些兵将冲着,又退回到了西边。眼看秦琼等人就要出危险了。雄阔海一看,我不能不帮啊!本来宇文成都就是我的敌人呐,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我的朋友啊!我看这个黄面大汉不错,挺懂礼貌的。现在我不救他,更待何时啊?!想到这里,这才把大铜钟摘下来,要中砸宇文成都。结果没砸死,宇文成都跳出去了。 雄阔海一看,自己身份也暴露了,把大铜棍一摆,吼了一嗓子:“各位英雄闪开!让我这熟铜棍为大家开路!” 第182章 紫薇七星大闹长安 第一八二回 紫薇七星大闹长安 七星闹长安,二战天保将!到现在,七星凑够了!秦琼、柴绍、王勇、谢科、齐国远、李如珪,外加紫面天王雄阔海,一共七人!所以,称之为“七星”。 秦琼二战天保将退到了钟楼底下,多亏了紫面天王雄阔海从天而降扔下一口大钟来把天保大将宇文成都的坐骑是腰斩三节!宇文成都好悬也没被拍扁乎了。 就在宇文成都整装备马之际,雄阔海一看,人太多了,在这地方不能久留!一看秦琼他们往外杀,杀不出去。雄阔海着急了:“瞧我的!我给你们开道!闪开——”他抡起熟铜棍,“噔噔噔……”几步就迈到众人前面,冲着众人一招手:“随我往外冲!”然后双手轮棍照着挡自己的兵丁,“呜——呜——”“嘡啷啷——嘡啷啷——”“啪!啪!”“哎呀妈呀——”“嘡啷——柔——”“噼里啪啦——” 这下行了,熟铜棍是长兵器,往秤上约一约没有一百斤也差不多少。就这棍子都有茶碗口那么粗,要是盖房子往那一杵能顶大梁,能当擎天柱!那还了得呀!这玩意儿是钝兵器,跟秦琼的金装锏性质是一样的,打在身上是立刻致残,马上丧失行动能力。再加上雄阔海力大无穷,双臂一叫力有千斤,就拿着棍子当铁扫帚了。“呜——”这么一扫,就倒下一大片,“呜——”这么一抡,又倒下一大片。挨着就死,碰着就伤,“乒乓!乒乓!乒乓——”他这可比王伯当、谢映登那刀强得多呀,这下成了开路机器了,“呜——呜——呜——”就开了一条血胡同,血肉横飞。 秦琼等人大喜,保着紫燕姑娘继续往前冲杀。 现在哥几个多多少少都受点伤了,紫燕姑娘还不错,有秦琼保护着,秦琼给紫燕姑娘挡了好几刀,身上也挂了彩了。紫燕姑娘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又着急,但没有办法。 众人再往前冲杀,这个时候,暮鼓敲响了,“咚——咚——咚——”暮鼓一敲,长安城各坊的那小鼓也开始起来了。怎么还小鼓?啊,打更的更夫,每个人都有梆子,那不是小鼓吗?“邦!邦!邦——”一敲梆子就是告诉本坊那看坊门的人员要关坊门了、要宵禁了。 哎哟!众英雄一听,脑袋嗡嗡作响。因为现在离东边的春明门还有几个坊呢,刚到了务本坊。务本坊再往东是平康坊。平康方再往东那就是东市。东市往东是道政坊和常乐坊,常乐坊是他们住的张家老店所在地。过了道政坊,那才是春明门。但,这一敲鼓,恐怕务本坊的坊门都得关上。如果一关坊门,我们几个就得全部被困在务本坊,那就插翅难逃了!“哎呀!赶紧走!”这个时候,没别的想法了,一门心思的往东杀。 雄阔海开出一条血胡同,就杀到了务本坊的东门。到这地方一看,哎哟!果然务本坊的东门关得是结结实实的。这怎么办呢?拿熟铜棍砸?根本砸不透啊!我们说了,光那坊门、那坊墙就得好几尺厚,哎呀,这可怎么办!后面追兵是越来越多,往哪里走? 这个时候,宇文成都已经换马又杀过来了。 秦琼一看,吩咐王伯当:“三弟!你还是保护姑娘!我去抵挡!” 雄阔海一看:“不用你,我去抵挡!” 秦琼一把抓住雄阔海:“这位壮士,今天救命之恩,我等没齿难忘。但是,今天事态太危险了,我不忍伤着恩公啊!” “哎呀,我都救了,还那么多废话干嘛呀?我先上!你们能走就走啊!看看这门能不能打开!”说着话,把秦琼往旁边一推,“噌!”雄阔海纵身又跑后头去了。 可见雄阔海此人也是侠肝义胆、古道热肠啊。反正,雄阔海现在想,我得跟宇文成都伸伸手。怎么?我要是不伸手,扭头回到金顶太行山,我在这长安城卖弓的事儿、我那弓被宇文成都扯断的事儿传扬出去,单雄信手下的那些小贼笑也得把我笑死啊。人家会说我到了长安找宇文成都,结果,被宇文成都弄了一个灰头土脸回去了,看来自己还不是英雄啊。嗯!我要证明给他们看看!我要会战会战宇文成都!雄阔海抡熟铜棍蹦过来了。 这一蹦过来,“哗——”怎么?那些追赶他们的当兵的一看,“我的天呐——”“呜噜——”一下子往后一闪,就闪开一片大空地,谁也不敢往上闯。别的不说,你看人家棍上粘的那肉都得二斤多重啊。怎么?都打在棍子上了!这得打死多少人呢,谁敢碰他呀?往后一躲,闪出一片空地,正好给雄阔海、宇文成都闪出个空地来。 宇文成都一看是卖弓之人,恨得牙齿嘎巴巴直响,拿大镗一指:“呔!我早就看出你是个贼人,可惜今天下午没拿得住你。你居然敢暗算本将!这还了得?” “哼!打你呀,不必暗算!你要是不服,咱俩比比!刚才我赤手空拳,你拿着兵器,你沾光。这个光可不能让你沾!所以,我取来兵器。咱现在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咱比一比!”说着,雄阔海往前一纵身,“嗨!”横扫千军就过来了。扫哪儿?扫宇文成都这匹马。 雄阔海出手如电,这么一扫,宇文成都看见了,这要是宇文成都还骑的是赤炭火龙驹,那匹宝马良驹根本扫不上,宇文成都一提缰绳,小腿一碰马,就给这宝马良驹信号了,宝马良驹往上一抬蹄子,这一棍就得走空,那良驹经过训练。可现在骑的是一匹普通战马,雄阔海出手如电,这匹马眼睛没眨嘛呢,“咔嚓”一声。多好,让雄阔海一下子把这匹马的前腿给打折了,两条腿都折了,“噗嗵!”这马当时就倒那儿了。 还得说宇文成都反应机敏,在雄阔海这棍似扫到似扫不到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匹马够呛,自己控制不住,“欻”一下子由打马上来了一个侧空翻,“啪!”一个风轱辘就打到地上了,拿大镗往地上一戳,“当”的一声,借着镗劲儿,“噗!”又是一侧空翻。这个时候,“嘣!”才落到地上,稳稳当当。您别忘了,宇文成都可全身戎装,顶盔挂甲,就这甲叶子也得好几十斤。带着好几十斤的甲叶子打了两个侧空翻,那不是一般人能为之的。 落到地上,宇文成都这个恨啊,“好个紫贼!”紫贼?啊。这面不是紫的吗?“紫贼!连伤我的两匹马!”宇文成都自打出世以来,没吃过这么暴的亏。当时气得三尺神暴跳、五灵豪气腾飞,“拿命来……”“呜——”不骑马了,就在步下吧,宇文成都也想明白了,现在我在马上,我吃了亏了!他们全是步下的,我就在步下,我看看你到底如何如之何,“着镗!”抡堂就砸。 “来得好!”雄阔海一看,赶紧来个举火烧天,双手擎棍往上招架,还喊了一声:“开!” “当!”“哎呀——”“噔噔噔……”“噗!” 怎么了?雄阔海以为,自己这下子怎么也能接得住宇文成都这一镗啊。没想到让宇文成都这一镗给自己震得根本没办法在原地立住了,如果立那里,弄不巧就得把自己内脏给震坏了,他不由自主,“噔噔噔……”往后倒退好几步,拿棍子往旁边一戳,“噗!”要不是这棍子戳的及时,雄阔海就得仰面倒那里。雄阔海就觉得胸口发闷,双臂发疼,虎口都在那里颤抖。再看旁边的兵将,一个一个的把刀枪全扔了,怎么?把耳朵全捂上了。好,这不,刚才那一声巨响震破了好几个人的耳膜呀。“震耳欲聋”这个词儿就打那天留下来的。 宇文成都也是微微的一颤,右脚往后稍微的倒退了半步,“砰!”扎下根了。 “哟!”宇文成都一看,这人好力气呀!一般的谁敢拿棍来迎我呀?只要拿兵器来迎我的,那我一下子就得把他的兵器拍折了,把这个人给拍扁乎了。没想到此人居然能够接住我这一镗。看来此人,那不是等闲之辈!“拿命来——”他往前一跟步,拧着大镗就扎过来了。 雄阔海一看不好,光在这琢磨也不行啊,只得抡大棍上来迎战天保将,硬着头皮也得打呀。 “叮当!叮当!”“呜——呜——呜——” 所幸,宇文成都今天穿着厚厚的铠甲,行动不便。雄阔海短衣襟、小打扮,我们说了,下面穿个短裤,上面露肩的坎肩,脚下蹬的是踢死牛豆包大靸鞋,一点绷挂都没有,施展开来得心应手。再者,他是习惯步战的。所以,在这儿一交手,与天保大将稍微打了个平平。什么叫稍微打个平平呢?靠着招式还好,但是不敢硬接人家的镗啊。一看人家镗砸过来了,那就得赶紧去躲呀。所以,勉强在宇文成都面前走了三十多个回合。这也就是雄阔海,我们说了,咱们这套书中有十八条好汉,雄阔海排名在四,宇文成都排名在二,中间隔着一个银锤太保三公子裴元庆,裴元庆没出世呢。所以,雄阔海跟宇文成都差距还并不是那么大。如果是别人,那早被宇文成都给拍趴下了。但就这样,走了三十多回合,雄阔海也是气喘吁吁,开始体力不支了。 再说秦琼这边,打这门根本打不开呀,撬也撬不开,急得每个人满头大汗。再回头看一看,雄阔海也是马上要败。 秦琼一咬牙:“兄弟们,你们继续在这儿撬门,我去助这壮士一臂之力!” 说完,秦琼晃双锏加入战团,与雄阔海双战宇文成都。 雄阔海开始有点不乐意:你干嘛来了?这传出去,我跟那宇文成都就不是一对一交战了,你这不是坏我名声吗?但是,打了两招之后,雄阔海心里也想通了,得了吧!就这么的吧!看来自己确确实实不是这宇文成都的对手啊。哎,哪个叫君子战,什么叫小人战呢?他这么多人呢!如果只是宇文成都一个,我也不惧他。这么多人呢。所以,事到如今保命要紧。什么君子战、小人战,打败他算完呢!这么想,他心里也平衡了,跟着秦琼一起双战宇文成都。 但即便两个人拧在一起战宇文成都,那也是平平啊。宇文成都手底下人开始杀向了王伯当等人。 王伯当、谢映登这些人现在也累坏了,毕竟都是血肉之躯,杀多久了呀?这些兵是越杀越多,杀不完啊,人人都已经精疲力尽了。所以,再抵挡就不如刚才势猛了,只能在那里是迎刀招架。看起来这局势对秦琼等人是越来越不利。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了不得啦!相府着火啦!有贼人把相府点着啦——” 这一嗓子吱唠一喊,在场的很多人甩目往相府方向观看。宇文化及的府在西边,大家往西边一看,哎哟!可不是嘛!就见西边的烈焰腾空,浓烟滚滚,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宇文化及他们家着的火,但是,方向却是那方向。 哎哟!这下子有人也跟着喊了:“火!着火了!相府着火了!相府着火了——” 一个喊,两个喊,所有人都喊,这一下子,相府着火了就成真事儿了。 “啊?!”宇文成都打着打着一听,什么?我家着火了?“啊呀!”赶紧虚晃一招,跳出圈外,把镗往前面一横作为防御,扭头往自己家方向观看。一看,可不是吗?火鸦乱窜,“哎呀,不好!我中计也!”当时,宇文成都脑袋嗡嗡作响,他以为自己中计了呢——这贼人看来逃跑是假,给我使了一个调虎离山之计呀。让他们几个吸引住我的注意力,让我直追他们几个。结果,他们的同伙把我家给抄了!哎呀!我一家老小都在家里呢。除了我的父亲,我的母亲在家里呢,我的二弟现在可能也在家里吧,他应该回来了。我三弟当然了,早死了。哎呀!这些贼人从什么地方来的?不行!我家人重要啊!宇文成都赶紧把大镗一挥:“赶快回去救火!尔等捉拿贼人!” 他派其他人继续在这里包围。因为他知道,坊门堵着呢,根本就跑不过去。我先回去看看,先把府上的贼清净了,然后回来再捉拿他们,那不能棋胜不顾家呀,家是根本的! 哎哟,今天可把宇文成都给急坏了,抢了自己下属一匹战马,飞身上马,快马一鞭,“哗哗哗……”直奔自己家。 这边,“呜——”有手下的副将继续往上涌,秦琼、雄阔海等人继续和官兵交战。 现在几乎是背水一战了,后面没退路了,怎么办呢?怎么办?杀吧!甭管那一套了!“噼啪!噼啪!噼啪——” 杀了大概齐有个三分钟的时间,王伯当等人突然间听到身后有响动,“咕噜……咕噜……” “啊?”王伯当赶紧回头一看,哎呀!可把王伯挡乐坏了,怎么?就发现身后的务本坊东门开了,在门口站着一个小孩。黑色绢帕罩头,轻纱蒙面,就露着双眼,露着小鼻梁子,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手里拿着明晃晃一把小宝剑。 就见他冲着柴绍一招手:“姐夫,跟我走!” 就这一嗓子,柴绍脑袋嗡的一下子两个大,他“噔噔”两步就来到这个小孩近前了:“你,你是世民?!”他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了。 小孩一点头:“正是我。” “哎呀,你怎么没有离开长安呢?” 柴绍现在心说:“我的小爷!我这一次重要任务就是把你接回并州啊。你怎么没有离开长安?咱不说得好好的吗?离开长安,到长安外临潼山下,咱们再会合。你怎么还在这里呢?好,我们大人都逃不出去,你,你怎么……”现在没办法了,说其他的也没用啊。 但,您别看李世民才七岁,小孩一点不害怕,反倒咯咯一乐:“我在这里接应姐夫,要不是我让人放一把火,姐夫你们怎么能够离开务本坊呢?” “啊,啊?”柴绍一听,“什么?那火是你放的?” 李世民把小脑袋一点:“然也!”他转起来了。 怎么回事儿呢?本来李世民按照计划是想带着自己的随从离开长安城。但是,走到长安城东边的春明门,李世民又不走了。怎么?小李世民眼珠一转:“不行!哎呀,就凭我姐夫、我恩公那几位到相府真格的能够把我那紫燕姑姑救出来?万一他们遇到危险怎么办呢?外面一点援手没有啊。眼瞅着天黑了。天要一黑,这城门一关,坊门一关,他们就成了笼中之鸟了!嗯!不行!我不能走!我得接应他们!” 所以,李世民让自己手下的随从大部分离开长安城,按照原计划行事。留下两个贴心的、精明强干的,李世民告诉他们:“你们赶紧买一些引火之物,再到东市上买一车稻草,然后赶紧往西推。推到仆射府附近,你们就在那里找个地方埋伏好。什么时候等暮鼓一敲,你们偷偷地就把这一车稻草推到仆射府某角落给点着了,如果能够把仆射府点着了,那最好了!”所以,这火是李世民让人放的。 这一放火,调虎离山,调走了宇文成都。李世民与七星会合,这才叫“紫微七星闹长安”! 第183章 平康坊四战天保将 第一八三回 平康坊四战天保将 务本坊三战天保将!雄阔海、秦叔宝两个人双战天保大将宇文成都,都不是人家对手。再加上务本坊的东坊门一直打不开,众人的气力也越来越不支了,眼看着岌岌可危。就这个时候,七岁的李世民突然出现了。 七岁的小孩施了一个调虎离山之计。李世民没跑出长安,带着两个亲随,让这两个亲随买了一车稻草和一些引火之物,推到相府附近:“你们躲着去,什么时候听到暮鼓一响,你们找机会抽冷子,看哪个地方僻静,哪个地方好点着,你们就把这一车稻草推过去,然后就点着稻草。最好能把相府引着了,甭管是引着大殿,还是引着小偏房,总之是能点一间是一间,让火苗子高起来,那就行了。只要一点着火,你们立刻脱身。怎么脱身?我告诉你们,那个时候相府四周可能已然是死尸满地了。你们就找两具隋兵的衣服赶紧换上。钻进夜幕之中,就藏起来。你们别跟着隋军瞎跑,为什么?你们一跑,指不定撞见谁,万一再撞见郡马他们,他们再真的把你们当隋兵给宰了,那你们就太冤了。找个地方先藏着,等到天亮,长安城门开放之后,你们再找机会逃出长安,按照预定的地方咱们会合。如果到那个地方见不到我们,你们就甭管了,直奔并州。中间的事情一切便宜从事。但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你们也不能够把郡马吐出来。 这两个人都是并州李渊的死士,不然的话,能给柴绍当亲随吗?经验十分丰富。就按照二世子李世民的计策行事了。他们离东市近,在东市上买了应用之物,藏到了相府后门附近。一听到暮鼓响,两个人由打相府旁边隐蔽处推着那一车稻草就出来了。这车稻草上面蒙着油布,里面放了很多的硫磺焰硝,还洒了很多的鱼油。此时,相府前门外面都杀乱套了。这两个人仗着胆子往前面凑了凑,一看,地上全是死尸。两个人先找了两具死尸,那都是隋朝当兵的,就把当兵身上穿的那号坎给脱下来,自己穿上。帽子摘下来了,自己戴上。好像他们俩是两员隋军。而且,这两员隋军还是宇文成都人家的亲随,宇文成都的护卫队成员。 这俩人推着辆车子由打相府的后门进入相府,因为当时所有的保护力量、警卫力量全拥到前门和大街上去了,后门的防守力量很薄弱。再加上他们俩穿的是宇文成都亲随的服装。守后门的以为来了两员支持的,“这车是干嘛的?”“车是天保将军让我们推进来的,我们也不知道干嘛的。”“那行吧,赶紧推进去吧。”守门的也含糊了,不知道两人干嘛的,还以为是宇文成都亲随呢,迷了吧,嘟的让两人的,让来人就把车子推进来了。这俩人胆子也够肥的,还真敢进相府。 推进来之后往哪儿去呀?两个人一琢磨,咱别深入了。“咱一深入,一会儿,咱俩可脱不了身了。” “那怎么办呢?” “咱就找附近的一座建筑物,咱给他点了就行了!” 两个人一瞅,西北角有一座高楼,三层多高,离着北门挺近的。“得了!咱俩就把这高楼点了吧!”两人推着车子往西北去,一拐,从一个月亮门洞拐进来,再往前没走多远,一座高楼。高楼之前空无一个活人!怎么空无一个活人呢?遍地死尸啊,这是哪呢?他们俩不知道。咱知道啊,这正是刚才事发的最初现场,就是那座合欢楼,宇文成祥办坏事的地方,把子燕姑娘就是抢到了合欢楼上,宇文成祥也是被齐国远、李如珪打死在了这座楼上,到现在宇文成祥的死尸还在楼上呢。这么一打,乱套了,所有合欢楼附近宇文成祥的那些随从都红了眼了。怎么的?不红眼不行啊,自己保护的三少死了,这要是抓不到凶手,我们都有责任呢。所以,这一伙人抓秦琼等人的劲头是最足的,他们一个个拿着刀枪紧追不舍,全离开这个院儿了。这个院儿已然被血洗过了,谁还来这里呢?所以,这个院子就成为了目前整座相府的盲点了,谁也不照看它了。结果,被这俩小子误打误撞给撞进来了。 一看三层楼,这玩意儿好啊!点着了,就是一根巨蜡呀!那多好!得了!咱就把这座楼给点了吧!两人推着车“邦”就杵进楼门里头了。然后,用打火之物,“噗!”就把这辆车给点着了。车上都是稻草和引火之物,还有鱼油,一沾火,“噗!”就开始着了。两个人一看,赶紧走!“哧溜!”“哧溜!”两个人由打着月亮门就跑出来了。 这个地方,我们说了,离后门很近,两人顺原道很快的来到后门,然后跟着守后门的还打个招呼:“哎,我们干完事儿了啊。” “哎,回见回见!” “哎呀,辛苦,辛苦,辛苦,一定要严防死守!” “我,我们知道,我们知道,不劳吩咐,不劳吩咐……” 他们还客气。这俩人,“吱溜,吱溜,”走了。 他们刚走,“呼——”那大火就着起来了。当时的那建筑物全是木质结构的,那还不沾火就着啊?合欢楼的架构好,里面空间足够大,盛的空气里面的氧气也多,正好满足大火的需要。“呼——”一下子,整座楼全着了,火烧合欢楼啊! 等火起来了,相府里的人慌了神了,赶紧的拿水桶,拿水盆过来扑火,“赶紧派人去禀报天保大将,是不是又有贼人入府了!”留守相府的就乱了套了。 这火一着,整座长安城都能看见。 李世民干嘛呢?李世民早早地就来到了务本坊的东门了。到了这里,他把那两个看门的人给制服住了。说:“七岁小孩能制服住两个成年人?”能啊,他跟人套近乎。俩守门的一看,这小孩穿戴与众不同啊,这肯定是哪家的公子。再往这边是平康坊。咱说了,平康坊是长安城的红灯区。而且,是达官贵人的聚集地。这孩子指不定是哪个王府的世子跑出来了。所以,人家俩守门的对李世民恭恭敬敬。李世民跟他俩一唠嗑,一聊天,他俩还感觉到受宠若惊,这要是攀上一个少爷、世子,弄不巧,未来我们就不是看门的了,我们的身份就得提升啊。他们俩有所求,结果就入李世民的圈套之中了。李世民趁两个人不备之际,抽冷子就把两个人打昏了。说:“七岁的小孩能把两个成年人打昏吗?”能啊。李世民从小练武,你别看七岁,武艺高强!拿着小宝剑的剑都冲着两个人后脑勺,“噗!噗!”两下子,倒没宰两个人,把两人打昏了。然后,李世民把这俩人捆了,用俩人的袜子把俩人嘴给堵了,把俩人用力就拖在了一旁。李世民把坊门关上,在坊门外头上上栓——那坊门两边都能上栓呢,尤其是外面,很重要啊。你在里面上栓,万一里面有贼人呢?他往外出去,杀死看门人,就能够把坊门打开。但如果你在外面上栓,里面人很难冲出去。所以李世民把外面的栓给上上了。 秦琼等人来到务本坊东门,怎么打也打不开这道门。李世民在外面都听见了,他也着急呀。但是时机不到,我不能开门!我一开门,一拥,连你们带官兵、带宇文成都也得跟着拥过来,还是逃脱不了危险。得等待时机呀!等待什么时机?什么时候相府那边有火光了,宇文成都跑了,自己的调虎离山之计成功了,那这个时候才能够开坊门呢!所以,李世民一直站在坊门外很远的地方有一个高坡,爬到高坡之上,踮着脚往西面观看。一看那边有火光了,李世民喊了一嗓子:“着火啦!相府被人给点啦!有贼人在后面把相府给端啦——” 那小孩的声音多尖呢。他这么一喊,不知情的人往西面一看,果然火光冲天,确实是相府方向。这些人也害怕了,也跟着喊。这么一喊,宇文成都心虚了,还真以为有贼人把自己家给端了呢。哎呀!宇文成都心说话:“我今天就以为有那么个把贼人搅闹相府。现在看,我错了!这是一个集团呢。他们给我设调虎离山之计呀,引着我追他们。其实,他们的目标是相府!相府里还有我弟弟,还有我母亲,还有妻室,一家老小全在那儿!要是伤害了他们,那可大大的不妙啊!”宇文成都一着急,鬼子话都出来了,“哎呀!我刚才怎么没有派人留守相府啊?我久经沙场,怎么棋胜不顾家呀?哎呀,赶紧的!”他一拨马回去救火去了,其实是救相府去了。 但即便这个时候,李世民也没有开坊门,而是在这里硬生生地拖了有个三、四分钟。估摸着宇文成都走远了,这个时候,小孩李世民才把坊门打开。从这一点上就看出来,李世民打小就有军事才能,而且沉得住气——再危险,我等着!时机不到,绝不出手!时机一到,绝不犹豫!这就是李世民的性格。 过去,“咕噜!咕噜!”把大栓给拉下来了,然后把门打开了,叫了声姐夫柴绍:“快跟我走!” 柴绍一看:“你怎么在这里?!”没把柴绍急死。 李世民简短地告诉柴绍:“那火就是我派人放的,没有那把火,宇文成都能走吗?咱们现在赶紧利用这个时间,赶快脱身!别的不要说了。” 柴绍也知道,这个时候说别的也无济于事,赶紧冲杀。 众英雄一看,务本坊的东门打开了,又惊又喜。喜之喜,又有一条生路了;惊之惊,怎么又出一小孩儿啊?一看柴绍跟他那么亲近,秦琼等人明白了,这不李世民吗?哎呀!这下坏了!怎么?一个张子燕就已然是一个累赘了,现在又来一小孩儿,一个是妇女,一个是孩童,这累赘不越来越多吗? 秦琼小声吩咐柴绍:“你保护小世子,千万不能让世子受到伤害呀!” 柴绍心说:“哥哥,你不用吩咐,我也明白呀。这一堆人,我主要目标就是保护他了。” 柴绍保护李世民,秦琼等人保护着张子燕。雄阔海一看,这,这怎么回事儿,怎么又来一小孩儿啊?想不了那么多了。雄阔海说:“我开路!”他晃动熟铜棍又跳到前面去了。 前面也有官兵,这边坊门一打开,往前冲,前面可就是平康坊的。平康坊那是最热闹地方,不夜城啊。整座长安其它坊现在全黑了,就平康坊内灯火通明。但灯火通明是灯火通明,平康坊也是两座坊门紧闭。这个时候,平康坊里的人可以玩儿,可以过夜生活,但是外人不得进入平康坊,外面仍然是宵禁。而且,现在平康坊内多了很多的官兵。都接到信儿了,知道今天有群贼闹长安,各个坊门全部紧闭,负责守护每个坊的军队在本坊严阵以待,如果有贼人冲入本坊,一体严拿!平康坊作为红灯区、不夜城,作为很多达官贵人府邸所在地,这个地方的驻军是最多的。很多当兵的都爬到了坊墙之上了,一个个张弓搭箭,严阵以待。在坊门后面也有不少当兵的在儿那拿着刀、拿着枪,只要是坊门一旦被打开,马上往前冲杀,捉拿贼人。这个时候,秦琼等人就处在平康坊和务本坊的中间,幸亏跟隋军搅和在一起了,不然的话,那坊墙上的隋军张弓搭箭就得冲着他们射啊。 七位英雄杀来杀去、杀去杀来,就杀到了平康坊的坊门前。雄阔海一看,得了!我把坊门砸开吧!他拿着熟铜棍就开始砸门,“当!当!当——”务本坊作为小坊,那坊门砸半天都砸不开,何况平康坊啊。没有人在里面打开门,这门根本砸不开呀。可,后面的隋军是越聚越多,秦琼等人是杀了一片又冲上一片,杀了一片又冲上一片,这人就杀不完了。 正在这儿杀着呢,突然间听到有人高喊了一声:“贼人呐,拿命来!我又到了——” 哟!一听这嗓子,七位英雄当时心里咯噔一下子,怎么?都听出来了,天保大将宇文成都的声音。宇文成都又回来了! 怎么又回来了呢?宇文成都看到自己家被人点了,担心自己家属生命安全。所以,快马加鞭赶回相府,一问,有人回报说:“开始我们也挺紧张。后来发现,只是西北角那座合欢楼被人点了,其他地方安然无恙,也没发现任何的贼人,也不知道这座楼怎么就着火了。”说:“守后门的不告诉宇文成都有人推着车进来吗?”这几个人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座楼为什么被点着了?那肯定是刚才进去那两个推车的点得这座楼啊。那俩推车的肯定是贼人呐!他们由打咱们眼皮底下推进去了,是咱们给放进去的,如果未来追责,咱们人头不保啊。所以,咱们哥几个,为了保住人头,为了保住饭碗,咱得编瞎话呀!咱就得说,咱们根本不知道这座楼怎么着的火,估摸着是刚才在楼上打斗时,楼上很多蜡烛,也不知道哪根蜡烛倒地了,蜡烛把这座楼给点着了。咱就推到蜡烛身上去!这么一来,没咱的责任。对于那两个人的行踪,咱们守口如瓶,互相保密。这么一来,谁都平安无事!”所以,这几个守门的达成协议了,人再问他们有没有可疑之人进府,这几个人是一起摇晃脑袋,摇晃得再没有那么齐整的了。怎么?“我们没看见!我们一直在后门严防死守,没看见任何可疑之人进府!” 这么一说,府内没找到可疑之人,守门的前门、后门都没看见有人进来。 嗯?宇文成都一皱眉,“难道说真的是自然走水了吗?” “那个,那很可能啊,很可能,这楼上刚才打掉的蜡烛把楼给点了……” 嗯……宇文成都心说话:“我料这些贼人也没有这个智谋啊!嗨!我被这火给骗到府中了!”但甭管怎么说,这件事情给自己敲响警钟了,不能够棋胜不顾家呀。他赶紧留了一批人在这里包围相府,保护相府。然后,带领其他人又追回来了。 在长安街上跑马太快了。秦琼等人是步下作战,一边打一边退,尤其是又被平康坊的坊门一堵,他们哪里走得动路啊?所以又在平康坊的坊门口被宇文成都追上了。 现在天保大将眼珠子都红了,今天这一晚上太不顺了,被这几个贼人弄得我灰头土脸,天保大将军的名号可以说今天晚上蒙上灰了,我非得把这几个贼人亲手抓住,万剐凌迟不可!想到这里,喊了一声:“给我闪开!把他们交给我啦!”马往前一提,隋军往两旁一闪,闪出通道,宇文成都就来到了秦琼等人近前。 现在秦琼等人等于靠门一战。秦琼等人眼珠子也红了。 秦琼紧握手中双锏,对众人说了:“各位兄弟,宇文成都非一人可战,咱们一起对付他!” “对!一起对付他!” 留下柴绍、齐国远、李如珪保护世子李世民和姑娘张子燕。其余四个人各拿兵器、一字排开,迎向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一晃身形,由打马上滚下来了。怎么?不骑马了!一看对面全是步下,刚才自己骑马打仗吃着亏呢,所以不骑马了。由打马上跳到地上,把掌中凤池鎏金镗一横:“好贼人,拿命来!啊——”往前一迈步,抡镗就砸。 甭说别的了,打吧!秦叔宝、雄阔海、王伯当、谢映登,各晃兵器,四战天保将!五个人就在这里打成一团了。 “叮当!叮当!叮当——”但四个人打人家一个也打不过!怎么?王伯当、谢映登那跟人家不是一个层次的,只能在旁边打游击。主攻是秦琼和雄阔海。 这要时间长了,坊门还打不开,秦琼等七人加上李世民、张子燕,是一个也活不了! 第184章 危难际再逢风尘侠 第一八四回 危难际再逢风尘侠 平康坊四战天保将。这下子,秦琼等人可以说走到绝路了。背靠平康坊的坊门,坊门关得结结实实的。刚才务本坊由李世民帮助,李世民把看坊门的给逮住了,所以把坊门给打开了。现在不行了,平康坊根本不给开门,门里头全是平康坊的守卫官兵。连坊墙之上都站满了官兵,一个个张弓搭箭,严阵以待,只要找到空隙,就乱箭齐发,秦琼等人就得给射成刺猬。当然,现在不能射,因为秦琼等四人正在大战天保将,四个打一个,丝毫也没有占上风。 天保大将军真的厉害,而且,宇文成都今天眼珠子红了,这个恼啊——这一晚上就被你们这几个贼人给我闹的,闹得我名声扫地!我没吃过这么暴亏!把我兄弟还杀了。我焉能饶你们?非得把你们拍死不可!“呜——呜——呜——”抡起凤翅鎏金镗,秦琼等人只有招架之功,焉有还手之力?齐国远、李如珪就在那砸门,推门推不开呀。周围喊杀一片,群雄现在已然精疲力尽了,怎么办呢?还带着李世民,还带着张子燕这两个累赘呢。 就在这万分危急之时,突然间,平康坊里头乱套了——“噼啪!噼啪!”“哎呀——”“啪!啪!啪——”把齐国远、李如珪吓一跳,两个人在那儿撬门呢,那能撬开吗?撬不开也得撬啊,有一线生机就得走啊。正在那撬着呢,就听见里面传出这样乱糟糟的声音。 “哎?”齐国远当时一愣,“老李,听见没?这门里好像乱了呢,是不是又来官兵了?” “那我哪知道啊,怎么回事啊?” 两个人正在纳闷呢,突然间又听到里头,“咕噜!咕噜!”“嘎啦,嘎啦——”好像有人把门栓打开了,紧接着,“嘎吱吱——轰——”平康坊的门开了。 齐国远、李如珪眼睛一亮,往里一瞅。本来平康坊就是长安城的红灯区,里面灯火辉煌,再加上现在官兵手里拿着灯球火把,里面跟白天差不多少,所以看得清清楚楚。一看,嗯?!齐国远、李如珪也是一愣。怎么?就见这门里遍地都是官兵啊。怎么遍地都是官兵啊?也不知道是死的,也不知道是活的,反正全趴地上了,有在那动弹的、痛苦的、呻吟的,有趴着不动的。中间站着两个人,这两人都是青绢帕罩头,青纱蒙脸,只露着眼睛和鼻子,每人掌中一把明晃晃的宝剑。虽然全身上下夜行人的打扮,但是,仍然能看出来这是一男一女,身形在那儿摆着呢。看那意思,这些官兵是被这两位打倒在地的,是这两位把坊门打开了。 果然,就见那个男的冲着齐国远一招手:“赶紧进坊!快走!” “嗯?”齐国远愣那儿了。 李如珪拿胳膊一捅,“还愣着干嘛呀?赶紧走!你管这俩人什么人呢?既然这个时候能打开坊门,那就是朋友啊,快走!” 他们赶紧保着张子燕、李世民就往外冲。平康坊那些官兵,“呼噜噜——”又聚过来了。柴绍一把宝剑往前一冲,这一次,柴绍成开路先锋了。“噗!噗!”“叮当!丁当——” 再看那俩夜行人,互相看了一眼,手晃宝剑,“噌噌噌……”就来到平康坊外。 这边四个人围着天保将还打着呢,四个人难以脱身,天保将一根凤翅鎏金镗把这四个全圈起来了,想脱身,势比登天! 两个夜行人一看这种情景,那我们就得伸手了,得先让秦琼他们走。所以,这两人来到平康坊外也没有打招呼,一晃掌中宝剑,“噌!”“噌!”双双加入战团。而且,人家冲到最前边,一个剑锋奔着宇文成都的面门扎来,另外一个剑走下盘,上下齐攻,“唰!”就这俩人真是身形如电,眨眼就到面前了,“欻!欻!”上下两剑来势凶猛,一下子就把宇文成都给逼退了。 “哎,不好!”宇文成都不知道又从哪里杀来了这两位,赶紧的往后一撤,抡镗招架。 这么一打,还真把宇文成都给打慌了。怎么?宇文成都就发现这两个人的武艺比刚才那四个高得多得多得多得多!那当然了!人家这俩人也不跟宇文成都撞镗,论气力没办法跟宇文成都比,甭管你是谁,撞上去,你的宝剑也得飞。所以,这两个夜行人就靠着自己精湛的武艺和剑法把宇文成都困在两人的剑阵当中了。宇文成都一时之间还真被这两个人打得有点措手不及了。 毕竟双方是两道路线,一个是马上的,一个是步下。为什么咱常说一个人厉害:“马上步下、长拳短打,无所不精,无一不会”啊?那马上跟步下是两码事儿。就跟现在练散打的似的。说练散打的能打过那练武术的吗?这是两码事。练散打的,比赛的时候,这个地方不能碰,那个地方不能碰,有规定。练武术的呢?武术就是杀人技呀,我就专打你的眼,专打你的鼻梁子,专打你的下阴,哪个地方能杀你,我打哪个地方。这些你都不让打,那当然传统武术就被捆住手脚了。再加上现在练武术的吃的是什么呀?并不是为了搏斗去练的。人家练散打的可是为了技击呀,人家天天打、天天练,那吃的什么伙食,什么样的训练,训练强度多高?跟一般的练武术的不一样。这些东西都是两码事。所以,别看宇文成都在马上傲视群雄,无人能敌。但真格的在地上跟这两位绝世高手一动手,宇文成都还真就吃亏了,再加上穿着铠甲,腾挪又不灵活。所幸,这两位没打算要宇文成都性命。就是打算救秦琼,先把宇文成都缠住。 这时,那个男的喊了一嗓子:“还不赶紧走!我们缠住天保将,尔等赶紧逃!” 他一说这话,秦琼、雄阔海等人反应过来了,喘了口气,累坏了。一看,哟!这是从哪儿来的两位好汉呢?给我们帮了大忙啊!秦琼一听这个男的声音,哎!好像挺熟悉,什么时候听见过?但是,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是谁。一看人家缠住宇文成都了,那别等了,赶快走啊,那边还有张子燕、李世民等着保护呢。于是,四雄赶紧冲进平康坊一看,前边,齐国远、李如珪、柴绍险象频生。毕竟平康坊里的官军太多了,一层一层往上涌,一层一层往上裹,这三个人得保护两个人,那保护得过来吗?顾此失彼呀!所以,四雄杀进来一看,险象环生。 “哎!看我的!”雄阔海大吼一声,抡棍上去了,把大棍一扫,“天下太平喽!”“呜——”“噼里啪啦——”大棍厉害,他又冲到了最前头了,仍然像原来似的在前面开道。“你们在后面跟着!杀呀——”这下子由打平康坊再往外杀。 平康坊太大了,您可以看一看隋朝时期长安城的地图,平康坊比一般的坊要大得多,人员也密集,红灯区嘛。在这里有很多的夜总会、很多的酒肆饭馆。说:“那年代有夜总会吗?”差不多!这性质就是那样的。在街上摆的夜市儿啊,什么小摊儿啊,七七八八8的也不少。这一打起来,可乱了套了,不光是官兵,还有一些歌妓,一些玩杂耍的,一些服务员,一些游客,都乱套了,吱哇乱叫啊。而且,这个时候,官军是越围越多,上坊墙的官军全下来了,准备要在平康坊抓住秦琼等人。 要说就他们七个,怎么都好说。还是那句话,有两个累赘呀。张子燕只是有点武术底子,基本上不会武功。李世民虽然会点武功,但毕竟那是七岁的孩子,还是受保护的时候多。这两个人一连累,七个人行动速度就特别地慢。官兵越围越多,七雄是杀了一层又一层,杀了一层又一层,左一头右一头也不知道方向了,也不知道往哪走了,那就像一群没脑袋的苍蝇似的左撞右撞,真杀乱套了,也累坏了! 就在这个时候,“欻!”“欻!”“哎呦!”“噼里啪啦……”怎么了?那两个夜行人又杀回来了。 怎么又杀回来了呢?两个夜行人发现秦琼等人走远了,这才一使眼色,虚晃一招,“噌!”“噌!”两个人跳出圈外,一转身,三蹿两蹦就钻进了平康坊。 哎哟,也把这天保大将累坏了,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谁,但是武艺怎么那么高呢?今天晚上到底有多少贼人呢?“给我追!”他指挥人马在后面继续追赶。但这两个夜行人出手太厉害了,一路抡开宝剑,如入无人之境。而且两个人的身形又快又轻,轻功好着呢,别人打他,一点地,“噌!”跳到房上去了,跳到树上去了,跳到棚上去了,那真是高来高去、陆地飞腾,人家俩轻功盖世啊!“啪!啪!啪!啪——”一会儿工夫就来到秦琼等人近前。双剑一扫,“啪!啪!啪——”把围着秦琼的这些官兵又打退了。 秦琼等人得以喘息,“吱溜!”就钻进旁边的一条小巷当中,“噔噔噔……”,十一个就往巷子那头开始跑了。 一边跑,秦琼一边向这两位道谢:“多谢二位壮士出手搭救!” 就见那个男的夜行人一伸手把蒙面的黑纱扯下来了:“叔宝,你看我是谁?” 秦琼一看,哎哟!谁呀?非是别人,正是今天上午刚说完话的三元李靖李药师。另外一个人不知道是谁,现在也顾不着打听了。 “哎呀,原来是三元先生!” “唉!”李靖口打唉声:“叔宝啊,你看,我告诉你们赶紧走、赶紧走!你们没走。结果,就赶上此难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秦琼简短地把事情经过一说:“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 哎呀!李药师一听:“这也是天意呀!也是该着有此一劫!你们做的不算不对。这事儿如果我们遇到,我们也一定出手!” 那位说:“三元李靖李药师他怎么及时出现了呢?” 李靖本来在越王府里,越王杨素今天在仁寿宫。李靖为什么让秦琼办完事儿赶紧离开呢?因为李靖知道,可能皇上杨坚这几天就得龙驭归天,已然病入膏肓了。头三天,杨坚召集满朝文武,跟众大臣还做了一个告别仪式,就可见杨坚自己都觉得自己性命够呛了。那么现在,朝局内部拥立旧太子的势力还在。而且杨坚最近对目前这个太子杨广又有了其他看法,他又产生了是不是要把旧太子杨勇再召回来,把现在的太子杨广再给废了,再重立旧太子杨勇。他有这么一个心了,那您想想,太子杨广一看,快到手的桃子能让人摘去吗?那肯定不能啊!所以,无论杨广也好,杨广那些亲随,什么杨素啊、宇文化及啊,都在仁寿宫守着呢。那么,一旦杨坚驾崩,朝廷就有可能发生变故。这么一来,长安城就是个危险之地。所以,李靖出于好心提醒秦琼:“你们能走就赶紧走,别在长安城瞎逛了,以免惹祸上身。” 结果,当天晚上,李靖正跟师妹红拂女张初尘在一起聊天、谈论天下大事呢。就听外面乱了套了,喊杀声震天。李靖也好奇,就让杨素府里的人出去打探打探,到底什么情况。府丁打探回来,告诉李靖:“今天,有好多贼人搅闹宇文化及的相府。而且据说,把宇文化及的儿子还给杀了。现在,天保大将正在捉拿他们,满城都乱了套了!”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李靖一听:还有这等事情?从哪来的人呢?李靖跟张初尘就产生了好奇心了——反正咱们待着也没事儿,不如咱俩出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人家两个人是艺高人胆大,换了一身夜行衣就飞身上房,蹿街过坊,一路探查。 别人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哎哟!李靖一看:“那不是叔宝吗?” 张初尘说:“哦,他就是你告诉我的那山东好汉秦琼亲叔宝啊?” “是啊。哎呀,他们怎么搅闹相府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但是一看秦琼等人深陷危急当中,打不开平康坊的门了。 李靖告诉张初尘:“师妹,这件事情我不能不管,那毕竟是叔宝啊。虽然我跟他只有一面之识。但是,我觉得他确实是位英雄,一位忧国忧民的大英雄!他今天有难必有原因!怎么着,我也得问明白,我得助他一臂之力,我得下去!但下去一定有危险,你在上面给我接应得了。” “哎呀!” 张初尘说:“你说什么呀?咱俩生生在一起,死死在一处啊!” 张初尘跟李靖,两人不但是师兄妹的关系,还有种恋人的关系。李靖为什么到杨素府上,为的就是张初尘。 那张初尘怎么到杨素府上了呢?张初尘是想要刺杀杨素。因为,她知道杨素是隋朝的大奸!卖官鬻爵的大贪官!我要为百姓除害!但是,越王府戒备森严,一般的很难接近杨素。怎么办呢?她就乔装改扮、隐姓埋名,说自己叫“红拂女”,是一个歌妓。通过越王府的招募进入越王府。利用自己婉转的歌喉、婀娜的身姿、高超的舞艺逐渐地征服了杨素。杨素就让红拂女留在自己身边,能靠近自己了。这样,红拂女就想瞅冷子找机会把杨素给杀了。 但是,红拂女来到杨素身边之后,逐渐被杨素的个人魅力给感染了。怎么?杨素这个人,您别看大奸,大奸大恶之人必有大才!也有他的过人之处。杨素就有他自己的过人之处。其中一点,杨素这个人爱才,只要发现才能之人,人家是礼贤下士。对待李密就是个例子呀——一看李密牛角挂书,哎!这个孩子好啊!所以,杨素对李密就青眼相加。对红拂女张初尘也是如此。当杨素发现张初尘的才华过人的时候,杨素对张初尘是非常地尊敬,没有任何的轻浮之感。对张初尘也是非常地照顾。而且,这种人对人的感情是发自内心的。这么一来,张初尘就不忍心下手了,人心都是肉长的。 所以,张初尘一直在杨素府中住着,心里一直矛盾——我到底还实行不实行我原来的计划了?我还杀不杀越王杨素了?她很矛盾。 这个时候,三元李靖李药师不放心她,来找张初尘。李药师也结识了杨素。 杨素跟李药师一攀谈,哎呀!杨素发现李药师大才呀!对李药师是格外尊重,待若上宾。 这么一礼贤下士,李药师也觉得人家对自己有知遇之恩。所以,跟师妹一商量:算了!他是大隋朝的奸臣,以后大隋朝自然会吃他的恶果。另外,眼瞅着大隋朝这个国家要烂,也不是因为一个杨素的问题,是有千千万万个杨素。杀了这一个杨素,还有千千万万个杨素,治标不治本。人家对我们这么好,我们杀他也有点不义。干脆,就这么的吧!咱们住些日子,然后再离开越王府。至于杨素的命运嘛……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两个人商量定了。但是,一直还没有起身。因为,看出来了,朝廷马上要发生重大的变化。未来朝局会往什么地方走?两人也想在长安城待着静观其变,看一看朝局走向。看明白了,两个人再离开越王府。所以,俩人一直没走。 那么现在,看到秦琼等人遇到危险,三元李靖李药师要下去救援,李药师担心张初尘,怕师妹下去受到伤害,想让师妹在暗处待着:如果我不行了,你再出手。 张初尘一听:“师兄,麻烦这干嘛呀?咱们俩生生在一起,死死在一处。不是就他们几个吗?咱们一起去救!” 就这么着,风尘二侠四战天保将,让秦琼等人得以喘息。 秦琼一看是三元李靖李药师,心中大喜,说:“药师兄,我有一事相求,请药师兄务必答应!” 第185章 七星误入长平王府 第一八五回 七星误入长平王府 风尘二侠保着秦琼等人钻进了一条巷子。怎么风尘二侠呢?本来应该是风尘三侠,但这一次虬髯客张鼎没到,只有三元李靖李药师和红拂女张初尘,所以是风尘二侠。要是没这两位侠客,这些人今天进不了平康坊。 好在平康坊特别大,到处都是巷子胡同。当然了,那年头没有“胡同”这个称谓,都叫小巷子、小里弄,我们说胡同,只不过说着您能明白,我也好讲。他们钻进了一个胡同,后面追兵不断。 十一个人一边往前跑,秦琼一边对李靖说:“三元先生,在下有一事相托,望先生不要推辞!” “哦?”李靖一听,大家在没命地跑呢,这个时候提什么要求啊?不是时候啊。但不知道秦琼有什么事情相托。李靖就说了:“叔宝,有什么事情赶紧讲!” 秦琼说:“现在事态危急!咱十一个人目标太大了。而且,我们又得保着张紫燕姑娘和李世民这个小孩儿,两个人是累赘,有他两人在,我们施展不开呀。到最终,弄不巧一个也跑不了!所以,我想这样,道爷,您和这位壮士——”秦琼也不知道那位就是红拂女啊,“您和这位壮士武艺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了。您看看,能不能这样。您现在带着紫燕和李世民,你们先走,把他两个安排到一个妥善之地。只要他俩安全了,我们七个人想方设法,我觉得还是能够逃出长安的。不然的话,一个也跑不了啊。还望先生勿要推辞!” “这个……”李靖一听,心中一跳大拇哥:这就是秦叔宝,我交他没教错!危急关头,先人后己,先想着的是紫燕姑娘和小孩儿李世民。秦琼是个明白人,他当然知道我和初尘二人武艺出众,如果在此保护他们,是他们的得力帮手。如果我们俩一走,他们就有可能重新陷入困境。但这个时候,人家秦琼没有考虑自己安危,还是想着姑娘,想着那李世民小孩儿,就冲这一点,秦琼真乃英雄也! 想到这里,李靖看了看张初尘。张初尘也听到了,眼神跟李靖一对,把头一点。张初尘也认为那俩人确实是众人的累赘,现在得先把这累赘解决了。至于秦琼等人,应该还能够抵挡一阵子,我们两个先把这二人救走。越王杨素府就在附近,把他救到越王府里安置好了,然后咱们再翻回来救秦琼他们,目前也只能如此。俩人眼神一对,这计策就算定下来了。 三元李靖看看秦琼:“叔宝,既然如此,我们可顾不了你们了,我们就把这妇女儿童先带走了。” “哎呀,多谢道爷!” 秦琼看看柴绍,柴绍也一点头,说:“道爷,您带走之后,您也不用再回来救我们了。我们是生是死听天由命,我们拼死杀出长安城,就求道爷您好好地照顾一下我们家二世子李世民,那是我家太原侯的心肝宝贝啊,务必托付给道爷您了。另外,紫燕姑娘你也给看着,给照料着。然后,您再找机会出长安城,带着他们到临潼山永福寺咱们集合。一天之内,咱们是不见不散。如果超过一天,您还等不来我们,您就别等了,赶紧带着世子、紫燕姑娘,麻烦道爷把他们送往并州见我的岳父太原侯,把他们交给我的岳父。如果我还活着,我们也去并州太原。如果我到不了并州太原,我这边一定是落难了。让我的岳父还有我的妻子也就不必以我为念了。多谢道爷!” 柴绍一拱手,李靖一点头。这个时候就别再说别的了,大家都听见了。李靖一伸手,把小孩李世民抓住了。 李世民还不干呢:“姐夫,我不跟他走,我得跟你在一起!” “听话,世民,听话呀!事到如今,由不得你了!如果我不能把你安全带出长安城,我怎么有脸面见你姐、见你父亲呢?你听话,跟着道爷走。道爷是好人,他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的。” 秦琼也说:“紫燕姑娘,咱们后会有期,你赶紧跟着道爷走!” 紫燕姑娘打内心的不愿意,但是紫燕姑娘毕竟是成年人,她一琢磨:现在也只得如此。在这里把秦琼等人也得拖累死。但现在紫燕姑娘不放心呢,“秦爷,我要走了,我父亲那边该怎么办呢?谁给他送信?” “唉!”秦琼一听,“事到如今,姑娘啊,我也不隐瞒你了,刚才怕你伤心。你的父亲已然被那宇文成祥给打死了。” “啊!什么?!”紫燕姑娘一听,脑袋嗡的一声,眼睛一翻,“噗嗵!”她昏死过去了。 “哎!”红拂女张初尘往前一抢,用手把紫燕姑娘托着了。 一看紫燕姑娘昏倒了,秦琼非常关心:“赶紧抢救!” 红拂女一摆手:“不必了,她是悲伤过度,暂时性休克。也好,省得她醒来又不走,又哭闹啊。现在,我趁着她休克把她带走!” 红拂女一说话,众人一听,哟!这是个女的?哎呀,那女的更容易办事,起码来说比一个大男的抱着张紫燕姑娘要强啊。 秦琼赶紧冲着张初尘一拱手:“多谢……”秦琼心说:我应该叫她什么呀? “哎,”李靖一摆手:“什么都别说了。事态紧急,咱们各自保重!” 说着话,李靖一架李世民,张初尘一架张紫燕,这叫李架李、张架张啊。脚尖一点地儿,一挺腰杆,“噌!”“噌!”这两个人那轻功绝伦了,一下子就跳到了旁边的墙上。您别看一人带一人,但对人家来说不费事儿。到了墙上之后,张初尘把张紫燕姑娘往背上一背,李靖把小孩李世民往胳肢窝底下一夹:“咱们再会!”两个人沿着墙,“噌噌……”把两个累赘给带走了。 刚一走,“杀呀——拿呀——”那官兵就杀进了这个小巷子。 秦琼等人一看,赶紧跑!继续往前跑。 往前跑到了巷子口,“呜——”对面官兵杀过来了。现在没累赘了。没了累赘,打呀!“噼啪!噼啪!噼啪啪——”这下七个人没别人当累赘了,施展开来平生所学,眼珠子都红了,那真是挡着就死,挨着就亡啊。那还考虑什么呀?这一通冲杀,一边杀一边跑,也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跑了,想着是往平康坊的东门。但是,人家都知道了,务本坊已经闯一道了,到平康坊,人家还能让你往东门闯吗?官兵们也看出来了,这几个人就想走长安东门春明门,就想往东面走,早就把平康坊的东门封锁了,那一层层的军兵在那里强弓硬弩搭上了,想往前进,“啪啪啪啪……”一顿乱箭。七位英雄一看不好,磨头再回来。这边宇文成都骑马杀到,“好贼人呐!我看你们还往哪里走!”七位英雄一看,宇文成都来了,这边也走不了了,往北走吧!就往北闯。 往北闯肯定闯不出去。我们说了,长安城一个坊一个坊,只有东西坊门,没有南北坊门,南北那都是坊墙,坊门不能冲着皇宫开啊,忌讳那玩意儿。所以,要往北走,如果到了平康坊最北头,那肯定是坊墙。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噔噔噔……”哪儿没人往哪儿闯,就顺着这条黑巷子是一直往北闯。 这边的宇文成都一看,“哼哼!”冷笑两声,啊——你往北闯,肯定得撞到方墙,坊墙那么高,你们肯定爬不上去!“给我追!” 这下子,把这一伙人堵到死胡同了。官兵在后面兜着屁股追,几位英雄没命地往前跑。跑不多时,黑咕隆咚的坊墙就挡住去路。 这确实是死胡同,一看这里的坊墙两丈多高,谁能蹦上去啊?后面追兵的脚步声、喊杀声是越来越近。“哎呀,怎么办?!”“不行,咱再往后杀吧?”往后杀,谁都知道那边有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堵着呢。现在几位英雄一个个筋疲力竭了,如果再杀出去,估摸着就得被人家宇文成都打死或者生擒活捉,这可怎么办呢? 一看这坊墙爬不上去!两边却有府邸,也不知道是谁的府墙。这府墙也就是有一丈多高,比坊墙矮。‘得了!咱们跳墙!甭管是谁家,跳到人家府邸,咱穿府而过再跑吧!”到这个时候慌不择路啊。但是府墙一丈多高,那玩意也跳不进去呀。 雄阔海说:“这样吧,你们抓住我这熟铜棍的那一头,我一个一个的给你们挑到墙头上去。” 雄阔海本身身高都一丈,一伸手,都快要够到那墙头了。齐眉为棍,这大棍子也得八尺多长,举起来那就得丈八高。雄阔海天生神力,举口钟人家都不在乎,何况举个人呢? 大家一听,这个方法不错,那就赶紧吧! 第一个上去的是齐国远。这老齐最怕死,“我先来!我先来!”他抱着大棍子的头,“哎——”雄阔海往上一掀、一举,把齐国远举过墙头。齐国远还说呢:“你抓稳点,我要上墙了!”他一只手扒着棍头,另外一只手一扒拉墙头,然后一撒抓棍的手,“嘣!”一骗腿,他上墙了。过去一个! 第二个李如珪,第三个秦琼等等等,用这种方法,雄阔海把众人全部挑到墙头。 那雄阔海怎么上来呢?雄阔海好上来呀。上面已然有秦琼、柴绍等人了。大家往下一探身子,伸出手,先把雄阔海的熟铜棍抓住了,把熟铜棍顺过来。然后,又一伸手抓住雄阔海的手,“一!二!三!”这些人都有一把子力气,把雄阔海就由打地底下给拎到墙头了。 等大家都到墙头了,往下看了看,里面是黑咕隆隆一片,也不知道是何所在。雄阔海先把自己的熟铜棍顺着墙面“吱溜”顺下去,“当啷!”落到地上,探一探底下到底有多高啊?一看,下面没有什么坑,也没有什么狗叫唤,觉得这个地方比较安全。 “行了,我下去!”他一骗腿,“砰!”雄阔海跳下去了。 紧接着秦琼、李如珪、齐国远等人都由打墙头跳到这座府邸之中。 跳下来的地方黑咕隆咚的,好像是一片密竹林。众人扒着凌乱的竹子就往外钻。等钻出竹林到了外面,是一片小空地。这一片小空地被月亮一照,非常的清楚。您别忘了,今天晚上是七月十二,马上就到七月十五了,这月亮虽然不圆,但是也差不多少了,现在正值张弓月,这月亮就像一把张满了弓似的悬在天空,银光洒下,照得这块空地非常得亮堂。 七个人往外一出来,借着月光一看,啊!把七个人吓一跳。怎么?就发现这一片空地上站着得有几十个人,每个人都拿着刀枪,已然把他们半包围了。正中央站着一个老者,在那里背着手。老者旁边站着一个年轻人,手里拎着一把宝剑,严阵以待。人家在这里已经打了半包围了,可能听到声响做了准备了,知道有贼了,“唰”一下子就围起来了,专等他们自投罗网。秦琼等人一看,这下刚出龙潭又进虎穴呀。 就听中间这位老者嘿嘿冷笑:“哼哼哼……好贼人呐,居然跳到本王的府里,还不扔下兵刃,束手就擒!”这个人底气十足。别看是个上年岁的人,但是气力丝毫不衰,声音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他这么一说话,嗯?柴绍当时眼前一亮,怎么?柴绍觉得这个声音特别的熟悉。这里是平康坊,哎哟!莫非是他!哎呀,……柴绍心说话:如果是他,那就太好了! 现在紫面天王雄阔海手握熟铜棍就想往前冲,就想拼命了。柴绍赶紧用手挡住雄阔海:“这位壮士,您稍候片刻。”他还不知道雄阔海的名姓呢,让雄阔海稍候片刻。柴绍往前一迈步,离这个老者就比较近了。 老者一看,这人往前迈步,老者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那年轻人“欻”用身子把老者挡在身后,宝剑往前一挺,“给我站住!不许上前了!” 柴绍没恶意,一看人家这样,只得止住脚步,探脖子,干嘛呢?想要看仔细。这么仔细一打量,虽然月色朦胧,但是这个轮廓柴绍是非常的熟悉。再加上刚才说话的声音,柴绍认为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自己心里所想的那位,他赶紧一拱手,轻声地说:“敢问对面可是长平王老千岁吗?” “嗯?”对面老者一听,这个声音也很熟悉。老者用手一扒拉面前的年轻人,让他把宝剑收起来。老者又往前迈了一步,也探头这么一看:“你是何人呢?” 哎哟!这一听声音,柴绍确定了,“老王爷,我是柴绍!” 他一说这话,老头一听,“什么?”当时就吃了一惊。 秦琼也在这里,柴绍手一拉秦琼:“叔宝哥哥,对面是您的姨父长平王邱老王爷!”柴绍乐得没一个屁墩坐那儿。怎么?太累了,浑身撒了架似的。 秦琼一听也是惊中带喜,他往前探了探,他可没柴绍熟。柴绍跟长平王邱瑞两个人朝夕相处,处了好几天,太熟悉了。但秦琼跟老王爷总共不到半个时辰,所以,最先认出老王爷的是郡马柴绍。柴绍一扯秦琼,秦琼这才明白,往前探脖子,仔细一看,哎呀,正是姨父!“姨父,我是秦琼啊!” 秦琼一说这话,老人往前又走两步,都走到近前了。那小伙子怕老人家中了招,手里拎着宝剑,紧跟着老者。老者来到秦琼和柴绍近前,仔细一看,“哎哟!真的是柴郡马,真的是叔宝啊。” 秦琼说:“正是外甥我呀……”秦琼说这话的时候都带着哭音儿,眼泪都转出来了。 老者一看,好家伙,秦琼、柴绍浑身是血呀,你别看没有太明的光,借着月光也能看出来,满脸都是血呀,手里拎着兵器,那上面也是血迹斑斑的。老人家一看:“叔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秦琼说:“一言难尽呐!姨父,你得救外甥一救啊!” 长平王邱瑞那是官场老手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呀?一看就知道必有缘故。“嗯!”他冲着旁边年轻人一招手,“千报啊——” “父王!” “让他们都撤下。告诉他们,守口如瓶,谁也不许走漏半点消息!不许告诉别人,今天有人入府!谁要泄露出去,杀无赦!” “明白!”这年轻人往后走几步,来到这些当兵的面前,冲大家摆摆手,“都散了吧,都散了吧,没事了啊!今天这件事情只当没发生,谁问都说不知道,走漏消息,军法处置!” 那这些人训练有素,都是老王爷的亲随,都明白。“呼啦”就各自散去了。 老王爷邱瑞冲秦琼等人一招手:“跟我进屋再说吧。” 大家跟着长平王邱瑞就走到了旁边一处偏殿。 这个时候,有人早已经把偏殿里的灯给点着了,里面非常亮堂。 邱瑞迈步先走进偏殿,紧跟着秦琼等人“稀里呼噜……唏里呼噜……”也走进来了。最后是那个年轻人跟着走进殿内,一伸手就把这殿门给关上了。屋里就剩他们九个人了。 借着灯光,老王爷一打量秦琼等人,“哎呀——”老王爷倒吸一口冷气,“叔宝啊,柴郡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听得外面喊杀震天呐。有人告诉我说今天有贼人搅闹宇文化及的相府,杀死了宇文化及的三儿子。难道说是你们干的吗?” 秦琼“噗嗵”一声就跪倒在长平王邱瑞面前:“姨父,是这么这么回事……”秦琼把事情经过一说,“姨父,请您救我们一救!” 就在这个时候,“噔噔噔噔……”有家人禀报:“启禀老王爷,天保大将在府门外要求搜府!” 第186章 秦琼述说始末缘由 第一八六回 秦琼述说始末缘由 秦琼等人绝处逢生,居然跳进了长平王邱瑞的府邸,这就叫做无巧不成书! 说邱瑞怎么没睡觉呢?夏天太热,人睡不着啊。所以,每到夏天呢,邱瑞就带着自己的儿子邱福邱千报和一些亲随在后花园纳凉习武。只要是不下大雨,天天如此。 后花园这地方有一片竹林,风一吹,风来拂竹,瑟瑟作响,吹在身上是特别舒服,每天都是吃罢晚饭就来这个地方。有的时候,在这个地方练武;有的时候,爷俩一高兴,在这个地方摆一桌酒宴,爷俩在这里还喝两杯;有的时候跟着亲随一起坐着,也不外,也喝两杯。 今天没定更呢,外面就乱套了。老王爷也不知道长安城发生什么事了,派人出去打听。有人回来禀报说:“长安城闹贼了,有一伙强人闯入宇文化及府邸,把相府给搅闹了。而且,把丞相府一把火还给点了。据说把宇文化及的三儿子宇文成祥还给宰了。现在,天保大将军带领所有人马满城捉拿这几个贼人呢。哎哟,这几个贼人特别厉害,杀死杀伤无数官军呢。” “哦?”邱瑞一听,“哼!宇文化及也是恶贯满盈该遭报啊!那个三小子我早就听说了,不是什么东西,被人宰了?宰了好啊!不过,这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贼人。今天晚上全府上下严加值守,严加防范,以防有贼人趁乱跑到咱们府地,危害咱们的生命安全,知道吗?” “知道!” “明白!” 所以,今天所有的王官、守卫都发动起来了,一级戒备。 老王爷带着二十多个亲随就跟随自己依旧在后花园纳凉。但今天,也没什么心情在这儿练武喝酒。就让人给弄了一壶冰镇酸梅汤,爷俩两人就在这个地方一边坐着喝酸梅汤,一边聊天,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形势。 说:“那年代有冰镇酸梅汤吗?”有。王府里有冰窖。冰窖里存的都是冬天由打河里打出来的冰块子,一直能保存到夏天。镇酸梅汤、镇西瓜,好解暑。所以,爷俩在这里喝冰镇酸梅汤,听着外面动静。 秦琼等人由打墙上往下一跳,“呼啦”一下子,人家都听见了,“嗯?有动静!”“哗……”王爷带着人就过去就打了包围了。要么秦琼等人由打竹林里钻出来就碰到老王爷了呢?正好就在这个地方。 邱瑞一看,居然是外甥秦琼,这才把秦琼等人让到一间偏殿,一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秦琼也毫不隐瞒,就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也简单扼要地给老王说了一遍:“我们为了救张景柱的女儿张紫燕,才闯入仆射府,误伤了宇文成祥。” 老王爷一听:“我也听人说了,相府被人点了,这也是你们办的事儿吗?” 秦琼一听,少带一个人是一个人,既然李世民没在这里,就别把李世民露出来了。秦琼就没承认,说:“我们不知道那把火是谁放的,或许也是我们走的时候把蜡烛什么的给踢倒了,把那楼给点着了。但至于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们也不知道,一直在逃命啊。结果被这宇文成都逼得走投无路,实在没辙了,我们才翻墙而入。没想到,来到了姨父府上。还望姨夫搭救一二啊。” “哎呀——”长平王邱瑞一听,老头这眉毛就皱成一坨了,“叔宝啊,你们这祸可捅到天上去了!这是什么地方啊?长安大兴城,天子脚下呀!且不说你们搅闹相府。就这一会儿拒捕的工夫,死在你们手下的,伤在你们刀剑之下的官兵有多少啊?就这一点,诛尔等九族都不为过呀。哎呀,你们怎么能够惹这么大的祸呀!” 老王爷一说这话,“哼!”旁边齐国远不爱听了,“我们见义勇为!为了搭救被恶霸抢走的姑娘,我们就犯了死罪了?我们就得被诛九族?那我问你,那宇文成祥堂堂的丞相之子,光天化日在长安城中强抢良家妇女,打死朝廷前任官员,虽然现在不当官儿了,但之前也是。这草菅人命的又罪犯哪条啊,啊?就没有王法治他们了吗?!” 秦琼一听齐国远要跟姨夫戗戗,赶紧呵斥一句:“休得无礼!闭嘴!” “我闭什么嘴呀?我说叔宝哥哥,今天当着老王爷面,咱把这话挑明白了。老王爷你也不必为难,什么亲戚不亲戚的亲戚,算什么呀?!亲戚也不如你头上的王帽啊。我算看明白了,你们吃朝廷俸禄就害怕朝廷奸臣。那宇文化及算什么东西?宇文化及的儿子又算什么玩意儿?当爹的在朝堂之上卖官鬻爵,横行霸道,你们不敢管。当儿子的在街面上欺男霸女,你们也不敢管。你说你这大隋朝的王爷当他有什么用?干脆这么着吧,你也别耽误我们时间了。你要是害怕,你就假装不知道。我们从哪儿翻墙来的,我们还从哪儿翻墙出去,我们也绝不给你添麻烦。如果说你还不放心。这么着,你这不也有家丁吗?你让家丁过来,咱们刀对刀、枪对枪。你的家丁厉害,把我们拿住,直接把我们送给宇文成都,那你还能在他面前买好呢。当然了,如果你非得这么做,小鸡儿死还得奓楞奓棱翅膀呢。我们也绝对不能够束手就擒,我们也绝对跟你死拼!至于我叔宝哥哥跟你是什么亲戚关系,他能不能跟你动手,那是他的事儿,他爱死不死!反正是,我不服!谁敢抓我,我就宰他娘的!” “啊对!也算我一个!我也是!” 李如珪不离齐国远,齐国远不离李如珪,这两个人就如同哼哈二将似的,往那一叉腰,把手中的那破刀摇晃三摇晃。怎么破刀?全卷刃了! 哎哟,把秦琼给气得,想骂齐国远两句,也不知道从何开口,连连地向老王爷作揖:“姨父莫怪,姨父莫怪!我这两个兄弟……他们俩有病,这,这不还没治呢吗?”这还接着编瞎话呢。 “哈哈哈……”没想到,邱瑞听完话,不但没生气,反倒是手捻须然笑了。“哎呀,这两个病得不轻啊,啊?把在永福寺拆庙那股劲儿拿到我长平王府里来了。我告诉你们,本王要想抓你们,就不会让你们进入这大殿了。让你们进来,就没打算抓你们!我再告诉你,本王与那宇文化及素来不和,我们是忠奸不同路、冰火不同炉!但是,本王也不爱管这朝廷之事。既然朝廷封我为王了,我乐得在家颐享天年。所以,这些年对于朝堂之事,我能不过问就不过问。虽然对那宇文化及我看不上眼,但说实话,我也不爱得罪他。不过呢,今天是我的外甥跑到我家来了。做姨夫的怎能把你们拱手交给宇文成都呢?虽然本王不是你们绿林人士,但本王也知道一个义字!” 他一这么说话,齐国远、李如珪当时眼睛瞪起来了,“呃呃……说什么?绿林人士?” “啊,行了,这话都别说了。你,你,你!他用手一指后面的雄阔海,就你们仨肯定是江湖绿林道的人。至于你们俩嘛……”他又一指王伯当、谢映登,“应该是世家子弟,后来也沦落草莽。在你们这里头,真正在官府的也只有叔宝和嗣昌了。不知我说的对也不对呀?” “呦!”一听这话,雄阔海等人一吐舌头——姜还是老的辣呀,人家拿眼那么一搭,就把你的底儿给看透了,你还在这里装什么装啊?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怎么跟五六十岁经验丰富的老者相比?当时齐国远的脸都红了。 “所以,你们也不用急,本王自有处之。来,叔宝,我给你介绍一个人认识认识。”说着话,长平王邱瑞用手一点,那个在门后头站的小伙子过来了,就刚才拿宝剑保护长平王邱瑞的。长平王邱瑞一指这个小伙子说:“叔宝啊,这位就是你的姨母和本王的儿子,也就是你的表弟,叫邱福邱千报。千报啊,来,这就是爹爹这两天给你提到在永福寺见到的你那表兄秦琼秦叔宝!” “哎哟!”邱福一听,“啊……原来您就是我的表兄啊。表兄在上,受小弟一拜!”邱福一撩袍就想给秦琼跪倒。 “哎呀,兄弟!”秦琼赶紧双手相搀,“不必如此!” 但是,人家邱福已然跪下了。秦琼也赶紧跪倒。兄弟两个人共同跪倒,头冲头就拜了一个大礼。 “哈哈……也该拜拜了。这么多年,你们哥俩也一直没得相见呐。都起来吧,起来吧!呃……这么着吧。叔宝,我带着你再去见你的姨母去。”说着,邱瑞抓着秦琼的手往门外走。 正在这个时候,“噔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音。有个家人闯到了殿前:“老王爷!” “嗯?”邱瑞在殿里一听,“什么事啊?” “老王爷,咱们王府被天保大将宇文成都率领的人马给包围了!天保大将军现在已然来到王府门口,口口声声要见王爷,说有贼人跑进咱们王府,他要搜盗拿贼!” “哦?”邱瑞一听,花白眉毛往上立了立,眼睛眨了一眨,“嗯……”回头看了看秦琼,“看来这个天保大将军不给你我叙旧的工夫啊。你们这一劫看来还没过去呀。千报啊……” “在。” “带着你表哥,带着这几位豪杰,把他们给我藏严实了。至于府外的宇文成都,自有本王前去应付。叔宝啊。” “姨父!” 你们千万按住性子,无论你的表弟把你们藏在何处,藏得多么委屈,你先给我忍着,先给我按着火。除非我过来请你们,你们再出来。我要是不当面请你们,谁来请,你们也别露面!因为你们一旦露面,到那个时候,不但是你们的性命,连本王我的性命都让你们给牵扯进去了。叔宝,你不为自己着想,也为我、为你的姨娘,为你的表弟着想啊。” 您别看邱瑞见秦琼时间不长,但是邱瑞老奸巨猾,把秦琼的脉摸得是死死的——别看秦琼自己不含糊,自己是英雄,自己赴汤蹈火无所谓。但是,一旦是有别人牵住他的心,他行事就更加谨慎了。所以,老王爷用这话把秦琼拍乎住了。那意思:你管理好你手下这几个弟兄,别让他们奓事儿,按住火,好好地憋着,我去应付。别我在前面应付着呢,你们突然间蹦出来。到那个时候,我就抖搂不清楚了,反为不美。 秦琼明白,“姨父放心,我们一定隐藏不出!” “嗯!这样最好!千报,多多给准备一些水和干粮,我估计他们杀了多时也都饿了,就在藏身之处饱餐战饭吧。” “多谢姨夫!” 您别看事态这么危急,邱瑞稳如泰山,什么都给想到了,还想着管他们饭吃。 邱瑞吩咐完毕之后,一摆手,秋千报赶紧冲秦琼做了一个手势:“表哥,各位,请跟我来吧!” 众人不敢耽搁,跟随邱千报开门走了。 邱瑞抖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迈着方步,不急不慢是踱出殿外。一看,家人正在阶下等候自己呢。 “嗯,头前带路,不必着慌。” “是,老王爷!您随我来。” 家人在前面拎着灯笼,老王爷迈着步跟随家人。走不多远,亲随兵将过来,又护着老王爷迈步向府门走去。 这个时候,府门还闭着呢。怎么?没得到老王爷准许,天保大将宇文成都也是不敢随意进府。你再是天保大将,你也是将军。人家邱瑞是王爷,长平王,那还了得吗?哪能随随便便往人府里闯呢? 说:“宇文成都怎么把长平王府包围了呢?”他不能不包围。宇文成都捉拿秦琼等人,眼瞅着秦琼这七个人钻胡同了。宇文成都知道是死胡同,心中高兴,吩咐人把胡同口就给堵住了。然后,派人往里头喊话说:“你们钻的是死巷子!你们跑不了了!赶紧束手就擒!以免身受零碎之苦!赶紧举手投降!赶紧投降——”为什么光喊话不往里冲?宇文程度有经验,人家在黑暗之中,我们举着火把,人家在暗里,我们在明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直眉瞪眼就往里,容易遭贼人暗算。所以,先喊话。就跟现在一样,警察把歹徒包围了,那也得先喊话:“放下武器!缴枪不杀——”也得喊。但喊了半天话,里面无人答言。 宇文成都按捺不住了,就派一队弓手像趟雷似的,一边往里走,一边放箭,“啪啪啪……”边放箭边往里压缩,步步为营。 等到最后走到巷子尽头了,都看到大坊墙了,这才发现巷子里头是空无一人。 这些弓弩手赶紧回来向宇文成都禀报:“没见有人。” “嗯?”宇文成都一听,难道说他们没有钻这个巷子?不能啊,我们眼瞅着钻这个巷子呢。那怎么会没人呢?宇文成都亲自提马走进巷子里亲自勘察。 这么一勘察,发现端倪了。在巷子尽头这一块明显的有人行动的新痕迹。往墙上瞅了瞅,那墙上的瓦掉了几块。那这七个人爬墙难免的谁蹬下一两块瓦来。嗯……宇文成都一看,明白了!这几个人攀墙进入旁边这座府邸了。 “旁边是谁的府邸?” 有人禀报:“启禀大将军,旁边是长平王邱老王爷的王府。” “哦——”宇文成都一听是邱瑞的府,眉头也是一皱。怎么?知道这邱瑞跟自己父亲素日不和。而且这个老头很难对付,这个人老奸巨猾,又能直又能弯,又能伸是又能曲。平常吧,嘻嘻哈哈的,那不像那忠孝王伍建章似的,平常就拧眉立目,这位不是,平常挺和蔼的。但是,你摸不准他的脉,也属于一个笑面虎。所以,父亲曾经多次提醒过自己说:“最好现在不要得罪长平王邱瑞。等什么时候太子爷杨广登基坐殿当了皇上。如果这个长平王再跟咱们不对付。到那个时候,再把他剔除也不为迟晚!现在,先不要动他。动他指不定动不好了,这老头子让你吃亏呀!”告诫过宇文成都多次。但本来宇文成都对朝廷争斗之事就不喜欢,那是他爹干的事儿,他不愿意掺和。所以,宇文化及的告诫宇文成都听了,也没有太在意。没想到,今天这几个贼人居然跳入了长平王邱瑞的府了,这是巧合还是跟邱瑞有什么关系呀?宇文成都一时想不明白。但甭管怎么的,这几个贼人是跳进长平王府了,我就得进府搜查呀。想到这里,吩咐一声:“包围王府!”“唰”的一下子就把长平王府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然后,宇文成都亲自到府门前下马,登台阶,拍打门环,要求见老王爷。有人往里禀报。宇文成都只得在府门前等候,一直等到府门打开。 第187章 天保大将一搜王府 第一八七回 天保大将一搜王府 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兵围长平王府,要捉拿秦琼等人。看痕迹,这些人是跳进长平王府了。但是,宇文成都,您别看是天保大将军,到这里也不敢造次,人家毕竟是王爷。府门前等候着门子往里通禀,一直等到长平王邱瑞来到府门前,大开府门。 宇文成都一看邱老王爷迈步走出府了,赶紧上前一步,叉手施礼,“小侄宇文成都拜见王驾千岁!”他在他父亲那边论得论小侄。 “哦,原来是成都啊,免礼吧。” “谢王驾千岁!”宇文成都这才直起身来。 长平王邱瑞看了看宇文成都,又打量了打量府外这些当兵的,一个个手拿火把,照若白昼。长平王邱瑞把眼眉一皱:“成都啊,夤夜之间,怎么带兵把我的长平王府给围了,此乃何意呀?” “啊,”宇文成都赶紧解释:“王驾千岁,您老不必多心,是这么回事儿,您可能不知道,今天晚上长安城中出现了几个悍匪,他们搅闹相府,杀人放火,杀死杀伤官兵无数,血洗长安城,实乃建国以来罕见之事啊!小侄我率兵是一路追拿。这几个悍匪武艺高强、杀伐骁勇,而且手黑心毒,那就是一伙亡命之徒,被小侄我逼在咱们王府东边的这条小巷子里去了。后来小侄我派兵进去查看,发现这几个悍匪已然无影无踪。您是知道的,这条小巷子是个死巷子,后面是高大的坊墙,他们根本爬不上去。于是,我进去检查了两边的高墙。最后发现在西墙上有人爬动的痕迹,而且,落下几块砖瓦。如此就证明那几个悍匪很有可能是越墙而入,跳进了西面的人家。后来我一观察,才发现西面的府邸是您老人家的王府。当时小侄惊了一身冷汗,我怕这几个杀人放火的悍匪到了长平王府,再对府上之人有所威胁。故此,我这才派兵将先把府给围了,就是想捉拿这几个悍匪。所以。还希望王驾千岁能够助小侄一臂之力,拿住悍匪对朝廷、对王驾千岁您都是有利的呀。” “哦……原来如此啊。哎呀,你说这悍匪从什么地方跳入我府中的?” “啊,就从东北角。” “哦,是这样——嗯……成都啊,我看这样吧,你也累了吧,你看看你一身都是泥土,估计打斗中也受了伤了,赶紧在我这里好生休息一下。我马上派我的府丁严加搜查!如果把这些悍匪搜出来,我一定交还于你。来啊!” “有!” “听见没?天保大将军说了,悍匪有可能跑到咱们长平王府了。你们几个是怎么巡府的,嗯?!怎么就没看见呢?!” “呃,呃……王驾千岁,您别动怒。我们今天还真就加了不少岗哨,因为我们听到外面呜呜泱泱的,也派人出去打听了,知道今天京城闹贼呢。我们就担心这贼人万一闯到咱这来。所以,加了好几轮岗哨。咱们整个府上的府丁今天晚上全不休息,全府上下来回巡查。但是,也没发现有什么人跳到咱府上啊。” “放肆!照你们的话说,天保大将军还会在本王面前说谎言吗,啊?” 老头这话是说给宇文成都听的,宇文成都觉得刺耳啊。也听出来了,这老头有点不高兴。 长平王府的王官一听,把脖子一缩:“是是是……老王爷,您教训的是,教训的是!我们马上搜查!马上搜查!” “赶紧的!仔细一点儿!里里外外给我好生地搜查!但是,千万不要惊动老王妃,最近她身体不好,早已经上床休息了。把她惊动了,我要尔等的人头!” “是!不敢,不敢!” 这些人赶紧“呼噜呼噜”去搜查去了。 “这……”宇文成都一看,我想进去搜查呀,他让他的府丁去搜查去了,哎呀,这要是搜查出来还好,搜查不出来,可怎么办呢?嗯……宇文成都心眼里对长平王邱瑞有点怀疑,别不是他跟那些响马、悍匪有勾连吧?但是,又一想,觉得也不会,他毕竟是老王爷呀,怎么会勾连那些悍匪呢?但是,他自己搜查自己的府……呃……“王驾千岁,您看我带了很多兵马,能不能让我进府同着咱们的王官府兵一起搜查呀?我下面的军兵都是有经验的,他们搜查的会比较仔细呀。” “哎,成都啊,你不必担心,不就是几个蟊贼吗?本王手下的这些王官、府丁,那都是跟随本王多少年了,经验一点儿也不比你那些当兵的差呀。而且,对我这王府特别得熟悉。只要是那几个悍匪真如天保大将你所说的,跳到我的府上了,他们一定会搜查出来。” “老王爷,我是这么考虑的,万一搜查出来,那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辈,武艺了得,小侄怕伤了府上之人呐。” “哎,你呀,不必担心。真的打起来,虽然我这王官府丁论武艺那比天保大将军差得远。但是,一时半会儿也不至于被那贼人所害,还也有两把刷子。这样吧,既然成都你不放心,随老夫进府,咱们喝杯茶。看你也够累的了,咱们边喝茶边等待他们的搜查结果。你看如何呀?” “这……”宇文成都现在也不好说什么,心说话:行吧,先让他们搜一搜。如果搜出来,岂不更好啊?“那好,呃,王驾千岁,那小侄就叨扰了。” “嗨,别说这个,我都睡着了,你今天真的扰了老夫的好梦了。得了得了得了,都为公事,就别说这个了,你我也不外,走走走……里面请吧……”说着话,老王爷一转身,大袖一摆,迈着方步,稳稳当当地往大殿走去。 宇文成都一看,跟着吧,就跟在了后面,只带了四个亲随,跟着老王爷走进大殿之中。 到这里之后分宾主落座,老王爷早吩咐人敬献香茶,宇文成都称谢,喝了口茶,真渴了,打得也是一身汗,在这里喘息一阵。 按现在钟表来说,大概过了有小半个小时。搜查的人陆陆续续地全进来了 “启禀王驾千岁,前院、后院、后花园、各个房间我们都搜查到了,没有发现可疑之人,也没有发现外来的陌生人。总之,没找到大将军所说的……呃……什么几个悍匪。” “哦……”长平王邱瑞点点头,把手一摆,“你们退到门口等候吩咐吧。” “是!”这几个人退下了。 长平王看了看宇文成都:“成都啊,听到没?我的手下没有搜查到,没有发现可疑之人进入我的王府。那么成都,你是相信呢,还是再带着你的兵重新地搜查一番呢,嗯?”说到这里,长平王邱瑞就盯着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一听,多厉害呀!给我来这一手。 如果说一般的将领,那就不敢接茬了,人家老王爷都说了,我这府上没有什么响马,没有什么悍匪。那我还说:“那我再搜一遍吧。”那哪儿行啊。老王爷把脸一呱嗒,那有我的好吗?但宇文成都眼珠一转,不行!我明明看到有人爬墙的痕迹,那些人一定是跳入长平王府了,因为整座府已然被我围困的水泄不通了,没有见到任何人闯出去。另外,那几个人往外一闯,那动静小不了啊,我们没发觉,那他们肯定是跳进府之中藏起来了。不行!在这个事情上,我得坚持坚持!哪怕是这长平王邱瑞不高兴,不高兴,我也得坚持!等搜查出来的七个悍匪,他就无话可说了。到那个时候,一俊就遮百丑了。 想到这里,宇文成都赶紧起身叉手重新施礼:“王驾千岁,您是不知道,那几个悍匪杀人成性,杀死杀伤无数官兵。小侄真的担心啊,偌大个长平王府,他们万一藏到哪个犄角旮旯搜查不到的话,一旦等他们缓过劲来,极有可能会对府上之人造成伤害呀。所以,小侄斗胆请老王爷能不能允许小侄带兵搜捕呢?” “嗯!”长平王邱瑞倒没有发怒,只是把头点了点。“哎呀,成都啊,看这意思,你是认定了这几个悍匪藏到了本王府里了。” “小侄不敢!小侄的意思是搜查搜查,万一搜出来,那不更好吗?搜不出来,也好,大家都放心呢!” “我的手下人都已经搜查过了,你不放心他们吗?” “小侄也不敢。只不过,职责所在。您也知道,小侄我是京城的长安巡察使,出现如此大案,小侄如果拿不到这些悍匪凶手,没办法向当今圣上交代呀。” “所以,你就带着人马兴师动众来本王府上,非得要搜出这几个凶手,对吗?” “是……呃……不不不……老爷,您千万别误会,小侄绝无此意,我真的是为了王驾千岁的安危呀。” “那我要说我不怕呢?” “这……” “这什么这?行了行了行了……成都啊,本王不难为你。刚才也是跟你开个玩笑。我也知道这是你的职责所在,你也是担心我们的生命安全,也是不相信本王府里的王官和府丁,你非得要亲自搜查一下。那好啊。既然如此,本王就给你个人情,谁让本王跟你父亲不外呢?谁让你左一个小侄右一个小侄呢?既然你都认晚辈了,本王如果不同意,也未免太不通人情了。行了,你呀,把你的当兵的叫进来。但是,只有一点,你搜查本王王府可以,可不要大声喧哗呀。我那王妃最近这几天身体不好,经常失眠,睡不着觉,今天,喝了朱砂安神汤,好容易睡着了,还望宇文大将军、天保大将军你命令手下轻点,轻点好不好?不要吵醒了老王妃。” “啊,小侄一定注意!” “另外,你也嘱咐你的手下人,手脚都干净点。你这老伯府上,虽然太值钱的东西没有。但是,皇上隔三差五的也都赏赐给我一些御用之品。说值多少钱吧,未必值多少钱,但是是御用之品,皇帝所赐,对老夫我来说呢,那也是无价之宝。万一被那个当兵的给我顺走了,这可不妙啊。” “嘿呀,老王爷,您说笑了,我手下当兵的哪个敢手脚不干净,我要了他的命!” “如此甚好!行了,那我就不奉陪了,我就坐在这里等着你们吧。你看,这一晚上闹的,闹得我倒不好休息了……” “呃,多谢老王爷!您受累了,您受累了!” “行吧,别多说了,赶紧地搜吧!” “啊,赶紧地搜!” “搜好了,搜着搜不着都行啊,让我早点休息。哎呀,年岁大了,岁月不饶人呐,精神可不像你们小伙子似的了。” “是是是,王驾千岁,我们一定加快速度!” 宇文成都心说:还行!长平王邱瑞没难为我,刚才把脸一呱嗒,我这心里头还“咯噔”一下子。您看人家现在通情达理啊。 这个时候,宇文成都对长平王邱瑞,您别说,还真就产生了一点好感。赶紧吩咐手下:“快!快带兵搜捕!记住一定要放轻脚步,放轻动作,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另外,要盯住每一个当兵的,让他们手脚干净点,不要打碎了王府中的器皿,知道吗?” “得令!” 您看,宇文成都没说“偷”——那王爷可以这么怀疑,我不能说偷,我只能说,不要打碎了王府的器皿。就这么着,把人打发下去了。宇文成都起身也想出去。 “哎呀,天保大将军!” “王驾千岁。” “你着什么急呀?这些粗活让下人去干就行了,让那当兵的去做就完了嘛。来来来……陪我在这里喝会茶。你得休息休息,不要心慌意乱。就是几个蟊贼吗?瞧把你天保大将军给吓的!何必呢?来来来……咱爷俩好几天不见了,平常也不得交谈。正好,借此机会咱们聊聊天啊。” 天保大将军心说话:“我哪有心情跟你聊天啊?”但也不好不聊啊,只得坐在那里,有一搭无一搭地就跟着长平王邱瑞聊开天了。 您别说,长平王邱瑞真健谈,什么都问,什么都讲:“天保大将军,你今年多大了呀?有几个妻室啊?夫人是哪儿的?小妾是哪儿的?生了几个儿子?都叫什么名字?家里头兄弟几人呢?哦,兄弟三人……”都知道你还问!没话找话嘛。但是显得极为自然。 宇文成都只得顺腔搭言,其实心早跑外头去了。 现在整座王府其实也乱了。这些人声音再小,那么多人进府,那么多人搜查,那声音也压不住啊。时间不大,“噔噔噔……”外面脚步声音响,就走进一人来,谁呀?邱福邱千报。 进来一看,爹爹正和宇文成都在那喝茶呢。邱福好像假装很吃惊,脚步一停,犹豫了一下,老王爷看见了。 “啊,邱福啊,你怎么跑来了啊?” 邱福一看父亲问自己,赶紧往前趋步答言,“启禀父王,是我母亲命人把我叫醒的。府里面乱哄哄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我母亲十分担心,故此派我过来向父王询问呢。” “什么?”邱瑞一听,“邦!”一下子一把拍在桌案之上,把宇文成都吓一跳。老头子当时这眉就立起来了,“怎么回事儿啊?”他瞪了宇文成都一眼,“成都啊,我刚才说得好好的,不要惊扰了我的王妃呀!她好不容易今天睡着了,结果,还是把她给惊扰了!哎呀,你不知道啊,最近这几天呢,他的身体十分不好啊!哎呀,这,这事儿闹的……” 说到这里,长平王邱瑞坐不住了,来回直溜达,弄得宇文成都特别的尴尬——你说这事人家埋怨我了,那也没办法,这么多人进府。只得起身赔礼:“王驾千岁,千不对万不对,都是小侄的不对。但是小侄确确实实是为了王驾千岁的人身安全着想啊,我就想……” “别说了!”长平王邱瑞也真恼了,“我告诉你成都!你对我怎么着都行,你让我三天不睡觉,咱爷俩飙着膀子就干三天三夜抓贼捕盗都没问题!你别折腾我老伴儿啊?你知道她身子骨是什么情况啊?你这脑袋……”这老头儿嘴里嘟嘟囔囔的,就不知道嘟囔什么了。 哎呀,弄得宇文成都啊脸青一块紫一块的,真的十分尴尬。 邱福一看,赶紧过来劝:“父王,您老也别生气,也别这么说大将军。我母亲倒也没什么,就是派我来问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这不是天保大将军在这儿吗?你去问他去啊!他会告诉你!他怀疑你爹呀,找来几个悍匪搅闹了长安城啊,又杀人又放火。最后又把那几个悍匪弄到咱自己府里来了。他要到咱府上抓差办案,把那几个悍匪连同你爹一起带给朝廷,就这么回事儿!” “哎哟!”宇文成都一听,“老王爷,您千万不要这么说话,小侄万万担待不起!” “担待不起?你已经做了!你看看给我们家折腾成什么样了?” 宇文成都一看,“哎呀,师兄!”他也认得邱福邱千报,“师兄啊,您看这……”那意思:“您给解释两句。” “哦……”这个时候,邱千报恍然大悟,“啊……原来是宇文将军要抓差办案,来这里抓贼捕盗来了?” “是啊,刚才,我们一直正在捉拿着几个悍匪,发现他们跳墙入咱们长平王府了。所以,我担心长平王老千岁和你们的人身安全。这才带着人马过来搜捕。没想到惊扰了王妃……” 刚解释到这里,那几个搜府的就走进大殿了:“启禀天保大将,整座府邸搜完了,没找到那几个悍匪!” 第188章 宇文成都二查长平 第一八八回 宇文成都二查长平 正说到宇文成都搜查长平王府。这一搜查,宇文成都算是领教了长平王邱瑞了。这老爷子怎么有点喜怒无常,神经兮兮的呀?一会儿和颜悦色,一会儿婆婆妈妈,一会儿又暴跳如雷。你看,把他老伴长平王妃给搅醒了,结果他在这儿是大发雷霆,不依不饶啊,一改刚才的和颜悦色,这,这,这怎么回事啊?弄得宇文成都也十分尴尬,只得向邱福求救,怎么说两个人是同辈之人,年岁也相差不多。 “你看,这,这老王爷是怎么了?我该怎么办呢?” 邱福一看:“大将军,您有所不知……”说着邱福过来一把拉住天保大将军的手给拽一边去了,怕长平王邱瑞听见。然后,压低声音说:“不怕您笑话,天保大将军。我父王哪点都好,就有一点——惧内!对我母亲那是言听计从。只要我娘一瞪眼,我爹就吓得恨不能跪下。从年轻的时候就这样,到老了更甚!再加上这些天,我娘身体不太好,老是睡不着觉,好容易睡着了,被你们给吵醒了,老太太要一生气,您想想,回头我爹有好果子吃吗?那真格处罚呀。所以,我爹为此烦心。您别往心里去,在我们家就这样。对我爹怎么地都行,老头可好了。但是,千万别惹我娘。惹到我娘,那,那就没个好!老头子肯定暴跳如雷。我们都习以为常了,您别往心里去。” “哦,哦,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哎呀,我不知道啊。” “不知者不怪。您在这儿待着,我去安抚安抚老头。” 说着话,邱千报一转身来到老头近前:“父王,您也别上火,我看我母亲挺好的,虽然醒了,但是,老太太的精神面貌特别好,不像原来老睡不着觉,她燥的慌,今天没有。只不过让我出来打探打探到底怎么了,没有别的意思。” “呃……你娘真没别的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您放心吧。” “哎,那我就放心了。哎呀,我,我说成都啊……” “啊,老千岁。” “你,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搜完呢,啊?还有个完没有啊?” “一会儿就完,一会儿就完……” 正说到这里,“噔噔噔噔……”搜府的几个头儿全部回来复命:“启禀大将军,府前府后、整座府全搜到了,没有发现七个响马、悍匪的行踪”。 长平王一听:“怎么样?我就说没有嘛!成都啊,你还不相信我们府的王官。这下你相信了吧,死心了吧?行了,赶紧撤出我的府吧,我们一家人要休息了。哎呀,你们这一折腾,不知道一会儿我老伴儿会不会……哎呀,哎呀……”这老头儿又开始磨圈圈了。 宇文成都一听,难道说我就这么撤出长平王府吗?他不甘心呢,怎么就没搜到呢? “整座府全搜了?” “全收了。” “这府里什么假山石后头,竹林里头,哪怕荷塘底下,你们搜了没有?” “啊……这竹林是搜了,假山也搜了,但荷塘底下……那,那玩意儿真那藏不着人呢,我们倒是往河塘里面扔石头了,也没见有什么动静。我们也照了照荷塘,挺深的,应该不会藏着人。” “嗯……房间都搜了吗?” “呃……”一问这话,这些搜查的头头一听,当时都撇嘴了,你看我,我看你,“呃……大将军,您只让搜府,老王爷的这些房间,这……我,我,我们没,没……” 宇文成都一看,这全吃栗子了,就明白了,肯定没搜啊!“废物!为什么房间不搜?!” “呃……”这些人说:“那我们怎么搜啊?大将军,这是王府。没王爷的命令,人家家丁不让搜啊。” 是啊,那是王府,你搜查一普通老百姓,按现在来说,你还得有搜查证呢,何况王府?人家里面住着女眷家属,大夏天的,穿的都少,你呼噜呼噜的一帮野小子进去,那成何体统啊?所以这些人没敢进。 哎呀!宇文成都心说:你们一群废物!越是这种地方才越藏人呢!“这都得搜啊!” 这些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怯不滋地盯着宇文成都,那意思:“您得征求老王爷同意。只要您发话了,我们搜是没问题呀。” 宇文成都一看,没办法,只得转身又来到了长平王邱瑞近前:“王驾千岁。” 邱瑞还在那儿打磨磨呢,“哎呀,这玩意儿……一会儿啊,这跟我不依不饶,又给我这……这怎么……”一看宇文成都又来了,“成都啊,赶紧带人走吧!” “老王爷,府还没有搜完……” “什么?还没搜完?!这不都搜完了吗,都说了,假山后头,什么竹林里头,都搜完了,没找到人!你还要往哪儿搜啊?” “老王爷,您先别着急,您先别着急,是这样的,呃……他们呢,光搜府外头了,没有搜府里的每一间房间。我怕这些贼人不知道躲在哪间房间里了。现在是黑天,躲在一个犄角旮旯里,谁也发现不了。万一我们一走,他们再蹦出来威胁老王爷的生命……” “哎呀……你别说威胁我生命了!我告诉你,他们没威胁我生命,你们威胁我生命了!你知道一会儿我……我都不好跟你说!我告你,就这么的了!就这么的了!成都,这就、就当老伯父我求求你,你赶紧走吧!赶紧走吧!别搅闹我了!再搅闹我呀,明天你就见不到我了。我告诉你……”老王爷说着说着要掉眼泪。 哎呀……宇文成都心说:我见过怕婆的,没见过这样怕婆的。敢情平常邱瑞在外面那么横,到家里怕老婆呀。也不敢乐呀,一看,这不是装的,是真的。但是,不让自己搜,自己是真不甘心呢。这些贼人弄不巧真的躲在了长平王邱瑞府里的哪一间房间里了。这么多房间,他们躲在哪里不是躲呀?不行,我还得搜!“哎……”他看了看邱福,又过来了,“世兄,你看这,我这都是为了咱们府上好啊。万一这七个悍匪跳出来,真格的就有可能伤了咱府上的人呢。所以,你看看这、这、这……” “啊,大将军,我明白,我明白,我跟我父王说一说啊,您先别着急,先别着急啊,都得沉住气……” 这邱福挺好,转过身来,又对老王爷说了:“父王,大将军所言极是。万一贼人真的在咱府上,一个对咱们的生命安全有威胁,另外一个对咱们府上的名声也不好啊,知道的是他们跳墙进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窝藏贼人呢,到那个时候就抖搂不清楚了。再说了,如果不让大将军搜,他心里头那个结肯定也解不开,他肯定也不甘心,他也怀疑这怀疑那……” 好家伙,宇文成都一听,这确实是爷俩!说话不带背人的!你背着我说也行啊,当着我面说,把我的心里的东西全挖出来了,这多尴尬呀!人家俩不觉得。 “……是不是父王?您要是不让大将军搜,他心里头那个解也解不开呀,他就得对您怀疑。他一怀疑,再作出点病来,那多不好。干脆,让他搜。搜不着,就死了心了。搜着了,皆大欢喜。您看呢?” “哎呀,我说邱千报啊,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呀,啊?!你怎么不向你爹我说话呀?现在他们已然把你娘惊醒了,你娘犯起病来你还不知道吗?这要是再搜,咱家女眷怎么办?那不都得叫到院里来吗?现在是大夏天,人穿的都单薄,这些当兵的粗手粗脚的,万一碰着哪个姑娘、哪个女眷,这传扬出去就好听了?” “哎哟……”宇文成都说:“老千岁,这样,这一次我亲自盯着,亲自盯着搜,行不行?所有女眷请她们出来,呃……让世兄在这儿看着好不好?我们绝不动手。让世兄叫到哪个空地上集合,看着。” “集合?这大夏天的,跑出去,全是蚊子,一个个咬一身包怎么办?” “呃……老千岁,您看这样行吗?如果说身上挨了蚊虫叮咬了。每个人我明天支付一两纹银。“ “才一两纹银呢啊?” “啊,这、这、这也算国家赔偿吧……” “行了,行了,行了!哎呀……赶、赶紧的吧!赶紧的吧!” “哎,哎!好!好!好……” 宇文成都心说:今天是怎么了?在外面受那些贼人气,到长平王府被这老长平王把我折腾够呛。我什么时候低声下气到这个程度了?给谁点头哈腰过啊?那没办法呀,搜人家的府玩横的也不行啊。因为宇文成都从现在的内心来说,对长平王邱瑞并没有太怀疑,他没有把长平王邱瑞跟秦琼他们拉上关系。因为他觉得秦琼等人来到这个小巷子、跳进长平王邱瑞的府里纯属巧合。要不是被自己逼得、追的他们像没头苍蝇来回乱跑,他们也不至于闯进这条小巷子。他能看得出来,七个贼闯进这条巷子完全是被逼的、是无意识的、是慌不择路的,不是故意而为。所以,他并没有把这七个人跟长平王挂上钩。既然没挂上钩,就不能怀疑长平王邱瑞,既然不能怀疑,那就得客客气气的。没办法。幸好旁边有邱福。 “啊,世兄啊,您看不行您配合配合?” “好吧!”邱福挺爽快,“这样吧,我把家里人全都集合起来,集合在一起。为了让您放心,您派兵远远地包围行不行?远远的看着,确定我们这里头没有那……几个响马?” “七个。” “对,没有那七个响马悍匪,好不好?” “如此甚好!有劳世兄了!” “不、不、不用客气,对我不必那么客气。走、走、走……” 邱千报很爽快,出去之后吩咐家丁、丫鬟婆子:男的召集男的,女的召集女的,全召集到一个单院里,左右分开,男女有别呀。让宇文成都派兵远远地围着,确定里面没有那七个响马。 宇文成都也派精细人:“给我仔细盘查!查清楚了,就放人进去。” “明白!” 就这么着,把全府上下男女给分开了。那不少人呢,一府上下三百多口子呀。“唏里呼噜……唏里呼噜……”全分开了。 这个时候,宇文成都吩咐一声:“搜查!在这些屋里仔细搜查!但是注意,一个要轻手轻脚,另外一个手脚要干净!赶紧地搜!别让老头再抓住毛病了!” “是!” 这一次,宇文成都是亲自带队,在外面做督导,就看着他们搜了一间又一间,搜了一间又一间,把全府上下所有房间都搜查一溜够。房间里的衣箱、柜子全都打开了,虽然不能把里面的衣物往外扯、往外拉。但是,也用手摸了摸,也用手压了压,确定里面没有藏人,这才放过一个箱子,放过一个柜子。 总而言之,满府上下所有房间搜查完了。这些人又过来向院里的宇文成都禀报:“搜查完了,没有见到贼人的踪迹!” “嘶……哎呀……”宇文成都心说话:难道说这几个贼人确实没有跳进长平王府?或者是跳进来了,又打长平王府跳出去了?不可能啊!因为我早已经包围了长平王府了,长平王府西墙那个胡同里头一直有官军呐。如果说他们往西墙跑,由西墙往外跳,官军那边肯定会大乱呢。现在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证明这几个人并没有从西墙逃跑。那么如果没有逃出去,他们还得在长平王府里,那怎么就没搜出来呢?哎呀……这个时候,宇文成都对长平王就产生一点怀疑了——难道说长平王跟这几个人确有勾连?真的故意把他们给我藏起来了?那要故意藏,就很难找了! “你们把长平王府所有房间都搜查到了吗?没有遗漏的房间了吗?” “呃……有一间没有搜查。” “嗯?!”宇文成都这火呀,“废物!我让你搜查全府,怎么还遗留一间呢?” “呃……是有人在那里不让搜查。” “谁人如此胆大,敢不让搜查?” “呃,不是别人,就是长平老王妃。” “啊?”宇文成都一听,“什么?长平王妃?” “啊,长平王妃被咱们给惊动了。老王妃说睡不着,于是起身就跑他们家的家庙祠堂去了。就在那里念经烧香,谁也不让进呢。老王妃说了:这庙是老邱家的家庙,里面供奉的是老邱家的列祖列宗。除了老邱家的宗亲之外,任何外姓之人是不得入内!老王妃正在敲木鱼子呢。我们一看,老王妃坐那儿了,我们也不敢往里去呀。但是,我们观察,这个家庙并不多大,也不像能够藏那么多人的。虽然我们没进去,但是,我们在门口往里张望了张望,因为它不大,帏帘都挑着呢。可能,大夏天的,人家也觉得糊得严严实实的太热,都挑着呢。所以,一眼就能看到这整座家祠的全貌,里面确实都是供奉的牌位,还有蜡烛,有供桌,上面有供的点心、水果……呃,不像能够藏人的样子。即便藏人也可能只有供桌底下能藏那么一个两个的,如果说七个,我们觉得够呛。所以,我们也没敢搜。老王妃把我们呵斥住了,我们就没敢进。这不,向您禀报来了。” “嗯……”宇文成都眼珠转了转,心说:今天,这邱家父子一个个的鬼头蛤蟆眼儿的,这个反应有点不正常啊。我原来不知道邱瑞如此怕老婆,今天在我面前表现的,我觉得有点过,有点过于神经啊。莫非这贼人真的就在他的家祠之中吗?嗯!还真有这么一个可能啊!要是这样的话,这个地方我不能不搜啊。整座府全搜到了,就这个地方没让我搜,那就就这个地方可疑!但是,要搜还得征求老王爷同意呀。 想到这里,宇文成都一转身,转到那个偏院去了。偏院里不是家眷吗?这些家眷有邱福在那儿看着呢。为什么?邱福不放心呢。你不能够派那么多当兵的、毛孩蛋子在这里看着我家眷呢,我得在这里防止有一些人动手动脚,对不对?真要如此,传扬出去,对我家名声不好看。所以人家也在这里监视呢。 宇文成都找到邱福一拱手:“世兄。” “啊,大将军,怎么样,都搜查完了吗?” “啊,大部分搜查完了。” “怎么样?找到悍匪没有?” “呃,现在还没找到啊。不过,有一间房间还未曾让我们搜。所以,世兄,我现在向您请示,能不能搜一搜那个房间呢?” “可以呀,刚才不说了吗?所有房间您愿搜就搜,您不必请示我,您搜就行了!” “哎呀……不过呀……现在那个房间,令堂正在里头呢。” “啊?”邱福一听,“你说我母亲在房间里?哦,你搜到了我母亲的房间啊?” “不不不,不是那间房间。王妃的房间,我们已经派人看了,王妃不在房间之中。” “哦,那她在什么地方呢?” “她在你们家的家祠里。你们家不有祠堂吗?老王妃在你们家祠之中、家庙里头呢。她不让进呢。” “哦……哎哟!”邱福听到这里一皱眉,“我说大将军,您要这么说呀?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哦?世兄,此言怎讲?” “那是我们的家祠,我母亲把那个地方看作圣地,每天都要进去烧香祈祷啊,祈祷我老邱家家门兴旺。您这刚才把她给吵醒了,她睡不着觉了。她一睡不着觉,晚上就爱跑祠堂里念叨去。有的时候一念叨就念叨到大天亮,她才回屋休息。这么着吧,呃……您要是不忙啊,您先到大殿里陪我爹喝茶去,陪老头聊天去,聊到大天亮,等老太太那个时候困意有了,她自然回去睡觉了。然后,你们再进去搜查我的家祠,您看如何?” “这……”宇文成都心说:这才上半夜呀,定更刚过没多长时间。要是再等到天亮,我得在你家等一晚上啊,我有病啊?!“哎呀,世兄啊,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所有房间都搜到了,就差那么一间房间了,能不能让我们进去转一圈儿?没有,我扭头就走啊!” “哎呀……我说大将军,这事儿啊,我说了真不算,我做不了我娘的主啊。不行啊,呃……您找我爹,问我爹行不行?” 宇文成都一看,还得找老头儿!没办法。又找到长平王邱瑞。 邱瑞一听,一点宇文成都:“我说成都,我看你今天非得把这几个贼人由打我这里挖出来,栽赃到老夫头上不可呀!那是我的家祠!我的家庙你也搜啊?!” “哎呀,王驾千岁,就差这一哆嗦了。我们进去看看,没有人,我们转头就走!” 邱瑞心中“咯噔”一声,心说:“坏了!看来邱福是把秦琼藏在我的家庙了!” 第189章 宁王妃阻拦天保将 第一八九回 宁王妃阻拦天保将 天保将军二搜长平王府。第一搜没搜长平王府那居住的房间,光搜院里了,没搜到。第二搜才把房间一一排查,全部排查完了,还是没搜到。这个时候,宇文成都得到一个消息——还有唯一的一座房间没有搜到。哪呢?就是长平王他的家祠。这么大一座长平王府,里面也有一座自己的小家祠,家庙,祭祖用的。就如同相府里不也有一座家祠吗?说这座家祠为什么没搜?因为长平王妃老太太被这当兵的一搜府给惊扰了美梦,睡不着了。敢情这位宁氏老王妃精神衰弱,平常老睡不着觉。今天好歹喝了一碗朱砂安神汤睡着了,结果来搜府了,给折腾醒了,又睡不着了。这老太太有毛病,睡不着觉就跑到家祠里在那儿念经,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所以,搜府的士兵不敢闯进去。人家毕竟是本宅的主人,王妃一份,你们算干嘛的?让你们搜府给你们脸,不让你们搜,土豆搬家——滚蛋!所以,这些人不敢往里进。 那越不让搜,宇文成都觉得这里头越有鬼,难道说那七个人就藏在这座家祠之中吗?他就非得要搜。告诉长平王邱瑞:“我搜完这间之后,如果搜不出来,小侄扭头就走。”说着,大踏步被这些当兵的领着,就来到了长平王邱瑞家的家祠门口。 离多远就听到里面木鱼响,“邦邦邦……”随着木鱼响,还有念经的声音:“呐呐呐……”也不知道念的是什么,反正念念有词吧。 宇文成都到这儿一看,有一个老太太在家祠当中,跪倒在蒲团之上,面冲着祖宗牌位,正在那里念经呢,宇文成都不认识。宇文成都认识长平王邱瑞,哪认识王妃呀?没见过王妃。 宇文成都走到门口,也不敢往里迈,赶紧一转身看了看长平王邱瑞:“老王爷,呃……您看这……” 邱瑞面带不悦:“成都啊,你这可有点过分呐,有点儿得寸进尺啊!这么大一座府,我全让你搜了。现在你非得搜我家祠。家祠什么地方?我祖宗牌位所在的地方。现在老王妃在里头。你要搜,我管不了,我管不了啊!你找她说去,她在我们家比谁都大。” “王驾千岁,老王妃跟您毕竟是夫妻呀,是不是?您……” “不不不……我、我、我管不了,我管不了!在我这里说什么都行。成都啊,你是个小辈,我不可能跟你发火。但是,在我夫人那里,我、我是无计可施,无计可施!她愿意让你搜,你就搜。她要是不愿意让你搜,我、我也没辙,你别找我……”说着长平王邱瑞往后出溜,见这老太太跟怕猫鼠似的。 宇文成都一看,这怎么办呢?那只能自己过去相求了。 宇文成都往前走两步,在门里门外的地方冲着老王妃深施一礼,身披着甲衣呢,“哗楞楞”直响啊。 “啊,老王妃在上,成都这厢有礼了……” 老太太,“邦邦邦……”“呐呐呐……”好像没听见似的。 “老王妃在上,成都有礼了!” “邦邦邦……”还在那儿念。 “老王妃在上,宇文成都有礼了!”宇文成都把声音提高了八度。 老太太,“邦邦邦……”还念。 “我……这,这……”这下宇文成都没辙了,回头又向长平王邱瑞送去求助的眼光。 邱瑞一乐:“哦,成都,忘了告诉你了,我这位老王妃呀,年岁大了,耳朵有点背。你得凑过去说,还得大声说。” 你早说呀!这宇文成都一看,这不费事吗?我都说了三遍了。宇文成都冲着长平邱瑞一拱手,那意思:“恕罪,我要进您的家祠了。”说着,一撩鱼鳎尾,迈步往里刚想走—— “出去!” “哎哟!我天!” 老太太突然间喊了一声“出去”,把宇文成都吓得好悬没仰过去,因为他没注意呀。邱瑞都说了这老太太耳背,他哪知道老太太会喊这么一嗓子呀。天保大将军赶紧把这条腿又缩回去了。宇文成都还琢磨呢:“嘿!这老太太到底是听见还是没听见?她耳朵到底背不背呀?怎么我刚一迈腿,她就呵斥我呀?” 这时候,就见老夫人把木鱼放那儿了,也不念经了,由打蒲团上她站起来了,一转身就面对了宇文成都,“谁如此放肆,要闯我家祠堂呢?!” 哎哟!宇文成都是第一次正面瞧这老太太。一看,宁氏王妃年岁也不算太大,五十多岁,保养得非常好,脸上的皮肤紧绷着,没有多少褶子,打冷眼看,可能也就四十多岁,但头发却花白了。眉清目秀,一看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位大美女。 宇文成都一听老太太说话了,赶紧再次施礼:“小侄宇文成都见过王妃千岁!” “你是谁?” “小侄宇文成都。” “你是谁?” “小侄宇文成都!” “你那么大声干嘛呀?我听到了,你不就是宇文蜘蛛吗?” “不不,不是宇文蜘蛛,是宇文成都!” “成书?” “成都!” “成乌?” “成都啊!” “不就是成夫吗?” 宇文成都心说:怎么那么爱打岔呢? 长平王邱瑞一看,赶紧过去了:“啊,夫人,我来说一下。这位是天保大将军。看见没?”长平安过来用手拽着宇文成都挂的那面金牌,“看见没?上面写着字儿呢——天保大将军,宇文成都,大隋朝头一员战将,了不得!在长安城那真是顶了天去了!除了皇上,就他了!他比太子还大!” “哎哎……”宇文成都一听,“哎呀,老千岁,千万不能这么说。” “怎么不能这么说呢?你比太子大呀,太子都不敢搜我的府,你敢搜啊。” “哎呀,老千岁,千万不要这么说,成都也是迫不得已呀。” “行了行了,反正是,我给她介绍了。呃,老伴儿,你听明白了吗?” “嗯,听明白了。他不就是那个仆射宇文化及的儿子宇文成都吗?” “哎,对对对对,就他,就他。哎呀,我夫人这耳朵啊,一会儿灵、一会儿不灵,跟她说话费点劲。” “好,好说,好说。老王妃在下有礼了!” 都施过多少礼了! “嗯!我说天保大将啊,你这三更半夜的,明火执杖跑到我府上,又搜这又搜那,你想干什么呀?“ “啊,老王妃,是这么回事儿。今天,有一伙贼人搅闹长安大兴城,杀人放火,穷凶极恶呀。我们捉拿这七个悍匪,结果,这七个悍匪跳入了咱们长平王府。小侄是怕他们对王驾千岁、对王妃千岁有所伤害。所以,才带兵搜捕,想要把他们搜出来,确保全府上下生命安全。”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说成都啊。” “老王妃。” “你为什么要搜府啊?” “我这……”哎?宇文成都心说:我不刚才说了吗?“我,我们在追拿七个悍匪,他们跳入了长平王府。我们怕他们对老王爷、老王妃的生命有威胁。所以,想带人把他们给搜出来,确保安全!老王妃,这回您听明白了吗?” “啊,我知道,你别说那么多。我就问你呀,你为什么夤夜到此,明火执杖来搜我的长平王府?” 哎呦呦……宇文成都快哭了,这、这耳朵不灵啊,“老王爷,这怎么办呢?” “哎,行了行了行了……”长平王说:“我告诉她,我告诉她!你这话不灵,年轻人底气不行啊。” “啊?我底气不行啊?” 老王爷过来了,“老伴儿,我告诉你,他在抓贼,说贼蹦咱们家来了,他想从咱们家把这几个贼搜出去,就这么回事儿。”这老王爷连比划带说。 “哦,哦,明白了。说咱们家闹贼了。” “对喽,就这回事儿。” “他要搜捕。” “哎。” “你就同意了?” “呃……啊,我想着呀,呃……人搜捕也是对咱的安全有保障。所以,我就同意了……” “呸!” “哎呦!” 这老王妃真不客气,当时就啐了老王爷半脸。 “哎哟,夫人,你怎么了?” “怎么了?我跟着你呀,我是倒了一辈子霉呀!我丢了一辈子人呢!你现在什么身份呢?你现在是长平王啊!你是一国的王爷呀!你这不是平民百姓啊!就算是平民百姓,想搜人百姓家,那也得有官府的文凭啊。你这倒好,人家一敲门,你就把人带进来了。你看看,这一晚上把咱们府上给折腾的鸡飞狗跳墙啊!这大热天儿,咱们府上那些女眷都穿着比较单薄。这些男兵蛋子往咱府上一搜,传扬出去,你让老身我怎么活呀?我跟着你呀,我受不了这气呀!没想到我做了王妃,也受外人欺负啊!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儿,你说!你对得起谁?!你对得起谁?!” 老王妃在这儿不依不饶了,又掉眼泪又骂长平王。长平王被老王妃骂得在那儿缩着脖儿,一点儿也不敢吭。宇文成都旁边一看,哎哟,长平王还真的是怕婆呀,都骂成这样了,不敢吭。有心过去劝劝吧,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啊,怎么劝呢?宇文成都干这儿了,就看见老两口子在那骂架。 骂过多时,老太太可能也有点儿累了,“呼哧呼哧”喘了半天,“行吧!既然你把他们放进来了,搜也就搜了,但是,这个地方任何人不得进,不能搜!” 宇文成都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子,心说:这老王妃在这里是不是在跟我演戏呀,啊?这老两口子来了一个二人话剧给我看,其实目的就是不让我搜这里。越不让我搜,这个地方越有鬼呀! 宇文成都一抱拳:“老王妃,这个地方为什么不能搜?” “你说什么?” “我说这个地方为什么不能搜?” “为什么不能搜啊?你抬头看看!你出去!出去抬头看看!” “看什么?” “看我这块家祠的匾!” 哎?宇文成都其实真没注意这匾有什么猫腻。宇文成都往外又迈两步,抬头一看,哎哟!宇文成都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呢?上面题着匾呢,写着“邱祠”二字。谁写的?没落款儿,但盖着印呢。这印是当今的皇帝玉玺。天保大将军宇文成都久随当今圣上隋文帝杨坚。对杨坚的字体特别熟悉呀,一看就知道是杨坚写的,而且盖着皇帝玉玺呢。敢情这块匾是杨坚亲笔御赐给邱瑞的。 他也看明白了,里面的宁氏老王妃也说话了:“天保大将军啊,你看明白了没有?这块匾是当今圣上所赐,这个家祠也是圣上拨下银子专门给我们老邱家修的。这里就如同三尺禁地呀。除了我们老邱家的人,任何人不得入内!按理说吧,我们这王府虽然比不上皇宫三尺禁地,但也不是一般人想来就来,想搜就搜的!要想搜王府,那也得有皇王圣旨!只不过,我这个不争气的老头子,他呀,嘿嘿,欺软怕硬啊,怕你这个宇文成都,怕你这个天保大将军,怕你这个横勇无敌将。结果你想搜,他就点头答应了,就让搜。搜得我们府上这一晚上鸡飞狗跳啊。这事儿老身我是事先不知道啊。如果老身我开始就知道,我根本就不允许你搜!不过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老身就不想追究了。那么现在,府你也搜了,人你也没拿到,你就应该赶紧带着你的兵给我滚蛋!这座祠堂你搜不得,这是皇上赐的,也是我今天晚上在此念经的场所。我告诉你宇文成都、天保大将!别人怕你,老太太我不怕你!别人说你是横勇无敌将,老太太我不服!不信咱俩就来来,咱俩就比划比划,老太太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跨过马、打过仗的!”呀,敢情还是位巾帼英雄! 宇文成都一听,我能跟一老太太伸手吗?一看这老王妃火了,宇文成都心里对这座家祠那更加产生疑心了,更加享想搜了。说:“王妃,我职责在身,我是京都巡察使,保证京都的安全是小侄的责任。今天既然事情已然到这儿了,小侄是必须完成我的职责,必须搜查这间家祠。” “哦?”老太太一听,“好啊!孩儿啊,有骨气!我挺喜欢有骨气的小小子的。行!你想搜家祠啊,也可以!两点!两点达其一,你就可以搜这家祠!” “哪两点?” “第一点,要么你跟我伸伸手,你把我杀了。我们这全家呀,除了我之外,全是窝囊废呀,杀了我,他们爷俩不敢拦着你,你爱搜搜,你拆了都行!反正是他老邱家的家祠。” “哎呀,小侄焉敢如此。” “啊,不敢呐?不敢也可以,去!去给皇上要一道圣旨。皇王只要下旨许你搜查我们邱家的家祠,我二话不说,那我是奉旨让你搜查,我们老邱家的脸面也能保全。不然的话,你这明火执杖的就想进入家祠进行搜查,传扬出去,我们长平王府如何在朝廷立威?这怎么样?成都,你不是说了吗?你是京都巡察使,你有职责在身,你负责京都安全。好啊,既然如此,你跑一趟,去给皇上要道圣旨。反正,没有圣旨,你是不能搜我家祠。不然的话,这个脸我丢不起!你也应该会明白!” “这……”宇文成都一琢磨:人家说的也不算不对。虽然,自己心里别扭。但是,人家说这话也确实如此。这两点,第一点肯定不行啊,我肯定不能跟这老王妃动粗啊。那只有第二点了。但是,皇上现在在仁寿宫呢。仁寿宫离长安城,我就是骑宝马良驹,这一来一往也得到明天天亮了。哎呀,这时间太长了。他又拿眼望长平王邱瑞,一看,这老头儿脸儿都灰了,缩在一旁,好像浑身发抖了,一句话不敢吭。 长平王一看宇文成都看自己呢,赶紧手藏在袖子里朝着宇文成都直摆手,轻声对宇文成都说(反正老太太也听不见):“成都啊,行了,要不你收兵吧。今天你可算把我给坑喽。嘿嘿,甭管怎么的,回头,我这王妃能把我给吃了!这事儿啊,你自己琢磨!你要想搜,哎,你就去跟皇上要圣旨去。如果不想搜,听我的劝,干脆,你把兵带走就完了。哎呀,反正是你求我,我也没辙,我现在什么都不敢说……” 宇文成都一看,至于吗!吓成这样啊!哎呀,原来光听说男人有怕婆的,没想到怕婆怕成这个程度。怎么办呢?宇文成都一琢磨:甭管怎么的,这里头有猫腻!反正是,我的兵马在外面围着呢,谅这几个人也不敢此时此刻往外冲。看来最简单、最快捷的就是我赶紧赶奔仁寿宫去请圣旨。请来圣旨再搜查这个家祠。 说:“圣旨那么好请吗?”好请。目前皇上已然处于弥留之际了,现在的圣旨全是太子杨广刷。“太子杨广,那全靠我爹给写圣旨。所以,到那里我就能拿来。” 说:“派个人过去不行吗?” 派个人过去,怕再把这件事情办得不妥当了。“还是我自己亲自走一趟吧!” 宇文成都仁寿宫请圣旨,三搜长平王府,咱们下回分解! 第190章 靠山王令解皇杠银 第一九〇回 靠山王令解皇杠银 上位书正说到,宁氏老王妃说什么也不让天保大将宇文成都搜查长平王府的家祠,说:“你想搜这家祠,除非两点。一点,要么你把我打死。打死我,没人拦你;要么你去找皇上去。皇上给你下道圣旨,让你搜查家祠,我们奉旨让你搜查。否则的话,你真的进来了,我们长平王府脸面扫地,我们未来没办法立足于朝廷。” 人家说的在理呀,这是人家家祠啊。人家的府邸,能让你搜半夜就不错了。 宇文成都是个男的,男的跟男的比较好沟通,跟长平王好沟通啊,怎么求、怎么商量都好办。但是,长平王躲了,躲到一边去了,吓得浑身发抖,长平王怕婆儿。没办法,对着老太太,再大的天保大将军也施展不开。你是至阳之人,人家以柔克刚,你没办法,打不得、骂不得,何况人家说的还在理。 后来,宇文成都一琢磨:“看来,最快捷的方式那就是我去仁寿宫跑一趟,去见我爹,刷道圣旨,我再回来搜查可疑的家祠。我一定把那七个杀死我兄弟的悍匪捉拿归案!”想到这里,他只得冲着老王妃、老王爷一拱手:“好吧,既然如此,王驾千岁,王妃千岁,那恕小侄冒犯了,我现在就去仁寿宫,我去请圣旨。呃,估计,天亮之前,小侄必能返回,再来搜查家祠!” “好吧,看来呀,你是吃了秤砣啦!” 嗯?宇文成都一听,这什么话呀?!王八才吃秤砣呢,铁了心了嘛!哎呀,这老太太骂人不吐脏字啊。“呃,职责所在,职责所在呀。” “行吧,你有你的一定之规,我有我的一定之法。你去请圣旨,圣旨到了,我自然让你搜查。” “多谢老王妃!”宇文成都吩咐手下:“我走之后,你们在此严加防守,以防那七个悍匪从某处钻出来伤害老王爷、老王妃!”那意思:“你们别跑,你们别走!咱们排查地方已然排查完了。别你们一走了,一松了。他们几个再钻进咱们排查过的地方。回头再搜,那就麻烦了。你们在此看着。” 老王爷长平王邱瑞对此也没言语,你们爱怎么的怎么的。好像人家问心无愧、心中无鬼。 宇文成都一看,今天晚上是休息不得了,“我的宝马可曾牵到?” 宇文成都有两匹宝马,平常爱骑的是赤炭火龙驹,结果被雄阔海一钟给砸塌了,死了。那么刚才追赶秦琼等人的时候,由于时间紧促,所以宇文成都一直换的是当兵的马,怎么骑怎么不舒服。他利用间隙就吩咐自己的亲随:“赶紧到府里把我另外一匹宝马良驹给我牵来。”他还有一匹,这匹马叫赛龙五斑驹。因为这匹马身上有五个斑点,所以叫赛龙五斑驹。那也是日行一千夜走八百的好马。西域进贡给皇上杨坚的。杨坚喜欢宇文成都,就赐给了宇文成都。宇文成都爱若至宝。两匹宝马死了一匹,只得命人把那赛龙五斑驹给自己牵来。 有人告诉他:“已然牵到府外。” “好!有这匹宝马,天亮之前我一定能够赶回来!”宇文成都就冲长平王、老王妃一拱手。然后,一甩披风,“啪!”身形一转,“噔噔噔……”大踏步走出长平王府。 府门口早有人把他的赛龙五斑驹给牵过来了。宇文成都扳鞍纫镫、飞身上马,吩咐亲随等人:“在这里给我严防死守,继续包围,不许任何人出来!如果有人杀出来,一体严拿!拿不住的就格杀勿论!” “遵命!” 现在外面的兵多的是,整座平康坊所有的大小买卖别干了,全都关门闭户,全都戒严了,都是隋兵隋将啊,想跑啊,跑不了! 宇文成都嘱咐完毕之后,带领几个亲随都骑着快马,然后驶出长安城,直奔仁寿宫。 我们说了,仁寿宫离长安城远着呢。宇文成都这匹马是宝马良驹,想赶到仁寿宫,那也得两三个小时。但是,他的马还是快的,路也熟,快马加鞭。 简短截说,按现在时间来说,凌晨一点来钟,赶到了仁寿宫。 在宫门外下了马,宇文成都取出了自己的金牌。他是京都巡察使、天保大将军,有特殊金牌。守卫检查一看是天保大将军,立刻放行。往里走,就走进仁寿宫内了。 那里面一道宫门、一道宫门的还多的是。不能走进禁宫啊,他的目的是找自己的父亲。来到父亲办公所在地,这都太熟了。 让人一禀报,左仆射宇文化及是立刻出来见到儿子。说:“怎么那么快呀?”宇文化及没睡觉啊。为什么没睡觉?今天皇上的身体特别不好。 其实,这两天身体都不好。三天前,杨坚就觉得自己已然大限将至了,召集了满朝重臣进行了告别仪式。这三天是一天不如一天。特殊时期,宇文化及能睡得着觉吗?也不敢睡呀,一身官服都没敢脱呀,随时候命,真的困了就趴桌上或者稍微栽在那里眯那么一会儿,不敢睡死,大部分时间还是清醒的。所以,儿子一来,一禀报,宇文化及就出来了。 宇文成都一看父亲出来了,赶紧施礼:“父亲。” “啊,成都啊。发生什么事了吗?” “父亲,确实有大事!” 宇文成都还没张口呢,突然外面“噔噔噔……”一阵急促的奔跑声音。有个人就跑到宇文化及房间门口,“噗嗵!”单膝跪倒在那里:“报——启禀仆射!山东莱州靠山王八百里急报!” “啊?!”宇文化及一听,当时一愣,靠山王八百里急报?这发生什么大事了?他用手就止住了自己儿子宇文成都的话,没让他往下说。他不认为宇文成都这里有什么大事儿,他认为这八百里加急的事儿要比宇文成都的事儿大。他哪里想到自己儿子死了?他哪里想到有人搅乱长安城啊?这都是他意料之外的事儿。但是靠山王的事肯定是大事!那是国家之事!所以,他就止住了儿子的话,吩咐一声:“呈上来!” “是!”有人由打外面哈着腰、低着头,手里擎着一份塘报,就见上面插着三根鸡毛——紧急的报告啊!恭恭敬敬呈给了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接过来,拆掉上面的漆封,把急报打开,凑着灯光一看,“啊!”宇文化及激灵灵打个冷战,当时就愣在那儿了。 宇文成都被自己父亲止住了话语,宇文成都是个乖孩子,对父亲的话从来是言听计从,不敢越雷池半步。虽然自己心里着急,但是,一看靠山王杨林急报,这是国家大事,自己也会衡量,人家那个事情可能比自己的事情更加紧急。所以,就没敢言语。现在一看父亲变毛变色,宇文成都双眼带着疑问就瞅着自己父亲宇文化及,心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宇文化及也不背儿子,他先是用手一摆,把那人打发出去。然后,把这份紧急文书递给了儿子:“成都啊,你来看看吧。哎呀,真是多事之秋啊。没想到,靠山王杨林那边居然发生了如此大事!唉……” 宇文成都接过这份急报一看,“啊!”宇文成都当时,嘴也张多大。“匪夷所思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谁知道啊?哎呀,现在天下要大乱了……” 说发生什么事了,居然把宇文化及、宇文成都都吓成这样了?发生了塌天大案!惊天大案!要说明白这件事情,咱还得把这时间往回倒,倒到十多天前,倒到靠山王杨林那边。 靠山王杨林镇守莱州!过去有人说:“镇守登州”。不对!那个时候没登州,是莱州!他奉了圣旨,在山东一带搜刮民脂民膏。咱说了,杨坚告诉他:“你最好给我弄五十万两纹银。”这是三年前的事儿。靠山王杨林没敢一下子搜刮。这个老王爷还是比较正直的。但是,他又是一个愚忠之人。既然自己兄长皇帝给自己下命令了,自己不能不完成。但是,把这个时间我给他放长一点,慢慢地刮,老百姓的负担稍微小一点。就这样,搜刮了三年多,搜刮了四十八万两纹银。另外还有无数的绫罗绸缎,珍珠宝物。 他也听说自己的兄长皇帝生重病了,身体不好。老王爷觉得:我是不是现在把这一笔钱送往长安,送给我的兄长,送给当今圣上,给他冲冲喜?他一看这么多钱,一高兴,兴许心情一舒畅,这病就能好一半儿。所以,靠山王杨林就准备把这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又称为四十八万两龙衣贡解往京师长安。 四十八万两啊,再加上那些金银珠宝,没有六十万两,也差不许多。这是一笔巨资!靠山王杨林也知道,现在天下不太平,大道边儿、小道沿儿净是响马。这么多银子,由打山东莱州启程往长安发,这一路之上难免遇到什么艰险,那必须重兵解送啊,得找得力干将解送!让谁负责呢? 哎哟,这下子,他手底下的十二家太保是打破了脑袋,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了。 靠山王杨林,我们曾说过,孤老头子一个。一辈子为了大隋王朝的事业,老头子没近女色,他对女色也不太喜欢,一辈子就爱武艺,就爱政治,除此之外,对女色不沾,也没有成亲。孤老头子,一个老剩男。 但你不近女色,没有成亲,你就没有后嗣啊,你的儿女从哪儿来呀?年轻的时候觉得无所谓,要什么儿子呀?要什么女儿啊?那玩意儿太累赘!儿女都是要债鬼呀!看着别的父母养儿育女,哎哟,这个难呐,为子女操心这个,操心那个,操不完的心。我呀,不找那个麻烦,我自己挺好,我身为国家重臣,又不愁吃又不愁喝,身边也有人服侍,我要子女干嘛?我又不愁养老……杨林年轻的时候是这个思想。 到了年纪大了,老王爷发现,哎呀!还是有个子女好啊。看到别人家能够享受天伦之乐,就觉得自己太孤单了。膝下无儿无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啊。你说你喜欢武术,等你年岁大了,腿脚也没有年轻那么利索了,这个时候你就孤单了,你的志向就不仅仅是武术了,你就开始人老多情了,就开始希望,:如果我有个子女该多好啊。但又不愿意现在再纳一王妃。纳一王妃、娶一小姑娘,老王爷觉得那玩意儿有点儿不好意思。哎,就这么的吧。但是,又想要儿子,又想要闺女,怎么办呢?靠山王就收了一窝干儿子。 只要看到这个小男孩不错,长得也好,武艺也好,跨马征战都不错。“行了!你愿意做我的御儿干殿下吗?愿意称我为干爹吗?”那玩意儿谁不愿意呀?“噗嗵!”跪下就磕头。“哈哈……好!你就是我膝下的螟蛉义子,你就是我的大太保了!”就收下一干儿子。 隔两天又发现一个,哎,这小男孩也不错,有把子力气,弓刀石、马步箭样样精通,嗯!挺机灵的!你愿意拜我为义父吗?愿意做我的御儿干殿下吗?”那谁不愿意呀?趴下磕头称“爹”称“父王”,“哈哈……好!你是我的干儿子了,你是二太保!” 这老头儿就有这么一怪癖,发现一个比较好的小男孩儿,就收为螟蛉义子,发现一个比较好的男性将军,就收到膝下做干儿子。来来回回收了十二个,这就是靠山王杨林身边的十二家太保,又叫十二家干殿下。 老头觉得行了,有这十二个儿子,我未来也不孤单了。 开始想的挺好,但是时间长了,靠山王杨林发现,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开始以为,收个儿子,他不就得把自己当爹供着吗?确实,十二个儿子们对自己也尊尊敬敬的。但是,私底下他们可勾心斗角啊。为什么呢?争位置啊。 老王爷没有亲儿,老王爷这一辈子之后,他的靠山王的王位往不往下传呢?那如果往下传,传给谁?那不就得传给我们吗?既然没有亲儿子,那就得传给干儿子。也就是说,谁最终是靠山王杨林的王嗣、是他的世子,那这个王位就得传给谁。 那位说:“好办啊,给老大呀!” 不行啊,如果有亲儿子,宗法时代,当然传给嫡长子。但,十二家太保不是亲的。那就任何人都有机会争求老王爷的世子之位。所以,这十二家太保明争暗斗,都讨好老王爷,都收买老王爷手下的那些将领,都各自培植自己的势力,目标就是能够得到老王爷的世子之位。哪一天老王爷高兴:“得了!你就是我的嫡长子了!你就是我的王嗣了!我赐你姓‘杨’!”他什么时候能把某个太保的姓改成姓杨,这个太保才真真正正的是老王爷的儿子,那未来这人就是靠山王了。所以,这十二家太保明里,哥哥兄弟,亲如一体。背地里捅刀子下绊子、互相倾轧。 开始,老王爷不知道。后来逐渐的,老王爷发现了。这靠山王杨林太精明了,一看,噢……嗨!你们这十二个小子就想要我这王位,就想盼着我死,想得到我靠山王之位,在背底下搞那些猫腻啊!表面上一个个的仁义道德、亲哥哥密弟弟,背后给我捅刀子呀。就你们这些品行,我也不能把王位传给你们! 老王爷对这十二家太保就有点腻歪了。但腻歪归腻歪,毕竟把人家收了。收了,我再踹出去?没有大过。老王爷也不想这么干。这么干不就成自己识人无眼吗?那别人不该笑话自己吗?就这么的吧。但是,世子之位我谁都不给!以后,我如果能够物色一个更好的,我传给他。物色不了,我这一辈子完就完了。靠山王这个爵位,我死之后就算削爵,把这个爵位一削就得了,我谁都不给! 老王爷心里这么想,嘴上没说。怎么?你们爱斗斗去!我倒看看你们能斗出什么花来!老王爷还憋着这么一股劲儿呢 但十二家太保不知道啊,在老王爷面前极尽表现之能事。有什么功都抢,有什么活都干,就想表现讨老王爷好,未来自己能够得到老王爷传位。 那么这一次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要押解到长安,这可是一个重大的任务。交给谁呀?谁不想抢啊?“这一趟上长安还得见皇上。皇上一高兴,对我印象一好,那我就离世子之位不远了。即便是皇上不钦点我,回过来,这一趟差可立下大功啊!那我也增加了我的政治资本!”所以,十二家太保为此是打破脑袋呀。 “父王啊,你派我去啊!” “父王啊,我武艺高强!” “父王,您派给我,我精明强干!” “我谨慎小心!” “我一定能够把四十八万两银子一分不少地送到长安!” 反正,这些太保都在靠山王面前表了决心了。 靠山王一看,“既然你们都争,我给谁呢?这么着吧,咱们还是论资排辈吧。啊……大太保卢芳,二太保薛亮,两人老成练达,武艺高强,为人比较谨慎。我看,这趟差就交给你们俩了!你们俩能否好好地完成啊?” 哎哟!卢芳、薛亮一听,可高兴了,跪倒在地,“父王啊,您放心,交给我们,万无一失!” “好!我再拨给你们一千精兵,沿路护送,即日启程!但是,你们可得注意这途中的响马!” 第191章 大太保受托昆吾剑 第一九一回 大太保受托昆吾剑 靠山王杨林为给皇上冲喜,筹集了四十八万两银子,连同绫罗绸缎、珍珠异宝加起来,总价值得超过六十万两!给皇帝、给国家运的钱财在当时有一个名字叫做皇杠。杨林在上书中雅称“龙衣贡”。就是说给皇上筹点银子做龙衣,没筹多少,也就是四十八万两银子。那是山东老百姓多少年的血呢!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 我们曾说过,这两年,山东一带老百姓不好过,不是旱就是涝,好容易没旱没涝了,又闹蝗虫,蝗虫过去又闹瘟疫,国家的赋税又是连年增高。老百姓种的粮食全都捐给国家了。有点灾,有点难,这个隋文帝杨坚还挺抠,还不肯开仓放粮。老百姓得不到赈济,那更苦了。再雪上加霜,杨林这么一搜刮。山东一带的老百姓,那可以说是药铺柜台上的抹布——苦透心儿了!百姓们的怒气一层一层堆下,那现在就如同堆成了一座火药库,就差有人点火了,有那么一点火星子一迸,当时就能炸了天了。 说:“对此,老王爷杨林能一点不知道吗?”杨林不糊涂,他还算一个清明的王爷,你别看为朝廷,为他的哥哥搜刮了这么多金银珠宝。但是,老王爷杨林人家自己保持清廉。他觉得:我不能拿,这是国家财产。给我哥哥送去,那理所应当。他是皇帝,家天下呀,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呀,再多的财富也是他的。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所以,这些东西给他,理所应当。但我作为臣子,我只拿我的俸禄,我不贪不占,保持我的清廉。 他倒自己保持了,但他就不琢磨琢磨,作为整个天下的统治阶级,整个的腐败了,你一个人清廉有什么用呢?他不考虑这个。他也知道搜刮山东老百姓民脂民膏,民怨甚深。再加上这两年确实在莱州这一带出现了一些海盗。他觉得自己在山东这么一镇,山东这一块乱不了,海上乱不了。但是如果自己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就备不住能乱了。所以,自己不能够离开山东,先在这儿镇着,把山东老百姓先养好喽,到那个时候自己再离开山东,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所以,这一次四十八万两银子由谁来押呢?就派给自己手下十二家太保的其中两位带着一千精兵去押送,也就是了。因为靠山王杨林觉得,这一路之上,虽然现在不太平,逢山有盗,遇岭藏贼。但是,谁敢劫四十八万两银子呀?再者说了,哪伙贼能够打得过一千精兵啊?要真格的劫这四十八万两银子,那就捅了塌天大祸了。甭管什么山,甭管什么寨,那肯定是灭顶之灾呀。贼人也得自己掂量掂量,不能说什么买卖都做。另外,押解这四十八万两银子也是秘密押解,并不张扬,像何日启程这样的信息都是严格保密的,贼人也不可能知道。等到贼人知道了,临时纠集队伍,他也来不及。 所以,诸多因素让靠山王杨林对这一次押解银子有了这么一个判断,认为安全系数较高。于是,就把这趟差事交给了自己手下十二家太保的大太保卢芳和二太保薛亮。 我们说了,靠山王杨林一辈子不喜女色,终身未娶,但收养了很多的干儿子。这些干儿子都是孤儿,一共十二位,号称“十二家太保”。十二家太保都是杨林一手带大的,一个满身武艺,刀弓石、马步箭是无一不晓。跟着杨林南征北战,也立下汗马功劳。对杨林可以说是忠心耿耿。但杨林也知道,他们为夺取世子之位也是明争暗夺,也是互相捅刀,也是互相倾轧。杨林对他们押解这趟差事很放心。为什么?他们一定会争这趟功!一争功就得努力、就得卖命。这四十八万两银子就更加平安无事了。大太保卢芳岁数最大,为人最为谨慎;二太保薛亮在这十二家太保当中武艺最强。所以交给他们俩,自己也放心。 果然,杨林把大太保、二太保叫到跟前,就把押送皇杠的任务交给他俩了。哎哟,把卢芳、薛亮给高兴坏了。卢芳、薛亮当时就表态了:“父王,您老放心吧!把这事交给我们俩是万无一失啊!”这俩人是信心满满。 “嗯……”杨林手捻须髯,“好!不过,你们千万也不可大意呀。山东不太平,现在全国响马、土匪成患,遇事要倍加小心,以防路上遇到响马强盗啊。” “请父王放心!”这俩人是连声称是,“我们谨记父王的教诲,一定小心从事!” 但别看他俩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以为然。俩人心说话:“父王啊,嘿!你也太小心了。谁敢劫皇杠啊?活腻歪了?借他八个胆子,吓死他们,他们也不敢!再者说了,就算是有,又能怎么的?就凭我们两个,来他百十来号蟊贼根本就没事儿!哎呀,我们带了一千精兵,押解着四十八万两银子赶奔长安,这个功劳那可以说五个手指头拿螺蛳——是十拿九稳呐!哎呀,太好了!这趟差事如果办下来,回来,我们在父王心里的亲近指数、信任指数、建立功劳的指数‘噌噌’地都得往上升啊!我们俩那就离世子之位更近了!” 尤其是大太保卢芳,心说话:“我是老大呀,再夺了这个功,世子之位那肯定就给我了!”真的非常高兴啊。 这个时候,靠山王杨林又命令中军官:“上官狄呀。” “啊,末将在!” “去!把那柄宝剑给孤王取来!” “是!”上官狄一转身就奔老王爷的宝物库去了。 靠山王杨林有收藏宝物武器的癖好,专门有间宝库。这宝物库里面的宝贝武器是应有尽有啊。天字一号内藏的就是当年秦彝(也就是秦琼他爹)穿戴的盔甲和使用过的虎头造金枪。天字二号就藏着这件宝贝。 一会儿功工夫,上官狄把这件宝贝取过来了,是一把宝剑!双手呈给靠山王杨林。 靠山王杨林接过宝剑,用手轻轻抚摸着,“好宝贝呀,好宝剑呐!可惜呀,本王无福享用啊。”说到这里,靠山王杨林就喊了一声:“卢芳!” “儿臣在!” “这把宝剑乃是一柄上古神剑,名曰昆吾。销金断玉,削铁如泥!想当年,周穆王讨伐昆戎,昆戎打不过周穆王,于是敬献昆吾之剑。用此剑切玉如切泥呀。几年前,本王率兵平定海上之乱,剿灭了海贼,之后诛杀了那海贼匪首。看到他所佩之剑居然是这把昆吾剑。嘿!那真是野草埋麒麟了。于是,本王就把这昆吾剑放在了我宝库之中。可惜本王平日不配宝剑,一直想着哪一天把这把宝剑送给一个可送的有功之人。没想到,一连数年,本王没有物色到一个可佩此剑之人呐。这一次,卢芳,你带着这把宝剑一同进京。见到太子杨广,就把这把宝剑送给他吧。就说是他的二叔给他的礼物。这件事情,你私自去办就行了,不必让陛下与其他臣子知道,你可明白?” “孩儿明白!”说着话,卢芳伸着手,浑身都颤抖了,怎么呢?哎哟,我又接受了一件重要任务啊,父王要我把这绝世宝剑献给当今太子。当今太子杨广,那、那就未来皇上啊!为什么这个时候给皇上送龙衣贡、送这四十八万两银子?我们都知道了,当今圣上够呛了,病重了。父王这是给他送银子,所谓的冲冲喜。这玩意儿谁都知道——白搭!噢,拿银子一冲,人就好了?得病了,既然太医都束手无策,嘿,陛下快坏了。看来,在今年就有可能驾崩。等到陛下驾崩,谁来接替大位呢?那肯定是太子杨广了!而太子跟他二叔、也就是我父王的关系特别好。老爷子对杨广特别地喜爱,认为杨广有他身上的风格,杨广此人雄才大略、杀伐果决。我们家老爷子一直说:“如果太子登基坐殿之后,那一定是一代明君!”对杨广寄予厚望。那么现在,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杨广送一把宝剑,能够把这昆吾绝世的上古神剑交给杨广,那不就是叔侄之间联络感情吗?表达爱意吗?而且,我们也知道,现在为了太子之位,朝中也是暗潮涌动。有支持太子的,有支持前太子的,也是互相争斗啊。父王让我现在给太子送把宝剑,那意思就是要支持太子,表达忠心呢!那太子登基坐殿之后,还不感激二叔?一感激二叔,那我家老爷子的位子就坐得更稳了,靠山王就靠得更牢了。现在,让我办这个差事,我得见到太子。太子对我一向不错,一向有好印象。我再借此机会加深太子对我的印象。那以后,这世子之位不自然是我的了吗?“请父王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卢芳恭恭敬敬地把这把宝剑收回来了,还用一种得意的眼光看了看旁边的二太保薛亮以及众位十家太保。那意思:“瞧见没?瞧见没!最重要的任务父王给我了!还是信任我呀!这就告诉你们:我是老大!你们哥几个就别争了!自己知趣点,到我的阵营来。我亏待不了你们!”这个眼神就把这层意思给大家全传达出去了。 但是,这些太保一看,哪有羡慕?哪有嫉妒了?全剩恨了!哎呀,老爷子是越来越糊涂了,就交给这么一个窝囊废啊?!哎呀,这,这真是的……最好啊,办这差事出娄子、出岔子!让你高兴?让你得意?得意忘形!前面就是窟窿!这些人暗地里在心中诅骂,不敢明里骂呀。明里还得带着笑容。那薛亮是更不能反应出来,因为他也有责任呢。 两个人领了任务,又询问靠山王:“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靠山王说:“银子都已经装好了。我找人看了看,六月十八日乃是黄道吉日。我看就六月十八登程上路吧!” “是!父王!”这两人领命下去了。 下去之后,薛亮朝着卢芳一拱手:“啊,大哥!恭喜大哥,贺喜大哥!” “哎?贤弟,喜从何来呀?” “大哥,您看,刚才老爷子可把最重要的任务交给您了。这下子,您是红花,我是绿叶呀。但是,您这肩膀上的担子可就重了,您还担着这一把昆吾剑呢。说句实在话,这把昆吾剑的分量一点儿也不亚于那四十八万两银子的分量啊。那些银子是送给当今圣上的,这把昆吾剑,咱哥俩说,是送给未来圣上的。据人传,当今圣上现在龙体欠安看起来那四十八万的银子早晚也是未来圣上的。所以,您的担子不就更重了吗?” “啊,贤弟说的是啊,说的是啊。哎呀,没想到父王把这么重的重担交给我了。哎呀,我真是受之有愧呀!我、我能不能好好地完成,那还得贤弟助我一臂之力呀!” “哥哥,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呐!呃……哥哥,这把宝剑事关重大。这么着吧,依小弟来看呢,咱俩轮着班儿来保护它,你保护一天,我保护一天。这把宝剑就别跟那四十八万两银子押在一起了,还是以人携带最为安全。” “嗯……你说的一点不假呀。不过,父王把这把宝剑交给哥哥我了。不是哥哥我不放心贤弟你呀。主要是这个任务太艰巨了!万一出了闪失,我怕连累贤弟呀。还是哥哥我一人保管吧。贤弟,你的主要精力就看那四十八万两银子就行了啊,呵呵……”他乐着走了。卢芳心说话:好容易抢来一个功劳,我跟你分?这宝剑谁都别碰!你只要用手碰一点,你都可以给人说:“沿途之上,我也保护这把宝剑了!”别来这个!耍这个小聪明啊?我比你懂!这把宝剑从今天开始,吃喝拉撒都不离我的身! 好家伙,大太保卢芳回到自己营房之后,找了根绳子,把这把宝剑就捆在了自己背后。从那天开始,吃饭睡觉都背着这把宝剑。卢芳铁了心了,什么时候到长安见到太子杨广,把宝剑一献,我算大功告成!否则话,这把宝剑我不离身,就一直在这脖子后面杵着。这剑是有剑鞘的,这把宝剑就在剑鞘里插着。这昆吾宝剑那是上古神器,这剑鞘是后来配的。这种古剑没有崩黄,想把它拉出来,就直接地把他拽出来了。用手一挑剑都,这宝剑就弹出来了。这把宝剑也没有剑翅,因为是古剑嘛,当时还没有剑翅呢。但,确确实实是口绝世宝剑。卢芳到了自己营房之后,偷偷地拽出宝剑一看,哎呀!冷森森的。一抖手,腕子一颤宝剑,“仓嗡嗡……”,你就听这剑音真如同龙吟虎啸之声!拿了一摞铜钱,用这把宝剑一劈,像切豆腐似的。好家伙,这真是销金断玉、削铁如泥呀!“得了,我别试了,万一再试出毛病来了,这把宝器在我手上毁了,那可就麻烦了。”宝剑还匣,就捆在自己背后,一时一刻也不离身呢。 简短截说,没过两天就到了六月十八日。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已然准备停当了。一大早,靠山王杨林亲自给卢芳、薛亮饯行。卢芳、薛亮带着一千精兵,押送着四十八万两银子就出了莱州,直奔长安城。 我们说了,这个出发的日子是个军事机密,那不会走漏出去的,知道的只有几个人,都是靠山王的心腹,谁敢往外走漏消息?脑袋不要了?!所以,四十八万两银子由打莱州往外一出发,绿林响马们基本上无人知道。为什么叫“基本上”无人知道啊?既然是基本上无人知道,那就一定有人知道了?对!有人知道了。谁知道了?就是铁面判官尤通尤俊达! 咱说了,尤俊达一直在磨刀霍霍准备劫这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两年前就开始做准备了,又金盆洗手,又退出江湖,又在东阿县买房子置地、当成员外爷,又交结程咬金……为什么做这些事儿呢?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劫这一笔皇杠银子呀。 果然,消息传来了,有人告诉他:“四十八万两龙衣贡、皇杠银子已然由打莱州往长安城进发了!” “哦?”尤俊达一听,太高兴了。马上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程咬金。 程咬金一听,“是吧?那银子已然出发了?” “已然出发了!大哥,据现在的速度来计算,应该是六月二十三日就能到达咱们附近的长叶林小孤山!大哥,我已然在长叶林小孤山埋伏好了弟兄,咱专等六月二十三就劫这笔皇杠!” 第192章 尤俊达埋伏长叶林 第一九二回 尤俊达埋伏长叶林 铁面判官尤俊达得到了准确消息,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已然于六月十八日离开了莱州解往长安城。他是怎么得到准确消息的?内部有人!谁?咱以后再说。反正是人家得到了准确消息。 尤俊达上找程咬金就商量:“皇杠银子已然出发了。按照他的速度,六月二十三就得经过咱们旁边的长叶林小孤山。我已经在那里埋伏好了弟兄们。那从今天开始,哥哥,咱就不能在家了,就不能在武南庄了。咱现在就得移师长叶林小孤山,就得在那埋伏着等着他们。万一他们走慢了呢?又万一他们早一点呢。就算六月二十三到,什么时候到达,也不好说。所以,咱就得在那里准备好了。另外,你在那儿转悠转悠熟悉一下地点,咱就得开始准备劫这笔皇杠了。哥哥,你现在有没有信心呢?”尤俊达还问程咬金。 程咬金那不怕呀,“嘿!甭问这个!我既然应下了,我这胆子就放出去了!放出去了,我就不害怕!我问你,是谁押解这四十八万两银子的?是不是靠山王杨林那老匹夫?” “哎呦,大哥!好事儿啊!不是那老匹夫押的,是他手下的两位太保。” “什么是太保?” “就他的两个干儿子大太保卢芳、二太保薛亮。据说这俩太保是他手下十二家太保当中能耐最高的、行事最谨慎的。所以,哥哥,虽然现在押解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的不是靠山王杨林。但这两位太保也绝非善类,那也是马上功夫了得的大将啊。哥哥可万万不要掉以轻心呐!到时候,能打则打。打不了,给我一个暗号,我就依计行事!我那里做了好几套方案呢,管保万无一失,就把这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给他劫了!” “哦?你都做了什么方案?说出来给俺老程听听。” “哎,哥哥,这个保密。您别嫌小弟我说话直,您嘴太大了。什么话,您都没把门的,都往外出溜。这是秘密呀,秘密说出来就不保密了。虽然都是咱自己人,但谁知道这里头有没有人万一给泄露出去呀,对不对?您看这皇杠银子出发的日子,按说这是军事秘密,但不就被我给知道了吗?还是有人泄露啊!所以,您知道得越少越好。您只需要完成您的任务,我来完成其他任务就行了。我给您打配合,您就放心吧!” “嘿!你这人对我还揣心眼!” “不是揣心眼。哥哥,您知道多没用。知道多,反倒乱心。您就好好地练武艺,好好地熟悉地形,就准备着那一天,您最好把这两员太保给打跑喽。我那些方案都可以搁置。” “好了,你不说呀,我还懒得问呢!那咱什么时候走?” “就现在!咱现在就走!” “妥了!现在就走!” 就这么着,程咬金跟娘道个别说:“我和尤俊达出去几天,有些事儿。”完别之后和尤俊达一起带着飞毛腿朱能等随从,当天夜里就来到了长叶林小孤山。 说:“这是什么时间?”这天已然是六月十九日了。人家十八日出来的,信息送过来十九日了,那就算快的了。 这个长叶林小孤山在哪呢?在历城县和东阿县交界之处。这个地方有一座小山儿,这座小山也不是什么石头山,就是个小土包、小丘陵,上面是密树丛丛啊。由于当时人也少,环境没遭破坏。所以,这一带狼虫虎豹还真不少,那往这一带行走的路人就更少了。穿林而过有一条小官道。这条小官道是平常官府送文书经过的道,一般周围老百姓很少走这官道。所以,官道之上,一天一天的见不了几个人影。 尤俊达、程咬金来到了长叶林小孤山一看,这里早就埋伏好了两百弟兄了,那都是长俊达的旧部,后来全成了武南庄的庄客了,现在也成了冯妇打虎——重操旧业了,又成了绿林强盗了。在山坡后面密林当中早已经安下营寨。探马、探子发出多远去,遇到可疑之人,就得把人给吓跑啊,你不能让他深入,让他发现哪行啊?这些探子的总头就是飞毛腿朱能,他是来回地送达情报,他跑得快呀。 尤俊达先带着程咬金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熟悉了一趟地形。然后,又说:我们应该从哪里作为我们的战场,怎么打,怎么跑,怎么走,怎么追……万一中间出了差池,我们怎么撤……”这都一一给程咬金嘱咐完了。 程咬金把大脑袋一点:“嗯嗯,知道了……哦哦,哎,好!”也不知道他真知道假知道,反正全点头了。 地形熟悉好之后,两人也在此露营,就专等着四十八万两银子由打此地经过呀。 就这么,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就到了六月二十二了。 探子回来禀报,说:“皇杠的速度没变,仍然是按照既定速度往前推进,明日应该就能到达长叶林小孤山!” 哎呦!这下,程咬金、尤俊达激动坏了。当天晚上,俩人是一夜没睡着觉啊,闹心啊,又紧张又兴奋!一直靠到东方发白,天刚蒙蒙亮,这两个人就爬起来了,披挂整齐,然后,挨着个检查布置的情况,别到了关键时刻再出漏子。检查了一圈儿,没发现问题,两个人放心了。又回到山坡,派飞毛腿朱能到山口处打探:“什么时候发现押皇杠的队伍来了,是立刻来报!” “明白!”飞毛腿朱能走了。 那么下一步怎么办呢?等啊!除了等,没有别的办法。哎呦,俩人这个等啊。世上的事儿就这样,你越想这个日子、时间过得慢一点,某天别那么快到来,比如考试别那么快到来,让我有充足时间复习。你越想让它慢啊,“哧溜!”一眨眼,就到了考试日子了,它过得比谁都快。反过来,你越想让这个时间过得快一点。你就瞅这太阳吧,它像钉子钉在那里似的,又不动弹了!哎呀,急得尤俊达、程咬金在原地来回地打磨磨,盼星星、盼月亮地等啊——“怎么还不来呀?急死我了!” 两个人正在着急之时,“噔噔噔……噌噌噌……”就见飞毛腿朱能真跟飞似的,一溜烟儿就跑过来了,“报告两位员外爷!来来了!” “啊?!”尤俊达一把就把朱能的脖领子抓住了,平常没这样过,“你再说一遍!” “员外爷,到了!皇杠队伍据此不足五里地,眨眼就到!” “好!”“欻!”尤俊达高兴的一松手,“噔噔噔……噗嗵!”飞毛腿朱能来个屁股墩儿!怎么?“你推我干嘛呀?”“哎呀,激动的啊!”又惊又喜还带激动啊。尤俊达大叫了一声:“各位,准备!”不用说别的,四个字就完了! “欻!”按照事先定好的计策,各处负责人都吩咐自己手下做最后的准备!再看这些人,一个个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弓上弦、刀出鞘是严阵以待!专等皇杠来了,尤俊达一声令下,那就杀出去劫皇杠啊!一个瞪瞪的那眼珠子溜圆,眼皮都不带眨的,甚至呼吸声都没了,好像都不喘气儿了!太紧张了!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就听见山道东边一片马挂銮铃声响,“卜啷啷……哗楞楞……”还有车轱噜声和人声“咕噜噜……”“喔!喔!驾!驾……”“快点!快点!跟上!跟上……” 来了! 尤俊达挑凉棚往下方一看,就见大道东边走来了一队人马,约摸着有一千来号,有骑马的,有徒步的,有推车的。为首的两员大将,一个身着银装,一个身着金装,在他们头上挑着杏黄大旗,旗上绣着斗大的两个字——“卢”、“薛”!正是押送皇杠的官军。卢芳、薛亮到了! 卢芳、薛亮不知道这里有埋伏,照样往前走。虽然走到这个地方,看这里密密匝匝的都是密林,跟别处不一样,远离人烟。这两个人稍微有点紧张。但这种紧张还没有提升到警戒的地步。他们脑子里根本就没这根弦,他们觉得这一路之上不会有哪个笨贼、哪个胆子太大的贼敢劫我们!我们一千精兵啊,了得吗?那可是莱州靠山王老王爷杨林亲自训练出来的,以一挡十啊。再者说了,这是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这是皇上要的银子!谁敢劫呀?你们没个几百人,也推不走啊。另外,现在还没有出山东呢。就算有贼有盗的,那也得出了山东啊。哪有说山东的贼敢拦着门劫的?我们刚出莱州就给我们劫了?这不可能的事儿啊!所以,两个人脑袋里就没有遇到响马这根弦儿,照样往前走。 约摸着大队人马走到山道当中了,山坡上的尤俊达一捅程咬金:“大哥,接下来就看您的了!您先下去吸引住他们。小弟,随后就来!咱们按照计划行事!” “哎,哎哎哎……” “嗯?”尤俊达一看,程咬金怎么光“哎”呀?“大哥,您什么意思?” “哎……”程咬金咽了口唾沫,“你别说,事到临头了还真他妈的有点紧张!” “您现在紧张干嘛呀?您,您到底行不行啊?” “哈!”程咬金一笑,“行啊!逗你玩儿呢!第一次劫道,我是好奇远远大过紧张啊!”“哗楞楞……”怎么呢?就看程咬金,突然间一抖盔甲,这大叶子“哗楞楞”直响啊!程咬金披着盔甲呢?啊!把那天得到的那一身赤龙盔甲给披在身上了。说:“不是零散了吗?”早就弄好了!尤俊达请来能工巧匠早用好的牛皮又给他重新穿起来了。这盔甲就跟给程咬金量身定做的似的,那盔怎么那么合适!那甲怎么那么利索!这么一抖喽,后面还披着一领红色的大披风。他往前一站,山风这么一吹,“噗拉拉……”红披风迎风就卷好不威风啊!程咬金把八卦开山宣花斧就给拎起来了,抬胳膊蹬腿没有半点绷挂之处。马就在旁边呢,大肚子蝈蝈红啊。程咬金用手拍了拍马屁:“嘿!蝈蝈红!马儿!今天就看咱俩的了!”他扳鞍纫镫飞身上马,然后马后鞧打了一巴掌,“啪!”再看这匹马,“咴溜溜……”龙吟虎啸这么一声,就冲下山去了。 马往下这么一冲,程咬金已经把自己车轱辘大斧子端在手中了,是大喝一声:“啊——呔!哇呀呀呀呀……”“咵咵咵……”这匹马由打山上一直冲下来,“嘎吱!”就站在了大道中央,立马停住了!说:“也不喊声‘吁’,这马就停住了?”啊!这两天训练好了,冲了好几次了,这马知道走位走到哪里呀。走到自己的位置,“嘎吱”一下子就停住了。 程咬金把大斧子一横:“啊——呔!尔等还不赶快给某家停下!劫道的到啦——哇呀呀呀——”好家伙!就是这一嗓子就像晴天打了个霹雳似的,震得山谷是嗡嗡作响。 可把卢芳、薛亮给吓坏了,“哎呦!”“咴溜溜……”“吁!吁——”“咴溜溜……”连人带马全惊了,赶紧把这马给带住了,“怎,怎么回事儿?!停!停住!别走了,停!看看怎么回事儿?” 两个人拉马站住,定睛观瞧。这个时候,程咬金已然立住了,离这两人约摸着有一箭之地。这两个人看得很清楚。“啊!”这么一看,当时,把俩人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太吓人了! 就看面前这位跳下马来身高过丈,肩宽背厚,腚大腰圆!这手伸出来跟那小蒲扇差不多少,手指头都跟小棒槌似的。尤其那个肚子大得出号了,能装五六个大西瓜。往脸上看,面似青蟹盖,靛蓝靛蓝的朱砂眉,大红胡子,拧着劲儿、打着卷儿。狮鼻鼻子,大环眼,方海阔口。一双大招风耳朵,大耳垂。红头发往外支棱着。头上戴着虎头金盔,身穿虎头吞口的金钉大叶连环宝甲,外罩红罗袍。哎?这胯下那是匹什么马呀?挺大个肚子,但是英俊非凡!大得胜铃挂着,叮当作响。鞍韂嚼环先明。就见这位手里托着一把车轱辘开山大斧子,那真如同天神下界一般。 这俩人一看,好威风啊!这、这位是谁呀?俩人不认识。两人还琢磨呢:劫道的?不像。看起来像个大将军。这劫道的没穿这么好的。这要不是劫道的,他刚才让咱们站住,让咱们什么停下来,还喊了一嗓子,说:“劫道的来了。”好像是这么说的。哎,他谁呀?怎么不说话呀?这两位还等程咬金说话呢。 那位说:“程咬金怎么不说话呢?”他在想词儿呢。怎么还想词儿?啊。原来,在几天前,尤俊达曾经告诉程咬金说:“我们绿林界在劫道的时候都有一套词儿,也叫山歌。先得把山歌这套词儿给念喽。人家一听,就知道你是劫道的了。识趣的就把东西扔下来,人就跑了,这就省事了。这套是什么词儿呢?我教给你啊,是这么说的:‘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说不字,一斧子一个,是管砍不管埋!’哎,合辙押韵怀来辙。这两句话其实很简单。” “哦?”程咬金一听。“呃……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说不字,一斧子一个,是管砍不管埋!对不?” “对了!对了!哎呀,大哥,您记忆力太强了!一遍就学会了!” “我原来也听人说过。呃……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程咬金多念了几遍之后给记熟了。“哎,明白了!简单!到我劫道的时候,我就把这山歌先给他们念一下。” “对喽!您把他吓跑了,就算完了!” “好嘞!” 结果,程咬金今天第一次劫道,第一次还劫这么大的道,这么一紧张,马往下这么一跑,风这么一吹,真格见到了对方了,就像我们演员似的,平常这词背得再熟,真格的到台上,灯这么一照,见了观众了,有的时候脑袋这么一蒙,空白了!背的再熟的词儿,没了!短路了!这种现象人都有啊。程咬金也是如此。到这里,把大斧子一横,“哎……哎……嗯?”程咬金忘词了!“哎?什么词儿啊?哎,那、那、山歌怎么念叨的?”他在这儿想山歌呢。 哎呦!山上的铁面判官尤俊达一看:我说大哥呀,您在那愣着干嘛呀?还不赶紧劫呀!这、这、这怎么了这是? 他纳闷儿,卢芳、薛亮更纳闷,俩人一看,这一大将军抡着斧子干嘛呢?直眉瞪眼地看着咱,到底是劫道的,还是有公干呢?他们也瞅着。 程咬金在这里琢磨半天,想了半天,没想起来。程咬金心说:去他娘的!我呀,干脆现抓一个得了!“啊呔!” “哎呦!我的妈呀!”程咬金冷不丁这么一嗓子好悬没把卢芳、薛亮由打马上吓下来。“怎么呢?干什么呢?一惊一乍的?” 再看程咬金把大斧子一晃,“啊呔!听着!我是本地一霸天,专门劫财……呃,我不要砖!你们要想在这里过,哎!快快留下买路钱!牙崩半个你说不字!尔来看!”一晃手中大斧子,“我一斧子一个,我管杀……呃……管埋……哎……”怎么呢?他想着不押韵呢,“哎……对了……我管砍怎么他管杀管埋……哎……我可不管迁!哇呀呀呀呀……” 第193章 战二将咬金施神斧 第一九三回 战二将咬金施神斧 “程咬金劫皇杠”这是隋唐故事里头最精彩的桥段! 程咬金呢也算是处女秀,没劫接过道,过去什么套个白狼啊,砸个闷棍呢,那都是小打小闹。今天这皇杠可是四十八万两银子呀!那原来做的案子跟这起案子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差距太大了!所以,程咬金今天也挺紧张的。这么一紧张,他把劫道唱的山歌给忘了!其实,铁面判官尤俊达教熟了。程咬金平常背得也挺熟、挺溜的。但是,今天这么一下山,风这么一吹,一见想然自己要劫道的对象,脑袋嗡的一蒙,短路了!空白了!在这里抡着斧子想了半天没想起来。说:“没想起来就别说了呗,这玩意又不是非说不可。”哎,不!程咬金不是第一次吗?第一次那总得循规蹈矩啊,既然有山歌,有山歌我就得说呀!说完山歌才能劫呀,这是程序呀!程咬金想半天,心说:“山歌是什么来着?”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得了!我现编一个吧!他给人家编了一个。把大斧子一晃,“啊——呔!我是本地一霸天!”这句话往外一出,他自己都觉得不对,怎么跟我学的好像不一样,不对!我学的好像不是这个辙,这就成言前辙了,原来是怀来辙,怎么办?那就得跟着这个辙往下编呐!“我是本地一霸天,我这、这、我专劫财来,我、我不要砖!哎,你要想在这里过,快快留下买路钱!”哎,这就合辙了!“牙崩半个说不字!尔来看!”对喽,回到原处了!一晃手中的斧子,“我是一斧子一个,管杀管埋……这、这又不对了,‘埋’这不合辙了,我是我是管杀管埋……我、我、我不管迁!哇呀呀呀……” 嗨!山坡上的尤俊达一听,好悬没气乐了,心说话:“哎呀,我这大哥就是逗,跟他们费什么劲呢!” 卢芳、薛亮一听,什么乱七八糟的!薛亮用手一指:“啊——嘟!我说,对面的这员大将,你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抢钱劫道的!这还看不明白吗?你真是棒槌!” “啊?”卢芳一看薛亮,俩人乐了。怎么?还真来劫道的了,挺新鲜的。 我们没说吗?两个人由打杨林那边接下了这道差事。杨林吩咐:“这一路之上,大道边儿、小道边儿,现在太不平平。逢山有盗、遇岭藏贼!你们两个要多加小心!防范土匪、响马。”这两人嘴里说“是”,但根本没往心里去。谁敢劫皇杠啊?活腻歪了?借他们八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呢!尤其在山东境内,那更不可能出现劫匪了。所以,两个人脑子里根本就没这根弦儿,把靠山王杨林的话当耳旁风了。哎,万没想到,今天还真的遇到了。这两人是又惊又喜!惊之惊,居然有人不怕死敢来劫皇杠!喜之喜,呵!正好凑着抓俩贼玩玩。怎么?要是没人劫皇杠,一路之上顺顺当当地跑到长安城。那我们俩露什么脸呢?有什么功呢?别人该说了:“我们要是押,我们也能押到长安城!”但如果遇到了贼,我们把贼打跑了,那我们就有的讲了。所以,两个人并不害怕,反倒是乐了。 二太保薛亮心说话:“这功劳,我得拿了,别让老大拿了。老大现在已然有了一把宝剑了,脖子后面背着呢。有这把宝剑,到长安大兴城给太子一献这昆吾宝剑,他的功劳就比我高一筹。那如果拦路劫道的响马被我给制伏了,被我给拿了,被我打跑了,那我的功劳就不次他。所以,这功劳我得先拿着!” 于是,薛亮没等卢芳发言,他先笑了:“啊——呔!不怕死的臭贼!你知道这押的是什么吗?皇杠!你活腻歪了你?!” 程咬金一听一乐:“啊……你们押的什么?” “押的是皇杠!” “哎,我劫的就是皇杠!我说儿啊,你是我的儿啊,知趣的,赶紧把东西给我留下,我不要你们的命,逃命去吧——”他还拽上了。 “好,小子!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大哥,你压住阵脚,把这个贼人让给小弟我了!驾!”“哗哗哗……”这薛亮不等卢芳发话,不等卢芳反应过来,双腿一磕飞虎韂,这匹马就飞到阵前了。一抬脚,“咯噔!”一下子把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的那把亮银素缨枪就挑在手中了,“恶贼呀,要劫银子可以,先胜了某家这杆枪!”挺枪就过来了。 哎?卢芳一看,这老二……哈哈!跟我争功,去战这响马呀?行!能战赢就战赢吧。反正是,我就保着四十八万两银子和我身后这把宝剑的平安。至于你抓个贼、拿个响马,这功劳根本不在我眼里。既然你要抢,那你就抢去吧。他在后面观阵。 程咬金这个时候一看,来的这位中等身高,扇面身材,面似银盆。看这个年岁比自己要大,约莫在三十七八岁,立眉凤眼,通冠鼻梁,小嘴儿,八字胡。头戴银盔,身披银甲,素罗袍,白龙马,手中捏着一杆亮银素缨枪。但还没等程咬金弄明白呢,“欻!”这枪就到了,是分心便刺程咬金。 “哎呦呦!来得够快的!”他也赶紧的往前一催马,“咵咵咵……”迎着这位薛亮就过去了。 程咬金眼珠子瞪大了,你扎我呀?你扎我,我不躲,我也砍你!咱俩这叫蛋碰蛋——两不怨!想到这里,再看程咬金把大斧子往头上一举,照那薛亮脑袋,“呜——”就劈下来了。本来这一招叫“力劈华山”。程咬金把这名字给忘了,随口就起了一名字,我是照脑袋劈的啊,“劈脑袋!”那可不就是劈脑袋吗?“唰”一下子这一斧子就劈到了。 “哎呦!我的妈呀!”可把薛亮吓坏了,吓得魂不附体!心说:“这是什么招啊?不对呀!按照道理,我枪往前这么一扎,一般的将领要躲,一躲,二马一错镫,我们这两匹马就分开了,这就是一个照面儿。圈回来再打。这第一枪一般都是虚招。那我扎,你应该躲呀。即便是你觉得自己力气大,你不躲,你非得用兵器架开,也可以直接拿兵器架。哪有这样的?迎着我劈过来了!哦,我这一银枪,‘噗!’给你扎个透心凉。你‘咔嚓’把我脑袋劈成两半了,我俩都死了?我跟你一个臭贼同归于尽,我犯不上啊!” 但是,要想不死,那薛亮就得躲,或者就得招架。薛亮不想死,他只得把大枪,“欻!”抽回来,双手一合,举火烧天往上招架。这就等于不自觉地由主动变被动了。本来你是先手,你杀人家。结果人家不躲,让你躲。 薛亮举火烧天往上一招架。哪知道他大枪也举上去了。程咬金一看,招架呀?招架变招!“唰!”就见程咬金扳斧头现斧纂。 这斧纂是三尺多长的一个大尖儿,三棱透甲锥呀,这玩意儿比那矛还锋利呢。为什么长兵刃都得要一个纂呢?这个纂当然可以扎人。但这不是它存在的主要作用。纂主要作用是配重。长兵刃人抡起来也得讲究平衡,不能刀头、斧头都沉,后面都轻,那玩意就完了,偏沉啊。你举着砍人家,把你自己带过去了。所以,后面的斧纂主要作用是在于配重的,当然也可以伤人呐。 程咬金扳斧头现斧纂,这么大尖儿直接往薛亮脸上捅。这一捅,程咬金想出一招来,“哎,小鬼剔牙!”小鬼剔牙?!有这么大牙签儿吗?!那玩意剔到脸上,整个脑袋都剔没了。 “哎呦,我的妈呀!”程咬金这斧招太快了,根本不由薛亮反应过来。幸亏薛亮跟随靠山王杨林久经沙场经验丰富,这完全靠的是本能啊。“唰!”一看金光一闪,吓得,“我的妈呀!”赶紧往后一仰,来了个“铁板桥”,人整个地躺在马身上了。“唰”这一纂走空。 这个时候,两匹马的马头就已经开始交错了。那薛亮不能够老在马身上躺着,一纂走空了。薛亮自然身子往上一仰。两马一错蹬的时候,程咬金,“唰!”又把这斧纂扳回来了,扳斧纂又现斧头,“呜——”这斧子正好拍薛亮的耳门,“掏耳朵喽!”他给这招起个名字叫“掏耳朵”!有这么大的耳朵勺吗?掏过去脑袋给拍没了。“我的妈呀!”这下子薛亮再想躲躲不及了…… 您可看明白了,程咬金这三斧子为什么是绝招啊?咱们老提,在本套书有三绝,其中之一就是程咬金这三斧子半。说:“他那半招呢?”您别着急,一会儿就使出来了。为什么程咬金的三斧子半是绝招?很多说书的没有说明白,就说:“程咬金过来,邦!邦!邦!三斧子。人家躲闪不及,把人砍伤了。”为什么躲闪不及?主要是快!程咬金的绝招绝就绝在“快”上!他这叫“一马三斧”!就是一个照面,他能打三下。一般的大将,一个照面打一下。“当!”这么一打,马一错镫,各自撒马出去,一圈马回来,再“当”碰一下,这是两个照面、一个回合。一回合只能砍那么一刀,扎那么一枪。说一马两刀,一马两枪,这大将那就了不得了。因为马跑的速度你得考虑到啊。这不像拍电视剧似的,两员大将交战,好嘛,两匹马一动不动,两员大将坐在马上“丁当丁当”净在那儿打了。哪是那回事?!那你骑马干嘛呀?马是运动着的,将领是骑着马打仗的,马的速度极快,两马对头、两马错蹬的时间极短!所以,一般的将领一对头、一错镫,也就是一招。但程咬金能砍三斧子,一马三斧,这就他的绝!说:“他怎么就那么快?”那谁知道去?要么人家叫绝招嘛,这不可解释!总之就这么快。 “啪!啪!啪!”三斧子砍完了,薛亮根本躲不开了,吓得赶紧往下使劲一低脑袋。程咬金这斧子就削到薛亮戴那头盔上了,“咔嚓!”把这头盔就给?下去了。不但把头盔?下去了。这大斧子把薛亮梳的发髻中间的这一层头皮儿连同发髻那个纽,“呲——”程咬金的斧子也是宝斧,那是徐晃徐公明当年用过的,也是削铁如泥呀,那斧仁薄若蝉翼,就这么一去,“呲”一下子,薛亮就觉得脑袋顶这么一热,“哗——”这血就下来了。薛亮当时脑袋“嗡”的一下子,“我的天呐!”赶紧一圈马,是败归本队!这仗没法打了,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厉害的人,三招就招架不住了!哪见过这样的高手啊!吓坏了,亡魂皆冒!拍马败归本队。 “哎呀!大哥!大哥!我的脑袋还在吗?” “嗨!”卢芳一听,这个气呀,“兄弟,你气糊涂了吧?脑袋不好好地在你脖子上长着吗?” “啊?是吗?”薛亮用手摸了摸脸。还真是。不过,这脸黏歪歪的,一看手,哎呦!都是血呀。“哎呀!好险呐!好险呐!真是厉害呀!” “咯楞!”怎么?卢芳生气了,把自己的兵器——一把滚龙刀就挑在手中了。“兄弟不必惊慌!看大哥为你报仇去!”卢芳狠狠地瞪了薛亮一眼,心说:“怎么样啊?还要跟我抢功,还要去捉拿响马,跑在我头上,想着响马好对付,好欺负,是不是?过去就能把这响马拿住了。你等于在押送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途中立下大功一件,就能够追赶我的功劳了。怎么样啊?怎么样啊!嘿嘿!没想到吧?人家这响马厉害!就你那点本领,嘿!油梭子发白——短练呐!我来对付他! 卢芳还觉得自己不含糊呢。一催战马,舞大刀是直奔程咬金。“响马,拿命来!”“呜——”大刀就砍过来了。 再说大老程,刚才想都没想,“唰!唰!唰!”三斧子,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劈的,还居然把堂堂的一员大将杀得落花流水,好像还负了伤了。哦!这脑瓜皮儿给削掉了!“哎呀——”程咬金还自我反省呢:“刚才,这斧子太高了,太高了!如果再低一点儿,就有可能把他的脑袋瓜给劈下来!” 他正在那里自言自语呢,这卢芳就到了。“恶贼呀!休走!着刀!”一刀就劈过来了。 程咬金哎呦一声,“又来一位?”一看这位年岁比刚才那位稍微长那么几岁,有点儿四十上下的模样,略微的胖那么一点儿,嘴上边、嘴下边都有一点小黑胡。头戴金盔,身披金甲,黄罗袍,花斑马,手里抡着一口滚龙刀。而且,在这位背后还背着一把宝剑。这宝剑的剑都还杵出脑袋多高去。“哦,这可能是他的短兵刃吧,但不对呀!”一看这位,不但背着一口宝剑,还挎着一口宝剑。一般大将一长一短两兵刃,这位怎么三个兵刃呢?不由程咬金多想,卢芳抡着一口滚龙刀恶狠狠地就奔自己劈过来了。 程咬金一看,你劈我呀?还照旧!我也劈你!想到这儿,举起斧子照着卢芳脑袋,“哎!劈脑袋!”拍马向前,他也劈脑袋。 “哎呀!”卢芳一看,又来了!我不想死!世人都是这个想法。没办法,还得举火烧天。 卢芳举火烧天一架,程咬金马上变招,扳斧头、现斧纂,“嘿!小鬼踢牙!” “哎呦!”卢芳赶紧来个铁板桥,身子往后一仰,脑袋顶到马屁股了。“唰——”程咬金一纂就扎空了。 卢芳不能老躺着呀。刚把身子一直。“掏耳朵!”“呜——”掏耳朵又来了。 “我的天呐!”由于有前车之鉴,刚才那薛亮就吃这亏了,一下子没躲开,让人程咬金“炒肉拉皮儿”,把脑袋皮儿给旋下一块去。卢芳看得清楚,有前车之鉴了,自己还能吃亏吗?赶紧的,“嘣!”往前又一趴,把脸就趴在了马鬃毛上了。“呜——”这一斧子由打他脑袋上面就给拍过去了,没拍着!“嘿嘿!哎呀——”这卢芳心中高兴啊,“怎么样?怎么样!我要比我那兄弟高得多啊。我毕竟是老大!三斧子没拍着!我的没拍着!”他也不能老趴着呀。身子往前一直。这个时候,两马就已经错过镫去了。 两马打对头的时候,程咬金是“劈脑袋”;两马的马首刚一错的时候,程咬金第二招“小鬼剔牙”;两马一错镫的时候,程咬金一马三斧第三招,就是“掏你的耳朵”;等到两马屁股再一错,这两马就已经错完了。这个时候,坐在马上的任何一个将领都觉得安全了,怎么?你不可能再打了,你怎么打呀?刚才都三招了,一马三斧就够快的了,这两匹马都错开了,你还怎么进招啊?所以,这卢芳就大意了,把身子由打马上就挺起来了。这么一挺起来,倒霉了!怎么倒霉了呢? 程咬金一马三斧没砍中这位将领,程咬金心里也着急了:“哎呀!这、这是没砍中!怎么办呢?”他不知道没砍中就把马圈回来再砍呗。程咬金的经验不足啊,一看没砍中,眼瞅着这两匹马都要分开了。程咬金一着急,就拿大斧子往后抡,“呃——捎带脚!”他这一斧是瞎轮的,所以叫“捎带脚”,就是“搂草打兔子——捎带脚”的意思。 但,您别看是瞎抡,瞎抡没人能躲得开!这位卢芳刚刚直起身子,“捎带脚”就来了。卢芳就觉得后面恶风不善,吓得卢芳:“我的天呐!”赶紧往前又探头,又要往下缩。但是,缩得稍微慢一点,脑袋缩下了,但脑袋后面——我们说了,卢芳一直背着靠山王杨林要进献给杨广的那把上古宝剑昆吾剑呢。程咬金这个“捎带脚”没捎着卢芳,但是正好这个斧子挑到这把宝剑的剑都上了。就这么一挑,“噌!”就把这把宝剑由打剑鞘里给挑出来了。 我们说了,这是上古剑,它没有崩簧,只有个剑鞘,直接插进去的,一拔就拔出来。拿斧子往外这么一挑,也巧了,“嚓!”一下子就挑起来了。这一挑起来,太阳光一照,是霞光万道、瑞彩千条!“啪!”这把宝剑由打空中往前就转了几个个儿,往下一落。正巧卢芳那匹马往前一走。宝剑这一落的时候正落在那马屁股最后那么一点,“呲!”“咴溜溜……”一下子把这马屁股给豁开了! 第194章 劫皇杠知节报姓名 第一九四回 劫皇杠知节报姓名 大太保卢芳、二太保薛亮押解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解往长安。没想到,刚走到历城县和东阿县交界之处的长叶林小孤山,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说这句俗话从哪来的呀?就从这儿来的!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但他们不知道是程咬金,不知道这位什么名字。一看,那就是一员上将啊。开始没在意,一伸上手,发现了不得了,这人武艺太厉害了,一马三斧子呀。 薛亮被三斧子砍了个“炒肉拉皮儿”、大败而归。卢芳不服上来对阵,前三斧子还真给躲开了。程咬金一看三斧子没砍中,急了,抓着斧子纂往身后猛的一抡这斧子,“啊捎带脚!”“呜——”这一招,纯属瞎抡,但瞎抡有作用,怎么有作用啊?程咬金这一马三斧就够快的了,加上这半斧子,一马三斧子半,基本上没有任何一个将领能够做出来,这就是程咬金的绝技呀。哪见过将领骑马打仗一错马的工夫能连发三斧子半呢?没有!多快呀!这两匹马可是运动着的,马打对头、两马错镫、两马一交错,您琢磨琢磨能够有几秒钟?估计也就是那么一秒来钟。程咬金能够在一秒当中连出三招半,世之罕见,很少有人躲得开,除非开始你注了意了,你机械性的、按照节奏躲,或许还能躲开。要初次见面,纵使你是再高的将领、武艺再绝伦,恐怕也很难躲过程咬金这三斧子半。卢芳就这样啊,三斧子躲开了,这半拉斧子没躲开。斧子这么一抡,也巧了,正好挂在卢芳身后背着的那把昆吾剑上,这把宝剑也没有绷簧,一下子就把宝剑由打剑鞘给挂出来了。这剑被挂出来,劲道带着它是往前走的。咱说的“前”是卢芳的“前”、程咬金的身后。这宝剑被挑起来,它重啊,翻着个人儿往前下方落。卢芳的马还在往前行。这宝剑一落,正好顺着马屁股最后那一点皮儿落下去,“呲儿!”一下子把这马匹给豁开了,稍微地豁到了肉那么一点点儿,但是那儿也有神经,这匹马就一疼,“咴溜溜……”它惊了,就想往前冲,“哎呦!吁——”这下可把卢芳吓坏了,这要是往前冲,冲到敌阵当中去,那自己就完了。虽然,现在看不到对面有敌阵,但总不能就这一个人过来劫道吧?万一人家有埋伏呢?我往前一冲,不就等于自投罗网了吗?这一瞬间,卢芳也是久经沙场经验丰富啊。他猛地一带缰绳,使劲地往后一圈马。“咔嚓!”“哎呀!”怎么?他圈马往后,马要往前,他使劲一圈一别,虽然把这马头给别过来了,但是马的力道多大?“咔嚓”一声这位的右胳膊折了。“啊——”把卢芳疼的,“嘡啷啷……”手里的大刀拿不住了,当时就掉落尘埃。幸亏这匹马还真给圈过来了,不然的话真格的跑到尤俊达那边去了。“哗哗哗……”马就往自己队里冲,卢芳在马背上疼的是啊啊大叫。 他一怪叫,这边的二太保薛亮一看,哎呦!老大也败了!他怎么败的?也没看清楚。也是看到这个贼人抡了三斧子就把卢芳打败了,这人太厉害了! 如果说卢芳就是普通的败归本队,马上指挥这一千精兵在此抵御程咬金。尤俊达那二百个弟兄一时半会儿还真格地劫不下来皇杠,弄不晓是一场血战。但是卢芳这马惊了,惊马不管那一套啊,带着卢芳跑到自己阵中都没有住脚,是穿阵而过。那一千精兵一看,慌忙往旁边一闪,“哗——”闪出一条道儿。 “啊呀——啊呀——”他光啊呀了,光疼了,是落荒而跑。他这一跑,程咬金追过来了:“哇呀呀呀——把皇杠留下!否则的话,你们一个也别想走!哇呀呀——”“哗哗哗——”程咬金这时候就奔押皇杠的阵来了! 山坡上尤俊达一看,呵!可把尤俊达给乐坏了!“哎呦喂!没想到啊,我程大哥竟然如此厉害!这、这、这真是天助我也!那甭按原计划行事了。原来尤俊达没想着程咬金上去能够把人打败了,先叫程咬金打头阵吸引敌人注意。另外把程咬金扔出去,也是未来让江湖人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劫了皇杠。等程咬金把押解皇杠的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住之后,他再下去率领弟兄们一阵厮杀,把这皇杠抢回来。当然了,他们都准备蒙脸的黑布了,那不能露出真实面貌啊。现在一看,嘿嘿!不必要了!两将败了!尤俊达把手一挥,高声喊:”兄弟们,给我冲!劫皇杠啊!”“啊啊啊——”“当啷啷——”“咚咚咚——”“嘟嘟嘟——”“当啷啷——”怎么?鼓声震天、锣声震地,喊声惊天动地呀!一时之间,您再看那树林里边,石头后面,草丛里,石旮旯里立刻冲出二百多号,各拿刀枪剑矛,喊着:“杀呀——杀呀——”就冲下去了。你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马。就一听这声音,“咣啷啷——咣啷啷——”连敲鼓带敲锣的,要说有几千人,卢芳、薛亮都信呢! 卢芳已然落荒逃跑了,薛亮一看程咬金奔自己来了,薛亮早就被程咬金吓破胆了,这程咬金太厉害了,再打下去?再打下去,我玩完了!三招就把我打成这样了,再打呀?我、我不打了!我大哥都跑了,我也跑哇!他早就吓得亡魂皆冒了。一看程咬金来了,大哥跑了,他一踅马,“哗哗哗……”他也跑了。 那一千精兵一看,两个领导都跑了。哎呦!这俩那可是靠山王杨林的大太保、二太保啊,那武艺超了群了!十二家太保论武艺老二薛亮最厉害,靠山王杨林没少表扬了呀,这老大也不含糊啊。结果在人贼人面前没走一个照面儿,就被人打成这样了。这贼人太厉害了!顶盔贯甲的,是天神下界呀!我们也别卖命了,跑吧!“呜——”这些精兵也是磨头就跑,跟随薛亮、卢芳也跑了。 推车的那些车夫一看,我的妈呀!我们不会打仗啊!咱也跑吧!“呼噜呼噜呼噜——”四散逃开了。 程咬金往前追着,耳听着尤俊达好像也从山上下来了。程咬金往后一扭脸,发现尤俊达果然下来了。程咬金大喊一声:“哎!这地儿交给你了!我去追他们!”说着一晃大斧子奔着卢芳、薛亮就追过来了,一边追一边叫唤:“哇呀呀呀呀……二贼休走,某家到了!拿命来哇——”这匹大肚蝈蝈红也跟主人一样,一边追一边叫唤,恨不能把前面的马屁股咬掉啊。把前面的马吓得,“咵哒哒——咵哒哒——”“还没见过这么大肚子的!”“咵哒哒——咵哒哒——”就往前跑。 卢芳、薛亮一看,我的妈呀!怎么办?顾不了那么多了。什么皇杠啊,什么财宝啊,保命要紧!跑!“哗哗哗——”再看两人奔东边树林就逃下去了。 程咬金毕竟是个血外行,没干过绿林买卖,绿林有规矩叫劫财不杀人。我们说过响马就是劫财、劫道,不伤人,除非你真格的跟我打起来了,你非得以命相拼,那我没办法,伤了你,你活该。只要是你留下钱,人跑了。人跑就跑了,我不伤人。他跟土匪、胡子不一样,山东响马讲这个道义。所以,一般响马劫东西,人一跑,人家根本就不追了。但程咬金不懂啊。今天这一出世就连胜两阵,老程可有点得意忘形了。一看,哦!想跑啊?嘿!没那么容易!想到这里,老程一拍马,压斧子就追。一边追一边叫唤,“哇呀呀——哪里走!拿命来!哇呀呀——哪里走——”这一口气儿往下追出去七八里地去。 这个时候,卢芳的那匹马渐渐也累了,刚才那个惊劲儿也已然过去了,屁股也没那么疼了,它就是个皮里肉外那么一小点儿伤。当时就那么惊一下子,突然一使爆发力,消耗了很多的体能,这匹马跑不多远也累了,慢慢地就放慢了速度。那薛亮的马速度是匀速的,就追上了卢芳。这时,程咬金在后面是紧追不舍。薛亮,卢芳一看,我的天呐!这人怎么这样啊?银子都给你了,你怎么还追呀?没办法,打又打不过,跑吧!快马加鞭,七八里地就跑出来了。两个人一边跑,一边合计。 薛亮就说了:“哥哥,咱这样跑不行啊。你想,咱们把这皇杠给丢了,回去之后肯定得受处罚呀,弄不好,脑袋都保不住了!” “哎呀!”卢芳说:“是啊,那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大哥,我看咱们停下来问一问这个强人的名字。反正咱知道他长得什么模样了,到时候把他的相貌、名字给父王一说,让咱们父王发下海捕公文、画影头像州县张贴,不怕找不到他呀!找到他就找到了皇杠了!” “嗯嗯!言之有理!呃,兄弟,你问一问他到底叫什么名字?我往前跑点……” “啊?”薛亮一听,好嘛,你把我扔下了!“哥哥,要问一起问,回头我知道了,你不知道,你考虑考虑父王怎么想啊?” “对对对……”卢芳一听,我把这茬儿忘了,我不能让他知道了、我不知道啊,到那个时候我脑袋保不住啊。两个人想到这里,把马的速度稍微放慢点了,薛亮就把脑袋转回去了,高声对追来的程咬金喊上了:“哎——哎——追赶我们的英雄,你厉害!你厉害!我们服了!服了!心服口服!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我们不要了!有胆量、是好汉的,你敢不敢把名字报出来?也好让我们清楚清楚今天栽到谁手上了?是英雄的,能不能报上你的名来?!” 要换旁人呐,傻瓜才报名呢!你多咱见过偷了东西还告诉你“我是某某”的?没那种人!要么说程咬金就不懂呢!人家那么一问,也该着程咬金今天高兴!老程平常也不会告诉你。今天高兴了,头脑一发胀,膨胀的有点得意忘形了,“哦?”程咬金一听,“问我叫什么名字呀?嘿嘿!我正好报一报,也扬名立万!”想到这里,大老程大声就喊上了:“哎!你们听着!我叫程——咬——金——那个黑脸的叫尤——俊——达——”他报出来了! 按理说,程咬金都报出名字来了,卢芳、薛亮那应该清楚了,不!也该着出错。怎么呢?由于今天程咬金顶风追赶的。说出的话听得不太清楚。程咬金嗓门粗,呜噜呜噜的。虽然嗓门大,但是不像嗓音尖的人穿透力强。所以,说出的话顶着风听得不太清楚。再加上这两位现在如同惊弓之鸟。这一着急就给听岔了。 卢芳先说了,卢芳在前面呢,“哎,兄弟,他说他叫什么?“ “啊,不、不好说。呃,呃,好、好像叫、叫什么程什什么金?” “不不不,我听着好像叫什么程达尤金……” “哦!对对对,好像就叫程达尤金!” “嗯!不错,那就叫程达尤金了!好小子,可知道你的名字了,回去之后,就派官兵来找你,挖了你的祖坟!” 这俩人一对付,把这个名字给对付错了。程咬金、尤俊达,他们给听成程达尤金了,他们也不知道程达尤金是一个人呢,还是俩人。为什么呢?尤俊达由打山上下来的时候,是一群人下来的。他俩当时惊慌失措,根本就没注意到尤俊达,他们只注意到程咬金了。所以,这个程达尤金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俩人,俩人也不知道。说:“有叫四个字的吗?”有啊!少数民族很多人叫四个字,还有复姓的,万一复姓尤金呢?这俩小子也能琢磨!反正知道叫程达尤金了,赶紧走吧!俩人“啪!啪!”打马往前就跑。 程咬金报完名后还想追呢,正这个时候,就听见旁边飞过来一匹马,有人高喊:“大员外——大员外——别追啦!别追啦!二员外叫您回去——” “嗯?吁……”程咬金把马勒住了,侧脸一看,由打旁边飞奔过来一匹马,马背上坐着的非是别人,正是飞毛腿朱能。说:“朱能怎么侧着追过来了?”啊,朱能对这一代地理多熟啊。 尤俊达一看,程咬金追下去了。哎呀!尤俊达心说:我说大哥呀,您追他们干嘛呀?常言道,穷寇莫追!追来追去必吃亏呀!我的大哥浑浊懵愣的……“朱能啊!” “在!” “赶紧的,赶紧把大员外给我追回来!别再让他再追了!” “是!” 朱能也骑着马呢,快马加鞭就追程咬金。他追不上啊,程咬金骑的是宝马良驹呀。朱能一看追不上,怎么办呢?他对当地地理太熟了,他抄近道穿山越岭。程咬金追卢芳、薛亮,他们走的是官道,也就大道。山里头的大道一定远,它平坦它就远,就如同弓背。人家朱能走的是近道,抄近道走的弓弦,所以人家从侧面追到程咬金了,把程咬金给叫住了。 飞毛腿朱能也是满脑袋都是汗呐:“大员外别追了!别追了!哎呀……哎呀……放他们走吧……放他们走吧……咱那边事儿多的是!” “啊?”程咬金一听,“哦,不追了?” “不用追了,追他们干嘛呀?咱又不要人。” “哎,说的也是啊。回去吧!” 程咬金跟着朱能重新回到了长叶林小孤山。 到这儿一看,呵!怎么?那些皇杠早已经踪迹不见!都到哪儿去了?都叫铁面判官尤俊达给藏起来了。现在还有一些喽啰兵在这儿,干嘛呢?打扫战场啊。说:“这里有什么可打扫的?”哎,这么沉的金银,那车子都有车辙呀。把车辙给去掉,给掩盖好喽,让人无从追查。按现在的新名词,这是反侦查!把这痕迹也全部抹平喽。尤俊达在这里就带着在干这事儿,同时也在等程咬金。 尤俊达现在手里多了一把宝剑。怎么多了一把宝剑呢?抢皇杠,尤俊达不用亲自动手,坐在马上指挥。他一看,地上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宝剑。哦……尤俊达想起来了,这是被我大哥在那个大太保背后打落的那把宝剑!他从马上下来,伸手把这把宝剑由打地上拽起来,一看,哎呦!插入地下得一尺多深呢,这自然下落就能够戳到地下一尺多深,可见这个宝剑的锋利呀!拎在手中借着光这么一看,哎呀!霞光万道,瑞彩千条!尤俊达是行家呀,一看这就是一把宝剑。再看剑柄上铸着两个金文,写着“昆吾”。噢……这是昆吾宝剑!哎呀,没想到搂草打兔子,不但是劫了四十八万两银子,还得了一把宝剑!尤俊达正高兴呢,程咬金和朱能回来了。 尤俊达一看程咬金回来了,赶紧上马迎上去,“哎呀,大哥呀,您去哪了?把小弟我都急死了!没出什么事儿吧?” 程咬金把大嘴一咧,“嘿!没有,没有!我会出什么事儿啊。呃……就是他俩问了问我叫什么名字。” “啊?!”尤俊达一听大吃一惊,“大哥,那您说了没有?” “说了!这瞒什么呀?扬名立万的事啊!给咱哥们儿添光露脸。我说了!” 尤俊达一听:“你说了?哎呦……”尤俊达好悬没哭了。 “说了!怎么的吧?”程咬金还不以为然呢。 “嘿呦!”旁边的飞毛腿朱能一听在马背上咣咣直蹲屁股,“我的大员外!您、您可把这事儿给办砸了!” “嗯?怎么办砸了?” “您告诉他们名姓干嘛呀?他们要知道您和二员外的名字,那肯定发下海捕公文,画下画影图形,全国缉拿呀!我的大员外!” “嘿嘿!”尤俊达气得在马背上直跺脚,“哎呀,大哥呀大哥,我就这一点没告诉您,您还是坏了事儿啦!” “呃……”程咬金听到这里,也觉得这件事儿,自己做的可能有点做的岔皮了。“呃……这……是吗?我、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哎呀,哎呀,坏了!” “哎,我说老尤,你先别哭!” “我哭啊?我现在是欲哭无泪呀!” “你别没泪,你先说吧,事到如今该怎么办?”程咬金,现在也明白过来了。 尤俊达口打唉声,“唉!天意!天意呀!大哥,这也不能完全怪您,时也!命也!运也!大哥,您也别担心了,大不了,和那杨林拼个鱼死网破!” 第195章 尤俊达巧施哭丧计 第一九五回 尤俊达巧施哭丧计 铁面判官尤俊达闻听程咬金告诉自己,他把真实姓名透给官兵了,不但是透程咬金的了,而且连自己的名字也一起告诉人家了。哎呦!尤俊达好悬没哭了。“大哥呀!你、你怎么能够把我们的名字告诉他们呢?!他们要知道了我们的名字,那肯定会发下海捕公文、画影图形全国缉拿呀!” 他一这么说,程咬金也反应过来了:“哎呦,我这么一高兴啊,我给秃噜出去了!” “唉!”尤俊达一看,“事到如今,也是天意!咱赶紧地先把皇杠押回去,先藏起来!朱能啊!” “在!”朱能现在也吐了舌头了。本来朱能今天在山坡之上看程咬金大战卢芳、薛亮,朱能把大拇哥一挑,心说话:“我这些天就看不惯我这位大员外爷。我就认为,我们家员外爷是走了眼了,怎么请来这么一个废物啊。就这程咬金除了嗓门大一点外,没有其他特长啊。肚子也大点啊,其他不行啊!你干嘛非得找他呀?”所以,朱能掐着半拉眼角也看不上程咬金。没想到今天一看,哎呦!闹了半天,我们大员外爷这么厉害呀!一马三斧看得自己眼花缭乱,没见过这样的大将。我走江湖以来也遇到不少高手,没有见过这样的。嘿!看来大员外爷人家是深藏不露啊,我家员外爷人家是慧眼识英才呀。我是眼拙,看走眼的是我呀!哎,服了服了!由打心里往外服。他正服着呢,一听程咬金说这话,“唉!”朱能一听,我不服你了!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呀!哪有这……嗨!现在埋怨也不行了,员外爷吩咐下来了,赶紧过来,“员外爷有何吩咐?” “立刻启程赶奔莱州打探消息!一有消息,立刻来报!知道吗?” “俺明白!”说完,朱能一溜烟跑了,去莱州打探消息去了。 程咬金、尤俊达赶紧回到武南庄,按照原计划行事,还有原计划?有啊,人尤俊达都算计好了。在尤府是高搭灵棚幔帐,高挑挽联垂下,大门口、正堂挂上御灵灯,尤府上下穿白挂孝,对外宣称:尤俊达的母亲(就是那位上官老妇人)得病去世。尤俊达在这里大操大办,给母亲办丧事。 其实,这是一个障眼法,让别人一看,还都以为尤俊达人家六月二十三一直在府里给老太太料理丧事,哪里也去不了,这也是一个反侦查的手段。说:“老太太还活着,就给老太太办丧事,老太太不忌讳吗?”不忌讳,草上飞姑上官老夫人,人家一辈子在江湖上行走,过着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对生死早已经看破了,没有世人那么忌讳,带个孝算什么呀?我又没死,对不对?这叫哭丧计!这是老太太给儿子出的计。 说:“程母不问吗?”程母问了!程母这么一问,上官老太太拉着程母,两个人到了屋里头,上官老夫人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程母,说:“这件事情已然做了,两个儿子做的,惹出了塌天大祸!传扬出去,掉脑袋、灭九族之罪。过去一直瞒着你,今天不能瞒了,我全部告诉你。咱们姊妹俩现在只当是为两个儿子活。说句不好听的话,您现在也算上了贼船了。从这一点上来说,我对不起您。但是我可没有对不起您家阿丑。阿丑开始就知道,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自己要跟我家俊达一起干这笔买卖。这笔买卖是山东的不义之财,山东老百姓他们的血汗之财!我们不能够让它溜出山东之外!未来这笔财富我们还要返还给山东老百姓,现在暂时寄存在这里。为了保护儿子,我现在已然死了。现在您看,全府穿白挂孝,给谁挂的?给我挂的!那棺材里头躺的是!我现在是没人,如果是真有人过来查,我就得躺里头去。甚至说必要的时候,我真就死在里头,我也死而无怨,为了儿子嘛!那么现在,我把事情告诉你了,咱们老姊妹俩就得替儿子着想,把这件大事担起来吧。” 哎呦!程母莫氏老夫人一听,“你们怎么能够办这种事情啊?”但是,我们说了,莫氏夫人是个大义之人,是个知书达理之人。一听这道理,太明白了!再埋怨,没办法了。又是阿丑自己所选的道路。做娘的,没有一个不疼儿子的。这儿子刚从死囚牢里放出来,又惹出了如此塌天大祸,这就是造反了。既然造反了,造反就造到底了!“但愿神佛保佑程家,列祖列宗在天之灵,能够保佑这个后世子孙吧!唉!也只得如此了。”天天的深居简出,老太太不出门了,就在这里陪着上官夫人。俩老太太一起在后院待着,谁也不往外出。 与此同时,尤俊达还吩咐手下做好逃逃跑准备。一旦从莱州那里得到信息,说靠山王杨林已然发现我们了,派兵来捉拿了,我们是立刻逃跑啊!这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应该怎么运,应该怎么走,人家都有详细的计划,这就不必细说了。 那程咬金呢?程咬金被尤俊达安排到密室去了。这个密室在地底下,早就挖好了,一个四通八达的密室。那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目前也在地库之中,程咬金就给安排在那里了。 尤俊达说:“大哥,委屈委屈您,您先在地库里面待着,等那边消息打探出来了。咱再从长计议!” “哎,哎。”程咬金现在也挺内疚的,人家叫自己干嘛,自己就干嘛吧。乖乖地待在地库当中。 尤俊达现在是提心吊胆等候消息。 再说卢芳、薛亮这两个倒霉蛋,一口气跑出去二十多里,回头一看,没有响马追赶了,这才放慢了马速。 “哎呀!我的妈呀!哎呀……哎……悬!好悬呀!好悬没把命搭在这里呀!这程达尤金好不厉害呀!”等着吧。等谁呀?等那些当兵的呀。后来,逐渐的,连那些精兵,带那些推车子的陆陆续续地收揽过来,一点名,还剩八百多,剩下的不知道跑哪去了。所幸,这八百多没有受伤,没跟人交战,就是吓跑了。行吧,收拾残队回去吧。怎么?你把这四十八万两银子丢了,你还能上哪去呀?回去领罪去吧。这下子,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全蔫儿了。 要说在此地发生如此大案,按理说第一时间,你得选择报案呢,得赶紧派人往东阿县送信,往历城县送信——你们这里出现了响马土匪,把我们的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给劫了,赶紧发出捕快,赶紧去调查!第一时间到达现场啊。结果,这两位一个是吓懵了,另外一个心急如焚——“我们得赶紧回去把这事情给我家父王禀报。另外,四十八万两银子,这是半私密的、半保密的。到底我家父王什么意思?能不能通知当地官府?我家父王没交待呀。毕竟送出来的时候,可没有通知沿途官府啊。没叫沿途官府清缉路上的强盗啊,属于半保密状态,军事机密嘛!现在丢了,出了丑闻了,那能不能通知当地的官府呢?这、这不好说呀。万一我家父王不愿意通知,不愿让人知道,我们给通知了,那不是罪上加罪吗?”他们有这层顾虑,所以,没有通知当地官府。这样一来,就把破案的最佳时机给耽误了。这破案也有黄金七十二小时啊。这七十二小时,如果你抓住了,那能够找到大量的蛛丝马迹。这七十二小时,如果耽误了,那完了!一些证据、一些痕迹随着时间,自然消失的,人为破坏的,那就不好再搜集了。 卢芳、薛亮这么一耽搁,还真就给程咬金、尤俊达他们带来好运了。六月的天气嘛,当天晚上就来雷雨了,这一顿暴雨“噼里哗啦”这么一下。第二天,这道上什么车辆痕迹呀,人员埋伏的任何痕迹呀,别说尤俊达已然派人清理一次了,就算没清理,也被老天爷刷洗得是干干净净,你上哪找去呀?根本没有痕迹了! 当然,这些卢芳、薛亮是不知道了。带着残兵败队、灰头土脸回到莱州州,见到靠山王杨林。 杨林一听,“什么?卢芳、薛亮回来了?诶!老王爷脑袋“嗡”的一下子就变大了。怎么?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回来,才走几天就回来了?这其中一定有事!“赶紧把两个人给我带进来!” 一声令下,这两个人跪爬着进来了,“父王!父王!哎哎哎哎……”薛亮还好点儿,他俩手可以爬。卢芳更惨,一只手吊着呢,骨折了,刚找郎中给正了骨,打着板子呢。即便这样,单手也得往里爬。怎么?凸显这个惨劲儿!爬到了银安宝殿中央,“邦!邦……”直磕头。 靠山王杨林一看,一个脑袋包着布,这布都渗出血来了。按说这两天,这个脑袋好得也差不多了,虽然没定饹飵,但是血是止住了。不过薛亮一进莱州,自己又把伤口捅破了。怎么?流点血显得惨呐,披头散发更显得狼狈。 杨林一看:“你们到底怎么了?赶紧说!” “我、我们把皇杠给丢了!皇杠银子被人给抢走了……” “啊!你待怎讲?” “呃……被、被响马……那、那一大将,哎呦,挺威武的……抢跑了……”语无伦次。 把杨林给气的:“来啊!给我掌嘴!好好说话!” 有行刑官上去了,“两位少保,不好意思,老王爷叫打你们的,你们忍着吧。”“啪!啪!啪……”一人打了十耳雷子,打得两人口洽鲜血。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哭着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当然了,两人也进行了添油加醋,就说:“到了长叶林小孤山,三声炮响,杀出一员大将。这员大将长得太凶恶了,面如青蟹盖,头发眉毛胡子全是红的,锯齿獠牙,胯下一匹大红马,手里托着车轮大的斧子,后面跟了得两千喽啰兵。就让我们留下四十八万两银子。我们能干吗?我们与他们展开了殊死搏斗。但是,无奈这员大将十分厉害,招法绝伦,我们在人家面前都走不了一个照面,就被人家差点给打死。您看我脑瓜皮儿被削下去了,我大哥的胳膊被他打折了。敌又多,我又寡,他们乱箭齐放,把我们射的节节败退。等到我们反攻的时候,一看,那些车辆全没了。人家一方面打我们,另一方面派人把车辆全抢走了。我们一看,车辆没有了,再在这儿战斗下去,于事无补,得回来报信儿啊。所以,我们怀着一个万死的心态,我们想怎么也得回来呀,才回莱州见父王报信儿啊。父王饶命啊,父王饶命啊……呜呜呜……”一个劲地给杨林磕响头。 “嗯……”没把这老头子给气死呀。“啪——”“咔嚓!”一巴掌把面前的条案拍为两截。“卢芳、薛亮!你们临走的时候,我是怎么告诉你们的,嗯?!我千叮咛万嘱咐,这沿路之上不太平!遇岭藏贼、逢山有盗,让你们万分地小心!你们全当耳旁风了!居然在山东境界丢失皇杠银子!这还了得!来呀!” “有!” “把这两个畜生给我拖下去,军法处置!杀!” “是!” 行刑官带人往上一闯就拽这两位。 “啊,父王饶命!父王饶命——”这两个人是一个劲地告饶。 再看两旁那十家太保暗自高兴——“怎么样?怎么样?!哎呀,老爷子还以为这俩是宝贝呢,让他们俩押解四十八万两银子。没想到,没出山东就被响马劫了。哎呀,该呀!该!前些日子,你看看你们俩趾高气啊,哎呦,好像这莱州都装不开你们俩了。其是老大卢芳,还多了给太子爷送宝剑的任务呢,那更牛了!那意思,完成好这个任务回来就是世子了,就能继承老王爷的王嗣了。怎么样?人算不如天算,被响马劫了!太好了!这是哪里来的响马爷爷呀?”响马爷爷?“啊,对我们来说就是爷爷了!这下子把这两位干趴下了。无论日后怎么样,这两位是再也不可能得到老王爷的青睐了。什么世子啊,没有你们的份儿了!”这些人心中高兴。但是,一看往下拽他们俩,要杀他们。“呼啦——”这十家太保赶紧出来一起跪倒。 “父王刀下留人!父王饶命!我给我大哥、二哥求情了!父王——”“当!当!当……”都磕头。 说:“不是高兴吗?”高兴是高兴,那也不能看着老大、老二掉脑袋。为什么?他们都知道靠山王的脾气。靠山王这个人最讲义气、最重义气,对待仁人义士那是最好的,评判一个人的标准是“义孝仁忠”!这是老王爷的四个字。你别看现在把这大太保、二太保杀了。毕竟那是他的干儿子。过三过五的,这老王爷想起来,老王爷就可能问我们:“本王当时要杀他们俩,你们为什么不给他们俩求情,嗯?他们俩是不是你们的兄弟?你们还讲究不讲究这兄弟之间的情谊?你们有没有半点义气?我看你们比他们俩还混!”老王爷最讨厌没义气之人呐。所以,这个时候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出来求情啊。反正这两位政治生命已经没了。求情下来,不杀他们,未来也没有跟我们争夺王嗣的资格了。何乐不为呢?所以,这十家太保,谁也没跟谁商量,一起出来跪倒在地给他们俩求情啊。 十家太保一求情,这银安殿上还有很多的将领,什么中军官上官狄、高昙晟等将领也赶紧跪倒求情:“王爷,您看看大太保、二太保,身负重伤,可见响马绝非善类啊,也可见大太保、二太保确实和响马进行过殊死搏斗,只不过技不如人,这没办法。大太保、二太保在平日里对王爷是孝顺的,对国家是忠诚的,立下过汗马战功。还望老王爷看在昔日之功,饶恕两人罪过吧。让他们戴罪立功查找这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这才是正事啊。两个人既然见过响马,就一定知道响马相貌,两个人追查起来是最为合适的。请老王爷法外开恩,请老王爷开恩——” 这些人一求情,“嗯……”杨林这个人有一个最大的毛病,什么毛病呢?这个人的心还是比较软的,不然的话也不会收十二家太保。尤其对自己的十二个干儿子,你别看瞧不上眼了现在。但是,那也毕竟是自己的干儿子。杨林这个人还有点护犊子,心说话:“如果我把他俩杀了,传扬出去,人家不笑话我吗——‘啊……杨林的干儿子把杨林的东西丢了,杨林把干儿子杀了。’这好说不好听!嗯……又一琢磨,这些人求情也有道理。他们两个既然见过响马,必然知道响马的相貌得了,就让他们戴罪立功吧。”最后杨林松了口了,免去两个人的死罪。 把两个人感动的磕头谢恩,脑袋都撞破了。 杨林说:“我让你们戴罪立功!你们原来的任何职务一抹到底!现在你们就是军营中的一个大头兵!只不过,仍然在我身边行走。如果抓住响马,再做计较。如果抓不住响马,杀你们一个二罪归一!” “啊……多谢父王!多谢父王……”又磕头,又给大家称谢。这两人起来了。 杨林就问他们俩:“这响马,你们可了解什么情况吗?” “啊,了解!” “我们冒死问出了响马的名姓啊。” “哦?”杨林说:“响马叫什么名?” “响马呀,叫程达尤金!” 第196章 左仆射悲打天保将 第一九六回 左仆射悲打天保将 靠山王杨林手下超生,没有要大太保、二太保的性命,把这两个太保感动趴地上直磕头,又向大家致谢。说:“杨林为什么没要两人性命呢?”一个,杨林确实想着让他们戴罪立功。杀了他俩,那谁抢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的响马找不到了,得留着他们俩抓响马;第二个原因那就是“不足为外人道也!”因为杨林觉得:如果说这个案子发生在外地,我要把他们俩给杀了,我一点儿也不含糊。但问题这个案子发生在山东境内。谁不知道我靠山王杨林代管山东啊,山东一带是我坐镇的地方,我坐镇的地方居然闹了响马,还把我给皇帝送的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给抢了。你说打谁的脸,嗯?打我的脸呐!那我要是杀了卢芳、薛亮,别人会怎么说呢——“啊,你有本事!你有本事,别们让响马在山东啊!你杀人家算什么本事?”有这么一个因素,所以,靠山王杨林没有杀卢芳、薛亮。那意思:这响马出现在山东有我的责任,不能全怪他们俩。就问他们俩:“这响马,你们可有任何线索吗?” 卢芳、薛亮就说了:“我们问明白响马的名姓了。” “哦?叫什么?” “叫程达尤金!” “嗯……”老王爷手捻须髯,眼珠转了转,“程达尤金?怎么四个字的名字呀?他是一个人呢,还是俩人呢?” “呃……这、这、这可、可能是、是一个人……” “什么叫可能是一个人?!” “呃……因为跟我们作战、把我们打伤的就一个。我们问他名姓,他就说叫‘程达尤金’。我、我们闹不清楚‘程达’是不是复姓……” “不可能!老夫一生阅人无数,从没见过‘程达’这个复姓。” “要不是复姓,那、那就是他的字,姓程名达字尤金,这、这、这也说不过去呀?” 是啊,古人的名和字都得有联系,“达”和“尤金”也没有什么联系呀。 “嗯……你们刚才说他的眉毛、胡子、头发都是红色的啊?” “对对对,哎呦,这脸靛蓝靛蓝的。眉毛、胡子、头发都是红色的,那、那真是红胡子啊!” “胡子,胡子……”靠山王杨林嘴里嘟嘟囔囔就念叨着“胡子”俩字。为什么念叨这俩字呢?他觉得程达尤金会不会可能是个胡人的名字呀?不是中原人,边外的少数民族?但是胡人怎么突然间跑到山东作案呢?老王爷是百思不得其解。但这是现在留下来的唯一线索。 于是,靠山王杨林命令自己手下得力干将:赶紧骑快马再赶到案发地。到那里仔细勘察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另外赶紧让军营中的名画师在卢芳、薛亮的口述之下画影图形,就画程咬金的模样,一直画到卢芳、薛亮都说像了,行了,把这幅图像进行复画,就跟现在进行复印似的,复制n多份,整个山东乃至全国,只要是州县都要悬挂画影图形。同时,靠山王杨林把山东的所有州县的长官全部叫到莱州进行训话,尤其是事发当地长叶林小孤山所在齐州的历城县和济北州的东阿县两县交界之处,现在已经扯不出来是哪个县的响马做的了。所以,把这两县的官员以及两州的官员都给叫到莱州——你们的责任最大!尤其是齐州刺史唐弼,本来靠山王杨林对唐弼就看不上眼,这么多年了,一直想找茬,把唐弼卜楞下去,但一直这唐弼做得还非常好,没找到任何理由把唐弼拉下去。唐弼和朝廷中的越王杨素走得挺近,越王杨素又和太子杨广走得挺近,那太子杨广也保这唐弼。杨广跟靠山王杨林叔侄关系又不错。所以,这两年靠山王杨林也没有再拿唐弼开刀。但没开刀是没开刀,不等于心里就喜欢唐弼了,看见唐弼还是烦。尤其,这一次这么大一个案子居然出在东阿县和历城县交界之处。历城属你齐州啊,你作为齐州刺史,怎么管的?就把唐弼等人给调到莱州是一顿臭骂,限期破案!给山东其他州县限期一百天,给唐弼、给济北州的刺史限期六十天!“六十天破不了这个大案,拿不住劫皇杠的响马,就要尔等的人头!你们还想当什么官?还想戴什么官帽、穿什么官袍?一抹到底。到那个时候,你们与响马同罪!” 哎呦,把唐弼给吓得浑身冒冷汗,叽得不楞噔滚回齐州之后,把徐有德(就那历城县的县令)给叫到刺史府。对徐有德说了:“有德呀,不是咱俩没交情啊,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靠山王杨林,你看了吧?非得置我于死地呀!给我期限六十天。我也没辙,给我六十天,我就不能给你六十天,我就只能给你五十天。我限你五十天破案!五十天,你破不了案,你这一身官袍就脱了吧!等到六十天后跟我一起陪绑,咱俩一起掉脑袋!” 哎呦,这徐有德也咧了嘴了,回到县衙之后,徐有德把樊虎、连明叫来了。秦琼走后,樊虎、连明就接了秦琼的班了,成了历城县衙门的马快班头了。徐有德说:“连明啊,樊虎!咱们平常私交是私交,但是,到现在了,没办法了,上支下派,上面给我五十天捉拿响马,我给你们四十天。四十天之内捉不住响马,对不起,你们还当什么吏呀?你们这一身皮全得扒下来!不但如此,到时候,跟老爷一起绑着掉脑袋!而且我告诉你们,四十天以十天为一个坎儿,十天给我汇报一次!十天如果找不到蛛丝马迹,我揍你们每人三十棍子!再十天,再找不到,再揍每人三十棍子!总之,十天找不到,我就打你们!” “老爷,别价!这跟我们……” “我、我、我不管这一套!我不管这一套!不逼?不逼你们没办法!” 不光齐州这样,济北州也是如此,东阿县也是如此,是层层相压。 当然了,这里,我们得插讲一句,这些事情都是后来发生的。靠山王杨林闻听了卢芳、薛亮失了皇杠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朝廷、给皇上发了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文书,带着三根鸡毛,八百里塘报派人骑快马送出去了。得告知皇上、告知朝廷出了如此大案。那么朝廷得配合我赶紧全国缉纳。你知道这响马跑哪去了?有可能响马抢完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人跑外地去了。得外地一起配合我!这是国家今年的第一大案呐!不敢隐瞒,写了塘报送出去了。送出之后,唐弼等人这才陆陆续续地到莱州开会。 这塘报一路之上走的官道,到驿站是换马不换人,几天之内就到达了国都。他们也知道,现在皇上不在长安大兴城,在哪呢?在仁寿宫。又直奔仁寿宫。赶到仁寿宫这个地方就大半夜了。大半夜是大半夜了,对于人家送急信的来说,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就得把这加急文书递上去。于是,层层相递就递到了左仆射、这位丞相宇文化及手里了。 宇文化及打开文书一看,能不吃惊吗?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呀。前些时候,靠山王杨林已经派急报送给太子杨广了,告诉他:马上要送来一批财宝给皇上冲冲喜。其实也是告诉太子杨广:你放心,二叔我已然给你筹集了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加上那些珍稀的珠宝,得六十万两以上。你登基坐殿就有雄厚的资本了,这一笔钱其实是给你的,你爹能活多久啊?这话靠山王杨林不能明说,但杨广心知肚明啊——嘿!还得是我二叔啊,向着我!高兴!就给宇文化及说了。宇文化及自然也高兴啊,你别看宇文化及打心眼里跟杨林两个人不对付。但再不对付,现在人家是一条政治路线上的人,现在的目标是一致的——先把太子杨广推到皇帝位。所以,现在宇文化及、越王杨素、靠山王杨林,他们都是杨广派,都站在杨广这边,目标一致,都是要把杨广推到皇帝位置上去。说:“等杨广得到皇帝位之后,这些人怎么论功欣赏,有没有矛盾,怎么互相倾轧?”那就是未来的事了,跟现在没关系。现在大家是一个战壕的战友。 所以,看到如此大案,宇文化及能不吃惊吗?四十八万两银子就这么着没了?哎呀!这可真是匪夷所思,这得赶紧向太子禀报啊!他把这份加急文书就给了自己儿子天保大将宇文成都看了,父子不外呀。 宇文成都是过来央求爹赶紧请圣旨,我得到长平王府里去搜查那七个闹长安的响马去呢。没想到,到这里遇到这份加急文书。接过来一看,宇文成都也大吃一惊,没想到现在天下胆子大的那么多呀?那边把四十八万两银子劫了,这边居然敢搅闹京都!他们之间有没有联系呀?宇文成都还想这个事儿呢。 宇文化及一看宇文成都愣那儿了:“成都看完没有?看完赶紧给我,我得赶紧上报!” “啊,看完了。”宇文成都恭恭敬敬地又给父亲呈上来了。 宇文化及把这文书又合起来:“我得赶紧进宫了。哎,对了,成都,你来见我何事?” “啊,爹,长安成出事了!” “啊?”这句话把宇文化及又吓跳,“长安城出什么事了?” “爹,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宇文成都简单扼要的把事情经过讲述一遍。最后,宇文成都说了:“爹,我三弟被这群恶人给、给杀死了……” “呃……”再看宇文化及眼往后一翻,当时就绝气了。 “哎呀!”宇文成都赶紧上前把父亲扶住,“爹!爹!您,您,您节哀顺变!节哀顺变呐……”掐人中、抚拉前胸,拍打后背。好半天,这口气才上来。 宇文化及放声大哭:“我的儿!你死得好惨呐……” 世上就这样,父母爱幼子!谁年纪越小,这父母越喜欢他,甭管这个小子德性多差、能耐多差,但父母最喜欢。宇文化及就这样,三个儿子里最喜欢这个最不争气的、品行最拙劣的。现在闻听宝贝疙瘩死了,能不心疼吗?痛断肝肠,好悬没吐了血。“哎呀呀……”“咣!咣!”直跺脚。 宇文成都赶紧解劝:“爹,您节哀顺变,节哀顺变……” 宇文化及扬手,照着大儿子脸上,“啪!”就一耳雷子,结结实实打上了,宇文成都都懵了。就见宇文化及咬牙切齿,拿手指着宇文成都:“宇文成都!我让你戒备守长安,你、你就给我这么守的啊?!眼瞅着响马跑到咱们府上搅闹,又杀人又放火,把你兄弟都杀了!你、你是怎么看守的长安?!要你何用!你有什么本事!你啊……”这顿骂呀。 您看,越有能耐的大儿子越挨骂。本来天保大将今天晚上都憋了好几肚子气了,活这么大,没出过这样的丑。没想到,在外面受气,见到自己的父亲还受气。这耳雷子削的,那响马都没碰着宇文成都。但没辙,面前是自己的父亲。宇文成都打小就受儒家思想,老师教育得紧——天地君亲师,这是五伦。这五伦任何一伦管你,都不能反抗!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得对君父言听计从!否则就是不忠不孝。他从小就受到这种思想。您别说,宇文成都还真接受这一套。所以,对父亲毕恭毕敬,不敢越雷池半步。有的时候,觉得父亲做那事儿确实不像人做的事儿。但没辙,只要父亲吩咐自己,自己是不折不扣地去完成啊。有时候,宇文成都就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好像不是为自己活着,就是为自己父亲活着、为太子活着、为皇帝活着、为其他人活着,好像没有活过一天自我,就如同大隋的一个机器似的任由人使唤。但他自己也从来没想过要反抗。他觉得可能这就是自己的命运吧。所以,您看被父亲一巴掌拍在脸上,吭都不敢吭,辩解都不敢辩解。当时脸“噌”的一下子就成橘子皮色了。怎么成橘子皮色儿了?他本来面如淡金,比秦琼的脸稍微浅那么一点儿,再突然一红,红加淡金,当时这个脸就那成橘子了。 “哎呀……”宇文化及还想再说,但一看大儿子脸色不对,“哎……”就把自己这口气儿啊给压下去了。觉得够了,说到这里就行了。“你、你刚才说那几个贼人响马跑到了长平王邱瑞的府里找不到了?” “是啊,我三次搜府都没有找到。后来发现就有一座他们家的祠堂没有搜到。但是,老王妃在祠堂里念经,说什么都不让搜祠堂。那匾额是当今圣上所题,老王妃说得明白,要想搜祠堂必须拿到皇王圣旨,否则根本不让搜啊。所以,儿子百般无奈,只得前来求取圣旨……” “废物!饭桶!哎,那、那你的意思,这几个响马与长平王邱瑞能连在一起?” “呃……这孩儿不敢确定。” “不敢确定……”就见宇文化及那大三角眼叽里咕噜乱转悠,思索了片刻,“你等着!” 他一转身转到了屏风后面,时间不大又出来了,手里头拎着一块金牌来到宇文成都面前,把这块金牌往宇文成都手里一递。“拿着!” “哎,”宇文成都一看,是一块“如朕亲临”的金牌。 宇文化及告诉儿子:“宇文成都,现在你爹离不开仁寿宫啊。当今圣上可能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随时都有可能驾崩。太子爷现在也在仁寿宫,越王杨素也在。但是,驸马柳述和黄门侍郎元岩他们也在,而且,一直不离陛下身边。他们是旧太子杨勇的人呐。在他们心里头,就想把杨勇重新扶到太子之位上!这两天,也一直在陛下面前叨念这些事情,陛下似乎也有点心动。所以,这几日我和越王、太子都不能离开仁寿宫,这是关键的几天!如果说现在为此事去请圣旨,我怕节外生枝。正好,我这里有一块金牌。这块金牌是前些时进入仁寿宫,皇上赐的。有这块金牌就可以便宜行事。所以,你现在先拿这块金牌回去。见到邱瑞那老匹夫,他是不敢不让你搜府的。成都啊,这一次你搜他的府邸,务必要把那七个响马给为父搜出来!这不仅仅是为你兄弟报仇,而且,只要你从邱瑞府上搜出来,这邱瑞就抖落不干净。到那个时候,我们既可以治他的罪,也可以拉拢他,就看邱瑞他聪明不聪明了。现在邱瑞是个墙头草,他想两边都不得罪。所以,前些日子他以避暑为名就躲进了临潼山内。可就在前几日,他接到了忠孝王伍建章的密信又回来了。所以,我就怀疑他已然与伍建章联手了。而伍建章是旧太子杨勇的老师。这么一来,忠孝王、长平王如果联手,可对当今太子大大的不利呀!” 第197章 天保将三搜长平府 第一九七回 天保将三搜长平府 宇文化及给了宇文成都拿出了一道金牌,这道金牌上面写着“如朕亲临”。告诉儿子:“你拿着这块金牌赶紧返回长安,去搜长平王邱瑞的府,无论如何也得把藏在邱瑞府中的那几个响马给搜到。只要搜出响马,不仅能够给你兄弟报仇雪恨,最重要的是能够借此威胁邱瑞。因为一直以来,邱瑞跟旧太子杨勇关系不错。当年皇帝废杨勇的时候,这邱瑞是苦苦哀求。他跟忠孝王伍建章就站在旧太子杨勇那边。尤其前两天,伍建章把这邱瑞由打临潼山给叫回京。据我们线报,这伍建章想同邱瑞联手,要把旧太子杨勇请出东宫,再送到皇帝面前。但是长平王邱瑞老奸巨猾、老谋深算,也是政坛的一个不倒翁。好像他没有完全同意伍建章的做法。所以,跟伍建章前两天,闹了一个半红脸儿。后来,长平王邱瑞就把府门一关,深居简出,就在府里持观望态度,静观朝局变幻。这样看,目前他属于一个中间派,没有选择政治站队。如果说,这一次由他府上搜出来七个响马,那我们就可以借题发挥了——你怎么回事?是不是私通响马?如果说,邱瑞想把这件事情抖了干净。那他就得站到太子爷这边来,帮着太子爷登基坐殿。如果说,这长平王不就范,仍然要跟伍建章站在一起,跟旧太子站在一起。那讲不了,说不清,就拿此案把他长平王给扳倒了!所以,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你无论如何也得在他府里把人给我搜出来!这金牌你拿去用吧。” “这……”宇文成都一听,你看,怎么又让我做这些政治的游戏啊?宇文成都打心眼里腻歪这种游戏,他更喜欢做一些单纯的工作。比如哪里有贼人叛乱了,让他去平叛啊;哪个山头闹土匪了?让他去剿匪;说突厥打过来了,让他领兵带队去抵抗突厥……这都行!这都是作为一个大将应该做的事情。但是,“为什么你们偏偏地尔虞我诈、互相捅刀的呢?为什么人和人不能够和平相处呢?天天的,你们脑袋里头怎么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宇文成都对这些政治游戏是特别厌恶、特别反感,不愿去做!但是,我们说了,宇文成都他又不敢突破父权、君权,他认为父亲就是自己的山,父亲的命令自己是不能违抗的。虽然,心里不太愿意,但也没办法。 宇文化及一看宇文成都愣了,“怎么了?成都你还有什么疑问不成?” “啊,没有,没有、没有……” “赶紧接金牌,赶紧去搜!” “呃,是!” 宇文成都恭恭敬敬地由打父亲手里接过来金牌。然后,又恭恭敬敬向父亲深施一礼,转身,“哗楞楞……”甲叶子响,就离开了父亲的这座办公室。到外面,有人把他那匹马赛龙五斑驹就拉过来了。这马早被人家给饮了、喂了,这么长时间,能不吃点饭吗?喂点水,喂点草料,把这马喂饱了,宇文成都也出来了。有人服侍着,宇文成都扳鞍纫镫,飞身上马,带着随从,快马一鞭,赶回了长安。 等赶到长安,天都亮了。您想想,一来一往多少里地呀,这也就是宝马良驹,快呀。 赶到长安大兴城之后,是直奔长平王府。到府门口一看,这些军将还在那儿围困着呢,围得如木桶一般,水泄不通。问了问:“没发生什么情况?” “没有,任何异常情况都没有发生,也没有发现有人从长平王府里出来,和原来您走的时候是一模一样。” “那好,我现在进去了!” 宇文成都撩鱼鳎尾登上台阶,走进长平王府,一直就奔长平王府里的家祠而来。离家祠多远就能听到“邦邦邦邦”敲木鱼的声音。宇文成都一听,呵,这老太太精神头真足啊,敲了一晚上了?还是听到我进来了,这才开始敲啊?甭管怎么的,宇文成都迈步就来到了长平王的家祠门前。一看,还真是老太太,背对着自己在那里敲木鱼呢。口里念念有词,还诵经呢。一边一张食案,食案后面坐着爷俩。这边坐着的是长平王邱瑞,这边坐着的是少王爷邱福邱福。面前放的是早点,人家在这儿吃早餐呢。 一看宇文成都来了,“哦?”老王爷说话了:“怎么着?成都,把圣旨请来了?” 宇文成都现在仍然不敢进家祠,站在家祠外面就把金牌掏出来了:“王驾千岁,请您验看,皇王金牌在此!皇帝命我立即搜府!” “哦?”老王爷一看,“怎么着?成都啊,没有请来圣旨?” “王驾千岁容禀,皇上现在身体不适,说时间紧急,如果刷旨的话,恐怕耽误了拿贼,故此让末将我带了一块金牌而来。他说了,见金牌如朕亲临,任何地点皆可搜查!请千岁验看!”我让你看看是不是真的!按理说,我拿着金牌一晃,真的假的,你都得认成真的!但是我尊敬你。 这个时候,邱千报起身由打里面出来,恭恭敬敬接过金牌,哈着腰又恭恭敬敬双手递给老王爷邱瑞。 邱瑞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如朕亲临”。果然是真的,这金牌不会有假呀。哎呀!老王爷心里头“咯噔”一下子,心说:“坏了!现在那秦琼是不是被我儿子藏在这里了?我不知道啊。” 宇文成都走后,利用一些间隙,老王爷确实也问过儿子。但是,问儿子的时候都是用的隐语,都是别人不明白的话。因为整座府现在都是人家宇文成都的人,不能够让人家宇文成都的人听到。只能含含糊糊说:“怎么样啊,都弄好了?” “弄好了。” “呃,严密不严密呀?” “挺严密的。” “有没有问题呀?” “应该没问题……” 也就是简单的有这么一番对话,别人也听不明白爷俩在说什么。 另外,看这意思,邱福不愿意告诉他人被我藏什么地方了——您就放心吧,现在是少一个人知道,多一份安全。 所以,老王爷也没再往下问。老王爷就认为,可能就在自己家祠之中。结果,现在宇文成都把金牌请来了。有金牌了,那就不能不让人搜了。 看到金牌,老王爷赶紧撩袍跪倒,冲金牌磕头:“老臣参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千报啊,赶紧让你娘来参王拜驾!” “哎。” 邱千报走到老夫人近前,“娘啊,宇文大将军把皇王的金牌请来了,赶紧参王拜驾呀……娘啊,娘啊!“ 老太太耳朵背啊,喊了半天,这才把意思表达清楚。 在邱福的搀扶之下,老太太起身,转过身一看金牌。老太太也不能不跪,老公都在那跪着呢。赶紧走过去,跪倒在地,口称:“臣妾参王拜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拜过金牌,两个人站起身来。老王爷让邱福把金牌还给宇文成都。宇文成都手接过金牌,冲着老王爷、老王妃又是一拱手:“王爷,王妃,现在能不能麻烦二位移步在院里,我要搜查这座家祠。” 老太太一听,点点头:“啊……宇文大将军威风啊!既然皇王圣旨都请来了,老太太我也不能不让你搜。不给你面子,也得给皇上面子呀!哎呀……看来呀,宇文大将军这一晚上的折腾,非得要在我家搜出响马,把这个窝藏响马之罪扣在我长平王府的头上了!” “哎哟,老王妃言重了,末将绝无此意!末将只是奉命抓差捕盗而已。抓住了响马,对谁都有好处啊。” “少来这一套!哼,我们长平王府这一晚上被你闹得鸡飞狗跳墙,颜面丢尽呐!宇文成都,我现在问你一句话,你今天如果在这里搜出来那几位响马土匪还则罢了,我什么话都不说。到那个时候,我们整座王府所有的人,你随便!哪怕把我们绳捆索绑带到陛下面前,给我们扣上私通土匪、窝藏响马之罪,把我们凌迟处死,也是我们命里该着,我们毫无怨言!但是有一节,宇文大将军,如果你从我这里搜不出响马来,又作何讲呢?到那个时候,你打算怎么办呢?” “呃……”宇文成都没明白,这搜不出来不很正常吗?抓差捕盗是说我怀疑这个地方可能有响马。我过来这么一找,没找到,这不很正常的事儿吗?那、那你让我怎么的啊?“呃……末将不明白王妃之意。” “不明白我的话呀?好吧,我就直说了,宇文大将军,刚才我说了,搜出来,我们全家愿意伏绑认罪!你给我们扣什么帽子,我们就接什么帽子。但搜不出来,这事没完!” 宇文成都一听,“王妃,这事没完,您要怎样啊?” “怎样啊?咱俩一起去仁寿宫面君去!在皇帝面前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你必须给老太太我跪倒在地,向我磕头赔礼,说一句:‘我错了!’只有这样,才能挽回我们长平王府的面子!否则的话,未来我们王府在满朝臣僚面前抬不起头来!大家都会说,我们王府被你宇文大将军的淫威所制服,乖乖地让你搜了一晚上啊。所以,搜不出来,你得向我磕头认罪!你敢不敢呢?” 哎呀!宇文成都一听,这老太太要将我的军。现在没其他辙了,拿这话来拍我,来吓唬我呀。你越说这话,你心中越有鬼!宇文成都想到这里,乐了,:“老王妃,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到时候我随您面君。皇上让末将给您赔礼道歉,末将自然赔礼!”宇文成都的意思,到那个时候,见到皇上再说吧。皇上让我真的给你赔礼磕头,那我就赔礼磕头,那我也不丢人,因为那是奉旨赔礼磕头的,那也不是被你压迫的,别人也不会笑话我。 “好吧,既然你如此横骨插心,那你就搜吧!”老太太现在也有点儿没脾气了。 旁边邱福搀扶着母亲就走出家祠。这老王爷挺殷勤的,在后面点头哈腰,也跟出来了。 “呃,夫人,夫人,您看您这一晚上什么都没吃,饿了吧?刚才,我们吃饭你也不吃。呃,您看是不是咱到偏殿先去吃饭去?” “不用了,把食案就放在院里。我就在这儿吃!我看着他边搜边吃!” “哎,哎!好!马上!马上准备!” 一摆手,有家人赶紧给老太太从里头搬来了一张食案,放到院里。又拿来了蒲团。老太太就坐在那里了。 宇文成都一看,所有人都走出这祠堂了,把手一摆:“给我搜!”一声令下,随从“呼啦”闯进长平王府的家祠,就开始大搜查了。 他们搜着的时候,有人就给老太太端来了一碗葱香面,大大的香油这么一滴,扑鼻香啊!宇文成都一闻,就觉得肚子里头“咕噜噜噜……”乱叫唤。再大的英雄,他也得吃饭呢。宇文成都由打昨天下午忙活到现在,尤其是跑到仁寿宫来回地溜达了一趟。好家伙,早就被马颠饿了。一闻这面,人条件反射,本能地这肚子“咕噜噜……”就叫唤了,口水都出来了。 老太太拿筷子绰着面“哧溜哧溜”在那吃着。 老头长平王邱瑞在旁边哈着腰给老太太剥鸡蛋:“这鸡蛋是新的,刚下的,好着呢。”“当当当……”“您尝一个,您尝一个。”呵,还真关心他老伴儿。 邱福一看,走到宇文成都近前:“大将军,您忙活一晚上了,想必也饿了。不如,我让厨房给您也端来一碗面。” “别价!”宇文成都没回答呢,老太太不吃了,把筷子往碗上一撂,用手把儿子的话给止住了,“别!别卖这好心!别当这好人!咱家那些剩饭就是倒了喂狗吃,也不喂这宇文成都吃!” 哎哟,就这句话真够损的,别说宇文成都了,旁边的老头邱瑞都听不惯了:“哎,夫人,夫人、夫人,慎言,慎言,这话说得太不合适了。您怎么能够拿大将军跟狗比呢?对不对?这狗怎么能够比得过皇上赐的天保大将军呢?这得多少狗才能比这一条……不,不是……才能比这一个大将军呢?他根本的没法比!是不是大将军?” 哎哟,宇文成都心说:你是给我开脱呢,你还得帮着骂我呢?宇文成都气坏了,只能冲着邱福一摆手:“多谢世兄,我不饿。嗯……”不饿,还咽唾沫,真饿了! 就在这个时候,搜祠堂的人出来了。祠堂不大,进去搜这么一圈就差不多了,出来禀报宇文成都:“祠堂没人,但是我们发现在祠堂的供桌底下有一大块方砖,方砖上面有一个环,我们怀疑底下有间密室!” “哦?”宇文成都一听,眼睛一亮,“那还不赶紧地打开密室搜查!” “我看谁敢!” 老太太这下子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浑身颤抖,用手一指:“宇文成都啊,你可知道那密室里是什么东西吗?” “啊,王妃,那里头是什么东西?” “那里头是我们老祖先遗留下来的东西,都是他们的遗物啊。这些遗物只有到祭祀之日,我们才请出来供在供桌之上,焉能让你们手下粗汉去碰我祖先的遗留之物?谁也不能搜!” 宇文成都一看,急了!急了啊!看来,人就在里头!“王妃,我有金牌在此,奉旨搜府,这个地方我是非搜不可。给我搜!” “你!你、你、你……”老王妃说到这里,喘不过气儿来了,眼往上一翻,那意思要晕倒。 “哎呀,娘,娘!”旁边邱福赶紧过来扶住。 这下子,老王爷邱瑞不干了,邱瑞现在这个心提到嗓子眼儿了。邱瑞心说:“坏了!看来我儿子真的把秦琼他们藏在这里了。这要是从密室中搜出来,就说不清了!如果从院里、从房间里搜出来,我们还可以狡辩,就说:‘我们不知道。他们自己跳到府里,自己藏起来的。’这要是从密室搜出来的,那我们就说不清了——‘不是你们窝藏的,他们怎么知道你们这里有密室啊?他们怎么找到的呢?这上面供桌谁盖上的呢?’那我们就坐实了!所以,这密室不能让他们搜!”老王也急了,“成都!宇文成都!你今天这事儿做得太过分了啊!你是得寸进尺,我们是一让再让!可是,我们好话说尽,你坏事做绝呀。一点情面也不给老夫留啊。这还了得?!今天有我在这个地方,你就不能搜!我就这么说了,就不能搜!” 宇文成都一看,急了,这位也急了!嘿,这一家人变毛变色的。嗯!宇文成都明白了,看来,这一群响马就在此处! “嘿嘿!”宇文成都一笑,“不好意思,老王爷,我有皇王金牌在此,搜也得搜,不搜也得搜!” “那我偏不让你搜呢?” “那就对不起了。如果老王爷敢于武力反抗的话,那就是抗旨不遵!到那个时候,可休怪成都无礼了!”宇文成都那意思:你要是敢武力反抗,那就动动手吧。动手了,我倒不怕了你。 “你!你你你……”老头子也没辙了,这怎么办?大汗珠子都下来了。 宇文成都刚要摆手,刚要喊“搜”。 正在这个时候,“噔噔噔……”“报——”一声急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音,“噔噔噔……”由打府外头又跑进一人来。就这人,嗓子都喊岔音了,声音里面含着十分焦急和十分严重的情绪。 宇文成都一愣,不知道哪里发生什么事儿?所以,这“搜”字就没有讲出口。转回身一看,由打外面急急地就跑来一个人。到了近前一看,这人穿着打扮是宫里的人,好像宫里的侍从。来到宇文成都近前也没有打千儿,一拱手:“宇文将军,现有密旨,请移步说话!” “哦?”宇文成都吃一惊,有密旨?皇帝下的才叫旨呢。这密旨就是密不可宣的,只能告诉你一个人,让宇文成都移步。 宇文成都只得先把这一块搜查的放这里,然后,随着这个人就来到了旁边。 就见这个人由打怀里掏出两件东西来,好像是两件信,都交给宇文成都了。 宇文成都展开信,这个时候的天都已经亮了,不用打火把了,这么一看,“啊!”宇文成都大吃一惊!瞪着眼睛就看着来使。 就见这个人冲着宇文成都一点头:“大将军,仆射专门叮嘱,这里所有的事都先放放,先让你去办这件大事!” 第198章 忠孝王怒打围府兵 第一九八回 忠孝王怒打围府兵 天保大将宇文成都正要搜查长平王的家祠,在这关键时刻,突然来了皇上密旨。宇文成都被人领到一旁,打开了两封信,一看,是大吃一惊,当时就愣了。 送信之人说了:“天保将军,事态紧急。左仆射说得好,让你见信之后,甭管手里有再急的事,马上放下!先办这件事关重大之事!为此,他还让我专门给你带句话,说刚才和你所言,现在先不算数了,赶紧去办这件大事!长平王这边的事情,如果有时间就办,没时间先放放。这个事情事关重大,立刻去办,绝不能耽误!” “哎!”宇文成都现在缓过神来了,也知道这件事情那太重大了。但是,为什么把这件事情派在我头上了?爹呀,这是什么事儿啊?这是一件肮脏事儿呀!你让你儿子手上沾、沾他的血吗?这要万一……但也不能想太多了,也不容他想太多了。这是父亲的命令,又见皇上的圣旨,那必须执行啊。甭管怎么样,长平王邱瑞这边,属于怀疑没有任何证据呢。哎呀,好吧! 他一转身又回来了,冲着邱瑞和王妃一拱手:“老千岁,王妃,对不住,皇王有圣旨,让我立刻去办一件公事。但是,这里的事情还没有完,这几个降马还没搜到,我现在顾不得搜了。我派人把这座家祠给包围了,也把府邸包围了,任何人不得出入!尤其是家祠,任何人不许出入。违令者格杀勿论!”说完,“欻!”把大斗篷一摆,一转身,“哗楞楞……”迈大步走了。 哎……长平王邱瑞和老王妃还没反应过来呢,“哎,哎,宇文云成主,你这是何意?你给我站住!你给我站住!”老王爷往前闯。 “哎,老王爷,对不起,刚才天保大将军已经说了,让我们几个在此守着,对不起,您不能离开此地!” “你个混账东西!”“啪!啪!”长平王左右开弓给拦自己的这位将领就是几个耳雷子。但是,打也打了,人家仍然在那里笑眯眯站着,就是不让你走。那意思:把你软禁起来,就看着你!我们上支下派,你把我打死,我也不让你离开。 嗯……老王爷这个气呀,宇文成都,真有你的呀!你真跟我较上劲了!但是,老王爷心里也纳闷,不知道现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看这意思,一定发生么大事儿了,不然的话,宇文成都也不会变毛变色。哎呀,他办完这事儿,他还得回来搜我的府啊。要照这个意思,非得把秦叔宝给折腾出来不可呀。这可怎么办呢? 现在,府外仍然被人团团包围。但是包围的兵要比之前少得多了。为什么?宇文成都带走一大部分。送信的告诉宇文成都:“仆射说了,办这件事情,指不定会遇到什么阻碍,最好带走全部兵马。这样一来,以防万一。”但宇文成都搜捕没搜到秦琼,心有不甘——我在这儿忙活一晚上了,眼瞅着就把人给搜出来了,难道说就这么让我放弃了?不甘心!所以,带走了四分之三,还留着四分之一。这四分之一基本上不属于自己的亲兵卫队了,让他们继续在此留守,临走的时候说得清楚:“你们在这里盯着,任何人不得出入王府。违令者,杀无赦!要是让这长平王府里的人往外出一个,我回头要尔等的性命!宇文成都现在也恼了。说完话之后,带着三分之四的队伍匆匆忙忙走了。干嘛去了?一会儿再说!就这么着,长平王府仍处在包围当中。 长平王这个着急,怎么办?怎么办呢? 老太太愤愤不平:“这个宇文成都哇,他要搜不出来,老身绝对跟他没完!”但是,现在寸步难行啊。 邱瑞知道:我现在是个王爷,手中没兵权,人家宇文成都手里可有兵权呢。我这府丁真格的跟人家当兵的打起来,这玩意儿够呛啊。另外,我也不想把这事儿闹大,我主要目的是赶紧抽冷子、找机会把在这里的秦琼秦叔宝给送走了。把他们送走了,怎么的,我都占主导地位!如果送不走,我怎么也心虚啊。可是,现在府被人围了,我寸步难行,怎么办呢?长平王给急坏了。 正在这个时候,府门口乱套了。 “哎!不许进去!我们奉了天保大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去!” “任何人不得进去?你看我是谁?!” “你……呃……老王爷您也不行。” “去你妈的!” “噼啪!噼啪——”“哎哟!”“啪噼!噼啪——” 哎……长平王邱瑞一听,“这,这怎么回事儿?”赶紧迈步往府门前走。他一走,身边有跟随呀,那看守家祠的宇文成都的几个亲随爱将都跟着长平王邱瑞呢,寸步不离,监视住了。长平王也不理他,带着邱福迈步就往府门前走。不知道府门前又发生什么事儿了,乱乱哄哄、乱乱哄哄…… 就听有一个人声若洪钟:“全给我撤了!全给我撤了!如果再让我发现一个兵,我他娘的把他宰喽!给我叉走!滚!滚!” 呦!邱瑞一听,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呢?赶紧加快脚步往前面赶。还没走到大门口,就听见有人喊上了:“老五!邱老五!你在什么地方?你干嘛呢?窝在府上当缩头乌龟呀?怎么都被人欺负成这般模样了?你赶紧给我出来啊!”“噔!噔!噔……”好嘛,每一步就如同打夯一样,震得山墙直晃悠。 邱瑞这个时候听明白了,哎哟!是他来了!邱瑞也是又惊又喜。惊之惊,哎哟,他一来,我就毛爪呀,我不愿意跟他在一起。现在他要我跟他干的那事,我觉得风险太大。但他非得缠着我;喜之喜,他一来,这么一搅和,还真有可能把这宇文成都给搅和走了。但甭管怎么样,人家已然来到自己府上了,那就得迎接啊。 “哎!大哥!我在这里!大哥,大哥,我来了!我来了——” 邱老王爷也不顾得自己身份了,也不顾得年岁大了,撩着袍,“噔噔噔……”往前小跑。刚穿出待客大厅,一看,迎面一群人就来了。 为首的是一个大个子,但是一位老者,年纪六十多岁不到七十。胡须、眉毛基本上全白了。但是,赤红的一张脸,这个气色特别好。不过,宁眉立目,两只铜铃眼冒着血丝,狮子鼻子、方海阔口,头戴三山王冠,身披蟒袍,腰挎宝剑,健步如飞。那就如同一只扳了角的苍龙一般,虎虎生威,耳宇眉梢千般锐气,身前背后百倍威风! 在他身后跟随着一百多扈从,一个个都斜挎腰刀。在他旁边跟随的还有一个与众不同之人,这个人身穿着一身大内侍卫的衣装,一看,皇帝身边的侍卫,品级不低。腰挎着御赐宝刀,看年岁也就是三十来岁,一脸倦容,满脸焦急呀。 邱瑞一瞅,赶紧拱手施礼:“哎呀,大哥,您怎么来了?” 来的是谁呀?来的非是别人,乃是兴隋五老之一,也是兴隋五老之首,也是三方定五王的第一王——忠孝王伍建章。伍建章身边跟随的是他的亲传弟子,他的小徒弟,也是那钦差大人张景柱的儿子——张金称,御前带刀侍卫。 就见伍建章老头子怒发冲冠,一看邱瑞:“哎呀,老五啊老五,我找你有要事,赶紧地进屋!” 他到长平王府比到他家还自在,好像人家长平王府是他家似的,他招呼人家进屋。 长平王邱瑞在五老当中排名最末,所以,伍建章称之为邱老五。忠孝王伍建章是老大,老二靠山王杨林,老三双枪王丁彦平,老四燕王罗艺,老五就是这位长平王邱瑞。在长安城中当王爷的就他们俩,平常邱瑞跟伍建章关系莫逆,老哥俩总在一起,相对来说感情就比其他人深那么一层。所以伍建章对邱瑞是一点不客气啊。 “进屋!进屋!进屋——” “哎。”邱瑞哎了一声,用眼扫了一下旁边的那位将领,就是宇文成都的亲随,来盯长平王邱瑞的。邱瑞一看:“怎么着,还真把本王当罪犯了啊?还得烦劳您的大驾一个劲地盯着我呀?” 这位一拱手:“老王爷,呃……我是上支下派,只要您不出府,怎么都行。” “滚!滚到一边去!给我滚得远远的,别让我瞅见你!” 伍建章这个时候就已然来到邱瑞身旁了,用手一指:“他谁呀?” “嗨,谁呀?这不是嘛,昨天晚上说有几个响马搅闹长安。也不知道怎么的,宇文成都就说这几个响马跑到我府上了。这一晚上,把我府给搜了个底儿朝天,弄了个鸡飞狗跳墙。到现在,这人马还围着呢。因为我的府到现在还有我们家的祠堂没有被他们搜。宇文成都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儿就走了。走了,派兵还给我围着呢!这不是吗?还派人跟着我。宇文成都临走的时候撂下话了,说我们满府上下不得出入长平王府!” “哼!”忠孝王伍建章一听,“老五啊老五,看见没?啊?!人家都骑到你脖子上了!你都不敢说一句话呀!老五啊,你真让哥哥我失望啊!你让哥哥我说你点什么好!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哎呀,哥哥,没办法呀。谁让人家拿着皇上的金牌了呢?” “拿皇上金牌怎么着呀,我也有皇上金牌!” “也……”邱瑞一听,“这怎么回事儿啊?你也有皇上金牌?” “哎,进屋再说啊!” 他一摆手,邱瑞就走进大厅了。 反倒是忠孝王伍建章没动地方,用手一点那个将领:“哎,小子,你过来!过来,过来……” 那将领认识伍建章,赶紧的来到伍建章近前:“王驾千岁,您有什么吩咐?” “有什么吩咐?你可知道今天你们搜的是谁人的府邸吗?” “啊,长平王老千岁的府邸。” “哦,你还知道长平王老千岁呀?你知道我是谁吗?” “您乃忠孝王千岁。” “我们老哥几个是受皇封的兴隋武王,那也是你们这些王八蛋搜的吗?!”“啪!”“哎呦——”“噔噔噔……” 忠孝王伍建章那脾气多横啊,火暴的脾气,再加上今天确实这一肚子都是火正没处发,这倒霉蛋找上门来了。叫老王爷抡圆了一巴掌,由打台阶上一下子给扇出五丈多远去。怎么扇那么远呢?其实也没扇那么远。这小子心说:“我躲远点吧。”就趁着这股劲,“噔噔噔……”“哎呀!”五丈多远趴那儿了。怎么趴那儿了?心说:“我别起来了。人家俩王爷在那儿谈事儿呢。你说我是凑上去听啊,我还是不凑上去?我要凑上去,人家准还得打我。我要不凑上去,那回头我怎么交代呀?万一长平王跑了怎么办呢?干脆呀,我躲得远远的,在这监视着得了。”所以,他就趴那儿,再也不动弹了,就在那儿候着了。 “王八蛋!”忠孝王伍建章愤愤地骂了一句,迈步这才走进长平王府的银安宝殿,也就是长平王的待客大厅。 这个时候,整座待客厅里就剩四个人了。长平王邱瑞带着自己的儿子邱福,另外就是伍建章带着他的徒弟张金称。剩下的人,伍建章吩咐一声:“在待客厅外一丈之处给我戒严!任何人不得擅入!违令者,杀无赦!” 呀!邱瑞一看,今天怎么了?怎么都杀无赦呀?怎么都那么狠呢?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是,从大哥这个神色来看,肯定发生了塌天大事。 伍建章又让张金称把房门、窗户全闭上。您别看夏个天,那也得关上。关上干嘛?有要事啊! “老五,出了大事儿了!” 邱瑞说:“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金称啊,你赶紧把事情给长平王说一说,赶紧,挑干的说!” “是!” 张金称走到长平王邱瑞近前:“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就把事情经过这么一说,邱瑞连同儿子邱福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 “这、这、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谁说不是?!” “哎呀,金称啊,这可是真的?” “我亲眼所见!” “哎呀,这不是灭绝人伦之事吗?!” 说:“发生什么事了?”发生的事情真是匪夷所思。那也是在昨天晚上发生的,其实具体时间跟宇文成都到达仁寿宫基本上相同,只不过两件事情没碰到一起。 当宇文成都为了请圣旨到达仁寿宫去见他爹的时候,也有一个人来到仁寿宫也要见自己的爹。谁呀?琼花公主。您还记得前面那个茬儿吗?琼花公主本来是到张家老店来送李世民。没想到,到这里亲眼目睹张景柱头破血流,绝气身亡。一打听,这才知道是左仆射宇文化及的儿子宇文成祥把自己的那位姐姐张紫燕给抢走了。老头子阻拦的时候,被宇文成祥一脚给踹到柱子上了,把脑袋给撞坏了。 当时,把琼花公主给气坏了:“好你个宇文成祥啊,你敢抢我紫燕姐姐,还敢打伤我义父!”义父?啊。叫张景柱叫了一路了,老叫爹了。现在看张景柱死在那里,心如刀绞。说:“你们等着,我马上去见父皇请圣旨,一定把我紫燕姐姐救出来!把宇文成祥这小子给宰喽!我让他无法无天!”琼花公主这个人比较单纯,她就没有考虑到紫燕姑娘被人抢走了,这一晚上,贞节能不能保住?她是个在皇宫里出生的公主,对这玩意儿,脑袋里没有那根弦儿。就想着靠着爹、靠着权势把你打压下去,把你宰了不就完了吗?为我的义父、为我的姐姐报仇雪恨!她光想这个了。所以把李世民放下,带领那些女官们离开长安城直奔仁寿宫。她知道自己父皇在仁寿宫。所以,公主出了长安就直奔仁寿宫去了。 她奔仁寿宫这边,秦琼才奔仆射府,搅闹、火烧了相府。 按说公主跟宇文成都到达仁寿宫的时间应该有一段距离,公主应该先到。但公主为什么跟宇文成都差不多时间到了呢?一个,公主骑的马是一般的马,那是隋文帝杨坚专门给女儿挑选的跑得最稳的马。女孩子骑马不要求快,以稳为上,慢慢的颠呗,你要那么快干嘛呀?又不骑马打仗。所以,他那匹马还挺稳当,但是不快;另外一点,一出长安城没多久,这天就黑了。琼花公主可没有在大黑天赶过夜路。您想,一个公主,哪有大黑天去赶夜路的?更没有黑天由打长安城奔仁寿宫。这一路上也是荒郊野岭,虽然身边有女官相伴,但是,那毕竟是个女孩子,心里也怯怯的,这马自然跑得也不快。跑得不快吧,中间还跑岔道了,这些女官也没到晚上去过仁寿宫,白天去也是跟随大队人马去,对这道不太熟,还走错道了。诸多因素这么一耽误,到达仁寿宫的时间基本上跟宇文成都到达仁寿宫的时间差不多少。只不过两个人没相撞,宇文成都去找他爹宇文化及去了,而这琼花公主直接奔仁寿宫去找他的父皇,也就是隋文帝杨坚。 但是,没找到,为什么?杨坚病重,任何人不见,没有杨坚的命令,谁也进不了宫,公主也不行!别说公主了,太子杨广现在也在仁寿宫大宝殿,他也得在那地方待着,也不能随随便便地进宫。所以,琼花公主到仁寿宫就被挡那儿了。 琼花公主说:“我有急事要见我的父皇!” 守卫说:“公主,实在对不起。没有皇上命令,我们不敢放您进去,谁也进不去。” 甭管公主再横,再在那里宁眉瞪目的,人家死活就不让进。 琼花公主一看没办法了,最后告诉守卫:“这样吧,我不见我父皇了。你把张金称给我叫出来,这总可以吧。我见见张金秤!你就告诉张金称:琼花公主在宫门外等他呢。要他赶紧出来见我!” 第199章 宣华夫人夜会太子 第一九九回 宣华夫人夜会太子 琼花公主来到仁寿宫宫门口,想要求见自己的父皇,但是被守宫的门卫给拦住了。说没有皇上的命令,现在任何人不得入宫,公主也不可以。琼花公主没有办法,心急如焚,惦记着张紫燕呢,“见不到我的父皇怎么办呢?哎,干脆,我见一见张金称吧。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把事情跟他说。他离我父皇近,弄不巧,他能够直达上听。”所以,琼花公主就告诉守门的守卫:“你们能不能把张金称给我叫来?我在此等他。” 大家一听公主要找张金称,那这个信儿不能不给通禀了。于是,就让琼花公主在此耐心等待:“我们马上派人找张金称去。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们也不知道,请公主耐心等待。” “好,好,好。” 公主就在宫门口,在这等起来了。现在就她一个人,她身边那些女官都被挡在外面了。现在公主已然进到大内了,进了几层门,一般的官员没有旨意,哪能进入啊?所以公主是自己进来的,觉得自己进来也方便、干什么事儿也方便,身边不用带人。让自己在宫门口等,那就等吧。 结果,一等也不来,二等也不到,急得琼花公主滴溜溜乱转悠。问这守门的。守门的说:“我们也不知道啊,总之已然派人给您去请去了。至于他为什么没来,有可能没找到。这里面那么大,谁知道张金称现在在何处啊?也有可能在皇上身边,他忙不开身出不来。这都有可能。公主,您耐心等候,耐心等候……” “哎呀,我有急事儿啊!我有急事儿!”琼花公主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滴溜溜直转悠。 又等了一会儿,仍然不见张金称。公主真急了,一想:我父王见不着,张金称见不着,哎,对了!我哥哥杨广在这儿呢。 虽然,琼花公主跟自己这位二哥杨广两个人不太对付。琼花公主认为自己这个二哥太装,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尤其是二哥把大哥太子杨勇给踢下去了。琼花公主从小是大哥看着长起来的,对大哥杨勇颇有感情。杨勇被废,琼花公主对二哥杨广更加心生厌恶。杨广当太子之后,接二连三地把自己那些兄弟赶的赶,贬的贬,总之,都没得到好下场。这引起了琼花公主更大的反感。再说了,琼花公主跟她的亲姐姐兰陵公主这姐俩关系莫逆。兰陵公主也向着杨勇。姐俩见面的时候,兰陵公主也没少在琼花公主面前说杨广的坏话。姐妹之间说话,那自然要比兄妹之间更亲一些。经过兰陵公主再这么一洗,琼花公主对杨广更加反感了。 杨勇被废之后,杨坚也不错,让杨勇还住东宫,让杨广看着杨勇,就等于杨勇被杨广软禁起来了。杨勇是天天叫屈啊,爬到树上喊:“我冤枉啊!我想见父皇啊——”杨广就告诉他爹说:“我大哥疯了,现在魔怔了。” 其实,杨坚废了杨勇之后,有几次心生悔意,就想再见见自己这个大儿子。但听二儿子说大儿子已然魔怔了、疯了。杨坚就打消此念了。这么一来,杨广看管杨勇就更紧了,谁想见杨勇也见不成。 所以,琼花公主几次到东宫想见废太子、自己的大哥杨勇,都被杨广挡了架子,不让见。琼花公主对杨广更没好气儿了。平常兄妹相见,形同陌路。 因为两个人关系这么不好,所以,琼花公主来到仁寿宫就没有打他二哥的牌,就想着见父皇。父皇见不着,见张金称。现在张金称又等不着,她这才突然想起来:“对呀,我二哥太子杨广不一直在仁寿宫陪我父皇吗?”她赶紧就问守门的:“太子杨广他现在何处啊?” 守门的说:“太子在大宝殿,他一直住大宝殿,离这不远,往前一走,一拐就到。” “我知道!”琼花公主来过呀,“我知道怎么走!这么着,我现在就去见太子去!如果张金称来了,你让他直接到大宝殿去找我,明白吗?” “我们明白!” 就这么着,琼花公主一转身直奔大宝殿。 琼花公主对宫里的环境还是比较熟的。她没有走大宝殿的前门,因为往前门转还得转老远。她知道有个后门,所谓的后门也不算什么门。这一片是个开放的区域,是一片开放的后花园。楼台亭阁、池塘假山,应有尽有。也就是大宝殿后面的一片花园。这一带风景不错,每次琼花公主来这里,必定到这一片来游玩游玩。所以,这一片她熟悉,她知道穿过这个后花园就可以直接走到大宝殿的后门。而且,走这一条道比绕前门要近得多。所以,琼花公主一转身就要奔这后花园走。迈步的时候又跟守门的说了一句话:“一会儿张金称来,你让他走大宝殿后花园,我由打那里进去了。” “哎,知道。” 守门的答应一声,琼花公主迈步就奔这后花园来了。 简短截说,没多远就到了。我们说了,这是一片开放的区域。这个地方虽然是后花园,但是树木比较少,灌木丛还是比较多的,奇花异草也比较多。为什么树木少呢?因为防止刺客。有树木,你不知道哪个树后面躲着刺客。所以,都是一些低矮的植物。这个时候正值盛夏季节,荷塘里面是蛙声一片。 琼花公主就沿着河塘之间的那青石小道一级一级往前走,奔这大宝殿。一看,大宝殿里面倒是点着灯光的,那就是她的目标。 她走路比较轻,甚至荷塘里的青蛙都没有被她太打扰,只不过她走到哪里,哪个地方的青蛙就停止叫声。其他地方青蛙仍然是不住地鸣叫。 她走的是一条穿过池塘的石级小道。中间有一个湖中亭,就是在池塘中间有一个凉亭。这条小道正好走到凉亭那里,凉亭另外一头那小道再出来,再往前走,最终目的地就是大宝殿的后门。所以,她必定先经过凉亭。 今夜月色浓浓,您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这时是六月十三日的凌晨。这大月亮还没有完全落下去,六月十二的月亮也将近十五了,是个张弓月,多半个大月亮照在水塘中,水又会反光。所以,水榭这一带还是比较明亮的。虽说,阴阴暗暗看不十分清楚。但是,仍然影绰绰能够看到东西。 琼花公主正往前走,马上就接近这座湖心亭了。嗯?她突然听到厅中似乎有人在说话。定睛仔细一看,哎,果然在凉亭之中影绰绰有两个人。这两人没有面冲自己,因为如果面冲自己,就等于冲着这条路,这条路没什么景色。也没有背对自己,因为背对着自己是另一条路,也没什么景色。而是,扒着这亭子的栏杆面冲着东边,正在那里窃窃私语呢。嗯?琼花公主心说话:“谁呀?谁这个时候还不睡觉,还在这里嘀咕什么呢?”琼花公主小女孩好奇心切,她更加把自己的脚步放慢了、放轻了,蹑足潜踪往前捱,就想听一听亭子里这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亭中这俩人似乎谈话非常投机,一切陷入了两个人的谈话之中,并没有发觉其他人来。所以,一直等琼花公主靠近凉亭了,这俩人也没发觉。但这个时候,琼花公主就看到了两个人背影了。嗯!她首先认出一个人来。谁呀?这里面有自己的二哥,也就是太子杨广。杨广的身材,琼花公主太熟悉了,这么一看,那就是二哥杨广。再看杨广旁边站着一个婀娜女子。从这个女子的穿戴衣着、头型这个剪影来看,这个女子不是一般女子,起码来说是个嫔妃或者相同等级的女子。因为,宫中女子等级森严,从发型衣着就能看出来。琼花公主一十七载都在皇宫之中,那对这些东西太熟悉了,搭眼一看就明白这一位肯定是个妃子。“难道说是那太子妃萧美娘不成?不对呀。我听说萧美娘还在长安大兴城,并没跟着太子一起来仁寿宫啊。那太子身边这人是谁呢?” 她正在狐疑呢,突然间听到杨广哈哈大笑起来,而且非常地爽朗:“哈哈哈……哎呀,好啊,好啊好!此事多亏宣华夫人在我父皇面前美言,才不至于使小事变大。这一回,那武建章武老王子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模样子?我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得出来呀!” 他这么一说,琼花公主当时大吃一惊,怎么?杨广已然把他身边这个女子给透露出来了。他身边的女子是谁呢?杨广说了,宣华夫人!宣华夫人是谁?宣华夫人是隋文帝杨坚的宠妃。 前文书咱们说过,隋文帝杨坚至少在中国封建皇帝堆里还算一个比较好的皇帝。尤其是在夫妻感情方面,人家还是比较专一的。一直以来就实行一夫一妻制。就跟自己的皇后——独孤皇后,夫妻二人出双入对。起码来说,在独孤皇后在世的时候,人家杨坚没有纳其他妃子。后来独孤皇后死了,你死了就不能够再强求人家了,人家毕竟是皇上。就算不是皇上,那夫人死了,人家再往前走一步,这也不是不应该,这也不算对爱情不忠。独孤皇后死后,这隋文帝杨坚就宠爱一个妃子,谁呀?就是这位宣华夫人。宣华夫人姓陈,乃是南陈的陈后主(就是那位从井里掏出来的陈叔宝)的妹妹。长得如花似玉,国色天香!今年才二十多岁,比杨广还年轻。老主杨坚最宠爱她了。这一次,杨坚移驾仁寿宫,就把宣华夫人带在了身边,日夜陪侍——“你就在我旁边陪着我,服侍我,寸步别离呀。”可见杨坚现在对宣华夫人从精神上是多么的依赖吧。 琼花公主对这些事情自然是知晓明白。但是,今天这么一看,令琼花公主不明白的是,这宣华夫人怎么夤夜之间到这里与太子私会呢?她想不明白,想不通。 她当然想不通了。她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哪知道其中的政治厉害呀! 其实,太子杨广早跟这宣华夫人两个人勾搭连环了。倒不是说两个人有什么男女私情,这玩意儿没有,杨广也不敢有。但是杨广早就跟这宣华夫人结成联盟了。在这杨广当太子问题上,宣华夫人给杨广出了不少力。因为宣华夫人长得漂亮,也有眼力价儿,也会来事儿,也会说话,讨人喜欢。就算独孤皇后在世的时候,也特别喜欢这位宣华夫人,就特许:“你可以侍奉陛下,你可以陪着!”当然了,没有什么名分。后来独孤皇后死了,自然宣华夫人就接替了她的位置了。 为了拿下宣华夫人,杨广没少花心思。又送金又送银,到处打造一些好看的首饰,都偷偷地送进宫,送到宣华夫人手里。 宣华夫人当然也知道,心说话:“老主能活几年呢?万一皇帝一死,我才多大呀?二十多岁,无依无靠。到那个时候,我指着谁呀?现在,我要跟杨广搞好关系,帮着杨广登上太子之位,帮着他登上皇帝之位,到那个时候,即便是皇帝死了,新皇帝也会照顾我的。” 在当时,一个弱女子可不就得想这么多吗?所以,杨广给她送东西,她也明白,欣然接受。没少在杨坚的面前说杨广的好话。有什么机密之事第一时间通过她就传达给了杨广:“皇上又说什话了,你要小心啊;皇上今天高兴;皇上今天生气……”她全传给杨广。尤其是,来到仁寿宫,老主杨坚把宫门一闭,没有旨意,连杨广都不能进入啊。所以,内外消息不通,全靠宣华夫人每天往外给杨广通风报信:“今天皇上又怎么样了;病情如何呀;皇上说些什么;皇上跟柳述、元岩这两个人又说了些什么……”每天,宣华夫人都向杨广报告。 什么时候报告?就这个时候!为什么这个时候啊?白天杨坚清醒,宣华夫人是寸步难离,不好离开。只能到晚上,过了子时,杨坚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利用这个机会,她就找一个理由叫“平旦更衣”——就是马上改天了,天光要亮了,我这伺候了一天了,身上又臭又酸的,大夏天的,我得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趁这个机会偷偷地溜出宫门,来大宝殿与杨广见面,给杨广把这一天的消息全部说了。她不能走大宝殿正门,大门敞亮,怕被人发现。每天两个人就密定这个时候,杨广也独自一人来到湖心亭中,宣华夫人也独自一人不带随从,也来这湖心亭中,两人密会。这叫单线联系。 这个线人,杨广亲自来联系,谁也不告诉,外人是不得而知。而且这个时候,杨广吩咐后花园这一带不许有人,什么站岗的、巡逻的全不能在这一带出现!警卫圈缩小到大宝殿周围,就这么一点儿,离开大宝殿三尺远。后院不许设岗,为什么?就为了保住这个秘密。 那么今天就像往常一样,宣华夫人又来到了湖心亭。杨广早在这里等候多时了,见到了宣华夫人,非常高兴。两个人把身子这么一转,面冲东边,手扶栏杆,是窃窃私语。宣华夫人就把今天这一天的情况给杨广说了一遍。 说:“今天没出大事儿,主要柳述转过来忠孝王武建章的一个折子。这个折子还跟原来一样,又是要求皇上把旧太子杨勇接到仁寿宫,说杨勇十分惦念皇上病情,想到仁寿宫探望父亲。当时,我看陛下有点心动,看到奏本,眼珠都含泪了,嘴唇哆里哆嗦。我一看,别让他心动了,我就在那里说了两句。我说:‘现在杨勇已然精神失常了。他过来,万一闹出什么事来,在惊了圣驾。还是等您身体好一好,然后再派人看一看杨勇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还精神失常?如果杨勇已然好了,到那个时候,您再宣召他也不为迟晚。’我这么一吹风,陛下当时把头一点,认为我说的对,这个奏本也就放在一旁,没有理它了。” 所以,杨广一听是哈哈大笑,“啊……这下子忠孝王武建章那肯定气得暴跳如雷呀!” 杨广今天有点得意忘形,为什么?通过宣华夫人刚才给自己说的话,他认为自己父亲杨坚可能寿命长不了了,也就是这几日了。自己登基坐殿当皇上指日可待了。 这个时候,池塘上的风这么一吹,由打宣华夫人身上散发出阵阵幽香,杨广一闻,沁人心脾。又一看宣华夫人衣着暴露,杨广当时是顿生淫心! 第200章 琼花公主怒斥二兄 第二〇〇回 琼花公主怒斥二兄 隋太子杨广与宣华夫人在大宝殿后湖心亭中私会。说是私会,其实这里开始没有男女之情,两个人一直以来是一种政治盟友关系。宣华夫人为了自己未来有依靠,给杨广每日传递消息。今天的消息令杨广非常高兴,因为宣华夫人告诉杨广说:“现在,陛下病入膏肓,今天一天都已经昏死五次了,昏死过去醒来,昏死过去醒来,看来这日子不久矣。” 杨广一听是心花怒放,“哈哈哈哈……”您说他爹都快死了,他还挺高兴。那当然了,在那个封建时代,只有老皇帝死了,太子才能够登基做皇帝。老皇帝老不死,太子怎么也不了班儿,杨广也着急,怕迟则生变啊。因为他本来不是个正人君子,天天得装正经,那玩意儿得多难受啊。要当了皇帝,我为所欲为,怎么着都行。所以,杨广能不高兴吗?可以说有些忘形啊。再加上,今天杨广上半夜在大宝殿喝了一些酒,外面风一吹,酒一上头。嗯……他就闻到宣华夫人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幽香啊。 人家毕竟是位夫人,平常用的那都是高档化妆品呐,跟现在人用的不一样,现在人用的很多都是化工产品,人家宣华夫人所用的那真正的是纯天然产品。另外,人家这一天也没洗澡,侍候老皇帝一天哪有工夫洗澡啊。咱也说了,宣华夫人每天这个时候出来洗澡更衣,叫“平旦更衣”嘛。这么热的天身上也有点汗味儿,汗味那就带着体味儿。再带着这种天然的香料之味混合出来的一种味道能够刺激异性产生情欲。 当时,杨广身子就是一震,立时是热血上涌,“嗡”一下子就撞到顶梁门了。本来杨广对宣华夫人早已经是垂涎三尺。咱说了,您别看宣华夫人是他父亲的妃子,但是论年岁比杨广小得多,今年才二十多岁,长得如花似玉。杨广又是一个好色之徒,只不过这些年为了争夺太子之位,把自己这个欲望给掩藏起来了。在母亲、父亲面前表现出自己是一个正人君子,自己只忠于自己那个太子妃萧美娘,两个人一起出双入对。其实,那是在作秀。为了作秀,压制了自己多少欲望啊,杨广难受着呢。在仁寿宫又不能带家眷,萧美娘一直没跟来。自己身边是没一个宫女,宫女全在自己父亲那边。所以,杨广是欲火焚身、百爪挠心、度日如年。他早就看中了这宣华夫人,心说话:“父皇,你现在病体难全了,你说你还占着这么一个妙龄少女,这不是暴殄天物吗,嗯?哎呀,现在天这么热,这个宣华夫人也不注意点,天天打扮得就如同一朵出水芙蓉一般,穿的又暴露又少的,让我真是神魂荡漾啊!”但是,他都用自己强大的克制力给按住了。杨广心说话:“绝对不能够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原来做的秀,原来演的戏到这个时候,一旦忍不住了,演砸了,那不就功亏一篑了吗?怎么着也得咬着牙,把我爹熬死。到那个时候,他手下的所有女子不都是我一个人所享有的吗?”所以,杨广平常一直压着自己的欲望。但今天没压住,今天喝点酒,又听宣华夫人一说自己的父亲不久于人世,杨广有点儿得意忘形了,风一吹,闻到宣华夫人身上那一股体香,再一看宣华夫人穿着暴露。“啪!”杨广一伸手就搭在了宣华夫人扶在栏杆上的手背上了。 “啊!”宣华夫人当时大吃一惊。要说宣华夫人在平常一点没察觉到杨广对自己眼神的异样,那是假的。她也多多少少察觉到了,就觉得太子每次望着自己,都往自己肉里盯,那眼睛都冒火。但是,由于礼法的约束,她没有再往深层次想,她也没有考虑到杨广果然能够对自己干些什么实际的行动。尤其这些天,每天晚上过来给杨广送信,杨广对她都是彬彬有礼。除了两个人沟通的信息之外,杨广不会说别的,就会说一些轻浮之言。所以,宣华夫人也对自己平常想杨广的这个想法产生了怀疑——可能我多虑了、多想了,人家没这个意思。今天杨广一下子握在了自己手背上,这是宣华夫人万万没想到的。毕竟两个人身份在这儿摆着呢。宣华夫人是杨广的父亲杨坚的妃子,如果按照礼教来说,宣华夫人是杨广的庶母,杨广应该喊宣华夫人一声“娘”!虽然不是亲生母子,但是在礼教上,你们是两辈人,而且是母子之称。哪有儿子过来摸母亲的手呢?当时,宣华夫人就想往回缩。她想:是不是杨广在黑暗中没看见,无意碰到了呀。 她想往回缩,但是,杨广却往下一使劲,就按住了。按住之后,杨广把五个手指头往里一缩,就跟宣华夫人的手扣上了。 宣华夫人当时这心“噔噔噔……”就跳起来了。因为,甭管怎么说,她才二十多岁,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个事情。杨广今天的动作使得宣华夫人受到了惊吓。她现在本能地赶紧抽身脱逃。“太子,你,你松开手,你松开手……”她赶紧往外抽手,身子就往外挣。身子一转,就想往亭子北面的道上走。 杨广这个时候,“歘!”把右手又伸过去了,右手盖左手上面,左手往下一缩,右手接替左手把宣华夫人的右手就盖这儿了,然后一伸左手“嘣!”就把宣华夫人的小蛮腰给搂住了。往怀里一拽,“噗!”宣华夫人整个就往往了杨广的怀里了。 “夫人呐,今晚月色融融,那么着急走干嘛呢?” 宣华夫人当时脑袋“嗡”的一下子全空白了,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置了。 “太子,太子,你赶紧松手,被人看见了不得……” “哎……这里只有你我,哪来的他人呐?” 宣华夫人说:“你注意礼数啊。” “哈哈,没有外人在此,你我就是一对男女而已。” 杨广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这一句话就告诉宣华夫人:“你不必挣扎,不要纠结。咱们之间没有名分上的区别,只是饮食男女而已!”说着,杨广就拿出来自己哄女孩子的那些手段了,说:“我早已经对你仰慕已久了,我早就想和你亲近亲近了。你放心,等到我父皇宾天,我登基坐殿之后,一定亏待不了你!我要纳你为妃!” “哎呀……”宣华夫人这个时候的心“噔噔噔……”跳成一个了。心说:“如何得了,我原来只想着我能够有所依靠就行了。你要纳我为妃,那不就成乱伦了吗?”她现在脑海当中一片空白,已经失措了。 杨广这个时候双手可就不老实了,就在宣华夫人身上上下其手,就开始给她宽衣解带。 “哎呀!”宣华夫人吓坏了,上下用手阻挡,“这里不可……” “这里不可?哪里可?这里又没有旁人……” 杨广刚说到“这里又没有旁人”,可就出现一个人,谁?咱说了,琼花公主就在附近呢。 琼花公主到大宝殿是找杨广来了,她没办法了,找自己父皇见不着,找张金称,到现在张金称没出来。她又担心张紫燕的安危,所以,就想着来见杨广。虽然,自己对杨广非常厌恶,但没辙。结果,在湖心亭旁边,她发现这么一幕。当时,可把琼花公主气坏了。琼花公主对这个二哥杨广本来就没有好印象,本来就没有好气儿,今天一看,他居然在这里敢调戏庶母,这是乱伦忤逆之子啊!哎呀,看起来,我姐姐兰陵公主所说一点不假,我这个二哥就是一个外君子、内小人的好色之徒!琼花公主太任性了,她怕过谁呀?看到此情此景,火往上撞,大喝了一声:“呔!好你个太子!居然在此调戏庶母,你该当何罪?!” 您想想,荷塘这一块没有外人,静得出奇,除了那蛙鸣之声,但越是蛙鸣越显得静啊,怎么?鸟鸣山更幽,蝉噪林愈静嘛,有点小动静,那才显静呢。所以,琼花公主这么一嗓子,那么一喊,“啊!”可把杨广吓坏了。杨广能不害怕吗?杨广刚才是得意忘形了,欲火中烧。他就认为这一片没有别人,自己一会儿工夫就能把宣华夫人拿下。而且在这个地方,那别是一番情趣呀。色胆包天之下,哪顾其他呀?所以,有人这么一喊,杨广脑袋“嗡”一声!杨广当时也知道:“哎呦!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这是谁呀?” 杨广一惊,这手就松了。宣华夫人也吃了一惊。宣华夫人现在比杨广还害怕呀,觉得杨广手一松,利用这机会,“吱溜!”宣华夫人由打杨广怀里就挣扎出来了,赶紧往亭外跑,这是本能地跑。 她往亭外一跑,这个时候,琼花公主在亭外往内走,帮两个人,“邦!”撞了一个满怀。 琼花公主刚才已然听出来了,这是宣华夫人。宣华夫人可不知道谁喊的这一嗓子。这么一撞,宣华夫人近处一看,“啊!”宣华夫人认出来了,这不是琼花公主吗?琼花公主狠狠地就瞪了宣华夫人一眼,那意思:“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时,琼花公主就说了一句:“你这个小贱妃!你等着!一会儿见到父皇,我再向他陈述!”说着话,她拿手一推宣华夫人,把宣华夫人就推到自己身后了。“噔噔噔……”他迈台阶就上了凉亭了。 到凉亭之上,“你这个畜生!”她伸手,“啪!”就在杨广脸上打了一耳巴掌。这一耳雷子打得杨广当时脑袋“嗡”的一声,眼前“唰”的一下,出现无数金星啊。这一巴掌并不解恨,琼花公主把另外一只手也伸出来,“啪!”左右开弓在杨广另半张脸上又打了一巴掌。这还不解恨,第三次把右手伸出来,“哎!”还想打杨广。 杨广现在可清醒了,刚才懵了,不知道是谁呀,等这两巴掌挨完,凑近一看,哦,原来是你呀!认得,这不是自己妹妹吗?“邦!”杨广一伸手就把琼花公主右手给抓住了。琼花公主一看,“嘿!”伸左手又要打。杨广一伸手把琼花公主左手也攥住了。 “妹妹,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刚才在此干的好事儿!” 杨广当时眼珠一转,心说:“坏了,刚才那些事情难道都被琼花知道了吗?” 杨广明白,琼花跟自己不睦,琼花跟大哥杨勇好,跟那几个兄弟好,跟自己的那另外两个妹妹、那兰陵公主好,跟那柳述好,怎么跟柳述好了?柳述是兰陵公主的驸马,他们是一伙的。哎呀!刚才我调戏这宣华夫人居然被她看见了,万一,她在父皇面前一说,我可大大的不妙啊! 杨广说:“妹妹,你刚才都看到了什么?” 琼花公主说:“我什么都看到了!你这个畜生!你居然敢调戏庶母,真是忤逆不道!你把我手松开!” 杨广死攥着公主的手说:“妹妹,你听哥哥说,你刚才看到的……哎……对,哥哥确确实实地喜欢那宣华夫人,这是发乎于情的,你太小,你还不懂啊……” “呸!”当时,琼花公主一口唾沫就喷到自己二哥脸上了:“你这个畜生!还什么发乎于情?你怎么不止乎于理呀!那是你的庶母!你知道不知道你是儿子、她是母亲。你个儿子居然调戏母亲,此乃乱伦之举!” “啊……”杨广一乐,“妹妹,什么母亲、儿子的,我告诉你,在我眼里只有男女,她跟我有任何血缘关系吗?没有啊。她不就是咱父皇的一个妃子吗?她深更半夜,既然来见我,就证明她对我也有意。所以,妹妹,这事儿你听哥哥解释,它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没有那么……” “没有那么什么?没有那么肮脏吗?她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你就可以对她动手动脚?在你眼里,人就分两种,一种是男的,一种是女的。只要是女的,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对不对?” “哎……”杨广说:“妹妹,你这说错了。在我这里,我可告诉你,我也是有原则的。” “你也有原则?你有什么原则?!” “哎,我是:生我者不可,我生者不可,其余无不可!” 杨广说的确实是杨广平常自己心里想的,这是杨广自己的两性价值观。杨广认为:我未来当了皇帝,普天之下所有女人,那都是我的女人,除非我不要,你们可以要,我想要,那谁都得给我!但是这个女的得跟我没直系血缘关系,不是我的母亲,这叫“生我者不可”;不是我的女儿,这叫:“我生者不可。”其余的,没有直接血缘关系的那“无不可”!都是我的女人!这是杨广他的两性价值。所以,今天琼花公主这么一较劲,杨广不加思索地就把自己的两性观念给抛出去了。 “生我者不可,我生者不可,其余无不可!”等他把这话抛出去了,杨广也觉得这话不对。怎么?这话有点逻辑上面的小失误。怎么?杨广原来想这个事情的时候,只想着自己的直系,他就没想自己身边人,他就没想着自己是有姐妹的,姐妹他没算,他脑子里没这根弦。但是,今天对着的却是他亲生的妹妹呀。 他这么一说,琼花公主一听,“什么?你这个无耻之徒!哦,生你者不可,你生者不可,其余无不可!你这意思,我也可以了!” 其实琼花公主也是单纯,没办法,她就是那么一个未经世事、单纯的小女孩。当时脑袋想到这里,就扔出来了。俩人在吵架呀,吵架没好嘴,什么话不往外扔啊? 她往外这么一扔,杨广今天脑袋也懵了,也喝点酒,杨广也生气,一听:“你、你、你……” “怎么?!” “对对对……你也可以!”杨广当时就这么说了。 杨广一这么说,琼花公主可气了,“好你个畜生!我终于认清楚你的真实嘴脸了!就你这种人,未来怎么成为天下之君?大隋王朝落在你的手上,那能好的了吗?你给我松手,我现在马上见父皇去!我要告诉他,他现在的太子是个畜生!” 她一说这话,杨广当时“唰”一下子,血贯瞳仁。杨广心说:我不能让你见父皇啊。你真的见父这么一说,我的太子之位保不住了!“妹妹、妹妹,你、你听我说,你不能……” “你给我松开!” “我不能松开!” “你给我松开!” “我不能松开!” “你松开!” “咣!” 怎么呢?琼花公主挣脱不了,一抬腿,“咣”一下子正踹杨广下体之上。男人的下阴能踹吗?那玩意是死穴呀。虽然,琼花公主劲不大,踹的也没太重。但那玩意儿蹭一点,杨广就受不了啊。 “哎呦!”杨广就觉得钻心一疼,手一松,双手就把自己下体捂住了。 那这么一来,琼花公主就得了解放了。琼花公主把身子一拧,转身就走。她想找自己父皇,这一次谁也别拦着,无论如何,我也要找到父皇,把刚才我这禽兽不如的二哥杨杨广干的事告诉我的父皇! 她这一转身,“哎!”杨广着急了,“你不能走!”杨广还疼着呢,他左手还捂着自己下体,右手本能地一伸,“欻!”一把就抓住琼花公主了,“你回来!”这么一扯,“嗤啦!”一下子把琼花公主上衣整个扯掉了。现在是夏天,琼花公主今天穿着一身男装。我们说了,男装是当时的时尚啊。她今天穿一身男装,送李世民就没换衣服,直接来到仁寿宫。这穿着也就是外面有一袍子,里面穿着一抹胸,其余的没有衣服。谁夏天也不会穿太多的衣服。杨广这一把一扯,杨广也急了,哪有那么多理性了,一扯,连外衣带里面的抹胸,“欻!”一下子全给公主扒光了。当时,公主上身就裸体了。 “哎呀!”公主当时觉得上身一凉,一看自己裸体了,赶紧双手把前胸就挡住了。这下,她就走不了了。 她一缩,杨广利用这个机会,一扳她的肩膀,“嘎嘣!”把公主又扳回来了。杨广一看,“哎呀!”杨广当时也是一闭眼,他也没想到自己一把把妹妹的衣服给扯了。 这个时候,琼花公主不干了,她大吃一惊,把眼一闭,扯着嗓子就喊了:“啊——了不得了——杨广非礼啦——杨广非礼他的妹妹呀——杨广要强奸他的妹妹了——” 她为什么有这个想法呢?因为杨广刚才说了:生我者不可,我生者不可,其余无不可!我就是那无不可之人呐。所以,琼花公主也误会了。 这么一叫,杨广更着急了,“你别喊!哎——”他用右手一捂琼花公主的嘴,身子一压琼花公主,就把琼花公主压倒在那凉亭的地上了。 这压的力度比较大,“当!”一下子。琼花公主刚才站着呢。杨广一下子给按倒在地上,这个力度用的太大了,琼花公主后脑勺“啪”就给撞破了! 第201章 公主琼花香消玉殒 第二〇一回 公主琼花香消玉殒 正说到杨广“欺娘戏妹”。要说“欺娘”嘛,是真的,但这个娘是个庶母,她不是亲娘。“戏妹”就有点冤枉杨广了。杨广没打算戏他妹妹,杨广也不是说一点伦常不讲,毕竟琼花公主是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亲胞妹,他能对琼花公主下手吗?第一个,没这种想法;第二个,也不必要,这是一种误会。他怕琼花公主把刚才自己调戏宣华夫人的事情告诉父皇——现在父皇没死呢。万一知道这个事情,父皇龙颜大怒,就有可能再把杨勇唤回来,把自己太子之位给废了。那自己这么多年的运筹就完全白运筹了,付之流水了。所以,当琼花公主要走的时候,他一着急,一扯琼花公主,结果把琼花公主的衣服给扯掉了。夏天,人的穿着本身就单薄。当时,琼花公主上身就裸露了。琼花公主大吃一惊。杨广这个时候也是个急劲儿,一扳琼花公主想跟公主解释一下:“妹妹,你别去呀!” 但是,琼花公主毕竟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受到惊吓,当时六神无主了,扯着嗓子喊:“杨广要强奸自己的妹妹啦……”这么一喊,杨广更害怕了,用右手去捂琼花公主的嘴,为什么用右手捂呢?左手还捂着自己下体呢,那被妹妹给踹了一脚啊,疼着呢。琼花公主一挣扎,想甩开杨广的手。杨广当然不能让她甩开了,杨广也是个急劲儿,“哎!”使劲地一扒拉琼花公主的脸和头,一下子,“砰!”就把站着的琼花公主给撂倒了。 您想想,杨广那也是一员大将,是征南朝的总管,不是一般的文弱太子,手上有劲儿呢。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能有多大力气,当时也没想到,“砰!”一下子被杨广就撂倒在地了。力道太大了,后脑勺“啪”就撞到地上,当时就撞一大窟窿。琼瓜公主眼往上一翻,“呃……”就昏死过去了。 杨广不知道啊,杨广一哈身子就趴在琼花公主身上了,用手堵着琼花公主的嘴:“别叫,妹妹,别叫唤!别叫唤……”他就在这儿说“别叫唤”,他右手捂着琼花公主的嘴,左手捂着下身,整个身子是压在琼花公主身上的,琼花公主上身又赤裸着……就这么一个场景。您想想、您琢磨琢磨,如果说让您给碰见,您会怎么想?让谁碰见,谁都会想上面那个男的正在对下面那个女子进行施暴!杨广现在脑子里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现在就想着别让妹妹喊出去、我怎么解释这件事情、怎么办?得捂着自己妹妹的嘴,“别叫!别叫……”这要让旁边人一听——“别叫!别叫……”那肯定是这个男人在对这女子进行施暴啊。 说:“有人看见了?”还真有人看见!谁看见了?御前侍卫张金称!说:“张金称怎么来了呢?”要么说无巧不成书啊。 要说这些故事都是因为种种机缘巧合,没有巧合,没有机缘,您说一个男的、一个女的怎么就能结成夫妻?世界上怎么就会产生那么多的误会?这都叫无巧不成书啊。 张金称一直在仁寿宫护卫皇上、服侍皇上,一连多日,自己瘦了得有十斤,怎么?皇上还能昏死过去、还能睡过去,自己一点儿不敢合眼呢。即便是皇上睡过去了,自己也得睁着眼,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到了晚上,里里外外、左左右右来回巡查,怕发生意外。所以,刚才琼花公主让人去找他。那人进去转了一圈没找到。 但是,那人准知张金称在宫里,怕找不到张金称公主再闹,自己惹不起。于是,他就在那儿等了一会儿。后来一直等到了张金称,就告诉张金称:“公主在宫外等您,说有要事非得见您不可。”张金称吃一惊,不知道琼花公主为何而来?嗯……这么一琢磨,也有可能!可能琼花公主想去见她父皇见不着,人家不让见,可能想求我帮着告诉他父皇一声,让他们见一面。有可能是这样的事儿。但是不是呢?不知道。既然公主找自己,自己不能不去呀。于是,跟随来人就来到仁寿宫前。 到这儿一看,公主不见了。一问,守门的说了:“公主让我给跟捎个话,让你赶奔大宝殿。公主告诉您从大宝殿的后花园走,有可能在那里就能碰见她,让您赶快过去。我们看到公主都急坏了,在那儿呗呗直蹦,指不定发生什么事了呢。” “哦,多谢!多谢!” 就这么着,张金称走出仁寿宫门就奔大宝殿的后花园这条路走来了。走到半道,刚拐一小弯儿,“嘣!”给人撞了个满怀。 “哎!谁!”把张金称吓一跳。借着月光仔细一看,哎呦,这不是宣华宣华夫人吗?!张金称跟宣华夫人太熟悉了。一个是御前侍卫,一个是在杨坚身边侍候圣驾的妃子,那两个人能不熟悉吗?平常如果在长安城,两个人不能在一起,张金称毕竟是个男子。但到了仁寿宫之后,杨坚特许:“你们这些大臣包括张金称都守护在朕身边,朕有点怕,哪里也不许去!”所以,张金称作为御前侍卫就守在寝宫门前。越王杨素、兵部尚书驸马柳述、皇门侍郎元岩,这三位大臣就挨着皇上的寝宫在那儿住着,随时待命。其余臣子住在外面去。像宇文化及就住在内宫外,太子杨广住在大宝殿。所以,这个时候是特殊时期。那么,这些天张金称和宣华夫人可以说是朝夕相处,那能不认得吗?怎么在这里撞见了?一看,宣华夫人酥胸半露,衣着不整,衣带都没系上,鬓发蓬松……一看就像遭受了别人非礼那模样似的。哪个男人看到一个女人这样,都会明白,不用说。 “呃……夫人,您、您怎么了?” “哎……呃……”宣华夫人一看,坏了!这不是御前侍卫张金称嘛。哎呀,这事怎么又被他看见了,这可如何是好!本来宣华夫人刚才跟杨广之事被琼花公主撞见,宣华夫人就已然没脉了。现在又被张金称撞见。您想想宣华夫人好的了吗?可以说是魂飞魄散!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答对张金称了。赶紧一转身,“噔噔噔……”她奔仁寿宫跑去,不理张金称了。 张金称一看,不好!这里面必有缘故!他一看,宣华夫人跑来的地方就是大宝殿的后花园。他立刻加紧脚步“噔噔噔……”几步就来到了后花园池塘边。到这儿的时候,他听得清清楚楚,杨广正在说一句话,哪句话?杨广说:“生我者不可,我生者不可,其余无不可!”张金称就打这句话听下去的,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儿,张金称不知道。 张金称一听,哎呦!这是太子的声音啊。太子在跟谁说话呢,说的什么意思呢? 这个时候,又听见琼花公主说话了:“照你的意思,我这做妹妹的也可以吗?” 杨广当时脑袋一热说“当然了,你也可以!” 一说这话,哎呦!张金称当时一听,心说:“杨广真是禽兽不如!”他全明白了,啊……敢情杨广在这里居然对他的妹妹琼花公主下手了。他知道是琼花公主?知道啊,一听这声音就明白了。张金称跟琼花公主毕竟相处那么多天了——由打长安去幽州,又由打幽州到并州,又由打并州到长安,可以说也是朝夕相处。再者说了,刚才守门的转达说:“琼花公主叫让你到大宝殿后面的花园去相见。”琼花公主又说:“你对你妹妹也这样吗?”那肯定是琼花公主啊。哎呀!张金称当时是怒从心头起呀:“杨广啊杨广!果然我老师没看错你,你就是个人面兽心之辈呀!” 张金称属于原太子党,他的恩师就是忠孝王伍建章。他从小跟着伍建章学艺,跟伍建章之子伍云召两个人情同手足,一起长起来的。伍建章那是标准的保原太子派,站在杨勇那边。当然,张金称这做弟子的也站在杨勇那边。杨勇背废太子之后,伍建章专门嘱咐弟子张金称说:“原太子党现在已然被打压得差不多了。明着保原太子的,只有我们这几个老王。其他的虽然心里有原太子,但是涉于杨广的淫威,大家都不敢作声。那么,你一定要利用你在御前做侍卫这有利的条件,为皇上能够重立原太子而努力、而尽一份力呀!”嘱咐的不是一句两句。而张金称心里对原太子也心存感激,因为他这个御前侍卫也是杨勇推荐的,所以有知遇之恩,对杨广更是看不惯,那是两个政治阵营的。他知道,如果杨广登基坐殿了,肯定第一个要换的就是自己,自己落不了好果子吃。所以,在皇帝面前是暗地给原太子杨勇出力。看着皇帝哪一天高兴,就找个话题扯到杨勇身上,勾起父子之间的情感。同时也注意杨广、宇文化及、杨素他们的行踪。一旦发现有什么不轨之处,立刻向忠孝王伍建章禀报。 本来对太子杨广他就腻歪。今天一看,杨广居然在此对自己的亲胞妹说出这么一番令人恶心的话。您想想,张金称什么滋味儿?当时火往上撞,往前一迈步,就想过去营救公主。 他刚往前走两步“嗤啦”一声。怎么回事?他定睛一看,哎呦!正看到公主的上身衣服已经被杨广一把扯下去了。他不知道前面的事儿啊。在他的眼里,杨广在这里想要强暴琼花公主,在扯琼花公主的衣服呢。紧接着就见琼花公主被杨广一把给扒拉过去了。琼花公主当时大叫:“杨广要强奸自己的亲妹妹啦……”这么一喊,在张金称心里头坐实了!杨广这个畜生,连自己亲妹妹都不放过呀!他再往前。 “砰!”这个时候,杨广一下子把琼花公主就按倒在那里了。张金称也来到亭子边儿了,也发现了,就见杨广一手捂着上身赤裸的琼花公主的嘴,一边说:“别喊!别喊……”一边另一只手正在摸自己的下体。 张金称不知道那是被琼花公主踢了一脚,杨广疼痛难忍,那只手在那儿捂着,捂了半天了。他不知道前情,他还以为杨广要犯罪呢。张金称一看这个:“太子住手!” 他这么一喊,“我天!”可把杨广吓坏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谁?!”回头一看,“你?张金称?” 张金称用手一点杨广:“你个畜生!”“噔噔噔……”几步来到公主近前一看,琼花公主已然绝气身亡!脑袋撞地上,把脑袋撞一大窟窿,鲜血“咕嘟咕嘟咕嘟”流了一亭子。再加上杨广用手捂着公主的嘴巴、鼻子,这边窒息、那边流血,可怜这位公主才活了十七岁,香消玉殒,死在了自己亲哥哥的手里。 也就是说,杨广虽然没有诚心对自己的亲胞妹实施强暴,没有什么“戏妹”。但是,亲胞妹确确实实是死在他的手里,是被他给过失伤害致死的。 张金称一看公主,赶紧哈下腰抖抖索索伸出两个手指头在公主的鼻孔处一探,“啊!”已然没了呼吸。张金称“噔噔噔”往后倒退两步,手指一点杨广:“你居然是个人面兽心之徒!强暴公主,把公主害死也!” “啊?”杨广一听,“不不不……我没有……这……哎呀!琼花!”杨广赶紧地哈下腰,用手摸了摸琼花公主,确实没气儿了,又搭了搭琼花公主的大动脉,动脉也不跳动了,人已经死了。“啊!这这这这……” “你等着!” 谁等着?让杨广等着!张金称说的!张金称一咬牙一转身,“噔噔噔……”他奔仁寿宫跑去了。张金称心说:“我现在马上把这个情况禀报给皇上!我要告诉皇上:你的儿子把你亲闺女强暴致死了!你这儿子还能当太子吗?你还是赶紧的还太子位给杨勇吧。”毕竟人家是一条政治路线。“噔噔噔……”直奔仁寿宫。 杨广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惹了大祸了。刚才调戏宣华夫人这事儿都不算什么,我怎么把我的妹妹给弄死了?这个张金称他怎么居然说我强暴我的妹妹呀?哎呀呀呀……这可怎么办呢?这要是告诉我的父皇,我是有口难辩呐!哎呀呀……但是,杨广强制自己:赶紧冷静!赶紧冷静!冷静下来,一看左右没有他人了。“琼花呀,对不起,这、这、这是你自找的呀!哥哥没想害你呀。你、你怎么就跑来了呀?哎呀,对不起呀,我不能让你在亭子里待着。他赶紧拉着琼花公主的尸体,由打亭子就给拽到亭外去了,一掀尸体,“咣!”就给扔到了莲花池中。然后,赶紧一溜烟奔大宝殿,一边吩咐自己的亲信:“赶紧到湖心亭,把所有的血迹给我清洗干净!赶紧的!”心腹也不敢问,准知有事儿。另外,杨广又写个纸条,简直单单地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当然了,这里面隐瞒了很多不该说的东西。反正,在纸条上透露一个信息:“我刚才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可能我的父皇马上就知道了。你赶紧密切注意我父皇身边动向。一旦有异动,我们马上采取雷霆手段!”什么雷霆手段?人家有预案。万一这老皇帝真的要还太子之位给杨勇,我们应该怎么办?时不可解,就得发动政变!逼着也得把皇帝之位给我逼过来!这封密信送给谁?送给在仁寿宫的越王杨素。说:“能送进去吗?”当然能送进去了。现在很多的宫人、侍卫都是杨广的亲信,走哪条路都能够走到杨素那里。但同样,你在这里有亲信,人家原太子党像忠孝王伍建章等人也安插了自己亲信。所以,有的时候也会出错。 杨广这一封送给杨素的信没有出错,一会儿工夫就交到杨素手里了。但杨广不知道杨素这个时候给自己也写了一封密信,也派人给自己送来了。结果这个人已经被原太子党的人给策反了。这个人一看杨素给杨广的密信:“原来是这种内容!那我干脆别给杨广送了,我送给皇帝去吧!”这个人就假装糊涂把这封信就送到了杨坚手里。 那么杨坚此时正在仁寿殿躺着呢,昏昏沉沉,躺到二半夜。这个时候,那宣华夫人告诉他:“我平旦更衣。”平常都这个时候换衣服,所以,杨坚在病榻之上点点头:“你去吧。”她走了。杨坚身边就有几个内侍在这儿服侍。送信之人就在这个时候把这封信送到了杨坚面前。说:“怎么送到的?”人家这儿也有一条线儿,咱就不必细说了。反正,就给了杨坚一个表象:我(杨素)这封信本来是给杨广送去的,误打误撞送到你这里来了。 杨坚一听杨素给我送封信?杨坚心说:杨素就在旁边呢,什么信要给我呢?“拿过来朕看”等有人给他呈过来一看,杨坚心说:“这送信是那个笨蛋啊?这上面明明写着送给太子,怎么送到我这来了呢?嗯……”杨坚一琢磨:“这个杨素就在我身边,深更半夜不睡觉给太子送信。这信中写的什么呀?”于是,杨坚当时就把这信打开了。一看,杨坚就火了!闹了半天,这封密信是封回信。也就说杨素白天接到了杨广给他送的一封密信,针对那封信回过来的信。 因为,杨广得知父皇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一时不如一时。所以,杨广就偷偷地给杨素写了一封密信,跟越王商量:“等我父皇死后,咱们怎么控制整个局面?我怎么去登基坐殿?咱们怎么稳住朝廷?咱们应该分哪几步走?咱现在就应该商量这事了,未雨绸缪!”杨素忙了一整天,一直没捞着时间给杨广写回信。深更半夜,他觉得时机到了,就给杨广回了一封信。在这封信上就把老皇帝死后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一、二、三、四、五……按照轻重缓急一一列出。写完之后,就派人把这封信秘密送到杨广那里。没想到,派的这个人被人策反了,直接把这封信送到了隋文帝杨坚这里了。 杨坚一看,勃然大怒,这还了得!我还没死呢,杨广就想谋权篡位呀! 第202章 太子杨广发动宫变 第二〇二回 太子杨广发动宫变 越王杨素回给太子杨广的一封密信,居然被人误送到了隋文帝杨坚手里。说是误送,您信吗?那都是被人策反了,故意送到了老主杨坚手里的。 杨坚躺在病榻之上看过这封信,哪没气死啊!这信里写得非常明白——杨素告诉杨广:“皇上死之后,你第一不该怎么办,第二不该怎么办。怎么登基,怎么坐殿,怎么控制局势,怎么稳定朝廷……”在这密信当中、言辞之内俨然杨坚已然死了,那说得太露骨、太直白了。您想想,老主杨坚能不生气吗?当时气得连喘带咳嗽:“这个逆子!我还没死呢,就勾结朝臣……” 他正在这儿喘着呢,“噔噔噔……”宣华夫人回来了。宣华夫人现在惊慌失措、惊魂未定。太子杨广调戏她是她万万没想到的。但这还在其次。“主要是被琼花公主看到了。那个张金称,他跟我也碰见了,他会不会也察觉到了?”哎呀……越想心里越忐忑不安,“要一会儿琼花公主、张金称回到仁寿宫,见到皇帝把刚才的事儿一说,我是有口难辩!琼花公主那丫头刚才都骂我小贱妃。看这个意思,她已然误会了。她误会我跟杨广早已经勾搭成奸了。哎呀!要是这样的话,一会儿,我焉有命在!”她越想脑袋越糊涂,越想脑袋越糨子,一路走来,昏昏沉沉,怎么回到的寝宫,她都不知道了,一脚就迈进来了。但,等抬眼看到病榻上的老主杨坚了,哎!她的脑袋又凉下来了。“哎呦!我怎么跑到皇上这来了?” 她转身还想出去,但这个时候,杨坚已然看到了。杨坚正咳嗽呢,被气坏了。正好看到宣华夫人转身:“你,你干什么去?” “我……”宣华夫人没想到杨坚醒着呢。赶紧转过身来,不敢出去了,“陛下,我、我、我……”她就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嗯?”杨坚在病榻上一看,宣华夫人衣衫不整、鬓发蓬松,满脸惊慌之色。深更半夜由打外面跑过来。这难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往前来,往前来……”杨坚有气无力。 宣华夫人不敢不往前,往前凑了几步。 “再过来,来我榻前来……” “哎,”宣华夫人都快吓死了,心说:“是不是陛下已然知道了?”这就是心里有鬼。往前挪动着脚步蹭到了老主阳坚病榻之前。 借着灯光,杨坚在病榻之上一看宣华夫人衣冠不整、带懒裙松、云鬓凌乱、满脸惊恐,“你怎么回事儿?你干什么去了?” “啊,我、我、我去更衣去了。” “更衣去了?你这也没更衣呀?” “啊,是,我……” “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哎,没、没没没没、没发生什么事儿……” “没发生什么事儿?不能!我看你这变毛变色的,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朕!你们呐……你们呐……你跟太子杨广……你们、你们都是一伙的!咳咳咳……说!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咳咳……”隋文帝现在病入膏肓,神经思维也有点走极端了,就逼问宣华夫人。 一问这话,宣华夫人当时泪下来了。这种泪里面有委屈、有恐惧、有紧张、有无奈,反正是五味泪水。 往下一流泪,“嗯?”杨坚更怀疑了,把龙床拍得“咣咣”直响,“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怎么回事?!” 宣华夫人一看,再不说,能把皇上气死了。 “陛下,陛下您保重龙体!您保重龙体!”宣化夫人一琢磨,事到如今怎么办?一会儿那琼花公主可就过来了。琼花公主一来,肯定得给陛下说这件事情啊,那肯定说我跟杨广我们俩私通了。杨广是太子,他怎么能跟我私通呢?那别人肯定会想是我勾引的太子。这个杨广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呀。到那个时候,他为了保他自己,弄不巧把这个屎盔子也得扣我脑袋上。张金称再从中作证,三个人、三张嘴,我一个人有口难辩。唉!罢!罢!罢!既然事到如今,干脆我自己说了吧!我就把这事从实说了吧!宣华夫人一害怕,就吐露真情了。她倒没有说:“我去见太子传递信息去了。”这事不能说。她就简单地说了四个字,但这四个字是非常严重的,她说:“陛下,太子无礼!” “嗯?”隋文帝一听,“你待怎讲?!” “太子无礼……咿咿咿……” 女人就这么一招灵,怎么?遇到事哭一哭,男人的心就得给哭乱喽。 本来,隋文帝就特别喜欢这宣华夫人,把宣华夫人爱若掌上明珠。人老了老了,哎,有这么一个小姑娘陪着,美!另外一个,刚才那封密信让隋文帝杨坚已然对太子杨广产生了厌恶之情。现在由打宣华夫人口里听到“太子无礼”这四个字,“嗡……”杨坚的脑袋犹如油锤灌顶一般,好悬没背过气去。哎呀!心里“咯噔”一翻个儿:好个逆子啊!你想抢班夺权也就罢了,毕竟这也是人之常情。我是快死了,你想着我死之后怎么料理后事,你怎么登基坐殿……虽然我生气——我没死,我当然生气了!但是,仔细想想,作为一个政治家也得这样。可没想到啊,你不但要抢班夺权,你还要奸淫庶母啊!杨广啊杨广!你之前在我面前、在你母后面前那全是装的!你就是一个狼子野心之人!你就是一个衣冠禽兽啊!你这个畜生啊……“咳咳咳……”好家伙,连连咳嗽。 “陛下保重龙体!保重龙体呀!”宣华夫人赶紧过来给杨坚拍打后背。 杨坚这个时候用手拍着床:“畜生!何足付大事,独孤误我啊!”这倒好,到这个时候骂起老太婆来了。说:杨广这个畜生,我怎么能够把国家大事托付给他呀?哎呀,都是我当年的老太婆独孤皇后、独孤伽罗呀,你把我给误了!我听了你的话,废了杨勇,立了杨广。没想到,杨广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来人呐!来人呐!” 宣华夫人赶紧问:“陛下,您传谁?” “传、传柳述、传元岩、传言杨、杨、杨……” 本来是三位大臣:柳述、元岩加杨素。三位大臣就住在仁寿宫旁边,就跟杨坚住着一墙之隔。杨坚为了防止自己病情加重,万一哪天嘎嘣了,这三位大臣马上就可以主事了。所以,带进仁寿宫的就这三位。平常有什么大事,都是把三位叫过来进行商议。然后,让三个人去拟旨去。平常叫习惯了,一叫就是柳述、元岩加杨素。但今天,杨素的“杨”刚到嘴唇边儿,“嗯……”杨坚心说:不能喊他。怎么?杨素刚刚给了太子回了一封信落我手里了,他是太子杨广的人呐,我哪能叫他呀?“传、传柳述、元岩快来见朕!”有人赶紧去传柳述、元岩去了。 杨坚在病榻上这个喘这个咳嗽啊。正喘着呢,“噔噔噔……”外面脚步声音响,在仁寿宫寝宫的门口,有人站住了。 “陛下,臣张金称有要事禀报!” “啊……”杨坚在病榻之上,一听张金称,“金称啊,你、你有什么事儿啊?” “陛下,臣有紧急之事!” “你给我进来……” “是!” 张金称这才由打门口来到杨坚病榻之前。宣华夫人一看张金称,宣华夫人紧张坏了,浑身栗抖。张金称瞟了一眼宣华夫人。张金称其实不知道宣华夫人跟杨广的事,只有琼花公主知道,张金称只不过在半道上碰到宣华夫人了。他对碰到宣华夫人有所诧异,但是也没地方怀疑去。所以,偷眼看了一下宣华夫人,也没有其他意思。 “启禀陛下,大事不好!” “啊?出了什么事了?” “陛下,琼花公主被太子杨广强奸致死!” “啊!你、你说什么?”杨坚都快没气儿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宣华夫人在旁边一听,“这……”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宣华夫人不相信啊:我刚过来,这太子怎么能够对公主强奸致死啊?这、这怎么回事? 张金称说:“陛下,臣万死也不敢诬陷呐。是刚才,琼花公主有要事要臣去到大宝殿去找他。等臣来到大宝殿后面花园池塘的时候,臣发现在湖心亭中,太子杨广压着公主正在施暴。公主已然被杨广给扒得一丝不挂。杨广还说、杨广还说:‘生我者不可,我生者不可,其余无不可!’臣当时看到眼里,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喝一声,才把太子吓退。等臣走到近前一看,公主早已香消玉殒了……” “啊——噗——” 怎么了?隋文帝一口血喷出去了,喷一丈多远。然后,这位老皇帝眼睛往上一翻,昏倒在病榻之上。本来身体都不行了,哪受得了这个刺激呀?当时就昏暗了。 “陛、陛、陛下!赶紧……” 旁边有太医。皇帝快不行了,太医日夜不离。说:“那这番话岂不是全被太医听到了吗?”当然了。不光太医,旁边还有记录历史的呢。但,听到了,太医也不敢讲啊。赶紧过来抢救皇帝,拿银针扎百会穴、仁中穴……扎了好半天,隋文帝这才苏醒。 “啊……啊……我的琼花公主啊……啊……” “陛下节哀,陛下节哀啊!” 隋文帝可恨死了,用手一点宣华夫人:“看见没?这个畜生刚刚先是对你这个庶母非礼,又对他亲胞妹下手!我还没死呢……我还没死呢,就这样乱伦忤逆呀!我要是死了,这大隋江山交给他,那他不就成了昏庸无道的昏君了吗?!啊——噗——”又一口鲜血喷出来了。 哎呦!太医赶紧又抢救,又给吃止血丹药。 就这个时候,门外柳述、元岩求见。 “他们来了?赶紧给我进来!” 柳述、元岩不知道出什么事了,赶紧由打外面进来,一看,这里面乱了套了。皇上的胸前全是血。宣华夫人张金称连同太医们的神色都不对。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撩袍就跪在了老主榻前:“参见陛下!” “快、快召我儿——咳咳咳……快召我儿……” 柳述、元岩一听,赶紧往下吩咐:“快、快去传太子,皇上叫他呢!” “啊……不是他!” “嗯?”柳述、元岩傻了,“呃……陛下,您不是传太子吗?” “我召我的儿子——勇也!去召杨勇!赶紧把杨勇给我召来!我要复立他的太子之位!咳咳咳……” 一句话,哎呦!柳述、元岩连同张金称真是喜出望外,都不相信自己耳朵了。皇帝不行了不行了,哎,现在倒清楚了、明白了,又要重立太子,又要复立杨勇!哎?这、这是为何呀? 杨坚似乎看出了大家的疑惑,咳嗽着解释:“这个杨广是个衣冠禽兽啊!他居然欺娘奸妹,他对他的庶母宣华夫人无礼,而且、而且奸污了他的亲妹妹,把他亲妹妹强奸致死!哎……哎……哎……” “啊?!”柳述、元岩更不相信自己耳朵了。这、这、有这事儿吗? 啊……张金称这下明白了,怪不得我在半道之上碰到宣华夫人慌里慌张。闹了半天,是太子先对宣华夫人无礼。这是没得逞,又碰上公主了。一股子邪欲没处发泄,居然拿自己亲妹妹发泄!哎呀!杨广啊,你还是人吗?!他们就把杨广欺娘奸妹的事坐实了。 张金称赶紧对柳述、元岩说:“两位大人,陛下吩咐了,还不赶紧去办!“ “啊……对、对、对……” 柳述、元岩一听,这还等什么呀?赶紧去办!赶紧干嘛?赶紧去拟诏书啊!两个人就退出去了。 哎呀……把老主杨坚给气的,在榻上直倒气儿,“啊……啊……啊……”就等着柳述、元岩回来,把诏书拿给自己看一看或读一读,没毛病了,让他们立刻去大兴城东宫把杨勇重新接回来复立太子,把杨广给废了,问不问罪的,再说,先废了,先把这件大事做了,先把太子位定了,我死了,这皇帝也传下去了,不能传给杨广啊!他着急呀。越着急,病情越重;越着急,越喘不过气儿来。哎呀……这柳述、元岩办事怎么那么墨迹?怎么还不来呀!拟个旨怎么那么困难呢? 正当杨坚在这儿着急之际,就听见外面“哗哗……”有人员调度之声。 “嗯?”杨坚躺在病榻上一听,怎么回事?外面怎么好像有兵马调动之声呢,“赶紧的、赶紧给我打听打听怎么回事?”派内侍出去打听。杨坚人家也有心腹。 内侍出去得利索、回来得麻利:“报——启禀陛下,大事不好!” “啊?出了什么事了?‘ “陛下,柳大人、元大人都、都被太子给、给拿去了!” “啊?!”杨坚一听,眼前“嗡”的一黑,“你、你待怎讲?!” “太子、太子发动宫变了!现在仁寿宫正在换防,所有的人都换成太子的手下了,正在换防呢!右庶子张衡正带兵过来,说:‘张衡奉令要入寝殿侍疾!’” “什么?!”杨坚听到这里,眼前呜呜的发黑,“哎……杨广啊杨广!你果然开始对你爹下毒手啦!哎呀!报应啊!报应啊!原来我怎么从人大周手里夺得江山,我今天就落得怎么一个下场!噗——”又是一口血。 “哎呀!陛下!”张金称往前一步,“仓啷”一声,把刀拉出来了,“陛下,陛下莫怕!臣保着陛下杀出一条血路,杀出仁寿宫!” 杨坚摆摆手:“金称啊,晚了!都晚了!朕的病体也不容朕离开这仁寿宫了。仁寿宫啊,哪有半点仁,哪得半分寿啊!”说着话,杨坚抖抖索索往自己枕的枕头底下一划拉,摸出了一块金牌,他把这块金牌拿出来,交到张金称的手里:“金称,你的武艺高强,或许还能闯出仁寿宫。赶紧、赶紧拿着这块金牌去大兴城找忠孝王。让忠孝王带着你赶紧去找长平王,两个人赶奔东宫,把我儿杨勇调出来!如果朕还能在的话,朕一定复立我儿杨勇为太子!如果朕不在的话,你就与忠孝王一起立我儿杨勇为帝!” 第203章 三块金牌隋宫惊变 第二〇三回 三块金牌隋宫惊变 正说到隋宫惊变。隋文帝杨坚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杨广会发动宫变! 杨广怎么发动宫变了呢?不发动不行了。杨广一看自己把妹妹给误杀了。张金称却说是自己把妹妹强暴致死,他禀报父皇去了,这还了得呀!所以,回来之后,赶紧给心腹尤其给越王杨素送了一封密信。 这封信到达越王杨素那里的时候,越王杨素也得到了另外一条信息。什么信息呢?越王杨素在老主杨坚身边可没少安插心腹。有人早已经给他透露消息了,说:“老主杨坚刚才把柳述元岩给叫过去了,要他们立刻拟旨,去东宫再把救太子杨勇请到仁寿宫。看这意思,老主杨坚想还太子之位于杨勇。另外,告诉您两件不好的消息。一个消息,刚才您送给太子的那封密信被宫人转交给皇上了。皇上看了,勃然大怒。太生气的时候,御前侍卫张金称来了,又告诉皇上:‘太子爷对他妹妹强行非礼,把琼花公主给弄死了。’皇上气得大口吐血,这才叫来柳述、元岩,没叫你,这才想着废现在的太子立旧太子,您赶紧想辙吧。”哎呀!杨素一看这两件事儿落在一起了,当时就觉得事态不妙!如果让柳述、元岩把旨拟好了,派人送到大兴城,把旧太子给叫过来,这事情就不好办了!事态紧急,要当即立断!杨素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亲自出了仁寿宫去见太子。 杨广见到杨广之后说:“太子,现在事急矣,你必须采取雷霆手段,当断不断,必留后患!现在你可不能犹豫了!” 杨广是一个杀伐果决之人,他完全明白杨素话里的意思。一点儿不假,事到如今,只能鱼死网破、孤注一掷了!那不能再犹豫了!再犹豫一会儿,刀压脖项,就是我亡啊!立刻发动宫变!这条件都准备好了。 宫变是杨广的最后一张牌,也是杨广最低的一道防线,实不可解才动用宫变这个手段呢。但是,这个手段的前期准备全部准备好了。就跟这个核武器似的准备好了,只不过平常打仗用不着它。真造急了眼,拥有核弹武器国家的领导人吩咐一声:“去!把红按钮给我拿来!”拿来红按钮一摁,“咣!”就炸了。这也一样啊,启动宫变的红按钮就在杨广手里。杨广这个时候就按下了最后的红按钮,这一下子,首先仁寿宫换防!另外,杨广矫诏:“把柳述、元岩全部给我捉了!这两个人密谋造反!”说:“人造反了吗?”管你呢!直接给你扣一个造反的帽子,把你带到大理寺、关进监狱,直接给你扣了!下什么旨?拟什么诏?扣了!仁寿宫所有的门禁出入,让左仆射宇文化及接管禁军,这道“旨意”下达给了宇文化及。 那宇文成都前脚刚走,不到一分钟,宇文化及就接到这道“旨”了。哎呦!宇文化及一看,要知道这样,我为什么让我儿子走啊?我让他在此负责包围仁寿宫,有谁敢反抗呢?可没办法,宇文成都走了。宇文化及只得自己亲自指挥。 同时杨广让右庶子张衡入寝殿,告诉:“你给我照顾我爹去!说是侍疾,其实,就是过去看着我爹死!把他给我监管起来!然后,把所有的后宫全撵走,撵到别室进行软禁!” 一生令下,全行动起来了。 右庶子张衡带着军队正往寝宫来呢,杨坚这个大政治家算计了一辈子别人,最后让自己儿子给算计了。耳听着外面乱乱哄哄人马调度之声,杨坚意识到大势去矣。 带刀侍卫张金称想要保护杨坚杀出仁寿宫。 杨坚微微摇了摇头:“你杀不出去。杨广此人是我的儿子,知子莫若父啊,他心思缜密,绝对不会让朕逃出去的。朕这病体逃不出去了。你别管朕,朕现在给你一枚金牌,你立刻拿着金牌去见太师忠孝王伍建章,让他最好联络长平王邱瑞,二王合一,赶赴东宫,去把太子杨勇给放了!就传我的口谕重立杨勇为太子!如果到那个时候,朕要死了,你们就拥立杨勇为帝!哪怕是全天下再次发动战争,你们也要把现在这个杨广给我灭了!这个畜生啊!绝对不能让他接替大隋皇帝之位!如果他接替了皇帝之位,大隋江山就完了!皇位要给我的大儿子杨勇,不惜一切的代价把杨广给我灭了!朕在天之灵也就瞑目了!你赶紧走!骑朕的御马千里追风驹,赶快赶奔大兴城!” 他这枕头底下压着一块金牌呢,这金牌有数啊,没有几块金牌。杨广那里有一块,杨广就给了宇文化及了,因为宇文化及负责着禁军呢。嘱咐宇文化及:“要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就可以动用金牌。宇文化及把这块金牌给了自己儿子宇文成都。宇文化及拿着去搜长平王府去了,这是一块金牌。”第二块金牌,杨坚赐给了自己心爱的女儿,就是琼花公主,给了她一块金牌。有这块金牌,琼花公主在宫里头可以任意行走。为什么琼花公主今天没有进得仁寿宫啊?就因为身上没带金牌。她的金牌呢?她的金牌不是给李世民了吗?李世民还曾经给了秦琼他们,用这块金牌骗进了宇文化及的府,把宇文成祥给宰了,把相府给点了,没那块金牌能进相府吗?到现在,那块金牌还在李世民身上。您记住了,这块金牌还有用!第三块金牌就是在杨坚枕头底下枕的这块,给了张金称了。所以,这整段书又称之为“三块金牌隋宫乱,七星紫微闹长安!” 张金称手接了金牌知道不走不行了,跪倒在地给隋炀帝磕一个头:“陛下,您多多保重!”一转身,他闯出禁宫,直奔御马监。御马这里有御马,隋文帝有一匹爱马叫千里追风驹,又称之为千里追风兽,那是宝马中的宝马!隋文帝杨坚特别喜欢这匹马,一直带在身边。即便这一次得病来到仁寿宫,隋文帝也带着它。甚至隋文帝心里头有种不好的预感,预感自己可能命不久矣。如果那样的话,我就让这匹马给我殉葬!我死了,带着它一起走。所以,这匹马一直在御马监,平常由张金称亲自负责刷马饮遛。张金称对这匹马非常熟悉,这匹马对张金称也很有感情。所以,张金称到御马涧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匹马给提出来了。人家一看张金称,都没有阻拦。这个时候,整个宫变还没发展到御马监呢。 张金称骑上马,手举金牌,飞速地闯出仁寿宫。等到禁军发现有人闯出去了,“怎么回事?”一问,守御马监的说了:“刚才出去的是御前侍卫张金称,手拿着金牌,说有要事要去办,奉了皇上旨意,我们不敢阻拦。”“哎呀!不好!”赶紧上报给了杨广。 杨广一听,脑袋“嗡”的一声,“大事不好!”杨广太聪明了,眼珠一转就明白了。肯定现在的消息已经传到我父皇耳朵眼里了,他已然知道柳述、元岩被我扣押了。他要想再把我大哥立为太子,那必须让人闯出仁寿宫。让谁闯出去?那肯定让张金称闯出去了。张金称如果带着金牌来到大兴城,到了东宫,把我大哥放出来,这事就麻烦了!倒不是说我大哥出来,我就登不了基、坐不了殿,只不过他一出来,我登基坐殿这个合法程度就没有那么名正言顺了!怎么办?杨广当即立断,马上写道假圣旨、矫诏,反正现在父皇已然被自己控制住了。那传国玉玺就在自己手里呀。宇文化及扣上大印,马上派了一个贴身侍卫:“你骑着本太子的宝马良驹闪电潇湘驹,赶紧拿着这道圣旨、带着这件东西去大兴城长平王府去找天保大将宇文成都!”他怎么知道宇文成都在那里呢?宇文化及就在他身边呢,宇文化及给出的主意:“现在调兵来不及了,赶紧让我儿宇文成都去办这件大事!”“嗯,对!”杨广觉得宇文成都办这件大事最保险不过了!立刻叫这人带着矫诏、带着东西去找宇文成都。 不但有这份矫诏,宇文化及还写了一封信给自己儿子言说厉害,而且还嘱咐这位侍卫:“你到了那里,见到天保大将,就说是我说的,无论当时他在干什么,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务,赶紧去办这件大事!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让他立刻行动!否则就是不奉父命!”这样,把这位侍卫给派出去了。 其实,当时从仁寿宫到长安大兴城有很长一段路途,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宇文成都、张金称和这位护卫三个人都在路上,前后差距不大,三个人都骑着宝马良驹。宇文成都骑的是赛龙五班驹,张金称骑的是御马千里追风驹,这个侍卫骑的是太子杨广的宝马叫做闪电潇湘驹,这三匹马都差不离儿啊。虽说天保大将早走了那么一会儿,但天保大将这赛龙五班驹毕竟累一点,来回奔波,再是千里马,它也累呀。一累,速度就稍微的慢点。其他两匹马都是精神饱满,所以是全速前进。这么一来,三个人基本上是前后脚到达长安大兴城。 宇文城都一到达长安大兴城,他的目标是搜查长平王府,所以直奔长平王府。他由打西门进来的,长平王府在东边,我们说了,在平康坊,他得穿城而过往东走,长安城内,那也不近呐。那位侍从呢?进了长安城之后,他也得往东走。因为他知道宇文成都应该在长平王府,他也奔长平王府去了,他们前后脚到达的。但是,宇文成都来到长平王府,又给长平王邱瑞看金牌,邱瑞又得接金牌,又得跪倒,又得谢恩,这么一折腾,稍微就耽误了一点工夫。正要搜查这家祠呢。这个时候,那个侍卫就赶到了,拿出圣旨就把天保大将给调走了。 那张金称呢?跟宇文成都也前后脚进入长安城,说:“张金称跟那侍卫,他们怎么能够进到长安城?”他们一个有金牌,一个有圣旨啊。到这里一亮金牌、圣旨,谁也不敢拦,他们就进入长安大兴城了。张金称一进长安城就奔太师忠孝王伍建章府上去了。伍建章的王府在西城,离着西城门不远。所以,张金称到这里就进到了老师的府邸。到老师府里就见到了伍建章。 伍建章一晚上没睡觉,为什么?这边乱套了,也派人打听到底怎么回事?下人也告诉他了:“今天晚上有响马搅闹长安大兴城。据说把仆射府都点了,把仆射的三公子宇文成祥给宰了。然后,在街上就跟官军展开一场搏斗。最后据说这些人被官军追得没影了。人家说,跳进长平王府上去了。现在天保大将宇文成都领着人把长平王府给包围了,要搜查响马……” “嗯……”伍建章一听,老头子就气呀,气谁呀?一则气宇文成都!你也太嚣张了,不就是仗着你爹宇文化及的势力吗?你爹宇文化及不就仗着太子杨广吗?跟我死不对眼!另外一个,埋怨老五长平王邱瑞:邱老五啊!你太聪明了!聪明反被聪明误! 怎么这么说话呢?因为伍建章一直想拉拢长平王邱瑞。自打太子杨勇被废了。伍建章心里就窝着一股火。伍建章是太子杨勇的老师,自然向着杨勇。他认为杨勇在品行上没问题!起码来说,杨勇在品行上比杨广要强得多!那是受到杨广、杨素等人陷害了,才把太子帽子给弄掉了。那我做老师的不能不管!我一定要帮着我的学生重新捡起太子之位!未来,我要把他扶上天子宝座!但光靠我自己不行,我得拉拢朝廷的一些大臣,我们建立一个旧太子党,我们得结为政治联盟一起推!那这个政治联盟主要得有谁呀?有太原侯李渊。结果李渊没过两天给贬了,等于斩掉了伍建章的一条膀臂。另外,还有兵部尚书、驸马柳述,黄门侍郎元岩……这都是旧太子党的。 不过,把这些人掂巴掂巴,老王子觉得分量还不够。那边起码来说有个越王杨素啊。另外,外边还有一个靠山王杨林。这杨林跟太子杨广两个人走得挺近的。我们这里只有我这一个王子,分量不够!我得拉拢其他有分量之人呢!最好,能拉拢燕王罗艺。因为罗艺统兵啊,有罗艺在外面,那就能够抵得住那靠山王杨林。杨林有兵,罗艺也有兵,杨林支持杨广,那罗艺如果支持杨勇,外边势均力敌都有了外援。那怎么拉拢罗艺呢?这罗艺比奸的还奸、比滑的还滑,他还巴不得看朝廷哈哈笑呢,他怎么可能趟这趟浑水呢?那要想让他趟,必须建立一些利害关系,怎么建立?就想给这燕王罗艺的儿子燕山公罗成找一门婚事,这门婚事对象谁呀?琼花公主!为什么找琼花公主?因为琼花公主和杨广,兄妹俩感情不和。琼花公主最好的姐姐就是兰陵公主。兰陵公主的驸马就是柳述,这都是一条线上的。如果能够把琼花公主许配给燕王罗艺的儿子燕山公罗成,这么一来,就等于把燕王罗艺拉到旧太子党这个阵营来了。所以,在琼花公主嫁罗成这件事事情上,忠孝王伍建章没少在背后推动,没少在皇上杨坚面前说这件婚事的好处。杨坚才最终决定可以让公主先去看看。但可惜,没有成功。 这样一来,伍建章就更急了,觉得自己这边力量薄弱,决定至少得把长平王邱瑞拉到自己阵营中来,毕竟那是结拜弟兄,跟自己私人感情非常好。但是,邱瑞这人老奸巨猾。咱前文书也说过,邱瑞开始还给皇帝进谏。后来,发现皇帝腻歪了。腻歪了就算了呗!邱瑞这个人本来很正直,你让他向歪的邪的,也不可能。但是,他一看别人不纳自己的忠言——我讲一次!我对得起我这工资就行了!你爱听不听!你不听,我也不得罪你。大隋王朝又不是我的,我又不能当皇上,我干嘛跟皇上较劲呢?我当一王爷,有的吃,有的喝,荣华富贵就得了呗。那是人家姓杨的江山,跟我姓邱的没关系。所以,我乐得明哲保身,我谁也不得罪,我谁也不保。你们爱斗啊,我在旁边看哈哈笑。我是趴在桥头看水流,坐在高山观虎斗,你们爱怎么打怎么打,打得血头血脸的,我看着挺高兴的!他这么一个心态。 伍建章对这种心态非常不满。找了邱瑞好几次,跟邱瑞谈心,就想把邱瑞拉过来。但邱瑞这人太滑了,每一次都跟这个老大哥打滑拳,跟他打太极,就不接他的招儿。伍建章是个暴脾气,就像一把重锤。但邱瑞是个棉脾气,就像一团棉花。你再重的锤砸到棉花上,也是“砰”的一声,根本没什么响动,你的劲全给卸了。所以,找邱瑞好多趟,邱瑞就是不松嘴,就是不说跟他站在一条政治路线上。但是,伍建章也丝毫没有放弃邱瑞。 邱瑞一看这个老大哥老盯着我,天天地往我府上跑。邱瑞也腻歪了。这不天热了吗?干脆,我离开长安大兴城,我避暑去!上哪避暑?去临潼山啊。临潼山永福寺,我到那里避暑!我跟他们的方丈五空长老关系好,我就住到和尚庙里。反正,现在老主杨坚身体也不好了,我估摸着过不了这个夏天。我在那里靠,我把他靠死!至于谁当皇帝,我都是长平王。们爱谁当谁当,你们争得血头血脸的,跟我没关系!等皇帝甭了,我再回来接受皇帝对我的赏赐啊。新君登基了,肯定对我有赏赐啊。到那个时候,都定了,你们也就不打了。他是抱着这个心才到了临潼山。没想到,在临潼山意外地跟自己的外甥秦琼相见了。当然了,也认识了柴绍。 但伍建章能放过他吗?啊……你躲临潼山上去了,我就拿你没辙了?我给你写信!伍建章就给邱瑞写了一封信,这信上就说:“我坏了!怎么坏了呢?我病危了!你赶紧回来吧,看我最后一眼!” 所以,邱瑞接到信大吃一惊,这才撇了秦琼返回长安来看大哥。到这一看,伍建章一点事儿没有。 伍建章一把把他的手拉住了:“兄弟,这一次,你跑不了了!” 第204章 二位王爷长安合兵 第二〇四回 二位王爷长安合兵 忠孝王太师伍建章一直想组成一个力量强大的旧太子党,其主要目的是把自己的弟子、曾经的太子杨勇重新扶上太子之位,甚至说扶上皇帝之位。除了联络很多的朝中大臣之外,长平王邱瑞是他主要的工作对象。他就想把邱瑞拉过来,兴隋五老,那政治势力太大了。这五老当中靠山王杨林向着太子杨广,这位甭拉,拉不过来;燕王罗艺没拉成;双枪王丁彦平,你找不到。找到了,也白搭。孤老头子一个,没什么势力;有势力的就是长平王邱瑞。 邱瑞怎么有势力呢?他又不带兵。他不带兵是不带兵,但邱瑞代表着当时的南方势力。因为他的故国是南陈。南陈的很大一批投降的将领也好、文臣也好都听邱瑞的,以邱瑞马首是瞻。而且,这一伙人对太子杨广印象不好,为什么呢?您别忘了南陈谁打下来的?当年杨广是行军大总管,是他打下来的。而且,南陈主陈叔宝的妹妹都让杨广给他爹了,被杨坚纳为妃子,就是那位宣化夫人。所以,这些人对杨广印象不好。但太子杨勇对他们礼贤下士,所以,这些人对杨勇的印象非常好。相比之下,南陈的降臣降将在隋朝就没有当时北朝的官吃香——没有北周的官吃香,北周直接就大隋了。甚至说,没有北齐的降臣降将吃香。为什么呢?大隋灭了北齐之后十年才把南陈灭了。这十年人家北齐的降臣降将就已经融到了大隋的官僚体系里头了,所以人家也是自己人了。南陈的降臣降将就比他们再低一等,总是跟外臣差不多少,一直不得烟儿抽。那么如果未来灭南陈的杨广当了皇帝,那对我们更没好感了。我们对他也没好感,他对我们也没好感,我们更不得启用了。但相反,杨勇对我们礼先下士,未来杨勇登基坐殿之后,有可能就会借助我们的势力平衡北方的势力。所以,这些人心里对杨勇比较近。而这些人的领袖就是长平王邱瑞。邱老王爷是南陈的降臣降将最大的官,大家都把他作为精神领袖,都得看邱瑞的。为什么隋朝开始,杨坚来了一个三方定五王啊?咱说过呀,这就是一个政治平衡,也是一个政治协议。邱瑞就代表南方的降臣降将跟隋朝签订的这个无形的协议。所以,他背后是一大批南陈的降臣降将,这个势力是不容忽视的。尤其,邱瑞有一个干儿子,也是徒弟,更了不得,镇守虎牢关的四宝大将尚师徒。虎牢关是洛阳的门户。隋唐两代实行两都制,西都西京长安,东都就是洛阳。四宝大将尚师徒镇守洛阳的门户虎牢关,手握重兵。论武艺在大隋王朝的武将序列当中也名列前茅。所以,这些都是不可忽视的邱瑞背后的力量。那老王爷伍建章能不想拉拢邱瑞吗? 可是邱瑞比泥鳅还滑。邱瑞抱定决心:我谁也不得罪!你们大隋朝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你们爱谁当皇帝谁当皇帝。谁当皇帝,我都是长平王,都得对我好。我谁也不站队!我站谁呀?我站这边,就得罪那边。我采取“三不政策”,什么叫“三不政策”呢?不掺和、不理会、不搭咕三不政策。你们爱怎么搞怎么搞。逼急了,老王子自己跑到临潼山避暑去了——这儿太热,临潼山挺凉快,我避暑去了!想把老主杨坚给靠死完了。等新君登基,无论是谁,我赶紧回来,倒头就拜。然后,我作为新君的臣子。就这么着! 哎呀,没把太师忠孝王伍建章给气死:这个老五,怎么那么滑呀?!噢,一直想脱身事外呀!你脱不了!我能让你好脱吗?你避着不见我呀?没门儿!“给他发封信!就说我快死了,就说我得了急症了,在床上马上咽气了!让他回来见我最后一面!” “哎呦,老王爷,您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吉利?” “什么吉利不吉利的?老夫我在沙场征战一辈子,杀过多少人?死过多少回?我在乎这个吗?就这么告诉他!” 发了封急信。 邱瑞接到信一看,哎呀!邱瑞心说话:这是真的假的?有可能是假的。但假的,我也得去呀。怎么?我跟我的大哥关系还不错,我就是不愿掺和他的事儿。如果现在他要死了,我连最后一面都不见,万一是真的,也说不过去呀。没辙!京中发生大事了,只能把秦琼撇在那里,他先回来了。 到了忠孝王府一看,果然什么事都没有!忠孝王拉着他:“老五啊,我想你呀!你知道这两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发生什么事了?” “哎呀,皇上觉得自己不行了。这不刚刚拉着文武大臣开了个见面会儿啊,就是最后道别吧。然后,就回仁寿宫了。我一看,这铁定要将江山传给现在的太子杨广了。杨广是什么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们觉得还是太子杨勇好啊。我们就想,这两天联络朝臣再给皇上上书,无论如何得让皇上跟太子杨勇见一面啊。这父子俩有什么仇啊?见一面,所有的冰雪都消融了。弄不巧,父子俩就尽释前嫌了。现在,皇后又不在了,谁还会在皇上面前嘚吧杨勇的事啊?没人进谗言,皇上是个宅心仁厚之主,见到杨勇一定心生悔意。弄不巧,就会把太子之位还给他。这可是关键时刻呀。旧太子能不能复位在此一举!老五啊,你得帮我!你无论如何也得站在我这一边!行不行?算哥哥我求你了!嘚吧嘚、嘚吧嘚……”又跟长平王邱瑞说了很多话。 邱瑞说:“我想想吧,我再琢磨琢磨吧……“ “哎呀,你还琢磨什么呀?!你今天就得给哥哥我一句痛快话!你到底帮不帮哥哥我!你帮,就是帮旧太子,就是帮我!你不帮!就是帮着太子杨广!你今天必须做一了断!你不要再跟我首鼠两端了!老五!”逼着邱瑞在这儿表态,都把邱瑞逼到墙角那儿去了。 就在关键时刻,突然间长平王府传来了消息,说:“老王爷了不得了!老王妃犯病了!老王妃突然间昏迷了!” “啊!”可把长平王邱瑞吓坏了!“大哥呀!你弟妹突然得疾病了,我得赶紧回去!这、这咱以后再说。” “以后不要!老五今天非得呀……” “你弟妹不行了!我得赶紧回去!”长平王邱瑞借着老婆之名他遁走了。 哎呀!把这伍建章给气得咣咣直跺脚啊,心说:“邱瑞呀!你、你八成给我演戏!” 他真猜对了,邱瑞多奸呐,多滑呀,来忠孝王府上的时候就防着这一手呢——“这万一是假的呢?万一我过去一看,我这大哥一点儿病没有,拉着我不让走,非让我表态,那我怎么办呢?我不表态不行。一表态,要么得罪他,要么我就必须跟他站在一条队伍里。我不愿意这么说呀!”所以,在没到王府之前,邱瑞就已然让一个心腹在外面等着:“等半个时辰,如果我还不出来,你就进去,就说老王妃得了疾病了,把我叫走就完了!”所以,外面人一看半个时辰过去了,老王爷还没出来。按照老王爷吩咐进来说“老王妃得疾病了。”就把长平王邱瑞给解救出来了。邱瑞心里直乐,乐什么呢?“大哥呀大哥,这一手是我玩剩下的,你还给我来这一手!兄弟我也得给你玩一手!咱们俩呀,叫铁拐李把眼儿挤——你糊弄我、我糊弄你,就这么的吧!” 那么,邱瑞既然进府了,就不能再去临潼山避暑了,老夫人病了嘛。说是假的,但假戏得真唱啊,省得大哥再上门。所以,把府门一关,这几天邱瑞一直在府里。结果把秦琼就等来了。秦琼一来,天保大将要搜府。把这长平王府一打包围,伍建章这边就知道消息了。 伍建章又气又恨:老五!看见没?你不站在我这边,你以为就能够躲开吗?你躲不开!你不站在我这边!人家也不拿你当自己人!现在把你的府都给包围了。就说你那里有响马,就说你窝藏贼寇!回头人家就拿这个事儿来找你的茬儿,你是有口莫辩啊!哎呀……太师伍建章心说话:我是不是应该出手相救啊?我应该把老五救出苦海。这么一来,老五是不是就得站在我这边了?他正在这儿考虑呢,突然间自己的徒弟张金称慌慌张张地见自己。把老王子伍建章吓一跳,赶快接见张金称。因为他知道,弟子在皇上身边,皇上快不行了,弟子是御前带刀侍卫,怎么就跑来呢?必有缘故! 一问张金称,张金称“嘡嘡嘡……”快速地把仁寿宫发生的一切全告诉了伍建章。当然,现在张金称再往外一说,那就是太子杨广“欺娘戏妹”把自己的妹妹强暴致死。咱没说吗?这事儿坐实了,杨广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就背一个欺娘戏妹之罪,没办法,有口莫辩!人家张金称看见了! 张金称给老王子一说,哎呀!没把伍建章气死,火冒三千丈!“怎么样!怎么样!我早就说这个杨广不是个东西!可我万万没想到,他比我想象的还不是东西!这不就是个畜生吗?大隋江山哪能落到他的手里呀?” 张金称说:“是啊,所以皇上给我口谕,让我拿着金牌到这里找您。让您马上带着府丁、带着您的手下兵将,并且联络长平王,两个王子一起去东宫解救杨勇,立刻复杨勇太子之位!如果皇上有所不虞,皇上说了,要你们两个王子立刻立太子为帝!” “哎呀!”伍建章当时“噗嗵!”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了,冲着仁寿宫磕了三个头,口呼:“万岁圣明!”为什么叫忠孝王啊?这个人的规矩框框还是很深的,他非常讲究君臣之纲。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谢恩!赶紧地去解救太子去呀!等他起来,心花怒放,“皇上终于明白了,太好了!来啊!赶紧集合队伍!” 忠孝王伍建章手下有队伍,亲兵卫队五百多人,那都是老王爷亲手训练出来的,以一挡十啊。集合非常迅速,很快就集合完了。马上离开忠孝王府赶奔长平王府。 忠孝王心说:“这一下子,老五,我看你还有什么辙?奉皇上的口谕,皇上的金牌在此,让咱们俩联合二王请太子啊,把你绑在我这儿了,而且现在咱们名正言顺了。咱现在是太子派了,他们成了旧太子派了。因为现在杨广已然不成太子了,皇上把他给废了!有了金牌为证!”所以,带着张金称、带着五百多人“呼噜呼噜呼噜……”迅速地就赶到长平王府。 到门口一看,这里天保大将宇文成都还派着一群人围着王府呢,虽然为数不多了。我们说了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带走了四分之三,这里还剩四分之一,但也有人呢。 这些人把老王爷拦住了,说:“天保大将有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去你妈的!” 伍建章的脾气多爆啊,当时“兵乓”就动手了,打了好几个人,“告诉你们!赶紧给我滚!赶紧滚!赶紧解围!否则的话,要尔等的性命!”真敢杀呀。 这些人,一则不是天保大将的亲兵卫队,是长安城当地的军队,就是临时地服从天保大将调动。二一个,真惧怕忠孝王。都知道忠孝王不好惹,老头子一瞪眼,真敢把你宰了。宰了不白宰吗?所以,这些人一哄而散,就解了围了。 忠孝王伍建章喊着进入了长平王府,这才见到了长平王。然后吩咐一声:“把长平王的银安殿给围起来!一丈之内不准进人!”关起门来,开一个紧急密室会议。让张金称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全告诉了长平王。 长平王邱瑞一听,是大吃一惊,“什么?居然有这等事儿?!” “可不是嘛!这个杨广真是个畜生啊!老五,看见没?我原来就告诉你,他不是东西呀!你就是不信。今天看见没?现在皇上已然传来圣旨了。让咱俩一起去东宫接太子。别愣了,赶紧走!赶紧把太子迎出来,这样才能对抗杨广啊!” 哎呀……长平王邱瑞一琢磨:这事还真坏了!我去还是不去?我不去,抗旨不尊。现在人家手里拿着金牌呢,有皇上的口谕,我不去不行。我要去,去更不行啊。怎么?邱瑞明白:大哥,你现在把那杨勇再调出来,还有用吗?还能挽回时局吗?杨勇他手里有什么?有兵还是有将啊?但是人家杨广手里头可有兵啊。你别忘了,现在兵部尚书柳树都被杨广控制了。那甭问了,杨广手里一定有调兵的兵符啊。再加上人家外面有靠山王杨林,外面也有兵。你把旧太子调出来,你想干吗?你想去仁寿宫吗?想去找皇帝去吗?你去那儿就是自投罗网啊!你不去,你说带着太子往外跑,然后招兵买马、聚草屯粮,跟杨广分庭抗礼,那又是一场混战呐。到那个时候,胜败很难得知啊……所以,长平王邱瑞不想去。但不去抗旨不遵,也没有理由。哎呀……怎么办!怎么办呢? 伍建章说:“跟着我吧!事到如今,你没有第二条路了!赶紧地!赶紧带着你的亲兵卫队跟着我走!” “这……”邱瑞一看,没辙,现在只能是顺应目前的形势了,不能够直接抗旨不尊啊,走一步算一步吧!邱瑞看了看自己儿子:“邱福啊,赶紧把府兵调齐喽!我要带着府兵跟忠孝王一起去东宫迎殿下!” “是!”邱福转身走了。 那利用邱福走这一段时间,长平王邱瑞把自己也收拾好了,怎么得穿朝服啊,把朝服收拾停当之后,这时,长平王府上的兵丁也都已经准备好了。这么快?当然快了,昨天晚上没睡觉啊,不用紧急集合了,都已经集合好了,穿上军服号坎就出来了,也二百多人呐。 “嗯!”伍建章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好啊!好啊!这下力量又强大了!都带好兵器了吗?”伍建章怕发生意外。 “都带好了。” “好!走!” 就这么着,俩老王子走在最前头。邱福、张金称跟着走在后面。再往后是军队鱼贯而出,出了长平王府。 说:“长平王府里头还有天保大将那守家祠的人呢。”那些人守着去呗。那些人也不管,反正是天保大将说了,只要不从这家祠出入人,那就行。天保大将认为,那响马肯定在这家祠底下藏着呢。等他过来搜家祠,人家带兵走了,那自己不能去检查去,那里头也没有啊,昨天晚上都检查完了。所以,这些人仍然在这里围着家祠。 现在,长平王府上就剩下老王妃了。老王妃在那里咬牙切齿啊,“宇文成都啊!你等着!我跟你没完!迟早,咱俩得面君去!”老王妃就赌这么口气。 按下她赌气不说,单说两个王子,出了王府之后,就直奔太子东宫。结果,没走两步,突然间,来了一匹快马,“咵咵咵……”“长平王接旨——长平王接旨——” “哟!”长平王邱瑞一听,给我的旨意?他赶紧把马匹带住了,看了看伍建章。 伍建章也很诧异呀,“哎?这是谁给你下的旨意呀?” 长平王说:“我去看看,我得接旨!” 他赶紧地带着自己的队伍、带着儿子邱福就转过身来了。一看,由打对面来了一匹马,马已然行到切近,甩镫离鞍,由打马上跳下一个王官模样的人。这个人一身打扮,穿着王官的服装,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府的,或者是仁寿宫内侍,反正那服装差不多少。由打马上跳下来,“噔噔蹬……”几步来到老王爷近前,把手一举。 老王爷一看,这人手里拿着一块金牌,上面写着“如朕亲临”! 这人一举金牌说:“长平王接旨!” 哎呦!邱瑞一看是金牌,赶紧撩袍跪倒,“臣邱瑞叩拜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个时候,忠孝王伍建章好奇,他也凑过来了,他不知道谁给邱瑞下的旨意。因为伍建章现在不知道仁寿宫那里到底发生什么事儿,老主杨坚还在不在?他不明白这个。所以,想过来听听。 但是,这个王官一看忠孝王过来了,他冲着邱瑞打了个手势:“请老王爷一旁说话!有密旨!密授王驾千岁!” “呃……臣遵旨!” 说声遵旨,这个人带着邱瑞就来到旁边了。邱福一直在后面跟着。这人一看:“呃……这个……” “这是我的儿子。” “哦,原来是少千岁,跟着无妨!” 第205章 天使官金牌调邱瑞 第二〇五回 天使官金牌调邱瑞 上回书正说到二王合兵忠孝王伍建章和长平王邱瑞兵合一处要到东宫去接回旧太子杨勇。结果,刚出了长平王府还没等拐弯呢。突然来了一个天使官,要传达皇上旨意,拿着金牌把长平王邱瑞连同他的儿子邱福一起带到了旁边。忠孝王伍建章好奇啊,但一看,人家不让自己听,这是皇上的命令,他也没办法,只得站在后面,远远地瞅着。 就见三个人在那里嘀咕了一会儿,那个天使官又用手指了指长平王邱瑞所带的兵马。长平王邱瑞往后看了看,好像突然间面带惊异之色。这时,又见邱福趴到自己父亲的耳边嘀咕了两句。长平王邱瑞脸色这才缓过来,然后手捻须髯点点头,又冲天使官一抱拳一躬到地,然后一转身,长平王又回来了。 伍建章一看:“老五怎么回事?” 长平王一拱手:“大哥,皇上有密旨,传小弟即刻赶赴仁寿宫!” “噢?仁寿宫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皇上让人传金牌,就说有密旨让我火速带人赶奔仁寿宫,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嗯……”忠孝王眼珠转了转,“老五,不会是杨广耍的阴谋诡计吧?” “我看不会。这金牌是皇上的金牌。而天使官告诉我,让您赶紧赶奔东宫迎立太子,让我赶紧赶奔仁寿宫去巩卫皇上。说皇上现在在那里人单势孤,能够调动的也只有我了,君命难违啊,大哥!看来,小弟得马上赶奔仁寿宫,咱哥俩得分道扬镳,各自去干呐!” “这……唉!”伍建章弄了一头雾水,“皇上明明让金称通知你我联手到东宫迎立太子,怎么又把你给调回去了?我总觉得这里头有些蹊跷啊。老五啊,我看咱们还是一起到东宫那里迎立完太子之后,再去一起去仁寿宫。” “大哥,皇上来旨了,这就证明皇上现在万分危急,需要我过去。” “那万一是杨广他们耍的阴谋诡计怎么办?” “我认为无所谓,无所谓呀,大哥!即便他们耍阴谋诡计,能奈我何呀?把我抓住?把我杀喽?我算什么呀?大哥,只要您迎接出太子,您在这里把正统给抓住了,我就没事了。您放心,到什么时候,咱哥们儿也是进的!” 邱瑞这个时候给伍建章说了这么一句话,这句话让伍建章热血沸腾!一伸手抓住邱瑞的双手:“老五啊,那你一定要多多保重,万分小心呐!” “您也一样啊,大哥!” 兄弟二人互相拍了拍手背,然后是分道扬镳。 邱瑞把手一摆,带领自己的队伍,随天使官出城,就跟随那个天使官“咵夸咵……”奔东而去。为什么奔东而去啊?东边是春明门,他们家离春明门近。出了春明门,走大道,绕到西边,那也比穿城而过强啊。现在整个长安戒严呐,穿城而过,那还得拿金牌一一叫开人家的坊门,这才能够从西门出去。还不如直接奔春明门,这里也就是两道坊门,打开两道坊门就出春明门了,这里还是比较方便的。所以,长平王邱瑞跟着这位天使官就往东出了春明门。 伍建章带领军队往西走。现在他们在平康坊,得往西走,走到朱雀大街往北,走到皇城,然后去东宫迎接旧太子杨勇,他是这么走的。 走到一半的时候,“嗯?”伍建章觉得:不对呀,这老五走东门可能图顺序。但,好像刚才这个天使官怎么也是从东边来的呀?从我们身后来的,从身后把老五叫住的呀。难道说这天使官也走东门进来的?哦,有可能也觉得穿城而过比较麻烦。哎,顾不了那么多了,赶紧走!“火速赶往东宫,赶紧走!“ 他们火速往东宫赶,咱们先不讲。单说长平王邱瑞,跟着天使官再过一个路口就到了春明门。 就见天使官冲他一拱手:“您稍候!”一转身,天使官就钻进了旁边那个小巷子了。时间不大,由打巷子里再出来,后面跟随一个人。这个人穿着打扮跟大隋王朝的兵将一般不二。但是有一点,走路走不快,这双腿好像不太利索,一步是一步的,好像走一步都怕摔倒了似的,就挪出了小巷子。 长平王邱瑞一看,赶紧往后一摆手:“来匹马!” 有将士由打马上下来,把这匹马往前牵了牵就牵到这位天使官面前。 天使官?着就把这位带出来的人?到马上了。这人上马挺费劲的,骗马的时候腿老不利索了,还得现用手扳。而且一看,戴的这帽子、穿的这衣服好像挺不合身,挺肥大,把半张脸都遮住了。那半张脸这不像个大人,好像个孩子似的。这人是谁?大家也不知道。 老千岁吩咐一声:“跟随在千豹身边!” “是!”邱天豹就负责看这个人。 然后,天使官又在前头带路就来到春明门,亮出了金牌。 守门的一看,第一,有金牌;第二,后面跟随的是长平王邱瑞,那邱瑞的仪仗在那摆着呢,一看仪仗就明白了,打着长平王的旗号呢。赶紧开关落锁,把春明门给打开了。 就这样,天使官、长平王邱瑞带着这二百多军士就出了春明门,过了护城河往前走,又走了五里地到一个地方。 天使官左右看了看,没有人了,赶紧一转身冲着老王爷一拱手:“老王爷,我看是时候了!” “嗯!”邱瑞点点头,往后一摆手,“随我来!” 邱福又往后一点手,“你!你!你你你你……”点指了几个亲随。另外,带着自己身边刚才天使官带的那个人,一起跟随老王爷、天使官就走进了旁边的树林当中。 长平王邱瑞让邱福站在树林的外面,在那儿警卫。然后自己带着这几个人进入树林深处,这才停住脚步。 “哎呀……”老王爷长出一口气,“好险呐!好险!叔宝啊,我只能把你们带到此处了。快走!赶紧离开此地!此地马上要发生大乱子。快走吧!” 叔宝?啊。闹了半天,刚才长平王邱瑞让邱千豹点的“你!你!你你你你……”就是秦琼秦叔宝、紫面天王雄阔海、齐国远、李如珪、王伯当、谢映登、柴绍柴嗣昌这七人!另外,刚才天使官由小巷里带出来的,跟邱千报骑马的人,正是李世民,李渊的二世子。这一下子,紫微七星终于逃出了长安城! 那位说:“怎么回事啊?我们怎么看得稀里糊涂的?这怎么那么乱呢?” 一点不乱!这天使官是谁呀?不是别人,正是三元李靖李药师!那块金牌正是琼花公主给李世民的。秦琼他们曾经用这块金牌诈进过左仆射府,火烧相府,杀了宇文成祥,就是那块金牌。在混战之中,李世民把这块金牌给要去了,一直带在身边。 说:“李靖怎么来了?李世民又是怎么来的,怎么就那么巧呢?” 其实是一点儿也不巧。咱前文书说了,昨天晚上紫微七星闹长安,把这长安城闹得天翻地覆,四战宇文成都。后来是在风尘二侠李靖李药师和红拂女张初尘的帮助之下,这才得以喘息,被宇文成都追进小巷子。 当时,秦叔宝一边跑一边求李靖:“求道爷您能不能把李世民、张紫燕这两人带走?这两个人是累赘呀,有他们在,我们也施展不开。另外,他们一个孩子、一个妇女,太危险了。把他俩带走,确保他俩的安全,我们哥几个就好脱身了。” 李靖一听,十分赞同秦叔宝:你看看人家到危难之际,先想的是别人。好吧!于是,李靖和张初尘就把李世民和张紫燕给带走了。幸亏,张紫燕听说自己父亲张景柱死了,当时悲痛欲绝就昏死过去,也正好了,省得反抗了。张初尘就携着张紫燕,李靖李药师就带着小孩李世民,这个好带,然后飞身上房,人家功夫太高了,三蹿两跳,蹿房越脊就回到了越王杨素府他们的住处。我们说了,他们被越王杨素待为上宾,这一个住处谁也不许来,任由人家自己在这里自由出入。 进来之后,张紫燕姑娘醒了,她是放声大哭。红拂女张初尘是百般安慰。姑娘也明白,哭了几声之后,止住悲伤了。 姑娘说:“你们不应该救我们俩呀。两位仙长,你们的武艺这么高强,应该救秦爷,应该救他们呐!您听听外面杀声震天,不知道秦爷他们现在安危如何?求求两位仙长大展神力再去救救秦爷吧。”紫燕姑娘说到这里跪倒在地给风尘二侠磕头。 “哎呀!不得如此!”红拂女赶紧地把张初尘给扶起来了,说:“妹妹呀,你别担心。秦爷他们吉人自有天相,我们不会不管的。我们先把你们安顿好了。”就把这两人安顿在自己的住处了。谁知道这俩人能跑到越王府啊?知道也不敢搜啊。所以,非常安全。 张初尘又和李药师商议怎么办? 李药师说:“你们安顿好了,我再出去看看事态如何,再做计较!” 张初尘想跟着李药师出去,李药师不让,说:“你别出去了。你在这里看守他俩人,这俩也不是省油灯。万一咱出去,他俩再跑出去,那就坏了。你看好了,我不会贸然行事的,你就放心好了。” 张初尘千叮咛万嘱咐:“师兄,您千万不要脑袋一热,就贸然动手,哪怕是七个真的被捉了,咱也得从长计议,你也不能再去跟那宇文成都动手了,他们人太多了。” “我明白,我明白,你们赶紧在这儿休息,赶紧弄点吃的,孩子也饿了,姑娘也饿了。” “那师兄您呐?” “我你就甭管了。我几天不吃饭,没关系。走了!” 李靖二次又出了越王府,就开始找秦琼等人。 现在这个目标好找,为什么?哪里兵多往哪儿找啊。后来,找来找去就找到了长平王府。李靖到这里的时候,宇文成都正在组织队伍包围长平王府还没有去叫门呢。 李靖一看:难道秦琼他们跳入了长平王府内吗?那我得进去看看。 李靖艺高人胆大,找了一个黑暗之处,趁别人不注意的情况下,抽冷子,“噌!”他跳进长平王府。然后就在长平王府开始寻找了。来找去就找到偏殿。您看,这个地方有灯光,里面人影绰绰的,好像有不少人。李靖就过去了,在外面点破窗棂纸,往里一瞅,秦琼正跟长平王在那讲述经过呢。李靖一听:嗯?秦琼叫长平王姨夫。哎呦!哦,闹了半天,秦琼跟长平王他们有亲戚关系呀。哎呀……李靖这心也就放下了。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开始叫门,宇文成都要搜府。长平王就吩咐自己的儿子邱瑞邱千报把秦琼等人藏起来了,长平王去应对宇文成都。 应对的时候,三元李靖李药师就一直在大殿顶上趴着呢,一直在观察着事事态。李靖心说话:“既然长平王邱瑞是秦琼的姨夫,那对秦琼就没有威胁。如果说,天保大将宇文成都搜查不出来秦琼,他走了。长平王邱瑞一定会想方设法把秦琼放出去。这我就不用管了。如果说,这里头再有点差头儿,我再随机应变。所以,他一直在大殿顶上观察着事态。幸亏是七月中旬,晚上不冷。这要是寒冬腊月,那非得把李药师冻坏不可。 李药师一直等到天保大将宇文成都三搜府没搜出来,最后包围家祠,非得要搜家祠。老王妃不让搜,要圣旨。宇文成都没办法只得亲往仁寿宫去请圣旨。 宇文成都一走,李靖长出一口气,怎么?因为李靖通过观察,他发现秦琼等人并没被这邱福藏在家祠之中。现在,宇文成都围着家祠,其实围了一个假目标。这是人家老王爷、老王妃和世子设的那么一个套儿,宇文成都早晚得吃亏。那么现在,既然秦琼没在那里。但是,宇文成都又不肯善罢甘休。这以后这事儿怎么办?干脆,我先回去报个平安。宇文成都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跟我师妹商量一个对策,然后我再回来,随机应变吧。 想到这里,三元李靖李药师又偷偷地窜出了长平王府。人家武艺太高了,就在这些包围圈中来回穿梭,如入无人之境。回到越王府,见到师妹张初尘。一看,李世民也好,张紫燕也好,都没睡呢,睡不着!都在这儿等着消息呢。 张初尘也十分担心师兄的性命,一看师兄来了,哎呀,张初尘这个心才放下。 “师兄,怎么样?” “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李靖就把事情经过给大家说了一遍,“现在秦琼暂时是安全的。但是,我也看到这个天保大将宇文成都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请来圣旨,能不能把秦琼等人搜出来,这一点不好说。所以,我回来跟大家商量一个对策,应该怎么办?搜出来,怎么办?搜不出来,怎么办?” 这么一商量,他也没辙,张初尘也没有没辙,张紫燕更没辙。但是小儿李世民,您别看才七岁,非常聪明,把眼珠转了转说:“仙长,如果说我那恩公和我姐夫真的被宇文成都搜出来,咱们是一点辙没有。咱们是要兵没兵、要将没将到,那个时候,只能随机应变,再看事态走向了。但是如果说,我恩公和我姐夫他们没有被搜出来。那这个时候就牵扯到一个怎样尽快地把他们带出长安。因为他们在长安一天就有一天的危险,一时就有一时的危险,那天保大将宇文成都虽然没搜出来,也绝对不会放松对长平王府的监视。所以,得把他们赶紧带走。那怎么带走?现在具体的方略我想象不到。但是,我有一样东西,这样东西用好了,可以发挥极大的作用!它的作用就是可以调度一切人,可以打开一切门!” “嗯?”他一说这个,三元李靖眼前一亮,“什么东西?” 李世民一伸手就把怀里的那枚金牌拿出来了:“就是这枚如朕亲临的金牌!这是琼花姑姑临走时,我跟她要的这枚金牌,如朕亲临呢!也就说,拿着它可以假传任何圣旨。但,到底传什么圣旨能够解救我的恩公和我的姐夫,现在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它具有这个功能。另外一点,有了它,就等于有了出入长安的通行证,出入长安就可以畅通无阻!” 哎呀!李靖一看,这可是个宝贝呀。李靖当时眼珠一转:“咱们先按照这个计划行事,这么这么这么来……我穿上大隋王官的衣服。然后,就拿着这枚金牌。我找个时机,看看能够不能够把长平王邱瑞连同秦琼等人给调出来!然后,你在一旁等着我。我们一起离开长安城!” 红拂女说:“李世民是个小孩啊,太扎眼了怎么办?” 李世民说:“没关系,你们越王府上有没有高跷啊?如果有杂技班子、有高跷的话,给我找一副高跷。把这高跷锯短喽,我踩上去能让我的身高跟一般成人的身高差不多少,就行了。然后我穿上成人隋军的军装号坎儿,只要是混出长安城门,那就好说了。” “呵!”李靖一看,这孩子也太聪明了,高跷现成的呀。为了给越王杨素贺寿,那府上杂几班子早就准备好了。李靖到那里要了一副高跷,人家也不敢问“你拿它干嘛?”就给了李靖了。 李靖拿来之后,把这副高跷稍微修理一下,给李世民安上,正好是个成年男子的高度。然后,又给李世民找了一身隋朝兵将的衣服,让李世民换上。带着李世民再次出了越王府! 第206章 李药师助力脱牢笼 第二〇六回 李药师助力脱牢笼 正说到二李救秦琼。二李就是李世民和李靖。您别看李世民才七岁,但孩子非常聪明。虽然一时之间想不到具体的方略,但是把金牌摸出来了,交给李靖说:“这个金牌具有调度功能。您看看什么时候能够把我恩公和我姐夫给调出来。”这启发太大了。 李靖给李世民换上了高跷,然后又换上一身隋兵的服装,就把李世民带到了春明门旁边的小胡同。那不能够直接塞胡同啊,现在整个长安城市戒严。这没关系,李靖把李世民就带到了胡同一个人家的房顶上,让李世民趴在后房坡上:“你别动弹,最好别起来,别让人发现!我去长平王府,我是见见景生情,寻找时机,看看能不能把你的恩公以及你姐夫给带出来。” 就这么着,李靖来到长平王府。到王府时,宇文成都还没回来呢。本来,李靖开始想趁此机会冒充天使官看看能不能把长平王给调出去。但一看,府里府外这么多人给打包围了。这个时候如果去调,目标太大了,容易失败。所以,李靖虽然心急如焚,但是还得按耐住这种急性子等待时机,这就是高人和一般人的区别。一般人一看,火往上一撞,去他的,我就这么干了,怎么的?!但是,高人咬着后槽牙得等待最佳时机。结果,把宇文成都又等回来了。眼瞅着宇文成都要搜家祠,李靖丝毫不紧张——因为他知道秦琼没在家祠里,他看到邱千报把秦琼等人藏那儿了。那我就安静地看着吧。 刚想搜家祠,圣旨来了,就把宇文成都给调走了。宇文成都带走了四分之三的队伍,只让人包围家祠,把长平王府外面的大部分队伍也给带走了。 哎呀!李靖一看时机到了,刚想下去,坏了!怎么?忠孝王伍建章又来了。 伍建章要长平王邱瑞跟自己一起到东宫去。邱瑞无奈,只得让邱千报赶紧去点兵。这么一点,李靖在高处看得清清楚楚,秋千报把秦琼等人放出来了。 秋千报把秦琼等人藏哪儿了?藏自己家的冰窖里头了。 咱前文说了,这么热的天,邱瑞仍然喝冰镇酸梅汤。那冰哪来的?当时,很多达官显贵人家里都有冰窖。冬天在河里穿上来冰,封到冰窖里头,上面盖上草,等于盖上了被子,在那儿保温。等到天热了,在里头敲出冰来冰镇东西吃。秦琼来的时候,邱瑞秋千报他们爷儿俩正在喝冰镇酸梅汤。邱瑞让邱千报把秦琼带走给藏好了,邱千报就想到了冰窖那个地方挺凉快的,一般人也不会考虑到。所以,就把秦琼等人带进了自家的冰窖,就藏在里头了。 但是,为了防止别人找到冰窖。邱千报也聪明,故意来个声东击西。他把这件事告诉自己母亲了,说:“我表哥秦琼来了,是这么这么回事……现在天保大将宇文成都要抓他,我把我表哥藏起来了。但是,咱们得打个配合战。咱们得吸引天保大将宇文成都的注意力,把注意力越往外吸引越好。然后,咱们再找机会把我表哥放走。” “哎呦!”老王妃一听,“我想见见叔宝。” “您别见了,现在不是见面的好时机啊。得先把我表哥的命保住啊。” “好吧,我配合你的调度!” 老王妃跟长平王邱瑞这两口子的关系特别好,平常没事儿,两口子在家聊天。邱瑞曾说:“伴君如伴虎啊。现在这个朝廷,哎呀,错综复杂!有朝一日,咱们遇到了紧急的事态的时候,我觉得这样,我就扮演一个怕婆的,你就往前闯。为什么?你是女的,你怎么跟他们矫情,他们都没辙。我是男的,我就扮那个红脸的,就是搅和稀泥的。你就扮白脸的,就是骂人的。”“行了,我知道!”两口子说笑呢。没想到,今天真的用上了。再加上邱千报从中来回地斡旋,人家两口子今天配合得非常默契,这戏不用排练,演得十分自然。 老王妃往家祠一蹲,在那里一念经,不让搜家祠。一下子就把天保大将宇文成都所有的注意力全吸引在家祠那里了。尤其那个地方又有一块活动地板,确实人家家祠有密室,里面藏的都是老太太说的他们祖宗的东西,老太太一点假话没说。但这个时候,越不说假话、越说真话,人家觉得越像假的。所以,宇文成都就盯死了这座家祠了,非得搜查不可。又去请圣旨,又打包围,所谓志在必得!老王妃成功地把宇文成都的所有注意力全吸引过来了。 也吸引过来了,宇文成都也被人传旨给传跑了。虽然带走了四分之三的队伍,但是仍然留下四分之一的队伍包围整座府,还留下了一支小队伍包围家祠。而且,做了吩咐了,这小队伍有好几个将领啊,告诉将领:“任何人不得出入家祠!我一会回来,我还得搜查!”这么一来,这些人把家祠打了包围了。 那么,现在伍建章要长平王邱瑞跟自己一起到东宫。邱瑞无奈,让儿子:“去!给我点兵!”邱千报就觉得这是个大好时机呀。何不趁现在,我把我表哥等人给带出去。只要一出府,那就有了逃跑的可能了,起码来说不在我们长平王府里了。现在长平王府被人盯着了,回头为了我表哥,再把我们牵扯进去,那不更为不美吗?先把我表哥带出去再说吧。到长安城任何一个地方先躲起来,总比现在躲在长平王府要安全得多。所以,少千岁他过去点兵的时候,偷偷地就把秦琼等人由打冰窖里带出来了,把事态发展的情况告诉秦琼等人说:“表哥,不是我不留您,实在是长平王府现在保不住你们了。如果说一会儿这宇文成都再回来搜家祠,要是搜不出你们来,就有可能对其他地方产生怀疑呀。到那个时候,我现在的声东击西之计就有可能失效了。他如果再对其他地方进行搜查,就有可能想起我家冰窖。到那个时候,就有可能把你们搜出来。所以表哥,现在有个机会赶紧走!” 秦琼说:“我们也不想留在王府给姨父、姨母招来灾祸。” “哎呀,招来灾祸那都在其次,主要是不值当的,咱能跑就跑呗。” 就这么着,邱福给秦琼等人找来了七套府丁的衣服换上了。秦琼他们就混在了府丁之中。然后,跟着二王离开了长平王府。 等到外边了,邱千报老想着找个机会给父王说:“我把我表哥带出来了。”父王还不知道呢。然后,才能找机会,到底在什么地方把他们给放出去。他老想找机会,但一直没找到。 不过,没走多远,来一天使官。这天使官要给老王爷下一道密旨,手里拿了一块金牌。而且,把老王爷叫到一旁。秋千报担心就跟着。 那位天使一看邱千报跟着,他也并没反对,说:“少王爷,您来的太好了,您过来吧。”拉到旁边,天使官说了:“我是三元李靖!” 因为,李靖在房子上面把邱千报的所作所为全部看在眼里了,李靖心花怒放,心说话:“少千岁这个人太聪明了!能够把秦琼等人带出府去,就省我大劲了!这下子,时机了了!” 所以,二王的队伍出了府一拐拐儿,这李靖就由打府上跳下来了,假扮成了天使官——他本身穿的就是王官的服装,又有金牌,别人不能不相信。说:“不还骑着马吗?”今天,长安城中一场混战,散落的马太多了,隋军还没有来得及打扫战场,重新盘点呢。李靖在高处,早就看到了街角旮旯有匹马了。所以,跳下来,飞速过去,把那匹马骑过来了。黑灯瞎火,谁仔细看?这才假冒天使官把老王爷、少千岁邱千报叫到一旁。 事态紧急,李靖也没有过多地说其他话,直截了当地就说了:“我乃三元李靖,乃是秦琼秦叔宝他们的好朋友。我现在要救他们走!我是个假扮的天使官!但我手中的金牌是真的。请老王爷听我的号令!” 开始,邱瑞不相信,是不是假的呀?是不是天保大将宇文成都派过来诈我的呀?所以,开始邱瑞还哼哼哈哈假装听不明白。 李靖一看,没办法,说:“老王爷,您一定要相信我!不信,我现在就指给您看。”他往人群当中一指,“那是秦琼,那是柴绍,那是王伯当等等等……”这么一指,“您相信了吧?如果我是坏人,我现在就可以把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喊来,把他们捉拿了。我不是坏人,我要救他们走。不信,您问问他们,他们也认识我。” 听李靖一说,邱老王爷回头一看秦琼等人。秦琼这个时候也看到李靖了,虽然没说话,但这些人都是聪明人,一切尽在不言中。一看李靖,秦琼就明白了,冲着李靖一点头,也冲着邱瑞一点头,那意思:我认得他。这下子,邱瑞打消疑虑了,这才按照李靖的计划去行事,就说:“皇上要召见,我也不知道什么事,我必须跟着天使官走。”忠孝王伍建章是个直脾气,没那么多想法。所以,还真就让邱瑞给蒙了。 这么一来,邱瑞跟着李靖又带上了李世民,这才出了长安的春明门往外走了几里地,来到树林,这才算脱得牢笼。 秦琼这个时候问李靖:“张紫燕姑娘怎么样了?” “啊,这个你放心,紫燕姑娘现在很好。而且,紫燕姑娘说了,她怕连累你们,怕我要把她带出来不好走,她不像孩子似的,比较容易走,她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啊。所以,紫燕姑娘就决定暂时留在越王府上,跟着我那师妹张初臣在一起,你们放心就成了。杨素府上是绝对安全!我那个地方更是安全!等到风声过去之后,我们再去安顿紫燕姑娘。这一切,你们就不必操心了!” “啊,如此甚好!” 这下大家放心了。紫燕姑娘没有危险,谁都高兴啊。 您可记住,紫燕姑娘从今天开始就留在了越王杨素的府里。直到后来,靠山王杨林来到杨素府里,这才有一段书“紫燕、秦琼三相会”! 邱瑞告诉秦琼:“你们赶紧走!赶紧离开!” 所幸,李世民早就安排好了。在临潼山永福寺,秦琼等人的马匹以及太原并州来的那些人都在那儿等候呢。“咱们赶紧奔临潼山,取了马匹,然后,赶紧走吧!” 秦琼“噗嗵”一声跪倒在邱瑞面前磕头:“多谢姨夫舍命相救啊!”其他等人撩袍也都跪倒了。 “哎呀,叔宝赶紧起来吧!咱们爷们,不必如此!别说谢了,赶紧走吧!” 秦琼又谢过表弟邱千报。您别说,邱千报跟秦琼这一对表兄弟,今天晚上刚刚相见。但是,有可能是患难见真情,两人感情还特别近乎。邱千报还真舍不得秦琼,抓住秦琼的手说:“等这阵风过去之后,我一定到山东齐州历城县去看望我的大姨!” 秦琼说:“那太好了!正巧,再过不到两个月,今年的九月九日重阳节,那是我母亲的六十华诞呐。如果兄弟有空,就来历城一趟。哥哥在家等候兄弟!” “哎呦!”邱瑞一听,“是啊?!哦……可不是嘛?呃……我听你姨母说过,她的姐姐确实比她大三岁呀。他今年五十七了。可不是嘛?老姐姐,今年六十了!哎呦,六十大寿啊!千报啊。” “父王!” “你记住这个日子。回头,给你姨母置办寿礼,今年九月九日就代表你的父母去一趟历城县,到你表哥家去为你姨母贺寿!” “谨遵父王之命!”哎呀,把邱千报也乐坏了。 “哎,行了行了行了……”邱瑞说:“此地并非讲话之所,赶紧走吧!一会儿,万一人家追上来就麻烦了!” 秦琼一点头,又过来谢三元李靖:“药师兄,这一次没有听您的话呀,我们没走了,以至于招此大祸呀!要不是药师兄屡次相助,我们哪能脱逃此难呢?药师师兄,此大恩大德,秦某终身莫忘啊!” “哎!”李药师一摆手:“叔宝兄啊,咱们是英雄惜英雄啊。虽然初次见面,但是你我交心,这就足了了!还是那句话,赶紧走吧!此地并非久留之地呀!” “好!好!药师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呃……还是刚才那句话,今年九月九日是家母六十华诞。如果,药师兄到时有闲,秦某在家恭候!” 李药师说:“好!到时,我看时间。如果能赶去,我一定前去拜寿!” 简短截说,大家客气一番之后,秦琼等人赶紧转身离开,直奔临潼山永福寺,取了马匹和那太原并州的从人会合了。 这个时候,大家暗挑大拇指称赞这个七岁的娃娃李世民:你别看年岁小,料事在先!你看,他就能够先想到把这马匹先拉到城外头去。不然的话,走了人,走不了马呀。这马匹上面可有行李,行李里可有路引、公文。这要是被天保大将宇文成都搜到,按图索骥,那还是逃脱不了此灾呀。但是,人家李世民就把这些东西先带出来了。你宇文成都什么也找不到了!您看这事儿做得多么漂亮啊! 大家各自的上了各自的马,赶紧往东跑,一口气儿跑出去一天,那里有个兴隆镇,在镇上又见到了张掌柜的(张景柱他堂弟)。 张掌柜在这里望眼欲穿,一看,众人平安无事,张掌柜非常高兴,问:“紫燕呢?” 秦琼说:“紫燕您放心,现在在一个安全之处。但现在出不了长安城。你带着张大人的灵柩先返回原籍,先给他安葬了吧。回头紫燕、金秤都会知道的,他们再回去奔丧,就以后再说吧。现在别在此,这里离长安城太近了,容易招灾引祸呀!” “哎!”张掌柜的一听,也只得如此:“多谢各位英雄!多谢各位英雄!” 就这么着,张掌柜的保着自己哥哥的灵柩返回原籍。那怎么给张景柱下葬,咱就不说了。 再说秦琼等人,送走了张掌柜的,众位英雄也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了。经过这一晚上生死与共,大家亲热得不得了,这个友谊升华了许多。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危险了。秦琼这才来到了雄阔海近前。 因为,秦琼也知道了雄阔海之事,就对雄阔海说了:“阔海兄弟啊,之前,你和我二弟单雄信发生的一些误会不睦,我想能不能看在秦某的薄面之上,让他烟消云散呀?有句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呀!咱们都是绿林的好朋友、好兄弟,都是亲人,为什么非得干仗呢?为什么不能团结起来成为好朋友呢?” “哎呀!”雄阔海一听,“秦爷!认识你是我三生有幸啊!既然你和单雄信是好朋友,那我和姓单的我们之间的矛盾就没了,之前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了!这个单雄信不是要二八分账吗?这么着吧,也别二八分账了。我退一步,他退一步,逢年过节,我自有一份人情送到他那里,也给他一个面儿,他也别给我要太多,行不行?” 秦琼一听乐了:“好好好!呃……三弟!”把王伯当叫来了:“听见没?雄贤弟把这话说到这里了,单二弟那边由你去说,一定把这话说圆了!” “哎!没关系!”王伯当说:“我跟雄阔海关系铁着呢,我跟单老二的关系也挺铁,都是朋友,叫什么劲呢?我从中斡旋,这事完了!” 那由王伯当、谢映登从中斡旋,单雄信跟雄阔海之间的矛盾算解开了。而且,不解开也不行啊,怎么?雄阔海马上就不在金顶太行山了。为什么?遇到事儿了!您往后看!要么为什么雄阔海没到山东找秦琼给秦母拜寿,没成为贾柳楼四十六友之一呢?他被事缠住了。什么事儿?您慢慢往下看。 总之,秦琼化解了雄、单两人的矛盾。然后,众英雄又一起来到了少华山,到这里又来了个小聚义,吃一顿、喝一顿,雄阔海拱手道别,回他的金顶太行山去了。 秦琼这边,王伯当等人又把官凭路引还给了张转、杨和、李吉、何辉。秦琼也要上路了,跟柴绍柴嗣昌和李世民拱手相别。 柴绍、李世民带着自己队伍也要回归并州。临走时,柴绍说了:“今年九月九日。我一定带着我老丈人的祝福来到山东!” 秦琼说:“欢迎!欢迎!” 就这么着,众英雄分道扬镳、各奔前程,就不在话下了。 翻回头,还说长平王邱瑞。送走了秦琼,邱瑞有点失落,看了看李靖说:“李道爷,现在怎么办?我可被你调出来了。你说我是回去呢,我还是怎么的呀?” 李靖说:“这么着吧,我这里有块金牌。这块金牌,我就给你。你拿着这块金牌,你就说,调你的那个天使官突然间就不见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就没了。你慢慢地赶奔仁寿宫。我觉得今天仁寿宫得发生大变!” 第207章 天使官丧报两大臣 第二〇七回 天使官丧报两大臣 三元李靖李药师把手里的金牌交给了长平王邱瑞说:“我现在就消失。我只有消失了,这条线才能断。您就对这个事情来个一问三不知。无论谁问您,您就推说不知道,你就只认得金牌,你就咬定:‘有一个天使官拿着金牌来调我,说皇上有急命。那我是一片忠心呐,自然见金牌如见陛下了。所以,我跟着这位就急急忙忙往仁寿宫赶。没想到,这位走到半路之上,突然告诉我说他还有另外的公干。于是,就把这面金牌交给我了,让我拿着这面金牌自己到仁寿宫见陛下。’” “另外,您这一路上不着急走,你慢慢地走,或许在这一路之上还会有其他变故。因为,我觉得今天事情不对,有可能仁寿宫那边已然发生大事了。那么,您慢慢地走,有可能就知道这件大事是什么了。到那个时候,您就可以见景生情、随机应变了。 “老王爷,不好意思。今天是个急就章,谁都没有预料到,我也没有前思后想,完全是撞大运、随机应变的结果呀。所以,到现在,我只能想到这一点了。这块金牌是琼花公主的,如果您拿着这块金牌去见陛下,那无论是陛下,还是……”李靖说到这里一顿,“……还是其他之人。总之,见到公主这块金牌,他必然有所顾忌,也不会再追问下去了。这是在下现在能想到的唯一的一条路了。老王爷,您比在下经验丰富。剩下的路,就靠您自己去走了……”说到这里,李靖就把这块金牌恭恭敬敬地呈给了长平王。 邱瑞一看,得!这块金牌落我手里了。我现在倒落了一个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呀。我现在必须把这场戏接着往下演呐!老王爷接过来,点点头:“好吧,药师先生,那你去哪里?” “啊,老王爷,在下还有件事情要办。另外,在下乃是化外之人,不想过多地参与其中。” “哦……”长平王一听:你不想过多地参与,合着让我过多的参与啊?但是,这话也不能说出口,毕竟人家李靖今天救了秦琼,是人家用这条调虎离山之计,把自己调出来的。秦琼等人,才得以脱逃。“行吧,李先生。咱就此别过!” “老王爷,一切保重!”李靖一拱手,然后一转身,“噌噌噌……”三蹿两纵消失在密林之中。 老王爷手里拿着块金牌掂量掂量,又看了看邱千报:“得了!咱们继续往前走吧!” 也没什么目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到达仁寿宫,没有一个既定的方略,就是机械地带着队伍继续往前走,基本一路上是信马由缰,往前走的速度是极其缓慢。 往前又走了一段路程,按照现在钟表来说,已然到了上午十点半到十一点中间了。正往前走着呢,突然听到后面马挂銮铃声响“卜啷啷……哗楞楞……”还有人高喊:“长平王留步——长平王留步——” “嗯?”长平王把马勒住了,“嘿!”老头一乐,看了看邱千报:“你看,还真让李靖说中了。这慢慢地走,哎,路上还真就等来事儿了。谁呀?”扭过身来一看,哎呦!暴土狼天,一队人马由打东边就过来了。等来到切近,长平王看明白了,骑着高头大马跑在最前头的非是别人,正是天保大将宇文成都,那后面都是宇文成都的亲兵卫队。 等到老王爷也看明白了,宇文成都也已然到了近前了,那马太快了,赛龙五班驹呀,您听这名字,比那龙都快,“唰”一下子就来到近前,甩镫离鞍跳,下马来紧走两步来到老王爷马前一拱手:“老千岁!” “哦?”长平王连马都没下,“这不是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吗?怎么着?我的府你搜完了?” “呃……老千岁,您这是去什么地方?” “废话!没看到方向吗?老夫我要去仁寿宫!” “敢问老千岁,您为何要去仁寿宫?” “废话!皇上派天使官传本王前去仁寿宫。” “哦?有何凭证?” “哎,我说成都啊,我觉得你越来越没大没小的了,啊?你是天保大将军不假,你是长安的京都巡查使不假。但是,你的职能可没有一条是能够管到我长平王的吧,啊?至于有什么凭证,你要是怀疑,你去问皇上去、问陛下去!你问传旨官去!” “我……”宇文成都也觉得自己有点失言了,“啊,老王爷莫怪,呃……是这样的,我、我这……” 宇文成都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了。怎么回事呢?原来,宇文成都办完了那件太子和他爹要他办的天大之事之后,心里头堵了个大疙瘩,哎呀,这么的不畅啊!告诉传旨官:“这个任务已然完成了,你赶紧赶奔仁寿宫去报信去吧!” 传旨官就说了:“大将军,太子爷和仆射大人吩咐得好啊,说您办完这件事情不要耽搁,立刻带着本部人马赶奔仁寿宫,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我知道。但是,我现在还有一件事情未了。我了完此事,马上赶奔仁寿宫。” “天……” “不必再说了!你先走吧!” “哎,这……” 传旨官一看天保大将军脸色不对,也知道今天这事办的天保大将军心里头不舒服,干脆我别在这里碍眼了。于是,他赶紧地就出了西门走了,赶奔仁寿宫了。 宇文成都一挥手,带着自己本部人马又回到了长平王府。到这儿一看,外围挺凌乱的,一问:“怎么回事?”有人就过来了,说:“大将军,您走之后,忠孝王伍老太师带领兵马过来了,不让我们打包围呀。我们谁跟他一说,抬手就打,拎剑要宰我们呢。我们不敢拦着,只得把他给放进去了。” “哎呀!有人出来没有?” “出来了。他跟长平王都带着兵出来了。然后,就走了。” “哎呀!你们呐……” 没把天保大将宇文成都给气死,赶紧带兵进去。一看还不错,守着家祠的那一队人马仍然把家祠围得紧紧密密的。 宇文成都一问:“有没有人进入家祠?” 当兵的说了:“没有!一切如故!原来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 “太好了!给我搜!” “搜”字刚一出口,老王妃就出来了:“我看着你搜!你别忘了,你要搜出来,我跟着你到皇上面前打官司去;你要搜不出来,你跟着我到皇帝面前评理去,你得在文武百官面前跪倒在老身跟前,你呀,给我磕仨响头认错!” 宇文成都一看,这老太太咬上我了,没吭声,一摆手:“搜人!”往里一闯,把家祠的那供桌给掀一边去了。然后,把地板掀开,进入密室一搜,里面什么人都没有!这下,宇文成都傻眼了。 老王妃在旁边看着,面带冷笑:“大将军,今天晚上你可把我们长平王府得罪完了,把老身也得罪完了!现在,你的响马呢?你的土匪呢?” 宇文成都赶紧问手下人:“刚才老王爷带领人马出去的时候,那手底下有多少人?” “那我们哪知道啊?都是府丁啊。” “那里面有没有响马?” “那、那我们也不敢问呢。您是不知道啊,忠孝王跟凶神恶煞似的,这、这谁敢问呢?不过,其他地方咱都搜完了,没发现什么响马、土匪。我们想着长平王未必带着人出去。即便是带人出去了,他也出不了长安城啊。咱们现在可以去找长平王。” “废话!”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哼了一声:现在我不能找邱瑞,为什么?因为邱瑞跟那伍建章在一起。刚才咱们为什么急忙忙地由打东宫出来呀?还从东宫后门绕出来啊?那不是前门来了伍建章了吗?我躲他还来不及呢,我哪能现在找他去?既然,邱瑞跟他在一起,此事也就作罢!“收兵!赶紧赶奔仁寿宫,不能再耽误了!” 说:“响马没搜到呢。”没搜到就没搜到吧。宇文成都也纳闷,难道说响马真的没有在长平王府吗?哎呀,怎么回事呢?领着兵撤退了。 老太太还在后面喊呢:“大将军慢走!等一会儿,老身收拾收拾也去仁寿宫,咱见个皇上辩理去!” “哎呀……”宇文成都这个烦呐,这什么事儿啊?这一晚上这些破事儿啊!哎呀,到仁寿宫,见到我爹、见到太子再说吧!“走走走……”带领队伍,从哪走啊?离春明门最近,宇文成都也一样的想法:我别穿城了,我由打春明门出去得了。但是临走之前吩咐:“长安今天处于一级戒备,没我的命令,所有坊门不得打开!”说:“老百姓怎么吃饭呢?怎么出来买菜呀?”那我不管!“所有坊门紧闭!”宇文成都总觉得那几个响马现在还在长安城。吩咐完毕之后,就由打春明门往外走。 在经过春明门的时候,守门的告诉宇文成都说:“长平王刚才由打春明门出去了。” “嗯?”宇文成都一听,什么?邱瑞走了?“他怎么出去的?” “呃……”有一个天使官给他开道,手里拿着一块金牌,如朕亲临。我们是看到金牌,这才开关落锁,把老王爷放出去了。“ 什么天使官拿着金牌来传长平王邱瑞啊?哎呀……宇文成都闹不明白了,是谁来传的邱瑞?是病榻上的皇帝?哎呀,要是,从刚才我自己干的那事来看,皇帝不一定健在了。如果皇帝不在,难道说是太子爷传的长平王?太子爷这个时候传长平王干嘛呀?他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突然意识到,如果说有人传长平王,邱瑞离开长安城了。那有没有可能在他的队伍当中就有那七个响马呀?“哎!不好!赶紧去追!”所以,赶紧带领人马就从后面追上来了。 所幸,长平王邱瑞慢慢悠悠往前走,没追多远,就把长平王邱瑞给追上。 等他一问邱瑞,邱瑞直接说了:“是有个天使官传旨给我,要我去仁寿宫见陛下。” 天保大将一着急,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说:“谁传你了,有何凭证?” 他一说这话,长平王把脸一呱嗒:“这事你管不着!你查不着我!” 哎呀……宇文成都心说话:我今天算是把长平王邱瑞给彻底得罪了呀。看来,我们宇文家跟老邱家未来那是解不开的仇疙瘩了。既然如此,一不做、二不休,扳不倒葫芦洒不了油,不杀人是不结仇啊!既然今天这个仇疙瘩结了,干脆就结到底吧!他冲着邱瑞一拱手:“老王爷,实不相瞒,我在贵府没有搜出来那七个响马。我担心这七个响马会不会混在了老王爷的府丁当中呢?” “哦?哎呦!天保大将军呐,你说这话真真提醒老夫了!对对对对……七个响马神通广大呀,万一混在老朽的府丁当中,那对老朽的生命安全大大的不利呀!你说是这个道理不是啊?” “啊,啊!确实如此!” “好!哎呀,天保大将军呐,老朽这些府丁,昨天晚上可是被你手下当兵的看着,一直在后花园呢。点齐了,你们一个一个看着,没有那七个响马。然后,你们把我的府整个包围了。我们府中之人可一直没往外去呀。那么,你现在又怀疑被你们看着的这些府丁当中有响马。好啊!我给你面子,把这面子给足了!成都哎,孩儿啊!昨天晚上到现在,你算是把你伯伯给得罪苦了呀!我现在把面子给足你,你尽管搜查!你搜出来,我跟你打官司;搜不出来,咱所有的账一会儿一块儿清!搜吧!” 长平王邱瑞非常干脆,搜吧!反正现在我不怕了!你搜不出来了! 哎呀……宇文成都硬着头皮,看看!查看查看!反正得罪了嘛。于是,一个一个地扒拉长平王府这些府丁。由头扒拉到尾,又由尾扒拉到头,扒拉三遍,没有发现那七个响马。 “嘶……”宇文成都还审问呢:“你们一共出来多少个呢?” 问谁谁都说:“我们一共是二百七十一个!” 一数,一个不少,一个不多,正好二百七十一人。 宇文成都还不甘心呢,又问:“你们出城的时候,就是这么多人吗?没有多人吗?” 这些当兵的都说:“没有多。” 这些当兵的都是长平王的心腹,跟随老王爷这么多年,都是铁杆儿啊。不是铁杆儿,也不会留在府上。所以,看见也假装没看见。何况,老王爷在一路之上吩咐过了:“刚才的事情,任何人不得向外人提起!如果走漏消息,我要尔等性命!”都已经警示过了。 宇文成都还不甘心,还要审。 这个时候,老王爷走过来了,“成都、成都、成都……嗨!孩儿啊!你这么审,审不出来!我告诉你一个方法。” “呃……王驾千岁,您此言怎讲?” “怎讲?我这不二百多人嘛?你干脆找一间大监狱,把他们全捆起来,衣服扒掉,皮鞭蘸水。再不然,就烙铁烫!再不然,让他们骑木驴!你得严刑逼供!你不严刑逼供,他们招不了!人是木虫,不打不成;人是木雕,不打不招!要想诬陷本王啊,你就得下狠心,你这样心太软!” 老王爷这么一说话,宇文成都“噌”一下子脸又红了,“老王爷,您说笑了。我确确实实担心响马……” “行了!行了、行了!孩儿啊,别跟我说这话了!担心想马就这么一个个的给我过热堂?省省吧!你呀,干脆拿一张纸儿,你说让我怎么供!让我邱瑞说跟哪个山的、哪个寨的响马勾结了。你直说!说张三、李四!我在下面签字画押!我承认了还不行吗?你告到皇上那里,让皇上‘咔嚓’把我脑袋砍下去,说我邱瑞勾结响马,我不愿意当王爷了,我想当响马!行不行?” 哎呦!这番话说得宇文成都那脸火辣辣的,一点其他语言也说不出来了。 正在这个时候,后面又响起了马车之声。众人甩目一看,由打长安方向又行过来一队人马。这一队人马中间保着一架车辆,眨眼之间就来到长平王邱瑞和宇文成都近前。车辆停下,车帘一挑,由打里面探出一个老妇人的脑袋来。 “我说天保大将军呐,你走得好慢呢,怎么还不如老太太走得快呢?咱俩可又见面了!” 哎呦!宇文成都一看,来者非别,正是长平王妃宁氏老王妃。 长平王一看,“哎呦!”赶紧由打马上下来了。您看,刚才跟宇文成都说这一番话,一直没下马。见到老伴儿,赶紧下来了。“哎呦!老伴儿,老伴儿,你、你怎么还没睡呢?你这身体撑得住吗?” “撑不住了!我马上要被这天保大将欺负死了!刚才我跟这天保大将打了赌了——如果在咱们家搜出来那七个响马,咱们没别的,就跟着他到皇帝面前领罪;如果没搜出来,对不起,他天保大将不给咱们长平王府面子。那我这一品诰命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我就得让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跪倒在我的面前,给我磕头认罪!我一说这话呀,他窜得比兔子跑得都快呀!我一看,这就是大隋朝的天保大将军呐?这就是堂堂的八尺男儿汉呐?欺负完我老太太就想跑啊?没门儿!所以,我赶紧驾车就出来了。我今天非得要跟这位天保大将军到皇上面前辩理不可!” 哎呦!天保大将军一听,这算把我粘上了,不过,这个老太太没有金牌,她怎么出的长安城呢?! 第208章 新皇帝惊闻三噩耗 第二〇八回 新皇帝惊闻三噩耗 宁氏老王妃赶上了天保大将,说:“大将军别走了!跑那么快干嘛呢?昨天晚上的威风哪里去了?咱们两个人可打了赌了,你现在是打赌打输了。我们家老王爷是个男的,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我是个女流,我不怕丢面子!我们长平王府昨天晚上的面子已然丢尽了。所以,今天我无论如何也要找回这个面子!宇文成都,走吧!咱们一起到仁寿宫面驾见皇上!让他评评理儿!走!” 这老王妃挺厉害,吩咐一声,车辆往前行。 长平王一看,“呃……呃、呃,走!”长平王心说:这事儿得闹啊!不闹,这事解决不了!“走、走、走……”带着人马也往前走。 宇文成都愣那儿了。宇文成都没见过这个阵仗啊。您别看冲锋陷阵,万马军中,宇文成都眼睛都不眨,沉着稳定。可没遇到过与一个妇女掰扯一件事,头一次见这个阵仗啊。另外,让宇文成都十分纳闷的是:这个老王妃她是怎么出得长安城呢?我已然把长安城封锁了。要么你手里有圣旨,要么你手里有金牌,就跟这老王爷似的,甭管谁把他调来的,只要手里有金牌,就可以放你出。但是,这老王妃她有圣旨吗?有金牌吗?如果没圣旨没金牌,他怎么出来的呢? 旁边的亲兵一看:“大将军,呃……咱、咱怎么办啊? “啊……”宇文成都这个时候才缓醒过来。“唉!”宇文成都叹了口气,“走!咱也走!” 就这么着,双方往前行。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由打西面跑来一队人马。来到切近,有人甩镫离鞍下了马。 “这不是天保大将吗?这不是长平王吗?” 啊!宇文成都、邱瑞等人一看,吓了一跳。来的这一队人马穿白挂素都是天使官的打扮,手里都拿着诏书呢。 邱瑞忙问:“这是怎么了?” 这些人哭败于地,说:“陛下驾崩了!” “啊!”邱瑞大吃一惊。天保大将军也吃了一惊,但是,没邱瑞这么惊,怎么?他有心理准备呀。他老觉得仁寿宫今天有可能出事儿,所以,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并没有太过奇怪。“那你们是……” “大行皇帝驾崩,太子爷已然在灵前即位。命我等速速赶往大兴城通知文武百官立刻赶奔仁寿宫。一则为大行皇帝致哀;另外一则,参拜新君。正好,在半道之上碰到两位,那我们就不必通知了,请两位速速赶往仁寿宫,我们赶紧赶奔大兴城通知其他官僚!”说完话,人家各自上马,又冲两人拱拱手,一拍马赶奔大兴长安城去报丧去了。 哎呀!长平王邱瑞一听,脑袋嗡嗡作响!他首先想到了忠孝王伍建章:大哥,你拉着我要去迎立旧太子。结果这边,新太子杨广已然登基了。不知道你那里怎么样了?你那个太子如果再拥立起来,这就是一场战争啊!我现在跟着天保大将军呐,我没办法回去看你,也不能回去看你啊。我能跟你站在一起吗?就你那点兵,如果造起反来能成吗?哎,大哥,对不起了!我得先赶往仁寿宫。我先看看事态发展到底怎么样,以后再从长计议吧! 他看了看宇文成都:“成都啊,听到没?陛下已然驾崩了。咱赶紧加把劲儿,赶到仁寿宫,为大行皇帝治丧!” “哎,哎!” 老王爷又转到车前告诉自己的老王妃:“刚才那事儿,你先放放,看看事态发展,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要动就找一个好时机。” “我明白,我都听到了!走吧!” “你也去?” “废话!我是一品诰命夫人,为什么不能去呀?皇上驾崩了,我理该治丧!” “哎,哎,走走走……” 就这么着,宇文成都、长平王邱瑞带着老王妃来到仁寿宫。 到这一看,这整仁寿宫不是挂白的,就是挂黑的,简直成了八宝山了。所有在仁寿宫这里的文武都已然换上了孝服。在宫门外负责总接待的是越王杨素。您看越王杨素这双眼哭得跟桃儿似的,全哭肿了。来回奔跑、来回引领的是左仆射宇文化及。宇文化及那眼睛也哭得红红的。 一看长平王邱瑞来了,越王杨素觉得很诧异,赶紧迎过来了:“哎呀,老王爷,你、你怎么来这么早啊?” “嗨!”邱瑞一摆手,“我们是有其他事情,想赶来探望陛下,没想到陛下怎么就……唉!有孝服吗?我来一套……” “有有有有!都准备好了!” 给长平王邱瑞也换上了孝服。这个时候,老王妃也下来了。 哎呦!越王杨素一看,怎么还有女眷呢?一品诰命夫人既然来了,那也换上吧。有着女官领着老王妃领到后宫。后宫有女眷,在那里跟这些皇上的妃子、公主在一起。 简短截说,长平王邱瑞换好了丧服。然后由左仆射宇文化及领着,带到了仁寿宫大殿。到这儿一看,太子杨广——现在就得说是新皇帝了。新皇帝杨广身穿重孝跪在灵柩之前。已然把这隋文帝杨坚装进灵柩里了,装殓起来了。 杨广在这里是泣不成声。一见到老王爷邱瑞来了,就像见到亲人似的:“邱老千岁呀……”往前一扑…… “哎呦!”邱瑞赶紧拦着,邱瑞也掉眼泪了:“陛下怎么走得那么早啊?怎么走的那么早呀!” “我们也不知道啊。昨天就有点回光返照。今天早晨突然间就不行了。太医赶紧抢救,没想到,一口气没上来,父皇龙驭殡天了!啊啊啊……”杨广两行眼泪、一把鼻涕,哭得这个伤心劲儿,咱就不必细说了。 邱瑞也跟着哭,又跟着劝,哭罢多时,被杨素劝住,把老千岁领到一旁,怎么?“你算治丧委员会的!”那给皇上治丧就得是王公大臣呐,“这名单里有你。” 邱瑞一看不错,把我放治商委员会去了。行了!挂这么一个虚衔儿吧!总之,我老老实实往这一待,比较安全!我观察一下事态走向!这邱瑞就待在这里了。 简短截说,到了下午,陆陆续续,大兴城文武百官赶到了仁寿宫,全都换上了丧服,为大行皇帝治丧。 按现在钟表来说,晚上七点钟,基本上文武百官都到齐了。大家由杨广带领着,在杨素的主持之下,一起朝大行皇帝灵柩真行了大礼。然后,拥立杨广灵前即位。说:“不先把老皇帝埋了,然后新君再登基呀?”那不行,国不可一时无君。老的没了,马上新的就得立,立慢一点儿,国家就容易乱。尤其杨广,心才急呢。赶紧把自己扶正啊!合法了,那自己的心就踏实了。所以,在百官拥立下,杨广在灵前算正是继位了。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隋炀帝! 杨广接受了群臣三叩九拜之礼后,登上宝座。居中一坐,杨广吩咐一声:“众爱卿平身!都坐下吧!” 那年代上朝不是文东武西的列立两旁,都有坐垫,仍然是正襟危坐,众人都坐下了。 “唉!”杨广叹了口气:“众位爱卿!大行皇帝病已久矣。经过太医百般诊治,医药无效,于今日卯十三刻龙归沧海、御驾殡天了!先帝驾崩之前留下遗诏,把江山托付给朕。朕虽无才,不敢有违先帝遗命,故才在灵前继位!越王……” “臣在!” “宣读一下先王的遗诏!” “是!” 越王杨素拿过来早就准备好的遗诏当众宣读。这遗诏是杨坚的口吻,大意是说:“朕染疾病,不久人世。太子杨广志虑忠纯,可堪继位。朕死之后,帝位由杨广继承,请各位爱卿像辅佐我一样辅佐新君,共建大隋。”就这个意思。 这一宣读完毕之后,下面是哭声一片,有真哭的,有假哭的,有激动地哭的,有兴奋地哭的,有气愤地哭的,有窝囊地哭的……总之,什么情感都有。 杨广在宝座之上也是泣不成声。杨素、宇文化及等人是紧着劝。好半天,把杨广才劝住悲声,把群僚也都劝住了:“大家不要伤心!不要伤心!陛下要保重龙体……”都劝好了。 刚一劝好,“陛下!臣有本上奏!” 杨广一看,谁呀?说话者正是天保大将宇文成都。 “宇文爱卿,你有何本奏?” “启禀陛下,臣今日一早接到天使官的诏书要臣赶奔东宫接庶人杨勇前来见驾。” “哦……是是是……”杨广听到这里,泪又下来了,“是父皇临危之时,抓住朕的手说,他特别想见大哥杨勇。朕这才派天使官去给卿传旨,要卿去东宫把我哥哥接回来见我父皇一面。为什么事到如今还没接来啊?” “启禀陛下,臣接旨之后不敢怠慢,立刻带着人赶到东宫,见到庶人杨勇,并把事情告知杨勇。当臣说到大行皇帝命在旦夕时,杨勇悲痛欲绝,哭着让臣在前殿等候,说收拾一下,立刻随臣前来见驾。结果,臣一等也不来,二等也不到,足足等了有半个时辰,这时,才有服侍杨勇之人前来向臣禀报说、说……” “说什么了?” “说,说庶民杨勇悲痛欲绝,已然服毒自尽了!” “啊?!你、你说什么?!我大哥怎么了?” “他已然服毒自尽了!啊,陛下,这有庶人杨勇留下来的遗书!在遗书当中,杨勇说,他觉得愧对先帝,一直想在先帝有生之年,能够当着先帝的面,祈求先帝原谅。可没想到,先帝命在旦夕,他祈求原谅无望,决意随先帝而去,在黄泉下向先帝认错!陛下,遗书在此,请陛下御览!”说着话,宇文成都把这遗书高高地呈起。 早有殿头官过来把遗书拿着呈给了杨广。 杨广这个时候那眼泪“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往下直流啊,“哥哥呀!你怎么这么傻呀?!我的傻哥哥……”打开一看,“哎呀!呃……”这位眼珠往上一翻,“噗嗵!”一声就昏倒在龙椅之上了。 “哎呀!陛下!陛下!”把杨素、宇文化及等人给慌得,“赶紧传太医!” 太医就在旁边呢,赶紧过来抢救,掐人中,拍打前胸,扶打后背,好半天,把杨广这才救活。 “哎呀!哥哥呀——”杨广是拍腿大哭。 阶下的群臣一听是无不惊骇!尤其,长平王邱瑞看看旁边的老太太王妃宁氏。宁氏也上朝了,一品诰命嘛,过来吊孝,当然也给一个位置了。老太太也看看他。这两个人没言语。但是用眼光交流一个信息:这到底怎么回事?杨勇怎么就死了呢?大哥不是去请杨勇了吗?那他是没请到吗?哦……邱瑞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宇文成都搜着府、搜着府,突然间被人传走了,说有要事。敢情,这是请旧太子去了?怎么没请来,反倒是旧太子死了呢?哎呀!这里头定有蹊跷啊!谁能相信呢?怎么那么巧啊?听说爹病了,自己就得喝药啊?杨勇不至于如此,不至于这么脆弱呀。 但是,遗书在此。杨广让人还把遗书给群臣传传:“看看我这傻哥哥!看看我这傻哥哥多么的忠孝啊!” 大家接过来,有认得杨勇的字的,一看,确实是杨勇亲笔,那笔迹一样啊!哎呀……这、这难道说真的自杀了? 传完一遍,这时候,杨广才喘息已定:“我的傻哥哥呀!我一直觉得我的才德难和我哥哥相比。所以,一直在父皇面前推辞太子之位。也就是父皇临危之时,非得要把帝位传给我,不接为之不孝啊!我都想好了,等我登基坐殿之后,一定把我哥哥奉为一字并肩王,与我同管天下!哎呀,没想到我的傻哥哥怎么居然走这一步了?!” 旁边的人赶紧劝:“陛下节哀!陛下节哀……”又劝了好半天。 最后,杨广把眼泪擦了擦:“来呀!追封我的哥哥杨勇为房陵王!” 死了,给追封一个王子。杨素也好,宇文化节也好,跪倒谢恩:“陛下英明!陛下仁慈!” 刚把这件事处理完了,右庶子张衡又出班了,说:“陛下,臣有本上奏!” “讲!什么事儿?” “陛下!呃……臣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啊……昨夜晚间,琼花公主闻听先帝病重特地从大兴城赶至仁寿宫……” “哦?我御妹来了?快,快快有请啊!把我御妹接上来。我怎么没看见呢?” “啊,陛下,呃……琼花公主,恐怕陛下再也看不见了” “啊?此言怎讲?” “陛下,是这么回事。琼花公主昨夜子时时分赶到仁寿宫,要探望先帝。不过,按照规矩,当时守门之人没能让琼花公主进得寝宫。也不知为何,琼花公主当时突然想见御前侍卫张金称,约张金称到大保殿后花园莲池湖心亭上见面。结果……” “结果怎样?” “呃……结果,今日凌晨时分,有宫女儿在湖心亭中发发、发现公主浑身赤裸,脑后撞伤,已然薨了!” “啊!你说什么?” “琼花公主没了……” “哗……”群臣就炸了窝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琼花公主没了?怎么还浑身赤裸呀……”议论纷纷。 “呃……”杨广当时眼一翻,又昏过去了。 接着抢救吧!又掐人中、拍前胸、抚后背,好半天,杨广又活了。 “哎呀!我的御妹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经过我们调查发现御前侍卫张金称不见了!张金称偷走了先帝的金牌,拿着金牌骗走了先帝的御马,闯出了仁寿宫,不知哪里去了。所以,臣等严重怀疑是这张金称夤夜之间见到公主夏季穿着单薄,对公主产生了不良想法。于是,在湖心亭中将公主强暴致死!” “哎呀!”杨广一听,哇哇大叫,“这还了得!”赶紧吩咐:“发下海捕公文,一体严拿!全天下抓捕张金称!抓捕这个恶贼!抓来之后,千刀万剐,为我御妹报仇雪恨!” 您说,张金称倒霉不倒霉?杨广登基第一道通缉令,他成了头号通缉罪犯了! 哎呀!长平王邱瑞一听,咬碎钢牙呀,他知道实情啊,“杨广啊杨广!张金称疯了?他一个小小侍卫,敢对公主无礼?公主为什么找他呀?你知道吗?这里面有原因!”但是,长平王邱瑞心说话:“这事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我就不掺和!你们爱怎么的怎么的!” 这多好!一天之内,皇室成员连老皇上带旧太子带公主全死了!太热闹了! 杨广把这些事情处理完毕之后,经和大臣商议,给自己父亲谥号为“文”,称为隋文帝! “从明年开始,改年号为大业,我就是大业天子!” 刚说这里,殿外头一声雷吼:“嘟!你这个皇帝不合法!” 第209章 忠孝王长安别弟子 第二〇九回 忠孝王长安别弟子 隋仁寿四年七月十三丁未日,大隋皇帝杨坚崩于仁寿宫,享年六十四岁。庙号高祖,谥号文皇帝。隋文帝驾崩之后,太子杨广立即在灵前继位,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隋炀帝,改年号为大业。但是,今年自己父亲死了,老皇帝的仁寿四年没过完呢。所以,这年号得等明年正月再改,而且,还要大赦天下,满朝文武官职不变是进爵一级!众人趴倒在地山呼万岁。 可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听到仁寿宫外有人大吼了一声:“杨广啊!你个无耻的小人!你分明是弑父篡权、鸩兄夺位!你不顾人伦,欺娘奸妹。这大隋天子,你焉可做得?!” 哎哟,就这一嗓子,震得仁寿殿的房顶“呼噜呼噜呼噜……”往下直掉土。 “噔噔噔……” “站住……” “去你的!” “噼里啪啦……” 有护卫吗?有!护卫也白搭。就这位,手里拿着兵器呢,打掉护卫手中刀枪,就闯进了大殿之上。再说了,护卫一看,闹了半天是这位啊。没有一个敢拦的,拦也是装腔作势,假模假式招架那么一下子。这位拿棍子一挑,人家自动的刀枪离开。这位,“噔!噔!噔!噔!噔……”像打夯似的,迈步走进大殿之内。往那一站,是立而不跪!怒目而视! 满朝文武是无不惊骇,转眼一看,闹了半天是他!“嗡嗡……”众人是窃窃私语。 杨广在宝座之上往下一看,哦……原来是他呀。我料定他也该来了! 就见走进来这位身材魁梧,但是年岁可不小了,得六十大多了,须发都白了,但是脸色通红。本来这位就一张红脸,现在由于太激动了,这红得都快发紫了。苍眉倒立,虎目圆翻,头上戴着麻冠,身上穿着重孝,手里拿着一根哭丧棒,也不知道这位从哪儿划拉过来的,就是一根棍儿,上面缠着白布啊、贴着白纸条啊,挺花丽的,这玩意叫哭丧棒。家里出了白事了,作为孝子,手里才拎着哭丧棒呢。杨坚死了,杨广都没拎着哭丧棒。哎,这位拿着一根哭丧棒,浑身栗抖,须发皆奓,就如同一只老了的雄狮一般,往大殿上一站,大棒子一墩,一个人能够把整个殿镇住了,是一身煞气! 杨广和众人全看清楚了,来者是谁呀?不是别人,正是太师、忠孝王伍建章伍老王爷。 说:“伍老王爷不是带着张金称去东宫迎立旧太子去了吗?怎么突然间披麻戴孝地来到仁寿宫了呢?”他不能不来呀。 说书的一张嘴说不了两家话。咱们光说长平王邱瑞这边了,没说伍建章。伍建章带着张金称与邱瑞分别之后,虽然心中不满,但是仍然惦记太子,急急忙忙就来到了太子东宫。那对这个地方太熟悉了,伍建章是旧太子杨勇的老师,从小教太子,经常出入东宫。虽然,杨勇后来被废为庶人。但是,杨坚还真不错,让自己的儿子仍然居住在东宫,只是让杨广看着。 这个杨坚也有一层意思:“我要是把我的儿子放到外边。如果说真格的杨广和杨勇之间有矛盾,为了争名夺利,弄不巧,我的大儿子就会被我二儿子给害死。但是,我让老二去看着老大,人就死不了了。怎么?你有看人之责呀。人在你手里万一出个差错,我找你是问:“怎么回事,人怎么死了?你还想做不想做这个太子了,啊?!”他有所顾忌。这一来呢,他不但不能害他大哥,还得对他大哥相当地照顾,还得善待。那么等未来老二登基坐殿了,他皇位坐稳了,老大对他够不成威胁了,他也就不会再杀老大了。所以,杨坚作为父亲也算是良苦用心了,有这么一层想法。故此,让杨广去看着杨勇。他就不明白了,你这不是让只狼看着羊吗?虽然你是老虎,你看着狼呢。但,一旦你这头老虎出了什么事儿,你管不住狼的时候,狼张口就把这羊给吃了。但当时,他没想到这一点呢。所以,还让杨勇住在东宫。 东宫对于伍建章来说轻车熟路,带着徒弟张金称风似风、火似火就赶到了东宫。把金牌一照:“我们见太子!”一点阻力都没有,就把老王爷放进去了。 等老王爷进入东宫一看,那些服侍太子的人全在那儿哭呢。 老王爷就问:“你们为什么哭?” 这些人全跪倒了,说:“老王爷,太子爷薨了!” “啊!”老王爷当时脑袋“嗡”的一声,差一点儿没趴下。张金称赶紧在旁边把老王爷扶住了。 伍建章就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怎么死了?” 这些人就说了:“刚才,天保大将军宇文文成都带着天使官来传达圣旨,说陛下身体不好,宣杨勇到仁寿宫见自自己最后一面。结果,杨勇知道了皇上马上不行了,觉得自己对不起皇上。于是说进屋更衣。到了屋里,太子自己服毒自尽了!” 问谁都是这套词儿! 哎呀!伍建章像发了疯似地闯进了杨勇的房间。一看,杨勇在床上躺着呢。杨勇的夫人,其他的嫔妃也在旁边哭呢。老王爷过来一看,杨勇七窍流血呀。“哎呀!”老王爷眼往上一翻,当时就晕倒在地了。张金称赶紧抢救,好容易把老王爷抢救过来了。老王爷是老泪纵横:“殿下啊!老臣晚到一步!” 伍建章就问杨勇的夫人和嫔妃:“这到底怎么回事?太子怎么死的?” 她们说的也是那套词儿。 这套词儿是那天使官后来告诉她们的。为什么?原来,天使官和宇文成都来传旨的时候,任何人不得入内,说是密旨。所以,天使官跟杨勇到底怎么说的,不得而知。只不过后来杨勇死了,天使官告诉他们杨勇是这么死的——是觉得自己对不起父亲。父亲快没了,自己干脆到黄泉之下再给自己父亲认罪去吧。于是,进到屋里服毒自尽了。 “我们是听说的,我们看到殿下时,他就成这具尸体了……” 您说,这伍建章能相信吗?甭问!这一定是太子杨广下的毒手啊!杨广派宇文成都过来,这是逼着杨勇服下毒药,把杨勇害死了,把他亲哥哥鸩杀了!肯定是这么回事!没把老王爷后悔死——我要早知如此,我见到金称,我就该到东宫来,我就不该去找邱瑞呀!我找邱瑞干嘛呀,啊?!结果我找了他,半道上,他还被人劫跑了!“哎呀!太子啊!老臣对不起你呀——”拍着太子床榻是嚎啕痛哭。 张金称赶紧解劝:“人死不能复生。既然到这一步了,看来,早就在杨广的计划之中,杨广早就想杀他哥哥了。既然把他哥哥鸩死了,那老主现在落在他手里,他指不定会对皇上怎么样呢!” 这一句话提醒了伍建章,“对呀!他们居然敢对太子下毒手,敢对公主下毒手。那皇上周围都是他们的人呐,他们就敢弑君呢!哎呀!这可不好啊,我们得赶紧去护驾!赶紧去勤王!” “哎呀,师父,你勤什么王啊?你手下哪有兵将了?另外,您现在有什么名义去勤王啊,您保谁呀?杨勇都被鸩死了!皇上赐我这道金牌是让咱们过来赶紧立杨勇。如果咱们还有活着的杨勇,咱哪怕保着杨勇逃出长安。然后,咱们到南阳去去投奔南阳刺史、您的儿子伍云召。到那里,以南阳作为据点,招兵买马、聚草屯粮,保着杨勇登基坐殿,咱与杨广分庭抗礼!可现在不行了,杨勇没了,咱保谁去?保谁,咱都不合法呀!” 伍建章这个气呀,“即便不合法,也不能让杨广这个小子登基坐殿!这个人太狠了!对待手足都如此残忍,又欺娘又奸妹!像这种畜生不如的家伙,哪能做大隋天子?!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他登基!” 伍建章现在像疯了似的,满脑门子只有一个目的——不能让杨广成为天子,不能让大隋江山落在这么一个品德败坏之人手里! 张金称一个劲地劝:“师父,咱们现在手里没了筹码了,没有任何倚仗了。你光想着不让他登基坐殿,那也没辙。” “不!我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把杨广真实嘴脸当众给他揭开!让大家看一看登基坐殿的是个什么人!如果老主现在没死,我让老主看一看,我让老主再把天下给他另外的儿子!你别忘了,三皇子杨俊,四皇子杨秀,五皇子杨谅现在都还在呀。让他们任何一个去当皇帝,也比这老二杨广当皇帝强!”伍建章越说越气愤,越说火越大。 张金称怎么劝也不管用,最后一看,劝不住了。张金称就问:“恩师,那您的意思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打算怎么办?我现在就遘奔仁寿宫!” “那好!徒儿我您一起去!”张金称原意:我舍命陪君子!但张金称没有想到的是,伍建章听完这句话,凄惨的一笑。 “孩儿啊!”他拍了拍徒弟的手背,“孩儿啊,你不能跟我一起去!” “哦?恩师,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这一次去仁寿宫是九死一生。就像你所说的,咱们现在没有兵,没有势力。皇上目前又在杨广之手。即便是皇上活着,我又能如何呢?我过去的唯一目的是当众揭穿着杨广的丑陋嘴脸,让满朝文武知道知道他是个什么人,这种人不配做皇帝!即便他已然做了皇帝,我也要告诉大家:这个皇帝他不合法!他是鸩兄篡权!所以,你想想,我到那个时候,你师父我还能活着吗,嗯?我恐怕走不出仁寿宫啊!但是,这是忠臣的归宿!这是天命!老天叫我做忠孝王,那我就要把这一腔热血洒在老主的榻前!可是孩儿啊,你还年轻啊,你不必要为此事赴死。正好你掌握了很多的内宫秘密,你知道杨广的丑陋事迹。你应该赶紧逃出长安大兴城,逃到外面去。杨广登基,就冲他这样子,这大隋天下没几年了,马上要大。你到外面,你去把杨广真实事迹给大家传一传,让大家都知道大隋朝的天子到底是什么货色。然后,瞅准时机去联络老主的其他几个儿子共同发难,再把杨广赶下皇帝位,再把杨隋重新复兴起来!这才是你肩上的重任!一辈人干一辈人的事啊,我老了,不中用了。只能把这一腔忠血溅在丹陛之下!你不必要啊。孩儿啊,趁现在你手里还有金牌,趁现在杨广还没有通缉你,改赶紧逃命去吧!” 那张金称能干吗?死活也不同意。但,老头子最后发怒了,告诉张金称:“这是师命!你敢违抗师命吗!违抗师命,咱俩就断绝师徒关系!赶紧走!” 张金称没有办法,最后趴倒在地给老王爷磕了三个响头。老王爷把他扶起来了。 那么怎么走呢?老王爷告诉他:“你走之前,咱爷儿俩再干最后一件事儿。什么事呢?现在,长平王府还被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包围着,还要搜府呢。反正,现在我也不想活了,我想帮帮我这兄弟,我帮着他解解围。我会一会天保大将宇文成都,我当面问一问:刚才他到东宫到底干了什么事?” 反正,伍建章也不准备活了,这是豁出肉头要撞金钟了。带着张金称和自己的手下“呼呼噜噜”就来到长平王府。到这儿一看,人家解围了,天保大将宇文成都没有搜到响马,带着兵急急忙忙地走了。伍建章到这里的时候,正赶上老王妃在那儿骂呢。 老王妃一看宇文成都走了,她不是不让宇文成都走吗?不是要跟宇文成都一起去仁寿宫去见驾打官司去吗?没以老王妃看到宇文成都一走,她马上换上自己见驾的服装,坐上车辆,她也紧随其后出了府了,就想赶奔仁寿宫。结果,刚到平康坊东门,出不了! 守门的说了:“老王妃,对不起,没有皇上圣旨,没有天保大将宇文成都的吩咐。今天整个长安城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入。我们不能放您出去。”这老王妃发怒,发怒也不行。“我们上支下派,老王妃,您别难为我,我们也没办法呀。” 老王妃一看,得!出不去!气坏了。气呼呼地返回府里。正在这生气骂宇文成都呢,伍建章来了。 见到老王妃一问:“弟妹,怎么回事?” 老王妃把事情经过一说,“我出不去。抓不住宇文成都那小子!” “哦?”老头一听,“弟妹,你想不想找宇文成都算账?” “当然想了!” “好!你想算账,我有办法让你出长安城!” “哦?你有什么办法?” “我有金牌呀。金称啊……” “在!” “你拿着金牌,坐上老王妃的车辆,让老王妃带你出长安城。这样一来,省得别人盘查。” 老王妃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认得张金称啊,“哎,这孩子为什么坐我的车呀?男女有别呀。别看我是老太太,那也不能车上带个小小子儿啊。” “哎呀,弟妹呀!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事到如今,伍建章也不隐瞒了,就把事情经过挑能告诉老王妃的就告诉了老王妃。 宁氏老王妃一听,也是大吃一惊啊。但同时,也挺同情张金称的。说:“可以,我就带你出京!” 就这么着,张金称坐上老王妃的车辆,老王妃拿着张金称的金牌,跟伍建成就告辞了,师徒俩洒泪分别。 张金称这个时候还惦记自己的父亲和自己的妹妹呢,知道自己父亲住在张家老店,就央告老王妃:“咱们是不是到张家老店去一趟。先把我的父亲、我的妹妹接上一起离开长安城。” “可以。” 因为张家老店离他这里不远,拐弯儿就到了。 到了张家老店一看,早已经是人去楼空。地面还有血迹,都没打扫。从迹象上看,这里的人走得特别匆忙,很多东西都没收拾呢。 张金称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了。但既然父亲、妹妹没找到,那就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因为,张金称知道自己现在命在旦夕。一旦杨广发下命令要通缉自己,自己就很难再逃出长安城了。正巧现在有老王妃带着,料想我爹、我妹妹、我叔叔也出不了什么危险。可能不知道有什么事,他先走了。走就走吧,以后再说吧。不能在此耽搁呀。 就这么,张金称又坐上了老王妃的车,老王妃拿着张金称的金牌就出了长安城。 说:“这几个坊门是怎么打开的呢?”连长安城门都能打开,这几个坊门自然是畅通无阻了。一亮金牌,谁敢拦呢?谁也也不敢问这金牌从哪来的呀?这金牌不会有假呀。所以,老王妃借着张金称的金牌,张金称借着老王妃的车辆,两个人都出了长安城。 到了长安城外,张金称下了车,向老王妃跪别。老王妃又给了张金称不少盘缠。老王妃在家里拿了一些东西,说:“孩儿啊,赶紧拿着远走高飞吧!最好隐姓埋名,以后别让别人发现你呀。我告诉你,也别理你师父。造什么反呀,你联络什么呀?现在大局已定,别管这一套了。听婶子的话,赶紧走吧!” “哎!” 磕了响头,张金称扭头走了。去哪儿呢?先奔自己老家吧。到了老家,见到叔叔,一看自己父亲已然下葬了。“怎么回事?”一问。张掌柜的把事情一说。张金称恨得呀,恨坏宇文化及他们家了。 “那妹妹哪去了?” “紫燕呢?我也不知道啊。但据秦爷他们说,现在在一个安全之处。也许未来还会回来。” “那等着吧。” 结果,一等没来,二等没到,最后把当地兵马等来了,怎么呢?全国通缉张金称,第一个就到他家抓。 张金称一看,没办法,带着叔叔、家人杀出一条血路,他跑了。后来,张金称成了十八家反王之一,号称明州齐王! 第210章 伍建章金殿骂新君 第二一〇回 伍建章金殿骂新君 张金称坐着宁氏老王妃的车辆逃出了长安城。回归老家之后,朝廷通缉。最后逼得张金称没有办法,也顺应当时的历史潮流,挑旗造反,号称“明州齐王”。 张金称恨透了隋炀帝杨广,恨透了奸贼宇文化及。您想想,他看到了那么多内幕,那能不说吗?不但说,而且说,添油加醋地说!你杨广把奸污琼花公主的罪名扣我脑袋上了,这是你干的!我亲眼看你干的!我在宫里,我是个小小侍卫,我敢对琼花公主无礼吗?有脑袋的人就不会相信呐。你既然造我的谣啊,那我就使劲地说你这事儿! 于是,张金称就在外面开始传播杨广的故事了。说杨广品行恶劣。当太子的时候,上欺天子、下压黎民、卖官鬻爵、无恶不作!而且,欺娘奸妹!他爹在生病的时候,居然敢欺负他的庶母。他的妹妹跟他一奶同胞,都不放过,给扒个精光强暴致死!这是我亲眼目睹的!老主杨坚闻知,要废了杨广,给我金牌,要我去拥立旧太子杨勇。没想到,他连他亲哥哥也不放过,把杨勇给鸩死了!为什么鸩死杨勇呢?原来,杨广早就对杨勇的夫人、他的亲嫂子看上眼了!他杀了他哥哥不久,就把嫂子给纳到后宫,供他淫乐!这叫鸩兄图嫂!不但如此,皇上杨坚怎么死的?我离开老主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呢,还没有大事呢。为什么我离开没到一个时辰,杨坚就死了呢?哎呦,这宫里头有我的好朋友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把信息传出来了。说我走之后,右庶子张衡奉了太子之命掌管寝宫,把杨坚老皇帝身边服侍的那些嫔妃呀,那些侍女啊,全都赶到后宫去了。他来服侍老主杨坚。服侍什么呀?服侍老主杨坚早死!就这张衡把其他人赶出去之后,手拿着棒子活活地把老主杨坚就打死在了龙榻之上,血溅屏风啊,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当时所有站岗的侍卫都是亲耳听见,真真切切呀…… 开始张金称就散播这些。那么,后来听说自己的恩师忠孝王伍建章惨死在杨广的手下。伍建章骂殿的时候骂杨广,说他亲手鸩死了自己的父亲杨坚。哎!张金称心说话:这个说法更好!怎么呢?原来我说的是张衡拿棍子把杨坚打死了。说是杨广的授意,但是没有体现杨广这个人狠毒——只不过杨广授意别人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可是,我老师说的杨广一碗鸩汤把他的父亲亲手给毒死了:当时杨坚挣扎呀、不喝呀——不喝不行!哼,这杨广用手捏着自己父亲鼻子,杨坚一呼吸不了了,一张嘴,“咕咚”一口鸩汤灌下去。老主杨坚被这杨广亲手喂了毒药给鸩死了。你说这人多毒吧!嗯……张金称心说话:我相信我恩师说的是对的!怎么?杨广这个兔崽子居然能够对自己亲妹妹下得了毒手,能够把自己亲妹妹扒光了,奸污致死,他就能够把自己亲爹给弄死!张金称是相信自己的眼睛的,相信那天晚上看到的是真实的。再联想到杨广连他哥哥都给鸩死了,那他肯定也能鸩死他的爹呀。不然的话,我的老恩师怎么会在殿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言辞凿凿地骂杨广,说他弑父篡权呢?肯定是这样的!于是,张金称又把“弑父篡权”的这顶帽子给杨广扣上了。谁让你杨广给我脑袋上扣上一顶强暴公主致死之罪呢?你给我扣帽子,我就给你扣屎盔子! 经过张金称这么一传播,传遍天下了,杨广就成为了“六短之君”。什么叫“六短之君”呢?弑父、篡权、鸩兄、图嫂、欺娘、戏妹!您说,人世间要是有这么一个人能活到“六短”,他的罪过得多大!他简直就不是人了,他简直就是畜生啊,甚至畜生都不如啊!所以,谁听了谁不唾骂呀?没想到这个皇帝连畜生都不如!天下让他治理,那能治理得好吗? 这个谣言太厉害了!尤其是人们都相信有戏剧性的谣言。怎么个戏剧性谣言呢?您要说一个人:“这个人好啊!见义勇为!”或许有些人不相信:“哪有这么好的人?还见义勇为?人家拿刀子呢!谁敢往前上啊?别听那个!那都是胡说的!那都是那个报纸媒体给他美化的。根本没有那回事!”十个人有五个不相信。那您要说:“这个人可缺德了,在家里头欺娘戏妹、无恶不作!”哎呦!大家都相信:“是啊?还欺娘戏妹?嘿,说说!怎么回事儿……”他听完了再去传呢,还得给你添油加醋。传来传去,就如同亲眼所见一般。这就是人们的一个心理,喜欢娱乐性的新闻,相信娱乐感强的谣言!要么我们常嘛——人嘴两张皮,越传越出奇!越传这谣言就成真的了。众口烁金、积毁销骨就是这样!三人成市虎嘛。 说杨广真的有这“六短”吗?我们可以分析分析。 咱说了,这个“欺娘”确实有。从道德上,这玩意儿确实不太道德。但是,如果说从那个阶级封建社会,作为一个帝王有这种事的,也不在少数。这宣华夫人,那不是杨广的亲生母亲,是名义上的母子,是他父亲的一个妃子。您翻开历史,看看父纳子媳的、儿子娶了父亲妃子的比比皆是啊。最有名的唐高宗和武则天不也是如此吗?也就是说,从这一点上来说一个帝王的品行,你说“说不过去”!也行;你说“能说的过去”,也行。它不能算一个刚性的标准。 这个“图嫂”也一样。历史上的这些皇帝,或者说王公大臣把自己兄弟的夫人给霸占了的也是很多。唐太宗也干过这事,孝庄皇后还下嫁了给自己小叔子多尔衮了呢。所以,在封建时代,作为君主帝王做这些事情也很常见。 说“戏妹”、“奸妹”呢?咱已经说了,这是一场误会。但,张金称不认为是误会,他认为是自己亲眼所见。所以,杨广也是有口难辩。 那么“鸩兄”这是有的。确实他大哥杨勇是被杨广给鸩死的。 说“弑父”、“篡权”有没有?这是历史谜团。在不同史书中记载不一样,甚至说在一种史书上面记载都不一样。有的说杨坚是正常死亡——他三天前还会见文武百官了呢。说:“我不行了。以后,你们多多帮助新皇帝。”这就证明当时杨坚已然病入膏肓了。另外,杨广作为一个政治家不值当的在这个时候再对一个病重的父亲下手了。你不下手,他也活不几天了。你为什么要下手啊?还得背上一个千古骂名。所以,有人认为杨坚是自然死亡。但,更多人相信杨坚是被杨广给杀死的。怎么杀死的?有两种说法。一种,就是右庶子张衡拿棍子给敲死的;另一种就是杨广用鸩毒给鸩死的。 为什么会有“自然死亡说”和“被杀说”这两种说法呢?刚才交代了,张金称给传播的。那么传播有没有根据?这个就不知道了!有可能张金称说的是真的——确实老主杨坚是被杨广给杀死的,到底用什么方法?有可能打死的,有可能毒死的,反正是被杨广杀了;也有可能全部是假的。因为这事发生在宫闱之中。当时,仁寿宫已然被杨广团团包围了,连鸟都飞不出去了。说杨坚是被杀死的,谁看见了?谁传出来了?不可能传出来。所以,这些都是造谣!杨坚到底怎么死的就成为了历史谜案。但是根据人们喜欢娱乐性的结果、喜欢娱乐性的谣言。人们更愿相信未来的那个昏君杨广能做出弑父篡权之事。所以,民间老百姓都相信杨坚是被杨广给杀死的。那不然的话,忠孝王伍建章能够骂殿致死吗? “哦,老王也死了?”死了!您想想能不死吗?穿着一身孝袍子,拿着个哭丧棒到了杨广宝座前指着杨广鼻子骂杨广不合法,骂杨广是弑父篡权。而且,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杨广是如何侮辱宣华夫人、对陈夫人无礼的;如何强暴公主的;如何鸩杀了自己的兄长的……把这些事情一五一十地全给杨广抖落出来了。 开始,杨广面带微笑,怎么呢?杨广作为新君登基,他想装成一个大度的皇帝。对于自己来说,这个时候稳定朝局,让大家都承认自己是新皇帝,让自己继承皇位合法化,这是最重要的。他不愿意节外生枝。他想着和原来自己的那些政敌能够和解——只要你归顺我,那我就对你优待优待大大的!尤其是忠孝王伍建章这么重要的一个王子,兴隋五王之一。所以,杨广就决定对他报以宽容,面带微笑,你爱说什么说什么。有的时候,忠孝王伍建章在底下越是发怒、越是着急,这杨广越假装不在乎,越假装根本没往心里去,还冲文武百官笑呢。那意思:哎呀,这事儿啊根本不值得一辩,不执一驳,根本就没那回事儿。他在这里造谣生事呢。 但是,忠孝王伍建章越骂越厉害,越骂用的语言越严锐,越骂这事杨广做得越严重。 杨广最后越听:我的天呐!把这些我办过的、我没办过的事全都扣我脑袋上了?甭管办办过没办过,这些事都是秘密啊,都是不足为外人道的东西。这下好,全给我抖落出去了,这玩意儿又收不回来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呀。杨广慢慢的这怒火就按捺不住了。 最后,杨广强忍怒火还乐着问伍建章呢:“老千岁,老爱卿,你刚才说的有没有证据呀?你没有证据,不能在此如此的污蔑朕!如果只是听旁人所言,没有证据,朕也不怪你。但望老千岁您不要再说了。朕现在因为父皇之死,已然心力交瘁,不能够再受人中伤了……”他本来想对自己的形象找补一点——你有证据吗?有证据拿出来呀。没证据,那你不能说了。那就等于向大家证明了刚才你那些话就是谣言!是中伤! 结果伍建章就说了:“证据有!老主灵驾就在你身后呢。你现在敢不敢开棺让大家验验尸!如果你觉得验尸这个词儿难听,那你就把棺材打开,让我们见见老主的遗容,给老主告告别,让我们看看他!你敢不敢啊?!” 他这么一犟,杨广也不知道是做贼心虚,也不知道是真地较这个劲儿,当时就火了:“大胆伍建章!先帝已然入殓,岂是尔等说开棺就开棺的?朕也不需要以此来证明朕的清白!” 伍建章说:“你不敢开棺就证明你是弑父篡权!你是个衣冠禽兽!你是个乱臣贼子!” 伍建章一个确实怀疑杨广对他父亲做了手脚,是弑君篡权;另外一个,也听到自己的弟子张金称对自己说杨广确实在那里欺娘奸妹是个禽禽兽不如的家伙;第三个,最让老王爷心痛的是,杨广把自己的爱徒、本来有可能登基坐殿的旧太子杨勇给鸩杀了。这一点是让老王爷最不能接受的。那么从根本上来说,老王爷今天情绪激动的原因就是自己的这一方政治阵营彻底失败了!连太子都没了,杨勇都死了,那还不失败?伍建章又有着忠孝的那些封建道德,认为忠臣不侍二主,明臣不侍昏君!要我保这个昏君杨广?死也不行!所以,他抱着一个必死之心前来骂殿。那您想想,他什么话不往外说呀?有的没有的,确实的不确实的,自己知道的或者是臆测的……他全往外抖落呀。 “哎呀!”最后把杨广骂得脸是青一块紫一块,他就按捺不住了。朝旁边的宇文化及一使眼色,那意思:“你上去!”上去干吗?“上去当个靶子!你一上去,忠孝王伍建章必然打你。他一打你,那我就可以对他正式发难了。为什么呢?你伍建章骂我没问题,我是皇帝,要表现宽宏大度。但是,如果你殴打朝中大臣,那另当别论了。冲这个,朝中就不能容你了!我是领导,我可以容忍任何一个员工。但是,你这个员工在我手底下不团结其他同志,你在这里搞破坏,你在这里搞分裂,那我的公司就不能容!这个时候,不是我不能容你,是国法难容,是公司的规定难容啊!所以,他冲宇文化及使眼色。 宇文化及多聪明啊,干的就这事儿啊,赶紧上前:“哎呀,老千岁、老千岁,慎言、慎言呐。这都是些无稽之谈,您这都是听谁说的呀?新君登基是有老主的诏书的。不信,您看!”他把诏书捧给伍建章看。 伍建章一看诏书,“上面哪有老主的字迹了?” “哎呦,老主病在床榻之上都不能写字了。是他口述,我们给写的。您看用了大宝了。” “呸!这大宝分明掌握在你们手里!这个诏书是矫诏!我不承认!”“欻!”一把抢过来,“呲!呲!呲……”三把两把给撕得粉粉碎。 “哎呀!”宇文化及说:“伍老王爷,您这可是撕毁了先帝诏书,罪大恶极!您、您这可犯上欺君枉上之罪了,是大不敬之罪!” “哎呀,去你的!” 伍建章的脾气多爆啊,对宇文化及早就看不惯了。今天这火正没地方撒呢,一看宇文化及找上来了,揍他吧!“乒乓!乒乓!”连打带揍。 哎呦,宇文化及也能装啊,不装也不行啊,真疼啊。“哎呦!哎呦!陛下,打死我了!哎呀,陛下,陛下,快救臣!哎呀,快救臣……” “反了!反了!”这一下子,杨广把龙榻拍得“咣咣”直响,“来呀!把伍建章给我拉住!不许他在朝堂上撒野!” “呼啦”一下子,有很多人上去要拉伍建章。 伍建章现在疯了,逢人就打呀,我管你是谁呢,“乒乓!乒乓……” 最后天保大将宇文成都上去了。宇文成都一看把我爹打成这样了。虽然,宇文成都也知道自己父亲帮着现在的皇上杨广干了不少缺德事,也觉得脸上发烧。但是,毕竟那是他爹呀,毕竟杨广是他的主子呀。他上去一把就把老王爷给抱住了。 “伍老王爷,请您自重!在天子面前不可无礼!” “他是哪家的天子?他是一个人面的畜生啊!”伍建章一看宇文成都,这气更大了,“宇文成都!你说!你当众说!太子杨勇是不是你给鸩死的?!” 宇文成都当然不能承认了。而且,确实鸩死杨勇的时候,宇文成都没亲自动手。宇文成都也就是把东宫打包围了,也就是往那一站。真正动手的就是那个天使官,就他拿着鸩酒逼着杨勇喝的。杨勇一看宇文成都瞪着眼,他也不敢不喝。宇文成都没逼着他。宇文成都也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但是,你不想脏就不脏了?毕竟是你带人逼着杨勇喝的鸩酒啊。宇文成都一听这话,当时脸就通红了,一句话答不出来。 老王爷一看,这事就坐实了!“果然杨勇是被你们鸩死的呀!我跟你拼了!”拿头就往宇文成都身上撞,拿手就就打。 顿时这朝堂就乱了套了。 杨广实在按捺不住了,最后心说话:“对这种人,你就不能给他脸呐!你给他脸,他一点不给你脸!看来,我不杀人,我是建不了自己的威呀!我已然够给你面子了,朕已然乐呵呵地听你在这里骂了半个多时辰了,你还不够啊?如此,就别怪我无情了!我拿你开刀,杀鸡骇猴!”杨广把宝座一拍,“啊——嘟!大胆的伍建章!朕够给你脸子了。朕看你是兴隋元老,看在你跟随先帝面前陪王伴驾多年,我没有说你的罪名。你以为你没有罪吗?你昨天晚上纵徒行凶!你那徒弟张金称强暴琼花公主,把我的妹妹弄死了!你们居然捏造谣言,把此事扣在朕的脑袋上!这是大逆不道之罪!而且,张金称还偷走了先帝的金牌,伙同尔等阴谋造反,要到东宫拥立杨勇与朕分庭抗礼!杨勇见到先帝的诏书,知道先帝已然把皇位托付给朕。他见大事难成,悔恨交加。这才服毒自尽,以死谢罪!这里头一件件、一桩桩都与你伍建章有分不开的关系!你居然今天还到庙堂之上来辱骂寡人,殴打朝臣,搅闹先帝灵堂!这还了得!来啊!把这个乱臣贼子给我赶了出去!从此贬为庶民!”一句话,由打王爷贬成庶民了。但到现在,杨广还没有说杀伍建章的话呢。 这些人往上一闯,拉着伍建章就往下拽。 伍建章当时是破口大骂:“杨广啊,你以为把我贬成庶民,我就不骂了吗?你这些丑事,老夫要给你传扬天下,让世人尽之!” 他一说这话,杨广生气了:“好!好!好!看来你怙恶不悛呐!来呀!把他的牙给我敲了!把他的舌头给我割了!我看他如何再骂!” 杨广也是真急了,命令武士对伍建章施以残酷之刑。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拿着金瓜锤把满口的牙敲下来了,舌头给勾出来割掉了。 这下,伍建章老王爷悲愤欲绝,推开众人跑到了杨坚的灵柩之前,“啪!”一脑袋就撞死在了灵柩之上! 第211章 想构陷仆射咬邱瑞 第二一一回 想构陷仆射咬邱瑞 忠孝王太师伍建章被杨广敲齿割舌!他不堪凌辱,再说老头子他也没想活。一股激劲儿把大家一推,他已然说不出话了,太惨了,一脑袋就撞到了老主杨坚的灵柩之上,“啪——”顿时撞了个万朵桃花开,把脑袋撞碎了。当时,“噗嗵!”一声,气绝身亡! “哗——”整座大殿都乱了。 文武百官当时惊慌失措,不知怎么好了。尤其是长平王邱瑞啊,邱瑞一看,唉!老王也拿袖子把自己的脸掩住了,太惨了!但是,自己能说什么呀?帮着忠孝王伍建章吧?他说的那些言辞哪一句都是以小犯上、大逆不道之言呐。最重要的,这里头没有什么证据呀。除了张金称所言的那还算有个人证,其他都没证据。你说人家杨广什么弑父了,证据呢?什么篡权了,证据呢?什么鸩兄了,证据呢?都没有啊。就连张金称现在也已然成为了通缉的要犯,人家把这屎盔子还扣他脑袋上了,说琼花公主是被他强暴致死的。你这上哪说理去?没办法说呀!而且,伍建章当时像疯了似的,说话太激烈了,你根本找不到一个话口能插进去。邱瑞也想着在什么地方能够缓和缓和,把这老哥哥拉出去。但是,始终没找到契机。结果最后,眼睁睁地看着老哥哥撞死在自己面前呐。那事到如今怎么办呢?刚才没说话,现在就更不能说话了。哎呀……邱瑞只能在心里默默祷告:大哥呀大哥!您的性子也太爆了!什么事情不能从长计议呀?就你们这个性格,还想跟杨广斗?那差距太大了!就说宇文化及吧,他往前一闯就是想找着让你打,结果你是真上套啊!你当众辱骂当今皇上,而且殴打大臣。就这几条罪,你是翻不了身了。哎呀,大哥呀,对不起,我没办法给您翻案呐,至少现在我没有办法呀。” 邱瑞是个比较理智之人。另外,确实由打内心,他本来就不想掺和。所以,看到伍建章死,邱瑞只能把眼睛闭上,用袖子把脸捂上了。 群臣很多都不忍观看,有跟伍建章关系好的,也不敢吭声。跟伍建章关系不对付的,那更高兴了。 杨广一看这个恨呢,把手一摆:“把这老匹夫的尸体给朕搭拉出去!不要让他污了先帝的灵柩!把血迹打扫干净!” “是!赶紧的!” 有人上去就把伍建章尸体给搭下去了。您看,这不白死了吗?你较这个劲干嘛呀?意气用事! 杨广是怒气不消:“看来这个伍建章早就想反朕了。朕都听别人说了,他的弟子张金称盗取了先帝金牌。然后,带着他就去了东宫,预谋趁着先帝病危,重新迎立旧太子与朕分庭抗礼!这不就是分明要另立新朝廷吗?要分裂大隋吗?此乃大逆不道之罪呀!这是反叛啊!他是反贼呀!这还了得?死有余辜!传令下去,把今天跟随伍建章赶到东宫的那些兵将一个不留,通通地处死!”什么罪?反叛之罪! 不但如此,杨广又下了道旨意:把伍建章一家满门抄斩!忠孝王的爵位一撸到地!什么王爷、太师这些的爵位、官职全没了,成了国家的反叛,家里的九族一律除尽、满门抄斩! 这一道旨意下去,伍建章这一家子可倒了霉了。甭管你年岁多大,甭管你年岁多小,哪怕是昨天晚上刚生下的孩子,今天也得给摔死,满门抄斩呐。 杨广也是恼了,火气不息,撞到顶梁门了。 有大臣一听,这还了得呀?这满门得多少人呢?赶紧出班劝谏:“陛下呀陛下,不可呀!陛下开恩呐。请陛下看在伍建章毕竟是兴隋老臣,饶了他全家吧。他已然死了,死有余,辜饶了他全家吧……”好几个臣子往前一跪。 “不许!”杨广眼珠子红了,“谁再给他老匹夫求情,与老匹夫同罪!” 杨广这么一发怒,没有人再敢求情了。 这一道旨意下去,忠孝王伍建章满府一共是五百二十七口,一个没剩,全部处斩。可怜这些人都为伍建章一人的鲁莽买了单了。 但伍建章这么一闹腾、一骂殿,也坐实了杨广的“六短之君”。甭管他说的真的假的,有没有证据,那别人都知道了——哦,闹了半天调戏妹妹的是杨广!调戏庶母的是杨广!杀死他爹的是杨广!鸩死他兄的也是杨广!哎呀!这杨广真的是这么一个皇帝吗?看来是!如果不是,忠孝王伍建章怎么会骂他呢? 还是那句话,人们更爱相信娱乐化的事情。这些臣子回到家里头,能不往外传吗?先给自己最亲密的人说:“我告诉你们,你们千万别往外传呐。当今皇上弄不巧是个弑父篡权、欺娘戏妹、鸩兄图嫂之辈呀!这里面有这么这么这么多套头啊……你知道就行了,千万别说出去……”像这种话没得不说呀!人都一样,都爱传小道消息。他出去了,也对自己的好朋友说了:“我告诉你啊,听宫里人说了,这事儿机密不能对外说。是这么这么回事……哎,当今圣上是‘六短之君’。”他对人说了。人家再往外传……越传越广,越传越广……再加上外面还有张金称呢,还有齐国远、李如珪他们呢。他们多少也知道点儿啊。添油加醋、无中生有……这一下子,杨广的恶名就算世人尽知了! 如果杨广在未来是个有道明君,为百姓做了一些好事,使大隋王朝蒸蒸日上,国泰民安。那么老百姓就会慢慢地把他这些不好之处给他遗忘掉,或者给他修正掉——“人家是明君,你别听人瞎说!什么篡权了?篡权,人家怎么干那么好啊?就应该是人家的!”这就如同后世的李世民一样。李世民当了个好皇帝,那么对于李世民的什么玄武门政变啊,杀兄弟囚父亲啊,人家老百姓也不管了。你管谁当皇帝呢?管用什么手段呢?当的皇帝只要对老百姓好,那就是好皇帝!可惜的是,杨广义登基就开始对老百姓大肆搜刮了。增加老百姓的赋税,增加老百姓的徭役,大兴土木,又干这,又干那。杨广确实是一个很想有作为的皇帝,是一个有着雄心大志的皇帝。但是他太雄心大志了,他太自信了,他太自以为是了,认为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比自己聪明。结果,他跑得太快了!他又忽视了天下很多人跑不了那么快,跟不上你的步伐。这个步子迈得正好的时候,那是为百姓造福;这个步子迈了大了,那叫好大喜功;如果一步能迈三步远,那就完了,那你就成为暴君了。杨广就是一步迈三步远,就成为暴君了,就成为昏君了!老百姓无不唾骂!这一唾骂,自然而然地先把这“六短”给他想起来了,先从道德上、从法理上来否定他!杨广就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了。所以,杨广死后谥号为“炀”。什么叫“炀”呢?《谥法》上有云:“好内远礼曰炀,去礼远众曰炀,逆天虐民曰炀,好大殆政曰炀,薄情寡义曰炀,离德荒国曰炀……”把这个“炀”字用在杨广身上,就等于给他做了一个好色无礼、背信弃义、欺压老百姓的鉴定。那这是后来的唐高祖李渊给杨广追赠的谥号。 当然,杨广之前还有一个善事叫隋明帝,谥号“明”。那这“明”当然要比“”要好得多了。但是,老百姓可不买这个账。老百姓就认为这个皇帝应该谥号炀!因为他对不起当世百姓! 千年之后,到了我们今天,也有一些历史学者、历史专家想给这隋炀帝翻案。甚至有一次,我在北京的建国门附近一个书馆里也说《隋唐》。说完之后,就有一个听众把我拦住了,说:“王先生,您为什么不称隋炀帝为隋明帝呢?您为什么非得称为隋炀帝呢?如果从历史功绩上来看,杨广确实为中国、为历史做了一定的贡献,称他隋明帝也不算过分。您为什么不按照这个称呼呢?”我一看,这个听众肯定是向着杨广的。我就直接告诉他了,我说:“隋炀帝大家都明白是谁?我要说隋明帝,那几乎无人知晓我在说的是谁。”所以,我们不必要给历史人物进行翻案。为什么呢?老百姓早有定论!老百姓认为他是个昏君,那他就是个昏君。你说破大天来,老百姓不管——他对我们老百姓没有好处,他就是昏君!你说他是明君呢,我们不听你的!我们烦你!那为什么给他恶谥呢?就因为这小子自己作的!自己做了一些对不起老百姓的事情,不然的话,老百姓好么样的,为什么给他一个恶谥呢?所以,这个不必矫情,你也矫情不过来呀。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杨广这么生气。因为,杨广知道,只要伍建章在殿上这么一说自己,那自己的恶名是再也封不住了!要么能把伍建章满门抄斩吗?太恨这老家伙了!可恶! 这道旨意传下去之后,整个大殿鸦雀无声,没人敢再说其他的话了。看得出,新君是个杀伐果决之人,这杀伍建章也是给我们看的,别去招惹他了,就这么的吧。 宇文化及这个时候也已然上了药了,受伤的地方包扎好了,重新来到大殿之内。一看皇上把伍建章满门抄斩了,出了自己心中一口恶气。本来他跟伍建章也不对付。再一看皇上,现在那脸青一块紫一块正在气头上呢。得了!我呀,再加把火!刚刚杀了一个王子,我再让皇上杀一个! “呃……启禀陛下,臣宇文化及有本上奏!” “嗯……”杨广把胸中这个恶气往外吐了吐,尽量地往下平息平息自己,睁开眼看了看:“宇文爱卿,你有何本奏?” “启禀陛下!那伍建章盗取金牌想要另立太子,实在是罪不容诛!陛下将其满门治罪,死有余辜!可是陛下,据微臣所知,和伍建章同去东宫者还有另外一位王爷,那就是长平王!”说到这里,宇文化就把身子一转,看了看长平王,“长平王,你对此作何解释?你是不是早已与伍建章勾搭连环,想阴谋造反呢?” “呀!”长平王邱瑞一看,恶人先告状啊!我还没找他的事儿呢,他先告我一下子,啊?!这意思想把我牵连进去,想让我跟忠孝王一样,落得一个阴谋造反。然后,把我满门抄斩呐。哎呀!宇文化及呀,你够毒的啊! 长平王邱瑞赶紧站起身来:“启禀陛下,事情绝非左仆射所言那样!” “哦?”杨广看了看长平王,“长平王,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啊,确实伍建章曾到臣府邀着臣一起到东宫去迎立杨勇。” 宇文化及一听:“怎么样,怎么样?!陛下,他承认了!” “啊,左仆射,请您稍安勿躁,本王还没有说完呢。陛下在上,英明睿智,我想,待本王说完,陛下自有圣断!” 这长平王左一个陛下、右一个陛下,嗯……叫得杨广比较顺耳——你看,我刚刚登基,叫我陛下的才有几个呀?所以,长平王左一个、右一个的,这就证明长平王已然承认我是皇帝了。他是兴隋五老之一呀。那刚刚,兴隋五老之一的忠孝王伍建章是坚决地反对,认为我登基坐殿不合法!如果说,长平王再认为我登基坐殿不合法,再反对我。那就等于五个王子当中起码得有俩反对我了。另外,这邱瑞代表着南方势力呀。他反对我,就等于南方南陈的那些旧臣们也反对我。所以,作为杨广,对邱瑞那要比伍建章高看一眼,伍建章毕竟是大隋自己的人呐,但人家邱瑞不是,人家邱瑞是南陈的降将啊,人家代表南陈呐,那背后势力是不容忽视的。 “啊,邱爱卿不必着急,慢慢说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启禀陛下,伍建章确实来到臣府邀臣一起去东宫迎立庶人杨勇。而且,当时拿出来了先帝‘如朕亲临’的金牌,说是奉了先帝之命,有金牌在此。那微臣怎敢不从命啊?臣是大隋之臣,先帝在时是先帝之臣,先帝不在是陛下之臣!而金牌如朕亲临,臣见金牌如见皇上,如若不从命,是为抗旨不尊呐!” “哎!”宇文化及一听,“长平王,那金牌,可是张金称偷走的?伍建章和张金称,这是师徒合谋传的假旨,那是矫诏!” “哎呦,我说左仆射。您稍安勿躁,好不好?您别咋咋呼呼的,您别动不动就给我扣帽子呀。您说这是假的,那么当时我不知道啊。我是到了仁寿宫,听你们说起来,我才知道这块金牌是张金称给拿去了。那当时我只认金牌呀。这就如同你的儿子那天保大将宇文成都拿着皇上的金牌要搜我的府,说我府上窝藏了响马、土匪。我见金牌照样让他搜了,跟这是一样的!不信你问问你的儿子,问问天保大将军,当他拿出金牌的时候,本王是什么反应?本王是不是立刻跪倒接金牌?然后,立刻准他搜了我的府了。是不是这样?” “这……”宇文化帝一听,哟这老家伙把我儿子给牵进来了。 “嗯?”杨广一听,“邱老爱卿,这是怎么回事呢?怎么还有一个搜府的事情呢?怎么还有一道金牌呢?” 杨广一问到这个,宁氏老王妃觉得:我应该出场了!现在得看女的了,不能看男的了。 “我说陛下呀,臣妇冤枉啊——我们全家可被这宇文成都给欺负苦了呀——今天这么一看,我算是明白了,闹了半天,宇文父子就是想栽赃陷害我们长平王府啊!陛下,您圣明啊,您刚刚登基,您看得明白呀,一定为臣妇我做主啊——呜呜呜——” 哎呦!这是朝堂啊,突然间有个妇女在这里哭天抹泪,杨广第一次遇到。 “哎呀,老王妃不要悲痛,有什么事,细细说来!如果有理,朕于你做主!” 杨广心说话:“这里头有什么案子?既然是老王妃喊冤枉,我就要听听。怎么?告诉大家,我不是一个暴君,我不是无缘无故地就把那忠孝王杀了。实在是他的不是啊。让大家瞅一瞅,我是怎么对待别人的。我也是一个和颜悦色的皇帝,我这人不错!” “哎呀,老王妃,你尽管讲来,朕为你做主!” “多谢陛下!各位臣工,大家都听听,大家给我们评评理!有这么欺负人的吗?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 老王妃挺能说,就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经过给大家讲述一遍,说:“长安城来贼了,身为长安巡查使的宇文成都没抓到响马、没抓到土匪。结果,把我们的府包围了!宇文成都口口声声说土匪、响马就在我们府里。我家王爷挺开明的,就让他们搜了。按理说王府虽然不比皇宫,不比仁寿宫,那也不是一般人想搜就搜的。但是我家王爷,大家都知道,心慈面软。一看,宇文大将军确实为了工作,那得配合呀。于是,就把宇文成都放进来了。宇文成都进到我们府啊,哎呀,这个搜啊!搜了个底儿朝天呐!闹了个鸡犬不宁啊!把我们家的女孩子全都赶到院儿里去了。被他们那些兵蛋子围着呀。您想想,成何体统?!结果,三次搜府,都没把响马、土匪搜出来!搅得老身我也睡不着觉了。我说我到家祠里去念经吧。没想到,又把我包围到里头了。他们口口声声说,家祠之内就窝藏着响马!里面就老身一人呐。我一个人儿窝藏响马?我疯了?!我放着王妃不做,我窝藏响马,我脑袋有病啊?!当时我也生气了,我就跟他较上劲了。我说:‘我们这块家祠的匾是皇上所赐!’当然了,现在是先帝了,先帝所赐!‘没有圣旨,任何人不能搜!’这宇文成都也跟我较劲,出去一会儿就拿过来一面金牌。我老头子见金牌如朕亲临,这才让搜。但是,当时我可跟宇文成都打了一个赌!” 第212章 巧言辩王爷驳丞相 第二一二回 巧言辩王爷驳丞相 正说到宁氏王妃在杨广面前痛诉宇文成都,说:“这宇文成都太欺负人了!我老头子长平王邱瑞念在他在公干,所以没难为他,让他们搜查我们的府。按说王府没有皇王圣旨,哪个敢搜?哪个敢动军队包围王府啊?这不但是藐视王爷,这简直就是藐视朝廷啊!可是,我家老王爷没有为难宇文成都给他这个面子,让他搜查。他一而再、再而三把我们的王府收了个底儿朝天!最后,仍然没搜到。 “后来又非得要搜我们家的家祠,说我们把那贼人窝藏在家祠当中了。那家祠可有先帝题的匾额。如果说让他说搜就搜,先帝颜面何在,皇上的威严何在?!再说了,臣妇当时也憋着一口气呢,这不是给我们长平王府安上一个通匪的帽子吗?这是故意诬陷我们王府啊!所以,当时我就跟他赌气,我说:‘你拿出皇王圣旨,我就让你搜!拿不出来,就不让你搜!’结果,宇文成都转了一圈,还真就拿来一块金牌,说是皇上让他搜的。那么当时我不知道啊。如果当时我知道先帝驾崩了,那我肯定要怀疑呀——你这块金牌是不是先皇给的?从哪里得到的?但是,我们一看有金牌。我们家老王爷那是忠于皇上,忠于大隋的,一看有金牌,那叫如朕亲临,哪不能不让搜啊?我们恭恭敬敬跪倒在地接了金牌之后,这宇文成都就要搜。但是臣妇我堵着气呢,我当时我就跟宇文成都打了赌啊! “我说:‘没你这么欺负人的,没你这么干事儿的!今天让你如此的搜查。如果在我长平王府搜不到人,传扬出去,我们长平王就没办法立于朝堂之上了,怎么出去见人呢?没脸了!’所以,我跟宇文成都打了个赌。我说:‘如果搜出来,我们甘愿领罪!你们爱给我们定什么罪定什么罪,你们哪怕说我们通匪,哪怕说我们造反,我们也认了。我们到皇上那里,皇上怎么处罚都行!但如果搜不出来,你宇文成都必须挽回我们长平王府的损失!必须给我们把名誉挽回来!你必须当着文武百官之面,当着皇帝之面跪倒在我面前,给我磕仨响头向我认错!’我说天保大将军,咱俩有没有这个赌誓呢,嗯?!”这宁氏老王妃嘴真不饶人,身形一转,瞪着宇文成都:“你说有没有?!” 当着皇上面,当着文武百官面,你说宇文成都那毕竟也是个英雄啊,当时赶紧冲皇上一行礼:“确有此事。” “好!你敢认还算是个人物啊。那么我再问你天保大将,你在我们长平王府到底搜到响马、土匪了没有?当众给大家一个交代!你说!” “呃……启禀陛下,没有搜到。” “着啊!着啊!陛下,您也听见了。众位臣僚也听见了!这不是欺负我们是什么呀,啊?!这就是欺负我们长平王啊!也是藐视国家法度啊!宇文成都!我别得不说了,咱俩话复前言。然打了赌了,你没搜到,你就应该当着咱们当今圣上的面儿,新君刚了登基,你当着他的面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给我们长平王府磕头谢罪!磕吧!” “哎,这……” 这下,宇文成都真的没词儿了,确实打赌输了。 但,老贼宇文化及一看儿子要吃亏。本来刚才自己想把长平王牵扯到伍建章案上去,没想到人家把自己的儿子给咬上了,那老贼能干吗?赶紧大喝一声:“且慢!陛下,臣有话要问!” “哦?宇文爱卿,你有何话要问呢?” “哼!不错,搜府的结果确确实实是没有把响马、土匪搜出来。但是,我们有理由相信这响马、土匪有可能被长平王带出了长平王府!” “嗯?”长平王一听,“嘿!我说宇文化及呀,你还有理由相信?哦,我把响马带出了长平王府?你的理由是什么呢?” “啊……理由是什么?你跟着那反贼伍建章你们一起带着府丁要去东宫迎立杨勇有没有此事?你是不是带着你们长平王的府丁走出了府门,那这几个响马在不在你那府丁当中呢?” “哎哎哎……我说左仆射,既然你对这件事情知道这么清楚,难道说你没听你儿子跟你讲吗?昨天晚上他动用大军把我的长平王府是团团包围,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呀。我所有的府丁全都在他眼皮底下集合,是一一过罗呀!整座王府就我的家祠当时还没搜到。但是,你儿子命人把我的家祠团团围住,不让我们家人进去,也不让人往外出,当然里面也没人。我带出的府丁那都是过过罗的,怎么叫里面有响马呢?如果说里面有响马,你们之前为何没发现呢,嗯?!众位臣工都不是傻子呀,大家都在这儿听着呢。所谓,砍的没有旋的深呐。我说左仆射,我邱瑞什么时候得罪过您,您直接说好不好?如果说我哪一点得罪您了,我今天向您赔礼道歉!求求您,害别人可以,别害老夫,行不行?我怕您了,还不行吗?谁不知道您左仆射的厉害啊,害谁谁都跑不了!我邱瑞早就怕您了,我服您了,您高抬贵手,就饶了我吧……” 哎呦,这长平王真能放架子,当着满朝文武,当着杨广的面儿这么一说。 “哎,我……”这宇文化及一点话也接不上来了。你怎么说呢?人家都把话拉到这地步了。“这、这、这……也许这府上还有没搜到的地方!那响马就藏在其中!” “哎呀,左仆射呀,您也是做官做到位极人臣了,您是仆射呀。您也应该知道,没有证据构陷重臣是什么罪过?你说我把人都藏在没人搜到地方了。证据呢?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对不起!就凭你刚才这句话,今天就完不了!陛下,老臣也知道您平常对这宇文化及非常器重。您现在是新君登基。所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您呐如果觉得老臣已经不配位立朝纲了,那就请陛下下道圣旨,把老臣贬为庶民!老臣没有别的请求啊,求陛下慈悲,能够赐老臣这副老骨头回到原籍做一位种地的农夫,了却残生!老臣本来还想着能够为新朝出力报效、尽忠臣之能,没想到啊,左仆射不让啊。这新君刚登基,就给老臣扣大帽子呀。这、这、这……老臣实在是立在朝堂之上战战兢兢啊。老婆子……” “啊,王爷……” “别喊王爷了,别喊王爷了,咱俩呀,这就算到头了!你跟着我这一辈子,该吃的吃过了,该享福的享过了,咱们也得感谢先帝。但没想到,新君刚登基,就有宠臣向咱俩发难。咱们再在朝堂之上,恐怕命不久矣……” “是啊,是啊!王驾千岁说的对呀!陛下,臣妇也请求陛下将我等贬为庶民,不要再如此折磨我们了,咱们担不了这个惊,受不了这个怕呀!这是怎么了?呜呜呜……”她是女的,她可以哭啊,就开始在这儿哭天抹泪。 “嗯……”杨广一听,狠狠地瞪了瞪宇文化及,心说话:你这不给我找麻烦吗,啊?!“哎呀,邱老爱卿、老王妃不要难过!什么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呐,啊?先帝把尔等遗留给朕,那就是给朕的最大的财富啊!朕还得重用你们呐!哪有什么近臣、远臣之说呢?老王爷切莫怀疑于朕!” “嘿!陛下,臣万万不敢呐。但,您看看事实在这里呢。这么大帽子就往我脑袋上扣,我、我实在是惶恐不安呐……” “宇文化及呀,刚才的话严重了!既然没有在长平王府搜出歹人,怎么能够说老王爷和歹人串通一气呢,嗯?!” 杨广也心说话:这事儿基本不可能!这老王爷疯了?放着王位不做,跟响马勾结?看来,这是因为宇文化及他儿子被响马给杀了。这位因为痛子导致自己神迷心窍,言语之间就有点不理智了。 宇文化及一听,哎呦!这老王爷真厉害呀!他能示弱!他要说跟自己刚上,要说真得在这里较上劲!那自己抽冷子找里面的毛病还真能拱火!但是,邱瑞跟伍建章截然不同。邱瑞人家善于示弱:我不行,我斗不过你,我怕了你了!再不行,我给你磕个头行不行?您看,这样一来让皇上反倒是向了他们了。这就是哀兵必胜的道理。老天爷怜爱那些可怜之人,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就这意思。但是,我不能放弃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呀!这个机会放弃了,未来再逮这个老泥鳅,那更加滑手了。 “陛下,臣并不是妄自推断的。别的不说,就说邱瑞与那伍建章一起带着府丁要到东宫迎立杨勇。就这一条,他就跟那伍建章合谋造反!” 邱瑞说:“慎言!慎言!我说宇文化及,你这个帽子给我扣不上!刚才,我已然解释过了。我跟随伍建章出了府门去东宫完全是奉了皇上的金牌。至于这个金牌到底是那张金称怎么得的?那我不知道!我见金牌如朕亲临呐,我奉皇上的命令,恰恰是我邱瑞忠于大隋、忠于皇上的表现!更何况,我邱瑞最终并没有跟随伍建章到达什么东宫,而是被皇上的天使官宣进了仁寿宫!你可以问问,我是第一个到达仁寿宫的臣子!” 宇文化及一听,我要的就是这番话啊!“你刚才说你奉了天使官的命令来到仁寿宫。这我就不明白了,哪个天使官去宣你了啊?我奉了先帝之命,这些日子在仁寿宫就负责日常事务,我怎么不知道有个天使官去宣你进仁寿宫啊?宣你进仁寿宫所为何故?” “那我哪知道啊?天使官拿着金牌,还是那句话,如朕亲临!我见金牌,我就得遵从啊。我见到宇文成都拿着金牌,我就让宇文成都搜查我的府了;我见到那伍建章拿着金牌,我就跟着伍建章出了府了;我见到这个天使官拿着金牌,我就跟着天使官走出大兴城了!各位臣僚,大家看看,还有比我邱瑞更忠于大隋,更忠于皇上的吗?我见金牌,无论是何人所拿,我是立即赴命!难道这不是做臣子的本分吗?难道在此还有何厚非吗?” “哼!我没讲这个!我是问的你那个天使官他现在何处?我们要把他宣到殿上问一问他!因为我们严重怀疑,正是他把你带出大兴城!而你的府丁当中可能就有那七个响马!那人何在呀?” “哎呀!”邱瑞说:“宇文化及呀!你甭跟我瞪眼!那人何在呀?我还想问你呢!” “啊?”宇文化及一听,“何出此言?你为什么还问我呢?” “我当然问你了!我是认金牌不认人呢。那天使官拿着金牌,要宣我进仁寿宫,我当然跟着他出了大兴城,就往仁寿宫赶。我到半道之上,这位天使官说了,他另有要事去办,让我自己到仁寿宫来见驾。说完话之后,他把金牌给了我,他走了。我还闹了一脑门子雾水呢,我还不知道他究竟是何人呢?我还怀疑他是不是给我设了个套儿让我往里钻呢!宇文化及,你刚才也说了,你奉了先帝之命在仁寿宫这里主持仁寿宫日常工作。那么你手里也掌握着先帝赐的金牌。我问问你,这块金牌是不是从你手里出去的?!这个天使官是不是你派的?!不然他手里怎么会有金牌?!” “哎、哎、哎……”宇文化及一听,“怎么说起来给我扣上了!那意思,好……是我专门设套儿要套你长平王?” “那当然了!”长平王说:“宇文化及啊。到现在,咱都别蒙着了,咱都说开了吧!我告诉你,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有意构陷于我!从昨天晚上你让你儿子包围我的王府就开始了!你说要从我府上搜查什么响马。哪有响马了?没有响马。结果,又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天使官给我传道金牌,要我赶奔仁寿宫。这个天使官在半道上又没有了!然后,你在仁寿宫又向我发难!宇文化及,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怎么回事?说!说不明白,今天我跟你没完!” “我……我、我来问你呢……” “你问我什么?现在金牌打仁寿宫出去的,怎么会到我面前?我在府里被你儿子可围着呢!围了一晚上啊!要是说我手里早就有金牌,要是说我真窝藏了响马,我早拿着金牌诈出长安城,我把人响马放了!我何必还来仁寿宫呢?大理寺、刑部的官员们全在这里!大家都是断案高手。让大家评评理!在这一晚上的事情当中,到底是我这里有鬼呢,还是你们那里有鬼呢?!哎,让大家说说!让大家评评理!” “这个……”哎呀!宇文化及一看,这老头子!这嘴够能说的呀!但是,确实啊。人家被自己己围了,人家怎么还跟外面串联呢?宇文化及自己也想不明白呀。 宇文化及说:“你刚才说那金牌在哪里?” “金牌在我手里啊。人家那天使官把金牌给我了。然后,天使官三蹦跶两蹦跶的没了。我现在手里握着金牌呢。” “好!这就好办了!仁寿宫的金牌是有数的!用金牌都是登记在案的。你把你那块金牌拿出来,让陛下查一查,这金牌到底发给谁了?一查便知!” 邱瑞心说话:查金牌呀?查金牌我不怕!怎么呢?我听了三元李靖说了,这块金牌是琼花公主的。琼花公主给了李世民,李世民给了李靖,李靖给了我。你查来查去查到琼花公主那了。琼花公主不是死了吗?甭管是杨广干的还是张金称干的。总之,人死了!死无对证,我就不怕!“哼!”邱瑞想到这里,一伸手由打怀里把那块金牌摸出来了。“金牌在此!” 宇文化及一看,赶紧双手想接,“你把金牌给我……” “给不了你!”邱瑞把手举高高了。 “哎?你怎么不给我?” “给你呀?我怕你给我换喽!我怕你给我栽赃陷害!我不相信你!这块金牌,我交给陛下,我相信陛下!我相信当今圣上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的臣子!”说着话,老头儿紧走两步,来到杨广近前,“噗嗵”一下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陛下,您可要为臣做主啊——请陛下验看金牌!”他把金牌呈上去了。 杨广一看老头子哭成这样,杨广心也软了。“哎呀,老爱卿,赶紧起来!待朕查看一番!”杨广把金牌接过来交给旁边内侍,告诉内侍:“赶紧把金牌的登记簿拿过来,朕查看便知!” “是!” 金牌是有数的,那不是说皇上身边百十道金牌,哪那么多呀?皇上手里只有十二道金牌,按照地支之数“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一共十二块。十二块金牌分布在哪里都有记录,那“如朕亲临”的牌子不是乱给的。 这么一调查,在宫中匣子里头还有九块金牌没动,有三块金牌已经给出去了。给出去的人都是老主杨坚。其中一块金牌给杨广了,因为老主杨坚马上不行了,就给了杨广一块金牌,让他便宜行事,让杨广守卫仁寿宫。那么杨广就把这块金牌给了宇文化及了,说:“我没时间管理,你替我管理金牌,就果遇到紧急事务,你拿着金牌就可便宜从事。就把这块金牌给宇文化及了。后来,宇文化及又把这块金牌给自己的儿子宇文成都了。宇文成都拿着这块金牌到达长平王府进行的搜查家祠。这是一块金牌,现在还在宇文成都手里;那么第二块金牌呢?第二块金牌压在老主杨坚的枕头底下。老主杨坚以防万一,就给自己整了一块金牌。这块金牌他临危的时候给了张金称了,张金称拿着这块金牌去找了伍建章。伍建章又找了长平王邱瑞。这才让长平王邱瑞跟着他一起去东宫。但是,长平王邱瑞没去。为什么没去?中间又遇到一块金牌;这块金牌是老主杨坚给自己爱女琼花公主的礼物,说:“你拿着这块金牌到处就可以走,如朕亲临,无人阻拦。”老主杨坚喜欢这个姑娘,就把这重要东西给她了。 现在杨广手上拿的这道金牌正是第二道“丑”牌,那正是给琼花公主的这一道。 杨广一看,哎呦!这怎么又牵扯到了我妹妹了? 第213章 邱瑞碰瓷天保大将 第二一三回 邱瑞碰瓷天保大将 杨广一查,邱瑞手中这块金牌是御驾十二道金牌当中的第二块,也就是“丑”字金牌。“子”字那道金牌一直在老主杨坚枕头底下枕着呢。丑字牌被老主杨坚给了琼花公主了。因为杨坚比较宠自己这位闺女。没想到这块金牌怎么又落到了邱瑞之手呢?邱瑞说是有人拿着这块金牌要调他到仁寿宫。看这意思,邱瑞不会撒谎,他也没必要撒谎啊。而且,调邱瑞的这个天使官出现在众人面前,很多人都看到了,一调查就知道邱瑞到底在不在撒谎。所以,邱瑞不会撒这个谎,不会乱说话。那这个人是谁呢?这个人为什么又把邱瑞调到仁寿宫呢?这个人手里头怎么又会有我妹妹手中这块金牌呢? 杨广眼珠转了转,脑袋当中飞快地旋转。一时,杨广也想不出头绪来。但是,有一点,杨广觉得自己可以搞清楚。哪一点呢?那就是传长平王邱瑞这个人对自己没有恶意!而且,好像在暗中帮着自己。杨广怎么会这么想呢?因为杨广分析:这个人拿金牌把邱瑞给调出来。邱瑞当时可是要跟着伍建章去太子东宫呢?如果说这个天使官不把邱瑞调出长安城、调往仁寿宫。那么,邱瑞就会跟着伍建章走。这么一来,我就会多了俩对头。而邱瑞没有跟伍建章走,功劳在于这个天使官。这个天使官是谁?自己不得而知。难道说这里有杨素的功劳,是杨素派过去的?但杨素怎么会有我妹妹琼花公主手中这块金牌呢?或者说这个人是琼花派过去的?但琼花为什么要调长平王邱瑞呢?哎呀……一想到琼花,杨广脑袋就疼,就觉得自己也对不住,他不愿意想这事儿。他心说话:这件事情很蹊跷。但是,甭管怎么样,可以看出来,现在这个长平王邱瑞对我没有什么恶意。甭管是真的,还是被我刚才把那伍建章杀了给惊吓住了。至少人家现在张口一个圣上,闭嘴一个陛下,人家承认我是皇上了。就冲这一点,我现在就不能找人长平王邱瑞的麻烦!而且,通过邱瑞、通过宁氏王妃刚才这一番诉说,人家确实受了委屈了。天保大将宇文成都确实做得不像话呢。现在连宁氏王妃都过来叫屈,我不能不给人做这个主啊。我已然杀了一个王子了,如果再杀长平王邱瑞,那更完了,整个朝堂都得乱了呀,再说了也没理由杀人家呀。所以,宇文成都,对不起,你没凭没据你怎么能搜人家呢?那今天我为了安定朝局,只能委屈委屈你了。 想到这里,杨广拿定主意,他突然笑了:“哈哈哈哈……哎呀,原来如此啊。我说宇文爱卿啊,你考虑太多了!你知道是谁让人拿着这块金牌宣长平王邱老王爷的吗?” “啊,啊?”宇文化及一听这个语气就觉得不太对头,跟刚才语气不一样了,“啊……陛下,微臣不知道。” “不是别人,正是朕派天使官拿着金牌传老王爷赶紧来仁寿宫的。” “啊……啊?”宇文化及一听大吃一惊,“什么?呃……是陛下您?” “啊,我不行吗?” “呃……”宇文化及就没词了,闹了半天是杨广他派的呀? 杨广说了:“当时,我见先帝在病榻之上奄奄一息。我怕仁寿宫这里朕一人支持不住,又怕有人乘机作乱。所以,朕想召一老王到仁寿宫与朕一起守宫啊。另外,把老王召来也好。让老王作证,看着先帝传位于朕,省得别人流言蜚语啊。所以,朕才派天使官拿着金牌去召长平王邱瑞。刚才,朕一查这块金牌确实是朕交给天使官的。所以,老爱卿见金牌速速赶来仁寿宫,足见邱老王爷对我大隋、对朝廷忠心不二啊! 哎呦!邱瑞一听心花怒放。没想到,皇上把这个谎给圆了,省得自己费口舌了。皇上一说是他派的,我就假装糊涂呗。“嘿呀!原来是陛下找老臣呀。我说呢,怎么那么紧急?臣看到金牌哪有不来之理?臣生是大隋之臣,死是大随鬼啊!老臣对陛下、对大隋、对先帝是忠贞不二啊!可惜的是老臣要火速赶到仁寿宫,又被宇文成都给拦住了,非得一一排查老臣所带的府丁。他说那些响马可能就藏在老臣所带的府丁之中。这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当时,老臣无可奈何,只得让他在那里排查。结果排查来排查去,耽误了时间,以至于、以至于先帝驾崩,老臣没有见证先帝把天下亲手交给陛下手里,老臣有愧先帝!有愧陛下呀!啊啊啊……” 他这么一哭,宁氏老王妃在旁边,“哎呀,我也有愧呀!啊啊啊……”她也哭。 这邱瑞多坏,自己骂自己,结果把宇文成都给带进来了。那意思:我没有及时赶到仁寿宫,不怨我啊,这是宇文成都从中作梗,他要检查我,他拦着我,不让我来,这是他的过错! 自然,两口子这么一哭,感动了杨广。杨广现在正要人支持他呢。说:“杨素支持他、宇文化及支持他、张衡也支持他啊……”这都没用。怎么?“那本来就是我自己人呐,他们支持我在外人眼中没有任何分量。那么现在长平王邱瑞当众表示站在我这里、支持我,那就代表了整个南朝降臣降将这股势力都支持我呀。那这种支持力量是巨大的,榜样的作用是巨大的!朕必须嘉奖!朕必须给他树起来!”更重要的是,杨广也不想让人再追查这块金牌了。因为如果追查下去,那肯定会追查到琼花公主头上。琼花公主对杨广来说是一个雷区,别碰!杨广想起来,就觉得又痛心又对不起妹妹,又觉得恶心,这些东西纠缠到一块,有口莫辩!你怎么说呢?怎么解释?越抹越黑!所以,杨广打心里就想规避这一点,又想规避琼花公主,又想把老王爷邱瑞树起来,树立一个群臣的榜样! 所以,一听邱瑞的话,“嘟!”杨广用手一指宇文成都:“宇文成都!朕让你在长安做长安巡查,使抓贼捕盗确实是你的职责。但,你也不能胡抓乱抓呀,你也不能哪个地方都抓呀?无凭无据搜查长平王,你这事情办的也特以的不妥了!你知罪吗?” 哎?宇文成都一看,坏了!问我的罪了,皇上震怒了。宇文成都当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偷眼就看他爹。 宇文化及那多奸呐,眼珠一转就知道杨广心中所想。文化及朝着儿子一使眼色,那意思:顺着皇上!他怎么说,你怎么答应吧。 哦,宇文成都也明白了,赶紧冲皇上一躬身:“陛下!呃……臣知罪!是臣唐突了!” “你不光唐突了,而且一门心思就认为响马在老王爷府里,这怎么会呢,啊?!这是邱老王爷有一颗公心,让你去搜府。他要是不让呢?他要是派府丁把你打出来、撵出来,你也该着!你明白吗?” “呃……微臣明白!” “真是气死朕了!看来都是平常先帝对你太惯宠了,把你给惯宠坏了。你以为先帝赐你‘横勇无敌,天保大将’的金牌,就是让你横行的吗?就不顾尊卑、不顾等级了吗?真是无礼至极!哼!” 好家伙,这杨广就在大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把宇文成都骂了个狗血喷头。宇文成都吭都不敢吭一声啊,知道如今这位才是自己的新主子,是自己父亲的新主子,那是当今圣上,说什么得听什么,从今往后应该服从于他、忠于他呀。宇文成都在这里唯唯诺诺。 最后,杨广把座榻一拍,“既然宇文成都你与老王妃有赌誓在先。你又打赌输了。愿赌服输!你怎么答应老王妃的,你怎么兑现!此事,朕一碗水端平,是绝不偏袒!在朕的眼里,大家都是朕的爱卿,都是朕的臣工。朕一视同仁,绝无宠臣之说!”这句话是回答长平王邱瑞的。长平王邱瑞刚才在那里埋怨说宇文化及是皇上的宠臣,自己没办法跟宇文化及相比。那么,现在杨广告诉大家:“我这里没宠臣,大家一视同仁!我是你们的君主,你们都是我的宠臣!”以此来安定群臣之心。 杨广这话都说出来了,宇文成都是不得不服软呐。赶紧地来到宁氏老王妃近前,宇文成都红着脸对老王妃一躬到底:“老王妃,恕末将冒犯。末将在此给老王妃赔礼了!” 宁氏夫人一看,没吭声。宇文成都九十度大躬在那躬着,老王妃就当没看见似的。宇文成都也不敢起来呀。 宇文化及在旁边一看,着急呀,赶紧跟旁边的右庶子张衡一使眼色。 张衡一看,明白了,“哎,老王妃、老王妃……”他来和稀泥来了,“呃,宇文大将军正给您行礼呢。您看看,您看看……” 老王妃就当没听见,连搭理也不搭理张衡。 张衡挺尴尬的,赶紧又冲长平邱瑞拱了拱手:“老王爷,呃,您看老王妃,呃……” 邱瑞冲他又挤眼又摆手:“张大人、张大人,您是不知道,我这个人惧内!我们家这位在我们家说了算。她耳朵不大好使。我说成都啊,你大点声!在府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耳朵不好使。” 宇文成都心说话:她耳朵够好使的!别人说什么都听得见,就我说话听不见。“老王妃,末将赔礼了——”这声音就提上去了。 老王妃这个时候稍微地动弹了一下,用眼睛瞟了下宇文成都:“我说大将军呐,咱俩打赌是赌的什么?如果你输了,你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给我磕头赔罪,你给我鞠躬干嘛呀?你鞠躬,这礼我受不起!” “哎……”宇文成都一听,“欻!”整张脸都成红布了。宇文成都给谁跪过呀?除了跪父母,那就是皇帝了,其他人哪下过跪呀?但是,一看老王妃不依不饶,宇文成都也没辙呀。看看父亲宇文化及,冲自己直挤咕眼儿,那意思:你问问皇帝,皇帝让你跪,你就跪。皇帝只要一开金口,你就不栽面儿了,那是奉了君命。“对!”宇文成都心说话:“我过去也想过这一层。”赶紧又看了看皇上,“呃……陛下……” “嗯?”就见杨广把眼一眯,把嘴巴子往天上一撅,不理宇文成都了,那意思:“刚才我说了,你们的事儿,你们自己处理,我谁都不偏,谁都不向!” 哎……宇文成都一看,这怎么办呢?这就证明,皇帝现在其实是向着老王爷邱瑞的。宇文成都实在没办法,那愿赌服输吧,只得一了鱼鳎尾,也顾不得穿着甲胄不方便了,“窟嚓”一声!怎么“窟嚓”一声啊?这甲叶子都是铁的啊。“窟嚓”一声跪倒在地,“长平王妃,末将宇文成都昨夜无端搜府,对长平王府大大地不敬!宇文成都在此向老王爷、老王妃赔罪了!”说完话,宇文成都趴下,“邦!邦!邦!”真磕仨响头。宇文成都心说:“反正既然跪了,那我就把这礼行到底!行实在了!” 磕完之后,老王妃点点头:“好啊!看起来,这大将军确实也是个忠义守信之人呐。行吧,这三个头磕下去了,我如果不原谅你,显得我没有大人之才呀。看在你还是个孩子份上,我就原谅你了,起来吧!” “多谢王妃!”宇文成都“哗楞愣”他又起来了。 他刚一起来,长平王邱瑞过来了,“呃,这事儿还没完,这事儿还没完……” 嗯?宇文成都一看,怎么还没完呢? “呃……启禀陛下!” “啊,”杨广又把眼睛睁开了,“老爱卿,你有何本奏啊?” “陛下,呃……昨夜晚间,宇文大将军带着军队搜我的王府。那些军队都是毛头小子,哎呀,毛手毛脚的。您想想我府上那有不少先帝赐给我的一些珍稀古玩呐。您也知道我这个人就比较喜欢这个。结果,让他们这么一折腾,好家伙摔碎了好几个呀。微臣清点了清点,列出一个单儿。呃,这个单儿还得让宇文大将军给微臣赔偿了。那么明细在此,请陛下过目。”说着话,老王爷由打袖子里头拎出一张纸儿来。把这纸儿展开了,是一张大纸。然后,双手往上一呈。有内侍官过来,接过这张纸,就呈给了杨广。 杨广拿过来一看,嚯!列得真不少啊。上面什么汉瓦当三筐!哦,三筐瓦当全碎了。还有商彝周鼎、二王字帖等等等等,都是好玩意儿啊。说这个鼎少一足,那张字帖缺半拉……反正是列这么一个单儿。 杨广一看,心说:“这邱王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列的这个单儿。”其实,长平王邱瑞一来到仁寿宫,不就被杨素抓进治丧委员会去了吗?到那里,他抽时间就写了这么一个单儿。他准知道这事没完,就交给杨广了。杨广一读这个单儿,杨广直乐,怎么呢?心说话:“这长平王真爱财呀!要是真格的拿这单给他钱。好家伙,这赔偿多少啊?商彝周鼎,那玩意儿价值连城啊!哎呀……这是跟我要钱呐。行!没问题!只要你开口要钱,你这个臣子就没问题!你就不会有造反之心呐。因为你满脑子都是荣华富贵,你造哪门子反呢?” “嗯……”杨广点点头,又把这张纸儿交给旁边内侍了“去!交给宇文大将军,让他看看如何处置?” “是!”内侍拿着来到宇文成都近前双手呈上,“请大将军过目。” 宇文成都双手接过来一看,没把鼻子气歪了——这天底下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呢?我昨天晚上明明约束我的手下,让他们一定小心小心再小心。当然,难免有哪一个毛手毛脚的打一花瓶,摔一个瓷盘子,这也都是备不住的事儿。但要说把哪个鼎的脚给撅折了,把那个字帖给撕碎了,这、这根本就没有的事啊!这不是讹人吗?宇文成都看完之后:“陛下!我已然约束……” “行了!行了行了!”杨广把手一摆,心说:别跟我解释了,这事儿还看不明白吗?这就是长平王想给你要点钱。也是!你昨天晚上搅闹长平王府,不给人家点赔偿,怎么挽回人家的面子呢?“宇文成都,这件事情是你办的不是?你手下之人管束不严,让老王爷受了委屈了,你们损害了老王爷这么多的珍奇古玩,按说就应该照价赔偿!但是呢,这些东西都是无价之宝啊。一时之间也难以核算其真正价值啊。朕看这样吧啊,求老爱卿您受点委屈,给朕这个面子,少跟他要点。这样,给宇文成都罚俸三年,把他三年的俸禄全给你。另外,他手下的军将那也是朕的军将,他管束不严,也有朕之过失。这样吧,朕再赏你五千纹银以赔偿你的损失。不知老千岁意下如何呢?” 哎呦,长平王一听,皇上给自己面子了,那不能不接着。“哎呀,陛下!呃……用不着!用不着!我呀,就是个爱讲理的人啊,就是讲这个理儿。唉,至于罚大将军三年俸禄,我看呐,有点过了,有点过了!我觉得两年半足矣!” 啊?宇文成都心说:两年半跟三年有什么区别呀?!你这人也太损了! 宇文化及在旁边,恨得也咬碎钢牙,心说话:“邱瑞啊邱瑞!你等着瞧!这笔账,咱们早晚得算!” 第214章 杨广暗示宣华夫人 第二一四回 杨广暗示宣华夫人 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向长平王邱瑞以及老王妃磕头谢罪。不但如此,长平王邱瑞还碰了一把瓷儿,交给皇上一个单子说:“这是天保大将军带着人在我的府上把我的一些古玩珍宝给损坏了,得赔!”杨广为了安抚老王爷将宇文成都罚俸三年,而且国家出钱又赔给老王爷五千两银子,让老王爷拿回府上安抚府丁。 哎呦!这下子可给了长平王天大的面子了。长平王马上跪倒在地,磕头谢恩:“老臣叩谢吾皇!” 嗯……这“吾皇”两个字往外一出,杨广觉得特别得舒服! 他舒服了,宇文化及恨坏了。宇文化及现在的反应比他儿子更激烈。你别看跪下的是天保大将宇文成,不过宇文成都这个人觉得:自己毕竟输了,愿赌服输!男子汉大丈夫就得如此,可屈可伸。但是宇文化及则不然。一来自己的儿子被那几个响马给杀了。这些响马跟你长平王邱瑞有没有关系?本来我想借此机会把你邱瑞拉下马来。没想到,被你这个老狐狸是反咬我一口啊!让我宇文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丢人现眼!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老匹夫,你等着!咱俩这事完不了!这件事情,迟早有一天我得把它找补回来!我得报此仇!宇文化及就暗暗恨上了长平王邱瑞了。 那老王爷能不知道吗?老王爷今天也是拼了。一看没辙了,到这个节骨眼上,不把人得罪死了不行。既然如此,干脆就得罪到底。以后有什么事,再说吧!但是,老王爷知道,这下子可把宇文化及得罪了。以后在朝堂上,我要处处小心、处处提防! 宇文化及在以后则是处处注意,处处要给老王爷邱瑞设绊子下圈套! 您往后看,后面有一段书叫“五困瓦岗寨”。大隋王朝发了五次兵,其中有一次,那就是宇文化及保的本,保着长平王邱瑞领兵带队去灭瓦岗寨。其实,想借瓦岗寨之手把邱瑞给灭了。他为什么那么恨邱瑞?根儿在这里呢。没这个根,他派邱瑞干嘛?所以说书要讲理,要先安根呢。根就在这里。 那说到这里,邱瑞这个事儿也完了。里面有什么套头啊,有什么狐疑之处啊,皇上说了,一概不追究了!这件事情就结束了。 “至于长安城那几个匪人。宇文将军,你再继续追捕!拿住之后是绝不姑息!现在这匪人太猖狂了!” 杨广刚说到这里,旁边走过来一位内侍,手里捧着一个小金盒子,来到杨广切近,悄悄地说:“陛下,此物回来了。” “哦?”杨广一看此人手里拿着金盒子,当时眼前一亮。赶紧伸手把这金盒子就拿到手中了。然后把金盒之鼻子“啪”一打开,杨广一?这个小金匣子。别人都看不见,这小盒挺小的,众位臣子都坐得很远,离杨广这里有一定距离。杨广打开这个盒子,盒子又面向自己,所以盒子里到底什么东西,别人是看不见的,但杨广能看见。杨广往盒子里一看,盒子是空的。杨广当时微微一笑,“啪!”又把盒子给合上了,告诉内侍:“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今天晚上就让她准备准备吧。” “是!”这内侍“哧溜哧溜”又下去了。 那位说:“杨广这是打的什么哑谜呀?”这也是一件肮脏之事!这盒子是谁送来的?宣华夫人!您还记得吗?杨广昨天晚上不是调戏了宣华夫人吗?其实杨广早就对宣华夫人垂涎三尺了。只因为碍着自己父皇还活着,碍着自己还没有当上皇上。所以,杨广不敢对宣华夫人采取什么实际行动。昨天晚上有点得意忘形了,摸了摸宣华夫人的手。结果,还被琼华公主看见了。宣华夫人当时吓得亡魂皆冒,慌慌张张地跑到仁寿宫。被杨坚看出端倪,这么一问。宣华夫人毕竟年轻,没经过这样的事情。宣华夫人当时一打颤,心说:“坏了!公主都看见了。张金称也看见了。如果我现在不告知实情,未来这个帽子可能要扣在我的脑袋上。所以,宣华夫人当时告诉杨坚“是太子无礼”。把杨坚气得大口吐血,这才要张金称赶紧去迎立杨勇。当时宣华夫人这心就跳成一个了,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怎样。 没想到,时间不大,发生了仁寿宫变。杨广派兵包围了整个仁寿宫。右庶子张衡统兵包围了寝宫,然后把她和这些宫人全部撵走了——“别在这待着了!我们在此侍卫老主。不用你们了,回去吧!”把这些宫人全部撵到后面去了。哎呀!宣华夫人一看,就知道大势已去,更加惶恐了。 没过多久,殿门一开,由打外面右庶子张衡又走进来了。张衡后面带着很多人,每人手里都托着一些白色的衣服。 张衡告诉她们说:“皇上已然驾崩,请各位夫人马上服丧!” “什么?”宣华夫人一听脑袋嗡嗡作响,老主死了?“哎呀,新君是谁呀?” 张衡看了看她:“新君还能是谁呀?自然是太子灵前即位了!” 哎呦!宣华夫人一听,完了完了完了……太子杨广灵前即位。那第一个不得先找我的麻烦呢?昨天太子对我那样,我没有顺从。结果,我又在老主杨坚面前说太子无礼。等于给太子上了眼药。你上眼药也上远点啊,人太子马上登基了,你上眼药,这不是给自己上眼药吗?哎呀!宣华夫人心说:完了!我命休矣!忐忑不安。 那再往后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基本上就像不知道一样,如同木雕泥塑一般。她机械地让人给她穿上丧服,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脑袋嗡嗡作响。然后,怎么行礼,怎么祭拜,都是在别人指挥下机械完成的,脑袋当中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就等待着厄运的降临。到了晚上,宣华夫人都没吃饭。吃不下去,就等着厄运来临吧。 果然,晚饭之后,有一内侍来了告诉宣华夫人:“请宣华夫人接旨!” 哎呦!宣华夫人一听,完喽!这下子没好果子吃了。只得跪倒在地,和众宫人都在那里听着使者宣读圣旨。也没什么圣旨拿出来,就是口谕吧:“皇上口谕,命我给宣华夫人送来一样东西,请宣华夫人接受!”说完话,使者把掌中的小红木漆盘儿往前一托,“宣华夫人接受吧。” 宣华夫人抬眼一看,就见这小红木漆盘托着一个精致的小金匣子,就是小金盒。这小金盒里头是什么?她可不知道。宣华夫人心说话:“坏了!这金盒子里头一定是一杯鸩酒!那还用说吗?杨广现在一定最恨的是我呀。是我最后在他父亲面前给他上了眼药了。原来的功劳全没了,这肯定要拿鸩酒把我鸩死啊。哎呀,我的命好苦啊!”当时就愣那儿了。 “哎?”使者说:“宣华夫人还不赶紧地接受吗?这是皇上赐给你的。” 不光她害怕,身边那些宫人一个吓得瑟瑟发抖,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如果里面是鸩酒,坏了!我们夫人喝完,她死了,我们一个也活不了啊。 但事到如今,不接也不行了。 “夫人赶紧地接受圣上赐的东西吧,赶紧的!” 宣华夫人都木了。有宫人赶紧上前替宣华夫人把这个盘儿托下来了,捧到宣华夫人近前,请宣华夫人看一看,怎么?人家使者在那儿等着呢。 内侍说了:“皇上让宣华夫人接受礼物之后,立刻打开观看。我还在这里等候宣华夫人看完之后,回复皇上呢!”人家看着呢。 宣华夫人心说话:这是逼着我、看着我在这里自杀呀!哎呀!宣华夫人没辙了,事到如今须放胆!那怎么办呢?都要死了,还顾得那么多呀?宣华夫人没办法,咬紧银牙、颤抖双手就把这小金盒由打小木盘上拿到手中了。一看这个小金盒做的玲珑精巧。小金盒上面贴着小封条。小封条上面签了名,签的是“杨广”俩字儿,写的是蝇头小楷。宣华夫人认得太子的字,一看,这就是太子亲笔写的。宣华夫人用指甲盖儿把这个封条中间就给拉断了。然后,用手一拨这个金盒上的那个鼻儿。拨开之后,往上稍微一?这盒子,往里……不敢看呐,闭着眼往里看!但是不睁眼也不行啊,慢慢地这眼睛睁开一条缝往里一看,“啊!”眼睛睁大了! 不光她,她身后所有的宫人都往里看——什么东西?是不是毒酒啊?结果往里一看,里面不是毒酒。里面是什么呀?里面放了好几枚同心结——用红绳子编的同心结! 宣华夫人一看同心结,心里是五味杂陈!说高兴吧?高兴不起来;说恶心吧?不敢恶心;说接受吧?还有点恶心……就是所有的滋味都混在一起了,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但,她身边的宫人往里一看,哎呦!我的妈呀!这些宫女、这些侍候的婆子都高兴了,都放心了。哎呀!太好了!太好了!怎么?起码我们不用死了!这是什么意思呢?这是当今皇上给宣华夫人送来的礼物,里面是同心结。那还能什么意思?男的给女的送同心结,那还能是什么意思?傻子也知道啊。这就等于杨广对宣华夫人说了:“从此往后,咱俩同心!你就是我的妃子了!我把我老爹的妃子给接手了!”就这意思!这些宫人们都安下心了。 但是,宣华夫人看着,这眼泪就掉下来了。 内侍一看:“宣华夫人,看明白没有?皇上那边还等着老奴前去答复呢。您到底什么意思?给句话儿,就好答复皇上了,皇上还等着呢。” “啊……”宣华夫人当时说实在话有点不乐意,哪有这样的?爹刚死,要把庶母娶过去,这、这、像话吗?这不是违背人伦吗?宣华夫人毕竟还有正常的人伦伦理观念,她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啊。 哎呦!这些宫人们着急了,怎么?你不接受啊?你不接受,你就得死!你死了,我们都活不了啊!所以,宫人都逼宣华夫人:“夫人哪,还不赶紧谢恩呐!”“夫人呐,这是当今圣上对咱的最大的恩宠啊!”“夫人呐,以后,您仍然是荣华富贵呀!”“夫人呐,赶紧谢恩!”“夫人赶紧谢恩……”这些人就像发了疯似地逼这宣华夫人、推这宣华夫人、催这宣华夫人! 宣华夫人最后没办法,只得掉着眼泪向使者叩谢:“臣妾谢过……陛下……”说完话之后,宣华夫人把里面的同心结给取出来了,然后放到了怀里,把金盒一盖。 “哈哈哈……哎呀,宣华夫人,您呐,稍作梳妆打扮。皇上说了,今天晚上,宣华夫人就不必穿孝了。等陛下晚朝结束之后,就来宣华夫人这里,与宣华夫人聊聊天儿。如果宣华夫人没有别的事,就把那金盒还给老奴。老奴拿着它还得回去回复皇上的话呢。” 宣华夫人一听,什么?今天老主刚死,这杨广就想晚上到我这儿来和我同床共枕呐?但是事到如今,能怎么的呀?“哎!”宣华夫人怀着一颗恶心的心也只得答应了。于是颤抖着手又把这个金盒子还给了使者。 使者接到手里,嘴角一笑,转身回来了。杨广还上着晚朝呢,就把这盒子交到杨广之手。 您说这杨广厉害不厉害?发动宫变这么多事儿,还惦记着宣华夫人呢。还抽时间自己亲手做了同心结,亲手写了封条,搞了这么一个小情调,就是看看宣华夫人的意思。那么现在一看,里头是空的。就等于宣华夫人把同心结收了。杨广当时心花怒放,告诉这位内侍:“那朕今天晚上就去!” “我已然嘱咐好了!” “嗯!下去吧!” “是!” 说着,杨广把这金盒子又递给这位内侍。内侍拿着金盒转身走了。 杨广这个时候看了看满朝文武,他现在没心思再在这里上朝了,满脑袋都想着宣华夫人了。 “啊,各位爱卿,还有没有其他本章?如果没有其他本章,今天晚朝就到此。大行皇帝的丧事,一切都有劳杨素爱卿你来操持吧!” “臣遵旨!” 杨素刚说完,宇文化及又出来了,“陛下,臣这里还有一件事情要告知陛下。” “哦?”杨广这个时候有点烦了,怎么那么多事啊?“宇文爱卿还有何事啊?” “启禀陛下,昨夜晚间莱州靠山王老王爷发来八百里加急文书。文书上说,靠山王为先帝准备的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在山东境内居然被响马给劫去了!” “什么?!”杨广一听震惊非常,“你待怎讲?!四十八万两银子都被响马劫去了?!” “是!老王爷文书在此,请陛下御览!只因昨日晚间事情太多,老主病情不稳,臣看陛下忧心忡忡,一心只服侍在老主榻前,臣没有忍心将此噩耗告知陛下,请陛下恕罪!” “行了!我来看看文书!” 有内侍赶紧由打宇文化及手里接过来那八百里加急的塘报呈给了杨广。 杨广打开一看,真气坏了:“反了!反了!现在的响马、恶贼如此猖狂!这还了得!立刻传令靠山王,让他火速破案,务必抓住劫皇杠的响马,起获劫的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朕想,这么大一笔银子,那贼人一时之间还难以消化,必然藏匿他处!火速调查,必能马上破案!赶紧的!八百里传报杨林,并告知我的皇叔,在这个案子上,他可以便宜行事,如朕亲临,随意调查!任何州县皆可以由其节制!” “是!” 马上刷旨给靠山王杨林八百里加急就送去了。 简短截说,八百里加急,很快就到达了老王爷的公案之上。 老王爷一看,皇上都催了。老王爷觉得这件事情压力太大了,就把这道圣旨复抄n份散发给山东各州县,晓谕山东各州县的行政官员务:“必限期破案!否则的话,所有的山东大小官员一律在六十日之后人头落地!我全给你们砍了!”老王爷是带兵的,你不能把他跟一般的行政干部相比。带军队的杀伐果决!瞪眼该宰人就宰人呐!尤其是老王爷着重的关照了一下齐州刺史和济北州刺史,关照了一下历城县和东阿县的县令:“你们四个小心点!其他人等,也许到时候,我心肠一软,官帽、脑袋掉不了。但你们四个,只要抓不住那劫皇杠的响马土匪!你们就别想活了!六十日之后,肯定要尔等性命!你们自己琢磨去吧!” 哎呦!齐州刺史唐弼接来文书一看,当时就瘫软在自己公案之后了。没想到我唐弼精明一辈子,最后被这几个响马给我害了呀!我上哪儿找响马去啊?这一晃都已然一个月过去了。那响马的风声一点没有。离老王爷规定的六十天还剩三十天。看来,我干脆准备棺材吧,我活不了了!但活不了,我也得先拉个垫背的。他又把历城县的县令徐有德叫来了,痛骂了一顿:“三十天过去了!还有二十天!二十天见不到结果,我要你的命!” 徐有德回去了,见到樊虎、连明,把俩人按倒在地乒乓揍一顿,告诉他们:“四十天可还有十天!” 樊虎、连明叫苦不迭,这可怎么办? 正在此时,消息传来——秦琼回来了! 第215章 想求救星得求兄长 第二一五回 想求救星得求兄长 齐州刺史唐弼、历城县县令徐有德俩人的脑袋都成大头翁了,怎么?靠山王杨林的四十八万两银子丢了,而且丢在了历城县和东阿县交界处的长叶林小孤山。杨林震怒,限期六十日务必破获此案、拿住响马,把那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重新起回来。否则的话,山东各州县一把手是一律丢官罢职掉脑袋!杨林还了得吗?那是带军队的,慈不带兵啊,说杀谁就杀谁呀。 尤其是济北州、齐州、历城县、东阿县的这四个行政长官,“别人都能跑,你们四个跑不了!抓不住响马要你们的脑袋!” 给了六十天期限,一晃三十天没了,把唐弼急得满脑袋往下掉头发,一把一把的掉啊。唐弼只能压历城县的县令徐有德:“靠山王给我六十天,我限你五十天!五十天抓不到响马,我要你的命!” 徐有德就得往下压,压两个班头樊虎、连明:“上面给我五十天,我不能给你这么多,给你们四十天,四十天拿不到人,我要尔等性命!而且,四十天里十天一汇报,十天拿不住,一人打三十棍子!”这已然打了九十棍子了,三十天过去了嘛。 三十天别说拿人了,连点风声都没有啊。这哥俩可咧了嘴了,十天挨三十棍子、十天挨三十棍子,幸亏打棍子打板子的是自己兄弟,都是衙门口的,能够实在地打这两位班头吗?都留着情呢。但留着情也不行啊,县太爷当堂听着呢,太留情也不行,县太爷过来验伤怎么办呢?还得用点劲儿,还得不能用足了,得拿捏好,也就打了六七成的劲,也就说三十板子当打二十板子了。那二十板子也是打呀!打得两位呲牙咧嘴。 等九十棍子挨完了,徐有德指着两位的鼻子就说了:“樊虎、连明!我告诉你们,四十天的期限,三十天过去了!还剩最后十天!最后十天,你们再找不到响马,再没有任何音讯,到那个时候,对不起,虽然老爷我没办法直接把你们斩立决,我这个县令没这权利。但是,到那个时候,我可以让人打你们三百棍子,把你们仗毙在堂!说仗毙在堂,老爷我是不是也有罪?当然有罪了!但是,我不怕了!因为到那个时候,我也得掉脑袋!上面的唐大人也不会放过我!他放不过我!我就先拿你们俩垫底,先把你们俩活活揍死!那个时候,可没有人敢手下留情了!我明白,平常打你们的时候,人家都手下留情了。老爷我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可到那个时候,谁敢手下留情,我就打他!我亲自打!没办法呀两位兄弟!没办法!我这也是逼的!不逼不行啊!脑袋要掉了!我求求两位,还有十天!这十天,务必找到响马!行不行,嗯?!如果十天找不到,到那个时候,咱就没情可讲了!咱这一辈子也就算交代这里了!勿谓言之不预!勿谓言之不预!”徐有德都快跪下了。 樊虎、连明捂着屁股蛋子:“老爷,我们知道了,我们知道了,我们再回去,好好地找找!我们再好好地找找!” “快回去吧,快回去吧!赶紧地、赶紧去找响马!哎呀,完了完了完了完了……看来呀,我这官儿也就到此为止了!能保住脑袋就算不错……哎……”徐有德哭起来了。 樊虎、连明一看没辙了,互相搀扶着,“哎呦,哎呦”地回到了樊虎家里。怎么不各自回家养伤啊?还养什么伤啊!赶紧商量商量吧,怎么办? 到了樊虎家里,把门关好了,两个人互相上了止疼药之后,往床上一趴,俩人就开起了“卧谈会”了。 “哥哥,怎么办呢?三十天过去了,什么音信都没有。依我看,人家那响马傻呀?抢了四十八万两银子,我估计早已经逃之夭夭了,早不在山东了,不定跑哪儿去了呢!咱老在这个地方转悠,这也不是个辙呀。眨眼之间,十天就过去了。十天过去之后,到那个时候就是你我的死期呀,你看怎么办呢?” “唉!”樊虎咬碎钢牙,“兄弟,这大隋朝的官儿没法干了!没法干了!依我看,干脆,咱做好准备吧” “啊?哥哥做什么准备?” “还能做什么准备呀?咱不能准备等死啊,对不对?眼瞅着十天一晃就过去。到那个时候,交不出人,咱不就得死吗?你甘心就这么死啊?” “谁甘心呢?好死不如赖活着呀。” “还是的!所以,兄弟,哼!我看,如果这两天还没音讯,咱就得想后路了!” “呃?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咱就别当这小弟了!当这班头有什么意思呀?在这儿等死啊?咱赶紧收收东西,带着老小逃之夭夭去吧,咱也跑吧!” “呃,大哥,你的意思,咱这官儿不要了?” “不要了!” “咱也跑?” “咱跑吧!不跑啊,连命都没了!” “那往哪儿跑啊?” “往哪儿跑啊?我看这天下要乱呐,照这样,连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都敢劫,那这响马弱得了吗?既然他们能当响马,咱们为什么不能当响马?” “啊?大哥,咱也去做贼呀?” “那怎么了?!这叫做官逼民反!他不把咱当成人,他逼着咱们造反呢?那为了保命,咱也只能走这一条路了!咱就占山为王去吧!或者找一个深山野林的,咱往里一钻,什么时候天下太平了,这阵风过去了,咱再出来。总比死在杖下要好啊!” “唉!大哥,你这么一说,也不无道理。如果再过几天仍然没音讯,那、那真的就得想后路了。不过,能不走这条路还是不走这条路好。” “嗨!这谁不知道啊?可现在没辙呀!哎呀,下一步往哪儿去调查去啊?愁死了……” 这俩人在这儿“哼哈哼哈”地正发愁呢。“邦!邦!邦!”有人叫门呢。 “谁呀?” “我!” 樊虎一听是自己的老婆子:“进来吧。” 门一开,樊虎的老婆由打外面进来了,给两个人各自倒了碗水。 “这天太热了,还关着个门,那可不行,对你们的伤势不利呀。” “还伤势什么利不利的?这新伤接旧伤啊。上一次的刚定饹飵,这、这下子又打破了……哎呀……倒霉呀,倒霉呀……快!快赶紧地去买两只烧鸡,我们俩要补一补。” 樊虎老婆一听乐了,“烧鸡呀?早给你们买好了!” “啊?买好了?” “啊,你们今天一去衙门,我就知道没好事。你们每次挨打都吃烧鸡,说那玩意补。我一看你们去衙门了,我就赶紧地买烧鸡去了。不过天太热,我放到锅里滚一滚,省得吃坏肚子。一会儿,就给你们端上来啊。”说着话,樊虎老婆刚想走,她好像又想起什么来。“哎,对了,有个消息告诉你们。” “什么消息啊?” “你猜,今天我买烧鸡碰到谁了?” “啊,碰到谁了?” “碰到大哥了。” “嗯,碰、碰谁了?”樊虎“噌”一下子坐起来了,“哎呦……”怎么?屁股疼。 “呦!”把樊虎老婆吓一跳,“你这么激动,干嘛呀?我我碰到秦大哥了!” “哪、哪个秦大哥呀?” “就是你们的大哥呀,秦琼秦叔宝秦爷!” “哎呦!”连明一听,“呼腾”他也起来了,“嫂子,您说、您说叔宝哥哥回来了?” “啊,我看着他骑着马带着四个人回来了。” “那他去哪了?” “这……好像回自己家去了吧。” “哎呀!太好了!太好了!”“邦!”怎么?樊虎、连明俩人乐得抱在了一起,在那跳起舞来了。 “哎?”樊虎老婆一看,“你们这是干嘛呢?怎么那么高兴呢?” “哎呀!老婆子呀,这回有救了!有救了呀!哎呀,前一些时候,我们俩就合计,我们俩就说:叔宝哥怎么还不回来呀?如果叔宝哥能回来,还能帮着我们,我们就死不了了!太好了!太好……哎呀呀……”怎么?又疼起来了。 樊虎老婆一看,这俩人要疯啊。“哎呦,你们俩别那么高兴,注意你们的伤!注意你们的伤!” “嗨!这伤都不算什么了!赶紧地,赶紧把烧鸡拿出来!我们俩要喝两盅!” 这俩人喝起酒来了。一边喝酒,俩人一边说:“这下咱俩死不了了!叔宝哥一回来,那刺史大人肯定要把这个案子交给他。一交给他,没有叔宝哥哥办不了的案子,那咱们俩就活了!来!干!”“干!”这俩人忘记疼痛了,在这里喝起酒来了,就等着明天刺史大人唐弼任命秦琼去调查此案去了。 结果,第二天一等,一点消息都没有。又过了一天,仍然没消息。嗯?怎么回事啊?这樊虎、连明就坐不住了,托人到刺史府打听:看看秦爷在不在?这么一打听,刺史府也有熟人传出话来说:“秦爷确实是回来了。回来是回来了,没来刺史府。”“怎么呢?”“秦爷一回来就病了。可能是天太热,上吐下泻,也不知得了什么病了,也不知是中暑了,还是暑湿感冒,反正躺在家里起不来了。已然跟刺史大人告假了。刺史大人说了:‘叔宝一路辛苦,这趟差事办得非常好。’所以准驾,让秦爷在家好好休息。人家没来上班。” “啊?哎呦……”连明一听:“刺史大人的脑袋进水了!怎么能够让我叔宝哥哥休息呢?” “去你的!这不得病了吗?得病了还不能休息呀?” “那、那怎么办?” “怎么办?咱既然知道了,得看看叔宝哥哥去!” “对!” 俩人赶紧买点东西,然后一起来到太平街专属巷秦琼的家一看,家门紧闭。两人赶紧上去叩打门环。时间不大,里面脚步声音一响,门打开了。樊虎一看开门的非是别人,正是老哥哥秦安。 “哎呦,老哥哥,您好啊!” “哦……”秦安一看,老熟人啊,“原来是樊虎、连明啊,呃,你们有什么事吗?” “啊,啊……”樊虎、连明觉得诧异,为什么?因为俩人是秦宅的常客啊。这两位是秦琼的兄兄弟,到秦宅跟到自己家一模一样。如果到这里,大门敞开着,迈步就往里进。如果过来一看,关着门呢,一敲门,秦安一开门一看是他们俩,秦安一定热情往里让——“哟!两位!赶紧往里请、往里请”直接就让进去了。可是今天,这秦安没往里让,而且双手堵着门,根本就没打算让两个人进去,就问两个人什么事儿? 樊虎、连明说:“老哥哥,我们听说叔宝哥回来了,我们过来看看哥哥。” “哦,呃……两位啊,这真的不好意思,叔宝是回来了,可是一回来就病了。哎呀,上吐下泻,浑身发冷,这不是吗?刚请了大夫。大夫刚走了,说这病还真棘手。而且,具有传染性!说得好好地居家静养,多则养个三个月、半年的,少则也得养一俩月。反正,在此期间不能见人,容易传染。不能见风,容易反复。所以,两位爷,我不敢把你们往里让,太危险了!最好,你们最近也别往我们家来,到这来太危险了,容易惹病上身呐。两位,对不起,我不能让你们进去了啊,赶紧走吧,赶紧走吧。等叔宝他好了,你们哥几个再聚啊,好不好?赶快走吧,赶快走吧……”往外轰。 “哎……”樊虎说了:“您看,我们买东西了……” “买东西了?买东西,拿来吧。”这秦安倒不客气,把东西往怀里一接,“行了,东西收到了,心意收到了,等叔宝好了,你们再聚啊,你们再聚。行了、行了,要关门了、关门了、关门了……”“咣!”把门关上了,给这俩人吃了个闭门羹。 “哎,哎?”樊虎、连明一看,“这、这老哥哥怎么神叨叨的呀?哎呦……叔宝哥哥得病这么严重啊?” “哎呀!”连明一跺脚,“真是天绝我也!嗨!看着叔宝哥哥回来了,我们还有一丝希望。现在看,希望破灭了!叔宝哥人是回来了,魂儿丢了,得病了嘛!你看,刚才老哥哥说得好,这病得静养,多则得半年,少则也得一俩月。这就是说,等哥哥静养好了,咱俩小命也没了!哎呀,你说怎么那么倒霉呀……” “别、别、别……”樊虎用手拍了拍连明的肩膀,“我说兄弟。我总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 “嗯?怎么蹊跷?” “你想啊,叔宝哥哥的身体一向很好。昨天,我那老婆子买烧鸡还看着他骑着马带着人进城呢。怎么回到家里头就上吐下泻了呢?” “这说不好。大夏天的,吃坏了肚子了、生了个病、受个风,这也很正常啊。” “嗯,正常是正常。但是我总觉得有些巧合。你说,会不会叔宝哥哥这病是假装的呢?” “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想啊,叔宝哥哥可是个精明之人。他到了历城县,发生这么大案子了,他难道不知道吗?他用鼻子一嗅就能嗅出味儿来呀。嗅出味儿来,紧接着他会怎么考虑呀?他肯定会想到这个案子有可能落他脑袋上。那么如果刺史大人真的把这案子交给他,他就不好不接,他就得给裹到这个案子里头。所以,叔宝哥会不会以借病为由,把自己置身度外、置身泥潭之外?他不接触这个案子!那到这个案子了了,他的病也好了。会不会这样啊?” 连明说:“会吗?” “会吗?我看十之八九啊!” “哎呦!我说大哥!这话呀也不能这么说,咱不能靠臆测。” “嗯,是!咱俩得把这个事情先调查清楚。” “怎么调查?” “怎么调查呀……他不是请大夫了吗?咱找大夫去!” “咱也不知道人家请的哪位大夫,找谁去?” “你怎么这么傻呀?叔宝哥哥只要家里有事儿,请的大夫肯定是北关的赛华佗的孙大夫,咱问问孙大夫去啊。” “对对对……咱问孙大夫去……” 这多好,俩人不调查皇杠,调查起秦琼来了。 一溜烟到了北城,这里有座彭祖堂。堂内有一个赛华佗孙大夫,那在齐州治病是一把呀。当年,那王伯当的病就是这位孙大夫给治的。秦琼家只要是有人生病,那肯定是请孙大夫上门。孙大夫跟秦琼的私交也特别好。所以,樊虎、连明就来到了彭祖堂,那也老熟人了。 进来开门见山就问了:“我们叔宝哥哥的病是不是您看的?” 孙大夫说:“是啊,刚刚把我请过去,我刚刚回来。这两天,我跑了好几趟了。每一天,我都去给秦爷号脉开方。然后,让人把药送过去。” “哦,”连明一听,“看来,叔宝哥哥真病了,那咱走吧。” “不不不……”樊虎说:“再问问。呃……孙大夫。” “啊。” “呃……那我叔宝哥哥得的是什么病呢?” “哎呦,这个病啊,非常复杂呀!有传染性!应该是伤寒之类的病。哎呀,反正是一句话、两句话给你们也说不清楚。总之挺重的,得在家静养啊,多则半年、少则也得一两个月呀。你们俩别往他家里去了啊,注意!这病是烈性传染病啊!对秦琼必须隔离!按说,他们家外五丈之内都不能进的,那都具有传染性!知道吗?” “哦、哦……”樊虎一看,问不出别的了,人家一口咬定有病。“行啊,多谢孙大夫!您得好好地给我叔宝哥哥治病啊。” “这不劳两位吩咐。我作为医家,是我的职责呀!” “那好,告辞、告辞……”俩人出来了。 “哎呀……”连明说:“完了!这不坐实了吗?咱哥哥是有病!你看你这人脏心烂肺的!还觉得哥哥是装的呢。这不是装的!这是真的!” “嗯……”樊虎说:“我觉得这玩意儿不一定是真的……” “还不一定是真的?大夫都说了……” “大夫说了,我也不相信!” “那你怎么才能相信呢?” “兄弟,不是说哥哥我脏心烂肺了。这件事情关系到你我兄弟的性命,咱们不能大意呀。这么着,咱就盯着叔宝哥哥的家,咱盯着看!” “您这意思,叔宝哥还能出门?” “不是叔宝哥能出门。如果说他真病了,那他肯定得煎汤熬药啊。” “对呀。” “那么煎汤熬药,他得往外倒药渣呀。这个药渣儿如果倒出来,就证明咱叔宝哥哥确实有病。如果倒不出来……” “哦……”连明一听,“那就证明他没病!” “对喽,咱得暗中观察!” “那好!哥哥,你这话说的太对了!咱们暗中观察!” 这俩人就盯起来秦琼了。连盯了三天,发现秦琼家也往外倒垃圾,也往外泼过水。俩人偷偷地过去,把垃圾翻了翻,泔水看了看,里面没有药渣。两个人围着秦琼家转了好几天,用鼻子闻了闻,也没闻见药味儿。 樊虎说:“怎么样?怎么样!看起来,咱这哥哥确实是在装病!” 连明说:“他装病怎么办呢?咱俩还能把他薅出来吗?” 樊虎说:“咱俩是薅不出来呀。要想把哥哥给请出来,那必须是齐州刺史啊。” “可咱跟唐刺史说不上话呀。咱说不上话,没关系呀,咱找老爷去!让他去说说去!” 第216章 不见儿子要见老娘 第二一六回 不见儿子要见老娘 樊虎、连明通过蹲点儿观察,发现秦琼秦叔宝并没有得病,这个病是假的。您别看孙大夫天天地往秦宅跑,天天给秦琼捎药。但是,秦宅附近看不到任何的药渣子,秦宅往外扔垃圾也没见扔药渣子。而且闻不到半点熬药之味!你家里熬汤药,满屋都是药香啊。有时候,胡同里某一家熬汤药,一进胡同就是一股浓浓的药味儿。但,秦琼人家的专诸巷是一点药味也没有。所以,樊虎、连明在这里蹲守了五天,就确定秦琼十之八九根本就没病,他是假装的! 那不能再蹲了,十天已经蹲过去五天了,再蹲,脑袋没了。怎么办?明知道叔宝哥哥是装病,但我们俩进不去呀。到门口敲门也得被老哥哥秦安给轰出来呀。即便硬往里闯,您别忘了里面还有一个傻小子罗士信呢。罗士信拎我们脖领子就得给扔出来呀。再说了,我俩面子浅,看来这件事情还得让刺史大人亲自出面,让唐弼去请,可能才有一线生机呀。那我们跟唐弼没交情,只能让我家太爷去央求唐弼了。两人想到这里,赶紧进衙门来找县令徐有德。 徐有德这两天上火啊,一嘴燎泡、牙龈红肿、嗓子发炎,双眼赤红、食不甘味、夜寐不能、一个来月、瘦不成形啊!徐有德一个月瘦了二十七斤半!减肥效果良好。您别看这减肥药、那减肥茶,又这么运动吧,又那么健身,都没有遇到烦心事儿减肥快!家里出事了,有烦心事儿了,“呜”一下子,短时期内就起到巨大效果。徐有德就是一例,衣服都松垮多了。早晨起来这饭都没吃,背着手在内衙书斋来回直走柳儿。一边溜达,一边唉声叹气:“唉……唉……唉……”他净玩这劲儿。 正在这儿唉声叹气的时候,樊虎、连明求见。 “哎呦!难道说有了响马踪影了不成?赶紧让他俩进来!” 把樊虎、连明叫进内衙书斋。樊虎、连明赶紧施礼。 徐有德说:“算了,算了!快!是不是有了响马行踪了?” 樊虎、连明一摇脑袋:“我俩一点儿信息也没有。” “啊?还没有?!樊虎、连明,我、我可告诉你们还剩五天呐!还剩五天!这五天再没有,我、我真的就不客气了!” “老爷,老爷,您听我俩说呀。我俩现在是无能为力了,我们俩尽了最大努力了,该找的地方找了,该打听地方也打听了,但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您就是杀了我们,我们也没有啊。” “你们什么意思?你们什么意思?!是不是要破罐子破摔?你们是不是真以为老爷我真的不敢对你们动手啊?!” “不不不……老爷,您先别着急、先别上火。我们哥俩这两天虽然没找到响马的蛛丝马迹。但是,我们哥俩合计出来一个主意,我们觉得为今之计只得如此!别看我俩没能耐,但咱这历城县有有能耐的人呢。只要把这个人请出来,我们认为破案还是大有希望的!所以,今天来找老爷是给老爷举荐此人的。” “哦?”徐有德一听,“谁呀?谁这么神通广大呀?” “那还有谁呀?就是原来咱们历城县的班头秦琼秦叔宝啊!您把他请来,那肯定能够寻找到响马的踪迹呀。” “呃……”徐有德一听眨巴眨巴眼儿,“你们俩说的我早就想到了。前些时,我就一直念叨叔宝。我说:叔宝如果还在我手底下何至如此!哎呀,可是叔宝现在去刺史府了,是刺史府的七品旗牌长,比我官职还高呢,我怎么能调动他呀?另外,听人说叔宝去京城公干去了,还没回齐州呢……” “回来了!回来了!五天前就回来了!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樊虎就把自己怎么访秦琼,怎么吃了闭门羹,两个人怎么蹲梢蹲了五天,发现秦琼并没有病……把这事情全给徐有德说了。 徐有德一听:“什么?你们盯秦琼盯五天?!哎呀,这不浪费时间吗?有这五天功夫,为什么不去找响马!” “哎呀,大人大人,我们说了,我们能力就这样啊,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不能努了,再努死我们,我们也找不到响马呀。我们盯秦琼,就是想让老爷把秦琼请出来。只有他出来,咱们才都能够保住人头啊。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呀?” “呃……”徐有德点点头,“你们说的对呀!可是,我刚才说了,秦琼现在刺史府,不归我管,我也调不动啊。” “老爷,我们跟刺史大人没有交情,您可经常见刺史大人。现在,咱都是一条绳拴着的蚂蚱——蹦达不了您、也蹦达不了刺史大人,我们俩更蹦跶不了!所以,咱现在就得同舟共济,怎么着把响马拿住,这是咱们的共同目标啊。我们推荐秦琼,我们不能够到达刺史大人那里,只能央告老爷。您赶紧地去求刺史大人,让刺史赶紧把秦琼调出来,让秦琼查办此案,咱们才有一线生机呀!” “嗯……俩小子说的也不无道理。我看靠你俩小子,我非得把脑袋混丢不可!哎呀……事到如今也只有把秦琼请出来,或许能够有一线希望啊。好好好,也算你俩小子脑袋活。我马上带着你们去见刺史大人!” 就这么着,徐有德带着樊虎、连明赶紧到了刺史衙门。刺史衙门和历城县县衙离得很近,一会儿就到了。 现在,刺史衙门里的唐弼比徐有德还着急。唐弼知道:“杨林早就盯上我的脑袋了,一直想把我的官职给扒了,把脑袋拿下来,一直没有找到我毛病。现在倒好,他丢了四十八万两银子,给我扣上了。我要是在六十天之内抓不住响马,我这人头就得落地呀。”可是,一晃已经过去三十五天了,还有二十五天,现在一点儿亮光都没瞅见呢,他能不着急吗?但,唐弼已然给自己留后路了。一方面给燕王罗艺、自己的老恩师写信,告诉老恩师这里发生的一切,“望老恩师能够插手向靠山王杨林求情。”另一方,也写了一封书信,派人骑快马给越王杨素送去了——你刚接了我的礼物啊。我这边有难了,你不能不帮啊。总之,只要唐弼能托的人都已经托出去了,剩下的就得听天由命了。这唐弼最近一把一把往下掉头发啊,都是愁的! 正在发愁,有人禀报:“历城县县令徐有德前来求见。” “让他进来!” 唐弼跟徐有德的想法一样——难道说徐有德发现了响马的蛛丝马迹了吗? 徐有德进来了,跪倒在地,后面樊虎、连明也跟着跪倒下来了。 “哎呀,行了,行了!免了,免了!有什么消息没有?” 徐有德这脸跟苦瓜似的:“至今一点消息都没有。” “啊?没消息你见我干嘛呀?!” “哎呦,刺史大人!没消息是没消息,卑职有个想法,想跟刺史大人商量商量,或许这个想法能够救咱们。” “哦?什么想法?” “嘿,这想法是我这俩属下樊虎、连明给我提出来的,我觉得十分正确。过去我历城县为什么一直没有什么大案呢?为什么破案率那么高呢?为什么我们历城县在山东一带是模范县呢?就是因为我手下有一个得力干将——秦琼秦叔宝啊。秦叔宝在,山东犯案率大减!人送外号‘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他在山东这一带人脉极广,人缘也好。咱说句不好听的话,黑白两道,叔宝都熟啊,跟江湖人士他也接触,大家还都给他面儿。所以,要发生什么案子,叔宝只需要出去转一圈儿,就问这些江湖人,江湖人都把信息透露给他了。有什么案子立马就破呀。可惜,现在叔宝不在我这里呀。叔宝已然成了刺史大人您手下做七品旗牌长了。按说他的职责现在已然不是抓贼捕盗了。但是,特殊时期,特殊事件啊!如果六十日没有任何消息的话,您和我的脑袋不都保不住吗?所以,樊虎、连明提醒我说,看能不能把叔宝请出来,让叔宝去去调查此案。我估计只要他肯出马,这个案子十有八九就得有线索,就得有眉目。但是,叔宝现在不是我的属下,我无权调用。所以……呃……这、这不特来向刺史大人您提个醒啊。” “哦?”唐弼当时眼前一亮,“你说秦琼秦叔宝有这能耐?” “有哇!您可能对他不了解呀。呃,樊虎、连明你们俩说说……” “哎,哎,”樊虎、连明过来把过去办过的一些奇案大案就跟唐弼捡紧要的说了几件,说:“我这叔宝哥哥能耐大了去了。您要是能够让他去调查此案,我们敢打保票,他一定能够查出端倪来!” 哎呀!唐弼心说:你看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过去对叔宝我不太了解,我只以为他的功夫高,为人不错,也是个能人,可我没往这儿想啊。“哎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他前两天回来了,回来就得病了,给我请病假。我一看他为我办事这么长时间,劳苦功高,就准他的假了。据说得病得的还不轻呢,前两天我还琢磨着是不是看看他去。但是,我现在心乱如麻,哪有心思去探病了?哎,听你们这么一说,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哎呀呀,我早就该想到他呀!”唐弼这个懊悔呀。但是转念又一想:“不行,他得重病了呀,还怎么去查案子呀?” 樊虎、连明说:“他没得病,我们蹲守五天,这么这么这么回事……我们分析秦琼不想接这事儿,要躲这事儿。所以,秦琼才躲到家里。他准知道,如果他出现指不定哪一天,大人会想到把这个事情给他,所以他躲了。我们问了,大夫说了:他的病长了说半年、短着说也得一两个月。您听听,这不摆明了是要把这个案子熬过去,把咱人头熬到地下,他再出来吗?这是躲事儿了……” “哦……哦,哦!”唐弼点点头:你看,当局者迷啊,我就没想到这一层啊!哎呀,叔宝啊叔宝,你怎么能这样啊?不替我分忧,你怎么还躲了你?“啊,这、这个没关系,本刺史马上派人把叔宝传来!” “啊不不不不……”樊虎说:“刺史大人,现在是咱们用到秦琼的时候。秦琼既然不愿出来,必有难言之隐。咱们必须三顾茅庐啊!还得烦劳您大驾亲自去请才行!秦琼是个好面儿之人,他为什么拿病搪呢?他就是不跟您见面儿。不跟您见面儿,怎么都成。只要见了面儿,秦琼脸薄,他肯定得答应。所以,他干脆不跟您见面儿。那么,您让人传,人家一句话说:‘我卧床不起,起不来了,病太重了。’就得把您派的这人打发了,你仍然见不到他。” 唐弼说:“那怎么办呢?那我亲自到他家去?家人要拦住我,不让我见,我不还见不到他啊。” 樊虎说:“刺史大人,您呢,亲自到秦宅去一趟。但是,您的名义别去探望秦琼。” “我不找秦琼,我干嘛去?” “哎,所谓功夫在诗外。您到他家去,要想把秦琼调出来,您去找秦琼白搭,他不跟你见面儿。您到秦宅去找老太太、找秦琼的母亲宁氏老夫人。您就说您要探望宁氏夫人。宁氏夫人没病吧,我们不看秦琼,我们是来看宁氏夫人的。然后,您苦苦哀求宁氏夫人。您在那里把戏做足了,您要打动宁氏夫人!只要老太太脑袋往下一点,同意她儿子跟随你去办案,这事儿就齐了!您不知秦琼外号吗?叫‘交友似孟尝,孝母赛专诸’吗?他对老太太孝顺的不得了。老太太一句话,他就得无条件服从啊!所以,您到秦宅见老太太去!咱们迂回作战,把秦琼给拎出来!” “哎!”唐弼一听乐了,用手点指:“樊虎啊,连明!我说你们俩是秦琼的兄弟吗,啊?好家伙,今天可把你哥哥给卖了!” “老爷,我们也是没办法呀,确确实实也是保脑袋呀。不然的话,咱们、咱们都保不住啊……” “你说的不错!那好,我马上派人备八彩重礼,咱们即刻到秦宅去请秦琼!大家都去!” “我们一定去!我们得架势去!” “好!” 就这么着,唐弼马上派人准备礼物,那不现成的吗?刺史府什么没有?准备好了八彩台重礼。然后,唐弼乘轿,徐有德在后面乘小轿,张转、杨和、李吉、何辉四个棋牌官在一旁跟随。樊虎、连明保着徐有德,各自带着仪仗,就来到了秦宅门口。 唐弼下了轿,亲自上前扣打门环。 时间不大,门开了,出来的还是秦宅的老管家、秦琼的老哥哥秦安。秦安开门一看,吓一跳,这位是刺史老爷,那位是县大老爷,这都认得呀。哎呦!赶紧要跪。 “不不不……”唐弼能让他跪吗?“啊,老哥哥请起,老哥哥请起……”把秦安扶起来了。 秦安一看,咽口唾沫,“呃……大人哪,您怎么来了?哎呀,您不该来呀,赶紧走啊!我们这里闹瘟疫呀!叔宝生的病传染!别给老爷你们的贵体传染上了啊。赶紧走吧……”这就往外轰。 唐弼说了:“老哥哥,叔宝的病情怎么样啊?” “哎呀,不太好啊。反正是反反复复的,老发高烧了,老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哎呀,反正是挺严重的!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床啊。” “哦……那家人还都好吧?” “呃……其他人都好。” “老太太好吧?” “老太太好。” “老太太身体没染病吧?” “没、没有。就是叔宝染病了,你们赶紧走吧。” “哦,呃……我们不找叔宝啊。” “啊,啊?”秦安一听,“什么?不找叔宝?” “对了,哎,老哥哥,我们今天过来不是来看叔宝的。我们专程来是来拜望老太太的!我呀,专门的来看我那老娘来了!” 您说这唐弼真会说话呀,你从哪儿论的呀?管秦琼的母亲喊老娘? “我看她来了!老哥哥。通禀一声吧。我们往里进,来,来,来,把礼物往里抬、往里抬。娘啊娘!孩儿我来看您来了——往里抬,赶紧的!” “呜……”外面的衙役抬着礼品就往里拥啊。 “哎呦,人太多了,人太多了……这里,这、这,哎呦,传染病……哎……” “行行行,没事,没事,我们不到叔宝屋里,我们是看老夫人来了。娘啊!娘啊,在哪里?孩儿我来了!” 徐有德在后面也喊了:“老夫人,老夫人,大侄子我也来了!” 他也不知道从哪儿论的成大侄子了。 哎呦!这秦安当时就有点手足无措了,光想着拦着不让看秦琼了。没想到,人家突然间剑走偏锋,人家要看老夫人。这可怎么办呢?脑袋一溜号,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唐弼往旁边一推,唐弼就已然走进庭院了。 哎呦!再想拦唐弼,那不走了!唐弼怎么说也不出这秦宅了。 “娘啊!您在哪里……” “哎呀,大人呐,您别喊老太太了,现在我是……反正她也耳背,也听不见……”反正找理由呗。 唐弼一看,“我今天必须见到我老娘!我太想她了,我今天见不到她,我就不走了!” 就见唐弼“唰”一撩官袍,“噗嗵”一声就跪在了秦琼他们家天井当院。他这么一跪,后面的那徐有德也跪下了,樊虎、连明也跪下了,带来的张转、杨和、李吉、何辉也跪下了,带的所有人全跪下了,跪了一院子,要求见老夫人宁氏。 哎呀!秦安一看,坏了!坏了、坏了!这可怎么办呢? 正在为难着窄呢,突然间听到堂屋里有人说话了:“秦安呐,发生什么事了?” 哎呦!秦安一听,正是秦琼的母亲宁氏夫人的声音。赶紧跑到堂屋说:“老夫人,坏了!刺史大人、县令大人都来了!带着八彩重礼,要、要拜访您。” “啊?!”老太太一听,“你怎么没挡住啊?” “哎呀,我挡不住啊,人家直接挤进来了,现在跪倒在庭院一大片,您看怎么办?” “唉!”老夫人叹了口气,“看来,该来的总归要来呀!我去看看吧!宁氏夫人迈步就由打堂屋里走出来了。 到天井当院一看,“哎呦!可折煞老身了!使不得,使不得!”赶紧过来把唐大人、徐大人一一搀扶起来,“哎呀,使不得呀……刺史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呀?” “哎呀,老娘啊,孩儿我可算见到您了!老娘啊,救命啊……” 这唐弼属刘备的,那演戏才是一把好手呢,眼泪说往下流就往下流啊。当时,两行眼泪一行鼻涕全流下来了,哭得哇哇的。徐有德也跟着,有泪没泪的往外挤。 他们这一哭,樊虎、连明也跟着哭,“哎呀,老盟娘啊,我们没法活了,我们没法活了……” “哎呦呦呦……”老太太一看,“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别在院里哭了。大人有事到大厅叙谈吧。” “哎,哎,好!娘啊,我扶着您……” 唐弼多孝顺,爬起来扶着老太太扶进大厅。把老太太扶到主座上。然后,唐弼“噗嗵”一声,他又跪下了。 第217章 罗士信守门护兄长 第二一七回 罗士信守门护兄长 齐州刺史唐弼这一次豁出去了,猥自枉屈亲自来到秦琼的宅上,不看秦琼来看秦母。为什么呢?这是樊虎、连明给出的主意说:“我们这位叔宝哥哥是最孝顺的一个大孝子,别人的话怎么都可以不听,但是老娘的话怎么都不可以不听。说句不好听的话,哪怕是皇帝老子给秦琼下圣旨,秦琼都敢抗旨。但是他娘宁氏老夫人都不用说话,用眼睛使个眼色,秦琼立刻乖乖地去照老太太的意思去做,一点儿不敢违抗。要么说孝友赛专诸呢,那真是惟母命是从啊。所以,大人您一定把老太太哄好了,在老太太面前一定演好戏。只要老太太一点头,那秦琼自然就得跟着您出来办案呐。” 那唐弼多会演戏呀?没说嘛,属刘备的,动不动眼那么一挤巴,眼泪就掉下来了,人会示弱,人会哭泣,人会哀求,膝盖骨还软。要是一个男的真能够做到这一点,如果这个男的骨子里再是刚强的,那这个男人就了不得了。唐弼就是这种男人,表面上可以屈可以弯。但是,骨子里有一定之规。见到老太太又跪、又喊娘、又哭泣,一时之间,就把老太太弄得手忙脚乱。 “哎呀……”老太太一看,“刺史大人,您这是何必呀?赶紧起来,折杀老身了!折杀老身了!” “不不不……娘啊,唐弼我今天过来见您,实在是有一事相求。您要是不答应,孩子我就跪死在这里,我就不起来了!对不对有德?”他问徐有德。 徐有德也在旁边跪着,“啊?啊!”徐有德也跟着唐弼装啊,“是啊,老伯母,您要是不答应,侄儿我、我也不起来了!” 好家伙,宁氏夫人一看,一个儿子,一个侄子,这都是从哪儿论的呀?但是,一看这形势,宁氏夫人也明白了,唉!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叔宝怎么躲,也难躲这一劫呀。“行了行了……唐大人、徐大人不可如此,这是折了老太太我的寿啊!快快起来!有事好说,有事好说……” 她一说这话,唐弼这才把眼泪擦干净,然后和徐有德互相搀扶,两个人站起身来了。唐弼连坐都不坐,往旁边一垂手,恭恭敬敬地就说了:“老盟娘,您可能也知道了,咱们山东发生大案子了。靠山王杨林给皇上送的四十八万两龙衣贡又叫皇杠银子,没出山东,就在历城和东阿两县交界处的长叶林小孤山,也不知道被哪伙贼人给抢去了!靠山王震怒,就晓谕山东各州各县的堂官们限期六十日要破获此案。如果是六十日破获不了此案,所有山东各州各县堂官是一律掉脑袋呀!尤其是我和有德。为什么呢?这个案子发生在历城和东阿交界,历城县又属于齐州,我有连带责任呐。所以,别人到日子,也许靠山王老王爷心存怜悯,不杀他们。但是,我俩如果到日子破获不了此案,铁定是要掉脑袋呀。那我们俩能不尽心尽力吗?赶紧吩咐手下之人去勘破此案,到处去调查,到处去打探消息。结果,一晃三十多天过去了,一点儿踪影都没有找到啊。也是我手下这些人都饭桶,没有这个能耐。但是不行,如果期限到了,还勘察不出来,我等人头一个也保不住,全都得落地呀。所以,我们哪思来想去,别无他策,唯有请叔宝出来。因为叔宝太有能耐了!在山东一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过去在历城县屡破大案!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他人脉也广,朋友也多。我们琢磨,如果让叔宝去调查此案,我们就说堪破吧,咱不说把贼抓住。我觉得调查出点儿蛛丝马迹应该不算困难。那只要有点眉目,有点儿线索。我们就好往上报告,就好应付老王爷,哪怕让老王爷多宽限几日呢。那总比现在什么头绪都没有要强得多呀。故此,我等才过来求老盟娘。我们都知道老盟娘您是慈悲心肠,一定会可怜我等的,一定会让叔宝协助我等调查此案的。老盟娘!老盟娘啊!我们实在没辙了,这才麻烦叔宝啊!望老盟娘开恩,能够让叔宝跟着我们一同去破案吧!老盟娘!呜呜呜……” 您说,刺史唐弼在这里泪如雨下,鼻涕眼泪一大把直往下流。说是演戏吧?也不完全是。说到最后,唐弼真想到伤心之处了。唐壁心说话:我做这官做它干嘛呀?我天天做官跟坐刀山差不多少。怎么?我在刀尖上生活呀!这靠山王杨林自打我来到山东,掐着半拉眼角瞧不上我,不是给我穿小鞋,就是找我的麻烦,憋着劲要把我鼓捣下去,从来不相信我对大隋有忠心,根本就不把我当成大隋臣子,就把我当成了眼中之钉肉中之刺了。结果这一次,在劫难逃了!又来找我的事儿。而且,这一次是掉脑袋的事儿啊。嘿!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这个官场怎么那么难走啊!所以,想着想着,他也动了真感情了,也真伤心了,哇哇痛哭啊。 “哎呦!”宁氏夫人是个心肠极软的老太太,非常有善心、非常有怜悯心。她要没善心、没怜悯心,就教不出秦琼那样的人。秦琼怎么会那么爱帮助别人?那跟家教有很大关系。要说这孩子一帮助别人回来,家长就说了:“以后少管闲事啊!遇到这种事绕着走!小心人家讹着你!”那这孩子第二次就不帮别人了。有过三次,这孩子对人间之事就冷漠了。一见有事了,躲着走、绕着走,还怎么去见义勇为呀?还怎么学雷锋啊?就没有这种好品德了。孩子的品德那是家长给树立的!所以,宁氏夫人这人见不得人哭啊,人一哭,老太太心肠就软了。老太太心说话:看来,叔宝你是躲不过去了。看这俩人哭得跟泪人似的,也着实的让人心伤啊。确确实实,如果六十日真的抓不住贼人,人家人头落地,这好几家子指着谁过活呀?这不是一个人的事。哎呀!真是造孽呀造孽呀! “我说刺史大人、县大老爷不要再哭了。你们不是来找我儿子吗?想让叔宝帮你们是不是啊?” “啊,老盟娘,我确实是这个意思。” “唉!反正从我这里没什么意见。只不过叔宝这两天身体有小恙,得病了。如果他病体好了,我、我没意见,让想他帮着你们出去看看是谁劫的皇杠。不过,现在他身体有点小病,我怕他还起不来床。如果病体好了,呃……没事儿……” 这老太太又想让儿子躲起来,但又于心不忍,还想让儿子帮帮人家,所以,老太太吞吞吐吐,这话就说不利索了。 但老太太把这个意思一说,樊虎、连明两个人“噌噌”就跳出来了,一转身由打老太太屋里就跑出去了。干嘛?直奔秦琼的屋,一边跑可就一边喊上了:“哎——叔宝哥哥!叔宝哥哥!老太太答应了,让你赶紧出来——帮着我们——帮着我们捉拿劫皇杠的劫匪呀——叔宝哥——”“噔噔噔……”他俩奔秦琼屋了。 “哎呀!”老管家秦安一跺脚,这、这、这俩小子呀!这不就坏了吗?!“你们回来!你们回来——”他在后面追。 那能追上吗?樊虎、连明对秦宅太熟了,眨巴眼的工夫就来到秦琼的屋前。“叔宝哥哥——”刚想往里闯,“砰!”“砰!”怎么呢?由屋里头伸出两只大手,一手一个把樊虎、连明的脖领子就给抓住了。 “嗯——嗯——你干什么?” 樊虎、连明就觉得自己升起来了。怎么?被人拎起来了。俩人一看,哎呦!闹了半天,秦琼的房间门口站着一条大汉,上杵天、下杵地,两只手抓住樊虎、连明把这俩人就给拎起来了,就跟拎小鸡崽子似的。俩人一看,谁呀?正是今世孟奔罗士信! 罗士信给秦琼屋门口站岗呢,这是秦安嘱咐的。秦安说了:“只要不是咱们家人,谁想进这屋,你就把谁扔出去!”所以,罗士信就成了门神的门神了。怎么门神的门神呢?啊,这秦琼未来是门神啊,要不怎么每逢春节买门神,那必定有秦琼啊,罗士信给秦琼守门,可不是门神的门神吗? 也是樊虎、连明有点得意忘形了,一看老太太点头了,就想着赶紧把秦叔宝给拽出来,只要拽出来一见面,他就跑不了了!所以,俩人也是得意忘形,飞跑着过来,也没注意门口还有罗士信,就被罗士信两把抓住了。 “哎!”罗士信瞪着雌雄眼儿,“哎,哎,原来是、是你俩小子呀?” “啊,啊,”这俩一看,“哎呦,士信,你赶快放下来,放下来。我要见你哥哥。” “哎——老哥哥说了,呃——谁要见我哥哥,都不行!呃——只要不是我家的,呃,谁见我哥哥,呃,都得把他——呃,扔出去!你们俩……我就第一个……呃——给你们扔出去!”“日——”“日——”傻嘛!没有问那么多。反正是,老哥哥让我扔的,太好玩了!平常逮不住俩人呐,这一下子逮俩人,扔出去吧!日——”“日——”就把这两位给扔院里去了。 “啪——”“啪——”“哎呦——”把樊虎、连明给摔得呀,俩人眼前“呜”地那么一黑。幸亏这是给扔了。如果,傻小子往下摔、往下拍,这俩人就得扁糊了。“哎呦,我的妈呀!”其实,傻小子罗士信也没用太大力气。因为,罗士信也明白这俩跟我哥哥是好哥们儿、好朋友,经常往家来,熟人。所以,只是把他们抛出去了。摔到地下是摔到地下了,也不至于摔那么厉害,疼一下子也就完了。 连明扒着地刚想爬起来,“别、别爬!别爬!”樊虎赶紧冲着连明又挤咕眼儿、又努嘴儿。 连明一瞅:“这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咱俩装一会儿、装一会儿!咱就装着腰脱了,装着给摔坏了。这么一装,老太太就得出来,咱们叔宝哥哥就得出来。不然的话,这傻小子守着门,咱根本进不去呀。” “啊,对!对、对、对……咱装!哎呀……哎哎……腰断了……” “哎呀……腰要断喽……” 这俩人就在这里装起来了。 老哥秦安在后面撵,过来一看,“哎呦,我的天呐!”秦安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一看这俩人在院里摔着呢,那肯定是士信给摔过去的。“哎呀,士信呐,你、你怎么扔这么远呢?” “哎——这、这不是你让我扔这么远的吗?呃,你说只要不是家人,谁敢闯我哥哥的房间,呃,我就把他们扔出去……” “哎呦!那也没让你摔成这样啊!” “我没觉得摔多重呀,我、我都没用力气。呃——是这俩小子不禁摔,你怎么着啊?嗯,又不是我的错……” 哎呀!老哥哥秦安一看,拿这傻小子,你也没办法。所以,他赶紧过来,“哎呦,樊虎、连明,你、你们怎么样啊?” “哎呦……不行了,腰断了!” “哎呀,我的腰也断了……” “老哥哥呀,赶紧地、赶紧地……赶紧给我们准备后事吧!我们俩估计悬了……哎呦……” “啊?我来看看,我来……” “别、别、别、别碰!别碰!别碰……一碰这腰就碎……哎呀呀呀……” 他俩这么一折腾,秦母也听见了。秦母赶紧由打自己房间出来:“怎么回事啊?出了什么事儿了啊? 唐弼冲着徐有德一使眼色,那意思:咱赶紧地抬着秦母!咱也过去看看去吧。只要见到叔宝,什么话都好说了。 “哎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发生什么意外了?赶紧去看看啊!” “对!快!快!快去看看……” 这下好,秦母宁氏在前面带路,后面跟着唐弼、徐有德、张转、杨和、李吉、何辉等人,“稀里呼噜……稀里呼噜……”就转到秦琼这个院儿。 一看,樊虎、连明正在院里,“哎呦……哎呦……”在那儿叫唤呢。 秦母一看,“哎呀,这是怎么了?” 秦安说:“这、这是被士信摔的。” “啊?士信!你这孩子!你怎么出手这么重啊?” “我没有啊,我没出手那么重,他们不禁摔呀!你们怎么都怨我呀……”这下好,全乱套了。罗士信蹦着在那叫委屈。 樊虎、连明躺在地上,“哎呦……哎呦……”还跟罗士信矫情呢:“怎么不是你摔的呀,啊?你就是成心的!你就是成心的!你不让我们进去!不让我们见叔宝哥哥!你给我们摔坏喽……这下子完了……哎呦呦呦……我的腰坏喽……”那位说:“我胯骨轴儿坏喽……” “啊嗨嗨……你们俩小子!你们冤枉我啊!我掐死你……”罗士信真发怒了,“呜——”就往上扑。 “哎呦!”这下子把秦安吓坏了,赶紧过来,“士信……” “不要你管,我要掐死他们……” 罗士信要发疯啊。罗士信一旦发疯,秦安根本治不住啊? 老太太一看:“士信呐!士信!你给我停住!你不要放肆!” “啊,娘啊,他俩说谎!” 这么一叫唤,坏了!屋里的秦琼没办法了,待不了!怎么?秦琼一听,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但是,听见士信在外面哇哇直叫,知道士信又发狂了。这孩子脑袋缺根弦儿,真的发起狂来,一般人制服不了啊。哎呀!秦琼没办法,只得把房门打开了。 “士信,休得无礼!” 这一嗓子出去,罗士信就止住了!您看,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罗士信谁的话都不听,对秦琼的话那可以说奉若圣旨啊。秦琼过来一句话:“你不许动!”他就不能动了。 “嗯……黄雀儿哥,这俩小子冤枉我……” “好了,好了,好了……” 秦琼一看,哎呦!这院儿里怎么那么多人呢?刺史大人、徐大人,地上还有樊虎、连明。 “哎呦!两位贤弟怎么了?” 樊虎、连明一看秦琼出来了。嘿!不但是没有一点病态, 这脸上还泛着红光啊。 “哎呦!叔宝哥哥!您一出来呀——您一出来,我们俩……我们俩什么事儿没有了!” 这俩小子由打地上“咕噜”爬起来了,多少有点疼, 但是揉吧揉吧没事儿,过两天就好了。 哎呦!秦琼一看,得!完了!怎么?自己的伎俩全破了! 那位说:“秦琼真的是装病?”一点儿不假。秦琼为什么装病呢? 咱前文说了,秦琼在长安城惊心动魄。好不容易逃出长安城,逃到少华山,兄弟几个分道扬镳。秦琼带着张转、杨和、李吉、何辉下山乘马直奔齐州。一路之上,秦琼几乎什么话都没说。怎么?就想长安城这一幕一幕的惊心动魄之事。然后,根据这些事情,秦琼也更加看透了这个大隋王朝,真是官僚腐败啊!但同时,秦琼也特别担心。一个担心自己的事情暴露了——我们几个闯入相府,把宇文化及的三公子给宰了,这事情万一暴露了,那这就是塌天大祸呀!宇文化及能饶得了我吗?能不抓我吗?所以,赶紧回家!回到家里,赶紧收拾东西。然后,静等消息。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我就得赶紧带着家人逃之夭夭!逃哪去?甭管逃哪去。哪怕占山为王呢?哪怕投奔我五弟单雄信呢?我也不能死啊!另外一个,也担心姨父长平王邱瑞。不知道邱瑞脱险了吗?如果因为我们的事儿再把我姨父一家给连累了,那我真就缺大德了!所以,秦琼一路之上没着头往前跑,一句话不说! 张转、杨和、李吉、何辉倒霉了,怎么?秦琼那马好啊,那是黄骠马,日行一千夜走八百。他们这马是一般的马,跟着秦琼多吃力呀。虽然秦琼等着他们,但秦琼一没头,什么话都不说,一个劲往前跑。一会儿工夫就把他们甩一大截子,一会儿工夫就甩一大截子……一天,除了三顿饭、晚上一个倒之外,基本上不休息。所以,没几天工夫就赶到了山东地界。 到这里打尖吃饭的时候,秦琼等人就听到皇杠被劫的消息了。怎么?都传遍了!说这里出大案子了,靠山王杨林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在历城县和东阿县交界之处的长叶林小孤山被人给劫了!到现在这个案子没破。靠山王杨林震怒,已经晓谕山东各州各县的行政长官,限他们六十日破案!破不了案,人头落地…… 秦琼一听,当时心“咯噔”一下子:没想到,我走这些天,山东居然发生如此巨案!好家伙四十八万两银子给劫了,这谁干的呀?这得多大的响马才敢干这么大的案子呀? 但,秦琼多聪明啊。一听到这个案子,当时心叫:不好!心说话:我要是早几天知道这个案子多好啊。怎么?我在外省,早几天知道这个案子,我不回来了!我怎么着也得找个理由拖它几十天。我把这六十天给拖过去,等这个案子平息了,我再回来。我现在回来,刺史大人唐弼还不得让我负责此案、让我调查此案呢?但,这个案子这么大,那一定不是一般的响马做的,会不会是我单五弟做的呢?如果我要调查,势必要得罪绿林这帮朋友。我干嘛得罪人家呢?但如果说我不调查!那唐弼也不会放过我呀。干脆!我装病得了!装病就能把这个案子给扛过去! 没想到,今天一看,嘿嘿!扛不过去了! 第218章 秦叔宝无奈接大案 第二一八回 秦叔宝无奈接大案 秦琼装病。他本来想以装病为由能够把这一次调查皇杠的麻烦事给躲过去。这也是秦琼的聪明之处,这叫“事料于未发之前”!所以,他一到历城县,二话没说,就告诉张转、杨和、李吉、何辉说:“我不舒服。你们先去衙门交差吧。我先回家看一看我的老娘。然后,我休息一下。” “哎!”这四个人就先回衙门交差去了。 他们四个不能说他们一直留在少华山上啊。还是告诉唐弼:“我们跟秦琼一起到的长安大兴城,一起办的差事。这差事办得非常顺利……”就把这个差给消了。 刚消了差,秦琼这边派老哥哥秦安就到衙门口,干嘛?给秦琼请假。说:“秦琼一回到家,上吐下泻,估计是中了暑了,得了病了,要在家休养几日……” 唐弼此时满脑袋官司,一看秦琼把差办得挺好,“行啊,多在家休息两天就休息两天吧!我现在无暇顾及其他呀。”结果,他就把秦琼给疏忽了。 秦琼这边其实安排挺好的。他派老哥哥秦安去给自己请完假之后,再绕道到北城彭祖堂把赛华佗的孙先生请到了家里。 秦琼没有隐瞒,就告诉孙先生说:“我现在是没病装病,躲这个麻烦事!还望先生帮我一帮。您每天都来我家一趟,假装给我看病,给我开方、拿药。如果有人问起您来,您就告诉他们,我秦琼确实病了。这么一来,就把我秦琼在家生病给坐实了。您放心!出诊费、医药费,我秦琼是一文不少!” “哎呀,”孙先生一听,“秦爷,您这说的是哪里话呀?这不应该帮的吗?”孙先生特别明白秦琼。所以,帮着秦琼演这场戏。以至于樊虎、连明到彭祖堂去问孙先生都没问出来什么问题。 但是,秦琼这个戏还是演的不到位——光请大夫了,光拿药了,他没熬药!没熬药就没有药香味,没熬药就不会倒药渣滓。他哪知道樊虎、连明憋着劲在自己家门口堵了五天,观察五天、顿守了五天呢。秦琼也没想这么复杂。结果,还是被樊虎、连明看出破绽。这么一来,请来刺史、请来原来的老上司徐县令。人家到家里拜见自己的母亲来了,给秦琼来了个釜底抽薪——我不直接对你,我对秦母。只要秦母一点头,你这边也跑不了!果然,老太太心慈面软。刚一点头,樊虎、连明就来了。 樊虎、连明本想把秦琼由打卧室里掏出来。没想到,秦琼有守门的今世孟贲罗士信,把樊虎、连明拎着给扔出去了。这俩人也能装,在那里装着摔坏了。这么一叫唤,罗士信急了,要发狂。秦琼一看,实在是不能再藏着了。罗士信除了自己,没人能管得了,这才开门,把罗士信止住。罗士信也止住了,自己也暴露了。刺史唐弼和县令徐有德也到跟前了。 唐弼一看:“哎呀,叔宝啊,多日不见,你的病情可好啊?” 这唐弼多会演戏呀,就往前凑。徐有德也跟着过来了。 “呃……”秦琼赶紧地往后退两步,“大人,大人留步!大人留步!小人……呃……病体稍微地好一些,恐怕还有传染性。请大人不要上前,不要传染了大人……”这瞎话还得继续编、继续圆呢。 “哦……对对对……哎呀,叔宝啊,我看你的气色还不错呀!看来这病体基本没有大碍了。” “啊……”秦琼说:“是啊,是啊,呃……差不多了……呃……还有点头重脚轻啊。” “哦,那估计就是一般的中暑啊。” “可能就这个疾病……” “呵呵呵……” “嘿嘿嘿……” 好家伙,大家笑得多不自然呀。 秦琼一看,那也不能在院里笑呀:“那就请大人到待客厅去吧。咱们有事到那里相商吧。” “好好好好……” 就这么着,秦母、秦琼带着众人又来到待客大厅,分宾主落座。秦母当然坐在最尊的位置上了,其余的是各就各位,都有自己的位置。秦安赶紧给大家上了香茶,没办法,现在只能当客人待了。 唐弼、徐有德直眉瞪眼直瞅着秦母,俩人不言语了。怎么呢?接下来那就得看老夫人的了——您刚才答应我们了,让秦琼出山呢。 “唉!”宁氏夫人一看,口打唉声:“叔宝啊……” “啊,娘!”秦琼赶紧站起来了,对老娘毕恭毕敬。 “你看,刺史大人、县令大人专程到咱们家来了。这目的呢,就是想请你去勘破劫皇杠一案。不知你身体如何呀?如果说你的身体已无大碍的话。以为娘看呀,你呀……就、就帮一帮刺史和县令大人吧……” “唉!”秦琼一听老娘说话了,这戏演砸了,秦琼也没辙了,只能赶紧的冲唐弼、徐有德一拱手:“刺史大人、县令大人,我在不好意思啊。这两天,秦琼我身染有病,一直在家。还劳得两位大人亲自来请,实在是秦琼的罪过!请两位大人恕罪!恕罪呀!” “哎,叔宝啊,你这话就严重了!你帮着我到长安城办那么重要的事情,一路劳乏,得了病了,我都于心不忍,你又何罪之有啊?哎呀,只不过,现在这个案子太大了,关系到哥哥我项上人头、全家性命!也关系到徐县令,包括樊虎、连明,包括这么多山东各州县官员的项上的人头啊!哥哥我实在没辙了,没什么办法了,我才只得麻烦贤弟您呀。还望贤弟务必救救哥哥!能不能出头露面帮着去调查调查此案?哪怕找到半点风声呢,我们也能保全性命不是?” “是啊,是啊……”徐有德也说了:“叔宝,您这人脉广、路子宽。过去,没有你办不成的案子。这一回,无论如何得就我们一救啊……” 樊虎、连明揉着屁股也过来了:“叔宝哥哥,我们俩对不起您。实不相瞒,也是我们俩给大人出的主意。我们说:这个案子只有叔宝哥哥能办!叔宝哥哥,您得出头啊,得救救兄弟我们呀!您看,这两位大大人说的多好啊?说六十天如果办不下这个案子,他俩掉脑袋。叔宝哥哥,那是他们!我们俩等不到六十天呢,我们俩还有五天!五天办不完案,我们俩脑袋就得被徐大人给要了呀!现在,您看看……”这两人也不怕害臊了,一转身,“叔宝哥哥,看见没?这屁股上的伤刚好啊,刚结痂呀。十天打三十棍子,十天打三十棍子……我们再要找不到任何线索,徐老爷就得把我们俩活活揍死啊……” 哎呦!徐有德一听:到这里告我的状来了?“哎呀,那也是逼不得已呀,有半分之路,我、我哪能打两位班头啊?” “行了行了,徐大人呐,反正,现在我们把叔宝哥哥推荐给两位大人了。那么叔宝哥哥如果再办不了这个案子,大家干脆就一起死吧!我们也死而无怨了!” 说到这里,连唐弼、徐有德带樊虎、连明等等人一起站起来给秦琼深作一揖:“请叔宝务必救我等一救呀……” 秦琼,我们说了,这人面子浅呐。别人一托就不知道说“不”!赶紧用双手把大家一一搀起来:“各位折杀秦某了!折杀秦某了!这是干嘛呀?赶紧起来,赶紧起来……” “不行!叔宝,您要是不答应,我们今天就鞠着躬,我们就不起来了!” “行了,行了。赶紧起来!我、我、我试试看好不好?” 秦琼没把话说那么绝,“我试试看”这话刚一出口,“嘣!”唐弼直起腰来了。 “哎呦!我就知道叔宝你心肠软呐!这件事情只要叔宝你答应了,这、这、这案子就好破了!” 徐有德也乐得拍巴掌。 这时,秦琼说了:“唐大人,徐大人,各位!我秦琼今天答应各位,我出去去调查此案!但是,咱们丑话说到前头,这案子如此重大,我想那些响马土匪一定藏匿得很深!很难查出什么风声。如果说,在剩下的二十余天里,秦某也调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到那个时候,请各位可不要怨恨秦某啊。那就是命了,跟秦琼就无关了!” “哎呀!叔宝啊,你能出山,就是给我们天大的脸呢!我们就高兴了,那能埋怨你呀?” “是啊,是啊!叔宝,我们不能埋怨!不能埋怨!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行吧!”秦琼说,“那谁给我说说这案子到底怎么回事儿?” 秦琼以往听的都是传言,对这个案子具体怎么回事儿还不太了解。 唐弼、徐有德加樊虎、连明七嘴八舌头把这个案子给秦琼说了一遍。 “哦……”秦琼一听,一皱眉,“这个案子确实太大了!” 最后,樊虎、连明从怀里掏出来画影图形。谁的?程咬金的。这是画师根据卢方、薛亮两个人的描述画出的程咬金的相貌,递给秦琼,说:“这位就那位程达尤金。咱也不知道是一个人、俩人。反正,据他们说就长这模样。您看看,您见过没有?” 秦琼拿过来一看,他哪见过这人呀?“哦,哎呀,长得够凶恶的。” “谁说不是呢?要不然能够把大太保、二太保都打跑吗?” “哦……好吧,好吧。”秦琼说:“现在,我也了解了此案了。这么着,今天天也不早了,我的身体也刚刚恢复,容我再在家里休息一夜。明天,我着手调查此案!我今天晚上好好地琢磨琢磨该从哪里入手。各位大人,各位同僚,大家看如何呀?” “呃……行行行……既然如此,叔宝啊,你好好地保重身体。呃……千万不可强求啊……” 这唐弼多会说话。秦琼心说:你不找我多好啊! 唐弼也不在秦琼家吃饭了,秦琼家也不能留啊,怎么?传染病啊,我们这里要隔离!赶紧走吧! 就这样,唐弼、徐有德带着众人千恩万谢离开秦宅,他们走了。 把大门一闭,秦琼口打唉声:“唉!这下这个祸事就被我接到手里了!” 老太太这个时候也觉得特别对不起儿子。因为,老太太也没想到事态如此严重。一听他们说这个案子,把老太太给吓坏了,惊心动魄呀。“哎呦……要早知如此,我就不能让叔宝陷入这漩涡之中啊……我咬着牙也不能答应啊!”后悔也晚了。 反过来,秦琼啊还得安慰老娘,说:“这也是命啊,也没办法。谁让我在衙门口当差呢?按理说查案子也是我应尽职责。我这是不愿意承担这个职责,在家假装生病。其实,也是我的不对。现在,人家登门造访,请我出去,这也是给我面子,我也不能不答应。所以,母亲就不必自责了。行了!事情既然如此,那明天开始,我就好好地琢磨这个案子了!” 秦琼当天晚上就睡不着觉了,铺开程咬金这张画像,左瞅瞅、右看看,就琢磨着:这个人我见过吗?最后觉得,这个人我没见过。哎呀,人虽然没见过。但秦琼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耳熟——程达尤金,程达尤金……哎呀……我觉得耳熟!但,秦琼一时之间也想不起自己在哪儿听过。那么,现在从哪入手呢?人也不认识,名字也不知道,从哪入手呢?“程达尤金……程达尤金……哎呀……程达尤金……哎!” 秦琼嘟囔着这个名字嘟囔了几遍之后,突然眼前一亮,“程达尤金!哎呀!”秦琼突然想起来了,过去山东一带那可归绿林上东方瓢把子铁面判官尤俊达管呢。这个尤俊达虽然在两年前,我在上党县八里二贤庄我那五兄弟单雄信府上的时候,在那里举行过金盆洗手仪式,正式离开江湖了,人家当了员外爷了,在东阿县建了一个武南庄,我还去过呢。前些时候,我专门到武南庄给尤俊达送过请柬,请他九月九日来参加我老娘的六十寿诞。我去过那里,建得不错呀。尤俊达在东阿县武南庄,尤俊达过去又是东边的总瓢把子,虽然现在脱离江湖了,但应该对山东一带大道边小道沿儿的这江湖人士非常熟悉,起码来说比我熟悉呀,那他会不会知道这个皇杠是谁劫的呢?另外,这个劫皇杠的叫程达尤金,这里头可有一个“尤”一个“达”字啊。也就说“尤俊达”三个字在这四个字里面包含俩。那么会不会这件事情跟尤俊达就有关系呢? 秦琼是个查案高手,经验丰富。所以,这么一琢磨,秦琼最后决定明天一早,我干脆去一趟东阿武南庄。我去看一看尤俊达。到那里,问一问俊达,看看他知不知道这个案子到底怎么回事。还是说这个案子真的和他有关系。如果说这个案子真的和他有关系,我就得注意了,怎么呢?我就得跟他商量一个对策。因为俊达是单雄信的兄弟,就等于也是我的兄弟,我们在一起处得不错。那么这个案子如果是他做的,我就不能够把他露出来。要露出来他,这叫不讲义气!我得义字为先! 咱说过,秦琼这个人讲义。讲义气的人在守法上就欠缺一点儿,他就把法律放在第二位了。另外,秦琼有他自己的道德评判。秦琼觉得这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甭管是谁劫的,该劫!怎么?这全是山东老百姓民脂民膏啊!这是老百姓的血汗钱呐!人家把这钱留在山东了,没让出境,这是绿林英雄所为也!就冲这个,秦琼暗挑大拇哥!如果说真是尤俊达所干的,那尤俊达不愧绿林豪客!我佩服他!我就得想方设法给他打掩护。如果不是他做的,那更好了。我了解一下情况,然后顺藤摸瓜,看看能不能发现响马的蛛丝马迹。回来告诉唐弼,你们爱怎么抓怎么抓,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秦琼打定了这个主意,晚上睡了一觉。到第二天早起吃过早点,然后辞别母亲说:“我要出去调查此案。” 老太太说:“我儿一定要多加小心!” “请母亲放心。” 秦琼把马匹拉出来,骑上黄骠马,背上了虎头琣棱金装锏,带上了食物、水葫芦,就离开了家门,直奔东阿县。 简短截说,历城、东阿是临县,到东阿县往西一拐,就到了东阿县西郊的武南庄。秦琼到过这里,对这一带还比较熟悉,就直接地来到了铁面判官尤俊达他们家的门口。 到这里,秦琼一勒马,“吁……”抬头一看,哎呀!秦琼大吃一惊,怎么?一看老尤家:门扇上贴着黄裱纸,屋檐上、墙上都搭着白幔子、黑幔子,旁边的墙上贴着一张《讣告》,上面写着“恕报不周”。侧耳一听,在这墙里头,“咦了哇……咦了哇……”还有一些唢呐法器的声音。进进出出的人不是穿着孝袍子,就是系着孝带子。哎呦!秦琼一看,这、这老尤家出了丧事儿了?谁亡故了?秦琼不知道啊。赶紧甩镫离鞍跳下马,来到门洞。 这里有管事的,早就看见秦琼了,赶紧迎过来了,“贵客到了!贵客到了!”赶紧帮着秦琼把马匹拴到了门前龙爪槐拴上了。引着秦琼往尤宅走。 秦琼就问:“谁亡故了?” “啊,我们家老太太亡故了。” “啊?”秦琼一听,“是尤员外的母亲吗?” “可不是嘛。呃……请问您是?” “啊,在下秦琼秦叔宝。” “哎呦!”管事的一听,当时一愣,“哦,您就是秦爷啊?” “是啊。” “哎呦!那我得赶紧给您通禀一声。您稍后片刻、稍候片刻……”说完,这位一溜烟就跑进内宅给铁面判官尤俊达报信去了。 尤俊达干嘛呢?尤俊达正在地窖里头陪着程咬金喝酒呢。自打六月二十三,长叶林小孤山劫了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尤俊达就把程咬金往这地窖里一关:“大哥,您就待在这里吧。” “我待在这里,得待多长时间呢?” “什么时候等风声没了,您什么时候再出来。” “那风声如果老是有呢?” “老是有啊?老是有,你也得待着!现在是风声最紧的时候。” “我在这里待着没意思呀,我烦得慌!” “烦得慌,没关系。咱劫这四十八万两银子可都是皇杠银子。那里面的元宝都是官银。每枚元宝底下都铸着‘官’字呢。你既然没意思,你就在地窖待着,天天在这里磨银子,把这些银子底下的字儿给磨平了,咱未来好往外花。” “啊?”程咬金一听,“好家伙,我要知道这么麻烦,我不劫这皇杠了!” “哎,行了行了,大哥!现在说不劫,晚了!” “是啊,上了你的贼船了。” “行了行了,大哥,您就在这里蹲蹲性子得了。” 这么一晃,好,几十天过去了。程咬金是个好动不好静的主儿啊,待不住!尤俊达每天上午都得过来陪着程咬金喝酒,安抚程咬金。今天又喝酒呢。 管事的过来了,趴到尤俊达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尤俊达一瞪眼,“是啊?” “啊。” “大哥,您在这里先喝着酒,又来吊孝的了,我还得去应酬去。” “还有吊孝的?都多少天了,怎么还有吊孝的?行了,大哥,马上就要出殡了。再过两天一出殡,咱就安生了。” “行了行了……你去吧!” 就这样,尤俊达赶紧换上孝服。怎么?他平常不穿孝服,临时换上,出门迎接秦琼。 秦琼一探武南庄,究竟如何?咱们下回再讲。 第219章 秦叔宝一探武南庄 第二一九回 秦叔宝一探武南庄 正说到秦琼一探武南庄。铁面判官尤俊达一听秦琼来了心中一动,因为尤俊达早就防着秦琼呢。 尤俊达早就打探清楚了,现在济北州和齐州这两个州都在一体严查这桩大案。那么这两州各县衙门口都有哪些人,人家尤俊达是清清楚楚。扒拉来、扒拉去,尤俊达觉得这里头都是一些碌碌之辈。唯有一个人,尤俊达开始就担心,这个人就是秦琼。尤俊达为什么金盆洗手?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因为秦琼。自打山东出来一个办差官叫秦琼的,山东的案子就不好做。做了案子,秦琼只要一调查,就没有不被查出来的。虽然,现在到了刺史衙门做了七品旗牌长,按说抓差办案不是秦琼现在的职责了。但这么大案子,秦琼作为齐州刺史衙门的一份子,未必能够脱逃的了。万一刺史唐弼知道秦琼能力,非得让秦琼去调查此案。到那个时候,秦琼也不好不调查。如果,秦琼出马,那我就得多加小心了。 但,后来尤俊达一打听,听说秦琼出门了,去长安城公干去了,没在齐州。哎呦!尤俊达心说:他没在这里,太好了!因为这个案子时间拖得越长,线索就越少。最好秦琼在外能拖够俩月。等他一回来,山东大小官员脑袋落地了。估计那个时候,靠山王杨林气也消了,风声也过去了。再上任新的老爷,秦琼未必就能接到这个案子了。 可是,后来又听说秦琼已然回来了。尤俊达心又提起来了。 今天一听,秦琼上门了。尤俊达的心就提到嗓子眼儿了,心说话:该来的一定会来呀!躲是躲不过去了。那就得迎接秦琼,随机应变了。 尤俊达想到这里,赶紧把自己那一身孝服给套上了,又戴好了孝帽子。再吩咐飞毛腿朱能:“按照原定计划行事!” 敢情尤俊达早已经有了好几套方案,人家都是预算在前,那不能说秦琼上门了,再慌慌张张地做计划,那不就晚了吗?人家早就做好了——如果有人上门调查,来一个人怎么办?来两个人,怎么办?来十个,人怎么办?来一群人,怎么办?如果有官兵来围攻,怎么办……人家都有好几套方案呢。 这时,一吩咐飞毛腿朱能:“按照原定计划行事!”飞毛腿朱能就知道了。因为,秦琼就一个人,飞毛腿朱能赶紧安排去了。 尤俊达跟随这个管事的往前厅走,让人又赶紧通知大奶奶,让大奶奶换上孝服到灵堂前跪拜客人,孝子迎客。尤俊达也来到了灵堂前。 这灵堂中央是一口大棺材,旁边有一张破芦席,这就是给尤俊达两口子预备的。尤俊达两口子就得跪倒在芦席上,只要是来了吊孝的了,两个人就得在这儿哭。孝子为什么不垫一张新芦席?不许垫新的。孝子穿得越破越好,用的东西也是越烂越旧越好。尤俊达和他媳妇儿就跪倒在那里,让管事去请秦琼。 管事的赶紧出去来到秦琼近前:“秦爷,您进去吧。”把秦琼就让进灵堂。 秦琼迈步往灵堂一走,尤俊达两口子就得嚎起来呀:“啊……娘啊……娘啊……”这就叫跪桂!在那里哭。 秦琼一看,整座灵堂庄严肃穆,不是黑的就是白的。正中央是一口黑漆大棺材。做工精致,用的材料也好。前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两旁是金山银山、纸人纸马,灵前放着长明灯和一些祭品。再往前是一个火盆,供烧纸用的,里面是一些灰烬。火盆前边有几个蒲团,那是给客人准备的拜垫。 秦琼到这里一看,赶紧的正冠抖袍,恭恭敬敬,面色沉重地来到灵前,一撩袍,“噗嗵”一声就给老太太的棺材跪下了,“邦!邦!邦!邦!”磕四个响头。人三鬼四,给死人磕头得磕四个。每磕一个,旁边有专人喊着呢:“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四叩首——”四个头磕下去,“起——”秦琼起来。旁边有人给秦琼拈上三根香点着了。秦琼恭恭敬敬地又冲着棺材鞠了三躬。然后,把香又插到香炉之中。 这个时候,有人喊:“叔宝哥哥——”尤俊达和他媳妇儿哭着给秦琼又磕一头。这头秦琼得受着。 磕完头之后,尤俊达和他媳妇儿由打地上互相搀扶着这才站起身来,赶紧来到秦琼近前,冲秦琼一拱手:“叔宝哥哥,感谢您金身大驾到此啊!” “哎呀,贤弟节哀顺变!这位是?” “啊,这是你弟妹。快见过叔宝哥哥!这是咱大哥秦爷!” “哦……见过大哥……” “弟妹不须多礼。” 尤俊达的媳妇道个万福,站身来。“嗯。”尤俊达冲她一摆手,那意思:你可以回去了。尤俊达老婆身形一转,回归内宅了。 尤俊达说:“哥哥,咱们偏厅用茶吧。” “哦,贤弟啊,你可要节哀顺变呐。” “哎,”尤俊达苦笑一声,摆摆手,那意思:别提了。 说着话,尤俊达搭一“请”字。秦琼跟着尤俊达一转身就转到了灵堂旁边。灵堂设在了尤俊达家的待客大厅,所以,那里不能待客了。往旁边一转,有个临时的待客厅,就是偏厅。俩人进去了,分宾主落座。这个时候,飞毛腿朱能过来给献上香茶。 尤俊达看看秦琼:“难为哥哥跑这么远呐,小弟恕报不周了!” “贤弟,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要不是今天路经此地,我都不知道老伯母居然去世了。我要早知道,我早就过来了!” “嗨!去世一个多月了,一直没敢惊扰大家。这不,眼瞅着七七四十九天,停灵日子将满,马上就要出殡了。” “哦……”秦琼一听,“一个多月了?” “啊。” “老伯母是何时去世的呀?” “唉,是六月二十三日去世的。” “哦,六月二十……嗯?”秦琼一听,什么?六月二十三去世的?那皇杠可六月二十三被人给劫的呀。哎呀!这事情那么巧吗?那边丢皇杠,这边办丧事?这未免太巧合了吧?秦琼的心里就是一动。“贤弟,老伯母得的什么病啊?” “嗨,老毛病了,这么多年一直头晕,经常是眼前发黑。请了多少大夫给调治,也是好一阵儿坏一阵儿。平常我娘每天起得都早。那天早晨,日上三竿了,我娘还未起来,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头。于是,我就过去敲老太太房门。敲了半天,我娘也没答应。我当时就觉得不太对了,把这房门踹开,往里一看。唉!我娘啊……已然躺在床上去世多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世的。也可能是昨天晚上就没了,也可能是早晨起来没了。总之,在睡梦当中去世了。” “哦……原来如此啊。哎呀,那也算没有受罪。看来是老伯母一生积德给积来的呀。” “哎,谁说不是呢!我跟大家说,大家都说是这样。您别看我老娘年轻的时候跟着我父亲闯荡江湖,也是有名的绿林之人。但是,手下从未妄杀过一个无辜之人。人都说江湖之人不得好死。我老娘能落一个寿终正寝,睡着觉、睡着觉就睡过去了,这也是她一辈子积德给积来的呀。” 尤俊达说话很直,没有什么隐着瞒着的,直接地告诉秦琼:“我老娘原来是绿林人士。”为什么?这话不必隐瞒。这话隐瞒更假了。因为老娘是绿林人士,秦琼早已知道。“ “啊,啊。”秦琼听完只能点头称是,“是啊,是啊,这就是老伯母积德行善的结果。所以,俊达贤弟也不要过于悲哀呀。” “唉,哥哥,您也知道小弟当年出身绿林,对生死之事早已看淡了。我老娘在世之时就对我说过此事,说:‘我要百年之后,你就找个地方把我一埋。然后,好好地过你的生活也就是了。不必为老娘挂怀,咱绿林之人不讲究那腐儒之事。不用什么带孝三年、守孝三年的。咱绿林之人,就不讲究那个了!’但是,我觉得,我老娘生我一次,哪能不尽孝道呢?也学着别人停灵四十九天,停够七期。这眼瞅着,再过几天就到了出殡之日了。到那个时候,我才跟我老娘天人永别了……” 尤俊达说着眼泪“噼里啪啦”还真地流下来十二颗半。您看,好演员嘛! 他这么一落泪,秦琼心里也是很不舒服。怎么?秦琼也是孝子。由打尤俊达的老娘就想起自己的老娘。自己老娘跟尤俊达的老娘岁数差不多少。结果,尤母已然去世了。哎呀!要么说得趁着老娘健在多多尽孝啊。否则,别落一个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悲剧呀。 秦琼刚想到这里,突然间,外面脚步声音响,刚才那个管事的又进来了:“启禀员外爷,又来吊唁的了。” “哦?”尤俊达一听,赶紧起身,“叔宝哥哥,又来吊唁的了,我得去跪棚啊。请叔宝哥哥在此暂坐,我一会儿再过来陪叔宝哥哥说话。” “呃……”秦琼一看,别坐了,人家家里出丧事了,挺忙活的,我老在这坐着干嘛呀?“呃,君达兄弟啊,这、这么着,我就不坐了。呃,不知老伯母哪天出殡呐?” “哦,八月十二,七期满,那天出殡。” “那好,到八月十二,为兄一定前来!为兄先告辞了!” “哎呀,叔宝哥哥,让您这么远跑来。这么大热的天儿,饭都吃不一口。兄弟我怎能忍心哪?” “哎呀,贤弟呀,你我就别说这话了。咱们回头再见!” “朱能,赶紧替我送送秦爷!” “哎!” 飞毛腿朱能赶紧替尤俊达去送秦叔宝。尤俊达这边又去接待吊唁的客人了。 说:“吊唁客人怎么来得那么巧啊?”这都是安排的尤俊达就想赶紧地打发秦叔宝。所以,尤俊达出来见秦琼的时候就已然吩咐朱能了,说:“按计划行事!”就是让人过来吊唁,这是计划之一。找一个庄丁假扮是朋友过来吊唁,秦琼也不认得呀,就把尤俊达给调出去了。那秦琼自然就坐不住了,坐在人家家干嘛呀?赶紧走吧。秦琼知趣的就走了。果然这一招就把秦琼给支跑了。 等飞毛腿朱能把秦琼送出庄门,他转身又回来了,告诉尤俊达:“秦琼走了!” “哎呀……”尤俊达说:“走了好啊!”赶紧把孝袍一脱,这个热呀!现在什么时候?今天是八月初四!虽然已经入秋了,但是没过八月节,天气还是很炎热。这麻衣服披到身上,一会儿工夫捂了一身臭汗。秦琼不是走了吗?赶紧吩咐:“给我打水,我要好好地洗个澡!”冲个凉吧。 进屋里洗了一个澡。然后,换了一身干净的大红团花便装。伸手拿了一把蒲扇,往旁边的凉椅上一躺。尤俊达在那扇起蒲扇来了。 一边扇蒲扇一边纳着凉,尤俊达一边琢磨:秦琼今天到此真的是过来吊孝的吗?看来不像!他说了——路经此地。不是路过此地,他还不知道我的母亲去世了呢。看起来,今天不是来吊孝的。那么不是来吊孝的,那是真的路经此地进来的,还是说他过来抓差办案来这里打探消息的呢? 尤俊达正在这里琢磨事儿呢,突然,“噔噔噔……”管事儿的又进来了。 “启禀员外爷,刚才离去的秦琼秦叔宝,他又回来了!” “哦?”尤俊达一听,“啪!”把蒲扇往那一摔,哼!看起来,这秦琼肯定是过来抓差办案的!不是路经此地偶尔进来的!他肯定有目的!不然的话,他不会再回来!他刚才说了,要等我老娘八月十二号出殡的时候再过来。这没出一个时辰,怎么突然间又杀回来了?尤俊达心中一惊。但,既然回来了,就不能不迎啊。 尤俊达赶紧一伸手把旁边的孝服抓过来了,往身上慌慌忙忙一披,把孝带子一系,又把孝帽子一戴,赶紧跟随管事的就往前迎。走的时候还不忘吩咐飞毛腿朱能:“按计行事!刚才那方案不是没用到吗?现在继续使起来,加强戒备!一旦条件成熟,就按照方案办事!” “是!” 飞毛腿朱能一听,他的心也提起来了,知道今天秦琼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这时,尤俊达就已然迎出去了。 秦琼也被人带着来到了灵堂。 这个时候秦琼再来,手里拎着一个笆斗子,满满得盛的是香锞纸钱。 说:“秦琼怎么又来了呢?” 秦琼刚才离开了武南庄。走到庄外,被风一吹,秦琼冷静下来了。心说话:我今天专门过来调查大案的。我就这么走了?再等到八月十二再来?今天可才八月四号啊。到八月十二还有八天呢。那唐弼、徐有德可等不了八天呐,那边都已然火上房了。我今天既然跑一趟了,怎么着也得在尤俊达这里得到一个消息。我起码得确证这尤俊达到底和这个案子有没有关系。要么确证有关系,要么确证没关系。没关系,我就放弃这条线索去调查别人去了。但现在来看…… 秦琼心里隐隐地感觉到尤俊达跟这个案子恐怕是大有联系!秦琼第六感很强!你看,他老娘是六月二十三死的,皇杠是六月二十三丢的,怎么那么巧啊?再说了,刚才自己跟尤俊达还没有谈两句话呢,突然就来了吊孝的了。这吊孝的怎么来得那么巧啊?如果说老太太刚死,十天之内,陆陆续续来亲朋好友吊孝的,前一波、后一波的来得非常频繁,这是能够理解的。可是现在马上要过七期了,都已经到了亭灵的末梢了,怎么还来吊孝的呢?来吊孝的,怎么跟我前后脚来呀?这不是明着往外赶我吗?为什么尤俊达着急让我走呢?那就是不想让我在这武南庄多待呀。那么他为什么害怕我在武南庄待的时间长呢?他怕我看出什么来呢……秦琼是越琢磨越觉得此中有鬼! 秦琼心说:不行!我既然来一趟。今天就必须把这武南庄摸清楚!我得回去!但,我怎么回去啊?刚才我已然说走了,怎么再回去呢? 秦琼也聪明,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赶紧跨上马,一溜烟儿就奔斑鸠镇了。因为离这地方最近的就是斑鸠镇。到了镇上,那有专门的店铺卖丧事用品的,什么花圈、挽联、纸人、纸马。秦琼就找了一家店,买了很多的香锞纸钱。然后又多掏了钱,把人家家的笆斗给买了一个。怎么?“我用用你们家笆斗,我要揣着它们到我一个朋友家去吊孝去。”否则的话,那年代没什么塑料袋,不好拿。人家一看给的钱挺多,仨笆斗都买了!于是,把自家的笆斗就给了秦琼。秦琼让人家把这些香锞纸钱放在笆斗之中。擓着笆斗骑上马,他二次又来到武南庄。 来过一次了,再来,尤俊达就接过去了:“哎呀!叔宝哥哥,您怎么回来了?难道您刚才落什么东西了吗?” “哦,贤弟呀。嗨!我今天是由打此地经过,仓促来此我不知道老伯母去世了。所以,来得匆忙,没有带祭祀品。刚才,我出了门,怎么想怎么觉得我做的不对,来一趟怎能不带祭祀品呢?于是,我赶紧赶到镇店之上,买了一些香锞纸钱过来,再重新祭奠老人家一番!” “哎呀!哥哥,你太讲究了。呃,那、那里面请!里面请!” 进去后,尤俊达还是重新跪倒,还得孝子跪棚啊。 秦琼在老太太灵前又烧了纸钱,又磕了四个头,祭奠一番之后,尤俊达又给秦琼磕了一头。秦琼把尤俊达扶起来。 尤俊达说:“我刚才没有告诉你您弟妹啊……” “不妨不妨……”秦琼说着“不妨”,脚步也不挪,就看着尤俊达。 尤俊达一瞅,这是不打算走啊。这尤俊达也有绝的,“呃……叔宝哥哥,您看您还打算歇会儿吗?”这用话往外撵。 秦琼心说话:我不上你当了!秦叔宝直接接了:“那好啊,那就歇一会儿吧!” “我……”尤俊达一看,得!这还走不了了!“那、那叔宝哥哥,您就随我来吧……” 把秦琼带到偏厅。 秦琼二探武南庄,究竟如何?咱们下回分解! 第220章 秦叔宝二探武南庄 第二二〇回 秦叔宝二探武南庄 正说到秦琼二探武南庄。这一次,秦琼借着烧纸为名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下灵堂。尤其是秦琼在烧纸的时候,用鼻子好好地吸了几口气。 祭奠完毕之后,尤俊达一看秦琼没有走的意思,尤俊达这个时候也不好往外撵,只得把秦琼让到旁边的偏厅,献上香茶。 尤俊达现在心里非常紧张,他知道:秦琼可那不是一般人,这一次来,肯定带着目的的,我得倍加谨慎,小心防范才是! 所以,两个人往那儿一坐,秦琼不开口,尤俊达二目无神也不言语, 秦琼盯了尤俊达半天,一看尤俊达不言语,得!还得我先开口啊。秦琼轻声地咳嗽了一声:“咳咳!啊,俊达贤弟。” “啊,哥哥。” “呃……实不相瞒呐,哥哥这一次来武南庄不是偶然的, 我是专程来拜望贤弟的。” “哦?”尤俊达假装吃惊,“呃……哥哥有什么事吗?” “啊,确实有一件大事啊!这件大事在山东都轰动了,现在落在哥哥头上了。哥哥思前想后无有头绪,就想从贤弟这边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理出头绪来。”秦琼说到这里用一双眼睛就盯着尤俊达。 “哦……”尤俊达一听也把眼睛抬起来了,拿眼睛盯着秦琼,丝毫不躲避,“哥哥,什么事情?有什么事情,尽管讲在当面。只要小弟能够帮上忙的,小弟一定相帮!” “啊,贤弟啊,最近山东发生了一起惊天大案,不知贤弟你可知道啊?” 尤俊达一听,“哥哥,您不要兜圈子,直接讲什么大案?山东省发生大案太多了,哪一件大案?” 秦琼说:“就是案发在离此地不远的长叶林小孤山六月二十三靠山王杨林解往长安的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被人劫了。这个大案不知贤弟你可知道?” 尤俊达一听,“哦……哥哥,您问这个案子呀?” “啊。” “这个案子……我知道!” “嗯?”秦琼没想到尤俊达直接地说“他知道”。秦琼本身有点怀疑尤俊达。如果是尤俊达劫的,一般来说,这尤俊达应该矢口否认——“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事啊!”就得假装不知。可没想到,一问尤俊达,人家直接说“我知道”!“哦?”秦琼说:“贤弟,你知道此事?” “啊,我知道啊。” “你怎么知道的?” “哎呀……”尤俊达乐了,“哥哥,这么大的事,您刚才说了,都轰动整个山东了,我焉能不知啊?我这手底下庄丁多的是啊,我的买卖遍布山东各地呀,这事儿我能不知道吗?我还告诉您哥哥,这件事情发生了,第二天我就知道了!为什么知道了?前来吊孝的亲友告诉我的。哥哥,您也知道小弟之前是吃什么饭的。小弟之前那是东边的总瓢把子呀!虽然,现在金盆洗手不干了。但是,登门吊唁的很多人都是小弟的老下属,都是小弟当年在绿林道的朋友啊。第二天,这些人吊孝的时候就告诉小弟了,说:‘您知道吗?昨天就在您附近长叶林小孤山发生了一起大案!有人把靠山王杨林四十八万两银子给劫了!’小弟当时大吃一惊啊。我还说呢,我说:‘谁这么大胆子呀?好大手笔呀!要是我还当着这东边的总瓢把子,我自己掂量掂量,我都觉得我没个胆子!这不是直接跟靠山王杨林对着干吗?’当时,我还跟这些哥们儿、弟兄感叹呐,我说:‘这真是江湖上后浪推前浪、人世间新人换旧人呐!短短两年!嘿!这东面江湖又换了一茬儿新人呐。’哎呀……想到这里,兄弟我也不由得感叹呐!感叹什么呢?感叹人生苦短啊!感叹时光流逝太快了!转眼之间,嘿!我就成老人儿了!啊?嘿嘿!哎呀!真是不敢想啊,不敢想啊……呵呵呵……” 嘶……哎呀!秦琼一看,行啊!你别看尤俊达这番话不多,但是这番话把他自己基本上摘干净了。 “俊达兄弟,你说此事是由亲友那里得知的?” “啊,可不是嘛。好几个人告诉我呀。我对这个事情啊, 嘿!您别说,印象很深啊!一则,这个案子太大了,惊天大案呐!谁敢有这么大胆子呀?另外一则,这个案子发生的时间太特殊了!六月二十三!您也知道啊,我的母亲六月二十三去世的,六月二十三发生大案。我跟他们还开玩笑呢,我说:‘是不是小鬼小判儿给劫走的?知道老太太一辈子干这事儿,然后老太太没了,小鬼小判儿一看,得了!那不能够让当年闻名江湖的草上飞姑这么走了。干脆,咱们劫四十八万两银子给老太太做陪葬吧!’我一说这话呀,他们都乐了。嗨!反正是我们都是江湖人,对这生死看淡了,开个玩笑也无伤大雅。我还说这事呢……” “哦……那这么说,俊达贤弟,此案是谁做的,你不知道吗?” “啊……”秦琼一问这话,尤俊达当时愣那儿了,愣了得有一秒,突然间,尤俊达乐了,“哦……哈哈哈哈……”尤俊达用手点指秦琼,“叔宝哥哥,叔宝哥哥!我明白了,我明白叔宝哥哥今天到我这儿来干什么来了!哎呀,我也是被我老娘的丧事给忙糊涂了,我就没往那儿想啊。叔宝哥哥,您一来,我、我就忘记您的身份了!哎呀,您这么一说,我明白了!是啊!叔宝哥哥是官人儿啊!叔宝哥哥当年那在历城县当差的时候,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帝,威震山东半边天!唬的小弟我都不敢在山东作案了!那叔宝哥哥是办差能手啊!现在虽然在刺史老爷府上做差,虽然当了七品旗牌长,虽然不再抓差办案了,但山东发生如此大案,难免这个案子也会交到叔宝哥哥手里!看来,叔宝哥哥现在……哎呀……是带着这个案子四处巡查呢,巡查到我这来了,想从我这里打探这个案子的消息,对不对?哎呀……我说呢!我说叔宝哥哥怎么去而复返了。那是因为刚才叔宝哥哥发现小弟的母亲去世了,您不好意思问小弟。但是,叔宝哥走了之后,又心中不甘,这才转回来买了一些香锞纸钱,说给我老娘祭奠没带东西,再烧一顿纸。然后,主要目的是跟小弟谈这个案子,对不对呀,叔宝哥哥?” “这……”秦琼一听,好厉害的尤俊达呀!当时,“噌”一下子,秦琼脸红了。怎么?咱说了,秦琼是个脸儿特别薄的人。一下子,自己的心理被人家尤俊达看透了。秦琼能不脸红吗? “哎呀……”秦琼一摆手,“贤弟呀,呃……怎么说呢?你说的都对!哥哥我也不想管这个案子!但是,我现在毕竟在刺史府衙门当差呀。刺史老爷现在命悬一线。这个案子发生之后,靠山王震怒,晓谕山东各州各县的堂官,告诉他们:限期六十天破获此案!如果六十天这个案子还没有破获,他们的人头就得落地!刺史连同当年历城县的县令都到我家来求我了。你也知道,哥哥脸薄,没办法,只得接这个案子。那从何调查呢?我当然没头绪了,我这一段时间又不在山东。我思来想去,觉得山东一带贤弟比较熟。发生如此大案,那当年担任东边总瓢把子的贤弟应该不会不知道。所以,哥哥这才厚着脸皮来贤弟这里打探一下,看一看贤弟能不能给哥哥指条明路、给个线索,哥哥也好继续去调查此案呢。” “啊……幸亏呀!叔宝哥哥,幸亏小弟我金盆洗手了。如果小弟我今天还是东边的总瓢把子,哥哥,您要过来,咱俩非得翻脸不可,那就是黑白两道、水火不容了。不过,今天无所谓了,如今我已然脱离绿林了。哥哥,您向我问此案,您想知道什么?您想知道这个案子是谁做的对不对啊?” “对!我就想知道这个案子是谁做的!贤弟,你可知道?” “哥哥,我告诉您,我实话告诉您!这个案子到底是谁做的,我不知道!” “哦?俊达贤弟,你果然不知?” “我果然不知!而且实不相瞒,哥哥,这个案子我听说之后,我就立刻派人去暗地打听去了。我也好奇,我也想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劫这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这山东是不是又出现了新的响马头儿了,我也想知道!按说,虽然小弟我现在不在绿林了,但是和他们还有一些来往啊,这些哥哥您是心知肚明的,咱就不必解释了。但是,这么大案子发生之后,我的那些线人都没能给我提供任何线索,我没有得到半点蛛丝马迹!作案之人手脚太干净了!而且,案子就发生在我家附近不远处,就在长叶林小孤山上。我觉得,如果我不调查清楚此案,我心里都没底!我也怕被别人怀疑呀!哥哥,您说是吗?” 尤俊达这话是说给秦琼听的,秦琼没言语。尤俊达继续说:“可惜呀!我打听这么久,到现在没有任何风声,没有任何线索!我那些很多吊孝的亲友跟着我也谈及此案,我也明白他们无非想从我这里也了解一下此案。但是,我告诉他们了,我说:‘你们都没线索,我更没线索了。我这些日子一直在家居丧啊,我老娘在那里停灵呢,还没出殡呢。我没办法自己出去打听去!我心中也在着急!我心说:等我老娘出了殡,入土为安之后,这第一件事情,我就得去打探打探这个案子到底是谁办的!可我老娘还没出殡呢。所以,我现在分不开身,只得让别人去打探。但,到现在没有任何的声讯呐。所以,叔宝哥哥您过来问我,我也不知道,我也无从相告。但是,哥哥,您既然到我这儿来了,您既然问到我了。那么我得告诉哥哥一句实话,这句话我必须告诉哥哥!” 秦琼说:“什么话?” “什么话呀?这句话就是,我现在不知道作案之人是谁。但是,如果说有朝一日,我知道了作案之人是谁了,我也不会告诉哥哥!就这句话!” “哦?”秦琼一听,“贤弟,此话怎讲?” “哎呀,哥哥!您这还不明白吗?小弟当年是吃绿林饭的,小弟最痛恨绿林的叛徒了。这件事情甭管谁做的,我都敬佩他是个英雄!为什么?他劫的是皇杠!劫的是靠山王杨林搜刮山东的民脂民膏!劫的是四十八万两皇帝的龙衣贡!这叫做不义之财呀!那么劫不义之财的,我认为是英雄,甭管他是谁!那么我如果知道了人家是谁,我也会严守秘密,绝不往外泄露。哥哥,您是代表官人的,您知道之后,您一定得抓人家去,对不对?您一定会报官,带大军去进剿,去拿人家去。那哥哥从我嘴里得知人家是谁,再抓人家,把人家抓住,把人家杀掉,把银子启走……哥哥,那我尤俊达成什么人了?我这不是绿林的叛徒吗?我这不是勾结官府吗?我这不是忘了本了吗?我对得起我父亲吗?我对得起我老娘吗?我对得起我那单五哥吗?我都对不起!所以,哥哥,您到我这儿来打听就打听错了!我知道,不会告诉您!我不知道,更无从告诉您!总之,您在我这里打听不出来!所以,哥哥,咱说别的可以。说这个案子,恕小弟不能再跟哥哥相谈,小弟我得避嫌!” 这尤俊达多厉害!几句话把这个门给封死了。而且人家不是说“我不知道”。越说“不知道”,你可能越怀疑。我就直接告诉你:无论我知道不知道,我都不会告诉你!为什么?我的本分!我不能忘了我过去的出身呐!人家尤俊达说得非常在理。一下子把秦琼的话给封住了。秦琼对这个案子就没办法再问了,你想问什么,不用你问,人家都给你了标准答案,你还问什么?当时就把秦琼给堵那儿了。 秦琼并不是一个非常健谈之人,他在这个嘴上没办法赢过尤俊达。尤俊达叫什么?叫“铁面判官”!做判官的,没有一个不能说的。你不能说,你怎么说判词?所以,一下子秦琼当时无言了,就愣了。 尤俊达一看,乐了:“叔宝哥哥,叔宝哥哥!哎呀……咱别为这个案子的事太发愁了!说句实在话,这个案子破了破不了,那是山东这些当官儿的事!山东当官儿的有一个好东西吗?没一个好东西!哪一个不是搜刮民脂民膏啊?让他们掉脑袋去呗!您管这事儿干嘛呀?让您调查,您就假模假势地转那么一圈儿,你这不也到我这儿调查了吗?调查完了,回去告诉他们说你没有调查出来。他们能怎么的呀?能把你如何如之何呀?那靠山王杨林不照样没辙吗?您犯这个愁干嘛呀?哎呀……呃……”尤俊达一看,“哥哥,这天色不早了。按说小弟应该留您吃饭。但是,小弟家中有丧事啊,居丧期间不便留客,还望哥哥恕罪。如果哥哥没有其他事情,小弟认为哥哥还是及早往历城赶吧,以免一会儿天黑,哥哥还得走夜路。并不是小弟撵哥哥,没这个意思!您过两天不是还来吗?我老母亲八月十二出殡,到那一天,您来!等我老母亲入土为安之后,扭回身子,咱俩再痛饮一夜!到那个时候,小弟留哥哥您在我这庄院好好地住几天!咱哥俩许久不见,好好地唠一唠!今天就不留哥哥了。哥哥,您请吧……” “我……”秦琼一看,这就是明着往外撵呐。人家都把话说出来了!这人厉害就厉害在这里。那不是说客客气气:“您看看是不是吃饭呀?这天也晚了,不行啊,咱俩喝点酒再走吧……”不是这个!直接说:“我这里不方便!” 尤俊达心说:我不跟你客气了!刚才一客气一让,你直接来我厅里来了。现在,我直接往外撵。 秦琼一看,没辙呀,人家既然不让自己在这儿住,行吧! “呃……贤弟,既然如此,愚兄就告辞了。” “我送一送哥哥。” “啊,不必不必……” “啊,我送送、送送……” 这一次,尤俊达一直把秦琼送到大门口。有人过来,在槐树桩上把秦琼那匹黄骠马给解下来,给秦琼牵到门前。 尤俊达过去,亲手扶着马,“哥哥,上马吧!” “哎呀,多谢贤弟!” 秦琼扳鞍纫镫、飞身上马,一拱手:“贤弟,愚兄告辞了!八月十二,愚兄一定前来!” “我在家里恭候哥哥!” 秦琼一看没辙了,走吧!一拍马,这马往前一走。尤俊达目送秦琼的背影,那意思:我把你送走喽! 秦琼往前走了几米之后,扭头一看,尤俊达还在那儿送呢。 尤俊达那意思:你走不出我的视野,我就不回去! 秦琼一看,这执意要把我送没影了!那走吧! 秦琼正想把身子扭过来呢,哎!也巧了,正在这个时候, 突然间,吹过一阵风来,“呜——”这么一吹。尤俊达正站在尤宅的门口。风一吹,“哗”一下子,就把尤俊达身上穿的孝衣给吹起来了。孝衣一吹起来,可就把尤俊达里面穿的衣服给露出来了。我们刚才说了,尤俊达第一次送走秦琼之后出了一身臭汗,天太热了,尤俊达回到自己内宅洗了一个澡,然后换了一身大红团花的衣服,那都是真丝的,穿到身上,凉爽极了。正躺在躺椅上,在那儿扇扇子呢。这个时候,秦琼来了。尤俊达一听秦琼来了,当时一慌,伸手抓来孝衣往身上一披,他就忘了把里面的衣服给脱了。所以,这件大红衣服一直在身上穿着呢。刚才谈话的时候,秦琼没发现。现在风一吹,把外面的孝衣撩开了。一下子,就把里面大红的衣服给露出来了。正赶上秦琼扭头看着尤俊达,一眼秦琼就看见了。 哎!当时,秦琼心里“咯噔”一下子。怎么了?秦琼是个大孝子,对这种事情十分在意——怎么回事?怎么尤俊达穿着一身红衣服啊?你现在居丧啊,你穿黑的、穿白的都可以,你穿着红的,什么意思呀?你这是不孝之子啊! 当时,秦琼脸色一变,双眉一立,眼睛一瞪,就带了相了。 尤俊达一看,秦琼突然变脸了。一低头,哎呦!尤俊达也发现了。赶紧用孝衣往身上一裹,孝带子一系,一转身,“走!”感激走回尤宅。 秦琼一看尤俊达走了,嗯……秦琼这个火就上来了。心说话:尤俊达呀尤俊达!你的母亲是真死了还是假死了?从现在的迹象来看,你的娘假死!你再给我演戏啊!你身上穿红衣服!另外一个,我到灵堂之上,专门地嗅了嗅——我们说了,秦琼在那里使劲嗅了嗅。他为什么嗅?秦琼想闻闻味儿。人什么时候死的?六月二十三!停尸多少天了?四十九天没到,差不多了,还剩几天,停尸四十多天了。在最炎热的夏季停尸四十多天,这尸体怎么保存的?你就是放上石灰,放上水银,你就是拿冰镇!也盖不住尸体的腐臭味。一般来说,停灵的灵堂中就得放上檀香,放上一些其他的香,遮这个尸臭味儿。但秦琼一没闻到尸臭味儿,二没看到香。你又穿着红衣服! 好!我就再问问你,老太太究竟死没死?! 秦琼一圈马,他又回来了! 三探武南庄,究竟如何?咱们下回分解! 第221章 秦叔宝三探武南庄 第二二一回 秦叔宝三探武南庄 正说到秦琼秦叔宝走出了尤俊达的家门。越往前走,秦琼对尤俊达越怀疑;越往前走,秦琼觉得其中疑点越多。秦琼心说话:今天必须把此事调查一个水落石出,我才好采取下一步的行动!想到这里,秦琼一圈马,他又回来了,这叫“三探武南庄”! 本来就没走多远,所以,很快来至门口。秦琼一看,大门紧闭,跟前两次来的不一样。前两次这门是打开的,门里门外都有迎宾。但,现在不知为何,已然紧闭了。 秦琼跳下马来,把黄骠马又拴到了槐树之上,迈步上台阶,来到门前,抬手拍打门环。“啪啪啪!啪啪啪……”拍了半天,无人人开门。 秦琼一看,怎么回事?怎么一会儿的工夫,一个人也没有了? 他哪知道,他拍第一下子,里面人就看见了,这有门缝啊。里面人顺着门缝一看,哎呦!秦叔宝又来了!赶紧往里禀报。 因为,刚才尤俊达送秦琼出门,转过身来就吩咐手下这些人:“把大门关了!今天哪个客人来也不见了!另外,你们几个就躲在这门房里给我看着,一旦有什么动静,立刻向我禀报!” “明白!” 所以,这些人一直在这儿守着呢。一看秦琼又来了,赶紧悄没声动地来向尤俊达报告。 尤俊达送走秦琼之后,根本没回内宅,而是又回到了偏厅,就往那儿一坐,脸色十分难看。本来他的外号就叫“铁面判官”,平经常就黑脸蛋子,现在更黑了,满脸阴云! 飞毛腿朱能在旁边脸色也不好看,“员外爷,您说这事儿,秦琼他能完吗?” 尤俊达哼了一声,“我看他完不了!刚才他的眼神恨不能看到我心里去!他已然对我产生了极大怀疑了。怎么会轻易放手呢?我看,他还会再来的!” 其实,两个人也就是简单地谈论了几句。“噔噔噔……”报信儿的就进来了。 “员外爷!不得了了!那秦琼又来了!现在正在那儿拍打门环呢!” “嗯?”尤俊达看了看朱能:“怎么样?哼!又来了!看来,今天他不让我招供,是绝不会罢休的!” “员外爷,那怎么办?” “怎么办?” “就按原计划行事吧!如果他不仁,那就休怪咱不义了!这个事情上,他是官,咱是匪,冰火不同炉啊!好在今天他是一个人来的,那你就做好准备吧!看我摔杯为号!我只要往下一摔茶杯,你们立刻冲进来,把这秦琼乱刃分尸!” “是!呃……不过,大员外,如果真的把秦琼杀了,会不会得罪单二爷?” “哎,顾不了那么多了!单雄信要知道我坏了绿林的规矩,也不会饶过我的!反正左右是个得罪,那就只能先顾眼前的了!我现在所担心的是这秦琼武艺高强,怕咱们拿他不住。所以,除了刀斧手之外,还要准备弓弩手。实在不行,万箭齐发,把他射成刺猬!” “员外爷,您放心!我都已然准备好了!” “嗯!那你以为把握如何?” “呃……”飞毛腿朱能一嘬牙花,“员外爷,正像您所说的。秦琼这个人非常厉害,也算是身经百战。所以,咱们能不能将其擒住,能不能将其杀死,这个我也不敢肯定。但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而为,而是拼死而为!这关系到咱们所有人的脑袋!” “我明白!” “嗯!另外,你叫小五、小六,他们两个比较机灵,让他们赶紧地去大爷身边,收拾一些细软带在身上。一旦我们这前厅出了事儿,一旦咱们没有拿到秦琼,反倒是被秦琼把咱们给拿住了。你让小五、小六赶紧带着大爷走!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不要了!让他俩务必保全大爷的性命!这件事情是我尤俊达把大爷拉进泥潭的,我不能对不起大爷!我死不要紧,不能让程大哥丢了性命!” “我明白!” 朱能说完之后,转身,他去安排去了。 尤俊达往那儿一坐,吩咐一声:“开门!把秦琼迎进偏厅!” “是!” 有人赶紧来到大门前,一听秦琼还拍门呢。这秦琼拍得门是不急不慢。“啪啪啪!啪啪啪……”还非常有节奏。秦琼一点不着急。 开门的赶紧说:“来、来、来了!来了……”赶紧过来把里的门栓拉开了。“嘎吱——”把大门打开了。 “呦!这不是秦爷吗?您怎么又回来了?” “哦,”秦琼说:“我还有点事儿,要找你们家员外爷。” “呃……我家员外爷现在还在偏厅,我马上带您去见他。” 那还回禀什么呀?直接把秦琼就带到了偏厅。 秦琼往里一看,就见尤俊达正坐在那里,连动都没动。 秦琼一拱手:“贤弟,我又回来了。” “哦,”尤俊达一看,稍微地欠欠身子,“既然回来了,秦兄,就请落座吧。” 这话都变了,原来叫叔宝哥哥,现在称秦兄了。 秦琼也不在意,又一拱手,就坐下来了。 这时,尤俊达端起自己的茶碗来抿了一口茶,也不抬眼皮,就对秦琼说了:“秦兄啊,你走没多久,你的茶还没有动,我看就不必换了,你就凑合着喝吧。” 哟!秦琼一看,好不客气,连茶也不给了,喝剩茶。 “哈,”秦琼微微一笑,“俊达贤弟,看这意思,怎么着?对为兄有成见了?” 尤俊达把杯子往旁边一放,“不敢,不敢。我怎么敢对秦爷有什么成见呢,嗯?秦爷那是刺史衙门里的七品旗牌长。我只不过是这武南庄上的小小的一个老百姓。那旗牌长到我家里,我是蓬生辉辉,欢迎还来不及呢。何况秦旗牌长已然三顾茅庐了!” 秦琼一听,好嘛,这一会工夫,我从叔宝哥哥到秦兄,从秦兄到秦爷,从秦爷这就到了秦旗牌长了。看来这话是越说越不好说了。 这时,尤俊达又说话了:“秦爷!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小的我丧事在家,也经不起秦爷一次又一次上门。我想问秦爷,你的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究竟为什么?你给句痛快话,也好让小的我明白!你画出个道儿,小的我也好走一走!” “哦,”秦琼一听“贤弟呀,你误会哥哥了!咱不说别的,愚兄我就想说一句话,这句话说完了,贤弟就明白了。” “哦?什么话呢?” “贤弟呀,你可知道愚兄我和单雄信是什么关系吗?” 尤俊达说:“秦爷,你到底有什么话,敞开了说!我不愿意猜谜!” “啊,也好!我和单雄信是冲北磕头八拜结交的生死兄弟!我俩结拜的时候,你在现场啊,你是见证人呢。这难道说,贤弟忘了吗?” “哦,你要提这事啊,似乎有这么件事儿。但是,这件事情与我又有何干呢?” “贤弟,你和单通,你们是从小长大的兄弟,也是一盟把兄弟啊。那么从这个方面来论,你我亦兄弟也!所以,愚兄想表达的是:你放心!愚兄绝不会办对不起兄弟的事!绝不会害兄弟你!” 尤俊达一摆手:“哦,不不不不……秦爷!一盟归一盟,一码归一码!就算一个头磕在地上,背叛兄弟的、背后给兄弟捅刀子的、违盟背誓的、背信弃义的……那还少吗?所以呀,这东西在江湖上,我们早就看透了!喝了酒,一高兴趴地上一磕头,成把兄弟了。那有什么呀?那是没有利呀!见到利,见利忘义者比比皆是啊!那更何况说秦爷你在官府,单雄信在绿林,天差地别了。所以,出现了什么事情,我都不足为怪呀。” 秦琼一听这句话,就如同一把钢刀扎自己的心似的。秦琼说:“贤弟,难道说,你信不过愚兄我吗?” “谈不到!不是信得过、信不过的问题。谈不到!秦爷,你到底有什么事儿,你直接讲!说出事儿来,我才能判断我能不能信你!你直接光说信不信?没任何意义呀!” 秦琼说:“我希望,你首先信我!” “信你?行啊,秦爷,我信你!我一直都很信你呀!但我现在看是你不信我呀。你如果信了我,你不会去而复返!秦爷,我刚才说了,有什么话,希望你直来直去,打开天窗——说亮话!可你不这么干呢,一直给我绕圈子呀!你说,让我怎么信你呢?” “好好好……君达贤弟,是秦某的不是了!那这么着,我现在就捞干的,直来直去,我把我的意思全部告诉你。我也希望贤弟你能够信任哥哥,也能把实情告诉我。然后,咱们哥俩才好想出一条活路来呀。” “哎呦!哥哥,怎么到你嘴里,小弟好像没活路了似的?我、我怎么着了呀?我犯法的不干,犯歹的不吃,什么事情这么严重,我连活路都没了吗?” “俊达贤弟,你不要在这里跟我发狠!你不是不知道秦某我在山东办案的能力。你做了什么事情,这件事情有没有活路,我想,你的心里比我更清楚。” “对不起,秦爷!我不清楚!” “你不清楚?你不清楚,就不会使用这个哭丧计!” “嗯?什么哭丧计?秦爷,你这话我听不懂!” “贤弟呀,我这话已然说得够明白了,你还装不懂吗?” “秦爷慎言!慎言啊!什么叫我装啊?我装什么了?” “哼!好吧!既然如此,俊达,那再说出话来,如果有些不客气,如果得罪了兄弟,还望兄弟海涵!” 尤俊达没吭声。 秦琼一看,“既然你不吭声,那我就直接说吧!俊达贤弟,愚兄怀疑老盟娘根本就没有死!那棺材里面是空的!你在家里设灵居丧,只不过是蒙骗官府的一桩哭丧计!是也不是?!” “嗯?!”尤俊达听到这里把脸一沉,“唰”一下子,剑眉一立,眼睛一翻,真够吓人的!尤俊达大黑脸蛋子,一翻眼睛,俩白眼珠能不瘆人吗?“姓秦的!我劝你在我庄上对我放尊重些!” 秦琼一听,得!又来一称呼,称我成“姓秦”的了,这就要翻脸啊。秦琼一笑:“俊达贤弟,你先别震怒,怒大伤身呐!我说这话,绝对不是信口开河。你这哭丧计做得是不错,但有几件事情做得露出了破绽,被我看出来了。如果说,这些破绽未来被官府看出来,你这哭丧计我就怕你演不下去了。” “哦?哼!姓秦的,我倒想听听,我出了什么破绽,让你怀疑我在这里摆什么哭丧计呢?” 秦琼说:“好吧,看来我不指出贤弟的破绽,贤弟也不会给我敞开心扉呀。那么,咱俩就分析分析你这些破绽吧。破绽之一,你把你母亲死去的时间定在了六月二十三。我们都知道,六月二十三,离此地不远的长叶林小孤山发生了皇杠被劫一案!怎么那么巧,怎么那么寸,皇杠被劫之时,你母亲正好去世!俊达呀,你如果聪明的话,应该早几日就办这丧事。这样一来,让人知道你一直居丧在家,无暇他顾。可是,你却选择了在同一时间老母去世。这不正是此地无银吗?” 尤俊达一听,心说话:我哪知道二十三我能够结皇杠啊,我劫皇杠能劫成功啊?哦,我早办丧事?早让我老娘死?结果,这皇杠我没劫成。回头,我老娘一辈子出不来了。哼!你所想的,我早就想过了!但这是他心里话,表面上却透露一丝讥笑:“哈哈!哎呀,秦爷呀,你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老百姓都知道‘人的命,天注定’!又道人有旦夕祸福!年老的经常说:今天脱下鞋和袜,不知明天穿不穿。有可能这一晚上人就没了,谁能够预料自己会发生什么无常的意外呢,啊?就拿秦爷来说吧,今天还是活蹦乱跳地来到我武南庄。那万一一出门,马失前蹄,由打马上再把秦爷给栽下来,下面再有一石块,‘咣’一下子,敲到秦爷脑袋里了。那明天,小的我不还得到秦府上去吊唁吗?那么,按照秦爷的意思,是不是我一到秦府上,就会有人把我拿住。然后就说了:‘怎么那么巧,秦爷昨天到你庄上去了,秦爷又是昨天死的。那么,秦爷之死会不会跟你庄上有关系?你这不就是此地无银明摆着的吗?’秦爷,咱们官府审案都像秦爷您这样靠臆测吗,啊?那么,您再打听打听,看看这一带,六月二十三是不是只有我家死人了?如果说别的家也死人了,那是不是所有有死者的家庭都是被您怀疑的对象啊?都跟这劫皇杠有关系?都应该使得哭丧计?你是不是这个意思呀?” “嗯……”秦琼一听,这尤俊达的嘴够厉害的!而且,这话里话外可是对我透着一股子威胁呀,那意思:如果我再深入调查,就有可能离不开武南庄!秦琼一摆手,“好了,好了,君达贤弟,这只是疑点之一,是你的破绽之一。所谓破绽嘛,就是漏洞。漏洞有可能致命,有可能不致命。像这种漏洞就是一个不致命的漏洞。但是,漏洞毕竟是漏洞,足可以引人之怀疑呀。” “啊,是啊,你愿意怀疑,什么地方都可以怀疑!这个漏洞不致命?那好,秦爷,您再说一个!还有其他致命的漏洞没有?” “有啊!你敢不敢把你这身孝服脱下去?让愚兄看看在孝服里面你穿的是什么衣服!敢不敢呢?” 尤俊达一乐,“秦爷,想看看我里面穿什么衣服?可以呀,这有何难呢?幸亏我里面穿件衣服,如果我里面不穿衣服,秦爷,你这句话就会让我产生歧义喽……” 秦琼没搭理这句话,就看着尤俊达。 尤俊达一看,“行!我脱!”一伸手,孝帽子摘下来,“啪!”往桌上一扔。另外一只手一扯孝带子,“噗噜!”孝带子给扯下去。然后,双手往外一敞孝袍子。这孝袍子太容易脱了。为什么叫披麻戴孝呢?孝子的孝袍,那就是披身上的,这么一展就展开了,往旁边一扔。“秦爷,看吧!我里面就穿着这件衣服!” 秦琼一看,“哼!”用手一指,“贤弟呀,这是你应该在居丧之日穿的衣服吗?” “嗯?”尤俊达说:“这衣服怎么了?这不是衣服吗?居丧的时候,为什么不能穿这衣服?” 秦琼说:“俊达呀,你不要在这里跟我牙尖嘴硬!居丧的孝子能穿着一件大红团花的袍子吗?这是孝子所为吗?!” “啊?哈哈哈……”尤俊达一点儿没被问住,“我说秦琼啊,你不要认为世上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对这个‘孝’字看得那么重!我们都知道啊,你外号叫‘孝母赛专诸’!你是个大孝子,你有孝的标准!可我们不是啊,我尤通什么时候标榜过我是孝子了?我对老人孝顺,我从来没标榜过,我配不上孝子!所以,你那些标准是你的标准,跟我无关!另外,我尤俊达出身绿林,我的父母都是出身绿林。绿林人对这一套不大讲究。人活着,我们养着;人死了,我们葬了。至于什么扶丧几年啦,又这么着了,又那么着了……对不起!那是读书之人的迂腐!对于我们无所谓!人都死了,我在家里苦哈哈的,我想,死去的老娘心中也会不安的!所以,我这衣服自打我老娘头七过完之后,我就穿着,怎么着吧?顶多你告我一个不孝,行不行?我不在乎!我又不考功名,我又不为官,我在乎那干嘛呀?!” 呦呵!秦琼一看,这家伙牙尖嘴利呀!“好好好好……照你这意思,这个也不算漏洞?也不算破绽?” “我认为不算!” “那好!我再给你找一个!老盟娘去世多少日子了?” “四十多天了,马上过七期!” “现在是什么天儿?” “八月初四!” “老盟娘什么时候死的,” “六月二十三!这都知道了!问这干嘛呀?” “嗯,也就是说,老盟娘在你家停灵期间是一年最热的时候。那我问问你,老盟娘的尸身,你是如何防腐的呢?” “我这……”呦!就这一句话,尤俊达立刻冷汗下来了!心里一沉。不好!尤俊达心说话:“我光做外形了,忘了这关键的内里了!对呀,人放在棺材里头,最热的夏天过四十天,能一点儿味儿没有吗?”尤俊达当时就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秦琼在旁边微笑着看着,“俊达贤弟,你能不能给愚兄我说一说呢?” “我……这很简单!我、我、我这棺材里有冰块!而且有上好的防腐的香料!石灰、水银应有尽有!” 秦琼一乐,“你以为这些东西能够防止住尸臭之味吗?贤弟呀,如果说,官府过来开棺验尸,你又如何呢?!” 第222章 尤俊达推开棺材盖 第二二二回 尤俊达推开棺材盖 秦琼秦叔宝指出铁面判官尤俊达最大的破绽就是:“老盟娘若真的在六月二十三离开人世,你给老盟娘已经停灵四十多天了。这四十多天可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无论你防腐技术做得再好,也难免尸身败坏呀。那尸臭之味可是世间最刺鼻的味道!你行走江湖多年,我在官府查案多年,可以说,你我对于腐尸都不陌生。对于这一点,你应该很是清楚啊!可是,我在灵堂之上仔细地嗅了嗅、闻了闻,没有任何的异味。既没闻到腐败的味道,也没有闻到压制腐败的香料之味。所以,俊达贤弟,以我秦某办案多年的经验,我料定棺中无人!老盟娘还健在人世!也就是说,贤弟,你设立了一场哭丧计,想要蒙蔽官府的眼睛!难道不是这样吗,嗯?” “这……”就见尤俊达闻听此言双目发直,身子非常僵硬,脸上神色非常不自然。 秦琼一看,微微一笑,“俊达贤弟,行了!不要再跟哥哥掩瞒真相了,这个案子已然是明明白白了!你带着人六月二十三那一天埋伏在长叶林小孤山,乔装改扮把脸染成了蓝色,然后杀败卢方、薛亮,劫走了靠山王杨林的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马上就转移了。你怕别人怀疑到你头上,于是就定了这场哭丧计!假意说老盟娘六月二十三去世了。然后,在此大操大办停灵四十九日。其目的无非是告诉别人:在六月二十三那一天以及之后的日子,你一直在家扶丧,忙于家中丧事,是哪里也没去,这个案子不会是你做的,你给人一个不在场的证据。然后,想着能够躲过风声,再把皇杠起出来进行消化。是不是这样啊?只不过,这中间到底是你劫的还是你指使他人劫的,哥哥在这一点上还不敢确认?为什么不敢确认呢?因为这个人报名叫程达尤金!贤弟,你自己听一听,这四字名字当中有你名字里的两个字啊。‘程达尤金’这里面不有‘尤’字和‘达’字吗?就差‘俊’字了。所以,只此一个名字就很容易让人把线索引到你这里来呀。那么,我也是根据这个名字才查到你的武南庄上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名字,我对到底是谁动了手劫了皇杠还有所怀疑。所以,我觉得可能不是你亲自干的。因为你是江湖老手,绝对不会干完活再把自己名字报出去。贤弟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怎么会犯如此低端的错误呢?所以,我就怀疑这其中有可能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有可能叫‘程金’,或者叫‘金程’等等等等。但,甭管有没有这个人,贤弟,你是一定在这个案子当中的! “所以,贤弟呀,你再隐瞒,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哥哥我已然把整个案子都看透了!你说,你还跟我演什么戏呀?不必要啊。我今天到你这儿来,确确实实没有恶意。我只想把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如果不是你干的,哥哥我就放心了,我就可以放开手调查此案。但,如果真的是贤弟你干的,务必给哥哥说句实话!你只要一点头,我知道这事是你干的了,我心中就有数了。贤弟,这个案子太大了!你一个人扛不下来呀!你告诉哥哥我,请你相信哥哥我,我跟单二弟,我们俩一个头磕在地上,是生死兄弟。我跟伯当、跟映登,我们都是生死弟兄啊!跟你也一样啊!如果说这个案子是你做的,你告诉哥哥,咱哥俩一起想办法。哥哥我毕竟在官府,对那边的消息十分灵通。到底怎么保护兄弟,哥哥也好在官府那里为兄弟开脱,为兄弟思谋划策呀。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兄弟你的话告诉官府,我秦琼敢以个人人格担保!咱们这么多年的关系,你还不相信你哥哥我吗?我是什么样的为人,难道还不足以贤弟把真相相托吗? “贤弟呀,事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连我都看出来了,你还想隐瞒什么呀?今天是派哥哥来调查此案。如果哥哥我查不清此案,靠山王杨林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必然还会让别人来调查此案。就您做的这些,搞得这个哭丧计,连哥哥我都瞒不住,那官府之中有的是能人呐,早晚纸里包不住火!万一人家查上门来,要开棺验尸,你又该如何呀?你……” 秦琼还想往下说,就见尤俊达把手一张,给了一个止住的手势。 “呃,”秦琼不知何意,这话就说不下去了。 就见尤俊达面无表情,可能被秦琼这一番话给震惊了,可能现在已然没有措施了,已然有点绝望了,双眼就透露出这个神色。 秦琼看到之后,秦琼心里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有一点自得。怎么自得呢?你看,我过来就把你看透了。那还有一种感觉——兄弟啊,你别在你哥哥面前唱这出戏了,没用!你那些玩意儿在我这里玩儿不转!我已然把心掏给你了,我是真心实意。结果,你还在这里对我怀疑来怀疑去。现在怎么样?没辙了吧?被我说破了吧?哎呀,要么说,世上一些人都跟这俊达一个样,拉着不走,打着倒退,非得让人家点破了,非得吃了亏,这才认栽呀!你看,现在一脸可怜样,一脸无奈样。我呀,看看你怎么求我吧!秦琼有这么一点自得。 可没想到,尤俊达听完之后,目无表情地说:“这么说,秦爷是要到官府去告发我尤通了?告发我那棺材里是空的,我办了一场假丧礼,我使用了一招叫哭丧计,目的就是为了掩盖我劫取了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是这意思吧?” “哎,我……”秦琼一听,当时秦琼这个心就如同被刀子捅一样啊。怎么?秦琼委屈呀!我没这个意思呀!我秦琼什么时候对不起朋友过呀?我过来只不过是想调查一下真相。你告诉我,我好帮你呀,你怎么好心当驴肝肺了!你怎么能够怀疑我秦琼要到官府去告发你呀?我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情啊?唉……秦琼这个委屈呀。“尤通啊尤通,原来我秦某在你心中居然是这样的人呐?你把我看扁了!” 尤俊达嘴角稍微地往上一翘,带出了一丝轻蔑的冷笑,“秦爷能够说我尤通拦路抢劫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那就不允许我尤通怀疑秦爷想拿着尤通去领赏钱吗?” “你,你怎么能这样想呢?!”秦琼这下真有点火了。 “哼!”尤通冷笑一下,“行了!行了!秦爷,秦爷!您不要说了!今天通过这一番谈话,让我尤通也确实认识到什么叫做‘交友似孟尝,孝母赛专诸’的秦爷了!秦爷是孝子,别人都不能成为孝子!这一点,我比不上秦爷!我们原来出身绿林不讲究这个。母亲死了,里面还穿大红衣服,此为不孝!不过要说待友之道嘛,我尤通自觉的……哼!还未必输过秦爷!秦爷,你也说了,你跟我那二哥单雄信是一个脑袋磕在地下的八拜结交、生死兄弟。从单雄信那边论,你我也是生死兄弟。既然有这句话在了,那兄弟我今天就不能够对不起朋友!我掏心窝子说实话,秦爷既然不相信,还要怀疑我娘没死,那没办法了!那么如果秦爷您要是这么怀疑,回去之后真格的像秦爷您刚才说的要告诉官府,过来开棺验尸!到那个时候,我恐怕你我都不好看!尤其是秦爷,我恐怕秦爷在官府当中难以交待呀!那么到时候,这件事情如果让我二哥单雄信知道了,他定然会怪罪小弟。会说:‘你为什么不拦着你叔宝哥哥?你为什么让他在官府面前出丑啊?’所以,秦爷,你可以对不起兄弟我。但是,兄弟我不能对不起秦爷!那还烦劳秦爷移动尊步随在下来看一看吧!”说着话,尤俊达慢慢地站起身来,迈步走出了客厅。 嗯?尤俊达这番话让秦琼丈二和尚摸不到脑袋。他什么意思呢?秦琼没闹明白。但是,一看尤俊达让自己跟着,他迈步走了。秦琼心说:那……那我就跟着吧。不知何意呀?于是,秦琼也站起身来,跟着尤俊达迈步离开了偏厅。 尤俊达一转身就走进旁边的灵堂了。咱说过,这灵堂是原来的待客大厅。待客大厅东西有两个厢房,就是偏厅,现在都临时作为待客厅了。所以,走出去一拐,没走几步,就到达灵堂之内。秦琼跟着也进入灵堂。 就见尤俊达几步来到棺材头前,“噗嗵”一声跪倒在地,当时就哭了:“娘啊!娘啊!不孝儿尤通今天要得罪你老人家了!” 秦琼在后面站着,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尤俊达在唱什么戏。 就见尤俊达“咣咣”直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哭,一边哭一边嘟囔:“娘啊!三年前,是您告诉孩儿:人在绿林,难得好死!逼着孩儿脱离绿林,金盆洗手啊。孩儿为尽孝道,专程赶赴山西潞州上党县八里二贤庄我那单二哥的庄上,当着满天下的绿林豪杰以及这位秦爷的面儿金盆洗手。金盆发誓:从此退出绿林!如若再做绿林买卖,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绿林人士人人得而诛之!而且,要受到单二哥按绿林规矩的严厉惩罚!谁敢再犯呢?金盆洗手之后,我就买下了这个武南庄。一方面种地经商,另一方面好好孝顺老娘。实指望能够做一个太平员外,能够把老娘安稳送走。 “可没想到,人在家中坐,祸打天上来呀!也不知道哪个该天杀的,就在咱们附近劫取了靠山王的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震动天威了!现在整个山东各州各县一体严拿劫皇杠的贼匪呀!嘿!可笑的是,官府之人无能,这么多天没有抓到。没抓到贼,他们的人头就得落地,乌纱就得不保啊。您说他们能不着急吗?可那着急是你们自己的事啊,关我们小老百姓什么事啊?可是,娘啊,您也知道官府黑暗呐!每遇此事,它必然要转嫁给百姓啊。那找什么百姓啊?普通种地的百姓能有能力劫皇杠吗?得找那些比较露头的百姓!谁让你儿子我树大招风了?这么大的庄院又在案发附近。最重要的是,你儿子有朋友在官府啊!他认得你儿子呀!知道你儿子原来是绿林的强盗、绿林劫匪。所以,就告诉官老爷前来调查你儿子。明着说调查,其实那就是想把那劫皇杠的事栽赃在你儿子头上!然后把你儿子拿去问罪,一刀砍了,他们山东各州县官老爷的乌纱帽就保住了,脑袋就保住了!拿你儿子一个头也给你儿子那朋友换得未来官场上飞黄腾达、一日千里呀!娘啊,你儿子我的命好苦啊!交朋友居然交到这个地步啊……” 哎呀!秦琼就站在尤通身后,这么一听,心说:尤通啊,真有你的!你这话是跟你老娘说的吗?你这话是跟我说的!等于你对着棺材进行了自我辩护啊。而且,最不该的,你居然怀疑我秦琼脏心烂肺,想要把案子无端栽赃在你的头上,过来拿你换取我的仕途。尤通啊!尤通啊!你这心怎么那么脏啊!哎呀…… 秦琼气坏了,没这么气过。为什么?秦琼是个讲义之人。人家居然说自己不讲义气。不但不讲义气,话里话外骂自己是卑鄙小人。秦琼能受得了吗?当时秦琼气得“呜——”脸都红了,不是黄色的了,都变红了!浑身颤抖! 尤俊达还在那儿哭诉呢:“娘啊!现在官老爷到家门了。我怎么解释,人家都不相信呐!我说,我娘就死在六月二十三。可人家说了,怎么那么巧啊?你这是拿你娘打马虎眼来糊弄官府啊!人家说了,这棺材里根本就没人呐。人家怀疑呀,人家要开棺验尸啊!人家威胁你儿子我呀!说,现在是你儿子朋友来到咱家好言好语劝你儿子。如果你的儿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人家转头就走。等以后,这官府派人开棺验尸,到那个时候,你儿子的脸面就难看了!娘啊,本来,我听完,我挺生气的。我说句实在话吧,刚才我动刀子的心都有!但是,你儿子又一琢磨,甭管怎么的,人家这官老爷是跟单二哥一个头磕在地上的。人家官老爷今天是一个人儿来到你儿子庄上的,虽然来了三次。甭管怎么的吧,人家还拿你儿子当朋友。人家那话里话外除了有点威胁之外也没其的意思……” 啊?!秦琼一听,这还没别的意思呀!哎呀!尤俊达你可把我秦琼冤苦了!你诬陷我呀!秦琼气得那血压“呜呜”地往上升。 尤俊达还说呐:“娘啊,我思前想后,我觉得人家也是对得起你儿子,拿你儿子当兄弟。你儿子我呢,也不能坑朋友啊。要真格的到那一天开棺验尸的时候,嗨!那岂不双方要闹崩,朋友都做不成啊,那还怎么对得起一个‘义’字啊?您老人家生前一直教导儿子为人要讲义、为人要讲义。如果对待朋友都不讲义了,这个人就是畜生都不如啊!所以,儿子思前想后,想到老娘的教诲,儿子觉得朋友对不起你儿子没关系,你儿子我绝对不能做对不起朋友的事!既然他怀疑,娘啊,儿子只能对不起您了,要惊动老娘的灵柩了……”说到这里,尤俊达是泣不成声啊。 飞毛腿朱能赶紧过来:“员外爷,员外爷,您、您注意身子呀。这些天,您哭得太多了!” “朱能啊……” “员外爷!” “扶我起来……” “哎!” 朱能一伸手扶着尤俊达站起身来。尤俊达用大红的衣服擦擦眼。孝袍子呢?孝袍子脱了。穿大红的衣服呢。擦了擦眼睛,回头看了看秦琼。 “秦爷,过来吧。” 嗯……秦琼气得浑身直哆嗦,也不知尤俊达让自己过去干什么。迈步走到近前。 尤俊达这个时候带着飞毛腿朱能就来到了棺材的一侧,走到棺材头这个地方,尤俊达对着棺材嘟嘟囔囔:“老娘啊,对不起,打扰您了……朱能啊,替我推一推。” “啊?!员外爷,您想干什么?” “让你推你就推!把棺材盖推开!省得让朋友怀疑!” “这……员外爷……” “让你推就推!” “哎!” 飞毛腿朱能不敢违命啊,只得同尤俊达一用力,把棺材板往旁边使劲一推。 那是好棺材呀,棺材板都老厚,那多重啊。俩人用力把棺材板才挪开了一点儿。 尤俊达一闪身:“秦爷,您不是不相信吗?来看看吧……” 啊!秦琼当时大吃一惊。走过去探头往棺材里一看,哎呀!就见尤母上官老夫人正在棺中! 第223章 骗官差上官假死倒 第二二三回 骗官差上官假死倒 秦琼三探武南庄,剧情大反转!秦琼信心满满,以为自己识破了尤俊达的伎俩——你给我来个哭丧计,能够瞒得住我秦琼双眼吗?啊……让我给识破了!你的棺材里头根本就没有人!你的老母根本就没有死! 没想到,人家尤俊达把棺材盖给推开了,说:“你来看!” 秦琼往里一探脑袋,哎呀!就见棺材里头躺着个老太太太,也不知道死多天了,脸色青黑,五官都挪移了、变了形了。您想,人一死那好看吗?说:“有人死了好几天,一看栩栩如生,就像睡着似的。”那死人能跟活人睡着了一样吗?活人睡得再死也有精气。但是,死人就脱了相了。何况这么热的天,放了四十天的死人呢?整个五官都挪移了。那再看老太太的五官里面可能灌得水银,亮晶晶的。旁边有冰块,有石灰,还有一骨节一骨节黄黄的、红红的,看那意思好像跟香料差不多少的东西,但是究竟是什么?秦琼也没见过,不敢肯啊。不过离近了,确实里散发出一股恶臭。您别说,在外面晾着了。就算现在我们冰柜把肉冻久了,它也会有一定腐烂。那味道能好闻吗?秦琼一看,脑袋“嗡”的一下子。 尤俊达说:“秦爷,您看明白了吗?如果看不明白,用不用我再把棺材盖全部?开,把我老娘由打棺材里给你揪出来,你验明正身,好不好?” “啊,不不不不……”秦琼连连拱手、连连作揖:“贤弟,对不住!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啊!”“噔噔噔……”怎么?秦琼一磨身就来到了棺材头那里,“噗嗵”一声,跪倒在地,冲着棺材连连磕头。“老盟娘,秦琼多有得罪了!老盟娘见谅!”“邦!邦!邦……”一个劲地磕头。 尤俊达冲着飞毛腿朱能一使眼色。两个人重新把棺材盖又推上,盖好了。 尤俊达眼泪也下来了:“娘啊,娘啊……孩儿我不孝!真是迫不得已呀!谁让孩儿我用了咱们家最上等的香料放您身边了?我是怕您的尸首腐坏呀。没想到,这倒成了罪过了……”尤俊达哭着来到秦琼近前,哈腰伸双手,由打地上搀扶秦琼。“秦爷,秦爷,别多礼,您是公人,公事公办,我能理解,我能理解,快起来吧!快起来吧!”把秦琼搀起来了。 哎呀……秦琼臊个大红脸,没那么难看过,没想到,自己真的判断错了。起码来说,人家老娘真的死了。说:“这皇杠是不是尤俊达劫的?”那是另外一回事。现在,人家老娘死了,这是真的。自己怀疑这、怀疑那,前提就怀疑错了。结果,让人家当着自己面给开了棺。哎呀……秦琼这个人是个大孝子,是个讲义之人。这一下子,让秦琼觉得这是自己这人生中办的最差劲的一回事啊,自己都不能原谅。起来之后满脸羞愧,连连拱手。 “贤弟呀,是愚兄的不是!是愚兄的不是!愚兄给贤弟赔礼了!贤弟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不行,我给贤弟跪下了!” “不不不不……秦爷,不必如此!咱们互相理解就行了。我说了,你是公人,你办公事。怎么说呢?咱俩终归是两条路上的人呐。我是半生为贼啊。人都说了,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即便是金盆洗手,在秦爷心里头,也永远就是个臭贼呀!永远改不了作案的毛病!发生大案,秦爷不想我,还能想谁呀?这是人之常情。秦爷,你就不必自责了。” 秦琼听了这几句话,恨不能地上有个缝儿钻进去。尤俊达这舌头太厉害了!看似他在那里安慰你。其实,那句话都拿钢针往你心上戳呀。让秦琼一句话说不得。 这个时候,尤俊达向秦琼一伸手:“秦爷,拿出来吧。” “啊,贤弟,拿什么?” “链子呀!你过来不是拿贼的吗?我明白,现在靠山王杨林已经下达了令旨了,整个山东各州各县一体严拿劫皇杠的贼。拿不到,山东各州各县的刺史、县令一律掉脑袋。你们身为刺史、县令的手下,肯定就得先受罪呀。小的我理解呀,官场不就这样吗?太黑暗了!所以,刚才我说了,秦爷,你看不看重朋友,看不看重义气,无关紧要。但,我们在江湖上混的。虽然,现在金盆洗手了,那也是个半个江湖人。您跟我单二哥八拜结交、生死兄弟。你说你办案子办到我这来了,空手白回,你怎么交代啊?到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得人头落地?你说这让你未来怎么办?家里还有嫂子,还有孩子,这一家子都指着你呢,你没办法呀,上支下派,我们都能理解。所以,许你不义,不许我不义呀,我怎么也得看着我单二哥的面儿啊。秦爷,既然你查到武南庄了,既然你怀疑我了,既然你脑海当中已经形成了一条清晰的线了。得了!我舍命全交!你把我带走吧。你让我认什么罪,直接把罪状往我面前一放,我马上画押,我看都不看!掉脑袋为朋友吗!这有什么呢?只不过,有一点,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我拿不出来。你看我这武南庄能卖多少银子就卖多少银子!你只须要给我孩子、给我老婆留点生活费用,让他娘儿俩远走高飞就行了。我不在乎!捆吧!捆吧!把我拿走吧!就成全秦爷您了!来吧!”说着双手握拳往前一摊。 哎呀!这一番话说得秦琼真是无地自容!那脸红的像一块红布似的!秦琼偏着脸是一个劲地朝着尤俊达拱手啊:“贤弟,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哥哥今天冒失了!对不起贤弟!等贤弟处理完丧事之后,哥哥一定登门负荆请罪!唉!”秦琼一跺脚,没脸见人呐,一转身,“噔噔噔……”闯出灵堂直奔庄门,恨不能赶紧地走出庄门牵过自己黄骠马,飞身上马,快马一鞭,赶到历城,把门一关。“我呀,辞职了!这案子没法查了!查到这里,把自己的脸都丢尽了!怎么见人呢?”走得这个快劲儿就甭提了。 尤俊达在后面看着秦琼的背影,又望了望旁边的飞毛腿朱能,两个人脸上带出得意之色。尤俊达心说:姓秦的!哼!跟我玩啊?我是谁呀?我叫“铁面判官”!从小就跟着我爹闯荡江湖,十来岁就执掌东面绿林,我是东面绿林的瓢把子呀!就这么容易被你拿住?那我瓢把子怎么当啊?我怎么在绿林混的蔓儿啊?嘿!这下子,我让你秦琼吃一个人情大亏! 那位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这就是高手过招啊! 秦琼也好,尤通也好,都是当时的人尖子,都是高手。那不是说秦叔宝三探武南庄,到这里把尤通问得哑口无言,问得一点儿辙没有了。哪有那回事儿啊?尤通不傻,那是贼头,那随机应变、见景生情的本领多厉害呀。秦叔宝二探武南庄,跪倒在老太太棺材前在那儿烧纸磕头。而且,秦琼嗅了嗅。就这么两下子,你别看不起眼儿,尤通是干嘛的?按我们现在的词儿来说,秦叔宝是侦查高手,尤俊达是反侦察高手、犯罪高手啊!一见秦琼如此。哎呀!当时,尤俊达心里头一翻个儿,就知道秦琼在干嘛呢。啊……好聪明的秦琼啊!他在闻味儿啊!哎呀!尤俊达心说话:“我本来就是摆的一个哭丧计,这棺材里头是空的。我为弄这计还真搁的把我老娘扔棺材里头,或者找一具死尸扔棺材里头?我之前认为不必要啊,脑袋里没这根弦。没想到,这下子给疏忽了。这秦叔宝善能捕风捉影啊!这是最大的破绽呐!哎呀呀……当时,尤俊达心乱如麻。但表面还不能露出来。陪着秦琼说完话,把秦琼送走了,尤俊达赶紧一转身就告诉飞毛腿朱能说:“赶紧地奔后院儿通知老太太,咱这个事情有纰漏了!看老太太那里有什么方法?”朱能,飞毛腿呢,“嗖”一下子就飞到后院去了。 后院俩老太太正在聊天儿呢,上官老夫人陪着程咬金他娘莫氏老夫人正在这儿说话呢。这些天有事没没事的,上官夫人就陪着莫夫人在这儿聊天儿。怎么呢?怕莫氏夫人担心?自打劫了皇杠,莫氏夫人昼夜难眠,一直失眠,天天睡不着觉,就担心自己的儿子。上官老夫人就劝她说:“妹妹呀,别担心了。事情已经做了,担心有什么用呢?我们现在撒出去打探消息的探子到处都是。一旦外面有风吹草动,您放心,我们一定是第一时间知道,不等官府派兵,咱早就逃之夭夭了。绿林这一套您不懂,每做一笔买卖,我们在没做买卖之前,就早已经找好退路了。我们是狡兔三窟啊,那不是说我们就这么一座武南庄,地方多得是!所以,你把心放肚子里头,一定没问题!再说了,我儿子做事,加上老身我给他出谋划策,严密得很,一般人找不到。咱们放心好了。”天天地安慰莫氏夫人。 但莫氏夫人能放心吗?莫氏夫人心说话:我儿子出的头啊,我儿子劫的皇杠啊!回头真格的官府抓过来,你们会不会把我儿子一扔,你们跑了呀?这都说不好啊。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呀,那足可以让人丧几百次的良心呢!莫氏夫人天天担惊受怕。 今天上官夫人又在这儿陪着莫氏夫人说话呢,飞毛腿朱能来了。 上官夫人一看,虽然朱能没说话,但是两个人用眼睛一交流,上官夫人就知道出事了。赶紧走出房去,问朱能:“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朱能简单扼要地把前面的事情给老太太讲述一遍。 老太太一听,把头一点:“行了。如果那个姓秦的再来了,你让俊达在前面给他拖住,给我争取时间!” “明白!” 这老太太外号“草上飞姑”,当年的女悍匪呀!擅长易容术!说易容术,跟那武侠片不一样——往往脸上贴一个人皮面具,说变谁就变谁。哪有那回事啊?其实,就是会化妆。人家是高级化妆师!老太太赶紧回到自己房间。 莫氏夫人一看:“老姐姐出什么事了?” “啊,没什么,没什么,把心放在肚子里头,一切由我跟俊达我们娘儿俩就给应付了。你呀,静心在这儿待着吧……” 这老太太也没时间再跟她多解释了,赶紧地化妆吧。 化好了妆之后,老太太翻箱倒柜又找出几样东西来,又换了一身寿衣,转身走出自己房间来到客厅。 “哎呦!我的天呐!”把莫氏夫人吓一跳。莫氏夫人一看上官夫人,这就变了一个样啊。那哪还是活人呢?整具僵尸啊!“呃,你、你这?” “行了,你呀,坐在这里,哪里也别去!我们应付前边!把心放下,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嘱咐两句之后,上官老夫人就来到了前厅。这边早有人接应她呢。 老夫人就问:“那姓秦的又来了吗?” “又来了。员外爷正在那儿拖着他呢。” “好!赶紧准备!” “是!” 其实,在秦琼和尤俊达第三次见面在旁边偏厅说话、对峙的时候,人家这灵堂就忙活开来了。为什么尤俊达不大跟秦琼反驳呀?就是让你说!“你说吧,说的时间越长,我娘那边准备得越好!”上官老夫人就利用这个时间,命人把棺材盖轻轻地挪开,。然后,老妇人就钻进棺材之中了。他们拿了很多东西,都是什么呀?那里面有像香料的东西,一个棒一个棒的,有红的、有黄的,看起来像香料似的,其实那都是假的道具。还有两枚臭丸,也叫臭球。就这种东西也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的。反正是放在哪里都能散发出一种腐臭的味道。平常放在小瓷瓶里头密封好了,它不会往外散发臭味儿。用的时候,由打瓶中拿出两枚来。就跟那臭豆腐一样,平常在罐头里也闻不见臭,打开之后,满屋发臭。这也是一个原理。老太太就把这东西压在自己枕头底下了。一会儿功夫,棺材里头就出现味道了。另外,老太太又把自己眼睛、鼻子、嘴里都化了点妆,让人猛一看闪闪发光的,好像有水银似的。那冰块有的是。老尤家,您别看不是王府,人家家也有冰窖啊。从冰窖里现起起的冰块,两边这么一摆,石灰这么一撒……尤俊达手下这些人办事干净利索!“唰唰唰……”没几分钟,就把棺材里给布置好了。然后,轻轻的又把棺材盖给盖上,这些人退下去了。 有人偷偷地给飞毛腿朱能使了暗号。朱能一直站在偏厅的外面等候服侍尤俊达呢。一看别人给自己使眼色,自己赶紧给尤俊达也使眼色,尤俊达就明白了。那边,已然准备齐当了,这才开始给秦琼演戏。 等秦琼得意地说完之后,尤俊达人家很冷静:“我要带你看看去。”带着秦琼打开棺材这么一看,老太太尸体躺在里头呢。其实,那是活的!化好妆的! 那秦琼能仔细看吗?秦琼能让人家再把尸体搭上来吗?不能够啊。要真那样,就得撕破脸了。 尤俊达再利用秦琼的弱点,再用话怼着秦琼、激着秦琼,让秦琼根本不能够再往前探一步了。最后是羞走秦叔宝! 尤俊达一看秦琼迈步往外走了,这个心放下了,心说话:行了!这就算不错!没走到最后一步啊。我那还有击杯为号呢。真的我把那杯子一摔,我那些埋伏好的刀斧手、弓弩手全得出来,那就真正地跟秦叔宝撕破脸皮了!就得把他碎尸万段!唉!没走那一步,真是庆幸啊!庆幸啊! 他正在这庆幸着呢,那秦琼就已然走到了庄门口前的那影壁墙了。影壁墙离庄门口大概有一丈多远,秦叔宝如果转过影壁,再往前一迈步就出了庄院的门了。但就在秦琼这么一转身的工夫,由打影壁墙南边,“唰!”寒光一闪,一刀由上而下就劈过来了。 这一刀劈得这个利,劈得这疾,要是一般人,这一刀就得把你劈死,冷不防啊。但今天遇到的不是一般人,是二般人,是秦琼秦叔宝,神拳太保啊! 秦琼第三次来到武南庄的时候,他就已经提着小心了,他对尤俊达能不防吗?从院门到偏厅,走这么一趟,秦琼用眼睛余光把四周情况全摸到了。秦琼就隐隐约约察觉到院中有一团杀气。他更是提着小心。虽然,羞走秦叔宝。但是,羞归羞,这警惕心可没有放下呀。那再加上这个使刀的也并非什么武林高手,也够拙的,也够笨的,声音不小啊。秦琼来到影壁北边的时候,就听到细细簌簌的声音。秦琼当时心中就是一动。所以,一转身的时候,秦琼已然加了小心了。先用眼角过去了,眼角余光往那一扫,“唰!”就觉得眼前寒光一闪。秦琼情知不好,“唰!”脚尖儿一点地儿,“滴溜”一转,身形一扭,“唰!”一刀走空了。 这位一看这一刀没砍住,“哎呦!躲得够利索的!啊,着刀!”“呜——”把刀一横,横扫千军奔秦琼又劈过来了。 秦琼赶紧一宁身子,这一刀也走空了。然后,秦琼脚下一点点,“噌!”往后一纵,他又纵进天井当院了。这一纵纵出来有一丈多远,就跟这个使刀之人拉开距离了。 “什么人?!” 秦琼这个时候摆开架势,定睛一看,就见自己面前站着这个使刀之人,这个身量跟自己差不多少,但长得可够凶猛的:满头红头发,一脸红胡子都打着卷儿,大红眉毛,钢铃眼,狮子鼻子,方海阔口。往脸上看,面如青蟹盖,蓝靛靛的一张脸。秦琼一看,哎呀!怎么呢?正是画影图形上的人呐! “这不是程达尤金吗?”他用手一指那人。 “嘿嘿!”这位乐了,“啊,你认出我来了?认出我来也晚了!今天你走不了了!爷爷正是劫皇杠之人!着刀!”“呜!”往前一纵步,抡刀又剁,下了死手了。 再说尤俊达和飞毛腿朱能,本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呢。现在一看,“哎呀呀呀……”把这两位好悬没气趴下——你怎么出来了呀?! 谁呀?来者非是别人。您听这相貌,您也知道啊,正是程咬金! “哎呀呀呀……”尤俊达把手一摊,“大哥呀大哥,你真是个坏事包啊!”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嘡啷!”一声,尤俊达把长明灯一摔。“呼啦”一下子伏兵四起!“把秦琼给我乱刃分尸!” 第224章 求秦琼程尤真义气 第二二四回 求秦琼程尤真义气 正说到三探武南庄,羞走秦叔宝。如果说秦叔宝被羞走了,尤俊达还真就能闯过这一场大祸。可惜,羞到了门口,没羞走。怎么呢?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这坏事包给破坏了。 说:“怎么那么巧,程咬金就在这儿等着给秦琼一刀?”也不是巧。咱不说了吗?秦琼屡探武南庄,尤俊达就觉得事态有点不妙。于是,就派小五、小六去地窖:“先把程爷先转移走了!你们俩带好足够的穿资路费,先保着程爷走。这个事情不能对不起我程大哥。” 小五、小六平常侍候程咬金,算程咬金贴身侍卫吧,在这儿跟程咬金处得不错,程咬金日常生活都是由这俩小子负责,所以派这俩小子过来了。 程咬金在地窖当中正着急呢,为什么?程咬金也看出来了,尤俊达被人给叫走了,变毛变色的,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儿?那平常没这样过呀。而且等了很长时间,也不见尤俊达回来。程咬金这银子也磨不住了,把银锞子往旁边一扔,站身来背着手来回直溜达。正溜达着呢,小五、小六过来了。 程咬金一看:“五儿!六儿!怎么回事?前面发生什么事儿了?” “呃,”小五、小六说:“大员外爷,前面官府来人了。看来此人还挺厉害。所以,二员外爷让我们俩过来先保着您走。保着您转移喽,再看看风声如何。如果没有事儿呢,咱再回来。” “哦?”程咬金一听一瞪眼:“哪来的官人呢?” “呃,据说是齐州刺史衙门的,好像官职不小。似乎跟二员外爷还认的,来来回回地来好几趟了。看来,已然对咱们这里产生怀疑了。所以,二员外爷放心不下您,让我们赶着您赶紧转移,省得这边暴露了,再把您堵这里。”说着话,小五、小六过来拉程咬金就走。 从哪走啊?这个地窖有多个出口,不光在武南庄有口,还有条路能够通到庄外。庄外有一棵大柳树,这棵柳树两抱多粗,中间都空了,那个地方其实是个出口。小五、小六保着程咬金就由打这条密道秘密出庄。 那一路之上黑咕隆咚的,小五、小六点着火把引着路往前走。程咬金心里头开锅了,担心尤俊达,心说:“来个什么人呢?看这意思,这个事情挺大的。莫非我们真的要暴露了?那么我跑了,俊达怎么办呢?我老娘怎么办呢?我盟娘怎么办呢?这、这不都在庄上吗?我不能一个人跑了呀……”程咬金一边合计这些,一边跟着小五、小六往前走人。人要琢磨事儿走,多少里地一眨巴眼工夫就到了,不知不觉的就走到出口了。 出口的门是往下拉的,小五、小六过去把这个门往下一拉给打开了。然后,两个人先钻出去,看看外边没有动静,这才把程咬金由打底下拉上来了。掸掸身上的土,摘摘草棍子,然后,又把门重新地关上,再把这个树窟窿堵上。小五、小六带着程咬金还要走…… “别别别……站住!站住!站住!” “啊?大爷,有什么事儿?” “什么事儿?我问问你们,今天官府来了多少人呢?” “呃,就来一个人。” “就来一个人呐?” “啊。” “嗨!我当是来了千军万马了呢,给吓成这样!哦,合着只来了一个人呢?哎呀,来了一个人,怕他作甚呐!难道说尤俊达连这一个人都对付不了吗?” “呃,大爷,”这俩人平常叫程咬金叫大爷习惯了。“大爷,我们听说了,虽然来的是一个人。但,据说此人在山东一带可以说是查案高手。既然让他盯上了,咱们就玄乎了。不然的话,二员外爷也不会让我俩保着您走啊。” “嘿!我看尤俊达现在是被官府给吓破胆子了!来个把人值当的吗?就他今天怕这个、明天怕那个变毛变色的,甭说有鬼了,就算没鬼也吓出鬼来了!这一个人怕他干干什么呀?大不了,把他一宰,杀人灭口不就完了吗?!” “哎呦,大爷,听说这人是员外爷的朋友,估计员外爷也不忍心下手。” “嗨!妇人之仁!跟当官的做什么朋友?我当年打官司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衙门口没他妈一个好人!都该宰呀!何况又嗅到了你的门前呢?你们刚才说了,这个人屡次三番过来,那为什么不抓尤俊达呢?哼!依我看,这个人是嗅到了味儿了。他拿这个味儿来钓尤俊达,让尤俊达出银子!他来敲竹杠来了,来讹诈来了!弄不巧四十八万两银子他得讹走一半去!就这种人,俺老程见的多了。哎呀,我当什么呢?就来一个人。行了!咱不走了!” “哟!大、大爷咱不走……咱干嘛去?” “干嘛去?返回武南庄!不是尤俊达下不了手吗?交给我了!”程咬金一拍自己所挎腰刀,“交给我了!” 说:“他怎么不使斧子呀?”斧子是长兵刃,骑马打仗才使斧子呢,哪有在地上扛一斧子的?您别看电视剧那么演,那是舍不得花钱买马。哦,在地下拿个长斧子砍?那玩意多碍事。地下短打,那就得用短兵刃。刚才走得急,程咬金伸手由打墙上就取下了一把腰刀挂身上了。 他一拍腰刀,转身大踏步奔武南庄,他又回去了。 “哎呦!大爷,大爷,您不能回去。” “去你妈的!一群胆小鬼呀!就这事值当的发愁吗?值当的跑吗?来一个人,看我老程的,我把他剁碎了不就完了吗?走走走……”程咬金说着小跑起来了。 哎呦!小五、小六一看,坏了!员外爷让我们来保护程爷来了,可大爷这、这不让保护啊。两个人也知道,程咬金这人脾气真的犯起牛来,那真六亲不认,这是个愣头青啊,谁也不敢拦。只得在后面脸如苦瓜般地跟着吧。 程咬金一溜小跑就来到武南庄。说:“怎么不从地下走了?”哎呀,太麻烦了!黑咕隆咚的。程咬金觉得走大道顺。另外一个,走大道进武南庄,一进家院那就是灵堂啊,灵堂旁边是待客厅,那位肯定现在在待客厅呢。我直接闯到待客厅,一刀就把这小子劈为两段了,这事儿就没了!程咬金想的简单。所以,一溜小跑就来到尤俊达宅门前。 那谁敢拦程咬金?一看,“呦呦,大爷,您怎么从外面进来了?赶紧走!赶紧走!现在里面有人……” “我知道有人!别拦着我!让开!” 这些人还不敢太大声音,让程咬金一扒拉就把这些人扒拉开了。程咬金迈步就闯进院中。 刚想转身的时候,嗯,程咬金大眼珠子一转悠,程咬金也不傻,心说:我先躲到影壁后面看看虚实。 于是,他又躲在影壁后面往外探脑袋。多巧,正赶上秦琼由打灵堂往外出。秦琼是一边偏脸一边拱手,说:“对不起兄弟!回头等兄弟丧事完毕之后,秦某我一定登门向贤弟负荆请罪!”秦琼此时被尤俊达臊的脸上无光,恨不能地上找个地缝儿都得钻进去。所以,眼往下瞅,头往下低,他没看见程咬金。这要平常,早被秦琼给看见了。 程咬金一看,“哎呦!”赶紧把脑袋缩回来了,就问小五、小六:“是不是这人?” 小五、小六探脑袋一看,“哎呦,确实是这个人。” 秦叔宝“噔噔噔……”脚步声已然近了。程咬金也已然顾不了那么多了。“噌”的一下子蹿出去,“唰!”一刀就奔秦琼劈下来了。 可惜,程咬金实战经验还是欠缺。秦叔宝那是神拳太保。结果,这一下子没劈中。又劈第二下子、第三下子……全没劈中。秦琼展开身形已然跳出圈儿外。 秦琼一看,嗯,蓝脸!“你不是程达尤金吗?!” 程咬金说:“你认出来了?对了!我就是劫皇杠的程达尤金!” 哎呦!这一下子把尤俊达前面做的所有工作全打得粉粉碎。尤俊达摊了手了,朱能也把手直抖,心说话:“大爷啊大爷!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呀?哎呀,你怎么老是从半路杀出来呀?!”是啊,半路才能杀出程咬金呢。“哎呀,这不完了吗?” 但尤俊达经验丰富,一瞬间,尤俊达就知道这件事情包不住了,刚才所做的一切工作全完了!那程咬金已然暴露了我们,这秦叔宝那儿瞒不住了,他已然完全知道了。看来,秦叔宝啊,我对不起你了!他再想找茶碗,这个地方哪有茶碗了?但是一眼瞅见灵前长明灯了,他“呼”的一下抢过来,把灵前长明灯攥在手中,“日——”他一转身就给扔到院外头去了。“嘡啷”的一声,定好的击杯为号,虽然不是杯,长明灯比那杯还响呢。“嘡啷”一声,“唰!”是伏兵四起! 人家尤俊达为了躲这个灾弄了好几套方案呢。如果发生这个情况,用哪一套方案;如果发生那个情况,用哪一套方案。这一套方案里包含着几步?每一步实施的信号是什么?怎么实施?实施的结果是什么?达成目的是什么?实施之后的善后工作怎么做……人家都已经制定得详详细细。不然的话,尤俊达能够做东边的瓢把子吗?那老练的厉害! “唰”一下子伏兵四起,下面有刀斧手,房子上面都埋伏好了二十多名弓弩手啊,一个个强弓硬弩在手中,搭弓架箭,箭尖儿都瞄着秦叔宝,那就等着尤俊达一声令下是乱箭齐发、乱刃齐下。 要说到这个时候了,程咬金要是知趣的,一看这么多人了,赶紧往后撤。然后,看尤俊达怎样跟秦琼谈判。但,程咬金不明白。程咬金一看,嘿嘿,自己的人出来了:“我说你这当官的,你今天跑不了了!各位兄弟,把这位给我碎尸万断呐!”“噌!”好嘛,人家一马当先、身先士卒就蹦上去了,奔秦琼“欻”又是一刀。 这些伏兵一杀出来,秦琼心中一惊。尤其是看到房檐上面有很多的弓箭手,秦琼心中一凉,心说:坏了!看来今天我危险了!为什么呢?大将军不怕千军万马,只怕寸铁呀。什么叫寸铁?就那箭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嘛。“啪啪啪……”箭如啪飞蝗往下一射,秦琼又不是说轻功很好,那万一一中箭就麻烦了。 秦琼正在吃惊,程咬金“欻”这一刀过来了。秦琼一看,哎呦!救我的来了!往旁边一闪身,一伸手,“啪!”就把程咬金的手脖子给掐住了。秦琼那手就如同铁钳似的,这么一叨,“咔!” “呀!”程咬金一看,“你放手!” 秦琼说:“我放不了手!”这手立起来,“嘡!”一下子由打程咬金手里就把那把钢刀夺在了手中。一拉程咬金,“滴溜!”程咬金在秦琼面前这么一转,秦琼把程咬金往怀中一带,刀往程咬金脖子上一压:“别动!” “呃!”程咬金当时懵圈了。 敢情懵圈、懵圈的,这个词儿是由打那天出来的。怎么?我怎么就转了一圈儿啊?这转完一圈儿程咬金懵了——刚才这刀还在我手里呢,怎么突然间跑他手里了,还架在我的脖子上了?这个刃已然贴在自己脖子皮上了,就觉得脖子皮儿已然发凉了。程咬金被秦叔宝给挟持住了! 那几个放箭的刚想放箭,“啊,慢!慢……”尤俊达伸双手把大家给止住了。怎么呢?尤俊达一看,程咬金落到秦叔宝手里了,人家拿程咬金当人质啊。这要一射,俩人全射成刺猬了。 顿时,这整座院子空气紧张了,每人都是一脑袋汗呐。你别忘了,当时才八月出头。虽然是秋天,但是初秋季节,天这也够热的。连天热带人紧张,每人是一身汗呐。秦琼也不例外,前襟儿后背全塌湿了。一时间,双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谁呢?是程咬金!程咬金一看刀压脖项了,嘿嘿!程咬金心说:“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我自己往人手中送啊!”再看尤俊达把人给拦住了。程咬金这个骂呀:“啊呸!我说尤俊达呀,你是不是个男的呀,啊?!怎么办起事来瞻前顾后、婆婆妈妈的?没看见吗?你大爷我已然把这位当官儿的给你控制住了!你还等什么?赶紧让他们放箭!乱箭齐发把我们俩都他娘的射死,也倒干净了!你回头给我买口棺材,把我成殓起来,往野地里一埋。我老娘归你养老送终!十八年后,我还是一条好汉!你他妈愣着干嘛呀?这件事情牵扯到几百个人脑袋呀!哪头重、哪头轻,你分不清楚吗?赶紧射箭!你他妈的还当强盗呢你!” 哎呦!秦琼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子。心说:这个人好厉害呀!这个人够横、够狠、够个棍儿啊!如果说尤俊达真地听他的话乱箭齐发,我们俩还真就活不了了! 秦琼赶紧说:“尤俊达,你敢动一动,我先要了他的命!” “嗨!你要我的命干嘛呀?我自己撞!”程咬金拿脖子往秦琼刀上就撞。 “哎!”秦琼还不敢让他撞,他一撞死了,自己就得死。 尤俊达一看:“大哥慢!大哥且慢!”尤俊达紧走两步就来到两个人近前,把众人给分开了,冲着秦叔宝一拱手:“秦爷!我认栽了!认栽了!事到如今,再演戏那真就不是好汉了。不错!四十八万两银子是我劫的,跟你拿住的这个人一点关系没有!你把他给我放了,你放了他,我尤俊达跟着你到案打官司!是死是活是什么罪,我尤俊达一人领!你把他给我放了!” 程咬金一听:“啊呸!我说你这个老尤啊!你怎么这么娘们儿啊?我要知道这个,我就不跟你合伙做这一笔买卖了!这个买卖是我劫的!那画影图形上画的是我的脸,不是你的脸!你过去人家也不相信!你就在家待着。哦, 你说他姓秦,好!秦爷带着俺老程,俺老程跟着你走!” 秦叔宝一听,什么?哦,他姓程?哦,程达尤金,他叫答尤军?不是,他叫程金?嗨!甭管他是谁了! 尤俊达一听:“大哥呀,您别说这胡话了。大哥,您本来和此事一点关系没有,是小弟我硬把大哥拉上贼船的!大哥,您帮着小弟已然抛头颅卖命劫结下了四十八万的银子,连个谢字儿小弟我都没跟您说过呀。我不能让大哥因此丧了性命,那小弟就真地对不起大哥了!”说着,尤俊达往前一进步,真来到秦琼近前了,把脖子一梗,“秦爷!把刀架我脖子上吧!如果你不放心,如果你怕我让你放了我的大哥,然后我再给你使诈,你先把刀搁在我脖子上,你把他放了,这也算你秦叔宝对得起朋友。我未来怎么样,我尤俊达也不会怨你。来吧!” 呀!秦琼一看,暗挑大拇指,罢了!就冲这一点,我佩服你尤俊达够朋友!够胆识!我甭管你们俩关系到底是什么,是不是一个头磕在地上,他又喊你兄弟,你又喊他大哥的,我不管这个。所谓一死一生,乃见交情啊。人到这个时候,敢于舍己为人,宁愿把自己豁出去也得把朋友救回来,这就是棍儿!这才叫讲义气呢!那甭管你们干的事到底为了什么?就冲这一点,你们俩这友情是真的!尤俊达够个义字!不但是尤俊达,这个大汉那也是个棍儿,也够个义字!秦琼想到这里就一犹豫。 这一犹豫,就听灵堂里头有人说话了:“不愧是我的儿子!做的好!做的对!”声音洪亮,振聋发聩。随着声音由打灵堂里就走出一具僵尸来。怎么僵尸?啊,反正是先把秦琼吓一跳。 秦琼一看,哎呦!这诈尸了!这不棺材里的那老太太吗?哦……随之,秦琼脑袋“咵”一下子转过来了、明白了!这就是一层窗户纸啊。秦琼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那刚才是被蒙住了。现在一看,全明白了!刚才是戏法呀。 谁呀?躺在棺材里的尤母上官老夫人。老夫人也不装了,在棺材里头都听清楚了,老夫人急得直跺脚啊:“哎呀!我儿找的这个笨蛋呐……”但是又一听程咬金说了:“向我放箭!别管我!把我跟秦叔宝射死!保全你……”就这一句话,老太太一挑大拇哥:“罢了!我这咬金儿够义气!够朋友!我儿子眼力好!你说笨就笨吧!笨是好样的!我儿子交这样的朋友够朋友!值!”这老太太,草上飞姑,女悍匪呀。那最佩服的就是讲义之人。后来,又听到儿子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话。“嗯!”老太太心说“我这儿子没白教育!就冲这一点,就有当年我老头子的风骨!”这老太太在棺材里头佩服的无可无不可。她一生气,“咣当!”一下子把棺材板给踢开了。然后,由打棺材飞身她就出来了。那么厉害?草上飞姑嘛! 两步走出灵堂来到现场,说:“秦爷,你和我儿子,我听说是哥们儿、是朋友。我也听说你最讲义气了。这个案子呢,跟他俩都没关系,是我让他们俩做的。我一直躺在棺材里头,我觉得棺材里头特别舒服,我没躺够。这么着吧,你把我带走,把他们俩都放了。你也对得起朋友,你也能完真成任务。老身我也正好活够了,活这么大年岁干嘛呀?跟着你走了!”说着话,把脑袋往前一伸,“来!刀压到这儿!” 第225章 武南庄秦琼遇义母 第二二五回 武南庄秦琼遇义母 武南庄内,秦琼遇到三个要死的。怎么三个要死的?秦琼抓住了程咬金,程咬金拿脖子要撞刀,要尤俊达乱箭齐发把他跟秦琼一起射死;尤俊达则要保全程咬金,说:“秦琼,你只要把程咬金给放喽,我跟着你到衙门打官司受死!”这时候,尤母上官老夫人也站出来了,老夫人说:“这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策划的,跟他俩没什么关系。秦琼,你要念在你跟俊达是兄弟的情分之上,你把老身带走。你现在把刀压在我的脖项之上!” 这一下子把秦琼弄傻了。秦琼一看,怪不得人说道亦有道啊。即便在绿林,即便是强盗,人家仍然能讲一个义字,在生死面前宁愿牺牲自己,替别人去死,保全成就别人。就这个精神令秦琼十分钦佩。但,秦琼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又有人喊了一嗓子:“把我儿给我放开呀!”“噔噔噔……”由打人群后面又跑过来一人。 众人听见赶紧一转身、甩目一看。就见又跑来一个老太太。 程咬金眼珠子瞪得跟铃铛似的,他首先看到了,“哎!”程咬金说:“娘啊,您怎么跑出来了?!” 尤俊达、上官老夫人转身也看到了,正是程咬金的母亲莫氏老夫人。 莫氏老夫人怎么来了呢?她不能不来呀。她自己在后面担惊受怕,尤其发现今天跟平常日子不一样,平常上官夫人不会往前厅走,有什么事儿,飞毛腿朱能过来跟上官夫人一咬耳朵,“嗯,”老太太把头一点,“知道了。去忙去吧。”“哎。”这就算完了。可是今天,莫氏夫人察言观色发现上官夫人脸色有点不对。而且,又是化妆,又是换衣服。尤其化成一个死人妆,你不说,莫氏夫人也明白八分呐——这是要到棺材里装死人呐!看来有人要开棺验尸啊!哎呀!这莫氏夫人的心就提起来了。虽说上官夫人一个劲地安慰,说:“放心啊,不要着急,没什么事……”越是安慰,她越是放心不下。“哎呀!阿丑啊,你们在前面又惹了什么祸了?又来了什么人了?哎呀,是不是事情败露了……”莫氏夫人在后面越等越坐不住。这都等了半天了,上官老夫人还不见回来,莫氏夫人坐不住了——“干脆,我到前面看看去吧。”她也合计:“反正谁也不认得我,我就一老太太,即便跟谁碰见,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想到这里,莫氏夫人就由打后院贴墙根就走到第一层院子来了。 到这里,她没敢现身,就躲在房墙旁边,她想看一下发生什么事儿了。探脑袋一看,正赶上秦琼把程咬金抓住刀压脖项,没把老太太吓死。后面的事情,老太太全都看在眼里了。现在儿子在人手里被人挟持,老太太身为母亲能不保护儿子吗?当时,脑袋就一片空白,就不顾得那么多了,“嗷”一嗓子,老太太就扑过来了。 “我的儿啊——把我儿子放了呀——这都是我的错呀——都是我安排的——让他们劫什么银子——要抓抓我呀——” 哎呦!上官夫人连同尤俊达一看,这不裹乱吗不是?谁能相信是你指使的呢?哎呦!这母子二人真嫌事情不乱呐。 但这个时候,莫氏夫人已经扑到近前了,想拉拉不住啊,一个护子的母亲,那力气匪人所思,根本扯不住啊。“噔噔噔……”就扑过来了。吓得秦琼挟持着程咬金往后“蹬噔”又倒退两步。 老太太一把没扑住,“噗嗵!”一下子就给秦琼跪在那里了:“这位官爷呀,我求求你了,放了我的儿子吧!千错万错,都是老太太我的错!你把他娘抓走吧!把我儿子放了吧!我给你磕头了——”老夫人趴在地上就磕头啊。 “哎呀,娘啊!您赶紧起来!您给他磕什么头啊!” 这一磕头把秦琼也磕傻了,秦琼又往后带着程咬金退了两步。 这个时候,程咬金就冲尤俊达喊上了:“哎,老尤!赶紧把我娘扶起来,不许给官府鹰犬磕头!赶紧地把我娘扶起来!” 尤俊达、上官老夫人赶紧过来,两边搀着莫氏夫人的胳膊就往上拽。 莫氏夫人往下打提溜,她不起来,“不放了我儿子,我今天就死在这里也不起来呀!我求求官爷,求求官爷呀……”现在磕不了头了,两个人往上架着呢。这老太太只能双掌合十一个劲地朝秦琼拜求。 她这么一拜求,她的脸儿可就仰起来了。刚才不一样,刚才过来一头就拜在那里了,秦琼可没看到正脸儿,现在秦琼看到正脸了。 这么一看,秦琼就觉得这个老夫人的相貌怎么那么面熟呢?我什么时候见过呢?他当时就是一愣。 “啊,老夫人不要如此!我并没有害你儿子性命之意呀。” 秦琼把这句话往外一说,莫氏夫人一听高兴了:“阿丑啊,听见没?这位官爷没打算要你的命啊!阿丑啊,你别反抗了,赶紧也跪下,求求官爷,告诉官爷你做错了,再也不做了。这个官司为娘我替你去打。” 老太太一说这话,秦琼一听,什么?“这位老夫人,你叫此人叫什么?” “他是我的儿子。” “我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他、他叫阿丑。” “嗨!”程咬金一听,“娘啊,阿丑是我的小名儿,是您老人家才能这么叫我的。我告诉你,姓秦的!爷爷我立不改名,行不改姓,我姓程,我叫程知节,字咬金,小名才叫阿丑,不能告诉你!” “啊?!”秦琼一听,当时脑袋“嗡”的一下子,“你说什么?你叫什么?” “我叫程咬金呐!那四个字里面不有我俩字吗?程达尤金,那是那俩小子给听转了。其实就是尤俊达和我程咬金两个名字混在一起了!我就是程咬金!” “哎呀!”秦琼听到这个名字,又听到阿丑这个名字,心中一动。仔细地又看了看面前这位老妇人,秦琼当时就问:“请问老伯母,您贵姓啊?” “啊,”老夫人说:“我、我免贵姓莫。” “您姓莫?” “对啊。” “那,那您之前是不是住在历城县太平街专诸巷第二号啊?” “啊?”莫氏夫人一听这话,当时也愣了,“是啊,我们在那儿住过,你怎么知道啊?” “哎呀!”“当啷啷……”秦琼当时把手一松,刀扔了。然后一推,把程咬金推过去了。 “噔噔噔……”程咬金一下子就撞到娘身上了,赶紧把老娘就护在怀里了。 秦琼放了程咬金这个行为令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想到,当时全愣了。 再看秦琼,“欻”的一下子把衣襟一撩,“噗嗵”一声就跪倒在莫氏夫人面前:“娘啊!不孝儿秦琼秦叔宝给老娘磕头了!”“邦!邦!邦!” 当时三个响头这一磕,再看所有众人更傻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愣那儿了。 但是,莫氏夫人一听,“啊?你、你是谁?” “娘啊,是孩儿我呀!我是秦琼秦叔宝啊!小名叫做太平郎!您还记得我吗?” “哎呀!”莫氏夫人推开程咬金,往前一步,哈下腰用手捧着秦琼的肩膀,仔细一端详,“你就是太平郎?” “娘啊,我就是太平郎啊。这么多年,您上哪去了?孩儿我可以说走遍了山东去找您啊。后来,我娘告诉我,可能您不愿意见我们了,我们应该尊重您的意思。于是,我就不再寻找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这里见到老娘您了。” “哎呀,我的儿!”老太太一把把秦琼搂在怀里是放声痛哭。 秦琼当时也哭了。 程咬金一听,程咬金也明白了:“啊?什么?你就是太平郎哥哥呀?!哎呦,太平郎哥哥,我这么多年找你,找不到啊,我也不知道你现在改名了啊。对了,对了,你原来就叫这个名字,我没记住啊……哥哥——”“噗嗵!”他也跪那儿了。 两个人搂着莫氏夫人就哭。 哭罢多时,秦琼一把又抱住程咬金:“兄弟呀,阿丑兄弟!你想死哥哥了……” “哎呀,太平郎哥哥呀,我也想你呀……” 兄弟两个人又抱在一起,又是一场痛哭。 这下,把旁边些人看傻了眼了。上官老夫人看着看着冲着旁边的儿子一使眼色,那意思:看起来,今天这事儿有缓,又来个反转! 您看,人生如戏、造化弄人,他指不定生活的轨计会向哪方面偏移。所以,人千万不要放弃希望。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有希望就有可能扭转命运。这才叫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谁能想到,居然程咬金跟秦叔宝两个人是兄弟,秦叔宝会叫程咬金的母亲“娘”!这怎么回事呢?也没听程咬金说过呀,尤俊达也蒙圈了。 这个时候,还得说是上官老夫人经验丰富:“哎呦!哈哈哈……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啦!哎呀,别在院儿里哭了,这个地方多热呀?快!快快快、快进屋!快进屋!有什么事,咱到屋里好好地唠扯唠扯!快、快、快进屋,进屋、进屋……” 说着话,赶紧把秦琼程咬金都给拽起来了。然后扶着秦琼和老夫人,推着程咬金,就往旁边待客厅推。这边又冲着飞毛腿朱能一使眼色:“朱能啊,天色已晚,赶紧地准备饭菜!看来今天晚上,咱这里要办喜宴了!快、快、快去……” “哎!哎,哎……”朱能赶紧地吩咐厨师去准备饭菜不提。 单表上官老夫人推着莫氏、秦琼就来到了大厅旁边的那临时待客厅。到了里头,那还分什么宾主落座呀?莫氏老夫人一把抓住秦琼就摁在自己旁边了,亲得不得了。 “太平郎啊,我没想到今生今世,咱们娘儿俩还能重逢啊,我想着咱们的缘分已然尽了呢。” “是啊,说的也是啊。娘啊,您不知道,自打您走之后,我娘想您都哭了多少次啊,每次提起您来,我娘都是泪流满面。一直嘱咐我说:‘叔宝啊,你莫娘对咱们老秦家的恩情如海深、如山高!’让我铭记于心,终身不忘啊。她要知道今天我把您找到了,我娘肯定得乐坏了!” 程咬金在旁边还说呢:“太平郎哥哥,我那宁氏老娘怎么样啊?身体还硬朗啊?” “托福,托福,我娘身体一直硬朗啊。这不是嘛?再过一个月,九月九日就是我娘的六十寿诞,到那一天,兄弟你一定要去!” “那我当然要去了!我不但要去呀,我还要准备一份厚礼!不但我得去,哎,我说老尤,你也得去!你也得准备厚礼!听到没有?” “啊?啊!那一定,一定呀!哎呀,老盟娘过寿诞,你焉能不去呀?我早就接到请柬了。” “啊?”程咬金一听,“什么?你早就接到请柬了?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呀?” “哎呦!我也不知道你们有这个关系呀……” 上官老夫人说:“好了,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呐!哎呀,莫氏妹妹,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老程家跟老秦家是怎么个关系呀?我也没听你说过呀。” 莫氏夫人一摆手:“往事如烟,就让它过去吧……” “别价!今天你们倒好,母子重逢,又哭又笑的。我们娘俩儿在旁边想祝个贺,我们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啊!哎,说一说,妹妹,说一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哎呀,妹妹我拙嘴笨腮的,我不会说呀。“ “哎,你不说呀?阿丑啊。” “啊,二娘。”好家伙,程咬金一算,我现在仨娘了。“二娘,什么事儿?你舌头利索,你给娘说一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哎!嘿!这事儿,哎呀……小孩没娘——说起来话长啊!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程咬金就把秦程两家世代的情谊、过去的故事给上官夫人和尤俊达讲述了一遍。当然了,中间有程咬金记忆模糊的,因为程咬金毕竟比秦琼要小啊,对于这些记不清的,秦琼在旁边也做了补充。有的时候,莫氏夫人也插嘴做补充。说到细节之处,说到情浓之时,说到困难之境,三个人都是泪流满面;说到高兴的事儿,到愉快的事儿,说到两家在一起幸福的时光,这娘三个又是开怀大笑。这种苦、这种忧、这种笑、这种乐感染了上官夫人,感染了尤俊达。这是人间最真挚的情感,人间最真挚的生活呀!这玩意假不了啊!这是刻骨铭心的记忆呀! 就回忆过去,他们足足地回忆了一个时辰。这时,饭菜都上来了,一边吃一边说吧。又开始在这里吃饭。 尤俊达亲自把盏来到秦琼的桌前,给秦琼倒满了杯:“叔宝哥哥,您满饮此杯!这也是小弟向您赔礼道歉了!刚才多有得罪,望叔宝哥哥勿怪!您满饮此杯!” 秦琼一点头,心说:这称呼又改过来了。 这个时候,上官夫人就说了:“哎呀,没想到,秦程两家交情如此深厚啊,那真是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啊!叔宝贤侄啊,我是听明白了,这人世间最好的好人就在今天咱们这一桌上啊,就是你的莫娘啊!如果没你的莫娘。你们老秦家也走不到今天了。还不赶紧的敬你娘一杯!” “哎!好!”秦琼现在被上官老夫人指使了,赶紧给莫氏老夫人敬酒。然后,又给上官夫人敬酒。 程咬金、秦琼这哥俩又喝了一顿开心酒。 但,今天的酒宴的酒不能喝多,为什么?事儿没了呢。 等大家吃饱了,残席撤下,香茶重新地端上来。 上官夫人又开口了,今天晚上老太太主持啊,“叔宝啊, 刚才这旧,咱也已然叙了;亲,咱也已然认了。咱们呢都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呀。现在你都知道了,杨林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是被程咬金和我儿尤俊达两个人劫的。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呢?” 秦琼一听,把茶杯放下了,脸色也转为正色。秦琼说:“我现在知道两位贤弟劫了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但我秦琼有一点不明白,我不知道两位贤弟为何要捅如此大的篓子?你们劫这四十八万两银子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尤俊达说:“哥哥,既然你问到这里了,我就明着跟你说。这四十八万两银子是我们哥俩劫的,这不假。但是,我们劫银子不为了自己花钱呐。我尤通家大业大,光我这家中之钱用几辈子用不完,我不在乎这四十八万两。有它我也过年;没它,我也过年!有它能活着;没它还能活着!但是,我为什么要劫它?我告诉哥哥你,这大隋的皇帝昏庸无道啊!老主杨坚,你别看前半生好像挺清明的。但是对老百姓是龙颜寡恩呐!朝廷粮仓中的粮食堆积如山,但是天下饿殍遍野,他却不肯开仓赈灾,。尤其咱们山东,这些年可能您在山东待的时间短,您了解的比较少一点。咱们山东老百姓这些年可苦透了!十年九灾,非涝即旱!好不容易这一年不涝不旱,它又闹了蚂蚱了!灾祸不断呐。老百姓生活在水火之中,衣食难全呐!可是朝廷呢?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啊!尤其是靠山王杨林为了给这杨坚增收这四十八万两龙衣贡,搜刮山东的民脂民膏啊。在税上加税、捐外增捐呐!老百姓苦透了!这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都是山东老百姓的血汗呐,但却要押到长安供那皇上一人享用!我又听说,这新上来一个皇帝叫杨广的,这位更不怎么样,乃六短之君!是弑父篡权、杀兄图嫂、欺娘戏妹!您想想,要把这银子给了他,那他能折腾成什么模样呢?我尤俊达生在山东、长在山东,我是绝不允许山东百姓的血汗外流他方!所以,皇杠是我们劫的,不知叔宝哥哥想如何处理?!” 第226章 专诸巷车轿堵家门 第二二六回 专诸巷车轿堵家门 尤俊达告诉秦琼:“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是我们劫的!我们为什么劫?目的是不让山东民脂民膏流失长安!到那里也得被昏君给挥霍了,不如留在山东。我过上几年再把这种银子给散出去,我尤俊达不靠这个银子活着。这是我的意思,也是我的老母亲的意思!” 上官老夫人在旁边说:“不错!叔宝贤侄,俊达所言就是老太太我要说的话。我跟我儿子早就商定好了,两年前有这笔银子的影的时候,我就跟我儿子为这笔银子做准备了。不然的话,我儿子也不会金盆洗手。这笔银子,除了劫银子的一些人,我们会给一部分钱之外。剩下的你放心,我们姓尤的不沾!要把这银子里的一文一分回头尽数散给山东受苦难的老百姓。所以,我们劫皇杠劫的是不义之财,做的是替天行道啊!” “哦……”秦琼点点头,心说:甭管真的假的,有这份心,能说出这番话,那就不错呀。秦琼又看看程咬金:“贤弟呀,你为什么也来劫这银子呢?也是为了劫这笔不义之财吗?” 程咬金说:“太平郎哥哥,你说对了!这不义之财,人人都可劫,俺大老程怎么就劫不得呢?再者说了,我劫这皇杠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哦?有什么意思?” “太平郎哥哥,您别忘了,那靠山王杨林是谁啊?杨林是你我的杀父仇人啊!别人的银子,我可以不劫。靠山王杨林的银子,我是非劫不可!我要报仇!我还告诉你,太平郎哥哥,迟早有一天,我恼一恼杀到莱州,我找那杨林算总账!一斧子,把他的脑袋劈下来,为我父亲报仇雪恨!哥哥,你难道就不恨这靠山王杨林吗?” “呃……”秦琼还真就不恨,怎么呢?我们说了,秦琼的父亲秦彝有遗命,专门嘱咐过妻子宁氏夫人:“不要把仇恨放到孩子心上。我不恨杨林,我们俩是两国仇敌,各为其主。无论他把我杀死,还是我把他杀死,这都是为公,没有半点私人恩怨呐。要论私,我们俩惺惺相惜,都赞成对方是个英雄。如果是在太平年,代弄不巧,我们能够成为知己的好友。可惜啊,现在是战乱时期。两国仇敌谁把谁杀了那不很自然吗?所以,千千万万不要让太平郎种下仇恨的种子,不要让他长大找靠山王报仇,咱们家没这个仇!”所以,宁氏夫人从小都这么教育秦琼,没有把仇恨的种子种在秦琼心里,那自然就发不了芽呀。再加上秦琼博览群书、饱读史书,就把这历史人事给看透了,他是能理解什么是公、什么是私。所以,打心眼里对杨林没有任何的仇意。 可程咬金受的教育不一样,莫氏夫人从小就告诉程咬金:“你爹爹是为国尽忠而死的。你为什么叫程知节呢?就是你爹爹给你留的名!就是告诉你,要记住他尽节而死。死在了谁手呢?就死在了靠山王杨林之手!没有靠山王杨林,咱们一家何等幸福啊,也不至于过这苦日子呀。就因为靠山王杨林把你爹爹杀害了,到现在你爹爹坟墓都找不到,光说厚葬了,我们也不知道埋哪儿了。所以,这靠山王杨林是你的仇敌呀!咱们现在是没能耐。如果我儿未来能够飞黄腾达,能够有权有势,那你就别忘了报杀父之仇!”这是莫氏夫人给儿子灌输的思想。 说:“这两种教育孩子的思想,哪个对,哪个错?”这个无所谓对错,站的角度不一样,人的格局不一样,看的问题不一样,解决问题的方法就不一样。所以,这里头没有对错。虽然教育没有对错,但教育出来的人可有差别呀,要么世界上人千差万别,什么样的人都有啊,就因为每个人受的教育不同,所以每个人的价值观、世界观是不一样的,每个人为人处事的方法也是不一样的。 程咬金和秦琼为什么是两个人,而不是一个人?就是因为他们的出身不同,他们的家庭不同,他们的父母不同,他们所受的教育不同,他们未来成长的环境不同。所以,程咬金恨靠山王杨林,但秦琼却是无感。 听程咬金这么一问,秦琼当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这玩意也不能解释,也不能说人家程咬金报杀父之仇不对,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嘛,人家劫靠山王杨林的皇杠也说得过去,也算一条理由。 “嗯,”秦琼点点头,“你们这么一说,我就全明白了,全明白了!” 尤俊达心说:你全明白了不行啊。“哥哥,那您打算怎么办呢?是让小弟跟着您到齐州打官司还是怎么办?” “哎,”秦琼一摆手,“俊达,我今天一个劲地告诉你,你就是不让我把话说完呢,就是不相信哥哥呀。我刚才都已经告诉你了,我今天到这里只想把这个案子弄一个水落石出。如果不是你们干的,那哥哥我就放手去查案。如果是你们干的,那哥哥怎么还会查你们呢?我都告诉你了,我和单二弟是一头磕到地上的弟兄,和你不也是弟兄吗?何况现在又有了阿丑贤弟这一层关系呢,这个关系更铁呀。那么哥哥怎么会告发你呢?怎么会把你们交给官府呢?” “哦?哥哥,你不再查我们了?” “绝对不会再查了!不但不会再查,哥哥还得想方设法给你们开脱呀。我刚才有些话说的可不是危言耸听啊。如果我查不出此案,那靠山王杨林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你们这个案子做的太大了,捅了塌天大祸。贤弟,你一定要做好任何情况的准备。我回去之后,给你详详细细地打探一下目前官府的情况。有了什么新消息,我会立刻通知贤弟你。另外,阿丑贤弟,你最近可不能再露面了。甭管谁再来,也不能像今天来杀哥哥这样,你该在哪儿躲着,一定在哪儿躲着。等风声过后,你再出来。” “哎呀!我天天地憋得慌。” “憋得慌也得憋!谁让你做了这个案子了呢?你现在就得忍这个罪!” 莫氏夫人一听:“阿丑啊,听你太平郎哥哥的话,你给我好好地憋着!今天没把为娘给吓杀死!” “哎,好好好!我憋,我憋!唉!要早知道这样啊,我才不做这个案子呢。我这算上了老尤的贼船,这下下不来了!我这人好动不好静啊,得把我憋死……” 尤俊达没理他,继续问秦琼:“那叔宝哥哥,您有什么方法可以为我们开脱呀?” 秦琼说:“想想吧。我想方法总会有的,现在知道是你们劫的了,那我就目标明确了。我可以想方设法把官府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我也可以在官府看到你们的时候,赶紧给你们通风报信。那么至于怎么彻底地能够让这个案子完结?哥哥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呀。不过,我想凡事都有解决的方法,咱们要从长计议!” 大家一听,也只得如此了。现在谁敢打包票说这个案子完了、这个事情结束了?除非是皇上,谁也不敢说呀。 就这么着,一时之间,在场之人都无话可说了,沉默了。 秦琼一看沉默了,赶紧站身来说:“天色不早了,我也该返回历城了。” “哎呀,”莫氏夫人一听,“天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能走夜路呢?今天就在这里住下吧。” “是啊。”尤俊达也留,上官夫人也留。 秦琼是执意要走,说:“我老娘在家里等着呢。她着急,她知道我出来查案了。我还告诉她说我今天准回来。那么如果我今天夜不归宿,我怕我老娘这一晚上都睡不好觉啊。我先回去。另外,明天一早,我到衙门口转转去,探探衙门里的风声。如果没有别的事儿,我最近就不来了。如果有别的事儿,我会及时通报。总之,咱们之间在最近一个阶段还是要拉开距离的好,以免别人发现我把注意力放到了武南庄上了。” 秦琼执意要走,最后,上官夫人一看也拦不住了,就让尤俊达把秦琼送出庄门外。程咬金想送,被大家拦住了,说:“你最好别出门,回到地窖里躲着,赶紧躲着去!”就这么着,尤俊达把秦琼就送走了。 秦琼跨上黄骠马,由打武南庄往历城县返。这个路程倒是不远。而且,秦琼经常走夜路。山东一带的夜路他都很熟。所以,没过多久就回到历城县。 到城门口一叫城门。有人一看,“哎呦,这不秦爷吗?赶紧进来吧!”怎么的?“老爷吩咐了,只要秦爷今天晚上回来,无论多晚都给开门呐,” 秦琼一听:“是吗?哦,老爷还专门关照了?” “关照了!赶紧进来,赶紧进来!” 把城门打开,把秦琼放进来,进了城。没过多久,就到了太平街。 这刚一拐进太平巷,“哎!吁……”秦琼赶紧把马勒住了。怎么?秦琼一看,好家伙!整条街交通堵塞!不是马就是轿,都在街上停着呢。街两旁很多的轿夫、衙役在那抱着执事倚着墙,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打盹盹。一看,轿子前头挂着灯笼,上面写着字儿,有济北州衙的、有莱州衙的、有高密州衙的、有北海州衙的……有祝阿县的、临沂县的、临济县的、灵丘县的、下密县的、文登县的、昌阳县的、东莞县的、安丘县的……好家伙,秦琼一看,整个山东地界的州县开会来了?怎么都拥到太平街上来了呢?秦琼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得下了马,小心翼翼地牵着马在轿子、马匹中间穿来穿去。最后,穿到专诸巷。 一看,好家伙,这专诸巷也堵塞了,门面灯球、火把亮如白昼啊。秦琼心里头就产生了一种不祥之感。又挤进专诸巷,幸好自己家离着巷口不多远,也就是抬腿就来到自家的门前了。 一看,大门大开着,家里头,“嗡嗡嗡……”不少人在在话,而且也是亮如白昼一般。门口站着老哥哥秦安正在这儿来回打磨磨,着急呢。 “哎呀……哎呀……哎……”抬头一看,正看到秦琼,“哎呀!叔宝啊!你可来了!”赶紧几步下来一把把这马缰声抓住了。“叔宝啊,你可来了!赶紧地吧!你要再不来,老太太今天晚上都不能睡呀!赶紧地往里走吧!” 秦琼一看,“老哥哥,这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山东各州各县的刺史、县令今天全挤咱们家来开会来了,都在这儿等你呢!半下午就来了,一直盼着你回来呢,赶紧往里走吧,往里走吧……” 秦琼说:“他们来干嘛呀?” “哎呦,还不是为了那劫皇杠的事儿呀?我看这一回,事情大了。哎呀,我现在就恨樊虎、连明那俩小子!” “你恨他们干嘛呢?” “唉!要不是他俩小子,也不会把你裹到这个案子里呀!叔宝啊,我看这个案子难了,难了!你最好想方设法能够抽身啊。呃……赶紧进来,赶紧进来……” 老头儿拉着马进了秦宅,秦琼跟着也进来了。 这时,也不知道是谁看见秦琼了,喊了一嗓子:“哎呀!秦叔宝来了!秦琼回来了!秦爷回来了——” 好家伙,这一下子,炸了锅了,“呜噜噜噜噜……” 秦琼就发现由打自家堂屋之中拥出无数个人来,都穿着官袍,戴着官帽。走在最前头的正是齐州刺史唐弼,旁边是历城县的县令徐有德。 “哎呀!叔宝啊!可把你盼来了!把我们急坏了呀!”唐弼走过来一把就把秦琼手抓住了,望着堂屋就拽。 秦琼不知所措,“大人,这、这、这怎么回事儿啊?” “你进来就知道了。” 把秦琼拽进堂屋,来到正堂之上。秦琼一看自己的母亲宁氏老太太居中而坐,坐在主位上,看得出十分拘束。 宁氏老夫人一看儿子回来了,是长出一口气:“叔宝啊,儿呀,你可回来了!你往哪里去了?” “哦,”秦琼说:“孩儿我今天出去查案去了,走了几家朋友,晚上留在人家那里吃了顿饭,刚刚回来。” “哎呀,叔宝啊,你倒休闲,我们都急疯了呀!” 宁氏老夫人说:“好了,既然叔宝回来了。叔宝啊,你陪着众位大人吧。这些都是山东各州各县的大人,半下午都来了,为娘我一直在这里陪着他们。现在你来了,太好了,就、就交给你了……” 老太太赶紧起身。秦安上去搀扶着老夫人,赶紧躲内宅去了。 老夫人一走,这主位空了。唐弼赶紧搀扶着秦琼,“哎呀,叔宝,赶紧,赶紧,你先坐下,你累了,累了,累了……” “哎呦呦……”秦琼说:“这哪有我的座位?” “不不不不……你坐下!坐下……” 众官员都说:“是啊,叔宝坐下,叔宝坐下!我们还有话说,赶紧坐下,把我们急死了……” 硬是把秦琼摁到了主位上了。 秦琼也明白,肯定自己的老娘也是被摁到主位上的。不坐不行啊,秦琼只得坐下了。 唐弼说:“我给你介绍啊……”先介绍了几个州刺史,“这位是济北州刺史张光,这位是北海州刺史裴仁基,这位是莱州刺史白池,这位是高密州刺史李苦峰……”介绍完刺史,又把各县的县令做了一一介绍。 介绍一位,秦琼都得站起来,表示客气。好家伙,介绍一圈儿,秦琼一看,得!山东九州一百单八县的刺史、县令基本上全到齐了。“哎呀,这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这么多大人光临寒舍,让小人惶恐不安啊!” “嗨!别提了!”唐弼说着话,一伸手由打袖子里头掏出来一个小瓷瓶,“邦!”就放到秦琼旁边的茶几上了。“叔宝,你看看吧,这玩意儿你认得吗?” 秦琼一看,这小瓷瓶倒挺精致的,“这是什么东西呀?” “你打开闻闻,打开闻闻。” 秦琼打开了这么一闻,嗯!秦琼一闻就明白了,“哎呀!难道说这里头是鹤顶红?” “真的就是鹤顶红啊!” “大人,您怎么带着这剧毒之药呢?” “哎呀,不光我呀,各位大人都拿出来,让叔宝瞅瞅吧!” 就见众位刺史、县令,一伸手由打袖子里头,“呗!呗!呗呗呗呗呗……”都掏出个小白瓷瓶来。 “秦旗牌长,您看看,我们都有这玩意儿。” “啊?”秦琼一看,“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唐弼这个时候才代大家把事情给秦琼讲了一遍。闹半天,秦琼早晨刚走,“稀里呼噜……稀哩呼噜……”山东各州的州刺史和各县的县令全都集中到了齐州刺史衙门。干嘛呢?都说了:“我们接到了王爷的命令,都让我们到您这里来报道,让我们到您这里集体办公。王爷下命令了,眼瞅着再有二十多天,这个期限就到了。如果二十多天还破不了劫皇杠的案子,嘿!唐大人,看见没?”这些人由打袖子里头把这一瓶鹤顶红拿出来了,“老王爷说了,咱们就不用见他了,直接地服毒自尽吧!唐大人,您这一瓶给您带来了!”说着话,莱州刺史就给了唐弼拿出来一瓶鹤顶红,“这是老王爷让我带给您的。我离他近,他先把我叫过去了。说:不用您过去了,让我们来找您。” 哎呀!唐弼一看,“这、这……王爷何意呀?呃,即便是查案,压我一个人也就行了。跟各位年兄年弟何干呢?” “谁说不是呢?可王爷说了,他不管这一套!他说,现在找别的不好找,找当官儿的一抓一大把呀。他宁肯把山东各州各县当官的一抹到底,全部给赐死,然后换新血。他觉得咱们都不称职!所以,让我们最近都到齐州刺史衙门来办公,督促您一起去办理此案。办不完此案,查不出四十八万两银子何在?咱们一起‘咯喽’——服毒!” 哎呦!这下子,唐弼傻眼了,“各位年兄年弟,你们最近有什么蛛丝马迹吗?有什么风声没有?” “嘿呦,你离得最近,你都没风声,我们上哪寻去?” “对呀,”尤其在沿海的那脸跟苦瓜似的,“我们招谁惹谁了?我们在沿海,就在老王爷眼皮底下,那天又没在我们那个地方把银子丢了,你说我们跟着吃挂落,我们不倒霉吗?!所以,唐大人还得烦劳您呐,我们的脑袋保得住、保不住,就看您了!” 唐弼一听,“我也没辙啊!这怎么办呢?” 唐弼最后思前想后,没有办法,就把秦琼说出了:“现在实不相瞒,我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手底下旗牌长秦琼秦叔宝身上了。如果他能查破此案,就破了。查不破呀,咱们就一起服毒吧!” 秦琼大名很多人都知道。咱说过,秦琼帮着很多州县都破过大案呢。“哎呦!”有些县令一听,“哦,交给秦叔宝了?那、那太好了!交给他,这个案子就有门儿了!呃,他现在何处啊?” “哎呀,不知道哇,昨天我刚找了他呀,他刚应了这个差,不知道今天在不在家呀?” “哎呦,我说唐大人呐,您真沉得住气呀!像这么大的事,您还不盯着秦旗牌长啊?干脆这么着吧,咱别在这儿坐着了,都到秦旗牌长家里看看去!咱们共同央告央告秦旗牌长,为了山东大小官员的性命,让他无论如何也得重视此案啊!” 就这么着,山东大小官员,稀哩呼噜……全奔秦琼家来了。 秦琼一听,此案涉及到这么多人的性命,我可如何是好! 第227章 宁夫人一语教孝子 第二二七回 宁夫人一语教孝子 正说到山东各州各县刺史、县令、一把手全部集中在秦琼的家宅当中,手里都拿着一瓶鹤顶红哭诉:“这是靠山王老王爷赐给我们的,每人一瓶。再过二十几天,如果此案还是没破,山东大小官员一律服毒自尽!不等老王爷开刀了,老王爷也不费那个事儿了,要我们自己服毒,全部大换血!老王爷说话了:‘大隋朝什么都缺,就不缺官儿!杀了一批,还多得是!’我们谁也不愿意掉乌纱帽,更不愿意掉脑袋呀。所以,现在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秦旗牌长您身上了。为了山东大小官员,烦劳秦旗牌长这几天多多费心、多多费心,一定要把这个案子查出来呀!这牵扯到山东大小官员满门的举家性命啊!望秦旗牌长多费心!多费心!”这些官员一起给秦琼作揖,就差没跪下了。 秦琼哪见过这样场景啊,赶紧把大家一一搀扶起来:“各位大人折杀秦某,折杀秦某了!秦某一定尽最大的能力来调查此案!” 唐弼说:“叔宝啊,不是尽最大能力调查此案,而是一定要破获此案呢!否则二十天后,兄弟你就给哥哥我收尸得了。呜呜呜……” 唐弼一带头哭,“嗡”的一下子,在场官员一多半都哭了。 哎呀……秦琼是不断地安抚。安抚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唐弼说话了:“行了,各位大人,各位大人,叔宝啊,在外面查案查一天了,也是风尘仆仆啊,让他赶紧休息吧,明天还得帮咱们查案呢。咱们的心情,我想叔宝已然知道了。各位,先随我去馆驿住下吧。我想叔宝一定会尽力的!叔宝啊,我们就不过多打扰了,你赶紧休息,赶紧休息,不多说了……” 好嘛,唐弼掉着眼泪领着众官员“稀里呼噜……稀里呼噜……”全走出秦宅。 秦琼送到门外,还想送,唐弼怎么也不让送了。 “行了,叔宝啊,你赶紧休息吧。你记住就行了,我们大小官员的性命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叔宝啊,哥哥求你了,求你了!” 众官员再次给秦琼拱手行礼。 秦琼好歹地把众官员送走了。 把门一关,秦琼心里不是滋味。秦琼心说:怎么办啊?看着山东这一百多个官员就因此事真格掉了脑袋?这些官员有贪官,但也有不错的官员。比如唐弼,这人就不错呀,在齐州口碑甚好。你甭管他贪不贪,甭管他给杨素送不送礼。但是,还真就为百姓办点实事,跟大隋王朝其他官员相比较起来,这唐弼也算有才的,也算有能耐。像这样的官员因此案掉了脑袋,那就真的有点冤了。下面不少官员都是这个情况。那么,人家央告到我门上来了,又对我作揖,又对我施礼,寄予我众望!我秦琼真的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服毒而亡吗?这不单是一百多人性命,背后是一百多个家庭啊,一百个家庭都要变成孤儿寡母了。哎呀,想想自己过去的岁月,孤儿寡母的日子有多难,秦琼是深有体会!作为一个仁者的秦琼,真的于心不忍!但是,如果真地调查此案,那就得把程咬金、尤俊达给弄出来。这么一来,我又对不起朋友啊!哎呀……秦琼真是左右为难! 送走人之后,自己来到待客厅,往那儿一坐,半晌无语。秦琼就琢磨:“我能不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秦琼琢磨了半天,最终想出了一个方法。除此之外,秦琼是再也想不到其他的解决方法了。什么方法呢?那就是找人能够冒名顶替!冒名顶替谁?顶替程咬金、尤俊达呀,顶替程达尤金!让这个人自投罗网,投到靠山王杨林那里,被杨林给拿住打死,那这条线才算断了。人被打死了,至于银子在什么地方?那慢慢查吧。起码山东大小官员保全性命了。程咬金、尤俊达也就此给摘出去了,不会有危险了。但问题是,谁去冒名顶替?谁肯豁出自己的性命去呀? 秦琼思前想后,没有别人呐,谁让我接了这个案子呢?谁让这个案子牵扯到程咬金呢?老程家对我们老秦家天高地厚之恩,这要换了别人,我秦琼也不会拿命替他。但这是阿丑兄弟,这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发小啊,这是我莫娘的独生子,老程家的独苗!到现在连媳妇儿还没有,连给老程家留个后代香烟都没有啊。跟我不一样,我起码有怀玉啊,我已然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任务了。所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要么说,秦琼这个人义已经义到极致了!有人怀疑,说:“世界上有这样的人吗?”有!我们做不到的事情,别人有可能做得到。这就是秦琼骨子里的性格——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但是,现在秦琼也有所犹豫。什么犹豫?犹豫自己的老娘啊——我去赴死,没问题。我去替程咬金,我死而无憾,属于报恩。但是,我老娘怎么办呢?我老娘眼看六十寿旦要过了,年岁一天比一天大了。我如果赴死不能在她膝前尽孝,我秦琼还配得上一个“孝”字吗? 咱说了,“义”字和“孝”字两个字拿在一起。秦琼首先得选择“孝”——孝母“赛”专诸!交友“似”孟尝。一个“赛”字,一个“似”字,那截然不同。所以,秦琼现在犹豫的就是老娘。 说:“都不犹豫犹豫老婆?都不犹豫犹豫自己的儿子?”不犹豫!怎么?跟那个时代有关系。那个封建时代对妻子、对儿子跟我们今天不一样。甚至,刘备不是说了吗?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很多人批判刘备。但是,我认为你批判不着!为什么呢?评价一个历史人物,得放到当时的历史环境下。当时人们普遍是这么想的,你不能拿今天的道德观去要求古人。在那个时候,男子汉大丈夫儿女情长被人家笑话。什么叫封建思想啊?这就是封建思想!我们今天要批判!但在当时,那是主流社会标榜的,那是符合当时的道德的。所以,秦琼并不担心自己的妻子,而是担心老娘。老娘要是不点头,秦琼是不会走这一步的。 但是,怎么跟老娘开口呢?老娘万一不点头,那我该怎么办呢?哎呀……秦琼心中是异常的焦躁啊。 正在这时候,响起了脚步声。有人说话了:“太平郎,还没睡吗?” “啊,”这一声把秦琼从恍惚当中给叫醒了,抬眼一看,老太太转过来了。 秦琼赶紧起身相迎,“娘啊,您怎么还没休息啊?”赶紧扶着老娘,把她扶到主位上。 宁氏夫人往那一坐就长叹一声:“唉!太平郎啊,你坐下,坐下,靠着娘坐下……” “哎!”秦琼靠着宁氏夫人就坐那儿了。 “太平郎啊,娘对不起你呀,我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么麻烦的。我要知道了,我就不会让你趟这趟浑水了!” “娘啊,您不要自责,在衙门中行事,这本来也是孩子我应尽的职责。” “行了,我知道,你是在宽慰我呀。不过,甭管怎么说,现在整个山东各州、各县的刺史大人也好,县令大人也好,因为此事马上身家性命都没了。太平郎啊,这可是一百多口子人命啊,事关一百多个家庭的存亡啊。既然你接了这个差事,就一定要把这个差事办好,早早地破案,也好保全山东大小官员的性命,也算积德了啊。” “孩儿谨遵母亲教诲!我,呃……我、我一定尽心尽力。” 宁氏夫人一看儿子吞吞吐吐,“啊,太平郎,今天你调查的如何呀?有了眉目没有啊?” “哦,娘啊,这个案子太大了,我想作案之人早就藏起来了,哪会这么简单地露出行踪啊?” “唉!也是啊,也是啊,。如果说熬上二十天还是没有头绪的话,太平郎,你说这靠山王真的能够把这一百多口子全给毒死啊?” “嘿,娘啊,你没看见吗?每个人手里一瓶鹤顶红,靠山王已经赐下来了。除非那鹤顶红里头是假药。但是,孩儿我刚才已经嗅了嗅,那是真药,真鹤顶红无疑呀!这样,谁敢不服啊?” “哎呦,要是这么多官员全死了,那得落下多少孤儿寡母啊?太平郎啊,咱们娘儿俩过去的岁月那么苦,难道说这些官员的家属也要落到这个地步吗?” 秦琼一听母亲提到了过去的岁月,秦琼灵机一动,赶紧地顺水推舟,顺着话茬儿就接下去了:“啊,娘啊,您要说过去的岁月呀,我觉得吧,有苦也有乐呀。虽然,咱家也是孤儿寡母。但幸好还有莫娘带着阿丑弟弟,我们俩情同手足,一起长大,倒也没有觉得太孤单。” “是啊,是啊,要不是你莫娘啊,咱们娘儿俩早不知道跑哪去了?或许冻死在荒郊野外了。你那莫娘还留下这么大的宅子给咱们住。可惜呀,她不知道带着阿丑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每想到对咱们秦家的恩情,我就想掉眼泪呀……”老太太说得真动情了,眼圈儿红了。 秦琼一看,赶紧又说:“娘啊,您说我莫娘对咱们秦家这么大恩,咱们应该怎么报啊?” “怎么报都不过分!哪怕用咱们家的命去换他家的命,我都愿意呀!可惜呀,想报恩找不到恩人呐……” “哦,娘啊,咱们豁出命去报人家的恩情啊?” “当然可以了!人家当年怎么对待咱们的?人家收留了咱们,还把这房子留给咱们。人家宁肯自己去过苦日子,为了成全你呀!这种大恩大德,难道还不值得我们用性命答报吗?” “哦……”秦琼点点头,“母亲教训得是啊!哎,要照母亲的意思,呃,我假设一下啊,这可是假、假设的。比方说呀,呃……这、这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这个大案就是阿丑弟弟做的,就是莫娘做的,又被孩儿我查出来了。那么这边是阿丑弟弟、是莫娘,这边是山东大小官员的性命。您说,如果这个时候,孩儿我应该怎么做呢?” “什么?!”宁氏夫人一听,当时盯着儿子,“你说什么?你说这大案是阿丑做的?” “呃……不不不,您别那么大声。我说假设呀。” 宁氏夫人眼睛一眯,“你怎么会有这种假设呢?” “啊……啊,哈,啊……是这样的,呃……这不劫皇杠之人叫程达尤金吗?我就琢磨着我那阿丑弟弟,呃……不是叫程咬金吗?呃,跟这个名字里还真重复俩字儿。所以,我就瞎琢磨呀。我说这案子会不会是我那阿丑弟弟做的呀?娘,刚才您这么一说,我、我也是嘴欠,顺嘴这么问的。呃,不算数,不算数啊,呵呵……”秦琼嬉皮笑脸地在说这番话。 可宁氏夫人双眼是紧盯儿子,一点没言语,脸上肌肉“嘣嘣嘣”直动。老太太太了解儿子了,儿子怎么平白无故地会说出这番话来呢?难道说……老太太不敢往下想了。老太太伸手把秦琼的手拉住了,“太平郎,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哎,娘啊,我刚才说了,假设、假设,它就是一个假设!” 老太太没说话,她又是沉默半天,但是眼睛始终盯着秦琼。盯得秦琼的双眼不敢跟娘碰目光。秦琼的眼神往旁边直闪。 老太太看着儿子足足得看了有三分多钟。最后,老太太使劲地一晃儿子的手:“太平郎!秦琼!我告诉你,不管这事是真的、是假的。但娘告诉你的是真话!如果这个案子真的是阿丑干的,真的是我那莫氏妹妹做的,你秦琼给为娘我好好地记住了:你就是豁出身家性命也要保你那阿丑弟弟不死!” 老太太说这话好像用尽全身力气似的。说完之后,老太太就如同虚脱一般,“噗!”一下子就仰到了靠背之上了。 秦琼赶紧一扶,“娘啊,您,您没什么事吧?” 老太太轻轻地把儿子的手给拂开了,“太平郎,为娘刚才说的话,你可记心里了?!” “啊,呃,孩儿我记心里了!” “太平郎啊,你成家了,你为老秦家已然留后了。可你那阿丑弟弟现在成没成家,为老程家留没留后,为娘我不知道啊。但是,太平郎啊,咱老秦家可对不起人家老程家呀!人家在危难时候收留了咱们娘们儿。可是,你娘自私啊,看着你学业被阿丑影响,娘当时就想在她们娘儿俩最困难的时候带着你离开这里!可没想到,你那莫娘心太好了。她是宁肯让自己委屈,不肯让咱们家委屈。人家带着孩子走了!人家把这套房产留给咱们家了!而且,人家一走就走得无影无踪。人家不想让咱们找到人家,让咱们再报答人家呀!所以,咱老秦家欠人家的!如果说,人家真的有危难了,咱老秦家怎能不舍命相报呢?叔宝,你已然有了儿子怀玉了,已然对得起老秦家了。如果你真的有机会能够报老程家之恩,你无论做什么,娘都支持你!你不必为娘挂怀!” 这老太太厉害呀,知子莫若母!秦琼什么脾气,老太太一清二楚。秦琼哪里有短板,老太太也明白——“这孩子孝顺,这是好事。太孝顺了,这就他短板了。所以,有时候我得替他做决定啊!”这老太太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是从儿子的言谈举止,做娘的这第六感已经感应到了七八分呐。所以,老太太给秦琼说了这番话。 而这番话才最终坚定了秦琼要舍命救友的决心!否则的话,秦琼傻啊?哦,就因为那边是朋友,我就得替他死,我就得假冒他。哪有这回事啊?!秦琼要假冒程咬金、替程咬金去死是奉了母命的!母亲告诉他了,母亲允许他这么做,那秦琼才能最终下定决心呢。 老太太说完这些站起身来,“我累了,太平郎啊,你也早点休息吧……” “哎!孩儿我送母亲回去……” “不用了,你呀……再给为娘磕个头吧……” “哎!” 秦琼忍着眼泪跪倒在地,给老母亲重重地磕了一头。等秦琼由地上抬起身来的时候,宁氏夫人早已经回归自己的寝室去了,秦琼已然是泪流满面呐。 那这时候,秦琼已然下定决心了,明天一早要赶奔莱州代程咬金赴死! 那秦琼什么心情啊?告别老娘了,这边还有妻子、儿子呢。秦怀玉才多大呢?今年才三岁呀。想想三岁的孩子,即将没了父亲,秦琼心如刀绞啊。 到了自己的房间,温柔的妻子贾氏给秦琼打来洗面水、洗脚水,想服侍秦琼洗漱。 秦琼说:“贤妻,别忙啊。为夫我有几句话今天要跟贤妻讲。” 于是,就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贾氏。 贾氏一听,当时就哭了。 秦琼这才要双锏别妻,染面涂须诈莱州! 第228章 秦叔宝双锏别妻儿 第二二八回 秦叔宝双锏别妻儿 秦琼秦叔宝向夫人贾氏把事情前后经过和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丝毫没有隐瞒,因为这件事情对夫人不能隐瞒。而且,秦琼了解自己的这位夫人,那是位贤惠的妻子,她绝对不会听完你的话,然后赶紧地就跑到衙门口去告发。那样一来不把程咬金他们给害了吗?不会这样做的。对夫人有信心。所以,秦琼毫无隐瞒就给夫人和盘托出了。 哎呦!贾氏夫人一听,当时是泪流满面,说:“夫君非得要这么做吗?难道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秦琼说:“非得这么做!但有一线之路,我也不会豁出我的性命。” “那咱们不管好不好啊?咱谁都不管,只当这件事情没发生。” “不行啊,晚了!这件事情既然已经落到你丈夫头上,你丈夫焉能不管?男子汉大丈夫要有担当啊!我不能看着山东各州县大小官员性命不保啊。这么多家庭失去顶梁柱,落下多少孤儿寡母,多少孩子没了父亲,你让我于心何忍呐?” “那、那你就忍心……忍心怀玉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 一说这话,秦叔宝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能不心疼吗?看到床上熟睡的不到三岁的儿子秦怀玉,秦琼眼泪掉下来了。这孩子出生一个多月自己就出差了,结果,一走两年呐。这刚回到家不到一年,爷俩刚熟悉了,刚亲密了。没想到,又面临着生死之别,未来这孩子就没爹了,就成了孤儿了!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呀!秦琼能不心疼吗?当时双目垂泪。 但是,把手一摆:“夫人呀,孟老夫子说过,生我所欲也,义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唐大人对我有恩,这么多官员都来向我求助,我不能不帮!这也是我的职责。但是,程咬金、阿丑兄弟对咱家天高地厚之恩!这恩我们更得报啊!所以,只能委屈贤妻和怀玉孩儿了!贤妻呀,我走之后,你还年轻,未来如果遇到好的人家,你再往前走一步,秦某绝对不会怪你!但只希望你能够念在咱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在未来多多照顾老娘,能够回家看望看望老娘,能够代秦琼经常慰藉他老人家一番。另外,如有可能,还希望贤妻能把怀玉养大成人。如果不待怀玉长大成人,你就找到了新的人家,我也不怪你,就把怀玉留在咱们家,请老哥哥、请娘把他抚养成人。我只求贤妻经常地来探望探望他们。秦琼走后,一切都拜托给贤妻了!” 秦琼说到这里,流着眼泪站身来,一撩衣襟,“噗嗵!”秦琼就跪倒在贾氏面前,他可没有强求人家贾氏:“等我走之后,你替我守寡!你在家里,无论如何把儿子抚养成人!”没有!有好人家就嫁,能往前走一步的就走。你还年轻,你不能因为我耽误了你的大好青春!要么说,秦琼此人义呀!什么事情都替别人考虑。 他这一个头磕在地上,贾氏“噗嗵”一下子也跪倒在丈夫面前。夫妻对拜呀!结婚的时候,拜了一下。现在生死离别之际,夫妻再次对拜。 贾氏说:“夫君呐,你放心,无论怎么样,我生是老秦家的人,死是老秦家的鬼!甭管你怎么样,我这一生就在老秦家了!你我夫妻一场,从成婚那天起到现在没有红过脸儿,有夫如此,夫复何求!我一定会把怀玉养大成人,孝敬婆母,把婆母养老送终!” 一句话,说得秦琼眼泪哗哗往下直流。 秦琼赶紧双手把夫人往上扶:“夫人请起,夫人请起!这个头你得受秦琼一拜呀!你起来,我得给你磕一个!” 秦琼真心真意把夫人扶起来。秦琼他可没站起来,跪倒在那里给夫人磕了三个响头。 贾氏夫人偏着脸,泪流满面,不受丈夫之头。 但甭管怎么说,秦琼把头磕完了,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秦叔宝走到桌前,把桌上放着的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捧到了手里,转身又来到了妻子近前:“贤妻,这对锏是咱们老亲家祖传的传家宝,它的意义我不说,贤妻也一定知道。那么,我父亲去世之前把它传给了我,我现在把它留下!我不能够亲自传怀玉锏法,我让老哥秦安就像传授我一样把秦家锏法传授给怀玉,让怀玉继承咱们家的家风啊!” 贾氏夫人流着泪双手把这一对锏接过来了。好家伙,好几十斤呐。贾氏夫人吃力地接过来,就把这对锏放在了怀玉的枕头边。 这段书就叫“双锏别妻”!有的说:“我们听过这段书。别人说是‘单锏别妻’。给秦怀玉留一根,秦琼带着一根。然后去战杨林去了。你怎么是‘双锏别妻’呀?”单锏别妻不可能!您琢磨琢磨呀——这一对锏是老秦家的传家宝,秦琼为什么要死的时候还带着一根呢?他既然要给孩子留就留双锏,他怎么会留单锏?他拿着一根单锏有什么用?说:“趁手。”要什么趁手啊?秦琼干嘛去了?秦琼送死去了!秦琼要冒充程咬金,要使斧子!说:“斧子我使着不顺手。”不顺手,也得使!因为秦琼过去没想胜啊,他要的就是败呀。拎一根顺手的锏有什么用?一点儿意义没有!使两根锏分开,儿子得不到全的,自己拿一根单的也没用,而且会暴露自己。您别忘了,当年秦彝也使过金锏呐。那虎头琣棱金装锏大战杨林的虬龙双棒,杨林对秦彝的锏法佩服得无可无不可呀。那锏杨林见的不是一次两次。秦琼拿着锏过去,杨林一眼就瞅见了——“这是秦彝的锏!怎么回事?”那不暴露自己了吗?秦琼再傻,他也不会带着锏去。所以,“单锏憋妻”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人家秦琼把双锏留给儿子了,这是最后的念想。老秦家祖祖辈辈往下传的传家宝,我还不传全喽啊?双锏留给了秦怀玉! 哎呀!贾氏夫人这个哭啊。 秦叔宝一咬牙说:“夫人呐,天也不早了,赶紧休息吧!我还要去见老哥哥嘱咐几句!” 贾氏知道,秦琼要有遗言留给秦安。贾氏夫人哭着点点头。 秦琼咬着牙走出自己的卧室就去敲老哥哥的门。 秦安老头儿今天晚上也睡不着觉。怎么?闹心呢。秦安很是自责——哎呀……那一天,如果我能挡住齐州刺史唐弼和县令徐有德的话,不至于如此!你看看,把叔宝现在给为难的!哎呀……老头翻来覆去在床上烙饼。 “邦!邦!邦!”秦琼一敲门。“谁呀?” 秦琼说:“老哥哥睡着了吗?” “哎呦,是叔宝啊。”秦安赶紧地起来把门开开。 秦琼走进屋里。秦安一看,秦琼眼圈儿是红的。 “叔宝,怎么了?” 秦琼没有说话,“噗嗵”一声就给秦安跪倒在地了。 “老哥哥呀,您为老秦家辛劳一生,秦琼原打算让老哥哥后半辈子享福,秦琼要侍奉老哥哥如同侍奉父兄一般!可是,如今秦琼做不到了。不但做不到了,可能还要烦劳老哥哥再为秦家操劳后半生!”“邦!”一个响头就磕在地上了。 把秦安磕傻了,“哎呀!叔宝,你、你这是发什么癔症啊?怎么净说胡话!起来,起来,有什么事儿,好好说,起来说!”把秦琼搀起来,“到底怎么了?” 秦琼也没有隐瞒哭着又把事情经过给秦安说了一遍。 “啊?”秦安一听,“世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可不是吗?”秦琼说:“老哥哥,事到如今,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想到这一个主意,用我这一死换来山东的太平,换来阿丑兄弟的平安呐!” “哎呀……”秦安听到这里,眼泪也出来了,“叔宝啊,你真是个善人呐!天下哪有这么傻的人呐……” 秦琼说:“老哥哥,我这个啥也是老哥哥您教出来的呀。您从小就教导叔宝要知恩图报,您百次千次地嘱咐我一定要记住程家的大恩大德。那么现在是报恩的时候了。不这样,靠山王杨林会抓住这个案子不放的!要么抓住了阿丑兄弟,要么就杀掉山东大小官员呐!唯一能解决的方法也只有这一个了!” “可老夫人知道吗?她允不允许你去呀?” 秦琼就把刚才跟母亲的一番谈话一五一十也给秦安说了。 秦安傻了,“老夫人这是允许你去呀……” “是啊,老哥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这一次去也是遵从母命啊。” “唉……看来这事儿没办法改变了?” “老哥哥,您也知道我的脾气,我决定的事情绝对不会改变的。” 老秦安一把把秦琼的手抓住了,“好!叔宝,既然你想这么做,你就这么去做吧!你找我,我明白!家里之事,你不必担心!只要有我三寸气在,这个家就塌不了!我代你给老夫人养老送终!你说了,你这次去是报恩。我也是报恩呐!老秦家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我秦安一辈子也报答不完呐!叔宝,你就放心吧!” “多谢老哥哥!” 男人说话也没那么拖泥带水的,两三句话,各自明白各自的心意。 秦琼“噗嗵”再次跪倒,又给秦安磕了几个头。秦安把秦琼扶起来。 秦琼最后嘱咐秦安:“老哥哥,我有几件事情想托付老哥哥。” “你说吧!” “第一件事情就是请老哥哥给我母亲养老送终!” “这不用你多说!刚才我都说了!” “第二件事情,还烦劳老哥哥帮着把我的儿子秦怀玉抚养成人,教他秦家锏法!” “不用你说,我都明白!” “第三件事情,那就是我的夫人贾氏。” 秦安说:“少奶奶怎么了?” 秦安到现在喊秦琼的夫人“少奶奶”。您看秦琼喊秦安“老哥哥”。秦安可不敢喊秦琼“兄弟”。虽然,老夫人也说过:“你们就以哥俩相称就行。”但是,秦安从不越雷池半步!还是那句话,在那个等级森严的年代,主仆有别!秦安就是一位义仆。他自己给自己的定位也是“我是老秦家的奴仆、老秦家的老家院”。那怎能忘记尊卑之分呢?所以,您别看秦琼喊他“老哥哥”,他没辙。他对秦琼向来称“叔宝”,称秦琼的字。原来要称秦琼少爷,秦琼说什么也不答应,最后就称字吧,称字一点毛病没有。但是,称呼贾氏称“少奶奶”。那贾氏称呼他呢?仍然称“老哥哥”。 秦安一听,怎么着?把贾氏也托付给我呀?这、这、这怎么托付啊?秦安不明白。 秦琼说了:“我这位夫人非常贤惠。嫁到咱们秦家这么多年,我不在家的时候,人家替我堂前尽孝,人家对得起咱们老秦家。那么,我走之后,人家就成寡妇了,才二十多岁呀,青春年少,何必让人成为一个年轻的寡妇呢?我选择走这条路,我看了看,最对不起的人就得说是我的夫人呢。我老娘没事儿,因为她允许我去;老哥哥,您也理解我;我的儿子,那是我生的,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唯独对不起的人就是贾氏啊,我把人家给害了呀!所以,老哥哥,我走之后,过个一年半载的,还望老哥哥帮着给物色物色。如果有好的人家,就让贾氏再往前走一步,千万不要误了她的一生啊!” 哎呦!就这一番话,秦安暗地把大拇哥挑起来了,叔宝真够样啊!像这样大度的胸怀,这样为人考虑的胸襟,怎能不让人佩服啊?秦安点点头:“叔宝,这都不须多说了!” 秦琼说:“不!我得跟您说明白!因为这件事情很容易使别人翻嘴挑舌头、说三道四的,有可能舌头根子会压死人的。我就怕未来贾氏害怕别人流言蜚语,而不敢往前迈这一步啊。您以后告诉她这是我留下的遗言,是我准许她再嫁!有您老人家给她作证,我想这些流言蜚语就不会那么多了。让她勇敢地往前走出去那一步吧!” “哎!叔宝啊,你就别想那么远了!” 秦琼说:“至于家产吗?你也知道,咱们家很多的家产都是我夫人的、老贾家的、我岳父家的。那么到时候,就尊重我的夫人,给咱们家留下多少咱就要多少,哪怕全带走了,咱也不要跟人争竞这些事情。咱们家的财产足够咱们一家人活几世的了,衣食可无忧矣。” “我明白,我明白。”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整整在一个月后,您看,今天已然过了子时了。今天是八月初九啊。一个月之后,九月九日重阳节是老母亲的寿诞,六十华诞。我请了不少的朋友。我这一去,我这些朋友无人招待,就得让老哥哥您费心了,您帮着招待招待。那个时候的应该情况是我失踪了,您也不知道我上哪儿去了。您就告诉大家我失踪了。他们愿意给老娘祝寿,就让他们祝寿。不愿意祝寿,该上哪儿上哪儿。时间一长啊,秦琼在人世间就没人记得了,这事儿也就完了。所谓人在人情在,人亡两无交啊。那么,到时候,我的姑表弟罗成,我的姨表弟邱千报很有可能都到了。他们一定会拜见我的母亲的。那个时候,你们再商量,愿意跟随我的姨表弟去长安居住,咱们可以举家搬到长安。愿意去幽州居住,也可以搬到幽州。不愿意去,在这里也非常好。这一切就看老哥哥您和我的母亲你们的意思了。” “哎,我们都知道,你就别操心了,别操心了……” 秦琼说:“老哥哥呀,还有最后一件事情,那就是我那傻兄弟罗士信呐。士信是个苦孩子,从小父母双亡,没人给他温暖。这孩子本身就乜呆痴傻,受尽了人间的苦楚。是咱们家给了他家庭的温暖啊。现在我看傻兄弟比原来精了,没那么傻了。这就是大家暖他的结果呀。那么我一死,就得把这个傻兄弟交给老哥哥您了。我知道,这个傻兄弟除了我,除了我老娘,其他人的话不大听。但是,我希望老哥您不要怕麻烦,慢慢地哄他、劝他,还是要给他温暖。只要有咱们老秦家一口吃的,就不要饿着他。唉!这也是秦琼我给老哥哥找的麻烦呐!但是,我又不能再把人托出去,再托给大刀王玄王君阔也不是那回事啊!所以,只能麻烦老哥哥了。” “哎呀!”秦安说:“这都不是事儿啊!叔宝啊,我都记清楚了。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秦琼说:“老哥哥,没有了。再有,那就是老哥哥您年岁也大了,本来后半生应该我服侍您,结果还得烦劳您再支撑秦家。老哥哥,您对秦家的大恩大德,秦琼我只能来世再报了!” 秦琼说完话,一转身咬着牙就出去了。到马棚中牵过了黄骠马,兵器架子上拿起了一柄八卦宣花开山斧,鸟翅环、得胜钩上一挂,扳鞍纫镫、飞身上马,走出家门,是直奔莱州! 第229章 为义气两肋走岔道 第二二九回 为义气两肋走岔道 秦叔宝双锏别妻,又嘱托了老秦安。然后,从马棚中拉出了黄骠马,从兵器架子上拿了一把八卦开山斧。我们介绍过,秦琼家兵器架子上面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应有尽有。既然劫皇杠的响马程达尤金使斧子,要冒充他就得冒充像,起码道具上不能有破绽。你不能使个枪、使个刀,过去被人卢芳、薛亮发现了不是程达尤金。所以,秦琼拿了把斧子。然后,牵着马离开了家门。 这是什么时候?正值秋分时节,天亮得不是那么晚,也不那么早。但您别忘了,秦琼这一晚上根本没睡觉啊。由打武南庄来到历城就已经到半夜三更了。到这里,再应酬那些当官的,把当官的送走了,按现在钟表来说,就已经凌晨一两点了。再在那里琢磨,一会儿老娘来了,再谈一会儿,那就到了凌晨三点了。再别妻,再跟老哥哥秦安谈一会儿,那就到早晨五六点钟了。出家门的时候六点大多了,东方蒙蒙亮了,历城县已经开城门了。 秦琼催马往南,走出了南门,一直往南走,走了十多里地,这个地方有个村庄叫城南十里两肋庄。 为什么叫两肋庄呢?这个庄有两条岔道儿,一条岔道是奔东阿县的,秦琼去武南庄就走的这条道;另外一条大道往东走,秦琼要想上莱州就得走这条岔道。这两条道就如同人的两条肋骨似的。秦琼由打历城过来的,这条南北道就如同人的脊椎骨似的,而这两条岔道正好是肋骨形。所以,这个庄得名叫两肋庄。又由于在历城城南十里地,所以,老百姓一般称之为城南十里两肋庄。 秦琼走到这个双阳岔道的时候,勒住马匹先往自己右手看了看,也就是看了看通往武南庄的这个岔道。秦琼冲着这边一抱拳:“阿丑贤弟,俊达兄弟,咱们来生再见!望你们好自为之,躲过此灾!也望你们能够信守自己的诺言,未来能够把这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散给山东百姓所用。秦某去也!” 拱完手,秦琼往左边一带马缰绳,“驾!”这匹马由打左边这条肋道上、岔道上直奔向东,绝尘而去! 这段书就叫做“秦叔宝为朋友两肋庄走岔道”!后来,就传成佳话了。都觉得秦叔宝为朋友够意思,太义气了!人家两肋庄走岔道!慢慢的,传来传去就传成了“秦叔宝为朋友两肋岔道”,这就把庄给省了。但,人都有这种习惯。我们说过,对于谣言,人更相信娱乐性的。越奇特的、越娱乐性的谣言传得越快。所以,人嘴两张皮,越传越出奇!逐渐地也不知道是谁就给传成了“秦叔宝为朋友两肋插刀”!说这人真义气,为朋友,“噗!噗!”给自己两肋插刀!结果就形成了一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俗语了。其实是秦叔宝“两肋庄走岔道”给走转了!这就不多说了。 单表秦叔宝,一路狂奔,黄骠马似乎也知道主人心中着急,翻蹄亮掌,这尾巴“欻——”就如同万根钢针相仿,和地面都平行了,肚皮贴着地面跑。本来黄骠马就是千里宝驹,再玩命这么一跑,很快就到达了莱州!说:“怎么那么快呀?”有书则长,无书则短啊! 这一路之上,穿州过县,秦琼也发现了在城门旁边都挂着程咬金的画影图形,您别说,画得跟程咬金还真有点相似,抓住了几个特点——第一,脸是靛青。画脸不是黑白的,是彩色画。这一次,老杨林下本了——“给我用彩色的!”为什么呢?经过两位太保述说,这个响马最大特征脸是蓝的,胡子眉毛都是红的。“必须胡子眉毛给我用朱砂画!脸给我用靛青画!”其他的就不做要求了。哎呦,这下子,老百姓第一次见彩色的画影图形,那比黑白的成本高得多呀。来到莱州也不例外,城门旁边也挂着程咬金的肖像呢,进出人员都得排查呀。尤其是往里进的,更是严格排查!看你长得像不像。那秦叔宝当然不像了——面如淡金,三缕短墨髯,虽然鸟翅环得胜沟上挂的是斧子,但一瞅跟那画影图形上的就一点不一样。所以,很痛快地进了莱州。 到莱州是什么时候呢?按现在钟表来说,是这一天上午的十点来钟,一天最好的时候。 秦琼进得城来,先到莱州市场上转悠一圈。到市场上转悠干嘛呀?买化妆用品!买朱砂,买靛青,买毛笔,买排刷子,买拂尘。怎么?这上面有毛发呀,你冒充程咬金得装扮的像啊。说:“秦琼会化妆吗?”当然了,秦琼化妆技术还很高呢。您别忘了,他是抓差捕道盗的。经常得打入敌人内部,经常得乔装改扮。这么多年的历练,让秦琼练出了一手好的化妆技巧。平常不外露,今天用最后一次! 秦琼把这些应用之物全买齐当了。然后,就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儿。到了店房,首先得登记,跟现在住店一样——客人从哪儿来呀?官府得查,登记登记造册。 秦琼到柜台前,小二热情招待,就问:“这位客爷,您从哪儿来?” 秦琼说:“你给我记好喽,听准喽!我是从济北州东阿县长叶林小孤山那儿来!我就是长叶林小孤山的人氏!给我记!” 哎喂呦!小伙一听,“什么?哪里人氏?” “济北州东阿县长叶林小孤山的人氏!” “哎呦!长叶林小孤山……” 这些天,这小伙计都灌满耳朵了,怎么呢?旅店客栈、酒肆饭馆都是重点排查对象啊。只要社会严打,您看吧,像这种住宿的、吃饭的地方,那都得先通知到,官府天天来查呀:“告诉你们!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就在济北州长叶林小孤山丢的!这些天,你们要密切注意,看看本店有没有来自长叶林小孤山一带的客商?如果有,登记造册,迅速报告官府,不得有误!这些人都是具有犯罪嫌疑的!”小伙计天天受教育、天天受训,那能不知道吗? 秦琼这么一说,小伙计当时手一抖,差一点把毛笔扔了,“您、您是从长野林小孤山来的?” “啊!那里不能住人吗?” “能住人!能住人!呃……敢问这位爷,您、您姓字名谁呀?我怎么记您的名字呀?” “啊,给我记上!我复姓程达,双名尤金!” “哎,程达——尤——”小伙计一看,“当啷”一下子,那毛笔真地捏不住了,当时就扔在簿册上了。“呃……你、你、你是……” “哈哈哈……”秦琼笑了,“你看看我像吗?我像吗?我知道你们在找那个劫皇杠的程达尤金!我不是,给你开个玩笑。” “哎呦,我的天呐,客爷,没这么开玩笑的。您看见没?”小伙计一指栏柜后面的墙上,那里也挂着一张程咬金的画影图形,“这位才是程达尤金呐!他是蓝靛脸儿,不是您老人家的姜黄脸儿,您别跟我开玩笑。哎,请赏您老人家的尊姓大名吧?” “啊,我姓人呐,我叫人三禾,你记下来吧。” “哎。任三禾……哪个任呢?” “就是做人的人。” “哦,还有姓这个姓的?” “啊,你就记吧,我就是姓人。” “哎,哎,”小伙计觉得面前这位客人有点不一样,有点特殊,为什么过来跟我开玩笑呢?哎呀……我得多多留心呐,……就记下来了“人三禾”。 然后,秦琼由打怀里摸出了一两银子往柜台上一放,“我在你这里先住两天。你这里可有安静的房子吗?” “有,有,有,最近小店生意一般,来的客商比较少。客爷,您看这些店房基本上都空着呢。您觉得哪间店房您看着舒服,您就进哪个屋,行不行?” “嗯……”秦琼用眼一扫,发现最里边犄角旮旯那个地方有一间客房。秦琼用手一指,“那间客房有人吗?” “呃,那间客房空着。” “那好,我就号下那个房子了!” “哎,好嘞!” 小伙计赶紧给秦琼登完记。然后,带着秦琼就走进这个房间。 秦琼一看还不错,虽然这个房间不大,但里面还挺干净。最让秦琼满意的是,在这间房子里桌上摆着一面铜镜,这铜镜还挺干净,磨得铮明瓦亮,照出人影特别清晰。秦琼一看,得了!有这面铜镜,我就可以化妆了。 秦琼一摆手:“伙计,去忙你的去吧。没有我的吩咐,就不要来打扰了。我想在此休息一会儿。” “哎。”伙计心说:还没到午时呢,这位怎么要休息呢?管人家呢,人家是客爷。赶紧地离开秦琼客房,把门关上,伙计走了。 秦琼等伙计走了一阵子,确定安全了,秦琼把镜子扶正,打开包裹,把自己刚才买的那些化妆用品全部罗列出来。然后,对着镜子是又画又抹、又粘又描,就开始化起妆来了。 秦琼这个妆不仅要化得像程咬金。最重要的,秦琼认为这个妆画得要像画影图形上的程咬金。画影图形上的程咬金和现实中的程咬金是有一些差距的,那毕竟是靠卢芳、薛亮他们口述,画师画出来的。我要化妆化成更像这画上的。因为画上的老百姓熟悉呀。我跟他画的一样,那老百姓一看,就认为我就是程达尤金了。所以,秦琼就按照程咬金的模样,又结合画影图形上的画像开始给自己动手了。 咱说了,秦琼这个人化妆技术很高超,他抓住了程咬金几大特点。首先得先把自己这头发染红了。但是,头发不用全染红,全染红也没那个时间。就把鬓角这一圈头发给染红了。因为秦琼想,当时程咬金可是顶盔挂甲的,他的红头发也就是露在盔外头的,盔里头是什么颜色,两位太保说不真。所以,我就不把里面头发画红了,我就把鬓角这头发给染红了就成。染完头发之后,就开始做假眉毛。程咬金是九转狮子眉,这玩意儿得拔个毛笔头,用水泡软或者泡散喽。然后,再染成红颜色,再给它撕开,放在窗台的向阳处,再给晾干了,晾散喽,再在自己眉毛上面刷几道糨子,再把这晾干了、晾散了的毛笔那毛一点儿一点儿往上粘,最后粘出九转狮子眉那个样子。胡子也一样。秦叔宝三缕短墨髯,现在还不是长髯呢。短墨髯更好,长髯就麻烦了。也是在脸上刷胶,把那拂尘先染红了,然后一骨节一骨节剪下来,贴在脸上给他支棱起来。说:“程咬金不是打卷胡子吗?”现在没办法搞打卷的,按说搞打卷还得用那铁烙铁慢慢地烫,像烫发似的。秦琼心说:哪有那工夫了?哎,像不像,三分样吧!那卢芳、薛亮也不能够那么仔细地观察程金,反正是红胡子就完了呗。脸变成蓝靛脸比较容易,买的靛青的颜色就往脸上涂…… 反正,光化妆,秦琼整整用了一个时辰。按现在钟表来说就到了上午的十二点多了,秦琼这个妆化得了!对着铜镜一看,嗯!自己都觉得自己像程咬金。秦琼又冲着镜子瞪瞪眼,龇龇牙,“哇呀呀呀……”秦琼觉得这样子行了!那我就可以冒充程达尤金了! 秦琼心说话:我这个妆不能时间太长了。这天太热,时间一长,开胶啊!胡子、眉毛得往下掉,颜色也得往下掉。所以,我这妆化上之后,我就得去找杨林!但是,我现在还没吃饭呢,我先填饱肚子呀。最好是我填饱了肚子,杨林能找到我!对了!就应该这么办! 秦琼拿定主意,把这包裹重新裹好了,剩下没用完的化妆品都裹在里头,然后往身后一背,秦琼拉门就出来了。这回再看秦琼,那走路跟平常不一样了。平常秦琼走路四平八稳,永远是那么从容。今天不一样了,今天就学习程咬金了,晃着膀子往前走啊。每迈一步,脚往下一落就如同打夯一样啊,那是故意的,“当!当!当……”好家伙,震得小店的顶棚“呼噜!呼噜!”往下直落土。 秦琼又来到了店房的柜台前,“啪!”大巴掌往柜台上一拍,“我说伙计!”秦琼还得粗着嗓子喊,知道程咬金粗嗓门啊,“我说伙计!” “哎呦,我的妈呀!”这伙计正在那儿算账呢,抬眼一瞧,我的娘!这谁呀? 这小店房黑,它跟外边亮的地方不一样,一看这位红头发,红胡子,蓝垫脸,眼睛瞪得滴溜圆——秦琼得往外瞪眼呐。本来秦琼是凤目,程咬金是大环眼。秦琼得模仿程咬的眼,努力地把凤眼愣是瞪成大环眼了。要么特型演员不好干,从外型上你就得相似啊。 “嗯——” “哎哎呦……”小伙一看,“你这位客爷,从何而来呀?” 秦琼一听,心中高兴。怎么?他没把我认出来!他如果一眼认出来——“你怎么成这样了?”那坏了!就证明我刚才化妆化得不好。 秦叔宝说:“你看我是谁?!” “我、我看着你面熟……” “面熟?嗯!”秦琼拿手一指墙上那画影图形,“你看看他,再看看某家我呀——” “哎哎……我看看啊——我的妈呀!”小伙计吓尿了,滴滴答答的,下面一滩水,“你、你、你是……” “我就是劫皇杠的程达尤金!” “哎呦!我的妈呀!”小伙计眼往上一翻,“噗嗵!”一声就吓死过去了。 秦琼一看,行!看来,我这妆化得够可以的,够像的。秦琼非常满意,迈大步、晃身形就走出店房了。 到外面,在马棚中把黄骠马牵过来,鸟翅环得胜钩上还挂着大斧子呢,没摘。秦琼骑上这匹马就来到了莱州大街之上。他用手一点旁边一个行路之人:“啊——嘟!” “哎呦!我的妈呀!”把这行路之人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我的天呐!白天撞上鬼了,这谁呀?这人怎么长得那么凶恶,那么难看呢? 秦琼用手一指:“我来问你,这莱州最大的酒楼是什么酒楼,它在何处?我要吃饭呐——” 哎呦!这位心说:你吃饭就吃饭呗,看你这意思不是吃饭的,你要吃我呀!“呃……这位爷,这位爷,最大酒楼往前走,不远处海边儿上,那里有一座望海楼啊,三层高的楼,那是最大、最好的饭馆子呀。呃,达官贵人都到那儿吃饭去……” “哦?望海楼怎么走?” “就顺这条道儿一直往东走就到了。” “嗯!多谢!多谢!” “呃,不客气,不客气……” “你可知道某家是谁吗?” “嗯,我、我、我不敢认……” “哼!你没看到城墙之上贴着某家的画影图形吗?” “呃……我……啊?!你是那……” “哼哼哼哼……不错!我就是在长叶林小孤山劫了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的大大的响马!我叫程达尤金!” “哎呦,妈呀!”“噗嗵!”又吓昏过一个。 秦琼一看,我话还没说完呢,怎么又吓昏一个呢?哎呦,这个地方人怎么那么胆小啊?我到望海楼看一看吧。 秦琼催马往前驰骋,没过多久,就来到望海楼。这时,有几个小伙计迎过来了。 “哎呦!这位爷台,我……” 几个小伙一看,哟!这谁呀?怎么那么面熟啊? 秦琼微一笑:“你不认得某家?” “啊,我、我看着面善。” “嘿嘿!你们家最好的酒席上来一桌,楼上可有雅间儿?” “呃,三楼靠窗还有一个雅间儿啊。” “那我就到三楼上去咯!” “咯噔!”秦琼一抬脚把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的八卦宣花开山斧挑在手中,甩蹬, 他下了马,“噔噔噔……”走上望海楼。 秦琼心说话:我就在这里等杨林! 第230章 扮响马染面又涂须 第二三〇回 扮响马染面又涂须 秦叔宝染面涂须诈莱州!他来到了莱州最大的酒店望海楼之上。为什么叫“望海楼”呢?因为莱州这个地方临着海,那座酒楼又是三层的高楼!说:“三层高的楼算高吗?”在那个时候就算高了,简直就算摩天大厦了,登楼可摘星了。楼的主人认为登上楼就可以眺望大海。所以,给这座楼起个名字叫“望海楼”。请当时有名的书法家给题了“望海楼”的匾高高挂在第三层楼楼檐上。 秦琼到楼下一看,这座楼果然气势恢宏,不是一般的小酒店,也不是一般的大饭馆,那是超豪华的!按现在来说,五星级大酒楼!就是门口高头大马和轿子都数不过来呀。看来,这个地方是达官贵人聚集之所。 等秦琼问明白了,小伙计说:“三楼靠窗户还有一间雅间儿。” 秦琼说:“你给我上最好的一桌酒席!我告诉你,我不怕花钱,我那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还没有完全花完呢!” 嗯?这小伙计闻听一吐舌头,我天!什、什、什么东西?他刚才说什么? 秦琼不搭理他了,迈步,“噔!噔!噔……”拾级往上走。每走一步,跺得木楼板直颤悠,整座楼恨不能都在那儿晃荡。干嘛?这样引别人注意! 果然,跺了没两脚,大堂上高头满座呀,正是饭点儿,那些人就被这沉重脚步声给吸引过来了。“呀?怎么回事儿?打夯的上楼了?”都过来看。 你别看秦琼跺得响,但走得慢,慢慢悠悠地往上走,“噔!噔!噔……”所以,很多人这么一看,“哎呦!这人好不凶恶呀!手里怎么还拎一把斧子呀?而且是长把儿的斧子呀!这人是谁呀?” 这些人一看一议论,秦琼听到了,“噔!”秦琼不走了,把脑袋往下一探,冲着一楼大厅这些吃饭的一龇牙:“嘿嘿!谁?你们难道没见过某家吗?!” “哎呦,我的妈呀!”“噼里啪啦……”怎么?好几个把筷子都扔地下了。当中一个最倒霉,正好吃一个鱼丸儿。这鱼丸刚放嘴里没嚼呢,秦琼这么一发狠,这么一吓,这位嘴一张,大喉咙一开,坏了!食道闭上了,气管儿开开了,这鱼丸“咕噜”一下子顺着气管下去了!“噗嗵!”憋死一个!“哎呦,赶紧抢救啊——”这大厅就乱喽。 其余的人这个时候都看清楚秦琼了,一看,“哎呦!这人怎么那么凶恶呢?” 秦琼用手一指,指哪儿呢?这酒店柜台也贴着程咬金的画像呢。秦琼一指那画影图形,“嘿嘿!我在这里贴了好几天了,你们都瞎眼了吧?!哼!”说完,他把脑袋又收回去了。“噔!噔!噔!”照样打着夯上二楼了。 这一楼是鸦雀无声啊,等秦琼的脚步离一楼一远,约莫到了二楼了,底下“咣!”就炸锅了。那吞丸子的也没人管他了。 “我的妈呀!这不是劫皇杠的吗?哎呀……”“哗……”众人就议论纷纷。有的预感到不妙,赶紧纷纷付账就跑了。 秦琼这个时候已经迈步上了二楼。二楼也有大厅,比一层楼的大厅显得稍微的高雅一点。但并不是雅间儿,也是一个一个的围着大散桌,不过密度没有一楼那么大,人也没有一楼那么多。而且,这里还有一个卖唱的女孩子。看这个女孩子也就是十六七岁,长得特别瘦小,可能营养不良吧。身上穿的衣服也已然显得淡旧了,怀抱着琵琶正在那里听一个客人说话呢。 秦琼一上二楼,正好听这客人说:“怎么着呀,嗯?都多给你十文钱了,让大爷我摸摸手都不行吗?你说你刚才唱那曲儿那能听吗?一般人都不给你钱!大爷我心疼你,哎,别给脸不要脸啊!如果不让摸,把刚才的钱给我退回来,赶紧给我滚!这地方是你上来的吗?” 女孩子哭了,“这位大爷,小女子也知道这望海楼不是小女子这等人能够来的地方。刚才我在其他饭馆卖唱,在望海楼底下经过,是大爷您把我唤进望海楼的,说让我唱曲助兴,您多多给银钱。可是,我唱了五支曲子了,您才给了其他饭店一支曲子的钱呢。您看您还要欺负人……” “哎……什么叫欺负人呢?这不是帮你吗?你刚才也说了,又是父亲病了,母亲怎么摔着腿了,哎呀,家里这困难那困难的……大爷是看你命苦,看你困难,这才动了怜悯之心,把你叫来给这几位爷助兴!刚才给你那钱是定金!哎,我这不又给了你十文钱吗?这十文钱是摸手钱,对不对?” 他一说这话,跟他一块喝酒的这些人脸上都带起了淫笑,一个个不怀好意地看着姑娘。 “哎,我告诉你,等你收下这十文钱,让大爷摸完手之后,你再唱!再唱,大爷把这钱都给你!大爷向来是这么听曲儿的,这是我的规矩,你看着办吧!这十文钱你是拿呀,是不拿呀?手是让摸呀,是不让摸呀?” 桌上的人都起哄:“哎呀,让摸吧,让摸吧,又少不了皮,又掉不了肉的……” 这姑娘当时脸一红,一咬银牙,转身,姑娘的意思:我走!之前的钱不要了! “哎……”“啪!”就这位客人一把就把姑娘给抓住了,“别走啊!还没给大爷们助完兴呢,你就想走啊?!你现在走也可以,把刚才我给你的钱还回来!” 这姑娘当时泪哇哇地往下流啊,想挣脱挣脱不得,正好跟秦琼打个对脸儿。 秦琼一看,呵!怎么这世道这样啊!到哪里都有欺男霸女之人呢?秦琼这火就上来了。本来,秦琼今天就没打算活。一看,行了!最后我做一件义事吧! 秦琼想到这里,往前一个箭步,把手中大斧子往前一戳,“嘿!”这斧子“欻!”正好挡在姑娘跟那个客人中间,而且这斧刃朝下,朝的是那客人手腕子。“哎!松开你的狗爪子!” “嘿呦!”客人当时吓一跳,一看,好家伙,这大斧子跟半个车轮差不多少,明晃晃、冷森森,那刃儿飞薄啊。当时,这客人手一松,姑娘一挣就震开了。 秦琼一看两个人松开了,大斧子往下一落,“啪!”这下好,这客人抓姑娘,左腿往前迈了一点儿,左脚伸了一点儿,想拿左脚拦着姑娘。结果,大斧子往下一落,就奔这人脚面上落下来了。落得太快了,这人来不及缩脚,“噗”的一下子。那位说:“把脚跺了?”没有。秦琼有点分寸。秦琼这人不会滥杀无辜,也不会轻易地把人致残。秦琼用眼一比划就知道这人鞋尖儿和脚尖儿中间这个缝隙有多宽。秦琼一斧子,“哎呦!我的妈呀!”就把这小子的左脚上穿的鞋那鞋尖儿给砍掉了。“砰!砰!砰!砰!砰!”五个脚豆儿全露出来了。 把这小子吓坏了,以为脚都没了呢,“我的脚豆!”睁眼一看,脚豆还在那活蹦乱跳呢。哦,没被砍掉啊?赶紧缩回来了。 一看那斧子砍到楼板上了,在那儿立着呢。在场吃饭的“唰”一下子全站起来了,瞪着惊恐的眼睛,都把眼神放在秦琼身上了。一看秦琼,我的天呐!怎么长得这么凶恶呀! 秦琼右手扶着斧子,左手一指,“哎!都给我站着别动,听见没?动一动,我要尔等的性命!知道我是谁吗?” “呜,呜……”都不敢说话了。 “嘿!我告诉尔等,你们知道那靠山王杨林四十八万两银子是谁劫的吗?” “啊?是、是、是、是谁呀?” “谁?瞅瞅我!瞅瞅我的相貌!我就是长叶林小孤山劫皇杠的程达尤金!” “哎呦!我的妈呀!” “噗嗵!噗嗵!噗嗵……”好家伙,二楼总共十六个人,这一下子躺下十个,剩下六个没躺下,那是靠墙倚着呢。 我的天呐!这、这就是劫皇杠的程达尤金呐?!哎呦……还真像嘿! 这些人可吓坏了。为什么?最近,这程达尤金被他们传邪乎了。 说:“你知道吗?靠山王杨林为什么四十八万两银子丢了?” “啊,不是被那程达尤金劫了吗?” “程达尤金是谁?” “程达尤金不是响马吗?” “响什么马呀?我告诉你,程达尤金那是山东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这人可厉害了!我告诉你,平常吃活人呐!逮着人‘吭哧吭哧’两口就把人脑袋咬下来了。你想想,他怎么长红头发?怎么长红胡子?那都是吃人吃出来的!” “啊?这、这是吃人的恶魔呀!” “那可不是嘛!他占据长叶林小孤山,手底下大响马三百六,小响马如牛毛啊!那人家要挑旗造反呐!而且,这个人会妖术邪法!为什么靠山王老王爷老抓人家没抓住啊?当兵的一过去,人家身形一晃,‘唰!’一下子大响马、小响马全化成石头了,你根本认不出来。到了晚上,夜半三更,人家去偷营啊,专啃官兵的脑袋呀。我有一个小舅子三叔的外甥的二大爷就在靠山王手下当兵,他告诉我的!靠山王老王爷发了好几次兵去抓程达尤金,半夜三更的全被啃得没脑袋了,都成没脑袋兵了。所以,到现在拿不住啊。” 好!这才叫“人嘴两张皮,越传越出奇”呢!传来传去,把程达尤金都传成吃人魔王了。 所以,程达尤金今天在他们面前一现真身,那这些人能不害怕吗?当时胆都吓破了,谁还敢跑啊? 秦琼一看这些人吓趴下的吓趴下、吓倒地的吓倒地,就不管他们了。看了看这位姑娘。 这位姑娘倒没害怕,她为什么没害怕呢?这姑娘对劫皇杠的事不大知道。女孩子家家的,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人家不关世事。所以,这些事情还没传到姑娘耳朵眼里呢。一见这位刚才又救了自己,所以,这姑娘对秦琼有些好感,她就没有害怕秦琼的意思。 秦琼看了看姑娘:“姑娘,你为何在此卖唱啊?” “啊,呃,这位大爷,小女子本来不该抛头露面街前卖唱。可是,家世所迫呀。我的父亲身染重病,我家境贫寒,无钱给他医治。我的母亲给别人干活,那天下雨,她回家的路上,一不留神滑进深沟,把腿摔断了。现在,我父母都卧病在床,家境贫寒,无钱医治。小女子没有别的方法,只能抛头露面沿街卖唱,希望能挣几个钱换医药为我父母治病啊,呜呜呜……”说到这里,姑娘又哭了。 秦琼的心里不是滋味啊,说:“姑娘啊,也难为你了。但是,这个世间恶人居多呀。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还是待在家里,不要常出门为妙啊!” 说到这里,秦琼一伸手由打自己怀里“哗啦”就把自己所带的银子全部给划拉出来了。秦琼这一次到莱州是来送死的,本来没带多少银两。带的银两就是够自己从历城到莱州这一路上用的,稍微的再多一点儿,能够买一些化妆品,总共带了也就是二十两纹银。其实,二十两银子那已经很多了。这一路之上打尖住店吃饭花了有一两多银子,现在还剩下十八两多。秦琼把这些银子掏出来,从里面取了一两银子出来揣到自己另外兜里了,为什么呢?一会儿得吃饭。吃饭就得给人家饭钱,秦琼不欠钱。剩下的还有十七两多,秦琼往旁边一看,又看着刚才欺负这姑娘的客人了。 秦琼这时候已然把这个斧子给松开了,斧子仍然在这地上杵着呢。秦琼往前走了一步,就来到这个客人近前:“给我站起来!” “呃……”这客人都瘫那儿了,“呃……这、这、这、这……程、程大爷,程大爷,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给我站起来!” “我、我什么,站、站不起来。我、我不是不听您的话,我腿肚子转筋了,我、我都尿了……” 秦琼一看这出息呀!一只手往上一提溜,就把这个人给提溜起来了,“站起来!” “哎……” 刚一松手,“啪!”又坐下了。; “站起来!” “哎……” 刚一松手,“啪!”又瘫那儿了。 秦琼一看:“就你这个胆儿,还在这里调戏良家妇女呢?哼!”“邦!”秦琼就把那十七两银子扣桌上了,然后一伸手又把这位拎起来了。这个时候左手也空了,一拉这人的衣服,“呲!”一下子就把这位的外衣给撕下一大块去。 这一撕,可把这位吓坏了。怎么呢?传言不是说了吗?程达尤金是一个专啃人脑袋的吃人魔王啊。秦琼一撕这位的衣襟儿,这位误会了,以为这位魔王要啃自己呢,以为要掏心呢。完了!这魔王先拿我开嘴了!当时,“咯喽!”就吓死过去了。 秦琼一看,这出息啊!“咣!”往旁边一扔,也不管他了。把这块破布往桌上一放,把那十七多两银子往上一堆,四角打了个捆儿,就成一小包袱了。然后,秦琼拎着这小包袱又来到姑娘面前。 “姑娘,把手伸出来。这些银子我给你!” 哎呀!姑娘一看,当时泪又下来了,“您就是我的恩公啊!”“噗嗵!”姑娘给秦琼就跪下了。 秦琼说:“不要如此!赶紧拿这些点银两给你爹娘看病去吧!这些银两是绰绰有余啊。等治好你爹娘的病,你一家人好好地生活!” “多谢恩公!” 姑娘双手接过银子,给秦琼磕了头,爬起来,姑娘刚想走—— “哎,姑娘且慢!” “啊,恩公,呃,有何吩咐?” “这么着,我给你银子,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啊?呃……恩公,您想让我帮您什么忙?” 这姑娘害怕了,害怕秦琼跟刚才那个客人一样,是不是要占我的便宜?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啊,给我这么多银两? 姑娘一害怕,秦琼乐了:“哎,你放心,我程达尤金绝对不会是那龌龊之人呐!姑娘啊,我让你帮我一个忙。” “啊,恩公,您说吧,让我帮您什么忙?” “帮我什忙啊?你不是会唱曲儿吗?” “啊,我倒是会唱曲儿,从小跟我爹爹学的。” “嗓子怎么样?” “嗓子还可以。” “高音儿能唱上去吗?” “啊,高音也可以。” “那就好!姑娘啊,你帮我一个忙。下楼之后,沿街回你家这一路之上,你是唱也好,喊也好,你就给我大声地告诉莱州街上的这些行人,你就说:‘了不得了,哎呀呀,劫皇杠的响马又来了!程达尤金在望海楼上吃酒呢!先前的银子没够花,这次过来劫二茬!要杨林赶快准备好,重装四十八万两皇杠,我一会儿就拉!’你记住了吗?” 这姑娘是唱曲儿的呀,对曲词记忆力很强。“啊,我、我记住了。” “记住了?那就使劲给我唱!唱的声音越大越好,唱的遍数越多越好!我在这里感谢姑娘了!”说着秦琼还给姑娘一拱手。 姑娘一看:“别价,恩公!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您,不就是唱了个曲儿吗?我会!我马上唱!”这姑娘给秦琼又道一万福。然后,“噔噔噔……”姑娘下楼了。 一到楼下,姑娘怀抱着琵琶呢,把琵琶一拨动,轻转歌喉,人家一会儿就编出来了: “了不得了哎呀呀, 劫皇杠的响马又来了! 程达尤金在望海楼上吃酒呢, 先前的银子没够花, 这次过来接二茬儿, 要杨林赶快准备好,重装四十八万皇杠—— 我一会儿就来啦! 哎,我一会儿就来啦……” 好家伙,也不知道姑娘唱的是什么小曲儿,什么牌子?总之,人家姑娘是一路高歌、一路传唱。这姑娘的嗓子跟银铃似的,这就等于做了秦琼的义务宣传员了。 这一唱还了得呀。整个莱州一会儿工夫全炸了窝了!为什么说艺术的魅力是最大的呀!尤其这个曲艺!抱个琵琶唱,那可不就是曲艺吗?尤其这个曲艺那是文化宣传的轻骑兵啊!发生什么新鲜事儿,第一时间马上就能编成段子,马上就能够宣传出去。 这一下子,莱州轰动了!“什么?劫皇杠的响马跑望海楼去了?哎呦!” 有人就把这姑娘给拦住了,“你刚才唱的是谁教你的?” 姑娘说:“望海楼上有一个人,他让我这么唱的。” “那人长什么模样?” 姑娘这么一描述。 “哎呦!这就是响马程达尤金呐!赶紧地吧!”怎么?“赶紧到王爷府,赶紧去禀报去!那悬赏令上贴着呢,通报消息者,赏银一千两啊!一千两这不挣到手了吗?赶紧去!” 谁不想挣钱呢?全往王爷府跑,全去报告去了。 到了王爷府门前一看,好家伙!排大队!怎么?都在那儿报告呢。而且,这些人都像亲眼所见一样:“哎呀!那程达尤金跑到望海楼上去了!在那儿啃人呐——” 王爷府乱乱哄哄,望海楼上也不消停。秦琼管了闲事之后,伸手把这斧子由打地上起下来,扛着斧子,“噔!噔!噔……”走到三楼。 这时,三楼雅间的人全出来了,全贴着楼板在那儿站着呢。怎么?也知道了下面出事儿了,好像程达尤金来了。把这人吓坏了。 秦琼过来一看:“别害怕!照样吃!照样喝!伙计!赶紧把大爷我的酒饭上来!” 第231章 高大少贺号赛叔宝 第二三一回 高大少贺号赛叔宝 秦叔宝在望海楼上做了一件他认为是自己一生最后一件好事——救助了一位卖唱女,把自己身上钱除了留一两银子作为今天的酒饭钱之外,其他的都给了这个卖唱女了。而且,交给卖唱女一套词儿:“你在外面给我边弹琴边宣传,宣传的次数越多越好,宣传的声音越大越好!” 姑娘特别感激秦琼,下了楼之后,一路之上给秦琼就传播开来了,那个大意就说:“劫皇杠的那程达尤金正在望海楼吃饭!”这一下子,整个莱州就炸了锅了。 秦琼不管那一套,来到自己雅间儿,把斧子一竖,拿斧纂楔这楼板,“当!当!当!”“小二何在?!小二何在呀?!” 他这么一吼,把小二吓坏了,跑堂伙计一看大厅也乱了,二楼也乱了,也听到别人说了:程达尤金劫皇杠的那吃人的恶魔跑咱楼上去了。“啊?!”迎宾的小伙计一听,“哎呦!可不是嘛,我说长得怎么那么面熟呢?哎呀!是程达尤金呢!”怎么办?赶紧地问掌柜的。 掌柜的说了:“你赶紧地服侍好了,要啥给啥啊。我赶紧给东家报信去,你一定在这里把他给稳住!拿住他也算咱们东家大功一件呢!稳住啊!我赶紧给东家报信去!” “啊?掌柜的,听说他是恶魔,会、会、会啃人脑袋……” “那都是谣言,无稽之谈!这你也相信?!赶紧地,楼上喊了,赶紧去!” “哎,哎。”小伙计不愿意,不愿意也得去呀,老板吩咐了,你是打工仔呀,只得赶紧地来到三楼,战战兢兢地来到秦琼雅间儿。“呃,这位爷,您、您要什么?” “我刚才说了,上好酒席赶紧给我上!爷我饿了!恼一恼,我烧掉你的望海楼!烧一个孩丫不剩,鸡犬不留!“噗!”怎么呢?一下子把大斧子给杵到楼板下面去了。 把小伙计吓坏了,“大爷,您别发火,您别发火,马上就、就给上……”“哧溜!”一溜烟下去,告诉后厨:“赶紧地!赶紧做上等酒宴一席呀!” 后厨说:“我们这手都抽筋了,我们都吓坏了,做不了了。” “哎呀……”一瞅,人家大饭馆子后厨有很多的成品、半成品的,赶紧往上端吧。比如有鱼炸出来了,赶紧地和和汁往上一浇,行了!先端上去吧!大馒头,往上端!肉包子,往上端!先端这成品,先稳住他再说吧! 又给秦琼上了酒,秦琼也不客气,真饿了,上什么吃什么吧。拿着壶,“咚咚咚……”直接地灌酒。秦琼心说话:今天这个酒我不能不喝,不喝壮不了英雄胆。我也不能多喝,多喝了误事。我得喝他个七八成,有酒劲儿。那个时候正好还清楚。所以,秦琼一手抓大肉包子,一手就抓着酒壶,一口肉包子一口酒,“咚咚咚咚……”就开始在这儿吃了。 哎呦,小伙计一看,行了!吃包子就可以了,吃包子就不啃人脑袋了。他还惦记这事儿呢。 再说那掌柜的一溜烟儿跑到望海楼后头去了。这望海楼前面是楼,后面是店,就是住宿的地方,也是高档旅店。在店的旁边有一个别院,这个地方是望海楼的东家他住的地方。 望海楼的东家是谁呢?这个望海楼有老东家、有少东家。这个老东家就真正的给望海楼投钱的、投资的,把望海楼一手给盖起来的,这老东家姓高,叫高昙晟,那是当时的军职干部,在靠山王杨林手下任中军官。靠山王杨林手下有几个中军官,其中有名的一个,我们曾经提过,叫上官狄,原来是副中军,送完那一趟八宝珍珠莲花灯之后回来就升职了,升为正中军,与这位高昙晟两个人同为中军官。高昙晟今年四十多岁了,奔五十走了。在老王爷帐下,当一任中军官,那在莱州一带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这么一号!家称人值!人家老高家祖祖辈辈都是大财主!到他这一辈儿上又是中军官,又富又贵呀。 但俗话说好,富不过三代。这句话很有道理。为什么呢?头一代,这人要不断地打拼教育,不断地积累,财富积累一辈子,到中老年,这个家庭开始富起来了,而且也知道挣钱不容易,也知道人世艰险,所以,对孩子要求还算比较高,生的孩子也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孩子受到了比较好的教育,家里又有钱,生活条件又很好,又知书达理,看过父母的辛苦,他也知道挣钱不易,所以,等他继承家产的时候,他应该是好的。无论人脉、关系,做生意上下油资源都最好。这个家资便会迅速积累,越来越高、越来越高。他这人脉一多,资源一多,就得分神呐。您别光羡慕那些富人——哎呀,人家呀,你看看,住高档宾馆,人家吃的什么呀?人家过的什么生活呀?上层社会……你别光看这个,你看他哪有时间陪自己家人了?哪有时间享受天伦之乐了?老天是公平的,给一个人在这一方面多一点儿,那就在那一方面就少一点,他就没老百姓那种平民的幸福感。而且哪有时间管孩子了?这孩子没人管,他自己心里头也别扭,也觉得太亏欠孩子,那怎么办呢?大把的给钱呀,以金钱弥补!你要什么给什么,有点小毛病,无所谓。这第三代的孩子从小就生活在蜜罐儿里,又没有父亲的管教,那生活就不仅仅是富足了,钱都没处花了!那就开始结交一些狐朋友友。您想想,这些人能带好他吗?净往花天酒地的风月场所带呀。带来带去,社会上什么样的人都交结,这少爷坯子再没有一点儿分辨能力,再单纯点,有点钱又狂,跟这些社会青年三混两不混,要么吸毒了,要么伤人了,要么开着赛车满处飞去成飞车党了。反正,犯了罪,他爹捞他呗。那到这一辈儿上,这家就开始往下走了,祖辈积累的财产可能就毁于一旦了。所以叫“富不过三代”呀,这是一个规律。 高昙晟也逃不出这个规律去。富了好几代之后,到他这里,就生下一个小子,一根独苗,高昙晟给他起个名字叫做高魁。就想着,这孩子未来能够成为魁首,成为人中魁杰!但是,这个孩子也是在蜜罐当中养起来的。所以,也一身少爷羔子的习性。教他读书吧,也学不好。教他练武吧,练得也一般。 高昙晟平常跟着老王爷公务繁忙,哪有时间管孩子呀?晃晃荡荡,晃晃荡荡,今年这孩子已然二十七岁了,长大成人了。高昙晟为了拴住他,给他娶了媳妇儿,娶了小妾。不过,这个孩子对女色也一般,就爱身边围着一群人拍他。一群人一夸他:“哎呀,少爷,您这武艺好!”一夸他,他就美! 高昙晟一看,这不行啊,天天身边围着一群狐朋狗友,时间长了,再把我这孩子给带坏了。那怎么办呢?找点事儿给他做吧,用事业拴上他。 那正好那一年有个机会,就是买下了望海楼这一块地。高昙晟也看中这块地了,觉得这是块宝地,要在此起个酒楼,日进斗金呐。于是高昙晟就出资,在此起了望海楼。楼盖完之后,重金聘请一些厨师傅在这里就开起酒店来了。 高昙晟就把自己儿子高魁给叫来了,说:“魁儿,我告诉你,现在你也老大不小了,马上就到而立之年了,你应该收收心了,你不能天天地在街面上晃荡。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得有一点事业心呐,得知道事业的不易呀,你得去干呐。看见没?你爹爹我在这里起了一座高楼做酒店,叫做望海楼。我平常太忙了,来不及管,我就把这望海楼交给你。当然了,你说你不会做生意,没关系。爹爹我重金聘请一位掌柜的——刘掌柜的在这里给你掌着柜。你不许乱跑,就住在店里。在店旁边,我给你开一别院,你就住这里,这就是你的地方。你不是爱练武吗?你就在这个地方练武。一边练着武,一边看着望海楼。每天我让掌柜的给你报账,你看着咱家的生意。你一个月给我报一次账——这一个月我们是亏了,是盈利了?盈利多?月成本多少?这一个月经营下来有什么缺失?下一个月如何改进?你每个月做一份月报报给我。咱爷俩每一个月盘一次……” 您别说,这当爹爹的真是煞费苦心呐。为锻炼儿子就把高魁给扔到了望海楼这里了。 开始高魁觉得束缚,自己觉得挺别扭的。但是,报了几个月的账之后。哎,他觉得这个望海楼好像也是自己的事业了。高魁的性子还真就收过来了。您看,要么说男人得有事业。说:“我失业了。”看你失业到什么程度?说:“我失业了一个月。”那行,你找找工作。说:“我失业了,两个月没找到工作了。”那你呀,扛把扫帚,从第二天开始,你扫小区、扫大街、扫马路、干义工……你也得干呐!先干着再说。男人不能闲着,一闲就废了。真的有事业了,男人能激发出他的向上的拼搏劲头。 说到这里,我就想起一件事来,是我身边的一件真事儿。小时候,离我家不远,有一对新婚夫妇、两口子。结婚之后,这个男的就好吃懒做,平常就跟人打麻将。一打麻将还容易输。一输了,回家给媳妇儿一要钱,那媳妇肯定说呀:“你是男的,该养家呀!你还给我要钱!”俩人就干仗是天天吵,天天干仗。他媳妇儿本来在厂里工作,后来厂子不行了,也下岗了。两个人等于都失去了经济来源了,那更干仗了。后来亲戚告诉他们:“这样吧,我们亲戚给你们兑点钱。你们两口子这个小家庭正好挨着马路。你们把门朝马路上一开,在这里干一个小卖部。这么一来,就有生活来源了。”两口子走投无路了,那干吧。就这么着,开始进货卖货,干起小卖部来了。哎,有这小卖部一拴着,您看这男的再也不打麻将了。早早地起来就得打扫门前卫生,再把里面的酒啊、什么饮料啊,搬到门口。然后,进货呀,送货呀……哎呦,天天忙得不可开交。这一忙活起来,哪还顾得吵架呀?两口子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了。后来,媳妇儿给他还生个胖小子。抱着孩子做自己家的小卖部。n年过后,我离开家很长时间了,回家探亲的时候,哎,我发现人家的小卖部已经变成超市了,当然也是小超市了,但是比原来的规模那要大了。人家仍然生活得红红火火。这就说明对一个男的来说,事业是非常重要的。 高昙晟给孩子高魁找这个事业——经营望海楼就算对了,一下子就把这高魁给束缚在这里了,平常也不瞎跑了,就在自己别院里,干嘛呢?高魁喜欢练功。你别看这武术不咋地,学什么都挺别扭的,三脚猫的功夫吧,但是爱学!还请来很多拳种的老师教他学拳。今天学个螳螂拳,明天学个通背拳……说那年代有嘛?反正就这意思吧。而且非常崇拜英雄人物。有个店困着,他出不去。越出不去的人越向往自己没有的生活。为什么?男的都爱看武侠小说呀。能够在小说当中找到自己行不成的事儿,可以想象着自己是小说中的哪个大侠飞檐走壁、行侠仗义会绝世武功,自己看着美。高魁一样啊。在这别院里平常练功时就向往着江湖绿林上那些英雄豪杰。 他就问:“咱们山东有没有有名的武师?有没有能够叫得起名号的英雄?” 有人就告诉他了:“还真有!在齐州历城县有这么一位,姓秦名琼字叔宝,人送绰号叫:‘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孝母赛专诸,交友似孟尝。神拳太保金锏将’!那是山东大大的英雄啊!义薄云天呐!一个雷天下响啊……” “呦呦呦呦……停停停停……”开始,这高魁有点不服气。“别人的外号就几个字儿,飞天蜈蚣啊,串地蛇呀,草里蹦啊,海里浮啊,就这么几个字儿。他怎么一大嘟噜啊?” “就说明人家是英雄啊。” “他怎么是英雄呢?他有什么英雄事迹吗?” 就有人给他讲了秦琼很多的英雄事迹,就跟说书似的这么一讲。一个人讲,两个人讲,三个人讲,大家都讲,都挑大拇哥。最后,高魁也服了。 “就冲你们说的这些事儿来看,这秦琼秦叔宝确实是大大的英雄啊!我要向他学习!” 哟!大家一看,这高少爷什么时候学谦虚了?开始向人学习了。 “当然了!人家是我的楷模,是我的榜样啊!我不但要学习,我还要超越他,我还要成为山东第二…不!未来,我就是山东第一英雄,秦琼就是山东第二英雄!我要跟他学习!这秦琼打什么拳?” “秦琼打这拳打那拳……”介绍了七八种拳法。“为什么人家秦琼叫神拳太保啊?会的拳法比较多。” “行了!这几种拳的拳师都给我请来,我都学!秦琼会什么兵刃?” “哎呦,秦琼的兵刃太特殊了,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 “使锏?行了!由打明天开始把那交锏的老师给我叫来,我也学锏,我非得超越秦琼不可!也给我打一对锏!” “咱也打虎头琣棱金装锏?” “不行啊,人家已经打了虎头了,咱怎么能再打虎头呢。” “那您打……” “我打龙头!打一对龙头琣棱金装锏!我比他高一级,高一等!” “行了!” 就给这高大少打了一对龙头琣棱金装锏。当然,这个锏用的金属材料那没那秦琼的金属材料好,这锏比较轻,也比较细,反正合着高魁的手吧。请来锏法老师就在家教高魁。 别说,高魁这一次学得挺认真的,学了得有半年才把十八招锏法学在身上。然后,把大家伙全都集合起来,干嘛呢?要献艺!“让你们看看我这半年内学了多少种拳法!我打那么一趟!” “乓乓乓……”就把学的拳法打了一趟。 “我又学了一套锏法,给你们演示看看!” “当当当……”又把十八招锏法给大家演示一番。问大家:“怎么样?怎么样?我比得上比不上秦琼?” 一说这话,大家热烈鼓掌、叫好:“好啊!那秦琼照您差远了!” 大家都知道,高大少的脾气就爱听大家奉承,大家一说好,他美了。所以,谁去违他的意?都捧着他说。 “嗯……”高魁特别高兴,也觉得自己学得不错,见爹爹高昙晟的时候还给爹爹演练一番。“您看我最近学了这个拳了,学了这个锏了。”“啪啪啪……”一说,“爹,您看怎么样?” 高昙晟一看儿子最近饭店管理得不错,心也收过来了,走正道了,觉得孩子愿意练练武不是坏事,就别打击人家的积极性了。其实,高昙晟也看出来了,练的反正是比三脚猫好那么一点儿,也算一条活蹦乱跳的猫——四脚猫吧!反正是比上面比不了,花架子还可以。那就不要打击了,以鼓励为主啊。把大拇哥一挑:“我儿,武艺不错!练得好!就再接再厉吧!” 得到老爸的夸奖,那高魁更高兴了,就觉得自己的武艺确实不错了。 大家再一说:“您的武艺比秦琼要高得多得多!” “嗯!你们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努力干,没有追不上去的!我过去就说了,我一定超越秦琼。今天看来果然如此啊!我用半年的工夫基本上超越秦琼了。那么我练到这种程度,按照绿林的规矩、江湖上的习惯,是不是得给我贺个号啊?起个绰号啊?马无野草不肥,人无外号不富啊!对不对?给我起个外号吧!我应该叫什么?” 有人说:“您应该……应该叫金锏小白龙!您看您长得漂亮啊……” “不不不……小白龙一听就娘唧唧的,我不爱听这个!我是纯爷们儿!再起!” “呃……再起呀?您是金锏……干脆呀!叫金锏无敌将!” “那不重了吗?秦琼不叫金锏将吗?” 他一提秦琼,“哎呦!”有位武师说话了:“少爷,您干脆就叫做赛叔宝,您看如何呀?” “嗯!这外号,我喜欢!” 第232章 靠山王兵临望海楼 第二三二回 靠山王兵临望海楼 少爷高魁身边这些溜须拍马的给他贺了个号叫做“赛叔宝”!高魁觉得这个外号很能够体现自己的特点。自己用了半年的功夫,已然赛过了那秦叔宝了!为什么不能叫赛叔宝呢? “行!以后,我就叫赛叔宝高魁!你们都给我喊起来,知道没有?” “一定!一定!我们一定广泛地给少爷您传播!让这个外号家喻户晓、妇孺皆知,起码来说,在咱们莱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那不行!得山东都知道!那秦琼秦叔宝不叫什么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吗?不叫什么威震山东半边天吗?我是威震山东多半边天!” “对对对对……少爷,您要比秦叔宝厉害得多呀!” 这些人一捧,高魁特别得美!不过,美中不足就觉得自己老憋在这望海楼,一身能耐,不得施展呐。“听说那个秦琼整日抓差办案、捉贼捕盗,我什么时候能捉个贼呀?什么时候能捕个盗啊?什么时候能向大众展示展示我这盖世的神功呢,嗯?哎呀……真是英雄不逢时啊!英雄无用武之地呀!”他天天地喟然长叹,在家里头埋怨自己生不逢时!“我要生在乱世多好啊!生在乱世,我真就成英雄了!哎呀,这太平年月也没个贼、也没个盗。哎呦……”他天天地烦这个。 哎,今天机会来了!前面掌柜的慌慌忙忙向他报告,说:“少爷,了不得了!” “出什么事儿了?” “咱们望海楼上来一个大响马呀!” “哦?!”高魁当时兴奋地站起来了,“你待怎讲?!” “呃……咱这楼上来一个大响马,你您猜是谁?” “是谁呀?” “就是那劫了靠山王四十八万两银子的程达尤金呐,正在咱们三楼雅间吃饭呢!” “啊!”高魁一听,“你说的可是实话?” “哎呦!少爷呀,我这给您撒什么谎啊?真的在那里呀!我已经告诉伙计在那儿拖着他,我特来向您禀报啊,您看怎么办?是报官呢,是怎么办?” “嗯……”高魁眼珠一转,“啊——哈哈哈……”他仰天大笑。 把掌柜笑毛了,“呃……少爷,您怎么了?” “嗯!这真是天赐给我立功的机会呀!哎呀,我前些天还说呢,谁把这四十八万两银子给劫了?这响马胆子够大的呀!但是,官府也全是废物,抓了这么多天,连这响马的影都没抓住。没想到,这个响马居然自己跑到我的望海楼上吃酒来了!这不是给小爷我送来了吗,嗯?我一直说我是英雄无用武之地!看来呀,我就像隆中的诸葛一样,我要展翅腾飞了!我的机会终于来了呀!哈哈哈哈……” 掌柜的一听,这笑声都不对了,这也不知道是笑啊还是哭啊,反正挺激动的。 “少爷,您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意思呀?待本少爷过去亲自捉拿这个响马啊!” “少爷,您要在咱望海楼上捉拿响马呀?” “啊!” “哎呦,这、这要一打起来,咱望海楼岂不给打坏了?” “嗨!你的眼界太小了!那响马可是老王爷明文悬赏的!抓住响马,赏赐千金!我如果在望海楼中把这个程达尤金给抓捕住,这金子不金子的对我无所谓。小爷我的名声还不一下子全天下世人皆知了啊?到那个时候,那我就不是‘震山东多半张天’了,我就得是‘震整个华夏多半张天’!这不是小爷的机会吗,啊?尔等说呢?”他问谁呢?问他身边平常陪着他练功的这些溜须拍马的。 这些人一听,“哎……”这些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咽了口唾沫。怎么?心说话:“程达尤金来了?哎呦!都听说了,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啊!如果人家心不黑手不毒,敢劫靠山王杨林四十八万两银子吗?据说这位平常一天得吃一个人,爱啃人脑袋!我们要上去,人家一把把我们抓住,“吭哧”一口,再把我们脑袋咬下来,六阳魁首没了!哎呦,那我们吃饭都不香了!”所以,您别看这些人平常溜须拍马行,打个花拳绣腿行,真的到实战上都往后缩呀。但心里往后缩,嘴上不能透露出来。一看这少爷满心欢喜、摩拳擦掌惦记着要去抓那程达尤金呢。如果我们现在不捧他,万一这事完了,他翻后账——“那谁不敢往前上呢?张三啊?李四啊?都给我滚蛋!”那我们不就滚了吗?我们饭碗也砸了呀。所以,这些人还不能拦着。 “爷说的是!如果抓住程达尤金,那真立下大功一件呐!不过,少爷,据说这个程达尤金是个亡命之徒啊。不然的话,怎么会劫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这亡命徒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样啊,他可不按常理出牌呀,他也不打套路啊,他抓住别人就往死里打呀。所以,少爷您可要万分小心呐!为了保险起见,我认为呀,我们赶紧地给靠山王老王爷报信去,给中军官大老爷报信去。然后,您这边围住望海楼。等到靠山王老王爷来了,您先去擒拿,当着老王爷的面儿,把这程达尤金给捉拿归案,让老王爷看看您这一身武艺,岂不美哉?” “嗯……”高魁一听,“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呀!哈哈!我曾经告诉过我爹爹,我说:我不愿意天天管酒楼。做一个商人有什么出息?练武之人当报效国家!顶盔、挂甲、罩袍、束带,成为一员上将,为国家开疆辟土,马革裹尸方不负男儿的七尺之身呐!我让我爹把我这番雄心壮志告诉老王爷,在老王爷面前哪怕给我一个旗牌官呢,哪怕给我一个牙将呢,哪怕给我一个偏将呢,我也干干呀,我也当将军呢。没想到,我爹有点瞧不起我,说我是什么油梭子发白——短练(炼)!还得在家磨练几年,然后才能在老王爷面前施展武艺,得到老王爷青睐。说实在的,我爹说这话的时候,我从他的眼神当中就发现他看不起他儿子。今天正是机会呀!我当着他的面儿,我当着老王爷的面儿,我把这程达尤军给拿住!然后,让老王爷看看我高魁赛叔宝是何许人也!也亮亮我的武艺!老王爷一看我拿住响马了,必然心中欢喜呀。那我要什么官儿,他不得给我什么官儿啊?我要当什么将,他不得给我什么将呢?嗯!就这个主意!刘二狗,张驴子!” “在!” “在!” 您听这个名,您说他手底下能有好货吗?这俩人还算机灵的。 “少爷!” “赶紧地,赶紧到王爷府去见我爹爹,向我爹爹禀报说劫皇杠的程达尤金到了咱们家的望海楼了,让他赶紧禀报老王爷。我想老王爷听说此消息之后,定然会亲自带兵来拿。我就在望海楼底下等着。什么时候老王爷到了,我就先上楼擒拿此贼!赶紧到马棚里拉快马,赶紧去!” “是!” “是!” 刘二狗、张驴子领命赶紧跑了!怎么呢?心说:报信儿安全!哎,万一打起来没我们事儿啊——他们俩牵马就去禀报去了。 高魁赶紧换了一身专门的短打衣靠。什么叫专门的短打衣靠呢?您看,世上的人大致都一样,喜欢什么的可能都有。那么喜欢某一行的,做到顶尖儿的,做到高手级别的人未必在乎什么装备啊、设施啊、配套啊……他未必在乎。越是那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的,他越在乎这个——我喜欢上钓鱼了,甭管我钓的怎么样?我先买一副好竿儿,我用的鱼绳是最好的,我买一个最高级的马扎……就买这配套的装备就得花上好几万;打高尔夫的更厉害了,又买杆儿,又买球,打了三天半扔那儿不打了。那真正钓鱼钓得好的,打高尔夫打得好的,也未必太在乎这些设备。那设备好当然好了。没有好设备,拿着一根竹竿,我照样能钓啊!但是,世界上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的人居多,要不然那么多设备店人家那些设备卖给谁去?就卖给这种人呐。 高魁就是这种人!您别看武艺练得不咋地。但是,人家做了好几身符合人体科学的短打衣靠。这是有人告诉他:“要想发挥出拳法最高的效能。那您身上衣服的摩擦力就得低,伸展程度就得高。你就得用那些名裁缝,用好料子做衣服,专门的量体裁衣……”这一忽悠,他听啊,“那我来两件!”掏钱找专门裁缝给自己做了几件,每一件花费的银子比人家一百件衣服还贵,但他觉得值啊。其实,银子都让他手下人给赚去了,就吃高大少啊。 那么今天,就取出一件最贵的,他认为最好的短打衣靠穿在身上了。那确实不错,比一般衣服要好,绷在身上绷着肌肉,可以说禁尘利落,抬胳膊蹬腿没有半点绷挂之处。 “嘎楞!”一伸手由打墙上把挂着的一对龙头琣棱金装锏就抄在手中了,十字插花往胸前一架。“各位!随我到望海楼擒贼去者!”这还上口了!迈大步就出去了。 “哎呦!”掌柜的赶紧喊:“少爷!少爷!您沉住气!别让那响马发现了!” “哎,我要的就是让他发现!如果发现了,与我刀对刀、枪对枪,我让他知道某家锏法的厉害!” “哎呦!您不是等着老王爷来才跟他斗吗?您现在打了,真打赢了,老王爷看不见呢。” 这掌柜的比他聪明。那些人一说要去请老王爷,这掌柜就明白了:“等老王爷来了,还用得着你们啊?老王爷就去拿了!这些人就没有了生命危险了!就你个高大少啊,被这些人吹晕乎喽……”所以,赶紧拦着高大少。 高魁一听,“嗯!说的有理!按原计划行事!各位啊,都把脚步放轻了啊。咱们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靠山王来!” “哎!您到底等哪只兔子啊?靠山王杨林来,您在这守株待兔啊?” “我待的是楼上响马!走!”一挥手,跟着掌柜的就来到望海楼。 到这里一看,好家伙!守株待兔的不止一人呐。怎么呢?这楼底下离楼按现在米数来说,十米开外!呜呜泱泱、呜泱……都是老百姓啊。干嘛呢?在这里翘首看热闹呢。都知道劫皇杠的响马那程达尤金正在三楼吃酒呢,“你看就是那位!”有人从三楼的开着的窗户已然看到了秦琼的身影了。“哎呦!可不是吗?果然是红头发、红胡子、蓝脸呐,好不凶恶呀!”老百姓指指点点。 高魁一看,本来想秘密地在这里守着,现在别秘密了,这都公开了。这位在三楼吃饭,那肯定看到楼下这么多人了。哎呦!这响马胆子够大的!这么多人围着,他是一点儿不害怕呀。“嗯!”高魁把手一摆,让大家止住脚步。高魁这个时候就来到了饭店门口了。 掌柜的先走进去了,就问这小伙计:“那人还在楼上吗?” 小伙计说:“在呀,您看咱们这望海楼现在就剩他一桌了,其余的人全吓跑了。还有好几桌没给饭钱的。” “顾不了那么多了,今天能够拿住这个贼人,所有饭钱都回来了!” “谁拿呢?” “咱少爷来了,少爷要在这里亲自拿贼!” “少、少爷行吗?” “嗨!他也就说说。一会儿,老王爷就来了,已然送信了,咱在这里就托着就行。” “哎,哎。” 掌柜一转身来到高魁近前:“少爷,人还在上面吃酒没走呢。” “嗯!我看见了!”高魁一摆手,唤过来手下的另外一个人:“你到街口去瞅着。什么时候看到老王爷的车马到了,你什么时候赶紧给我禀报!到那个时候,我就开始实施抓捕!不得有误!” “得令啊!” “噔噔噔……”这位先跑了,跑到路口堵杨林去了。 高魁这个时候把剩下的手下人聚拢在一起,压低声音说:“等老王爷一来,我就冲到楼上去。你们就在楼底下这个地方等着!带着绳子没有?” “带着绳子呢。” “好!带着绳子就行!等我上去,我把那贼人一脚就踹到楼下来。到那个时候,不由分说,一拥而上,别让他跑了,当时就把他绳捆索绑、四马倒攒蹄儿把他绑起来送给老王爷!这就是你家少爷我今天要立的盖世奇功!” “得令!我们记住了!我们有三根绳子够不够?” “不够,这饭店到处有!去!掌柜的,再找几根去!” “哎!” 这有的是啊,从仓库里又拽出了好几根绳子。这些人一人手里拎着一盘绳子就在这里严阵以待。 简短截说,没过多久,就听见由打西边吗“咵咵咵……”马挂銮铃声响。“噔噔噔……”在路口杨林的下人一路小跑就来了。 “少爷!少爷!靠山王来了……” 怎么这味儿呢?不敢大喊呢,怕惊动上面的人。 “哦?”高魁一听大喜,把众人往旁边一分,他垫脚扬脖往西方观看。 这时候,就听见有人喊了:“闪开!闪开!无关人等赶紧闪开——王家千岁到了——要拿谁贼了——闪开!闪开——” 老百姓一听,往两旁一闪,就让开一条大道。由打西边儿一群人马就杀到望海楼前。 最前头的是几个开路的,开路的后面是大股部队,为首众星捧月一般有一匹宝马金睛兽,金睛兽上端坐一员老将。就见这员老将,看年岁也就是六十岁左右吧,不是说很老,虽然须发花白,但是红彤彤的一张脸,两道苍眉,一对虎目,通冠鼻梁,四字阔口,两道眉毛之间立着一道斩子纹,显得这人就厉害!头戴金盔,绑着孝带子。身披大叶金甲,外罩素罗袍,腰扎一条麻带,这还穿着孝呢。在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着一对虬龙双棒。后面有人给挑着一杆大纛旗,纛旗之上写着“靠山王——杨”!来者非别,正是靠山王杨林!为什么穿着孝呢?老主杨坚死了,他身为兄弟给杨坚带的孝,现在不能摘呀。别说他了,三军都挂孝啊,连打的旗、打的帆儿,那都是白色的,跟以往截然不同啊。 老王爷身边有一匹马,马鞍桥有一员大将。看年岁五十二三岁,圆脸儿、小黑胡、斗鸡眉、小眼睛,显得特别的精明,坐在马上盔甲鲜明。书中代言,这位就是高魁的父亲高昙晟中军官。 在老王爷身后带着十二家太保。 再往后,什么偏将、牙将、副将、裨将等等等等。一个个威风凛凛、煞气腾腾! 再往后,两千亲兵! 老王爷来了!怎么来了?接到报信儿了,整个莱州都炸了锅了,上王爷府报信儿的没有一万也差不多少啊,都惦记着领赏钱呢。老王爷早就接到禀报了,说:“那个劫皇杠的程达尤金居然来到了莱州,现在正在望海楼上吃酒呢。” “什么?!”杨林一听,刚开始还以为自己是不是真老了呢?耳朵背了,听岔音儿了。那劫皇杠的响马程达尤金来到我莱州了? “啊!他们都说来了!” “几个人来的?” “就他一个,在望海楼吃饭呢。放出话来了,说四十八万两银子已然被他花干净了,他不够花,又来莱州,让老王爷您赶紧再准备四十八万两银子装上车,他一会儿就拉走!” “哎呀!可恼!可恨!”老王爷生气了,好大的胆子呀!居然只身来到莱州跟我叫号|!那真是没把本王放在眼里。 老王爷一生气,旁边的卢芳、薛亮乐了。卢芳、薛亮心说:“哈!怎么样?怎么样啊!哎呀……这些天呐,我们哥俩抬不起头来呀,谁见我们都用鄙视的眼光啊。尤其是这十家太保,你看见我们那个神色呀。虽然,表面上跟往常一样。但是,都用下巴颏看我们。见我们,牛!哎,都觉得我们一点能耐没有,都看不起我们。好像我们打不过这响马就是我们的错。告诉你们这响马厉害,你们还不信。怎么样?怎么样!现在人家程达尤金已然打到莱州了。你说这响马是不是饭桶啊?不但不是饭桶!还是大大的英雄!响马爷!”喊爷了?“啊,帮我哥俩长长脸,在莱州大闹一场啊!” 第233章 真叔宝遇到赛叔宝 第二三三回 真叔宝遇到赛叔宝 靠山王杨林得到来报说劫皇杠的响马程达尤金单枪匹马来到了莱州,正在望海楼上悠闲地吃饭呢。“什么?!”杨林一听,当时老王爷剑眉倒竖、虎目圆翻,“可恼哇!可恶!”老王爷气坏了,“这响马好猖狂啊!” 不但说他气坏了,虎帐之中那十家太保也气坏了,“咔啪!”就炸锅了。“哗啦啦啦……”甲叶子一响,全都出来了,“嗡”的一下子,单膝打千儿,跪倒在地,插手施礼:“父王在上!儿臣请令捉拿响马!” 那位说:“不十二家太保吗?”是啊,有俩没动弹的。谁没动弹呢?大太保卢芳、二太保薛亮。 这两人一听:“怎么样?这响马厉害不厉害?平常你们老瞧不起我们俩了,好像我们俩败在响马之手特别屈辱。我告诉你们!这响马绝非一般之人呐,也就是我们俩在人家面前还能过几招,你们上去未必!”但平常这话说不出来呀。今天一听说响马来了,卢芳看看薛亮,薛亮瞅瞅卢芳,心说话:“行!哼!响马爷你来得好啊!你一来,给我们哥俩就证了明了。你最好是大闹莱州啊,出去一个打一个,出去一对打一双,把他们全部打败了,最后再让我家父王把您给拿住了!”怎么还拿住?“不拿住不行啊,得破案子呀,这个案子破不了,我们永远提升不上来,我们现在被这个案子压着呢。所以,得把这十家太保都打了、都揍了,但最终还不能跑了,还得被我家父王生擒活捉!”他们有这么一个矛盾心理。您想想,他们俩是败军之将,哪能请命呢? 杨林一看:“都给我起来!今天用不着尔等。待本王亲自去会一会,看一看这个程达尤金到底是何许人也!来呀!为本王备马抬棒!” 一声令下,满营众将都得跟着去呀,老王爷亲自出马了。“呼呼啦啦……”满营众将众星捧月点齐两千精兵,都是铁骑,都没有步兵,风驰电掣杀奔望海楼!十二家太保自然也跟随着老王爷了。 光说十二家太保、十二家太保的,这十二家太保叫什么名字呢?这十二个人分别是: 大太保卢芳;二太保薛亮; 三太保楚成;四太保苗刚; 五太保马显;六太保杜强; 七太保孙霸;八太保李江; 九太保孔喜;十太保路长; 十一太保黄玉;十二太保朱襄。 那一个个盔明甲亮、拿刀动枪跟随老王爷杀到了望海楼。 这边一来,把着路口等老王爷的那赛叔宝高魁的下人一看,“噔噔噔……”一溜小跑就过来给高魁禀报了:“老王爷来了!” 高魁一看,“哎呦!老王爷来了!行动起来啊!” “明白!” 手下人都把手里的绳子给绷紧了,就专等着这位高大少由打楼上把程达尤金踢下来,然后众人往上一冲四马倒攒蹄儿就把这位劫皇杠的响马给捆了!这些人把绳子一绷,都瞅着高大少。 高大少高魁一看,“行嘞!你们在此准备好,一会儿工夫,那响马就得被我打下来!”说着话,他把手中这一对龙头琣棱金装锏往左右一分,拎着这对锏是拾阶而上,“噔噔噔……” 他原本想着这位程达尤金应该在三楼雅间吃饭。没想到往上一转悠,转悠到二楼,刚一露头,把高魁吓一跳。怎么呢?就见楼梯口站着一条大汉,手里拄着一把车轮大斧,红头发、红眉毛,面似青蟹盖,十分凶恶,正站在那里等着他呢。他再往前一闯就得扎到人怀底去。哎呦!他一看,这不就是那程达尤金吗?跟画上几乎是一般不二! 说:“这是秦琼吗?”一点不假。说:“秦琼怎么下来了呢?”秦琼在三楼已然吃得酒足饭饱了。他透过窗户往下一看,老百姓满满当当。秦琼也明白了,肯定刚才自己的宣传攻势已然起到作用了。得了!我就在这里等,一动不如一静。如果说靠山王亲自来,那我就败给靠山王。就让靠山王把我抓走一杀就得了。如果靠山王不来,让别人来,那别人就倒霉了,来一个,我打败一个。来一个,我打败一个。什么时候靠山王到了,我什么时候再败给他!秦叔宝拿定主意就在三楼上等。果然就听见远处马挂銮铃声响。秦叔宝探脑袋一看,哎呦!一队人马杀过来了。秦琼一看,那不能再等了,因为自己的马匹还在底下呢。万一自己马匹被别人给偷跑了,大将没有马匹,那如折双腿呀。自己得先上了马,在那儿做做准备。 秦琼想到这里,把银子往桌上一放,他不欠银子——回头你们收拾的时候就拿这银子当我店饭钱。多了少了就这么多,我认为少不了。然后,把大斧子由打楼板上“嘣”给拔下来,竖着拎着这斧子,秦叔宝由打三楼刚走到二楼,听到楼梯响,秦叔宝留个心眼儿,就没往下走。 这高大少高魁就闯到二楼了,差一点儿撞个满怀,把高魁吓一跳,“噌!”往后倒退了一阶。然后用手中单锏一指秦琼:“尔是何人?通名报姓!” 秦琼一看,哪来这么一位呀?哎,这手里拿的锏倒挺熟悉的。秦琼心说话:我行走江湖那么多年,还真的没有大见过用锏的。因为锏这东西也不属于常用兵刃,没太见过。没想到这个小伙子居然用的锏。而且,秦琼一看,这对锏是由一对金龙嘴里吐出来的,啊,龙头锏!嘿!秦琼心说话:我们家虎头锏,他拿的龙头锏,这也是真够巧的呀。 秦琼一听他问自己姓名,那不能不报啊,今天是故意过来报姓名的。秦琼说:“你听着!我就是劫了四十八万两银子的程达尤金!” “哦?你就是那大响马程达尤金?” “然也!你是何人呐?” “嘿嘿!告诉你!我的父亲那是靠山王驾下官拜中军官,我恕个罪说,姓高叫高昙晟!我是他的不孝之子,我叫高魁。我还有个外号,说出来得吓你一溜跟头!” “哦?”秦琼一听,这什么外号啊,说出来还能吓我一溜跟头?“你什么外号?说来我听听!” “哼!我这外号叫‘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多半张天!孝母赛专诸,交友似孟尝,神拳太保……’我是‘赛叔宝’啊!” 啊?秦琼一听:“你叫什么?” “赛叔宝!” “赛叔宝?赛的是哪个叔宝啊?” “嗯?”高魁一听,“这世界上还有几个叔宝啊?” “嘿!”秦琼笑了,“这世界上叫叔宝的可很多呀。南陈后主那叫陈叔宝,你要赛过他,那就说明你是个花花公子!” “啊呸!我哪能赛他呀?我赛就赛的是英雄,赛的是威震山东的那位秦琼秦叔宝呀!” 秦琼一吐舌头,心说:今天新鲜了哈!居然碰到了比我厉害的,能赛过我的人了。“哦……你叫赛叔宝。那这么说,你比那秦琼厉害了?” “当然了!” “你比那秦琼厉害在何处啊?” “厉害在何处?看见没?我手里拿着这一对兵刃,知道这叫什么吗?” 秦琼说:“你拿的不是锏吗?” “知道那秦叔宝用的是什么吗?” 秦琼说:“我听说那秦叔宝用的也是一对金装锏,人家金装锏叫做虎头琣棱金装锏!” “对呀,我这金装锏叫龙头琣棱金装锏!比他厉害!” “嗨!”秦琼说:“就这个呀?就这个赛人秦叔宝啊?” “啊,我不赛秦叔宝,我还赛你这程达尤金呐?你劫皇杠好大的大胆子!识趣的,赶紧把斧子扔下,双手往后一剪,让我拿绳儿把你给捆了,交给靠山王老王爷。如果你不识趣,如果想动动手,一会儿工夫打你个骨断筋折,可怨不了小爷手黑!” “呵呵呵……”秦琼一听乐了,这哪儿的事儿啊?没想到在莱州遇到一个狂徒啊。打我的蔓儿在这里不知道平常怎样欺男霸女呢? 其实秦琼还真就误会高魁了。你别看高魁这人有点少爷高的脾气,但是这个人还真就不欺男霸女,不做恶霸的事。 秦琼哪知道啊?秦琼一听,赛叔宝?比我还厉害。那平常在这里打着我的旗号肯定欺负老百姓啊。哼!我今天要教训教训你! 秦琼嘿嘿冷笑:“那好吧,娃娃,你要是真的赛叔宝,那就跟我比一比,看看能不能赛过我。赛过我,再说赛那秦叔宝!” “吆喝!照这么说,你是不肯放斧子了?” 秦叔宝微微一笑:“斧子嘛,我可以放下!”说着话,秦琼拿斧子往下一蹲,“当!”又把斧子蹲楼板上了,那斧子就插在楼板之上,“噔——”那斧子还晃悠呢。 “呀!”高魁一看,这位把斧子扔那儿了。“那好!把你双手背起来,让小太爷把你捆了!” 秦琼一笑,“我扔下斧子,赤手空拳对付你!看看,你能奈我何?” “啊?!”高魁一听,“呵!你这人可够狂的!你这是对我的最大侮辱!你居然想空手夺我双锏。哼!我告诉你,这样一来,休怪小太爷心狠手黑了!” “唔!”秦叔宝说:“好啊,你过来赛赛吧,你先赛过我,再说塞那秦叔宝吧。” “你拿命来!” 就见高魁往前一纵身,抡右手锏照秦琼“呜——”这一锏就砸下来了。秦叔宝往旁边一闪身,“唰——”这一锏往下一落。秦琼一伸手,“嘣!”一下子,就把这位手腕子给叼住了,然后往旁边一扯。“哎哎呀……”高魁当时就被秦琼扯那儿了。高魁一看不好,自己要失重,赶紧地用左手锏要砸秦琼胳膊,“你给我松开!”左手锏往下一砸,秦琼飞起一腿,“啪!”这一腿正踢在高魁的左手腕子上,把高魁疼得,“哎呦!”就觉得左手腕子好悬没折了,这根锏“日——”就撒了手了。秦琼右脚往下一落,“啪!”就来了个扑步,这手还拽着高魁呢,一拧高魁手腕子,高魁现在已然站立不稳了,趴那儿了,这手一疼,手一松,“吧楞!”这锏往下一掉。秦琼就手往上一伸,“叭!”这一锏正好落在秦琼左手上。然后,秦琼迅速变换重心,往右边一坐,抬起左腿往外一扫,“啪!”这一脚正扫在高魁的前胸上,一下把这高魁给扫飞了,“邦!”就撞到那墙上去了。那是木头墙,不是水泥墙。从那木墙上往下一落,“啪!”落到楼梯上了。“哎呦!我的妈呀……”这时,被秦琼踢飞的那根锏也已经落下来了。秦琼左手往上一扬来个海底捞月,“砰!”就把这根锏牢牢地抓在左手之中。就这一招,咱说时可能得两分钟呢,但是人家这一招一秒钟都不到啊。这就叫“说时迟,那时快”!“啪!啪!”就完事儿了! 这锏被秦琼拿到手中一看,您别说,这锏除了分量轻一点儿,打造得还挺精细,这龙头活灵活现的。秦琼心说:得了!我想着今天是过来送死的,所以,没带应手的家伙。这也是天赐我一对应手家伙呀,把这对锏归我了!太好了!我带着吧。一会儿,如果是一般将领,我就拿大斧子把他们拍回去。如果真遇到靠山王杨林,我就用这一对锏战一战杨林。我看一看传说中的这个常胜王到底多大能耐!如果我秦琼不是人家对手被人家捉拿,那活该,我是经师不到、学艺不精。如果说我的锏法比这杨林更强,到那个时候我再迈出破绽,被杨林生擒活捉,或者被杨林打死也就是了,也不枉临死之前战一战英雄啊。秦琼想到这里,就把这对锏往自己背后一插,就插到了十字袢后边了。 但他看锏的时候,那高魁顺着墙上落到楼梯上,人是圆的,一落楼梯,这个人顺着楼梯那个坡度“骨碌碌……”一下子由打二楼就骨碌下去了。“哎呦呦呦……”“骨碌碌……”“邦!”骨碌到一楼。 这一楼,高魁那手底下人正在那勒着绳子等着呢——高魁说了,上去就把程达尤金踢下来,到那时,我们一拥而上,就把这个响马四马倒攒蹄就捆了! 有人一看:“哎呦!被踢下来了!赶紧上!” “呜——”这群人往上一拥,“噼里啪啦!”拳打脚踢,拿绳子“咔!咔!”把高魁捆了。 “哎……”高魁紧叫唤:“拿错啦!拿错啦!是我!” “知道是你,打得就是你!” “打错了!” “打的就是你这个臭响马!你个……哎?哎哎哎……”众人仔细一看,“哎呦!还真错了!别、别、别打了!别捆了!赶紧解开!”又现解,把绳子解开了。一看高魁,好家伙!连滚的带打的鼻青脸肿啊。 “哎呦,少爷,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我被这响马给打了!” “啊?你不是要抓响马吗?” “哎呀,这响马太厉害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乱套了,“咵咵咵……”“哗……” 有人开始喊上了:“望海楼上的响马,还不快快出来受死!” 秦琼这个时候也已然把锏放到自己背后了,迈步往楼梯下走。“噔噔噔……”这一蹬楼梯,高魁这些人一听,“我的天,下来了!赶紧的!”“呼——”吓得这些人像怕猫似似全跑出去了。 此时,外面已然被靠山王的兵将给打了包围了。一看楼里跑出那么多人,这些当兵的误会了,还以为是响马呢,往前一冲,“抓响马——” “哟!别、别抓!我们是好人!我们是好人!” “什么好人!响马……” 刚想抓,骑马的高昙晟看见了,“啊,别抓!别抓!那是我的儿子!” “嗯?”靠山王一听:“高昙晟,你说什么?那响马是你的儿子?” “哎,不不不……响马不是我的儿子,这可是我的儿子。”他一指高魁,“你这个畜生还不赶紧过来见过王爷!” 他这么一说,当兵的明白了,回头看看王爷。王爷把手一摆,那意思:不必拦他,让他过来!“哗”的一下子,当兵的往旁边一闪,高魁鼻青脸肿走过来了。 “呃,呃,拜见爹爹……” 高昙晟一看,哎呀!这儿子给揍得脸肿得跟猪头差不多少了。怎么打成这样子了?“还不赶紧地见过王驾千岁!” “嗯嗯,”高魁认识老王爷,经常去校军场,高魁见过多次,只是老王爷不认识他罢了。高魁赶紧撩袍跪倒:“呃……末将见过老王爷!” “嗯?”靠山王杨林一听,“怎么末将啊?你又没在我麾下当将军,这末将何来呀?你站起来!” “是!”高魁臊眉耷眼的站起身来了。 “抬起头来!” “哎!”高魁把脑袋抬起来了。 老王爷一看:“你是何人呢?” 高昙晟说了:“他是犬子。” “没问你!我问他!由他回答!” “呃,是!” “你是何人呢?” 高魁一看,老王爷问我话呢,我要是在老王爷面前表现好了,那未来在老王面前不还能够博得一官半职吗?把胸脯一拔,也不觉得自己脸肿了:“启禀王驾千岁,在下姓高名魁,还有外号呢!” “嗯?”靠山王一听,也觉得有趣,“外号,有什么外号呢?” “呃,末将的外号啊一大串呢!人送外号叫‘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多半边天!是交友似孟尝,孝母赛专诸!神拳太保赛叔宝!” 旁边的高昙晟一听,“你这外号就别给王爷说了!” 老王爷听得有点莫名其妙,“赛叔宝?这叔宝是谁呀?” “您不知道这叔宝是谁呀?” 高昙晟一听:“放肆!哪有老王爷不知道的事儿啊!” 靠山王说:“我真就不知道!这叔宝是谁呀?” “呃,叔宝啊……叔宝就是秦琼啊,山东好汉呢,山东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哎呀!高昙晟心说:你一点眉眼高低都没有啊!老王爷都说不知道了,你还在这里……哎呀!我怎么生出这么一个傻儿子呀! “哦……”老王爷点点头,“秦琼啊——”这老王爷心说话:我什么时候听到过这个名字呀?怎么那么耳熟啊?但一时之间,老王爷也想不出什么时候听过这个名字。因为他这个身份比秦琼高太多了,他哪能知道秦琼啊。老王爷就问:“你这是怎么了?” “呃,启禀王驾千岁!我听说望海楼上来了劫皇杠的响马了,就是程达尤金!我就想把这程达尤金给捉住!没想到,这程达尤金果然厉害,我在楼上与他大战三百合……我、我没打过,他被他打下了楼。” 刚说到这里,秦琼拎着斧子已经由打望海楼走出来了,到了自己马前,把马解下来,秦琼扳鞍纫镫、飞身上马,把斧子一横:“靠山王,你找我吗?” 第234章 假响马大闹莱州城 第二三四回 假响马大闹莱州城 秦叔宝走出了望海楼来到自己的黄骠马前,把马由打马桩上就给解下来了。秦琼非常从容,也没人敢拦他,他就在靠山王面前,在靠山王的满营众将面前,在那两千军兵面前,在这莱州老百姓面前,人家自己犹在无人之处,把这马解下来。然后,把大斧子往地下一杵,扳鞍纫镫、飞身上马。再把这斧子由打地上拔在手中。然后,马头一转,冲着靠山王杨林,秦琼就把这把大斧子横在双手之中了。 就见秦琼都没伸手,拿下巴壳一点靠山王杨林:“哎!对面马上坐的那员老将,你可是靠山王杨林吗,嗯?!我就是你一直在找的劫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的响马程达尤金!我告诉你,你那四十八万两银子也太不禁花了,俩月刚出点头儿,我就已然花完了。我一琢磨,这又没钱了,怎么办呢?我就琢磨你这莱州肯定还有没送过去的银子。所以呢,我亲自来莱州了,我就不让你费事儿了,不让你再派饭桶押着银子往长安城,我在半道劫了。干脆,我到莱州,咱俩商量商量,你把剩下的,最好还是四十八万两银子,多点儿也没问题,给我打包装车。然后派人跟着我把这四十八万两银子拉到某家山寨之中!如若答应,万般皆休。牙崩半个说‘不’字!尔来看!”就见秦琼把大斧子晃三晃、摇三摇,“我是一斧子一个,管杀不管埋!” 他一说这话,“嗯!”靠山王杨林心说:这响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这一辈子征战无数,识人无数,我就没见过像这么大胆子之人呐。而且,如此厚颜无耻!劫了我四十八万两银子还敢再到莱州当着我的面儿给我要银子呀!哎呀,实在可恶!杨林往旁边偏了偏脸。“卢芳、薛亮何在?” “呃,父王,儿臣在!”大太保卢芳、二太保薛亮赶紧往前一提马来到杨林马后。“父王!” “你们俩看看,对面的这位可是六月二十三长叶林小孤山打伤尔等,并把我那四十八万两银子给劫走的程达尤金吗?” 这俩小子瞪着眼一看——秦琼化妆化的不错,红头发、红眉毛、红胡子、蓝脸庞,还真像。再说了,六月二十三程咬金劫他们的时候,毕竟时间短促,双方离那么远,人也看不大清楚。程咬金又是顶盔、贯甲、罩袍、束带,头被盔一蒙,脑袋也显小。其实,秦琼的脑袋比程咬金的脑袋要小。但秦琼今天没有穿盔甲,一身短打衣靠。所以,这脑袋就跟程咬金的脑袋差不多少了。当时双方见仗的时候,这俩小子也没有仔细看程咬金。如果跟程咬金大战几十个回合,那还能够仔细地观察程咬金,还能够记住程咬金长得真实模样。但这两位被程咬金一马三斧子都给砍晕了,一个回合没走到,一个照面就被程咬金三斧子全给劈败了,脑袋好悬没丢了。这俩小子吓得亡魂皆冒,哪还能记得住程咬金当时什么模样啊?大致有那么点轮廓,哎,红头发、红眉毛、蓝脸,使的是一把车轮大斧,这点记忆还是有的。回来之后,画诉画师,画师根据他们所描绘的画出的画影图形。而秦叔宝是根据那个画影图形来画的自己。那您想想能不像吗?这些天这两位光看那画影图形了。所以,画影图形上的程咬金的模样深深地印在了他们脑海当中。今天一看,秦琼又抡着大斧子,“哎呀!正是他!别的不说,就这个斧子认得呀!而且,他还唱山歌呢——牙崩半个说不字,一斧子一个管砍不管埋!当时他也唱山歌了,但是唱的好像跟这有点不一样。反正是……嗨!”这俩人心说话:“这还有假吗?谁这么大胆子,以假乱真呢?这是掉脑袋、灭九族之罪呀。哪个响马无缘无故也不会干这事啊!这肯定就那程达尤金!” 所以,老王爷一问:“是他吗?”大太保卢芳、二太保薛亮连磕巴都没打,“父王,就是他!当天劫皇杠的就是他!没错!没错!我、我、我们俩跟他交过手啊,呃,对他的印象太深刻了。就是他呀!父王,一定小心!这小子武艺高强啊……” 他俩一说到这儿,旁边的高大少高魁还补充呢:“一点不假呀,这位武艺高得邪乎!我跟他一伸手,没到一回合,把我一对龙头琣棱金装锏都给我夺去了!您看,背在他身后的那对锏,那就是我的!哎呀,这真是贼不走空啊!到哪儿他都是响马呀!” 老王爷说:“你刚才不是说跟他大战了好几十回合吗?” “哎呀……我……不……反正这个……刚才我一紧张啊,我、我也忘了……” “哼!”老王爷哼了一声,就不搭理这高大少了。 把高昙晟给气得呀,在马上使劲地踹了儿子一脚,那意思:“你少说话!少言语!” “我这本来……” “少言语!” “哎……”高魁不敢说话了。 “嗯……”杨林一看,“这果然是劫皇杠的程达尤金!既然如此,待本王擒之!”说着话,拿脚刚想够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的那一对虬龙双棒,脚尖儿刚碰上…… “父王且慢!” “嗯?”杨林往旁边一看,原来是三太保楚成。 三太保楚成手晃三股托天叉,“父王!杀鸡焉用宰牛刀?有事孩儿服其劳!抓这响马,还用得着您老人家吗?把他交给孩儿了!” 楚成心说话:嘿!我今天要是把这劫皇杠的响马给拿住,那我就是十二家太保之首了!本来我现在就是十二家太保之首了。怎么呢?原来上面有卢芳、薛亮呢。结果这两位把四十八万两银子给丢了,这一下子就失宠了。论资排辈,未来王嗣之位很可能就是我的,那我现在就是老大了!如果我再立下奇功一件!那未来铁板钉钉了!我就是王嗣了!未来的靠山王二世!这楚成做春秋大梦呢。所以,赶紧请令。 他一请令,四太保苗刚、五太保马显等人是纷纷请命。 “父王!交给孩儿我了!” “交给孩儿我了!” “……” 靠山王杨林是心知肚明啊:这些人跃跃欲试,无非是想在本王面前讨好啊。不过,也罢!让他们先上去。本王倒要看看这个响马究竟能为如何,是不是像卢芳、薛亮所说那样。老王爷也不愿意先自己动手啊。把头一点:“好吧。楚成啊,你先上去!擒获此贼,孤王给你记大功一件!” “得令!” 楚成高兴啊,“驾!”一催胯下战马,把掌中三股托天叉一晃,“哗楞楞……”“嘟!好贼呀!好响马!居然光天化日之下敢到莱州作案!你哪里走?!”说着,催马抖叉是直奔秦琼。 秦琼一看,这来的明显不是靠山王杨林。哦,甭问,是靠山王杨林手下大将,也许是十二家太保之一啊。秦琼心说话:按照我的计划,只要不是杨林跟我动手,我就得速战速赢,我就得把他胜了!怎么?他听说了,程咬金三斧子把大太保、二太保全给劈跑了。如果说上来一员将领,我跟人家大战几十个回合,容易出破绽呐。那杨林就该怀疑了——怎么响马的功夫不如从前了?怎么不像卢芳、薛亮所说那样功夫厉害呢?所以说,甭管谁上来,我都得速战速胜!一看大叉来了,秦琼把掌中大斧一轮,催马迎敌。 就见楚成大叉,“哗楞——”奔秦琼就刺。秦琼往旁边一闪,“唰!”这一叉走空。二马一错镫,秦琼一摆身子,扳斧头、现斧纂,“着!”这斧纂奔着楚成面门就杵来了。“哎呦!”楚成赶紧地一卜楞脑袋,一斧纂走空。两匹马一个照面就算打完了。各自撒出去、圈回来,第二个照面开始。 就这一招,秦琼这斧子使得非常之快。卢芳、薛亮一看,“哎!看见没?!就这一招啊!好家伙!这、这、这……他、他、他叫剔牙!他叫剔牙!” 他们一喊,靠山王杨林瞪了他俩一眼,那意思:你们咋呼什么呀?! “呃……我、我、我们就告诉这个……呃……我这兄弟,别让他吃亏。我们哥俩就吃了亏了……” 那这个时候,秦琼和楚成第二个照面已经碰完了。这样,一个回合就过去了。然后,圈马各自回来,再斗第二回合。 简短截说,楚成在秦琼面前走了五个回合。到第五个回合,楚成这叉以上势下往下一砸,秦琼单手使斧往上一崩,喊了一声:“开!”秦琼心说话:“有这五个回合,我就明白了。这个楚成力气没我大。干脆,我把这叉崩飞就得了。”“当!”一下子崩在叉杆之上,“柔——”这叉就飞了。“哎呦!”楚生大吃一惊。秦琼崩完叉,斧子往下一抡,“着!”“啪!”好家伙,就跟拍臭鸡蛋似的,一下子就打在楚成身上了。楚成幸亏穿着盔甲呢,不然的话,这一斧子就得给打个骨断筋折呀。当然,也幸亏秦琼没想要楚成命。如果秦琼想要楚成命,拿着斧刃砍楚成或拿着斧背墩楚成,那楚成都受不了。秦琼心说话:“我跟他们无仇无怨。今天我就是来送死的,我不想杀人。”所以,秦琼把这斧子一立,用这斧面儿拍了楚成一下子。“哎呦!我的妈呀!”这一下子,由打马上就把楚成给?出去了两丈多远。“当啷啷……”“哎呀……”当时把楚生摔得眼前金星乱撞摔,就起不来了。 “呜——”有小校赶紧上去把楚成给抢回来了。 这一下子,杨林所带兵将是无不惊骇——哎呦!这响马好厉害呀! 卢芳、薛亮俩人乐了。“怎么样?怎么样?啊?!嘿!楚成啊,你小子那小心思瞒不住我们俩!觉得我们俩不行了,你老三现在想晋级老大了,想在父王面前邀功买好,想未来成为靠山王二世!哎呀,真是大白天做梦娶媳妇儿——你净想好事儿了啊!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呢?平常就你对我们俩冷言冷语、讥嘲不断!怎么样?今天吃大亏了吧?这下子,大家都明白了吧?不是我俩没本事,是这敌人确实厉害呀!嘿嘿!哎呀……好!好!真棒!接着给我揍!”这俩人暗地里给秦琼打气。 靠山王杨林在马上一看,哎呀!心说话:这个响马真是好功夫啊。我驰骋疆场一辈子,有他这样利索伸手的那为数不多呀。“哪位将军前去擒贼!” 他话音刚落,四太保苗刚一晃手中镔铁压油锤:“父王!我来擒他!响马休走!驾!”催奔秦琼来了。 秦琼一看,哟,这位使双锤,那甭问了,这位气力应该不小。常言说得好啊:锤棍之将不可力敌!一看这人敢使锤,那肯定力气小不了。 还真让秦琼猜着了。这个苗刚在十二家太保里面,论力气,那是头一份啊!这一对锤,哪一个都得有拳头大小。 为什么叫镔铁压油锤啊?您看那小人书上,也有画使镔铁压油锤的将领的,但是画的锤那都不叫压油锤。什么叫压油锤呢?过去那个压香油的、磨香油的中间都有一个油葫芦,这个油葫芦跟亚腰葫芦不一样,它的柄特别长,在底端有一个圆球,就用这种胡芦在那儿压油。那么你看现在做香油的,都机械化了、用电了,但是机械化、用电,中间也有一个铁制的葫芦或钢制的葫芦。所以,这种葫芦民间称之为压油葫芦。由这种葫芦的形打造的锤就叫做压油锤,把儿比较长,前面俩铁疙瘩。 苗刚把压油锤抡圆了照秦琼就砸来了,“呜——”以上势下来砸秦琼。 秦琼一看,得了,你以为你力气大呀?其实,我力气也不小啊。怎么?我是使锏的啊。锤、棍、锏、镗之将不可力敌。后面还有半句呢。使锏的、使鞭的、使铁棍子的……这都是有力气的。秦琼一看,来的好!“哎!”把大斧子一横,斧柄朝上一架,“开!”“当——”秦琼这下子用了十足的力气,怎么?速战速胜嘛,就没有保留。既然你砸我,我就用百分之百的力气扛,这叫硬碰硬啊!“当——”“噗嗵!”“噗嗵!” 怎么还噗嗵起来了?啊,由打树上掉下俩老百姓。怎么由打树上掉下来了呢?刚才的老百姓不是让靠山王杨林那开道的给赶到一边儿去了吗?老百姓也知道这里要发生大战呐。但老百姓好奇,爱看热闹。平常光听说打仗打仗的,有几个真正的到沙场上见过呀?这下子,好家伙!打到莱州街头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那、那不得看一看吗?但是,不让往前靠怎么办呢?旁边有楼,有的人就爬到楼上去了,有的爬房子上去了,有的爬树上去了。所以,您看旁边吧,那屋顶上面、楼上面、树上面全都是人呐。秦琼和苗刚冷不丁的一撞兵器,这声音太大了,震耳欲聋啊,“当”的一声,就这冲击波冲击的旁边在树上的两个老百姓站立不稳,“咔嚓”一声还把这树枝儿给踩折了。“哎——”“噗嗵!”“噗嗵!”直接地由打树上掉下去了,把老百姓摔坏了。“我的屁股……哎呦……” 不仅他俩摔了,苗刚乐子更大呀。“当”的一下子,就觉得双手发疼,虎口震裂,“柔——”“柔——”两柄锤给震飞了。一股子劲往后一掀,苗刚在马上就坐不稳了,往后一仰,“噗嗵!”一下子由打马后鞧他栽下去了,没全栽下去,其中一条腿在那马镫里挂着呢,整个的把这苗刚就吊到马身上了,在这地上蹭着往前走。这要是再往前走,就得把苗刚给蹭没了。 秦琼一看,哎呦,不好!秦琼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北平的校军场上跟人家打斗,那位小后羿孙成不就这样被马拖死了吗?这马如果再跑的话,就这位将领不死也得伤残呐。咱说了,秦琼不愿伤人性命。一看这种情景,赶紧把斧子这么一倒,“噗!”这一斧头正戳苗刚那马的后腿上,“咔嚓!”一声,“噗嗵!”这匹马一下子就倒那儿了。而且,秦琼戳的是里边这个马腿,苗刚现在被马拖在外面呢,里面的马腿一折,这马往里一倒,压不住苗刚。如果秦琼打外面那条马腿,那苗刚就倒霉了,就得被马压在马下,那同样也有生命危险。所以,秦琼这个人还是非常仁慈的,这一下子救了苗刚了。苗刚的马就趴那儿了。 秦琼的马继续往前走。走不多远,秦琼一圈马,然后对靠山王杨林说:“杨林!你还不派人把你这孬包将给抢回去?” 哎呦!杨林一看,这个人厉害呀!我这两名太保,那论武艺、论力气都可以说是我手底下的佼佼者呀。不然的话本王怎会收他们为我的螟蛉义子呢?没想到,在这个响马面前走不几合呀!不过,老杨林对秦琼现在有点新的看法了。尤其,秦琼刚才救苗刚,一斧子把他马腿给砍折了。这个场面被老王爷看在眼里了。老杨林手捻须髯频频点头,心说话:“所谓盗亦有盗啊!哎呀,看来这个人还不是一个纯坏人!他能够心生怜悯之心,并没想要苗刚的性命啊。哎呀,可惜呀,这一身好本领,失身绿林呐!”他赶紧一摆右手:“去!把苗刚抢回来!” “是!”有人上去把苗刚给搭回来了。 苗刚摔了个鼻青脸肿,“父王……” “退在一旁!” “哎!”苗刚退在一旁了。 哎呀……卢芳、薛亮心里头像开了扇门似的,敞亮!这些天,我们俩简直要抑郁了!受尽了白眼儿啊!没想到,这程达尤金帮了我俩的忙了。“哎哎哎……各位贤弟,都看到了吧?这个响马好生厉害呀。不知哪位贤弟前去胜他呀?谁去呀?谁去呀?”这俩人在这儿让开了。 再看其他八家太保,你看我、我看你,“嗯……”咽口唾沫,心生怯意。 靠山王杨林一看:“哼!一群没用的东西!用不着你们了,看本王亲自拿他!” 第235章 老杨林生擒秦叔宝 第二三五回 老杨林生擒秦叔宝 莱州城秦琼施威,速战速决连胜了三太保楚成、四太保苗刚。这两人一打了败仗,剩下的八位太保,是谁也不敢往前去了。怎么呢?有前车之鉴呢!要说卢芳、薛亮被这程达尤金给打败了,我们没看着,我们有点不相信。但今天是实实在在的楚成、苗刚败在人手啊,而且是没用几个回合呀。看的出,人家要想要这二人的性命也如同探囊取物啊,人家只不过没要罢了。这八家太保一掂量:我们上去?论能耐我们不如老二薛亮,论力气我们不如老四苗刚,我们上去不也白给吗?不战就能不败,不败就不丢脸呐。所以,八家太保谁也不敢上前了。 靠山王杨林一看,“哼!”老王爷哼了一声,“一群没用的废物!谁也不用上了,待本王亲自拿他!” 说着话,老王爷“嘎楞!嘎楞!”把得胜钩上挂着的一对水火虬龙棒就挑在了手中,左右一分,一夹马,“驾!”“咵咵咵……”催马向前就跟秦叔宝马打对头了。 靠山王用棒一指:“你这贼人,胆大包天!居然敢劫本王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你说!那皇杠银子现在何处?!” 秦琼一看靠山王出来了,虽然靠山王没有介绍自己,但从他的大纛旗上能够看出来,从他骑的金睛兽上能够看出来,从他手里拿着虬龙棒上也能够看得出来。秦琼一看,这老王爷别看年近花甲,但是二眸子放光,面皮儿紧绷,虽然有沧桑纹,但颧骨额头这个地方的皮儿绷得特别紧,从体型一看,也特别得矫健。您看老王爷这是穿着盔甲呢,如果把盔甲脱下来,把衣服扒下去,那老王爷也是一身肌肉啊,那是练家子呀!靠山王杨林一辈子没有其他爱好,就爱练武。到现在都没有娶妻,人家是单身主义、独身主义,永不娶妻。到现在,元阳未破,是整身童男啊。平常没事儿老健身了。人家这健身真是健身啊,科学方法。人家不但是健型,而且人家还健力。您看,练武术的一身肌肉跟在那健身房练出来的一身肌肉不一样。健身房里说是健身,其实应该叫塑型——哎,这个地方的肉我应该把它练成方的;这个地方,我应该练成鼓的。美!健美!但是练武术的,您看看,也是一身肌肉啊。人家那肌肉虽然没有健身房里出来的那一疙瘩一蛋的显出来,但是人家的肌肉真是绷绷着呀,那叫腱子肉!里面蕴含着阳刚!秦琼一看,杨林到现在还是扇子面儿的身材,这身材特别好,双肩抱拢,什么驼背呀、弓腰啊,没有!腰杆倍儿直!一捧花白须髯飘洒胸前。那真如同掉了牙的猛虎、扳了角的苍龙啊!虽然人老,但是虎威在!马上一端坐,身前背后是万倍威风!一张嘴,声若洪钟,“嗡嗡”地震人耳朵。 秦琼活这么大,其实是第二次见杨林。怎么第二次啊?最早的一次是秦琼三岁那年,杨林统兵带队去打齐州,杨林跟他父亲秦彝两个人在齐州城下一场鏖战,大战了七天七夜。其中有一天,宁氏夫人抱着秦琼就来到城头观战。秦琼在城头之上看到过杨林。但,当时秦琼才三岁,还没记忆呢。所以,对杨林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时隔二十八年,秦琼今天又一次见到了杨林。 哦,合着秦琼今年才三十出头啊?您以为呢?咱曾经说过,一个朝代,如果是通过战争开的国,往往在开国时期,这些英雄年岁都不大,那都是年轻人的时代呀。隋唐年间也是如此,那都是少年英雄、青年英雄。您想,杨林才多大?杨林才六十岁呀。隋文帝杨坚死的时候才六十三岁。后文书,唐太宗李世民登基的时候才二十八岁。由隋炀帝登基到大唐开国没有几年呐。满打满算,一十四年。隋炀帝是公元604年登的基,大唐开国是公元618年。中间你看着故事多,其实就集中发生在这十多年当中。所以,这些主要英雄人物非常年轻。 别看杨林六十岁了,这个精神外貌看起来也就是五十岁左右,特别精神!秦琼暗挑大拇哥:罢了!这位就是当年跟我父亲大战七天七夜的杨林。最后,逼着我父亲为国捐躯者也是他。看起来,果然名不虚传呐! 但别光赞叹,秦琼一听杨林问自己话呢,秦琼哈哈一乐,那乐起来非常得豪迈,其实是那秦琼故意的,他就故意拿着程咬金那个范儿:“呼呼呼……哈哈哈哈……对面的老匹夫,你就是靠山王杨林吗?” 杨林一听,这位怎么说话还上口啊?这位唱戏的出身吧?“不错,正是本王!” “嘿嘿!太好了,我找的就是你呀!刚才你不是问我那四十八万两银子哪里去了吗?” “啊,那银子现在何处?” “嘿嘿!都已然被某家全部地花光了!” “啊?”杨林一听,“你能好好说话吗?!四十八万两银子,那是皇杠银子!国帑银子,银壳子底下都印着我莱州的印记,你上哪儿花去?谁人敢收?!” “嘿!这你就别管了。如果这银子我没有花完,我也不可能今天来你莱州啊。杨林老儿,我实言告汝,我今天到你莱州不为别的,四十八万两银子已然花尽,我想着再给你索要四十八万两银子。你要识趣的话,赶紧准备齐当四十八万两银子,装车打包派人跟随我回归山寨。如果牙崩半个说‘不’字!哼哼!明年的今天就是老儿你的忌日!” “哎呀!”可把老杨林气坏了,“来来来来……”把手中虬龙双棒掌中一碰,“哼哼!程达尤金!我告诉你,四十八万银子对本王来说不算什么!你要想要,跟着本王到王府去取!但是,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能让本王带你去了!” 我秦琼一听:“你什么意思?难道说你还想跟我伸伸手吗?” “哼!我倒要看一看,敢劫皇杠的贼有何能为!” “好哇!我早就听说靠山王杨林一个名天下响,武艺盖世超群,从来可没见过。今天正好,咱俩过过招,让我看一看你是怎样一个大隋王朝的靠山王!” 秦琼说到这里,一夹黄骠马,“驾!”“咵咵咵……”催马上前,秦琼“咯楞”一下子把大斧子可就挂在鸟翅环得胜钩上了。他一探膀臂,“噌楞!”把刚才夺高大少高魁的那一对龙头琣棱金装锏就绰在手中了。秦琼真地想领略一下靠山王杨林这对虬龙双棒啊。因为他曾经听自己的老哥哥秦安给自己说过,想当年靠山王杨林就凭着这一对双棒大战自己父亲秦彝,当时也是双锏对双棒。只不过最后一天城池破了,父亲秦彝知道自己出府之后,一定会为国捐躯,这才把传家至宝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传给了自己。也就是说,最后一天秦彝战杨林用的是枪而不是锏,在之前全部用锏啊。所以,秦琼今天也想试一下,看看自己锏法在这杨林手下能走几何,或者能不能把这杨林给胜了?当然了,即便自己胜了,最后也得败,也得被杨林给杀死,或者被生擒活捉。最好是被他一棒打死,一了百了。这是秦琼心里话。所以,秦琼想要自己在人生最后时刻来会斗一下这位名扬天下的英雄。那事到如今,也甭客气了,也别让招了,我先揍他吧!所以,秦琼催马抡双锏就来砸杨林。 杨林一看,哎呀,这人怎么突然间改变兵刃了?刚才不是拿着斧子吗?怎么突然间抡出一对双锏来呀? 这时,那后面观敌了阵的高大少高魁看见了,当时喊上了:“呵!贼人呐——你好不要脸——拿着夺我的兵刃敢打老王爷——” 他一喊这话,高昙晟在后面,“咣!”又踹了他一脚,“你少言语!” 哦,对了!靠山王杨林一听,明白了,这对锏是夺那高魁的。哎呀,这个贼人好大胆子呀。怎么?按理说他应该是擅长使斧子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拎斧子过来。那么现在他突然间弃斧使锏,足见此人胆大,哪有临时换兵刃的呀?居然把自己擅长的斧子不用而换了刚刚抢来的别人的一对锏来对付我,这是何意?哦……明白了!看着我使一对虬龙双棒,这位的意思也想使一对兵刃跟我较量啊?嘿!贼人啊贼人!这你就想错了!我杨林使这一对虬龙双棒使了一辈子呀。我在这一对兵刃上下的血汗何止几缸啊?你现在临阵磨枪,拿着抢来的一对锏跟我斗,你这不找倒霉吗?看来,这个贼人也是年轻气盛,仗着自己武艺高强,胆子不小啊!那好,我倒要看看他锏法如何! 一看秦琼双锏砸过来了,杨林这个时候十字插花拿着一对虬龙双棒往上迎秦琼的双锏——刚才你不是把我的四太保苗刚他的一对锤给崩飞了吗?那我现在看看,我能不能崩飞你这一对双锏!就这么着,两匹马这么一交错的时候,“当!”两个人双锏对双棒,两件兵刃碰在一起,火星乱射,震耳欲聋。“噗嗵!”“噗嗵!”怎么呢?又打树上震下俩来!两匹马一错镫,一个照面就没了。 秦琼就觉得双膀发胀,虎口发疼,一看,哎呀!虎口震裂了!幸亏自己握锏握得紧,不然的话,这一对锏就被崩飞了。 哎呦!杨林在马上也是一震,就感觉到手腕这儿微微一颤。嗯!杨林心说:这个贼人好大的力气呀!杨林征战沙场多年,那手下的败将无数。能够跟杨林撞这么一下子的,几乎没有多少人。尤其是最近这些年,杨林当了靠山王了,那更是没有人敢跟杨林碰撞兵刃了。能碰过杨林的,人家是王爷,不好意思真地撞杨林;碰不过杨林的,不敢跟杨林碰,碰到自己兵刃就飞了。所以,杨林最近这些年也是寂寞高手,总觉得自己遇不到对手。没想到,今天遇到这位响马程达尤金。一个照面,居然没把这位双锏给崩飞了。哎呦!可见此人膂力过人呐!老王爷心中反倒激起了几分兴趣:哎,我倒要看看这个响马到底有多少解数!他一圈马回来又迎着秦琼了。 秦琼这个时候也把马踅回来了。两个人马打对头,各自把手中兵器一晃,二次交锋。 秦琼这一次可不敢撞了。秦琼心说:行了,我撞一次把虎口震裂了。看来,我的力气不如这位老王爷呀。那我就只有用我们家的锏法来比一比这老王爷了。 于是,二人再战,锏来棒往、马打盘旋就站在一处了。 秦琼今天把压箱底儿的功夫全都拿出来了,施展开了全套秦家锏法,“啪!啪!啪……” 嗯?杨林使虬龙双棒打着打着,哎呀……越打,杨林越喜欢。怎么?他就发现面前这个响马的锏法出众——哎呀,这个锏法似曾相识啊,我什么时候见过呀?哎呦!对了!杨林“叭”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个锏法怎么那么像当年的齐州刺史秦彝使的锏法呢? 说:“靠山王杨林怎么会突然间想到秦彝呢?”这个不奇怪,因为本身使锏的人就少,使锏使得好的人少之又少,把锏使好了又能使神了的人更加之少,基本上没太见过!这么一排除,马上就想起了当年的秦彝了。可是,已然过去将近三十年了,有很多的招数,其实老王爷也都模糊了,就觉得似曾相识。哎呀,怎么那么精妙啊?哎呀!罢了!罢了!靠山王杨林心说话:要不是我,就我这几家太保有一个算一个,哼!都不是这位的对手啊!没想到这位拎起锏来就能把锏使这么好。那人家如果再拾起斧子来,这斧法肯定得比这锏法还要精妙啊!其实,杨林想错了,秦琼真使斧子不如使锏呐。杨林越战越高兴,越战越喜欢,他就没使大力。怎么呢?他想逗着秦琼把锏法全部使完——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解数!如果说杨林真地想打秦琼,那再加把劲儿,几个回合就能把秦琼拿下。为什么呢?隋唐十八条好汉,靠山王杨林排行在九,第九条好汉。他下面排的是第十条好汉:玉面韦陀秦用;第十一条好汉:八马将军新文礼;第十二条好汉:四宝大将尚师徒。第十三条好汉就是这位秦琼秦叔宝。所以,名次差五等,中间隔四人呐,那秦琼能是靠山王杨林的对手吗?只不过老杨林今天没打算立刻胜秦琼罢了。 等把秦琼所有招法全引完了,嗯!靠山王杨林暗挑大拇哥,罢了!这响马论武术那不愧是一位英雄啊!可惜呀,失身为贼,劫了我的四十八万两银子呀!如果你不劫银子,我有可能还会放你一条生路啊。当然了,如果你能告诉我四十八万两银子在什么地方,能够把它起出来,再能够投降我。那我或许也能饶你一条性命啊!老杨林爱才,这是他的一大喜好。 两个人在这里大战了三十多个回合,把周围老百姓、把靠山王杨林手下那些太保、那些将军们全看傻了。 哎呀!那没上阵的八家太保一看:罢了!罢了!幸亏咱们没出马,出马也白给呀!看咱家父王跟他都战了三十多回合了,愣没把这小子拿下。看来这个小子经过名人指点、高人指教啊。 高大少一看:“哟呵!这人这锏法练得行啊!比我厉害呀!哎呀,看来呀,以后我不能叫赛叔宝了。我以后……我以后得叫‘赛响马’!赛响马干嘛呀!我干脆叫赛……呃……赛程达尤金!对!以后,我就叫‘赛程达尤金’了!”他在这儿给自己改起外号了。 那秦琼现在可是鼻凹鬓角热汗直流了。哎呀!秦琼心中也挑大拇哥:靠山王杨林果然名不虚传啊!我这本事不如人家!如果说我还想胜,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使出我们老秦家的拿手锏法,也就是杀手锏。但是,秦琼今天是赴死呢。如果把杨林打了,那还了得呀?那山东大小官员肯定一个也饶不了啊。所以,要想了,必须自己死!死了,死了嘛!所以,秦琼慢慢地就放缓了速度了,这招法也有些凌乱了。 杨林一看,这小子不行了!杨林心说话:得了!我也已然把他招数引得差不离儿了。再打下去,我在他面前打个六十多个回合?那多丢人呢!这三十个回合已然给他面儿了! 杨林想到这里,突然间,“嗨!”“歘!”双棒一合,往前一捣秦琼前胸。把秦琼吓一跳,赶紧双锏一合,使劲往外一拨。杨林一笑,突然,“啪!”就把左手棒给抽回来了,右手棒“咔!”一缠秦琼那双锏,这一只手就把秦琼双锏给缠住了。秦琼再想抽双锏,那抽不过去了,那只能随着老王爷这个劲儿走了。 老王爷单棒卸双锏,往下一卸这个劲儿。秦琼不由自主地顺着老王爷往下一趴,重心失稳,秦琼身子就往下栽了。 此时,两马一错镫,老王早就把左手棒仍到得胜钩上了,轻疏猿臂,把左手一伸,“砰!”一下子把秦琼腰带抓住了,往怀中一带,就把秦琼由打马上摘下来了。“啪!”往地下一摔。喊了一声:“绑!”是生擒秦琼! 第236章 假响马惹怒靠山王 第二三六回 假响马惹怒靠山王 靠山王杨林生擒秦叔宝。一下子把秦琼由打马上拽起来,“吧唧!”摔到了地上,把秦琼摔得“咯”一下子。秦琼可没穿盔甲,就穿着普通的短打衣靠。那杨林劲儿多大呀,这劲儿要是使足了,能把秦琼摔死。可杨林没想着现在要秦琼的命,他想生擒活捉,还要问那四十八万两银子的下落呢。用的力道稍微得小那么一点儿,但是足可以让秦琼半晌反应不过来。“哎呀……”秦琼就觉得眼前一黑,金灯晃银灯,满脑袋直蒙蒙。 没等秦琼反应过来,杨林吩咐一声:“给我绑!” 早有军兵往上一冲,就把秦琼生擒活捉了。即便秦琼现在反应过来,秦琼也不会反抗。怎么?目的就是如此,没想着反抗。被人家是五花大绑。 杨林用手一指秦琼的黄骠马:“把那匹黄骠马给我拉住!把这响马扔在他自己的马上,驮回王府!” “是!” 这些人七手八脚把秦琼往黄骠马上一?,秦琼脸儿朝着地儿,就被搭在马鞍之上了。说:“那不难受吗?”难受,你也得受着!谁让你是响马了。 就这么着,老王爷把手一摆:“收兵,回府!” 一声令下,大队人马一掉个儿,就奔靠山王王府而去。人家纪律严明,训练有素,“咵咵咵……”说走很快就走了,就剩下一高大少还在这儿站着。 “哎?”高大少一看,“这怎么都走了呀?哎,我、我爹也走了,没人管我了啊。不对呀,我的龙头琣棱金装锏,那得还给我呀!”他想追,但一琢磨:算了吧!自己现在没有功名,那对锏被那个响马拿着呢,现在也是凶器呀,得把这个响马最后判了刑,该处斩处斩了,那对兵器或许才能拿得出来呀。哎呀……得了,要是这么困难的话,干脆,我再找能工巧匠给我打造一对也就行了。花点银子吧,别费那个事儿了。到那个时候,我爹还不高兴,我求他干嘛呀?“行了,行了,都散了吧,都散了吧……”一看,还有不少老百姓围着,在这儿看热闹呢。“都看什么热闹?响马都被逮了!散了吧!散了吧!散了吧……”他觉得自己也没露脸,垂头耷拉脑回到自己住处了。 按下他不提,单说靠山王杨林。杨林现在心中高兴了,抓住了响马程达尤金,这下子就能问出来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了。马上带着军队回归王府。 到了府内,立刻升坐银安宝殿,吩咐一声:“把那响马给我推进来!” 一声令下,推推搡搡就把秦琼秦叔宝给推进了银安殿。 秦琼往那一站,立而不跪,把腰杆儿拔倍儿直,脑袋一卜楞,嘴一撇,鼻孔朝天,“哼!”就来这么一个不服不忿的样。 哎呀!这下那十二家太保不干了。 “啊——嘟!可恼!大胆的响马见到王家千岁,还不赶紧下跪!跪下!跪下!” “呸!俺程达尤金从小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别说这杨林老儿了,就是当今皇上在这里,我也不给他跪!” “嘿!这响马够横够猖狂的!拿棍子打他的踝子骨!” 这些人就要拿棍子过来打秦琼。 “嗯……”就见老王爷,把手一摆,那意思:你们捣什么乱?跪和不跪有什么区别呀?这都是小事儿。老王爷现在亟须问那四十八万的银子在什么地方。所以,老王爷把手一摆,那行刑的赶紧拎着棍子退下去了。 靠山王杨林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秦琼,刚才伸手时毕竟在运动之中没有仔细看。现在仔细一看,杨林就觉得这响马好像哪点有点不对。怎么不对?杨林也说不好,总觉得这位比刚才有点脏。 您想,八月初的天气,秦琼大战杨林三十多回合,高手过招,那身上能没汗吗?秦琼鼻洼鬓角热汗一流,脸上这颜色就开始花花了。秦琼都感觉到自己的胡子有点开胶了。做过演员的,尤其是演过古装戏的都知道。王老师也演过呀,那年大夏天跑到无锡水浒城,扮演的是宋朝说书人,天太热了,粘的胡子,一会儿胶开了,一会儿胶开了,还得赶紧地再粘上。一会儿妆就花了,赶紧补妆。这还是现在呢。要倒到一千多年前隋朝的时候,那时那胶还不如现在的呢,这才刚多大会儿呀,就有点开胶了,造型就有点定不住了。 这也是秦琼最担心的。秦琼心说话:“我得速讲速死!”您看,刚才是速战速胜,现在得速讲速死,什么叫速讲速死呢?“我得赶紧激怒靠山王,让老王爷一刀把我宰了,就算完了。时间拖越长,我暴露的可能性越大呀。你看靠山王现在盯着我相面呢。从他的眼神上我就能看出来有种迷惑。 果不其然,靠山王杨林瞅了瞅秦琼,觉得这个程达尤金跟刚才自己看到的有点不一样。但哪点不一样呢?他离得也远,他不能离近了看呀,“我来问你,程达尤金是你的名吗?” 秦琼一听:“废话!程达尤金不是我名,难道说是你的名吗?” 哎!靠山王杨林一听,这话够横的呀。“你怎么四个字的名字呀?” “我哪知道啊?我爹给我起的。我们家复姓‘程达’,双名尤金。怎么的?不行啊?!” “哦……”靠山王杨林心说话,还有复姓“程达”的,我活这么久了,第一次听到啊。“我来问你,你家住何处,祖籍何方啊?” “嗨!我打小失身绿林,给祖宗那边争不了光、露不了彩。所以,我从来不提我祖籍家住。我就一个人,人走家搬。我现在在你的银安殿上,我家就住在你的银安殿上。” 靠山王杨林一听,这是不好好回答呀。“哼!我告诉你,程达尤金!你现在落在孤王手里,我希望你不要有那么多的妄想,还是老老实实交代你的罪状为妙!” 秦琼说:“是啊,我落在你手里,我就没打算活。所以,你问什么,我都不知道!罪状?哪来的罪状啊?” “哪来的罪状?你劫去孤王进献朝廷的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这是天大的罪过!” “哦,你说我劫了你的银子是我的罪过?” “啊,难道不是吗?” “那我倒要问问你,杨林老儿!你这四十八万两银子由打什么地方来的?” 这句话一问杨林,杨林当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嘿!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吧?杨林老儿啊,你这银子是劫山东老百姓的!山东这几年这么苦,你不是不知道啊。又闹涝又闹旱,后来又闹蝗虫!很多百姓背井离乡到他乡逃难,饿殍遍野呀。你身为坐镇山东的靠山王,你开过仓吗?!赈过灾吗?!放过粮吗?!体恤过山东百姓吗,啊?!你不但没有,反倒是税上加税、赋上增赋、捐上摞捐!两年之中,你就在山东百姓身上搜刮了这么多的民脂民膏。你还说我是响马?你还说我抢银子?抢银子的大响马是你!是那皇帝!是大隋王朝!” 哎呦,他这么一骂,“嗡……”银安殿就乱了,哪见过这样骂人的。老王爷杨林被秦叔宝这么一骂,脸是一阵红一阵白。说实在话,杨林他也臊得慌。杨林心说话:“要不是我哥哥老主杨坚他让我这么干,我也不想这么干呢。但是皇王有令,我能如何呀?我是臣子,对皇王的命令,我得不折不扣地执行啊。就这样,他要五十万两,我还只给他四十八万两,我还少二万两呢!”他自己给自己还宽宽心。“没想到今天被他程达尤金这个大响马当众这么一骂,好不尖锐呀!” “嘟!程达尤金休要在孤王面前猖狂!我来问你,那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你究竟藏在何处了?” “嘿!我没说嘛?花了!如果我不花,我神经病啊,我来你莱州还管你要第二茬?早花没了!” “四十八万两银子怎么会在短短两月之内就花光了呢?” “嘿!瞧你这话说的。挣钱不容易,那花钱还不容易吗?哎!你身为靠山王,你也知道,你那皇帝就盖的那宫殿,让那越王杨素盖的,那花多少钱,啊?用几年盖成的?那跟我这银子相比,简直是我这是小巫,他那是大巫,我没法比呀。哦,许他把那么多银子盖一座中看不中用的楼,就不许我两个月把这四十八万两银子给花光啊?花银子太容易了!我告诉你,我是连花带舍呀。这山东、河南、河北一代贫苦老百姓,只要我见着的,每人给纹银一百两!见一个给一个,见一个给一个!四十八万两银子不够我几天给的!我说了,到处逃难的老百姓成群结队、饿殍遍野!这四十八万两银子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呀!” 杨林一听,你别说,这个强盗,你看着长相粗鲁,但是谈吐并不是十分粗鲁啊。人家虽然嗓子粗,但是里面的词儿人用的有的时候还挺文雅,什么饿殍遍野呀,什么杯水车薪呐,这一般的强盗还真说不出这番话。看来这个强盗还有点文化。但是,出言太不逊了!已然开始攻击圣上了,攻击先帝了,这是大不敬之罪呀! “程达尤金!难道说你劫皇杠就你一人所为吗?” “那当然不是了,你手下大太保、二太保见着了,我们好几万人呢,都是我山寨里的。” “你山寨在何处?我山寨呀……到处都是!狡兔三窟,我今天到这里,明天到那里,天下没有我立不住的山头儿。” “伙同你一起作案之人,还有何人?” “有人啊!我刚才说了,好几万呢!有人!有名,有姓,我不能告诉你!我们干这一行的有规矩。我落到你手里了,大不了掉脑袋。人头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我还这么大!但是,如果我出卖朋友,那我就猪狗不如了!所以,你根本在我嘴里套不出话来!我说老儿杨林,你就是大隋皇帝忠实的一条狗啊,你就为他看家护院,他让你咬谁,你就咬谁,他让你到什么地方拾骨头,你就到什么地方拾骨头啊!” 啊?!杨林一听,好恼哇!这不但说我是狗,连同当今圣上、大隋朝廷全成狗了。怎么?让我拾骨头嘛,这不等于狗给狗拾骨头吗?啊呀!气死孤王了!“程达尤金!孤王可容不得你在我这里撒野!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孤王不会再问第三遍。如果这一遍你还不回答的话,孤王将会把你立刻推出去斩首!你可听清楚了!” “嗨!费这事儿干嘛呀?直接把我砍了不就完了吗?砍了,我也不知道那银子在什么地方。我都花了,也是这句话!” “我再问你一遍,你的通伙是谁?” “同伙有有名有姓不告诉你!” “那四十八万两银子现在何处?” “刚才说了,银子都花完了,我都告诉你了,何必再问呐!” “哎呀!”可把杨林气坏了,把大手一挥,“把他给我推出去,斩了!” 一声令下,银安殿上有刀斧手,“哗——”往上一冲,一扳秦琼肩膀。秦琼也不较劲,你一扳我就转,他一转,都没等人家推,大踏步望银安殿外走。好家伙!一副正义凛然,大有英勇就义之色! 老王爷杨林看着秦琼往外迈步的背影,手捻须髯点点头:看来这个人还真有点胆量。“他不生气了?”嗨!靠山王杨林开始啊有点生气。但是越审,越不太生气了。怎么呢?老杨林认同程达尤金所说的——他骂我是大隋的帮凶。我自己也认呐,我也不愿这么干。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他劫我的银子散发给山东老百姓了。证明这个人还真是个英雄,他够个英雄!虽然劫了国家皇杠罪在不赦。但这一点,从人品上讲,我赞成他! 老王爷先是看到秦琼能够不杀苗刚,而且救了苗刚的性命;又跟秦琼一交手,发现秦琼武艺精湛,这锏法居然像自己当年所见的那个在自己心目中已然认为是自己知心好友的秦彝的锏法;再加上刚才秦琼这一番正义凛然之骂;又发现程达尤金视死如归,一点不惧怕。嗯!靠山王杨林心说话:这真是一条汉子呀!哎呀,可惜呀,可惜失身为贼呀!如果说,他不当响马该多好啊。他不当响马,本王一定收他做我麾下一员大将啊。 说:“靠山王杨林要杀秦琼吗?”其实,现在靠山王杨林还没有这个杀意,他就想吓吓秦琼,看看这个程达尤金胆量有多大。万一这么一吓,他就招了呢?马上就说了我的银子藏什么地方了呢?靠山王杨林心说话:“我的目的就是找银子!至于这个人杀不杀,那就看这银子找到找不到了。找到银子,我倒可以留他一条性命。找不到银子,那没办法,国法在那儿放着呢。”所以,老王爷现在是想吓一吓秦琼。 刀斧手把秦琼往外一推,就推出了辕门外。 说:“这不是王府吗?怎么还会有辕门呢?”靠山王的王府跟别人不一样。他的王府其实就是军营,军营也是王府。除了有银安宝殿、有内宅之外,其他地方跟军营没有什么差别。他又在莱州,这个地方地大人稀。所以,他把这王府和军营就合并了。人家这里也有校军场,也有演武场,也有跑马场,所以,也有辕门。 出了辕门外,专门有个行刑场在那里,只要犯了军法,该死刑的一律到那个地方进行斩首。 刀斧手推推搡搡就把秦琼推到了刑台之上。到这里,把秦琼往那一推,让秦琼跪下,要砍秦琼脑袋。 到这个时候,秦琼并没反抗。怎么?“赶紧地!赶紧把我脑袋砍掉,一了百了!这个戏就唱全乎了!” 所以,人家一推,秦琼当时“噗嗵”就跪倒在那里了。 这时,有一个身穿大红衣的刽子手怀抱着鬼头刀就走到秦琼背后:“程达尤金!王爷有令,问问你有招没招?有招,还把你拎回银安殿;无招,我就可要行刑了!” 秦琼低着脑袋说:“要砍就砍,少要啰嗦!你们家王爷怎么跟娘们似的啊?杀便杀了,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呀!” “呀呵!好!你个强盗,死到临头还嘴硬!好好好,我今天倒要看看是你嘴硬,还是你的脖子硬,还是我的鬼头刀硬!哎——”说着话,刽子手把鬼头刀往上一举,“程达尤金,我可要开刀了!” 正在这个时候,“咵咵咵……”突然由打远处跑来一匹马,马上坐着一位将军。这位将军由打辕门外正想进入辕门,正好走到刑场这个地方,斜眼一看,哎呦!这个地方要杀人。“吁……”这人就把马给勒住了。 他一勒马,也怪了,这刽子手一看这个人,刀就没往下落,一趔趄,“哎呀呀……吓我一跳!由打哪个地方跑来一匹马呀?哎呦!哎呦!闹了半天,哎,哎哎是您呐……” 他这么一说话,马上之人也看出来了:“这不老李吗?今天你当班儿,来出这红差呀?” “可不是嘛!” “你这杀的是谁呀?” “嘿呦,我说将军呐,您还不知道吗?这是劫皇杠的程达尤金。” “啊?!”这位将军在马上一听一机灵,“你说什么?他是谁?” “他就是劫皇杠的程达尤金。” “那程达尤金抓住了?” “可不是嘛!今天刚被老王爷生擒活捉。您说他的胆子有多大,居然敢到莱州向老王爷伸手要第二茬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这不是活腻歪了吗?而且,当众破口大骂老王爷。王驾千岁震怒,这才要我在此开刀问斩啊。” 这员将一听,当时“吱溜”一下子,浑身起了一身冷痱子。他赶紧地由打马上跳起来了,“噔噔噔……”来到了秦琼近前,一抓秦琼的发髻,往后一扽,一看秦琼的脸,“哎呀!吓死我也!” 第237章 去假面认出秦叔宝 第二三七回 去假面认出秦叔宝 秦琼秦叔宝正在那里低着脑袋要被处斩。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一位将军。这位将军是骑马来的,看这意思可能有什么公干办完了回来消差,正好路经辕门外。一看这里杀人,一问,刽子手告诉他要杀的是劫皇杠的响马程达尤金,把这位好悬没吓得从马上栽下来,心说:没想到这程达尤金这么快就落网了。他赶紧由打马上下来,跑到秦琼近前,用手薅住秦琼发髻,往后一扽,就把秦琼脑袋给亮出来了。一相面,心中一块大石头这才落下。 “哎呀,吓了我一跳啊。”他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 “嗯?”旁边的刽子手一听,“将军,您这话什么意思呀?” “啊、啊,我呀……呃,看这程达尤金相貌着实可怖啊,所以呢,嘿,吓我一跳……” “哦,哈,原来是这样啊,嗨!将军,您征战沙场这么多年,您、您还怕这人吗?呃,那请将军先站在一旁,我要行刑了。” “哎,好的,好的,我马上闪开……”就见这位将军说着话转身要走,刚一迈腿,“嗯?”这将军当时愣那儿了。愣得这个造型还挺奇特。怎么?刚一迈腿,一条腿还没落地呢。也就是一只脚沾地,一只脚凌空,这叫金鸡独立。他独立那里了他。怎么了?他这么一转身,用余光无意当中就觉得自己的右手好像泛红了。等他张开手仔细一看,哎哟!可不是嘛,这右手上面是什么玩意儿啊?说血?不是血,这、这、这应该是染料吧?他拿左手揉了揉,一看,左手上也染上了。哎!这怎么回事儿啊? 他一转身,把那刽子手吓一跳,“哎哟,将军,您怎么了?” “你先不要行刑,这里有毛病!” “啊?哪里有毛病?” 这位将军又把腰哈下了,然后仔细地瞅了瞅秦琼。这一看,哎,奇怪了,就见秦琼上面的发髻蓬松是黑色的,鬓边的发髻和前面的一溜都是红色的——秦琼刚才戴着帽子呢,但是被老王爷杨林往地下一摔,把脑袋上戴的帽子给摔掉了。秦琼化妆的时候没有把整个头发全涂红了,那样太麻烦了,他只是把帽檐儿周围的头发给染得通红通红的,上面的没染。因为秦琼想程咬金当时劫皇杠的时候是顶着盔呢。头盔里的头发谁能看见呢?所以不用染,就染了露在头盔外面的这一溜头发。但这位将军刚才一抓秦琼头发的时候,这一把正抓在秦琼额头这一块的头发上,这块是染过的。所以,往上一扽秦琼,手上就沾上了秦琼染头发的朱砂红染料了。现在那将军仔细观察秦琼,“不对呀?这人脑袋二毛!” 什么叫二毛啊?有红头发,有黑头发。而且是泾渭分明。上面的黑头发,下面的都红头发。人有这么长头发的吗?哎,这怎么回事儿?其中必然有诈呀!这位将军也好奇,重新用手抓住秦琼头发又往上一扽,又把秦琼的脸给亮出来了。然后这位腰往下哈得更低了,脸都凑到秦琼脸上了,仔细给秦琼一相面——这眉毛也不对!伸出左手在秦琼眉毛上“啪”一抓,使劲往下一扯,“嗤啦!”“哎呀!”秦琼一撇嘴,怎么?用胶粘着的往下带真眉毛,那也疼啊。他这么一龇牙,那位把秦琼一绺红眉毛给拽下来了。再看秦琼,好家伙,刚才拽的是右眼眉,现在右眼眉还在,只不过变成黑色的了。手里抓着一撮红毛。哎哟!这红眉毛是粘上的。“嗤啦!”又把左眉毛给扯下来了。 哎呀!秦琼现在心中暗道:不好!露馅儿了!哎呀,这下子完了!让人看出来了! 哎?!这位将领一看:真有意思啊!眉毛是假的,头发是染的!他再仔细观察秦琼的脸。嘿嘿!一看秦琼的脸都已然花花了。 您想啊,打那么长时间,汗流满面的。再加上被推在行刑台上。这个时候是下午两三点钟,太阳也正热,再这么一晒,那脸上的汗更多了,汗水往下一滚,脸上的靛青色全都花花了,一道子一道子的。 这位将军一看,好家伙!这位怎么长着一个西瓜脸呢?这脸都成西瓜皮了!这是怎么回事啊?啊……看得出,这脸上的肤色不是他的本来颜色呀。 这位把那红眉毛往旁边一递,递谁呀?递给那刽子手啊。刽子手这个时候也发现毛病了,赶紧把红眉毛接在手中。就见这个将军又伸出小手指。古人那小手指都留着指甲呢,指甲盖挺长的。用这指甲盖在秦琼脸上没花花的地方、还有靛蓝色的地方慢慢地往下一刮,“呲儿——”然后,一翻一看,指甲盖里是一层靛青色。“呲儿——”他又刮了一道。“呲儿——”他刮第三道。好家伙!秦琼成大队长了。怎么?脸上三道杠啊! “哎呀!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啊?!没想到还有冒充死犯成达尤金的!哎呀,也不知道你这是聪明啊,你这还是糊涂!你叫什么名字?说!为何冒充程达尤金?!” 秦琼一听,得了!这下子整个戏演砸了!演砸怎么办呢?秦琼没辙了,只得一闭眼,一句话都不说。 “呀呀呵!还不说话?你以为你不说话,今天就能脱得了罪责吗,啊?打盆水去!给这位把脸冲冲,看看他到底长得什么模样,他的真面目是什么!” “哎!”刽子手心说话:“反正是老王爷刚才偷偷交代我了,让我吓唬吓唬他。其实这位将军不来,我这刀也不会往下落。老王爷告诉我,就让我在这里装模作样吓唬吓唬响马,看看他能不能招。没想到,嘿!我这一拖延时间,还真就拖延出来问题了。闹了半天,这不是程达尤金,这谁呀?”他也好奇,赶紧派人找了盆水。 这地方有的是水,旁边有马厩,马厩里有刷马的水,拎来一桶。干净吗?管它干净不干净呢。拎过来,这位将军一伸手,“嗤啦!”在秦琼身上撕下一绺衣服来,在这水里蘸了蘸,然后一拧,把这衣服拧湿了,然后冲着秦琼这脸,“嚓嚓嚓……”就开始给他擦了。 “我让你装!我让你涂颜色!我让你在这里抹靛青!我让……哎呀!” 怎么?他擦抹了没几下子,秦琼的本来面目就露出来了,虽然还是有点花花,但是已然跟刚才截然不同了,已然能够看出秦琼原相了。这个将军一看,“哎哟!这……你……”他赶紧地把刚才擦脏的那布在水里涤了涤、投了投,然后又在秦琼脸上“唰”地一抹,这下子,秦琼脸上的那染料啊……别说染料了,连胡子都给抹擦下来了。这人瞪大眼睛又是一看,“哎呀呀呀呀……”他一撩秦琼的袍子,又在秦琼脸上抹了一遍,这是干布。刚才两遍湿布加这一遍干布三顿抹擦,这下秦琼是原形毕露!说这个词用在秦琼身上好吗?好不好的,他贴切!真的原形毕露了。 这位将军仔细一看:“哎呀!一拍大腿!这不是叔宝哥哥吗?怎么会是您呀!” 秦琼刚才一直闭着眼呢,心说:“甭管怎么的吧!人家爱怎么说怎么说吧,人家爱怎么办怎么办吧,我呀,认命了!听天由命吧。我也甭吭了。”闭着眼没看。现在听人家把自己的名字给叫出来了。秦琼本能地把眼睛睁开了一看。 面前是一位年轻的将军,顶盔冠甲,一身戎装,但是长得是英气逼人。看年岁,比自己稍微小那么几岁。但是,也小不太多。而且,似乎挺面熟的。但秦琼一时之间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此人了。 这位将军一看秦琼睁着一对迷茫的双眼看着自己,“哎呀!叔宝哥哥,你难道不认得我了吗?你仔细看看!是我!我是上官狄!” 他一说“上官狄”,秦琼还是没反应过来,“啊?呃……” “哎呀,叔宝哥哥,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施恩不图报啊!您忘了,当年您发配幽州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一个上吊的……就是我!我去京城送礼,送的是八宝珍珠莲花灯,您忘了,我就是那上官狄呀。” 哦……这下子,秦琼想起来了。 不知道大家还有没有印象,在秦琼发配那段书里有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秦琼路过磨盘山,在树林里发现一个上吊的,把这上吊之人解救下来一问,他说他是靠山王杨林手下的副中军叫做上官狄,奉老王爷命令到京城送八宝珍珠莲花灯。结果,路过磨盘山,被山上的大王把八宝珍珠莲花灯给抢走了。他觉得没完成任务,没办法回去交代。一时心路短,就在这儿上吊自尽。结果碰到秦琼,被秦琼救下来了。秦琼仗义,于是让他在树林等着。秦琼亲上磨盘山,见到了磨盘山的大小山大王。一看,老熟人!都是单雄信的小弟兄,兄弟两个——卢明星、卢明月。秦琼说明来意。卢明星、卢明月也真仗义,说:“冲着叔宝哥哥面子,这宝贝我就给您了!”就把宝贝还给秦叔宝了。秦叔宝拿着宝贝就还给上官狄了。 哎呀!把上官狄感动得无可无不可,磕头谢恩,被秦琼拉起来了。后来上官狄一了解,知道秦琼要发配幽州,害怕燕王罗艺打他一百杀威棒。当时上官狄还说呢:“我赶紧地往前走。走到馆驿,我写一封书信给靠山王,让杨林再给靠山王写一封书信,务必把你这一百杀威棒给免了。” 上官狄说到做到。到了前方馆驿还真就写了一封信,命人快马送给靠山王杨林把事情经过一说:“要不是我遇到这位秦琼,我性命难保,这趟差也办砸了。希望老王爷能给燕王写封信,让燕王手下超生,饶秦琼一死。” 这封信靠山王接到了,靠山王一看,确实该感谢这位秦琼。靠山王这个人也挺仗义的,于是就给燕王罗艺修书一封,就在信上说了:“这个秦琼是我们山东历城县一名捕快,此人在山东名声甚好。(这都是听着上官狄说的)在路上又救了我的手下,帮着我找回了国宝。所以,希望王爷你能够手下超生,饶了他一百杀威棒。他在你那里服役,该怎么的怎么的,只要留他一条性命也就是了。” 这封信就给燕王罗艺发过去了。靠山王杨林也没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因为他觉得这是一件小事儿。既然上官狄求我了,这人确实在这件差事上也帮助了我,那我就休书一封,能给他减轻点罪责就减轻点罪责。但是不至于因为这个小人物再搭上我的脸面,非得要燕王罗艺把他放了,这不必要,该让他服刑让他服刑,我免他一死也就是了。所以,靠山王杨林写完这封信给燕王罗艺发过去之后,他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这封信到达燕王罗艺手里时,燕王早就跟秦琼认了亲了。罗艺当时还问秦琼呢:“你在路上是不是救了一个靠山王手下的中军官呢?” 秦琼说:“是啊。他说他是副中军啊。” “这就对了。现在已然成中军了。你帮他完成了任务,人家回去就升官了。不过这个人还是知恩图报的,他真的就让靠山王给我写了一封给你的求情信呢。可惜呀,这封信来得太晚了。如果真的咱们俩没这层关系,恐怕这封信到的时候,你早就呜呼哀哉了。” 秦琼也乐了,说:“姑父,您准备怎么回复呢?” “这很好回复啊。我就回复几个字:‘谨遵二哥之命!’就回这几个字也就是了。” 罗艺还真就这样,连主语都没写,直接回复了“谨遵二哥之命”,就派人给靠山王杨林送来了。 杨林一看,会心一笑,知道在小事儿上,燕王罗艺给自己面子。就把这封信往旁边一塞,也就得了。这件事情从此老王爷就忘了。为什么听那高大少高魁一说他的外号叫“赛叔宝”,那个叔宝是山东好汉秦琼。老王爷当时一愣,觉得这个秦琼这个人似曾相识,自己什么时候听说过呢?其实,最大印象是来自于此。但老王爷并没把他放在心上,秦琼毕竟在幽州。所以,这件事一长了,老王爷根本就没萦怀。 那上官狄呢?上官狄收到了秦琼给他的回信。秦琼在信上非常客气,说:“上官将军,多亏您在老王爷面前求情,老王爷一封书信解救了我。燕王老千岁看到书信之后,没有打我一百杀威棒,我的性命算保住了。目前,我在幽州挺好的,几年之后,我回归山东,你我相见,再续前缘呐。”上官狄接到这封信也非常欣慰,这下就放心了。但对秦琼的恩情是念念不忘。不过,秦琼一直在幽州,时间一长,像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排在人心中事情的最上面,就被压在心底了。一直等秦琼回来,两个人也没再通什么书信。 上官狄也忙,他不知道秦琼已然回来了,更不知道秦琼已然到了齐州衙门,在唐弼手下为官呢,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他作为靠山王杨林手下的中军官,那每天得多少事儿啊?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所以,就没有去打听秦琼的消息。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刑场之上发现秦琼了。 哎哟!两人相见是无限感慨呀。 上官狄说:“叔宝哥哥,您怎么冒充了响马了你啊?哎呀,上次咱俩相见是我要死,这次咱俩相见是您要死,这难道是天意不成?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您这染面涂须的,您这是演哪一出啊?” 秦琼一看,被人家看破了。,“唉!”秦琼长叹一声,把头摇了摇:“兄弟啊,你就别问了。哥哥这一辈子也没求过别人。现在哥哥就求兄弟一件事情,万望兄弟无论如何也要答应哥哥呀!” “哎呀,哥哥,您这是说哪里话呀?您救过小弟我的命啊。您说吧,有什么事情?” “求贤弟替哥哥隐瞒真相,不要告诉老王爷,让刽子手把哥哥杀了,这件事情一了百了了。哥哥这么做就是为了一死,你千千万万不要破坏哥哥此次行动的目的呀!哥哥求求贤弟了!” “啊?”上官狄一听,“这、这、这算什么求啊?这个要求恕小弟万万不能答应!” “贤弟,你就不能成全哥哥?” “不能成全您!这什么意思呀?叔宝哥哥,您要就想这么死,那可不行!您到底为了什么呀,啊?这四十八万的银子难道是您劫的吗?” “呃……”秦琼当时语塞了。 “不是吧?那既然不是您劫的,您干嘛冒充劫匪程达尤金呢?这可不行!叔宝哥哥,别的事情都能答应,在生死问题上,我可不能做这缺德的事儿。您在这儿等着,我马上禀报给老王爷。哎!谁也不许动手啊!这可不是劫皇杠的响马,这是大大的好人呐!等我回去禀报给王爷后,再做处理!大家不要动手!不要动手!”千叮咛万嘱咐,嘱咐完了,一转身,“噔噔噔……”他走了。 重新上马,闯进辕门,他是中军官可以跃马闯辕门呢。直接就来到了银安殿前,翻身下马。早有人把这马匹牵到旁边,“噔噔噔……”,他拾阶而上就来到银安殿内,“噗嗵”一声,单腿打千儿:“中军官上官狄见过王驾千岁千千岁!上官狄回来消差!” “哦,”老王爷一看是上官狄,“起来吧。上官狄呀,差事做的怎么样啊?” “启禀王驾千岁,一切顺利,全部办妥了!” “好!好!好!一路辛苦,一旁休息吧。” “呃……启禀王驾千岁,末将还有要事要禀明王驾千岁。” “哦?还有什么事儿啊?” “卑职刚才路过辕门的时候,发现行刑场上正要处斩那劫皇杠的响马程达尤金。卑职觉得好奇,过去一看……王驾千岁呀,闹了半天,那不是程达尤金,那是卑职的一名故人呐。” “啊?!”王爷一听,“此言怎讲?” 上官狄就把事情经过一说。 “哎呀!”杨林一捋须髯:“此事奇怪得很呢!” “可不是奇怪嘛?请王爷明察!” “那好,把那秦琼给我推进来!” 第238章 讲真情感动靠山王 第二三八回 讲真情感动靠山王 上官狄见了靠山王杨林,就把事情经过告诉老王爷了,说:“这个不是劫皇杠的响马程达尤金,乃是我的救命恩人,那位秦琼秦叔宝啊。” 这是“秦琼”这个名字今天第二次被靠山王杨林听到耳朵里。第一次是那高大少高魁介绍自己的时候说:“我叫‘赛叔宝’。”这叔宝就指的秦琼秦叔宝。当时杨林就觉得秦琼这个名字自己很耳熟,但是一时也没想起这个名字自己什么时候听过。加上刚才就想抓着程达尤金没有细琢磨。现在,突然间又听了上官狄这么一说,“嘶……秦琼秦叔宝?这个名字我怎么那么耳熟呢?” 上官狄说:“老王爷,您忘了,想当年您让我给陛下祝寿,送陛下八宝珍珠莲花灯。在路上遇到劫匪,把宝灯劫走,我要上吊自缢,幸亏一位英雄及时赶到救了我,到山上打败了那些响马,把这宝灯又给我夺回来了,这才完成了任务啊。那位英雄就是秦琼秦叔宝。卑职当时还写信托您给燕王千岁写一封信,免去他的一百杀威棒。您老人家不是还给燕王写了一封信吗?” “哦……”一提这个,靠山王杨林突然想起来了,“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似乎好像有这么一个人。后来,我好像还问你,我说这个秦琼到底是什么人?你还曾经给我介绍过,说他是历城县县衙的一名马快班头。说这个人……呃……又怎么孝母了,又怎么孝友了……呃,反正是好像有一大串的外号……”您看这杨林,他记外号记不住。但是,他印象中很深是一串外号。他觉得自己活这一辈子,遇到江湖人不在少数,战场上遇到的大将更多。有些人就有外号,但是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外号像他秦叔宝那么长的。“这个外号叫什么来着?” “啊,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交友似孟尝,孝母赛专诸,神拳太保,金锏将,秦琼秦叔宝!” “哦……对对对对……反正我记得一大串儿啊。哎?这个外号我怎么听着耳熟啊?呃……哎,对了!高昙晟啊……” “啊,末将在!”高昙晟赶紧转出来了。 “是不是你那儿子也叫这个外号啊?” “呃……王驾千岁,犬子一向行事荒唐,他那外号估计也是……也是听这个人的外号,自己给自己编的。” “嗯!对!稍微的有些出入。这个秦琼叫‘威震山东半边天’,你的儿子叫‘威震山东……’我记得很清楚,‘多半张天’!” “呃,王驾千岁,您别跟犬子一般见识。” “知道了,看来,是你的儿子用了人家的外号。” “是是是是……” “上官狄,你说这个响马不是程达尤金,就是那位秦琼秦叔宝吗?” “正是!” “你可看清楚了?” “呃,卑职看清楚了。我能不认得他吗?他是我的恩人呢。” “嗯,卢芳、薛亮!” “哎,”卢芳、薛亮一吐舌头:坏了、坏了、坏了……怎么?认错了!不是响马呀!哎呀,这、这、这不、不可能吧?哎呀,这、这不是响马,他怎么冒充响马呀?这两人脑袋嗡嗡作响,好嘛,被人响马打得四十八万两银子给劫走了,结果响马是谁都能认错了,你说这不饭桶吗?赶紧出来。“父王……” “你们俩刚才不是口口声声说是响马程达尤金吗?怎么现在上官狄说不是程达尤金而是秦琼秦叔宝呢?” “这……呃,呃,父王,您看有没有这种可能?是不是这个秦琼跟程达尤金本来就是一个人,这四十八万两的银子其实就是他一个人劫的。呃,他们、他们其实是一样的。有没有这个可能啊?” “哦?”他们一说这话,靠山王杨林眼珠一转,“有这种可能啊……”他看看上官狄,“上官狄,你以为呢?” “啊,绝无这种可能!”上官狄说:“王驾千岁,那秦琼乃是一位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干出这种滔天大罪来呀?再者说,他不疯不傻,为何说劫了第一笔之后还来莱州劫第二笔呀?这不是他的作为呀?” “嗯,看来此中定有蹊跷啊……” “肯定有蹊跷啊!望王驾千岁明鉴!可千万不要枉杀了好人呐!” “嗯!即便他不是响马程达尤金,他来莱州搅闹于我,也不算什么好人!这样吧,来啊!把那个、那个响马吧,甭管他是谁,把他带到银安殿上,孤王要二次审理!” “是!” 有人赶紧到法场上把秦琼拎来了。 事到如今,秦琼就如同咬败的鹌鹑、斗败的鸡,所有计划全泡汤了。秦琼埋怨呢:贤弟呀!上官狄!你非得这个时候来干嘛呀?你早不来、晚不来,你这不是破坏我的计划吗?这下可如何是好?哎呀……秦琼是一团乱麻,被人拎着就拎进了银安殿。 到这里,秦琼跟刚才不一样了,刚才还立而不跪,现在就得和正常人一样见驾了,“噗嗵”一声跪倒在地:“卑职秦琼叩见王驾千岁千千岁……”“邦!邦!邦!”还得磕头呢。 靠山王杨林一听,口称卑职了,自己承认自己是秦琼了:“秦琼,抬起头来!” “卑职有罪,不敢抬头。” “暂时恕你无罪!” “是!谢王驾千岁!” 秦琼把头往上一扬。现在的脸基本上都擦干净了,虽然还有点像小花猫似的,但是已然露出秦琼的本来面目了。 老王爷坐在榻上,探身子仔细观察秦琼,一看,罢了!老王心说话:真英雄也! 怎么?秦琼长得不错,那是标准的山东大汉。说谁能代表山东人?古时候秦琼、武松,那长得就是标准山东大汉——长方大脸,两道剑眉,一对虎目,通冠鼻梁,四字阔口,稍微的有点短墨髯,刚才那络腮红胡子全扯完了。哎呀,棱角分明! “嗯……”本来杨林对秦琼就有了几分好感,现在一听说他不是响马,那更加有几分好感了。“秦琼,我来问你,你与那响马程达尤金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就是程达尤金呢?你是不是化名化作的程达尤金呢?” “呃……”秦琼一愣,心说:我要说是。这玩意也不好说,这话没办法编了。“启禀王驾千岁,我与那响马程达尤金没有半点关系,我只不过冒程达尤金之名,特到莱州赴死。” “哦?”杨林一听,“你说你要到莱州赴死?那你因何又染面涂须诈我莱州,到我这搅乱呢?你目的何在呀?” “呃,王驾千岁容禀!秦某也是迫不得已,实在没有别的方法了,这才出此下策。” 上官狄在旁边急了,“叔宝哥哥,王驾千岁是大隋王朝最明白的老王爷,您有什么事情照知了说,老王爷自会明断的!” “对!上官狄说的不错,你有何事情直接当面讲来!” “是!” 秦琼一看,这件事情不说不行了。于是秦琼就把自己接这个案子的前后经过给老王爷说了一遍。但他到武南庄查案这一骨节,他给截去了。他只说:“我本来是齐州刺史府衙门的七品旗牌长。前些时候奉命到京城公干,公干完了回到家里,我就生病了,病情很严重。在家养病期间,我们齐州刺史唐大人以及我们历城县的县大老爷,也是我原来的上司徐有德,双双到我家里求我出来要勘破此案。他们先央求了我的母亲,说老王爷只给了六十天期限,如果六十天之内破不了此案,他们都得人头落地。我母亲于心不忍,于是就命我带病调查此案。我调查此案才调查两天,结果,山东大小官员全部到我家中去了,每个人手里头有一瓶您赐的鹤顶红。这些官员对我是苦苦相求,把生的希望都寄托在卑职身上了,我焉能不答应啊? “我把他们送走之后,苦苦思索,我也没良策呀,上哪找响马去?老王爷,四十八万两银子,您说了,这是一个塌天大案。做了这个大案的响马早就潜声隐踪了。我跟他们打交道这么多年,我深知这些响马的习性啊。每每做了大案之后,这拨响马一定销声匿迹,等风声平定了,过两年、过五年,他们才敢再次出山兴风作浪。四十八万两的银子,他们就是在家猫十年都值啊。所以,现在六十天去破获此案,难度非常大。而且,现在已然过了一个多月了。一个多月,全山东各衙门口都在调查此案,一点风声、一点线索都没有,王驾千岁,您想想,再过一个月可能调查出来吗?反正是,凭卑职以往的查案经验来说,我觉得就算再过一个月,也难以查出此案的一些蛛丝马迹。但是,如果没有一点风声,查不出一点线索,山东一百多位官员都得服毒自尽呢。 “王驾千岁,这不是一百条人命啊,他每个人身后都有一个家庭,每个人身后都是一家老小啊。死了丈夫,孤儿寡母如何生活呀?王驾千岁,卑职自幼丧父,是我的母亲含辛茹苦把我拉扯成人。我们娘儿俩都知道这个日子难过呀。所以,我的母亲不忍看着这一百个官员因此丢掉性命,这才嘱咐于我无论如何查破此案。但我知道这个案子根本目前一时半会查不出来。那难道让卑职眼睁睁地看到这一百多位官员就此丧命吗?卑职于心不忍呐,我既然答应人家了,那我就得守信呐。守信者即是讲义呀!因为他们把他们的性命全压在卑职身上了,如果我不闻不问,何谈义字啊?人无义而不立呀!再加上这个案子是我母亲托付给我的。如果我不能尽心竭力,是为不孝啊!我本身又是大隋的官吏,食君之禄,必报君恩,勘破此案也是卑职尽忠之职责也。 “可是,一时又勘破不了此案,卑职又不忍看着一百多官员丧命在卑职眼前。卑职没有办法,思来想去,为了信,为了义,为了孝,为了忠,我只能把自己豁出去了。所以,卑职才想出这一条下策来。我打算假冒那程达尤金的模样来到莱州,搅闹莱州。老王爷必然派兵去拿我。到那个时候,我让老王爷拿住,然后我再用言语激怒老王爷,老王爷必然将我处死。我一死,就等于程达尤金死了。程达尤金一死,这个案子虽然没有破,但是就此也算是一站,老王爷的气也消了。老王爷气消了,山东一百多位大小官员的性命也就保住了。大小官员性命保住了,他们的家小也就保住了。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用你一条性命去换着一百多位官员的性命吗?” “是。” 哎呀!靠山王杨林被秦琼刚才一番话说得,哎哟,老头子有点热血澎湃了!怎么?简直不相信啊,世界上还有这等好人吗? “秦琼,我来问你,这一百多名官员里头可有你的亲戚?” “没有秦琼的亲戚。” “可有你的朋友?” “呃……秦琼不敢。那唐刺史是秦琼现在的上司,那徐县令是秦琼过去的东家。还有一些官员,秦琼平常查案的时候,他们都对秦琼多有关照。所以,他们是秦琼的故交。但朋友……秦琼不敢高攀呢。” “哦,也只是上司的关系,也没有到换贴生死的关系?” “这倒没有。” “哦,无亲。谈不了什么故。就为了他们的性命,你就敢于把你自己的性命豁出来,让我把你杀了,来拯救这些人,拯救他们身后的那一百多个家庭。这就是你这一次到莱州来搅闹的初衷吗?” “呃,可以说是。” “哎呀,秦琼啊!” “卑职在!” “你起来吧!来啊,给秦琼松绑!” 哟!上官狄在旁边一听,啊……老王爷这话缓和下来了。上官狄亲自上前,刚想动手给秦琼松绑。 “且慢!”突然在旁边有人喊了一嗓子。 “嗯?”老王爷偏脸一看,原来是九太保孔喜。 这孔喜有一外号叫“小陆逊”。怎么叫小陆逊呢?在这十二家太保里头,要说学问,这位稍微比其他十一位要高点。平常爱看书,也不管真看假看吧,反正是附庸风雅,整天拿着兵书战策摇头晃脑。而且,平常老是穿着一身儒服。人家也能上马抡枪,但是,平常老是像一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因为他有理论,就说:“人不能当一介武夫,那不值钱!人要做,就得做一种儒将!又懂文化,又会武艺,文武双全那才行呢!”其实,他就想打造自己这么一个特点,打造自己这么一个品牌,让老王爷对他另眼相待——老王一看,其他十一家太保都是匹夫之勇、匹夫之辈、非打即杀,都是这种粗鲁的汉子。唯独孔喜文武双全,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又懂理又懂文的。那这么一来,自己不在老王爷心目当中比其他十一位高了吗?未来这王嗣就有可能是我的!所以,人家孔喜打造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形象。 现在一看上官提要给秦琼松绑,这孔喜抖机灵来了,“慢慢慢慢……” 老王一看:“九太保,你要说什么呀?” “父王,您先别给他松绑呢。您知道这秦琼所说的是真的是假的呀?您先让孩儿我到他近前,我先搜搜。” 说着话,孔喜就来到秦琼近前,上上下下就在秦琼身上开始摸了。摸什么?看看夹带了什么没有,有没有刀啊,有没有匕首啊。 这么一摸,靠山王老王爷当时这个脸就不好看了,往下一沉:“大胆孔喜!” 哎呦!孔喜一听,怎么我成大胆的了?哎哟,赶紧转过身来:“父王……” “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秦琼要想动杀心,你那四哥苗刚早就被马压死了!给我退到一旁!” “哎哎哎……”坏了!孔喜一看,拍马屁、抖机灵,拍到马蹄子上,抖出来一身骚啊,往旁边一耷拉脑袋,他不吭声了。 其他几位太保一看:该!该啊!平常就你机灵啊!小陆逊嘛。自比当年火烧连营七百里的陆逊陆伯言——“你别看我表面文弱书生,但是我是胸怀锦绣,比你们想得都明白,想得都到位!”结果今天呢?哎!父王说了,你那叫小人之心!就你出的主意那也是馊主意、坏点子!以后,父王也不会采纳了!你就算完了! 他往旁边一退,上官狄看了一眼老王爷。 靠山王杨林把手一摆:“松绑!” “哎!” 上官狄赶紧地给秦琼送了绑绳。 松绑之后,秦琼稍微地抬抬胳膊、抬抬腿,他麻呀,“多谢王驾千岁!” “嗯,秦琼啊,你这种舍己为人的行为让本王着实感动啊。这么多年,像你这样年轻人呐,已经不多见了。你们大家说是不是啊?呵呵呵&”老王爷乐了。 老王爷这么一乐,那大家伙都得跟着捧啊,“啊啊,是是是是……哎呀,确实不容易呀!谁能做到这一点呢?” 老王爷说:“真不愧为交友似孟尝啊。秦琼啊,你刚才说了,你幼年丧父,你的父亲叫什么呀?” 第239章 秦叔宝演武银安殿 第二三九回 秦叔宝演武银安殿 靠山王杨林被秦琼这种舍己为人的行为给感动了,他是非常感慨呀。感慨什么呢? 老王爷觉得:这些年我一直在大隋王朝最高层,除了皇上可以说就该到我了。在我下的官员无数。在王府,身边服侍我的连将领带官员也无数,眼前净是当官的。就这些人,一个个的勾心斗角、争名夺利来讨好我,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其实,就想从我这里攫取一些利益去。就拿我这十二家太保来说吧,他们心里怎么想的,我明白的很。都一门心思想着我把王嗣之位传给他们。所以,平常在我面前一个个溜须拍马,在我的背后一个个的是互相倾轧、捅刀子呀。有些人了利益恨不能把他周边的对他有害的人全部给除掉。哎呀,说实在话,这些年,我看到的这样的东西太多了!我都已然对人间失望了!我觉得人就是这样,都是利己的,都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没有一个人为他人着想,为他人忙的。那更没有一个人说我能够舍己救人、舍己为人,没有!我觉得即便是有,那也是书本上的,也是上古时期的,也是古人!今人,没有!今人已然被这社会大染缸全染黑了,没好人了,人都这样!为什么我老不结婚呢?我已然看透了!我再生孩子,仍然是争名夺利呀!有意思吗? 没想到啊,今天见这个小伙子秦琼改变了我对世界的看法,改变了我的价值观!谁说人间没好人呢?谁说人间没有正人君子啊?那这位秦琼不正是一位正人君子吗?为了别人的生命,能够牺牲自己的生命。那这是一种什么精神?这是一种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精神!这是一种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 哦,靠山王读过老三篇?没有,就这意思吧。他就觉得秦琼是那世界上不可多得的这么一名好青年!老王爷由打心里头对着秦琼就产生一种爱感。这种爱是爱惜之爱。咱说了,靠山王杨林这个人有爱才之癖。不然的话,也不会收下十二家太保。这十二家太保都是他在各个不同时期、不同机遇遇到的。嗯!一看,这小伙子文化好!收过来了一个;这小伙子勇猛!收过来了……等收到自己膝下,时间一长了,老杨林就觉得:他除了文化好,一肚子坏心眼!他除了武艺好,其他没一个好的!但都收下了,也不能往外开呀。说收一个开一个,收一个开一个,那我成什么了?人家的品质不好,不就代表我走眼了吗?所以,收就收吧。但是,没有一个能够继承我的事业的。为此,老王爷这几年,一直耿耿于怀。 他今天看到秦琼,好像看到了希望。尤其是秦琼所说这些话,老王也深信不疑。为什么能够深信不疑?有三个前提。前提之一,秦琼曾经救过上官狄。秦琼在路上碰到上吊的上官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秦琼听说上官狄有难了,东西被强盗响马劫走了。那人家秦琼当时就帮着上官狄上了山去找那伙响马。把那响马给打败了,把这宝贝又给上官狄夺回来了。就这一点,这就是舍己救人!这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就是侠义道的精神!所以,为什么靠山王杨林当时能够给罗艺写信为当时还是配军的秦叔宝求情?就是看中了这个人身上的侠义精神。这种精神不可多得!这是第一个前提;第二个前提,那高大少高魁给自己说他自己一溜外号,最后说他叫“赛叔宝,这叔宝就指的是秦琼。”那这就说明,秦琼这个人在山东可以说家喻户晓。而且,名声不错。不然的话,也不会成为高魁的偶像。看来这个人在山东是年轻人的榜样!而且,是正能量的榜样!这是前提之二;前提之三,秦琼在打斗过程中救了苗刚。虽然把苗刚打败了,但是秦琼防止马匹把苗刚拖死,把马的内腿给打折了,马往后一折,苗刚就保全了一条性命。人家没打算要苗刚命,如果真的是响马,人早就把苗刚宰了。就冲这一手,这秦琼无意当中流露出了仁慈之心。所以,当时杨林就已然对面前这位程达尤金产生了一点好感了。那么现在一看,果然如此。这不是程达尤金,而是秦琼秦叔宝!所以,杨林对秦琼所言深信不疑,他也相信秦琼所言。这些话编不出来!什么“官员都到我家去求我了”。这话,我只要一调查就知道真的假的。所以,这话编不出来。看起来确实是真的。那为什么唐弼这一百多官员全到秦琼家去?看来秦琼平常在山东这一带官府里头,人家是劳模!人家是标杆!大家都知道他,都知道他有能耐。所以,这些官员全到秦琼家里去拜请秦琼去了。 嗯……老王爷想到这里是特别的舒心呐,说:“秦琼啊,你家中还有何人呐?” “回禀王驾千岁,我家中还有老母,还有我的妻子和三岁的孩子。” “哦,孩子才三岁呀?” “是啊,还不满三岁呢” “秦琼,那你孩子才三岁,你怎么就忍心让他失去父亲呢?” “启禀王驾千岁,秦琼也不忍心呐。但是,秦琼死了,困难的、成孤儿寡母的只是秦琼一家。秦琼若不死,困难的、成孤儿寡母的,那就得百十余家呀。所以,秦琼认为,用秦琼一条命换百家安,值得!” “嗯!哎呀!真是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说到这里,老王爷往旁边看了看,“尔等平常也净看这圣人之书,可有一个做到圣人之言的吗,嗯?”说着,老王爷正好瞟见那小陆逊孔喜,“孔喜,刚才孤王说的这句话出自哪里呀?” “啊,啊,呃……出自《孟子》。” “你做到了吗?” “哎……”孔喜心说:我不能说我做到了。“孩儿没有做到。” “哼!读圣贤之书,却做不到圣贤之言,读书何益呀?” “呃,父王,您教训得是!”孔喜心说:我招谁惹谁了?我这还不是为你好啊。好嘛,我成坏蛋了!孔喜一耷拉脑袋,在旁边不吭声了。 “嗯……”靠山王杨林又看着秦琼,脸色又和缓过来了,“秦琼啊,我来问你。你刚才说你自幼丧父,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他是以何为生的呀?” 啊!秦琼心说话:我父亲叫秦彝呀。我要这么一说,这老王爷再想起当年跟我爹对战,我爹最后倒枪自尽、以身殉国,他指不定会想到哪去呀?干脆,我说假名吧。“呃,启禀王驾千岁,家父啊……呃……家父叫秦仁……”他想:我父亲叫秦彝,“彝”、“义”谐音啊。“仁义”不在一起吗?干脆,“我父亲叫秦仁,呃……是做小买卖的。” “哦,做小买卖之人居然能教出如此大义之子。看来,你的母亲是贤母啊。因为你父亲早逝,是你母亲把你拉扯成人的。不过,我看你锏法出众、斧招出奇。你这一身武艺又是跟谁学的呀?” “啊,启禀王驾千岁,我从小就喜欢练武。有那走街串巷的武师,我就跟人学。时间长了,经的人也多了,卑职就、就学了一身杂乱的功夫。” “嗯……可不杂乱!我看你那锏耍得不错呀。哎,这么着吧,你能不能在这银安殿上再耍一套锏法,让我好好地看一看。刚才是你我过招,没有仔细观看。何不现在演练一番呢?” 上官狄一听:“叔宝哥哥,赶紧地给老王爷演练演练吧!”上官狄心说:“行啊!这下子,看起来我叔宝哥哥命保住了!但是,上官狄同时心里呀也有点儿失落。怎么?心说:如果今天不是我叔宝哥哥就好了。不是我叔宝哥哥,这个案子也就放下了。哎呀,可惜呀,我现在只能先保我的恩人了。毕竟人家对我有活命之恩!至于案子嘛,以后走一步算一步吧。”这是他的心里话。 他一说这话,秦琼赶紧说:“王驾千岁,秦琼不敢!” “哎,有什么不敢的?我这个银安殿平常就是如此。你看看,我这银安殿是不是挺大呀?其实,把这些椅子撤掉之后,这个地方平常也是演武厅,我们经常在此演武啊。来啊,把秦琼的那一对双锏给他取来!” “是!” 那双锏是凶器,早就入库了。有人赶紧由打库里把那龙头琣棱金装锏给取回来了,送到秦琼手里。秦琼把这对锏绰在手中了。 老王爷还问呢:“昙晟啊。” “王爷!” “听说这锏是你儿子高魁的,是吗?” “啊,有可能……” “有可能?什么叫有可能啊?他就是!你说是不是啊,叔宝?”哟!这老王爷开始喊秦琼字了,喊“叔宝”了。 秦琼赶紧地说:“是,呃……是卑职,今天……呃……也是误伤了少帅……呃……夺得了少帅这对锏。呃……因为卑职平常应手的兵器就是一对双锏。只不过这一次为了冒充响马,只能使斧子了。所以,没有双锏趁手。” “那你为什么跟本王交手的时候,你又改使双锏了呢?” “呃,请王驾千岁先恕秦琼不敬之罪,秦琼才敢言说。” “赎罪!没治你的罪!” “谢王驾千岁!呃,是这样的,秦琼以为如果跟王驾千岁您手下的将领伸手,我觉得我使斧子还可以招架得住他们。但是,若与老王爷您伸手,秦琼用斧子,怕几招之内就被王驾千岁给擒获了。另外,秦琼有一个最后的心愿,那就是,我死之前跟王驾千岁这一战,可能是秦琼我这一辈子的最后一战。我早闻王驾千岁是我大隋擎天白玉柱、驾海紫金梁,一对虬龙棒为大隋打下乾坤,那可以说是当世的英雄!可惜呀,可惜卑职我位微职卑,没有机会能够在王驾千岁面前领略王驾千岁的武功。那么今天,我也假冒贼人跟王驾千岁伸伸手,见识见识王驾千岁这个高人,我死也无憾了。” “嗯……”秦琼这一番话那是最高级别的捧、最高级别的拍呀。这捧合拍到了最高级别就是发自肺腑的尊敬、发自肺腑的佩服!让人一听,人也高兴。 “哈哈哈哈……”靠山王杨林乐得手捻须髯、频频点头:“嗯!这也应那句话了——见高人不能交臂失之啊!说实在话,今天和叔宝这一场较量,本王也是畅快淋漓呀!这么多年,我也一直没打过如此痛快之仗了!看来,叔宝的武艺——嘿嘿!也不次于本王哇!” 嚯!俩人这是互相捧!老王爷高兴啊。 上官狄也高兴,说:“叔宝哥哥,赶紧地在老王爷面前施展施展您的锏法吧!” “那卑职就献丑了。” “哎,不必客气!都往旁边靠靠,给叔宝让出空地来!”嘿!这“叔宝”叫得亲呢! 哎呀……十二家太保多少也有点心酸——你看,人家说了,拿斧子跟我们干,我们都打不过人家。人家跟父王打,那叫英雄对英雄。看来,我们那都不够格,我们都不能叫英雄啊……大家往旁边一闪,给秦叔宝就闪出一大片空地。 秦琼现在也不客气了,当着老王爷的面儿走行门、迈阔步,把掌中龙头琣棱金装锏左右一分,“欻!欻欻!欻欻欻——呜!呜!呜——欻!欻!欻——”就把秦家锏全数施展开来。 秦家锏是老秦家的独家锏法,祖传的,那能不精彩吗?招法惊奇呀!“啪啪啪……”那么一打。 哎呀!靠山王杨林看着看着,他站起身来了,“哎呀!好!好锏法!” 他这么一喊好,众人一看,老王爷都喊好了,咱也得跟他喊呀:“好!好!好锏法……” 大家一喊好,秦琼“啪”把锏式一收,锏交单手,冲老王爷施礼:“王驾千岁,卑职献丑了!” “哎!这哪叫丑啊?这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呀!哎呀……嗯?”怎么?靠山王杨林说到这里,就觉得秦琼这套锏法看着眼熟——哎呀,打仗的时候,我俩交锋的时候,我就觉得这锏法很熟悉,很像当年的齐州刺史秦彝秦子厚的锏法。秦彝当年拿着一对锏跟我这一对虬龙棒大战七天七夜未分胜负。我们是惺惺相惜呀!可惜是两国仇敌,最后我跪倒在地求他能够投降大隋。可这位忠臣是宁死不降!用枪结果了自己的性命啊。哎呀!这锏法特别像秦彝的锏法!啊……秦彝姓秦,秦琼也姓秦……哎……杨林想到这里就问:“秦琼啊,你父亲叫什么?” “啊,呃……家父名讳秦仁。” “哦,秦仁……呃,秦琼,你可认得秦彝吗?” “啊……”秦琼一听,心说:那是我爹呀!这靠山王杨林怎么突然间问起我爹来了?看来,他从我锏法当中可能觉得有些相似了,“啊,王驾千岁,呃,呃,对此人,秦琼没有听说过。” “哦?没听说过?你跟他不认得啊?” “不认得。” “嗯,因为我看你使得这套锏法颇像我认识的这位故人使的锏呐。可惜呀,这位故人已经远离我而去二十余年啦……”说到这里,靠山王杨林盯着秦琼打量了一下。一看秦琼这个相貌好像跟自己印象当中那个秦彝的相貌隐隐约约有些相似。但是二十余年、近三十年过去了,那秦彝的相貌也已然在老王爷的印象中模糊了。嗯!老王爷心说话:可能这是天意呀!天意又让我在晚年遇到一个姓秦的后生啊。“好好好!秦琼啊,你除了锏法之外,还会其他兵刃吗?” “啊,王驾千岁,十八般兵刃还都略知一二。” “哦?那其他兵刃,尤其长兵刃,你最擅长什么?是斧子吗?” “啊,不不不。老王爷,那是为了冒充程达尤金我才拎的斧子。呃……要说长兵刃之中,卑职最擅长的……枪吧!我对枪还有所了解。” “好!再在这里给孤王练一套枪法!来啊,给叔宝一杆大枪!” “是!” 有人赶紧地抬过一杆大枪来。我们说了,这里就是军营啊,什么都有。把这杆枪抬过来给秦琼。秦琼绰在手中,双手阴阳一合把一抖喽,“嘣……” 就这一招,“嗯!好!”杨林就喊了一声好。 众人一看——你看见什么了,就喊好啊?就这么一抖喽啊? 啊!就这么一抖喽,哎,枪这么一拧,那就能看得出这个人会不会使枪,使枪大概有多少年,就是这“枪龄”有多长。什么叫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啊? 杨林一看秦琼一抖搂,这一手,行家! 但秦琼一抖枪,然后一皱眉。 杨林也看到了,“嗯?叔宝,怎么呢?这枪不合手吗?” “哦,王驾千岁,稍微有点轻” “哦?要重的?好办!上官狄啊!” “在!” “去!到我天子一号,把那杆虎头造金枪给我取来!” 第240章 靠山王欲收螟蛉子 第二四〇回 靠山王欲收螟蛉子 银安殿秦琼演武。这一对龙头琣棱金装锏舞动如飞,赢得阵阵喝彩之声。主要是老王爷给喝彩。靠山王杨林一喝彩,那他是一个大武术家呀,一般人练武术,人家不喝彩,根本放不到眼里去。既然今天给秦琼喝彩了,证明秦琼的锏法确实了得呀,真精彩,有独到之处!所以,从专业性上,人家认可秦琼。大家伙自然也得跟着捧。那从专业角度鼓掌,没得挑!另外一层,老王爷鼓掌,老王爷身份在那儿放着呢,靠山王啊,当今圣上二叔。人家鼓掌,那大家能不喝彩吗?怎么也得捧啊。看懂看不懂的是一起鼓掌,“好!好……”秦琼赢了个满堂彩。 老王爷又问秦琼:“你还会什么兵刃?” 秦琼说:“其他兵刃,枪,我还不错。” “那好,给秦琼一条枪,让秦琼在这里耍耍花枪!” 可是秦琼接枪在手,这么一拧,眉头一皱,老王爷看出来了,问:“这枪难道不顺手吗?” 秦琼说:“这枪略微有点轻。” “嗯!”老王一听,“膂力过人!就冲今天咱们两个第一次交锋的时候,你双锏能接我双棒,就证明你的膂力非同一般呐!既然如此,焉能用平常的大枪啊?上官狄,你现在去到我藏宝库,打开天子一号,把那一杆虎头造金枪给孤王取来!”说着,老王爷由打面前令匣子里就抽出一根龙鈚。什么叫龙鈚?就是老王爷的金牌。这金牌在皇上面前叫金牌,在王爷面前就叫龙鈚。也就说,龙鈚比金牌略次一等。但是,拿着靠山王的龙鈚,见官大三级!跟那尚方宝剑差不多少。也就是说它如果跟尚方宝剑同时出现的话,那以尚方宝剑为尊。如果没有尚方宝剑,那就以龙鈚为尊。也有先斩后奏之权,靠山王杨林这里有三支龙鈚,都是御赐的。抽出一支来,递给上官狄。上官狄拿着龙鈚,就等于拿了道圣旨了,再到老王爷藏宝库要开什么门,人家就给他开了。不然的话,没有老王爷的命令,谁也不敢开老王爷的藏宝库啊。 上官狄接到这支龙鈚,转身走了。 这个时候,十二家太保是你看我、我看你,有的太保把嘴就撇起来了。怎么?大家都知道。老王爷有藏宝之好,藏了很多的盔甲、兵器。这里,有的是老王爷从四处收来的;有的是每次作战老王爷得来的战利品,觉得是宝兵刃,宝盔甲,老王爷都放到自己藏宝库里。那藏宝库天字一号,大家都知道,里面有一副盔甲叫虎头黄金盔;有一杆宝枪叫虎头造金枪,也叫虎头湛金枪。据说,那是老王爷的珍宝。说这一副盔甲兵刃乃是老王爷心目当中一位最最尊敬的英雄的遗物,被老王爷存着都已经快三十年了。每逢初一、十五准请出来,干嘛?焚香祭拜。就对这个人这么尊敬!说如果老王爷公事繁忙,出差了或者打仗去了,初一、十五不在怎么办呢?不在没关系。命人把它们取出来代老王爷祭拜。这都快三十年了,从没有间断过。至于这套盔甲兵刃是谁的,老王爷从来也不说,大家也不敢问,也不敢扫听。反正,大家觉得能够让老王爷佩服的,这世间没有几人!这位一定是个大大的英雄!但这盔甲、金枪,自己见都没见过。你别看十二家太保,甭管跟老王爷关系如何,再怎么亲,老王爷没有舍得把这盔甲、兵器让他们瞅一眼。哎,没想到今天,这秦琼跟老王爷就见第一面,老王爷居然让上官狄去请这件宝枪要给秦琼,让秦琼在这儿耍。哎呀……这些人心说:“老王爷这是要唱哪一出啊?”但大家也不敢问,都在这瞅着吧。 但这儿冷场了也不行啊。这时候,杨林又说了:“叔宝啊,你的绰号不是还有一个叫神拳太保吗?” 秦琼赶紧说:“老王爷,那都是别人对秦琼的谬赞!” “哎,谬赞不谬赞的先放一旁。既然别人送你这个外号,可见叔宝拳脚功夫也不错。这样吧,等上官狄取这件兵刃得有一段时间。你呢,再在现场给大家演练一番你的拳脚如何呀,啊?众位想不想看一看呢?” 老王爷一说想,那众人能不想吗?“哎呀!欢迎!”“哗……”大家是热烈鼓掌。 秦琼一看,那打吧。秦琼在这里,“啪啪啪……”又打了一趟拳。那打得真是拳似流星腿似钻,打得人们眼花乱呐。这咱就甭形容了。总之,人家这趟拳打下来。“好!”杨林又给一声好。 “叔宝啊,这趟拳打得太好了!看来,你步下功夫着实了得呀!如果说你马上功夫跟本王相比,可能略差那么一点儿。但是,如果论步下功夫……嘿呦,本王可能就不敢跟叔宝伸手了!” 呦!众人一听,老王爷居然这么谦虚呀?好家伙!说步下功夫打不秦琼,马上功夫比秦琼略胜一筹。这么说,两者相比,你们俩半斤八两呗?棋逢对手呗?那不一样吗?哎哟!老王爷可从来没有这样夸奖过人呢。 秦琼赶紧说:“王爷谬赞!” “哎呀,谬赞什么呀,啊?本王向来是只说真话呀!” 正在这个时候,上官狄回来了,身后带着两个兵,两个兵抬着一个大木匣子。把这木匣子抬上来,然后,上官狄复命。 “嗯!”老王爷一摆手,那兵赶紧把木匣子打开,往上一?匣子盖,里面躺着大红的锦缎的锦囊,这是枪袋,细长的。把这枪袋口打开,往上一撸,枪袋往下一撤,里面闪出一条明晃晃的金枪!这条金枪真漂亮!也不知道是纯金打造的,还是上面镀的金,反正是耀人二目!一尺多长大枪苗子锋芒利刃!那枪胆都有人的拳头粗,是个圆形虎头,这虎张着嘴,枪苗子由打虎嘴里吐出来,要不叫虎头造金枪啊? 老王爷把手一摆:“把这枪交给叔宝!叔宝你试一试,看看这条枪可称你的手吗?” “多谢王爷!” 上官狄把这枪就捧到秦琼手里:“叔宝哥哥,您使一使。这可是王爷最珍贵的宝枪啊!”上官狄使劲地冲秦琼眨眼睛,那意思:您今天一定要好好表现!您表现好了,就没有灾祸了。 秦琼也明白,把枪接到手里,双手一拧,这么一颤,“扑棱棱……”金鸡乱点头啊!哎呀!秦琼就觉得这条枪怎么那么地合手啊? 杨林一看,“嗯!真是宝枪配英雄啊!叔宝,这条枪你使得如何呀?” 秦琼说:“这条枪正顺手啊。” “顺手就好!快快使来!” “得令!” 就看秦琼把大枪一晃,“啪!”先是又来个金鸡乱点头,然后,枪往后一缩,“欻!欻!欻……”就在这儿舞起枪来了。 秦琼使的什么枪啊?秦琼使的是罗家杂和枪。什么叫罗家杂和枪啊?秦琼今天没敢完全使罗家枪。但秦琼知道,罗家枪是当世枪中一绝,自己最熟悉的也是罗家枪。但是如果今天自己使得罗家枪,恐怕靠山王杨林一眼就识得。如果到那个时候,靠山王杨林问:“你这罗家枪跟谁学的?”你说我怎么回答呀?我不能把罗艺是我姑父透出去。那样一来,我的身份不暴露了吗?但是,如果耍一般的枪,也显示不出来罗家枪的威力。所以,秦琼今天扎的这一套枪既有罗家枪又混杂着其他枪。秦琼给它取个名叫罗家杂和枪。 靠山王杨林一看,这枪耍得好啊!哎呀,这里面怎么有罗家枪的影子呀? 等秦琼把这一趟枪招耍完之后,“啪!”往那一站,气不长出、面不更色,杨林把大拇哥一挑:“好叔宝!好枪法!各位,你们看呢?” “啊,好!好!好……” 众人又是热烈鼓掌。哎呀……众人心说话:今天,这秦琼耍什么什么好啊!我们今天别的不说了,就一个字“好”就完了! “哎呀,哈哈哈……”杨林大喜:“叔宝啊,你练的是什么枪啊?” “啊……”秦琼说:“我练的是八合枪。”他自己起个名字——八合枪。其实,他也明白是八种枪套路自己给穿到一起了。 “哦……八合枪!呃,什么叫八合呀?” “啊……呃,所谓八合呀,呃……那就是气与力合,力与意合,意与心合,心与天合……” “嗯!好一个‘心与天合’呀!万事万物皆为一理!凡是练到最佳时分,那就是天人合一的境界呀!” 哎哟!秦琼心说:得了吧!这是我自己刚编的。哪有天人合一呀? 这老王爷还论呢:“你们可知道这天人合一是什么境界吗?” “哎……”众人心说话:我们不知道!就是知道,我们也不敢说呀。“啊,请父王示下!” “人合一者,那就是天与人合为一,人与枪合为一,天、人、枪浑然一体,由有极而化无极,无极混沌几为一体却难料之故,能神出鬼没也……” 哎哟!众人一听,啊,这还有一番“武论”呢!“哎呀,父王高见!尔等万万不及也!”这也跟着转吧! “哎,”杨林说:“这哪是我的话呀?这是叔宝他的意思!” 哎哟!众人一听,这王爷混的都混成给人作注了!人家说一句,你在这里论半天呢?哦,合着最后还是秦琼他的意思。我们不如您,那就是我们不如秦琼呗?但是,也不敢说别的,只得违心地把大拇哥都挑起来了,互相称赞:“哎呀,秦壮士真是高见!”“是啊,是啊,人家对枪研究透了!”“高见!高见……”尴尬得要命。 秦琼也看出来了,只得连连拱手:“王驾千岁谬赞!秦琼惶恐之极,惶恐之极呀!” “哎,这有什么惶恐的呀,啊?哎呀,叔宝啊,你今年多大啦?” “秦琼今年三十有二了。” “哦,三十二岁,正当年呐!三十二岁,这武艺就如此精湛,你要长到老夫这个年岁,那恐怕天下就无人能够与你争锋了啊。哈哈,好哇!好哇!你父有你这个儿子,他也能够含笑九泉了呀。不像本王啊,虽然有这十二家太保。但是,一个个的都不成器呀!哎,让人着实遗憾呐!” 哟!十二家太保在旁边一听,合着收了我们,您还遗憾呢?哎哟!您遗憾,您平常说行啊,您别当着外人说呀。您当着外人说,我们脸面往哪儿搁呀? 杨林根本就没管他们。杨林说这话的时候就盯着秦琼的表情。杨林一看,秦琼一点表情没有。“呃……啊,”杨林心说话:我没把他点明白。“啊哈,叔宝啊,令堂今年高寿了。” 哎哟,秦琼一听,又问我娘呢?“启禀王驾千岁,家母下月初九正是六十花甲寿诞。” “哦……六十岁了!哎呀,算起来跟本王同庚啊。那不知令尊如果活到今天能有多大岁数啊?” “啊……呃,启禀王驾千岁,先父跟家母同庚。” “哎呀呀呀呀,这不是巧了吗?这不是巧了吗?!看来呀,我和你父亲是同年生人呐,啊?哈哈哈……”靠山王杨林笑着笑着不笑了。怎么?他观察秦叔宝,发现秦琼仍然是一点表情也没有。呃……这还点不明白!老王爷这时就看了看上官狄。 老王爷一看上官狄,上官狄一瞅老王爷这个眼神,再一看秦琼,哎!上官狄当时明白了——哦,难道说老王爷对秦琼有那么一层意思吗?哎呀!要是真的有这么一层意思,那我叔宝哥哥真是太幸运了!但是看这意思,老王爷好像有点想暗示秦琼,最好是让秦琼能够先提出来。但是,王驾千岁,您别忘了您的身份是王爷呀。而我那叔宝哥哥现在可是戴罪之身呐。他怎么敢呢?他就是有这层意思,他也不敢呢。这事儿还得您提!不过,我倒是可以给您递个话去。 “王驾千岁!” “啊,上官狄,你有何话说呀?” “王驾千岁,我想啊,世上这个巧事可不止王驾千岁刚才所说的与这秦叔宝的父母同庚。” “哦?还有什么巧事啊?” “王驾千岁,您想啊,您手下有十二家太保,而秦琼呢,他的外号又叫神拳太保。您说,这不是更巧吗?他没有一个王爷作为他的父亲,他怎么能够被称之为神拳太保呢?” “嗯……上官狄言之有理!你说的太对了!”老王心中高兴啊——上官狄就是机灵啊!“对呀,叔宝啊,我觉得吧,你前边那些外号,什么‘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交友似孟尝,孝母赛专诸’……哎,我觉得呀,都非常符合你。只不过这个神拳太保嘛……有点牵强了……不知道这个外号是谁送你的呀?” “哦,启禀王驾千岁,秦琼也不知,都是大家胡乱叫的。如果王驾千岁觉得这个外号不合适的话,秦琼未来绝不敢再称!” “哎,不合适可以让它变合适嘛,啊?你原来的这个神拳太保,‘神拳’刚才大家都看到了,我承认,大家都承认。但这个太保嘛……之前有点大而无当啊。但是,谁让你今天遇到本王我了呢。那本王我就可以让你这个太保名副其实!”说着话,靠山王杨林用着殷切的眼光盯着秦琼。 秦琼心里“咯噔”一下子,秦琼也不傻呀,到这个时候,秦琼好像有点明白了——哎哟!靠山王杨林想干嘛呀?难道说他想把我也收成他的太保吗?他当时一犹豫。 上官提在旁边就急了,上官狄心说:叔宝哥哥!老王爷都把这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您还不顺坡下呀?您还不赶紧地顺着话茬往下接呀?您真急死我了!“叔宝哥哥!”当时,上官狄喊上了:“老王爷的意思您还不明白吗?老王爷要赐您太保的称号!” 啊!秦琼当时一听,“呃……呃……王驾千岁,呃……这,这是何意?” “哎呀,老王爷想把您收为螟蛉义子少千岁!” 哎呀!秦琼一惊,心中一噔,当时傻了,他没往下接这个茬儿。 上官狄更急了,一看老王爷。 老王爷现在坐不住了:“叔宝啊,怎么着?难道你不乐意吗?”老王爷现在有点生气了——秦琼啊,我这是抬举你呀!别人要听说我收他为螟蛉义子,他就得蹦着高在那儿跪倒给我磕响头啊。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都不接这个话茬呢? 秦琼听到这里,赶紧撩袍,“噗嗵”一声跪倒在地:“王驾千岁呀!” 老王爷一听,坏了,不喊我父王,喊王驾千岁了。“嗯……”老王爷真有点生气了,心说话:我这热脸不能贴脸冷屁股啊!当着这么多人,我不能够太猥自枉屈了!老王爷的身子就坐正了,往后靠了靠:“秦琼啊,你想说什么呀?” “王驾千岁!秦琼感王驾千岁大恩大德,能收秦琼为螟蛉义子,秦琼也是求之不得呀!” “哦?!”靠山王一听,他又起来了。 他刚一起来,秦琼嘴里吐出俩字——“但是……” “嗯?”靠山王一听,得!我还是坐下吧!他又坐下了。“但是什么?” “但是……秦琼现在不能拜王驾千岁为义父!” “这是为何呢?” “王驾千岁。秦琼这一次到莱州为何而来?其实说白了,为的就是山东一百多位州县长官的性命啊。可是,如果秦琼到这里没有救得了长官性命,反倒是拜老王爷您为义父,那秦琼就成了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了。所以,秦琼不敢答应!” 第241章 秦叔宝磕头认义父 第二四一回 秦叔宝磕头认义父 靠山王杨林真是喜爱秦琼秦叔宝,就想把秦琼收为自己的十三太保。这老头有收干儿子的癖好,见到合适的、自己满意的男青年,就想划拉过来给自己做干儿子。但是,这种情况在最近五六年都没有发生过了。为什么呢?杨林有点伤心呢,被这十二家太保把心伤了。觉得:我收他们干嘛呀,啊?收来一批要债鬼呀!要说论文论武,差强人意。但主要是这个品行,哎呀……那不是一朝一夕能看得出来的。我要早知道他们品行如此,我早就不收他们了!可惜呀,这品行没办法当时去评。事到如今,已然收到膝下了,再想把他们打发喽,脸面无光啊。就这么的吧!从此之后,本王再也不收义子了!我从此就把这个爱好给斩绝了!这给自己找麻烦的!他发了誓了。所以,五六年就一直没再找。也发现了不少的好苗子,但是一想前车之鉴,得了!不找了!可是,今天一见秦琼,又把他这找干儿子的瘾给勾出来了。 秦琼真好啊,这是个难得的人才呀。主要难得在品行高洁呀。说:“这个怎么能够一朝一夕就判断出来了呢?你不也刚见面吗?”但刚见面是处在生死关头啊。在生死关头是最能够看出一个人的品德的。秦琼在老王爷面前就如同一块无瑕美玉一样,又有德又有才,德才兼备甚是可贵呀!我要是不把他收为我的干儿子,把他放跑喽,那是我的损失啊!另外,也是大隋王朝的损失啊!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在一个小小刺史府做一个小小的七品旗牌长,不就给人耽误了吗?这要是跟随本王好好地历练几年,那一定能够成为国家的架海紫金梁、擎天白玉柱啊!所以,杨林想收秦琼为自己的螟蛉义子也有一层为国取材之意。 他原以为,自己要收干儿子这个话一说出来,秦琼指不定得多乐呢,趴到地上去磕头。没想到,人秦琼说了:“对不起,我不能拜您为义父。”杨林当时就不高兴了,这不是不识抬举吗?我好歹是靠山王啊。居然有人在这么多人面前直接驳我的脸!那你让我怎么下台呀?当时,这老爷子脸色铁青,就不高兴了。 他不高兴,旁边十二家太保心中窃喜,松了一口气。刚才老王爷要收秦琼为十三太保的时候,哎哟,这十二家太保的心里头都往外泛酸水啊。怎么的?嫉妒羡慕恨!说:“你现在都已经是太保了,怎么还羡慕嫉妒人家呢?怎么还恨人家呢?”人性就是如此。没得奖的时候,看到谁得奖了,哎哟,这心里头嫉妒人家。等到自己也得奖了,哎,发现还有人得奖,这心里头也是不平衡——怎么?为什么露脸的不是我自己呢?这些人算干嘛的呢?尤其是十二家太保,平常明争暗斗都为了那王嗣之位。十二个人争夺战,都把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十三太保。而且可以看得出,老王爷对这十三太保还特别地重视,特别地青睐!而且这个十三太保,人家的品德比我们还高,人家的武艺比我们还强。(哦,这都知道啊?都明白着呢!)正是因为秦琼比自己都强,所以他如果当了十三太保,那是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啊。这十二家太保把心都提到嗓子眼儿里了。结果,听秦琼给拒绝了——哎呀,我的妈呀!这十二家太保一边窃喜,一边庆幸,一边呢,嘿!还嘲笑秦琼——这傻瓜蛋啊!哎呀,王爷看中你了,他居然自己推辞了。你说这人有多傻吧!您看,现在又开始笑话人家了。 这个时候,靠山王就问秦琼:“你为什么拒绝啊?” 秦琼就说了:“我来莱州干嘛来了?是为了解救山东一百多州县长官的性命啊。我到这里没有解救了他们的性命,反倒我秦琼攀上了老王爷您这杆高枝,那我就是攀龙附凤啊。我一下子飞黄腾达了,而人家仍然要掉脑袋。人家到我家求了我多次,我最后给人家这么一个结果。王驾千岁,那我秦琼还是人吗?我还能够立在这人世之上吗?我岂不成了一个见利忘义之徒,成为一个背信弃义之辈吗?我秦琼宁死也不能做这样的事情啊。还望王驾千岁恕罪,收回成命!” “哦……”靠山王杨林一听,啊,明白了!老王爷心说话:“这个儿子我收定了!”怎么?“你看看人家到现在想的还是一个义字!人家没想跟着我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儿啊,跟着我未来能够飞黄腾达,跟着我未来前途无量、能够直接通天……对这些,人家根本没考虑,或者说放到第二位了。用这‘利’和‘义’相比,人仍然取义不取利!真义士也!”靠山王杨林用手一指:“听见没?听见没?!你们都听听啊!秦琼能够说出这一番话,世上少有啊!你们呢?平常争名夺利,陷在名利场不能自拔。以后啊,要多向叔宝多多学习!听到没有?” “哎,哎!”十二家太保一听,那我们未来就是学习秦琼好榜样呗?秦琼就是我们的楷模呗?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谁忍不住喊了一嗓子:“向秦叔宝学习!” 哎哟!靠山王杨林一听,这阴阳怪气的,就冲这个,哼!尔等也不是可造之材! “叔宝啊,如果你担心这个,那本王马上可以给你答复。你不就是担心山东各州县一百多名长官丧性命、掉脑袋吗?本王就答应你,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收回成命。马上派人到各州各县把他们手里的鹤顶红我收回来。你刚才说的对呀,这个响马既然劫了四十八万两的银子,那一定现在是隐形潜踪。这个案子要慢慢地勘查。真逼得太急了,他们更加不出来了。所以,叔宝,我意已决,这个案子可以放缓。既然他们求到你头上了,孤王认为,你足有能力调查此案。那么这个案子就交给你来堪破。让他们一百多个人全部听你调令。你看如何呀?” 秦琼一听这个,就知道这一百多个性命保住了,“哎呀!”赶紧地重新跪倒、磕头谢恩,“秦琼代一百多位长官以及长官的家眷拜谢王驾千岁圣恩!”说着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哎呦……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啊!本王刚才饶恕叔宝性命的时候,他也没有如此卖力地给本王磕头。可如今,本王饶恕他人性命的时候,就如同赦免他一家人性命一样啊。这就叫做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啊!” 哎!这十二家太保心说话:老王爷,您今天算把《孟子》全给我们背完了。哎呀,这《孟子》上面说的好品德全在这秦琼身上了!得!看来秦琼这十三太保是脱不了了! 果然,夸完秦琼之后,靠山王问秦琼:“叔宝啊,那么现在你能不能拜孤王为义父呢?” 哎哟!旁边的十二家太保一听:我的天呐!这快过去给秦琼跪下了。这还有求着人家给自己当干儿子的呀?哎呀,真是有失身份! 事到如今,秦琼是拒绝不了了。秦琼也想别的了,心说:我要是拜杨林为义父,我回家怎么跟我母亲交代呀?那毕竟这杨林跟我父亲当年有过那么一段征战,我的父亲是死在他面前。虽然,我父亲再三强调不要为他报仇,他们二人之间没有仇恨。但毕竟这个事情发生过呀。那如果说我认了杨林为义父。我母亲她会不会生气呀?秦琼想到这里,又是一犹豫。 老王一看,“嗯?叔宝,难道你还有顾虑吗?” 哎哟!众人一听,老王爷这好悬没哭了。 秦琼赶紧地冲着老王爷一拱手,他跪着呢:“王驾千岁容禀,拜义父之事,秦琼未奉母命,不敢擅决呀。”那意思,我母亲没答应,我不敢答应。我这是要拜爹呀,那我娘不答应,那哪成啊? 哎呀!十二家太保一看,又完了不是!又完了不是!人家就不想拜你!你呀,还上赶着凑呢你! 小陆逊孔喜一看,有机可乘,干脆,我加把火吧!我把这秦琼给拱跑了,得了! “啊嘟!”他在旁边又“嘟”起来了,“秦琼啊!你好不识抬举!王驾千岁屡次三番要收你为螟蛉义子,这是天大的恩赐!你居然再三推脱,分明是没有把王驾千岁放在眼里……” “啊嘟!” “哎哟!我的妈呀!” 怎么?靠山王杨林也急了,拿手点指孔喜:“哪有你讲话的份儿了!” “哎……”孔喜心说:我又讲错话了。 “你懂什么呀?!叔宝这是大孝也!别人若是见到名利,那都是争前恐后,唯恐错失良机,有几个还惦念着父母双亲的呢?可叔宝不同!面对如此大的名利,居然先想到高堂老母,想到母训,真乃是孝子也!” 哟!这十二家太保一看,得了!这秦琼身上全是好细胞啊!说什么话、办什么事都是对的!哎呀,人家那就是道德标杆、道德高峰。我们跟秦琼相比,我们就属于那种道德败坏之徒了,我们就没道德了我们! 孔喜一缩脖,我干脆别言语了,要是再言语,我恐怕就是十二家太保……呃,也不是!十三家太保了……我恐怕就是这十三家太保里头,嘿,那个道德水平最差的了,垫底了!孔喜一缩脖子,退在一旁了。 上官狄在旁边一看,心说:哥哥,这个弦可不能绷得太紧。老王爷那毕竟是王驾千岁呀。你要是给他绷得太紧了,老是不答应,那可就完了,这戏也就唱过了,过犹不及呀!哎呀!现在呀……我得赶紧地给垫吧两句吧。想到这里,上官狄赶紧说:“叔宝哥哥,你要回家禀告高堂老母,这是对的,也是应该的。我想,令堂一定会乐意的,哪能不乐意啊,没理由不乐意嘛。哪个父母会反对儿子成为靠山王的螟蛉义子?我想没有任何父母会反对如此。所以,叔宝哥哥,这一点,您就不用再顾虑了。老王爷在这里等候你答复呢。即便说未来令堂有些不乐意,那都交给小弟我,我准保能够说服老夫人,让令堂高兴啊,这还不行吗?我想,您能救得了山东一百多位州县长官的性命,老夫人乐都来不及呢。您不是说了嘛,您正是奉母之命才接下了这桩案子。现在,您把这个案子给了了,老夫人焉能不高兴啊?”上官狄说到这里,直给秦琼使眼色。这个话也是点秦琼呢——你别忘了,现在你拜老王爷为义父,说到底也是一种交易呀。如果你不拜,那一百多位长官性命难保!你拜了,他们才能够得以超生啊。 上官狄这么一解释,秦琼明白过来了。对呀!我现在拜杨林只是权宜之计呀。我不拜,我脑袋没了,那一百多位长官的脑袋也没了。为了救他们,我就得认呢。未来我的母亲如果不高兴,那未来再说,先把目前难关渡过去。秦琼想到这里,赶紧地又趴下磕头:“既然如此,父王在上,受孩儿秦琼大礼参拜!”“邦!邦!邦!”又仨响头啊。 哎呀,这仨响头磕到老王爷的心尖儿里去了。靠山王杨林这个高兴啊:“哈哈哈哈……”老王爷的高兴之声在这银安殿里头“嗡嗡嗡嗡……”绕梁八日!把这十二家太保耳膜震得呜呜作响——完了!最后还是收了! “我儿请起!快快请起!” 杨林由打坐榻上下来了,双手相搀把秦琼就搀起来了。 十二家太保牙花直冒酸水——收我们的时候也没有给我们这样的待遇! 就见杨林这个时候近距离看了看秦琼,拍了拍秦琼,围着秦琼左转三圈是右转三圈。怎么?哎呀……越看越爱呀! “嗯!好一个练武的坯子呀!好!好啊!叔宝啊,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孤王的十三太保了!那正应了你的神拳太保的绰号啊。此乃天意也!” 他一说这话,上官狄赶紧过来:“恭喜王驾千岁!贺喜王驾千岁!喜得十三太保!” 他这么一道喜,高昙晟也赶紧地过来了:“恭喜老王爷!贺喜老王爷!” 他们俩一道喜,十二家太保一,看我们也别愣着了。怎么?也得道喜呀,谁不道喜谁不难看吗?“啊,恭贺父王喜得十三太保!真是大喜大喜呀!”这些人心说:我们亏心不亏心呢? 老王也高兴啊,“来来来!叔宝儿,我与你介绍介绍这十二家……嗯……你应该喊兄长吧。” 这十二家太保一听,怎么应该喊呢?我们先入门的,我们当然是兄长了。一个个的把胸脯都拔起来了,就等着老王爷介绍。 没想到靠山王看看他们,“这么着吧,这叔宝你们都认识了。你们呢,一一做个自我介绍!从老大开始,给叔宝说说你们叫什么名字。开始吧!” 呀!我们给他做介绍啊?那也不好违命啊。 从卢芳开始:“叔宝兄弟,我是大太保卢芳!” “二太保薛亮!” “三太保楚成!” 苗刚把嘴一撇:“我就不用介绍了,您的手下败将,我是四太保苗刚。” “我是五太保马显。” “六太保杜强。” “七太保孙霸。” “八太保李江。” “九太保孔喜。” “十太保陆常。” “十一太保黄玉。” “十二太保朱襄。” 从大太保开始介绍的时候,秦琼就要撩袍行礼。“哎……”被靠山王杨林给拦住了,“行了,平辈之间拱手见礼就行了,不用磕头,那些俗礼就免了!”所以,秦琼省了十二个头,给众人是一一拱手。 大家一看,那就改拱手礼吧。一个个是不亲假亲,不笑假笑啊,就都跟秦琼见过礼了。 然后,老王爷又给秦琼介绍中军官高昙晟。 秦琼赶紧一躬到地:“高将军,秦某得罪令公子,罪过!罪过!还望高将军海涵!” “哎,”高昙晟说:“秦太保啊,您替我管教了犬子,我应该感谢你呀!不然的话,这孩子没人能够管得了他呀!” 秦琼赶紧地向老王爷求情:“父王,能不能把那一对龙头琣棱金装锏赏赐给孩儿?那是高将军儿子的,得物归原主。” “哦?”老王爷说:“高昙晟啊。” “末将在!” “你的儿子跟我这叔宝儿动过手、见过招,那你说说,是高魁厉害呀,还是我这叔宝儿厉害呀?” “哎哟!”高昙晟心说话:就别说秦琼武艺比我那儿子高了,就算不高,那我也不敢说不高啊。“王驾千岁,犬子怎敢与十三太保相比?自然是没有十三太保武艺精湛呢!” “既然如此,你回去就跟他商量商量,让他把那一串外号全给改了吧。尤其是那个‘赛叔宝’,嗯……有点大而无当了!不要用那个外号,用那个外号不好,容易犯着真叔宝啊……” 他一说这话,大家“嗡”全乐了。 “哎呀!”高昙晟说:“是是是,我回去就让那小子赶紧把外号给去掉!” “行了,把你儿子那一对锏就收走吧!” “多谢王驾千岁!” 靠山王杨林又带着秦琼认识银安殿上诸多文武之后,老王爷又看了看秦琼的身量。一看秦琼这衣服都破了,比较狼狈。老王爷一点头:“叔宝啊,今天你我父子相认。做父亲的,我应该送你一件见面礼!” 第242章 靠山王举酒论英雄 第二四二回 靠山王举酒论英雄 靠山王杨林喜得十三太保。哎呀,老王爷从心里往外非常高兴啊——能够收这么一个才德兼备的干儿子,我生足矣!他越看秦琼越喜欢,越看秦琼越欣慰。 “叔宝儿,你我父子今日相认,那是大喜之事啊。父王怎能没有见面礼呀,啊?上官狄啊……” “末将在!” 老王一伸手,又拿出一根龙鈚,往上官狄手里一扔:“去!再到天子一号,把那副盔甲给本王取来!” “遵命!” 哎哟!十二家太保一听,还要取盔甲?这老王子要干嘛呀?难道说把这盔甲当见面礼送给十三太保吗?哎呀!这盔甲可是老王爷的命根子呀。这些年我们想看都不让我们看,我们想知道这盔甲到底有什么故事都不给我们说,今天居然要送给十三太保!哎呀……十二家太保的牙好像没酸倒了。 老王爷高兴啊,这边吩咐一声:“赶紧传令!就在银安殿大排筵宴,要为本王喜得十三太保叔宝儿庆贺庆贺!”他要摆喜宴。 高昙晟赶紧接令出去忙活去了。 这边忙活喜宴,这边上官狄带着两个士兵扛来了一个大锦囊。扛到银安殿,上官狄复命:“王驾千岁,宝物已然取来。” “嗯,把它打开。” “是!” 上官狄亲手把这个锦囊打开,往下一褪。十二家太保都伸着脖子看,从来没见过。就见里面是个大匣子,再把大匣子?开。哎哟,就见里面躺着一副金灿灿的盔甲,那真是黄金盔、黄金甲。尤其这顶盔是虎头盔,一个大老虎头张着嘴,老虎的眼睛是一对夜明珠,在银安殿上是烁烁放光。那甲也是九吞八奓大叶连环甲,红盔缨、红斗篷,鲜红鲜红的。说:“放这么多年怎么还鲜红呢?”人家老王爷隔一段时间就给换新的,对这副甲就这么尊重,因为看着这个甲的主人。这甲的主人是谁呀?秦琼的父亲秦彝。当然,秦琼不认得,秦琼当年才三岁,在印象中没有这副盔甲。 靠山王杨林笑眯眯地看着秦琼:“叔宝儿。这副盔甲是为父的藏珍库,也叫藏宝库,天字一号的宝物。乃是我一生当中最敬重的一位英雄的遗物。我看你的身材跟这位英雄差不许多,甚至你的相貌、你体格,嗯,都隐隐约约地让我觉得与他相似啊。所谓英雄之物应该送给英雄啊。如果说,我一直把它当宝贝供起来,其实也是辱没了这副盔甲和兵器。我一直就想找一个令我再次尊敬的英雄,把这副甲胄连同这杆虎头造金枪全部送给他,让他披甲使枪,能为国报效啊!可惜呀,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物色到这么一个英雄啊。今天为父一见叔宝我儿,为父心中就明白了,我终于找到了这副盔甲和兵器的主人了!我打算把这副甲胄和兵器就赠送给叔宝儿,不知我儿你可喜欢呢?” 哎哟!这十二家太保一听,得了!怎么样,啊?!让我们猜中了不是?这样好的宝贝,结果又送给了十三太保了,我们都没捞着。一个甲叶子片儿我们也没捞着啊!哎呀!你说这老爷子他怎么那么偏心呢? 那秦琼当然高兴了,赶紧再次跪倒:“谢父王赠宝!” “哈哈哈哈……所谓宝剑赠勇士!不必多谢,叔宝儿,还不赶紧披挂起来,让父王我看看!” “遵命!” 有人侍候着,给秦琼顶盔贯甲、罩袍束带、系甲揽裙,又把斧头造金枪递给秦琼。秦琼手中一擎,这么一亮相,“哗楞楞……”甲叶子一抖。 “嘿!”杨林坐在榻上一看,当时杨林傻了。“这……”杨林当时揉揉眼睛,怎么?他恍恍惚惚好像看到的不是秦琼,好像看到的是秦彝。哎呀!两个人怎么那么相似啊? 但是,我们说了,秦彝在杨林的脑海当中的那个形象已然有点模糊了。但是,模糊是模糊,那个轮廓、那个感觉,好像又十分清晰。 杨林心说话:秦琼姓秦,秦彝也姓秦……“叔宝儿……” “啊,父王。” “你,你父亲到底是谁?” 他问了这么一句话。 “父王,孩儿已然告知父王了,孩儿的父亲名讳秦仁。” “哦,对对对……你说过,你说过呀……” 老王爷现在好像有点儿无限地懊丧。但是,转念又一想,也许这就是天意呀,也许叔宝身上就有秦彝那一支老秦家的血脉,五百年前是一家嘛。也许人家家的这盔甲、这枪就该传给姓秦之人!这是冥冥之中,秦将军他安排好的呀。 想到这里,老王爷突然间又无限的欣慰呀,“哈哈哈哈……真是人配衣服马配鞍呐!各位上眼爷看看,看看我叔宝儿穿这副盔甲如何呀,啊?像不像一员上将?” 那老王爷这么问,谁敢说不像啊?大家一个个地全挑大拇哥呀——“真漂亮哎!我给他点赞!”其实,十二家太保心里这个骂呀!嫉妒啊!恨呢!咬牙切齿。但脸上都不带出来。 这个时候,高昙晟进来了,说:“酒宴已经备得。” “马上开宴!” “是!开宴——” 一声令下,银安殿就变成宴会厅了。有人往上搬食案、搬凳子,开始传菜。 秦琼想脱掉盔甲,“哎,叔宝儿,这盔甲你就穿在身上,为父喜欢!来来来……坐在为父身旁。今天晚上你我父子是不醉不行休啊!啊?哈哈哈……哎哎,来来来来……”拉着秦叔宝,把秦琼按在自己身边了,陪着自己喝——其他的每个人单桌,我们爷俩同桌! 十二家太保一看——这老爷子喜新厌旧啊!这有了十三太保了,就冷落我们了。我们到现在也没有这个殊荣啊。什么时候能跟老王爷食则同桌呀?没有过呀。但谁也不敢说。得了!吃自己的吧。 这个时候,有人上来酒,老王爷还问呢:“叔宝啊,你酒量如何呀?” 秦琼说:“我酒量一般。” “哎,练武之人怎么酒量会一般呢?我一看你呀,必然能喝!今天,放开怀,敞开量!你尽可放心,本王这里的酒虽然比不上皇上的琼浆玉液,但也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好酒啊,一点勾兑都没有。喝了之后,一觉睡到大天亮,第二天醒来头一点儿不疼,一点不难受,纯粮酿造啊!” 说:“那年代就有这词儿了?”那年代都是纯粮酿造啊! 赶紧地开坛给秦琼倒上。秦琼一闻,这酒果然好啊。“孩儿我敬父王一杯!” “来!咱俩共饮!” “邦!” 他俩先碰了一杯。“咕咚”一仰脖,俩人全喝了。 “怎么样,叔宝儿,这酒好喝不好喝?” “嗯,果然是美酒!” “哈哈哈哈,再筛!再筛……” 十二家太保一看——你们俩这又喝上了,那我们怎么着啊?都看着上官狄和着高昙晟。 高昙晟一看上官狄,得了,咱俩做中军官的咱带个头吧,咱祝贺祝贺老王爷吧!赶紧端起酒杯:“我等祝贺老王爷喜得十三太保!” “嗯!同喜同喜!来来,共饮此杯!” 这一下子,酒才算开始喝起来。 众人纷纷向老王爷敬酒,靠山王是来者不拒,有多少喝多少。 哎哟,秦琼一看,行啊,靠山王杨林好酒量啊!当然了,老王爷的酒量好着呢!而且有一点,老王爷这个人,喝完酒不闹事儿,酒德还好,就是酒喝多了,话多点。不过,谁喝完酒谁话都多。但是,人家老王爷喝完酒之后,向来不胡喷,而且头脑特别清楚,喝再多,就算喝醉了,也不会出现断片儿的事儿。您看我们喝酒,真喝多了,第二天醒来——我什么时候回到家的?我怎么回来的?这路上发生什么事了?全想不起来了。但靠山王杨林,人家喝酒的时候处理过什么公务,办过什么公事,谁过来禀报过,怎么处理的……都清清楚楚。绝对不会出现断片儿啊、遗忘啊,不会!这是老王爷喝酒跟一般人不一样的地方。今天又高兴,是杯杯尽、盏盏干,来者不拒!这一喝下来,一会儿工夫,喝了好几坛子酒,老王爷就有点儿酒意了。 “痛快!痛快呀!哎呀……好多天没这么痛快了!按说说,现在是国丧期间,老主晏驾,不该饮酒啊。不过先帝对我这个兄弟是格外关照,曾经当众言道:无论何时,只要我想喝酒,谁也不能拦着!这是给我特殊的赏赐啊!所以,今天才敢在银安殿大摆盛宴呢。尔等也算是沾了十三太保我这叔宝儿的光了! 啊?十二家太保心说话:我们不愿喝这酒!这光我们不愿沾!但是,还得纷纷举杯向秦琼敬酒:“多谢十三太保!”“多谢十三兄弟!” 秦琼也看出来他们心里怎么想的了。秦琼心说话:“你们不必把我当成敌人,我也不会跟你们争名夺利,你们就放心吧。”所以,秦琼今天也是来者不拒,只要过来敬酒的,那一定是杯杯喝尽。 等这一杯下去,靠山王杨林看了看左右:“呃……本王这酒喝得也不少了。借着酒劲呢,我突然间想起一个话题来。你们平常都爱练习武艺,平常也对咱们大隋王朝、天下九州这些英雄人物品头论足。那么你们说说,当今天下能有几位英雄啊,啊?你们说说!嗯?说说!有几位?你们想起来谁就说谁,在这里不必拘束,说错了也没关系。今天晚上说什么,本王都不会怪罪,尽管开口去说啊,说说、说说、说说天下你们认为谁是英雄……” 能看得出老王爷的酒劲上来了。本来杨林的脸就是红色的,现在更红了,是满脸兴奋呢。 这么一问,这些太保你看我、我看你——让我们说英雄?谁是英雄啊?“哎哟!父王,普天之下依我们看呐,英雄非您莫属啊!您是咱们大隋王朝的靠山王啊!老主封你为靠山王,您看这个封号——靠山!靠山!您就是咱大隋王朝的靠山呢!老主都把您当靠山,足见您是目前我们大隋王朝擎天白玉柱、驾海紫金梁!您是位英雄啊!”“对对对,父王是英雄!”“王驾千岁是英雄!”“要是没有王驾千岁镇守沿海莱州,那这一带那海上的那些水寇,造反的那些水贼,指不定得多猖狂呢!就是老王爷您往这一驻,镇住大隋半边天呐!您是英雄!”“对!您是英雄啊……” 靠山王杨林点点头,“啊……你们这群猴崽子呀,就知道捧我!净说我爱听的!不过呢,你们说这话我也不反对。我这人呐,性子直,有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也不知道谦虚。你们说我是英雄,我自以为我对得起这两个字!从开国平南陈、灭北齐,到后来镇守沿海,我为国家那可以说是鞠躬尽瘁,忠心耿耿啊。所以,先帝才对本王如此信任!你们说我是英雄,我呀,就承认我是英雄!我是英雄,你们还不敬我一杯呀,啊?” 老王爷还挺可爱,这么一说,大家赶紧地:“敬父王!”“敬父王!”“父王是英雄……”又喝了一杯。 “嗯……”老王爷把这杯酒放下,有人赶紧给斟满,“那好,那你们再说,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是英雄?” “哎……”大家一看,还有谁是英雄?哎呀!老王爷这是要喝酒论英雄啊!学曹操啊!那、那就论论吧。 这个时候,六太保杜强说话了:“要说英雄嘛……我觉得……嗯……那个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应该算是一位英雄!宇文成都厉害呀,胯下马,掌中凤翅鎏金镗,所向无敌!老祖皇爷钦赐金牌——横勇无敌将,天保大将军!横勇无敌!按说应该算作一个英雄了!”说完杜强就看着老王爷。 就见靠山王端着这杯酒晃荡、晃荡、晃荡……就看那酒在酒杯里打旋,脸上含着一种轻蔑的微笑听杜强说。等杜强说完了,仍然愣了一会儿,然后老王一抬眼皮:“没了?说完了?” “啊,啊……”杜强一看,坏了!看来,这宇文成都没入我父王法眼。 果然,就见靠山王杨林轻蔑一笑:“宇文成都……哎,叔宝儿……” “啊,父王。” “这个宇文成都你可听说过?” 秦琼心说:我不仅是听说过,我还动过手呢!但秦琼不敢细说这些事情啊,秦琼只能挑能说地说:“啊,孩儿我曾见过他。” “哦?你见过宇文成都?” “对。孩儿前两天去京城公干,在长安东市上见过天保大将军的神威。” “呀,还神威?怎么回事儿啊?” 秦琼就把事情经过稍微地说了说,说什么呢?说紫面天王雄阔海卖弓,就说:“我见到一个大汉在那卖硬弓,我上去拉了三个满就拉不动了。天保大将拉了十个满,把人家弓给拉折了。然后,追捕那个大汉……所以,孩儿我见过宇文成都的神威。” 杨林一听秦琼说“神威”,苍眉一皱:“这么说,叔宝儿也认为宇文成都是位英雄了?” “啊,父王。孩儿认为,不能仅凭力气或仅凭武艺高低就说这人是不是英雄。” “哦,此言怎讲?” “孩儿认为那些为国为民之人,那些杀身成义之人,那些造福百姓之人,那些守护边疆之人……可能他们并没有高超的武艺,或许他们只是文职。但是,当敌人侵略之时,当百姓受害之时,当他人受损之时,当路见不平之时……这些人能挺身而出,这些人就是英雄!但如果只凭蛮力而不断是非,孩儿我认为这种人难称英雄!” “嗯……高论!叔宝儿高论呐!哈哈哈……听见没?听见没!这才叫英雄啊!哦,就会耍个镗,武艺高点,力气大点,那就叫英雄?那只能叫匹夫!宇文成都就是一介匹夫!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唯他父亲宇文化及之命所为呀,没有一点自己的思想,没有一点自己对是非的判断!像这种人,称什么英雄,不算!不算!你们再说!还有谁算英雄啊?” 呃……众人一听,还有谁算英雄? 十太保陆常说话了:“说英雄,我觉得吧,镇守幽州的镇边燕王,那算个英雄!听说燕王胯下马,掌中枪,所向披靡!手握二十万重兵,听调不听宣!能够为咱们大隋王朝担当一面,应该算作一位英雄了吧? “嗯?你说老四啊?哼哼!老四论计谋、论武艺、论城府、论哪个方面也够英雄的格!但是呢,就他那个小心眼子,到现在不肯全心全意归顺我大隋,哼!他呀,也只能算半个英雄吧!”这英雄还论半个的!“你们再说吧!” 再说?那再说我就不知道了。 “呃……父王,那您觉得还有谁是英雄呢?” “我觉得呀,大隋王朝目前除了我这一个英雄,加上罗艺半个英雄,还剩两个英雄!” 第243章 程达尤金二劫皇杠 第二四三回 程达尤金二劫皇杠 靠山王杨林喝酒论英雄,他也学曹操了。他说,当今大隋王朝一共有三个半英雄,自己算一个英雄,那半个是燕王罗艺。 他一说这话,手下十二家太保得赶紧捧着让老王爷往下说:“哦?父王不知道其他两位英雄都是何人呢?” “嗯,这其中一位嘛,你们常见,就是我那三弟,双枪王,也叫双枪大将丁彦平。” 他一说这话,在场的甭管是十二家太保,还是几个中军官、副中军官,牙将、偏将,那些文武……一个个的把嘴全撇起来了。谁?丁彦平?就那怪老头?哎呀,行了行了行了,别提这老头儿了!这老头儿时不时地就来莱州一趟。到这里一住就是几个月、半年。在这里就跟我家王爷论拳、论武术、论兵书战策,尤其是摆阵法。他一来,我们就跟着倒霉。怎么?我们就得演练啊,就得操演起来呀,按照他的阵图,我们就得摆阵呢。而且每次,老王爷还让他当主阵官。他一当主阵官是六亲不认,谁都不给谁面子,要求那叫苛刻!见到我们是非打即骂。你也不知道这个老人家他到底喜欢什么,你讨好他,他骂你,你不讨好他,他更骂你。总之这个人是个怪物!怪物?啊!只能说是个怪物!没见过这么猲的老头。就这个老头是老王爷心目中的英雄?大隋王朝三个半英雄,他占一个?哎呀,真是匪夷所思啊…… 靠山王好像看出来大家的心思了:“你们是不是觉得丁彦平比较怪呀,嗯?觉得这个人很难相处。所以,你们认为他够不上英雄啊,是不是啊?” 众人那谁也不敢说话。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哼!尔等哪知道啊,我这个三兄弟,你别看性格古怪。但是,有骨气!他乃是南陈的将领,后来我们平定南陈,他是誓死不降啊。当然了,再往后,被我那四兄弟给他说服了。他不抵抗我们了,但是,退隐山林。后来,先主封他为双枪王,命我捧着王印前去给他送去,想请他出山,为大隋王朝出力报效。但是,我这三弟呀,说什么也不答应出山,宁愿终老田野。他说了,他已然是一主之臣了,忠臣不侍二主,让我不要逼他。我一看,真是忠贞死节之臣呐!本王平生最敬重这样的忠良。所以,我就没有强求他出山,而是慢慢地暖他。我们俩就成为了知己朋友。后来,也结拜成了生死兄弟。我很赞成他的为人,也很赞成他的品格,更赞成他的武艺和他的才学!所以,在我心里头,他算是一位英雄啊!” “哦……”众人一听,就等于人家不投降,倒算是一位英雄了?那照这样的话,“那么多投降的南陈的将领都不叫英雄了吗?” “尔等差异!投降者那叫俊杰!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呀。不投降者那叫英雄。” 哦,大家一听,这分得挺明白。“那照您这意思,呃,您那四兄弟也就是长平王邱瑞就是当世俊杰了!” “嗯,可以这么说吧。邱老四这个人呐,心里的道道比较多,想法也比较多。但是这个人有一点好——眼光独到啊。所以,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放在他身上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但要说英雄嘛,他稍微的还差那么一点儿。” 哦,众人一听,“那老王爷,您说这第三位英雄,他是何人呢?” “要说这第三位英雄嘛……” 靠山王说到这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故意地卖了卖关子,“你们众人再猜一猜呀。” 大家一听,别猜了,我们猜也猜不着啊。“望父王明示!” “哎呀,还用明示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坐在我身边呐。第三位英雄,非我这叔宝儿莫属啊!” 啊?!十二家太保一听,得!大隋王朝一共三个半英雄,人家秦琼占一个,老王爷占一个!我们今天特别有幸!怎么?能够看到三分之二弱吧,这多光荣啊!哎呦,老王爷,这秦琼在你心里头就是个宝啊。 秦叔宝一听,赶紧起身拱手:“父王,您过誉了。孩儿我怎担英雄二字啊!” “哎呀,叔宝,你就不要过谦了!我看你这个英雄,哼,还在我们几个老英雄之上呢!” 哟!众人一听,这是大隋第一英雄。 “为什么这么说呢?你在我们大隋最底层为一个小吏。但是,兢兢业业做得山东百姓无不挑大拇指称赞,这是忠也;你侍母甚孝,赛过古时专诸,为母命是从,此乃孝也;不忍看到山东一百多官员丧命,不忍看到一百多个家庭没了顶梁柱,情愿自己舍生替之,此乃义也;跨马临敌,两军阵前,不忍伤无辜者性命,此乃仁也;在银安殿上,不卑不亢,此乃礼也;能想到染面涂须诈莱州,此乃智也;重承诺,守信用,敢担当,此乃信也;仁、义、礼、智、信、忠、孝你都占全了!你说你不是英雄,还有谁是英雄啊,啊?哈哈哈……”哎哟,老王爷高兴坏了,他为自己能够总结出如此的仁义礼智信忠孝感到自豪,他自己又满饮一杯。 秦琼这个时候,真有点儿惭愧。怎么?当这么多人面儿,被老王爷这夸得也太厉害了吧。 再看那十二件太保听完之后呢,心说:这英雄还不如丁彦平呢!怎么?丁彦平甭管说怎么的,占那么俩字,这好,一下子占好几个字,我们十二家太保加起来没他一个人占的字多呀。照这意思,这王嗣之位非得给他不可呀。哎呀……这些人,越琢磨越酸,喝酒都不是滋味了。 正在这个时候,“噔噔噔……”由打远处有人喊着:“报——”一溜小跑就来到了银安殿内,单腿打千儿,“报——启禀王驾千岁,大事不好!” “嗯?”老王爷正高兴着呢,这碗酒刚喝完,突然间,听有人报说“大事不好”。老爷子当时这脸色就不对了。“什么事情如此慌张?没看到本王现在正在宴请文武吗?” “啊,启禀王驾千岁,大事不好!那劫皇杠的响马程达尤金已然到了莱州的西门,正在西门外叫骂,让……让老王爷您赶紧准备四十八万的银子给他送出去。否则的话,他们要血洗莱州城!” “啊?!”老王爷一听,当时“噌”一下子他站起来了,这猛地一站,晃三晃,摇三摇,老王爷好悬又没坐下,怎么?喝太多了! 秦琼赶紧给扶住了:“父王……”秦琼这个时候心里也“咯噔”一下子,心说:怎么会呢?怎么程达尤金来了? 别说秦琼纳闷了,在场所有的文武无不惊骇——今天什么日子呀?这程达尤金怎么一个劲地来呀?刚开始来了一秦琼染面涂须冒充程达尤金,怎么又来两位呀?十二家太保心说话:刚来了一位称程达尤金的被收成十三太保了,这又来两位。得!这下子,十四太保,十五太保全来了! “怎么回事儿啊?”老王爷说:“你们看清楚了?来的人真是程达尤金?” “呃……他们说是。现在外面黑咕隆咚的,呃……我们也没看清楚来了多少人马。嗯……好、好、好像就、就三匹马……呃……三个人……” “三匹马,三个人?那到底谁是程达尤金?” “呃……他们倒没说。他们只说他们是程达尤金。我们不敢怠慢,才赶紧向王驾千岁您、您禀报来了。” 靠山王杨林也觉得这里有些蹊跷,他看了看秦琼:“叔宝儿,我问你,这一次你来登州,你有什么朋友也知道吗?也就是说,现在来的是不是你的朋友啊?跟你是按一条计划行事的,只不过比你晚来了呢?” 靠山王的意思,如果是你朋友,那把他迎过来一块喝酒,这是一场误会。 秦琼一听:“父王,呃……孩儿这一次来登州是孩儿自己的主意,哪个朋友我也没说呀。所以,这几个人我不知道是谁呀。” “嗯!”靠山王说:“好,既然不是你的朋友,那定是响马!正好啊,你我甲胄未褪,叔宝儿,随为父捉拿响马去者——来呀!为本王备马抬棒!”老王爷又要出征了。 老王爷心说话:如果这一次是真响马,我非得把他抓住不可!” 十二家太保一看,得了!别吃了!赶紧地抓响马去吧!“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全随着老王爷走出银安殿。 有人早把马匹全备好了,把秦琼的黄骠马也给备好了,老王爷的亲兵仪仗队也都列好了。 老王爷吩咐一声:“开队!直奔西门!” 就这样,众人随着老王爷骑着快马,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西门。 一路之上,秦琼的心就提在嗓子眼了:这程达尤金是谁呀?不会是程咬金和尤俊达吧?程咬金、尤俊达是俩人呢?怎么来仨人呢?哦,那一个会不会是尤俊达那跟班飞毛腿朱能啊?哎呀!如果是他们就坏了!他们怎么来莱州了呢?按说他们不知道我在这里呀。哎呀,这不要命吗!我这边刚刚摆平。这、这、这真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呀! 不光秦琼,旁边的上官狄脸色铁青、双眉紧蹙。上官狄心说话:这程达尤金怎么又来了?程达尤金是谁呀?别是……哎呀!千万别办这傻事儿啊! 最犯愁的是大太保卢芳和二太保薛亮,卢芳、薛亮两人合计:哎呀……这、这、这程达尤金到底是谁呀?怎么又来这么三位呀,啊?我们今天已然辨认错了一位了,一会儿我家父王万一再让我们辨认——我们敢辨认吗?万一再辨认错,那不就麻烦了吗?两人最犯愁! 简短截说,老王爷带着众人来到西门,吩咐一声:“给我开门!” 他不吩咐,谁敢开门呢?城外有俩响马呢。“咕噜噜……”大门一开,老王爷率领众人冲出城外。这个时候,后面马队已经点好了灯球火把,亮若白昼! 马往前跑,跑过吊桥,再往前,大概有一箭之路,“吁……”众人把马匹全勒住了。怎么?老王爷发现了对面确确实实三匹高头大马,马上端坐着三个人。正中央一员大将,顶盔冠甲,罩袍束带,这甲闪着红光。但这人脸什么模样看不清楚,因为现在已然黑天了,隐隐约约是个大块头。马的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着明晃晃的一把车轮大斧,这个能看清楚,那斧子被火光一映,是烁烁放光啊。 杨林让上官狄上前:“问一问,他们究竟是何人?” “是!”上官狄往前一带马,就跟那三个人呢打对头了。上官狄在马上一指:“呔!对面马上之人究竟是何人?报通名姓!” 他这么一问,没等那俩人说话呢,中间那位往前一带马,“哼!你听好了!我非是别人,正是劫皇杠的、你的祖宗程达尤金呐!哇呀呀呀……” 他这一哇呀,“哎哟,我的妈呀!”卢芳、薛亮一听,“啊!就是他!”没等人问呢,卢芳、薛亮先喊出来了。 “嗯?”杨林一偏脸,“你们俩这回可看清楚了?” “我这……这……”卢芳、薛亮心说话:不敢说看清楚啊。“这……那什么……反正听着像……” “哼!退在一旁!” “哎,哎……”别吭声了,吭声没好事儿…… 他俩听出来了,秦叔宝也听出来了。秦琼一听,哎呀!不是别人,正是程咬金啊!程咬金真来了,那甭问,旁边那就是尤俊达和飞毛腿朱能啊。 是吗?真让秦琼猜着了。说:“程咬金和尤俊达怎么这么巧也到莱州呢?”不是巧啊。自打秦琼三探武南庄跟程咬金相识之后,秦琼当天晚上不回了历城了吗?秦琼前脚一走,尤俊达把大门关上之后,跟程咬金就回到了地窖之中。 尤俊达就说了:“程大哥呀,我可没有听说过你还有这么一位哥哥。我不知道你跟秦琼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你们俩是发小。在酒席宴上你也说了,你了解他,他也了解你。但是我问你,你们俩多少年没见了?” 程咬金说:“我们俩呀……我们俩二十多年没见了。” “是啊,二十多年没见了。程大哥,人可是会变的呀。这秦叔宝现在已然是成人了,不像原来的孩子了。现在他可是办差官呢!他说不查咱们,你就真地相信他不查咱们了吗?” 程咬金说:“尤俊达,你到底什么意思呀?” “什么意思?大哥呀,俗话说的好啊,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秦叔宝有没有这个可能——看到今天咱们人多势众,他难以脱身。所以,给咱们来了个缓兵之计,给咱们灌了一葫芦蒙汗药,让咱们先迷糊住。他脱了身之后,到齐州搬来兵马围剿咱们。一下子,把咱们给拿住!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啊呸!” 程咬金真不吝,一下子吐了尤俊达一脸口水。 “大哥,你、你怎么吐我呀?” “吐你?我都想打你!我说尤俊达呀,我发现了你这个人呢,脏心烂肺!你看谁都是坏蛋。我告诉你,别的我不敢相信。我叔宝哥哥那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啊!打小他就护着我,就冲我们家对他家那么好,他也不可能害了咱。” “哎呀,大哥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怎么就能确定那秦琼现在还跟二十多年前你认识的秦琼一样呢?” “我……”程咬金一琢磨:这话没办法反驳呀。人家怀疑是有道理的。“尤俊达,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大哥,这样,我立刻派飞毛腿朱能暗地跟踪秦叔宝,跟着秦叔宝到历城县,看一看他下一步到底怎么办。如果说秦琼真的像在酒席宴上所说那样,给咱们把罪过往下遮盖,给咱们掩饰,那求之不得,他是我们的好哥哥。如果说他真的报官了,真的去请援兵了,让飞毛腿朱能赶紧回来,咱们好转移。这样一来,咱们进退有据,就不会被动了。您看如何呀?” “哎呀,我觉得你多此一举!” “不不,大哥,多一份小心没坏处。” “行行行……你爱怎么的怎么的!反正是,我挺相信我叔宝哥哥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嗯,那好,那我就派朱能去吧!” “赶、赶赶紧去,赶紧去……” 就这么着,尤俊达告诉朱能:“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定要观察仔细了!” 那朱能人家江湖老手了,马上备马,紧跟秦琼而去。当然了,中间俩人是拉开距离的,不能让秦琼发现。朱能骑的马来到历城城外,此时历城县的城门已经关闭了,飞毛腿朱能知道入城有那么一个小豁口。于是,由豁口就钻进了历城县,来到太平街,找到专诸巷,他又潜入了秦宅。 飞毛腿朱能是江湖人士,高来高去,陆地飞腾,这轻功术那也是一绝呀。所以,神不知鬼不觉就爬到房檐之上。一看,里面全是官员。听完官员谈论完之后,秦琼把官员送走了。后来又听秦琼跟他母亲相谈。这个时候,朱能就感觉到有点什么不对劲了。后来又听秦琼跟妻子相谈。哎哟!这朱能就明白了。后来又听秦琼跟老哥哥秦安相谈。朱能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没想到人家秦琼这么的仗义! 后来发现秦琼两肋庄走岔道直奔莱州了。朱能一看:我呀,赶紧奔武南庄报信儿,请我大员外定夺! 第244章 马显杜强再输响马 第二四四回 马显杜强再输响马 秦琼的义举被跟踪观察的飞毛腿朱能全部看在眼里,朱能佩服得是五体投地,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高义之人!宁肯舍身为别人!哎呀!朱能都觉得自己跟踪秦琼有点小人行径了,脸上发烧啊。一见秦琼赶奔莱州了,他赶紧在两肋庄一拨马奔西去了。 一口气儿跑到东阿武南庄,直接来到地窖内,见到程咬金和尤俊达。 尤俊达一看朱能回来了:“怎么样?打探的如何了?” 朱能都哭了:“员外爷呀,咱们真的误会人家了!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他哭着就把自己所见所闻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嗨!”程咬金气得一跺脚,把大蒲扇的手一伸,照尤俊达脸上就是一嘴巴子“啪!” “呀!哎,哎,你怎么打我?” 还没等尤俊达反应过来呢,程咬金照自己脸上,“啪!”也来一嘴巴子。 “我说老尤啊,连你带我,咱们俩都脏心烂肺呀!你说说你脏心烂肺了也就罢了,你不了解我叔宝哥哥呀。你说我怎么也能听从了你的?哎呀!就办这腌臜事儿啊!看看!什么叫高义?!什么叫大义?!什么叫秦琼秦叔宝!!比咱们都高啊!要是跟我叔宝哥相比,你我那、那都是小人中的小人呐!” 哎呀……尤俊达也觉得脸上发烧啊。他没想到秦琼这个人是如此高义呀。 程咬金说:“老尤,事到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呃……”尤俊达说:“那,那怎么办呢?” “怎么办?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叔宝哥哥送死啊!” “对!得赶紧追他!把他拉回来。” “拉回来?他那匹黄骠马,日行一千,夜走八百,你追得上吗你?” “呃,那怎么办?” “怎么办呢?我叔宝哥哥不是要冒你我的名号去诈莱州吗?咱们,干脆到莱州投案去!咱们再劫第二笔皇杠!告诉那个靠山王杨林劫皇杠的真正响马是咱俩,不是咱叔宝哥哥。这样一来,就能保全叔宝哥哥性命!” “哎呀,大哥呀,这样一来,你我不就暴露了吗?” “哼!事到如今,你还想着你我的性命啊?人家秦叔宝怎么不想自己的性命啊?人家把义字当先,难道说你老尤在这绿林上混了这么多年,连个义字你也不懂吗?我告诉你,姓尤的,你爱去不去?总之,我去了!” 飞毛腿朱能想拦,拦不住!“去你的吧!”程咬金一伸手把飞毛腿朱能给晃到了一边儿去了。然后,程咬金顶盔挂甲、罩袍束带、系甲揽裙,就把他那一套盔甲给穿上了。尤其挎上了宝剑昆吾。说:“昆吾宝剑不是被尤俊达拾了吗?”对。程咬金后来一看:“这宝剑不错!归我了!这是我打掉的,你凭什么要?”尤俊达说:“得!归你,归你!这是大哥的战利品!”就归程咬金了。一挎,正合适!程咬金又有宝斧又有宝剑的,披挂整齐,呵!威风凛凛,就像个大将似的。出去就把自己的大肚子蝈蝈红牵过来了,飞身上马。 “老尤,走不走?不走,我可走了!你就在家当怂包吧!” “哎呀,大哥,这……” “你走不走?我再问你一遍,你走不走?” 程咬金这么一激,那尤俊达也是在绿林有一号的,那也是刀尖上舔血的狠人呐。把脚一跺:“罢了!既然这个祸由打我这起的,那我就舍命陪君子,陪着大哥一起去莱州赴死!” “哎,这就对了!” “大哥,是不是先跟老娘打声招呼啊?” “跟她们打招呼,他们就不让咱走了!不能跟她们打招呼!嘚——驾!”他说着话,自己催马跑了。 哎呀!尤俊达一看,怎么办呢?遇到这么一个不讲理的。赶紧牵过自己的马,飞身上马,让朱能陪着,其他庄丁别带了,人越少越好,开武南庄直奔莱州。 这一路之上紧赶慢赶,晚上都不睡觉了,这天晚上终于赶到莱州,比秦琼稍微地慢了那么半天的工夫。 此时天都黑了,莱州城门都已经闭上了,吊桥都已经挑起来了,怎么进城呢?城内发生什么,不知道啊。 程咬金说:“管他奶奶的!听我的,我去叫城。我直接就说响马来了!” 程咬金胆子真大,催马来到护城河边,扯嗓子就喊了:“我是劫皇杠的响马——我叫程达尤金——我劫了四十八万两银子,不够花——叫老儿杨林赶紧再给我送四十八万两银子出来——否则的话,我杀进莱州城——杀得孩丫不剩、鸡犬不留——”总之,说的都是些狠话。 这么一喊,有人听到了,赶紧往里禀报给了靠山王杨林。靠山王杨林这才带着秦琼等人出了莱州西门,把战队排开了。 程咬金这么一嗓子,别人不认的,秦琼认的呀。哎哟!秦琼一听:贤弟呀,你怎么来了?我刚把这边抹擦平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来莱州了?秦琼百思不得其解,还以为程咬金、尤俊达又到莱州真得来劫皇杠呢。心说:四十八万两银子你们还不够花吗?还要来劫!这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吗?贤弟,这莱州是什么地方?龙潭虎穴呀!这个地方有靠山王杨林镇守。杨林武艺高强,连我都打不过,何况你们俩呀?哎呀……把秦琼急坏了。 这个时候,大太保卢芳、二太保薛亮也听出来了,他们一惊呼,“嗯?”靠山王杨林一听,看来来的真是响马呀。 靠山王杨林就想催马过去擒拿贼人。结果刚一催马,靠山王就觉得脑袋“嗡……”“嗯……”今天老头高兴,这酒喝得确实有点猛了、有点大了,老头的酒劲一上来,这马就没催出去。 他没催出去,这有他的干儿子呢。十二家太保里面的其他几位就出来了,谁呀?那五太保马显、六太保杜强、七太保孙霸、八太保李江、九太保孔喜、十太保路常、十一太保黄玉、十二太保朱襄全出来了。 说:“怎么才出来八位呀?”啊,前面两位大太保卢芳、二太保薛亮已经被程咬金打得吓破胆了,不敢往外出。楚成、苗刚今天被假的程达尤金也就是秦叔宝给打败了。尤其苗刚,虽然没死了,但是差一点。战马也没了,再训练一匹,一时不顺手。另外,两个人觉得今天打了败仗了,也别往外出了,别做出头鸟了。那其他八个太保为什么往上抢呢?其他八个太保心想:开始我们就觉得程达尤金没什么了不得的。那卢芳、薛亮也不知道怎么地打了败仗。如果我们能够擒拿住程达尤金,立下大功一件!后来发现,这程达尤金果然厉害,我们就不敢上前了。因为人家打败了楚成、苗刚。但事情栽发展,这才知道那个是假的。程达尤金是秦琼秦叔宝假冒的。秦叔宝那还了得吗?被我家父王已经誉为天下三个半英雄当中之一了,那是武艺在老王爷面前都能走几十个回合的人,我们自然不是人家对手。所以,我们败也是败在秦琼手里,不是败在真正的程达尤金手里。现在看到真正的程达尤金来了,那谁不想立功啊?大家的思路又回到原点了,认为这位程达尤金无所谓,都想抢这个头功。所以,八家太保齐声请令:“父王!孩儿愿替父王出战!” “嗯……啊……”靠山王杨林就觉得那个酒劲“呜呜”地撞头。“好!你们先试试身手吧。马显,你先去对付对付他!” “得令!” 马显一催胯下马,晃掌中三尖二刃枪,“大胆的响马休得猖狂!你马五太保前来来擒你!嘚!驾!”催马直奔程咬金来了。 程咬金一看,“哈哈!来打仗的了!好!看我的吧!”“咯楞!”把大斧子由打鸟翅环、得胜钩上挑在手中。程咬金一催马,“嘿!劫皇杠的响马来了!让你看看某家的厉害呀!哇呀呀呀呀……” 好家伙,就这气势啊,让马显骑着马走一半儿,马显的气势就没了。怎么?太吓人了!对面怎么哇呀呀的?但是,马显心说话:我既然出马了,那就不能半路回去呀。一挺手中三尖二刃枪,枪头冲前:“响马!拿命来!呀——”奔程咬金前胸扎过来了。 别看黑天,现在被灯球火把照若白昼一般,看得清清楚楚。尤其两个人马打对面的时候,那看得更仔细了。他的枪冲着程咬金前胸扎过来。程咬金一不躲二不闪,把掌中大斧子往天上这么一竖:“嘿!劈脑袋!呜——”奔马显脑袋就劈下来了。 “我的妈呀!”马显一看:这、这、这是胡子呀!打架不要命啊,这是跟我玩命啊。我这“噗”一枪扎上去,他“咔嚓”一斧头把我脑袋给劈了!我跟他拼命?我犯不着啊!“啊——”赶紧举火烧天往上招架。 这边卢芳一看:“得!要倒霉!”怎么?“我当时就是这一招啊。” 薛亮说了:“我也这一招!” 他们都这一招啊。马显举火上天往上一招架程咬金。第二招,扳斧头,现斧纂:“嘿!哎,小鬼儿剔牙!呜——” “哎哟!我的妈呀!”马显心说:有这么大牙签吗?!赶紧往前一趴,就趴在马背上了。 卢芳一看:“行啊!我是往后趴的,他是往前趴的。那行,看你起来不起来了。” 两马一错镫的工夫。马显不能老趴着呀,往上一挺身…… 程咬金第三斧的过来了,“掏你的耳朵!” 马想刚一直身,一看,好家伙!这么大的耳朵勺啊!我躲不及!躲不及,就拍上了,“当——” 马显毕竟是大将,跟着靠山王老王爷南征北战、东挡西杀,有一定的作战经验。否则的话,就这一耳勺那得把脑袋掏没了。这么一躲,稍微地慢那么一点,把头盔给掏下去,“当——” “哎哟!我的妈呀!”把马显给吓得,“哗哗哗……”这匹马撒出去,赶紧一圈马,“咴咴……”“哗哗哗……”由打程咬金旁边转回去了,头发都披散了。“哎呀!哎呀!诸位快、快看看!我的脑袋还在吗?” 众人一听,吓成什么模样了!“你脑袋不在,你怎么说话来着?” “哎呀!好险!好险!这响马好生厉害!” 嘿!卢芳、薛亮乐了!怎么样?怎么样!哎,还说我俩没能耐!我们早说过了,这响马一马三斧,厉害得很呢! “嗯……”靠山王老王爷一看,“废物!退在一旁!” “是!” 马显说:“谁把我的头盔给我拾回来?” “一会儿再拾!” “哎哎……不拾了……” 这个时候,六太保杜强大喊一声:“大胆的响马!看我杜强,六太保,来擒你!哇呀呀呀……”催战马,一晃手中狼牙棒奔程咬金过来了。 程咬金一看:“哦!你也会哇呀?看看我,啊!哇呀呀呀……” 比这杜强哇呀得更厉害!俩人飙着哇呀! 杜强一抡狼牙棒以上势下,“呼——”泰山压顶,就给程咬金砸下来了。 程咬金仍然那样,一不躲、二不藏,把大斧子往空中一竖,“劈脑袋!”“呜——”他也劈下来了。 杜强一看,“妈呀!”一声:好家伙,我这狼牙棒那全是钉啊,金钉狼牙棒啊!这“咣叽”一下子砸这位脑袋上,得把这位脑袋砸好几窟窿。我倒是把他砸几个窟窿了,他那斧子一使劲儿,“咔嚓”一声,就得把我脑袋给劈成两半啊。我跟他拼命啊?没那个!赶紧地一扳狼牙棒,举火烧天迎这斧子。 这个时候卢芳、薛亮加上刚才那马显一看:“要倒霉!我们就这么倒霉的!” 果然,程咬金突然扳斧头、现斧纂,“小鬼剔你的牙!” “哎呦!”杜强一看,这又剔我的牙?!赶紧往下一哈。 这下子,他还不如马显呢。他使狼牙棒的,力气大。马显使三尖二刃刀的,力气比较小。力气大的就稍微的笨点,往下这么一躲,躲得稍微地慢一点,让程咬金这一斧纂虽然没剔住牙,但是把杜强的耳朵给掏掉了,“噗!”“啊呀!”杜强惨叫一声,一圈马是败归本队。 程咬金还说呢:“哎,哎,奇了怪了!我还没使第三招掏耳朵呢,怎么就把耳朵掏掉了呢?” “哎呀——”杜强回来,这血顺着手往往下直滴哒。“哎呀,看看我的耳朵还在不在?” 大家一看,“你的耳朵还在!只不过呢,就连那么一点皮儿了……” “哎呀!”可把靠山王老王爷气坏了,“无用之辈!赶紧找军医医治去吧!” “多谢父王!这小鬼剔牙太厉害了……” “嘿嘿!”卢芳、薛亮一看,心说:“得!我们好歹就是炒肉拉皮,把头上这层皮儿给削下去了。过两天还能长上!哎,你看,还不错,这头发都长出来了。这位耳朵没了!这耳朵没了,你拿线缝啊?估计也够呛!”这俩在这里幸灾乐祸。 这个时候,程咬金可乐了,连掏了两员大将啊。“杨林!我的儿啊!你手下难道就是这些酒囊饭袋吗,嗯?哎!来来来!你上来!咱俩过过招!不然的话,你就老老实实地给我交出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我们就回去,饶你不死!” “哎呀!可恼!” 老王爷刚想催马,秦琼一看,别让他再去了。秦琼赶紧一拦:“父王!杀鸡焉用宰牛刀,有事孩儿服其劳!把这个响马交给孩儿我了!” “嗯!”老王爷一看秦琼:“叔宝儿!我知道你武艺高强。但看得出,这响马武艺也是出众!你要多加的小心!” “料也无妨!”秦琼一催马,挺虎头造金枪直奔程咬金。一边走,秦琼可喊了:“啊——呔!对面的程达尤金西休走!秦琼秦叔宝——来——了!” “哎呀!”老王爷一听,“你们听!我叔宝儿这声音多么得洪亮!还带着韵律啊!” 十二家太保一听:你这十三太保叔宝儿什么都好!喊一嗓子都比我们好!你看我们出战的时候,你也不关心关心,你也不说:“敌人太厉害,你要多加小心!”没有!你看你这叔宝儿出战的时候。哎哟,你的眼神这个关心的!哎呀,现在还打气助威。行啦,给助通鼓吧! 旁边还真有敲战鼓的,“咚咚咚咚……” 给秦琼一敲战鼓,秦琼一“咯噔”,怎么?你别敲战鼓啊!我为什么这么喊呢?我就怕程咬金不明白呀,我就是给他通风报信儿呢! 果然,程咬金已然听在耳中了。嘶……嗯?程咬金一听,怎么着?呃……他是我叔宝哥哥,秦琼秦叔宝?这声音也熟啊。程咬金定睛一看,哎哟!可不是秦琼吗?! 这时候,秦琼已然来到近前了,手拿着虎头造金枪。 程咬金、尤俊达一看,哎呀!秦琼这几天不见,威风凛凛,顶起盔、挂起甲来了!看这意思,活蹦乱跳的,没什么危险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尤俊达就在后面喊了一声:大哥!小心呐!问明白来将何意?” 他一说这话,程咬金也不傻。程咬金一看,叔宝哥哥没事儿!这怎么回事儿啊?他催马往前,这个速度稍微就慢了点了。秦琼往前挺枪,这速度也够慢的…… 秦琼往前一递枪,程咬金把大斧子一抡,二马一错蹬的工夫,秦琼说了一句:“兄弟,有话!咱们往外跑着说!” 程咬金就明白了,“哎!”程咬金一圈马,二马一打对头,再往中间凑的时候,程咬金一斧子下来,秦琼用虎头造金枪一点程咬金的斧柄,“当”的一声。 “压着你的斧子,你往上慢慢地抬,咱俩就假装较劲呢!” “明白啊!哎……” “啊……” 这两匹马就在这马打盘旋了。 马打盘旋的时候,秦琼又说了:“贤弟,赶紧地往外撤!这里的事情已经摆平了!” “呃……哥哥,怎么摆平的?” “怎么摆平?先往外撤!撤到黑暗之处,人少之地,我再告诉你!” “那好了,那你给我带着点!” “好嘞!” 这两匹马一打盘旋,程咬金“叭”一下子把秦琼枪往上一挑,“好员大将!武艺高强!我不敌也!扯乎——” 他一喊“扯乎”。啊……尤俊达、朱能都明白了。两个人一圈马,跟着程咬金落荒而逃。 秦琼在后面一挺枪:“响马往哪里走!”催胯下马就追过去了。 追出去一里地就看不见了。怎么?太黑了!这火把能照多少啊? 哎呀!可把靠山王杨林给急坏了。杨林倒是不担心那几个响马,杨林担心他的叔宝儿啊。“哎呀!穷寇莫追!那四十八万两银子不算什么,要是伤了我得叔宝儿可万万的不妙啊!”这老爷子说出来了! 啊?!旁边的几家太保一听,得!跟那四十八万两银子相比,你叔宝儿值金子!值银子!人家那山东的一百多官员找不到四十八万银子,都得掉脑袋!你叔宝儿只要是能保住性命,四十八万的银子你可以不要!哎哟,怎么在你心目中,你这个十三太保秦叔宝怎么那么金贵呀! 老王爷一着急,刚想催马,旁边上官狄说话了:“王驾千岁,您先不要担心,我先前去看看,助十三太保一臂之力!” 老王爷知道这个上官狄能耐不小,把头一点:“如有危险,赶紧来报!” “明白!” 说着,上官狄往前一催马,“哗哗哗……”也追下来了。 再说秦琼,假追程咬金,往前追出去十多里地。这边有一片密林。尤俊达、朱能、程咬金就钻密林了。秦琼紧跟着由打后面也钻进来了。一钻进来,众人都把马勒住了,“吁——”“吁——” 马匹一勒住,尤俊达在马上一抱拳(其实黑咕隆咚的,谁也看不见):“叔宝哥哥,您、您没有什么大碍吧?” 秦叔宝说:“我没有大碍,你们怎么来了?赶紧走!这里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 秦琼从头到尾简要地就说了一遍。 尤俊达、程咬金明白了,一点头:“原来如此!” 正在这个时候,上官狄走进密林,:“没想到秦琼你勾结响马!” 第245章 意料外内间藏王府 第二四五回 意料外内间藏王府 莱州城外密林当中,秦琼简单扼要地把自己在莱州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告诉了程咬金和尤俊达。 哎呀!程咬金、尤俊达连同朱能一听:“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秦琼说:“贤弟们呐,这件事情目前已然没了什么危险。你们仍然要潜踪隐形,先行躲避起来,等着风声过了,然后再出来,赶紧逃命去吧!万一杨林派大军追赶,到那个时候就不太好办了!” 尤俊达一听:“既然哥哥这里已然摆平,那小弟就告辞了!” 尤俊达是个干净利落人,一听就明白,赶紧走吧!带着程咬金,朱能刚想走。没想到正在这个时候,由打林外走进一人。 “好个秦琼啊,没想到你在此勾结响马!” 秦琼吓了一跳,心说:这是谁呀?怎么走进来悄然无声的? 程咬金一听,当时把眼睛瞪大了,“咯噔”一声,把斧子又抡起来了:“谁在那里讲话?!”程咬金心说:我们关系暴露了,这还了得!甭管是谁,我一斧子把他给劈了! “哎……”旁边尤俊达赶紧给拦住了,“大哥,是自己人!” 他一说是自己人,秦琼也愣了,谁呀? 这个时候,那个人就已然走到近前了,一拱手:“叔宝哥哥,是我小弟,上官狄!” “啊?!”秦琼在马上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了。“谁?你是谁?” “哎呀,我的声音您都听不出来吗?我是上官狄呀。刚才老王爷怕您出危险,我主动请缨前来做助手。” “你……” 这个时候,尤俊达笑了:“叔宝哥哥,我说了,自家人啊。” “自家人?你、你们认识?” “哎呀,何止认识啊。叔宝哥哥,您想想家母姓什么?” 秦琼没说话,程咬金在旁边搭话了:“呃,姓上官呢。” 他一说姓上官,自己就好像明白了,“呃……他刚才说他叫上官什么来着?呃,呃,你们之间……” 尤俊达说了:“他叫上官狄!我娘是他的姑妈,他是我娘的亲侄子,我们俩姑表兄弟,他父亲是我的亲娘舅!” 哎哟!秦琼一听,彻底明白了!为什么杨林这边押送四十八万两银子的时间、地点、路线尤俊达那么清楚啊?敢情有无间道啊!敢情这里头有尤俊达的人呐! 一点儿不假,尤俊达早就跟自己的这位表弟上官狄商量好了,两个人谋划劫这四十八万的银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两年前,是谁告诉尤俊达老王爷有可能在山东要敛一大笔银子的?这个消息很机密呀。那就是时任副中军的上官狄暗中把这条密信报给表哥尤俊达的。上官狄说了:“这笔银子咱们不能让他走出山东,这是山东老百姓的血汗钱,要留在山东!”从那天开始,表兄弟俩就开始盯上这一笔皇杠银子了。就这个计划一直实施了两年多。到今天才算把银子劫到手。而且,这些天这上官狄经常用密信的方式给尤俊达通风报信,告知目前事态发展到什么程度了。说怎么告知的?人家有秘密通道。这就不用咱说了。 尤俊达一点到这层,那秦琼那多聪明啊,不用再细说就明白了:“哦……原来如此!哎呀,既然如此,太好了!那就等于在老王爷这里有我们两个为贤弟你们俩保驾护航,你们俩赶紧就走吧!赶紧潜踪隐形,不要再出现了!一切我们给你们摆平!” “多谢叔宝哥哥大义啊!大恩不言谢了!叔宝哥哥多多保重!过几天咱再相见!” 说完话,尤俊达、程咬金,飞毛腿朱能赶紧跑了。 送走了他们,秦琼回来看看上官狄说:“咱也回去吧。回去怎么说呢?” 上官狄说:“您干脆说那些响马带了一群人在这密林当中。您追到这里,他们杀出来了。您一个人敌众人,寡不敌众。这个时候,我杀将过来,吓走了这些贼人。然后,咱觉得穷寇莫追、不知底细。故此,咱就返回来了……” 两个人把瞎话就编好了。然后,双马并辔就往莱州方向跑。跑到半路之上,就见前面来了一条火龙。仔细一看,是靠山王杨林带着众位太保接应过来了。 杨林一看秦琼、上官狄走那么长时间,杨林不放心,尤其不放心他的叔宝儿啊,带着众人就追赶过来了,在半道上相遇了。 杨林就问:“那响马如何了?” 秦琼就把刚才编的瞎话给杨林一说,说:“我遭了埋伏了,他们在前面树林当中埋伏了一些响马,一起杀出,将我围困当中。要不是上官狄将军及时赶到,我恐怕是寡不敌众,遭了他们的暗算呢。” 上官狄也给作证。 老王爷问:“没伤着吧?” “没伤着!” “没伤着就好啊!哎呀,你这么一追,本王这心就提到嗓子眼儿了。所谓穷寇勿追呀!这黑灯瞎火的,万一他们有了埋伏,岂不是伤了我的叔宝儿啊!人是最重要的!响马算得了什么呀?既然今天赶到莱州,就证明他们憋不住了,就能够查到他们蛛丝马迹。等到天亮之后,叔宝儿再去追查!” “孩儿谨遵父命!” “那回去吧!”靠山王杨林吩咐一声,打道回府。 当然了,老杨林也派出了几个斥候沿途追踪,看看响马到底跑什么地方去了。他们追踪不提。 杨林带着秦琼回到莱州,再吃饭喝酒就没有雅兴了。老王爷把手一摆:“行了!今天酒席宴就到此吧。给十三太保、我的叔宝儿安排住处,明天接着摆宴庆祝!” 其他太保一听,得!看起来,得大庆三天呐! 简短截说,到了第二天,秦琼梳洗已毕,靠山王杨林专门给秦琼送来新衣服。这新衣是连夜做得的,找的莱州最好的裁缝。原来,靠山王收秦琼为十三太保的时候,杨林就已然悄悄地下了命令了:“赶紧让裁缝过来在暗地观察我的叔宝儿,看看他的身材,连夜给我做出新衣服几件!你看看,这衣服脏的!哎,得换洗!”连夜做的合体的衣服。秦琼穿上之后,嘿!意气风发!来拜见老王爷。 “哎呀……”老王爷是鼓掌喝彩呀,“真是人配衣服马配鞍呐!来来,叔宝,咱俩好好的地聊聊!” 把秦琼叫到面前,坐得了,就开始聊啊,聊什么呢?无非是聊一些武艺,聊一些对时局的看法,聊一些兵书战策……这么一聊,哎哟!老王爷发现——我这眼没看错呀!秦叔宝三略六韬是无一不晓啊!各种兵书战策,人家是倒背如流啊。你说哪句名言出自哪本书里,人家马上就能给你说出来,而且马上就能解释出来!两个人又谈到古往今来的一些军事战争,一些战役。秦琼一分析,都有独到之处,有的就像秦琼亲自指挥似的。比如这一仗要让我打,我应该怎么打?我绝对不会犯这里的某个将军的错误;那一仗如果让我指挥撤退,我应该怎么撤退;这一仗根本就不该打,应该采取攻心为上的政治策略…… 秦琼啪啪啪啪这么一说。哎呀!老王爷乐得呀——我终于捡个宝贝呀,我的叔宝儿也太优秀了!“我告诉你!我早晨起来已经给齐州刺史唐弼下了文书了。我把昨天的事情都告诉他了。让他转达山东各州县,告诉他们别担心。但是,让他们仍然要抓紧缉拿劫皇杠的贼人!我把你的义举也告诉他了。同时,我告诉他:以后我的叔宝儿就不要在齐州做什么七品旗牌长了!我把你调到王府。本来,我想给你个王府的一个小将军,先从基层干起嘛。没想到今天我和叔宝儿这么一对答,哎呀!我发现,我那个官职给小了!我应该给叔宝你一个偏将做做呀! 哎哟!一口气儿给了个偏将! 秦琼赶紧抱拳:“父王!秦琼寸功未立,不敢受职啊!” “哎呀,我说你适合这个官位,你就适合!你比其他人更适合呀!以后有你在孤王身边,孤王再作战,哎呀,那就得心应手啦!哈哈哈哈……来呀,摆宴!”又摆宴,又开始喝。 十二家太保还得跟着陪。要说光陪着喝酒也就罢了。但是这几位是陪着挨训的。老王子一边喝酒一边夸他这位十三太保叔宝儿,一边拿这十二家太保当反面教材、当训斥对象。这顿酒喝得十二家太保没喝几两就已经趴下五个了。怎么全醉了?酒入愁肠嘛!酒入愁肠半杯多!其他几位一看:哦,他们醉了?我、我、我们也醉吧!”“啪啪……”他们也躺下了。那几个是真醉,这几个是假醉!怎么假醉?能离开这饭桌呀——我们自己出去好不好?我们在这挨训呢! 靠山王一看:“这几个没用的东西!打仗不成,喝酒也不成,令人扫兴啊!拉出去,把他们送回去,各自安歇!” “是!”有人搭着几位就送出去了。 没这几位,靠山王更高兴,跟秦琼两个人是越谈越近,越谈越投机。就这么着,连喝了三天大酒。 三天过后,靠山王杨林就对秦琼说了:“以后你的关系就调到王府了。你明天就可以在王府入职了。” 但秦琼这个时候跪倒在地,说:“父王啊,秦琼要向父王请假!现在我不能在父王这里当差!” “嗯?”靠山王杨林一听:“这是为何呀?” 秦琼说:“父王啊,您有所不知,下个月初九日乃是家母的六十华诞。我早已经撒下请柬,邀请了很多的亲朋好友到那一天都到历城给我母亲庆寿。因为我的朋友也多,我家里人少,没有我在家无人安排呀。所以,我想跟父王请上一个月的假。等我把家母的寿诞过完之后,我再来侍奉父王!” “嗯……”老王爷点点头,“啊……我忘了我的叔宝儿是个大大的孝子了!这件事情你曾经说过呀,你说过你娘是九月初九的生日。我还说呢,我们两个同庚啊。本王今年已是花甲之年呐,呃……再过几天也是本王的寿诞呐!” 秦琼说:“敢问父王,您寿诞是什么时候啊?” “我也是九月的寿诞,我乃是九月十八日的诞辰呐。” “哦……”秦琼一听,“原来父王比家母只晚九日。” “可不是嘛!所以,叔宝儿啊,你忙完你母亲的寿诞,赶紧返回莱州,给父王我也过一个大大的六十寿诞!” “哎呀,父王,届时叔宝一定到达莱州!”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你回去收拾收拾就可以回家了。到九月九日,你母亲千秋寿诞之际,本王自有一份寿礼送达!” “哎哟,”秦琼一听,“多谢父王!” “嗯……不过……叔宝儿,有句话为父还得提醒你呀。” “请父王吩咐!” “我已然给了你一支龙鈚。这支龙鈚可以节制天下各路。所以,你一定要保护好喽,要像你的生命一样去保护它!这龙鈚可千千万万不能遗失啊!如果遗失,那就是掉头之罪!到那个时候,父王也不能徇私啊。你可明白?” “孩儿我明白!” “嗯!你拿着龙鈚可以节制山东各州县长官,让他配合你调查这四十八万两皇杠被劫一案,哪个敢不从,叔宝儿,你就有先斩后奏之权,便宜从事,不必事事请示,你明白吗?” “孩儿明白!多谢父王嘱托!” “嗯,既然如此,你赶紧收拾收拾行囊,赶紧走吧,免得家人惦念!” “多谢父王!孩儿告辞!” 秦琼趴在那里又给靠山王磕了几个头。然后,起身回到自己住处,收拾收拾行囊,找到上官狄,给上官狄告别,又给那十二家太保告别,又给高昙晟告别。秦琼一说:“九月九日是我母亲的寿诞。”哎哟!高昙晟这个人特别会来事儿。赶紧就由打家里取出一份厚礼呀。高昙晟这么一送厚礼,那上官狄自然也有一份儿啊。 两个人这么一送礼,十二家太保一看:别价!他们俩中军官都送礼了,咱十二家太保要是一点表示没有以后,那老爷子问起来,说:“人家叔宝我儿他娘六十寿诞,你们给了什么东西呀?我们说没有。那老爷子可不得说我们不懂人情吗?可不得说我们没有手足的感情吧?赶紧吧!我们不但给这礼物,还不能薄了,起码的来说得比那上官狄的、得比那高昙晟的那要强!问问吧,上官狄给什么? 一问上官狄,上官狄说了:我这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两年,我托人给我找了一块金山玉。这荆山玉也不大,也就是大号西瓜那么大吧,我找能工巧匠就给我雕成一个寿桃了,我就把这枚寿桃献给老太太做寿礼!你们别跟我比!我跟叔宝哥哥,我们俩旧交情!我这命是人家救的!所以,我这礼物轻不了! 众人一听,好家伙,荆山那是出和氏璧的地方,那玉差得了吗?一看,好家伙,这哪儿是桃啊,这、这、这就是西瓜,这么大一玉桃啊,那值多少钱呢?玉无价呀! 往这边再看高昙晟:“你拿什么呀?” 高昙晟说:“我这礼物就拿不出手了。这些年呢,我也到处划拉。哎!我划来了两根。高丽参都是大山参呢,人说这一根参至少长了五百年了,都快成精了!两根带须子的。就这须子,人家说这人眼看要死了,揪下一根须子,泡上水给这位灌下去,能续命百天,就这么厉害!两根参全须呀。本来,我想把这一对参都献给老王爷,作为老王爷六十寿诞的礼物。现在一看,十三太保他母亲也过六十寿诞。老王爷这么重视,得了!就占老王点便宜吧。于是,我就把其中一颗参包装起来,来祝贺老太太花甲寿诞!我这拿不出手来……” “啊?!”众人一听,“这还拿不出手来呢?这跟老王爷是一个待遇呀!” “哎哟!不是!” “你怎么给这么贵重的呢?” “嗯……我……这不……这不是我儿子一直崇拜秦叔宝、崇拜十三太保啊。现在一看,我跟十三太保都成同事了,我这儿子就缠着我,非得要拜十三太保为老师不可。这事儿,我跟十三太保说了,人家十三太保还真给面儿,人家也点头了。所以呢……我们呢……有这么一个师徒亲家的关系!跟你们不一样,我们有这层关系。我这根参就相当于束修了。那孔子不是说了吗?只要有束修的就可以跟他学习。徒弟拜老师要送束修礼。所以,这根山参也有束修之礼这层意思。 哎哟!众人一听人,束修里就几个肉干,你这好!一根山参呐!好家伙,那别比了!十二位太保一看,人家又送玉又送参的。我们要差了,回头老王爷那里不好交代呀。咬咬牙吧!就在家里,把自己最好的东西全拿出来了,要送给秦琼。 秦琼说:“我带不了。谢谢各位好意,我得赶紧回家!” 人秦琼要回家。那没办法,找人套车,赶紧地给秦琼送去了。然后,在那里,把这礼单送上,一定让十三太保满意!这些人,心中滴血呀!这多好啊,现在十三太保成了王驾千岁的红人了,我们得巴结他呀! 两位中军、十二家太保这么一领头。您想想,那王府多少官员呢?谁不巴结这位大红人呢?暗中随份子,明着送礼,“呼噜呼噜”地派车全往秦琼家拉。 就王府里的这群人送的礼,秦琼就发了财了!粗略算一算,就这些东西折合成银子,没有十万两,也得有八九万两! 这边秦琼到家了,一看,家里都乱套了! 秦琼前脚走,老太太就哭绝于房间。等到被贾氏夫人发现之后,抢救过来,婆媳二人抱头痛哭。老秦安也过来跟着掉眼泪。一家人就等着噩耗传来。没想到,第三天,齐州刺史唐弼、历城县县令徐有德登门拜谢秦母,感谢秦琼高义。秦母这才知道,秦琼已然成了靠山王杨林的干儿子了,救了满山东大小官员的性命。 秦母心说话:太平郎啊太平郎!你可以不为父报仇,但也不能够认贼做父啊! 第246章 及时雨二道来历城 第二四六回 及时雨二道来历城 齐州刺史唐弼和历城县令徐有德来拜谢秦母。开始宁氏老夫人不知道这当中发生了什么。后来,唐弼给老太太把事情经过一说,唐弼自己都把自己感动了,这一次的感动不是善作戏的唐弼演的戏,那是真情流露啊。哎呀,这一次唐弼才真正地觉得叔宝这个人大义也!“没想到让我们把他逼得宁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我等!这都是老夫人教子有方啊!那么现在好了,成了老王爷的干儿子了,十三太保!何其荣耀啊!这也是因祸得福吧!”唐弼是不住道谢。 啊……老太太到现在才明白,这一颗心放下了,怎么呢?还以为自己儿子死了呢。现在一听,没死。哎呀……老太太也是非常高兴。但又一听,秦琼居然拜了靠山王杨林为义父。这老太太心里头不是滋味啊,也埋怨儿子:你虽然不能杀他为父报仇。但是,你也不该认贼作父啊!你别忘了,甭管怎么说,也是杨林打破齐州城把你父亲逼死的!从这一点上讲,我们多少还是有些过节的。那你现在认了把你父亲逼死的杨林为义父,又怎么面对你在天之灵的父亲呢?老太太心中别扭。但又一想,这事儿也不能怪太平郎,在那个场景,他如果不跪下来磕头,恐怕,他的性命不保。最主要的是,山东的一百多官员也性命不保啊。那么,叔宝为了救他们使一个权宜之计,那也在情理之中。虽然老太太心里不高兴,但是听到儿子活着,还是高兴大于不高兴的。 一番客气之后,把唐弼、徐有德送走了。老太太在家里头就等儿子。又等了几天,秦琼终于回来了,一家团圆。母子相见,抱头痛哭;夫妻相见,也是不住落泪;老哥哥秦安在旁边直陪着哭;最可气的是那傻小子罗士信,一看这情况,他乐了:“哎……我说,你们怎么……哎……都在这哭啊?哎……我黄雀儿哥回来了,你们……哎……怎么不乐呀?哎……他出去好几天,我没见着他了,你看我见到他,我就高兴……”他没心没肺,不知道中间发生什么事了,谁也没敢告诉他,大家也不搭理他。 现在全家团聚,没有外人了,秦琼才把这个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母亲、妻子和老哥哥秦安。尤其是告诉母亲:“我为什么这么做?您那天晚上教得对呀。那天我没敢告诉您,那个程达尤金其实就是您的干儿子那程阿丑!” “啊?”老太太一听,“果然是他?” “就是他呀。” “哎呀,那天你一说呀,我心中就已经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怎么会是他?” 秦琼就把事情完全说了。 老太太最后点点头:“我儿做得对呀,做得对呀!这样也算报答了程家对咱们秦家的大恩大德了。哎呀……所幸有惊无险呐!” 秦琼跪倒在地:“娘啊,您不怪孩儿吗?” “事态所逼,怪你何来?这是娘让你去干的,娘不怪你。” “孩儿我不是说这件事。我是说我拜了杨林为义父,娘,您不怪孩儿吗?” “啊……”宁氏夫人,您别看心里对这件事情非常别扭。但是见到儿子,表面上一点不透露。“叔宝,你是成年人了,你也有你的分寸,有你考虑事情的度衡。你这么做,为娘相信自有你这么做的道理。为娘也相信你这么做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只要把心放在中间,没有做昧良心的事情,你怎么做事,为娘也不会见怪的。” “多谢母亲理解我做这件事啊!我想着……” “行了行了……我呀,不想听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在我这里就直当没有发生,没有存在。以后你也不用跟我提,我也不向你打听。我相信我的太平郎没有失良心也就是了。” 老太太规避,老太太不愿意过多地纠缠此事,纠缠它干嘛呀?这事情已然出现了,你责怪孩子有什么用呢?还会因此伤了感情。所以,宁氏夫人就不愿再提此事了。各自守着各自的良心也就是了。至于一些理念,母子之间可能有所差别,那玩意儿就求同存异吧,不要纠缠理念上的东西。 “太平郎,”老夫人倒问:“杨林赐给你一杆枪和一件盔甲,你刚才说那枪是虎头造金枪。能不能让为娘我看一看呢?” “啊,当然可以啊。” 秦琼赶紧就把那杆虎头造金枪捧到屋中。 老太太一看这杆枪,“哎呀!”老太太颤巍巍地走到枪杆前,一把抓住这杆枪,上一眼下一眼来回打量,用手不断地轻抚着枪杆。抚着抚着,眼泪掉下来了。 秦琼一看,“娘,您怎么哭了?” “太平郎啊,或许这是天意呀。这杆枪你知道是谁的吗?” “啊,”秦琼问:“这杆枪是谁的?” “太平郎,你看看枪纂里是不是有一行字?” 秦琼赶紧由打母亲手里轻轻地把这杆枪又接过来,然后慢慢地把这枪给顺倒了——他得看枪纂呢。这枪纂也是三棱一个尖的大铁锥子,当然了,它没枪头那么锋利,有点花纹,有点缓和地带,有点往里凹的地方。在其中一个凹陷处,秦琼一看,上面刻着一行金字。您别看秦琼拿着这杆枪好几天了,他可没有注意枪纂里面有字,谁能往那里看呢?一看,这里面写的什么呢?“征虏将军秦彝”! “哎呀!”秦琼一看,“娘啊,难道说这杆枪是我爹爹的不成?” “正是你父亲的虎头造金枪啊!” “哎呀……”秦琼现在也是百感交集。 老太太的眼泪一个劲地往下直流啊。“天意!天意呀!也是将军在天之灵保佑我的叔宝儿继承遗物!对了,你把那盔甲取出来,披挂在身上,为娘看一看。” “哎!”秦琼赶紧把那盔甲取出来。秦安帮着顶盔贯甲、罩袍束带、系甲揽裙……全收拾停当后,秦安一看,“噗嗵”一声,秦安先跪下了。 “这是老爷的盔甲呀!我不会认错的!我天天给老爷擦盔甲呀!就是这套盔甲呀……” 他一哭,宁氏夫人也哭了。这回宁氏夫人是抱着自己儿子肩膀,左看看、右瞅瞅,眼泪“噼里啪啦”往下直流。 “像!真像你爹呀!没想到你爹的盔甲长枪,将近三十年了,又回到了我们老秦家!这不是天意,这又是什么呢?” 您说这一家人现在什么感觉呀?什么滋味都有,是哭一阵儿、乐一阵儿啊。 最后老太太把眼泪擦了擦,“太平郎!” “娘。” “你给我记住!我不管你认那杨林为义父是因为你心甘情愿还是权宜之计。但这长枪、这盔甲是你父亲的遗物啊。既然现在穿在你身,握在你手,不管以后事态如何,这两件东西,为娘不许你再失落他人之手!这东西是我们老秦家的,今天归到老秦家了,那就绝对不能让他再离开老秦家!你能答应为娘吗?” 秦琼一撩鱼鳎尾,“噗嗵”一声就跪倒在宁氏夫人面前,“娘啊,您放心!孩儿我向天发誓,这盔甲、这杆枪,孩儿我绝对不会失落他人之手!”给他娘发了誓了。 到后来,秦琼跟杨林反目了,杨林要秦琼把这盔甲、金枪还给自己。但秦琼说什么也不还呢。这才引出“三挡杨林”!为什么不还呢?有老娘的命令!老娘不许还,就不能还!再说了,也是人家老秦家的东西。总之,这场风波过去了。 秦琼告诉母亲:“我这一次是请假归来的。我要好好地给母亲您过一个六十大寿!” 老太太也高兴,一家等于重新团圆了,这个寿应该过呀。“一切都交给你办吧!” 一算这日子没几天了。所幸,请柬早在两个月前都已经发出去了,该请的客人都已经给了请柬了,现在只是要在历城接待这些客人了。秦琼初步算了算,光自己这边的朋友要到历城住宿的就得五六十人呢。所以,秦琼早就提前给自己的小舅子贾云甫说了:“贾柳楼就不要再接长客了。到八月十五中秋节之后,短客也陆陆续续别接了。住宿超过五天的都不能接了。到了九月初就得彻底地把贾柳楼给我腾空。所有床单被褥都给我换新的。多多请临时的焗匠(什么叫焗匠呢?就是厨师),在这店里空地之上搭上棚子、垒上灶(这么多人吃饭,贾柳楼原来的那厨房根本供应不起,就得打野灶)。大量采购米面,得把主要的食材先配备好了。什么米呀,面呐,南瓜呀,冬瓜呀……这东西不怕放,大量采购。至于鱼肉,已然跟那屠户、渔民打好招呼了,哪一天开始给我们供应(那年代没有冰箱,一时之间买那么多,存不住啊)。他们到时候给我们供应。”蔬菜也一样,直接地包啊——你这一畦菜到九月几号就不要往外卖了,直接送到贾柳楼;你这一畦菜到九月几号也不要卖了,也送到这里……就这些工作都得跟着做呀,秦琼这些天给忙坏了,忙里忙外,自己一个人当三个人用。 这一晃就到了九月初了,离老太太寿诞是越来越近了,也就还剩个八九天。就这个时候,陆陆续续地山东各衙门口的官人开始来送礼了,这是秦琼没想到的。秦琼光准备自己这边朋友了,没想到官府这边会有这么多人呢。哎哟,真不少,一拨接着一拨!有的离得太远了,人家过来,还得住宿,那秦琼就得安排呀。安排到哪呢?安排到贾柳楼?不行!秦琼心说:万一我那些朋友来了,他们可都是一些绿林人士啊,让他们跟官府住在一起,那还了得呀?那还不得打起来呀?得把他们分开。原来只号了贾柳楼了。没办法,秦琼花银子又号下了城东的一家大客栈,这客栈的名字叫日昌客栈,让店老板把客栈里所有的客人全都给清空了。 “哎,好的好的……” “把人让出去,人家要是不走,包赔损失!有多少银子都算我的!跟人好好地说说,我把这个饭店包下来了,因为有官府人来住。” 腾空完了,就当了临时的各地官府行衙了。再来外地的官员拜完寿、献完礼之后,秦琼就得往这儿领了。 说:“怎么那么多官员给秦琼送礼呀?”秦琼舍命救了他们了,这当官的能不知恩吗?知恩是小事儿,主要是现在秦琼是靠山王的十三太保,而且是靠山王手下最当红的太保。他们都知道?那是!在政界,这玩意儿那传得才快呢。所以,这些官员是假借着报恩之名,其实是来行送礼之实,都想讨好十三太保!有的派手下人来了,有的亲自坐轿来了,有的跟秦琼平常关系不错的,人家往这一住就不走了,说了,非得要到九月九日正日子给老太太磕头,人家再打道回府。所以,这些人,全都给送到了日昌客栈。 这一下子,秦琼更忙活了,分身无术啊。正在着急呢,这一天,来了两个客人。这两个客人都是出家的老道,都是头上戴着九梁道巾,身上穿着道服,胖袜云履,仙风道骨。一看就不是常人。 秦安接待的,秦安不认识啊,赶紧给秦琼送信儿。 秦琼忙活着呢,百里抽闲出来一看,“哎哟!原来是二位道爷呀!” 来的谁呀?非是别人,正是单雄信他们家祠堂的那两个老道,一个叫魏徵魏玄成,一个叫徐世积,字茂公。秦琼知道,这两位可以说是当世贤才呀! “哎呀!两位道爷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呀!” 两个人哈哈一笑:“叔宝,不要客气!我们两个先行了一步。单二员外可在后面跟着呢,过两天就到了。我们两个为什么先行一步呢?因为我们两个跟单二员外一商量,我们觉得您这里办老太太的寿诞,那肯定是高朋如云呐,您的结识面广啊,肯定有黑道的,有白道的,肯定有官面儿的,有绿林的。光靠您一个人,光靠您的家人,恐怕忙不过来。我们两个……呃……怎么说呢?也懂绿林是也懂官面儿。所以,我们几个一商量,二员外就让我们俩先行一步来到历城,帮着叔宝打理寿诞之事。说白了,我们俩过来是给您打下手的!” “哎哟!”秦琼一听,“啊……还是我兄弟考虑得周全!那就有劳两位道爷了!”秦琼一看,这俩大才给我过来当下手,那不是大材小用了吗?心里十分高兴啊。 三个人一商量就分了分工。秦琼那是主人,得八方照应,不能够住店。那么住店搞接待的就交给了这两位道爷了。魏徵魏玄成熟悉官场,所以,就让魏徵住在日昌客栈,在那里帮着招待官面上的人。徐世积徐懋功就住在贾柳楼,在这里专门接待来自天南海北的绿林英雄。至于一些采买、会计,人家这俩道爷也不陌生。您想,人是干嘛的?人给天下绿林总瓢把子的单雄信管家的,那手里每年得算多少银子呀,多少笔账啊?那都账账不错!在这里给秦琼算这个账,那真是杀鸡用牛刀了,就不算什么了! 这样一来,秦琼是轻省多了,就在家里头等候来自天南海北的好朋友吧。尤其秦琼还想念一个人呢,谁呀?那就是幽州的燕山公罗成、自己的表弟。为什么想念他呢?因为秦琼跟罗成关系特别好。另外一点,自打老太太听说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外甥,老太太就整天地念念叨念念叨,就想见着罗成。所以,秦琼最想他。 人都是双向的,秦琼想罗成,那罗成也想秦琼啊。尤其罗成从小就孤身一人生活在王府里,缺少兄弟姐妹之情。后来遇到了比自己大得多的表哥秦琼,彻底地被表哥的人格魅力给征服了,对秦琼是亲得不得了。秦琼一回家,这罗成就跟丢了魂似的,就天天地掰着手指头算。算什么呢?算自己的舅母什么时候过生日,九月九日离现在还有多远,还有几天?恨不能明天就是九月九日。只要明天是,我今天就启程,我就能见到我表哥。 两个多月前,燕王罗艺就收到了秦琼的请柬。但秦琼也不敢请老王爷,就直接请表弟罗成。那罗艺自然也不能轻易地离开幽州。所以,罗艺看完请柬,跟王妃秦胜珠一商量。最后,两口子决定让自己儿子罗成代表自己去一趟山东历城。为什么老王妃不去呢?老王妃原来想去,但是最近老王妃身体不太好,老闹病,所以不宜赶远途。 找罗成一商量说:“我们打算让你代表我们俩去给你舅母过寿,你看如何?” 罗成一听,心花怒放,啊……没你们在身边,那我就是自由自在的小鸟啊!我从来没离开过幽州,这一次我到外面要好好地闯荡闯荡! 第247章 出幽州罗成任团长 第二四七回 出幽州罗成任团长 燕王罗艺接到秦琼请柬。夫妻俩一商议,燕王不能离开幽州。王妃秦胜珠本来想去探望老嫂子,但今年,身体不太好,老染病,不宜长途跋涉。那怎么办呢?两口子就把儿子罗成给叫来了,想要罗成代表他们俩去山东历城向舅母宁氏夫人贺寿,问罗成可愿意否?罗成乐得一蹦多高,又听说自己父母不去,那更好了,无拘无束啊。“我太乐意了!准备什么礼物呢?” 老王爷说了:“我们是至亲,不须要准备太多的礼物,心意到了也就是了。当然了,那也得拿出手去。我和你娘商量过了,我们各自掏纹银两千两。你比我们小,算晚辈,就掏纹银一千两。咱们一家掏纹银五千两。” 五千两银子!那玩意儿就不少了。但光有银子有点俗气。秦氏老王妃又捧出一顶珍珠嵌凤冠说:“这顶冠是我请能工巧匠给我专门打造的。等我那老嫂子大寿那一天,让她戴上风风光光地过个寿诞。” 罗成一看,这珍珠嵌凤冠光华缭绕,是用金丝编织而成的,上面嵌着颗颗珍珠,大珍珠、小珍珠嵌得那个漂亮劲儿就甭提了,这要戴上去,高雅而且贵气。罗成把这珍珠嵌凤冠给收好了。 老王爷罗艺也说了:“我也请能工巧匠为你舅母专门做了一件袍子,叫做金丝百花袍。你把这金丝百花袍也带过去。过寿诞那天,让老太太穿上。戴上冠,穿上袍,风风光光地过个好寿诞。” 这真是妇唱夫随呀,跟老王妃说的一点儿不带差的。 罗成接过金丝百花袍一看,哎呀!这底子是上等的丝绸,上面是金丝纤、银线连,绣出了各式各样的花朵,有莲花、有梅花、有牡丹、芍药、月季等等等等。你仔细数,一百单八朵花。所以,叫金丝百花袍。 就这珍珠嵌凤冠、金丝百花袍虽然是人穿戴的衣冠,但也是无价之宝啊!您说值多少银子,都能值!您拿银子没处买去。这是罗艺跟秦氏老王妃两个人的心意。让儿子收好了。“银子无所谓,这两件东西一定送到你舅母手上!”罗成答应着就收好了。 结果,罗成要到历城县的消息不胫而走。这一下子,燕王府那十二家旗牌官连同杜叉等人全坐不住了,都来向老王爷请假,说:“我们也想到历城县走一趟,也想给老夫人拜寿!我们跟秦琼关系都很好,跟兄弟似的。有这样的大事,我们焉能不去贺喜呀?” 这些人跟这么一请假,老王爷一想:这些人平常也够忙活的,一年到头也没一个假,平常也没向自己张过口。那么这一次人家好容易向自己张回口了,向领导要请回假,领导不准假,从人情上说不过去。另外,他们去也长我的面子呀。如果说我的儿子代表我们两口子、代表亲戚,那这些旗牌官们就代表燕王府、代表幽州城啊,也给叔宝长了脸了。所以,老王爷跟老王妃这么一商量,两人就同意了。 这些人高兴坏了,能够跟罗成一起去历城看秦琼,那自然是满心高兴。但是,他们贺寿也不能空手去呀,也得随份子。随多少呢?罗成一千,他们不能超越,那就往下减吧。减多少呢?打对折,一人五百两。一共是十五个人,七千五百两! 说:“怎么十五个人呢?不是十二家旗牌官吗?”是十二家旗牌官。但是,还得加两个中军官呢——杜文忠、史大奈正副中军官,这就十四个了。还得加秦琼的干儿子玉面韦陀秦用呢,这就十五个了。十五个人,一人五百两,七千五百两。但是这里头可有人能拿得出来,有人拿不出来。五百两银子那什么概念呢?!真得咬着后槽牙可能也能掏出来,但那样一来就太费劲了。 张公谨还是明白事理的,张公瑾说:“咱们跟叔宝哥哥关系不在银子上。叔宝哥哥也绝对不愿意看着谁掏银子困难。这么着,老王爷、老王妃加上燕山公人家一家人掏了五千两。咱十五个人,不能高过这五千两。干脆咱十五个人打一个稍微的对折,咱就掏三千两,一人二百两,这样一来,人人能掏得起。” 众人一合计,张公瑾这个提议比较符合实际。于是,这十五个人就兑了三千两。 也就是说,幽州这边光纹银——八千两! 但是杜叉说了:“我要对二百两!我觉得于心有愧。我跟你们不一样。怎么不一样呢?因为叔宝哥哥曾经救过我的命啊。所以,按说我该多掏银子。但既然大家伙儿都掏一样的银子,那我就不能犯了规矩。那这么着吧,这二百两银子我随着大家。另外,我再拿出二百两银子。干嘛呢?采买一些幽州的土特产,咱装上车给老太太送过去,算大家伙的,但这个钱我来掏!”他是中军官,平常钱也多,所以这个提议没人反对。 但是,秦用这小孩为难了。因为秦用当瓦口关的守将刚刚上任没多久。您想想手里能有多少积蓄啊?“我叔宝爹爹曾经救过我亲爹的性命,这一个恩我怎么报呢?我奶奶过大寿,我做孙子的就对二百两银子,我觉得也于心有愧呀。” “行了,行了,行了……”罗成说:“这样,我给你掏二百两银子,就算你借我的。什么时候你有了二百两,你什么时候再还。这二百两随便你花,你买什么礼物都行。” 秦用高兴了,就拿这二百两又买了很多的绫罗绸缎,做为自己当孙子的给奶奶进献的寿礼。 您就想想吧,就这些东西全准备齐当了,二十多辆车呀。就为送礼物专门雇的车夫。就这“幽州贺寿团”四十多口子!好!规模宏大!挑 良辰、择吉日,正要登程上路。忽然间,有军报打来,说:“北方的突厥蠢蠢欲动,有意攻取瓦口关!” 这紧急军报一打来,打乱了整个部署了。后来经过仔细探查,把北方突厥的虚实打探清楚了。确实他们有意攻取瓦口关。但是不像之前所听说的有那么大的兵力,他们虚报兵力了。这么一来,大家也放心了。不过瓦口关这个地方就不能不留人了。 最后,老王爷研究决定:“瓦口关的守将秦用,你不能去了,你有守关之责呀,你必须镇守瓦口关。”但是,秦用年轻。得在这里再派一个老成稳重之人。就把杜叉杜文忠也留在这里了——你也别去了,你也留在这里。那为什么留这俩人呢?因为这两个人相比之下,跟秦琼的关系最近。秦用不用说了,秦琼的干儿子。那杜文忠更不用说了,秦琼曾经救过他。所以要留,就得留跟秦琼关系比较近的,没有客情的。那其他人都有客情啊,你让人家不去,人家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但是,杜文忠是老王爷的义子,秦用是秦琼的义子,他俩不去,虽然心里遗憾,但是,面子无损。所以从人事这个角度上来讲,留这两人最合适。 杜叉、秦用没办法,只得留守瓦口关。俩人还要写两封信,专门向秦琼解释。 罗成一摆手:“写不写无所谓。到时候,我见到我表哥、舅母一解释,他俩会能理解的。” “那不行啊。您解释是您的,我们写是我们的。” “那就写吧。” 就这样,两个人写了两封信,让罗成带着。两个人遗憾地留守瓦口关,就没有到历城县。 罗成就带着副中军史大奈,又带着十二家旗牌官张公瑾、白显道、尚岐山,夏玉山、尉迟南、尉迟北、党世仁、党世杰、毛公遂、李公旦、唐万仁、唐万义一同离开幽州,赶奔齐州历城县,为自己舅母祝寿。 哎呀!罗成特别高兴啊。这一次,自己特意地多带了几件漂亮衣服。罗成长得漂亮,漂亮小男孩都爱穿漂亮的衣服,穿在身上显得自己英俊挺拔。那不光是衣服,罗成最近做了一顶新冠。这冠是跟给自己舅母那珍珠嵌凤冠一起做的。自己母亲给舅母做了一件珍珠嵌凤冠,同时用珍珠料给自己又做了一顶珍珠亮银冠。这顶冠是用银丝织就的,嵌着珍珠,一共是一百单八颗,大珍珠、小珍珠拧在一起,尤其正中央有一颗杏儿大的珍珠在一根银丝上挑着人。一走,颤颤巍巍,呵!那么得好看!到了晚上,就这顶珠子“唰!唰!唰!”还能往外放光。在这顶珍珠亮银冠的正当中安着一块无暇的美玉。两根素飘带往海下一系。一根银簪中间一插。再穿上绣花素罗袍,罗成!漂亮!俗话说的好:要想俏一身孝!这就叫做俏罗成!胯下乘坐一匹西方小白龙,掌中五钩神飞亮银枪。马往前移去,像一团雪一样!哪个叫吕布?谁人叫子龙?都比不上燕山公这位俏罗成啊! 哎呀,罗成是意气风发,离开幽州城就如同脱笼的小鸟一般,见什么都新鲜,见什么都好奇,天天是心情舒畅。再加上身边这张公瑾,那是个百事通啊,什么都知道。每至一处都给罗成讲述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每到一方都给罗成讲述这个地方的山川地貌。而且领着罗成吃当地的名吃、小吃。这一路之上,罗成过得特别得潇洒! 就这样,一眨巴眼儿,几天之后,就马上要到了山东地界。这个时候张公瑾就提醒罗成:“燕山公,咱们马上要进入山东地界了。您可听说了吗?最近山东发生了一起大案呢。” “哦?”罗成问:“山东发生什么大案了呢?” “哎哟,山东这个大案惊了天了,您难道不知道吗?靠山王杨林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没出山东就被人给劫了!到现在这个案子没有破,响马没抓到!据说靠山王杨林是大发雷霆。但是,嘿,任何蛛丝马迹都没有。可见这个地方的响马厉害得邪乎!咱们这一次光银子就带了八千多两(怎么还“多两”?啊,每个人谁没几个零花钱呢?也带着呢)。另外,绫罗绸缎土特产加起来,咱们少说也得一万两,二十多辆车呀。所以,燕山公,咱们一进山东地界,要多加小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别碰着响马。如碰着响马,怎么去保护咱们所带的财物?咱别受损……” “嗨!”罗成一听这话把嘴一撇,“我说张公瑾!你可是咱燕王府十二家旗牌官的旗牌长啊!就你这胆儿也太小了点吧,啊?我告诉你!别说这山东响马不敢出来,就算他敢出来,他敢劫咱们的东西吗,啊?就算他们敢劫,他们能劫得去吗?就甭说咱们这么多人了,就是我一个人一杆枪,来百十号响马也不在话下呀!而且,我还告诉你,这一路之上,平平安安的,这日子过得太逍遥了,每天没有滋味了。如果说这个时候来几个响马、来几个贼陪我玩儿玩儿,那某家我才高兴呢!最好啊,那劫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的响马能够出来劫咱们。他只要一出来,我让他回不去!我就把这个劫皇杠银子的响马给拿住!拿住之后,我先给我舅母贺寿,然后带着他,我到莱州走一趟,我把他送给靠山王杨林。我让杨林瞅一瞅,是他有能耐,还是我有能耐?!是他这个杨老二有能耐,还是我爹这个罗老四的儿子有能耐!他不是抓这响马抓不到吗?我给他抓了!我让他看看英雄还是出幽州!” “哎呀!”张公瑾一听,“燕山公啊。您从小生活在王府,您可不知道这绿林的险恶呀。绿林的这些响马呀、贼呀,他要劫东西不一定是正大光明地跟你打。他可能使用很多下三滥的手段。那多少英雄豪杰都遭了他们的道儿了!靠山王杨林那也不是吃素的,但是,四十八万的银子在他眼皮底下都丢了,你想想这劫银子的响马有多厉害吧……” “哎……”罗成不爱听,罗成那多骄傲啊,“我说张公瑾,你休长贼人的锐气,灭咱们自己威风啊。这贼有什么呢?!有什么下三滥的伎俩,尽管给本爵我使出来,我接着!我倒要看看你所说的这绿林有多么凶险,我看看这响马能够奈我如何!”罗成说着说着,这白脸变成红脸了,上脸了。 张公瑾深知罗成之性。一看,得了,得了,还不如不说呢。一说,反倒把他的火给激起来了。“行了,嗨!燕山公,就当我没说,行不行?咱们多加小心总没坏处。” “哼!”罗成哼了一声,就没再搭理张公瑾。 张公瑾一看,得了,人家不高兴了,自己也别说了。偷偷地就嘱咐那十一家旗牌官,连通史大奈:“到了山东地界,一定要多加留神。咱们这一次的目标就是平平安安给叔宝哥哥的母亲贺寿诞,平平安安地带着爵主回归幽州,其他的事情千万别惹!”众人都明白。 罗成呢?你别看没搭理张公瑾。但张公瑾的一举一动,罗成都看在眼里。把罗成气得,心说话:你个张公瑾,被这响马吓成这样,像怕猫鼠似的!哪有半点幽州燕王府旗牌长的威风啊!哎呀……难为你活这么大!到了山东地界,我倒要看看哪个地方有响马!罗成憋了一肚子气。 就这么着,幽州贺寿团这一天就进入了山东地界。不进入山东还好,一进入山东,呵!罗成这威风就抖起来了,这一路上,人家是冲锋在前,马走在队伍最前面。而且,把这五钩神飞亮银枪从鸟翅环、得胜钩上挑在手中了,一边往前走,这一边拿枪直晃悠。一边晃悠,罗成还时不时地喊两嗓子:“哎——我听说山东到处是响马!哪个响马敢出来会一会某家呀,啊?!我这里有的是银子、有的是金子!山东响马如果想劫,出来!只要胜过我手中这杆五钩神飞亮银枪,这些东西全归你!有没有山东响马?有没有山东好汉?”罗成叫起劲了,开始叫号了。 哎哟!张公瑾一看,心说话:“要知道现在,我还不如不提醒他呢。这一下子把这位爵主爷的脾气给吊上来了。”张公瑾也没办法,知道这位就这么一个性高气傲的脾气,不让小辣椒是气死独头蒜呢。哎呀,心说话:“罗成啊罗成,就你这脾气,迟早得吃亏呀!”但是,谁也不敢劝。 就这么着,继续往前走。这一天,按说再有个半天的工夫就能到达历城县。 罗成自打进入山东是一路叫号,眼瞅着要叫到历城县了,罗成也乐了:“哎,怎么样?怎么样?你们都说山东多响马,都说什么劫了四十八万两银子的程达尤金如何如之何!可现在呢?进入山东,我一路叫号,一个响马也没有啊!眼瞅着要到到历城县了,难道说这官道之上还能有响马吗?我再叫一叫!这要再没响马,咱可就见到我表哥了!哎——我说——山东到底有没有响马?到底有没有绿林好汉?如果有,滚出来一个!你们想不想劫东西?我这儿有的是东西!有的是金银财宝!如果你们不敢出来,那你们就枉称山东好汉!枉称山东响马!有没有——我最后再问一遍!有没有愿意劫我的响马——”这多狂吧!最后喊了一嗓子,又无人回答,罗成乐了:“嘿嘿,看来,所谓山东响马徒有虚名也!” 他刚一说到这里,突然间旁边树林里有人大吼一声:“啊——呔!小白脸子,黄口小鸟虫!你在这儿咋呼什么呀?我告诉你!山东响马多的是!你不是想让响马劫吗?那行了,今天你就把车辆给我留这儿吧!” 第248章 离武南程爷劫大风 第二四八回 离武南程爷劫大风 正说到幽州拜寿团前来历城给秦琼的老母拜寿,团长自然是罗成了。结果,罗成心高气傲,气死小辣椒、不让独头蒜。张公瑾好心好意提醒他要提防响马,这罗成不但不提防,反倒把他的火给激起来了,一路行来一路喊号。干嘛呢?寻找响马!“我看看到底有没有山东好汉,有没有山东响马,敢劫我罗成!敢劫我的车辆!如果没有。哼!什么山东好汉英雄,什么山东响马厉害,徒有虚名啊!”这一路喊来,眼瞅着都要到历城了,罗成最后喊了一嗓子:“有没有人敢来劫我?!”你说这不找事吗?结果这么一喊,还真就喊出来一位。这位在树林里憋了半天了。 “哎呀!怎么还没有大风啊?”什么叫“大风”?“大风”是绿林黑话,就是大笔买卖。这位在这里等大笔买卖等得正着急呢,罗成这号子喊上了。“嗯?”这位一听,“呦呵!天底下还真有不怕死的!没人劫他,他心里头还痒痒。嘿!我看这人是谁呀?”这位一催马来到树林边,扒着树往外一瞅,“哎哟!”这位乐了,“好大的风啊!”怎么?他一瞅,二十多辆车。那车轱辘压到地上都有深深一道沟啊。从这就能看出来,车辆上带的东西不少,沉呐!走到最前头的是个小白脸子,一身素白,长得不错,就是耀武扬威,手里拿根枪在这儿来回地晃荡,还在这儿喊呢。“哎呀,年轻人呐,不给你点厉害,看来你瞧不起我们山东人呐!得了,我在这里藏了半天了,我就想劫一笔大买卖。嘿!我干脆把你劫了吧!给你个苦头尝尝!”想到这里,往外一催马,“嘚!驾!”“哗哗哗……”这马就撒出去了。 来到大道之上,就见这位“嘎噔”一声,把鸟翅环得胜钩上的八卦开山宣化斧挑在了手中,一横,“啊——呔!别走了!你不是想让山东响马劫吗?好办呢,我在这里等候多时了,我就满足你这个心愿!你呀,把车辆给我留下,赶紧滚出山东,有多远滚多远!否则的话,爷爷一斧子一个,嘿,把你们的脑袋瓜儿我全都砍下来当球踢!” 他这么一叫唤还真把罗成吓一跳。罗成目空四海正在那儿喊呢:“有没有响马?有没有人敢劫我?有没有……呦!”罗成吓一哆嗦,这从哪儿冒出一人呢?“吁——”罗成赶紧把自己胯下西方小白龙给拉住了,“停!”把手一张,让后面车队停住了。 张公瑾一看,哎呀!脑袋“嗡”的一声。心说:坏了!怕什么来什么呀!燕山公啊,你没事儿喊什么号子呀!咱平安无事地到了历城县,把寿礼一献,给叔宝哥哥的老娘磕个头,这事儿就完了!你何必在这里招惹山东绿林英雄啊?这下好了,把人招惹出来了。这、这、这位是谁呀? 十二家旗牌官“唰”的一下子都把马勒住了。目光全都集中到那个拦路之人身上了。这么一看,嚯!这人好不凶恶呀。这块头也大,可以说是人高马大。一身鹦哥儿绿的衣服,头似麦斗,眼似铜铃,两道九转狮子眉,大狮子鼻子,方海阔口,满脸的红胡须,这红胡子打卷儿的。这还不说,这位一咋呼,就发现这位这脸“叽里咕噜、叽里咕噜”乱动弹!怎么?人家这脸上的肌肉发达,这是五福捧寿的脸!“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净滚肌肉了。这张脸,哎,这个月份儿正好!怎么正好呢?正是吃大闸蟹的时候。这张脸的颜色跟那大闸蟹螃蟹盖一个颜色呀!手里端着一把车轮大斧,胯下一匹大红马。哎哟,这马肚子跟这位的肚子差不多少都噔楞噔楞的,没见过马肚子那么大的,都快耷拉到地上了,这什么马呀?真应那句话了——什么人骑什么马呀!哎呀,这人是谁呀? 谁呀?咱这一说,您就明白了。谁呀?程大爷,程咬金! 说:“程咬金不是在武南庄的地窖里憋着吗?怎么又跑到官道之上劫道来了?”事出有因!有什么因呢? 秦琼的母亲宁氏夫人九月九日要过六十花甲寿诞,程咬金早就知道了,尤俊达也知道了,秦琼亲自给尤俊达送的请柬。眼看就到日子口了,程咬金今天早晨就在地窖里头把尤俊达给叫过来了。就跟尤俊达商量:“我说老尤啊,我干娘六十寿诞,这可是大事儿啊,我可得到场,我得给她老人家磕头庆寿去,我可不能老呆在这地窖里头。这一回,你叫我去,我也得去。不叫我去,我也得去!” 尤俊达说:“大哥,这个您放心,我早就想好了,这一次是一定得前去。那里有叔宝哥哥照应着,不会出什么问题。” “哎,这就对了!那么咱去拜寿,得准备寿礼呀。你的寿礼可准备了?” “准备了。咱这武南庄今年大丰收啊,各种瓜果梨桃今年都是大年。我命人挑了最好的,装了五大车。叔宝哥哥在那边办寿诞,一定缺少瓜果梨桃、蔬菜什么的,我呀,给他供应一批,也算是贺礼了……” “啊呸!”程咬金一听:“我吐你一脸花露水!” “嗯?呃,大哥,您这是何意?” “哦,就给几车破桃烂杏的,就把我干娘打发了?这玩意儿能拿得出手吗?!” “哎哟,大哥您放心,这东西是土特产,它新鲜。另外,正式寿礼,咱们该随份子随份子,我已然准备好了银两了。” “哎,这就对了,你准备随多少啊?” “大哥,这个事情呢,我琢磨了一下,咱这一次,不能随少了,也不能出头随太多,随太多了容易暴露——我们为什么那么有钱呢?容易露白。所以,咱就取中等,我随一千,大哥您也随一千,这两千两银子,小弟我从账上直接取了,大哥您不用掏腰包,都算我的,咱俩一共随两千两银子。” “嗯?”程咬金一听,“随多少?” “随两千两啊。” “嘶……老尤,你是不是有点小家子气啊?咱可劫了四十八万两银子!为了你我的脑袋,我太平郎哥哥可是染面涂须诈莱州,人家把命都豁出去了!到你这里,两千两就打发了?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点忘恩负义呀?!” “哎哟,哥哥,您先别这么说,刚才小弟我不说了吗?这个银子呀,咱不宜过多。咱跟叔宝哥哥的交情也不在这个银子上,多一两少一两,叔宝哥哥不会挑理的……” “他不挑理,我挑理!我这么多年没见我干娘了。我当儿子的,给我干娘拜六十花甲子的寿诞,哦,我就给一千两?我嫌丢人!” “那、那大哥,您的意思咱应该随多少合适呢?” “随多少合适啊?依我之见,咱劫了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干脆,二一添作五,咱分一半给我太平郎哥哥,给我老干娘送过去,送她二十四万两银子!” “啊?!大哥,嘿呦,您是开玩笑吧?” “我开什么玩笑啊?!我说真的!” “嘿呦,大哥。这二十四万两银子一露,您想没想过是什么后果?不但你我的脑袋保不住,叔宝哥哥跟老盟娘的脑袋也保不住啊。让人家一看就明白了——怎么咱们会有二十四万两银子呢?这银子从哪来的?你再是大富翁,也不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呀。人家很容易就联想到四十八万的银子,咱不就暴露了吗?咱一暴露,那叔宝哥哥跟着不也得吃挂落吗?我不是舍不了银子,是现在不是时候。” “嘿!老尤啊,通过这两件事儿,我算把你这人看明白了,你就是个吝啬鬼!你就是个小气鬼!哦,四十八万两银子分一半,你心疼?好,那我问你。我劫了这四十八万的银子,你打算分给我多少呢?” “呃,这……”尤俊达一看,“大哥,现在提分什么银子呀?这银子是咱哥俩的,你拿多少都可以。” “我不听你这话,净给我打岔。你就说实在的,这四十八万银子我能拿多少?” “拿……拿……哟,小弟真没算过。” “那我问你四十八万的银子,我觉得我拿走十万不算过分吧?” “啊,这、这不算过分。” “那好了!我就把我这十万给提出来,我就把这十万送给我干娘!你爱送一千那是你的事儿,我送我的银子!” “哎哟,大哥、大哥,咱别较这个劲行不行?刚才小弟不已然把这利害关系给您说了吗?这银子不能这么出啊。只要一出来就容易引起别人怀疑呀,咱就暴露了。咱一暴露,叔宝哥哥跟着吃挂落,叔宝哥哥之前为咱们所做的那么多事情都白做了。我说,大哥您呐,冷静冷静,您听我的,这事儿您别跟我犟,小弟我有经验,您听我的好不好?咱就这么的。” “你那意思,十万两不给我?” “大哥,您就别跟我闹了,我前面那么多事呢。如果说,您觉得银子少,我再加点儿,但最多不能超过三千两!再多了,咱哥俩锋芒就毕露了,到那个时候反为不美呀,您听我的行不行?我再拿一千给您,拿两千可不可以?” 程咬金把嘴一撇,“行行行……我呀,不愿搭理你了,你爱怎么的怎么的。” “那行,大哥,咱就这么定了,我赶紧看看给老太太准备的那几车瓜果梨桃摘得怎么样了,那玩意儿更新鲜,别人都没有,是贴心的礼物!” “得得得……一边待着去!我不爱搭理你!” “哎,大哥,您坐这里啊,您消消气,您好好琢磨琢磨,小弟说的都是为咱俩好……” “走走走走……走!走!滚!”程咬金真有点儿烦了。 尤俊达一看,得了,那我走吧,赶紧躲开他得了。就这么的,尤俊达走了。 程咬金在地窖里是越琢磨越生气,跳脚大骂尤俊达:“这个家伙,太吝啬了!哎呀,看这意思,这银子是不能给我了。我现在要是说把这十万两银子给拉走,我也没那么多人呢。另外呢,这个尤俊达所说的也不无道理,真格的这个银子往外一露,我还没把这银子底下那官府的印记磨没呢,这一露的话,我们俩也跟着得倒霉呀。但是,拿两千两银子,那也太对不起我干娘了。这尤俊达看那意思也不想多给我银子了。那怎么办呢?我不能在我干娘面前丢这个脸呢,我跟我干娘最亲了,从小是我这宁氏老娘把我拉扯大的啊,那就跟秦琼的亲胞弟一样。我们这个关系,我如果献了银子连别人都压不下去,那你想想,我这脸往哪放,我的面子往哪搁?到那个时候,俺老程不丢大人了吗……”程咬金越琢磨越钻牛角尖,越琢磨越觉得这一次自己的礼不应该上那么少。“但上多了,尤俊达不给我,手里头又没有,那怎么办呢?啊……哎呀!除非抢别人的!”程咬金一想到抢,“啪!”眼前一亮,“对呀!我能劫呀!四十八万两银子是我劫的呀。哦,我原来能劫四十八万两银子,我现在就不能够出去再劫点银子吗,嗯?哪怕我劫个两千两、三千两的,我自己凑个五千两,那也算能拿的出手啊。嗯,对!老尤,你不给我,那好了,嘿,那别怪我了,我自己就出去动手去吧!”程咬金也有心眼,心说:“这个事儿如果我告诉别人,别人再把这个消息走漏给尤俊达,那尤俊达肯定不同意呀。到那个时候左拦右拦的。干脆,我偷着跑吧!” 程大爷多大胆子,就把自己的斧子给拎起来了,也没有穿盔甲,偷偷地离开地窖,到马厩之中,把自己那匹大肚蝈蝈红就牵出来了。程咬金扳鞍纫镫、飞身上马,把这大斧子往鸟翅环、得胜钩上一挂,“嘚!驾!”催马就离开了尤宅,离开了武南庄。 有人看见没?有人看见呀,“哎哟!程大爷,您哪去?” “管呢!一边待着去!我有公干!” 他有什么公干?把人训斥一旁,他跑了。 离开武南庄之后,程咬金合计:“我这一次要做就得做一拨大买卖。一下子把这个银子最好是劫齐了!别一点一点劫、一点一点攒,那得攒到什么猴年马月去?所以,我得找大风!”最近,程咬金没事儿就跟着朱能、跟着这些庄客们学了很多的江湖黑话。这“大风”就是大买卖。“我得劫大风去!哪地方有大风呢?”程咬金心说话:“东阿县,虽然这斑鸠镇挺繁华的,但是毕竟是个小县城啊。要劫,干脆我到历城县外。”怎么呢?历城县那是齐州的治所呀。按现在来说,那是省会,每天来往的达官贵人不在少数。“我就在这历城县通外地最大的官道旁边候着,我就在这里等大风!一旦有大风出现,我一下子劫了,我就跑啊!” 这程咬金当响马是当上瘾了。您说他多大胆子吧,自己一个人单斧子匹马就来到历城城西的大道之上。城西这条官道是历城县的主官道。程咬金知道在这里埋伏好了,就有可能劫一笔大风!他就在树林当中了,在这儿密切注意着大道之上的动静。 他是中午到的,在这里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两个多小时。哎哟,身上咬了好几个大包啊。您别忘了,九月初的天气,那蚊子还没冻死呢,在树林当中还咬人呢。程咬金一边擓一边注视。大道之上人来人往,有不少人呢。但程咬金一看,“哎哟,这些都是穷苦老百姓。穷苦老百姓没钱,不能劫!呃……这俩是做小买卖的,做小买卖的能有几个钱呢?这不能劫;这来了仨妇女。这仨妇女更不能劫呀,我一大老爷们把妇女劫了,脸往哪放呢?”所以,程咬金一看这玩意儿全是小风,程咬金也失望啊,哎呀,心说话:“这年头,老百姓苦啊,都没钱呐,这钱都在官府之手啊。什么时候能够来一队官府人马让我劫劫呀?那才过瘾呢。就像劫四十八万两银子似的。” 程咬金等得正着急呢,结果把罗成等来了,这罗成还是叫着号来的。程咬金在树林当中一摸:“嗯!这个小白脸子够狂的!”又一看,罗成后面二十多辆车。“得了!我劫他得了!这是个大风!”所以,程咬金这才把道路拦住。 张公瑾一看,哎哟,这位好不凶恶,赶紧往前一带马来到罗成近旁:“燕山公,您可要小心啊,这位可能就是响马。” “哈哈哈哈……”罗成一看,乐了。怎么?哎呀,高兴!罗成心说话:“这一路之上平安无事,索然无味呀。我到山东这么一叫号啊,真不赖,还真就叫出一个山东响马!那正好啊,正好拿他练练手啊!”罗成想到这里,用手中五钩神飞亮银枪一指,“嘟!对面拦路之人,你可是山东响马吗?” “嘿嘿!”程咬金说:“小白脸子,我不是响马,我拦你做什么呀?你刚才不也是在找响马吗?你不是怕没人劫你吗?我满足你这个愿望!赶紧的把车给我留下,赶紧滚!否则的话,你那长得又漂亮又白净的小脸蛋子马上就得搬家呀!” “哦,”罗成一听,“你果然是响马,?你果然想劫我的车辆?” “废话!你不是找我劫吗?既然你找我劫了,我可不是来劫的吗?” “好啊,就冲你这个胆子,今天我就让你劫一回。不过,想让我留下车辆,得胜得了我手中这杆枪!” 程咬金一看,“哎,那算什么呀?在我面前耍枪的都被我给劈跑了,不信,你也来试试!” 罗成一看,“那我就试试你山东响马到底像不像传说中的那样!你把斧子托好,着枪!”说着,罗成往前一催胯下小白龙一挺枪奔程咬金就扎过去了。 老程一看,“啊!来得好啊!嘚!驾!”也往前一催胯下大肚子蝈蝈红。 两马对头,程咬金把斧一举,“劈脑袋——” 哎哟!罗成一看:他居然不躲,他劈我,山东响马好厉害呀,跟我玩命?我跟你个臭贼玩什么命啊!”赶紧地往上一招架。 “小鬼踢牙——” “哎哟!”往前一趴。 “掏耳朵——” “噗!”把罗成银冠上那颗大珍珠给掏掉了! 第249章 劫罗成知节反受辱 第二四九回 劫罗成知节反受辱 正说到程咬金劫道。这一次,那可是老程自己一个人劫道,上一次好歹后面还有尤俊达照应的呢,那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本事。这一次,老程可以说是“贼心满满”——我自己劫道,我就劫这个小白脸子!他可不知道他劫的乃是燕山公罗成啊。 罗成从小长到现在可以说没打过败仗。跟着突厥打了多次,只要临阵对敌的突厥将领,都被罗成挑于马下。所以,罗成心高气傲,根本就没把程咬金放在眼里。他可万没想到,今天对面这个蓝脸红胡子的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怎么?程咬金自打出世,他也没打过败仗,就用他那一马三斧已然劈跑了靠山王杨林的四位太保了。老程自信满满,心说话:靠山王杨林手下十二个干儿子可不是碌碌之辈。在我面前,哼!走不一合,就得败在俺老程的斧子之下。你这个小白脸子长得跟大姑娘似的,那可不就是我手到擒来吗?所以,程咬金更没把罗成放在眼里。 两个人一对阵,程咬金一马三斧真厉害!“劈脑袋!小鬼剔牙!掏耳朵——”“咔——” 我们没说吗?程咬金三斧子半是咱本套书中的一绝呀。甭管是谁,你就是天下第一条好汉,头一次遇到程咬金,你也得吃亏!这罗成又没把程咬金放在眼里,认为这个响马他能奈我何?没想到程咬金这三斧子来得太快了,罗成从来没碰见过一回合内在马上“啪啪啪”能够使三下子的,这是头一次见!“哎呀!”没把罗成给忙活死了。幸亏罗成今天没穿盔甲。怎么?要穿了盔甲,碍事!没有盔甲反应比较灵便。这真的穿了盔甲,那非吃大亏不可。但即便如此,罗成躲过了头两斧子,这身子趴在马背上,刚刚一直起来,程咬金的第三斧子“掏耳朵”就过来了。罗成再想躲,稍微还是慢了一点儿。“哎!”他的脑袋是躲下去了,但是我们说了,罗成刚戴了一顶珍珠嵌银冠。这顶冠乃是秦氏老王妃专门找能工巧匠给罗成织就的,用银丝织成的,特别漂亮。外面缀了一百单八颗大大小小的珍珠,戴在头上是光华缭绕。太阳光一照,映着七彩。尤其是最大的那颗珍珠,被一根银线绷着,正好挑在冠的最上面,颤颤巍巍得那么好看!罗成使劲一低脑袋,头躲过去了,冠也躲过去了,但是挑在上面那颗最大的珍珠没躲过去,被程咬金“咔”一斧子正好削在了珍珠下面的那根银线上。程咬金宝斧子锋芒利刃,又急又快,一下子就把这根银线给砍断了。“叭嗒!”这颗大珍珠就掉落尘埃了。“哎呀!”把罗成真真地吓了一身冷汗。程咬金的马撒过去了。 “啊——”罗成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以为自己人头没有了呢。但是一摸,脑袋还在。“哎呀——”“咵咵咵……”罗成这匹西方小白龙也撒出去了。等罗成一圈马回来一看,地上光华缭绕有一颗大银球。“这……”罗成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银冠。哎呀!最顶上那颗大珍珠没了,被这个响马给我削掉了!“啊——呀——”罗成现在真是又怕又恨。怕是怕,没想到这山东响马好不厉害,一马三斧,这个急、这个快,我平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呐!就这一个回合,我就败在下风了。如果我们再交手,哎呀……罗成这心就提在嗓子眼儿了。您别看自打出生以来没打过败仗,像这种人信心很强。但是,压力也很大。没打过败仗,他就怕打败仗。所以,对程咬金心生怯意。但是又恨!恨什么呢?就因为自己没打过败仗,结果今天到山东居然要败在一个山东贼人之手吗?哎呀……恨得罗成咬碎银牙,心说话:我今天就泼了命出去,也要把这个响马战死!罗成发狠了。 这个时候,二马一圈,马打对头,第二次冲锋,第二个照面又开始了。 罗成手提着这条五钩神飞亮银枪心说话:“罗成啊罗成,稳住劲儿,稳住劲儿,看看这个响马他还有什么本事?”罗成还等着程咬金使绝招呢。 两匹马马打对头,程咬金把大斧这一晃,“啊——劈脑袋——小鬼剔牙——掏耳朵——捎带脚——”一照面完了。再圈过来,“啊——劈脑袋——小鬼剔牙——掏耳朵——捎带脚——”再圈过来,“啊——劈脑袋……” 嗯?有那么两三个回合,罗成一瞅,怎么着?每次就这三招半呢?呵!敢情这响马就会这三招半呢?哎哟!真是虎头蛇尾,把我唬得不轻啊! 程咬金这三斧子半绝就绝在第一照面的时候,那是非常之快,程咬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反正是手非常利索。但是第一次没掏上,等到转过来第二个照面的时候,程咬金这速度就慢了。第三个照面就更不行了。他是越打越不第! 哎呀!把罗成气得鼻子都歪了:我要早知道你就会这三招半,刚才我就把你挑于马下了!“好响马,气煞某家也!” 再冲锋的时候,罗成就使出绝招来了,把罗家枪使出来了,“啪!啪!啪……”那真的论武术,十个程咬金也比不上一个罗成。罗成咬紧银牙,把罗家枪这么一拧,“啪!啪!啪……”两匹马来回也就五六个照面。突然间,罗成喊了一声:“着!”这一枪正扎程咬金左大腿上,“噗”的一下子!罗成给留着一点情。怎么?罗成现在想出气。罗成这个人狠——你刚才把我的珍珠给我掏掉了,让我在我的人前面丢人现眼了。好响马呀,我让你死也不能让你好死!我一点儿一点儿地猫玩耗子!我把你玩死!要么说罗成这人气死小辣椒、不让独头蒜呢,那是心又狠、手又黑呀。一翻腕子,这一枪挑在程咬金左大腿根上就挑那么一点儿,皮里肉外,划那么一道,“噗”一下,程咬金一疼,这马撒出去了。 罗成一圈马:“好贼人!再来!”又一挺枪,两个人一打对面,“啪”又一枪,程咬金右大腿根儿又来一道,“噗!”“啊!”程咬金疼得哇哇怪叫。这一疼,一夹马,这匹马还不往前撒了,就开始马打盘旋了。 罗成一看:“好啊!左肩头!”“噗!”这枪一挑左肩头就点上那么一点儿眼儿。罗成的枪神啊!他要多深有多深!就要你那皮里肉外,我叮你一下子,我还不让你大疼,我还让你有战斗力!怎么?我再跟你打呀!“啪!”一店,“哎哟!”程咬金就觉得像被马蜂蜇的似的,当时,血就出来了。“哎哟!”一转右肩,“啪!”右肩膀又给挑上了。 程咬金说:“好,我左腿、右腿、左肩、右肩全来个眼儿!哎呀!这个小白脸子够厉害的呀!” “厉害呀?厉害的还在后头呢!”罗成这杆银枪把程咬心就圈在枪花之中了,“啪啪啪啪……”“噗!”“哎呀!”“啪啪啪啪……”“噗!”“哎呀!”“啪啪啪啪……”“噗!”“噗!”“噗!”“噗……”好嘛!一会儿工夫,罗成在程咬金身上扎出二十八个点儿!那血都出来了,但是伤并不重。这就是人家手上有准头啊。 现在,罗成的心舒畅多了。刚才被程咬金把头上珍珠掏掉那事儿了,好像已然被自己忘到九霄云外似的,就拿这个响马当戏耍的对象了,一根银枪就不让程咬金走,“啪啪啪啪……”“噗!”“啪啪啪啪……”“噗……” 他在这儿打得欢呢,那十二家家旗牌官在旁边观战,指指点点、哈哈大笑:“啊……你看!燕山公这一枪扎到了!”“哎!这一枪扎得也不错!”“这一枪嘛,跑不了了,跑不了了!”“哈哈哈……” 这些人在旁边这么一笑,程咬金更觉得脸上无光了。 罗成一看,已然扎了程咬金二十八枪了,得了!这个响马的能耐也就到这里了,再跟他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这个人的能耐不如我,打得没劲!干脆,我一枪结果了他的性命也就是了。想到这里,罗成把枪一横,拿枪杆照程咬金屁股,“啪!”“哎呀——”“日——”“噗嗵!”这一枪杆由打马上就把程咬金抽到尘埃了。“噗嗵”一声,程咬金在地上一滚,罗成“啪”枪一竖,照着程咬金哽嗓咽喉,“你给我在这儿吧!”“欻——”这一枪就想往下扎。 程咬金倒到地上,想躲已然来不及了。程咬金把眼一闭:“完喽!嘿!劫人家没劫成,把我的小命给丢在这里喽……”眼睛一闭,就等着死。 罗成往下狠狠地那么一扎,这要一枪真扎下去,那程咬金嗓子就得来个眼儿,老程就得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也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啪!”就打出一个石头子儿。这一石头子儿正打在罗成右手上。罗成右手在后头呢,全凭右手使劲呢。右手正想往前捅,“哎呦!”罗成一疼,当时大枪一颤,就没往前扎。罗成赶紧把枪收回来,低头一看,就见自己右手手背上出现了一个紫红色的血印子。“啊呀!”罗成就觉得这个手骨隐隐作痛。“什么人?!”罗成赶紧手握单枪在马上环顾了一下四周,没发现任何可疑之人。 那十二家旗牌官也左瞅瞅右瞅瞅,他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因为他们跟罗成有一定距离,眼瞅着罗成要把这贼给扎死,怎么突然间枪没往前递呀?怎么回事儿啊?这些人不明白。 罗成一看,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这、这难道是、是哪个马蹄子踩到石头子儿,正好崩在我手上了?嗯……好响马!拿命来……”他又把枪一抖,冲着程咬金,“嗨!”这一枪冲程咬金那大草包肚子扎过来了。这要扎上去,那就捅蛤蟆了,程咬金的肚子就来俩眼儿了。怎么俩眼儿?啊,一个肚脐眼儿,一个枪眼儿。 程咬金一瞅:“哎!我还躲不了!”眼一闭,再等死。 结果,罗成这枪又没递出去,“啪!”又不知道从哪里打过来一个石头子儿。这一次打在罗成的左手背上,“啪!”“啊!”罗成枪一颤,低头一看,左手背也来一个紫红色的血印子。“啊!”罗成把枪一提,“什么人!”赶紧一提马,就围着这个地方,“咵咵咵……”转了一圈儿,仍然是没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罗成就问十二家旗牌官:“你们看见有人吗?” “呃……”十二家旗牌官说:“除了咱的人,没看见有人呢。怎么了?” “哎呀,刚才有人用没羽飞蝗石打了我了。” “啊?是吗!” 罗成把左手背、右手背冲着众人一亮。大家一看,罗成的手多白,结果现在肿俩血馒头小包。 张公瑾赶紧往前一提马来到罗成近前:“燕山公,行了,见好就收吧。这一定是还有绿林人在附近呢。既然这个响马没有伤到咱们,没有劫了咱们。您已然把他身上扎了这么多眼儿了,也算报了仇了,能饶人处且饶人吧。绿林人之间沾边带拐,如果说把这个人给杀了,就有可能和很多绿林人结上梁子呀。虽然他们单打独斗不是燕山公您的对手。但是,他们如果用起下三滥的手段,咱们也是防不胜防啊。就比如说他天天拿石头子儿打咱,他在暗处,咱在明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嗯……”罗成一听点点头,心说话:也是这个道理。又一看地上躺着那程咬金浑身冒血。罗成忍不住也乐了,心说话:今天我也算开了心了,也算报了仇了。看来,肯定有他的同党在附近。他那同党不敢出来跟我刀对刀、枪队枪明着干,给我扔石头子儿。我如果真把这蓝靛脸给杀了,那人夜半老是跑我这里扔石头子儿,我也受不了啊!干脆,就这么的吧。不过,我虽然不要他的命,也不能让这响马受了。“公瑾!” “在!” “去!把这响马给我扒光喽,吊在旁边的树上!” “啊?” 张公瑾一听:“把他扒光了?” “啊,把他扒得一丝不挂!” 嘿!程咬金在地上一听,“没你这么损的!” 他刚想爬,“哗——”十二家旗牌官往前一冲,刀枪并举,就把程咬金抵在地上了。 张公瑾一看,得了!博我家燕山公开心吧。从马上跳下来,走到程咬金近前一乐:“朋友啊,谁让你劫道也不开眼呢?放着别人不劫,劫我家公子。”他可没说这是燕山公,“劫我家公子,这是你自找苦吃啊。识相的你就别反抗了,让我把你的衣服扒光了吊在树上。” “那我怎么见人呢?” “嘿,你出来劫道,你就是贼呀,贼还有脸见人呢?别动啊,动一动,我们这些朋友的刀枪可不长眼睛。”说着话,张公瑾“仓啷”一声把自己所挎腰刀给拽出来了。 程咬金一看:“你、你想干嘛?你想杀了我?好!你就给爷爷来个痛快!” “我杀你干嘛呀?我把你扒光了!”“嗤!”拿着刀尖一挑,就把程咬金的上衣给挑开了一个豁口。然后一哈腰,双手抓住一撕,“呲儿——”把程咬金上衣就给撕了,把程咬金就撕成光膀子了。 程咬金一看:“不行啊!下面裤子你得给我留下!” “留下什么呀!绑!” 有人上来拿绳子把程咬金两手往后一背,程咬金现在也不敢反抗了。背到身后就拿绳子捆了,这下程咬金更没反抗力量了。 张公瑾又往下一褪程咬金的裤子:“下来吧!”把程咬金的裤子给褪下来了。里面大裤衩子也不给程咬金留,“哎,下来吧!”大裤衩子也褪下来了。程咬金被扒了个光腚! 罗成连同十二家旗牌官还有那些车夫在旁边是哈哈大笑,就看着程咬金。罗成说了:“你别说,这人肚子还挺大啊,一肚子杂碎呀!”大家全乐了。 程咬金这个骂呀:“小白脸子!你有能耐给爷爷来一枪!你把我扒光了吊在这里,你不算好汉!” 罗成说:“我就不是好汉,因为我就不在你们绿林混,我当什么好汉呢,啊?给我四马倒攒蹄儿绑上!然后吊树上!哪个树最高,就把他给我吊在哪棵树上!” 把程咬金四马倒攒蹄就绑起来了,一丝不挂呀,连帽子都掉了。然后,十二家旗牌官拿大粗麻绳子,就在道旁找了一棵比较粗大的老松树,把这麻绳子往上一搭,由打那头那绳子头又掉下来了。用这绳子头把程咬金捆上,这边使劲地一拽!“起——”这一个人还不行,程咬金太重了。几个人把程咬金就吊在这棵松树之上了。然后,下面一绑,拿橛子一钉,程咬金就在树上荡秋千了,一丝不挂呀。 程咬金的嘴就没闲着,这个骂呀:“小白脸子!你不得好死!你把我挂在这里了,万一这路上大闺女、小媳妇看见怎么办?” 罗成说:“那我就不管了。他们爱打你,爱骂你,或者说人家真喜欢上你了,把你拎到家里给她做老公去,那我也不管!你就在这儿挂着吧!走!” 张公瑾说:“这马、这斧子怎么办呢?” “马和斧子就扔这儿!他有本事下来还归他。咱不是响马,咱不要。走走走走……” “那这衣服呢?这衣服已经破了。” “把裤子、裤头给他挑起来。” “挑起来干嘛呢?“ “挑起来往前走几里地,找一个水沟或者没人之处,就给扔那儿,让他找不到裤衩子穿!” 程咬金气得:“你太损了你!”在这树上是骂不绝口。 罗成嘿嘿一笑,心情舒畅,重新一拍西方小白龙,人家一马当先直奔历城。 张公瑾一看,“得了!大家走吧!”“咕噜噜噜噜……”赶着车,追赶罗成,人家走了。 程咬金一个人就挂在松树之上,在这儿荡悠悠、荡悠悠……程咬金心说:“他奶奶的,我这怎么办呢?如果说真的来个大闺女、小媳妇儿看到我,那我不得自杀呀,我这脸往哪放啊?”想喊救命,又不好意思,“他们也没走远呢,怎么也得等他们走远了自己再喊呢。”程咬金那个恨呢!心里说:“小白脸子,你等着!今天这个仇,迟早我得找你报!” 他在这里骂骂咧咧,那罗成只当听不见。这下罗成心情舒畅了。往前又走了十来里地,模模糊糊都能看到历城县城墙了。罗成也松了口气呀,对着张公瑾就说了:“哼!看见没?这就是所谓的山东响马。哎呀,也就是他们没遇到能人呐。遇到能人他都得给我光屁股!” 他刚说到这里,突然间,“砰!”由打树林里蹦出一人:“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今天还有谁要光屁股!” 第250章 追猴子爵爷正中着 第二五〇回 追猴子爵爷正中着 燕山公罗成把程咬金扒了一个光腚,吊在了松树之上。这下子,他心情舒畅了。 往前走了十多里,眼瞅着都要快到历城县了,罗成这个傲劲儿又上来了,对着十二家旗牌官说了:“瞧见没?这就是山东响马呀。哎呀,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这都是自己憋在家里头充能耐梗,没有见过高人呐。要是见过高人,他们都得光屁股!”罗成这么一说,十二家旗牌官自然得是哈哈大笑啊。 他们这么一笑不要紧,“噌!”由打旁边树林当中又蹦出一人来,望着路当中一站,把小脑袋瓜一晃荡:“是吗?那看看今天你见了我,咱俩谁光屁股!” “啊!”这一下子把在场所有人吓一跳,大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赶紧勒住马,定睛一看,哎哟!就见前方不远,路当中站着一猴儿!怎么一猴儿啊?仔细一看,还真不是猴,是人!但这人怎么长得跟猴子一般不二啊?哎哟,就看此人这个难看劲儿就甭提了——周身上下穿青挂皂,头上戴着马尾过梁透风巾,鬓插一颗英雄球,突突乱颤,身上穿的是短打衣靠,勒着十字袢,寸排骨头扭,左右双镖囊,骑马蹲裆裤,抓地虎子快靴,在脑袋后头背着一把两尺二寸长的小片儿刀!您再看这位尊容,看年岁也就是二十七八岁。长得是宽天灵盖,窄下巴壳,雷公嘴,缩腮帮,门楼头,深眼窝,斗鸡眉;一对小黄眼珠就跟那火眼金睛似的,“嘀哩咕噜”乱转悠;鹰钩鼻子,小薄嘴皮儿,稀不愣登的有那么几根小黄胡,七根朝上,八根朝下,下面有一撮小黄毛就跟随这位脑袋“不点儿、不点儿”地来回直颤悠;一张嘴,一嘴的小芝麻粒的碎牙,而且还是个左嗓子,说话叽嘹叽嘹的。哎哟!这也就是没有尾巴呀。长上尾巴,这就是活猴啊!世上还有这么难看之人呢! 就看这个猴儿一看罗成等人不住眼珠子都瞅着自己,这位把小眼儿一瞪:“哎!瞅够了没有?瞅够了没有啊!瞅起没完来了!再多瞅一会儿,我可收钱!” 他一说这话,“噗嗤!”大家全乐了。 罗成一看,用手一指,哎,你是何人?!因何挡住我们的去路啊?” “哎呀,你想想啊,这响晴白日的能挡住去路者是什么人呢?我是响马呀,山东大响马!你刚才不说了吗?说山东响马无能。那是你碰到的小响马,你要是早碰到我呀,你也光屁股了!你要想不光屁股也可以,赶紧地留下买路钱!把你后面的二十多辆车子给我留下一辆两辆的,我也不多要,我这身子骨也拉不动太多的车,你就给我挑最贵的那车给我留下一辆两辆的,我拉走就行了。否则的话,你们这几个人准有一个人得光着屁股走!” 呀!罗成一看,这山东是不太平啊。还没到历城县呢,这一天我居然遇到两拨响马呀! 张公瑾在旁边一看罗成这个表情,他就明白了。张公瑾还说:“燕山公,怎么样?这山东是不是不太平啊?咱们还是小心为妙吧。” 张公瑾一说这话,罗成这气儿又上来了:“你别管!既然遇到响马了,那好啊,无非是再多条绳子呗,我再把它扒光了,给吊到树上!哎呀,这要是一吊上去,那可真应那句话了,那就是一个光腚猴啊。” “啊?我是光腚猴啊?!咱俩指不定谁是光腚猴呢!看这意思,你不打算给我留下一两辆车了?要是这意思呀,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一伸手,你这二十多辆车都得给我留下!” “哼!你这响马好大的口气!想要留我的车辆,好办!得先尝尝小太爷手中这杆枪!” “好啊!既然你不听良言相劝,那咱俩就比划比划吧!” “那好,你着枪!”罗成往前一催马,同时就摘下了鸟翅环、得胜钩上的五钩神飞亮银枪,冲着这个小猴子就冲过去了。 再看这个小猴儿往那一站,一不躲、二不藏,就等着罗成来扎。 罗成一看:“你既然不躲,着枪!”“欻!”哈腰就是一枪。 这一枪扎下去,“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小猴子不见了!罗成这马还往前冲呢。罗成赶紧地一勒马,“吁——”这马勒住了一圈,再往后看,后面也没有。“哎?这……”罗成在马上挺着枪,“人呢?难道说这一枪把他扎到地下去了不成?” 这个时候就听见张公瑾呐喊:“燕山公——在你马肚子底下呢——” “啊?!”罗成一吃惊。 就这个时候,从底下,“啪!”就伸出一手来,“砰!”把罗成的脚腕子就抓住了,“嘿!你打算下马吗?哎!”往下一带,罗成的身子一栽歪,“哎哟!”“嘎!”他又用银枪往地上一戳。这样一来,在马上一较劲,用脚一弹,“啪!”“日——”由打马底下就把这个猴儿就给踢出去了。“哎哟!”这一下子踢出得两丈多远,罗成都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么大力气。就见这位“嗖”地一下飞出去了,脑袋冲着地就砸过去了。 罗成一看:坏喽!这下子脑袋非砸破不可呀! 就见这位脑袋“邦”一下子正砸在地上。 罗成都吓得一闭眼,那肯定完了! 还没想到,等罗成把眼睁开一看,“哎呀呀!”就发现这位,好家伙!这眼珠子也斗鸡了,嘴也撇了,舌头也吐出来了,就跟那死鬼差不多少,脑袋就贴着地皮儿,俩腿朝着天,手平伸着,好像扔臭鸡蛋似的砸地上起不来了。但是这个姿势,这、这、这也太怪异了吧。 罗成往前带着马就走到了这个小猴子近前,看了看:“这,这人是死是活呀?” 罗成正在马上纳闷呢,就见这位冲着罗成一挤咕眼儿:“你这一下子把我半个脑袋给楔地下去了,这玩意儿够难受的呀。那我不能老在这里待着呀,我看你这匹马不错……”“嘣!”突然间,脑袋一卜楞,一下子由打地上就翻出来了。 “哎!”把罗成吓一跳,赶紧拿枪一挑。这一挑,人又不见了,人哪去了? 这个时候,就听见身背后说话了:“哎呀!我在你背后呢!要么你下去,我骑着你的马,怎么样啊?” “哎呀!”罗成赶紧一回身,“嗨!”用枪纂当匕首,抓着枪纂的头往后猛地一戳。 “哎呀!你真想杀我?”“呗儿!”这个小猴一个侧空翻就由打罗成马上翻到地上去了。往那儿一站,把小脑袋瓜一卜楞:“哎呀呀……我说罗成啊罗成,怪不得人都说你是狠罗成啊,你可真够狠的!我刚才要想要你的性命,我拔出我的小片刀在你背后我就伸手了。我没要你的性命,你居然拿着枪纂要杀我,可见你心有多毒吧!” 呀!罗成一听,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呀?哎呀,这山东响马果然厉害!罗成说:“你这个猴子,拿命来!”“欻!”往前一递枪就扎这个小猴。 小猴一看,得了!看来不动真格的不行了。他身子一闪,先躲过枪。躲枪的同时往身后一探膀臂,“仓啷”一声把自己那二尺二寸长的小片儿刀就拽在手里了。那真是小片刀啊,拽到手中是直颤悠啊,“哗啦啦啦……哗啦啦啦……哗啦啦啦……”跟现在的武术比赛用的那花刀差不多少,表演用的刀,它“哗啦啦”好听,但是没有杀伤力,开刃没开刃都不知道。 罗成一看,这一枪走空,“嗨!”把手中枪当棍一扫。 这个小猴儿一看:“来得好!”“呗儿!”往上一蹦,又往下一落。这一落正好落在罗成那大枪杆上。落到枪杆之后,在枪杆上往前一顿鸡蹬步,“噔噔噔……”就蹬到罗成面前了,“啪!”冲着罗成脸就是一脚。 “哎呀!”罗成赶紧一闪身,这一脚贴着罗成鼻梁子就飞出去了,罗成惊一身冷汗呢——这要踹到我脸上,我这漂亮的小脸蛋儿那就得开了花呀!哎呀!这个人好厉害!罗成拿着枪,“呜——”霸王摔枪往旁边一砸。因为这位已然从罗成面上飞出去了,飞到马的另外一方了。“砰”的一枪往地上一砸,把地上砸一坑。 这小猴子已然蹦到一边去了,“嘿嘿!没砸着!” “哎呀!”“欻!”罗成又一枪。 小猴子一拧身,“噌!”又蹦一边儿去了,“我在这里!” “哎呀!”“喳嚓!”又一枪。这小猴子又一蹦。好家伙,这小猴子不用伸手,就在罗成这马前、马后、马左、马右,“呗!呗!呗!呗……”带着节奏感、音乐性就在那蹦起来了。罗成连扎了二十九枪,没有扎中小猴子。就见人家闪转腾挪,身轻如燕。 罗成是暗自佩服:罢了!且不说这个人能为如何。就这个身手,足以说明这个人的轻功盖世无双啊!我还真得多加小心!”这罗成真的认真对待了。把心气先平复平复,别那么暴躁。平复心气之后是沉着应战。用枪“啪!啪!啪啪!啪……”就施展开来了老罗家的罗家枪! 这么一施展开来,“哈!”小猴子一看,“罗家将果然名不虚传呐!得了!今天,这车我也不劫了,我一人也拉不走。打到这里算一站,咱们再会!回见!”就见这小猴子“欻”地一闪身,躲过罗成一枪之后,身子往下一塌,“噌噌噌……”像兔子似地往树林就跑。 罗成一看:“让你跑?我得扒光了你!哪里走!”在后面催马就追。 张公瑾一看,脑袋“嗡”的一声,心说话:燕山公啊,你毕竟还是年轻啊,你不知道江湖的险恶呀。你跟我不一样,我也算闯荡过江湖的人。所谓穷寇莫追!追来追去必吃亏!你知道他在树林里还有没有伏兵啊?“哎呀!燕山公,别追——赶紧保护燕山公!”张公瑾在后面催马也追过去了。 张公瑾这么一追,剩下的十一家旗牌官也着急了,也跟着追,那为了以防万一,只留下一个副中军史大奈、大肚子天王在这里看守这二十辆车。 单说罗成,胯下西方小白龙那也是千里宝马呀。但是再快,哎,好像怎么也追不上这个猴儿。追来追去、追去追来,得往前追出去十来里地,这十来里地往南下去了,到这个地方可以说是旷野荒郊啊,那野草都一人多高。再找那小猴子,踪迹不见! 罗成大骂:“你给我出来!大胆的响马,你要是好汉你就出来,咱们再明着大战几十合!” 罗成在这里喊了一阵子,也不见那猴子出来。这个时候张公瑾等人就已然追上来了。 “呃,怎么样?” “怎么样?” “呃,那人跑哪去了?” 罗成说:“我追到这里,人就不见踪影了,我也不知道人哪去了。” “哎哟!”突然间,张公瑾一拍大腿,“不好!咱们别中了人家调虎离山之计呀!” “哎呀!”这么一说,罗成脑袋也一懵,“谁在看护车辆?” “呃……大肚子天王史大奈呀。” “快回去!” “是!” 这十三个人掉头又回来了。等回来这么一看,哎呀!罗成当时是大吃一惊。怎么?就见这些赶车的车夫全部背着手被人捆在那里了。最可怜的是大肚子天王史大奈。这史大奈被扒了个精光,光着屁股被人捆到车上了,嘴里头被人堵了个臭袜子,“呜——呜——”直玩儿这个劲儿。 罗成一看:“坏了!赶紧给这些人松绑!” 十二家齐牌官赶紧给众人松绑。张公瑾亲自给史大奈松了绑,把嘴里臭袜子给掏出来。罗成就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儿?” 史大奈脸红了:“你们追出去不久,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个小猴子他又回来了,拿着单刀要抢东西。我上前跟他动手,结果,我不是他的对手,他太灵巧了,跑到我身后,‘邦’的一下子就打到我后脑勺了。我眼前一黑,就倒地上了,醒来就这样了。” 罗成又问这些马夫:“你们怎么回事儿?” 马夫们都跪下了:“燕山公啊,这不怨我们呀。这个小猴子……呃……把史将军给、给、给打昏了。然后,拿刀架在史将军脖子上就威胁我们,呃……说:如果我们不听从他的,就把史将军给宰了!我们一看,我们说:‘我们听你的!你让我们怎么的吧。’他就让我们互相捆绑。捆来捆去、捆去捆来,最后就剩一个人了。这小猴子过来用绳儿把这个人给捆上了。然后,这小猴子又翻了翻最前头那辆车,从里面也不知道掏了什么东西,连同史将军的衣物,他卷吧卷吧,就、就卷跑了……” “哎呀!”罗成赶紧地赶到这车里,这么一查看,罗成脑袋嗡嗡作响。怎么?最关键的两件宝贝没了!哪两件呢?自己母亲赠送给舅母的那珍珠嵌凤冠没了!自己父亲给舅母贺寿的那件金丝百花袍也没了!剩下的金银珠宝倒是一点儿没动。“哎呀!”罗成气得咣咣直跺脚,飞身上马,一带马。 “哎呀!”张公瑾说:“燕山公,您上哪儿去?” “我要追赶那个小猴子,追赶那个响马!” “您上哪儿追呀?” “我……”罗成一想:对呀!我上哪儿追呀?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啊。 这个时候,就听李公旦惊叫一声:“哎!你看史大奈的背后有东西!” 李公旦是由打车里取出一件衣服来,想给史大奈披上。转到史大奈背后一看,哎哟,“背后有字儿!” 他这么一喊,罗成说:“史大奈,你给我转过身来!” “哎!”史大奈光着大屁股把身子转过来了。 罗成一看,在史大奈身后写着一首诗,其实,就是打油诗、顺口溜。写的什么呢: “让你逞能,羞臊罗成! 欲寻宝物,请问单通!” 用毛笔写的,您别说,写的这小楷还不错。 “哎呀!”把罗成给气得,“欲寻宝物,请问单通……这、这、这,单通?”罗成一琢磨:“单通不是单雄信吗?那不是我表哥整天挂在嘴边的救命恩人吗?也就是天下绿林的总瓢把子、那个大贼头啊!啊……我明白了!刚才拦我路的那响马肯定是单通手下,是这大响马、贼头单雄信把我的宝物给我抢走了!”罗成这恨呐。 “哎哟!”张公瑾赶紧劝,说:“燕山公,爵爷!您呢,千万别信这个响马呀。单二哥那跟我交情莫逆,跟叔宝哥哥更是生死之交啊!他就算作案,就算抢东西,他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可能在历城县外劫东西,更不可能劫您的东西!就刚才这个小猴崽子,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跟滚地雷、坐地炮差不多少,一看就是个小贼呀。他这种伎俩,那绝非是单员外能够做得出的。” “哼!”罗成鼻子哼了一口气儿,“这做贼的还有什么伎俩不能做的呢,嗯?既然单雄信是天下的贼头,这个贼就归他管,跟他没关系是有关系,这一笔可写不出两个贼来!行了!我罗成今天算在山东栽了!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见到我表哥之后,谁也不许提起!” 大家都知道罗成脸酸,“哎,哎,好,好,所幸其他东西都在!哎,咱大家都、都当没发生过,都当没发生过……”众人重新上马,然后赶奔历城。 这下,再看罗成,脑袋也耷拉下来了,脸也红了,一脸怒气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儿了! 翻回头再说程咬金。程咬金被罗成扒了光腚吊在树上,程咬金那个难受啊,想呼喊,但是看到官道之上走过来几个大闺女、小媳妇儿,没敢叫出声来,那多害臊啊。正在这儿着急,忽然间,就听到自己头上有人乐。 “哎呀!你这大屁股也够肥的呀!我把你放下去,你忍着点疼!” “嗤!”就这么一声响,程咬金由打树上,“日——啪——”就摔到底下去了。幸亏树底下都是草,程咬金摔也摔不太疼,“砰!”摔到地上不太疼也疼啊,“哎哟——哎——这谁呀?” “噌!”程咬金觉得手一松,有人把他捆手的、捆脚的绑绳也给挑开了。“哎……”程咬金回头一看,在自己面前站着一猴儿。“呃……你是……” “嘿嘿,你甭管我是谁,我是来救你的!看见没,这衣服你穿着正合适!我扒了一个肚子跟你一样大的人。”“啪!”就把一身衣服给程咬金扔过来了。 程咬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就把这件衣服穿在身上。 就见那个猴往前一凑:“哎,大个子,还有一股大风马上来了,你敢不敢劫?” 程咬金说:“敢呀!” 程咬金可不知道后面来的就是赤发灵官单雄信! 这才引出:蓝脸劫蓝脸,秦母过寿诞,贾柳楼大聚义,秦琼烧龙鈚,二次劫皇杠,筷子令反山东,三遇张紫燕,潼关内三挡靠山王,潼关外九战魏文通,南阳关突围,周仓显圣,走马取金提,三斧定瓦岗、探地穴、拜大纛、混世魔王登基……这么多精彩故事,请看《隋唐演义》第三部《瓦岗雄风》! 第251章 五柳庄分舵等总舵 第二五一回 五柳庄分舵等总舵 大隋仁寿四年秋九月初七日这一天的下午,山东齐州历城县城西三十里官道之上走来一队人马。就这队人马,百十口子,大车小辆得有四十多辆车。押车的一个个跨骑高头郡马,穿着衣服各式各样,人的气质也是不一而足,长相也不同:有高的、有矮的、有丑的、有俊的、有黑的、有白的、有胖的、有瘦的……有的一看,耳宇眉梢带着官气;有的一瞅,身前背后透着绿林好汉的威风。哎,您说这一伙人怎么凑在一起的呀?但是一路走来,这伙人那是有说有笑,谈笑风生,一个个都是满面春风。 为首的在正中央走的众星捧月一般是一匹枣红马,在马上压骑着一位英雄。不过,这位英雄打扮的跟员外爷一样——头戴员外巾,身披员外氅,脚蹬着福字履。但是,您看那个模样,怎么瞅他怎么不像个员外爷。长什么模样?面若生蟹盖,靛青靛青的。蓝洼洼的一张脸,两道朱砂刷子眉,红色的一对钢铃眼,通冠鼻梁,方海阔口,扎里扎沙的红胡须,鬓边露出帽外的头发是赤红赤红的,长相好不凶恶!就如同那庙里供奉的那灵官爷差不多少。哪有员外长这模样的?但人家这位员外爷就这个模样。说这人谁呀?非是别人,乃是大隋朝天下绿林的总瓢把子,也就是绿林的强盗头,人送外号叫赤发灵官,姓单,叫单通单雄信、单二员外。那可以说跺一脚,整个中国绿林界乱颤呢。 说:“单二员外干嘛去?”到齐州历城县给自己最过命的朋友山东好汉秦琼秦叔宝的母亲宁氏夫人拜寿去。再过两天,九月九日重阳节,这宁老太太整满六十花甲子。人生能有几个六十啊?六十算大寿啊。单雄信早就接到秦琼给自己发来的请柬了。他在山西潞州上党县八里二贤庄自己家里天天掰着手指头算,贺礼早就准备好了。算得日子差不离了,带着自己手下的几员亲随由打山西潞州启程,带着大小十八辆车,车上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都塞满了。尤其是单雄信,他的上辈儿也就是老总瓢把子给他传下来三块美玉,那都是羊脂玉的大料,美玉无瑕,就这三块玉价值连城!金银有价玉无价呀!羊脂玉大料,这一个按现在来说都得十多公斤呢。也不知道老总瓢把子抢谁的,反正是抢人家的。但这玩意儿一辈子能抢仨,那就吃喝不愁了。一直放在家里,头一辈子没用,给儿子穿下来了。单雄信心说话:“我拿它干嘛呀?这玩意儿不当吃不当穿。正好老太太六十寿诞,我把这三块玉请能工巧匠给我雕刻成三尊玉佛。”于是,单雄信花重金请最好的玉匠把这三块美玉雕刻成了三尊玉佛,就是白玉三世佛。哪三世佛呀?过去佛——燃灯古佛,又叫定光佛;现在佛——释迦牟尼佛;未来佛——弥勒佛。雕刻出来,法相庄严!这要是往供桌上一供,呵!这房间甭管多大都能给你灌满喽,就这个气就能给你镇住了!单雄也是非常满意,专门雕刻了香樟木的盒子,把这三世佛就放在了盒子里头。您别看雕刻的时候,这一块玉得十公斤。雕出来这一尊佛也就是七八斤。加在一起可能是原来的那一块料的重量,也不太沉,放到一个小匣子里头。 哎呀……单雄信非常满意:就有这三尊佛,其他的金银珠宝都没有,我这贺礼也不跌份啊!单雄信高兴:“启程!” 就这么着,带着自己手下几个亲随,什么盛彦师、丁天庆、黄天虎、李成龙、任景司、铁子健……这几个人一起就动了身了。 刚进了潞州,得穿城而过呀,在潞州碰上俩好朋友。潞州上党县有两位官差——金甲、童环,他们在这里等着呢。跟单雄信已经约定好了:“您要到历城县,我们也去。我们跟秦琼叔宝哥哥关系莫逆。您别忘了,他去幽州的时候是我俩解送的呀。这一路之上感情深厚啊。”另外,哥俩最近也郁闷。怎么郁闷呢?官场太黑暗!这两人脾气秉性还算耿直,屡遭排挤。这么一合计:“干脆,咱俩请长假吧!散散心去吧!这官府不用咱俩用别人,人家有银子,人家有关系,咱俩没有。没有就让贤!”于是两人就请了长假了,在这里等单雄信。跟单雄信一起启程上路。 就这么着,往前走,这一天来到少华山,单雄信上山了。为什么呢?这边还有一拨朋友。少华山上有两位寨主——大寨主齐国远,二寨主李如珪,都是过命的朋友。另外,还有两位好朋友在这里等候呢,一个是绿林西面的瓢把子神射手谢映登,一个是单雄信最好的小兄弟叫拼命三郎王伯当。他们几个都在少华山聚齐儿等候单雄信。 把单雄信接到山上,众弟兄一见礼,“嗯?”单雄信一看,“呃……这位弟兄从来没见过。”他看到了一个文质彬彬官员模样的人,一看这个气质,跟山上这些绿林人就不一样,明显的出身官府。 “哦,”王伯当赶紧给介绍:“这位就是我和谢映登的好朋友,太原侯李渊的女婿柴绍柴嗣昌。” “哦……”单雄信一听李渊,当时脸就有点不自然了。为什么?敢情李渊误伤了单雄信的大哥单雄忠,一箭把单雄忠给射死了。为此事,单雄信是耿耿于怀。虽然是误伤,但单雄信一直想报仇。没想到现在面前站着的是李渊的女婿,而且跟王伯当、谢映登他们都是好朋友,你让单雄信怎么办?单雄信也听说了,王伯当、谢映登连同秦琼七雄闹长安,把长安闹了个天翻地覆。王伯当一点没隐瞒都曾经给单雄信说过。那么其中就包含这位柴绍柴嗣昌。单雄信当时也说这位是个英雄,但是觉得未来不可能谋面。没想到,今天居然碰到一起了。 柴绍非常懂礼节,撩衣襟儿就给单雄信跪倒了,说:“单员外,我给您磕头了!” “哎,柴郡马,你这个头我可受不了!” “不!单员外,您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这个头不是我的头,是我代我岳父给您赔礼的。我岳父误伤了尊兄,他一直非常后悔,多次想向您表达歉意,但您都拒绝不受啊。所以,我岳父多次在我面前表示:这件事情是他一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情!我呢,今天见到您了,替我岳父向您磕头,还希望冤仇易解不易结呀……” 单雄信一伸手把柴绍给拽起来了:“说柴郡马,我跟你岳父的恩怨是我们俩的恩怨。你跟我这几个弟兄是生死之交。今天咱们见面了,咱俩的情谊是咱俩的,你跟我这兄弟是兄弟,那你就跟单某也是兄弟,我也把你当兄弟。但是,咱俩的情谊与我跟你岳父的恩怨没有关系。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在我面前提及你岳父,我也绝对不会因为你岳父对你有所偏见,咱俩就交咱俩的,跟别人没关系,行吗?以后不要再提你岳父这个茬儿,可不可以?” 柴绍一看,既然单雄信拿自己当弟兄了,慢慢地暖吧。这个恩怨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解开的。柴绍把头一点:“那好啊,那我也随着众人叫您单二哥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了!咱是弟兄啊。”单雄信这个人还挺大度。就这么着,跟柴绍结交了。群雄在少华山算一次小聚义。 齐国远吩咐一声:“大排筵宴!喝起来!” 正喝着酒呢,突然,有喽啰兵来报说:“山下有人拉着大车小辆经过,看起来不少东西,咱们劫还是不劫?” 齐国远一听:“这队伍从哪儿来的?” “我们也不知道。但看起来,好像是达官贵人的车队。” 齐国远一听:“既然是达官贵人的车队,他也不怕劫呀,咱就劫他!” 齐国远、李如珪俩人也没跟人商量,两个人两匹马带着喽啰兵就下了山了,拦住去路。 还真把押车之人吓一跳,没想到在这个地方碰到贼了。赶紧吩咐一声:“保护车辆!”他把掌中银枪一横,立马横枪,是严阵以待!眼珠子瞪多大,眼瞅着由打山上“呼噜噜噜……”下来无数喽兵。这位的心“噔噔噔……”跳成一个了:“长这么大还真没遭过劫呀。这一回要让山贼给我劫了,我怎样去见我表哥,怎样去见我大姨呀?”还琢磨这呢。 齐国远、李如珪已经杀至面前了。大老齐刚想撞手中这两面大锤,“哎?”他突然发现对面的人怎么那么熟悉?他仔细一看,“哎哟!哎?我什么时候见过他?”他一捅李如珪:“哎,老李,你瞅瞅这人怎么那么面熟啊?” 李如珪瞪着大小眼仔细一看:“哎,好像是面熟啊,在哪儿见过呀?” 齐国远、李如珪一问:“啊——呔!对面之人报上名来!” 对面这个人看着齐国远、李如珪也觉得面熟,但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了。一听贼人要自己报名,心说话:干脆,我就报报名吧。可能我这一亮名号,他们也许吓跑了。所以,这位抖丹田就说了:“我乃是长平王府长平王的世子,我姓邱,我叫邱福邱千报!” 他这一报名号,“哎呀!”齐国远、李如珪乐了:“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喽!哎,我说少王爷,你不认识我们俩了吗?我们俩!哎,还是你救的嘞!” “嗯?”邱福一看:“你们到底是何人?” “哎呀!你仔细瞅瞅啊。那天晚上我跟叔宝哥哥,我们一起……” 他一说到这里,“哎哟!”邱福突然想起来了,对呀!这个蓝大脑袋,我说怎么那么面熟啊!当天晚上事态紧急,没有注意仔细看呢,第二天一早就带出城去了。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是他。 这下子双方相认了! 邱福说:“你们怎么在这里占山为王啊?” 齐国远说:“我们本来就是山大王啊。” “你们不是、不是我表哥手下的吗?” “嗨!那都是当时骗你的。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齐国远这个时候才有时间给邱福把事情经过讲说一遍。 “哦……”邱福这才明白。 齐国远说:“没别的,既然到我们少华山了,那我们得尽地主之谊呀,得报答您的救命之恩呐!怎么样,敢不敢跟我们上山啊?不会担心我们使诈吧?” “嗨!”邱福也是个豪爽之人,“你们是我表哥的好朋友,自然也是我的好朋友,怎么会设套来陷害我呢?你们头前带路,我随你们上山!”就拉着车上了少华山。 这个时候,有人已经给王伯当、谢映登报告了。王伯当、谢映登、柴绍一听邱福来了,这是救命恩人啊,列队迎接! 邱福一看,嚯!怎么那么多人呢?接到宴席上,大家一攀谈,一认识,“哎哟!闹了半天,都是表哥的好朋友啊!” 有人给介绍:“这位就天下绿林总瓢把子,也是叔宝哥哥最铁的朋友。当年秦琼在山西潞州上党县穷得当锏卖马。要不是遇到单员外,嘿,那就完了!后来皂角林误伤人命,也是单员外上下打点,才保住了叔宝哥哥一条性命啊。” 哎哟,众人把往事这么一说,好多事邱福都不知道啊。其实,柴绍也不知道。因为柴绍认识他们的时候也一样,也以为是秦琼手下的张转、杨和、李吉、何辉呢。到后来反出长安之后,才知道他们是绿林豪杰,但是也没说往事。今天整个地把往事说了一遍。 “嘿哟!”邱福一听,“若无单员外您鼎力相救,我那表哥早死多时了。我得替我全家谢谢单二员外!” 单雄信一看,您别看人家是少王爷,但是人家这礼数特别好,没有一点瞧不起自己的意思。单员外也非常地喜欢邱福。 大家再这么一喝酒,这关系就更近。喝到深更半夜,大家都喝醉了,那就以哥们儿兄弟相称了。 简短截说,第二天,单雄信说了:“咱不能在少华山久待,咱得赶紧启程,没几天了!” 就这么着,由打少华山再继续启程,绕了个路,先到了鄚县五柳庄,跟北边的瓢把子大刀王玄王君廓会合。王君廓这里还有另外两个寨主呢。什么寨主啊?磨盘山上的大寨主、二寨主,卢氏双雄——卢明星、卢明月。人家归大刀王玄王君廓管,头几天就到这里了。在这里一直等单雄信。英雄又聚会在五柳庄。 然后,由打五柳庄又启程赶奔山东齐州历城县。 您想想,这几伙人马了?连同官府的带上党县的、少华山的、五柳庄的、磨盘山的……好几股!每一路都带了不少礼品。人混在一起,连同马夫带亲随,乌泱泱一百多人。那这个贺寿团要比由打幽州来的燕山公罗成所带的贺寿团规模大得多得多呀。一路之上,人欢马炸。这里面又多是一些绿林人士。所以,大说大笑、大喊大叫,一路之上,观山玩水。这一天就快到达历城县了。算着时间,天色晚时肯定能够到历城县,县门都关不呢。 一进山东境界,这单雄信就说话了:“这个山东最近发生一起大案,也就是靠山王杨林四十八万的银子被劫了。这下子,杨林急了,告诉了皇上。现在新任的皇上杨广也急了,已经发下海捕公文,传至各州各县,一体严拿劫皇杠的响马程达尤金。导致现在各地官府查拿响马,那谁还敢出来呀?结果这一个月,各地的英雄好汉没做几笔买卖。到处在严打,到处在严查。你们说这是谁胆大包天,居然敢作此大案?而且,没向我禀报!”单雄信就问王君廓、谢映登:“你们知道这个程达尤金是谁吗?” 这些人全摇脑袋:“我们不知道。” 但是,王伯当说话了:“二哥。呃……我瞎猜呀,我瞎猜,您别往心里去。我总觉得吧,这事儿跟那铁面判官尤俊达有关系。您想想,这个响马叫程达尤金。这里头有个‘尤’字儿,有个‘达’字儿,呃……加起来就是‘尤达’啊,‘尤俊达’三个字儿已经出现俩了。你说会不会是他干的?” 其实,单雄信早就想到尤俊达了,也怀疑他呀。但单雄信说了:“尤俊达早在三年前就金盆洗手不干了。如果现在他来个冯妇打虎、重操旧业,那可就坏了绿林的规矩,而且也没向我报备。要是这个案子真是他干的,那就得按照绿林规矩严惩啊,这是一个杀头的大罪呀。” 众人说:“谁说不是呢?而且这个案子还发生在尤俊达他家不远的地方。所以,我们觉得八成跟老尤有关系。” “嗯!”单雄信说:“好啊,这一次我们给老太太拜完寿之后,非得在山东好好地查一查不可!起码来说,我们得闹清楚,我们得知道是谁呀。不要让官府乱打一气。这是塌天的大祸呀!给咱们造成的损失太大了!” 王伯当还开玩笑呢,说:“二哥呀,损失不损失的在其次。咱们得先想一想眼巴前儿。” “嗯?想眼巴前的干嘛呀?” “您想啊,咱可到山东了,这山东响马厉害呀,连靠山王杨林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都敢劫,万一把您这总瓢把子给劫了,您说您多丢人呢?” 他一说这话,大家“嗡”的一声笑了。 “哈哈哈哈……王老三呐王老三!你呀,就长了一个好嘴儿啊。天下还有人敢劫我这大贼头儿的吗?” 他刚说到这里,突然间,有人由打树林里转出来了,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大道之上,把手中斧子一横:“呔!站住喽!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说不字!嘿!我一斧子一个,官砍不管埋!” “哟!”王伯当一看,“还真来小贼要劫大贼了!” 第252章 历城外小贼劫大贼 第二五二回 历城外小贼劫大贼 赤发灵官单雄信带着超规模豪华拜寿团要到齐州历城县给秦琼秦叔宝的老娘宁氏老夫人贺寿。 眼瞅着还有三十里地就到历城县了,万没想到,突然有人骑着马由打树林里闯出来了,来到官道之上,把掌中兵刃——一个车轮大斧一横,念起山歌来了:“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说不字,一斧子一个,是管砍不管埋!把车辆给我留下!喳!喳!喳!哇呀呀呀……” 他这么一咋呼,还真把单雄信他们吓一跳,各自勒马定睛一看,哟!不看则已,一看,众人瞅瞅单雄信,又瞅瞅齐国远,怎么回事儿?就发现拦路的这人长得跟单雄信、齐国远有相似之处。首先说吧,单雄信、齐国远那都是大蓝脸呢,面如生蟹盖。拦路的这个人也是一张大蓝脸,跟单雄信、齐国远那个脸色是一模一样的;而且这位九转狮子朱砂眉,单雄信也是朱砂眉,但单雄信的朱砂眉是抹子眉、刷子眉,这位是九转狮子眉,打着卷、拧着劲儿的长眉;单雄信的胡子是红的,这位的胡子也是红的。所不同的是,单雄信是一把钢髯,这位是一把虬髯,也就是打着卷的胡子。看起来,单雄信长,但别往外拽,一拽,“吱儿——”得二尺多长?一松手,“噗噜噜——”又收回去了,带松紧的,这叫虬髯!这位面部肌肉表情特别丰富,脸上的肌肉就像练健美的身上的肉似的,一疙瘩一蛋,“叽里咕噜”直转悠,随着这个人的嘻笑怒骂,脸上肌肉在这里呈现不同的组合排列,这叫五福捧寿的脸!但是,穿着的这一身衣服你怎么看怎么不太合体,好像官府中人穿的便装似的。说:“官府中人的便装跟一般的人的便装不一样吗?”不一样。您就拿现在来说吧,我们政府人员、公务员,他平常出去穿便装也带着公务员的气息。一般的人,如果你不是公务员,就没这种气息。老师也一样,当老师的出去,身上就带着一种老师的气质。这衣服上也带着。一看这件衣服就好像不是这位的,哎呀,穿着那么的不合身,看着那么别扭。这是谁呀?怎么这脸李跟我们单二员外一样呢? 这段书就叫做“三蓝会”,又叫做“蓝脸截蓝脸,小贼劫大贼。”咱本套书一共有三个大蓝脸,这一回全出现了,聚在一起了。您往后听,等到大破铜旗阵的时候,有一段书叫“三蓝倒铜旗”,说的就这三位。那位说:“不是三锏倒铜旗吗?”那段书可热闹了,不光是三锏,三蓝也倒铜旗,八锤也倒过铜旗……您别着急,慢慢地看,这书有意思极了。 那这位说:“这拦路的是谁呀?”您就看这相貌,不用我介绍,您心里就明白了,非是别人,正是劫皇杠的大响马程咬金程知节。 说:“程咬金怎么突然间跑出来要劫单雄信呢?”您要看了前文书,您就知道了。程咬金劫了靠山王四十八万两银子,躲在武南庄一直不敢露头。听说秦琼的母亲宁氏夫人六十大寿,必须贺寿,这是程咬金的干娘啊?于是程咬金就和尤俊达商量,问铁面判官:“你准备拿多少贺礼?” 尤俊达说:“咱们一人一千两吧。” 程咬金嫌太少。程咬金说了:“干脆把咱四十八万两银子一劈两份儿,一半儿留下,另外一半儿送给我宁氏老娘!二十四万两有面儿!” 尤俊达一看:“大哥,您这浑劲儿又犯上来了,哪能送那么多呢?送那么多咱们不就暴露了吗?” 程咬金说:“少送?那也得把我那一份送给我老娘!我劫了四十八万两银子,你怎么得给我十万两吧!我送十万两!” 尤俊达紧劝:“咱不能这样。这样吧,咱干脆,一共送五千两,这已然不少了。我拿两千两,您拿三千两,行不行?这都我出!” 程咬金嫌尤俊达太小气,一赌气,他想做笔大买卖,在官道之上,看看能不能劫那么一伙达官贵人,再劫一笔银子,好给自己干娘过寿。所以,程咬金一赌气,也没跟尤俊达打招呼,自己骑上大肚子蝈蝈红就奔历城县官道来了,埋伏在树林当中。 他第一次劫的是幽州来的燕山公罗成。程咬金一马三斧把罗成银冠上的珍珠给掏掉了。罗成大怒,施展开罗家枪,把程咬金身上扎了二十八个小眼儿,都是皮里肉外,就拿枪尖点一点儿,多少来个眼儿,有点儿出血。但是,伤口不算太大,把程咬金来了二十八个眼儿,就是戏耍程咬金。这还不解气,最后把程咬金扒了个精光,吊在了路边的松树之上,让千人瞅万人看。 罗成走了,程咬金在树上正着急呢,这个时候,来了一个小猴儿,把他给救了。说是小猴儿,其实是个人。但这个人太干巴了,跟个猴子差不多少,摁吧摁吧不够一盘子,捏吧捏吧不够一碟子,皮包骨头。这骨头要是没皮包着,“哗啦”散了;这皮要是没这骨头撑着,“噗”也摊了。就那么一个人。谁?不认得。这个人把程咬金由打树上救下来。然后又给了程咬金一包一物,“你就穿这衣服吧。” 这衣服是哪儿的?这衣服是幽州王府副中军大肚子天王史大奈的衣服。史大奈被这个小猴子给扒了精光。这小猴子有点瞧不上罗成,认为罗成太狠、太毒——你把人家打败了就完了呗,你为什么要下毒手想要一枪结果这位的性命?就冲这一点,你不够英雄!你还把人家扒了光腚吊到树上。就冲这一点,我也要羞臊羞臊你们王府之人!所以,他把罗成引开,来了个调虎离山之计。他又回来了,把大肚子天王史大奈给制服住了,把史大奈的衣服扒光了,给程咬金带来了。史大奈的外号叫大肚子天王,本身肚子就大,程咬金肚子也挺大的。所以,史大奈的衣服对程咬金来说是比较合适的。虽说比较合适,但史大奈比较壮,比较大,比较高,人家毕竟是突厥人。程咬金稍微得矮那么一点儿。所以,这件衣服程咬金穿上稍微有点儿不合适,稍微有点大。但也比没有强啊。 程咬金赶紧谢过这个小猴儿:“多谢恩公!敢问恩公尊姓大名啊?“ “啊,什么大名不大名的?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我瞅你这人不错,所以,咱俩有缘,我把你给救了。你也甭打听我是谁。你身上的伤还疼吗?” “要说特别疼吧,也不特别疼,就是有点刺挠,扎里胡哨的,这、这玩意挺难受的。” “行了。”就见这小猴儿一伸手由打百宝囊当中就掏出了一个小药瓶啊,“叭!”往程咬金手里一扔,“用这药瓶撇点儿往自己每个伤口上上一点儿,管保舒服!” “哦,是吗?多谢多谢!”程咬金也挺信任人的,一看人家把自己给救了,对这小猴就没有任何防备。打开了这小药瓶。然后,由打这小药瓶里慢慢地倒出一点药面儿往自己身上上。哎,您别说,上到伤口上,凉凉丝丝。“真的!哎,挺舒服的!”浑身伤口全上完了,程咬金又把衣服裹上了。 这小猴儿在旁边抱着肩膀瞅着程咬金直乐:“哎,我说大个子,你怎么在这个地方劫道啊?” “嗨!”程咬金说了:“这不是吗?过两天,我有一个好干娘,她要过寿诞。我拿不出钱来,觉得空手去多丢人呢。所以,就想着在这个地方劫一笔买卖。有了钱了,我好给我老干娘上寿啊。” “哦……你那干娘哪天寿诞呢?” “就是后天,九月初九重阳日那就是我老干娘的寿诞。” “啊?重阳节是你干娘的寿诞?你老娘在什么地方啊?” “就在历城县呢。” “历上县?你娘是不是姓宁啊?” “哎,我说你这个小猴儿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干娘姓宁啊?啊……明白了、明白了,看来啊,你们都是一磨子的!” “嗯?跟谁是一磨子的啊?” “这个不用管了。嘿嘿,哎呀,那没外人了。” “哎,你看这官道之上人来人往的,你随便劫就完了呗。” “那哪行啊?我这人劫道是有规矩的。” “啊?劫道还有规矩呀?” “那当然了,不能瞎劫胡劫呀。像什么老少妇幼,这都不能劫;穷人你劫他也没几个钱,还把人吓了个好歹,所以,这都不劫。劫就劫那达官贵人、有钱的,你把这钱劫了,他顶多心疼一点儿,你又不伤害他。这样一来,咱也有钱了,他们也不至于活不下去。这叫劫富济贫!” “哦……嗨!还盗亦有道!挺好!挺好!挺好!但是,刚才你失手了。接着你打算怎么办呢?” “哎呀,看来呀,这劫道也不好劫。干脆啊……干脆我就回去。” “别价!我告诉你,你再等一等。等一会儿,我估摸着有一拨更大的风!”怎么叫更大的风啊?因为这小猴儿听到程咬金劫罗成的时候说“好大风”,他就告诉程咬金:“还有一股更大的风要来了。你把这股风给劫了,那比刚才那股风要大得多得多!你一下子就有了给你干娘上寿的东西了。” “哦?”程咬金一听,“哎,这位壮士。你怎么知道后面还有一股大风呢?” “嗨,我昨天晚上都看到了。沿途这一百里,昨天晚上我自己跑了两趟啊。” 程咬金一听:“你有毛病啊!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跑什么跑啊?” “哎呀,我这人就爱遛弯儿。反正是,后面有一拨更大的,你敢不敢劫?” “当然敢了!我今天来就是要劫道的。我现在两手空空回去,我、我怎么见老尤啊。” “老尤是谁?” “老、老尤是我的好哥们儿。我没办法见他。” “那正好,你把后面这股大风劫了,你就可以回去见老尤去了。” “到那个时候啊,嘿!我才不见他呢,我直接地拿着宝贝给我老娘过寿去!” “好吧,我在这里给你帮兵助阵,万一你有什么困难,有什么危险,我就出去相助!” “是吗?” “那当然了!刚才那位为什么拿枪扎你,没扎死你呢?那就是我从中相助了。我给了他俩石头子儿,把他的手背给打伤了。所以,他就不敢扎你了。” “嘿!看来你是我的恩公啊。哎呀,就冲这个,那我相信你!我就在这儿等着!” 您别说,程咬金跟那个小猴儿头次见面、初次相逢,但是两个人的电波“叭”就对上了,相见恨晚,好像多少年不见的好哥们儿,这一会儿处得挺热乎。程咬金就在这里等着。 等了一会儿,就听见马挂鸾铃声响,又听见有人哈哈大笑、大呼大叫。 这小猴儿一听:“嗯!来了!你呀,扒着树林儿,你看看是不是一伙车队来了?” “哎!好!”程咬金把大脑袋钻出树林一看,“哎呦!来了乌泱泱的一百多辆车呀!好家伙,确实比刚才那位规模还大!” “对喽,你呀,把他劫了!哪怕劫一车东西,你就有给你干娘的贺寿礼品了。” “太好了!那你在这儿等着我啊,我把他们劫了!” “哎,我在这里给你帮兵助阵!” “好嘞!”程咬金抖擞精神,飞身上了自己的坐骑大肚子蝈蝈红。然后,把这斧子由打鸟翅环、得胜钩上挑起来,绰在手中,钻出树林,他就来到大道之上,斧子一横,念开山歌了。您看,开始,程咬金劫皇杠的时候,对这山歌不熟悉。经过这么多天在地窖里,没事儿程咬金老叨念、老叨念。这山歌比什么都熟了!把这山歌念完之后,程咬金大斧子一晃:“哎!你们把车辆给我留下!” 他以为自己一咋呼,这些人指不定多害怕呢。果然,程咬金刚这么一念山歌,对面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惊愕地看着自己。程咬金认为是被自己给震慑住了。等自己把山歌念完,让这些人留下车辆。话音落了之后,得停留了三秒钟。突然间,对方“嗡……”炸了锅了。怎么?全乐了。哎哟,把这王伯当、谢映登等人乐得肚子疼,捂着肚子,有的从马上咕噜一下子滚落在尘埃了,在地下直打滚,“哎呀……哎呀……乐死我了……哈哈哈……乐死我了……” 程咬金这也是头次见,怎么遇到响马还乐呢? 单雄信也乐得是哈哈大笑。 王伯当说了:“二哥,看见没?来贼劫您了!您说这世上真是无奇不有。您看怎么办?您是把咱的车辆留下几辆给他?还是怎么着?我觉得吧,您留下十辆也行。为什么呢?留下十辆,您损失不大。您给了他十辆车,回头,他还得给你分两辆车,这叫‘二八分账’!” “嗡……”大家又乐了。 单雄信说:“行了行了行了,都别说了!没想到在历城县郊外居然碰到劫道的了。哎呀……现在山东归谁管呢?自打这个尤俊达金盆洗手之后,山东一直是群龙无首啊,也不知道对面这位是属于哪一磨子的,是属于哪个山、哪个寨的。得了,盘盘道儿吧,问一问啊。如果是自家弟兄,就让他挪开也就是了。” “是!”盛彦师往前一带马,他可是单雄信手下得力助手。来到程咬金马前头。两人马打对面,盛彦师在马上一拱:“哎!对面的朋友可是合字的?” 这是江湖黑话,合字的就是问你是不是老合。老合就是江湖人。我说黑话了就证明我是江湖人,你是不是江湖人?如果你也是江湖人,你这么一听:哦,闹了半天,你是自家人。行了!劫错了,大水冲了龙王庙!干脆我让开了。这就完了。 可,程咬金不懂这个呀。您别看程咬金跟随尤俊达之后,尤俊达倒是教了他不少黑话。但程咬金对这些东西不感冒,不往脑子里记,或者记在脑子当中的都是他感兴趣的,比如大风小风之类的。这玩意儿他感兴趣,他就记住了。不是这个东西,什么老合呀,什么其他的,他不往脑子里去。所以,现在盛彦师这么一问:“你是合字的吗?”程咬金有点懵,听不懂啊——呃,是什么意思?我、我是、我是何字的?哦,问我姓何呀?“哎!我不姓何。我姓……我姓什么不告诉你!但是我不姓何!” “耶,”盛彦师一听,这、这玩意儿不跟我对呀?“哎!这位朋友,您是线上的吗?” “啊?线、线上的?嗨!我是皮儿上的!” “什么叫皮上的?” “对呀,你不是馅儿吗?我拿皮包你,我是皮儿!” “拿我当馄饨饺子了?”盛彦师一看,“敢情你是吃生米儿的啊!” “生米?哎,我可不吃生米儿。我告诉你,生饭不吃,软饭不吃。我这人就吃大白馒头,要么吃大米干饭!” 哎呀……盛彦师这两三句话一问,就知道这位根本不是这码子事儿!他一转马回来了,来到单通近前:“瓢把子,您听见了吗?看来这小子是个白皮儿。”什么叫白皮儿?就是根本就不是咱这绿林豪杰或者是新出道的,他不懂这规矩。 “哦……”单雄信点点头,“原来是个吃生米儿的呀!那这就是野路子了。”野路子就是没在单雄信这里标明挂号的,在这里随便地拦路抢劫。说句难听的话,野贼!不在序列之中,也不给单雄信分账,那单雄信自然也不保护他了。不但不保护,单雄信还得打击呢。怎么?盗亦有道啊。不能让你破坏市场啊,你连我都敢劫,你说你这小子胆子有多肥吧?单雄雄告诉盛彦师:“也是啊,你告诉他,让他让开,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现在不愿意跟他算账啊,让他让开!咱们的目的是给老娘拜寿,不要节外生枝!” “明白!” 盛彦师一圈马又过来了:“哎,这位朋友,我告诉你,我们是过路的,到历城县有公干,请您及早闪开。您想做买卖,您别处做去,别做我们的。您看,我们的人都快二百号了,真的打起来,你吃亏!好不好?你闪开。”盛彦师这人说话还挺讲理,还挺随和。 但程咬金是劫道的,哪能说让开就让开呀?程咬金把大斧子一晃:“嘿!要我让离开可以!留下几辆车来跟着我走。把车送到我家,你们该干嘛干嘛?” 他一说这话,单雄信在后面听得真真切切:“彦师啊,既然他不肯让开,你就帮着让他让开!那意思你呀,把他打跑得了?” 盛彦师一听:“好啊——既然这位朋友您不打算让,那就要得罪了!” “得罪了?你想怎么得罪法?” “嘿嘿!”盛彦师一抬脚,“咯噔!”由打鸟翅环得胜钩上,把自己那把大砍刀绰在手了中了,掌中一擎:“那我就要一刀一个,也是管砍不管埋!” 程咬金一听,是吗?“既然如此,放马过来!” 第253章 蓝脸会程爷再败绩 第二五三回 蓝脸会程爷再败绩 正说到蓝脸劫蓝脸、小贼劫大贼。您看,单雄信作为天下绿林总瓢把子,没想到到山东被程咬金给劫了。 他可不认得程咬金,一看这位的脸色、毛色都跟自己差不多少,好不凶恶呀!怎么跟他说,他也不理会,是个吃生米的。本来单雄信没想难为程咬金——你是个小贼呀,没在我这标名挂号,你就做生意做买卖。这按理说,我应该按绿林规矩惩治你。但是,我有事,我是给我叔宝哥哥老娘过寿诞去的,这是大喜的事,我不愿意节外生枝。就想让盛彦师啊说两句话把这贼给打发走了就行了。他只要走了,我也就不计较了。可没想到,程咬金不走,非得要留下几辆车才行。这下把单雄信气坏了,吩咐盛彦师:“给他点厉害看看!” 盛彦师得到命令之后,一晃掌中大刀就奔程咬金来了,说:“要劫车?可以!赢了某手中这把刀!否则的话呀,嘿!我也是一刀一个,管砍不管埋!着刀!”“欻!”一刀砍过来了。 程咬金一看,他还是故伎重演,一催马把大斧子一举:“劈脑袋!” 盛彦师一慌:这山东响马好不厉害呀,上来就拼命啊! 那搁谁都得自保啊。要不说程咬金人胆子大呀。老百姓讲话了: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还怕不要命的呢。咱说了,程咬金那是不要命的n次方啊。多大的英雄,开始也不会跟人拼命啊。但程咬金浑不吝,就是跟人拼命。就这一招,大罗神仙都得自保。一招鲜、吃遍天呐。程咬金大斧子往下一剁:“劈脑袋!” “哎哟!”盛彦师赶紧举火烧天用着刀杆一架。 程咬金第二招:“小鬼剔牙!”“噗!”这招来得太快了,盛彦师反应也差点儿,想躲,稍微地慢那么一点,“噌”一下子,在盛彦师的脸蛋子上就剌了一道印儿,不是大口子,他稍微地蹭那么一下,一道血溜子。 “哎呀!”把盛彦师吓坏了,“咵咵咵……”一圈马,回来了,用手捂着脸:“哎呀!这人好厉害呀!” “嗯?”单雄信一看也吃一惊啊,他都没看明白,怎么盛彦师就败了呢?哎呀!没想到山东居然出现这样的英雄。“兄弟们都不要上去!待单某会他!”单雄信用脚一挑鸟翅环,“咯楞!”把自己的金钉枣阳槊擎在手中,用手一指:“朋友!让我来试一试你的斧子!” 程咬金一看:“好啊,你是蓝脸儿,我也是蓝脸儿,咱们看看哪个脸更蓝!” “嗨!”单雄信一听:这什么词儿啊?比脸干嘛呢?“休走!着槊!”拍马舞槊来战程咬金,拿槊就砸。 程咬金一看:“来得好!”还那三招啊,“劈脑袋——小鬼剔牙——掏耳朵……”“噗!” 要么说程咬金三斧子半太绝了,碰到谁谁都得吃亏呀。单雄信刚才只看到两招,他也不知道程咬金每次都这三招,那两招也使得太快了,单雄信也没反应过来,那两招就把盛彦师给打败了。所以,单雄信一上来,程咬金故伎重演,这三招把单雄信劈得一身冷汗,谁也不行,一马三斧太快了!万般逃不出一个快字!单雄信躲闪不及,脑袋上不戴着帽子吗?“噗”的一下子,一斧子把帽子给挑掉了。 “啊!”单雄信当时红头发就披散下来了,一身冷汗。 “哎哟!”把王伯当、谢映登等人吓坏了。王伯当还以为单雄信脑袋没了呢,“哎,这个……”仔细一看,万幸!单二哥的脑袋还在腔子上长着呢。“哎呀,太悬了!这斧子怎么那么快呀?”“是啊,哪有一马三斧的人呢?”“不好,今天遇到高手了!各位注意,如果是员外真的挡不住,咱们一起上!”这些人呢,飙着劲要打群架呢。 单雄信此时的脸都紫了,他本来是蓝脸,这么一通红变紫了。单雄信觉得自己在天下英雄面前丢人了,尤其人群当中还有柴绍柴嗣昌呢——柴绍那是李渊的女婿,虽然我现在跟他以兄弟相称,但毕竟他的岳父跟我有仇啊。如果柴绍回去告诉他岳父,我在山东连一个毛贼都打不了。那他岳父怎么想我呀?哎呀!单雄信越想心中越恼。把马圈过来,“拿命来!”真急了,挺槊来挑程咬金。 程咬金马也圈过来了,“劈脑袋——小鬼剔牙——掏耳朵——捎带脚——”这一下子又把胆单雄信忙活得不轻。 再圈过来再打,“劈脑袋——小鬼剔牙……” “嗯?”单雄信一瞅,怎么回事?怎么就这三招半呢?而且威力、,速度比第一次那要差得远呢。程咬金三斧子——虎头蛇尾嘛,到后面没力气了。 再过两个回合,啊……单雄信闹明白了:“嘿嘿!我今天差一点儿被这个绿林人给骗了!也难怪呀,绿林当中,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生存的特殊本领。你就拿另外那个蓝脸齐国远来说吧,他外号叫空锤大将,为什么叫空锤大将呢?他使那锤都大的出奇了,跟那八仙桌子差不多少,一个锤就那么大。不知情的初次相见就得被他的空锤唬住。人家那锤做的跟真锤一样,在手中一擎,看那意思,力重千斤,谁不害怕?其实,里面是空的。有的时候在里面放点石灰什么的。人家要真扎破了,漏人一脸,把人眼迷了。这就是齐国远的道儿。啊,今天碰到这个蓝脸,他的道儿就是三斧子呀!三斧子掏上了,他就算赢了。掏不上,他就会这三招!”单雄信这个气呀,“哎呀!差一点被他蒙混过关呢!既然如此,哼!我非得把他揍在这里不可!” 单雄信想到这里,把这大槊就施展开来了,“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真的一打,那十个程咬金也不是一个单雄信的对手啊。你别忘了,单雄信在本套书中的第十八条好汉,名列第十五位。论武艺仅次于秦琼啊!怎么就仅次啊?不是中间还有十四杰吗?我们曾经说过呀,十四杰是皂袍大将尉迟恭。尉迟恭论武艺和秦琼不分上下,按说两个人在伯仲之间。那这个时候如果要刻意给分个上下,那只能比其他的了。尉迟恭就是一介武夫,勇猛无比,但是要论智谋、论军事、论文才、论其他综合方面比秦琼差得多。所以综合起来给他第十四杰。其实论武艺两个人是不分伯仲。所以赤发灵关单雄信第十五杰就仅次于秦琼和尉迟恭。那打程咬金还不跟玩的似的? “啪啪啪啪……”一会儿工夫,这一杆金钉枣阳槊把程咬金围到了槊光之中。忙活得老程顾上顾不了下,顾左顾不了右。再加上程咬金的身上现在二十八个眼儿呢。那二十八个眼儿再浅也是眼儿啊!你就划二十八个口子,那玩意一挣一挣的,那也疼啊,那也影响作战呐。本来就打不人家单雄信,再加上有伤,那更加不利索了。弄得程咬金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 两个人打斗到二十多个回合。单雄信一看,就这样啊?“你给我下去吧!”“噗!”他是槊里夹脚,一下子把程咬金由打马上就给踹到地上去了。“噗嗵!”“啊呀!”“嘡啷啷……”大斧子也撒了手了。 单雄信把掌中大槊一举:“你这个吃生米的,敢在此拦住我?!我要你的性命!”那毕竟是绿林总瓢把子,伸手五支令、瞪眼就要命啊!杀个人跟捻死个臭虫差不多少。抡槊以上势下就想砸程咬金。这一槊要拍下去,程咬金的蓝大脑袋就得拍成八瓣,脑浆子就得拍出来。 程咬金把眼睛一闭:“完了!等死吧!哎呀,没死在那个小白脸手上,死在这个大蓝脸手上了……” 但就在单雄信这大槊将要往下砸的时候,“啪!”由打树林里又弹出一石头子。这石头子儿又打在单雄信手背上了,“啪”的一下。“哎呀!”单雄信一激灵,大槊就没砸下来。“哎!”单雄信一看,“谁?!” 单雄信一说谁,望树林一看。身边的弟兄就知道了,“噌!”“噌!”黄天虎、李成龙这两个都是夜行人,反应机敏,轻功盖世,马上就窜进树林了,准知道林中有人。但钻进树林一瞅,树林当中没有任何人的踪迹。往树上看了看,也没发现任何可疑之人。 两个人正在这找呢,突然间听到远处有人喊,:“二哥——二哥——手下留情!别下毒手!自己人——”“咵咵咵……”两匹快马由打历城县方向就往这儿跑,暴土狼天啊。 有石头子儿一打,单雄信一疼,这槊没落下去。这再一喊,单雄信的槊就不能往下落了,赶紧的把槊一横,定睛一看,由打历城县那个方向顺着大道跑来两匹马,一眨巴眼的工夫就到了近前了。“噗嗵!”“噗嗵!”没等马立住,由打马上就跳下两个人,“噔噔噔噔……”往前抢了几步,就来到单雄近前。这位一把把单雄信马缰绳给抓住了。 “二哥啊,别动手,自己人!自家弟兄!” “哎?”单雄信低头一看,认得!谁呀?从小长大的发小儿——铁面判官尤俊达。尤俊达身后跟着的那也是老熟人,尤俊达的亲随,那位飞毛腿朱能,单雄信太熟悉了。单雄信一看:“这不俊达吗?你这是从什么地方来?谁是自己人呢?” “哎呀,”尤俊达说:“哥哥,这位……”他拿手一指程咬金,“这是自己人呐。” 这个时候,飞毛腿朱能赶紧过来搀扶着程咬金,就把程咬金由打地上给扶起来了。 “大员外爷,您、您受伤了吗?” “哎呀呀……哟……哎哟哟哟……把屁股快摔成四半儿喽……” “那叫快摔成两半儿了。” “废话!谁的屁股不是两半儿的呀?这下子又差一点儿摔成四瓣!” 程咬金大嗓门儿,这么一喊一说,众人全乐了——怎么这位还数屁股啊? “哎呀,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呢?”单雄信不知道啊。 那尤俊达怎么来了呢?他不能不来呀。程咬金给尤俊达要银子,尤俊达没有答应。尤俊达觉得程咬金又钻牛角尖了,又开始脑袋糊涂了,我不搭理你,让你冷静冷静得了。于是,尤俊达就不搭理不讲理的程咬金了,他忙别的去了。等他忙完了回来再找程咬金,不见了!嗯?大哥去茅房了?等一等吧。等了好长时间也没发现程咬金回来。尤俊达就觉得不对了。赶紧就问周边的人:“见到程大爷了吗?” 大家都摇脑袋:“没见程大爷呀。” 尤俊达就觉得更加不妙了。他赶紧地赶到马厩,一看,程咬金的大肚子蝈蝈红没了,程咬金大斧子也没了。尤俊达一问守马之人。 看马的说了:“程大爷牵着马走了。嘱咐我们,不让我们说,我们也不敢说呀。” “哎呀!上哪儿去了?” “反正出门就奔北了吧。” “呀!”尤俊打脑袋“嗡”了一声:大哥呀大哥,你就是个捅事包啊!你现在出去干嘛呀?哎呀,坏了,坏了……尤俊达聪明,一琢磨,程咬金肯定憋着去瞅银子去了。我不给他,他觉得脸上无光,那他肯定自己憋着劲去瞅银子去了。那他怎么瞅银子呢?那肯定去劫人家去了呗!哎哟!大哥呀,你现在不能露面呢! 赶紧叫来飞毛腿朱能。两个人、两匹马也没有告诉别人出门就追呀。往哪追?没什么目标。 朱能跟尤俊达一分析:“如果说程大爷真去劫道,那肯定在官道上等着呢。哪个官道有大批的人、大批的货物呢?那最大的莫过于到齐州历城县外最大的官道了。” “咱就赶奔那个地方去吧!” 就这么着,两个人、两匹马快马加鞭来到官道之上,由打历城县像梳篦子似的就往西跑啊,跑出三十里地。远远地正瞅见单雄信一下子把程咬金由打马上给掀下去了。程咬金这个体型对尤俊达来说太熟悉了,单雄信对尤俊达来说也太熟悉了。尤俊达一看,哎哟,他俩怎么打起来了?但那个时候,尤俊达想喊已然来不及了。尤俊达一看:完喽,我程大哥肯定命丧此地呀!没想到单雄信举起槊来,挨了一石头子儿。单雄信一愣,这槊没往下落。尤俊达还纳闷呢,怎么没往下落呢?嗨,甭管怎么回事儿吧,没落更好,我赶紧喊吧。就这一石头子儿又救了程咬金一命。姚俊达一喊,那单雄信的槊更落不下去了。 尤达来到近前抓住单雄信的缰绳说:“哥哥,这是自己人!” 他一说是自己人,黄天虎、李成龙由打树林当中也出来了:“二哥,树林当中没发现有可疑之人呢。” “嗯……”单雄信由打马上一骗腿也跳到地上。王伯当、谢映登等人都认识尤俊达呀,赶紧往前一拥,全拥到一起了,各自见礼。 王伯当对尤俊达老是说话戗戗着,怎么?因王伯当这人太直了,老觉得尤俊达耍心眼。所以,王伯当对尤俊达说话向来是话横着出来:“哎,我说老尤,怎么回事儿啊?谁是自己人呢?” 尤俊达赶紧给介绍吧:“各位兄弟,各位哥哥,我介绍一下,这位……”一指程咬金:“这是我结拜的大哥,姓程,叫程知节。”尤俊达留个心眼儿,没说“程咬金”,说:“他叫程之节,乃是现在小弟我那武南庄上的大员外爷。” 王伯当一听:“啊?他是大员外,你是二员外。哎呀,他跟你有亲戚?” “没亲戚,呃,我们俩结拜了呀,他是我大哥啊。” “就因为这个,他就能做武南庄的大员外爷?” “啊,难道说不可以吗?贤弟,你要到武南庄,我把三员外爷让给你。” “得了!谁稀罕呢!不过老尤啊,你这做法不对呀。你已然金盆洗手了,怎么还让人拦路劫道啊?而且把我们给劫了,把二哥给劫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怎么讲?” “对啊,”单雄信说:“俊达,你这话得给大家讲清楚!如果你再劫道,这可是乱了武林的规矩。” “哎哟,”尤俊达说:“哥哥,您这个说不着我。因为劫道的不是我,是我大哥。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出来就劫道了。他这个人平常老实巴交的,根本不会劫道啊。你们可能也看得出来,我也没有教给他绿林规矩。所以,他不属于绿林之人。那么他劫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我得问问我大哥。大哥,您怎么出来劫道了呀,啊?您知道您劫是谁吗?这位就是我常给您说的绿林总瓢把子,原来是小弟我的顶头上司,天下无人不晓的赤发灵官单雄信呢!您怎么第一次劫道就把总瓢把子给劫了!您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说这话的时候,尤俊达使劲地冲程咬金眨么眼儿、挤咕眼儿。那意思:“赶紧编!大哥,我明白,你是最会编的一个人呢!赶紧编瞎话,把他糊弄过去!他是天下总瓢把子!” 尤俊达给程咬金说过自己跟单雄信的关系,包括跟秦琼的关系,他为什么两年前金盆洗手……这些程咬金都明白。一听,哎哟!程咬金可不傻,坏了!我把总瓢把子给劫了。那我得编:“嗨!为啥,还不是为了、为了我那叔宝哥哥的事儿啊,为了我那老干娘宁氏老太太寿诞的事儿吗?”程咬金把秦琼、宁氏夫人给扔出来了。因为程咬金知道单雄信跟秦琼关系莫逆。 果然把这话一扔出来,“嗯?”单雄信一听,“俊达,这位程大哥(他喊程大哥了)跟叔宝哥哥也认的?” “哎哟!”尤俊达这个时候一听,心里头心花怒放啊。怎么?心说话:程大哥,你反应真快呀!你把叔宝哥哥扔出来了,这就对路了!“嗨!二哥,您有所不知啊。他跟叔宝哥交情比咱们谁都深呢!”尤俊达故意这么说的。 “哦?此言怎讲?”单雄信一听,赶紧得问呢。 “您不知道,如果没有我程大哥他们一家。咱们跟叔宝哥哥就认识不着!因为叔宝哥哥就不会存活于世!人家老程家是老秦家的救命恩人。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尤俊达就简简单单地把老秦家、老程两家的关系说了一下。 “哦……”单雄信一听,“闹了半天,程大哥是当年程将军的公子啊!”其实他也不认识程有德,他就得这么说呀。 “嘿嘿,”程咬金说:“哪里,哪里,我都没见过我爹呀。我生出来的时候,我爹就已经死了。但我从小跟我太平郎哥哥一起长大的。他是我娘的干儿子,我是他娘的干儿子,我们俩跟亲兄弟一般不二啊。” “哦……失敬失敬啊!”单雄信冲着秦琼也得关照程咬金。 程咬金说:“哎,不敢,不敢。哎呀,我也不知道,今天居然劫了您了。这不是我老娘要过寿诞吗?老尤给我随的份子,我觉得太少、太寒碜,我想多随点份子。但是,也没地方找钱去。万般无奈,我这才劫道。我说,总瓢把子,按绿林规矩你要如何处置呢?” 第254章 英雄聚咬金巧辩言 第二五四回 英雄聚咬金巧辩言 程咬金劫了单雄信,为了免除惩罚,程咬金非常聪明,立刻把秦琼给搬出来了,给单雄信大谈自己跟秦琼秦叔宝两个人的关系多亲密:“我们是发小啊。我娘是太平郎的干娘,太平郎的娘是我的干娘。我们俩跟亲兄弟一般不二啊。” 单雄信一听:“太平郎是谁呀?” “太平郎就是秦琼啊。你不知道吧?这是秦叔宝的小名!就我们最贴切的哥们才知道啊。小的时候,我就叫他太平郎哥哥。反倒是‘秦琼’这个名字在我脑子里没什么印象。要不这么多年我也在山东,我在东阿,他在历城,两县临界,我就不知道秦琼是我太平郎哥哥?因为我对他的名字印象不深呐。” “哦,哎呀……”单雄信点点头——看来,这程咬金跟我那叔宝哥哥的关系确实与众不同啊。看在叔宝哥哥的面儿上,我也得对他网开一面。 再加上程咬金这个人情商极高,能直能屈、能伸能弯,一看大势不好,也赶紧认错:“哎呀!二员外,嘿!咱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我这一着急,怎么把您给劫了?我常听着老尤说,您是天下的英雄,绿林总瓢把子。那平常都得是你替天行道,杀富济贫!我估计,劫过您的可能就我老程一个人吧,啊?哈哈哈……”人家不笑他笑,“不过呢……呃……我也不算你绿林的。本来嘛,我们给老尤……我们就是……呃……种庄稼的,合伙的!我们也不劫道了。这老尤说了,金盆洗手了,再也不干了。我是光听他说劫道能劫来钱。我今天这是一着急呀,我算头一次做这个买卖。结果头一次做了两笔,嘿!没想到啊,两笔都吃大亏了……” “嗯?”单雄信一听,“怎么劫两笔呢?难道说我之前还有一笔吗?” “嗨!这一笔那就甭提了,更丢人呐!哎,你们看看,你们看看……” 程咬金这个人就这点好,不怕丢人,脸皮厚。“噌!”就把自己穿的衣服给扯开了。众人不知道程咬金何意,往程咬金怀里一看。程咬金就穿着一件衣服,他的衣服被罗成扒光了,这是那只小猴子夺大肚子天王史大奈的,程咬金就裹身上了。打开众人一看:哎哟,这都什么呀,怎么净窟窿眼子呀? 尤俊达一看:“呀!大哥,这、这谁干的?” 程咬金说,“嗨!别提了!刚才,我劫了个小白脸。这个小白脸才狠呢,扎了我二十八个眼儿啊。最后要要我的性命。幸亏有高人相助,我这才逃脱了一条性命啊。不怕笑话,我的衣服都被他给扒走了。把我扒了个光腚吊在旁边的树上,要不是那个高人救我,给我件衣服穿,我呀……我就得在这里千人瞅、万人看!哎呀,到那个时候,我死的心都得有啊!呃……这个丑事儿大家知道就行,千万别告诉别人,别往外传呐,知道人越少越好。” 众人一听,全乐了,这还越少越好呢?起码一百多号人全知道了。哎,众人也觉得程咬金这个人特别有意思。你别看刚才把众人给劫了。但程咬金这么一讲,大家反倒是对程咬金产生了一种怜悯。这就叫哀兵必胜啊!你让别人对你怜悯了、对你可怜了,那你刚才做的事再错,那在别人心目中也得打个对折中的对折呀。果然,众人一看,程咬金满身眼子,对程咬金产生了怜悯之心,对扎程咬金的人就产生一种反感——“你这何必呢?你一枪扎死他那倒没什么,你这不是戏耍人家吗?” “嗨!”程咬金说:“谁说不是呢?那人一看就是官府来的,也没把咱绿林人当成人,反正左一个贼、右一个贼的。谁让我劫人家呢?人家杀我,我就挨着吧。就这么着,挨了二十多眼儿。” 程咬金一说这话,单雄雄的脸就有点不高兴了:“哼!这一定是哪个官府中的衙内才会如此的猖狂!” 他刚说这里,大刀王玄王君廓手辅长髯乐了:“二哥,您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啊,是谁呀?” “小弟如果猜的不错的话,程爷劫的这一伙人应该是从幽州来的,是燕王府前来给叔宝哥哥拜寿的。那带队之人也就是扎程爷的那个小白脸儿,应该不是别人,就是咱们叔宝哥哥的亲表弟——燕山公罗成罗公然呐!” “哦……”单雄信一听,“原来是他……哎,君廓,你怎么知道的?” “嗨,他刚一出幽州,我们北边的线儿早就知道了。有的兄弟就告诉我了,问我劫不劫?我说:‘谁呀?’他们说是燕山公罗成。我一听,我就明白了,这肯定是来给叔宝哥哥的母亲拜寿呢,那咱们是一势的呀,哪能劫呀?再者说了,那又是叔宝哥哥的表弟。所以,我严令北线的各山各寨那一律放行,不准找人家麻烦。所以,这罗成一路之上平安无事。否则的话,他哪能这么顺利地到达山东呢?要不到山东就遇到这程大哥了?让程大哥把他劫了?这山东不归我管,原来归俊达管。自从两年前俊达金盆洗手之后,这山东就成三不管地带了,到现在还没选出一个管事之人呢。要么山东老出大案呢。” 他一说这话,“嗯……”单雄信突然想起来了:“我说俊达贤弟呀。” “啊,二哥。” “我来问你,这山东刚刚出的惊天大案你可知道?” “哦,惊天大案?二哥是不是要问那靠山王杨林四十八万的银子被人所劫这个案子呀?” “啊,对,就是这个案子。你可知道底细?” “哎哟,二哥,自打我金盆洗手之后,我一直没有关注山东绿林。我现在呀……嗨!都已然洗白白了,我都已经成一个富商了,我做正规买卖了。这个案子第一时间我也知道了,我也派人去打听了。但到现在,也没打探出来。而且,叔宝哥哥就这大案专门到我武南庄上去过。要不然,他怎么能够跟我这程大哥两人相逢呢?这两人都已然将近二十年不见了,到我庄上机缘巧合见面了,就是因为叔宝哥哥查办此案。叔宝哥哥一看,这案子断不了,这才染面涂须炸莱州,要救山东一百多官员。现在,山东一百大小官员那对叔宝哥哥可以说是挑大拇哥称赞,都认叔宝哥哥为他们的救命恩人呢!” 您看,尤俊达多会说,说这话的时候脸一点不红,一点不眨巴眼儿,神态自若,非常自然。程咬金在旁边一看:行!这位比我能演! 但单雄信一直眼珠不错地盯着尤俊达,捕捉尤俊达一丝一毫的表情。虽然,他也没看出来什么可疑之处。但他总是有点儿不太相信尤俊达。 王伯当在旁边说话了:“哎,我说老尤,这个案子真不是你干的?” “哎,三弟,你这话可别乱说呀。这个案子可是个塌天大案,我要是干,我还要不要脑袋了?我还要不要在山东混了?我还敢这个时候抛头露面出来吗?再者说了,两年前我已然金盆洗手、脱离江湖了。我再干,二哥也不愿意。我知道这绿林规矩,我也有家小老少啊。” 王伯当说:“我可听说了,劫皇杠的叫程达尤金。你叫尤俊达,‘程达尤金’这四个字里头有你俩字。你这位朋友姓程。你们加起来有仨字儿了。这四个字里面有你们三个字,难道说是巧合吗?” “嗨!”程咬金在旁边一听,“什么三个字啊,四个字里面有我们俩名字四个字!” 啊?!尤俊达一撇嘴——哎哟,程大哥,我好不容易只报你大名了,我没报你的字,你怎么要把自己的字吐出来呀? 程咬金这么一说话,单雄信、王伯当等人也把眼睛瞪大了:“哎,程爷,此言怎讲?” 程咬金说了,刚才老尤报的是俺老程的名,我叫程知节,我还有字呢,我字叫程咬金。那个劫皇杠的不是叫程达尤金吗?正好有我们俩名字当中的四个字,不是三个字,所以不但巧而且巧啊!” 他一说这话,大家都迷糊了。怎么?也不知道他是要承认还是要往外推脱。 王伯当看着程咬金:“这位程爷,您这什么意思?” “我没别的意思呀,无巧不成书嘛,这个世界上就这么巧!但是说起巧,其实可能也不巧。你想想啊,这个劫皇杠的敢在山东劫?他难道不知道尤俊达的名号吗?知道尤俊达的名号,难道不知道我程咬金的名号吗?你们出去打听打听,这山东一带知道俺老程名号的不在少数啊。想当年,俺老程在这里打死过盐巡,坐过死牢。要不是因为皇帝大赦天下,我现在脑袋早掉了!秋后问斩啦!所以,过去俺老程在山东这一带也是威名赫赫呀!你们打听打听,那山东齐州刺史府衙门的那位司马铁枪大将来护尔的兄弟是谁打死的?我!我打死的!所以,我在山东名气大,仇人也多呀。 “尤俊达自然也是如此了。他原来坐着东边的总瓢把子,就算有人恨他,那也没人敢冒他的名啊?冒他的名,他一查还不查出来?现在他不是了,不在其位了,下了岗了!那过去归他管的人,万一跟他有仇口,这一次劫了皇杠,用我们俩的名字这么一掺和,拧成了一个新名字。说是我们俩吧,他又不是我们俩。说不是我们俩吧,这名字里头又暗含着我们俩的名字。好把官府的目标引到我们俩那里去。这是一个障眼法!你们久在江湖行走,这一点还看不透吗,啊?你们琢磨琢磨!要真格的是我跟老尤劫的,我们能报自己的字号吗,啊?那老尤多奸呢!我们报了自己的字号,那不傻了吗?就算报,我们也得拟一个假名啊,哪有把真名往外扔的?我们再傻也不会干这事儿啊。二员外爷您说呢?” 尤俊达心说话:我这程大哥现在是越来越聪明了!您看看,这假话说的跟真话似的。,而且合情合理。这话由打他嘴里说出来,那比我可信度高得高啊! 果然,这一番话说得王伯当也没词儿了。王伯当看看单雄信。 单雄信朱眉一拧点点头:“程大哥这话说得也在理呀。得了!这件事情先往后放放。到底是谁,我也一定要查他一个水落石出!” 尤俊达说:“是啊,我也想知道知道这个英雄是谁。” 程咬金说:“是谁不是谁不重要。现在,我得请单二员外,单二哥,我也不知道咱俩谁大啊,尊称单二哥吧。呃……今天这事儿怎么办?您打算怎么来惩处我?反正我现在还没入绿林。我今天完全是个人行为。但是呢,也劫了道了。按说劫了道,就得在你那里标名挂号。现在我是既没在绿林,又没标名挂号,还把绿林总瓢把子给劫了。当着这么多英雄,这么多的哥们,这么多的兄弟,你愿意怎么惩处,我就接着,绝无怨言!你就说现在再拿你的槊把我给拍了,再拿刀把我给砍了,我眼睛都不带眨巴一下的,谁让咱做错事了呢,啊?做错了事,那就得该挨罚!来吧!单员外动手吧!” 他越说这个,单雄信反倒是越不好意思了:“哎呀,程大哥,你这说哪里话呀?刚才不是说了吗?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这也算你有孝心,你为了叔宝哥哥的母亲、为了你干娘要尽孝。所以,你想劫我的银子。这不算什么!你我是兄弟,这不算劫。你看吧,我后面带着这么多辆车,你挑吧,你相中哪辆,我就把哪辆车送给你!你就推着那辆车送给老盟娘,这还不行吗?” “哎哟!”程咬金一看,“要么说你能当总瓢把子呀!这心胸确实宽广啊!哎呀,要说这礼物,哪能要你的呀?现在,你在这里,你是尤俊达的二哥。哎……我是尤俊达的大哥。咱俩还没论岁数呢。但是,都是尤俊达的哥哥。当着大家伙的面儿,当着老尤的面儿,我就说他了:这个老尤啊,哎呀,比起您来那比不了!太抠门儿了!我干娘六十大寿,他就想兑五百两银子。我不干呢!不然的话,我怎能出来劫道啊?我就告诉他了:一人少两千两不行!他不同意。不同意,我一怒之下这才出来劫道!现在正好当着各位兄弟面儿:老尤,我告诉你,我这价码增了!我得三千两!你一个人得两千两!咱俩合起来五千两!行就行,不行,我就拉老单的车子,怎么样?” 程咬金一句话,大家全乐了,单雄信也乐了——合着我这车子还真归他了,他一点不客气! 尤俊达苦笑一声,心说:大哥你真逗!在武南庄的时候,我就说了咱俩五千两。现在,好!叫我成坏人了!太明白了!这是程咬金的精明之处啊。赶紧就坡下驴吧。得给他一个台阶呀。“哎哟!大哥!大哥!您别说了!再说呀,真羞杀小弟了。既然您当着天下英雄面提出来了。五千两,我掏了!我全掏!” “哎!这还差不多!” 王伯当在旁边一听,“啊,啊……我听明白了。闹了半天,追根溯源,这个毛病出在你老尤身上呢!你就是小气龟!给我叔宝哥哥就兑五百两银子?哎呀……我告诉你!幸亏程大哥现在给你提升到了五千两。不然的话,到明天大家随银子的时候,有你的难看!到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了大家是怎么出手的!” 程咬金说:“得!怎么样?老尤,我还救了你!” 众人全乐了。 哎呀……单雄信一看,程咬金这个人直来直去,挺投脾气的。“行了!这话就别提了!咱们赶紧奔历城县。你看这太阳都往西转了,咱们天黑之前赶到历城县住下来。见到叔宝哥哥。然后,晚上大家再一起畅谈!” “对呀!”众人说:“别在这儿愣着了,赶紧走吧!” 众人刚想启程,“呃……”尤俊达说:“二哥,呃……您呢,先走一步,我跟程大哥还得返回一趟武南庄。” 单雄信眉头一皱:“我说俊达,大家好容易聚在一起了,你还回什么武南庄呢?” “呃……二哥,您看,你们大车小辆的,带的一定都是贺礼。我这贺礼在家里头呢,银子也没准备齐当呢。我得先回家一趟,把贺礼带上。明天我就赶奔历城县,行不行?你们先走。” “哎,”单雄信说:“这不简单吗?那朱能不在你身边吗?你让朱能跑一趟,不就完了吗?他的腿脚比你利索!你跟我先去历城,让朱能到武南庄带着贺礼后赶到历城,这不就完了吗?” “呃……这……这……”尤俊达想把程咬金拉到武南庄——你少跟这些人掺和,这些人全是人精啊。你别看现在把他们糊弄住了。尤俊达知道程咬金这个人明白一阵子、糊涂一阵子。一高兴,喝起酒来,指不定这嘴会往外嘟嘟什么呢?万一这么嘟嘟露馅儿了,可大事不妙啊。所以,尤俊达想把程咬金拉回去,跟程咬金好好商量商量怎么对付他们。 但单雄信不让。单雄信一发话,王伯当、谢映登、王君廓都不让走了:“咱好容易见了面了,走什么呀?让下人去拿银子就完了呗。” “呃……我这程大哥这、这、这衣服也不搭的……呃……也没有新衣服换呢。” “嗨!”齐国远说话了:“我看我跟老程这身材、个头儿差不多少。我的衣服好几件啊,干脆,给他一件不就完了吗?这算多大事儿啊。” 尤俊达一看,得!看来什么理由也不能回去了。再找理由回去就容易引起别人怀疑了。“那既然如此,大家一起走吧” “早该一起!走吧!” 哎哟,这下子,英雄大聚会呀!程咬金一加盟,嚯!大家一看,这位大活宝比谁都能侃呢,一路之上大喊大叫、大说大笑,众人就来到了历城县的西门。 在西门外早有人等候迎接了。谁呀?贾柳楼的店主贾云甫,也就秦琼的小舅子。因为单雄信一来,提前就派人过来告诉秦琼了,说:“叔宝哥哥,我这两日就到。”秦琼一看,单雄信到了,那不能派外人去接。按说自己应该亲自去接。但是,家里太忙了,里里外外离不开自己,只得让自己的小舅子贾云甫代表自己到西门外去迎接,那是至亲啊。告诉他单雄信长什么模样,这些人都什么样…… 贾云甫是开店的,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所以,在这里一,单雄信,马上就认出来了,赶紧过来一抱拳:“敢问这位是单二员外吗?” “啊,”单雄信赶紧翻身下马。双方一通姓名,互相都认识了。单雄信跟着贾云甫就进了西关了。 到了城里,贾云甫带着众人就来到贾柳楼。这贾柳楼早就腾空了,后面大院全部扫得干干净净。让大家把车送到院里。 这个时候,单雄信提出了,让车夫都住在跨院,让他们先歇歇,先吃喝。“我们得先去见见叔宝哥哥,见见老盟娘啊。老盟娘六十大寿,这是天大的喜事啊!” 可他那知道,乐极生悲,眼前就是一场塌天大祸! 第255章 罗公然无礼待雄信 第二五五回 罗公然无礼待雄信 正说到齐聚历城县,英雄大聚会呀。单雄信这一拨拜寿团人员最多,不光是绿林人,还有两拨官府的呢——长平王府的和并州太原侯府上的,黑白两道都拧在一起了,就住在了贾柳楼。 住到这里,单雄信提出来了:“我得先去看看老盟娘。虽然今天不是正日子,但是既然来到这里了,哪能说失这个礼节呀?我跟叔宝是冲北磕头、八拜结交的生死兄弟,所以那是我娘啊。到这里我就得看望看望她老人家。等到正日子再给她老人家拜寿。” 单雄信提出这个,众人响应:“我们一起去吧!” 就这么着,让贾云甫领着直奔太平街专诸巷。 事先,单雄信专门嘱咐:“到了历城,可不像在八里二贤庄,更不像在你们各自的山寨。把你们身上那股子匪气全部给我收了!谁也不许咋呼,谁也不许吹胡子瞪眼!要是谁在这里给叔宝哥哥惹出祸端,那就休怪我单某翻脸无情了!”早就给大家打上防疫针了。 所以这些人,您别看从三山五岛上来的,也一个个的装得文质彬彬。一路之上,就像过往的行商似的来到了太平街专诸巷。 早就有人提前给秦琼送信儿了。说:“秦琼干什么呢?”秦琼正陪着罗成正见舅妈呢,就是秦琼的母亲,那是罗成的舅妈。 燕山公罗成先来到历城一步,直接就奔秦宅了,人家是至亲。 秦琼一见表弟来了,非常高兴。罗成更加高兴,罗成一直拿秦琼当亲哥哥,见到秦琼那个孩子气就上来了,一蹦多高,“砰”的一下子就把秦琼搂住了。 “哥哥!哎呀,想死小弟了!想死小弟了!” 秦琼说:“贤弟呀,我也想你呀。这一路车马劳顿吧?” “没事儿!没事儿!呃,我舅妈何在?” “就在里面呢。赶紧往里请!”带着罗成来见自己母亲。 宁氏夫人一见罗成:“我的儿啊!”拉住罗成,掉下眼泪。多少年了,可算见到亲戚了。 罗成眼泪也掉下来了。咱说了,罗成这个人狠是狠、毒是毒,他分谁。咱不止一次说过,在罗成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外人,一种是自己人。对自己人,罗成能够把心掏给你;那对外人不这样。要你是他的敌人,那他就得把你的心掏出来了!这是自己的至亲,见到舅母是这么一个慈祥的老夫人,罗成就像见到自己母亲似的,眼泪也掉出来了。 娘儿俩非常亲热。宁氏夫人拉着罗成问长问短,问罗成的父母如何?罗成是有问必答。 宁氏夫人又表达了自己的感谢,说:“你表哥在你那里,多亏了你照顾啊。你表哥回来,没少说你的好啊。说:‘要不是我表弟,我在幽州指不定得受多大苦啊!’” 宁氏夫人这么一说。哎呀……罗成也美!更加觉得亲了。 这个时候,秦琼把自己的夫人也请出来了,把儿子也抱出来了,一一给罗成见面。 罗成见过嫂子,又看看自己小侄儿。罗成心说:“没想到,我也当叔叔了。”伸手在怀里头掏出个小红包来,这红包里头是一枚大金锁,戴在脖子上的。罗成说:“这是我专门找人定制的,是一块纯金打造的,专门给我侄儿带的,这是唯一的我带给他的礼物!带给舅母的已然拉到了店房,明天就给舅母拉来。” “哎呀,人来就行,带什么礼物啊。” “给舅母拜寿,焉能失礼呀?”让嫂子贾氏夫人给收了。 贾氏夫人又感谢一番。一家人和和美美。 秦琼本来打算在家里布置家宴,今天晚上留罗成就在家里吃饭了。没想到这个时候有人来报说:“单二员外已然到了贾柳楼了。” “哦!”秦琼一听单雄信来了,非常高兴,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比罗成到了还高兴。秦琼赶紧回房换了一身新衣服,表示尊重。刚出来,贾云甫就进宅了。 “姐夫,单员外带着众多拜寿的朋友已然来到宅前了,正等着您呢。” “哎哟!”秦琼一听,赶紧迎接呀。拔腿正想往门外走,秦琼突然一琢磨,他一回身又进到自己母亲房间了。到那里把罗成拉住了:“表弟,随哥哥我到门口迎接哥哥最好的朋友!”说着,秦琼一拽罗成,就把罗成从这位置上给拽起来了,拉着就往外走啊。 罗成就觉得秦琼平常很稳重,现在怎么突然闯进屋里拉住自己又走?这有点儿不像秦琼,有点毛糙。可见秦琼现在非常高兴,都忘记这些礼数了。 罗成也不知道谁来了,还值当的让我表哥出门相迎啊,还值当拉着我啊?又一想:他拉我就拉我吧。他最好的朋友?谁呀?我倒要见见。罗成此时心里头微微泛酸。我们说过,罗成的心利就是这样,他觉得世界上跟秦琼最好的平辈的人应该是他,那是至亲。再有别人跟秦琼亲,这罗成心里头就有点儿泛酸了。所以,听秦琼一说最好的朋友来了。谁呀?罗成心里头多少的就有点儿不是滋味儿。但一看表哥兴冲冲的,根本就无暇搭理自己,也就不问了。就被秦琼拉着拽出了秦宅。 到了秦宅门口一看,嚯!乌泱泱全是人。一看,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赤发蓝脸大汉,正是单通单雄信。 单雄信毕恭毕敬站在秦宅门口。本来贾云甫要带着单雄信直接进去,因为秦琼吩咐过:“如果单雄信到了,你就不用让他等着了,直接拉进家里,这都是自己人。”所以,贾云甫就想带着单雄信直接进去。但单雄信说什么也不干,说:“不行!我到这里是拜寿的,哪能够一点礼节没有呢?你得往里通禀一声。我哥哥让我们进了,我们才能进去。”贾云甫一看,单雄信还真多礼,这才进去禀告秦琼。秦琼赶紧出来迎接。 单雄信一见秦琼:“哥哥!小弟单雄信想死哥哥了!”他一撩衣襟,“噗嗵”一声就给秦琼跪倒在地了,“哥哥在上,受小弟一拜!”说着话,趴地上就磕头啊。 不但是他,后面王伯当、谢映登等人,一看单雄信都拜了,赶紧撩袍,“噗嗵!”“噗嗵!”“噗嗵……”全都跪倒。 只有程咬金站在那里,“哎呀,怎么那么多的礼呀?这都是自己人呢。哎呀,这礼太多了!见外了!” 秦琼一看单雄信跪下了,“哎呀,雄信不可如此!”秦琼赶紧紧走两步,来到单雄信近前,他一撩袍,“噗嗵!”他也跪下了,跟单雄信两个人对拜三拜。拜完之后,两个人互相搀扶,四臂就搅在一起了,互相看着。 “哎呀,哥哥!” “贤弟!” “哥哥!你想死小弟了!” “贤弟呀,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您盼来了!” “哥哥呀——” “兄弟呀——” 两个人是喜极而泣,笑着笑着眼泪都掉下来了。 这个时候,在场的这些朋友们只有两个人在站着,一个我们说了——程咬金;另外一个在秦宅门口站着的罗成。 这……罗成一看,这、这怎么回事儿?怎么见面都磕头啊?这什么毛病啊?!一看众人全磕头了,就有一个,也是蓝大脑袋、红头发的在那站着。 罗成这么一看程咬金,程咬金一瞅罗成,这俩人全愣了。 罗成一看:这……这不是今天劫我的那位吗?被我扎了二十八个眼儿,他怎么来到此处了? 程咬金一看:“哦……看起来这一个确实是秦琼的表弟,那燕山公罗成啊。哎,那个大刀王玄王君廓说的一点不假。啊……这小子现在已然来到秦宅了。行啊!咱们会在一起了,那账啊,慢慢算!二十八个眼儿可不能白扎。程大爷可向来没吃过这个亏!等着吧,这个账咱慢慢算!嘿,我不让你小子吃亏呀,我就不姓程!”这程咬金心里头憋着这股劲儿。但是,表面上,程咬金气人呢,冲着罗成一龇牙,还摆摆手:“嘿!你好啊!咱又见面了。” 罗成一看,冲着程咬金一瞪眼。 “嘿!”程咬金摆摆手,直指秦琼,那意思:咱都是一磨子的,别在这里给我瞪眼。 这时候,秦琼已然从地上把单雄信给拉起来了:“贤弟请起!咱们屋里叙话!” 单雄信这才站起身来。他一站,身后那些弟兄们“呜——”往上一围,过来纷纷给秦琼见礼。秦琼是一一拱手。 等给大家都见完礼了,秦琼回身冲罗成一招手:“啊,表弟,你来。” 罗成这个时候已然通过刚才秦琼跟他们相见多少地意识到面前这位可能就是那位江湖绿林总瓢把子赤发灵官单雄信。一想,这是单雄信,身边这一伙子全都是贼呀。我那两件宝贝是不是被单雄信给盗走的?或者是不是被他手底下这些小贼给偷走的?这笔账我还没有跟他算呢! 本来罗成对单雄信第一印象就不好。秦琼在幽州的时候,没少在罗成面前提及单雄信。每次提及单雄信,秦琼都把单雄信夸成一朵花。就说:“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的救命恩人!”罗成对这个十分反感。我们说了,罗成心里有些醋意。他觉得:“哥哥呀,您这个身份怎能跟绿林那些贼人交朋友啊?那都是江湖的臭贼呀!您为什么打伤人命?还不是他们给害的!单雄信救你那是赎罪!他该救!他把你送进监狱的!就你这个忠厚老实之人还把你的仇人当成你的恩人呐。”罗成开始就对单雄信有那么一种羡慕、嫉妒、恨!再加上他出身名贵,怎能看得起江湖绿林之人呢?这一次拜寿又丢了二宝。而且在史大那背后还写着一首诗,最后要叫他找单通。看起来,这二宝丢失与单雄信有脱不开的关系!虽然张公瑾等人在罗成面前给单雄信不断地开脱,说:“这很可能是别人栽赃陷害的。单雄信、单员外绝对不会干这事儿,他就是干,他也不可能去对你下手,他也知道啊,你是叔宝哥哥的表弟,他怎能对您下手。”但,罗成心说:“他怎能不对我下手呢?他是嫉妒我!他看我跟我表哥关系好,他吃醋!”您看,罗成本来是吃单雄信的醋。结果,他说人家单雄信吃他的醋。要么说心眼儿小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所以,这个事儿让罗成对单雄信是更加不满了。本来在人情交往中,一个人给另外一个人的第一印象极其重要。对罗成来讲,这第一印象那是重要中的重要!如果罗成对你的第一印象差了,那你再想改观就不那么容易了。单雄信在罗成心目当中的第一印象就非常差。后面接二连三又差那么几次。到现在真正见到单雄信了,罗成是越看越别扭——“长得什么怪模样啊?蓝脸、红胡子、红头发……怪不得是滚了马的强盗啊!都带着相呢!哼!真是相由心生!一看这个心就不咋的。哎呀,表哥呀,你怎么交接这种败类呢?”他把单雄信都归结为败类了。心说话:“我要知道我表哥接的是他,打死我也不迎出门!” 但秦琼现在太高兴了,根本没有顾及罗成的感受,也根本没看出来自己表弟有些不快。回首招罗成:“过来,过来,表弟,我给你介绍一位好朋友!这是表哥我最好的朋友啊!” 罗成最不爱听什么秦琼一个劲地说。罗成没动地方。 秦琼没有感应出罗成的不快。一看罗成没动地方:“哎呀,表弟!喊你呢!”秦琼“噔噔”往后走两步,一把抓住罗成:“我给你介绍一个我最好的朋友!过来、过来、过来、过来……”秦琼挺热情,把罗成一拽。 罗成不想来也不行,半推半就来到单雄信近前。 秦琼说:“表弟,这位就是哥哥我常给你说的,救过哥哥的性命,也是哥哥的大恩人——单通单雄信!哥哥的结义弟兄啊!贤弟呀……”他又给单雄信介绍:“这位就是燕王世子,我的表弟燕山公罗成罗公然,咱们的小兄弟!”秦琼觉得这俩都是我最好最好的亲戚朋友,那拉在一起还不得多亲多近呢。 果然,秦琼这么一介绍,单雄信是个明白人:“哦……原来您就是燕山公啊!失敬!失敬啊!”说着话,单雄信是一躬到地。 人家是当哥哥的,罗成是当兄弟的,今天是当着秦琼从秦琼这儿论,甭管你地位再高,都得看秦琼的肩膀头儿。所以是论私不论公。人家当哥哥的能给你当兄弟的一躬到地,就可见单雄信的心胸是比较大的。 按说这么一躬,罗成就得赶紧对拜:“哎哟,小弟不敢,小弟不敢,小弟见过单大哥……”然后两个人起来,哈哈一笑……这多亲近呢!这关系就比别人更近一层呢。 可万万没想到,单雄信这一躬也躬下去了,罗成根本就没拿正眼看单雄信,往下低着头,瞥着单雄信,然后由打鼻子眼儿往外哼了一声——“哼!”随着这一声哼,把大袖一甩,身形一转,“噔噔噔……”人家迈步上台阶进秦宅了。 单雄信可还在那鞠着躬呢,腰弯着呢,如果没有人扶,这单雄信怎么起呢?他也没办法起呀。 众人当时全傻了:哎——这怎么回事儿?这小子怎么那么不懂理呀?大家全傻了,不知道这个事情应该怎么处理了。 程咬金在那儿站着呢,一瞅,哟嚯!程咬金心说话:他俩怎么了?哦……明白了!看起来,这个罗成是个少爷羔子、王爷的世子,谁也看不上眼呢,看不上这个单雄信!嘿嘿!程咬金当时喊了一嗓子:“哎!我说燕山公,你别走啊!人家单员外撅着屁股给你行礼呢!你得扶起来呀!不然的话,人家怎么直起腰呢?” 别人都是看透不点透、看破不说破。程咬金这个人可不然,他是看破就说破呀。 这么一说破,秦琼受不了了。秦琼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心说:表弟,你、你这是何意呀?!秦琼赶紧伸手先把单雄信给扶起来了。不然的话,单雄信老撅着屁股,他起不来呀。“哎呀,贤弟,你先站好了!” 扶好了单雄信,秦琼一转身:“罗成!你给我站住!” 秦琼一喊,罗成就走不进去了。一只腿刚好迈进门里,罗成就站那了。但是,背对着众人,罗成没转过身来。 秦琼“噔噔”两步来到罗成身后,伸手一抓罗成膀子往后一扳。罗成就不能不转身了。罗成一转身,秦琼一瞪罗成:“罗成!你这是何意?!你没看见我雄信贤弟在向你施礼吗?” 罗成一看自己表哥变毛变色,脸色铁青了。罗成还真有点害怕。因为罗成没见过秦琼这么生气。罗成赶紧回答:“表哥,您别生气。我问问您,是不是您的朋友向我行礼,我就一定要还礼呢?” 秦琼一听,“罗成,你这是什么话?这是我的兄弟,按说也是你的哥哥。他给你行礼,你难道不该还礼吗?” 罗成说:“表哥,如果说我的东西被他给偷了,我还会向小偷还礼吗?” 罗成这声音很大,在场的众人全听到了。 嗯?单雄信一听,怎么回事?什么叫我偷了?本来单雄信对罗成这种无礼之举就有点恼火。那是绿林总瓢把子,那叫赤发灵官,那多火爆的脾气呀,哪栽过这个面儿啊?也就是罗成是秦琼的表弟。要换成二人,大耳雷子呼上了。所以,单雄信现在是强压怒火。又一听罗成说什么偷他东西了。单雄信这火就有点儿压不住了。单雄信往前迈了几步,又冲罗成一拱手,这个礼还是给秦琼的面儿:“请问燕山公,您刚才说什么?说谁把您的东西给偷了?” 罗成瞥了单雄一眼:“谁偷了谁知道!” 罗成说到这里,转身又想走,“啪!”秦琼一把给拉住了:“罗成!你今天不把这话说明白,你走不了!” 罗成一看:“表哥,你、你怎么向着小偷,你抓我呢?”罗成毕竟年岁小,像个小孩似的。 秦琼说:“罗成啊,到底怎么回事儿?!” 秦琼一着急,“呼噜呼噜呼噜……”这个时候由打秦宅又走出好几个人来。谁呀?张公瑾、史大奈他们。由于罗成跟秦琼是至亲,罗成见宁氏夫人,人家是贴己说话。所以,这些人主动就避到了偏院。我们说了,秦琼家有专门给客人住的客房。这些人跑那去聊天去了。秦琼刚才听单雄信来了,一高兴,抓着罗成就出来了。而这些人得到的消息比较晚一点。赶出秦宅一看:“哎哟!误会!误会!” 第256章 秦叔宝吐血惊众人 第二五六回 秦叔宝吐血惊众人 正说到罗单初逢。罗成跟单雄信那可是一对冤家。 过去有人说《隋唐》的时候夹杂着一些神话色彩。说罗成跟单雄信为什么老不对付呢?敢情这俩人是天上的两位星君下界。罗成是白虎星,单雄信是青龙星。青龙、白虎一东一西,两个不对付。所以,两个人是一直斗。这辈子斗,下辈子还斗,下下辈子还斗。怎么那么多辈呀?啊,神话传说嘛,这里头的人可以轮回转世。 说这一辈子单雄信没斗过罗成,后来单雄信跟罗成反目成仇了,单雄信踹唐营,被大唐朝给杀了。罗成也没活多大岁数,也是英年早逝,短命鬼,三十多岁也死了。等于青龙、白虎又上天了。 到天上,青龙腻歪呀:“这家伙,我好不容易到人世一次。结果被白虎星君把我给祸害了!不行,我得报仇!”怎么报仇啊?就转世投胎投成了盖苏文,继续要反大唐江山。 老天爷一看,不行!青龙星君下界没人能收拾了他。怎么办呢?“白虎星君,你刚上天不是吗?你先别休假了,再继续下界降服青龙星君!”又把白虎星给扔下界去了。 白虎星再下界就转成了白袍将薛仁贵。薛仁贵跨海征东,又把这青龙星君所转的那盖苏文给灭了。但白虎星君也没落好,最后被自己的儿子薛丁山误射给射死了。白虎星君也归天了。 青龙星君还不服——我还得乱你大唐江山!这个时候,下面就已然成为了唐明皇唐玄宗统治时期了。“我乱他的去!”青龙星再次下界,就转化成了那安禄山。安史之乱要乱大唐江山。 玉皇大帝一看,唐朝气数未尽呢,还得二百年呢,不能让他乱了呀。“哎呀,谁能制服得了青龙星君呢?”那还得让白虎星君下界呀,“白虎星君,你再劳累劳累,再下界降服青龙星君吧。” 这一回,白虎星君不干了:“我老下去呀?本来我们两个在天上挺好的,都是星君嘛。结果一而再、再而三让我下界鼓捣人家去。弄得我们俩现在在天界上都不说话了!我们都有矛盾了!你还让我下去啊?再者说了,你让我下去,我降服完青龙星君,你倒让我好好地享享福啊。哪一次好像光打仗了、光劳累了,连点福都没享几天呢,我就上天了,弄得福没享到,我这命还短,短命鬼!那要照这样,我下去干嘛?我不干!”白虎星君闹意见。 玉皇大帝一看:“这么着吧,这一次你再下界,降服完了这青龙星君之后,我保你在人世间享受荣华富贵!不但是享受荣华富贵,而且给你长寿!可以说福禄寿考你全部占全!你看行不行?等你把人间的福享尽了,寿终正寝了,你再上天庭,你看可不可以?” 白虎星君一看,领导都说这话了,再不下去也不好看呢。“行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下去了!”白虎星君三次下界,又托生成中兴李唐的郭子仪。 郭子仪平定安史之乱,收复两京,最后被封为汾阳王,那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活到八十多岁,这才寿终正寝,人家高高兴兴地回天庭了。 这是过去有神话色彩的隋唐故事。 其实,罗成和单雄信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是慢慢慢慢、一点一点积累的。两个人的矛盾的最根源还得怨罗成的性格。 本身罗成对单雄信这样的绿林人士就瞧不上眼;又见到自己表哥跟单雄信这么铁,甚至比自己还铁,他心里又有点吃醋;那再加上那个小猴子把他的二宝给夺走了,留下一首诗,要他去找单雄信。这几个因素层层叠加。您想想,罗成本身就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对单雄信能有好印象吗?所以,今天一见面儿,单雄信给他鞠了一躬,罗成是转身就走,别说回礼了,我搭理你都不搭理,你爱鞠不鞠,我根本瞧不上你这一礼! 他这么一干事儿,就等于在天下英雄面前把单雄信撅个对头弯。一下子,把单雄信僵那儿了。您说单雄信的脸往哪放?天下绿林总瓢把子,那就是绿林界的皇帝。结果人家罗成根本就不买账啊。单雄信一点面子也没有啊。 秦琼也觉得不好看,秦琼说:“你给我站住!”当时就把罗成给拉住了,声色俱厉,非得让罗成讲清楚不可:你这是何意? 罗成当时就说了:“表哥,我难道还会给小偷行礼吗?” 这一个“小偷”往外一扔,在场的好多英雄都炸了!怎么?这都是绿林人士,“小偷”太难听了! 但是,单雄信仍然以大局为重,看在秦琼面上,用手往下压了压,让大家先别咋呼。又上前一步,拱手施礼说:“燕山公,请您把这话说明白,谁偷了您的东西了?” 罗成说:“谁偷谁知道!” 这一下子,这个火就戗戗住了。 “哎呀!”把秦琼气得浑身力抖:“罗成啊!你今天给我说明白、讲清楚!否则的话,你走不了!” “哎?”罗成说:“表哥,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怎么向着一个贼说话呀?他偷了我的东西,你还向着他呀?他就是个贼……” “啪——” 怎么了?谁也没想到,秦琼真恼了,一看罗成,你怎么一点儿不懂事儿啊?!你怎么还是孩子呀?!左一个贼,右一个贼的!这是绿林英豪啊,你在他们面前提这个字,那有你的好吗?秦琼一则生气。另外一则,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拦住罗成了。脑袋一热,一巴掌就拍过去了。秦琼没这么生气过,这一巴掌实实在在地打在罗成脸上。 罗成哪挨过这个呀?“啊!”罗成一捂脸,“噌”一下子,这脸就变红了,“你!表哥!你怎么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罗成啊,你今天不是给我娘来祝寿的,你是来拆我的台的!我、我、我打死你!”秦琼抡巴掌还想打…… 在场的众人也傻了,单雄信也傻了。这怎么办?是拦是不拦呢?拦,自己是当事人呢。其他的人更不能拦了,那都是些绿林人。这些人本来对罗成就生了气,秦琼这一巴掌等于给自己解气了。所以,很多人高兴啊,谁去拦他?秦琼这边也没带其他人,这边也没人去拦。眼瞅着秦琼这第二巴掌就扇下去了…… “呃,使不得!使不得!”“砰!”突然有人冲过去拦腰把秦琼抱住了,往后一拽,秦琼一巴掌就扇空了。等秦琼一抖落这个人,这个人把手一松,“吱溜!”就钻到秦琼和罗成中间了,手一挡:“嗯!别打!别打!别打、别打……有什么话好说呀!都是自家人呐,都自家人!小兄弟,赶紧闪开!赶紧闪开……”这人给挡住了。 秦琼还想往上上,贾云甫冲过来了,赶紧又把秦琼拉住了。这时候,邱福也上去了,也把秦琼拽住了。这是俩至亲呢,其他的那都是客人,人家是亲戚。他们跟罗成也是亲戚。所以,这俩人一架,秦琼也冲不上去了。 罗成捂着脸、瞪着眼一瞅,挡在自己面前的非是别人,正是拦路抢劫自己的,被自己扎了二十八个眼儿的那位蓝脸大汉。他现在还不认识,其实就是程咬金。 程咬金这么一挡,秦琼就冲不上来了。程咬金冲着秦琼直摆手:“哎哎……太平郎哥哥!您先别着急!先别着急呀!这里头一定有事儿!先别着急!哎呀……”程咬金一转身,冲着罗成:“我说兄弟,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这给我娘来贺寿呢,你们兄弟俩别再打起来呀!” 罗成一听,怎么给他娘贺寿呢?他到底是谁呀?罗成不认得。 那就在这个时候,“呼噜噜……”由打秦宅里,张公瑾、史大奈、白显道等人赶到了。本来他们跟罗成是一起来到秦宅的。见完秦母之后,人家张公瑾一看,罗成跟秦母是至亲,我们这些外人在旁边干嘛呀?多尴尬呀。于是,就跟秦琼一说。秦琼也觉得人家不自在,就让秦安把这一伙人安排到了跨院,也就是秦琼他平常招待客人的那个跨院,到那个地方待茶去了。当单雄信赶到的时候,秦琼光顾拉着罗成去找单雄信了,就把这些人给忘了。等这些人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出来一打听,哦,单雄信到了!那我们得接呀。“稀里呼噜……稀里呼噜……”这些人这才赶到秦宅门口。一看,这发生什么事了?就见罗成左脸蛋子上一个大红手印子。罗成本来就白,被秦琼这结结实实打了一巴掌,都肿了。 这时,秦琼正哆嗦着用手指罗成呢:“罗成!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罗成银牙一咬,用手一指单雄信,看着张公瑾,他不愿说了:“张公瑾!你当着大家面儿,你说!咱的宝贝是被谁偷的?跟大家说!” 张公瑾那是个多机灵的人呐,可以说是少年老成,通晓人情。一看这个情形就明白了:“哎哟!误会!误会呀!”张公瑾跟单雄信不外,单雄信救过他的命啊,都是好朋友。赶紧地给解释:“二员外,二员外,叔宝哥哥!别生气!这都是误会,我看都是误会呀!” 秦琼说:“公瑾,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什么误会?” 单雄信也问:“是啊,公瑾,什么误会?” “哎呀,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张公瑾简简单单地就把他们在历城县外被劫的事儿给大家说了。 程咬金在旁边一听,“嗯?被谁给劫了?被一个小猴子给劫了?嘿!我知道谁劫的了!啊……救我之人,他把罗成给劫了!然后栽赃到了单雄信头上了。太好了!这小猴子等于给我出气了!哎呀……你看这一巴掌挨得呀!好!好!好好好……”程咬金心里十分高兴。 这时,张公瑾又说了:“就因为这首打油诗最后两句:欲寻宝物,请问单通。所以,燕山公他就误会是单二员外、单二哥把这东西给拿走了。因为这两件东西是老王爷、老王妃给老太太贺寿的礼品,被人给拿走了,我们心里头都不舒服。尤其是燕山公,窝着一肚子火。这个火没地方撒。所以,才闹出今天的误会呀。这都是误会!” “误什么会呀?!”罗成剑眉倒竖、虎目圆翻,“哼!既然这位单员外是天下绿林的总瓢把子,管着天下的贼。难道说这个贼跟他一点关系就没有吗?” 哎呀!可把秦琼气坏了,秦琼点指罗成:“罗成啊,你、你再给我说一个字!我、我……” 罗成说:“表哥,这是事实啊。他不是管着天下的贼吗?他手里不是有天下贼人的名单吗?那么偷我宝贝的又写上了他的名字,跟他难道一点关系没有吗?这个贼,他难道就不知道吗?” 这个罗成刚过了青春叛逆期,叛逆性到现在还没改呢,得了理他能饶人吗?另外,确实丢失二宝,罗成的心里窝着火呢。又见自己表哥不向着自己,居然向着外人。罗成这火就冒出来了。 您看咱平常生活也是如此,自己的亲戚、家人如果跟外人发生一点矛盾、发生一些争吵,吵得正激烈呢,你上去拦。这个时候,你得先向着自己的家人。即便是家人这边没理,你也得向着他,先把他给安抚住:“对对对,你说太对了!他们太不应该了!”先把他给摁住。如果说,你上去:“你别吵吵了!人家做的对!你做的不对!”完了,这就属于火上浇油。你的这个亲戚、朋友当时就得火,他跟外人吵得更厉害了。为什么呢?他心里窝火呀——哎,你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亲戚,你怎么帮外人说话呢?越拉火越大,越劝越劝不住。所以,劝架也是一门艺术! 秦琼在这个方面就有所欠缺了。秦琼心里头就觉得:罗成啊,你是我的亲戚,咱俩是至亲,怎么着都行。单通那是我的好哥们儿,那是我的恩人,那是客人!你对待人家的态度就等于我对待人家的态度啊,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儿呢? 但罗成他的意思:我跟你是至亲,你怎么帮着外人说我?而且我又有理。罗成脸多酸呢,又被秦琼打了一巴掌,从小到大,父母都没招过自己一指头啊,被秦琼当着外人这么一打,罗成也急了,火往上直窜。再说出的话就更难听了,贼长贼短。 把秦琼气得多次想冲上去。被贾云府和邱千报紧紧搂住,往后直拽,他又冲不上去,又气。罗成这嘴“哒哒哒哒哒哒……”还在说。 秦琼用手指罗成:“你再说!你再说!” “我说怎么了?他就是贼!我东西就是被他给偷的!” “你再……哇——”这下可了不得了!秦琼一股怒火,也是一股急火突然一撞,就觉得嗓子眼儿这么一咸,一张嘴,“哇”的一口血就喷出来了。 程咬金站在两人中间呢,还拦着呢:“少说两句!少说两句……”这一口血正好喷程咬金一身,“呀……哎!”程咬金一看是血,“哎哟!太平郎哥哥——” 再看秦琼,一口血喷出来之后,这脸色“唰”的一下子煞白煞白的,白中发青,眼往上一翻,“呃……”当时一仰,身子一瘫,气绝倒地,不省人事了! 邱福一看:“啊!表哥——” “哎呀!姐夫——” 程咬金一看:“太平郎哥哥——” “呜——”这仨人先过去抱着秦琼了。 单雄信一看,“哎呀,大哥——”单雄信赶紧往上一扑,也过来了。 “呜——”众人全围过来了。 “呃……”罗成也傻眼了,“这……”整个罗成手足无措了。 这下子秦宅外面可乱了套了,赶紧地抢救啊。说:“这有医生吗?”上哪找医生去?倒是有懂医术的,徐懋功懂医术,魏徵也懂医术,但都在客栈之中,在那儿主持工作呢,没过来呀。这些人可就乱了。幸亏这些人都是绿林人士,对这种急症也懂得一点儿救急的方法,赶紧掐人中,把秦琼的腿盘起来给拍打后背,抚摸前胸。好半天,这才发现秦琼的脸色稍微有点血色了。“呃——”喉咙里一动弹,一口气喘出来了。“啊——”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罗成可吓坏了,他哪见过这个局面呢?“噗嗵”一声,不由自主地就跪倒在那了,拿磕膝盖当脚,“腾腾腾腾……”“表哥、表哥……”扒拉人群来到秦琼近前,“表哥,你怎么样了?表哥,你怎么样了啊?” 秦琼这个时候微微地把眼睛睁开了,看了看罗成,又瞅瞅单雄信,秦琼眼泪掉下来了,颤抖着手去抓罗成。罗成赶紧把自己手给他了。秦琼一把抓住:“罗成啊,表弟呀……” “表哥。” “你呀,你不是孩子啦,都这么大了,难道这点江湖经验你都没有吗?如果那些宝贝真的是雄信所偷,他能写自己的名字吗?那是有人栽赃陷害呀!你怎么能够中人家的计呢?咳咳——”秦琼没好利索呢。 “哎呀!”单雄信也掉眼泪了,“哥哥,您少说两句,少说两句吧!快!快把哥哥抬回家里吧……” “不!别抬我!别抬我!”秦琼说:“赶紧地把大门关上!” “啊?怎么关大门呢?” “别让我老娘听到了,她再担心……”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秦琼还想着母亲呢。有人赶紧过去轻轻地把门带上。 秦琼这只手又抓住单雄信:“雄信啊……” “哥哥,您要说什么?” “别怪罪我的表弟。他这也是着急呀,他是初涉江湖,中了别人圈套。他是个好孩子呀,他没有恶意呀……” “哥哥,您别说了,我都知道!我怎么会……怎么会怪罪燕山公呢?可恨那个贼人!居然冒我的名盗走了燕山公的宝物。燕山公,你放心,这件事情既然牵扯到我单雄信了,我一定给你调查个水落石出!如果确实是我手下人干的,那我决不轻饶!如果不是我手下人干的,我也一定把这个人拿住,把丢失的二宝给燕山公夺回来!” 单雄信到现在那要表现自己的大度,毕竟自己岁数要比罗成大呀,毕竟秦琼已然这样了,单雄信哪能再说其他的呀? 秦琼拍拍单雄信的手,然后又看看罗成:“表弟呀,你听到没有?这件事情能不能过去呀?” 罗成眼泪也掉下来了:“表哥,您别说了,是小弟鲁莽了……” 罗成能说出这话来,那真的不易! 秦琼伸手又拍拍罗成:“好!好!好!表弟,有你这句话,就说明你长大了!来,赶紧给你单二哥赔个不是!” 第257章 众好汉宅中拜秦母 第二五七回 众好汉宅中拜秦母 罗成的行为气得秦琼大口吐血。这一来是急火攻心,二一来也是秦琼的病根儿。秦琼困在山西潞州上党县当锏卖马得的那场病其实已然给秦琼的健康埋下了隐患。虽然好了,但落下了病根。只不过秦琼现在年轻,人在壮年。所以,平常这个病不大显露。这一不显露,人就不注意保养。一不保养,其实就是暗藏祸端,他会慢慢、慢慢地侵蚀人的健康,什么时候人的抵抗力下降了,什时候人的情绪波动大了,这病都有可能被引发。这是秦琼生平吐的第一口血。您往后听,秦琼一共吐了四次血。这第一次就是罗单两人争斗把秦琼气吐血了;这第二次摔死黄骠马、戳断造金枪,当时摔下巨大的冲击力,又把秦琼这个病给带出来了,第二次吐血;第三次吐血那是在三锏倒铜旗时,秦琼用力太大了,本来距离第二次吐血就没多久,再这么一努劲,又把自己震吐血了,致使秦琼元气大伤。后来这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再往后,秦琼举鼎争帅印。又急又怒再一努,当时一口血喷地上是再也没起来。这位英雄为什么最后死得那么早,跟这个病有直接关系。 秦琼这么一吐血,把在场的群雄全吓坏了。单雄信也跪下了,罗成也跪下了。秦琼掉着眼泪抓着两个人的手,把两个人手按在了一起呀:“表弟呀,贤弟!你们俩都是我的好兄弟,是哥哥我的左膀右臂,是我的左心右肺呀!我实指望两位兄弟能够多亲多近。我不愿意两位兄弟因为一点儿误会成为仇人呐!我为什么给母亲办这寿诞?还不是想让大家沾沾喜气儿。借此机会,咱们众位兄弟能够欢聚在一起,不认识的变成认识的,陌生的变成熟悉的,咱们能够做到四海之内皆兄弟。这是哥哥我的心愿,也是哥哥我的良苦用心呐!我希望在场的各位兄弟能够明白,能够理解呀!” 他一说这话,单雄信掉着眼泪是频频点头。 秦琼看看罗成:“表弟,你说呢?” “表哥,你说的对!是小弟鲁莽了!” “行啊,有你这句话,哥哥就欣慰了。表弟呀,能不能向你雄信哥哥赔个不是?可不可以?” “我……”其实罗成心里头的疙瘩没解开,但是看到表哥都气吐血了,罗成也不是一点人情不通,只得转过身子看着单雄信:“单员外……” “叫二哥。” “啊,单二哥,刚才都是小弟的不是。小弟在这里给单二哥赔礼了!” “哎呦!”单雄信多大度啊,“燕山公……” “叫兄弟。” “啊,兄弟!不要如此,折杀为兄了!这算什么呢?这是一场误会呀!刚才为兄也说了,我一定把此事调查个水落石出!” 秦琼用手一晃两人的手:“这件事情从此谁也别提了!不就丢东西了吗?那只不过是身外之物,谁也不许提了。雄信,你也不许再查了。表弟,你回去之后,告诉姑父、姑母:礼物我娘收到了,非常满意。你也不要再萦怀了。这件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哥哥我不愿意听到关于这件事情的其他言语了,行不行?” 俩人一看秦琼急了:“行行行,我们再也不提了!再也不提了!” “好!”秦琼把两人手合在一起,自己双手紧紧握住:“两位兄弟啊,你们都是哥哥我贴己的兄弟。今天也算不打不相识,我希望两个兄弟以后多亲多近,行不行?在哥哥面前表个态,好不好?” 单雄信说:“哥哥您放心!这本来就是场误会。您看把您气得,这不值当的。我和兄弟没有任何成见。罗成以后就是我单通的兄弟了!贤弟啊,以后你但凡用得着哥哥的,哪怕就给哥哥两指宽的一张小纸条,上刀山下火海,我单通眼都不眨!我虽然是绿林人,但是,讲的就是这个义气!” 单雄信最后还不忘把自己是绿林人给点出来。 罗成一看单雄信表态了,自己也不好不表,说:“雄信哥哥,你既然和我表哥一个头磕在地上,和我表哥是兄弟,那就和我罗成是兄弟!以后,如果您有什么事儿,但凡用得着罗某,我也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哎,这就对了!”秦琼这个时候乐坏了,赶紧地把两个人给拉起来。秦琼晃晃荡荡也起来了。 罗成、单雄信赶紧问:“哥哥,你、你怎么样啊?找大夫看看吧……” “哎,不!不!”秦琼这时候打怀里掏出来手帕,在嘴角上蹭了蹭,把血迹擦干净了。然后一展身子,把外面披的大氅脱下来了。怎么?这氅上沾染血迹了,怕老娘看见。把氅脱下来,里面仍然穿的正装。今天接待宾朋,秦琼是非常注意的。所以,脱下氅来丝毫不违和。然后,把衣服交给旁边贾云甫:“收好了,回头让你姐姐洗一下就行了。”秦琼把手一伸:“各位兄弟,里面请吧!” 程咬金说:“哥哥,您把这衣服脱了,看不出来了。您看我,好家伙,我这一胸口全是血,怎么办呢?”程咬金一眼就瞅见齐国远了:“干脆,老齐,你把你的大氅脱下来,我把你的大氅往外面一裹,我去见我老娘去。” “那我穿什么呀?” “你穿里面的衣服啊。” 这下好,秦琼脱了氅,程咬金换上氅,把外面的血迹一裹,看不出来了。 这个时候,贾云府又把门打开了。 程咬金说:“你们慢点走,我先去见见我老娘去咯……”“噔噔噔……”程咬金也不管别人了,一溜小跑就闯进秦宅了。 罗成看着奇怪呀,就问秦琼:“表哥,这位是……” “啊,”秦琼就告诉罗成:“这位是你的知节哥哥,你也可以直接叫他阿丑哥哥。他跟我是从小长大的发小,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秦琼当着众人面,一边让着大家往里走,一边简单扼要地把程咬金跟自己的关系给大家介绍一遍。 其实,单雄信他们早就知道了,成这边不知道。单雄信他们通过秦琼的讲述又加深了一下。一听,果然程咬金所言不虚,老秦家、老程家有这么一层关系。 “哦……”罗成听到这里,他反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怎么?罗成一听:这是自己人呢! 您看,罗成见人就先给人分类。他直接地把程咬金分成自己人了。 因为听表哥的话,老程家跟老秦家世交。另外,没有老程家就没有老秦家。程咬金又是自己表妈的干儿子,是自己表哥的干弟弟,两个人从小长大的。那这层关系比别人都亲呐。再者,刚才自己表哥打自己的时候,就是这位程咬金拦在自己和表哥面前,为自己遮挡。所以,罗成对程咬金有种亲切之感。又想到在路上程咬金抢自己。原来确实有点恼怒。但是现在明白过来了:这程咬金抢自己是为了给自己舅母过寿,他没有钱。看起来,我这位程咬金哥哥是个穷苦人出身呢。但,穷苦人也有脸面呢!要给干娘过寿,他拿不出钱来,他只能想此下策呀。为了祝寿,好悬没把自己性命搭上。嗯,虽然行为不妥,但是精神可嘉!那我可不能瞧不起人家这穷苦之人呢! 您看,这就是罗成!罗成这个人傲上不欺下,他多少有点像关云长的性格——你别跟我牛,你跟我牛啊,我比你还牛!但是,对穷苦老百姓,他却自带三分怜悯。所以,罗成现在从心里对心咬金有几分亲近,觉得这是自家人!就把程咬金化了成分了。 这个时候,程咬金已然跑入内宅了,也不用人请、也不用人让“噔噔噔……”他对这个地方还有点印象。虽说秦琼家已然把周围的这几家人家全买下来了,扩大了院落,但,主建筑还在本宅上。老太太还住在程家。老太太这叫不忘本。所以,程咬金对这个地方隐隐约约还有印象。“噔噔噔……”一下子就闯到内宅。 老太太现在正坐在堂上听外面嚷嚷吵吵的,老太太问:“这外面怎么了?是不是派人去看看呢?” 秦安比较精明,也听出来了外面有点不对,但秦安不愿让老太太过多的过问,秦安就给老太太解释说:“您这两天是寿星,您就得帅不离位,往这一坐不能瞎跑。至于叔宝那些朋友,天南海北的都有。许久不见一见面,互相寒暄,大喊大叫,这是常有的,他们这些英雄就这样的脾气。您就踏踏实实地在这等着他们来见您吧。” 宁氏夫人正等着呢,“噔噔噔噔……”突然间闯进一个人来,人没到,喊声先到了:“娘啊!娘啊!我来看您来了!娘啊!娘!您在哪里呀?”“噔噔噔……” 哎呦!把秦安吓一跳,谁呀?秦安赶紧转出堂屋。“咣!”一下子跟程咬金正撞个满怀,好悬没把老秦安给撞个腚墩儿。“哎——”往后一仰 程咬金赶紧地给抱住了:“哎呦呦……谁呀这是?” 一抱住,程咬金一瞅:“哎呦!嘿!这不是老哥哥秦安吗?老哥哥,还认识不认识我呀?” “啊!”秦安一看程咬金这么一瞪眼,离得这么近,好悬没把秦安吓背过气去,谁这是?那么难看!那么凶恶呀!“哎哎……”秦安仔细看,就觉得程咬金似乎有点面熟。甭管怎么变,程咬金跟小的时候确实大不相同了。但是,那个轮廓、那个表情、细微的动作还是不变的。秦安跟程咬金共处那么多年,那能不知道这孩子吗?这么一看“呃……怎么这么面熟啊?” “哎呀,老哥哥,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阿丑啊!” “哎呦!”秦安一听,“你是阿丑啊?” “啊,你看看,我变模样了没有?” “哎呀……这头发倒是没变,还那么红。但是胡子长出来了。” “嗨!当然了,我三十了都,我还不长胡子呀?嘿!老哥哥,您好啊?” “我都好!都好!” “我娘现在何处啊?” “就在堂屋之中。” “我要见我的娘啊!”说着,程咬金一扒拉秦安一步就迈入堂屋之中了,“噗嗵”一声就跪倒在地了,“娘啊!孩儿我来看您来了!我的娘啊——”程咬金说到这里,眼泪下来了。程咬金是个感情十分丰富之人,他一边哭一边拿膝盖当脚,“噔噔噔噔……”往前挪着就挪到了宁氏夫人近前。 宁氏夫人吓了一跳,这谁呀?这么大个子?赶紧站身来:“你是……” 这个时候,程咬金已然跪爬到老太太近前了,一把就把老太太腿给抱住了:“娘啊——娘哎——想死孩儿我了——娘哎——”咧着大嘴就哭啊。 老太太说:“哎呀,哎呀,这孩子……赶紧起来……你是何人呢?” 程咬金把脸一抬:“娘啊,合着你还不认得我呀?” “啊?”老太太一看,“哎呀,有点眼熟……” 秦安这个时候也走进堂屋:“娘啊,这就是阿丑啊!” “啊?!”老太太这两天正念叨程咬金呢。怎么?知道程咬金有下落了,也知道程咬金就是劫皇杠的那响马了。哎呀,知道情况之后,老太太是更加地自责了。就告诉秦琼:“叔宝啊,你可要帮着你的兄弟开脱开脱呀。他为什么劫皇杠呢?那还不是因为穷啊!为什么穷啊?我那莫氏妹妹把这么大家业扔给咱们了,人家娘儿俩躲出去了,人家不愿意给咱们添麻烦呢,人家为了咱们牺牲了自己,一直到现在,长这么大了,这阿丑还是那么穷,这才铤而走险去劫了皇杠,犯下了塌天之罪呀!这里头也有咱们的责任呢!” 您看,善良之人总是会自责,会把一些事情归咎为自己的过错。所以,老太太这两天净念叨程咬金了。今天这么一见:“哎呀!我的阿丑啊——”老太太当时也哭了,抱住了程咬金。 程咬金咧着嘴哭:“娘啊——” 这母子二人在此是抱头痛哭。 秦安是止不住地劝:“娘啊,您别太伤心了。这见面了是喜事儿啊,别太哭了,哭坏身子啊。阿丑啊,也别让你娘哭了,把身子哭坏了,可了不得呀!” “呃,是,是,娘啊,您别哭了。咱娘俩不见面了吗?这是喜事儿。” “是喜事儿!是喜事儿!赶紧站起来让娘我瞅瞅!” “哎!”程咬金站起身来,把大身子一晃。 “哎呦!“老太太一看:“长得这个猛劲儿啊,我看比叔宝都猛啊!也挺结实的!哎呀……难为我那莫氏妹妹了,养这么一个好儿子呀!你娘可好?“ “娘啊,您放心,我娘好着呢。呃……本来她想来。但是,我们觉得这一次给你贺寿的人肯定少不了,她过来影响大家伙。我们准备过两天,等到大家伙全走了,我再把我娘带来,你们姐儿俩再相见。” “行行行!别来了!别来了!我知道你娘好就好!等过个几年呐……”老太说到这里往外看了看,确定没别人听见,压低声音:“等过几年没风声了,你娘再来,啊。阿丑啊,你也得好好保重,也别抛头露面的,你说你来干嘛呢!你的心意到了,我就知道了!” “哎,娘啊,这回是您六十大寿啊,我哪能不来呀?” “行了行了,现在保重你自己就行啊。哎呀,阿丑,这些年你们是怎么过的呀?” “嗨!别提了!我和我娘过得也不容易呀。” “知道你们不容易呀。我让你太平郎哥哥去打探你们娘俩儿,找了几年,没有踪影啊。后来,还以为你们娘儿俩没在山东了,可能搬其他地方去了,就打消这个念头了。要早知道你们在东阿,怎么也得找到你们娘俩呀!” “哎,没事啊。娘,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这不挺好吗……” 程咬金跟老太太这么一唠,唠起没完来了。 这个时候,就听见外面有人喊了:“哎!大老程!你有完没完呢?外面大家伙全等着呢!赶快吧!赶紧的!照你这意思,唠到明天天亮,我们也见不着老太太!” 程咬金一听,就知道是齐国远说话呢。程咬金不服气呀,转过身来:“哎!我说老齐!闭上你那臭嘴!咋呼什么呀?我跟我娘好几年没见了。见个面,我多唠会儿嗑怎么的了?催什么催?再催,我把你牙掰了!” 您别看,程咬金跟齐国远这才认识半天,但这俩人还挺投脾气,说起话来已然没大没小了。 秦叔宝这时候乐着走进厅堂,拍了拍程咬金:“行了,阿丑,你让一让,外面的客人都等急了。咱们什么时候说话都行,你先让人外人见见我娘。” 秦琼这话是压低声音说的,程咬金明白:“哦,呃……娘啊,我回头再跟你唠阿。这不来了一伙子人嘛,他们想要见您。” “好好好,呃,让他们都进屋,都进屋吧!” 就这样,程咬金往旁边一闪,就站在了老太太身边了。 此时,罗成也进屋了,也站在了旁边,程咬金跟罗成就站在一起了,人家毕竟是主人。 秦琼又走出堂外,一拉单雄信:“贤弟,随我进来!” “呃……慢着、慢着……” 再看单雄信,把冠正了正,袍子抖了抖,胡子顺了顺……显得十分得庄重。这才跟随秦琼走进厅堂。 一进厅堂,单雄信一撩袍,“噗嗵”一声跪倒在:“孩儿单通给母亲问安!”说着话,“邦邦邦……”磕仨响头。 单雄信得称“母亲”,他跟秦琼一个头磕在地上的,所以秦琼的娘就相当于他的娘。 “哎呦……”老太太一听,“使不得!使不得!”赶紧离位过来把单雄信搀扶起来。“你就是雄信呐?” “娘啊,是孩儿我呀。” 老太太扶着单雄信,仰着脸儿打量了半天,“真英雄也!真英雄也!”赶紧一回身,看看自己的儿媳:“贤儿媳呀。快快过来,抱着孩子!” 贾氏夫人就抱着秦怀玉来到近前:“婆母。” “贤儿媳呀,若没有雄信,你的丈夫,我的儿子,那秦叔宝,早已经死在了山西潞州啊。雄信是咱家的大恩人呐!你我婆媳理当大礼相谢!”说着话,老太太拉住贾氏,贾氏抱着孩子,三个人是一起给单雄信下拜。 “哎呦!”可把单雄信给吓坏了,赶紧往旁边一闪身,“噗嗵”一声,他跪下了:“娘啊!嫂子!万万不可!折杀单通!折杀单通啦!” 单雄信在惶恐的同时,心里多少的也有几分自得!自豪:你看我娘当着天下群雄多给我面子呀!那真是会办事儿啊!不然的话,能教出来我叔宝哥哥这样的英雄人物吗?真乃贤母!” 罗成在旁边一看,他又犯酸了,由打鼻子眼儿哼了一声。 这一声正巧被旁边的程咬金听到:“呀!这气儿还没消呢!” 第258章 二道长楼内记人情 第二五八回 二道长楼内记人情 看到秦母对单雄信这么尊重和热情,罗成在旁边禁不住心里阵阵泛酸。罗成又是一个脸上藏不住事的人,所以心里这酸劲儿就反到脸上了。 跟罗成站在一起的程咬金是一个对人情世故特别敏感的人,偷眼一看,哟!呵心说话:“这个小罗成看来对单雄信的那个别扭劲儿还没过去,这又开始犯酸了。” 程咬金就往罗成身边凑了凑,然后压低声音:“我说兄弟,怎么着?看你舅妈对单雄信这么好,你心里头不舒坦了?” “啊……”罗成一看自己的心事被人家给看穿了,当时,脸就红了,“哎,没,没没……哎,哎……没有,没、没有的事……”罗成一时语无伦次,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程咬金这个问话。 “嗨!”程咬金拿手一碰罗成:“我说兄弟,这一个你得往宽处想。怎么叫往宽处想呢?这单雄信跟你我和你表哥的关系不一样!你明白吗?这个道理你得懂啊。” “哦?”罗成一听:“程大哥,怎么个不一样呢?” “你看,你我跟你表哥那都是至亲。你是你表哥的表弟,是你舅母的外甥,我太平郎哥哥是你娘的侄儿。姑表亲、姑表亲,砸断骨头连着筋。你们是至亲呐!那我跟你表哥的关系,就不用说了。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们从小长大呀,风风雨雨共患难地一起在这个屋檐儿底下长了十多年。你表哥认我娘为干娘。我认你表哥的娘,也就是你舅母,也认干娘。我们俩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呀!所以,你我跟你表哥,咱都是至亲呐,那都是砸断骨头连连着筋的。正因为是至亲,所以今天咱们是主人,人家是客人,人家是客情,这个你还不懂吗,嗯?家里来客人了,那家里就得招呼客人,得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给客人吃,最好的情端出来奉献给客人。自家人呢?喝来唤去。甚至没个眼力价儿,伸手就打,这都常有的事儿,人之常情嘛,客人为大呀。所以,这一点你要往开了想。越是对人家客气,越是对人家尊重,就越说明他不是自己人,他还是客情,明白了吗?” 您看罗成从小在王府长大,对这些人情世故,他哪有程咬金懂啊?经过程咬金这么一解释,罗成豁然开朗,醍醐灌顶。哎呦!顿时对程咬金有种仰视之感。 “哎呀!程大哥,您说这话在理呀!” “当然了!你呀,跟着你程大哥时间长了就知道了,最通情理的就是我!” 程咬金一这么说,罗成就觉得人家程咬金对自己太好了。再反过来想想自己扎了人家二十八枪,真觉得不好意思了。有点不落忍:“哎,程大哥,您身上的伤还疼吗?” “疼啊!当然疼了。你那神枪给我来二十八个眼儿,能不疼吗?” “哎呦,程大哥,我、我、我这也不是有意的,您别往心里去……” “哎呀,兄弟,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咱是至亲呐,你跟我太平郎哥是表兄弟,我跟我太平郎哥哥是发小、是兄弟,那你我就是兄弟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这事儿就别再提了。提起来,哥哥我还丢人呢!” “再也不提了,再也不提了……” 两个人在这里说悄悄话。那边,宁氏夫人拉着单雄信问长问短,也是说起来个没完。但是单雄信有自知之明,知道身背后还有很多英雄没见秦母呢。聊了一会儿,单雄信主动站起来了:“娘,外面还有很多朋友等着见您呢,咱们娘儿俩改天再聊,您看怎样?” “啊,好、好、好……叔宝啊……” “娘。” “你一定要替娘照顾好雄信他们哥儿几个。” “娘,您就放心吧,孩儿我都安排好了。” “好好好,这就好,雄信呐,咱回头再聊。” 那接着进门的是长平王邱瑞的公子,就是邱福邱千报。 邱福进来也是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姨母啊姨母!我是邱福邱千报啊——” “哎呦!”老太太一看,想起自己的妹妹来了,又搂着邱千报痛哭一场。 秦琼一看,这哪行啊,老太太喜一阵子、悲一阵子的,这能经得住打击吗?所以,秦琼跟单雄信沟通一下:“雄信呐,你一会儿跟那些兄弟们说,干脆大家集中起来,一起来见咱娘吧。咱娘这两天也累坏了,天天那官府来人,都得出来迎接呀。今天是整整一天没有实闲过,我怕老太太身子骨盯不住啊。你看现在天色都晚了,干脆咱赶紧地结束,让我娘好好地休息休息。” “哎呀,要的!要的!必须这样!” 单雄信出来跟自己手下这些人都说了:“一会儿啊,大家一起去见老盟娘。老盟娘上了春秋的人了,不能让她再如此劳累了。” 他一说这话,齐国远不干了:“你看你们把时间都占完了。哦,我们见,就得一起见啊,就见一眼啊?” “行了!”单雄信说:“回头咱们还过来拜寿呢。今天只不过过来认认门儿,见一眼就行了!” “行!你是老大,你说了算!那我们大家就论堆儿搓敦说吧。” 就这样,邱福这边完事儿之后,单雄信手下这些英雄又进去拜见秦母。然后是山西并州太原侯李渊的代表郡马柴绍柴嗣昌又代表李渊、代表李渊的娘进来探望老太太。咱们简短截说,就这一伙英雄拜见老太太都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好容易结束了,秦琼让夫人贾氏扶着老太太赶紧到内宅休息。 把老太太请走了,大家什么话都好说了。众英雄全来到待客大厅。 秦琼就说了:“今天天色已晚,大家一路之上鞍马劳顿。今天晚上,我就不安排集体酒宴了,咱们明天再聚。今天晚上,大家好好地休息休息。在店房之中已然安排好了热汤沐浴。大家好好地洗个澡、解解乏,早早睡。明天咱再聚起来怎么样?” 秦琼这么一提,单雄信表示赞成,到这里来不能麻烦主人啊。单雄信一路之上老是强调:“必须听叔宝哥哥的!谁要是闹事儿,谁要是不听,我单雄信这里第一个跟你过不去!”所以,单雄信这一表示支持,那众人当然也没话说了。 秦琼就给大家安排住处。单雄信这些绿林人士自然不用说了,全部住在贾柳楼。 跟着单雄信一起来的,还有两拨官府的。一拨邱福,长平王府的;一拨柴绍,太原侯府的。 秦琼跟两人商量:“你们是住在都是官员的日昌客栈呢,还是住在贾柳楼啊?” 这两个人异口同声说:“我们住在贾柳楼!我们这一次不是公事,完全是私事儿啊。私事儿就得住在亲朋好友这边,我们住在贾柳楼!我们一路上跟这些英雄都混熟了,我们觉得住在一起挺好的。” 秦琼说:“得了,那你们就住在贾柳楼吧。” 秦琼转回身跟罗成说:“我已然在金昌客栈给你们安排好了,幽州燕王府的专门有一个独立跨院,你们就住那里。” 他一说这话,张公瑾等人把嘴撅起来了,说:“叔宝哥哥,我们跟单二哥多少年没见了,这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了。我们跟那些当官的住在一起干嘛呀?我们又不是一势的那里都是山东当官的,我们是幽州的,我、我、我们不想掺和,我们也想住贾柳楼。” 秦琼看看罗成:“表弟,你的意思呢?” 罗成心说话:我如果不住贾柳楼,倒显得我跟单雄信真的有什么过不去,倒显得我这人心胸狭窄。得了!罗成是个小孩儿,他也觉得住在贾柳楼比较热闹。你别看他不大愿意搭理这些绿林人,他有点儿瞧不起人家。但是,他还是从骨子里头想跟人家在一起玩。就这么一个矛盾心理。所以,罗成一点头:“既然大家都愿住贾柳楼,我没什么意见,我们也可以住在贾柳楼。” 秦琼一看:“妥了!既然如此,那咱这一拨都在贾柳楼!贾柳楼就没有外人了,别人来了,我也不让进了。就这么定了!” 就这么着,群雄“呼呼噜噜,呼呼噜噜……”离开秦宅遘奔贾柳楼。当天晚上,就在贾柳楼住下了。 秦琼专门地嘱咐邱千报说:“你跟我是至亲,罗成也是。咱俩是两姨表兄弟,罗成跟我是姑表亲,从这一层论,咱都是亲戚。如果是从你父亲跟罗成的父亲、长平王和燕王相论,那一个是老兄弟,一个是老四,人家是结义兄弟,你们俩也亲近着一步。所以,你跟罗成关系的应该跟别人不一样,应该多亲近那么一步。你为人比较沉稳,罗成年少轻狂,比较傲气。你看,今天一来还没等着干什么事呢,就已然跟我这雄信兄弟两人闹出了一点不痛快。我这两天太忙,我怕一时顾及不到贾柳楼。所以,兄弟,你在那里还要替哥哥多多地照顾一下罗成,多多地按着点他,凡事多多地开导开导。” 邱福说:“表哥,您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了,我在那里专管看这位罗兄弟!” 群雄住今贾柳楼,这下贾柳楼可热闹了。虽然说当天晚上秦琼并没有准备大宴,但是众人的饭菜是准备好了,那都是好饭菜呀。贾柳楼专门在附近请了很多的焗匠,里外搭棚子,棚子底下搭灶台。就这里二百多号人呢,得管够这么多人的吃食。 秦琼到这一看,觉得如果二百多号人全住贾柳楼有点住不开。跟单雄信等人一合计。旁边有几家客栈,秦琼掏钱全给人家包下来了:“干脆,把这些车夫、马夫全赶到那客栈里去。他们就在那里吃、在那里喝,就在那儿等着。什么时候这边完了事儿,要返程了,你们再汇在一起返程。贾柳楼就是贴心贴己的这些弟兄。” 把这些忙活完了,秦琼再回到家里就已然到子时了。 这边,众位英雄吃完之后,一个个的热汤沐浴,舒舒服服地洗个澡。这酒一入肚,澡一泡,一路劳乏就上来了。所以,大家伙早早地全部入睡了。这是第一天,九月七号,没什么事儿,一晚上过去了。 第二天,吃过早早饭,众人就开始串联了。你看我,我看你,互相地吹,互相地侃就热闹起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魏徵回来了。说:“魏徵不是在日昌客栈那儿记账吗?”是啊,但今天不用魏徵了。为什么呢?原来,刺史老爷唐弼知道秦琼忙不过来,把他那几个旗牌官全部打发过来,帮着秦琼料理老太太寿诞了。刺史府衙门里的师爷也拨来好几位,全部拨到了日昌客栈,在那里负责招待山东各州各县官府来的贺寿人员。所以,秦琼一看,既然这里有官府人了,干脆就把魏徵放回来吧。魏徵毕竟是朋友,困在那里,时间长了也不好。既然张转、杨和、李吉何辉这些官府公人已经入驻了,那干脆让官府料理吧。魏徵一看,也乐得赶紧回来。在那里,魏徵也不自在呀。 魏徵一回到贾柳楼,徐世积徐懋功一看:“哎呦!魏大哥,您回来了?正好!我正等着您呢。这边人太多了,您这一回来,咱俩赶紧地统计一下。这一次大家都带着贺礼,明天是老太太正日子,得给老太太一份礼单呢。” “哎,对对对对……”魏徵一听,立刻就把贾柳楼所有英雄全都请到大堂上来,干嘛?要统计一下礼单,“各自带着什么礼物,我们在这记录一下,明天一起给老太太呈上去。” 魏徵、徐懋功这俩老道搬了张案子在大堂正中央一放,铺好了笔墨纸砚,俩人案后一坐,就等着大家报礼单,他俩好在这誊录。 两个人提起笔来看看大家伙:“各位,谁先来报一报吧,哪位先来呀?” 这么一问,现场“欻”一下子,鸦雀无声,大家都不言语了。怎么呢?众人都有小九九啊,心说话:“哎呀……我这一次拿这么多,不知道人家拿多少啊?万一人家拿的比我多,我要往上一报,显得不好看。我呀……呃……先不说话。如果人家比我多,我咬着牙也得往上升,起码也得跟人家一般多。”所以,大家伙全在这里你看我、我看你,都等着别人报,一个吭声的都没有。 “哎,”魏徵说了:“老夫人这一次六十大寿,大家来了,就是人情啊。叔宝哥哥前两天已然告诉我了,说大家都是贴己的弟兄,弟兄情谊不在这金银之上!金银只不过是大家对老夫人的一个心意罢了。就拿我和懋功来说吧,我们哥俩一人就随了一百两银子。我们俩先写上!” 魏徵先开了个头儿,提笔写了自己的名字,下面写了一百两。又写了徐世积的名字,下面又写了一百两。写完之后,再看看大家:“请各位报一报啊,我们已然开了头了。” 但即便这样,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还是不吭声。 这个时候,罗成有点沉不住气了,毕竟年轻啊,另外又觉得自己是燕王府的,是燕王世子,自己带的礼物那肯定比这一帮子蟊贼草寇要多得多呀,他们见过什么呀?哼!干脆,我先来!我一下子先把你们都镇住,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燕王府!罗成有这么个心思。所以,他当时就说话了:“啊,两位道爷,那就先记我燕王府的吧。” “哦,燕山公先记您的?可以、可以、可以……呃……您说吧。” “哎呀,由于我燕王府和叔宝哥哥的关系,大家也都知道了。我的父亲是叔宝哥哥的姑父,我的母亲是我表哥的亲姑妈。所以,我们这里有这么一层亲戚关系,这份寿礼呢,就没带那么多,有亲戚成分在里头嘛,也就是意思意思。两位道爷给我记一下,我父王燕王千岁贺礼两千纹银!” “哦,燕王千岁两千纹银……”记下来了。 “我母亲燕王王妃贺礼两千纹银!” “燕王王妃——”又写下两千。 “我不能够超过我的父母啊,我作为兄弟,贺礼一千!” 纹银一千两啊,那是魏徵、徐懋功的十倍啊,也写上了。 “另外呢,写上我们燕王府的十五个连中军带旗牌官,这里面有正副中军官杜叉杜文忠和史大奈;另外,加上瓦口关的守将,也是叔宝哥哥的义子秦用;加上我们幽州燕王府十二家旗牌官张公瑾、白显道、尚岐山、夏玉山、尉迟南、尉迟北、党世仁、党世杰、毛公遂、李公旦、唐万仁、唐万义。这十五个人一共随礼五千两!另带土特产、绫罗绸缎二十辆车!车在后院儿可以去验看!” 罗成报到这里,就见他把嘴一撇,下巴壳往上一抬,眼睛往上一翻,呵!脸上带出一种傲慢之色。他以为自己这些东西一爆出来,那肯定得把群雄震住。谁有我们燕王府随礼多呀!光这银子我们就拿了一万两啊!可他万万没想到,说出去之后,众人一点反应没有。 嗯?罗成当时愣那儿了,得愣了有好几秒。最后是程咬金打破了沉默:“哎呀,哎呀呀……燕王府随的真不少啊,好家伙一万两啊!呃……这还没有算丢失的那两件宝贝呢。如果加上那两件宝贝,那可了不得了!” 哪壶不开他提哪壶!他一说这话,在人群当中就有人发出了一种轻蔑的耻笑——“切!”就这么一声。嗯?罗成心想:“这是谁?!”但人太多了,也不知道是谁发出来的。 这个时候,魏徵已然记完了:“下一位,下一位谁报啊?” 拼命三郎王伯当往前一推单雄信:“我单二哥要报!”他把单雄信推出去了。王伯当心说话:“你得出去,你得报啊!你不报,我们怎么报啊?咱得压一压这小白脸子,让燕王府的人知道知道绿林的豪杰那出手才叫大方呢!” 单雄信本来不想这个时候说,因为这个时候一说,就跟罗成比上了,但给推出来了,再不说也不好了,那么说少了也不好。原来这礼是准备好的,那现在不能不报了。单雄信说:“魏道爷,那您给我记下吧。我个人纹银五千两……” 虽然单雄信故意把声音语调往下压了压,没抬那么高,就怕罗成闹误会。但是,他挡不住手下那些人往上起哄啊。他一说:“我个人纹银五千两……” “哎呀!还是单二员外厉害呀!啊?你看,单二哥一出手,好家伙,燕王、燕王妃加燕山公三个人的,人家一个人给拿了!五千两啊!”“哗……”绿林人斗气儿啊。 单雄心把手一摆,“哎哎哎,各位不要喧哗!刚才魏道爷说了,是多是少都是心意,咱们兄弟不比这个!” “哎,对对对,不比这个,银子算什么呀……” 这时,齐国远说了:“二哥,您再说说,除了银子之外,您还有什么宝贝。咱可没丢!” 第259章 随份子群雄暗斗气 第二五九回 随份子群雄暗斗气 正说到贾柳楼群雄随份子。您看,中国是一个人情社会,婚丧嫁娶、红白喜事,谁都少不了,大家都得随份子。这个随份子有它的积极一面。怎么个积极的一面呢?因为在过去,大部分人生活条件都比较艰苦。如果遇到一些大事,比如婚丧嫁娶这样的大事,一时之间,手中的钱是凑不足的。那么亲朋好友来一随份子,哎,能够解决他的燃眉之急。等到别人婚丧嫁娶的时候也是一样,自己再给人随过去。这就中间就产生一个经济缓冲,不至于自己一时之间资金短缺。这是随份子的积极意义。但随份子也有它的消极意义。它很容易产生攀比,很容易产生道德绑架——人家随两百了,我就随五十,那显得我跟这事主的关系没人家铁呀。不行,自己咬紧牙关、砸锅卖铁也得随两百!其实,自己家境没人家好,人家两百随得很轻松,自己拿五十都得咬牙呀。那如果说这一个月份,连着好几个哥们儿朋友有婚丧嫁娶的大事儿,这份子钱都随不起啊!尤其是一旦随份子形成一个攀比的恶俗,有人一给划道杠——少于一万的别登门!那就更加变味儿了。 就拿这次为秦母贺寿来说吧。本来是件好事儿,大家都是秦琼的好朋友。对于秦琼来说,他也不在乎这些钱,秦琼家里钱有的是啊,就是借老娘寿诞的机会邀请自己这些年结交的好朋友大家聚一聚,你有礼也好,没礼也好,随份子也好,没随份子也好,对人秦琼来说无关紧要。但是,秦琼无关紧要,不代表别人无关紧要啊。有很多人其实就想借此机会,显示自己跟秦琼的关系不一般!燕山公罗成就是这么一个人。 其实最不该攀比的恰恰是罗成的。因为你跟秦琼是表兄弟的关系,你们有亲戚这一层关系。所以,你随多了、随少了,其实是无关紧要的。但罗成就觉得自己这位表哥跟单雄信两个人关系挺好。单雄信又哥哥长、哥哥短以义弟相称。罗成心里就有点不忿。再加上罗成本身对这些绿林人士就有点儿瞧不起。心说话:“说好听了,你们叫草莽英雄。说不好听的,你们就是蟊贼草寇啊!你们见过什么呀?恐怕大字都不不识一个呀。平常全靠打家劫舍,但也不能天天打家劫舍呀。即便是去打家劫舍,那劫的也是一些土财主。那真正的官府你们也是不敢劫呀。所以,你们能够见到什么呀?眼里有什么呀?我只要一出手,我就得把你们给镇住!所以,罗成他先报的礼单:燕王府连燕王带王妃带罗成这一家三口随礼五千两白银!五千两白银呐!一般人家挣一辈子也挣不了五千两啊,人家一口气儿就随出来了。燕王府正副中军加十二家旗牌官另加瓦口关守将秦用,十五个人又总共随礼五千两。也就是燕王府随礼加起来一万两!土特产、绫罗绸缎二十辆车呀! 本来罗成觉得把这一报就能压住绿林。没想到单雄信被王伯当给推出来了。王伯当心说话:“这小白脸子想要压我们一头!行啊!你就压吧!让你今天知道知道我们有什么东西!” 本来单雄信不想挨着罗成报,但是被推出来了,也不好不报。单雄信一张嘴:个人随礼五千两!其实,单雄信本来想随礼两万两的。后来综合考虑考虑,我如果随的太高,我手下这些弟兄,那就得水涨船高啊。但是,有些弟兄并没有那么有钱呐,一看我随的那么高,人家咬着后槽牙也随,这就有点道德绑架了,这就赶鸭子上架了,大家心里都不舒服。所以,单雄信思前想后,心说话:“我跟叔宝哥哥关系莫逆,随多随少无所谓。所以,最后单雄信折了一个中,随纹银五千两。 虽然单雄信这个话音儿没算太大,他也不愿意挑起一些无谓的争端。但是,他手下那些人可都是草莽英雄啊,都是爱较劲儿的主,尤其是那少华山的两位寨主——空锤大将齐国远和李如珪,这两个人是孬包将,唯恐天下不乱。听完单雄信这么一报,齐国远扯着嗓子喊上了:“好啊!还是单二哥出手大方啊!一个人五千两啊!赶上燕王他们一家人了!不过光银子呀,那不奇怪。我们单二哥还带了一件宝贝呀,这宝贝可是举世无双啊!二哥,您说说那宝贝是什么啊!咱这宝贝可没有丢!” 您说,这不逗气吗?临了临了,他冒出这么一句:“我们这宝贝没有丢!”那意思:有些人的宝贝丢了!谁的宝贝丢了?罗成的!不然的话,罗成今天能急赤白脸地找我单二哥吗?还说我们偷了!谁偷你那烂玩意儿啊?我们怎么没人偷啊? 齐国远一说这话,嗯?罗成当时的脸“噌”一下红了,剑眉倒竖、虎目圆翻,就想发作。 旁边的张公瑾使劲扽罗成的衣服,那意思:人家说让人家说去吧。又没提名,又没道姓,你现在发什么火呀?发火不是自找难堪吗? 单雄信一听这话,把单雄信气得,朱眉一立,大眼睛狠狠地瞪了齐国远一眼:“你再胡说八道,回头我打折你的踝子骨!” 齐国远一听一吐舌头:“不敢了,不敢了,我就这么一说……”这大老齐没脸没皮,他往旁边一退,晃着大蓝脑袋,直在那儿乐。 单雄信训斥齐国远是发自内心,心说:“你在这起什么哄啊?你这不戳火吗?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这多让罗成难堪呢?这属于不利于团结的话!不利于团结的话要少说!”单雄信是这个意思,是真心的训斥齐国远。 但是,这话让罗成听到耳朵里,那可就变味儿了。罗成认为单雄信是故意的,以训斥齐国远为掩护,其实是暗讽自己,这叫指山骂磨、指桑骂槐!两个人这是一唱一和让我难堪呢。嗯……罗成气得这火就在顶梁门上“噗噜……噗噜……”一个劲儿地直转圈,要不是有天灵盖挡着,那就能窜到贾柳楼的大梁上把贾柳楼给点喽。 齐国远这话说出来了,大家把眼光都放在单雄信身上了。单雄信不说也不行了:“啊……呃……魏道爷、徐道爷,你们给我再加上:另加白玉三世佛三尊!” “哎,好!白玉三世佛三尊!”魏徵给写上了。 齐国远还说呢:“哎,哎,注明了啊。这玉可是羊脂玉!最好的玉!好家伙,那……” “你给我闭嘴!”单雄信一瞪眼,用手一指:“你再说一句,我真打断你的踝子骨!” “你别急呀,我就帮你说嘛,我怕你忘了,怕这魏徵……呃……他、他、他记错了……呃……再记上,还有潞州绸十车呢……” 呵!把单雄信气得一抖袖子,他钻进人群,端起茶碗,“咕咚,咕咚……”喝起茶来了,不言语了——报完了,就这么多了! 单雄信报完之后,长平王府的邱福邱千豹说:“我报一报我们的吧。我们长平王府,我的父王随纹银两千两!王妃,纹银两千两!我自己孝敬我的姨母纹银一千两!” 罗成一听,这还差不多,跟我们燕王府一样。但是,人家还有东珠二十颗,猫眼儿一匣,三尺高寿字红珊瑚一尊!这玩意儿值钱啊!红珊瑚啊,珊瑚之尊!而且三尺高的珊瑚,还是寿字的!就是人家这尊珊瑚天然就长成一个寿字,这也不知道老王爷邱瑞从哪儿淘换过来的。总之,就这玩意儿价值连城!另加绫罗绸缎百匹。那加起来是不次于燕王府。罗成是丢了两宝。如果罗成的两宝没丢,能跟长平王府稍微地齐平。但是两宝丢了,就有点压不住长平王府了。罗成这个脸就更加阴沉了。 邱福报完之后,并州太原侯的代表柴绍柴嗣昌说:“该我报了。我代表我的岳父,我没多少。我的岳父向老夫人随贺礼一千两……” 众人一听,太原侯才一千两,哎,不算多挺好。 但是,柴绍加了俩字儿,“……黄金!” “哗……”当时,群雄就炸了锅了,一千两黄金呐!好家伙,那比五千两银子贵多了! 柴绍说了:“这一千两算是我家侯爷、我的岳父和我岳母两个人随的。另外,我岳母窦夫人亲手织就罗裙一身!”您别看是普通罗裙,但那是太原侯的夫人亲手织就的,这个意义不同啊。不但如此,柴绍说:“我家老夫人(就是独孤夫人)随礼黄金五百两!”也是黄金呐!老夫人都给礼物了,说:“我家几个世子李建成、李世民、李元霸、李元吉兄弟四人一起总共随黄金五百两!”人家自己哥几个怎么分?那另外说了。其实,都是太原侯掏。柴绍与郡主(李三娘)人家两口子随黄金五百两!好家伙,光并州太原侯这一家子随黄金两千五百两!不但如此,独孤老夫人还专门让能工巧匠打造了一杆金凤长寿杖,就是老太太使的拐棍儿。金凤长寿杖啊,上面盘一条金凤,那金凤的两个小眼珠是两枚红宝石。长寿杖烁烁放光,说是金子的,其实是錾金的、镀金的,这不能是纯金的。要是纯金的,就这一个拐棍儿,老太太根本拄不动啊,那得多沉呢,就在外面镀一层金。但上面镂刻了一条金凤。这金凤栩栩如生、巧夺天工!还有红宝石、蓝宝石,什么猫眼儿、碧玺镶嵌了很多。就这一杆金凤长寿杖也价值千金!另加绫罗绸缎无数!无数啊,都数不清了,去数去吧,我们也不知道几车,反正是拉来多少直接入库。 哎呦,就并州太原侯这些东西一下子把所有人全镇住了!大家瞠目结舌。尤其是不知底细的罗成,心说话:“邪了门儿了,我表哥怎么跟太原侯这么好呢?太原侯这下了血本了啊,这要倾家荡产。”他可不知道。太原侯随的这份贺礼里面,不但是包含了给老太太祝寿,而且还包含了要答报秦琼的救命之恩。人家一家子性命是秦琼给救的。所以,老夫人独孤夫人亲自下命令了,告诉儿子李渊说:“人家秦琼真是英雄,施恩不图报啊!这么多年,人家没有向咱伸过一次手。如果不是这一次嗣昌去长安送礼,巧遇秦琼。哼!我们根本不知道我们的恩公就是他呀。看来,人家是个真正的正人君子!既然咱知道人家是咱们的救命恩人了,咱就不能不报恩呐!如果说随礼随得小了,岂不是显得咱们老李家忘恩负义吗,啊?我先给你们打个榜样,我随黄金五百两!”这老太太随了黄金五百两,那李渊就不能不随呀。夫妻两个人随了一千两。李世民、李建成他们又随五百两。柴绍他们随了五百两。就这么着,随这么重的礼。一下子把众人全惊了。 罗成就觉得自己刚才开口开早了,怎么呢?没想到压不住群雄啊。 等柴绍随完礼之后,接下来是王伯当、谢映登、王君廓他们三个人。王伯当跟秦琼关系比众人近一层。谢映登、王君廓毕竟是绿林一方领导。谢映登是西面的总瓢把子,王君廓是北面的瓢把子。所以,这是三个领导,每人纹银三千两!别的没有。 其余各山各寨的英雄,像卢明星、卢明月、黄天虎、李成龙等等,每人纹银两千两!各山各寨的喽啰兵,每人随礼五两!这五两银子可以是喽啰兵自己掏的,也可以是山寨寨主一起给掏的。总之,人家名义就是各山各寨的喽啰兵随的礼。就这些银子加起来超过两万两! 尤其是少华山的两位寨主齐国远、李如珪两个人。不但每人随纹银两千两。齐国远还说了:“我还有一件宝贝给我记上!” “什么宝贝?” “一盏八宝珍珠莲花灯!” 这名字您看着是不是熟悉?这盏灯本来是靠山王杨林送给自己的大哥隋文帝杨坚的寿辰礼物,让上官狄带着这盏灯遘奔长安城。结果上官狄路过磨盘山被卢明星、卢明月给抢去了。上官狄急得在树林当中上吊自缢。幸亏遇到发配幽州的秦琼,被秦琼救下来了。秦琼仗义到磨盘山跟卢明星、卢明月兄弟俩一伸手、一开口。人家兄弟俩真给面子,就把这盏灯又归还给了秦叔宝。秦琼又把这盏灯给了上官狄。上官狄带着灯就送给了杨坚。杨坚后来又把这盏灯赏赐给了宇文家,一直挂在宇文化及他们家的祠堂之内。结果上一次紫微七星闹长安的时候,这几个人不是闯到宇文化及相府里头了吗?把宇文化及的儿子宇文成祥给宰了。然后,众人夺路逃走的时候,齐国远、李如珪散了群了。结果误打误撞就撞到了宇文化及的家祠之中。李如珪一眼就瞅见挂在那里的八宝珍珠莲花灯了。虽然是晚上,但这盏灯一挂上,好家伙!整座家祠亮若白昼。李如珪是大贼头,他认宝贝呀,一看,呵!贼不走空!于是,就把这八宝珍珠莲花灯给摘下来,揣吧揣吧给揣跑了,一直揣到了少华山上。这件事儿只有齐国远、李如珪两个人知道,都没告诉第二个人。您别看打乱套了。打乱套了,也没告诉秦琼。秦琼也不知道。那么一直拿到山寨之上,挂了好几天。后来挂着挂着,齐国远,李如珪也有点看腻歪了——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呢?这玩意儿要是挂在宫廷当中,那是增光添彩呀。挂在贼窝子里,再好的东西也看不出好来。后来,俩人就把它摘下来收起来了。那么这一次给秦叔宝的母亲贺寿,两个人一合计:咱光随礼,也压盖不住其他人呢。咱得有点新鲜玩意儿。什么是新鲜玩意儿呢?齐国远就说了:“干脆,你把你的八宝珍珠莲花灯给献出去,送给咱们老盟娘。到老盟娘寿诞那一天,把这盏灯往大堂上一挂,那多气派呀!拜寿的这么一问:‘这盏灯是谁送的?’叔宝哥哥说是咱俩送的。那咱俩那岂不在人前显贵、鳌里夺尊吗?那不比送多少银子强呢!”李如桂一合计:“没错!”就这么着,两个人就把八宝珍珠莲花灯也带来了,作为一件礼物也让魏徵魏玄成给记上了。 等他们报完了,又陆陆续续地有几位英雄把自己随的礼也都报完了。 等大家全报完了,就剩下尤俊达跟程咬金了。 程咬金一碰尤俊达:“老尤,看见没?这些人都不是善茬儿呀!就这随的礼,嘿!咱那点礼拿不出手去!我早就说了,你不拿出十万两银子,怎能压得住他们呢?” “唉!”尤俊达说:“大哥呀,咱不比这个。呃……魏道爷,请您给我记上,我和我的程大哥,我们两个总共随礼五千两!我随两千两,我大哥随礼三千两。” 他刚说到这里,程咬金说:“哎哎,慢着,慢着。我随礼这三千两是今天随的。还有一大笔钱,那在以后随!哎,我说老道,你给我先记上啊,先记上!我在未来三年内,我随礼十万两!” 他一说这话,“嗡……”众人全乐了。 “怎么还有三年内随礼的?这随礼可不就今天吗?过了今天,过时不候啊!啊,过之不候啊。” “啊?过时不候啊?不侯,你先写着!呃……先写着十万两,我先赊着,先欠着!呃……我欠我太平郎哥哥的,未来我就还给他,不就完了吗?” “哎呀……”魏徵苦笑一声,“程大爷,这随礼没这样的。如果没有现钱,就不能写。” “不能写呀?那不行啊!不能写,我比他们少啊!” “哎呀,程大爷,咱们说了,随礼就是心意呀,不在多少。好,我给你写上了,三千两……” 程咬金嘴一撅:“得!哎呀……丢了人了……” 等众人把这礼物都随完了,也到中午了。这时,秦琼可就过来了。秦琼为什么过来呢?秦琼已然处理完了其他的事情,赶紧地来陪大家吃午饭呢。 赶紧收拾大堂,一会儿的工夫是杯盘罗列、盛宴排开。秦琼跟大家在这里推杯换盏,由打晌午一直吃到傍黑,眼瞅着天黑了,说要掌灯吧…… “别价!”齐国远说:“今天咱省省蜡吧!我把我的八宝珍珠莲花灯挂一挂,大家先赏赏这盏灯!” 第260章 遇火情众人惊失灯 第二六〇回 遇火情众人惊失灯 贾柳楼英雄大聚会!这下子可热闹了。秦琼大摆酒宴,由打中午一直喝到夜幕降临,屋里的光线逐渐地暗下来了。秦琼吩咐一声:“来啊,赶紧掌灯!” 他刚一吩咐,“啊,慢慢慢慢……”齐国远喝美了:“我说叔宝哥哥,先别掌灯!这一回给老盟娘贺寿,我和李如珪也没什么拿的,给老盟娘捎来一宗宝贝呀。” 秦琼一听:“什么宝贝呀?” “嘿!刚才已然叫魏道爷、徐道爷记下了。但是,我们还没上交呢。为什么呢?我们准备明天一早给老盟娘贺寿的时候,再把这宗宝贝当面献给老盟娘。然后,高高挂在寿堂之上。” 秦琼一听,是挂的,“是什么东西呢?” “嘿,这种宝贝叫八宝珍珠莲花灯啊!” “啊?”秦琼一听,八宝珍珠莲花灯?怎么这个名字那么熟悉呢? 就见齐国远得意地把大蓝脑袋摇三摇、晃三晃:“这样,这样啊……各位,正好今天大家都在这里。挂灯嘛,都讲究试灯,对不对?明天这盏灯就要挂在老盟娘寿堂之上了。今天晚上,先让众弟兄开开眼。只要我这盏灯往咱这大厅一挂,根本就不用再点蜡烛了,那座大厅亮若白昼啊!” “是啊?”众人一听,“还有这等宝贝?” “嘿嘿!那是我们少华山镇山之宝啊!哎,老李,快!快去把灯取来!” “哎!” 李如珪也高兴,挺着胸脯,赶紧一转身转到自己房间,时间不大,就拿出一个匣子来。 这边齐国远让贾云甫:“赶紧搬梯子!一会儿挂灯!” 贾云甫吩咐手下人,就搬来个高梯。 这个时候,李如珪已然把那八宝珍珠莲花灯给取来了,放到大厅之中。 大家一看是个大匣子,把匣子打开,往上一?,“唰——”由打匣子里往外放光啊。顿时大厅之中就爆发出来喝彩和惊异的声音了。 李如珪慢慢地由打匣子里把这八宝珍珠莲花灯一点儿、一点儿、一点儿、一点儿给提上来。咱说了,这个东西可以折叠,折叠起来非常好保存。但是往上一拎就是一盏珍珠灯。莲花造型,上面大珍珠、小珍珠得一百单八颗珠啊,而且有夜明珠、避尘珠、避火珠、金刚石、猫眼儿、碧玺等等等等,用八宝錾成。依着李如珪,他想爬梯子,亲手把这八宝珍珠莲花灯给挂上。但是被秦琼给拦住了,说什么也不让他爬呀:“你这酒喝了不少啊!”秦琼让贾云甫命手下人拎着这盏八宝珍珠莲花灯高高悬挂在了大厅之上。 这么一挂上去,灯一展开,“唰——”霞光万道,瑞彩千条!整座大厅真的是亮若白昼一般。哎呦!怎么那么亮呢?快跟上一千瓦的大灯泡了。说:“有这样的宝贝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放射性物质?不然的话怎么会那么亮呢?”这也难说呀。不过古代人没这个认知啊,他们哪知道里面有放射性物质呢。跟咱们现在不一样,咱现在见一个东西亮堂堂的——“哎!千万别拿啊。指不定里面有什么东西呢!”古人不一样,古人一看,呦!这是宝贝!赶紧拾到家里去了。至于大家受没受到辐射伤害,那咱就不得而知了。总之,这件宝贝挂上去之后效果极佳!那不用点灯,大家看得是清清楚楚啊。 一看这盏灯,在场的有三个人心里头画魂儿。哪三个人呢?第一个就是秦琼秦叔宝。秦叔宝一听他们说八宝珍珠莲花灯,哎呦!突然间想起来了,这八宝珍珠莲花灯不是原来上官狄要送往京城的吗?被卢明星、卢明月给抢去了。我给要回来了,好像跟今天挂的这盏灯差不多。不过,秦琼当时没有把这灯由打匣子里给拎出来,他只看到过平面效果,没看见过立体效果。但是,秦琼觉得有点相似。他只是觉得有点相似,卢明星、卢明月哥俩可见过这盏灯啊。他们一看:“哎!哎!这不就是原来我们抢人家的那盏灯吗?怎么那么相像呢?”但两个人也不敢确定。因为这盏灯按说叔宝哥哥要走了,应该还给别人了。怎么会落在少华山那里呢?难道说那个送灯之人路过少华山的时候,又被这俩寨主给抢走了? 卢明星、卢明月哥俩心里画魂,就问了:“哎,我说老齐、老李,这么一盏绝世的宝灯,你们是由打什么地方得来的呀?是不是抢别人的呀?” “嘿!”齐国远、李如珪乐了:“干嘛抢别人的呢?这是老天爷赐给我们的!我们占据少华山,在那里打地基盖房子的时候,由打地底下就挖出一个石匣子,里头就装着这盏八宝珍珠莲灯。这不是老天爷给我们的吗?所以,就得着了!这是我们少华山镇山之宝!” “我看你们胡说吧!这盏灯我们见过!” “哎,你们见过?你们什么时候见过?” 秦琼一听,赶紧地冲卢明星、卢明月一摆手:“行了,行了,世上相似之物特别多呀,但愿这盏灯它不是当年那盏灯啊。” 齐国远一听这话,心里头也直画魂:“嗯?难道说这盏灯,卢明星、如明月和咱叔宝哥哥都知道?” 李如珪说了:“知道,咱也不说!反正,咱们是咬紧牙关,一口咬死就是老天赐给咱的,就是从地底下挖出来的!” “对!就这么说!” 众人是一边喝酒一边赏灯。尤其是罗成把头一点,心说话:“你别说,这伙子贼还真有点好东西。你看,就这盏灯,那哪是一般人家所有的?这必然是皇家之物啊!哎,他们居然得到了。你说说,真的是老天爷赐给他们的,还是他们拦路抢劫、打家劫舍给抢来的呢?嘿,甭管怎么说,这伙子强盗还有点道行!”罗成通过这一天的喝酒,跟大家也熟了。跟大家这么一接触。罗成之前对这些绿林豪客的看法稍微有那么一点改观,有一点儿钦佩之意了。 众人正在这儿喝酒赏灯呢。那外面天色已然黑下来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就听见后面冷不丁地有人喊了一嗓子:“了不得啦!着火啦!赶紧救火呀——”这个声音又远又近。说远吧,好像就在耳边儿;说近吧,听着声音又很远。 一听着火了,“噌”一下子,秦琼第一个站起来了。怎么?水火无情啊。在古代,火灾可了不得。别说古代,现在也一样啊。一听着火了,激灵灵,秦琼出了一身冷汗。这还了得!这么多人,最怕就是走了水呀!秦琼赶紧一甩袍襟,“唰”一转身跟别人都没打招呼,“噔噔噔噔……”就跑出去了,看火情去了。他这么往外一跑,挨着他的单雄信第二个也出去了。大家一听着火了,秦叔宝、单雄信都出去了,“呜噜噜噜……”“赶紧地!赶紧地……”大厅之中所有人都坐不住了,“稀里呼噜……稀里呼噜……”全跑出了贾柳楼。 跑到外面一看,哎呦!贾柳楼的伙计、厨师傅拎着水桶、端着水盆“呼噜呼噜噜……”全往后院跑啊,也不知道是谁都敲铜盆了,“嘡嘡嘡……”“走水啦!赶紧救火呀!后院冒烟啦!” 呦!众英雄甩目往后面一看,好家伙!浓烟滚滚呐! “哎呀!”秦琼一跺脚,“赶紧救火!”“噔噔噔噔……”秦琼带头就往后院闯。秦琼往那儿一跑。单雄信、谢映登,王伯当等人“稀里呼噜……”也赶奔后院。 但是一边走,大家就发现后院光冒烟,这烟呜呜的冒,没见火苗子!等到秦琼赶到事发当场一看,哎呦!围一群人,这里头有店伙计、有厨师傅、有帮工的,端着盆的,拎着桶的,拿着瓢的,反正手里头都拿着救火之物全在这哈着腰往里看什么东西呢。一边看一边窃窃私语。 “哎!什么玩意儿?” “谁知道啊?咕噜咕噜老冒烟儿,也没见火苗子呀。” 秦琼一看,就问:“发生什么事儿了,哪个地方着火了?” 众人一听有人问,回头一看,“哎呦!秦爷,您来了!” “哪地方着火了?” “我们也是听了一嗓子,说着火了。一看,那浓烟滚滚的。我们就赶紧过来救火。可是过来一看,也没什么地方着火。呃……就发现一个这玩意儿还冒烟呢,这烟比刚才小得多了。呃,您看看……” 这些人往旁边一分,秦琼皱着眉头往前一走,来到当场一看,哎呦,就见地上有那么一个香瓜大小的一个小蛋儿,这个蛋儿上有一个小孔,由打孔里头“咕嘟咕嘟咕嘟咕嘟……”往外冒浓烟儿。但现在的烟要比刚才小得多了,刚才是浓烟滚滚,现在就那么一点儿了。扑鼻一闻,有些硫磺烟硝的味道。秦琼一看:“这,这什么东西?” 这时,单雄信、谢映登、王伯当等人过来了。众人一看,“哎呦!”单雄信当时一跺脚,“这是绿林人用的狼烟墩呢!” “狼烟蹲?” “啊,”单雄信说:“这玩意儿是有些绿林人常用的糊弄人的东西。这东西有两种,一种是光冒烟儿不爆炸,像这一个就是光冒烟不爆炸。另外一种又冒烟又爆炸,是先来一股子浓烟儿。有那好奇的,哎,一看:‘这什么玩意儿?他怎么光冒烟儿呢?’等你走过去看,它冷不丁地‘咣’一下子。虽然伤害力不大,但有的时候把眼崩了、把手崩了。绿林人给它起个名字叫做‘狼烟烟’。一般用它来引诱别人,来引起别人注意。一冒烟,别人一看,以为失火了,就赶紧的过来。等你一过来,你就上当了,就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了。这个绿林人转头就跑你那屋里,把你的东西给……哎呦!”一说这里,单雄信一拍大腿:“不好!赶紧回去!” 这一拍大腿,拍醒了很多绿林人。那现场全是老江湖啊,当时就明白了:不好!难道说我们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了吗?“呜——”众人一口气儿又跑回贾柳楼大厅。 到这里一看,大厅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哎哟!”齐国远说:“我的灯呢?那刚才是亮的,这一黑,证明我的灯没了呀!” 赶紧的掌蜡烛。绿林英雄纷纷拿出火单子、火折子,找蜡烛、点油灯。等把这些东西全点着了,再瞅这正中央大梁之上空荡荡的,那盏八宝珍珠莲花灯是不翼而飞,没影了! “哎呦!”齐国远、李如珪喊上了:“我们的灯呢!我们的灯呢!” 众人你冲我、我冲你都面带苦笑:“齐寨主、李寨主,着急,我们也不知道啊,咱大家伙一起去救火去了,都没看见呢。” “哎呀!”齐国远不干了,跳脚大骂:“哪个王八蛋给我们来的这一手?!是什么人把我们灯给偷跑了!赶紧给老子还回来!是不是在场哪个弟兄给我开玩笑呢?如果开玩笑,赶紧拿出来,我老齐可受不了这个啊,咱受不了!这灯是明天给老盟娘的,咱开玩笑不能这么开!赶紧拿出来!是谁拿走了?谁拿走了?!” 大家伙面面相觑,有人就劝:“老齐,你先别咋呼,看来是被外人给偷跑了。你想啊,在场的都是知根知底的好弟兄啊,哪能开这个玩笑啊?” “嘿!”燕山公罗成在那儿一看,不由自主地是嘿笑一声啊,心说话:“嘿!这群人都是贼!交的朋友也是贼!现在多好。做贼的被贼给偷了,做强盗的被强盗给劫了。哎呀,这真是黑吃黑、贼吃贼,越吃越肥呀!哎呀……我看你单雄信这天下总瓢把子的脸往哪儿放!这个蓝大脑袋你这脸往哪儿搁!”罗成想到这里,当时就喊了一嗓子:“哎呀!这盏灯也丢——了——” 这一嗓子是给齐国远听的,是对齐国远上午的反击。上午单雄信在随份子的时候,齐国远不是说了一句话吗?说:“单二员外还有一件宝贝要送给老盟娘,这宝贝可没丢!”那是故意甩咧子甩给罗成听的。当时把罗成气得就想发作,被张公瑾扯了扯,这才强压怒火。现在行了,这个火泄出去了——我甩给你!这下子你们也丢宝贝了! 哎呦……齐国远、李如珪一听这话,那脸上挂不住了,“噔噔噔噔……”两个人跑出贾柳楼外,围着着楼转圈儿啊,一边转一边喊:“谁?!哪个贼给我偷的?!哪个人给我抢的?!把我灯还回来!是谁……” “哎呀……”秦琼赶紧出去,把齐国远、李如珪给拉住了:“两位兄弟!两位兄弟!先消消火呀。我看,这肯定是哪位江湖人士、哪位绿林豪杰给大家开玩笑呢,才把这盏灯给拿去了。你们先别着急,你们这么一喊,反为不美,人家可能开玩笑,你真地祖宗奶奶一骂,人家脸上挂不住,这灯不好还了。你们先回去,先回去啊。赶紧地,伯当、映登把俩人拉回去!” “哎!”王伯当、谢映登赶紧一拽:“回来吧,回来吧,别丢人现眼了……” 秦琼站在院里冲着四方拜了拜:“不知道哪位英雄现在正在附近。可能秦某礼数不周,没有请到这位英雄啊。如果您不嫌弃的话,秦某请这位英雄现身,秦某当面斟酒赔罪!请这位英雄能不能现身呢?能不能呢?” 秦琼心说话:现在已然丢失的有两拨了。头一拨是我表弟送给我老娘的两件宝贝。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丢了!现在,齐国远送给我老娘的八宝珍珠莲花灯又丢了。这两件事情绝非偶然呐,不是一个巧合呀,这肯定是有一位世外高手、武林英雄在暗中给我们捣乱,或者说暗中给我们开玩笑。那对于这种英雄要以礼相待,千万不要得罪呀。你得罪他,他偷你一件东西,这是小事儿。万一晚上等你睡着了,他过来给你一刀子,在睡梦之中就能把你的脑袋取走啊。所以,秦琼在此是以礼相待。 但是,秦琼在院里作了一圈揖,也无人应答。秦琼一看,人家是不想露面,那也只能暂时回归大厅。 这个时候,单雄信偷偷地把自己手下的单柄、单面叫到跟前,暗中嘱咐:“去,看一看,咱带着那件宝贝还在吗?如果在,你们俩今天晚上轮流值班,眼睛不眨就给我盯着这件宝贝!这件宝贝是绝不能再丢!明天,我要把这件宝贝献给我的母亲。在此之前,不能出现任何的差池!” 单柄、单面一点头:“请员外爷放心!我们马上去查看!我们今天晚上不睡觉,就盯着这件宝贝!” “嗯,”单雄信一摆手,两人走了。 时间不大,单面回来了,告诉单雄信:“宝贝还在,单柄在那里看着呢。” “行了,他看前半夜,你看后半夜!明天一早交给我!” “您放心,是万无一失!” 单雄信听到这里,心这才放下。然后,赶紧安抚齐国远、李如珪就说:“这肯定是有朋友跟咱们开玩笑。你们放心,先别着急,我们早晚会把这个朋友给找出来……”反正大家都劝呗。 秦琼一看,天色也不早了,又出现这么一件事儿,大家的心气儿全没了,还喝什么酒啊?秦琼就说了:“明天一早就是我娘的正日子了,六十寿诞。我安排了一下,咱们兄弟明天早早起来,第一拨给我娘贺寿。因为那些官员巳时一起给我娘贺寿。所以,我就安排咱在辰时给我娘贺寿。那么今天的酒宴就喝到这里。明日的寿宴,咱再一醉方休!” 众人也知道秦叔宝那边忙得很,赶紧放秦琼走了。众人呜呜泱泱地也都散了,各自回房休息。 有了这档事情,众人心里头就像都堵了一块石头似的。秦琼多少也有点担心,不知道明天娘的寿诞会发生什么事儿? 简短截说,到了第二天早晨。贾柳楼群雄匆匆吃过早点。然后是列队赶奔秦宅。大家都换了新衣服了。到秦宅一看,秦宅已然张灯结彩,老太太端坐在正堂屋前,那就不进堂屋了,堂屋太窄了。这院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大家就在这里给老太太贺寿。 老太太身后是一面大屏风,屏风上面一个大大的寿字。群雄见到宁氏夫人,纷纷撩袍跪倒给老太太贺寿。 老太太喜笑颜开:“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单雄信站起身来:“娘啊,我给您带了三尊白玉佛!为母亲贺寿!” “哎呀,让我儿破费了!” 这时,单柄把一个匣子就捧给了单雄信。 单雄信恭恭敬敬地双手又捧给秦琼。 秦琼把这个匣子接过来,捧给自己的母亲。 宁氏夫人?开匣子盖儿往里一看,“砰!”宁氏夫人又把这个匣子盖儿给盖上了! 第261章 献寿礼单通丢至宝 第二六一回 献寿礼单通丢至宝 九月九日群雄大上寿。秦宅可热闹了!就在院儿里,一百多位英雄齐齐地给宁氏夫人跪倒在地,向宁氏夫人祝寿。 宁氏夫人又是高兴,又是表示感谢,赶紧让秦琼把大家给搀扶起来。 单雄信这个时候是非常的兴奋,说:“母亲,孩儿我专门给母亲用羊脂白玉雕琢了三尊三世佛。愿白玉三世佛保佑母亲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哎呀!”宁氏夫人说:“难得雄信一片孝心呐!叔宝啊,代为娘收下这三世佛!赶紧地供在寿堂之上!” 这还得说宁氏夫人见多识广,人家原来是齐州刺史夫人呢,那不是一般老太太。别人送自己东西,赶紧供在寿堂之上,让大家都看到,单雄信有面儿啊! 单雄信非常高兴,赶紧点手换过来单柄:“快!把三世佛献上来!” “是!” 单柄把盛三世佛的小匣子双手奉上。单雄信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来,又双手捧给秦琼。秦琼又恭恭敬敬接过来,又奉在了母亲面前:“请母亲瞻观。”人家送的礼物得当众打开看一看,这是对人家的尊重。 老太太赶紧地把这匣子的锁鼻儿打开,满脸笑纹地把盒盖往上一?:“我来瞻观、瞻观雄信所献的白玉三世……”这个“佛”就没出来。怎么?这个匣子盖已经掀起来了,老太太和秦琼都看到盒子里的东西了,这么一看,“砰!”老太太反应多机敏吧,一下子就把这盖子又盖上了。“啊,好!三尊三世佛呀,好、好、好……哈、哈、哈哈……啊,叔宝啊……” 再看秦琼这脸色也不对了:“啊,母亲。” “快把如此尊贵的佛像好生收藏好喽,快拿去吧。” “是!” 秦琼也明白了,赶紧地端着个匣子,刚想转身…… “呃……且慢!”单雄信喊了一声。怎么?单雄信现在纳闷了。 不但是单雄信纳闷儿了,在场所有英雄都在纳闷儿。怎么?大家伙大眼瞪小眼全瞅着宁氏夫人。宁氏夫人刚才说了,要把这白玉三世佛供奉到寿堂之上。怎么看一眼,“砰”一下子就把匣子盖盖上了?虽然,宁氏夫人反应很机敏。但是,宁氏夫人和秦琼的脸色众人可都看到眼里了。刚才两个人还都笑的跟两朵花似的。自打一看匣子里的东西,马上脸色突变,都变得有点青了,好像看到了十分惊愕的东西似的。那单雄信是什么人?江湖绿林总瓢把子!眼中不揉沙子,经验丰富的很。这一看就不对——难道说我这匣子里的东西出了毛病了吗?单雄信一看秦琼捧着这个匣子就想走,那能走吗?我得好好瞅瞅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秦家母子这完全是个息事宁人的态度啊。所以,单雄信赶紧把秦琼拦住了:“叔宝哥哥,难道说我这礼物有何不妥之处吗?!” “呃……”秦琼说:“雄信,没有啊,挺好的,挺好的。三尊白玉佛,我母亲十分喜欢……” “是啊,是啊,”老太太赶紧说:“我非常满意……” “呃……那为何刚才母亲还要把它供奉到寿堂之上,而突然间又要把它收藏起来呢?” “啊……呃……”宁氏夫人说:“雄信呐,刚才呀,我一时高兴就想把它供奉到寿堂之上。可是,当我一看呐……哎呦……这三尊佛呀……太好了,佛像庄严。我觉得应该把它收藏起来。等回头,专门给他们三个盖一间寿堂,好好地供奉!如果现在放在我的寿堂之上,我怕……我怕有失尊敬,折了老身的阳寿啊……” “哦不不不不……母亲呐,这可是三世佛呀,他能够保佑母亲过去、今世、未来三世平安呐。待孩儿我亲自给母亲供奉起来……” 说着话,单雄信往前一跟步双手就往下铲,就铲秦琼手里的匣子。秦琼赶紧托着匣子就躲,但他躲不过单雄信呢。因为你躲大了,就假了。躲小了,单雄信已然抢过来了。“啪!”单雄信就把这匣子子给捧住了。然后手一翻,一只手上来,两只手把这匣子给夹住了:“哥哥,你就交给小弟吧!”“啪!”他把匣子就抢过来了。 那秦琼不能再去上了,“哎呀!”秦琼刚想说:“雄信,你别打开。” 单雄信火爆脾气,接过来,“啪!”就把这匣子盖儿给?开了。单雄信往里一看,“啊!”“噗!”“当啷——”怎么?他往里一瞅,大吃一惊,手一软,“噗”一声,这匣子整个就摔地上了。“当啷”一声,“砰!”怎么?里面的东西就掉出来了。 群雄围过来一看,就见掉出来的东西哪是三尊白玉三世佛呀?分明是三块青石头!这也不知道从哪里找的石头,反正是大小跟那一尊佛差不多少,扔到匣子里,这个重量也差不多少。如果轻了,说三块半截砖,那人家早就发现了,手里一捧,重量不对,人马上就感觉这里面有毛病。正是因为手中捧这个重量跟原来这个匣子的重量差不多少,没有太大差别。所以,刚才一直没有察觉。没想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调包了,用三块青石头换了三尊三世佛! 当时单雄信就愣了,瞪着大眼睛盯着地上的三世佛,“嗯嗯嗯……”浑身发抖。 哎呀,群雄一看,“这、这、这怎么回事儿啊?” 就在这个时候,罗成也看见了,“噗嗤!”他乐了,嘿嘿!心说:“这多好!连大贼头儿的东西都被人给调包了,都被人给偷了!哎呀,这真是莫大的讽刺啊!”罗成现在心里有点平衡了,怎么?丢东西不是自己了!昨天的齐国远也丢了,现在这大贼头都丢了。哎,心里平衡了!心说:“你们昨天都看我的被偷了,以为我丢了东西是我没有能耐。今天怎么样啊?今天你们也丢了!”罗成当时一高兴就没按捺住自己的兴奋,喊了一嗓子:“好一个白玉三世佛呀!” 他这阴阳怪气往外一喊,把单雄信给喊明白了。单雄信伸手从旁边把单柄给拽过来了,往地上使劲一按,“噗嗵!”不用按,这单柄也得跪下。 “员外爷,员外爷饶命啊……” “这!这、这、这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你们俩怎么看的?!” 这个时候,单面也跪倒在那里了,两人吓得浑身发抖,知道这是天大的事啊,“二员外,这事不怨我们啊。我们昨天晚上一直盯着这匣子,我们俩轮流看着呢,一时一刻,眼睛也没离开这个匣子呀。这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让什么人给掉包了呀……” “哎呀!你们两个废物!”单雄信一抬腿,“咣!咣!”把这俩人全踹翻那里了。 这下子单雄信不干了,一转身看着众位英雄,两道朱砂眉立起来了,大眼睛瞪起来了,红胡子炸起来了,真如同庙里灵官相仿啊。他用手一指:“各位兄弟!这不是哪位兄弟给哥哥我开的这个玩笑吧,啊?!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如果说你真的跟哥哥开玩笑,我希望你现在就把这三世佛给哥哥拿出来,咱们既往不咎!如果说,让我回头查出是哪个兄弟所为,可别怪我单通翻脸无情!” 您看,昨天,他劝人家齐国远别发火,现在轮到他身上了,他自己也发火呀。 哎呦,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二哥!”“二员外!”叫什么的都有,“您别生气!看来这东西是被他人给偷走了。咱们在场的兄弟,哪有一个人能干这样的事情呢?您千万别别上火、千万别上火呀!” 宁氏夫人一看,不劝不行,赶紧让秦琼搀扶着,宁氏夫人走到单雄信背后,用手拍拍单雄信:“雄信呐……” “啊,我……”单雄信刚想发火,回头一看:“啊……母亲……” “雄信呐,行啦,行啦……你的心意为娘领了。这肯定是你们哪个小弟兄给你这当哥哥的开玩笑,这才给你换了。换了呢,他又没机会给你换过来。所以,才出现这场误会。刚才我让叔宝赶紧把它给拿到后面藏起来,就是不愿让你生气呀。你这么一发火、一生气。那个小兄弟本来是想跟你开个玩笑,这下子也不敢再归还你了,这又何必呢?听娘的话,都别说这事儿了。你们今天能来给老太太我过这个寿诞,这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啊!” 宁氏夫人这么一劝,单雄信再有火,他也不好再发做了,哪能够当着宁氏夫人的面儿在这里训人呢?在这里找东西呀?那多跌份呢。单雄信也只得低着脑袋惭愧地说:“母亲呐,太不好意思了,是孩儿无能,让母亲见笑了!” “哎,说哪里话,说哪里话呀……哈哈哈……”这老太太乐得也挺尴尬的。 众人一时之间都不说话了,整个院里鸦雀无声。秦琼一看,这个场面怎么打破呀?刚才大家都喜气洋洋的,这一下子全沉默了。这玩意儿怎么办呢?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也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有人喊了一嗓子:“我说各位!还愣着干嘛呀?寿堂掌灯喽——” 这一嗓子叽嘹叽嘹的,好像在远处又似乎就在耳畔。 嗯?这些绿林人那耳朵多灵呢,这么一听,声音跟昨天说失火的那个声音是一般不二啊!说寿堂掌灯了,怎么回事儿?又听寿堂里面“稀里呼噜……稀里呼噜……”好像有动静。 “哎呀!不好!”秦琼当时就警觉了,赶紧一撩袍,“噌噌噌……”两三步就闯入寿堂了。 我们说了,老太太就坐在寿堂外面一张寿榻上,后面是一副屏风,屏风上面挂着一个大大的寿字。这副屏风正好就挡住了寿堂的门。所以,寿堂当中有什么情景,在外面大家很难发现。 秦琼两三步就闯进去了。随着秦琼闯进去,立刻就响出一声惊叹,“啊!”就出了这么一声。这声音是秦琼的声音。 秦琼这么一啊,外面的人可待不住了。“哎呀!”“哗——”这些人也不知道寿堂里发生什么事儿了,担心秦琼安危,一下子也都跟着闯进寿堂。 等到里面一看,“啊!”这才叫异口同声呢,那是异口同“啊”。怎么回事儿?哎呦!众人发现寿堂里面亮堂堂的!本来是明堂,但明堂前面被屏风一挡,寿堂就变暗了。不过现在是亮若明堂啊。为什么那么亮啊?大家抬头看到了,在寿堂的梁上吊着一盏八宝珍珠莲花灯!这盏灯在这个地方熠熠生辉。 空锤大将齐国远瞪着眼睛一看:“哎呦!老李呀,呃……这不是咱们丢的灯吗?” 李如珪一看:“正是啊!这正是咱们的灯啊!” 群雄也看到了,大家昨天晚上都看见了这盏灯,都认得。“哎呀!这盏灯怎么出现在寿堂上了?什么时候挂上去的?”不得而知。大家都看着秦琼。 秦琼说:“我也不知道啊。早晨起来没这盏灯啊。” 正在大家诧异的时候,突然间听到院儿里的宁氏夫人又惊叫一声:“啊!” 老太太这一声“啊”可把大家伙吓坏了。秦琼第一个听到的。“哎呀,母亲!”秦琼赶紧一转身分人群就钻出来了,他怕老太太再出事儿啊。 秦琼往外一闯,单雄信等人也都跑出来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哗——”又转到院儿。 再看老夫人坐在那榻上眼睛直勾勾地就盯在身边。一看老夫人身边放着三尊白玉三世佛,被太阳光一照,也是熠熠生辉、圆润剔透啊。 老太太看到这三尊佛,又看见秦琼、单雄信由打屋里闯出来了。老太太点手唤单雄信:“雄信呐,你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你丢的那三尊佛呀?” 单雄信往前抢几步,一看:“哎呀!母亲,这正是儿子要献给您的白玉三世佛呀!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 “哎呀……”老太太说:“刚才你们都跑寿堂里去了。我一听,我也想转进去,我腿脚不利索,没你们快。我刚这么一转身,就听到脑后,‘噗!噗!噗!’就有一点声响。等我再转回身来一看时,刚才的寿榻上就多了这三尊佛呀。当时我惊愕地就叫了一声,赶紧把你们叫出来,看看是不是你丢失的。” 单雄信赶紧把三尊佛拿到手里反复地看了看,一点儿没有损伤,三尊佛完好如初。单雄信捧着:“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时候,黄天虎、李成龙这两个夜行人互相看了一眼,微微一笑,突然间,“噌!”“噌!”两个人同时纵向了左墙和右墙。等纵到墙头,两个人往四周一看,没发现有人。两个人就奇怪了。按照两人的经验,这肯定是有一个轻功术极高的人先进寿堂挂了灯,然后用灯去引诱大家进入寿堂,紧接着又归还了白玉三世佛。哎呦!这个人应该说跑不远呢,怎么我们看他不到呢? 秦琼这时候赶紧走到天井当院,然后抱拳拱手冲着四下拜了拜:“不知哪位高人光临鄙舍?还请这位高人能否现身,让秦某一观容颜呢?” 等秦琼这么一拱手,突然间,大家听到屋脊上面有人“咯咯”一乐。哎呦,这个声音比夜猫的叫唤还难听呢。 “哎呀!我说叔宝哥哥呀,不要多礼,不要多礼!昨天您就拜过一回了。今天再拜,那是折杀了小弟的阳寿啊!你们哥儿俩也别找了,我一直在屋脊这里待着呢,你们跑墙上能找到谁呀?我在这儿呢!” 众人一听,“哗——”赶紧往后一退。在屋脊上呢,站在屋檐下面,看不见。往后一退,有了个景深了,大家再往屋脊上一瞧,哎呦!就见在屋脊上,好家伙,也不知道站着也不知道蹲着,反正有那么一个小不点儿,长得跟猴差不多少,干巴巴的一股子精气神儿!就见这位左手托着一顶珍珠嵌凤冠,右臂揽着一件金丝百花袍! 别人不知道他手里这两件东西是什么?可罗成知道啊。罗成眼睛多尖呢,一看:“哎呀!猴子!就是你把我的宝贝给我抢走的!你这……”罗成心说话:我还生不了气!怎么?人家在房子上面呢,我想逮他,我还得搬梯子呀。 就见这个小猴“嘿嘿”一乐:“燕山公,你别着急,别着急呀。我只不过给你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这两件宝贝丝毫未损。正好今天九九九重阳,我借花献佛,把您的宝贝就献给老盟娘喽!”就见这位,身子一晃荡。 您说,在场的这都是武林高手、绿林英雄,什么人没见过呀。谁的眼也不揉沙子,那眼睛贼尖贼尖的。但就这位小猴儿,身形一晃荡。嗯?众人眼睁睁地看着没影了。“哎呀,这刚才还在这房脊上呢,跑哪去了?难道说跑到房子后面去了?” 有些人正要转到后面找这小猴子呢。突然间,“砰!”就听了这么一声。在什么地方发出的?在老太太宁氏身边发出的。宁氏老夫人就觉得头上“邦!”好像戴了个东西,身上“噗!”好像披了件东西。“噗嗵”一声,有一个人跪倒在老夫人面前:“老盟娘!我这叫白猿献寿!” 第262章 拜盟娘小猴现真身 第二六二回 拜盟娘小猴现真身 这段书热闹了,这段书有一个名字叫“群雄丢至宝,白猿献寿桃!” 群雄丢至宝?从罗成开始,齐国远加上赤发灵官单雄信每人都丢了最珍贵的贺寿礼品。罗成丢的两件东西,一件是珍珠嵌凤冠,另一件是金丝百花袍;齐国远把珍珠八宝莲花灯给丢了;单雄信最惨,当众丢失白玉三世佛,三尊佛没了!单雄信真的眼珠子红了,从来没这么丢过人、栽过面儿啊。当着天下群雄的面儿,这下子整个脸掉地上了。想发作,被宁氏夫人给按住了。哪知道正在这个时候,宝贝全回来了!寿堂之中,悬挂起了珍珠八宝莲花灯;老太太寿榻之上放着三尊白玉三世佛;屋脊之上,又出现了一个怪人——小猴子,一只手托着珍珠嵌凤冠,另只手臂挂着金丝百花袍!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呢,“歘!”身形一晃,就跑到老太太身后去了。老太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如同变戏戏似的,头上多了一顶珍珠嵌凤冠,身上就披上了件金丝千花袍。哎呦!众人大吃一惊。怎么?这人要是有歹意想害老太太,十个老夫人都没命了!幸亏这个人没有歹意。“噗嗵”一声,跪倒在老夫人面前,口称:“盟娘!孩儿我给盟娘贺寿!”说着趴那儿就磕头,“邦邦邦!”三个头一磕下。“啊!”老太太激灵一声,这才如同从梦中惊醒一般。 “哗……”现场就炸了锅了:“哎呀!这就是偷东西的贼!抓他!抓他!”就想上前逮这个小猴子。 就见这个小猴子,“噔噔噔……”用膝盖当脚往前快速地挪几步,“砰!”一下子把老太太双腿给抱到怀里了:“老盟娘、老盟娘救我!老盟娘救我!他们都要害我呀!老盟娘救我呀……”这小猴子连哭带喊。 哎呀!老太太这个时候才仔细一看,呵!那真是个猴儿啊。长得眼窝深陷,瘦骨嶙峋,两腮无肉,雷公嘴,一对小黄眼珠“叽里咕噜”乱转悠。十字插花双镖囊,背后还背着一个小包袱,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什么东西。就这位身上比一般的人的汗毛要重那么一点儿,绒绒地长了一身小白毛。这个白毛你不注意看,也看不见。你仔细一看,哎!就那么绒绒的,就跟初生的婴儿身上的那小绒毛似的,白色的。一说话,左嗓子,叽嘹叽嘹的。老太太一看这个人没有恶意:“哎呀,这位壮士快快起来!有话好说。” 秦琼这个时候也赶紧一拦:“啊,众位,众位,众位、众位!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啊!先问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再说呀。” 这个时候,大肚子天王史大奈看见了:“哎!”他用手一指:“好小子!就是他!就是他把我扒……扒扒扒……啊……反正就是他!”他想说:“就是他把我扒光的!”没好意思说出来。 罗成也看出来了,在半道之上劫自己的就是这个小猴子! 程咬金一看:“嘿!小猴儿!是你呀?哎哎哎……没外人,这是我的好朋友!” “啊?”众人一听,“怎么是你的好朋友啊?” “呃……这个小猴啊,救过我啊。呃,我说表弟……”他也跟着秦琼喊罗成表弟,“我说表弟呀,你不是把我扒光吊树上了吗?要不是这个小猴子及时赶到,我还在树上挂着呢,千人瞅万人看多丢人呢。这小猴子照顾我脸面了,不但把我从树上放下来了,还给我弄了一件新衣服。你看,我穿这衣服就是这小猴子给我的!” “啊?”大肚子天王史大奈这才看出来程咬金这一身衣服——“嘿!这、这不是我的衣服吗?” 那位说:“前天怎么没看出来呢?”前天程咬金的衣服被秦琼一口血喷上了,程咬金是扒齐国远的外氅给自己罩上的。史大奈是后赶出来的,所以,史大奈出来的时候,程咬金已经穿上外氅了,史大奈没有注意看,那跟程咬金也不熟啊,也不能盯着程咬金看呢。到了店房,晚上各自休息了。休息的时候,程咬金脱下衣服,吩咐店伙计:“给自己洗干净!”洗干了,晾没晾干。昨天是程咬金又跟齐国远借了一身衣服。所以,昨天程咬金穿齐国远的衣服,史大奈仍然没看到自己衣服。那么今天,程咬金把那件衣服洗了,然后又换上了大肚子天王史大奈的衣服来拜寿,史大奈没注意看。现在程咬金一说话,史大奈注意看程咬金了。一看:“这不是我的衣服吗?怎么穿你身上了?” 这小猴子乐了:“哎呀,那谁让罗成扒这个程大哥的衣服了呢?罗成把他扒光腚了,那我只能扒你啊!扒了您的衣服,我先罩上他。反正您那边衣服多!” “哎呀!这个小猴子实在可恶!”气得史大奈和罗成就要发作。 这边单雄信也想发作,一看,嗯?单雄信觉得这人怎么那么面熟啊?好像什么时候见过。 这小猴子冲他一呲牙:“单员外,不认得我了?两年前,咱们俩可见过面儿!我到你二里庄上去过!我就是你说的那个鸡鸣狗盗之辈呀!” “哦……”单雄信突然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呀!你当天不辞而别,还偷了我家一百两银子!” “嘿嘿!一百两银子不都还你了吗?” “还我呀,你还我一百两银子的烂柿子!” 单雄信这么一说,众人更不明白了。 秦琼说:“这位壮士,您尊姓大名啊?” “哎呀呀呀……在叔宝哥哥面前,我就不能称尊,更没什么大名了!叔宝哥哥!咱俩是老熟人了!” “啊?咱们是老熟人了?” “对呀,咱们见过面儿!” “咱们在什么地方见过面儿?” “咱们在幽州就见过面儿!” 他一说这话,罗成“嘣”一蹦:“啊哈!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是你把我额上的美玉给我打碎的!” “哎呀,不错!谁让你骂我来着了!” “哎呦!”秦琼听罗成这么一说,“哦……当天晚上,把那余双人由打房上扔下来的人是你呀?” “不错!正是我呀!哎呀,其实当时,我想找你比武来着。没想到,我就碰见那小子了。我一看,那不行,这家伙不安好心!所以,我就把他给扔下来了。” “哎呀,这么说来,你还是秦某的救命恩人呐!” “哎呦,恩人不敢当,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我估摸着我不把他扔下来,他也伤不了叔宝哥哥。” 哎呀,众英雄一听,好家伙,这小猴子跟在场的好几位英雄都见过面儿啊。他们说的是什么东西呀?就跟说天书似的,听不明白呀。 秦琼说:“这位壮士,既然您现在现身了,大家就是朋友了。干脆就给大家介绍介绍您自己,也好消除误会!” 众人一听,这个小猴子曾经救过秦琼。这一下子,罗成也好,单雄信也好,这气就消了一半儿。那齐国远没心没肺,一看灯都还了,他早就不生气了,现在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心呐,“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这小猴子是谁呀?” “哎呦!”宁氏夫人赶紧把他给拽起来,“孩儿啊,赶紧起来,赶紧起呀!别跟你这些哥哥们开玩笑了。来来来,陪着我坐这里!给大家伙讲一讲,你到底是谁?”还得说是老太太,人家不防备,就把这位小猴子给拉起来,然后拎着他就挨着自己坐在寿榻之上了。 往那一坐,大家伙全乐了。怎么?那真是一个老太太带一个小孙孙呢,好家伙一小猴!跟小宠物差不多少。 就见这个小猴子摇头晃脑也不客气:“多谢老盟娘!多谢老盟娘!各位,这可是老盟娘让我坐的!嘿,那我就不恭了。哎,这么着吧,我在这里也不白坐,老盟娘,您也坐这里歇歇。我呀,就开书!给大家讲一讲我的经历!” 好家伙,他成说书先生了,在这里摇头晃脑,就把自己的身世给大家讲述一遍。 闹了半天,这个小猴子他真姓“侯”,双字叫做君集,侯君集。江湖人送外号叫“圣手白猿”。祖籍豳州三水县,就现在的陕西省旬邑县人。那老侯家也是个门阀士族,乃是上谷侯氏。侯君集的祖辈也是世代簪缨,他的祖父乃是北周秦州刺史侯植。这侯植了不得,在北周被封为骠骑大将军、肥城郡公,那是公爵啊。可惜,后来受到当时的权臣宇文护的猜忌,让侯植担惊受怕,最后愁苦而死,死的时候才五十八岁。侯君集的父亲是侯植的第五子叫侯定,爵位也是汧源郡公,官至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侯君集就出生在这么一个门阀士族家庭。 按理说,他也应该是个纨绔子弟,或者是个贵族世家的一个贵公子。但是侯君集不是。侯君集不是大夫人所生的,是小妾所生的。也就说,侯君集是庶出。在宗法时代,庶出是没有资格继承家业的。而且侯定三妻四妾,家里的女人不少,生的儿子也二十多个。那本来小妾所生的庶出的之子就得不到侯定的重视。再加上侯君集生的时候早产、不足月,也就是七个多月吧,就生下来了,也就是三斤多。哎呦,跟扒了皮的猴子差不多。侯定一看:“得了!赶紧扔了吧!”怎么?反正家里也不缺这一个。另外呢,侯定也觉得这孩子肯定活不了。您想想,不足月,早产儿,那年代又没有保温箱。现在行了,放在保温箱里头还能活,能把这孩子健康地给养大。那年代,就算是足月的孩子,婴儿早死率、夭折率也非常高。何况是七个月的孩子呀?长这个样子,“赶紧扔了得了!”于是命令家人趁着侯君集的母亲不注意,赶紧拎着扔出去,远远地扔了得了!眼不见心不烦呐! 就这么着,这家人拎着侯君集就要扔出家门。结果,刚一出侯府还没扔呢。在半道上就碰到一个人。谁呀?这个人也是上谷侯氏,论起来和侯定是亲叔伯兄弟,侯定应该管他叫声哥哥。但是,侯定向来瞧不起他。为什么瞧不起呢?第一个,这位也是庶出,也不是嫡传。那门阀士族对这个东西看得太重了。庶子嘛,爷爷的小老婆生的儿子的小老婆生的!所以在侯家,这位没有地位,从小到大就是被人欺负的。 欺负来、欺负去,欺负到这个孩子十来岁的时候,这孩子一咬牙:我不在你们侯家待着了!我出去!于是,这个孩子就离家出走,闯荡江湖去了。也不知道在江湖上碰到什么高人了。结果,十年过后,二十岁这个孩子再回来是一身好功夫啊。在江湖上还得了一个外号,叫做“偷天换日”!他本身姓侯,叫侯泰侯登山。那这下又得了一个外号,所以叫偷天换日侯泰侯登山,他又回来了。回来干嘛呢?回来报仇!他倒不是报小时候的仇。他是回来看看谁还瞧不起自己,谁还欺负自己。如果你不欺负我了,行了,这原来的事儿一笔勾销。如果你再欺负我,那马上反击呀,“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一年之内,就在老侯家打了个遍儿。谁敢瞧不起他,谁敢欺负他,那绝对是一顿胖揍。 侯家的族长不干了:“你,你这小子!你哪能这样啊?哪能这么野呢?”要动用家法惩治他。 “敢!”这侯登山,按现在话来说,具有反封建的精神,具有反抗精神。谁敢动用家法,谁说的?行了,没过几天,准把这位在家里办的一些丑事给公布于众。比如当官的收受贿赂,收受多少东西,就把这东西给人偷出来了,晾在大街上,写上布告:“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人给这个侯某某送的东西被我偷出来了!大家看一看,这一个表面上是君子的人,其实背地是个伪君子!就干这些贪赃枉法的事儿!”或者,这个人表面是个君子,背地里吃花酒、逛窑子。侯登山半夜就摸过去了,把这位的衣服跟那妓女的衣服敛吧敛吧,然后晾到大街上去了。在衣服上写着:“侯氏的某个族长,白天怎么怎么教训子弟,到了晚上去吃花酒、逛窑子,现在在某个楼某房间里,正跟人家厮混呢,我把衣服挂出来了……”哎呦,就让这一个侯登山把整个老侯家闹得个底儿朝天,把那些伪君子的丑恶嘴脸全部给揭开了。 老侯家的人对他恨之入骨,但是谁都不敢得罪他了,知道这位武艺高强。他们倒是偷偷地抓过几次,哪一次都抓不住侯登山。抓不住,回头他就过来打击报复,人家也不是动武,就过来臭你,就把你做的那肮脏事儿全给你抖出来,让你家臭遍街! 久而久之,提起侯登山,这老侯家族长脑仁都疼:“得了、得了……谁也别得罪他了!让他爱干嘛干嘛去,他爱怎么的怎么的!”老侯家全怕他。 所以,侯泰侯登山在老侯家这些人里是个异类,横撞啊!人家家里也没有什么田地,也没有什么营生,人家从来不缺钱。这钱哪来的?大家心知肚明,指不定偷谁的东西呀。但偷谁的?没证据呀。官府也没证据。所以,对这个家族异类大家是敬而远之。 结果,今天侯定派人扔孩子,半道上正碰到侯登山。 侯登山一看:“你这小子鬼头蛤蟆眼儿的,抱的什么东西?” “啊……”这位一看是侯登山,吓得都不敢动弹了。 侯登山一看,这小子变毛变色的,准没好事儿!过来一扒拉。这怀里的孩子,别早产,早产,他也会叫唤呀。“喂……喂……”好家伙,微弱的叫声。“哎呀!这不是个孩子吗?你想干什么?!” “我……”这人一看包不住了,只得说了实情了:“我是奉我们老爷之命,说这孩子活不了了,让我们赶紧地扔了。” “活不了了?这不是活着吗?!” “这……说、说活不了几天……” “他活一天也是活孩子呀!哪能这样啊?!我找你老爷去!” 侯登山抱着孩子怒火冲冲就找到侯定,说:“有你这样的吗?人都说虎毒不食子!这是不是你孩子啊?是你孩子,你就敢往外扔啊?你算不算老侯家的人!” 骂得侯定也没脾气。侯定说:“大哥,您先消消气儿。实在是这个孩子养不活呀。如果说养两天死在他母亲的怀里,那你想想他母亲该有多难受啊?我也不愿扔,但是,我是个男的,我得做这个主啊,我得办这个狠人呐。所以,我咬着后槽牙给扔的。这孩子活不了啊,我都问过稳婆、问过郎中了,都说活不了。那么大哥,您过来骂我,没办法,我只能收着。但我告诉您,过两天孩子死了,我仍然得往外扔。到那个时候,那您就不能骂我第二回了吧?” 侯定一看,“好好好……看这意思,这孩子你是不要了?” “嘿,我没办法,要,活不了啊。” “行!”侯泰说:“正好我到现在也没成亲,我也不准备成亲了,我这脾气不好。这孩子你要真的不要,你给我,算过继给我的我去养!你看着我能不能把他养成人!” 侯定一听:“那可以呀!既然大哥想要养,那我是双手赞成的!不但如此,我可以给大哥一笔抚养费……” “我不要你的银子!我只要求一点,从今往后,你不能再管这个孩子了,这个孩子也不能再认你做爹!但是他娘,他想认,他就认。你呀,不配当爹!” “行行行……”侯定说:“我不当他爹,我一点不馋,我这儿有的是儿子。您既然愿意,您就抱走。” “行嘞!我抱走!我养活!我把他养活成一个正人君子!跟你们老侯家没关系!” “那你也姓侯啊,他也姓侯,怎么没关系呢?” “哼!咱俩都姓侯啊,同姓两家!打我这一枝儿,从孩子这一枝儿就跟你们这一枝老侯家再也没关系了!走了!”侯登山赌口气,抱着孩子他走了。 回到自己家,他也傻了,怎么?这玩意儿赌气赌不了!男人带个孩子,而且是早产儿,这玩意儿再天大的能耐,他也没辙呀。侯登山赶紧四下打听,看一看哪家有刚生下孩子的产妇奶水足的,给我们家孩子一口啊,我多给钱。 就这么着,这孩子吃了百家奶。您可别说,还真就没死,真就活过来了。活是活过来了,但是可能第一发育期营养没跟上,从小就比一般的孩子要瘦要小得多,而且长着一身白毛。 哎呀!侯登山一看:“这不是孩子,这就是一个小白猿呐!” 第263章 侯登山收养族弟子 第二六三回 侯登山收养族弟子 偷天换日侯泰侯登山收养了自己的族弟侯定之子。养活这个早产儿,侯泰可没少吃了苦头。他是光棍一根,也没有娶妻,更没奶水了。为了养活这个早产儿,侯泰抱着孩子走遍了全城,找那些刚刚生养孩子的人家,给人钱、给人说好话,让人带着奶这孩子。一家奶不够,就得走百家。 您别说,这个孩子吃百家奶,还真就活下来了。活是活下来了,但这个孩子本身就先天不足,出生后营养不良又把第一发育期也给耽误了。所以,这个孩子比一般的孩子个头都小。再往前养活,那怎么给营养,这孩子可能也不太吸收了。总之,老长不高,老长不大,而且总是瘦瘦巴巴的,一看病歪歪的。但其实,这孩子也没病,而且不容易生病,这个筋骨还特别强壮,他就是长不大,他就是长不胖,可能就这个体质吧。不但如此,在这个孩子身上啊,老是有一层白白的绒毛。您说刚出生的孩子身上有一层白色绒毛,这很容易理解,长到一两岁就退了。这孩子不然,这一层绒毛一直伴随着他长多大也不退。你要离远了,看也看不出来。但是你走近了,尤其是侧着脸映着光这么一看,哟!这绒毛还挺明显,白白的、绒乎乎的。 侯登山一看:“你真是个小白猿呐!我算看明白了,你前世肯定是个猴子,你就是猴子投胎,没投利索,长得半人不猴的。哎呀,反正咱们家也姓侯。”侯登山就给这个孩子起了个名字叫侯君集。 等侯君集长到三岁的时候,侯泰就开始给侯君集扳腰压腿,给他打基本功,就开始教他武术了。 侯泰武艺绝伦。这是他在闯荡江湖的时候遇到一位世外高人,把一身能耐全都传给了侯泰,尤其是传给侯泰独家绝技轻功提纵术。那么侯泰又把这一身能耐教给了自己这个侄子侯君集。 这么一教,哎呦!侯泰发现侯君集真是个练武术的苗子!一教就会,一点就通,举一反三。人家三年才能学会的功夫,侯君集一年不到就能学到身上。尤其侯君集这身材灵便,窜高蹦远特别灵巧。跟着侯登山学轻功提纵术,有先天的优势。 侯登山教学是又认真又严格,只要侯君集练不到位了,那可以说鞭子就上啊。说:“打骂教育?不搞快乐教育?”快乐教育没用!不是说什么教育都得快乐。教育没有快乐的!你学到身上,你快乐了。学习的过程一定是痛苦的。尤其像这体能学习,你快乐什么呀?就得有人督导,有人打、有人骂,拿着鞭子在旁边监视着,那你翻不过去的跟斗翻过去了。如果没人监视,没人打骂,你且翻不过去呢。有的时候就是那一道坎儿,一翻翻不过去,老师拿鞭子照屁股蛋上“啪!”“过去!”“哎呦!”这么一挺身就过去了。哦,这下明白了,闹了半天,当时要一挺身就过去了,非得这么做不可。所以,练武术也好,练戏剧的、练身段的都得如此。要是没有一个严格的老师、严厉的教练,根本的不出人才。 侯君集就在严厉的叔叔督促之下,这武艺是突飞猛进。到了十六七岁的时候,那轻功就练到绝顶了——高来高去,陆地飞腾,走高楼、跃大厦如履平地,横跳江湖、竖跳海万丈,高楼脚下踩!再跟他叔叔相比,侯登山都不如侯君集!说:“有老师不如徒弟的吗?”太多了!您别忘了,有状元徒弟,没有状元师傅啊。侯君集天生就是一个练武的坯子,他的身子骨就适合练轻功,这叫天赋!你不服这个不行!练武术也好,练体育也好,练艺术也好,这个天赋占很大比重。那不是说扒拉一个就行的。有很多家长不明白这个道理——明明自己孩子五音不全,又给孩子报乐器,又给孩子报声乐,愣往音乐上挤。其实,有可能你的孩子在体育方面他有天赋。结果。你愣往音乐上挤。他本身就五音不全,这整天逼他学音乐,什么都学不懂,结果体育还耽误了。所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短处。作为家长,一定要发现孩子的长处,要去锻炼孩子的长处。短处就别努了!咱那孩子不是那块料,就别往这块儿努。 那侯君集就是一块好材料,二十岁出头就把老头侯登山满身能耐全都学在身上,而且还比这侯登山要高出一大截。哎呦!偷天换日侯泰侯登山是特别地欣慰!自己总算是有了一个好传人了。 现在侯君集也二十岁了,侯登山有一天就把侯君集叫到自己面前,告诉他说:“君集啊,你今年二十了。有些事情,我得告诉你。你说一说,就咱们家,一没有田地,二没有生意,咱怎么活过来的?你叔叔我是怎么养活你的,咱家的银钱从何而来?这恐怕你不知道吧?叔叔今天就告诉你……” 刚说这里,侯君集把小脑袋瓜一卜楞:“叔叔,这些事情不用告诉我,我都知道!” “啊?啊!”侯泰一听:“你知道啊?” “我早就知道了!我十来岁都知道了。我就是没说呀。” 侯泰侯登山说:“那你说说,咱们家做何营生啊?” “嘿嘿,这事儿很简单!一个字儿——偷!” 侯登山一听:“你说什么?咱家是做何营生的?” “偷啊!叔叔啊,您经常半夜半夜地跑出去。开始我的年纪小,我没注意,爱睡觉。后来我长大点儿,我就发现了,你每天晚上都往外跑。再长大点儿,我这轻功也练得差不离了,你再往外跑,我就觉得好奇了。有一天,我心说话,反正我也没事,干脆我跟着你,我看看你干嘛去?我这么一跟你呀,发现了你到一大户人家,把人家给偷了。偷来了五十两纹银。咱们第二天吃了一顿猪头肉。后来,我又跟踪了你几次。发现每一次你去偷盗的人家都不一样,反正是总能得手。所以,我就知道了,咱家不愁吃不愁喝,都是一个字儿——‘偷’啊!” 侯泰一听:“小子!你敢跟踪我啊!” “这不是叔叔您教我的吗?学咱这个本事不就是高来高去、陆地飞腾,跟踪人那一点声响没有啊。” “行!”侯泰说:“小子!你这功夫比你叔叔厉害!跟踪你叔叔,我愣是不知道啊。哎呀,看来你叔叔得让位了!你叔叔白活了!我还偷别人呢,敢情哪一天我被你偷了,我都不知道啊。” “我哪能偷叔叔的呀。哎,叔叔,你为什么老偷人家东西呀?” 侯泰说了:“这就是我今天叫你过来要告诉你的事儿!咱们这个门户就讲究一个字——偷!咱这个门户的名字叫做白辕门。为什么叫白辕门,你知道吗?” “哎……我不知道。” “传说,这个白猿曾经偷过王母娘娘的仙桃,然后就供奉给他的母亲,为他母亲贺寿了,这叫白猿偷桃献寿。所以,咱这一门的祖师爷就把这一门叫‘白猿门’。咱这个门派最厉害的就是轻功术啊。叔叔我年轻的时候遇到你的师爷,你的师爷叫什么?这个不能告诉你,因为你的师爷曾经让我发过誓,让我永远不要向外提他的名字。所以,我不能告诉你。总之,你的师爷把满身武艺传授给我了。所以我落了一个外号叫‘偷天换日’!在江湖之上有这么一号啊。我不光是偷咱们附近的。有时候,我让你自己在家练功,我一走走个十天半个月的,干什么去了?闯荡江湖去了,偷别的地方人去了。但是有一样,白辕门讲究是劫富济贫,讲究是替天行道,讲究的是偷窃那不义之财!咱窃取的东西都是不义之财。好人家,咱不去。忠臣孝子家,咱不但不去,看人家困难,咱可以把偷的东西给人家点儿,这都没关系。只要咱偷的那一定是做了缺德事的,这财物一定是不义之财,咱们才能取!这叫盗亦有道!那么之前,没有让你走这条路,因为你还没有成年。现在你已然二十了,你叔叔我这身子骨一天也不如一天了。咱们这个白辕门,我就该交给你了!以后,这个偷天换日的诨号逐渐地应该被你所取代呀。” 侯君集一听:“叔叔,您的意思是把‘偷天换日’这个外号送给我?” 侯登山一听:“好家伙!你先把我的外号偷过去了?哪能啊?!这外号只是一个人的,唯一性的。你以后也得有外号。” 侯君集说:“那我的外号是什么呢?” “你的外号啊,我已然给你起好了,你就叫做‘圣手白猿’侯君集!听明白没有啊?” 侯君集说:“我叫圣手白猿!哎,您别说,这个外号还挺大气的!哎,我挺喜欢!” “嗯,那好了。从今往后,你就不用在家待着了,跟着叔叔闯荡江湖。咱们爷俩一起在江湖之上做几笔大买卖,让你在行走江湖当中长长阅历、长长经验,这也是学习呀。说白了,这叫实践!” 好家伙,这当叔叔的就领着侯君集开始了小偷实践生涯。当然了,人家那真的是杀富济贫。一看,哪个当官家又收了贿赂了。今天晚上到人家家把收的贿赂全部给人家偷了,然后分散给贫困人家;看着这个奸商今天又坑老百姓钱了。于是到这个奸商家,把这个奸商的钱给偷一部分,散发给被坑害的老百姓。 要么叫学而时习之嘛。这里的“习”不是“复习”。说:“学习了,要及时复习,不亦乐乎。”不是这个意思!这么理解就错了。您看个习字,它最早繁体字是怎么写的?上面是一个羽毛的羽字,下面是个白天的白字,它是个会意字。什么意思呢?羽毛的羽就象征着小鸟。白天的白就说明这个小鸟在白天开始学习飞。就说这刚刚羽毛丰满的小鸟开始跟着父母练习飞翔,这叫做“习”。也就说这个“习”字是当“实践”讲。所以,孔子才说:“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就是学了知识,在恰当的时候能够去实践,这是多么高兴的事儿啊。是这个意思,是讲学习要和实践相结合。 那原来侯君集在家里头跟叔叔就是学习,学习理论知识啊,学习武术啊。等到真出去了,那就是实战了,那就是实践了。 在江湖上闯荡了五六年后,侯君集对人情世故、江湖规矩了解得明明白白。这功夫也在实践当中是提高了一大截子。 等侯君集功夫、经验都足了。这个时候,偷天换日侯泰侯登山突然间也病了,年岁也大了。一场病下来是卧床不起。侯泰一看自己大限要至。以后我这个侄儿应该怎么办呢?侯泰就把侯君集叫到病榻前。 侯君集对侯泰非常孝顺,叔叔生病这些天,给叔叔端屎端尿,侍奉得无微不至。现在叔叔把自己叫到病榻前,侯君集就跪倒在那里:“叔叔,您有什么吩咐?” 侯登山就给侯君集留下遗言了,说:“君集呀,我这个病够呛了。人终归是有一死的,你也不必太伤心。咱们都是武林中人,对生死早已看淡了。叔叔我如果挺不了这一劫,真的死了。你要简办丧事,不用花费那么多的钱去大操大办的,不必要。买口棺材,找块地儿,把我一埋也就行了。你也不必替我带孝,毕竟咱们不是父子,师徒也无所谓。你该干嘛干嘛去。死人已经死了,活人还要继续自己的生活。所以,咱们不讲究那个俗礼了。那么到那个时候你怎么办呢?你现在还年轻。如果让你自己独闯江湖,你也不是不知道江湖危险呐。你现在没有什么朋友,我让你自己去独闯江湖,我放心不下,在九泉下,我也闭不上眼。那么怎么办呢?我想来想去,我死之后,你就去投奔两个人。这两个人投奔哪一个都行,我跟他们俩的上一辈都是交情莫逆的朋友。不过现在,他们都去世了。那么我分别给他们两位写封书信都交给你。你拿着这两封书信,任意地投奔一人都可以呀。不过我建议,你首先投奔他!”说着,侯登山就从枕头底下抽出了两封书信,人家早写好了,递给了侄儿。 侯君集拿过书信一看,这两封书信,第一封上面写的是“雄信贤侄启”;第二封书信上面写的是“药师贤侄启”。“这俩人谁呀?” 侯登山说了:“这第一封给的人你应该知道啊。这些年你跟随我闯荡江湖,我不止一次告诉过你。江湖之上,绿林总瓢把子就是这位单通单雄信。家住在山西潞州上党县八里二贤庄啊。我跟他爹老总瓢把子关系非常好,我也见过单通单雄信。这个人义薄云天,爱交朋友手下的英雄无数。我觉得,你如果想在绿林混,你就拿着我的书信去投奔单通去吧。单通见到我的书信,一定会收留你的。你就跟着人家兢兢业业地给人家干几年,积累经验以后再说吧。那么第二封呢?这个‘药师’指的是三元李靖李药师。我跟他的师父也是交情莫逆,看着李药师长大的。李药师也认得我。现在李药师了不得呀,文武双全,号称‘风尘三侠’之一。那武艺只在你之上,不在你之下。如果你不愿意投奔单雄信,你也可以投奔三元李靖。不过呢,这个李药师飘忽不定,不知道跑哪去了。反正叔叔我建议你先投奔单雄信,等在那里安稳好了,早早晚晚地你再拜访一下三元李靖,多向人家学习。有这俩人能够收留你,叔叔就含笑九泉了,我就放心了!” 没过多久,侯泰侯登山撒手人寰,病死了。侯君集放声大哭。遵从叔叔遗愿买了口棺材,找了块地,把叔叔就安葬了。 侯君集一看,现在我成老哥一个了。按照我叔叔给我的两封信,得了,我去山西潞州上党县找单雄信去吧。我看看单雄信这个人怎么样?于是侯君集背好了应用之物就来到山西潞州上党县八里二贤庄,来投单通单雄信。 到这里,还真就见到单雄信了。侯君集把叔叔给自己的信献给了单雄信。 单雄信打开信一看,哦,明白了!“闹了半天,你是侯登山老前辈的侄儿啊?既然如此,你我就是兄弟了。行吧,一路风尘仆仆,我先安排你住下。至于安排你个什么差事事,咱们慢慢慢地再商量,你先住下吧。” 于是,单雄信就让侯君集住在了八里二贤庄。 侯君集是个好动不好静的人。住在这里,晚上他闹心呢。心说:“这个单雄信会给我一个什么样的职务呢?”他一闹心就睡不着。“干脆,我去前院探一探虚实!” 第264章 单雄信得罪侯君集 第二六四回 单雄信得罪侯君集 正说到圣手白猿侯君集出世。这个出世并不是说他刚生下来,而是说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初闯江湖。叔叔侯凳山死了。临死的时候交给他两封书信,让他去投单雄信。于是,侯君集就来到了山西潞州上党县八里二贤庄投奔单雄信。单雄信看到侯登山的书信,倒没说别的。就说:“你先住下吧,至于给你安排一个什么工作呢?待我思度思度。”就这么着,给侯君集安排住下了。 可是侯君集是一个好动不好静的人。一般的来说,到了晚上他就闲不住,走千家、越万户去盗取那些为富不仁之人的钱财,盗取那些脏官污吏的银两。所以,越到晚上他的越精神。现在在八里二贤庄一住下,晚上闹心,睡不着啊。侯君集就琢磨:你说单雄信这个人怎么样呢?我可是老听我叔叔告诉我说这个人虽说年纪轻轻,但是掌管绿林特别有威望。不过,我叔叔也告诉我,单雄信是从他爹手里接下的这个大业,不是他自己打出来的。所以,对于这个人有没有老总瓢把子那么义气、那么英雄,得有待考察。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觉。干脆,我去偷听偷听。看单雄信他晚上怎么议论的,给我安排一个什么工作? 您说侯君集多大胆子吧。住在人家家,半夜里去探人家家去。那也是年轻啊,二十三四岁,脑袋一热就去做了。于是,侯君集偷偷地从自己寝室出来,飞身上房。他的轻功真格的就是抽身上房。不是说胳膊肘先挂墙头,再翻身上去,那是一般人。他的轻功真的一点地儿,“噌!”就能蹦到房上去,就那么厉害!窜墙越脊,就听见有人隐隐说话。顺着说话的声音,侯君集就找到了单雄信的书房。 说:“总瓢把子也有书房?”单雄信不光是个绿林英雄,人家文化程度也很高。有钱了,那还不提高自己儿女的文化程度啊?所以老总瓢把子给单雄信请来不少文墨之士当老师、教私塾。单雄信也可以说是博览群书。现在他就在书房呢。 君集跑到单雄信书房上面,揭下一块瓦来,往里观看。一看,哇!这书房里摆了一桌小酒儿。单雄信、黄天虎、李成龙、盛彦师、丁天庆哥儿五个正在这饮酒呢。敢情单雄信平常有公务了,在待客大厅待客、办公。如果是自家人商议,就带到自己的书房,这个地方比较私密。摆了一桌酒席,兄弟五个各自坐好了,正推杯换盏,一边喝一边聊呢。 侯君集一看,嚯!这酒席挺丰富的,有鱼有虾有肉,还有肘子!哎呀!想一想,晚上给自己送的两个菜,一碗汤,外加馒头和大饼。嗯……那差点儿!单雄信!按说,你看到我叔叔给你的书信,你就应该盛情款待我呀。没有!就让我回去睡觉去了,等他什么思度思度!那我倒要听听他思度到什么程度?他就在这里旁听。 单雄信跟哥儿四个一边吃、一边聊,基本上都是聊一些绿林最近发生的事情,聊一些买卖,聊这些事情。用了半个多小时,把这些事情聊完了,单雄信把话题一转,还真就转到侯君集这里了。 “呃……各位兄弟啊。今天你们也看到了,这个侯登山给我来了一封信,推荐他的侄儿到咱们这里,想让我给他安排一个职务。你们觉得给他安排一个什么好呢?” 他一说这话,那四个人“噗嗤”全乐了。 单雄一看:“哎,你们乐什么呀?” 黄天虎说了:“二哥,乐什么?乐什么,您还不知道吗?您不是向来对这种鸡鸣狗盗之徒、小偷小摸之辈看不上眼吗?江湖上来投奔您的这样的人也不少。哪一次您都是拿银子打发走了就完了。现在来的是侯泰侯登山的侄子。侯泰他活着的时候,您忌惮他三分。另外,他和您的父亲老总瓢把子两个人有点交情,您得喊他一声好听的。所以,您对他在江湖上的行动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们大家都知道啊,就这个侯登山坏了咱们几次事儿啊。明明有的时候咱要抢一笔买卖。结果,这个老头先下手了,头天晚上到那里偷了人家一些东西,跑了。打草惊蛇,人家加强防备了,咱的活儿就没法干了。不光是咱们,北边的、东边的、西边的,不都向您告过状吗?可您呢,总是鉴于他是老总瓢把子的朋友,睁只眼、闭只眼,就当没这事儿,从来也没找这位偷天换日的麻烦。按说他在绿林,做买卖得给您二八分账。他可没有!但是您一直没找他麻烦。也算您仁至义尽。那么现在这个老头子死了,把他的侄儿打发到咱这来。在书信上说了,这人外号圣手白猿。老头也说了,他的轻功只在老头之上,不在老头之下。也就说这是个小贼呀。这个小贼您招到咱这儿来。哎呦,咱这有的是金银珠宝啊。哪一天,他要真格的眼睛发蓝偷咱们的。到那个时候,您脸面可无光啊。像这种小偷小摸之辈,向来不遵守绿林规矩,独来独往惯了。您就看他那模样吧,像个小猴子似的。见到咱们那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悠,指不定多少心眼儿呢。如果到这里来,我怕……我怕咱们难以管束他呀。所以,今天您把他打发之后,我们哥几个私底下也商量了。就算您不问我们,我们也想给您意见。我们觉得吧,对这种人,还就像对那偷天换日侯泰一样,干脆睁只眼、闭只眼。您明天多给些银两,把他一打发了就完了。您收他,一个违为了您的心愿。另外一个,以后难以管束。万一咱们这里经常丢东西。您说,传扬出去不被别人耻笑吗?这是我们哥几个的意思。” “嗯……”单雄信滚点点头:“你们说到我心眼儿里去了。我也不太待见这位。我一看,这哪像一位英雄啊,啊?那分明就是鸡鸣狗盗之徒,跟他叔叔一个样啊。我觉得吧,虽然都是绿林人。但是,绿林英雄也分三六九等啊。像你我咱们都属于响马,东西的时候还得放三支响箭呢,还得告诉人家呢,而且是光明正大地去劫富济贫。我是最反对那种小偷小摸的行径的。所以,这些年我也是一直不收留像侯君集这样的鸡鸣狗盗之徒。不过呢,侯登山毕竟跟先父是有交情的。他临死的时候肯把侄子托给我,我不收,也说不过去。呃……我看这么着吧。刚才你们说的我都记心里头了。但是,我也不能这么办,不能说给银子打发了,他毕竟跟别人不一样。我看先把他留下来吧。先放到黄天虎、李成龙你们那里。你们两个是夜行人,平常做的就是踩盘子的工作。我看这个小子也比较机敏。干脆,就放在你们那里,先做一做踩点、踩盘子的工作。我们都留个心眼儿,暗暗中注意下。所谓人不可貌相嘛,咱们也不能以貌取人吧。咱暗中注意,暗中查他。如果,他贼性不改,不服从咱们的工作。那到那个时候,再把他赶出二贤庄!如果说,人家能够服从你们的管束,能够遵守江湖绿林规矩,那咱们也不就多一个兄弟吗?咱慢慢地考察,暗中地看看,你们觉得怎么样呢?” “呃……二哥,既然您都这么说了,小弟我们也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只不过,我们觉得吧,请神容易送神难呐。尤其是这号的人物,把他请过来了,如果说发现他品行不端,再要想把他给送出去,到那个时候就困难了。” “哎哎,这个你们放心。如果真的他品行不端,到那个时候,我自然有方法把他送出去。如果他真的犯了大错,等那个时候,我也会用绿林规矩来惩治他。总之,咱们的手段多得很,你们是清楚的。何必如此担心呢?” “呃……既然这么说,二哥,我们没什么意见,那明天您就跟他谈谈吧。” “好!明天呢,我就跟他谈谈!来来来……喝酒!喝酒!喝酒……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就这么着,五个弟兄仍然继继续喝酒。 其实,单雄信这个做法不算不对。突然来一个陌生人,甭管谁推荐的,人家也得有一个考察期呀。不过,这是五个兄弟在一起私底下说话。所以,大家都没有那么委婉,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他们又是绿林人,难免带着一些歧视性的语言。但他们可没想到,侯君集就在屋脊上趴着呢,在听着呢。 侯君集一听,呵!哎呀……心说话:单雄信啊单雄信!就冲你们这一伙人背地这么说我、骂我的叔叔,说我们是什么鸡鸣狗盗之徒,什么小偷小摸之辈,看不起我们,好像我们的手段比你们要低,我们的人格比你们要低。就冲这一点,我叔叔看瞎眼了!单雄信,你不够个英雄!哼!我让你这么看不起,还要在你这里听你手底下这两个人的使唤?他们让我上西,我就上西;他们让我上东,我就上东。我是干嘛的呀?我是侯君集!我叫圣手白猿!我走千家、踏万户独来独往贯了。这要不是我叔叔临死的时候让我来投奔你,我也想认识认识你这个英雄,我根本就不踏你的门!离开你单雄信,我难道能饿死吗,啊?就冲你这话,我也不跟着你!哼!什么江湖总瓢把子,我看不起你! 这侯君集就恨上单雄信了。小年轻嘛,火气大,他翻身就回归了自己寝室。把行囊包裹收拾收拾,把双镖囊一挎。侯君集心说话:“我干脆现在走!明天早上饭我都不吃你的!哎呀……”侯君集转身刚想走,但小眼珠一转:“不行!我就这样让单雄信瞧不起。我呀,我得告诉告诉你,你侯爷爷的厉害!你别看不起小偷!小偷有的时候那也是杀富济贫,我不是谁都偷的!哼!既然如此,我今天就偷偷你!你不是总瓢把子吗?我也算杀你个富!我济谁呀?我、我就济你自己!”怎么济他自己呀?“啊,我不算偷!偷我拿你的银子呀,我给你买点东西!这样呢,你也不受损失,我也没拿你的钱,我还要你看看小太爷我的厉害!” 侯君集赌这口气,也没这么干的,当天晚上就跑到单雄信银库里就偷走了一百两纹银。不但偷走了,在粉墙上,侯君集还留下一句话——“告知江湖绿林总瓢把子单通单雄信:借去纹银一百两!改日归还!借银者小偷小摸之辈、鸡鸣狗盗之徒侯君集!”人家正大光明地拿走了。 等第二天,给侯君集送早点的人发现侯君集没在房间内。一看,银物都不在。这人赶紧给单雄信送信了。 单雄信过来一看,哎,这人哪去了呀? 这时有人禀报说:“昨天晚上,咱的银库失盗了!银库门开了,少了一百两银子!而且盗银之人在粉墙上留下了他的姓名。” “啊?!”单雄一听,“偷我的东西?这人是谁呀?!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成?我去看看!” 单雄信带着盛彦师、丁天庆、黄天虎、李成龙就来到银库。一看粉墙,哎呦!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当时这脸上都发烧了,就看这句话,那就明白了,昨天咱们在那儿谈论的时候,人家全听见了! “这人昨天在什么地方啊?” “那甭问!肯定不是趴在房屋顶上,就是在四周啊。” “哎呦!他的身形那得多轻呢?!” 黄天虎、李成龙这可是有名的夜行人,他们的耳朵多好使啊,但他们都没发觉侯君集。“哎呀!”把黄天虎、李成龙给气得呀:“这个小猴崽子!这个小偷!居然敢偷到咱们头上,这还了得呀!撒下绿林帖,就去找他!” “啊不不不……”单雄信一摆手,“算了!算了!这件事情也有我的责任呐。按说,昨天晚上咱也不该说那些言语。这言语应该在我心里头,不应该往外吐。往外吐,会伤害一大批绿林人啊。不过呢,这话说了,被他听到了,这才产生误会,他拿走了我一百两银子,这一百两银子也算单某买个教训吧。以后像这样的话,咱们少说。别忘了,你二哥我是天下绿林总瓢把子。这绿林必然也有小偷这一行啊。如果我公然地说我瞧不起这一行,那我还怎么做这绿林总瓢把子呀?行了,这件事情也算我的错。一百两银子让他拿走就拿走吧。此事不要再跟别人提起了。”单雄信就想息事宁人。 没想到,没过多久,“稀里呼噜……稀里呼噜……”也不知道由打哪个地方,反正是很多人推着车子,这车子上全装的是烂柿子,一车一车的。这个柿子如果一烂了,那玩意是又臭又酸呐,苍蝇嗡嗡嗡地跟着。哎呦,比那大粪还难闻呢。都推到单雄信家门口了。到这里,人家把这柿子往那一?,人家推着车跑了。 “哎——”单宅看门的单面、单柄赶紧地过去拦着:“怎么回事?!这是干嘛呢?怎么往我们门口倒烂柿子呀?” 那些人说:“这不是你们买的吗?” “我、我们什么时候买这玩意儿了?” “哎呦,这不是,银子都给我们了……” 这边正矫情,那边又来了无数的推车的,也都是烂柿子呀。“呼噜——呼噜——”到这里啊,不由分说全?到单雄信门口了。顿时,这八里二贤庄就成了“稀柿衕”了。哎呀,这个难闻劲儿啊。 可把单柄、单面他们气坏了,抓住这些人就打。可这些人一看就是山民、就是农民,人家根本不会武术啊,“咣”一脚,人就趴那儿了——“哎——你怎么打人呢?”又过来搂腰,又过来抱腿,又哭又嚎。这些人要跟着单柄他们拼命。 单柄一看,我的天呐!你再会武术,这么多山民跟你拼命,你也心怯呀。赶紧地一呼喊,八里二贤庄那些庄丁全出来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拿刀拿棍,眼看着就一场群殴。 这时,单雄信被惊动了,出来大喝一声:“住手!都给我住手!怎么回事?!” “二员外,这些人太不讲理了,给咱们门口——您看,堆的全是烂柿子!” 单雄信强压怒火就问:“你们从哪来的?为什么到我门口堆烂柿子?” 这些山民说:“这些不是你买的吗?我们拿了你的钱了,我们自然就得给你送货呀!” 单雄信说:“我什么时候买过烂柿子呀?这怎么回事儿?别着急,慢慢地说。” 这些人这才说话了,说:“前几天有一个长得像猴儿的人跑到我们山里头了,就说我们山里头的柿子好。然后就拿出来很多银子,跟我们说他是山西潞州上党县八里二贤庄单二员外踩盘子的。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是踩盘子的。反他说了,他奉了员外爷的命令,专门地到山里采购柿子。就给了我们那么多银子。我们没见过那么多银子,我们哪出过山呢?哦,我们一看,这柿子还这么值钱呢。‘那好,你随便摘。’他说他摘不动,让我们送货上门。我们一看这么多钱,送货上门是应该的。但是我们也说了,我们这么多柿子,如果出山不好出。平常我们往外卖柿子卖得很少,就是山路难走,很多柿子运出去就坏了。可那个小猴就说了,坏了不怕!他就要烂柿子,好柿子一个不要!越烂越坏越烘,那稀柿子落到地上带着土的,铲起来,他就要那玩意儿。我说:‘要这玩意儿干嘛呀?’他说:‘听说这东西肥力大,上到地上养地。’我们说:‘没听说过!’反正这玩意儿我们遍山都是。每到秋天,这柿子就往下落,烂一地,我们也吃不了,也卖不出去,就堆那儿了。想要这东西那太容易了。拿这不值钱的换这银子,我们发大财了!我们都觉得,这肯定是财神爷开眼了,保佑我们!对他千万谢。收了人家的钱了,我们十里八村儿赶紧都把烂柿子集中起来,由我们几个壮劳力全部把它运到这个地方。人家说得明白:运到八里二贤庄最大的门楼门口直接把车一卸,拉车就回来!说他们自然有人往屋里运,不用我们多管。那我们就不敢管了,就按照人家吩咐办吧。我们把柿子都给你们倒这儿了,你们为什么还打人呢?” 啊?!单雄信一听,甭问,这事儿肯定是侯君集干的! 第265章 李药师艺服不速客 第二六五回 李药师艺服不速客 单雄信得罪了猴子,这下子是捅了马蜂窝了。侯君集也年轻,火气也盛,也够损的,也没他这么干的,偷了单雄信一百两银子跑到周边山区里头买了一百两银子的烂柿子——“好柿子不要!我专要烂柿子!推着车子给我推到山西潞州上党县八里二贤庄最大的人家,往门口给我一堆,你们拉车回来就完了!这钱你们拿着!”那年代,山里的人哪见过这么多钱呢?而且买的是不值钱的烂柿子。烂柿子本来掉到地上,就在这儿沤着,我们要铲除它还费劲呢,这下好了,全卖喽!结果,这些山民们推着柿子全给单雄信送来了,堆得单宅门口就像大粪场似的,你想想那什么味道啊? 哎呀……单雄信得知情况之后,是哭笑不得呀。人家没偷我一百两银子,人家把这一百两银子给我花了,给我运来了一百两银子的东西来。哎呀,侯君集呀侯君集!你够损的!别让我碰见你!让我碰见你,我非得跟你算账不可!但是,单雄信也觉得这件事情因自己而起,是自己这边先做的不对,怠慢了宾朋。所以,人家出出气就让他出吧。如果有下次那是定罚不饶啊! 要依着黄天虎、李成龙、盛彦师、丁天庆就得去追杀侯君集。 单雄信很大度,把手一摆:“算了。这件事情就作为一个小小的玩笑、小小的插曲吧。嗯……派人到庄口,再有件推烂柿子过来的,让他们回去,就说这里不需要,让他们爱倒什么地方倒什么地方。就说我们已然把这柿子给收下了,把门口的烂柿子赶紧铲铲,这味儿太大了!”就这么着,单雄信轻描淡写就把这件事情给压下去了。 他这边没事了,但是侯君集这个气仍然未消。不过,侯君集一看,人家单雄信没接自己的招。那再去戳单雄信,也不好。哎!侯君集一琢磨:我趴到单雄信房子上面我可听了。这单雄信跟他们几个在说,他有一个结拜的兄弟叫秦琼。这个人发配到了幽州,这个人是个义薄云天的人呐。这个秦琼,我在江湖上也听说过,名气不小啊。说什么: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什么金锏将神拳太保!而且很讲义气。既然他是这个姓单的朋友,我干脆去看看这个秦琼是不是也像单雄信一样,徒有虚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我也看一看他的武艺如何!干脆,我离开单雄信奔幽州,我找秦琼去,我找他比比武!于是,这位不怕天不怕地的刚出世的小猴子由打潞州就奔幽州去了。 到了幽州,他是暗中观察秦琼,就想找个机会能跟秦琼比比武。后来观察来、观察去,正观察到张紫燕和琼花公主也来到幽州。俩姑娘逛街碰到了花花公子王安国。王安国要抢姑娘,秦琼是抱打不平。交手当中,王安国是夺枪自戮,自己把自己给捅死了。秦琼惹出大祸了。当时,秦琼带着俩姑娘逃跑。但是敌众我寡,最后秦琼只抓住了张紫燕,把紫燕姑娘带走了。琼花公主落到了人家手里。后来,王威、高君雅不是赶到现场了吗?王威举刀要杀琼花公主,从哪来了个石头子儿啊?那就是侯君集打的。 侯君集一看,呵!这小子不问青红皂白,居然敢杀这位姑娘,那还了得?!给你一石头子儿!敢情侯君集打石头子儿是一绝呀。在本套书中,会打石头子儿、打得好的、登峰造极的有俩人,一个是这小猴子侯君集,另外一个是傻大个子、今世孟贲罗士信。侯君集是跟叔叔学的,他本身也有天分,加上自己后天努力。所以,打石头子儿既有技巧又有力度。但是那傻英雄罗士信呢?完全是天生的,拿石头子儿打牛眼、打鸟,他也不知道什么技巧不技巧,反正是每次都打得准。而且他力气大,所以,打石头子儿是力度为主。这两个人,一个属于技巧型的,一个属于力量型的。但打没羽飞蝗石那都是无与伦比。所以,侯君集打石头子儿救了琼花公主。 后来,有一天晚上,侯君集要去找秦琼比武,他夜探燕王府。正好碰到踏雪无痕余双人要行刺。侯君集一看,秦琼这个人不错,嗯,你要行刺他呀,那不行。要说你跟他明刀明枪干,哎,那可以。但是你要刺杀他,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段,被我碰到了,哼!你倒霉去吧!侯君集多损呢,就拎着余双人的脚腕子,由打房上把他给扔下来了,而且还挟持了余双人,让他失去了战斗力,就把余双人等于给秦琼了。没想到,秦琼把余双人给放了。就这一点,侯君集也觉得秦琼这人可交,确实是个有义之人,江湖上传言不虚呀。对秦琼是非常地佩服。 后来,罗成过来了。这罗成口出不逊,就惹恼了圣手白猿侯君集。侯君集一看,我平常看你就不顺眼,你太猖狂了!你以为你枪法高就可以傲视群雄吗?我让你知道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才打出个石头子儿,正正把罗成额上的那枚无瑕美玉打碎了,把罗成脑袋打了个小包。然后,侯君集就走了。上哪去了?继续闯荡江湖。同时,寻找另外一个自己要投奔的三元李靖李药师。 其实,侯君集倒不是想投奔李药师。而是觉得好奇。你看,我叔叔临死前给我推荐两个人,一个是单雄信,一个就是三元李靖李药师。没想到,单雄信是那么一个人,我瞧不上他。我看看三元李靖李药师,这个人是不是浪得虚名!侯君集成江湖检验师了,谁有名,他就要去检验检验。 但是,三元李靖李药师那是风尘三侠之一,飘荡不定。他找李药师就找了一溜够。最后,终于在长安把这李药师给找到了。闹了半天,李药师在越王杨素府里呢。于是,侯君集又夜入越王府去探李药师。 可万没想到,刚往人李药师那房子上一趴,人家就察觉了,说:“朋友,天已然入秋了,别在房子上面趴着,那儿多凉啊,再冻感冒了,下来吧!” 哎呦!侯君集吓得一缩脖,好厉害的李药师!就人家这一下子,你就输了半分呢。你一来,人家就知道了。侯君集一咬牙就跳下去了,就跟李药师动了手了。 侯君集明确告诉他:“我来就是找你比武的!” 李药师说:“你为什么找我比武?” “哎,这个你别管啊。招拳!”过去就打。 李药师一看:“你这人怎么那么无礼呀?既然如此,就陪你走两下吧!” 两人“啪啪啪”这么一打,打了有五十多回合。侯君集一看自己不是李药师的对手,人家武艺真高超啊,看来人家跟自己并没用全力,人家就像逗自己玩似的,没用真功夫。就这,自己仍然占不了便宜。干脆走吧!侯君集想到这里,脚一点地儿,一扭身子,“噌!”一纵身刚想走。“砰!”人家三元李靖一伸手把侯君集的脚腕子抓住了:“给我下来!”“啪!”人打半空中把侯君集给拽下来了。“哎!”侯君集跳起来再想跑。“砰!”又抓住了。“啪!”又给摔地下了。一共摔了侯君集五个跟头。 侯君集最后把手一摆:“别、别、别、别摔了!别摔了!我不跑了!不跑了!不行了……” 李药师也乐了,也看出来,这个小猴子对自己并没歹意,就问:“你是谁呀?” “我是谁呀?我,你不认得。我叔叔跟你师父关系挺好的,你可能认识我叔叔。哎,我、我给你看看信吧。”这才把介绍信拿出来。 三元李靖一看,“哦……闹了半天,您是偷天换日侯老剑客的侄儿啊!” “哎呀,别提这个了!提这个,丢我叔叔的人!我今天服了,我是心服口服外带佩服啊!我这武艺不如你!实不相瞒,我是专门来找你比武的。光找你,我找了一年多呀。哎呀,今天这一比,我这武艺还短练,还得接茬练呢!” 三元李靖一看,这个小侯子挺直爽的,于是就把侯君集请到屋里,就安排在越王府,两个人就成好朋友了。 侯君集在这里一住就是半个月。这半个月,侯君集的能耐又长一块。怎么?向人家三元李靖李药师,连张初尘请教的结果。您别忘了,红拂女也在这里呢。三元李靖有好处,人家绝不保留。你问什么,我告诉你什么。甚至,手把手地教侯君集。专门教给了侯君集一套拳法。 李药师说了:“你得加强你的进攻的技击。你现在是轻功不错,你照着自己跑得快、蹦得高,你占便宜。但真正跟高手交上手,您就不行了。因为什么呢?因为你其他拳法练得比较薄。我教你一套拳,这里面包括点穴。” 就这么着,李药师教了侯君集。哎呀,把侯君集感动得无可无不可。说:“您就是我的师父!” “哦、哦……,我可不敢当!咱们俩肩膀头齐是弟兄!” “行了!亦师亦友!就这么的了!” 侯君集直来直去。三元李靖越跟侯君集谈,越喜欢侯君集。两人每天天南海北就聊起来没完了。 侯君集就把自己出世以来经历的种种事情告诉了三元李靖,说:“我看单雄信这个人不算是个英雄!度量太小了!” “哎呀……”三元李靖就劝他:“你这肚量也不大呀。你得这么想,你作为一个外人,原来跟人家单雄信都没关系。你突然间跑到人家那里想寻份工作,那人家对你进行考验考验,这不是人之常情吗?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呀?” “哎,他说我是鸡鸣狗盗之徒!” “你是不是鸡鸣狗盗之徒啊?” “我当然不是了!” “那你平常是不是偷东西呀?” “我偷东西,那也是杀富济贫!” “对呀,在别人眼里,他不知道你是杀富济贫呢,这得需要一个时间。人对人的认识都是需要时间的。你对我、我对你的认识不也是咱们在一起这几天互相了解的吗?你刚一来,我对你也有防备呀,对不对,嗯?” 反正,经过三元李靖这么一劝导小猴子对单雄信的误解也慢慢地稍微解开那么一点儿,也没有原来那么愤慨了。 后来,三元李靖就问侯君集:“以后你打算怎么着啊?” 侯君集说了:“我觉得吧,男子汉大丈夫活在世上,那就得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才不负一生啊!” 李靖就问:“你认为什么是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呢?” “我……这个……那反、反、反轰轰烈烈的大事业比这个走千家、过万户的事业要大!” 李靖乐了,说:“你走千家、过万户,这是为什么呀?” “为……我为的是杀富济贫!” “你为什么要杀富济贫呢?” “因为富人手中钱太多了,老百姓那饿殍遍野。老百都是穷人,都活不了了。那我不就得损着富人一点儿,分给老百姓一点儿吗?” “嗯!你这叫损有余而补不足啊?” “哎,对!对!对!就这个意思!就这个意思!哎,我没您有学问,总结不了这句话。” “那么为什么贫苦老百姓那么多呢?” “那……那是为什么呀?年景不好呗。呃……种的粮食又少。呃……这个地主老财给他们要的租又高。哎,有一些租着地主老财家的地,他们自己根本就没地。” “那他们为什么没地呢?” “那……那我哪知道啊?您给我来个十万个为什么。我、我、我不知道。” “或者,我换一个角度问:你说,他们是现在没地呀,还是祖上就没地?” “哎呀,这个问题呀……我怎么回答你呢?反正是什么情况都有。呃……我也发现有些人祖上倒是给留了地了。但是,这些人连年这么困苦。如果说这个年景好了,人也不出什么毛病,靠着这几亩薄田呐,还能勉强度日。但如果说遇到个灾年,这人再得个病、落个灾什么的,一时之间,就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了。那怎么办呢?为了保命就卖地吧,就把这地给卖了。那谁能买地呀?有钱人家买呀,就那地主老财他们买。呃……就这么,卖来卖去的,百姓手里这地是越来越少。最后,就卖光了。这个地主老财手里地越来越多。这老百姓得种地呀,不种地怎么活呀?种谁的地呢?没办法,只能去种地主老财的地。这样一来,就成人家的佃户了,给人家交的地租啊什么的还多,一年到头忙个死活,根本就剩不下,能够糊口不死那就算不错了。往往再遇到灾年,还得卖儿卖女呀!哎呀……老百姓苦透了!” “对喽……你说对了!就是现在这个土地都集中在地主老财、门阀士族手中。他们手中的地越来越多,老百姓手中的地越来越少,老百姓吃不饱、穿不暖。等到没有最后那一口吃喝了,你想想,这老百姓会怎么办呢?” “那、那、那能怎么办呢?没有那口吃喝了,那也得活命啊。反正要是我,那、那我就抢,我拼了命地……我、我把地主弄死,我也得活呀!” “对喽……所以,君集,你这样每天走千家、窜万户去杀富济贫,以你一己之力怎么能够解救天下嗷嗷待哺的众多百姓呢?” “我……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呀?我只有自己这个力气呀,对不对?那我只能有多少卖多少了。靠我一己之力,救一户是一户、救一家是一家,那总比不救强呢!” “对喽……君集,你说的这个就叫做小业!” “哦,呃……我现在做的是小业?” “对呀,你自己不也这么觉得吗?不然的话,你怎么会有雄心壮志要去创建大业呢?” “嗯,反正我觉得吧,我这个小偷小摸的也是够呛啊。我叔叔偷了一辈子了,杀富济贫一辈子了。但是最后又能怎样呢?穷人越救越多,这富人越盗越有啊。哎呀……哎,道爷。既然您说我做的是小业,那么大业是什么呢?” “大业嘛……大业就是杀富济贫!” “哎,对了……哎!道爷,你这跟我做的不一样吗?怎么小业是杀富济贫,大业还是杀富济贫呢?” “嘿!那可大不一样啊。小业是靠一己之力,这一晚上杀一个富人,济一家穷人。但是,大业那是要联合群雄之力,杀天下的富人,济天下的百姓啊!” “杀天下的富人,济天下的百姓……哎呦!这不就跟造反差不多少吗?” “嗯!所谓大业者,那就是推倒乾坤、重建江山!” “我……这……哎呦!”侯君集一听,“道爷,你够大胆的!您可在越王府啊,。怎么敢说这种叛逆之言呢?” “这种言语只是跟你说说而已,我岂能跟别人说呀?你不想建成大业吗?我就告诉你,这就是大业!” “嗯。道爷,现在大隋王朝才经二世,这新皇帝杨广刚刚登基,这大隋王朝能给推翻吗?” “君集,你也是个有知识的人,也熟读史书。岂不知秦朝也只立二世而亡吗?” “秦朝的不一样啊。秦朝当时苛政啊!” “难道说这隋朝就不苛政了吗?” “哎……秦、秦朝有过去那关东六国的后裔蠢蠢欲动啊。” “难道说现在隋朝江山蠢蠢欲动者还少吗?” “那、那、那秦朝二世昏庸无道啊!” “那你看,现在这个刚刚登基的新皇帝杨广,他比那二世如何呀?” “哎……那、那我不在朝堂里,我不知道啊。” “你难道不知道他叫六短之君吗?” “哦?什么叫六短之君?” 李药师就把杨广弑父篡权、杀兄图嫂、欺娘戏妹这六短的事情告诉了侯君集。 说:“李药师就相信杨广一定有这六短吗?”这个无关紧要。李药师是个政治家,他觉得这六短就足可以作为推倒杨广的口号了。至于它真它假都无关紧要,只要那些贫苦老百姓相信,就可以推倒大隋、重造乾坤! 第266章 侯君集巧偷众英雄 第二六六回 侯君集巧偷众英雄 李药师告诉侯君集:“你想要做的大业就是推倒大隋、重振乾坤!” 哎呦!就李药师这番话是侯君集万万没想到的。侯君集原来是从来没想着要造反,没有考虑到目前老百姓为什么这么苦?但经过李药师给自己这么一分析。嗯!侯君集觉得言之有理:“现在天下土地高度集中在豪强地主手里,那些门阀士族一个个吃得膘肥肉满,可是老百姓饿殍遍野呀。他们把着朝廷的重要位置,普通百姓根本没有出头之日。老百姓越来越苦,他们是越来越富!” 李药师说:“对呀。要改变这种现状,至上而下的改革是万万不及的。让大隋王朝自动地把自己一些利分给天下的百姓,有谁愿意分呢?把自己手中握的土地给老百姓种,有几个愿意呀?别说这朝堂之中目前没有能臣贤吏。就算有想大力改革,想分给百姓一杯羹,让百姓不致造反。他这个想法也是难以实现的。因为,他会遇到种种的阻碍。那些门阀士族会让他这么干吗?别的不说,就说皇上他们老杨家会让他损害自己的利益,而便宜百姓吗?所以,自上而下的改革是根本解决不了现实问题。若想解决目前大隋王朝的现实问题,那只有把大隋王朝整个地推翻,重立乾坤、重分世界呀!” 哎呦!侯君集一听,这汗毛根儿都炸起来了,没有听到过这种革命语言啊。这是革命语言?啊!在那个时候就算革命语言了。立刻就觉得醍醐灌顶啊。“嗯!对对对对……确实这是目前老百姓困苦的根基呀。您看看那兴洛仓、回洛仓面堆的谷子都发霉了,这个朝廷也不肯开仓赈济那些受灾受难的老百姓。老百姓一个个饿得都倒在地上死了。这边发了霉的谷子宁肯一把火烧了。这是一个什么朝廷啊?一个不顾百姓死活的朝廷,留他何用呢?!我说道爷您这么一说,我、我现在就要推翻他!但是,我一个人没这个能力呀。” “是啊,你一个人当然没这个能力,这是个大业嘛。大业就得群雄一起来做!不要着急,慢慢地来。现在应该是你们聚集力量的时候。” “啊……我明白了!道爷,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我跟你聚集力量,咱们慢慢地谋划,对不对?” “哎哎……无量天尊!”李靖乐了,“我是个化外之人。你没看我吗?都出家当老道了。对名利二字视如粪土!我也不想掺和。所以,你跟我聚集不了力量。” “哎,你合着说了半天,你不干呢?!你不干,谁干呢?天下哪儿还有英雄了?” “有啊!” “英雄何在呀?” “你刚才说了。你不是说你你佩服一个人吗?” “啊,你说秦琼啊?不错!我佩服他!” “他就是英雄啊!” “这……他是英雄,但他现在不在幽州吗?” “哎,早不在幽州了。他的刑期已满,人家早回家去了。现在,他是山东齐州刺史衙门的七品旗牌长啊。” “啊?当官了?!哎呦!道爷,当官的,他怎能推倒大隋呀?他还指着大隋吃饭呢。” “啊不不不……一切皆有可能啊!秦琼这人,前两天我在京城见过,他也是一个胸怀大志之人呐。只不过,这些年他的家境比较殷实。所以,他虽然对这个世道有所不平,但一时之间,还不至于产生造反之念啊。” “是啊,他都不造反,我投奔他干嘛呀?” “他不造反,这个世道可以逼着他造反嘛!” “逼着他造反?这……谁、谁去逼他呀?” “这个你就别管了。总之,事在人为!车到山前必有路啊!所以,君集,你不是想成就大业吗?那我觉得你不如此时就去齐州投奔秦琼。” “他是个官人,我投奔他干什么呀?” “我说的投奔呐,只是说你到齐州去见见秦琼。现在正好是时机!因为,有一群英豪都在赶奔山东齐州的路上。” “嗯?道爷,您这话怎讲?” “你有所不知,九月九日这不马上到了吗?乃是秦琼的母亲、宁氏夫人的六十寿诞。天下英豪齐聚山东齐州,要给秦叔宝母亲贺寿。你正好借此机会也前去贺寿,顺便认识一下秦琼,为未来做大事业打好基础啊。先见见面吧,先跟天下的英雄结交结交、熟悉熟悉,也说不定这一次就有可能迈出开创大业的第一步啊。” “哎呦!人家家过生日呢,您说这一次人家能造反啊?” “啊,君集,你相信我!我说了,事在人为!不造反就不造反嘛,认识一下朋友,化解一下矛盾,那总比不去做的强,你说对吗?” “嗯!要说吧,秦叔宝他母亲六十大寿,我应该去贺寿。怎么呢?我佩服秦叔宝啊。上一次,匆匆见面,没有真正地跟秦叔宝唠嗑。因为,当时秦叔宝正在燕王府,人家是燕王的内侄。我这人也不想去攀这门王亲。所以,我也没有跟他去深度的交流。正好,借着贺寿的机会,我去认识认识他。哎,您说,那单通单雄信他会去吗?” “呵!不仅他会去,那罗成罗公然他也得去呀。” “哟!这俩人都得去呀?那这个热闹,我得去掺和掺和、去凑一凑!” “对喽……”说着话,三元李靖由打袖筒里就掏出一封信,交给侯君集,说:“君集呀,我别忙也帮不上。你这封信是我举荐你到叔宝那里跟叔宝相识的。见到我这封信,叔宝也会给三分面子,跟你会进一步的亲近一二啊。” “哎呦,那多谢道爷!看来道爷,您算准了我得去!” “哈哈哈……《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呀!” “嘿!道爷,我服了您了!咱俩结识才几天,你就把我整个看透了。行了!我不能在您这儿多待了。再在你这儿待下去,我是一点隐私都没了,非得让你看成渣儿!我明天就走!” “好吧。这事情也挺紧急的,马上就到日子了,明天启程,也好!也好啊!另外,实不相瞒。你走之后,我跟红拂女也不在越王府待着了,我们也得走了。” “哦?你们往哪走啊?” “云游天下,四海为家!我们在这里待着的意义已经没了。我想,如果你们可以创造大业,那就帮我们把在这里的心愿给了了。我们出家之人就不愿意手上再沾血了。所以,我们就准备即日也离开越王府。” “那行了,那咱们就分道扬镳吧,相忘乎江湖吧!” “好!好!好!咱们就以茶代酒与你践行啊!” “也是给您践行!” 这两人还挺好,彼此践行。 简短截说。第二天,侯君集吃过早饭,拜辞了三元李靖和红拂女。然后,背着自己小包袱直奔山东齐州历城县。 那侯君集的脚程多快呀,没人的时候,就施展陆地飞腾术。跑累了,一看附近要是有大户人家,到人家家牵匹马,骑着马就跑了,人家追都追不上。总之,这一路之上是还跑一阵儿、骑一阵儿。骑累了,把马一扔,爱谁拉谁拉,接着往前跑。跑累了再偷一匹骑着。就这么着,侯君集就来到了齐州历城县。 他先在秦琼家里和贾柳楼四周转悠了一番,都打探清楚了。侯君集一看,秦琼还没到呢。秦琼每天忙得里里外外的一点得闲的工夫也没有。侯君集心说话:我如果现在下去和秦琼见面,把三元李靖给我的荐书一给秦琼。那人秦琼肯定一点头,就把我收留下来了,还得照顾我,安排吃喝什么的。我在这里还闲暇,没事儿。干脆,我先不相认。我先在暗中观察观察他来的这些朋友都是何许人也。 于是,侯君集又出了城了。然后,往北、往西,没事就跑。这一天,他就发现,罗成这一队和单雄信这一队一前一后就进入齐州地界了。哟!侯君集眼珠一转:我如果现在去投奔秦琼,显得我没能耐。那秦琼有了三元李靖的这封荐书,人家能收我。但这些人呢?这些人不认得我呀,不知道我侯君集能耐有多高,本事有多大。干脆,我压一压他们,让他们别以貌取人,也知道知道我侯君集是何许人也!另外,我也戏耍戏耍罗成和单通单雄信!这俩人我都看不上眼。嗯……我怎么戏耍他们呢?干脆,我把他俩劫了!我先劫罗成,他在前面呢。劫完他,我栽赃给单雄信。这多好玩啊! 这小猴子没正事儿,他就想寻找个地点劫罗成和单雄信。一看,这里有片树林:这不错!我就在这里眯着吧。等到他进了树林里一看,呦!树林里还有一个人呢,端着个大斧子,嘴里嘟嘟囔囔的:“哎呀,这、这、这不能劫,这是俩妇女啊,劫妇女不欺负人吗?这不能劫!呃……这俩……哎……这俩人是俩穷书生,也不能劫!这俩人一看面相老实巴交的,那肯定好人。再说,劫他有多少钱呢?也不能劫。”这位嘟嘟囔囔。侯君集一看,是谁呀?他不认识。书中代言,正是程咬金。程咬金在这里想给宁氏夫人劫一笔贺寿礼。 侯君集觉得好玩,心说话:“我想劫道,没想到,人家早在这里埋伏好了。这才叫莫道君行早,自有早行人呐!哎呀,我干脆在旁边看看热闹吧。看看他要劫谁?”于是,侯君集就跳到一棵大树之上,在那儿观看。 结果先发现程咬金去劫罗成。三斧子劈上去,把罗成头上那颗大珍珠就给劈落于地。哎呦!侯君集一看,这人好厉害呀,这一马三斧太快了!看起来是个绝世高手啊!侯君集赶紧由打镖囊之中就掏出几个石头子儿,在那儿准备。准备什么呢?“万一这个响马真的把罗成打落马下,或对罗成有所伤害的时候,那我就不能看着了,我就得拿石头子儿把这位打跑。虽然我挺不待见这小伙子的,但是我总不能让秦叔宝的表弟就死在当场吧?”所以,侯君集就暗自摸出没羽飞蝗,在那做准备营救罗成。 结果这么一看,程咬金来回打几趟,把侯君集也气了:闹了半天,这位虎头蛇尾啊!哦!就会这三斧子半呢?哎呀,这下子,你要找倒霉!果然,罗成把程咬金给扎了二十八个眼儿。 这二十八个眼儿一扎,把小猴子气坏了。心说:“罗成啊,你这个人太歹毒了!你一枪把他扎死也就算了,我也不怨你。哪有这样的?这不是戏耍人吗?就冲你这一点,我今天得帮他!”所以,当罗成要对程咬金下毒手的时候,这小猴子侯君集就看不下去了,一抖手就发出一枚没羽飞蝗石,把罗成右手手背就给打红了。罗成一疼,侯君集心说话:“这就该收了吧?”没想到罗成没收,还要下毒手。呀!侯君集一看:“就冲你这个狠劲儿啊,我再给你一下!”“啪!”又一枚石头子儿!再给罗成左手一下子。这下子罗成就不敢再下手了。张公瑾再一劝罗成,这才把程咬金扒光衣服吊到树上了。 侯君集更生气了,一看:“没有这样的啊!你这不是羞辱人嘛?士可杀不可辱啊!你既然这么对待人家,我就得让你吃吃亏!” 于是,侯君集又蹦到了罗成前面,又劫罗成。跟罗成这么一打仗,把罗成给调出去。侯君集马上折回去了,把那史大奈就给扒光衣服了。不但扒光衣服,在他背后还写了四句诗,就栽赃给了单通单雄信。心说话:“你们俩小心眼儿打仗去吧!我在旁边看热闹!”然后,侯君集把程咬金由打树上给救下来,让程咬金穿了这件衣服。 程咬金对这小猴子是感恩戴德。侯君集也觉得程咬金这个人特别有意思,就告诉程咬金:“后边还有一拨人呢,你把他劫了!” 程咬金还真听话,又去劫单雄信。结果被单雄信一槊?于马下,刚想砸……侯君集一看:不行!还不能让你砸!这哥们挺好的,又打出一颗没羽飞蝗石,把单雄信的手背又打了。单雄信一停槊。这个时候,铁面判官尤俊达及时赶到,救了程咬金。 侯君集一看,得了!既然如此。我就不在你这儿待了。我这手里还有两件宝贝呢。什么宝贝呀?刚才劫罗成,把罗成带的珍珠嵌凤冠和金丝百花袍,全被他拿走了。他知道,这两件东西在头一辆车上,是最值钱、最珍贵的。我带走喽!他给带走了。 到后来,在贾柳楼,他又弄了一枚狼烟墩。狼烟敦从哪儿来的呀?咱没说吗?侯君集十字插花双镖囊,这是百宝囊,什么都有。侯君集还最喜欢玩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他觉得这玩意儿能捉弄人。按照咱们现在话来说——能整蛊!所以,装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扔了一个狼烟墩,喊了一声:“着火啦——”就把群雄由打贾柳楼内给骗出来了。然后他跑进贾柳楼,就把挂着那盏八宝珍珠莲花灯给偷跑了。把齐国远气得骂娘啊。 单雄信一看莲花灯丢了,大吃一惊,赶紧让自己手下单柄、单面看好了自己的三世佛,别把白玉三世佛丢了。要不有这句话呢?事不关心,关心则乱!这件事情跟自己没关系,单雄信作为江湖总瓢把子理应说对江湖人的一些行为了若指掌,怎么能够犯这么低级错误呢?这边丢东西了,怎么能够让人赶紧看看自己的东西丢没丢呢?这不等于给偷盗者指示自己的宝物所在吗?侯君集一看:“哦!这里还有白玉三世佛呢!行了!我呀,我都给你偷了!” 他怎么偷的呀?侯君集也有主意,就在房梁上靠到半夜,单柄、单面轮着看这件宝贝,就等于一个看、一个睡。那个睡醒了,接着看,这个开始睡。虽说如此,人也有个打盹的时候。单面看着东西的时候,就打了个小盹儿。手还专门地搭在这个匣子上,就怕被别人拿走。但是,侯君集多精啊。一看这位打盹了,由打房梁上下来,偷偷地就把这个小匣子给抽走了。当然,当时就换上去一个枕头。怎么?让他再扶着,别让他惊醒啊。出去之后把三世佛就给换了,早准备了三块石头就塞里头了。然后,重新又把枕头给抽出来,把这个盒子又给续进去。这单面仍然是抱着盒子,一激灵,睁眼一看,盒子还在这儿,放心了。所以,一直到今天来给宁氏夫人贺寿,单雄信还不知道自己的三世佛已经被这侯君集给掉了包了,还献给老太太。 老太太打开一看,见里面是石头。老太太多聪明啊,哎呀!就明白了,肯定有人做了手脚了。为了给单雄信面子,赶紧关盒盖。结果脸上带出来了,单雄信看出来了。 单雄信一看这盒子里被人换成石头了,再加上罗成阴阳怪气的那么一句话,他真的有点挂不住了。侯君集一看,坏了!这位真的挂不住了。这个弦儿不能再崩了,绷紧了,容易折呀。到那个时候,就不好收拾了。哎呀,侯君集心说话:“我还得把这几件宝贝还回去。才能见我的能耐呀!”于是,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侯君集就跑进寿堂,把八宝珍珠莲花灯给挂上了,喊了一嗓子,把大家吸引到寿堂。他赶紧出来,又把白玉三世佛放到老太太榻上。然后,又把珍珠嵌凤冠给老太太戴到头上,又把金丝百花袍给老太太披在身上。 戏唱到这里,侯君集这人能屈能伸,赶紧给老太太跪下,抱着老太太的腿喊“盟娘”。那意思:只要老太太一慈悲把我收了,你们就不能难为我了。 果然,秦叔宝拦住了群雄,过来问侯君集的身世。侯君集“啪啪啪……”把事情经过一说,又把三元李靖的推荐信给秦琼拿出来。 秦琼打开一看,这就明白了。“哎呀!原来是侯壮士啊!失敬!失敬!既然来了,和大家一样,你就是我秦某的弟兄和朋友了!” 齐国远一听:“那不行!他都把你气吐血了,这笔账怎么算?!” 第267章 贾柳楼群雄大聚会 第二六七回 贾柳楼群雄大聚会 圣手白猿侯君集得了便宜,卖了乖还在群雄面前展示了武艺,最后又跪下磕头喊盟娘,还掏出了李靖的推荐信。 那秦琼还能说什么呀?再说,侯君集这人没有恶意,反倒是有一副侠义心肠。而且,从一个角度上讲,侯君集还救过自己,没有侯君集帮助,自己指不定怎么样了呢,也许踏雪无痕余双人就得了手了。所以,从这层讲,人家侯君集帮助过自己。今天又是母亲的大喜之日,何必搞得大家不愉快呢?冤家宜解不宜结呀。所以,秦琼当众表示:“侯君集就是我的兄弟、我的朋友,跟大家一起为我母亲祝寿!”就等于把侯君集拉到朋友队伍中来了。 “哎!多谢叔宝哥哥!”侯君集高兴了。 单雄信、罗成对然对侯君集有所成见。但是看在秦琼的面上也就此作罢吧,反正是也没什么损失,宝物全都物归原主了,都给了宁氏夫人,也算皆大欢喜了。史大奈呢?史大奈虽然被侯君集扒光了衣服,但是走光也没便宜别人,也都是自己人,看见了,也无关紧要。再者说了,这事儿的前提是罗成扒光了程咬金的衣服,这一报还一报也算抵消了。所以,这些英雄都没得说。 唯有空锤大将齐国远这个坏事包憋不住啊,他当时就吵吵起来了:“就这么便宜了小猴子了?那哪行啊?!叔宝哥哥因为你都气得吐了血了!” 他这一句话了不得了。倒没有激起大家的火,反倒是把大家吓了一身冷汗。尤其是秦琼,心说:“兄弟,你怎么当着我母亲的面把这话说出来了!” 气得拼命三郎王伯当用脚使劲地一踹齐国远:“闭上你的嘴!”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了。当着秦琼母亲宁氏老夫人的面儿说这话,宁氏夫人今年虽然六十了,但是老太太保养挺好,眼不花、耳不聋,一听:“什么?叔宝,你、你吐血了?” “呃……”一下子把秦琼憋这儿了,这怎么回答呀? 在场群雄也是为之一愣,这怎么办? “嗨!”旁边程咬金说话了:“娘啊,你听差音儿了!” “听什么差音儿了?” “啊!那齐国远他说话就绕近儿!这不是前天吗?罗成过来告诉他,说给您的礼物在路上被这小猴子给偷跑了。这昨天,齐国远又把灯给丢了。丢了灯,齐国远这么一嘟囔,我太平郎哥哥就听到了。一听说把您的礼物给丢了,当时我哥哥说了一句话,他说呀:‘这件事儿可气死我了!气得我得吐血!’就这意思。这齐国远说话绕近儿!我告诉您,娘啊,就这人说话最不靠谱!您别看长得跟儿子我差不多少,都是蓝大脑袋。但是,为人处事可不一样。这小子一说话就简单,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太平郎哥哥吐血了呢。您看我太平郎哥哥这么健康,他能吐血吗?就这人胡说八道!你瞅瞅,把我娘吓得!我掰了你的牙……” 说着,程咬金撸胳膊、挽袖子就奔齐国远过去了,那意思要掰了齐国远的牙。其实是做戏。程咬金一边冲一边冲大家挤咕眼儿,那意思:大家赶紧拦我! 这些人多聪明,“嗡——”赶紧往上一拥,抱胳膊的、抱腿的把程咬金拦住了:“程爷!程爷!不得如此!不得如此……” 秦琼一看也明白,心说话:我这个兄弟真机智啊!“哎呀,阿丑!不得无礼!” 宁氏夫人一看:“哎呀,阿丑啊,你给我回来!” 程咬金这才止住步:“呃……娘啊,您、您叫我呀?” “哎呀,这都是弟兄,哪能够说打架就打架呢!你这个孩子呀……给我退在一旁!” “哎,哎!我、我就恨这种人!信口雌黄!你就看把我娘给气得……” “哎呀,我没生气,我就是这么一问,你阿丑这个孩子,还真当真了!” “娘啊,那我哪知道啊?我这个人您还不知道啊,从小就死心眼儿啊,我就见不得人欺负咱娘,欺负我太平郎哥哥!” “我心明白,打小你就这个脾气!赶紧退一旁!你们都是兄弟,别伤了和气!” “哎,哎,好!听娘的,听娘的。我说老七,你、你等着,回头我、我再找你算账!” “不许找后账!” “哎!好!我听娘的!您今天是寿星,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一场风波这才过去。 齐国远吓得捂着嘴往后面缩了。谢映登等人狠狠瞪他一眼。群雄都向程咬金投来钦佩的目光,心说话:幸亏这位程爷从中和稀泥。否则的话,让老太太知道了叔宝哥哥真吐血了,这寿诞就过不成了。哎呀,这是虚惊一场啊! 老太太点手把侯君集唤过来了:“君集过来,过来、过来……” “啊,老盟娘,什么事儿?” “你这孩子也调皮。刚才,我也听出话音儿来了,你是不是把你这些哥哥送给我的东西都给偷了?然后,给他们开个玩笑,又给我送来了。是不是想这样嫌你能耐呀?” “哎,嘿嘿,老盟娘,我跟这些哥哥们都不认的。哎,我觉得我要是猛地过来,呃……跟大家伙见面啊……生分。所以呢,我就跟他们开个小小的玩笑。我没有恶意,是想跟大家亲近亲近。” “你是没恶意。但是,容易引起误会。你都拿谁的东西了?” “哎……我、我拿罗成的东西了,我拿单雄信的东西了,我还把那个蓝大脑袋齐国远的东西、李如珪的东西给拿了。别人的,我都没拿……” “行了,行了。君集啊,你过去,给这几位赔个礼、道个歉,娘在这里看着。成儿啊……” “啊,舅母。” “我说雄信呐。” “啊,娘!” “呃……还有那位、那位……” “啊,”秦琼赶紧说:“他们叫齐国远、李如珪。” “对,还有你们两位都过。“ “哎哎,老盟娘叫我们俩?“ “你们和君集所发生的事情啊,细节上,娘我不知道。但是,大体的我也明白了。他是个小兄弟,跟你们不认识,想跟你们亲近亲近,又怕你们不搭理他。所以,就给你们开了个小小玩笑。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个玩笑呢,其实也因老身而起。要不是我非得办这个寿诞,哪能够引起你们之间的误会呢?千错万错,都是老身我的错……” “哎呦……”宁氏夫人一说这话,单雄信、罗成他们受不了啊。“娘啊。”“舅母。”“这怎么能是您的错呢?”“您说这话,折杀我等了。” 侯君集一听,“噗嗵”就跪下了:“哎呀,老盟娘!这事儿啊,都是我的错!我向这几位哥哥还有兄弟赔礼道歉!几位哥哥、兄弟,都是我的错啊!杀也杀得!打也打得!你们看怎么处理吧!哎,在天下英雄的面前,我给你们赔不是了!我给你们磕几个!”“邦!邦!邦!”跪下真磕头啊。 他这一磕头,这几位反倒不好意思了。 宁氏夫人一指:“怎么样?看在老身的薄面上,能不能原谅君集呀?能不能当好兄弟、好朋友相处啊?” “哎呦……”单雄信一听,这老太太,原不能生下我叔宝哥哥呀?你看这老太太大义呀!那能说什么呀?“哎呀,娘啊!您说这是哪里话呀?我根本就没有介怀。哎呀,兄弟,请起!” 单雄信一说这话,罗成一看,我更不能显得小气了,我得比这姓单的显得大度啊。罗成哈哈一笑啊:“这有什么呀?我跟这位君集哥哥早在幽州就见过面,他还救了我表哥一命,这本来就是自家人。没什么,没什么!”也赶紧哈腰去扶。 齐国远把大嘴一咧:“哎呀……我早就说没什么呀!嗨!这个小猴子,你早告诉我你想要那个莲花灯,我就给你了,你送给老盟娘不就完了吗?起来、起来、起来……” 众人一扶,侯君集顺势站起来了。几个人的大手握在一起是哈哈大笑。秦琼往前把大家往怀中一揽,兄弟几人是放声开怀大笑。他们一笑,整座秦宅里面的这天下英雄都松了口气,大家也是放声爽快大笑。立时,满天的云彩全散了。 魏徵、徐懋功赶紧过来重新给大家排队。怎么?得重新给老夫人拜寿啊。众英雄欢欢喜喜地跪倒在地给宁氏老夫人贺寿。 尤其是侯君集,一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大大的鲜桃来。您看,九月份天气,在那个年月,也没啥保鲜措施,他这也不知道从哪儿划拉得这么大一个鲜桃,嘿!比什么都新鲜、都珍贵、都应景:“老盟娘!我这叫白猿献桃敬母亲!我们大家齐祝愿老娘——” 说着冲大家一使眼色,大家明白了,一起喊:“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哎呀,把老夫人乐得合不上嘴了:“好好好,借大家吉言!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等众人都起来了,还没有说两句话呢。老秦安由打门口又进来了,告诉秦琼说:“唐刺史亲自率队,带领着山东各州各县的刺史、县令往咱秦宅来了,要给老夫人贺寿。” 秦琼一听:哎呦,当官的过来了。那人家贺寿是分时间段的,不能要求当官的早到。所以,秦琼只能要求自家弟兄早到。原计划时间还富裕呢。结果众人在这里闹了这么一场误会,有这么多事情,侯君集又一讲自己身世,把这个时间就耽误了。眼瞅着官员拜寿团马上就到了。那这些都是绿林英雄啊,跟官员相见多有不方便。秦琼说:“各位兄弟,这样,我让贾云甫、柳周臣领着各位先回贾柳楼。早已经在贾柳楼布上丰富的寿宴了。还烦请魏道爷、徐道爷你们主持大家一起赴宴,大家开怀畅饮,千万别拘束!等我应酬完这些官员,我自会去贾柳楼和众弟兄相聚!各位吃好喝好!秦某招待不周,我得在这里再接待这一拨客人。” 那都是客人,没办法,大家都理解,说:“二哥,你放心吧。我们到贾柳楼等你,今天咱们是一醉方休啊!” 最后大家提议,重新跪倒了给老太太又磕了仨头,然后起身告辞。由贾云甫、柳周臣领着又回到贾柳楼。秦琼这边就迎接唐刺史唐弼和其他的官员,咱就不必细说了。 秦琼这边忙活着,贾柳楼这边盛宴已经排开了。这些人去拜寿的时候,人家这边就已然把席拉得了,凉菜都上来了。等这些人返回来,按现在钟点来说,上午十点多了。众人又各自清洗了一下、拾掇了一下,就到十点半奔十一点走了,午宴就该开始了。众人又下了楼,就在贾柳楼大厅之中是群雄大聚会! 贾云甫、柳周臣忙里忙外指挥,伙计们上酒、上菜,大坛子酒“咚咚咚……”倒一圈儿啊。魏徵、徐懋功给安排了坐次。 徐懋功说了:“今天的主座肯定是叔宝的,先空着,等叔过来再坐。在场的众位,大家随便坐,今天不分彼此,都是好朋友,都是自家人,谁也不许矫情,说我坐这儿了,我坐那儿了,没有!没有主次!你看,今天我们专门摆着就是个圆形的坐席,不分主次、不分贵贱!在哪儿都一样!如果大家有意见,我跟魏道爷我们俩坐到最远处,也就是你们认为这是末席。我们坐这里!大家各自坐吧!” 谁矫情这个呀?热热闹闹地就坐那儿了。坐好了之后,由魏徵、徐懋功主持,酒就喝起来了,这就不用细说了。这些人都是男的,又都是一些绿林人、爽快的人,一喝酒,推杯换盏,你敬我、我敬你,先带几个,后喝几个……好家伙,这酒就喝起来了。认识的再加深几个;过去不认识的,没事儿,这一次喝俩认识酒;当弟弟的给哥哥端两杯;当哥哥的敬弟弟两杯酒;我打一圈、你打一圈,正着打、反着打……这些英雄都是海量。那时候敬不是高度酒,都是那米酒,低度酒,就跟啤酒差不多少,喝吧!哎呦,这下子喝得昏天暗地,由打上午十一点一直喝到下午一点多钟,俩小时就过去了。众人酒至半酣,酒劲儿全上来了。这一上来,众人是大喊大笑、大呼大叫,整个贾柳楼,“哇哇哇……”就跟个大喇叭似的成一个大发声源了,好不热闹!酒喝到这个时候,不认识的人也成熟人了。就开始你一伙、我一伙单独地敬、单独地喝,边喝边等秦琼。 别人不说,单说程咬金。程咬金今天高兴!哎呀,没这么高兴的!这么多年也没碰到过这样的朋友啊。这么多年好像都是自己单打独斗,都是自己给那帮子穷哥们儿出头斗那些地主恶霸!哎呀,有的时候,也觉得自己人单力孤。,没想到,自打认识这尤俊达,好家伙!这朋友是越聚越多呀!好!“哈哈哈……”他高兴得了不得,别人只要敬他酒,是杯杯尽、盏盏干。程咬金酒量也好,肚子也大,“咕咚咕咚咕咚……”就灌了一肚子酒。这酒劲儿一上来,程咬金这个人酒德有点不好。 什么叫酒德呀?就是人喝醉酒之后的德行。您看,人喝酒之前都很文明礼貌。等到喝醉了酒,那什么形态都有。有酒德好的,往那儿一趴睡着了,也不惹事儿;那稍微次一点儿的,大呼小叫吹牛皮,搂着肩膀,亲哥哥、蜜姐姐,这个吹啊,罗圈儿话说起来没完,要不然傻笑的,要不然逮人哭的……这还算好;那再不好的,酒后失德,打架斗殴,借酒撒欢儿,酒后驾车……酿成悲剧,那也比比皆是。要不说这个酒得节制!适度地饮酒有助于人们之间的交往,有助于人的情谊。但饮多了就容易出事儿。 程咬金就属于一个酒德不好的。说:“他酒德不好,是打呀?是闹啊?哭啊?笑啊?”都不这样。他是只要一喝醉了酒,喝到一个兴奋点的时候,他就冒坏水儿,他就想看别人打起来,有个热闹看,哎,他乐了。那么今天这个酒喝到这里就达到程咬金酒量的兴奋点了。到这里,他就想出坏水儿。 他醉眼朦胧地扫了一下在场的这些人,哎呀……一个人都俩脑袋了。扫来扫去,嗯!他就扫到罗成身上了。他一看罗成白脸也变红脸了。 罗成今天也喝得不少。怎么?敢情数他最小。人家都是他哥,人家过来都说了:“燕山公,咱俩得喝一杯!” “哎呦……”罗成说:“您千万别这么说,从我表哥这儿论,我们都是一辈。” 罗成这个人也不是浑人,也知道一些人情世故,那也不是一张嘴就跟人干仗。 所以,他这么一客气。人说:“行了!有你这句话,爽快!我就喜欢!那当哥哥的就得敬兄弟一杯!” “哎呦,不不不……咱俩平端,咱俩平端……” 结果,谁敬,罗成都得喝。虽说罗成的酒量也不小,但罗成长这么大可没这么喝过。在幽州燕王府谁敢这么灌罗成呢?秦琼过去后,就算小兄弟他们哥几个喝酒,那也没有人敢灌罗成。张公瑾、史大奈敢灌吗?怎么那是上司。不敢灌?秦琼作为哥哥的也不能灌。所以,跟秦琼在一起,虽然也多喝了一些,但没像今天这样。今天喝到这个程度,就没有人管你是燕山公了。甚至说,像齐国远、李如珪这样的人还专门地过来想憋着灌灌罗成呢。罗成也看得出来:“你们想灌我呀?灌不倒!你们喝多少,我喝多少!”所以罗成还暗中跟他们较劲儿呢。这个酒就喝不少,罗成也变成红脸了,跟关公差不多少了。 程咬金“噗嗤”哧乐了:“嘿!哎呀……这个小白脸子呀,这个心太毒了!把我扎了二十八个眼儿!到现在,这伤口还疼呢。这一喝酒,火辣辣的。哎呀……这口气可没出啊。把我扒光腚吊树上,这事儿就这么完了?不能这么完!哎……不能这么完!我怎么整他呢?”程咬金就准备整罗成。他用眼又一扫,正好扫到罗成对面。对面是谁呀?罗成对面正好是赤发灵官单通单雄信。一看单雄信,好家伙,站起来了。怎么?被五个人围着,正在那儿喝酒呢。他是江湖绿林总瓢把子,谁不得敬他呢。所以,今天他也喝得不少。 可以说,今天在场的,俩人喝得最多。一个是单雄信,一个是罗成。他们喝多都是有原因的,我们刚才介绍了。也有人喝得不多,像什么魏徵啊、徐懋功啊就喝得不多。别人对这两位都很尊重,都知道人家是文化人,人家又是出家人,过来敬酒的时候,都是:“随意啊!随意、随意!我干了!”别人干,他俩没喝多少。所以,虽然大家都一起喝酒,那有喝多的,有喝少的。罗成、单雄信就喝得最多。 程咬金看单雄信,他的气也又来了:就这位江湖总瓢把子,好!就那一槊抽得我屁股蛋子到现在还一道紫溜子呢,差一点儿没把我给弄死呀。哎呀,这个小猴子替我报点仇,给他俩栓个对儿。可惜,俩人没打起来。哎,这俩人现在都喝差不离儿了。嗯,我今天就让他俩打起来!打起来,我看热闹! 程咬金也喝不少了,脑袋就没想别的,晕晕乎乎、晕晕乎乎端起酒碗就走到罗成近前。 现在那些灌罗成酒的都散了,罗成端着碗按着桌子,“呼——呼——”在吹气呢。 程咬金一屁股就坐在罗成旁边了:“呃……我说兄弟……小心点儿……你要倒霉了!” 第268章 酒席宴咬金双挑拨 第二六八回 酒席宴咬金双挑拨 贾柳楼英雄大聚会!这下,下英雄喝美了,喝得昏天暗地。您想想,那都是绿林豪杰和官场老手,这是最能喝的两个人群呢。这俩人群碰在一起,又身逢喜事,能不喝多吗?喝得昏天暗地。 程咬金酒劲上来了,老程这酒劲儿一多了就爱看热闹。他一看,今天没什么好热闹可看的。干脆,我挑拨挑拨吧!挑拨谁呀?我挑拨罗成,给我出出气! 程咬金端着酒碗就来到罗成近前,一看罗成正在那儿吹气呢,醉眼朦胧的。哎呦……嗯!喝得真多了!程咬金乐了:“嘿啊!”“啪!”一拍罗成的肩膀,程咬金挨着罗成就坐下了:“怎么样?兄弟……呃……喝多了?哎……还……能不能喝啊?” 罗成抬起头来一看:“啊……原来是程大哥呀,能、能、能、能……” “来!咱俩再走一个!” “哎……呃……走一个!” “来!” “嗯?” 俩人一撞,谁也没撞到谁。 “你倒拿稳了呀!” 罗成说:“谁拿稳了呀?” “你别晃荡,来!再来一次!” “邦!”这才撞上。 然后,俩人一仰脖“咕咚!”“咕咚!”这一碗酒又喝下去了。 “啊……哈哈哈……痛快!痛快!痛快、痛快、痛快……哎……你痛快不?” “哎呦,程哥,您看您说的。我这一辈子都没……今天这么痛……痛快过……” “哎呀,咱哥俩呀,是最痛快的,你说对不?” “啊?”罗成不明白程咬金这句话什么意思?“呃……呃……是、是、是……咱、咱们最痛快……” “哎,一看你这模样啊,呃……就没明白……我说的是啥意思。我说啥意思呢?今天什么日子,嗯?今天是我娘的六十寿诞!我娘是谁?我娘是你舅母啊。打这儿论,咱俩也是表兄弟儿……你说对不对啊?” 罗成说:“对!呃……我表哥跟你从小长大的,你们是朋友。所以,从这儿论,你也是我表哥……” “哎!那就对了!那你就是我表弟!” “你是我表哥!” “那咱再喝一个!” 俩人又喝了一个。 喝完这杯,程咬金压低声音就说了:“正是因为咱俩是亲戚啊,咱俩跟其他人不一样,对不对?所以呢,表哥呀……就得向着你!” 罗成说:“表哥您喝醉了吗?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向着我啊?” “你看不出来吗?这……呃……你过来祝寿,这前前后后发生多少事儿。哪一次哥哥不是向着你?你琢磨琢磨啊。就、就、就你在……呃……太平郎哥哥家门口的时候,你不给那姓单的面子。呃……太平郎哥哥要打你。是、是、是、是谁拦着的?是不是表哥我拦着的?” “哎呦!对对对……当时确实是表哥您拦着的,您当时给和的稀泥……” “什么叫和稀泥啊?” “不是、是……反正就这意思嘛……哎,冲这个,我还得敬表哥一杯酒……” 又端起酒来,“咣!”又撞了一杯。这就三杯酒下去。罗成更懵了。 程咬金说:“对呀,我不向你,谁向你呀,嗯?为什么?咱们是至亲呢!哎……兄弟,你……跟他们不一样,知道吗?不一样!今天是我老娘,你……舅母的寿诞。咱们是自家人,是亲戚!他们……他们……说白了都是客!对不对?对……客人呢……哎……要礼貌,要尊重!咱自己吃点亏……没问题!有些事儿……别往心里去,别往心里去……年轻、年轻爱上脸儿,我知道!别往心里去……” “表哥,你放心……我现在……我……什么都不往心里去。我表哥呀……身体不好……呃……就冲我表哥那里,我也不往心里去……” “对喽!对喽、对喽、对喽……咱自己人干嘛呢?是不是?呃……所以呢……表弟,呃……我问你,你、你、你打算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走?” “嗯?”罗成说:“我刚到历城县,刚待了两天,我准备在历城县多待两天……多待两天……我再回幽州……” “行!没问题!待多长时间都没问题!但是有一点……哎……呃……”程咬金说到这里,抬起头往四周瞧了瞧,一看,大家推杯换盏,谁也没注意他俩。程咬金神神叨叨地说:“哎……兄弟。呃……这句话呀,哥哥我是告诉你啊……呃……你听着,记心里头就行了。呃……这个对别人不用讲。明白吗?不用讲啊……” 罗成一看程咬金神头鬼脸的,这啥意思呀?“啊,表哥呃……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呃……兄弟,你在历城县没问题,我绝对保你没问题!别说历城县了,在山东……嗯……哥哥我都保……你没问题。这地方是……表哥我和你那大表哥……我们俩表哥的地盘。但是呢……你要是离开了山东这一带,尤其往往北边走……你可要万分小心。我看你那马不错,嗯……我建议啊……我建议……你手底下那兄弟没大事儿。你呀……你、你要走之前呢……比如说你要初一走,你干脆呀……三十儿晚上就偷偷地溜啊……一上路打马如飞,你那马好,日行……一千,夜……走八百,两头加加劲儿,两千来里地儿……一眨么眼儿的工夫,谁也追不上。你咬着牙,别吃饭,一路上就奔幽州跑,知道吗?啊……跑得快了……跑得快了,有命啊。跑不快了,危险!知道吗?呃……这别、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啊。呃……总之……你记住就行。呃……我、我到其他地方敬酒去了……” “哎……别别别别……”罗成一听:“表哥,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呀,啊?怎么说一半话?我听不明白呀。” “哎呀,你这孩子,你怎么听不明白……我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这话不能说明白,知道吗?这不能说明白……” “那不行啊!你说……说……半拉,我……我听着别扭!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哎呀,你说你这孩子,我……”程咬金又望了望,“我这么告诉你吧,兄弟,你呀……得罪人了,要倒霉啊!明白吗?要倒霉啊……我只能说到这里,我只能说到这里,呃……你、你喝你的酒,别往心里去……别往心里去,你、你没大事儿,指定死不了,没大事儿……就看你表哥那面儿上也没事儿,你、你就是走的时候,小心点,赶紧走啊……你这别的事儿就就就坐着就行啊别……”这程咬金也不知道嘟囔些什么,站起身来,端着酒碗。“哎,来来来来……”又奔旁边人喝去了。 罗成在那里喝不下去了,心说话:“我这程大哥说的什么话呀?怎么什么人要对我不利呀,还非得让我深更半夜跑。我罗成是逃跑之人吗?这什么意思呢?嗯……”这罗成就开始在这儿琢磨了。脑袋都是昏的,琢磨来琢磨去也没有头绪。 这面程咬金晃晃荡荡、晃晃荡荡敬了一圈儿酒,有的真喝,有的假喝,转来转去就转到罗成对面了。前文说了,罗成对面坐得正是绿林总瓢把子赤发灵官单通单雄信。 刚才单雄信被一伙人围着,你敬一碗,我敬三碗,那喝得太多了。这个时候,单雄信滚坐在桌前,直打晃,一边打晃,一边打酒嗝。“呃!嗯……”就成这个样子了。 程咬金这个时候踉踉跄跄就来到了单雄信近前,用手“啪”一拍单雄信肩膀头,“嘿嘿!”他一乐。 “嗯?”单雄信抬头一看是程咬金,“哎呦!”单雄信想站起来。 “哎,自家兄弟,自家兄弟,别、别、别客气,别客气,我坐下,哎……坐下喽……”程咬金坐下来了。“嘿嘿!哎呀……二员外爷!呃……咱哥俩再来一个!” “哎呦,刚才可喝了不少……” “喝不少加深个嘛,对不对?一个加深呢,另外一个,这一碗也是我这当哥哥的……”敢情,程咬金跟单雄信背地里论了一下岁数,程咬金比单雄信稍微大一点儿,大两个多月。所以,单雄信也得喊程咬金一声哥。程咬金自称大哥。“我这当哥哥的给兄弟你的……赔礼酒!” 单雄信一听:“程大哥,您这话……呃……从何说起呀?” “嗨!哎呀……二弟呀……这不是吗?你来这历城来贺寿,结果呢……呃……我在半道上把你给劫了,呃……还伤了一个弟兄。我觉得于心不忍。呃……刚才我已经跟那弟兄赔礼了啊……这个反正是呢……我老觉得呀,对不起你。呃……这、这、这杯酒就算哥哥我给你赔礼了!好不好?呃……原谅不原谅的,都在酒中了!我先干为敬!”“咕咚!”他一仰脖,这一口酒下去了。 “哎呦!”单雄信一听,也赶紧端起酒来,“咕咚,咕咚……”他也给喝了。“哎呀,程大哥……这事儿啊……咱不提了啊!刚才你已经说过一遍了,这事儿啊,没往单某心里去……这都是误会!弟兄之间的误会!咱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啊,你何必老记在心里头呢?” “嗯!好!好啊!嘿嘿!哎呀……兄弟!就冲这个,要么你当……呃……这绿林总瓢把子,我当不了,别人也当不了啊?心胸好!心胸太宽广了!我告诉你,我那太平郎哥哥没少了在我面前呢……说你呀!哎呀……单通长……雄信短……二弟长、二兄弟短……哎呦,说得都是你的好事啊。你、你过去怎么救他呀,对他怎么好啊……呵!你看,我跟太平郎我们俩从小长大,我没听他夸过别人。夸起你,好家伙!夸得我眼睛都放光啊!看起来,你是他最知己的朋友啊!” “哎呦,不敢不敢……那也是叔宝哥哥对小弟抬爱呀……” “哎,从我太平郎哥哥这边说……咱俩……咱俩关系最近!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啊,呃……程大哥,呃……此话怎讲?” “哎,这话……你喝多了呗?怎么不明白呀?叔宝哥哥从小没有兄弟吧?” “啊,对呀。” “现在有了俩兄弟俩。表弟?那二、二三十年不见的人了……哪有感情啊?是不是?咱哥俩说,咱、咱不能当人表弟面儿说,这也就是亲情啊……说俗话怎么说的?啊……呃……三年不走亲,是亲也不亲,对吧?这亲戚就得走动,不走动啊……哎……什么表哥、堂哥的……这都、都那回事儿!最亲的是谁呀?最亲的就是……嗯……朋友!这样结义交的兄弟,这是生死兄弟……我从小,我们老程家跟老秦家什么关系?你知道啊!这就不说了,对不对?我、我太平郎哥哥他妈……是我妈,我妈是他妈。所以,我们俩不是兄弟……胜……是兄弟!也就是说,在我叔宝哥哥小的时候,就有我这么一个兄弟。长大了……长大了……进官府……呃……也交了不少朋友,但那都不亲呢。直到到了潞州上党县,哎……你的八里二贤庄,碰到你了,你们俩相交,你们俩冲北磕头、八拜结交成生死的把兄弟了。你就是我太平郎哥哥成年之后的兄弟!对不对?” 单雄信心中高兴啊,“对对对对……程大哥,您说这话太对了!呃……你是我叔宝哥哥小时候兄弟,我是他成年之后的兄弟!” “对呀,也就是说我太平郎哥哥活到现在……就有俩最好的哥们儿……俩最好的兄弟,我和你!其他的……都是外人!有亲戚?有亲戚……也就是那么一个名儿……对不对呀?” “啊对对对……程大哥所言不虚呀……” “呃……所以呢,咱俩跟太平郎哥哥最亲了!那今天这个宴会是老太太六十寿宴。说白了,就是太平郎哥哥、我和你咱仨的娘过生日。你看剩下的人能喊娘吗,啊?不是一个头磕在地下的,能喊娘吗?只能喊盟娘!盟个什么呀,你一头磕在地上了吗?那亲戚……亲戚喊……喊姨妈,喊舅妈,他也不能喊娘啊。张口能喊娘的就咱哥俩,对不对?” “对对对对……”单雄信越听越高兴啊,“哎呀,程大哥呀,您要不这么讲,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啊。对对对……我非常的荣幸!” “哎,荣幸吧?荣幸……再喝一个!”端过酒坛子,“咚咚咚……”两人倒起酒来又喝了一杯。“所以呀,今天这事说白了,就是咱家的事儿,对吧?咱家的事儿啊……你呀……呃……虽然比我小,比其他人,我看着还都大,尤其是比咱太平郎哥哥的……呃……那俩表弟的年岁……呃……都大些。都大些呢……就得有一个样儿啊!有些这小兄弟做得到不到的地方啊,呃……就、就、就、就别往心里去,对吧?别往心里去啊……” 单雄信说:“大哥,我没有往什么心里去,也、也没什么事。” “怎、怎么没事啊?你刚来,这不就有事儿了吗?这、这、这太平郎哥哥都吐血了……” “哎呦,这事儿啊,这事儿就别提了……过去了,都过去了啊,呃……咱就不要再提这事儿了……” “哎,不行不行!你不提呀,你不提别人提呀,对不对?你心眼大,有人心眼儿小啊!有人记着仇呢。” “啊?”单雄信一听:“大哥,您这话什么意思?谁又记仇了?” “谁记仇了?这、这就不好说了。呃……反正是啊,反正是你得罪那个人了。那个人呢……这个叔宝哥哥呀吐了口血……大家也都不好说啥,他也不好说啥了。但是这口气儿他可没有撒,他没解。呃……反正是啊……反正是这个事儿啊,你小心点吧。呃……这……这放出话来了,放出话来了……呃……不好听啊,你、你、你反正是弟兄多……哎?你什么时候走啊?” 单雄信一听,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我在这里多住两天吧。好容易来一趟,跟我叔宝哥哥多攀谈两天。然后……我就回归上党……” “赶紧走!赶紧走!人家说了,人家也想多住两天,哎……人家在这多住两天,呃……你赶紧地就别在这里了。这、这、这碰到一起,那指不定……你赶紧走啊,呃……没坏处!回头啊,走出去俩月,咱再回来啊。再回来,咱哥们再聚啊。别给老太太在这个喜事儿上再搅和了,对吧?另外……呃……这个再受点伤什么的,这就不值当了。呃……总之啊,贤弟,你记在心里头就行了啊!我这话不足于外人道也……不用告诉别人。你是江湖总瓢把子,你对这事啊……太明白了。暗中防范……啊!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防着点儿啊……哎呦呦……来来来……”程咬金说着端起空碗就冲别人去了。 “哎?”单雄信被程咬金说得一头雾水,这怎么回事?什么意思呀?听程咬金的话音,好像是……好像是那罗成对我有什么成见吗,啊?哎——他抬头不由自主地就看了一眼罗成。 正巧这罗成在那里琢磨程咬金刚才给自己说的话呢:这是谁要对我不利呀,嗯?谁还要抓我呀?让我快跑啊。这罗成也一抬头。 咱说了,罗成跟单雄信两个人正对着,两个人“啪”这眼光就打在一起了。本来俩人现在都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一个个都目露凶光了,一想别人对自己不利,那火都上来了。所以,这么一看。嗯!单雄信一瞪罗成。罗成一看,哟!他瞪我!难道说是他?!这罗成也狠狠地瞪了一下单雄信。两个人的目光在中间就开始“乒乓乒乓”地交起战来了。 正这个时候,有人又给单雄信敬酒了,就把单雄信这个状态给打乱了,单雄信也就不看罗成了。但罗成的剑眉可就竖起来了。罗成心说:“这个姓单的为什么瞪我?难道说他跟刚才程大哥告诉我的事儿有关系吗?” 他正想着呢,程咬金又绕一圈绕过来了,“哎呀……”程咬金往罗成身边一坐:“我说兄弟啊,这一圈儿把我给弄的呀,没这酒量陪不了这个酒……哎……那谁让咱娘过生日呢?那我得陪呀,我现在就代表我哥哥,对……哎,哎?兄弟,你、你怎么了?看你这脸色儿不对呀?是不是喝多了?喝多……咱出去出出酒去,把这酒吐出来就好多了……” 罗成说:“大哥!表哥!我没喝多!我现在问您一句话啊……” “问我什么?” “你刚才告诉我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明白!” “告?告、告诉你什么了?” “你告诉我让我半夜偷偷跑,说有人对我不利,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嗨,别那么大声!记心里就行了!你还短炼呢,哪能说出来呀,对不对?记、记心里头啊。听哥哥的话,哥哥没坏意……知道吗?” “我知道您没有坏意。但是,您得告诉我,是谁要对我不利?要怎样对我不利?” “哎呀……我就不该跟你说!这……行行……我、我走了……” “不不不……”罗成一把按住程咬金了,“哥哥,您要是不告诉我,今天您走不了!” “哎呀……你说你这孩子……那、那我只能告诉你,有人可说了,说:‘罗成这个人太猖狂了,当那么多人的面儿出我的丑。等着!在这里打不起来。等他离开山东,我打断他的踝子骨!” 第269章 俩老道看破不说破 第二六九回 俩老道看破不说破 程咬金纯属是申公豹他娘——是非母子。本来没什么事儿,结果他喝点酒、带点醉来回地翻嘴挑舌头,就逗罗成和单雄信,给他俩拴对儿。这俩人又都性如烈火,而且心胸都不是十分得大。罗成就不用说了,净小心眼儿。单雄信呢?您别看表面上单雄信心胸很大。其实,他内心挺小的。只不过,他处在一个很高的地位——江湖绿林总瓢把子。在这个地位上,他对一些事情不能斤斤计较。也就是说单雄信的职业让他不能够心胸狭窄,有很多的事儿,他得自我开解,开解完了、想通了就完事儿了。但是,那还是有一个开解的过程,不像是一些心胸开阔之人,像秦琼这样的心胸很大度,一些事情根本就不往心里放。所以,相比之下,其实单雄信的心眼儿也不大。所以,罗单两人是同一类人,都属于那个本事很大,心眼儿不大,脾气很大,耐性又不大的人。像这种人,最怕别人撺掇,一撺掇,火就上来。为什么单雄信一直养着魏徵、徐懋功啊?他知道自己有这个短板,养这两位贤士,有什么事儿,先按住火气,先跟这两位贤士商议商议。这两位贤士说:“这件事情可以这么做。”那单雄信这才开始做。就等于让这两个人给自己做了三思了,给自己上了一道保险。 但今天,这俩人也喝得不少了。不过,虽说两个人喝得不少,跟单雄信、罗成、程咬金群雄相比,这俩道爷今天喝酒喝得最少。他们俩冷眼旁观今天在贾柳楼的这些英雄豪杰每一个人什么脾气、每一个人什么秉性?通过喝大酒,基本上就能品出来。其实,程咬金“哧溜……哧溜……哧溜……”这边撺掇撺掇,那边撺掇撺掇,他觉得没人瞧见。其实,都没跑出两位道爷之眼。 魏徵看看徐懋功,压低声音就说了:“说懋功啊,这个程咬金来回折腾什么呢?看他跟罗成说两句话,又跟雄信说两句话。这么一说,两个人神色大变,互相瞪眼。这里面不会有什么事儿吧?他不会在那里传什么闲话吧?” 徐懋功微微一笑,说:“魏大哥,这你还看不出来吗?程咬金这个人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就不怕把事闹大的主儿,他是个坏事包儿啊!他肯定在中间没传好话。因为,这俩人跟他都有点过节。我估计今天他吃酒带醉,借此机会,他想报报仇啊。” “哎呦!这样哪儿成!咱赶紧地得劝劝他。” “哎……”徐懋功用手拍了拍魏徵,“咱俩静观其变!” “那、那万一一会儿,罗、单两人被程咬金给撺掇起来,真得闹出什么矛盾来,这对谁都不好啊?尤其对秦叔宝,他面子往哪放啊?这俩人闹矛盾怎么解呀?” “哎呀,大哥,您呀……把心放在肚子里头。您别忘了,咱们这一次来还带着任务呢。咱们不是商量好几回了吗?就想找这么一个切入点。哎,程咬金如果真地撺掇着罗、单两个人进行什么争斗?真的能够打起来。那这不正给咱们提供了一个最佳的切入点吗?给咱们提供了一副药引子吗?到那个时候,咱们再因势利导、见景生情,再这么这么这么做……这件事情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哦……懋功啊,你可够损的呀,看破你可不点破呀。” “哈哈哈……大哥,您的脾气太直了。做大事不拘小节,英雄嘛,打打斗斗,越打越亲。反过来,谁也不理谁,就慢慢疏远了。彼此心里头有个记号更好。” “哎呀……本来这罗成和单雄信两个人心里头就有疙瘩。这要是再来一次,你说,他们俩这个成见会不会越来越深呢?” “不会不会呀。只要是咱们能够顺导到咱们的计划当中,他们俩心中这个疙瘩就会解开了。现在他俩人心中都有疙瘩,只不过碍着叔宝的面儿,两个人都把疙瘩压在心底了。但这个疙瘩并没有解呀。这不解的疙瘩迟早是个事儿啊,还不如今天让程咬金给他撮合撮合,给他解开呢。” “嗯!那你的意思,咱就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来来来……大哥,我敬您一杯……” “好好好,咱就喝!欲祝成功!” “邦!” 您看吧,最坏的就这俩老道。看破了,一点儿不管,就在这里看热闹。为什么?人家有人家的目的。 再说程咬金,又到了罗成这里,故意不提这个茬。但罗成毕竟年轻,压不住心中的好奇。他拽着程咬金,非得逼程咬金说:“程大哥!表哥!我这个人肚子里装不了事。你刚才说话说半截,我、我这酒没法喝!你非得告诉我,到底是谁想对我不利!他想干什么?” “哎呀……”程咬金故作为难,“你看看,要早知道你这样啊,我就不告诉你了。我好心好意告诉你,结果,你还……哎呀……你就知道不就完了……” “不行!不不不行!你得告诉我!我得明明白白的!” “我……好好……那我告诉你,你、你可不能张扬。” “我绝对不会张扬。” “你可不能告诉别人是我告诉你的。你这要是告诉别人是我告诉你的,我、我、我这脸就没法放了,我就没办法在这弟兄们当中为人了。” “您放心,程大哥,表哥!您放心,我不是出卖朋友的人。您告诉我,出您的口,入我的耳,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哎!好吧!既然这样啊……呃……兄弟,你到了历城县,你自己琢磨琢磨,你得罪谁了?” “我……我没得罪谁呀。” “你还没得罪谁呢?前天!前天下午,你对面那个……啊……到秦宅要看望我娘。结果,我太平郎哥哥、你的表哥拽着你是不是迎出大门了?让你给人家见礼,你非但不见,你还张口贼、闭口小偷。是不是你说的?最后气得我太平郎哥哥吐血。有这事儿吧?” “啊……啊!有这事儿啊。” “那你还不明白呀,你得罪人了我的兄弟!你太毛儿嫩!你岁数小!你不看看你得罪的是什么人呢?得罪的是绿林总瓢把子!天下强盗的头儿!强盗红胡子!你别看我胡子红,我可不是强盗,我也就劫过你,呃,还没劫成。我这平常不劫道,我做正经生意,我、我贩私盐的……” “嗯?”罗成一听,“贩私盐也不是正经生意啊!” “哎,总之,我这个人平常走买卖道,我不走拦路剪径的道儿。但他不一样啊,他就是强盗头儿啊。平常是伸手五指令,瞪眼宰活人呐!你看,他手底下那些强盗头、那些山寨的大王见到他,二哥长、二哥短,毕恭毕敬的。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说个不字儿吗?有一个人敢戗着他说话吗?别说戗了,有一个人敢不露笑纹儿地跟他说话吗?没有!也就兄弟你不知道天高地厚啊。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你撅他一个对头弯儿啊,你让他脸往哪放?你当众骂他是贼。他们最讨厌听这字儿了。要么你表哥当时吐血呀,打你啊?打你是为你好啊!你不知道这其中的严重性啊!你表哥知道。这、这、这……你真得罪了他,指不定哪一天他发动这些强盗就对你下手了。可能你也知道,呃……我那个结拜兄弟,就是那尤俊达,原来也是他手底下的人呐,是东边的总瓢把子。虽然现在金盆洗手不干了,但是单雄信可一直还拿他当兄弟。这不是,刚才咱们拜完寿回来都到单雄信的跨儿院去了吗?他几个在聊天儿,也没把我当外人,我就在现场啊。我就听见单雄信大骂你……” “骂我什么?” “骂你什么?骂你……前天的事儿让他当众出丑了。今天早晨他献寿礼,他的三世佛被换成了三块烂石头。别人一个敢言语都没有,就你在那里喊了个倒好啊。又让他在天下英雄面前丢尽了脸。当时,他跺脚大骂。他说在历城县他不敢怎么样,因为看着你表哥的面儿在这里对你怎么样,对不起你表哥。但是他说了,他跟你表哥是兄弟,跟你没有关系!他说在历城县不敢怎么样,你迟早得走。等你从历城县返回幽州,只要你前脚一出山东境,他马上就派小贼把你给拦住,把你抓起来。也不要你的命,只不过是打断你的踝子骨也就罢了,给你这么一个教训。这、这、这是我听见的。哎呀……我一听见,我当时这心里头挺不舒服的。我还劝他,我说:‘算了,冤家宜解不宜结。这都是叔宝哥哥的亲友。伤了谁也不好,结果他们把我赶出来了,说我跟他们不是一势的。说实在话,我确实不是!咱俩是一势的,都是叔宝哥哥的亲戚,他们只能算朋友啊。哎呀……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结果,这一喝点酒啊,呃……这酒一上头,晕晕乎乎的。我觉得如果不告诉你,我这良心总是过不去,你看你长这么漂亮,万一出了山东真被人把踝子骨打折了。这、这、这以后、以后怎么做人呢,啊?那不成个瘸子了呢?哎呀……所以,我思前想后,想点点你。没想到,你这人还不经点,非得刨根问底。这话,我只能说到这里。兄弟,这事儿,你记到心里就行了,暗自记一下,别生张,小心谨慎。拜完寿之后,你抽冷子赶紧跑。我估摸着他们也抓不住你。另外呢……呃……那个单老二,他到底是说气话还是真的实行,哥哥我也不敢打包票啊。最好就是说气话,给他自己找找脸,有可能是这样。所以,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呃……就有这么一个小心,有这么一个事儿就行了啊。行了吧?!哥哥说明白了吗?” “嗯!”罗成一听:这话一定是单雄信说的,怎么呢?像单雄信说的话!怎么像单雄信说的话呢?罗成突然想起来,昨天大家随份子的时候,齐国远在那里阴阳怪调。这个单雄信当时就斥责他了,就说:‘你再说,我打断你的踝子骨!看来这单雄信作恶的一贯行为——就爱打断人的踝子骨啊。今天又想给我断了。那姓单的!我倒要看看你怎样打断我的踝子骨的。“嗯……” “哎,”程咬金说:“贤弟,别生气行吗?你要这样的话,我、我、我心里这、这个更不是滋味了,我还不如不告诉你呢。你别这样……” “啊?啊、啊……程大哥,没事!我没往心里去。您放心,甭管什么时候,这件事情没有您的事儿,我不会露出您来。” “哎呀!贤弟,你也别往心里去啊。呃……留个心眼就行,你别想太多!” “行了,大哥,谢谢您。” “哎呀,咱是自家人,谢什么来着?喝个酒!” 两人“邦”一碰杯,一杯酒又喝下去了。程咬金说:“我再转转啊……我再转转……”程咬金站起来在罗成背上又拍了三巴掌。然后,程咬金端着酒又开始打圈儿。 打来打去、打去打来又打到单雄信这儿了。 “哎,兄弟!又到你这儿了,又到你这了。今天我这酒喝美了……喝美了!哎呀……这打了好几圈儿了。来来来,咱们再干一杯!”两人把酒倒满了。程咬金一饮而尽:“啊……哎哎?”一看单雄信端着酒眯着眼正盯着自己,这酒可没喝。程咬金一看:“哎?单二弟,你的酒怎么没干呢?” 单兄信说,:“程大哥,你刚才到我这儿来,要我小心点儿啊,要我拜完寿赶紧走,说有人对我不利……你坐下,坐下,坐下坐下……你把这话说清楚了!到底是谁说的这些话,嗯?谁要对我不利,我这人呐,直脾气,你直接说!” “呃……哎呀……我说二弟呀,我这话是当哥哥的点给你的,你还逼着哥哥非得说是谁吗?这人是谁?那能跑出贾柳楼吗?不就是在场坐着的的兄弟吗?你心里有数就行了。我是无意之中听到他们谈话,我知道了。我、我怕你吃亏,透露给你,让你防备着点。你还让我把人家说出来呀?你说什么话,我听到了,我也不能跟人家说是你说的,对不对?我要是这样做,那不够哥们义气!所以说,这话你知道就行了呀。来!喝!喝……” “不不不……程大哥,您放心,虽然咱们俩结交没有几天,但是,咱俩的脾气很相投啊,我觉得咱俩现在就是兄弟!当然了,不是兄弟,我能告诉你吗?所以,你放心,你就直接告诉我谁说的这话,到底要把我单某怎么着?你说出来!出你的口入我的耳,绝对不会给第三人知道。” “这、这不太好吧……” “不不不,您要是不说,程大哥,我这人可就怀疑您说的是无中生有了!” “二弟,你要这么说,那、那我就得告诉你了,否则的话就好像我大老程这个人多没谱儿,净传一些谣言似的。但是,咱丑话说到前头,我告诉你,你不许告诉别人!那更不许说是我程咬金告诉你的。不然的话,我就没法做人了。” “哎呀!程大哥,你放心!我如果连这点事都不懂,我就做不了天下绿林总瓢把子了!” “行了,行了,有这句话就得了!哎呀,我说二弟呀,你到了历城给我娘拜寿是好事,但是无形当中,你得罪人了!” “哦?我得罪谁了?” “你得罪谁了,你知道啊。谁为了你挨了一耳刮子呀?你、你这心里还不清楚吗?” “你是说罗……” “别、别、别言语!知道就行!猜出来就行!可不是我说的啊,可不是我说的!” “嘶……不会吧?我们俩已然在叔宝哥哥面前都言归于好了,怎么还会……” “嘿嘿……” “哎,程大哥,你乐什么呀?“ “我乐呀……我乐你是江湖总瓢把子不假,但你没经过官场。人家是谁呀?人家是燕山公!人家是燕王罗艺的世子,未来的燕王千岁!你是谁呀?你说好听了,绿林总瓢把子。说不好听的,我说你别怪罪我,咱哥俩,出我口入你耳,我没有别的意思,不好听,你,贼头儿!强盗头儿!人家不说了吗?在人家眼里,咱们都是臭贼呀!我比你跟我太平郎哥哥稍微地亲近一步。所以,人家倒也没把我当外人。呃……这不是咱拜寿回来的时候,到他的跨院里,我也过去了。现在,他喊我表哥,我也喊他兄弟,没把我当外人。过去之后呢,我就听他跟他那十二家旗牌官就在那儿乐。” “乐什么?” “他乐你早晨起来送的礼呀。他们说了:‘你看,贼头被人偷了!看看这姓单的脸往哪儿放!’一说这话呢,就勾起了罗成对前天下午那一巴掌的回忆了。罗成当时就摸着脸就说了:‘为这个姓单的,我这么多年没挨过打,结果挨了我表哥这一巴掌。而且,这个姓单的居然想打折我的踝子骨。就冲这一巴掌,就冲他这一句话,我让这姓单的回不到山西潞州上党县!” “哦?程大哥,呃……这一巴掌的事儿,我倒是知道。这个打折踝子骨的事儿是怎么回事啊?” “嗨!我当时也纳闷啊,我还问呢,我当时问:‘什么时候他说要打折你的踝子骨了?’他说:‘随份子的时候,你曾经指桑骂槐说要打折他的踝子骨。’” 单雄信说:“有吗?我说过这句话吗?” “呃……好像你说过。但是,我记得当时你对谁说的我不知道了……” “哦……”单雄信说:“我想起来了。当时啊……哎呀……当时我是说那齐国远呢!我说他再要多嘴,我打折他的踝子骨!” “对了!对了!嘿,人家说了,说你这叫指桑骂槐呀!你想打断的不是齐国远的踝子骨,是人家的踝子骨,人家说就冲这一句话,就让你回不到山西!” 单雄信一听:“哼!他怎么让我回不到山西呀?” “哎呦,人家说了,人家嘴一歪歪,你这沿途之上的各州各县那刺史啊、县令啊,就得马上带着官人在路上候着你。一见到你,二话不说就把你绳捆索绑,押到官府非刑拷打,就问罪!罗成说了,绝不判死罪,先给你关个一年半载的。到那个时候,让你去求他表哥,让他表哥跟他求情,然后再把你给放出来!” 单雄信一听:“这是他说的?” “啊。” “哼!要照这样的话,我还真就要打断他的踝子骨!” 单雄信声音这么一高,“踝子骨”这几个字儿正好被对面的罗成给听见! 第270章 二英雄斗嘴又斗拳 第二七〇回 二英雄斗嘴又斗拳 程咬金唯恐天下不乱,在罗成、单雄信两个人当中是来回地传瞎话、传闲话。把这两个人的火激起来之后,程咬金躲到一旁扯着自己带卷的红胡子在那里就看哈哈笑,看看自己这股风扇得怎么样?这股火能不能点着? 那能点不着吗?单雄信、罗成都是脾气如烈火之人,而且心眼儿都不大。一则,之前两个人就有过误会、有过矛盾、有那么一点儿过节;另外一则,今天喝大酒了。酒这玩意儿是魔鬼呀!喝醉了,人的思考力、判断能力那就差多了。所以,没有分辨,都信以为真。 “嗯……”罗成就盯着对面的单雄信运气,心说话:“想打断我踝子骨的人还没有出生!你姓单的居然如此猖狂!我倒要看看你怎样对付我罗成!” 单雄信更气:“罗成啊罗成!你仗势欺人呐!你仗着你是燕王世子,什么燕山公,你是公爵,你看不起我绿林人呐,你觉得我们是贼,还想把我掐监入狱!姥姥!我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他瞪眼往对面一瞅,正好瞅见罗成瞪着眼瞪瞅他呢。 呀!罗成一看单雄信瞪自己,想到了他刚刚说的要打折自己的踝子骨。其实前面的话,罗成没听见。单雄雄信最后这句的话音儿比较高,正巧被罗成听见。那罗成更是对程咬金的话坚信无疑了。他一看单雄信瞪自己,那妥了!这话肯定是他说的!罗成按捺不住心中怒火,“啪!”用手啊就拍了一下桌案。 呀!单雄信一看:小子!现在就给我较劲呐!你拍桌子呀……嗯……单雄信左手攥拳,“咣!”他也砸桌子上了。 嗯?罗成一看,跟我叫板!哼!罗成伸手把旁边的酒坛子给拎过来了。 单雄信一看,单雄信心说:“怎么着?拿酒坛子砸我呀?那我做好准备!” 罗成没砸,他把酒坛子一扳,右手拿着酒碗,“咚咚咚……”倒了一碗酒。“咣!”酒坛子往桌上一墩。罗成按着桌碗晃晃荡荡他又站起身来了。现在罗成这酒喝得真是大了。按说罗成的酒量不如单雄信。您看单雄信今天喝的酒比罗成还得多,天下总瓢把子嘛,大家都给他敬酒。罗成他本身带着傲气,所以,给他敬酒的基本上敬一杯认识酒就得了。故此,罗成这酒要比单雄信喝得少得多。但是,罗成的酒量没单雄信大呀。人家单雄信天天喝呀。酒这玩意儿也能练出来。单雄信本来就是山东人,山东菏泽那边的嘛。您看,现在网上流传着一个山东的排酒榜。山东菏泽的酒量排名第二!也不知道怎么排的。但是,从侧面反映出鲁西南一带喝酒彪悍!不然的话,怎么会出现梁山好汉呢?单雄信、徐懋功都是菏泽那边的人,菏泽当时叫曹州。单雄信是曹州济阴人,就是现在的菏泽市曹县西北那块的人。徐懋功呢?那是曹州离狐人,就是现在的菏泽市东明县的人。所以,都是好酒量啊。你别看徐世积像个老道,这酒量可不小。单雄信更是如此,本身酒量就大,这是遗传的,再加上后天天天练。所以,这酒虽然比罗成喝得多。但是,跟着罗成的醉态差不多少,那也喝多了。但相比之下,罗成现在这个酒态就显得更醉。 罗成站起身来,伸左手突然间一拍桌案,“啪!”就这一下子,“稀里哗啦……”桌上的酒坛子、酒碗、菜碟子摔了一地。 嗯?众人正在那里互相敬酒,喝得正欢呢。突然间这一巴掌把众人全拍愣了。呃?怎么回事?大家甩目一看,哟!罗成站起来了。 一看众人都被自己吸引过来了,罗成一笑:“哎!哎哎……”把手中的酒碗往上一端。“哎……各位!各位好朋友!各位兄长!我说两句……行不行啊?” 大家一听,燕山公要说话,那好,“哎哎,都别喝了!都别喝了!燕山公要说话……”大家都盯着罗成。 罗成说:“各位啊,在这里没有什么燕……山公!咱开始喝酒的时候就已然……说了,今天在场的都是朋友!都是弟兄!所不同的……是,我跟我表哥有这么一层姑表亲的关系……那这没办法,这是老天爷给的……对不对?我们是亲戚!从这一点上来讲呢……今天是我的舅母过六十寿诞。大家从天南海北赶到历城……为我……舅母祝寿,那我作为家属,对各位兄弟表示衷心的……感谢!哎……呼……”罗成开始吹气了,酒喝得真不少啊。“呃……现在我表哥没来啊。我表哥没来呢……呃……我在这里……呃……就代表我表哥敬诸位好朋友一杯!感谢诸位好朋友的……光临啊,感谢诸位好朋友的驾到……哎……我代表表哥、代表我舅妈……敬各位一杯!大家干!干!”他用酒杯一示意。 众人一看,哟!“好!”“稀里呼噜……”全站起来了,都端起碗了,“干!”“干!”“干……” 罗成一仰脖儿,“咕咚!”这一碗酒像喝白水似地就灌下去了。酒喝到这个程度就不是酒了。“嗯……”罗成端着酒碗,就看着在场的每一位。 这些都不是怯酒之人。所以,一看罗成干了。人家一仰脖儿,“咕咚!”“咕咚!”“咕咚……”全把这一碗酒给干了。因为罗成到现在才敬了这一碗酒,那这一碗酒无论如何得给面子。 罗成一看大家都干了,又把眼光放在对面的单雄信身上。 单雄信现在的脸上表情很复杂。他微闭着双目,面带着一种不屑、一种敷衍、一种搪塞、一种“不愿意喝,但是出于礼貌、出于大家伙的面子,所以还得喝”就这么一种神色,单雄信端着酒碗放到嘴唇边儿抿了一口,然后就把酒碗放到桌上了。 “哎……”罗成用手一指,“我说单员外!怎么着?小弟敬这一碗酒,大家都喝了,你怎么还养鱼呢,嗯?” 他一说这话,“嗡——”众人全乐了,大家没听出来这句话里面有刺儿,大家以为这是一句玩笑话。 这么一乐,单雄信有点挂不住。怎么?单雄信可听出来罗成话里有刺儿,而且这个刺还小不了!因为两个人心中有那么一个疙瘩嘛。所以,听罗成一说,单雄信一乐:“呵!倒不是养鱼呀,是不大敢喝呀。这碗酒可珍贵呀。这碗酒是燕山公敬的酒。今天酒席到这个时候,燕山公才第一次敬酒啊。所以,这碗酒不能够一下子干喽,我得细细品!我品一品我这碗里的酒它醇厚不醇厚,我品一品它是酒多呢还是水多……” 单雄信一说这话,罗成一乐:“哦?您这意思……我表哥在这酒里兑了水了呗?” “嗨!”单雄信说:“别说这个!叔宝哥哥就算给我喝白水,我也喝得津津有味!这叫什么呢?这叫:只要交情有喝,啥都是酒啊!” 罗成一听,嗯!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我跟他没交情。我跟他没交情,就可以打折我的踝子骨?“哼!”罗成“咣!”也把这空酒碗砸在桌上了,然后冲大家伙一抱拳,作了个罗圈儿揖:“各位兄弟!各位朋友!呃……这碗酒喝完了!我罗成有两句话要说。什么话呢?虽然咱们出身不同,很多人认为我是燕王世子、我是燕山公……怎么怎么的……但是!我罗成掏心窝子讲话,我没把我自己看成这个角色。我到这里就是我表哥的表弟,我丝毫没有看不起任何人!我把大家都看成我的朋友!都看成我罗成的哥哥!刚才论论岁数,大家都比我大,都是我的哥哥,我对任何一个哥哥都是一视同仁!我也希望大家对我也像对兄弟似的,也像对朋友似的。咱们在我表哥这层多亲多近!大家说是吗?” “啊……对对对对对……我们都是兄弟呀!四海之内皆兄弟嘛!” “对对对对……” 罗成突然间说:“但是!”话锋一转,“也许有些人不把我当兄弟!不但说不当兄弟,不当朋友,甚至有些人还把我视为仇敌!还在背后说什么?说要把我的踝子骨给我打折喽。我就琢磨呀,如果人打断了踝子骨,那怎么回去呀?只能爬着回去呗。看来这个人是想让我罗成出了山东之后,就不能走着回归幽州,让我爬着回归幽州!如果说是这样的话,那我觉得这个人就有点不够朋友了啊。别说咱们初次相见没有什么矛盾,就算有点矛盾,那看在我表哥的面儿上,你也不能跟我这兄弟一般见识啊,你也不能说这样的话呀。那么你现在说了这样的话,可见你这个人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君子!你是个真小人!我表哥也看走了眼,就不应该交你这样的朋友!就算你过来给我舅妈祝寿,那我表哥也就会给你一碗水就完了,因为你不配喝酒!” 罗成话这么一说,哟!众人都不言语了,你瞅我,我瞅你。“这怎么回事啊?谁要把罗成的踝子骨打折呀?这话从何说起呀?说谁呢?”大家开始不知道说谁。最后这两句话,大家似乎听出点音儿了。怎么?因为单雄信刚刚说这酒啊、水啊的事儿。罗成把这句话给扔出来了,也是酒啊水啊的。难道说罗成针对的是单雄信?众人都不敢吭了。 单雄信一听,这火就压不住了。单雄信“啪”的一下子,一巴掌也拍桌子上了:“哎!罗成啊,你说这个要把你踝子骨打折的人是谁呀?,啊?!” “哼!”罗成说:“是谁,谁知道!” “别价!罗成!我们众人都是直来直去的英雄,最讨厌的就是指桑骂槐、指山骂磨!你说话别夹枪带棒!这么多人,容易闹出误会!是谁你就说出来,大家评评理,看看这个人说这句话对不对?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是你听岔了,还是说这个人就不该说!这理越辩越明。就怕捂着盖着!” 罗成一听,嘴角一挑,脸上现出轻蔑之色:“指桑骂槐?指山骂磨?我可不会!但有人会呀。不然的话,这个人也不会在背后扬言要打断我的踝子骨啊!”罗成心说话:“你看,我一说打断我的踝子骨,大家全没反应,就这单雄信他拍桌子跟我瞪眼。看来,我程大哥说的没错,就是他说的!”所以,罗成认定是单雄信了。罗成说:“要说直来直去,我姓罗的也是个直来直去之人呐。不是说有人要打断我的踝子骨吗?可以呀,来呀!当面锣对面鼓!有本事过来打一打。你要有这个能耐,你就把我罗成的踝子骨打折喽。你要没这个能耐,就闭上你的嘴!别在那里天天背后叨叨叨说人。小心你过来被我把你的踝子骨打折喽,你给我滚回潞州!” 他这一句话就指明了,那潞州有谁呀?那不就是说单雄信的吗? 单雄信一听:好你个罗成啊!你够猖狂的!他用手一指:“罗成!你把这话说明白!滚回潞州?谁滚回潞州?潞州好几个呢!啊……照你这意思,要打折你踝子骨的是我们潞州人呗?” “哎!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这么说!这就叫做:没提名,没提姓,哪个龟孙瞎答应!” “哎呀!”这句俗话说得单雄信当时“噌”一下火了。单雄信是火爆子脾气,一抬腿,“咵!”把眼前的桌案给踹了。桌案“噗”翻着个儿奔罗成过来了。 罗成一看,往旁边一躲,用手“啪”一把正好抓着桌案的小短腿儿。罗成一看:好你姓单的,你这不是要打断我的踝子骨啊,你这是要撞折我的天灵盖呀!给你!他把手腕子一挥,“日——”这个小条案折着个儿又奔单雄信这儿来了。 单雄信一看,拿手握拳,“咔!”这一拳正打在这条案正当中,“咔嚓!”一声,这一张条案就打折成了两半儿了。“啪!”往下一落。 就在这个工夫,罗成一纵身,“噌!”就纵到了单雄信近前,一伸手“啪”正好把单雄信前襟就给抓住了:“姓单的,怎么着?你难道说现在就想打折我的踝子骨吗?” 单雄信“啪”把刚才打条案的手翻回来亮掌,“咣!”就抓住了罗成手腕子。“嗯……”这么一较劲,就跟罗成僵持到这里了。 单雄信本来想发火。但是,单雄信毕竟比罗成城府深一些。他突然想到,这是什么地方?这是贾柳楼!今天是什么宴席呀?今天是我老盟娘的寿宴!面前这位可是我叔宝哥哥的表弟呀。他找我的麻烦,我能跟他一般见识吗?我刚才盛怒之下,已然把这条案给踹了。现在他抓我,我真的跟他伸手吗?如果伸了手,今天这场寿宴可怎么收拾?所以,单雄信想到这里,他没有立刻还手。单雄信握着罗成的手就说了:“罗爵爷,我怎敢打您呢?您是爵爷!您是燕山公!我打了您就是打了朝廷命官。到那个时候,您还不得告官府,把我掐监入狱吗?” 罗成一听,哈哈一笑:“哈哈哈哈……我以为天下绿林总瓢把子不害怕官府呢!闹了半天,你这个贼也是怕官的!” 罗成一说这话,那完了,一下子就触碰到了单雄信的底线了。骂单雄信是贼,还说单雄信怕官,单雄信立刻就想起了程咬金对自己说了,罗成要在半道之上让官府把自己抓起来扔到监狱里头,最后还得让自己跟叔宝求情,让叔宝跟他求情,他再跟他爹说,让他爹再把我从官府中给捞出来。这就是……这就是你们这些纨绔子弟!哼!单雄信想到这里,朱眉倒竖、虎目圆翻,“啪!”把手就攥紧了,攥住罗成手腕子,“嗯……”一较劲。 耶!罗成“嗯……”也叫起气功来了。手腕子“唰”当时就粗起来了。 单雄信说:“你不就是一个官府衙内吗?你不就是一个少爷羔子吗?你们平常仗势欺人、欺压百姓,今天居然欺负到我姓单的头上来了!” “呀!”罗成最烦人家叫自己什么少爷羔子呀、衙内呀,他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一种贬低。“姓单的!你说谁是少爷羔子?” 单雄信一乐:“哼!按你的话来说,这叫:没提名、没提姓,哪个龟孙瞎答应!” “啊!哎呀……”罗成当时急了,突然间是一记直拳,自己左拳照单雄信的面门就打过去了。 单雄信一看,赶紧往旁边一偏脑袋,“啪!”一拳打空了,贴着单雄信右耳朵边打过去了。“呜!”单雄信一听这风声,就觉得就这一拳要给我打上,我这脸骨都得给打折了呀。好你个狠罗成啊,你给我在这儿吧!单雄信脚底下这么一使绊子,右手一拧罗成的右手腕子。“哎!”“咔!”这么一绊,罗成,“啪!”当时就摔倒在单雄信面前了。 说:“罗成那么不禁打呀?”一则,罗成没防备;二一则,单雄信人家是擒拿高手;三一则,罗成今天的酒喝太多了。你就不抓他,让他站在那里,让他能够站一会儿,那就不算他喝酒啊。站都站不住了。所以,突然间这么一绊,罗成当时就摔倒在地了。 单雄信的意思:我把你摔一个跟斗,我给你个教训算完了。所以,单雄信把罗成往地下一摔,当时就把手松开了。“啪!啪!”打了打手,好像手上沾上土似的。 哎呦!这下子罗成可不干了,“啪!”突然间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啪!”照单雄信又是一拳。“哎!”单雄往旁边一闪,这一拳走空了。可是,下面罗成另外一拳就到了。单雄信这一拳没躲开。“啪!”这一拳正打在单雄信左肋上。 哎呦!单雄就觉得肋条骨一疼,好悬没折了。“好你个罗子,你居然敢打我!” 罗成说:“你敢摔我,我就敢打你!看看今天是你把我踝子骨打折,还是我打折你的踝子骨!啊——着打!”这一拳又过去了。 单雄信可恼了,眼珠子红了,“哎——”抡拳就跟罗成战在一处! 单罗斗,结下了一世的冤仇! 第271章 贾柳楼一猛分双杰 第二七一回 贾柳楼一猛分双杰 贾柳楼寿宴变战场,赤发灵官单雄信跟罗成打起来了。这两个人的酒都喝得不少,真的动起手来,就没了理智了。您想想,醉酒之人讲什么道理呀?“乒乓!”“咣当!”“窟嚓!”“噼里啪啦……”桌子也踢飞了,杯盘碗碟碎了一地。 说:“两人打就没人去劝吗?”开始没有。怎么呢? 单雄信手底下的弟兄像王伯当、谢映登、大刀王玄王君廓等等的这些绿林豪杰其实对罗成都有一些成见。第一天罗成对单雄信那么不敬,大家心里对罗成就看不上眼了,觉得罗成太猖狂了,你不就是燕王世子吗?你牛什么牛啊?我们又不当官,又不须要巴结你,你在我面前牛不着!所以,开始这些弟兄由打心眼跟罗成就有点儿对着干的意思。不然的话,那王伯当也不会在随礼的时候把单雄信先推出去,那齐国远也不会阴阳怪气儿地说那么一些片汤话。再加上罗成后来又反击了一些。所以,这些英雄对罗成更加有成见了。只不过碍着秦琼的面子,大家不说罢了。现在一看罗成居然起身来找事儿了。您想想这些绿林豪杰是什么人?他怕这个吗?平常没事儿,他们还找事儿呢。何况人家找自己头上来了呢?所以,这些人看着就来气,还拉架呀?哼!拉什么架呀!我们不上去帮着我二哥揍他、一起打群架群殴他,那就算好的!让我二哥好好地教训教训这小子!这些人开始没把罗成放在眼里,觉着一个小白脸,你能怎么的呀?一个官府的少爷羔子,你能有多大能为呀?让我二哥好好地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所以,这伙子人往旁边一闪,抱着肩膀帮着看哈哈笑,开始根本就没去拦。 那么罗成手下的张公瑾、史大奈等人呢?这些人是不敢拦的。这些人深知罗成的脾气。不知道罗成为什么今天突然间恼了,怎么跟单二员外打起来了呢?这些人跟单雄信关系又不错。现在如果拦罗成,再被这位罗爵爷给误会了——他不但不听,反倒认为我们在拉偏架,再不向着他,到那个时候,反为不美呀。所以,幽州这边的人一时之间也没有伸手去拦。 柴绍和邱福气呢?这两个更不好拦!按情感上来说,这两个人向着单雄信,因为一路走来处得都不错,人家先认识的。但是从亲情上来说,邱福和罗成又有拐弯的这么一个亲戚关系。秦琼又嘱咐邱福在这里好生地看待罗成。那么现在罗成跟单雄信打起来了,怎么去拦啊?过去一拦,你说向谁不向谁,这中间万一有哪一句说岔了,那就是事儿啊,就更容易闹出误会了。俩人一犹豫,开始就没拦。 那现场最能拦的有两个清醒的,一个是徐懋功,一个是魏徵。但是这俩道爷,人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拦。人家的意思,先让他俩打一会儿。打得差不离了,我们再去拦。他们俩有他们俩的目的。所以,他们俩也没拦。 这一都不拦,单罗俩人就打起来了,“乒乓!”“噼里啪啦!”“啪啪啪……”打了个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个人可以说是半斤对八两。 那位说:“不对呀,按照你十八条好汉排名,罗成排名在七,单雄信排名是十五,这中间差着事儿呢,怎么单雄信还能够跟罗成打个平手啊?”您别忘了,现在是步下,那不是马上。十八条好汉主要说在马上、跨马抡枪交战。那马上和步下,长拳和短打那是两码事儿。您看侠客行走江湖,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很厉害。您让他跨马抡枪不行,可能都提不起枪。同样,您让那披甲将军卸甲之后跟绿林那摔跤的相比,未必能摔过摔跤的。他两道劲儿!罗成虽然在马上英勇无比,号称常胜将军。但样,现在是在步下,那是短打,他跟单雄信一比就差不离了。怎么?单雄信人家经常在家跟绿林好汉们切磋武艺,经常是步下短打。所以,单雄信短打经验十足。但,罗成毕竟在气力上要比单雄信大得多。再加上这个场地也不大,单雄信短打也施展不开,俩人挤在一处,就是有天大能为,也基本上得削一半儿啊。所以,两个人抱在一起、滚在一处,就成了揪架了。彼此都挨了对方好几拳、好几脚啊。单雄信鼻子上挨了一拳,血就下来了。罗成嘴角被单雄信打了一巴掌,漂亮的小脸蛋儿也打肿了;罗成把单雄信头巾给打掉了,单雄信把罗成的银冠给打歪了;罗成把单雄信的外袍给撕了,单雄信把罗成的裤子给拽了一块去。两个人就不顾形象了,在这里也不知道打了多少回合,都不分回合了,成老婆子打架——撕吧了。 俩人这么一揪架惊动了贾柳楼的俩掌柜的——贾云甫、柳周臣。这俩人按说是替秦琼在这里招待众宾朋的,人家俩不能够老在这儿喝酒,里外外得忙活,得去催菜,得去催酒呀。看谁吐了,得赶紧地拍拍呀,给人洗漱啊……这两位挺忙活。所以这一时间,俩人没在屋里。听屋中大乱,这俩人进来一看,“哎呦!这怎么回事儿啊?谁跟谁打起来了?” 有人就说了:“单二员外跟罗成打起来了。” “哎呦!两位!两位!”这两位赶紧上劝那两位:“别打了!别打了!” 他俩人能拉开吗?上去,罗成一摆手,“你一边去!”“噔噔噔……”把贾云甫给晃一边去了。单雄信一栽楞膀子:“哎!没你的事儿!”“噔噔噔……”柳周臣也摔一屁股墩儿。根本就拉不开呀。 柳州臣着急了,赶紧对贾云甫说:“快!快去叫姐夫去!赶紧叫姐夫!除了姐夫过来,谁也拉不开!” “哎哎……”贾云甫赶紧由打地上爬起来,“噔噔噔……”就冲出贾柳楼直奔秦宅。慌慌张张地一出贾柳楼,“邦!”一下子撞了一座大山。“哎呦!我的妈呀!”“噗嗵!”把贾云甫一下子就撞了个屁股墩儿。“哎呦!谁呀!”抬头一看,哎呦!就见面前晃晃荡荡站着一个大个子,睁着一对雌雄眼儿,一个眼儿大,一个眼儿小。 这位一看:“呃……是你呀?呃……走路也不长个眼!”一伸手,“嗯!”就把贾云甫由打地上像拎小鸡崽子似地给拎起来了。“邦!”往旁边一墩,“呃……摔着了没有?” 贾云甫一看,谁呀?不是别人,正是那傻兄弟今世孟贲罗士信。“哎呀!士信!你黄雀儿哥在什么地方?” “啊?呃……找我黄雀儿哥呀?呃……我也找他呢。呃……我找一上午……呃……都没见着他,呃……他没在你这楼里头啊?” “他没在呀。” “那你楼里头好热闹啊。干什么呢?” “哎呀!有人打架了!我得赶紧找你黄雀儿哥去!” “啊?打……打架了?呃……谁打架了?” “哎呀,我跟你说不清楚!我、我、我得走了!我得走了……”“噔噔噔……”贾云甫着急呀,跟个傻子说什么呀?赶紧去找秦琼去了。 说:“今世孟贲罗士信他怎么过来了呢?”这些天,秦琼太忙活了,招待天南海北的宾朋。本来就忙活,怕罗士信傻,再给自己惹乱。怎么办呢?得给罗士信一点活干,有活能把他拴着,这罗士信就不找事儿了。什么活呀?反正焗匠、厨师傅多,让罗士信来回挑水。原来每天罗士信在后院不挑几缸水吗?那还不足。让罗士信加倍挑水。不但如此,有一些肉啊、米啊、面啊的这些重活全让罗士信干。说:“是不是虐待罗士信呢?”开始秦琼还真有点儿这个担心。心说:“别把这傻兄弟累着了,我这么对待他行吗?”后来一看,就这傻兄弟,有使不完的力气。你让他干活,他高兴了。只要一闲起来,他只不定惹什么祸。得了,就让他干去吧。反正是干累了,他爱歇着就歇着。秦琼就把他交给老哥哥秦安了。 说:“你一切要听老哥哥的话,我这两天忙,你就干活!这就是给咱老娘办寿了!哥哥我在前面招待宾朋,你就在后面干这活。咱俩把老娘的寿诞给办好喽,咱娘就高兴了!咱娘一高兴,你就是尽孝心,你就做了重要的贡献!” 一说这个,罗士信干劲儿十足:“嗯!哥哥!你、你把这交给我了!呃……我能干好!” 您别说,这傻小子自打来到秦宅之后,有秦琼的疼爱,老太太的关怀,他还真没原来那么傻了,有点透气儿了。您看,要么说干预治疗还是非常重要的。 所以,这些天罗士信就一直在干活。要么群雄聚在秦宅,一直到贾柳楼,这两天我们都没说罗士信呢,罗士信都在干活呢,前厅的事儿他不知道。那么今天他怎么有空了呢?今天都吃起喜宴来了。罗士信挑的那水,再用半个月也用不完。人家焗匠师傅都说了:“行了、行了、行了,罗爷!够了,够了……” “呃……没事了?” “啊,粮也够了,米也够了,菜也够了,水也够了,您歇着吧。” 他左瞅瞅右看看都没活了,那罗士信就没局了。没局怎么办呢?就得找他的黄雀儿哥呀。他找到前院一看,嚯!乌乌泱泱的前来拜寿的那么多,也看不到黄雀儿哥。一看自己娘也够忙活的,嫂子也够忙活的。他晃荡晃荡就来到老哥哥秦安近旁。其实秦安更忙!忙得里里外外不时闲。来了,罗士信就问:“嗯、嗯,老哥哥,呃……我那黄雀儿哥在哪呢?” 秦安是顺嘴搭腔:“是不是在前厅啊,你看看?” “嗯……我前厅看过了,没有。” “在后院儿吗?” “后……后院我也瞅了……” “哎呦!”秦安突然间想到了,哦,叔宝现在可能去日昌客栈那个地方陪山东各州各县的官员吃饭呢。这个可不能告诉傻小子。万一他闯过去,他不懂礼数,再丢人。所以,秦安当时就说了:“啊,有可能在贾柳楼啊……”秦安这边就忙了。 秦安是顺嘴这么一说,傻子可记住了。“嗯……嗯……在贾柳楼啊?嗯……那好啊,我到贾柳楼,我找我黄雀儿哥去……哎,我告诉他呀,哎,这活呀,我、我干完了。嗯……还有没有其他活儿干……嗯……我找去,我找他去……”这傻小子就出了秦宅了。 贾柳楼他认得,经常来,一路之上唱着他的鸟儿歌就直奔贾柳楼了“鸟啊鸟啊鸟鸟鸟……鸟啊鸟啊鸟鸟鸟……”唱着就来到贾柳楼。还没进去呢,“邦!”就跟贾云甫撞一满怀。贾云甫跑着找秦琼去了,傻小子一听,“啊?什么?里面打起来了?谁跟谁打起来了呢?跑得跟兔子似的!我看看啊,哎……我娘过寿诞呢,哎……谁敢在这里……哎……惹事儿啊!”他还知道人家惹事不对呢。迈大步,他就走进贾柳楼了。 哎呦!这个时候,贾柳楼那些厨师傅、伙计全围上来了,一个急得束手无策。现在群雄开始拦了,怎么呢?群雄一看,不行!不能再这么打了!俩人都挂了花、带了彩了,再这么打一会儿,非得闹人命不可呀。哎呦!赶紧拦!谁能拦得住啊?俩人力大无比呀啊。 “砰!”“砰!”这个时候,正赶上单雄信攥住了罗成的胳膊。罗成一翻了子,“啪!”也掐住了单雄信的胳膊。两个人在这儿一较劲,“嗯……”“嗯……”俩人就顶了牛了,谁也拉不开。 正在这个时候,傻小子罗士信进来了,“哎!闪开!闪开!闪开!我看谁打架呢?”他拿手那么一扒拉。有的知道他,一看,哎呦!别扒拉着我!赶紧一躲。有的没躲开,“噼里啪啦……”就被他扒拉得摔倒在地。 这大个子晃晃荡荡往前就闯。一眼就看到罗成跟单雄信两个人拧在一起了。罗成他可没见过,认得单雄信呢。“嗯?嗯!这不是蓝点颏吗?嗯……蓝点颏怎么跟人打起来了?呃……这是谁呀?”他一看罗成长得白白的,“嗯……嗯……这是个……呃……是小白玉鸟儿!”他喊罗成“白玉鸟儿”。在罗士信眼睛当中人都是鸟。“嗯……我说……呃……蓝点颏、白玉鸟儿,你们别打了。嗯……今天是我娘啊……过寿诞……呃……大家好好的,呃……我们……呃……做了很多饭,我挑了很多水……呃……供你们吃、供你们喝,你们怎么还还打架呀?呃……别打了、别打了,哎……哎……不许顶牛!顶牛……回头我一生气,我掰了你们的犄角……”他把这俩人又当成牛了。说着话,他就往里闯。 众人一看,嚯!这是从哪儿来这么一条大汉呢?有的认得,王玄王君廓认得呀,他一看:“哎呦!这不是士信吗?” “啊?”罗士信一偏脑袋,“哎!红点颏!你在这儿呢?哎……好久不见了……” 王君廓一看是罗士信,来了救星了!他知道罗士信力大无穷啊。“哎呀!士信!赶紧地!赶紧把这两人给我拉开!赶紧地啊……” “不用你说啊,打架就不是好孩子!我娘告诉我的。呃……我得……我得……拉拉他……”他往前走,想拉这两位。 程咬金在旁边一直是捋着自己带卷的胡子,“吱儿——”给扯长了,一松手,“突噜噜噜……”又弹回来。“吱儿——”扯长了一松手,“突噜噜噜……”弹回来。怎么?他得意啊!打起来喽!哎呀,打起来喽!打起来喽……让你们俩打我?啊!这一回呀,你们俩自己打!好玩儿!“吱儿——”“突噜噜噜……”他在旁边玩胡子玩得正高兴呢,听人喊了一嗓子。程咬金这么一看,哎!这从哪儿来个傻大个子啊?他过来想分开这两位呀?那不行啊!那哪能分开呀?这刚打起来呀,还没打到精彩之处呢,怎么能够给拉开呢?他赶紧站身来:“哎哎,这个小伙子,别往前闯,别溅一身血啊!这可了不得!”他过来准备拦罗士信。他哪知道罗士信的厉害呀? 罗士信正往前闯,就想拉开罗单二人。结果,“邦!”又走过来一个人把自己拦住了。罗士信低头一看,“嗯?嗯……又来一个蓝点颏……”怎么?程咬金这脸也是蓝的,“哎!你闪开!哎,我得把这两头顶架的牛……我给拉他开……” “嗨!哪有牛啊?出去!出去!出去!小孩子,啊!别在这里瞎捣乱!赶紧出去!哪家孩子呀?再撞着你!” “哎,你给我闪开!我得拉着牛打架呢……” “你给我出去!”程咬金也是喝多酒了,一看这小孩儿居然敢跟自己顶撞,那还了得呀?程咬金想唬两句把这位唬走。他哪知道罗士信的厉害呀? 罗士信是个傻子,他一着急,“你给我闪开吧!”一伸手,“砰!”一抓程咬金脖领子就把程咬金拎起来了,往身后一甩,“去你的吧!”“柔——”“啪!”“哎呦!”“咣——”把程咬金由打贾柳楼内给摔到院外头去了。“咣”的一下子结结实实地给摔到地上了。 幸亏程咬金皮糙肉厚,换别人就这一下子就得摔个骨断筋折呀。就这样,程咬金“哎呦”一声,当时也起不来了。“哎呦呦呦呦……摔死我了……摔死我了……”旁边小伙计赶紧过去来搭程咬金。 程咬金来回翻嘴挑舌头,最后得这么一个结果,也是罪有应得、自食其果!就养这伤养了得一个多月,这才不疼。 再说罗士信,扔出去程咬金之后,“噔!噔!噔!”三步就来到事发当场。 单雄信、罗成两个人四臂扣在一起,还在那儿顶牛较劲儿呢,“嗯……”“嗯……”“嗯……”谁也不放松啊。 罗士信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哎!行了,行了。哎!别打了!差不多了!哎!再打,我掰了你们的犄……哎?哎?你们怎么不长犄角啊?”废话!这人能长犄角吗?“嗯……嗯……再打!我扣你们这眼珠子啊。听到没有?” 单雄信一听这话,他一偏脑袋,一看是罗士信,哎呦!单雄信知道,这不罗士信吗?他这么一愣的工夫,那罗成正好瞅冷子,下面脚一绊,“嘿!”就想把单雄信折在地上。单雄信重心不稳,往地上一倒…… “哎……”罗士信用手一托,“嘿!你这个白玉鸟,你不讲道理!那人家不使力了,你怎么还使力呀?你给我起来吧!”“砰!”罗士信伸右手一抓罗成的右膀子。 “哎呦!”罗成就觉得像钢钳相抓相仿啊。罗成手一麻,一松手,就跟单雄信双臂脱钩了。 罗士信往旁边一甩,“去你的吧——” “哒哒哒哒……噗!”罗成往后倒退好几步,站立不稳,这一屁股就坐那儿了。要不是后边有墙挡着,得扔出去。这一下子坐那儿。哎呦!罗成就觉得屁股底下一湿,低头一看,好家伙!正好坐在一汤碗里。幸亏半天了,汤都凉了。这要是一碗热汤,罗成就毁定(腚)了!怎么毁定(腚)了?啊!这屁股就得烫坏了。“哎呀!”罗成最爱干净了,一看脏兮兮的,罗成不干了,“噌!”一下跳起来了,“什么人?!” 这个时候,单雄信也已经被罗士信给扶起来了,往旁边这一推:“蓝点颏,你也别打了啊,听到没有?听话啊,不然的话,我也把你扔出去,刚才我都扔一个蓝点颏了。哎……一会儿,我再扔一个,我……哎?”罗士信一瞅对面,正是齐国远,“哎?怎么又一个蓝点颏呀?今天怎么那么多蓝点颏?” 齐国远说:“去你的!你才鸟人儿呢!你才蓝点颏呢!” “哼……呃……这个蓝点颏会说话,那你就是蓝鹦鹉!” “得!”齐国远一听,我怎么也是个鸟! 但,罗成这个时候不服,“噔噔噔……”冲上来了,伸拳就打单雄信。 “呜——”这一拳一打过来。“哎!你怎么还打?哎!”罗士信一伸右巴掌,“砰!”罗成这一拳正打罗士信右掌之中,那就像打到钢板上一样啊。“哎呦!”罗成就觉得手骨一疼。“啪!”罗士信五指一扣,就把罗成这个拳头给攥住了。“哎……你这个白玉鸟儿,你不听话啊!不听话,我把你的拳头我给你拧下来!哎……”“吧啦!”他往旁边一转,那多大力道啊! “哎呀!不好!”“卜楞!”罗成当时被他一转就来了个侧空翻呐。你不翻?不翻,手腕子给你转折了! “嗯?这白玉鸟儿还会翻跟斗啊?再来一个!”又一扭。 “吧啦!” “吧啦!” “吧啦!” “吧啦……”好家伙!罗成成风车了! 第272章 众人前二道揪一绝 第二七二回 众人前二道揪一绝 正说到“一猛分双杰、外带扔一绝”!怎么讲呢?“一猛”指的是今世孟贲罗士信,在本套书中是四猛当中的头一猛。“双杰”指的是罗成和单雄信,分别是十八杰,又叫十八条好汉当中第七杰和第十五杰。两个人打得是难解难分,双臂齐扣,谁也分不开。谁也分不开呀?但挡不住今世孟贲!罗士信那多大力气呀?“邦!”一下子给分开了!说:“外带扔一绝呢?”程咬金过来要拦,结果被这罗士信抓着肩膀头给扔到院里去了,好悬没把老程的骨头给摔折了。所以,这叫“一猛分双杰、外带扔一绝”! 说分开了就完了呗?不!这罗成不服不忿,过来还要打单雄信。那今世孟贲罗士信不干了:“嗯!嗯……你这白玉鸟儿……呃……怎么还要打呢?哎!”一伸手,抓住罗成的拳头,他就拧啊。 他这力气,别说人的胳膊了,就是棵大树都能拧成麻花呀。所以,这么一拧,“哎呦!不好!”罗成当时就感觉到这个力度了。他想抽拳是根本不可能啊。怎么办呢?得化解这个力度!怎么化解?那他就得顺着这个力打个侧空翻。 罗士信一拧,“啪!”罗成打一侧空侧翻。又一拧,“啪!”又一个侧空翻。“吧啦!”“吧啦!”“吧啦!”“吧啦……”罗士信拧起来没完了。再看罗成,“啪!啪!啪!啪……”好家伙!成风轱辘了。 哎呦!群雄一看,赶紧过去,有认识罗士信的,像王君廓就认识啊,“士信住手!住手……”王君廓知道,稍有不慎,罗成一个侧空翻没打过来,那胳膊就得被拧折了,这还了得呀?“啊住手!” 但他说不管用啊,罗士信根本就不听他的。“嗯……嗯……这个小白玉鸟儿啊,挺灵巧的!哎……这挺好玩儿……挺好玩……”“吧啦!”“吧啦!”“吧啦——”“啪!啪!啪……”罗士信傻呀,他哪有分寸了?就觉得好玩。一个劲地拧。罗成倒霉了,一个劲地打呀。 就在这危急关头,秦琼赶到了!秦琼怎么来那么快呢?其实,那贾云甫在半道之上就碰到秦琼了。这时什么时候了?按现在钟表来说,现在已然是下午两三点钟了。秦琼上午是陪唐弼那些官员去了,在金昌客栈设的酒宴,秦琼不能不去。虽然说秦琼现在是靠山王杨林的十三太保,是王驾千岁面前的偏将。但是,毕竟跟唐弼、跟那徐有德曾经有那么一层上下级关系,人家两位对自己也不错,这些官员也拿秦琼特别亲,秦琼不能不陪。这边朋友好说,都是自家人。那官府这边是场面的事儿,必须由秦琼亲自打理。所以,秦琼陪着他们在金昌客栈饮宴。 官府之人吃饭饮宴,就跟绿林不一样了。绿林大呼小叫。人家官府之人怎么着也文质彬彬的,也不失仪态。而且,人家这宴饮吃不太大会儿,那不像这些草莽英雄能够由打晌午头儿一直喝到深夜,人家还有公务。这寿宴也不是私家宴席,也不能吃太长时间了。所以,吃了一会儿,这些官员陆陆续续地就告辞了,就剩下跟秦琼关系比较好的唐弼、徐有德这些官员了。 又吃到了两点来钟,唐弼、徐有德也起身告辞了,说:“叔宝,我听说了,你来了不少朋友。你呀,赶紧去应酬吧。咱们来日方长啊!回头咱再聚!” 就这么着,秦琼把两位大人给送走了。然后,赶紧地又梳洗梳洗,大踏步遘奔贾柳楼。秦琼现在特别想跟众弟兄见面。 不过,秦琼现在也喝得差不多了。您想想,这么多官员,能少喝吗?他作为东道主得感谢大家呀,得替母亲喝大家敬的酒。所以,秦琼也喝了不少。 大踏步往这一来,半道之上就撞见了自己的小舅子贾云甫了。秦琼一看贾云甫气色不对,慌里慌张的,“云甫,怎么了?” “哎呦!我的姐夫啊!快!快!快快快……快去吧!打起来了!” “啊?”秦琼问:“谁打起来了?” “哎呀!罗成和单员外两人打起来了!” “哎呀!”秦琼当时脑袋“嗡”的一下子,怕什么来什么!“他们俩怎么打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啊,不知道什么原因,哎呦,打得可厉害了,赶紧去吧!” “哎呀……”秦琼赶紧“噔噔噔……”那就不能迈步走了,一溜小跑跑到贾柳楼。 一看,这个地方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那厨师傅、帮工全在这儿看着。 秦琼说:“都闪开!都闪开!” 秦琼这么一吩咐,众人一看,“哎呦!秦爷来了!秦爷来了!”“嗡——”往旁边一闪,秦琼这才进来。 一看,好家伙!傻兄弟罗士信正在那里拿着罗成当风车呢。秦琼大吼一声:“士信!给我住手!” 他这一喊比什么都灵。罗士信还美呢:“好玩儿!好玩儿呀……哎?”突然间听到自己的黄雀儿哥一声吼,那对于罗士信再熟悉不过了,“呃……”“嘎吧!”他就停住了,手也松开了。 再看罗成,“啪!啪!啪……”怎么?还在那儿翻呢? 哎呦!张公瑾、史大奈赶紧上去,搂住罗成。再瞧罗成,斗鸡眼儿了!怎么?天旋地转呀!您想想,在那儿打了多少个侧空翻呢?罗成把嘴一张,“哇——”那再也忍不住了,这一肚子酒全倒出来了。 “哎呀!赶紧地拿桶!” 有人赶紧拿桶来,又收拾。 秦琼过来看着罗士信:“士信!这是怎么回事,嗯?!” “嗯……这……呃……这是……呃……白玉鸟儿……呃……和这蓝点颏两个人打架,我怎么劝啊,他们也不……也不……也不让开。呃……我、我说你再不让开……呃……呃,扣了你们的眼珠子!呃……后来我就把他俩……呃……呃……呃……给……给拨拉开来了。呃……可这个白玉鸟儿呢,他又要过来打……呃……呃……我……呃……给……就给他抓住了。呃……结果呢,他会打这车轱辘,我一看好玩,呃……我就跟他……呃……玩开了……” “哎呀……退在一旁!” “哎,好,好……”罗士信也知道眉眼高低,一看秦琼信浑身发抖,那胡子“呗呗”乱蹦,罗士信也不敢言语了,赶紧地往旁边一出。然后,身子一缩,在那里一吭不吭了。 再说秦琼,看了看单雄信。单雄信这个时候这酒多少有点醒了。哎呀……就觉得这件事情做得很惭愧。于是,单雄信把头一低一句话不吭。秦琼一看,那不能问单雄信呢,怎么着,单雄信属于客人呐,那就得问罗成啊。 秦琼一看罗成吐得差不离儿了,酒一出来,这个精神为之一振,没有刚才那么迷糊了。罗成掏出手绢来擦擦嘴。秦琼就来到罗成近前,一摆手,有人把那桶掂走了,有人赶紧拿过来锯末、炭灰,打扫地板。秦琼伸手一抓罗成,就给拽在一旁了。 秦琼问罗成:“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和雄信怎么打起来了,啊?!” 罗成说:“表哥呀,您别问我呀!您问他呀!” “我就问你!我不管别人!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罗成挺委屈,心说话:表哥,我拿你当自己人,你怎么不拿我当自己人呢?怎么关键时候,你老向那姓单的呀?但是,罗成现在不像前两天那样敢跟秦琼顶撞了。怎么?一看表哥浑身栗抖、体似筛糠。哎呀……真担心表哥再吐血呀,这又给气着了。罗成把脑袋一低:“反正是……这事儿,我没错……”他来这么一句。 “你!”秦琼气得伸手刚想打。 “啊!慢慢慢……”这个时候,单雄信过来了,“叔宝哥哥,您、您先别动手。这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小弟我也有错,我不该跟罗成动手啊。是我涵养不高,没压住火,我听罗成一说,要把我让官府抓起来,掐监入狱,然后让我找哥哥您求情,您再跟他求情,他再跟燕王求情,燕王再去官府捞我……我一听到这事儿,我就来气呀。所以,是我没压住火……” 秦琼一听,看看罗成:“罗成!这话是你说的?” “我……”罗成心说:我多咱说过这话呀?但是,罗成的脾气就这样,不愿意解释。“哼!表哥!你光听他说我说的,那你怎么不听听他是怎么说的?他说要打折我的踝子骨!那意思要我离开山东之后得爬着回归幽州!你问他是不是他说的?” 秦琼没好意思问。 这个时候,单雄信说话了:“罗成,你这话听谁说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你什么时候说过?你难道没说过要打折踝子骨吗?” “我,我说过要打折踝子骨……” “这不就完了吗!” “那不是说你!” “那是说谁呢?” “那是说齐国远呢!” “行了吧!姓单的!别在我表哥面前再演戏了!你这指桑骂槐的伎俩在别人面前演就行了。在我罗成面前,哼!你骗不着!别拿我当三岁的孩子!你不但当着我面儿说,你背地里说了呢!” 秦琼一听,“都别说了!罗成!你告诉我!你说雄信在背后说你了,他如果在背后说你了,你怎么知道的啊?你是听到单雄信亲口说的,还是听别人说的?你说!” “我……我……我没亲耳听见,我听别人说的。” “谁告诉你的?你说!谁告诉你的?!” “表哥,对不起!人家好心好意告诉我,你表弟我就这么不义气呀?就把人家给卖了啊?那我可不能说!我要说了,以后谁在背后再说我,就没人传给我了。我不能对不起朋友!” “好、好、好!你讲义气!你讲义气!”秦琼又一转身:“雄信,你刚才说你听说罗成怎么背后说你,要让官府把你掐监入狱。这事儿是你亲耳所听的,还是也是听别人说的呢?” 单雄信说:“哥哥,这事儿啊,我也是听别人告诉我的。” “是谁告诉你的?” “呃……哥哥,这……小弟不能说。小弟说了,也确实对不起朋友。” “好好好好……”秦琼说:“你们呢,都讲义气!你们都不说!就这么猜着对方要骂你们,对不对?然后就动起手来了。你们不觉得可笑吗?!” 秦琼这么一着急,这个时候,魏徵、徐懋功分人群过来了:“叔宝,叔宝,消消气儿!消消气儿啊!注意身体呀!呃……依贫道我们俩看来,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这件事情不怨燕山公,也不怨单二员外。这是有一个坏人在他们两个人中间来回地传闲话、来回地翻嘴挑舌头,把他俩给撺掇火了。所以,要想搞清楚这个事儿,把中间这个传闲话的人给拎出来就行了。” 秦琼说:“两位道爷,你没看吗?这两位都讲义气,都不肯说呀。” 徐懋功说了:“叔宝啊,他们不说没关系。因为这个人呢,我们俩已然看出来是谁了。” “哦?是谁呀?” “谁呀?哎——”徐懋功拿眼睛就找。找谁呀?找程咬金!这么一踅摸,正赶老程被人搀扶着由打院里刚刚跨入大厅当中。这老程摔得真不轻啊,“哎呦——哎呦——”刚一跨进来,徐懋功就看见了。“程爷!过来,过来,过来,过来……正找您呢!” “啊……啊……找我干嘛呀?” “找你干嘛?刚才在喝酒的时候,我看见你一会儿到罗成这边,跟罗成嘀咕两句。一会儿,你到单雄信那边,跟单雄信叨叨两句。程爷,我问你,你跟他们嘀咕什么呢?怎么你嘀嘀咕完了,这俩人就打起来了呢?是不是你在中间传闲话了,嗯?程爷!是汉子的,您就承认!您看吧,现在两人要闹出人命来了。叔宝哥哥气成这样。一会儿,你再把叔宝哥哥气吐了血,这个场面就没法收拾了。程爷!是汉子的,敢不敢承认呢?你说的那些话,我和魏道爷我们俩可都听见了!” 一说这话,“嗡嗡嗡——”在场的群雄是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呐。 尤俊达一听,哎呦!尤俊达心说话:怪不得我刚才看我这程大哥来回地直窜呢。闹了半天,这是来回的给他俩激火呢。哎,甭问!这事儿,你说别人干的,我真不相信。你要说是我这程大哥干的呀?我一百个相信!哎呦……尤俊达把嘴撇起来了。 大家都把眼光集中到程咬金身上了。 这个时候,秦叔宝一转身来到程咬金近前:“阿丑!你说!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是不是像徐道爷所说那样,你在两个人当中翻嘴挑舌了,啊?!你说!给我说实话!” 哎呀……程咬金一看,事到如今瞒不住了。嗯!心说话:这俩老道眼够尖的呀!他怎么就知道啊?但是一看秦琼气成这样,程咬金也不敢了,也怕把秦琼气出个好歹来。“哎哎……嘿嘿……太平郎哥哥,这、这、这,别、别、别、别着急!别着急!别着急、别着急……这、这、这着什么急呀,啊?哎呀……嗨!这事儿,你看看……我当什么事儿呢?不就这件小事儿嘛?这、这没啥。其实啊……呃……刚才我是跟……呃……跟罗兄弟呀,我开个玩笑!我跟二员外呀,也开个玩笑!你看这喝酒啊……也没啥意思。所谓不说不笑不热闹嘛,对不对?我就想着呀,跟他们俩逗逗。所以啊……我就编了那么两句瞎话。我说燕山公,你看,你呀……还是年轻!我、我、我就说人家打折你的踝子骨,你就真信了,啊?那不是说你的!那是那天随份子的时候,呃……呃……这单员外说那齐国远的!不是说你的!你看看你,着急!嗨呀……哎……再说……嘿!单二员外。你看你,你老江湖了你!啊?绿林总瓢把子!我就说两句这话,你就相信了?那你也太好骗了吧?我就觉得我开俩玩笑,你们俩啐我两口,这么一骂,咱俩哈哈一笑,不就完了吗?唉!没想到啊,哎,他俩还当真了!你看,这一当真打起来了。要么刚才我还想拦呢。结果,你看,没拦得住,哎,被这傻子把我扔出去了。哎呀……这、这事儿啊,哎……这、这是误会!误会啊!误会!别生气,别生气啊。别生气,别生气……没事吧,啊?继续!赶紧地!贾云甫!愣着干嘛呀?赶紧摆桌子呀,重新布宴!叔宝哥来了,大家喝起来!喝起来啊……哈哈哈……哎呀……” 这整个大厅就听见程咬金一个人在这儿笑,别人气得脸都绿了,有几个人气得“嘎吱吱”那牙都咬在一起了,那拳头攥得“嘎嘣嘣”直响,就想过来给程咬金两拳。 秦叔宝一听,用手一点:“程咬金呐程咬金!你说你多大的人了,啊?!你哪能干这事儿啊?!这都是兄弟呀!哪能来回地翻嘴挑舌头啊?你这不是是非母子吗?” “嘿嘿……哥哥!叔宝哥哥!哎哎哎……您、您消消气儿。您说我什么都行,哎……我就是个是非母子!这不喝多了吗?您得原谅啊。这样吧,呃……我给两个兄弟赔礼好不好?我给两个兄弟赔礼!呃……单员外,我先给您赔礼!您年岁大点吧,我先给您赔礼。刚才是哥哥的不是啊,您呀,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子里跑骆驼。您呀,就把我程咬金放了,好不好?我给您赔礼,我给你鞠躬!”说着程咬金是一躬到地。 “嗯……”单雄信现在是又气又恨,还有点惭愧。怎么?人家说的不错呀,我这久立江湖,我怎么能够着他的道儿呢?哎呀……单雄信用手一摆:“算了!算了、算了……” “哎!这还是单二员外呀!要么您当着绿林总瓢把子呢?心胸宽!好了!太平郎哥哥,看见没?这好一个!呃……还有这小兄弟。哎,小兄弟更好哄……哎!罗成!表弟!弟弟!兄弟!刚才都是表哥跟你开玩笑的。你看看,你还真当真了。开始我就告诉你别往心里去,你就是不听,非得拉着我。我都不想给你说了,你非得拉着我,没办法呀,我只好编呢。你看,现在闹出误会来了。都是哥哥的不是!千错万错,哥哥的错!这么着,哥哥也给您赔礼道歉!兄弟啊,原谅哥哥不?”说着,又是一躬到地。 “哼!”罗成那脾气可跟单雄信不一样。单雄信还有点脸儿,罗成人家根本就不顾这个。一看着了程咬金道儿了,那能不恨程咬金吗?把身子往旁边一扭,根本就不接程咬金这个礼呀。 程咬金一看罗成不原谅自己。程咬金自己把腰直起来了,“别价,我说表弟呀,您这就不对了。您看哥哥我多大度量!你往哥哥我身上扎了二十八个眼儿……”“唰!”程咬金把自己衣服往外一扯,把胸脯子给露出来了。 众人一看,嚯!就见程咬金身上那都是枪伤啊,一个点儿一个点儿的。 程咬金说:“表弟,看见没?你给哥哥我扎成这样,哥哥怨你了吗?没怨你!我不就原谅你了吗?那你就不许哥哥跟你开玩笑啊,啊?你就这么记恨哥哥吗?对不对呀?咱别这样。刚才说了,宰相肚里跑骆驼呀。您是燕王世子、少爵爷呀!您更该心胸开阔,是不是啊?别这么小气啊,呃,把哥哥呀,呃,就当一个屁放了,行不行?好不好?好兄弟!好兄弟……”程咬金贱不拉几地往罗成身边就凑。 罗成直转圈儿就不理程咬金。 程咬金一看:“别这样啊,要这样的话呀,干脆,当哥哥的我呀……给你抓挠抓挠,挠一挠,你就乐了,对不对?哎……挠挠挠挠挠挠……” 您说程咬金这么大的人了,跟逗小孩似的,当着众人的面儿手舞足蹈来给罗成挠痒痒。 这么一挠挠,罗成“噗嗤”一下就乐了。 “哎——这下好喽!一天云彩都散喽——” 徐懋功说:“散不了!兄弟之间已产生了隔阂了……” 第273章 贾柳楼群雄签兰谱 第二七三回 贾柳楼群雄签兰谱 程咬金真是一个没脸没皮之人。说他没脸没皮,其实是褒义。就是这个人能屈能伸、能软能硬。做错事儿了,他敢于承认错误,那这个时候不顾及脸面。不像有些人,明明做错了,还死要面子活受罪,咬着后槽牙:“我没错!我就是不认错!”结果往往把本来好解决的问题给复杂化了。程咬金不然。程咬金现在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但刚才,也没办法下台。那这个时候,正好大家一指责,程咬金就坡下驴:“我错了,我错了,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再不行啊,我给你们抓挠抓挠,这还不行吗?”他把这个姿态一放低,他什么话都能说,损自己的话,他也不嫌寒碜,像小孩似的这么一赔礼一道歉。您说让单雄信、罗成怎么样?这气生不起来呀,抬手不打笑脸人呢。 单雄信也只得把手一摆:“得了,得了,得了,得了……你别说这话了!” 罗成呢?罗成被程咬金这么一挠啊,“噗哧!”乐了,乐完之后再沉脸,这脸沉不住了。 “哎……”程咬金一看,“这就对了!兄弟之间啊,不打不笑不热闹嘛,啊?我看,这一天云彩全散了,全散了!哎,哎,老贾!还愣着干嘛呀?赶紧重新布宴呢!对不对?大家伙这不喝着正美呢?叔宝哥哥又来了。赶紧的!赶紧的!” “哎!哎!”哎呀……贾云甫一看,这程爷厉害!你看,就像没事人似的,还吩咐我去布宴呢,他成主人了。那赶紧布吧,缓和气氛吧! 但是,现在贾柳楼的气氛明显不如刚才了,大家都很尴尬。你别看程咬金没皮没脸,这事儿不往心里去。不代表大家伙不往心里去。刚才打这一仗,罗成的脸也打肿了,单雄信的脸也打青了,银冠也掉了,帽子也扔了,身上衣服也破了,哎呀,杯盘狼藉!这、这再怎么坐在一起喝酒啊?没那个气氛了。秦琼再怎么张罗,大家也都是不笑挤出点笑容来:“啊,啊,好,好,呃……喝,喝……呃……再喝吧……” 秦琼也看出来了,让程咬金这么一搅和,这个气氛不对了,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时,魏徵、徐懋功走到秦琼近前说:“叔宝,你看到了吗?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呀。虽然这件事情过去了,但是兄弟之间已经产生了隔阂了。这有违这一次您摆寿宴的初衷啊。您为什么摆寿宴呢?不就是想着天南海北的英雄聚在一起,生疏的变成熟悉,熟悉的更加亲密呀,大家四海之内皆兄弟,这不是您的初衷吗?可现在大违您的初衷啊,大家心里产生隔阂了。叔宝,您看怎么办呢?” 秦琼一皱眉:“两位道爷,我现在心乱如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两位道爷可有良策呀?”秦琼知道这两位有经天纬地之才。说是当世诸葛亮,一点也不为过呀。秦琼向两位道爷求计。 徐懋功看看魏徵,两个人一笑,说:“叔宝啊,我们两个倒有一个想法,可以打破现在兄弟之间的隔阂。然后,让大家恢复如初,甚至更加亲密。” 秦琼说:“两位道爷赶紧说,什么方法?” 徐懋功说:“既然大家四海之内为兄弟,都是您的好朋友。有的还互相结了义。今天聚在贾柳楼内,很是不易啊。大家刚才喝酒,其实一直其乐融融、志趣相投。那么既然如此,何不让在场所有的弟兄冲北磕头,真正结义成为弟兄?这样一来,弟兄之间还会有什么隔阂呀?不就把刚才那个隔阂给解除了吗?” “哎呀!”秦琼一听是抚掌称善:“两位道爷所言极是也!只不过,不知道在场的弟兄们可否愿意呀?” 徐懋功说:“我认为,不会有人反对的。不信,我现在就问一问。大家乐意结拜的,就结拜;不乐意结拜的,那就算嘛。” “好好好,有劳道爷了!” “应该的,应该的。” 就这么着,徐懋功呢来到大厅正中央,当众宣布这个事,就说:“大家来自天南海北,来自绿林官府,虽然来的地方不一样,但这一次都是为了一个目标而来,那就是给老盟娘祝寿来了。大家在一起其乐融融、志趣相投,本来就该再进一步啊。刚才由于程兄弟之错而导致了罗成和单雄信两个人之间闹了误会、起了矛盾。虽然现在真相大白,误会解除。但是,我想彼此心里头都会有一个疙瘩,这也是叔宝哥哥所不愿看到的。那怎么解除弟兄之间的嫌隙呢?刚才,我跟叔宝哥哥商量过了,我们决定今天就在贾柳楼内举行一场兄弟大结拜!无论是哪个弟兄,只要愿意加入的,我们今天就冲北磕头、八拜结交,结成生死兄弟!以后福祸荣辱共同承担。这样一来,聚沙成塔,也能成就一番大的事业。不知在场的弟兄可愿意否?这完全是自愿,绝不强求。自愿者到我这登记。” 当然了,徐懋功说的要比我写的清楚得多,说的话也多。总之,把这件事情给大家一公布,“嗡……”整个大厅就炸了锅了,大家一个个是欢欣雀跃。您想想,现在喝酒都喝得差不离了,人正在兴奋状态呢。再一听说要结拜,要成为生死兄弟,那大家是争先恐后啊,纷纷到魏徵、徐懋功这里来标名挂号。为什么还标明挂号啊?你得报上自己叫什么名字,生辰年月,既然结拜了,一会儿就得排个名次,谁老大、谁老二,那都得按照你报的这个生辰年月来进行排序。负责登记的就是魏徵。徐道爷呢?赶紧吩咐贾云府、柳周臣把大厅酒宴先撤了,摆上供桌供品,天地鬼神码等结拜的应用之物,一会儿大家伙要在这里大结拜。 这下子,就开始忙活开来了。魏徵在这儿统计人数,徐懋功就开始在这里写结拜的盟辞,这个结拜盟辞不好写呀。怎么不好写呢?你不能写得很文雅,很文雅了,这些草莽英雄听不懂;也不能写的很白话,很白话显得没水平。所以,得介于白话、文雅之间,得雅俗共赏。而且,还得达到徐懋功他要达到的目的。但徐懋功是大才,提起笔来“唰唰唰……”一会儿工夫就把这盟辞写得差不离了。 写完之后,徐懋功就把草稿拿给秦琼观看,说:“叔宝哥哥,您来审一审,看看我这盟辞写的可以不可以?如果可以,一会儿,大家就在这盟辞上签名。然后,咱结拜的时候,小弟我就当众宣读了。这就是咱的盟单兰谱。” 其实秦琼现在跟贾云甫、柳周臣是忙前忙后,看着众多的兄弟踊跃报名,秦琼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他哪有功夫看这个誓言呢?他用眼就扫了一下,一看什么“皇天后土,过路神灵,四渎五岳,听我誓盟……”秦琼一看,这就是一般盟辞,说:“徐道爷,一切您说了算。你把盟辞拟好了,我没什么意见。” 徐懋功说:“别没什么意见啊。您仔细瞅瞅,我有哪点不对的,我好改呀。写到盟辞当中的文字可是咱们弟兄以后共同遵守的目标志向啊。” “哎呀,行了行了……徐道爷,您的志向就是秦某的志向,咱如果志向不一,哪能结为兄弟呀?你看着办就行了,我这挺忙活的,我赶紧的给大家打扫这个场地,您真不看看了,我不用看了,你办事我放心呢。秦琼就没看这个盟辞。 徐懋功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一会儿就誊录了?” “誊录吧,赶紧地,咱们最好在天黑之前举行仪式,晚上重开酒席呀。” “那妥了!有叔宝哥哥您这句话,我这盟辞写的当不当的,以后您别怪罪我了?” “哎呀,不会怪罪的。” 就这么着,徐懋公拿着盟辞走了。 一会儿工夫,魏徵这边已然把名单统计出来了,把年龄顺序也排出来了,谁是老大、谁是老二……一一排好了,交给徐懋功。 徐懋功一看,结义弟兄真不少,一共是四十六位。 咱们在这里,得说明白一点。像尤俊达也带着他手底下的飞毛腿猪能‘像单雄信也带着几个家人,什么单骨、单面、单柄、单坠等;罗成也有手下一些家人……像这种家人不在结拜之内,你属于家奴。在那个年代,在阶级上面是有差别的,你不能跟主人一起结拜。但是上下级的关系没问题,像黄天虎、李成龙这没问题;张公瑾、史大奈这也没问题。他们跟罗成、单雄信结拜在一起,没任何毛病。所以,总共是四十六人。 徐懋功赶紧找来一张白绢,先把众人的名字誊录到白绢之上,然后一一让人在自己名字上画押。怎么画押?其实就是打手模、按手印,让大家依次按好。但是,咱们可说清楚了。按手印的时候,在这张盟单兰谱上,可只有众弟兄的名字,而没有盟辞。先按手印儿,先签名字,然后一会儿,再写盟辞。 秦琼一看,众兄弟都按了手印、打了手模了。自己也没看别的,也没想别的,按了按印泥,也盖上了自己的手模。 等到大家伙全按好了,徐懋功又把这白绢收回来。按照刚才的盟辞往这白绢上誊录。盟辞誊录完毕之后,这边香案上什么天地码呀,群神码呀,贡品呢,都已然设摆完毕了。 罗成、单雄信这俩人各自回自己的房间,都换了一身新衣服。罗成还专门拿粉把自己嘴角打了打,把刚才那伤啊掩饰掩饰。单雄信不在乎,为什么不在乎呢?一个也没带粉。另外一个,虽然单雄信的脸也青了,但是他本来这个脸色,就是蓝的。蓝脸色加点青,基本上看不不出来。所以,单雄信只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来了。其余弟兄,有觉得自己衣服脏的,也回去换了衣服。总之,一个个精神焕发,全聚集在贾柳楼大厅之上了。 别的地方不用拾掇,怎么?人家秦琼办寿宴,这个地方张灯结彩,都现成的。只是把这大厅改成了聚义厅。 徐懋功临时作为聚义的主持人和司仪,安排大家依次站好,面对北方,面色严肃。然后给大家一人发了一张名单,不识字儿的,旁边人给看着点儿,告诉你是第几名。然后一会儿结拜,念盟辞的时候,到你这里,你得念自己的名字。 这四十六友大家一看都是谁呀?老大是魏徵魏玄成。他年岁最长,所以他是老大。老二是秦琼秦叔宝。从现在开始,秦琼才被称作秦二爷。过去不能叫秦二爷,他在家中大排行老三,秦叔宝嘛。大排行老三。所以,“二爷”“二爷”的是由打贾柳楼结拜开始的。前面说二爷就说错了。老三徐世积徐懋功;老四程咬金程知节;老五单通单雄信;老六尤通尤俊达;老七王玄王君廓;老八谢科谢映登;老九王勇王伯当;老十幽州王府十二家旗牌官的旗牌长张公谨。再往下金甲、童环、樊虎、连明、金城、牛盖、白显道、侯君集、齐国远、李如珪、卢明星、卢明月、尚岐山、夏玉山、尉迟南、尉迟北、伏固忠、费天喜、盛彦师、丁天庆、黄天虎、李成龙、任景司、铁子建、贾云甫、柳周臣、党世仁、党世杰、毛公遂、李公旦、唐万仁、唐万义、邱豹、史大奈、柴绍、罗公然!罗成是老兄弟!最年轻。老十八是小猴子侯君集。您别看侯君集长得小,其实这年岁在中间也不算大,也不算小,他老十八。这四十六友就排完了。“你记住你是第几个,一会儿宣誓的时候到你那里,你就得应答了。” 这时候,徐懋功拿起了写好的誓言就是盟辞,走到了供桌之前。先祭拜完天地之后,领着众人跪倒在地,说:“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弟子——”他一拖长呛,魏徵先答言:“魏徵!”“秦琼!”“徐世积!”“程咬金!”“单通!”“尤通!”“王玄!”“谢科”等等等等,一直到最后,“罗成!”依次报通自己姓名,就证明自己要在此结拜了。 报完之后,徐懋功接着往下说:“我等四十六友,愿在天地面前结成生死兄弟!盟辞曰: 皇天后土,过路神灵,四渎五岳,听我誓盟。 重阳佳节,贾柳楼中,四十六友,结为弟兄。 从今而后,患难与共,但求同死,更惜同生! 从今而后,灵犀相通,执子之手,善始善终! 从今而后,相亲相承,义气为重,泰山为轻! 从今而后,兄友弟恭,不分彼此,同气同宗……” 徐懋功盟辞说到这里,没有任何毛病。但突然间,盟辞话锋一转,再往下,领誓就跟刚才不一样了,就见徐懋功高声朗读: “当今天下,难得太平,百姓黎庶,日益途穷。 旱涝瘟疫,灾病蝗虫,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朝堂之上,财狼当政,官府之中,狗苟蝇营, 豪强遍道,恶霸横行,苛捐杂税,剥削重重。 新君天子,无道昏庸,弑父篡位,图嫂鸩兄, 奸母戏妹,猪狗之行,六短大逆,天理不容! 朝廷不正,烽火必兴,展望九州,已现狰狞。 揭竿壮士,绿林英雄,替天行道,纷起刀兵。 我等兄弟,义结志诚,愿为民众,攘除奸凶。 拯民水火,重立明公,再造寰宇,另立朝廷! 苍天在上,明我心境,金兰之言,气势如虹, 若有违誓,人神共弃,歃血为据,立字为凭! 时仁寿四年秋九月重阳日!盟誓人——” 魏徵头一个高喊:“魏徵!” 第二个就是秦琼啊。但秦琼现在傻了。秦琼一听,我的天呐!这、这后面写的什么呀?这后面不是造反之言吗?大骂天子,要、要什么替天行道,要什么攘除奸凶,还要另立朝廷,重立明主……这……哎呀!徐懋功啊徐懋功,你怎么能写这种辞呢?这样一来,不是把众弟兄都逼成反贼了吗?秦琼现在脑袋“嗡嗡嗡”直作响。 但到他这儿了,魏徵说:“二弟!该你了。” “啊,啊,我?” “该你了啊。” “呃,秦琼!” 秦叔宝现在脑袋都乱了,也没多想,就把秦琼俩字儿给喊出去了。 他一喊,接下来好办了,“徐世积!”“程咬金!”“单通!”“尤俊达”等等等等,往下读。 这个时候,那几个在官府的心里头也“咯噔”一下子。像什么邱福啊,柴绍啊,罗成啊……这些人也都吃一惊啊——这什么盟辞啊?这不是造反之言吗?但是众弟兄这么一托,你都已经跪下了,开始都已经报了你自己的名字了,也就是说这盟辞是经过你认可的。你说你现在再不报名字,脸上也过不去呀。这时间一短,这些人也来不及考虑其他,到这里,张口就把自己名字给喊出去了。最后一声,“罗成!”这四十六友大结义算是正式礼成! 那紧接着就该兄弟拜大哥了。最省事儿的是魏徵,不用给别人磕头,众兄弟给他磕头。紧接着是秦琼,秦琼只磕一个头给魏徵,其他兄弟给他磕…… 最倒霉的就得数罗成了,他是老兄弟,得磕四十五个。尤其磕到单雄信这里。罗成看看单雄信,高声喊道:“五哥!老兄弟罗成给五哥磕头了!”一撩袍跪倒在单雄信面前,恭恭敬敬地给单雄信磕了三个头。刚想起来,被单雄信一把按那儿了。嗯?罗成一看,怎么还按我呢? 就见单雄信也一撩袍,“噗嗵!”给罗成对着也跪下了,“老兄弟!咱们现在结成生死兄弟了。刚才五哥多有得罪,千错万错都是五哥我一个人的错,当哥哥的给老兄弟赔礼磕头!未来咱们就是兄弟了,只盼望之前那一页揭过去,咱们多亲多近,再别存嫌隙!”说着话,单雄信恭恭敬敬地又给罗成回磕了三个头。 啊……这三个头一磕,把罗也感动坏了。罗成这个时候也觉得单雄信这个人其实是不错的。赶紧地说:“五哥,您多礼了!” 兄弟俩跪在那里,四臂再一次地扣在一起,是哈哈大笑,那真是一笑泯恩仇啊。 旁边傻小子罗士信可没在结拜之列。秦琼认为,这罗士信傻不拉几的,让他结拜干嘛呀?他就是自己一个兄弟,以后,就多了四十五位哥哥。说:“都是哥哥?”啊,甭管是不是哥,都得喊哥。所以没让他结拜。 傻英雄就站在旁边看着众人结拜,傻乎乎地乐。他突然发现罗成跟单雄信四臂又扣在一起了,“呃……这俩小子怎么又顶牛了?我把他俩再给掰开!” 第274章 聚义宴秦琼烧龙鈚 第二七四回 聚义宴秦琼烧龙鈚 贾柳楼四十六友大结拜。在场的天下英雄结拜为了生死兄弟。那这个关系就跟之前的大不相同了。在古时候,人们认这个结义。两个人一头磕在地上,虽然没有血缘的亲情关系。但是,从今往后,就像亲生兄弟一样,那真正的彼此都成为了自家人,之前的一些过节也随之而去。所以,单雄信跟罗成两个人是相拥一笑泯恩仇,双双跪倒在那里,四臂搅在一起,是放声大笑。他俩这么一笑,秦叔宝这颗心这才放下,总算化解了两位的矛盾了。 但是,两个人这么一叩,被傻小子罗士信看到了。罗士信又误会了:“呃……怎么回事儿?呃……这蓝点颏怎么又跟白玉鸟儿扣在一起了?呃……这俩牛又要抵架价!我得把他们拉开!” 没把秦琼吓死,这两位刚好了,你上去再把这俩人给扔开,那哪行啊?赶紧把这罗士信给喝止住了:“这是你两位哥哥啊!以后要对你的哥哥尊重一些,不能够说扔就扔啊!” “他俩抵架,那还不得给拉开呀?” “这不是抵架,这是两个人要好呢。” “嗯?呃……又要好了?呃……刚才还打呢。呃……这一会儿又好了?哎……你们这些人啊,变得真快……” 傻子一句话把大家伙全都乐了。 行了,众人全结拜完毕了。秦琼吩咐贾云甫、柳周臣赶紧把接拜场地再次变成宴会大厅,“重新备宴!”那宴席早就准备好了。 这边挪桌子、挪椅子,杯盘罗列往上上菜。这一边,秦琼把徐懋功拉到一边没人的地方,低声音就说了:“三弟(现在就得喊三弟了)!刚才那盟辞怎么能够这么写呢,啊?这不是要造反吗?” 徐懋功一听:“哎哟!我倒没想到这一点,我是想起什么就写什么呢。我觉得,大家在一起应该做一番大事业。现在大隋王朝贪污腐败,眼瞅着刀兵四起。我就琢磨,万一真的成了乱世,我们弟兄是不是也要在乱世之中做出一番事业呢?所以,我也没考虑那么多,就把这些想法全誊录上来了,我不还拿给您看了吗?您说没事儿,我这才给大家宣读的。您当时要说有事,那、那我就得改呀。” “哎呀……”秦琼现在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秦琼不傻:徐老三,你这是挽了个套儿把我给套进去了。我哪能知道你要写这个呀?我要知道你写这个,刚才我就得看了! 但是没办法,谁让你刚才不看了呢?现在话都说出去了,大家都听到耳朵眼儿里了。而且,誓言之上都签着各人的名字呢,按着手模呢。现在你再责备徐懋功,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反倒是伤了弟兄之间的感情。 “好吧,”秦琼说:“老三呐,这个盟单兰谱你一定收藏好了,千千万万不要落到他人之手啊。落到别人那里,这就是造反的凭据。到那个时候,就是咱们不想造反,也得逼成造反呢,你可明白?” 徐懋功点头称是:“我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这个东西,您放心,放在我这里,万无一失!我就是死了,这东西也不能留给旁人。”徐懋功心说话:“二哥,您说的太对了!这东西就是造反的凭据!等到适当时机,我自然会把这件东西公布给外人。到那个时候,正像您说的那样,咱们不想造反,那也得造反,这叫自己把自己逼上反路!”这是徐懋功的心里话,他没有跟秦琼讲,秦琼自然也没想到这一点。 两个人说完话之后,这边酒菜都已经布上了。这一次叫聚义酒,那就不像上午似的,那是祝寿酒,这是聚义酒。魏徵、秦琼、徐懋功作为三个领头人给大家做了祝酒词。然后,这酒就开始喝起来了。那更加喝得是昏天暗地,大家特别开心,开怀畅饮。 现在已然是九月天气了,到了晚上,天气开始渐凉了。所以,整个贾柳楼大厅之内也已经生了不少的小火盆。这火盆有两种功能,一种功能给大家取暖。最重要的功能是给大家温酒。古代的酒讲究温着喝,所以火盆之中煮着酒,整座大厅是酒香浓郁。哎呀,大家这顿喝的这个痛快劲儿就甭提了。喝着喝着,这酒一上身子,再加上这火盆这么一烤,大家都有点热了,纷纷把外面的大氅都给脱了。 秦琼现在也热了,他也把酒碗一放,站起身来,把外面披的大氅也给宽掉了。但,秦琼一宽大氅的时候,这个衣服挂了个零碎儿,“吧嗒”一声,这东西就掉到秦琼脚下了。秦琼听见了,低头一看,哎哟!这东西那可不能丢了!秦琼哈腰刚想捡,哪知道,有一个人比他快,“噌!”哈腰就已然把这件东西捡起来了,拿在手里一看…… “哎呀!二哥!这是什么东西?” 这人一问,附近人都听见了,“唰”的一下子都把眼光聚到秦琼身上了。 秦琼这个时候脸一红,一时语塞,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这是件什么东西呢?不是别的东西,正是靠山王杨林给秦琼捉拿程咬金的那一支龙鈚!咱给大家说过,皇上的那叫金牌,靠山王的这叫龙鈚,他的效令跟皇上金牌差不多少。如果有金牌在,那龙鈚要比金牌次一等。如果没有金牌在,那龙鈚就是金牌。这龙鈚是长方形的,像一个令箭似的。靠山王杨林把这龙鈚给秦琼的时候,专门嘱咐秦琼说:“这个东西一定不能丢失了,要像保护自己性命一样保护龙鈚!”甚至说:“丢了性命也不能丢了龙鈚!当然了,如果你丢了龙鈚,你肯定就没命了,回来我肯定得要你脑袋,这是规定!”所以,千叮咛万嘱咐。那么,秦叔宝也不敢大意,放在什么地方,秦琼都不放心。尤其现在家里人来人往,万一放什么地方再被人给顺跑了,那不就麻烦了吗?所以秦琼天天把龙鈚就带在身上。放哪呢?秦琼绑着腰带子,这腰带上有专门的小带子,就是一个个的小鼻儿,可以挂匕首,挂防身之物。所以,秦琼把这龙鈚也就插到腰间的小鼻儿上了。他这么一宽外氅的时候,外氅的边儿正好一挂这个龙鈚的头,往外一扯一带,就把这龙鈚也给带出来了,“吧嗒”一声落到地上。徐懋功就挨着秦琼坐着呢。老道眼尖,一看,老道就认得龙鈚。他想都没想哈腰就提前把这龙鈚抓在手中。 这个时候,徐懋功才仔细看看龙鈚,眼珠这么一转,他明白了。您别看这老道平常好像是对什么事情都不关心似的,好像清净无为似的,那都是假象。其实徐懋功比谁都注意观察这个世界。他来到历城,和魏徵这几天没少了在这里打探情报。说:“都打探什么情报啊?”什么情报都打探!尤其是魏徵,前两天不是在那金昌客栈里接待那些官员吗?搞接待的时候,从官员口里就得知了秦琼染面涂须诈莱州的事儿。而且,得知秦琼后来救了这些官员的性命。然后,靠山王杨林给了秦琼一个龙鈚,让秦琼继续负责追捕劫皇杠的程达尤金。所以,魏徵回来就把这条信息告诉了徐懋功。两个人在一起分析过:怪不得这件事情平息了。闹了半天,是叔宝自己把这个案子给担起来了。所以,今天看到龙鈚,徐懋功就明白了。他眼珠一转,心说话:“这又是一个断我二哥后路的好契机呀!”于是,徐懋功虽然明白,但假装不明白,明知故问:“二哥,这是什么东西?” 秦琼一看,伸手想把这龙鈚从徐懋功手里给拿回来。“哎——”徐懋功一云手,秦琼没拿着。 秦琼赶紧假装不大在乎:“啊,这就是靠山王杨林给我的一支龙鈚。” “哦……这就是龙鈚啊——” 徐懋功一提嗓音,大吼了一声。在场所有人“欻”把眼光都聚集到秦琼这边来了。刚才没那么多人注意,现在都注意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酒也不喝了,话也不说了,都瞪着眼睛看着徐懋功和秦琼。 “呃……”秦琼一看,“是是是,呃……这就是龙鈚啊。三弟,把它给我吧?” “啊,二哥,小弟不明白,您身上带着龙鈚所谓何故啊?这龙鈚可是抓差办案的凭证啊。您既然带着龙鈚,莫非您现在手上还有案子要查吗?而且这个案子可小不了啊,这靠山王杨林的龙鈚呀,这龙鈚可不轻易给人呢。” “哦……嗨!”秦琼故作镇静,“我现在不是名义上的靠山王的十三太保吗?所以,怎么也有公务啊。呃……靠山王把这支龙鈚给了我,也就是布置了一项公务。我现在还没有完成。三弟啊,不要把它弄丢了,给我……” 徐懋功还是没给,“二哥,您说明白,您这公务是什么?” “呃……三弟啊,这件公务与你无关,你就不要打听了。” “二哥,您就别瞒了!咱们现在都是兄弟,没有外人了,您这个公务是什么,您不说,小弟我早就知道了,我已然听别人说了。您拿着这个龙鈚是不是要继续追捕那劫皇杠的程达尤金呢?” 程咬金在旁边拿着筷子刚才想要夹菜,结果徐懋功这么一喊,程咬金这菜就没加。一听徐懋功说秦琼还要追查程达尤金。程咬金也喝多了,手一抖,“咣当!”这筷子还落地上了,赶紧慌忙去捡。但这一幕被徐懋功看在眼里了,徐道爷手捻须髯,微微点头。另外一只手拿着龙鈚,面带微笑看着秦琼。 秦琼一看,知道瞒不过去了,众人都望着自己呢。“啊,”秦琼一点头,“是是是,这个案子呢……是个大案子,到现在还没有查破呀。当时,我为了营救山东的官员,只能把这个案子暂时先接下来。所以,靠山王杨林就给了我这一面龙鈚。” “哦……原来如此……哎呀!二哥呀,您真是义薄云天呐!为了山东大小官员的性命,您接了此案,您要调查这劫皇杠的响马。但是二哥,您想过没有?这劫皇杠的会是何人呢?” 秦琼心说:我知道啊,程咬金呐。但秦琼不能说呀。“这个案子现在还在调查之中。到底是谁,目前还不知道啊。” “那好,二哥,那我要是问您,这劫皇杠的如果是我们在场的某个兄弟,那您会不会拿着这个龙鈚再去抓他呢?” 秦琼没想到徐懋功会问出这句话,当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他这么一愣,徐懋功这个时候笑了:“哎呀……看起来呀,二哥您还是官府之人呐,跟我们还不是一路的人喏……”说着,徐懋功把这龙鈚往桌上一放,推到秦琼面前,“二哥,把这龙鈚可收好喽!有这龙鈚就能抓那响马!甭管这响马是谁,就算这响马就在咱们弟兄当中,他迟早也逃不出二哥之手啊……”说到这里,徐懋功看了程咬金一眼,“四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呀?”他问程咬金。 “呃……”程咬金眨眨眼睛,“嘿,我以为啊……呃……这什么劫皇杠的事儿……呃……早他妈完了呢!现在才知道,二哥一直背在身上呢。看来,这个案子一时半会儿还是完不了。” 徐懋功一说这话,程咬金再补这么一句,众弟兄“嗡嗡嗡嗡”就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了。 秦琼今天这个酒喝得也真是不少。您想想,从午宴一直喝到现在。尤其是晚上这个聚义酒,秦琼有心让大家近乎近乎,让大家忘记之前的不快。所以,秦琼作为东道主,在这酒席宴上是主动出击呀。他又是二哥,那除了大哥就他了,在场的弟兄也纷纷向他敬酒。所以,秦琼这个酒也喝大了。他一听徐懋功这话音儿,觉得徐懋功对自己有点怀疑了。秦琼暗自埋怨徐懋功,心说:“老三啊老三,这话你可以私底下跟我说,你不要当着兄弟面儿这么说呀。当着兄弟面儿你这么一说,好像我站在官府那里跟大家都成对立面儿了呢。尤其是你又点了下程咬金。你不知道,这劫皇杠的就是他呀。我本来不想让程咬金、尤俊达再为此事担心,你这么一说,他们肯定又担心呢。哎,这是何必呢!”秦琼酒也喝大了,脑袋这么一蒙,当时秦琼微微一笑:“三弟啊,你看看你这话说的,你这话说的不对呀。我秦琼拿了龙鈚,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刚才说了,是为救山东州县官员的性命。所以,不得已才接这个龙鈚。哪能说我真心实意地去查这个劫皇杠的案子呢,嗯?这劫皇杠是个义举啊,是英雄所为!别说劫皇杠者不在你我弟兄之间,就算你我弟兄当中有劫皇杠的,那么秦某也不能去抓他呀。这龙鈚呀……我告诉你,它就是一个摆设而已,一点儿用也没有啊!哈哈……” 秦琼笑着晃晃龙鈚,他那意思,想把这龙鈚收起来。但是他笑着笑着环视了一下大家,发现众人都用一种奇特的眼光在看着自己。尤其那些绿林豪杰看自己的眼神当中透露出来一丝的迷茫,一丝的失望,还有几分的疑惑。 秦琼一看,坏了!看来,我这两句话不足以解除弟兄们心中的疑惑呀。那这怎么办呢?秦琼拿龙鈚的手就缩不回去了,就干那儿了。 这时,就见徐懋功又是微微一笑:“是啊是啊,一个没用的东西,没用的东西啊——”他说这话阴阳怪气儿的,一伸手就把它旁边架着的那火盆架子往自己身边挪了挪。然后,就把这火盆里温的那酒给端到桌上来了。然后,拿着酒舀子往自己碗里舀了一碗热酒。他动作很慢,尤其拉火盆的时候,他瞅着火盆,不时地还拿眼皮撩一下秦琼。 秦琼当时就注意到这火盆了,秦琼也是被这酒激的,他一眼看到火盆,秦琼爽朗地笑了:“哈哈哈……哎呀……你看看,就为一个不中用的龙鈚搅了大家的酒兴,这是何必呢!我说了,这龙鈚它本来就没用啊,带在身上也是个累赘!干脆啊,烧了吧!”“噗!”秦琼一扬手,这龙鈚正好掉到火盆里。那龙鈚就是个小木头片片,火盆里的火正旺着呢,扔进去一沾火,它就着了。这叫“秦叔宝火烧龙鈚”呀。 果然,他当众一烧龙鈚,很多绿林英雄长出一口气。“哎呀,喝喝喝……继续喝!继续喝……”紧张的气氛是为之缓和。 但是,他们缓和了,可把罗成、柴绍这些官府中人给吓坏了,他们可知道这龙鈚的厉害呀——二哥怎么把龙鈚烧了?这一烧龙鈚是掉头之罪呀!这还了得呀?!有心要到火盆之中去抢龙鈚。但是秦琼的手比他们快,一伸手从火盆底下把那火筷子给拿起来了。然后一挑火盆里的炭火,就把这龙鈚给盖炭火底下去了,然后再捅了捅。这么一翻动,“噗!”这火更旺了。那龙鈚霎时间就化为灰烬了。 “哎呀!”罗成急得一跺脚,心说:“表哥呀,你、你怎么能干这糊涂事儿?回头靠山王杨林给你要龙鈚,你拿什么给他呀?” 正在他着急的时候,突然间,有人就来到了贾柳楼大厅之外,朗声问道:“叔宝哥哥在里面吗?” 哟!秦琼一听有人喊,自己抬眼往外一看。就见外面灯笼照耀之下站着一位将军模样的人,一身戎装,顶盔挂甲呢。秦琼一瞅:“哎哟!是你!兄弟!赶紧进来喝酒!”说着话,秦琼就站起身来了。然后又迈到大厅门口了,过来就拽。 这个人是谁呀?不是别人,靠山王手下的中军官上官狄。 秦琼一拽上官狄,上官狄赶紧说:“不行不行,叔宝哥哥,我可不能在这里喝酒啊。不但我不能在这里喝酒,恐怕您这酒也喝不成了。您得赶紧跟我走!老王爷带着兵马已经到了历城县东门外了。他是接到皇王圣旨,让他立即回京。老王爷可惦记着您呢,想把您带着一起到长安区去参王面驾!在皇上面前要给您要一个官职啊。所以,让我赶紧过来叫您。让您把家里的事儿交给家人去处置,马上换上戎装,跟着我去见老王爷!老王爷带着您,咱们要夤夜启程,这一次挺着急的。所以,叔宝哥哥,您别喝酒了,赶紧回家,披挂整齐,跟着兄弟我一起去见老王爷,咱就拔营起寨了!” “哎呀!”秦琼一听,“怎么那么着急呀?” “没办法呀,皇王圣旨啊,急召老王爷进京啊。” 秦琼一看,这是公事啊,没办法推辞。只得赶紧转身回到大厅,把事情告诉了众兄弟,让大家继续在这里喝酒饮宴,说:“实在对不起,陪不了大家了。另外,我也送不了大家。接下来所有的事情我都交给贾云甫、柳周臣,他们就代表我给大家服务,该送大家的送大家。我得马上去见靠山王!” 吩咐完毕之后,秦琼急匆匆地就跟着上官狄走出贾柳楼。临走的时候,上官狄嘱咐了一句:“哥哥,别忘了带好龙鈚!” 第275章 靠山王星夜赴皇命 第二七五回 靠山王星夜赴皇命 上官狄来到贾柳楼传秦琼,说:“老王爷叫您呢。老王爷的大军已经到了历城县东门驻扎了。让您赶紧给家人告别一声,披挂整齐,到东门去见他,随他一齐夤夜赶奔长安去见王拜驾!” 那这个消息让秦琼感到十分意外,也十分诧异,也确实打了个措手不及啊。怎么那么急啊,突然间就要走啊?秦琼不明白其中原委。 说:“靠山王杨林疯了,深更半夜的,连夜启程干嘛呢?” 想要说清这个事儿,咱们把时间还得往前倒一下。隋文帝杨坚驾崩之后,第一时间得信息就发到了靠山王手里。靠山王一看,是大吃一惊。他知道自己哥哥病,但是没想到这么快。靠山王杨林也是痛断肝肠,立刻吩咐三军带孝。同时到达他手里的还有新登基的杨广给他发来的圣旨。 杨广在圣旨当中说得明白:“皇叔,我父皇然驾崩。我已然顺利地接替他做了大隋王朝的皇帝,现在朝堂局势还算稳当。但是,朝外却暗潮涌动啊。所以,皇叔,您不急于立刻返朝,而是要替朕稳固四方,等四方基础稳固了,您再回朝。那么我父皇的丧事您也就不用操心了。我这边,该下葬下葬,该处理后事处理后事,您稳定住咱大隋江山,这是第一要义。” 所以,靠山王杨林是接了这个圣旨,才一直在山东没有回归长安。不然的话,他作为一个王子,作为隋文帝杨坚的二弟,大哥死了、皇上死了,他怎么也得过去奔丧啊。他没有去,为什么?确实现在沿海一带也不太平。老百姓让大隋王朝给欺压得纷纷揭竿而起。虽然现在那势力还都不大,都是一小股一小股的。但是,靠山王杨林十分担心这些小股小股的最终拧成一股绳,那可就不好对付了。所以,要把这些农民起义扼杀在摇篮之中,他就不敢轻易地离开山东。 在此坐镇这么久,隋文帝杨坚也已然下葬了。大隋王朝四周也逐渐地稍微安定下来了。这个时候,靠山王杨林得到一条不好的消息——听说自己结拜的大哥忠孝王伍建章骂殿被当今天子剜眼敲牙残害致死,这个消息令杨林十分震惊。 其实杨林也知道,自己这位大哥偏心旧太子杨勇,他是杨勇的太师嘛。自己则一直喜欢二侄儿杨广。这么多年,自己没在朝堂之中,而是领兵在外。其实,是自己侄儿杨广的一根定海神针,也是杨广的一个外在依靠,自己毕竟手握重兵。有时候回京述职,和忠孝王伍建章、长平王邱瑞这老哥儿几个坐在一起聚会,那伍建章经常和杨林就因为杨勇和杨广的问题发生一些小小的冲突,主要是伍建章不满杨林在背后支持杨广,认为皇帝废长立诱乃取乱之道:“你作为皇帝的兄弟,你不劝解,你反倒在背后拥兵为这二皇子张目,老二,你这事儿做的不对,难道说你不喜欢你大侄子吗?你大侄子到底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你这么喜欢老二,你不喜欢老大呀,啊?!”但杨林这个人不是个政治家,他是个军事家。对政治这一块,他说不过伍建章。但是杨林他就从心眼儿里喜欢杨广,认为杨广这个侄儿有文有武有抱负,未来大隋王朝落在他手里,一定会振兴繁荣。至于这个老大嘛,你说有什么过失?也没什么过失。但杨林觉得就是因为没什么过失,他也没什么功劳,这个人就是一个庸人。你让一个庸人当皇上,那大隋王朝不就成了平庸王朝了吗?不能说因为他早生两年就把大隋王朝这么大一个江山交给这平庸之辈啊。您别忘了,西晋为什么那么早就灭了,就是因为那西晋的晋武帝司马炎把自己的皇位就传给了一个白痴皇帝,就那晋惠帝司马衷。他也是太子,他年岁也大,但那管什么用呢?所以,国赖贤君!跟长幼没什么关系。你不能够因为太子是你的学生,你就包庇太子啊。当然了,你作为老师,喜欢学生,爱护学生是应该的。但是你说不着我,我认为我的立场是正确的。所以,一见面,老大哥伍建章就老训靠山王杨林。靠山王杨林尊敬他的大哥,每次你爱训就训,我是低头不语,不与争辩。说实在的,靠山王杨林的口才也争辩不过这位大哥,这位大哥能说会辩,而且脾气暴躁。你跟他敢怼一句,他敢?桌子。干脆,您爱说啥说啥。 那么后来一看,每次见面都这样,每次见面都这样!得了!那我再到长安,能不跟你见面就别跟你见面了。何必呢,我何必挨嚷去呢?你也改变不了我,我也改变不了你。干脆,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逐渐地哥俩的关系就慢慢地疏远了。但疏远是疏远,毕竟还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那还是大哥呀。他可万万没想到,新登基的皇上、自己相中的二侄儿杨广能够对自己这个大哥、这位开国元勋下如此的毒手。但他也听说了,说这位忠孝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把皇上骂得狗血喷头,毫不顾君臣之礼。所以,皇上一时怒起就把这伍建章给杀了,而且满门抄斩!对于伍建章自己这位大哥的性情,那靠山王杨林是非常清楚的。说他当殿骂皇帝一点儿也不出乎自己意料之外,这位大哥就能办这件事儿。但是出乎意外的是,他万万没想到这皇帝居然下如此毒手,那毕竟是开国元勋呢,那是一个王子呀。就算骂你两句,你大不了把他惩罚一顿,对吧?你哪怕把他削之为民,这都可以理解。但是,你不但杀他,而且是残杀他,而且还把他满门抄斩了。我的天呐!杨广啊!你想干什么呀?!你这个手段未免太残忍了吧?! 所以,靠山王杨林就给皇上杨广写了一封私信,在信中就质问这位侄儿:你这到底是何意?到底京城发生什么?另外,我听人说你现在是六短之君,说你害死了你的父亲,害死了你的哥哥,还怎么又欺娘戏妹这个那个的,现在天下传扬遍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说朝堂挺稳吗?挺稳,怎么会出现这种事儿?给我解释清楚! 发出去之后,前两天,杨广的圣旨到了,但是个密旨。在密旨上,杨广写的很简单,就说:“皇叔,您别听他人所言,有很多话是离间咱们叔侄的,我是那种人吗?我在仁寿宫天天服侍我父皇,这件事情世人皆知啊,我怎么能够把他杀死呢?而且你想想,我至于吗,啊?他马上就把位置传给我了,他已然病成那样了,我何必冒这么一个风险把他给弄死呢?所以,别听别人的。至于什么欺娘戏妹,这都是无稽之谈!那么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如果皇叔现在沿海无事,请皇叔速到京城,我当面给您解释,您就清楚了。另外,我召您到京城,要和您商议大事。什么大事呢?有探报过来,南阳刺史伍云召,也就是伍建章他儿子,招兵买马、聚草屯粮,已然挑起大旗,要跟朝廷分庭抗礼。所以皇叔,你见旨速至长安。咱们叔侄见面细谈,我好好地给您解释解释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另外,大隋王朝接下来应该向哪里发展,我还得向叔父求计,请您见旨速至!” 靠山王杨林一看到这个旨意,心中的气、心中的疑惑就消失了很多。为什么呢?他觉得自己这个二侄子不会骗自己,自己的眼光不会有错——我这个二侄子就是一个雄才大略之人。至于做为皇上,行一些非常手段,这历史上很多皇上都这样啊。我也不能够听他人一面之词,更不能听民间的百姓那嘴里的谣言。我还是抓紧时间回一趟长安! 靠山王杨林又一看,最近沿海一带平安无事,那些小股的农民起义军、那些水贼海盗基本上被自己剿灭清了。即便是有那么一两股义军没有被自己完全剿灭,但是也已然不成气候了,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多作为。所以,我应该利用这段时间赶紧地去一趟长安,述一下职。另外,参拜一下新君,好好地问一问朝堂之事。如果果真是我这位侄儿杨广之错,那我该说他的我就得说他,别人管不了他,我是他皇叔,我就能管得了他!我应该帮着他改正错误。那么现在,无论如何、百不如何,他是皇帝了,不能说把他推倒。他有错,没关系,有错就改嘛。说不会当皇帝,不会当皇帝就学着当呗,谁也不是天生当皇帝的。所以,越到这个时候,我越得帮助我这二侄儿,我越得支持他,你要把他拨拉下去,将大权交给谁啊?还有谁呀?还有谁能像我这二侄儿这么雄才大略的?那大隋王朝非得完不可!非得乱了不可!所以,越是此时,我越要支持他!这是靠山王杨林的心里话。 杨林这个人,雷厉风行,接旨之后,吩咐一声:“立刻启程!”第二天,整队就离开了莱州。把莱州的一些军事事务交给了手下之人,交给了中军高昙晟。自己带着十二家太保,带着中军官上官狄离开莱州遘奔大兴城。 他先来到齐州。为什么到齐州啊?找他的十三太保儿啊。杨林出来的时候,心中就已然做了决定:“我这一次得把我这叔宝儿带到皇帝面前!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呀。我要让皇帝封他一个大官!那他未来就是我大隋王朝的青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我们父子俩联手,就要支持新任的皇帝,为大隋王朝支撑着半边天!杨林真喜欢秦琼,心里已然给秦琼把未来的官职安排好了。所以,带大军就来到了齐州历城县东门,在东门外简单驻扎,告诉上官狄:“赶紧进城把叔宝给孤唤来。让叔宝给家人告个别,披挂整齐,拿好龙鈚出来见我!我要带他遘奔长安面君封官!” 上官狄也非常高兴,赶紧来到历城县。先到了秦宅,一打听,秦安说了:“叔宝现在在贾柳楼。” 就这么着,上官狄又来到贾柳楼,把事情通报给了秦琼,说:“快走!老王爷等着呢!” 秦琼一看,事态紧急。您别忘了,秦琼现在是靠山王杨林驾下的偏将,那是一位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随时待命,这就等于紧急集合。这边集合号都响了,你那么还赖床,说:“我再睡会儿。”那哪儿行啊!抓住之后,军法处置!秦琼没有办法,只得跟贾柳楼这些弟兄告辞。秦琼说:“实在没辙,靠山王要带我去长安,让我立刻动身!我本打算在这里陪众位兄弟,好好地陪几天。没想到,一晚上也陪不了。我现在不能多说了……”秦琼就把未来的事儿交给贾云甫、柳周臣:“你俩替我全权料理这件事情。怎么安排大家住宿,怎么安排大家吃喝。如果有人想走,怎么送。咱们怎么回礼。人家送那么多礼,咱的回礼已然准备好了,你们都知道在哪儿……”一一给安排妥当。然后,秦琼向大家拱手告辞,跟着这上官狄就走出了贾柳楼。 临出门的时候,上官狄可叮咛了一句:“叔宝哥哥,您别忘了,那龙鈚可要带好!刚才老王爷专门嘱咐了一句,让你披挂整齐,带着龙鈚去见他!” 他说者无意,但听者有心呐。谁听见了?楼里的四十五友全送出来了。这句话虽说不大,但是不用隐瞒别人呢。所以,上官狄用的是正常的声音,大家听的是真而且真。当时,在场有几位脸都绿了。都知道秦琼刚刚把龙鈚烧了,如果靠山王杨林给他要龙鈚,他拿什么给呀? 不讲众人,单表秦叔宝,带着上官狄先来到秦宅。秦琼先见到母亲。其实秦母早已经休息了。这一天把老太太累坏了。但是没办法,秦琼还是把母亲呼唤起来。然后,向母亲辞行,说:“孩儿我现在就要动身去长安。” 老太太一听,“怎么那么急呀?” 秦琼说:“没办法。老王爷驻兵在东门,就等着我出去呢。” 老太太说:“我儿一路可要多加小心呐!” 秦琼又跟妻子贾氏告别,亲了亲儿子秦怀玉,然后又嘱咐老哥秦安:“您一定看好了傻兄弟罗士信。今天,我看着他在那里,让他多喝了几杯酒。但士信这个孩子,你别看,人挺大的,喝酒不行,量不行,几杯之后就醉倒了。我就让人把他扶到贾柳楼一间屋里,在那儿睡着了。我现在没工夫管他,一会儿,老哥哥您过去把他领回家来。” “哎,你放心,这事儿就不劳你操心了,交给我吧。你这一路可多加保重。” 秦琼就这样,披挂整齐,把靠山王杨林赐给他的那身他父亲的铠甲穿在身上,把长枪虎头造金枪挂在黄骠马上,把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也插在背后。然后,告辞家人,随着上官狄出了历城县东门。 走出五里多地一看,那是一片营寨,人家临时扎的营。别看临时扎的,也够威武的。中间一座中军大帐是超豪华型的,里面是灯火通明啊。 上官狄出示证件之后,带着秦琼就走了进来。还有证件?那当然了!出大营、进大营都得有令箭。无令你敢私自出营或者往里闯,掉头之罪!你也闯不进来,也闯不出去。这令箭是非常重要。等走进大帐之中,秦琼一看,嚯!大帐之中,人真不少啊。正中央一条虎案之后坐着的正是靠山王杨林。老杨林也是一身披挂,望那儿一坐,威风凛凛,煞气腾腾。左右站着的是十二家太保,面前垂手侍立的正是齐州刺史唐弼和历城县县令徐有德,这两个人低着脑袋垂着手,大气都不敢吭。 上官狄先进去交令:“启禀王驾千岁,十三太保到!”他把令箭交过去了。 这时,秦琼赶紧插手施礼:“孩儿秦叔宝拜见父王!父王恕孩儿甲胄在身,不能全礼。”穿着盔甲不好跪啊。 就见靠山王杨林把脸一沉:“叔宝儿为何姗姗来迟啊?” 哟!秦琼一听坏了,这老头不高兴了,这什么意思呢?“启禀王驾千岁,今日是家母寿诞,孩儿一直在招待宾朋,不知父王驾到,故此有失远迎,请父王恕罪!“ “哈哈哈哈……”靠山王杨林突然乐了,“行啦、行啦行啦……叔宝儿啊,为父给你开玩笑呢……” 啊?!这旁边十二家太保一听,心说话:我们刚才还心中窃喜呢,还以为老王子这一次是要对十三太保发怒呢。没想到,这老头儿那平常是个挺严肃的老头儿啊,跟谁开过玩笑呢?军中无戏言啊!哎!跟这十三太保儿开起玩笑来了!哎呀……看来呀,这十三太保真是他亲儿子呀……”这十二家太保在旁边牙都酸倒了。 秦琼长出一口气:“谢父王恕罪!” “哎,我儿为母祝寿,何罪之有啊?另外,本王不也放了你的假了吗?再说了,本王这一次夤夜进京,这事发突然,没有通报于你,这不是我儿之错呀!哎呀,按说呢,我来到历城县了,就应该进城去拜望一下你的母亲,也给她拜一拜六十大寿啊。今天是九月九日,再过九天,那就是本王的六十寿诞了。我也想看一看同辈之人人家的这六十寿诞儿子是怎么给人过的。以后啊,我也照葫芦画瓢,也让你给我办一个。” 秦琼说:“父王,您说这话,孩儿诚惶诚恐。我们家也只不过简简单单地请了一些亲朋好友前来吃了一顿喜宴而已。” “嗯!有这顿喜宴就足见我儿的孝心呐。啊……呃……上官狄啊……” “王驾千岁!” “上一次本王给的寿礼可送到了?” “全部送到了!” “嗯,叔宝,令堂可满意?” “家母嘱咐叔宝叩谢王驾千岁盛恩!” “哎,你怎么也跟着喊王驾千岁了,你应该叫父王!” “叩谢父王圣恩!” “嗨!没什么盛恩不盛恩的,就是小小的心意呀。呃……唐弼、徐有德……” 唐弼、徐有德赶紧地往前迈了半步,“下官在!” “你们这些山东官员的命可是我叔宝儿给救的。现在我叔宝儿的母亲过六十寿诞,你们送了礼物了没有啊?有没有一份人心呢?” 呦!唐弼偷眼看看徐有德,徐有德挑眼皮儿也瞅了瞅唐弼,两个人眼神一对,心说话:“看起来叔宝在靠山王眼中那不是一般人呢!哎呀,幸亏我们都送了厚礼呀。否则的话,这要一问,说我们送的礼薄了,或者没送礼,那还不得掉脑袋呀?”但这话他们不能说呀。 秦琼赶紧说:“启禀父王,诸位大人都太客气了,都有一份人心呐。” “嗯!该他们有!事到如今,皇杠一案,他们还没给我破呢!叔宝啊,既然这一次你跟随我进长安。这皇杠一案,你就先放放吧。把那龙鈚还给本王吧!” 第276章 秦叔宝驾前扯谎言 第二七六回 秦叔宝驾前扯谎言 秦叔宝入虎帐拜见靠山王杨林。杨林首先问了一下秦叔宝母亲寿宴的情况。秦叔宝就简单地敷衍两句,说:“办得非常好,父王不必挂怀” “嗯!”靠山王又看了看旁边的唐弼和徐有德,“你等都有一份心意吗?” 唐弼说:“我们都有一份心意。” “嗯,也该有啊!为人要知恩图报啊!知道吗,你们的脑袋都是我叔宝儿给保住的,如果没我叔宝儿,你们早死多时了,明白吗?” “啊,明白明白!” “明白?哼!我看你们不明白啊!” 唐弼心说:我们到底是该明白呀,是该不明白呀? 靠山王杨林说:“你们要是明白的话,最近这一阶段,你们怎么还没有把那劫皇杠的响马给抓住啊,嗯?! 唐弼心说话:“您不是把这个任务交给秦叔宝了吗?怎么还跟我们要呢?” 他这么一愣神的工夫,靠山王杨林就看出来了:“哼!你别以为本王把龙鈚给了叔宝,这里头就没有你们什么事儿了!我告诉你们!抓贼捕盗是你们的职责,不是我叔宝儿的职责!我只不过是让他帮助你们去捉拿响马。如果你们但凡有一个是有才干之人,我焉能麻烦我家叔宝儿啊,啊?!” “啊……是!是!呃……王杰千岁您责骂得对!呃……我们正在抓紧调查此案。” “都调查几个月了,一点线索也没有,你们说你们对得起这头上乌纱吗,啊?!对得起朝廷给你们的俸禄吗?!” 唐弼、徐有德把脑袋恨不能钻到地底下,一句话不敢吭,浑身栗抖,吓坏了。 杨林骂过多时,“我现在要带叔宝儿入京,何时返回还没定期。但是,这劫皇杠之案可不能再拖了。这样吧,叔宝走后,此案就交给你唐弼,你在山东就主要负责调查此案,对山东各州县官员,在此案上你都可以调动,你明白吗?” “呃……卑职明白!” “哼!唐弼,我告诉你,等我从长安回来,我就给你要人!到那个时候,如果抓住了这响马,一笔勾销。响马抓不住,本王问你个二罪归一,你小心项上人头!” “呃……卑、卑、卑职明白!”唐弼也都快逼哭了,心说:“有秦琼在还好点,我们还有点希望。秦琼走了,我们上哪去寻找这劫皇杠的响马呀?交不出响马,回头就要我项上人头。靠山王啊,你逼人太甚了吧?你太欺负人了吧?!要照这样,我……我……”唐弼心中其实现在就产生了反心了。心说话:“我要手握了重兵,有了兵权,你要再欺负我,再欺负我,我就造反!我、我就不干了!索性是个死,那、那小鸡儿死的时候还蹬哒蹬哒腿呢,对不对?你不能这样逼我呀。” 唐弼从今天开始,心里就产生了这个想法,慢慢地就聚集自己力量。虽说唐弼现在是齐州刺史,但手上兵权不足。有一半兵权在来护尔手中。唐弼心说话:“我首先得想方设法把那一半兵权由打来护尔手里全都抓住。这样一来,我抓住齐州一州的兵权,我呀,哼!我、我、我就不怕了!我就能折腾折腾!”当然现在还没有走到那一步。但有一线生路,谁愿意造反呢?谁愿意走上那条不归路呢?所以,唐弼有这个想法,但是没有爆发。您往后看,逼急了,唐弼真反了。 “嗯……”靠山王杨林骂了半天,老头子也累了。回头看看秦琼,哎,这脸上就带出笑纹了。您看,这变化多快,“叔宝,这一回,你随父王我进京城去参王面驾,呃……你把你手上抓响马的任务就转交给唐弼吧。” “是!儿臣遵命!” “嗯,既然如此,叔宝儿,你把龙鈚就交还过来吧,带在身边也无用处,反倒是留一份危险呐。” “啊……”杨林一说这里,秦琼这颗心就提到嗓子眼儿了。秦琼一离开贾柳楼,上官狄就已经告诉秦琼了,说:“你把龙鈚准备好了,一会儿老王爷可能要要。”秦琼当时心里就“咯噔”一声,因为刚把这龙鈚烧了,再上哪找去?那一会儿面见老王爷怎么办呢?这一路之上,秦琼脑海当中就开始合计这个对策。那么到现在,秦琼其实合计好了,听老王爷这么一说,秦琼一撩袍,“噗嗵”一声就跪倒在地了。 “哎?”靠山王杨林一看:“叔宝儿,你这怎么了,为何跪倒啊?” “启禀父王,秦琼犯下了大罪,请父王治罪!” “哦?叔宝,你犯了什么罪了啊?给为父讲讲清楚啊,你先跪下干嘛呀?站起来说。” 好家伙,旁边十二家太保一听,人家自己都认罪了,你还让人站起来,这老头子! 秦叔宝不敢站起来:“父王啊,孩儿我有罪呀,我把那龙鈚……” “嗯?”靠山王杨林一听龙鈚,当时老头子脸上这笑容没有了,眉毛立起来了,“龙鈚怎么样了?” “呃,龙鈚被孩儿给烧了。” “啊?!”秦叔宝这一句话,在场有一个算一个是无不惊骇。靠山王杨林脑袋“嗡”的一声,当时想:叔宝,你怎么把龙鈚给烧了!我千叮咛万嘱咐说,那龙鈚比你性命还重要,丢了龙鈚就等于丢了性命啊。你现在怎么把龙鈚烧了?烧掉龙鈚,那你不是逼着我要杀你吗?” 唐弼、徐有德更是一身汗,心说:叔宝,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能够把这么重要东西给烧了呀? 那十二家太保一听,呵!哎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别看过去,十二家太保是互相倾轧,互相打击。但最近一段时间很团结。为什么呢?兄弟阋于墙,共御外侮啊。过去为了争夺这世子之位,那互相倾轧,互相打压。现在一看,争夺不了了,来了个秦叔宝十三太保,这位是老王爷心肝儿肉啊,看那意思,未来这个世子之位非得给人家不可。所以,这十二个弟兄聚在一起一嘀咕,都亮开心扉了。说:“过去咱们为争夺世子,这无可厚非,谁都想当。但现在来个十三太保秦琼。他在这里,谁都争夺不了这个世子。甭管怎么说,咱们一起这么多年了,对不对?咱谁当世子那对别人也不会差了。而且,这个世子之位理应在咱们十二个人当中选那么一个,论资排辈怎么也排不到秦叔宝那里去啊。可现在一看,这老王子对秦叔宝这么好,那么可见咱十二个就没了希望了。既然如此,咱们现在就不能起内讧了。咱就应该团结在一起,结成联盟,共抗秦琼!咱把他给挤兑走了。挤兑走了他,咱们十二个再重新争夺这世子之位。如果挤兑不了他,咱这十二个谁都没机会!”众人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所以,人家十二个暗自就结成联盟了。人家打出了口号说:“结成联盟反对秦琼!结成联盟攻击秦琼!结成联盟赶走秦琼!”这些天,这十二个没少在一起商量怎么对付秦琼、怎么能够把秦琼赶走喽。没想到,今天听秦琼说把龙鈚给烧了。哎呀!这十二家太保心里这个乐呀,彼此看了看,心说话,:“老王子啊,哎呀,平日里,在我面前,十三太保长、十三太保短,秦叔宝好、秦琼善、秦琼多么多么孝顺、多么多么仁义、多么多么有才能,比我们多么多么强……今天结果怎么样啊?你这么爱的十三太保,把你的龙鈚给烧啦!嘿!烧啦!哎呀……烧了……老王子,看这一次你怎么办?哼!你要是不杀秦琼,你可就不能服众了。我们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一次机会。没想到啊,我们十二家太保结成联盟没几天,就把这秦琼弄死了。看起来,团结力量大啊!”这跟团结挨得着吗?反正,这几位心中窃喜。 “嗯……”靠山王杨林的脸就沉下来了。没办法不沉,这玩意儿是犯军法的事,是掉脑袋的事儿啊,这事一点儿不能含糊啊。“秦琼!”这就开始喊名字了,“你因何把本王的龙鈚烧掉啊?难道说你不知烧掉龙鈚有掉头之罪吗?你说!今天你要说不出个理由来,本王……本、本、本王一定军法处置!” 十二家太保一听,这老王子到现在了,如果是我们,那一句话:“推出去,斩喽!”大家求情啊,可能稍微地缓和缓和,那也得重打多少板子。好家伙,这秦琼,也不问罪,还给递话儿呢,还问理由呢。那意思:你赶紧编!编出好理由来,那是不是就能脱罪呀?这老王子真偏心! 秦琼早就把理由编好了:“父王,龙鈚是这么回事儿。自从父王赐儿臣龙鈚之后,儿臣一直把龙鈚视为生命带在身上。回家之后,家母得知我带着父王您的龙鈚,家母非常重视,让孩我解下龙披,她恭恭敬敬地供在寿堂之上。而且家母每日三朝拜、令前一炷香,天天对着龙鈚祷告为孩儿我祈福啊。就是家母过寿诞之际,龙鈚也供在寿堂之上,一直没有取下来。这个事情,唐大人、徐大人都可以为秦琼作证!他们在拜寿之际,应该看到供在寿堂之上的那支龙鈚了,是不是唐大人?”秦琼问唐弼。 “啊……啊!啊!”唐弼看看徐有德,两个人都撇嘴了,我们哪见过了?我们去拜寿的时候,就看到老太太坐在正当中,那我们的眼睛也不能到处瞅啊。说真的注意到的就是你家佛堂挂的那盏灯了。那灯是真亮啊,真漂亮啊!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我们一直赞叹那灯了,哪还注意到寿堂之上还供着龙鈚啊?但是,人家叔宝现在说有龙鈚,问我们给作证。现在不知道叔宝是个什么情况把龙鈚给烧了。那老王爷又问叔宝这个理由。甭管从哪个角度讲,这个顺水人情我们得给呀。唐弼、徐有德久在官场,那都是老油条了,一点就透,反应特别地快:“啊!是!是啊!呃……我们当时就见了,呃……我们还、还、还、还冲龙鈚朝拜了呢。” 他们一作证,“嗯……”靠山王杨林,您别说,心里头还真有点儿得意:你看看,我找的这个干儿子啊,十三太保叔宝儿那多好啊!对我是多尊敬啊!我给的龙鈚拿回家去,恭恭敬敬地供到了正堂之上啊。哎呀,那是逢年过节祖宗牌位待的地方啊。看来,叔宝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呀!“哎……只不过叔宝,你怎么又把这龙鈚给烧了呀?” “父王容禀,今天家母六十寿诞,从早到晚,宾朋络绎不绝,家母一一接待。到了晚间,送走了所有宾客。家母身心倦怠,给这龙鈚上了最后一炉香。然后,家母就转回自己住处休息。哪知道家母太疲惫了,上香的时候不甚就把这蜡烛给碰歪了。等家母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这蜡烛其实就已经倒了,正好倒在那龙鈚之上,蜡烛烛火点着了龙鈚。等家人发现,过来扑灭了火,家母也被家人叫出来了,才发现龙鈚已然被烧成灰烬。家母放声大哭!说:‘我为我儿惹出大祸了!’当时,我正在其他地方陪宾朋饮酒呢。正好上官狄到了,传下父王的命令。孩儿我不敢怠慢,赶紧回家取披挂前来拜见父王。结果我到家一看,我母正在那儿啼哭。我这么一问才知缘由啊。父王啊,这龙鈚是家母不慎所烧。但是,犯下滔天大罪。她偌大年纪,琼不忍家母遭罪,秦琼愿替家母顶罪,请父王赐罪!”说着,秦琼伏倒在地,以头撞地呀。 “哦……”靠山王杨林听到这里,手抚须髯,“哎呀!好一个孝子啊!叔宝啊,这下子我就明白了。这个意思就是令堂把我的龙鈚供在寿堂之上不慎烧毁。她的动机是好的。虽然有所过错。但是,念今天是她六十寿诞,本王便不追究了!此事与你无关!叔宝我儿快快请起!” 啊?!十二家太保一听,这就算完了啊?!这也太便宜秦琼了吧?这、这、这……这些人都站不住了:“呃……父王,那龙鈚可、可、可、可给烧了啊……” “我听见了,烧了就烧了吧。正巧这一批龙鈚,我想换点新的,原来都起毛刺儿了。嗯……上官狄啊……” “末将在!” “你记住,等我们回来,你再找匠作打造一批新的,把这些旧的当众全烧毁,这不就完了吗?” “末将遵令!” 十二家太保心说话:为了保十三太保,你愣把所有龙鈚全烧了,真有你的呀!有那几个太保就想据理力争。“哎哎哎……”旁边太保扯了扯,暗地里摆摆手,那意思:别找倒霉!别找倒霉!连烧龙鈚现在老王子都不管,你过去给两句话呀?那不是挨呲儿吗?回头再呲儿你!得了吧!这事就这么的吧!咱们另找机会再攻击秦琼吧。唉……这十二家太保那脸跟苦瓜似的,每个人又丧气又憋气。 哎哟!唐弼、徐有德互相看了一眼,心说话:看见没?叔宝在老王爷的眼里多么的有分量啊!看来以后还得跟叔宝多多亲近啊。 这件事了了之后,靠山王杨林说了:“叔宝我儿,你既然已然披挂整齐,身体如何?今天酒喝得多不多?可不可以走夜路?如果可以,我们立刻拔营起寨夤夜遘奔长安。如果说你身体不适,本王已然备好了温凉车,你可以坐在车上,咱们也必须连夜遘奔长安,因为这事情比较紧急呀。叔宝你看如何呀?” 哎呀……十二家太保一听,得!人家老爷子想得真好啊!真疼儿子!知道十三太保今天得喝酒,人家专门准备了温凉车!这老头子遘奔长安,一路之上都是骑快马。好家伙,让这秦叔宝坐车!哎呀,人家是亲生的,咱都是后娘养的。这些人的心里都泛酸。 秦琼赶紧说:“孩儿这些酒没事儿,可以骑马而行。” “嗯,这就好!既然如此,叔宝儿!列位众将!咱们赶紧拔营启寨!唐弼、徐有德!” “卑职在!” 你们赶紧回到你齐州、历城县,好好地去调查劫皇杠的响马。本王回来一定要问你要人!” “啊啊啊……卑职遵令!” “下去吧!” “呃……是!” 这两个人转身刚想走。“啊——报——”“噔噔噔……”由打辕门外急报来个小校,单腿打千儿:“启禀王驾千岁,大事不好!那劫皇杠的程达尤金现在在辕门之前叫阵呐!口口声声要老王爷您再交出来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否则的话,他、他们说,让老王爷您死在这历城的东门。” “啊?!”别说靠山王杨林了,连十二家太保带唐弼、徐有德都大吃了一惊,什么?劫皇杠的响马又来到辕门前了? “哎呀!可恼!来啊!点兵出阵!” 靠山王杨林气坏了,就这个响马呀,那胆子也太大了!,先是去我莱州,现在又来到我辕门之外。这还了得?!我今天非得擒住这两位不可! 他吩咐一声点兵,秦琼脑袋嗡嗡作响。心说话:“来的是谁呀?来的是不是程咬金、尤俊达吧?哎呀!兄弟,你们怎么又来了?这怎么回事儿啊?”秦琼百思不得其解。 咱们书中代言,来的是谁呀?正是程咬金、尤俊达!他俩怎么又来了呢?咱刚才说了,秦琼离开贾柳楼的时候,上官狄就嘱咐秦琼说:“可得把这龙鈚带好了。一会儿,老王爷可能要龙鈚。”这个声音不算大,正常声音,送秦琼的所有弟兄全听在耳中了。 等秦琼一走,大家再次来到贾柳楼大厅之内,往那儿一坐,罗成首先就坐不住了。 罗成说:“各位哥哥,大家听到了没有?刚才那位将军叫我表哥出去的时候……”您看,别人都叫二哥,罗成到现在,他改不过口来,还叫表哥。大家也不见怪。“把我表哥叫出去的时候,可说靠山王杨林要要龙鈚。但是,龙鈚被我表哥刚才当众给烧了。那这一次我表哥过去,岂不是落下掉头之罪吗?” 徐懋功一听,叹了口气:“唉!这件事都怪那该死的响马!” 第277章 程咬金怒怼单雄信 第二七七回 程咬金怒怼单雄信 贾柳楼的弟兄十分为秦琼担心。因为听到上官狄说了:“说靠山王要你带好龙鈚,可能一会儿就要。”这些人回到贾柳楼之后,酒就喝不下去了。 罗成说了:“如果靠山王杨林真的给我表哥要龙鈚,我表哥交不出来,按军法当斩呢!脑袋都保不住了!这怎么办呢?” 他一担心,所有的人都担心起来了,顿时是议论纷纷。 徐懋功把这话茬儿往那响马身上引,就说:“这件事情怨都怨那个劫皇杠的响马!要不是他惹出这塌天大祸,那二哥就卷不进来。” 徐懋功这么一引,这些绿林人士本来对劫皇杠的响马就有点看法,到底谁干的?!单雄信到山东来,其中一个目的就想打探清楚谁在我眼皮底下、在不告诉我的情况下干了这笔买卖?这笔买卖一干不要紧,现在我手底下这天下各处绿林人士纷纷向我告急呀。因为各地州县开始严打了,这买卖不好做了,官府查得非常紧!防止响马流窜,也防止类似的案件在其他的州县发生。可以说,就因为这一次劫皇杠的案子,导致今年的绿林买卖打对折往下降。就是因为你一个不守规矩的人,让整个绿林受害。这要是被我查出来,我非得按绿林规矩处置不可!本来单雄信心里头就有这么一股火,那其他绿林豪杰也不服不忿。再加上现在给二哥秦琼招来灾祸,那这些人能干吗? 单雄信撑不住了,“啪!”拍案而起:“各位!都给我静静!我有话说!” 他这么一拍桌子,把罗成吓一跳,罗成心说:“这是跟谁呀啊?这不是跟我吧?”这位都作出病来了都。但发现单雄信没有往自己这边瞧,而瞧的都是那些绿林英雄。 就见单雄信用手一划拉:“各位兄弟!各位兄弟!看到没有?大难要降在二哥头上了!这个灾难归根到底就是劫皇杠的响马所致!各位兄弟,之前为给老盟娘拜寿,这事儿,我一直憋在心里头没说。现在,老盟娘寿诞已过,我姓单的就不能不问了!因为这劫皇杠的响马坏了绿林的规矩,为绿林人士带来了极大灾祸,现在又为二哥带来了不可测的灾祸。我现在就得问一问!谁知道这个结皇杠的响马是谁,嗯?在没在咱们弟兄当中,是不是咱们弟兄的亲朋好友?是汉子的,敢不敢站出来承认,啊?!是哪一位干的,或者哪一位知情?事到如今,希望你能站出来,希望你是条汉子!” 单雄信这么一喊,众人纷纷跟着附和:“是啊!是啊!既然这事儿敢做了,敢做就敢当啊,这是谁干的呀?”“谁知道啊?不知道啊。”“赶紧地查出来!查出来,把他扭送给靠山王杨林,咱二哥一定就没事儿了!”“不用交给靠山王杨林。真的查出来是谁呀?把这人千刀万剐、剁碎了!给靠山王杨林送去肉泥,咱二哥也没事”……这些人祖宗奶奶开始卷了,说什么都有。 程咬金一听,就压不住了。一个是程咬金的性格受不了激——这事是我干的,我没害怕过,我有什么不敢说的,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第二个也是看到二哥秦琼为自己又要掉脑袋,闹了半天,这个事儿没完!要早知如此,我就把我人头扔在莱州不就完了吗?哎呀!上一次二哥告诉我们,说这件事情已然完了,我们还真信以为真呢。没想到这件事远远没完呢。看来,只要拿不住我们,二哥性命就有危险了!所以,这两方面一激程咬金,哎——他就想起来承认。 但是,在旁边坐着的是铁面判官尤俊达。尤俊达最了解程咬金的脾气了,一看程咬金那个表情,那个浑身不自在的样子,坏了!尤俊达心说:“大哥,您别办傻事儿啊!这事儿哪能承认呢?别管他们说什么,咱们就假装没听见,让他们说!挨过这一关就好办了,你千万别奓翅!”想到这里,尤俊达达偷偷地在桌子底下用手捅了程咬金三下子,“邦!邦!邦!”那意思:别奓翅儿!别吭声!别承认!别激动……他是这个意思。 程咬金本来想站。但是,确实也有顾虑,两三次没起来。 突然间,尤俊达在旁边一捅自己,程咬金误会了:哦……老尤看我没起来,他这意思是让我赶紧站起来承认。是啊,这事瞒什么呢?事到如今了,承认就承认吧! 这程咬金倒好,不但站起来了,而且也是拍案而起,“啪!”他这么大动静,一下子把所有众人全压住了,顿时鸦雀无声。刚才众人还在那儿卷、在那儿骂呢,这一下子都不言语了。怎么回事?一看是程咬金站起来了。 好家伙,这边一张大蓝脸,这边也一张大蓝脸;这边的一头红头发,这边的也是一头红头发;这边那红须如钢髯,这边红胡子打着卷。您看,这就叫做“贾柳楼蓝脸对蓝脸”! 把单雄一吓一跳,他不知道程咬金什么意思,他一瞪眼:“哎,你要干什么?!” 程咬金用手一指:“哎!我说老五,你咋呼什么?!咋呼什么?!你不就是问这四十八万两银子是谁劫的吗?各位都把耳朵竖好了。我告诉你们,英雄敢做就敢当,这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非是别人所劫,劫银子的乃是我程咬金!” 哎哟!尤俊达在旁边一听,完喽!这下可露馅了!“哎,”他拿手又一捅程咬金。 程咬金又误会了:“啊,对!还有老尤,尤俊达!我们俩干的!程达尤金就是我们俩,他不是一个人,怎么样?讲明白了吗,啊?老五,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你随便问,我全告诉你!” 程咬金话音这么一落,“嗡……”全炸了锅了,议论纷纷:“哎呀,闹了半天,是他俩劫的?是他俩劫的!” 单雄信一听,“啊哈哈哈哈……哼!终于承认了!我过去就怀疑是你们俩!在来历城县的路上,我还问你们俩。结果你程咬金还给我编啊……” “对!我编怎么了?我当时就不爱告诉你!我凭什么告诉你啊?” 嗯?!这一句话呀,可惹恼了其他的绿林英雄。“啪!”当时一拍巴掌,又站起个蓝大脑袋来。贾柳楼三个大蓝脸。谁呀?空锤大将齐国远!今天,齐国远把大草包肚子一挺:“哎,呔!我告诉你程咬金,你凭什么告诉单员外?因为单员外乃是绿林总瓢把子!所有,绿林上犯的案,那都得在单员外这里标名挂号!你没有标名,没有挂号,你就私自敢劫,你、你这是坏了绿林规矩!” “待着吧你!”程咬金把大眼珠子一瞪,“给我坐下!有你什么事啊,啊?!用得着你给我说吗?你说的那是绿林规矩。我说单老五,我是不是绿林人呢?” 单雄信说:“你说呢!” “我说呢?我说我不是!我就是个贩私盐的,我就是个马贩子,我是个小商小贩。我乐意劫,我就劫!跟你的绿林道没关系!我不归你管!我听说了,你在家里头坐地分赃、二八下账。所有天下犯的案都得给你两成供项,对不对?然后呢,你可以保着人家不被官府抓着。或者被官府抓着了,你去捞人家去。我告诉你!我老程被官府抓着,我也用不着你捞!所以,这两成你也别想拿走!我们劫就是我们自己劫的,跟你绿林没关系!” “哎呀!”程咬金一番话这么一说呀,把单雄信气坏了。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这还了得了?绿林总瓢把子向来只说上句,你敢违抗?伸手五指令、瞪眼就要命!结果程咬金不吝这个,当众给自己下不了台。“啪!”又是一巴掌拍在桌上。“程咬金,我今天要用绿林规矩来惩治你!” 他这么一点程咬金,“啊啪——”程咬金又拍了一下桌子,他这一声比单雄信滚拍得更响!你别看大老程有的时候嘻嘻哈哈的,但真的到节骨眼上,这胆子肥起来比倭瓜个儿还大,真敢跟你混不吝啊。他的人生哲学那就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就怕不要命的!咱说了,程咬金是不要命的n次方!“别给我来这一套!姓单的给我拍桌子瞪眼?给我耍绿林规矩?我告诉你姓单的!我程咬金并非绿林之人,你那绿林一套规矩也管不住我程咬金!但是,我今天问问你,姓单的,你该喊我什么?!” 这一句话把单雄信给问愣了,“这……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咱刚刚一个头磕在地上啊。贾柳楼四十六友结拜啊,一同饮了歃血酒。那老道嘚啵嘚、嘚啵嘚,这半天嘚啵,嘚啵的什么东西我也没听明白。但是,其中的意思我知道了。他的意思就是四十六个兄弟,不求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亲如手足!好家伙,刚刚结拜没俩时辰,你单老五在这里拍桌子给我瞪眼,给我讲什么绿林规矩?我今天先给你讲一讲家里的规矩!你该喊我什么?你说!你单雄信不是绿林总瓢把子吗?你不是常常以讲义气自居吗?那我问问你,你今天算老几?我是老几?你该喊我什么?!” “我……” “你说!” “我……” “你说!当着大家面说!没俩时辰呢,说!说!说……” “我……”这一下子,单雄信有点懵。哎?刚才我这火挺大的,我要向程咬金兴师问罪,怎么突然间他比我的火更大呀?他怎么把我压住了呀?“这……这……这……”程咬金一句一句逼得单雄信都没辙了,“这……你老四,我、我老五……” “你还知道你老五,我老四啊?那我是你什么,嗯?我是你兄弟,我还是你哥哥!” “你、你是我四哥。” “着啊!你还知道我是你四哥呀?有你这样当兄弟的吗?拍桌子瞪眼给你哥哥在这儿叫号,你眼中还有哥哥吗?你眼中还有刚才那盟辞吗?你眼中还有义气两个字吗?!你跟我瞪什么眼呢?跟我拿什么绿林规矩呀?我先拿家里的规矩问问你,你这么做对不对?!有你这么当兄弟的吗,啊?!” 耶!程咬金这么一招呼,别说单雄信了,在场的那些像齐国远啊,王伯当啊,刚才撸个挽袖子,那意思好像还要动点武巴绰。可现在,你瞅我,我瞅你,全被这程四哥的气势给盖下去了。 程四爷看看这些人:“哼!一个个的撸胳膊、挽袖子啊?还想跟我动手吗?还想打你四哥吗?我打不过你们,我这理说得过你们!咱们一个头刚刚磕在地下,这就叫做一日为兄,是终身为……” “啊?”众人说:“终身为什么?” “这、这终身为哥!怎么说我是你们的哥哥,别在这咋咋呼呼的,没用!不就是二哥现在有难了吗?不就是二哥的难是我们哥俩给招惹过来的吗?这算什么呀,啊?不用你单老五在这里吹胡子瞪眼!也不用你们在这里卷街骂巷的!我程咬金比你们活得明白!我程咬金不是孬种!你打听打听去,二哥染面图须诈莱州,我们知道信儿,第一时间我和尤俊达就赶到了莱州。我们当时就想去战一战杨林,战败了,被杨林抓住了,那二哥就脱离危险了,我们当时就是这么合计的,也是这么做的!只不过当时二哥出来了,告诉我们事情已经了了。我们一想,既然了了,皆大欢喜,二哥也没危险,我们也没危险,那不就完事儿了吗?所以我们这才回来。至于不告诉你们谁劫了皇杠。告诉你们干嘛呀?皇杠银子四十八万两,你们还想一人分点儿啊?一分就没!而且,我告诉你们,我们劫这银子不为我自己花,也不为老尤他花!我们劫这银子是为了山东老百姓!这是山东老百姓的民脂民膏,我们绝对不允许流落他处!所以,我们给他劫了,在山东境内给他劫了,在靠山王杨林眼皮底下给他劫了。我说单老五,你有这胆子吗?你还是天下绿林总瓢把子呢,这个银子的消息已经好几年了,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了吧?那么你做没做劫他的准备呢?我估计没有吧。你光觉得这个大案劫了捅马蜂窝。捅了马蜂窝,官府就开始围剿你们绿林人了,你们绿林人这个案子就不好办了,对不对?不就是这点事儿吗?收入少了啊钱挣少了!你们这叫强盗的小家子气!我和老尤干的这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是替天行道!我们才是好汉!”嚯!这程咬金越说越厉害,越说越高亢,说得单雄信是张口结舌,哑口无言。 王伯当实在忍不住了,王伯当一看,你个程咬金,你拿不是当理说呀。好家伙,把我们训成这样。“我说……我、我说程四哥……”他也没敢不叫,“你说一千道一万有什么用啊?现在二哥又到了杨林虎口之中,马上堪堪废命啊。那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说你怎么办吧?!” “行了!我说王伯当,你给我闭嘴!给我坐下!待着!” 嚯!王伯当一看,这人一身瘆人毛啊,不由自主地这腿一软,“噗!”坐下了。 程咬金一乐,冲着众人一拱手:“各位兄弟,嘿嘿!哎呀……这一回呀,俺老程算领教了啊,什么绿林人呐,什么义气呀,什么这个那个的呀,什么结义弟兄啊,都他妈的狗屁!到生死关头啊,就会指责别人。有什么用啊?你们要是有囊气,要是还心存义气,绰起家伙啊,一起去劫杨林的营寨,把我二哥救出来不就完了吗?!救出我二哥也等于造反了。造了反就等于老婆孩子都有危险了。过去那个老婆孩子热炕头,天天在家里待着,什么事都不干,二八下账地抽头,这日子一下子就没了。舍不得。所以,才指责我俩啊,说都因为我俩怎么怎么的。我俩怎么怎么的,我俩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汉子!我俩最讲义气!现在二哥有难?有难好办呢!有难,我们呐自投罗网!我们就去找杨林拼了!到杨林那里被杨林抓住,二哥自然得活!老尤啊!” “四哥!” “愣着干嘛呀,啊?!是英雄汉子的,跟四哥一起走!咱俩这一回再来一个好汉做事好汉当,到杨林那里自投罗网,把二哥救出来,你敢不敢?” 尤俊达,咱也说了,那也是个血性汉子呀!平常算计是算计。但是,真的到节骨眼上,刀山敢上,火海敢钻呢。当时一股英雄豪气“噌”一下子就撞到顶梁门了。“欻”一下子他也站起身来:“四哥!咱哥俩生生到一起,死死在一处,四哥到哪里,小弟愿追随!” “哎!这才叫义气呢!才叫哥们儿!”程咬金说着,拿手一划拉众人:“嘿嘿!六弟!(尤俊达是老六啊)你跟着四哥!咱俩这叫不懂四六闯王营!走!” “走!” “咣!”好家伙,俩人还把桌子踹了,“噔噔噔……”一甩袍袖,两人出去了。到外面找到自己马匹,把自己的兵刃全挂上。两个人飞身上了马,出了贾柳楼,从西门儿就出去了。 怎么从西门出去了?闹了半天,西门今天没关。平常这县城全宵禁,到了晚上四城紧闭。但唯独今天西门没关,为什么呢?这是刺史大人唐弼和历城县县令徐有德两个人商量的——怎么去报答人家秦琼啊?秦琼母亲今天六十大寿,给秦琼祝寿的朋友不少,都住在西城的贾柳楼。那秦琼一些采办之物也老从西门进进出出的。所以,干脆,告诉西门的守卒:“只要是今天由打贾柳楼出来的,你就别拦了,人家爱干嘛干嘛。”这算是给秦琼一个特殊待遇。所以,西门没关。你要由打东门走,那就麻烦了。 所以,两个人由打西门一绕,由西城绕南城,在外面转了一圈,那有大道啊。然后,直奔东边去了。 这一路之上,程咬金打马如飞,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一脸的严肃。简短截说,就来到了靠山王杨林的营寨辕门外。到这里,程咬金把马止住,由打鸟翅环、得胜钩上把大斧子就给挑起来了,掌中一横:“啊——呔!带活气儿的出来一个!进去禀报一声,就说劫皇杠的响马又来了!” 第278章 净街虎气煞靠山王 第二七八回 净街虎气煞靠山王 程咬金、尤俊达三劫皇杠!怎么叫三劫皇杠呢?第一次是在六月二十三长叶林、小孤山劫了一次真皇杠;前不久,为了救秦琼去莱州又劫了一次,被秦琼给支走了;这一次是第三次。两个人也是一股英雄气托着,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到杨林辕门外耀武扬威,口口声声:“要老杨林赶紧的再给我们四十八万两银子!我们原来的银子花完了!如果不给!我恼一恼,恶一恶,我把你整座营盘给端了,连当兵的带做将的,我是一斧子一个,全把脑袋瓜给他拨楞下来!”程咬金发着狠,晃着斧子大闹辕门。 早有人禀报给靠山王杨林了,把老王爷给气得呀:“啊!这响马也忒以得猖狂了!” 秦叔宝在旁边一听,哎呀!没把他给急死。虽然秦琼没见着程咬金、尤俊达。但秦琼这么一琢磨,肯定是他俩呀!你们俩怎么又来了呀?哎呀!急得秦琼赶紧往前走了一步,插手施礼:“父王!这个响马着实可恶!待孩儿出去捉拿他们!”说完话,秦琼一转身就想走出营帐。 “慢!”靠山王杨林站起身来:“叔宝儿!这一回不用你再伸手了,待本王亲自出马捉拿二贼!”杨林可真发狠了,主要是再捉不住这两个响马,我这老脸那就甭要了,我还怎样坐镇山东呢?这响马随随便便地就能来到我城池之下、辕门之外。那还了得呀!我靠山王让皇帝怎么靠我呀?我还做什么靠山呢?“我非得亲自擒他不可!” “哎,父王,杀鸡焉用宰牛刀?有事孩儿服其劳!” “叔宝儿,为父知道你的孝心呢。一则,今天我务必得擒住此贼!二则呢,叔宝儿,今日你给老母做寿,也喝了不少酒。夤夜之间出阵临敌恐有意外,为父担心呐……” 哎哟……旁边的十二家太保一听,酸得智齿都不用拔了,直接酸掉了!怎么?我们也没见过,老爷子什么候这么心疼过我们,担心过我们。那出阵临敌的时候,都是嫌我们不勇敢,不能够拼杀,骂我们、责怪我们。好家伙,到他的叔宝儿这里,你看看,宁肯老头子自己出去,他倒不怕夤夜之间有没有危险,也得让他的叔宝儿安全了。哎呀……看那意思,有这秦琼在,就没我们的好啊!这些人对秦琼是又恨又妒。 秦琼再想说什么,老王子把手一摆:“别说了!给我备马抬棒!” 就这么着,老王爷身穿盔甲呢,那就没脱、没卸甲,走出营门之外。有人把胯下金睛兽给牵过来,老王爷扳鞍纫镫、飞身上马,用双脚尖一挑,“咯楞!咯楞!”在鸟翅环、得胜钩上把这一对虬龙双棒挑在手中,十字插花往马鞍桥头一放,用脚一磕飞虎韂,“咵咵咵……”这马就直冲辕门了。 众人一瞧,好家伙,这老王子的性子那也太急了吧,他自己出去了,“赶紧保护老王爷!”众人是纷纷上马,骑催战马、乱抖丝缰,随着老王爷后面,这兵将都跟上来了,“呼噜噜噜……”就杀出了辕门外。 晚上打仗,早有人点起了灯球火把,雁翅型、出水势一分开,亮出全阵了。老王爷一马趟翻就走到最前头。被这火光一照,整座辕门外亮若白昼。 老王爷坐在马上仔细往对面一看。“嗯!”靠山王点点头。你别说,对面这位还真就是上一次到我莱州去的那位,我认出来他了。不过今天可没有顶盔贯甲,但是掌中这车轮大斧子在火球照耀之下闪闪发光啊。不但是斧子发光,这脸皮儿都往外散光啊。怎么呢?今天吃美了,大鱼大肉这么一吃,满脸的油腻呀,喝了酒一出汗,这脸更显得发光了,被火球火把子再这么一照,那能不散光吗?不但是散光,脸上的肌肉“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叽里咕噜……”来回直滚。程咬金冲着杨林正运气呢,“呜呜呜……”杨林看,这跟条疯狗差不多呀?要护食啊!冲我龇牙呢! 杨林用左手棒往前一点:“呔!对面可是劫取某家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的响马程达尤金否?“ 程咬金一听:“嘿嘿!你认祖宗了啊!” 杨林一听,这什么话呀?什么叫我认祖宗了呀?哎呀!老王子气得,他哪在阵上碰到过这样的对手啊?程咬金是市井出身,那嘴多损呢。杨林在两军战场所交手的那些战将都是些什么人呢?那都是名将啊,高素质的啊,高门第的,高学历的三高将领!三高将领出阵,互通姓名,顶多是:“来来来!你阵前受死!”顶多是:“老匹夫!”这样的骂人话。哪有程咬金这样的? “嘿!你终于认祖宗了!你答对了!我正是程达尤金!” “哎呀!”把杨林气得,“好啊!劫皇杠的贼呀!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来来来,把你的斧子抬起来,让本王看看你到底有何能为!” 程咬金在马上一听:“什么?老匹夫,你可是杨林?”程咬金也认出来了,杨林胯下金睛兽,手中双棒。一看这个岁数,这个气派,那程咬金不是傻人呢。他一问:“你是不是杨林?” 杨林说:“正是本王!” “原来你就是杨林。哎呀,看你偌大年纪,还想与某家比试,那真可有一比呀……” 杨林一听:“比作何来?” “嘿嘿,那真是木了鱼子不叫木了鱼子——” 靠山王杨林一听:“这话怎讲?” “你纯属一挨打的货!” “哎哟!”这老王爷哪听过这俏皮话呀,气得双棒手中一碰,“当啷!”火星四溅呢。 程咬金乐了:“嘿嘿,你还有一比!” 这靠山王也是,你接他的茬儿干嘛呀?哎,这老头子还非接不可,“比作何来?” “嘿,比作何来呀?你是铙钹不叫铙钹——” “那叫什么?” “还是他妈挨打的货!” “哎呀!”“当啷!”老王子气得虬龙棒是又撞一下。 程咬金乐了:“嘿,你还有一比呀?” “哎哟!比作何来?”他还问。 “比作何来呀?你那虬龙棒不叫虬龙棒——” “那他叫什么?” “嘿!还叫挨打的货呀!谁让你老打他了?” “哎呀!好响马呀,气煞孤王了!尔休走啊,着棒!”靠山王杨林气得火冒八丈,被程咬金快气疯了,一催胯下金睛兽,抡着双棒奔程咬金就来了,“呜——”双棒搂头灌顶奔程咬金砸来。 程咬金往前一催马,还是老样子,就会三斧子半。把这斧子往空中一举,“嘿啊,劈脑袋——” 这一招百试百灵。你甭管是谁,也不爱拼命的。靠山王杨林一看,你劈我,我砸你,我这王爷跟你这草寇拼命?没这个!我撞一撞你吧,看看你到底多大力气!靠山王杨林眼里十字插花把这虬龙棒往上一招架,“开——”刚想说“开”,这开字都没出口。程咬金这斧招变了。 扳斧头、现斧纂,“小鬼剔牙!”就奔靠山王面门戳来了。 靠山王一看,“哎哟!不好!”赶紧往马背后一仰。 两马一错镫的工夫,靠山王杨林一看,躲过这一斧纂了,赶紧一直身子。 程咬金第三招过来,“哎——掏你的耳朵哦——” 程咬金一马三斧太快了、太绝了。靠山王杨林刚才被这程咬金气得头脑发懵,嗡嗡作响。突然间一马三斧这么快、这么急,那就如同打闪纫针似的。“啊!不好!”赶紧地往马前头一趴。 靠山王戴的是三叉帅字盔。你别看是王爷,但领兵带队的时候那是元帅戴的帅字盔。这帅字盔上面有三个叉,显得威风啊。但威风是威风,您记住,只要是华丽的在使用性能上它就稍微地差点儿。怎么?甘蔗没有两头甜呢,什么都是矛盾体,你在这面偏重了,那另外一端的指数就得稍微地下降。这帅字盔也是一样啊。漂亮是漂亮,实用性稍微差一点。往下一低,稍稍地慢那么一点,上面那个尖儿正好被程咬金大斧子给挂上,“噗!”“日——”“嘡啷啷……”一下子把靠山王杨林头盔给砍落了。 “啊——”什么声音呢?观敌了阵的所有的将领,连唐弼带徐有德都是惊叫一声,“哎哟——”有的人都把眼睛闭上了,以为把靠山王杨林砍了呢。 靠山王杨林也吓了一身冷汗呢,“哎!”身子也趴马上了,就觉得脑袋“呜”的一凉。晚上嘛,九月份嘛,这头盔突然一没了,那可不一凉啊。“当啷啷……”这么一声响,二马错镫过去了。这时候,杨林才从马上把身子直起来,“欻!”这么一直怎么还“欻”一下子呢?头发披散下来了!这头盔扣着头呢,头上面有发纂。程咬金一斧子把头盔打落了,头盔一挂这个发纂,发纂一披散,老杨林是一头花白头发呀,在黑夜当中被灯球火把一照,煞是醒目啊。风一吹,发一散,杨林当时那个狼狈样就甭提了。 “哎呀!”可把老王爷气坏了,那血压“噌噌”地往上升啊。现在要杨林跳下马来量量血压,二百八挡不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居然被个响马三斧子把头盔给拨拉掉了。能不生气吗? 哎呀……卢芳、薛亮在吃惊之余,嗯……哥俩又长出一口气,互相瞧了瞧,脸上都带着一种别人不易察觉的欣慰神色。什么意思呢?各位兄弟!行了!这下子,咱过去的罪过可能回头慢慢的就没了,连咱们父王不可一世的靠山王,一辈子没打过败仗的常胜王,今天呢,都被这程达尤精一斧子把头盔给削下来了,老头的头发都披散下来了,你看这狼狈样,啊?回头还怎么笑话我们呢?我们不打过人家啊?确实打不过人家。你都打不过,我们哪敢打得过呀?这下以后就没有人敢笑话咱哥俩了,谁也笑话不着!笑话咱哥俩,那就是笑话咱父王。所以,两个人还挺欣慰。 这时,靠山王杨林可不干了,把马踅回来。老杨林花白头发披散着,就如同奓了毛的雄狮一般,“好响马呀,拿命来!”老杨林真拼命了,眼珠子都红了,撒马再过去抡棒又打。 程咬金还是那三招半,“劈脑袋——小鬼剔牙——掏耳朵——捎带脚——”第二次,速度也好,力量也好,都不行了,虎头蛇尾,绝就绝在这里。 两马错过去了。杨林一看,这、这不还是那三招吗? 再圈过来再打,还是“劈脑袋——小鬼剔牙——掏耳朵——捎带脚——” 有个三四回合,杨林明白过来了:闹了半天,这个响马就会这三招半呢?哎呀!可恼!居然就用这三招半把我头盔给掏掉了,而且是当众掏掉!我焉能饶你!“拿命来——”再次回来,杨林是抡棒就砸。 两马离的还得有五匹马的距离,就听大老程大喊了一声:“这回换新招了!着斧子——”“柔——”他把掌中长斧给扔出去了。“噗噜噜噜……”螺旋着奔向杨林。 “哎呀!”杨林一看这是什么招啊?我久经沙场,战过无数战将,那上将也战过很多,没见过一个把自己兵刃扔了的,而且是扔斧子的。你们扔个剑,扔个锏,扔个鞭的,扔这短兵器行了,那也容易砸中对方啊。哪有说扔枪的、扔镋的呀?这玩意儿不好扔啊,人家很好躲呀。 杨林一看这斧子折着个儿过来了,就拿着右手虬龙棒轻轻地往旁边一拍,“啪!”“当啷啷……”大斧子掉落尘埃。杨林的马继续前行。 就见程咬金由马鞍上,“腾!”甩镫离鞍一下子跳下马来了,把胸脯子一挺,手往后一背:“嘿!靠山王,我呀,不跟你打了!我不欺负老头儿!你绑吧!” 怎么?程咬金开始心想:“我到这里,如果能够把杨林给宰喽,那这最好了。杨林死了,我磨头就跑。我们俩跑了,也自然没有人去追问我太平郎哥哥那龙鈚之事了,那我二哥的性命不保全了吗?”结果打了几个回合,程咬金一看,坏了!自己三招半没赢得了杨林。再打呀?再打,我就是找死啊。我何必让杨林一会儿由打马上给我一虬龙棒,把我抽下来,抽个骨断筋折、半死不拉活,我活受罪啊我,我找这个麻烦干嘛呀?反正过来,我就是受死的。只有我死了,我二哥才能保全。干脆,我束手就擒得了!程咬金这个人就这样,好汉不吃眼前亏,知道深浅。跳下马来,往那儿一站、手一背:“来吧!愿意打,照脑袋上敲。” “吁——”杨林愣是把马刹住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打得好好的,突然间这个响马不打呢,从马上跳下来要我擒拿他,这真的假的?这其中莫非有诈?所以,赶紧把马给刹住。杨林在马上把虬龙棒一举:“你这响马使什么诡诈之术?!” “嗨!我使什么诡诈之术啊?我说杨林呐,人都说你是靠山王。我看你这靠山靠不住。怎么?你胆子忒小了!我都把兵刃扔了,我都背起手来了,难道你就不敢过来绑你祖宗吗?难道说你还害怕吗?” “哎呀!”杨林一看,这小子又不干不净了,又开始说祖宗了。“啊!可恼!”把这虬龙棒往天上一扬…… “休伤我兄!”铁面判官尤俊达催马一拧三股托天叉就奔杨林过来了。 杨林这棒就落不下去了。杨林喊了一声:“把这贼人给我拿了!我去拿那贼人!”杨林一拨马就直奔尤俊达去了。 尤俊达更白给!论武艺,尤俊达排不上号,杨林在十八条好汉中排行第九。贾柳楼四十六友中一共有四位入排行榜的。头一位银枪罗成,排行第七;第二位秦琼,排行第十三;第三位赤发灵官单雄信,排行第十五;第四位大刀王玄王君廓,排行第十八。这尤俊达根本不在排行榜中。跟这第九杰怎么比啊? “当当当……”没几回合,“柔——”三股托天叉被崩飞了。杨林是棒下夹脚,“噗嗵!”一下子把尤俊达由打马上给踹下去了。杨林喊了一声:“给我绑!” 那边早把程咬金给绑上了。这边又上来一群人把尤俊达也给绑了。 “嗯……”靠山王又往两人身后看了看。怎么?看看还有别人吗?一看旷野荒郊黑暗中没见其他人踪影。靠山王杨林把虬龙棒一晃:“把这两位带进大帐之中!” “走!走!”众人推推搡搡把程咬金、尤俊达推进大帐。 杨林早先一步就来到大帐之内。这时,有人把杨林的头盔也捡回来了。杨林看着头盔直来气,一生气也不戴了,把头盔往那儿一放,命人过来给自己梳着头。这个时候,程咬金、尤俊达就被推进大帐之内。杨林借着大帐中的灯火才仔细地观察程咬金、尤俊达。嘶……你别说,杨林心说:这两位还真有那么一股子不怕死的英雄气概呀。但我甭管你是不是英雄……“啪!”杨林一拍虎威:“嘟!两个大胆的响马!本王问你们,你们到底叫什么名字? 程咬金乐了:“哎!不告诉你了吗?程达尤金!” “那他呢?” “他呀?他也叫程达尤金!” “嗯?”杨林说:“怎么两个人都叫程达尤金?” “哎!我告诉你吧。你那手底下俩太保太饭桶了,他们把我报的名给听岔了!杨林,想不想知道知道爷爷的真名?” 杨林说:“想…啊呸!”杨林气得,这小子处处占便宜!“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程咬金说:“你听清楚了,我叫程咬金,他叫尤俊达!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就是我俩劫的!杨林,孙子!您能耐爷爷如何呀?!” “哎呀!”杨林大怒:“来呀!把两个贼人给我推出去!斩!” 第279章 靠山王怒杀程老虎 第二七九回 靠山王怒杀程老虎 靠山王杨林活捉了程咬金、尤俊达。这两人往杨林宝帐里一站是立而不跪!甭管人往后面踹,踹也不跪。不但不跪,程咬金是破口大骂,把当年骂地主老财的本事全给杨林用上了。 杨林这一辈子哪见过这个呀?他是上层人物啊,老在上层社会混。程咬金当年那是卷遍街、骂遍巷啊。但咱可说过,程咬金的卷遍街、骂遍巷,卷骂的是地主老财,一般老百姓人,程咬金不欺负,堵着地主老财的门儿,程咬金能骂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今天杨林倒霉,给他用上了。祖宗奶奶骂呀。哎哟,嘴里的那个脏啊,咱就不能学了。 但,程咬金的骂可不是言之无物,人家这些脏字儿是带在正义里面出来的。哦,正义也能带脏字啊?那当然了,人到急了,什么话不说呀? 程咬金的意思:“杨林!你这个老王八蛋!你们老杨家那是一群王八蛋!你们光顾得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吃尽穿绝。完全不顾山东老百姓疾苦啊!你瞪着你的狗眼看看吧!老百姓,饿殍遍野呀。那么多百姓吃不上饭,卖儿卖女,甚至易子相食!可是,你们那粮仓里的粮食都发了霉了,你们也不肯发给老百姓啊!而且可劲儿搜刮山东百姓,刮地三尺啊!老百姓恨得你们牙长四尺,恨不能食尔之肉,喝尔之血!你们还有良心吗?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就冲这一点,这大隋王朝就该推翻!就该另立明君!另立明主!拯老百姓于倒悬之中!”那位说:“这是程咬金的语言吗?”这是我翻译过来的。程咬金是用朴素的带脏字的语言就把这些话全说出去了,词能达意就行了。那他有他的语言,咱不能把他的语言完全翻译出来,那就没法听了。什么叫语言艺术?该给大家说的给大家说到,大家明白了,这就行了。那不能够完全还原。 哎哟!把这杨林骂得火冒八丈啊,把旁边的十二位太保都给吓坏了,一看这老爷子,坏了!就看这模样,本来这个脸就红,现在的脸是通红了,估计血压得三百六,得爆了表了!马上得脑溢血!这玩意儿,你听它干嘛呀? 哎,靠山王杨林的脾气也怪,他越听虽然越生气,但是呢,也觉得确实大隋王朝这两年有点不像话,自己搜刮山东民脂民膏这事儿也一直是块心病。但没办法,上支下派,朝廷需要,那我就得尽忠啊。要是我当了朝廷的主,我就不搜这玩意儿了。那么今天,我马上入朝廷,见到我的侄儿,我要好好地规劝规劝他当一个好皇帝呀,再不要搜刮什么皇杠了。这杨林还来一个批评与自我批评。听见骂,他是又恨又舒服。您看这人也贱! 但等程咬金开始骂罗圈儿话的时候,杨林不听了。什么叫罗圈儿话呀?骂架就这样,开始有理,“哒哒哒哒……”骂个十分钟,你就这点理,你再说多了说不上来了,那就翻过来调过去开始骂这一点。这个时候就是骂罗圈儿架了。杨林一听,我听你一遍就行了呗,我为什么听两遍呢?“啪!”“别说了!” 杨林突然一拍虎威,把程咬金还吓一跳:“啊!你干嘛你啊?!老程还没骂完呢,你为什么一惊一乍的?!” 杨林说:“程咬金,我来问你,你还有没有同党?你的匪穴在哪里?现在我那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你藏在了何处?说!” 杨林一问,旁边十二家太保跟着喊号子:“说!说!赶紧说!不说,撬下你的牙!” “咋呼什么!啊?!老王八叫唤,哪有你们这一群小王八蛋叫唤的份儿?!都给我闭嘴!”嚯,程咬金成了这里最大的了,他挺横。 他一说这话,站在旁边的齐州刺史唐弼站不住了。唐弼也一直提心吊胆,一直怕靠山王杨林找自己麻烦。一看,哎呀,我的天呐,终于抓住劫皇杠银子的响马了,谢天谢地呀!这下,我这官帽算保住了!一看程咬金如此猖狂,唐弼也想在杨林面前买好,用手一指:“你这恶响马休得无礼!”往前一闯,伸手“乒!乓!”就给程咬金左右开弓来了两个重重的大耳雷子。把程咬金扇得眼前是金星一晃。咱说过,唐弼文武双全,那可不是一个文官,手有劲着呢。俩巴掌,程咬金嘴角就破了,顺着嘴角血就流下来了。 “嗯!”老程一卜楞脑袋一瞪眼,一看是唐弼,程咬金认识唐弼,齐州刺史啊,程咬金曾经在路上见过唐弼的仪仗队。而且,由打他身上穿的官服,程咬金也认得。咱再说一遍,程咬金不是一个大老粗,精细得很,一看就明白了面前这位是谁。再往旁边看了看,一眼瞅见徐有德了,徐有德是一身绿袍,程咬金也见过徐有德。怎么见过徐有德呢?咱说过,程咬金曾经在东阿和历城县两县交界之处打死过来护尔的兄弟来卫尔。当时,是秦琼把这来卫尔的尸体踹到了东阿县。这么一来,打了一场扯皮的官司。在打这个扯皮的官司的时候,有好几次东阿县县令和历城县县令一起审理此案。所以,程咬金见过徐有德。一看,哦……这是历城县县令徐有德。那甭问了,这位一定是齐州刺史唐弼了。“嗯……”大老程心说话:“唐弼啊唐弼!咱俩可往日无忧,近日无仇啊。你当众买好,打俺老程两个嘴巴子。你以为这俩嘴巴子就那么好打吗?你等着,你非得倒霉不可!”程咬金冲他一瞪眼。 唐弼也瞪了瞪程咬金:“你这响马还猖狂吗?” 程咬金由打鼻子眼儿往外哼了一声,然后一甩发髻,看了看靠山王:“我说杨林!”程咬金可不骂了,“你是想知道我同党还有何人吗?” “嗯,”杨林说:“你同党还有何人?” “哼!俺同党多了去了,打死我也不说!” 杨林说:“你不说,你答应干嘛?我问你,你的匪巢现在何处?” “那多了!别说山东了,大隋天下,俺老程的匪巢啊,一百八十五个!你查去吧!” “嗯……我那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在哪儿?” “皇杠银子呀?哎,被俺老程给花了!所以,今天特意过来再给你借点钱!杨林,你不是会搜刮老百姓吗?你这两天难道就没有再刮点地皮儿?把这点地皮儿啊,干脆给你程爷爷我吧,我好歹也是山东人呐。我说,孙子!既然你程爷爷劫了这笔皇杠,嘿!我就不怕死!我看你今天能奈我如何?” 杨林这个时候火冲顶梁门,实在忍不住了,一拍虎威,“啪!”来啊,把这两个既然不怕死的强盗给我推出辕门枭首示众!” “是!” 有人“呼啦”一下子就上去了,把程咬金、尤俊达一扭,“走!走!” 程咬金乐了:“哎,各位、各位兄弟,我呀,先走一步了!老尤,咱哥俩一起赴黄泉去!咱一死,咱的兄弟就保全了!走!” 这些人推推搡搡把程咬金、尤俊达往外就推。 “且慢!” 突然间,由打旁边转出一人,拦住了刽子手,“且慢动手!” “啊?嗯……”杨林偏脸一看,马上这个脸色又缓和过来了。怎么?他发现了喊“且慢”的非是别人,正是十三太保秦琼秦叔宝。“嗯,叔宝因何替响马说话呀?” “启禀父王。”秦琼一直在旁边看着呢,哎哟,这心都揪揪着呀。心说话:“兄弟,兄弟,这下子你俩可跑不了了!这不掉头之罪吗?哎,这怎么办呢?”心里想不出主意来,但脸上还不能带出来。靠山王杨林眼中不揉沙子,秦琼真要变毛变色,“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你看这强盗你揪心呢?”这么一问,就坏了。所以,脸上还得带着跟这响马不认识,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一看两位兄弟被杨林命人往外推要砍,不知真杀假杀。但甭管真杀假杀,我得在这个时候先拦着,先不让死,人活着就有招,缓一步是一步。所以,秦琼这才站出来喊了一声“且慢”。然后说:“父王,这两个人,以孩儿之见,先不要杀为好啊。” “哦?叔宝儿,你这是何意呀?” “父王请想。您现在把这两个响马杀了,无非是痛快痛快而已。但是,那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可就从此再无线索了。咱们目的是把那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再重新起回来。另外,父王您久在朝廷,可不知道这山林蟊贼他们的伎俩。孩儿我在县里做工,经常与这些蟊贼草寇打交道,因为我要抓差捕盗啊。所以,我知道他们有一些手段伎俩。其实,他们今天给父王您玩儿的这一手叫丢车保帅呀!” “嗯?何谓丢车保帅呀?” “父王,您是会下象棋的,您也知道有这么一个词。当您的老将被将军了,或者是要出危险了。您为了救老将,都知道车这个子儿大、厉害,横走竖走都行啊,但这个时候,那也得舍车去保住您的帅呀。他们绿林经常如此。这两个人,虽然说他们俩就是程达尤金,还叫什么程咬金、尤俊达。但真的是他俩的真名吗?以孩儿我看,未必如此。像他们这种蟊贼,一眨巴眼儿就是一个假名。我觉得他们不是程达尤金。不信,可以问大哥、二哥。啊——大哥、二哥。”秦琼冲卢芳、薛亮一拱手,“请问两位兄长,这两个人可是那日在长叶林小孤山劫皇杠的程达尤金吗?你们二位能不能确认他们是啊,嗯?”秦琼这话就带着那意思:你们可想好了,你们之前认错好几回了。 “我这……这……”卢芳看看薛亮,薛亮瞅瞅卢芳。 “嗯……”杨林瞅着他们俩,“你们认得他们?可是程达尤金吗?确认吗?” “哎……”卢芳、薛亮心说话:不行啊,我们之前认错好几回了。那秦琼假扮程达尤金,我们都给认错了。这、这……今天看着是他……不过那天就、就、就一个人呢,怎么出现了人呢?哎呀……这……哎呀……这、这、这……不好说,不好说,万一再认错了呢。“呃……呃……回禀父王,呃……似乎啊……呃……大概其……可能、也许……这个……哎呀……这个相似度啊……这、这有点……”这俩人就开始在这磨圈儿了。 靠山王杨林一看,“哼!”把袍袖一抖,“废物!给我退在一旁!” “哎!哎!是……” 这俩人等于从侧面证明秦琼的话了,也就是说这俩人的意思:我们俩不太敢认。 “既然不太敢认,这两个响马就有可能不是程达尤金呢。父王,您想啊,这么大的案子,可能是俩人劫的吗,啊?大哥、二哥也说了,说有一千多号人呐,而且一个个都是武林高手呀。这些贼人做了这个惊天大案,父王您现在让孩儿我调查此案,又让山东所有的州县长官调查此案,布下了天罗地网,各地严查。他们觉得风声太紧了,躲不过去了。怎么办?于是他们就选出两个人,就是这两位——程咬金、尤俊达。可我不知道他们俩是真名还是假名,我们姑且这么叫他。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情愿的,还是这两个人是抽签得来的。总之,在绿林之上选择这样的替死鬼的方法有很多很多。比如抽签吧,谁抽中了,谁就要去。但是有一点,他们出来送死,他们的家小由所有贼人一同供给,哪怕未来就剩下一个贼人,也得给他们家的老人送终,也得把他们的子女养大成人,这是绿林规矩,因为他俩替大家伙死了。那么这个时候,如果父王您真的把他俩杀了,那就等于断了线索。您还会找别人吗?那四十八万的银子不就安全了吗?过个三年五载,咱们的风声一松,这些贼人还将继续出来作案。那四十八万的银子被他们化了,被他们分了,慢慢地化整为零就算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这俩人说白了就是替死鬼呀。所以,父王,您万万不可中蟊贼奸计啊!” “嗯……”杨林手捻须髯,眼珠转了转,“叔宝,会是这样吗?” “父王,绿林之人诡诈多变,这种伎俩时而有之啊。即便是他背后没有大人物了,那他还有同党,。杀了他们俩,那些同党不仍然逍遥法外吗?” “嗯……嘶……”杨林牙缝往里一吸气,正在犹豫呢。 突然间,在帐外叽嘹有人喊了一嗓子。这嗓子太尖了,尤其是深夜,这一嗓子估计七八里地之外都能听见:“帐内的老王八蛋杨林!赶紧把我那两个哥哥给我放了!劫皇杠的程达尤金就在你帐外,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抓我!”哎呦,这声音刺人耳朵。 “嗡——”帐里人顿时大乱了。 “什么人?!” 杨林一问“什么人”,“哗——”十二家太保以及手下的偏将、牙将“呜”一下子全冲出去了。秦琼第一时间把杨林护在身后:“父王,小心!” 哎呀……杨林就觉得一股暖流由心生起——看我这十三太保儿啊,一旦有危险,把我挡在身后啊。“吾儿放心!待本王出帐观看!” 杨林迈虎步走出大帐外,借着火光一看,这边的几个刀斧手推着程咬金、尤俊达在那儿立着呢,没敢再往外推,因为秦琼喊了一声且慢,人家就不敢再往外推了,在大帐外停着。再往前大概有十步远的地方,黑漆漆地站着一个小个子,借着灯光能看出来是一个活物,瘦小枯干,到底是人还是猴?不知道。总之,有个东西在那儿动弹。手里头明晃晃映着灯光拿着一把二尺二寸长的小片儿刀,正在那儿晃刀呢,“吧啦啦啦……吧啦啦啦……” 杨林哈着腰往前探脑袋看了看,“你是何人?!” 秦琼就在杨林身边,他眼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小猴子侯君集吗?哎哟!秦琼心说:兄弟!这边俩就够呛了,你怎么也来了?如果你再被抓,那不更麻烦了?!但秦琼有苦说不出啊。 说:“侯君集怎么来了呢?”侯君集不能不来呀。程咬金、尤俊达负气而走,要找靠山王杨林算账。刚一走,贾柳楼就乱套了。“怎么办?这俩惹祸包过去了,这可怎么办?赶紧派人去拦!” 徐懋功手捻须髯说:“让他们去吧!他们不会有危险的!嗯……君集贤弟。” 侯君集急坏了。怎么?侯君集,你别看跟程咬金认识没两天。但是,俩人投脾气。私底下聊得挺嗨,喝酒的时候也喝挺美。他就喜欢他这位四哥,一看四哥要出危险,把小猴子急得抓耳挠腮呀。听三哥吩咐,赶紧一叉手:“啊,三哥!有什么吩咐?” “你赶紧随着你四哥、六哥前去看看他们去哪儿了,看看他们有没有危险?如果没有危险,你护着他俩回来。如果真的遇到危险了,你附耳过来……” 小猴儿把耳朵附过去了。徐懋功趴在侯君集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你做了这些事之后,赶紧回来把虚实告诉我!不得有误!” “啊,放心吧,三哥!”“噌!”答应一声,侯君集回屋里换上夜行衣,拿起小片儿刀,直奔东城而去。侯君集不绕城了?这城墙挡不住他呀。爬到东城墙上,由打东城墙直接往下跳。“嘣!”就跳到城外,那根本摔不着啊。然后一哈腰,“噌噌噌……”就来到靠山王杨林营盘之前。 到这里,正好看到靠山王杨林捉拿了程咬金、尤俊达,来晚一步。 侯君集一看,第一套方案落空了,那我只能按照我三哥吩咐的执行第二套方案!侯君集这才要大闹军营! 第280章 众太保齐战小白猿 第二八〇回 众太保齐战小白猿 圣手白猿侯君集来到了靠山王杨林的军营之中。怎么到的?杨林是一点儿不知道。哎呦!可把给杨林负责安全保卫工作的这些将领吓坏了。怎么?“这个人怎么进来的?怎么闯进辕门的?这幸亏是在帐外叫号啊。要真格的刺王杀驾,真格的让老王爷受了伤,哪怕就动那么一丁点汗毛呢,我们这脑袋就得掉啊。” 说:“负责安全保卫工作的是谁呢?”杨林的十一太保黄玉、十二太保朱襄。他们一直负责杨林的禁卫军,可以说是杨林贴身保镖,保镖团团长。这俩人吓得是亡魂皆冒啊——不能让这小子走了!咱非得把这小子给捉住不可!捉住他,或许能免一次罪罚呀。想到这里,“仓啷啷……”就把肋下宝剑拽出来了,用宝剑一指侯君集:“你这个贼人,你是刺客还是响马?!” 侯君集一乐,“嘎嘎嘎嘎……”比那夜猫的叫唤还难听呢。“我不是刺客,也不是响马,就是晚上闷得慌,到这军营转悠转悠,看一看这个靠山王杨林到底是什么东西。” “啊!你居然骂我家王爷是什么东西,真真是可恶!” “呦!照你这意思,那王爷不是东西?” “当然……不不……”黄玉吓一跳啊,我哪敢说靠山王不是东西?“哎呀!好恼啊!” 靠山王杨林在旁边说了:“黄玉啊,休给他啰嗦,把这贼人给孤家拿下!” “得令!” 黄玉一晃手中宝剑往上一冲,奔着侯君集一剑刺来。黄玉,今天由于没有打仗的任务,穿的是一身软甲,不是硬盔甲。所以,行动起来还是比较方便的。往前一进步,“欻!”这一剑奔侯君集就来了。 侯君集把脑袋一卜楞,“哎呀呀呀……我的天呐!好厉害!”他光说好厉害了,失智了,怎么?没躲!可能黄玉这剑来的太快了。侯君集这么一吃惊就没躲利索。就这剑尖儿奔侯君集面门就刺来了。 程咬金在帐外绑着,一看,“啊!”把老程吓得眼一闭,“完了!小猴儿这下子归西了!你倒躲呀!” 可万没想到,这剑尖儿离着侯君集脑门还差那么一个韭菜叶大的距离,侯君集把脑袋一卜楞,“我的妈呀!吓死我了!”他突然吓昏了,身子往后一仰,“砰!”整个人躺地下了。 “哎?”黄玉一剑眼瞅着扎到侯君集了,您想黄玉心里能不高兴吗?“既然我这一剑能刺中,那我就用全力吧。最好这一宝剑穿透他的颅骨,从脑袋后头露出来,这小子就活不成了!”所以,他使劲儿就使老了。侯君集木个噔地突然往地下一倒,“邦!”他这一倒倒好,人家这宝剑继续往前走。“哎!”这黄玉使老了,“噔!”身子是重心偏离,重心就不稳了,往前一抢。 就见倒地的侯君集把小脚丫一勾:“你就给我在这儿吧!”“叭!”正好勾在黄玉的脚脖子上。 本来这黄玉使剑就使老了,身子往前倾,再这么一勾,这黄玉整个地站立不稳啊,“砰!”脸冲地就摔那儿了,整个脸直接给大地母亲来了个亲吻呢。“邦”的一下子。那您想想,好得了吗?鼻梁骨都折了,血当时就出来了。 说:“侯君集不在地下躺着的吗?”人家侯君集勾完之后,用脚后跟在地上一转,“吱溜!”人家来个逆时针行驶,一转个儿的时候,身子随着转个儿的离心力,“嘶!”给甩正了。“呗!”就站在了黄玉身后,拿小片刀照黄玉脑袋,“哎!在这儿吧!”抡刀就剁。 那黄玉也不是吃素的,毕竟是靠山王杨林手下十一太保啊,那有能为着呢。听到脑后恶风不善,就知不好。虽然脸疼,顾不了那么多了,保命要紧!用手一撑地,“咕噜噜噜噜噜……”来个就地十八滚。 圣手白猿侯君集这一刀就劈空了,劈到地上了,当然没砍到地了。侯君集一抬腕子,刀又收回来了。 侯君集还想抡刀再剁呢。十二太保朱襄一看不好,“莫伤我兄!”朱襄跟黄玉这哥俩还比较不错,一看黄玉受了伤了,朱襄也是抽出宝剑,“呜!”在背后就对侯君集下家伙了。 侯君集听到后面恶风不善,“来得好!”他一转身,一下子就绕到朱襄背后,一抬腿,“咣!”照着朱襄屁股蛋子就是一脚。 黄玉、朱襄马上功夫十分了得。但是,如果论着高来高去陆地上的一番功夫,那比圣手白猿侯君集差远了。这一脚根本躲不及,被结实实地踹到屁股蛋子上了。“噔噔噔……”“哎呀!”“邦!”他也跟大地母亲来个kiss!当时撞得鼻子窜血,前面两个门牙“吧嘚”就掉了,光荣下岗了。 靠山王在旁边一看,把杨林气坏了,他还纳闷呢:这到底都是从哪里来的响马呀?一个个的武艺精湛!有会短打的,有会马上的,有会步下的,有会长枪的。那这批响马绝非等闲之人呐!如果本王要让这批响马得了势、成了气候,那迟早是我大隋的祸患呢!“众儿郎!都别等着了,给本王拿下此贼!”杨林下这个命令,那意思:别单打独斗了,群殴吧!把这贼人拿住再说吧。 “呜——”这些人各持刀枪往前一凑,全奔圣手白猿侯君集来了。 侯君集一看:“呀呵!哎呀……闹了半天,杨林,你的手下都是乌合之众,就会攒鸡毛凑掸子呀!要这么多人打我小猴儿一个呀?哈哈哈……我就陪你玩儿玩儿!” 这侯君集真是不含糊啊,手中一把二尺二寸长的小片刀舞动得上下如飞,仗着自己轻功不错,就跟这一群将领打在一处了。“叮当!叮当……”“噗!”“哎呦!我的妈呀!”“噗!”“哦呦!”怎么呢?这些将领是屡屡招道儿啊,有的被侯君集把鼻梁子打折了,有的被侯君集把耳朵给割了,有的把眼睛打下一个,有的把鼻子给划拉开了。总之,侯君集就在这里戏耍他们,不是真的为打仗。仗着自己轻功盖世,侯君集就在这里蹦哒哒蹦哒哒……蹦哒哒蹦哒哒……跟这一群将领大战一起。那就如同老叟戏儿童一般,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 哎呀!可把靠山王杨林给气坏了,这群贼人太过猖狂了!本王手下怎么养了一群酒囊饭袋呢?怎么连这么一个小猴子都逮不住啊?!让本王好生无脸呐!我把脸都丢尽了!这传扬出去,好嘛,先是俩响马一兵一卒一个毛贼草寇的小喽啰都没带,要劫我第三次皇杠。紧接着又来这么一个猴响马。结果我这么多的上将愣是抓他不住。这要传扬出去,我的脸往哪儿放啊?杨林气坏了,频频发令:“把所有士兵全给我叫来!弓弩手全给我叫来!务必今天捉拿此贼!” 秦琼在旁边一看,心里“咯噔”一声,心说话:“侯君集呀!兄弟!你不能在此恋战呐!我也不知道你是过来打探消息的,你还是要单枪匹马来救你四哥、六哥的。但是,你要救他们俩势比登天呐。这是靠山王杨林的营盘,那得多少兵啊?你纵是一块钢板,能捻几颗钉啊?你再厉害,就算是一头虎也难敌群狼呐!兄弟,此地不可久,得赶紧走啊!”尤其看到杨林真恼了,秦琼心中是“噗噗!”直跳。他赶紧把盔甲卸下来,然后抽出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冲着杨林一抱拳:“父王!待孩儿我擒拿此贼!他不是马上将领,乃是一个步下贼人!必须有深谙步下武艺者方能降伏!请父王稍后片刻,孩儿擒他!”“噌!”秦琼一纵身就来到人群当中,拿虎头金装锏往旁边一拨,就把众人挡在身后了。 “哎,进去……”这些将领、士卒举刀举枪想往前杀,结果被人给拦住了。仔细一看,是十三太保,呃……众人全收住手了。 秦琼吩咐一声:“众人往后退!待某家擒拿此贼!好贼呀,休走,着锏!”往前一进步,抡右锏就砸呀。 侯君集一看秦琼来了,心里有底了。“哎呀,来得好!哎!”赶紧往后一纵身,纵出一丈多远。 秦琼“噔噔噔噔”紧跟着来几个鸡蹬步就来到侯君集近前,双锏往下砸,“哎!着锏!” “哎呦!好厉害!”“噌!”侯君集脚尖儿点地,又把自己往后弹出一丈多远。 秦琼赶紧跟过去,“呜——”横扫千军。 侯君集,“腾!”一下子旱地拔葱,一蹦多高。 两个人插招换式就在这个地方大战起来。 那侯君集两次提纵就把自己跟刚才那个位置拉开了两丈的距离,离众人就远了。虽然这边也有一些士卒包围着,但是离他们也差不多一丈多远。 秦琼边打边说——这两个人手里可不能松啊,那松了,靠山王杨林就有可能看出破绽,得边打边说:“兄弟,你怎么来了?” “哎呀,三哥让我来打探消息……着刀!” 秦琼说:“这消息不用打探了。现在你四哥、六哥已然被靠山王杨林……着锏!给拿住了。你赶紧回去,告诉贾柳楼兄弟想办法搭救他们。我估计着……着锏!我估计着、估计着他们要被押往不是历城县县大牢,就是齐州州衙牢房。你们想方设法搭救他俩,不要在此恋战!再在这里待着……你着锏!再在这里待着,一会儿可没你的好果子吃!兄弟,赶紧走!” “哎呀!我的天呐!这锏好厉害!你是何人?” “我乃秦叔宝!” “啊!你就是那个秦琼秦叔宝?” “啊。” “行嘞!我呀,打不过你!你确实是威震山东半边天的英雄!我走了!”“噌!”就这位一宁身,“噌”一下子从后面一丈多远的那个士卒头顶上,“啪!啪!啪!啪……”踩着脑袋出去了。 “啊?追!”这些士卒在后面就追。上哪儿追去?追出辕门之后,左看看右瞅瞅,再找那怪人、那个小猴子是踪迹不见!侯君集早跑了!众人找了半天回来禀报说:“真的找不到刚才那个刺客了。” “嗯……”杨林今天可气坏了,把袖子一甩,一转身进帐了。 秦琼紧跟着也回来了,众人“唏里呼噜”也都进了大帐。 杨林往宝座上一坐,看着秦琼点点头:“还是我叔宝儿深谙步下的武艺啊。不然的话,今天本王这脸面无存啦……” 哎呀……十二家太保心说:是啊!嗯,人家秦琼一上去就把贼人打跑了。我们一上去,脸撞地上了。这玩意儿也不能怪秦琼,也怪我们经师不到,学艺不高啊。哎呀……十二家太保垂头耷拉脑。 秦琼这个时候又再一次叉手施礼:“父王!您看到了没有?刚才这个响马那一定是帐外那两位所谓的程达尤金的同伙。现在可以看出来,劫皇杠的不止这程达尤金啊,他背后一定有更大更强的人呐。所以,父王,您现在还不能杀他们。应该留下这两条活口,从他们嘴里撬出那劫皇杠真正的程达尤金是何许人也,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现在又被他们藏在何处,这才为上啊。” “嗯……”杨林手捻须髯点点头:“我儿言之有理!” 经过侯君集这么一闹,杨林脑袋也清醒了,认为肯定这一次劫皇杠的案子不那么简单。今天来投案的未必是程达尤金。对秦琼的想法,杨林颇感欣慰,认为秦琼更为宏观,更有大局的着眼。这个小伙子应该着力培养啊!所以,老杨林特别欣慰,把头点了点:“其实本王也没想现在要他俩的性命。只不过这二人过于猖狂,我想煞煞他们的威风!” “嗨,父王啊,他们都是一些亡命之徒,用这样的狠招,他们根本不在乎。您想想,他们都把命豁出去了,还在乎吓唬吗?所以,对付这种人,孩儿我自有办法!” “哦?叔宝儿,你有良计?” “良计不敢说,因为孩儿我久在唐刺史和徐大人手下当差,承蒙二位大人教诲,孩儿我在抓贼捕盗方面颇有一些手段。”秦琼这个时候还不忘拉一把唐弼、徐有德呢。 哎呦,这俩人一听,对秦琼十分感激,投来感激目光。赶紧就就着秦琼这个话往上托呀:“不敢!不敢!十三太保当年在山东抓差捕案,那是第一捕快呀!厉害呀!什么贼他都能审得明白呀……”互相捧呗。 “嗯!这本王倒有耳闻。那好!叔宝儿,我就把这两个贼人交给你了,看你如何审理。” “是!” “来呀,把两个响马再推进帐中!” “是!” 王爷一吩咐,立刻又把程咬金、尤俊达推推搡搡推进帐来了。 程咬金照样往那儿一站,胸脯子一拔,是立而不跪。程咬金准知这靠山王杨林不会这个时候杀自己。所以,刚才程咬金话中卖了关子。现在果然重新被推进大帐之中。程咬金往那一站:“哎!杨林!怎么回事啊?是男人吗,啊?把爷爷我推出去了,怎么又把我请进来了?难道说还舍不得我走?还真想把我请回家去,一天三朝拜,把我当祖宗供吗?” 杨林气得呀,不爱搭理程咬金,拿手一指,示意秦琼:“你去审!本王再搭理这种人,有失身份了!”杨林往背后一靠,就看着秦琼。 秦琼一看,心说:“兄弟,现在你可不能学傻呀。”秦琼往前走一步,用手一指:“呔!大胆的响马!王驾面前如此猖狂,你可认得我十三太保吗?!”秦琼提高声音就是引程咬金注意,那意思:你先压住火,先别骂。你二哥我没事儿!你们现在得想方设法活下去。活下去,我才有办法救你们呐。 程咬金不傻呀,一看:“啊……十三太保?十三太保……没听说过。你叫什么呀?” 秦琼说:“我叫秦琼。” “哦……你就是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 “行行行行……”秦琼一摆手,“你别提这个了。既然你知道我秦琼的名号,你必然也知道我秦琼审贼的手段。程咬金呐,我敬佩你是个英雄。为什么敬佩你是个英雄呢?就是因为你和这位尤俊达,你们俩敢把这弥天大案两个脑袋就给担下来,这是你们俩重义气的表现。可是啊,我告诉你,这个案子太大了,你们俩根本就担不下来!也就是说,你们定下的替死鬼这条计策,定下的丢车保帅这条计谋,在我们这里行不通!即便是你们俩死了,我们依然会追查你背后那罪魁祸首!到底是谁劫的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我们会追查到底!这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一天不还朝,这个案子一天就不结束,你们死了也白死。你们再想想你们何必呢,嗯?四十八万两银子呀!你们冒着生命危险劫下来了。但到现在,你们享用了一文还是一两呢,嗯?没有吧。反倒是闹了一个把脑袋丢了。这样一来,这四十八万两银子便宜谁了?便宜你们背后之人了!你对那人讲义气了,那人对你们讲义气吗,啊?你们俩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想明白了,还是给老王爷把实情说出吧。” “哦……”程咬金一听,“我明白了!他奶奶的,是不能让那个小子太便宜了!哦,我们在外面冲锋陷阵,把脑袋掖裤腰带上给他玩命。最后,我们真把脑袋玩没了,他自己拿着四十八万的银子花天酒地。那哪行啊?!嘿!我算看透了,就那俩巴掌把我给打明白了!” 程咬金说这么一句话,把秦琼给闹糊涂了。不但是秦琼糊涂了,连靠山王杨林都糊涂了。什么叫两巴掌啊?这、这从何说起呀? 程咬金一看,把大嘴一咧:“嗨!我说你姓秦的,还有你姓杨的,连这都听不明白吗?刚才谁打我来着?我告诉你杨林,打我者即劫皇杠的主谋也!” “哦……”杨林当时恍然大悟,用手一指唐弼,“闹了半天,劫皇杠的主谋就是你呀!” 第281章 程咬金反咬唐刺史 第二八一回 程咬金反咬唐刺史 在《隋唐》这部书里,你得罪谁,也别得罪程咬金。得罪不起!谁得罪程咬金,谁准倒霉!就拿这唐弼来说吧,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在杨林面前卖什么好啊?你干嘛出头给程咬金来俩巴掌?这俩巴掌打上,程咬金记仇了,假装听从了秦琼的劝告,就对杨林讲了,说:“本来我这人挺讲义气,我就想着把劫皇杠这件事儿担在自己肩膀头上,替我这背后主谋担着,我保他!可万万没想到,这个主谋要盼着我死啊,而且当众侮辱我!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你这么侮辱我,那就休怪我不义了!我现在要招供了!劫皇杠背后的主谋就是刚才打我两巴掌的那个人!” 程咬金这么一说,在场的谁不明白呀? “哦?”杨林当时就把眼光落在唐弼身上了。杨林用手一指:“唐弼啊,难道说你才是劫皇杠的主谋吗?” “哎哟,我的天呐!王驾千岁呀,他这是血口喷人呢!您别听他的!他是胡说八道!程咬金,你这个贼响马,敢在这里血口喷人!我宰了你……” “瞧见没,要杀人灭口!” “你敢!”杨林把眼一瞪,“我看你敢动一下子?” “我……哎哟,王驾千岁,下官、下官真的不认识这个响马呀……” 杨林用手一指:“你给我住嘴!现在是我审问他,我没让你讲话!让你讲话的时候,你再讲!”说完,杨林又面向程咬金:“程咬金,你放大胆子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说这唐弼是你的幕后主使,是血口喷人呢?还是果有此事啊?” “你看看,哎呀……我不说吧,你们都逼我。我说了吧,哎,你又不信,那你让我怎么说呀,啊?这个案子不是明摆着的吗?我问你这个案子发生在何地?” “发生在长叶林小孤山。” “对呀!长叶林小孤山在哪呀?不就是在东阿和历城县交界之处吗?那也是济北州和齐州交界之处。为什么发生在这里呢?哎,这个地方是唐大老爷他的管辖之地。四十八万两银子,那可是个巨大数字。就算我们当时劫了,那银子怎么能够快速地给转移走?如果没有官兵帮忙,如果不是对地理熟悉,对官私两面都熟悉的那唐大老爷,哪能够轻而易举地把这四十八万两银子转移啊?转移完了,为什么这些日子老破不了案呢?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吗?你把抓贼捕盗的事情交给唐弼了。他本身是最大的贼,最大的盗,就是他在幕后主使劫的皇杠,他能自己抓自己吗?都把我们保护起来了!你上哪抓去?就是秦琼这么厉害的一个角色到了齐州也是无计可施啊。为什么呢?他千算万算,他算不准我们响马就待在齐州刺史府衙门,他算不到这一层呢。再说了,当年唐大老爷对秦叔宝也有恩惠。秦琼也想不出他就是响马呀,也怀疑不到他头上呢。所以,我们一直在齐州才能够安全,这叫做灯下暗!你再想想,你那四十八万两银子路过长叶林小孤山,这是机密呀,我们怎么知道的?要是没有知情人泄密,我们能知道吗?反正是,这话我只能说到这里了,你信不信?你不信,去调查去!你再审我,我也是这话!” 哎哟……这唐弼可毛了爪了:“程咬金,你损透了!我跟你无仇无怨,你为什么、为什么血口喷人!一口咬死我呢?” “无仇无怨?嗯!是原来无仇无怨!现在有仇了!谁让你打我来着呢?之前你让我顶罪的时候,你怎么告诉我的啊?说赡养我的家人,说每月给我家人一百两银子,还说要给我厚葬。我看这意思,当着老王爷面,你就开始侮辱我了。等我死了,你给我厚葬?你把我扔到荒郊野外被狗拉,你也不可能埋我!我算是看透你了,唐弼呀,你就是个卑鄙小人!我、我再也不跟你干了!我什么都说出来!王爷呀,那四十八万的银子现在还在唐弼那儿呢。不信,你问他!” “哎呀,王驾千岁,您千万别听他胡说八道啊!”“噗嗵!”唐弼也吓得跪倒在杨林面前了。 “嗯……”杨林低着头狠狠地瞪着唐弼。您说杨林相信吗?半信半疑,对响马的话,杨林不能够完全相信。但是为什么还有点相信呢?因为本身杨林对唐弼就有成见,知道唐弼是燕王罗艺的得意弟子。老就想着把唐弼由打齐州刺史的位置上给拨拉下去,一直找唐弼的麻烦没有找到。今天不是现成的吗?甭管真的假的,我要追究起来,都够着唐弼喝一壶的。再说了,程咬金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的。而且,程咬金这个人说瞎话说的跟真的似的,声情并茂,感情真挚,让人不由得不相信。所以,这几种因素加在一起,让杨林对唐弼是半信半疑,狠狠地瞪着在地上跪着的唐弼。 秦琼在旁边心中也是暗暗叫苦,心说话:四弟,你这人太损了!这关唐大人什么事啊?你这一口咬死了。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呢,你哪里知道其中厉害呀?这杨林本来就对唐大人有所成见。让你吭哧一口,这下子,这成见更加加深了。秦琼也怕唐弼牵扯进来,他心里还是比较向唐弼的,毕竟共事一场,唐弼平常对自己也不错,那不能眼瞅着唐弼蒙受不白之冤呢。秦琼赶紧过来:“啊,父王。” “嗯,叔宝,你有何话说呀?” “父王,孩儿认为,响马之言不可轻信。唐大人身为齐州刺史,一向为官谨慎,哪有半点勾结贼匪之事呢?我看这纯属响马血口喷人。请父王明鉴!” “哎哟!”唐弼跪在地上心存感激,心说话:我真没白疼秦叔宝啊。关键时候还得是叔宝替我求情啊。“王驾千岁,望您老人家明鉴!我根本就不认识这响马呀。您老人家明鉴呐!”“邦!邦!邦……”一个劲地直磕头。 “嗯……”杨林转转眼珠子,觉得秦琼也是言之有理。本来杨林就没有轻信程咬金之言,只不过腻歪唐弼。“那叔宝,你觉得此事应当如何呢?” “父王,是这么着。响马之言不能全信,那也不能说一点不信。既然他这么说了,必有他这么说的道理。那么到底谁是幕后指使者?那孩儿认为应该对这响马详细审查才为上策呀。” “嗯!言之有理!不过,你我今天晚上就要遘奔京城,难道说要把这响马带进京城吗?” “父王,咱们可以这样……”秦琼压低声音,伏在靠山王杨林耳边就说了:“父王,您何不如就把这响马交给唐弼,让他去审呢?” “叔宝,你这是何意啊?这响马说唐弼是主谋。如果说这是真的,那不就等于把这程咬金、尤俊达送进虎口,送进主谋之手,被这唐弼给杀了吗?” “哎,父王,如果真的把程咬金交去让唐弼去审,恰恰杀不了。” “哦?为什么这么说?” “他不敢杀呀。如果真的这尤俊达、程咬金死在唐弼手里,那父王您就不用审了,这唐弼一定是主谋,这叫杀人灭口啊!也就是说,唐弼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那就不能让他俩人死。那么您再给唐弼施压,让唐弼在您返回莱州之前务必了结此案。这样一来,您从旁边看一看,唐弼和响马到底是何关系。这不就能够起到旁观者清的效果吗?” “嗯……”杨林点点头,面带微笑,“我儿真是聪慧呀!此计甚妙!就让这原告审被告,让他们互相咬。然后,咱们在旁边静观其变,去伪存真!” “不错,父王,正是这个意思!哪怕是他们最终没审出个所以然来。但至少能够在我们回到山东之前,这程咬金、尤俊达他们死不了。最后,唐弼也得老老实实地把他俩再送还给父王您。到那个时候,如果没审清,咱再接着审。” “嗯!叔宝儿说的是!就这么整整他!” 杨林跟秦琼商议已定,把身子一转,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唐弼:“唐弼,你起来吧。” “谢王驾千岁!”唐弼战战兢兢地由打地上起来了。再看唐弼,满脸汗珠子呀,浑身颤抖,真害怕呀。 “唐弼,本王相信你。” “哎呀,多谢王驾千岁!” “不过呢,本王现在要急于进京,无暇审理此案。这样吧,本王就把这程达尤金交给你。你把这两个响马带回齐州监狱关押起来。在本王去长安期间,你要过堂审理此案,审一审,到底他们背后的主使是谁?审一审,这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现在下落何处?你务必在本王返回山东之前了结此案,要把此案审个一清二楚!你明白吗?” “呃……卑职明白!” “另外,我给你提个要求。这两个响马,你务必保障他的人身安全,也不能在审问的时候动用大刑、极刑。如果说本王回来发现这二人死了,或者他们俩残疾了。唐弼,要是这个结果,本王就会严重怀疑你真像他们所说的,是这次大案的幕后主使!到那个时候,本王可要你的项上人头!” 唐弼一听,心中叫苦,心说话:杨林,你也够损的呀!你让我去审这响马,又不让我动大刑,又得让我保护好他们的生命。这、这……我把他当爷供不行吗?要是这样的话,他们哪能告诉我实情呢?有心想说吧,一抬眼,正好碰到靠山王杨林锐利的眼神。唐弼硬是把心里的话给憋回去了。 这时,靠山王杨林又看了看历城县县令徐有德:“徐县令!” “卑职在!” 徐有德都吓尿了,在里面没人看见,其实自己知道,裤子全湿了。“王驾千岁有何吩咐?” “刚才我给唐弼所说的你都听见了?” “呃……呃……卑职听见了。” “嗯。从即日起,你把你县衙的衙役打发几个精干之人去齐州刺史监狱,帮着刺史大人照看这两名响马,务必保障这名响马的性命安全,等本王回到山东。如果期间有人胆敢对这两个响马加以伤害,你要让你的手下立刻将那人拿下,或者是杀死!本王赋你先斩后奏之权!你明白吗?” 徐有德一听,哦,这是让我到刺史府去监视唐弼呀,那也不敢说别的。“呃……卑职遵命!” “嗯,没别的事儿了,你们赶紧把这两个响马带回齐州审理去吧!” “呃……呃……遵命!呃……不过……呃……我们临来的时候没带衙役。何人押解这两名响马呢?” “本王自会派些兵士帮着你们把响马押送到齐州大牢。” “多谢王爷!” “多谢王爷!” “你们出去吧!” “呃,是!是!走、走、走、走……” 这俩人跟怕猫鼠似的,出出溜溜、出出溜溜就出溜出杨林大帐之外了。 杨林又嘱咐上官狄带着一百名精壮士兵把程咬金、尤俊达押回齐州大牢。 秦琼告诉杨林,想送一送唐弼、徐有德。 杨林也知道秦琼跟唐弼、徐有德关系不错,他要送,肯定有两句话嘱咐人家。“嗯,行了,叔宝啊,你也不要心慈面软,嘱咐两句就得了,快去快回,咱们还要赶紧上路!” “是!” 就这么着,秦琼也出了大帐了。 这个时候,唐弼、须有德都在辕门那里等着当兵的押解程咬金、尤俊达呢。这两人是不住地擦汗,吓坏了。一见秦琼走过来,唐弼是直拱手啊:“哎呀,叔宝啊!多谢你刚才求情啊!否则,为兄我那、那就不好说了!多谢!多谢!” “哎呀,唐大人,您别客气。其实,王爷也没恶意,也知道是这两个响马胡言乱语,王驾千岁如此的聪慧,他哪能不明白这个呢?只不过,现在无暇审问这两个响马。所以,把这两个响马交给大人您了。您好生看管就行了。至于能不能从他俩口中把此案了结清楚,这个真无所谓。其实,现在王驾千岁就是先保全他二人性命。即便是你审问清楚了,回头王驾千岁回到山东,他仍然还会审第二遍。所以,你们主要任务就是要保护他俩,不要让他俩死,不要让他俩受罪,更不要让他俩被他们的同伙劫走。等候老王爷回山东,把人一交,这事就没了。至于审不清楚怎么办?王驾千岁身边不还有我吗?我自然会给两个大人多多美言的。” “哎呀!叔宝啊,就等你这句话了!有这句话,我就踏实了!多谢叔宝啊,我一切听叔宝的!” 徐有德把嘴撇起来了,“叔宝啊,你看王驾千岁让我派一些衙役去到刺史府监狱里去。这不明摆着让我去看管唐大人嘛?” “哎,”秦琼说:“您别这么想啊。王驾千岁嘴上这么说,其实,他的目的是让您帮着唐大人一起守牢房啊。您这么着,回去之后把樊虎、连明都调到牢房那里,帮着唐大人看守大牢也就是了。什么监视不监视的?目的不还是看着这两个响马别被同伙给劫走吗?就这么一点事儿。谁也不会怀疑唐大人真的是响马同伙呀。” 唐弼说:“我真不是。” “我知道不是,没人怀疑。所以,你俩也把心放在肚子里头,也不要怀疑。回去只是看守这两人,保证这两人不被劫走,不被杀死,也就是了!” “啊,好好好……叔宝所言极是!我们记住了。” 这时,上官狄带着一百军兵拉着两辆车已然把程咬金、尤俊达给关车上了。 秦琼一看,说:“各位兄弟,多多保重吧!” 这句话看似说给唐弼听的,其实是说给车上的程咬金、尤俊达听的。那意思:我暂时把你们两个人的性命给保住了。先别着急,等我容下工夫来,再想一想如何搭救你们俩。秦琼说完之后,一拱手,他就回去了。 唐弼正要带着上官狄返回齐州呢,“噔噔噔……”又来一个传令兵,说:“唐大人,您留步!王驾千岁有请!在他的寝帐,让您过去。” “呃……”唐弼一听,这心又提到嗓子眼儿了。又让我过去所为何故?不敢不过去,硬着头皮来到杨林寝帐。 寝帐就等于自己的卧室,除了几个服侍杨林的亲兵之外,没有他人了。 唐弼赶紧过来施礼:“王驾千岁,您还有何吩咐?” “嗯……”就见杨林面沉似水,“唐弼呀,我没别的话。叫你过来,是突然想起个事儿。看来这些响马党羽众多啊,刚才那个夜行人,咱们就没抓住。是不是还有其他党羽,咱们也不好说。现在这程咬金、尤俊达已然被咱们捉住了,回头关进你齐州牢房之中。这就是一个诱饵啊,弄不巧很多他们的同党就会前来营救,免不了有所厮杀呀。那么,我带着我的叔宝儿今天夜间赶奔长安。我的叔宝儿的家小可都留在齐州呢。你回去之后,务必派着兵马把我叔宝儿的家小保护住了!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也不许让那些歹人闯入我叔宝儿宅中,伤害我宝儿的家小,连一个下人也不许伤害!如果说我叔宝儿的家小受此波及,本王对你是定斩不饶!你明白吗?” “呃……呃,卑职明白!卑职明白!卑职回去之后,立刻派兵把十三太保的家宅给围住,严密保护起来,万无一失!请王驾千岁放心!” “嗯!如此我就放心了。” 杨林是好心。他可没想到,好心办坏事。这下就把秦琼的家小给憋在了齐州! 第282章 魏玄成推举总指挥 第二八二回 魏玄成推举总指挥 靠山王杨林专门嘱咐唐弼:“现在这群劫皇杠的响马有可能还在齐州有同党。你在审案之时,务必要保证我十三太保叔宝儿的家眷。如果说有贼人窜进我叔宝儿家中闹事,再伤害了我叔宝儿的家眷。到那个时候,我要尔的性命!” “啊,卑职明白!” “嗯!退下去吧!” “呃,卑职告退……” 哎哟,没把那唐弼给吓死。走出杨林的寝帐外,浑身都湿透了。唐弼咬着钢牙心说话:“看来这个差事真的不能做了!这靠山王杨林天天找麻烦,这玩意儿受不了啊!回头他说我跟响马有关联,那我就跟响马有关联。到那个时候,他随便找我一朝之错,我的脑袋就保不住了。哎呀……看来,这大隋王朝不会把我当自己人看呢。你们如果再这么逼我,我……我恼一恼,我也反了!” 唐弼心中反意就有了四五分了。不过现在还没资本呢,齐州一半兵权在来护儿手中握着呢。自己的实力还不够啊,还得暂时地忍耐呀。 出了寝帐之后,马上跟徐有德押解着程咬金、尤俊达返回了齐州。就把程咬金、尤俊达关在了齐州死牢。 唐弼立刻吩咐徐有德:“把县衙之中的九成衙役给我调来,十个人就留一个看守县衙就行了,其余的都给我调来看守监狱!这两个罪犯罪大恶极,事关重大,千万不能在咱们手里出现了偏差呀。” 另外,靠山王杨林也已经嘱咐徐有德了,让徐有德过来监督唐弼。唐弼不这么吩咐,人家也得来。何必俩人闹僵呢?干脆卖个顺水人情——我让你来的,也就行了。 徐有德也明白,就把樊虎、连明叫到面前,让这两位班头带着县里的衙役、狱卒来到齐州刺史府大牢,在这里帮着刺史府的衙役看守大牢。 那么唐弼呢?也让自己面前的四个旗牌官张转、杨和、李吉、何辉带着齐州刺史府里的衙役、狱卒在这里看守牢房。等于州县两级衙役这些日子主要任务就是看守程咬金、尤俊达。齐州衙门是一级戒备,整个齐州也处于戒备状态。唐弼命令铁枪大将来护尔日夜带着骏马巡防齐州城,尤其是保护齐州刺史衙门。唐弼也怕程咬金、尤俊达有余党,万一冲进刺史府衙门劫牢反狱,这不就麻烦了吗?你就不劫牢反狱,来刺杀于我,这也受不了啊。所以,让铁枪大将带兵日夜巡防。 现在齐州气氛是极端的紧张,而贾柳楼的气氛是更加紧张。 圣手白猿侯君集返回了楼里。您别看白天大家的酒喝成那样。但今天晚上谁也没睡,谁能睡得着啊?心急如焚!不知道程咬金、尤俊达、秦叔宝他们发生了什么事。盼星星、盼月亮,最后把侯君集给盼来了。 “哗——”众人全围上去了,“老十八!”“十八弟!”“十八哥!”叫什么的都有。“事情如何了?” “哎呀……”侯君集说:“我先喝口水,渴死我了。”赶紧“咕咚咕咚”灌了两口水。“是这么这么回事儿……”侯君集就把事情经过给大家伙述说一遍。“现在四哥、六哥被杨林逮住了,要关进齐州刺史府的死牢里。我按照徐三哥的意思,搅闹了靠山王杨林的军营,让杨林觉得我四哥、六哥还有余党。我四哥也会编瞎话,一口咬住了唐弼。我二哥顺水推舟,就保全了我四哥、六哥的性命。但现在,杨林命令唐弼审问我四哥、六哥。唐弼暂时把我四哥、六哥押入了死囚牢。各位哥哥,各位兄弟,下一步怎么办?怎么救出四哥、六哥呢?” 他一说这话,齐国远把大嘴一撇:“那有什么呀?砸牢反狱不就完了吗?哥哥、兄弟拉家伙,咱们现在就冲进齐州刺史府衙门,把老四、老六救出来!” “对!把老四、老六救出来!” 有那么几个绿林响马脾气暴躁,脑袋一热,抡刀舞剑就想冲出贾柳楼。 “住手!”当老大的魏徵魏玄成把脸一沉,“不许轻举妄动!” 众人回过头来:“大哥,那怎么办?难道说眼睁睁地看着四哥、六哥回头掉脑袋不成?咱们不救了不成?” “救还是得救。但是,我们得有一个周密计划。各位,我们如果把老四、老六给救了,大家可知道就犯下什么罪吗?” “犯下了砸牢反狱的罪呗,那有什么?” “有什么?!那就等于跟大隋朝廷决裂了!咱就等于杀官造反了啊。对于造反两个字,我和众兄弟当中的一些兄弟曾经谈过。比如五弟单通、七弟王君廓、谢映登、王伯当,我们都曾经谈过呀。大家表示现在这个隋朝腐败透顶,老百姓民不聊生,新任的皇帝又是六短之君。眼瞅着这天下将要大乱,那我们何不在乱世当中争取一下未来的前程呢,嗯?我们在誓言当中说的很好,我们要另立明主,再整乾坤!那么过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家庭,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业。虽然有些弟兄想到过杀官造反、另立乾坤。但是,由于自己那么一个小圈圈的限制,一直没走这一步啊。可是今天如果我们在齐州劫牢反狱救出来老四和老六,那就等于跟大隋王朝完全决裂了,就等于立刻要揭竿起义走向造反的道路了。诸位兄弟,你们可准备好了?这杀官造反,造成了有可能另立乾坤,造不成那就是掉头灭门之罪啊。各位兄弟,我现在要问大家一句话,大家可准备好了?你确定你要造反吗,嗯?说‘我不确定’。没关系,咱们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兄弟,你不造反,我们也不强求。我们可以让你不参与此次行动。但是有一点,你现在不能离开贾柳楼。为什么呢?因为事关其他兄弟的生命。万一!我说万一啊。万一那个兄弟立场不坚定,嘴角一歪歪,把事情给走漏了,那其他兄弟性命难保啊。所以,你不参加可以,但是请你留在贾柳楼内,等我们劫出了老四和老六。然后,带着你们一起离开齐州。你们爱上哪去上哪去。从此之后,我们是分道扬镳。所以,请大家好好考虑考虑,参加不参加我们造反的队伍?我希望在天亮之前都能给我一个准确答复!黄天虎、李成龙何在?” “在!” “在!” 这两人赶紧出来。 “大哥!” “大哥!” “你们两位守住贾柳楼的门,任何人不得出入。如果是哪个弟兄在没有得到大家认可之前想要走出贾柳楼,你们就给我拦住。胆敢反抗,你们就使用武力把他拿下!到那个时候就别怪我们兄弟翻脸无情了!知道吗?” “哎,得令!” 黄天虎、李成龙每人一口压把儿鬼头刀在贾柳楼的门口一站,像两位门神似的,就把贾柳楼给看起来了。 魏徵让大家各自回房间,带着自己亲信去商谈商谈:“天亮之前给我一个准信。”又让侯君集继续出去打探最新消息。然后,又让樊虎、连明:“你们赶奔衙门打探最新消息,明日巳时正,咱们再都齐聚贾柳楼,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就这么着,大家是各就各位。 简短截说,天光一见亮,众人又来到贾柳楼内。无论过去是绿林强盗,还是官府的官人,像什么罗成、柴绍、邱福都一致表示愿意参加此次行动,哪怕因此暴露身份也在所不惜,要救出老四和老六。 “嗯!”魏徵看看徐懋功,两个人欣慰地点点头。 这时,是侯君集又回来了,告诉大家:“我已然打听清楚了。四哥、六哥已然被押进了齐州的死囚牢。在哪个地方,我都已经打听得清清楚楚……”他把最新消息给大家做了分享。 刚说完了,连明回来了,告诉大家:“樊虎现在脱不开身。我们俩一大早就带着历城县县衙里的衙役入驻刺史府衙门,帮着刺史府守死囚牢,就是看着我四哥和六哥。樊虎是头儿,他走不出来。我这也是费了好半天劲,这才赶紧走出来给众位哥哥报信儿,看下一步怎么办?” 众人一听,“嗡——”又乱了,议论纷纷。 最后,又是魏徵说话了:“各位啊!俗话说得好!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劫牢反狱、诈齐州反山东,这是一个天大的计划!我们必须选出一个人作为整个计划的领导人、整个计划的策划者、整个计划的指挥者!这样一来,大家才能有条不紊,才能把牺牲降到最低呀。不知我这个提议大家可认同否?” “可以!可以!我们认同!那么大哥您就当我们头吧!” 魏徵说:“我不能当头儿。我这个人对兵法不是甚懂。我推荐三弟徐懋功,让他作为计划的总策划和计划的总执行官!”那年代有这词儿吗?就这意思。“大家在这次计划当中都得听三弟的,不知众人意下如何?” 那没人反对呀。都知道徐懋功有经天纬地之才,治国安邦之能。尤其是那些江湖绿林人士,对徐懋功了解的比较清楚,当时举双手赞同。 徐懋功开始还假意推辞了一下。但是,被魏徵给按住了,说:“老三,你现在就别推辞了,能者多劳吧。既然大家都服气你,愿把这个指挥权交给你,希望你能好好地指挥大家,救出老四和老六,反出山东,为弟兄找到一个落脚之地,挑起反隋大旗,咱们弟兄成就一番事业啊!” “对!我们要挑起大旗,成就一番事业!三哥,您就发号施令吧!” 徐懋功一看大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把头点了点:“各位!各位!既然大家推举我作为此次行动的总指挥,那我就当仁不让了。但是,我可把丑话说到前头。如果让我当总指挥,你们都得听我的,都得依令行事,不折不扣地完成自己的任务。哪个胆大敢不听,或者说没完成自己的任务,各位啊,可休怪我翻脸无情啊。现在我们就不是兄弟了,我们现在就是指挥和普通将领的关系。如果哪个将领不能够完成任务,我们就得军法处置!各位,能不能听啊?” 众人说:“您就放心吧!我们都懂这个!请三哥放心发令,我们是坚决服从啊!” “嗯!各位兄弟,我可不是开玩笑啊。从我一发令,咱就等于正式走向了反隋的大道,咱就是正规军了,那可就不能像当年在绿林那样了,凭着脑袋一热,爱干什么干什么,那是不行的。这正规军就得有军纪!所谓的十七条禁令、五十七斩呢。哪个兄弟违反其中一条,军法处置,定斩不饶!到那个时候,可休怪你三哥无情了,勿谓言之不预!明白吗?!” “我们明白!三哥,您就发号施令吧!” “好!”徐懋功点点头,登坐帅台。 这还有帅台呀?其实,就是正中央摆了张大桌子,徐懋功往中央一坐。您别说,徐三爷平常看是个老道,往这儿一座、脸一沉,虎虎生威,真有大帅的风范。回头吩咐王伯当:“伯当啊。” “在!” “去厨房给我拿把筷子来!” “哎。嗯?”王伯当愣了一下子,“呃,三哥,您要筷子干嘛呀?” “哎……”徐懋功脸一沉,“王伯当!刚才怎么说的啊?我的话就是军令,你就是一个普通士卒,对我的话要不折不扣地去做,休得问为什么,知道吗?!” 王伯当心说:好嘛,现在就开始了。赶紧一缩脖,到厨房拿来一把筷子,得有三十多根,交给了徐懋功。 徐懋功把手一摆,“退在一旁!” “啊,末将遵令!”王伯当心说话:三哥,您也够能装的。既然您装,我就得配合您把这场戏演好啊。王伯当往旁边一站。 众人都把眼睛落在徐懋功身上了,不知徐懋功拿筷子干嘛。就见徐懋功把这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然后,就告诉大家:“我们今天起事比较匆忙,一时之间没有令箭。怎么办呢?拿这个筷子代替军令。这一根筷子就是一根令箭,我把这一支令发到谁手里,就发给他一根筷子。等到他完成任务之后,以此箸为凭,向我复令!你们可听清楚了?” 哟!众人一听,这可新鲜啊,拿筷子当令箭,古今未闻呐。哎哟,三哥呀,您够能对付的,那就玩儿吧。这么叫玩儿啊?啊,众人现在还没有正规军的心态呢。您想想,这刚一起誓,一仗没打,心里头想什么的都没有? 就见徐懋功先从这一把筷子当中抽出了一根筷子,往两旁看了看。 众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嘣嘣”直跳,好像整个贾柳楼内都是心跳声一片,都能听得见。不知道,这第一根令箭交给谁?这第一支令是什么任务? 就见徐懋功环视了一下,最后把眼光落到了罗成身上:“罗成听令!” 呀!罗成没想到这第一支令居然派在我头上了。哎呀,三哥呀三哥,还是你呀!你知道我罗成的能耐呀。第一支最重要的令派在我头上,那我一定不折不扣完成啊。想到这里,罗成赶紧地往前一步,叉手施礼:“末将在!” 罗成在幽州经常点卯,经常领命,对这一套十分的熟悉,行礼非常正规。就见徐懋功拿着筷子对罗成说:“老兄弟,我的第一支令给你,你可知道给你个什么任务吗?” “望三哥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倒没有那么严重。你拿到此令之后,今天下午立刻收拾行囊,带着张公瑾、白显道、史大奈、尚岐山、夏玉山、尉迟南、尉迟北、尚岐山、夏玉山、尉迟南、尉迟北等等幽州燕王府的众位弟兄和你们那拉车的马夫一起赶紧地回归幽州,不得有误! “哎……这个……啊?”罗成一听,“三哥,您怎么让我回幽州?这么大的事儿,我得伸手啊!” “老兄弟,你先别着急,听我说来。第一个,反山东诈齐州之事用不着你们,用你们就大材小用,杀鸡焉用宰牛刀?有我们哥几个就足可以把此事给办了,把老四、老六给救出来了。你们是燕王府的,现在还是官人。三哥我不想让你们现在踏入这个泥潭。” “哎呀,三哥,这怎么是泥潭呢?我们乐意赴汤蹈火!对不对,兄弟?” “啊,对!”张公瑾、白显道、史大奈他们拔着胸脯就说了:“我们宁可这官不做了,也要为了义气救出四哥和六哥!” 徐懋功一点头,“你们的义气我们都清楚。但是,刚才我说了不必要,现在不必要用你们,你们回归幽州还有大用啊。” 罗成说:“有什么大用啊?” “老兄弟,你毕竟是燕山公啊,未来的燕王啊。你到幽州帮着你的父亲好好地把住那幽州二十万精兵。有朝一日天下生变,群雄逐鹿之时,你这二十万精兵就是咱的生力军呢。你在幽州就是我们最好的呼应。老兄弟你放心,等有朝一日,真的用到你的时候,我一定会派人给你送信。什么时候我派人给你送信,那一定是我们兄弟到了十分危难的关头了。到那个时候,还望老兄弟能出山相救,助我们一臂之力!现在不是用你的时候,你们要韬光养晦。在贾柳楼发生的任何事情,谁也不要告诉,全部憋在心中。早晚有一日,咱们弟兄重逢!你们已然积聚了能力。咱们就能够再造乾坤、成就大业呀!” “哎,三哥……” “别说了!刚才我说了,我的话就是军令!难道说老兄弟,我这第一支令你就要违抗吗?” “哎……这……”罗成一琢磨:徐懋功言之有理。“三哥,小弟怎敢违命。小弟遵命就是!” 第283章 徐懋功大发筷子令 第二八三回 徐懋功大发筷子令 正说到热闹之处,徐懋功筷子令反山东!这第一支令箭就发给了罗成罗公然,让罗成带着张公瑾、白显道、尚岐山、夏玉山、尉迟南、尉迟北、尚岐山、夏玉山、尉迟南、尉迟北,加大肚子天王史大奈,幽州燕王府这一系列人等马上回幽州。 开始罗成不理解,徐懋功耐心地给罗成做了解释说:“现在让你们走是不想着让你们现在卷入造反的漩涡,也是给我们自己留下一颗种子。你回到幽州之后,未来必定成为燕王,那就是一路诸侯。希望老兄弟在日后能够助我们一臂之力呀。” 罗成当时很激动,拔着胸脯表示说:“各位哥哥,大家放心!只要未来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哪怕就给我二指宽一张小纸条,我也是招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啊!” “哎!等得就是老兄弟你这句话呀!赶紧准备去吧!” “是!” 罗成把这根筷子握在手中,这是一根令箭,也是终身的纪念。领着张公瑾等人就去收拾去了。他们几个连同燕王府带来的那些马夫、车夫,把礼物卸下来。然后,带着空车回归了幽州。 果然后来群雄就遇到了一个难题。杨林大摆一字长蛇绝命阵要困死众英雄。要想破阵,得有一个厉害角色,就想起了罗成,派人到涿郡去请罗成。涿郡是哪儿呢?就是幽州。您看现在是幽州,转过年来,隋炀帝大业元年改州县制为州郡县制,又出现郡了,幽州就改称涿郡了。到那个时候,徐懋功派人到涿郡去请罗成。罗成再次出山,帮着瓦岗军大破一字长蛇绝命阵。那是后文书了,咱们暂且不表。 翻回头再说徐懋功,第一支令箭派出之后,又绰起一根筷子:“邱福听令!” “末将在!” 邱福邱千邱赶紧从人群当中走出来插手施礼。 “邱福兄弟,你也跟罗成是一样的,拿着我这支令箭,马上带着长平王府你手下那些人把礼物卸下来,带着空车回归长安,积蓄实力静观其变,隐忍待发,你可明白?” “末将明白!” 邱福老成稳重,一说就明白了。接过令箭之后,带着自己家人返回长安去见自己的父亲去了。但是,贾柳楼这些事儿没告诉自己父亲长平王邱瑞。他告诉了,怕邱瑞多想,就憋在邱福心中。到后文书九战卫文通的时候,咱还有交代,邱福还出现。那就是后文书了,咱们暂且不提。就这样,邱福也带着自己的人马离开贾柳楼,离开历城齐州,回归长安。这第二支筷子令也发出去了。 徐懋功又绰起第三根筷子令:“柴绍听令!” “末将在!” 柴绍往前插手施礼。 徐懋功还是那番话说:“柴绍,你的身份跟罗成、邱福是一样的。这支令给你,你也带着本部人马回归并州,到你老丈人太原侯李渊那里,也是积蓄力量,等待天下之变。到那个时候,咱们再做下一步的打算。也算给我们作为一个并州的后援。” 那柴绍多聪明啊,不需要多加解释,立刻接了令箭,带着本部人马回归并州了。到后文书,大战四平山,要不是柴绍,瓦岗军非得吃大亏不可。那也是后文书,咱们暂且不表。 翻回头还说徐懋功。把三支令箭发下去,第四支令箭他又绰起来了:“金甲、童环听令!” “在!” “在!” 对这山西潞州上党县的两位差役,徐懋功拿着令箭就说了:“两位兄弟,咱就不必多说了。因为之前咱们在二里庄的时候有过一次促膝长谈。当时你们俩也表示过,说一旦是我们要起誓,你们俩就抛家舍业跟我们一起。另外,你们俩也没有家眷。所以,这一次我们是真的要创业了,真的要行大事了。两位兄弟,我再问你们最后一遍,你们可有决心抛家舍业,跟兄弟们在一起反大隋、成大事?别忘了,你们俩毕竟是上党县县衙的差役呀,你们也是官吏呀。” 金甲、童环说:“三哥,话,当时在二里庄,我们都说完了。我们哥俩也没什么亲属了。这么多年在县衙当差,也没有晋升的机会。再这么下去,一直到老,我们也就如此终老一生了。何必这样呢?男子汉、大丈夫生在天地之间,应该做一番大事业。我们早就想好了,只要大家起誓,我们就跟着三哥,跟着大哥、五哥一齐起誓,无论成败,终生相随!” “好!我等的就是兄弟你这句话!既然如此,你们俩接令。你们接了筷子令之后,还有一道令箭,是五弟给你们的一面江湖令!”说着话,徐懋功冲着单雄信一招手。 单雄信就在旁边呢,伸手从袖子里头就掏出一个木牌牌来。这个木牌那是江湖大令啊,有这个令箭就能够号令天下的绿林界,那是人家单雄信调动绿林的一个“兵符”。绿林也有兵符?也有啊,江湖令嘛。单雄信就把江湖令交给了金甲。 然后就听徐懋功说了:“金甲、童环!你们连同单面、单柄,带着你们单五哥的江湖令,到山西潞州上党县,先把单雄信所有家产秘密转移到少华山,在那里听候以后的调令。这里也有齐国远、李如珪的手令。另外,也给你派上两位齐国远、李如珪的手下,跟你们一起到少华山,为你们提供方便。不得有误!” “得令!” 徐懋功得先把单雄信家小先给接来呀,别这边造反了,那边还没有接家小。这让官府知道了,马上发兵去抄,不把单雄信家给抄了吗?把家眷、家产都转移到少华山,以后再说。 金甲、童环接了第四支筷子令下去了。 “贾云甫、柳周臣听令!” “在!” 这两位赶紧出来。 “你们二人在晚饭前把二哥的家眷连同你们的家眷、连同樊虎、连明的家眷都接走。接到哪儿去?出城之后,立刻去长叶林、小孤山。就是你四哥劫皇杠的地方。在小孤山的山坳隐蔽之处等候。那里是这一次我们行动后的会合地点。这里有樊虎、连明给家的信。”敢情人家徐懋功昨天晚上就计划了,在樊虎、连明走之前,让俩人写了两封家书,方便今天调取人家的家眷,不然人家家眷能跟你走吗? “遵令!” 贾云甫、柳周臣过来拿这令箭。 徐懋功特别地嘱咐:“云甫、周臣,其实你俩肩上的责任重大呀。二哥家眷能否转移得了,那就得看二位兄弟你们的了。转移了二哥的家眷,那二哥就容易脱险。如果二哥的家眷转移不了,二哥就有可能以此被人要挟,到那个时候,就非常难办了。所以,你俩的责任是非常重大,还望两位兄弟要谨慎小心!” “我们知道,请三哥放心!” 贾云甫、柳周臣接了第五根筷子令,他们下去了。 “金城、牛盖听令!” “啊,在!” “在!” 金城、牛盖赶紧出来,抱拳行礼。 “三哥有何吩咐?” “三哥哪旁使用?” “这一次天南地北的英雄给秦母祝寿的礼品现在都在贾柳楼。你们管理所有车夫把这些礼品全部转移走,无论是金银细软,还是绫罗绸缎,有一件算一件,这都是我们起事的资本,你们全部转移走,沿途保护,不得有误!” “呃……得令!那……那打仗的事儿?” “打仗的事儿你们不管!你们只管负责这些礼品的安全,不要把礼品落在敌人之手。我们未来还都指着这些东西呢。” “哎!得令!” 哟!众人一瞅,好家伙,这徐懋功挺不客气啊,把给秦母的礼品当成起事用的资本了。那是!这是徐懋功算好的,这一次,秦母六十大寿,那肯定收了不少东西。那这些东西就是军饷啊。未来就拿这些东西招兵买马、聚草屯粮,事半功倍!不但是这些,还有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呢。哦,这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徐懋功也盯着?当然盯着了! “任景司、铁子健、飞毛腿朱能听令!” “在!” “在!” “在!” 三个人站了出来。 徐懋功看看飞毛腿朱能:“朱能啊,现在你家员外爷被官府拿住了,关在死囚牢。这一次,兄弟们要把他给救出来,都把命拼上了。那么朱能,我现在问问你,那四十八万两银子是不是还在武南庄呢?” “呃……这个……”朱能当时一愣。 徐懋功乐了:“朱能,我现在告诉你,我们要把程咬金、尤俊达救出来。救出来之后,他两个人也跟我们一起造反。那造反就得需要招兵买马的钱粮。钱粮从何而来呢?自然,我们兄弟抛家舍业把家产全部变卖,有多少算多少,都投入到咱们大事之中。那么这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尤俊达还想自己拿着吗?朱能啊,你要知道其中利害关系呀。现在,你是救你的员外爷,还是保这四十八万的银子呀,嗯?我明着告诉你,这四十八万的银子就作为咱们造反的资本,未来招兵买马、聚草屯粮的银钱。所以,现在无论你想通想不通,这四十八万的银子,你都得给我领着取出来!哪怕是把程咬金、尤俊达救出来后,他俩不同意,我再说服他俩呢。现在,你也得把这银子给交出来!不交给我们,这四十八万的银子也保不住!因为尤俊达是武南庄庄主,这个事情马上就要暴露,那武南庄现在就在危险之中啊。你如果不起这四十八万两银子,官人也得到武南庄去起呀。所以朱能,我现在命令你带着任景司、铁子健等人到武南庄,然后带着你全庄兵丁,把这四十八万的银子取出来,转移走!先转移到长叶林小孤山,与贾云甫、柳周臣等人会合。任务完成好了,这是你飞毛腿朱能立下的大功一件!朱能啊,兄弟!虽然你不是我们四十六友之中的。但是,我们对你一视同仁!你能不能完成这项任务啊?” 飞毛腿朱能一琢磨,事到如今也只得如此了。留银子,我们员外爷就得死。再说了,银子也留不住啊。员外爷都被人给抓了。即便他不说,这衙门里也难免有人认识他,也知道他是武南庄的庄主。那官府肯定会派兵到武南庄,到那个时候,挖地三尺,这四十八万的银子怎么能够隐藏得住?唉!事到如今,员外爷,我只能替你做主了啊!“谨遵徐道爷的将令!”说着话,朱能伸手把这第七支筷子令接到手中! 徐懋功冲着任景司、铁子健一使眼色。这两人带着几个亲随跟着飞毛腿朱能赶奔武南庄。其实,就是让任景司、铁子健监视起来飞毛腿朱能了。当然,不监视,人家朱能也不会跑,也不会不干活。不过,这个非常时期,任何一点疏忽大意都可能酿出大祸。所以,不得不谨慎,不得已而为之。 第七支令带走了,徐懋功又抓住一支:“樊虎、连明听令!” 连明走出来了:“在!”樊虎现在离不开,在齐州衙门里呢,连明就做代表了。 “你们俩带着伯当、谢映登、齐国远、李如珪去见张转、杨和、李吉、何辉他们。想方设法要他们把你们都安排进牢房,然后须要如此如此……明白吗?” “啊,明白!明白!” 王伯当、谢映登、齐国远、李如珪插手领命,连明作为代表把这一根筷子令接在手中,带着众人出去了。 第九根筷子令,“单雄信听令!” 单雄也赶紧在旁边转出来插手施礼:“末将在!” “五弟,你带着卢明星、卢明月单套、单坠,再带着二十个贴己弟兄,就在监狱外有一家孙家老店,你们在那里打尖住店。住好了,然后在那里饱餐晚饭,准备好了。到三更天,听见响箭,接应王伯当、谢映登、尤俊达、程咬金等人往西门杀出。然后在长叶林小孤山会合。不得有误!” “遵令!”单雄信过来,把这第九支令箭接在手中。 徐懋功吩咐:“五弟啊,今天晚上你是重中之重,你负责在监狱外接应。王伯党、谢映登、齐国远、李如珪如果顺利地打入监牢,他们去救出程咬金、尤进达应该没太大问题。但是救出来的时候,那就是事发之时。到那个时候,四面八方的官兵都会过来捉拿砸牢反狱之人。所以,你作为接应,重中之重,他们能不能冲出监狱,能不能顺利地跑出齐州,都在你身上了!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带着兄弟们个个奋勇、人人争先才是。” “请三哥放心!交给我,万无一失!” “好!下去吧!” 单雄信接着第九根令箭,他下去了。 “黄天虎、李成龙听令!” “在!” “在!” 两个人站出来了。 “两位兄弟,你们俩轻功甚好。所以,今天晚上这夺取西门之事,我就交给你俩了。你俩但见城中火起,立刻杀死西门守卒夺取西门。众位弟兄能否逃出齐州城,主要看你们俩。所以,你们俩肩上的担子也非常重。望两位兄弟顺利完成任务!” “请三哥放心!” 黄天虎、李成龙接过令箭下去了。 第十一支令箭,“王玄王君廓听令!” “啊,在!” “七弟,你的任务也非常重大。你带着盛彦师、丁天庆就在西门把守。也就是说,黄天虎、李成龙杀死西门守卒夺取西门之后,你们就在这西门给我盯着,防止敌人复夺西门。在这里一直等候单雄信救出程咬金等人走出西门之后,你们在此断后,等所有兄弟都撤出齐州了,才准许你们撤离。撤离之后,到长叶林小孤山会合,不得有误!” “末将遵令!” 王君廓把这令箭接过来,带着盛彦师、丁天庆和自己五柳庄的手下下去准备去了。 徐懋功又抄起第十二支令箭:“圣手白猿侯君集听令!” “在!” 侯君集都急坏了。您看,别人都派完了,就剩我没有,怎么还不派我呢?哎,看到三哥拿起第十二根令箭叫到自己的名字,侯君集也抖擞精神过来了,把胸板一挺:“三哥,我哪旁使用?” “十八弟,你的任务也非常重啊。今天晚间,你多多带上引火之物,就在刺史府附近埋伏好了。等到三更,听见响箭,你立刻在刺史府放火。然后,再到城中多处放火。放火的目的是吸引官军,让官军去救火、去扑火。这样一来,就减轻我们在砸牢反狱处兄弟的压力。你用火吸引住唐弼那手下齐州兵马的注意力,算你立下大功一件!这火放完了,你立刻转为八方接应使。看哪方兄弟有困难,你就拔刀相助。你轻功盖世,武艺绝伦。所以,把这个重任交给你。你护送着众兄弟走出西门,然后就到长叶林小孤山处会合,咱们弟兄不见不散!你可听清楚了?” “啊,得令!三哥,你放心吧!放火这玩意儿最好玩儿了。今天晚上,咱就把这个齐州城闹他个天翻地覆!” 说完话,侯君集恭恭敬敬由打徐懋功手里接下第十三根筷子令。 徐懋功一看,众兄弟是各有令箭了,他把头一点:“众兄弟,大家就依令行事,小心为上!今天晚上是咱们起义的第一仗,胜败就在此一举!我希望我能够在长叶林小孤山早一点儿见到所有的弟兄,也希望所有弟兄经今天晚上一战能够安全归来!”说着话,徐懋功向所有弟兄作了一个揖,众弟兄郑重的也是抱拳还礼。 说徐懋功、魏徵干嘛?这两人先行一步,先离开齐州城,跟着任景司、铁子健、飞毛腿朱能到武南庄,也算是监视,把那四十八万两银子给取出来。这也是重中之重啊。说起事,如果没有军饷,起什么事?四十八万银子,这就是最大的军饷啊!一文都不能少啊。所以,徐懋功、魏徵还不放心,亲自去盯这项任务。 这段书是《隋唐》这部书上有名的桥段,叫“十二根筷子令反山东”啊。也是第一次显露出徐懋功的军事才能。 那么今天晚上到底能不能顺利救出程咬金、尤俊达?咱们下回分解! 第284章 四旗牌助进死囚牢 第二八四回 四旗牌助进死囚牢 徐懋功大发筷子令,贾柳楼四十六友除了不在场的秦琼之外,全都接到了任务,无一例外。然后,大家是分头行动。徐懋功和魏徵那跟着任景司、铁子健首先离开了齐州城,带着飞毛腿朱能赶到武南庄去取那四十八万的银子。 临走的时候,徐懋功做了一件事情。什么事情呢?他誊录了一份盟单兰谱,就是把贾柳楼结义的那个兰谱又重新誊录一份。但这一份是伪造的。伪造在哪里呢?主要是,人员少了。他勾划了几个人,本来是四十六友,但是在这新的一份盟单兰谱上,少了几个人。少了谁了?少了白显道、少了尉迟南、尉迟北,少了伏固忠、费天喜,少了党世仁、党世杰,少了邱福、柴绍、罗成,整整是少了十人。那为什么把这些人给勾划了呢?勾划邱福、柴绍、罗成,大家都能理解。那为什么勾划白显道、尉迟南和党世仁这些人呢?那如果说因为这些人是燕王府的,那为什么不勾划尚岐山、夏玉山这些人呢?毛公遂、李公旦、唐万仁、唐万义也没有勾划出来呀。这就是徐懋功的高明之处,首先,邱福、柴绍、罗成必须得从兰谱上给勾掉的,那不能让人发现。那么幽州十二家旗牌官只勾了一部分,还露出一部分。这样一来呢,它就有这么一个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等到官府拿到这份盟单兰谱的时候,他既对幽州有所怀疑,那又不能肯定——你这十二家家旗牌官里面有好几个都在兰谱之中,又有好几个没在兰谱之中。那么这好几个没在兰谱之中的,参没参加这群响马的结拜呢?参没参加起事呢?那么在兰谱中的人,他又参加没参加起事呢?是真的呢?是假的呢?这里头就有一个不定因素了,就说不清道不明了,让官府自己互相猜疑去吧。所以,徐懋功勾掉了十个人。这么一来,这兰谱之上就变成了三十六个人了。所以,对未来官府来说,只知道贾柳楼有三十六友,他不知道有四十六友。也正是因为如此,有的说书的说贾柳楼三十六友,有的说书的说贾柳楼四十六友。怎么回事儿呢?就是因为徐懋功后来勾划了十个人,这么一勾就成三十六友了,其实总数是四十六友。徐懋功做好了这份假盟单兰谱之后,让人在上面盖了手押。其实那个年代,也没太科学地办法检查手押,所以随便盖呗。盖上之后,就把这份盟单兰谱留在了贾柳楼大堂之上。然后,徐懋功、魏徵同铁子健、任景司赶紧赶奔武南庄,他们离开了齐州历城县。 他们先走了,众多弟兄则按部就班去完成自己任务。 这么多的事儿,咱讲谁呢?咱只能一个一个讲,说书人就这么一张嘴,咱讲最重要的。哪一路最重要呢?救程咬金、尤俊达这一路是最重要的。也就是连明带着的王伯当、谢映登、齐国远、李如珪,他们最重要。 连明带着他们由打贾柳楼出来,先到了自己家里。连明家里有一些官差的服装。让王伯当、谢映登、齐国远、李如珪换上县衙官差服装之后,跟着自己就来到了刺史府衙门。他有腰牌,等于有通行证,给人一亮,这两天历城县是协助刺史府的,这都是一个系统的,所以,很容易地就进入了刺史府。 连明带着王伯当、谢映登、齐国远、李如珪先见到了樊虎。把事情经过、任务给樊虎一说,樊虎也明白了。两个人带着这四个人就找到了张转、杨和、李吉、何辉。这四个旗牌官有一间办公室,他们四位就坐镇办公室中。樊虎、连明带着四个人就来到这间办公室,一步迈进去,反手就把门关上了。 把张转、杨和、李吉、何辉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樊虎、连明。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呢?这不合规矩。虽然平常,张转、杨和、李吉、何辉跟樊虎、连明关系十分不错,您想想,他们跟秦琼都是好哥们儿,在一起喝酒吃饭的机会太多了,又是一条系统的,关系能差吗?关系不错。但木个噔地、冷不丁地往里这么一闯,张转、杨和他们还是愣了一下子。 就在他们发愣的时候,樊虎、连明乐了。樊虎往前走了一步,一抱拳:“四位哥哥,我今天给四位哥哥带来了四个好朋友,你们一定认识,瞧见没——”说着话往后一扬手。 王伯当、谢映登、齐国远、李如珪往前一迈步,一拱手:“哎!诸位兄弟,咱们又见面了。还认识我们吗?” “呃……这……”张转、杨和、李吉、何辉四个人仔细一看,“认……哎呦!”当时激灵灵打个冷颤,“你们是……” “不错!你们认出来了。可见,咱们哥儿几个是有缘呢。我们正是少华山上的英雄豪杰。 张转、杨和互相看了看,然后又看看樊虎:“樊虎,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哎!”王伯当上前一步,一手搂一个,搂住了张转、杨和了。齐国远,李如珪往前也把李吉、何辉给看住了。 四个人脸都绿了:“你、你们想要干什么?” “坐下、坐下,说话别着急呀,害什么怕呢?咱们都是兄弟,都是叔宝哥哥的好哥们儿,不是吗,啊?咱又不是没在一起处过。再说了,你们还拿了我们的银子呢。我们还冒了你们的名大闹了长安了呢。你到长安城打听打听,老主宴驾的当天晚上是谁闹的长安?实话告诉你们,就是我们哥儿几个跟叔宝哥哥一起闹的长安,把那宇文化及的儿子我们都给宰了,我们是冒的你们哥儿几个的名字呀。” “啊?我……”张转、杨和一听,“我的娘啊,这、这、这、这是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但你们放心,只要我们不说,无人知道啊。不过我们嘴一歪歪,那官府就得来调查你们呢。有你们的官凭路引,你别忘了。” “呃……这四位豪杰,那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怎么样你们才能不说呢?” “哎,聪明!问得好!哥儿四个,我们呢,打开天窗说亮话。今天没有事儿也不找你们,无事不登三宝殿。找你们,就是我们遇到了为难着窄的地方了,要求哥儿四个帮帮忙。” “呃,你们说,帮什么?” “很简单。在你们死囚牢里的那两个号称劫皇杠的响马程达尤金,实不相瞒,是我们的好哥们儿,是我们结拜的弟兄,也是叔宝哥哥结拜的弟兄。我们打算砸牢反狱,把他俩给救出来。还望四位多多地帮忙!” “啊?!呃……”张转、杨和、李吉、何辉一听,汗就下来了。“你们的意思,让我们帮助你劫牢反狱?” “你们放心。劫牢反狱的事儿,我们自己来动手,我们不要求你们参与。但是,你们得帮我们忙。” “帮你们什么忙?把我们调进监狱!看见没?我们现在穿着你们官府当中的服装号坎呢。这一回,靠山王杨林又吩咐了,要求历城县衙差役过来帮助刺史府衙门看守死囚牢。有这一个上峰的命令,我想把我们哥几个带进去也不成问题吧?你们就把我们带进去,把看守死囚牢的人给换出来,由我们今天晚上看守死囚牢。至于到时候怎么劫牢反狱,你们就甭管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只是有一点不可走漏消息!哥儿几个,实不相瞒,你们的家住在哪里?你们家里老婆、孩子都叫什么名字,都有几个家属,我们掌握得是清清楚楚。我还告诉你们,在齐州历城县,我们的兄弟到处都是,监视着你们的家呢。如果你们胆敢走了消息,胆敢不配合,或者是胆敢去报官。那你们的家小是肯定不保啊。不信,你们就试试,哎,不信就试试!那么,如果你们配合,事成之后,过去这段风声。你们放心,我们弟兄是绝对有份人情,不忘大恩!哥儿四个给个痛快话吧?这忙是帮是不帮啊?” “啊——对!”齐国远大草包一个,但是真是胡子呀,眼珠子一瞪,大胡子一挺,“噌!”由打腿肚子上拔出匕首,“当”一下子就剁在旁边的条案之上了。这匕首都打着颤。“嘿!说句痛快话吧,帮是不帮啊?不帮,反正今天我们也得砸牢板狱,杀一个是杀,杀俩也是杀,杀别人是杀,杀你们还是杀,咱那就不是朋友了,咱就是死对头!你们给个痛快话!我这人直来直去,我就讨厌绕弯子!赶紧给!事态紧急,今天无论如何,我们也得砸牢反狱!赶紧说!” “这……” 张转、杨和、李吉、何辉脸都绿了,看了看樊虎、连明,“两位……” 樊虎一乐:“四位哥哥,实不相瞒,今天晚上我们也是参与砸牢反狱的人呐。等做完这件事之后,我们俩这个差使也就交了,我们不当吏了,我们跟着一起造反了!所以,四位哥哥,如果说你们同意,咱们还是兄弟。不同意,咱们也成对头了。我还这么告诉你们,现在连叔宝哥哥都跟我们是一伙的,他也要造反,也要救这两位兄弟。所以,请四个兄弟赶紧决定吧,帮还是不帮?!就凭一句话,赶紧说吧!” “我……呃,这个……”这下,张转、杨和、李吉、何辉可吃了苦瓜了。这嘴撇得都撇到后脑勺了,顺着嘴角往下流哈喇子呀。怎么?那苦水都流出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我们四个商议商议可不可以?” “可以!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赶紧商议!一炷香过后,如果还不答复我们哥儿几个,那我们可就动手了,咱就成了死对头了!” “呃,明白、明白、明白……” 四个人跑到旁边的屋里头,“嘀嘀咕……嘀嘀咕……”这么一商议,最后认为:这忙得帮!这要不帮忙,这群人说到做到啊,咱们家小肯定都得被剁成烂泥呀。哎呀,不就是把他们调到监狱吗?咱就调进去。至于他们回头真造了反了,咱一推六二五,咱就说樊虎、连明带进去的,咱们没有细看。顶多挨板子,也就如此了。嗯!就这么的! 张转、杨和、李吉、何辉出来笑脸相迎:“可以、可以!各位兄弟,各位兄弟,咱们远日无仇、近日无怨,还有一层近的关系——都跟叔宝哥哥不错。我们可以把你们几个带进去。但是,晚上你们要行事的时候,我们哥几个可假装看不见呢。你们成也好败也好,跟我们四个可任何关系都没有啊。呃……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就算败了,请各位也得讲义气,到那个时候不能把我们四个给供出来呀……” 王伯当乐了:“你们放心!我们江湖之人是最讲义气的,绝对不会出卖朋友。只要你们肯帮忙,我们就万分地感谢!” “帮!帮!帮!这忙啊……一定帮!” 张转、杨和、李吉、何辉还真就帮了,带着樊虎、连明、王伯当、谢映登、齐国远、李如珪,又带着几个当兵的进了监牢。张转、杨和故意说王伯当、谢映登、齐国远、李如珪是樊虎、连明带的历城县衙的人。刺史府当兵的不知道啊,不认识啊,他们真就以为是县衙的差役。那如果碰到真的历城县衙差役呢?樊虎、连明用言语啊,用表情啊,暗示他们:这几个人是张转、杨和人家齐州刺史府的差役。樊虎、连明是历城县衙三班衙役的正副头儿啊,谁敢多问什么?所以,等于历城县的差役认为他们几个是齐州刺史府的差役。齐州刺史府的差役认为他们四个是历城县的差役,就起到了这么一个作用,这四位领着几个喽啰就混进了牢房。张转、杨和、李吉、何辉又把看牢房的几个人给调出来。这么一来,看牢房有十来个人,这其中就包含了樊虎、连明、王伯当、谢映登、齐国远、李如珪和几个喽兵,其实,他们是要劫牢反狱的。 张转、杨和等人一看,这还好得了吗?今天晚上非打起来不可呀。真打起来了,那作为官员,我们肯定要抓贼捕盗啊。事先也告诉王伯当、谢映登了:“如果真打起来,我们不可能不带人往里杀。当然,我们四个那都是假打假闹,你们千万不要误会,千万不要对我们四个动真格的。” 王伯当说:“我们明白,你们只管咋呼,别动真格的,我们也不会对你动真格的。” “好的、好的、好的,就这么办吧。”哎呀……张转、杨和、李吉、何辉是一个劲地念佛呀,但愿别殃及池鱼呀…… 樊虎、连明、王伯当、谢映登他们打入了死囚牢。首先,樊虎、连明把程咬金、尤俊达的马匹、兵刃给找到了。这都在牢房的马圈里圈着呢。把鞍韂都套上、兵器挂上、喂饱了,准备好了。 王伯当、谢映登、齐国远、李如珪都是江湖豪杰,围着囚牢转了几圈儿,把这盘子这个点儿给踩好了,把死囚牢周围的环境给摸清楚了——从哪儿杀出去,哪地方容易埋伏兵马……人家做到了心里有数。 同时,樊虎、连明又把大牢里的钥匙拿到手里了。他们毕竟算个头,张转、杨和、李吉、何辉都点头了,之前拿钥匙的牢头儿就把钥匙交给樊虎、连明了。 这一切都准备好了。到了晚间,贾柳楼的小伙计又送来了大量的熟食酒肉。樊虎、连明就在牢房里宴请这些牢子,说:“各位兄弟!看守死牢责任重大呀,大家都辛苦了!来!来!来!喝点酒,吃点肉,解解乏!” 这些人见到酒肉那跟见到亲爹似的,一看头儿都让吃,那就吃吧!谁敢跑齐州死囚牢里来砸牢反狱?他们脑袋里都没想这个。樊虎、连明这么一让,王伯当、谢映登带头拿手就抓。这么一来,大家伙就吃吃喝喝起来。王伯当又拿了很多的熟肉来到牢房当中递给程咬金、尤俊达说:“你们俩也开开荤吧。不能把你们俩饿着了。把你们俩饿瘦了,回头我们也有罪。赶紧吃,吃完之后还要办大事儿……” 程咬金抬头一看,这时,王伯当冲他一挤眼儿,程咬金多聪明啊,当时就明白了。尤俊达一看,尤俊达更聪明啊,他也明白了。吃吧!增加体力,晚上干大事儿啊!这两个人闷头吃大肉。 简短截说,老卒们一喝酒,喝了两碗之后,就觉得眼前一转,“咕嘟——咕嘟——咕嘟——咚!”全倒地上了。闹了半天,那酒中全有蒙汗药啊。 樊虎、连明一看,这些人很多也是平常跟着自己的弟兄,不乐意真得杀他们,不忍心。于是就用蒙汗药把他们蒙翻过去了。 然后挨到了晚上三更天,樊虎、连明拿钥匙把程咬金、尤俊达由打死囚牢里就放出来了。不但如此,还用钥匙把其他牢房的牢门也都打开了,告诉关在监狱当中的人说:“你们自由了,我们是绿林豪杰,今天特来劫牢反狱。我们要往外杀,谁愿意跑,就跟着我们一起往外冲。不愿意跑的就留在这监牢当中自便。” 一说这话,那些死囚当然都愿意跟着跑。不跟着跑,在这里待着也是死啊。 王伯当、谢映登就把看守牢房那些牢族们腰间的腰刀抽出来给他们分发了:“这是武器,随我们往外闯!”因为王伯当、谢映登他们知道,只要一离开死囚牢,外面还有一层当兵的呢,必然会被发现,这一仗就得打起来了。所以,王伯当、谢映登冲到最前头,程咬金、尤俊达在后面跟出来。 樊虎、连明就把程咬金、尤俊他的马匹给牵过来了。程咬金一看:“这太好了啊!大将无马如折双腿呀。这下子,我有腿了!”飞身上马,把大斧子在掌中一横,“哎!这下子,我大老程又天下无敌了!往外杀呀——” 这个时候,王伯当点起了一支响箭。什么是响箭呢?就是在箭头上有那么一个药捻儿,里面有些火药,就像钻天猴似的,点着了,往天上一射,“吱——啪!”离多远都能看见火花,像信号弹似的,这支响箭这么一响,王伯当、谢英灯等人齐亮兵刃往外就闯。 闯出监牢门,监牢外面那守卒一看:“哎呀!不好!有人劫牢反狱啦!”那立刻就明白了,“赶紧拦住啊!有人劫牢反狱啦——”往前一冲,把王伯当、谢映登等人打了包围了。 王伯当大喊一声:“杀呀——”晃单刀,“噗!噗!噗……” 程咬金在马上:“嗨!挡我者死!劫皇杠的响马在此啊!”“呜——呜——呜——”抡开斧子就在前面冲啊。 这一下子,就打乱套了。官兵这里“当当当……”一筛锣,“邦邦邦……”一打帮子。“哗……”“捉拿响马呀——有人劫牢反狱啦——”“嗡——”四面八方的官兵全往这儿集中啊。 刚集中到半截,“呼——”“哎哟!不得了啦!刺史府着火啦——”也不知谁喊那么一嗓子。众人回头一看,哎哟!可不是嘛,刺史府是烈焰冲天。“不好!今天到底来了多少响马?!” 第285章 诈齐州众英雄交令 第二八五回 诈齐州众英雄交令 群雄劫牢反狱诈齐州,响箭一响,就动了刀兵了。程咬金、尤俊达两匹马往外冲杀,后面跟着王伯当、谢映登、齐国远、李如珪、樊虎、连明等一起往外冲杀。 监狱还好说,狱卒都被他们麻翻了。冲到监狱外面,那外面的守卫就已经发现了。这是死囚牢啊,而且,唐弼吩咐:一定在要这里严防死守!在外面加了好几道岗。一看有人居然敢劫牢反狱,“呜——”这些人就拥过来了。双方是一场厮杀。 正杀着呢,“噗!”刺史府方向是烈焰腾空啊,有人喊:“刺史府着火啦——不得了啦——” 刺史府一着火,这些当兵的心中一慌,不知道今天晚上来了多少响马。另外,从刺史府赶来的援军一看刺史府着火了,也赶紧地前去救火,赶紧地去护卫唐弼。这样一来,就减轻了监狱这方面的压力了。程咬金等人继续往前冲。 可是,狱门外的官兵太多了,一层一层往上裹、一层一层往上拥。唐弼下了死命令:“你们的任务就是在这里守着死牢!如果让响马跑了,唯你们是问!你们一个也活不了!”所以,这些人一看,有人由打监狱里面往外冲,那还了得呀?“赶紧拦住啊!谁这么大胆子敢劫牢板狱啊?!”拼死了往上拥。 程咬金等人也不管那一个了,就拼命吧。程咬金把大斧子抡开,“呜——呜——”“噼啪!噼啪!噼啪……”“哎呀!妈呀!”“噼啪!噼啪……”但人越围越多、越拥越紧,想要一时之间冲出去,绝非易事。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官兵后面乱了,“杀呀——”“去你妈的!”“哎呀!后面又来响马了——”从官兵屁股后头又杀来了一拨人马。谁呀?赤发灵官单雄信带着卢明星、卢明月、单套、单坠等二十个贴己弟兄就杀过来了。 原来,他接到筷子令后,待人来到了监狱门外的孙家店住下了,专等着响箭一响,立刻得出来接应王伯当、谢映登砸牢反狱。单雄信把孙家老店包下了,不但包下了,把孙家老店的店主、伙计全都赶到一间房:“给我待好了,谁也不许往外出!这家店就是我们的了,少不了你们纹银。但是,谁也不许吭声。孙家老店掌柜一看,我的天呢!这些人一个个红了眼睛,手里拿着刀枪。谁敢出大气儿啊?全猫在屋里了。 单雄信一直就躲在孙家店那大门扇后面,透着门缝往外观瞧。就这么大的一个赤发灵官,这么大的一个天下总瓢把子,一直撅着屁股由打门缝往外瞧,好悬没瞧成腰脱呀。瞧到三更天,终于听到响箭了,赶紧领着卢明星、卢明月等人杀出孙家店,在后面就动了刀子了。 两面一夹击,顿时,官兵大乱,往旁边一闪,卢明星、卢明月每人都牵着马呢,给谢映登、王伯当、齐国远、李如珪、樊虎、连明每人带了一匹马,“赶紧上马!往西门冲杀!” 这几位英雄飞身上马,一看,鸟翅环、得胜钩上还都挂着长枪大刀,“咯噔”一声挑在手中,把短兵刃往腰间一插,晃动大枪、抡动大刀:“啊——杀呀——”“啪!啪!啪!啪……”“噗!噗!噗!噗……”有了马了,那就不一样了,一路冲杀。 这一下子,官军更乱了,旁边一闪,闪出一条胡同。群雄并不恋战,直奔西门。 简短截说,这一路非常顺利,那都在人徐懋功的掌控之中呢,就杀到了西门。 到西门内一看,横刀立马站着一员大将,好不威风啊!借灯光一瞅,就俨然那关羽关云长在世似的——五缕长髯飘洒胸前,胯下赤兔马,掌中青龙偃月刀。单雄信一看,非是旁人,正是大刀王玄王君廓。 “君廓,西门如何?” 王君廓一看:“五哥,西门已然被我们拿下,赶紧撤!小弟在此断后!” “好!那有劳贤弟了!走!撤!” 带着程咬金、尤俊达出了西门。 敢情西门这里很顺利。夺取西门的正是黄天虎、李成龙。这两位是夜行人,拿着第十支令箭,早就埋伏在西门城根儿了。一见城中火起,这两位用百链飞抓,“欻!”抓到城头。俩人像狸猫一般窜到城头之上。一看,城门那守卒一个个伸着脖子正往城里瞧呢,议论纷纷:“怎回事儿啊?城里怎么着火了?而且四处着火呀,喊杀震天。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这些守卒正在纳闷呢,黄天虎、李成龙两把刀在后面下了家伙了,“噗!噗!噗!”没等这些守卒反应过来呢,都成了黄天虎、李成龙的刀下之鬼了,把这些守卒全部解决了,两人呢,来到西城门底下,把这西城门就打开了。 这个时候,大刀王玄王君廓带着盛彦师、丁天庆等几十个弟兄就把西门给把守住了,谁再想夺取西门是势比登天。单等着单雄信救出程咬金往西门撤呢。一看单雄信来了,把单雄信、程咬金等人给让走了。大刀王玄王君廓刚想拨马也要走…… “响马呀!你们往哪里走?!” 王君廓赶紧踅回马来一看。就见,从城里头杀来一队人马,都举着灯球火把,照若一条火龙相仿。最前头的是一员猛将,胯下一匹黑马,掌中一杆大铁枪,身高膀阔,犹如巨灵神下凡一般。一张大饼子脸,两道扫帚眉,大眼睛、大鼻子,大胡子茬,哇呀呀直叫唤。王君廓一看,哎哟,此人好不凶恶呀!这人是谁呀? 没等他反应过来呢,那人“哇呀呀”地就过来了,把掌中铁枪往天上一举:“响马呀,着枪!”“呜——”霸王一字摔枪势,他不拿枪扎,直接拿枪砸。 王君廓一看不好,赶紧举火烧天往上招架。“当——”“哎呀!”“咴溜溜……”王君廓被震得马往后倒退五六步。“吁!吁!吁——”“嗒嗒嗒……”好容易把这匹马带住。王君廓就觉得双臂颤抖,一看,“啊!”虎口震裂了。就知道来将非是等闲之辈。王君廓喊了一嗓子:“来将何人?” “哼!某乃齐州兵马监军铁枪大将来护尔是也!” 王君廓一听,暗自吸了一口冷气。因为他临来之前,三哥徐懋功专门嘱咐他说:“齐州城唐弼手下其他将领还好说,都不是兄弟你们几个的对手。但唯有一个人,你们要多加小心。此人就是铁枪大将来呼尔啊。听说咱们的二哥在来护尔面前都甘拜下风啊。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遇到此人能打则打,不能打那就赶紧跑,不要恋战!”没想到,今天晚上自己果然碰到了来护尔。 来护尔怎么来的呢?他能不来吗?整座齐州城都乱了套了。来护尔是第一时间得到的讯息,知道有响马砸牢反狱。他本想带着自己的马赶紧去捉响马。没想到,刺史府着火了。不但刺史府着火了,整座城着了好几处火,弄得他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响马,这些响马在哪里。不得已,只得分兵去找响马,把自己本来集中的兵力给分散了。等这些兵这么一找,发现,着火是着了。但是,火势不大,人为纵了那么一点火。来护尔就觉得,这肯定是有人使用调虎离山之计!赶紧去牢房!等他去牢房一看,遍地死尸,官军损失极大。一问,官军全掉泪了,说:“有人把那响马救出去了,直奔西城了。”“哎呀呀!赶紧给我追!把响马一定给我追回来!追!追呀——”来护尔本来脾气就暴躁,一听这个消息,五灵豪气腾空,带得官军就追起来了。追到西门,碰到了王君廓,一枪杆就把王君廓砸得往后倒退几步。 王君廓一看,此人好不厉害,后面还带着这么多官兵。如果自己守不住西门,这些人往外一追,那些兄弟们就危险了。王君廓一咬牙,告诉盛彦师、丁天庆:“两位兄弟在这里给我死守西门,我来迎敌!啊!驾!”催胯下赤兔马,抡青龙偃月刀,二次上前,举刀便剁。 “哼!”来护尔把大枪一横,往上举火烧天就要招架。“哎!”王君廓一看,这来护尔果然勇猛,不敢跟来护尔硬碰硬,赶紧在半空中把刀一拧,“欻!”由往下劈的改为横着一划拉。来护尔一卜楞脑袋,这一刀走空了。两个人马打盘旋战在一起,“乒乓!叮当!咣……”干嘛呢?撞击兵器的声音。说:“不是不硬碰硬吗?”是,虽然不硬碰硬。但是,也难免兵器相撞。只要一撞,王君廓的手就一颤;只要一撞,王君廓膀子就是一麻呀。 王君廓咬着牙、发着狠跟铁枪大将来护尔大战了有十来个回合,他就抵挡不住了。就觉得膀臂发酸,青龙偃月刀都有点拿不动了。最后一个没留神,“哎!”人家大铁枪由上势下来砸王君廓。王君廓没办法,只得硬接,“当”的一下子让人一枪砸这大刀杆上了。“嗯——”来护尔往下一压。“哎——”王君廓使足了平生之力想往上扛。那哪能扛得动啊?大刀杆被枪杆越压越低、越压越低,“嘿——”最后,王君廓握着刀杆都到自己锁的骨了,人家那大枪都压到自己肩膀头上了。再往下使劲,王君廓这锁骨都得给压折了。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突然间,后面,“噌!”黑影一闪,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就蹦到铁枪大将来护尔的肩膀头上了。“砰!”这位双手往前一捂,正好捂在铁枪大将的眼睛上:“我抠烂你的眼睛!”“啊!”铁枪大将赶紧一闭眼,使劲一挣,他想把自己身后这位给甩出去。但他这么一晃身子,给王君廓机会了,王君廓赶紧往上一抬刀,“开!”把铁枪大将来护尔的大枪崩开了。赶紧一拨马,就绕开铁枪大将了。“哎!”铁枪大将的一枪就走了空了。 “什么人?!”来护尔赶紧的往被自己甩出去的方向一看。就见在地上站着一个小猴子。 “嘿嘿!什么人呐?肉人!骨头人!” 来护尔一瞅,哎哟!这什么东西啊?像个猴子,又像个干巴鸡似的。他准知是响马,搭理他干嘛?一抡枪,“欻!”就刺向这小猴子了。 大刀王玄王君廓这个时候喘喘气,背着刀一看,哎哟,正是十八弟圣手白猿侯君集。 这侯君集啊,今天晚上不够他忙活的。刺史府中放火,城中多处放火,点着了,他任务完成了。他蹿墙越脊就来到了西门。本打算由打西门城墙上翻出去,没想到看到了大刀王玄王君廓在这里大战铁枪将来护尔。侯君集一看,这来护尔勇猛无比,铁枪沉重,看来七哥不是他对手。干脆,我助七哥一臂之力!这才往上一蹦,想要把铁枪大将来护尔的眼珠子给抠下来。来护尔确实有把力气,身形一晃,黄龙大卸甲,就把这侯君集给卸到一边去了。然后,挺枪便刺。 侯君集喊了一声:“来得好!”“噌!”往上一蹿,“啪!”脚往枪上一踩,“啪!啪!啪!啪!啪……”来了几个鸡蹬步,一直蹬到铁枪大将来护尔右手之上。他把给罗成使的那招给来护尔使上了。一抬腿,“啪!”照来护尔鼻梁子就是一脚。 来护尔一看,哎哟!不好!赶紧地一甩,还真就把鼻梁子给甩开了。可侯君集多灵巧,这一脚踢出去踢空了。侯君集,“啪!”就是就在天空之中来了那么一翻,“啪!”又掉到铁枪之上了。“噔噔噔……”又是一个鸡蹬步,脚一抬,“啊!第二脚来了!”来护尔刚躲完一脚,脸一回来,“啪!”第二脚正踹在鼻梁子上。“哎呀!”来护尔就觉得鼻子一酸,血就出来了。 侯君集掣出小片儿刀,照着来护尔就下了毒手了。您别看来护尔现在受伤了,眼睛也被泪水给迷住了。但是,耳朵好使。一听,不好!赶紧地身子往下一缩,一刀走空。来护尔赶紧抡起枪,“呜——呜——”就把这枪当螺旋桨了,这么一抡就保护了自己。 小猴子侯君集一瞅:“哎哟!不好!”赶紧“欻”一下子就钻马底下去了。侯君集一看,好家伙,来护尔你要起飞呀?当直升机呀?嗨,我让你当直升机!嗯!他把小片儿刀往上一竖,对着马肚子“噗”的一下子就捅进去了。手往前这么一拉,“咔——”把这匹马整个开了膛了。当时这匹马就卧了槽了。“啊!”把这来护尔由打马上一下子给掀落马下。 侯君集还想往上闯。那可不行了,这些当兵的拿着刀、拿着枪往前一拥来抢他们的大将,刀尖儿全冲着侯君集。 侯君集把刀一划,“哎哟!”“噌”一下子往后一跳,看了看王君廓:“哥哥!此地并非久留之地!咱们兄弟已然撤出历城县了,咱也跟着撤!” “走!撤!” 侯君集、王君廓断着后,让盛彦师、丁天庆带着弟兄先往前走。那齐州兵马在后头兜着屁股就追。结果,追出去五里地,突然间,旁边树林当中“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乱箭齐发啊。“当当当当……”有人敲起锣来了。“山东义军在此!绿林响马在此!劫皇杠的响马在这里呢!”“当当当……”也不知道树林当中埋伏了多少人。可把这齐州城的士兵给吓坏了呀,都赶紧往后退了退,不敢再向前了。 这时候,铁枪大将来护尔已然换了一匹马在后面赶过来了。把来护尔给气得:“今天非得捉住那响马不可!给我往前冲!” “不行啊,前面有冷箭,不知道树林当中有多少响马。” “呃……” 来护尔正在这里犹豫不决呢,“报——”由打齐州城跑来一个传令官,来到来护尔近前,把手中令箭一亮:“刺史唐大人有手令,让来将军不要再追穷寇了,指不定这些人会有什么埋伏。让您见令之后马上回师去驻访齐州,怕齐州有变,指不定齐州还有多少响马,让你赶紧回去!” “这个……”来护尔一琢磨,唐弼说得对,这些响马到底有多少人呢?到现在不得而知啊,好像突然间从天而降似的,这齐州城怎么那么多响马啊?现在还有没有啊?会不会威胁到齐州其他的地方啊?既然唐弼有令,我也不要再追穷寇了,前方黑咕隆咚的,不知道有多少响马,别中了人间的埋伏。“给我撤兵回防!” “呼呼噜噜……”大军撤回了齐州。 这一下子,王君廓等人长出一口气。树林中的人也都出来了。一看,闹了半天,是任景司、铁子健他们俩带着武南庄的庄丁在这里射了一通冷箭。他们是奉了徐懋功之令在此接应的。说:“他们不是去起四十八万两银子了吗?”早起出来了,已然转移走了。让他们再接应王君廓等人撤离齐州。 王君廓一看铁枪大将来回走了,赶紧把手一摆:“咱们也快快撤退!” “呼噜……”众豪杰就退到了长叶林小孤山。 这里有个山坳,全在山坳当中集中了。集中之后,三爷徐懋功让大家报数,“看看我们损失多少人?”这么一报数,哎,还真不错,除了有受伤之外,没有一个死的。徐懋功欣慰地点点头:“那好啊,各位兄弟快来复命吧!”现在你们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一一过来复命。 其他人都过去复命了,都完成得不错。程咬金、尤俊达也给救出来了,众人也冲出齐州城了,哎,都不错,都按计划完成了。但,唯有到了贾云甫、柳周臣这里,这俩人把嘴一撇:“三哥呀,我、我们的任务……我、我、我们完成一半儿。” “什么叫完成一半儿啊?” “也就是……我们把我们的家眷和樊虎、连明的家眷都接出来了。但唯独我二哥的家眷失陷在了齐州城!” 第286章 得盟单来护尔开心 第二八六回 得盟单来护尔开心 徐懋功筷子令反山东诈齐州,十二根筷子令,交令时交了十一根半!怎么交了十一根半呢?贾云甫、柳周臣所担负的任务只完成了一半。 敢情这两位把他们两家的家属和樊虎、连明的家属都给接出来了,一个不落,甚至连贾柳楼里的店伙计他们的家属都给接出来了。但唯独没有接出来秦琼家属。 当两人这么一交令,“什么?!”众英雄就炸了锅了,“你们俩怎么办的事儿?怎么没有把二哥的家属接出来呀,啊?!要你们俩何用?!你们怎么……”群起而攻之。 贾云甫、柳周臣这俩人恨不能把脑袋钻到地底下去,往那儿一堆,用手一抱头:“我们也不想啊……我们没用啊……” 徐懋功一跺脚:“哎呀,行了!行了!行了!诸位,诸位!先别指责了,你们俩站起来,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俩人站不起来了,被人给拎起来了,架着都瘫软了快,确实感到内疚,一边掉眼泪,一边把事情经过给大家讲述一遍。 这个办事情真的跟人的性格十分有关系。你要是派一个嘎巴利落脆的人去办这件事情,或许快刀斩乱麻就能把这个事情办成了。你要派一个窝窝囊囊的慢吞吞的人去办一件事情,有可能这件事情就办不了。前文说过,贾云甫这个人就是一个窝囊人。不但他,柳周臣也一样,他们俩表兄弟从小长大的,脾气秉性再没那么相似的了,属于两个老好人——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就属于这种人。那说好了,叫老实。说不好,就是窝囊!窝窝囊囊,遇事情犹犹豫豫、不能决断。不然的话,那贾半城怎么临死的时候把这万贯家产交给秦琼了,让秦琼帮着他小舅子啊?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不争气,顶不起门户来呀。秦琼这些年帮助贾云甫振兴老贾家的事业,没有秦琼盯着,贾云甫到不了今天。 按说徐懋功派一根筷子令给贾云甫,告诉他要接这五个人的家眷:“你们俩包括樊虎、连明,你们四家家眷,最重要的得把二哥也就是你姐夫秦琼满门家小安全地给接出来。”为什么?因为徐懋功留下的假盟单兰谱上留着秦琼的名字呢,故意留在贾柳楼,故意要让官府发现呢。等官府发现之后,秦琼一瞅家小也跟着反了,他就不得不反,官府也不会抓住秦琼的家小去威胁秦琼。可是,如果家小一旦救不出来,那家小就等于成为了官府手中的人质了。到那个时候,二哥就不好再出来了。弄不巧,满门要遭到灭顶之灾。所以,徐懋功把这个最重要的任务交给贾云甫了。 为什么交给贾云甫呢?一则,徐懋功对贾云甫并不十分了解。徐懋功毕竟不是神仙,就算是神仙,对这些人也得一点一点了解呀。这些天他发现,贾云甫做事还是比较干练的。秦母宁氏老夫人六十大寿,贾云甫忙里忙外去招待天下英雄,做得井井有条。管理这么大的一个贾柳楼,也是一把好手。所以,徐懋功就被贾云甫的表象给蒙蔽了。他认为贾云甫就是一个精细的生意人。其实不然,他没有深入了解。或者说,没有长时间了解。他光看到贾云甫在贾柳楼处理事情井井有条了,他就以为在其他方面理事情也如此。他可就疏忽一点——这贾柳楼是人家贾云甫的家产。人家从小就在这里打理此楼,人家对这个业务太熟悉了,对手下人也太熟悉了,对整个的程序也太熟悉了。对于人家来说,这是个熟练工种。所以,他做这些工作是比较干练的,因为它是个程式化的工作。但是,如果说你再让他换一个另外的任务,他有可能就会暴露出他的性格短板了。 这一次就是给他任务让他去接五家家属。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家,想到的是柳周臣家,想到的是樊虎、连明他们家。为什么呢?想到自己家,人之常情啊,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老婆先走一步呢?那柳周臣就跟在身边,人家柳周臣也想自己家。所以,把他两家的人给先接走,无可厚非。那樊虎、连明呢?他们觉得樊虎、连明离自己比较远。秦琼,那毕竟是自己的姐夫。这边怎么说,怎么好办,只要打个招呼,立刻就走。但樊虎、连明那边,毕竟隔那么一层。所以,先办难的,再办简单的。其实这么想也不算不对。但问题是,贾云甫这人窝窝囊囊的,办事比较谨慎,比较小心,但也比较效率慢。让他一下子舍弃偌大个家产,他心中真有点不舍,所谓破家值万贯嘛,何况人家家还是大富翁啊。所以,这点东西也舍不得,那点东西也不舍得,收拾了好几辆大车,陆陆续续地拉出城外。每次出门还得跟守门的套关系。幸亏是熟人,否则的话,人家这齐州已然实施了三级戒备了,这里面有两名抢皇杠的重大嫌犯啊。所以,出西门还得给人家说好话,还得磨烦。这样,把这四家人运走了也到了当天傍晚了。回来再想接秦琼的家眷,接不了了!怎么?一看,加了岗了!秦宅被齐州的兵马围了三层。 怎么被兵马围起来了呢?这不唐弼负责吗!咱说了,唐弼昨天晚上由打靠山王杨林营寨归来的时候,靠山王杨林专门把他叫到寝帐之中,嘱咐他:“你可一定要保护好我十三太保叔宝儿的家眷!别万一让贼人闯进我叔宝儿的家里去,如果伤害了他家属,我唯你是问!”这是老王爷专门嘱咐的,也可以说专门直接给了唐弼下达的通知和命令。 唐弼回到齐州城,当时是黑天,有些工作来不及布置,也就是加了死囚牢的岗,这是重中之重。等转过天来,唐弼就把徐有德给叫来了,把铁枪大将来护尔给叫来了,把齐州城乃至历城县一些管事的官员都给叫来了,开了个紧急会议,调配了一下齐州以及历城县的兵马——谁去看牢房,谁去巡街,谁去看守城门……这几个任务怎么做,这班怎么倒?开了一上午会议,这才把军队给分配清楚了。其中,唐弼专门给秦宅留下一部分护卫队,也就是留下了几十个人吧,说:“你们这几个,别的任务都别管。你们的任务就是守护好秦宅,不许任何人进去!当然了,最好让秦宅的人也不要出来。缺什么你们代购,你们代买。告诉他们非常时期,让他们理解。等我忙活完了,我亲自到秦宅告诉老夫人。老太太是个明白人,他会明白本官的用心良苦。你们就这么做吧。”这样才吩咐完毕。当天下午,人家才点了兵,过来把秦宅打了包围。其实是保秦宅,是好意。当然了,这其中也有唐弼的疏忽大意。 虽然,靠山王杨林嘱咐了唐弼。但是,唐弼并没把秦琼的宅邸太放在心上。或者,太放在第一位。他认为这是个重要不紧急的事儿,我只要是派兵把秦宅给保护好了也就行了。第一位的是,我要把监狱给守护好,我要把街道给巡逻好。因为在他的思维意识当中,觉得贼人闯入秦宅的可能性不大——你何必跑到十三太保宅子里闹事呢?所以,就没有第一时间派兵去看护秦宅。 也就是说,已然给了徐懋功足够把秦宅人员转移的时间了。如果,贾云甫接到命令之后先转移秦琼的家小,那早就给转移走了。可惜,急头风遇到一个慢郎中。等到贾云把其他事儿都办完了,回头再办这一件他自认为最简单的事儿——这一个家,我过去打个招呼,马上就走了。那是我姐姐呀,对不对?要什么不要什么,我一句话的事儿,他立刻跟我走了。可没想到,来到太平街专诸巷一瞅,“呃……”贾云甫咬了指头了,根本进不去。 往前一迈步,就让当兵的用枪给拦住了:“站住!干嘛的?” “呃,我、我是秦宅的亲戚,我叫贾云甫。这、这怎么回事儿啊?” “怎么回事儿?奉了刺史大人之命,非常时期保护十三太保宅邸,任何人不准进入!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吧!不是,我、我跟十三太保啊……我、我、我们俩是、是郎舅关系,我是他小舅子,我、我、我……他夫人是我的姐姐……” “那也不行!我甭管你们的关系是什么。我们是上支下派,给我们的任务是不放任何人进去,也不准放人出来!你有什么事儿告诉我们,我们给你转达。有什么事儿?” “我这……我、我也没有别的大事儿……”他也不能实话实说呀,说:“我过来要转移秦琼家小。”那还行啊?!那不暴露了吗?!他再傻也不能这么干呢。“哎……我……呃……我、我也没大事儿……呃,过来呀……呃……看看我姐姐,看望看望老夫人、老太太,没大事儿……” “没大事儿?那就请回吧!非常时期呀。等过了这一阵子,你们家愿意怎么聚怎么聚。你也别让我们为难。” “我这这……哎,好吧……”贾云甫没辙呀。 回到贾柳楼一看,贾柳楼人去楼空,所有人全走了。想找徐懋功商议商议,那也找不到徐懋功了。就剩下贾云甫、柳周臣这两个窝囊废了。这俩人在那里腻腻歪歪、腻腻歪歪,商量半天也没商量个头绪来,把时间全给耗完了。 俩人正商量了,响箭响了,城中四面起火了,已然开始行动了。哎呀!两位一看,干脆,咱先出了城再说吧,出城找三哥去!你早找多好啊?这两位这个时候才往城外杀,随着大家一起杀出城来。现在交令哭起来了。 哎呀……众人一听是纷纷指责这两位:“办的什么事儿啊?!太窝囊了!太废物了!把二哥的家眷陷在城中,怎生得了?”“我进去救二哥家眷!”“我进去!”“我杀进去!”“我杀进去!”众人纷纷请令,要杀进齐州城。 但都被徐懋功给拦住了:“住口!谁也不许妄动!我看哪个敢再咋呼?谁敢再不听号令,休怪我翻脸无情!我要动用军法,立刻处斩!” 徐懋功,您别看平常是老道。这个时候,把脸往下一沉,那真是个杀伐果决的大元帅呀,把众人给按住了。 可是,单雄信止不住啊:“三哥,二哥家眷现在城中,等于陷在官府之手,这不是把二哥给害了呀?!何不趁此机会杀进去拼个鱼死网破呢?” “老五,别说话了!我刚才已然说了一遍了,谁敢轻举妄动,军法处置!” “那,难道说二哥家眷不要了吗?!” “既然咱们的计策失败了,那就得随机应变。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啊。咱们就得按照现在这个情形再想良策,不可轻举妄动。你想想,昨天晚间咱已然把齐州搅闹一个底儿朝天了,杀死了多少官兵啊。现在齐州城一定是一级戒备,所有官兵严阵以待。咱们再杀进去,那不是自投罗网吗?昨天晚上,是由于咱们计划周密,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可现在再进去,那就等于攻城拔寨呀。人家把城门一关,咱连齐州城都攻不进去。过去就等于白白送死!咱现在不能干这事儿啊,要保存实力!” “可二哥家就……” “别说了!我自有处置!侯君集何在?” 侯君集一听,“在!”赶紧转出来了,“三哥有何吩咐?” “十八弟,昨天晚上你任务完成得十分出色。可是,现在出了变故了,你都听见了。那么,现在我们要做到的是知己知彼。我们现在还不知二哥家眷情况如何呢?所谓能者多劳吧。十八弟,我也知道你一晚上没睡觉。可是现在任务艰巨,事态紧急。三哥还得辛苦你一趟,让你前往齐州打探二哥家眷消息。把情况给我仔细摸来,摸得越仔细越好、越详细越好。你的情报直接决定我们该用什么对策解救二哥家小。你可明白?” “俺明白!三哥,你放心吧!打探消息的事情交给小弟我了,我马上就走啊!” 这侯君集真是个办事的人,马上按按小片儿刀,整理整理镖囊,连说“我喝口水吧,吃口饭吧”这话都没提,转身是重回齐州城。 他怎么潜入齐州?那自有他的能耐,咱就暂时不提了。 徐懋功这边,现在也是无计可施,只得一边隐蔽,一边等待侯君集的消息。 翻回头再说齐州城。铁枪大将来护尔被唐弼调回齐州,得镇守齐州城。万一响马再杀回来了呢?万一响马在城中还有其他党羽呢?再把齐州城给夺了。那不就麻烦了吗?所以,让铁枪大将回来是正确的。铁枪大将一琢磨滋味儿,也该如此,率领军队返回齐州城。 到城中一看,哎呀!太惨了。现在,已然黎明了,那大街之上横七竖八死的全是官兵。来护尔一边吩咐人守好西门:“把这门给我关上!吊桥高悬!多多准备灰瓶、炮子、滚木、擂石,以防敌人偷城!”又吩咐另外一拨人:“赶紧清扫街道,洗刷血迹,收拾尸体,清点人数!”然后,他自己带着兵往东进,想回归刺史府见刺史大人唐弼。 结果往城中走不远,嗯?就看到贾柳楼了。他心中“咯噔”一下子。为什么呢?昨天打仗的时候,也有官兵向他透露说:据了解,好像这拨响马有不少人是来自贾柳楼的。有很多目击者,认出来他们有一些人是贾柳楼中参加秦琼母亲寿诞的那些宾朋。“哦?”来护尔一听,一眯眼,“秦琼的宾朋是响马?嗯!我早看着秦琼不是东西!难道说他真的勾结响马不成?走!先到贾柳楼看看去!”他一挥手,大军就包围了贾柳楼。他带着自己的亲兵卫队走进贾柳楼。 这么一查,早已经是人去楼空了。贾柳楼除了桌椅板凳之外,没有其他东西了。但他一眼发现,在贾柳楼大厅之上,那供桌上面供着一卷东西。走上前去,一把打开一看,嗯?盟单兰谱。他再一读这盟辞誓言。呀!这不是造反的檄文吗?把大隋骂得如此不堪,把当今圣上的都骂成六短之君了。这还了得呀?这是一群响马在此结拜呀!一看这名单,头一个魏徵。第二个……嗯!秦琼秦叔宝,还按着手印儿呢。哎呀……再往下一看,一共三十六个人。嘿!秦琼啊秦琼,没想到啊,你身为靠山王杨林十三太保,居然是勾结响马的绿林大盗啊!啊……四十八万的银子是你劫的!昨天砸牢反狱也是你的党羽所为呀!看来,你就是罪大恶极的罪魁祸首!哈哈!行了!有这份盟单兰谱,我们的罪名算是减轻了。怎么?这是秦琼干的。这是朝廷官员内部出现问题了,我们就能避免一半的责任呢!他想到这里,嗯!立刻又想到了秦宅。秦琼现在不在秦宅,他的家眷可在呀。那绝对不能让他的家眷被那伙的响马给劫走了,我得抢先一步,把他一家满门给扣下!扣下他们,手里就有人质了。到那个时候,从他们嘴里撬出秦琼的秘密! 就这么着,他把盟单兰谱握在手中,把大手一挥:“给我包围秦琼宅邸!”“哗——”带着军队就直奔太平街专诸巷。 到这儿一看,官府的兵围着呢。但这些兵都听铁枪大将来护尔的。您别忘了他是齐州副总监军呢。这些兵一看头儿过来了,往旁边一闪。来护尔带着军队就冲进了秦宅,到里面吩咐一声:“来呀,把秦琼满门全给我绑了!” 第287章 抓人二猛再会一猛 第二八七回 抓人二猛再会一猛 铁枪大将来护尔带领齐州人马包围了秦宅,一声令下,把秦宅大门冲开,率领队伍就进去了。吩咐一声:“给我包围!”又在秦宅内部打了个半月状包围。 这下把秦府上下的人都给吓坏了。说:“秦府的人没睡觉吗?”前半夜睡了。后半夜,被街道上的喊杀之声给惊醒了。老太太宁氏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那还睡得着吗?赶紧吩咐秦安带着府上的家丁把院子给护住了。说是护住,其实是加岗。看守住大门,看好了院墙,如果有贼匪敢从大门跑进来,敢从院墙跳进来,大家要保卫家眷。所以,秦安带着家丁们在这儿是严阵以待。 尤其是今世孟贲罗士信。傻小子有点不高兴。怎么不高兴呢?“哼!嗯……我黄雀儿哥啊,天天太忙了,也不顾的跟我唠嗑了、说话了,呃……这又走了……”罗士信就跟个小孩儿似的,按现在的话来说,可能他的智商就是五岁以下孩子的智商。需要大人的陪伴,需要有人跟他一起说话,有人待在他身边,他有什么烦心事能给这个人唠叨唠叨,这个人能安慰安慰他。小孩嘛。结果,黄雀儿哥又走了,而且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昨天,罗士信一整天也没休息,也没吃饭。今天晚上好歹吃点饭,但是也没睡着觉,自己跟自己怄气,耍小性子,总是不痛快、不高兴。哎,听到院里一乱。罗士信由打自己屋里出来了,到院中一看,嗯?这么多家丁,拿着刀、拿着枪,这干嘛呢?他不知道啊。一看老哥哥秦安在那里指挥呢——“你们俩看那个地方。哎,你们俩专注这个门。你呀,呃……专盯这个墙沿儿,咱这个墙沿儿有点低,小心有贼人由打此墙攀入啊。”“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 罗士信不知道他们在干嘛,就来到秦安身后:“哼……嗯……鹌鹑哥……”他管着秦安叫鹌鹑哥,“哼……鹌鹑哥……呃……你在干嘛呢?呃……这些人拿着刀,拿着枪……哎……都干嘛呢?” “啊,”秦安一看,“你醒了?” “哎……我……我没睡啊……” “你听,外面一片大乱,好像咱历城县来贼了。怕贼人进入咱们的宅子。所以,让大家伙精神一点在这里保护咱们秦宅。” “嗯……那我能保护吧?” “啊,啊,你当然也是秦宅一分子了,你也有职责保卫秦宅呀。” “嗯……那我怎么保护啊?” “你就瞅着吧,如果说有响马、有贼人由打墙上啊、门里啊,闯到咱们家,你就给挡住,别让他往里进,别伤了咱娘,别伤了你嫂子和你侄儿。这就行了。” “啊,啊,那我知道,呃……你给我一个东西,我……我也在这里……呃……看这些贼……” 秦安没往心里去,傻子嘛,“你呀,不用东西,你比他们都强,你这一双手比他们有刀的、有枪的都厉害。见到贼人进来就给我往外打,打跑了就算完了。明白吗?” “啊,明白了。” 其实,秦安这话就是糊弄他、安慰他的,把这傻子糊弄住就完了,别给我捣乱就完了,哪有心指着他帮忙啊?但是,罗士信傻子心直啊,拿着鸡毛当令箭了,拿着棒槌就当针纫(真认)了——“呃……鹌鹑哥叫我护着我娘……呃……我嫂子……呃……我侄子,不能够让别人……呃……进我家的门……呃……呃……靠我的手……呃……我明白了……呃……”他来回地就在秦宅巡逻。 眼瞅着天亮了,外面是一片大乱,“咣当”一声,大门被人给踹开了。铁枪大将来护尔率领人马“呜”一下子就闯进宅中,手一挥,把秦宅打了包围了。来护尔也有点公报私仇的心思。怎么公报私仇呢?当来护尔知道了那俩劫皇杠的其中有一个叫程咬金。他就专门到死牢给程咬金相了下面。这么一看,“呵!原来是你!” 程咬金一看:“嘿!原来是你呀!你还没死呢!” “耶!”来护尔说:“这句话应该是我说你的,你怎么抢先说我了?” “废话!我不说你,你给我安上了!嘿嘿,怎么着,爷们儿?今天又在死牢见面了啊。上一次,你都没把我给弄死。这一次,哎,咱俩打打赌,我猜呀,你还弄不死我!” “哼!”来护尔说:“程咬金,这一次,你犯了十恶不赦之罪,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难逃国法!” 他有心把程咬金拎出来,打上几十鞭子。但是,被狱卒给拦住了,说:“将军不可!将军不可呀!我们直接奉了唐刺史的命令,在这里看押死牢。唐刺史有命在先,谁也不许难为这俩响马,不许打不许骂。因为靠山王老王爷有言在先,回来还要这俩活响马。否则的话,就要刺史大人的脑袋。所以,对于刺史大人来说呢,得先保留这两名响马。你万一把他打急了,他咬舌自尽了,你我脑袋都不保啊。所以,将军,您不能在此发威。您要想打他,您找刺史大人去。只要刺史大人下令,我们无所谓。但是,刺史大人不下令。对不起,我们不能够在此行刑的,那就等于动私刑啊,到那个时候,你我吃不了得兜着走啊。您说对吗?” “嗯……”铁枪大将给气得呀,眼瞅着杀害自己弟弟铁枪熊来卫尔的仇敌就在面前。但是,现在无计可施,只得离开囚牢。 这是白天的事儿。晚上听说了程咬金被人给救走了。哎呀!他更加生气了。发现了盟单,一看,哦!程咬金老四,秦琼老二!嘿嘿!难怪过去姓秦的为什么坏我的事儿,为什么把我兄弟来卫尔的尸体踢到东阿县,才使得东阿、历城两县互相扯皮。现在看呢,这答案有了!闹了半天,秦琼跟这个响马程咬金是一伙的!称兄论弟呀!所以,过去秦琼救过程咬金。那么如今,这砸牢反狱肯定还是秦琼干的!你秦琼两次救了我不共戴天的仇敌,那么你跟我也就成为了不共戴天的仇敌呀!要么他那么恨秦琼呢?所以,今天看到盟单兰谱,按理说他应该先禀报刺史唐弼,让唐弼定夺。但他没有,他也琢磨:这个唐弼跟秦琼关系非常好。我如果禀报他。他会不会还是派兵把秦家给软禁起来,并不会对秦家动手啊?到那个时候,我拿不着秦琼的其他证据,想扳倒秦琼,还真有点儿困难呢。那不如,我先闯到秦宅,把他一家老小抓起来严刑拷打。哪怕从嘴里抠出些只言片语,对治秦琼的罪都有莫大帮助!所以,铁枪大将来护尔才充当急先锋闯进秦宅,把秦宅打了包围了。 他可就忘了,秦宅还有这么一个傻子呢。一冲进秦宅,把手一挥:“给我把里面男女老少全部绑了!”“呜——”当兵的往里一闯,可把秦宅的那家丁给吓坏了。 本来家丁是在这儿预防强盗、预防贼寇呢。没想到,最后破门而进的是齐州的官兵。 “这?这、这、这……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放下武器!否的话,格杀勿论!放下武器!放下武器!” 这些人一看是官兵,心虚了,“当啷!当啷!当啷……”有一个放兵器的,其他的都把兵器给扔了。 一扔兵器立刻,被这官兵就按伏在地,当场就给控制住了。 官兵一看,就这个呀?再继续往里冲!又往内宅冲。铁枪大将来护尔在官军身后,抱着肩膀,撇着大嘴,就看着官军往内宅冲。 眼瞅着官军冲进二门,也就是进去十来个人。刚一进去,就听见里面“噼里啪啦!”“哎呦!妈呀!”“噔噔噔……”“日——”“日——”怎么呢?有好几个由打墙头上就被扔出去了。“啪——”“啪——”“哎呦——”由打二门往外,又踹出好几个去。 嗯?铁枪大将来护尔把眼一瞪,“怎么回事儿?!”他仔细一看,由打二门里头晃荡荡地走出一条大汉,一只手还拎着一个官兵呢。拎到外面,“日——”“日——”双手往外一抛,就把这两个官兵,“啪!”“啪!”全摔墙上去了。“噗!”“噗!”血都出来了,趴到地上,当时不能动了,不是腰脱就是摔断胳膊、摔断腿了。当时趴在那里不动弹了。 铁枪大将来护尔一看,这条大汉非是别人,正是那秦琼的傻兄弟——今世孟贲罗士信。哎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这个傻家伙呀……本来来护尔对罗士信就恨之入骨。之前,自己在刺史府差一点没被罗士信给扔出刺史府墙外头去,让自己当着唐弼丢了脸面。后来老想找机会报仇,但一直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机会。秦琼也没有什么把柄抓在自己手上。后来又听说秦琼成了靠山王杨林的十三太保,那就更动不了了。就为此事,来护尔没少生气。但今天看到今世孟贲罗士信,来护尔心中高兴了。怎么?嗨!罗士信!就算你浑身是铁,能捻几颗钉子?我带这么多人呢!我们群殴你,难道说还打不过你吗? 想到这里,他用手一指:“罗士信,难道说你要拒捕不成?!” 罗士信把大小眼一瞪:“啊?啊……哼!呃……我当是谁呢?闹了半天,呃……呃……是、是、是长腿老鸹呀……”铁枪大将来护尔在罗士信眼里就是一只长腿老鸹呀,改也改不了了。 “哎呀!”铁枪大将来护尔气得一伸手从旁边侍从手里把那根大铁枪绰在手里,枪尖冲着罗士信一颤:“啊——嘟!你这个傻家伙呀,我劝你还是快快地把手往后一背,让我手下兵将把你给捆了,你也就伏法了。如果胆敢违抗,休怪本将手下无情!我一枪穿你一个大窟窿眼儿!” 罗士信能怕这个吗?把嘴一咧,乐了:“呃……呃……我鹌鹑哥说了……呃……说今天来的都是坏蛋!呃……让我在这里……呃……守着家呢。呃……告诉我……呃……不用其他的……呃……就用我这……呃……一双拳……我就能把他……呃……给、给、给打趴下了……” 来护尔也闹不清罗士信这话什么意思。反正,他听着挺刺耳,认为罗士信是瞧不起他。其实是有前因的,他不知道啊。啊……拿空拳对我长枪啊?好傻子呀,我穿死你!往前一纵步,“欻!”拧枪是分心便刺。 罗士信,您别看不会什么招。但是,他反应特别机敏。别看大小眼,看得特别清楚!一看,“哎哎,来了……”往旁边提溜一闪,一枪走空了。“啪!”罗士信把左手往下一拍,正好拍到大枪杆上。“哎!”一下子就把这枪杆给攥住了。 “哎——”来护尔一咬牙,想往回扽,扽不过来。想往前刺,也刺不过去。 就这傻子力有千斤,用巴掌一按,“嗯!哼!我说……呃……长腿老鸹……哎!你拿这个……呃……小麦芒……呃……你、你想呃……呃……扎我呀?哎……你……扎不住……呃……我、我不给你了……呃……你把这小麦芒啊……你给我……呃……我觉得……呃……他挺好玩的……” “什么?挺好玩儿的?!” “你给我松手啊!” “啊,我不松!哎——”来护尔使个千斤坠儿往后就拽了。 这傻子按着枪,“嘿!哎,你拽!哎,我就不给你……” 您别看,两个人一个是一猛,一个是二猛。我们说过,其实他们之间这个力气相差还是挺多的。所以,来护尔一时半会这个枪还拽不回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秦安匆匆忙忙赶来了。秦安是前院后院来回转,作为个巡查监察人员。刚才,没在前院,往后院转去了。突然间,听到前院是一片大乱,秦安赶紧往前赶。赶到这里一看,哎呦!地上趴好几个,口洽鲜血,有几个哼哼唧唧在那儿不断呻吟。几个家丁被人家按倒在那里,手往后拧着,被人家已然控制了。罗士信抓住来呼尔的大铁枪,俩人正在这儿较劲呢。秦安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但是一看,人家毕竟是官人呢,那官人应该不会对我们有所伤害。所以,秦安赶紧喊:“士信!士信!还不住手,你把手松开!” 罗士信一听:“啊?呃、呃,鹌鹑哥,呃……你回来了?呃……你看……呃……我怎么样?呃……我、我不让人进门……呃……我把进门的人……呃……我全给……呃……扔出去了。呃……我也没拿刀、没拿枪,呃……我就……呃……用我这……呃……一双拳头……呃……你告诉我的……” “哎呀!士信!赶紧地松手!这位是来护尔将军!” “嗯,我知道……呃……他就是……呃……长腿老鸹……呃……谁让他拿着个小麦芒来扎我呢?呃……他也是坏蛋!” 秦安管不住罗士信,罗士信在秦宅里只听两人的话,一个是秦母的,一个是秦琼的,对秦琼和秦母宁氏的话,罗士信是百分之百听,人家说啥是啥。但是对其他人的话,罗士信现在就选择性听。赶上他情绪好的时候,高兴的时候,他听你的。赶上他真地犯了牛脾气、倔脾气的时候,那他就不听你的了。今天,就赶上他情绪不好的时候了。秦安怎么说,罗士信也不松手。 再看来护尔来护尔往后千金坠坠着。罗士信往上一挑枪,把这来护尔给挑起来了。怎么?来护尔抓着枪那头呢。 “哎哎哎哎……怎么把我挑起来了?” “嘿!不然,我再把你也抡出去啊?” “住手啊!住手!放下!放下!” 这来护尔乐子大了,被罗士信抡起来当风车了。 这么一抡,惊动了内宅。秦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在儿媳贾氏夫人的搀扶下,老太太走出内宅,这么一看:“哎呀!士信!士信住手噗!给我住手!” 老太太一喊话,罗士信就不能不听了。“啊,啊?啊……住手啊?娘,你、你都出来了?啊……那就……呃……住手吧。”“砰!”他倒好,把枪尖给松开了。 这一松开,“啪!”在天上转悠的来护尔直接摔地上了。当然,也不太高,来护尔还有功夫在身。所以,一伸腿,“嘣!”就着地了,“噔噔噔噔……”站立不稳,那毕竟突然间下来的,往后倒退几步,被当兵的给扶住了,“将军小心!将军小心!” 哎呀!这下,来护尔可不干了,用手一指:“你这个傻子呀,我要你的命!”他挺枪还想往上上…… 秦母说话了,秦母认识来护尔啊。毕竟自己前天六十大寿的时候,来护尔陪同刺史唐弼前来给自己贺过寿。甭管来护尔再恨秦琼。但是,表面上还得过得去,尤其被唐弼拉着,来护尔也不好不来。所以,给老太太上过寿。老太太认识这位是齐州兵马的二把手叫来护尔。老太太也听说过,儿子罗士信曾经把来护尔弄得特别得难堪。所以,怕儿子真的手下无情,重伤了来护尔就麻烦了。不知道今天怎么了,是不是闹什么误会了?所以,这么一喊,把两个人止住了。但一看来来护尔还想挺枪往上上,秦母就不能不说话了:“来将军,住手!” “哎!”来护尔这才把枪收住,发现老太太了,刚才,根本就没看见老太太。 就见老夫人往前走几步:“来将军,这大清早的,带领如此多的官兵破门而入,所谓何故啊?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哼!”来护尔冷笑一声,“老太太!我看你是明知故问吧?” “来将军呢?老身着实不知道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昨天,齐州城死囚牢里头的那两个劫皇杠的响马程咬金、尤俊达被人砸牢反狱给救出去了!一群匪徒杀官造反了!这事你可知道?” “啊?居然有此事?哎呀,老身怎会知道啊?” “哼!你不知道,可你儿子秦琼他知道!” 老太太一听,“将军这是何意?” “何意?劫牢反狱的都是你儿子的结拜弟兄,看来你儿子也是响马!所以,我才带兵进你的宅子,要抓差办案!” 第288章 住手刺史明示监军 第二八八回 住手刺史明示监军 铁枪大将来护尔告诉秦母宁氏夫人说:“你儿子秦琼勾结劫皇杠银子的响马,现在罪证已在我手里,我是前来抓差办案的!还望老夫人识相一点,不要做无谓的反抗,尤其束缚住你家这个傻东西。然后,一家满门跟我到刺史府打官司去。如果还胆敢反抗,那讲不了说不清,我就要按照抗官拒捕之罪对尔等动用国法了,敢拒捕者杀无赦!” 老太太一听:“啊?哎呀!”“当当当……”往后倒退几步,好悬没晕倒了,血压“嗡”的一下子就撞到顶梁门了。眼前一黑,要不是儿媳妇贾氏赶紧给扶住了,那老太太就得摔倒在那里。老太太就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一时就缓醒不过来了,倒在贾氏的怀里,双眼紧闭。 她这一闭眼,傻子不干了,“啊!娘!你怎么了?!”傻子赶紧过来一看,他以为老太太死了呢。哎哟!这傻英雄那可不让了啊,“嘣!”一下子蹦起多高,一指来护尔:“你这个长腿老鸹!你把我娘给弄死了,我……我杀了你!”“呜——”就扑过去了。 秦母在那儿昏倒了,其他人想拦着傻子,根本拦不住。秦安急得直跺脚:“士信、士信住手!” “我住什么手?我非得掐死他不可!”就扑向来护尔。 来护尔一看不好,他真害怕,他是真怵罗士信呢,把大铁枪一挺,哎,你再过来,我、我扎死你!” “啊!你扎吧!我今天……哎……扎死我……哎……我也得拧下你脑袋来!”“呜——”就扑过去了。 来护尔没办法,用铁枪往前一戳。 傻英雄往旁边一闪,“砰!”一把就抓住这杆大铁枪了:“啊!你给我撒手!” 来护尔不想撒呀。但一琢磨:不行啊,我劲没他大呀。我不撒手,他一会儿把我抡起来了,刚才就抡了一次了。“哎,”他赶紧一松手。 叫罗士信一把把这大铁枪给夺在手里。罗士信真急了,夺在手中之后,“砰!”前把抓着枪胆,后把一抓枪杆,“哎——”把这杆大铁枪硬生生地给掰弯了。那是铁杆儿啊,金属带有柔韧性的啊。没把这来护尔吓死,魂飞天外,这得多大劲,能够徒手把这一杆大铁枪愣是给掰弯,都弯成乾坤圈了。“嘡啷啷……”往来护尔脚前一砸。“我的妈呀!”好悬没砸到来护尔的脚。 来护尔吓得往后一窜多远:“你、你敢拒捕?!” “我拧了你的脑袋!” 今世孟贲真急了,往前一扑,像发疯了的狮子似的。来护尔一看,不行,就这傻子一个,我们这一群人都挡不住啊:“弓箭手准备!” 后面有弓箭手往前一冲,“啪!啪!啪!”一共是三排,蹲着一排,半蹲一排,站起来一排,都把弓箭拉圆了,“咔!”箭尖儿冲着罗士信——你再往前冲,他把手一挥,万箭齐发。你再是罗士信,你也是血肉之躯。有的说:“罗士信不是皮糙肉厚,不是有十三太保的横练吗?什么刀枪不入吗?”你拿刀拿枪扎,那可以。但是万箭齐发,你眼睛躲不过去。一旦是这嫩肉的地方受了损,那立刻气功消除,就得射成筛子呀。要不说大将军不怕千军,只怕寸铁呀。 弓箭拉满了,罗士信还往前冲呢。就见来护尔把手一举:“准备!给我……”刚想往下落手…… 这一落,连罗士信带秦琼他娘、秦琼的媳妇儿,带秦安、秦宅的家丁全得中箭! 就在这时候,突然后面有人喊了一嗓子:“住手——” “我这……”这手就没落下去。 当兵的弯着弓一听,后面说住手,当兵的一愣神儿。这傻子冲上去了,把大拳一抡:“去你的吧!去你妈!”“乒!乓!”“哎呀!”“妈呀!”“噼里啪啦!”俩胳膊就抡开了。这些弓箭手哪是个儿呀?当场全被打得稀里哗啦了。罗士信还往前扑,要抓来护尔,眼珠子都红了。 这个时候,那秦母终于缓醒过来了,“哎呀……”秦母把眼睛睁开了。 秦母刚才没有完全昏,就是迷糊了,打击太大了。但是,在迷糊当中,秦母也想明白了,这事儿也怨不得儿子,其中一半是奉母命的。他为什么跟程咬金搅在一起了呢?那还不是我让他这么干的。他本来查出来劫皇杠的是阿丑。到家里,把这事儿告诉我了。我告诉我的儿子:“人家老程家对咱们家有恩。你就是粉身碎骨,自己性命不要,你也得保全老程家的骨血。咱家对不起人家。”我儿子是听了我的命令,这才染面涂须诈莱州啊。一直到今天,他们劫牢反狱,把程阿丑给救出去了。这里面到底有儿子多大的干系,?我现在不好说,就权当我儿子也参与其中,那也不是他的错,那也是老太太我的错呀。既然我儿子做这事儿了,又既然这件事情败露了、事发了,那我们就得应承此事的结果呀,谁让你干了呢?你从干那一天,你就知道这违反国家王法了。但是为了义,我们不得不这么做呀。那么现在事态败露,我们就得承受国法的处置。如果还让士信撒野,再打伤其他官兵,我们不更加造孽呢?人家官兵也是血肉之躯,也是父精母血所养啊,也是别人的孩子呀,咱不能造这个孽呀。所以老太太缓醒过来,睁开眼一看,罗士信往前冲呢,。老太太就说话了:“士信,还不住手!你要气死为娘啊!” “我……哎呀!”罗士信一听老太太说话了,赶紧回身一瞧,“哎……娘!哎……你没死?”乐得他“噔噔噔”几步跳到老太近前,一扶老太太,“娘啊,你没死啊?” “哎呀,我哪死了?我没什么事情,你切莫要撒野,不要动手!” “我……哎……他们要拿箭射我,那个小毛毛可厉害了……” “哎呀,他不是没射嘛。你不要撒野,扶着为娘,为娘身体动弹不得了。” “啊……娘,你怎么了?”罗士信赶紧扶着。 那这个时候,来护尔回头一看,谁喊的呢?一看外面的一队军兵拥着一个人走进秦宅。那人刚从马上跳下来,身穿着盔甲,非是别人,正是齐州刺史唐弼。 唐弼怎么来了呢?唐弼不能不来呀,昨晚上闹乱套了,本来唐弼听说有人砸牢反狱,唐弼就急坏了,马上披挂起来,上马挺枪,带着军队,就想出去捉拿劫牢反狱的响马贼徒。没想到,还没等出刺史府呢,刺史府着火了。哎哟,把唐弼吓坏了,刺史府衙门是不是也来贼了?赶紧率人救火呀。这边救了,那边着。那边救了,这边着。整个齐州着了好几把火。这几把火闹得唐弼也不知道齐州城到底来了多少响马。他也担心呢——被响马劫牢反狱,劫走了劫皇杠的程咬金、尤俊达,这已然是自己犯下了渎职大罪了。如果说,万一再把齐州城给丢了,再让这一伙子贼人把我这齐州城给占了,那我更加是灭门之罪呀!所以,赶紧率兵马四处救火、四处抓贼。他也知道,反正是监牢那边有铁枪大将来护尔顶着呢,来护尔先杀出去了。结果,把这些火全扑灭了。另外,把那些监牢里跑出来的其他罪犯也抓住不少。最后一看,敢情这些火全是疑军之计,没抓到一个响马。哎呀!这唐弼又觉得中计了,就问人:“铁将大将来护尔来将军何在呀?” 说:“来将军去追贼去了。” “上哪追贼去了?” “上城外追贼去了。这伙响马太厉害了!其中有一个小猴子把来将军的马给开了膛了,来将军差一点儿没死在他刀下呀。来将军大怒,换了马,带了人出西门追赶响马贼人去了!” “嗯……”唐弼一琢磨:这些贼既然跑出去了,穷寇勿追呀,不知道这是不是调虎离山之计。万一我的军队全追出去了,齐州城还有他们的党羽,他们再闹将起来夺我齐州,那这个责任我是担待不起呀。所以,马上派人去招呼来护尔,让来护尔别追穷寇了,赶紧让他回来驻守齐州!把使者派出去了。等使者回来了,禀报唐弼说:来将军带着兵马回来了。那等着吧,唐弼带着张转、杨和、李吉、何辉是一边在这里料理后事;一边挨家挨户搜查响马,看看有没有党羽;另外一边等着来护尔禀报消息。 结果,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到,派人一打听,有人说了:“发现来将军带领人马直扑秦宅了。他说这秦琼是响马。来护尔将军要带兵把秦宅所有老少全给抓起来。” “啊?!”唐弼一听,“什么?秦琼是响马?怎么回事儿?!” 人家说了:“来将军在贾柳楼发现一张盟单,上面写的誓词都是反隋的言语呀。上面有三十六个贼人姓名和手押,其中第二个就是秦琼秦叔宝。所以,来将军怀疑这个秦叔宝就是响马,有可能他是勾结了那程达尤金劫了皇杠。所以带兵去秦宅,要捉拿秦宅的老少。” “啊?哎呀……”唐弼一听脑仁都疼啊,叔宝,叔宝!这里面怎么还有你的事儿啊?但唐弼一琢磨:不行!这事到底是真的是假的还不好说呢。来护尔你怎么能够轻举妄动呢?你真地动了秦叔宝的家眷,万一这事是假的,那我们更是吃不了兜着走啊!“啊,赶紧地!赶奔秦宅!”率领兵马来到秦宅。到秦宅门口还没下马,在马上唐弼就看见了,多悬呢,来护尔已然把手臂伸起来了,就要往下落呢。这一落,万箭齐发,就得把秦宅老少射成刺猬!这还了得?!“住手!”赶紧地大喊住手,这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赶紧滚鞍落马,跑进秦宅,来到来护尔前来:“将军,你在这儿干什么呢,嗯?!” 来护尔脸一红,因为他清楚自己的这个做法有点公报私仇。他本打算赶在唐弼之前能够把秦宅满门家小给抓了,然后抠出秦琼的罪状。可到这里遇到今世孟贲罗士信这么一阻挡,耽误时间了,把唐弼给等过来了。一看唐弼,来护尔就有点心虚,赶紧往前赶两步,来到唐弼近前,插手施礼:“刺史大人!” “来将军,你这是何意?为何带兵将闯入秦宅啊?”其实,唐弼已然知道一点了。但是,想知道更多的具体情况。 “哦,是这么回事儿……”来护尔就掏出那张盟单兰谱递给唐弼,然后,“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我发现秦琼在里头排行在二,可能与响马相勾结。所以,我打算先把他的家小控制住再说,以免那些贼人过来把他的家小加再给接走了。到那个时候,咱的责任就重大了……” “我看看……”唐弼把盟单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嗯……”唐弼眼珠子转悠转悠,脑袋嗡嗡作响,“啊……”他思索片刻之后,然后用手拍了拍来护尔的肩膀:“来将军,你跟我过来,咱们这厢说话……” “哎,哎,哎……” 还得背着别人。唐弼拽着爱护二就来到门房。这时候,门房里面没人了,家丁已经被绑了。所以到了门房之后,唐弼把门还关上了。 来护尔一看,神神秘秘的,这要跟自己说什么呢? 就见唐弼一转身,面色十分凝重:“来将军,你对此事怎么看呢?” “那还能怎么看呢?这一定是秦琼勾结响马,劫了牢、反了狱,救出了那劫皇杠的程达、尤金,也就是程咬金、尤俊达,这跟秦琼脱不了的干系啊!” “不不不不……来将军,本刺史现在不敢这么看呢。” “什、什么叫不敢这么看呢?” “哎呀,来将军呐。为兄我痴长你几岁呀。咱们关起门来没外人,今天咱哥俩掏句心窝子,说句话。你为何到我身边?不用说了,你明白、我也明白,咱俩都不是糊涂蛋呢,对不对?您是靠山王杨林的亲信,老王爷派您到我身边,是监督本官好好地秉公执法、为国报效是不是?” “呃……呃……”好家伙!来护尔毕竟是一员武将,他不是一个政客。面对唐弼单刀直入,他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我这……呃……没……”他哑口无言了。 唐弼一摆手:“都别说了,咱俩心知肚明就行了。那么,为什么我说这事呢?您到我身边多少年了?本刺史在齐州为官如何,您心里有杆秤啊。我对您如何,您也知道啊,我对您特别尊敬啊!名义上我们是上下级,实际上咱俩其实在齐州那都是一条线上拴的蚂蚱呀。平常太平无事的时候,您可以帮着王驾千岁来监视我,我也可以提防您,咱俩不同心,那都没关系,在官场上太正常了。可是现在……兄弟!现在什么节骨眼了?现在大难临头,临到咱们齐州了!劫皇杠的程咬金、尤俊达愣在你我眼皮底下被人给劫走了!您想想,老王爷能放过谁?谁能放过您是能放过我啊?咱俩谁也难逃此劫呀!那么现在,咱俩就必须劲儿往一处使,心往一处想啊!咱在这个问题上,咱得结成联盟啊。那甭管咱俩之前有什么隔阂,在这个问题上,咱俩那是统一战线的,咱俩得结成对子呀,您说对不对?” “哎……是!哎,但是,刺史,这事儿跟这秦宅有什么关系?” “太有关系了!太有关系了!你现在一门心思就觉得这秦琼勾连响马对不对?” “啊,盟单兰谱在此……” “哎呀……那我问你,盟单兰谱可不可以造假?有没有可能是贼人诬陷秦叔宝,故意把他写到盟单兰谱上的?有没有这种可能?” “这个……有。但是呢,可能性不大。我琢磨过,因为这个盟单兰谱出现在贾柳楼啊。贾柳楼那一群是什么人?其实,这些天刺史大人也好,我也好,我们都派人密切监视了。我们发现,有很多都是绿林之人来给秦母祝寿。您也吩咐了,只要是不惹乱子,就睁只眼闭只眼。可是现在乱子惹出来了,那这秦琼是难逃干系呀!” “哎呀……我说来将军……你呀,毕竟是一员武将啊!您光看一面,没看另外一面。我问你,秦叔宝何许人也?” “呃,何许人也?您这话什么意思?” “我问你,秦琼现在他是什么人?” “呃……他是靠山王的十三太保,靠山王驾下的偏将……” “着哇!他是靠山王的十三太保,老王爷的干儿子!而且,你我都知道,现在在老王爷面前红得发紫!那么你想想,你我写出一个本章奏报给老王爷,就说我们发现了贼人留下来的盟单兰谱上面把秦叔宝列成第二个,我们就认为秦叔宝就是贼人,和那劫皇杠有脱不开的干系,我们就把他的家小全部捉拿了严刑审问……你想想,老王爷会信吗?” “呃……这、这、这不有盟单兰谱吗?” “我不说了吗?盟单兰谱能不能造假?” “不……我认为它假的可能性小……” “它再小,它有没有可能性?” “那、那倒是有这可能性……” “还是的!老王爷现在十分器重秦琼。你想想,老王爷是相信咱俩所言,还是更相信他自己独具的慧眼呢?” “这……那、那老王爷也不会不调查吧?” “咱就退一万步,老王爷调查了。调查有两个结果,第一个结果,那就是秦琼根本跟劫皇杠没有任何的关系,是贼匪诬陷的秦琼,把秦琼的名字写在盟单兰谱之上了;另一个结果,秦琼确实与这响马有勾连!即便秦琼与响马有勾连,还有两个结果。一个结果是秦琼勾结响马劫去了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另外一个结果是秦琼跟响马认识,响马劫了银子,秦琼自己不知道;那么,这三个结果,其中有两个秦琼都能得以活命啊。第一个,我们要报给老王爷,就等同我们跟着响马一起诬陷秦琼;第三个,老王爷嘴一歪歪,说他干儿子有事就有事,说他干儿子没事就没事儿。你要知道,秦琼昨天把龙鈚都给烧了,但在老王爷那里是一点儿事儿也没有啊。所以,秦叔宝现在咱们不能轻动啊!” “呃……那您的意思就……呃……不抓秦宅之人?” “抓要抓。但是,来将军,抓他们不等于我们要审他们。我们现在要扮演的角色就是住他们、拿住证据。然后,完全交给靠山王,让老王爷他亲自断决!” 第289章 罗士信力掰铁枪圈 第二八九回 罗士信力掰铁枪圈 齐州刺史唐弼不愧是一位官场老手,他告诉来护尔:“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啊!现在到底是个什么事儿,都还看不明白呢。这里面又牵扯到十三太保秦琼。秦琼又是老王爷的干儿子,红得发紫。所以,稍有不慎,你我都承担不起呀。你别看你是王爷派的人。但是,你离开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了,是亲也不亲了,没办法跟秦琼相比呀。所以,对于此案,咱们不能不管,也不能管得太多。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把掌中的证据以及秦琼的家小全部上交给靠山王,让老王爷他去亲自裁决。他爱怎么的怎么的,爱怎么查怎么查,即便是秦琼是响马,老王爷要放秦琼。到那个时候,咱也算给老王爷一个人情。如果说老王爷不放秦琼,咱也算把秦琼家小抓住了,也算有功,用功折罪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道理?” “呃……”来护尔大眼珠子转了转,“嗯,唐刺史,还得说是您呢,经验丰富,八面玲珑呢!哎呦,这事儿让卑职我去想啊。想破脑袋,我也理不清楚。” “行了!什么话都不说了,你现在先离开秦宅。” “嗯,啊?我离开秦宅?” “你别误会,我让你离开秦宅,赶紧到刺史府衙门拉几辆木笼囚车来装秦琼满门家小。你快去!” “那这里怎么办?” “这里交给我了,对付秦宅中人不能像你这样大动干戈。那还行呢?刚才,我把话都说清楚了。这边交给我,我自有办法让秦宅中人乖乖地进入木龙啊。” “呃……”来护尔这些年跟唐弼在一起,深知唐弼此人做事十分圆滑。他一琢磨:也对,要真的动起手来,把秦宅的人伤了,那万一真是误会,确实也不好说。刚才,我只不过想抓住他们,从他们嘴里先撬出点东西。那既然抓不住,这个机会已然失去了,还是听唐弼之言吧。“那好!那我先去刺史府,先去准备木笼囚车!” “好的,好的。你快去快回!” “我明白!”来护尔迈步刚想走,“呃……”他又停住了。 “哎,来将军,还有何事?” “我那大铁枪被那个傻子给我弯成一个圈儿了。哎呀,我现在手里没有应手的家伙了呀。” “哎,”唐弼一乐,“行了,你先跟我来吧。”唐弼又带着来护尔打开门,又转进内宅。 这个时候,宁氏夫人已然缓醒过来了。唐弼赶紧上前对宁氏夫人深鞠一躬:“老夫人受惊了。” “啊……”宁氏夫人一看唐弼来了,对自己又如此有礼。宁氏夫人也赶紧地还礼:“唐刺史,老身无碍呀。” “呃……老伯母,实在对不起,刚才来将军鲁莽了。这也怨不了他呀,因为事发突然,有人把劫皇杠的两名响马给劫走了。而且,留下的那盟单兰谱上有叔宝的名字。您知道啊,这也事关我等的脑袋呀。所以,来将军有点着急,刚才得罪了老伯母,万望老伯母见谅。” “哎呀,唐刺史您言重了,言重了呀。” “呃……老伯母,小侄有一些贴己的话想跟老伯母交谈一番,咱们进屋相谈可好啊?” “可以,可以,唐大人里面请。”往里面让唐弼。 “呃……这……”唐弼迟疑一下,“老伯母,您还是得束缚一下士信呢。您知道士信力气又大,呃,这脑袋……” “啊,我明白,唐刺史您就放心吧,有老身我在,士信他不会无礼的。” “哎,老伯母,您看,我们来将军这铁枪都被士信给握成一环了。这个……要是我被士信抓住,也拧成环儿,那小侄我不就没有命了吗?” “啊,大人放宽心。” 这个时候,罗士信在旁边一听,“嗯,握成环了?那有什么呀?呃……我再给他……哎……掰直喽!”说着着话,罗士信往前一步,一伸手从地上把那乾坤圈给拿起来了。然后,双臂一叫劲,“哎——”“嘎吧——”硬生生地又把这杆大铁枪给捋直了。直的东西掰弯好掰,但是弯的东西你再掰直了,这叫矫枉要过正啊,不光要掰,你还得要撸啊。总之,给拧直了。“当!”扔到了铁枪大将来护尔面前。 来护尔一看,对罗士信真是惊若天人。唐弼吓得好像没咬手指头啊。心说:这个傻子得多大劲儿啊?哎呀,世上罕见! 唐弼冲着来护尔一使眼色:“来将军,拿着铁枪赶紧去办事去吧。” “呃,遵令!”来护尔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大铁枪,手中一颤,狠狠地瞪了罗士信一眼,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当他离开之后,唐弼点手把张转、杨和叫到身边耳语两句,两人领命也走了。然后,唐弼再转身冲着秦母一笑:“老伯母,您里面请。” “啊,大人里面请。” 就这么着,宁氏夫人把唐弼让到了中堂。宁氏夫人让唐弼做主座,唐弼说什么也不干:“还是老伯母您做主座呀,帅不离位吧。小侄我就在旁边陪同就行了。”现在也不是客气的时候,两人落座了。 贾氏夫人一看,行完礼就想转身回内宅,在这里不方便啊。但是被唐弼给留下了:“啊,弟妹,您暂且留下。这里没外人呐,下面的事还要弟妹所知啊。呃,秦安呐……” “大人。” “你把门关一关,让士信就守在门外,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呀。” “呃,是!”秦安也不知道唐弼这要干嘛,赶紧地领着罗士信来到门口,告诉罗士信:“你就在这儿等着,守着门啊,任何人不得进来,听到没有?” “呃……呃……那好。呃……那长脚老鸹也不能进来?” “不能进来。就在这儿守着。” “哎,好!”罗士信成了守门的了。 秦安进了屋,反手把门给带上了。然后,垂首侍立在一旁。 现在屋里头就剩四个人了,秦母宁氏、刺使唐弼连同秦琼的妻子贾氏以及老哥哥秦安。唐弼一看,没有外人了,这才长叹一声:“唉!老伯母啊,今天的事情,我想刚才来将军已然告知您一半了。我再详细地给您说说。齐州历城县发生了这样这样的事情……惊天大案呢!劫牢反狱,杀官造反,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案子呀。恐怕此案之后不久,小侄我的乌纱帽就不保啊!这个案子,我非得丢官罢职不可!能够保住脑袋,就算幸事啊。但是,这些都是小事儿。现在最麻烦的是我叔宝兄弟卷入其中了。你看证据在我手里呢。这个证据我让您看看,但是我不能交给您,希望老伯母能理解啊。” “理解,理解……” 唐弼真厉害,把证据拿出来,还真就交给秦母观看。 秦母颤巍巍接过来一看这盟单兰谱。哎呀……老太太眼泪也掉下来了,“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这、这绝非是叔宝所为呀……”老太现在不能说别的,只能说这不是我儿子干的。 唐弼赶紧地把证据收回来:“老伯母,小侄我也不相信叔宝他能干出此事啊。但是,这毕竟是证据,众目睽睽都看到了。我不能说跟叔宝私交不错,我就把这证据毁灭,您说是吗?” “那是自然。大人秉公断案,那是大人的本分职责。” “对呀。所以啊,老伯母多有得罪之处,小侄我在这里先行向伯母、向弟妹赔礼道歉,希望伯母弟妹能够体谅我,我在这个位置上也不得不如此啊。” “我们都能理解。那么刺史大人,您现在打算如何呢?” “老伯母,实不相瞒。这个事情,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但是,也要向最好的方向去看。” “这话怎么讲呢?” “那么看现在的形势无非是三种情况啊。第一种情况,那就是贼人陷害叔宝兄弟,那么叔宝并没有陷入其中,这是最好的一种情况啊。到那个时候,一点儿事没有,叔宝回来,阖家团圆。我们但愿事情是这样的。但是,还有两种不好的。这两种不好的当中,还有一种好的,那就是叔宝和这些贼人相识,确实也结拜兄弟了。但叔宝并不知道贼人办了劫皇杠的事,没有参与此案。那此时,就得看靠山王他如何想了。如果他放叔宝就放了,就没事了。如果他不放,定什么罪,那再说。但是,我琢磨着可能定不了死罪。只要不定死罪,那都有希望。但是,最坏的一种,那就是叔宝确确实实跟这些响马混在一起做了此案。那么说叔宝为什么这么做呢?小侄我也不知道啊。但是,老伯母您也知道,叔宝他交结面儿太广了,黑白两道他没有不熟悉的人呐,他是被人胁迫呀还是碍不住一个义字啊?总之,他可能做了此案。那么他一旦做了此案,那就是万劫不复啊!就是掉头灭门之罪呀!现在又杀官造了反了,那更是难以挽回呀。到那个时候,老伯母您全家将会无一幸免啊。所以,小侄才说,我们要往最好的地方来看,但是要做最坏的打算!按说,我是官,我不能够给您说这些话。但是,今天咱们关上门没有外人,我是作为一个侄儿的身份给老伯母您掏心窝子说这话。还望老伯母有个心理准备呀……” “唉!”宁氏夫人听到这里点点头,“多谢唐大人关爱!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打天上来!既然有了祸了,躲也躲不过去呀。那刺史大人,您想怎么样呢?” “老伯母,我正要向您说此事。按说,我应该把你们全部抓起来审问此案。但是小侄我不能这么做呀。因为我这么做对于我没有半点好处,对于叔宝也没有好处,对于你们全家也没有好处。所以,小侄我思来想去,我准备把你们全家打入木龙囚车,让人押解着送往长安交给靠山王,让靠山王亲自定夺,不知道老伯母能不能理解侄儿我的苦衷和我的苦处呢?” “啊……”宁氏夫人那是大家闺秀,是当年的齐州刺史夫人,那不是一般老太太,对官场这一套能不明白吗?不用多讲,唐弼说到这里,宁氏夫人完全就明白了。“原来如此……唐大人呐,难为您如此的一片苦心呐。” “老伯母,您也别这么说呀,侄儿我有我的苦衷啊,我也没办法呀,我也想保住项上人头和头上的乌纱呀。那如果说叔宝没有事,老伯母,您不要怪罪侄儿。到那个时候,侄儿我一定亲自上门跪拜谢罪呀。但是现在,我没有别的办法呀。所以,还望老伯母能见谅啊。”说着话,唐弼站起身来了,一撩袍,“噗嗵”给宁氏跪那儿了。 “哎呀!唐大人快快请起!折煞老身了!” 老秦家的人从秦母到秦琼,没有一个脸皮厚的,都脸皮儿薄,人家只要是一软和,自己心就软了。赶紧地把唐弼搀扶起来:“唐大人,您这已然为我秦家想得够周全的了。老身要感谢您,焉能怪罪呀?” “不是啊伯母,我要把您解往长安,那就得把您、把这一家满门都装入木笼囚车呀,这一路得受颠簸之罪。小侄我也是于心难忍呐……” “行了,行了。事到如今,我们娘儿几个也只能认命了,谁让摊到这样的事儿了呢?唐大人,您就不必介怀了。我明白您这一跪的意思。您放心,这一路之上,老太太我会看好士信,绝不让他闹乱子,踏踏实实地跟着官兵解往长安,该什么罪,我们就抵什么罪。如果没罪,那是老天眷佑。” “哎呦!伯母,您能这么想,小侄我就太感恩了!哎……”就见唐弼说到这里,“欻”一转身来到门前,透着门缝往外望了望,看看外面没有可疑之人,他又回来了。“呃……伯母啊,刚才我说了,我们要向最好的地方去看,但是我们要向最坏的地方打算。那么我问伯母,如果说……我说如果啊。如果说叔宝真的勾结响马,现在杀官造反,那肯定是满门抄斩之罪呀。如果真是这样,伯母,您又作何打算呢?” “唉!”宁氏夫人苦笑一声,“唐大人,老身我一老太太能有何打算呢?既然是我儿子犯了罪,我老太太就得认命啊,我们满门跟着他一起死也就是了。” “呃……”唐弼一瞥脸看着贾氏夫人,“弟妹,那您呢?” “我……”贾氏夫人掉着眼泪说了:“唐大人,我也陪我婆母、陪我夫君……” “好,好啊。但是,我再问问,你的孩子呢?老夫人、伯母,您的孙子呢?那怀玉——你们就忍心让他也这么死吗?” 一提秦怀玉,宁氏、贾氏婆妻俩的泪全掉下来了。老太太说话了:“那怎么办呢?谁让怀玉摊在我们家呢?既然家门不幸,那他也只能跟着我们一起身赴黄泉了……”说着话,老太太和贾氏泣不成声。 唐弼一看这个情景,往上凑了一步,把声音压低了:“伯母,我问你一句,您能信得过小侄我吗?” “啊,”宁氏夫人一愣,“唐大人,您这话什么意思呀?” “唉!老伯母,甭管怎么说,我跟叔宝我们俩关系莫逆呀,真跟亲哥们儿一样啊。现在叔宝做了此等事情,没办法,我作为齐州刺史,我没办法不这么做。但是,我哪能忍心看着叔宝的儿子引荆就戮啊?老秦家就此断根呢?如果这样的话,我于心不忍,对不起我的良心呢。所以,老伯母,您要信得过我的话,您把怀玉交给我。当然,我还可以带出一个大人去。我觉得最合适的就是老哥哥秦安。老哥哥秦安身怀着秦家的拳法和锏法,又是秦家的义仆。让他带着怀玉,我想方设法把他俩带出齐州城。然后,让他俩投奔幽州到我恩师,也就是叔宝的姑父燕王那里去,找怀玉的姑奶奶去。燕王王妃,那不是怀玉的亲姑奶奶吗?一旦是叔宝这里确实有了大事了。这么着,还能够给老秦家留下香烟后代呀。当然了,这个前提是老夫人您得信任小侄我呀。我也不敢保证我带着怀玉出去,沿途之上会出现什么事儿,能不能顺利地送到我恩师那里,我只能说我尽我的力。您要是不相信小侄,就当此言没讲。” “哎呀!”宁氏夫人一听这话,一拽旁边儿媳贾氏,“贤儿媳,你我婆媳还不叩拜唐大人天恩呐!”婆媳二人“噗嗵”一声就跪倒在唐弼面前了,给唐弼磕头啊。 “哎呀!不可如此!不可如此!”唐弼赶紧地把老夫人搀起来,“弟妹、弟妹,你赶紧起来,赶紧起来……老伯母,我刚才说了,这不须要谢我呀。我如果不这么做,我、我觉得对不起我的良心,对不起叔宝啊。我把你们打入木笼囚车,我这心如刀绞一般啊,不得已而为之。所以,为了赎罪,也只得如此了。那么事不宜迟。刚才,我已然派属下把我大轿抬来了。一会儿的功夫,让秦安抱着怀玉随我出去,坐进我的轿中,我把你们带出齐州城,赶紧收拾去吧!” “且慢!”宁氏夫人把手一摆。 “伯母,您还有何吩咐?” “大人,你要救出怀玉,是我秦家大恩大德。但是,我现在不能让怀玉走啊。您看,能不能把怀玉留下,把士信带走!” 第290章 唐刺史私放秦怀玉 第二九〇回 唐刺史私放秦怀玉 我们经常说这么一句话:“人是一种复杂的动物!”你很难说一个人是个纯粹的坏人,或者说一个人是个纯粹的好人。往往是,一个好人心里仍然存在着魔鬼。就算一个罪大恶极之人也有一丝善念,遇到特殊的环境、特殊的境遇,说不定他比好人还好。您就拿这唐弼来说吧,那就是一个十分复杂之人。一方面人家得保住自己的乌纱帽,保住自己的人头。为了保住自己的权益,没办法,我只能把你老秦家豁出去了,我只能把你们打囚车装木笼送到长安城。但同时,他这么做,内心也受到谴责呀,觉得也不舒服,觉得对不起秦琼。秦琼对自己也不错,前天晚上还在靠山王老王爷面前替自己求情呢。那么转过来,自己就把人家一家满门家小全给装到木笼囚车里去了。送到长安城,有可能掉脑袋呀。大人也就罢了,连三岁的孩子秦怀玉也跟着掉脑袋,人家老秦家就断了香烟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唐弼决定:我冒险要给老秦家留个根儿。一方面,我也对得起秦琼了。另外一方面,我的心里也得到安慰了。所以,这才向宁氏夫人提出来了:“我可以把秦安、怀玉送出齐州城,让他们去投奔他的姑爷爷、姑奶奶去,算是给你们老秦家留下一颗种子呀。” 哎呦!这是宁氏夫人、贾氏夫人万万没想到的。如果说人家唐弼把眼一瞪、脸一沉:你们就是嫌疑犯的家属,你们就该到长安城打官司,掉脑袋,你们活该!我是官员,那我就秉公执法。也不算不对呀,人家有这个权利呀。但是,人家居然敢于冒险救秦怀玉、救老秦家的后代香烟,对老秦家可以说是天高地厚之恩呐。老太太贾氏感激得无可无不可。 唐弼一看说妥了,赶紧一转身来到了门前,透着门缝往外看了看,“嗯!”他满意地点点头。怎么?就见外面有一顶大轿已然停在了厅堂阶下。这是他嘱咐张转、杨和偷偷把自己的十六抬大轿给抬来的。而且嘱咐了张转、杨和:“你告诉轿夫,抬到堂屋门口,你们就撤下去。这个院里不许留有任何人,你们两个就把守这个院门。什么时候,等我从厅堂走出来了,冲你们使手势了,你们再把那轿夫给叫进来,然后抬轿就走,直奔西城门,你们可记清楚了?”张转、杨和点头称是,他们走了。到了刺史府,偷偷地就把唐弼的十六人抬大轿抬到了秦宅。按照吩咐就对着厅堂门口在阶下停下来了。唐弼一看,轿夫全撤了,满意点点头。一转身说:“事不宜迟,赶紧把怀玉抱出来。老哥哥,稍微带点金银细软,随本官快走啊!这个时候,来不及儿女情长了,赶紧走啊!” 可万万没想到,刚说到这里,老太太把手一摆,说:“刺史大人且慢!” “哦,伯母,你还有何话说?” “刺史大人,您冒险能救怀玉是对我们老秦家天高地厚之恩呐!可是,老身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大人能够答应。” “哦?老伯母有什么事?赶紧说,时间紧急呀,待会儿来护尔来了就不好办了。” “大人,您看能不能别让怀玉走了,换另外一个人,您给带出城去,让他超生,您看如何?” “啊?”唐弼当时愣了,不明白老太太这句话什么意思?“伯母,呃,除了怀玉,还有什么重要的人须要我带出城去呀?” “大人呐,怀玉是我老秦家的骨血,也是我们老秦家的男子汉。现在,我们老秦家遭灾了、惹祸了,他作为秦家的男子,理应为秦家承担责任。他就算死,也是应该的,谁让他姓秦了?我和我的贤儿媳,我们一个是叔宝的娘,一个是叔宝的妻,我们也姓秦,我们也该死,死而无怨。可是,我们家还有一个外人呢,那就是我那傻儿子罗士信。士信是叔宝在外面捡回来的,痴呆乜傻。自幼父母双亡,是个苦孩子呀。您别看傻,心地良善。本来指望着到我们秦家,养他一辈子,吃喝不愁。哪想到,到秦家没多久就摊上如此横事啊。如果叔宝不把他带来,我们家不收留他,他顶多是浪迹市井的那么一个乞丐花儿。就凭着他的个子,凭着他的力气,他就是抢,他也不至一死,他定能够混饱肚子呀。可是,就是我叔宝儿可怜他,把他带到家,想养活他一辈子,让他不受罪受苦。没想到,反倒是害了他呀,要跟着我们老秦家掉脑袋呀。但他姓罗,我们姓秦,我们不是一家人。所以,掉脑袋轮不上他呀。大人,您看您能不能把怀玉换成士信,您把士信带走,我们老秦家一家人感您的大恩大德呀!”说着,老太太又要往下下跪。 再看贾氏傻了。贾氏刚才听唐弼一说,能把自己的儿子带出去。贾氏大喜过望啊。哪个母亲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活呀?但万没想到,婆母这个时候居然要用士信换自己的孩子怀玉。那作为一个母亲,她虽然理解,但是心如刀绞啊,一下子如同在万丈深渊一脚踏空一般,当时就瘫软在座位之上了。 “啊?”唐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我幻听了吧?这世间还有这么好的人吗?死到临头了,自己孙子有一线生机,还把这线生机要让与别人。哎呀!唐弼心里竖起十个大拇哥呀!称赞宁氏夫人真贤母也!这老太太那不是一般老太太呀。不但说是个好人,而且还是个有担当之人呐。难怪人家这么一个寡母能养出叔宝那样重大义之人呐!哎呀,可见有其母必有其子,有其子必有其母也!但是,唐弼心说话:老太太,你想做好人,你想让我带出罗士信。嘿嘿,我不能答应啊。为什么呢?我救秦怀玉,我是看着叔宝的面子,我是给你们老秦家留一条后代香烟。那姓罗的算什么呢?跟我一无亲、二无故,跟我没有半毛关系。你们家跟我怎着着它有紧密的关系。你们家的姑奶奶是我的师母啊。你果说你们家满门抄斩了,肯定我的老恩师得怪罪于我呀,我跟他老人家的关系就彻底崩开了。所以,我才救怀玉呀。你让我救一傻子干嘛呀?你是好人,你于心不忍。可是我,嗨!我这心肠硬啊。我跟他没关系,他爱死不死。当然,唐弼嘴上不能这么说。唐弼苦笑一声:“老伯母啊,您糊涂了。我要把怀玉带出去,那也绝非易事啊,我是冒着风险的。万一被别人看见,我是掉头之罪呀。也需要怀玉和老哥哥秦安的配合呀。怀玉那孩子,我见过,挺乖的。您别看才三岁,但是,人小挺懂事儿。老哥哥秦安,我更放心了,老实持重。那么,我把他们两个人带出齐州城,我心里还有点底儿。但是,您把这个罗士信交给我。老伯母,您自己说合适吗,啊?他在半道之上能听我的吗?万一他奓起来,到那个时候,不但救不了他,连我的性命都得丢啊。谁的命不是命啊?老伯母,您看对吗?” 宁氏夫人是个明白人,话不用多听啊。唐弼把话说到这里,老太太就明白了。是啊,人家冒着掉头危险来救自己家的人,救走一个是一个呀。那不能再给人家添麻烦了。要真格的把士信给他,弄不巧,真的是救不了士信,还得把唐大人给陷进去。那我们就对不起唐大人了。宁氏夫人是一个非常善良的老太太,把头点了点:“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同我这干儿一起身赴黄泉吧。” “哎,老伯母也别这么说。我说了,一切向好的地方看。秦安呢?赶紧的!事不宜迟,赶紧把怀玉抱出来,跟随本官走!” “呃……”秦安看看贾氏。 贾氏一咬银牙,赶紧转身到了自己房间。秦怀玉三岁,现在还没醒呢。怎么没醒呢?昨天晚上外面大喊大叫,把全家人全惊醒了,怀玉也惊醒了,就问妈妈:“外面干嘛呢,咋咋呼呼的?”贾氏告诉他:“外面有小偷了,官兵正在捉小偷。”敢情,警察抓小偷偷,什么年代的孩子都爱听。所以,小怀玉就兴奋了,一直兴奋到天光见亮。那毕竟是孩子,外面没动静了,眼皮也沉了,躺在床上就睡着了。贾氏一看,你睡得好啊。孩子睡得死啊。赶紧给睡梦中的怀玉穿上衣服,穿点厚的呀,毕竟九月份了,都冷了。贾氏是一边掉泪,一边给孩子穿衣服。想想母子二人就此就生离死别了,这辈子再也见不上了,当娘的能不心疼吗?能不伤心吗?但是,还不敢哭出声来,怕惊醒了怀玉。给怀玉穿好衣服,在怀玉额头亲了亲,脸蛋上亲了亲,一咬银牙,又抱到大厅之上。 那这个时候,秦安也收拾好了。到自己屋里简简单单地收拾了一个包袱,里面塞了几两散碎银子,也不敢多塞,塞多了,一个沉,另外一个,太多银子路上不安全。就塞了几两散碎银子,能够走到幽州就行了。 老夫人宁氏利用这个机会,提起笔来给秦氏老王妃写了一封信,信中大意就是:家遭不幸,秦门只有这一条独苗了。望他姑奶奶您能够念在亲情的份儿上,把他养大成人。让他做什么,我们都乐意。就写了这么封信,交给了秦安。 这边贾氏把孩子抱出来,颤巍巍地又把孩子交给秦安。秦安抱在怀中,“噗嗵!”给老太太跪倒了:“娘啊!弟妹!你们放心!只要有我秦安的命在,我一定保护少爷平安无事!怀玉一定不会受任何的损伤!你们就放心吧!” 老太太哭着把秦安扶了起来了:“秦安呐,你是我们老秦家最大的恩人呐!您先是帮着老身我把太平郎抚养成人。现在又得烦劳你帮着把怀玉抚养成人呐。你这一辈子全交给我们老秦家了,我们老秦家愧对于你呀!” “娘啊,您别说这话,我生是秦家人,死是秦家鬼!您和老爷待秦安天高地厚之恩!如果不是您和老爷,秦安我早就冻饿死在道边了。我用这一辈子也报答不了您和老爷对我的大恩大德呀!” “哎呀,好了,好了,好了,好了!”唐弼说:“都别说了!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赶紧跟我走!一会儿,来护尔带着木笼囚车过来,再想走就走不了了!赶紧走吧!” 对于秦安也好,宁氏夫人也好,经历过了一次生离死别了。当年跟秦彝生离死别的时候不也是如此?匆匆忙忙就别过了。哪还有空说这么多话呀?“赶紧走吧!”老太太把秦安搀扶起来,往外一推。 秦安一咬牙,他毕竟是个男的,知道什么大什么小,抱起怀玉,跟随唐弼打开门就走出去了。 往外一走,门口站着傻子呢。罗士信一看,“嗯!老哥哥,你怎么把小孩儿抱出来了?嗯、嗯,赶、赶紧回去,外边挺冷的……”你说他傻,他知冷知热的。 唐弼一看罗士信在这里呢,赶紧转身冲老太太说了:“老伯母,赶快把士信叫到屋中。有些事情他不知道为妙!否则的话,容易暴露!” 老太太明白,“士信,赶紧屋来,把门关上。” “鹌鹑哥还抱着孩子呢。” “你进屋。他抱着孩子出去转悠转悠,一会儿就回来!” “嗯,嗯,好……嗯,嗯……”罗士信低着脑袋进了屋了。 老太太吩咐:“把门关上。” “嗯,好,关门……”罗士信把门一关。 老太太说:“士信呐,你到这儿来。” “嗯,嗯,娘啊,嗯,嗯,有什么事啊?” “士信呐,一会儿啊,有人过来,让咱们一起坐几辆大木笼子车,把咱们装到木笼子里头。到那个时候,可不许你反抗!明白吗?” “嗯,嗯,为什么……嗯……把我们装木笼子里啊?那是鸟儿待的地方。” “对了,你不是说了嘛,人跟鸟一样的。这一次,也让咱们坐鸟车。” “啊?我要不坐鸟车啊!那在笼子里头多不自在呀!” “听话!人家把咱们装到木笼子里,是去长安找你哥哥。知道吗?” “嗯?嗯……找我……黄雀儿哥呀?” “啊,你不是挺想他的吗?就找黄雀儿哥去。” “那为什么非得在笼子里头啊?” “路太长了,在笼子里头比较安全。” “那我、我可以不在里头,我用这腿,我比马跑得快……” “听话。让你进去,你就进去。否则的话,为娘我要生气了,知道吗?” “嗯……” 您别看他傻,一听说老太太要生气了,马上就跟个乖孩子似的,把脑袋低下了。“那、那我就……嗯……嗯……我也进鸟笼子头……” “哎,这就对了。这一路之上啊,你一定要听话,听我跟你嫂子的话,知道吗?” “嗯……嗯……我知道了……” 老太太在厅堂之中嘱咐罗士信。 唐弼带着秦安走出厅堂之后,一看门关上了。唐弼冲着秦安一使眼色:“老哥哥赶紧地钻进我的大轿之中!小心孩子,千万不要把他吵醒了。如果醒了,也不能让他哭喊,你知道吗?” “啊,我知道。怀玉这孩子特别乖,他不会哭喊的。” “好,好,你赶紧进去。” “哎!” “赶紧的!” 唐弼亲自给秦安撩帘儿,秦安抱着怀玉就钻进唐弼的大轿之中。然后,唐弼把轿帘儿放下,往院门口看了看。就见张转、杨和在那儿把守呢。 张转、杨和也看见唐弼和秦安了。但看见假装没看见,知道这一定是刺史大人对老秦家法外开恩。他们跟秦叔宝关系都不错。再者说了,这次这个案子如果太追查下去,弄不巧把他们还掏出来。毕竟王伯当、谢映登、齐国远、李如珪是他们给乔装改扮放进监狱的。所以,对他们来说,这个案子牵扯人越多越好、越乱越好。唐刺史牵扯进去了,那更好!他一牵扯进去,我们还就更安全了!人家很知趣,又是唐弼的心腹。所以,看见假装没看见。 唐弼冲他们一摆手,他们就明白了,冲唐弼一点头,两个人出去去喊那十六个轿夫去了。 唐弼这个时候一撩帘也钻了进去,告诉秦安:“你在这里别吭。我就坐在你前面,咱们一起出城。” “哎!”秦安一点头。 时间不大,张转、杨和领着十六个轿夫进来了。 十六个轿夫过来,“起轿——”往上一抬,“耶!”轿夫觉得这里面怎么明显得沉了呢?但谁也不敢说,谁也不敢问。虽然沉,毕竟十六个人呢,十六个人抬两个人,那也轻松啊。说:“三个人呢。”三岁的孩子可以忽略不计!“走——” 一起轿,张转、杨和、李吉、何辉在轿前、轿后一人把一角就护送着齐州刺史唐弼走出秦宅,然后直奔西城。 到了西城门,唐弼吩咐一声:“打开城门,我要在城门外检查检查,看看此处的匪况!” 城门外有什么匪况啊?那就是放秦安走呢。谁敢不听刺史大人的话呢?打开了西门。 十六抬大轿继续往前走,走了大概有五里地,有个树林儿。唐弼吩咐一声:“落轿!你们几个都上树林里待着去!我要在此现场办公!不能让你们看见。” 那几个教夫知趣儿,人家领导办事,司机躲一边儿去。 他们一躲,唐弼带着秦安就由打轿中下来了。 唐弼说:“老哥哥,我只能把你送到这里了。你赶紧地钻另外那条树林儿。然后找路快走啊!如果发现你不在了,有可能来护尔会派兵追赶。你要躲避官兵,保着秦氏一脉遘奔幽州去吧!” 第291章 秦安错道路遇劫匪 第二九一回 秦安错道路遇劫匪 齐州刺史唐弼私放秦怀玉,让秦安抱着秦怀玉坐在自己大轿之中给带出了齐州西门。又给了秦安一匹马,让秦安上了马之后,再把孩子递给秦安。 其实这个时候,秦怀玉已然醒了。但别看秦怀玉才三岁,从小这孩子就特别听话、懂事,又是跟秦安在一起,他也不害怕,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秦安哄着他,用一条布带把他就系在了自己胸前。然后,冲着唐弼一拱手:“刺史大人,您的大恩大德,待秦安我日后答报!” “行了,行了。老哥哥保着秦氏一脉赶紧走吧,不要说那么多话了!” “多谢大人!” 秦安照着马后鞧,“啪!”就拍了一巴掌。这匹马翻蹄亮掌,“咵咵咵……”跑了。往哪跑?按说,他的目的地是在幽州,应该出了齐州往北走。但是,当时出齐州往北没有通道,得先往西走一段。然后到济水寻找码头,由打码头(也就是渡口)渡到济水北岸。您别忘了,齐州后来叫济南呐,为什么叫济南?因为在济水之南。所以,济水在齐州北面走,往西一点儿就到济水了。到了济水寻找渡口坐上船,连人带马渡过济水到达北岸,再继续往北走奔幽州。这是当时正确的路线。可秦安把这路给走岔了。为什么走岔了呢?秦安觉得自己是往北走,其实他现在是往西了,他转向了。为什么转向了呢?因为他过济水觉得这艘船是往北走的,其实不然。渡水没有直来直去的,都是斜着渡水。这么一斜,在船上秦安就把这个方向给转了。等到对岸之后,他认为自己面对着的那就是北,其实那是西。再加上当天是阴天,观察太阳观察不了。秦安也不敢随意向人打听,那年代也没那么多人,这秦安就奔西走了。他骑着马,两天路程赶下来,越走秦安心里越不安,他觉得这个路越来越不顺,这玩意儿不太对劲儿啊。等到赶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天晴了,云彩一没有,星斗一出来。秦安一瞅北极星。哎呦!秦安傻了。北极星怎么跑我脑袋后面去了?哎呀!走错道了!再想往回返,不那么容易啊,天色已晚了嘛。秦安一看没办法了,今天晚上是不能走了,得了,等明天天亮了再说吧。得找个地方打尖也好、住店也好,或者在哪里眯那么一觉。总之,先把晚上渡过去吧。小怀玉也一个劲地哭着喊着,他饿呀,又想妈妈,出来两天了,能不想吗?秦安一边哄着怀玉,一边寻找可以住的地方。 正找着呢,由打旁边树林当中,“噌!噌!噌……”窜出来五六条彪形大汉,每个人掌中都握着一把压把鬼头刀,把秦安的道路就给拦住了。 “站住!站住!站住!” “啊!”吓得秦安赶勒住马,“吁……”仔细一看。就见这几条大汉好不凶恶。每个人都身高七尺以上,膀奓腰圆,一个个绢帕缠头,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压把鬼头刀。还有俩小子手里端着枪。一看,这就是绿林悍匪。秦安当时是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在这里碰上绿林强盗了。他害怕也没有用啊。秦安跟着秦琼多少地也懂得些绿林道上的规矩,赶紧一拱手:“啊,各位好汉!各位好汉!为何挡住小老儿我的去路?” “嘿!哎呀,还能看出来我们是好汉啊?我们今天可算打了一只孤雁儿啊。也不能算是孤雁儿吧,这怀里还抱着一孩子。行啊,也算咱哥几个走运,这叫贼不走空啊。到这个地方了,不干一笔买卖,这手心刺痒得慌啊。再往前走……嘿!咱们就扒下贼皮当官了。以后,这事儿估计就干不成了。弄不巧,今天是最后一笔买卖,看看这老头儿肥不肥了。哎!老东西,识相的,赶紧下马,抱着孩子,我们不伤人,把手里的金银细软全拿出来,全拿出来!另外,把你这匹马给爷几个留下。你抱着孩子,赶紧滚,我们不难为你。赶紧地!赶紧地掏银子!赶紧地!”这五六个强盗说着话就往前凑。 “呃……”秦安一看不好,就想圈马逃走,那能逃得了吗?“噌!”“噌!”有两个贼就蹦到秦安马后头去了,拿着刀、拿着枪就抵住了。 “往哪跑?!嘿!这荒郊野外的还想跑?赶紧下马!饶你不死!惹毛了爷爷我们几个,一会儿连你带孩子剁成肉泥!快下马!快下马!拿银子!拿银子!” 秦安一瞅跑不了了:“哎呀,各位好汉,各位好汉!我也是合字儿的,我也是线儿上的朋友啊。今天是有急事由打此地经过,没曾拜山,请各位好汉勿怪,见谅!见谅啊!小老儿我出门匆忙没有带多少银两,就带了一点盘缠。但是,我还得赶长途啊,我这些银子不能够孝敬各位好汉。望各位好汉见谅啊,高抬贵手,看在这孩子面儿上,把我们两人放过去吧。我谢谢各位了!谢谢各位了!”秦安在马上一个劲地冲这些响马作揖啊。 这些响马强盗乐了:“噢……身上带着银子呢,这都说出来了。带着,还不给我们呐?我管你是合字儿的,是线儿上的,跟我们没关系了!我们这最后一笔买卖把你劫了,我们就当官去了,扒了贼皮了,再也不干这买卖了。所以,以后你再碰到我们,我们就得抓差办案,我们就得抓你了!少他妈废话,赶紧地下马,把马留下来,把银子拿出来!赶紧地!再要啰嗦,我们哥几个可急了,可不客气了!天都黑了,这个地方也不多你这一具死尸!我们数仨数,赶紧地下马给银子!一!二!三!”数了仨数,一看,“呵!”秦安仍然坐在马上没下来。 秦安双手此时就攥成拳了。现在秦安后悔呀,为什么我出齐州的时候没向唐弼讨要一件兵器呢?现在是赤手空拳呢。但这马、这银子那绝对不能给他们呀。要给了他们,我怎样保着怀玉去往幽州呀?所以,他没下马,做好了战斗准备。 这几个贼人一看,“行啊!还不下马?剁了他俩!”“唰!”两个贼往上一蹦抡刀就砍。 秦安赶紧地一勒马,“咴溜溜……”这马蹄子往上一抬。“哎!我的妈呀!”把俩贼吓得往旁边一闪。“咣!”这马蹄子就跺到地上了。 “嘿!还使唤马来踢我们呢?哎。废了他!”这群强盗急眼了。一看,就得动武了,“废了他!”马后面的那俩强盗一个使枪,一个使刀奔秦安后面就下了家伙了。 秦安一看,赶紧呼唤:“怀玉呀!怀玉呀!紧抱着我!别松手!咱们要跳马了!”“噌!”老秦安抱着秦怀玉由打马上“啪”一下子就折下去了。这一翻跟斗的时候,老秦安用脚“啪”把那使刀的脑袋给踹了一下。“噔噔噔……”“哎呦呦呦……”“啪!”当时给踹到马前头去了,就趴地上了。然后,老秦安双脚落地了。 这下子把秦怀玉吓坏了,毕竟才两三岁呀,把嘴一张:“哇……哇……”就开始哭了。 秦安说:“怀玉呀不要哭,不要哭,抱紧老奴不要松手啊!” “啊!”旁边那个使枪的一看,“呵!这老家伙会武巴绰啊!啊——”一挺枪奔着秦安就扎。 秦安往旁边一躲,这一枪走空。秦安“啪”一伸左手就把这枪杆给抓住了,顺势往旁边一夺,一飞右腿,“啪!”就踢那个使枪的人。使枪的一看,哟!这腿太快了。没办法,只得撒枪。“砰!”他往后一跳,这一腿没踢住他。但是,这杆枪可被老秦安抄在手里了。 秦安那么厉害?当然了!不然的话,秦琼那武艺跟谁学的呀?全是秦安教的!秦安深得秦彝真传。只不过,平常人家不外露。因为在秦彝面前,人家立过誓:“我学这一身武艺就有一个目的是帮着秦爷传给少爷,帮着秦彝传给秦琼。传完了,我的任务就完了。不允许我这身武艺在外面显露!”所以,很多人不知道秦安有武艺。其实,秦安那是深藏不露啊。 他把这杆枪夺在手里,把大腿往上一抬,“咔!”这可是木枪,木头枪杆儿,一下子就把这一条大枪给撅折了成两半儿了,一个带枪头,一个不带枪头,在手中一擎,十字插花往前一架就拉了个架势。 “哟!”这强盗一看,“今天真遇到硬茬的了!哎!兄弟!一起上!”这五六强盗往前一拥就对着秦安下家伙了。 秦安一看,不打不行了,就晃动这两根棍儿。其实,他把这两根棍儿当成两根锏了,持锏顺手啊。心说:“老爷呀,您不要怨我呀。没办法,我这要护着您的孙子呀。这是遇到强盗了,我要是不使用秦家锏法,恐怕我们俩都得死啊。老爷见谅吧!” “嘡!嘡!啪!啪!”“哎呀!”“妈呀!”“嘡!嘡!啪!啪!”这五六个人往上一冲,不够秦安一个人打的。您别看秦安带着秦怀玉,但身形如电、脚如钻,“啪!啪!啪……”“哎呀!”“妈呀!”“啪!啪!啪……”“噗嗵!”“啪!”没几个回合,这五六个人全被秦安打趴在地上了,有抱着肩头的,有捂着腿的,有捂肚子的,那是被杵着了。“哎呦……哎呦……” 秦安一看,这几个人丧失进攻力了,没法打了。行了,我赶紧上马走吧,离开这是非之地!说:“不要这几个强人的性命了?”秦安心善,一则不想伤生,二一则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现在还一脑门子官司呢,我得赶紧地把孩子送到幽州,这是我的目的。至于其他的?其他的少惹事儿吧!秦安想到这里,来到马的身边,扳鞍纫镫带着怀玉再次上马。还得哄:“怀玉呀,不要怕,不要怕,咱马上就走。”说着,秦安一提马带着怀玉往前就趟。 这么一趟不要紧,坏了!怎么呢?天色已晚,秦安老眼昏花,看得不仔细,心里也着急。他没想到,在草丛之中有一条绊马索。敢情人家这一群贼在这里守了半天了,守株待兔就想等那么一个买卖,结果把秦安给等到了。秦安把人家揍趴下了,他没看到人家早已经设下一条绊马索了。往前一趟,这马的前蹄正好趟到绊马索上,“咴溜溜……”“咵!”马一下子就折过去了。秦安一看,“啊!不好!”“啪!”赶紧地一甩镫,抱着怀玉一下子就由打马上摔下来了。 如果只是秦安,那有双手呢,能够自己保护自己。可是,抱着秦怀玉呢。秦安生怕摔着孩子,所以,双手死死地就搂着秦怀玉,自己就没防护啊,硬用肉去靠地,“啪”一下子。您想想,秦安多大年岁了?摔得老头子眼前“呜”的一黑,脑袋“嗡”一下子,当时就短暂性地失去知觉了。等到他缓醒过来,其实也没太长时间,有那么两三分钟吧。 怀玉哇哇地就哭了,一边哭一边喊:“伯伯!伯伯!你怎么了?伯伯!伯伯……”他喊秦安伯伯。 他这么一呼喊,秦安迷迷糊糊这才醒来,哎呀……就觉得浑身疼痛,他刚想咬着牙关自己坐起来。结果没想到,“砰!”有一个人拿脚就把秦安的脸踩上了。 “老家伙,跑啊!嗯?嘿!我看你还往哪儿跑?!都老棺材瓤子了,还挺厉害,把爷爷几个打成这样,想一走了之啊?你走不了!既然敬酒不吃,老家伙,那就让你吃吃罚酒!哎——”就见这个强盗把掌中鬼头刀往上这么一扬,一抬脚,把秦安的脑袋让出来,这刀“呜”的一下子就剁下来了。 秦安一看不好,一咬牙关,“咕噜!咕噜噜……”抱着秦怀玉来个就地十八滚。“邦!”滚到另外一个人脚上了。 那人一看:“老家伙,还想跑啊?着刀!”“唰!”这刀又下来了。 “啊!不好!”“咕噜噜……”又往旁边使劲一滚。 这几个贼一看,“行啊!我看你能滚到什么时候?砍他!砍他!”“欻!欻!欻……”用刀就往下剁。 秦安抱着秦怀玉哪有半分还手之力了?眼瞅着要死在这乱刀之下。 就在这个时候,“哗哗哗……”突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和马蹄声,有个人高喊了一嗓子:“都给我住手!你们这几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呢?” 这人这么一喊,这五六个强盗就不敢动手了,甩脸往身后一看,吓得这几个人各自把刀、把枪啊,都直往自己后背藏啊。 再看,由打东北方向来了一伙人马,得有个二百多人,有很多人都拿着火把。在最前面,有一匹白马,马鞍桥坐着一个帅气的男子。瞧此人,宽肩膀、细腰身,扇面身材。跳下马来,平顶身高在八尺开外,面如冠玉。两道剑眉,一对虎目,鼻直口阔。多多少少的有那么一点小黑胡。扎巾箭袖,在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着一对四象祥云螺旋枪。坐在马上,不怒自威呀。这脸沉沉着,一点笑模样都没有。 可把这几个强盗给吓坏了。其中有一个没出息,双腿转筋,“哗啦啦啦……”还尿了!“噗嗵!”一下子一屁股坐那儿,可以说瘫软在地。另外几个,你瞅我,我瞅你,也是面如死灰。好在是黑天,看不太清楚。这要是白天,一看就明白了,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马上的男子用手一指:“你们几个在此作甚?干什么呢?!” 这几个人不由自主全看着地上的秦安和秦怀玉。小怀玉吓坏了,哇哇直哭。秦安紧紧地搂在怀里。本来闭着眼,心说:“完了,这下子要死在乱刀之下了。”哎,没想到事情出现转机了。秦安把眼睛睁开一看,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但是,赶紧地抱着孩子咬紧牙关由打地上站起来了。只有站起来,万一一会儿再动手,那才有反抗的机会呀。不然,老在地上滚,那不找死吗? 秦安这么一站起来,抱着孩子,孩子哇哇一哭,那马上的男子就看到了。他用手一指:“这是什么人?” “呃……”这几个强盗一看,瞒不住了,“呃……回禀寨主爷,这、这、这是我们、我们瞄苗上的一只孤雁儿……” “瞄上的孤雁儿?你们几个在这里干什么呢?是不是又在这里拦路抢劫呢,啊?!” “呃……呃……寨主爷……呃……嗨!咱们大家不是都、都扎营在那个地方了吗?我们一看,也、也、也没什么事儿,我们哥几个就、就撒马溜溜。呃……没想到啊,就、就、就碰、碰到这老头了,抱着一孩子。我们想,过两天就扒了贼皮当官军了,就再也干不了这一行了。那么今天,老天给我们送来最后一笔买卖。我们哥几个就想着做完这最后一笔买卖,踏踏实实地跟着寨主爷您一起、一起当官兵去。呃……所以,我们就……” “所以你们就在这里拦路抢劫,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是这样吗?” “呃……呃……我、我们要放他们,我们还告诉他呢,我们说:你把这马留下,把银子留下,你们俩爱上哪儿上哪儿,我、我、我们不管……” “啊!呸!还不给我住口!咱们临出山寨的时候,我是怎么跟你们说的,啊?我是怎么整治的军纪!我说,只要下了山之后,咱们就不许再打家劫舍,再拦路抢劫了,咱就变成官兵了,违令者斩!可是你们呢?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不但仍然旧习不改,拦路抢劫。而且,连老人和孩子你们都不放过呀!我问你们,良心上哪去了?!难道说,被狗给吃了吗?!” “寨主,您息怒,您息怒。我、我、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我问你们,你们出来劫道,谁带的头?” 那几个强盗不由自主地都把眼光放在其中一位强盗身上了。 “嗯……”马上男子一看,点点头,“原来是你呀……在山寨之中就你不老实。下山之后,你坏我军令!这还了得?”“咯楞!”他一抬右脚,把右边鸟翅环得胜钩上那挂着的四象祥云螺旋枪挑下一根来。“啪!”在手中一擎,“着!”“欻——”就把这杆枪扔出去了。 那小子没反应过来呢。这杆枪正中那小子的前心,“噗!”“啊——”一下子给钉死在了地上! 第292章 寨主立威巧逢仇人 第二九二回 寨主立威巧逢仇人 正说到秦安遇险,遇到一伙强贼,好悬没把老秦安连同秦怀玉给剁死在当场。幸亏,在危急关头有一个年轻人骑着一匹马带着一群人来到现场。看起来,这个年轻人是这几个强盗的头儿啊,而且是个厉害的头儿。把这几个强盗给吓得浑身力栗抖、体似筛糠。他问明缘由,飞出一枪,就把强盗中的那个头目给穿死了。这条枪从前心扎进去,从后心就出来了。“砰!”就钉到地上了,把心脏都穿个大窟窿,那还活什么呀?当时,这个强盗脑袋往下一耷拉,绝气身亡。 “哎呦!我的妈呀!”剩下那几个“噗嗵!”“噗嗵!”全跪倒了,以头撞地像捣蒜似的。“哎呀,寨主饶命!寨主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寨主饶命啊!寨主饶命啊!” 就听马上年轻人冷笑一声,“咯楞!”一下子又把左边的那杆四象祥云螺旋枪挑在手中。 可把那一伙子跪在地上的贼给吓坏了。“寨主饶命!寨主饶命啊!” “嘡!”那人又一抖手,这一杆枪啊,正好扎在这群人的面前,“嘡啷啷……”“哎呦!我的妈呀!呃——”怎么?当场就吓昏过两个人去。 就见马上之人由打鼻子眼儿往外出气,用手一指死的那个人:“他是罪魁祸首,我今天把他杀了。他就是你们的榜样!如果以后还有人擅自行动,拦路抢劫,那就是他这个下场!” “多谢寨主啊!多谢寨主!” 这几个人听出音儿了,我们死不了了。寨主饶了我们的性命了,高兴坏了。赶紧把那两个昏死的掐人中给救活了,一起给寨主磕头。 但没想到这位寨主坐在马上把眼一眯,“你们死罪饶过,活罪不免!看见没?面前这杆枪,你们把它给拎起来,照着自己的左手也好,右手也好,给我在手心上穿个眼儿,自己把自己的手心儿给钉在地上!穿透喽,我今天饶你们的性命。穿不透,我今天就在你们的心上穿个洞,像他一样!”他又用手一指那个死者。 哎呦!可把这几个人吓坏了,“寨主主饶命!寨主饶命!” “已然饶你们性命了。现在就让你穿个眼儿怎么了?你们刚才不是想动手要伤人家吗?要杀人家吗?要抢人家吗?啊?!我现在就是要把你们要杀人的手给穿个洞,给你们留点记号!赶紧地!难道说,还要等我上手吗?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你家寨主我,要么不上手,要么上手,对方必死!听到没有?” “哎哎哎……好!好……” 这几个人知道这位寨主心狠手黑。没办法,有一位颤颤巍巍地把面前的四象祥云螺旋枪由打地上拔起来,看看自己的手心,“我……我……” “赶紧地!我数三个数,三个数数完,你必须手心出眼儿。不然的话,那你就是心上长一个眼儿!快!” “呃……这……我……” “一!” “我……这……” “二!” “我……” “三!” “哎!”这小子当时脑袋一热,一咬牙把掌中这四象祥云螺旋枪一举,“唰!”奔着这个寨主扔过来了。“啊!”寨主身后那些喽啰都惊呼一声。 就见寨主往旁边稍微地一偏脑袋,“唰!”这一枪由打他旁边儿就飞过去了。“砰!”他一抬手,正好把这杆枪抓在手里。 那小子扔完枪之后,转身就跑啊,比兔子还快。 就见马上的寨主冷笑一声,牙关一咬:“找死的鬼!”“欻——”手这么一抬,又把掌中这杆枪给扔出去了。 远方黑咕隆咚都看不见了,就听见在黑幕当中有人惨叫一声,“啊——”再没声音了。 “给我捡枪去!” “是!” 身后有人拿火把赶紧过去把枪捡回来了,死尸给拖回来了。 剩下那几个强盗一看,“啊——”都吓死了!嗓子眼儿给了捅一枪。您看,这都黑咕隆咚的跑多远去了,结果这一枪穿嗓子眼儿了。可见此人武艺多高吧。 这时有人又从第一个强盗身上把那杆枪也抽出来,血迹擦干净,同时递给这位寨主。 寨主接在手中,“嘡啷!”一声又扔在众人面前一杆枪:“捡起来!不想死的,赶紧在自己手里来一个眼儿!你们不是要当贼吗?你们不是要当强盗吗?不是要当响马吗?没这股狠劲儿,那哪行啊?我数一二三,如果还没有人扎的话,那他俩人就是你们几个的榜样!一!二!” 这第三下没数呢,其中一个:“我来!”“啪!”把地上戳的枪又给拔起来了,然后把自己的手往地上一放,一闭眼一咬牙,“噗!”“啊——”在场的这些人无不惊骇!就这位也够狠的,咬着牙,“砰!”又拔出来了,手心扎个眼儿啊。“当啷啷……”扔下枪,用那只手捂着这只手,是嗷嗷直叫。 马上的寨主一看,微微一笑,“嗯!还算条汉子!嗯!”一偏脑袋,有人赶紧上前撕布条,“嗤!”把这人的前臂给缠起来了。怎么?止血呀。然后拉到一边,进行缝合也好,撒药也好,包扎也好,反正抢救去了,给这位包上了。 “该你了!” “我……” “快!” “哎,哎……这……这……” 第二个也一样,把掌往地上一放,举起枪,一咬牙,“噗!”自己也给自己来个眼儿,一旁包扎去了。 剩下的俩也一样,一人挨一眼儿,那都下去包扎了。 说:“这手残废没残废?”那就看以后养得怎么样了。残废了也是活该呀。 哎呦!把秦安也吓一跳。秦安这个时候已然抱着孩子上了马了。秦怀玉小孩吓得浑身颤抖,也不敢吭了。秦安一边上马一边哄孩子:“怀玉、怀玉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抱紧我呀,抱紧我……”上了马,把这所有的情景看在眼中,心里也是一咯噔。不过,觉得这个寨主多少有点正义感,看来不是歹人。那现在也不敢贸然就跑啊,万一跑激怒了这伙贼匪,又怕节外生枝。所以,秦安当时就坐在马上静观其变,看看这事态如何发展,根据发展再选择自己下一步的行动。 就见那个寨主看这几个强盗都已经受到了应有的处罚了,这才长出一口气。他往身后看看:“你们都看到了吗?出山寨的时候,我就已然定下了规矩。可是有人还公然破坏!这就是破坏规矩的下场!这一次,我念在这几个人初犯,没有给予极刑!如果再有人像他们一样给我犯规的话,那就像这两个人一样的下场!这两人尸体任何人不许掩埋,就让他们暴尸荒野,狼扯狗拽,是罪有应得!记住了吗?” “记住了!大寨主!我们都记住了!”这些人都吓坏了,没见过这么狠的人呐。 “嗯,”这个时候,这寨主爷抬眼皮又看了看秦安:“这位兄台,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啊。” “啊,”秦安一看,这寨主真不错,还懂得给自己道歉呢,赶紧一抱拳:“岂敢,岂敢。呃……敢问这位寨主,小老儿我、我能不能走了?” “嗯,”就见这位寨主把手一摆,那意思,自便吧。 哎呀,把秦安给高兴坏了,可算是脱险了。他拍了拍秦怀玉:“怀玉啊,别害怕,别害怕,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再看小怀玉脸都青了,浑身颤抖。听伯伯这么一说,这孩子也有点缓醒过神儿来了。“嗯……嗯……我、我……怀怀玉不怕……呃……怀玉不怕……呃……怀玉的爹爹……呃……爹爹是、是、是秦琼秦叔宝……呃……是、是、是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的秦琼,好、好、好汉!怀玉不怕!”他冒出这么一句来。 说:“三岁小孩怎么冒出这么一句呢?”这不是这几天秦母过寿诞嘛。家里经常来人,尤其是单雄信那些绿林豪客这么一来,除了见老夫人之外,那也得看看孩子呀,对秦琼的公子大家都高看一眼,各自都给秦怀玉带了礼品了。谁看到秦怀玉都得抱抱呀,逗一逗啊,跟秦怀玉说两句话。那说什么呀?大部分都说:“嘿!怀玉呀,我告诉你,你爹爹特别厉害呀!你记住了,以后谁再敢欺负你,你就告诉他说:我爹爹就是秦琼秦叔宝!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的秦琼秦叔宝,好汉一个!那是大好汉,你就是小好汉。那是大爷们儿,你就是小爷们儿。知道吗?”来一个这么说,来一个这么说。虽然,说的话不尽相同。但是,大体意思就这个意思——你爹爹是秦琼秦叔宝,那是大大的英雄!平常,无论是秦安、贾氏或者宁氏夫人,也经常给孩子灌输这个思想——你父亲是了不起的英雄秦琼秦叔宝,记住喽,你是秦琼的儿子!好汉的儿子!那要比别的小朋友更加听话,更加懂事,更加知道礼让。也就是说,大家都拿着怀玉的父亲秦琼作为怀玉的榜样,树立父亲的高大形象。我们今天也是啊,一问一个小孩:“小朋友,你爸爸是干嘛的?我爸爸是警察,我爸爸是抓小偷、抓坏人的!”您看他很自豪。这都家长、亲友给灌输的——“以后长大呀,要像爸爸那样当个警察,保护好人、抓坏人!”他自己感到自豪,家里人也觉得这样教育孩子能够让孩子更加自信。一问孩子:“你爸爸是干嘛的?”“我爸爸是科学家!嗯……发明很多的东西!”“你爸爸呢?”“我爸爸是军人,保卫祖国!”这就是榜样的教育。秦怀玉也一样啊,生活在一个英雄家庭,从小就受到这种榜样的教育、榜样的熏陶,在幼小心灵当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记。刚才确实受到惊吓了,现在这危机过去了,秦安这么一安慰,小怀玉也自我安慰自己,给自己打气:“怀玉不怕!怀玉的爹爹是秦琼秦叔宝,是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的好汉……”他自己嘟囔这些给自己鼓劲儿。 秦安听着孩子给自己鼓劲儿,踅马就要走。 “嗯?!”那马上的寨主耳朵可灵敏了,这么一听,“慢!你们先别走!” “呃,”秦安就不敢动弹了,重新把马头给拨回来,“这位寨主,您还有何吩咐?” 就见这个人由打旁边的人手里把那枪接在手中往鸟翅环得胜钩上一挂,提马往前走了几步,就走进了秦安近前。 秦安警惕地让马往后倒退了几步。 就看这个寨主上眼下一眼打量打量秦安,又看了看秦安怀中那孩子。用手一指:“这孩子是你的?“ “哦,啊,回禀寨主,这孩子是小老儿的主人的。” “他刚才说什么?说他的爹爹叫什么?” “啊,”秦安这个时候心中咯噔一下子,他不知道自己说出叔宝的名字好呢,还是别说叔宝的名字。秦安有点犹豫。为什么呢?秦安一看,对面这一群肯定是绿林响马。如果说真的是绿林响马,我报出叔宝的名字,有可能我们能够平安无事。为什么呢?因为秦琼对秦安没什么隐瞒的,自己在外面发生的一切的事情,基本上都告诉秦安了——自己怎么跟单雄信认识的。单雄信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天下绿林总瓢把子,也就是天下的响马的头儿,天下响马都归他管。单雄信跟自己多么多么要好。绿林界自己还认识谁。天下四路瓢把子自己认识三位,那都是好朋友。当然,其中一位金盆洗手不干了,就是那程达尤金中的那尤俊达……秦琼把这些事情都告诉过秦安。所以,秦安比较清楚。秦安知道,叔宝在江湖的地位非常高。您想想,认识江湖的总瓢把子,那还了得吗?到哪个山哪个寨都得是贵宾呐。如果说面前这位真的是哪个山的寨主,我报出叔宝的名字,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他得对我礼待有加。但是,秦安也不傻,心说话:“叔宝在外面难道就没有一个仇敌吗?那说不好啊。万一对面是他的仇敌呢?我报出来,反倒是给我们增加麻烦呐。虽然几率不大。但是,也不得不防啊。反正,现在我如果不报叔宝的名字,应该什么事没有。你大不了,不管我呗。我走我的,我跟你井水不犯河水,我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呀。”所以,瞬间,秦安想得了,“呃,这位寨主。呃,孩子呀,吓坏了,这嘴里是说胡话呢……” 这寨主一听,就没理秦安,低下头看了看秦怀玉,就问了:“小朋友,你多大了?” “嗯,”秦怀玉警惕地看着这位寨主,他没敢吭声。 秦安代他回答:“这孩子今年刚三岁。” “嗯,你姓什么呀?” “嗯,我、我、我姓秦。”这下子,怀玉说话了,对这个问题太熟了。 “哦……姓秦!你叫什么?” “嗯……嗯……我叫秦、秦怀玉。” “秦怀玉?你刚才说你的爹爹是谁?” “我爹爹是、是、是秦琼秦叔宝。” “什么?你再说一遍,你爹爹是谁?” “秦、秦琼秦叔宝。” “秦琼秦叔宝?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好啊!好啊!真是苍天有眼!”“歘!”就见这位突然间把眼皮往上一撩,双眼一瞪。 秦安就从他眼睛当中看到了两道凶光啊!当时秦安禁不住就摸了一下插在腰间的那两杆断枪。 就见这个寨主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冷酷把头点了点,用手一指秦安:“那你又是何人呢?” 秦安一看,事到如今都暴露了,那再不说也不行了,赶紧一抱拳:“啊,在下乃是秦宅的老家院,我叫秦安。” “哦……秦安!你这放着历城县的家不在那里待着,为何大晚上的带着秦琼的儿子来到这荒山野林呢?” 秦安一听,就知道对面这位寨主肯定认识我家叔宝。不然的话,他怎么知道我家在历城县呢?那这人是敌是友呢?“啊,这位寨主啊,我们家有点事儿,呃,孩子的父亲,也就是小老儿我的主人秦叔宝,他就在前面呢,我们走得慢,跟在后面,我们之间离得不远呐……”秦安通过这话带给这位寨主一层意思——秦叔宝就在附近。如果说你想对我们有恶意,那你就得掂量掂量。 “哦?”这位寨主一听秦叔宝就在附近,“哼!哼!那太好了!我正寻他不着、拿他不到!他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好!好!好!本寨主今天就在此等候秦叔宝!” 秦安一听这话音儿不对。“呃……这位寨主爷,难道说您与我家主人有故交吗?” “有啊!不但是有故交啊,我俩还是深交啊!我着了他的道儿了,被他一锏把我在马上打得抱鞍吐血!这笔账到现在我还没有跟他算!今天甚好,他的儿子落在我的手里了。那我就在这里等他,他一定会回来找他的儿子!” 第293章 小子都棋盘山落草 第二九三回 小子都棋盘山落草 俗话说的好: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这话是一点不假呀。就说这秦安吧,一辈子就待在历城县,待在齐州,甭管当年生活多么艰难,也都熬过来了。这些年在齐州仗着秦琼的面儿,秦安可以说是备受人尊敬,到什么地方办什么事儿都非常顺利。但没想到,一旦离开了齐州,在半道上就碰到了劫匪了。好容易,这伙劫匪被他们的大寨主给喝止住了,有两个匪徒当场给处死了。秦安还以为碰到这位大寨主是个好人呢。没想到,碰到了秦叔宝的对头了。 人家一听说秦安怀中抱的是秦琼的儿子秦怀玉,秦琼就在附近,当时就嘿嘿冷笑:“太好了!秦琼啊,我寻你不着、拿你不到。今天,总算是碰上你了。行了!你也别走了,把孩子给我留下!我就在这里等秦琼!你放心,我不会伤害这个孩子。但是,如果现在你跑,那对不起,刀枪无眼,可能就能伤着你和这个孩子!” 秦安一听,脑袋“嗡”的一下子。心说:叔宝哪在附近呢?那是我骗他的呀。我想拿叔宝的威名来镇镇他,没想到没镇住,反倒是遇到了冤家对头了。秦安赶紧一施礼:“请问这位寨主,您怎么称呼啊?您跟我们家主人有何过节,能否明示?” “嗯……”这位寨主一挑眉毛:“你个老家院打听这么多干什么呀?” “这事关我们家的事啊。您要留我们在这里,我哪能不打探清楚呢?” “嗯,也对!那你就听着!我非是别人,我姓乎,我叫乎尔复!送外号叫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那秦琼没告诉过你们吗?” 秦安一听,有印象,有印象啊!叔宝当年由打幽州归来的时候,曾经跟我长谈过。他就告诉我:他在幽州曾经夺过先锋,遇到一个使双枪的,非常厉害,乃是双枪王丁彦平的弟子叫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在战场上杀了他好几枪呢。最后没办法了,叔宝用我们秦家锏的绝招——杀手锏把他给赢了。打得乎尔复是抱鞍吐血呀。后来,叔宝说,想找乎尔复当面道歉,觉得于心不忍。但是,就找不到乎尔复了。再往后,幽州刺史和司马王威、高君雅被双双罢官,被燕王罗艺装进囚车木笼解往京城去了。至于乎尔复哪去了?不得而知。叔宝谈话之间对乎尔复的双枪大为赞赏,还说自己是第一次使用老秦家的杀手锏,原来临敌的时候根本用不着,第一次使用,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看来以后还得多加练习。为此叔宝和我两个人在家里还拆了好几回招呢。叔宝就学习这乎尔复的双枪。当然了,他完全是靠记忆啊,能记起多少记起多少。然后让我用双锏来破双枪。我们两个人一起研究了一阵子如何以锏破枪。所以,我对这乎尔复是颇有印象啊。没想到,今天在这荒山野林当中遇到乎尔复了。他怎么跑这来了呢? 秦安纳这个闷儿。想必各位看官也纳这个闷儿。既然大家都纳这个闷儿。那说书的就得表一表了,插这么一笔。 要说起乎尔复,倒霉蛋儿一个,遇到那么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师在幽州鼻子不给鼻子、脸不给脸把乎尔复几乎给扒了个精光啊,在人前丢尽了自尊。本来想着能够通过夺先锋再把粉碎的自尊拾起来、拼起来,在人前显贵,让别人都看得起自己。没想到,又被秦琼的杀手锏给打的抱鞍吐血。回去之后,实在是无颜在幽州待着,于是不辞而别,从此浪迹天涯。去哪儿呢?身上也没多少纹银,东一头、西一头一撞撞了半年。 结果,有一次,他误走棋盘山,在山里迷路了。正找路呢,突然间,两面杀出了很多的喽啰兵,原来是在此落草为寇的一些强盗要抢乎尔复。把乎尔复气得,心说: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我走到这里,身,本来就无分文,你们还要抢我呀?那来吧!看看是你们抢我,还是我抢你们! 乎尔复当时就抡起双枪,这一顿扎,扎死了五六个贼,剩下的那些人“呼噜呼噜”全跪倒在地了。哎呦,把乎尔复看作天神呐,谁也不敢反抗了:“我们错了,饶了我们性命吧!我们错了!”一个劲儿地磕头认罪。 乎尔复就问:“你们是什么人啊?” “我们就是这周围的穷苦老百姓,被官府欺压的走投无路,只得落草为寇占据这棋盘山呐,我们就在这里打家劫舍为生啊。” “哦……”乎尔复一听,“那山上可有山寨?” “有!有!但是,也不算什么大山寨。就是原来山顶上有一座破山庙。我们把破山庙重新整修整修,然后加上围墙。我们有一二百个喽啰就在那里占山为王了。” “那你们的首领是谁?” “我们没首领,我们都是这附近的老乡亲。反正是一劫道就一起下来,我们就互相壮胆,凭着人多势众劫点东西,以此为生……” 嗯……乎尔复眼珠转了转:既然我现在走投无路,倒不如到山上看看此地如何。大不了,我也落草为寇了。怎么办呢?人得活着呀。于是,乎尔复又提出:“我要到你们山寨看看!” “哎哎哎,上面请,上面请!” 这些贼人把乎尔复带到山寨。乎尔复一看,哎呦,一个烂贼窝子。说把山神庙给翻修了,其实也就是把漏屋子给补补,该烂的还是烂的。一看这一百多山贼果然以穷苦老百姓为多,穿的是乱七八糟。不过,乎尔复在棋盘山走了走,发现这个地方山势险峻,倒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地。哎,既然我现在哪里也去不了。干脆,暂时在此落脚。然后,再从长计议吧。于是,乎尔复就把这层意思给这些贼人说了:“我打算在此落脚,当你们的首领,你们可乐意呀?” 也有几个不乐意的。不乐意,打呀!乎尔复多狠呢,“乒乓”几下子把那些人全打服了。这些人一看乎尔复这个气质跟我们就两样啊,这就是一个当头儿的气质啊。于是,跪倒在地,就把乎尔复作为他们的山寨之主了。乎尔复就占山为王了。这也就是最近半年的事儿。 但这个事情后来不胫而走,就被人告到了单雄信那里了,说:“又出来个棋盘山,有二百多人,大寨主叫乎尔复。那占山为王可没有到咱们这里登记注册呀。” 单雄信一听,那哪行啊?天底下大道边、小道沿儿,只要是占山为王的、落草为寇的那都得在我这里登记,得给我们二八下账啊。于是,就派人前去下书警告:“你们要想在此落草,就得遵从江湖规矩,就得加入我们联盟,二八下账,抢十两银子,得给我们二两,我们就保住你们的山寨。” 哎呀!乎尔复一看,现在做个贼、做个响马都做不起呀。做响马都得寄人篱下呀。我这一辈子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啊?乎尔复是又气又恨呐。 一打听,有知情人告诉他:“这个人姓单叫单雄信,人送外号赤发灵官,那是江湖绿林道的总瓢把子!惹不起呀!咱就得服从。” 此时,乎尔复也打听到了,听说这个单雄信跟自己的仇敌秦叔宝两个人是好哥们儿。啊……乎尔复这个时候就怀疑了:是不是因为这一层,秦琼让单雄信找我的麻烦呢?哎呀!秦琼啊秦琼!看来,你要把我逼死啊!咱俩这个仇是愈结越深了!我非得找你报仇雪恨不可! 他派人一打听。有人告诉他说:“秦琼秦叔宝已然回归老家了,去齐州历城县了。” 乎尔复本来想到历城县去找秦琼。但后来一琢磨,不行。历城县那可是秦琼的老家呀,亲故众多。我一个人过去,那不是以卵击石吗?那不是以羊投虎吗?那是秦琼的主场啊。我过去跟秦琼不可能公平比试啊。哎呀……我怎么能够见着秦琼呢?他正考虑这些事儿呢,突然间有一天,一个隋朝的军官前来下书。 开始,乎尔复吓一跳,以为当地官府要对自己进行征剿呢。后来把这官兵带到自己的分赃聚义大厅一问。 这官兵就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说:“我是受了金提关的主将王威、高君雅之命给将军您前来下书的,书信在此。” “哦?”乎尔复大吃一惊,“什么?王威、高君雅给我下书?快快拿来!”把信取过来,打开这么一看,知道了。 闹了半天呢,王威、高君雅来到长安之后,被朝廷罢官免职。但不久之后,两人又走了宇文化及的门子,给宇文化及送了东西,宇文化及又在皇上面前给美言几句。当时,隋文帝杨坚也知道王威、高君雅还是忠于朝廷的,只不过中了幽州燕王罗艺的手段了。不过,罗艺当时掌握证据,甭管证据真的假的,反正是没办法驳斥,只得把王威、高君雅给撸官罢职。现在,风声已经过了。“行啊,重新启用吧!”但,两人毕竟是贬官,不可能再启用时一下子就再给个刺史啊,先从小的地方做起来吧。哪地方有空缺呀?一查,金提关缺少守将。得了,就把这两位调到金提关作为正副守将。于是,王威、高君雅兄弟二人就赶赴了金提关,在那里当成守将了。 这个金提关,您别看关不算太大,但是战略地理位置十分重要。金提关往西不远就是大隋王朝的黎阳仓。黎阳仓还了得吗?大隋王朝从河北地区剥削来的租米都得先集中于此,然后再由水路运往洛阳、长安,那是当时河北地区唯一的重要粮仓啊。所以,当时有句话叫“黎阳收,固九州”啊。这么大的一个国家粮仓,那能不派重兵把守吗?不但是有守粮仓的。粮仓周围也得有守据粮仓的关隘呀。金提关就是最重要的一个关隘。那么黎阳仓再往西南去,就是有名的虎牢关,那是洛阳的门户。也可以这么说,金提关是虎牢关的门户、虎牢关是洛阳的门户。金提关失守,直接威胁着洛阳。不但如此,虎牢关的西北和西南两个地方分别有大隋王朝的另外两个粮仓,一个叫回洛仓,一个叫洛口仓。那再往西就是东都洛阳了。无论从军事还是政治角度来讲,洛阳的地位就不用再说了。所以,金提关,您别看关小,但事关重大。 另外,最近这些年,离金提关西南不远处有一座山寨叫瓦岗寨。这个地方聚集了一伙强贼,在此打家劫舍,威胁着黎阳仓,威胁着虎牢关。所以,把王威、高君雅调到金提关,也是想让他们震慑瓦岗寨的那一伙强贼。重要性不言而喻啊。别看官职不大,职务不高,但是,责任重大! 宇文化及给两个人说得清楚:“你们先去镇守金提关。等到立了功之后,过个一年半载的,我再把你们调到其他地方做刺史也好、做司马也罢,给你们一任封疆大吏。但是,你们最好到了金提关之后,整治军队。把军队整理完毕之后,能够找时机把那瓦岗给拿下来,把瓦岗寨中的那些贼人给剿净了,这就立下大功了!老夫我自能向朝廷上表啊!” “哎呀,多谢恩相!” 这两个人高兴坏了。于是,离开长安到金提关赴任来了。到了这里,两个人是雄心勃勃,就想着怎么着能够拿下瓦岗寨。 他们开始没得看得上瓦岗寨,觉得这不就是一伙子毛贼吗?只要我们官兵过来,就能够把他给平了。于是,到这里不久,王威、高君雅就整治两千人去攻打瓦岗寨。到那里就转迷糊了。瓦岗这一带都是小土包。不是说瓦岗这一带什么崇山峻岭。没有!您现在到那里看看去,现在属于河南滑县,您到那看看去,一马平川差不多少。说当时呢?当时都是土包,丘陵地带。因为当时瓦岗所处的是几条河交汇处。河的泥沙淤积起来形成了一座座土包。到后来慢慢才发生改变了。因为黄河改道了,慢慢地它的环境就改变了。所以说,有人看《三国演义》。说:“《三国演义》上面写的不合理。关公关云长由打许昌千里寻兄,过五关斩六将走的道路绕圈儿!都不应该那么走,应该直着走。”我就说:“那还不如说关云长可以坐飞机一下子飞过去呢。”说:“那时候没飞机。”废话!那个时候也没有直道啊。当时这个水那个水一泛滥,很多的地方根本不能够通过呀,你必须走官道!保着车辆,不是那些探险的驴友到处就能跑,那就得走关过隘,就得绕道。别说当时了,我们倒退三十年,倒退二十年,您进个山看看,您从这个村儿看那个村儿直线距离也就是一里路,您走一天走不到。怎么呢?没路啊。你得绕着山走啊。哎,后来打通隧道了,十分钟走到了。就这么一个道理。所以,您别看瓦岗这个地方好像都是小土包,但地理十分复杂。王威、高君雅带着军队一进去就给绕迷糊了。“咣!咣!咣!”就被人家瓦岗军给打败了。王威、高君雅收拾残兵败回金提关,把门一关,不敢出来了。 派人一打听,这才知道,瓦岗军目前的大寨主叫金钱豹子小霸王翟让。另外,最近又来了一个二寨主。据说这个二寨主是天下绿林南面的瓢把子叫立地阎罗杜伏威。就这两位英雄,了不得!文韬武略!把瓦岗山打造得如铜墙铁壁一般,不可小瞧。 哎呀……王威、高君雅一合计:得了,咱太轻敌了,咱还得徐徐图之啊。继续在金提关操练人马吧。这两人一方面在金提关操练人马。另外一方面,两人也觉得,凭着我们俩身上的能耐还不够用。最好,能够招揽一些人才。能够招揽谁呀?就想起了原来在幽州刺史府手下招揽的那一些天下的英雄,那一些教师爷。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还能不能来帮忙?于是,发下请帖,知道那些教师爷住在什么地方的,就派人去请。哎,别说,还真请来了五六位。但王威、高君雅一看,这五六位能耐都一般般,有的能耐还不如我们俩呢。哎呀……这两个人就想起了双枪乎尔复了。如果乎尔复还在那该多好啊。于是,跟这些教师爷就谈起来了,说:“你们知道不知道那个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现在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这么一问,您别说,还真有一个知道的,因为他家就在棋盘山附近。“听说了,听说这乎尔复占据棋盘山,手下有两百多喽啰兵,在那里落草为寇了。” “哟!”王威、高君雅一听,眼睛一亮,“太好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去请乎尔复!把他全山都招过来!”于是,派个小兵前来下书,就和这乎尔复联系上了,告诉乎尔复:“我们俩现在在金提关已然做了金提关的大帅了。我希望你见信之后,带着你的所有喽啰兵都到金提关来,我保证你所有喽啰兵来到之后都能够转正成为官军,你也能够成为我金提关的前部正印先锋官!我们是主将,我们愿封谁封谁,我们就封你为金提关的先锋,帮着我们镇守金提关。另外,帮着我们找机会拿下瓦岗山寨。到那个时候,我们据表上奏朝廷,让皇上再给你封官加爵云云……”写了很多,语言非常动情。 乎尔复看完之后,动心了。乎尔复也不愿意落草为寇,他打心眼里头瞧不起这些响马。那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呀。等于受了朝廷招安了,脱了贼皮变官军了,何乐不为呢? 于是,乎尔复带着满山寨的喽啰一起下山赶奔金提关。没想到,半路之上碰到了秦安。 第294章 老秦安杀手锏失灵 第二九四回 老秦安杀手锏失灵 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占据棋盘山,接到了王威、高君雅给他的一封信。王威、高君雅在信中言辞恳切,邀请乎尔复率众赶奔金提关,许给乎尔复前部正印先锋官之职:“你手下这二百多喽啰只要过来,都将成为大隋的正规官军,吃粮拿饷,享受正规官军待遇。”这个条件,非常丰厚。双枪乎尔复不能不动心,他也瞧不起这些响马:我不能一辈子失身为贼呀。于是,就把手下喽啰兵全召集起来,把这件事情给大家说了,说:“我即日要带领大家投奔金提关,我们扒下贼皮穿官衣。愿意跟随我去的,那就跟我一起走。不愿意跟随我去的,我发放银两,你们自便。但是,棋盘山这个地方你们不许再占了,我要火烧棋盘山!”为什么呢?给一些人断了念想。要这个地方还有山寨,有一些人故土难舍,就不愿意跟着自己了。我一把火烧了山寨,那些首鼠两端的就得考虑考虑了。家都没了,还得跟随寨主吧。 果然,这一招特别灵。除了不愿意、还确实实故土难离的发放银两打发下山,告诉他们以后不许在此为贼做盗。剩下绝大多数都愿意跟随乎尔复赶奔金提关做官军去,谁不愿意当官儿,谁愿意当贼呀?这不走投无路了吗?被逼得没办法了,手上的土地也被那些大豪强大地主给兼并了,每年还交苛捐杂税呀,活不起了,才上山为贼呀。那么现在能够端国家的一碗饭,那何乐不为呢?所以,绝大多数愿意跟随乎尔复赶奔金提关。 就这么着,挑良辰、择吉日,乎尔复火烧了棋盘山,带领这些喽啰就下山了。临下山前,乎尔复跟大家约法三章说:“只要咱们一下山,咱就不是贼了,就已然扒了贼皮了,以后要按官军的标准来要求自己,那就不能够再打家劫舍了,要秋毫不犯!” 一说这话,手下有些喽啰兵乐了,说:“寨主爷,您真能开玩笑。这官兵啊,我告诉您,有的时候还不如我们响马呢。我们响马劫个道儿是只要钱不要命。官军呢?杀人放火劫道儿、抢劫呀、明火执仗。而且抢人东西怕人认出来他们是官军,往往杀人灭口。我们是盗亦有道,他们根本就无道。让我们学他们?那还不如当响马呢。” “嗯……”双枪乎尔复一听,“放肆!我让你们学的是那些好官兵,是那些合乎道理的官兵!少要跟我啰嗦!就拿那官兵的法则来要求你们。谁如果在沿途之上再行响马贼匪之事,被我发现,是绝不轻饶!都明白了吗?” “啊,明白了,明白了。” “对天发誓!” “是!” 这些人对天发誓。其实很多人没往心里去。 就这么着。乎尔复带领着两百喽啰兵下了山直奔金提关。一路之上是分散行走,二百人那也够显眼的,怕在一起引起官兵们的注意。虽然现在他手上也有官凭路引,这是王威、高君雅随信给带来的,说:“你们过来的时候,带着官凭路引,这一路上就比较安全了。”虽然有这个,但也怕人家误会呀。所以,白天分散。到了晚上,开始集中。然后找地方打尖住店也好,露宿野外也行。反正是每天晚上集合,然后再进行训话。第二天天不明再启程。所幸,棋盘山离金提关并不算太远,也就是十来天的路程吧。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然走了七八天了,离金提关是越来越近了。 今天晚上,大家定好了,知道附近有一处山神庙,就在山神庙集合。所以,各股队伍陆陆续续就奔这个山神庙地方进发。 拦秦安的这五六个腿快,走得利索。所以,他们早半天到达了这个地方。一看,这个地方有条路。又一看,自己的人马到现在没走过来呢。这五六个小子一合计:“干脆,咱在这里做一笔买卖,咱设上绊马索等着。如果,看见咱们人马到来了,咱把这绊马索再解下来,假装没事,汇合在一起,直奔山神庙。如果,他们没来,碰到一只孤雁儿,碰到了行路的客商,咱就偷偷地发一笔小财。” 有那几个说了:“哎呀,这、这、这寨主已然吩咐过了,不许咱们再打家劫舍了。咱再这么做,要受到严惩的……” “哎呀,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现在寨主不是没来吗?只要咱们哥几个不说,他哪儿知道去?咱做完买卖就走啊。再说了,也许这买卖还做不成呢。” 有一两个挑事的,其他人碍着面子或者心里头确实也想发一笔横财。于是,这几个人在这里设下绊马索,就拦路抢劫了。 结果那么巧,正碰到秦安,把秦安给劫了。可是他们没想到,秦安会功夫。一时半会儿没劫成,就把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给等到了。 乎尔复一看,勃然大怒:你们这是违反山规!这还了得呀?!扎死两个,处罚了四个。本来想放秦安走,没想到秦怀玉嘟囔了一句,把秦琼的名字给露出来了。乎尔复一听:“这真是冤家路窄呀。我找秦琼找不到,到齐州历城县,我又不敢去。没想到,在这地方把秦琼给碰上了!太好了!这老头说了,秦琼就在附近。我把他的儿子扣下,我就等着秦琼来。然后我跟秦琼在这里再比试一次。我就不信,这一次还输给秦琼!我非得报当年一锏之仇不可!”所以,乎尔复就拦住了秦安,不让走了。 当他一报上名字,秦安心中咯噔一下子,知道坏了,遇到了仇口了。但秦安现在不想跟乎尔复伸手,也觉得自己未必是乎尔复的对手。老秦安置给乎尔复作揖,说:“乎将军,您跟我家主人有什么恩仇,那是你们俩的事。我知道乎将军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哪能够祸及孩童呢?这孩子才三岁呀,他是无辜的。还望乎将军能够高抬贵手放过这孩子吧。” 乎尔复一听乐了,说:“老人家,你放心,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我把你扣这里,我是等着秦琼呢。你不说了吗?你家主人就在附近,我等他过来,他一定会来找他的儿子。他来了,我们俩动手。哪怕我再被他打了,我也心甘情愿,那真算我学艺不高、经师不到。如果说我把他扎死了,那算他经师不到、学艺不高。跟这孩子都没关系。如果说秦叔宝把我给打了,那么你们自然带着孩子就离开了。如果说我要杀了秦叔宝,你放心,我也绝对不会难为孩子,你带着孩子、带着秦叔宝的尸体离开。至于未来,你把孩子养大成人,找我来报仇雪恨。没关系,我随时恭候,谁让我把他爹杀了呢?我乎尔复这个人恩怨分明,说到做到,你放心好了。你现在不能走,我要把秦琼给等来!” 哎呦……秦安心说话:刚才我是骗你的呀。叔宝现在估计已然到了长安了,他哪能到此啊。可把老头急坏了。最后把牙关一咬,又冲着乎尔复一抱拳:“乎将军,老朽我自幼受秦家大恩,秦家把此子托付给老朽,老朽就有护主的职责。乎将军,请您高抬贵手把我们放了,我们一定感念乎将军之恩呐。如果说乎将军您不放,那对不起,老朽就是拼出命去也得把这孩子带走,我不能被你扣这里。扣这里,我对不起老秦家。” 乎尔复一听,他乐了:“哈哈哈哈……哎呀……老人家,你今年多大岁数了,嗯?” “小老儿今年四十有五。” “四十五岁了?” 乎尔复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了一下秦安。怎么?他觉得秦安得六十五。怎么显得这么苍老啊?咱说了,前些年秦安为了养活秦琼这一家子,老头儿没少受罪,所以未老先衰。其实秦安年岁不大,四十五。按现岁来说,那还是青年呢。就不算是青年,也算是壮年啊。但是,秦安老年斑都长出来了,须发都花白了,而且白的多黑的少啊。所以,让人一看就是一个老年人似的。那在过去,人们的平均寿命又低,人过四十称老夫不新鲜。所以,乎尔复一听秦安只有四十五岁,觉得很是诧异。 他微微一笑:“四十五岁,那也算长者了。常言说的好啊,人老不讲筋骨为能啊。你算老秦家的义仆,有这一份护主之心已然难能可贵了。我劝你还是不要跟我伸手的好,我怕伸手的时候再伤了孩子。” “不伸手也行啊,请乎将军高抬贵手放我们俩走,行不行?” “不行!除非秦琼到来,否则的话,你和孩子谁也不许走!” “那如果是这样,可别怪老朽无礼了,我要非走不可呢?” “哦?老人家,你要是非走不可,那我也就不得不伸手了。” 老秦安一咬牙,“既然如此,那老朽也无礼了!”“咯楞!”秦安一伸手由打腰带中把那两杆断枪给抽出来了,在掌中一擎,“乎将军呐,老朽有护主之责,得罪了,我是非走不可!啊驾!”突然间,秦安一夹马一圈,这马是齐州刺史府衙门的,受过专人调教,都是战马,秦安拿右膝盖一碰,这马自然的往左就转弯。 “呀!”乎尔复一看:“老人家,你这是要逼着我动手啊。” 秦安不搭理他了,“驾!驾!”那意思赶紧圈马就跑。 “哪里跑!”乎尔复急了,让你跑了,秦琼我没处逮去!往前一催马:“咯楞!咯楞!”就把鸟翅环得胜钩那一对四象祥云螺旋枪挑在手中了,“你休走!”“咵咵咵……”在后面就追过去了。 秦安这个时候已然把马拽回来了,拿右手枪杆往马后鞧上“啪”打了那么一枪,赶着马就往前跑。 “哪里跑——”“咵咵咵……”乎尔复在后面拍马就追。乎尔复的这匹马是他从幽州刺史府衙门带出来的,那也是一匹优良战马,比那秦安的马要强盛百倍。再加上秦安有一个踅马的动作,马一转弯,速度是低的。乎尔复当时就提速了。所以,马头就衔了马尾了。乎尔复一伸手,“欻!”这枪就过去了,“老人家再走,我就下家伙了!” 秦安一点不理他呀,马往前催,“咵咵咵……” 乎尔复一看:呵!这老家伙铁了心要走了。焉能让你离开!“哎!”使劲一带马,“唰唰……”这马紧蹬着两蹄子就已然跟秦安马鞍蹭马鞍了。乎尔复突然间把右手枪往里一递,“嗨!”用右手枪就扎秦安。 秦安一看枪来了,赶紧拿左手这半截枪,“啪!”猛然间往外一点乎尔复的枪头,“啪!”一下子,乎尔复手腕子往下一沉,这枪头往下一走就走空了。秦安赶紧往前一夹马,“欻!”这马就冲过去了。 这下子是出乎尔复的意料之外。乎尔复就认为:这老家伙肯定是秦琼府上的一个老家院。老家院有什么能为呀?会点武巴绰?啊,不奇怪,也许人家秦家人都会武功,老家院会点武功也很正常。但绝对没有想到这个秦安是个高手啊。他更没有想到这秦安的秦家锏法比秦琼还精啊。秦琼的秦家锏法是跟人家秦安学的,这一层乎尔复哪里想得到啊?一看秦安出手如电,拿着这杆断枪把自己枪尖打下去了,就这一招,这就叫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呀。乎尔复倒吸一口冷气:看来这个老家院有两把刷子,我还要多加小心!“哪里走!”又一催马赶上去了。 黑咕隆咚的,秦安也不知道往哪跑啊,只能顺原道走啊。一边走,一边还得踅摸道儿,毕竟四十多岁了,而且未老先衰,眼睛都有点花了,看着道看不准了,马的速度也就没那么快。一会儿工夫就被乎尔复追上来了。 乎尔复把马追到前头去,“唰”的一圈马,马头冲马头,“你往哪里走?!”“唰!”双枪就过去了。 按说乎尔复的双枪那是后发制人,一般遇到高手都得等人家先发招,然后他再进招。但那也不是绝对的。遇到一个比你低的多的人,那还用等人家发招吗?人家可能就不敢发招了。这个时候,你就得先下手为强了。虽然说秦安刚才那么一招让乎尔复有点动心,对秦安加了点小心。但他仍然没有把秦安放在眼里。所以,摆枪便刺。 秦安一看,没办法,想容容易易地跑,看来今天难呐。得先打过这乎尔复啊。秦安咬紧牙关,一看双枪来了,赶紧拿两根断枪就当两根锏了,往外,“啪!”凤凰双展翅一拨把这双枪给拨开了。 二马一错镫,乎尔复突然间一盘肘,“扎!” “哎!不好!”秦安幸亏听秦琼讲过乎尔复,说过他的双枪。所以,秦安今天心中有准备。您看,这就是两个人的不同。乎尔复对秦安不知道,但秦安对乎尔复可知道,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两马一错镫,秦安就想起来了,叔宝对自己说过,说这位使双枪会盘肘枪,一定要万分小心。所以,两马刚一错镫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准备了,“欻!”一躲身子,这一盘肘枪扎空了。乎尔复马往前走,秦安他也不圈马了,“咵咵咵……”他继续往前跑。 哎呦!乎尔复赶紧一圈马,“想跑啊?没那么容易!”在后面又追过去了。时间不大又追上来了,“着枪!” 秦安一看,没辙,只得晃动两杆断枪大战乎尔复。两个人马打盘旋战在一处,打了二十多个回合。 越打,乎尔复越吃惊,没想到这个老爷子的招法出奇呀,使得的招式跟秦琼的锏法一样啊。哎呀!老秦家一个老家院也如此了得啊。 秦安呢?心中着急呀,心说:这个乎尔复属狗屁膏药的,贴上去,我就走不了了。时间长了,我难是他的对手啊,他毕竟年轻啊。另外,秦安再厉害,他的临阵实战经验不足啊。平常在家练武的和老在沙场上动手的那肯定不一样。就如同现在似的,有人说中国功夫不行,老打不过那散打的,老打不过那个搏击的。废话!您看那搏击运动员人家多大的训练强度,人家吃的什么、喝的什么?人家锻炼的目标是什么?人家的目标是要夺魁,就是要打比赛。您再看看普通的练武的,一般就是强身健体。就算有比赛,也是表演居多。两者的目标不一样,两者吃的东西营养也不一样,两者的训练强度更不一样。所以,两者没办法在一个纬度下比。秦安跟乎尔复也是一样。虽说秦安锏法很精,但是临敌经验不足,要打长时间,很难是乎尔复的对手。秦安心中也着急,也暗自埋怨秦叔宝:“叔宝啊叔宝,你看看你,谁让你原来得罪人家了?这叫打人一拳,防人一腿呀。你当年如果不拿杀手锏把人家给打得抱鞍吐血也没有今天之难呐。结果你种的恶因,今天让你儿子尝到恶果了。哎呀,叔宝当年你就不该使用杀手……哎!”秦安想到这里,突然眼前一亮,“对呀!我听叔宝说了,当年他也是打不过乎尔复,被乎尔复的双枪把身上都剌破了,后来没办法了,使用了杀手锏。那我今天跟他在这儿缠磨什么呢?我是要跑啊,我干脆也使用老秦家的绝招吧,使用这个杀手锏又称为撒手锏呢!”想到这里,老秦安突然间手点一招,这是虚的呀,“啪!”这一枪杆往乎尔复眼前一抹。 乎尔复一卜楞脑袋,马往旁边一拨。利用这个机会,老秦安是拨马就走。乎尔复一看,又跑了?跑不了!在后面压枪就追。 老秦安一咬牙,行了!我给你一锏吧!其实,拿的是两把断枪。老秦安突然间一回手,“招!”“欻——”就把左手这个枪杆扔出去了。 您别看是黑天,但乎尔复身为大将,眼观六路耳听八面风。眼睛看得不十分仔细,但是耳朵听的十分灵敏。他就发现前面的黑影一晃,一侧身子。乎尔复就觉得不好。因为乎尔复这些年也在研究秦琼锏法,他吃亏就吃亏到这杀手锏上了。刚才一看秦安锏法出奇,他又加了小心了。心说话:“这个老家伙他会不会杀手锏呢?如果会,那我可要多加小心。”果然一看他一侧身子,“啊!这又出来杀手锏了!哎,这下子我不惧也!”赶紧身子往后一仰,“欻——”就这半杆枪由打自己面门上就飞过去了。那不能老躺着呀,他把身子一直,那半杆枪“欻——”立刻旋着又打回来了。这就是老秦家杀手锏的厉害呀,在空中会螺旋。怎么使得?咱不知道,人家的绝招啊。上次乎尔复就吃了这个大亏了。但这一次,乎尔复加了小心,一看这杆枪过去了,就知道这杆枪还要回来。乎尔复赶紧来了个苏秦背剑,“嗨!”把双枪往后十字插花一背,“啪!”这一杀手锏正好被这双枪给崩开。 乎尔复微微一笑:“我看你还有什么伎俩!” 第295章 靠山王驾临潼关地 第二九五回 靠山王驾临潼关地 义仆秦安为救少主没办法使出了老秦家的独门绝技——杀手锏,又叫做撒手锏。为什么叫杀手锏呢?出招那就得要人命啊。虽说今天他用的是两杆断枪,那分量和金装锏没法比,但是如果真的打在身上也够人一呛啊,打在后脑勺上也能把人给崩死。所以,秦安就把左手枪给扔出去了。 哪知道,人家双枪乎尔复早有防备。这一年,人家没闲着,只要有工夫,就琢磨当年为什么挨秦琼那一杀手锏?他这一绝招有没有破绽?特点是什么?我应该怎么破?人家利用这一年的时间就琢磨出来破杀手锏的办法了。所以,一听风声不对,就知道秦安又使杀手锏了。他赶紧往后一仰,躲过这一枪杆。身子往上一直,他准知道这一枪杆还会回来。所以,立刻使了一个苏秦背剑。“唰!”把双枪十字插花往身背后一背,使劲往外一搪,“啪!”别说飞来一木头棍儿,就是飞来一根真锏,这一下子也得把这锏给拨开。毕竟锏回旋的力度和扔出去的力度相差甚远。这就是乎尔复这一年创的这么一招,用苏秦背剑来破杀手锏。“啪!”一下子就把这杆断枪给崩飞了。哎呀……乎尔复心中高兴啊。怎么的?你看我研究这一招灵了!这一招就能破杀手锏!嘿!我看你这老儿还有何伎俩! 但是,他万没想到,秦安把左手拿着的这半拉枪扔出去之后,紧跟着把右手握着的半拉枪也扔出去了。秦安夺了人家一杆枪撅折了,一手一个作为双锏,左手拿的是枪的下半截,右手拿的是枪的上半截。他夺的人家那杆枪跟这乎尔复的枪不一样,乎尔复的是双枪,四个尖儿,一杆枪两个枪头,哪边都可以做枪头,没有枪尾。可他夺人家这杆枪呢?就一头带着枪头,另外一端就是根木棍儿啊。他把左手这半拉枪扔出去之后,把右手这半拉枪“欻!”在手心里一转,枪尖就冲外了。他猛然间一撒手,“着!”“唰——”就把这杆枪当梭镖了。这杆枪秦安没去钉这乎尔复,为什么呢?他怕钉乎尔复,乎尔复还能躲开我这杆枪。我不钉你,我不要你的命。我现在的目的是争取时间,赶紧带着孩子跑,我要你命干嘛呀?所以,这一杆枪并没有扎乎尔复。扎什么地方?直奔乎尔复坐下那匹马的眼睛扎过去了。 乎尔复知道秦安使用杀手锏,那马不知道啊,马往前跑呢,那马的眼睛多大呀,虽然在黑夜之中,有着月光这么一照着,这马的眼睛还反光呢。所以让秦安的一枪尖儿正扎马的右眼,“噗!”“咴溜溜……”马的右眼一瞎一疼,这马不干了,蹄跳咆嚎,好悬没把乎尔复由打马上给摔下来。马一惊,“咵咵咵……”带着乎尔复是落荒而跑。 “啊!吁——吁!吁——”乎尔复在马上怎么拉缰绳也带不住。把马的眼睛扎瞎了,你想想这马失去理智了,怎么拉、怎么带也带不住啊。乎尔复也有经验,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带马了,赶紧把身子往马背上一趴,紧紧抱住马。怎么呢?穿树林的时候,马能穿过去,人不一定穿过去啊,万一有根横木呢,你直着身子,“嘣”一下子就得把你撞死在那里,只得把身子贴在马背之上,任着马跑啊。“咵咵咵……” 他跑了,没人再抓秦安了。秦安赶紧在马后鞧上“啪”拍了一巴掌,这马带着秦安也奔西下去了。这一回,秦安是快马加巴掌,一路之上直拍马后鞧,“啪!啪!啪——”马一慢就拍啊。这马也不知道主人怎么了,怎么这么拍我呀,那我跑得已经够快的了啊?秦安心说话:“我赶紧跑,我甭管往哪儿跑,只要有路,我先跑啊,先跟他们拉开距离,我先逃出一天的距离,哪怕以后我再绕弯子呢,那不好歹也安全了。”所以,有路他就跑,一直奔西,“咵咵咵……”他哪敢再往后折返呢?这一口气儿,一晚上没时闲,一直往西跑、一直往西跑,跑到天光大亮了,醒了还不敢歇着,继续往前跑。 怀玉也跟着受罪,你别看绑在秦安身上,那玩意儿比骑马还累呢,饿了也不敢吭。伯伯拜说了,后面有恶人追赶,让自己忍着点。饿了就闭闭上眼,昏昏沉沉,睡醒了就不敢吭声。 就这么着,主仆二人跑过黑夜,又跑出去半天。到了第二天下半天是实在是跑不动了。哎呀,饥饿难忍,人马都到了极限了。秦安心说话:“跑这么久了,想必已然把那乎尔复给甩开了。我们实在是再也跑不动了,得先歇歇腿儿再跑啊,连人带马都得累死。一看,这是一片密林,密林旁边就是个官道。得了,在密林当中先休息休息吧。” 秦安由打马上下来,赶紧把怀玉解下来。这怀玉都不会走了,怎么?都麻了。让怀玉在地上蹦一蹦、跳一跳,把腿跺开喽,实在不行给揉揉。从包袱里头取出干粮、取出水,先让怀玉喝,先让怀玉吃。孩子真饿了,一张嘴,一张饼,一会儿工夫没了。也不敢让他多吃,饼吃多了,一喝水胀肚啊。让怀玉:“先垫垫,先垫垫,等一会儿再饿了,再给你吃。哎……”秦安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树大口喘气,喘匀实了,把干粮掏出来,自己也吃了张饼、喝了喝水,肚子才算有底儿。哎呀,又困又累,搂着怀玉靠着树昏昏沉沉的,一会儿工夫,两个人都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听到远处,有人呐喊:“站住!给我站住!你跑不了了!秦琼!你给我站住——” “啊?!”秦安一下子从梦中惊醒。怎么?他隐隐约约地好像听人喊秦琼。他对秦琼的名字太敏感了,他卜楞一下子就站身来了,一看怀玉还在那儿睡觉呢,小孩真累了。秦安这个时候也不忍心打扰孩子,让孩子继续靠着树睡觉。侧耳一听,就听远处有马挂銮铃声响,“卜啷啷……“咵咵咵……”好像有人在路上跑,但离得比较远。真的有人在喊:“站住!秦琼!你往哪儿跑?你给我站住!你给我回来!”嗯,好像是真的喊叔宝啊。秦安当时就呆不住了,伸手由打旁边矮树上,“咔吧!”“咔吧!”撅下来两杆比较粗的树棍儿,就当两根锏吧,现在没武器呀,拿在手中防身用吧。然后,迅速靠到了树林旁边。我们说了,这个树林就挨着官道。 秦安到这里,刚一露头,“呜!”由打自己面前一匹马就闪过去了。好悬没把秦安的鼻子给蹭破。把秦安吓得一缩脑袋。谁呀?一偏头一看,就见有一匹青棕马带着一个人先跑过去了。这个人谁呀?看着背影好像有点儿眼熟。但是,秦安脑海当中搜索不出来这人。 再把脑袋扭过来一看,哎呦!就见迎面跑来一匹黄骠马,离自己得有个二百米远,黄骠马上骑着一位将军,金盔金甲黄罗袍,手里拎着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面似淡金。一看,非是别人,正是秦琼秦叔宝。就见秦琼这脸都花了。怎么?连汗水带着灰尘都混成一坨了,面带惊慌之色,好像在落荒而逃。 秦叔宝身后追着一匹花斑马,马鞍桥压骑一员大将,镔铁盔、乌油甲,掌中横着一杆花刀。往脸上看是黑面长髯,这胡子得二尺多长,迎着风,“欻——”往后飘着。眉毛立立着,眼睛瞪瞪着,手里捂着刀:“秦琼啊,往哪里跑,你给我站住——”嗓子都喊哑了,追赶秦琼。 秦安一看,哎呦!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叔宝不是跟随着靠山王杨林去长安了吗?怎么被人追赶呢? 秦安不知道,观众更不知道了。知道的还只有说书人。所以,咱在这里还得给秦琼来个补笔。什么是说书啊?说书就是勾挂连环,那是一环扣一环。常言说得好,说书的一张嘴说不了两家事。说书的都是一条直线走。但是,完全是直线,您听着没意思,咱说着也没意思。这中间得穿插,得勾挂,得连环,这叫做“扣”!要么说:听书听扣,听戏听轴!咱在这里把这秦安放下,先不表他。咱得先把秦琼这边先表清楚。不然的话,您也听不明白,我也说不明白。 说:“秦琼不是跟着靠山王杨林赶往长安去了吗?”一点不假。这一路之上非常顺利。由于都是骑兵,老杨林身体也棒,他跨下那宝马良驹跑得也快,秦琼的黄骠马跑得也快。所以,一路之上,杨林跟秦琼几乎是在赛马呀。老杨林这么多年就没有这么舒畅过,就觉得十三太保跟在自己身边怎么就那么的顺呢!怎么就那么的喜欢呢!心情怎么就那么的舒畅啊!赶紧地赶奔长安!为什么那么着急赶奔长安呢?嘿嘿,老头掐指一算:“照现在的速度,我赶奔长安,能够在长安过我的六十大寿!”我们说了,老头的六十寿诞就是九月十八日。往年,靠山王杨林对自己这个生日从来不在乎,过不过两可,他们想着就完了。就觉得身为大将,可以说天天是生日。怎么?只要活着每一天,那都是新生的。每一天也可以说都有可能是忌日。今天在战场上被敌人宰了,那可不就是明年的忌日了吗?所以,老王爷对这个事情从来不在乎。但今年,老王爷有点在乎。一则,确实年岁大了,人老就多情;另外一个,今年得了十三太保,也受享受过生日的天伦之乐;第三个,也看到秦琼给他母亲过了六十寿诞。老王爷心里也有点微微地吃醋。你看看,我这叔宝儿对他娘那么好,过六十寿诞。我今年也是六十寿诞呢。那同样都是老人,我为何不能享受享受这人间之乐呢?所以,有这几种因素导致老头一路之上快马加鞭、赶奔长安,想给自己过花甲子六十大寿。这是老头心里的话,谁也没跟谁说。所以,一路之上狂奔。这一天,就到了长安之东,那潼关了。从潼关到长安一天路程足可以了。 到达潼关的时候,正好天黑。杨林觉得别赶夜路了,今天就在潼关住下,明天一早起程,到晚上就能到达长安城了。 靠山王杨林一到潼关,可把潼关的守关大帅给忙活坏了。潼关的守关大帅是谁呀?大隋王朝的一等一的大将军姓卫叫卫文通人,送外号“花刀大将”卫二爷!为什么叫卫二爷呢?一则,卫文通有个哥哥叫卫文升,武艺也不错。所以,他排行在二啊,官称就是二爷。另外一个,卫文通手中这杆花刀那确实了得。咱说过,在这部书里的十八条好汉当中,卫文通排行在八。可以说,这一把花刀是隋营当中数一数二的高手。那说中国历史上谁的刀法最出众、最厉害?当然是关羽关云长了。关羽排行在几?桃园三结义排行在二,称关二爷嘛?所以,喊他卫二爷,其中也带着这么一层意思。一说:“大隋朝谁的刀法厉害?”“那还用说吗?潼关二爷!”指的就是卫二爷。 但您别看卫文通满身武艺。这个人特别的钻营。怎么叫钻营呢?在官场上是特别地圆滑,善于溜须拍马,深谙察言观色之道,满脑袋就想着自己怎么能够往上升,什么时候我能够成为兵部尚书那才好呢。所以,对待上风,对待这些王爷、宰相,逢年过节,必有一份厚礼。而且,一定是投其所好。那不是说溜须拍马的就一定没本事,有很多溜须拍马的都是大本事,这卫文通就是其中之一。一听说靠山王杨林还朝了,路过潼关,晚上要在潼关驻扎。哎呦!卫文通率领潼关所有武将大开关门迎出十里地,而且是跪倒在两厢,是热烈迎接靠山王啊。光那欢迎的队伍都叫来了一千多人呐,都是棒小伙子。“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靠山王!欢迎靠山王进京!欢迎!欢迎……”说:“是这欢迎词儿吗?”差不不多吧,反正十分热烈呀。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如此热情,靠山王杨林也非常高兴。要是平常,靠山王杨林对这些花架子向来不感兴趣。但是,今天这不是有十三太保吗?这些人欢迎自己,靠山王杨林就觉得在我这十三太保叔宝儿面前,嗯,让他看看他这位义父在大隋王朝的分量啊!所以,靠山王杨林一半是给秦叔宝看的。 “好好好,哈哈哈,不必多礼!哎,都起来,都起来!哈哈哈……” 哎呀,卫文通赶紧过来,伸手给靠山王杨林把马缰绳拽住了:“老王爷一路风尘仆仆,鞍马劳顿。快,快,快快入关。我早已经命人排摆了酒宴,给您老洗洗尘!”人家亲自在前面步行,拽着靠山王杨林的马缰绳,把杨林迎进潼关。 杨林说:“不用,你上马吧。” “不不不不……哎呀,卑职多少年没见到老王爷了。我今天见到老王爷如此康健,从心里头我激动啊。我能够给老王爷您牵马坠镫,那是卫文通我一辈子的荣耀啊!望老王爷一定要满足我这么一个虚荣心!您、您一定满足我……” 您看人家这拍马屁拍的。把老王爷拍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好吧,好吧,你要是不嫌累的话,就尽管牵着。” “这哪能累呢?这是我三辈子修来的福分呢!老王爷里面请,里面请……”牵着马走十里地。 这一路之上靠山王杨林就给秦琼介绍:“叔宝啊,这位就是潼关大帅,我曾经在路上跟你说过,花刀大将卫文通啊,也是我隋朝的一员猛将啊!文通啊——” “老王爷。” “你知道这位是谁吗?” “呃……”卫文通一看,哎呦,这位跟老王爷并马而行,老王爷看他的那眼光都带着股子温柔,我跟着老王爷认识这么久了,跟着老王爷也打过仗,那老王爷永远面若冰霜,眼睛当中永远那么犀利如刀的似的,从没见过这么温情啊。他怎么看这个年轻的将领这么的温柔啊?哎呀,这位敢跟老王爷并马而行,那肯定不是一般人呐。“啊,啊,哎呀,老王爷,恕末将眼拙,末将没有认出来啊。呃……这位是是哪位将军呢?末将从来没见过如此威风的将军啊。哎呀,说句不该说的话,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如何呢?跟老王爷您身边这员将领相比,也要逊色三分呐!您看看这一身金甲穿在身上,哎呀,耀人双目,威风凛凛,相貌堂堂,真如同金甲天神下界相仿啊!哎呦,末将真的不敢认了。这也就是看到在老王爷您身边呢,这要是在庙里碰见,我还以为是金甲韦陀下凡给老王爷您做护法来了呢。” “哦?哦——哈哈哈哈哈……你呀,你呀,那真是两文钱买个瓶——嘴儿好啊!文通啊,我告诉你,这位不是别人,乃是本王的御儿干殿下,我最最喜欢的十三太保!” 哎呦!卫文通一听,我这马算拍对了! 第296章 卫文通拍马老杨林 第二九六回 卫文通拍马老杨林 潼关大帅卫文通夸赞秦琼秦叔宝真如同天神下凡一样。这句话一说,惹得靠山王老王爷是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哎呀……文通啊,你说这话我爱听啊!你知道他是谁吗?” “呃……末将不敢相知。” 您听人说这话——我不敢知道人家名讳。 “嗨!他乃是本王最喜欢的十三太保秦琼秦叔宝啊。” “噢……”花刀大将卫文通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子,心说话:“我在家里可有一个小本本儿……”怎么小本本儿?啊。卫文通把他认为能够帮助他在未来仕途上攀高峰的人专门记录在一个小本本上——这个人身边都有什么人?这个人的喜爱是什么?这个人好什么?这个人的生日是什么?这个人的七亲六故八大姨是什么?全都记得清清楚楚。逢年过节,碰到这人喜庆之日,遇上这个人身边最喜欢的人的寿诞,人家卫文通准有一份人情啊,这就叫做仕途有心人呐。对靠山王杨林专门有那么一个单元,把杨林详细的描绘一番——杨林,当今圣上的皇叔,大隋王朝的国柱,在皇帝面前说一不二。杨林武艺高强,善使一对虬龙棒,喜爱武艺,喜爱宝兵刃、宝盔甲,喜爱阵法。但是,一辈子没娶妻,手底下有十二家太保:大太保卢芳,二太保薛亮等等等等,全都记列得清清楚楚。但今天听杨林这么一说,十三家太保秦琼秦叔宝?哎呀!卫文通心说话:“……我那个小本本中只有十二家太保啊,没有十三家太保啊。哎,这从哪儿又来了个十三太保啊?王爷还说是他最喜欢的……”他脸色稍微地一变。 靠山王杨林眼睫毛都是空的,他十分了解卫文通。为什么卫文通这些年一直得不到提升呢?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在杨林这里。杨林有点瞧不起卫文通,认为他确实有能耐,但是这个人不是个君子,此人有点小人,爱溜须拍马。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天天爱逢迎、爱拍上级马屁,谁比自己高,他就拍谁。这一点,杨林十分看不起。杨林认为不这是英雄所为:“你比比那虎牢关大帅四宝大将尚师徒,简直天壤之别呀。尚师徒真君子也!但是这个卫文通,每次我见他,我就觉得我这冷痱子得起一身。有时候,他的言语弄得我这鸡皮疙瘩得掉一地呀。”所以,老杨林对卫文通有点成见。每每朝廷征求杨林意见是不是要把卫文通提升一级呀?或提升到什么职务啊?都让杨林给否了。杨林说了:“卫文通镇守潼关。潼关乃是大兴城的门户。”说:“大兴城是哪呢?”大兴兴就是长安。隋朝官方称长安为大兴城。为什么叫大兴城呢?因为隋文帝杨坚曾经在北周时期被封为大兴公。所以,后来他就把长安更名为大兴城。但老百姓叫长安叫习惯了。所以,大家仍然俗称长安。但是朝廷行文当中都得称大兴城。杨林说了:“这潼关是大兴城的东面门户,地位十分重要,必须派一个有能耐之人在此镇守。卫文通能耐不小,镇守潼关,朝廷可高枕无忧矣。所以就别把这个有能耐的人给调走了,就让他镇守潼关就得了。那说如果朝廷觉得于心不忍,老不给人家升职。这也没关系,多多给奖金。哎,可以提他的薪,但是不升他的职,不给他更多的带兵权。”所以,每次卫文通都是这么被杨林否,这么多年是一直没提升啊。您想想,这杨林能不知道卫文通的为人吗?所以,一看卫文通脸色这么一变,杨林就明白了:“啊……在你那小本本儿上没记载我这十三太保。”哦,杨林也知道他有小本本儿?那敢情!大隋王朝几乎没人不知道啊,都知道卫文通有一个小本本儿。杨林当时就微微一乐:“文通啊。” “王爷!” “你是不是不知道本王这十三太保的来历呀?” “啊……啊……王爷,卑职……呃……镇守在潼关这个辟野之地,孤陋寡闻了。” “哈哈哈哈,那好,我跟你说说!我这个十三太保啊,是本王刚刚收下的。但你别看刚收下,我们爷俩一见如故,人家常常形容两个人好,说这俩人一天不见如隔三秋。我告诉你,我跟叔宝儿我们俩的关系呀,就是见上一天如遇三秋啊!别看认识的晚,但是一天抵三载呀!” “啊,啊,哎呦……”卫文通一听,好家伙,靠山王,那是着了名的孤傲的老王爷呀,他眼睛里瞧得起谁呀?大隋王朝扒来扒拉去,就连天保大将宇文成都他都不放在眼里。现在居然对十三太保说这么一番话,说跟十三太保待在一起,一天顶三年呐。哎呦,这十三太保有什么神通啊,能够把老王爷改变了性格呀? 其实,靠山王杨林今天给这卫文通说这番话,一半儿也是逗卫文通的。因为靠山王杨林太了解卫文通了。心说话:“我在你面前夸赞夸赞我的叔宝儿,我在旁边看一看你是怎么回头来拍我叔宝儿的马屁的。哎,你肯定会拍他马屁!你这么一拍,也算我给我叔宝儿一个福利。”您看,小小孩儿,老小孩儿嘛。杨林存这么一个心。所以,故意在卫文通面前是大夸秦琼。“你知道我这叔宝儿他有一外号吗?” “啊,呃……不知道,呃……卑指孤陋寡闻。” “嗯,想知道吗?” “呃,呃,望王爷赐教!” “你的绰号是什么?” “哎……我……我……大家叫、叫我花刀大将……” “哎,花刀大将……几个字?” “呃……四个字。” “嗨!你的绰号才四个字。你可知道我的叔宝儿他的绰号有多少个字吗?” “呃……呃,卑职不知。” “那好呀,用手数着!” “哎!我……”卫文通说:“我牵着马呢。” “你先把这马缰绳放下,给我数着点。” “哎,哎,好!好!呃……我数,我数……” 杨林手捻须然微微一笑:“你听仔细了,我这叔宝儿啊,人送外号叫:‘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威震山东半边天!交友似孟尝,孝母赛专诸,神拳太保金锏将秦琼秦叔宝’!这多少字?” “我……这……哎呦……老王爷,这、这么长的外号啊?呃……卑职刚才都听糊涂了,没有算仔细呀,您老再说一遍。” “哈哈哈哈……行了行了行了,回头到了潼关,我详细跟你说,我可记住这外号了。” “我……我光记着什么神拳太保啊,什么威震山东啊,哎呀……闹了半天,十三太保如此的威猛啊!” 弄得秦琼在马上脸都红了,直摆手:“哎呀,卫大帅,您见笑了,见笑了!” “哎,叔宝,不必过谦,这都是山东百姓对你的敬仰之情,才送你的绰号。绝非那些溜须拍马之辈送你的阿谀之词啊,文通你说对吗?” “啊……对!对对对对……哎呀……王驾千岁,您说得太对了!不有那句话吗?说金杯银杯不如百姓的口碑呀。百姓送给十三太保这么长的绰号,可见十三太保在百姓心目中的位置啊,令卑职无地自容,无地自容,惭愧得很!惭愧得很呐……”卫文通人家拍马屁也拍得特别自然。 杨林听了更是哈哈大笑。秦琼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觉得这么捧,自己有点大而无当了,他有点受不了。但杨林就把这个做个乐子。杨林准知道卫文通是这种人。借卫文通的嘴来赞美叔宝儿,他觉得更加的提气、更加的爽心呐。 那十二家太保在后面听着,牙都酸倒了。心说话:“姓卫的,平常就知道你是个马屁精啊。今天这么一看,你不仅是马屁精,你是个马屁魔!马屁鬼!那是个马屁……呃……那马屁plus!升级版的马屁精!”这十二家太保在后面犯酸。 其实,杨林早有这层意思,故意让他们听,故意气他们。老小孩儿小小孩儿嘛。 杨林坐在马上就把秦琼的一些事迹说给卫文通听。说一句,卫文通带捧哏的:“哦?是吗?哎呀……那十三太保太不容易了!”说一句。“哦,是啊!十三太保太义气了!”“哦?还有这事儿呀?哎呦……听得我呀……我这人鼻子直犯酸……”好家伙,他跟随杨林讲的剧情在那里表演起来了。杨林讲了一路,这位捧了一路。十来里地眨眼就到了。 到了潼关之后,卫文通先是搀扶着杨林下了马。然后,“吱溜”一下子比兔子还快就转到了秦琼马旁。“十三太保,我来搀扶您……” 秦琼一看,让他搀扶也不是,不让他搀扶也不敬。没办法,卫文通搀扶着秦琼由达马上下来了。 这十来里地,卫文通听下来,在他心里可就有了一个深深的烙印了。就这秦琼在老王爷嘴里头那成一朵花了。那可以说这么多年,我几乎没有打老王爷嘴里头听出别人的好。给别人点赞,更没有!可是这回点了十里地的赞呢!可见这位十三太保现在在老王爷心目当中跟他亲儿子都差不多少。过去,拍谁的马屁都好拍,就这靠山王老王爷的马屁不好拍。为什么?老王爷不好这个。另外老王爷没有家眷,他手下那十二家太保虽说是他的干儿子。但是,我拍了几个之后发现拍了白拍!拍了也给我递不上什么话。老王爷对他们平常也冷言冷语。但现在来看,老王爷心目当中,这十三太保就是他未来的世子啊!弄不巧,未来靠山王第二任就是这位十三太保秦琼秦叔宝担任呢。那我可得对他跟对别人不一般呢,我得特殊对待!秦琼在我面前,那是v i p待遇!我得回去之后修改我那小本本儿,把这秦叔书放在我那小本本儿头一位!未来把这秦叔宝我给拍好了、拍美了、拍得了!他在老王爷面前一歪歪嘴,那我就得官儿一下子,我就得被升级呀!这么多年我的夙愿就了了。所以,这十来里地,卫文通心里已经把未来怎么跟秦琼搞好关系盘算好了。 到了潼关之后,立刻盛排宴筵,在大帅府厅就摆开了。让老王爷杨林坐了首位。 杨林直接一拍:“叔宝啊,你靠着我坐!” 卫文通一看,看见没,看见没!别的十二家太保连同那些中军官都得在旁边坐着,唯独这十三太保靠着老王爷坐着。哎呀,看来十三太保确实在老王爷心目当中非同凡响啊。“赶紧地……呃……上酒!上菜!给十三太保啊上v i p!”怎么上v i p?卫文通亲手给靠山王、给秦叔宝端上来好酒好菜。其他的下人伺候就行了。卫文通在旁边搭了个偏座就陪着靠山王和秦琼吃酒。 卫文通先端起一杯酒说:“王驾千岁,我知道明天正是九月十八日,是您老人家的六十花甲寿旦呐。可惜,明天您要离开我这潼关。但是,咱们老百姓有习俗,说这生日过早不过晚呢。提前过生日,那是民间常有的事情啊。虽然今天不是王驾千岁您的寿旦正日。但是,也是寿旦之前一天呢。正好驾临到卑职这潼关,那潼关可以说是蓬荜生辉呀。所以,这第一杯酒卑职祝愿王驾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说着话,“噗嗵”一声就跪倒在杨林近前,双手举着酒杯,举过头顶敬老王爷酒。 “哈哈哈哈……哎呀,难得你有此心呐!好!好!文通,快快起来!”王驾千岁伸手拿过酒杯,一饮而尽。 卫文通赶紧把空酒杯接过去,有人倒满了酒。 卫文通说:“这第二杯酒为王驾千岁接风洗尘呐!” “好!好!再满饮此杯!” 就这么着,连敬三杯酒,这酒就喝开了。 卫文通派人到后面拿过来一份贺礼——一个很精致的小匣子来到王爷近前,把这匣子打开:“王驾千岁,您往这里看!这是文通我找异人专门为王驾千岁您所锻炼的人参鹿茸膏啊。这人参可以说是千年的人参,经过反复炮制,才炮制出这四块人参鹿茸膏。人说了,吃这么一块能增寿十载呀!” “哦?是吗?哈哈哈哈……哎呀,文通,难得你这么有心呐。这是四块,我吃了之后能增寿四十年啊?这么一来,我就能活到百岁了?” “哎呦!王驾千岁,您是千岁呀!您别说一千岁了,两千岁、三千岁,您且活着呢!给老王爷祝寿!” “好!好!好!收下了,收下了!” 有人过来把人参鹿茸膏这一小匣子四块给拿到一边儿去了。 然后,卫文通陪着继续饮酒。 再饮酒,老王爷这酒一喝多了,兴致就起来了,又给卫文通夸赞起秦琼来了。然后,又把自己原来说大隋王朝三个半英雄的话又提起来了。说:“这三个半英雄,其中一个是我。另外再一个是丁彦平。第三个就是我这义子秦琼!连那燕王罗艺在本王眼中也只不过是半个英雄。” 哎呦!卫文通一听,好家伙,老王爷心中有两个半佩服的人物,这秦琼就占了一个。哎呀,可见这个秦琼在老王爷心里的分量啊!那卫文通能不拍吗?连拍带捧啊,“是!是!是!哎呀……我一看十三太保,那绝非是一般的将领啊。那耳宇眉梢有万分锐气,身前背后有百步的威风啊!那、那以后绝非是池中之物啊!”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呐。文通啊,我告诉你!这一次本王奉旨入京,除了要办国家之事之外,我私人还要为我这十三太保叔宝儿向皇上讨要一个官职啊。” 哟!卫文通一听,好家伙,老王爷这么多年没张过口向朝廷给他身边的人要过什么官职。没想到,这一次要为十三太保当面向着皇帝要官儿,那这官肯定小不了啊,弄不巧比我的官儿都大呀,未来他有可能是我的上司呀,对这十三太保,我要更加地贴心地……拍马!他更加下定决心了。 杨林还说呢:“我说文通啊。” “啊,老王爷。” “看我这十三太保了吗?我告诉你,我跟我的叔宝儿啊,我们爷俩是一见如故啊。这么多天处下来,如同亲父子一般呐。可以这么说,本王就是十三太保,我的叔宝儿就是本王!要是以后,我这叔宝儿有什么公干路过你这潼关,无论是有令无令,你也赶紧地放行!而且,要好生地招待我这叔宝儿,就像招待本王一样!你可听清楚了?!” “啊,哎呀,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呐!” 哎呦!卫文通一听,这秦琼秦叔宝在老王爷心目当中了不得了!既然如此,我得赶紧利用今天晚上的机会好好地拍这秦琼一拍。 想到这里,他对老王爷说了:“王驾千岁,卑职还有一件寿礼要当面献给千岁!” 第297章 潼关帅巧献威武铃 第二九七回 潼关帅巧献威武铃 花刀大将卫文通,您别看能耐不小,可是个标准的马屁精。他在酒席宴上一直察言观色,就发现杨林对秦琼太好了,这十三太保在老杨林心目当中就是未来的世子、未来的靠山王啊。那我必须得把这十三太保给拍好喽。怎么拍呀?当着杨林的面来拍秦叔宝啊?那就拍得太低端了。人家花刀大将卫文通拍马屁溜须向来是拍得不露痕迹,拍到人家心底,那才是拍马屁的最高境界。 所以,他陪着老王爷喝了几盅酒之后是再次向老王爷一躬手,说:“王驾千岁,卑职还有一件寿礼,想当面献给王驾千岁。” “哦?文通啊,不必这么客套,刚才不是已然送给了本王什么人参鹿茸膏了吗?还要什么礼物啊?不要再破费了。” “啊,不不不不……王驾千岁,说实在话,卑职一直在犹豫……” “犹豫什么呢?” “卑职知道,王驾千岁其实对什么营养品、补品哪不太在乎。王驾千岁戎马一生,为我大隋王朝南征北战、东挡西杀,立下无数的功勋,您是最喜欢军旅生活了。所以,卑职刚才进献的人参鹿茸膏,那只不过敬的是老王爷的岁数,而没有真正地敬老王爷您的心呐。所以,卑职之前想送贺礼,我犹豫半天呢。我想是先送寿礼人参鹿茸膏呢,还是先送这件敬心的礼物呀?后来,我想既然明日是老王爷您的千秋寿诞,那自然先送寿礼。那么这件礼物是卑职专门敬献给老王爷您的心的!” “哦?”靠山王杨林一听,这新鲜了,有敬我寿的,有敬我心的。“那好啊,我看看你敬我心的礼物是什么?” “请老王爷稍候。” 就见卫文通击了三下掌,“啪!啪!啪!” 有人早就准备好了,托了一个大托盘儿,“哗楞楞……哗楞楞……”哎呦,声音悦耳啊,托着就来到卫文通近前,跪倒在那里,把这个东西呈给卫文通。 卫文通恭恭敬敬双手接过来,然后一绕,绕到老王爷桌前,一跪,把这件东西托到头上:“请王驾千岁笑纳!” “哦?”老王爷捋髯一看。哎呦!在这大漆盘上放着的是一挂紫金马铃。这马铃一共五个,中间那个是个大号的,就跟现在那麒麟西瓜差不多少。还有四个小号的,就跟那大个儿的石榴差不多少,流苏犀皮在旁边绑着。您别看托着盘儿,在盘上一晃荡,“当啷……当啷……当啷……”发出这种声音,真是清脆悦耳啊。 靠山王杨林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一串名贵的马铃啊。战马得有威武铃啊,这就是马脖子上挂的威武铃。大将骑马,这马一走跑起来,“哗楞楞……哗楞楞……哗楞楞……”为什么叫马挂銮铃啊?这就那马挂。哎呦!老杨林伸手把这一串铃铛往手中一提,“哗楞楞……”整座帅府应回音儿啊。一看这铃铛紫微微的,是紫金打造。放到手里压腕子,就知道分量不轻啊,这玩意儿那是真材实料啊。老王爷可是识货之人,一看就打造这紫金铃那得花费不小啊。“好铃铛!好挂铃啊!哈哈哈……文通啊,你是准备把这挂铃送给本王吗?” “王驾千岁,文通知道王驾千岁最喜宝马,愿将此铃挂于王驾千岁骏马之上,望王驾千岁未来只要有战事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好!好!好!哎呀……此铃甚合孤王心意!果然是送给孤王的敬心之礼呀!文通,你真是个有心之人呐!” 哎呦!卫文通一听老王爷有这句话,美!你别看卫文通身为潼关大帅。但是,平常特别的抠!省吃俭用。一个月也指不定吃一回肉。干嘛呢?省钱!把薪俸都省下来,干嘛?采办礼品。而且是打造定做礼品。那不是到街上随便买的。那随便买的,谁都能买。自己送给上级的礼品,一定要投其所好,一定要个性化,一定要区别于他人!这样一来,在上级领导眼中才有自己的印象啊。哎,送礼就得送绝的!不然的话,你这个礼就打水漂了。所以,您别看卫文通自己生活比较简朴。但是,往上送礼这玩意儿他敢使钱呐。这是一年前,有一队工匠来到潼关。这队工匠是北方突厥那边来的,专门为战马打造挂铃的,闻名于军营当中,都是能工巧匠。这事儿就被卫文通知道了。卫文通赶紧派人把这几个工匠请到自己军营当中,给他们巨资,让他们给自己打造了两挂马铃。一挂是这紫金铃,一挂是黄金铃。那黄金铃比这个还贵,用黄金打造的,花卫文通老鼻子钱了,把卫文通疼得肝儿都疼了好几天。但是,卫文通咬着后槽牙告诉自己:“卫文通啊卫文通,你这两挂铃铛不白打!以后,你找到该送之人,你送出去。未来你的前程无量啊!你别看今天花这么多钱。以后,成倍的能够返回给你呀!俗话说的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舍不了媳妇儿套不了流氓啊!”这什么话呀?“反正是老百姓都这么说!所以,得舍得呀!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呀!”他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做了好久,花了巨资打造了两挂马铃。今天一看靠山王这么喜爱十三太保秦琼,他就打算把这马铃送给秦琼。那他为什么送给老王爷了呢?您往下看啊。这就是人家会拍马屁呀。 果然,老王爷杨林是个识货之人,一看这马铃铛,确实是能工巧匠打造。这要挂在马的脖项上,驰骋疆场增添威风啊!所以,老王爷特别高兴:“嗯!好!文通,这马铃有名字吗?” “啊,有名字!能工巧匠打造的时候,告诉卑职说,这挂马铃有一个非常威风的名字。” “哦?名作何来?” “他们管他叫十三太保威武铃!” “哦,十三太保……哦?!”杨林一听:“文通啊,这铃铛叫什么名字?” “十三太保威武铃!” “十三太保威武铃?” “啊。” “哈哈哈哈……”“哗楞楞……”这铃铛在老王爷手中伴随着老王爷爽朗的笑声是“哗楞楞”作响啊。“哎呀……”老王爷一手托铃铛,一手手捻须髯,就看到了身边的秦叔宝:“叔宝啊,你说说这是不是天意呀,啊?这铃铛的名字不叫十二太保,也不叫十四太保,它偏偏叫做十三太保威武铃!也不知道这能工巧匠如何给它起的这名字呀?这个意思不是专门为我叔宝儿打造的吗?” “哎呦!”秦琼一听,“父王,这挂马铃乃是卫帅孝敬您老人家的寿诞之物啊。”那意思:跟我没关系。 “哎……哈哈哈……文通啊,这件寿礼你是送给本王了吗?” “啊,卑职正是送给老千岁的呀。” “那现在本王十分喜欢,我就收了!我收下之后,是不是这挂马铃就是本王的了?” “呃,那自然!这挂马铃本来就是老王爷您的呀。” “那好!那我就有这挂马铃的处置权了吧?”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老王爷完全有这挂铃的处置权。” “好!呵呵!既然如此,既然这挂马铃名字就叫十三太保威武铃,为了名副其实,叔宝啊,本王就把这挂马铃铛赐予我的叔宝儿!你把它挂在你那匹黄骠马上。那匹西凉干草黄本来就是一匹千里宝驹,如果再挂上这十三太保威武铃,嘿嘿!那将增加威风百倍呀!” 哎呀……旁边的十二家太保一听,都恨呐!恨谁啊?恨这卫文通:“卫文通啊!你这个马屁精!你真会拍马屁啊。我们怎么就不相信这个铃铛原来叫十三太保威武铃啊。这分明是你看着老王爷喜欢这十三太保,你马上顺坡下驴,你见风使舵,你给他编出来的十三太保威武铃!哎呀,你明着是献给老王爷,其实你是拍十三太保的马屁呀!你这个势力眼!你这个马屁精!你这个溜须鬼!哎呀……我们怎么就没有这么好运气,还能得一挂铃铛呢!”那你干气儿!没一点辙! 秦琼闻听此言,赶紧避席跪倒:“父王啊,孩儿我万不敢接受!” “哎,你为何不敢接受啊?” “这是父王您的寿诞之礼呀。” “哎呀,刚才不说了吗?我的礼物我能随意处置啊,是不是,文通?我送给十三太保,你没有意见吧?” “哎呀,哪能,哪能啊!老王爷如此处置,妥当的很呐。哎呀,卑职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呀?哎呀!我怎么就没想起来这个名字正好跟十三太保名号相符啊?老王爷处置的那真是恰到好处!卑职佩服啊!佩服之至啊!” 您看,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靠山王杨林能不知道卫文通是专门拍马屁的吗?知道。但是,拍到自己心坎儿里了,谁都爱受拍马屁。嗯!拍得好!“叔宝儿,就不要推辞了!快快坐下饮酒!上官狄……” 上官狄一听,赶紧绕出来,“王驾千岁!” “去!把这挂铃铛挂在我叔宝儿那匹黄骠马脖项之上!把原来的铃铛摘下来就扔了吧!” “得令!” 让上官狄直接挂上去了。 老王爷说了:“我儿以后就挂着这威武铃跟随本王进京面驾。然后,本王禀明天子,马给你要下大大的官职!” 哎呦!卫文通在旁边一听,他最高兴了,鼻汀泡都出来了。哎呀……以后秦叔宝要老高官得坐之后,驰骋疆场或者是乘坐马到哪里赴任,这马一摇晃铃铛,“当啷啷……当啷啷……”那意思就是:“卫文通……卫文通……”等于一个劲地在这秦琼耳朵边得喊我的名字呀,秦琼不就记住我了吗?那我讨好了秦琼,就等于在老王爷这里有一块敲门砖了。原来老王爷这里最难啃了,原来一直是老王爷压着我。现在,老王爷这里已然松口子了,口子就在秦叔宝这里。 这时,靠山王说了:“文通啊……” “啊,王驾千岁!” “你这挂马铃送得很好啊,甚合孤王之意。孤王要谢谢你!这是孤王这次生日所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哎呦!卫文通乐得呀,如果没有大家伙儿在这里,能够绕着大厅跑三圈儿。“哎呀,王驾千岁,缪赞缪赞呐!只不过是小小的一挂铃铛,王驾千岁,何足挂齿啊!”卫文通心说:怎么样,啊?这马屁拍对了!以后,如果说十三太保再到我潼关,我还得拍!哎!我算明白了,十三太保就能降得住老王爷!他心中暗暗记下了。 酒宴继续进行。老王爷喝得非常高兴。 卫文通一边斟酒,一边说:“老王爷,您也少喝两杯,毕竟王驾千岁明天还得面圣呢。” “哎,文通啊,你还不了解本王吗?本王的酒量可谓千杯不倒啊!” 哎呦,卫文通心说话:老王爷从来不自吹自擂,但今天怎么自吹起来呢?啊……那是要在他干儿子秦琼面前显摆自己,每个人都有谝的对象啊。平常这老王爷看众人都看不上眼,那就不存在谝了。他把秦叔宝看成三个半英雄当中的一个英雄,跟自己并驾齐驱,那自然要谝一谝了。“是是是……呃,我听说过王驾千岁您的酒量啊。” “而且,本王喝酒最大的一个特点,那就是喝酒不误事!你别看本王已然有了酒性。但从来这一辈子,本王喝酒没有喝糊涂过,没有喝断片儿过,喝再多的酒,哪怕喝醉了,本王在醉酒时做的事儿,本王是清清楚楚,我是人醉心不醉呀!” “呃……是!是!是!那既然如此,老王爷,您多喝两杯!”又给斟上几杯酒。 简短截说,这一晚上酒席特别成功,靠山王喝得非常常高兴,一直喝到夜深。在众人劝说之下,老王爷这才停杯罢盏,“行了!等明日到了长安之后,正是本王六十寿诞,咱们再好好地痛饮一番!” 就这样,卫文通亲自搀扶着,给老王爷安排的最好的房间,让老王爷当天晚上在潼关下榻了。 一夜无书,到第二天早晨,这杨林就已然醒了。你别看杨林头天晚上喝酒喝那么多。但是,人家一点不俗酒,解酒能力特快、特别强!睡一觉,那就解完了。然后带领秦琼等人离开潼关直奔大兴长安城。 卫文通率领潼关的文武又送出潼关的西门。尤其是送别秦琼的时候,卫文通拉着秦琼的手:“十三太保啊,欢迎您有闲暇的时候再来我潼关!我一定带着十三太保好好地转转。我这潼关周围有很多的名胜古迹,有很多的风景秀丽之处啊,那一天半天的转不完,我好好地做向导给您介绍介绍……”哎呦,特别热情。 那十二家太保一看:就这马屁精势利眼呐!晾着我们十二个,一点儿问候都没有,就拉着秦琼说不完的话呀。 最后,靠山王杨林说了:“行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文通啊,你在此好生地把守潼关。潼关地理位置显要,本王让你在此镇守,是看重于你呀!有些事情不必着急,你还年轻,本王看好你哦。” 哟!就这一句话把卫文通乐得“呗儿”一下子蹦多高啊。“请王驾千岁放心!有文通在,潼关固若金汤!我一定守好祖国首都的东大门!”他起了誓了。 就这么着,双方分道扬镳。杨林带着秦琼等人一路奔西。 简短截说,当天下午,人家骑马快呀,按现在钟点来说,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天还不黑呢,九月份天气嘛,就已然来到大兴城了。远远就瞧见了大兴长安城的城郭了。 靠山王杨林原本打算走大兴城的正东门,就是春明门,这个门最近。但是,刚到长安城外。突然间,就来了皇帝的使者了。这使者来到杨林马前就告诉杨林:“奉了皇王圣旨,请老王爷走正南明德门。因为陛下正率领满朝文武出离明德门,专迎老千岁!” 哎呦!杨林一听,心中特别激动。您想想,皇上率领满朝文武亲自走出都城的正南门来迎接自己,那是多么得荣光啊。马上吩咐三军(甭管带多少兵马,那都是三军):大家赶紧整齐队伍、整理仪容,随本王到明德门面驾! 简短截说。老王爷带着众人又转到正南门明德门。到这儿一看,哎呦!前面是旗幡招展。华盖之下,群星拱斗站着的正是皇帝杨广。(就是历史上的隋炀帝。当然,现在他们都不知道他叫隋炀帝。)杨广身边满朝文武无一缺席,都是穿着华丽的朝服,以最隆重的仪式在明德门等候。杨林一看,这还得了?赶紧由打马上想下来。 根本不容他下来,杨广紧走几步来到杨林马前,“啪!”一巴掌抓住马缰绳:“王叔,请王叔稳坐马鞍!待侄儿我于王叔牵马坠瞪啊!” 哎呦!靠山王一听,眼泪下来了。“陛下不可!折杀老臣了!” “不不不……王叔啊,你为我大隋江山南征北战、东挡西杀,立下汗马功劳,又镇守沿海,才使我大隋江山永固啊!您对寡人有恩,对大隋有恩,对百姓有恩!寡人忝居帝位,焉能不知恩报恩呐?请王叔莫要推辞!”按着杨林不让下马,一直牵着马来到明德门前。 杨林实在坐不住了,这才甩镫离鞍跳下马来,“噗嗵”一声跪倒在杨广近前,“老臣杨林参王拜驾!” 杨广一看,哎……这下子你跪得是心服口服了! 第298章 隋炀帝亲临明德门 第二九八回 隋炀帝亲临明德门 皇帝杨广亲临大兴城的正门也就是南门明德门来迎接靠山王杨林。给予了杨林最隆重的待遇!带领满朝文武,那鲜有缺席的。甭管你什么职务,只要在京的官员,一律跟随皇上到明德门迎接靠山王!而且,杨广亲自给老杨林牵马坠镫!皇叔长皇叔短,左一个辛苦,右一个为国操劳,满口都是感激的话,满面都是感恩之情。杨广真会演戏呀!那甭管真的假的,人家演得跟真的一样。说到动情之处,“噼里啪啦”往下直掉眼泪,弄得靠山王杨林也老不舒服了。 本来杨林这次来大兴城,一则是奉旨进京,有要事啊,南阳那边反了一个伍云召;另外一个,也听了风言风语了,说自己这个侄子弑父篡位、鸩兄图嫂、欺娘戏妹,乃是六短之君……这个长这个短都灌满自己耳朵了。也想到京城仔细打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但是,见到杨广,杨广这么一做戏,一哭一挤眼泪。老杨林这心就软了。越是刚强之人,越怕这绕指之柔啊。你要以刚克刚,那完了,老杨林是越战越勇。你要是给他来点柔软的,给他来点温柔的,这老杨林的心也是肉长的。而且,从小就喜欢自己这个二侄儿,一直就觉得二侄儿又聪明又有本事,无论政治也好,军事也好,还是个人艺术文化修养也好,那都比大侄子杨勇要强盛百倍。所以,一直以来,靠山王杨林都是拥杨广派。后来,杨广顺利地当了太子,杨林就觉得理所应当。接下来顺理成章就应该他成为皇帝。那中间这了那了的,虽然在靠山王杨林心里头产生了一点阴影,但是他总是不相信。这种不相信,一半是理智上的不相信——他认为自己的侄儿不必这么做,何必要鸩父篡位呢?这皇位本来就是他的了,为何等不及这几天呢?不必要!另外一半是敢感性上的不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眼光,认为自己眼光不会错,自己看好了的侄儿怎么会突然间变了一个人呢?这一定是他的政敌泼的脏水。所以,老王爷一直对这些事情是半信半疑。今天见到杨广,杨广再一做戏,那老王爷基本上百分之八十五就已然不相信了。 来到明德门前,再也不能往里进了,赶紧下马。靠山王向杨广行君臣大礼。这个礼不失!“陛下在上!老臣杨林参王拜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行三跪九叩大礼。这是杨广登基以来,杨林第一次拜见新君。 杨广得受着呀。杨广心说话:“我刚才做那么多的戏,就等着你这几个头啊。”等杨林磕完了。“哎呀,王叔!快快请起!”亲自搀扶杨林起来。然后,杨广一转杨林,让杨林背北朝南:“王叔啊,君臣之礼见毕,现在要行家礼!王叔在上,受侄儿我一拜!”杨广真会演戏呀,撩袍跪倒,结结实实地给杨林磕了三个头。 “哎呦!折杀老臣!折杀老臣呐!”赶紧把杨广搀扶起来。 人家叔侄二人抱在一起是哈哈大笑,其乐融融。就这么两拜,人家之间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什么又弑父啊,又篡权了。基本上现在在杨林心目当中百分之九十五没那事儿了!哎,即便有这事儿,杨林心说话:“历史上这样的事太多了!就我那哥哥杨坚,他那皇位怎么得的?不也是篡来的吗,对不对?只要这个在位的皇帝能够对百姓好,能够治理好国家。你管他皇位怎么得来的呢?哎,对于政治家来说,这些都不叫事儿啊!即便这是真的,你叫我现在怎么办?我难道说带着军队造我侄子的反?我再找一个小孩儿另立他为君?那大隋王朝不就烂了吗?现在大隋王朝江山稳定,这是最重要的!谁当皇帝也得让大隋江山稳固了!那么既然现在大家都认服我这侄儿,为何他不能当皇帝?这是老杨林心中的言语。 叔侄二人见礼已毕。文武百官过来参见靠山王,都给靠山王跪倒在地。其实,也是给皇上面子。 杨林一看:“哎呀,各位,各位!赶快起来!折杀本王了……”把大家一一搀扶起来。 搀扶到长平王邱瑞这里,邱瑞呀也动感情了:“王兄啊,您一向可好?几年不见,您可比原来更加精神了!” “哎,兄弟,你这两年我可听说了,你经常到临潼山上养尊处优啊。你这精神头比前几年也更加矍铄了!” “啊?哈哈哈……” “哈哈哈……” 老兄老弟的抱在一起哈哈大笑。 长平王邱瑞笑着笑着往靠山王后面一看,咦?他一眼就瞅见靠山王后面站着的十三太保秦琼了。当时,邱瑞一愣。 他一愣,秦琼也看到邱瑞了,秦琼现在不想把自己跟邱瑞的关系挑明白了。所以,秦琼赶紧冲邱瑞一使眼色。 那邱瑞多滑呀,当时就明白了——啊……叔宝肯定有隐情,不想当众挑明。那我就假装不知呗。哎?这奇了怪了,叔宝怎么跟着靠山王杨林在一起呢?我家邱福呢?邱福可到山东去给叔宝的母亲、他的姨妈过寿诞去了。结果,叔宝到大兴城了,我那儿子还没到呢。 他哪知道,邱福邱千报还在路上呢,拿着筷子令正往长安返呢。那边已然反了山东了。这事他不知道啊。所以,老王爷心中狐疑。但是,一看秦琼跟自己使眼色,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讲话之时。哎,等有时间我再单独问叔宝吧。 就这么着,群臣见礼已毕。杨广当众宣布:“王叔,我知道今天是您老人家六十大寿。我已然给您准备了寿堂。寿堂安在什么地方了呢?安在越王杨素府上了!” “哦?”杨林当时吃一惊,怎么?“安在越王杨素府上了?” “王叔,您有所不知,越王最近几天不在京师,出去公干去了。临走的时候,朕就告诉他了,说:朕要临时征用你的府邸。因为我皇叔靠山王要回来了。我的皇叔为国家着想,虽然先帝屡次要为我皇叔在京城建造靠山王府,但都被我皇叔拒绝了。我皇叔要为国家省银子,因此他堂堂的一个靠山王,居然在大京城没有府邸呀。那此次,我皇叔进城,焉能让我皇叔再住管驿呀?又是他老人家六十华旦。所以,既然你不在京城,我就征用你的府邸。越王杨素是欣然同意了,把整座府全腾出来了。所以,皇叔啊,您这些日子就住在越王杨素府中。” “哦……”杨林点点头,“我说呢,刚才瞅半天,就是没瞅见越王啊。” 其实,杨广说了一半儿。越王杨素一听说靠山王杨林要来,心说:“得了,我别跟这老王爷见面了。这家伙跟我死不对眼呐!虽然我们俩都是拥立杨广的。但是,我们俩的政见还有所不同。这杨林老是看不上我,老是说我又贪污啊、又受贿呀、又枉法呀。我要见到他,指不定他又问我什么呢。干脆,他来,我走!”所以,越王杨素向杨广请示说:“我愿意代天巡视北疆!”杨广也明白,准奏。越王杨素就成了钦差大臣巡视北疆去了。于是,越王杨素府就空给了靠山王杨林。杨广在府中已然搭建了寿堂了。 杨广说得清楚:“按理说,侄儿我要陪着王叔您过这个六十寿诞。可是,最近公务繁忙。来京的折子,我看不完呐。天天的办公。都办公到后半夜啊。另外,君不入臣府,此乃古训。所以,侄儿我就在这里向王叔恭贺寿诞!我让文武百官代替朕去向王叔祝寿!朕的贺礼早已经派人送到了越王府中,望王叔笑纳!现在天色也不早了,王叔一路劳顿,先到府中,好好地过个寿诞。等有什么事儿,咱们明天再讲!” 杨林也觉得挺好,他也不愿意跟着杨广一起过自己六十寿诞。皇帝在这里怎么也拘束啊,自己在府上过多好啊。一听杨广说让群臣都上越王府给自己拜寿去。“行行行……行了!呵呵!多谢陛下关心。大家的热情,本王就心领了。大家也都挺忙的,都各自回府吧。本王也劳累了,我就带着我这些太保们就在府上过一寿诞也就是了。” 杨广一看杨林推辞,也知道自己这位皇叔的性格,“好吧,既然如此,文武百官各自回去,把自己的礼物就送到越王杨素府上也就行了。那么朕派宇文化及左仆射连同长平王邱瑞两个人陪皇叔您过寿诞,您看好不好?” “哎,这两位也不用啊。” “那起码让二位把王叔您送到府上!越王杨素府上,您还不熟悉,宇文丞相已然在那里布置多日了,他比较熟悉。先给您介绍介绍,介绍完了,让他再回府,您看如何呀?” “呃……”杨林一琢磨:也行啊!正好,我向这两位打听打听朝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了,前因后果是什么?所以,靠山王杨林就点头把这两位留下了。 靠山王又向皇上请示说:“陛下我带着这些人马,您看安扎在什么地方最为合适啊?” “啊……”杨广说:“既然是王叔带着的人马,那直接就安扎在城中吧。” “呃,不不不……”靠张王杨林对这个非常敏感,说:“陛下!任何人带兵马都不许进大兴城啊。无论此人与陛下您关系多么亲密,但是他的兵马,您一定要记住,让他们安扎在城外,坚决不能进城啊!进城就是威胁皇权呐!陛下,即便是老臣的兵马也不敢进城。我愿作此榜样!” 呵!杨广一听,还是我皇叔向着我呀,你看人家多懂事儿啊,啊?!是啊,带刀带枪的外来的兵马怎么能够进大兴城呢?进大兴城不是对我的威胁吗?靠山王能够以身作则,不愧是为我着想的好皇叔啊!“既然如此,这么着吧,皇叔可让兵马驻扎在骊山脚下,在灞桥东边那个地方有一片校军场,可以驻扎在那里。再往东北,那就骊山了。骊山脚下也可以驻兵。” “好!”杨林吩咐一声:“卢芳、薛亮听命!” “在!” “在!” “你们二人带领兵马在骊山脚下驻扎。然后交给副将管理。你们二人可以晚上来府上参加本王的寿宴!” “得令!” 这两人一听,赶紧地吧,赶紧去驻扎军队,扎完之后,我们赶紧回来,还得给老王爷贺寿呢!这两人带领兵马又往东走,往东北扎,去骊山脚下驻扎了,这暂且不提。 这边,杨广抓住皇叔的手,两个人携手揽腕迈步走进明德门。进门之后,杨广上辇,杨林上马,叔侄二人施礼已毕,各自分道扬镳。杨广回宫去了。文武百官也给杨林施完礼之后,“稀里呼噜”地上马上轿也各自回府了。这边,只有宇文化及和长平王邱瑞两个人陪着杨林就来到了越王杨素府。 一看这杨素府,哎呦,张灯结彩啊,大红灯笼、大红幔子恨不能把整座府全包红了,到处写的都是“寿”字啊。杨林看着点点头:“哎呀,好奢侈啊!嘿嘿!本王戎马一生,还从来没过这么奢侈的寿诞呢。” 众人都说:“应该过一个!应该过一个!” 众人众星捧月拥着老杨林走进越王杨素的府邸。 秦琼迈步往里一走,看着这越王杨素府现在这个装饰,秦琼就好像回到了两个月前。当时,自己就是来越王杨素府给越王杨素送贺礼的,也是这样啊,甚至说比现在还要奢华。自己在这里遇到了三元李靖才得以进府。后来,我们七个人搅闹长安,弄得好不惊险,真是两世为人呐!想到往事,秦琼突然间又想起了姑娘张紫燕。紫燕姑娘当时被三元李靖和张初尘这风尘三侠的两侠救走了,好像就救进了越王杨素府上。那后来就再也不知道姑娘的信息了,也不知道姑娘现在怎样了,也不知道李靖和张初尘这两位大侠现在还在不在府上?应该不在了。越王都不在了嘛。可能紫燕姑娘跟着他们一起走了吧?总之,秦琼看到越王杨素府,想起往事,机械地跟随大家迈步往里走。 那么现在,杨林左边陪着的是长平王邱瑞,右边低头哈腰跟着的是左仆射丞相宇文化及。哎呦,宇文化及的脸跟一朵花似的,进了越王杨素府,就开始给靠山王杨林介绍了:哪个地方是干嘛的,哪个地方是干嘛的……您住在什么地方,其他的人住在什么地方……今天的宴席有什么特色?皇帝为您的宴席又特别准备了什么?一一做介绍啊。 其实,靠山王杨林对这些根本就不往心里去,他不在意这些。随口答应儿吧:“哦……嗯!好!陛下龙恩,老臣愧领!好!好!好……嗯!不错,不错……哎呀……这越王杨素的府啊,我看也不次于那皇宫啊……” “哎呦,嘿嘿!老王爷这话,我们就不敢说了,这也是皇上恩准的,越王绝无僭越之举呀……” 这两人人陪着老王爷先到了越王杨素的银安殿上。银安殿现在正在布宴呢,丰盛的酒宴,那都是杨广赐的,正往上端呢,怕端早了凉了,人来了再往上端。 杨林带着这两位一转,转到了旁边的偏殿。这三个人把门一关,分宾主落座。有人献上香茶。 杨林就问了:“我说左仆射呀——” “啊,王驾千岁!” “我听说老主宴驾那几天你一直陪王伴驾在仁寿宫,对吗?” “啊……对呀!我一直在仁寿宫。” “那想必你对宫中之事要比别人都清楚了?” “啊,啊,臣略知一些呀。” “嗯!我在沿海莱州的时候,听人说了一些事情,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今天咱们关起门没有外人,我就问你们俩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他刚说这里,宇文化及一乐:“老王爷,您甭问,我就明白,您一定是听说了,说咱们陛下……哎……我恕个罪说,什么又弑君呢,又篡权呢,什么鸩兄徒嫂啊,什么欺娘戏妹呀……是不是?编排成六短之君。您是不是听了这些言语了呀?” “呃……”靠山王爷一听,我没说呢,宇文化及就说了,“不错,我确实听了这些风言风语,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哎呦,老王爷!您别人不了解,陛下您还不了解吗?您是看着陛下长起来的呀。您觉得陛下可能做这些事情吗,啊?陛下是太子啊,老主当时病入膏肓了,连御医就说就那么几天了。而且老主宴驾前三天,专门召集文武百官做了一次告别仪式,叮嘱文武百官他身后之事。这大家伙都能作证啊。所以,您想想,太子爷当时至于还什么弑父啊,什么弑君吗?他至于吗,啊?他就等不了那几天?所以,这些都是些无稽之谈!至于鸩兄,那更是无稽之谈了。当时是我的儿子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去到东宫宣杨勇去见陛下。那杨勇自觉有愧,自己个儿进屋服毒自杀了,这跟当今陛下有什么关系?至于琼花公主,那纯属是张金称所害。这些谣言十八九也都是那张金称传出来的。包括忠孝王也受了张金称的蛊惑,结果不顾君臣大礼,到了朝堂之上,身穿孝服大骂陛下。哎呦,骂的话是不堪入耳。您要不信呢,您可以问长平王!” 第299章 靠山王喜办华诞宴 第二九九回 靠山王喜办华诞宴 靠山王杨林向左仆射宇文化及询问事实真相。您想,宇文化及能说事实吗?他准知道这一次杨林入京之后要问这事儿,早就打下腹稿了,巧舌如簧把一切的事情都推到了张金称身上,说:“是张金称造的谣,当今圣上是个仁孝之人,这您是知道的呀。这些事情他怎么会办呢?他也不该办呢。他那么聪明也不会办呢。不信,您问长平王……”他推给了长平王邱瑞了。宇文化及言下之意:老王爷,我知道你平常对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对我的话你是不相信。这邱瑞是你结拜的弟兄,他说话你就不能不相信了吧?我让他说说,我看他能怎么说。 杨林转眼看看邱瑞:“五弟,事情是这样的吗?” “呃……”这邱瑞,政坛老狐狸!老油条!那比那油的还油、比滑的还滑呀。心先说话:这事儿八成是真的,杨广能干出这事来。但是,我能说吗?我说了,我招灾惹祸呀。我找这个麻烦干嘛呀?大隋皇帝爱谁做谁做,反正是不是我老邱家做,所以这事跟我无关啊。邱瑞一看二哥杨林问起来了,微微一笑:“二哥,仁寿宫到底发生什么事,小弟我不知道,我没在那里。但是,我认为这宫闱之事,历来谣言甚多。您翻开历史看看,哪个皇帝没绯闻呢?哪个宫里没传出过闲话?这些闲话有真的有假的,更多的是敌人造的谣啊。我觉得,这些事情都是人给造的谣。反正我不相信当今圣上能做出这等违背人伦之事。所以,望二哥也不要为这谣言所左右,更不能因为这些谣言乱了心绪呀。二哥,您说对吗?” 您看,邱瑞说这话八面玲珑。人家就说我觉得不是这样,我觉得是谣言。事实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你自己考虑。 “嗯……”杨林瞪了邱瑞一眼,那意思:老狐狸,你一贯的圆滑呀!但是无凭无据,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邱瑞这时又说了:“二哥,您就别再为这事烦心了。现在最关键的是咱们大隋王朝江山稳固,这最重要!如今圣上顺利即位,江山不至动乱,那不比什么都强啊?至于真相到底是什么?与江山稳固相比,那就无关紧要了。我说左仆射,您认为呢?”他这球又踢给宇文化及了。 宇文化及一听:“哎呀,长平王所言极是啊!江山稳固是最重要的!如果连我们都不相信陛下,那天下不就乱了吗?何况陛下又如此依仗靠山王您老人家呢。您说是吗?” “嗯……”靠山王杨林觉得邱瑞这番话说得不无道理,说到自己心坎里去了,把头一点:“罢,罢,罢!这件事情本王目前也不想了解清楚了,我就是这么一问。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就把它当作谣言也就是了。” “哎!老王爷,您这么做就对了!老王爷,今天是您六十华诞呢,您看现在天色不早了,大家都等着给您祝寿呢,大殿的寿宴都已经摆好了。” “好吧!今天是本王的六十华诞。按理说呢,应该请你们二位都到寿宴上去。但是有刚才这一番谈话呀,本王说实在的,现在不愿意见你们俩在寿宴之上,见你们俩也别扭、也拘束。今天寿宴就是本王与本王的眷属、手下过这一个家宴,你们二位就请自便吧!” 哟!宇文化及、邱瑞一听,这是赶自己走。这俩人也不想待在这里,尤其是宇文化及——我待在这里干嘛呀?时间长了,言多必失啊。我离着杨林远远的。于是,两个人知趣地就拱手告辞了。 杨林告诉邱瑞:“老五,你别怨二哥。我今天确实劳乏了,不愿意应酬过多的人,就跟我手下几位太保一起吃顿酒宴也就是了。过三过五,把朝堂之事忙活完了,我登门造访,咱哥俩再好好地喝一盅,再谈一谈其他的事情吧。” “啊,小弟在王府恭候二哥大驾!” “嗯,那我就不送了,两位就自便吧!” “是!我等告辞!” 两人都知道杨林就这个脾气,说撵人就撵人呐,这两个人知趣地走了。 杨林坐在自己寝室又琢磨了半天。这个时候,有人敲门:“父王在吗?” 杨林一听,说话者正是秦琼,“啊,叔宝啊,你进来吧。” 秦琼推门进来了:“父王,寿宴已经准备好了,大家都在那里等候父王您这老寿星驾到呢。” “哈哈哈哈……叔宝儿啊,你这几天净给人做寿了,刚刚给你的母亲做了寿,今天又给父王我做寿,你是办出经验来了呀。好好好,今天这个寿宴就交给你主持。嗯?” “秦琼遵命!” “嗯,好好好,今天晚上啊,咱要痛饮几杯!明天我带你上朝面见陛下,给你要一个官职啊,哈哈哈哈……”杨林挺高兴。 但秦琼心里特别的忐忑。他忐忑什么呢?自打秦琼跟随杨林从历城县一起步,秦琼的心就提在嗓子眼儿了。他知道,杨林到大兴城之后,参王拜驾见到皇帝杨广就要给自己要官。那杨广一定得宣自己上朝,给自己相面了,人家得看看呀——我给官职的这个官员到底长什么模样,有什么能耐呀?如果跟我一见面,杨广会不会认出我来呀?你别忘了,我三年前也差不多是这个时节在这临潼山下揍了杨广一锏呐,打得杨广抱鞍吐血,救了太原侯李渊一家。那杨广能不能认出我来呢?如果把我认出来,可万万不妙啊,我就有杀身之祸呀!今天下午在明德门见到杨广,秦琼心里更紧张了,他就觉得杨广老看自己,那个眼神都不对。难道说皇帝确实已然把我给认出来了吗?秦琼更加担心了。另外,朝堂之上还有宇文成都呢。明天会不会见到宇文成都啊?如果见到他,他能不能认出自己呀?别忘了,自己跟着宇文成都也就是在两个月前刚交了手啊,他要把我给认出来,那更加的不妙啊。所以,秦琼老忐忑了。 其实,书中代言,秦琼这种忐忑大可不必。一个,那杨广根本就没认出秦琼。为什么没认出秦琼来?因为当时秦琼从临潼山上下来杀了杨广一个措手不及,杨广在恍惚间就挨了秦琼一锏。然后,杨广就跟宇文化及俩人跑了。对秦琼的长相,杨广也好,宇文化及也好,都十分模糊。那个时候的秦琼跟今天的秦琼能相比吗?那个时候,秦琼是个马快,在路上衣着便装——头戴幞头、圆领剑袖,脚蹬乌皮六合靴……一个很普通的打扮。再说了,秦琼那个时候没大留胡须,跟今天不一样,秦琼三绺胡须已然有点成型了,又是金盔金甲,俨然一员大将。谁都认为这是靠山王杨林帐下的一员将领,不会往那临潼山上想。那位说了:“李渊他怎么记得那么清啊?”你别忘了,李渊还追了秦琼一阵子呢。所以,李渊的印象比较深。杨广没什么印象。尤其今天,杨广一门心思全在靠山王杨林身上,根本就没注意秦琼。秦琼,说白了是心中有鬼,他担心,所以怎么看杨广的眼神怎么就不对。但宇文成都还真就有可能认出秦琼。不过,宇文成都现在不在长安,他出征打仗去了。所以,秦琼也大可不必担心。但这些说书人知道,秦琼不知道啊。他的心情还是颇为忐忑的。杨林说这两句话,秦琼也只能随口答音儿。 然后,秦琼就问:“父王,您现在用不用换便装啊?” “哎!”杨林一摆手,“我戎马生涯一辈子,就爱穿盔甲呀。所以,今天就穿着戎装举行寿宴。” “好,那就请老寿星入席吧!” “哦?哦……哈哈哈哈……好!好!好!我今天也成了老寿星了。叔宝儿头前带路啊!” 就这么着,秦琼引着靠山王就来到了越王杨素的铁瓦银安殿。这里盛宴早就布好了,这是皇上亲自给选的菜单,都是杨林爱吃的菜。而且,赐的御酒那是最好的酒,特供的!正中央是杨广御笔亲书一个大大的“寿”字。整个厅中张灯结彩。十三家太保连同中军官上官狄和其他的一些将领一一到位。大太保卢芳、二太保薛亮也已然驻扎好了人马赶了过来。大家齐声给杨林贺寿。 杨林非常高兴,让大家坐下是各有封赏。“我今天给红包!”高兴!哎呦,众家太保一听,老王爷这么多年过生日,可都没给发过红包。今天开天荒第一次,大家非常高兴。 老王也依照往日就在自己桌子旁搭了个偏桌,让秦琼靠着自己坐下,当众宣布:“今天叔宝是这次寿宴的主持人啊,大家都得听他的,他也是监酒官,要大家怎么的就怎么的,在这寿宴上,他有生杀欲夺大权!” 这一句话逗得大家都乐了。当然,这种乐是酸的乐,哎,那不乐也得乐呀。“啊……好好好……嘿嘿……哎……哈哈哈……十三太保……哎……那一定好,一定好……”什么就好啊?反正就这味儿。 老杨林不管这个,把秦琼按在这里,让秦琼主持寿宴。 秦琼在这方面有经验,刚刚办完母亲的寿宴,把今天杨林的寿宴主持得是非常的热闹,带着大家给杨林敬酒,变着法地哄杨林开心。 哎呦,老杨林今天是特别的高兴啊,左一杯、右一盏是杯杯尽、盏盏干,喝得是不亦乐乎啊。一会儿工夫,好几坛子酒全被大家给报销了。老杨林也有点儿酒酣耳热了,酒劲儿也上来了。 正在这个时候,转出来一位王官。这位王官原来是越王杨素府上的王官。越王走了,把他留下了,让他在这里侍候老杨林。皇上杨广又嘱咐他了,杨林的寿诞,让他上上下下给操办,他是整个寿宴的负责人。而且,杨广亲自把寿宴中的节目给他列出来了,让他彩排、让他操持。“什么时候该上什么节目,怎么哄我皇叔开心,都看你的了!”所以,这个时候应该上另外一个节目了。这王官转过来了:“启禀王驾千岁。陛下给王驾千岁专门准备了舞蹈《麻姑献寿》!这些舞姬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响起丝竹,让她们上场了呢?“ “哦?”杨林这个时候酒已经喝得差不离了,眼睛多少有些迷离了,“你说什么?什么节目?” “《麻姑献寿》。” “《麻姑献寿》?陛下钦点的?” “是。” “那这些舞姬也都是宫廷当中的了?” “啊。” “要是这样的话,本王是万万不敢观看呢,那是侍奉天子的,本王怎敢僭越呀?” 您看这老王爷挺愚忠的,天子看的舞蹈、天子享用的女人,哪怕就是舞姬舞女,作为王爷也不能用。用,就是僭越呀。等级森严呐,这玩意一点儿不能差呀。 王官一听:“王驾千岁放心。陛下想到王驾千岁必然有此顾虑。所以,这《麻姑献寿》的舞姬并不出自皇宫啊,乃是越王府上旧有的舞姬重新排练而成的。” “哦……原来如此……” 这要是在平常,杨林根本就不看。怎么?你哪见过杨林在军营当中、在莱州自己府上观看过舞姬跳舞啊?他觉得那叫做靡靡之音,身为男子汉大丈夫,不能看那玩意儿,要看就得看那雄壮的武士拿着刀拿着戈演练阵法,那多雄壮啊,那多带劲呢。看舞女又扭腰呀,又摆弄腿呀,扔个绢子呀、绸呀的,那玩意儿有什么意思呀?老杨林一辈子不近女色。所以,对这玩意儿他也不感兴趣。但是今天,一改常态。也可能今天老王爷确实太高兴了;也可能他觉得这么多年一直因为自己不看这些,太保们也没看,对他们太不公平了;也可能是因为是由杨广给他安排的,陛下安排的就是圣旨啊,圣旨怎敢不遵呢?总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老王爷今天没有拒绝。 “嗯,既然如此,就让他们进来演练起来吧。” 啊?王官一听,什么?演练起来?哦,这老王爷演练阵法演练习惯了,一时半会儿这嘴改不来。那意思就是让这些舞姬们跳起来。太好了!“啪!啪!啪!”王官击了三掌。 顿时,两廊丝竹一响,“唰——”好家伙,飘飘如两团红霞一般由打铁瓦银安殿外面就飘进了两队仙女啊,就这些舞姬。那都是妙龄女郎。看这年岁,都是十六岁以上,二十二岁以下正青春的女性。而且,衣着都比较暴露。您想想,隋唐年间,人都很开放啊。里面是藕荷色的抹胸,露着肚脐。你看这露脐装那年代就有!下面也就是七分的小短裤,也是藕荷色的,外面披着粉白色的轻纱,这轻纱还半透明,似露非露。这就是中国的审美。咱中国人说露,那不是说全给你露光了。总是有点儿遮遮掩掩,犹抱琵琶半遮面那个意思,那才叫性感呢。发若乌云,环佩叮当。“呜——”本来铁瓦银安殿上是一股子酒气。这些女子一飘进来呀。哎呦,一股子胭脂香气。 再看十二家太保一个个的都把身子斜过来了,脑袋往前探着,那口水恨不能都流下来。 一数,两队总共二十四个人,象征着二十四节气。在二十四人当中,有一个人穿戴与众不同,那是凤冠霞帔、貌若天仙,手中提篮,篮中盛满了仙桃。这是什么天气了?九月十八。农历九月十八,阳历就得是十月底、十一月初的样子。北方天都已然寒冷了,上哪儿找仙桃去?哎,人家篮中就有。也不知道人家从什么地方摘过来的。就见这位女子,在所有女子当中是最漂亮的,真如同天仙下凡一般。随着丝竹一响,二十五位女子是翩翩起舞啊,那二十四位众星捧月就围绕着中间这位女子在那里舞动腰身。中间那个女子也随着大家舞姿改变自己的舞姿,一会儿把篮子托起来,一会儿把篮子放下,然后扭动腰身在那里翩翩起舞。 别说十三家太保了,连老杨林都看呆了。哎呀!这些女孩子们跳得好啊!这舞姿怎么那么的曼妙啊,那么的好看呢?就这舞姿、这舞蹈有点改变老杨林的世界观了。老杨林原来就觉得这些是靡靡之音。今天第一次感受到了艺术的魅力。闹了半天,舞蹈的力量也不小啊,能够让人们耳目一新、心生爽快呀。哎呀,杨林心说,怪不得历代军事家都会在军营当中设有鼓乐班子呀,确实能提高士气呀。看来,我这老脑筋要改一改喽。以后,也要在军营当中建立这样的文工团!哦,这是文工团?那可不是嘛!跟文工团的作用是一样的。 大家都看呆了。唯独一个人是震惊啊,谁呀?秦琼秦叔宝。他怎么就震惊了呢?他一看,当中那麻姑。哎呦!秦琼心中咯噔一下,这么怎么会是她! 第300章 秦叔宝三遇张紫燕 第三〇〇回 秦叔宝三遇张紫燕 秦叔宝看舞蹈,刚看一眼就傻了!怎么傻了?不能不傻。秦琼一看那《麻姑献寿》中的麻姑,就是托桃篮的姑娘,那不是张紫燕吗?开始秦琼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但是仔细一看,越看越像张紫燕。最后,秦琼确定这中间的姑娘必是张紫燕!“紫燕姑娘怎么在这里呢?哦,那天晚上她确实被张初尘带进越王府。难道说,她一直没走吗?即便是没走,她怎么会沦成舞姬了呢?”秦琼心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百思不得其解。但唯一能确定的这姑娘正是紫燕。 而且,他发现紫燕姑娘在跳舞过程中,屡屡注意自己。只要脸往这边一偏,眼睛肯定会在自己身上停留那么零点零几秒。刚开始,紫燕姑娘看自己的眼神也带出了一种惊愕和疑惑。但随后,这眼神当中流露出一种亲近和欣慰。能看出来呀!所以,这两人一个在动,一个在静,但眼神一直在交流。 两个人在这里一交流。嗯?就被靠山王杨林给看出来了。那老王爷眼睛多毒啊,不揉沙子呀。一看——这个麻姑姑娘为什么老往我旁边瞟啊?哦……在看我的叔宝儿。再一看秦琼的眼神一个劲地就盯着麻姑,旁边那些舞女,人家根本不看,目不斜视,就盯着那一个姑娘。“呃,呃,呃……哈哈哈哈……”老杨林乐了。您别看老杨林一辈子不爱女色,没有娶妻,但是人家不反对男女之情。一看这俊俏的姑娘看我叔宝儿的眼神,目带爱慕,可见这个姑娘有眼力!大厅之上这么多太保,别的怎么不瞅,专瞅我这叔宝儿啊?还是说明我叔宝儿身上有别人没有的魅力呀!我这叔宝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美女,这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哪位英雄不爱美女?这证明我的叔宝儿是一个正常男子!(好像他自己不是正常男子似的。)杨林今天特别高兴,酒又喝多了,一看秦琼跟麻姑,他就觉得两个人正在眉目传情。老杨林心中还特别的高兴,还特别的觉得有意思。他正在合计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的时候,丝竹一停,这些女子舞蹈停止。 众位舞姬翩翩下拜:“为王驾千岁贺寿!千岁!千岁!千千岁!” “哦,哦,好!好啊!哈哈哈哈……跳得好!跳得好啊!舞蹈好,人也好!来啊,重重有赏!” “是!” 那王官赶紧过来:“大家下去吧,下去领赏!老王爷有赏!” “多谢王驾千岁!” 这些舞姬们高兴了,鱼贯而出。先是那二十四个伴舞的陆陆续续走出银安殿。然后,是那个主角儿。按规矩,主角最后还得行一下礼,然后慢慢地退出银安殿。可是这位麻姑行完礼之后站立在那里,把头一低是一动不动。看这意思,没准备退出银安殿。 嗯?送姑娘的王官一看,“哎,琼燕姑娘快出来,快出来!”他喊的是琼燕姑娘。 秦琼心中一画魂儿,琼燕、紫燕。哎呀!想当年在幽州的时候,紫燕姑娘带着琼花公主,那琼花公主可化名叫做琼燕呢。难道说,紫燕姑娘现在在越王府上化名叫做琼燕了?但来不及多想。 那王官叫了几遍,麻姑仍然一动没动,靠山王杨林手捻须然也觉得此事颇有蹊跷。他把手一摆止住了王官的叫唤,然后就问麻姑:“这位姑娘,你不退出去,还有何事啊?” 就见麻姑突然“噗嗵”一声跪倒当场,眼泪下来了:“王驾千岁,民女冤枉啊!我要在王驾千岁面前诉冤,请王驾千岁为民女做主啊!”说着话,就开始给杨林磕头。 哎呦!我的天呐!把王官给吓得。这是重大事故啊,这还了得呀?让演员来给领导来演戏来了。结果,演着演着过来上访来了。这还了得!他赶紧迈步过来:“你给我下去!”伸手想抓姑娘。 “哎!”杨林把脸一沉,“给我退了下去!” “啊,对,赶紧退了下去!” “我说你呢!” “啊,啊?”王官一听,“说我呢?” “嗯,给我退了下去!” “哎,哎,哎……完了,完了完了……”王官心说:这下子,我脑袋上的乌纱帽保不住了!哎呀,这琼燕姑娘到底是何人呢,啊?这伙姑娘我们审了半天呢,把家底儿都给审得清清楚楚。(按现在来说,政审没问题。)这才敢让他们为靠山王演戏呀。没想到,她跑这儿一跪来喊冤来了。不知道她要状告何人呢?哎呀,这可完了,这可完了……但是,没办法,靠山王让自己出去,王官也只得往门前一站,垂手侍立,浑身打颤,只剩下求佛告祖了:“哎呀,老佛爷保佑啊,千万别说出岔子来呀……” 他在这里暗自祈祷不表,就见靠山王杨林把身子往案前凑了凑,低着脑袋看了看跪着的麻姑:“你这姑娘姓字名谁,有何冤枉,非得要来本王面前诉告啊?你抬起头来,一五一十给本王讲来。本王倒要听一听,你有何冤屈?” “多谢王驾千岁!” 麻姑这才把身子直起来。哎呦,这眼泪已然盖满了整个脸了,那真如同雨打梨花一般。 这美人一哭,哎,有哭的好看。十二家太保在旁边一看,哎呦!这位漂亮的姑娘哭成一个泪人儿了,着实让人心疼啊。不知道她有何冤屈?大家都支楞着耳朵听。秦琼也在旁边听。 就听这麻姑说了:“王驾千岁,民女我姓张,我叫张紫燕。” “张紫燕”这三个字一出来,秦琼的心咯噔一下子,果然是紫燕姑娘啊! 王官一听:“哎!胡说八道!你不是叫张琼燕吗?” “嗯?”杨林一瞪眼,“把那王官给我叉了出去!” “是!” 有那当兵的过来:“出去!出去!出去……”把这王官给赶出去了。 杨林看了看张紫燕:“紫燕姑娘,那王官说你叫琼燕,这是为何呀?” “王驾千岁容禀,这是民女自己给自己起的一个化名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哦?你到底有何冤情速速讲来!” “是!王驾千岁容禀,民女今天不告别人,要告当朝的左仆射宇文护及!” 就这一句话,如同一个炸弹扔到银安殿上似的,顿时就炸开了锅了。十二家太保、中军官、那些偏将副将一听,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我的天!要告谁?告宇文化及?告到咱老王爷面前了?哎呦!这不惹事儿吗?” 靠山王杨林也是一惊。但随之,杨林恢复正常,把手一摆:“都给我安静!听她说来!紫燕姑娘,你因何要告当朝的左仆射?你可知道他可位极人臣呐!” “王驾千岁,民女知道啊。民女更知道,要告倒他,凭我的力量,那就是蚍蜉撼大树,根本不可能啊。但所幸,民女遇到了王驾千岁您呐。民女听说大隋王朝最正直、最无私、最忠心的臣子那就是靠山王王驾千岁您!民女这状子告到什么地方都告不赢,唯独告到王驾千岁您面前才有一丝的希望啊!” “哦?”杨林一听这话,老头的心里,哎!比较舒坦。怎么?这是个老百姓啊。老百姓都知道大隋王朝那最正直、最无私、最忠心的就是我杨林呐。可见我这些年树立我自己的形象树立得不错!我这几年秉公行事,为天下百姓所熟知啊。所以,老杨林十分欣慰。“嗯,紫燕姑娘,这些无关话题就不要多讲了。你只管说你到底有何冤枉,也就是了。如果是果有冤枉,本王为你做主!” “多谢王驾千岁!王驾千岁,其实我的父亲您是认识的。” “哦?”靠山王杨林一听,“此言怎讲?你父亲是谁呀?” “我的父亲恕个罪说乃是先帝时官拜吏部侍郎的张景柱!” “哦……”杨林一听,“原来张大人是令尊呐?” “正是!我是他的不孝之女啊。” 杨林点点头,因为他对这个张景柱印象很深。这个张景柱是大隋王朝当中少有的一个正直官员。杨林对这些正直官员心中都有一个数。跟这张景柱也曾经打过几次交道,觉得这个人人品端,正是个难得的忠臣。“哎,”杨林突然间想起来,“紫燕姑娘,你要说张景柱是令尊的话,那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哥哥啊?啊,或者是有一个兄弟叫张金称呢?” “启禀王驾千岁,金称正是家兄。” “哦……”杨林听到这里脸沉下来了。怎么呢?张金称这个名字最近老是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另外,在自己拿到的一些塘报、一些情报上面老是出现。寿宴之前不还刚刚听那宇文化及说过这张金称吗?另外自己还曾经点拨过张金称呢。为什么呢?因为张金称是自己的大哥忠孝王伍建章的弟子,伍建章的得意门生啊。原来自己在京城的时候,到大哥府上,没少了见这张金称啊。哎,小伙子一团正气,是个练武的材料。自己看过他练武,还曾经点拨过他。那么后来,自己大哥把他保举到老主近前,做了老主的贴身侍卫。有几次自己进京述职都见过张金称啊。小伙子挺威武,给杨林很深印象。那么最近,更是给杨林的印象太深了。一则说自己侄子当今圣上杨广是“六短之君”的言语大多就是从张金称嘴里传出去的,到底是真是假?不知道。是真,那张金称一定知道其中内情;是假,这个张金称就太可恶了。就是他造的谣,他是始作俑者!那么还有最近自己得到信息,说这个张金秤反了,据说跑到了明州,在那里拉杆子起义杀官造反、自立为王,号称齐王。为什么天保大将宇文成都没在大兴城啊?就是领兵带队去明州平叛去了。哎呀,没想到今天我居然碰到他的妹妹了,而且他的妹妹在我面前鸣冤告状,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呢? 杨林想到这里面色凝重:“紫燕姑娘,你可知道你那哥哥已然在明州造了反了吗?” “啊!”这一点,紫燕姑娘还真是不知道,“我不知道啊。王驾千岁,如果说我兄长造反了,那也一定是让那宇文化及给逼的!” “哦?此言怎讲?到底怎么回事?你速速讲来!” “是!王驾千岁,是这样的,我父亲为官清廉、刚直不阿。那宇文化及屡屡拉拢我父亲加入他的一党,但都被我父亲给拒绝了。后来宇文化及构陷我的父亲,在先帝面前进尽谗言!最后,把我父亲官职免掉、削职为民。不过我倒不是为了这一点恨这宇文化及。我们愿意做老百姓,我们不愿意在这豺狼当道的朝廷做官啊,做老百姓挺好。可没想到,那宇文化及纵子行凶啊!他那三儿子宇文成祥派人到民女家中向民女提亲,遭到我父亲拒绝。没想到啊,他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闯进我的家中,把我抢进他的府上。而且……而且把我的父亲一脚给踹死了!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张紫燕哭着就把原来的事情给杨林又讲说一遍——怎么抢自己的;怎么抢到合欢楼的;怎么把自己的父亲一脚踹到柱子上,把脑袋给撞破死了的……前文书都讲过了,就不再重续了。 杨林听着听着,老头的脖筋就蹦起来了,手攥得嘎嘣嘣直响。“嗯……”是英雄听到这事儿都生气呀,“真是可恶之极呀!那你后来是怎样脱身的呀?” “启禀老千岁,多亏当时遇到了几位不知名的英雄,他们晚上闯进相府把我从相府当中救了出来。是这么这么回事……”她又把事情经过给杨林说了一遍。当然,把秦琼等人的姓名全给隐了。就说:“我不知道人家从哪儿来的,可能是江湖上的几个大侠。大闹长安城啊。最后,我是被风神三侠李靖和张初尘救回了越王府。李靖、张初尘人家是越王的座上宾,人家是大侠。听到外面大乱,人家等于出去看热闹,见到我形势危险,人家是出手相助,把我救到越王府。从那开始,我就待在越王府了。那几个英雄到底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 其实她知道,张初尘后来也告诉她了,说:“都已然脱险了,你就放心吧。”但是这里不能说呀。对杨林就说:“我也不知道。我就住在越王府上了。” “哦……”杨林一听,“原来如此啊。难怪呀,我听人说,老主宴驾那天晚上大兴城热闹至极呀!有人血洗大兴城。说有些响马杀官造反了。闹了半天,是跟你有关啊。今天听你这么一说呀,哼!杀得好!杀得好啊!哎,不过,紫燕姑娘啊。既然这宇文成祥已然死了,你这仇也报了,还有何冤屈呀,你还喊什么冤呢?” “王驾千岁,您有所不知。可能正是因为如此,那宇文化及就恨上了我们老张家了。我哥哥也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迫害跑出了大兴城,逃回了山东老家。可是那宇文化及他不依不饶啊,又在皇上面前进尽谗言,说我们家都是反贼,让皇帝派兵居然血洗了我们老家呀。据传来的消息,我们老家所有亲戚无一幸免,总共被诛者一千二百七十一口人呐!连刚刚出生的孩子都被他们用枪挑着摔死在了路边石头上!其残忍灭绝人寰呐!这都是那宇文化及犯下的累累血债!我们老张家冤沉海底无处昭雪。我听到这个噩耗几度昏厥。我就想,这一定都是由我而起的,我是个罪人呐!我就想悬梁自尽。但是又一想,杀人凶手宇文化及还逍遥在世上,我就这么死了,怎能对得起我们老张家呀?怎么对得起那么多死去的父老乡亲。我就是死,我也得先把这宇文化及给杀了!但是,我知道宇文化及在大隋朝廷一手遮天,我无论告到哪个官员面前,那个官员都不敢接这状子呀。人都说只有靠山王敢于扳倒这宇文化及。故此,民女斗胆来到王驾千岁面前诉冤枉。王驾千岁与民女做主,为民女一家满门雪冤啊!” “哦……”杨林一听,心说话:姑娘啊姑娘,你这个冤呐……嗨!诉错了! 第301章 靠山王喜收螟蛉女 第三〇一回 靠山王喜收螟蛉女 张紫燕向杨林诉冤说是宇文化及在皇上面前进尽谗言,皇上命人把她老家的一千多口,无论男女老少,全部斩尽诛绝了。她告状无门,雪冤无路才告到了靠山王这里,请靠山王为其做主。 杨林一听,老王爷心里说话:紫燕姑娘,你这个状告错了!怎么告错了呢?嗨,还是这个姑娘太天真了,你以为剿灭你的老家就是因为你的问题吗?就是因为你把那宇文化及的儿子宇文成祥给弄死了,所以宇文化及怀恨在心,这才进谗言把你们老家一千多口全杀了,你以为是这样吗?不是!跟你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这根源在你哥哥那里。你哥哥现在要么是谣言的制造者,要么是事实的见闻者。无论他是哪一种角色,他在皇帝那里呀,都是必死无疑。如果他逃回老家,那你们老家人也必死无疑。皇上能让谣言从你老家出来吗?或者说皇上能留着知道真情的你哥哥在人世吗?那肯定要杀人灭口啊。所以,无论你哥哥扮演什么角色,你们全家都会惨遭杀害。当然了,这种行为那确实是灭绝人寰。但是,这是政治问题呀,它不单单是什么刑事问题、是某个人恶的问题呀。所以,你这个案子告到我这儿,也算你告错了,也算你告对了!告错了——你告到我这里,我也帮不了;告对了——你幸亏没告到别人那里。你告到别人那里,如果别人知道你是张金称的妹妹,那你就完了。姑娘啊,你告到我这里,我能够保全你呀。你是一个命苦的姑娘,而且你是一个刚毅勇敢的姑娘,敢于站出来为全家洗冤,那确实有当年缇萦之勇啊!这一点老王也是十分欣赏。 另外,靠山王杨林心里还有另外一种想法。什么想法?我如果能够保全这个姑娘,如果能够把这个姑娘留在我的身边,未来有用啊。他哥哥张金称不是造反了吗?对于造反之人,最好是能够招安,能够让他哥哥重返朝廷。他哥哥那个人不错,从小我看着长大的。而且,在老主面前多有功劳,是一个很得力的侍卫,平常没什么过错。那么走到这一步,很有可能是我那脾气倔强的大哥。因为我那大哥忠孝王伍建章,他一直站在旧太子杨勇那里,难免他的弟子也会受他影响,站在旧太子杨勇那边,难免当时跟杨广为仇作对。这都是政治斗争,不新鲜。但既然现在天下已归杨广,杨勇都死了,他那一块的政治势力已然不复存在了。那对这种旧的政治势力的余党朝廷还是以亲善为主,以招安为主,能够为己所用,这才是上策呀。翻开历史看看,有很多例子嘛。原来在不同的两个阵营,后来那个阵营没了,那个阵营原来的一些有才之士归到这个阵营里来了,为这个阵营服务。这太多例子了。那齐桓公不就是一例吗?管仲当年是保齐桓公的同胞兄弟公子纠的。公子纠和公子小白两个人争夺齐国国君之位。为了夺位,管仲还一箭射在了小白身上。幸亏小白当时假装死亡才躲过一劫。后来小白当政了,公子纠也死了,人家小白不念旧恶,仍然把管仲任为自己的国相。管仲踏踏实实、忠忠恳恳地扶保齐桓公。这才让齐桓公称霸于天下,九合诸侯,建立霸业。所以,对于这个张金称,我们也不能够赶尽诛绝,最好能够让他受招安。不过,现在这个事情已然做成这样了,想招安张金称已然很困难了。那么如果把他的妹妹留在我的身边,也许有一日能够用得上紫燕姑娘,让紫燕姑娘去劝说他的哥哥。哪怕到时候不能够起到招安的效果,还也能够起到瓦解军心的效果呀。 所以,虽然杨林是个军事家,也有政治头脑。他一切由军事政治上考虑。故此,虽然他心里知道紫燕姑娘这个状告的不对,也没办法为她昭雪洗冤。但是杨林有了这番考虑之后,还是没有把这层给点破了。 “嗯……”听完姑娘诉说完之后,杨林手捻须髯:“你这冤情确实令人同情啊。既然你告到本王这里了,本王按说应该帮你。不过……” 杨林一拉长音儿,紫燕姑娘当时就觉得不好,她愣呵呵地看着杨林老王爷:“您、您难道不准备帮助民女吗?” “呃……我倒有心帮你。但是,这个忙本王很难帮啊……” “老王爷,人都说老王爷您是大隋王朝最正直的王爷,您难道看到民女冤沉似海,您都无动于衷吗?” “哦,不不不不……紫燕姑娘啊,你误会了。我是说,我想帮你,但是,我这个身份不好帮啊。你想想,你要是有冤情,按说你应该告到三法司,对不对?你告到刑部啊,你告到大理寺,告到这些机构,那都是掌管国法的。他好受理你的案子。但本王只不过是一个王爷,这是我的爵位呀。我的职务呢?带兵领队镇守沿海莱州,我也不是掌管法律的。所以,本王也不便插手国家法律机构的事务啊。呃……要说这个事情如果是本王自己的事情,本王是苦主那也行。哎,我就可以充当原告。我原告去告被告,我就可以找三法司,甚至我就可以告御状去。可惜呀,这件事情跟本王又没有关系,我也成不了苦主。所以呀,紫燕姑娘,本王想帮你,但是无从下手啊,除非……” “王驾千岁,除非什么?” “除非这件事情是本王我的事情,我是苦主啊,这就好办了呀啊。” “王驾千岁,这……这怎么能够成为王驾千岁您的事情,您怎么能够成为苦主呢?” “还是的,哎呀……这个事情就这么难呐。你说说,咱俩非亲非故啊,我怎么能够成为苦主呢?除非咱俩人呐……哎……有亲戚呀……” 旁边上官狄一听,得!这老王爷又来了!原来收秦琼的时候就这么着,有话不直说,非得让人秦琼上杆子往上爬。人家秦琼假装不明白,他又一个劲地暗示。要不是当时我捅破那层窗户纸,指不定王爷得急成啥样呢。今天一看,那甭问了,王爷是看中了张紫燕了,又想收张紫燕为他的姑娘了。哎,这也难怪呀,老王爷有十三个儿子了,到现在一个贴心的小棉袄都没有。看到紫燕姑娘如此的勇敢坚贞,这正合老王爷的脾气。这是有意收这姑娘为义女。可惜这姑娘现在还没开窍呢。干脆呀……嘿!我给捅破这层窗户纸吧! 这是上官狄最爱干的事儿,他赶紧对张紫燕说:“紫燕姑娘,你还不明白吗?你如果肯认王驾千岁为亲属,那么王驾千岁不就顺理成章地成为这件事情的苦主了吗?” “啊?啊……”这一句话点醒张紫燕了,原来如此啊!唉!但张紫燕当时有点儿担心。担心什么?哎呦,成为亲属,是不是老王爷看中我了,想把我纳为王妃呀?我可听说了,这王爷一辈子没结婚呢。难道说今天看上我了?那可……那可不能让他得逞!这紫燕姑娘还担心这个呢。 她赶紧又以头撞地:“王驾千岁,若您老人家不嫌弃民女。我……我……我愿拜王驾千岁为我的义父!” “哦?哈哈哈哈……”杨林一听高兴了,“好!好!好!好个聪明的女娃娃呀!哎呀……我杨林纵横沙场半生,收了几个不成器的太保,没有得到一位姑娘啊。人一老啊,就觉得身边全是这些男的,没有一个贴心的女儿更让人温暖。那好,紫燕姑娘,那本王就收你为我的义女!还不赶紧地唤我一声老爹爹呀?” 哟!十二家太保一听,心说话:最近怎么了?这老爷子收干儿子这个癖好又被打开了。而且,不但要收干儿子,现在开始收干闺女了。哎,也好啊。这干闺女无所谓,对我们没有任何的威胁呀。而且,这张紫燕姑娘长得可真漂亮啊。看这意思,老王爷是喜爱这个姑娘啊。那以后,我们可得跟这姑娘多亲多近,拉拢关系。那对我们未来的仕途是大有帮助啊! 您看,这些人首先想到自己前程。 这个时候,张紫燕破涕为笑:“老爹爹在上,不孝女紫燕给老爹爹磕头了!”“邦!邦!邦!”趴在地上就是三个响头。 “哦!好好好……哎呀,紫燕、紫燕快快起来!快快起来!到父王这儿来!来来来来……”把紫燕姑娘唤到酒席案前。“嗯……”杨林手捻须髯上一眼下一眼仔细打量紫燕姑娘:“罢了!我的女儿真乃绝世的佳人呐!今年多大了?” “回父王的话,女儿我今年刚满二十岁!” “哦,二十岁!正是青春年岁呀!有婆家了吗?” 哟!紫燕姑娘心说话:这个老王子怎么说话那么直啊?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这么问自己。当时羞得是粉面通红。 “啊?”老王一看,“啊哈哈哈哈……害臊了!害臊了!哎呀,这有什么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都是正常的事情啊。行了、行了……来啊!在我这边摆一桌,让紫燕陪我喝酒!” “是!”有人赶紧又搭了一桌。 王官一看,我的妈呀,这一场风波总算过去了呀。没想到这个琼燕居然拜了老王爷为他的义父了。你看,这好的事儿,我怎么赶不上呢? 这边桌子搭好了,又上了宴席,紫燕姑娘就陪着靠山王杨林在这儿坐着了。这下好,靠山王杨林左边是秦琼,右边是张紫燕。 靠山王杨林给她一一介绍:“这是你十三个哥哥啊,这大太保卢芳,二太保薛亮……”“啪啪啪啪……”介绍到最后,“这是你第十三个哥哥秦琼秦叔宝!你听说过没有啊?哎呦,威震山东啊!”这老王子介绍秦琼那跟介绍别人就不一样了。到秦琼这里就话多呀。 紫燕姑娘偷眼看看秦琼。秦琼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紫燕姑娘就觉得有点小小的尴尬。怎么突然间我们俩就成兄妹了呢?紫燕姑娘偷眼看了一下,面带羞涩:“女儿听说过。” “哦,哦?”杨林一听,“你听说过叔宝的名字?” “我听说过。我常听人说,山东有一位大大的英雄,人送外号叫‘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交友似孟尝,孝母赛专诸,神拳太保,金锏将’!乃天下第一义士也!不知道说的是不是我这十三哥呢?” “嗯!哎呀!哈哈哈哈……”把杨林乐得直拍大腿,“唉呀呀呀……听见没?听见没?听见没!没想到啊,我叔宝儿大名居然远传大兴城啊!哎呀,这越王府上我的女儿居然都有耳闻呐,你这听谁说的呀?我听好多人这么说过,都说十三哥是条好汉,救人于危急,待朋友义薄云天,在家又是一个大孝子,老百姓都传颂他的美名啊。” “嗯!好好好好好!哎呀呀呀……爹爹我是万万没想到你知道叔宝儿比我知道得还详细呀!啊——”杨林这边看看秦琼,那边看看张紫燕。就见紫燕姑娘眼稍微往下低着,时不时地拿余光还瞥一下秦琼。秦琼脸上也有点小尴尬。嗯……哎!这老杨林,刚才就觉得跳舞的时候,两个人就眉目传情,好像彼此都看中了。现在好像更加有那么一层意思。“嗯……嘿嘿嘿……好好好……哎呀……难得……难得知己呀,啊?哎,紫燕呐,刚才父王问你,你有没有婆家,你还没有正面回答父王呢?” “哎呀,父王,您怎么又问这事呢?” “哎,我想知道啊,你告诉父王有没有?” “哎呀……”紫燕姑娘特别不好意思地把脑袋摇了摇。 “哦,还没有婆家!” “父王,您别这么大声。” “哎,哎呀……你不知道你这个父王半生戎马生涯,说话就这么大音儿啊,在我这里直来直去。既然今天你我有缘,已然成为父女。做父王的,怎么能够没有礼物呢?这么着吧,我今天不给你个死礼物,我给你一个活礼物,你看如何呀?” “啊?”紫燕姑娘没明白,“父王,什么叫活礼物啊?” “活礼物嘛……你看看我这满厅——我这十三太保、你这十三个哥哥,连同这些中军官、牙将、偏将、副将,也得有二三十个年轻小伙子。父王准你选,你今天选,你看上谁了,你想嫁给谁!我就让他做你的骏马!你看如何呀?” 哎呦……张紫燕当时脸“噌“一下子就红了,“父王……这……这……” “哎,不必害臊!父王可没开玩笑啊。你选一郡马那多好啊?咱们关系又进一步了。那父王更是你的苦主了,更得给你做主了!” 杨林还以此威胁上了。你说让这紫燕姑娘怎么说呢?低着头半天没言语。 在场的这十二家太保一听,乐了。呵!太好了!老爷子要选婿了。哎呀,紫燕姑娘长得貌若天仙呐,要是能看上我,跟我结为夫妻,我是老王爷的干儿子,她是老王爷的干闺女,那奔世子之位就不远了呀!所以,这十二家太保一个个地把胸脯往外一挺,把官整整、衣服掸掸,一看面前吐得都是骨头,赶紧,“哗啦——”全搂到桌子底下,别让人家姑娘看见嫌弃。这些小伙子们一个个地拔着胸脯,就想让姑娘点自己。 但姑娘老是低着脑袋。杨林一看,这半天了,姑娘不说话啊。“既然我儿有些害羞,这样吧,由父王我给你点。点到谁,你同意就点点头,不同意就摇摇头,这叫摇头不算点头算,你看如何呀?那我现在可给你点了?紫燕,你可看准了啊,你嫁他怎么样?”一点大太保卢芳。 这姑娘连脑袋都没抬,怎么?她一看杨林指的方向就不对,姑娘赶紧把头摇了摇。 “哦,这位不行。你,你、你把胸脯瘪下去!挺那高高干嘛呀?选不上你!他怎么样?”又一指二太保薛亮。 姑娘还是一摇头,也看不上。 “他怎么样!”再往下点,“啪!啪!啪!啪……”点一圈儿,这姑娘都摇头,最后可就剩下秦琼了。 老王爷一看,“呵!还得是本王的女儿啊,这眼光就是高啊,这么多的英雄,你都没看上啊,那可只剩下一个了。这个你要是再摇头,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啊。你看看他,你相中相不中啊!”老王爷拿手一指秦琼,“怎么样?” 众人“歘”都把眼光盯在紫燕姑娘身上了。这眼光当中就带着一种嫉妒了,看看姑娘到底怎么选。就见姑娘突然把头“嘣!嘣!嘣!”往下点了三下! 第302章 秦叔宝囧纳张紫燕 第三〇二回 秦叔宝囧纳张紫燕 靠山王杨林非得要把自己六十大寿给过出花样来,不但是在寿席上收了一个义女张紫燕。而且,还要给张紫燕择一佳婿、找一个好姑爷。其实,他心中已然有人了。谁呀?就是十三太保、他最喜爱的叔宝儿。但是,当着这么多太保的面儿,那也不能直接地把张紫燕给书宝啊。他也看到两个人眉目传情,他心中有数,所以,故意用手点指,说:“我指到谁,紫燕,你要是相中了,你就点头。相不中就摇头。”结果点了那么一圈儿,姑娘全摇头。最后就剩下秦叔宝了。果然,杨林一点秦琼:“你觉得他如何呢?”再看姑娘赶紧把脑袋往下,“嘣!嘣!嘣!”就立点了三下呀。 “哦!哦……”这下杨林高兴了,“哎呀,还得说是我的闺女眼光独到啊!这么多的英雄都看不上,唯独能看上我的十三太保叔宝儿啊,那真是独具慧眼呐!好!好!好!父王我话付前言。既然你相中叔宝儿了,那我就把你许配给我的十三太保!叔宝啊,我就把你这位妹子许配给你为妻,你意下如何呢?” “啊?这……”秦琼万万没想到这事绕自己头上了。“哎呀,父王啊,这万万不可呀!” “嗯?”杨林一听,脸就沉下来了:“叔宝啊,这是好事啊,因何不可呢?” “回禀父王,您是知道的。孩儿我在山东齐州历城县已然有了结发之妻,焉敢在外再娶妻室啊?这万万不可!孩儿我……” “叔宝啊,你多虑了。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古来有之啊……”(咱可说清楚了。咱说的是封建时代的书。那年代确实如此,是很正常的现象。咱不能按今天的眼光去看古人,也不能按今天的标准去要求古人。所以,老杨林说这句话有他的历史局限性,在当时没有什么毛病。)“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这不很正常吗?你家中有夫人了,我知道。那你在外面再娶一房,而且还是父王给你做主的,给你点的,这又有何不可呢,嗯?” “这……哎呀……父王啊,呃……唯恐对不起紫燕姑娘啊……”秦琼赶紧地往紫燕那边推。那意思:我家里有老婆了,你再嫁给我,你认不认做小啊?你肯定不认吧。你只要不认,这事就算吹了。 杨林一听,这确实是一件大事,转过来看看紫燕:“紫燕,你意下如何呢? 没想到人家张紫燕把头低着轻轻地说了一句:“嫁给秦将军,紫燕我乐意。” “他可说家中有妻室啊。” “那……那紫燕也乐意。” 呵!哎呀……十二家太保一听,心说话:“这秦琼真走了狗屎运了啊!怎么到哪儿,无论见到谁,都喜欢他呢?你看,这张紫燕是吃了猪油蒙了心了吧?那秦琼都说了已然有了妻室了,你过去不作小吗?哎,她也乐意!你看,有钱难买人乐意!这、这这这玩意儿上哪讲理去?哎呀……这好事儿怎么摊不到我们头上呢?”对秦琼更加的记恨了! 杨林一听乐了:“哈哈哈哈……好好好好好!叔宝听见没?紫燕我闺女都不嫌弃你,你难道说还嫌弃她吗?” “我……”这下秦琼没辙了。秦琼以为这句话过去,紫燕就得犹豫一犹豫,自己就能把这事给推了。没想到人家紫燕姑娘不嫌弃,认可作小,这可怎么办?当时秦琼脑袋嗡嗡作响——我要收了她,回家怎么跟我妻子贾氏交代啊,我们夫妻的感情甚厚,结婚以来从来没红过脸儿啊。我们家最困难的时候,是我老丈人人家看中了我,人家不嫌弃,把女儿嫁给我,把一半家产给了我。要不是我老丈人把这家产给了我,我秦琼能到今天吗?我能交下那么多好朋友吗?我们家能不愁吃不愁喝吗?不会有今天的!哦,到如今,我认识了老王爷了,攀了高枝儿了,老王爷又给我安插一个郡主,我成郡马了,把我那结发妻子给抛弃了,这这算什么呢?这还算是人吗?哎呀……秦琼当时脑袋就乱了。 老杨林把脸一沉:“呃……叔宝啊,我发现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犹豫啊!这事儿犹豫什么呢?这不是好事儿吗?他是我的郡主,你是我的儿子,你们俩这么一结婚,这不天作之合吗?我知道你在考虑怎么跟家里交代。我都替你想好了,我也不会亏待我的女儿紫燕,她毕竟是我的郡主嘛,嫁给你焉能作小啊?这么着吧,紫燕嫁给你也是妻!不是妾啊。你家的那位也是妻!两个人都是妻,都是正房。那怎么都是正房呢?你放心,紫燕呢,我不让她跟你回家,也不用见你家里这个人、那个人。她就留在我身边。你反正得办公啊,你得跟着我呀。哎,你办公的时候,跟在我这里的时候,就跟紫燕住在一起。回家就跟你原配夫人住在一起。你的原配夫人不是已经给你产下儿子了吗?呃……好像我记得叫、叫、叫秦怀玉,对吧?他姓秦。以后,紫燕再生下孩子,姓杨,姓我的姓,那是我亲孙子!这就叫一子两不绝呀!他又是老秦家的孩子,又是老杨家的孩子,这不是两全其美吗,啊?哈哈哈哈……” 啊?十二家太保一听,得!彻底玩完!一点戏没了!怎么呢?原来我们还想争世子呢。争什么世子呀?现在连世孙儿都没了!人家把孙子都已经安排好了。哎呀,看来我们这一辈子是一点戏也没了……这些人心里瓦凉瓦凉的。 秦琼一听脑袋嗡嗡作响,“哎呀,父王……” “行了!就这么定了!今天是我六十寿诞,我高兴!我就这么定了,这是喜事儿啊,对不对啊各位?”这老王还征求大家意见呢。 那谁敢说不对呢?“啊,啊,是是是!这是大喜事儿啊。哎呀,十三弟呀十三弟,你、你、你赶紧答应吧!”“你、你、你不答应,我们就答应了……”这句话没敢说。 秦琼一看,这是拉郎配啊,硬点鸳鸳谱啊,“这……” “行了行了,叔宝啊!我其他事都依你,就这件事儿你得依我。我就不讲理了!我今天就跟你不讲理了!你愿意埋怨我也好,愿意恨我也罢。反正,我今天就倚老卖老了!这事啊,不用再说了,就这么定了!你们俩从今天起就是夫妻了,我这寿宴就是你们两人的喜宴,大家都是媒人,都在这里给你们俩作证!那什么时候正式举行婚礼呢?等我回头见到皇上,在皇上面前给你要下官职之后,咱们返回文登州。在我府上,我专门给我女儿盖一座郡主府,你们就在府上完婚!” 十二家太保一听,得!我们到现在连套房子都没分上。人家两口子多好啊,跟老王子没认识多久,连府都有了。你说这算什么事儿呢?这些人暗气暗憋,一点脾气没有。 秦琼这脸成苦瓜了。 那上官狄高兴了,赶紧端起酒杯:“哎呀,为老王爷祝寿!为十三太保贺喜!为郡主道喜!大家一起来!一起来!” 他一带头,十二家太保撇着嘴也得站起来呀:“啊,为为、为父王贺寿,为、为十三弟道寿,为、为、为妹妹道喜,来来来……” 靠山王高兴了:“好!好!好!来,喝!来,喝!来来来来……” 本来靠山王这酒就喝不少了,现在一高兴,谁敬酒都喝呀,杯杯尽、盏盏干。一会儿工夫,这老王子又喝了将近两坛子酒。“嗯……嗯……”喝得老王子看谁都无数个脑袋了。这不是俩脑袋了,俩脑袋都不够用的了,无数个脑袋直打晃啊。“呃……现在……什么时候了?” 有人禀报:“王驾千岁,已然过了子时了。” “哦,嗯……嗯……过了子时了?好了,明天一早还要……上早朝参……王拜驾,尔等各自散了吧……本王今日的寿诞非常高兴啊,呃……非常高兴啊……呃……你们各自有赏。回头啊,去莱州之后……再给叔宝儿完婚啊……哈哈哈……”说话就开始有点不着牙了。 哎呦!众太保一看,“父王您这酒喝得不少啊,还是我等侍奉您吧。” “呃……不不不不……不必!不必!你们都各自休息吧……呃,让紫燕陪在我身边就行了……上官狄……” “王驾千岁。” “你……把我寝室的外屋打扫一下,紫燕就住那里……我住里头。今夜……你就在本王门口值班……嗯……站岗吧……” “遵令!” “嗯……辛苦你了……” “卑职应当的!” 说着话,靠山王杨林晃晃荡荡,要站起身来,秦琼在旁边赶紧搀扶。上官狄也过来了,搀扶着老王爷刚想绕过这食案桌的时候…… “嗯……骊山大营……今夜谁去值哨啊……谁去巡营啊?” 杨林一问这话,众太保还没搭腔呢,旁边秦琼一听,赶紧,“欻!”让出靠山王,让上官狄扶住之后,来到靠山王面前一施礼:“父王,孩儿我愿当值。” “哦?你愿意去值夜呀?” “是!” 秦琼为什么主动请缨呢?秦琼也看出来了,这十二家太保现在看自己的眼光,都恨不能把自己吃了呀。自己不能老沾光啊。现在,王驾千岁连张紫燕都许给自己了,那十二家太保心里头肯定不平衡啊。如果我再不干点活,我也去休息了,那人家心里怎么想呢?秦琼这人就是这样,心肠非常软。我既然得了便宜了,就不能再卖乖了,应该辛苦辛苦。这才主动请缨说:“我今夜去骊山大营巡夜。” “嗯……”靠山王杨林,您别看喝醉了。咱说了,这个老头子喝醉酒,但心里头很清楚。把头点点,他明白秦琼的用意,“也好……也好……也该着你去啊……该着你去……行啊!那你就领令巡营去吧……” “是!” “呃……别忘喽,明日一早要等候消息,有可能……宣你入朝啊……” “孩儿明白!” “嗯,去吧,去吧……” “是!” 秦琼赶紧拿了一支大令,给大家一拱手。这十二家太保也这么一搭手,那意思:“赶紧走吧!你不受累,谁受累呀?我们喝得差不多了!你得了那么一个漂亮媳妇儿,也该你受受累了!” 就这么着,秦琼出去了,有人给牵过来黄骠马,秦琼飞身上马,带着一些亲兵卫队出了大兴城奔骊山去了,到那儿巡营去了。咱强调一下,秦琼自打进入大兴城之后,这一身盔甲可没有卸,那兵器都在马上挂着呢。所以,去骊山巡营,那是全套的盔甲兵器。为什么交代这么清楚?说书的不说废话。您别看这部书讲得比别人细。但是,咱这面的话都有用。要么是表现这个人物的,要么是表现剧情的。与人物与故事没有关系的,咱绝对不会说。所以,秦琼带着满身装备走了,这有用。您往后听。 这边秦琼走了。那这边呢?上官狄和张紫燕一左一右搀扶着靠山王就回到靠山王的寝殿,其实就是越王杨素的寝殿。 这寝殿前后两层,外面是一些卫士、内侍待的地方,第二层才是越王杨素的寝殿。这个寝殿也分大厅和东西厢房。东西厢房都是睡觉的地方。大厅是办公的地方,有一张办公桌。那年代叫办公桌吗?反正那意思吧。桌上摆着笔墨纸砚,还有一筒两根金鈚大令,其实就是龙鈚令箭,跟秦琼烧的那支是一样的。有这令箭就可以通关过州,甚至调兵催粮。原来有三支,被秦琼烧了一支,还没来得及做新的,所以,还剩两支。老杨林离不开,无论到哪里,都专门有捧令官给捧着。来到一处,只要驻扎了,一定在中军宝帐内先把这筒令箭放那里,以便王驾千岁调兵遣将用。这次,杨林一入越王杨素府,人家首先把这令箭搁到这里了。 这个时候,上官狄和张紫燕搀扶着杨林走进了这座大厅。本来想往东厢房搀,杨林一摆手:“不不不不……吃的太多啦……嗯……现在躺下呀……容易出酒……本王先在这里坐一会儿,下一下酒……我再休息……” 杨林喝得真大了。上官狄久在杨林身边,没见过杨林喝这么大的。但是,见过杨林喝大酒的时候,知道老王爷晚上喝大酒了,他不会先睡觉,而是坐在那里看看书啊,或者是闭目养养神呢,下一下酒,这样睡起觉来才舒服。所以,给张紫燕一使眼色,两个人就扶着老杨林转到了办公桌后面,就让杨林在那儿坐下了。 杨林把手一摆:“行了,上官狄呀,你到院儿里巡岗去吧。这里让紫燕服侍,也就是了……” “是!” 上官狄失礼之后,往后退了退,看了一眼紫燕姑娘。紫燕冲他一点头,上官狄这才退出寝殿,到了院里了。上官狄今天也喝不少,但是没喝那么大。等于今天他要给杨林站岗。那屋里只剩下杨林和张紫燕了。 张紫燕一看杨林喝的真太多了:“父王啊,您要不要水呀?” “嗯……不用,不用……先让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紫燕呐,你要困倦也去休息去吧……” “没关系,我就在这里服侍父王。” “好闺女,好闺女啊……” 杨林右手手肘往桌上一杵,右拳一握,以拳当枕,老杨林右太阳穴往拳上这么一倚,脑袋一偏,架着脑袋,他就在桌上睡着了。 哎呦,紫燕姑娘一看,这也没法叫啊,也不敢叫啊,但在这里别着凉啊,我找件衣服或者找件毯子给他盖上吧。于是,紫燕姑娘就到东厢房里去找毯子去了。 那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脚步声音,“噔噔噔噔……” “干什么的?” “呃,将军,有急、急、急报!” “哪儿报来的?” “打山东齐州来的。” “哦?齐州来的?拿来我看。” “哎!” 外面来一报信儿的,手里拿着急报,上面插着三根鸡毛,这是十万火急呀。就交给了值夜的上官狄。 上官狄一看,这有漆封的三根鸡毛,这叫紧急塘报啊,只要接到这样的塘报,无论靠山王杨林现在睡着了还是喝醉了,那都得把他叫醒,把这塘报呈给他,以免耽误了军机大事啊。所以,上官狄拿到这份急报之后,不敢耽搁,一摆手把报信之人给打发走了。然后,迈步“腾腾腾”就走进靠山王的寝殿:“王驾千岁,王驾千岁……”呼唤了两声,不见应答。就听见轻轻的鼾声,睡着了。哎呀,上官狄赶紧走到了老王爷跟前:“王驾千岁,王驾千岁……” “呃……呃……什么事啊?” “山东齐州八百里十万火急的塘报!” “哦?拿来我看!” “是!” 上官狄把这塘报呈给杨林。杨林一摆手,上官狄退出寝殿。 杨林就着灯光把塘报的火漆给抠了。然后,把塘报由打信封里抽出来,展开一看。“嗯?!”杨林当时眼睛就瞪起来了:“秦琼?哼忘恩负义的家伙……真是可杀不可留!” 第303章 张紫燕盗令救夫婿 第三〇三回 张紫燕盗令救夫婿 齐州发来了八百里加急塘报。靠山王杨林晕晕乎乎地就把这塘报拆开了。一看,里面有两份文件,一份是塘报的主内容,另外一份是一份盟单兰谱。靠山王杨林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把塘报仔细一看,原来是齐州刺史唐弼发来的紧急塘报。 什么内容?大家肯定都猜出来了。徐懋功筷子令反山东,劫牢反狱、杀官造反,这么大的案子,那唐弼能不据实上报吗?就告诉靠山王:“可了不得了,有一伙子响马就在九月初十日那天晚上劫牢返狱了,把牢房当中的死囚那劫皇杠的程咬金、尤俊达给救走了。杀死了官兵一百一十五人,受伤者二百零八人。这伙响马杀官造反、逃出齐州西门。经过调查,这伙响马和十三太保秦琼似乎有关系。我们在秦琼内弟家的酒楼、也就是贾柳楼当中发现了一份盟单兰谱,是这伙响马结拜的一个名单。秦琼秦叔宝赫然在列,位列第二名啊!哎呀,卑职看到这份名单不敢相信呐。但是,事关重大,不敢不报。所以,据实回奏王驾千岁。请王驾千岁明鉴!明察!卑职以防万一现在已然把秦琼的母亲宁氏和秦琼的妻子贾氏都打入木笼囚车,解往大兴城交与王驾千岁调查!押解他们俩的乃是齐州的兵马副监军来护尔,现在正在路上。这八百里加急塘报先报给王驾千岁,让王驾千岁有个准备呀,注意观察您身边的秦叔宝。卑职现在正带领齐州所有官员紧锣密鼓地捉拿这些造反的响马呢。这伙子响马指不定会流窜到何地,也请王驾千岁提醒周边各地官员注意防范响马!贾柳楼所获名单附在塘报之下,望老千岁参考!”当然,原文那要写的多得多,大体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杨林惺忪着双眼仔细地辨认字体。怎么呢?这字体都模糊了,喝多了,这眼都不聚焦了,看了半天才把这个塘报给看完了。 “嗯……”就看老杨林当时脑筋蹦起多高啊,“唰!”把塘报往旁边一推。“啪!”一巴掌就拍在塘报上了。然后由打塘报底下把那份盟单兰谱给拽出来了,又看了看盟单,第一个叫魏徵魏玄成,他不认得,也不感兴趣。一看第二个赫然写着“秦琼字叔宝”。“嗯……”就见杨林把钢牙咬得嘎巴巴直响。“秦琼……”他用手“咣”就砸在那个名字上了。“秦琼啊……忘恩负义的家伙!可杀而不可留!”“邦!”一拳又砸上了,“真是可杀……呃……不可留……呜……”说到这里,一股酒劲儿又上来了,杨林往旁边一倒就斜倚着桌子了,“可杀……不可留……秦琼?哼!嗯……嗯……”一边睡还一边说着话呢。 他就睡着了,但他在外面又敲桌子又喊秦琼的名字就惊动了张紫燕。张紫燕到东厢房给杨林取毯子去了。其实已然取出来了。一脚往外一迈,正巧杨林在那里喊秦琼的名字。张紫燕当时就是一惊。对秦琼的名字,张紫燕太敏感了。“老王爷怎么喊秦琼啊?”再听老王爷下面:“哼!忘恩负义的家伙……可杀不可留……”“咣!咣!”又敲桌子、又拍案子的,好像靠山王杨林十分震怒。可把张紫燕吓坏了,怎么了?难道说叔宝得罪了王驾千岁不成?她就没敢出去。然后,就发现杨林往那儿一趴睡着了,嘴里还嘟嘟囔囔的。等了一小会儿,张紫燕哪实在忍不住了,慢慢地移动莲步就来到杨林身边:“父王啊父王……”她轻声地呼唤了两句。杨林睡熟了,没有回应。紫燕姑娘把手中的毛毯轻轻地给杨林披上,给杨林窝了窝棱角,仍然没有惊醒杨林,照样在那儿睡:“嗯……可杀不可留啊……不可留……”还说梦话呢。 紫燕心说:“谁可杀不可留?说秦琼吗?”一看,杨林这桌上摆着塘报呢。紫燕姑娘是大家闺秀,识文断字。借着灯光一看塘报上的文字,“啊!”把紫燕姑娘吓了一跳。她本来就能看一张。但是一看这事关秦琼的事情,她又呼唤了两声:“父王……父王……”确定杨林没反应,张紫燕咬着银牙小心翼翼地伸出玉手把桌上的塘报抖抖索索拿过来,翻开往下瞅了瞅。下面几页这么一看,脑袋“嗡”的一下子,就觉得眼前是阵阵眩晕。“啊!难道说这是真的不成?”她赶紧把塘报又放到原处,再看这份盟单兰谱,第二个正是秦琼。姑娘这个时候浑身栗抖,“这、这、这……看来这是真的呀!齐州刺史唐弼,借他八个胆子,他也不敢伪报啊。难道说叔宝真的参加了杀官造反的行动吗?他真的是响马吗?” 紫燕姑娘又仔细地看了看塘报,往下一瞅就瞅见了四个熟悉的名字——王伯当、谢映登、齐国远、李如珪。姑娘一看这四个名字,“嗡——”脑袋更嗡了。百分之九十九这份塘报和这份名单都是真的,上面所言都是事实!王伯当、谢映登、齐国远、李如珪这就是两个月前跟着秦琼大闹长安城的那四位英雄啊,也是救我的四位英雄。在救我过程中,他们之间说话、称呼,我听见了。当时还不是那么的清晰。后来,三元李靖告诉我剩下的人叫什么叫什么。由于是我的恩公,我全部记在了心里。他们就在盟单上啊!要说这个盟单是唐弼伪造的,他怎么伪造的?那么巧?他怎么能够知道王伯当、谢映登、齐国远、李如珪齐他们的名字呀?这一定是真的呀!原来叔宝就跟他们称兄道弟,就和绿林人有来往啊。现在终于杀官造反了!塘报来到老王爷这里,你听老王爷气得,说秦琼忘恩负义、可杀不可留啊!那是对秦琼失望之极才骂秦琼的呀——我给你十三太保,我认你当干儿子,我又给你娶媳妇儿。荣华富贵你都不要了,你居然勾连响马诈我山东,这不是忘恩负义之徒吗?这不可杀不可留吗?这正是说叔宝的! 哎呀……紫燕姑娘现在五味杂陈呐,就觉得天旋地转。心说话:“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我跟秦琼可能是前世的冤家,有那么一份冤怨缘没有纠缠清楚,来到这生这世,我们俩再次相见。你看,只要我跟秦琼相见,那定有大事啊。头一次相见在幽州,是王安国的事件。跟叔宝本来没关系,把人家卷了进来。跟那王威、高君雅结成仇怨。叔宝为了救我,奋不顾身呐;第二次相见,两个月前在这大兴城啊。本来挺好的,没想到又出变故,宇文成祥过来抢我,秦叔宝血洗相府、火烧合欢楼把我救出来了,好悬没要了他的命!这第三次相见在越王府,好容易靠山王杨林把我许配给秦琼了,我也乐意,天下上哪儿找这样的英雄豪杰去,我心早已经归属秦琼,对他的大恩大德,我早已经想以身相许,这一次真乃天作之合。嘿嘿!万没想到啊,一夜风云变,又发生大事儿了!哎呀!难道说我张紫燕就是秦琼的克星吗?难道说我仿秦琼吗?”古人都迷信,她就往这儿想啊。“不然的话,为什么每一次我见人秦琼都会给人招灾惹祸呢?这、这是不是我们八字不合呀?是不是我就是个灾星啊……”哎呀,心乱如麻呀。 但是,紫燕姑娘竭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紫燕,你要冷静下来!现在是叔宝的生死关头啊。靠山王醉的时候说要杀叔宝,现在他睡着了。醒了之后,肯定就得派人去捉拿叔宝去呀。那么前两次是叔宝救我的性命。现在叔宝性命遇到危险了,难道说我张紫燕就不能救叔宝的性命吗,嗯?我怎么报恩呢?这不就是我报恩的时机吗?我现在不给叔宝送信,待到何时啊?!”想到这里,紫燕姑娘迈步就要离开杨林的寝殿。 但是刚一迈步,“慢来,慢来。”紫燕姑娘叫着自己的名字:“你先慢来。怎么?你别忘了,现在是在越王杨素府啊。越王杨素府是在大兴城。大兴城有宵禁,现在各坊的门都不开,大兴城的城门更不开。而叔宝现在在骊山大营之中。我要想到那儿去,我必须有出城的令箭呐。否则的话,根本连坊门都出不去!” 紫燕姑娘一看,杨林桌上有令筒啊。咱说了,里面放着两只龙鈚。紫燕姑娘一看,这不就是令箭吗?我盗杨林的一只龙鈚也就是了。反正我又不是当兵的,等到杨林醒来,他爱怎么的怎么的。想到这里,伸手就抽出一只龙鈚迈步走到外屋去了。 来到自己床边一看,这里有一个衣箱。这衣箱是自己的,是下人由打自己原来在越王府里的住处给搬过来的。杨林一认了这位干闺女。有人就赶紧地把郡主过去的应用之物全给搬到了郡主现在住的地方了。紫燕一看衣箱在此,她赶紧打开衣箱,由打里面取出一件男装。说:“女孩子怎么会有男装啊?”隋唐时期,女孩子穿男装是一种时尚。尤其是大家闺秀,府里的、大宅门里的这些女孩子谁没有一两身男装啊?都有!是时尚啊,紫燕也不例外。她赶紧取了一身男装,圆领剑袖,这么一穿,头上带上幞头,然后拿起龙鈚就走出靠山王的寝殿,来到殿外头了。 往外一走,在外面值班站岗的巡哨的头就是中军官上官狄啊。他一看,哟,怎么由打老王爷寝殿里走出个男子?“什么人?!” 他这么一问,紫燕姑娘的心就提到嗓子眼儿了。她鼓足勇气往前走了两步,深吸了两口气,尽量地让自己沉着下来,就来到了上官狄近前:“上官将军,王驾千岁现在喝多了,命我出去给他办件要事,现在令箭在此,请上官将军放行。另外,给我准备一匹快马。” 上官狄一听,心里头“咯噔”一下子。怎么?敢情上官狄在外面也听到了老王爷的话。他怎么听见了呢?因为上官狄看到这封塘报是由打齐州来的,八百里加急呀。他本身就注上意了——“这齐州是山东地界,归老王爷代管,那会出了什么事啊?会不会跟我表哥有关系呀?”因为他知道,表哥尤俊达已然被关进了齐州大牢了,劫皇杠的事儿犯了。而且,劫皇杠这事跟自己有关系,自己是一个无间道啊,是老王爷杨林身边的一个奸细。劫皇杠所有的信息都是自己放出去的。“现在我表哥被抓了,关到死囚牢。杨林让齐州刺史唐弼审我表哥。我表哥会不会搪刑不过把这事招了呢?会不会把我也招出来呀?”他心里担心这个。所以,他就一直在这门边儿听里面的动静。果然听到里面杨林喊了一声:“秦琼?忘恩负义的家伙!可杀不可留……”杨林那底气多足啊。再加上外面夜深人静,一嗓子,上官狄听得是真而且真呐!哎呀!上官狄心中“咯噔”一下子——“坏了!可能是我表哥把我叔宝哥哥给招出来了!”因为上官狄知道秦琼跟尤俊达的关系。他知道秦琼染面涂须诈莱州是保尤俊达呢。“难道说,我表哥不义气把叔宝哥哥给招出来了?不然的话,老王爷怎么会说出这句话?怎么会说出‘忘恩负义,可杀不可留’呢?哎呀……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了?这、这、这如何是好啊?”他正在外面着急呢,张紫燕出来了,告诉他要出去,让给她准备一匹快马,要给老王爷办事。“办什么事儿,让紫燕姑娘拿着令箭出去?会不会是让紫燕姑娘叫我叔宝哥哥去呀?那为什么不派我去呢?那甭问,肯定表哥连我也给招出来了呀!老王爷已然怀疑我了。故此不派我,而要派紫燕姑娘啊。”这一瞬间,上官狄脑袋里头就想了这么多! 紫燕着急了:“上官将军,您听明白了没有?我现在要立刻出城!” “啊?啊、啊、啊……听明白了,听明白了。我立刻备马!”上官狄不敢不备马呀,人家手里拿着大令呢。马上吩咐:“给郡主找匹马!” 来时间不大,马就牵过来了。 “多谢上官将军!” 道了声谢,紫燕姑娘扳鞍纫镫是飞身上马。人家紫燕会骑马。然后,离开越王府是直接奔东走。一路之上,遇到坊门把令箭一举,就说:“我是靠山王的亲随,奉老王爷之命出城,到骊山大营有要事要办,是军务要事!”人家一看老王爷龙鈚,那就是通行证啊,马上开坊门。一个个坊门一打开,紫燕姑娘穿坊而过,就来到东面正门,就是春明门。又叫开了春明门,这才离开了大兴城。那龙鈚到哪儿都好使啊。 离开大兴城之后,紫燕姑娘才松了一口气,“驾!”快马加鞭,“啪!”打马如飞,“哗哗哗……”就在这夜色当中是飞速前进。 哪位说:“紫燕姑娘知道骊山大营所在吗?”知道。她跟她父亲在长安居住过。长安周边的环境,她是十分了解的。骊山校军场也就骊山大营那个地方,她曾经去过。方位比较熟悉。虽然是夜路,但是,姑娘现在救人心切,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简短截说,一眨眼到了骊山脚下。这个地方有一片大空地。这空地与外界相邻有一条狭窄的甬道,这就当辕门了。辕门往北就是一道山涧,下面是万丈悬崖。这个地方地势比较险要,就这么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驻军场所。一些外来的军队,或者是大兴城要进行训练的军队,经常到这个大营进行训练、驻扎。所以,今天靠山王杨林的兵马也驻扎在此。 紫燕姑娘骑马来到辕门之外,甩镫离鞍下了马。 这个时候,有守辕门的就过来了:“什么人?口令!”还问口令呢。 紫燕姑娘哪知道口令呢?赶紧把手中大令一举:“奉了靠山王的军令来此公干!” 守辕门的走近一看,哟!真的是靠山王大令,“上差有何吩咐?” “快快去传唤十三太保秦琼秦叔宝!让他披挂装备整齐出营见我!” “哎,哎,哎,您等着!您等着!”守辕门的赶紧往里通禀。 时间不大,就听见一阵清脆悦耳的马挂銮铃声响,“卜啷啷啷……”秦琼来到了辕门之外! 第304章 上官狄飞马赴骊山 第三〇四回 上官狄飞马赴骊山 张紫燕盗令救夫!真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到骊山大营辕门之外,让人把秦叔宝给叫出来了,而且着重强调:“让十三太保披挂整齐装备已毕出门见我。” 时间不大,就听见营盘当中一阵清脆的马挂銮铃声响,“卜啷啷啷……”这个铃铛在夜深的山谷当中一响,山谷映着清脆的回音儿啊,太悦耳了,那不愧是卫文通花了重金找那高级匠作打造而成的。这声音脆而不闹。 随着銮铃声响,秦叔宝由打辕门之中就走出来了。 说:“怎么那么快呢?”因为秦琼没睡觉啊。今天过来任务就是巡营。到这里,秦琼兢兢业业地把大营巡了三遍。还没等他入帐休息呢,有人告诉他说:“靠山王派使者过来,拿龙鈚传你!”秦琼不知何事,这才走出辕门。 借着辕门外大灯笼光一看,嗯?就见对面马上坐着一个官员。但这个官员身材比较娇小,天黑看不清楚,秦琼又往前带带马,一拱手:“敢问这位大人,王驾千岁将令何在,要秦琼哪旁使用?” 哎呀!紫燕姑娘一看秦琼出来了,心中狂喜,赶紧冲秦琼一招手:“叔宝哥哥,你赶紧过来,我有要事!” 嗯?秦琼一听这是女子的声音呐,而且特别熟悉。他仔细一看,哟!怎么这人那么像张紫燕呢?秦琼不由自主地就往前又催了催马,“呃……你是?” “哎呀,叔宝哥哥是我,我是张紫燕,我有要事找你!快过来啊!” 秦琼一听,心说话:“紫燕姑娘不是陪着靠山王吗?怎么夤夜之间到我这来了呢,嗯?哎呀,虽然说杨林把你许配给我了。但我们俩毕竟没有成亲呢。没有成亲,你夤夜来找我。这传扬出去,可与你名声不好啊。”秦琼到现在还惦记着紫燕姑娘的名声呢。所以,秦琼一犹豫没敢上前。 把紫燕姑娘急坏了:“叔宝哥哥,你快过来!有要事!” 那就在这个时候,由打远处又响起了急促的马蹄之声。这马蹄声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听这意思是来骊山大营的。 当时,紫燕姑娘吃了一惊,心说:“谁会在这个时候到来呀?” 正在狐疑之际,那马已然来到身后了。马上坐着一员将领,也是一身戎装,他是打马如飞,“咵咵咵……”看这意思,这匹马已然到了极限了。但就这样,这位还是机械地打这马后鞧,“咵咵咵……”从这打马的动作和马蹄声响当中就能感觉到马背上的这位将领是十分着急。 这匹马眨眼之间就来到了辕门之外。辕门这个地方比较亮,有大气死风灯,借着气死风灯的烛光一看:那不是叔宝哥哥吗?那位是……那甭问了,那一定是紫燕姑娘。不好!紫燕姑娘还是比我先前一步到这里!这是要对叔宝哥哥不利呀。他一着急就喊上了:“十三太保——不要过去——到我这儿来——我这里有将令——你到我这来——吁……吁……”好容易把马勒住了,几乎这人的马头跟紫燕姑娘的马头成一条线了,只不过两个人站在两边。 秦琼发现是紫燕姑娘,本来就一愣。正愣着呢,这匹马到了。一听又喊自己,秦琼又是一愣。借着灯光一看,哟!这人更熟悉了,非是别人,那马鞍桥坐着的正是中军官上官狄! 说:“上官狄怎么来了?”上回书说了,靠山王杨林在里面说那句话惊动了上官狄。正在狐疑之际,发现紫燕姑娘穿着男人的装束手持龙鈚由打王爷的寝殿走出来了,让自己给他备马,然后说奉了王爷之令,有重要公干要出城。上官狄不敢不放啊,人家手里拿着龙鈚呢。但是放走紫燕,上官狄心中更画魂儿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紫燕姑娘夤夜出去,老王爷给了她什么将令啊?她要干什么呀?哎呀……会不会是山东事发? 他越想心中越没底,越想是越好奇呀。最后一咬牙关,就来到靠山王寝殿门口轻声呼唤:“启禀王驾千岁……呃……紫燕姑娘,刚才出去了……王驾千岁……王驾千岁……”他连连呼唤了几声,听到里面没人答言,又仗着胆子把门推开走进寝殿。仔细一看,靠山王杨林趴在桌上鼾声连起,睡得正香呢。上官狄咽了口唾沫,慢慢地又移到了杨林的桌案之前。上官狄心中合计了:“我要是一喊老王爷,他醒了。那我就说来报告他:刚才紫燕姑娘出去了,说有您的将令。我怕是一个女孩子,有什么危险。所以,是不是我要派兵保护啊?如果说王驾千岁一摆手:‘这事你别管。’那我再出去也不迟。如果说老王爷没有被惊醒,那我就得调查调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接连呼唤几声,杨林仍然鼾声均匀。他确定老王爷睡熟了。“那我就看看吧。这山东的塘报到底是什么?” 他仔细一看桌上塘报,哎呀!上官狄当时脑袋也嗡嗡作响:“果然如此!嗨!我表哥被抓他的那些兄弟们把他给救出来了,杀了官、造了反了!而且还把我叔宝哥哥的名字留在了盟单兰谱之上。哎呀!这伙子江湖绿林人,这是要逼着我叔宝哥哥造反呢。那甭问了,刚才靠山王看这份盟单兰谱,骂我叔宝哥哥忘恩负义、可杀不可留!这是派紫燕姑娘拿着龙鈚去调我叔宝哥哥去了。一旦把我叔宝哥哥调到越王杨素府……那、那没得好啊!肯定马上被拿下呀!哎呀,这可怎么办呢!” 上官狄脑海当中迅速地反应着应该怎么应对这件事。他很快地找到了一个答案:“我也盗取一支金鈚令箭,赶紧给我叔宝哥哥送信去!让他快走!我也不在这儿待着了,我也得走啊!”他也走啊?上官狄已然想好了:“我待在这里没得好。那尤俊达是我表哥呀。现在是没审尤俊达,还没有找他的底细呢。所以,现在还不知道这层关系。如今他们杀了官、造了反了,山东出这么大案子,朝廷能放过吗?肯定在尤俊达、程咬金他们身上顺藤摸瓜,把他们的三亲六故全都得给调查清楚。这真地一调查,我跑不了!什么事儿就怕查呀!查到我这里,那我就是最大的嫌疑犯呢。再加上我跟叔宝哥哥平常关系这么好。当时救叔宝哥哥的又是我。到那个时候,老王子能不对我怀疑吗?看来呀,我的中军官生涯就此结束了。也罢!从我和我的表哥谋划劫取皇杠银子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有了这个准备了,我就有了随时要离开靠山王杨林的打算了。这也不算意外呀,终于有这一天,谁让你干这事儿了!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在长安城这事儿犯了!哎!既来之,则安之!就按最坏的情况处理!” 想到这里,上官狄偷偷地由打那令匣子里又抽出了一只龙鈚,握在手中,轻轻地冲靠山王杨林一拱手,心说话:“老王爷,对不起!您对我不薄啊。我呀……对不起您!没办法,谁让您搜刮我们山东的民脂民膏给这皇帝用呢?那么今天事情败露了,我上官狄感谢您老人家对我的知遇之恩。但是,上官狄再也不能够在老王爷您驾下为您服务了!咱以后再见吧,有缘再说吧!” 上官狄施完这个礼之后一转身,轻轻地又走出了老王爷的寝殿,慢慢地把门关上了。上官狄今天晚上巡夜,给老王爷站岗。所以,一身戎装根本就不用换衣服。赶紧吩咐人把自己马匹牵来。 有人把上官狄的马给牵来了。这匹马好啊。怎么呢?马口老了,年岁比较大了。上官狄是个爱旧之人,一直没换。觉得:“这匹马还能跑,换它干嘛呀?现在又不行军打仗,我骑着它吧!再骑一两年,然后让它退役,也就是了。你别看马老,老有老的好处,它稳当啊。况且老马识徒,哎,平常在莱州周边,那道路,它比我都熟啊。”所以,上官狄一直没换这匹马。但是,您别忘了。老王爷由打莱州遘奔大兴城,这一路之上跟那秦叔宝赛马呀。那简直是一路之上马不停蹄呀。上官狄的这匹马本来就老了,架不住天天这么折腾啊。所以,疲惫不堪。昨天,由打潼关到大兴城又跑了一天。到晚上,虽然有一个短暂的休息,他们喝酒吃饭,这马在马槽之中啃点青、吃点料,也是休息。但是,这休息没几个小时呢,又给拎出来了。所以,这匹马是十分的疲惫了。那疲惫也不行啊,主人现在有需求,那就得为主人服务。 这时,上官狄告诉大家:“你们在此守候老王爷。王驾千岁有令,让我出去办一件事情,我去去就来。你们小心时候,不要惊扰了老王爷的美梦!” 这些人不知道上官狄要干什么去,平常全听上官狄的,都点头称是。 上官狄吩咐完毕之后,飞身上马就离开了越王府。又拿着龙鈚诈开了各坊的坊门,又走出了东门春明门,直奔骊山。 这一路之上,上官狄心中着急呀,他怕秦叔宝先碰到紫燕姑娘。万一碰见,被紫燕姑娘先前一步调入大兴城,那就麻烦了。所以一路之上快马加鞭、打马如飞,也顾不得跨下这匹老马了,“啪!啪!啪……”这匹马不知道主人今天怎么了,怎么那么着急?又走夜路、又走急路的。没办法呀,只得拼了自己老命了,翻蹄亮掌,一路狂奔,就来到了骊山大营门口。一见紫燕姑娘站在秦琼对面,把上官狄吓了一跳,那不能够让他们见面呢,赶紧喊:“十三太保——你往这儿来——我有王爷军令——特来调你——你过来!你过来!” 秦琼一看上官狄着急忙慌成这个样子,心中更加狐疑了——这、这怎么回事?上官狄怎么跟张紫燕两个人都来了?看这意思还不是一势的,都拿着王爷的龙鈚,这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呢? 紫燕姑娘一看上官狄,她也误会了——坏了!这肯定是我的父王看到我没影了,把中军官上官狄给叫来了。让上官狄拿着龙鈚令箭来骊山大营调我叔宝哥哥。那我绝对不能让我的叔宝哥哥跟他再走啊!“十三太保,你赶紧过来!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叔宝哥哥!你别过去!你到我这儿来!我这有王驾千岁大令调你呢!你赶紧过来!” “我也有王驾千岁大令,我也调你,你赶紧过来!你往我这儿来!” “你往我这儿来!” 哎呀……秦琼一看:“你们这俩唱的哪一出啊?到底何事?你们俩都过来吧!我也别过去了!到我近前来!又没有外人,有什么事儿,咱当面讲说清楚不就完了吗?” 紫燕姑娘一琢磨:“也是!也是啊!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哪怕上官狄真是奉了老王爷的军令来调秦琼,到时候大不了,我把上官狄一牵扯住,让叔宝先走啊。”想到这里,紫燕姑娘一点头:“好吧!既然如此,咱们远离辕门到无人之处说话!” 她一说这话,上官狄心说话:“也好!远离辕门,就跟当兵的隔绝了。甭管你张紫燕手里拿着什么大令。只要是不跟当兵的见面,你那大令也没用!到个时候,你调我叔宝哥哥,我大大不了把你宰了!”上官狄不知道张紫燕的身世,他也不知道张紫燕跟秦琼过去就见过面,还见过两次呢,他不知道啊。所以,心生杀机! 秦琼一看,这俩人让自己远离辕门,不知何故?“那好吧。”秦琼把手一摆,三匹马往后退,退出去得一里多地。 我们说了,辕门外是一条狭窄的甬道。甬道两侧是万丈深渊呐。这晚上黑咕隆冬的,那山谷中的风吹过来刺骨寒冷啊。您别忘了,现在已然九月底的天气了,深更半夜在深山里面,能不冷吗?紫燕姑娘是女孩子,更不禁冻了,当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呐。 秦琼一看已然远离辕门了,说:“两位,发生什么事了?” 张紫燕先没理秦琼,而是看了看上官狄:“上官将军,你拿着龙鈚是不是要来抓叔宝的?” “嗯?”上官狄一愣:“紫燕姑娘,你拿着令箭是不是奉了老王爷的命令来传叔宝的?” 紫燕冷冷一笑:“上官将军,现在十三太保是我的夫君,虽然我们还没有正式拜堂成亲,但是老王爷已经把我许配给他了。我见到我夫君有难,焉能不救!我实言相告,我不管你是不是奉了老王爷之命来拿叔宝。但是,我今天来要救我的夫君!” 上官狄一听这话:“紫燕姑娘,莫非你是来救十三太保的?” “不错!我要告诉十三太保他的事情犯了,要他快快离开!” “哎呀!”上官狄一拍大腿:“紫燕姑娘,咱俩目的一样啊!我还以为你是奉了王爷之命来赚取十三太保进越王杨素府呢!我快马加鞭赶到这里,目的就是想通知叔宝哥哥让他快走,别跟你再回越王杨素府了!我是这个意思啊!” 紫燕姑娘一听:“啊……闹了半天,咱俩目标一样啊,都是来救叔宝的!” “可不是嘛!” 他俩在这儿一对话,秦琼听懵了,“哎,”秦琼说:“两位说什么呢?这怎么又调我又救我,到底怎么回事啊?” “哎呀,叔宝哥哥呀!山东事发了!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这下子,上官狄当着张紫燕也没有隐瞒,就把自己看到的和自己想到的事情给秦琼说了一遍。“现在老王子就认为你是个忘恩负义之徒,要来杀你呀!趁他酒醉未醒,叔宝哥哥快跟我逃离这长安之地啊!” 紫燕姑娘在旁边一听这话音:“怎么着?叔宝啊,你确实和那群响马有勾连呢?” 秦琼一听,自己的母亲、妻子落在人家手里了。秦琼是个孝子,心急如焚呐。听紫燕这么一问,秦琼也没加思索,把头一点:“紫燕呐,那些人确实是我秦琼的兄弟呀。” “啊……”紫燕一摇头,“我明白了……怪不得,我在盟单兰谱上看到了王伯当、谢映登、齐国远、李如珪他们的名字。当时我就猜测可能是如此。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的夫君居然是一位响马呀。” 秦琼一听,当时脸一红,谁也不愿意顶这个名啊。秦琼说:“小姐呀,我让你失望了。我秦琼敢念紫燕姑娘救命之恩呐!” “哎呀!”上官狄说:“都别说这个了,赶紧走吧!叔宝哥,趁杨林现在醉酒未醒,咱赶快离开这危险之地呀!一旦杨林醒了,再想走就麻烦了,快走吧!” 秦琼一点头。男子汉大丈夫,当断不断、必留后患呐。那秦琼在生死问题上也是个果决之人呐。秦琼把头一点:“多谢贤弟!那贤弟,你还能留在这里吗?” “哎呀,哥哥,我哪能还留在这里呀?咱哥俩得一起跑啊!” “既然如此,贤弟呀,你我兄弟赶紧上路!”说到这里,秦琼又看看紫燕姑娘:“紫燕姑娘,秦某多谢您送信救命之恩,您快快回去吧。回去之后,您可以把所有报信之事的罪责全部推到上官狄我的兄弟头上。反正,我们俩是跑了。我想王驾千岁必不会责怪于你。虽然王驾千岁把你许配给了秦琼。但是,这是王驾千岁酒后之言,不必当真!你我并无夫妻之实啊!这件事情,望小姐不必萦怀!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年相见,后会有期!” 秦叔宝他的意思是安慰一下小姐,让小姐以后不要以此为念,你该怎么找夫婿怎么找夫婿,咱俩这一篇就算揭过去。可他哪里知道人家紫燕姑娘心中早已经存定一个心,要跟着秦叔宝一起返回山东。但听秦琼这么一说,咱俩这婚姻根本不算数!紫燕姑娘当时是万念俱灰! 第305章 红拂女以情劝义妹 第三〇五回 红拂女以情劝义妹 张紫燕、上官狄夤夜双报信。秦琼闻听脑袋嗡嗡作响,他倒也想到山东那些兄弟们可能要造反,但他万没想到盟单兰谱居然留在贾柳楼,而且上面居然写着自己的名字。秦琼开始一愣,但转念他就明白了:“这一定是徐老三的计谋!哎呀!徐老三啊徐老三!你怎么能这样做事呢?你这不是逼着我秦琼跟着你们一起造反吗?”但是,秦琼马上又明白了:“看起来,这一切都在徐老三的掌握之中。他来山东给我娘祝寿那是在其次。主要的是要把我拉拢到他们的队伍当中,跟着他们一起挑起反隋大旗呀。贾柳楼结拜的当时就把我糊弄了,我看都没看誓言,我就签了字、画了押呢。没想到,誓言是造反的檄文呢。这就等于我秦琼已经对天盟誓向大隋王朝发起攻击了。那么现在徐老三故意把我的名字留在盟单兰谱上,那就是要把我逼到绝路之上,非得跟他们在一起不可呀!哎呀,徐老三,你就是不逼,有朝一日,我秦琼也有可能跟大家在一起呀。我对这个朝廷也是越来越不满,我也想推倒这个朝廷、另立明君。但我觉得现在不是时候啊。还不如让我在靠山王杨林这里,以后,慢慢的手握了重兵之后,咱们干什么事不也有资本吗?何必把我现在逼向绝路呢?”但是,再埋怨,为时已晚。“徐懋功这种做法一定有他的用意。既然已经把我逼到这步上了,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呀。尤其现在,当断不断必留后患!我得赶紧返回山东。起码来说,能在半道之上截住押送我娘、我妻子的官兵,把我娘、我妻子先救出来再说呀。徐老三呐,你逼我秦琼,我秦琼不埋怨你。但你好不该不把我娘、我妻子、我的家小救出来呀!你这算事也太不周了吧!” 一瞬间,秦琼想了这么多。但是不顾地多考虑了,他赶紧冲着张紫燕一抱拳:“多谢紫燕姑娘大救!可是,大恩不言谢呀!我现在要跟上官狄赶紧逃走,以免王驾千岁醒来之后,对我们下其毒手啊。我们多谢姑娘!请姑娘速速回去。回去之后,假装没发生这件事情,把所有的事情全推给上官狄。王驾千岁要问起,你就说上官狄到了寝殿之中要看那山东急报。你也不懂规矩,以为就该给上官狄看。上官狄看完之后,拿了两根龙鈚转身就走了,去哪了?你不知道。把这一切事情推给上官狄。你还服侍在老王爷身边,管保你没问题,赶紧回去!” 紫燕姑娘一听这话,脑袋嗡嗡作响,她的马往后倒退两步,好像不认识似地看看秦琼:“叔宝哥哥,我冒死前来救你。我的心意,难道说你还不懂吗?” 紫燕姑娘心中一翻个儿,心说:“在这危急关头,这秦琼怎么光想着兄弟不想着我呢?他为何带着上官狄走,他不带我走呢?按说应该带着我一起逃走才是。” 紫燕姑娘误会了,这是信息不对称所造成的结果。她哪知道上官狄跟秦琼之间的情谊,她更不知道上官狄跟尤俊达之间的关系,她更更不知道上官狄也是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被劫幕后人物之一,所以上官狄现在是不得不走,他不敢留。秦琼心里明白啊,跟上官狄无须多说,两个人简单两句话,彼此就明白了——我们俩赶紧走!但张紫燕不知道啊,紫燕一看秦琼带上官狄走,怎么就不带我走呢?她难道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秦琼一听紫燕姑娘说到这里,苦笑一声。他明白呀?她怎能不明白呀?但是秦琼说了:“紫燕姑娘,我秦琼这次回归山东就有可能和大隋王朝彻底决裂,我真就成了反贼了。跟随着我的人,那未来都是朝廷通缉要犯呢,抓住都得灭门之罪呀。秦琼实不忍连累姑娘啊。你别看咱俩人被王驾千岁硬拉在一起,但那是王驾千岁喝醉酒了,说的话不算数啊,秦琼哪能配得上姑娘啊?所以,咱俩之事就此别提了。姑娘以后还有大好的前程等着呢。而秦琼我就成为一个落草为寇之人。我不能再连累姑娘啊……” 其实,秦琼是好意。本来秦琼对紫燕姑娘心中没有任何的男女之情。说:“秦琼对紫燕有没有情呢?”也有情,是一种同情。同情紫燕姑娘的遭遇。是一种大男子对一个弱女子的本能同情和怜悯。没有其他的想法。即便是杨林把紫燕姑娘许配给秦琼,也没在秦琼心中荡起涟漪。秦琼只不过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一晚上,为什么到现在没睡呢?巡营干嘛呢?闹心啊。“哎呀……这玩意儿怎么处理呀?”秦琼不擅长处理这种男女关系。“我怎么向家里交代呢?我怎么面对紫燕姑娘呢?”秦琼想了一夜,也没想出头绪来。哎,突然间发生这个变故,似乎秦琼心里头的这块石头“咣叽”一下子就落地了——“这下太好了,我和紫燕姑娘再无瓜葛了,那我秦琼也不会再耽误人家紫燕姑娘的未来前程了。人家未来肯定还要嫁好的郎君呢,何必嫁给我呢?”所以,秦琼心里是一下子轻松了。 他可就忽略了女性的心思啊。秦琼是个大英雄。这个大英雄往往站得高、看得远,他不会被一些儿女私情所左右。相对来说,他不了解女孩子的心呐,他也没有往人家心里想。他更不懂得一个心里已然有了一位男子的这种单相思、想恋爱还没有恋爱的女孩子的心理。结果,他单方面地就把自己认为是对紫燕姑娘好的意思一下子全说出来了。 紫燕姑娘一听,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这匹马“嗒嗒嗒……”又往后倒退几步。紫燕姑娘摇摇头,“哗——”泪水下来了:“啊……我明白了,你怕你连累我呀。可是叔宝啊,咱们这一次是第三次相见了,每次相见都是我连累你呀,你连救我两次啊!第一次在幽州,逼着你逃到燕王府里,好悬没被人捉住。第二次就是在这大兴城中。那一次,一晚上我也没睡着觉,听到外面喊杀之声,我在越王杨素府中跪倒在地向天为你祈祷,祈求上天垂怜,能够把你们几位好人救出磨难呐。幸得苍天有眼,你们逃出虎口,我在越王府中也心安了。否则的话,你们哪一位有个三长两短,我张紫燕焉能活在世上啊?!因为我知道,这都是我这个不祥之人连累了诸位恩公啊。没想到,你今天倒送了我‘连累’两个字……我明白,我明白,不是你连累我,是你怕我再跟着你,我连累了你呀!” “啊?!”秦琼一听,“哎呀,紫燕姑娘这话从何说起呀?秦琼,我绝无此意!我这是真的为紫燕姑娘您好啊,您何必跟着我们落草为寇,误了姑娘大好的青春呐。紫燕姑娘,我确确实实是为您着想的……” 张紫燕点点头:“是啊,是啊,叔宝,你永远都是为他人着想,你是个好人呐!初尘姐姐讲得对呀,世上之事什么都可以强求,唯一个‘情’字难以强求啊!” 她说这句话,秦琼更不明白了,上官狄也不明白。 这什么意思呀?在这里,咱得插几句。这个张紫燕她为什么现在心事那么重?跟张初尘,就是风尘三侠之一的那个女侠客有直接的关系。咱在这里得补一笔,这样才能说明这张紫燕为什么一直留在越王杨素府。咱前文书说了,秦琼等人大闹长安,张紫燕被风尘三侠的张初尘和李靖李药师救回越王杨素府。后来,李靖李药师把李世民送走了。但是,把这位紫燕姑娘就留在越王杨素府里。因为两个人认为,紫燕姑娘又不会武艺,又是个成年人了,很难带出城去。不如留在越王杨素府里更为安全。因为越王杨素府有风尘三侠这两位在这里,那是绝对安全的。所以,先送走一个是一个,然后慢慢再说张紫燕的事儿。就这么着,把紫燕姑娘留在了越王杨素府。后来,秦琼等人走了,长安城恢复平静了,紫燕就跟着张初尘住在一起。 这么一聊,两个人情投意合,张初尘年岁也不大,也就比紫燕姑娘大那么几岁。所以,两个人没代沟,很合得来。最后一合计:干脆,咱就认干姐妹吧,也算个患难之交啊!于是,两个人就认了干姐妹了。张初尘比紫燕姑娘大,所以紫燕姑娘就叫张初尘叫初尘姐姐。这下,红拂女就与张紫燕两人亲了一步,成闺蜜了。这俩女的在一起是无话不谈呢。张紫燕就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张初尘。 张初尘说:“你放心,我马上让人去打探你哥哥消息,打探你们家人的消息。”让人一打探,得知确信了,这才告诉紫燕姑娘:“你们家一千多口全被朝廷给杀了,是宇文化及上奏皇帝,皇帝准奏。宇文化及是始作俑者,是罪魁祸首。你哥哥不得而知,失踪了。”那时候还不知道张金称跑明州拉杆子起义、自号明州王去了。只知道失踪了,“也许就在那一千多口人当中呢。” “哎呀!”当时,紫燕姑娘一听这个噩耗,眼睛往后一翻,昏死过去了。 张初尘赶紧抢救。抢救活了,紫燕姑娘放声大哭。劝慰好半天,最后才劝慰住。紫燕姑娘咬碎钢牙,冲天发誓:一定要杀死宇文化及为全家报仇雪恨呢!那怎么杀呢?她也没主意。 后来,张初尘一看,这张紫燕天天浑浑噩噩地魂不守舍,嘴里叨叨唠唠的,老说要报仇,怕时间长了,精神再出问题。于是,一边劝慰,一边给支招。其实,支招就是给这紫燕姑娘找个事做。就告诉紫燕姑娘:“干脆这样,你不是要杀宇文化及吗?那我们为什么来到杨素府啊?说句实在话,我和我的师兄李靖就是想刺杀越王杨素。不过呢,到这里之后,人家越王杨素对待我们俩非常好,对我们有知遇之恩。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俩一商量,实在难以下手。另外,大隋王朝从根子都烂了,那不是刺杀一个越王杨素能够解决问题的。所以,我们俩就打消这个念头。但是,我们不刺杀,不等于你张紫燕不去行刺杀之事。我觉得吧,你要想报仇,刺杀倒是一条门路。” 紫燕一听:“哦,您的意思让我刺杀那宇文化及啊?” “对啊!当然了,你现在刺杀不了,你不会什么武术啊。确实你的腿脚还不错,小的时候也练习过。但是没有经过名师指教。后来,也没有再继续习武。所以,你身上虽然有武术基础,但是没人教你,你不会武功。那不会武功,怎么能够刺杀得了宇文化及?何况宇文化及身边还有一个天保大将军、横勇无敌将呢,那宇文成都不是好惹的呀。所以,你要想为满门报仇雪恨,那你就必须努力地、刻苦地学好功夫。干脆,你跟我学吧,我教你功夫。等功夫学好了,再找时机去刺杀杀害你满门的宇文化及,报满门的血海深仇!” 其实,张初尘就是想让张紫燕练武术:你一练武术就把其他事情忘了。至于你什么时候能刺杀宇文化及?那早着呢!你这功夫啥时能练成啊?以后再说吧!时间能够消弥一切。有可能到那个时候,宇文化及死了呢,他自己病死了、老死了、被别人杀死了;也有可能时间淡忘仇恨,到时候放弃了刺杀宇文化及的念想。反正是先把目前这个难关过去,先用一件事情拴住自己的心。 哎,果然,她的这个提议让紫燕姑娘眼前一亮,似乎她看到了希望。紫燕姑娘心说话:“对呀!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哪能够报我的血海深仇啊?我跟着初尘姐姐学会满身武艺,那我不就报仇有望了吗?”于是,点头称是:“姐姐,您说的太对了!您教我武艺吧!” “那你可不许叫苦!” “我能吃得了苦!只要是能报我的满门血海之仇,什么苦我都能吃!” “那好,打今天开始我就教你武艺,从基础开始教!” 张初尘在越王府教了张紫燕两个月的功夫。紫燕真学呀,为了报仇嘛,有这么一个目标。张初尘的武功盖世绝伦、登峰造极。你别看年岁不大,但是武艺可以说在当时大隋王朝武林界数一数二的。教张紫燕,那真叫名师高徒呢。老师真教,学生真学,两个月的功夫。耶!张初尘一看,这个紫燕姑娘居然是练武术的一个奇才呀,悟性极强。就这两个月的功夫,别人得学一年,也未必练成这个模样啊。好!这个基础打下了。慢慢地练! 就这么着,两个人飙着肩膀在越王杨素府里练功夫,可谓朝夕相处。紫燕姑娘这边家事不用说了,那该着张初晨给紫燕姑娘诉苦了。张初尘也有苦衷啊?有啊!闺蜜嘛,无话不聊。 张初尘就把自己的事情告诉紫燕姑娘了,说:“我一直爱慕我的师兄李靖李药师,。我就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跟他成双成对成就夫妻、白头偕老。唉!可是,世上任何事情都能勉强,唯独一个‘情’字勉强不了啊。我这位师兄,他知道我对他的一片深情。但是,他明明白白就告诉我了,只把我当作妹妹,没有把我当作情人,跟我不来电,跟我这心里产生不了男女之情。甭管我多爱他,我多追他。我这师兄始终对我就像哥哥对妹妹一样,不会越雷池半步。到后来我这师兄一看我追他追得紧。人家干脆把头发一挽出家做老道了。说成为一个出家人了,断绝红尘情缘!哎呀,就这件事情啊,我伤心落泪哭了多少年。那没办法,还是那句话,唯有情字不可勉强啊。所以,紫嫣呢,你对那个秦琼是不是产生了情呢?我能够看得出来!有的时候,你自己叨咕叨咕叔宝什么的,我都听见了。但是,我告诉你,据我所知,人家秦琼有了妻室了,人家对你有没有这份心?未必呀!你呀,别走我的老路,别单相思啊。单相思只会令自己痛苦啊。反正,我现在也想通了,不是我师兄当道士了吗?我也跟着出家!在骊山那里有一座斗母宫。斗母宫里住着的是骊山老母。这个骊山老母,你可能知道啊。骊山老母跟那张天师差不多少,是一个称号啊,世代相传。如今的骊山老母是第二十一代骊山老母。她是特别喜欢我呀。就特意告诉我说:“有朝一日,你实在是在红尘之中感到迷茫了,干脆到斗母宫,你也挽上头发当道姑。我就把骊山老母之位传给你!” 第306章 张紫燕短念坠山崖 第三〇六回 张紫燕短念坠山崖 红拂女张初尘告诉张紫燕:“我被一个情字已然折磨得心灰意冷了,我现在对世间万物好像都没有眷恋了似的。所以,我决心挥慧剑斩情缘。既然我心爱的师兄他不爱我,他都挽上头发出家当老道了,我又何必痴痴傻傻纠缠不休呢?所以,这些年,我也读了很多的道教典籍,也十分喜爱道家思想,我也有了出家之心了。我告诉你,在骊山有一个斗母宫,斗母宫里住着第二十一代骊山老母……” 这个“骊山老母”跟“张天师”是一样的,世代相传,它并不是一个人。不然的话,我们看古典小说,这个骊山老母在唐朝收徒弟,到了宋朝还收徒弟。很多人说这是神话人物。不是!是真人!宋朝的骊山老母跟唐代的骊山老母是两代骊山老母。 “……现在这一位是二十一代,跟我关系特别好啊。老道姑没有一个心爱的徒弟,都看不上,就看上我了。她曾经对我说过,说:有朝一日,我真的出家了。她宁愿把这二十二代骊山老母之位传给我,让我接了她的衣钵。但是,我这个人好动不好静。你别看被情伤成这样子了,我依然逃不脱这个情网啊。我想着跟着我师兄浪迹江湖,我不想在一个地方常待着。所以,我就没有答应骊山老母。再说了,我有师父。骊山老母她要把她的衣钵传给我,我就得拜她为师。当然,骊山老母论功夫、论能耐都在我之上啊,可以说是登峰造极,能够拜在她门下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不过,对我不合适啊。哎,我倒觉得紫燕你是非常合适的。你的性格,你这个练武的天资,做骊山老母的徒弟最合适。不过,我是劝你最好放下情缘。在没被情伤害得七零八落的时候,在心还没有被情伤害得粉碎的时候,最好杜绝了他。姐姐以姐姐我的亲身经历告诫妹妹,你呀,不要触犯这个东西!如果可能的话,回头我把你介绍给斗母宫骊山老母,让她收你做她的徒弟,好好地教你功夫。我觉得不出几年,你的功夫就能超过姐姐。你看姐姐我给你指的这条路怎么样?” 这个张初尘也算是真的被情给伤透了,伤得多多少少的这个思维跟一般人不一样,就是怪人嘛,哪有极力劝人家出家的呀?但从她的角度上来说,她就认为你最好别碰这个情,我有前车之鉴,你为什么还往火坑里跳啊?从你的家世、从你的出身,我认为这条路最好。张初臣一点坏心没有,天天地就给紫燕姑娘上这课,给紫燕姑娘普及道教知识、宗教知识。 您想想,身边老有这么一个闺蜜,那这个女孩子能不被传染吗?本来紫燕姑娘又是个多愁善感之人,家遭不幸,深受打击。现在孤苦伶仃,没人关爱于她,是很容易接受这些观念的。虽然她对秦琼这个情还抱有很大的希望。但是,这些观念也已然深深地烙在她的心灵当中了。只不过,张紫燕心里头还有一件事情未了,那就是给家人报仇!这一个“情”字,一个“仇”字是姑娘生存下来的动力。 红拂女磨破嘴皮子,一看姑娘:“你叫尘缘未了啊!行吧,有些事情得自己去走啊,不走脚泡永远出不来啊。没有泡,你就感知不了疼啊。我怎么说也解决不了你的问题呀。行吧,看来你还得自己慢慢地去体会吧。” 后来,有消息传来说:靠山王杨林最近要回到大兴城,就住在越王杨素府里。越王杨素为了躲避靠山王杨林,人家替天子北狩去了,到那边巡查边疆去了。也告诉越王府上的闲杂人等:最好也赶紧在这一段离开越王府!躲避那位正直的靠山王。 张初尘、李靖是受到越王接见的,杨素亲自把这件事情告诉两人说:“您看看,两位啊,是继续留在府上呢,还是跟随本王到北边游览一圈儿呢?” 张初尘跟李靖一合计:既然我们原来潜入越王杨素府是要刺杀越王杨素。但现在,我们改变这个主意了。越王杨素对我们不错,我们觉得刺杀他也改变不了大隋的面貌,我们就放弃了这个想法。那么人家现在要出去。干脆,我们俩也不留了,我们俩也走吧,浪迹江湖去吧。于是,就向越王杨素说了:“我们俩离开府去外地转悠转悠,谁也不跟。” 杨素一点头:“这样做也可以。等回头我再回来的时候,你们随时再进府。我这越王府的大门随时向两位敞开呀!” 两位回到自己的跨院,红拂女就把自己要出府的事情给张紫燕说了,说:“妹妹,你打算怎么样?你是跟我们走呢?还是说我把你带到斗母宫,你跟骊山老母见一见啊?合适不合适的再说呗,你们俩先接触接触。我已经跟骊山老母打好招呼了,她对你的遭遇很同情,说你随时可以到她那里去!”她还想给拉红绳呢。 但是,紫燕姑娘一听靠山王杨林要来,她知道杨林是大隋王朝最忠正的一个臣子、一个老王爷,说话也有分量。她就燃起了为家报仇的希望之火了。就告诉红拂女:“姐姐,您能不能想方设法把我安排在府上,让我未来见到靠山王杨林,我要在他面前告状,为我满门报仇诉冤!” “哎呀!”红拂女一听,“妹妹,看来,你这个尘缘还真的就了不了了!我要不帮你这个忙,你永远会活在这个仇恨当中啊。但是我告诉你,在杨林面前告状可有风险呢。” “什么风险我都愿意承担!只要能够为我全家伸冤呢!” “唉!”红拂女一看,怎么劝也不行了,“行吧,那只能让你自己去试一试了。我帮你这个忙!”没办法,不帮永远是个结! 于是,红拂女临走的时候,就把张紫燕安排进了越王杨素府的歌姬班子当中,作为歌级班子当中的头牌!说:“红拂女有这么大权力吗?”有啊!她本身就是越王杨素府歌姬班子当中的领队的呀。她怎么潜入越王杨素府中的呀?她的身份就是领队。后来,越王杨素发现她不一般。再深谈,最后才知道这位就是风尘三侠当中的红拂女。红拂女也没有隐瞒,也告诉越王杨素了,说:“我本来是想杀了你。但是,你对我不错,我就打消这个念头了。”越王杨素这一点挺好,不但对红拂女没有防范,反倒是更加信任红拂女了。有什么事儿都跟红拂女商量。而且,对红拂女是毕恭毕敬。后来李靖来了,那更是如此,这就是越王杨素高明之处。所以,张初臣在越王杨素府上说一不二。安排张紫燕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了越王杨素府上舞姬班子的头了——“我走之后,这头儿就是她的,都得听她的!” 紫燕姑娘又会跳舞,这两个月又跟着张初尘学习了武艺了,这个舞姿更加曼妙了。所以,这些天就领着大家伙排练了《麻姑献寿》。后来这个节目就被皇上杨广赐给了靠山王杨林:“你们在老王爷寿诞的喜宴之上演跳这个舞蹈!”为什么不从其他地方请呢?越王杨素府上的这些舞姬姬,按现在话来说,政治审查合格!从其他地方选,不知道什么人混在里头,就不如从越王府上选。但他哪知道,越从府上选的,这里面越出毛病。紫燕姑娘在寿宴之上,还真就把自己的冤情向老王爷诉说一遍。 令紫燕姑娘没想到的是,老王爷不但没怪罪,反倒是认自己为义女,还答应给自己报仇雪恨。那自己心中这个恨稍微地也放下了。不但如此,老王爷还给自己拉红绳,跟心爱的秦琼拴成了对儿,把自己许配给了秦琼。一下子,紫燕姑娘觉得自己终身有靠了。这一晚上都沉寂在幸福当中。直到看到那封信,听到老王爷说秦叔宝忘恩负义、可杀而不可留这句话,这种幸福一下子崩溃了。没想到,自己郎君秦琼居然是响马呀!“但无论如何,他是我的夫君,只要他在什么地方,我就跟着他了,我这一辈子要跟着他!”所以,这才冒着生命危险盗令救夫,通知秦琼。 她满以为秦琼得带着自己走。可秦琼说了:“我不愿意当你的累赘。你赶紧回去,把罪过推给上官狄,你一点事没有。留在老王爷身边服侍老王爷……”未来找个好人家嫁了吧。这句话虽然没说出口,但是在秦琼话语当中含着呢——我不能耽误姑娘大好青春呐。 可是,秦琼不懂女人的心呐。人家女孩子要跟着你走,要把终身许配给你,把青春给了你。你却怕耽误人家大好青春,你却让人家回去。宁肯带着一个兄弟走,不肯带着一个爱人走。这就说明在你心里头,这位根本就不是你的爱人呐,你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姑娘,连朋友都不是啊。 再加上,张紫燕想起红拂女张初尘原来对自己老是灌输的那句话——世上什么都可以勉强,唯有情是不可以勉强!让自己不要为情所困。如果为情所困了,迟早有一天要被这情字伤害得体无完肤!“可惜呀,我没有听我姐姐的劝告啊,还是落入了情网!我觉得我把这颗心掏给秦琼了。可人家对我根本就没感觉呀。我一热脸贴人冷屁股!人家说怕连累。我这话得倒着听啊。什么叫人家连累我呀?是我连累人家呀。我跟秦琼相遇三次,怎么就那么巧啊,只要见到我,人家秦琼必然倒霉呀。头两次是秦琼救我好悬身死。这一次是我来救秦琼不错,但是也是危险之极呀。看起来,我就是个不祥之人,只会给人家招灾惹祸呀。人家不愿意带着我也对呀!我现在虽然跟着张初尘学了两个月的功夫。但那管什么用呢?时间太短了。根本没有实战经验。跟着人家逃离,人家还得带着自己,还得护着自己。本来人家能够逃脱的,自己一连累,人家就逃脱不了了。人家带着兄弟,那是‘义’字。人家带着我呢?那是‘情’字!不是男女之‘情’啊,是一个‘客情’啊,一个客气呀!那我张紫燕何必让人秦琼背这么大包袱呢?何必再次让秦琼陷入险地呀?现在能够把他救走,我意已足!我满门的仇,我义父说了,他能给我报,我就全指望他了。未来能报不能报,只能听天由命。我一个弱女子只能做到如此,没有其他能力了,帮不了什么忙了!那这个‘情’字呢?到今天也算终了。那我张紫燕活在人世上的意义何在呀?没了意义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连累秦琼呢?秦琼是个好人呢,我何必让好人背这么大包袱呢?” 想到这里,紫燕姑娘流着眼泪摇摇头说:“叔宝啊,你不用说了。我不跟你走,我再也不会连累于你,你赶紧地逃命去吧!带着你的朋友,成就你的大义!我张紫燕祝愿叔宝哥哥未来一帆风顺,逢凶化吉!你救了我命,我也救了你命。咱们今生今世已然扯平了了,无牵挂了。但愿你我有缘,来世再见!” 说着话,紫燕姑娘一圈马,“啪!”朝马后鞧突然来了一巴掌。这匹马惊了,“咴溜溜……”往前一蹿。紫燕姑娘可没有顺着来时之路回去。而是奔着这甬道的旁边一头就闯过去了。 咱说了,这是狭窄的甬道,两旁是万丈深渊。这个地方是骊山,紫燕姑娘来的时候,借着月色已经看到了,这两旁是山谷。现在,紫燕姑娘心存短念了。说:“至于吗?”哎呀,人不就这样吗?又是个女孩子。这些天遭如此大的变故,这个心多少有点抑郁,多少有点难以解脱。结果秦琼再给她当头一棒,她自己心事一短,一时之间生出短念。要么说生死之念,眨眼之间!也有句俗话叫:“一人莫凭栏。”什么意思呢?说你一个人别跑到高楼大厦那里扒着窗户往下看。怎么呢?一往下看,容易勾起自己的一些烦心事。这烦心事越想越烦心、越想心越窄。最后一想,活着有什么意思?死了吧!一咬牙、一闭眼、一使劲,“噌!”扒着栏杆跳下去了。那么高的楼,跳下去好得了吗?当场毙命!你说死得冤不冤?这就是一时的短念!所以,中国人是有智慧的,老一辈就告诉大家了:“一人莫凭栏!”俩人可以呀。俩人一看,“哎呀,我太烦了。”“太烦没关系,去喝酒去!”俩哥们儿喝顿酒,互相地排解排解、倾诉倾诉。哎,轻松多了!回到家里该怎么生活怎么生活。 所以,话是开心锁呀。事儿越想越窄,话越解越开。紫燕姑娘身边就缺少这么一个给她开解之人。李靖能开解,但李靖是个男的,跟紫燕姑娘接触很少。张初尘本身就是为情所困的一个疯疯癫癫的疯丫头。她哪能排解的了啊?越讲越麻烦!紫燕能寻此短见跟那张初臣也有脱不开的干系! 要么说闺蜜多了,有的时候也麻烦!这个一嘴,那个一嘴。本来人家活得好好的,把人家生活搞得一团糟。您看,现实生活当中倒霉倒到这些闺蜜身上的大有人在呀。本来人家两口子也就拌个小嘴儿、有点小矛盾,夫妻之间嘛,有矛盾很正常。找闺蜜倾诉倾诉吧。跟这些闺蜜一说。哎呀!了不得了!“那小子不尊重女性!你不能惯着他!他如果不怎么怎么的,你不能原谅他!她如果不怎么怎么的,你就搬到我这儿住,你就别回去了!”三撺掇、两撺掇,把这女的撺掇火了,跟这男人较上劲儿了。这男的本来想劝女的。一看你较劲?你较劲儿,我也较劲儿!我是大老爷们儿,我不能低头!结果没过几天,本来是个小小事儿,弄得人家两口子打离婚。像这种事情古往今来比比皆是! 紫燕姑娘就是一个闺蜜的牺牲品!心路一窄,纵马,“噌!”一下子就跳进了旁边的万丈深渊了。“呜——”有多高?不知道!连个响声都没听见啊。 就这个变故令秦琼、上官狄是万万没想到的,你打破脑袋也想象不到啊! “哎呀!紫燕!”秦琼赶紧往前催马。 “哎呀!”上官狄冷静啊,毕竟上官狄给张紫燕没什么交往啊,赶紧把秦琼马拉住了。“叔宝哥哥不要往前去!不要往前去!前面是万丈深渊呢!” 秦琼这个时候甩蹬离鞍,“噔噔噔噔……”跑到旁边,“哧溜”一下子,他差一点儿也没掉下去,“哎呀!”赶紧刹住,扒着崖头往下看。哪能看到东西?黑咕隆咚一片!直呼呼地由打谷底往上吹风啊。“哎呀!紫燕姑娘——你、你这是何苦啊——”秦琼是放声大哭。 把上官狄吓得赶紧一伸手把秦琼嘴捂住了:“叔宝哥哥小点儿声!小点声!被人听到不得了啊!紫燕姑娘是个烈性女子,她是不想拖累咱们,这才自尽身死啊!书宝哥哥呀,可不要辜负了紫燕姑娘这一片之心呐,赶紧走吧!” “哎呀,紫燕姑娘啊——不行!我得到谷底寻找紫燕姑娘的尸体!” “哎呀,找不到了!这个地方,我来过,万丈深渊!那掉下去,说句不好听的话,摔成齑粉呐!下面野兽众多,哪能寻找到尸体呀?叔宝哥哥赶紧走吧!紫燕姑娘用她的生命来换你我的生命,咱不要辜负了她!赶紧走吧!辜负她,她就白死了……”上官狄在这里劝导了半天。 最后,秦琼这才一咬牙,把眼泪收住,恭恭敬敬地在崖头冲着谷底给紫燕姑娘磕了仨头。然后站起身来,一句话没说,飞身上马:“上官兄弟,咱们走!” 第307章 靠山王迁怒唐刺史 第三〇七回 靠山王痛恨唐刺史 紫燕姑娘纵马跳骊山,她殉了情了。殉的什么情?殉得心中的情。自己心中的情破了,觉得在这个世上再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也不想连累秦琼了。姑娘心路一窄就走了错路了,连人带马是跳下万丈深渊。 这大大出乎秦叔宝意料啊。秦琼痛断肝肠,后悔得要命。我不知道啊,紫燕姑娘怎么是一个如此烈性的女子!我、我刚才说错话了吗?没说错呀。她怎么突然间就翻了脸了,就寻了短见了呢? 秦琼想去找。上官狄苦苦哀求:“别找了,万丈深渊,没得活呀。快走吧!不然的话对不起紫燕姑娘啊。” 秦琼最后没办法,磕了三个响头,转身想要上马的时候,嗯?就发现地上有一件东西闪闪发光。秦琼仔细一看,原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紫燕姑娘在临跳崖前把这盗取的那枚龙鈚扔到地上了。什么意思?把这龙鈚留给秦琼——你要龙鈚还有用呢。可见姑娘临死前还惦记着秦琼。秦琼哈腰颤抖着手捡起了龙鈚。这个时候,秦琼心中好像明白了姑娘对自己的情义了。哎呀!我怎么那么不了解姑娘啊,我刚才不该说那些话呀!但是后悔晚了。 上官狄一个劲地催:“叔宝哥哥,别在这儿耽搁了,赶紧走吧!万一老王爷醒来可就走不了了。” 秦琼也知道厉害,牙关一咬,捡起了龙鈚往腰上一别,飞身上马,把马头一拨,“走!”马后鞧上“啪”打了一巴掌,“咵咵咵咵……”这黄骠马翻蹄亮掌就跑起来了,一溜烟,没影了! “哎呦!”上官狄喊:“哥哥!等等我!我这马不如你的马呀——啊,驾!”在后面追赶。 秦琼来到大道之上,把马头一转,转向东,一直奔东下去了。要是往前跑,就回长安城了。往东那是回山东的路。 两个人、两匹马往前跑出了没有五十里地。突然间,听到身背后马挂銮铃声响,“卜啷啷啷……” 嗯?秦琼一听,这是一个马队过来了,人不在少数啊。他往后看,黑咕隆咚的还看不清。秦琼告诉上官狄:“甭管是谁,咱继续往前跑!” “继续往前跑!” 再往前跑,人家后面那马是越追越近呢。听这马蹄子声也越来越近了。大概两者离了有一里多地的时候,后面有人就喊上了:“前面骑马之人,可是叔宝否?是叔宝吗?我听这个铃铛像是你的马。如果是你,你给我站住!前面骑马之人,给我停下马来!站住——” 一里多地,又是晚上,声音传得很远。秦琼、上官狄听得是真真切切、清清楚楚。一听,哎呦!两人的心全提起来了。怎么?从声音上就能听得出,后面的人非是别人,正是靠山王杨林,还带着其他人呢。那甭问了,一定是杨林手下的十二太保,或者是其他的偏副将领。 那位说:“杨林怎么追来了呢?他不是醉酒了吗?”啊,醉是醉了。其其实,当上官狄抽取杨林那支龙鈚的时候,就已经打扰了杨林的美梦了。杨林耳朵特别灵,虽然醉酒了,但是这上官狄毕竟是男的,他粗粗糙糙地一动,龙鈚稍微一碰令筒,他倒是慢慢地蹑手蹑足地走了出去,又让人家给他牵马什么的,但是这微弱的声音也已然把杨林从醉酒当中惊醒了。当然了,没有平常反应那么快。 “哎……嗯……”杨林摇摇头,就觉得嘴渴啊。喝大酒的人都知道,半夜要水!杨林没有把头抬起来,眯着眼睛仍然处于一个半睡非睡的状态,他就喊了:“紫燕,给父王端些水来——”嗯?杨林等了一会儿,无人应答。“紫燕,给父王端些水来——”仍然没人应答。杨林一听,明白了,可能紫燕姑娘睡着了。年轻人嘛,这觉就是比我们老年人多呀。唉!杨林没辙呀,慢慢地把头抬起来了,睁开眼睛,仍然看不清什么东西,都是重影。脑袋就觉得天旋地转,喝得真是太多了。他看了看,哎,自己桌上放着茶壶呢。其实下人早就给杨林盛了醒酒汤了,这是蜂蜜茶水给搁那儿了。紫燕姑娘就是没打扰杨林而已。杨林一看有水,端过来,也不管冷热了,把壶盖儿一打开,对着壶口,“咚咚咚……咚咚咚……”这一壶水下去了,“唉!喝多啦……多了呀……嗯……”杨林这个时候才把眼睛睁大点。 他一睁眼,头一个发现的就是自己面前的那齐州八百里的塘报,那封信和那盟单兰谱都在自己面前放着呢,只不过离自己比较远。怎么?上官狄在桌子那头拿过去了,看完之后吃了一惊,把这信直接就放桌上了。而且,还倒着放呢。杨林一看,杨林多精明啊,嗯,这有人动了,这怎么回事?他再抬眼一看那令筒。嗯?杨林当时一按桌案,他就站起来了。虽然站立不太稳,但是仍然晃晃荡荡地站起来了。这个过程,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个令筒。因为他发现令筒当中的俩支龙鈚了都没有了!哎!这是怎么回事? 杨林是统兵带队的,对这种东西是特别敏感啊。他一看,当时就急了:“紫燕!紫燕何在?!”他又喊了两声,仍然无人作答。杨林就觉得不对了,紫燕怎么睡觉那么死呢?他从自己座榻上转了出来,到了前殿一看,紫燕的床整整齐齐,没有人在床上。而且,那床就不像有人睡过似的。嘶……哎?杨林当时心里“咯噔”一下子。他马上就把店门打开了,迈步走出去了。“上官狄何在?”又是喊了两声,无人答言,“有人吗?!” 这一问“有人吗?”外面有站岗的,赶紧跑过来一个:“王驾千岁!” “我问你上官狄何在?” “呃……呃,上官将军,他让我们给他牵了马之后,他就出去了,呃……也不知去哪儿了……” 嗯?杨林心说:上官狄不在这儿给我守着,他能去哪儿呢?“那么你们可见到郡主了吗?” “呃,呃,好像郡主穿了一身……嗯……男人的衣服,跟我们上官将军说两句话,呃,还让我们给她找来了一匹马。骑着马,她也出去了……” “什么?!”杨林一听,非常诧异。“那我问你们,上官狄可曾到本王寝殿去过?” 这些人不敢隐瞒,“呃……呃,呃,上官将军……呃……确实……呃,去了……然后,他就走了啊。让我们给他牵了一匹马之后……呃……他就走了。” 靠山王杨林眼睛转三转、晃三晃,“唉!”他突然间一巴掌打在自己额头上了。“砰!”他一把把那站岗的军卒给抓过来了,“我来问你,今夜你是一直在此站岗吗?” “呃,回禀老王爷,呃,我还没换岗呢,马上就换了。” “那好,我再问你,你可曾听到本王在屋内说了一句话吗?” “呃……呃……不……我们……” “照实讲来!” “呃……呃……小的没听怎么清楚啊,我就听王驾千岁您好像啊……呃……喊了一嗓子……呃……什、什么忘恩负义呀……呃……什、什、什么可杀什么的……呃……其他我也没记太清楚……” “哎呀!”杨林一松手,“砰!”把这位士卒就推一边去了。是连连跺脚,“都怨我!都怨我呀!” 怎么呢?杨林想起来了!想起自己刚才看到齐州塘报,看到秦琼的名字,然后恨得自己说了一句话,说:“秦琼……哼!忘恩负义的家伙……可杀而不可留!” 我们说过,您你别看杨林呢喝大酒了。但这个人有一个特点,醉人不醉心。他酒后办过的事儿,清清楚楚。这老头儿从来不会喝断片,这就这位老王子的特点。所以,现在他把这句话呀给想起来了。 他就知道,肯定是出了误会了!什么误会呢?那肯定是张紫燕和上官狄误会我这句话了。哎呀!你们俩呀……嘿!你们俩跟秦琼多好啊,啊?!听我这么一说,你们以为我在说秦琼,我要杀秦琼,对不对?你们居然冒死盗取我的龙鈚去救秦琼啊!紫燕!我明白!我把你许配给叔宝儿了,你就惦记着你这位丈夫。嘿,要么说老百姓老说呢:女大外向啊!向着老公了。所以,怕我杀你老公,盗取令箭去通知叔宝去了。上官狄甭问也在外面听见我喊了这一嗓子,他肯定听到秦琼了。跟那士卒不一样啊,士卒对秦琼这俩字儿没有上官狄那么敏感。毕竟秦琼是他的救命恩人呐。上官狄这个孩子呀,还是知恩图报的,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他肯定担心秦琼,于是偷偷地来到寝殿,看到那封塘报,发现秦琼是响马。他就赶紧的盗取一支令箭也给他恩公送信去了。为了秦琼,他甘愿受到军法处置!哎呀,虽然这样做不对。但是,从做人角度上来说,我挺赞同这上官狄的。至于郡主嘛,那我就管不了她了,她又不是军人,我骂她两句也就是了。可是你们这俩娃娃呀,哪里知道你们误会了呀! 靠山王杨林心中还好笑呢:我确实当时说了这么一句话,说:“秦琼……忘恩负义……可杀不可留……”可我不是要杀秦琼。那什么意思呢?我看到齐州给我的塘报。那唐弼口口声声说有响马劫牢反狱把劫皇杠的响马程咬金、尤俊达给救出去了,而且杀官造反,把山东齐州大闹一通,杀死无数官兵。然后,唐弼在追缉响马的时候,发现贾柳楼当中有一张盟单兰谱,上面第二名就是我十三太保叔宝儿的。所以,他把我叔宝儿的母亲、妻子、家眷打入囚车木笼解往大兴城,到我这儿来,让我来裁决。哼!当时我看到这里,我就恨死这个唐弼了! 本来嘛,靠山王杨林对唐弼就没有好看法。咱说了,一直想把唐弼扒拉下去,一直找不到什么借口。那么这一次在抓程咬金、尤俊达的时候。程咬金还咬了唐弼一口,说唐弼是幕后指使者。虽说当时杨林对这句话并不相信,秦琼也为唐弼多说了几句好话。但是,不代表程咬金的话杨林没听进去。 那么现在的事实是什么呢?是我把这劫皇杠的程达尤金交给唐弼审理了。结果,我这前脚刚走出仅仅一天,哼!你那齐州就发生了如此大案!两名响马就被人给劫走了。唐弼啊唐弼,这群砸牢反狱的响马是从天而降的吗,啊?!他们怎么那么快呢?怎么又能够轻而易举地从你齐州死囚牢内把人劫走了呢?这本身就可疑呀!唐弼你是不是跟这响马真有所勾结啊?你还给我耍心眼儿!你还说我的叔宝儿是响马当中的人。什么位列第二名!啊——呸!唐弼!这话你糊弄鬼行,你糊弄本王,你糊弄不住!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啊?是我们离开齐州一天之后发生的事儿。我的叔宝儿一直在我左右啊,难道说他肋生双翅大半夜里由打我身边飞回齐州作的案吗,嗯?!他根本没有作案时间呢!你唐弼作为齐州长官这么多年,审案这么多年,难道说你这一点都不懂吗?你无凭无据,为什么要陷害我的叔宝儿?!至于这盟单兰谱,这是假的!这谁不会造啊?哦……把我叔宝儿的名字放上去,然后按个手印,那就是我叔宝儿签的字,就是我叔宝儿画的押了吗?就能说明我叔宝儿是响马吗?你这糊弄鬼呢!还居然把我叔宝儿的母亲、妻子连同家眷打入木笼囚车送给我来审理!唐弼呀唐弼,你这真是机关算尽,你太聪明了啊!你到底在掩盖什么?你要么在掩盖你的无能,要么在掩盖你的罪行!如果是你无能,那你为什么要诬陷我的叔宝儿?如果你真的有罪行,那你就更不该诬陷我的叔宝儿了! 所以,老杨林当时看完之后,由于喝了酒了,脑袋晕,说话比较简短,说:“秦琼?”其实,在“秦琼”俩字儿后面打着问号呢,他是一种反讽的语气,那意思:什么?说我儿秦琼?哼!真难为你唐弼怎么想的!真是“忘恩负义的家伙!”这“忘恩负义”不是说秦琼忘恩负义,是说唐弼忘恩负义。 为什么有这一句评价呢?唐弼啊,你别忘了,当时程咬金咬你的时候言辞凿凿,是谁替你求的情?是我十三太保叔宝儿啊。他念及你是他的老东家,给你苦苦求情。本王才饶恕了,你才没去调查你。没想到啊,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恩公啊!你这真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儿狼啊!所以,杨林当时整个的一句话要表达的意思是这样的:“秦琼?哼!(唐弼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像你这种人真是)可杀而不可留(你如果无能,你也可杀不可留;你如果有罪行,更加是可杀不可留)……”老王爷是这个意思。 所以,要多听书啊。怎么?多听书就能讲好中国话!说:“我是中国人,我都不能讲好中国话?”哎,那不一定!不会说话的人多了去了——说话没有韵调;说话没有逻辑重音;说的话语境太多,让别人听了不知道你在说啥……这老王爷就属于这种人!当然了,也是因为他今天喝大了。所以,才简单的吐出来三个词啊。 现在一看,那准是闹误会了,准是紫燕和上官狄给秦叔宝通风报信去了。嗨!这俩孩子呀——哎呀!看来,在你们心中,我放在第二位! 哎,您别说,老王爷还真有点欣慰。怎么呢?哪个老人都希望自己的子女比自己更强。老王爷现在也是这个心理——希望叔宝比我强,比我有名!你看看,确实如此啊!真是后浪推前浪啊!哎呀,不过,我得赶紧去解释这个误会,不要让这个误会加深呢。如果他们俩真是去给叔宝通风报信去了,就麻烦了。怎么?他们一定把这信上内容告诉叔宝了。叔宝是个孝子啊。如果看到他的母亲被那唐弼抓住了,打入囚车木笼,他指不定得急成什么样子呢?我得赶紧地去找叔宝,好好地解释解释,让他不要着急。本王没有对他产生什么疑心。这都是这个唐弼闹的!! 这老王爷恨上唐弼了。马上吩咐:“给本王备马抬棒!” 所幸的是老王爷一身戎装没有脱,就不用穿戴了。下人赶紧地去为老王爷拉过来他那一匹千里金睛兽。 同时,老王爷吩咐:“把我的偏将、副将、十二家太保全给我叫醒!随着本王一起出城!” 好家伙,这老王爷自己不睡觉,还不让别人睡觉。那紧急集合吧!在军营当中,老王爷治军甚严,紧急集合是常有的事情,大家都锻炼习惯了。 十二家太保在睡梦当中呢,酒都喝不少啊,被人一催,也不知道什么事儿,嘟嘟囔囔地都起身了、披挂了,手下人牵过自己的坐骑。 这个时候,老王爷已然走出了越王府了,在府门外头上了马了。等到十二爷家太保和那些偏将、副将全出来了,老王一看:“都到齐了吗?” “呃,回王驾千岁,都到齐了。” “好!随本王出城奔骊山大营,寻找秦叔宝!” 第308章 秦叔宝一挡老杨林 第三〇八回 秦叔宝一挡老杨林 靠山王杨林发现因为自己一句话产生了误会,决定赶紧地及时纠正。于是下命令让偏将、副将、十二家太保跟随自己赶奔骊山,寻找秦琼。 这十二家太保今天也喝不少,躺下刚睡着了,又给叫醒了。“什么事啊?”“不知道。”到老王爷这里也不敢问。老王爷一挥手说去骊山大营找秦琼。十二家太保一听,完了!老王爷这是彻底神经了啊!刚跟你那十三太保儿分开还没有两个时辰,哎,这就想了?这就要去找了?这什么毛病呢?!哎,你想去找,你去呀!干嘛非得拉着我们呀?我们招谁惹谁了?我们又不稀罕他!哎,非得把我们拉上!但是,心中抱怨,嘴上不敢说呀,也不敢问:“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现在要去找秦琼?”哪敢问呢?老王子说去就去吧。这些人一句话不吭,就跟着杨林快马加鞭赶夜路直奔骊山。 其实,杨林到骊山的时候,跟秦琼离开骊山前后脚。那地方不有岔道吗?秦琼刚从岔道往东走了。按现在来说,走出没有十分钟,杨林就到了。由打岔道赶奔骊山,到骊山一问:“十三太保何在?” “呃……”守辕门的说:“十三太保好像被您的传令官给叫走了。” “嗯?传令官?什么样的传令官啊?” “呃……呃……太黑了,我们也没看明白。就见他手里拿着金鈚大令呢。” “几个人?!” “呃……就、就、就、就一个人呢。” “男的女的?” “是、是、是个男的……” 守门的没看明白呀。张紫燕穿着男人衣服,拿着龙鈚。后面来的上官狄,他们也没看清楚。他们就知道传唤秦琼的是一个人。上官狄到辕门外,离着辕门比较远,后来没谈两句话,就离辕门更远了,到一旁说话去了。所以,守辕门的就以为只有张紫燕一个人呢。告诉老王爷:只有一个人。 老王爷一听,啊……甭问了,这是上官狄呀,这是男的呀。 老王爷忘了张紫燕女扮男装这事儿了。一看,现在秦琼既然没有回骊山大营,一定是走了。但沿路之上我并没发现秦琼啊。看来,秦琼没回大兴城,一定往山东方向去了。哎呀!这误会不加深了嘛,啊?“给我追!”杨林一圈马,马头冲西,“咵咵咵咵……”又来到三岔路口。然后一扭马马头冲东,“咵咵咵咵……”没命地往前追呀。 十二家太保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了,怎么又有上官狄还有秦琼的,怎么回事啊?发生什么了?互相打听,没有一个明白的。那上官狄平常在老王爷身边,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都是问上官狄。现在上官狄不在了,问谁去?不明白。一看老王爷满脸急容。得了!走吧!别现在问了。现在问,容易挨雷呀!走啊!这些人快马加鞭在后面就追上了。 追了五十多里地,终于听到前面的马挂銮铃声响,“卟啷啷啷……卟啷啷啷……”声音清脆入耳。 老王爷耳朵好使,一听,秦琼!怎么呢?秦琼马上挂着的是卫文通赠给自己的十三太保威武铃啊。这个铃铛发出声音清脆悦耳,自己记在脑海当中特别深刻呀。一听这铃铛,那就是秦琼的马呀。所以,老王爷在后面就喊上了:“前面可是我十三太保叔宝儿吗?如果是叔宝,请你快快留步——” 不但是老王爷自己喊,还让十二家太保:“快!你们喊!让你十三弟站住!别让他走了!” “哎,哎,哎……”十二家太保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喊就喊吧:“十三太保——赶紧站住!老王爷来了!王驾千岁来了——父王来了——赶紧站住!别跑了——” 前面跑的正是秦琼。说:“秦琼怎么能够让老王爷给追上呢?他明明先跑了啊?”其实,两者的时间相差并不多,前后相差也就是不到半个小时。没说嘛,秦琼从岔路口一走,十分钟之后,老王爷来到岔路口。由岔路口到骊山大营十多分钟的路程。到这儿简短一问,秦琼不在,马上返回到岔路口。这个时候,又十来分钟。这前后加起来也就半个多小时。说:“半个小时,那秦琼的马可是千里马呀,那黄骠马日行一千、夜走八百,那么快能让杨林给追上?”这里面有原因。第一个原因,上官狄那马不行。咱说了,上官狄这个人恋旧,这匹马跟随自己好多年了,牙口都老了。但上官狄始终不忍心丢,他觉得挺稳当的,走个路、办个事,它都认得道儿。另外,现在也不打仗,更没想到要逃跑啊。所以,一直没换这匹老马。这老马一路之上由打山东奔到大兴城,一路赛马,累得半死啊。晚上好容易休息一会儿,没有休息好呢,就给拉起来了,又过来救秦琼。所以,这匹老马根本就力不从心呐,跑不快。秦琼那匹黄骠马虽然是千里宝马,但是得就活它他,就活上官狄呀,这叫短板效应——一个木桶能盛多少水,取决于它最短的那块木板,不取决于它最长的木板。秦琼跟上官狄一起跑,那不能说扔下上官狄,秦琼自己跑啊。秦琼是个讲义气之人。所以,得就活上官狄老马的速度。他自然就慢。再说了,秦琼那匹马也跑不快。怎么?虽然黄骠马是千里宝马,但是一路驰奔啊,跟上官狄的老马一样,由打山东到长安这一路上跟靠山王赛马,没有时闲呐。到长安城,也就是秦琼吃酒的时候,这匹马休息休息、啃啃青。还没休息多长时间呢,秦琼主动请缨要到骊山去巡营,骑了这匹马就来骊山了。到骊山也没休息呀,秦琼不断地巡营,这匹马就一直精神着跟着秦琼巡营。直到后来,张紫燕、上官狄过来通风报信,秦琼又打马赶紧往山东跑。所以,这匹黄骠马几乎这两天没有大休息,那精神头也跟不上啊。可靠山王和十二家太保的马,怎么说比秦琼那马多休息一个多时辰呢,将近四个小时。这就跟电池似的,你光放电,放两天电,没电了。人家呢?充了四个小时,人家又把电充满了。你的续航能力怎么能比呀?所以,被靠山王杨林给赶上来了。 哎呦!秦琼、上官狄在前面一听,心中砰砰直跳。 上官狄说:“哥哥,怎么办?要么哥哥,你先走,我挡一阵子。” “不不不……”秦琼一摆手,“兄弟,你说这话就错了。要挡也是我挡啊。你这匹马跑得慢,你赶紧往前走!你别等哥哥。我停住马挡一下杨林,给你赢得时间!” “哥哥,你怎么挡?” “你就别管我了,你赶紧走!赶紧走!有多快速度跑多快!” “哎!”上官狄一看没办法呀,谁让自己骑一匹老马呢。“啊——驾——”赶紧往前跑。 秦琼把马带住了,一圈马,马头冲西,他就停住了。 这个时候已然是这天黎明了,东方微微都泛白了,太阳光稍微地都照出来了。黎明的晨曦正打在对面老杨林的脸上,显得老杨林更加的苍老了。 杨林一看前面一个剪影,因为在晨曦之下,那秦琼是背着光呢,所以是一道剪影,立马横枪啊,秦琼把虎头造金枪给绰起来了,横担在马的铁过梁判官头上,就在这儿等着。 “吁——”杨林也赶紧把马勒住。 他一勒住,十二家太保,“吁——”“吁——”“吁……”都把马勒住了。 杨林看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秦琼,但从这个身材像秦琼。杨林问了一声:“前面可是叔宝吗?” 秦琼在马上一抱拳:“王驾千岁,正是秦琼!” 杨林一听秦琼喊自己“王驾千岁”,不是喊自己“父王”,哎呀!这有点儿不亲呐。但是一听是秦琼,老王爷高兴了,赶紧地往前一提马……十二家太保想往前去,老王爷一摆手,那意思:你们就在这儿待着!十二家太保,也不敢往前提马了。 老王爷一提马就来到秦琼马头前,一看,正是秦琼:“哎呀!叔宝啊,你让父王我追得好苦啊——哈哈哈,古有萧何月下追韩信,今有杨林月下追秦琼,这是不是也是一段佳话呀,啊?哈哈哈哈……哎呀……叔宝啊,你这干嘛去啊,为何不辞而别呀?”杨林佯作轻松,故作不知道问秦琼。 秦琼在马上一笑:“王驾千岁,这原因您是知道的呀。我听说从齐州来了一封八百里塘报啊,说我秦琼勾结响马,然后劫牢反狱把那劫皇杠的程咬金、尤俊达给救走了,而且杀官造反。还有个盟单兰谱,我居然名列在第二。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把秦某的家眷打入木笼囚车!可怜我那六旬老母遭此横祸呀——秦琼我得知,心急如焚。我就想赶紧赶奔山东救出老母,故此才不辞而别!望王驾千岁原谅!” 秦琼现在心说话:“我能糊弄过去,我就糊弄过去。我现在不能动武。动武,我吃亏呀。”所以,秦琼才这么说。 老王爷一听:“唉!我就担心是这个呀,担心出误会!所以,父王我赶紧来追你了。叔宝啊,你想想,父王我傻吗,啊?我蠢吗?我不傻不蠢呐!唐弼说什么,父王我就相信什么了吗?我根本不相信呐!我的叔宝一路之上都守在本王身边,怎么会再返回齐州杀官造反呢?哼!这其中必有缘故啊!所以,我才骂那唐弼是个忘恩负义之辈,可杀不可留啊!” 杨林心说话:我现在还不知道叔宝知不知道我说的那句醉话。如果他知道了,我刚才这番话就是对他知道那句醉话的解释,别让他误会;如果他不知道,那我现在就等于向他表态,我相信他,不相信唐弼! 您看,这老王爷说话很有艺术。秦琼一听也明白了:“原来如此啊……” “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嘛。叔宝啊,你太急性子了。这么着,叔宝,赶紧跟本王回去。说好的嘛,今日早朝还得上殿面君呢。这下好,哎,皇上都找不到你父王我了。快快跟我回去!至于你的老母嘛,你放心,父王我马上派人在沿途之中把你母亲拦下。你说是把你母亲接到大兴城住,还是说把你的家眷再送回齐州,这都在你一句话呀。你放心好了,本王绝对不会伤害她,更不允许别人伤害她!叔宝儿跟本王回去吧……” 秦琼心说话:我既然跑出来了,哪能还回去呀?毕竟我的朋友杀了官、造了反了。你心里肯定对我起疑心了,说什么我也不能再回去了。秦琼在马上一拱手:“王驾千岁,恕秦琼有罪呀!现在我母身陷囹圄,秦琼方寸已乱,我现在不能够跟您回去啊。毕竟回去,我会愁死!我恨不能现在肋生双翅见到我的母亲平安无事啊。如、如果我的母亲有一差二错,秦琼我有何面目再活在世上啊!还望王驾千岁能够恕罪,让秦琼我赶紧回去见我的母亲去吧……”说到这里,秦琼眼泪下来了。真不是装的,秦琼真着急呀。说这话有一半情感是真的。所以,这眼泪才夺眶而出啊。 秦琼这么一掉眼泪,哎呀……靠山王杨林这心里像百爪挠心似的,他也不好受。看着秦琼受委屈,好像是他的错误似的。“呃……叔宝、叔宝莫急!叔宝莫急呀!好好好好,不就是赶紧回去寻找你的母亲吗?叔宝啊,既然如此,你就回去吧。我也知道,你是个孝子,把你留在身边,你的母亲还在这木笼囚车当中,你自然是不放心的。既然如此,叔宝你就去吧。路上碰到押解你母亲和家眷的将领,他就是来护尔啊。你告诉他,就说你奉了本王的命令,让他立刻释放你的母亲和你的家小。等救出你的母亲和家小,把他们安顿好了,叔宝儿快快返回大兴城,父王还在这里等着你呢。” “多谢王驾千岁!”秦琼又一抱拳:“秦琼告辞了!”说完话,一拨马,“驾!”秦琼奔东边又下去了。 “嗯!”杨林手捻须髯点点头:“真孝子也!孝子也!”一摆手:“走吧!咱们回归大兴城!” “哎,我……哎?”十二家太保听得稀里糊涂的,这怎么档子事儿啊?怎么又什么塘报啊,又、又把他秦琼的母亲抓住了呀…… 这个时候没事了,就有人忍不住了:“呃,父王啊,这个……这、这、这十三弟,这是干嘛去了呀?谁把他的母亲给抓住了?看他挺着急的呀……” 有人这么一问,靠山王这个时候正想跟人唠唠呢,这是个事儿啊。“啊,是这么回事儿……”简简单单地,靠山王就把事情经过给大家说了。一边往回走,一边说呀。 哦……众太保一听一点头:原来如此啊,哎呀,我父王就那么相信秦琼啊!我们看真有可能秦琼是响马呀!万一秦琼真的是响马,这就等于把秦琼放走了呀。 这个时候,小陆逊,那九太保孔喜又忍不住了,他老觉得自己聪明嘛:“呃……父王啊……嘶……依孩儿之见,这个事情里面呢……呃……有点儿对不上牙的地方啊。” “哦?”杨林边往前走,边看着孔喜:“哪个地方有对不上牙的?” “父王,您想想……呃……您看到八百里的塘报,那秦琼怎么知道的?您刚才也猜测了,说可能是上官狄给他送的信,也可能是我那紫燕妹妹给他送的信。但甭管是谁,那为什么现在您只看到一个秦琼呢?上官狄呢?我那妹子呢?他们俩怎么不见了呢,嗯?如果说,是他俩给秦琼送的信,那秦琼就应该告诉您他俩在什么地方。因为,秦琼走,可以走,他急着见他娘。但那两位不应该走啊。不走,去哪儿了呢?他得告诉你啊。那如果不是他俩给秦琼送的信,那秦琼是怎么知道的信呢?这不更加蹊跷吗?” “嗯……”老王爷昨天晚上酒确实喝大了,到现在这个酒还没醒过味儿来呢。所以,这脑袋反应比较慢。经过孔喜这么一说,嘶……老王爷也觉得这事情不对:对呀!紫燕呢?上官狄跑哪儿去了? 孔喜在旁边察言观色一看,嗯!老王爷起了疑心了!我再给他加把劲儿啊。“所以,王驾千岁,您是最喜欢十三太保的。现在十三太保的母亲被人给抓了,十三太保心急如焚呐。这个时候,您可不应该放他回去啊。因为这个人急了,就容易失去理智。一失去理智,就容易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到那个时候,万一酿出大祸来,您也不好保您的十三太保啊。您说对不对呀?我倒觉得吧,现在秦琼的家眷虽然已经被打入木笼囚车。但毕竟她们是安全的呀。那不是有来护尔将军护送着吗?一路之上,也不会吃太多苦。所以,现在最好您把十三弟赶紧追回来,留在您身边,不让他做一些出格的事。所谓一动不如一静啊。您就让他在大兴城好好等着。不出几日,他的母亲不自然地被送到大兴城了吗?到这个时候,你再让他母子相见。在你眼皮底下哪会出什么事儿呢?您再利用这段时间把这事情仔仔细细前前后后给调查清楚了,还我这十三弟一个清白。这不比什么都强啊!您说呢?!” “嗯!”老王爷一点头,“言之有理!”“歘!”他把马头一转:“众太保,随我往东接着追!” 第309章 父子原为冤家对头 第三〇九回 父子原为冤家对头 靠山王杨林听了九太保小陆逊孔喜的话,觉得言之有理。不行,我不能放叔宝回去呀。他回去很有可能会做出蠢事,到那个时候,酿出大祸就不好收拾了。他赶紧一转马头:“众太保,随我追呀!” 啊?其他太保一听,追谁呀? “追书叔宝!追!”老王爷一马当先又下去了。 众太保一看老王爷都追了,“呃,呃……追吧!”齐催战马、乱抖丝缰跟着老王爷也追下去了。 本来两者就没差太远,也就是有半个小时路程吧。秦琼和上官狄的马都慢。时间不大,又被杨林追上了,离多远都看见秦琼的背影了。而且,秦琼旁边好像还有一匹马,马上之人那不是上官狄吗?老王爷眼神好,一看秦琼,心中大喜,在马上又高喊了:“叔宝——叔宝——我儿留步——给我站住——别走啦——” 秦琼一听,坏了!靠山王怎么又追上来了?吩咐上官狄:“兄弟,还是那样,你接着往前跑,我再挡一下老王爷。” “哎呀,叔宝哥哥,这、这回追来,不知道老王爷他心中怎么想的,会不会对你有危险。” “哎,你就别管了。我想王驾千岁对我也不会有什么恶意。你快走!” “哎,我、我先走一步。这马真耽误事儿啊!啊——驾!”上官狄又往前跑了。 秦琼又把马勒住,一转马头,就在这里等着杨林。 杨林一看秦琼站住了,心中大喜,催马向前,时间不大,来到秦琼马前。两人离得也就是有那么十米的距离吧。马头对马头,彼此都看得很清楚。“吁——”杨林勒住马匹了吗,“哎呀,叔宝儿你跑得太快了,让为父好追呀!” 秦琼在马上一拱手:“王驾千岁,您怎么又追上来了?您还有什么事儿啊?” “叔宝啊,刚才时间仓促,我把一些事情忘了。呃……我想问问你,你见没见着你的妹妹紫燕姑娘啊,她是不是来给你送信儿了啊?她人呢?上哪去了?” 秦琼心中一凉,心说话:紫燕姑娘已然跳下山崖了。有心给老王爷说实话,让老王爷赶紧派人去寻找紫燕姑娘的尸首,但又一琢磨:如果给老王爷说了,那指不定老王爷的心里怎么悲痛呢?何必如此呢?秦琼一咬牙关说:“王驾千岁,紫燕,我没见着啊,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她没在您身边吗?” “哦,你没见着紫燕?” “我没有。” “哎呀……这丫头跑哪儿去了呀?嗯,那好吧,回头我再好好找找她。那我再问你,上官狄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刚才跟你并马而骑的那是不是上官狄啊?” 秦琼一听,这瞒不了,刚才自己挡杨林的时候,也都把这报信之事推给上官狄了。所以,现在无须隐瞒。把头一点:“不错,王驾千岁,上官狄确实跟着秦琼在一起。” “你带他走干嘛呀?王驾千岁容禀,一来这件事情牵扯到秦琼,因为那来护尔所押的是秦琼的家眷,如果我过去,很容易讲不清楚啊,我是当事人啊。如果我告诉他说,我奉了王驾千岁之命,让你打开木笼囚车,放我家小出来。那来将军怀疑怎么办?来将军不相信我怎么办?到那个时候没有证人呢。所以,呃……秦琼我擅作主张把上官狄带在身边,由他作证,代表王驾千岁您见到那来护尔,来将军就不再多疑了。到那个时候,事情反倒好办了。所以,请王驾千岁恕秦琼之罪,我把中军官带来了。另外,中军官他毕竟盗了令来私通秦琼,违犯了军令了。我也怕他在王驾千岁面前,您一怒之下将其问罪呀。所以,我想着把他带出来,等王驾千岁您气消了,我们再回来在王驾千岁面前领罪。这就是我考虑的两层意思呀。” “嗯……”杨林点点头,“叔宝儿啊,你考虑得十分周到啊!” 耶——十二家太保一看,这还夸呢!哦,人家跑了,人家避你的罪。这还周到呢!哎呀……估计我们几个要是这样盗令通报其他人,我们也跟人跑了。那你还不得通报全军、全国一体严拿呀?我们成通缉犯了!嘿!要么说老百姓所言非虚呀。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我们跟着秦琼是没办法比呀。 秦琼一听靠山王这么说话,秦琼的心稍微地平静一点,又是一拱手:“既然如此,那王驾千岁,您就请回吧。秦琼解救完家眷,必定回来到老王爷前领罪!”说着,秦琼就要转马头。 “叔宝儿且慢!” 秦琼停住了,“呃,王驾千岁?” “叔宝儿啊,刚才时间仓促,也是父王我考虑不周了。我觉得吧,我不该让你走。” “哦?父王为何食言呢?” “哎呀,倒不是食言呢。叔宝,你想想,你现在什么心情啊?我知道你救母心切,现在你是乱了方寸了啊,你都敢违背父王我的将令,都敢带着我的中军官走了。那么见到来护尔,万一来护尔连你们俩都不相信呢,对不对?很容易,你脑袋一糊涂,火一上来,做出傻事啊。这是父王为你着想啊。所以,刚才我考虑考虑,这样吧,叔宝,你也不用去了。本王吩咐上官狄拿着本王的命令在沿途之中接着这来护尔。只要是碰见来护尔就传本王之命,让来护尔打开囚笼木车把你的家眷释放出来。然后,让上官狄就近租一些马车也好,轿车也罢,拉着你的家眷来到大兴城。到那个时候,你一家人也就团圆了,你也就一动不如一静了,好好地跟着我到大兴城去,皇上还等着咱们呢,还等着给你封官呢。你到大兴城得了官职,你的妻儿母亲也来到大兴城了,那多好啊,一家人团圆,其乐融融。总比你现在乱着方寸,风似风火似火地跑回去营救你的母亲要万全呐。叔宝,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你呀,跟随本王回去了吧。” 秦琼一听:我都跑到这里了,我还能回去吗?我回不去了!哎呀,杨林呐,咱从此就成路人了,咱们之间这道鸿沟是再也填不平了,我不能跟你回去呀。秦琼在马上苦笑一声说:“王驾千岁,您刚才也说了,秦琼我现在心绪已乱、方寸大失了。你要把我带在身边,要把我带到大兴城,我得急死。我现在恨不得肋生双翅赶紧地见到我的老母、见到我的妻儿啊。望王驾千岁理解秦琼现在的急迫之心,我说什么也不能跟你回去,我得赶紧地去解救我的老娘才是!还请王驾千岁见谅!” “这……叔宝儿,你这人怎么这么倔呀?我把道理都给你说清楚了,你难道还不理解吗?” “王驾千岁,俗话说的好啊,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呢。这件事情没发生在您头上,发生在我秦琼头上了,您不了解秦琼之心,没办法感同身受。我现在急着赶紧地回去见到我的老娘,秦琼我不愿意再多说了,还望王驾千岁见谅!有什么事儿,回头我秦琼一定回来,在老王爷面前领罪也就是了!望王驾千岁成全则个!” “哎……”这杨林一看,心说话:叔宝有的时候也真别呀!不行,我不能放他走啊。就他这脾气,现在心乱成这样子,那指不定会酿成什么大祸呢?那我怎么留住他呢?哎……哎!杨林一看,秦琼顶着的盔、挂着的甲,那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着的虎头造金枪,老王爷眼珠一转,有主意了!其实,这主意也是馊主意,把老王爷逼到这里了。“嗯,好吧,叔宝儿,你要执意要走,本王也不便留你。这么着,你这一去非止一日,本王现在离不开你呀叔宝。你这么一走,我要是见不着你,我这心一定会空落落的,这你得理解呀,所谓人老多情啊,谁让咱爷们儿投脾气呢。唉!这么着吧,你要走,你就走,本王就不拦你了。不过呢,呃……叔宝,你把你顶的盔、挂的甲,你马上挂的虎头造金枪给我留下,这是父王送给你的呀,你给我留下。我就把这盔、这甲、这枪挂在我的营帐之中,或者挂在我的住处,让它们伴随着我,以解本王对你的相思之苦啊……” 哟……十二家太保一听,好家伙!老头子也有相思苦啊。哎呀……我们光听说过男的对女的、女的对男的,一对恋人之间有这个相思之苦,还从来没听说过男人对男人、老头对小孩儿也有相思之苦。嘿!哎呀,看来这真是一对打不烂的义父子啊,我们谁都不如!这秦琼如果再像之前似地留在王驾千岁身边,我们哥们儿就再无出头之日了,就冲这次机会,怎么着我们也得把这秦琼给整死!十二家太保各怀鬼胎。 说:“老王爷为什么要这盔甲呢?”老小孩嘛。心说:我这么一索要。你如果不好意思给,你就得整个人留下来。如果,你真的脱那脱盔甲,还得换衣服呢,你里面没衣服啊,对不对?里面有些内衣,那管什么用呢?那要换衣服,此处没有换的,那就得找附近的村店呢、城池啊,到那儿去。只要是你一下马,时间一长了,咱爷俩稍微地唠一唠,你那个急的心往下降降火,这人就能留住了。您看,逼得这位靠山王杨林居然想出这么一条小孩子的计策。 他这么一要,秦琼心里一咯噔。秦琼也没想到老王爷来这一手,这可是个领军带队的军事家呀,怎么跟小孩过家家似地给我要东西——咱不玩了,你、你把东西给我!怎么成这样了呢?“嘿!”秦琼苦笑一声,“王驾千岁,我这副盔甲和这杆枪不是王驾千岁您给我的吗?您怎么……呃……又要给我要回去呢?” “呃……叔宝,别误会,别误会!不是我索要啊,本王说了,这盔这甲给你了,那就是你的。只不过,你这一走,本王想你呀,你先给我留下,我睹物思人,以解我相思之苦,就这层意思。如果说呢……你、你不肯脱呀,干、干脆这样,叔宝儿,像刚才说的那样,你随本王回大兴城,我马上派人拦路截着来护尔,绝对不会让你母亲、你的家眷受半分委屈。你就相信本王,本王以人格担保,担保你全家老小的安全,担保你秦叔宝个人的安全!哎,我这么说吧!当着这些人的面儿,我在这里指天发誓:叔宝儿,你赶紧回来。甭管有什么案子牵扯到你,叔宝儿,我现在对天发誓,你只要跟随本王,那王既往不咎!原来怎么样,咱还怎么样,叔宝儿快快回来吧……” 哎呦……十二家太保一看,得!就这老王爷呀,恨不能得下马给人家跪下呀。哎呀,人家甭管犯什么错,只要回来,在他面前一点事儿没有。这要换成我们,要杀官造反呢?那我们就得灭九族啊!哎呀……这十二家太保更加恨秦琼了。 再看老王爷,哎呦,眼睛当中都转了泪了。 秦琼一听,心里也是一热。您说人没情。哪能没情啊?!秦琼跟随杨林这么多天,觉得这个老王爷,您别看表面严肃,其实是个热心肠之人呐,对待自己没那么好的了,坦诚对待,恨不能把这颗心掏出来,那确实是喜欢自己,能够感觉出来。但是,如果说老是这么纠纠缠缠的,看来我也跑不了啊。另外,男子汉大丈夫办事不能拖泥带水呀。既然我决心要与杨林决裂,要与大隋王朝决裂,那我何必再欺骗这么一个老人家呢?罢!罢!罢!事到如今,干脆咱就别有这一层关系了,我把什么话都说开了,就此恩断义绝,一刀两断,各奔东西,倒也干脆! 秦琼想到这里,一股热血上涌,英雄之气油然而生。他突然间,一抬腿,“咯楞“一声,把鸟翅环、得胜钩上的虎头造金枪挑在了手中,在手中“扑棱”一颤,“呔!杨林!你这话好无道理!” 秦琼一这说话,“嗡——”杨林带着的十二家太保、偏将、副将顿时大哗。怎么?这秦琼怎么直呼王驾千岁名讳呀?直呼其名在古代那是骂人的话呀。“名”是自己称的,哎,“我秦琼怎么怎么样。”“我杨林怎么怎么样。”“名”是自己称的。“字”是别人称的。您看,杨林从来都称秦琼“叔宝儿”或者“叔宝”,称的是“字”。如果直呼人家的“名”在古代是大不敬啊,对人家很不尊重,要么有那个词句话叫“直呼其名”呢?平辈之间直呼其名尚且不敬,何况一个晚辈对长辈啊。你直呼长辈的名字简直是在骂长辈,这些人能不乱吗?“嗡”的一下子,议论纷纷。 老杨林当时也愣了一下,“呃……叔宝儿,你刚才说什么?你、你怎么直呼父王我的名字呢?我哪句话说错了?” “请王驾千岁收回‘父王’这个称呼!你我二人今天已经没了这层关系了,你给我索要这盔这甲这杆枪,秦琼我不能给你,因为这套盔甲和这杆枪本来就属于我秦琼,而不属于你杨林!靠山王,你说秦琼我所说的对也不对呀?” “呃……”杨林没闹明白呀,“叔宝……”这杨林也不能说叔宝儿了,人家都那样了,先称叔宝吧。“叔宝,你这话何意?这盔这甲这杆枪难道不是本王送给你的吗?” “哼!靠山王,我来问你,这盔这甲这杆枪原来的主人是谁?他姓字名谁?你又如何得到这盔这甲这杆枪的呢?” 秦琼这一句话揭开了杨林内心最深处的痛了。杨林一机灵,“叔宝,这话不是你该问的,本王也不便回答于你。我只告诉你,这盔这甲这杆枪乃是本王最敬重的一位朋友的遗物。我把我最爱的东西赠给你了,现在跟你索要。因为这盔这甲这杆枪不但有着你的体温,它也保留着本王那位老朋友的风采。本王离不开这盔这甲。所以,才向你索要,难道不成吗?” “哼!靠山王!你离不开他,可是秦琼我更离不开他!既然你不肯说这盔这家这杆枪的旧主是谁,那秦某就给你揭开吧!他的旧主人是不是北齐齐州刺史姓秦,我恕个罪说秦彝字子厚,秦彝秦子厚呢?” “哎?”杨林一听,“叔宝,你怎知这盔甲旧主的名字?” 秦琼苦笑一声:“杨林呐,因为我就是秦彝秦子厚的不孝之子,他乃是秦某的天伦父亲啊!” “什么?!秦彝秦子厚是你的父亲?” “不错!正是家父!” “不对吧?叔宝,我曾经问过你,哎,你好像告诉我你的父亲……呃……是个做小买卖的?” “哼!”秦琼说:“那只不过是事态所迫,秦琼我不得已才撒谎欺骗你。” “哎呀!”杨林一听,眼前一黑,真如同五雷轰顶! 第310章 你我都是心甘情愿 第三一〇回 你我都是心甘情愿 秦叔宝二挡杨林,把话给说开了。说:“我就是秦彝秦子厚的儿子。原来,我说我的父亲是做小买卖的,那是事态所逼,不得已而为之,我骗你的。所以,这盔这甲这杆枪是我父亲的遗物,他就该归我秦氏子孙所有。你把他送给我,这是我父亲在天之灵相助,把秦氏遗物归还给秦氏子孙,我还能再给你吗?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呀!所以,杨林,你就别再提父子之情了!你我不但不是父子,若往深里论,我与你还有杀父之仇呢,我的父亲就是被你逼死的!” “啊!”老杨林在马上闻听此言,真如同五雷轰顶一般他在马鞍桥上摇三摇、晃三晃,身子一栽歪,好悬没跌下马来。 哎呦!众太保赶紧一围,把老王爷给搀住了。 秦琼不由自主地马往前一催。但是,他赶紧又把马勒住了,没往前催马。 但这个关心的动作还是被杨林看在了眼里了。杨林点点头:“真是天意,真是天意呀!哈哈哈……我早就应该想到啊。若非子厚将军的儿子,怎能穿此盔甲如此得体?用此虎头造金枪如此雄伟呀?若非子厚将军的儿子,为什么顶盔挂甲之后,我感觉神态那么的亲切,那么的熟悉呀!看来,子厚将军真是在天有灵啊!没想到您的孩子还活在世上啊!秦琼啊,你可知道当年本王大破齐州城之后,不见你们母子,本王派出人去在齐州城和齐州城外打探了将近半年呢,就是想找到子厚将军的遗孤。如果找到,本王一定把你抚养成人呐。可惜,造化弄人,没让本王找到啊。你们母子这些年跑到何处去了?” 秦琼苦笑一声:“杨林呐,我们为了躲避你的追杀,到处躲藏啊。幸亏……幸亏我们遇到了齐州司马程娄程有德将军的家小,是我那程妈妈把我们母子收留,哺育我秦琼长大成人呐,我们一直住在历城县!” “好!没想到你们一直住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呀。那叔宝,你说当时因为形势所迫欺骗了本王。那么你为什么染面涂须诈莱州?你真的是要解救山东那一百多堂官的性命,还是说你真的跟那劫皇杠的响马有所勾结呢?” 秦琼苦笑一声:“王驾千岁,实不相瞒,两者都有!” “叔宝,你真的跟响马相勾结?劫皇杠有你一份?” 秦琼把手一摆:“不!劫皇杠之事,秦某本来不知道,也是齐州刺史唐弼带着山东一应堂官到秦某家苦苦哀求才把秦某请出来调查此案。此前,秦某在王驾千岁面前所说的那些话没有一句是虚言。秦某确实是被他们请出来调查此案的。” 说:“秦琼怎么说那么啰嗦呢?”哎,拖延时间呢!好让上官狄跑远呀。秦琼现在心说话:我这条命就豁出去了,真格的一会儿,杨林吩咐一声,十二家太保往上这么一上,估计我就跑不了了。我跑不了,让上官兄弟多跑一程是一程,最好能逃脱性命。所以,秦琼慢慢地跟杨林讲吧,又把事情经过给杨林讲述一遍。 讲到自己三探武南庄,就把这事儿全给撂明白了。因为现在这事儿也不用遮着掩着了。那杨林都知道是程咬金、尤俊达干的了。这俩人现在又被众兄弟给救走了,已然脱了险了。所以,可以说了。秦琼就说了:“我查到武南庄,这个案子就已然真相大白了。我本来要抓程咬金、尤俊达。可是,我突然知道了这程咬金非是别人,就是当年救我、救我母亲的我那程妈妈的儿子。这么多年,他一直沦落江湖啊,是个苦孩子。老程家对我们老秦家有天大的恩情,而且做的劫皇杠之事,秦琼认为此乃义举!所以,秦某怎忍心出卖我的朋友呢?权衡两边,我只有牺牲自己,才能保全山东官员和我这位救命的恩人。所以,这才有我染面涂须诈莱州之举。这就是以往的真情啊!” “哦……原来如此……” 哎呀!十二家太保在旁边一听,心中窃喜:老王爷呀老王爷!你看这一段时间,你对这秦叔宝迷的呀,张口一个叔宝儿,闭口一个十三太保。哎呦,成你的心尖宝贝了,成你的心头肉了。结果呢?嘿!养的是仇人之子啊!你跟人家有杀父之仇!你还妄想着能够让人家接你的班儿,能够让人家做你的王嗣,你怎么合计来的啊?哎呀,这么想想啊,我们还是有希望的。起码来说,秦琼再也回不来喽,他是国家的反叛呐,他是个反贼呀!这些人心中窃喜,都瞅着老王爷。 靠山王杨林认认真真地听着,听完之后把头点了点:“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叔宝,那我再问你,你因何说那程咬金劫我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是件义举呢?” “王驾千岁,难道您不觉得吗?这四十八万的银子,您是怎么得来的?我想您心里一定清楚啊。你确实是大隋王朝难得的一个清廉的王爷、一个正直的王爷。这一点,秦琼承认。但是,你又是个愚忠之人!你为了这个朝廷,你搜刮山东民脂民膏。你平常节约。但是,为了给皇帝用,宁肯让山东这么多的百姓受苦,这都是山东百姓的血汗钱呐!那程咬金要把这山东百姓血汗钱留在山东,不是义举吗?另外,那程咬金与你也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劫你不也应当应分的吗?秦琼又有什么资格反对人家这么做呢?又有什么资格去泄密人家的做为呢?我只有佩服的份儿啊。我佩服他敢报父仇,敢与你作对,敢上门杀你,快意恩仇,不愧是大丈夫!” “哦!是、是、是、是……那程咬金与本王有杀父之仇,他来劫本王,来杀本王也理所应当!那么叔宝,本王问你一句话,你与本王也有杀父之仇,你在去莱州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在跟本王开始动手的时候,你招昭致命其实是出自你的本心。可是后来,你被本王所俘,你见事态有缓,本王愿收你为义子,你当时也认同了这个关系,而且维持到了……维持到了昨晚。叔宝!本王要你一句话,你认本王为义父之事是出自你的真情还是也因时势所迫你在欺骗本王啊?我要你给我一个心里的真话!”老王爷说到这里,老泪都流下来了,浑身颤抖。 秦琼看到一个老人发自真情地对自己说这番话,心里也不舒服,冲着杨林一抱拳:“王驾千岁!秦琼可以告诉你,秦琼当时既然认王驾千岁为义父,虽然也有时势所迫这个因素,但是也是发自秦琼的内心。秦琼虽然不敢称大丈夫,但是秦琼也认为自己有英雄之气,绝不会因受逼迫而屈膝甘愿受辱。既然秦琼当时答应做王驾千岁义子,那就是出于本愿!” “哦……好!好!好!好!有你这句话,本王足矣!” 哎呦!十二家太保在旁边一听,好家伙,这老头子怎么了,怎么那么贱呢?看这意思呀,只要是秦琼能够认他为义父,他恨不能反过来给秦琼磕仨。哎呀,也不知道这老王爷跟秦琼前辈子什么关系呀?到这辈子才有这么一个冤怨缘呐,拉扯不开的这么一个事情啊。看着吧,看着事态发展吧! 就见老王爷往前又带了带马,现在离秦琼那马头只有五步远了。老王爷说话了:“叔宝啊,那我问你,既然你当时知道我是你的杀父仇人,你为何还要认我做义父呢?你是怎么想的呀?” 秦琼说:“王驾千岁,你有所不知。我父亲在最后一次见我们的时候,也就是你打破了齐州城池,我父亲要去抵挡你、要去赴死的时候,他叮嘱我母亲,让我们母子不要记恨于你。他当时说了,他与你杨林只有国仇,没有私恨!你们两人乃是两国仇敌,各为其主,你把他杀了,他并不恨你。他说,他与你交战之际,你们两个英雄惜英雄,好汉爱好汉。如果不是两国仇敌、战乱时机,你们很有可能成为两个好友、一对知己呀。所以,他叮嘱我母亲万不可把仇恨放在我的心里,不让我未来长大寻你报仇雪恨。他说的好啊,说:‘我们之间没有仇恨!’所以,这三十年来,我的母亲没在我面前说过一次‘恨’字,没告诉我要寻你报仇雪恨。即便是我穿着这身盔甲见到我的母亲,我的母亲认出了这副盔甲和这杆枪的时候,她也没有说出半个‘仇’字。所以,我对王驾千岁心中无仇,反倒是我敬重王驾千岁是个忠臣,是个直臣,是个能臣,是个刚直不阿之人!我敬重王驾千岁的品德,敬重王驾千岁的武功!所以,当时王驾千岁要收秦某为义子的时候,虽有时势所迫的因素,秦某倒也心甘情愿!” “嗯!呵呵呵……没想到哇,没想到秦子厚将军临死之前,居然会对他的家属儿女说这番话来!试问天下父母有多少人不会把仇恨种在孩子的心田?唯有你的母亲呐!哎呀!果然有其父有其母必有其子!果然是个母贤子孝之家呀……” 哎呀……十二家太保一听,到现在了啊,都到现在了!还夸你这十三太保呢!人家是你的仇敌了,你还夸呢?哎呀,这老千岁呀,真是吃了猪油糊涂心了!哎呀……这些人都看不明白了——秦琼跟杨林这是一对怪人,这思维跟一般人不一样,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众人在旁边撇着嘴都看着。 杨林老泪纵横,不断地叹息,点点头:“叔宝啊,你刚才也说了,你佩服那个程咬金要找本王为仇作对的胆量。这证明在你心中,你也曾想为父报仇。只不过你的理性让咱们爷俩还有这么一段美好的时光啊,对不对呀?” 秦琼也觉得挺不自然的,把头一点:“也可以这么说吧。” “好!好、好、好、好!今天,你我爷俩总算把所有的话都说到尽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打开亮出来了,你我之间再无障碍矣!咱们心灵相通了!”老王爷往前又一带马,两匹马马头都快撞马头了。 哎呦!十二家太保一看,这、这、这是要干嘛呀? 就见老杨林来到秦琼马前,把头往上这么一抬,把海下胡须用手往旁边一捋,露出了颈嗓咽喉,一哽颈:“叔宝!你是个孝子,你奉父命不肯杀孤王。但是,你又羡慕那程咬金要杀父王以报复仇的快意。你不但不杀杀死你父亲的仇敌,反倒是认他为义父。这件事情传扬出去,那些不明事理之人一定会说我的叔宝儿是个认贼作父之辈,是一个为了贪图荣华富贵连父仇都不报的小人!众口烁金呐……这个言语传将出去有损我叔宝儿一世孝义的英明啊。叔宝啊,我怎忍心你背上如此的骂名!我本来就是杀害子厚将军的凶手,你作为子厚将军的儿子本来就该手刃于我而报父仇!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望叔宝勿虑,来来来给本王一枪以报父仇,让天下都知道你接近本王、认本王为义父完全都是为了报父之仇而行的权益之计!你必然美名于天下!本王也死得其所,我甘心情愿!叔宝,本王成全你的孝义!”说着话,老杨林把脖子这么一哽颈,颈嗓咽喉往外一露。那意思:来吧!给我一枪,成全你秦琼的英明! “啊!”秦琼手中提着虎头造金枪看着老杨林的颈嗓咽喉就在面前…… 十二家太保在后面一看,“哎,父王!” “都别上来!没我的命令,我看哪个敢上来?!这是我跟叔宝二人的私事,与尔等无关!叔宝把本王杀了,本王死得其所,死得甘心!尔等不可与本王报仇!让叔宝杀死本王之后,割去本王的首级,去到子厚将军灵前祭奠子厚将军在天之灵吧!你们都给我退下!” “哎……”十二家太保一看,这老头子要疯啊,这是干嘛呀? 秦琼这个时候把枪一抖,“扑棱!”“杨林,你真的要死在我秦琼枪下吗?” 杨林流着泪说:“叔宝,你不用再犹豫了。给我一枪,否则的话,你会背上骂名的!” 秦琼牙关一咬:“既然如此,那秦琼就成全于你!啊——”“扑棱!”枪一抖,往前一进。 “哎呀!父王!”“啊!秦琼!”这些太保光喊,不敢往前。 杨林岿然不动,撇着嘴,哽着脖子就等这一枪。 秦琼这一枪,“唰!”这枪尖儿就扎到离着老杨林颈嗓咽喉也就是还有那么一韭菜叶儿小的距离的时候,就停在那里了。那枪缨子,“唰——”顺着枪势的风一拂,拂在杨林胸前。 杨林当时,“啪!”把眼睛睁开,稍微地往下一看,大枪苗子正杵在自己颈嗓咽喉之上啊,没往前进。就见这杆枪“突突突突……”突突乱颤。老杨林再把眼睛放到了秦琼的脸上,就见秦琼双目含泪,眼瞪欲裂。 杨林说:“叔宝,大丈夫要当机立断!你就给我这一枪吧!” 第311章 秦叔宝三挡靠山王 第三一一回 秦叔宝三挡靠山王 靠山王杨林是真的喜欢秦琼,宁愿自己死,也要成全秦琼的孝义之名。另外,杨林觉得自己这么做也是对得起自己心中的知音——那秦琼的父亲秦彝秦子厚了。所以,把脖子一哽哽:“来吧!” 秦琼那虎头造金枪的枪尖儿就在老王爷颈嗓咽喉前也就是那么一韭菜叶的距离,秦琼就觉得浑身发颤,这杆枪“卜楞楞……”上下直抖,面对着杀父的仇敌,但秦琼内心对杨林没有什么仇恨呢。为什么?教育问题。秦琼的母亲秉承秦琼父亲的遗嘱,从来没在孩子面前提及仇恨,只有等秦琼长大了,自己的母亲才会念及往事说一说。但是,也是平平淡淡,很客观:“两国交战各为其主,你的父亲被杨林攻破城池,奋勇杀敌,浴血奋战,最后为国捐躯。怎么死的?我听说是他自己用枪把自己给捅了。杨林还将其厚葬,至于葬在什么地方呢?我也不知道。”秦琼到现在也不知道,每每到了父亲的忌日,母亲领着自己就在家中行祭,对着牌位祭祀、烧纸。这么多年就这么过去了。宁氏夫人不怎么提,秦安更不提,因为老爷临死前有吩咐。所以,秦琼心中没有种下仇恨的种子。没有种子,怎么会发芽呢?人的情感也是如此。你给孩子心田当中种下爱的种子,这孩子长大成人,就是一个充满爱心的善良之人。你要从小就在孩子面前嘚啵嘚、嘚啵嘚说这个不好、那个不对。那个怎么对不起我了,这个怎么打我了……你无形当中就给孩子种下一颗仇恨的种子。这颗种子迟早得发芽!这孩子可能就变成一个行事比较孤僻,看问题比较极端的人了。所以,教育子女要跟宁氏夫人学呀。那么,秦琼对杨林本来没有太多的仇恨。反倒是杨林对秦琼有知遇之恩,对秦琼那么好,秦琼能感知不到吗?早已记在心间呢,只不过中间有一层杀父的隔膜让秦琼没办法太对杨林亲近,还有这么一层世俗的眼光在中间呢。所以,秦琼不敢亲近。那么,你让秦琼今天杀他,秦琼也动不了手啊。大枪尖儿就在杨林颈嗓咽喉前,秦琼倒想一咬牙往前一捅就算了事,但是下不去手啊。看着杨林熟悉而苍老的面容,秦琼最后牙关一咬,“砰!”把这杆大枪给收回来了。 “呃,”杨林感知风声了,睁开眼睛一看,秦琼把枪尖儿拿回去了,杨林就是一愣:“叔宝,你因何不动手?” 秦琼用枪尖一指:“杨林呐,你听着!你与我有杀父之仇。按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秦琼应该手刃于你!但是,你又对秦琼有知遇之恩。这些天来,你对秦琼是一片真情,秦琼焉能不知啊?恩是恩、仇是仇。今日你我恩断义绝、恩仇两消,从此你我再无瓜葛,乃是两个陌路之人!如果,以后再在沙场上,你我相见,那就是两国仇敌。到那个时候,我也如同当年我的父亲一样,定然与你拼个你死我活!靠山王千岁,咱们就此别过!”秦琼又在马上一拱手,一咬牙关,一圈马,“咵咵咵……”秦琼跑了。 “啊!”杨林望着秦琼远去的背影,眼睛湿润了。 十二家太保往上一拥:“父王!父王!就这么放秦琼走了吗?我们是不是要追!” 杨林把手摆了摆:“别追了,让他去吧。他心不在我这里,追之何用啊?唉!叔宝啊——仁义呀!” 啊?!十二家太保一看,这还夸呢?都到恩断义绝了,你都把人爹宰了,你们以后就成陌路二人了,还夸呢! 杨林苦笑一声:“你们懂什么呀?在叔宝心里,恩是恩、怨是怨。恩怨分明,又不施礼数,此乃豪杰也!尔等都应向叔宝好好地学习呀!” 啊?!这还跟秦琼学习呢?哎呀,好家伙……也不知道是哪个太保阴阳怪气地喊了一嗓子:“向秦琼学习!”他喊起口号来了。 杨林一皱眉,打马一圈,马头冲西朝着十二位太保以及偏副战将一挥手:“走!返回大兴城!”于是,带着众人又原路返回了。 这一回,那真如同杀败了的鹌鹑、斗败了的鸡呀杨林的脑袋都耷拉下来了,懊丧至极呀。就如同丢失了至宝一样,魂不守舍了。大家发现他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嘟囔什么。偶尔蹦出了几个字:“叔宝儿……叔宝儿啊……” 十二家太保一看,得了!他的魂算是被他的叔宝儿带走喽…… 九太保孔喜一瞅,心说话:“我不能让这秦叔宝走啊。秦叔宝一走,迟早是个祸害呀。我应该再劝父王把这秦叔宝给追来。只要落在我们手里,那我们就完全地可以调查于他!把他调查个底儿掉!然后,把案宗往上面那么一呈交,或者泄露出去。朝廷一施压,那这秦琼就万劫不复了!这要是把秦琼放走了,龙入沧海,指不定什么时候,他还会卷土重来呀。”这孔喜不愧是小陆逊,心里这歪歪道儿比一般人都多呀。他赶紧地催马来到杨林近前:“父王!” “呃,何事啊?” “父王,孩儿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啊,要说便说,何须啰嗦!” “是!父王啊,呃……您就这么放我十三弟走了?” “嗯?”杨林当时眼皮一撩,“歘!”由打眼睛里放出两道敌对的目光来,把这孔喜看得激灵灵打一冷战。“呃,父王,您别误会,孩儿以为,您不该放我十三弟回去。” “孔喜,你这是何意呀?” “父王,你想啊。我十三弟按您刚才说的,那可以说是德才兼备呀,文韬武略无所不晓,又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像这种人,那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呀。咱就甭管过去有什么恩,有什么怨。咱就说这个人才!人才难得呀!父王,您是一个最爱才之人呐。像这种人才您应该留在朝廷上,您把他放走了,那不是白白地把他推向了贼窝子吗?他回去之后,一定会跟那些反山东、诈齐州的响马们混在一起呀,这不是明珠暗投吗?一颗明珠扔到粪坑里了!跟着那群贼,你想想我十三弟能做出什么好来啊?挨金似金、挨玉似玉呀。挨着您,那未来前程无量,成为国家架海紫金梁、擎天白玉柱!如果挨着那些臭贼,挨着那些响马,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与朝廷分庭抗礼。到那个时候,朝廷发大兵攻打他们,还有他们的命在吗?他能有多大势力呀?朝廷大兵一冲一过,恐怕就把十三弟踏为粉齑了!王驾千岁,到那个时候,您就忍心看着十三弟这一步走错,万劫不复吗?” “嗯……”杨林一听,当时把脑袋抬起来了。偏着脸盯着孔喜得盯了有两分钟啊。最后一拍脑门儿:“哎呀!失算!失算啊!我刚才光想着成全叔宝的孝义了,我怎么把忠给忘了呢?多亏我儿提醒啊!你提醒得对,提醒得好啊!不愧是小陆逊!” 哎呦!杨林这一句话没把孔喜乐得从马上蹦下来。怎么呢?从来没得到过杨林如此的夸赞呢。“啊……哎呀,可见我在老王爷心里头,就因为这一次谏言,我的地位,‘嘣!嘣!嘣!嘣!嘣!’我的连升八级!比他们十一个都强!” “是啊,父王。我觉得您呐,还是应该把秦琼追回来呀。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个时候,秦琼就如同一匹脱缰野马似的。您就算拉、您就算捆,您也得把他给捆回来呀。这是对他好啊。一旦让他真正成了野马。到那个时候,就难以驯服了呀。父王,您说我说的对吗?” “对!你说的太对了!我把此事给忘了,是本王疏忽了!吁!哎——”杨林说着话,一圈马,“咔!”整个的把这马带着拧回头朝东了,“众儿郎!随本王追赶秦琼啊!驾!”老杨林一马趟翻可追下去了呀。 其他太保一看,这、这、这又追呀?你现在追,刚才你为什么放呢?“哎呀,我说七弟!”“七哥!”“你、你这又多言呢!” “你们懂什么呀?哥哥、兄弟!秦琼此人不可留啊!咱得让父王把他控制在手里!你们的明白?”都快讲日语了。 这些人一听:“啊……哦!原来如此!那追!”“追!”“追、追啊!”在后面跟随杨林又追下去了。 简短截说,时间不长,又给追上了。 老杨林一看,秦琼跟上官狄正在前面跑呢。老王爷喊上了:“叔宝——叔宝留步——叔宝停住马来——本王还有话要对你说!叔宝留步——” 秦琼现在那黄骠马都快跑不动了。跑多长时间了?上官狄的那匹老马顺着嘴角往下直淌白沫子呀。一听后面马挂銮铃声响,又有人喊上了。 “哎呦!”上官狄在马上一拍马鞍子:“哥哥!看来王驾千岁放不过你了,阴魂不散呢,这又追上来了!这可怎么办呢?” 秦琼一咬牙关:“兄弟,还是老办法,你先行一步。哥哥我在这里三挡杨林!” “哎,哎!哎!” 就甭多解释了,上官狄赶紧催马走了。 秦琼把马慢慢地刹住,然后一调马头,这个时候,他就发现路边有一片密林呢。这片密林密密匝匝地延续下去,扭头再看这条路好像是消失在密林当中了。其实不是消失,前面是条弯路。这弯路这么一打弯儿,好像就跟这密林结合在一起了。秦琼心里多少又有数了。 这个时候,杨林已然催马到了近前。还想往前来,要接近秦琼…… 秦琼不让他接近了,“咯楞”一声,这一次没拿枪,把背后背的铁胎弓给摘下来了。咱说了,昨天晚上秦琼巡营是满身装备,带着弓、带着箭呢。把弓摘下来了,又一伸手由打走兽壶、悬天袋内抽出一只锯齿狼牙箭,“嘎吧!”搭在箭弦之上,“嘎吱”一声,拉弓如满月,箭尖儿是直对着杨林:“杨林!你别再向前了,再向前休怪秦某无情,我可要开弓放箭了!” “呃!”杨林赶紧勒住马一看,“哎呀,叔宝,何必如此呢?本王这次来并无恶意呀。我还有话要对你讲!” 秦琼冷笑一声:“王驾千岁,刚才我说了,咱们之间已没有其他话讲了。咱现在就已然是陌路之人。我劝老王爷还是不要枉费口舌了。” “哎呀,叔宝啊,你听本王说呀,本王说完了,你爱怎么的怎么的。你先听听我讲的有没有道理,行不行啊?” 秦琼一看:我得给上官狄赢得时间呢,得让他撒出去跑啊,跑一段时间,这才能够安全呢。那我就听吧。“杨林,你要跟我讲什么?” 杨林一听秦琼说这话,心放下了,知道秦琼现在不走了。“叔宝啊,我要跟你讲什么呀?我要跟你讲,你这次要回去干嘛呀?你是不是回去和那一帮响马要联合在一起造朝廷的反呢?” 秦琼一点头:“然也!我们正要如此!” “叔宝啊,你自己心里想想,你造反的后果会是什么呢,啊?你们现在能有多少人呢?你们就算起事,朝廷发兵去征剿你们,那也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啊。到那个时候,恐怕叔宝你要身败名裂了。你不为自己着想,你也该为你的老娘、你的家眷着想啊?作为反贼,上为贼父贼母,下为贼子贼孙,本身是贼呀!几辈子,这个名声翻不过来呀。难道叔宝你就忍心让你的母亲背一个贼母的骂名,让你的子孙背贼子贼孙的骂名吗,啊?” 秦琼一听,哈哈大笑:“杨林呐,你这话就说错了!谁是贼呀?难道说那隋文帝杨坚就不是贼吗?他那皇帝位是窃取谁的呀?他是大贼呀!现在在位的皇帝,那杨广,他不是贼吗?他那皇帝位怎么得到的?恐怕老王爷比秦某更加清楚吧?像这种就不是贼了,那叫做盗了!而我等是替天行道,替有道伐无道!此乃吊民罚罪的义举!百姓怎会说我等是贼呢,啊?有人说那汉高祖刘邦是贼吗?有人说那光武皇帝刘秀是贼吗?没有吧。为什么?因为他行的是义举!我们这一次行的也是义举!我想千秋之后,青史之上我们留下的只是美名,没有贼名!” 杨林一听,这秦琼可把话说绝了,都骂起我哥哥来了。但是,杨林仍然是苦口婆心:“叔宝啊,咱大隋才建国多久啊?建国不长。但是,你看看,国力蒸蒸日上啊。现在才传位二世啊。这以后早着呢!国力正盛的时候,你们凭什么就造反呢?凭什么就说大隋是无道的,你们是正义的呢?” “老王爷,这您还不清楚吗?现在大隋王朝虽传二世。但是,灭亡的端倪已然呈现呐!现在天下,穷苦百姓遍野,饿殍遍地,烽烟四起!再看朝堂之上,奸臣当道,卖官鬻爵呀!朝廷苛捐杂税已然剥削地百姓难以生存,民如倒悬!虽然国家富足,但百姓受苦啊。那粮仓之中,粮草堆积如山,都发霉变腐了。可是,百姓饿殍遍地,得不到半分好处!像这种朝廷不推翻它,还等何时呢?” “哎呀,叔宝啊,叔宝!你也是个熟读历史之人呐。哪个朝廷不是如此啊,啊?哪一个朝代,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不能说,一个朝代有问题,咱就把它给推翻了呀?既然我们知道它有问题。那我想我们朝堂之上也有很多有志之士嘛。比方说本王,比方说叔宝,咱不都是这样的人吗?咱不都想着能够重振朝纲吗?叔宝啊,我觉得你有这份心很好!很好啊!朝廷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呀。叔宝,我觉得你想改变这个世界很容易啊,你认识本王啊。咱一下子就能捅到天上去!你就随本王回归朝廷,本王面奏天子对你重重加封!不但是你呀,你山东的……哎……咱就说那一伙子响马吧、那一伙的绿林的豪客,哎……包括那个劫皇杠的程咬金、尤俊达。本王跟那程咬金见过面,也甚是喜欢他是一条汉子呀。你把他们都叫来!本王以人格担保,绝对恕他们无罪!他们对朝廷有意见,咱们就向朝廷提!由你亲自带头进行朝堂改革!把那些奸佞之臣赶出朝堂,咱们重振大隋!你看如何呀?” 第312章 金锏将巧施挂铃计 第三一二回 金锏将巧施挂铃计 靠山王杨林苦口婆心要劝秦琼留下,对秦琼发了誓了:“只要你留下,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不但是你,连同山东的那劫皇杠的响马程咬金、尤俊达!他们不是劫了皇杠了吗?不是杀了官、造了反了吗?你放心,你说了,他们是出自公义、出自大义。本王相信!本王也觉得他们是英雄啊。他们全部可以过来。本王以人格担保他们绝对无事!待我上奏天子赦免他们的罪名,然后留在我这里,你做头带着这群英雄好汉,你们不是觉得大隋王朝这不行那不行吗?咱们对大隋王朝进行改革!你不是说朝堂之上竟是奸佞吗?没关系,咱对朝堂进行换血,把那些坚硬的小人全部给他清出朝堂之外,让朝堂变成明堂,让大隋王朝君正臣贤!叔宝,我告诉你,现在的皇上那是个圣君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雄才大略!只要我们尽心辅佐,他必成一代明君,必然会使大隋王朝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呀……” “嘿嘿嘿……”秦琼听到这里,是嘿嘿冷笑:“王驾千岁,我说一句话,你别不爱听。你这个人太天真了!你以为你那侄儿杨广是什么人呢?真的像你所说那样是一个明君吗?他乃是六短之君呐!弑父篡位、鸩兄图嫂、欺娘奸妹呀!可以说是灭绝人伦!是这么一个东西,猪狗不如啊!像这么一个人当大隋朝的皇帝,那大隋王朝以后可想而知啊。老百姓能受得了吗?现在天下烽烟四起,造反的各地都有。以我来看,用不了多久,将成燎原之势。这大隋王朝将会重蹈当年秦朝二世而亡的覆辙!所以,我劝老王爷你能够看清形势急流勇退,退隐山林还可以保全你的性命啊。否则的话,我怕老王爷成为大隋王朝第一个殉葬品呐! 哎呦!秦琼这句话说得够重的,杨林“噌”一下子脸就红了,火也撞上来了——这秦琼太别了!我好话说尽,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叔宝!我再劝你最后一次!你跟我回去不回去?你要不跟我回去,我……我今天呢……我就动武了!我就是拽,也得把你拽回去!我不能眼瞅着你陷入泥潭、跳进火坑,跟那群响马同流合污,最后成为国家反叛,万劫不复!叔宝你要再不跟我回去,就别怪我动武了,我这是为你好!”老头子真急了。 秦琼一看,冷笑一声:“那只能多谢老王爷的美意了。但是,恕秦琼不能从命啊!告辞!” “我看你往哪里!你再走,我也是能追上你的!” 秦琼嘴角一歪歪,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一圈马,“驾!”“咵咵咵……”这匹马没往大道上走,一下子就扎进旁边的密林当中了。 这马往密林当中一走,马带着十三太保威武铃呢,那紫金铃响声特别清脆,“卜啷啷——卜啷啷——卜啷啷——”就钻进林中了。 杨林一看:“叔宝!你给我出来!”杨林带马往前一去,“唰!”由打密林当中就射出一支箭,“砰!”正射在杨林马前,把杨林吓一跳,“吁——叔宝!你、你居然敢用箭射我!” 秦琼在密林当中冷笑一声:“杨林!我刚才说了,咱们再见面时,那就是陌路仇敌!希望老千岁不要再上前了,赶紧回去吧!如果再往前相逼,休怪秦某箭下无情!” “无情?无情,你能把我怎么的呀?!”杨林骑马还想往里去。 这个时候,那小陆逊孔喜过来了:“父王,您先别动大驾,待孩儿我劝劝十三弟呀。”他想争这个功。“驾!”他催马向前:“十三弟,你看看,父王偌大年纪对待别人这么劝过吗?没有啊。这是对待你呀,可见你在父王心中的位置啊。还望十三弟能够理解老父王的一片诚心,快快出来,随我们回大兴城吧。我们追了你一晚上了啊,人困马乏。父王偌大年纪,你该心疼心疼他呀。十三弟,别在这里耍脾气,别在这里耍性子啦。随九哥我一起出来吧。十三弟,我进来了……”这位往里还想进呢。 刚往前一带马没走两步,“嗤!”由打树林里就射出一支狼牙箭来,“噗”的一下子正中孔喜所乘的那匹马的左眼上。“咴溜溜……”“噗嗵!”“哎呦,我的妈呀!”这马一下子疼痛难忍就惊了,撂蹶子把这孔喜由打马上掀落尘埃,好悬没把孔喜的腰给摔断了呀。“哎呦……哎呦……”这匹马落荒而跑,疼坏了,马惊了。 哎呀!这下可惹恼了大太保卢芳、二太保薛亮了:“我说秦琼,你太无礼了!在父王面前居然敢撒野!进去抓他!抓他!”两匹马就想往树林里钻。 结果刚往前一凑,由打树林里又飞出两只箭,“噗!”一下子一支箭正中卢芳那马的左腿上。另外一支箭射中了薛亮那马的额头。虽然没把那马钉死,那玩意马也受不了。“噗嗵!”“噗嗵!”把卢芳、薛亮掀落在地。“哎呦!”“哎呦!”一个摔了屁股了,一个摔了腿了。两匹马也惊了,“咵咵咵……”夺路落荒而逃啊。 秦琼在这树林当中嘿嘿冷笑:“哪个还想上前?那可休怪秦琼要下死手了!再往前走就不是射你的马的眼睛和马的左腿了。而是我要射骑马之人的颈嗓咽喉!” 这一下子,十二家太保、那些偏将、副将都吓得往后倒退几步,再也不敢上前了。怎么?毕竟秦琼在树林当中,树林里多黑呀。他们在外面。一个在暗,一个在明,明枪易躲是暗箭难防啊。谁敢再上去?一看秦琼的箭术也高超啊,百发百中啊,说射马眼就射马眼,说射马腿就射马腿。要真的往前一冲。嗨!指不定这秦琼就会往我们的颈嗓咽喉射一箭呢。人家跟靠山王有交情,人家跟我们没交情啊。得了,得了,别往前凑了。谁都不敢向前了。 靠山王杨林也看出来了,把手一摆:“各位儿郎!都给我住手!不许上前了!叔宝啊,好,好,好,你不出林子,父王我就在这里再给你说说道理呀。你是个通情知理之人呢,怎么这简单的道理你不明白呢,啊?我告诉你呀,我对你的前程我都打算好了呀。这一次为什么把你带到大兴城?就是想把你带到金銮殿,让皇上看一看。皇上一看你如此英勇,就定会龙心大悦的!再加上本王在皇上面前极力保奏。皇上一定会加封你一个高官厚职的,你就放心吧!这都在本王考虑之中啊。我告诉你,还有一些事情,我、我自己考虑的都没跟你商量啊。有这个事情……那个事情……那个事情……这个事情……” 说有什么事情啊?都是杨林平常为着秦琼琢磨好的,谁也没告诉。今天为留住秦琼,也不怕这十二家太保听见了,就对着树林儿嘚啵嘚、嘚啵嘚开始跟秦琼讲道理。告诉秦琼,自己为他做了多少打算。 十二家太保一听,哎呦!酸得顺着嘴角往下流水啊。怎么?口水都酸出来了!哎呀,没想到啊。背后……嘿!这老爷子可没少为秦琼考虑呀。我们跟在老爷子身边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给我们考虑过呀?哎呀……这个秦琼啊……哼!他要是不死,没有我们出头之日啊! 杨林不管那个,就开始在这里给秦琼说未来的打算了。一边说,一边用耳朵听树林当中的反应。虽然见不着秦琼,这树林当中不时地就传来那十三太保紫金铃的响动,“卜啷啷——卜啷啷——卜啷啷……”嗯!肯定那匹马啃青呢,这么一啃,脑袋一晃荡,戴在脖子上的那威武铃跟着晃荡才发出这清脆的声音了。从这铃声就能断定,秦琼还在里面听着呢,秦琼没走!他为什么没走啊?可能是我的语言打动他了,人心毕竟是肉长的嘛。“叔宝,我告诉你呀,哎呀,想当年呐,我们征战也不容易呀。当时打齐州的事,我是历历在目啊!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他又开始回忆过去了。然后,又给秦琼讲当今圣上怎么回事:“你别听别人说当今圣上是六短之君,那都是假的!我看着圣上长起来的。哎呀!杨广可聪明了!可有才了!当年有这么回事儿、有那么回事儿……”这老头子就开始给秦琼讲述过去的故事了,想起什么讲什么呀。其目的就是能够打消秦琼心中的疑虑,让秦琼对大隋王朝重燃信心,你能回来!就这个意思。 这老爷子比说书的还能说呀,“嘚不嘚……嘚不嘚……嘚不嘚不嘚不嘚!在这里,光说话都将近一个时辰呢。这都快到中午了,这老爷子还没有停住嘴呢。把那十二家太保说得都饿了。怎么?您看看,昨天吃完寿宴,大半夜,我们就被叫出来了,颠簸了一晚上啊,早饭都没吃!那我们就在这愣着?看得我早饿了!一看,老王爷还在那儿嘚啵呢,还在那儿劝秦琼呢。 “叔宝啊,我跟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让你回心转意呀。你放心呐,我刚才多次强调,你只要回来,既往不咎!我马上派人去找来护尔,一定把你的母亲、家眷都给皆回来,你放心!” 十二家太保一看:老爷子照这意思,还得往下说!说到下午也是他呀! 这时候,有人上前了:“父王,父王,您这话说得挺到位的,连我们听了,我们都受感动了。我想林中的十三弟现在肯定有些心动了。您别光说呀,您问问他呀,问问我们的十三弟。呃……我说十三弟,您给个话呀!咱父王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可是没吃东西呀,您心疼心疼他老人家吧。您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您知会一声,您给个话行不行啊?” 杨林说:“是啊,叔宝,你给句话吧。我说得口干舌燥啊。刚才那番话你都听进去了吗?如果听进去了,请你给父王一个答复。叔宝——叔宝啊——” 无论你问什么,就听里面“卜啷啷——卜啷啷——卜啷啷……”铃响,也没人回答。 “嗯?”这个时候,靠山王杨林就觉得不对了,“呃,叔宝,你回答一句话。你要不回答,呃……本王,呃……就进去了!我就进去了……叔宝,你回答我一句话吧?” 卜啷啷——卜啷啷——卜啷啷……”还是无人答言。 杨林最后一咬牙:“叔宝,我不管你射我不射我,我就是死也心甘情愿!我可进去了?咱爷俩非得见面相谈不可。叔宝,我可进去了?”杨林说到这里,提马往里就闯。 十二家太保可吓坏了:“哎,父王……” “都别说话!我跟叔宝亲自讲话,没你们的事儿!” 这老头子也够别的,催马向前来到树林旁边。哎,也没出冷箭,也没有任何声响。 杨林一看,叔宝仁义,不肯对我射箭。“叔宝,我进来了!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呀。”“嘚!”催马走进树林。 到林中,杨林展目观看。怎么?得睁大眼睛啊,里面比较黑暗呢。展目看了半天,没发现有人影啊,也没发现有马匹呀。杨林再往里去:“叔宝,叔宝,你在那里吧?” “卜啷啷——卜啷啷——卜啷啷……”听见铃铛响了。 杨林眼前一亮。顺着铃铛的声音,杨林催马过去一看,离这林边儿也不算远、也不算近,在一棵歪脖树上挂着一挂十三太保紫金铃!而马匹和人不见了!什么时候没的?不知道! “哎呀!”杨林赶紧催马向前,一把就把这十三太保紫金铃抓在手中了。“哎呀!叔宝啊——” 杨林这么一喊,外面的十二家太保觉得不对劲儿了,赶紧同着牙将、偏将、副将“呼噜噜”都进了树林了。来到杨林近前:“父王,怎么了?”“怎么了?” “呵呵呵……”杨林看着紫金铃,他笑了,“你们看!你们来看!叔宝给我来了一计呀!这叫做‘挂零之计’也!” 哟!大家一听:“三十六计还有这么一计?挂铃计?” “哎,你们哪里知道啊?这才是熟读兵书战策,运用兵法自如之人呐!叔宝知我注意到了他这挂铃铛了,故意当着咱们的面儿钻进树林。然后,故意往外放箭,扬言谁要进入树林,他就翻脸无情下死手,用箭射之,这样震慑大家。他在暗,咱在明,众人都不敢进来。可是叔宝恰恰在这个时候把这挂马铃从马的脖项上摘下来挂在了树上。这树被风一摇晃带动铃声。我们在外面听着,还以为这铃一直挂在马的脖项之上。那既然林中有铃响,必然有马在。有马在,人必然骑在马上,人就在呀。这是给了我们一个假象啊。把我们所有的人全部蒙蔽住了!而叔宝偷偷地骑着没有挂铃铛的黄膘马可能早已经由打树林绕出去了,不知道他们走多远了!你们说说,叔宝这个‘挂零之计’是不是绝妙啊,啊?那非是胸藏锦绣之人难以想出此计呀!纵然之前的张子房、诸葛亮也不过如此!” 耶……十二家太保一听,还夸呢?!人家挂个破铃铛,把你给糊弄了。好家伙,好像你得了胜利似的。哎呀……瞧把你家十三太保叔宝儿给夸的呀。历史上的张良张子房、诸葛亮都不如你家十三太保。“那像这样的大才,您更不能放走了!” “然也!”杨林这个时候更加坚定决心了,“我一定要把叔宝给拽回大兴城!绝不能让这一块无暇美玉落入草丛之中啊!众太保啊——” “在!” “随本王追呀!” “哎,哎,哎……追!”这些太保心说:别吃饭了!饿死算了!什么时候,你的十三太保回来,这才算了啊!“走吧!” “走什么呀?”孔喜撇嘴了,“我连马都没有呀,我的马跑了呀。” 大太保卢芳、二太保薛亮也说了:“我们的马也没了,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你们三个步行吧!在后面跟着吧!老王爷没时间管你的事啊,谁让孔喜你出主意追的。走吧!你们待着吧!让他仨在后面撵。这仨人撇嘴了。 杨林确实顾不了他们了,哪还有心思顾你们三个呀?你们三个算老几?我现在要追我的叔宝儿!那才是我的麒麟子啊!“啊追!”快马加鞭往前追。 但这一次再追秦琼,追了有一个多时辰也没追到。怎么?秦琼正如同杨林所说那样,使了一个挂铃之计。听着杨林在外面言说,秦琼偷偷地骑上黄骠马在这林子的尾儿就钻出去了。我们说了,林子跟这条路有这么一个接洽处,是一个弯道。由打杨林这边根本看不出来。所以,秦琼由打这个弯道出来。看杨林也看不见,就从这条道悄悄地就往前跑了。 跑了不多远,追上了骑老马的上官狄,两个人又往前走。又走了没多久,前面闪出一座雄关。抬头一看,上面两个字——潼关! 上官狄说:“哥哥,金斗潼关为卫文通所把守。你我兄弟不知能否闯得过去?!” 第313章 仪仗队欢迎秦叔宝 第三一三回 仪仗队欢迎秦叔宝 秦琼、上官狄来到了金斗潼关。雄关挡道,上官狄心中没底:“叔宝哥哥,这金斗潼关可是长安城的门户。咱要是能够通过潼关,就算捡了半条命啊。不知道守将卫文通能不能放咱们过去?” 秦琼说了:“兄弟,你放心,咱们手中有两只龙鈚,咱们连长安城都出得来,何况潼关呢?要镇定。咱们如此这般……诈出潼关!” “行!哥哥,都听您的!” 就这么着,两个人两匹马就来到了潼关西门下。 现在临近中午,潼关四门大开,有那当兵的在此守把,来回地检查路人。没有战事,潼关也不是天天闭着门。但是,必须进行严格盘查,来往的行商更得要官凭路引。秦琼来过潼关,知道这规矩。来到门前下了马,有守卒早就看见了:“哎!干什么的!?” 秦琼赶紧把龙鈚拿出来了:“奉靠山王旨意前往齐州处理要务!请准放行!” 守卒伸手把龙鈚拿过来,仔细一看,人家也认得,靠山王的大令龙鈚啊。但是,这个令太大了,不敢做主。“嗯……敢问两位将军尊姓大名啊?我好去禀报。” 上官狄说:“我们公务紧急,要立刻过关!我看就不必禀报了吧。” “哎……两位将军有所不知,这是上面的命令啊。只要是有重要差事,都得禀报啊。” 这是什么规矩呢?这是卫文通给定的规矩——办重要差事的肯定不是一般之人呢。不是一般之人,过我这潼关,我就得见见。万一这人有用呢?我就得送点礼物啊,说句客气话呀……这未来都是我仕途之上的贵人!卫文通想当官、想晋升,可以说挖尽心思。说:“有这种人吗?”当然有了!您仔细观察观察自己身边就大有人在呀!为了晋升,您看看平常见到领导点头哈腰的,走路都不能直腰,一溜小跑笑眯眯的。领导下车,他掩车门;下雨了,赶紧给领导撑开伞;领导亲朋好友的生日,那他比领导记得还清楚;领导亲密的朋友都什么爱好,他比谁都明白。一门心思往上爬呀。古今中外是大有人在呀!也不能说人家这样不好,人家为了进步嘛。只要是合情合法也无所厚非,人家就这么一个生活态度,就是这么一个价值观。这卫文通就是这种人的杰出代表!给定下规矩了:“只要是有办要务的,一定得告于我知。”我知道了,我琢磨琢磨、合计合计,看看我见不见这个人。见这个人之后,应该采取什么样的对待方式。那万一是贵人呢,不能够失之交臂。所以,卫文通有这么一个规定,那下面的就得执行啊,不放秦琼两人走。 秦琼、上官狄现在也不敢轻易发威,怎么呢?怕发威万一惹出其他事儿呢?那只得两人互看一眼一点头。 上官狄开口了:“我乃靠靠山王王驾千岁面前中军官上官狄!这位乃是靠山王十三太保秦琼秦叔宝!你赶紧给我们通禀一声,我们要立刻过关,有要务!要是耽误了要务,怕你们卫将军也吃罪不起!” “呃,好!我立刻去通禀!立刻去通禀!请两位将军在此稍候。快!快给两位将军端点茶水来!呃……把马喂一喂。” 秦琼一听,也对,利用这时间赶紧地歇歇马吧,这马累坏了。赶紧让人牵着马来到马槽,让马啃两口青吧。这边有人端过茶水。秦琼、上官狄真渴了,端起茶“咕咚咕咚”两口一碗。喝完了,又让人去打。 正在这喝茶,突然间听到城中炮响三声,“咚嗒!”“咚嗒!”“咚嗒!”紧接着,马挂銮铃声响,“卜啷啷……”好家伙,也不知道出来多少兵马,用耳朵一数,没有一千也得有八九百呀,人不少,震得大地乱颤。 秦琼吃一惊,与上官狄抬头往城中一看,哎呦!暴土狼烟由打远处飞驰而来一队骑兵。跑得那个快呀,旗幡招展,号带飘扬!最前头有一匹黑马,说是黑马,离近了你仔细看,马身上还有一些螺旋纹的白斑。所以,是一匹花斑马。但离远了,好像是匹黑马。马鞍桥端坐一员大将,镔铁盔、镔铁甲、皂造罗袍、长胡须。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着一把花刀。秦琼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潼关守将那潼关大帅花刀将卫文通。跟他喝过酒,而且卫文通还一个劲儿地跟自己套近乎,印象特别深。秦琼赶紧把茶碗就交给旁边守卒了。 就见卫文通飞驰而来,离多远就打招呼了:“哎呀!哪阵香风把秦爵主吹到我潼关来了呀?秦爵主!我到啦——”“咵咵咵……”眨眼之间,卫文通这匹马就来到近前。一勒马,“吁——”把马停住了。然后把手一摆,后面的马队,“咵!”怎么?全刹住了!一下子立立整整的。 秦琼一看,好家伙,这一队马队一眼望不到头啊,看这意思没有一千也得有八九百,站得整整齐齐。马鞍桥上那都是二十岁往上、二十八岁往下的壮小伙子,长得还都差不多,身高胖瘦,连长相都差不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千多孪生兄弟呢。那都是顶盔挂甲、罩袍束带,每人腰中挎剑,鸟翅环、得胜钩上不是挂刀就是挂枪。而且很整齐。一行是八匹马八个人,每行挂着一样的兵器。就是前面三八二十四人说挂长刀都挂刀,说挂枪全挂枪,说挂叉全挂叉,三行一种兵器,盔甲鲜明。胸脯都拔着往那儿一挺。 再看卫文通又把手一摆,立刻这些马就开始有节奏地踢着蹄子:“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 好家伙!秦琼看看上官狄,上官狄瞅瞅秦琼,不知道这个架势是干嘛的?难道说要抓我们俩吗? 就见卫文通又把手一摆,“咵!”所有战马又立立正正地站在那里了。然后,所有战马上的战士齐声高喊:“欢迎少爵主!欢迎十三太保!欢迎少爵主!欢迎十三太保!”“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 他们一说欢迎,哦……秦兄这心才放下,闹了半天,人家给自己来了个欢迎仪仗队。秦琼心说话:看来,卫文通平常没少训练这仪仗队呀,训练有素、队列整齐呀!确实不一般! 等喊完了欢迎辞卫文通又把手一摆,众人这才把嘴闭上。 “哈哈哈……”就见卫文通由打马上滚鞍落马,“噔噔噔噔噔……”一溜小跑来到秦琼近前,“少爵主啊,哎呀,哪阵香风把您又吹到小关这儿来了啊?哎呀,可把末将想杀了!” 上官狄在旁边一听:亏心不亏心呢。刚从你这儿走了没两天,就把你想杀成这样了?哎哎呀,都说这卫文通爱拍马屁,看起来一点儿不假呀。 “哎呦!”秦琼赶紧拱手施礼:“卫帅,不敢当,不敢当。哎,您怎么安排这么大阵势?” “嗨!这不应当应分的吗?”卫文通心说话:我刚才还想吃午饭呢。还没等吃,就有人给我禀报说十三太保秦琼来了。哎呦,可把我吓坏了。怎么?十三太保秦琼那是一般人吗?前两日靠山王杨林歇马在我这潼关,晚上布宴。在宴席之上,净说他的十三太保了,把秦琼夸成一朵花了。我看得出,老王爷对秦琼是一往情深呐。未来弄不巧,靠山王的世子就是秦琼秦叔宝啊!而且,靠山王专门嘱咐我说:他就是秦琼,秦琼就是他!以后,秦琼要是路过潼关,有令无不令都得放行啊!可见这秦琼现在俨然是二号的靠山王啊。所以,当时我一咬牙才把我那一挂紫金铃赠给他了。还临时给他起个名字叫十三太保紫金铃。老王爷说到大兴城见到皇帝要给这秦琼要官职,那肯定小不了啊。我讨好了秦琼,未来我的前途无量啊。哎,不知道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那准是有事啊。既然路过我潼关,那我不能不迎接呀。上一次有靠山王在,有些话不便说。这一次没有老王爷了,我更得跟这位秦叔宝亲乎亲乎了。所以,立刻吩咐:“把我的马队全部带出来!全套仪仗迎接十三爵主!” 敢情,卫文通在潼关里真的训练了两千马队。这两千马队不光是可以行军作战。不打仗的时候,还作为仪仗队。天天训练啊,训练欢迎人的仪仗,训练得是整齐划一呀。只要有大官路过潼关,那一定把这马队也拉出来举行欢迎仪式啊。说:“上一次杨林到这里,那马队怎么没出来呢?”也赶巧了,正好那两天马队有任务,出外操演去了,没在潼关。听说靠山王要来,当时把卫文通没急死:“赶紧派兵把那马队给我调回来!”日夜兼程,结果还是没赶到。杨林刚走,马队回来了。卫文通跺脚大骂:“要你们何用!让你们日夜兼程,怎么那么慢?”这马队人都哭了,说:“大帅,我们接到命令,两眼都没合呀,真是夜以继日啊,一路驰奔。但是太远了,我们没奔过来呀。”“行了,行、行、行了!都别说了!记住这一次教训!以后再有演练,不允许离开潼关五十里,随时待命!这、这常言说得好,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好家伙,我是养兵千日,一时也用不上!那哪行啊?以后就在潼关或者潼关附近,远处不去了!”“哎,哎,是!是!”当兵的心说话:“我们爱去呀?这是谁派我们去的呀?你派的呀!好家伙,这屎盔子扣我们脑袋上了。”这下子还真留对了!这留了才一晚上,居然把十三太保给等来了。“得让十三太保看看我的欢迎热情啊!”赶紧就带着这一千马队出去了。说:“不是两千吗?”带出一千,这一千最精了!过来给秦琼表演了欢迎仪式啊。 然后,卫文通就问秦琼:“十三爵主,您这是上哪去呀?” “啊,”秦琼说了:“我们奉了王驾千岁的急令,赶紧赶到山东齐州,那边出了事了。” “哦……”卫文通一听,心里有点明白了。怎么?昨天半下午的时候,穿城而过就有一匹快马,拿着山东八百里的塘报啊,在我这驿站换了一匹快马,他就直奔大兴城了。当时,我看那个样子,我觉得他可能有什么急事。那现在秦琼说有要务要到山东去。看来,山东齐州确实发生了什么大事啊。究竟是什么?自己不知道啊,也不便过问。“哦,是,是,是!哎呀……十三太保啊。看您这满眼血丝一定是一夜未眠吧?快!快跟本帅到我的帅府,在那里休息休息,午宴我已经安排好了!” “哦,不不不不……”秦琼说:“感谢卫大帅的盛意。但是,我们现在是有急令啊。老王爷让我们马不停蹄,我们不敢耽误命令,我们得赶紧穿关而过呀!” “是啊!”旁边的上官狄把脸沉下来了。这上官狄是老王爷的中军官,那对卫文通不客气,把脸往下一沉:“卫帅,你没看见吗?我们两个人手上都有老王爷的龙鈚啊。办一件事情给了我们两支龙鈚,你就可想而知这事情有多急了!所以,望大帅赶紧让出道路!这虚礼就别设了,我们赶紧就办公务,耽误了王驾千岁的公务,你我都吃罪不起呀!” “啊,啊、啊、啊,是、是、是……哎呀,没想到,十三爵爷您好不容易来我这潼关一趟。结果,还有事要急着走。哎呀……呃……您、您这一早晨恐怕没有吃饭吧?我觉得这事情再急,也不在一时啊。饿坏身子可了不得呀。我已然摆下酒宴,还请十三爵爷和上官将军赏个脸,在这里用过午饭再行上路。呃,两位看如何呀?这、这走太急,忍受不了啊。” 秦琼把手一摆:“卫帅,您的盛情,我们二人都心领了。这么着吧,这酒宴是没时间吃了,不过确实到了饭点儿了。呃,您看这样,能不能给我们俩准备一些干粮?我们一边上路一边吃干粮,我们把午饭就在路程上解决了。确实有要务啊。等我们办完要务,无差一身轻了,我们一定回来到潼关好好地再次歇马,和卫帅好好地请教几日。您看怎么样?” “哎,哎呀,十三爵爷,这、这、这都准备好了……” 上官狄一脸阴沉:“我说卫帅,你别在这里婆婆妈妈的了。现在能够用你的饭就已经不错了。老王爷让我监督着十三太保,我们一起去干这公务。这公务太紧急了,耽误了,我们谁都承担不起!就这么定了!” “哎,哎……”卫文通一看这个上官狄,哎呀,一个小小的中军官在我面前横鼻子立目的,连十三爵爷都没说这话。这要不是看在老王爷的面子上啊,我……我非得跟跟你瞪眼不可!他也不敢瞪啊。“呃,好,好。呃……既然如此……快!快去给十三爵爷准备一些吃喝!” “是!” 有人赶紧奔帅府去给秦琼打包吃喝去了。 秦琼现在非常着急,因为后面还有追兵呢,杨林还没过来呢。不知道杨林中自己的挂铃之计能够中多长时间。万一自己前脚走,杨林后面就发觉了,马上就追过来了。但是,秦琼为什么现在没有坚持马上走呢?一看自己那马跟上官狄那马累坏了,在那里啃青呢。让它们稍微歇会儿吧,吃点东西,人好办,马不能饿着呀,还得指着它跑呢。所以,秦琼给上官狄一使眼色,往马那边又一使眼色,那意思:让他们吃饱肚子再说吧。 上官狄一琢磨,也是啊,虽说心中着急,也只能在这里等候了。 他们俩一看马。卫文通也一看马,“哎呦!这、这、这匹是谁的马呀?”他一指上官狄的马。 “啊,”上官狄说:“这是末将的马。” “哦,哎呦,上官将军呢,这匹马以末将来看可不能再骑了。你看,浑身这肉突突乱颤,都用过劲了,这四条马腿都往下嘀嗒汗呢,可把它累坏了呀。既然上官将军你有紧急公务,我这潼关也算是个驿站呐。我这有上好的驿马呀,何不给上官将军选一匹替换下这匹马呢?” “呀!”上官狄一听,看我这一着急呀,这脑袋就没往这儿想。是啊!我既然路过潼关,为什么不换一匹马呢?“哎呀,如果卫帅这里有闲马,那自然是好!” “当然有了!来呀!给上官将军挑选一匹好马!” “是!” 有人赶紧就从这驿站给上官狄选了一匹上好的驿马,那比上官狄这匹老马好得多呀。 卫文通把马交给上官狄:“将军,你看这匹马怎么样?” 上官狄一看:“哎呀!太好了!”赶紧让人把自己的鞍韂换到这匹马上,自己就算有新脚力了,再跑起来,那就快了。 这个时候,卫文通眼睛又注意到秦琼那匹黄骠马了。这么一看,嗯?卫文通一皱眉呀:“呃……十三爵爷,我记得您走的时候,呃……您这马可挂着末将赠送的那一挂十三太保威武铃呢。怎么现在不见了呢?” 第314章 卫文通再送逍遥铃 第三一四回 卫文通再送逍遥铃 潼关大帅卫文通发现秦琼的黄骠马项上无铃,他觉得特别奇怪,就问秦琼:“呃,十三爵主,我记得您离开潼关的时候,所骑的这匹黄骠宝马那挂着的是末将……嘿……送给您的十三太保紫金铃啊。嘿,现在怎么……呃……没有挂铃啊?那紫金铃哪里去了啊?这马无威武铃,有……有点啊……呃……不那么威武啊……”卫文通适时地告诉秦琼:我赠送过你铃铛! “哦,”秦琼一听,心说话:卫文通啊,你哪知道,你那十三太保紫金铃被我挂在树林里了,我施了挂铃记了,那哪能还有铃铛啊,啊?不过这事不能让卫文通知道啊。“啊,哎呀……昨天晚上接到王驾千岁的命令,非常着急呀。牵了马、备了鞍就忘了挂铃铛了,就把铃铛落在大兴城了。” “哦……哎呀……”卫文通一听,“没铃铛了……”哎!他眼珠一转,一咬牙关:“十三爵主,这马无威武铃,它、它不威武啊,那怎么能够称十三太保身份呢?这么着吧,末将这里还有一挂宝铃。我把这挂宝铃也赠给十三爵主啊!” 秦琼一听,赶紧摆手:“哦,不不不……多谢卫帅好意!前者已然得了卫帅一串紫金铃。今天怎能再夺卫帅之所爱呢?万万不可!” “哎!十三爵主言之差矣!前者那一串十三太保紫金铃是末将赠给王驾千岁的,那是送他的寿礼。王驾千岁器重十三爵主,把那串铃铛赏赐给了十三爵主,那是王驾千岁的天大的面子呀,跟末将无关。那这一次十三爵主好不容易来到末将所管辖的金斗潼关,如果末将没有半点表示,末将的心里头啊……着实的过意不去呀!万望十三爵主不要推辞!末将马上命人去取铃来!” 秦琼还想推辞,“哎!”旁边的上官狄把秦琼拦住了:“哥哥,既然卫大帅如此盛情,你就恭敬不如从命吧。以后,多多地在王驾千岁面前说一说卫大帅的好处,提拔提拔卫大帅,也算是投桃报李了!大帅,您说对吗?” “呃……哎呀!哎……知我者上官中军也!来呀!赶紧的取铃!取钱!” 还有钱呢?啊,上官狄那也不能空手让他去呀,也得塞点东西。 有人答应一声,赶紧走了。 秦琼想推辞,但是上官狄这么一拦,冲秦琼一使眼色,那意思:你就别推辞了,他给什么要什么!咱们赶紧走!你跟他客气什么呀?” 秦琼一琢磨,也是啊,反正也不是我逼的,既然愿意给,就给吧。 时间不大,有人捧着一串铃铛来到卫文通近前呈给卫文通。卫文通伸手把铃铛接过来,就听到铃铛在卫文通手里“哗楞楞……铃铃铃铃……”怎么?他发颤。真舍不得呀!咱说了,卫文通为了打这两串铃铛花老鼻子钱了,请的是能工巧匠,最高级的造铃匠作呀。把这俩铃铛全赠给秦琼了,说不心疼,那是假的!但是,卫文通告诉自己:这铃铛赠得值!一下子算把秦琼的心就买住了!未来这秦琼指定得站在我这边,得替我说好话!那我的前途就有保障啦!还是那句话,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啊。虽然心疼,但是脸上还乐得像一朵花似的:“哎呀,十三爵主,您看看这副铃铛如何呢?” “哦?”秦琼一看,哎呦!就这串铃铛得在那紫金铃以上,不在紫金陵以下呀。秦琼识货呀,一看这玩意儿纯金打造的,比那紫金铃稍微的小点。为什么?太大沉啊,它是金制的啊。但是发出声音更加清脆悦耳,“哗楞愣……”呵!人听着这么舒服。 卫文通说了:“十三爵主,这串铃铛有个名字呀,叫黄金逍遥铃啊!黄金逍遥铃正好配十三爵主的千里黄骠马!真是绝配啊!呃……末将亲自给黄骠马挂上!” 哎呦,这卫文通真殷勤呐。来到马厩旁边,亲自给黄骠马就挂上了黄金逍遥铃了。哎,您别说,黄骠马挂上逍遥铃,还真就比挂着紫金铃好。为什么?颜色比较相近。紫金铃大黑颜色挂在这黄颜色的马上就没有这黄金铃挂在马上漂亮,色彩统一呀! 秦琼向卫文通告谢。 “哎!”卫文通说:“不必!不必!咱们都是一家人,就不必客套了!”又从下人手里接来了一封银子。卫文通捧着银子又给上官狄:“这一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上官中军买包茶叶喝吧!哎,这、这、这不算钱!” 上官狄一点儿也没推辞,接到手里一掂量,至少得二百两啊,就揣到那马匹兜囊里了。 这时,有人又把吃喝给拿来了。一个褡裢,两袋水递给卫文通。卫文通双手呈给秦琼:“十三爵主,我这里也没什么好吃的。本来准备了午餐,你们非得不在这儿吃啊。于是我赶紧命人给你们准备了干粮。这路上吃什么呀?光啃饼?哎,那玩意儿也不好啊。我就让人做了一餐小饼饼,把这饼中间剌开。然后,我在里面夹的肉,这都是卤好的肉啊。这玩意儿又香又解饿呀。平常我行军打仗净吃这东西了。” “哦?”秦琼一看,“哎呦,这里面还有绿色的。” “绿色的是菜呀,得营养均衡啊!” 秦琼一闻,哎呦!扑鼻香啊,真的这肚子就饿了。秦琼就问:“这叫什么吃喝呀?” “嘿!哎……反正是我发明的,我就叫它——肉夹馍!” “肉夹馍?” “啊,潼关肉夹馍呀!嘿,是我发明的!卫文通,头一份儿!” 哦,敢情肉夹馍、肉夹馍的,是卫文通给秦琼发明的呀?嗨!反正有这么一说吧。 秦琼千恩万谢:“让卫大帅费心了!” “哎呀,这哪里话呀?” 秦琼说:“我们不能再耽搁了,得赶紧启程!” “好!我送两位将军出东城!” 就这么着,卫文通带着一千马队送秦琼、上官狄就出了东城了。 上官狄换了一匹好马,秦琼可仍然骑的是黄骠马。那现在这黄骠马就跑不过上官狄那匹马了。怎么?人家那匹马是驿马(驿站里的马),那能有次马吗?那是给朝廷送信的。当然,按说平常也跑不过黄骠马。但是,你别忘了,黄骠马太累了,由打山东到大兴城,又由打大兴城到骊山大营,又由打骊山大营一直跑到潼关,几乎没歇息,也就在潼关稍微地啃啃青、喝点水,那个疲惫劲儿都没过去。所以,再跑就跑不过上官狄了。当然,现在秦琼还没有在意这一点。 卫文通把秦琼、上官狄送出潼关东门。三个人是拱手相别。卫文通在这里很有礼貌地骑在马上恭恭敬敬地眼望着秦琼、上官狄两匹马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当中。这才把头点了点。嗯!心说话:这一次我算是把十三太保给拿下了!等他由打山东回来,我再好好地招待招待他!到那个时候,第三次,我们就得成铁哥们儿了!嘿!我的晋升指日可待也!哎呦……这两串铃铛可真心疼啊……他还心疼呢。 正这个时候,由打身后,“咵咵咵……”疾驰而来一匹快马,“报——”一直来到卫文通马后,这才把马勒住,“报!” “嗯?”卫文通一圈马,马头冲西:“什么事啊?” “启禀大帅得知,靠山王王驾千岁领随从已然来到潼关西门,让你赶紧前去见驾!” 哎呀!卫文通一听,这怎么回事?十三太保刚走,哎,怎么靠山王老王爷又来了呀?不知何故。但赶紧地去迎接吧!“啊,仪仗队准备啊!” “唰!”人家真是训练有素啊,一千仪仗队“唰”的一下子整整齐齐地把马都倒过来了。卫文通由打仪仗队当中,“咵咵咵……”催马来到仪仗队前边。也就是仪仗队队头变队尾、队尾变队头了。然后。把手一挥:“迎接王驾千岁去者!”“咵咵咵……”带着仪仗队又直奔西门而来。 简短截说,到了西门。靠山王带着那些太保们已然进了城了。靠山王来,谁敢拦呢?已然放进城了。就见靠山王满头是汗,气喘吁吁的,脸色就不对了。怎么?您想想,上了春秋年纪了,六十岁了呀。昨天晚上喝了一宿,又没好好休息,一路颠簸来追赶秦叔宝,路上被挡了三次。您说一点气没有,那不可能啊。连急带气,这老王爷就觉得身子十分不爽。不过,他对潼关抱有希望啊。怎么呢?靠山王想:秦琼虽然跑了。但是,他经过的第一道关可是潼关呐。潼关大帅卫文通能放他走吗?如果把他挡在潼关,我就能追到他呀。结果,带着众太保追到潼关。进了城一看,卫文通领着一千仪仗队由打东门卷土而来。 “迎接老王爷!”卫文通把手一摆,就见这一千仪仗马队,“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又演上了!一边演一边还喊呢:“欢迎靠山王!欢迎靠山王!”“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欢迎……” “啊,给我打住!”把靠山王给气得,“卫文通,你这是干嘛呢?!” 哎呦!卫文通赶紧一挥手,“啊!停住啊!停住!”赶紧滚鞍下马,下得太急了,差一点没跪地下,“咕噜”一下爬起来啊,“噔噔噔……”就来到靠山王马前,叉手施礼:“末将卫文通参拜王驾千岁!呃……这仪仗队是来欢迎王驾千岁的。不知道哪阵香风……” “啊!呔!”靠山王心说:我哪有时间在这里给你磨牙呢,用手一指:“卫文通!” “呃,呃,末将在!” “孤来问你,你可曾见十三太保秦琼,可曾见我那中军官上官狄了吗?” “啊,啊,见着了!老王爷,见着了!见着了!呃……刚刚,十三太保和上官中军官来到我潼关。末将一看是他们俩呀,我热情招待呀!我又布酒又布宴又换马……” “你够了!乱七八糟的话先别说!” “呃?哎!”卫文通心说:我得表表功啊。怎么不让我表功啊?但是不敢言语啊。看着杨林。 靠山王用手一指:“卫文通!我问你,他们俩现在何处?” “呃……呃,这、这、这……走了。” “走了?上哪儿走了?” “呃?呃,出东门了。” “出东门?” “是!说奔齐州去了。呃,是末将亲自带着队把两位将军送出潼关城的。” “啊——嘟!”杨林气坏了,用手一点:“你这个坏事的家伙!谁让你放十三太保走的?!真是可杀不可留!来啊!把这卫文通拖下去军法处置!给我砍了!” “是!” 后面有偏将、牙将,往上一冲,下了马就过来抓卫文通。 卫文通傻了,“呃?王、王、王、王驾千岁,卫文通有何罪,您要军法处置我呀?王驾千岁饶命啊——” 这九家太保一看,谁也不能不劝呢,赶紧过来相劝。 说:“怎么九家呀?”那不大太保卢芳,二太保薛亮,九太保孔喜的马都受伤了,都跑没影了吗?三个人在后面撵不上,谁等他们呢?这边就剩九太保了。 九个太保赶紧相劝:“父王,父王手下留情!父王手下留情!父王息怒!” “谁也别给他求情!我非杀了他不可!为什么私放十三太保过关啊,啊?!” 卫文通一听,坏了!好像这事由打十三太保那里犯的。哎呀!那我得自辩一下呀:“王驾千岁,我可不是私放啊。呃……十三太保以及上官中军官,他们各有您的将令啊,都拿着龙鈚呢,要过潼关,说有要务要去齐州啊。卑职见令怎敢不放人呢?不知王驾千岁,卑职哪点做错了?” “我……”杨林一琢磨,也是!秦琼、上官狄可偷了我的龙鈚了。人家作为一个守关的,认令不认人呢。连大兴城守门的都把上官狄放出来了,那何况潼关呢?但自己刚才已然发火了,不能说现在再道歉呢?说:“对不起,我刚才发火不对,是本王错了!”那杨林哪能认错呀?“我……我……你呀,真是真假不辨!” “嗯?”卫文通彻底傻了,“王驾千岁,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末将哪里做错了?” “你还问哪里做错了?你放走十三太保就是不对!你可知道,十三太保现在与山东响马相勾结,他们是一伙的!本王带着这些人正在追赶十三太保。谁让你把他给我放走了呢,啊?!你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给我闪在一旁!众儿郎!随本王追!追追……” 好嘛,“追”字一出口,老王爷就觉得眼前一黑,“呜”一栽歪,由打马上,“噗”一下子就栽到马下了。 幸亏下面还有卫文通呢。卫文通眼疾手快呀,“啊!老王爷!”赶紧往前一垫身子,把老王爷扛在马上了。 “呜——”九家太保赶紧过来把老王爷搀扶住了:“父王!父王!您怎么了?您怎么了?” “啊……” 这也是杨林一时低血糖。怎么?这不喝酒了吗?喝酒第二天很容易低血糖啊。何况又追了一上午,早饭也没吃。六十岁老头了,心力交瘁,急火攻心。这一下子,好悬没晕倒了。 “快!快给父王拿糖水来!”那年代也知道晕了喝糖水呀。“快!快!快拿食物来!是不是老王爷没吃东西所致?” 赶紧给靠山王杨林找东西。 杨林把手摆了摆:“不用管我,我没事……给我追!务必把叔宝给我追回来!”这还强撑呢。 九酒家太保劝呐:“父王啊,您不能再追了,您这身子盯不住啊,您歇歇吧,父王!”“是啊,歇歇吧,父王!” “哎呀!你们知道什么呀?我不去追,谁去追呀啊?” “我!”卫文通赶紧一拍胸脯。“我是听明白了!这个秦琼现在是不是成了反叛了?”他回过味来了。 “啊!”就见九家太保冲他一点头。 “哎呀!”可把卫文通气坏了,“秦琼啊!你害得我好苦啊!可怜我那两串铃铛啊……” “嗯?“众人一听,”什么两串铃铛啊?” “哎呀!我、我得追他!我怎么也得把我铃铛追回来!” 卫文通心疼铃铛,他主动请缨要去追赶秦琼。 靠山王看看他,也觉得自己确实力不从心了,老了不中用了。“好吧!卫文通啊,本王素闻你有潼关铁骑,那可以说是千里驰援呐。我命你带着潼关铁骑赶紧去给我把秦琼追回来!无论他跑到哪里,你也一定把他给我带回来。如果带不回来秦琼,你就别活着回潼关了!回来,我也要你的命!你知道吗?” “啊?啊!知道!呃,末将领命!我马上吩咐!”他一转身就想上马…… “你回来!” “呃,王驾千岁还有何吩咐?我告诉你,我要的是活秦琼啊。你追上他,把他给我带来。他要是不随你来,我准许你动手把他生擒过来。但是,绝对不允许你伤他,更不允许你杀了他!如果说我的叔宝儿有半分毫毛折损在你的手上,我依然要你的性命!你听明白没?” “我这……我明白了!” “明白了,还不赶紧去追!” “啊,追!” 卫文通赶紧上马一挥手,带着一千铁甲骑兵,“给我追呀!” 卫文通追秦琼,这才引出一场“九战卫文通”! 第315章 秦叔宝一战花刀将 第三一五回 秦叔宝一战花刀将 靠山王杨林命花刀大将卫文通去追赶秦琼,而且告诉卫文通:“我要活秦琼,不要死叔宝!你得把秦琼全须全尾给我囫囵个地带来!如果是带不来,或者给我带来一个受伤的,我要你的人头!” 卫文通一听,哎呦!这任务太艰巨了!但也不敢不答应,“啊——是!”马上带着这一千铁骑:“给我追!”仪仗队成追赶秦琼的马队了,出了潼关东门是直接奔东就跑啊。 卫文通赌着一口气呢:秦琼!你骗得我好苦啊!把我两串铃铛都给我骗走了,还骗了我一褡裢肉夹馍!你、你太可恶了!我告诉你,我非得追上你不可!把卫文通心疼坏了。带领的一千铁骑:“快马加鞭给我赶!给我追呀!”“咵咵咵……” 本来秦琼和上官狄就没有走太远,走的时间不长啊,再加上这一次是上官狄的马好了,秦琼的马不成了。您别看是黄骠马。黄骠马由山东跑到大兴城,在大兴城也没歇什么脚,然后又跑到骊山大营,由骊山大营一直往东跑,路上也就在潼关啃了口青,也没休息半小时,再是宝马良驹也疲惫不堪了。所谓“强弩之末难穿鲁缟”就这个道理。这黄骠马是越跑越慢、越跑越慢。这一回该上官狄等秦琼了。 秦琼告诉上官狄:“兄弟,别等我,你先走!” “那哪儿行啊?”上官狄说:“刚才是你等我。现在你的马跑得慢,小弟焉能舍兄长而先去乎?我跟你一起跑!早知道现在这样,你也忘了在潼关换一匹马了。” 秦琼苦笑一声:“我怎舍得我的黄骠马呀?” “既然如此,都别说了,赶紧跑吧!” 您想想,这速度能不被卫文通追上吗? 卫文通往前追,追到半下午的时候,就看到前面烟尘滚滚的。人是看不见,马是看不见,但是能够听到清脆的铃铛响啊——“哗楞楞——哗楞楞——”卫文通一听这铃声,直刺自己的心脏啊,“那是我的铃铛啊!秦琼!你给我站住!你跑不了啦!给我追!追!加快速度追呀!” 秦琼一听,不好了,人追来了。咬着牙、发着狠又往前走了一段时间。 这个时候,卫文通已经看到秦琼了:“秦琼!姓秦的!给我站住——给我站住——你跑不了啦!” 秦琼一看,真的跑不了了,告诉上官狄:“兄弟,还是那样,你先走,我挡他一阵!” 上官狄说:“要挡也是我先挡啊,你那马本来就不行,你先走,我挡他一阵!” 哎呀,秦琼心说话:兄弟,靠山王杨林跟我说过,这卫文通的武艺只在他之上,不在他之下呀。我都未必是卫文通的对手,让你在这儿挡卫文通,那不是让你送死吗?所以,秦琼说什么也不让,“你就听我的,赶紧走!” 上官狄也明白,也知道自己这两下子根本无济于事,上去就得在那里,那还不如让叔宝哥哥稍微德挡一下子。然后,我们俩再会合吧。“那叔宝哥哥,您多加小心!” “量也无妨!快走!” “哎!”上官狄在马后鞧上又拍了一巴掌,“驾!”“咵咵咵……”他先走了。 秦叔宝一掉马头,“咯楞!”把鸟翅环、得胜钩上的虎头造金枪就绰在了手中,马前一横,立马就挡住去路,等候卫文通。 这时,卫文通带的一千铁骑杀过来了。一看秦琼立马横枪,“吁……”卫文通把马也勒住了。 后面一千铁骑同时也把马勒住了,“吁……”潼关铁骑训练有素,人家这一拉马,那马,“咔!”“咔!”“咔……”一队一队的马和马的前蹄子都相差无几,就像在一条线上似的,全停住了。 卫文通一看秦琼拿着枪呢。他一抬腿也把鸟翅环、得胜钩上的那把花刀挑在手中了。说是花刀,其实是一把青龙偃月刀。只不过上面花纹不是青龙,而是刻了很多花的模样。卫文通一直以历史上的关老爷为自己的膜拜对象。他倒不是敬重关羽的为人,敬重关羽的忠义。他敬重的是关羽的武艺。所以,他打造了一把青龙偃月刀。但是,他觉得如果刀上也是个青龙、也是个龙头,这龙舌头吐出去就是刀面,那就完全模仿关二爷了。“我是卫二爷呀!我不是关二爷。我要与那关公有所区别!”所以,他就把这青龙偃月刀变成一把花刀了,镂刻出很多的花纹。现在,把这把花刀拎在了手中,在铁骨梁上一担,用左手点指秦琼:“嘟!秦琼!适才你因何在潼关欺骗本帅?!你明明是国家的逃犯,为何说要去山东公干,是何道理?!” 秦琼微微一笑,在马上抱着枪一拱手:“卫帅!你我都是领兵作战的将军,难道不知道有那句话吗?叫兵不厌诈呀!我如果不欺骗卫帅,焉能过得了金斗潼关呢?” “哎呀!秦叔宝啊!你欺骗本帅可把本帅害苦了!现在,靠山王王驾千岁就在潼关等我,让本帅前来追赶于你。他说得好啊,让我把你带着去潼关见他。老王爷说了,绝对不会伤害于你。所以,秦琼啊,你要是识相的话,随本帅返回潼关去!” “哈哈哈……卫文通啊,你这话未免说得太简单了吧?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让我秦琼跟随你返回潼关。你问问那杨林,他由打长安城追我秦琼到此,他在路上被我秦琼挡了三次。哪一次我秦琼许他回大兴城了?靠山王都没有办法带我秦琼回去。你小小一个潼关的卫文通能奈我秦琼如何呢?” “哎呀!我说姓秦的!我之前对你客气,那是因为你是十三太保,你是国家的命官。可现在,你乃是响马贼寇,乃是国家的反叛!我好言相劝,你快快跟随本帅返回潼关。如若不听,牙崩半个说不字,尔来看!”“哗楞!”他一晃掌中花刀,“可休怪本帅刀下无情啊!” 秦琼微微一笑:“我久闻潼关大帅卫文通刀法娴手、勇冠三军,从未领教过。既然今天卫帅亲自来追秦琼,那秦琼就想在两军阵前领教一下卫帅的花刀究竟是不是名副其实?” “哼!好啊!秦琼,我看你是横骨插了心,看来你是不肯随本帅回去了?” “然也!我刚才说了,杨林都不行,何况你这个卫文通呢?” “好!好!好!看来不动武是难以把你制伏啊!姓秦的休走——着刀!”“咔!”突然间,用刀杆一敲马后鞧,往前一带马,卫文通还就把这把花刀高高举起来了,“姓秦的啊,看刀!”“呜——”刀就过去了。 秦琼一挺掌中虎头造金枪,催胯下黄骠马是摆枪相迎。 秦琼本来想接卫文通这一刀,看看卫文通力气到底有多大。但是来到近前,这刀往下一落,秦琼就觉得挂着风声重有千斤。“哎呦!不好!我别接了。万一接不着,反为不美!”赶紧往旁边一偏。这一刀顺着秦琼身边儿就劈下去了,“欻——”“嘿!”秦琼马往前一冲,用枪纂一捅卫文通。卫文通身形一晃。一枪纂走空。卫文通一踅马,二次过来。两人马打盘旋是战在一处! 这一动手,秦琼发现卫文通刀法娴熟,果然是一员上将啊! 卫文通也发现秦琼的枪法不一般——“哎呀!这枪好厉害!”他哪知道,秦琼这杆枪用的是罗家枪法。人家老罗家的枪占着一绝。也就是不会回马枪,其它枪法全学会了。“啪啪啪啪啪啪……”两人马打盘旋、刀来枪往打斗了有二十多个回合,秦琼渐渐就支持不住了。 您想想,两个人的差距太大了。咱说过,本套书一共十八条好汉,卫文通排名第八,比杨林还靠前,仅次于罗成。那秦琼呢?是第十三条好汉。中间还隔着第九杰靠山王杨林、第十杰玉面韦陀秦用、第十一杰八马将军新文礼、第十二杰四宝大将尚师徒。还隔着四杰,差了五级。那秦琼哪是人家对手啊?这十八条好汉的名次不是白排的。你九杰遇到八杰,你九杰就白给!你十三杰遇到八杰呢?那你更白给!所以,秦琼无论力气还是招法都难敌卫文通。 前几个回合看不出来。打到二十个回合,秦琼就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了。再加上秦琼昨天晚上跑一晚上,是又困又累。人家卫文通昨天晚上养精蓄锐。虽然中午饭没吃,但是人家的精神怎么也比秦琼好啊,早饭吃的多呀。所以,一刀快似一刀,一刀紧似一刀,杀得秦琼只有招架之力,无有还手之功。一个不留神,“唰!”一刀就过来了。秦琼再想躲,躲不了了!这一刀奔秦琼左膀子就砍下来了。想躲,躲不了,怎么办?那只能把眼一闭,“完了!”秦琼心说:“我左膀子没了!” 卫文通的大刀往下一砍,“我砍!耶——”一看秦琼没躲,吓得卫文通,“哎!”赶紧把大刀往上一扬。 “哎?”秦琼睁眼一看,卫文通把刀收过去了。两匹马“唰!”一错镫,各自错开了。 圈马回来,二次交战。“乒乒乓乓!”这么一打,没几个回合,“哎!”卫文通这大刀奔着秦琼脑袋劈过来了。秦琼再想躲还是躲不了了。“哎!”又一闭眼。 卫文通眼瞅着大刀刃靠秦琼这脖子还有那么一指宽。哎!卫文通心说:秦琼你倒是躲呀!你这不躲,我这一刀砍下去,脑袋没了。你脑袋没了,那事小啊。我脑袋跟着你也没了,我犯得上吗?哎呀!他赶紧硬生生地一收,把刀收回来了。两匹马蹄又错开了。 再圈回来,打着打着,“唰!”一刀,秦琼又躲不开了。“躲不开啊?哎,我回来!” 打了没几下子,秦琼明白了:哎,这卫文通为什么好几次都能要我的性命却没有要呢?啊——明白了!这肯定是靠山王杨林嘱咐过他,让他要把我生擒活捉,不让他伤害于我呀。哎呀!秦琼心说话:要再这样打下去,那一会儿我非得为他生擒活捉不可呀。当他觉得我没有还手之力了,他一定找机会轻疏猿臂就把我拿到马下呀。要到那个时候我跑不了了,那怎么办呢?打是打不过他了,干脆呀……干脆给他点零碎得了! 说:“秦琼有什么零碎啊?”秦琼本来没零碎。出潼关的时候,卫文通不是给秦琼一褡裢肉夹馍吗?这一路之上,秦琼跟上官狄一个人吃了四个。哎,您别说,这玩意儿真顶饱啊。吃了四个,一灌水,这肚子就大起来了,一点饥饿感没有了。但是,还剩下一褡裢呢,基本上跟没动差不多少啊。秦琼心说:潼关肉夹馍呀,我干脆给你还回去吧! 两人打着打着,马一错,一圈马,秦琼马头冲东的时候,冷不丁地,秦琼枪往后一戳,用这枪纂就把身后那褡裢“啪”给挑起来了。两匹马往前一凑的工夫,秦琼扳枪头、现枪纂,“哎!”“啪!”他一挑 “卟噜!”就把褡裢给挑起来了。 褡裢就是个长口袋呀,口袋的两边是两个小口袋,中间可以搭肩膀上、搭马背上。这一甩起来,这俩口袋里装着肉夹馍呢,它有重量啊。“柔”的一下子就变成一个流星了,“呜——”奔着卫文通扑面打来。 卫文通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秦琼是用枪的啊,很少使用“扳”。使枪的嘛,枪是百兵之贼呀!蓬、拿、崩、拔、压、窝、挑、盖、打、扎……哪有说扳枪的呀?为什么叫枪是百兵之贼呀?它不用换势啊。不跟自己使花刀似的,一刀砍下去,那必须换势,再把刀举起来再砍你。不换势不行。所以,使刀的,使斧子的那都得扳刀头、扳斧头,现刀纂、斧纂。使枪的不用。哎,没想到,这秦琼居然扳枪头、现枪纂了,这哪儿的功夫啊? 他可不知道枪纂上有一大流星啊,“呼——”迎面打来。一看,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他本能的拿刀,“啪!”往下一砍。坏了!怎么?这刀要是砍在硬物件上,弄不巧把硬物件一劈两断。但是如果砍在软物件上,一下子未必能砍断。尤其拿刀砍一个飞的布,这玩意儿不好砍断呢。一砍没砍断,“噗噜噜噜……”这玩意儿,我们说了,是一个超大个的流星。当时就在刀头上缠了那么两圈儿。这刀整个成木乃伊刀了。 “哎!什么玩意儿?!”卫文通举着刀看了看,用刀一晃荡。坏了!这一晃的时候,“呲——”这刀把那褡裢就给剌开了。褡裢本来有俩口袋。那口袋都是敞着口的。他再这么一划拉,又划拉了俩口子,“噼里噗噜!噼里噗噜!噼里噗噜……”里面的肉夹馍全砸下来了。 如果说全是馍,倒也无所谓,砸脑袋上也不会砸伤了。但问题这是肉夹馍呀,里面还夹着肉呢。卫文通为了让这肉好吃,专门地吩咐了:“给十三太保一定夹点带焖子、带冻子的肉!”那玩意儿有点汁儿啊。虽然冻了,但那玩意儿吃在嘴里头一化,哎,它不但是干肉还有汁儿,比较容易吃。而且,当时没辣椒呢。没辣椒,不等于中国人不吃辣呀,这东西有点辣味儿才开胃啊。所以,当时没辣椒怎么办呢?放很多的芥末,用这芥末提提辣味儿。这肉夹馍里也有芥末!所以,往下这么一落,肉夹馍一开口子,里面的碎肉连肉带汤全落下来了。说:“怎么还有汤呢?”啊,那焖子、冻子经过长途跋涉,在这马身上搭着,都化了成汤了。这汤刚化,还没有完全被馍吸收呢。所以往下一落,“啪!啪!啪……”好几块全糊在卫文通脸上了。不但脸上,眼睛也给糊上了。这芥末入了眼,您琢磨琢磨,那滋味好受得了好受不了? “啊——呀——”可把卫文通给疼坏了,“什么东西!”他用鼻子一闻,肉夹馍!他也闻出来了,“哎呀——疼杀我也!”他赶紧一拨马,把马往旁边带了带,怎么?怕遭秦琼毒手啊。 后面人赶紧过来了:“啊?大帅,怎么了?大帅,怎么了?” “哎呀!我的眼睛啊!我眼睛被杀住了!你们谁带水了?” 这一千铁骑傻眼了,怎么?平常要真的是操演操练,都会带口粮带水。但今天不是。今天是仪仗队形式出现的。您哪见过仪仗队那仪仗兵还带着水葫芦的?那多难看呢。所以,今天都没带。卫文通又急急忙忙地把他们带出来了。所以,每个人什么都没有!粮食啊,水啊,都没有。那只能过来帮着卫文通擦拭。有的把盔甲脱下来,把里面的衬衣撕开给卫文通擦脸。 秦琼趁这个机会,马都没住蹄呀,把这褡裢扔出去之后,“咵咵咵……”奔东边就跑下去了。秦琼知道啊,就这一褡裢根本不顶用啊。一会儿这卫文通准还追上来。快走!论武艺,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啊。再遇着,人家可能就要想方设法生擒自己了!快跑啊!“咵咵咵……”越跑心中越慌张。 往前跑了没有二十分钟,远远地就听见了马蹄之声是越来越近了,就知道卫文通又追上来了。哎呀!秦琼只能咬紧牙关继续往前跑。心说话:这下子,我命休矣!非得被人追上来不可呀,这可怎么办啊?“咵咵咵……” 正在秦琼着急的时候,哎,远远地就发现了有一队车队,“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由打大道由东往西正走呢,速度不是很快,很悠闲。最前头有一匹白马,马鞍桥端坐一位公子。看这人气宇轩昂、气度不凡,带着这一伙马队正往西走呢,远远就发现秦琼了。等秦琼来到近前,这人一拦路:“表哥,你这是干什么去呀?” 第316章 邱千报拦住卫文通 第三一六回 邱千报拦住卫文通 秦琼秦叔宝一战卫文通!咱这段书叫“三挡杨林,九战卫文通”!这才是第一战呢。秦琼打不过卫文通,最后是用潼关肉夹馍把这卫文通给挡在那里了。然后,秦琼拍马就走。跑不多远,就听见后面追兵的马蹄声响了,人家又追上来了。哎呀!秦琼心说:再被追上啊,我命休矣! 正着急呢。咱说了,由打东边来了一队马队,为首的是个骑大马的小伙子,气宇轩昂,人家也不着急,缓缓而行。离多远就发现秦琼了。“咦?”这位一看,这谁呀?这马跑得够快的呀。但是这个身形特别得熟悉。他仔细一观察,哎呦!我怎么看着像我表哥呢? 这个时候,秦琼已然到近前了,马匹的速度也放下来了。怎么?人家是一大片车队,已然把这个道儿全部堵死了。你要想走,得慢慢地由打人旁边儿的窄路上过去。秦琼是个宅心仁厚之人,怕马快了撞伤人。所以,把这马的速度降慢了。 这一降慢,骑马的小伙子可就把秦琼看仔细了。哎呦!这正是我表哥呀!“表哥,你这是干嘛去呀?” 他这么一喊,秦琼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小伙子,刚才慌慌张张的,根本就没注意。这么一看,哎呦!谁呀?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姨表弟邱福邱千报!现在也是自己结义的弟兄,贾柳楼四十六友之一。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说:“这邱福怎么在这里呢?”咱说了,徐懋功筷子令反山东、诈齐州。首先,前三道命令是发给罗成、邱福和柴绍的,让三个人各自带领自己手下返回原籍,该回太原回太原,该回幽州回幽州,该回大兴城回大兴城。而且,徐懋功把三个人的名字从名单上全给抹了:“以后,你们就是我们在隋朝的无间道!什么时候用着你们,什么时候再说。用不着,你们就在大隋王朝给我们埋伏好,就不要透露你们真实身份了。”所以,这三个人领命各自带领自己的人往自己家返。 邱福本来跟柴绍是一路。那么过了虎牢关,人家柴绍领着人奔北就去并州太原了。而邱福则带着自己人继续往西走,过洛阳,穿函谷关,人家就奔着潼关而来。最终目的地是大兴城,就是长安。 人家这一路走来没什么事,人家也不着急,今晚的目的地那就是潼关。这个地方离潼关还有大半天的路程,等到太阳西落,正好到潼关歇脚。明天再走一天,晚上就能到达大兴城,就回府了。正走到半道上呢,碰到了秦琼。 秦在一看是邱福:“哎呀,贤弟,你怎么在这里?” 邱福赶紧一带马来到秦琼跟前压低声音,还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奉三哥之命赶回大兴城。三哥在齐州点兵派将要救程咬金和尤俊达,估计现在已经动手了。” 秦琼说:“不是估计,是已然动手了呀!” “哎,表哥,你这是往哪去呀?” “贤弟,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你三哥杀官造反了,我的身份暴露了,靠山王杨林要抓我!现在派潼关大帅卫文通在后面紧追不舍。我不是卫文通的对手,刚才好容易摆脱他……你听!现在这马队又追上来了!我估计性命难保啊!” “哦……”邱福一听,“卫文通追你的?” “啊。” “表哥,您别着急。你呀,该怎么走怎么走,您赶紧走!我在这里挡他一阵!” “贤弟,你要跟他动手吗?” “这个您就甭管了。我不用跟他动手,我只须要挡着他给表哥您赢得时间不就完了吗?您利用这段时间,能跑多远跑多远。您赶紧跑,别管我,我指定不跟他动手。” “哎!”秦琼知道,邱福那是少王爷一份儿啊,那他应对卫文通可能有他的办法。“多谢表弟!我赶紧走!” “您快走!快走!快走!” 秦琼一拍马追上官狄去了。 再说邱福,转马过来。这些马队的车夫、把式他们可不知道什么情况。就见邱福冲他们把手一摆:“哎,行了,行了,咱们走这么远了,都累了,就地休息啊!就在这儿休息!都坐下!都坐下!坐地上休息!” “啊?”这人一听,“哎?呃……少王爷这怎么坐地上休息?” “啊,坐地上多舒服啊。这地结结实实的啊,旁边草坑里,这天九月底了,那多凉啊?坐地上咱休息一会儿,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起来!知道吗?哪个要胆敢私自起来,回头,我定罚不饶!知道了吗?” “哎,哎,知道了,知道了。”这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反正少王爷吩咐了。这些人都是邱福的贴心之人,“稀里呼噜……稀里呼噜……”都坐那儿了。 邱福也从马上下来,然后倚着一辆车,在那里打开水葫芦,喝两口水。掏出点肉干儿,吃两块肉干儿。在那儿很闲在、很自在地晒着西斜的太阳。 按现在钟表来说,不到两分钟,远处马蹄的响声就近了,就像一朵乌云似的,“咵咵咵……”卫文通带着一千潼关铁骑就追了过来呀。 卫文通一边在马上追一边揉眼睛啊,这眼睛都红了!恨的?不是恨的!被肉夹馍里的芥末给辣的!说:“一点也不恨?”那也不可能。怎么?他恨自己!恨自己干嘛呢?我真贱呐!你说说,我给这秦琼准备吃喝,准备肉夹馍,我为什么还嘱咐多搁一点芥末好提神呢,啊?这不是迎风吐唾沫——自找倒霉吗?“哎呀!秦叔宝啊,你可把我害苦了!你给我回来!你还我的铃铛啊——”还惦记着铃铛呢。一边揉眼睛,一边冒着眼泪,一边带着潼关铁骑猛地往前追。 追着追着,发现前面黑压压的一群人全坐在路上了,也不知道是谁。“哎!吁——吁——吁——”他又把马带住了。 他一带住马,后面一千潼关铁骑,“吁——”“咵,咵,咵——”整整齐齐地又刹住了马了。 哼!可把卫文通恼坏了,心说:这是谁呀?这是官道啊!官道之上怎么能够坐着人呢,啊?怎么能够在这个地方休息?这谁呀?气得他在马上把大刀“咯楞”又抬在手中,“呔!”用刀一指:“前面大胆之人!居然敢在此阻挡官道!快快给我闪开!快快闪开!” 那邱福正倚着车子喝水吃肉干呢,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卫文通。邱福久跟卫文通打交道了。怎么?他跟卫文通有什么关系啊?当然有关系了。因为他的父亲是长平王邱瑞。这邱瑞在大隋王朝朝堂上不大作为,平常不爱管事儿——你们爱怎么的怎么的,反正我是王爷,薪俸我拿着,我有的吃、有的喝,我也有点亲兵卫队。有点小权不大,因为你们不肯给我大权呢,我毕竟是南陈的降臣啊,你们不相信我呀。我也不爱掌大权,稍微有点亲兵卫队。所以,这邱瑞是今天跑那里转转,明天跑这里瞧瞧,闷走三山,闲踏五岳,经常的外游。那一出游,都是让自己儿子邱福邱千报保着,经常地往东去。往东去,就得路过潼关。到潼关,这潼关大帅卫仁文通一听,谁呀?长平王邱瑞!哎呦!那是五大王啊!那巴结邱瑞巴结得无可无不可呀。尤其对这个少王爷邱福,那更是又送这个、又送那个,每一次招待得都是尽心尽力呀。所以,两个人久打交道,是老熟人了。一听就知道是卫文通。 邱福把身子一转,给卫文通来了个正脸儿,一边转,一边说了一声:“这是谁呀?好大的威风啊!”说着他就转过来了。 他一转过来,在马上的卫文通晃着刀呢,“哎……这……哎呦!”这么一看,这、这不是少王爷邱福吗? 邱福这个时候也看到卫文通了。邱福一看:“哦……我说呢,换别人也没这么大威风啊。闹了半天,是潼关的卫大帅啊!哎呦,卫大帅,难道说今天在下冲撞了卫大帅的虎威了吗?” “哎呦!我天!”卫文通一看,是少王爷邱福邱千报啊。自己刚才还在人家面前耍威风,可耍错地方了!他赶紧地把大刀挂上,滚鞍落马。“噔噔噔……”几个小跑就来到了邱福近前,一抱拳:“哎呀,闹了半天是少王爷呀!恕末将眼拙没看到少王爷呀。” “是啊,卫大帅,您高高在上,坐着高头大马,眼睛都是往上瞧的。我这样的人,您是瞧不见的!” “哎不不不……少王爷,您说笑了,您说笑了。打死文通,我也不敢呢!我怎敢在少王爷面前耍什么威风啊?” “哼!这还叫不耍威风啊?后面带着这可得一千多匹马吧?是不是你有名的潼关铁骑呀,啊?你看看连主帅都下马了,这些人见到本爵,仍然坐在马上呢……” “呃?呃!都给我下来!赶紧下马参见少王爷!” 那些人“唏哩呼噜”由打马上全下来了。赶紧地往前走,排好队伍过来插手施礼,齐声喝喊:“参见少王爷!” “嗯!这还差不多!行了,行了、行了、行了……都免礼吧。” 卫文通把手一摆,“唰!”小伙子们又都把腰杆挺直了。 卫文捅还纳闷,心说话:平常少王爷邱福这人挺好的,温文尔雅,也不爱多说话,也没那么多事儿,在自己面前从来不耍官威。你别看他爹长平王邱瑞有的时候跟你逗着玩啊,撂个脸子什么的,但少王爷挺好。但今天为什么在我面前开始摆架子了呢?” 他哪知道邱福是故意这么做,拖延时间呢,好让秦琼跑得更远一点。所以,该耍威风耍威风,该摆架子摆架子,那都是拖延时间的。 就见邱福把手往后一背,然后绕着卫文通左转三圈是右转三圈儿,把这卫文通都转傻了,心说:把我当塔绕了呀?左右各绕三匝呀。干嘛?礼佛呢?“呃……少王爷……呃……您这是……” “哎呀……好长时间不见卫帅了,看卫帅这体格可又强壮了!” “嘿,我把守潼关也没什么事儿。天天地喝酒吃肉的可不如此嘛?少千岁倒是一点儿没变呢?” “嗯!我是没变。不过卫帅,你这眼睛怎么红了呢?” “啊,呃……我这眼刚才被东西给迷了。 “哦,哎,你这盔甲呀,衣服啊,怎么油乎乎的呀?为什么不换一件衣服出来呀?” 嗨!卫文通心说:“你哪知道啊?我这是被潼关肉夹馍给打的!”但这玩意儿不能说呀啊,“少王爷,您说得是!您说得是!呃……我出城慌忙啊,呃……未曾换洗。呃……呃……少王爷啊,我……”他那意思:我要赶紧追赶秦琼,想把这事给邱福说一说。 刚要张嘴,邱福早知道了,听秦琼说了——你一张嘴肯定说:“我要追赶国家的一个要犯,请您让一让。”我不给你这机会!“哎呀,卫大帅呀,听你这一说话,着实让本爵心疼啊。因为据本爵知道,卫大帅一直没有娶妻呀。你看看,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娶妻,身上衣服脏了也没人给换洗,多令人心疼啊,是不是大帅?” 卫文通心说:我、我这人就独身主义!你、你管得着吗?但不能这么说呀,“啊,是、是、是、是……” “哎,卫大帅,你今年多大了?” “我啊?我……我四十有八了。” “哎呦!四十八岁了呀!黄土都埋到胸口了呀!” “啊?”卫文通一听,有这么说话的吗?没四十八,黄土埋胸口了!那我没几年埋头了呗?“啊……啊,是、是、是……哎呀……呃……时光荏苒呐,呃……已然……已然成老夫了……” “唉!可不是嘛。所以啊,不是兄弟我说你呀。卫大帅!我攀个大呀,呃……卫老哥,你这样不行啊!” 哟!卫文通本来挺着急的,但一听邱福这么一说,喊自己卫老哥,自称兄弟,“吱——”当时一阵暖流。这是少王爷呀。在他身上我花了多少银子了啊?从来也没有跟我称过兄、论过弟。他不称兄论弟,我哪敢呢?哎!今天人家主动跟自己称兄论弟,“那……那……”他就不好意思打断邱福了。 邱福人家早就抓住卫文通的心理了,故意这么说。 “呃……呃……少千岁……” “哎!您、您称我老哥呀,我实不敢当……” “哎,怎么不敢当呢?我爹常说:肩膀头齐为弟兄!其实啊,我经常路过你的潼关。你每次对我招待得都很好!所以,在我心中啊,我早就把你当老哥了!只是不知道卫大帅认不认我这个小兄弟啊?” “哎呦呦……少王爷!少王爷!您说这话呀,真是折杀末将!折杀末将了!呃……末将哪、哪、哪敢有此妄想啊?” “啊……听你这意思还是不肯拿我当小兄弟看待啊。” “哎不不不……呃,不是这意思,不是这意思!我是不敢高攀呢。” “哎,这有什么不敢高攀的呀?反正是,我认为你就是我老大哥。至于你认不认我,那就看你的意思了。” “呃……哎呦!少王爷,呃……如此说来,那、那、那、那文通……呃……就尊敬不如从命了……” “哎!这就对了!我这个人就是直脾气,我不爱跟人抹着弯说话。我觉得咱们俩成兄弟,说话就比较自然了。你说是吗?” “呃,是!是!是……呃……自然!自然!不过……呃,少王千岁,我现在呢……”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急……” “啊,对对对!我心里急呀!我要……” “我知道你要找一老婆结……” “我不要老婆呀!” “你怎么还不要老婆啊?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你不着急,兄弟我也为你着急呀。” “哎呀,少王千岁,呃……此事啊……呃……以后再说,好不好?以后再说!我现在……” “你现在呀,什么事儿都没这个事着急啊!我听说,卫帅还有老父健在呢?” “啊?啊,啊啊……是……呃……家父还健在。” “嗯,老父亲今年高寿了?” “今年呢,哎呀……今年年岁不小了,已然八十一岁了!” “哎呦!老父亲八十一了,你这?” “啊,我四十八。” “哦,你四十八……哎呀,看起来,你的父亲整整比你大三十三岁呀。” 嗨!卫文通心说:在这儿算起算数来了。“不是,少王爷,末将还有……” “我知道,你还有哥哥好像叫卫文升啊?对!对!卫文升!呃……他今年多大了?” “啊,他、他今年五十一了。” “哎呦,五十一了!他五十一,你父亲八十一,整大三十啊。哎呀,你父亲是结婚晚呢?怎么生你们俩那么晚呢?” “呃,不是,我上面还有姐姐。” “哦……难怪,难怪。有几个姐姐?” 好家伙!邱福在这里跟卫文通拉起家常来了。卫文通只要一张嘴想说:“我要去追秦琼……”那准被邱福用话给岔开。只要一张嘴就岔开。这邱福可就给秦琼在这里拖延时间了。 那秦琼利用这个时间往前驰。奔不多久就追上了上官狄。 秦琼直喊:“上官兄弟——我到了——” 上官狄一听,哟!赶紧把马带住,放慢速度,往后一看,“哎呀!叔宝哥哥!我可等着你了!快来!快来!快来……” 秦琼催马向前就来到了上官狄身边,二马并列了。“哎呀……”秦琼大喘一口气,“累死我也!累死我也!”这才喘口气儿。 上官狄往后看看,后面没追兵了。“叔宝哥哥,你把卫文通怎么样了?难道说,你把卫文通给杀了不成?” “嗨!”秦琼说:“我险些被他给杀了!看得出啊,卫文通可能被靠山王杨林嘱咐过了,不要我的性命。有好几次,我都差一点命丧他的刀下呀。” “那哥哥,您是怎么把他甩开的?” “你就甭打听了,有人替咱们拖住他了!咱们赶紧走啊!” “对!叔宝哥哥,咱赶紧走!您这马还行吗?” 秦琼点点头:“行啊。我这匹黄骠马还能够跑一段路程。” “那咱们上路!” “哎!上路!” 两人重新拍马,刚要走…… “欻!”由打旁边树林当中就转出来一匹赤炭火龙驹,这匹马上端坐一员大将,头顶赤红盔,身披赤红甲,脚踏朱雀靴,外罩大红袍,浑身上下火炭红啊!后面背着一火葫芦,掌中五股烈焰苗一横拦住去路,用手一指:“哎!秦秦琼秦叔宝,今天可让我把你等到了!” 秦琼一看,哎呀!真是冤家路窄! 第317章 旧冤家偶遇秦叔宝 第三一七回 旧冤家偶遇秦叔宝 少王爷邱福挡住了花刀大将卫文通,给秦琼赢得了宝贵时间,那还不赶紧跑啊?结果,往前没跑多远,由打树林当中转出一支人马,人数不算多,也就是有一百来人、不到二百人。为首的压骑一匹赤炭火龙驹,马鞍桥端坐一员大将,红盔、红甲、赤战袍都红到一起去了,像一团火似的,身后背着大葫芦,掌中横着一杆五股烈焰苗,就把秦琼道路拦住了:“别走了,站住!” 把秦琼吓一跳,怎么半道杀出个程咬金呢?哦,他也知道这个俗语啊?反正是现在刚刚形成了,就这意思。定睛一看,对方军衣号坎,是大隋朝的兵将。秦琼心里就一凉啊——坏了!后有追兵,前有阻兵。这些人是从何而来呢?由天而降的不成啊?他怎么知道我是逃犯了,突然把道路拦住了?秦琼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还得把心绪稳定住,得糊弄啊,能糊弄过去就别动手啊,人家一百多人呢,打起来自己吃亏呀。后面还有一千多人呢,谁知道秋福能够挡到何时?所以,秦琼赶紧一拱手:“对面这位将军,因何拦住我等的去路?有事儿吗?” “哼哼哼哼……”就见对面这位也冷冷一笑,用手点指秦琼:“你是不是叫秦琼秦叔宝啊?” 秦琼一点头:“在下正是秦琼。” “啊……你是秦琼!” “不错,你看看我,你认得不认得我?” 秦琼仔细地看了看,好像有点面熟。但是,真的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了。“呃……这位将军恕秦某眼拙,我、我看不出。咱们什么时候见过?但是呢,有点面熟……” “有点面熟啊?!哼哼哼!秦叔宝啊,想当年,你打得我好苦啊!” 秦琼一听,我打过他?这是从何说起呢?“哎呀,这位将军,你我曾交过手吗?” “交过手吗?哼!当年我一时不慎被你一锏打中背部,打得我是抱鞍吐血呀!难道说,你忘了不成?!” 秦琼心说话:我打过的人真不少,打的抱鞍吐血的也不少,但像面前这位威风凛凛的大将不多。双枪乎尔复?不像。我对乎尔复的印象比较深。“这……这……”秦琼真想不起来了。 这位一看,秦琼不是装的,冷笑一声:“啊,好,好,好!看来,你是贵人多忘事啊。哎,俗话说得好,打人一拳,防人一腿呀。你打了我,也不防备我。哎呀,看来我在你心里头就没有一号啊。” “哎呦,”秦琼赶紧拱拱手:“这位将军,不知秦某何时得罪了将军?” “我给你提个醒吧!两年前,在山西潞州上党县的郊外,有两个毛贼拦路抢劫,被我打跑了。我在追赶他们的时候就遇到了你。你不分青红皂白包庇那些响马、恶贼跟我伸手,用你的金装锏打得我抱鞍吐血。难道说此事你就忘却了不成?” 哎呦!秦琼一听脑袋“嗡“的一声,想起来了!哦,是他!哎呀……这真是冤家路窄呀! 谁呀?您要是看了前文书,您就明白了。这位非是别人,正是燕王罗艺的得意弟子,也是二弟子,火龙神君夏逢春!前文书曾经说过,夏逢春到潞州去当司马路过上党县。结果,金城、牛盖打劫,把他给拦住了。金城、牛盖哪是夏逢春的对手啊?被夏逢春打败。俩人逃跑碰到秦琼,没跟秦琼说实话,而是说夏逢春是个恶霸,激起了秦琼的火。于是,秦琼大战夏逢春,让秦琼一锏把夏逢春打得抱鞍吐血。这么一来,结下梁子了。 后来,秦琼在皂角林误伤人命,被潞州给抓进监狱了。这个夏逢春是不依不饶,非得要把秦琼置于死地。多亏了单雄信上下打点。最后,秦琼死罪饶恕,判了个充军发配,发配到什么地方?在火龙神君夏逢春的干涉之下、坚持之下,就把秦琼发配到了幽州。因为,夏逢春心说话:“到幽州见到我老恩师阎罗王,那肯定一百杀威棒就得把你揍死在那里。即便揍不死,未来一点一点地也得给你折磨死。反正,秦琼啊,你到幽州,你得不了好!那是我的地盘儿!“结果,万万没想到,人家秦琼到了幽州,幽州成秦琼自己的地盘了。幽州燕王罗艺是秦琼的姑父,老王妃是秦琼的姑母,罗成是秦琼的表弟,那中军官、副中军、十二家旗牌官都是秦琼的好哥们儿……到了那里,人秦琼不但是没受罪,反倒活了!什么事都没有了。 后来,罗艺写了亲笔信安慰自己这个徒弟,告诉他:“冤仇亦解不宜结,这秦叔宝是我的内侄,这才叫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呐。你们两个本是一家人,这叫不打不相识。那么叔宝如果下手重了点儿,你在他的案子上给他挖坑设套的,也把他坑了不少。你们就算双方拉平了。看在为师的面儿上,这事儿就作罢了。我希望你们哥俩未来能够成为好朋友。这是为师最大的欣慰呀。这个仇,你们谁也不许提了,到此为止,我跟你们化解了。谁再提,那为师绝对不轻饶!你要提,咱就断绝师徒关系。秦叔宝要提,我就跟他没完,我们的亲戚也不做了。你师娘知道你受委屈了,让我送你很多东西、很多滋补品,你好好地滋养身子。我也知道,你现在潞州做官做得不顺心。你放心,只要你在潞州能够立功,我一定上奏朝廷给你升官晋级!”总之,罗艺是又打又拉又安慰又许愿。那怎么办呢?夏逢春是徒弟呀,不能不给老师这个面儿啊,也只得写回信说:“师父啊,您放心,有您的信,我跟秦琼这仇就没了,我谨遵师命。” 其实,经过两年,这个仇在夏逢春心里也没当年那么严重了,也没有那么大火气了,为什么呢?一个是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时间可以抚平伤口;另外一个,这两年,夏逢春在潞州待得确实不痛快。咱说了,那官场上全欺负他呀。他又是个火爆的直脾气,又是一个耿直之人,不谙官场规矩。所以,两年来在潞州磕了满头包啊,被这山西官场把他给折腾了一溜够,身心疲惫。 人就是这样,年轻的时候火气盛就想发愤图强、就想往前冲、就想做出成绩。但是,“邦!邦!邦!邦!邦!”受了很多的打击。这人由原来都是棱角也都慢慢地磨成球了。夏逢春也是如此。开始生气,得了好几次病。家人都劝他:“逢春,算了!你这个脾气该改改。既然你改变不了世界,你就得顺应世界呀。你现在官职卑微,没办法逆着这个官场啊。你只有顺着他们做出几件功绩来,再让老王爷给你找找门子往上走一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往上晋升。等到你大权在握了。那个时候,你说了算了,你是规则制定者了,跟现在就不一样了。你得把这所有的事儿都看开点,别往心里去啊。实在是觉得憋屈了,觉得心闷了,没办法化解,嗯,这有道经啊、有佛经啊。读一读这东西,能够让自己释怀释怀。咱别一个劲地往前走,该无为的也得无为,该该清的也得清净了。”夏逢春的家人挺喜欢道家思想的,用这道家无为清净的思想一劝夏逢春。 哎呀……夏逢春也反思啊:我要是生这气呀,我迟早得把自己气死。我得自己化解呀。于是没事儿就看看《道德经》、读读《南华经》,看一看这道家典籍。看来看去呀,觉得道家典籍挺有智慧的。您看,讲究清静无为,讲究无为而无不为,讲究凡事不敢为天下先、应该往后退……“原来我吃亏就吃亏在我光往前冲了,我就不知道有的时候退步方是向前啊。”哎,他还悟到这一层。久而久之,他对道家思想产生了浓厚兴趣。再加上夏逢春一直没成亲,甭管家里怎么逼婚,夏逢春觉得有个女的够麻烦的,他自己信奉独身主义。又读了读这道家经卷,他就觉得真要是到山里头当一个山林隐士也不错,也是一辈子,“我何必在这红尘世界里瞎折腾呢。哎呀,作为一个人是得清静清净,是得自我的调解调解。”哎,他自己把自己这两年调解得挺好。对于秦琼这个事儿慢慢慢慢地也就放下了,不像之前那么火了。但是,虽然放下了,没完全放下,心里还有一个芥蒂。 说这话是半年前,山西潞州突然有个地方闹土匪。说:“潞州不归单雄信管啊?归单雄信管怎么还闹土匪呀?”单雄信现在快捂不过来了。怎么?大隋王朝各地烽烟四起,那些贫苦的老百姓、活不下去的百姓纷纷揭杆起义。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占山为王的太多了。这股子土匪也是当地穷苦老百姓突然间组织起来的。组织了一百多人,杀官造反冲击州县横行潞州。潞州刺史就让夏逢春率兵征讨。 夏逢春干这事那是一把好手,带着手下之人没用多长时间就把这一股土匪全部剿清,匪首给正法了。这下子立了大功了了。 并州最高长官太原侯李渊得知此事之后,写奏章上奏朝廷给夏逢春请功。说:“李渊怎么那么积极呀?”因为李渊接到罗艺的书信了,罗艺知道此事了。原来,夏逢春立了功,第一时间就派快马给罗艺送了一封书信,告诉恩师:我立功了。因为您原来说过,立了功,您就会想方设法给我加官进爵,现在是机会了。罗艺一看,之前许给这个徒弟了,不能不办这事儿啊。于是,罗艺就给太原侯李渊写了一封私信,请李渊照顾照顾自己的爱徒。那李渊不必要得罪罗艺呀,李渊多圆滑呀——本来人家夏逢春立了功了,那就应该奖赏,我卖一个顺水人情,给人家往上推一推,你好,我好,大家好!于是,李渊亲自写奏章表奏这位夏逢春。 奏章打上去的时候,正赶上新老皇帝交替,隋文帝杨坚死了,隋炀帝杨广继位。杨广接到奏书,他有心收买罗艺。杨广知道这位一直是我们大隋的一颗钉子呀。大隋五王现在有一王被我宰了,那四王最好别大事儿。尤其这罗艺手握二十万雄兵,我现在得罪他干嘛呀?既然夏逢春跟他有师徒之谊,干脆我也来个顺水人情,我提拔提拔夏逢春,向罗艺示好,安抚罗艺。于是,杨广就要提拔夏逢春为宁阳关守关将军。不但是封赏,而且给个大大的恩赐,让这夏逢春带着他手下剿灭匪患有功的那些人员一起到长安述职,到金銮宝殿面见圣上,皇上要金殿加封! 圣旨下达,夏逢春不敢怠慢,就带着自己手下这一百来人由打山西潞州下洛阳、走函谷,直奔大兴城,今天正走到这里。这一路之上,走得比较快。走到这里的时候,有两个当兵的可能上午吃饭吃得不舒服了,肚子难受。你别看夏逢春这个人脾气比较火爆,但对手下还是非常体贴的。一看既然如此:“去吧,到树林里方便去吧。正好,大家也走累了,就在树林当中避风休息一会儿再上路。”于是,带领大家在树林当中休息。 休息完毕,整顿好了,刚想出树林的时候,就听见马挂銮铃声响。秦琼那马上挂着黄金逍遥铃呢。卫文通不白给,那铃铛特别清脆,“哗楞哗楞楞……”敲的人心里头直发痒。然后,又听见这马停住了,秦琼跟上官狄说话呢。上官狄一说叔宝哥哥长、叔宝哥哥短。嗯?那秦琼秦叔宝这个名字在夏逢春心里排名第一!对秦琼太敏感了。他正好想往外走呢。于是,稍微一带马来到林边儿往外探脑袋一看——秦琼!虽说现在秦琼跟两年前大不一样了。两年前穿着便装,现在那是金盔金甲。但背后背着那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被夕阳一照熠熠生辉啊。对这对锏,夏逢春更是记忆太深刻——我就是被这锏打的呀!一看这对锏,再看秦琼,虽然多少长了点胡子,比原来稍微成熟了点儿。但是,那个相貌就是他呀,那不会错呀。嘿嘿!夏逢春心说话:“这真叫冤家路窄呀。我听说了,秦琼难满,由打幽州回归故乡齐州历城县了。我还琢磨呢:你说我值当地跑到历城县再去找秦琼寻仇作对去吗?再跟秦琼比试一下?哎呀……有我恩师在,我也不好比试。另外,我也收到我师兄唐弼给我的信了。唐弼在信中说得好,说这秦琼现在已然是他手下的旗牌长了。说秦琼这个人比较仁义。话里话外还是劝我就忘记这仇恨吧。所以,我也不好到齐州再找秦琼了。哎,没想到啊,在这去长安的路上给堵上了!嘿!这真是天意呀!哎呀……这秦琼金盔金甲的由打长安城这是干嘛来了?哦,返回齐州?这弄不巧是奉了我那师兄之命到长安城来办事来了,办完公务了,返回齐州,被我给撞见了。得了!这是天意呀!秦叔宝,你被我撞见了,那行了,两年前之仇,咱不说报不报吧,你打了我一锏,你得让我打回来。咱俩再比试比试!我原来一不留神被你打了,我现在加小心再跟你比试比试。如果你再打了我,这仇就没了。如果说你让我打了,那仇也没了。反正,咱俩得伸伸手。两年前那一仗我不服!”要不说夏逢春这人心里头还是堵着口气呢。所以,领兵带队他出来了,拦住去路。 一说自己是火龙神君夏逢春。哎呦!秦琼赶紧连连拱手:“原来是夏将军呐!对不住!对不住啊!两年前是秦琼失手打伤了夏将军。为此,燕王千岁没少痛斥秦琼啊,说有朝一日见到夏将军,一定要给夏将军赔礼道歉。没想到今天在此遇到了夏将军。恕秦某盔甲在身不能全礼,我在马上向您赔礼了!过去是我不对,还望夏将军能够原谅秦琼!我在马上赔礼了!”秦琼在马上一躬,这身子都趴到马背上了。 旁边的上官狄多聪明啊,用耳朵一听就明白了——哎呦!看来,我叔宝哥哥遇到宿敌了。原来他揍过人家,结果现在被人家挡住了,那人家能干吗? 果然,夏逢春冷笑一声:“姓秦的,两年前你打我一锏,今天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说一个道歉的话就完了啊?没这么容易!” 秦琼说:“如果说夏将军您不出气的话,你尽管用你手中之枪给秦琼一下,扎也好,打也好,秦琼是绝不还手!” 呀!夏逢春一看这秦琼光棍啊,让我扎你一下啊?不行!我今天非得凭本事赢你秦琼:“赶紧亮家伙,你我再次比一次!” 第318章 上官狄说服夏逢春 第三一八回 上官狄说服夏逢春 俗话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头。秦琼怎么也没想到,就在自己万分危急的时候,居然又碰到了老冤家火龙神君夏逢春了。想当年,自己一锏把人家打得抱鞍吐血。今天狭路相逢,无论秦琼怎么道歉,人家夏逢春不依不饶:“你把锏抽出来。咱重新比试!我一定报当日一锏之仇!哎,抽出锏来!说破天,你也过不去!” 哎呀……逼得秦琼没有办法,怎么办呢?难道说真的要兵戎相见吗?没办法,那也得伸手,得过去啊。耳听着后面已然响起了马蹄声音了,卫文通马上要追到了。秦琼没办法伸手刚想抽锏…… “哎……”旁边的上官狄伸手把秦琼拦住了,“叔宝哥哥,且慢、且慢、且慢……我说两句。” 秦琼也不知道上官狄要说什么。 上官狄在旁边已然把这事儿听明白了——哦,原来秦琼打过他。现在人家不依不饶。行了,我说两句!上官狄往前一催马一拱手:“夏将军,我听说过您的大名,如雷贯耳啊。我知道您是幽州燕王的得意弟子,深受燕王的真传,胯下马掌中五股烈焰苗威震天下!可能过去跟秦琼发生过一些误会,吃点亏,想把这个脸找回来。我觉得这个想法非常合理,就应该如此嘛,男子汉大丈夫快意恩仇,你就应该找秦琼再比试比试,再把秦琼打了,把这个脸找回来!” 秦琼一听:你哪头的呀?怎么还帮着夏逢春说话呢?就见上官狄冲秦琼净使眼色,那意思:你甭管,听我说。“但是呢,夏将军,您是个英雄。这秦琼也是英雄啊。要是脓包焉能把您打伤?英雄之间再次相逢,说比武也罢,乃说比试也好,那就是英雄两个人的事情。但现在不一样啊,您听,我们后面已然想起马蹄声了。我要告诉您,现在,我和秦琼正在逃难,我们是落难之人呐。后面追赶我们的乃是潼关大帅卫文通啊,非得要追拿我们。为什么追赶我们呢?实不相瞒,我是靠山王爷驾前的中军官,我叫上官狄。秦琼现在,您可能知道,已然是靠山王的十三太保。但是伴着王爷那如同伴老虎一般呢,我们也是受到其他官员排挤,有人诬陷,就把秦将军的母亲和妻子全部抓住了。所以,秦将军心急如焚,想要赶回齐州去营救老母妻儿。此,这才私自逃出大兴城。我们本来没有令,我们是盗令而出的。我是舍命陪君子!我跟秦将军关系莫逆。那您想想,我们盗令出来,靠山王老王爷肯定不让啊,老王爷就追赶我们。秦琼在路上三挡扬林呢,我们昨天打了一天了。今天逃离潼关,这潼关大帅卫文通又在后面紧紧追赶。刚才已然跟秦将军伸过手了。您看看秦琼现在人困马乏,连提枪的力气都没有了。试问,当今天下谁人能够三挡杨林,一战卫文通呢?也就是秦琼秦叔宝啊。您现在如果跟他动手,你即便是胜了,那也胜之不武啊。如果夏将军您真是个英雄的话,真想找秦琼报仇比试的话,这个没关系,咱过去这个坎儿。您呢,先放秦琼回山东救出老母妻儿。等平定了,也歇得差不多了,再找时间比试,你们定个日子。我想秦琼是个英雄,他绝对不会失言的。如果你非得今天动手,那我们干脆把脖子一哽哽,那您就来吧!一人捅个眼儿不就完了吗?我琢磨着您不会这么干的,这不像夏将军的作风啊。再说了,您是燕王得意弟子,秦琼又是燕王的内侄,你们之间这个关系比谁都近呢!要想动手,以后关起门在自己家动手。在外面打仗,会让人看着笑话呀。而且,如果您要胜了秦琼。一会儿,卫文通过来,人家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秦琼给拎走了。到那个时候传扬出去,那就是您帮着卫文通把秦琼给抓了。您想想,您怎样给老王爷交代呀?怎样面见老王妃呀?您说是不是个道理?咱是英雄,咱就说英雄的话。夏将军,现在就等您一句话。您要说动手,我们俩就扔枪,让您绑了。让您绑了,您献功去!何必让卫文通去献功呢?我们帮助您,对不对?您要是不动手,咱定个日子,回头您找秦琼也好,秦琼找您也好,你们再比试,那是你们哥俩的事情。您看如何呀?” 这上官狄挺能说。因为秦琼私底下把自己原来的事情告诉过上官狄。所以,他知道秦琼跟燕王罗艺的关系。但上官狄守口如瓶,从来没跟别人说过。所以,靠山王杨林他不知道。那么见到夏逢春,把这关系也摆出来了。 夏逢春一听:“哦,合着你们俩是逃犯呢?大隋的军马在追你们呢?” “没办法,”上官狄说:“你也知道秦琼的外号叫‘交友似孟尝,孝母赛专诸’。听到母亲被人家抓了,他能不心急吗?我们就是盗令,我们也得闯出大兴城、也得赶到山东救母啊。” “嗯……”夏逢春点点头,“秦琼的孝名我倒是略有所闻,我这人也挺敬重孝子的,如果这件事情放到我身上,我有可能也会跑出大兴城回去救母啊。” 耶?上官狄一听,还真有门儿,夏逢春顺杆往下爬呀。“夏将军,我可把我们的底儿全交给您了。是英雄的,放我们走;不是英雄,您就来!我们绝对不反抗!把这个功劳让给你,我们够朋友!”上官狄心说:兔崽子!你只要一上前,我假装束手就擒,我就给你一下子,把你捅死算完!这是他心里话。 就见夏逢春打量了一眼秦琼:“姓秦的,这中军官所说的话可是实情啊?” “啊……”秦琼心说话:上官狄所言也算实情吧。因为时间紧迫,也没有工夫给他细聊了。所以,秦琼一点头:“基本属实啊!” “嗯!好!他说话,我不相信。你说话,我还是比较相信的。你别看你打了我。后来,我打听打听,你这个人在江湖上名声不错呀,也算得上是一条汉子。如果我在这里把你拦住了,我这是趁人之危,确实不是英雄所为。咱俩这仇可没有完,咱俩这个结可没有解!姓秦的,你给我记住!一锏之仇,我必定要报!但是,不是现在。既然现在你在逃难之中,我夏逢春绝对不是落井下石之人。那么今天我就放你走。但是,你记住,咱这笔账最近得算!你那边安顿好了,我就去找你。到那个时候,你不许躲我!你看怎样?” 哎呦!秦琼一听,暗挑大拇指,夏逢春英雄也!真是条汉子呀!不肯落井下石、趁人之危,这就是君子的行为呀。激得无可无不可呀,在马上直拱手:“多谢夏将军!多谢!多谢!” “嘿!罢了!”上官狄一挑大拇哥,“罢了,罢了,罢了……早闻夏将军的大名啊,今天一见,果然是条汉子!” “得得得得……”夏逢春一摆手,“我说你这位中军官呐,甭说奉承话,这对我没用!我放他,心甘情愿。跟你所说的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赶紧走吧!” “哎,哎!多谢!多谢!叔宝哥哥,别愣着了,快走啊!” “多谢!多谢!” 两人赶紧催马想绕过夏逢春就走,因为听到后面的马挂銮铃声已经近了,那就得赶紧走。刚到夏逢春近旁—— “站住!” “呃……”秦琼一愣,一带马。 上官狄一看夏逢春:“呃,怎么着?夏将军,您、您又后悔了?” “哼哼哼哼……我姓夏的从来说话算数,岂有自食其言之事呢?” “呃……那夏将军把我们又叫住所为何故啊?” “听见没?这后面的马挂銮铃声响。我想,肯定是潼关大帅卫文通要来追你们了。就你们这两匹马……我看,这两匹马都已经累成这样了,再跑,你们也跑不过那潼关铁骑呀。这么着吧,既然我把你们放了,那我就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为了保住姓秦的你这一条命,留着未来咱俩伸手。我今天替你们俩挡一挡这个潼关大帅!我久闻这位卫文通花刀大将在大隋王朝可以说是一等一的战将。没机会跟他伸手啊。正好借着你们俩的事儿,我跟他伸伸手,看看他武艺如何。我替你们挡一阵子,你们看怎么样啊?” 哎呀!上官狄一听,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啊。心说话:这个姓夏的估计神经有问题!行事很不正常啊。把我们放了,还替我们挡敌人?那太好了!你们狗咬狗去吧!我们乐得逃走啊。给我们赢得时间呢!“啊,多谢夏将军!” 秦琼更是感激:“多谢!多谢!” “先别谢呢。我替你挡了,我可就犯罪了。你们得把我这个罪名替我免了!” 秦琼说:“我现在就是个逃犯,我怎么替你免罪名啊?” “嗨!你们不是盗取了两只金鈚令吗?刚才这中军官说了呀。你们给我一支。我就说,我奉了你们的命令,在这里挡着卫文通的。我有金鈚令箭,回头大不了是一场误会。但这个时间不就给你们留下来了吗?” “哎呦!”上官狄一听又一挑大拇哥:“夏将军!您真是帅才呀!足智多谋!哎呀,想的这一招啊……这、这、这是够损的呀……呃,我把我这支龙鈚给您,反正我们俩二马同行,无论走到哪关哪寨,有一支龙鈚就行了!” “龙鈚?”夏逢春一听,“那更好了!那我更不能违令了!” “对!是靠山王的龙鈚大令啊!这支龙鈚给您吧!”说着,上官狄把自己腰间别的龙鈚拔下来就递给夏逢春。 夏逢春接到手里一看,“嗯!靠山王的龙鈚,我第一次接到!行了,你们俩赶紧走吧!姓秦的,等着我!” 秦琼也没言语,冲夏逢春一拱手,那意思:大恩不言谢!“走!” 俩人马后鞧各打一巴掌,奔着函谷关就下去了,赶紧跑吧。 夏逢春接令在手,然后回到自己队伍这里看了,对这一百来人儿说:“你们知道刚才我跟那两位说什么吗?” 其实,他们离得挺远的。你别看夏逢春开始又呔呀,又抖枪的,他们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夏逢春说:“我告诉你们,刚才过去的那不是别人,乃是靠山王王驾千岁的十三太保少爵主!那位乃是靠山王的中军官。要去山东有公干。后面有人追赶他们,不知道这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发生矛盾了,追得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所以,他们给我一支龙鈚大令,让我带着大家在此挡一阵子。咱们是奉旨返京,又在路上碰到老王爷给的龙鈚。那咱们得卖卖力气呀,得帮着老王爷保护好十三太保啊,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追杀十三太保!咱这一仗要是打赢了,到长安城去面见陛下,那官儿比之前的还得高啊!”他做了这么一个动员。 哎呦!手下之人一听,是啊?没想到哎!我们在半路之中还有新任务啊。哦,那是靠山王的十三太保啊?如果我们保护好了,那靠山王肯定得给我们美言几句,那我们的官职要比之前更加高啊?谁不想当官啊?“我们听将军的!” “好!列下阵势!” 这些人平常都跟着夏逢春,训练有素,“欻”一下子就把大道给挡住了。 刚挡住大道,“咵咵咵……”就见对面暴土狼烟,一队人马飞驰而来。为首的非是别人,正是花刀大将卫文通! 说:“卫文通不是被那秋福给挡住了吗?”啊,是挡住了。这秋福就在那里跟卫文通聊起大天儿来了,聊完了地就聊天,聊完了大旗聊旗杆,反正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跟这卫文通聊起没完。卫文通几次三番想要提出自己是有任务啊,我要追赶逃犯呢。但是,都被秋福给卡住了。只要他一张嘴,秋福一定往旁边引;一张嘴,秋福就给堵上了。憋得卫文通脸红脖子粗,在那里跟秋福得谈论了将近二十分钟。 最后一看。秋福喋喋不休,还在那儿嘚啵呢。卫文通实在是忍不住了:“哎呀!别说了!” “啊!呃……”邱福吓一跳啊,“嘿!哎,我说文通啊,你、你怎么了,啊?哪里不舒服吗?” “哎……”卫文通赶紧地往下压压火,他也不压不行啊:“嘿,我说少王爷,您别说了。我现在有重要公干呢。” “哦?有什么公干呢?” “您没看我在追人吗?有一个逃犯乃是靠山王王驾千岁的逃犯逃出了潼关。王驾千岁有命,让我务必把那逃犯捉拿归案!您这一挡道啊,给这逃犯赢得时间了,我得赶紧追他去!” “哎呀!”秋福一听,好像如梦方苏似的,“你看看,你有正事,你怎么不早说呀,你这不耽误工夫吗?国家正事为大呀!咱俩聊天,什么时候不能聊啊,是不是?卫文通啊,你怎么轻重缓急都分不清啊?!” “啊?”卫文通一听,给我扣上了?我分不清啊?还不是你拉着我……嗨!别说这话了!“少王爷,咱以后再说呀!我赶紧得、得、得、得追人去……” “哎呀,你早说呀!呃……早说我、我就放你了!你看这事儿,快!快、快、快闪出道路,放卫将军出行!赶紧地!说你呢,赶紧地!” 再一看,他手底下就地都在那儿坐着打盹儿呢。有几个都靠着背睡着了,打起呼噜来了,还得现喊。这么一折腾,就在这里耽误将近半小时。 把卫文通急得呀,冲着秋福一拱手:“告辞!告辞!快追!”一千马队接着追赶呐。 邱福望着这一千马队荡起的烟尘,心中是暗暗祈祷:表哥呀,二哥!但愿神佛保佑啊,能够保佑你逃此一难呐。哎呀,没办法呀,我也不能老拦着他呀。能够在此处拦那么一顿饭的时光,已然不错了!剩下的就得看表哥您的马和您的运气了。表哥呀,但愿您能逃离险境啊!赶紧走吧! 他这一挡,还真给秦琼赢得时间了。不然的话,秦琼跟夏逢春碰上,别的话还说不了了。这一有时间,给他们争取了这么一个说话的机会。夏逢春把秦琼放走了,排兵布阵把道路拦住了。 这时,卫文通率领一千铁骑已然杀到近前了。“咵咵咵……”“哎?吁——”卫文通正全速前进呢,琢磨着:我应该快了,应该跟秦琼拉近距离了,再加把劲儿,估计天黑的时候就能抓住他呀。可没想到,跑着跑着,哎,前面又有一片人挡道。赶紧一勒马,“吁——”一看,前面是大隋兵将的号坎啊。他赶紧用手一指:“呔!对面是何方将领,哪里的队伍?因何挡住我的道路?” 夏逢春装傻卖乖,用手一点卫文通:“嘟!对面来将是何人,是哪里的队伍?因何追赶十三太保?” 卫文通一听,什么?问我为何追赶秦琼?他还认得秦琼?还认得是十三太保?“我告诉你,我乃潼关大帅卫文通!奉了靠山王王驾千岁钧旨追赶逃犯秦琼!尔是何人?还不赶紧闪开道路!” “你问我是谁呀?我乃奉旨进京述职山西潞州司马夏逢春是也……”他还托了个长呛 夏逢春?卫文通根本就没听说过,小小的一个路州司马焉敢挡我的道路?“夏逢春,你既然是奉旨进京述旨,因何要挡住我的去路?快快闪开!” “哼哼!”夏逢春冷笑数声,“我说卫文通啊,你凭什么让我闪开?我可是奉了靠山王的命令保护十三太保和那位中军官的!龙鈚在此!不信,你看!”说着把龙鈚举起来了。“老王爷的龙鈚在此,让我保护十三太保!就让我拦住去路!说后面有坏蛋,要追杀他们,是不是你?” “啊?”卫文通一听,这是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成了追杀秦琼的人了?我成坏蛋了?“哎,你手中怎么会有老王爷的龙鈚呢?” “是啊,”夏逢春说了:“你刚才说了,你是奉了老王爷的命令去追赶逃犯的。那拿出来吧!把老王爷给你的令箭拿出来吧!” “我这……”卫文通说:“我,我刚才慌忙,我没有令箭!” “嘿,没有令箭呢?没令箭,你就过不去!” 卫文通当时火冒三丈,“你敢挡我的路,那就别怪某家无礼!” “好啊,我正要领教领教你的花刀呢!”“噗噜——”夏逢春一抖手中五谷烈焰苗,这才要二战卫文通! 第319章 火龙神君开宝葫芦 第三一九回 火龙神君开宝葫芦 火龙神君夏逢春是个性格古怪之人,本来他跟秦琼有仇,但是今天反倒帮秦琼挡卫文通,而且人家有主意,给秦琼要了一支龙鈚,等于人家是奉令来挡卫文通,你卫文通还说不出什么来。那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呢?这里头有原因。一个,我们说了,经过两年,夏逢春对秦琼这个仇也没那么大了。另外,从侧面了解一下,觉得秦琼这个人还不错——矛盾是矛盾,仇恨是仇恨,那是我的事儿。但该怎么说怎么说,这个人还不错,够得上一个英雄。他在落难之时,我也没少落井下石,这要不是单雄信给他使钱,早就死在我们的潞州大牢里了。后来得以脱逃,又跑到我师父那里,两个人还有亲戚。从这个角度来说呢,我俩这个事儿也算扯平了。至于打我那一锏,我早晚打过来,我找他比试比试也就完了。这两年自己看道学书籍,影响也很大,产生了清净无为的思想,心说话:“这个官场太黑暗了。”他恨这个官场的官员比恨秦琼厉害,甚至已然产生一种想法:“再过两年,实在是这个官场混不下去,干脆我把头发一别,入深山当老道去。”所以,他有一个出家之心。这么一来,对秦琼的记恨就更加减轻了。今天碰到秦琼了,秦琼在马上直道歉,他也发现是于真诚,不是敷衍。上官狄再那么一激,说:“您要是英雄,您就放秦琼走,等过三过五的,你们俩再刀对刀、枪对枪单打独斗。您现在要是拦秦琼,您不够个英雄。”再这么一激,行了!我卖秦琼一个面子,我告诉他,我姓夏的绝非落井下石之人,你先走。而且,我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给你挡着,我让你们逃命,我也让你们看看,我姓夏的绝非是一个只顾得报仇的小人!同时,他也对大隋王朝这些官员早就心怀不满了。另外,又一听说追赶秦琼的是潼关大帅卫文通——“这卫文通可是数一数二的上将啊,我没有机会跟他动手。干脆,我借秦琼的龙鈚,我跟他动动手,会会他!这是一举多!”所以,众多的原因导致夏逢春走了这么一步,把卫文通挡住了。 卫文通一质问夏逢春,夏逢春把手中龙鈚一扬:“我是奉了十三太保命令。十三太保说了,有人追杀他,让我挡住这个行凶之人,你是不是行凶之人?” “哎哟,”卫文通说:“夏将军,你、你误会了!我是奉了靠山王老王爷之命追赶秦琼。秦琼是个逃犯,你赶紧让开。” “是吗?拿来吧!你既然奉了老王爷之命,你可有龙鈚?你可有令箭?” “这……我来得急忙,我哪来的龙鈚呢?” “还是的,还是的!没有龙鈚令箭,我不能放你过去!我知道你是谁?” “哎呀!”卫文通说:“我就是潼关大帅,这全是潼关铁骑,他们为我作证!” “对不起。我姓夏的,在军营多年,当军人多年,服从命令乃是军人天职。我手中有龙鈚,你没龙鈚,我就得服从龙鈚,我不能让你过去。” “哎呀!他们是骗子!” “我认令不认人!” “哎嗨嗨……”卫文通可气坏了,“姓夏的,你再要不让路,可休怪我翻脸无情了!” “呀!你难道说敢对抗国家官员吗?!” “啊?”卫文通一听,“我成了对抗国家官员的了?!你真是反咬一口啊。姓夏的,你让不让?!” “我遵从龙鈚,不能让你行凶作歹!” “好好好,既然如此,休怪卫某无礼了!”“咵咵……”往前一催马,抡大刀就奔过来了。卫文通真急了,心说话:我先把你砍跑!砍跑了,我追秦琼!以后这事儿再说。抡刀就过来了。 夏逢春一看,来得好!我正要会会你这个潼关大帅。把掌中五股烈焰苗一横,举火烧天,往上招架,就架这杆花刀。 “当!”两件兵器碰在一起,震耳欲聋。把夏逢春震得战马,“咵咵咵……”往后倒退几步。“哎!吁——”把马勒住了。卫问通这一刀下去,也把这刀掂起二尺多高。“嗨!”卫文通也攥住了。卫文通没想到对方的力气那么大,能够接住自己这一刀。他哪知道,这火龙神君夏逢春乃是本套书中的四猛第四猛啊。有可能比武艺比你差点儿,但比力气,人家不次于你。这一下子,接的两个人心里头都有了对方了:罢了!这位果然厉害!二次抖枪抡刀,两个人马打盘旋战在一起。 夏逢春知道卫文通厉害,名扬四海。所以,一伸手就把罗家枪使足了。就这杆五股烈焰苗在夏逢春手里如同一条赤龙似的,“啪啪啪啪……”令人眼花缭乱。也就是卫文通,换个旁人可能啊,就被他挑于马下了。这卫文通也不是好惹的,手中这把大刀舞动如飞,“呜呜呜呜……”就想着速战速决,赶紧把这位打跑了,我好继续追秦琼去。所以把压箱底的功夫也使出来了。 两人一交手,二十个回合,渐渐的,夏逢春就有点儿招数不支了。您想,夏逢春连秦琼都打不过,何况这花刀将卫文通呢。 呀!夏逢春一看,坏了,这要再过几招啊,我非败不可!怎么办呢?干脆,我给他来点零碎吧! 哦,夏逢春也有零碎?当然了,夏逢春为什么外号叫“火龙神君”呢?他背后背着火葫芦呢。咱说了,背后背着一葫芦。人家这葫芦不是说真葫芦,是打造的,像一个葫芦似的,特制的,是铁的,里面带销簧机关的。他要是把葫芦摘下来,一拔这葫芦的嘴儿。然后,一拍葫芦屁股。葫芦屁股这地方有个按钮。“啪!”往里一怼,里边销簧一犯,“噗!噗!噗!”就会往外打硫磺球。这硫磺球见风就着。那玩意儿可能有灵,打在物体上,“噗!”一下子就打散了,散在什么地方就着到什么地方。这是火龙神君夏逢春在没遇到罗艺之前就碰到一个异人,也是个老道。这个老道特别地喜欢夏逢春,就把自己一身放火的能耐交给夏逢春了。这老道别的能耐没有,就研究着火了。他为什么研究火呢?敢情是炼丹炼出来的。人家炼丹,丹没炼成,炼成化学家了。就把这一身化学知识都教给夏逢春了。后来,夏逢春遇到罗艺。罗艺一问:“你之前会什么呢?”夏逢春说:“我会放火。”罗艺感觉新鲜:“你放出火来给我看看吧。”夏逢春就拿出火葫芦这么一拍,“噗!噗!噗!”往外打硫黄球,,碰哪儿着哪儿。哟!没把罗艺给乐死呀——这小娃娃真有意思呀!哎,像变戏法似的,往外打火。“那好吧,这也是未来你能保住性命的一个法门呐。你不是爱穿红吗?就像一团火似的,估计你小子就是天上火龙下凡。干脆,我送你外号叫火龙神君吧!这么着,夏逢春落一个火龙神君的外号。 上次见到秦琼,秦琼便宜,那是夏逢春带着家小要去上任,他没背着他的火葫芦。所以,被秦琼一锏砸身上。打那之后,夏逢春学乖了呀——我多一项技能,多一个保命的法门呢。我这火葫芦是宝贝呀,我得背着,到哪去我都得带着,指不定什么时候用上啊,再遇到像秦琼那样的枪手,我就给他一家伙。没想到遇到秦琼了,没比试,反倒是遇到了花刀将卫文通,这人比秦琼更厉害。 “哎呀,看来我的武艺胜他是胜不了了。干脆,我烧你得了!” 两匹马一错镫,“咵咵咵……”夏逢春马头冲西,卫文通马头冲东。这么一分开一圈马的工夫,夏逢春“咯楞”就把五股烈焰苗给扔到鸟翅环得胜钩上了。伸手把背后的火葫芦摘到手里了。这时,马已经圈过来了,那边的卫文通也圈过来了。 马的速度多快呀,这边换兵器,卫文通都没有注意。看这两匹马马打对头了,马刚一错镫,卫文通刚一举刀,“嗯?!”卫文通突然发现不对!夏逢春怎么手里的兵器变短了呀?刚才拿着枪呢。现在这是什么玩意儿? 他仔细一看,坏了,这夏逢春早就把这葫芦口给打开了,葫芦嘴儿对着卫文通。卫文通正瞅呢,夏逢春猛然一击这葫芦屁股,“着!”“啪!”这一击,葫芦嘴,“嘣儿!嘣儿!嘣儿!嘣儿!嘣儿!”打出去五个硫磺球啊。两个人离得太近了,往哪躲去?卫文通一看,不好!有暗器!赶紧一卜楞脑袋。还不错,躲过三个去。第四个没躲过去,由打右脸颊,“噌!”就蹭着右脸皮也过去了。你别看“噌”过去了,准确来说是大部分“噌”过去了。咱说过,这玩意儿碰到物体上立刻散开,碰到脸皮上了,卫文通这脸皮也够粗糙的,“啪”一下子,这个硫黄球就散开了。这一散开,粘哪儿,哪儿着啊。“噗——”这脸就着了!说:“脸怎么能着?”脸着不了,他这儿不有胡子吗?长胡须啊,“噗”一下子,右半拉胡子就给燎了。“哎哟!”卫文通一疼,一卜楞脑袋,坏了!左边还有一硫黄球呢。这一球正打在卫文通的左肩膀头上,“噗!”这回结结实实打上了。倒不疼,打上去,“啪!”就散开了。卫文通穿着盔甲,罩着罗袍呢。“噗”一下子打在左肩头盔甲上系罗袍这个地方,这罗袍就着了。卫文通马往西一冲,风一带,“呼——”好!卫文通披了一件火罗袍了。“啊——”卫文通脸一疼,罗袍一烧,人往西一撤,卫文通也不愧是一员上将,就这个时候也不忘用手中的刀攥捣夏逢春一下子。 夏逢春马都过去了,但马后鞧差那么一点儿,被刀纂正好在这马后鞧、马屁股上蹭那么一下子。“呲——”给这马后鞧上来了一拃多长的口子,把马皮给蹭下来了。那马能受得了吗?一尥蹶子,“咴溜溜……”带着夏逢春就跑下去了。 往哪跑?没奔大道跑,就钻树林,把夏逢春吓得不轻。但即便如此,夏逢春在冲过自己队伍的时候,还吩咐自己人呢:“你们先往大兴城去,先住馆驿,等着我!”“咵咵咵……”夏逢春没影了。不知道马惊了跑哪儿去了。总之,冲进树林,把这一百来人给晾这儿了。这一百来人,你看我、我看你,“这?这、这、这怎么办呢?” 这个时候,卫文通已经回归本队了。整个身子都着了:“啊——快灭火呀——” 众人一看,要早知如此,我们带点水来多好啊?刚才那肉夹馍迷了眼了,都没有水。这一次救火也没水呀。怎么办呢?只能拿手扑啊,“扑!扑!扑!扑……”扑了半天,终于给扑灭了。再看卫文通,哎哟。半个脸给燎黑了,燎的都是燎泡。半拉胡须都打卷了,都烧没了。本来卫文通是五绺长髯,我们说了,他特别敬重关羽关云长,关云长就是五绺长髯,只不过关云长面如重枣。这卫文通面似生锅铁,他是黑的。除此之外,跟那关羽差不多少。但这么一燎啊,五绺就剩下两绺半了,战袍给烧了半拉,剩下的还窟窿眼子一个一个的。怎么窟窿眼子呀?硫磺球一散开,崩到哪儿哪地方着啊,就成窟窿眼子了。 “哎呀!”可把卫文通气坏了:“姓夏的!你等着!我迟早跟你算账!现在没工夫管这个了,赶紧给我追秦琼!”接着往下追吧!说:“那一百来人呢?”一百来人也不顾得管了。追秦琼要紧!“咵咵咵……”就追下去了。一百来人吓得往旁边一撤,让开了道路。人家追赶秦琼去了。 那这一百来人怎么办呢?“按照头儿的指示,我们先去大兴城吧,反正有官凭路引。”这官凭路引在副将手里呢。“由他带着大家去往大兴城,住在馆驿,等候咱们的头儿吧。”人家奔大兴城去了。 按下这边不提,单说卫文通,窝着一肚子火呀——我非得追到秦琼不可!“追!”快马加鞭往前追。 再往前追了一个时辰,这天将近黑了。就蒙蒙黑的时候,又把秦琼、上官狄追上了。秦琼那马太累了,跑不动了。虽然秋福、夏逢春给秦琼赢得了时间。但是,仍然没有人家潼关铁骑快呀,又给追上了。 “秦琼,你往哪里跑——秦琼,你跑不了啦——秦琼,你给我站住——” 这个地方两边都是山,官道就在山谷中间。这么一喊,“嗡嗡嗡嗡……”山谷之中就应回音。这官道也是盘山道啊,就是s型的,曲里拐弯的。秦琼、上官狄紧打马,但是这马的速度就提不起来了,真太累了。 上官狄一看:“叔宝哥哥,这下可麻烦了!” 秦琼点点头:“生有处死有地吧,万一他真的追上来,咱就给他拼了!” “对!咱给他拼了!拼死一搏呀!” 俩人就做好了拼命的准备了。这真的拼了命啊,没秦琼的好!哪能打过卫文通啊?何况卫文通现在又一肚子火。 卫文通追赶秦琼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秦琼啊——你往哪里跑?你跑不了了!给我站住——” 他这么一喊,坏了!怎么呢?把一个人给惊动了。这个人就在山头上呢。也不知道他怎么跑到山头上去的。跑到这个地方往底下一望,哎哟,这么老高,没有路下去了。他也跑累了,也觉得腹中饥饿。一看这天也快黑了,干脆,我睡一觉吧。就这位,也不管山峰大不大,山上冷不冷,就在山峰顶上的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一卧,他又睡着了。正睡着呢,就听见下面有响动,“站住——别跑啦!秦琼,你跑不了——”“咵咵咵……”秦琼那马铃铛“当啷啷……当啷啷……当啷啷……”在山谷映回音啊。这个人的耳力还特别好,尤其是一听到秦琼俩字。“嗯?”这一扑楞身,他起来了,“嗯?哎……谁?谁喊黄雀儿哥的……呃……名字呢?”他仔细听了听,好像在山谷之中。他赶紧地扒着这悬崖的石头往下一看。咱们说了,这个地方是s道啊,他在山峰之上呢,秦琼、卫文通是绕着山峰走,直线距离其实一下子就过去了,但是曲线距离那长啊,由打这边往这边绕,那走的是圆弧形啊。所以,秦琼、卫文通过山路慢。这位扒着山头往下一看,咱说了,这个时候,天色蒙蒙黑,没有完全黑呢。如果换个别人,从山顶上往下看,可能视线有限,看不清楚。但这位不一样。怎么?这位雌雄眼儿、大小眼儿,一个眼大、一个眼小。这个大眼睛白天看的清楚;这个小眼睛晚上看得明白,别说这蒙蒙黑了,就是昏天黑地,人家这眼睛看得更清楚。说:“这不是红外线吗?”啊,可能人家的眼睛就有红外线能力!说:“这人眼能有红外线的能力吗?”您看,这人也是兽变的呀。这位的眼睛可能就有返祖现象,跟晚上里的那猫啊、老虎啊……它们的眼睛似的。晚上人家看得清清楚楚,用小眼睛往下一瞧:“啊……真的是我……呃……黄雀儿哥!呃……黄雀儿哥啊,呃……我找你……呃……找了好几天了,在这里……呃……把你碰见了呀!呃……黄雀儿哥……呃……你这往哪儿走啊?你带着我呗——” 这么一喊,他的声音更大,山谷回音嗡嗡直响,秦琼听见了。哎哟!秦琼一听这声音怎么那么熟啊?一边往前跑,一边抬头往上看。一看上面黑乎乎的有一黑大个儿。 这黑大个儿一看秦琼看自己,他乐了:“黄雀儿哥……哎,你看见我了?呃……我是……呃……我是秦罗世信呐……” 秦琼骗罗士信说他姓秦。所以,罗士信自称是秦罗士信,他俩姓。 他这么一喊,哎哟!秦琼一听,我傻兄弟怎么在这里啊?因为秦琼听说了,说这罗士信也被打入囚车木笼了,他怎么跑出来了呢? “哎呀!士信呐!有人追我——”秦琼说着往后一指,“有人追我——要杀我呀——” 他这么一说,罗士信一听,急了,“啊?呃……谁敢杀我黄雀儿哥?呃……我把他脑袋拧下来!” 罗士信要三战卫文通! 第320章 长腿老鸹饿笼中鸡 第三二〇回 长腿老鸹饿笼中鸡 花刀大将卫文通追得秦琼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眼瞅着又被追上了!那再追上必死无疑呀。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正在这危急关头,在山顶上露出一脑袋来。谁呀?正是今世孟贲罗士信! 那位说:“这也太巧了吧?怎么老是有这么多的巧合呢?”您看,无巧不成书!什么事都没碰上,什么人都没遇上,那怎么会有故事呢?而且罗士信跑到这个地方也不是巧合,是真有原因呢。 咱们说书的一张嘴表不了两家话,何况咱们这套书又不止两家,好几家呢!您别忘了,这秦琼都是从秦安身上引过来的。秦安在那里按着还没说呢。咱得一点儿一点儿表啊,哪个人都不容易! 就说这罗士信吧。前文书说了,那唐弼偷偷地把秦安、秦怀玉送出历城县。回来时,铁枪大将来护尔就已经把木笼囚车给拉来了,把秦母、贾氏夫人、今世孟奔罗士信这三个人都塞进了木笼囚车。 开始罗士信不坐呀:“啊……这是给鸟坐的!呃……这笼子啊……我不坐!” 不坐哪儿成啊?铁枪大将来护尔,那能饶过你吗?来护尔一撇嘴,傻英雄就跟来护尔瞪眼睛、攥拳头。这来护尔还真就怯他,回来还得央告秦母。 秦母摁着脖儿把罗士信推进囚车:“士信,听话呀,听话。咱去长安城找你叔宝哥哥去啊,别在这里奓毛。你要是在这里跟长官们动武,为娘我就生气!听见没有?” 我们说了,罗士信是个孝子,别人说话不好使,老太太说话那就是圣旨。不乐意?不乐意那也得进木笼囚车。 来护尔专门给罗士信定做的木笼,外面加上合页板,钉上大铁钉。 秦母、贾氏乘坐的木笼、囚车还真就是坐着的。里面有懒凳,也有蒲团,还有一些被褥,你要是真的困倦了,还能够在那里蜷着睡一觉。这是秦母给唐弼提出的要求啊,说:“唐大人,我们现在只能算是疑犯的家属,你还不能定我们罪。所以,你得优待我们,你不能够让我们抛头露面!我们毕竟是妇道人家,抛头露面,让人家千人看万人瞅,那我们娘俩就没办法活着,我们就得去死。现在没给我们定罪呢,所以,我要求你能不能在我这木笼、囚车外面用布给遮挡遮挡?不让我们娘俩抛头露面?至于士信爱怎么的怎么的,大小伙子也不怕笑话。你们一日三餐管饱他就行了,千万不要为难于他呀。” 唐弼点点头:“老伯母,您放心,这我都已经考虑到了。我们马上用帏帘把你们两辆囚车给围住,那绝对不会有人看见你们,你们就放心吧。一路上多多保重!下官也是没有办法呀,还望老人家能够海涵。” “唐大人,别的不说了。您对我们老秦家也算有恩,我感激您,感激不尽呐!我们就进去吧。” 就这么着,老太太、贾氏一人坐辆囚车,外面用青幔帐给幔上了。 傻英雄就坐上这个铁打的囚车了,大合页板用钉钉上。罗士信直接站那里,能露脑袋能露手。这手也不给自由,手腕子上带上铁铐。说:“要是方便怎么办呢?”方便好办,把这囚车往旁边一拉,直接尿,直接拉,反正底下都是空的。吃喝拉撒一应行为全都在这木笼囚车里解决。 “行了,赶紧上路吧。”唐弼嘱咐再三:“这一路之上,你要多加小心呐。我给你拨人马五十个,随你押解长安城啊。” 铁枪大将来护尔心中还画魂儿,来护尔心说:不对呀,我走的时候,这里还有个秦安呢,还有秦琼的儿子呢。我已然多打造了一个木笼、囚车,那是装秦安的呀,怎么这秦安没了?哎,秦怀玉也没了呢?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他问唐弼,唐弼把眼一瞪:“是啊!怎么回事儿,让谁看着呢?是不是真跑了?给我搜!满城搜!”搜几个时辰也没找到啊。上哪儿搜去?最后,唐弼一晃脑袋:“哎呀,真是一群响马、强盗啊!太厉害了啊!指不定咱这个城中还存在着多少他们的党羽呢!可能刚才,你我都不在的时候,秦安带着这小孩被他们接应走了。行了,赶紧地拉着秦母、贾氏上路吧,先把这俩人给送到大兴城。别价在这里夜长梦多,再被这伙强盗把他俩劫走了,那更是竹篮打水了。赶紧上路吧!”唐弼一个劲地催铁枪大将来护尔。 来护尔心中化魂儿,就觉得唐弼在其中不知道扮演了什么角色,是不是这人被唐弼给放走了?但心中化魂儿,无凭无据的,也不能到处打听啊?干脆,我先押解宁氏、贾氏遘奔大兴城,见到靠山王,在老王爷面前,我再把这一肚子疑团跟老王爷说说吧,总之,秦琼的娘、秦琼老婆在我手里呢!唐弼说得对,再在这个地方待长了,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意外,赶紧上路! 所以,把这宁氏、贾氏打入木笼、囚车之后,来护尔带着罗士信一同上路了。 等出了齐州城,奔西南一走,那就是铁枪大将的世界了,来护尔就说了算了。来护尔看到罗士信牙根儿都痒——这家伙终于被我关进笼子里了啊,我让你牛!我让你跟我瞪眼!这小子又愣又傻又莽,要真格地野性发作了,还真够我收拾的呢。嗯……干脆,我别给你那么多能量了。我饿着你!我让你少吃。你就是狮子老虎,我饿你几天,你也得趴窝呀。他就吩咐手下人:“今天这三顿饭给那贾氏吃、给宁氏吃,这傻小子给我饿着!谁也不许给他吃!饿了给他口水喝,别让他死了就行,饭是一粒米也不给他!” “啊?哎哟,一天三顿饭,一顿不给?” “不给!先饿他三天再说!” “哎!” 就这么往前走,等到吃饭的点儿了,别人都有饭吃,就没罗士信的。 罗士信闻着饭他就饿呀,他本来吃的就多,“呃……我的东西呢?呃……为什么没有我的东西?给我饭吃——”他直叫唤。 铁枪大将来护尔就过来了:“叫唤什么?叫唤什么?!” “我想吃东西!” “想吃东西?想吃什么东西?” “我想吃馒头……嗯……想吃你们吃的包子。” “想吃馒头啊?有!包子也有!”拿过来在罗士信鼻子底下一晃荡,“闻到味没?” “嗯……闻到了……” “好闻不?” “啊,好闻。” “香不啊?” “香!” “想吃不想吃?来张嘴,啊——” 罗实信傻呀,把嘴一张。就见来护尔拿着个包子往罗士信嘴里送。罗士信眼瞅着包子要挨着嘴唇了,就准备咬。正要往下咬,“哎——”铁枪大将来护尔又把这包子给缩回来了。罗士信一下子咬空了。“哎呀——吃包子呀?没这么容易!再来,再来,再来……”又递上去了。马上到嘴边了。罗士信学聪明了,往前伸脖子,刚要碰到包子,“哎——”又缩回来了。“咔!”又咬空了。“嘿嘿,再来——”来护尔又递过来了,刚要张嘴,“哎——”又缩回来了。就这么逗罗士信玩儿。 旁边当兵的一边吃着包子、吃着馒头,一边乐,一边笑:“哎呀!这傻子!哈哈哈……哎呀呀……真傻呀……” 铁枪大将来护尔满足!“哎呀,这包子给狗吃也不给你吃!”“啪!”往地上一扔,“咣!”又拿脚一踹,碾了碾,“嘿!你呀?给我饿着吧——” “哎……哎……长腿老鸹……呃……你饿着我……呃……你敢饿着我你……” “我就饿着你,你能怎么的,啊?来来来,有本事出来出来,咱俩比划比划啊!你出来呀!你叫我长腿老鸹啊?哼!你现在就是笼子里的落汤鸡!哎,在你眼中,人都是鸟。现在你也成鸟了吧?你也成一只落汤鸡了吧,啊?你呀,给我饿着吧!我给你口水喝就不错了!饿着他!” 罗士信也知道有骨气,我不吃!饿着我,我忍着!忍一顿行,忍两顿行……忍一天行,忍两天行……到了第二天的晚上,罗士信实在忍不住了,就觉得眼前嗡嗡直发黑,血糖低呀。 老太太宁氏夫人和贾氏夫人一个劲地央告铁枪将来护儿:“来将军呐,您行行好,给他一口吃的吧。你不能这么饿着他呀,你不能把他饿死啊,他是一条性命啊。甭管他原来怎么得罪您了,现在是公事啊,您不能公报私仇啊……” “哎哎哎……”来护尔说:“老太太!我告诉你!我对这个傻小子恨之入骨!我就想公报私仇!你别拦我,拦我,你们也没得吃!” “来将军呐,您可是国家命官,您不能这么做。” “我就这么做!一朝权在手,我说就我行!” “你要这么着,我们娘俩也绝食!” “你们敢!敢绝食,我就让这些小伙子扒着你们的嘴给你往下塞,看看你们难看不难看!” 一说这话,宁氏夫人还好——我一老太太,我怕小伙子塞呀。但是一看儿媳妇贾氏在这儿呢,怕儿媳妇招人暴力呀。老太太眼泪下来了:“士信呐,士信呐,都是为娘害了你呀!要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来护尔,我要知道你是这么一个人,当时在历城,我就该让士信揍你!” “晚了,晚了!现在说这话呀,嘿,黄花菜都凉了!他已然成为我的笼中之鸡了!” “姓来的,你要是把他饿出个好歹来,你如何向上司交代?!” “哎呀,老太太,你这还看不明白吗,啊?现在重要的是你和这秦琼的老婆。谁管一傻子呀?饿死了,我就地往山坡底下一骨碌,喂狼喂狗。他又不是你们老秦家的人,跟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饿死他没有大碍!我在上司面前一句话就完事儿了。我就说他在半道之上发暴病死了!这不就完了吗?这在官场之上太寻常了,你就不必替我担心了。” “哎呀,姓来的,你居然是如此的人面兽心呐!士信呢,是为娘害了你呀!为娘不该让你跟我们在一起呀!娘就应该当时让你跟他们打,让你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俩赚一个!也不会跟着我们受这个罪呀。”老太太也发狠了,把这话扔出来了。 罗士信现在就像一个没力气的老虎似的都快蜷缩到了木笼里头了,听见老太太的话:“呃……娘……娘……您别说了……我……我就不吃他的饭!我饿不死……” “呵呵,是吗?哎呀……”来护尔一看,天色已晚了:“前面是何所在呀?” 有人对这个地理比较熟啊,奔长安的路,有人走过公差呀:“启禀来将军,顺着山道咱往上走,再走个三四里地吧,就有一座火神庙,我们经常去长安,晚上路过这里,就在那火神庙落脚。火神庙里有个庙祝,有几个火头道士在那里营生。反正有几间空房,院儿里也能住。别看庙不大,算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吧。咱们不妨今天就在火神庙落脚,您看如何?” “可以!可以,可以……你们先过去几个人,告诉一下庙祝,让他把庙里的所有东西拿出来,今天晚上我们要在庙里吃饭,让他们赶紧做饭!” “是!”先行了几个人到了庙里找到庙祝。 庙祝对于这个事情见惯了,经常有些过往的官差在庙里住下。因为这个路程正好走到这里是一天。所以,很多办公事都把这座庙作为一个驿站了。老庙祝平常在庙里准备的东西也多,也有荤也有素,道士们也不忌这个。所以,一听说又来了队伍了,赶紧地做饭。因为官差一般不欠他们钱。所以,庙祝也乐意侍奉。 这边把饭做上了。这边,来护尔拉着三辆囚车也来到了这座火神庙前。来护尔一看,这庙不大,有个院儿。这个院儿跟着山都连在一起了。您说是院儿,其实,院墙也不高,能够看到山景。院子中央有个大石头墩子,石头墩子里头插着一杆铁旗杆。这铁旗杆得三丈多长,上面像个马叉子,三个尖儿,在那里挂着一面三角铁旗。风一吹,“卜楞卜楞卜楞楞……”就好像是个风向标似的。上面还刻着火焰,有可能是火德星君的什么图腾之类的标志,还挺新颖的。这边就是一座火神庙。火神庙是两进,前面是庙,后面是道人的住所,有那么几间小房子。中间还有一个院落。 来护尔带着五十人住房间是住不下了,今天晚上就在这小院落里休息了,临时搭帐篷。中间点起了篝火,把大锅支上。这老道也不知道从哪里弄的狍子肉,炖了一锅的狍子肉,哎哟,香气扑鼻呀。厨房里烙的干饭,这饭香往外一飘,狍子肉一咕嘟,呵!能把人的馋虫给勾起来。 “嗯!不错!没想到,出苦差还能吃这么好东西啊,今天咱们开开斋了!” 老道还搬出来几坛酒。您看,什么都有!把来护尔高兴坏了:“回头要多多给钱!” “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来护尔把酒坛子打开,一个人倒一碗酒,把狍子肉捞出来,干饭盛出来。这些人是又吃又喝。 “去!给那老太太,给那娘们儿一人端碗饭,给他盛两块肉就行了。” “那、那车上的?” “车上的不管!不管!这才两天呢,你没看那么大块吗?饿他三天也饿不死!别管他!” “嗨!愿意管他呢!拿块狍子腿放他鼻前晃荡晃荡馋馋他,馋死他也不抱屈!” 现在罗士信是醒着的,饿得都不搭理人了。闻到香味,口水都流下来了,傻嘛。但是,一句话不吭。 简短截说,一会儿工夫,这一大锅狍子肉吃完了,不够这些人吃的,连这个汤都涮菜了。说:“那年代也涮菜吗?”涮!这里有的是青菜啊,“咕嘟!咕嘟!咕嘟……”往里又涮了很多菜。大家吃了个饱饱的。锅里还剩半锅多菜。那干饭没吃完。怎么?涝了一锅又一锅呀,涝出来盛桶里,涝出来盛桶里,后来还剩半锅干饭。 大家吃饱了,又喝足了,山风一吹,劳累一天,这个困劲儿就上来了。 “哈——”来护尔伸了个懒腰,“你,你,你,你!你们四个晚上轮班,看着傻子。其余的就地休息!我进屋睡啦!”人家vip,专门有一间房。 来护尔进房间,洗脸水、洗脚水、漱口水,那小老道全打得了。来护尔净面、洗脚、漱了口,上床休息了。 众人劳累了,也都钻进帐篷,时间不大,鼾声四起,全睡着了,就连看守罗士信那四个人也都打起瞌睡来了——傻子都饿成这样了,还能怎么的,还能从笼子里跑出来呀?这四个人往笼子一倚,也都是栽嘴磕头。时间不大,也都睡着了。 他们全睡了,罗士信突然间,“啪!”把子母眼儿一睁!心说话:“长腿老鸹呀!你把我真当笼子里的鸡了啊?呃……鸡临死那时候还蹬哒蹬哒腿呢,呃……我……我要……出笼!” 第321章 罗士信倒拔铁旗杆 第三二一回 罗士信倒拔铁旗杆 今世孟奔罗士信用耳朵一听,鼾声四起,认为这些人都睡熟了。于是,“啪”的一下子把子母眼儿就睁开了。您说他傻吧,哎,傻人有傻人的机灵。他这子母眼儿,大的白天看得清楚,小的晚上看得清楚,带红外线的!瞪着小眼睛一扫,“嗯……都睡着了呀?长腿老鸹……你把我关在笼子里……呃……当鸡养,我现在要出笼!” 想要出笼,首先得腾出手来。想要腾出手来,那就得把手链子打开。但是没钥匙,手链子怎么打开呀?傻子有主意,“哼!我把他给拧开!”“啪!”“啪!”两手抓住手链子,“嗯——”他就往一个方向拧,“哎——哎——哎——”手链子“嘎嘎,嘎嘎,嘎嘎……”但是,毕竟手链子在他手上锁着呢,光往一个方向拧,也别。“哎……怎么办呢?”傻子也有主意,来回的绞,“嘎楞楞……嘎楞楞……嘎楞楞……嘎楞楞……” 他这一绞,把那四个守车的兵给惊动了。“哎?什……什么声音?”用耳朵一听,由笼子里发出的!四个人过来一看,“嘿!傻家伙在里头绞手链子呢。这能搅开吗?那都是生铁的呀。”“哎呀,要么傻呀?绞吧,这位饿坏了,无计可施了,在这绞手链子,切!”“哎呀,要么说傻东西啊。”这四个小子不但没报告,还抱着个肩膀在这里看笑话。“这、这、这好。哎呀……第一次看人想把手链子拧断,那得多大劲呢?”“是啊,拧吧拧吧,拧吧……好,好,好,我看他还往哪儿拧?”这四个小子也是真不知道死活。 罗士信“嘎嘣嘎嘣”在里面拧了半天,这个铁链子就已经有的地方变形了,有的地方都拉长了,那毕竟是金属啊,有延展性,而且罗士信力大无穷,把自己手腕子都勒出血了。但傻子咬着牙伙,“哎……哎……哎呀!”可了不得了!最后,傻子大吼一声,一震胳膊,“咵——”把手链子给崩开了。这中间有几个环崩得是满天飞,“当啷啷……当啷啷……” 可把这四个吓坏了,“哎呦!这人好大的力气,居然把手链子给崩开了,赶紧报告!” 哪还给你报告的时间呢?罗士信挣脱手链子,“哎——哎——哎啊——啊!啊!”俩胳膊就当油锤抡了,在笼子里往外这么一挣……给他特制的这木笼囚车,我们说了,外面用合页钉钉着。只不过时间短促,要是有足够时间,来护尔恨不能就得给罗士信打造一辆铁囚车了,铁笼子才能关得住这位呀。但是时间紧张,所以用合页钉在四角那纵横木头接洽之处,在那里全钉上了,也加固了,一般人谁能挣脱呀?但今世孟奔罗士信不是一般人呐,再加上实在是急了。您想想傻子急了,谁能挡得住?也不怕疼了,也不怕受伤,一挥手,“咔——”当时就把这木笼囚车给打开了。再看罗士信,“噌!”由打里面就蹦出来了,手上还带着手镣,抓着两截断了的铁链子。两名守卫一看,“妈呀”一声刚想跑。“啪!”“啪!”让罗士信左右两下子,大铁链子砸在这二位士兵脑袋上了。罗士信多大劲呢,大铁链子手指肚那么粗啊,砸到头上,那真跟砸臭鸡蛋似的,当时砸了个万朵桃花开,“噗嗵!”“噗嗵!”死尸栽倒尘埃。 “哎呦,我的妈呀!”还有两个抽身就走。“砰!砰!”罗士信往前一纵身一伸手,一左一右,大手一张,就把这俩人的脖领子给薅住了。“哎!”你哎也不行啊。罗士信往身后一带,“呜——”就把这两位带到身边了。然后,“啪!”左边往右碰,右边往左碰,拿着两个人头一撞,来了个蛋碰蛋——两不怨。当时像磕俩鸡蛋似的,这天灵盖彼此给磕开了。这俩人也是当即毙命。罗士信把手一抡,“去你的吧——去你的——”“日——”“日——”“啪!”“啪!”扔出去几丈远,摔到什么地方了?不知道。 罗士信一闹这个动静把满院儿住在帐篷里的那些士卒们全给惊醒了。“呃?怎么回事?”这士卒赶紧找兵刃,扒拉帐篷往外这么一露脑袋…… 您别说,罗士信还真没想着杀他们。罗士信一看,在院儿里头有一口大锅,里面都是菜。我们说了炖着狍子肉呢。狍子肉都被大伙吃了,后来又往里放了很多菜,这些菜没被吃完。罗士信饿呀,用手直接由打里面往外捞,说烫不烫啊?现在基本上不太烫了,已然熄了火了。也不凉,正合适啊!抓起来,“咵!咵!”往嘴里就攮啊。 吃了两口之后,罗士信看到旁边是厨房。他知道,那饭是由打厨房拿出来的。罗士信又来到厨房门前,一抬腿,“咣!”把门踹开了,进去就踅摸呀,一眼就发现灶上的锅了。迈步过去,打开锅盖一看,哎呦!温乎乎的半锅米饭!罗士信真饿了,伸手就当勺子了,擓着米饭就往嘴里塞呀。也不嚼了,直接往嗓子眼儿里塞呀,“吭哧吭哧……”“呃——”噎得罗士信直翻子母眼儿!一看,哎,旁边还有一坛子,也不知道盛的是什么东西,其实那是酒啊。打开,“咚咚咚咚……”“吭哧吭哧……”“咚咚咚咚……”一会儿工夫,吃了好几把米,把这一坛子酒给喝下去了。 这个时候,外面就乱套了。“哎呀——不好了——傻子脱笼了!傻子杀人了!快报将军啊——” 罗士信不管那一套,紧忙活往嘴里扔饭,喝酒。 这时候,“呼啦”一下子士卒们把门全堵上了,手里拿着刀枪,枪尖儿刀尖儿都冲着门里:“出来!哎!出来!”光喊“出来”,没一个人敢进去的,都知道罗士信这个人不好惹呀。 利用这个机会,罗士信在里头是大吃二喝,风卷残云一般,这半锅米饭将近又下去一半儿,这一坛子酒全给喝下去了。酒一下去,酒劲儿往上一反。“嗯……”您想想,罗士信两天没吃东西,酒进肚,那首先消化酒精啊,空腹喝酒醉得快呀。罗士信就觉得脑袋,“嗡嗡嗡……嗡嗡嗡……”“嗡嗡”作响。 正在这个时候,铁枪大将来护尔被惊动了,有人告诉他了。来护尔一听,什么?傻子挣脱牢笼了?!这还了!马上穿上衣服,拎起自己的大铁枪就冲出了卧室。到了外面一看,这一群人围着厨房正在咋呼呢。 “你们为何不冲进去拿人?” “哎呦,将军,您可来了!我、我们没有您的命令,呃……不敢往里冲啊……” “啊!呸!”可把铁枪大将来护尔给气坏了,“这抓贼还要命令啊?给我往里冲啊!” “是啊,冲、冲啊……冲……你去……” “你、你去……” 互相谦让开来了。 “哎呀!”铁枪大将来护尔用手一指,“你们全是废物!给我闪开!” 大家一听,闪开啊?反应挺快的,“呼噜——”就闪开一条路。 来护尔挺枪就过来了,“那傻子在哪里?” “呃,就在里头呢,黑咕隆咚也不知道干嘛呢。” 来护尔到门口一看,一个大黑影在那里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甭问,肯定在这吃东西呢。“好啊,我也别进去了,我就用这铁枪,就在这里给他一枪,直接把这傻子捅死得了!这叫金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啊!我背后下家伙!”来护尔一挺丈八长枪往里一跟步,“欻!”这一枪奔着罗士信后腰就捅过去了。 您别看罗士信傻,耳朵、眼睛这些感官却特别灵敏。现在饭也吃得差不离儿了,酒也喝足了。突然间听到后面恶风不善,好像有人跳进来了,“欻”一下子,罗士信就知不好!赶紧身子往旁边一侧,“欻!”“啪!”这铁枪往前一杵,贴着锅口就杵进去了。 罗士信虽然没看明白是什么东西,但是锅里白生生的米饭他还没吃完呢。这下面是白色的,上面突然间出来一个黑色的东西。罗士信就明白了,这肯定是件兵器,这就等于有人对自己下了家伙了。罗士信生气了,“哎……哎……谁扎我?”“欻!”他一侧身子,背靠着灶台,双手往后一划拉,就把刚才那酒坛子给划拉着了,绰起酒坛子,“日——”奔着门口就扔过去了。 这门口亮堂。您别看是晚上,院儿里有篝火。另外,即便是没有火,那院儿里也比小黑屋里亮堂啊。所以,那个地方蒙蒙亮。再加上罗士信那小眼睛红外线的,看得清楚啊。虽然没看明白那个地方是谁,但是知道那地方有个人,人家“呜……”的一下子,这一坛子就打过去了。罗士信是什么手法呀?扔小石子儿,人家都能扔的很准,何况扔大坛子呢?“日——啪!”正打到来护尔顶梁门上。 “啊!”来护尔往里一进一扎枪,扎空了,来护尔紧跟着往后收枪,想往旁边拧,他身子的重力本来就往后坐了,这一坛子过来又往后掀,“啪!”来护尔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鼻子“唰”一酸,“噗嗵!”仰面倒那里就不省人事了。当时就被这一坛子给砸蒙过去了。 外面的兵卒一看,头儿被砸那儿了,那得抢头儿啊,“嗡——”冲进去几个胆大的,拖着来护尔就往外拽。 这个时候,罗士信又紧倒了两口米饭。觉得差不离了,一转身,迈步就往外走。到了门口,把手一挥,“啪!”“啪!”就打飞了俩,他又闯出来了。 外面的士卒一看,那就不能不逮了,往前一拥,“杀啊!”“杀呀!”“杀哦……”借着群胆儿把罗士信就围在当中,刀枪并举,对着罗士信就下了死家伙了。 罗士信本来就恼了,再喝了那一坛子酒,现在脑袋“嗡嗡”作响,就发起酒疯来了。一般人喝晕了酒发酒疯还成疯子呢,何况一个傻子喝醉了呢。罗士信真像一头猛狮似的,对这些士卒就下了狠手了。枪扎在他身上,一个白点儿;刀砍到他身上,一个白印儿。他皮糙肉厚,不在乎这个。顶多给来个口、冒点血,那玩意儿算什么呀?但你别让他抓着。你让他抓着?抓着脖领子,拿着另外一只手照脸上“啪”一巴掌,半拉脸没了!再抓一个,“日——咣!”撞墙上,撞死了!再来一个,“咔嚓!”一撅,整个撅死了!再来一个,拿胳膊肘,“啪!”这么一捣,捣死一个!再来一个,拧着脑袋,“咔嚓”脑袋折了…… 眨巴眼儿的工夫,五十多个人被罗士信活生生打死了三十多号。“嗡——”剩下十多个,哪还敢上前呢?四散奔逃,全跑了。 这个时候,铁枪大将来护尔揉着脑袋醒了,“啊呀——嗯——嗯——”他这一醒一激灵啊,赶紧告诉自己:不能晕了!怎么?生死关头啊!刚才好像我被什么东西砸昏了,现在怎样了?瞪眼睛一看,罗士信正在那里大开杀戒呢。“哎呀!”铁枪大将来护尔一看,坏了!今天把这傻家伙惹急了,不把他除掉,我们根本去不了大兴城,我命也未必能够保全!他又从地上把自己大铁枪绰在手中了,“哎——”在后面对罗士信又下家伙了。“呜——”一枪就扎过去了。 罗士信刚刚把这群人给吓跑,身子没转过来呢,又听见后面恶风不善了。罗士信赶紧一转身,“唰——”就这铁枪顺着自己腰间就蹭过去了,一拃多长的血溜子。 “啊!”罗士信惨叫一声,“哎!”借着篝火,他发现了!“哎呀……原来是你这个长腿老鸹……嘿!”他拿手想抢来护尔的大铁枪。 来护尔一看,我不能让你抓住啊,我吃过这亏呀。你抓住我的铁枪,双臂一较劲,“嘎吱”一声,就得把我的铁枪给窝成乾坤圈,那玩意就不能用了!赶紧把铁枪往怀中一带,“唰”的一下子,罗士信一把就掏空了。“砰!砰!”一抖手腕子,铁枪又奔罗士信顶梁门扎过来了。 罗士信往旁边这么一卜楞脑袋,一枪走空。“嗨!”罗士信用手又一抓。“嗯!”铁枪大将来护尔又把铁枪撤回去了,“啪!”奔下三盘扎过去了。罗士信躲闪不及,“噗”一下子,让来护尔一枪又在小腿旁边给来了一口。伤不算重,皮里肉外,那玩意儿也疼,疼得傻子一激灵:“哎、哎,老鸹又给我刀。哎!哎!”他就开始抓来护尔的枪,还是傻子! 来护尔哪能让他抓住啊?来护尔一看,得了,我这杆枪一丈八寸长。有这杆枪,我就跟他有个一丈八寸长的安全距离。我千万不能让他把枪夺走啊,夺走枪就麻烦了!我拿着枪就跟他迂回,我不跟他比力气,我跟他比枪!这小子力气大,但是他不会武艺啊。时间长了,终会被我大枪所伤啊。“扑棱!扑棱!啪啪啪……”来护尔始终就跟罗士信保持着一丈多长的距离,罗士信想近身也近身不了,罗士信想夺枪也夺不成。 两个人大战了几十个回合之后,罗士信身上被铁枪大将来护尔扎了十来处伤,可把罗士信急坏了,“哇哇”直叫。来护尔却是越战希望越高,心说话:“就照这意思战下去,时间不大,我就能赢这傻子!” 再说那十来个逃跑的士卒,一看罗士信没追出去,仗着胆子又回来了。到这儿一看,罗士信跟自己的头正干仗呢。显然罗士信目前也占不了便宜。这些人各绰刀枪也来精神了,在外面围了一个大圈儿。那意思,什么时候罗士信支持不住倒地了,我们再上去乱刃将其分尸! 罗士信用耳朵、用眼睛也已经把他们全都看听在耳中、看在眼中了。罗士信虽然是傻子,这心中也明白:时间长了,这玩意也够呛!哎……哎……这怎么办?罗士信打着打着就往前殿撤。怎么?罗士信虽然傻,也明白来护尔的大枪在空地上好施展,到大殿之上不好施展了。所以,他往大殿撤。 来护尔也明白:“耶!这傻子也学聪明了!”用枪往外拨拉,不让傻子走进大殿的后门。“啪啪啪啪……”几枪扎过去,罗士信几次想闯进大殿之内都没有闯成。怎么办? 罗士信一边打着,一边用眼光一扫,大殿旁边有夹道啊,可以不走大殿,从大殿旁边的夹道胡同走!罗士信就往往夹道里挤。 铁枪大将在后头拿着大枪逼着罗士信,“啪啪啪啪……”由打夹道北头逼到南头了。 南头是个小木门儿,罗士信一抬腿,“咣!”把这木门儿踹开,“吱溜!”就由打木门钻出去了,钻到了火神庙的前院。 来护尔在后面挺枪,“砰!”他也蹦到了前院。 这前院我们说了,院墙很矮。这里的山风要比二道院的风要大要猛。风一吹,就能听到“嘎吱嘎吱嘎吱……”这种声音。嘿!傻子抬头一看,明白了,我们说过,在这火神庙前有个石头墩儿,石头墩儿里栽着一杆铁旗杆,铁旗杆上面有三个尖儿像马叉似的,挂着一面铁旗,风一吹,就跟那风向标似的,在上面“嘎楞嘎楞嘎楞嘎……”在那儿转。罗士信一眼就瞅见这杆铁旗杆了。哎!罗士信心中高兴:“这不就是……呃……一件兵器吗?呃……这个长腿老鸹……呃……你有大枪要扎我。呃……我拿这个……呃……比你还长!”罗士信,“噌!噌!噌……”几步就来到石头墩子近前,伸手往里,“啪!”就把这杆铁旗杆抓住了。然后往上一提,“嗨——”您说他有多大力气吧?这旗杆是栽在石头墩子里头的。石头墩子中间打了一个孔,把这旗杆就栽进去了。罗士信倒拔铁旗杆,把这旗杆由打里面给拔出来了!就这杆铁旗杆没有五百斤,也差不多少。三丈多长,生铁打造。罗士信把这铁旗杆拔出来,往怀中一抱,一端,“嗨——”突然间一晃身子,身形一转,“柔——”铁旗杆就往后一扫。 后面那来护尔追过来了,吓得来护尔往上一蹦,“腾楞!嗒嗒嗒——”怎么这个声音呢?上面还有铁旗呢。 这下罗士信高兴了:“嘿嘿……长腿老鸹呀!来!拿你那小苗苗……跟我这铁旗杆……哎、哎,咱俩互抡!” 第322章 傻英雄三战卫文通 第三二二回 傻英雄三战卫文通 正说到罗士信倒拔铁旗杆!这杆旗杆长着得三丈多。重,得重达五百斤呐!混铁打造。它是个旗杆,它不是兵器,没有这么重的兵器。但是,罗士信把他当兵器了。反正罗士信也不会使什么家伙。什么家伙到他手里,那只会胡抡。在胳肢窝底下一夹,“嗨——”猛地一转身,“嗒嗒嗒……”发出这种声音,上面还有个铁旗呢,在地那一磨,“嘎巴!”都打卷儿了,“嗒嗒嗒……” “哎呦!我的妈呀!”可把铁枪大将来护尔吓坏了,赶紧地旱地拔葱,“噌!”往上一蹦。这一旗杆躲开了。“哎?怎么回事儿?”他借着月光一看,罗士信手里拿着一个长棍子,“什么东西?”他一时半会也没反应过来。但听这声音是铁的。不容他反应过来呢,这第二旗杆又抡过来了。吓得来护尔赶紧地往后纵身。纵近了还不行呢,人家三丈多长呢。 可把罗士信乐坏了:“哎……我也有……啊……家伙事儿了!哎,哎,在这吧——哎,哎,我打死你!哎,我砸阔死你——”就拿着这杆大旗杆开始砸来护尔了。“啪!啪!柔——柔——啪!啪!柔——柔——” 刚才是来护尔扎着士信,因为来护尔拿着丈八枪呢,一丈八是他的安全距离,罗士信近不到身。所以,您别看来护尔论力气不如罗士信,罗士信头一猛,他第二猛。但是仗着手中有兵器,罗士信刚才吃亏。现在反过来了,人家罗士信这个大旗杆三丈多长,你那丈八还不够人家一半儿呢。再加上罗士信使不完的力气,刚才又喝点酒,脑袋“嗡嗡”作响,酒往上涌,发了酒疯了。一杆紧似一杆,一杆快似一杆,几杆子,就打到火神庙正殿上了。“哗啦啦啦——哗啦啦啦——”这下,火神爷也没脾气了。怎么?连自己的庙宇都被这傻子给砸下半拉。 来护尔左躲右闪,一个没留神,掌中大铁枪正碰到罗士信的铁旗杆上,“嘡啷!柔柔柔——”一下子,给碰飞了,没影了,也不知道给碰飞到什么地方去了。逼得来护尔没办法了,磨头就跑往后院跑。他刚才怎么把人罗士信由打夹道追出来的,现在他也钻这小夹道往后面跑了。 罗士信一端旗杆,“哎!哪里跑……”“噔噔噔……”在后面就追下来了。 来护尔一口气跑到了二道院儿。现在来护尔吓得魂飞魄散了,根本不顾的贾氏、宁氏了。来到马厩之处,赶紧解自己的马。他打算飞身上马跑,跑命再说吧! 刚解马的时候,罗士信就追过来了:“你想解马跑啊?你跑不了了!”您说他傻吧,有的时候比谁都精!罗士信拿大旗杆往前一戳,“那玩意……戳死你!” 吓得来护尔往旁边一闪。他倒闪开了,那马闪不开呀,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被罗士信一下子“噗!”就给捅了!这马,“噗嗵!”就倒那儿了。 罗士信一挑旗杆,“嘿!噗嗵!”把这匹马就掀了。 罗士信瞪着小眼一看,这里面好几匹马,“哎,不能让你骑!”抡起旗杆,“咵!咵!咵……”好家伙,把这马厩给砸塌了!马厩下的马都被砸得骨断筋折了!没死的马都残疾了,那只能吃了。 哎呦!把来护尔吓得魂飞天外。利用罗士信砸马厩的机会,“吱溜!”他钻进大殿后门,又从大殿钻出去了。 罗世信一转身,“哎!哎!我要你的命!”“噔噔噔……”又从小夹道冲到了大殿外面。 那罗士信跑多快呀?飞毛腿啊!您别看抱着一个四五百斤的铁旗杆,比平常人跑得还快呢。一会儿工夫就追上了来护尔和那十来个当兵的了。 也没来护尔这么缺德的。一看罗士信追过来了,“砰!”“砰!”两把,抓了俩当兵的,往后一扔:“去你的吧!给我挡啊!给我挡啊!”“砰!”“砰!”“给我挡!”把这几个当兵的全扔后头了。 罗士信就是个傻子呀,喝点酒,根本就没理性。一看,扔过来好几个人,他拿着大旗杆,“啪!啪!啪!噗!”这十来个当兵的被罗士信捅死的、打死的七八个! 剩下的一看:“我的妈呀!”“吱溜!”钻旁边的草窠、树林里,他跑了! 罗士信在后面就追来护尔。 来护尔把这几个当兵的往后一扔为自己赢得时间了,顺路“噔噔噔……”他钻进了树林,他跑了。 罗士信再想找,除非把树林给扒开,不然的话,看不见了。再是红外线的眼,那也毕竟不如狮子、老虎啊。罗士信拿着大旗杆往这里走。里面都是树,你再大的劲,进树林,那么长的旗杆,也不方便呢。罗士信进了几回,就觉得进不去。把旗杆扔了吧,又舍不得。 “嗯……嗯……好……这长腿老鸹跑得好快!嗯……你等着啊,叫我再见到你,我把你……哎……哎……穿了蛤蟆!”罗士信嘟嘟囔当地把大旗杆给撤回来。然后,还得把旗杆竖起来,转身又往回走。敢情这东西长了也不好。怎么?长了,它不好往后转。 等转过身来,罗士信把这大铁旗杆往肩膀上一扛:“嘿!鸟啊鸟啊鸟鸟鸟!鸟啊鸟啊鸟鸟鸟……”他唱着他的《鸟儿歌》往回走。这下高兴了,心说话:“娘啊,嫂子!嘿!等着我,呃,我救你们!”就这么着,返回到了火神庙。 贾氏夫人、宁氏夫人的两辆囚车就停在院里,外面罩上棚子,稍微给你挡点风。晚上人就住在里头,根本不把你放出来,你是要犯的家属,那没办法,落在人家手里了,人家叫干嘛,只得干嘛。所以,罗士信来到院里,就直奔这两辆囚车所在的帐篷来了。 但过来一看,罗士信傻了。怎么?那帐篷没了,两辆囚车还在那里。但是,囚车已经不知道被谁给砸开了,里面是空无一人! “呃!呃……娘啊——嫂子——呃……娘啊——” 罗士信就像发疯似地找老太太。哪儿找去?没有啊!又找其他房间。别说自己老娘、嫂子了,连那老道都跑没影了。怎么?老道一看:“我的天呐!这是惹了天上巨灵神了!这、这是什么人呢这是啊?哎呦——”一看,遍地是死尸。吓得老道带着小老道:“快走!快走!快走!快往后山躲躲去……”人家知道地方,熟悉地理,带着自己的徒弟,跑没影了。 “呃……娘啊?呃……你们跑哪儿去了?呃……嫂子……呃……娘啊……” 罗士信前院后院搜了一个遍,没见着老太太。这下可把傻子给急坏了。“呃……娘!呃……嫂子!呃……来护尔!”他怎么又想起来护尔了?他琢磨呀:“追来护尔,追没影了。,他是不是回来把我娘、我嫂子又劫走了呢?”您看,傻子有他自己的想法。他又觉得肯定是这样,“呃……长腿老鸹!我跟你没完啊!娘啊……嫂子呀……我、我救你们来了……”他扛着铁旗杆跑出火神庙。顺着刚才那道,“噔噔噔……”就下山了。 他跑得多快呀?一口气儿跑到第二天天光渐亮,也没有找到老娘,也没有找到嫂子。他也不知道自己冲的是什么方向。 书中代言,其实,这中间有个岔道,他走错道了。本来要顺着原路——他往山东那边跑,是往东跑。结果,他走错了道儿,奔西南下去了。一口气,“噔噔噔……”就下去了。这傻子有道走道。没道,他就翻山。反正仗着自己有一把子力气,也仗着有两条飞毛腿,那比马跑得都快呀,一口气儿奔西面就跑过了函谷关。人家都没穿观过,在这大山岭上就越过来了。 如果是遇到镇店、人家,他饿了,就抢人家的东西吃,人家也不敢招惹他。一看:好家伙,这背着一什么东西?大铁旗杆呢?哎呦!我的天呐!四五百斤都能背起来呀?这、这、这、这是神仙下凡!不敢惹,爱吃就吃吧! 真地跑到深山里了,没吃的怎么办呢?那碰到狼,拿旗杆,“啪!”把狼打死了;碰到虎,“啪!”把虎打死了……用手就把狼皮、虎皮一扯。那肉也不管生的熟的了,张嘴就吃,反正吃饱算完。傻嘛! 哎呦,天天的一门心思就想找娘啊,嘴里嘟嘟囔囔的:“呃……娘啊……呃……嫂子呀……呃……长腿老鸹呀……黄雀儿哥呀,还有那唐弼儿啊……” “唐弼他也想起来了?”是啊,就是他把自己装进鸡笼子里的! 这一天,他又进深山了,在这山里头跑了一天呢。结果。跑到山顶上去了。到这里,眼瞅着太阳要落山了。人也累了、也困了。 “嗯……嗯……干脆呀……嗯……嗯……我睡一觉……” 一看山顶倒是有一块卧牛青石。这山顶不是尖的,是平的。他就往卧牛青石上一躺,刚闭上眼,下面就想起了马挂銮铃声响啊,又响起了喊杀声啊——“秦琼啊——你给我站住——你跑不了了……” 罗士信一听到“秦琼”“扑棱!”一声,这傻子站起来了。“哼!呃……黄雀儿哥……”他扒着山顶往下一看,这才发现秦琼! 这就是以往的经过。所以,您说巧吗?也巧;说不巧,也该着碰上。 秦琼抬头一看是傻兄弟罗士信,秦琼也来不及问:你怎么跑山顶上去了?就往后一指,“士信!他要杀我呀——”秦琼一边指一边往前跑。 他跑过去了,罗士信一听,本来罗士信这两天都憋着火呢。一听什么?嗯,?有人还想杀黄雀儿哥啊,谁呀?往后一看,绕着山一队人马就过来了。 “秦琼跑不了了——给我站住——”“咵咵咵……” “哼!”罗士信一瞅:“哎,黄雀儿哥!你赶紧跑——呃,他呃——追不上你!”你、你追不上他…… 这时,罗士信心说:“我……我怎么下去?我……哎……这、这、这、这、这玩意儿太高了!”他也知道高啊,跳下去也摔成肉饼了,“哎……怎么办?” 一看,山顶上有的是石头,一看有一个一人多高的石头。罗士信心说:干脆,我拿石头砸死他!他就把这块石头扳在手里。那他多大力气呀?一人多高的石头往脑袋上一举,“哎!我砸死你!”“欻——”由打山上就扔下去了。“呜——” 对准的人是那卫文通。但是,稍微的没卫文通那马快。一点儿没砸到卫文通。卫文通后面跟着一位亲兵,正好补位补到那里了。“咵!”这一石头连人带马就砸到地上了,顿时砸成了肉泥。 血肉往旁边一迸溅,把这一千来人给吓坏了。还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罗士信一划拉山顶那石头块子,“欻!欻!欻!欻……”照着下面那一千铁骑就砸下去了。 我们说了,这是个s状的山形。罗士信所在的山尖就在这个弧形的中央。所以,你再往前跑,他也能看到你,他也能砸到你。再加上罗士信的飞石占着一绝。您别看一起往下打的,也是百分之八十的命中率啊。“啪!啪!啪!啪……”“嘡!嘡!嘡……”怎么还“嘡嘡”的啊?这不穿着盔甲吗?要不是穿盔甲,卫文通的脑袋就得被罗士信砸成漏勺。就这样,左额头上还被砸了一下,“啪!”“啊——”顿时成开花馒头了。 “哎呀呀……”卫文通可气坏了,今天怎么了?我这右半张脸刚被烧了,左额头上又中了一石子儿啊。这是怎么回事儿?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在山顶上有一个大家伙。这谁呀?他当然不知道。 还没看明白呢,石如飞蝗就下来了。打得下面这一千马马队,“咴溜溜……”“噗嗵!”“咴溜溜……”“嗒嗒嗒……”“哎呦,妈呀!”“嗒嗒嗒……”那就像机关枪似地扫射。这么一扫射,一千多马队打趴下得五六十啊。 可把卫文通吓坏了,因为他不知道山顶上到底有多少人,是不是有人埋伏?不然的话,怎么这石头扔得这么准呢?卫文通大喊一声:“众儿郎!随我赶紧冲过去!冲出这落石区域!” 您看,这要是驾车,他还是好司机呢,知道这地方落石,赶紧跑啊!带这些人就冲过去了。那没跑了的,四散躲藏,还有好几十人被打死打伤了。 总之,卫文通一口气儿跑过这个山峰,不在罗士信的射程范围内了,终于把罗士信给甩开了。 罗士信一看:“啊……哎呀……黄雀儿哥呢?”秦琼也跑了呀。罗士信急了:“哎……黄雀儿哥,你得带着我呀,我……”他想蹦下去,太高了,要能蹦早蹦了。怎么办呢?赶紧顺那缓坡往下下吧。 罗士信又嫌缓坡往下下下得慢,他一着急,把这大铁旗杆,“日——”就扔下山坡了。然后,他把脑袋一抱,蜷全成一个球,往下骨碌。这位也皮糙肉厚,也不管那石岔子硌得慌、拉得慌,不管那一套了,傻嘛!由打山坡上就滚下去了,“咕噜噜噜……”一直滚到谷底。 滚到那里站起来了,拍拍身上的土,身上也划了不少口子。拎起自己扔下来的铁旗杆,迈开步顺着谷底就跑:“哎……黄雀儿哥啊,等等我……”“噔噔噔……”他跑下去了。 但书中代言,这是个傻子,他按说得顺着那个坡往下滚,才能够跟秦琼汇合。没想到,滚的坡滚错了,滚岔路了,两下子了。所以,虽然滚下去了,迈步往前追,追去两天去,也没碰到秦琼。但,所幸方向追对了。怎么?大体方向还是奔东追的。他开始奔西跑,现在奔东跑了。那未来能不能碰上,咱们后文书再说。 这段书就叫“罗士信三打卫文通”!说:“罗士信没打啊。”怎么没打呀?拿石头打的!飞石打将卫文通嘛。“哦,拿石头打的也算?”当然了,拿枪打,那不也叫打吗?虽然,罗士信三打卫文通挡了这么一阵子。但是,秦琼并没有逃脱危险。 卫文通一口气儿往前跑出十来里地收住了马匹,得查点人数啊。再说了,还有好几个受伤的呢,还有马匹受伤的呢。这么一点,一千铁骑现在也就剩下九百四五了,这里面还有几个把脑袋打崩的,把胳膊打折的,把马打受伤的。 卫文通一看,“得了,得了,得了……”挑了几个没受伤的,“你们护着这几位赶紧回归潼关。另外,回头看看刚才那个地方还有没有伤员,有没有死者。若有伤员,赶紧医治!有死亡的弟兄,赶紧把尸体收拾收拾拉回潼关!我们继续追!” 就这么着,一千铁骑变成九百了,继续往前追,非得把秦琼追上不可。但现在的天已然黑了。晚上追跟白天追就不一样了。再说了,也都累了。但是也不敢松懈呀。就这么着又追了一晚上。 那秦琼也跑了一晚上。那有时候,实在跑不动了,稍微地歇会儿,让马啃点青。自己拿起水葫芦喝口水。这水都是在潼关打的。那饿了怎么办呢?饿了也没办法呀,忍着吧。等这马啃口青,马吃饱了,人继续上马,继续赶路。反正是秦琼、上官狄都疲惫不堪了。 那卫文通赶了一天了,也不咋样。疲惫之师追赶疲惫二人,就这么又追了一夜。 这一晚上,秦琼和上官狄用这一支龙鈚就通过了函谷关。过函谷关的时候还不错,有龙鈚啊,向守关的要了点食物,一边跑一边吃。说在路上困了怎么办?一个人就伏在马鞍上睡觉。另外一个人带着马往前跑。睡一会儿之后,轮班这个人在睡觉,那个人再带着跑。说:“在马上能睡着吗?”那您是不困,困了,谁都能睡着啊! 就这么着,又往前跑跑了一天多。跑过洛阳,再往前去,那就是虎牢关了。 可是刚出了洛阳,后面马挂銮铃声响,“秦琼——往哪跑——”卫文通又追上来了! 哎呀!秦琼一看:阴魂不散呐!咬着牙再往前跑。 现在,那卫文通也是强弩之末了。 双方就展开了拉锯赛了,一会儿拉长了,一会儿缩短了。 总之,中间这个距离不超过十里地。秦琼、上官狄咬着牙继续往前跑。 正跑着,就发现前面有一队人马旗幡招展,喊着口号,正在行军呢。 这队人马听到后面有马蹄声音,转过来一看,“嗯?大隋将领?来呀,给我列开阵势,拦住!” 第323章 秦叔宝路逢雄阔海 第三二三回 秦叔宝路逢雄阔海 秦叔宝千里走双骑!不是千里走单骑吗?啊,那是关云长,咱说的是秦琼由打大兴城往山东赶。一路之上,秦琼也观察官道之上有没有来护尔,有没有自己的老娘,如果有,就得救下来。可惜,都过了洛阳了,也没见来护尔押着老娘、妻子的车队。但是,后面花刀大将卫文通是紧追不舍。虽然被傻子罗士信打死了五六十位,但是现在还有九百铁骑呀,一路追来,彼此之间都特别疲惫了。反正双方总是那么一段距离,有的时候长点儿,有的时候短点儿,总也甩不开。秦琼、上官狄是非常着急,再让人追上,肯定就没命了。因为现在都没力气打了,太累了。 再往前就是洛阳的门户虎牢关了,当年三英战吕布的地方。过了虎牢关再往东就到了山东地界了。 一边跑,上官狄跟秦琼商量:“哥哥到了山东地界儿,咱就分开吧。” “怎么?” “咱不能在一起跑了。一起跑,目标太大呀。您等着我,我等着您,互相扯后腿呀,咱就得分头跑。至于被人家追到谁,听天由命吧。总之,追您不追我,是追我不追您呀,我也不知道追谁。咱就得两下里跑。那么现在不能两下跑,现在在一条大道上不好岔开。过了虎牢关再往东,哥哥,您顺着黄河往东北去,这是去齐州历城县的路,有可能在半路之上碰到老伯母。我呢,往南走,往南走啊,我奔曹州方向。我为什么奔那儿去呢?我姥爷家在曹州,那里还有我一个亲舅舅叫孟海公,我就投奔他去。在他那里隐姓埋名,我先蛰伏折服起来,等到有机会,咱哥俩再相见。” 秦琼觉得也对,兄弟二人商量着仍然往东走,离虎牢关还挺远的路呢。 但是,秦琼、上官狄在路上跑的时候,就发现一个特别恐怖诡异的现象——时不时的,就见官道上面死一匹马,这马被砸的稀烂。还死个人,这人脑浆子都出来了。一看身上穿的服装号坎儿是大隋朝的,估摸着是哪州哪县的报信的;再往前走,哎呦!又死一匹马,又死一个人,打得稀烂,穿着盔甲,是大隋朝的将士;再往前走,又有一匹死马,一个死人,一看是大隋朝的官员;再往前走,好家伙,有台轿子。轿旁边死好几个轿夫,地上死了好几个差役,仪仗扔得到处都是。这轿子给砸扁乎了,从里头往外淌出血水。看意思,轿子里的官员可能给砸扁了……总之,走不多远,死个人。走不多远,死个人。这一路走下来,秦琼略微算了算,得死个二三十号啊,都是大隋朝的官员,不是文官,就是武将,要么就是送信的、差役。总之都是大隋王朝的公务员。秦琼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子,哎呦,我天呐,这谁干的呀?怎么沿路之上净杀官员呢?怎么回事啊?上官狄也百思不得其解。 两个人、两匹马正往前走着呢。哎,远远就发现在路上有一队人马。这队人马穿什么衣服的都有,号坎儿不统一。手里拿得兵器不统一,有扛着枪的,有拿着刀的,还有扛着锄头的,这也不知道是一群什么人。但是,人数真不少,得有那么两千多人,黑压压的望不到头。这些人一边往前走,还一边喊着口号。这口号喊得挺齐:“替天行道!攻占虎牢!替天行道!攻占虎牢!”哎呦,旗幡招展,号带飘扬!这旗也很多,颜色也不统一,但被风一吹“噗啦啦”作响,两千多人也挺威武、挺壮观的。 秦琼看看上官狄,上官狄瞅瞅秦琼,两个人一边往前跑,一边拿不定这群人是干什么的。但是多加了小心。一看这群人就不是一般人,指不定是哪个山、哪个寨下来的山大王、土匪呢。所以,小心为妙吧! 他们这么一小心,还真就小心对了。怎么呢?队尾之人听到秦琼马挂銮铃声响一扭头,哟!就看见秦琼了,“噔噔噔……”跑到队头,一边跑,一边喊:“报——大王啊,后面来了两个大隋将领,要不要宰呀?” “哦?”为首的是一条大汉,身高过丈,膀奓三脡,手里拎着一杆熟铜棍,没骑马,迈步走的,这是个部下将领。一听,“什么?来大隋将领了?” “啊,来了。” “来得好!照旧把他们砸扁乎喽!” “是!” “列队!” “哗——”这些人训练有素,说列队,“哗”一下子,马上原地掉头,队头变队尾,队尾变队头。这位首领迈大步“噔噔噔”几步就冲到了队尾,然后把掌中熟铜棍一横把道路拦住,用手一点前来的秦琼:“呔!大隋的将领还不过来受死!哇呀呀呀……”他哇呀上来。 哎呦!秦琼、上官狄赶紧把马勒住了。上官狄脑袋一头汗,“嗡嗡”作响,完了!怎么回事啊?真的遇到土匪了?哎呦,遇到土匪的还得解释呢——我们现在不是大隋王朝的官员了,我们现在跟你们差不多少,我们也成响马了。但问题我们这么解释,他们能不能听啊?要是不听打将起来……这两千多人,我们哪是他们的对手啊?上官狄的心“嘣嘣”直跳。 秦琼这心也悬到嗓子眼了,心说:坏了!我怎么那么倒霉啊?后面有大隋朝的追兵,前面还有响马绿林英雄。这、这哪儿跟哪儿啊?为什么挡我呀? 秦琼刚把马勒住,想问问。那大汉根本不等秦琼问,抡棍就过来了,“着棍!”“呜——”就砸过来了。哎呦!把秦琼吓得赶紧往旁边一拨马,这一棍正砸在地上,“砰”一下子就砸出一尺多深的一个坑。可见这人力道有多大呀。这人一看这一棍没砸中秦琼,就势,“唰——”横扫千军,奔秦琼的马腿扫过来了。 秦琼一看,赶紧一提马,“腾!腾!”那秦琼的马训练有素,跳出去一丈多远,这才把这一棍给躲开。但是刚落地,这马“呼噜”一下子,好悬没卧槽了。怎么?这马太累了,根本没有了往日雄威了。好容易蹦出来,就这么一趔趄。那秦琼当然能感知了。秦琼心疼黄骠马,一看,不行啊,就冲这位步下将领这两招出手如电,我要在马上,非吃亏不行。我得跳下来跟他打。秦琼也没辙,“咯楞”一声,由打后背拽出虎头琣棱金装锏,“啪”一个侧空翻由打马上就跳下来了。 这个时候,那条大汉的第三棍就打下来了,“嗨!”这棍往下一砸,秦琼十字插花往上一挡。这棍碰着秦琼的锏,秦琼就觉得千钧压力呀。“哎——”“咔!”站立不稳,“噗嗵”一下子,一个膝盖就跪地上了,使足全力就架这棍。“嗨——”这棍就压到秦琼顶梁门了。再往下压,那非得把秦琼肋骨压折不可。 “哎”突然就见那大汉看了就看秦琼,把棍松开了。这一下子,卸了千斤之力呀。秦琼就觉得眼睛“呜——呜——”一阵阵发黑。卜楞卜楞脑袋,这才反应过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大汉居然把棍子给收了。 就见这大汉把棍往背后一背,低着脑袋偏着脸左右端详秦琼:“我说,你站起来,你站起来,我瞅瞅你。” 秦琼一听这人说话,声音有点耳熟,这才双锏往地上一拄,靠着双锏的力道,“哎——”才把自己拄起来。秦琼现在真疲惫不堪了,哎呀,就觉得双臂发酸,好悬没把这琵琶骨给震折喽。秦琼站身来了,仔细一瞧这条大汉,“哎呀!莫非是阔海贤弟不成?!” “哎呦!”大汉这个时候才看准秦琼,“当啷”一声,把熟铜棍子就扔了。“哎呀,果然是叔宝哥哥呀!嗨!这……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哎呀,叔宝哥哥,我想死你了!”“邦!”过来给秦琼一个熊抱。 您别看秦琼个子也高,但是跟这位相比,那还是缩小版的,比这位矮半头。另外,这块儿要比这位小三号。秦琼这个腰身儿是比较标准的健美男子,那这条大汉就是熊虎之躯了,个子也高,块头也大,往秤上一约,得三百多斤。 看到他抱住秦琼,“哎呦,我的妈呀……”上官狄长出一口气,知道肯定是熟人了。上官狄本来想拿枪给这位一枪,想去救秦琼呢。现在一看,也不用救了。“哎呀……就冲那一棍,看来他的力气比我叔宝哥哥要高得多的多呀。” 秦琼也高兴了:“阔海兄弟呀,你怎么在这里呀?” “嘿!叔宝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那位说:“是谁呀?”咱把这名字都报出来了。非是别人,正是金顶太行山的寨主紫面天王雄阔海。 两个多月前,秦琼和雄阔海七星闹长安,把长安闹了个天翻地覆。好不容易脱身,然后各自归去、分道扬镳了。雄阔海回归金顶太行山。一晃俩月过去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虎牢关外碰到了。 秦琼就问:“阔海,你这是干嘛去呀?” “嗨!哥哥,你这不看见了吗?我带着我金顶太行山所有喽啰兵一起下山,要去攻打虎牢关啊!” 秦琼简直是不相信自己耳朵了,是不是这两天我吃得不好,睡得不好,耳朵有点恍惚了?“你,你要干嘛?” “我要攻打虎牢关!” “哎呀,贤弟呀,那虎牢关是洛阳门户,把守虎牢关的都是大隋的精兵啊。你带着二千多人就想打虎牢关,你、你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哈哈哈……哥哥有所不知,我打虎牢关是假,我这叫围魏救赵、声东击西呀!我主要要救南阳侯伍云召!” 秦琼更迷糊了:“你要救谁?” “我要救南阳侯伍云召啊。” “救伍云召?这伍云召怎么了?那你救他为什么不去南阳呢?为何要去攻打虎牢关呢?” “哎呦!我的哥哥,你这都不知道啊?南阳侯伍云召现在有难了!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 雄阔海他也不知道秦琼着急,就在这里给秦琼把事情经过讲述一遍,当然讲的比较简单了。不过我们给大家说,那不能说这么简单,因为咱们这套书叫全本的《隋唐演义》,又叫《隋唐群英传》,那不是说某一个英雄,而是说当时所有的英雄。当然这些英雄有详有略。像伍云召、雄阔海这都是本套书重要人物。所以,说到这里,咱们还得把伍云召这段书给大家说一说。不然的话,大家看不明白,后文书更看不清楚。 前文书咱们也说过,伍云召非是别人,乃是忠孝王伍建章的独生子。小伙子长得漂亮,天生神力,是个练武的奇才。从小与张金称两人一起跟随自己的父亲伍建章学能耐,那学了一身能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这功夫、这力气比他爹强盛百倍。胯下踏乌白雪马,掌中凤翅鎏金镗,勇冠三军。那可以说,勇猛之力不亚于那天保大将宇文成都。两个人使用的兵器都一样,都是凤翅鎏金镋。 由于伍云召勇冠三军、屡立战功,深得老主杨坚的喜爱。于是杨坚就封他为南阳刺史统领五万雄兵。杨勇做太子的时候,杨勇是忠孝王的门生啊,跟伍云召关系莫逆,做太子就想着未来做皇帝。“那伍云召就是我的外援呢。”所以也告诉武云召:“你也私底下多多招兵,为我未来登基做准备。万一有变呢,咱手里有枪杆子,谁也不怕呀。”忠孝王伍建章也默许了。所以,伍云召在南阳说是五万雄兵,手底下还偷偷地招了三万民兵。这些民兵不吃国家的饷,他自己掏钱养。当然,这个钱也有太子给的,也有太子党们凑的。总之,养了八万雄兵。可以说是个不可忽视的军事力量。如果说为朝廷所用,那没的话。如果不为朝廷所用,那就是朝廷的一个莫大的威胁呀。八万雄兵的地方势力那还了得吗?而且,伍云召手下管的地盘也不少。所以,杨广当了太子之后,对伍云召是颇为忌惮的。专门针对伍云召开了好多次会议,邀来了杨素、宇文化及他们一起坐下来商议应该怎么削伍云召的兵权。 结果没等削权呢,老主杨坚就宴驾了。怎么宴驾的就不管了。总之,隋炀帝杨广登基了。 一登基,伍建章骂殿。杨广一时冲动,就把伍建章敲牙剜眼,当时就迫害死在了朝堂之上了。这还不算完,又命人把伍建章全家三百余口是杀尽诛绝。 这一下子,算是捅了马蜂窝了。这消息伍云召能不知道吗?朝廷当中有的是旧太子党的人,那早早地派人把这消息就送给伍云召了。同时,跑出去的张金称对此事是颇为了解。张金称虽然跑到明州去了。但是,沿途之上写了封信,派人给伍云召就送来了。详详细细告诉事情本末,当然大骂杨广啊,把杨广六短之事又拿出来了。反正张金称是认准了杨广就是个六短之君,“他弑父篡权、杀兄夺嫂、欺娘奸妹!就是他干的!把我老师、你爹爹伍建章迫害至死啊!兄弟呀,我现在到明州拉杆子起义去。你呀,在南阳准备好了。你手下八万雄兵,咱们要起事,另立明主,推翻这个无道昏君,给老王爷报仇啊!”信上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送信之人把这信送到南阳关。 与此同时,大兴城那边的信息也来到南阳关了。 等伍云召把这信息看完了,当时眼往上一翻,“噗嗵”一声就摔倒在那里,顿时气绝,昏死过去了。 哎呦!把众将吓坏了,赶紧上前拍打前胸、抚拉后背,按人中进行抢救。好半天,伍云召这才醒来,疼死了,不但是父亲惨死,一家三百多口都被这个昏君诛杀了。 “我与杨广势不两立!”可把伍云召给气坏了,血灌瞳仁!哪怎么办?“圣人有云,君待臣以礼,臣侍君以忠!既然你君不正,我臣就投外国!你把我满门抄斩了,昏君呐——我姓伍的跟你完不了!有我在,你这个皇帝宝座就坐不稳!来呀!给我擂鼓聚将!” 这一擂鼓,南阳所有大小将领全都来了。点卯过后,伍云召哭着就把事情经过给大家说了:“老王爷惨死,我满门三百余口血流成河呀!这个昏君杀死老主、杀死他的哥哥图谋了他的嫂子,连他娘都不放过呀!这是个畜生啊!各位怎么办?我告诉大家,我伍云召决心造反,推倒这个无道昏君!各位啊,你们跟随我多年。我一造反,那不成功便成仁!不想连累各位。愿意留的,留在这里。不愿意留的,我发放路费,你们各自投奔他方!请诸公就此表态!” 第324章 伍云召自立忠孝王 第三二四回 伍云召自立忠孝王 南阳刺史也是南阳侯伍云召,浑身重孝升坐宝帐,把所辖的全部谋士、武将都叫进帐中,十四个棋牌官、两个中军、大小左右总兵官、五营四哨等等等等,列立两旁。伍云召哭着就把自家的惨状告诉了大家,大骂昏君杨广,对众人说:“我现在要为国锄奸、为家血恨,我要挑旗造反,不再是这杨广的臣子了,我不承认他!我要另立新君!从即日起,你们不要叫我南阳侯了,我现在不是南阳侯,我现在是忠孝王!为什么呢?老主亲口加封,我父亲为忠孝王,而且是世袭罔替。现在我父王惨死,我就自领忠孝王,挑起忠孝王大旗,造反大隋,不知此行可否?” 当然了,伍云召说的比我写的多呀——父亲怎么忠义,为大隋江山怎么披肝沥胆,最后怎么得了一个下场,三百多口怎么惨死……说得眼中泣血。 在场很多的将领都是忠孝王伍建章当年提拔起来的,受过伍建章的恩惠,受老伍家人的知遇之恩,那人心都是肉长的,一听老王爷如此惨状,很多人都掉眼泪了。您要知道这些都是武将,沙场之上杀人不眨眼的主儿,现在都落泪了。一听伍云召这么说,要造反。一个个摩拳擦掌:“我们支持侯爷……不是……王爷!您这么干吧,我们跟着您干!” “对!”其中有员大将迈步走出队列,插手施礼,“哗楞楞”甲叶子直响:“王爷,这就对了!杨广弑父篡位,这是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呀!本来就是人人可以诛之。老太师尽忠被戮,理当不共戴天!想当年,春秋时期,那楚国忠臣伍奢被楚平王所害,其子伍员入吴借兵。后来兵伐楚国。当时,楚平王都死了。死了也从坟子里把他扒出来鞭尸三百!结果这伍员伍子胥名垂千古!谁提起伍员来都得挑大拇哥称颂啊!是忠臣孝子、万古传扬!如今王爷您坐镇南阳,雄兵将近十万,立起旗号,我等齐心报仇是有何不可?!” 伍云召定睛一看,非是别人,乃是自己手下麒麟关的守将此人复姓司马单字名超。这司马超长得好不威风,身高八尺,青面红须。使得一柄大刀,有万夫不挡之勇。可以说是伍云召手下一等一的战将。这一番话,给伍云召莫大的支持。伍云召插手还礼,含泪点点头:“多谢将军赤心支持,但不知众将意下如何呢?跟随我造反,在朝廷眼里,你们未来就成反贼了。那朝廷必派大军前来征讨我南阳关,我等所面临的必是一场凶杀恶斗,南阳城外将成修罗场啊。各位啊,现在你们向我表态,愿意跟随者,我双手欢迎;不愿意跟随的,说我要离去,请自便,我发放路费、安家费,一定把你们好好送出南阳关。我伍云召绝不会为难于你,我以人格做担保!因为人各有志,我伍云召不能够逼迫尔等跟随我伍云召造反呐,我要的是赤胆忠心者,跟随我了,我就希望未来你不要反叛我了。如果打起仗来,你再反叛我。到那个时候,你跟我伍云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了!所以,现在请大家抉择!” 伍云召话音刚落,“哗楞”一声,又从两班之中闪出一员上将,插手施礼:“王爷,何出此言!我等受伍家厚恩无以为报,现在伍家受难,我等敢不效犬马之力!” 伍云召一看,这员大将也好不威风,身长七尺挂零,白面长须,正是自己手下的虎将姓焦名方,惯使一条长枪,上马临阵无人敢敌。 焦方表态:“王爷不必烦心,末将等愿同王爷一起报仇!” 他一带头,就见四营八哨是一起插手施礼,“哗啦啦啦……”整个帅堂是甲叶声响一片,大家大声齐道:“愿随王驾千岁与老太师报仇雪恨!” 这些人一起表态愿意造反,那即便是有那么一两个心存疑虑的,话到嘴边了,也咽下去了。怎么?这伍云召说不难为我们,你看这些人都要保他。万一我们嘴这么一歪说:“不保了,我们要走。”伍云召不难为我们,这些将领估计也放不了我们啊。哎呀,谁让我们跟随了伍云召了呢?倒霉就倒霉去吧!这些人也滥竽充数,只能跟随一起表态。 “哎呀!”伍云召是特别感激,连连拱手:“多谢诸位,多谢诸位!既然如此,明日校军场听操!” “得令!” 众将再次插手施礼,各自鱼贯而出。散帐了。 伍云召回转身躯来到内宅见到夫人。夫人现在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一则家逢大难,那能不害怕吗?丈夫又要造反,那更加害怕、担心呢。二一来,夫人刚给伍云召生了一个小公子,起名字叫伍登。今年,还不足一周岁呢,十来个月,还在襁褓之中。夫人看着伍登就琢磨:这孩子未来的命运如何呢?唉!我家老爷要造反。这造反是那么容易的事吗?能不能造反成功呢?如果推倒大隋王朝另立新君还则罢了。如果推不倒,反被人家给平了,那我们就是灭门之罪呀,我这孩子出生就等于要死啊。当娘的能不心疼吗?抱着孩子正落泪呢,伍云召由打前堂就进来了。 夫人一看,赶紧地擦擦眼泪,强作欢颜:“啊,老爷回来了?呃……不知众将之意如何呀?” “夫人呐,刚才我在帅堂之上已经把事情经过给众将说了一遍。众将一个愤愤不平,都愿与本王同心出力,杀进长安与我父王雪恨!所以,明日我就下校军场点齐众将,分兵各处把守南阳,调集各处粮草。然后,四处招兵。等兵甲足备,杀进长安,活捉杨广,生刮了昏君与我满门报仇雪恨!”一提到满门,伍云召英雄泪又掉下来了。 夫人一看:“夫君呐,王驾千岁……”现在就得喊王驾千岁了,“您不必烦忧。妾身支持您任何的决定!” “多谢夫人!” 就这么着,一夜无书。次日天明,伍云召披挂整齐就来到了校军场中。到这儿一看,三军整整齐齐像一堆雪似的。怎么?三军戴孝啊!都戴着重孝。伍云召面对三军又做了战前动员,告诉三军我们为什么要造反。又把杨广六短之君的事拿出来了,又把老伍家被残害的事拿出来了。他这一边掉泪一边痛诉,说得三军儿郎无不落泪。最后三军齐怒吼:“杀进长安去!活捉昏君为王爷报仇!” 您想想,这里就得一万多军队。人上一万,无边无沿。这一起叫,喊声震天地。 接下来,伍云召又检阅三军。最后伍云召分兵派将,让司马超带领两万精兵把守麒麟关各处营寨:“如果说朝廷派兵来伐,到那个时候,小心敌敌,不可有违!” “得令!”司马超带了人马往麒麟关把守不提。 伍云召又命令:“焦方听令!”让大将焦方各处催攒粮草,作为总督粮官。这么多军队一旦开动,粮草是大问题,让焦方去督办粮草。 然后又吩咐几个将领四处招兵。又让各个将领各归营寨操练本部军马,等待时机,一声令下是杀奔长安! 同时,把旗号换了,换成忠孝王的旗号。把大隋王朝的军衣号坎儿一率换成自己的军衣号坎儿,这就算反军了。 那这边一挑反旗,那周围的各州县能不知道吗?哎呦,可把周围各州县给吓坏了。怎么?伍云召勇冠三军,会不会先拿我们开砍啊?南阳周围的各州县立刻进入了战时状态,一级警备!马上八百里加急文书送到大兴城报告给皇上杨广得知。 其实,杨广这里早做好准备了。怎么?杀了伍建章之后,杨广回去就拍脑袋了——哎呀!我一时鲁莽把伍建章杀了。杀了他,这伍云召必反!”赶紧召来杨素、宇文化及商议对策。 宇文化及就说了:“咱甭等他反。干脆,赶紧给他传道旨意,就说要见伍云召,让伍云召进京向新帝述职。只要他进了京,他就跑不了!到那个时候,杀一个伍云召还不简单吗?” 杨广觉得此计可行。于是,就刷了一道圣旨,假意召伍云召进京述职。结果,传旨官来到南阳城外一看,我的天呐!反旗挑起来了!连城都没敢进,“吱溜!”又回来了。 那这个时候,其他州县战报也已然打到杨广的龙书案前了。 杨广一看,哎呀!还是晚了一步啊,伍云召还是反了!赶紧召集文武百官商议此事。 “列位爱卿,你们可都看见了?那忠孝王伍建章当殿辱骂寡人,被寡人满门抄斩罪,有应得呀。他那儿子伍云召身受皇家俸禄,不但不进京请罪,反而在南阳关叛反朝廷,自立为忠孝王。声言要杀进长安城报杀父之仇!正在那里闭关操练、招兵买马,要倒反我大隋!是可忍熟不可忍呐!不知哪位爱卿自告奋勇愿带一支兵马前往南阳关,把那反贼伍云召抓来见朕?!” 杨广一说这话,“嗡——”满朝文武是一阵骚动,大家议论纷纷。有的就说了:“怎么样?怎么样!早知道这是个雷呀?哎呀,陛下太过鲁莽了!”也有的说:“这伍云召实不该反!甭管怎么样,以臣反君,这就是不忠啊。”有的说:“这伍云召原来那是旧太子的人,手下有精兵十万,(他也不知道八万,号称十万吧)是个难啃的骨头啊。现在他反了,其实反的是这位陛下呀,人家没反大隋。”总之,这些人议论纷纷,但没有一个接旨的。 “嗯?哪位爱卿愿统兵讨之啊?”杨广又问了一遍。 这个时候,就见有一位将军左右看看,一看这些人没有一个人敢接旨的,立刻出班跪倒:“启禀陛下,臣愿往!” “哦?”杨广一听,心中大喜,扒着龙书案一看,哎呦!更高兴了。怎么?原来出班跪倒者非是别人,正是上柱国大将军寿光县公韩擒虎。 韩擒虎乃大隋名将,他原名叫韩擒豹。可是,在他十三岁的时候,生擒过一头猛虎。所以,家人一看,叫什么擒豹啊?现在既然能擒虎,干脆就改名擒虎吧。于是,他就改名韩擒虎了,字子通,乃是河南东垣人,就是现在的河南新安县的人。他的父亲乃是北周骠骑大将军韩雄。韩擒虎在北周攻打北齐的时候,屡立战功。后来,又跟随杨广南下灭掉南陈,俘虏了陈后主陈叔宝。因为他功勋卓着,晋位上驻国、大将军,封寿光县公,任洛阳、榆州等八州刺史。可以说在大隋王朝跺一脚,皇宫就得颤三颤。尤其,他还有一个有名的外甥,谁呀?就是那位三元李靖李药师。今年,老头子也近六十了。但是,虎老雄威在,一点儿不减当年勇啊。 杨广深知,你看这韩信虎身子结实,虽然快近六十了,智勇双全。他的名号在那里呢,这名号可了不得呀,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呀,如果带兵去南阳,定能大获全胜啊。尤其这个时候。我刚刚登基,这是我登基第一仗,韩擒虎韩老将军能够支持我,太好了!这是向着我呀。杨广非常感激,把头一点:“好!老爱卿,朕命你为征南大元帅、兵马都招讨,点起雄兵二十万,择日兴师兵发南阳关!” “臣遵旨!”韩擒虎刚要磕头…… “呃……万岁!”这个时候,左仆射宇文化及出来了:“万岁,臣有本上奏。” “哦?宇文爱卿,你有何话说呀?” “万岁,上柱国韩大将军愿意挂帅出征,那太好了,一定能够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可是,老将军那毕竟是上了春秋的人,怎忍心让老将军冲锋陷阵呢?所以,臣我保举一人给老将军做前部正印先锋官以助老将军,可保这次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啊!” “哦?左仆射你要保举何人呢?” “臣愿保举镇殿将军麻叔谋为前部先锋!麻叔谋精明强干,枪法高超,文武双全。让他做前部正印先锋官,保着老将军一定可以成功啊!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嗯,”杨广一听点点头“,好吧,那就让麻叔谋随老将军出征。” “谢陛下!” “呃……”韩擒虎一听让麻叔谋给自己做前部正义先锋官,刚想说反对的话,可这话到嘴边,又被韩擒虎给咽肚子里头了。得了!这话以后再说吧! 就这么着,又商议了一番国事之后,杨广退朝了。退朝前告诉韩擒虎:“二十万兵马点齐,朕要与老将军践行!” “多谢陛下!” 就这么着,老将军韩擒虎离开朝堂回到了府里。往那儿一坐,“唉!”愁眉不展,是唉声叹气。 他的夫人看到纳闷儿啊,赶紧端了一杯茶:“哎呀,老爷,往日下朝都看你欢天喜地的,为何今天愁眉不展呢?” “唉!夫人呐,你有所不知啊。今天陛下接到加急文书,说忠孝王伍建章之子伍云召在南阳关挑起反旗,自立忠孝王,要倒反朝廷替父报仇啊。陛下询问哪个人可统领二十万雄兵去南阳关征讨伍云召?我就把这支令给讨下来了。不日我将带领二十万雄兵去讨伐伍云召。” “啊?”夫人一听,“哎呀,老爷呀,朝堂之上那么多将军,为何反倒老爷您偌大年纪要讨此军令呢?” “唉!夫人呐,你哪里知道,我有我不可告人的打算!” 第325章 韩擒虎潼关观仪仗 第三二五回 韩擒虎潼关观仪仗 大隋上柱国寿光县公大将军韩擒虎回到家中是忧心忡忡。夫人一看就问:“您为何愁眉不展呢?” 韩擒虎就把今天在朝堂之上自己请令出战的事给夫人说了一遍:“我自告奋勇要挂帅征讨伍云召。” “啊?”夫人一听,“老爷呀,你偌大年纪为何还要请旨出战呢?满朝将领那么多,为什么不让他们前去?” “哎——夫人,你有所不知啊,我这一次出战是有我的私心的。” “什么私心呢?” “你也知道,云召是咱们看着长起来的。我跟他父亲忠孝王伍建章关系莫逆。私底下我称他老兄长、老哥哥,关系最好了。可没想到,我眼睁睁看着老哥哥惨死在金殿之上,又看着他们满门三百多口尽被诛杀,我是束手无策,我也不敢管!为此,我是惭愧不已,几晚上都没睡好觉,这你是知道的呀。我当时就担心云召。因为我这老哥哥忠孝王伍建章一门就这一根独苗啊。老哥哥一出事,云召要是知趣的话,应该赶紧挂印封金,带着细软、带着家眷隐居山林、隐姓埋名去避祸去,他实不该挑起反旗呀。我也知道云召这孩子心高气傲,一身武艺,再加上南阳关有雄兵五万,据说他私自招募还有三万民兵,加起来有八万雄兵啊。可能他觉得有八万军队在手,他腰杆硬了,腰杆直了,就想跟朝廷分庭抗礼,就想为父报仇。云召这孩子还太年轻啊,就论现在他的实力跟大隋相比,那不是以卵击石吗?虽说手上有八万军队,但这八万军队,你别忘了过去那叫隋军,那是国家给发粮发饷。一旦成了叛军,这粮饷完全得自筹啊。自筹粮饷谈何容易啊?一旦粮饷发不下来,那八万军队有多少人能和他一条心,嗯?这就不好说喽。今天走俩,明天走仨,那就是乌合之众啊。也就是说,在大隋王朝这个平台上,你是八万军队。失去这个平台变成了贼匪了,你就未必是八万呢!这孩子这一点不懂得呀!他现在挑起大旗、自立为王,他反叛了。哎,你就算是反叛,也成!你应该拉着这八万军队找一个地势险要的根据地呀,你应该躲进深山,据山力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呀,起码可以进可攻退可守啊。但是,你现在就龟缩在小小的南阳城里。南阳虽然地盘也不小,但是个四战之地呀,东西南北四门皆可被包围。朝廷现在派二十万雄兵,那可以说是兵精粮足啊。雄兵过去就算不打,把这四门给包围了,让他们出不来。城里八万军队,粮草能有几何呀?我估计吃不了一个月,粮草尽绝,他是不战自溃呀!到那个时候,他就成了瓮中之鳖,任朝廷左右了。所以,云召走的是一步死棋呀!唉!我这次带领大军过去肯定能拿下南阳。” “老爷,既然如此,您为何还犯愁呢?” “哎呀,你这个妇道人家!刚才我不说了吗?我跟忠孝王关系莫逆,咱又是看着云召这孩子长起来的。难道说,咱真的要过去把云召抓住不成吗?” “呃……那……老爷我……我就不明白了,您到底犯什么愁啊?您到底是要抓他呀,呃……还是要怎么样呢?” “哎呀,夫人呐,我的心意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为什么主动请缨,为什么把这支军令我要拿在手里呀?我只要掌管这二十万雄兵,那到底是抓云召还是放云召,不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儿吗?” “哦……老爷,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明着讨伐南阳,其实是暗地私放伍云召,是不是这个意思?” “正是如此啊。” “老爷,您有这个打算也不算为错呀,那您又为何愁眉不展呢?” “嗨!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咱这个算盘打得精妙,宇文化及那个老贼的算盘打得更精啊。就这老家伙已然看出了我的心思了。于是,上奏皇上给我保了一个先锋官。你猜保的是谁啊?” “保的是谁?” “保的是麻叔谋啊!” “麻叔谋是谁呀?我没听说过。” “当然了,你是不知道啊。这麻叔谋我可知道啊,这个小子钻营得厉害呀。论能耐,没什么能耐,论武不行,论文也不行。但是,人家能钻营啊。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就钻营到宇文化及那里了。最后,居然趴在地上给宇文化及磕头,认宇文化及为干老儿了。宇文化及就收了这么一个义子。要么说现在要想升官得拜干爹呀,这干爹可吃香了。自打麻叔谋拜了宇文化及为干爹,他的仕途是‘噌噌’往上跳啊。可以说一日三公!一下子,由一个不起眼的小官儿就当成了站殿大将了。那么,这一次宇文化及保举马叔谋做我的前部正印先锋官。其实,一方面那是想让麻叔谋在这一次征讨南阳的过程中立功,再给麻叔谋往上提拔官职;另外一方面,就等于把麻叔谋派过来盯着我,不让我放走伍云召,就这个意思!所以,咱有千般计,人家也有一定规呀。人家把我看死了!你说说,这岂不是要坏我的大事吗?” “啊——”老太太一听,“我说老爷呀,闹了半天,就因为这事儿啊?嗨!我当什么大事呢。” “啊?这还叫小事儿啊?” “哎呀,老爷,您先别着急。您刚才不也说了吗?他有千般计,咱也有咱的一定规呀,对不对?我听您这话,那个麻叔谋其实是个无能之辈,就是靠着钻营一步一步爬上来的。那既然是这么一个货色,老爷您还怕他作甚?您在这官场军营摸爬滚打多少年了,难道说还要被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吓坏了吗,啊?您那损招不比他多吗?常言说的好啊,咱吃的盐都比他吃的饭多!你看看把你给愁的,你怎么越老越没出息了!” 韩擒虎一听,对呀!哎呀,我怎么就钻了牛角尖儿了呢?有道理,有道理呀!要么说,男人有事儿还得跟老婆谈呐。“来!备酒、备酒,喝一顿为我践行!” 就这么着,人家两口子在家里喝了一顿酒。这一顿酒不白喝,喝这顿酒的功夫,韩信虎就已然把怎么调理麻叔谋的计策给想出来了。 简短截说,三天时间,朝廷调来了雄兵二十万,都在骊山大营那里驻扎着,以待大将军韩擒虎前来检阅。 第四天一大早,韩信虎全身披挂整齐来到了骊山大营。将台都搭好了。上了将台,居中落座。 先锋官麻叔谋以及手下这偏副牙将都上前见礼:“参见大元帅!”这就是征讨大元帅了。 “嗯,众将平身!” “谢元帅!” “唰!”全直起腰来了。尤其是麻叔谋,他是第一次真正的上战场,穿了一身黄金盔,戴着黄金甲,哼!牛气冲天。觉得自己那就是历代名将,要上马杀敌、驰骋沙场、建功立业了!人家可以说是雄心勃勃。 其实,四天前一散朝,宇文化及就把麻叔谋叫到身边了,告诉麻叔谋:“叔谋啊,为父我今天在陛下面前可给你要了一趟美差呀。让你作为前部正印先锋官,保着那个韩擒虎一起征讨伍云召。这个韩擒虎乃是当世名将、一位老将军,经验丰富,二十万雄兵在他手里掌握,真的要做起战来,那伍云召绝对跑不了。不过呢,这个老家伙跟忠孝王伍建章两个人一直关系莫逆,跟伍云召的关系也不错。所以,我怕这一次他自告奋勇在陛下面前领了军令,没安好心呐。我恐怕他明着是征讨南阳,其实要私放伍云召!所以,这一次派你过去给他当前部正印先锋官,你记住,你就给我盯着他!不要让他放走了伍云召。如果他一旦有异动,速报我知!一旦说他打下了南阳,那你作为前部正印先锋官,就有大功一件。到那个时候,为父再好好地在陛下面前保举你、提拔你!” 哎呀!把麻叔谋给乐得鼻涕泡都出来了。“我说干爹,您尽管放心,此事全包在我的身上!只要我过去,一定生擒伍云召!” 宇文化及一边听一边直皱眉,怎么?这麻叔谋也不知道做什么缺德事了,嗓子一直不利索,跟破锣差不多少,让人听着刺耳啊。 “嗯,行了,记住我的话,只需要盯住那个老家伙就成!明白吗?” “我明白!多谢干爹提醒!” 麻叔谋乐坏了,回到家里,把最好的盔甲拿出来了,平常找人打造的。但是作为站殿将军不敢穿。怎么?怕太扎眼。但这一次,征讨南阳自己是前部正印先锋官,那就敢穿了。尤其今天,顶盔挂甲、罩袍束带、系甲揽裙站在铜镜面前,左瞅瞅、右瞧瞧。呵!“哎呀……你说说,哪儿来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帅哥呀?”这还小帅哥呢!他自己觉得挺美。来到老将军面前,哪往那腆胸叠肚一站,呵!可以说是意气风发! 韩擒虎老将军撇着嘴角就看不上这位麻叔谋,他斜楞着眼睛瞥他一眼先锋官:“麻叔谋何在啊?” “啊,”马叔谋一听点自己了啊,“哗楞楞……”甲叶子故意抖得那么响,插手施礼:“莫将在!” 哎呀!韩擒虎一听,这是什么嗓子?真是刺耳!“我告诉你,你身为先锋,可知先锋的职责吗?” “啊,啊,知道!先锋嘛,打仗冲到最前头,立功立那个最大的……” 韩信虎一听,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告诉你,先锋先锋,有事先行,有事不行,怎叫先锋?你呀,给我开道去!一路之上,逢关开道,遇水叠桥,见关打关,见寨打寨,你是抱打前敌!明白吗?” “啊,啊,明白!明白!” “明白就好。给我点齐三军!点三声号炮立刻出师!” “得令!” 就这么着,检阅完了三军,三声炮号一响,顿时金鼓齐鸣,“咚咚咚咚……”“呜——呜——” 大将军韩擒虎在众将众星捧月一般拥戴下跨马走出辕门。三军随后是鱼贯而出。出了骊山大营,到了灞水桥上。 这个时候,隋炀帝杨广带着文武百官立在桥头为韩擒虎践行。咱这就不必细说了。 总之,勉励一番、预祝一番,最后赐御酒三杯:“愿老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早日还朝!” “臣遵旨!” 践行完毕之后,韩擒虎率领三军就离开京畿,直奔南阳。要奔南阳得先出潼关。由打大兴到潼关不远,大军的速度也非常快。“咵咵咵……”就开到潼关了。 潼关守将花刀大将卫文通一听说韩信虎来了,这也是老领导啊,又带着潼关铁骑迎出来了。“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好嘛,又开始他的马队仪仗舞了。“欢迎大将军!欢迎大元帅!大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呵!韩擒虎坐在马上是频频点头,“嗯!好!好!好啊!文通啊,这潼关铁骑你训练得真好啊!” 哟!卫文通一听,韩擒虎夸自己了,美!赶紧催马过来,甩镫离鞍下了马,跪倒在地:“卫文通迎接大将军!” “哎,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哎呀,你的年岁也不小了,为何向我下跪呀?这不折煞老夫了吗?快快请起!”把卫文通给让起来了。“哎,上马,上马,上马……”怎么?“我还没看够呢。你这仪仗队挺好的,还有没有其他花活呀?在这里给我们表演表演。” 哎呦!卫文通一看韩信虎来了兴致了。“那当然有了。我这潼关铁骑被我训练得那可以说……哎……说句不客气的话,大隋找不出另一支啊!呃,当然了,是仪仗队,呃,大将军给看一看,给指点指点。” “好!好好演练一番,演练一番。” “哎!好嘞!”卫文通好容易逮着个机会呀,哎呦,乐坏了,冲着众人一摆手,“听到没?大将军要看看你们平常训练得怎么样。给我演练一番!咱一共二十套动作,把这二十套动作从头到尾演练一遍!” “是!”“咵!咵!咵了个咵!”怎么?就开始了。“咵咵咵……哒哒哒哒哒哒……”这什么动静啊?那马做各种各样的动作呀。有时候这马的前面的左蹄子抬起来,有的时候右蹄子抬起来,有的是双蹄往上一抬,“咵!”往下一落,后蹄子往上一蹦。哎,你说人家怎么训练的呀?训练得真好啊! 哎呦,这韩擒虎一边看,一边手捻银髯,一边频频点头,一边不住地夸奖,还跟旁边这将领评论呢:“嗯,你看看卫文通果然是我大隋头等上将啊!人家训练的仪仗队都如此训练有素啊。哎呀,咱这二十万大军如果说都能像人家潼关铁骑这样,何愁南阳不平呢,啊?你看多好啊,是不是?叔谋,你看看,好不好?” “哎,哎,好,哈哈哈,好,好……”麻叔谋心说:咱赶紧走啊,赶紧奔南阳呢,对不对?军事如火,咱在这里看什么仪仗队呀。开始也不敢提,在这儿看着吧。 人家这二十套动作演练完了,那可时间不短了,得一个多小时,半个多时辰呢。 “嗯!”韩擒虎频频点头:“不错!不错!不错不错!哎呀,没看够,没看够啊。卫文通……” “末将在!” “再,再、再、再从头演练一番,再从头演练一番,我真没看够。” “哎!哎!好!好好!听见没?大将军没看够!再给大将军演练一番!兄弟们卖卖力气,今天回家每人发美酒五坛、方肉十斤啊!” 一听有赏,这些当兵的来劲了,又开始了。 哎呦,麻叔谋急坏了。再看一遍,又一个小时。那今天就出不了潼关了。哎呀……这……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呃,元帅呀,您看看,这天色都快晚了。如果再看,恐怕今天就得在潼关过夜了。” “哦?是吗?今天要在潼关过夜呀?” “啊,啊。” “哎呀……”就见韩擒虎抬头看看天,这老头子还真面带难色了。“也是啊。但是如果说现在不看吧,你看人家都演练起来了。这样吧,在潼关过夜就过夜吧。呃,文通啊,潼关可有过夜的地方吗?” “啊,当然有了!潼关这么大,怎么会没有过夜的地方呢?” “嗯,那好,那老夫我今天打算在潼关过夜,不知道文通可欢迎否?” “哎呦!大将军说哪里话。您能够下榻潼关是末将的福分呐!” 韩信虎一点头,“好!既然如此,咱们入关下榻!” 第326章 麻叔谋酒宴醉酩酊 第三二六回 麻叔谋酒宴醉酩酊 老将军韩擒虎率领精兵二十万兵发南阳。结果走出大兴城往前开了不多久,刚到潼关,就在潼关下榻了。“把大军给我扎在潼关之外!今天天色已晚,本帅就在潼关休息了。同时,也参观参观潼关的警备。另外,也看一看文通所训练的潼关铁骑是何等的威风啊!” “哎呦,”把卫文通可乐坏了,“欢迎啊,欢迎大元帅呐!快!快安排酒宴,为大将军接风洗尘呐!” 耶!麻叔谋一看,嗯?怎么回事?怎么才走出这么里地就要停在潼关呢?也不敢说呀,他是前部正义先锋官,人家是大元帅,得听元帅的,只能在潼关驻扎。 当天晚上,卫文通为了讨好韩擒虎安排了盛大的酒宴。酒席宴上又让潼关铁骑在韩擒虎面前表演了他们的仪仗舞。说:“韩擒虎能看得见吗?”能啊。这大宴席摆在厅外了,您别忘了,咱说的这段书,时间往后退了。那是七月底、八月初的时候,天气还比较热。韩擒虎提议:“咱们在院儿里吧。在院儿里,又得吃又得看,在屋里太闷得慌。”所以,在院中摆的宴席。 在席间,卫文通频频的向老将军敬酒,老将军也是杯杯尽、盏盏干。不但如此,还给卫文通介绍自己手下的偏将、副将,尤其是介绍到了自己的前部正印先锋官、也就这位麻叔谋的时候。哎呦,韩擒虎把麻叔谋快捧到天上去了。“文通啊,你可知道这位将军是谁吗?” “啊,哎呦,看这位将军雄风英姿,那必不是等闲之辈呀。” “当然了,他乃是老夫我前部正印先锋官,姓麻呀,叫麻叔谋,麻将军!你可知道他义父是谁?” “呃,呃,不知道。” “他义父啊,就是左仆射宇文大人呐,宇文宰相是他义父,天保大将宇文成都是他义兄、是他干哥哥呀。” “啊?!”卫文通一听,好家伙,这位是宇文化及的干儿子呀,那我可得伺候好了哇,“哎呀,我得敬麻将军几杯!”这下好,接下来的主要目标就是进攻麻叔谋了。 韩擒虎还帮着呢,“对对对!多敬敬!多敬敬!你们哥俩以后得多亲多近呢。这要是麻叔谋麻将军未来在宇文大人那里歪歪嘴,文通,给你稍微地说两句好话,那比我们这一帮子老帮菜强盛百倍呀!你的官职‘噌噌’地得往上提呀,未来得比我做官做的还大呀,你前途就无量了,你未来就得飞黄腾达喽!” “哎呦,是!是!哎,哎,麻将军,我再敬您一杯。” “呃……好好好……” 好嘛,老将军这么一捧麻叔谋,这麻叔谋也不知好歹,反正是听到夸自己的话,他就高兴啊。再加上卫文通献殷勤,那更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把这脖子一哽哽,胸脯一挺挺,就开始装上了。“啊……哎……嗯……我……”这就来劲儿了。 哎呦,卫文通那更加殷勤侍奉这位麻将军了,左一杯、右一杯。老将军在旁边给敲边鼓。结果,时间不大,把这麻叔谋灌得是酩酊大醉。最后,麻叔谋直晃脑袋,这酒顺着嘴角往下流。怎么?肚子里都盛不下了,“喂喂……喂喂喂……喝喝不了了……唔……喝喝喝喝喝喝不了了……”就成这模样了。 韩擒虎还说呢:“哎……再再喝杯,再喝杯,年轻人嘛,老夫像你这个岁数啊,好家伙,每顿饭没有五坛酒,哪能叫吃饭呢?快快快,文通,赶紧的!麻将军没喝好。这要是喝不好,麻将军生气了,回头宇文大人责怪老夫,老夫可要责怪你呀,知道吗?” “啊,啊,我明白!我明白!那哪能让麻将军在我这潼关喝不好呢?我这潼关有的是好酒啊。快!再上两坛子!麻将军,您再饮一碗……” “喂喂喂……” “喂什么呀,喝了再喂吧。”“咚咚咚……”灌上了。你想想,这么灌,这麻叔谋能好得了吗?最后,灌着个酩酊大醉,在席间胡言乱语都不会说话了。最后把嘴一张:“哇——哇——”就开始在席间大吐起来。 “哎呀——”韩擒虎一看,“这、这、这小子怎么这么没出息呀?文通啊,快!快!让下人给麻将军洗干净喽,把麻将军搀到他的住处啊,好好侍奉不得有误!” “得令,得令!哎呀,没想到麻将军还真就海量呐。” “还海量呢?直接灌成海了!赶紧搭下去吧。” 就把麻叔谋搭到了住处。 韩擒虎呢?人家今天没喝多少,得的正好。老头子也高兴啊,在这儿跟卫文通又聊了半宿。然后人家自己回归住处,当天就在这里歇息了。 次日黎明卯时,老将军准时升帐了,每天都要点卯啊。在潼关,就借用潼关大帅卫文通的帅堂在这里升帐。韩擒虎端坐帅堂左右看了看:“各位将军,今天,我们点卯完了,就此饱餐战。然后,立刻发兵。所谓兵贵神速啊!来啊,把花名册给本帅拿来!” 有人把花名册捧过来。 老将军把花名册打开一看,第一个名字就是麻叔谋。怎么呢?谁让你是前部正印先锋官呢。第一个名字不点你,点谁呀? 老将军看了看:“先锋麻叔谋何在?” 这点卯,一点到谁头上,谁都得喊一声:“到!”然后再点第二遍。结果这么一喊“麻叔谋何在?”无人应答。 “嗯?哼!”就见韩擒虎把脸一沉,“怎么回事啊?麻叔谋何在?” 还是无人应答。 韩擒虎当时就有点动气了,“啪!”把虎威一拍:“大胆麻叔谋,离开长安城,这第一次点卯,怎么就误了本帅一卯啊?韩叔虎何在?!” 又问了一遍,仍然没人回答。 哎呦!旁边的卫文通一看,“坏了!昨晚麻叔谋喝多了。按说喝成那样,韩擒虎应该知道啊,你就不应该点人家了。你这……这、这、这怎么办呢?有心派人去通知通。但是一看这座大厅直来直去的,怎么派人呢?派人,老将军肯定看见了。哎,干脆等等吧。我反正不是他们这里的人,我也别吭声了,他们爱怎么的怎么的。”这卫文通在旁边看着。是啊,人家不是这个军队的人,不归这军队管。 就见韩擒虎点了一次卯,麻叔谋不在。“嗯……暂且等他一等。张三何在?” “啊,到!” “李四何在?” “到!” “王五何在?” ……再往下点,“啪!啪!啪!啪……”点到谁头上,谁都喊了一声“到”,没有一个误卯,就差麻叔谋。 第一遍花名册点完了,这叫“一卯”。麻叔谋一卯没来。 韩擒虎就问:“军法官何在?” “在!”有施行军法的呀。 “本帅问你无故误一卯者,军法应如何处置啊?” “启禀元帅,一卯不到,重责四十。” “嗯,记住,即便现在麻叔谋到了,也要重打四十军棍!” 再次点卯。再点卯就二卯了。头一个还是:“先锋官麻叔谋何在?”连问三遍,麻叔谋第二卯也没来。“啪!啪!啪……”往下一点,二卯点过。“二卯不到,军法如何处置?” “启禀元帅,二卯不到者,重则八十军棍。” “给他记住!点三卯!” 卫文通在旁边一听,哎呦,这韩擒虎真来劲儿了呀。甭问,麻叔谋在屋里头还没醒呢,韩元帅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连点二卯,再点三卯,这个麻叔谋如果再不来……卫文通知道啊,久在军营。一卯不到,打四十;二卯不到,打八十;三卯不到,那就得军法从事,掉脑袋,枭首示众,挂在高杆之上,让大家都瞅一瞅,这就是违背军规的下场!这还了得呀?难道韩擒虎憋着劲要杀麻叔谋吗?哎呀,如果是这样啊,我还真得救一救麻叔谋。怎么呢?毕竟麻叔谋那是宇文化及的干儿子,在宇文化及那里有一号。我如果救他性命,那未来他肯定对我感激不尽,肯定会在宇文丞相那里给我美言几句。那我这官儿不就生了吗? 您看这卫文通永远想自己的乌纱帽。他刚才不敢走,但现在一看事态紧急,不走不行了。“哎呦!”卫文通突然间一捂肚,“哎呦……哦……呦呦呦……哎哎……呦呦……” “嗯?”韩擒虎正点卯,一看:“卫帅你怎么了?” “啊,老将军,可能昨天晚上喝凉酒喝多了,这、这、这怎么有点闹肚子呀?呃……我去更一更衣(就是上厕所)。” “哦,文通自便吧。” “哎,哎,好,好,哎呦呦……疼疼疼疼……”他捂肚肚子,借上厕所之故赶紧出去了。到外面,赶快一溜小跑,带着亲兵就来到了麻叔谋的住处。“咣咣”一敲门:“麻将军!麻将军醒来!”“咣!咣!”“麻将军!麻将军醒来!”敲半天,也无人应答,就听见里面鼾声如雷。哎呀,“咣!”卫文通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抬腿把这门给踹开了,“呜”就进去了。 一看麻叔谋躺在榻上,好家伙,赤身裸体。您想想,喝完酒能不热吗?当时的天也不冷,这人可不是光着腚睡吗?说:“都不穿件睡衣呀?”穿睡衣这个习惯才多少年呢?你别光看电视上演古装戏的,只要在床上都穿上睡衣。古代哪有睡衣了?都是一级睡眠。 哎呀!卫文通一看,也来不及给他穿衣服了,“快!快!左右!赶紧抬着麻将军,给他抬到帅帐去呀!快!千万万别让老将军看见!到了帅厅,往那儿一扔就行了,明白吗?别误三卯!误了三卯,脑袋就掉了!快!快!快!” “哎哎哎……”这些当兵的也不敢乐过来,架起麻叔谋就扛起来了。 这麻叔谋还打呼噜呢,“呼噜……呼噜……”他还没醒呢,您说得喝多大。 这些人扛着麻叔谋一溜小跑,卫文通一个劲地催:“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 人心说:“我们够快的了!这个麻叔谋挺胖的呀,好家伙二百来斤儿,压得我们跑不快啊。” 就这样嘿喽带喘地跑到帅厅,正好韩擒虎把名单给点完。这一次点名单,韩擒虎把速度给放下来了,耳朵听到外面“邦邦”有脚步声音了,韩擒虎这才把名单给叫完了。叫到最后,人家都喊道了,仍然是没有麻叔谋。 韩擒虎倒过来又喊:“麻叔谋!先锋官麻叔谋何在?先锋官麻叔谋何在?” “快!快!快放下!快放下!”卫文通让把麻叔谋放下,使劲在麻叔谋屁股蛋子上拧了一把,“啊——”麻叔谋也疼了,“吱!”一下子当时这酒也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呃——呃——” “麻叔谋何在?”这里面又问一遍。 麻叔谋本能地就喊了一声,“我、我在这儿……” “行了。”卫文通说:“赶紧地!往里推!” “哎!一!二!三!走你——”“柔——”把这光屁股的麻叔谋整个的给扔到了帅堂当中。 “啪!”“哎呦呦——”没把麻叔谋给摔零散了,“这怎、怎么回、回事啊,做梦呢?刚才睡得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摔地上了?”好在酒喝大了,有那个麻醉劲儿,也不觉得太疼了。“哎——哎——”他在这里反省酒。 “唔——”这帅堂之上左右的将军全乐了,也不敢大乐,捂着嘴指着麻叔谋。怎么?没见过这样的,打了半生仗了,哪见过光屁股点卯的呀? 韩擒虎在帅案之后,“嗯……”怎么呢?老将军也好悬没喷了,尽量给按住了,他不能喷,他要喷了,这个戏就没法唱了。“嗯……嗯……”硬压下去了,“啪!”把虎威一拍,“下跪者何人?” 那是下跪吗?都趴那儿了。麻叔谋现在这酒还没醒呢。“呃……嗯……”还在那儿反醒酒呢。 “我问下跪者何人?!” 麻叔谋还没有回答。旁边有好心的过去用手捅了捅麻叔谋:“麻将军!麻将军!元帅问你话呢,赶紧答话,你已然误了二卯了!快快快,快快答话!快答话!麻将军,麻将军……”“噗——”麻叔谋往外一吹气。哎呦!把这位熏坏了。这酒从肚子里再往外反,那个臭味儿就甭提了。 “启禀元帅,嘿,麻将军好像昨夜饮酒太多了,到现在酒没醒呢。” “什么?!喝酒未醒?哼!真实在是可恶之极!身为军人,身担军务!怎能贪杯勿事呢?来啊,端盆凉水把他给我泼醒!” “是!”有人赶紧地端来凉水,“呃……怎么泼?” “怎么破?浑身给我泼!” “哎!” “哗——” 也挺好,没穿衣服,早上洗个冷水澡吧。往身上这么一泼,一冷,一激灵。您想,井拔凉水能不冷吗?一下子把韩擒虎给激灵醒了。 “呃!呃!下雨了!下雨了!” “嗡——”大伙实在憋不住,全乐了,上哪儿下雨去啊? 韩擒虎左右瞧瞧,“哎,哎,这这这是哪儿啊?”赶紧地一骨碌身儿想爬起来。但骨碌了半天没爬起来。怎么?喝太多了。“咣当!”又趴那儿了。 韩擒虎一拍帅案:“嘟!麻叔谋,你酒醒了没有?” “呃……”麻叔谋听见了,抬头一看,哎呦!就见韩擒虎坐在帅案之后,脸沉沉着,黑的跟块铁似的,他赶紧激灵一下子蹦起来了,“呃……呃……末将麻叔谋……呃……参见……呃……元……”他往底下一看,连裤衩都没穿呢。“唔……”赶紧地双手一捂。 众人“嗡——”又乐了。 韩擒虎这个时候也憋不住了,“嗯……嗯……”但憋不住也得憋呀。按了两按,假装跟生气似的,“麻叔谋!你连误本帅两卯啊。这是我们出大兴城第一次点卯,你就漠视军规、蔑视本帅,是何道理?!” “呃……呃……元帅,呃……我、我、我哪里误卯了?” “哪里误卯了?本帅已然点了三次卯,你在三卯尾才到。按照军法应该重责你八十军棍!你身为先锋,一丝不挂,来到帅堂之上,分明是蔑视本帅!重加二十军棍!来啊!” “有!” 左右有行刑官呢。 “给我推出去,重打一百军棍!” “是!推下去!推下去!”扯着麻叔谋往下扯。 麻叔谋现在明白了,“呃……呃……大帅饶命!大帅饶饶命啊……饶末将这一次吧。末将昨晚这酒喝的得实在太多了……” “谁让你喝那么多酒的啊?喝酒误事,更加不能轻饶!给我拖下去,打!” “元帅饶命!元帅饶命……”现在麻叔谋酒劲全过去了,怎么?他知道一百军棍打在身上,那非把自己打死不可呀。一个劲地喊:“饶命啊……饶命啊……” 人家不听那个,拉着他往外走啊。 拉出帅厅正好碰到卫文通。这卫文通在外面站着没敢进去。麻叔谋一眼看到卫文通了:“哎呀,卫帅!卫帅!给我求求情吧!昨天晚上是卫帅老灌我酒,我才有今天啊。卫帅给我求求情吧……” 他这么一喊卫帅,卫文通心说话:我得求情啊。我要不求情这一百军棍打身上,那肯定活不了啊。“慢慢慢慢……我去给麻将军求情啊。” 卫文通赶紧来到帅厅啊:“老将军,大元帅,您消消气,消消气……麻叔谋虽然今天误了二卯,实在是不应该。但也跟昨天的宴席有关系啊,那也是末将昨天不知好歹多敬了麻将军几杯,致使麻将军饮酒过量。我觉得在潼关不像在征途上,我就没想到今天老将军要升帐点卯。所以,这里有我的错。大帅要责罚,文通甘愿替麻将军领杖,您打我吧。” 他这么一求情,韩擒虎这才一点头:“哼!若不是文通求情,今天这一百军棍非得揍他不可!行了,暂且减他七十军棍,先打三十,以后再说吧!” 第327章 先锋官攻打麒麟关 第三二七回 先锋官攻打麒麟关 大将军韩擒虎把前部正印先锋官麻叔谋是重打了三十军棍。而且,给这施刑的使眼色了——这三十军棍结结实实给我揍! 咱说过,这打棍子有讲究。如果说不愿意打你,你使了钱了,或人家故意手下留情,打你打到肉皮儿上,那声音震天响,“啪啪”的,但是没事儿,皮里肉外的伤。就是打你一百棍子,回家养两天也就好了。如果说存心要打你,那你就倒霉喽。打在你身上发闷,你听不出多大劲,但是,隔着肉能打到你骨头上,几棍子就能把人打残了。这施刑的都是韩擒虎的亲兵,对老将军的意思非常明白,把麻叔谋往下一搭,“噼啪!噼啪!”三十军棍相当于打五十棍子,把麻叔谋打得昏死过去。 最后,韩擒虎一看,行了,留条命吧,给他个下马威也就得了。把手一摆,“其他军棍暂且存下!如果以后再误军事,本帅一并罚之!拖下去,给他上点棍伤药,好好将养!” 这才把麻叔谋拖下去了。 一会儿工夫,麻叔谋醒来了,疼得呀,“哎呦……”酒劲也过去了。这一阵子冷汗,所有的酒精全发出来了,还不错。 这边大军开始出潼关了,人家韩擒虎照顾麻叔谋,给麻叔谋还拉了一辆车。而且,韩擒虎亲自还到车这里看麻叔谋来了。 现在韩擒虎变了一副面容,不像刚才沉着脸了,非常和蔼非常可亲。到了麻叔谋车上,“哎呀,叔谋啊,哎,你说说,你怎么那么不知轻重呢,嗯?本帅出大兴城,这第一次点卯,你就给本帅来这么一个下马威呀?你让本帅下不了台呀?所谓将不斩兵不齐呀。我不拿你开刀,我怎么办呢?怎么服众呢?叔谋啊,别怨我呀,这是你自找的呀!哪能够误我两卯啊?我告诉你叔谋啊,我这儿给你留着情呢。其实,你已经误我三卯了,我都没往下念。如果这三卯你还不到,那我就没办法了。军令如山的,我不是针对你,咱这个军令必须如此啊。叔谋,你说对吗?” “唉,老元帅,您别说了,这都是叔谋我的错!不干老元帅的事儿。” “哎!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不过,叔谋这伤是在你身,其实,我心也疼啊。你说宇文大人把你派我这里给我当前部正印先锋官。结果我一出潼关,先把先锋官打了,这算什么事儿啊!传出去,还指不定被哪个小人传成多斜多歪的?好像是我故意为之,要我和宇文大人之间撺掇矛盾呢。所以,一定不能给小人口实啊。要不说这事儿啊,谁误了卯,你都不该误啊!你让我左右为难呢!也罢,也罢!既然把你打了,这是军法,没办法。但是,你好生将养,看见没?专门给你准备一辆车呀,不让你骑马了,你也骑不住啊,你在车上好生将养,我让队伍慢慢地走,咱不着急,什么时候你的伤养好了,咱什么时候到南阳也就是了。好不好?” “哎,多谢元帅体谅。” “行了行了行了……好好趴着啊,好好休息。我命人每顿饭给你烧只鸡,增加增加营养好得快啊,听见没?好生将养。我已然嘱咐大队三四十里咱就停一站,然后慢慢往前靠,什么时候你伤好了,咱也到南阳了。这是本帅对你的照顾。” “多谢大帅!” “谢什么呀?咱们谁跟谁啊?别说了,好好将养吧。” 您看,还给个甜枣吃。说完这话之后,韩擒虎走出车辆,吩咐一声:“大队慢行!我们前部正印先锋官麻将军身上有伤,不要颠簸了。慢慢地行走。” “是!” 好家伙。这大军“逛荡荡……逛荡荡……”逛荡着往前走。走到太阳快落山了,走出去三十六里地。 韩擒虎吩咐一声:“就地安营扎寨!明日再行!” 就这么着,扎住大寨。到了第二天辰时,大军这才吃战饭。然后,拔营起寨继续往前靠,“逛荡荡……逛荡荡……”这一天走了三十里地安营下寨。 赶过天来辰时,继续往前走,“逛荡荡……逛荡荡……”又走了三十多里地,安营下寨。 就这么着,接连五天,每天也就是走三四十里地,五天下来都没有走二百里地。韩擒虎是一点儿不着急,为什么不着急?故意这么走的。干嘛这么走?那就是让伍云召做好准备。“云召,看见没?我带领二十万大军呐。你那才有多少人呢?你真格着要跟我打吗?要跟大隋天兵对抗吗?别傻了,孩子。你要聪明的话,你就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我给你留下了充足时间,赶紧跑吧!跑到大山里头藏起来去,未来再说吧。”所以,韩擒虎一点不着急,慢慢逛荡呗。 但是,他不着急,有人着急呀。谁呀?左仆射宇文化及他急了。怎么呢?每天都有战报给他报啊。宇文化及一看,好家伙,五天走出去一百多里地,这什么时候能到南阳呢?明白了!这是韩擒虎故意拖延时间,这不是要放伍云召走吗?宇文化及马上给皇帝杨广就上了书了,把这个情况给杨广一说,说:“别陛下呀,您得催催这韩擒虎,他到底想干什么?行军速度怎么那么慢呢?他难道不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吗?” 杨广一琢磨,是怎么回事啊?马上下旨去催。 韩擒虎早有准备,看到圣旨马上回复皇帝说:“非是臣不往前走,实在是因为前部正印先锋官麻将军误了臣的军令,让为臣整治军纪打了他三十军棍。但那毕竟是丞相的义子,又是丞相保举的。所以,臣也于心不忍。他又是我的前部正印先锋官,他不去开道,臣怎么进兵呢?但现在,他有伤开不了道。故此,臣这才放慢速度,让大队稳稳地走,不要让麻将军受颠簸劳顿,让他好生养伤。这是臣体恤下属之故也。”他倒有的说! 这份答对送到杨广手里,杨广是哭笑不得,这是什么理由啊?为了一个小小的先锋官,居然让大队的速度全放下来。这、这怎么可取呢?马上传旨,要求韩擒虎火速兵发南阳!兵贵神速,不要贻误战机!赶紧发旨,而且八百里加急。 这旨意发给韩擒虎,一来一往又是两三天,韩擒虎往前又走了不到一百里地。韩擒虎接到圣旨一看,行了,既然皇上要求,那我也没办法了。韩擒虎又找到麻叔谋,说:“叔谋啊,你那伤怎么样了?” “现在还下不了地。” “那也不行啊。你看看,皇王圣旨到了,这没办法了,陛下非得要咱们加速行军呐。你作为先锋官,只能让你先开道了。我看你已经在车上休息了六七天了,估计这个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才打三十棍,也不多,也不重啊。皇王圣旨,咱们不敢违抗啊。还望叔谋忍着点疼,赶紧地开路啊。呃……这么着吧,我拨给你精兵一万,你作为前部正印先锋官逢山开道、遇水叠桥,先行攻打南阳。南阳的咽喉就是麒麟关,你先把麒麟关拿下,然后兵临南阳城下,不要跟伍云召交手。待老夫大队人马来至,然后咱们一起攻打南阳。你看如何?” “呃,呃,元帅,我恐怕现在呀……呃……这、这坐不了马。” “坐不了马啊?” “可能坐不了,您看……” “我觉得可能也是。但是,我没办法答对圣上啊。这么着吧,不行啊,你写一封答对上奏朝廷怎么样?我给你递上去。你给陛下解释解释,给陛下央告央告。陛下是个仁慈之君,他一定会体恤你的,你看怎么样?” “哎,别别别别……”麻叔谋心说:我哪敢呢?咱现在这个皇上龙目无恩,用人朝前,不用人,瞪眼就得宰啊。“呃,行吧,老元帅,那、那、那、那我就、我就出征……” “哎,这就对了。到麒麟关拿下麒麟关,那是你首功一件呐!我再拨你几员大将,供你驱使。” “多谢大元帅!” 麻叔谋没办法,咬着后槽牙还得谢恩。就这么着,韩擒虎给麻叔谋拨了精兵一万。又给麻叔谋点了上将二十名,陪着麻叔谋先行兵发南阳。 这一路上就不能歇歇停停了,那就得马不停蹄往前行军了。当然了,现在麻叔谋经过六七天,其实伤也好了一些。不过,坐在马鞍子上,那玩意儿还是受罪。一到晚上,下了马,这小子也是咧嘴。 但是,往前走出一天之后,麻叔谋一看,跟韩擒虎远了。这麻叔谋可是第一次领兵出征,心说话:人都说,带兵打仗发财呀。这沿路之上都是村庄镇店,我何不发点小横财呢? 就这小子沿路之上纵容军事抢掠百姓。而且,在这村店之中掠夺一些妇女,偷偷地给他送进营里。他也不顾着屁股疼了,晚上在营寨之中居然奸淫妇女。可以说,这一路行来,麻叔谋把沿途老百姓给祸害苦了。但麻叔谋高兴。强掠了很多金银,一路奸污妇女十数人,罪恶滔天。 等大军来到麒麟关前,麻叔谋屁股是没太大事儿了,但这腰受不了了。“哎呀,这腰怎么那么疼啊?哎呀……看来,这也是纵欲过度啊。” 他打凉棚一看,前面就是麒麟关。这麒麟关是南阳城北部门户,是南阳的咽喉。麒麟关守得住,南阳城就安稳。麒麟关守不住,南阳城就危在旦夕。 伍云召早就得知了老将军韩擒虎率领二十万精兵兵发南阳关的战报。老将军一出大兴城,这边就已经得到消息了。本来韩擒虎他的意思是慢慢地行走,让伍云召做好准备赶紧跑吧。但是,伍云召心高气傲,要为父亲伍建章报仇雪恨,他不肯走啊。“二十万大兵怎么了?我这边有兵马八万呢。而且你别忘了,我是守,他们是攻啊。我这守城以一当十,我这八万雄兵就相当于八十万呢。我怕他何来?不就是韩擒虎吗?人老不讲筋骨为能,他能奈我何呀?”结果,等两天接到战报,哎,伍云召也纳闷了,韩擒虎怎么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啊,怎么回事啊?哦,后来伍云召也琢磨过味儿来了。可能是我这韩叔叔故意这么做的,他的意思让我早做准备,最好弃城而逃。嗨!韩叔叔啊,你想错了!不推倒杨广,不除掉杨广、宇文化及为我爹爹报仇雪恨,一仗不打,我伍云召焉能退出南阳?那样岂不是让天下英雄耻笑于我!所以,伍云召不但没走,反倒是加固工事。而且,让麒麟关守将司马超带领精兵一万:“给我守住麒麟关。只要有来犯之敌,给我打垮,给我打跑,最好能够全歼!务必一仗打出我们的气势!” “得令!” 这司马超,人送外号叫“铁刀大都督”,手中三脡板门刀,可以说是南阳一等一的战将,带领一万雄兵拒守麒麟关。 这天一看,关外兵层层、甲层层,号带飘扬,这就知道了大隋朝的先锋营已经到达麒麟关外了。“来的好啊!”司马超吩咐一声:“来呀!把咱们准备好的大旗给我挑出去!” “是!” 挑出两面大白旗,上书七个大字:忠孝王与父报仇!这就等于挑衅呢。 麻叔谋坐在马上一看,哎呀!居然把大旗都挑出来了。好!我就要会会这个麒麟关守将司马超是个何许人也!“来呀,点炮列队!擂鼓骂敌!” 手下将领一听,“哎呦,哎呦,麻将军,麻先锋,您、您先等会儿。” “等什么呀?” “咱长途跋涉呀,咱可是疲惫之师啊。人家在关里头以逸待劳啊。咱应该先找一个地利比较好的位置,先安营扎寨,在此歇兵几日。然后,咱再攻打麒麟关。先休养生息,把咱们的疲劳给休息过来,再打不迟。现在打,那不是找吃亏嘛?” “你懂个屁!谁是先锋官?我!我是先锋官!先锋先锋,有事先行。来到麒麟关,岂能不打头阵啊?再者说了,守麒麟关的只是一个叫司马超的,又不是那个什么伍云召,你们怕什么劲儿?都别管啰嗦了!给我点炮骂阵!” 说:“这位怎么那么着急呀?”他也收到了宇文化及的密信了。 宇文化及专门给他写了封信。在信上是大骂麻叔谋:“你这个混蛋!脑袋进水了呀,啊?!谁让你在潼关喝那么多猫尿的!你中了韩擒虎那老家伙的奸计了,你知道不知道?韩擒虎拿你做盾牌跟皇上和我在这里讨价还价,我们也没办法说呀,我也不能说他做的不对呀,我要说他做的不对,他能把你折腾死。但是,他行军缓慢目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是想放伍云召走啊!你身为先锋绝对不能让他目的得逞!他现在拨给你精兵一万,正好,你到麒麟关首开旗门能拿下麒麟关是大功一件!我就在万岁面前给你表功,切莫放走这个时机,拿下麒麟关!到了麒麟关,你先别往前进了。再往前进,到南阳城,南阳守将伍云召,你估计不是对手啊。但麒麟关拿下来还是不成问题的。所以要加把劲儿,务必拿下麒麟关,让你义父我增光露脸!”上写“千”,下缀“万”!给这麻叔谋就发来了这么一封密信。 麻叔谋一看,哎呀,这是我义父着急了,逼着我要夺麒麟关,那就夺呗。这一小小的关隘,怕它作甚?所以,根本就没歇兵,马上派人:“去给我挑敌骂阵!” 这些将领们心里不乐意,但是人家是领导,得听人家的呀,也只得如此。来到麒麟关城下是挑敌骂阵。 这么一骂,时间不大,“嘎吱吱……”城门大开。“轰隆”一声,吊桥放下来。“咚——哒!”“咚——哒!”“咚——哒!”响炮三声啊,“杀呀——”怎么?由打麒麟关里是杀出一队人马。这队人马杀到阵前与麻叔谋有一箭之地,“咔!”整整齐齐排列开来。正中央有一员大将,镔铁盔、镔铁甲、皂罗袍、大黑马,黑灿灿的一张面皮儿,是黑中透亮、亮中透黑,豹头环眼,手中擒着三脡板门刀,在身后挑着一杆大旗,旗上写着“司马”两个大字。来者非是别人,正是麒麟关守将铁刀大都督司马超。 就见司马超在马上把板门刀晃三晃、摇三摇,抖丹田喝了一嗓子:“呔!来犯之敌休得猖狂!在我麒麟关下,还不赶紧地下马受降!嗯——啊——”他倒没有哇呀呀,但是这么一嗯啊,就觉得那护城河河水,“哗——哗——哗——”好家伙,不亚于当年的张飞张翼德,恨不能这河水就要倒流了。 麻叔谋一看,往前稍微带带马,用手一指:“你就是麒麟关守将司马超吗?” “不错!正是本将军!你是何人?” “我乃讨逆将军麾下前部正印先锋官麻叔谋!” 第328章 司马超大败麻叔谋 第三二八回 司马超大败麻叔谋 麻叔谋来到麒麟关下,对这麒麟关是志在必得。为什么?他有自己的想法:我这雄兵一万呢,手下的将领十来位,麒麟关不就是小小的一座关隘吗?能奈我何?它又不是南阳城,守关的又不是那伍云召。伍云召,我听说过,胯下马掌中镋,勇冠三军。这麒麟关,我打听了,守将乃是伍云召手底下的将军,姓司马叫司马超,一个无名小卒啊。我到这里,就能给他来个“走马取麒麟”!所以,他没有把这麒麟关放在眼里。他觉得一路之上我烧杀抢掠,这一万来人都听我的,我到这里大展雄威把麒麟关拿下,我就能够在我干爹面前夸大功一件!所以,到了麒麟关见到了铁刀大都督司马超,两个人也就是讲了几句话,但这些话也就是套话、空话——“我劝你还是早早投降,否则的话,我这天军一冲一过,就把麒麟关踏为粉齑!”就是这样的话。 那司马超能干吗?司马超自然不会投降他了。三言两语闹僵了,那就打吧,刀兵相见吧:“麻叔谋,你身为隋军前部正印先锋官,来!来!来!与本将军大战三百合!我看看你到底有何勇战?!” 麻叔谋一听,我跟你打呀?我是前部正印先锋官,我是领导。那领导耍嘴皮子行啊,真的干活,我手下有的是下属,我何必自己上前呢?所以,麻叔谋嘿嘿冷笑:“杀鸡焉用我这宰牛的刀?自有人来擒你!嘚!”他一圈马回来了,“哪位将军前去把这司马超给我生擒活捉?我算他大功一件!谁过去打他,嗯?” 麻叔谋手下的将领一听,哦,合着你不打呀?让我们出战临敌呀?哎呀……这一路之上我们就瞧不起你!你有什么能耐呀?也就是有个好干爹呀。我们要是有那样的好干爹呀。嗨!我们也能成前部正印先锋官!但这话不能说呀,既然临敌了,“末将愿往!”话音未落,马蹄声一响,“哗楞楞……”就听见一股清脆的金属声音。 “嗯?”麻叔谋一偏脸,闹了半天,是手下大将雷鸣。雷鸣手托着三股托天钢叉。麻叔谋知道雷鸣乃是韩擒虎手下爱将,也是久经大敌的将军。“嗯!”麻叔谋点点头,“好!雷将军,愿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料也无妨!驾!”雷鸣催战马来到两军阵前,一晃手中三股托天叉,“司马超,逆贼!还不快快下马受降!还让你家将军废事吗?着叉!” 你让人家下马受降,你倒给人家时间呢。不给!就那么说啊。“呜——”这一叉就砸过来了。 司马超赶紧用三脡板门刀往上一招架,“咔!”架住了这杆钢叉。 “嗯!来将通名报姓!某家刀下不斩无名之辈!” “我乃大将俺雷鸣!着叉!”这叉一抖喽,“嘎楞!嘎楞!”在这刀杆上一滚就出去了,“柔——”就奔司马超这太阳穴砸过来了。 司马超把头往马背上这么一哈,“呜——”这一叉杆抡过去了,好悬呐。司马超的马往前一跑,二马一错蹬,这一个照面打完了。 圈回来刀来叉往、马打盘旋,两个人大战一处。这一动上手,雷鸣也没想到,原来就觉得这伍云召三个字灌满耳朵眼儿了,谁都说伍云召厉害。但是没听说过伍云召手下还有一个叫司马超的。更没想到的是,这司马超刀法娴熟啊。“叮当!叮当!”而且马快刀沉。两个人也就是走了七八个回合,马打对头的时候,“哎!”就见司马超用刀纂猛地杵雷鸣。雷鸣一卜楞脑袋把刀纂躲过去了。二马一错镫。就见司马超扳刀纂、现刀头由打后边斜肩铲背,“噗——”给雷鸣砍上来。好惨,一下子一刀两断,那上半截的身子“噗嗵”落入尘埃,下半截身子还骑在马上呢。这马“哒哒哒哒……”还跑了,拉半截尸体。 哎呀!这一下子可把麻叔谋吓坏了,没想到这司马超如此勇猛啊! 人家麒麟关的兵将一看,“哎呦!守将得胜了!擂鼓!”“咚咚咚咚……”“呜——”“大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啦——大将军斩隋将于马下啦——”“咚咚咚咚……” 麻叔谋一看,“真废物!上去才几个回合就被人家劈在马下了!真是挫了某家的锐气!哪位将军去战司马超?这一次,我要死的,我不要活的了!刚才这雷鸣是分明想捉活的,没捉住,这才着了人家的道儿啊。哪位将军过去把这司马超给我斩了?” “末将愿往!”话音未落,“哗楞楞……”甲叶子一响,有一员将领拍马拧戟来到两军疆场。 麻叔谋一看谁呀?乃是那雷鸣的结拜兄弟,也是韩擒虎拨给自己的那十个将军之一。这个人姓方叫方跃,人送外号“小温侯”。您听听,小温侯!跟那三国吕布差不多少,使方天化戟。 方跃跟雷鸣关系莫逆呀,一个头磕在地上的。一看雷鸣死这么惨,可心疼了,流着泪来到沙场之上。一晃方天画戟:“司马超啊,我要为我好友报仇雪恨!着戟!扎!”这一戟就戳过来了。 司马超一看,“来得好!”催马上前抡刀大战方跃。 两个人“乒乒乓乓”马打盘旋也就是战了十来个回合。这方跃还真不简单,咬着牙比刚才雷鸣多走了几个回合。但就这样也难逃毒手。司马超太厉害了,二马一错镫的时候,“欻!”司马超一刀劈下来。方跃往旁边一闪,这一刀走空,两匹马就错开了。方跃以为这一下子那就躲过去了,圈完马回来再战吧。他哪知道,这个时候,司马超,“欻!”把这刀杆往前一递,“啪!”用手一抓刀纂,一轮这刀,“唰——”往后这么一轮来个“殁酋斩”,其实就是程咬金的“捎带脚”,又叫“脑后摘瓜”。程咬金不知道瞎抡。司马超人家这也是来了个险招,“唰”往后一抡。方跃没注意,以为两匹马就过去了呢。听到后面恶风不善了,“哎!”他下意识地往后一扭头,坏了!正好给人家脖子呀。这大刀尖儿上的刃儿在方跃的脖子上这么一划。再看方跃脑袋“咕噜”一声,由打脖项上就掉下来了。“咕噜噜噜……”掉落尘埃,在地上打几个滚儿就不动弹了。那方跃的身子还骑在马上,那腔子,“嗤——”鲜血喷出一丈多高,那多大压力?跑出去二十米,“噗嗵!”这尸体才由打马上栽落尘埃。 “啊!”麻叔谋一看,“这……哎呀!又是个饭桶啊!哎呀,上去一个死一个,上去一对死一双啊!真是废物点心、酒囊饭袋!哪位上去擒住这司马超?谁去?自己琢磨琢磨,不是饭桶的再给我往上冲!” 有这么说话的吗?本来连死两员大将,这些人的士气大挫呀。而且,平常又是好哥们儿。看到好哥们儿死了,兔死狐悲。这位再在这里骂骂咧咧,这么一说话,一点不体恤属下。这些人心里头就骂麻叔谋:“有本事,你上去呀!对不对?非得派我们上去干嘛呢?你不敢上去,就别咋呼!” 这些人当中有那坏小子,有两位平常捣包溜猴,一看麻叔谋这样,两个人使了一下眼色,彼此都明白了。这平常老一起干坏事,老捣蛋呢,所以,很有默契。 就听一个说了:“哎呀,麻先锋啊,您说的太对了!我等技不如人,都是酒囊饭袋呀。又多年未曾征战,这马上的功夫都生疏了。就算上去,估计也不是这麒麟关守将司马超的对手啊。以末将看来,为今之计,还得先锋官您伸手啊。只有您上去,才能擒住司马超,才能够振奋我们的锐气呀!是不是各位将军?”冲着大家伙一使眼色。 那这些将军都不傻呀,“啊……啊!啊!啊!对!对!对……哎呀,我们常听人说,说麻将军威风盖世啊!武艺绝伦!胯下马,掌中枪,勇冠三军呐!那一出马肯定比我们都强!拿下司马超不在话下呀,对不对啊?” “对!呃……有请我们先锋出战!我们先锋对你——”好家伙!这些人开始对这司马超喊上了:“你等着——我们先锋要出马了——擂鼓!给咱先锋擂鼓!”那手下一万军队都是韩擒虎的亲兵啊,对这些将军自然非常熟,一听赶紧擂呀!“咚咚咚咚……”“呜——呜——”“咚咚咚咚……” 耶……耶!麻叔谋心一听:有这样的吗?催主帅往前冲啊?“我……我、我、我、我是先锋官,我哪能够……呃……抱打前敌呀?” “哎呀,您说错了,您是先锋官才得抱打前敌呢。凡是先锋官,那都是武艺绝伦之人呐!先锋啊,您就给我等露几手吧,让我等开开眼,提升提升我们的锐气呀。不然的话,我们士气低落,这仗就没办法打了!” “是啊,先锋,您也说了,您要走马取麒麟!就看您的了……” “哎呀……我、我、我再合计合计……” “合计什么?你走吧!” 那俩坏小子,也没这样的,趁着其他人把麻叔谋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时。其中一个坏小子就拿着自己的枪纂冲着麻叔谋那马屁股后面,“呲!”就蹭了一下子,没敢捅,捅伤了麻烦了,就蹭一下子。蹭一下子也受不了啊!那玩意是铁的呀,那是尖儿啊。“咴溜溜……”马一疼,自然往前一冲撞,带着麻叔谋就冲到沙场上去喽。 哎呦!可把麻叔谋吓坏了,心说:我哪敢跟他动手啊?看这司马超马快刀沉,那雷鸣、方跃都是上将啊,都不是他的对手。“我、我、我……哎……”那没办法呀,已然冲过来了。赶紧把枪挑在手中,“司马超,拿命来!”麻叔谋心说话:我走过一个照面,窜马就跑回来呀! 司马超一看,呀!麻叔谋亲自出战了。好!好!好!我等的就是你!他也赶紧一催马,“咔!”抡大刀就过来了。“麻叔谋,拿——命——来!” “你也……哎呦!我的妈呀!”麻叔谋一看人家叫铁刀大都督,真是大都督啊!“哇呀呀”怪叫,手拿着三脡大砍刀,明晃晃、冷森森。麻叔谋哪敢用枪杆去接人刀啊?一看人刀来了,“我的娘啊!”麻叔谋吓得赶紧往马背上一趴,“欻!”这一刀砍空了。 麻叔谋这马放出一圈回来。这边司马超也把马圈回来了,又把大刀一提,“姓麻的!来!来!第二个照面!” “我这……”麻叔谋心说:别打了!这两个照面都够我呛啊!这一照面打完了,我赶紧、赶紧回归本队吧!” 您想想,就这种气势,还能打吗?他提着枪往前冲,人家刀这么一过,麻叔谋照旧赶紧一闪身,连碰都不敢碰,这一刀走空了。 麻叔谋心说:“行了,有这一个回合就够了。赶紧走!” 他想走啊,人家司马超能放他走吗?大刀又往后一抡,“欻!”这一下子抡得稍微慢那么一点儿,刀头稍微得低那么一点儿,麻叔谋是没砍中,但是麻叔谋所乘的这匹马倒了霉了,这一刀把这匹马的两条后腿儿齐齐的给斩断了。“咔!”“噗嗵!”那马还能跑吗?就剩俩前腿了。往前一栽。 “哎呦,我的妈呀!”“啪!”这麻叔谋乐子大了,由打马头上一下子脸冲着地就栽下来了。这一下子,“啪!”跟大地母亲来了个kiss!那玩意儿受得了吗?当时这鼻子就塌了,“哎呀!疼死我了……”这下好,原来屁股疼,现在变脸疼了。 司马超用耳朵一摸就知道麻叔谋已然被自己打落在马了,他心中暗喜,赶紧地一圈马,想回来再给麻叔谋一刀,或者把麻叔谋生擒活捉。但,大隋那些将领们不给他工夫了。 本来大隋将领是想看麻叔谋的哈哈笑。这下子,真看哈哈笑了。就见前部正印先锋官已然落在马下了。那要再待着一会儿,就被人家把先锋官脑袋割下来了,那还了得呀?那是重大军事事故啊。“赶紧抢救先锋!”“咵咵咵……”这些大隋将领齐催战马、乱抖丝缰,晃动兵器就过来。一方面围住司马超。另外一方面有几个将军赶紧下了马,拖起了麻叔谋就往后架。 司马超这边的将领们一看,怎么着?攒鸡毛凑掸子呀?要群殴啊?哪能这样呢!不能让我家守将吃亏呀。“上啊!”“哗——”这些将领也齐催战马、乱抖丝缰,各晃兵器来战大隋将领。“当当!当当……”当时就打乱套了。 利用闲暇之余,这位司马超把大刀往空中一举,因为他看到了自己连斩两员隋将,又把这隋朝先锋官打于马下了。己方气势正盛啊。那何不一鼓作气大败隋军呢?所以,把刀一举代替军令:“众儿郎,给我杀呀——” “杀呀——” “冲哇——” “哗——” 人家麒麟关也一万多士卒呢,往前这么一拥,这一下子,隋军可坏喽。一个长途跋涉,疲惫不堪。再加上麻叔谋争功心切,人家告诉他歇歇再战,他非得现在打麒麟关。结果,人家麒麟关以逸待劳,这些人能不心虚吗?再加上人家守将连斩己方大将两员,把先锋官都打于马下了。那早无斗志了。这些当兵的一看,人家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冲自己杀过来了。“这这……我……这……跑……跑吧!”有很多当兵的吓得往后直退。尤其是麻叔谋。 麻叔谋那马被人砍折了。这个时候,有人把麻叔谋扶上了另外一匹马。刚上了马,一看,人家南阳军已经杀过来了。麻叔谋当时脑袋“嗡”了一下,我的妈呀!这真是好厉害呀!我、我、我干脆跑吧!他先逃命了。 您想想,先锋官都逃命了、领导都跑了,那下面的将领、士卒能不跟着跑吗?一看领导跑了,“走!咱也跑!” 这下,司马超可高兴了:“儿郎们给我追!大隋兵将就这样怂包啊!给我追呀——”“呜——”兜着屁股追呀。一口气儿追出二十多里地,这才止住追赶。为什么?怕再往前走遇到大隋伏兵。这就够瞧的了。“沿途打扫战场!”怎么呢?“扔的那刀啊,矛啊,器械呀,都归我们了!”好家伙,收了不少战利品呐。而且,那麻叔某所有的辎重全都落到了南阳军手里呀,都顾逃命了,谁还管辎重啊?尤其这路上麻叔谋烧杀抢掠,不是掠夺了很多老百姓的东西吗?还合计:“等我凯旋而归的时候,我带着这些辎重一起回到长安城!”还回什么去呀?现在全归人家司马超了。那真是“待到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呐!全归人家了。 现在,麻叔谋也来不及想这个了,没命的跑哇。人家追了二十里,他跑了四十里,这才勒住战马。 “哎呀,我的妈呀……哎呀,我的妈呀……哎呀,哎?这人还来没?哎——”往后看了看,没有追兵了,这才长出一口气呀,赶紧收拾残兵败将吧。 在这里等了两个多时辰,陆陆续续地残兵败将过来了。这么一清点人数,好惨!一万精兵现在死走逃亡也只剩下四千多,五千都不到了,一个个被揍的跟灶王爷似的。 “哎……哎、哎、哎呀!你们多饭桶啊,啊?!这第一仗都打成这个奶奶样!让我怎么去见元帅?!” 嗯?这些将领一听,还怨我们来了?谁跑得那么快呀?你要不带着跑,我们也不至于败成这样!哼!麻叔谋啊,这一回你见到元帅,元帅非杀你不可! 第329章 韩擒虎再打麻叔谋 第三二九回 韩擒虎再打麻叔谋 隋军先锋官麻叔谋被麒麟关守将铁刀大都督司马超给杀了个大败亏输,跑出去几十里地,这才扎住阵脚。一清点,好惨,一万多人也就剩下四千来人了,剩下的死走逃亡不得而知。唉!怎么办呢?除了埋怨手下的将领战斗不力之外,麻叔谋也无计可施,只能赶紧地回去面见元帅去吧。 就这么着,麻叔谋垂头耷拉脑带着残兵败将往后败。一直败了两天多,这才跟后面的韩擒虎大队人马碰上。人家韩擒虎在那里扎了一座大营。 其实,韩擒虎早就接到战报了,冷笑数声:“哼哼哼哼……我早知如此!这个麻叔谋就是个酒囊饭袋呀!就靠着干爹攀升到高位。怎么样啊?这一次吃了败仗了吧?把大营扎住!等麻叔谋到了!”本来韩擒虎就不想走,前面再一吃败仗,那更不走了,把大营就扎住了呀,就把麻叔谋给等到了。 麻叔谋来到辕门之外,甩镫离鞍下了马要进帐求见韩信虎,可守辕门的不让进:“奉了元帅之命,你要到来,先在此等候,等我们回禀了元帅。元帅让你进,你再进!小心点,麻先锋。元帅现在正在气头上呢,你这一仗打得可不光彩呀。元帅昨天晚上就摔了五个碗了。你在这里等消息吧!” “呃……哎!哎!”麻叔谋心里“咯噔、咯噔”坏了!完了!元帅真生气了。紧张的直咽唾沫。 有人赶紧进帐禀告韩擒虎:“启禀元帅,麻叔谋领着残兵败将等在辕门之外,求见元帅!” “嗯……”韩擒虎一听,“好啊,我正要见他!来啊!给我擂鼓聚将!升帐!” “咚咚咚咚……”鼓一敲,所有将领谋士一起进帐,刀斧手、绑斧手列立两边,一个个把嘴都撇到后脑勺了,横着眉立着目,严阵以待! 等众将参礼已毕,就见韩擒虎把虎威一拍,“啪!来啊!传本帅将令,让那打败仗的先锋给我报门而入!” “是!” 辕门官赶紧跑到辕门外,来到麻叔谋近前一拱手:“麻先锋,传元帅将令,让你报门而入!” “啊?”麻叔谋一听,坏了!让我报门而入啊?什么叫报门而入?走一步喊一声自己的名字,一直喊到中军宝帐。这不羞臊人吗?当然了,你要不打败仗,谁羞臊你啊?麻叔谋不乐意。不乐意,也不敢违抗军规呀?“哎,哎,好哎!那、那、那他们是不是也都如此啊?”麻叔谋心说话:要不大家一起喊? “没那个!就让你自己进去!” “哎,哎,好,哎,哎……麻叔谋告进——麻叔谋告进——”这麻叔谋本来嗓子就哑,再这么打了个败仗,两天火气一上来,这个嗓子就没法听了。“麻叔谋告进——”一步喊一声,一步喊一声。 就这个破锣嗓子这么一喊,满营这些军校们禁不住捂着嘴偷着乐,心说:什么声音呢?跟夜猫子叫唤差不多少。 “麻叔谋告进——”一直由打辕门外喊到中军宝帐外。到了这里,最后一声,简直就没声了,“麻叔谋告进——”这声带都打结了。 韩擒虎在里头一拍虎威:“麻叔谋进帐答话!” “哎,谢元帅!” 麻叔谋一步迈进大帐里,一看这个气氛不对,跟阎罗殿似的,吓得不由自主地腿肚子一软“噗嗵”一声就跪倒在地了。“呃……元帅在上,麻叔谋给元帅叩头……” “麻叔谋!你把你的脑袋给我扬起来!” “哎,哎。”麻叔谋把头抬起来了。 就见韩擒虎老头子这眉毛立着、眼睛瞪着、鼻子孔往外翻着,嘴唇颤着,满脸肌肉“嘟嘟”乱蹦。 “呃……”麻叔谋当时就觉得脊梁骨发冷。 “啪!”就这一下子,没把麻叔谋吓死,吓趴那儿了。 “麻叔谋!我问你,你身担何职?” “哎……我……我身担……前部正印先锋官。” “先锋官是何职责?” “先、先锋……”麻叔谋心说:怎么又考我了?上一次不是说了吗?“呃……先锋啊?呃……呃……元帅,您说了,先锋先锋,有事先行,有事不行,怎叫先锋?一路之上……呃……那是……呃……抱打前敌……见山开道,是遇水叠桥啊……” “好!哼哼哼哼……难得你麻叔谋还知道先锋的职责呀。我给你一万精兵,又给你点了十员上将,让你先去兵发麒麟关。我问你,现在这战事如何了?” “呃……”麻叔谋心说:我已然打了报告了。“呃……启禀元帅。我来到麒麟关前,还没来得及扎好营寨,麒麟关守将就出来与我对阵。这守将叫铁刀大都督司马超,特别厉害,连杀了我两员上将。呃……卑职一看,冲冲大怒,上前大战与他。没想到啊,让他一刀把卑职的马腿给砍断了,卑职也险些丧命。故此大败而回。望元帅恕罪!” “啊——嘟!麻叔谋啊,是你没来得及扎好营,还是你到那里就要跟人作战呢?我可听说了,说你根本不体恤将领,一到麒麟关外,就急于开战。麻叔谋,我问你是何居心?!你这一路之上放纵士卒烧杀抢掠,你想要干什么!嗯?!你败坏我大隋的军纪,败坏我大隋的名声,你到底居心何在?!麻叔谋,这几件事连在一起,可不得不让本帅怀疑你的居心呐?我问你,你是不是和南阳的反贼伍云召你们两个有交情,啊?你们两个是不是过去的旧朋友、磕头的把兄弟啊?” “啊?!”吗叔谋一听,“哎,元帅,哎……这话怎么说的?我跟那伍云召半点关系都没有啊。” “没有?没有为何一路之上烧杀抢掠?这不是给伍云召驾势吗?这不给伍云召通风报信吗?到了麒麟关,你因何连营都不扎就跟守将交战,而且损兵折将?你说!你这是不是在给本帅使用打草惊蛇之计,故意要放那伍云召走啊?让本帅带领大队人马来到南阳,那伍云召早已扬长而去,是不是这个居心啊,啊?!” 麻叔谋一听,坏了!把这屎盔子给我扣上了。“哎,哎,元帅呀,我可没这个居心呢,我跟这伍云召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有关系,你怎么会办这样的事?来啊!把这个不称职、有通敌之嫌的先锋官给本帅捆了!推出去,枭首示众!啊,是绑扶手往前这么一拥啊啊,过来不由分说把麻叔谋拧胳膊就捆上了。 “哎,哎,元帅,我冤枉啊,我冤枉……” “推出去!杀!” “哎,冤枉……” 这些捆绑手往外就拽。 两旁的将领一看,那不能不求情啊,“呼……”一下子出来了,插手施礼,“啊,元帅,元帅息怒!刀下留人!” “嗯?难道说你们要为这个麻叔谋求情不成?” “元帅啊,麻叔谋再大的胆子,他也不会通敌、倒卖大隋呀。虽然他出师不利。但是,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咱们刚到这里就斩大将,与军不利啊。还望元帅念其初犯,看在我等的面子上饶了他这一次,让他戴罪立功吧。” “哼!”其实韩擒虎没打算杀麻叔谋,就是吓唬吓唬他。“嗯,好吧。看在尔等的面上就暂且饶他一回。把麻叔谋某给我推回来!” “啊,把麻叔谋推回来、推回来……” 退不回来了。怎么?这麻叔谋都吓瘫了、吓尿了,被人给拖回来了,“嘣!”往地上一扔。 “我死了,我死了……”都吓得快精神分裂了。 韩擒虎用手一指:“麻叔谋!” “我……哎?哎,哎……”麻叔谋一看,“我怎么又回到大帐之中了?” 旁边的将领说了:“麻先锋还不赶紧地感谢大帅不斩之恩,不杀你了!” “啊?哎!”麻叔谋一听,赶紧“咕噜”一声,爬都爬不起来了,怎么呢?绑着呢。“哎……感谢大帅不杀之恩!感谢大帅不杀之恩!” “啊——嘟!麻叔谋啊,非是本帅不杀你,实在是众位将军给你讲情,念你初犯,这才饶你不死。来呀!把他的绑绳给我解了!” “是!”有人过来,“麻将军,给你解绳子。”把绳子也解了。 解了绳子还是爬不起来,腿肚子都软了。有俩人过来给搀起来了。搀起来一看,“嚯!”顺着腿往下滴滴答答直淌水,这位给吓尿了!众人也不敢乐。 麻叔谋还得向众人道谢:“各位将军,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啊!” “嘟!”韩擒虎用手一指:“麻叔谋啊,你别以为这事就完了。死罪可饶,活罪难免,你身为先锋官,第一仗就给我打成这奶奶样啊。俗话说得好,头阵胜阵阵胜,头仗败仗仗败!你现在第一仗给我打成这模样。如果不对你进行处罚,难服众心呐!来呀!把麻叔谋拖下去,重打四十军棍!” “是!”有人过来把麻叔往下就拽。 “啊?哎呦……还打棍子啊?” “给我打!” 麻叔谋倒了霉了,被拉下去,“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重打了四十军棍。加上之前的,七十军棍!麻叔谋心说:还不如早把我打死呢。我刚把那三十军棍给养好了,这回好,哎呀,又挨了四十啊。这四十一打,把旧伤又给打裂了。麻叔谋趴那儿就起不来了。 韩信虎吩咐:“把他搭到营寨当中,好生将养。点炮出征!去拿麒麟关!” 终于出征了。三声炮响,拔营起寨。这边用车子又重新带上麻叔谋,大队人马开拔。 简短截说,很快,就来到麒麟关外,离着麒麟关十里地安营扎寨,不急于出战。 韩擒虎命人:“给我向麒麟关守将司马超送一封信去。告诉他,我不见他!他一个小小的麒麟关守将焉能见本帅?你让他赶紧通报南阳的伍云召,让伍云召来到麒麟关,与本帅相见。”把这封信发出去了。 司马超接到这封信不敢怠慢,为什么呢?因为伍云召曾经嘱咐过司马超说:“如果韩擒虎过来要兵戎相见,你就跟他打,守住麒麟关;如果韩擒虎在这里按兵不动,你就给我报信,我就过来好好地瞧一瞧这韩擒虎到底下的是什么棋?”因为伍云召心里头有杆秤,知道韩擒虎可能会为自己着想,向着自己,这是我的韩叔叔啊。所以,司马超接过这封信就不敢怠慢了,马上派人把这封信转交给了自己身后的南阳伍云召。 伍云召早就听说了前面的战事,第一仗打胜了,振奋士气,伍云召也非常高兴,信心也升起来了——看起来隋军也不过如此。我们只要拒守南阳,有胜的可能! 正在这个时候,司马超把韩信虎的信给转过来了。伍云召打开一看,眼珠转了转——难道说我这韩叔叔有什么事要见我吗?嗯,干脆,我去麒麟关走一趟,跟韩擒虎见个面儿,我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于是伍云召就由打南阳来到了麒麟关。然后,又派信使告知了韩擒虎。 韩擒虎闻听大喜,这才约伍云召明日开兵见战。 简短截说,第二天,两军对垒。韩信虎、伍云召分别出营、出关,就在这麒麟关前列开了阵势。但书中代言,那位麻叔谋可没出来。怎么?屁股被打开花了,在营里躺着出不来呀。韩擒虎心说话:“我就是让你出不来!不然的话,你在两军阵前看到我跟伍云召交谈,你指不定会给你那干老子送什么信儿呢?我让你看不见!”要不说姜是老的辣、勾葱白子长啊。这小家雀儿怎么也斗不过老家贼呀。 韩擒虎在两军阵前就看到伍云召了,把手一摆,告诉手下:“列位将领,你们在此等候,本帅亲自会他!” 有将领还不明白呢:“老元帅,伍云召杀伐骁勇,您一个人上去,怕是会出危险呐。” “哎……我跟伍云召他爹曾经有过交情啊,也算是看着伍云召长起来的,是他的长辈。他再无礼,也不敢对我无礼呀。我前去先劝劝他,能劝降不更好吗?何必刀兵相见呢?劝不降,我再回来,咱们再去攻城打他。” “哎,是……”这将领一听不言语了。 韩信虎催马往前,一边走一边喊:“云召!云召!你看谁来了?还不快快地出来答话!” 伍云召早就看到韩擒虎了,赶紧的一点马,这马往前去就来到了两军沙场中央。这时,韩擒虎也到了。两个人离得并不太远,也就是三马之地吧。怎么三马之地?啊,三匹马头至尾连在一起那么长。其实没多长,一伸兵器,彼此的兵器都能够上,就那么一个距离。很少有人两军阵前双方敌对能够离这么近。但韩信虎不怕,敢走这么近。那伍云召更不能显得胆怯。所以两马越凑越近、越凑越近,就凑到一起了。 伍云召一看,韩擒虎几年不见了苍老许多。但是,虎老雄威在。头戴帅字盔,身披大叶黄金甲,胯下骏马,掌中一口金背砍山刀。紫微微的一张脸,鼻直口方,五绺花白须髯。 韩擒虎看看伍云召,哎呦!就见伍云召那真是少年英雄。就见他: 亮银冠珍珠嵌,雉鸡尾多好看。 龙鳞甲似秋霜,胭脂袍团花现。 明光铠避刀枪,八宝带水晶錾。 宝雕弓如满月,走兽壶斜插箭。 白雪马足踏乌,鎏金镗鬼神战。 少年英雄风流样,闭月羞花芙蓉面! 跟那三国时期的吕布吕奉先差不多少,身先背后万分锐气、耳宇眉梢百倍的威风! “嘿!”韩信虎看了点点头,心中不由得赞叹:真是长江水后浪推前浪,人世间一代新人换旧人呐!嘿嘿!看到云召如此英勇,我们老喽——不服老不行了,孩子们都长大了呀。“嗯!云召啊,一向可好!” 伍云召一听,就觉得心中一酸,眼泪好像没掉下来。怎么?也算见亲人了。确实,自己父亲伍建章跟韩擒虎两个人关系莫逆,从小自己就在人家手下长起来的。韩叔叔没少对我教诲呀。没想到今天成了两方仇敌了。伍云召把大镋往铁过梁上一横,插手施礼:“叔父在上,恕云召盔甲在身不能下马施全礼,马上一躬,礼过去了。” “嗯!”韩信虎一摆手:“云召,不必多礼。唉!没想到,咱爷儿俩这样相见了,这也是天意吧。你们家的事儿我也不想多提了,叔父我深表同情啊。但是云召啊,我现在问你,你就这么占据南阳到底想做什么呀?依我看,不如早早地退出南阳,隐避山林以待时机!” 第330章 老元帅苦劝伍云召 第三三〇回 老元帅苦劝伍云召 麒麟关韩擒虎见伍云召,这老头子用心良苦,跟伍云召也就是双马碰头这么一个距离,非常近。两军根本也听不到这两个人在沙场之上到底在讲说什么? 韩擒虎就劝伍云召:“云召啊,你家的事情啊,我们深表同情啊。这件事情,咱爷俩讲,那确实是当今圣上的不对。杀害了你的父王,也是我的老哥哥,而且把你们满门全家抄斩这事,做的也过了。满朝文武很多人都抱以同情。但是,云召啊,咱有什么说什么。这件事情是皇帝做的,是一个国家最高的人做的。这没办法呀!我们也无济于事。所以,你造反,你想打大隋,这一点在你叔叔这里不算错,我不会指责你,我觉得你做的呀……呃……不算不对。不过,云召,我只能说你这么做是以卵击石。云召,你还年轻,不要因为一时意气就做出让自己终身悔恨之事。你看看,现在大隋兵精马壮。从大隋开国到现在这才几年呢?这大隋结实着呢!就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正在往上走。你现在兴兵哪能够撼得动整个大隋呀?你别以为你的南阳有什么雄兵八万。你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明白,这八万兵,过去的隋军占了五万。这过去可是国家给钱饷啊。所以,名义上他是国家的军队。那么你现在归为己有,你自己得琢磨琢磨,这五万军队里面有多少人能听你的,因为现在你成了叛军了,国家就不可能再给你拨饷了,你能养住这五万人吗?这五万人有多少人跟你一条心呢?这你得考虑呀。当然,你手里还有三万军队,那是招募的当地湘勇。我也明白,当时你们招这三万人是要保旧太子杨勇登基坐殿,给杨勇做后盾的。但是,这三万是你们私募的兵啊,也得你们掏钱呐。那过去,旧太子杨勇的人很多,大家私底下给你凑钱,你还能养得住这三万军队。可现在呢?谁还敢给你凑钱呢?你又得掏腰包养这三万军队呀。这么一来,也就是你现在得掏腰包养八万军队。你有那么多的钱吗,啊?据我所知,云召,你和你爹都是清廉之士,你们家无余财呀。那么就算你现在发动起整个南阳城的商贾给你捐资,你能够用几个月呀?以后怎么办呢?这些事情你不能不考虑呀。所以,云召!孩子!你太年轻了,你走这步棋太险了!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一出大兴城,一步一步地往这走,我走那么慢吗?” “啊,叔父,你老人家不用讲,侄儿我也知道。您老人家想让侄儿我知道你大军已至,让我早做准备呀。” “哎呀,云召,我不是让你早做准备,而是让你赶紧离开南阳啊!南阳弹丸之地、四战之城,没有什么险可守的。你守一孤城,弄一拨没有军饷粮草的军队,你打算与大隋抵抗到什么时候呀?我没说嘛,你如果真地想抵抗,你赶紧离开南阳,找一个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大山,你进去,先在那里积攒能量、聚草屯粮。找个能攻能守的地方,而不是一开始就占据这座城池呀,你占这个没用啊!你看着你手下八万军队,可能明天连走的带跑的就没有那么多了。万一我们二十万大军把你的南阳城一围。就不用打,云召,你自己说你能够撑多久,你那粮草能吃多久,你自己琢磨琢磨!八万军队、南阳城那么多老百姓,别的不说,云召,难道说你为了你一己的仇恨,忍心让整个南阳城的老百姓给你赔葬吗?你让他们饿死吗?所以,云召啊,听我良言相劝,赶紧离开南阳吧。叔父我过来不是劝你降的,我是要放你走啊。希望你能够明白叔父这一片良苦用心啊。” 伍云召听完之后苦笑一声:“多谢叔父能替云召想到这一步。但是,云召既然已经挑起反旗,哪能够就此偃旗息鼓呢?让天下人耻笑啊!我怎么着也得给大隋军队开兵见仗,我怎么也得打一仗啊。真的我打不过隋军,那属于天不助我也。如果说,我能打得过隋军。我马上开离南阳继续往前进,我就占据洛阳去。打下东都洛阳就等于定鼎中原了。然后,我在伺机往西开进。迟早有一天,我能打到长安,把那昏君杨广捉住。然后,将其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才解我心头之恨呐!” “哎呀,云召啊!那我问你,你觉得你这种想法的可能性有几成啊?别的不说,老夫我这一次带来了二十万雄兵啊。这点兵力与大隋整个兵力相比,那如同沧海一粟、九牛一毛啊。但就这二十万军队真的打起来……云召,你说一说,你这城中八万军队能不能抵抗得了啊?咱拍心窝子说一句话,能不能抵抗得了?你跟你叔叔真的打,你能不能打过我啊?当然了,论武艺,那我不是你的个儿。但是,如果真的论军事战争,我不跟你打,我把你的城一围,我就困你!到那个时候你又当如何呀?云召,你好好想想!” “这……”伍云召说:“叔叔,您说的都是事实。但是,我伍云召也自信我手下兵将的勇猛。我那八万军队在我手下训练多年,训练有素,我觉得据关守险以敌你的大隋军队应该不成问题呀。如果真的兵格相见,我肯定要跟叔父打个你死我活,把叔父打退了,那我就有发展的机会。总之,叔父,你就别劝小侄了。我既然挑起大旗,那就绝不会一仗不开,就此偃旗息鼓、退居山林,那不让天下人耻笑吗?我伍云召是宁死不这么做呀。” “云召啊,你的意思,真的咱们爷儿俩要刀兵相见了?” “叔父,这是昏君杨广逼的,你我没有私仇啊,你我现在是两国仇敌。如果叔父真的要对侄儿我动手,侄儿我也绝对不会怨恨叔父。同样,如果侄儿在沙场之上冒犯了叔父,也请叔父海涵则个!” “好,好,好。”韩擒虎说:“云召啊,我常听人说这么一句话,说:‘人这一辈子在最不懂选择的时候,恰恰是做出人生最大的选择呀!’这句话有一定道理。你像我们都老了,我们现在看透人生了,经验也足了,做什么选择,先权衡利弊,都会选择的那么的可体、那么的周全。可是,摆到我们面前的选择那都是无关紧要的选择;往往年轻人选择的是自己一辈子的前途道路啊。可往这时候,年轻人脑袋热、经验少,最不懂抉择,一下子走错道路,万劫不复!云召啊,我是看着你长起来的,我可不希望你到时成为这个下场啊。” 伍云召一笑:“叔父,我谢谢您,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您让侄儿我就试试吧。我手下毕竟有八万雄师呢。如果我手握重兵,连给我爹报仇这个口号都不敢喊,行动我都不敢做,我伍云召枉为人子啊!” “行行行……云召啊,你是孝子,你是好孩子!但是,你就不考虑考虑你南阳城的百姓吗?你都不考虑考虑你手下这八万军卒吗?人家也有爹娘啊。为什么你要报仇搭上人家的性命呢?” “叔父,这话您就别说了。为给我全家报仇,我顾不了许多了。你带二十万军队,那昏君杨广不也没有考虑这二十万军卒他们的性命吗?所以,打仗打的就是这口气!叔父,望您就不必多劝了!” “好好好……”韩擒虎一看,“那云召,呃……可能今天在两军阵前,你听不进我的话。这么着,我这大军来了,我先不打你,咱们先不开兵见仗。你回到你的南阳城,你仔细想想,你仔细考虑考虑,看看你叔叔我说的对不对?这么着吧,我给你五天的时间,你好好考虑考虑……” “啊,不用考虑!” “不不不……云召,你听我的话,冷静下来,好好考虑。这五天,我绝对不开兵见仗了,行不行?” “这……”伍云召一看,韩擒虎眼泪都快下来了,这老头子多不容易呀。“好吧,既然叔父对侄儿我如此用心,那侄儿我就考虑考虑。” “好,好,好!我希望你能考虑明白呀。再说一遍,你叔叔我绝对不是让你投降啊。你要愿意走,完全可以!赶紧趁哪天晚上,带着粮草辎重,带着你的八万来人离开南阳,找一个山林所在,在那里据守要比在这里强得多得多呀!云召啊,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多谢叔父的金石良言!” “呃……咱们两个在两军阵前说了半天了。如果不打,怕被人怀疑。这么着,咱俩假打一阵子,打几招之后,各自回营,你好好考虑考虑。” “明白!那叔父,您先动手吧。” “好了!” 就见韩擒虎用手一点伍云召,大声喝喊:“伍云召!你这个反贼!我好话说尽,你就是不听啊!我让你快快下马受降!我再问你一遍,你降也不降?” 伍云召一看,戏精上身了。伍云召伸手把横担在马身上鎏金镋绰在手中,“哗楞楞……”一晃,“老匹夫!刚才我已然回答过你了,我不降不降就是不降!我先杀了你,然后再杀进大兴城,取那昏君杨广的首级!” “哎呀!伍云召啊,你怙恶不悛,可别怪我不念旧情了!你,着刀!”说着话,韩擒虎一晃掌中金背砍山刀照着伍云召就劈过来了。 伍云召拿镋往上招架。其实。伍云召这力气比韩擒虎大得多。真使足力,“当”一下子就得把韩擒虎金背砍山刀给崩飞喽。但是,不能那样做呀。就是轻轻地一招架。“拿命来!”“唰!”顺刀杆一砍,伍云召一偏脸,然后,两个人马打盘旋,“叮叮当当!”假意地大战了几个回合。最后,韩擒虎一拨马倒拖金背砍山刀,喊了一嗓子:“伍云召好生厉害!老夫年迈,气力不佳,明日再战!”“咵咵咵……”不但催马回去了,还把刀一举:“收兵!”“嘡啷啷啷……”一鸣金,人家收兵了,仍然倒退十里安营扎寨。 伍云召带着司马超引着麒麟关的兵也回归麒麟关。 伍云召吩咐司马超再次好生守关,“我还回南阳。” “主帅,您就放心吧,把麒麟关交给我,万无一失!您回南阳关休息吧。” 就这么着,伍云召又回归了南阳。 按下他回南阳不说,再说韩擒虎,回来之后往自己宝帐中一坐。哎呀……老头子这眉头就拧成一个了,心说话:云召这孩子仗着自己的武力、仗着自己手下八万雄师,他不听劝呢!看这意思,刚才我说那些话,他根本就没听到心里去呀。这可如何是好?!五天的时间他能不能明白我的苦心呢?也只能等等了。 就这么着,韩擒虎在这里等。等一天,没消息;等两天,也没信息;等到第三天,伍云召这边还没信息。但是,这个时候有人来报:“报——启禀老元帅,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到了!” “啊?!”韩擒虎一听,“噌!”一下子就站起来了,“你说什么?” “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已然来到辕门之外,在那儿求见呢。” “啊!”韩擒虎脑袋“嗡”的一声,心说:不对呀,宇文成都不是到明州去打张金称去了吗?他怎么突然间来到南阳了呢?但人家来了,不能不见呢,“赶紧让成都进帐!” 有人出去,时间不大,就听见外面马挂銮铃声响,还带了不少军队呢。然后,就听见有人甩镫离鞍、甲叶哗哗的声音。“咵!咵!咵!咵……”迈大步的声音。时间不大,“歘!”帐帘一挑,由打外面就进来一位金甲大将。走进帐内插手施礼:“老元帅,末将宇文成都参见韩元帅!” 韩擒虎一看,果然是宇文成都,“哎呀呀!成都啊,哎……免礼!免礼!赶紧起身呐。哎?你不是领兵带队去明州平叛去了吗?呃……怎么……呃……怎么来到我这里了呢?” “哈,”宇文成都一乐,“老元帅,明州匪患成都已然平定啊。那匪首张金胜已然逃至深山,现在找不到了。我留下大军在那里继续清剿,带着我一千亲军特来到韩元帅帐下报效啊。” “呃……成都啊,你是奉旨去剿明州的匪患。来我南阳恐怕不妥吧?” “啊,老元帅,您别误会。成都乃是奉命而来,旨意在此,请老元帅过目!”说着话,人家宇文成都从战袍当中就拿出一道密旨,呈给了韩擒虎。 韩擒虎接旨在手,打开一看,哎呦!这道密旨是皇帝杨广下给宇文成都的。让宇文成都别管明州之事了,带着亲兵卫队、带着铁骑快马赶紧赶到南阳城辅助韩老元帅打南阳、生擒反贼伍云召!韩擒虎一看就明白了,怎么?这还用说吗?那肯定是自己这一路之上行军缓慢,那宇文化及给自己上眼药了。 他真就猜对了。宇文化及一看韩擒虎如此怠慢行军,就明白了。于是找到了皇帝杨广说:“陛下,您看见没?这个韩擒虎原来跟忠孝王伍建章两个人关系就不错。这一次主动请旨带队,一路之上不是打先锋,就是慢行军的。干嘛呀?这不是明着要向伍云召送信儿,让伍云召赶紧离开南阳吗?伍云召一旦离开南阳,再想找他就不好找了。一旦这个反贼跑到其他反贼之处联合在一起,那就成我大隋心腹之患了。陛下不得不防啊!” “嗯——”杨广也觉得如此,“那以左仆射之意应当如何呢?” “陛下,我看这么着。我儿宇文成都那里已然传来战报,说明州匪患基本剿平。现在匪首张金称不知生死,反正是没影了,有可能战死在乱军之中,也有可能逃之夭夭了,总之,现在他不成祸患了。那干脆把我儿调到南阳去协助韩老元帅。我儿一到,韩擒虎就不能不开兵亮仗了,他就不敢公然地违抗圣旨了。您说对吗?另外,不光我儿。您再把那虎牢关守将四宝大将尚师徒调去,让尚师徒带着虎牢关雄兵,那虎牢关离南阳也近,兵发南阳,和韩擒虎齐攻南阳城!这么一来,甭打南阳,让韩擒虎带一支人马,让我儿成都带一支人马,让尚师徒带一支人马,让那前部正印先锋官麻叔谋带一支人马。四支人马包围南阳四门,把四门看守起来。南阳城里有雄兵八万,这些人人吃马喂的,每天消耗粮草无数。只要这么一困,不出半月,伍云召是不战自溃!” “嗯!”杨广点点头,“左仆射言之有理!朕立刻下密旨!” 两道密旨发出去,一封发给天保大将宇文成都,一封发给四宝大将尚师徒。让两个人赶紧赶奔南阳。 天保大将接信之后不敢怠慢,带了一千铁骑,也是自己的亲兵,跑得快呀,星夜兼程赶到南阳城外,来到了韩擒虎的大帐之中。 两个人还没说两句话呢,“报——虎牢关守将四宝大将尚师徒带领虎牢关守军两万已然来到了辕门外!” 哎呀!韩擒虎一听,得!云召啊,这一下子我可保不了你啦! 第331章 天保将走马取麒麟 第三三一回 天保将走马取麒麟 上回书正说到隋炀帝杨广对韩擒虎不放心,听了左仆射宇文化及的建议,调来了两支人马,一支由打明州调来了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另外一道密旨发到虎牢关调虎牢关守将四宝大将尚师徒,让尚师徒带领两万精兵赶奔南阳战场,助老元帅韩擒虎一臂之力。 天保大将宇文成都接旨之后不敢怠慢,因为他在明州剿匪平叛呢。所以,留下自己的军队,就带了一千劲旅,全是铁骑,那马跑得快呀,率先来到南阳军营。 四宝大将尚师徒则点起了两万军队也出了虎牢关。但尚师徒忧心忡忡啊,为什么呢?因为尚师徒临出关的时候,又接到一封密信。这封密信乃是他的义父,又是他的师父,谁呀?那开国五老王之一的长平王邱瑞邱彦龙,又叫邱梦龙,原来字梦龙,后来五老王结拜,全把中间的字儿改成“彦”了,所以叫邱彦龙。这四宝大将尚师徒就是他的徒弟,也是他的义子。说是义子,其实两个人那真如同亲父子一般呢,为什么呢?因为尚师徒从小是个孤儿,流落街头是被邱瑞发现的。邱瑞可怜这个孩子,于是就把他收在身边抚养长大,跟邱福是一个待遇,甚至比亲生儿子还高看一眼,把浑身能耐全传给了尚师徒。为什么尚师徒那么厉害,都是跟随邱瑞学的。有人说了:“尚师徒不是位列十八条好汉吗?邱瑞还不在里头呢。这个老师怎么不如徒弟呀?”这很正常,不有那句话吗?有状元徒弟、不一定有状元师父。教出奥运冠军的教练不一定是奥运冠军,你别听那些武侠评书,越是师父越厉害,越老越厉害,不一定。尤其这个练武跟每个人的个体的素质、领悟力有很大关系。尚师徒就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被邱瑞一调教,那就成为了大隋朝一等一的战将了。镇守东都洛阳的东门,也就是最要紧的关隘虎牢关。这次奉旨领着两万军队刚要奔南阳,收到了义父邱瑞给自己的密信了。打开一看,尚师徒把眉头皱起来了。怎么呢? 邱瑞在信中说了:“师徒啊,我刚刚听说皇上发密旨调你去南阳帮兵助阵。有没有这回事?”您看,皇上密旨,这邱瑞照样能够听到耳朵眼里。可见这位官场老狐狸手眼通天呐。“我告诉你师徒,这一次你赴南阳最重要的任务不是帮着朝廷捉拿伍云召,而是要想方设法保护伍云召。我知道,天兵一到,南阳弹丸之地肯定守不住啊。你听为师的话,无论如何得保住云召的性命,最好把他放走啊。因为云召他的父亲跟为父是八拜结交、磕头的兄弟,是我的大哥。我眼睁睁看他惨死在庙堂之上,无能为力,心中十分惭愧呀。云召,你们又不外,都是小一拨的哥们儿,在一起探讨过武艺,喝过酒,彼此都很欣赏。你怎忍心这一次帮着朝廷捉拿云召呢?拿住他,肯定要被朝廷处死。这可是老伍家最后一根独苗了。你无论如何得帮着义父把他给我留住。如果说云召有个三长两短,义父绝对不答应!我这么多年没给过你任何命令,这一次是义父给你的命令,你必须完成!” 信中写的很不客气。邱瑞就给这尚师徒拍了老腔了,你说尚师徒能不皱眉吗?“皇上让我抓伍云召,我义父让我放伍云召。我听谁的呀?思前想后一掂量,还是义父跟我近呢,我受义父大恩呐,我不能不报啊,这命令我得完成。不过抓好抓,放不好放啊。我放还不能明着放,还得暗地里放,明着放我就犯罪了呀。哎呀……得想什么主意呢?”所以,尚师徒一脑袋官司,带着两万军队来到了南阳阵前。 调动这两支人马是瞒着元帅韩擒虎的,他是一点儿不知道。等人马都到辕门外了,韩擒虎这才知道。哎呦!老头子心里马上就明白了:“皇上、宇文化及不相信自己,看出自己对伍云召是明捉暗放。哎呀,云召啊云召,我早让你走,你不走。现在这两拨人马到了,你韩叔叔我就是再想耍花招、再想偏袒你也难了!云召啊,孩儿啊!如果你聪明的话,赶紧这两天趁我们这大军部署没完成,你赶紧跑吧,逃离南阳吧!”可是他当不了伍云召的家呀,只得对天祈祷。 宇文成都、尚师徒到了之后就问:“老元帅,因何不打麒麟关呢?” “呃……”韩擒虎还得编瞎话,“打了,打了。先是让先锋官麻叔谋打麒麟关。结果,这麻叔谋不是麒麟关守将的对手。被麒麟关守将铁刀大都督司马超给打败了,一万军队,被打得就剩下四千多了。我一怒之下责罚了麻叔谋四十军棍,把他给打坏了,现在将养着呢。我开兵见仗,与那伍云召大战一场。那伍云召果然厉害,我看我们大军刚至,想歇歇军,然后再做对策。这不是嘛?两位贤侄都来了。正好,咱们兵合一处将打一家,探讨探讨该如何打这麒麟关,如何打那南阳城。 “嗨呀!”宇文成都一听,“我说元帅呀,这还用探讨吗?麒麟关、南阳城就在眼前。他又没给我们排兵布阵,又没有什么天堑阻碍,咱就打就行了呗。哪还用得了探讨啊?这么着吧,请元帅给末将一支将令,明天末将就走马取这麒麟关!” “哎呀……”韩擒虎一嘬牙花,心说:坏了!坏了呀!天保大将要出马,麒麟关够呛啊。但是,没有理由再阻碍着不打了。好,拦得不打?那你就有嫌疑了。“好,好,好,贤侄啊,成都!我就爱你这个勇啊!哎呀,我们这军营当中要早有成都这样的大将,早就把麒麟关、南阳城给拿下来了!好,咱就这样,今天歇兵一夜,明天一早攻打麒麟关,我为成都观敌掠阵!” “多谢元帅!” 简短截说,一夜无书。到了次日黎明,大隋军兵饱餐了战饭。然后炮响三声,兵发麒麟关。大帅韩擒虎、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四宝大将尚师徒全出马了,连那前部正印先锋官麻叔谋也趴到马背上,硬咬着牙出来了。怎么?麻叔谋听说了,天保大将军到了!哎呦!没把麻叔谋乐得鼻涕冒出来呀。“哎,我干哥哥来了,我还得找我干哥哥诉诉苦……” 他昨天晚上就到宇文成都的军营了。往里一报,辕门守军告诉:宇文将军已然睡了,不见他。怎么?宇文成都这个人比较直,腻歪他!就腻歪这溜须拍马、没有本事的,不愿见这位干弟弟。但是今天早晨一擂鼓聚将,麻叔谋过来了,那就不能不相见了。 麻叔谋被人搀着来到中军宝帐,见过元帅。 韩擒虎还很关心呢:“叔谋哇,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在你的先锋营中好生将养吗?” “哎,哎,多谢元帅。呃……我这也差不多了。我听说天保大将军到了,十分高兴。听说今天要见阵,我想给天保大将军、我这干哥哥观敌掠阵!” 宇文成都一听,当时眉头一皱:“我说麻先锋,在军营当中岂可以兄弟相称啊?”那意思:谁是你干哥哥呀,啊?!你以为在家呢?真是的! “哎,是、是、是,宇文大将军,宇文大将军……哎呀,我一听说您来了呀。我……我……”这位眼泪还掉下来了。 “哎,”韩擒虎一看:麻先锋,你因何啼哭啊?难道说你有什么委屈不成?刚才你也喊宇文成都为你的干哥哥了,这意思看到亲人了,要在你干哥哥面前告本帅一状吗?难道说本帅打你打得不对吗,啊?如果有何冤屈,就当面讲来,别在此哭哭啼啼扰我军心!” “哎,哎,没有,没有,呃……元帅打得对,我……我是见到我这干哥……不、不、呃……宇文将军,我、我高兴,我激动地哭了。” 宇文成都气得呀,一百二十个看不上眼呢。“哼!我看元帅打得对!哪有你这样当先锋的啊?就打了一阵,惨败!如此真丢隋军之面容!” “是,是,是,我丢人,我丢脸,我没本事!这不是天保大将军到了吗?祝愿大将军今天能够走马取麒麟,完成前些时我没有完成的夙愿!”嚯!这还成他的夙愿了! 天保大将也不搭理他,炮响三声,这些人就出阵了。本来离麒麟关就不远了,十里地,眨巴眼儿工夫就到了。 这个时候,麒麟关已经接到通报了,说看到隋军大军开动。麒麟关守将铁刀大都督司马超也已然知道天保大将四宝大将全都到达了隋营。他光听说过天保大将军,可没见过。司马超心说话:“在大隋王朝军营当中,把这位天保大将宇文成都都给吹出天去了!说这位是大隋朝头号战将,没有人在他面前走过两合。光听说过,我没见过。这人过去有何战绩呀?他有什么能耐呢?我今天不妨与之比试比试!我倒要看看,我在他面前能不能走两合!弄不巧,他在我面前不一定走两合呢!” 您看这位,骄傲了!上一次开兵见仗,连斩隋军两员大将,又把麻叔谋战马双腿给斩断,大败隋军。这下子,这位脸露到天上去了,骄傲劲儿也长起来了。伍云召上一次来到麒麟关又大加嘉奖。哎呦,那更不是他了。所以,司马超有点儿翘尾巴了。要么骄兵必败呀!人不能骄傲。你本来军队就比人家少,你就据关死守呗。不!他听说隋军来了,“开兵见仗!我倒要看看这天保大将有几何勇战!”结果,他不但没据关死守,反倒大开城门、放下吊桥,领着城中守军杀将出来,列开阵势! 天保大将宇文成都一看,哎,这倒好,不用我们挑敌骂阵,敌军自然出城了,太好了!往前一催胯下赛龙五斑驹就来到了沙场阵前。 就见宇文成都的脸都扬到天上了,眯着眼,用嘴巴子往这边一挑:“哪位是麒麟关守将司马超啊?” 司马超一听叫自己呢,催马向前,跟天保大将马打对头了,用掌中三脡板门刀一指:“某家便是!尔是何人?” “我乃天保大将军、横勇无敌将宇文成都!” “哎呀呀呀……别拿这一套大话压人了!什么横勇无敌将啊?那都是那皇帝小子给你吹的!我倒要看看是我这铁刀大都督厉害,还是你的天保大将军厉害!你不是要夺我这麒麟关吗?来,来,来!咱俩比试比试!我听说大隋王朝没有人能够在你马前走两个回合,我偏偏不信。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何能耐!驾!杀呀——”这位往前一催马把三脡板门刀往空中一举,“呜——”就奔天保大将劈过来了。 再看宇文成都稳坐赛龙五斑驹是一动不动。一看这刀已然劈到自己头顶了,突然,“嘎噔!”一声,由打鸟翅环、得胜钩上挑起他的凤翅鎏金镗,单手擎镋往上一抬,“当!”这一刀正好砍在镋上。“哎呀!”这个力道出乎司马超意外。司马超就觉得虎口一疼。“嗤!嗤!”两只手的虎口给震裂了。大刀撒了手了,往上崩起了得有一尺多高。他赶紧一擎大刀。双马一错蹬,他往前这么一走。再看宇文成都突然反背一镋,“欻!”这镋前面本来是个大月牙,但是宇文成都这个镋把月牙做了造型,做成了两个凤翅儿,像凤凰的翅膀似的,但是也是开了刃儿的。反背这么一下子,斜肩铲背就把司马超劈于马下。这马都没回去,“噗嗵!”“噗嗵!”两截尸体掉落尘埃。这位铁刀大都督司马超是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一瞬间,眨巴眼儿的工夫人没了! “哗——”麒麟关这些将领们可害了怕了。“哎呦!这怎么回事啊?守将刚上去,这怎么就没了呢?”想去抢尸体,哪容工夫? 就见宇文成都突然一拍胯下赛龙五斑驹。您听这名字,赛龙五斑剧驹!“赛龙”啊!速度极快。“欻——”眨巴眼的工夫,一道金光就杀至南阳军的军中啊。宇文成都把掌中凤翅鎏金镋一抡,“啪!啪!啪!”“日——”“日——”“嘡啷啷……”你别挡,只要挡,兵器直接飞。不挡,不挡便宜点儿,直接杀了,脑袋落地了,半截身子没了,胳膊掉了,马头没了……好家伙!好厉害的天保大将啊!如入无人之境!这一下子,眨巴眼的工夫杀死大将十数位! 这下子,麒麟关的这些将领们、士卒们是无不惊骇!“这是人吗?这、这简直是天上罗刹呀!”“嗡——”就乱了。 韩擒虎一看,哎呦!天保大将太英勇了!到现在了,你说你再不指挥军队往前冲杀,说不过去呀。只能把掌中宝剑一举代替军令:“众儿郎!随老夫冲杀!夺下麒麟关啊!冲哇——”“杀呀——”“哗——” 哇,隋军往上一拥,南阳军没有斗志了,被天保大将把魂儿都吓飞了。有的往回跑,有的往旁边跑,有的“噼里啪啦”都跳了护城河了…… 天保大将一催马来到了吊桥之上。他过来了,你就拉不起吊桥了,也不容拉呀。“咔!咔!”左右两镋把吊桥上的绳索给砍断了。“咕噜噜噜——”这吊桥整个的吊不起来了。宇文成都一马趟翻就杀进关中。“哗——”紧随其后,隋军跟着也杀进关中。那真正的是“走马取麒麟”!一点儿事儿不费。 趴在马背上观看的麻叔谋,这嘴张多大。“我的天呐!原来光听说过我这干哥哥厉害。今天这么一相见,果然是天神下界呀!哎呀,早知如此,我等你两天多好啊,我何必挨这四十军棍呢?哎呦呦呦呦……”还疼着呢。 宇文成都占领了麒麟关后,马上向韩擒虎请令:“元帅,请您给我一支令箭,咱们乘胜追击,去取南阳!” “嗯……成都啊,是不是休整休整?” “哎,兵贵神速啊!趁着这股子败军往南阳跑的时候,咱把南阳给夺下来,不就完了吗?” “呃……” “哎呀,机不可失啊!” “呃,好,好,好,那留下人来清扫战场,占领麒麟关,张榜安民。其他人等随老夫兵发南阳城!” 韩擒虎是真不愿意去,但不愿意去也不行啊。大队人马“呼噜噜噜……”冲过麒麟关是直奔南阳城。 麒麟关是南阳城的北部咽喉。麒麟关一丢,南阳城危在旦夕! 早有人把军情禀报给了伍云召。伍云召一听是大吃一惊!哎呀!没想到这宇文成都兵势如此锐利呀!伤我一员大将!那司马超是我手下一等一的战将啊,被他一招给劈了!“来呀!给某备马抬镋!” 这才引出一段“六杰斗二杰,双镋战南阳”! 第332章 隋文帝贺号赐金牌 第三三二回 隋文帝贺号赐金牌 天保大将宇文成都走马取麒麟,一镋杀死了麒麟关守将司马超。然后,带着军队兵临南阳城。 伍云召闻讯也是吃惊非小,知道一场大战就在眼前。他一方面吩咐手下将领:“多多往城上准备滚木擂石、灰瓶炮子,把强弓硬弩给我架起来!”另外一方面吩咐一声:“来啊!给我备马抬镋!” 伍云召胯下踏乌白雪马,掌中也是一杆凤翅镏金镗,跟宇文成都用的一样的兵器。所以,伍云召从心里头有点儿不服气:“宇文成都用凤翅鎏金镗,我也用凤翅鎏金镗。那为何他称作天保大将呢?为什么他称作横勇无敌呢?难道说我的凤翅鎏金镗不如他吗?!”伍云召也憋着气呢。早多少年就想跟宇文成都较量较量。但没办法呀,同殿称臣,都是隋朝的将领,又不在一个军营当中,不在一个系统里面,你不能冒不丁地跑到人家门上去挑衅,去找人家比试去。所以,跟着宇文成都比镋也成为了伍云召这么多年心中的一个夙愿。没想到今日居然在这种环境下可以实现了。“你宇文成都又是老贼宇文化及的儿子。我父亲的死,老贼宇文化及在后面的没少给那昏君杨广敲边鼓啊!他也难辞其咎!所以,把你宰喽,也是为我父亲报仇雪恨了!另外把这天保大将宇文成都真的打败了啊,真的给杀了,那我这第一仗就成功了!乘胜我就可以打出南阳继续北伐啊!所谓宛洛之地呀!打下南阳往北走就是洛阳。把洛阳拿了往西走,我就打长安去了,这就顺了。”所以,伍云召听说宇文成都到来了,并没有躲,而是吩咐一声:“备马抬镋!”他要迎战宇文成都,也是心高气傲啊。 这边给备马穿盔甲。这边伍云召的夫人李氏李夫人抱着未满周岁的孩子伍登来到丈夫身边。李夫人已经知道了,现在隋朝大军二十万兵临城下、将至壕边,如乌云盖顶一般。这可是一场硬战呐。打丈夫把反旗挑起来的一刻,李夫人就等着这一天呢。李夫人由打心眼里对丈夫贸然造反持反对态度。但是,过去的女子嫁夫从夫,有这么一个封建的思想——那是我丈夫走的路。虽然我心中有点觉得不合适,但是我得支持他,我不支持他,谁支持他呀?但今天一听说宇文成都来到城下挑敌骂阵,丈夫要出战。李夫人坐不住了,抱着孩子出来了。一看,有人正在给丈夫穿盔甲呢。李夫人来到丈夫身边:“说王爷呀。(现在得称王爷,人家自立忠孝王了)您这是要出战吗?” “啊,夫人,你没听外面那鼓声震天吗?宇文成都好不猖狂啊!哼,为夫现在就出马,让那匹夫知道知道伍云召是何许英雄!” “王爷呀,呃……妾身认为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我觉得此时出战不太合时宜。哦?夫人,你此话怎讲?为何现在出战不合时宜呢?” “王爷呀,我听人说了,这宇文成都刚刚走马取麒麟,士气正盛啊。咱麒麟关打了个败仗,他是乘胜而来的,咱为何迎着他的锋芒呢?以妾身之意,你甭理他,让他骂。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呀。他在那里骂上一天,士气自然往下降啊。他如果胆敢攻城,我们灰瓶炮子、滚木雷石往下扔,把他们打退了,他们的士气降得更低了。等一两天之后,他们士气衰败了。到那个时候,我们再寻机出战,可胜隋军!如果王爷您现在迎着他的锋芒而去,我怕硬碰硬,对我不利呀!毕竟我们南洋军为数较少啊。” “哦……呃……夫人你言之有理。不过呢……夫君我也想着……我想什么呢?他是远道而来呀,你别看他什么走马取麒麟啊,又斩了我的大将司马超。那也就是算这宇文程都有点勇力、有点运气。但你别忘了,他千里驰奔呐,由打明州跑过来的。我听说来了之后,就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就开始攻打我麒麟关了。这把麒麟关拿下都没有歇兵就来打我的南阳城。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啊。我是这么考虑的,我觉得他现在就个强弩之末,他不是一鼓作气。所以,我现在出去,我们在城中养精蓄锐多时,我打他个以逸待劳,那不正合时宜吗?如果我现在闭关不战,你说他的士气会下降,我们的士气难道不会下降吗?别人会该怎么说我伍云召呢?肯定会产生流言蜚语啊。会说我伍云召惧怕横勇无敌将、天保大将军,人家宇文成都一来,吓得我龟缩在南阳城,就是不敢出去了。到那个时候,传扬开来,我们的士气不跌得更快吗?另外,我们不出战,他们就会在城外安营扎寨,在那里将养几日,人家疲劳休整一新,到那个时候,那人家就成了精锐之师了,咱不更难打吗?所以,我想今天迎头而上会会宇文成都,看看他这个天保大将军到底名副其实还是徒有虚名。如果徒有虚名,正好挫败他们的锐气!如果说这天保大将军确实有些勇战,我也好做到心中有数啊。夫人,你尽管放心,我不会跟他死战烂拼的。如果见这天保大将确实有些能为,我自然会回来。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弓弩手都已经严阵以待,他绝对不会攻进我南阳城还想像取麒麟关似的,哼!那就痴心妄想了!” “哎呀……”李夫人一看,就知道丈夫现在心高气傲,难听进良言。她也明白丈夫一直心里都赌着那么一口气。“我说王爷呀,平常妾身没有劝过您。但今天妾身我觉得应该劝一劝王爷。您可知那宇文成都这‘横勇无敌将、天保大将军’的称号从何得来的呢?” “哎——”伍云召一听就不爱听!怎么?他能不知道吗?他明白呀。但是,他不愿意从他嘴里说“我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他觉得这有夸张的成分。“啊,呃……倒、倒听那么一耳朵啊。不过,我觉得那都是村夫妄言……” “不是啊,不是啊!想当年,我爹爹就在现场……” 说:“这李夫人的爹爹是谁呀?”那也赫赫有名啊!她爹爹叫李子通,乃是山东丞县(今山东省峄县)人。当年也算北齐的一员大将啊。后来,老主杨坚灭北齐的时候,李子通也作为降将归降了。杨坚对他挺信任,于是封李子通为镇殿大将军陪王伴驾。所以,李子通跟伍建章两人关系特别好,后来就结成了儿女亲家了。 有一次,老主杨坚驾临大兴城的甘露寺,到这里来降香。在甘露寺中,就发现内殿之上有一口大鼎。隋文帝就问了:“这口井看起来像见古物,是不是有些年头了?” 甘露寺中的老方丈就说了:“陛下,这口鼎乃是始皇帝所铸。所以,到我大隋也得八百年喽。” 文帝一听,“哦,这是嬴政始皇帝所铸啊?哎呦——”他就仔细地去观摩这口大鼎。一看,就这鼎高着有一丈,大的两个人合抱都抱不过来。上面铸着文字,写着“重五百四十八斤”!“嗯!好!哎呀,五百四十八斤呢。像这种鼎啊,我估摸着只有当年那楚霸王项羽能够把它给扛起来呀。项羽那是盖世英雄啊,力能扛鼎啊!他自己不说了吗?力拔山兮气盖世!把山都能给拔起来。哎呀,不知道我朝有没有大将能够把这个鼎给扛起来呀,啊?”他往左右看了看,就发现当时的左仆射宇文述(就是宇文化及他爹)和宇文化及,宇文化及那个时候还没当左仆射呢。另外,加上宇文成都。宇文成都在灭北齐、平南陈当中,建立奇功,已然威震三军了。隋文帝乐了:“嘿呦!哎呀……你们老宇文家祖孙三代都在呀,啊?尤其是成都啊,那是我大隋的一员猛将呢!不知道成都能不能举起此鼎啊?啊……成都,你过来试试,过来试试,把这鼎举起来给朕看看。朕倒要看看朕有没有像楚霸王那样的大将啊!来,来,来,试试,试试试试……”文帝那天兴致颇高。 宇文成都当年才二十刚出头,正是血气方刚啊。皇帝当众点自己名字,让自己扛鼎,那能说退缩吗?马上插手施礼:“臣遵旨!” 就见宇文成都把袍子脱下来,把腰带系了系,杀了杀,迈步来到鼎前,双手把鼎脚给拿住了。然后,突然间把身子一低,“哎——”一咬牙,喊了一声“起!啊——”这一下子,就把这五百多斤的大鼎给抬起来了,离地三尺多高啊。 “哎呦!”众文武无不鼓掌喝彩!“啊!好气力!真乃神力呀!神将啊!” 隋文帝一看,当时也吃惊非小,“成都,能不能走两步?!”你光举起来了,能不能往前走两步? 就见宇文成都满面通红,那也费力气,五百多斤呢,抱着大鼎往前,“噔!噔!噔噔噔……”走了十来步。最后一转身,“噔!噔!噔噔噔……”又回来了,把这口大鼎往原处一放。再看成都往那儿一站,“嗯——”平了下气,然后脸上的血色,“唰!”降下去了,气不长出、面不改色!说:“刚才不改了吗?”是那举鼎的时候,谁都得改!人家现在一放,马上平息了。这就非常人可比呀! “哗——”在场文武百官、甘露寺的和尚们欢声如雷,都过来挑大拇哥称赞。最后大家“呼啦”跪倒在地,干嘛呢?山呼万岁呀!“万岁得此神将,江山稳固!”也都向文帝祝贺。 “哦?哈哈哈哈……”文帝能不高兴吗?“哎呀,成都啊成都!你这真是横勇无敌呀!” 他一说这话,“噗嗵”一声,那宇文化及马上跪倒在地,“臣替子谢主隆恩!” “哦?”文帝说:“为何谢朕呀?” “陛下,您刚才赐了犬子‘横勇无敌’四个字,这不是对微臣全家莫大的隆恩吗?” “哦?哈哈哈哈……哎呀……好好好好,好啊!这就是赐了他的名字了!朕是皇帝,朕想赐给他名字,何必吝惜字呢?赐四个字,那多不威风啊?这样吧,呃……成都,刚才我说了叫‘横勇无敌’。另外,就这身能为、这身力气,那能保住我大隋江山啊!这是上天赐给朕的天神呐!朕就赐他一个封号叫‘横勇无敌将、天保大将军’!让工部监督,命匠作给朕打一面金牌,把这八个字就镌在金牌之上,挂于我这成都爱卿的脖项之上!” 哎呦,这可是莫大隆恩呢。打那开始,谁人不知道大隋王朝有一个天保大将军、横勇无敌将呢? 说到这里,我们得说明一下。宇文成都这个“天保大将军”很多人都说成“物华天宝”的“天宝”。不对!不是那个“天宝”。也不是大唐王朝唐玄宗时期的年号“天宝”。乃是取“上天佑保”之意的“天保”。 那打那之后,宇文成都天天带着这块金牌。有人不服!但只要是找上门来比试的,都被宇文成都打败了。只要宇宇成都统兵带队去平叛,去打敌人,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啊。所以,久而久之,大家都服公认他确实是“横勇无敌”! 所以,李夫人今天把这往事提及,说:“当时举鼎那天,我父亲可就在当场,他老人家能说假话吗?那顶五百四十斤……(王爷,夫君!您自己估量估量,您能不能把它举起来呀?)”李夫人这话没往外说,但是言下之意已然带出来了。 伍云召能听不明白吗?本来李夫人是好意,想劝丈夫冷静冷静,咱们别以力跟天保大将军宇文成都拼,咱看看,想点计谋。有力使力,无力使智嘛!但是,伍云召听了刺耳。本来伍云召就不服。哦,一听,连自己夫人都觉得自己不是宇文成都的对手。“嗨!那我更要跟世人证明证明了!甭管别人,我首先给我的枕边人证明证明你的夫君我绝对不次于宇文成都!”当然了,伍云召跟李夫人感情非常好。听完,明白老婆的意思了。但是,表面上并没有表露出他心中的烦恼。“呵呵呵呵……夫人呐,你就甭管那么多了。不用担心!我甭管他天保大将也好,横勇无敌也好,我出去在他马前走几合总归可以吧?我想夫人你不会认为你夫君连在那宇文成都马前走两合都不配吧?” “啊?这……”哎呦!李夫人一听,坏了!这等于把男人心中那股子火又给激出来了!本来是来灭火的。哎,再说别的不行了,再说别的更容易起火了。“王爷,您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呃……妾身就是觉得……” “啊,我明白夫人你是为我好!我向夫人打保票,我出战会万般小心!真的打不过人家,我自然会回来的。你看这还不行吗?” “啊……啊,那王爷一切要多加小心!您就不为妾身考虑,还要为你这襁褓中的儿子好好考虑考虑吧。” “哎呀,行啦,别在这里儿女情长了啊。我马上要出阵临敌,还望夫人多多祝福我吧!呃……马匹准备好了没有,怎么那么慢呢?” “啊,准备好了,准备好了……” 伍云召有一个马童,其实也是个老家院。说老家院是资格老,从小就在老伍家。他也姓伍叫伍保,就在老伍家为奴,那是陪伴着伍云召一起长大的。伍云召读书,他做书童。伍云召练武,他在一旁侍奉。当然了,他也读书,他也练武,也是一身好能耐。对老伍家忠心耿耿。平常也是伍云召的生活秘书。出阵临敌,这备马抬镋的活儿都是伍保干。 伍保赶紧过来了:“启禀王爷,马匹兵刃已然备好了。” “好!赶快点炮出战!” “是!” 伍云召不理李夫人了,一甩罗袍,迈大步,“噔噔噔……”走出厅堂外。 伍保赶紧拉过来踏乌白雪马,伍云召飞身上马,点炮三声,大开北门,领着队伍就杀出城外。 伍云召一马趟翻来至阵前,拿掌中凤翅鎏金镋一指:“啊——呔!让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出来送死!” 第333章 伍云召一镋杀三将 第三三三回 伍云召一镋杀三将 正说到伍云召出关临敌。这伍云召是憋着一肚子气,顶着一脑门子火出来的。心说话:“宇文成都不就是举过鼎吗?那也就是我没在!我要在,五百四十多斤,我也有可能给举起来!再说了,倒退十年,十七八岁的时候,我也能啊,这算什么呀!举个重,就天保大将军了,就横勇无敌将了,就把你们一个个吓成这样了?!我偏偏不服!我非得要会会这个天保大将不可!另外,这也是挑起反隋旗帜的第一场硬仗,我要打出我的威风!”所以,这伍云召信心满满,冒着火来到南阳关城外,指名点姓要宇文成都前来受死! 这个时候,隋军也已然列开阵势了。正中央大纛旗下乃是行军元帅韩擒虎。韩擒虎的左边就是宇文成都,右边是四宝大将尚师徒。 尚师徒来两军阵前的时候,心里是一个劲地念佛呀。念佛干嘛?“佛祖保佑吧,让伍云召最好高悬免战,你别出来。然后,容我几日,想方设法琢磨琢磨,看看怎么能够把云召你给搭救出去……”他念佛,那念佛也不管用啊。没想到,刚一到这里,人家北门大开,伍云召统兵带队杀出来了,而且精神抖擞,看那意思要玩命。哎呀!尚师徒心说话:“云召啊,你真是不知好歹呀!你哪知道宇文成都的厉害!”他是暗自叫苦。 一听伍云召在对面指名点姓,要天保将军宇文成都出战。宇文成都冷笑一声:“元帅,待末将擒拿此贼!” 宇文成都跟伍云召可没有交情,人家就是过来拿反贼的——你反大隋那就不行!我是大隋的天保将军,我保的是大隋,跟你有什么废话呀?说你爹死的惨。死的惨,那归死的惨!宇文成都也颇为同情伍建章的死。但是他觉得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让子亡子不能不亡!这就是天保将军宇文成都的价值观——我就是个当臣子的,我就是个当儿子的,对父君,我是天经地义的忠孝!这没得说呀哪有一个臣子当面骂君的呀?君王把你宰了,把你全家杀了。说惨,那是惨。说不惨,那也是该!谁让你自找的呢?你不守臣道啊,那你该落这个下场!你非但不知悔改,又挑起造反大旗,你这不是造反贼子吗?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既然受到皇上密旨,我就得过来拿你伍云召!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他刚一请令,“将军!”旁边催马过来一将,乃是宇文成都手下大将,此人姓何叫何伦,人送外号“急先锋”!善使一柄宣花。说:“将军!杀鸡焉用宰牛刀?这小小的一个南阳守卒,何劳将军出马?就把他交给末将了吧!” 宇文成都一看是何伦,比较放心,自己手下的猛将啊,不然的话怎么叫急先锋啊。把头一点,心说:也好,我先看看这伍云召有几合勇战。光听人说过,说这伍云召非常厉害,手上凤翅镏金镗也不次于我。但是光听说,没交过手。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先看看他到底怎么样。所以,宇文成都一点头,看看韩擒虎:“元帅?” “嗯,”韩擒虎也微微一点头。现在对韩擒虎来说,他是无可奈何。既然云召你这孩子非要出战,那就出战吧。先跟手下将领走几回合再说吧。所以,他这么一点头。 何伦一抱拳:“得令啊!驾!”拍马轮斧直奔伍云召,一边跑还一边“哇呀呀”怪叫呢,“哇呀呀呀呀……反贼伍云召!还不下马受降,待到何时?!” 伍云召一看,跑来一匹大青马,马鞍桥坐着一个黑大个儿。跳下马来,身高也得过丈,虎背熊腰,膀阔三脡。就这张脸跟那头号洗脸盆似的,一张大饼子脸,黑灿灿的。脸上扎里扎沙络腮胡子迎风不倒,真如同三国张飞差不多少。咋咋哇哇就过来了。伍云召一看,就这模样,肯定不是天保大将啊。啊……宇文成都还在那站着呢。虽然两个人没交过手,但见过面。一看这人是谁呀?我指名点姓叫的是宇文成都,你来干嘛呢?你算老几? 但是,他想的时候。急先锋何伦双手擎斧已然来到近前,是劈面就砍啊,“欻!”他这一斧子下来了。 但再看伍云召一没有躲、二没有藏,马也没有动,单手擎着凤翅鎏金镗往上一架,“开!”“咔!”这一斧子一砍,凤翅镋往上一架、一别。就把何伦这大斧子给别开了。马往前去,两马刚错镫的工夫,伍云召就问了一声:“你是何人?” “我乃大将何伦!” “何伦呐?”“嘡!”伍云召一抬镋还真就把这何伦的大斧子崩飞了。“呀!”何伦双手一空,两马错镫,这马屁股对马屁股的时候,伍云召突然间反背一镋,“噗——”斜肩铲背把何伦劈于马下。麒麟关宇文成都怎么劈的司马超,他就怎么劈的何伦。他听说了,说这宇文成都牛得厉害,司马超用刀砍他的时候,人家一动不动地架司马超这么一刀。司马超和宇文成都二马一错镫,这么一走,宇文成都一镋把司马超劈为两段。“行!哼!你杀我一员大将,我也让你知道知道,我也如此杀你一员大将!”一下子斜肩铲背。何伦不愧叫急先锋,去奈何桥那边先探道去了,他倒是急,他先走了。 就这一下子,南阳军士气大振。这鼓就擂起来了:“咚咚咚咚……忠孝王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啦——大隋将领脓包啊——天保将军赶紧出战啊——” 哎呀!韩擒虎一看,心中挑大拇哥!就这一招啊,看来我这贤侄不次于宇文成都啊。嘿,他也用镋,宇文成都也用镋,这下双镋南阳会呀!这可是一场好战呢。 宇文成都一看,当时眼睛一瞪,眉毛一立,刚想催马。“末将前去战他!”这位也不等元帅下令,“驾!”一催马,抡大刀是直奔伍云召。 伍云召一看,这位也长得很凶恶,豹头红脸,手拿大刀,压骑骏马,眨么眼的工夫就来到近前,举刀就砍。伍云召照样拿镋往上一挡。“嘡!”“来将通名报姓!” “大将吴烈!着刀!”“欻!”一翻腕子,刀顺着镋杆横着一扫。 本来伍云召没想第一招就把这大刀崩飞。结果吴烈顺着镋杆这么一扫,伍云召大怒,一抬手,镋往上一掀他的大刀。“哎!”“欻——”这小子没有伍云召力气大,这刀不由自主地又竖起来了。这镋“仓啷啷啷……”就顺着这刀杆冲上去了。“咔!”我们说了镋前面是一个大月牙子,当然做成了凤翅儿的形状。中间一个大苗子。往上一顺,正好跟大刀盘子卡在一处。然后,伍云召手这么一拧,镋这么一转。这镋有叉的功效啊,它可以锁别人的兵器啊,一转就拧上吴烈的大刀了。那这时,就得看这俩人劲谁大了。如果吴烈的劲比伍云召大,没关系,人家这一下子别不过你的大刀;如果你的劲没人家大,那你就撒手吧。哎,这吴烈的劲儿还真就没伍云召大。伍云召这么一拧,两马这么一错。哎呦!吴烈心说话:我再不给他,再不撒手,我这胳膊就得给拧折了。“啊!”不由自主这么一松,伍云召往旁边这么一甩,“柔”的一下,大刀被甩出去五丈多远,“嘡啷啷……”落到沙场之上了。 “哎呦!我的天呐!”把吴烈吓坏了,拍马想跑。“跑啊?”“欻——”就见伍云召突然间把镋往身后一收,在双手当中这么一抽动,“欻——”正手把镋盘子就抓住了,反手已经抓住了镋的中间了,往身后一倒,用镋的金纂往前捅。这吴烈骑着马往后跑,这一下子正从软肋当中捅进去。“噗!”“啊——”再看伍云召从后面一轧,“嘿!”“咔!”把这吴烈由打马上就挑下去了。“柔——啪!”挑落马下!那还活什么劲儿,捂着一大口子呀。“咕嘟咕嘟咕嘟……”连肠子带肚子全给挑出来了。吴烈惨叫一声,是绝气身亡啊! “好个反贼,敢伤吾友!拿命来——”“咵咵咵……”又冲出一员战将。生的是铁面赤须,手持大刀,身高马大,奔伍云召杀来了。 这一回,伍云召问都不问了,看这个人杀过来,往前一催马,(哎,不错,还动了。)一扬手,“嘡!”一下子把刀崩飞了,“噗——”这大镋苗子正好给这位杵到颈嗓咽喉,“啊!”挑着这位就从马上给他拎起来了。继续往前冲锋啊。 眼瞅着都快到隋军阵了。哎呦!可把尚师图和宇文成都吓坏了,“哗——”赶紧地把韩擒虎一拦,怕这位冲过来伤害韩擒虎啊。 人家伍云召没冲进去。伍云召也明白,那边大将如林,我自己冲进去?我傻呀!没冲到人阵里头去。来到阵前,也就是有一箭之地,突然间把手中大镋一甩,“给你们!”“嗖——啪!”就把这员大将摔到了韩擒虎马下。人家一圈马回归本队,又把马圈回来,把大镋往上这么一举,“咚咚咚咚……忠孝威王威武!忠孝王神勇啊——”“咚咚咚咚……”这下子南阳军气势大振! 哎……隋军众将这个时候才仔细看死去的是谁呀?宇文成都一看,哎呀!自己手下大将,跟随自己作战多年,姓王名鸣。您看,死了才知道!“赶紧抬了下去!”有人把这王鸣的尸体给抬下去了。 “哎呀……”尚师徒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伍云召果然厉害呀!” 宇文成都也点点头,不服高人有罪。宇文成都就从伍云召的身手上来看,这个人镋法确实不在自己之下。嗯!是条汉子!是个英雄啊!这宇文成都心里头倒有一丁点窃喜。怎么呢?哎呀,我作为寂寞英雄寂寞了n年了。多少年没打过败仗了,没有人在我面前走过两合呀。今天终于遇到对手了,而且还是使凤翅鎏金镗的。嘿!这不是天赐机缘吗? “元帅!末将前去会他!”宇文成都请令出战。 “嗯,”韩擒虎也没办法,把头一点,“成都啊,这伍云召杀伐骁勇,要多加地小心呐!” “请元帅放心,量也不妨!” 人家天保大将总是这么自信!“嘚!”往前一催胯下赛龙五斑驹就来到了沙场之上。那不像刚才那三位将领似的毛毛糙糙、咋咋呼呼。真正的大将稳如泰山呢!催马,“咵嗒,咵嗒,咵嗒,咵嗒……”嘿!非常悠闲地就来到沙场中央。 宇文成都用手点指伍云召:“你不是要会本将吗?本将来了。请伍将军出马吧。” 伍云召一看,宇文成都,你早该来呀!何必派三个蟊将前来受死呢? 这不是伤人家的性命吗?哼!就见伍云召一拍马,马往前去,也跟宇文成都马打对头了。两人离了有一箭之地,伍云召看看宇文成都,一看,这宇文成都果然威风!金盔、金甲,往脸上看,面似淡金,跟秦琼差不多少。但是,这是咱说的,伍云召可没见过秦琼。尤其是脖项上挂着那块金牌熠熠生辉,上面镌着八个大字——横勇无敌,天保将军!伍云召心说:我今天一定把你这牌儿给你摘下来!不过念在宇文成都是一员上将,伍云召这礼数不欠,在马上一拱手:“天保大将,别来无恙乎?” “哈哈哈哈……伍将军,咱一别,掐指一算得有四年了吧?那一次我记得是在仁寿宫先皇设宴,咱们一起同席呀。没想到一晃四载,你我居然由同殿称臣变成了刀兵相见呐。伍将军,我觉得实在是不应该呀。末将有一言相告,不知伍将军可容纳否?” 伍云召又是一拱手:“天保大将有何见教,我自当洗耳恭听!” “好!伍将军呐,尔父与汝世食隋禄,官居极品,为何不思报效,反叛逆称王,自立其号?还称为什么忠孝王呢?我听说伍将军熟读诗书、深知礼仪呀。但今日观之……哼!你口读诗书反不知忠孝之意,真让某家可发一笑啊!你居然挑起白旗称与父报仇。你仇在哪里?又报在何处呢,嗯?常言道:君要臣死,不死非为忠;父要子亡,不亡非为孝啊!本将奉命讨伐,你又抗拒天命,杀害朝廷大将,罪孽深重。今日我大军二十万,战将数百员。你南阳只不过是一郡之地,焉能阻挡天兵啊?所以,伍将军,我劝你不如早日倒戈归降。等本将回复朝廷,赦汝之罪。告求圣上仍封你为王,你意下如何呢?” “呵呵呵呵……”伍云召一乐,“天保大将,我老伍家世代忠良、赤心为国!老主皇爷才赐我父为忠孝王,又是开国元勋,并无过错。不料,杨广弑父篡位,纳娘为后,杀兄图嫂,古今罕有!我父忠良不昧,直言进谏。那昏君杨广反倒把我父给杀了,又将我一门三百余口进行斩首!可怜呐……我伍家满门只存在下!所谓君父之仇不共戴天!那杨广君位不正,他弑我君主,杀我父亲,此仇焉能不报?!故此,我这才挑起大旗。我并不为了反隋呀,我反的是那君位不正的杨广!我要带领儿郎们杀进长安,除却昏君,杀却奸佞!复立东宫,以安天下!复立东宫者谓之忠;除却昏君以报父仇谓之效。我伍云召对得起老主皇爷赐给我家的忠孝二字!老祖皇爷在位之时,曾经许我忠孝王世代罔替。我父今日已薨,这忠孝王自有我伍云召承之,有何不可呢?” “哼哼哼哼……”宇文成都听完是冷笑数声,“这么说,伍云召你不听我良言相劝了?” “呵呵,宇文成都啊,既然我挑起了反旗,焉能把这旗帜再降下去呀?” “好!也好!也好!倒也痛快呀!既然如此,伍云召,咱们就是两国仇敌了。公事公办,咱可不讲当年之情义了!今天我就要捉拿你这个反贼!” “哼哼!宇文成都啊,你助纣为虐,保了一个君位不正的皇帝!他其实才是真正的贼呀!你助贼为虐,还在本将面前煌煌而谈吗?” “耶!”宇文成都说:“既然如此,那伍云召,拿起你的凤翅鎏金镗,咱们今天在南阳城外是双镋相会!” 第334章 南阳城六杰对二杰 第三三四回 南阳城六杰对二杰 正说到南阳城双镋会,六杰对二杰!怎么叫六杰对二杰呢?十八条好汉当中,伍云召排行在六,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名列第二。所以,这叫六杰对二杰。 话不投机,那就开始动手吧。两匹宝马往中间一凑,伍云召把手中凤翅鎏金镋高高举起望着宇文成都这边就撞来了。 伍云召心说话:“我先看看你宇文成都到底有多大力气。你不是力举那青铜鼎吗?五百六十八斤,据说被你抱起来了。连我老丈人都看在眼里,传给我媳妇儿了。然后我要出战,看把我媳妇儿给吓得,又是劝我、又是拦我的。那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宇文成都的力气究竟有没有这么大?!”催踏乌白雪马,“咵咵咵……”直奔宇文成都。两马对头的时候,这大槊往下就砸呀,“呜——” 宇文成都催马也过来了。宇文成都对伍云召那跟对那司马超绝对不一样,久闻伍云召大名,心里有这么一号啊。所以,宇文成都再狂,也不敢单手再往上迎了。双手擎镋杆往上招架。宇文成都也想看看伍云召到底有多大力气。 古代打仗首先碰力气,你没有力气,那叫什么将军呢?还骑什么马呀?所以,一瞅伍云召这一镋砸来,“呜”的一下子,就这个风,宇文成都久经沙场,就知道伍云召膂力过人呢。赶紧双臂一较劲,“嘡!”硬生生地就接了伍云召这一镋。那伍云召也是卯足了劲儿实实在在地往下一砸呀。 这两杆凤翅鎏金镋撞在一起,“嘡——”哎哟!这两边的,无论隋营,还是南阳军,这些将士们无不把双耳赶紧捂住了。怎么?就觉得脑仁“吱溜”一下子。这一回,两军战士可算知道什么叫做震耳欲聋了。好悬没把双耳震破了呀。 再看沙场上的两位将军,尤其伍云召,有点出乐子了。怎么?这一镋砸上去,就觉得一个巨大力道往上崩。伍云召眼瞅着自己手中这杆镋往外“嘡”颠起来得有一尺多高。“哎!”伍云召赶紧用双手握住了。这怎么颠起来了呢?都不知道了。就觉得身子一颤,双手一疼。伍云召拿眼一瞅,哎呦!双手虎口震裂,手腕子发疼,手臂发酸,肩膀头发木,两肋发胀啊,眼睛“呜”的一黑,身子猛地往后一仰,“砰!”这才把这大镋抓住。就连自己胯下踏乌白雪马也受不住这么大的力气,蹄子往后一蹬嗒,“哒哒哒哒……”按理说应该冲锋过去,两马一错镫,一个照面这才算完呢。结果这一下子没冲过去,反倒倒退好几步。“啊!吁!吁——”弄得伍云召没办法,单手擎镋,另外一只手赶紧抓缰绳,使劲勒马。他一踅马,又回去了。 宇文成都也觉得双膀微微一震。这种感觉很少有。为什么叫很少有呢?“一个月前有过,在长安城中,有一个卖弓的使着一杆熟铜棍,曾经砸过自己一棍子,我拿镋这么一接,哎!就这感觉呀。嗯!看起来伍云召确实有把子力气!就冲他的力气,在大隋朝这么多将领当中,没有!除了我天保大将军,没有第二位呀。嗯,就冲这一个力气,他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上将!”宇文成都从内心里还挺赞成伍云召。被伍云召一砸,宇文成都胯下赛龙五斑驹当时刹那儿了,没往后退,也没往前进。那这就说明人家宇文成都在气力方面比伍云召要大出一块去。 伍云召这个时候已然圈马回归本队这边了,把凤翅鎏金镋往判官头上一横。再看自己双手,那虎口鲜血淋漓呀。哎呀!伍云召心说话:不服高人有罪呀,我一直不服气这宇文成都,觉得他的力气虽高,不过跟我齐平呗,你能够比我大哪儿去呢?就这一镋一撞,自己虎口震裂,人家纹丝没动。看得出人家气力比自己高过一块去。看来,我不能跟他比气力了。我还是使用镋法吧!“驾!”二次催马舞镋来战成都。 宇文成都心中暗自点头:幸亏刚才我小心谨慎。否则的话,一旦麻痹大意,还真就有可能败给伍云召啊。这伍云召绝对不可小觑!一看伍云召挺镋过来了。宇文成都抖擞精神,“反贼!伍云召!拿命来——”他也催马抡镋向前。 两个人、两匹马、两杆镋就在南阳城外战在一起。各自施展全身解数,“当当当……”那位说:“不是不碰吗?”那你也躲不开呀。尽量不碰,那真的躲不开了,该接还得接,该碰还得碰啊。 两个人在这里大战了三十多个回合。伍云召就觉得双臂发疼,被宇文成都给震的。哎哟,一股一股的腥气就冲到自己嗓子眼儿了。通过这三十回合,伍云召服了!“宇文成都确实比我高啊!甭管是气力还是镋法的精妙都在我之上!他今天扮演成了一个铁匠,拿我当一根铁筷子了,咣咣直敲打我。我的气力没他足,时间长了,还真就难以应付!”咬着后槽牙在这里大战宇文成都。 两面是鼓声震天,“咚咚咚咚……”各自为各自的大将呐喊助威。 那宇文成都不愧是隋唐第二条好汉,越战越勇,马快镋急呀。 两个人战斗到四十个回合,伍云召就禁不住了,鼻洼鬓角热汗直流,双臂发麻,就有点儿力不从心。伍云召心说:“罢!罢!罢!我不是宇文成都的对手啊。再这样打下去,非败不可!干脆,我见好就收吧。先回归南阳城,再想良策!”他想到这里,自然的就无心恋战。有心恋战的时候还不是宇文成都的对手呢,何况无心恋战呢?一无心恋战,气势自然就往下消了,就想着怎么撤了。这么一想,脑袋一溜号。坏了! 宇文成都突然间一个拨草寻蟒,大镋转着圈儿,拧着劲儿就奔伍云召胸前扎来了。 伍云召一看不好,赶紧往旁边一躲,大镋贴着前胸扎过去了,没扎到伍云召,却吓得伍云召一身冷汗。 但没想到宇文成都变招这么快。一看这一镋走空了,宇文成都阴阳一合把,手往上猛地一挑,“嗨!” 那也就是伍云召了,换个别人,这一下子由打嘴巴底下挑上去了,半张脸没了。那伍云召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反应十分机敏,使劲地往旁边一拧身子,把要害部位全都给躲过去了。但左肩膀头稍微地躲得慢那么一点儿,就被宇文成都那凤翅鎏金镋的一个凤翅把护肩膀的吞口兽给掀起来了。吞口兽一掀起来,肩膀就露出来了,“嗤!”不大不小就在肩膀上划了那么半拃多长的一个口子。也不太深,也就是有那么一厘米深吧,反正是没动着骨头,没动着筋。也受不了啊!当时血光崩溅,那血“唰”就出来了。 伍云召激灵灵打个冷颤,一阵钻心疼痛。伍云召一看,这还打什么呀?倒拖大镋奔自己的南阳城就败下去了。 宇文成都一看把伍云召挑上了,伍云召败下去了,心中大喜,把大镋往空中一举代替军令:“众儿郎给我冲!拿下南阳城!冲啊——杀呀——”他指挥军队往前冲。 韩擒虎一看,他成元帅了!但是确实宇文成都赢了呀,把伍云召打败了呀。这个时候如果不往前冲也不好交代呀。老头子也是没有辙,赶紧把宝剑一举代替军令:“夺取南阳呐——”大隋人马在后头就直奔南阳城。 伍云召倒拖着大镋一边往下败,一边往后瞧。一看,黑压压的隋军像开闸的洪水似的望着南阳城漫过来了。伍云召大喊了一声:“儿郎们,休要担心!赶紧的弓弩手准备,准备守城!” 还得说伍云召平常对南阳军队训练有素,虽然是败了,但是,人家败得不乱。南阳军分批分队保护着主帅往南阳城里进,丝毫不凌乱,“喳喳喳喳……”很有规律。 宇文成都这个时候已然追上吊桥了,心说话:我只要占领吊桥,吊桥上不去,我就可以指挥军队去闯你的城门了。即便是你把城门给我关上,我也可以挥军队撞你城门呢。” 他想的倒好,但是,人家伍云召出城的时候早已经吩咐过了:“守城的给我严阵以待!甭管出现什么情况,你们就给我守城。一旦发现有人攻城,箭如飞蝗给我射,滚木擂石给我砸!”所以,这些守城的一看隋军拥来了,强弓硬弩一起往下招呼啊,“啪啪啪啪……”一顿乱箭掩护着主帅伍云召就往城门闯。 哎呀!宇文成都一看,好不容易打败伍云召了,眼睁睁看着他就在我面前,焉能放他再进南阳城?“伍云召你哪里走?”一方面拨打雕翎,另外一方面催马向前要生擒伍云召。 他光看到伍云召,没想到在城门旁边还有一人。谁呀?伍云召的马童那伍保!我们说了,伍保说是马童,其实跟伍云召的岁数仿上仿下差不多少,那是陪伴伍云召长起来的一个老家院。一看宇文成都紧追不舍,他大喊了一声:“呔!好个宇文贼,你休要伤我家少主!着箭!”“嗖!”他在这里突然间朝着宇文成都放了一冷箭。 宇文成都没料到,他光看到前面的伍云召了,光防备城上射来的雕翎了,他可不知道旁边还有人居然敢在这里埋伏着给自己冷箭。常言说的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大将军不怕千军万马,就怕寸铁呀。你是第二条好汉?第一条好汉也白给呀!谁能防得住雕翎呢?就那武圣关羽不还中了好几次箭吗?所以,宇文成都没料到旁边会有人射冷箭,这一箭就来了。伍保这箭也是慌忙中射出去的,大体方向就是奔着宇文成都,也没瞄太准。所以,这一雕翎箭没有射在宇文成都要害之处,在宇文成都左肩膀这里射下去了。“哎呀!”宇文成都一哆嗦,心道:“不好!”怎么?上面还往下射箭呢,宇文成都不是拿着镋拨打雕翎吗?这一中箭、一受伤,身子自然就慢了。你再是天大英雄也一样,身子骨头的生理是那样的,生理本能会自我保护,自然就慢了。“万一上面的箭再密集些,那我命休矣!我非得被射死在南阳城下呀!”宇文成都心道不好,本能地一拨马,“咵咵咵……”他就下了吊桥了,就跑出了南阳城的羽箭射程范围了。 这个时候,隋军往上拥,宇文成都指挥隋军:“给我冲!夺下南阳城!”“冲啊——杀呀——” 这个时候,南阳军已然顺利地撤入南阳城中。伍保也跟随着撤进城中。“快关城门!”“嘎吱吱……”城门关闭,大闩上上,在后面顶门杠子顶上了。 此时,伍云召已然从马上跳下来了。 伍保过来:“少主啊,王爷,您怎么样?您受伤如何?” “不必管我,快上城头拒敌!” 伍云召捂着肩膀,军医赶紧过来给包扎。一边包扎,他一边登上城楼指挥守城。 南阳城头准备得挺充足的,现在滚木擂石都不用,为什么呢?隋军没攻到城门底下,还在吊桥上呢,用远程的箭弩射就行了,“给我射!给我射!”“啪啪啪啪……”一阵乱箭。隋军想往前进呢,进不过来了。“噗!噗!噗!噗……”纷纷中箭。 韩擒虎坐在马上一看,看来呀,今天拿南阳城拿不下来。另外,韩擒虎心里还是向着伍云召,心说:“行了,老天保佑,云召终于退进南阳城了!”韩擒虎跟旁边尚师徒商量:“师徒啊,你看今日我们是否要硬攻南阳城呢?” 尚师徒心中也不想让伍云召死。伍云召死了,我怎么向我师父,向我义父交代?一听韩擒虎问自己,“回禀老元帅,以末将来看呢,今天不宜强攻南阳城。一则,咱刚取了麒麟关,还没有休兵。您看咱们的士卒今天气势不佳呀;另外一则,今天这仗打了个平平。虽然天保大将把那伍云召给伤了,他也中箭了,您没看吗?还捂着肩膀头呢。我们彼此扯平了,今天交了个平手;三一来,这南阳城久在伍云召之手,早已经被他打造成铜墙铁壁一般。那南阳城城头防务肯定很坚固,弓箭一定很充足。所以,如果咱们强攻的话,今天很可能吃亏呀。既然已然见了一阵了,以末将看来呀,不如今天就到这里赶紧鸣金收兵,咱安营扎寨之后,再商议对策不迟啊。” “嗯,我也有此意啊。来啊,鸣金收兵!” 一说鸣金,有人把大钟架起来了,“叮叮叮叮……”一敲钟、一筛锣。鸣金则退,擂鼓则进,隋军都是国家军,训练有素,“哗——”就撤下来了。 这一从吊桥上撤下来,伍云召赶紧吩咐一声:“拉吊桥啊!”“嘎吱吱吱……”城头上一绞辘轳把这吊桥就绞起来了。吊桥一悬,城外和城内隔着很宽的护城河呢,再想攻城那就稍微困难点了。 “唉!”宇文成都眼瞅着隋军要过吊桥了,怎么鸣金收兵了?心里不乐意。但是,不敢违抗军令啊,毕竟这支队伍最高领导者那是韩擒虎,人家是元帅,自己只不过是过来帮兵助阵的一员大将啊,那得听元帅的呀。再说了,自己也受伤了。唉!宇文成都恨得呀,“好啊,回头让我逮到射我之人,我非得把他零剐了不可!”只得捂着肩膀头回来了。 来到韩擒虎面前:“元帅,因何鸣金收兵啊?” “哎呀,成都,你看看,你伤得不轻啊。我哪能忍心成都你这个时候领着军队强攻南阳城啊?以老夫来看,不是一朝一夕能攻下来的。既然今天你已然伤了那伍云召,也算立下大功一件。咱们还是安营扎寨,再从长计议吧。来啊!收兵!” 一声令下,兵将后撤二十里地,找了一个适合安营扎寨的地方安下大营。 这个时候,军医也过来把这支狼牙箭由打宇文成都肩膀头上给起下来。 宇文成都恨呐,自己冲杀战场一生,到现在这是受的第一次伤啊。“谁给我射的呀?!” “哎,行了,行了,”韩擒虎说:“成都啊,你记住,没有常胜将军!没有说哪个将军在沙场上不受点伤的,这不足挂怀。好生将养,把这伤养好了,再战伍云召不迟!” “嗯!让那伍云召多活几日吧!” “哎,对对对对……哎我说,元帅、天保将军,我觉得呀,咱不必要跟伍云召硬打硬拼,末将麻叔谋不才,有一计可破南阳!” 第335章 麻叔谋献策困云召 第三三五回 麻叔谋献策困云召 正说到双镋战南阳,伍云召、宇文成都一个六杰、一个二杰,双雄相斗,可以说,谁也没占到便宜。您想想,差距能有多大呀?宇文成都一镋把伍云召肩膀头给划了个口子。宇文成都也没占到便宜,被伍保一冷箭也射中胳膊,双方就此罢兵,各自回城、回营。 这个时候,麻叔谋舔个脸过来了:“哎,大……啊……不不……呃……天保大将军,元帅,呃……我有一计可破南阳!” 韩擒虎斜楞个眼看了看麻叔谋:“你有什么计策呀?” “我觉得南阳城弹丸小城,何必跟他们打呢?他们拒城守险,易守难攻啊。我们如果硬拼也不惧怕他们,但是肯定有所伤亡,何必呢?他又没有什么外联,就是孤城一座。而我们隋军要兵有兵、要粮有粮,源源不断送往前线。我们有二十万大军,干脆,把这小小南阳城给他一围,围他个里无粮草、外无援兵。不出一个月,我估计南阳城就支持不住了。他八万人呢,南阳城中有多少粮草啊?支持不过一个月,不战自溃!各位说我这主意怎么样呢?” “嗯……”韩擒虎恨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说:“还用你说,我一接这个旨,我就想到这一步了!我又担心有这一步。到那个时候,伍云召逃不出南阳城啊。好家伙,我怕别人想到这一点。结果,这小子给我点出来了。”但是,韩擒虎没说话。 宇文成都说话了:“这倒是一个好计策呀。元帅,我看此计可行啊。因为今日一仗,那伍云召被末将一镋打伤,挫了他的锐气,也让他知道了末将的厉害。我想未来一段时间,伍云召有可能会龟缩在南阳城中而不敢出来。南阳城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如若强攻,必定死伤甚多。所以,不如把南阳城一围,把南阳城周边的州县一打,让南阳城成为一座孤城,围而困之。那伍云召手下军队必然缺粮而军心溃散。如果伍云召那个时候想突出重围逃奔他方,我们正可以在城外张下罗网以擒虎豹!元帅,我看此计可行!” “哎……”韩擒虎一嘬牙花,怎么?他也不能说不可行啊。“只不过……如果围而不攻,日耗粮草甚多呀。陛下那边还等着咱们速胜的消息呢。如果拖的时间长了,我恐怕陛下见怪呀。” “哎,元帅,此事您尽管放心。陛下那边我们可以联名上表讲明缘由。我想陛下会同意的。呃,师徒,你意下如何呢?” “这……”尚师徒心说话:我也不同意呀,我也想放伍云召。不然的话,这么一围城,伍云召上哪儿跑去啊?如果伍云召被我们抓了,我义父能饶过我们吗?他也不好说呀。“呃……倒、倒、倒也算一计呀。不过,呃……确实如元帅所说,就是太消耗时间和粮草了。另外,末将的虎牢关呢……呃……职责重要啊,我怕时间长了……” “哎,尚将军,您放心!虎牢关一事,我们一并联名上表告知圣上不就完了吗?让您绝对没有责任。” “这……那既然如此,呃……咱就……呃……上表给圣上看看吧。”尚师徒也只能这么说呀。 韩擒虎把这营中主簿给叫来了:“你拟一军报,报告给圣上。我们几个联名上奏吧。” 主簿、书记就把大家的意见拟了一个奏折,八百里加急送往大兴城。 那您想想,有宇文成都的签字,宇文化及能不同意吗?他明白呀,这是要抓伍云召。如果速战,逼急了,伍云召他敢跑啊。这么一围,伍云召插翅南飞!立刻报给杨广,把这一层意思也告知了杨广。 杨广深谙军事,当年那是平南陈的行军大总管,领兵带队的。一看,认为此计可行,立刻批复:准奏!“就这么办!即日起兵困南阳!把这南阳城给我困个里无粮草、外无援军,给他困死!同时,朕再给你们一道旨意:赦免伍云召手下造反的将领和那些士卒。只要他们能够重新回归大隋,他们的罪过一律免掉!现在是将军的官升三级!立刻给你提拔!但是,如果负隅顽抗。如果跟随伍云召顽抗到底,反我大隋。以后格杀勿论,户灭九族,连祖坟都给你们刨了!勿谓言之不预!”以此瓦解伍云召的军心。让韩擒虎抄写数份,用箭射进南阳城中。并派那些嗓门儿大的跑到南阳城外宣读圣旨,表明态度。就把这圣旨连同批复的奏折派人八百里快马送回了韩擒虎的营中了。 韩擒虎一看,完喽!嘿!云召啊,这一下子,你就成笼中之鸟了!哎呀,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呐。这下我怎么再救你?我是行军总管大元帅呀,我不能说抗旨不遵呢,也没有理由啊。“行啊,既然圣旨都已经同意了,那我们就按圣上的意思进行排兵布阵吧。” 怎么围呀?南阳城一共四个城门。把这二十多万大军分成四拨,每人领五万人。中军就是韩擒虎。韩擒虎领的人多一点,领了五、六万,大本营在北门扎着不动。剩下的东西南三门分别派三员大将各带雄兵五万进行把守。三员大将是谁呢?西面的是宇文成都,南面的是尚师徒,东面的是麻叔谋,这三员大将分别把守,立刻行动!“欻”一下子二十万雄兵就把整个南阳城给打包围了。 二十万雄兵啊!人过一万,无边无沿;人过十万,彻地连天!二十万那什么概念呢?把这南阳城围得如同铁笼一般。而且,派人把圣旨抄写n多份儿绑在箭上,“啪!啪!啪……”射入南阳城内,瓦解伍云召的军心。 就这一招太狠了。把南阳城打包围打了没有十天。伍云召接到报告:说有不少士卒晚上偷偷地由打城上往下续绳子逃到城外。检查检查现在已经逃了两千多人了。“啊?!”伍云召吃了一惊。 伍云召这两天在家里养伤呢,虽然伤口不重,但天气气温在那儿放着呢,八月份的天气,温度还是十分高的,很容易发炎呐。所以,在家里没敢动弹,一边养伤,一边守城。正琢磨破敌之计,大将焦方回来了。 这个焦方咱们前文书说过,伍云召派他作为总粮官督办粮草。在哪儿督办呢?其实,当时这一片儿应该叫做邓州,治所穰城,统辖八县:南阳、顺阳、菊潭、新野、穰城、冠军、课阳、新城。由于伍云召被封为南阳侯,再加上南阳城历史悠久,城高池深。所以,伍云召就常在这里办公,南阳就成了邓州实际的治所了。老百姓也更习惯用南阳来代称邓州。所以,后来隋炀帝废州改郡时,把这里又复称南阳郡了。如此,伍云召让焦方带着人到各县去督办粮草,得供应八万大军呢。 焦方到外面转了一圈,这算回来了,来见伍云召。 伍云召心中高兴,接见焦方一看,哎呦!怎么?焦方见到伍云召眼泪下来了:“王爷……” “焦将军,怎么了?难道说粮草没有督办回来吗?” “粮草倒是督办回来了,属下总共筹了两万斛粮食。” “哦?”伍云召一听,“才两万斛粮食啊?那还得烦劳将军继续筹办呢。” “筹办不了了。” “哦?怎么筹办不了了?” “王爷,这一回,我出去走了一圈儿,这些县里的县令真不错,帮着我督办了这么多的粮草。但是给我装粮食的时候,县令们都表示了,说:给集了这么多粮食完全是看在王爷您的面儿上、看在老王爷的面儿上。王爷和老王爷对他们都不薄,所以现在王爷有难了,他们理应帮着王爷督办这一次粮草。可是,他们也说了,他们是大隋朝的官员,吃的是隋王朝给他俸禄,人家不愿意跟着王驾千岁您造反呐。所以,人家说了,仅此一回!仅此一回啊!就不让我再去那儿督办了。咱们下面的这些县里的县令异口同声都这个说辞。所以,这是第一次督办的两万斛,也是最后一次督办的两万斛啊。” “啊?!”伍云召一听,当时剑眉倒竖、虎目圆翻,“这些县令实在可恶!你只要一天为我南阳管辖,你就得听我的命令!” “王爷,他们说了,等把我送进南阳,人家就不归南阳管辖了。人家说了,人家不能跟着反叛呀,人家仍然是大隋的旗帜。所以,把我送出来之后,人家全都投大隋了,不归咱们管了。” “什么?!马上派人把这些县令给我调来!” 还派什么人呢?刚一下调令,有人就禀告了:“大事不好!隋军把咱们南阳城打包围了!四面全围了!二十万大军围了个风雨不透、水泄不通,请王驾千岁定夺!” “啊?!”伍云召吓一跳,赶忙捂着肩膀、捂着伤口登上北城楼往外一看全是隋军;登东楼往外一看,全是敌人;登南楼往外一看,挑着大隋旗号;登西楼一看,上面写着“宇文”字样。甭问,宇文成都在这里镇守着呢。“哎呀!”伍云召一跺脚,“没想到这大隋打包围打得这么快呀!可惜我的粮草还没有督办齐备呢!” 那么说一万斛有多少斤呢?这一斛相当于十斗;一斗相当于现在的12.5斤。按这么算,一斛米就相当于今天的一百二十斤米。一万斛就是一百二十万斤米。两万斛就是两百四十万斤米。好家伙,两百四十万斤,真不少啊!看起来是不少,但您别忘了,伍云召手底下八万之众呢。就算每个战士每天吃一斤米,二百四十万斤米也只够吃上一个月的,省吃俭用一个半月能够撑下来,那还不能吃菜,菜没地方找去啊。也就是说,这一个半月,你要是能够想出破敌之策,那还好。如果说过了一个半月,你还想不出破敌之策,活活就得把你饿死!就不用打了。但问题是,这只是当兵的呀。南阳城这么多老百姓他们吃什么呀?他们家里存粮该有多少啊,能撑过一个半月吗?这是个未知数啊。哎呀……伍云召脑袋“嗡嗡”作响。 结果被困了十天之后,就有当兵的陆续开小差了。因为都知道了,皇上有旨意了,从者不怪罪!当将领的如果归顺朝廷还能官升三级!如果负隅顽抗,灭门之罪,灭九族啊!那这些当兵的有多少真正和伍云召是一条心的呀?大部分还是人家大隋王朝的军队呀。人家只不过为了当兵吃饷啊,谁想造反朝廷啊?何况当时大隋也没有腐败透顶,人民大众和统治阶级的矛盾还没有上升到主要矛盾呢。你这个时候造反,有几个人肯为你卖命呢?杨广就略微地施这么一个反间计,这么一勾引。今天晚上跑十个;明天晚上窜一百个;后天晚上,好家伙,三千人没影了,成建制、成建制地往外跑啊。 开始,伍云召还派人严加防守,谁要跑,抓住之后,枭首示众!但是,有一晚上一下子抓了五百多人。这五百多人怎么办?都砍脑袋吗?这要砍了五百人脑袋,军心更涣散了。怎么办呢?教育教育放回去吧。那放回去再跑呢?再跑,睁只眼闭只眼吧,不然怎么办呢?只能加强思想教育。你再教育,眼瞅着手中饭碗里面的饭粒儿是越来越少,粥越来越稀,都照见人影了。这军心你能稳住吗?光通过教育那哪行呢? 最后,伍云召一看这个形势不妙啊。赶紧召集了一次最贴己的将领召开的军事会议,商讨怎么办? 这么一商讨,大家认为:“南阳城现在是守不住了,咱们得出南阳城往外头闯。”“但是,二十万雄兵在外面。这大隋王朝的兵源、粮草源源不断,怎么闯出去呢?”“反正光靠南阳城的这六万来人够呛啊。”六万来人?啊。这一眨么眼的工夫跑出去两万多人呢。“那怎么办?”“最好的方法就得里外加击,就得有外援!人家从外面往里打,咱们从里面往外冲,撕开一个口子,外援救着咱们,咱们就能跑出去!没有外援,很难突破呀。”“但是,哪里有外援了?” 光挑旗造反了,一个盟友都没有,你说你造哪门子反?为什么人在做大事的时候不能光靠冲动,年轻气盛、血一灌顶梁门,“哎,我反了!我要跟皇帝干!”你干什么干呢?你有什么呀?要外援没外援,要兵没兵,要粮没粮,要地盘没地盘,要军械没军械,更重要的要战略没战略呀!你怎么打?你未来目标是什么?先去哪里?这些伍云召都没有啊。光想着:“我先打退第一拨!打退了第一拨就首开旗门了,就打开局面了!然后,我攻打洛阳!攻打完洛阳,我打长安!打下长安,我就统一天下了!”想得美呀!这不叫战略呀。像诸葛亮“隆中之对”那才叫战略。你都没有这个,光缠个白布为父报仇!那是你的父亲,那不是别人的父亲,人家为什么给你卖命呢?所以,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就造反了。现在陷入了窘迫之境。没有外援,这么多队伍带不出去啊。把伍云召愁得够呛。跟大家伙一商量,大家也一筹莫展。 正在这个时候,伍保端茶倒水进来了。这伍保,我们说了,是伍云召的书童、伍云召的马童、伍云召的贴身侍卫兼伍云召的老家院。今天是秘密军事会议,让别人端茶倒水不放心,怕走漏了军事情报。所以,就让伍保端茶倒水侍候众位。这伍保一会儿进来、一会儿出去,一会儿进来、一会儿出去,进进出出,基本上把大家所谈的是什么都听明白了。一看主人发愁,赶紧过来给伍云召茶碗当中续了一点热水,然后拎着水壶在旁边一站:“王爷,如果说要援兵啊,呃……也不是没有。我倒想起了两处援兵啊。只不过离咱们这儿比较远,必须派人突围去搬!” “哦?!”伍云召一听,转身看看伍保:“伍保,哪来的两支援军呢?一支我也想不到啊。” “嘿,王爷,您是贵人多忘事啊。小的倒是替王爷记着两处援军呢。” “伍保,快快说来!是哪两处?” “一处那就是堂少爷的陀螺寨;另外一处那就是雄大爷的金顶太行山呢。要说跟我们好的援军只有这两处。” “哎呦!”真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伍云召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两处给忘了?!对呀,我还有两位绿林兄弟呢!” 说:“伍保说的是谁呀?”说的这堂少爷乃是伍云召的堂兄弟,自然也姓伍,叫做伍天锡,人送外号叫“双镋无敌”!一对短把凤翅鎏金镗占据泗州盱眙山陀螺寨,威震淮水!那就在淮河旁边啊。他的陀螺寨有大小头目将近一万人呢,又是山贼,又是水贼! “唉!可惜呀,我父王在时断了这门亲戚了!” 第336章 伍天锡扶灵见大伯 第三三六回 伍天锡扶灵见大伯 伍云召被困南阳城,只困得是里无粮草、外无援兵。而且,自己的士卒还今天跑仨、明天跑俩,八万军队现在跑成了六万多,士无斗志!要想突围,必须外面有援军,里外夹击方能成功。否则的话,想带出这么多军队出去势比登天。可是外面哪有援兵呢?出了南阳全是大隋地盘儿啊。 就在此时,义仆伍保给他提个醒,说:“您有两位好朋友,一个是堂少爷,乃是泗州盱眙山陀螺寨的大寨主、赫赫有名的双镋无敌伍天锡。手下有近万名喽啰兵,都是江洋大盗、海洋飞贼,霸据淮河,在那里跟官府分庭抗礼!你应该派人去泗州联络他。”泗州是哪儿呢?就是现在的淮安一带,离南阳不太远,“他要得知堂兄有难,必然来救啊。另外一个就是你磕头的把兄弟紫面天王雄阔海,一根熟铜棍打遍天下无对手,占据金鼎太行山,手下也有两三千喽啰兵啊。您向他求援,让他带兵下山,偷偷地摸到咱南阳城外。然后,在外面里应外合给咱杀出一条血路,咱好把兵将带出去。这两支队伍到来,咱就有可能突围成功啊。王爷,您怎么把这两位给忘了呢?” “哎呀!”真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伍云召一拍脑袋,“真是的!真是的!我把他俩给忘了!呃……不过呀……” 怎么不过呢?一想起伍天锡,伍云召就嘬牙花呀。为什么呢?您别看伍天锡跟伍云召是亲叔伯兄弟、堂兄弟。除了亲兄弟之外,在古代传统中国堂兄弟跟亲兄弟几乎一般。伍云召的父亲忠孝王叫伍建章,伍天锡的父亲叫伍建华,哥俩是亲兄弟、一奶同胞。但是南北朝时期,天下大乱,互相征伐,两个人走了两条不同的道路。 伍建章人家成了北周的大将,靠着胯下马、掌中镋为大周王朝打下天下。后来,又辅佐老主杨坚建立大隋王朝,立下不世之功,这才被隋文帝杨坚封为忠孝王。人家一下子由平民到将军,由将军到王爷,门第显赫了。 可伍建华不一样。在乱世之中,伍建华一看,我谁也别保了。既然是乱世,我就浑水摸鱼吧!于是伍建华就游走江湖,成了一名绿林大盗了。后来逐渐地在淮河流域就成了势力了,成了淮河流域的水贼的头了。在这里打家劫舍,是老百姓也抢、当官的也抢。反正是只要有利益,他就抢了,逐渐地也成气候了。后来,伍建华生下一个儿子就是伍天锡。伍建华、伍建章的父亲善使凤翅镏金镗。伍建章喜欢马战,伍建华喜欢步下短打,要么后来成水贼了呀。所以,虽然都跟父亲学镗,学的招数稍微有所差别,用的凤翅鎏金镗也不一样型号。伍建章用的是丈八的,能在马上作战的长杆镋。伍建华用的则是一对短把凤翅鎏金镗。但你别看短把凤翅鎏金镗,这一对分量加起来比这杆长的凤翅鎏金镗分量还要重,这一对就得有二三百斤。后来,哥俩各自成家。伍建章就生了孩子伍云召,伍建华就有了个小子叫伍天锡。 这个伍天锡从小跟着父亲在江湖道打家劫舍,您想想那混的是什么呀?按现在来说混的是黑社会!血雨腥风当中闯来闯去,杀人不眨眼,性格也粗鲁。不但如此,力大无穷。就这一对二三百斤的凤翅鎏金镗在他手里就像一对小木头棍儿似的,好像一点分量都没有。跟着父亲学会了满身能耐。不但有力气,而且有招式有武功。所以,伍建华是特别喜欢自己这个儿子,就从小带着伍天锡行走江湖。在江湖上这么一锻炼,十来岁就成了淮河一带的悍匪了。 这个时候,大隋王朝建立了,天下逐渐安宁了。朝廷也大力剿匪。再在淮河上作案就不那么方便了。反正这半生已然积攒了很多的财富了。伍建华一琢磨:“我年岁也大了,也该金盆洗手了。这么多钱,也该给它洗白白了!我们既然在淮河流域打家劫舍不太容易了。干脆,我们摇身一变变成员外爷得了!把手下这些弟兄们都变成庄客。明着干合法的生意,背地里有那些适合的买卖,我们照样干!”这老头跟单雄信的爹是一个想法。单雄信他爹不也一样吗?天下绿林总瓢把子。但是,表面上看,好像跟员外爷一样。到单雄信这里更是如此,在山西潞州上党县建了一个八里二贤庄,往那儿一坐,表面上那叫单二爷、单二员外,实际上是最大的贼头。当然,他管不住淮河以南这一代,不是他的势力范围,这边属于伍建华的。伍建华也一样,于是就在淮河边盱眙山这个地方找了一块地,就把这块地买下来了,把这地方命名为陀螺寨,他就做了陀螺寨的寨主了。说是寨主,其实表面上就是庄主。跟朝廷啊、跟当地的官府打交打的不少,关系还不错。背地里这些庄客们也是日夜演武啊,有什么大案照样做呀。同时,伍建华把陀螺寨打造得如铁桶一般。那他就成为了陀螺寨一带的土皇帝了。 可是,刚把陀螺寨置办得差不多了。寿命到了!突然间来了一场疾病。伍建华卧床不起,医药枉效是堪堪废命啊。临危的时候把儿子就叫到病榻前了,告诉伍天锡说:“儿啊,爹已然不行了。以后这个事业爹就传给你了。现在,大隋王朝江山固若金汤,国事蒸蒸日上。咱黑道买卖少做,还是尽量地做白道的生意。所以,这个贼心你可以有。但是,贼皮得扒了,得换上普通的员外爷、大商人他们的皮!对外,你就是寨主、就是庄主。那么这么一来呢,你也好认祖归宗啊。你可知道,咱老伍家也算名门大族啊。原来你爷爷那也是一方的势力。只不过,你爹我不争气,从小任侠好斗、游走江湖。结果,给你大伯闹崩了。我们俩这一辈子没说话。可是,到你这一辈儿上就不必如此了。我死之后,你去找你大伯,他能够帮着你好好地走上正道。同时,你也好认祖归宗啊。因为咱们家的嫡传在你大伯那里。他如果不允许把我埋进伍家坟茔,我死了都埋不进去咱家的坟地啊。所以,我死之后,你要扶着我的灵柩去找你大爷去。他现在在哪儿呢?在南阳呢,离这儿不远,被封为忠孝王。虽然时常陪王伴驾,但是经常回咱们南阳老家,咱就是南阳那边的人呐。另外,你还有个堂哥,现在被皇上封为南阳侯、邓州刺史叫伍云召。你要跟他多亲多近呐,他也是当世的豪杰呀。我已然打听过了,现在你的大伯就在南阳,回家探亲来了。正好我这两天如果死了,你赶紧拉着我的灵柩去南阳见你的大伯,央告他把我归入祖茔埋葬了,完成我这一生宿愿,也算我叶落归根。同时,也算给你们建立好了关系。以后,你要跟着你大伯多亲多近,他毕竟是忠孝王啊。这才能彻底地扒了你的贼皮呀。只要是全家能吃饱、能过好,能不打家劫舍就别打家劫舍了。这个黑道买卖,以后,父亲我不愿意让你再做了。想让你们平平安安地做几世良民呐。这是为父的遗愿,希望你能替为父完成啊。” 伍天锡哭着在父亲病榻前点头答应了。当天晚上,伍建华就去世了。伍天锡嚎啕大哭。按照父亲遗愿给父亲装殓好了。伍天锡披麻挂孝带着一些人抬着灵柩到了南阳城,来见忠孝王伍建章。 正巧当时伍建章告假还乡祭祖,在南阳城驻留很多日子了。伍天锡来到,府上的人往里一通禀,伍建章眉头就是一皱。知道弟弟死了,一点难过劲儿都没有啊。为什么?一个,哥俩早年就掰了,理念不同,一个想要天下百姓安康。一个就想着自由自在,我打家劫舍当山大王多美呀!我何必服朝廷管呢?所以,兄弟俩道不同不相为谋,几十年没有联络了。伍建章也知道这个兄弟现在成为江洋大盗、海洋飞贼了。打心眼里看不起他——你辱没了祖宗啊,给老伍家脸上抹黑呀!我们老伍家没有你这种人!我们老伍家不认你这种不肖子孙!那提起兄弟无不咬牙切齿啊。但现在听说兄弟死了,侄子伍天锡扶着灵柩来求见自己。自己当大辈儿的、当大爷的,能说拒之门外吗?伍建章这个人,您别看脾气不好。但是,还是比较通理的。“让他进来!”就接见了伍天锡。 伍天锡见到伍建章,跪倒在地,口喊“伯父”,放声大哭。 这一哭把伍建章哭得心也不舒服,毕竟死的是自己的手足兄弟呀。一看,这孩子也长这么大了。一问岁数,只比伍云召小半岁,同龄人。又一看伍云召长得虎背熊腰、憨憨厚厚。您别说,忠孝王伍建章还真就喜欢:“起来吧,起来吧。你父亲临终之时对你有何交代呀?” 伍天锡掉着眼泪就把父亲临终有心愿想归入祖茔的事给伍建章说了一遍。然后,从怀里又掏出一封信,这是伍建华的绝笔,交给伍建章,说:“这是我父亲给伯父您的亲笔书信,是在病榻上写的。” 伍建章接过来打开一看,伍建华向哥哥承认错误,说:“哥哥呀,您这一辈子对小弟我教训的对!但是,我走上这条不归路了,就再也回转不过来了。我这一辈子就此结束。希望哥哥您看在手足同胞的份上,让我埋入咱们老伍家的祖宗坟茔吧。我好歹也算老伍家的一份子。这是兄弟我最后的愿望,求兄长能够答应。” 但这个信写的比我说的好,情真意切,看得伍建章都落泪了,不断地摇头叹息:哎呀,建华呀建华!到死了,你才明白呀!你做了一辈子贼呀!人都说,做贼做贼,上为贼父贼母,下为贼子贼孙,本身是贼!五代都被人瞧不起!你说你现在想入祖茔,我怎么让你入呢?你这是辱没祖宗啊!但不让你入吧,咱俩一奶同胞,好像我跟一个死者过意不去,就像我伍建章不通人情事理似的。“唉!此事容我再考虑一两天。”他得琢磨琢磨呀,入祖茔那不是自己说了算的。老伍家的宗亲长辈,都得征求意见呢。大家都把伍建华除了名了,都认为他是老伍家的一个败类。现在突然要认祖归宗,那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啊。“得让我思量几天呐。”就先把这事搁这儿了。然后又问伍天锡的身世。虽然是自己的亲侄子,但是,一天没见过。你母亲姓什么我都不知道啊,那得打听打听,得问一问呢。 自己一问一唠家常,伍建章又把眉头皱起来了。心说话:我这个弟弟,自己坐了一辈子贼还不够,还拉着我这么一个侄儿打小就开始横行江湖、打家劫舍,也做成一个小贼了。不过,我这兄弟临死临死也感悟了,信上也说了,想要让我这侄儿脱去贼皮洗心革面,这就对了!我得好好地问问:“天锡啊,你跟你父亲学会咱们老伍家的镋法了吗?” “嗯,学会了,我练的是一对短把凤翅鎏金镗。” “哎,对对对,那是我们老伍家祖传的。我们老伍家一共祖传的两根镋。一根长镋,我给了你哥哥云召了。短镋就是你父亲拿走了,现在传到你手里了。这样吧,我很长时间没见人演练过咱们老伍家的短镋了。既然你学镋在身,就在伯父面前演习一番,你看如何呀?” “我这……我这重孝在身……” “哎,你跟你父亲做了一辈子绿林人,你们还讲究这个吗?我呢?戎马一生,更把生死看淡了,这算什么呢?不必拘礼。咱们关起门来就是一家人,你就在这里演练,没人会笑话你。” “呃……呃,遵命!” 那伯父让自己练,自己就练吧。取过来一对凤翅鎏金镗,伍天锡就在伍建章面前,“唰!唰!”走行门、迈阔步,把这一对凤翅鎏金镗舞动如飞呀。 这么一演练。可把老王爷给看傻眼了,“妙!妙啊!真妙啊!”最后是鼓掌喝彩,“哈哈哈哈……太好了!哎,云召,你看看,你兄弟这短镋怎么样?” 伍云召也看傻眼了,没见过能够把一对短镋练成如此精湛的。“太好了!我们老伍家的短镋真是后继有人了!” “不错,不错呀。哎呀……你们兄弟俩仿上仿下,一个使咱们老伍家的长镋,一个使老伍家的短镋。这么着吧,待父王把老伍家的三亲六故全部叫来,把老伍家的长辈也都叫来,让他们看看。你们哥俩在他们面前演习一下咱们老伍家的镋法。他们一高兴啊……天锡呀,你父亲这个事就好办喽。你们俩比试比试,正好借此机会,也演练演练!” 就这样,伍建章召集了老伍家的族众,让伍云召、伍天锡在众人面前演习长镋和短镋。先演习一遍,然后兄弟俩进行比试。 这一比,哎呦!这哥俩就像两头猛虎似的,一头黑虎、一头白虎搅在一起,杀了个天翻地覆、难解难分呐,打了个基本上齐平。要说稍微高一点儿的那是伍天锡,他稍微猛一点儿。另外,伍天锡是马上步下都行。伍云召主要是是马上功夫,步下功夫就稍微差一点了。那步下用长镋也不灵活呀。所以,稍微比伍天锡欠缺那么一点儿,不多啊,如果他状态好,伍天锡状态不好,也有可能伍天锡打不过伍云召。如果说两个人状态都十分好,状态齐平,那真的打,伍天锡稍胜伍云召一筹。咱说过,隋唐十八条好汉当中,伍天锡排行在五,伍云召排行在六。老伍家哥俩五六相邻,这功夫差不许多。博得族众阵阵掌声。 趁此情景,老王爷给族众们把兄弟伍建华的遗愿、想要葬入祖宗坟茔的事说了一遍。“这个事情啊,得尊重大家的意见……” 众人一看老王爷张嘴了。现在忠孝王是族长啊,虽然有几个族里的长者有点不太乐意这贼子。但是是族长的兄弟。又一看下一辈武艺也不错。行了!就这么的吧!纷纷点头同意了。 伍建华就埋入了坟茔,宿怨已满。 伍天锡埋了父亲之后向伯父一抱拳:“伯父,我要回归陀螺寨。” “啊?”伍建章一听:“什么?你不跟随我做官了?” 伍天锡一乐:“我觉得做官不如做贼呀!” 第337章 龙争虎斗结交兄弟 第三三七回 龙争虎斗结交兄弟 伍天锡实现了父亲的遗愿,求着伯父伍建章把父亲伍建华埋入了祖茔。那这里百分之八十的成分,伍建章是看在这个侄儿伍天锡的面儿上,真喜欢伍天锡,觉得这孩子性格豪迈,而且像一员虎将的模样。哦,虎将也有模样啊?当然了。那过去选大将都得选那些虎背熊腰的,说扇面儿身材、健身男,在古代像这种人不吃香,要就要那五大三粗的,要那项羽、张飞式的人物。一看伍天锡就是这种人物啊。而且,武艺盖世绝伦。那伍建章当伯父的能不高兴吗?心说:“我弟弟活到最后总算活明白了。当什么贼呀?你这辈子当贼,三辈子翻不了身呐。终于活明白了,幡然悔悟,想改邪归正,晚了!那真应那句话: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是百年身呢!人都不在了,寿命已然了尽了,你再悔你再悟,那不晚了吗?好在,想要我帮着把他的儿子带到正道上来,这就对了。只要天锡跟着我,那也算为大隋江山又增加一晴天白玉柱,又为大隋王朝招募一员上将啊!这多好啊,给国家增加人才呀。”所以,伍建章看着伍天锡的面儿,这才主持着让大家伙都认同把自己当贼的弟弟葬在祖茔里了。如果不是伍天锡,就这伍建华求啊?够呛能求下来! 但万没想到,把伍建华也安葬完了,坟茔也起来了,后事全了了。伍天锡过来向伍建章告辞,说:“我打算回陀螺寨去了。” “嗯?”伍建章当时脑袋一懵,说:“天锡,你、你不是要跟随我一起报效国家吗?你父亲在信上说的也明白呀,让你以后跟着伯父我呀,你为何还回陀螺寨呀?那是个贼窝子呀,你回去干嘛呀?难道说你还要冯妇暴虎——重操旧业吗?” “呵,”伍天锡一乐,“伯父,您说对了。我父亲确实写信让我跟着你。但是,说实在话,我对我父亲在信中给我规划的道路,我倒有些看法。我觉得吧,我的路我去走。我父亲走了一辈子江湖道,凭什么到我这里不让我走呢?凭什么非得让我跟着伯父你去什么报效国家呀,去当官啊?当官干嘛呀?俗话说的好啊,自在不当差,当差不自在呀。当了官儿,那就没有我在江湖逍遥自在呀。我回陀螺寨多好啊,我在那儿当个庄主,我爱吃什么吃什么,爱穿什么穿什么,每天爱睡到什么时候睡到什么时候,谁也管不着,逍遥自在呀。我跟着我父亲自由惯了,我过不了受拘束的日子。让我上衙门里当差被人管着?我觉得我这个性格够呛啊。到那里,人家一管我,我一瞪眼,再跟人家闹将起来,我这个脾气爆,拿拳头把人给揍了。这不是给伯父您惹事生非吗?所以,还不如我回我的陀螺寨呀。” 哎呀!把这伍建章给气得呀,“天锡呀,你回去就是重走你爹的老路,就是去做贼呀!” 伍天锡就不爱听这个:“我做绿林好汉做了二十多年了,到你这儿张口贼、闭口贼,你骂谁呢?骂我呢?我不服你!你别看,看在我爹面上,你是我大爷。其实,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小的时候,你关心过我们吗?我们受苦的时候,你关心过吗?你帮助过吗?伸过援手吗?没有啊,对不对?这要不是我爹非得要入祖茔,我根本就不过来!入什么祖茔呢?对我来说,那玩意儿无所谓!什么认祖归宗啊,有什么用啊?这么多年,我那祖宗也没有保佑过我们,也没有给我们家带来什么东西,那全靠我们双手啊!”别说,这伍天锡颇有反封建精神。所以,现在一听伯父伍建章说自己回去就是要做贼,伍天锡心里就不高兴了。当时伍天锡就说了:“伯父,侄儿我说句话,您别不爱听。什么叫贼呀,什么叫官呢?在小侄我眼中有很多当官的比贼还贼,坑害百姓、剥削百姓、搜刮百姓的官员还少吗?您知道啊,您在大隋王朝统治核心内呀,您这全明白呀。您难道看不出来吗,啊?所以,我觉得绿林上有些贼,人家倒听讲道义的。从这个角度来说,哼,有的时候,这个贼比官还好,而官儿比贼还贼,这当官的就是最大的贼呀,那皇帝就是贼头儿啊!” 一说这话,伍建章可不干了,“你这个畜生啊!放肆!”“啪!”伍建章老头是什么脾气?多暴的性子啊,连皇帝都敢骂的主儿,伸手就给伍天锡一个耳雷子。 伍天锡从小也没受过这个,他也没有料到伍建章会给自己耳雷子。“嗯!”当时把脸一捂,“你、你怎么打人?” 伍建章浑身颤抖:“你这个小畜生啊,我是你伯父还不能打你了啊?你口出无父无君之言,就该挨揍!你知道吗?你刚才那句话就能够令我们老五家户灭九族的!你这叫大逆不道啊!” “哈哈!”伍天锡说:“你是我伯父,我没办法。我告诉你,这要在江湖上,谁敢打我一巴掌,姥姥!” “啊!”伍建章一听,“你、你骂谁呢?” “我谁都没骂,我这叫口头语儿。我说伯父,你这一巴掌更坚定了我的决心,我更加觉得我的选择是对的,我不能当官啊!说个话我就大逆不道了。我什么话都不能说,哎,说一句,你就给我一巴掌,回头护灭我九族,把你也牵连了。得了!嘿!既然如此,我呀,还当我的贼去,那多逍遥自在!告辞!”您想想,俩人没有什么亲情可言,这刚刚见面啊。“这也就是看着你把我爹埋在祖坟里了,完成我爹遗愿了。否则的话,你打我,我真翻了呀!” 这伍天锡说实在话也够混的,一转身迈大步,人家走了! “你这个小畜生啊,你给我站住!你给我站住!” 伍建章是深受封建礼教影响的人,他哪能受得了这个呀?气得浑身发抖,命令伍云召:“给我追过来!哎,不行,把他给我抓回来!不能让他回去!回去,迟早得把咱老伍家满门都给害了!你给我抓回来——” 伍云召一看,老头气得那胡子都支棱出来了。伍云召赶紧安慰自己的父亲:“爹,您别着急,您别着急。我这兄弟,说实在话,确实自由惯了。您不能够要求他一朝一夕就改过来。我马上去追!” 伍云召马上骑马去追伍天锡。在城外把伍天锡追上了。毕竟俩人年岁相仿,年轻人嘛,就有年轻人的语言,那跟上辈人中间怎么没代沟啊?肯定有代沟。所以,你别看伍天锡跟伍建章俩人说话不对付。但是,跟伍云召这些天处得特别融洽,人家真的处得跟亲兄弟一般。 伍天锡一看:“怎么的?召哥,你、你、你这要抓我呀?” 伍云召一百手:“兄弟,你别误会,我确实奉我父王之命过来要把你拿回去。但是,哎呀……你们俩的脾气啊,我看了,确实不在一路上。再拿回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咱们老伍家的人一个个都是暴脾气,只允许有自己、不允许有他人呐,谁也不愿意听对方再说什么。所以,你们俩不可能沟通成功。我过来追贤弟是道个别。贤弟呀,你继续走你的路。当然了,我也劝末一句,现在毕竟天下安定了。以后,那些犯法的事儿少做。你在陀螺寨一待挺好的。您把手底下人最好发展成良民,耕田种地,自给自足,那也挺好的。等我爹气消了,您再过来。或者我爹不在南阳的时候,他不在的时候多呀,他这是过来祭祖,祭完祖还得回朝廷。哥哥我就在南阳。咱们哥俩呀是平辈人,多亲多近。他们上辈人的恩恩怨怨的,咱别掺和。咱就处咱们哥俩的情感。好容易我有这么一个兄弟,我不想咱哥俩因为一些小事产生隔阂呀。” 哎,一听这话,伍天锡高兴了。“召哥,你这话说到你兄弟我心坎里去了!你放心,咱哥俩是咱哥俩,老头儿那边的……哎,我敬重他是我伯父。你放心,我不会对他太无礼了。但是呢,他说的那条道儿,我也走不了!干脆,我们俩井水不犯河水。咱哥俩未来多亲多近,有什么事需要小弟我帮忙的,给小弟我送去二指宽一个小纸条,我是随叫随到,你就放心吧!” 哥俩在城外说了这么一番交心话,然后拱手相别了。 伍天锡带着人回归他的陀螺寨。伍云召回来见伍建章,撒了个谎说:“我追出去好几十里,没见着伍天锡呀。” “行了!见不着,也干净!这门亲戚打今天开始就算正式断了!哎呀……也算我这个人心太软了。要早如此,我就不让老二入祖茔了!”但既然埋了,你不能再给刨出来呀。唉!把这伍建章给恨得呀,“没想到这个天锡也成这样了,迟早他不得好死!云召啊,以后,你不许跟他来往!这门亲戚咱就算断了,就算没有!听见没有?!不允许和这贼子来往!你是当官的,你是南阳侯,你未来是忠孝王,怎能跟着当贼的沾亲带故?未来对你的仕途不利,你记清楚了吗?连信也不要跟他通!要让为父我知道你敢跟他通信,我绝对不答应!你就是不孝!明白吗?” “呃……孩儿明白!” 教训一番之后,伍建章气呼呼地回归朝廷了。伍云召继续镇守南阳。 伍云召这个人比较尊重父亲,对父命是不敢违抗的。所以,伍云召一直也没有再和伍天锡联系。 伍天锡是大老粗一个,另外觉得人家伍云召南阳侯话说的挺好——咱们哥们儿以后继续亲近,咱这个亲戚不要断了。但,毕竟人家跟我不一样啊,我们这阶级有差别啊。(哦,那年代阶懂阶级差别呀?反正就那意思吧。)人家也明白,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呐。我就是个臭贼呀,人家掐半拉眼角根本看不起我呀。你看我伯父看我那模样,看我那神情。跟我说话的时候,高高在上,好像他比我高一等似的。其实,在我心里头我还腻歪他们呢!嘿!你们不主动来联络我呀?我也不主动联络你!干嘛呀?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这个人攀龙附凤、趋炎附势呢。我又不指着你吃,不指着你喝,我干嘛去巴结你呀?爱走动不走动!伍天锡也顶着牛了。 这个亲戚就这样啊。所谓的“三年不走亲,是亲也不亲”。亲戚是走出来的。说这两家亲戚是远亲,但是人家之间经常地走动、经常在一起聚会,逢年过节都串门子走亲戚,人家逐渐就非常亲密了。说这两家是至亲。但平常谁也不搭理谁,谁也不走动,谁也不主动到人家家去。不出三年。你看看,跟陌路之人差不多少。只不过见面点个头,“啊,大哥。”“二弟……”其实,平常没有什么亲情。人情就这样嘛。 所以,伍云召和伍天锡一晃这么多年,没大走动,逐渐地就淡下来了。 那么今天南阳城有危险了,被人家给围了,需要外援,又把人家伍天锡给想起来了,想求伍天锡作为外援。但是,伍云召有点嘬牙花。您想想,没走动啊。这么多年没拿人当亲戚啊,“人家会帮我吗?” 伍保说:“王爷,会帮不会帮的,咱得去搬兵啊,咱去试试啊。我觉得咱这个堂少爷……哎,我也可以喊二少爷是个绿林豪客,很讲义气。那些日子,你们哥俩处得也不错。我想,就冲这个情,他应该能帮啊。不行的话,奴才我亲自走一趟!想当年他来到这里都是我来服侍他呀。在他父亲下葬的时候,我跑前跑后,他对我印象颇深。所以,我想我过去,我去说服他,八成堂少爷能够帮助咱们呀。” “嗯!”伍云召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得试上一试了。” 那位说:“还有一路金顶太行山的紫面天王雄阔海他跟伍云召又是什么关系呢?”他跟伍云召是拜把子的盟兄弟。这也是一次巧合。 说有一年,伍云召到深山打猎。结果,遇到一头猛虎。伍云召用镋把这猛虎打伤了。猛虎负伤而跑,伍云召在后面就追赶。 正追着呢,突然间顺着山道下了一条大汉。这条大汉拿着一条熟铜棍,一看这头猛虎奔自己来了。这大汉大吼一声跳过去,一棍就砸在猛虎身上了,跟这猛虎搏斗。三棍两棍,最后把这猛虎拍死在路上了。 伍云召在旁边观看,心中欢喜,真喜爱这条大汉,是条英雄!那得多大劲能用棍子把老虎给砸死?伍云召就有心交结这条大汉。所以,伍云召故意过去找茬儿。找什么茬儿?说:“这头虎是我刚才打的,是我的!” 他一说这话,那大汉不干了,说:“这头虎明明是奔我来的,是被我打死的。所以,这头虎是我的!” 伍云召说:“是我的!”这条大汉说是他的。 这样三吵吵两吵吵,伍云召说:“这样吧,咱俩比试比试,谁的武艺高强,谁胜了,那这头虎就归谁,你看如何啊?” “比就比!谁怕你?!” 于是,伍云召跟这条大汉当场比武。两个人打了六十多个回合,越打双方心中是越喜欢,英雄相惜呀。伍云召就觉得自己如果打长了绝不是这位大汉的对手,对这位大汉非常赞成。这位大汉生平遇到的最厉害的对手就是今天的伍云召了。所以,这大汉对面前这个小伙子也非常喜欢。 最后,伍云召虚晃一镋跳出圈儿外,哈哈一笑,一拱手说:“壮士啊,我是为了交结你,故意以此虎激怒于你呀。现在小弟我甘拜下风,这头虎就归你了!但是有一点,咱俩能不能交一个朋友啊?” 这条大汉那是爽朗之人,也喜欢伍云召直来直去。于是,当时哈哈一笑,过去跟伍云召四手相握就成好朋友了。 伍云召带着人把这头虎剥了剥。当天晚上就在这儿野营了。把这头虎给炖了,两个人推杯换盏喝了个不亦乐乎。 在喝酒的时候,互相通报姓名。这条大汉就说了,他姓雄叫雄阔海,人送外号“紫面天王”。这样,两个人就算交结了。 趁着酒性,伍云召说:“我想跟大哥你进一步。” “怎么进一步啊?” “咱俩能不能冲北磕头八拜结交,结成生死把兄弟?这样一来,荣辱与共、生死相依呀!” “哎呀!我正有此意,不敢高攀呢!” “哎,咱如果结成生死兄弟就没有高低之分了!” 于是,二人当时就在山野当中搓土为炉、插草为香,冲北磕头结成生死把兄弟。一论年岁,那人家雄阔海比伍云召稍微大点,雄阔海为大哥,伍云召做二弟。两个人非常高兴! 后来,伍云召邀请雄阔海:“干脆,大哥,您跟随我到南阳城,跟着我咱俩报效国家当官得了!” 但雄阔海说了:“我这人也自由惯了,我宁肯纵横天下、游历江湖,我也不想当官啊。呃……趁着年轻,我多走走。哪一天,我疲惫了,走不动了,我自然来投兄弟!” 后来,伍云召一看,人各有志,不可强求。送了大哥很多的细软盘缠,说:“大哥,您先游历江湖。等游累了,您一定话复前言,到南阳城来找小弟。” “哎,你放心!有什么事儿,你尽管告诉你大哥。只要是我有能力,我一定帮我兄弟!” 就这样,这兄弟俩结拜之后就分离了。 后来,雄阔海闯荡江湖,来到金顶太行山,把金顶太行山的山寨给占了,就在那里当了山大王了。哎,他觉得当山大王不错,伸手五指令,瞪眼就要命!那多威风啊。所以,他当上瘾了!然后,写信告诉伍云召:“我在这金顶太行山做了寨主了。以后,兄弟有空,到我山寨玩玩啊。” 伍云召一听,好,我刚交结一个大哥,也成山贼了!哎呀,这事儿可不能让我父亲知道啊。让我父亲知道了,嘿,我跟我这大哥也得断交啊。所以,伍云召私底下跟雄阔海两个人有书信往来,瞒着伍建章。 今天南阳城有难,想到了大哥雄阔海了! 第338章 围魏救赵杀奔虎牢 第三三八回 围魏救赵杀奔虎牢 南阳侯忠孝王伍云召走投无路,想起了两位兄弟来了。那位说:“到底是南阳侯啊,还是忠孝王呢?”南阳侯是一直的爵名;这个忠孝王是自立的,国家不承认。所以干脆,咱都给他挂上。他想起了自己的两位兄弟,一个是堂兄弟——双镋无敌伍天锡;一个是结义的兄弟——紫面天王雄阔海。现在情势危急,南阳城被重兵包围,得赶紧派人杀出重围,向这两个兄弟搬兵求救。只有他们带来军队,才能够撕开一个口子,里应外合把我这六万多军队带出去。那现在不是我自己往外出。如果就是自己一个人往外闯,凭我胯下马、掌中镋,可以说不费太大力气。但是,要想把我这些生力军带出去,非得有外援不可!甭管和伍天锡多少年不见了,甭管和人家有没有书信往来,现在那也得死马当活马医,赶紧派人去搬请救兵吧! “这两路军离得最近的就是泗州盱眙山陀螺寨了,也正好陀螺寨在东边,守我东城门的是他们的隋军先锋麻叔谋,是这四个守门的最薄弱的一个环节。北面虽然是我的叔父韩擒虎,但他的兵力比较多。其他的东南西兵力是一样的,都各有五万。我叔父那里得有六七万。那么西城最要紧,那边是天保大将宇文成都把守。从那里突围,几乎不可能;南面是四宝大将尚师徒,那也是万人敌呀。从南面突围也够呛;但是从东面突围还是比较容易的。麻叔谋,他有什么呀?连司马超都战不过,那是个酒囊饭袋呀,就从东门突围!” 谁突围呀?兵分两路吧,让焦方和伍保各自去搬请一路人马。 伍保说了:“我要去搬请堂少爷,我去见伍天锡。毕竟当年伍天锡来的时候,都是我前前后后跑,我服侍他,他跟我的关系还不错,我有个面子在这儿托着。” 那么焦方呢?当年伍云召打猎,遇到雄阔海的时候,焦方也在身边。所以和雄大爷也非常熟悉。“如此,就辛苦你一趟,去金顶太行山搬请救兵去。” 伍云召写了两封亲笔信,把原委写得详详细细,把求救兵的渴望心理也写得十分急切。然后,把两封信加了漆封递给伍保、焦方,说:“明天,我送你们出城。我给你们杀一条血路,把你们送出去,我再杀进城中!” 策略已毕,当天晚上好好地睡了一觉。第二天,又在家里饱餐战饭,吃得足足的。一直靠到晚上二更时分,伍云召胯下马、掌中镋带着一只劲旅,那也算是敢死队呀,护着焦方、伍保突然间杀出东门! 吊桥往下一落,伍云召就像出笼的狮子似的,催开踏乌白雪马,一路往前冲杀。等隋军发现了,也杀到近前了。镋起之处,隋军尸体纷纷落地。“啪!啪!啪!啪……”“哎呀……”那伍云召了得吗?把这镋这么一抡跟那直升飞机的螺旋桨似的,挨着就死,碰着就亡。一边往外冲杀一边说:“焦方、伍保,随着我赶紧走!” “是!” “驾!”“啪啪啪……” 这支劲旅以一挡十,虽然人数不多,都跟小老虎似的,那都拼了命了,保着伍保、焦方杀出一条血胡同。 可把麻叔谋吓坏了。一听,“什么?!从、从我这儿杀出来了?坏了!是不是伍云召要从我这跑啊?不行!赶紧挡住!给我挡住!让大军赶紧往前拥啊!另外,赶紧派人飞马到西城去求助天保大将军,让他迅速带兵前来!这贼人要突出重围跑了!赶紧的!赶紧的……” 他光让别人去,自己在营中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出去。 就这么着,伍云召冲出一条血胡同,把伍保、焦方送出隋营之外。 到了此处,伍云召冲着两人一拱手:“南阳城能否突围成功,众兄弟生命能否保全?全拜托给两位兄弟了!多多保重!我给你们挡住隋军,吸引他们注意力,我还要杀进城中啊!” 这个时候,焦方说了:“王爷,既然您也冲出来了。干脆跟我们一起去搬兵吧!等把兵搬来,咱再杀退敌军,再救南阳!呃……万一搬不来兵,起码您能够脱逃啊。” 伍云召一摆手:“不行啊,我的家眷都在城中。城中还有那么多弟兄都等着我呢。我焉能没有信义舍下他们,我自己弃城而逃啊?我绝不会做此事啊。你们别说了,赶紧走!” 这个时候,后面那隋军就杀过来了:“追呀——别让伍云召跑了——” 伍云召冷笑一声,把马往回一圈,看了看身边所剩无几的这些劲旅兄弟:“各位兄弟,再随本王杀进城中!”“冲啊!”“杀呀!”“噗!噗!噗……” 哎呦!隋军一看,伍云召又杀回来了?!“啊——拦住他!挡住他!设绊马索!”“哗——”就是一场混战。 但那毕竟是万人敌的伍云召啊。您别看前些时受伤了。但是经过这月把儿,这伤势都好得差不多了,杀这些将卒还行啊。“呜——”往里一冲,又杀出一条血胡同,是直杀到城门之下。 伍云召跨马横镋在城门下这么一站,看着自己那些劲旅的士卒:“快!快进城!快进城!我在此断后!” 这些人往里一进,后面隋军一冲,伍云召在这城外是大战隋军,“噗!噗!噗!啪!啪!啪……”一眨眼眼的工夫,挑死、杀死无数隋军。 隋军跟随麻叔谋那也是将熊雄一窝呀。所以,没太大的士气。一看又把伍云召打回南阳城了。得了!别往前冲了,往前冲不是受死吗?所以这些人“噔噔噔……”被伍云召赶着赶出了吊桥。 伍云召一圈马又飞奔到吊桥内喊了一声:“拉起吊桥!” “嘎啦啦啦……”这吊桥一吊起来,那外面的隋军就打不过来了。伍云召从容地回归南阳城。“嘎楞”一声,城门一闭,里面大栓上上,顶门杠子顶上了。 伍云召长出一口气:“但愿佛陀保佑,能够让二将一路平安顺利地到达陀螺寨和金顶太行山搬来救兵吧!”他还得在这里指挥军卒守城啊。另外,还得抚慰平息军心。眼巴巴地就盼望着伍保、焦方归来。 那再说伍保、焦方两个人,被这伍云召保出去,又一口气往前跑了几十里地,到了双阳岔道上。两人拱手相别。因为伍保直接奔东就行了。而焦方还得奔北,还得去金顶太行山。所以,两个人互道珍重,各自拍马是分道扬镳了。 咱们先说伍保。这一路之上走州过县,还得躲避官兵,怕被人家盘查呀。历尽千辛万苦吧,这一天,到达了泗州盱眙山陀螺寨。 那有守寨的给拦下了。这么一问,伍保把自己身份证明拿出来了,说:“我是南阳城的,我是大爷伍云召手下的管家,我叫伍保。来见二爷来了!(大排行,伍天锡应该排行在二。所以叫二爷没有错。)烦劳通禀一声。” “哟!”有管事的认得,陪着二爷曾经到过南阳啊。“对对对对……认识伍大哥!快!快进来,快进来,快进来……”让到陀螺寨好吃好喝好招待。 那伍保没心吃饭:“我要见二爷。” “哎呀……真对不起。二爷不在家呀。” “啊?二爷跑哪儿去了?” “您是不知道啊。江淮大盗、绿林界南面的瓢把子,此人姓杜,叫杜伏威,人送外号叫‘立地阎罗’!最近,他在淮河一带闹得挺凶,跟我家寨主分庭抗礼。我家寨主实在是忍不住了。所以,带着我们寨的大部分人都去打杜伏威去了。(就等于两个贼伙火并去了。)现在,在淮河一带,两者正追击战斗呢。具体在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啊,因为没准地方,今天在这个地方,明天在那个地方。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也不知道。所以,伍保大爷,您先在这里等一等。” “哎呦!我有急事!” “有急事也没办法。我也知道您心里急,但是也没辙呀,先等一等。我们马上派人给我家寨主送信去,希望他能接到信立刻回来。但问题是,这一仗关乎着淮水一带的霸权呢。这个霸权一天不得到确定,我家寨主未必能够回来呀。呃……我们先派人给送信去。您先别着急,这不是着急的事儿……” 就把伍保安稳在陀螺寨,人家送信去了。 伍保往这一待,一日两、两日三,一晃十多天过去了,也没见伍天锡回来。哎呦,可把保宝急坏了,百爪挠心!那也没办法呀,也得忍着性子在这儿等啊。他算陷这儿了。 按下他在这里咱先不提,翻回头咱再说焦方。焦方跟伍保互道珍重之后,一拨马直接奔北。那这一带是宛(音yuān)洛之地。什么叫宛洛之地呀?南阳往北那就是直奔洛阳了。南阳过去也被称作宛、宛城。《三国》不是有一段着名的书叫“战宛城”吗?典韦就死在这里了。所以,他离开南阳直奔洛阳,穿洛阳走太行,就来到了金顶太行山。到这里,求见紫面天王雄阔海。哎,他倒顺利。到这里,就见到雄阔海了。 雄阔海一听南阳城我那义弟给我来送信了。“哎,快快接见!” 见到雄阔海,焦方伏拜在地、放声大哭:“大爷呀!赶紧救救我家王爷吧!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 他把事情经过给雄阔海这么一说,“啊!”雄阔海大吃一惊,赶紧接过书信展开一看,雄阔海倒吸一口凉气! 您别看雄阔海长相粗鲁,但这个人也不是一个完全粗鲁之人,还是比较细心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在大兴城中卖弓访友。他也是有心计的,眼珠转了转:“焦方啊,你说现在围困南阳城的有几路人马?” “呃……现在甭管几路了,反正是兵分四路,围着四个城门呐,每一路也得有五六万人之众呢。” “哦……哎呀……五六万人,我这太行山即便是倾巢而出,也就是两千喽啰兵啊,怎么能够抵得住二十万国家精兵呢?我怕即便是领兵到达南阳城外,也未必能够撕开一个裂口啊……” “啊?呃……呃,大爷,您什么意思?您的意思是不救救我家王爷了?” “哎,我兄弟有难,焉能不救啊?” “那您要不前去怎么救啊?” “别急!别急、别急……这事儿不是着急的事儿啊。呃……待我想想……” 雄阔海自己眼珠转了半天、琢磨了半天,“哎!”他一拍巴掌,“有了!我想,干脆,咱来一个围魏救赵之计!你看如何呀?” 焦方说:“何谓围魏救赵啊?” “你看这样,我这太行山离南阳本来就远,你这一路驶来,到我这里也得十来天了。我也不知道南阳城现在是什么情况呢。我再发兵过去,这又得十多天呢。这一来一往,不知道南阳城能不能撑到那一天。但是,我这金顶太行山离那虎牢关路途比较近。你不说了吗?四路军队当中有一路是虎牢守将四宝大将尚师徒,他带着虎牢关两万精兵前去支援呢。干脆,我带着喽啰兵先不下南阳,我先去打虎牢关。哎,打虎牢关也是假的。反正是虚虚虚实、真真假假吧。一路之上要摇旗呐喊,吸引隋军的士卒。那必然有人去通报尚师徒。尚师徒围攻南阳,攻下来也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的功劳。但如果他丢失虎牢关,那可是问斩罪的罪过呀。所以,他听说我要攻打虎牢,必定会回师来救它。这么一回师来救,最少也得把原来虎牢关的两万军卒给带来吧?他这么一撤,那必然守南门的兵力就薄弱了。我那兄弟有雄兵六万呢,怎么也能冲出南门杀将出去。我再派喽啰兵给那伍天锡来回送信,我们通报情报。等什么时候,那尚师徒由打南阳一起兵,我让伍天锡奔南阳的南面去,在南面接应我的哥哥杀出重围。这样一来,以围魏救赵之计破解南阳之围。焦方你觉得意下如何呀?” “呃……”那焦方也是久经战阵呐,一琢磨,确实如此,哎呦!没想到大爷是有勇有谋之人呐。“那既然如此,咱们什么时候兴兵啊?” “救兵如救火呀,当然越早越好了!我马上集合队伍,明日就下太行山直奔虎牢关!” 就这么着,雄阔海马上召集金顶太行山喽啰兵。这里的喽啰兵不到三千人,留下八九百在这里坐镇看山,那不能说棋胜不顾家呀,哦,倾巢出动全去帮着打南阳了,结果当地官府一看,哎,这里空虚,干脆把金顶太行山给剿灭了吧!发官军“呼噜”一下子把它剿灭了,没了窝了。那边再战不胜,连个根据地都没有了,必须派人留守啊。留下八九百人留看金顶太行山,其余两千喽啰兵跟随雄阔海、焦方是一起下山。而且,雄阔海吩咐:“把山上大部分旗帜全部带下去!把锣鼓都带着!一路之上敲敲打打、摇旗呐喊!干嘛呢?制造声势!就告诉大隋王朝有一支匪军直奔虎牢关去了。我们就是要拿下虎牢关!这声势造得越大越好,传得越快越好!这样可以保证尚师徒及时快速地得到消息,立刻回师救虎牢啊。” 您看这雄阔海还真有点智谋。所以,一路之上敲敲打打、摇旗呐喊就走这官道直奔虎牢。在官道之上,一旦是碰到隋朝零星的那些送信的呀,或者是办事的那些将军、官员呢。遇到谁,就算谁倒霉了。雄阔海跳过去,拿着大铜棍,“邦!”一棍子就砸成肉泥了,就扔在大道之上,也不收殓,继续往前走。所以,这一路之上,文官砸死在轿子里,武将连马是砸死在路上,死了好几拨呀,干嘛?借此威吓大隋,同时也是传递一个恐怖信息:“一批土匪奔着虎牢去了!如果再不阻拦,那就像这路上死去的隋将隋官一样。” 一路之上吹吹打打、摇旗呐喊,马上就要到虎牢关了。这个时候,秦琼由打后面逃过来了。雄阔海还以为秦琼也是大隋将领呢,抡棍过来就打,好悬没把秦琼打那里。秦琼怎么也不是雄阔海对手啊。把秦琼压倒在地一看,“哎呦!这不是叔宝哥哥吗?”这才双雄相会。 雄阔海简单扼要地把自己为什么来到此处的事情告诉秦琼,当然没有咱们讲得这么详细了。因为伍云召也是本套书一个重要人物,所以咱们扯过去讲了这么几回。那雄阔海告诉秦琼,简单几句话就行了。就说:“忠孝王被昏君杨广所杀。南阳侯伍云召挑旗造反、自立忠孝王。隋朝发二十万大军兵围南阳城,南阳城岌岌可危。他向我发过来求助书信,我现在采用围魏救赵之计,故意摇旗呐喊直奔虎牢。其实是急减轻他们的压力,想把尚师徒以及他的两万军队调回。没想到,咱们在此相遇了!” 简单几句话,秦琼明白白了。 说到这里,雄阔海就问秦琼:“我说叔宝哥哥,你怎么来了呢?前些天,我本来打算去山东给老娘祝寿。没想到,我突然间病了,耽误时候了。我还想着,等我病好了,去山东当面赔罪呢!没想到,咱们在此相见了。你怎么回事啊?” 秦琼也简单扼要地告诉雄阔海:“我呀,反了大隋了!现在,我成大隋朝的通缉犯了。现在我娘被大隋军队给拿了,在路上呢。我要去救我娘。可是大隋朝的那花刀大将卫文通潼关帅一直在后面追赶我,追了几天了呀。追得我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还打不过他,这才遇到了你呀。” “哦……”雄阔海一听,“嘿!叔宝哥哥,你放心!你赶紧地往东走,去救你的老娘去。不就是花刀大将卫文通吗?他有什么呀?!我路过潼关几次,我都没瞅见他,我就想跟他比试比试!今天是叔宝哥哥你给我提供了这个机会。太好了!儿郎们!” “有!” “列开阵势!给我把卫文通和那潼关铁骑挡着,放我叔宝哥哥过去!” 他一说这话,焦方过来了:“大爷,咱得救王爷……” “哎!金砖不厚,玉瓦非薄!秦琼是我生死之交,他有难,我焉能不救!哎,先救急吧!”一横熟铜棍,这才引出四杰斗八杰,四战卫文通! 第339章 雄天王四战潼关帅 第三三九回 雄天王四战潼关帅 紫面天王雄阔海要使用围魏救赵之计去解救南阳之围。可没想到,半路上碰到了正往山东脱逃的秦琼。一看秦琼有难了,您说怎么办?金砖不厚、玉瓦非薄啊,这也是我好哥们儿啊。哎!先救急啊!“那后面追的不是潼关守将卫文通吗?好办了!把这卫文通打败了、把这潼关铁骑我消灭了!然后,干脆我扭头奔潼关、直奔长安大兴城。我摇旗呐喊,我说我要打长安城。弄不巧,二十万军队都得掉头回来!比打虎牢关还有效果!” 您看,他还有这种想法呢。说:“叔宝哥哥,你们赶紧跑。我在这里替你们挡一阵!” 秦琼特别感激:“那就有劳阔海贤弟了!您挡一阵就行,给我们留点时间就行,但千万不要跟他们硬打硬拼,那潼关铁骑也不是吃白饭的,你要多加小心啊。” “量也不妨!快走!快走!” 秦琼和上官狄催马再跑。这边雄阔海一摆熟铜棍,往官道上一横一站挡住了去路,吩咐一声:“小的们都给我精神起来,准备御敌!抓这两千喽啰呀——”各把刀枪擎在手中,严阵以待! 这时,花刀大将卫文通率领九百潼关铁骑就来到了面前了。卫文通这个气呀:秦琼啊,我怎么就拿不住啊!眼瞅着就在我前头跑,怎么一回又一回、一次又一次让他脱逃;了啊!这一次,我非得追上他不可!“给我追!给我追啊!哎,哎……” 怎么呢?追着追着就发现地上怎么那么多死倒啊?呦!有文官、有武将还有送信儿的。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走不多远,一具尸体。走不多远,几副烂摊子。哎呦!潼关铁骑互相看看,内心也产生了恐惧,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正往前走着,“哎!”有人眼尖,“大帅!你看前面有人挡路!” “吁……”卫文通赶紧把马勒住,定睛一看,可不是嘛,在官道正中央赫泱泱站着一条大汉,上杵天、下杵地,紫巍巍的面堂,横着鹅卵粗细的一杆熟铜大棍,面目狰狞,把道路拦住。 卫文通不认识雄阔海呀,在马上用花刀一指:“呔!对面拦路者是何人,因何挡住本帅的道路,快快给我闪开!” “哈哈哈哈……”雄阔海哈哈大笑,拿手一指马上之将:“你可是潼关帅卫文通?” “啊,不错,正是本帅!” “那我告诉你某家乃金鼎太行山大寨主紫面天王雄阔海的便是!此次,我带着喽啰兵下山就要造你大隋王朝的反!要夺取潼关,杀进大兴城,要你那狗皇帝的性命啊!哇呀呀呀……” 好家伙!雄阔海这么一咋呼,声音在山谷当中嗡嗡直响,吓得那些马匹,“嗒嗒嗒……”往后都倒退。 “嘶——呀!”卫文通心说:我怎么那么倒霉呀?我不过就抓一个秦琼啊。这一路之上三挡两挡的什么人都有啊。有官府的,这又来了绿林土匪了。就这么一点人还想打进大兴城,夺我潼关呢?这、这不痴心妄想吗?哎呀……看来我大隋够呛啊!怎么?天底下怎么这么多疯子要反我大隋呀?“好啊——闹了半天,你是太行山的匪首贼人!休走,吃我一刀!”卫文通心说:别废话了,我这九百铁骑呢。看来废话,他也不给我让道。我劈死他,把他们打散了,我再去追秦琼!想到这里,催胯下马往前一闯,举刀便剁。 雄阔海是一员部下将领打仗,从来不骑马,两条飞毛腿。一看卫文通大马快刀奔自己来了,人家雄阔海根本就不躲呀。把熟铜棍举火烧天往上招架。“哎!开!”“咔!”卫文通这一刀往下砍正好砍在熟铜棍上。 卫文通心说:“你不就是个占山为王的土匪吗?你能有什么能耐呀?”他没有把雄阔海放在眼里,这一刀往下劈。他那意思你肯定架不住我的刀啊。你那腿往下这么一跪,我刀刃顺着大棍往下一划。当时把你脑袋给拨楞下来就算完了。所以这一刀实实在在地砍下来了。人家雄阔海也实实在在往上招架,“嘡!”“哎呀!”“嘡啷啷……” “哎哎——”“砰!”“柔……”“啪!”“嘡啷啷……” 怎么呢?这一棍招架得好猛啊!雄阔海那多大劲儿啊,十八条好汉,雄阔海排名在四,卫文通排名在八,两人中间差好几个人,差好几个档次呢。雄阔海这么一招架,“嘡!”卫文通就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道,“呜!”往上一掀。当时这刀差一点儿就撒了手。“哎呀!”“嘡啷啷……”颠起来了,这刀杆都竖起来了。“哎哎——”“砰!”卫文通赶紧地用手这么一抓,马往前这么一奔。坏了!这一下子,卫文通整个失重了。被这股强大的力道,把卫文通由打马上“柔”的一下子给掀下来了,从马后鞧上,“啪!”“嘡啷啷……”这摔得呀,结结实实啊!后脑海都撞到地上了。卫文通就觉得脑袋“嗡”一下子,轻微脑震荡了!大刀那还抓什么呀?撒了手了! 雄阔海呢?雄阔海稍微地“噔噔噔……”也倒退好几步。您别忘了,这卫文通毕竟不是自己的力量啊,连人带马啊,这马往前的冲劲儿也不小啊。这雄阔海立地接这一刀,那不如往后倒退几步,稍微地还能把那劲卸一卸。所以,“噔噔噔噔……”他往后倒退几步,拿着大棍,“当!”往地上一杵,这等于三条腿了。“咔!”一下子三点成一面,他就站住了。 哎!他站住一看,卫文通由打马上掀下来了。嘿!雄阔海高兴坏了,我干脆结果你的性命吧!他把大棍一拔,“砰!”一下子,好家伙,带十斤土出来。您想想这一棍杵地下多深吧?往前迈步就想结果卫文通的性命。 那潼关铁骑能说眼睁睁地看着主帅被人家一棍子把脑袋砸扁了吗?“赶紧抢救主帅!”“咵咵咵……”齐催战马、乱抖丝缰、各晃兵器,有抢卫文通的,有奔着雄阔海就杀过来的,刀枪并举呀。 雄阔海一看,“哎呦!来得好!”把这大铜棍往地下一扫,“横扫千军啊!”“呜——”“咔嚓!”“咴咴咴……”“哎呦!”“噼里啪啦……”这雄阔海是步下将领,专打马腿呀!这一熟铜棍这么一扫,两匹马的腿全折了,这匹马压那匹马身上乐。一个在马上的骑兵当时被压断了腿,这边那个骑兵也没好哪儿去,而“咕噜”一声由打马上就掀下来了。雄阔海往前一纵身,“啪!啪!”两棍把这俩骑兵打了个脑袋都没了!那还有什么呀?当时打得万朵桃花开呀。 刚把棍砸下去,“咵咵咵……”又上来几匹马,刀枪并举奔着雄阔海杀过来了。雄阔海是摆棍相迎啊。 这边一挡,那边把卫文通就抢救回了本队。 卫文通现在就觉得眼前金灯冒银灯,天旋地转,还有点儿轻微的脑震荡。“啊——我的大刀呢?”有人赶紧把卫文通掉在地上的大刀给捡起来。那匹马还真不错,认主人,一踅,它又回来了。卫文通现在也顾不了上马了,脑仁都疼啊,拄着刀就观看战阵。都不敢俩眼睁开看。怎么呢?俩眼重影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用一只眼看。 哎呦!这么一看,了不得呀!这山大王果然厉害呀!上去一队杀一队,上去一双砸一双啊。这一眨巴眼的工夫,“啪!啪!”“咴咴……”“啪!啪!”“柔——柔——”“啪!啪!啪……”十来个骑兵都被他打倒在马下,有的当场毙命! “啊!”卫文通一看,这、这、这山贼怎么那么厉害?!他、他什么背景啊?哎,看来今天遇到劲敌了!我九百铁骑呢,我一拨一拨上干嘛呀?干脆,一拥而上,把这群贼给灭了,再追秦琼啊!想到这里,他把大手一挥:“众位弟兄,给我冲!把这伙贼匪就地剿灭啊!冲啊!” “咵咵咵……”九百铁骑就冲过去了。 雄阔海虽然打掉了十来匹马,但是也累得不轻。那毕竟是骑兵,跟步兵截然不一样啊。看人家这九百多人都过来了,雄阔海也把大手一摆:“各位兄弟,给我上!杀隋军!” 焦方可咧了嘴了,哎呦,这、这、这两千来人能是这九百铁骑的对手吗? 可雄阔海现在为了救秦琼,眼珠子也红了,也忘了伍云召了,就跟花刀将卫文通在此拼命地杀啊。潼关铁骑可以说是金顶太行山寨建寨到现在遇到的最精锐的部队。还好,幸亏潼关铁骑在路上追两天了,是个疲惫之师。这要是刚从潼关出来的潼关铁骑,这一下子就得把金顶太行山这群贼给冲散喽。它怎么说也是贼呀,也不是正规军啊,没有受过多正规的训练呢。今天是潼关铁骑人困马乏的冲锋,两军才能够当时打个平平啊。“叮当!叮当……”“噗嗤!噗嗤……” 雄阔海抡着熟铜棍像入无人之境似的,挨着就死,碰着就亡,“噼啪!噼啪!”“哎呀!”“啪!啪!啪……”好家伙,就在这官道之上,隋军和太行山的山贼们混战在一起了。 花刀将也红了眼了,心说:“这是哪来的事儿啊?!我追秦琼,关你们这群山贼什么事儿啊?!”但是没辙呀,狭路相逢,那只得打吧,打散了他们再说吧。 金鼎太行山的人多,潼关铁骑战斗力强,所以当时打了个平平,各有伤亡。 这场战争打了半个多小时。最后,焦方一看不能再打了,怎么呢?金鼎太行山的喽啰兵不是人家潼关铁骑的对手啊。您别看刚才能抵住,现在败相已生!那雄阔海也呼呼直喘气,毕竟人多呀。花刀大将这个时候也把脑袋给卜楞清楚了,也加入战团。几匹马就把雄阔海围困在当中了。再往地上看,横七竖八躺着的都是金鼎太行山喽啰的尸体。 焦方一看,我的大爷欸!你在这里跟他们拼干嘛呀?咱的目标是救南阳啊!就这样下去,南阳还能救吗?哎呀……焦方着急地就喊上了:“雄大爷——别打了!保存实力!咱还有要事要做呢!别打了——” 他这么一喊,雄阔海一听,“呃!”雄阔海也清凉了。另外,雄阔海打了半天,一看,自己身边的弟兄一一倒地。这明明是死拼呐!那明显,我方战斗力不如对方啊。这要是长期打下来。我这两千喽啰兵非得全部报销不可呀!我反正是已替我叔宝哥哥挡了一阵了。估计他们也跑远了。我呀,真得保存实力了。 想到这里,把手中熟铜棍舞动如飞,“柔!柔!柔……”“啪!啪!”“哎呀!”“啪!啪……”又打死了几个骑兵啊,马也倒地上了。雄阔海由打马尸体上踩着就蹦出去了。把手一挥:“风紧!扯乎啊!” 太行山的喽啰兵一听,哎呦!可算大寨主喊撤了呀!赶紧撤吧!“呜噜噜……”跟随雄阔海跑进了旁边奔山上去的小岔道了。“呜噜噜……”一眨巴眼的工夫撤得无踪无影。怎么跑那么快呀?山贼呀!太行山的贼!那上山爬坡。钻个树林子、山洞,人家在行啊。 再说了,卫文通带的都是骑兵,骑兵怎么往山上追呀?另外他们也不敢追呀。刚才虽然他们占了上风。但是也发现这一伙子贼那真是悍匪,杀伐骁勇真不要命啊。有几个骑兵这耳朵都被咬掉了,那都开始张嘴咬了。所以,这些骑兵一看这人撤了。有人围到卫文通近前:“大帅,追不追?” “哎!哎!哎——”卫文通努了三努,想追。心说:“这哪来的事儿啊?半路上插这么一杠子!按说我就应该把这伙匪徒给剿尽了!”但是,一看钻山林了。心说话:“这伙子贼到底哪儿来的?说是金顶太行山的,但这话敢相信吗?万一给我说的是假话呢?他们就是这座山里的呢?穷寇勿追呀!我往里一追,中了埋伏,反为不美!我又不是来剿匪的,我主要是追秦琼的,那跟他们缠什么呀?穷寇勿追!赶紧的清点人数、救治伤员吧!”他往旁边看了看,有那么十来位好像没有受什么伤。“哎,你!你!你……你们几个身上都没有伤吧?” “我们没受伤。” “没受伤,随本帅先往前追赶秦琼!其余等人在此打扫战场。清理伤员之后,没有受伤者在后面跟着我们追!走!”卫文通急呀,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赶紧拍马继续往前追,也就带了十来位吧。 剩下的人一清点,哎呦,好惨呐,九百铁骑,这一冲一打,也就剩下六百多了,囫伦个儿没受伤的也就三百多人呐。赶紧给伤员包扎上药,打扫战场。那有死去的战友,赶紧把尸首收敛起来。另外,这个地方属于哪个县管辖呢?赶紧派人把那个县的县令叫来,赶紧打扫战场啊。 他们在这打扫不提,单说雄阔海。他带着残兵败将逃进山里头,一看,后面没追兵了。找一块没人地方清点人数吧。一清点,雄阔海也咧嘴了。两千喽啰兵,这一仗下来嘿!损伤近半,得七八百喽啰兵没在队伍当中,是生是死,是走是亡,不得而知啊。剩下的还不少,都挂了彩了、受了伤了。雄阔海吩咐:“赶紧包扎医治!” 焦方过来了:“大爷,大爷,这、这……事到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唉!就这一千来人啊,大家士气也低了,这里还有一个卫文通指不定什么时候走呢。看来,这虎牢是打不成了。干脆呀,咱就带着这些队直奔南阳!有多少力量算多少力力量吧。凭我手中这条熟铜棍,我怎么也得开出一道血口子,把我兄弟救出来!” 哎呦!焦方心说:你早这么干,不就完了吗? 雄阔海心说:你哪知道我的心思。我觉得我这两千人根本就不够往里闯的。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围魏救赵之计,能够釜底抽薪。可现在这釜底抽薪之计既然行不通了,那我们只能卖命了。” 焦方说:“这样,干脆咱赶紧派人去打听陀螺寨伍天锡那边的消息。如果说伍天锡已然出兵了,咱就和他兵打一处、将打一家,一块帮着王爷突围!” “嗯!”雄阔海一听,点点头:“言之有理!我也听我的二弟说过,说他有个兄弟叫伍天锡,双手双镋,勇猛善战、力大无穷,不次于我呀。我想,如果我们俩一杆棍、两个镋一起往里冲杀,胜算还大点儿!”马上派出喽啰兵:“到附近镇店的骡马市上买一匹快马,赶紧去打探消息!我们在后面迅速向南阳进发!” 但这边还有伤员呢,怎么办?雄阔海只得一分为二,再把这一千来人分出一半去,有伤员的,有服侍伤员的。“你们这四五百人返回山寨,就看山寨去吧!”带着剩下的七八百人继续前进。 再往前,这道不好走了,都是官府的兵啊。因为现在南阳出战事了,所以,一路之上盘查审严呐。他们就慢慢地往南阳捱吧。 放下他这里,暂时不提。咱们还说秦琼。 秦琼现在累坏了,马都跑不动了,他又不愿意在镇店上换马,不愿意把自己的黄骠马扔了,和上官狄咬着牙关继续往前走,就走到了虎牢关。在虎牢关这里耽误一段时间。为什么呢?因为虎牢关现在没守将。人家守虎牢关的副将对这些来往人员格外地盘查,就怕万一出事儿,担待不起。秦琼虽然手中拿着龙鈚。但是,这守关的对秦琼、上官狄俩人的模样有所怀疑。您别看顶盔挂甲是一点儿不威风,满脸灰一块、黑一块的都是泥垢。所以,人家在这里盘查半天,这才把秦琼放走了。这下子就耽误工夫了。 秦琼离开虎牢关往前跑,又跑出去两个时辰。突然间,后面马蹄声响:“秦叔宝啊!我看你这回往哪儿跑!” 卫文通又追来了! 第340章 老秦安五斗卫文通 第三四〇回 老秦安五斗卫文通 秦叔宝逃出虎牢关,没跑出去两个时辰,卫文通又追上来了。怎么?人家卫文通是隋朝官僚体系的,通过虎牢关那比较快,身上带着身份证明呢,所以穿关而过。 现在卫文通是心急如焚,心说话:“这秦琼是靠山王指名点姓要的,在我潼关被我放跑了,我有罪责呀!在追秦琼这一路之上,我损兵折将。我带了一千潼关铁骑,现在跟着我的也就十来位呀。剩下的虽然没有完全报销,但是也是死伤惨重。我这回去见到靠山王,我没办法交代呀。抓住秦琼有可能我能够升个官发个财。抓不住秦琼,那有可能我就是掉头之罪呀!”到现在,他还琢磨着升官儿呢。“所以,我一定要抓住秦琼!你上天我追到凌霄殿,入地追进鬼门关!我拿不住你,我就不回去了!”“追呀!”虽然他也累,他的马也累,但仍然是咬着牙关往前追。 秦琼的马比他的马更累。所以,追出去虎牢关两个时辰把秦琼追上了。一看秦琼就在一望之内。卫文通高兴坏了,大喊一声:“秦琼啊!你往哪里跑!你给我站住!” 秦琼往后一看,“哎呦!兄弟,卫文通又追上来了!赶快跑啊!实在跑不了,咱就给他拼了!” 秦琼现在还替雄阔海担心呢,他不知道雄阔海现在生死如何了?“替我挡一阵子,没挡住卫文通,卫文通还是追上来了。难道说我那雄兄弟被卫文通给杀了吗?”秦琼哪知道雄阔海跟卫文通哪个高哪个低呀?他不像咱呀,咱有个说书先生会给您呢,还列吧列吧,雄阔海第四,卫文通第八,这卫文通怎么也打过不过雄阔海。秦琼不明白啊。他一看卫文通追上来了,雄阔海不见了。哎呀!他心中担心啊,“如果说我那雄兄弟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我姓秦的把人家给杀了吗?不光是害人家了,伍云召那边还等着人家救援呐。这一下子害了两位呀!”秦琼还琢磨这个呢。 您看,到这个时候了,都关生死了,秦琼还是在想着他人。足见秦琼这个人的人性多好吧! 他一边想,一边告诉上官狄:“上官兄弟,你先走!你先走啊!咱俩说了,出了虎牢关之后,咱们找个地方分道扬镳。我过黄河向北去救我母亲。你赶紧往东往南,你奔曹州,投你的舅父去吧!一会儿真的卫文通追上来,我替你挡一阵子!” “叔宝哥哥,那不行啊!咱俩一起挡!” “哎呀,你听我的!咱是能走一个是一个!你的马现在比我的马跑得快呀。你别等我了,别等我了!”“啪!”秦琼也恼了,伸手就在临近的上官狄那马后鞧上拍了一巴掌,这匹马一疼,“咵咵咵……”就先秦琼跑出去了。 那这个时候,就形成了上官狄在前面跑,秦琼在中间跑,卫文通在后面追这么一个阵型了。 上官狄不跑也不行啊,现在也没有力气等了,歇歇脚都没有力气歇了,机械地迈步逃命啊。 再往前跑,官道两旁全是密林了,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道这段路程有多远。上官狄闪进密林了,跟秦琼越来越远,就拉出了一定的距离了。但秦琼那马脖子上挂着卫文通赠给的白金铃呢,那铃声清脆,“哗楞楞楞……哗楞楞楞……哗楞楞……”再加上卫文通那声音嗓门也高:“秦琼啊——你往哪儿走——你给我站住——”眼瞅着就要追上秦琼了。秦琼就想拽金装锏了…… 就在这个时候,由打密林里面,“噌!”闪出去一匹马。这匹马正好插在秦琼跟卫文通的中间。这马一出来,马鞍桥的人对秦琼喊了一嗓子:“叔宝!你先走!我来抵挡一阵!你赶快跑——” 秦琼现在正往前跑呢,听到是脑后有人说话,声音特别熟悉。扭头一看,哟!秦琼是又惊又喜!他发现由打密林当中闪出来的非别人,正是自己的老哥哥秦安!哎?秦琼当时一愣啊。老哥哥怎么在这里呀?难道说老哥哥没有被那来护尔给拿住啊?还是说他们已然脱逃了呀?但时间紧迫,来不及想那么多了。秦琼就喊了一声:“老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你甭管了——赶紧跑——我来挡他一挡——等挡住了——一会儿有工夫了——咱们再说话——” “我娘——在什么地方?” “老娘被来护尔抓走——” 这时候,秦琼这马可没停蹄子,一直往前跑。 秦琼一听这话,哦,秦琼明白了:可能是我这老哥哥脱逃了,我娘还在来护尔手中啊。既然我老哥哥没事儿,我还是先去救我娘吧。按照老哥哥他的功夫,也能挡卫文通一下子呀。秦琼就喊:“老哥哥——后面追我的是潼关帅卫文通——非常厉害——您要多加小心——不要恋战——我先走一步——你看着差不多,赶紧撤——” “我明……” 秦安还想说明白呢,可这个时候,卫文通,“咵咵咵……”“吁……”依然追上来了,赶紧一勒马,“嗯?”卫文通一看,怎么回事?怎么面前道路又被人给挡住了呢?但基于前几次的经验,卫文通心说话:“我得小心点!好家伙!前几次碰到的都不是善茬儿!这人是谁呀?” 他这一勒马,后面的十来骑也跟着把马停住了。“吁……”“吁……”他们巴不得停下来歇歇呢。好家伙,连口水都不顾得喝呀。这、这又遇到谁了?这些当兵的现在都有点吓破胆了。心说话:“我们大帅今天到底追的是谁呀,啊?这是靠山王的十三太保吗?这别是天上的哪吒三太子吧?!好家伙,这一路上怎么那么不顺呢!净是坎儿啊!而且都是硬茬子呀!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这、这、这别是犯了邪了吧?不行——咱回去吧?”这些人心里直画魂儿。 这个时候,卫文通已然看清楚面前这匹马上坐着的是一位老者了,手里拎着两只树棍儿。这怎么回事儿啊? 这就跟咱们前文书接上茬儿了。咱没说吗?秦安保着秦怀玉被唐弼送出了齐州历城县。结果,走错路了,碰到了双枪乎尔复。乎尔复非得要把秦怀玉给留下,秦安不干,大战乎尔复。让秦安一个断枪把乎尔复骑的那马的眼睛给打瞎了。马一疼带着乎尔复跑了。秦安这边也带着秦怀玉跑了。一口气跑到这里,秦怀玉也累了,秦安也累了。秦安把秦怀玉也放在密林当中,秦怀玉靠着树就睡着了。 秦安听到外面有马挂声音,这才拉着马来到树林旁边,要看个究竟。结果刚一露脑袋,“噌!”一下子,上官狄先飞过去了,差点没把秦安的鼻子给噌破了。要么秦安觉得这人背影有点熟悉,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呢。因为,他见上官狄。只是上官狄在找秦琼的时候见过一面。其余的时候,他没碰见过。所以,觉得有点熟悉,但是没有想起来。 趁着扭头往这一探的时候,秦琼已然被卫文通追过来了。卫文通后面这么一喊:“秦琼——你给我站住——秦琼你跑不了了——”那秦安就明白了:“叔宝现在是被人追杀!他可没想别的,他认为是被人追杀呢。“那我不能不救!”一看,秦叔宝满脸憔悴,浑身上下不是泥就是土。这脸上灰一块、黑一块的。哎呦,这不知道,受多的苦、犯多的累呀。 所以,秦安马上乘跨坐骑往外一插,趁着秦琼往前一冲的工夫就插到了路当中,拦住了去路。把掌中两根树枝儿(当然也是大树枝儿了,不是小树枝儿啊)往中间十字插花一横,撇着嘴、立着眉、瞪着眼,冲着卫文通是怒目而视! 刚才秦琼说了:这位是潼关大帅卫文通。但秦安也没听那么太清楚。总之,知道此人武艺高强。“我现在就给叔宝争取点时间,让他赶紧跑就得了!”所以,他也没吭声,十字插花往这儿一站,怒目而视卫文通。 瞪着秦安,卫文通心里也敲鼓,不知道秦安底细,冷不丁地杀出这么一位,也没顶盔,也没挂甲,手里拿着两根木棍儿,怒目瞪自己……搁谁,谁心里也画魂儿啊——这、这、这位是、是不是绝世高手啊?东方不败那年代也没有啊。反正,这位是不是世上最高的高手啊?稍微撅个棍儿,那都能当绝世的兵刃呢?他还往这处想呢。 但是,两个人直视得有三五分钟,卫文通一看,这、这位怎么不说话呀?“啊——嘟!你是何人?因何挡住我的去路?” 秦安不言语。 “我问你话呢!” 秦安还是不吭声。 卫文通一看,这真是个怪人,“你要再不言语……你、你给我闪开也行……”好家伙,这话多泄气呀! 秦安瞪着眼还是不言语。 “呀!你再不吭声,休怪本帅刀下无情了!” 秦安还是木各噔的一句话不说。 “哎……这……这……”卫文通就想冲过去砍秦安一刀。但是,有之前雄阔海的教训,他没敢上去。“谁知道这位是谁呀?这一路之上够邪性的呀。这秦琼怎么会有那么多怪人相助呢?而且哪一个那都不是好惹的。呃……这一个会不会是绝世高手啊?”他想到这里,往身后看了看,这不还有十来位铁骑吗?“你们,哎!上去!把这个老东西我赶到一旁!他要不走啊,就把他给我宰了!” “哎,哎……”这些铁骑们都暗自咽口口唾沫。怎么?连我家大帅平常那么狂都不敢上前。看来,今天这个老头一定是个硬茬儿呀。我们大帅为什么不敢上呢?那甭问!肯定我们大帅由打他的呼吸当中就能感到他深厚的内力呀……”这些人也胡琢磨了。“呃……大帅现在让我们上去,那咱上去不上去?”“不上去也不行啊。”“呃……上啊?”“上!”“上!”“上上上……”这些人互相壮胆,往前一催马,“哎!老头赶紧闪开!不然的话,我们把你万刃分尸!听到没有?!” 这秦安还是木各噔地在那站着,像木雕泥塑似的。 “呀!那,那咱们上吧……”这些人互相壮胆,各抡刀枪奔着秦安就过来了。 枪棒一相加,秦安一看,不还手不行了。晃动掌中的两根木棍,拿这两根木棍当了锏,“叮当!叮当!叮当!”就跟这十来个铁骑战在一处。 卫文通在旁边一看,“哟!你别说,这老家伙手中木棍儿招法娴熟啊。怎么那么熟悉啊?哎?怎么有点秦琼使锏的味道啊?哎,先别管这个了。既然他被我这些人给挡住了。我呀,还是追赶秦琼去吧!我跟他浪费什么时间呢?” 想到这里,卫文通一催马,由打他们战团旁边就挤过去了。“驾!”拍马直追秦琼。 他这么一拍马,秦安有点着急了。秦安心说:“我这还没挡多长时间呢。这才挡了没有一盅茶的工夫啊。叔宝能不能逃脱呀?这不行!我不能让他追呀!”秦安这么一急,“歘!”就把自己左手木棍扔出去了。“柔柔柔……”这木棍儿打着旋儿,“啪!” 怎么呢?倒是没打卫文通。秦安在马上拿这木棍儿打卫文通的马腿。秦安心说话:“我这木头棍儿打人够呛,打人伤不着啊。哎!有上一次经验了!我用枪把乎尔复的马眼睛给扎瞎了,这乎尔复就没有战斗能力了,被那马给带跑了。我要这一棍子把这卫文通的马腿打折了,这卫文通是不是也一时半会儿没有马骑了?他再换马,他得有一定时间呢。哎!就这么干!”他也是一瞬间反应过来的,这才把左手的木棍扔出去。 还是那句话,老秦家的杀手锏,那是一绝呀,扔出去,“啪!”正好打在卫文通的后马腿上。“咴溜溜……”“噗嗵!”这马当时往前一抢,“窟嚓”一下子就卧了槽了。这卫文通乐子大了,由打马头上,“柔——啪!”您说这卫文通倒霉不倒霉?刚刚遇到雄阔海,被人雄阔海这么一棍崩得自己由打马后鞧上翻下来,把后脑勺给摔了。这一下子,由打马头上翻下来,脑袋呛地上了,“啪!”“哎呀!”卫文通当时就觉得一阵钻心疼痛,眼前一黑,摔蒙过去了。 “哎呦!大帅!” 这几个铁骑一看,大帅落马了,“呼啦……”有几个舍了秦安就去抢救卫文通。 秦安这边压力一小,秦安拿着这单手的棍儿,“邦!邦!邦……”拨开了刀枪。赶紧一踅马,插空往旁边树林一钻,他跑了。 但,您可听明白喽,他可没钻他刚才出来的树林。因为他知道,秦怀玉还在树林当中睡觉呢。他怕把当兵的引进去。等有秦怀玉在身边,那自己就多累赘了。自己先跑,等他们走了,自己再回来找怀玉。所以,他是这么想的。“唰!”钻进树林他跑了。 这几个潼关铁骑也不敢追呀,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这老头从哪儿来的?会不会跟昨天碰到的那一股子悍匪有关系呀?万一追他再追出一窝子悍匪来,那我们都得报销啊。所以,谁也没敢追,先看大帅吧。“呼啦”过来,把卫文通由打地上给翻起来了。一看,好家伙,这脸不能看了,把鼻子都呛瘪了。再一看,那两颗洁白的门牙光荣下岗了,满嘴是血呀。您想,抢地上了,能好得了吗?脑门也烧坏了一个大紫包。哎呦,这些当兵的哭笑不得。怎么?心说:“元帅呀,这场追赶秦琼追的真不错!先是挨了火,烧了半拉脸,给烧坏了;后来,把后脑勺给撞坏了;现在好,面门也撞得不成样了。”“哎,大帅醒来!大帅醒来……”这些人赶紧找点水给清洗清洗、给灌一灌,拍打前胸,糊拉后背…… “呃……”卫文通醒了,这也就是一下给摔懵了,那毕竟有甲胄在身呢,头上戴着盔呢,那玩意儿也是防护帽啊。否则的话,那真得给摔死。但是,牙摔掉了。“哎,那老东西跑哪去了?” “他跑进树林里不见了。我们追不追呀?” “唉!”卫文通一跺脚,“追啥呀?赶紧上马追秦琼!那是正事儿啊!我昏了多长时间?” “没有昏太长时间。您刚一落马,我们就过来了。抢救及时,您就醒了。前后没多长时间。“ “没多长时间,赶紧追!我……”他一看自己那马在地上痛苦地卧着,腿虽然没折,但是那玩意估计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了,成瘸马了。“哎,你给我下来吧!”一推其中的一个士兵,把这个兵由打铁骑上给推下来。卫文通翻身爬上这个士兵的铁骑,有人把他的大刀抬过来了。“给我追呀!” 那士兵说:“我呢?” “你给我走着走!管不了你了!赶紧追吧!” 就这么着,又追下来了。带着这十来个铁骑继续追赶秦琼。 他们一走,老秦安由打那树林里又钻出来了。一看,嗨,就剩一个当兵的在后面步行追赶也跑远了。哎呀……老秦安心说:“佛祖保佑叔宝能够脱难呢!这又是哪一出啊?这是为什么要追赶叔宝啊?”他不明白。但是,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得赶紧看看小少爷去!”他赶紧催马由打这个树林儿又钻进对面那个树林儿,顺着原路去寻找秦怀玉。 秦怀玉不是在里面睡觉吗?靠着树呢。可没有想,到秦安进去来到原来的地方一看,哎!怀玉不见了!再一看,那树根底下倒是有人坐的痕迹,证明自己没找错地方啊。哎呦!秦安当时脑袋“嗡”一下子,“怀玉——怀玉——”秦安不敢大声喊,压低声音喊了几嗓子,无人应答。这秦安当时眼前就觉得呜呜发黑。当时没有血压计,要有血压计,一量,现在得二百五十多!好家伙,没把老头急死啊! “怀玉!怀玉!”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扯着嗓子喊呐。又喊了半天,无人应答。 哎呀!老头牵着马满树林儿找啊,“怀玉——你跑哪去了?怀玉——你跑哪去了?” 找到天黑,也没有找到秦怀玉! 哎呀!秦安“噗嗵”一声坐倒在地,“天呐!我丢失了小主人,还有何面目再见叔宝,再见我的老娘啊!干脆呀,我……我死了吧!” 第341章 齐国远六战花刀将 第三四一回 齐国远六战花刀将 老秦安丢失了秦怀玉,怎么找也找不到啊。可把秦安急坏了,林子里里外外、官道上连同对面的林子都搜了个遍,也没见秦怀玉的踪影。一边找一边喊,直喊到天黑。由天黑又找到天明,仍然不见秦怀玉的任何踪迹。老秦安的精神都要崩溃了——现在老娘、少夫人都已经被人拿住了。唐弼唐大人舍生忘死,偷偷地让我把秦氏一脉这根独苗带出齐州历城县。实指望能够带到幽州交给燕王罗艺,能够保存秦氏一脉。可没想到,走到这里丢失了!这孩子哪去了?会不会让山猫野兽给叼走了?会不会让什么人给带走了?哎呀!我对不起老爷爷,我更对不起叔宝啊!我活在人世上还有什么用呢?我、我干脆自我了断了吧! 秦安越想心路越窄,越想越往窄处想啊。最后,解下腰带往树上一搭,这就想自缢身死,都把石头块子搬过来了。踩着石头块子,手抓住这根腰带就往脖子上套。真套到脖子上,脚下一蹬石块子,如果没有他人过来相救,这人挂上去,那就下不来了,非死不可!但,正要往上挂,林中风吹拂面,“唰!”秦安一激灵。您想想,那个时候就已然是九月底的天气了,秋风寒凉啊。早晨起来风这么一拂。“啊!”老秦安激灵灵打了冷战。这一下子把老秦安打醒了:“不行!我不能死啊!我把怀玉弄丢的,我就得把怀玉找回来,我得负这个责呀!起码来说,我得跟叔宝说这件事情啊。我要是死了,那连这件事情叔宝都不知道了,未来他们父子怎么再重逢呢?我、我还不能死。我得去找怀玉。我、我、我得将功补罪呀!”想到这里,他就从石头块子上下来了,把腰带再解下来,给自己杀上,秦安暗下决心:“我要是找不到秦怀玉,我宁肯死在外头,我也绝对不回家!我没脸见叔宝,没脸见我老娘啊!”他定定心神心。心说:“怀玉能跑哪儿去呀?哎呀……要说被这山中野兽叼了去,可四周我都找遍了,也没见到血迹呀。野兽叼人吃人,但不会吃衣服。衣服被撕扯的应该有些碎片呢,也没有。看来,人被山猫野兽吃的可能性很小啊。那就是怀玉可能醒来见我不在这儿,他害怕了,他找我去了,结果走两岔去了,这么走丢了。那我沿途再找找。” 这秦安就顺来时的路又往东下去了,又往东找。遇到镇店就打听:“你们见过这么大的一个小孩儿,也就两三岁吧,长什么什么模样,什么穿戴,你们见过没有?” 打听来、打听去,哎,还真就打听一个人。这个人说了:“呃……你说的这个小孩儿啊,我好像真见过。嗯……昨天早晨起来,我到那林子里打柴去。结果,走在路上,我碰到有一队人马。反正也不知道是当兵的还是什么。呃……但是呢,穿的也不是军队的衣服,好像打猎的,也不知是山贼。总之……呃……穿便装吧。其中有一个高头大马,马鞍桥上有那么一个好像是头儿的人,怀里就揽着那么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就像你所描述的那样,呃……有个两三岁吧,满脸泪痕,吓得抖抖嗦嗦,一句话也不说。这群人就往东走了。去哪儿了?从哪儿来的?我都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家孩子?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就看那么一眼。” 哎呦!就这一下子给秦安提供信息了。秦安一琢磨:这一队看起来又不像当兵的、又像当兵的人是不是双枪乎尔复带着的那群强盗啊?哎呦!很有可能啊!很有可能!哦……我把乎尔复打跑了,乎尔复一直跟着我追,追到林中,见到怀玉了,这乎尔复就把怀玉给抓走了!一定是这样!好啊,乎尔复!你如果胆敢动怀玉一根毫毛,我、我这条老命就不要了,我也要跟你拼到底!我也要你为怀玉抵偿兑命!”他奔着东边就下去了,找乎尔复去了,认准了肯定是乎尔复干的。 那秦安到底找到乎尔复没有?咱以后再说。反正他奔东下去了。 翻回头我们再说秦琼。老秦安五战卫文通,为秦琼赢得时间。秦琼、上官狄继续往前跑。到了前方一个双阳岔道,秦琼定定神这么一看,说:“上官兄弟,暂且莫行。”把上官狄叫住了。 上官狄圈马回来,说:“哥哥,怎么不走了?” “兄弟,你看看,这个地方就是咱俩分道扬镳之处啊。我奔北过黄河就直奔齐州了,寻我老娘去;你呢?由此继续奔东,直奔曹州了,你去找你舅舅去。咱们就此告别。这样一来,目标小点。” 上官狄说:“那卫文通如果还追你呢?” “唉!”秦叔宝说:“到这个时候了,他追能怎么的?总比把咱们俩都追上强啊。到了山东地盘儿,我就不怕他了。我那边有的是朋友!你别担心我了,赶紧走,赶紧走!” 本来两人沿途之上一边跑一边就商量得了。所以,到这里就没那么多废话了。于是,兄弟两人在此是分道扬镳。上官狄一催马就直奔东边去投他的舅舅孟海公去了。等到后文书,麻叔谋开运河,那个时候,我们再表上官狄。那正是因为上官狄才引出一段十八家反王在四平山拦河劫御驾,那是后话了,咱暂时不表,单说秦琼。 秦琼跟上官狄招手告别,看着上官狄跑远了,秦琼一圈马刚想奔北…… 这个时候,有人喊上了:“秦琼啊——你往哪里跑——这回你跑不了——” “啊!”秦琼回头一看,哎呦!卫文通带着潼关铁骑又追上来了。 秦琼当时剑眉一立,心说话:“我老哥哥秦安哪儿去了?难道说我老哥哥秦安着了他的毒手不成?哎呀!”想到这里,秦琼心如刀绞呀,想回去与卫文通拼命,但是现在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别说自己了,马也没力气了。秦琼没办法,噙着眼泪,一咬牙:“黄骠马呀,咱们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将来我好报仇雪恨啊!驾!”又拍马往前跑。 卫文通一看,呵!现在就剩秦琼一个了。那个人呢?哦,一看有个小黑点儿奔东了。卫文通心说话:那位是靠山王的旗牌官叫上官狄,不在我这一次追捕之内呀,老王爷可没命令我去追上官狄,但是告诉我了:这秦琼如果不生擒活捉,回来跟我没完,要我项上人头啊。我追秦琼吧!那上官狄爱怎么的怎么的,以后再说吧!“给我追秦琼!”在后面压着秦琼就追啊。 但是,现在双方都成了强弩之末了,那都跑不快了,都跑得跟跑马松似的。您看那跑马拉松的,跑到最后,都连跑带走了,谁也追不上谁了。卫文通眼瞅着秦琼就在前头,却怎么追也追不到上。那秦琼也是怎么甩也甩不开卫文通。就这样,又往前追了一晚上。由打天明追到天黑,由打天黑追到第二天天明,也就是秦安要上吊的当天。 这一夜秦琼更加疲劳了。原来晚上跟着上官狄在一起,还能够互相倒班睡一觉。可现在就剩自己一个了,晚上不敢睡呀,咬着牙往前走,走到次日天明,仍没把卫文通甩开。 卫文通眼珠子都红了:我容易吗?我额头受损了,我脑壳受损了,半拉脸被烧了,都因为你秦琼啊!我非得抓你不可!“秦琼——你给我站住——呃……呃……站住——你跑不了了……”怎么这样了?都没劲了。 这个时候,眼瞅着秦琼在前面一拐弯儿就出了自己视线外了。卫文通紧打着马:“驾!驾!”“咵咵咵……”紧拐过弯来一看,他放心了,秦琼仍然在这一望之地。但是,他发现,这个时候在路的正当中拦着一匹马,马鞍桥端坐一员大将。就这员大将,那也是上杵天、下杵地啊,跳下马来,身高在八尺开外,虎背熊腰!尤其这位的那大肚子“噔楞噔楞”的,比一般人的肚子得大出五号去,驮在这马背上。一手拎着一面锤,就这一面锤跟那八仙桌子差不多大小。卫文通看的时候,正看见秦琼跟这位拱手呢,两者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见这位冲秦琼一努嘴,那意思让秦琼先过去。秦琼拱拱手,骑马先走了。可是这员大将却依旧拦在路上,他可没动,就把道路占住了。 卫文通一看,“呦呵!又有人挡我呀?这人是谁呀?刚才秦琼给他拱手,这秦琼到底认不认识他呀?他是不是秦琼的同伙啊?这不好说呀。或许他挡道,秦琼让他让一让,他往旁边一让,秦琼给他礼貌地拱拱手,这也是有可能的。如果是这样,最好了。我过去,我也礼貌一拱手,我也过去,我主要追秦琼。”他想得挺明白,往前催马就来到这员大将的马前了。他把马往旁边一摆,那意思也想绕着这员大将由他身边转过去…… “站住!” 把卫文通吓一跳。就这位嗓门挺大的。 “哎!吁——”卫文通赶紧把马勒住了,把花刀擎在手中。他打量了一下这员大将。这么一打量,卫文通自己咽了一口唾沫。怎么?我的天呐,这、这、这这这是人吗?是将军吗?怎么使得兵刃这么大呀?常言说得好:锤不过拳!也就跟小甜瓜差不多少。那抡起来一两挂一斤,能使锤的力气都大呀。可这位这锤,好家伙,跟那八仙桌子差不多少啊。这一柄锤得多少斤呢?起码来说得五六百斤吧,啊?这两柄锤就得一千来斤呢。我的天呐!这人力大无穷啊! 不仅是他,他身后的那些潼关铁骑一看,也一人出一身冷汗。这些人心说话:得!我们就不该追秦琼!这个秦琼一定是天上煞神下界呀。你看看,这沿路之上,多少人帮这秦琼啊?一会儿出一个,一会儿出一个。哪一个武艺都了得呀!好不容易追到这里了,又碰到这位爷。好家伙!这锤那么大!这玩意儿是人吗?这是天神下界吧?谁敢跟他打呀? 卫文通仗着胆子用手一指:“哎!对面的朋友,你、你是何人?因何挡住某家的去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卫文通一听,怎么笑起没完来了啊?故意拖延时间,让秦琼多跑一会儿。他笑了半天,这才把笑声收住:“哎!你可是潼关帅?” 卫文通说:“正是本帅,你是何人呢?” “哎呀,你在潼关,我离你不远,我在少华山。我乃少华山的大寨主,姓齐呀,叫齐国远,人送外号——”“嘡啷啷啷……”他把这两柄锤一碰,“人送外号,叫我铁锤祖宗!哇呀呀呀呀……” 卫文通心说:干嘛呢?这哇呀呀的还没完了。“啊……你是少华山的山贼啊?” “不错!正是你家齐祖宗!” “啊——呸!”卫文通心说:我倒霉就倒霉在你们山贼身上了!我追秦琼呢,关你们什么事啊?好家伙,一会儿金顶太行山的下来了,一会儿少华山的下来了……这、这不对呀,少华山的贼怎么跑山东地界来了?卫文通说:“我不管你是哪里的贼。本帅今天无意拿你,快快离开!本帅还有事务,你给我闪出道来!”卫文通心说话:我追的是秦琼,我管你什么贼呢? “嘿嘿,让我闪道也可以呀。但是,先把东西拿来!” “东西?你要什么东西?” “要钱呐!我是山大王,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说不字,我一锤一个把你们砸成馅儿饼,我是市场卖呀!” 卫文通一听,这贼一个比一个狠啊。不过人家有本钱,人家拿着这两柄锤这么大,无怪乎这么横啊。但怎么办?如果不把他打趴下,就追不了秦琼啊。卫文通咽了三口唾沫,给自己打了打气、鼓了鼓气:卫文通啊卫文通!追秦琼在此一举!不能让秦琼跑远了!跟他比试比试!量这山贼有何能耐?我躲着他点儿还不行吗?“山贼呀!拿命来!”卫文通拍马抡花刀奔着齐国远就砍来了。 齐国远一看,哎呦!坏了!没唬住!真砍?要了命了!咱说了,齐国远拿的是两把空锤呀,外面糊的铁皮,人家齐国远世代相传,裱糊匠出身,人家扎这玩意儿跟真的一样啊,里面装的全是白灰,(你要不装点什么,这玩意儿也耍不动,也得有分量啊。)在里头逛荡逛荡直逛荡,能把人吓唬住就吓唬住,吓唬不住,“真伸手啊?呃……那就伸手打打吧!打不了我就跑啊!”齐国远心说话:哎呀,三哥吩咐的好啊,叫我在这里就跟这卫文通战一阵子,稍微挡一阵子,让我二哥跑一阵子。只要我二哥跑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我还得保我自己命啊。 这个时候,看着卫文通这大刀过来了。“哎!来得好!小子!我看你真是不怕死!我这一锤把你连人带马砸成肉泥呀!驾!”他一夹马,马往前催,把两柄锤合在一起往前推,他就会这招。但你别看这一招,回回灵啊,谁见谁不怕呀? 哎呦!把卫文通吓得呀,好家伙!这锤要推到我身上,骨断筋折呀!赶紧往旁边一闪身,“呜噜——”这齐国远推过去了。 把这卫文通身后的潼关铁骑吓得“哇”的一声,往后跑了一百多米。心说:我的妈呀!这完全是坦克车呀,别压到我们身上!压到我们身上,把我们碾了!“呜——”往后面一躲。 齐国远乐了:“躲什么呀?迎一迎啊!一辈子未必能见到如此大的锤!哎!花刀将啊,第二锤来啦!”他一圈马,“呜噜——”奔着卫文通又来了。 卫文通不敢接呀,还得躲,抽冷子拿着刀再招架吧。 两人就在此打斗起来了。说是打斗,其实,卫文通不断地在此躲闪。但那玩意儿闪不胜闪呢。您想想,锤太大了,“呜噜——呜噜——呜噜——”冲了几回合。卫文通一个没留神,这锤正好碰到卫文通那刀纂上了。 “啊!”卫文通一看碰到锤了,卫文通一咬牙使了平生之力,就恐怕挡不住,把自己刀给崩飞了。结果这么一使劲,“噗”的一声。“嗯?”卫文通觉得不对呀,怎么“噗”的一声啊?什么玩意儿啊?“哧溜!”两马一错镫,卫文通这大刀“欻”一下子把齐国远右手锤就给豁开了。半拉锤“嘎哒!”好家伙,掀起来了。 “啊?!”卫文通这个时候回头一看,再看齐国远右手上举着一个奖杯。怎么奖杯呢?您想想,这大铁锤给划了一半,这一半也没完全掉,就搭耷拉那里了,剩下的这不一大奖杯吗?“哎呀!”卫文通给气得呀。闹了半天,是把空锤呀!“哎呀!气煞我也!我非杀你不可!”一圈马,“咵咵咵……”抡花刀过来了。 可把齐国远吓坏了,“完了,完了,完了!我的锤,又给弄坏一把!我还得糊半拉月呀!哇呀呀!卫文通啊,你欺人太甚!”甭管甚不甚的,卫文通杀过来了。齐国远脑后发凉气,“我?我、我给你吧!”“柔——”齐国远就把这右手锤给扔过去了。说是扔,其实是怼过去了。 卫文通一看,拿着花刀照着锤,“啪!”就是一刀。想把这锤给拨拉开来。结果这一拨拉,可倒霉了!那锤里有多半拉锤白灰。齐国远往这一扔,路上撒了点儿,但是没有完全洒完。卫文通大刀这么一砍,“噗——”这白灰就洒下来了。 第342章 李如珪七斗卫文通 第三四二回 李如珪七斗卫文通 空锤大将齐国远六战卫文通!他哪是卫文通的对手啊?也就仗着大锤唬人。结果没躲开,被卫文通一刀把一柄锤给划拉开来了。“嘎吧!”这锤头分两下了。那半拉锤头里面全是白灰呀。齐国远一看,“我给你吧!”他就顺手把这柄锤给扔过去了。也该倒霉,卫文通拿刀,“欻!”这么一砍。那里面有白灰呀,“噗!”往下一落。好,这柄锤已然一半儿了。在扔的过程中,这灰冒着烟儿,“噜噜……”洒了很多。他用刀这么一劈,也不是正对着落下来的,但那玩意儿也受不了啊,有一部分还是扑到脸上了。“噗!”“呸呀——”卫文通一下子就看不见了。 “嘿!哎,回见!回见!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走喽!驾!”空锤大将拎着一柄锤他跑了!眨么眼工夫跑没影了! 卫文通这个气呀,多倒霉!一出潼关先用肉夹馍把我浇了一身;现在到了山东,又用白灰把我扑了一脸啊!什么玩意儿?幸亏还真不是生石灰。因为最近打仗,齐国远也没时间炮制自己的那灰面子,那也就是找点面粉呀、白灰呀掺吧掺吧就放里头了。所以,虽然眯了眼了,但对身体无害。 卫文通吐了半天。这个时候,有人过来打开水葫芦给卫文通浇上了。怎么有水了呢?啊,这沿途有镇店,在那买的。幸亏有这点水,给卫文通冲了冲眼睛。卫文通眨巴眨巴眼,这才看清楚。想要给卫文通再净净面,卫文通一摆手,“就这么的了!呃……赶紧追!”卫文通心说:这哪儿来的响马呀?一看打不过我跑了。跑了就跑了吧!我还是追秦琼!率领众人继续追赶。 一看不错,因为这里是个一马平川的地方,视野是非常开阔。秦琼仍然在一望之地。“秦琼啊!你往哪里跑——”卫文通都不想喊了,不想喊也得喊呐。“啊,注意啊!吁吁——哎?”怎么呢?卫文通又把马勒住了。 为什么又勒住了呢?由打旁边树林当中挑着一个担子慢慢悠悠、颤颤巍巍走出一个砍柴的。说是砍柴的吧,哟!他这根扁担却挺长的,好家伙,得有两丈多长,柴火挑在扁担中间,这玩意儿担着多沉呢?也不知这位怎么担的。那扁担头里还拿布缠着包着,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知道的是扁担,不知道的,还以为一杆大枪呢。但谁会用这么长的枪呢?这也太大了,使不了啊,这玩意儿配重也不对呀。但人家就担着这么个大长扁担。出了路南的树林往路北走。结果走到路当中,这位可能累了,“唉……”把扁担往下一放,柴火往下一蹲。这位就往大扁担上一坐,在那里扇起风来了。“啊吧吧吧吧吧吧……”也不知什么毛病,发出一种怪音儿来。您想想,这扁担两丈多长,这么一拦,这条路就甭过去了,那是一道绊马索呀,当时就横这儿了。那卫文通能不把马勒住吗? “哎?”卫文通一看,这、这连砍柴的樵夫都跟我对着干啊!还要在路上挡我呀?卫文通在马上用手一指:“你这樵夫,赶紧给我闪开!挪块地儿!快点!” 他喊完,这樵夫没理他。 嗯?卫文通往前稍微一带马,“你这小子赶紧地、赶紧给我闪开!听到没有?” 这樵夫还没搭理他。 呀!卫文通一看,坏了!昨天碰到一个聋老头儿。今天碰到一个聋樵夫啊。他拿大刀往前杵了杵:“哎!哎!说你呢!” 一杵樵夫,这樵夫才抬头:“啊,啊吧吧吧……吧吧吧……” 啊?卫文通一看,嘿!今天碰一哑巴!是啊,十聋九哑,肯定刚才自己跟他说的话,他根本就没听见。“哎!你的……你的挪一下的干活!”好嘛,卫文通把鬼子话都说出来了。连说带比划呀,把这刀也挂起来了,急得卫文通满头大汗。 这哑巴眨巴眨巴眼儿,“啊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我是你爸爸……” “嗯,啊?!”卫文通一听,心说:怎么的?我耳朵岔了音儿了?他怎么好像往外蹦字儿“我是你爸爸”呀?“我说你赶紧让开!让开!让出道儿,我过去!” “啊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我是你爸爸……” “啊?还是我爸爸呀?!”哎呀!这可能也是个假哑巴呀。“咯楞!”他刚想摘刀…… 就见这个哑巴把地上两捆柴火“咵咵”由打这长扁担上摘下来了,照着卫文通,“柔——”“柔——”就扔过来了。 哎呦!卫文通赶紧往旁边这么一摆头。两捆柴火就砸后头去了,“咔!”“咔!”“哎呀,我的妈呀!”把后面两员骑兵给砸得眼冒金星啊。 这个时候,就见那个哑巴一伸手就把屁股底下坐着的那杆扁担给绰起来了,“扑棱!”用手一褪扁担头。我们说了,用布缠着呢。果然这么一褪,里面露出了锋芒三棱锥呀!那是个大枪头。就见他冷不丁地把枪往前一扎,“哎!”“噗!” 卫文通多倒霉,骑得这匹马被他这么一枪,“噗!”一下子,正扎到马胸上。“咴溜溜……”“噗嗵!”这匹马当时往下一倒。卫文通眼疾手快,“嗨!”“啪!”一个大骗腿由打马上就折下来了。折下来是折下来了,但那马带着卫文通没有绰到手的那刀可就压在地上了。“咴呜呜……”这马是一阵的惨叫啊。 卫文通一看,“这、这也是个山贼!” “嘿嘿!你才知道你爸爸我是山贼呀?知道晚了!着枪!”“呜——”这位抡枪就砸呀。 卫文通吓坏了,一看这条枪两丈多长,浑铁打成,这得多重啊。哎呦,这里……怎么?嗯?卫文通心说话:不对!刚才来的那拿锤的,那锤比一般锤大,我用刀这么一划拉,把锤砍了半拉,。里面闹了半天是空膛的。这位这大枪是不是也是空膛的呢?但甭管空不空膛了,人家大枪到了。吓得卫文通赶紧往旁边这么一闪,“啪!”这一枪扫过去了。卫文通刚站稳。“呜——”“哎呦!”这一枪又扫过来了。 卫文通说:“你们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地给我擒拿贼人!” 卫文通一说擒拿,这些人催马往前一拥。 这位把大枪杆一轮:“横扫千军呶!”“柔——”“啪!” 您想想,这些人全骑马,这么一横扫,“啪!”“咴溜溜……”“噗嗵!”“噗嗵……”一下子,把三匹马给扫倒了。 这三匹马一倒,“嘡!”“嘡!”“嘡!”把这位的大铁枪啊也压在底下了,压得比较结实。耳轮中就听见“咔吧”一声。 “哎呦!”这位“哎呦”一声:“完了!完了!完了!嘿!把我的枪啊,压纰了!” “啊?”卫文通一听,什么?压纰了?他仔细一看,呵!这哪是大铁枪啊?也是外面包着那么一层好像锡箔似的。看着是金属,里面其实是竹子的。竹子两丈长很正常啊,那玩意儿也没多重啊,被马这么一压,“咔吧!”给压纰了。 哎呀!可把卫文通气坏了。现在没刀了,一伸手,由打旁边一员铁骑的马上把他的刀给夺回来了,“我砍死你!”过来就砍哑巴樵夫。 哑巴樵夫一看:“我……我是你爸爸,我赶紧跑了!”一扭头,“噔噔噔……”这回跑得比兔子还快。怎么?山贼嘛。人整天在少华山爬上爬下,那跑步那是人家的基本功啊。 说这人是谁呀?不是别人,少华山的二寨主,长枪大将军李如珪!跟齐国远一对草包。您别看草包,草包把这卫文通给战了两阵呢。人家跑了。 卫文通赶紧来到自己的马前一看,这马甭要了,“咕噜咕噜”直冒血,虽然没死,这玩意儿也不能骑了。赶紧由打马身下把大刀抽出来。然后一指:“你!你给我下马!把你的马借给我!赶紧把这几匹马扶起来!” 刚才被打倒在地的几匹马扶起来了。除了第一匹马给弄瘸了,骑他两匹还能骑。 “能骑马的上马,不能骑马的步行!给我追!” 这下十多个骑兵就剩下八九位了,跟着继续追呀。因为秦琼就在前面呢,能够看见,这没被挡多长工夫。“给我追!”“追呀——”又往前追出去半个时辰。 正往前追着呢,哎,突然间,就见远处的官道上来了一群出殡的,披麻戴孝,撒着纸钱,抬着一口棺材,哭哭啼啼地往这行走。 就见秦琼由打着出殡旁边就经过去了。人家抬棺材的主动给秦琼让道,秦琼就走了。抬着棺材的人仍然往前走,满满噔噔就把这官道给挡住了。 卫文通走到这里,这个腻歪呀,怎么又来出殡的了?这个晦气!赶紧把马勒住一看,这官道给堵得严严实实的,绕都绕不开呀。 “哎!”卫文通在马上一指,“出殡之人赶紧靠边!本帅有要事要办,有公务!赶紧闪开!” 后面的铁骑也跟着喊:“闪开!闪开!赶紧闪开!” 一喊这个,前面这个孝子不干了,披麻挂孝,手里拿着哭丧棒,走到卫文通近前:“哎哎哎哎……我说你、你、你、你、你、你、你、你跟谁、谁、谁、谁、谁说话呢?” 啊?卫文通一看,我倒霉了!刚才遇到一个哑巴,现在遇到一个结巴。怎么这奇怪的人都让我碰到了呢?“我跟你说话呢!本帅有公务要办,赶紧闪开道路!误了公事,恐怕你吃罪不起!” “哎、哎、哎呀!你……你、你说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话就不讲道、道、道理了。呃……哪、哪、哪有活、活、活人给、给、给给给给给、给死人让道的啊?死、死、死者、者、者为大,你不知道吗?你、你读书当、当官吃、吃、吃皇粮的,读、读、读读读读、读、读过诗书吧?读、读诗书,连、连、连连连这点道理都、都、都、都不懂?你……” “你别说话了!”把卫文通给气的!我哪有时间在这儿听你说话呀?你一句话就得讲半天呐!“我说,有没有一个会说人话的人出来跟本帅答话?” 他一说这话,由打队伍里面又转过来一个小伙子,“哎,我说你这位将军,你怎么说话的呀?什么叫有没有人会说人话呀?我们这都是人呐,我们说的难道不是人话吗?还是说我们说的是人话,有那些不是人的东西他听不懂呢?” 呀!卫文通一看这小子说话怎么那么损人呢?“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人会说一个囫囵个儿的人话?” 他一说这话呢,结巴不干了,“这、这、这……谁、谁、谁、谁不会说囫、囫、囫囫囫囫、囫囵个的人、人话呀?我、我、我、我说的就、就是个囫、囫、囫囫囫囫、囫囵个儿的人话……” “你别别别说了你!你这还是囫囵个儿的人话呢?你!你跟我答话!”他一指后来的那个小伙子。 这小伙子一扒拉那个披麻戴孝的,“哎,你往后靠靠,往后靠靠啊。我跟你大话,你怎么的吧?” “怎么的吧?赶紧地让你们送葬的队伍往旁边靠靠,给我闪出一条道路!我们有公干,我们得抓贼捕盗!你们刚才放走的那就是个强盗啊!” “哪个是强盗啊?” “就刚才那个黄脸人!” “哦?你说刚才那个骑黄马的呀?说人家是强盗?” “啊,你们给他让道了。赶紧给本帅也让道!我们要抓他!” “嘿!哎呀……”就这小伙子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一下卫文通,“对不起,我倒看你像个强盗啊!” “啊?”卫文通说:“本帅怎么会是强盗?” “你瞅你那模样!天灵盖也开了,这腮帮子也肿了,抹这一脸白灰,连胡子才粘半张脸!我看你是乔装改扮的将军,你才是强盗!” “啊,啊?!哎呦——”卫文通心说话:我、我这是乔装改扮呢?我哪能改扮成这模样啊?“我这都是被人打……得、得了,我不跟你多说话了!我告诉你,我乃潼关大帅卫文通!我是官府的人!” “官府的人?不能!官府的人我们见多了,都一个个的挺和气的呀。见到我们老百姓,不笑不说话,客客气气,都懂人情世故。我说你这一个什么大元帅,你怎么不懂人情世故呢?” “我怎么不懂人情世故了?” “你看我们抬的是谁呀?我们抬的是死者!是这小伙子他爹!他爹死了!老百姓都知道啊,死者为大!甭管这个死人多大年岁,他死了,他就最大!别说你了,就是皇上见了我们出殡的,皇王圣驾也得往旁边闪呢,他不能撞这灵啊。撞这灵,他倒大霉呀,他倒大运呢。我说这位军爷,难道您不明白这个道理吗,啊?您就想撞这灵,您就想倒个大霉?” 卫文通心说:我倒的霉还少吗?!“那你们为什么给那个贼人让道?” “哪个贼人呢?” “就刚才那走的那黄脸的贼!” “啊……你说他呀?人家客气呀!人家见到我们送灵的,人家在马上冲着这个灵柩拱拱手,人家在马上拜三拜,人家等于趴在马底下磕仨头了。所以,我们自动地给人家让道,这是礼数!您呢?您拱手了吗?您在马上磕头了吗?您如果说现在下了马给这棺材趴地上磕仨头。我告诉您,我们不但给您让道,一会儿酒宴还有您一份儿,您吃不吃?” “我吃它干嘛呀?!” “我们这席好啊!流水席啊!” “流水席我不吃!我凭什么给他磕头啊?你给我闪开!你们这群刁民啊……” “啊?呀!嘿!这位军爷,您说我们是刁民啊?我看你才是个刁将军呢!本来我们家就死了人了,我们家心情就不好!人家再在这里找事儿啊?我告诉你,我们打你个龟孙!”呀!跑河南这个地方来了嘛,全是河南话呀。 “呀呵!我看你们也是一群贼呀!”现在这卫文通有点明白了——是不是一路之上拦截我的都是贼呀?都是跟秦琼有串联的呀? 他一说这话,那个结巴说话了:“啊……啊、啊、啊……放、放、放放放、放屁、屁!你、你、你才是贼、贼、贼呢!我、我、我、我这棺材里明明、明明躺、躺、躺的是、是、是、是我爹!不、不、不、不信,打、打、打开棺材,你、你、你看看!”说着话,这小伙子一转身就冲着抬棺材的那几个杠夫说话了:“把、把、把把把、把棺材放、放、放下来!打、打开棺、棺材盖!给、给、给给给、给他瞅瞅!看、看、看里、里、里面是、是、是是是是、是不是我爹!” 这几个杠夫把棺材往下面一放。然后,一搬棺材盖。您别说,棺材盖没钉,“嘎吱”一推就开了。 “哎,哎,不、不、不信你、你、你你你你、你来看这这、这、这、这就是我、我爹你、你、你爷爷,着刀吧!” 就见小伙子把手往里一伸,“仓啷”一声,由打棺材里头就拽出一杆长刀来,“呜”的一下子,一个鹞子翻身,“欻!”一刀就奔着卫文通劈下来了。 哎呀!不好!幸亏卫文通有所防范。卫文通刚才就觉得不对劲儿,就有点防范了。一看这刀来了,“嘎楞”一声,把自己手中的花刀往上一架,“当!”“啪!”“噔噔噔……”“嘡!”这小伙子鹞子翻身翻过来的,“当”的一下子被卫文通往外一磕,就势这小伙子又一个鹞子翻身,“啪!”就打回去了,“噔噔噔……”在地上倒退几步,拿这刀纂往地上“当”一戳,“噔噔噔……”这才止住啊。“哎呀!”一看自己的虎口震裂了!“好大的力气!兄弟们,上!杀他龟孙子!” “唰!”这十来个杠夫也好、送葬的也好,各自往着棺材里一探掌,又拿刀、又拿枪,然后“呜”的一下子奔着卫文通就杀来了。 卫文通一看不好,“御敌!”指挥着这几个潼关铁骑就跟这一帮送灵之人打起来了。“叮当!叮当……”这么一伸手,卫文通发现这一伙人训练有素,那都是步下的好功夫啊,那大刀长枪全走下三盘。他们虽然是潼关铁骑,但骑在马上行动不便,眨眼之间这七八个又死伤五六个呀,就剩下两三个囫囵的了。 这时,就见那个结巴突然间一吹口哨,“吱溜溜——”“扯呼!”一声令下,“欻!”这些人马上跳出圈外,扔下棺材不要,“噌噌噌噌……”人家钻进树林儿,无影无踪了。 哎!卫文通想追又不敢追,一看身后还剩下俩,还有一个受伤的。哎呀!卫文通再往前瞧啊,就见一望之地影绰绰的还有一个黑点儿,那是秦琼啊!卫文通牙关一咬:“追!继续给我追!” 仨人快哭了,“大帅,别追了!前面是不是这个姓秦的地盘啊?这地方怎么那么多他的朋友呢?” “不可能!这是咱们撞巧了撞的山贼。他们哪认得这秦叔宝啊?给我追!追!追!”现在卫文通疯了似的,拍马抡刀就追过去了。 这几个当兵的一看,追吧!一边追,一边往旁边看。怎么?老觉得得有人出来杀自己。 追到将近傍晚了,那远远就看见这条路的尽头是一道水线,波浪滔天,“哗——哗——”有水流之声。 卫文通一看,明白了,这是黄河渡口啊。要想由达南岸到北岸去,那必须渡过黄河呀。“秦琼啊,有大河挡道,我看你怎么走!这下你跑不了了!加紧追!”“咵咵咵……” 眼瞅着要追到黄河边,追到秦琼了了。哎,突然发现由打芦苇从中驶出来一条大船。这船过来靠岸,秦琼下了马,牵着马就走到船上去了。跟着船夫在那里叨咕两句之后。这船夫一摇橹,“哗——”波打船帮、船压水面,人家向对岸驶走了。 哎呀!卫文通着急呀,紧催着马来到黄河岸边,“吁——哎——回来——那是个要犯——把他给我带回来——别走——”哎呀,这可怎么办呢?! 正这个时候,就见由打芦苇丛中又使出一条小船儿。 “这位将军,您这是要过河吗?” 哎呦!卫文通一看,“大姐,船家!赶紧过来!帮着我追上那条小船儿!” “可以呀。不过将军,我这船只小,渡人可渡不了马呀。” 第343章 王伯当九战花刀将 第三四三回 王伯当九战花刀将 花刀大将卫文通追赶秦琼来到黄河渡口,眼瞅着秦琼被一条小船给接走了,没把卫文通急死。“哎呀!船家回来——停住——船上之人是国家通缉的要犯!不能载他——”卫文通只能干喊,一点儿辙都没有。但凡卫文通会点水、有点水性,哪怕狗刨呢,他就敢钻进黄河里去追赶秦琼。可是一点水不会呀,干着急、干跺脚,一点办法也没有。 正在着急呢,由打旁边芦苇丛中又划出一条小船。这条船比那秦琼乘坐的船要小得多,也就是一叶扁舟。舟上有一个摇橹的船家。一看卫文通急成那样,这位心也善把小船就摇到岸边了。 “哎,哎,这位客爷别叫了,别叫了,哎,你是不是要乘舟过河呀?我也摆渡,乘我的船也行!” 哎呦!卫文通一看有条小船,心中大喜,赶紧几步来到水边儿:“哎!船家——赶紧过来——赶紧过来——我要上船——追那条船——”他用手一指秦琼乘坐的那条船。 “哦——”船家一看,“要追那条船啊?嗨!太简单了!那条船还是笨船,行船之人我认的,我们村的王老五,人送外号叫‘慢船’王老五!那不像我呀,咱叫‘快船’张老三呢!我带着你去追他,就如同狗追牛一般啊。” 卫文通一听,这是什么比喻呀?!但现在卫文通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好!赶紧驶过去!” 说话间,张老三就把船驶到岸边,卫文通一步就登上了船了,就要拉马…… “哎哎,军爷,军爷,这马拉不得呀。” “啊?马为何拉不得?” “哎,军爷,您看我这条船,这是蚱蜢舟啊,是条小船儿。那个王老五的船型是大船,能乘人乘马。我这小船顶多乘一个人。您要把马再牵上来,那我这船就得翻了呀,咱就追不上他了。只能渡人不能渡马,您琢磨琢磨,是把马放上来,还是您上来?反正是渡人不能渡马,是渡马难以渡人呢。” 呵!卫文通一听,这船家事儿还挺多。但一看这条小船,确实太窄了,又窄又细的。马要上去还真够呛。卫文通犹豫了一下,一看那边船越走越远了,再不追还真追不上了。哎!卫文通一咬牙关:“渡我过去就行,我不渡马了,马放在这里,你们看着!”他用手一划拉后面的几位骑兵:“你们给我看着马!或许一会有船,你们再上船一起追我。” “哎,对对对对……”张老三说:“我们这个地方经常有摆渡的。我们这个村儿都是以摆渡为生,可能刚才摆渡的已然渡客人到对岸去了。你们在这里再多等会儿,一会儿就回来,有大船,你们一个一个地往那渡啊。哎,军爷,您上船吧。” “嘣!”卫文通也不听他说那么多,一只脚迈上船了。在船上刚站稳了,这位船家就说话了:“哎,军爷您坐好了,咱行船喽——” “赶紧给我追!能追上他吗?” “能!您放心吧,他是慢船,我是快船,他的船大我船小,您看吧,咱追他好比是——” “好比是狗追牛,对不对?少废话,赶紧追!” “哎!追追追追……”“咕噜咕噜……”船家赶紧摇橹。 这一摇橹,这条蚱蜢小舟,“欻——”“欻——”哎,您别说,这条小船就像是离弦之箭似的行的是又稳又快呀,在水面上直奔秦琼所乘的船就追过去了,速度非常快! “嗯……”听着水音儿啊,卫文通心里特别的高兴,胜利在望啊,离秦琼越来越近。卫文通咬碎钢牙:秦琼啊,我都被你害成这个模样了。我为追你,我倒了一路霉呀!这下,你跑不了了!“快追!快追!给我快追……呀?”怎么呢?喊着喊着,卫文通就觉得这船越来越慢、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它不动弹了。再看秦琼的船离自己船,“欻——欻——欻——”又拉开距离了。“嗯?”卫文通仔细一瞅。,果然发现船到河中不动了,就顺着河水稍微地自然往前流。“哎?”卫文通一看,“我说张老三,你怎么不追了?快点追呀!” “嘿,呃……军爷,您、您别着急,追那慢船王老五,一眨么眼的事儿!一会儿追也不晚。呃……咱这船到正中央了,咱咱谈谈事儿呗。” “谈什么事儿啊?” “不有那句俗话吗?叫撑船的不打过河钱。咱谈一谈,我把您由打这个岸渡到那个岸,这过河的钱,您、您得给我付点呀。” 哦,卫文通一听,给我要钱呢。我……卫文通心说:我上哪儿找钱去?我这是得知秦琼、上官狄来到潼关,我披挂整齐迎接、招待他们,我哪带着钱呢?后来又见靠山王,杨林一发怒,我赶紧带着潼关铁骑就追出来了,根本就没时间回家带钱呢。再者说了,我一潼关元帅,天天带着钱干嘛呀?“呃……船家,这钱好说!你先给我追上他,他是国家通缉的要犯!追上他,我大大有赏银呢。” “您、您别说赏银的事儿,咱先说这个过河钱的事儿。赏银不赏银的,全凭官老爷您看着给,您给多了,我当然高兴了。但是呢,呃……嘿,先保证小人能挣到这笔过河钱不是?我是指这个吃饭呢,一家老小在家里头眼巴巴都等着我呢。” “哎呀,我今天出关匆忙没有带钱呢。你放心,我乃是潼关的元帅,我姓卫,我叫卫文通,绝对不会欠你的过河银子的。你赶紧追!” “哎呦,那不行。我刚才说了,俗话说的好啊,撑船的不打过河钱,这是行规呀。我追上他,您把嘴一撇,您一文钱也不给我。到那个时候,您这人高马大的,又拿着钢刀,小的我、我、我也不敢跟您较劲呢,您说对吗?所以,老辈的话有智慧!说的对!撑船的就不许打这过河钱。还烦劳您把这钱赏下来。赏下来,我立马帮着您追那位!” “嗯……”卫文通一听,“哎呀,你这个张老三怎么死心眼子呀,啊?我说给你钱,我就给你钱!我没说吗?我乃潼关大帅卫文通!我还能欠你这一点过河钱吗?” “那这不好说。这年代呀,好家伙,当官儿的最不可信了!今天说这个,明天说那个。给老百姓许得可好了,可是,翻脸就不是他。要不说呀,官字两张口,反正都是理呀!这年月相信谁,也不能相信当官的呀。对不起,我甭管您是铜关大帅,您还是铁关大帅,您乘我的船,天经地义,您就得给我钱!您要是没钱,那我就不能追。要不成啊,我再把您送回去。您问问您刚才那一群人,他们有没有钱?哎,有钱了,我再带着您过来追。” “那他就跑了!” “那跑我不管呀。” “他是国家的要犯!” “国家要犯,也不能说占我们老百姓便宜呀,对不对?我们指这个活呢。您抓不抓的着国家要犯跟我们没关系。我们要不挣您这个钱,我全家老小就得挨饿呀,您说对吗?” “哎呀,张老三呐,你、你这人就死性!这么着吧,呃……”卫文通一看自己身上穿的盔甲,心说:我现在都没骑马,我要盔甲干嘛呀?我把盔甲脱下来,我还轻便些。“这么着,张老三,这副盔甲,我现在脱下来,押在你这里行不行?等我抓住这国家要犯,只要回到潼关之后,我再拿银子来取这副盔甲。你放心,这笔过河钱不会少你的。不但不会少,我加倍给你。你看怎么样?” “加倍给我?我说你能加多少倍?” “加多少倍?你过河多少钱?” “我这过河……起码来说……这过一趟得、得、得一百两银子吧。” “啊?多少钱?!”卫文通一听,“好家伙,你这讹人呢?过趟河要一百两银子呀?” “啊,啊,我们这就这个价呀!不信,您到岸上打听打听去,只要过河就这个价,一百两银子!” “那老百姓能拿得起一百两银子吗?!” “老百姓拿不起,我们对老百姓优惠!这做买卖嘛,也是看人下菜碟儿啊。普通老百姓平常卖个菜呀、卖个米呀,赚不了那么一文两文的。你别说跟他要一百两,你就跟他要一两,老百姓扭头就走了,人家宁肯浮水过去。所以,给老百姓,过个河,那也就是要一文钱的事儿。” “那为什么给我要一百两?!” “您说呢?您是潼关帅呀,对不对?您说了,您让我帮着您去追赶国家要犯去。我这是帮着官府追要犯!这不光是有过河钱,这里头还有征用我们的钱呢。官府征个兵不也得发军饷吗?您说对吗?” “那也没有一百两的!” “那您要是觉得贵,您还还价。” “我……算、算、算、算了!一百两就一百两!你赶紧给我追!回头我给你一百两!” “您别回头啊。我刚才说了,一家人等着吃饭呢。” “我不是把我的盔甲押在你这儿了吗,啊?!” “我要您的盔甲干嘛呀?哼,就您这盔甲,穿在您身上,您是大将军,您是威风八面,这盔甲给您挡刀避枪的。您给我没用啊。给我,那就是废铜烂铁。我还得找一个喝破烂儿的,我把这盔甲卖给喝破烂儿的,人家给我几文钱就几文钱。我估计你这盔甲有那么十文钱差不多了。” “啊?!我这可是宝盔宝甲!” “对我来说就是废铜烂铁!您、您不愿押,您别押!反正是,我就跟您要一百两银子。您给银子,我就追。不给银子,我就不追。” “张老三呐,你可知道我现在在办公事!我好言好语与你商量。如果你再不追啊——” “啊,怎么样?” “哼!休怪本帅翻脸无情了!”“哗楞!”卫文通把掌中的大刀一晃:“看见没?我一刀把你宰喽,你信不信?!给我追!” “哎呦,哎呦,哎呦呦呦呦呦呦……” 卫文通说:“你舌头烫着了怎么的?” “哎呦,哎呦,元帅,元帅!您厉害!您厉害啊!不但是乘老百姓的船不给钱,还拿着刀吓唬老百姓。要不说我跟你要钱那就算要对了!我呀,早就把你们这些当官的、做将的看透了。你们就是欺负我们老百姓!没有钱还要白占我们老百姓便宜!拿着刀还晃着吓唬我。你吓唬谁呀?我就不追!你能怎么的?” “你再也不追,我砍了你!” “你砍我呀!哎!你有本事砍!砍我呀!” 卫文成心说:这一路之上遇到的人都够别扭的。这个张老三也够别扭的。“你,你追不追?” “我不追!” “不追,你着刀!” 卫文通打算拿刀划拉一下子,吓唬吓唬这撑船的王老三,他可没打算真的砍他。“呜——”刀这么一劈。没想到王老三呐误会了。 “哎呦!你真的杀人啊?”“咚!”他一着急,一头就扎进河中了,一下子人就没影了。 “哎?哎!哎!”卫文通扒着船舷往下一看,下面滚滚黄河水呀,“哎!张老三!张老三!你人呢?你给我上船!你给我上船!” 本来卫文通就没有水性,一看着水就脑袋发晕。哎呦!我这下把张老三给劈跑了,这可怎么办呢?谁给我划船呢? 他正在这儿寻找张老三呢。“咕噜噜!”就见黄河里头一打滚,“噗!”由打水里面冒出一脑袋来。 “哎!姓卫的!我在这里!你找我干嘛?” “哎呦!张老三!你上来!你上来!赶紧地开船追他!” “你都拿刀砍我了,我能上去吗?我上去,我死了!” “哎,上来、上来,我不砍你!” “不砍我,你也不给我银子呀。你这个当官儿的太恶!不但占老百姓便宜,还要杀老百姓。我跟你完不了!” “哎呀,刚才跟你戏之耳!我跟你开玩笑呢。” “开什么玩笑啊?没这么开玩笑的!我也看出来了,您也没银子。得了,您这笔买卖我不做了!您赶紧地从我船上下去,行不行?我赶紧到对岸,我还要接人家呢,我还要做生意呢。这半天让你耽误的我是一文也没挣啊!赶紧给我下来啊!” 卫文通一听,说:“让我下船呢?让我下船,你也得把我带到岸上去呀!” “带到岸上去可以呀!撑船的不打过河钱,你给我钱,我就把你撑到岸上。” “我没有钱。” “没有钱,你就给我下船!” 卫文通说:“张老三,你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的是你!” “哎呦!”卫文通可火了,拿起刀,“张老三呐,我劈死你!”这下卫文通真恼了,拿着大花刀照着水里的张老三,“唰!”就是一花刀。 张老三“哎呦”一声,“咚!”一下子又钻进水里了。这一刀劈空了。 “哎?跑哪去了啊?” “咕噜!”由打船那头把脑袋冒出来了,“你这个军爷真是不讲道理,你欺人太甚!” “哎呦,我砍死你!”“砰!”又一刀。 “咚!”张老三又钻进水里了。这一下子钻进去,再也没出来。 “哎?呃……呃……”卫文通现在在船上手足无措,他真的一点辙都没有了,没玩过水呀,这怎么么办?干脆……干脆我摇摇这橹吧!他过来要使橹。那玩意儿也有一定专业性啊,你要不是水上人家,没有水性,这玩意儿你使不好。他一摆,这船呢,“滴溜溜溜……”就地打转,就是不往前走。“哎呀!怎么不走啊?” 这个时候,“砰!”由打河里,那张老三又把脑袋冒出来了,喘了口气:“哎呀,哎呀,怎么不走啊?走好办啊!我让它走啊——”“咚!”又钻下去了了。 还没等卫文通反应过来呢,就觉得身下这条小蚱蜢舟“呜呜呜……”就开始来回地晃荡了。 “哎,哎,哎,哎……”卫文通本来坐在船上,这脑袋就晕。再一晃荡,卫文通就觉得天旋地转,“噗嗵”一声,一屁股就坐在船上了,“当啷!”刀也扔了,双手就把着船舷,“哎,哎,怎么回事?”就见这船越摇越厉害、越摇越晃荡。“呜——呜——呜——”“哇!”卫文通把嘴一张,也甭管肚里有东西没东西,当时就吐了,晕船呢,那玩意儿受不了啊! 但这艘船是一点没停啊,越来越摇晃。“呜——呜——呜——呜——”船底下有人在那儿晃船。这位突然间一使劲,蚱蜢小舟没多重,借着晃船的水的荡力,这位一掀,“噗——”舟翻了! 卫文通由打舟里,“咚!”一脑袋就扎水里去了。 卫文通,我们说了,一点水性都不会呀,往水里这么一扎,您想想,那就只能灌水了。“咣”一下子,首先,这水从这鼻子眼儿里灌进去了。他不会呼吸呀,当时鼻子一酸,脑袋“嗡”的一下子,这个水就像灌到脑仁当中似的呀。卫文通当时就懵了!他本就重,穿的盔甲也重,往下沉呐。卫文通本能地往上扑腾。他不会水呀,“扑腾腾——扑腾腾——扑腾腾——”刚一上来一张嘴,他想喘口气儿。但喘得满嘴全是水呀,“咕咚”一下呛了一口水,“咚咚咚咚……”又下去了。“扑腾腾——扑腾腾——扑腾腾——”又往上扑腾。还没等他张嘴呢,他感觉自己的脚腕子被个什么东西给抓住了。就这东西往下一使劲。“咚咚咚咚……”又灌了一气儿。卫文通赶紧一甩脚腕子,把下面的东西给踢开了。接着“扑腾腾——扑腾腾——扑腾腾——”又扑腾到水面,一张嘴,下面“砰!”又把脚踝给抓住了,往下一拽,“咚咚咚咚……” 您想想,卫文通能好得了吗?一点水都不会的人在水里头被一个会水之人那还不得要怎么灌就怎么灌吗?不是说他是隋唐里面的第八条好汉吗?这个排名是陆地之上跨马轮刀的排名,那跟水里可不一样。你再厉害,你就是举重冠军,你到水里头未必比一个会水的五岁孩子游得快。这卫文通就这样啊,旱鸭子一个呀。一会儿工夫,卫文通被灌了个水饱,就觉得眼前发黑,不省人事,给灌昏死过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卫文通才悠悠地醒过来,“呃……”微微地睁开眼一看,“嗯?这?这是什么地方啊?”就觉得四周黑乎乎的,但是震颤颤的,“咕噜噜噜……”好像坐在一辆马车之上。但是,再一看自己,不能动弹了。怎么呢?被人五花大绑了,身上衣服全湿了。就觉得胃里不舒服,翻江倒海的难受啊。这时,他再一看,在这车上还有一个人正在这儿看着他呢,笑眯眯的。 一看卫文通睁开眼了,这位一乐:“哎呦!卫帅,怎么样啊?刚才这黄河水的滋味如何呀?” 卫文通一看,哟!跟自己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张老三!“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事到如今,卫文通也有点半明白过来了,这位绝对不是个撑船的船家,难道他也是一个响马、水贼不成? 这位还没有回答呢,就听外面有人说话了:“伯当啊,我们已经到了,就此休息吧。” “哦,好啊。上来俩人帮着我把卫大帅还得抬下去。卫大帅人高马大的、彪满肉肥的,我一个人还真的弄不了!” 说话间,这辆车子就停住了。然后,车帘一撩,由打外面就钻进两人。 “哎呦!嗨!卫大帅,您醒了呀?哎呦……您这一觉睡得真好啊!哎,下车吧。” 卫文通一看,哎呦!这俩人正是在路上拦截自己的那个空锤大将和使大竹枪的。卫文通说:“你们到底是何人?” 那个撑船的说了:“我呀,叫拼命三郎王伯当!” 第344章 侯君集营救老盟娘 第三四四回 侯君集营救老盟娘 花刀大将卫文通由潼关追到山东,可以说开启了一个倒霉之旅!本来抓秦琼,一路之上净倒霉了。过黄河的时候,终于被人生擒活捉了。活捉他的是谁呀?非是别人,正是拼命三郎王伯当。王伯当不光是步下、马上的功夫好,人家水里的功夫也是非常棒的,使船还是一把好手。结果,在黄河上就把卫文通给灌了个水饱,生擒活捉了。 王伯当把自己的名号报出来之后,卫文通对王伯当的名字不太熟悉,就觉得好像有点印象,但什么时候听说过,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这个时候,王伯当伸手就拽着卫文通要下马车。卫文通不下也不行啊,这边是齐国远,那边是李如珪。“哎!下去吧!”把卫文通就给推下马车了。 等卫文通脚踏实地了,这才发现自己在一座小山村里,是什么地方,不得而知,反正是一个比较破落的村子,在一家农户的小院里。但显然这里已经被人给包下来了,那不是农户了,房门外、院门外全都站着岗。看来,在这里得有二三十人之多。 就在这时,由打屋里迈步走出一个老道来。就见这个老道,头戴九梁道巾,身披八卦仙衣,手摇着羽扇。往脸上看,面如冠玉,两道细眉,一对凤目。鼻如悬胆,口似涂朱,五绺长须髯飘洒胸前。 王伯当赶紧过来拱手施礼:“三哥!王勇前来交令!” “伯当啊,一路辛苦了。” “嘿!还有我呢!我们也够辛苦的。” “啊,众位兄弟都够辛苦的了!赶紧地里面休息吧!” 王伯当说:“三哥,二哥可在?” “啊,二哥已经在屋内休息了。现在先不要打扰,二哥太累了,让他好好地睡上一宿吧。你们就在西厢房休息吧。” “那这卫文通呢?” “把卫文通放到柴房里,好生款待,不得亏待,但也不许让他跑喽。” “是!” 有几个人过来,“走!”架着卫文通架进了旁边的柴房里了。 卫文通还挣扎呢:“你们是谁?!你们是不是一群响马?赶紧把我给放了!” “哈哈哈哈……卫大帅,你放心,我们不杀你。我们也不是见人就杀,见官就宰的主儿啊。但是,你别给我咋呼。你如果在这里给我咋呼,那我这些弟兄可都是伸手五指令、瞪眼就宰活人的主儿啊。他们要发起狂来,哼!我也管他们不住啊!还望卫帅自重!” 您别看这个老道文质彬彬的,但说这话特别有底气,特别有威慑力。他一说“望卫帅自重”,这卫文通还真就不敢说其他的了。卫文通也知道,既然落在人家手里了,再在这里叫骂也无济于事,还是寻找时机再设法脱身吧。就被人推推搡搡推到柴房里了。 那位说:“卫文通的花刀呢?”花刀早掉黄河里了,上哪儿找去啊?找不到了!就把卫文通关在了柴房之中。门口左右各站俩人,在这里是严防死守。 这老道围着院子又转一圈儿,看一看没有防守的疏漏了,这才回到房中。往正堂一坐,有人献上茶来。老道一边喝茶,一边在此观阅兵书。 那书说到这里,不用我介绍了,大家都猜出来了,这老道非是别人,正是贾柳楼结拜的三爷徐世积徐懋功。 徐懋功没看两页书呢,“噌!”由打外面窜进一人来。 “三哥!我都已经安置好了!” “哦?好哇,十八弟给老娘说了?” “都说完了!她们也安心了,在那里也休息了。” “那好哇,我们今夜就不行军了。二哥太累了,让他恢复恢复元气。等明日一早,咱们再启程赶奔金提关。” “是!我一会儿就传达下去!” 跟徐懋功讲话的是谁呀?正是圣手白猿侯君集。 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侯君集、徐懋功出现在这个地方呢?怎么又说秦琼在屋中休息呢?” 还是那句话,说书的一张嘴可表不了两家话。咱光说秦琼这边儿了,可没有说徐懋功这边儿。 自打徐懋功筷子令反山东之后,大军就齐聚长叶林小孤山。然后,大家商量往哪走?最后,经过大家反复商讨,决定:我们现在要找一个根据地,找一个易守难攻之地呀!哪个地方离此地比较近,又能够符合这些条件的呢?单雄信提供了一个地点。 单雄信说了:“由打此地直接往西南走,有一座瓦岗山。其中有座山寨,叫做瓦岗寨。有一个大寨主,人送外号叫‘金钱豹子小霸王’。姓翟叫翟让!手底下得有喽啰兵五六千人呢。这瓦岗寨利用瓦岗山易守难攻的地势,在此已然有五六年了,当地官府奈何不了它,几次发兵征剿,都被翟让带着喽啰兵打得是落花流水呀。这翟让也成为目前中原一带的绿林诸侯了!翟让跟我私交不错。你别看瓦岗寨那么大,每年盈的利,人照样分我两成啊!人家很守江湖道的义气。我想,如果咱们带着军队到瓦岗寨与翟让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咱就能够把瓦岗寨变成咱们的根据地。往中原这么一驻,用咱们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招兵买马、聚草屯粮,就能跟大隋朝分庭抗礼呀!” 大家伙一听,非常兴奋,都觉得单雄信这个提议不错。 徐懋功就问了:“瓦岗寨这个翟让能让咱们进山吗?你想啊,瓦岗寨是他的呀。平常跟你关系好,但这个时候可不一样啊。一则人家愿意不愿意接纳咱们?这瓦岗寨是人家翟让的地盘儿啊,人家为什么接纳咱们呢,嗯?咱们这可都是英雄豪杰呀。咱们过去,说是投奔人家,人家能不防着咱们吗?咱这么多的英雄豪杰,人家敢收留咱们吗?另外,咱们杀官造反,闯下的可是塌天大祸呀!那四周的大隋官军一定会盯死咱们,紧追不舍呀。咱要是到了瓦岗山,那就等于把这火引到瓦岗山了,那人家翟让乐意吗?咱反过来再说,即便是瓦岗寨的寨主翟让乐意让咱们进驻瓦岗山。那么咱们乐不乐意屈居于翟让之下呢,嗯?我想咱们肯定不乐意呀。所以,我说五弟啊,进军瓦岗是一个好主意。但是,我们要做充分的心理准备呀!到了瓦岗山,翟让让进,咱也得进;翟让不让进,咱就得用武力把翟让制服了,然后占据瓦岗山呐!” 单雄信一听:“三哥,这样做不太好吧?毕竟翟让跟我私交不错呀。我觉得吧,要是到了瓦岗山下面,我去见见翟让,我说说、说说他,我认为他能让咱们进山。咱先进去躲避一时啊。至于未来咱往什么地方发展,咱再说呗。如果说翟让真的想和咱们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共同地发展瓦岗寨,那咱们当然乐意了!到那个时候,咱们再选举一个头领,大家拥他为首,大家共谋大事。当然了,人家翟让毕竟是瓦岗旧主,怎么着也得有一个靠前的位置啊。如果翟让可以,我觉得也不妨先让翟让作为首领啊。” “哎——”徐懋功一摆手,“五弟啊,你呀,不能怀妇人之仁呐。要成就大事,这个杀伐的主动权必须掌握在咱们贾柳楼兄弟手里呀!你可以去尝试说服翟让。但是,无论翟让同意不同意,未来瓦岗寨那都得是咱们的,咱们都得在瓦岗寨上占有主导地位!当然,这是后话了。咱们现在第一个目标就是进军瓦岗山!但是,你们来看——”说着话,徐懋功摊开地图,“我们由打这个地方往瓦岗山进军,这沿途的县城,咱们不必担心,我想也没多少县城敢于阻挡咱们。咱们绕城而走,这官军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贸然进犯于我。但是,在瓦岗山之前可有一个险关就是‘金提关’。咱如果想占瓦岗山,我认为咱们必须先拿下金提关!因为,第一,金提关是瓦岗山的门户。拿下金提关,就能够威慑瓦岗山;另外,咱拿下金提关,咱就有了第一个根据地了。如果一时半会儿拿不下瓦岗山,咱们也好在金提关内驻军,咱也不至于来回地流动,到处躲避官兵啊;三一则,这金提关又是黎阳仓的门户,咱们夺下金提关,威慑黎阳仓。抽冷子、找机会,最好能够把黎阳仓给拿下!这样一来,咱们就有了充足的粮草,也为未来成就大事奠定基础!” 这几个首领在长叶林小孤山进行了一番谋划,最后确定大军向瓦岗山方向进发。但这第一目标是拿下金提关!战略目标确定之后,大军就开拔了。 这时,有人说了:“既然咱们现在造了朝廷的反了,那么咱们得有一个旗号啊,咱叫什么军呢?” 有人说:“我们干脆学东汉末年,我们就叫绿林军!” 也有人说:“我们干脆就叫长叶军!咱不是从长叶林小孤山这里起的义吗?咱就叫长叶军!” “叫长叶军干嘛?还不如叫孤山义军呢!” “哎呀,这都不好听!咱既然是从山东造的反,干脆,咱们就先称山东义军!咱先挑起来‘山东义军’大旗!” 商量已定,大军就开动了。这一路之上,果然太平。为什么太平呢?就这两天,山东义军诈齐州的消息在山东传遍了。就这消息那走得才快呢。而且是越传越邪乎,就说:山东来了一伙响马,有兵马万余人,在齐州杀了个血流成河,把齐州刺史府衙门的人全给杀死了!连刺史大人唐弼要不是钻狗洞跑出去了,也得被义军杀死!现在靠山王老王爷他也走了,没在山东镇守。那谁敢挡这万人的义军呢?所以,一听说义军朝自己的县城进发了。那沿途的县城官员吓得魂飞魄散!紧闭城门,严阵以待!但是也没派兵出去——只要他们不攻打咱们城池,他们爱上哪儿上哪儿?哎,沿途这些县城一个个关门上锁、严阵以待,没有敢出来的。所以,义军顺利地就由打山东出来了,直奔金提关! 这一天,眼瞅着离金提关不远了。突然徐懋功接到了圣手白猿侯君集的信息。咱不是说了吗?侯君集被徐懋功派出去打探秦琼的母亲宁氏和秦琼的夫人贾氏的信息去了。不光是侯君集,还配了好几个副手,像什么黄天虎、李成龙、盛彦师、丁天庆,把这几个夜行人都给了侯君集了。这五个人五匹马沿途追赶、探访消息,看看有没有蛛丝马迹。 那侯君集是打探消息的高手。沿途这么一访,把那铁枪大将来护尔的信息给访到了。顺着来护尔的足迹,侯君集就找到了来护尔那天晚上所休息的火神庙。侯君集心中大喜,赶紧带着丁天庆、盛彦师、黄天虎、李成龙潜到火神庙附近。哥几个商量了:今天晚上等铁枪大将来护尔一睡着,咱们动手就把他们全宰了!然后,把老盟娘,把咱们的二嫂子给救出来! 可万没想到,他们还没动手呢,火神庙里就乱了。今世孟贲罗士信破笼而出。罗士信晃着大铁旗杆大战来护尔。把这来护尔最后给追到外面去了。 侯军集一看,好家伙,这边基本上官兵都已经被罗士信给杀绝了,那老道全跑没影了。呵!罗士信能耐!这太好了!不用咱们费事儿啊。“哥几个,赶紧地!赶紧救老盟娘!” 侯君集带着黄天虎、李成龙哥五个出来了。来到囚车近旁,把木笼囚车给砸开了。 老太太一看:“哎呦!我认得你!”老太太对这个小猴子印象特别深。侯君集前两天闹过自己寿堂啊。“我认识你,你不是叫侯君集吗?” “哎呀,老盟娘,您的记忆太好了!我正是小猴啊!老盟娘、嫂子,这里不是讲话之所,赶紧跟我们走!我们救你们来了!” “啊?可,可我们不能走啊。” “哎?怎么还不能走啊?” “我们一走,叔宝怎么办呢?官家拿叔宝问罪,可怎生得了?” “哎呦!我的老盟娘啊!咱现在先顾一头!我们先把你们救走了,然后再救我的二哥去!您就放心吧,二哥那里不会出危险的。” “二哥?二哥是谁?” “二哥就是您儿子呀。跟我们大结拜,他排行在二啊。” 哦……老太太点点头啊,看来叔宝确实跟一群绿林人结拜了。唐弼所言非虚呀。现在怎么办呢,那就得决断了。“儿媳呀,常言说:在家从夫,无夫从子。我年岁大了,管不了叔宝了,造成如此大祸!也罢,现在咱们不走,咱们娘儿俩也活不成啊!甭管以后命运如何了,咱先保住今天再说吧。小猴啊,我那儿子罗士信现在何处?“ “哎呀,我一会儿就找他去,您先随我们走!” “哎,好!好!” 就这么着,侯君集把宁氏、贾氏给救了。把老太太和贾氏夫人带到安全之处,交给了黄天虎、李成龙、盛彦师、丁天庆:“你们带着老盟娘和二嫂赶紧找三哥去!跟三哥会合!我去找一找傻小子罗士信,看他跑哪儿去了!”侯君集回头又去找罗士信。 哪找去?罗士信打跑了来护尔,回来一见老娘没了,这傻劲儿犯上来了,到处疯跑,罗士信奔西跑去了。 侯君集转了一圈儿,也没瞅见罗士信。侯君集还真就奋力,他也奔西跑去了,又找了两天。哎,终于这天让侯君集瞅见罗士信了。就见罗士信往山顶上跑了。侯君集乐得呀——我也上山顶!就这么着,侯君集也上了山顶了。等到了山顶上,罗士信又骨碌下去了。 “唉!”侯君集一看,“这、这、这玩意儿我不敢呢。虽说我轻功不错,这也太高了!我往下跳,轻功再好,估计也悬呢!哎,这傻子为什么从这边又骨碌下去了呢?” 侯君集扒拉山顶这么一看,看到秦琼被卫文通正追着呢。“哎呦!我二哥出来了!”到底秦琼因为什么逃出大兴城,侯君集不得而知。但侯君集特别的机灵,一看,“我二哥既然出来了,我得赶紧给我三哥送信儿去!让我三哥接应、接应我二哥呀。” 侯君集脚程快,施展开自己的陆地飞腾法,“噌噌噌噌……”就赶到前面把这个信息告诉了徐懋功。 徐懋功这个时候本来想领兵带队去攻打金提关。闻听此信,激灵灵打一个冷战。相比之下,秦琼秦叔宝的性命、二哥的命那要比金提关重要得多得多呀! 徐懋功马上点将,兵分二路。一路让赤发灵官单雄信作为主帅,让魏徵魏玄成作为军师,指挥着山东义军按照既定计划继续向金提关进发,然后夺取金提关:“你们可以先发起战争,能够把金提关拿下就拿下。因为据我所知,金提关现在刚刚换了两位守关的将领,一个叫王威,一个叫高君雅。这两人曾经担当过幽州的刺史和司马,都是碌碌之人。你们过去应该能够拿下金提关。我呢,带着侯君集,带着黄天虎、李成龙、盛彦师、丁天庆、齐国远、李如珪,我们沿途接应二哥!”他本来就打算带这几员将领,再带一些兵也就行了。 但是,拼命三郎王伯当担心秦琼有生命危险。“那是我救命的二哥呀!我得跟着去!这金提关有我五哥,有这么多大将,那没问题呀!三哥,你就带着我吧!” 徐懋功也点头答应了。 这些人是各骑快马。徐懋功对沿途地理早已经了然于心。他心中暗自祈祷,祈祷二哥在路途上不要遇到危险啊!不然的话,我们接应不了啊。又派出侯君集去打探消息。 侯君集打探完了消息,告诉徐懋功说:“我二哥奔这儿来了!” 徐懋功这才设计把卫文通引到了黄河渡口,让王伯当生擒了卫文通! 第345章 金提关仇人全相聚 第三四五回 金提关仇人全相聚 圣手白猿侯君集打探消息之后回来禀报说:“我二哥正被花刀大将卫文通追赶,我们得火速救援呐!不然,我二哥性命危矣!” 徐懋功摊开地图一看,眉头一蹙。为什么?因为自己带的人马不够啊,只带了二十多个小校,这小校难以敌对那潼关铁骑呀。手下的弟兄能不能加起来打过花刀大将卫文通这很难说呀,因为卫文通的大名大家都听说过,侯君集也告诉徐懋功沿途之上卫文通的英勇。所以,徐懋功心说话:如果我们弟兄硬拼呢,有可能打得过卫文通,而且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但是,也有可能导致伤亡啊。那既然可以用计,为何要硬拼呢?所谓有智使智,无智才使力呢。嗯……徐懋功一看,自己就在黄河边上,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说:“伯当贤弟。” “在!” “你不是深谙水性吗?” “啊。” “使船如何?” “我使船也是一把好手啊。” “那好了,谁还会使船呢?” 这一问,侯君集一举手:“我会!我也会使船!” “那好,你们赶紧给附近的渔家、船家借来两艘船,买也行啊。一艘大船,是一艘小船。君集,你使大船,专接应二哥;伯当,你使小船,如此这般,来擒获卫文通!” “呃……那卫文通如果不到黄河边呢?” “这你放心,我沿途之上让弟兄们给二哥一些时间。” 就这么着,徐懋功这才派出了齐国远、李如珪、任景司铁子建组成了三组。“齐国远直接地对抗卫文通,你最好拿你的空锤能把卫文通给迷了,能够生擒卫文通是最好的。生擒不了,耽误一段时间,让二哥再往前走走,离这黄河再近一点;李如珪一样,你扮作樵夫,在老乡家里买两捆柴,你就拦在路上,也挡一阵子;任景司、铁子建你们到附近老乡家里头买口寿财,然后我把手下的这些军卒几乎都拨给你们俩,把兵器全都放在棺材当中,你们是一场硬仗啊,主要是消耗一下卫文通手下那些潼关铁骑,能消耗多少消耗多少。当然了,以保住我们自己的性命为上。实在打不过了,打的时间久了,你们就赶紧撤。这样一来,我算着就能够给二哥以充足的时间到达黄河岸。那这时,君集你使出船来,把二哥连人带马放到船上。然后,慢慢行进。伯当,你就按照我的吩咐,把这卫文通接到船上。船至江心,你把他给拿获!这大功算,你头一件!” “得令!” “得令!” “得令啊!” 这些人对着三哥徐懋功是真服气呀,“就怕拦不住二哥啊。万一二哥早先被人家给追上,怎么办呢?” “哎——”徐懋功一摇头,“有的时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呐。如果出意外,那也没办法。但愿神佛保佑二哥能够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能够到达咱们的计谋范围内,那样就好了。如果在此之前……也是天意,咱们也帮不了了,也没办法呀。诸葛亮能耐,算定那一天刮东南风。如果就是不刮,天有不测风云,他也没辙。那上方谷火烧司马懿,突然间天降大雨帮了司马懿,他也没辙呀。这就叫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呐。” 众人依照吩咐行动,这才跟卫文通战了四战。最后,把卫文通生擒活捉。所以,这段书叫“三挡杨林,九战卫文通”。所谓“三挡杨林”,那都是秦琼挡的。由打大兴城跑出来,秦琼一挡杨林、二挡杨林,第三次挂铃计挡杨林。这叫“三挡杨林”。由打潼关出来,就是卫文通追秦琼了。第一战,秦琼战卫文通,这是一战卫文通,秦琼用潼关肉夹馍把卫文通给打败了;第二战是火龙神君夏逢春二战卫文通,用火葫芦把卫文通半张脸连胡须给烧着了;第三战是罗士信在山顶上飞石打将卫文通,这是三战卫文通;第四战,是在虎牢关西边,虎牢关外,碰到了紫面天王雄阔海,让雄阔海一棍把卫文通由打马上给崩下来了,把后脑勺给摔了,这是四战卫文通;第五战,在虎牢关东树林夹道当中遇到了老哥哥秦安,秦安飞出一木棍把卫文通的马腿打瘸了,马往前一折,卫文通的脸带鼻子给戗破了;第六战是空锤大将齐国远拿锤里的白灰把卫文通给迷了;第七战是李如珪用空枪把好几匹潼关铁骑的马给打倒在地,这也算战了一次卫文通;第八战是任景司、铁子建假扮成结巴孝子抬着棺材挡道,然后混战一气,这是八战卫文通;第九战就到黄河了,碰到王伯当。王伯当假扮船家把卫文通载到河心。然后,把这船打翻了,把卫文通生擒活捉,这是水战,九战卫文通! 说:“中间不还有个邱福吗?”这邱福没战呢,挡了一下子,给秦琼赢得了时间,也使得卫文通碰到夏逢春。所以,邱福很关键!如果不是他在那个关键点挡了一下卫文通,以后的时间段全都错过去了。要么邱福叫“福”啊,真是秦琼的福星啊! 说:“侯君集呢?”侯君集载秦琼过去了。侯君集没跟卫文通打仗。所以,侯君集这不叫战。 总共战了九次卫文通,所以叫“九战卫文通”。 这九战卫文通,秦琼只战了一次。但是,后面这几次谁知道啊?尤其前面秦琼还有“三挡杨林”呢。所以,再往后,江湖上、天底下这么一传说:秦琼这人了不得!出了大兴长安城,这一路之上是“三挡杨林”、“九战卫文通”!那都成了秦琼的功绩了。秦琼一下子声名天下呀! 但秦琼实在是太累了。接来之后,徐懋功告诉他:“二哥,您放心睡觉。老娘、嫂子,我们已然接到了,平安无事,您放心吧。” 哎呦……秦琼一听,这一颗心落下来了。身子一晃荡,两腿发软啊,人不能不睡觉啊。 徐懋功赶紧让秦琼进屋睡觉。徐懋功花钱在这小山村里盘下了这么一处房子,给了房主人十两银子,没把房主人乐坏了呀。十两银子,三年也赚不到啊!带着一家人就投奔亲戚,先在亲戚家住一宿吧。这里就成了徐懋功临时的指挥所了。 秦琼舒舒服服地就在这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得这个美呀由打头天一直睡了一晚上,这还不够,又睡了一天,又睡了一夜。到了第三天黎明,秦琼这才算休息足了,是蓝血复活!怎么这游戏的词儿都上来了?啊,就这么一个说法吧。等于秦琼完全恢复了! 早点端上来,秦琼吃了三个大馒头、四个包子,另加三碗粥啊,那精神头上来了。 这个时候,徐懋功把秦母、把秦琼的夫人贾氏都给请过来,一家团圆呐。 哎呀!秦琼见到母亲,无限感慨,“噗嗵”一声跪倒在地:“母亲呐!孩儿不孝,让您老人家受苦了!” 宁氏夫人把儿子拉将起来:“叔宝,别说这话了。事已至此,为娘尊重你的选择呀。想当年,你父亲临终之时托付为娘说:我们秦家大好男儿,以后长大成人,不许为他报仇。如果当时天下太平,我秦家男儿也作为一位太平郎活在世上,也可以为新朝廷出力报效、造福百姓。但如果新的朝廷昏暗无道,欺压百姓。我秦家男儿也可以挑起义旗推翻这个无道的朝廷,再立明主,重整天下!为娘把你抚养成人,可以说实现了你爹爹的第一个愿望。前些年大隋朝蒸蒸日上,老百姓比较太平,你也做了几天大隋官府的官员。可现在,大隋朝廷日益昏暗无道,你又挑起义旗要推翻朝廷。为娘支持你,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我儿你一定要慎重啊。你走的可是一条不归路啊。要么推倒这个无道昏君,另整乾坤;要么你就万劫不复,咱们身家性命都得豁上啊!所以,叔宝,我的太平郎!娘和你的媳妇儿,这整整一家子的性命都压上了,你可要小心从事啊!” 哎呦!老太太这一番话让在场的徐懋功、王伯当等人暗挑大拇指:高义!什么叫贤母啊?秦母不愧为贤母也!支持儿子的正义事业呀,哪怕把全家性命豁上啊! 秦琼再次跪倒谢恩。又给自己夫人当众磕头:“感谢夫人一路照料老娘,让夫人受惊了!” 您看,男子汉能够当众给老婆磕头。人家为什么磕呀?夫人照顾老娘了,这是孝义!哎呦,大家对秦琼又是无限佩服。 那贾氏夫人能敢接受吗?也跪倒在地给丈夫还礼。夫妻互相搀扶,这才起来。 秦琼又问:“老哥哥秦安呢?” 宁氏夫人叹了口气:“要早知如此,也让秦安留下来了。可是唐大人怕你绝后啊。所以,唐大人私底下把秦安和怀玉放走了。让秦安带着怀玉投奔幽州你姑母那里去了。这你就不必担心了。咱们一家团圆了,回来写封信给你姑母,再让秦安把怀玉带来。” 秦叔宝一摆手:“算了,先不用回来了。娘,您说的对呀。孩儿我走向了一条不归路!咱们的性命每天都别在裤腰带上了,就别让孩子跟来冒险了。既然在我姑母那里,想必不会有问题。等推翻大隋,到那个时候,正好到我姑父那里去接回怀玉;推不翻大隋,被大隋所灭,老秦家在世上还留这么一根独苗啊,就让他待在那里吧。” 老太太点头称是:“是啊,是啊,怀玉在那里能够得到良好的教育呀,咱就不必担心了。” 他们哪知道秦怀玉不见了。 秦琼又问:“呃……士信哪里去了?” “哎呀!”老太太说:“这个傻孩子呀,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老太太就把罗士信大战来护尔的事给秦叔宝说了一遍。“他跑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呀!” 秦琼说:“我半道上倒是碰到他了。” “啊?你碰到他了?他怎么样啊?” “呃……要不是士信飞石打将卫文通。孩儿我险些丧命在卫文通的刀下呀。可是他救了孩儿之后,我、我就不见他了。” 这时,侯君集说了:“嗨!别提了,我们老看着他的影子。这个罗士信跑得太快!你别看我轻功不错,但追他追不住!他‘嘣’一下子由打山上就滚下去了!至于跑什么地方去了?咱也不知道啊。” 徐懋功一摆手:“士信,你别看傻,但是一身能耐呀,力大无穷,不会吃亏的。我们多派弟兄沿途打探、寻找他的下落也就是了。” 秦琼点点头:“乱世也只能如此!” 现在不能说在这里专等罗士信,还有更重要的事呢。因为秦琼在吃饭的时候,徐懋功已经把战略、战术告诉秦琼了。 徐懋功说:“我本来想领兵带队去攻打金提关。但是,听说您出了危险,不得不分兵过来救您呀。现在金提关那边估计战事已然打响。我让五弟领着攻打金提关。但五弟此人性格暴躁,我怕他攻关吃亏呀。所以,咱们这儿如果没事,应速速奔金提关救援于他!” 所以,秦琼现在见到母亲也吃饱饭了。秦琼告别母亲说:“你们在后面走。”留下齐国远、李如珪、任景司、铁子建护着老娘和自己的夫人,另外也带着卫文通。把卫文通的嘴堵起来,别让他说话,扔到车上,带到金提关外。让侯君集带着盛彦师、丁天庆、黄天虎、李成龙沿途保护这一队人马。“这些人就交给你们了!我和世积三弟和伯当兄弟,我们三匹马赶紧遘奔金提关!看看前线战事如何!” 就这么着,他们又分成两组。秦叔宝、徐懋功、王伯当三匹快马是遘奔金提关。 秦琼这匹黄骠马经过两夜一天的恢复,马力也恢复足了。带着秦琼一路驰骋,“咵咵咵……” 离这金提关约莫还有十多里地方,由打金提关方向是飞驰一马。一看是徐懋功,“哎——”离多远就喊上了。然后离多远,甩镫离鞍,“噗噜噜……”就摔下马来,在地上一骨碌,“咕噜噜……”一个骨碌就打到了徐懋功马前。 “吁——”徐三爷赶紧地把马勒住。一看,是山东义军的一名蓝骑小校,专门送信的。这两天往来战报都是他们几个送。“有何战况?” “!报启禀军师得知!金提关战事不利!” “啊?!”徐懋功在马上一听,脑袋“嗡”的一下子,他就担心这个!“如何不利?” 这小校就说了:“本来我们以为金提关也就是四员守关将领啊。头两位那是金提关的正副两个守关将,一个是王威,一个是高君雅,这个不在话下,五爷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另外,原来金提关就有两名守关将领是华氏兄弟,一个叫华公明,一个叫华公义。由于他们在金提关守得不好,再加上王威、高君雅走宇文化及的门路,又得到当今圣上的重视。所以,朝廷下旨就让王威、高君雅过来守金提关。那么华公明、华公义弟兄俩就为副职、作为佐使。这一下子就等于给俩人降级了。那自然这兄弟俩心里头就不太痛快呀。说:“王威、高君雅算什么呀?他们会什么呀?怎么这朝廷老爱用空降的呀?不就地提拔呀?”所以,两个人对王威、高君雅有些不服。两个人虽然武艺不错,但是由于将帅不合,单雄信也没放在眼里——就这四员将,无所谓! 但万没想到,大军来到金提关,响炮三声,单雄信带着弟兄们要攻打金提关了。两军列开阵势,由打金提关里走出一员上将。这员上将胯下马、掌中双枪,一报号叫“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这是单雄信没有料到的,这里又多出来一位将领! 乎尔复怎么来了?咱说了,乎尔复在路上不是碰到秦安了吗?差一点没把秦安、秦怀玉抓住。结果,秦安扔出杀手锏把乎尔复那马的眼睛打瞎了。马一疼,带着乎尔复就跑了。可没把乎尔复给吓坏了哇。乎尔复好容易在这匹马跑出去二十多里地的地方把马勒住。一看,这马不能骑了!成残疾马了!就剩一只眼睛了。寻找附近镇店换匹马吧。把自己这匹马卖了,又买了一匹烈马,反正能骑吧。骑着这匹马返回来,找到了自己手下的喽啰兵。然后由打喽啰兵手里又换了一匹好马。那不能说这一山上的贼就一匹马呀?也有几匹好马。 换了马之后,乎尔复心说话:哎呀,这也就是遇到这么一个秦琼的家院呢。遇到家院,还把我的马的眼睛打瞎了呢。这要是遇到秦琼,这一锏……他那可是金装锏呐。我这马的天灵盖还不得飞了呀?哎呀!看来呀,要破秦琼的杀手锏,我还得细心琢磨呀!别我人没事儿,把我马打了,这也不行啊。把手一摆:“别的不考虑了,遘奔金提关,赶紧投奔金提关去!” 就这么着,带着山上喽啰兵继续向金提关进发。走到半道上,没到金提关呢,远远地来了一队人马。这些人马都穿着便装,背弓拿箭、牵狗驾鹰,一看好像是一群狩猎者。乎尔复往前追马,他可没有注意这些人。但这些人可注意到乎尔复了。其中有两个首领这么一看:“哎,哥哥!您看,那是不是乎尔复?”“哎呦!可不是嘛!他终于来了!哎呀!太好了!尔复——尔复——快过来——” 俩人这么一喊,乎尔复在马上一瞧,哎呦!闹了半天,那两个人非是别人,正是召唤自己前来的旧主人王威、高君雅,金提关的正副守将啊。乎尔复也非常高兴啊,提马上前来到王威、高君雅近前:“哎呀!二位大人,多日不见,一向可好,乎尔复有礼了!”甩镫离鞍、深鞠一躬。人家毕竟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呐。 “哎呀……尔复,尔复!不要多礼!快快上马!快快上马呀!我们也是接到了通报啊。本来我们在外面打猎呢,接到通报说,一股子匪徒正拥向金提关。你来得正好啊!随我们一起守关!一来啊,你就要建立大功!快上马!” “啊,多谢大人!” 乎尔复飞身上马,刚坐下一看,就见王威那马上还坐着一个小孩儿,非是别人,正是秦怀玉! 第346章 密林外小孩受爱怜 第三四六回 密林外小孩受爱怜 乎尔复在金提关外碰到了王威、高君雅,本来是满心欢喜。但是,抬头一看,乎尔复大吃一惊!怎么呢?就发现在王威马上还揽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非是别人,正是秦琼的儿子秦怀玉!您别看前天就在树林当中,光线很暗。但是,乎尔复眼神好啊,对秦怀玉的印象特别深刻,这个穿戴、这个相貌,一眼就认出来了。呀!乎尔复吃一惊——怎么秦怀玉这个孩子落到王威手里了?哎呦!这可要命了!王威、高君雅对秦琼恨之入骨啊,他们的独苗王安国就死在秦琼手中啊。那这回,秦琼的独苗落在他们的手中,焉有性命啊?但不知现在王威知不知道这个孩子是秦琼的孩子?乎尔复这颗心就提到嗓子眼儿了。 哎,幸好王威他不知道。 说:“这秦怀玉他怎么在王威马上了?”要么说无巧不成书啊。王威、高君雅自打来到金提关之后,那可以说把金提关治理得井井有序。人家毕竟做过幽州刺史,无论政治上、军事上,人家是有一套的,不是说什么都不会。幽州那边的事情办砸了,人家两个人也做了反思了,也做了自我批评了。认为主观上面的错误还是比较小的,主要是客观上的错误。所以,两个人踌躇满志,认为我们俩在这个能力上面没什么问题!那么皇上圣明,也能看出来我们俩在能力上没问题,之前是中了那老狐狸燕王罗艺的套了。故此,皇上并没有太怪罪。又让我们守金提关,这是给我们一个锻炼的机会呀。如果金提关守得好,那未来还能提升啊,还能当刺史,甚至官职会更高!所以,我们一定要把这份工作给做好喽!人家王威、高君雅对大隋王朝忠心耿耿。踌躇满志来到金提关,把金提关的关内治理的不错。 他们这么一调整,把原来的华公明、华公义他们哥俩在金提关的这些部署都做了重新的安排。然后,又派人把自己过去的门客招揽招揽,尤其给乎尔复也去了书信,想招揽一些人才过来。这还不行,王威、高君雅认为:我们还得对金提关周边的地形、地势等情况有所了解,尤其是瓦岗寨这块儿离金提关多远呢?这中间道路如何呀?哪个地方可以埋伏啊,哪个地方可以设卡呀?如果打胜了,怎么进军呢?如果打败了,怎么撤退呀?像这些工作,那不能够只看地图啊,要实地考察!人家王威、高君雅知道实地考察的重要性。所以,兄弟俩这么一商量,决定以狩猎为名出去探一探金提关周边地形。就这么着,王威、高君雅带了一拨亲兵。但是,告诉大家都穿便服,不要那么彰显,就如同我们放着工作不做出来游玩,以打猎消遣来麻痹敌人。把金提关就交给了华公明、华公义兄弟俩了,这哥俩带着亲随就出门狩猎来了。明着狩猎,其实到处勘察地形、视察环境。 走来走去,走去走来,就走到一片密林旁边。正走着呢,突然间听到有孩子的哭泣声。 “嗯?”王威、高君雅就一愣,“怎么有孩子的哭泣声呢?” 两个人顺着声音这么一找,就发现在密林旁边站着个小孩儿,这穿着倒也不像是穷苦人家,但是身上的衣服被扯的一绺一绺的。您想想,秦安带着秦怀玉为了躲避乎尔复得一路狂奔呐。走到密林当中,这个树枝挂一下,那个树杈子剌一下,这衣服都剌破了。小脸上黑一块、紫一块、青一块也不知道是泥垢,也不知道是摔的,反正小脸儿挺脏。再用泪水一划,整个脸都花花了。咧着嘴正哭呢。 原来,秦怀玉在这林中睡着了。秦安不是听到林外有响声出去了吗?一看是秦琼被卫文通追赶,秦安就把卫文通给拦住了,然后大战卫文通和潼关铁骑。打了一阵子之后,秦安就跑到对面树林了,就怕把潼关铁骑引到这个树林儿,对秦怀玉有危险。所以,秦安跑另外一个树林了。在那边转了一圈,发现潼关铁骑也都走了,秦安这才敢出来。 其实,从打卫文通再到对面树林转这么一圈,花费的时间也不短。那就在这个时间内,小孩秦安在树林当中睡醒了。睁眼一看,左右无人。小怀玉就害怕了。怎么呢?这毕竟是两三岁的孩子,没离过家门啊,他害怕了。想喊又不敢喊,昨夜是惊魂未定啊,被乎尔复吓坏了。所以,想喊不敢喊,怕一喊,把坏人再喊过来。他就找吧。东一头、西一头,三岁小孩儿在密林当中又不辨方向,这么转来转去、转去转来……他没由打这边出去,他由密林那边就出去了,也就是奔密林的东边就出去了,走出去好几里地呀。 那这密林当中什么没有啊?各种各样的动物。幸亏现在天冷了,还没有蛇呢,没长虫呢。这要是夏天,那长虫也出没呀。但就这样,那些鸟“噗噗啦啦”的也把孩子吓个半死啊。一边走,孩子一边就哭了,“啊啊啊——啊啊啊——”就哭着走出密林。 在这里又看了,看这边有羊肠小道。但是,也找不到伯伯。秦怀玉又冷又怕又饿,这小孩只剩下哭了。这一哭,没把秦安给哭过来,把王威、高君雅给吸引过来了。 两个人一看,这有个孩子在此啼哭,赶紧甩镫离鞍下了马。王威走到孩子近前,一看秦怀玉,别看小脸花花了,但长得非常周正啊,小孩儿的皮肤非常白,他不随秦琼,男孩随母,贾氏夫人皮肤白皙呀。这要洗干净,跟银娃娃差不多少啊。眉清目秀,长得特别的俊朗。他跟秦琼不一样,秦琼身上这个男子汉气概、雄性的这种气质比较足。但怀玉属于一个俊朗的小男孩儿。虽然没长大、没成熟,但这个基础底板已然在这儿放着了,让人这么一看,哎,就喜欢!王威、高君雅一看:哎呦!这哪家的孩子呀?长得真不错呀! 您看王威、高君雅自打儿子死了,对儿子是特别思念呐。那这个根不能断了呀,还得生啊。无论是王威还是高君雅就努力生孩子吧,就特别盼望着能够再有一个孩子呀。但是,也不知道是因为就是这个盼望心太重了、自己心理负担太重了要不上,还是因为两个人年岁比较大了、生理条件不如年轻了要不上,还是因为这女方的原因怀不上。总之,这一年,王威、高君雅也有夫人也有小妾,没有一个怀上孩子的,一直无子啊。王威、高君雅为此事愁闷坏了。哥俩天天地喝闷酒,就盼望着有个孩子。尤其看到自己手底下那些当兵的、那些当将的人家抱着孩子、哄着孩子,这两人受不了啊,心里头如刀剜一般啊。要么说失独之人最可怜!看不了这个呀。自己想要没有,还看不了人家,备受煎熬啊。所以,看到孩子,俩人就爱呀。 一看秦怀玉长这么漂亮,哎呦,这俩人顿时生了怜悯之心了。赶紧过来,哈下腰把秦怀玉小肩膀扶住:“孩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哭啊?你父母呢?” “呃……”秦怀玉一看,这些人骑着马,穿的又是便装,不是当兵的。秦怀玉当时小脸煞白煞白的。怎么?他突然想到昨天晚上碰到的那伙子强盗了。这群人是不是跟那些人是一伙的?他们也是坏蛋,也是强盗啊?都带着枪、带着刀呢?所以,当时小孩吓傻了,三岁孩子呀,当时也不哭了,那更不敢说话了。 王威、高君雅问了好几声:“你父母在哪儿呀?你父母是谁儿呀?” “呃……呃……”这孩子就乜呆呆发愣。 “哎呀……”王威瞅了瞅高君雅,“这孩子是不是聋哑呀,啊?是不是残疾呀?你看,怎么不说话呀?” 高君雅点点头:“可能是吧?呃……你们几个到树林儿找一找、喊一喊,看看有没有这孩子的家长?找一找!” “哎!” 派了几个当兵的到树林当中找了找、喊了喊。他们也不会跑太远了,在这里喊了半天。这树林太大了,我们说了,秦怀玉跑出去几里地呀。喊了半天,也没把秦安喊来,也没有见其他人。就回来禀报说:“没发现这孩子的父母。” “哦……孩子,不要怕,我们都是好人呐。你能不能听到我们在讲什么呀,啊?能听见吗?” 秦怀玉把头点了点。 “嘿!能听见!你会说话吗?” 秦怀玉不言语。 “你父母是谁?呃……你父亲、你爹爹叫什么名字呀?” 秦怀玉这一次学聪明了,昨天就因为自己把自己父亲的名子报出来了,结果惹得那坏蛋、强盗对我们下毒手了,不让我们走。看来,我爹爹的名字不能瞎说呀,不能往外报!三岁小孩也有思维呀,他把脑袋就摇了摇,那意思:我不能告诉你们! 王威、高君雅不明白,一看,哦……误会了!这孩子的父亲可能没了。你看,问他:“你父亲是谁呀?”他把头摇摇。那意思是没了!“哦……你母亲呢?你母亲是谁?” 秦怀玉仍然摇摇头。 “哟!母亲也没了!你家呢?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这句话小怀玉有点听不懂,三岁孩子呀,又摇摇头。 “哎呦……真是个苦孩子呀!看来家人全没有了呀。哎……你家在哪住啊?” 小怀玉又摇摇头,因为这个伯伯嘱咐过:出了历城县,就不能告诉人自家在历城县住了!所以,这小孩也把头摇了摇。 王威、高君雅一看:得!这是一孤儿!无家可归呀!家都没了呀!哎呀……是啊,现在山东一带饿殍遍地呀,连年受灾,百姓苦不堪言,很多百姓背井离乡、四处逃难,有些百姓就死在逃难路中了。可能这个孩子就是如此!父母带着他出门逃荒。在半道上,父母可能死了,也不知是饿死了,还是病死的,就留下这一个孩子在此啼哭。哎呦……多可怜啊!这树林当中狼虫虎豹太多了。幸亏没被那些野兽发现呢。被野兽发现,焉有你的小命在呀! 王威瞅瞅高君雅:“二弟,你看这……” “大哥。我看这孩子太可怜了。不如,咱们把他带走吧。不然的话,在这地方遇到狼虫虎豹,他的小命就没了!挺可怜的,咱先带入金提关。然后,派人再打探打探。如果实在是找不到他的父母。咱干脆就把他留在膝下、留在身边。这么一个三岁小孩儿还不懂事儿呢,还不记事儿呢。到明年,他把过去的记忆一忘了,哎!就留在咱们身边,咱就当咱的这么一个干儿子吧。干儿子也好啊,干侄子也好啊,反正是留在身边养着。如果说,你我未来能够生孩子,能够为老王家延续香火,那更好了,有亲生的了。如果说真的没亲生的,咱把这孩子收下来,咱也算过继了这么一个孩子。如果他父母双亡,这就等于咱们亲儿子了,不也能够把咱老王家的烟火给续下去吗?” “嗯……”王威看着秦怀玉,也高兴,也喜欢这孩子。这孩子带人缘啊,不像有些孩子,好家伙鼻涕流丢的,长得歪扭别杠的,人看人烦——讨厌这孩子!淘气包一个!不是那样的孩子。一看,哎呦!一个小绅士!一个小乖乖仔!那人见人爱呀。王威、高君雅两个人就生了父爱了。本来两个人这一年就有这么一个心结,看见别人孩子都喜欢。但是,那是别人的孩子呀。现在见到这个孩子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是个孤儿,就引发了两个人的父爱呀。咱还是那句话,王威、高君雅不是坏人,焉能没有善念呢? “孩儿啊,你父母死了,你别伤心啊,先跟着我们。我们派人给你找你父亲、母亲去,听到没?饿了吧?” 这一问饿了吗?那秦怀玉当然饿了,把小脑袋一点。 “嘿!这孩子多聪明啊,知道饿啊。”这还夸呢!赶紧掏出干粮,有饼、有肉干儿、有水,递给秦怀玉。 秦怀玉拿过饼、拿过肉干儿、拿过水,哎呦,狼吞虎咽,“吭哧!吭哧!”真饿了。您想想,跑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啊。 这么一吃,哎呀……王威的眼泪掉下来了:“二弟呀,你说我是不是年岁大了呀,啊?我怎么看这孩子这么可怜呢?你看给饿成啥样了?这指不定多少天没吃东西了!孩儿啊,跟我回关啊,跟我回关!你放心,从今天开始,你饿不着,也冻不着了!上马!”说着话,一揽秦怀玉,把秦怀玉就架马上去了。 秦怀玉一看,这俩伯伯对自己非常和蔼,笑容可掬,这人是能感觉到的。那对两个人的畏惧之心也慢慢地放松下来了。但就是还不敢说话。也许王威、高君雅把秦怀玉带到关里,用那么一天两天的,这秦怀玉跟他们一熟了,可能就敢开口说话了。但现在不敢呢。就坐在马上啃干粮、吃肉干儿。 王威、高君雅一看,甭打猎了,这不就是咱们这一次最大的收获吗?“咱回关吧?”“回关!”转向大路要回关。 刚转到大路上。“报——”有一匹快马由打金提关那边就飞奔过来了。到了王威、高君雅近前,甩镫下马、单腿打千儿:“启禀两位将军得知!据探马来报,有一支自号山东义军的匪徒正由打山东东北处往我们金提关进发!” “啊?!”王威、高君雅一听,当时吃了一惊,“这些匪徒是何来由啊?” “据我们打探消息,说这帮子人在齐州杀官造反挑起了‘山东义军‘的大旗,直奔咱们金提关而来。看这意思要抢关夺寨!” “哎呀!”王威、高君雅大吃一惊,“这还了得呀!我们刚来金提关没两天呢。还没来得及剿灭瓦岗寨呢。这又来了一伙子匪徒!赶紧地!火速赶回金提关守关!” 王威、高君雅怕金提关有失,赶紧带着众人往金提关进发。眼看着要到金提关了,碰到了前来投奔的双枪乎尔复。 王威、高君雅一看乎尔复。哎呀!非常高兴。两人相视一眼,怎么呢?今天,看来老天保佑啊。又让我们得孩子,又让我们得此良将! “哈哈哈哈……尔复啊,不必多礼!快!快快随我们进关!就等着你呢!据说,来了一伙匪徒要攻打金提关。咱要守关呢。如果守住了,你就是头功一件呢!你说你赶的这个机会怎么那么好啊?进关!“ “哎,哎……”这乎尔复反应就稍微有点迟钝。 王威一看:“哎,尔复,你怎么了?” “啊,啊、啊,没、没、没怎么。呃……见到两位将军,尔复非常高兴。” “啊,我们也高兴,我们也高兴啊!呃……”王威一看,乎尔复老瞅着自己怀中这个孩子。哦……这是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故此,他愣那儿了。“啊,呵呵,尔复啊,呃……此子啊……乃是我所收养的这么一个孩子,你看怎么样啊?” “啊?啊,好!好好好……”乎尔复只能说好。但心中一“咯噔”,坏了!不知道王威、高君雅知不知道这个孩子是秦叔宝的孩子呀?要是知道,那还不得把这个孩子给活煮了呀! 再说秦怀玉,本来对王威、高君雅产生了一点亲近,减少了防备了。没想到,到这里一眼瞅见乎尔复了,把孩子吓得浑身颤抖——这不就是昨天挡住我和伯伯的那个大强盗吗?哎呀……这孩子心里头也合计呀:明白了!他们都是一伙的!他们都是坏人呐!我落到坏人手里了!把秦怀玉吓得浑身颤抖,冰凉冰凉的。 本来王威、高君雅如果把秦怀玉带回去好生地安慰、好生地抚养。这秦怀玉也许一两天就跟他们熟了。熟了就可能开口说话了。但现在一看乎尔复。怀玉认为他们都是一伙的,那哪敢言语呀?始终不敢开口了。 这下王威、高君雅就真以为这个孩子是个哑巴呢,更加地怜爱了。一看浑身发抖,“哎呀,孩子,你是不是冷了?来啊!把我的皮裘取来!”皮裘?啊,就是皮裘大衣呀,取过来给秦怀玉裹上了。“咱马上回家了,一会儿就不冷了!”说完,看看乎尔复:“尔夫啊,带着你的人马,咱们一起进关去防守那群匪徒!” 第347章 小子都出战两军阵 第三四七回 小子都出战两军阵 金提关外,双枪乎尔复碰上了王威、高君雅。而且发现,在王威马上还坐着秦怀玉。王威说这孩子是自己收养的。所以,一时之间,乎尔复也不知道秦怀玉和王威两个人的关系,也不知道王威知不知道秦怀玉是秦琼的儿子。如果知道了,这孩子恐怕就没有命在了。 您别看乎尔复恨秦琼,但并不等于这个人心坏,他只不过想借用秦怀玉把秦琼引过来,两者对敌一番,真正地比试一下。然后,把秦琼伤了也好,把秦琼打败也好,出自己心中一口恶气。但他并没有想伤害孩子之心,也可以说,乎尔复也是一位英雄。为什么咱们本套书叫《隋唐演义》,又称《隋唐群英传》呢?就说书中的这些人都有三分英雄气。每个人观点不同,立场不同,站的角度不同,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可能都不相同,各有特色,各有特点。但是,并不妨碍这些人骨子里头是英雄。所以,乎尔复根本就没打算对这孩子下毒手。 一看孩子落到了王威手中,乎尔复反倒是心中有些内疚。怎么呢?他琢磨呀:这孩子那一天晚上还跟那个秦琼的老家院在一起呢。那个老家院用杀手锏把我马的眼睛打瞎了,我的马受惊跑了,他也跑了。也看得出,当时他特别地惊慌。那会不会惊慌失措之时,在晚上一不留神出了什么意外呀?比如老家院被树枝儿给挂了,或者是被树干给打了,从马上摔倒下来,摔死了?就剩下这么一个孩子了。这孩子误打误撞被王威给发现了,然后落到他的手中了?哎呀……要是这样的话呀,也是我乎尔复造孽了呀! 这乎尔复担心王威知道秦怀玉的身世,他也不敢吭声,更不敢再看秦怀玉了。 那秦怀玉更害怕,小嘴儿紧闭,一句不吭,浑身颤抖。 王威、高君雅还以为小孩儿是不是病了?惊吓过度或者是饥饿过度导致浑身发冷?赶紧回关吧!把自己皮裘大衣给孩子裹上。然后,带着乎尔复和那一群贼人、喽啰兵就回到了金提关。 一进金提关,金提关两员副守将、就那华氏兄弟:华公明、华公义是前来迎接。 您别看华氏兄弟心里对王威、高君雅挺腻歪的、挺不服气的。认为如果不是你们空降,这金提关应该归我们哥俩把守。现在好,你们成正角了,我们成副职了。但是,没办法呀。这是皇上派的,朝廷任命的。那也只能服从的,还得亲自来接。 接到王威、高君雅,向两人禀报了:“刚才探马蓝旗来报那一伙山东义军……呃……匪徒离咱们金提关二十里地安营扎寨。看这意思,有可能明天就要对咱们金提关发动攻击呀。” “嗯!”王威点点头,赶紧把所有士卒都派到城墙上去,分三班倒,严阵布防,等候御敌。 这边调兵遣将已毕。王威、高君雅向华氏兄弟介绍乎尔复,说:“这位是我们过去的旧部,姓乎,叫乎尔复,乎将军。他的老师非是别人,乃是双枪王丁彦平啊。乎将军一对双枪可以说天下绝伦!这一次,我把乎将军召到金提关,帮着咱们一起守关。你们认识认识。”又给乎尔复介绍华氏兄弟。 华公明看看华公义哥俩没说话,眼神当中流露出一种意思:“看见没?人家王威、高君雅到咱金提关,把血全换了,换成人家自己心腹了。哎呀,看来,未来咱哥俩没什么好果子吃了。”所以,心里十分不舒服,对乎尔复也只是拱拱手,皮笑肉不笑:“啊,呵呵,啊,乎将军!乎将军、乎将军,久仰,久仰,嘿嘿嘿嘿……”这就算完了。 王威、高君雅又把乎尔复手下的兵卒换上了隋军的军衣号坎,就等于把这一帮喽啰兵给收编了、转正了、招安了。这些贼兵摇身一变,变成官军了,统计在册,以后吃皇粮了。而且,王威、高君雅把这拨子人仍然拨给乎尔复——你手下的队伍还归你指挥,我们不剥夺。现在先不改编,以后再说。为什么?充分给予乎尔复信任。又给划分军营,又在军营附近给乎尔复找了住处——你就管理你这一队人马。 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完了,王威、高君雅带着秦怀玉这才回归自己的住处。把秦怀玉交给了自己夫人以及女眷,就告诉她们:“这个孩子是我们在野外捡到的,是个哑巴,非常可怜。你们要待之如少爷!这就跟我儿子似的,不准亏待于他!等熟了,我们再慢慢地沟通情感。”把秦怀玉就交给女眷们了。哎,照顾得无微不至。 转过天来,没想到,人家山东义军没打,人家在那里歇兵一天。 “既然他没打,正好给我们了充足的时间,我们也准备准备!”往城楼上搬石头、弄弩箭,就准备一天。 这一天,王威、高君雅就在府上盯着秦怀玉看,怎么?越看越喜欢呢。现在秦怀玉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哎呦!白白净静的这么秀气呀!两个人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爱!问秦怀玉什么,秦怀玉仍然是守口如瓶、咬紧牙关、一句不吭。孩子还没有从惊吓当中走出来呢。这两个人就真以为秦怀玉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更加心疼与爱怜了。派人还买一些甜点,买一些果子、点心,给秦怀玉吃。秦怀玉只要一吃,这两个人看着秦怀玉就高兴。笑着笑着,两人全落泪了。怎么?好像由打秦怀玉身上看到了王安国、自己死去儿子小时候的身影了。就这么着,一天又过去了。 再转过天来,按目下钟点来说,上午九点多钟。突然间,听到金提关外是炮响连天,“咚!嗒!嗒!嗒……” 有人进来禀报:“禀报守将大人,大事不好!山东义军已经出现在金提关北城外,正在吊桥外面挑敌骂阵,口口声声让我们献关投降。 “哦?”王威、高君雅就问:“他们有兵将多少?” “也没太多,估摸着有那么个三四百人吧。但是,骑马的倒不少。看那意思,将领倒不少,当兵的很少。” “哦?”王威、高君雅心说话:“这就奇怪了。一般来说,都是兵多将少。为什么这帮人反倒是将多兵少呢?全是当官的,没有当兵的?这什么管理呀?” 他们哪知道,人家刚刚在山东聚了义,人家四十六友全是将领啊。这兵呢?兵基本上是武南庄的,是尤俊达他手底下的。其他的还有那贾柳楼的伙计。另外,贺寿的单雄信的人也好,少华山的人也好,有极少数的喽啰兵。像大队人马,什么山西潞州上党县八里二贤庄的那些庄客啊,什么五柳庄的庄客,什么少华山的喽啰兵,什么磨盘山的喽啰兵,像这些陆续在路上,还没有赶到。所以,山东义军现在也就是四五百人。但是,有二十多位将领啊。那王威、高君雅哪知道啊? 召集众将一商议:“咱是闭关不战呢,咱还是出去临敌呀?” 一问这话,华公明鼻子眼儿往外“哼”了一声,“哼哼哼哼……两位守将,末将以为,咱怕他做什么呀,嗯?不就是四五百号吗?这四五百号那估摸着都是些泥腿子,都是一些刁民,哪有什么战斗力呀?怎能跟咱们大隋的正规军相比呀?咱这金提关光士卒就将近五千人呢?这不,乎尔复乎将军又带来这么一点儿,加起来超过五千,大部分是国家正规军队!在这里,我们兄弟日夜操练。不敢说精锐,但比起这帮子泥腿子,那可以说以一挡十啊。那像这种明显的实力悬殊、我众敌寡,咱还不出门迎战,咱闭门不战,传扬出去,人家怎么看咱们金提关的人呢?人家不说两位将军是贪生怕死之辈吗,嗯?”这两人的话就带着刺儿呢。 “嗯……”王威、高君雅这哥俩就狠狠地瞪着华氏兄弟哥俩,心说:“这俩小子呀,自打我们到金提关之后,你看那个脸臭的!明白!我们夺了他的食儿了,不服我们啊现在要将我们军,好像我们不敢出关迎敌似的。其实,他说的不无道理,我们的人多,对方的人少,怕他作甚?正好,乎尔复今天也来了。我就让你们华氏兄弟好好地瞅着乎尔复有多高本领!只要乎尔复今天战胜了这伙强贼。那我们就赶紧打报告提拔乎尔复!得把他提拔到你们之上!我们让乎尔复管着你俩!我们俩管乎尔复。我们不直接对你们。你们那臭脸以后给乎尔复看去,乎尔复自有方法处置你俩!” 您看,刚一到金提关,这就开始政治斗争了。您说这隋朝能好的了吗? “嗯……”王威点点头,“华将军言之有理!一群无合之众,不足为惧呀。依我看,今天就让乎尔复乎将军你打头阵,咱们倾巢而出。留下一些人守关之外,其余等人都随我出去列队震吓群寇!尔复啊,今天就看你的了!”王威盯着乎尔复。 乎尔复也明白王威的意思,他也想立功啊——我刚到金提关。如果能够打退这伙强贼,我就等于在金提关竖起威、立住脚了!“末将领命!” “好!马上开城迎敌!” 一声令下,乎尔复这边披挂整齐,有人把战马牵过来了。那当然不是乎尔复那匹瞎眼马了,换了一匹战马,鸟翅环、得胜钩上挂上四象祥云螺旋枪。然后,乎尔复带领自己手下军队就成为了先锋了。大开关门,乎尔复一马趟翻带着军队先杀出去了。后面王威、高君雅、华公明、华公义带着大队人马“呼噜噜噜噜……”走出吊桥,二龙分水“唰!”整整齐齐排列阵势。 乎尔复往前一提马就来到了沙场中央,勒马往对面一看。哎呀,你别说,虽说对面这伙强人的衣服号坎儿穿什么的都有,手里的兵器也长短不一,挑着的旗号有大旗、有小旗、有方旗、有尖旗,什么旗号都有,一看就是一伙杂牌军。但是,前排可是一溜战马,马鞍桥坐的这些将领,一个个威风凛凛、相貌堂堂!黑的、白的、丑的、俊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高大的魁梧,矮小的精干!一个个拧着眉、瞪着眼,二眸子“唰!唰!唰!”往外射光啊,一看就不是常人。哎呀!乎尔复心说话:“这群乌合之众怎么会有这么多威风凛凛的大将呢?这、这、这真奇怪了!就这些大将们的派头一点儿不亚于大隋王朝指挥正规军的那些大将军!那一个个都带着瘆人毛呢! 那敢情!这里头好几个都是占山为王的山大王啊,那也是瞪眼宰活人、伸手五指令的主儿啊。 在群雄正当中,有一匹枣红马,马鞍桥端坐一个人。这个人没顶盔,也没有挂甲,穿着一身便装。其实,这伙义军首领基本上都没有顶盔挂甲。只有一人顶盔挂甲了。谁呀?程咬金!人程咬金得的宝盔宝甲呀,早就穿身上了,就数程咬金最威风。其余的这些人都是到山东给秦琼的母亲贺寿的,人家带什么盔甲呀?没想着造反,这是突然起义一个突发的事件。所以,大部分人都没有盔甲。这位也是,穿着是员外打扮,头戴员外巾,身披员外氅,里面倒是圆领剑袖。但是不把大氅甩开,这玩意儿也看不见。在掌中握着一把金顶枣阳槊!也有叫金钉枣阳槊的,都可以!“金钉”指的是槊上有金钉;“金顶”指的是这槊顶尖儿是金色的。往脸上看,蓝瓦瓦一张脸,朱砂眉毛、朱砂胡子,红头发,两眼放光啊!谁呀?非是别人,正是江湖绿林总瓢把子赤发灵官单通单雄信单五爷!过去的二员外,现在就得叫单五爷了。 徐懋功临走的时候,把这支军队就暂时先交给单五爷了,让单雄信掌管。因为单雄信在这支军队当中威望最高!秦琼来了,另当别论。秦琼不在,单雄信威望最高啊。又给他配个军师,就是魏徵魏玄成。大家的目标就是夺取这座金提关。 前天到达的,依照单雄信和诸将的意思,一来就打呀,把这金提关拿下来就完了。可魏徵把大家伙给拦住了,这是老大,魏大爷呀,那说话有分量。说:“咱不能一来就打。咱这也算长途跋涉,兵将比较疲惫。所以,歇兵一日。另外一方面,派人打探一下这金提关周围的地势。”不要见仗之后再中人家的埋伏。未思进先思退,未思胜先思败呀。这打胜了,进关了。打败了,如何呀?往哪儿撤呀?往哪儿走啊?哪个地方没埋伏啊?哪个地方容易出埋伏?必须打探清楚。所以,派出人先打探了一天地理。歇兵一日。 这天早晨,大家都按耐不住了,一个摩拳擦掌啊。魏大爷一看,那也不能再按大家了。让大家饱餐战饭就拔营起寨了。 现在这个士气正旺啊。那这些绿林豪杰还没有带着队伍攻过关、夺过寨呢。过去,都是官府剿他们,他们守关守寨,一直处于被动地位。现在,该他们打官府了!所以,这伙子人心里头跃跃欲试,有种说不出的兴奋感! 魏大爷也知道,这第一仗必须打赢啊!如果说金提关拿不下来,第一仗就失利,那这些绿林之人立刻气势消退呀。什么叫乌合之众啊?他们自己也明白,现在我们就是乌合之众!乌合之众就是咋呼得硬,越打胜了那越能打胜。但是,一旦打败了,一溃千里,就打零散了。所以,事到如今,这士气只可鼓而不可泄呀!跟单雄信等人开个军事会议之后,拔营起寨是直奔金提关! 二十里地,眨么眼工夫就到了!来到金提关吊桥之外,炮响数声,挑敌骂阵。哎,没想到,还真就把金提关里的守将给骂出来了。开始魏徵还担心呢:万一人家据关死守,我们还真就不好攻。所以,今天派出来的骂关的都是能言会道的,都是嘴上不干净的。怎么?只有不干净的,才能把人激怒啊。只要人一怒开兵见仗,我们就有胜算呢。 果然,这金提关守将全出来了!呜呜泱泱带着四千多人。这个阵势就得把山东义军压下一大截子呀。 魏徵悄悄地告诉单雄信:“五弟,今天最好避免混战。如果咱们混战强攻,很难得胜啊。那就得斗将了。如果把金提关这几员将领全部致死,或者说给擒获了,那我们方有胜算。” “嗯,大哥,这个我明白!今天您擎好吧!这小小金提关有什么将领啊?咱都已经打探清楚了。过去守金提关的是华氏兄弟,那是酒囊饭袋啊。现在不过又来个王威、高君雅,那也是碌碌无能之辈。今日就看小弟如何擒他们四个!” 可万万没想到,金提关首先出阵的是个年轻小伙子。单雄信看看左右,用手一指:“谁认识他?” 众人看了看,都把脑袋一摇晃。 单雄信问:“他可是王威、高君雅、华氏兄弟当中一员?” 大家又是一摇脑袋:“应该不是吧?因为我们听说那四个年岁都在四十以上啊。您看这个小伙子跟我们岁数仿上仿下呀,不应该是他们四个。” 单雄信一听,“嗨!那就是一个刚出道的小毛孩子!那就不用我出马了。哪位兄弟前去战他?” 话音未落,“我去!”一匹马就闪出来了。 单雄信一看谁呀?原来是秦琼的小舅子贾云甫。 贾云甫心说话:我丢失了我姐夫的家眷。这一路之上被他们数落得抬不起头来呀。今天必须在此立下大功,以雪前耻! 第348章 双枪将威震金提关 第三四八回 双枪将威震金提关 山东义军要夺取金提关。您注意,这是“金提关”,也可以叫“金堤关”。但,有必要说明的是,“金堤关”有两座。一座在洛阳以东、虎牢关以东、荥阳一带。为什么叫“金堤关”呢?因为,汉时在此设建一座堤叫做“金堤”。所以,这个关就叫做“金堤关”。但我们今天所说的是在滑县的“金提关”,愿意叫它“金堤关”也可以。说怎么两座“金堤关”呢?这很正常,中国相同的地名比比皆是啊。北京有个沙河,广州也有沙河呀。这里为什么叫金堤关呢?因为这一带有条河名字叫“金堤河”,也叫“金提河”。所以,以河为名,这座关就叫做“金堤关”。它的设立目的主要是保护黎阳仓。而那个金堤关设立目的主要是做为虎牢关的一个卫星城保卫虎牢关、保卫洛口仓。两个金堤关作用不一样,地理位置也不一样。那么今天山东义军打的是哪个金堤关呢?就打的是咱们所说的滑县的“金堤关”,也就是瓦岗正北的“金提关”,而不是虎牢关的那个金堤关。那山东义军不会绕到西边去,快到洛阳,去打那个金堤关?然后由打那个金堤关再回来往东打,再打瓦岗寨?它疯了呀!所以,他们要打的是滑县的这座金堤关。为了区别,咱们还叫它另一个名字“金提关”。 正是因为拿下金提关才能威胁瓦岗寨。所以,义军今天对金提关是志在必得!单雄信作为总指挥那也是信心满满,觉得金提关不过是一个小关隘,虽说里面兵将不少,但是都是些碌碌之辈,只要他们敢开关,我们就能斩将夺关!就好像这座金提关已经在单五爷手中一样了。 列开阵势一看,大家吃了一惊,怎么呢?因为在大家情报当中,这金提关有四员大将,正位的首将是王威,副位的高君雅,还有两员佐将华氏兄弟。但没想到,人家先出马的是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胯下马掌中双枪,就立在关前,威风凛凛,傲气逼人,好像根本就没把山东义军放在眼中。这谁呀?没有认识的啊。 “哼!看来,也是个无名之辈呀!哪位前去擒他?” 一问这话,贾云甫飞马出来主动请缨:“我去战他!”说着话,不等单雄信吩咐,催马直奔乎尔复。 他这一出马,有好几个人吃惊非小。谁吃惊呢?像什么樊虎啊、连明啊、柳周臣呐,这些跟贾云甫关系特别铁的对贾云甫知根知底的都比较吃惊。为什么?因为了解贾云甫。 贾云甫这人我们说过,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是黏黏糊糊、磨磨唧唧,做事犹犹豫豫的这么一个老好人!平常不苟言谈,不大会说话,脾气也温和,到哪里都是笑脸相迎,“好好好……是是是……”办起事来,四平八稳、磨磨唧唧。就是火上房了,人家都不带着急的。平常凡事都不争天下先,先紧着别人,人家从来不争第一,从来不争不抢。这么一个人!哎,没想到今天,他飞马出去了。 为什么他飞马出去了呢?贾云甫急了呀!徐懋功十二根筷子令反山东、诈齐州,交过来十一根半,就贾云府这一根令交了半个令。怎么呢?他和柳周臣两个人的任务是负责把他们和樊虎、连名的家眷,最重要的——秦叔宝的家眷全部保着接出齐州历城县。没想到,他们四个人的家眷都接出来了,唯独把秦琼的家眷失陷在历城县中了。失陷的原因是他的时间迟了点儿,没有先接秦琼的家眷。结果让唐弼把秦琼家眷保护起来了,后来秦琼家眷就落到唐弼手里了,失陷在了历城县了。 您想想,这一路之上,大家伙能不埋怨他吗?“你这窝囊废呀!废物点心呢!把你自己家眷接出来了,把二哥家眷失陷在城里了!这给二哥、给我们造成多大的威胁呀?这以后,官府拿着二哥家眷来威胁我们怎么办?都是你……”反正一路之上,有涵养的像徐懋功、魏徵、单雄信这样的,就不说话了。没啥涵养的,像什么齐国远、李如珪这类的山大王,哎呦,那嘴啊,不干不净的,指指点点:“就你这还当人家小舅子呢,你怎么当的呀?!连姐姐都不要了?光要老婆呀?!”哎呦……就这话太刺耳了! 贾云甫本来就不善言谈、不善争辩。再加上这事,自己也争辩不了。所以,窝了一肚子气,埋怨自己,心中内疚。这口气一直憋,憋到今天。一看,可算有仗打了。我呀,我也不活了!我要去抱打前敌!胜了更好,要是胜不了,被人家扎死了,扎死也活该呀!我活在世上,我自己都觉得腻歪!所以,他想立立功,以雪前耻。那不等单雄信吩咐呢,催马跑前面去了。 按说这是无令出战,那就该斩呢,触犯军法了,那还了得!可现在,山东义军刚刚成立,军法军纪还太松散,哪有时间去整顿人马了、去严肃纪律了?那都是未来的事儿。所以,这些人平常野惯了,脑袋里也没这个规矩,就想着自己以雪前耻,把这家伙拿下来,最好拿下金提关。这样一来,以功补过,未来他们还能少说我两句。 “敌将休走!拿命来——”催马挺枪过来了。 那平常,你哪见过贾云甫贾大爷在那叫唤呢?没有过。今天头一回,也算解放天性了。我拼了!“拿命来——”“咵咵咵……”挺枪直奔乎尔复。 乎尔复一看,呦,来一疯子,也不通名,也不报姓,过来就要扎我呀?嗨,我让你扎呀。你扎我,你就得吃亏呀!我这双枪讲究后发制人。所以,乎尔复往前一催马就迎着贾云甫的单枪。 说:“这位贾云甫的武艺如何呢?”武艺真不错。您想想,秦琼的小舅子,从年轻的时候,两个人就一起练武啊,拜的一样的武术教练。后来秦琼的武术突飞猛进,他是秦琼的小舅子,您琢磨琢磨,姐夫能不提拔小舅子吗?平常也没少了教导他,在武术上指点他。贾云甫也算鸟随鸾凤飞腾远。所以,掌中大枪有一定造诣。但有一定造诣不假,没有临敌作过战,也就是跟秦琼拆过招。那自家人拆招和对敌是两码事。这是第一次在沙场上对敌。 这位贾大爷也真疯了,真想玩命啊,一枪就扎过来了,“着枪!”“欻!” 他这一扎,乎尔复嘴角微微一撇,冷笑一声,“啪!”用一杆枪往上一拨,另一只手上的枪“欻”就扎过去了。“哎呀!”人家这枪法多快呀。贾云甫当时“欻”一下子就出一身冷汗呐。赶紧一拧身子,这一枪扎空。两匹马一错镫,乎尔复“啪”的一下子,盘肘枪!这一枪正给贾云甫捅上。捅上是捅上了。但,贾云甫今天杀了一条一巴掌宽的牛皮带。要打仗嘛,杀这么一条带子。所以,这一枪捅在牛皮带上了。这条牛皮带挺结实,又挺光滑。两匹马一错镫,这一枪稍微地往外偏了那么一点儿。所以被这牛皮带这么一带,“噗——”这枪被牛皮带给卸了劲了。枪一滑,那个往里扎的劲道就变小了,就把这个牛皮带给挑断一半儿。枪尖再往上,“噗!”就一下子给贾云甫豁了一道枪溜子。 “哎呀!”贾云甫一疼,低头一看,这一道大血口子呀,那还能战吗?赶紧地一踅炫马,单手脱枪,另外一只手一捂自己的伤口,“咵咵咵……”是败归本队!上去一个照面被人家捅下来了。 见到单雄信,满脸通红啊:“五哥,我……我这……我……”他拙嘴笨腮的,“我了”半天没“我”出来。 单雄信气得呀,把手一摆,那意思:赶紧退下去,包扎伤口去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唉!我实指望这一战即便拿不下金提关,也得把面前这位将领给挑于马下呀。我这第一战得打胜啊。嘿!没想到,上去给我败下来了,一个照面被人家挑了,丢人不丢人呐!挫败我的锐气呀!有心骂他,没办法,二哥的小舅子。一看那个窝囊劲儿:“行了行了,下去吧!哪位兄弟去战这员将领?各位啊,看见没?这员将领双枪有点意思啊,出手如电,不可小瞧。哪位前去战他?” 话音刚落,“我去战他!”催马抡刀来了一位。 单雄信一看,谁呀?正是磨盘山上的寨主卢明星。 卢明星拍马抡刀:“娃娃呀!拿命来——”他喊人家娃娃。其实他比人家也大不多少。抡刀就劈。 乎尔复一看,这到底是贼呀!那是野鸡没名、草鞋没号。上疆场连名姓都不报,过来就扎就劈呀?“来的好啊!”一看这刀来了,赶紧地往旁边一躲,“唰!”一刀走空。“欻!”用枪这么一挑。卢明星赶紧变招,要架这支枪。没想到,另外那支枪从底下来个拨草寻蟒,“噗!”这么一搅和,“噗!”一下子在卢明星的胳肢窝底下给捅上了。“啊!”“嘡啷啷啷……”大刀掉落在地。 卢明星毕竟是山贼,反应特别机敏。一看,我别在马上了,“啪!”一个跟头由打马上侧空翻翻下来了。马也不要了,一落地,“噔噔噔噔……”刀也不要了,马也不要了。卢明星是败归本队。 “五哥,我不是他的对手,大阵而回呀!” 单雄信一听,大败而回,你还这么大声音啊!“给我退了下去!” “哎,是,哎……谁还去?”他还问人家呢。 “哎呀!”卢明月一看哥哥,就别不害臊了!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受伤了,我看着不敢上前,我多丢人呐!“小弟为你报仇!拿命来——”拍马抡刀直奔乎尔复。 乎尔复一看,这都是什么人呢?一个照面都走不了,你还过来晃荡什么呀?一看,又来一位。行啊。抡刀劈呀?劈还那样!“啪!啪!”这么一个照面,“着!”“噗!”一枪在他屁股上给扎上了,扎进去得有半拃多深,差一点没伤了骨头。 “啊!”卢明月惨叫一声,“咵咵咵……”催马败归本队。 “哈哈哈哈……”王威、高君雅观敌了阵这么一看,是哈哈大笑,“来将军双枪果然无敌呀!这一群确实是乌合之众啊!来呀!给我擂鼓,为来将军助威!” 这边“咚咚咚……”人家擂鼓助威、摇旗呐喊呢。 再看山东义军这边都像泄气的皮球似的,几个人全蔫了。怎么?我们说了,这队伍没经过锻炼呢,咋呼行,打胜行,一旦是打了败仗,立刻气势“咣咣”地往下砸呀。这就是草台班子的通病啊。说“草台班子”是不是污蔑农民起义军呢?不是。咱们这叫实事求是啊。现在这支山东义军的队伍确实主要成分是响马、是山贼,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军纪松散。它就这么一个特点。打了败仗,立刻就没了早晨那股生气儿了。 “哎呀!”单雄信一看,上去的全是草包啊!接二连三被人家全挑伤了,这不挫我锐气吗?!“各位兄弟,哪位还上去?先问问他到底是何人?居然如此厉害!大家都掂量掂量,觉得自己能耐不如人家的就别上去了,别上去丢人现眼!哪位上去?” 说这话的时候,单雄信看了看大刀王玄王君廓,瞅了瞅尤俊达。那意思:你们俩功夫我知道啊。你们俩一个是当年东边的瓢把子,一个是现任的北方瓢把子,你们俩跟我从小的交情,从小长起来的,飞多高、蹦多远,我都知道。你们俩功夫比他们强多了,哪位上去一定要战胜他呀。” 王玄心知肚明,他跟单雄信关系太好了。单雄信这个眼神,王玄就明白了。就见王玄把五绺墨髯一甩,“咯噔”一下子由打鸟翅环、得胜钩上挑起了青龙偃月刀在掌中一擎,催马向前。人家可是稳步向前。就来到了乎尔复的马前呢,用手一点:“呔!对面之将通名报姓!” 您看这多好,败了三阵了,这才想起问人家叫什么? 乎尔复在马上一看,吃一惊。怎么?乎尔复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这怎么来个关公呢?这不是三国时期关老爷在世吗?你看,跟关公长得一模一样啊。就见这王玄王君廓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浑身上下鹦哥绿的战袍。往脸上看,面如重枣,两道卧蚕眉,一对丹凤眼,鼻若悬胆,口若涂朱,五绺长须髯飘洒胸前。手里拎着一把青龙偃月刀,胯下怎么看怎么像赤兔马呀,反正也是红的。这不是关老爷这谁呀?哎呀!难道说此人就是崇拜关老爷专门打扮成关老爷的模样的?啊,问我姓字名谁?我给他报一报!我连胜三阵,得报报我的名号了! “我乃金提关的守将我姓呼,我叫乎尔复!人送外号‘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 双枪乎尔复?!哎呀,王玄心说话:我什么时候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这时,就见乎尔复用下巴壳一点:“你是何人呢?也通个名吧!” “我乃山东义军首领大刀王玄王君廓!” “哦……你就是王玄王君廓啊?” “啊,不错!正是王某!怎么,你听说过某家的名姓?” “嗯!”乎尔复点点头,我听说过,你是我的头儿啊。我前些日子就在河北一带占山为王了,我就归你管呢。我一占了山,就有人给我索要进项了,那不就是你吗?不过,现在这段子不光彩的历史还是让他随风过去吧,我也不愿意回忆了。哦,这位就是王玄王君廓哦,听说过,据说此人刀法娴熟,杀伐骁勇。今天正好,我看看这大刀如何。 两人各通名姓之后,没别的了,打吧!王玄一晃掌中青龙偃月刀催马向前,举刀便劈。你搁谁上战场也得如此。所谓先下手者为强啊,那都得先劈敌方啊。但,恰恰你要战双枪将,你就不能先下手!只要先下手,你必定吃亏呀。可他们哪知道这个呀?所以,王玄王君廓这么一劈。人家如之前一样,乎尔复就想拿单枪先把这刀架起来,然后另外一杆枪往下就穿。如果两马一错蹬,盘肘枪扎王玄。但是,这一次乎尔复也失算了,他可没想到这王玄王君廓这刀有这么沉呢!青龙偃月刀啊,虽然不如关老爷的,但这杆刀也重达五十八斤呢,往下这么一带劲。王玄王君廓,我们说过,隋唐群英传好汉十八条,王玄王君廓他垫底儿,整十八呀。但整十八也是天下第十八条好汉,那一般将领哪是他的对手啊?所以,马快刀沉,“当!”一下子砍在这个枪杆之上。“哎呦!”乎尔复愣是没崩出去!他这只手没崩出去,另外一只手中枪赶紧往上这么一架,十字插花,“哎!”这么一推刀,双手才把这刀给推开啊。“咵咵咵……”两马一错镫,一个照面过去了。王君廓一点事儿没有。 再圈回来,两个人再打。王君廓这一刀又劈过来了。这一回,乎尔复变招数了。右手枪往前一顺,“啪!”这枪一丈零八寸跟普通枪是一般长啊,往前一顺。“啪!”这右手就攥住了这杆枪的下面那个枪尖的枪胆,这杆枪就跟一般枪一样长了。“哎!”“唰!”往前这么一递枪,枪尖直奔王君廓的颈嗓咽喉。 王君廓使刀的,这刀怎么着也没枪往外展得长啊。王君廓一看,“哎呦!”赶紧把刀一扳,用刀转“啪”往外这么一打枪。 乎尔复心说话:“你只要打,你就输了!” 第349章 双枪再败红黑二将 第三四九回 双枪再败红黑二将 大刀王君廓大战乎尔复。王君廓的武艺在贾柳楼四十六友当中可以说是名列前茅。除了秦琼单雄信,就得数大刀王玄了,那好歹是十八条好汉当中的垫底儿,那也是头十八名的呀。所以,跟乎尔复一伸手是越战越勇。 两个人打了几个回合之后,乎尔复一看这位马快刀沉,跟刚才那几位不可同日而语啊。起码来说,自己的双枪不大敢碰人家的刀,人家刀太沉了、力量太大了。如果打斗时间过长,自己容易吃亏。那我就得施展我双枪的怪招了!我得把我双枪的特点发挥出来!所以,二马在打对头的时候。他突然间,“欻!”把正手枪往前一展,整个的一丈八捅过去了。 咱曾说过,枪乃百兵之贼,使枪的不用换式啊,怎么长、怎么短全在掌心掌握。可使刀的一招下去,再想使第二招,那必须把刀头一扳,他得换一式,所以没有枪灵活。使刀的也很少拎着刀纂乱抡的。虽然也有,但很少,那玩意儿也不好配重,使起来不方便。 所以,王君廓一看人家枪扎过来了,那自己的刀怎么着也难是人家枪的长度,只能赶紧一扳,“当!”当用刀短往外一拨枪。 他这一拨,坏了!正中人家之计!人家双枪妙就妙在这里。你拨开这一枪,另外一枪照出,“咔!”直奔王君廓颈嗓咽喉。把王君廓吓一跳,赶紧一拨卜楞脑袋往旁边一偏,“歘!”就这一枪顺着王君廓脖子根儿就过去了,好悬没捅上啊,把王君廓吓一身冷汗。 那就在这一刹那间,就见人家乎尔复正手枪不是被那刀纂一拨吗?这枪直接地一枪指天就竖起来了。这么一竖起来,枪往后一塌,这匹马往前进,另外一支枪大鹏展翅往前扎。这样一来,乎尔复就成了正面对着王君廓侧脸的这么一个姿势了。也就说乎尔复本来跟这匹马是垂直的,这么一偏,就等于跟这个马成了一个平面了。“啪!”双枪全展开了。两马错镫的工夫,乎尔复猛地一带正手枪,“欻!”正手枪在乎尔复掌心中“卜楞楞……”这么一转,“砰!”乎尔复一把就把枪的另外一头那枪胆给抓住了。此时,二马错开了。可是乎尔复把手腕子一抖,“啪!”就见他正手枪由打手心里“哧溜”又穿出去了。这一下子,正给王君廓右肩膀就来了一枪。 王君廓没想到乎尔复枪法如此之贼,听着声音,“不好!”使劲一躲,还是没躲利索,被这枪尖儿在右肩膀头偏外的地方点了那么一家伙,“砰!”由于这个姿势——枪在手心里往外窜,甩劲并不十分大。这要是正面交锋,真的一枪卯上,肩膀头都得给卸喽。现在也就是点了一下子,入肩膀头里也就是有半寸多深吧。那也不行啊,那也疼啊。“哎呀!”王君廓心说:好厉害!他不知底细呀,一看自己受伤了,那就别打了,“啪”一拍马,“咵咵咵咵……”是败回本队。 那位说:“这王君廓名列十八,这位乎尔复十八条好汉,上面都排不着。怎么愣是让乎尔复把王君廓打败了呀?”这不新鲜呀。一来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再厉害,那也不能说天下无敌,也不能说没有失手的时候。大力士还有可能被三岁的孩子绊一脚呢。所以,谁打败仗都很正常;第二个,这十八条好汉的排列顺序主要是十八条好汉在马上的力气加上他们的武艺这么一个综合排名。这乎尔复属于怪杰类的。咱不说了吗?有三怪。这乎尔复在怪里面还排不上号呢。如果说,再往下续个四怪、五怪、六怪的,有可能能续到乎尔复。但乎尔复的脾气还不算太怪,武艺算怪,脾气不怪。所以,他属于怪杰类的。比如圣手白猿侯君集就有可能轻功把十八条好汉里面的任何一位给暗杀了。但你不能说真的在马上比试他就能赢了十八条好汉。这也一样。您别看这一枪给王君廓卯上了,但并不算完全的输赢啊。您别忘了,在幽州校军场比武的时候,那秦琼秦叔宝被这乎尔复给弄惨了,扎了秦琼满身都是眼儿啊。但秦琼咬着牙继续往下打。最后用杀手锏把乎尔复给揍了。这王君廓也一样,被钉了这么一下子,那算什么呀?如果再接再厉、咬紧牙关继续跟他打,未必不能赢这乎尔复。可惜王君阔不知乎尔复的底细,心中害怕,既然自己受伤了,就换他人前来迎战吧。他自己把自己吓回去了。所以,有的时候,这打仗打的是一个气势。你武艺再厉害,你不敢跟人打,那也白搭呀。王君廓吃亏也吃亏在这个气势上。不敢打了,拍马败归本队。 哎呀!王威、高君雅一看,告诉华氏兄弟:“怎么样啊?你看看我这旧部武艺如何?” 华氏兄弟也是大开眼界,没想到年纪轻轻的乎尔复居然有如此绝学!那见高人不服不行啊,人家真的厉害呀。把大拇哥一挑:“两位将军,这乎将军确实双枪了得呀!” “嗯!照这意思,今天这伙子贼,他自己就得全包圆儿了!给我擂鼓!为乎将军助威呀!” “咚咚咚咚……”“乎将军旗开得胜哦!乎将军连胜四阵!”“咚咚咚咚……” 再看山东义军这边,那气势更加消沉了。 耶!单雄信万万没想到大刀王玄王君廓会败。他对王君廓的武艺太了解了,跟自己可以说不分上下呀。虽然拼命的架没打过,但平常没少较量过、没少拆过招啊。有些地方,我这槊都不如人刀法惊奇呀。哎呀!今天居然败在这么一个使双枪的娃娃手里。“哎!”单雄信“咯噔”一下子把金顶枣阳槊挑在手中:“诸位兄弟,待我去会会他!”单雄信坐不住了,连王君廓都败了,我还能派谁去呀?我亲自出战吧!想到这里,一拍胯下枣红马,刚想往前催—— 这时,突然从旁边横过来一杆三股托天钢叉:“五哥且慢!” “嗯?”单雄信一看拦自己的非是别人,正是铁面判官尤通尤俊达。 尤俊达在马上也看了半天了,越看越生气,越看心越急。急什么呀?尤俊达心说:“这些兄弟们为什么现在玩命呢?那还不是因为我和程咬金呢?因为救我们俩,大家不得已反了山东啊。按说造反这事,可能大家早晚有这么一天会干。但也不会如此仓促,直接地举旗起义了呀。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大家心里非常迫切。迫切什么?迫切找那么一块根据地呀。不然的话,我们真成流寇了。现在这金提关就是我们第一个根据地呀。所以,大家才正拼命啊。结果上去四个,败下两双。那我还在这儿看着呀?还等着我五哥上去啊?那哪行啊!我得立立功啊,我得让大家看看我尤某也是不怕死的,也是为大家能够抛头颅洒热血的!”所以,他早就把三股托天叉绰在手中了。一看单雄信要上前,他用叉把单雄信拦住了:“五哥,有事小弟服其劳,杀鸡何用宰牛刀!让我来战他!”“哗楞楞……”一晃掌中刚叉,一催马“咵咵咵咵……”又直奔乎尔复。 乎尔复一看又来一位。哎呦!刚才那位是红脸,这位是一张大黑脸,黑灿灿的,如同锅底相仿啊。 那位说:“这锅底怎么还黑灿灿的呀?你们说书的一形容某人黑,老形容面如黑锅底。这个锅底乌黑乌黑的,那玩意儿一点光泽都没有,你们为什么拿锅底来形容一个人脸黑呢?这是不是比喻失当啊?你们还经常用这个。”这可能是大家对说书人口中的形容词还不太了解。因为“面如黑锅底”这是传统书中的传统形容词,很多现在的听众有点听不明白,可能会产生一定的误会。咱们在这里要解释清楚。说这锅底锅可有俩底。怎么俩底?里面一个底,外面一个底。按照正常思维,可能大家认为我们说面如锅底是锅接触火的这个底,那确实乌黑乌黑的。那孙悟空不是还让猪八戒刮锅底灰给那朱紫国国王和药吗?说那叫“百草霜”。您想想,一锅底全是灰,它当然没光泽了。我们也不可能拿它来形容张飞,形容尤俊达“面如黑锅底”,那确实是乌黑乌黑的。可咱说的黑灿灿的“面如黑锅底”,说的是锅里这个底。这里的锅可是过去的大铁锅。这个铁锅用久了,您看铁锅的中间儿,就那锅脐儿那个地方被那锅铲天天炒饭给炝的、被那锅勺天天舀饭给打的铮光瓦亮啊!虽然也黑,但是像镜子似的,都打磨光了,往外透着亮光!说这人“面如黑锅底”讲的就是这个锅底,而不是外面的锅底。这锅底它漂亮啊!所以,这个肤色您想想又黑又亮,也不难看呐。现在很多人为了让自己这个肤色显得黑点儿,故意晒太阳,去到沙滩上一阵暴晒,要的就是这么一个黑灿灿的金属质感的颜色。尤俊达就是如此! 乎尔复单枪一指:“来将通名再战!” “我乃山东义军铁面判官尤俊达是也!着叉!”“哗楞楞……”这叉拧着劲儿就过来了。 乎尔复一看叉来了,那双枪破叉跟双枪破刀、双枪破单枪可不一样。这个叉三股,善能掠人兵器。只要叉把你的刀杆、枪杆给叉上,然后人家一拧,除非你的力气比他大出两倍去,否则你的兵器非得被拧掉不可。所以,一般将领跟使叉的动手要多加小心。但乎尔复他不在乎。怎么?他有破叉的秘诀呀。一看叉过来,催马向前,可把正手这杆螺旋枪竖起来了,往前平推。你不是要叉我枪吗?我让你叉! “咵咵咵……”两马马打对头。尤俊达双手擎叉往前一杵,“当”的一下子,三股叉正好把这杆螺旋枪给叉住。“哎!”尤俊达阴阳手一拧。人家乎尔复就势往外一转腕子。就在这一瞬间,人家还有一杆枪呢。“欻!”枪往前一递招,直奔尤俊达的嘎吱窝就扎过来了。 尤俊达双手正拧人枪呢。前面是左手,后面右手提着这么拧,右嘎吱窝大敞门。人家这杆枪奔自己右嘎吱窝扎过来,那能不怕吗?“嘿!”赶紧一翻腕子,再把这个劲儿卸了,再抽叉,再防范这杆枪。两马一错镫,好歹把这一招险险地躲过了。 刚一错镫,再看人家乎尔复把右手偏着斜着的这杆枪,“啪!”往肘底下一盘。“扎!”怼尤俊达呀。 有前面四位了,尤俊达能不长记性吗?就防范着这一招呢。“哎!”使尽一拧腰,往前使劲一探。“歘!”这一招走空了。两个人一个照面儿把尤俊达吓得一身冷汗呐。“好厉害!”马跑出去再圈回来,二次进攻。 您想想,那大刀王玄王君廓的武艺比尤俊达要高上一筹,都着了乎尔复的道儿了,何况是尤俊达呀。尤俊达没遇到过使双枪的呀,人家这两杆枪“欻欻欻!欻欻欻!欻欻欻欻欻……”好家伙,带节奏感的,在手心中来回乱窜,冷不丁地给你盘肘一下,冷不丁地往前捅一下。几个回合下来,尤俊达是浑身冒汗。心说:这枪贼了!神了! 结果,走了十个回合。突然间,人家又是一盘肘:“着!”这枪尖往上一捅。“哎!”尤俊达使劲地往旁边一闪,重心没稳。这枪,“欻!”就贴着尤俊达的面皮儿就捅上去了。尤俊达“哎哎哎……”“噗嗵”一下子由打马上就栽落尘埃。这匹马“咴溜溜……”咵咵咵咵……”跑了。 嘿嘿!乎尔复一看尤俊达落马了。干脆,我就给你来个了断吧!他把掌中枪一举,“欻!”奔下面的尤俊达就是一绝命枪,想把尤俊达钉死在地上。 哎呀!尤俊达想躲,已然来不及了。摔倒在地,脑袋都是懵的。等清醒过来,睁眼一看,这枪尖冲自己就扎过来了。“啊!完了!”尤俊达一闭眼。 眼瞅着铁面判官就要被乎尔复一枪扎死了。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嗖!”由打山东义军队里射出一支狼牙箭来。这支箭带着风声那太快了,就奔乎尔复后脑海扎过来了。乎尔复要想一枪把尤俊达给杀死。那自己的后脑勺也非得被这支箭给穿了不可。乎尔复那是一员大将,眼观六路、耳听八面风。一听后面恶风不善。“啪!”赶紧地把枪往回一收,一偏脑袋,这杆箭贴着自己耳门就飞过去了。那剑翎子把乎尔复的耳垂给蹭了一道口子。“哎呀!”这算乎尔复上阵终于挂点彩了。但挂的光荣!怎么呢?那是敌军偷袭呀。 乎尔复这么一躲箭,枪就没往下扎。那在地上的尤俊达还能等着人家再次扎自己吗?“咕噜噜噜……”赶紧就地十八滚,一下子滚出去几米远啊,“砰!”一个驴打停打地上蹦起来,“嘟嘟嘟嘟……”那像兔子似地败回了自己本阵。脸一红——不过他红脸也看不出来,反正自己知道吧,脸上发烧,来到单雄信马前一拱手:“五哥!小弟不是他的对手,败阵归来也……” “哎呀!”单雄信气得呀,连打了五阵,我们败了五员大将啊。这个忽尔复是着实厉害呀!看来还是我前去会会他! “哎呀!”旁边的魏徵一把抓住了,“老五!切莫动手啊!” “呃?怎么?” “老五啊,我看这仗不能打了。如果再打下去,你万一不是他对手,你再败了阵,咱这士气就收不回来了,非得大败亏输不可!” “我不上去,咱这士气也不成啊,那还得我上去!” “我看,咱暂且退下去,避其锋芒。我刚才已经派人赶紧给三弟送信去了。三弟昨天不是已然派快马给咱们送信了吗?说二弟叔宝已然接到,要休息一天,回回精神。我看,赶紧给他送信,让二弟赶紧到来再战这乎尔复不迟啊。乎尔复是二弟的手下败将啊。” 说:“他怎么知道的?”单雄信知道啊。单雄信当年在这五柳庄千里望友跟秦琼汇合的时候,秦琼就把在幽州的经过全给他们说了,尤其着重的介绍了一下双枪乎尔复。说:“这个小伙子特别厉害。在校军场上,我深受其害,被他扎了好几个眼儿啊。最后用杀手锏才把他给打败。”所以,他们心中明白。刚才这么一打斗,乎尔复一报名字。“哦……原来是他!”单雄信就给魏徵说了。 魏徵一听,“既然二弟有方法制服于他,那何必咱们再跟他交手呢?五弟,你再上去,败了就不好收拾了。咱们还们赶紧撤兵,等二弟来了,再跟他赌斗。” 单雄信一犹豫,也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还在考虑。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间,就听见一声马叫,“咴溜溜……”“啊——呔!大胆的乎尔复!你敢在我们山东义军面前耀武扬威!这里还不是你施威的地方!你休走,你家程爷爷到——哇——了——哇呀呀呀呀……”一匹马就冲到沙场之上了。 单雄吓一跳,赶紧扭过身子一看,哎呦!四爷程咬金上阵了! 第350章 四爷争取后发制人 第三五〇回 四爷争取后发制人 山东义军连败五阵,士气低落。魏徵跟单雄信两个人就商议是不是暂时退兵,然后等着秦琼到来再战乎尔复。 两个人正商议着呢,突然间一声霹雳。“好个狂徒!你有什么能耐?待你家程爷爷来会会你!拿命来!哇呀呀呀……”程咬金出战了!这是谁都万万没想到的。连程咬金自己都没有想到! 怎么呢?程咬金开始没想着出战。老程自己掂量掂量,就自己的能耐,过去觉得不含糊啊,在东阿县也好,在山东也好,贩私盐呀、打群架呀是一点儿不含糊。但是自从跟着这些兄弟们这么一交谈、这么一接触。程咬金发现自己这本事差得远!人家一个个身怀绝技,那起码的也经过正规的武术训练呢。自己呢?就一点好,打起架来横!打起架来愣!打起架来不要命!除了这个玩命的劲儿之外,那其他的没啥长处啊。所以,最近大老程的自信心有点儿受打击,有点儿不愿出头了。自己不行啊,为什么强出头啊?端着得了。所以,今天来到战场,人家没打算出头——山东义军有我不多,无我不少,抱打前敌者有他们。我呀,就在这看着吧。哎,不出几仗,就能把这金提关给拿下!为什么呢?昨天大家伙开会,一个个信心满满、摩拳擦掌! 可没想到,遇到一个双枪乎尔复!这家伙居然连胜四阵!打败了其他人,程咬金不急。可第五阵把铁面判官尤俊达给胜了,这程咬金就有点着急了。尤其是老尤被人打落马下,差一点没给扎死,要不是有人射了一箭。谁射的呀?咱们书中交代——神射手谢映登。谢映登一看老尤上去了,他就把弓箭搭上了。怎么?有前车之鉴呢。一看大刀王玄王君廓都不是双枪乎尔复的对手。老尤这点能耐比王君廓还稍微差点儿。他们都是知根知底的弟兄啊。所以,谢映登在这里搭着箭等候着,万一有什么不测,立时来救。虽说不光彩。但是,为救朋友也只得如此。所以,一看老尤掉下马来,乎尔复要下毒手。谢映登就不能再等了,“噌!”一箭射过去,这才救了尤俊达。但是老程是倍感丢脸啊!为什么呢?我跟老尤我们俩比他们亲呢!这一伙的人当中,除了我跟我二哥之外,那就得说我跟老尤了。而且这一次也是为了我们俩的事儿,人家挑起义旗。现在老尤都上场了。我焉能在这儿看着呀,啊?不就是一个双枪乎尔复吗?我上去劈几斧子,哪怕是被他给扎一枪,我再败回来,那也算我不孬种啊!否则的话,回头我说不起话呀。人家会说:“尤俊达都上去了,你大老程就不敢往上冲,眼瞅着自己兄弟被人打倒在马下,你老程就当缩头乌龟!”这玩意儿,好说不好听啊,我可受不了! 老程就这样。要说胆子小啊,哎呦,比芝麻粒儿还小。要不想去,那紧往后缩呢,他也不怕好看不好看,反正老程脸皮厚。但要说胆子大起来,那比谁的都大呀! 想到此处,一股子英雄豪气“吱楞”一下子撞到顶梁门,脑袋一热,程咬金那股子玩命的劲儿又上来了。这才“咯楞”一声,摘下大斧子,“哇呀呀呀……”怪叫,催马来到沙场。也不等单雄信吩咐,没说嘛,现在这支队伍还零散着呢,还没有经过整编整治呢,众人的纪律性特别差啊。不等号令,程咬金脑袋一热就来到了沙场之上。 “吁……”到了乎尔复马前,程咬金把大肚子蝈蝈红一勒,停住了。大斧子往马鞍桥上一搭,就搭在自己的肚子前面。“啊——呔!对面的小白脸子可认得爷爷吗?” 呀!又来一位。哎呦,!乎尔复这么一看,好家伙,这哪是什么山东义军呢?这是开染料铺的吧?我刚打跑了红脸的、黑脸的,这又来了一个蓝脸的,好不瘆人!那两道朱砂眉,一对大环眼,狮子鼻子,方海阔口,满脸的肌肉“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来回地直骨碌,五福捧寿的脸!络腮浓密的大红胡子,是一部虬髯,螺丝钻儿的胡子。压耳毫毛如抓笔相仿,拧着劲儿往上长啊!而且此人是一身戎装。您看其他的人,那都是穿得短打衣靠,或者穿的便装。可这位,顶盔贯甲!头戴赤金盔,身披赤龙甲,脚踏朱雀靴,胯下大红马!哎呦,这马也够威风的。怎么?那马的肚子怎么那么大呀?这肚子快耷拉地上了。这是什么马呀?但是,马上将领足够威风!斜披红战袍,后面大红的披风。在马上横着一把车轱辘八卦开山宣花钺。哎呀!就这位往沙场上一站,连王威、高君雅这样大隋朝的正规将领都相形见拙、自惭形愧呀。怎么?你看人家怎么那么威风啊?这、这响马里头怎么还有一位大将军呢? 但是,双枪乎尔复连胜五阵,现在对着山东义军,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了。哼!一群乌合之众!就那黑脸的、红脸的还能在我马前走几个回合。其他的,我看也就如此了,上来就是送受死的呗。哼!乎尔复这下巴壳就翘起来了,眯着眼睛往下看程咬金。其实,乎尔复比程咬金还矮呢。但在马上,离了远,他这个角度是往下看的,往下撇着程咬金。“哼!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知道呢,嗯?你无非是山野当中的山贼草寇!野鸡无名、草鞋无号啊。你就算给本将军通名报姓也是污了我的耳朵呀!” 程咬金一听,好家伙,“嘿嘿!你这小白脸子还大言不惭呢,啊?污了你的耳朵?啊,你听着!!” “哎哟喂!我天!” 也没程咬金这样的,好好说着说着猛地一咋呼,把这乎尔复吓得一哆嗦。心说:干嘛呢?一惊一乍的? 再看程咬金是怒发冲冠,俩大眼珠子一瞪,“咣啷咣啷咣啷……”没有鼻梁子挡着,“叮当!”就得撞出响来。程咬金一指:“你不听啊?你不听,我非得告诉你!” 嗨……后面的单雄信一听啊,心说:我这四哥,这、这怎么那么没趣儿啊!人家都不听,你告诉人家干嘛呀,啊?你说多泄气!多没劲呢!“哎,赶紧筛锣!把、把、把他给我唤回来!太丢人现眼了!” “哎——”魏徵赶紧给拦住了,“老五,老五。老四上场,你先让他打一阵子。他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啊。他是个好脸之人呐。这一定是觉得俊达出阵败了,他才上去找脸呐。你就让他斗一阵子,然后再筛锣把他唤回来。现在不打就把他唤回来,他回来也跟你没完呢。他不依不饶啊,他会更加觉得脸上无光啊。让他打一阵子吧。” 旁边有一些人不服程咬金呀,认为程咬金就是个大草包。所以起哄:“嗨!是啊!让四哥打一阵子吧。人家劫过皇杠!五哥,你这还不信任人家吗?” 单雄信一听,他劫皇杠,那他是秒上的!碰上的!巧合呀!这在沙场上是真要玩命的呀!但没办法,大家都劝,那先看着吧。“映登!赶紧再把箭搭上!万一四哥有危险,把他给我救回来!” “是!”谢映登又把箭搭上了。 再说乎尔复,一听程咬金非得告诉自己他叫名字?乎尔复也乐了:耶,这世间还有这样的人呢,啊?“哎呀……既然你想污我的耳朵,那你就污吧!我听听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哎!你呀,先把你的天灵盖捂上!” “嗯?”乎尔复听不懂程咬金这句话,“为什么要捂天灵?” “嘿!我怕呀,我这大名一报出来,‘日——’吓得你呀,天灵盖飞了!把你小子由打马上直接吓死了,那你说我多缺德吧。” 嘿!乎尔复心说:还来一个贫嘴的!这多气人呢。“不至于!你要说便说,休得啰嗦!” “哎,着什么急呀?着什么急呀?!两军作战要有大将风度!就、就、就你这样啊?在马上晃晃荡荡、晃晃荡荡,急赤白脸的,哪有半分大将风度?你到哪儿,你也就是个马前卒!” “我……哎!”乎尔复一听,怎么教训起我来了?“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你报名不报名?” “我不报名怎么了?我就不报名了,你能把我怎么的?!” “我……哎?”乎尔复说:“刚才我不听你叫什么名字,你非得告诉我。现在我要听了,你又不告诉我了。你这人是不是有点精神不正常呢?” “你才精神不正常呢!你全家精神都不正常!刚才我想说你不听。你不听,我就非得让你听!现在你想听啊?嘿嘿!程爷爷我就不说我叫程咬金!劫皇杠的就是某家!”他说出来了! 乎尔复气个半死,这什么人呢这是?!哦……这劫……哟!“你说什么?!劫皇杠的就是你?” “不错!靠山王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被谁劫了?你打听打听啊!直接地踏靠山王的军营的是谁?闹莱州的又是何人?不是别人呐,就是你家程爷爷!我叫程咬金!你可听说过?!” 还真就听说!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被劫,那普天下尽人皆知啊!都知道有个叫程达尤金的。那么,最近又传出来了,程达尤金是假名字,真正的名字是程咬金、尤俊达。“哦……原来劫皇杠的是你这个贼人!” “哎,别上口,别上口啊!听到我的大名是不是害怕了?没关系,在马上好好坐着啊,不用下来跪倒磕头!” “谁跪你了?!”把这乎尔复给气得呀,打仗没见过这样的人呐,上来不打仗,先贫嘴呀。哎,我听说,你本来被靠山王王驾千岁给抓住了,关在齐州大牢之中。你们劫牢反狱,反出齐州、诈出山东,已然成了国家通缉的要犯!乎尔复心说话:太好了!今天也该我走运了。我要是把这个贼头给抓住。嘿!献给靠山王杨林!那我的前途就有了,我就能大展宏图了,实现我的宏图大志了!(哪个年轻人不想让自己前途光明啊?都追求更好的未来呀。)没想到老天爷把这个劫皇杠的贼给我送到面前了!乎尔复心中窃喜,禁不住又紧紧握了握这一对四象祥云螺旋枪。他对程咬金是志在必得!他也不说话了,眼睛盯着程咬金。干嘛呢?等程咬金出招。 程咬金说完话之后,在马上耀武扬威了半天,“嘿嘿嘿嘿嘿……怎么样?害怕了吧,啊?不敢过来了吧,啊?!我告诉你乎尔复,你别觉得自己双枪能耐!别说双枪了,俺老程曾经打过使三枪的——” 啊?乎尔复一听,没听说过!谁三只胳膊使三枪啊?也没这么吹牛的呀! 程咬金不管那一套啊,“嘿!在俺老程面前走不三合呀!我告诉你,你知道我有一个外号吗?” “啊?”乎尔复一乐,“我还真就不知道你有什么外号。” “哼!江湖人送外号,叫我‘程三斧’!什么叫‘程三斧’啊?就说,无论是谁,哪怕是天下第一的英雄,在我程咬金马前也经不住我三招斧子啊!三招之内,我必然将其战败!” 哎呀!乎尔复心说话:我见过吹牛的人,没见过这么吹牛的人。我也见过有能为的人,像我的师父啊,像燕王罗艺呀,包括那罗成啊,包括秦琼吧,也没有像这位这么猖狂的啊!在他马前就走不了三合?挡不住他三招斧子?啊……明白了!这是他们这一伙贼人拿大话唬人,大话诈人的!先把你拍住,让你心生恐惧。其实,他们根本没什么能耐。你别看咋咋呼呼,那是吓唬你的!乎尔复点点头:“好啊,既然如此,本将今天就要领教领教你个大贼头儿这三斧如何厉害!” “想领教啊?想领教,我还不轻易使呢!” 乎尔复说:“你怎么那么啰嗦呀?!沙场之上要战便战,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你才废话呢!我跟你说半天了,你怎么不伸手啊?!” 哎呀,还是我都不是了!我……乎尔复就想催马过去。但刚一催马,嗯……乎尔复又把马收住了。怎么?乎尔复心说话:不行啊。我这双枪讲究后发制人呢。都是敌人来砸、我来砍我,我这才拿正手枪一拨,另外一支枪往前一戳,两马一错镫,我来个盘肘枪,一般的就把这人给扎了。我们不讲究主动扎人呢。因为我们这双枪,双手拿在两杆枪的正当间儿。想往前伸手,除非我把枪往前一递,然后抓住枪的后枪头的枪胆,才能够跟一般兵器一样长。不然的话,抓住中间扎人家,我这兵器短,人家兵器长。但如果抓到枪胆,我这力道又不如人家。因为人家使枪的是双手擎单枪,我这等于双手擎双枪,这个力道肯定没人双手使单枪的力道强。你让人家扎我,我拨打人家兵器,这还可以。如果让我先发制人,如果先露出破绽,容易被人反制啊。所以,程咬金说:“你过来打我。”乎尔复一犹豫,没敢催马。 嗯?大老程大眼珠子逛荡逛荡一看,嗯……他不敢上前啊……明白了!这小子后发制人!刚才,我那几个哥们儿一上来,哇呀呀地都奔他去了。一奔他去,我也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儿,那大枪就把我这几个哥们儿扎了。看他现在这意思也跟我来这个,让我先出手。嘿!我偏不出手!我就让你先出手!大不了,在这儿耗!这程咬金没皮没脸,他不管这一套,在沙场上跟乎尔复赌上气了:“哎!我说小白脸子!刚才看你那骄傲劲儿啊,目空四海,目中无人!哎,有本事过来,过来、过来!扎扎我看看,你敢不敢扎你爷爷?” 乎尔复一听,这小子的嘴怎么那么损呢?我拿枪扎他,我拿着枪不扎他?我扎他,是扎我爷爷;我不扎他,他该说不敢扎我爷爷了。他来回占我便宜!嗯……有心催马。但自己喊着自己名字:“乎尔复,你是后发制人呐。先不要催马。不要中他的计。稳住喽,就在这儿稳住……”他稳得住吗?遇到程咬金稳不住啊。 程咬金一看,哈哈大笑啊:“怎么样?怎么样!我刚才就说了,哈哈哈哈……哎呀!我说:谁也不能在我老程面前走上三个回合,挡我三招斧子呀!就把这小白脸子给拍这儿了,他不敢上来了!是不是弟弟们?哎!我说你们这一群小子愣着干嘛呀?还不赶紧给你四爷擂鼓助威啊!你看人家那边鼓都敲烂好几面了,你们怎么也不给我擂声鼓啊?” 哎呀,单雄信生气呀,心说话:程咬金,要打就打!在战场上耍什么贫嘴呀,耍什么活宝啊?还要鼓声,真是丢人哪!他没吩咐。 但是,魏徵作为军师把手一摆:“来呀,为四爷擂鼓助威!”你得擂起鼓来助威。一方面也提升自己士气呀。甭管程咬金耍不耍活宝,反正他现在拿大话把这乎尔复给拍那儿了。拍那儿就能助长我军威风啊!“擂起鼓来!”“咚咚咚咚……”“呜——呜……”这边也吹起撇列号了。“程爷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啊——程三斧厉害啊——”程咬金外号都喊出来了。 程咬金一看,“嘿嘿!”在马上一揪自己的虬髯,“嘟——”揪出一尺多长,一松手“噗噜噜……”它又弹回去了。“嘟——”又揪出一尺多长,“噗噜噜……”又弹回来了。“嘿嘿!我看你能等到什么时候?”“噗噜噜……”“你什么时候敢过来?”“噗噜噜……”“我就瞧着你不敢过来!”“噗噜噜……” “哎呀!”可把乎尔复气坏了,哪来这么一位呀!我不能让他用大话把我拍住啊。他有什么能耐?我就算先发制人,用我的枪招我照样赢他! 其实这个时候,王威、高君雅也急了。两个人也知道了,这位就是劫皇杠的响马呀。赶紧把他抓住!我们好到靠山王那边去邀功去!“乎将军呐——快快抓住于他!” “啊——得令!”乎尔复真的忍不住了。一催马,晃双枪,“好响马呀——着枪!”“嚓!”把正手枪往前一传,“吱噜噜……”这大枪拧着劲儿奔程咬金过来了。“砰!”被他用手抓住了枪胆,他必须这样,不然不够长啊,奔着程咬金冲刺而来。 呀!程咬金一看,嘿!来得太好了!我就等着呢!俺老程没别的本事啊,就爱拼命啊!他往前一催大肚子蝈蝈红,把掌中车轮大斧一晃:“好小子,呃……劈脑袋!”“咔!”这一下就劈过来了。 乎尔复倒霉了!怎么呢?他不明白单兵器破双兵器的秘诀。因为双枪王丁彦平没完全教给他。丁彦平对他有疑心,留着一手呢。光告诉他:“你要记住我们双枪讲究后发制人。”但没告诉他,如果遇到了人家会破双枪的,你应该怎么注意。那单兵器破双枪,人家也讲究后发制人:只要双枪不扎你,你就别碰他。你不先碰他,双枪若扎你,你再动手。怎么动手啊?如果单枪破双枪,就等于双枪要发,单枪往回一拉,一字崩枪,然后再发招。但程咬金不是单枪啊,程咬金是单斧子。单斧子一样啊!为什么程咬金拼命啊。你扎我?你扎我,我砍你!“呜!”这一斧子下来了。 哎呦!乎尔复一看,这小子要跟我拼命!我赶紧换招! 这么一换招,魏大爷在后面观敌了阵,手捻须髯喊了一句:“要倒霉!” 第351章 秦叔宝走马取金提 第三五一回 秦叔宝走马取金提 程咬金上阵临敌要会斗双枪乎尔复。程爷临阵跟一般的人临阵不一样。怎么?他先不打,先拿嘴说人,把人给气个半死,他在那儿乐。 最后气得乎尔复,本来不该先出招,不该先发制人,他也忍不住了呀。“好贼呀——我拿住你要立大功!谁让你是劫皇杠的贼呢?拿命来——”催马一晃双枪直奔程咬金。正手枪往前一递,一丈八寸长奔着程咬金扎过来了。 但程咬金能管这个吗?一看,你扎我呀?照旧!我砍你!你扎你的,我砍我的,管你奶奶个爪!“啊——劈脑袋!”“呜——”抡斧子劈脑袋下来了。 哎呀!这一招谁看见谁不害怕呀?谁愿意跟人拼命啊。把乎尔复吓一跳——虽然我这枪比他长,我枪按说应该先攮上他。但问题是,我这枪尖攮上他,万一稍微地那么一偏,没攮到致命之处,他死不了啊。他死不了,马打对头,他离我近了,这一斧子可给我砍上了。斧子那可是锐器,这车轮大斧子以上势下、力贯千斤。这么一砍我,砍到胳膊上,得把胳膊卸下来;砍到脑袋上,脑袋没了;砍到肩膀上,斜肩带背,我就成两段了……我跟着一个响马拼命,我值当的吗?哎呦!他吓得赶紧,“噗!”把正手枪又收回来了。双枪往上十字招架,想架程咬金的斧子,这就倒霉了!你只要挡,你非倒霉不可! 程咬金占据主动了。一看架斧子啊?哎!扳斧头,现斧纂,“小鬼踢牙!”“欻!”这三棱一个尖的透甲椎奔着乎尔复就扎过来了。 哎呦,我的妈呀!乎尔复没想到人家这一招这么快呀。程咬金那叫一绝,乎尔复占着一个怪字,还不在三怪当中。但人程咬金可是三绝当中头一绝呀。三斧子半盖天没对手。你这也就是没招架上,如果招架上了,咱说了,程咬金这第一斧子能调动了他的潜能量,力大无穷啊。后文书天下第一条好汉李元霸怎么样?恨天无把、恨地无环,让程咬金一斧子劈于马下。哪来的那么大劲?不知道!调动潜能量了,咱解释过。当然,程咬金金自己不知道,一般也劈不上呢,他自己就变招了,手腕子一翻,快如闪电呐。所以,本段书叫金提关外“一绝对一怪”! 你再怪,没人家绝。你双枪无非占个“怪”字,占个“巧”字。但人家这一绝占个“绝”字,占个“快”字。唯快不破!您记住这句话。谁快谁占主动。程咬金三斧子快如风、急似电。第二招过来了,“小鬼踢牙!”。 哎呦,我的妈呀!这个时候你还想什么盘肘吧、还想收枪吧,肘下再加枪吧,根本的就没那个功夫了!不容你考虑呀。人是本能地往后一躺,“唰!”这大锥子就贴着自己鼻梁子戳过去了。吓了乎尔复一身冷汗。这时二马就错镫了。 乎尔复一看,我干脆赶紧起来给他一盘肘枪得了!你还不如不起来呢,就在那躺着就得了!他还不甘心。嗯!刚这么一直起来。“哎!掏耳朵哇!”“呜——”这一斧子又回来了。 程咬金这三招大体招数差不多少,但每次使他都不一样。怎么呢?这程咬金没一个标准。有的时候斧刃朝上,有的时候斧刃朝下,有时斧刃朝里,有时候斧刃朝外,有时高点儿,有时低点。你要正赶上程咬金使好了,你算倒大霉了。你要赶上程咬金没使好,这三斧斧子吓你一身冷汗,仅此而已。今天程咬金这一斧子就没太使好。怎么?斧子稍微地往下偏。按说“掏耳朵”就该横着斧刃奔人家后脑勺砍,躲不过了,“噗”一下子脑袋掉了。但今天,稍微地肘往下沉了那么一点,斧子“呜”就奔上边来了,奔后背来了。当然,你把斧刃摆平了,也能把这人砍了。但今天程咬金掉斧子的时候,可以完全调过来,斧刃朝下,用斧面拍过去了,就拿着斧子当苍蝇拍了。 “哎!掏耳朵!”“呜——”太快了,挂定风声,再想躲,根本来不及了。哎呀!乎尔复就听见后面疾风不善,“呜——”他只能把眼一闭、把牙关一咬。“哎呦,我扛了!完了!甭管这一下什么了,就算把我这一下子劈成两半,也只得如此了……”他这么一咬牙。“啪!”“啊!”“柔——”程咬金这一斧子多大力气?这一斧子面儿正拍在乎尔复后背上,把乎尔复由打马上直接给抽出去了。这抽出去得一丈多远,“啪!”一下子就给拍到地上去了。“啊——呜——”乎尔复就觉得眼前一黑,嗓子眼儿一咸,把嘴一张,一口血就喷出去了,是血染尘埃! “啊!”王威、高君雅一看,大吃一惊,“快!快去抢乎将军!” 有手下将领往前一冲把乎尔赶紧拉着往下拽。 程咬金一斧子回去,马是往前趟的。他一转马,“哎呀!嘿嘿!中了嘿!哎,打下去了!乎尔复啊,你服也不服?程三爷这程三斧子厉害不厉害?我早就说过呀,任何人躲不过我三招斧子呀!哈哈哈……” 你嘟囔什么呀?你倒是上前赶紧去补一斧子把人劈死就完了!程咬金呢?得意忘形。哈哈这么一笑,人家那边上来几员将领“稀里呼噜”把乎尔复抢走了。 程咬金笑完这么一看,“哎!哎?人呢?”一看,人家早就抢回去了。 “嗡——”山东义军这边是哄堂大笑。很多四十六友当中的兄弟一看,“哎呦!好厉害呀!没想到四哥这招法如此神奇啊!”全服了。 魏徵笑着看看单雄信点点头啊。单雄信苦笑一声摇摇头。什么意思呢?哥俩尽在不言中。单雄信心说话:“对!你点头的意思我明白,说我四哥厉害,把这乎尔复都打败了。确实我也承认,我四哥这三斧子半,我都接不住,我都吃过亏呀。但是,你让他再往下打呀?再打一会儿,我这四哥就露怯了。他就会这三斧子半啊!虎头蛇尾!”但甭管怎么说,打胜了,刚才五阵都输了,这才叫扭转乾坤呐。“啊——擂鼓!”“咚咚咚咚——”“哎呀,程四爷旗开得胜啊——程四爷把双枪将打趴下了呀——”这一下子,山东义军的士气又涨起来了。 再看程咬金,嘿!美!腆着大草包肚子站在沙场的正中央,“哎?哎!哈哈哈哈……啊——呔!乎尔复,不服你再上来!” 乎尔复还能上来吗?连后背带前胸震坏了。脸也戗破了,口喷鲜血,伤了元气了,还再怎么上马呀?另外,乎尔复心里也怯了。怎么呢?没想到这位确实如他所言呐,三招我就挡不过呀。这三招好快呀!人家招法出奇呀!难怪人家敢劫皇杠啊!可见此人武艺盖世绝伦呢!要么人家先让我动手呢。这幸亏我先动手了,如果先让他动手,我估计一招,我、我都接不住啊!您看,由打心里先对程咬金怕了。 有人把乎尔复搀扶到王威马前。王威挺关心的,“乎将军怎么样?” 乎尔复摆摆手,“没什么事儿。” “赶紧下去,找军医医治!快下去!” “多谢将军!” “快!快快快下去医治吧!” 那也不能说乎尔复啊。人家乎尔复连胜五阵,还想怎么的?赶紧派医官去给乎尔复回城治伤,这暂时不提。 那此时,王威、高君雅也倒吸一口凉气。哎呀!这劫皇杠的贼好生厉害!把双枪将乎尔复三招给掀于马下。“哪位将军前去战他?”其实这话是给那华氏兄弟说的。 华公明、华公义各望一眼,心说话:“我们上去行吗?我们自己掂量着我们这武功还不如劫皇杠呢?那如果我们上去,能不能抵得住人家两斧子呢?”他给自己还减一斧子。心里怯了。但是,没办法,一看王威、高君雅看着自己呢。那这个时候不能怯阵呢。怯阵不打就败,那以后脸面何存呢? “哗楞!”华公明就把鸟翅环、得胜钩上的三脡大砍刀挑在手中了,告诉兄弟华公义:“兄弟!给我压住阵脚!待哥哥去擒拿此贼!” “哎呀,哥哥!要万分小心!” “我明白……” 您听,这都没底气了,被程咬金吓成什么模样了。“咵咵咵咵……”往前一拍马,把掌中三脡大砍刀这么一擎,“姓程的!来!来!来!跟你家华将军大战三百合!” 程咬金把大斧子往背后一背,斜楞眼睛一看这位:“哎!你是谁呀你!啊?!还大战三百合?刚才没听到吗?我的外号程三斧!能在我面前过三斧子的就没有人!那个小白脸子乎尔复刚才多狂啊,不相信,怎么样?我说话算数啊,三斧子我把他拍下去了。这是我掌中斧子留情啊,我心中有好生之德,不忍伤他,看他活到二十多岁也不容易。要是我手稍微地拧那么一点儿,斧刃儿冲他后背,早被我劈了!你这个不怕死的又上来了。嘿!你是何人呢?” “我乃金提关守将,大将华公明!” “谁、谁谁、谁?!” “华公明!” “啊!你就是华公明?!” “啊,”华公明一听,还不错,我的大名他居然知道,“不错!正是某家!” “哎呀,草鞋没号,野鸡没名!”他又把乎尔复的话给还回去了。“就你呀,根本没名没号,也想给我动手啊?你也配!自己下马撩开战袍撒泡尿,你自己照照你那德行!还跟我伸手啊?脏了我的斧子!啊——呸!呸!呸!走了!不跟你打了!真是的,要打呀,叫你们守关总将上来!你呀,一边儿待着去!哎,不值得爷爷动手!嘚!驾!”“咵咵咵……”怎么?程咬金骂了半天,一转身,他走了。 “我……这……哎?!”华公明一看,他,他怎么走了呢? 程咬金暗乐,我走啊?这叫见好就收啊!我飞多高、蹦多远儿我知道啊。我就是虎头蛇尾,这能够把那乎尔复给打趴下,就算立下大功了,就算威震金提关了,谁也不敢小瞧我老程了。至于你们啊,我别动手了,我赢了也不长脸。为什么呢?因为之前大家都听说了金提关一共四个守将——王威、高君雅、华公明、华公义都是碌碌之辈。所以,昨天大家擦拳磨掌对这金提关志在必得,根本就没把你们放在眼里。只不过是杀出来一个乎尔复让大家大吃一惊。看来,这乎尔复是比你们有能耐。但被我打趴下了。得了!你们四个不用我,他们也能赢。但是,我要是动手啊,我未必能赢。我何必冒这险呢?哎,见好就收,我永远是赢家呀!他不但走了,还说上句这么一拍,那意思:你根本就不配跟人家动手,人家不屑跟你动手,人家还保持了这种大将、高手的风度。 这就是程四爷的高明之处。人家不贪功,人家敢于承认自己不行,人家还得把这个事儿办得不是自己不行,是他不行,自己瞧不起他。人家晃晃荡荡、耀武扬威回到了山东义军本队。 “嗡——”众英雄全围过来了,“四哥!四哥!哎呀,打得真好啊!没想到四哥的斧子如此绝妙!” “哎,你们没想到你四哥的事儿多着呢!以后跟你四哥多亲多近!你四哥就拿出身上一丁点儿的功夫调理调理你们几个,你们就成了天下无敌的将领了,知不知道?别老上阵丢人现眼,跟你四哥我学学!是不是老尤?”他还问尤俊达呢。 尤俊达心说话:四哥呀,你飞多高、蹦多远儿,别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吗?你就那三斧子!又给蒙上了!你说人家怎么那么走运呢?“哎呀,四哥呀,你打得是不错。但你刚才如果把斧子一拧,刃儿冲外,就把那小子给劈死了。” “你懂个呀!我为什么要劈他呀,啊?我就是故意这么做的!刚才这乎尔复把你由打马上打于马下,我就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就得把他也打于马下,那才显示出你四哥的能耐呢!你懂个屁呀你,啊?!我是故意这么做的!只有高手才能够操控斧子自如啊。”哎呦,这牛不够他吹的。 “啊,行了,行了,行了……”单五爷一摆手,“四哥,你立下大功一件!我给记下头功啊。你暂时休息,这仗还没打完呢。金提关还没抢下来呢。啊——谁人去战华公明?” 五爷话音未落,就听见远处突然有人喊上了:“哎——各位兄弟——我来啦——不要担心,把那乎尔复交给我了——” 哎呀!众兄弟顺着声音一看,由打西边儿飞来几骑快马。为头的,金盔金甲,背背金装锏。 “哎呦!”单雄信一看,“二哥来了!” 谁?正是秦琼秦叔宝! 秦叔宝慌慌张张地催马来了。后面跟着三爷徐世积、拼命三郎王伯当等人。 说:“秦琼怎么来那么巧呢?”咱上回书不是说了吗?秦琼休息一天,精神充足,满血复活。知道单五爷领着弟兄正要攻打金提关,也知道金提关的重要性。取下金提关,起码来说这次起义首先有一个根据地了,据关而守才能够琢磨下一步往哪儿发展呢。不然的话,没地盘,到处游荡是十分危险的。所以,秦琼着急带着徐懋功、王伯当等人火速往前线。 赶眼瞅着要到金堤关了。突然接到战报,说:“我方打关失利!金堤关来了一员守将叫双枪乎尔复,掌中双枪甚是厉害,已然连胜我们数员战将了!”这使者走的时候,其实当时正值卢明星、卢明月兄弟两人失利,那大刀王玄王君廓还没有上场呢,这信使探马就发出去了,一会儿一发,一会儿一发呀。 秦琼、徐懋功接到战报是吃惊非小,万万没想到双枪乎尔复到达此地。秦琼深知乎尔复的厉害,害怕前线真的失利了,那气势一低,再打了败仗,被人一掩杀……我们就这么一点生力军呢,哪够折腾啊?所以,秦琼赶紧一拍胯下黄骠马:“赶快救援!”带着徐世积、王伯当就飞奔到了前线战场。 远远看见沙场之上有一员大将在那里晃兵器呢,秦琼也没顾得注意看,一看就是一员大将,脸朝着自己的部队。甭说了,这肯定是乎尔复啊!把我们这里打败几员将领无人敢向前呐。所以,秦琼一着急,心说:这气势可不能低呀。这才抖丹田喊了一嗓子:“啊——呔!各位兄弟不必着急,乎尔复休得猖狂!秦某到——啊了——”“咵咵咵……”那是声到、马到、人也到了。 秦琼来到沙场之上。到这里,“咯楞”一下子,手往背后一伸拽出了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秦琼心说话:我今天是第二次碰到乎尔复啊。有一定经验,可不能吃了当年之亏。大不了打几个回合之后,我就用杀手锏赢他! 那自打和乎尔复初试杀手锏之后。秦琼回到家中,跟老哥秦安两个人没少研究杀手锏。现在秦琼对杀手锏是运用自如,信心满满。来到沙场之上,“当啷啷……”一碰掌中虎头琣棱金装锏:“来将休走!”“咵咵咵咵……”直奔华公明。 这华公明也倒霉,刚被程咬金训了一顿、骂了一顿、羞辱了一顿。他正在这儿生气呢。还没等再喊:“山东贼军,哪位将领前来与我征战!”还没等喊这一句呢。突然间,飞来一匹快马。那黄骠马,千里宝驹呀!那多快啊!“咵咵咵……”眨眼秦琼就到面前了。一晃掌中虎头琣棱金装锏,“啊!”“呜!”一锏就拍下来了!秦琼心说话:不能给乎尔复喘息之机!这锏往下一砸,秦琼用了十足的力气。 华公明一看,哎呦!这谁呀?!华公明还没等反应过来呢,这锏下来了。赶紧把大刀一横举火烧天往上招架。“嘡!”“哎呦——”您想想,那华公明哪招架得住秦琼这一锏呢?他就觉得双手一疼,虎口震裂,拿不住刀杆。“当!”这刀被秦琼一锏砸下去了,“啪!”正砸在马背上。刀往上一颠,秦琼另外一锏,“着锏!”“啪——”这一锏一抡正好抡在华公明脑袋上。两马一错镫的工夫,华公明没闹明白呢,这脑袋就被打了个万朵桃花开!秦琼这马就冲过去了。 冲过去,一舞双锏,秦琼一眼就瞅见那王威、高君雅了,“王威!你往哪里走?!”“咵咵咵咵……”催马就过来了。 “啊?!”华公义一看,哥哥眨么眼工夫就死了。这谁呀?华公义把掌中大刀一托,催马上前。 秦琼一看,“你是谁?!”“欻!”把右手掌这么一松,一道金光,这根锏就飞出去了。 华公义正往前催马呢。这打仗得马打对头再打呀,哪有说把自己兵器先扔了的?没见过这样打仗的!没见过呀?今天就遇到了!这根锏就打来了。再想躲,来不及了!“啪!”这一锏正砸在面门上。当时把脑袋砸瘪了。 这锏一碰脑袋,一遇硬物,往后一反弹,“砰!”又回来了。秦琼撒马正往前走,一伸手,“砰!”就把飞回来的锏又抓在手中,“欻!”“着锏!”他又扔出去了。好家伙,两手撒手锏呢!秦琼今天也急了,超常发挥呀!这一锏是直奔王威。 王威一看华公义一死,心中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呢,眼前金光一闪,“不好!”赶紧一塌脑袋,“当!”这一锏正打在自己头盔上面的那个盔缨上。“当”一下子,一股巨大的掀力。盔下面有搂海带呀。搂海带扯着王威,“柔”的一下子,重心一失稳,“砰!”往后一仰,由打马屁股就摔下去了。 秦琼这个时候催马已然走过来了,“咯楞”一声,脚尖一挑把虎头造金枪挑在右手,“啪!”枪尖一点王威颈嗓咽喉:“别动!兄弟们夺关!” 秦琼走马取金提! 第352章 乎尔复逃难遇冤家 第三五二回 乎尔复逃难遇冤家 正说到“秦琼走马取金提”。这是隋唐故事当中一个经典桥段。为什么叫“走马取金提”呢? 秦琼长途跋涉,由打大兴城一直跑到山东地界,这一路上没有休息。虽然昨天休息一夜,但是也可以视为鞍马劳顿。今天又飞奔半天。来到两军阵前,也没有问一问战争的情况,甚至说都没有看清楚对面的将领是谁,连马都没有歇歇,直接地冲到两军阵前,抬手一锏,先打死华公明;然后撒手锏杀了华公义;再反手一锏,又把王威由打马上打落。 没等王威反应过来,秦琼这马已然到了近前了。秦琼这时候把鸟翅环、得胜钩上的虎头造金枪挑在手中,“砰!”这一枪直抵王威颈嗓咽喉,“别动!再动一动,要尔的性命!” “哎!”王威不敢动了。王威在底下一看秦琼,他认识秦琼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你再眼红,现在你没有反抗能力了。敢反抗,“噗!”嗓子来个眼儿。 秦琼一抵住王威,大喊了一声:“兄弟们呐!夺关!” 哎呀!可把单雄信等人给高兴坏了,“兄弟们,夺关呐——杀呀——敌将被我们生擒活捉啦——杀呀——”“咚!哒!哒!哒!哒……”怎么呢?他们身后密林当中也响起了无数炮响。“当啷啷啷……当啷啷啷……当啷啷啷……”也不知道什么响的,反正震耳欲聋,“噗啦啦啦……”鸟都被吓得满天飞呀。让人一看,还以为在密林当中不知道埋伏多少兵马呢。 秦琼这个时候抵住了王威,高喊一声:“尔等来看!你们的守将已然被我秦某所擒!尔等还不赶紧地放下兵刃逃命去吧!否则的话,我们一冲一过,杀个鸡犬不剩、玉石俱焚!快!让他们赶紧逃命!”秦琼命令王威。 王威咬碎钢牙:“姓秦的!你愿杀愿剐,休得啰嗦!” “哎呀!”高君雅在旁边一看:“秦叔宝,你、你休伤我的兄长!” 秦琼一看:“那就请高将军下命令,让守关士卒赶快下关而走!秦琼保证不伤王将军性命,也不伤这一兵一卒的性命。但这金提关,你们得拱手让给秦某!” “这……”高君雅当时不敢答应,那万一放下兵器,秦琼不饶呢?再把我哥哥扎死呢? 那王威更不答应啊:“二弟!别听他胡说八道!让他扎死我。你率领着士兵跟他们拼了!” 秦琼说:“我姓秦的言而有信!我说不伤害你们俩就不伤害你们俩。生死就在一念间!我的弟兄们已然冲上来了,等短兵相接之际,那我可就保不了你们的性命不受损了。” 高君雅说:“姓秦的,那你把我哥哥放了!你放了我哥哥,我们带着家眷离开金堤关!” 秦琼点点头:“高将军、王将军,秦某当年说了,因为令公子的死,秦琼心中对二位将军倍感内疚。所以,秦琼不愿意与二位将军为仇作对。请二位将军快快离开、弃关而走。你们的兵马,我一个不留。但是,兵器得给我扔到地上,不许反抗!我们也绝不追赶。”那意思:得给你们缴了械。我们可以不俘虏,但是你们也不能够反抗我。 高君雅一看,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秦琼了。起码来说,我们缴了械,他如果还敢往前冲,我们五千多人殊死搏斗,他们也未必占得了什么便宜。高君雅把手一摆:“众位兄弟!把手中兵器都给我放下!然后由打南门撤!” 一声令下如山倒,这些当兵的都打懵了。哎?刚才似乎我们还稳操胜券呢。怎么眨么眼工夫,这、这情况逆转了?我们的将军怎么落在人家之手了?一看山东义军如下山猛虎一般向自己冲来了,很多人心中惶恐啊。既然将军让我们扔兵器,那就扔吧,别做反抗了。“嘡啷啷……”“嘡啷啷……”手中刀矛器械全扔了。 秦琼把脸一偏:“你们由打南门撤走!” “哎!”这些当兵看了看高君雅。高君雅一摆手。就连同守城的“稀哩呼噜……稀哩呼噜……稀哩呼噜……”金堤关所有的守卒由打南城门全撤出去了。 秦琼用枪尖儿点着王威,让他上马。然后,把王威二手一剪,秦琼就拿枪尖儿顶着王威的后心:“走!我送王将军一程!”就送王威进了城了。 此时,山东义军:“杀呀——”“哗——”通过吊桥就冲进金堤关城门了。然后追着秦琼,一直把王威、高君雅送出南门外。 高君雅还说呢:“我们还有家眷呢。” 秦叔宝说:“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家眷。来啊!把两位将军的家眷都给押出城外!” 早有人把王威、高君雅的家眷全给送出来了,一点儿没亏带,送出南门外。 王威、高君雅看了看家眷。 秦琼问:“有一人走失吗?” 两人一看,都在。只不过王威问一句:“那孩子呢?” 一问孩子,夫人说话了:“孩子呀?呃……刚才外面一乱,我们正在惶恐之际,乎将军过来了,我们就把这孩子交给乎将军了。我们一看乎将军也受伤了,我们说你先把孩子带走,我们在这等老爷。乎将军他护着孩子先走了。” “啊——”王威点点头啊,“这就好啊。” 秦琼说:“王将军,家眷是不是一人不少,都在这里?” 王威点点头:“不错,家眷都在。” “那好,王将军呀,我秦琼欠你一份人情,今天咱俩的恩怨到此结束了,我已然还给你了。我今天不难为两位将军。请两位将军带着你们的兵马、带着你们的家小离开金堤关。如果以后再在沙场上遇到两位将军,休怪秦某无情了。请吧!”秦琼把大枪一收。 王威、高君雅也知道,现在再跟人拼,拼不过人家。“哼!”王威狠狠地瞪了秦琼一眼,无可奈何,把手一摆,“走!”没办法,金提关拱手让给人家了!带着四五千人走吧,见上司请罪去吧! 倒也不错,除了刀矛器械被人给缴了之外,兵卒是无一伤亡。一则,秦琼确实觉得有愧于王威、高君雅。毕竟人家的儿子因自己而死,甭管是失手打死的,还是什么意外,那也是因为自己而死。人家俩养的这么大的孩子没了,自己也过意不去;第二个,秦琼觉得这两位也算大隋的忠臣,人家可不是什么奸臣。为大隋王朝,人家可以说兢兢业业、忠心耿耿。就这一点,值得自己钦佩呀。这种忠臣自己不忍心伤害;再一点,人家毕竟四五千人呢,真的逼急了打起来,自己几百人,怎么也吃亏。能够兵不血刃先拿下金提关再说吧。把他们的器械都缴了,这就算得了。所以,出于这些方面的考虑,秦琼放了王威、高君雅。 两个人把脑袋一耷拉,带着残兵败将(其实也不算残兵败将吧,反正就没兵器了)“呼噜……呼噜……呼噜……”离开金提关,他们走了。 山东义军取下金提关士气高涨!大家兴高采烈。徐懋功吩咐一声,排下酒宴,要庆功祝贺! 当天晚上,金提关热闹非常。定更天过后,侯君集保着秦琼的老娘和秦琼的夫人以及花刀大将卫文通也来到金提关。秦琼吩咐:“把卫文通收监,好生照顾,不得怠慢!”把老娘妻子全安顿好了。大家都带着家眷呢,将家眷都合在一处。 这个时候,秦母贾氏这么多年第一次又见到了程咬金的母亲莫氏夫人,两个老太太又碰到了一起。 “哎呦!姐姐——” “妹妹——你这么多年哪儿去了?让我好找啊!” 老姐妹抱在一起喜中泣、泣中喜。反正家眷们在一起,有他们相谈的话题。 秦叔宝等人是开怀畅饮,各各自讲述离别的经过。尤其秦琼给大家讲到自己在大兴城的经历,自己这一路之上,三挡杨林、九战卫文通的经历。哎呦!群雄听得是心惊胆战。秦琼又问了问这边。这边又告诉秦琼如何筷子令反山东,又给秦琼说了一遍。 秦琼感叹一声:“这真是两世为人呐!为咱们兄弟重逢,为咱们兄弟共同走上了反隋的道路,干一杯!” 大家把这杯酒干了。 秦琼还问:“我在路上接到讯息,说乎尔复双枪震金提,连败咱们几员弟兄。我心急如焚,快马加鞭,原想着是赶到沙场之上会斗乎尔复。哎,我怎么没见着他呀?我打死的好像也不是他呀?” “嘿!”程咬金乐了:“二哥,嘿,乎尔复这块最难啃的骨头早就被你四弟我给打跑了!你来晚了!” “啊?”秦琼说:“你怎么赢的他呀?” 程咬金又在酒席宴前是吹嘘一顿,说:“这乎尔复被我一斧子给抽下马去了。嘿,小白脸子摔成小青脸子了。我瞅着他大口吐血,不知道还能活不能活呀。反正是,我这一斧子削的他不轻。” 程咬金说这话一点儿不假。乎尔复大口吐血,被人救回了城中。军医刚给他吃了止血药,还没等着包扎脸呢。就这个时候,外面的战事发生突变——秦琼走马取金提,把王威已然控制住了。守城士卒已经有人扔下兵器纷纷地往南门逃了。 乎尔复一把抓过来一个逃兵一问。逃兵结结巴巴就说了:“乎将军,咱们主帅已然让人家给逮着了。金提关不保!快走吧!” 乎尔复一听,脑袋“嗡”的一声。有心回救,就发现北门外“呼噜噜噜……”直往南门拥兵将,一个个全没了兵器了。一问,说:“主帅被人挟持了,金提关不保。” 哎呀!乎尔复一闭眼:我太倒霉了!实指望过来投奔官府。没想到,又把金提关给丢了!“是谁把主帅挟持了?” “是一个……呃……金面大将,拿着双锏,太厉害了。” “拿双锏的金面大将?嗯!那一定是秦琼啊!”乎尔复恨坏了。有心去找秦琼、去救王威。但刚一动弹,哎呦!浑身发疼啊。刚才那一斧子着实扇得不轻。摔到地上,也摔得不轻。现在找秦琼,那就如同以卵击石啊。哎呀,还得保存实力呀!留得青山在,将来好报仇啊!“秦叔宝啊,我跟你真是冤家对头!”他想到秦琼,突然间就想起秦琼的儿子秦怀玉了。对!秦怀玉现在还在王威府中呢。“干脆,我先把他儿子带跑。有他儿子在手,我就不怕秦琼不来!”想到这里,他赶紧来到王威、高君雅的住处,见到了王威、高君雅的夫人们。 都是熟人啊,认识乎尔复,“哎呦!乎将军到底怎么了?外面怎么乱糟糟的?” “金堤关失守了,现在将军被人挟持了!夫人,赶紧收收拾,随我撤出金堤关。咱们赶紧跑啊!” 两位夫人一害怕就要收拾东西。但怀中还揽着秦怀玉呢。把秦怀玉交给乎尔复:“乎将军,你先保着这孩子。我们赶快收拾收拾,赶紧走吧……” “快点!” “哎!” 乎尔复一看秦怀玉到手了,一揽孩子—— 秦怀玉当时吓坏了,“呜……呜……”秦怀玉也不敢吭。 乎尔复狠狠瞪他一眼,那意思:你别咋呼!都因为你爹呀!跟着我走!乎尔复揽着秦怀玉就揽上了马。然后跟随着这四五千的军队“稀里呼噜……稀里糊噜……”就走出南门呢。 乎尔复怕在这里等王威、高君雅,万一把秦琼等到了,见到秦琼,仇人相见,怕自己按耐不住,要与秦琼争斗。但现在自己确实打不过人秦琼啊,受伤了嘛。怎么办呢?一咬牙。我先走一步!离远点儿,我再等王将军、高将军!想到这里,乎尔复往前催马,带着秦怀玉他先走了。一直奔南,他也没有什么目标,就想往南走一段儿,然后等王威、高君雅。结果,这一口气往南走出大概十来里地。 这个地方有一座小土包、小土丘,河道淤积的。乎尔复带着秦怀玉就转到小土包这里,就打算在这个地方等一下王威。 刚在这儿一歇马。这个小土包对面是一片树林,由打树林当中走出一匹马来。就见这匹马上坐着一个老头儿,头发披散着,衣衫褴褛,一条一条的,神情憔悴。在两只手里各握着一根铁棍儿,双目通红,盯着乎尔复就走出来了。那牙咬得“嘎巴巴”直响,离多远都能听到,够瘆人的。面目狰狞啊。就老头儿这个神色,那好像恨不得能把乎尔复给啃了似的,就盯着乎尔复,眼不错地盯着。然后,这马“嗒嗒嗒嗒……”照乎尔复逼近过来了。 哎!把乎尔复吓一跳啊。谁?!这是哪来一个疯子呀?怎么逼近我了? 等走近了,呼尔夫怀中的秦怀玉看到了。秦怀玉一见,“啊!伯伯!伯伯……” 秦怀玉一喊“伯伯”。哟!“啊……”乎尔复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这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天晚上打瞎自己马的眼睛的那秦琼的老家院秦安呐!他怎么在这里呢?我还以为秦安可能死了呢。不然的话,秦怀玉怎么会落在王威手里呢?哎,他没死? 那当然没死了。咱说了,秦安丢了秦怀玉,像发了疯似地到处找啊,找了一天一宿没找到。老头秦安就有点不清楚了,甚至有那么一阵子就想去死,想寻短见,把腰带都挂树上了,但没给脖子挂上。秦安突然明白了:我不能死,我把小主人给丢了,这是我的过错呀。我无论如何,豁出老命也得把我小主人找到啊。如果小主人还活着,我找到他交给叔宝。等那个时候,我愿领罪。如果小主人确定死了。见到小主人的尸体的时候,我自己撞树而亡,我也不活了!但是,我要死见尸、活见人呢!所以,这老头一路之上发疯地就找秦怀玉。后来还真打听到了。 有人说了,见到一伙像打猎的似的,穿着便装,但是拿着刀矛器械,好像一个将军马上就驮这么一个小孩儿。 他这么一说,让秦安就想到了乎尔复——那乎尔复带着一队喽啰兵,不正是如此装扮吗?哦……明白了,一定是让乎尔复又把怀玉给抢走了。姓乎的!要照这意思呀,我这条老命不要了,我跟你拼了!所以,秦安顺原道往东找,打探乎尔复的消息。乎尔复跑哪去了?走来走去就走到了这金提关附近。 他也不知道金提关正在打仗。走到这个地方,找个树林儿、避风的地方吃口干粮,想接茬儿再找。这个时候,听到外面有马挂銮铃声响。秦安扒着树往外一看,哎呦!一眼瞅见乎尔复了。乎尔复马上坐着的正是秦怀玉! 秦安一看,是又喜又恨呐!喜之喜,怀玉没死,谢天谢地!恨之恨,姓乎的!就是你把怀玉抢走了!害得我这几天基本上都没睡觉,我就想发了疯似的!你把怀玉给我放下!想到这里,秦安往外一催马,手晃两根铁棍儿出来了。 上哪弄的铁棍儿啊?原来没兵器,撅树枝儿、撅长枪。用长枪把乎尔复的马眼打瞎了。树枝儿不是把那卫文通的马腿打折了吗?又没有兵器了。在找秦怀玉的过程当中,路过镇店,一看有铁匠铺。秦安心说话:我得找一对兵器。到铁匠铺一看,人家有打铁通条的两根铁棍原料,有两个手指头那么粗。秦安就问:“这玩意儿怎么卖?” 人家说:“这是原料啊,没打东西呢。” “我就买这两根铁棍,我给你一两银子。” “哎呦!”人家铁匠高兴坏了,一两银子,换我一对铁棍儿?“拿走,拿走。还有呢,你要不要?” “不不,我就要这俩。你这儿有细麻绳吗?” “细麻绳有啊。我给你找!” “给我找出来。” 干嘛呀?秦安用细麻绳缠系在铁棍儿之上,就等于做了一个把手。不然的话,那玩意打滑呀。细麻绳这么一缠上,双手一抓,就抓住细麻绳了。这一对铁棍儿就当自己的锏了。所以,见到仇人乎尔复,秦安晃着这一对铁棍出来了。恨得老头把牙齿咬得“嘎嘣嘣”直响啊。 一听怀玉喊自己,秦安眼泪掉下来了,老泪纵横啊:“怀玉别害怕,别害怕!伯伯在这里!我一定把你救出来!”秦安用铁棍一指:“乎尔复!姓乎的!你算什么英雄啊?有本事你找我家主人去,你找秦琼去!你抓着一个孩子要挟,你算什么男人呢?!你把孩子给我放了!你把孩子给我放了……”这秦安就不像一般正常人那样了,俩眼通红冒火呀。 乎尔复看到秦安这模样,心里也怯、也委屈:“这孩子不是我抓来的,是那王……”嗨!这事甭给你解释了!但甭管怎么说,这秦琼跟我确实有仇…… 乎尔复脑袋这么一溜号,在乎尔复怀中的那秦怀玉也恼了。本来乎尔复一手揽着他,一手提着缰绳呢。这秦怀玉一扒乎尔复揽自己的手,一张小嘴“吭哧”就是一口! 第353章 秦怀玉再陷仇人手 第三五三回 秦怀玉再陷仇人手 双枪乎尔复再遇秦安,这两个人那真是冤家路窄,又一次相遇了。只不过,上次相遇,那是秦安揽的秦怀玉,这次相遇颠倒个儿了,是乎尔复揽的秦怀玉。 本来秦安就怀疑怀玉是被乎尔复给掠走了。今天一看,眼见为实了,做实了!“好你个贼子啊!你有本事找我家主人去呀。挟持一个孩子,你算什么英雄好汉!赶紧把孩子给我放了!我跟你拼老命了!”秦安真急了,双眼冒火。 乎尔复一看,也咽了口唾沫。怎么?正常人跟不正常人能看出来。一看秦安现在就不正常了。您想想,您再是英雄,您碰到一疯子,碰到一精神病,您心中也怯呀。 他心中这么一敲鼓,在他怀里的秦怀玉逮了机会了。小孩这两天也吓坏了。一看到亲人,小孩能不想跑吗?当时勇气上来了。低头一看,乎尔复用手揽着自己。秦怀玉对着乎尔复的手“吭哧”就是一口。当时,小孩那牙已经长齐了。小孩儿没轻没重啊。这一口给乎尔复手上咬出一块手表来。 “哎呀!”乎尔复一激灵。小怀玉“噌”一下子由打马上往下一翻身就掉下来了。虽然秦怀玉骑过马,但是没下过马呀,他小啊。马这么高,由打马上掉下来,那也得摔个不轻啊。嘿!就这一瞬间的工夫,乎尔复本能地一抬左脚脚尖,这么一勾,用小腿往上抬了一下小孩儿,又往下这么一送。减缓了孩子往下的速度,降低了孩子往下掉的高度。所以,离着地也就是那么一尺多高,孩子落地了,也没摔着。“邦!”摔到那里,孩子一骨碌身起来了。 可把老秦安给吓坏了,“啊!怀玉!”一看,怀玉没事儿,“怀玉啊——”奔着秦怀玉就跑过来了。 但此时乎尔复催马向前想要抢怀玉。 秦安急了,也催马向前把掌中的铁棍一抡,“啊——着!”“呜!”铁棍砸过来。 乎尔复没办法,“咯楞”挑起双枪,“当!”架住秦安的铁棍儿。 秦安的铁棍使劲往下压,就低头对怀玉说了:“怀玉!快跑!快跑!跑到前头,等我去!快跑!”秦安心说话:先让怀玉逃出虎口吧。“快跑!” 这怀玉,三岁小孩,本来想往秦安这边跑,秦安不让。“呃……”当时孩子傻那儿了。愣了愣儿,“啊……”把嘴一撇,他哭了。 “哎呀!”秦安着急了,往下压着乎尔复的双枪:“怀玉呀,你是个小男子汉呢。你别忘了你爹爹是秦琼秦叔宝啊!不能给你爹爹丢人!快跑!” 他一喊这话,秦怀玉不哭了,愣在那儿了:“我上哪跑?” “赶紧钻树林儿跑!跑到没人地方等着我!” “哎!哎!”秦怀玉“噔噔噔”就奔树林跑过去了。 乎尔复一看秦怀玉跑了,他也急了,“嘿!”往上一使劲把秦安的铁棍崩开,催马想去追怀玉—— “你着棍!啊——着棍!”“呜!”“呜!”“着棍!着棍……”秦安真疯了,都没什么招数了,是招招拼命啊——管你什么双枪呢,你扎死我,我也抡死你!“哎——揍你!着棍!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哎,哎,哎,哎……”这下子,慌得乎尔复手忙脚乱。还是那句话,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就怕不要命的呀!人只要把命豁出去了,那就有一种震慑力。这乎尔复本来今天身上带着伤,行动就不方便,一动弹起来浑身发疼,脑袋“嗡嗡”作响。一看秦安给自己玩了命了,心中胆怯。“哎,哎,住手!住手!先……先……哎呀……先住手!先去……呃……护着……哎……护着孩子!” “什么孩子呀?我要你的命!我也不活了!我也不活了!我也不活了……” 哎呀!乎尔复一看,碰到这么一贴老膏药啊,把我贴着了。“哎呀,树林当中多是狼虫虎豹,这孩子受了伤怎么办?!” “我这……”他一说这话,秦安把掌中的铁棍儿停住了,瞪着眼看着乎尔复。 乎尔复一看秦安不打了,秦安的眼神稍微恢复正常些了。“哎呀……”乎尔复长出一口气,在马上一拱手:“我说这位老家院,你叫什么名字嘞?” “我叫秦安啊。” “好,我说秦安兄啊,你不必跟我拼命啊,我没有伤害孩子之意呀,我跟孩子没什么过节呀,我跟他爹秦琼有解不开的仇疙瘩。哎,这样你看好不好?这样、这样,你、你先别动手啊,你、你听我说,这样,现在这一带兵荒马乱的,这树林当中狼虫虎豹又非常多,这孩子一个人钻进去,有危险!咱先把孩子找到,咱先保证孩子的安全。我、我、我、我保证,我保证找到孩子,你带着孩子!但是,秦安,你能不能给我保证,你找到孩子之后,你带着我去找秦琼!我们俩的仇怨做一了结!你、你看怎么样?这样,你也不必纠缠于我。我就要你一句承诺。怎么样?” 秦安现在有点恢复理智了。老头儿脑袋这么一凉,一琢磨,也是如此啊。怀玉又钻进树林儿了,指不定会出现什么危险,我得先找到他。但是我能不能相信这个乎尔复呢?他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乎尔复。 乎尔复苦笑一声,无可奈何地把双枪往鸟翅环、得胜钩上一放,冲着秦安一拱手,然后又一摊手,那意思:这样,我空手总行了吧? “嗯!”秦安还是厚道,一看乎尔复无心行凶,他也把头一点:“那好。既然如此,我先去找孩子。姓乎的,我替叔宝答应你,你什么时候去找叔宝,我们什么时候欢迎你。想怎么了结,到时候,你划出道来,我让叔宝去走。只要不违背侠义道,只要不违背人性,我们就一定会跟你比试!我们姓秦的绝不失言!” “好!痛快!”乎尔复点点头,“既然这样,赶紧找孩子,快找孩子吧!” 这两个人达成协议了。刚想牵马去找孩子—— “你们走不了了!都给我站住呀——” 把这两位给吓一跳。转过身来一看,乎尔复先吃一惊。怎么的,就见后面有两匹马,马鞍桥坐的非是别人,正是王威、高君雅。王威把所挎宝剑拉出来了。你别看别人缴了械了,秦琼给王威留面子,没给他缴械,王威仍然挎着宝剑呢。颤巍巍用宝剑一指:“乎尔复!姓乎的!我真是瞎了眼了啊!我对你这么好,你却吃里扒外给我藏心眼子!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那个孩子是不是秦琼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王威可气坏了,浑身颤抖,满面通红,头发都奓起来了。 说:“王威、高君雅怎么过来了呢?” 咱说了,金提关失守了,秦琼走马取金提,不过没难为他们,让他们带着自己的部队扔下兵器离开金提关,连同他们的家眷都放出来了。王威、高君雅无可奈何,说掉头再复夺金提关?没那个能耐。什么兵器都没有,人家占据关隘了,你根本就很难攻了。只得退走,向上级请罪去吧。所以他们俩带着四千多人顺这条道就往前走。 王威、高君雅两人骑着马比较快。而且,哥俩有些事情要商量,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逐渐地跟队伍就拉开了一定距离。他们俩跑得比较快,跑到前头去了。跑到这个小土包附近,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嗓子,把两人吓一跳。“怎么回事?”两人催马向前,还没走到切近呢,就听秦安大吼了一声,是吼秦怀玉的。说:“你是秦琼的儿子,你是小男子汉,赶紧跑!”就这一嗓子,声音特别大,被王威、高君雅听到。这两个人对“秦琼”这俩字儿太敏感了。“秦琼?秦琼的儿子?怎么回事?”两人赶紧催马向前来到切近,能看到了。正巧看到秦怀玉“噔噔噔”往树林当中跑。 两个人一看,“哟!这不是那孩子吗?跑得那么急!” 王威就想追,被高君雅一把拦住了:“大哥,先别去。先听一听到底怎么回事。”因为高君雅现在发现了乎尔复。一看乎尔复这是跟谁呢?两个人就没前去。躲在旁边这么一听,听明白了!“啊……这是秦琼的老家院叫秦安!那个孩子闹了半天是秦琼的儿子呀!乎尔复原来他早就知道啊!他早知道,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告诉我们,我们早就把这孩子给弄死了!甚至说我们可以拿着孩子去要挟秦琼,金提关也失守不了!” 他们也不琢磨琢磨这事儿,前后差着事儿呢。就算知道这孩子是秦琼的,你也不知道秦琼能在这个时候赶过来夺你金提关。你都没想到是秦琼夺的关。但人到这个时候就不想这么多了,被仇恨冲昏脑袋了。 本来王威、高君雅现在就烦着呢,就气着呢,就对秦琼恨着呢。一听等于自己被戏耍了,这还了得呀!王威再也按捺不住了,这才出来喊了一声:“都给我站住!” 他这么一喊,乎尔复当时愣那儿了。“噌”一下子,乎尔复粉面通红啊。说:“粉面通红不是形容女孩子吗?”啊,他是“粉面小子都”啊。他的脸就有点油粉油粉的。所以现在一红,那就是粉面通红呗。乎尔复当时就觉得十分惭愧。因为他觉得确实王威、高君雅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家好心好意把自己招到金提关,就想着让自己建功立业。可没想到,这一仗就把金提关给丢了,自己也没帮上忙。而且,自己确实还隐瞒了秦怀玉的身世。虽然自己是为了秦怀玉的人身安全着想。但这玩意儿毕竟隐瞒了实情啊。所以,被人家一道破,觉得惭愧难当。当时把脑袋就低下来了。 那秦安不知道这俩人是谁呀?就愣愣地看着。 王威用手点指:“乎尔复啊乎尔复!你这个白眼儿狼!难怪你师父这么对待你啊。你就是一个无情无义、吃里扒外的白眼儿狼!我瞎了眼了,怎么招你过来了!你明知道这孩子是秦琼的孩子,你为什么不说!我跟你拼了!” 王威也是一股急火,拍马轮剑奔着乎尔复来了,“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唰!唰!唰……” 那乎尔复能跟他动手吗:“哎,王将军,你听我说!”左躲右闪就躲王威的剑。 这王威一剑快似一剑,一剑紧似一剑,是剑剑要置乎尔复于死地。但乎尔复始终没把自己四象祥云螺旋枪挑起来,他觉得对不起王威,只得催着马来回躲闪。 就这么砍了十来剑,把这王威砍得呼哧带喘,“哎——你别躲——你别躲——你让我一剑杀死你!” 人家傻呀?让你杀! 那就在这个时候,“咵咵咵咵……”大队人马赶到。 高君雅一看,心中大喜:“哥哥,你赶紧过来!咱们赶快去找那孩子报仇雪恨呐!这里让这些士兵们对付吧!各位,看见没?这是俩反贼!给我围了!拿下!”“歘!”高君雅一挥手。 那四千多隋军虽然赤手空拳,但那也是兵啊,得听从指挥。“嗡”的一下子就把乎尔复、秦安给打包围了。 这时候,王威回来了:“哎,兄弟,你刚才说什么?” “哥哥,咱们不跟他纠缠。咱让当兵的把他俩围住,拿住他俩。咱赶紧地去找那孩子。那秦琼杀了咱们的孩子,咱们拿住他的孩子,把那孩子一除,也杀掉秦琼的孩子,为咱的安国儿报仇啊!” “你说的太对了!说的太对了!走!找孩子!” 这俩人一挥手,让这些士卒们把乎尔复、秦安打了包围。他们俩带着几个亲兵就钻进树林去找秦怀玉去了。 这些当兵的一围,有些当兵的刚想往前动手,但是一瞅,“哎呦!这、这、这不是我家寨主吗?” 您别忘了,这些当兵的里头有一部分是人家乎尔复由打山上带下来的喽啰兵啊。 人家一瞅:“这是我家寨主啊,我们哪能抓我们寨主啊?” 但其他的原来金提关的守军就已然往前冲了。 这些人一看,那不行!我们得向着寨主! 他们才归顺一天呢。您想想,他们能和隋军融在一起吗?那自然向着乎尔复啊。当时,这双方面就打乱套了。“噼啪!噼啪!噼啪……” 乎尔复一看不好,赶紧告诉秦安说:“秦安,刚才说话的是王威、高君雅,就是当年的幽州刺史和幽州司马。你家秦叔宝把人家的孩子给杀了。那秦怀玉不是我掠来的,是被他们俩抓住的。我怕孩子有性命危险,所以我一直没道破孩子的身世。现在他俩人知道了,孩子性命不保啊!赶紧杀出重围,去救孩子!” 您别说,就凭这一点,乎尔复不愧是个汉子!他就是倒霉,步步走错。本来可以成为一名英雄。结果,因为命运的戏弄,经常走进窘迫的死胡同。 他这么一说,秦安大吃一惊:“哎!赶紧杀出重围!”晃动一对铁棍儿,“啪!啪!啪!啪……”就打开了。 这些兵赤手空拳,但这些人多呀。乎尔复虽然有双枪,但他不好意思伤人家,只拿枪杆打人家,只把人拨开也就是了。那几千人不好往外冲啊,就在这土包附近展开了一场混战,就打成一锅粥了。“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按下他们在这儿打,咱不提。单说王威、高君雅。这俩人恨得呀,带着亲兵卫队就追进了树林,一直往前追:“那子在什么地方?那孩子在什么地方?”往前没追多远,远远地发现有小孩儿正在那跑呢,一边跑一边哭,正是秦怀玉。“哎呀!在那儿呢!你给我站住!站住——”往前一催匹马就追上了,小孩能跑多快呀?再看王威轻疏猿臂往下一哈:“哎!”“砰!”一把把秦怀玉的后心给抓住了,往上一抵拎就给抵拎起来了。“邦!”就把秦怀玉担在自己马鞍桥上了。继续往前跑。再往前跑,出了树林了。 出了树林儿,这又是一条官道。两个人在这里看了看。高君雅一指:“哥哥,这官道咱来过呀。前些日子,咱打猎的时候,就由打这地方出去的。再往前走不远,我记得有座土地庙,。咱先到那里歇歇脚。” “好!走!” 两人提马就来到了前方不远处的土地庙。然后,甩镫离鞍下了马了,“砰!”一把把秦怀玉由打马上拽下来了。 “嗨!”王威一抬手就想把秦怀玉摔那里。但刚一抬,“嗨!你这——唉!”往地上一推,他没摔。 “噔噔噔……”“啪!”秦怀玉当时就摔了一个嘴啃泥,“哇”的一声,这孩子就哭了。“啊啊啊……疼啊……疼啊……” “呀!”王威、高君雅一听,“你,你会说话呀?” 王威一步赶上去,“砰”一下子就把孩子由打地上给揪过来了。一看,把小腿磕破一点儿,流着血,那能不疼吗? “啊……疼……” 王威把孩子竖起来,让秦怀玉站着。王威腰一叉,用手一指:“你说!你、你、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是不是叫秦怀玉?!” 他一问这话,秦怀玉把脑袋点点。 “你爹是不是叫秦琼?” 秦怀玉又把脑袋点点啊。“ “哎呀!哎呀!这、这、这真是孽缘呐!没想到,秦琼的儿子被我们养活了几天呢!咱俩是大傻瓜蛋呐!帮着仇人养了几天儿子!这仇人是杀咱们儿子的仇人呐!哎呀!“仓啷!”王威大怒之余又把宝剑拽出来了,“小子呀,别怨我啊,是你爹先杀了我的儿子!你可知道丧子之痛有多深吗?!秦琼啊,你杀了我的儿子,我也把你的儿子给劈了!嗨——”说着话,王威把宝剑往空中一举,就想落手一宝剑把秦怀玉劈为两段,以解心头之恨! 这一举宝剑,秦怀玉的眼睛看到了:“啊啊啊……” 秦怀玉这么一哭。“我……我……我……” 您看,王威这宝剑下不去了。怎么呢?王威那是个人呐,那不是个杀人魔王。不错,是秦琼杀了他儿子,他当然恨秦琼了。但真的他难道不知道秦怀玉是无辜的吗?他也知道啊。脑袋一冲动,血往上一涌,想杀秦怀玉报仇雪恨。但是,看秦怀玉这么一哭,他心又软了,这一剑下不下来了。“我……二弟啊——” “啊,”高君雅过来了,“大哥?” “给你!”王威把宝剑塞给高君雅了,“你拿着,给我杀了这孩子!” “我……”高君雅拿着宝剑晃荡晃荡,“这……这……”高君雅也下不了手。 本来,秦琼杀的那是王威的儿子、高君雅的侄子。虽然说跟高君雅的儿子也差不多少,但毕竟不是亲骨肉啊,这个恨就比王威少那么一点。连王威都下不了手,这高君雅焉能下手啊?所以,晃着宝剑直在秦怀玉颈嗓咽喉这么转悠。 王威急了:“二弟呀,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下手!” 第354章 夏逢春偶救冤家儿 第三五四回 夏逢春偶救冤家儿 王威、高君雅抓住了秦怀玉。他们现在知道了,这小孩闹了半天是自己仇人秦琼的独苗啊。哎呀,可把王威、高君雅气坏了。就因为秦琼,把我们家的儿子王安国给杀了。现在他儿子落在我们手里了。我们要报仇雪恨!我们也让他知道知道丧子之痛! 王威晃动宝剑想把秦怀玉砍这里。但是,怎么也下不了手。把宝剑又塞给二弟高君雅。高君雅晃着宝剑想一宝剑把秦怀玉捅死,颤颤巍巍也下不了手。 您看,刚才发着狠要报仇、要雪恨。但真的看到三岁的孩子,那只要不是一个灭绝人性之人,怎么能够忍心下手?再加上这个孩子,两个人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都非常喜欢,心里都产生了:不行,我俩就收养这个孩子作为我俩的后继之人,就让他姓王,继承王家香火得了。”两个人都想着把这孩子收养了。这两天对这孩子那就是一个养父对养子的心情、父亲对儿子的态度。现在父亲要宰儿子,那哪能下得了手啊?颤颤巍巍、颤颤巍巍,这宝剑直晃荡递不过去。 “哎呀!”王威一点:“二弟呀,你怎么这么没用呢?!” 高君雅一撇嘴:“大哥,呃……不行,你来?” “我……我来我交给你干嘛呀?!” “这、这不行,咱俩一起来吧?我、我实在是有点下不了手。平常在沙场之上,千军万马,你我兄弟都不惧,怎么惧一个孩子呀?” “唉!拿来吧!”怎么?王威一咬牙,过去一把抓住高君雅的那手腕子,“嗨!”一闭眼往前就想递手腕子,就想递宝剑—— 小孩哇哇地哭:“别杀我……别杀我……” 这宝剑就递到了小孩子的颈嗓咽喉这里,都碰到肉皮儿了。“嗨……嗨……”这劲儿就使不过去。 但是,如果时间长了,万一真地一跺脚,“就这么的!”稍微往前一推,秦怀玉的小命就不保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土地庙里有人大喊一声:“呔!大胆的狂徒!居然在此要伤害儿童!还不给我住手!” “哎呀!妈呀!”把王威、高君雅吓一跳啊。本来两个人的心就提着呢。这一嗓子由打土地庙喊出来的。那过去人都迷信呢。难道说是土地爷爷显灵了,神灵显灵了?两个人这么一吓,同时一松手,“嘡啷啷啷……”宝剑还吓落地了。“谁?!” 就这个时候,“歘!”由打土地庙里转出来一位披甲将军来,把王威、高君雅吓一跳。一看,怎么从里面走出一大将来?头戴赤红盔,身披赤红甲,足踏朱雀靴,后挂红披风披风,下面鼓鼓囊囊的,好像还背着一葫芦。掌中握着一杆五股烈焰苗!往脸上看,也红彤彤的一张脸。三十郎当岁。微微的有那么一字小黑胡。长得英姿飒爽!好像是火神爷下凡似的,浑身上下火炭红!好不威风!好不漂亮啊! 说:“这人是谁呀?”王威、高君雅自然不知道了。但我这么一介绍他的相貌特征,我想众位都明白了。非是别人,正是四猛的第四猛,火龙神君夏逢春!他在这儿呢。 说:“怎么那么巧啊?”一点儿也不巧。前文书咱不说了吗?夏逢春二战卫文通,帮了秦叔宝大忙了。跟卫文通打了一阵子,用火葫芦把卫文通半张脸给烧了。当然,夏逢春也没占到太大便宜。卫文通被烧了脸之后,一瞬间,卫文通拿刀纂不是蹭了一下夏逢春的马屁股吗?把马后鞧给蹭了一下,蹭破皮儿了,把这马给惊了,带着夏逢春就奔东面下去了。夏逢春临走的时候告诉自己手下:“你们赶奔大兴城找驿馆住下吧!我们回头再见吧!” “咵咵咵……”这马惊了,一下子就撒下来了,一口气跑了五十多里地,这马累了,这才停住脚步。 夏逢春一直在马背上趴着,生怕被马甩下来。另外,这马钻树林了,他也生怕被树枝儿给挂着。幸亏是有惊而无险呐。夏逢春赶紧地下马,拿出刀伤药给马屁股上敷上,拍拍马:“行了,行了,皮里肉外的伤,你看你惊得好悬没把我摔下去。哎呀……”夏逢春这么一合计:“我干嘛去啊?我再回大兴城?我都跑出这么多里地了。另外,我再回去肯定得路过潼关呢。到潼关,那肯定还得见到卫文通卫大帅呀。听说那靠山王杨林不也在潼关吗?我要现在过去,那不是挨雷吗?得了。既然我跑出来了,我就晚点回去,晚点去大兴城面圣。反正,我现在对那官职也不在乎了。”咱没说吗?夏逢春有心学道。他对这些功名利禄已经淡了。但是,心里头还有一口气儿啊。什么气儿?“您看,我好容易碰到秦琼落难,我没办法跟他赌斗。干脆,这不往东走了吗?我找秦琼去!我看秦琼脱离危险了吗?如果脱离危险了。让秦琼休息好了,我跟他比试比试。看看这回是他能够胜我,还是我能够胜他!”所以,他想到这里,夹马又回到官道之上,顺着官道往前走吧。 一站一站往前走,他挺顺利。怎么呢?他手里有秦琼给他的那龙鈚啊。秦琼不两支吗?给他一支。这一支也是夏逢春的救命稻草。夏逢春心说话:“以后,我碰到靠山王杨林。甭管你们怎么骂我,我就举起龙鈚。我说我认令不认人。人家秦琼给我龙鈚,我哪能不服从啊?我是大隋朝的忠臣呢,我多服从调令啊。”这夏逢春还有这么一个小主意、小聪明。所以,他拿着龙鈚过哪个关都非常容易。一关一关往下过,他又不着急。今天就走到这里了。 夏逢春一看,太阳往西偏了,就没往前走。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了,有没有村庄镇店?路上也没碰到行人。就发现道边有一座土地庙。“干脆,我今天晚上就在土地庙休息一夜。明天,我再往前走。”所以,他把马牵进土地庙里头了,他怕在外面被人偷走了。他自己也进土地庙了。 王威、高君雅带着秦怀玉来到土地庙前,可并没进庙。为什么?因为打算杀秦怀玉。进庙当着土地爷面前杀人,有点膈应。所以,没进庙,就在土地庙前要杀秦怀玉。这么一咋呼,惊动了里面的夏逢春。 夏逢春透过窗帘子往外观瞧,也听到了王威、高君雅跟这秦怀玉的对话了。夏逢春一听:“啊……这是秦琼的儿子呀!哎呦,这俩人是谁呀?为何抓住秦琼的儿子,要在此动手杀害呢?那我焉能不管?!甭说秦琼的儿子了,就是普通的孩子,我也不允许别人伤害呀。你伤害一孩子算什么能耐呀?!戮童者该死!这最可恶了!”所以,夏逢春高喊一声,这才由打土地庙钻出来。 把王威、高君雅吓一跳,宝剑也落地了。 夏逢春走到庙外头,把五股烈焰苗往下一砸,“邦!嗡嗡嗡——”这么一颤,“尔等两个贼人还不赶紧把孩子放了!” 王威、高君雅先是一害怕,以为神仙显灵了呢。但仔细一看,不是神仙,这是一员大将啊。哎呦!这员大将好漂亮,好威风啊!这由打何处而来呀?但是看到自己要杀孩子了。那这事可是丑闻啊,传扬出去也好说不好听啊。 王威这个时候往前走了一步,用手一指:“你是何人?敢管我等的闲事!” “什么,什么?闲事?哦,杀孩子,这也是闲事啊。那要这么说的话,这个闲事某家管定了!把孩子给我放下,你们俩赶紧给我滚!” 呀!王威、高君雅心说话:是个人都能欺负我们啊?你是谁呀你?!王威不但不听,往前迈步,伸手还想抓秦怀玉—— “啪!”夏逢春一抖枪,五股烈焰苗就过去了,“邦!”梆就杵在了王威面前。把王威吓一跳,往后这么一蹦,“砰!”这下子没抓住秦怀玉。 夏逢春往前一迈步,就把秦怀玉挡在身后了,把掌中五股烈焰苗晃三晃摇三摇:“怎么着?你们两个贼人还不服吗?还想伤害这个孩子吗?有我在,休想动这孩子一根毫毛!恼一恼,某家要尔等性命!” 王威一看:“你好大口气呀!着剑!”往前一迈步,抡剑就砍。 夏逢春冷笑一声,前把一压、后把一翻,“着!”“当啷啷啷……”“柔——”怎么呢?这宝剑撞到夏逢春的五股烈焰苗上了。夏逢春四猛第四猛啊!那力气多大呀。这宝剑撞铁枪,那哪能撞呢?让这一铁枪把宝剑就崩飞了。“柔——”“嘡啷啷啷……”落出去两丈开外。 “啊!”王威就空了手了。 高君雅一看,“仓啷”一声,也拽出宝剑往前迈步,举剑便刺。 夏逢春晃掌中五股烈焰苗与高君雅战在一处。“啪!啪!啪!啪……”没有几个回合,“当!”“嘡啷啷啷……”一枪把宝剑砸落在地。 “呜——呜!呜!”夏逢春膀子一晃,五股烈焰苗的苗尖儿在王威、高君雅胸口上,“啪!啪!”就点了两下,没往前进。为什么呢?因为夏逢春也看出来了,这两位穿着打扮应该也是大隋朝的将领。要是把他俩真杀死了,给自己惹祸。我就用枪尖点点他俩,警告警告也就得了。什么叫“点到为止”啊?敢情就是夏逢春发明的。拿枪尖,“啪!啪!”点了两人各自一下。 “啊!”“啊!”王威、高君雅吓得一身冷汗呢。 “哈哈哈哈……”夏逢春一乐,“欻!”把五股烈焰苗收回来了,把手一摆,“你们俩还不赶紧给我滚!否则,惹恼了我,要尔等枪下做鬼!快滚!”他又一墩枪。 王威、高君雅一看不是人家对手,“这孩子……这……”孩子也没法带了。两个人没办法,捡起宝剑,把马拉过来,飞身上马。“走!”一摆手,带着亲兵卫队走了。 “哦,亲兵卫队来了?”啊,亲兵卫队后撵,撵上了。“那亲兵卫队怎么不打夏逢春呢?”没带兵器呀。一看这位盔甲明亮,相貌堂堂,那就不是一般之人,谁敢上去?再看王威、高君雅挥手了,走吧。“呼噜呼噜……呼噜呼噜……”王威、高君雅带着新兵又顺原道儿撤了。 夏逢春蔑似地哼了一声,转回身看看秦怀玉。他过来蹲下身子:“小朋友不要害怕,也别哭了。我问你,你是不是姓秦呢?” 这秦怀玉现在也不知道该答应还是不该答应,他是不敢答应了。 夏逢春说:“你要是姓秦,你就点点头。你不姓秦,你就摇摇头。” 秦怀玉一看,这位叔叔把那两个要杀自己的人给赶跑了,三岁小孩也能分善恶呀,那就是救了自己呗。他哪知道这位叔叔也跟自己的爹爹有仇。三岁孩子能想那么多吗?他把头点了点。 “啊……”夏逢春一看,“是姓秦。那你爹是不是叫秦琼秦叔宝啊?” “嗯!”秦怀玉又一点头。 嘿!夏逢春心说:“你看看,这事儿让我赶的,今天又碰到秦琼的儿子了。行了,有他儿子在,我就不怕找不到秦琼。姓秦的,你看看你家夏大爷是何许英雄啊?!原来虽然你把我打了,但是我在你逢难之时可没有落井下石,不但没落井下石,而且还救了你一命。这下,我又救了你儿子一命。我回头把儿子交到你手里。然后咱俩再动真格的。让你瞧瞧我夏逢春是不是以德报怨?!嗯!我潜心学习《道德经》,老子就要求我们以德报怨呢。都说你姓秦的德行好。我姓夏的不比你次!甚至说,我在这方面比你高!然后,咱俩再动手。我用武艺赢了你,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哎,我哈哈一笑,咱俩这仇怨就算了结!以后咱俩就相忘江湖,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就这么的!”要不说夏逢春也怪呀。“行啊。既然你是秦琼的儿子。那好,叔叔我带你找你爹去,把你送给你爹,你看好吗?” 这小孩儿哪能分辨那么多呀?行啊,既人愿意带着自己去找自己的爹爹,那当然高兴啊。小孩把眼泪擦了擦,他点点头。 “好!乖孩子!哎,等着我。”夏逢春一转身,由打里面马匹给拉出来了,说:“你爹爹现在何处啊?” 秦怀玉摇摇脑袋,那意思不知道。 哦……夏逢春心说:“肯定是遇到变故了。不然的话,秦琼的儿子怎么会落到那两位将军手里呢?那两位将军又要杀他。得了,我带着他奔秦琼老家,到那里打探打探不就行了吗?反正这里离那齐州也不算太远。”那为什么不在土地庙再住下了?夏逢春也有心眼儿:“我打跑了那两位,那两位后面还带着兵呢,那兵将为什么没上来呀?我也不知道……”他没看见那兵将手里头根本就没兵器。“……他们走了,是不是又回去叫人去了?如果带来大队人马,那我可就不妙了。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呢,我可不如赵云赵子龙啊,好家伙七进七出,那玩意儿多费劲呢。最好别惹麻烦,现在带着孩子就走!躲开他们!以孩子安全为主啊。” 所以,夏逢春想到这里,把孩子放到马鞍桥上,自己扳鞍纫镫也飞身上马:“孩子,我带着你走啊!”他一催马奔北奔西而去。 怎么不奔南奔东呢?他心说:“我先绕出去,我别奔南奔东了。刚才那两位将军,可是奔那个地方败下去的。那边有可能是这两位将军的势力范围之地。我先往回走,往回走那么一段路,然后再绕个大圈儿,再奔齐州,这样比较安全。”所以,夏逢春拿定主意之后,带着秦怀玉就奔西北方向走了,也就是奔虎牢关方向走了。 这一晚上,夏逢春没敢歇马,往前跑出一夜。到了第二天天亮了,夏逢春一看,这孩子也够可怜的,哎呦,又困又饿,他一边安慰秦怀玉,一边找个地方歇歇,看看有没有镇店吃点早饭。 往前催马,走了不远,哎,果然在路边有一片镇店,有卖早饭的,炸油条的、卖豆浆的,那年代也有吗?反正就是那年代吃的早点吧。 夏逢春一看大喜,带着小孩儿过去要了两碗稀粥、几个烧饼、几碟咸菜,还专门给孩子要俩鸡蛋。 秦怀玉狼吞虎咽。夏逢春就坐在秦怀玉对面,一边吃一边看着:哎,你别说,这孩子招人喜欢啊。从这眉眼当中还真就能看出他爹的一点神色呀。哎呀,谁让你爹得罪我了呢,你说说。回头我见到你爹,我还得打你爹。到那个时候,不知道你怎么想啊……这夏逢春心里还琢磨这些。要不说这人是个怪人呢。 看着秦怀玉吃饱了,夏逢春也吃饱了,把嘴抹了抹,会了账。 “怎么样?吃饱了吗?” “嗯。” “那好,带着你走,找你爹去!” 说着话,走出这家小店儿,把马牵过来。这匹马刚才也啃了啃青,也已然缓解过来了。然后,把孩子往马上一放,自己飞身上马,一圈马,正要辨别方向——我往哪走啊?我怎么绕大弯啊?要辨辨方向。 突然听到一片马挂銮铃声响,“卜啷啷啷……”“咵咵咵咵……”由打东边是飞奔过来一匹快马。马鞍桥坐着一个人。您看这脸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上本来穿的是白色衣服,但是,崩的到处都是血点子,好不狼狈。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着一对四象祥云螺旋枪。谁呀?正是乎尔复! 乎尔复一眼就看到秦怀玉了!一看秦怀玉被一个陌生将军给擒住了,乎尔复大喊了一声:“啊——呔!好贼人呐!还不赶紧把孩子留下!” 哎呀!夏逢春吃一惊,谁呀?转过来一看,怎么来这么一位呀? 秦怀玉一看乎尔复,这孩子“啊——”失声尖叫起来。因为秦怀玉认为乎尔复是坏蛋。当时,小怀玉浑身就颤抖起来了:“他是坏蛋!他是坏蛋呀——” 夏逢春一听,啊……他是坏蛋!那甭问了,他肯定欺负过这孩子。“嘿!孩子甭怕!叔叔打坏蛋!我先把你放下来,我把坏蛋打走了,咱俩再走。不许跑,明白吗?” “嗯。” 就这么的,夏逢春又把秦怀玉由打马上给抱下来了,放到店边儿。然后,夏逢春再次上马,“咯楞”一声,把五股烈焰苗就挑在了手中,马头冲东就等着乎尔复。 乎尔复怎么来了呢?昨天乎尔复和秦安被那一群人围着了。乎尔复打了个不亦乐乎啊。领着自己的喽啰兵就跟这些大隋军队打起来了。您说这事闹的,上午还是同盟军呢,下午成对头了。乎尔复也不能真打人家呢,真打人家对不起王威、高君雅呀。吩咐自己手下喽啰兵的头目:“你们赶紧冲出重围,尽量别伤人。我先走一步!”怎么?他担心秦怀玉呢。“噼啪!噼啪!”用双枪拨开一条道,他杀出去了。然后就顺着秦怀玉钻的那树林儿,他也冲出去了。 冲出去不远,就碰到王威、高君雅了。一看俩人那表情,乎尔复就知道出事儿了。乎尔复把马带住,用枪一指:“王将军,孩子呢?” 王威一看,“孩子呀?孩子被人抢走了。” “啊?!”乎尔复一听,脑袋“嗡”的一声,催马向前,这才引出一段“四猛会一怪,双棒分三枪”。 第355章 争孩子四猛会一怪 第三五五回 争孩子四猛会一怪 双枪乎尔复冲出重围之后,没多久就碰上了王威、高君雅。双方相见还有点尴尬。您看,刚才王威、高君雅正在气头上,要把乎尔复置于死地。但现在,孩子也被人抢走了,再碰到乎尔复,自己也是打败了鹌鹑、斗败了的鸡。王威瞅瞅高君雅,高君雅瞅瞅王威,谁也不吭声了。 乎尔复一看,在马上一抱拳:“王将军、高将军,你们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又被人打败了!” “又被人打败了?”乎尔复不明白呀,一看王威、高君雅的马上都没有秦怀玉:“敢问两位将军,那个孩子没有追到吗?” “嗨,别提了,追到了,又被人夺跑了。” “啊?被何人夺跑了?” “我们哪知道啊?来一员大将给夺走了。乎尔复,我要问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秦琼的儿子?” 乎尔复一听这话,甩镫离鞍下了马,来到王威、高君雅,近前单腿往下一跪,拱手给二人施礼:“王将军、高将军,您听我说,我乎尔复绝对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王将军、高将军对乎尔复的天高地厚之恩,我无以为报,我怎么会做那些对不起两位将军之事呢?我是知道这个孩子是秦琼的孩子。因为前两天我碰到过这个孩子,以及他那个老家院秦安。我准备捉住这个孩子,以此把秦琼叫过来,要跟秦琼比试比试,我跟秦琼也有仇啊。可惜,被他们逃脱了。等我再次看到孩子的时候,这孩子就坐在您的马上。您想想,您当时怎么对我说的?您说这个孩子是您收养的。那我就不知道您和这孩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了。我也就不敢再认这个孩子了。我还想着以后慢慢地再了解。没想到,仅仅两天的时间,发生如此大的变故。我还没来得及跟两位将军交心呐。可不是我乎尔复故意地隐瞒两位将军。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事儿啊?” “这个……”王威一琢磨,还真是。当时我看乎尔复看这孩子的眼神就不对。我当时就告诉他:这是我收养的孩子。是啊,我都说是我收养的了。人家可能也有所怀疑呀。“唉!”王威瞅瞅高君雅,两个人一摇脑袋。别说人家了,就连我们……那孩子是杀害我们家孩子的仇人的儿子,我们都不忍心动手啊,那怎么能够强求乎尔复呢? “唉!”王威甩镫离鞍下马,双手把乎尔复搀起来了:“乎将军啊,起来起来起来。对不起乎将军,刚才也是本将一时莽撞了,我实在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了。但愿刚才那些兵没有伤到乎将军。” 乎将军起身,眼泪掉下来了:“王将军,那些兵将没有伤到我。但我恐怕也伤到了一些兵将啊。现在我手下的喽啰兵正跟隋兵自相残杀呢。还望王将军不计前嫌,赶紧止住争斗。我赶快去把那孩子给抢回来。抢回孩子,咱手里拿着秦琼的孩子,怎么也能够要挟秦琼。夺咱们金提关的不是秦琼吗?这下好啊,我们可以拿着孩子去要挟秦琼,让秦琼弃掉金提关,我们复夺金提关,就还他孩子。这不就行了吗?” “对!对对!此计甚妙!”王威、高君雅一琢磨:是啊,我们不杀孩子,我们拿孩子换关。这样一来,我们也能够将功补过呀。“那尔复啊,你赶快去追吧!一位身穿红盔红甲的大将把他给救走了呀。” “红盔红甲?”哎呦!乎尔复心中一咯噔,“不会是那个程咬金吧?程咬金就是红盔红甲呀。” “还真不是程咬金。比程咬金长得漂亮。呃……我们也不知是谁。手里使着一杆五股烈焰苗,非常厉害呀。我们在他面前走不几个回合。你一定要多加小心!看那意思呀,也是大隋朝的官员。” “我明白!那两位将军,我告辞了。你们赶快止住争斗,带着军队后追于我。万一我不是那位将军的对手,你们也好第二拨过来夺孩子。” “我们明白!” 就这么着,三个人言归于好了。王威、高君雅赶紧带着亲兵卫队往回返,去止住了内斗。 秦安也趁机脱身了,他跑了,也去找秦怀玉去了。只不过他走了另外一条路,他又没找到。这秦安也够倒霉的,老头子像疯了似的。从此,这精神就恍恍惚惚了。他心里就一个念头:我得把少爷找回来! 按下这两拨咱都不提,翻回头再说护尔复。这一路追下来,一晚上没睡觉啊,一直追到次日天明,就追到这个小镇店。乎尔复是又累又渴又饿又困还又疼啊。您别忘了,昨天被程咬金那一斧子拍得不轻,一直没得到修养,连脸都没洗洗,那脸戗得一块一块的,都没包扎呢,就跑出来了。过去叫粉面小子都。现在呢?现在……现在是花面猪,那都不是小子都了,那脸都肿了! 一路追来,哎,远远发现有一匹红马,马鞍桥上有一员将领,红盔红甲红罗袍,那太扎眼了,红光穿透力最强了。再一看,马上好像坐着个小孩儿。 他这一眼看上去的时候,正赶上夏逢春那边带马。也就是看到夏逢春和秦怀春的一个侧脸儿。一瞬间,人家夏逢春就把马头掉到西面去了。别看就这一瞬间,看明白了!哎呦!红甲将军挟着一小孩儿,肯定就是他抓住了秦怀玉呀!乎尔复这才高喊了一声:“给我站住!把孩子给我留下!”他拍马挺枪就过来了。 这边秦怀玉一看乎尔复,吓得浑身栗抖,说乎尔复是坏人。 夏逢春就明白了:啊——这小子也要抓这孩子呀?哎呀!果然是坏蛋呢!你瞅你长得那德行,啊?!哪有好人样了!这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这不定被谁打的呢!“别怕。叔叔帮你打坏人!”把秦怀玉放到马下。他飞身上马,马头一调,抬腿把五股烈焰苗摘到手中,在马上一担,就停着马等着乎尔复啊。 乎尔复一看面前这位将军没有往前催马,他也赶紧地把马给勒住了。这个时候,两马之间也就是有那么十米的距离。“吁——”乎尔复在马上一瞧,果然火炭红的一位将军。乎尔复心说话:先礼后兵吧。他在马上冲着夏逢春一拱手:“这位将军,在下有礼了!” 夏逢春心说:我可听小孩说了,你是坏蛋!你给我行礼呀?哼!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所以,夏逢春连礼都没还。撇着嘴,他又把他那股子傲劲儿拿出来了:“哼!你是何人?因何给我行礼呀?” 啊?乎尔复一看,呀!这人可够牛的呀!乎尔复说:“我乃双枪乎尔复!这孩子……”他拿单枪一指秦怀玉,“这孩子乃是我家将军的养子。我家将军派我前来索要这个孩子。还望这位将军把孩子归还于我。” “哦?你家将军?你家将军是谁呀?” “我家将军乃金提关的守将王威、高君雅是也!” “是谁?” “王威、高君雅。” “哦……”夏逢春一听,是那俩小子呀!怎么那俩小子了?啊。夏逢春心说:“王威、高君雅,我听说过呀。他们俩当年不是幽州的刺史和司马吗?是朝廷派到幽州去监视我师父的那两人。哦,现在跑金提关去了。对对对……我师父略用小计把他俩赶出幽州城去了。跑金提关做守将去了?他怎么收养了秦怀玉呢?啊……明白了!”怎么?夏逢春听说了。“我师父给我来信可说了,说这俩小子有一个儿子是个花花公子,在街上居然调戏了琼花公主。结果被秦琼碰上了。秦琼抱打不平,把他儿子给弄死了。按说他俩应该跟秦琼有仇啊,怎么会收养秦琼的儿子呀?那一定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秦琼的儿子被他俩给拿住了。所以,他俩刚才拿剑要杀秦琼的儿子,要报仇!哎呀,这个逻辑链就连上了!”那位说:“那年头有‘逻辑’这个词儿吗?”反正就那意思!“按常理推断他就应该是这个套头儿!那我更不能把秦琼的孩子给他仇家了。我给了他仇家,我算什么了?我算帮凶了!你们跟秦琼有仇啊?你们找秦琼去!你拿一小孩子开刀,算什么英雄?!”“哼哼哼……”想到这里,夏逢春冷笑数声:“这孩子,你说是你们将军的养子?对不起!我亲眼所见,你们那俩将军要杀这孩子!这孩子也说了,你是坏蛋!我不能把孩子给你!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去见你那两位将军报信儿去。告诉他,拿孩子开刀不算好汉!你让他们亲自前来,在我手里夺走了孩子,算他们是英雄!滚吧!” 哎呀!乎尔复心说:现在天底下人怎么都那么牛啊?都怎么对我乎尔复这么不客气呀!我乎尔复哪点做错了呀,啊?!我对谁我都客客气气的,我都低人三等啊。怎么见到谁都能熊我呀?见到那山东义军的抢皇杠的程咬金,他敢骂我。面前这位也敢熊我!天呐!我乎尔复就这么不值钱吗?当时,乎尔复也恼了,怒气上升啊。本来昨天当众挨一斧子,这乎尔复就憋着火呢:我怎么就被他打了呢?今天又看到夏逢春如此的狂妄。乎尔复这火就按耐不住了,把双枪一晃:“敢问这位将军,你尊姓大名?” “你配吗?你配吗?!我有名有姓,不是你这种无名之辈能够知道的!赶紧给我滚!少废话!” 夏逢春越是这么强势,越激起乎尔复的反感呀。乎尔复现在气得鼓鼓得呀:“好啊!这位将军,我问你,你把孩子给我不给我?” “我不给!” “不给我?那休怪在下无礼了!” “呀!你还无礼呀?你瞅你那德行啊,不知道被谁打成这模样,那鼻子还窜血呢。怎么着?还想跟我动动手啊?你就不怕爷台的这五股烈焰苗把你给穿了呀?” 您想想,老罗家调教出来的人那得有多狂啊? 乎尔复一听,太欺负人了,怎么说话都这样啊?“好啊!既然如此,我倒要领教领教你这五股烈焰苗到底有几何勇战?!” “哎,好好好好……哎呀,你这使双枪的呀,你别说,我就听说过有使双枪的,我从来没见过,你还真是第一个,我还真就没扎过使双枪的,你这也算让我开开张了!” 您说这话多气人!把乎尔复气得火往上撞:“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尝尝我双枪的厉害!你撒马过来!” “嗨!”夏逢春轻蔑一笑,“行啊,你呀,把马往后倒一倒,我把马往前提一提,咱到官道上去。这个地方是人家的饭店,这个地方多窄呀?到官道上去,空场的地方,咱好伸手,敢不敢啊?” 乎尔复心说:“今天非得把你扎了不可!”乎尔复把马往后带了带,就跑到了官道正中央。 夏逢春也往前带带马,也来到官道之上。 就这两个人一拉开阵势啊,“呜噜呜噜噜噜……”这是一座小镇店呐,这个季节农忙已过,大家都准备猫冬了,那年代,冬天还干什么活呀?也干不了什么活了。所以,都在镇店当中。一看有人打架了,“哎呦!有人打架了——”“呼噜噜噜……”这些农闲之人全都出来了。饭店里吃饭的也都出来了。都挤在路旁指指点点,在这儿看热闹。 乎尔复、夏逢春两个人拉开阵势之后。夏逢春把掌中五股烈焰苗一托:“我说姓呼的,准备好了?接接爷台这一枪!我看看你接得住接不住!啊——驾!”夏逢春一催胯下赤炭火龙驹,挺五股烈焰苗,直奔乎尔复。来到近前,把五股烈焰苗往天空中一扬,“呜!”霸王一字摔枪法呀,拿枪当棍砸。怎么?要么他是“猛”啊?四猛当中第四猛!人家有力气!“呜!”挂定风声就下来了。 这时,乎尔复也催马向前了,想拿正手枪去拨打夏逢春的五股烈焰苗。但是,用耳朵一摸,“呜”的一下。呦!乎尔复就知道这人跟昨天碰到那使斧子的一样,这一招力有千钧呐!我这单臂难以抵挡!赶紧一偏马,身子骨一侧。“呜!”这一枪砸下去了。 两马一错镫的工夫,乎尔复左手枪在肘底下“唰”的一扎,“扎!” “哎呀!”这一招太快了,吓得夏逢春一身冷汗。“哎!不好!”赶紧往上一提五股烈焰苗,用枪纂“当”往外一拨这个枪头,把这个枪头给拨开了。 拨开是拨开了,两马错镫过去,人家乎尔复正手枪“啪!”在肘底下一盘,“着枪!”往后一怼,就奔着夏逢春后面来了。 夏逢春刚一拨开枪,哎呦!一看人家这一枪更快呀。“啊!不好!”赶紧往后一塌身子。就这一枪,“嚓!”就贴着夏逢春前面的盔甲擦了一道火星啊,就穿过去了。夏逢春低头再一看,这盔甲上面一道槽啊!就是被人的枪尖儿给出溜的。哎呀!把夏逢春吓得一身冷汗呐。“好快的枪啊!幸亏我穿着盔甲。我要不穿,这一枪就得在我肚皮上剌一道血槽啊。哎呀!这人的双枪有点儿意思!” 两马驶出去,盘回来,二次对阵。这一回,夏逢春把大枪在怀中一抱,“欻!”拧着枪往前扎。 乎尔复又是一偏身子,侧身躲过,“扎!”又一盘肘。 “哎呦,好快!”夏逢春想躲,来不太及了,“啪”一下子把夏逢春一只鱼鳎尾给划破了,“嘡啷啷啷……”那赤铜的甲叶子给挑下几片来,掉落尘埃。 呀!夏逢春又是一身冷汗呐。这才知道今天碰到对手了。你看,刚才自己狂得没把人家放在眼里。没想到人家也是世上的高手啊!这回不可大意! 再旋过马来。马打盘旋,这两个人三杆枪就大战在一处。“叮当!叮当!”“噗!”“哎呦!” 人家乎尔复双枪占一绝呀,人家那枪多怪多鬼呀!打着打着,冷不丁地“欻”一枪在夏逢春胳肢窝底下划了一道血槽;打着打着,“啪!”点了夏逢春一枪;打着打着,“啪!”又点了一枪。一会儿工夫,两个人大战二十多回合,夏逢春身中三枪,这血就出来了。 夏逢春一看,这人好厉害呀!好可恶啊!要是平常,打到这样了,夏逢春可能就败了,赶紧跑了,人家比自己厉害呀。但今天不行啊。今天这还有秦怀玉呢。我要跑了,这孩子不落入虎口之中吗?我不能跑啊!咬紧牙关也得打呀!“嗨!”夏逢春抖擞精神,把大枪舞动如飞,“呜!呜!呜!呜……”把身上的气力全使足了,抡起这杆枪啊。 乎尔复也害怕。他的力气不是人夏逢春的对手啊。这要是双枪真的碰到人家枪上,那就得给崩飞了。就别说碰上了。稍微地挨那么一点,“当!”震得自己膀臂发酸呐,毕竟自己受了伤了。虽然自己扎了敌方三枪。但这三枪都是皮里肉外,都不是致命的,没有伤人根本。但人家这一枪要砸到自己,那一定是骨断筋折呀。所以,乎尔复这心里头也敲鼓。 现在两个人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没有十足的把握,乎尔复也不敢使用险招,也不敢再盘肘了。所以,什么招数都是相对的。说我是绝招!再绝,你碰到比你高的高手,那也不敢使啊。 这一下子,两个人一时之间打了个势均力敌、棋逢对手。两匹马三杆枪来回盘旋,“咵咵咵咵……”打得这个热闹劲儿就甭提了!哎呦,围观的老百姓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指指点点,对二人是品头论足。 就在两人打斗到三十多个回合的时候,“嗨!”“呜!”夏逢春又一枪砸下来了。这一次,乎尔复躲闪不及,没办法,十字插花双枪往上招架住了。夏逢春这一杆五股烈焰苗就往下压,“哎——”夏逢春双臂一较力,“哎——哎——”比力气,我们说了,乎尔复不是夏逢春对手啊。夏逢春这个时候也恼了——我非得压死你不可!“哎——”“嘎嘣!嘎嘣……”怎么呢?乎尔复就觉得自己两肋的骨头节儿都“嘎嘣嘎嘣”作响,自己的腰往下“嘎嘣嘎嘣”越塌越低、越踏越低。叫这夏逢春压得自己在马上都抬不起来了。“我看你这一回还怎么使盘整枪!哎——”夏逢春又是一使劲。这乎尔复实在抵挡不住了。这要是一泄劲,夏逢春这一枪往下一拍,乎尔复的腰就得折这里! 就在此时,突然间听到人群当中有人高喊了一嗓子:“都给我住手!”“咵咵咵咵……”有一匹马由打人群当中是飞驰过去,来到两个人正中。 这个人拿双棒往两个人三杆枪中间一插。然后往上一叫劲:“给我开!”“咔——”是双棒分三枪! 第356章 惜人才双棒分三枪 第三五六回 惜人才双棒分三枪 正说到四猛会一怪、双棒分三枪!这“四猛”就指的四猛当中的第四猛,也就是火龙神君夏逢春。“一怪”呢?指的是双枪护尔复,他也算一怪吧。不是那么的怪,但是也归怪人的那一类当中。两人几乎打了个势均力敌,但最终双枪护尔复还是敌不过这四猛夏逢春。人家以力降十会,你的枪法再快,人家力道太猛了,你不敢拨人家的枪啊。再说了,双枪乎尔复也没有完全把丁彦平的双枪学到身上,丁彦平有所保留。再加上乎尔复今天状态不好。昨天刚被程咬金揍了,身上带着伤呢。几种因素加在一起,最后被四猛夏逢春一枪就压在这里了。他双枪十字交叉往外抵着单枪。但是没人家力道大,被人家逐渐地压在了马背之上。这要是再往下压,就得把他的腰给压折了。 就在此时,围观百姓当中的一个人看不下去了。这个人自从两个人一开始打,他就出来了。敢情这位昨天就住在镇店之上。在这里包了一间客房就住那儿了。早晨正吃早点呢,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嗯?怎么回事啊?”这位还好奇,迈步就走出店房了。 这个小镇子的店房墙也不多高,一看,哎呦!围了一群百姓。还能瞅见远远的官道之上好像骑着马有两个人要打仗。嘿!这人一看有人要打仗,他来兴致了。命人:“把金睛兽给我牵过来!”怎么?“我坐在马上好看呢。坐在马上高啊。”有人把他的马给牵过来,叫“金睛兽”。这位扳鞍纫镫飞身上马,提马就走出客栈了。 他往外一走,那保驾的好多呀,“呼噜呼噜……”“哎!让开!让开!让开!让开!” 哎呦!百姓一看,这些人全骑马,都带着兵器。一看就是官府的。百姓哪敢惹呀?自动往旁边一闪,就给这伙人专门留了这么一单元的观看席。 就这位把马停住,手捻须髯,就在这儿观战了。 这个时候,夏逢春、乎尔复就已然打上了。两个人这么一战斗。嗯……这位观战的那是个武术家呀,最爱看人习武了。一看这两位,哎呀!年纪轻轻,枪法出众啊!嘿!没想到我大隋还有这样的将领。怎么呢?一看这穿赤色铠甲的,他肯定是个将军呢。另外一个虽然不是将军,但是气度也不凡。虽然这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带着血斑呢。但是,能看出来人家的底板好啊。哎呀,真是少年英才也!这位越看越爱看,越看越喜欢,喜欢这两员使枪的。看着看着,嗯?他好像看出门道来了——这个使双枪的这双枪招数是丁彦平的呀,是丁老三的招数!就使的那双枪、这两件兵器我怎么看怎么像四象祥云螺旋枪啊,那个制式是一样的!难道说他跟我那三兄弟有什么关系吗?这一招一式得到我三兄弟真传呢。再看这个穿红色盔甲的,虽然使的是五股烈焰苗,但那也是大枪啊。这枪招怎么看怎么像罗家枪啊?那罗家枪只有我那兄弟罗艺会呀。难道说,他的枪法是跟罗艺学的?这就怪了!一个跟丁彦平学的,一个跟罗艺学的。这俩都不是外人呐。他们两个怎么会在此争锋呢,啊?越看越纳闷。 那位说:“这是谁呀?”您听啊,喊丁彦平喊老三,骑的马叫金睛兽。那非是别人呐,正是靠山王杨林!说:“杨林怎么在这呢?”他怎么不能在这呢?我们说了,杨林病倒在潼关了。深受打击呀,年岁也确实大了,那一时支撑不住,就在潼关休息。让花刀大将卫文通去追赶秦琼。结果,卫文通一去不复返,等了一天也没见回来。卫文通没回来,那潼关铁骑回来好几个。怎么?都是在半道上被人打的呗。有受伤的,还有死的,死尸在马上给驮回来了。 杨林一看,“怎么回事啊?” 这些人就告诉杨林路上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哎呀!杨林坐不住了。怎么?别在这养病了!杨林一听:“这卫文通肯定吃亏了!如果吃亏了,我可没有交代清楚。他真格的一上火,把我那叔宝儿再给伤着,那可大大的不妙啊!我呀,还是亲自走一趟吧!我亲自再见见我叔宝儿。最好半道儿之上,我能碰到来护尔,把我叔宝儿的母亲、妻子给救下来,然后化解这个矛盾化解误会。不就是这点事儿吗,啊?因为这点小事儿损失国家这么一个栋梁,不值当的呀。要真格的叔宝跟那些响马有所勾结。我想那也绝对不会是行凶作歹。肯定也有他们的难处。我把这些响马我全招降了,为国所用!把他们全招安了,不就完了吗?也算我叔宝儿的一大功绩!”到现在,杨林还替秦琼着想呢。所以,杨林琢磨来琢磨去,最后一拍腿:“走!离开潼关往山东进发!” “啊?”十二家太保一听,“这、这……咱还追呀?” 那位说:“又十二家了?”啊,那几位没马的,人家在镇店之上买了马又追过来了,在潼关换了马。“还追呀?” “当然要追了!想当年汉丞相萧何可以在月下追韩信。本王我怎么就不能够千里追叔宝啊?” 行!这些人一看,这老头子倔脾气上来了谁也挡不住啊。唉!也不知道上辈子这王驾千岁怎么就欠秦琼的了,这辈子得追着人家还呢!不敢说旁的。“哎,父王啊,我们就担心您的身体……” “我的身体无碍!在这里歇马一日,已然将养好了!赶紧开关,追!” “哎,哎!追!追!”带了充足的干粮、充足的水,追吧!离开潼关继续奔东。 哎呦,这一路之上好不紧张啊。怎么?过不多久就来一群瘸马,那是潼关铁骑被打散的,都回来了。一问,有的被石头砸的,有的被人用木棍打的……反正是,杨林一听,卫文通这一路之上光倒霉了。哎呦!杨林心说话:你看看!你看看啊!要么我得追我这叔宝儿啊。我这叔宝儿不是凡人呐!这一路之上这得多少拨的英雄相助啊!这些人都哪儿来的呀?听他们所言,什么又有将军呀,什么又有土匪呀,什么又有老头儿啊,还有扔石头的……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真是大将军百灵相助啊!我家叔宝儿绝非等闲之辈呀!“啊——追!”那更得追了。怕这卫文通再出意外。另外也怕卫文通。你看把潼关铁骑打成这样,这卫文通抓住我那叔宝儿,指不定怎么虐待他呢!我得赶紧地去保我叔宝儿啊! 这老头日夜兼程、打马如飞,“啪!啪!啪……”可怜这十二家太保,还得护着。昨天晚上就到了这个小镇店了,在这里住一宿。想今天早上想吃完早点,再往前进发,没想到遇到四猛会一怪了。 杨林一看,乎尔复和夏逢春都是年轻俊才呀!心里高兴!哎呀,要是能够把这两个年轻人都收归我大隋所有,那也是我大隋之幸啊! 正想到这里,那乎尔复被夏逢春压到马上了,眼瞅着要出危险。哎呀!靠山王一看,难怪人说:二虎相斗,必有一伤啊!这伤着哪位我都心疼啊,何必呢!这中间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我呀,先把他俩分开,然后再问清楚吧。杨林怕乎尔复受伤,这才往前一催马。 “哎呦!”十二家太保一看,“呃……您上哪去?” “别管我!”杨林一催马,“咯楞”就把一对虬龙双棒绰在手中了,“咵咵咵……”金睛兽就奔着呼尔复和夏迎春那马的中间冲过来了。 冲到近前,杨林突然一夹马,那马“嘎吱!”来了个“急刹马”!急刹马?啊,那跟刹车一样啊。这金睛兽受过严格的训练,让它走就走,让它停就停,“嘎吱”一声就停在这里了。随着那么一停,老杨林自动的往前一探,这有个惯性啊,身子往前一探,然后双手捧棒,“哎!”一下子插到了三杆枪的底下。三杆枪?啊,夏迎春一杆五股烈焰苗,乎尔复一对双枪十字插花在那儿架着,这不三杆枪吗?一下子,老杨林把虬龙双棒插在三杆枪底下,一叫劲,“嗨!”往上一挑,喊了一声:“开!哎!”“咔——”“哎呦!”“哎呦!”“咴溜溜……”一下子双棒分三枪! 那杨林十八条好汉名列第九,双臂一晃,力有千斤!比这四猛高那么一截子节子。您想想,四猛打不过十三杰,跟这九杰怎么打呀?所以这么一分,“咔”一下子,夏逢春的马往后一去,“哒哒哒哒……”“吁——”把马勒住了。 乎尔复在马上这么一栽歪,差一点没跌下马去。就这一瞬间,“啪!”杨林把正手棒往马鞍桥上一搭,一伸手,探膀臂,“砰!”就把这乎尔复给拽住了。“哎!”这么一拉,把乎尔复给拉直了,没掉下去。 乎尔复脸一红,这才发现杨林,“啊……”冲杨林一抱拳:“多谢这位老将军!”他看着杨林披挂整齐,以为是个老将军呢。 “哈哈哈哈……哎——”杨林一撇脑袋,看看夏逢春。 夏逢春一看,眉毛一挑,“尔是何人?因何管此闲事?!” “哈哈哈哈……天下人管天下事啊。年轻人何必这么暴躁啊,啊?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话呀,何必刀戈相见呢?你们俩有什么事情排解不开的?来来来,告诉老夫。老夫为你们俩排解排解。” “哼!”夏逢春冷笑一声,“你呀……你排解不了!还望这位老人家退在一旁。这是我们俩的事情。” “哦?嘿嘿,小伙子,够狂的呀,啊?看这意思,跟你师父一样啊。我问你,你师父是不是罗艺罗彦超啊?” “呃……”呀!夏逢春心说:他怎么知道啊? “呵呵呵呵……”杨林没理夏逢春,回头又看了看乎尔复:“你的师父,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是不是丁彦平啊,啊?” 乎尔复一拱手:“老人家,您说的一点不假,在下的恩师正是双枪王!” “哦……哎呀!我一看呀,你们这枪招就与众不同啊。好!好!好!哎呀,我终于见了我的下一辈的英杰了!行了,都把枪放下吧!你们俩打什么呀,啊?一个是丁老三的徒弟,一个是罗老四的徒弟,那没有外人呢,还在此争锋干嘛呀?都把枪收了!什么事,给老夫我说,我与你们主持公道!” 夏逢春一看,哎呀,他知根知底呀,“你到底是何人呢?” 他一问这个,那十二家太保这个时候赶到现场了,大太保卢芳在马上就说话了:“你们好大胆子!还敢坐在马上答对吗?你们面前非是别人,乃是靠山王王驾千岁!” 哎呦!“靠山王”三个字一出口,可把这俩人吓坏了,赶紧“当啷”“当啷”把这枪全扔到鸟翅环得胜钩上了。甩镫离鞍,“噗嗵!”俩人同时下马跪倒在地,一个口称:“臣参见王驾千岁!”一个口称:“小人参见王驾千岁!” “啊——行了!别这么多礼数了,起来吧!都起来吧!呃……有什么事儿,咱们店房中说,好不好?到店房去!走走走走……”靠山王说完,一拨马回来了。到了店房外面,甩镫离鞍下了马,把马交给旁人,靠山王自己进屋了。 夏逢春看看乎尔复,两个人虽然谁都不服谁,但是没办法,那跟着靠山王往里走吧。 夏逢春先过来把秦怀玉揽在怀中,抱着怀玉跟乎尔复两个人走进店房。 这间店房不大,但是,靠山王把它已然包下来了,没有别的客人了。 靠山王居中一坐:“行了,都坐下吧。吃饭了没有?” 夏逢春赶紧说:“臣已然吃过了。” “嗯,”靠山王一看,刚才还是一个人呢,怎么现在怀里抱着一小孩啊?靠山王又看了看乎尔复:“你呢?” “呃……小人我……呃……我……”乎尔复没吃,但他不好意思说呀。“呃……我……我……” “哎呀,我什么我呀?吃就吃了,没吃就没吃,这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呢,啊?跟着你师父,没学会别的,学会矫情了!来呀,给这位盛点饭来吃!” 有人赶紧盛了些白粥给端过来了。那乎尔复也不敢吃。 “哎呀,让你吃就吃吧!你们俩都叫什么名字呀?” “啊,”夏逢春说:“臣姓夏,叫夏逢春。” “臣?你身为何职啊?” “啊,臣任山西潞州的司马。” “哦……山西?山西潞州的司马怎么跑这里来了呢?” “啊……呃……卑职是奉了十三太保的将令……呃……沿途啊,保护十三太保,挡了潼关大帅卫文通的军马。结果被卫文通把臣的马给打惊了。臣马受惊,跑到山东了。” 好家伙,杨林没听明白呀,这马受惊由打山西一直跑到山东?那惊得也太厉害了吧?但一听有秦琼的信息,杨林是格外注意。“你说你奉了谁的将令?” “啊……十三太保秦琼秦叔宝秦将军的将令。” 人家夏逢春早就琢磨好一套说辞了。本来想着回来如果在大兴城碰到靠山王,我就这么说。没想到,在山东碰上靠山王了。说着话,把那支龙鈚就拿出来了,双手呈上。 有人接过来呈给靠山王。 靠山王接过来一看,哎呦!这正是自己丢失的龙鈚啊,“怎么跑你手里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是这么回事。臣本来是要到大兴城去述职,因为我们立了功了,得到大兴城面圣。结果在半道之上就碰到了十三太保。十三太保就交给了我这支龙鈚大令。告诉我说:后面有潼关大帅卫文通追他,让我挡一阵子。身为军人,认令不认人呢,我只得接受军令。所以呢,就挡了一阵子卫文通。这就是以往的经过……”夏逢春简简单单地就把事情告诉了杨林。但这里头有真的有假的,反正是能自圆其说吧。 “哦……原来如此啊。”杨林点点头,嗯!觉得夏逢春这个孩子不错。怎么呢?认令不认人嘛。这军人素质不错!这一挡,把我那叔宝儿给放跑了,也不能埋怨他呀。“那好,这支龙鈚本王就收了!你算完成了将令!” “啊,多谢王驾千岁!” “那你这怀中所抱的孩儿又是谁呀?” “呃……”哎呦!夏逢春心说话:现在这秦琼跟靠山王杨林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呀?我如果说这孩子是秦琼的儿子,对这孩子是凶是吉、是福是祸呀?他拿捏不准。 他这么一愣神儿,杨林看出来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乎尔复开口了:“啊,启禀王驾千岁。这个孩子……呃……这个孩子乃是刚才这位将军说的那个……那个……什么十三太保秦琼秦叔宝的亲生之子。” “啊!啊?”杨林一听,当时眼前一亮,“你说什么?这个孩子是谁?” “呃……这个孩子就是秦琼的儿子,叫秦怀玉。” “哎呀!是吗?来来来来……让我看看这个孩子!” 他一招手,夏逢春不给也不行啊,一推小怀玉:“怀玉,去到这位爷爷那里,爷爷要看看你。” 怀玉害怕呀,不知道是谁呀,怀玉往后躲。 “哎,呃……他叫什么?” “秦怀玉。” “哎呀!好名字呀!怀玉,来来来来……来到爷爷这儿来呀!爷爷呀,是你爹的爹,明白吗?” 这怀玉更不明白了!怎么我爹还有爹呀?因为怀玉不知道自己有爷爷呀。 “哎,来来来……” 夏逢春没办法,抱着怀玉来到了老王爷近前,把怀玉推到老王爷怀里。老王爷一把揽住了。怀玉想挣扎,挣扎不脱,杨林多大力气呀。 “哎呦!孩子呀……嗯……”杨林仔细这么一看,“眉目之中真像叔宝啊!呃……你们来看看,你们来看看,是不是?” “哎,哎,”这十二家太保一看,得!那个叔宝儿走了,来了这个怀玉孙儿啊!哎呦,这个秦家跟我们这老王爷还扯不断的关系了! “哎呦!”杨林看到秦怀玉是越看越喜欢呢。这本来就有一个祖孙隔辈的情感因素在里头。您看,只要隔着辈儿,老爷爷、老奶奶遇到孩子,那跟叔叔、阿姨遇到孩子截然不一样啊,有那种隔辈亲的感觉。甭管是不是自己的亲孙子,都有那个孙子的感觉呀。更何况这又是秦叔宝的骨血呀。所以,老王爷越看越喜欢。“哎,不对呀!叔宝的孩子怎么在你手里呀?” 夏逢春、乎尔复这才把事情经过一说:“我们打仗就因为他。” “哦……原来如此!真乃天意呀!既然如此,这孩子你们谁也别要了!就留下来给本王当孙子吧!” 第357章 喜得个孙子秦怀玉 第三五七回 喜得个孙子秦怀玉 靠山王杨林见到小孩秦怀玉喜欢的不得了。这是一位老年人对小孩儿一种天生的动物性的情感,这是人类的本性。别说老人了。小猫、小狗、小鸡、小鸭子,咱看到都喜欢。但,等它们长大了,就没有小的时候让人觉得可爱了。人年岁越大,就越喜欢这生命的起源。所以,老人喜欢孩子。何况一听这又是叔宝的儿子,那自然更加有一种亲密感了。尤其老王爷立刻想到:我在追叔宝啊。叔宝现在误入歧途了。可他的儿子阴差阳错到我的手里了。有这孩子在,叔宝啊,你跑不了了!你怎么也得跟我回来啊。走错一步没关系,只要是能够再回头啊。有这孩子,我就不愁你未来不回头!那再退一万步,你真的不回头。这孩子我给你培养!我不能看着你一步走错,让这孩子也跟着走错呀。我得给老秦家培养一个好的后代,留这么一脉香烟,也对得起秦彝将军在天之灵啊!”老头心里还有这层意思。所以,越看怀玉他越喜欢。就问:“你们为什么因怀玉打起来了呢?” 一问这话,乎尔复、夏逢春你一言、我一语就把事情经过讲说一遍。 “哦……”这么一讲,不但是杨林明白了,连夏逢春也明白了,闹了半天是一场误会。 夏逢春赶紧地给乎尔复一拱手:“对不起,乎将军,我是误会了。不过,当时我确实看到王威、高君雅要对这孩子下毒手,我这才出来救这孩子的。”夏逢春可把自己跟秦琼的恩怨这一段给遮过去了。为什么?他觉得这一段牵扯太多。自己又是燕王罗艺的门生。秦琼又是罗艺的内侄,这一点恐怕靠山王还不得而知。靠山王又对燕王一直有所防范。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儿我不吐露,我就装不知道,以后你调查出来再说。所以,夏逢春说的很少。 乎尔复也不好多说。为什么?王威、高君雅要对孩子下其毒手,他只能说:我听我家将军说,这孩子被人给抢走了,我来追着孩子。这个孩子是我两位将军的养子,据说是秦琼的儿子。现在秦琼领着山东义军走马取金提,把金提关占领了。我们两位将军带着家眷、带着金提关的守卒全都撤出金提关,正在路上走呢。这是让我来追夏将军。所以,我们俩产生误会了。” “哦……哎呀!”杨林一听,眉头一皱,“看来叔宝是越陷越深了!怎么就帮着这一群响马夺我的金提关呢?这真的是要造反呐!哎呀,卫文通跑哪去了?我让他赶紧把叔宝给我追来,为什么到现在秦琼居然夺了金提关,而这花刀将卫文通却不知踪迹了呢?” “那谁知道啊!”十二家太保心说话:“弄不巧啊,这花刀让那群响马万刃分尸给害死了呢。” “报——”在这时候,突然有人禀报,说:“金提关守将王威、高君雅在门前求见!” “哦?”杨林一听,我等得就是他们俩!“让他们进来!” “是!”有人出去。 时间不大,王威、高君雅低着脑袋进来了。撩衣跪倒:“末将王威、高君雅参见王驾千岁千千岁!” 杨林撇着嘴看看他们俩,也没让他们俩平身,为什么呢?杨林恨他们俩!一则,让你们去守金提关,你们怎么给守的呀,啊?居然被我那叔宝儿走马取之!真是废物点心!另外一则,你们俩为什么要对秦怀玉下毒手呢?你们俩大人了?国家官员呢!居然对一个三岁孩子敢下其毒手!可见你们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靠山王他不知道过去的原委呀。所以,于公于私于道义,靠山王杨林就瞧不起这两位!他就感觉到自己怀中的小怀玉瑟瑟发抖。 因为怀玉发现这两个拿宝剑要杀自己的人怎么也来了呀?跪倒在地要干嘛呀?那个坏叔叔怎么也来了呢?秦怀玉,三岁小孩啊,更害怕了。 老杨林也感觉出来了:“怀玉啊,不要害怕。有爷爷在,不要害怕。呃……你们俩!”他一指卢芳、薛亮。” “父王!” “出去……呃……到镇店上看看有什么点心呐、糖果呢……呃,再不然看看有没有什么糖火烧啊、糖烧饼之类的,给孩子买俩。要是再有什么玩具,也给我带来,知道吗?” “哎?哎!”卢芳、薛亮一看,坏了!这老头子的魂儿又被这小孙孙给带走了!行吧,反正我们俩在王驾千岁面前也够呛了。以后,他也未必把世子之位传给我们。我们干脆表现好点吧。既然他这么喜欢秦琼,这么喜欢这个小孩儿,我们俩就投其所好吧。别跟着那十位似的,跟秦琼和这小孩儿对着干了。自打丢了皇杠,我们就算没资本了。既然如此,未来啊,我们就讨好老王爷也就是了!这俩人算解脱了,一门心思就讨好老王爷。所以,人家俩赶紧出去给秦怀玉划拉好吃的、好喝的去了。 靠山王这么一抚慰秦怀玉,王威、高君雅跪在那里偷偷地抬眼皮这么一撩,哎呦!两个人又对视一眼,心说:老王爷怀里抱着的不是秦怀玉吗?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两个人不明白呀。 杨林这个时候把脸就转过来了,瞪了他们俩一眼:“哼!王威、高君雅,你们可知罪?!” “呃……卑职知罪!” “你们犯了什么罪了?” “卑职把金提关给丢了。” “这金提关是如何被山东响马所夺?给孤详细讲来!” “哎,是!”这俩人掉着眼泪把金提关怎么被夺的一五一十给老王爷说了一遍。 “哦……”老王爷一听,当时眉头一皱。“王威、高君雅!” “卑职在!” “本王问你们,那山东贼军有多少人马?” “呃……”王威、高君雅心说话:我们看见的也就是几百人。但是在他们身后的密林里头到底埋伏多少?我们不知道啊。因为我们听到里面有响动。而且后来“噗噗啦啦”还有鸟飞。那据当兵的说,好像有不少人马。但我们没看见。不过,我们现在如果只说我们看到了几百人儿,就让人家把金提关给夺了。那老王爷会不会生气啊?不行,不能这么说。我们既然没看到……没看到,就得说可能有!既然是可能有可能没有,那现在就得说可能有啊! 高君雅比大哥反应机敏:“启禀王驾千岁!呃……据、据卑职观之,这山东贼军呐……呃……得、得约摸有六七千人之众呢!”高俊雅说到这里,偷偷地拿手撞了自己哥哥一下子。那意思:你也得赶紧打敲边鼓啊! “啊?啊,啊,对!王驾千岁,呃……卑职认为得、得得有个七八千。因为什么呢?呃……他们后面有树林,这树林当中应该还有埋伏的兵马。呃……反、反、反正是啊,贼军不在少数啊。” “哦?!”杨林一惊,“什么?居然有这么多的贼军?” “啊,啊!”这俩人现在就得咬着后槽牙,就得认准了! “哎呀……”杨林摇摇头,“孤没想到,没想到啊!居然有这么多贼人要反我大隋!这是本王所料未及的!看来我轻视他们了!” “王驾千岁。一则是贼军太多。二一则,确实贼军那几个头领武艺高强啊。本来乎将军连胜五阵。没想到,那个劫皇杠的响马程咬金武艺颇高,人送外号叫‘程三斧’。据说没有人能够在他马前走过三斧子啊。果然,那三招就把乎将军打于马下了……” 他一说这话,就听杨林身后,“噗嗤!”“噗嗤!”怎么?好几个太保乐了。怎么乐了呢?这几个太保明白呀——我们也吃过亏!但后来明白了,就这位敢情可能就会那三斧子。你就甭在这里帮着他吓唬我们了。我们都知根知底呀。 杨林听了笑声一皱眉头:“你们笑什么呀?那程咬金的斧子确实了得。你们别忘了,也吃过亏呀!” 啊,啊,是啊。十家太保心说话:事到如今,那就得说人家厉害了。不然的话,老王爷的面子往哪儿放啊?说让一个就会三斧子半的把我们的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给劫走了。还还不被人笑掉大牙呀?现在就得说人家厉害! 王威又说:“后来就是那秦琼飞赶抵达杀了我们一个迅雷不及掩耳啊。一下子把华公明、华公义兄弟俩全部打死,挟持了末将,领着贼军冲进金提关,是走马取了金提呀……” “嗯!”杨林点点头啊,“你们说这个,本王相信!我那叔宝儿确实有走马取关之能啊!” 哎呦!十家太保一听:我说父王啊,您就别夸他了!现在是取咱大隋的关,您还夸他呢?再夸他,咱就成同党了! 老王也说完了,嗯……也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失言了。“那……这秦叔宝为何留有尔等的性命啊?” “这……”王威心说话:怎么的?不要我们的性命还成罪过了啊?“呃……卑职也不知道。总之,他没有难为我们。只缴了士卒们的军械,就让卑职带领所有士卒离开了金提关。” “嗯……看来叔宝是个仁义之人呐!” 哎呦!十位太保一听,这还夸呢!哦,这是仁义?嘿!人家把你关都占了,这还仁义呢?再仁义,下一次把你国都夺了! “那既然秦琼放了你们,你们俩因何要杀害秦琼的儿子?我这怀中的小孙孙呢?” “啊……”王威、高君雅心想:秦怀玉成靠靠王的小孙孙了?这、这到底怎回事儿啊?敢情他们俩不知道靠山王把秦琼收为义子这个环节。所以两个人也摸不清靠山王跟秦琼到底什么关系。这俩人就没敢把自己跟秦琼的恩怨透露出来。“啊……呃,是、是、是这样的……呃……这孩子呀……呃……原来是我们在旷野荒郊给捡的。我们看这孩子可怜,就把他收养起来了。我们没想到他是秦叔宝的儿子呀。后来这才得知。我们恨呐!因为秦琼把我们金提关给抢了。所以,我们俩当时一股怒火,这、这就、就、就、就想为难孩子……可是啊,我们也是人呐。当我们举起宝剑,这剑怎么也下不去。所以,我们一直没有伤害到孩子。呃……不信?不信可问……可问这位将军!”高君雅一指夏逢春。因为他俩人发现夏逢春站在旁边,好像没什么事儿。看来这夏逢春可能是老王爷的人。所以两个人对夏逢春也尊敬了。“不信,您问他。他都看到了。” 老王爷看看夏逢春。 夏逢春心说:现在我就别落井下石了。夏逢春说:“我在庙中休息的时候,确实发现两位将军想要伤害孩子,但迟迟不忍下手。我怕时间长了,两位将军改变心性。所以,这才冲出来救了孩子。” “嗯!逢春呐,你这件事情做得很好,值得嘉奖啊。为人嘛,那就得义字当先,见义勇为呀。好呀!”老王爷还给一声“好”。“哼!”说完,老王爷用手点指王威、高君雅,“你们俩呀,作为守将无能,把关隘给丢了!然后又往一个孩子身上撒气。你们枉披这一身大隋将军的铠甲呀!哼!真让本王为尔等脸红!” “呃……是,是!呃……我、我们也脸红,我、我、我们也脸红……”这俩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本王问你们,现在你们把金提关给丢了,下一步你们准备怎么办呢?” “呃……呃……启禀王驾千岁。我们本来想回来向朝廷请罪。如果朝廷允可的话,我们戴罪立功、复夺金提关!” “哼!就凭你们俩能打过那秦琼吗?” “呃……呃……我、我、我们是打不过呀。所以……”这俩人拿眼睛就瞅着秦怀玉。 “嗯?”靠山王一看,“你们瞅着孩子干嘛?” “呃……王驾千岁,呃……呃……末将啊……呃……有一计,可以复夺金提关。” “有什么计策呀?” “王驾千岁您怀中的这个孩子不是秦琼的儿子秦怀玉吗?既然秦琼之子在我们手里。咱们为什么不能用这孩子要挟秦琼呢?如果秦琼献出金提关,咱就把孩子还给他。如果不献金提关,咱就把这孩子……” “嗯?!”靠山王杨林一听,“你们要想把孩子怎么样啊?” “呃……”王威一看,靠山王变脸了。 高君雅更机敏呐,赶紧用手捣了捣哥哥,那意思:别往下说了!“呃……呃……王驾千岁……”高君雅赶紧把这话接过来了。“我们觉得呀,呃……这个可以……呃……挟制秦琼,也不失是复夺金提关的一条良策呀……” “呸!” “哎呦!”靠山王杨林当时就啐了一口,把王威、高君雅吓一跳啊。“王驾千岁……” “哼!什么良策呀?这是小人行径!本王最讨厌的就是拿着人质作为要挟!那秦琼夺了金提关,咱们就发兵再把他给夺回来。刀对刀、枪对枪,我要收叔宝一个心服口服!焉能用尔等的计策?!这样一来,岂不是挑拨我父子之间的感情吗?你们是居心何在?实在是可恶!来呀!” “有!” “把这两个败军之将给我拖下去,斩!” “是!” 那谁喊“是”呢?这不有十家太保吗?也没带别人呢。十家太保喊了“是”之后没行动。 “嗯?为什么不行动啊?” “呃……父王,您消消气。这两位将军可能不知道您和十三太保的关系,人家没想到这一层啊。所以,还望父王您不要见责。” “哦……”这一句话还真点醒杨林了。对呀!人家俩不一定知道我和秦琼是父子关系呀。嗨!看来是我敏感了。嗯,但不管怎么说,用人质做要挟这是小人行径!瞧不起这两位。“你们先起来吧!随后进京听候兵部处置!” “呃……多谢王驾千岁!多谢王驾千岁!”王威、高君雅不知道为什么呀,差一点没把我们杀了呀,怎么回事啊?这、这怎么、怎么还父子啊?谁跟谁是父子啊?两个人不明白,也不敢问。 靠山王杨林坐在这里琢磨琢磨。琢磨什么呀?下一步怎么着啊?看来,我再追叔宝是不行了。叔宝已然把金提关给我取了,我下一步就得复夺金提关呢。我得先把他打败了,抓住他,我才能够把他说降啊。哎呀……现在我手下缺兵短将啊,我没带兵马呀。虽然王威、高君雅把金提关所有的兵卒都带出来了。但缺少器械,都赤手空拳,这也不能攻城啊,连攻城器具都没有啊。嗯……杨林想了想,最后决定暂时先退居虎牢关。到虎牢关给这些士卒们发了兵器,然后再好好研究复夺金提关。 就这样,靠山王杨林等卢芳、薛亮回来,摆手回虎牢关。 卢芳、薛亮俩人还真不错,出去买了一大盆点心、果子,就给秦怀玉吃。 靠山王杨林真把秦怀玉当自己亲孙子了,对秦怀玉非常和蔼。时间一长,秦怀玉也不怕这位老爷爷了,反倒是觉得这位老爷爷要比其他人慈善得多。而且他说了,说是自己爹爹的爹爹。所以,秦怀玉对他有一种亲近感。 这老爷子亲自骑着金睛兽驮着秦怀玉。这一路之上,祖孙俩相处甚欢。 回到了虎牢关,杨林专门吩咐:找两个老实善良的姑娘过来服侍怀玉的日常生活,就成秦怀玉的保姆了。告诉大家:“秦怀玉在我这里,这是个军事机密,任何人不得走漏,更不许透露给那个秦琼!如果此事在谁口里走漏了,那定然是军法处置!” 这一下子,谁都不敢往外说了。 就这么着,靠山王杨林在虎牢关正研究着怎么去复夺金提关呢。突然间,有人来报说:“关外来了爪哇国的使者,要向当今圣上进献美女!” 第358章 进献名美女卫淑芬 第三五八回 进献名美女卫淑芬 靠山王杨林退居虎牢关。在这里,一方面整顿金提关的人马,先给这些人配上一些军器。对那些刚刚招安的山贼兵进行改编、进行训练、进行整治。另外,对这几员将领是各有安排。 首先说乎尔复。靠山王杨林对他还是比较欣赏的,说:“你暂时先待在本王身边。立了大功之后,本王自有提升!” 乎尔复一听,心中大喜,跪倒在地:“叩谢老王爷知遇之恩!” 但是,乎尔复他可没有把自己跟师父之间的那个矛盾、被师父逐出师门之事告诉老王爷。乎尔复有自己的打算。觉得我应该在老王爷面前立下战功之后,再把之前的事情告诉老王爷。不然现在告诉了,让老王爷怎么处置啊?他给我解决,那也不顺理成章;不给我解决,那也不对。干脆,我立下功劳之后,再告诉老王爷我师徒之间的恩怨,让老王爷从中调停。 就这么着,乎尔复留在了靠山王身边。 靠山王又命夏逢春:“你也给我留下。”说去大兴城述职。“你甭述职了!我直接给皇上把你给要下来。你的武艺本王非常欣赏啊,就留在我帐下做一员大将吧。” 可是,夏逢春听完之后,苦笑一声,说:“老王爷,实不相瞒。臣已然对这官场失去信心了。我对仕途没什么渴望了。您就把我放回去吧。我这一次述完职之后,我就想隐退了,就不愿意当官了。我觉得当官实在太累了。所以,王驾千岁,恕臣不能从命啊。” “哎!”靠山王杨林一听,“你小小年纪怎么就能够产生隐退之心呢,啊?你才多大呀?三十多岁!正是建立功名的大好时候啊。可能之前,你仕途不顺,遇到了一些小人挡道儿。你放心,以后跟着本王,只要能够立下功劳,本王保你立下功名!” 但甭管靠山王怎么说,杨林发现仕途确实现在好像刺激不到夏逢春。这个小伙子在听自己话的时候,总是面带微笑,不说是也不说否。但是从微笑当中、从眼神之内你能看出来,他对自己所说的功名利禄有点不动心了,人家有点蔑视了。 唉!杨林心说: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啊?年纪轻轻的,怎么对这个大好世界都已经产生了失望之念了呢?怎么想着要当隐士要归隐呢?嗯……这也不得不让杨林对大隋王朝现在的吏治进行反思啊。看来,我们这个吏治还是出了毛病了。让夏逢春这样的国家栋梁之才、年轻英才居然对朝廷失去了信心。那未来还会有什么样的英才能够为朝廷服务呢?哎呀……我绝对不能让夏逢春走归隐之路啊,那就可惜了了这个材料啊。我得好好地规劝! 但,杨林也知道这事儿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劝回来的。人的价值观、世界观不是说谈一次话就能改变得了的。得潜移默化,慢慢地把它改变。所以,后来杨林退了一步,说“逢春呐,既然你无意仕途,想要归隐,本王也不拦着。但归隐也有很多种啊。所谓‘小隐隐于林’。在山林之中做隐士,嘿,那只不过是‘小隐’罢了;‘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啊。逢春呐,我觉得你年岁还太轻,还不必要在这个时候就决定自己的未来。这么着吧,本王也不让你当官了。你呀,就留在本王身边,作为本王一个幕僚亲随。主要干嘛呢?主要帮着本王代看怀玉。我看怀玉这孩子对你感觉还不错。你一边带他。另外也作为怀玉的师父给怀玉打下扎实的枪马根基,未来好让这孩子跟他父亲一样,成为一代名将啊。你的武艺本王放心,你的人品我觉得也不错。你作为怀玉的启蒙老师,本王特别安心。希望逢春你不要推辞!” 靠山王一句话,夏逢春成了秦怀玉的启蒙老师了。 夏逢春再推辞也推辞不过了。但是如果自己留在这里,当秦怀玉的启蒙老师。那秦怀玉在杨林这里的消息我就告诉不了秦叔宝了,我怎么再透露给人家呢?嗯……后来夏逢春一合计:干脆呀……干脆我就不透露了!谁让你秦琼打了我一锏呢。我本来是想找你报仇啊。但,谁让机缘巧合,我又跟你儿子有这么一段情缘呢?干脆,我也让你吃点苦。吃点什么苦啊?吃点相思之苦!哎,我先不告诉你。等我把你的儿子调理长大了,教了武艺了,我再把他交给你,我让你痛苦几年儿! 要么夏逢春这人也够怪的,老罗家调理出来的人嘛,这思维就跟别人不一样,一会儿一变。另外,他也喜欢怀玉这孩子。于是,点头同意了,留在靠山王身边,专门教导孩子。所幸,夏逢春也没有孩子,也不愿要孩子。所以,也就把秦怀玉当成自己的孩子了。把身上所学的罗家枪逐渐地就传授给秦怀玉了。当然,那是后话了。现在怀玉才三岁,先给他打基础。以后,再把罗家枪传给秦怀玉。反正夏逢春知道师父罗艺是秦琼的姑父。我把罗家乡传给你的内侄孙子也不算违背师门规矩。至于他做了秦怀玉的老师这一事,也没有告诉自己师父罗艺——我也瞒着你!这人也够坏的。 总之,他就在杨林这里待下来了。一般的军情事务,人家根本就不过问。那说:“他述职的那一帮子手下呢?”杨林发了一封信告诉兵部:“这些人全部嘉奖,给我提拔!夏逢春直接调我这里任用,你们就甭管了!”那靠山王一句话,谁还敢管呢? 同时,靠山王又给皇上杨广去了一封信。因为本来按照计划,靠山王回京第二天要上早朝去面王参君。结果,老王爷一晚上跑了。这算怎么回事呢?得给皇上说明原因:“我是为国求贤去了,我是追贤才去了。但是,路上听说山东有人造反了,一伙贼人袭夺了金提关。金提关乃黎阳仓的门户。金提关失守,黎阳仓危险!所以,老臣暂时不能回去。至于朝中之事,老臣就表个态:无论朝中什么情况,老臣是支持圣上的!这一点望陛下放心!何人反抗圣上,那老臣绝不容忍!”把这表态书呈给杨广了。 杨广一看大喜,对靠山王杨林的忠心表示嘉奖!慰问了杨林的身体,说:“皇叔啊,您在外面多加小心。山东那伙子贼无非是一群山贼草寇,就不必多费心了。还是赶紧回来,让其他人前去征剿。朕认为不会对咱们造成什么大的影响的。” 但是,杨林不这么认为呀。因为杨林知道那虎贼人当中可有自己的叔宝儿啊。那秦琼绝非一般等闲之人!他居然能够领导这一群响马,那这群响马就不能不让人重视。所以,他留在虎牢关没敢走。因为虎牢关是洛阳的门户啊,虎牢关千万不能失守了。现在虎牢关兵力空虚,绝大多数兵马全被虎牢关守将四宝大将尚师徒带到南阳打伍云召去了。因为走的时候这个地方很太平啊,谁能想到刚走就闹了山东响马了呢?现在虎牢关很空虚。自己必须坐镇!所幸的是现在有金提关四千多的守军呢。先把这些人组织起来、训练好了,再想方设法复夺金提关!这是杨林的想法。 在虎牢关没待两天,突然间有人来报说:“虎牢关东城门外来了爪哇国的使者团了。说奉了爪哇国国王之命给当今圣上进献美女。” “啊?”杨林一听,什么?爪哇国给我圣上进献美女?哎呦!这、这、这新鲜了。原来爪哇国倒是向我朝进贡。但是很少进贡美女呀。哦……明白了。这是我新主登基,人家前来祝贺。所以,进献几名美女。嗯……也在情理之中啊!“使者团有多少人呢?何人带队?有几名美女呀?” “呃……使者团也就那么七八个人。后面有那么一辆小车,呃……看这意思,车里头可能也就能坐得下一两个美女吧。” “啊?”靠山王杨林一听,爪哇国呀……嗨!怎么说也是个小国呀。进美女就进一名两名的,这未免太小气了!使者团也只有那么七八个人,这规模也未免太小了。但,甭管怎么的。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啊!那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啊。另外又是进贡给我家圣上的,跟我没关系。这事儿应该是礼部打理。这也就是路经我的虎牢关呐。“好吧。你们检查完毕,若有国书,放其西行,也就是了!”这事儿不归我管,我管他干嘛呀?让他们西行吧。 “是!”这人下去了。 时间不大,这人又回来了,说:“王驾千岁。呃……这事儿不太对头啊。” “嗯?怎么不对头啊?” “呃……王驾千岁。刚才卑职奉您的命令要去验看那爪哇国使者团的通关证件。没想到,到东门外,那使者团不见了。问守门的说,我刚一进来禀报,那使者团的人就跑了。使者团的人是跑了,扔下一顶轿子在那里。听轿子里头嘤嘤噎噎的声音,可能是有女人在里头。我、我们也不敢看呢。我们又发现,这轿车上还扔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爪哇国向大隋皇上进贡美女一名——卫淑芬’!进献的美女啊叫卫淑芬。呃……我们不敢看。所以,特来禀明王驾千岁。望王驾千岁定夺!” “嗯?”靠山王杨林一听,这事儿倒有点蹊跷啊。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是谁送来的呀? 书中代言,那可不是找哇国送来的。是谁送来的呢?是金提关山东义军送来的。 山东义军占领金提关之后,把这金提关整顿一番,让兄弟们严防死守,等于自己有了那么一个小小根据地了。在这里一立足,首先要等着陆陆续续各山各寨的那喽啰兵齐聚到这里,然后再商议如何拿下瓦岗寨。 这时,单雄信单五爷就把帅印交给秦琼了。说:“有帅印呢?”当然了,这统兵带队得有一头儿啊。单雄信说:“我这临时元帅就算卸任了,交给二哥。”秦琼推辞一番,推辞不了,大家非得让秦琼做兵马大元帅,“做我们的头!”秦琼也只得暂领了,就当了众人的大元帅了。军师就是三爷徐世积徐懋功。 等把这些人事关系理清之后,大家开了一个军事会议。主要商定下一步怎么办? 那下一步我们说了,一方面得等候陆陆续续各地山寨的喽啰兵这些兵源到来。另外一方面,议夺瓦岗寨的事宜。这夺瓦岗寨还在其次。首先得等着兵源过来。现在兵太少了,也就几百人呢。“万一大隋朝廷现在对金提关动武,我们很危险。所以,在这段时间内,我们主要任务是招兵买马。另外等着兵源。” 那招兵事宜赶紧下去办呢。贴出布告到金提关周围州县暗地张贴、暗地散发。说:有山东义军挑旗造反,要推倒这个无道昏君!推倒黑暗的王朝!另立明君,再建乾坤,拯黎民于水火之中!有志者欢迎加入义军队伍。条件往下一列:多大年岁啊,身高啊,体重啊,待遇是什么呢……往外一张贴。您别说,周边州县也很多年轻人、贫苦的百姓陆陆续续、纷纷投靠金提关的山东义军。 我们说过,山东百姓这些年受灾受难受欺压,受苦受大了!很多百姓流离失所成了流民了,无以为生。一看山东义军给的条件特别好,又给钱又发粮又发衣服。眼瞅着寒冬到来了,家里那米缸一粒米没有啊。也没有地方找食物去,冬天上哪儿找食物去?也没有衣服遮体。与其冻饿而死,不如铤而走险!我们吃一顿算一顿,活一天是一天呐!所以,很多百姓抱着这个心理前来投军。反正山东义军现在不缺钱,有的是金子银子!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呢。再加上武南庄的,再加上贾柳楼的等等等等,这不老少银子呢,原始积累很多呀,不怕大家不来。 同时,少华山的、磨盘山的、二里庄的等等各地的喽啰兵是陆续赶来。这金提关的人马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但这些都需要时间,都需要一个相对和平的时间。如果这个时候大隋王朝发兵来打。那外面的军队进不来,里面的兵不够用,更加危险。所外,必须给招兵问题提供一个相对和平的时间。另外,还要打着瓦岗寨。这也需要一定时间。把瓦岗寨打下来了,这相对就安全了。那这段时间大隋王朝能给吗?肯定不能给呀。谁不想把这不安定因素扼杀在摇篮之中啊,在你起不来的时候就把你给灭了呀?尤其听说靠山王杨林已然驾临虎牢关,离金提关近在咫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兵攻打金提关呢。这靠山王若一发兵,金提关岌岌可危呀。怎么办呢?所以,大家开了一个紧急军事会议。最后,商量了一策。 军事会议散了之后,徐懋功、秦琼、程咬金这样义军当中核心人物又聚集在金提关的帅堂之内,吩咐一声:“把那俘虏的潼关元帅花刀大帅卫文通推进来!” 一声令下,时间不大,把卫文通就给带来了。 卫文通经过这几日休养,比前几日的精神头儿足多了。但那狼狈劲儿丝毫未减。您想想,左半张脸被燎的燎泡一时半会儿下不去;那胡子眉毛被烧掉一半儿,那一时半会儿也长不出来;额头上撞的包、裂的口子,一时之间也复原不了;再加上又没梳洗,这些天一直在那堆着。那脏兮兮的能好看呀?但是人的精神要比前两天好了。这两天也没难为他,该吃吃、该喝喝。所以,精神头特别足。往帅堂上一走,“咚!咚!咚!咚……”人家故意像打夯似的一步一个脚印恨不能啊,来到帅堂之上,是立而不跪!根本就没把这伙子贼放在眼里。 这个时候,秦琼坐在帅案之后一拍虎威:“卫文通,可认得本帅否?”人秦琼现在自称本帅,我是山东义军的元帅! 嗯?卫文通一听,撇着嘴、斜愣着眼这么一看,哎呦!帅案之后坐的是秦琼。几天不见,这秦琼容光焕发了。“哼!”卫文通轻蔑一笑:“本帅?你这个贼也配称本帅?你不是秦琼秦叔宝吗?” “不错!正是秦某!卫大帅,事到如今你可知道秦某的真实身份否?” “哦?你还有真实身份?那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不一样的身份!” “哼!你来看!”秦叔宝用手一指周围:“这里是金提关。现在已然被我们山东义军所占领。我乃山东义军的首领之一。卫元帅,秦某告诉你,我们山东义军以推倒大隋为己任,拯救苍生为目标。自起义以来,攻城夺县,到如今,短短十数日已经发展成为了一支劲旅!下一步,我们就要攻城克县与大隋朝廷分庭抗礼,直捣长安城,活捉昏君杨广!重整乾坤、另立明君,为百姓打造一个太平江山!” “哦?啊——哈哈哈哈……”卫文通一听,“啊——呸!哎呀,秦琼啊,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啊?放着靠山王的十三太保你不当,来当贼头儿啊?什么山东义军?以本帅来看,无非是一些乌合之众,一群山贼草寇!泥腿子还想推倒我大隋江山?真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啊!早早晚晚,天兵一到,尔等人头落地!” “嘟!”旁边程咬金气了,用手一指:“我说卫文通,你算什么东西!还天兵?有什么天兵?你算不算天兵啊,啊?!你是潼关大帅,是花刀大将。都说你是大隋朝一等一的战将。可现在呢?现在怎么被我们生擒活捉了?嘿!这金提关也不过如此嘛,被我家二哥走马取来!所以,别在这里说大话!我说姓卫的,现在就问你一句,你投降不投降?如果投降,你也算我们其中一员,跟我们一起推倒大隋!到那个时候,你也算开国元勋。如果不投降……” “我不投降怎么着?” “嘿嘿!不投降啊——有你的好看!” 第359章 秦叔宝释放花刀将 第三五九回 秦叔宝释放花刀将 在金提关的帅堂之上,花刀大将卫文通是立而不跪。他哪能把这一群山贼草寇大响马放在眼里呢。隋唐时期是非常看重出身地位的,对于出身名门的卫文通来说,那根本地看不起这些绿林好汉,甚至说黎民百姓,他认为这些人都是贱民,根本不配跟我谈条件,甚至说跟我说话呀。那这种想法、这种思维、这种意识形态其实不是卫文通一个人所有的。是当时很多人都有,是当时人们普遍思维,也不能够怨卫文通,是时代的局限性。所以,程咬金说:“卫文通,你要投降我们,咱们一起打大隋。你要不投降,有你的好看!”卫文通一听是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投降你们这些山贼草寇简直辱没了我的祖先!要杀便杀!我卫文通是有死无降!来吧!” 您别说,卫文通还挺有骨气,把脖子一梗,胸脯一拔,眼睛往上一翻。哎呦,那半拉被烧坏的脸还微微地颤抖呢。满不在乎! 程咬金一看,“噔噔”两步就走到卫文通近前了,用手一点卫文通的胸膛:“哎,哎,我说你牛什么呀,啊?!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在我面前耍横啊?你衬什么呀你?!” 卫文通一瞅程咬金,哟!心说话:这人是谁呀?怎么长这么难看呀?也够凶恶的。“哼!我是谁?我是潼关大帅卫文通!” “哟呦!呦呦呦……嘿!潼关大帅?好吓人呐!这官职不小!但问题是你潼关大帅怎么跑到我的金提关被我们给抓了呢?” “我着了你们小人的道儿了!有种的,把我放了!咱们枪对枪、刀对刀正儿八经打一场!我看你们哪个能胜过某家的掌中大刀!” “哎呦,别吹牛,别吹牛!嘿嘿,人都胜不了你掌中大刀啊?哎,你掌中刀哪儿去了呀?在哪儿呢?” “我……”卫文通心说话:掉黄河里了。“哼!只要给我一把刀,我就可以把你们全宰了!” “哎呦,说大话反正不用上税,那就说呗!我要告诉你,你别横啊。你刀厉害?刀厉害,也没你四爷我的斧子厉害!” “是吗?那好啊,你把我放了,我拿刀对对你的斧子!看看咱俩到底是刀厉害还是斧子厉害?!” “好啊,好啊,我未来就放了你。有机会,咱俩比。” 卫文通一听,怎么还有机会?“哎,你小子有种有能耐的话,现在把我放了,咱俩现在就比!” “别玩这个儿,别玩这个儿!嘿,卫大帅,给程爷玩这个儿?想激恼程爷?你呀,太嫩了!哎,现在跟你比?我为什么跟你比,你凭什么跟我比?!你现在是我的阶下之囚啊,你被我绑了!我傻呀?再把你放开。嘿,我现在就问你投降不投降?投降了,咱是哥们儿,我现在就给你解开。咱愿比,马上比!哥们儿打斗一场,无所谓。不投降?我告诉你卫大帅,可没你的好!” “哼!你这丑鬼,我就不投降,能奈我何?我投降别人,也不投降你这个丑鬼!” “呀!”程咬金一听卫文通骂自己是丑鬼,老程火了。怎么?您别程咬金长得是不怎么的,小名也知叫阿丑,自己也道道自己丑。但自己知道是自己的事,别人说就另当别论了,尤其是卫文通说,那程咬金就绝不答应。“嘿!哎呀……我丑。你好?你长得漂亮?好家伙,来!拿铜镜子给他自己瞅瞅,长得什么德行!你看看,左脸上一脸燎泡,胡子、眉毛全没了,脸泛红;右边这半张脸跟黑锅铁似的,犯黑。你整个阴阳脸呢!你就阴阳人呢!你还说我丑?我脸丑心灵美!你呢?嘿,你脸丑你心灵也丑!我听人说了,就你这小子呀,平常二事不干,天天琢磨着往上爬、往上升,见风使舵、溜须拍马!就你这种人,那才叫丑呢!” “我……我……”卫文通一看程咬金把自己老底揭了,是恼羞成怒。“哎!”往前张嘴想咬程咬金。 “邦!”让程咬金一伸手把卫文通的嘴给托着了,“嘿!咬!咬!嘿,我懂啊,你呀,就是一条狗,就是那六短之君杨广的狗!你不是给他守着潼关吗?潼关是大兴城的门户,你就是给他看门的一条狗!怎么着?张嘴咬我?要现原形啊?现原形好办呢,汪汪两句,来!给爷汪汪两句!” “呜——呜——”卫文通再想说话,被程咬金托着嘴呢,说不了话了。 上面的秦琼一摆手:“啊——四弟,休得无礼,把他放了。” “哎,二哥,是这小子无礼呀。您看,到现在了,还这么狂!二哥,把他交给我,我下去好好地收拾收拾他……” “行了,先退在一旁。对卫文通,我们自有处置。” “哎,好,既然有其他打算,那就让这条狗再多活两天。嘿!”程咬金一松手往外一推……“噔噔噔……”卫文通往后倒退几步,差一点儿没摔一屁堆儿。 卫文通狠狠地瞪了程咬金一眼,然后把眼光又放在秦琼身上了:“姓秦的!要杀要剐,给本帅一个痛快!” “卫大帅,你先别动火。我想杀你,在黄河里头就把你淹死了,也不会把你留到现在白吃我们几天饭呢。我确实看你是个人才,想劝你归降,咱们共图大业。可本帅也看到,你对这个大隋王朝还心存幻想,一时之间是难以转过这个弯儿。那么既然如此,本帅也绝不强求啊,强拧的瓜不甜呐。干脆这样吧,我念你也是一代名将,也不忍现在就把你处死了。我打算把你放还潼关,你看如何呀?” “嗯?”卫文通一听,就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姓秦的,你刚才说什么?” “我再说一遍,我打算把你放还潼关,你看如何?” “哼!姓秦的,你想给卫某耍什么花招?” “哎呀,卫大帅呀,你这真叫以小人之心夺我君子之腹了。这时我为什么跟你开玩笑啊,为什么跟你耍花招啊?我把你放走了,耍什么花招啊?当然,你如果不想走,你可以点头留下。不投降,没关系,就跟随我们义军。你就看看我们义军军纪如何,对待百姓如何,以后形势如何。我欢迎你留下来监督我们。如果觉得我们不行,随时可以走。如果觉得我们行,我们随时双手欢迎,你看如何?” “哼!我不稀罕!” “还是的,还是的。所以,我打算把你放走,因为我爱惜你是个人才,不愿意现在杀你。可能有朝一日,你看到大隋王朝确实黑暗了,确实沦丧了,有可能产生离开大隋之心。到那个时候,我希望你首先考虑我们山东义军呐。” 卫文通没说话。怎么呢?因为卫文通从秦琼言语当中确实感觉到秦琼有可能会把自己放回去——那我现在为什么反驳呀?我说:“我绝对不可能归降!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不必要啊。激怒他们对我没好处。只要我能够挣脱牢笼回归潼关,以后再报仇也不为迟晚。所以,卫文通没言语。 秦琼一乐:“不过呢,让你回去是让你回去,你呀,替我捎一封信给靠山王杨林。我和杨林的关系你已然知道了,我跟他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的父亲死在了他的手里。那靠山王杨林也心知肚明,所以在追赶我秦琼的时候,他曾经亮出自己的颈嗓咽喉,让我秦琼一枪将其刺死。但是,我秦琼是个忠义之人,我感念靠山王对我有一片知遇之恩,对我秦琼也是真心相待。所以,当时我秦琼虽然把枪尖晃三晃、摇三摇,我可并没有进枪,留了靠山王杨林一条老命,也等于我们俩两下抵消了——他对我的知遇之恩,我饶了他一条性命,两者抵消了!以后,我们俩再没有瓜葛纠缠。如果我和杨林再次在沙场之上相见之时,那就是两国仇敌、决不留情!我希望你把这句话给杨林带回去,让他做好准备。不日,我山东义军就要启程直奔虎牢关!夺下虎牢,直取洛阳;夺下洛阳,直奔函谷;夺下函谷,直奔你潼关;夺下潼关,直奔京城抓那六短之君杨广,推倒大隋江山,另立明主,重整乾坤!”说着话,秦琼由打旁边拿出一封信在掌中一扬:“我秦琼做事,一向光明磊落。这封信就是我给靠山王杨林所下的战书。我希望卫帅能够帮我把这封战书带给靠山王。告诉杨林:不日,我们将起兵兵发虎牢,让他做好准备!我要在虎牢关前报杀父之仇!”说着话,“啪!”秦琼就把这封信扔下去了。 有人拾起来就塞进了卫文通的怀里。 “卫帅,这信给你塞怀里了,别丢了。带给那靠山王杨林,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我们马上攻打虎牢关,要他老头子的脑袋!” “哼!”卫文通哼了一声,但这颗心也放下去了。怎么?知道自己死不了了。看这意思让自己去送信去。那多好啊!所以,卫文通现在不发一言——我先离开金提关再说。 秦琼刚想再往下说什么呢。 “啊——报——”“噔噔噔噔……”由打厅外跑进来一个送信的,单腿打千儿:“启禀大帅得知:磨盘山七千喽啰兵已然到达金提关!” “哦?!”秦琼一听大喜,“好!好!好!我正等这支生力军呢。呃……王伯当——” “末将在!” “去安排一下,把这七千人整编一下。” “得令!呃……元帅,您看是把他们编到虎贲军里啊,还是把他们编进熊罴军呢?呃……不然的话,飞虎军也行啊……” “嗯,你看着处理吧。不过我觉得飞虎军就先别编了,太多了。昨天琅琊岭来的六千喽啰不也编进飞虎军了吗?” “啊,对对对,二哥,是我编的。”齐国远说话了,“现在飞虎军两万多人呢,还是往别的队里编一编吧,这飞虎军,我看装不开了。” “嗯,行了!”秦琼一皱眉,那意思:你怎么那么多嘴呀?“退了下去!” “哎,哎,好,好,好……”齐国远退下去了。王伯当领命走了。 刚一走,“报——”“噔噔噔噔……”又跑进一个小校,单腿打尖:“启禀元帅得知!少华山喽啰兵一万五千人已到北城外。” “哦?来的好快啊!谢映登何在?” “末将在!” “快!你代表本帅到北城外迎接少华山喽啰兵,将其编入我们的军队。” “是!呃……不过元帅呀,少华山光喽啰兵就一万两千人呐,编进哪个军队,恐怕都编不进去,是不是能够另设新军呢?” “嗯……”秦琼往旁边看看徐懋功。 徐懋功一点头。 “啊——这么着吧,那就另设腾蛇军吧。把少华山一万五千之众全部编入腾蛇军中,作为腾蛇军的主力。再有其他兵源到此,再充入腾蛇军中。” “得令!”谢映登接令走了。 他刚走,“报——启禀元帅得知!荆棘岭来了三千喽啰兵!” “好!正好编入腾蛇军!” “得令!” “报——徂徕山石门寨寨主铁棒李飞雄带领喽啰兵五千前来投奔!” “好!哎呀……这李飞雄果然世之英雄啊!虽然没赶上咱们诈齐州反山东的起义,但是毕竟赶到了呀。快!快开门迎接啊!黄天虎何在?” “在!” “代替本帅赶紧接进李寨主!” “是!呃……元帅,把他们编到何处?” “徂徕山另立一支队伍,还由他管理,再来兵源放入徂徕山队中。” “是!” 这位出去了。 好嘛!左一支、右一支。哎呀!卫文通看着这来回禀报,心里在算计:呃……腾蛇队……呃……飞熊队……呃……飞虎队……呃…玄武队……”这么一算,好家伙,一个队里头得有两万兵啊!因为他们刚才报的数字能算出来——哪个队要饱和了,哪个队还差,算一算差不多一个队里得两万之众啊!这来回的得有六七个队。二六一十二、二七一十四!我的天呐!十四万之多呀!有这么多的贼吗?这不会吧? 卫文通正心下疑虑呢。这个时候,外面哈哈大笑:“哈哈哈……元帅!元帅!您来看呐!哎呀……快!快抬过来!抬过来!” 有人抬着个大箱子。前面走的正是贾柳楼掌柜的贾云甫。那位说:“贾云甫不是受伤了吗?”受伤不重,已然养得差不多了。满面春风带着两个喽啰兵,抬着一箱子什么东西呀?卫文通一看,这一箱子里面全是簿册,就抬到了秦琼、徐懋功近前:“元帅!军师!你们看花名册,我们已然统计完毕了。” 秦琼一看,“哎呀,怎么不一样的制式?” “啊,有的是我们统计的,您看这一本是人家徂徕山本来就有的,我们直接地收过来了;这一本是磨盘山的;这一本是琅玡山的;这一本是黑风寨的;这一本……”“啪!啪!啪……”一罗列,“剩下的这是我们新统计的刚刚招兵的呀。哎呀……形势太好了!咱那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可没白抢啊。把招兵布告一贴,周边州县百姓纷纷来投。就这两天,您猜这投军的有多少人?” “多少人?” “一共四千二百七十一人!加上咱们原来五万军马,再加上这两天陆陆续续到的英雄好汉,我们现在总共人数——我刚刚统计出来,一共是一十四万三千七百七人!” 就见秦琼把脸一沉:“贾云甫!还不给我住口!” “嗯?呃……元、元、元帅,末将统计的没有纰漏啊,元帅为何动怒啊?一个人都、都、都不少啊……” “此乃军机要事,焉能当众言说呀?!你呀你,也就是个饭店掌柜的!让你当军中主簿,真是高抬你了,怎么一点军规都不懂啊,啊?!还不给我退了下去!” 徐懋功冲他一使眼色:“快退下去吧。“ “哎,哎……”这位挺受委屈的。冲着秦琼、徐懋功一施礼,“抬下去吧。”带着喽啰兵又把这一箱子簿册抬下去了。正从卫文通眼前经过。 卫文通一看,里面不是假的呀,各种制式的花名册呀,还有两卷刚才打开的就在那掀着呢,里面密密麻麻全是人名啊。哎呀!卫文通心就提到嗓子眼儿了——看来这群贼预谋已久了啊。联络了天下各地的草寇啊。这不是一支山东义军啊,这不顶多少草寇呢! 这时,就见程咬金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哎呀,二哥呀,您知道这么多人过来是谁的功劳吗?” “啊,谁的功劳?” “还得是我五弟的功劳!”他一指五爷单雄信,“谁让这位天下最大的贼头在这里了呢?单五爷单雄信,那是天下绿林总瓢把子,一手掌管绿林呐!那就等于绿林的皇帝呀。什么山,什么岛,什么林,什么寨都归他管呢。哎,我说五哥,这天下绿林朋友得多少啊?你那里不也有一本账吗?” 单雄信微微一点头:“不少,不少,陆续都会赶来。我已然发了江湖令,哪个胆大敢不听啊?” “嘿!太好了,太好了!哎呦,这要是都来了,咱这小小金提关可容纳不下呀。” “嗨!四哥,您放心。刚才没听二哥说吗?现在战书已然下了。回头,让卫文通卫帅就下给靠山王杨林。接下来,咱们奔虎牢、战洛阳,把这东都洛阳拿下来,还怕无处歇兵吗?” “哎!对了!洛阳那可是大邦之地,有的是地方可以歇兵啊。不像这金提关,昨天两个兵寨安的营挨在了一起,就为争夺地方,就打起架来了。这金提关呢还是太小了!” 秦琼把手一摆,“四弟,请压音!咱们以后再说这事儿。先把卫大帅送走吧。” “哎!好嘞!二哥,送这卫大帅的活,您就交给我吧,我给您送去!” 秦琼一点头,冲着卫文通一拱手:“卫大帅,咱们以后再见!我想咱们重逢的日子不会太久。不日我们就可能打到潼关。我希望到那个时候,卫大帅能够开城把我们迎进去。而不像今天似的,我走马取潼关啊。” 卫文通仍然是不屑地哼了一声:“那卫某就在潼关恭候了!” “那好,我就不送了,让我这兄弟把你送出金提关。” 一摆手,程咬金过来,一扒拉卫文通的肩膀头:“走吧!” 卫文通一晃肩膀头,把程咬金的手给晃下来了。 “哟呵!”程咬金一看,“还不服啊?嘿,我刚才可告诉你了。你不投降啊?不投降,有你好看!” 卫文通说:“你家元帅要放我回去。怎么着?你这个丑鬼想违反军令,把我在这里杀了吗?” “嘿嘿,违反军令,我倒不敢。但是,我生气!生你说我是丑鬼的气!所以,在不违反军令的情况下,我也得要你好看!走!”程咬金一挥手。 程咬金有几个死党啊,像什么齐国远呐、李如圭呀、圣手白猿侯君集呀,这些人都跟程咬金最铁。这几个人推推搡搡推着卫文通就走出帅府。由打帅府再往外推,可没再回关押卫文通的地方,走的不是原道。就推到了金提关大街之上了。 卫文通到这儿一看,哎呀,满大街全是军队的帐篷啊。就见穿着各种号坎的士兵来来往往穿梭不停。哎呦!卫文通一瞅啊——十四万打不住! 第360章 程咬金充当化妆师 第三六〇回 程咬金充当化妆师 花刀大将卫文通被程咬金带着出了帅堂,到外面那么一走,哎呦!发现整座金提关来来回回穿梭不停,全都是穿着各色号坎的喽啰兵啊,说话的口音也不尽相同。帐篷是一座挨着一座,土灶是一坑挨着一坑啊。焗匠师傅拿着一个大炒铲在那里翻炒着白菜,“咵!咵!”这边紧催呀:“赶紧的!又来两千人呐!”“哎呀,你忙死我不行吗?!这开始也没告诉我这么多人呢。这座小小的金提关哪盛得下呀?”“嗨!我告诉你吧。金提关城外的村庄都被咱们包了,那里住的都是兵啊,那里的伙食不归你管,你就幸运吧!赶紧炒!赶紧炒!”“哎呀,我这米不够了。”“米不够没关系,那米仓有的是米。赶紧的!你们俩赶紧背米去……”嚯!真是热火朝天。 卫文通是带过兵的人,用眼一扫,粗略地一估算,金提关这里面藏兵得超过十四万呐!唉!卫文通心说:这帮子响马从哪儿来的呀?难道说是从天而降的不成?这、这、这是不是假的呀?一看,不像假的,来来回回的都是人。有的地方暴土狼天、人喊马叫,兵器碰撞的声音,那是在练格斗呢,在训练呢。卫文通又一琢磨:“我这一路追赶秦琼,在路上就遇到了好几拨响马呀。他们这是有预谋啊!都望这儿聚齐儿呢。哎呀,没有十四万,那也不少于十万呢。看来,大隋王朝面临着一场大战呢!”他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程咬金在背后一推:“看什么?看什么啊?!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来人,拿布条子给他蒙上眼!这小子看的太多了,把咱的秘密都看出去了!” 有人过来,拿着黑布带子就把卫文通眼睛缠上了。 卫文通有心想骂,嗯……他又憋回去了。怎么呢?卫文通心说:“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现在我是虎落平原被犬欺,我就得忍着。反正现在秦琼答应把我放走了。我现在如果再骂他,给他骂翻儿了,就这丑鬼跟秦琼可不是一个性子,他要真急了,捅我一刀,把我捅死了,那我也白死!我先离开这里,离开金提关以后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怎么对我,我、我都憋了!反正已然到这个地步了。”卫文通暗气暗憋,就摸着黑被程咬金推推搡搡地,“走!”“走!”“走走!”走走好几个人呢,把卫文通推到了一间屋子当中。 到这里,就听见外面程咬金乐了:“老娘哎,把人带来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哎呦,我可没给男的化过妆啊。你非得找老太太我干嘛呀?问一问其他女眷,让她们过来给她化妆不就完了吗?” “老娘啊,老娘哎,其他女眷胆小啊,净顾着跑命了,谁也没带胭脂带粉儿的。就您老人家那当年是女悍匪呀,草上飞姑啊,您不怕死,您临走的时候,还把自己的首饰匣子、官粉盒子都带在身上了。我问了一遍儿,就您带着胭脂粉儿的。要么说老娘您跟她们那就是不一样啊,你是要脸不要命,他们是要命不要脸呢。” “什么话呀?!这孩子说话太损了啊!小心回头,我拿锥子扎你的嘴!哎,把他眼睛打开吧。” “哎,好!”程咬金过来,“歘!”把蒙着卫文通眼睛上的布给扯下来了。 卫文通一闭眼,慢慢地又把眼睛睁开了。刚才太黑了,这一亮,眼睛也受不了。慢慢睁开眼一看,正在一间屋子里。这里除了程咬金和刚才押自己的那几个人之外,又多了一个老太太。一看这个老太太,精神!看年岁也就是六十岁开外。但是,腰杆儿倍儿直!这头发白的少、黑的多,双眉神采奕奕,二目炯炯有神。尤其让人注意的是,这老太太短衣襟儿、小打扮儿,后披披风,肋下挎剑!好家伙,这简直一老女侠呀。往这一站,能看出来年轻的时候长得漂亮,而且有种英武之气。旁边还有两个服侍的小丫鬟,小丫鬟手里托着粉匣子、胭脂盒等化妆用品。卫文通不知道这位是谁,也不知道这位要干什么? 咱们说书的得给大家说清楚。这人是谁呀?非是别人,正是铁面判官尤俊达他的母亲草上飞姑上官氏上官老太太。我们曾经说过,这草上飞姑,想当年是个女悍匪呀。跟尤俊达他的父亲威震山东、打家劫舍,枪林箭雨当中穿梭,杀人不眨眼呐。劫皇杠,她就是幕后指使者!后来得知儿子、程咬金双双被擒。 徐懋功让飞毛腿朱能带着来到武南庄见到老太太讲说利害,说:“现在,我们筷子令反山东要把你的儿子和程咬金我这两位兄弟给救出来,同时要挑旗造反。这四十八万两银子,希望老盟娘能够拿出来。另外,武南庄也不能再待了,得随着我们赶紧离开!” 这上官老太太不愧是女中豪杰,听完之后二话没说,把桌子一拍:“就这么定了!徐三爷,一切听你吩咐。我两个儿子的性命都靠你了。哪怕是你救不出我亲儿子,也得把程咬金我这个儿子给我救出来,我不能对不起老程家!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本来我劫了就没想自己要,就想着周济山东百姓。现在正好,既然挑旗造反了,那就造到底吧!四十八万两银子全部捐出作为军饷!不但如此,我这武南庄上还有银子呢!”您想想,铁面判官尤俊达当了这么多年的“东部大区”绿林瓢把子,那能没钱吗?他的父亲也当了那么多年的强盗,也有的是钱。“还有二十多万两银子,全都提出来。另外五南庄的庄客,大家都回家把家产都收收拾,能拿的拿着,不能拿的就放在这里,早晚也是咱们的!咱再打回来嘛。先把细软拿走!” 就这么着,敛吧敛吧,武南庄这里就得敛吧到了七十多万两呢。另外,那四十八万皇杠银子指的是纯银子。咱说了,还有一些珍珠、玛瑙、翡翠这些宝贝呢,这些宝贝价值连城,这要是折了现,弄不巧比那四十八万的银子还值钱。 这下可把徐三爷给高兴坏了,要不说打交道就得跟明白人打呀,不用废话,“嘡嘡嘡”两句话,事情成了! 上官老夫人回到家里头,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莫氏夫人,就是程咬金他娘。没把莫氏夫人给吓死呀,怎么呢?主要是自己儿子得关进死牢啊。莫氏夫人以泪洗面。上官夫人还得安慰她:“你放心,我已经吩咐了,哪怕是俊达救不出来,也一定要把阿丑救出来!我不能对不起你们老程家!”绿林人讲究啊,讲究一个义字!程咬金好好的是我和我的儿子把人家拉进来的、拉下水的,我们就不能不管人家。宁肯自己死,也得让人家活呀。莫氏夫人那也是大家闺秀,对这道理能不懂吗?事到如今只有造反。上官夫人这才领着武南庄的所有庄客都跟随义军一直跟随到金提关。后来,程咬金、尤俊达都被救出来了,一家团圆,大喜过望,这自不必说。 那别的妇女听说要逃难、要造反,赶紧走!能够把金首饰、银首饰、金银细软敛吧敛吧带着就不错了。胭脂、口红、眉笔这种化妆之物谁还带呀?想不起来带呀,保命要紧呢。唯独人家上官氏。这上官老太太人家很从容,自己平常生活所有的应用之物,人家全都带齐了。而且人家披挂整齐,自己护着家小。老太太,女悍匪!您别看现在上年岁了,那提宝剑能杀人,这武艺没撂下呀。所以,一路之上,这老太太也算一员大将。就这么着,来到金提关。 程咬金打算给卫文通化化妆。为什么?程咬金他就想羞臊羞臊卫文通,也出呼出胸中这口恶气。所以,程咬金就问了一下:“现在,女眷们谁带着胭脂粉呢?”问了一圈儿,都没带,唯独在上官老夫人这里找到了。于是,程咬金就命人把老夫人请来了,让老夫人带着自己化妆之物,说有用。 那老夫人也不知道程咬金要这玩意儿有什么用。但老夫人知道自己这个义子鬼主意特别多。老夫人也爱热闹,也喜欢看程咬金耍活宝。所以,老太太就带着俩丫鬟捧着自己所有的化妆品来到这里,就问程咬金:“这要干嘛?” 程咬金用手一指:“老娘啊,不干嘛。这位,您可认得?” 老太太端详端详:“这不就是潼关大帅卫文通吗?那一天我见过他。” “哎,对喽!现在,我二哥要把他放回去。” “啊?什么要放回去?” “哎,这您就别管了。我二哥要把他放回去,让他给靠山王杨林老小子去送个信儿。可是,这小子那嘴够损的,居然骂我是丑鬼。” “哟……他骂的也不错,我儿长得呀,不俊……” “哎,不俊,娘你说行,他说就不行。您看看这模样啊,啊?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长得也不比我好看哪儿去。所以,既然他骂我为丑鬼。那我琢磨琢磨得给他打扮漂漂漂亮的,让他见靠山王啊。就这样,怎么见靠山王呢?所以,我就准备在这里给他化化妆,就把您老给请来了。老娘,您会化妆,您动手给他化一化。” “哟……”上官老夫人一听,“我刚才说了,我可没给男的化过妆。” “哎,化过妆就不让您化了。你随便!” “随便可不行。你要化一个什么妆?你得告诉我呀。” “嗯……往美人上面化,把他化成美人儿!” “啊,啊?就他这模样要化成美人?” “嘿,对了,老娘啊,你就看着往这个姑娘妆上化。我是没化过妆。我要会化妆啊,我就动手了。我没用过您那玩意儿,怕把您那玩意儿给用坏了。” 老太太一乐:“阿丑啊,就你鬼主意多!不过呢,我也没给别人化过。这样吧,你在旁边指挥着,你让我怎么化,我就怎么化,我使用我的家伙什儿不就完了吗?” “哎!也行啊!老娘,就这么定了!嗯,那你说吧,怎么化!” “啊?”卫文通一听“程咬金!你这个丑鬼!士可杀,不可辱!你有本事把我杀了!” “你要干什么?咋呼什么呀?没听吗?我为你好!就你这模样,怎么去见你的主人靠山王啊,啊?我给你化美一点。哎,那小狗小猫,你们看,有的还打扮打扮呢。我也得给你打扮打扮,对不对?别咋呼啊!咋呼,我、我这可有钳子,我一个一个拔你的牙!我家元帅说了,留你一条命,但可没说不许拔你的牙。你要再咋呼,我一个一个把你满嘴牙全拔掉!” “姓程的,我跟你完不了!” “完不了,咱以后再算账不就完了吗?你现在是我阶下之囚,你咋呼什么呀?在这儿老老实待着别蹦啊。蹦,那化的更难看,听到没有?” “姓程的,你把我松开!咱俩大战八百合!” “别咋呼了!再咋呼,我真拿钳子来了!我告诉你,我拔掉你的牙,然后让人家掏茅房,把这茅房大粪汤,我给你灌两勺子!你猜我干得出来干不出来?” “我……”卫文通一听啊,就这小子真干得出来呀。哎呀,没办法,事到如今,真想蹦,也蹦不起来呀。现在就是赶紧走吧。既然落到人家手里了。卫文通把眼一闭,“随便吧!” “哎!这就对了!这老老实实的多好啊!嘿,娘啊,您动手吧。” “哎呦,就这咋呼呼的,他会不会咬我呀?” “咬您,可以拿大耳刮子扇他!他是潼关大帅呀,要被您给扇几个大耳刮子,他回去就得跳井啊,传扬出去,他哪有脸在世上活着呀。” “嗯!对!对这种人来说,脸皮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啊!卫大帅呀,忍着点儿。我呀,给你化美点儿。老太太我还是第一次给小小子儿化妆啊。” 卫文通心说话:你也不比我大几岁,我成小小子儿了!嗯……卫文通脸一偏,不吭声了。 程咬金乐了:“哎哎哎,娘啊,动手吧。” “啊,先化哪儿?” “先画眉毛啊。您看这右半张脸的眉毛都没了,得给他画点儿啊。” “嗯,好!画个什么眉形啊?” “画什么眉形啊?呃……咱这里流行什么眉呀?” “哎呦,我们妇女啊,画的眉毛的形状可多了,什么秋娘眉、水湾眉、长蛾眉、新月眉、秋波眉、玉羽眉、一字眉、黛玉眉、双燕眉、小山眉、柳叶眉呀!” “哎呀!一听这些眉毛都太漂亮了,长在他脸上啊,不衬!” “哦?那我儿要给他画个什么眉呀?” “呃……您刚才说什么叶眉?” “柳叶眉呀。” “柳叶眉太细呀。您看他一边眉毛都没了,另外一边眉毛挺浓的。这么着,哎,老娘,您这里有刮刀没有啊?” “有刮刀啊。” “把他那有的眉毛给刮短一半儿,另外没的眉毛给他往上点一点。我要啊……呃……您给他画一个蛾翅眉!” “哟,蛾翅眉是什么?” “跟那蛾子翅膀似的,又粗,还往上立立着。” “哦……像桂叶似的? “哎!对对对对!也可以称为桂叶眉!” “好!咱就给他画个桂叶眉!让他引领隋朝的潮流!” 这老太太也乐意,拿着刮刀“欻欻欻”就给卫文通左边的眉毛剃掉一半,然后眉形往上立。老太太拿着眉笔“欻欻欻欻”左右往上画,就画了短短的、又粗又胖的、立着的两道眉!这就是“桂叶眉”! 这“桂叶眉”如果放在女性脸上,那是隋唐时期流行的眉形啊。那能够体现出隋唐女性那种雍容大气。但是,放在男人脸上,这玩意就如同拿着墨笔,“啪!啪!”点了俩大墨点子似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呀。 点上去之后,“嗯,”上官老太太说了:“不对,不对,咱们不应该先画眉。” “哦?应该怎么样?” “应该先打粉底呀。你看看,他皮肤本来就黑,这眉毛画上去呀,显不出来!那显不出来,没关系,咱给他打粉!打打粉就行了。拿我的粉来!” 有人把粉盒拿过来。 老太太用粉团蘸着粉就往卫文通脸上糊。 程咬金一看:“哎呀,这得到什么时候啊?拿个碗来!” 有人端个碗来了。 程咬金接过来,“哗!”就把粉全倒碗里了。 “哎呦!那可是上好的官粉呢!” “哎,回头儿子我赔给您两箱子!先倒里头吧。”又让人拿过水来。程咬金拿过眉笔,把水倒进粉碗里和着和着就把这粉和成糊糊了。然后,程咬金拿着手“呱”就挖了一团粉,往卫文通脸上,“啪!”“呀!嗯……”卫文通一咬牙,“姓程的,你……”“哎!别吭声!别吭声!吭声,抹鼻眼儿里去了去了啊!”程咬金一抹画。好家伙,这哪是刷粉呢?这是刷墙呢!这是膏腻子呢!膏了一脸团粉。“别笑!别笑!一笑,往下掉渣儿啊。也别哭啊,一哭就两道沟!就这么绷着脸,不然的话,脸上粉一裂,往下一掉,有的地方有,有的地方没有,那更难看,听到没有?哎,娘啊,您看这粉底怎么样?” “哎呀,你这粉底够厚的。” “哎,够厚的呀?再给他把眉毛画出来。” “行了!我再给他补补妆!”这老太太再上手,又画了两道桂叶眉,也叫蛾翅眉。 您别说,两道眉在这张大白脸上一画,特别突出!大家觉得:哎,您别说,如果女孩子画成这样的眉毛还挺好看。卫文通无形当中引领了隋唐女性的时尚!为什么唐朝那么多女孩子都画蛾翅眉?敢情是人卫文通首先画的!人家引领的时尚!是程咬金发明的! 程咬金一看,“哎!眉毛画好了。这个眼睛不突出啊,眼睛得给他画点眼影啊。” “哦,你还懂眼影?” “那当然了,哎,给他画画。” “画什么眼影啊?” “呃……给他画黑色的吧。” “哎呦,这白脸画黑色眼影……” “哎呀,您就来吧!” “好嘞!我就听你的!” 这老太太又给卫文通画了黑色眼影。这眼影在眼底下画的。程咬金一看,底下有,上边没有啊?“交给我!”程咬金又拿来眉笔“欻欻”又在卫文通眼皮上面画了几道黑,整个熊猫眼儿了! 程咬金说:“娘啊,再给他画画唇!点绛唇!” “哎呦,那画一个什么样的唇形啊?” “哎,这嘴越大越好,咧到腮才好呢。” “行嘞,我就听你的。我发现了你是个夸张化法!” 上官氏还真就配合,“唰!”又给卫文通画了一张嘴,这张嘴比卫文通原来那张嘴大出去五圈去,拿朱红描了又描、画了又画。你再看!好家伙,跟吃了死孩子似的。 “哎,还得弄点儿腮红啊!” 又铺了两团腮红。好像跟大头娃娃似的。 这卫文通气得浑身直哆嗦呀。心说话:我指不定被他们化成什么模样呢? 把这个脸化完了。程咬金说:“还有头呢。老娘,再给他盘个头。” “哟!盘成什么头啊?” “给他盘个呀——盘云髻怎么样?” “行嘞!” 老太太一会儿工夫给卫文通盘个盘云髻。 “那还得插点首饰啊。” “哎,我这首饰可贵呀。” “不用你的首饰。来啊!给我撅点草棍儿、摘点野花,给他戴上啊!” “噗!噗!噗!”卫文通头上插上草棍、戴上野花,整个头全戴满了。 程咬金又找来一件女士的衣服给卫文通身上一穿。 “嗯!整个花大姐儿!” 第361章 靠山王亲自接花轿 第三六一回 靠山王亲自接花轿 正说到程咬金打扮花刀大将卫文通。程咬金今天当了一把“高级化妆师”,同着草上飞姑上官老太太,这娘儿俩把卫文通给化成花大姐儿了——一张大白脸。就那脸上的粉呐得有一指多厚了。两个又短又圆的蛾翅眉。画了大大的一对儿黑眼影,跟那熊猫差不多少。腮红一边一个,像大头娃娃似的。尤其这嘴,口红涂得呀,几乎半拉脸了,弄得跟吃了死孩子似的。 上官夫人还说呢:“我说阿丑啊。你看他的胡子一半边脸有,一半边脸无。咱是不是全给他剃了呀?” “哎,娘啊,这得留着呀,留着才好呢,这多有特点呢!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呀。” 又给卫文通插了满头的野花,不舍得给他戴首饰,就拿着草棍儿啊、小树枝儿啊,别了一头。梳了一个盘云髻。耳朵上面少点东西。没关系。程咬金让人在金提关里找到两家住户,家里有狗,脖子上戴着铃铛。把这狗铃铛摘下两个来,这俩大小也不一,拿着绳就给卫文通挂耳朵上了。 这一边挂,程咬金一边还说呢:“你瞧瞧,这叫什么呢?这叫人配衣服马配鞍、狗戴铃铛跑得欢呐!” 哎呦,把卫文通给气得呀,想死的心都有。但是,告诫自己:“忍忍!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忍一时之气,免百日之忧!”那真不好忍呐,这眼泪就要掉出来。 “哎!别哭!别哭啊!要忍不住眼泪,泪珠子往外一滚,带着那粉,你这脸就得出现二道沟啊。你自己琢磨琢磨,更寒碜!” 哎呀,卫文通还得憋着。 程咬金命人:“快!找来女人的服装给卫文通穿上!” 卫文通虎背熊腰的,有那么大的女人的服装吗?有!过去人的服装都肥大,给尤俊达的夫人要了一身女人的服装,就给卫文通披上了。卫文通的手绑着呢,还不能够把手解放出来,怕解放出来,卫文通奓翅儿。绑着手就把这衣服直接绑到外头去了。 “嗯,”程咬金围着卫文通转三圈,瞅了瞅,“真是当世美人儿啊!嘿!各位看看,四哥我调理的怎么样?这妆化的怎么样?” 再看旁边的黄天虎、李成龙、圣手白猿侯君集。哎呦,乐得都起不来了,捂着肚子直喊疼啊:“哈哈哈哈……哎呀……四哥呀,难为你怎么化出的人间这么难看的人呢!哈哈哈哈……” “行了,行了,这化的多美呀,大隋第一美女呀。嘿嘿,哎,这么漂亮才能去见那老匹夫杨林呢。我说姓卫的,你可要记清楚,我二哥,就是秦元帅写的那封信,可在你怀里揣着呢。到了那里,别忘了交给老匹夫杨林,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不日,我们要攻克虎牢、直奔洛阳!听到没有?准备一台花轿,把卫文通扔花轿上去!” 花轿早就准备好了,有几个轿夫抬着,抬到门前,程咬金把卫文通拎起来,“走走走走,进轿子!” 哎呀,卫文通心说:总算画完了,走了。甭管怎么样了,今天就是今天了,这人生就算丢今天一天的脸!等回头,我元气恢复之后,我定来踏平金提关!把程咬金抓住挫骨扬灰!恨得钢牙咬碎呀,被程咬金推进轿中了。 程咬金一招手,又把侯君集叫过来了:“我说小猴。” “四哥。” “这一次还得麻烦你跑一趟,咱刚才不是已经定下计策了吗?哎,按计行事,明白吗?那话会说吗?” “哎,我都学会了,您放心,一个字儿不带差的!” “好!一定注意安全!” “明白,明白。” “这几个轿夫他们的马匹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 “你们登程上路去吧。” “好嘞!”就见侯君集,“嘣儿!”由打怀里拎出一只发黄的臭袜子来。 往外这么一拎,“呜——”好家伙,旁边人赶紧把鼻子都捂住了。“嘿!小猴,你从哪儿拿这么一只臭袜子来呀,啊?拎它干嘛呀?” “哎,这袜子是我前些日子寻叔宝哥哥来回跑路穿的,都没来得及换!回来后,我好几天都没有洗,都没有换。哎呀,这味儿够人闻的呀!我四哥说了,说这个味道都是拜这卫文通所赐。要不是他追二哥,我怎么能够有这么臭的袜子呢?所以,今天让他尝尝味道吧!”他把轿帘一撩,“吱溜”一下子,这小猴子就钻进去了。 卫文通在里头一瞪眼:“你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啪!”侯君集伸手一托卫文通的嘴巴子往下一顿,“咔吧”一下子,卫文通嘴巴子脱臼了,嘴巴就掉下来了。“啊!”卫文通就觉得一阵刺骨的疼啊。但是,再想喊,喊不出来了。“啊——”就成这样了。 侯君集一乐,把这臭袜子团吧团吧“嘣”就填到卫文通嘴巴子里头了。然后往上一托,“嘎嘣儿!”又给他上上环儿了。“呜——呜——”不动手,这袜子吐都吐不出来。人家侯君集塞袜子有学问,那舌头给压着呢,想用舌头往外捅袜子,根本不可能啊。 卫文东就觉得“呜”的一下子,一股子恶臭直刺鼻孔。再加上腹中气的一团火往上一顶,恶臭这么一摧,“呜——”卫文通眼珠子往后一翻,“咯咯”一声,自己把自己给气死了。 身子往后一倒,侯君集赶紧给搂住了:“怎么回事?”用手一探卫文通,有呼吸,“给气昏了呀?!行了,行了,气昏也省我事儿了。”“吱溜!”侯君集就钻到卫文通身背后去了。那个地方还有个小板凳,侯君集往那儿一坐,就托着卫文通:“我说哥哥、兄弟们!大家卖卖力气,起轿!” 一喊“起轿”,这几个轿夫一起往上抬,花轿就被抬起来了。 黄天虎、李成龙走在最前头,两个人打着招牌,招牌上写着“爪哇国向皇上进贡美女一名卫淑芬”。怎么叫卫淑芬呢?这是程咬金起的名字。卫文通不姓卫吗?给你起名字“卫淑芬”很接地气。后面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敲梆子,一个敲锣。一路之上,敲敲敲打打就抬到了虎牢关。 到这里,有守关的就给止住了:“你们是干嘛的?” “啊,我们是爪哇国来的。奉了爪哇国国王之命要给大隋皇帝进献美女一名。” 守关的一听爪哇国来的,这也是使者呀,赶紧往里通禀,就报告给靠山王杨林了。 杨林一听:“既然是爪哇国给皇上进贡,验看一下国书,如果国书无误,放他们西行,这事不归我管。” “是!”这人就出去了。 时间不大,“噔噔噔噔……”这人又进来了,“启禀老王爷,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爪哇国使者就把花轿往门外头一扔,人全没了,孤零零就剩一花轿。花轿前面插着牌子,牌子上面写着:‘爪哇国进献大隋皇帝美女一名卫淑芬’。王爷千岁,您看这事该怎么办呢?” “哦?”靠山王杨林一听:这就奇怪了,爪哇国既然派使者团向我大隋皇帝进贡,因何把花轿扔到我的东门外就跑了呢?老杨林眼珠转了转:不对!这是不是爪哇国的使者团两说着呀。这里面一定有毛病!“来啊!披挂起来!随本王出城观看!” “哟!”这十家太保一听,十分紧张,“父王啊,这是不是匪人的奸计呀?这轿子里头是不是没有人呐,里面是不是有硬弩啊?如果咱们过去观看,万一由打里面往外飞弩箭,可万万不妙啊。” “言之有理,带上藤牌手!” “是!” 点齐了五十个藤牌手,让他们在前面端着藤牌。杨林也没骑马,就步行开关出城。 花轿就在城外头呢,离着虎牢关东边的护城河也就是二十多米,孤零零地停在金风之中,有点寂寞沙洲冷的感觉。 靠山王杨林带领着大家在藤牌手的保护下一点一点度过了吊桥,就来到了花轿前。 “站住,站住……”大太保卢芳、二太保薛亮赶紧给拦住了,“父王您小心点儿,这里头不知道有什么东西。” “嗯,”靠山王杨林止步了,站在那里,透过藤牌手往前望了望。一看孤零零的是个八抬大轿,没看出什么毛病来。不过卢芳、薛亮所言也不无道理呀,谁知道里头是不是刺客呀?万一里头有个刺客端着一支强弩在那儿瞄着呢。你过去一撩轿帘儿,人家“噗”弩箭一发,颈嗓咽喉给你钉一个,脑门给你钉一个,那你就得立时毙命啊。所以不得不防。离这花轿得十来步,大家不敢往前走了。 靠山王杨林瞅了瞅花轿,抖丹田喊了一声:“花轿之中所坐者何人也?” 他这么一喊,就见这个轿帘“啪”挑起来了。哎呦!把众人吓得,“噔噔噔噔……”往后倒退几步。唯独靠山王杨林站在那里是岿然不动。 杨林一瞅:“都是些废物点心!平常随着本王冲锋陷阵也不在少数,怎么被一顶花轿就吓成这般模样了啊?真乃可恶!” 但这个时候,花轿的轿帘已然挑起来了。众人退后仔细往里一看,哟!里面还真就坐着个大姑娘。由于冲着西边,这个时候已然到了下午了,西斜的太阳把阳光往里一洒,这轿里是半明半暗的,下面很明能够看清楚。这人穿着女士的衣服,但是面目看不清楚,因为这个轿帘儿没有完全挑起来,还稍微有那么一点儿,它一遮光,上面黑乎乎的,看不太十分真切,但是能够肯定里面是个女的。 “嗯,”杨林一指:“里面所坐之人是什么人呢?”他又问了一遍。 就听里面这个女的说话了,哎呦,就听这个声音娇滴滴、尖细细的,说女不女,说男不男,叽嘹叽嘹的挺膈应,还带着不知道哪里的口音:“回禀老王爷,俺叫卫淑芬,女,二十九岁,至今未婚。昨日辞别爪哇国国君,赶奔长安面圣,与皇帝杨广联姻。” 哎呦!这太保们连同乎尔复、王威、高君雅一听啊,都撇嘴了,“这是什么动静?这玩意儿叫、叫、叫什么?”“叫卫淑芬?”“这爪哇国也有汉姓啊?” 老王爷一听,这不像是淑女呀,爪哇国要是进献我家皇帝美女,那得知礼呀。说话带点口音倒无关紧要,不过这口音我怎么听着不像爪哇国的口音呢?倒像山东、河南、河北反正这一带的杂和的一个口音,而且直呼我家陛下之名讳,实在是无礼至极!不过她是女的,又是进献来的美女,要说现在跟她发火也有失身份。“我来问你,你们这使团的首领是哪位啊?怎么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人坐在轿中呢?” “哎,启禀老王爷,使者都不是明白人,带着美女卫淑芬,本应面君去朝圣,不料途中起风云……” 众人一听,这是爪哇国来的?这不是唱快板的吗这不是,啊?! 老王爷就问:“起了什么风云?” 轿子里头的人一听,当时嘤嘤地哭了:“王驾千岁别提了,请听真,这日来到了金堤关,守关将领真凶狠,名叫王威、高俊雅,欺男霸女心不纯,见奴姿色有几分,便抢进关中要成亲,奴家厉声斥责他们,说你们给我听真!我乃烈女卫淑芬,要嫁隋朝小昏君,死是杨家的鬼,生是大隋的人,怎能从了你,皇后变夫人!不料这俩狠心鬼,贪奴姿色心生淫。他们说了:‘俺们皇上不在乎,他本来就是个六短的君,欺娘奸妹他都干,不在乎和我们两个共夫人!奴家一听没了法,只能半推半就这和他们同了床、共了枕。好歹老天开眼,多亏山东地界起了义军,好汉秦琼走马取关把他们打得尿流屁滚,这才把奴家救出来重新献给大隋国君。老王爷呀——奴家冰清玉洁的身子被人侵,残荷败柳无脸见人,自觉得配不上大隋天子,干脆奴家就下嫁给王驾千岁老杨林,你们叔侄共美女,爷俩同夫人!” 就这一番话,杨林身后好几个将领忍不当时全喷了,“噗——嗯——嗯——”怎么?还不敢大声真笑出来。哎呀……这什么词儿啊? 尤其王威、高俊雅一听,“你!你……这、这、这……轿中肯定是反贼!” 杨林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心说话:还用你们说呀。“哼!”杨林用手一指:“轿中之人,你快快给孤走出轿外!否则的话,我可往里开弓放箭了!” “哎呀!没想到老杨林是个狠心人,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那俺卫淑芬就不吭声了,你愿意放箭就放箭吧,射死你的大将,可别怨我!” “砰!”怎么?突然间,就听见轿子后面一响,“欻!”一道黑影直奔郊外。这人还没看清楚呢,“嘟嘟嘟嘟……”人特别快,眨么眼儿的工夫就钻进了路旁的树林当中。 然后,在树林里头,这人就说话了:“老匹夫杨林!赶紧看看轿中是谁!真正的美女在轿子里头呢,你要是不要啊,那就太可惜了了!”这声音跟夜猫子叫唤差不多少,声音逐渐的小了。 “嗯……”杨林用手一指:“刚才什么东西在说话?” 大家说:“我们都没看见呀,就觉得是个猴。呃……三蹦跶两蹦跶的就消失不见了。” 杨林用手又一指轿:“去个人到轿中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哎,你们俩过去看看!”叫俩藤牌手。 这俩藤牌手吓坏了,谁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啊?刚才什么东西从里面蹦出来的啊?这里面有没有危险呢?但没办法呀,上支下派,人家嘴大,自己嘴小啊,人家是领导啊。哎呦……抖着四条腿,手里攥着刀,拎着藤牌,一步一步地就挨到了大轿近前。“里、里、里、里面的人出来!” 他们一喊这话,“噗嗵”一下子,怎么?卫文通由打轿里头栽出来了。他刚才怎么不往外栽呀?刚才后面有侯君集在顶着呢——“你要敢动弹,敢动弹就把你‘噗嗤’了”。但现在,侯君集已然由打轿子后面的窜出去了,这轿子当中没人了。卫文通心说话:“我得赶紧往外跑啊。我再不跑出去,这俩小子心中胆怯,指不定拿刀往里捅呢。真给我两刀,我冤不冤呢?”所以,脑袋往外一探,头重脚轻,“噗嗵”一头就栽到轿外了。 “哎呦,妈呀!”把这俩小子吓得一窜多远就蹦回来了,“哎!谁?!谁?!”谁?人!谁呀。 这时候,“呼啦……”有几个胆大的就冲过去了,一看摔出来是一个女的。 靠山王杨林一看轿子空了,杨林知道里面没危险了。杨林一扒拉众人迈步走向前去了。 哎呦,卢芳、薛亮赶紧过来:“父王啊,您小心点儿……” “闪开!”杨林一扒拉卢芳、薛亮,他现在也一股子怒火呀。来到近前一看这大姑娘这坨儿、那块儿,这是哪来的呀?杨林一哈腰,“砰”一把就把卫文通脖领子给拽住了,往上一提,这么一拧。卫文通一偏脸,“呜——”杨林就觉得眼前这么一黑。怎么呢?臭味把杨林熏坏了。赶紧一捂鼻子,“啪!”把卫文通扔那儿了。 卫文通“咯噔”一下子,心说:老王爷呀,您拽就拽起来呀,怎么又把我扔这了?磕得脑袋又破了。 杨林用手一指:“把他给我搀起来!看看到底是何许人也?!” 上来俩人一揪,这才算把卫文通由打地上给揪起来,“嗯!站好喽!”一揪起来,这俩人“呜——”心说:够味儿! 怎么回事儿啊?众人这才发现,哎呦!这是一个什么怪物啊?好家伙,这脸上白一块、灰一块的。怎么还灰一块呀?脸撞地上了,全是土啊。哎呦,这脸这个白呀,眉毛眼圈儿这个黑呀,腮帮子和嘴这个红啊,满头插的都是野花,还别着棍儿,而且叮当乱响。怎么叮当乱响?带着狗铃铛呢。 卫文通往上一直腰,那意思:赶紧把堵着嘴的袜子给我掏出来呀。就这袜子一路上熏昏我五次! 有人赶紧捏着鼻子,“嘣儿!”把堵卫文通嘴里的袜子给掏出来了。 卫文通干哕了半天。然后,双膝一软,“噗嗵”就跪倒在那里了:“王驾千岁,是末将卫文通啊——”总算见到亲人了! 这么一哭,“唰——”眼泪往下一流,二道沟! 第362章 卫文通委屈诉实情 第三六二回 卫文通委屈诉实情 正说到潼关帅花刀大将卫文通化成了美女卫淑芬了。这侯君集也跟着气人,就在他背后唱起双簧来了,把大隋王朝的皇帝、王爷带将军连在一起蔫儿一通、损一通啊。然后由打轿子后面他窜跑了。说:“抬轿子的呢?”抬轿子的早跑了。那黄天虎、李成龙拎着锣、拎着梆子扔下轿子早就钻树林儿了。树林当中备好了马匹,人家飞身上马,等着侯君集集合在一起,回归金提关了。 那这边卫文通也被人从地上给拽起来了。见到老王爷,卫文通就像孩子见到娘似的,“哇”的一声就哭了:“王驾千岁,我不是卫淑芬,我是卫文通啊,啊啊啊……”这么大一个潼关帅这个委屈呀。大泪珠子往下这么一滚,咱说了,这脸上糊的全是官粉。那是程四爷亲自调的,用手糊上去的,那得有一指多厚啊。别说糊脸上了,刷到墙上都能刷漆了。卫文通这眼睛也大点儿,泪珠子也憨点儿,往下一滚也带着劲儿,“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好家伙,跟摇元宵、滚雪球似的在脸上滚出了二道沟,“吧嗒!吧嗒!”两个珍珠掉落地上了。 “嗡——”当时在场的众人全乐了。怎么?实在憋不住了。尤其是那些对卫文通特别熟悉的人,一看这什么模样啊?大白脸、黑眉毛、黑眼圈、红腮帮子、红嘴唇儿,最可笑的还半拉胡须,右半拉没有,左半拉长胡子。不光是擦胭脂、抹粉儿啊,头上戴着野花,身穿着女人的衣服……哎呦,就这个滑稽样让在场之人是忍不住全乐了。 “嗯——嗯——”怎么?杨林一看,他也差点乐了。但杨林不能乐呀,得憋着。“嗯——”这么一憋把笑憋回去,把这气就憋出来了,“卫文通,你这是什么打扮?!” “哎呀,王驾千岁呀,这不是末将自己捣饬的呀。这都是那程咬金、那劫皇杠的给、给、给我弄的……” “嗯?你见到劫皇杠的程咬金了?” “见到了,就在金提关呐。” “呃,对对对对……”旁边的王威、高君雅紧跟着敲边鼓:“王驾千岁,就是那劫皇杠的,好生厉害!三斧子打败了乎尔复将军呢。” “哼!”杨林狠狠地瞪他俩一眼,那意思:还用你们说呀,都说了一遍了!把杨林气得浑身栗抖,用手点指卫文通:“卫文通!你枉为通关之帅呀。本王让你追赶秦琼秦叔宝,你追哪去了?怎么追成这个德行?” “真是一言难尽呐……”这还哭呢。 再一哭,“嗤儿——嗤儿——”好!就有好几道沟。众人更乐了,那也不敢大乐,全捂着嘴。 杨林一瞧,像话吗?!“快把你的脸擦擦!” “我的手捆着呢,没办法动弹呀。” “嗯……”杨林说:“你这不有袖子吗?你手没在袖子里头啊?” “我在里面捆着呢,外面给我穿了件女人的衣服啊……” “哎呀,真是丢人现眼!赶紧给卫文通解开!” 有人过来说:“卫大帅,您看看,我们怎么给您解开。我们可以把手掏进去把这绳子给您解开,这样一来,这衣服不用脱。或者呢,我们把这女人衣服也给您脱下来,呃……您别不乐意。” “哎,谁不乐意呀!赶紧脱了!” “哎哎哎,您别发火呀,都成这样了。”把这衣服脱下来一看,五花大绑,倒剪双臂呀。把这绳子给解了。 卫文通缓了好半天呢。怎么?勒得都发麻了。杨林气得用手一指那花轿:“卫文通!” “呃,末将在!” “再回花轿里给我坐着去!” “啊?我这、这……我不能坐……” “坐着去!” “哎,哎……”卫文通倒霉,也不敢吭声,只能重新钻进花轿之中。 杨林用手一指:“你!你!你!你!抬着花轿,给我抬回虎牢关!不许张扬,太丢人了!” 卫文通这下好,又坐着花轿被人抬着抬进虎牢关。 杨林气得迈大步“噔噔噔噔”先行一步来到虎牢关帅厅之内。往那儿一坐,“吩咐下去,让卫文通好好地给我洗漱干净,再前来见我!让他快点!” “哎,是!” 赶紧让卫文通洗漱吧。就这玩意还不好洗呢,得先用手,这粉太厚了,得先用手一块子、一块子地往下掰。掰下来之后,再搓。搓完了,再用清水洗。那年代也没有卸妆液呀,就用皂角啊、胰子呀使劲搓、使劲洗。那还不敢洗太久了,怕靠山王等着着急呀。好歹是洗干净了,把头发重新地整理整理,那野花全摘了,草棍儿扔了。有人拿来一一套衣给卫文通换上,这好歹像个人样啊。这才带着卫文通又来到了虎牢关的帅堂之上。 卫文通“噔噔噔”跑了几步,“噗嗵”一声跪倒在杨林的帅案之前放声大哭:“王驾千岁——啊啊啊啊——” “啊——嘟!卫文通啊,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在本王面前,因何哭哭泣泣,作此妇人之状?!“ 他一说这话,“呜——”旁边的人又差点没乐了。怎么呢?都想起卫文通刚才那妇人之状了。 卫文通也觉得脸上发酸赶紧止住了悲声。 杨林说:“你给我抬起头来,我看看!” “哎,”卫文通把头一扬。 杨林一瞅,哎呦,比刚才也好不哪儿去。这额头也磕破了,嘴也流血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脑袋上还长着个小脑袋,胡子、眉毛全没了。那位说:“不对呀,不是左半边还有眉毛、胡子吗?右半边脸被夏逢春给燎了,左半边还有呢。”刚才是有。卫文通一照镜子,气得他拿着剃刀,“呲儿!”把左脸上的眉毛胡子也全剃了。留那么长胡子不要了,重新留吧。不然的话,左半边脸、右半边脸不对称,那不更难看吗?所以全剃光了。整个脸成鸭蛋了,眉须全无!那众人能不乐吗? 一看这模样,众人又捂着嘴,心说:得了,今天晚上甭吃饭了。哎呀,这肚子都笑疼了。 杨林一看,把虎威一拍:“啊——嘟!卫文通!你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本王派你去追秦琼,你把秦琼追哪儿去了?为何没把秦琼给我追来?!” “老王爷,我尽心尽力了。可是没想到,一路之上奇遇不断,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卫文通现在一点儿也不隐瞒,就把路上的情况全给杨林说了一遍。其实,这里面有些情况,杨林已然得知。比如那夏逢春火烧卫文通的事儿,这夏逢春已然给杨林认罪了,杨林也已然原谅了夏逢春。那谁让夏逢春手里掌握着自己的龙鈚呢,所以也怨不得夏逢春。但其他的事情,杨林是第一次知道。 杨林一听,呵!看我叔宝儿福大命大呀,居然一路之上有这么多人相助啊。你要说是预谋好的?他哪知道那一天我叔宝儿要从大兴城逃离出来呀;你要说不是预谋好的,就这情节,也就是说书人能这么说!(那可不是说书人说的呗)反正是,够离奇的!(无巧不成书嘛。)哎呀……杨林是赞叹不已,又心里生气。后来就问:“卫文通,他们既然把你抓住,为什么又把你送回来了?” 卫文通也没敢隐瞒,说:“秦琼说了,留下我这一条命,让我回来见老王爷,给老王爷报个信,说他跟老王爷的恩情早已经了断了。离开大兴城后,他曾经三挡老王爷。其中老王爷您让他扎您,他没忍心扎,说您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放了老王爷一命。由此说,你们两人之间的恩情就已然了断了。再次在疆场上相见,那就是两国仇敌,就再也不留情了。他让我回来是告诉老王爷,金提关太小了,人家不日要夺虎牢、犯潼关、直逼大兴城啊。这是叫我来给王驾千岁送战书来了。” “哦?战书何在?” “在我怀里。” “还不呈了上来!” “是!” 有人赶紧地由打卫文通手里接过来秦琼写给靠山王的书信呈了上去。 杨林接过来展开一看,熟悉的笔迹。唉!老王爷心里是一阵阵地发酸呐:几日前,我们还是父子相称,天伦之乐。几日后,我们居然成了两国仇敌了。叔宝啊叔宝,你为何要反我大隋呢?你当响马、当强盗、当反贼能有什么好处啊?唉!老王爷百感交集。再看这封书信,老王爷吃了一惊。因为书信之上,秦琼对靠山王杨林很不客气,说的话跟刚才卫文通所说的差不多少。说:“咱俩已然恩断义绝了。你是我的杀父仇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别看上一次把你饶了。但这个仇我是不能不报!希望老王爷能够在虎牢关等着我。秦琼不日将亲领大军兵发虎牢!在虎牢关前与王爷一决生死,了断咱们秦杨两家的恩仇!”这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子咬牙切齿。 杨林看着这字体,体味到里面的情感,那可以说是字字诛心、字字扎心,杨林的心都在滴血呀:叔宝儿啊,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说话呢?你都不可怜可怜我一个老人的心呐?你哪怕要跟我决一死战,你好好地说呀。你写这些字都是往我心里捅刀子呀!唉!杨林激灵灵打个冷战,心说:坏了!秦琼他说真的?说假的?他真的要兵发虎牢关吗?刚才那王威、高君雅可说了,现在金提关得有雄兵四五千人呢。我这虎牢关现在也就是四千来人,还都没什么兵器。如果秦琼真的亲提金提关的人马,那虎牢关必然是一场恶战啊。虎牢关乃是洛阳的门户,绝对不能让虎牢关丢失啊。不过虎牢关也是雄关隘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想用四五千人来打虎牢关,恐怕还是以卵击石,这秦琼能这么傻吗?嗯……杨林当时就问卫文通了:“卫文通!” “末将在!” “你可知晓这金提关现有多少人马? “哎呦!”卫文通一听,“王驾千岁呀,据末将初步算来,这金提关得有雄兵十三四万!” “啊?!”靠山王杨林一听,“什么?!卫文通,你再说一遍!有多少人?” “得、得、得有十三四万!” “卫文通啊,你是不是吓糊涂了?十三四万?你听谁说的?” “呃……是末将亲眼所见的兵将,然后进行了一些盘算,我估计差不多没有十三四万,也至少在十万以上呢。” “嘶……这金提关才有多大,能装十万人马吗?” “不光金提关呐。金提关周边的那些村庄都被他们占领了。” “嗯?卫文通,你被他们俘虏,这些兵马是如何得见的?” “我……我被俘虏这一路之上,我、我也见了……”其实这时候卫文通心里也发毛,有一些是自己没有见。比如说,自己被拿到那个小山村,自己就没发现山村里头有其他兵。但是,这个院里头倒有不少兵。那么据自己之后这么一个判断,又听人家说周边的村庄都驻满了兵了,那有可能那个山村里头也驻满兵了,不然他们怎么那么从容呢?那既然自己已然说有十三四万了,那就得坚持这个数字啊所以非常肯定。 杨林问:“这个山东贼军刚刚成立,怎么会有这么多兵马呀?” “王驾千岁呀,您不知道啊,那群匪徒当中有一个人叫单雄信的。这个人我打听一下,闹了半天是江湖绿林道的总头啊,他们叫江湖总瓢把子,天下绿林界都归人家管呐。大道边、小道沿儿的响马、贼寇都是他的手下兵卒。这一次,他们在山东一造反,他是立刻发下江湖令,把天下的各山、各岛、各寨的匪徒全都给叫到了金提关呐。卑职亲眼所见他们的花名册,这不会有假呀。而且,我看到金提关里帐篷挨帐篷、锣鼓挨锣鼓,那遍地都是起的灶啊。那新来的为了争夺地盘跟那老人都闹起冲突来了。而且,末将亲耳所闻,他们点花名册就点到十四万之多呀!反正,这都是末将所见。王驾千岁问末将,末将只能据实奏来!” “嘶……哎……”杨林坐在帅案后头还是有一些不太相信。怎么?这未免太快了吧?怎么眨眼之间,居然聚齐这么多人马呢?这是不是给我使了一个障眼法、疑兵计呀? 他正在怀疑呢,“报——”有人报上来山东周边一带的州县塘报。 杨林赶紧打开一看,几乎这些州县唐报当中都告诉老杨林一个消息说:最近在我们州、我们县发现了过路的大量贼匪、强盗。有些州县也派出官兵前去捉拿,与这些响马进行了白刃格斗。这些响马非常彪悍,杀了多少多少官军,然后跑了。那更多的州县是不知道响马底细。所以,赶紧紧闭城门采取防守之策。哎,没想到这些土匪、响马似乎无意攻城掠地,人家就是过道的。由打我们州县就过去了,人家也没有攻打,也没有骚扰黎民百姓。但是有一点,贼匪众多呀!所过之地。暴土狼天,车马之声不绝于耳。旌旗招展,浩带飘扬,喊着自己的山号啊——有从徂徕山来的,有从少华山来的,有从这个寨来的,有从那个岛来的……各地文书全报来了。 杨林一看,激灵灵打个冷战。哎呀!杨林心说话:这个姓单的好厉害呀!真的能调动天下绿林贼匪吗?这跟卫文同所言的对上茬儿了。怪不得山东贼匪一时之间居然能够聚那么多的兵啊,这都是乌合之众啊,都是各山、各寨、各岛的贼陆续地来到金提关拼凑成的呀。但即便是乌合之众,十四万这个数字巨大呀。如果这些亡命之徒不顾生死扑向我这虎牢关。我这虎牢关旦夕不保啊!哎呦!杨林想到这里惊出一身冷汗。又想一想:他们那边还有自己的叔宝儿作为元帅。那叔宝的才能自己能不知道吗?再加上尤俊达、程咬金这样的悍匪,真地扑我虎牢,虎牢危矣…… 杨林想到这里,马上下令:“紧闭虎牢城门!从现在开始,这座关就封了!来往客商百姓不许通过此关,除非是国家要事,信使、送塘报的可以进关,其他的一律不能进虎牢关!”就进入了战时准备。 杨林一看,现在虎牢关兵将太少了。另外,这些兵对虎牢关地形、城防都不熟啊。那么现在要保住虎牢关,最好赶紧地调兵啊。调谁呀?最好把虎牢关原来的守将四宝大将尚师徒给调回来——带领你那两万人赶紧回守虎牢,别打南阳了!南阳那边有那二十万大军够用的了。所以,杨林赶紧地签署了一封调令,派人火速赶到南阳城调四宝大将尚师徒带领自己手下两万军卒火速回援虎牢!来晚了,虎牢关被山东贼匪给占了! 这可是八百里加急文书,“吱溜!”就送到了南阳城四宝大将尚师徒手中。 这尚师徒,咱说了,守南阳城的南门。那二十万大军把南阳城围困得如同铁桶一般,风雨不透、水泄不通。南阳城是里无粮草、外无援兵,困得那位南阳侯伍云召已然陷入绝境了。说:“城中不是有六万来人吗?”现在早已经没那么多了。又陆陆续续跑了很多。现在守城的也就是两万多人。这两万多人早已断粮。南阳城现在已然是岌岌可危,朝夕不保! 第363章 尚师徒救友传书信 第三六三回 尚师徒救友传书信 二十万大军困南阳!把南阳城困得里无粮草外无援兵。原来的八万之众被人家用政治攻势、用诱降手段说得今天跑俩、明天跑仨,后来成建制地往外跑啊。现在南阳城中的守兵也就是两万来人了,这都是跟着老伍家的亲随军队,最铁的。但最铁的有很多也动摇了,连饭都吃不饱了嘛,现在一天只吃一顿饭,这一顿饭还得喝粥啊。南阳城中百姓更是叫苦不迭。鸡、鸭、猪、狗……只要是家里有的动物基本上都宰绝了,连耗子都掏出来吃了。南阳城是岌岌可危、朝不保夕。 伍云召心急如焚。原本寄希望于伍保、焦方一个去陀螺寨请伍天锡、一个去金顶太行山请紫面天王雄阔海,实指望把这两支队伍请来里外夹击能够撕出一个口子来冲出南阳城,带着自己的生力军赶紧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然后聚集力量卷土重来。可现在,一等也不来,二等也不到,这两队人马无一到达南阳城。他哪知道,伍保困在陀螺寨了,等那伍天锡,到现在没等到。伍天锡去战江淮巨匪杜伏威去了,没在陀螺寨内。得等着伍天锡回来,才能够带着大队人马来救南阳;那焦方倒是请来了紫面天王雄阔海。但是,焦方也倒霉,路上正碰上逃难的秦琼。紫面天王雄阔海跟秦琼那也是好朋友,不能不救。率领两千喽啰兵是大战潼关铁骑,战人一千精锐。结果打了个稀里哗啦,两败俱伤。等把人拉出去,就剩几百人了。想要再去威胁虎牢关,让四宝大将尚师徒回师救虎牢,给伍云召开个口子,已然不行了。紫面天王雄阔海最后一咬牙关:“干脆,咱们还是去救南阳吧!”但这一次再往南阳走,那就不行了。为什么呢?因为他沿途之上大喊大叫地造声势,目的是吸引大隋王朝的眼光,知道他去打虎牢关,然后调兵去救虎牢。现在此计落空,他自己已然把自己暴露了,而且是大暴露。所以,沿途这些州县都防范着呢,知道有一股子强匪来了。那么你再想通过就非常困难了,得绕远儿、得躲着走。这么一来,把时间就耽误了。两支援军,一支没到!这南阳城就撑不住了。 看着军民嗷嗷待哺,尤其看着老百姓饿得都不成样了,甚至已然发生了易子而食吃的惨剧——你把我孩子吃了吧,我把你孩子吃了,自己孩子难以下嘴呀,吃人家的孩子还能够动嘴。这叫“易子而食”,真是人间惨剧!作为南阳侯,自立的忠孝王伍云召,怎能忍心看到这种惨景呢?再看自己底下两万军兵饿得皮包骨头了,哪有战斗力呀?就想现在硬突围,也带不出去呀。一旦城池被打破,这些人全部都得死,跟着自己吃挂落。“哎呀!天呐!天呐……”把伍云召愁坏了。 单说这天傍晚,突然有报事人进来禀报:“启禀王驾千岁,由打城南射进来一封书信。” “哦?城南射进来的?快快呈给我看!” “是!”报事人把一杆箭就捧给伍云召。 伍云召接过来,拆了绳,把绑在箭上的一封书信就给拆下来了,是丝帕做成的。打开一看,哎呦!这封信不是别人写的,正是四宝大将尚师徒写给自己的亲笔信。尚师徒在信上说了:“云召贤弟,我来围困你不是出于我的本心,实在是上支下派不得已而为之。贤弟,现在你已然被大军围困将近两月,城中断粮,兵将都跑了不少啊,这南阳城你是守不住了。为今之计就是贤弟你赶紧突围,。不然的话,南阳城一破,玉石俱焚,你手下那些兵将一个也活不成,都会被作为大隋的叛军被朝廷杀戮啊,而且是户灭九族!这叛军还了得吗?我想,这不是贤弟你心中所愿的,你不该把他们也扔进火坑之中。所以,现在微兄劝你赶紧自己突围,把他们扔在南阳城内,让他们献城投降,那他们肯定能够保住性命,毕竟是两万生命,毕竟南阳城是大隋的城池,皇上不会为难他们的。只要你跑了,他们的命就保住了。你要不跑,他们的命就保不住。那么怎么跑呢?贤弟,来机会了!平常我围困你南阳城,我不敢放你走。但是,现在有机会了。什么机会呀?我刚刚接到靠山王杨林的将令,让我赶紧带领我的所部人马火速赶往虎牢关去救援。虎牢关现在有危险了。山东义军声势浩大,要攻打虎牢关,杨林手下无兵无将,所以让我赶紧带领原来虎牢关守卒去回救虎牢关。今夜我就动身了。贤弟,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呀。靠山王的将令到达我手里了,那肯定还有一份将令会到达韩擒虎韩老元帅手里。韩老元帅肯定会要求我换防。因为我走了,带领本部人马一撤,这南门不空虚了吗?他肯定会让其他的兵将补到南门这儿来。那么这中间就会有一个时间差。实不相瞒,我射这支箭的时候,我就已然召集我的手下部卒了,就已然让他们拔营起寨了。我并没有告知韩擒虎,因为我既然有老王爷将令,我就可以依令而行。韩擒虎这边,我就假意地疏忽。这么一来,韩擒虎再派人过来接收我的营盘,这中间就会有一个时间差。你赶紧地趁着这个时间差,由打南门突围,你跑吧!贤弟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否则的话,你出哪个门都有几万精兵,你如何能闯得出去?你就算有常山赵子龙之勇,恐怕也难以脱身呐!所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赶快!赶快!”上缀“千”,下缀“万”,十万火急! 哎呀!伍云召一看,这是我哥哥故意要放我走啊!也感念四宝大将尚师徒。但是又一琢磨:这是不是个计策呀?故意把我诓出去。我一出去,发现人家的兵将并没有撤,人家给我设了一个口袋阵,我自己钻进去了,把我生擒活捉。但又一琢磨:不能!尚师徒这个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这个人乃是正人君子啊,他不会干这种小人的行迹的。 伍云召想到这里,赶紧出了帅厅,登到南门城楼,往这边张望。晚上射箭的时候已然是定更天了。但是看到营盘当中灯火走动,似乎正在拔营起寨。嗯……伍云召无计可施,思前想后,最后一咬牙关:南阳城不要了!我要突围而走!但这次突围,我只能自己带着家小突围,我不能带着兵将突围了,因为兵将没有战斗力了。我自己凭胯下马、掌中凤翅鎏金镗也许能够撕开一道血口子冲出去。等我冲出去了,我让我手下之人就投降大隋,保住他们的性命吧。南阳城没有我这个祸根,大隋王朝也不会进行屠城啊,那毕竟是大隋王朝的城池啊。 所以,伍云召想到此处,就召集了手下众将领。再看这些将领,好嘛,成叫花子了都,一个个的拄着枪、驾着刀,有气无力,都饿坏了。来到了帅厅开会。 伍云召就把自己这个意图告诉了大家,说:“我连累了大家伙,我悔不该当初不听大家之劝。当时,有人劝过我,让我撤离南阳,找一个深山老林,在那里作为根据地。然后招兵买马、聚草屯粮,等待时机成熟,再反抗大隋。我不听啊。我觉得手里有八万精兵,只要占领宛洛之地,就能够西取长安。唉!没想到现在大隋王朝气数未尽,这两个月把咱们南阳城围困到如今这般光景啊!再围困下去,不出十日,咱们不战自亡啊。我死没关系,但是我对不起各位弟兄。你们跟着老伍家已然多年,忠心耿耿,即便是到最危险的时候,你们也不肯像其他人那样偷跑出关,一直跟着本王在此同甘共苦。本王从内心感激各位呀!原来实指望从外地搬请救兵里应外合带着各位弟兄杀出南阳城,咱们转战他地,再求生存。但是看来那两支人马是指望不住了。或许伍保、焦方已然死在了途中,或者被人家官府给抓住了,肯定出意外了,不然到现在他们不会不来呀。指望不了外部人马,咱们现在腹中无食,怎能作战呢?我如果领着你们一起突围,那肯定是落入虎口啊。所以,各位兄弟!本王我意已决!我决定今日我自己突围,我就带着我的家小。你们留在关中,等我突围之后,你们听我将令挑起白旗投降。你们投降了,我跑了,他们不会为难你们的。你们可以把所有罪过都推在我伍云召头上,说我伍云召胁迫了你们,抓住了你们的妻子儿女,胁迫你们守城,你们不得不守。把所有罪过都推在我身上,你们没有责任,大隋的皇帝也不会为难你们,你们生命能得以保全呐。各位弟兄!谢谢你们这两个月对我伍云召的支持!是我伍云召对不起你们!咱们日后有缘再见吧!” 伍云召把这番话一说,所有人都哭了。还有人要求:“我、我、我们就跟着王驾千岁!哎,死,死在一起!” 但伍云召是坚决不让:“已经死了不少弟兄,已经跑了不少弟兄了,我不忍心让你们再死,这是一个最好的方式。我如果逃不了,在半道之中被人家逮了、被人家宰了,跟大家没关系!但是能保全大家呀。我伍云召不能再对不起各位了!各位跟着我造反,本来我伍云召应该带领大家博一个封妻荫子、荣华富贵。但现在看来,都成泡影。我不能再连累大家了。大家都别说了!吾意已决!今晚我就弃城而走!我一走,你们就挑起白旗……”那这边说好了。 伍云召掉着眼泪又回到内宅。见到夫人李氏,伍云召也是羞愧难当。伍云召把这封书信就交给李氏了,说:“夫人呐,悔不该当初不听夫人良言相劝!我一时报仇心切,走了这招险棋呀。时机不对呀!时机不对!一朝输是招招输啊,如今陷于了被动。今夜晚间有如此良机,所以我想今夜晚间突围!那这次突围是我带着你、带着孩子,就咱们一家三口突围,不连累其他人。我已然吩咐完了众将,是这么这么吩咐的……” 把这话跟夫人李氏一说,李氏通情达理,点点头:“夫君呐,您这么做也算对呀。只要您能逃脱性命,能带着咱们的孩子逃脱性命,为妻是别无他求!不过将军,咱们一家三口,又有小,又有为妻我这个不通武艺之人。你一匹马一杆镋怎能杀出重围呀?” “夫人呐,你没看这信吗?尚师徒告诉我,今夜要换防,他带着人先期离去,那韩擒虎安排人来接收营盘,这中间有个时间差。咱就从这个时间差里闯出去,我想也不会有危险。凭为夫我胯下马、掌中镋保你和咱的儿子杀出重围!那即便是杀不出去,我夫妻死也死在一起!” 这句话一说,李氏夫人双眼含泪:“多谢王爷!有您这句话,夫复何求!妾心满意足了!请将军稍后片刻,我马上去收拾收拾。” “夫人呐,赶紧收拾啊,时不可失啊!” “我知道。” 这李夫人到屋里头,先把孩子,也就是小伍登给抱出来了,交给丈夫伍云召:“您先把孩子裹好。无论如何,咱夫妻俩能死在一起,孩子不能让他死!这是老伍家的根苗啊!” “我明白!” 伍云召把孩子接过来,孩子还不满周岁,还在襁褓之中,正睡得香呢,到晚上了嘛。伍云召接到怀里,心说话:我怎么带呢?哎!他就想起了后汉三国那常山赵子龙了。赵云赵子龙当年在长坂坡前怀揣幼主阿斗在曹营当中可杀了个七进七出啊。我现在不跟那赵云差不多少吗?他当年怎么救的阿斗,我今天就怎么带我的伍登! 想到此处,让李夫人帮着先把伍登绑在自己怀中,是怀揣伍登!绑上之后,再把自己鱼鳎尾撩起来,用鱼鳎尾的甲叶子再裹住了,别中了人家暗算呢。那当年赵子龙在人曹营当中七进七出,那是因为曹操没打算要他的命,想活捉赵云赵子龙,想把赵云给收服了。所以,不让人放冷箭。但自己现在是叛军,可没有人要活捉自己呀。万一射冷箭怎么办呢?再伤到了自己的孩子。所以,把这伍登裹得严严实实,就露出点小鼻子眼儿能够呼吸呼吸空气。 裹严实了,李夫人流着泪趴过来亲了亲伍登:“孩儿啊,但愿菩萨保佑!你的祖父在天之灵能保佑!保佑我儿能够冲出重围呀!我的苦命的孩儿啊……” “行了,夫人,现在不是做儿女情长之时啊。赶紧收拾东西,咱们马上出发呀,时不我待呀!” “明白,明白,夫君你要多多保重啊!” “哎呀,咱们都得保重。赶紧去吧!” 伍云召心急如焚,没有听出自己夫人话中之意。 李夫人深情看了伍云召一眼,又瞅了瞅怀中孩子,把银牙一咬,一扭脸,转身回了卧室。 伍云召也得收拾啊,把袢甲绦紧了紧,又多吃几口干粮,这一晚上不知道战到什么时候呢。又命人多少给自己带点干粮,还不能带太多,带太多,沉呢,跑不动了。把这些东西全收拾完了,那也得有半个小时了。哎,夫人怎么还不出来呀?又等了又那么十分钟,实在是等不了了。伍云召穿着盔甲就来到房前:“夫人,夫人收拾停当没有?赶快出来呀!”喊了一声,无人答应。“夫人呐夫人!”喊第二声,还没人言语。伍云召就有一种不祥之感。 赶紧来到房前,一看房门紧闭。伍云召推门往里一走,“啊!”抬眼一看,就见房梁之上悬挂的正是自己夫人李氏!“哎呀!夫人呐!”伍云召往前抢几步赶紧把夫人由打房梁上摘下来。“夫人!”用手一探鼻息,那早就没气儿了,身子都凉了,可见已然自缢身亡多时。“夫人呐——”伍云召还不敢大哭,怀中还抱着孩子呢,怕把孩子惊醒了。“夫人,你这是何苦啊——” 一看,桌上有一封书信,这是夫人刚写的。伍云召把夫人尸体放到床榻之上,过来一看这信,上面写的很明白,说:“王爷,夫君!你我夫妻一场,咱这一辈子生活非常幸福,我跟着你享过福了,我也知足了。但我知道,今日突围是一场大战。你能够保全自己、保全咱们的孩儿突出重围,为妻心愿已了。如果我跟着是你们的累赘,恐怕真的应了你那句话,你我就要死在一起了。虽然为妻我很愿意与王爷您同生共死。但我更愿意夫君和我的孩儿能够保全性命。你我夫妻今生缘分已尽,但愿来世再做夫妻!王爷,您一路保重!为妻我在天之灵必然保佑王爷和我的孩儿杀出重围,得以逃生!” 第364章 伍云召揣子闯南营 第三六四回 伍云召揣子闯南营 人们老说一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到头各自飞!其实这句话说的是那些没有真正爱情的夫妻。真的有爱情的两口子大难来临时只会彼此考虑对方,甚至为了让对方逃难,不惜牺牲自己的宝贵生命。伍云召的夫人李氏就是这么一个女子,为了保全丈夫、为了保全孩子牺牲自己! 她也考虑丈夫一匹马一杆镋能够护住孩子逃脱升天就已然不错了。那么多敌军呢。虽说晚上换防,那换防也不是一个人没有啊。一个孩子都够累赘丈夫的了,如果再加上我这么一个妇道,丈夫又得保护孩子,又得保护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瞻前顾后、瞻左顾右,那非得乱了不可呀。弄不巧,我们一家三口一个也活不了。我不能够连累我的丈夫、我的孩子呀。让他们活着是我最大的心愿!但是,如果告诉丈夫自己不走、不连累他,那伍云召说什么也不会干的。所以,故意告诉丈夫:“我进去收拾东西。”其实,进到房间悬梁自溢了。这也是一位刚烈的女性! 伍云召看到爱妻已然冰冷的尸体,想哭又怕惊吓了孩子。另外,现在也没有时间悲痛。只能把这眼泪往肚子里咽。对着夫人的尸体,伍云召跪下磕了三个头,默默念叨:“夫人呐,你在天之灵保佑保佑我,能保住咱们的孩子闯出重围!” 那现在没时间悲泣了,得赶紧走。说:“李夫人的尸体怎么办?”现在也来不及处理了。伍云召就把自己府上跟着自己多少年的几个亲信之人叫过来,告诉他们:“夫人自杀身亡了,我怕城破之时,那隋军侮辱夫人的尸体。所以,求各位把夫人安葬在后花园中,不要告诉任何人夫人的坟墓所在。埋进去就行了,然后填平了,等有时间,我再回南阳。如果有朝一日,推倒大隋王朝,我一定给夫人好生修陵墓。待我百年之后,与夫人同穴!” 这几个老家人也都哭了,说:“王驾千岁,您放心吧,交给我们料理后事吧。您赶紧跑吧!”这些人也不会武艺,告诉伍云召:“我们一定守口如瓶。就我们几个人知道,人家若问,我们就说夫人跟您一起杀出去了,到哪儿去了,不知道!” “如此甚好!” 伍云召跪下来又给他们磕了几个头。 “哎呀!王驾千岁!老伍家对我们有天高地厚之恩,您千万不能行此大礼,折杀我等啊!” 伍云召说:“一码归一码。你们能够在我们落难之时,还能够向着我们老伍家,还能够帮我们老伍家料理后事,这是对我们老伍家的大恩呐!大恩不言谢!等到我伍云召再次发迹了,一定报答诸位!” 现在也没工夫讲那么多了,磕了几个头之后,伍云召赶紧提上凤翅鎏金镗走出府外。 这时,早有人把伍云召胯下宝驹踏乌白雪马牵到了府外。伍云召扳鞍纫镫飞身上马,又按了按自己的孩子。一看,别说,小伍登睡得十分香甜,在父亲怀抱当中还打起鼾声了。伍云召看着孩子,想起孩子的娘,眼泪落下来了。刚想催马—— 这个时候,“呼啦”一下子上来五六百人,“噗嗵!”“噗嗵!”全跪倒在伍云召马前说:“王爷,我们都听说了,您今天晚上要闯重围,要冲出去。您把我们留在城里,让我们等你出城之后挑起白旗投降大隋,保全我等的性命。我们谢谢王爷的好意呀。不过,我等不是贪生怕死之徒!我们跟着王爷、跟着老王爷都这么多年了。老王爷和王爷对我们天高地厚。事到如今,最危险的时候,我们怎能让主人您一个人单镋匹马带着少主往外冲啊?我们保着主人一同冲出去!哎,冲不出去,我们宁可战死沙场,也得把主人您给护送出去!” 哎呦,这一番话说得英雄是潸然泪下。伍云召又从马上下来了,一一把大家搀扶起来:“各位呀,我伍云召何德何能啊,让大家舍命相送?这可万万使不得呀!各位还有家小儿女留在城中。我一个人能冲出去,不连累大家……” “不行!”这些人急了,“我们生,生是老伍家的人!我们死,死也是老伍家的鬼!这是我们自己选择的道路!您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总之,我们这五百多人就跟随主人您往外杀了。这兵器,我们都带好了。家里您甭考虑,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就保着您冲出去,您带也得带,不带也得带!” 伍云召最后一看,没办法,被这些人也感动了,也甩不掉啊。伍云召只得含泪向众人拱手:“那好,各位兄弟啊,云召今夜就与各位兄弟同生共死!” “哎呀,王驾千岁呀!您这话错了!应该说咱们可以同生,而不可以共死啊!我们能死,您不能死,少主人更不能死!只要有我们其中一个人还活着,那绝对不会让主人落在阵中!您就放心吧!我们宁肯死,也得保着主人杀出去!” 要么说古人有“士”气呀!这就是五百死士! 现在还再说什么感激话?不用说了。大恩不言谢呀。伍云召又拱拱手,一咬牙,飞身上马。 这五百人还都有战马。怎么?其他留在城中之人,有的不敢出去,但不敢出去者也佩服这五百人的勇气呀,纷纷把自己战马就送给他们了:“你们骑上马保着主人!我们没有你们这么大勇气,但送一匹马还是能做到的。而且这五百人有的本来就有马,有的原来没马,今天也有马了。另外,这五百匹马今天都给它吃饱了,有料的吃点料,没料的啃点草,总之都吃得饱饱的。那也可以说,这五百匹马是整个南阳城当中仅有的几百匹马了,其他的马不是宰了,就是饿死了。南阳城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能供饱这五百匹马就算不易。众人齐齐上了马。 伍云召带着五百勇士来到南城门,吩咐一声:“放下吊桥,开关落锁!众位儿郎随某往外杀!杀呀——” 当然了,这个“杀”字都含在嘴里,那毕竟是闯营啊,不到万不得已,喊什么呀?能够悄没声动地闯出去不更好吗?所以,这五百匹马一起往着南营闯。 伍云召现在心提在嗓子眼儿,就怕遇到隋军。哎,别说,过了吊桥,没有隋军发现。再往前趟,就闯进隋军连营了。 到了营门这个地方,伍云召左右看看,似乎也没有生人。伍云召吩咐一声:“各位要小心!小心是敌人设的空营啊。咱闯进去,万一里面有埋伏,咱就得开战呢!” 有埋伏?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虽说尚师徒那是个正人君子,但毕竟现在是两国仇敌。你哪知道尚师徒他那封信不是诈信呢?那封信不是骗你的呢?万一人家没撤兵,人家就在里面安排伏兵呢?那得加着小心啊。 就这样,伍云召带人就杀进了营门当中。 到了营里这么一趟,伍云召高兴了。怎么?不能说是空营,守营的还是有的。咱们说了,总共是二十二万大军。这其中,韩擒虎带来二十万。后来四宝大将尚师徒又带来了虎牢关的两万精兵。所以,加在一起二十二万。二十二万分四份儿,除了北门是七万人之外,其他的每门五万。但是,南门特殊。南门这五万军卒,其中有两万是尚师徒带来的,其余三万是韩擒虎手下的。那尚师徒要撤,只能撤自己的军队。剩下三万不能也跟人撤了呀。那么尚师徒留下自己的心腹爱将:“这三万人马就交给你等了。你们在此死守营盘。守是守啊,如果确实有人敢攻咱们的营,你们以保全实力为上,不要与之过于争斗。他要冲,你们就躲着点儿。等什么时候,有人接管南门大营了。你们再听从新来的将领的将令。不要擅自出战,要以守为攻。省得有人打过来,你们跟人一打,咱们损兵折将,三万变成一万五了。回头我怎样向韩老元帅交令啊?所以,你们以自保为主。我料今天晚上也不会出意外!”其实,尚师徒准知道今天晚上会出意外,故意这么吩咐的。然后,他撤了。 尚师徒认为:“这是个天赐良机。既然我手里有靠山王的军令,我接令就走,我得守我的虎牢去。当然了,临走之前,让使者赶紧带着我的书信把我要撤兵的消息告诉老元帅。”他也明白,韩擒虎一定知道自己的用意,不会怪罪的。吩咐信使:“我先撤,你再送信给韩元帅。韩元帅得到命令,他再派人过来接管。”又嘱咐留下的将官:“等办理完了营盘交接手续,你们这几位将领再自行回归虎牢关。”他吩咐得挺清楚,所以他带着大队人马就拔营起寨,早先走一步了,也就是一个时辰之前人家已然走了,那尾巴都看不见了。 留守的将领都是尚师徒的手下爱将、心腹之人,自然知道尚师徒的用意。所以,这些人把尚师徒送走之后,就吩咐士卒:“各自回营休息去吧!呃……守营的呢?该巡营巡营啊。遇到什么情况啊,以守为主,不许擅自出战!” 所以,等伍云召来了,五百骑兵往里一冲,这里面三万多人没有得到将令,不敢擅自出战,只是拿着刀枪摇旗呐喊:“杀呀——抓呀——有人闯营了——打呀——拿呀——” 伍云召一看,这些人光咋呼不进前,也明白了一个八九分——人家无心跟自己打、无心阻挡。既然如此,我又不是过来作战的,我目的不在于打在于跑啊!所以,告诉大家:“别管他们,让他们喊。咱们一门心思就往前闯!咱冲出去再说吧!赶紧往前冲!” 往前冲?往哪方向冲呢?往着营寨的南营门冲。伍云召的终极目标是要去河北投自己老丈人李子通。这河北在东北方向。按理说,最近最顺的道儿就是冲东营,把东营那麻叔谋的营盘给踹了,往东走,然后再插北。不过那毕竟有兵将啊。南边儿这不是尚师徒撤了吗?一时之间,比较空虚。所以,由打南营冲出去,现在是最方便的。 伍云召也合计好了:我由打南营门冲出去,然后往前走上个十里八里的,走到了安全地带,我赶紧再往东跑。那再往南跑,就奔新野了、奔襄阳了,再跑就是水路了,我奔那个地方干嘛呀?我还得奔东北啊,我再折回来!也就是得绕个圈儿啊。虽然看似远,但现在那是最近的。所以,跟大家在出城前都已经商议好了,直奔南营门! 那由打北营门到南营门十多里地呢。您想想,这边两万军队呢。虽然锣鼓帐篷基本上拆得差不多了。咱说了,还有一点儿,但基本上拆了。但是,营里面的什么鹿角啊、丫叉呀、哨楼啊、旗杆呐、壕沟啊……这营中也有防止敌人进攻而设置的工事啊,这半夜往里趟,那也得小心着点,那马的速度说快也快不起来。这就耽误了一定时间。 那正往前走着呢,“咚!嗒——”突然间,一声炮响!“杀呀——堵住啊——别让伍云召跑了——抓住伍云召封万户侯啊——”“哗——”怎么?立刻灯球火把也掌起来了。 “啊!”伍云召坐在马上这么一看,坏了!就见由打南边、由打西边涌过来无数兵马,抡刀拿枪地奔着自己就涌过来了。一看,有人挑着旗帜,上面写着两个字——“宇文”! 伍云召一看,激灵灵打个冷战:不好!我被宇文成都发现了!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守的是我南阳城的西门呐。现在兵将由打西边杀过来,由打南边杀过来,那甭问了,是宇文成都得到信儿了,立刻引着他本部人马由打西方、南方包抄而来呀。尤其南方啊,黑压压无数人,不知有多少兵马。伍云召一看“宇文”二字,心生怯意。那毕竟跟宇文成都动过手啊,深知这位天保大将的厉害,自己被人家打伤过呀。更何况现在自己还怀揣着儿子伍登啊,碰上宇文成都,哪里是他的对手啊?恐怕那个时候,连自己想走脱也走脱不了! 当时,伍云召的脑袋是迅速旋转着。转什么呢?我现在应该上什么地方去?往南冲?南边涌出无数兵马。往西?那往西干嘛呀?那不是自投罗网吗?再说了,你知道现在那宇文成都到底在南边还是在西边啊?以我思来,宇文成都在南方的可能性极大呀!他知道我不敢往西边去呀。所以领着人在南门包抄于我。这是一场血战呢!伍云召一咬牙关,刚想往前冲—— 旁边五百军士就说了:“王爷呀,现在南门不好冲了。您现在不如往东边冲啊。能够由打这营寨冲出去就冲出去。如果营寨冲不出去,您就转到东边由打东边的联营您再杀出去。我等为您抵挡一阵!” 人家五百军卒立刻自动分工,“唰”一下子闪出去二百骑兵。这二百骑兵就是二百敢死队呀,就把南来的、西来的兵卒给挡住了。“叮当!叮当!”立刻展开战斗了,为伍云召突围争取时间。 伍云召一看,牙关一咬:“各位兄弟!随我往东冲!”带着三百骑兵往东走了。 伍云召也合计:现在只能往东了。这南面、西面都是宇文成都的部队。往东走,守东门、困东门的不是那位麻叔谋吗?那麻叔谋酒囊饭蛋!我冲这宇文成都冲不出去,冲这麻叔谋的营寨那还是有一定几率能够冲出去的。何况现在我在营寨当中啊,我不是由打营门往里冲啊。营门那里工事多呀,由打营中央往里冲还是省事儿的。“众儿郎!随我冲!”“咵咵咵咵……”带着三百骑兵就冲往东营了。 咱说了,整座南阳城被人家大隋朝二十万雄兵团团包围,除了北面的韩擒虎是七万之外,其他的东南西都各有五万。这二十二万大军成一个环状把南阳城给围上了。虽然说分东南西北,但中间那营挨营,东营和南营中间是有交叉的。你无论闯进哪个营,都必须由营门才能出去。说我从旁边闯出去?没有营门,那都是营墙啊,根本闯不出去呀。而且,其他的营盘随时可以前来救援。所以,伍云召由南营奔东营是穿营而过,绕这么一个弧形穿营而走,就到达了东营。 那到了这里,伍云召吩咐一声:“众位小心!刚才南营没有开战。到了东营,有可能是一场血战呢!众位,随我往东营门冲!”他就想直冲东营门。 哪想到,刚到这里,突然间,“咚!哒!哒!哒——”一声炮响,“哗——”灯球火把、亮子油松全点着了。东营的隋军如同潮涌一般涌出来了。正中央一匹赛龙五斑驹,马鞍桥上端坐一人,手使凤翅鎏金镗一点伍云召:“伍云召,你往哪里走?天保大将在此!” 第365章 南阳城外天王救难 第三六五回 南阳城外天王救难 正说到伍云召护子闯连营,怀抱着幼子伍登也学后汉三国年间的赵云赵子龙怀揣阿斗要闯连营。本打算从南门杀出。没想到,南门西边突然间涌进兵马,打着“宇文”的字样。伍云召心中胆怯,他知道西面围城的是天保大将宇文成都。自己最佳的时候,尚不是宇文成督对手,何况现在怀抱着自己的孩子呢?有累赘呀。不敢抵抗西面的军队。所幸自己手下二百敢死队抵住了西方的隋军。然后自己领着三百骑兵是往东门冲杀。他知道东营守将是麻叔谋,由打此处往外冲,那还是有胜算的。 可万没想到,到了东边这么一冲,“咚!哒!”一声炮响,人家东营隋军杀出。为首的一员大将,胯下赛龙五斑驹,掌中凤翅镏金镗,用镗一指:“伍云召!我看你还往哪里走?天保大将在此!” “啊?!”伍云召把马赶紧带入,定睛一看,灯球火把照耀之下,立马之将非是别人,正是天保大将宇文成都!伍云召当时激灵灵打了冷战,怎、怎么宇文成都在这里呀?那刚才那南营西面杀过来的,挑着宇文成都旗号的那又是何人呢? 何人呢?那面才是麻叔谋呢!闹了半天,这麻叔谋跟宇文成都人家换了岗了!但是换岗不换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这也就是这两天的事。这两天,朝廷那边,宇文化及偷偷地给麻叔谋、宇文成都来了一道密令。在密令当中,宇文化及就告诉二人:“现在南阳城指日可破。我想这伍云召有可能会狗急跳墙,他有可能突围。那么他如果突围会往哪儿跑呢?四门最薄弱的环节就是在麻叔谋这个地方。因为韩擒虎虽然跟伍云召有交。但是伍云召这个人还算是比较义气的,他一定不愿意连累韩擒虎。由打北门往外冲?你说韩擒虎逮他也不是、不逮他也不是。好朋友不让好朋友为难。所以,伍云召不会走北门。那么南门、西门一个四宝大将尚师徒、一个天保大将宇文成都,这都是硬茬子,他也不会冲。尤其是,我认为他的目的地应该是东北处的河北李子通。除此之外,他能上哪儿去?那么这时,他要么走北门,要么走东门。北门,他又不乐意走,就只能走东门。东门又是最薄弱的,因为东门守将是麻叔谋啊,那就不用说了,你自己心里也明白。所以,我密令你们俩偷偷地调个岗、换个防!成都,你由打西门守东门去。叔谋,你由打东门守西门去。但是,换将不换旗!西门照样挑着‘宇文’,东门照样挑着‘麻’字旗。你们就给城里的伍云召一个错觉。他如果真地往东门闯,那就一脑袋撞进我儿成都的怀里。成都,你就此把他拿下也就是了!你们放心,我的密令是请过圣旨的,是皇帝责令的。以后,即使韩元帅他发现了,也不能责怪你们。你们就按照我的意思做。也别告知韩元帅,如果告知他,我怕他秘密地给这城中伍云召送信,反为不美。你们私底下调换就完了。” 宇文化及奸呐!老奸巨猾呀! 接到这封密令,宇文成都不能不按令行事。于是,偷偷地就跟麻叔谋换了岗了。又不是大队人马调动,就是两个人偷偷换岗。所以,谁也不知道,连尚师徒也不得而知。要尚师徒知道了,那肯定在密信当中就提到了,就给伍云召通风报信了。尚师徒也不知,伍云召更不知了。 那么尚师徒在那里一拆解营盘。首先发觉的就是守西门的麻叔谋。这麻叔谋,您别看别的不行,但是盯个梢啊、寻个情报啊,这位比谁都灵。这包围圈一设好了,麻叔谋就已经派探子天天盯着尚师徒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反正,他觉得这个尚师徒老让自己不安心,我得派人盯着他:“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甭管是什么行动,立刻报于我得知!”所以,早有人暗中盯着尚师徒呢。要么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呀。麻叔谋就是个小人,早就盯着尚师徒。结果今天还真就盯出问题了。一看尚师徒营寨这么一动,有人赶紧就报告给麻叔谋了。 哦?麻叔谋眼珠转了转,这尚师徒黑灯瞎火的,他要干嘛呀?拔营起寨?他为什么起寨呀?他干嘛去呀?“给我紧紧盯着!随时来报!”他又打发出去连环探马。过去是一两个探子,今天晚上打发出去十来个人,一刻钟一报,一刻钟一报。连环探马就打探尚师徒消息。 尚师徒这边一起寨,就有人就告诉麻叔谋了。麻叔谋激灵灵打个冷战,心说话:“尚师徒拔营起寨上哪儿去啊?他私离守地,告诉没告诉韩擒虎?奉没奉韩擒虎的帅令?如果不奉,他这是擅离职守啊。他这胆子也太大了吧?那么如果奉了——奉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呢?我们是临着的营啊,他应该通知我一声啊。他这倒好,营寨这么一起,大兵这么一撤,这不就等于给南阳城撕开一个口子吗?如果说伍云召今天晚上由打南营往外冲,那很方便就冲出去了。哎呦!这、这、这不能不谨慎呐!”他立刻派人把这个消息往北面送给韩擒虎。另外又派人:“赶紧地!往东边送给我干哥哥宇文成都!”同时,调集西部人马趁着夜色静悄悄地往南营集中。“一旦说南营空虚了,一旦南阳城有人要闯营,咱就立刻补上去,能够捉拿住伍云召,立下大功!即便捉拿不住,把伍云召往东边赶,也不能让伍云召由南南门跑了!”所以,麻叔谋暗地做了准备了。 尚师徒不得而知,尚师徒光顾撤军了。 伍云召光顾往外冲了,没有想到西边的麻叔谋早就盯上了。等到伍云召冲到半截了,麻叔谋这个时候已然接到禀报了,说:“尚师徒撤了。伍云召好像杀出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我就知道其中有鬼呀!给我兜!” “什么叫‘兜’啊?” “一部分人马由打南门外兜过来,另外一部分人由打西边儿往南推进!给我掌起灯球火把,是越亮越好!” “干嘛呢?” “好让这伍云召看一看我们挑的是谁的旗帜!挑的是天保大将宇文成都的旗帜!” “那您呢?” “我呀?嗨!我躲后边儿,我别让伍云召看到。我让伍云召误以为我是天保大将宇文成都。这么以来,他必然不敢跟我硬碰硬。那么就能够把他逼到东边。只要往东营这么一跑,他就自投罗网了。东边那才是真正的天保大将军呐!” 这小子多坏呀! 所以,这么一赶,伍云召果然中计了。留下二百骑兵在此抵挡。自己杀到了东营。 到这里,那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已然接到麻叔谋的禀报了,说:“今天南营有异动,好像是尚师徒带兵拔营起寨呢。您赶紧看看是怎么回事?另外要防备今天有人趁机由打南营往外冲。” 宇文成都接到密报,也是大吃一惊,马上披挂整齐,带着人马也是偃旗息鼓就慢慢地往南营推进,推到了南营边儿、南营和东营交接之处了。那这个时候,伍云召就杀过来了。天保大将一看,嘿!你别说,这个麻叔谋还真有点谋略,没想到真的把伍云召给算过来了。“掌火!”一声令下,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砰”一下子全点着了。他跨马驰骋挡住去路。 伍云召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脑袋“嗡”了一下子,一看这面挑的旗帜上写着斗大的“麻”字。哎呀!刚才我可看到那西边、南边挑的可是“宇文”的字样啊。哦!中计也!到这个时候,伍云召也明白了。明白了,也晚了! 宇文成督冷笑数声:“伍云召,你还往哪走?你就这点人马还想踹我的营吗,啊?还想闯出去吗?我劝你,识相的,扔下大镋,下马受降。我在天子面前可以为你美言几句,或许能够保全你的家小。如果负隅顽抗,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宇文成都说话一点客气没有,也没有什么情感。按现在的流行词来说,宇文成都就是一个“工具人”——我是个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只要是皇帝下的命,我就服从。皇帝让我抓你,我甭管你们家冤不冤,我就得按皇帝的意思做,这是宇文成都啊。 伍云召一看,事到如今,那不打不行了,废什么话呀?后面“杀”声已近,就明白那两百骑兵估计现在已然被人家乱刃分尸了,心如刀绞一般呐。伍云召牙关一咬:“姓宇文的!害我父亲也有你们家一份!今天我要为父报仇!” “好啊,我看你今天还有几何勇战?” 这两个人真是话不投机当场动手啊。各晃大镋,双镋南阳二次相逢! “叮当!叮当!叮当……”打了几个回合,这伍云召就不行了。怎么?一则,真不是天保大将宇文成都的对手;二一则,跟宇文成都伸过手啊,受过伤,心中有怯意;三一则,最重要的,怀揣着自己孩子伍登呢,行动不方便,还怕伤着孩子,是无心恋战。您想想,遇到这么一个强敌,再无心恋战,再心生怯意,那能打的好吗?几个回合就有点儿不支啊。 他身后的三百骑兵现在眼珠子也红了。有年长的领头的喊了一声:“各位兄弟呀!咱干嘛来了?咱是保着王爷、少主人杀出重围!咱能看着王爷跟宇文成都死拼吗,啊?咱跟这天保大将拼了!缠住宇文成都,王驾千岁快走啊——”就有人往上一冲,是直奔云成都啊。马到、人到、枪也到,“欻!”拧着个儿奔宇文成都就一枪。 宇文成都往旁边一躲,一伸手,“咔嚓!”凤凰单展翅,一镋就把这位劈为两半。“窟咻!”一下子死尸栽倒。 “啊!”后面的人一看,好厉害!“杀——”又有四个往前一冲来战宇文成都。他们一边冲一边喊:“王驾千岁,您快跑!我们挡住这宇文成都!杀呀——” “噗!”“噗!”“当!”“噗!”“噗!” 天保大将真厉害,一晃掌中凤翅鎏金镗上下翻飞几下子上来四个死了一对儿。 但是,伍云召手下这三百骑兵那真是敢死队呀,对伍云召真是忠肝义胆,是前仆后继。“杀呀——”全围过来了。一边围一边喊:“王驾千岁快走——” 伍云召想战不?也想战!想跟大家同生共死。但没辙呀,打着打着,突然间“哇”的一声,自己怀里的孩子哭了,伍登给吓醒了。伍登不是阿斗,那阿斗人家不在乎,睡呗,甭管你赵云赵子龙再狠,那关我什么事儿啊?哎,我在你怀里“咣当当……咣当当……”还挺美,当摇篮了。这伍登不一样啊,经不住这个折腾啊。这一折腾,不满周岁的孩子醒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孩子一看黑乎乎的,当然有的地方还有灯光,叮当乱响。孩子害怕,“哇”的一声就哭了。这一哭提醒了父亲伍云召。 啊!伍云召一捂孩子:“登儿啊,不必啼哭!为父送你闯重围啊!”“咔!”大镋抡了几下子打退宇文成都,“咵咵咵咵……”杀一条血胡同直接奔东。 宇文成都想要去拦他,拦不住啊,这边三百骑兵往上一涌就把宇文成都围困当中了。宇文成都再猛,一头虎抵群狼,那玩意一时半会儿也脱不开身。他只能一边打,一边吩咐:“赶紧拦住伍云召!拦住伍云召!” 有些隋军听从命令赶紧奔伍云召杀来了。 伍云召一边走一边抡开凤翅鎏金镋左右翻飞,“噗嗤!”“哎呀!”“当啷啷……”“咔嚓!”“咴溜溜……”“哎呀!”伍云召也受伤了,冷不丁就被人戳一下子,被人划一下子,遍体鳞伤,咬着牙往外冲。但人越裹越多,越裹越多…… 正在这个时候,后面有人喊上了:“不要放走了伍云召!你家麻将军到——哇——了!给我拦住!你们赶快过去!”谁呀?麻叔谋杀过来了。 麻叔谋率领兵马已经把那二百骑兵全部杀死了。然后又冲到了东营。这个地盘他熟啊,在这守了一个多月了。到了东营一看,哎呦!自己干哥哥宇文成都被一伙子骑兵围困当中了。这边还喊“拿住伍云召”。啊……伍云召跑了!我这干哥哥在这里脱不开身。太好了!这是天赐良机呀!我要是统兵把他给抓住,那是我大功一件呐!“各位!给我冲!给我拿!” 您别看他想争功。想争功,不跑到前头。派手下这些将领往前冲。他在后面跟着一边咋呼、一边抡刀、一边跟着,“呜——”就冲过来了。 哎呦!这一下子伍云召再想脱身势比登天呐!隋军一层一层往上涌、一层层往上裹,真不亚于十层刽子手、八面虎狼军啊。“噼里啪啦!”“嘁哩喀喳!”“噗嗤哎呀……”伍云召都不知道自己杀死多少隋军了,也不知道怎么打了,就论动着镋呀,“啪!”“啪!”“啪……”孩子“哇……”还哭。伍云召心急如焚,也不知道离这东门还能够有多远,能不能冲出去。看来呀,今天我和我的儿子就要葬身在此啊!咬着牙,“当!”“当!”“噗!”“噗……” 要真格地再打,那伍云召非得被累死在这里不可!哪有那么容易?赵云赵子龙七进七出,那是赵云。而且那也不能说是冲进曹营啊,那只能说冲进曹阵。您想想,曹操当时带领大军那是兜着刘备的屁股追呢,那一大片都是曹军呐,几十万人分散的面积很大。赵云赵子龙有足够的腾挪空间,那马撒出去那个冲撞力足够啊。而且单位面积当中的曹兵并没有那么密。冲出去可能遇到一股子。杀退了,又遇到一股子。是这么杀的。伍云召则不然,他是闯到人家联营当中了,四面全是敌军呐。西边的隋军几乎全军出动,南边的这儿还有三万军队,东边的五万,这加起来十来万,全都集中到这里了,不说打你,就说在这里挤你,让你一个一个地砍,你都得累死!你怎么往外冲? 那位说:“累死他了?”累死,咱就不说他了。讲了半天累死了,那我们听众还不炸锅了?听王老师你这书,好家伙,讲了好几回,累死了!那多没劲呢!不能让他累死。那不能累死,怎么办呢?说书的有诀窍啊,叫“无巧不成书”啊。它非得有巧事儿!那出现什么巧事了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东营门被人打开了!“啪!”“哗啦啦啦……”那塔楼“轰隆!”一下子就倒了。 “给我往里杀!接应南阳军!杀呀——”“噼里啪啦!”“叮当!”“噗噗!”“哎呦,妈呀!”“噼啪!”“哎呀!好厉害!”“啪!啪!啪!啪!啪!啪!啪……” 由打东门外杀进一伙人来,为首的一个大个子,手里拎着一根熟铜棍,那就像下山猛虎一般,抡开这熟铜棍,“柔——柔——柔——”“啪!啪!啪……”碰着就死,挨着就亡啊,杀出了一条血胡同就冲进来了。 他身后还带着四五百喽啰兵。这喽啰兵也不白给呀,每人手中不是刀就是枪,逢人便剁,遇人就扎,“噼里啪啦!”“噗噗噗……”“咔咔咔……”跟着这位就杀进了东营! 这一下子,把东营里面的隋军给打乱套了。因为大家万万没想到由打城外头还能能有人往里杀。光顾着拦里边了,背冲着人家,等发现了,脑袋挨棍子了。“邦!”您想,熟铜棍砸脑袋,那不像砸臭鸡蛋似的吗?“啪!啪!啪……”全把这后脑勺打开花了。一会儿工夫,死尸一片。就杀出一条血胡同,接近了伍云召。 此时,伍云召累坏了,被这些人团团包围,累得骨软筋麻。 后面的麻叔谋一看机会来了。嘿嘿!这下,我收渔翁之利!“都给我闪开!把这反贼交给某家了!”他一看有利可图,这小子一抡掌中大刀拍马过来,“你给我在这儿吧!”“欻!”一刀砍下来了。 伍云召再想躲,还真就躲不了了,累坏了,刚把其他的兵刃给挑开。一听恶风不善,大刀来了,再想躲躲不了,只能把眼一闭—— 耳轮中就听见,“嘡!”“柔——”怎么?刀飞了! 第366章 关帝庙前周仓显灵 第三六六回 关帝庙前周仓显灵 正说到伍云召闯营。这营可不好闯啊,这边五万大军,后面兜着屁股还有五万大军,十万大军!那也就是伍云召手下五百骑兵拼命相助,伍云召胯下马掌中镋英勇无敌,这才接近东门了。但接近到这里,伍云召已然是精疲力尽了。本来是一身白袍,现在也已然杀成了一身红袍了,那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反正身上那刀伤、枪伤已经无计带数了,已经不知道疼了,一心想护着自己儿子杀出重围。但是,隋军一层一层往上裹,一层一层往上缠,伍云召就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力气已然用尽了,眼瞅着就不行了。 麻叔谋在旁边一看,有机可乘啊。这小子一直躲在后面呢,没敢往前冲,知道伍云召厉害,让手下将领往前去:“给我杀!给我打!”现在一看伍云召已然精疲力尽了,哎,好时机呀,正好我干哥哥宇文成都被这一群骑兵给缠住。嘿!这功劳归我了。这小子想到这里,催马向前,“闪开!伍云召往哪里走!”“欻!”一刀就砍过来了。 伍云召听到恶风不善,再想躲来不及了,心说话:完了!今天我就落在一个身死重围当中啊!夫人呐,你在天之灵莫散,云召我追随你来了!伍云召把眼睛一闭,就等死了。 大刀往下落,眼瞅着就给伍云召劈上了,旁边突然响了一声炸雷呀:“啊——呔!莫伤我弟!”“呜!”突然有一个人一纵身就跳过来了,“当”一下子横着就杵过来一条熟铜棍。这一刀正砍在熟铜棍上。“当!”“嘡啷啷啷……”“哎呦!我的妈呀——”麻叔谋就觉得双掌一疼。这位拿熟铜棍的往上一使劲,“走!”“柔——”一挑,这麻叔谋乐子大了,这口钢刀当时就撒了手了,翻着个儿,“柔——”“噗嗤!”怎么?往下一落,还砍死一名隋军,你说多倒霉吧。麻叔谋就觉得一股子力道把自己往后一推,别说麻叔谋了,就算卫文通也抵不住这么一推呀。麻叔谋当时,“哎呦呦……”“呼腾!”由打马后鞧一下子折着个儿就翻下了马。 这位使熟铜棍的一指:“你这小子好生的可恶,我砸扁你!”“呼!”往前一迈步,抡棍就砸。“哎呦,我的妈呀!”吓得麻叔谋在地上直接地一滚,“咕噜噜噜噜……”往旁边就地十八滚,“邦!”这一熟铜棍砸空了。“我砸死你!”再往旁边砸。麻叔谋再滚。“咕噜咕噜咕噜……”“邦!邦!邦……”连砸了几下子。最后麻叔谋滚不动了,就他那几下子,平常也不锻炼,哪能够临阵御敌呀?被人家几棍子砸得滚不动了。 “嘿!”使熟铜棍子的一看,“小儿哎!这一回,我看你往哪里跑!啊——在这儿吧!”“呜!”又把棍举起来了,再次往下砸。 这一次轮到麻叔谋闭眼了:哎呦,我的妈呀,我身死阵中了啊!他这么一闭眼,就等死。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由打西边跑来一匹马,马鞍桥这个人往前一伸胳膊,“噌!”一条大镋往前一杵。使熟铜棍的一棍往下一落,正好砸在镋杆上,“嘡!”“哎!”把使熟铜棍的给震得“噔噔噔噔……”往后倒退几步,拿着棍子往旁边一杵,这才站立脚跟。骑马的那匹马也“嗒嗒嗒嗒……”往后倒退两步。 “吁……”骑马之人把马带住,把手中镋往背后一背。“嗯?!”定睛观瞧这位使熟铜棍的,借着灯球火把一看这位,“啊——原来是你!” 使熟铜棍的一看:“哎呀!呵!这不是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吗?嘿,没想到咱俩今天在此又相见了!” 这个时候,伍云召喘了口气儿,孩子也不哭了。怎么不哭了?都吓傻了。伍云召捂了捂孩子,确定孩子还活,伍云召这颗心才放下来。扭向回身一看:“哎呦!大哥!是您吗?” 他一喊大哥,那个拄着熟铜棍的把头也扭过来了,冲着伍云召一乐:“贤弟呀,不是我还能是谁呀,啊?我接到你的信了,风风火火赶来,但愿来的不算晚。” “大哥呀,多谢您及时相救!” “哎——这哪里话呀?谁让你我是结拜的兄弟呢?”这位说着话,一眼就瞅见伍云召怀中的孩子了,那孩子露着脸呢。“贤弟,你怀中可是我的侄儿?” “不错,正是犬子。” “难怪我的贤弟打斗的时候畏手畏脚,闹了半天,有孩儿在身呐。照这意思,我家贤弟真不亚于后汉三国那闯连营的赵云赵子龙啊!贤弟啊,此地不是讲话之所,你赶紧带着侄儿往东门杀,那边焦方在后头呢,赶紧往东门杀!我在这里给你挡住宇文成都!” “大哥,这宇文成都……” “行了!不必多言,赶紧走!”就这位办事嘎吧利落脆,把手一挥,“别给我废话,赶紧走!” 伍云召也深知自己这位大哥的厉害,点点头:“大哥保重!”这才重抖凤翅鎏金镗,催胯下马,继续往前趟。 后面杀过来很多喽啰兵,喽啰兵最前头的正是自己手下大将焦方。就见焦方浑身也都是血了,他一眼瞅见伍云召了:“王爷!往这儿来!随我往外杀!王爷跟着我!众位兄弟呀,这就是王爷!保着王爷往外!”“杀——”“杀——”“噼啪!”“噼啪!”“噼啪……” 要不是这群人突然杀进营门,伍云召再厉害,也冲不出去,这还是多亏了里应外合呀。 那位说那拿熟铜棍的是谁呀?您还看不出来吗?紫面天王雄阔海呀。焦方不是搬兵去了吗?搬雄阔海。开始雄阔海本来打算去袭击虎牢关,然后把这尚师徒给吸引过去。这样一来,减少南阳兵力。没想到,半道遇到秦琼了。雄阔海为帮秦琼,领兵跟潼关铁骑这么一干仗,结果把自己的两千兵打得损失大半。后来,不得已原计划泡汤了,虎牢关别打了,还得救南阳。这一路之上,人家大隋王朝防范又加深了。他们可以说历尽千辛万苦辗转这才来到隋营东门。刚到东门,就听见里面人喊马炸,那就知道有人往外闯营啊。雄阔海当时一琢磨:谁能往外闯啊?甭问,肯定是我兄弟伍云召手下之人,弄不巧就是伍云召啊。“啊——各位兄弟!随我忘往里冲!接应南阳关的人!”这雄阔海不管那一套,晃动手中熟铜棍就杀进来了。这杆熟铜棍几百斤重,“啪!啪!啪……”杀个血胡同冲进来了。正巧麻叔谋要对着伍云召下毒手,他这才纵身过来,救了伍云召,崩飞麻叔谋大刀,让伍云召先走。他把熟铜棍一横,就挡住了宇文成都。 那宇文成都借着灯球火把也看清楚了雄阔海,哎呦!他一看:“这不就是两个多月前在大兴城卖弓的那个悍匪吗?他们一共七八个人,把大兴城闹个天翻地覆,把我的兄弟都给杀害了。就是他呀!后来我拿他不着、找他不到,眼瞅着他跳进了长平王邱瑞府里了,哎,就是没找出来。他怎么逃出的大兴城,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间今天出现在了南阳东营里了呢,而且跟这伍云召称兄道弟?嗯……也不奇怪。伍云召和他的父亲伍建章肯定是勾结了这些悍匪。当时搅闹大兴城的目的就是要保杨勇登基呀。”他琢磨到这一块了。其实,满拧!不是那回事!“嗨!甭管怎么回事,今天他来到这里,就再也不能让他跑了!要把他和伍云召一网打尽!”宇文成都用大镋一指:“嘟!你这贼人,敢不敢通名报姓?!咱俩见两次了,敢不敢告诉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 雄阔海是哈哈大笑啊:“哈哈哈哈……宇文成都啊,你听着!我坐不改姓、立不改名,我姓雄双名叫阔海,江湖人送外号叫我‘紫面天王’!乃是金顶太行山的总辖大寨主!那伍云召是某家的结拜弟兄。你把他给逼成这样,某家要你的性命!拿命来——”雄阔海不管那一套,脾气暴躁,一抡掌中熟铜棍“噌”蹦过来,是抡棍就砸。 那宇文成都跟他交过手啊,知道这位有把子力气。但也知道这位根本不是自己对手,那毕竟交过手有经验。嘿嘿冷笑,抡动大镋来战雄阔海。两个人一个马上、一个步下就打在了一起。“叮当!叮当!叮当——” 宇文成都,十八条好汉排名在二;雄阔海排名在四。两个人虽然中间差着一个人,但是相差无几,差距并不是那么大。宇文成都想一招半式就能赢过雄阔海也不那么简单。所以,两个人这么一打,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输赢。 那这个时候,伍云召被焦方还有太行山那些喽啰兵拼死可就保着闯出了东营门。那要没这些人接应,伍云召跑不出去呀。 一见伍云召出营门了,麻叔谋着急了。麻叔谋现在早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又重新上马了。一看雄阔海缠住宇文成都。麻叔谋一看伍云召跑了,不能让你跑啊!到嘴的鸭子不能飞了呀。赶紧一晃大刀(那大刀早就让人给拾起来了)代替军令:“给我追!抓住伍云召!别让他跑了!给我追——”这家伙,哑喉咙破嗓!带着人马,“咵咵咵……”紧追不舍,跟着伍云召就闯出了营门。他带的那都是马军,步兵在后边跑吧,顾不得你们了!“追呀!”“咵咵咵咵……”兜着屁股追伍云召。 伍云召现在累坏了。那金顶太行山的喽啰兵在焦方的指挥下想拦住麻叔谋,那能拦得住吗?你才多少人呢?人家麻叔谋的大兵这么一冲一过,可怜焦方还有这几百喽啰兵死的死、亡的亡,有的被踏为肉泥。为救伍云召,这些人捐出了自己的生命了。就剩下一个伍云召在前头跑了。 麻叔谋一看,心中狂喜:这下子,我是头功一件!“追!”带着骑兵就追下去了。这一口气儿往外追出去二十多里地,来到了南阳城外大郊区了。 这个时候,天稍微的也有点蒙蒙亮了,追到了一座小土包的底下,就把伍云召追上了。 伍云召累坏了,那马也累了,打了一个晚上了,这下子又被人追上了。 “给我包围!”麻叔谋一摆手,骑军往前一涌把伍云召包围当中,各举刀枪。 伍云召一看,不打不行了,晃动大镋,“当!当!当!当……”奋力拼杀。 这么一杀,怀中的孩子又给惊醒了,“哇哇”这么一叫,伍云召心中一乱,又得护孩子,又得挡兵器,一时又中了几枪几刀,鲜血直流,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了。 麻叔谋在阵后头一看,耶!这下子好了啊!“啊——给我杀!给我杀!准备绳子,一会儿捆活的!”他在这儿惦记立大功呢。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谁也没发现,这个小土包上面有一座庙。什么庙呢?书中代言,是一座关帝庙,城东二十里地关帝庙,在这小土包上面呢。下面这么一打动,可就把关帝庙里的神灵给惊动了。就见关帝庙里,“噗!”一阵白烟儿啊,紧跟着,“啾——啪!啪!啪!啪……”什么硫磺球啊、硫磺弹儿、钻天猴啊……反正不知道那什么东西红的黄的绿的突然间那么一闪现。 哎呀!下面马兵正打着呢,上面这么一响一亮,把大家给吓坏了。“呼啦——”有很多人都停住了。尤其是麻叔谋啊。 麻叔谋正乐呢:“哎!打!抓!”正叫唤呢,听到声音,“嗯?”麻叔谋也是一愣。举头往上面一瞧,“哎?怎么回事儿?”这边一亮,把那大牌子照得清清楚楚——“关帝庙”啊!那上面黑烟儿、白烟儿,哎呦,就像一个仙境似的。“哎,我的妈!”麻叔谋这人敢情迷信,特别信这神呐鬼呀的,一看,“哎呦,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正在这儿狐疑呢。突然间听到甲叶声音响,“哗!哗!哗!哗……”好像有人由打关帝庙里走出来了。仔细一看,果然,在这白烟儿当中,赫泱泱走出一员战将。就见这位头戴范阳毡帽,身披大叶连环甲,面似黑锅底,扎里扎沙落腮的胡子,九转狮子眉,大钢铃眼睛,翻鼻孔,大嘴叉,好不凶恶!手里擎着一把青龙偃月刀,就是关老爷使的那把刀。往关帝庙前一站,用手往下一指:“啊——呔!”那大清早晨在山上面往山下这么一喊,“嗡——嗡——嗡——”就在山谷当中迎回音儿啊。“啊——呔——呔——呔——呔——大胆的蟊贼——贼——贼——贼——”就出现了这种音效,“居然敢在关帝庙前撒野!关老爷让周仓前来观看,看看哪位在此行凶?还不住手,给我退了下去!如若不然,惊动了关老爷大显神威,把尔等尽情诛灭——灭——灭——” “哎呦,我的妈呀!”麻叔谋吓坏了呀。麻叔谋一看,在浓烟儿里头真是关老爷手下捧刀的周仓啊!这关帝庙自己进去过呀,那关老爷旁边还有两个人呢,一个捧印的是他的干儿子关平,一个就是给他捧刀的大将周仓啊,哎呦,这周老爷亲自显灵了!他怎么会出现在关帝庙前呢? 就见周仓把掌中青龙偃月刀对着自己那么一指,因为周仓也发现这是头!“你——还不给我退下!难道说,要让官老爷来亲自拿你不成!成——成——成——” 哎呦!麻叔谋就觉得脊梁根儿,“吱儿!”直冒冷气呀。 就在这时候,“呼啦——”就发现周仓背后影绰绰闪现很多的兵将,手里拎着刀的、拿着枪的就在那白烟儿当中晃晃悠悠。周仓喊了一声:“阴兵何在啊?” “在!” “还不给我擒拿这些妖孽!” “啊——是——” 这些人一说话,“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干嘛呢?由打山上往下打石头啊,“噼里啪啦——”“啪!”“哎呦,我的妈呀!”把这隋军砸得呀,有的脑袋上砸破了,有砸出包的,这下隋军就大乱了。 因为那个时候,人普遍迷信。有的知道这个地方有关帝庙——我们包围南阳城的时候,我们还过来祭奠过关老爷呢。“哎呀,这是关老爷显灵了!关老爷显灵了!了不得了!先派周仓出来了。一会儿,关老爷自己骑着赤兔马就出来了!赶紧跑吧!”“叮当!”“稀里哗啦——”有那胆小的扔下东西,磨头就跑。 麻叔谋一看,眼瞅着就要把伍云召抓住了,难道说就这么跑了吗?“都给我回来!都给我回来……” 就见周仓一指他:“你这个孽障!别人都走,你还不走!我要尔的性命!带老爷的马来!” 一说带马,有人给周仓牵过马来了,就见周仓翻身上马,把大刀一横:“我替关老爷要尔的性命!啊——”“咵咵咵咵……”由打山坡上就冲下来了。 他这一冲不要紧,就听见后面,“咚!哒!哒!咚!咚!吱——啪……”好家伙,也不知道是打雷的,还是敲什么东西的,你也听不明白。反正是什么东西都响啊。 一震耳朵,这些隋军更害怕了,更是扔下兵器,磨头就跑。 这些人一跑,就剩麻叔谋一个了:“我的妈呀!这真是周仓显圣啊!我呀,保命要紧!快跑!”一带马,他也跑了! 第367章 迦楼罗王要吃人肉 第三六七回 迦楼罗王要吃人肉 正说到周仓显圣吓走了麻叔谋。这麻叔谋本来就迷信,一看,由打关帝庙走出来的周仓跟传说中的、跟年画当中的周仓是一般不二啊——戴着范阳毡帽占地披着索甲,手里捧着关老爷的青龙偃月刀,骑着大马由打山坡上哇呀呀杀下山来。而且,山上浓烟滚滚,隐隐约约有无数兵马,那肯定是阴兵啊。“哎呦!了不得了,周仓显圣了!赶紧跑啊!跑慢了,周仓后面还有关老爷呢!要是关老爷下来呀,一个也活不了啊!”这位吓得亡魂皆冒,一踹马是落荒而跑。 他这一跑,当兵也慌了。当时当兵的也迷信。有当兵的知道:“哎呦!周仓、关老爷显灵了!”一看主帅都跑了,“稀里咕噜……稀里呼噜……”“咵咵咵咵……”有的把刀枪全撂了,也是踹马就跑。后面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被前面带着,“呜呜噜噜……”也跟随麻叔谋跑下去了。 这下子,解了伍云召之围了。伍云召是大口地喘着粗气,“哎哎哎……”看看怀里的孩子,小孩儿睁着眼,那小嘴都干裂了,“哇——”哭都没音儿了。您想想,一晚上没喝奶呀,孩子饿。伍云召正想安慰孩子呢,“咵咵咵……”山坡上的周仓就下来了。跟着周仓下来的还有一匹马。“咔!”就来到了伍云召近前,把伍云召也吓一跳。这天蒙蒙亮,还看不清楚呢,伍云召也发毛啊,赶紧把凤翅鎏金镗又提起来了,准备御敌:“你们是谁?!” “吁——吁——王驾千岁,呃……是我!” “嗯?”伍云召一听这声音好熟悉呀,借着晨曦仔细一看,“哎呀!怎么是你?” 就见对面的“周仓”后面有个骑马之人甩镫离鞍跳下马来,“噔噔噔噔……”往前抢了几步,来到伍云召马前,“噗嗵!”一声就跪倒在那里了:“王驾千岁,我来晚了!王驾千岁,您是怎么杀出来的呀?您看您怎么浑身都是血呀……哎哎哎……”他哭了。 “唉!”伍云召在马上一点头:“伍保啊,快快起来,现在不是啼哭的时候。你是从陀螺寨来的吗?” “啊,我、我就是从陀螺寨来的。”这所跪之人正是伍保,他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站起身体。 伍云召问:“那伍天锡可带兵来到?” “王爷千岁,小的我没见着咱家堂少爷呀。我一看日子耽误的太久了,我放心不下,这才由打陀螺寨自己回来了。没想到,到此遇到他了……”他用手一指身后的“周仓”。 伍云召望着“周仓”,一看,吃了一惊,这真是周仓啊。那穿着打扮一般不二!就是手中的青龙偃月刀这玩意儿没开刃儿。这要开了刃呢,还真就像关二爷的刀! 那位说了:“这真的是周仓啊?”哪能啊!这要真是周仓,咱就成神话小说了,要不成穿越的魔幻小说了。周仓在汉代,咱说的是隋朝的事,周仓由汉代穿越过来了?没那个!这不是周仓,只不过这位是假冒的周仓。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呢?”说书的一张嘴表不了两家话。 前文书咱们说了,伍保跟焦方分别搬请救兵,伍保往陀螺寨去了,焦方往金顶太行山去了。可惜焦方死在刚才的乱军之中了。伍保到了陀螺寨扑了一个空。陀罗寨是个空寨,大部分人马跟随陀螺寨寨主双镋无敌伍天锡去跟淮河流域的悍匪杜伏威争抢地盘去了,争霸去了,按现在话来说,两个黑社会火并去了。 那杜伏威威震淮河流域,那不是一个据点儿,也是神出鬼没。伍天锡是到处追击,向天发誓:我这一次非得把杜伏威的势力给灭了不可!以后,我就独霸江淮呀!所以,伍天锡在外面到处追赶杜伏威。这杜伏威真打不过伍天锡,被伍天锡接连夺了好几个地盘儿。最后杜伏威一看,伍天锡太厉害了,打不过,那只能弃寨而走,把这一大片地盘全让给伍天锡了。 杜伏威带着残兵败将投哪儿呢?他想到自己的一位好朋友叫金钱豹子小霸王翟让占据瓦岗寨,“我呀,投奔瓦岗寨去吧!”这位立地阎罗杜伏威率领自己手下五千来人儿就投奔瓦岗寨去了。 他这一投奔瓦岗寨不要紧,那就给山东义军就来了,无限的麻烦。咱马上就说到他,现在呀暂时不表。 总之,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仗。虽然他奔瓦岗寨了,他手下的人还在抵抗伍天锡,他在瓦岗寨上面还遥控指挥呢。弄得伍天锡是分身乏术,没有回到自己的老巢。所以,伍保在陀罗寨一等就等了将近一个月,也没有把伍天锡伍少爷等来呀。 哎呀!把伍保急得呀,满嘴燎泡,双眼通红,都上火了!问问这守寨子的:“你们这儿有多少人呢?有多少算多少,能不能跟随我赶奔南阳城,去救我家王爷呀?我想堂少爷回来也不会怪罪你们的,他们是兄弟啊,我家王爷眼看就不保了。各位兄弟,能不能行行好啊?” 人家守寨子的也为难呐,说:“伍爷呀,不是我们不帮忙啊。我们寨规甚严!我家寨主让我们守寨子,你让我们私离寨子。我们跟你一走,陀螺寨不就成一座空寨了吗?那万一官府派兵来剿,再把陀螺寨丢了,我们没办法跟寨主爷交代呀。没有寨主爷的命令,我们不敢私离寨子呀。伍爷您别着急,您还得等啊……” “哎,我等不了了!” 伍保一看,在这里等伍天锡,指不定等到什么时候呢。那年代也没电话,也没手机,不好联系,归期未定啊,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那么现在南阳城到底成什么模样了?我不知道啊!我们家王爷是不是在南阳眼巴巴地盼着我回去呢?我也不给他一个信息,他怎么决断呢?哎,别耽误大事!最后,伍保思前想后就告诉守寨子的负责人了,说:“我等不了了,我们家王爷那里太着急了,我得回去看一看。这么着吧,我把书信留下来。如果说堂少爷一旦归来,希望你们把这书信立刻呈报给他,就告诉他,我来了,让他赶紧发兵前去救援。早一天,我家王爷就有一天的生还希望。晚一天,可能就见不着他这位哥哥了!千千万万呢!” “哎呦,伍爷,您现在回去不是飞蛾扑火吗?于事无补啊。” “无补也得回去!我就算死,也得死在南阳啊!” 守寨人一听:“这真乃义仆也!” 给伍保准备一些干粮、水。把伍保送出陀罗寨。 那伍保归心似箭,心急如焚,一路之上是打马扬鞭赶奔南阳城。 他从盱眙山这个地方往西走奔南阳。但这一路之上都是河呀。如果趟河,多有不便。如果说要一路使马,那就得稍微绕个道。古人行路都是如此,那不是说直来直去,跟现在不一样。由盱眙(就是今天的淮安这一片)先奔西北走,哎,顺着淮水先往西北走,走淮水岸边儿就奔亳州这一带。到了亳州之后,再往西奔许昌。然后由许昌往东南方向就奔南阳了。这么走,路上的水路少。如果直接由盱臾往西穿,那路上水路多啊,一会儿得乘船、一会儿得乘船……那找寻船也麻烦呢。所以,伍保是马不停蹄就先奔亳州了。 可万没想到,刚到亳州地界。这天傍晚,往前正行驶呢,突然间是马失前蹄,“噗嗵!”一声掉进人家挖好的陷马坑了。“窟丘!”伍保由打马上栽落尘埃。 “逮着了!逮住了!逮住一只落单儿的孤雁儿!” “噌!噌!噌噌噌!”跳上来好几个贼,拿刀枪就把伍保给抵住了。 伍保摔得头冒金星、脑袋发懵,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人家四马倒攒蹄儿给捆了。拿着枪“欻!”中间一穿,两个人一抬,把伍保就抬进了一座山寨之中。 这山寨里头有一座破庙,这庙就成了聚义分赃大厅了。把伍保就抬进厅中,往地上一扔。然后,伍保就听着几个喽啰兵往前禀报:“禀报大王得知,我们抓住一只孤雁儿。” “哦?在哪儿呢?” “就在这里。” “他身上可有钱财?” “有啊,大王,我们都翻出来了。您看,这一包银子呢。” 您想想,伍保由打陀螺寨走出来,能不带银子吗?从南阳杀出来,也带着银两呢。从陀螺寨往回走,虽然伍天锡没到,但是陀罗寨守寨的人家懂人情,从帐房那里支了一百两纹银交给伍保了。伍保不要,人家说什么都得给。所以,伍保带着银两不少。被喽啰兵搜出来了,交给这位强盗头了。 强盗头接到手中一看,“嗯,这下发笔小财呀。行啊,入柜!” 入柜就是入库。那有账房先生接过来就入了公库了。说:“他们也有账房先生?”有。做贼的也得有财务啊。这财务、行政是什么组织都缺少不了的。 把钱入库之后,喽啰兵就问:“大王,这只孤雁儿该怎么处理呀?是不是还像往常一样,拉到后山往山旮旯里一扔,让狼虫虎豹愿吃就吃、愿扯就扯呀?” “嗯,也好啊。呃……呃,慢着、慢着、慢着……我看看啊……”这个大王突然间改变主意了,由打座椅上下来就走到伍保近前,绕着伍保转了一圈儿。 伍保这个时候也缓醒过来了,心说:我怎么那么倒霉!怎么落在了强人之手了?一看这个强盗头围着自己转,伍保就说了:“你、你、你想干什么?我已经把钱给你了,还望还望大王饶我的性命啊……” “哎,这人倒会说啊。哎,按理说,强盗是光管抢钱,不要人命。不过呢,谁让你碰的人不对了,你碰到我了!我呢,跟别人不一样。我是又要钱,我还要命!哈哈哈哈……谁让我叫迦楼罗王啊?” 这位自称“伽楼罗王”。什么叫“伽楼罗王”啊?“伽楼罗”是天龙八部之一。“天龙八部”是佛教里的神话角色。“伽楼罗”说白了就叫“金翅大鹏鸟”,或叫“大鹏金翅鸟”,或叫“大鹏金翅雕”,都是一种东西。就这种东西是什么呀?有个成语叫“饮鸩止渴”,那个“鸩”据说就是这种金翅大鹏鸟。就这伽喽罗可够狠的,它以龙为食啊,专吃龙王。每天得吃一条龙王,还得外加五百条小龙。什么是小龙啊?这小龙啊,您可以理解也是龙,就是小的龙;您也可以理解是五百条毒蛇。那蛇不叫小龙吗?天天吃、天天吃,这毒蛇的毒就被吃到肚里头了,它不消化呀,它没法代谢。时间久了,最后体内的毒素越积越多、越积越多。到最后一下子毒素迸发,毒发自焚呐!“噗”这么一烧,迦楼罗就算完了,就算自焚呐。自焚完之后,所有肉身骨骼全部烧尽,只留下它的一颗心,那颗心烧不化,哎呦,漂亮!纯青琉璃色!伽喽罗可以说是天龙八部当中一个厉害的角色。由于魏晋南北朝,佛教在中国兴盛,很多人都信仰佛教。可能这位贼头也信仰佛教,自己给自己封了号叫做“伽喽罗王”!就冲这一点,这也是一个有文化的贼,也不是一般的强盗。 “嘿!我自称伽喽罗!这伽喽罗吃毒龙啊。我比这伽喽罗还毒,我是又要钱还要命啊!不过呢,有人走运,到我这里交给我钱,我就把这人直接扔到后山。摔死的,就摔死了;摔不死的,摔个半死,晚上狼虫虎豹就扯拽了,跟我就没关系了。他们呢,还算走运呢。” “啊?”伍保一听,“这还算走运呢?那要不走运呢?” “嘿嘿,不走运的,就如同你呀——”就见这位贼头把腰哈下来了,瞪着一对红眼看着伍保。 伍保一看,当时激灵灵打个冷战。为什么打冷战?那就如同那猪圈、羊圈里的猪羊突然见到屠夫一样。它们也不知道这位是屠夫啊。但屠夫身上散发出那个屠夫的气让它们不寒而栗呀。另外,您说藏獒那多厉害,见人就咬。但是来一个屠狗的屠夫,往那一走,这藏獒吓得“吱溜吱溜”往后缩啊。怎么呢?身上散发出那个屠夫的气质,令它毛骨悚然!就这位伽喽罗王就散发出这种气质,“欻!”伍保吓得汗毛根儿都竖起来了。 “哈哈哈哈……知道到我这里来倒霉的会是什么结果吗?” “啊,你、你、你还要干什么?” “嘿!他们都知道啊。我呢,一辈子没有别的爱好,唯一的一个爱好啊,可能大家都没有,就我有!你知道是什么爱好吗?” “呃……我、我、我不不不知道。” “嘿,告诉你,我呀,爱吃人肉!尤其是爱吃人心呐。哎呀……我就觉得这世间最好吃的肉就得数人肉了,还得是活人的肉。而且,直接在活人身上片下来蘸点儿酱油啊、蘸点儿蒜末呀、姜末呀,直接这么吃!嗯,这种人肉刺身是最美的!”说:“那年代有刺身这个词儿吗?”就这意思吧。“就这么生吃人肉片儿是最美的呀!” 啊!伍保一听,真的假的呀?我今天遇到一吃人魔王啊?这世间还有吃人的人呢?哎呀,我怎么碰到这样的人呢?他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呢?他用狐疑而恐惧的眼光就看着这位。 “嘿!看我干嘛?不相信啊?以为我在开玩笑啊?不信,你问他们呢!他们亲眼看我吃过多少人!你问问他们。啊——你们说说!” “是!我家大王最爱吃人了。” “哎,这里除了我,他们都不敢吃啊。哎呀……谁让你长得不错呢……”说着话,就这位伽喽罗王用手往伍保身上这么一摸。 哎呀!伍保当时激灵灵全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呀。 “嘿嘿!这肉够滑、够结实!一看就是个常年练武之人,那跟一般人肉不一样啊。一般人的肉松弛,不好吃。你这肉肥的少,有肌肉,带嚼劲!吃了,这胆固醇还低——”他还知道胆固醇呢!“——味道鲜美呀。尤其是,你现在这颗心,那最好了。把你现在这颗心给掏出来,立刻现片!用酒这么一激!哎呀,人间美味呀……哎,小的们!” “有!” “把他给我绑到柱子上,拿牛耳尖刀,本王要亲自持刀剜他的心下酒喝!” 第369章 倒霉朱粲变卖家产 第三六八回 倒霉朱粲变卖家产 倒霉的伍保落到了强盗之手!落到强盗之手啊,还不算太倒霉。他落到的是一个变态的强盗之手。这个强盗的头儿自称叫“迦楼罗王”。“迦楼罗”那是金翅大鹏鸟啊,吃龙王的,比谁都毒啊。这位贼头儿自称“迦楼罗王”,您想想,他得有多毒吧。 他告诉伍保:“我有个嗜好!”什什么嗜好啊?“我专爱吃人肉!”说着话,还把手伸进伍保衣服当中摸了摸。 本来男人摸男人,这玩意儿就令人起鸡皮疙瘩。再听说他要吃自己。伍保身上汗毛根儿就立起来了。 “嗯!好!好!一看就是练武之人,这种人人肉好吃啊,低脂高蛋白呀!尤其是这种练武人的人心,那是紧绷的,跟一般人心不一样啊,哎,劲道!现杀现掏更不一样啊,用酒这么一激,一片儿、一片儿地下酒喝,最为鲜美!” 开始,伍保以为这位是吓唬自己呢。哪有说一个人吃人肉的呀。可万没想到,人家不是吓唬自己的!这位真的想吃人肉啊。 就见这强盗头吩咐一声:“来呀!把他给我捆到柱子上!本王我要亲自持刀剜他的人心!哎,把我的美酒拿过来,倒上两碗。一碗要泡他的人心,另外一碗我要就着喝啊!” 一声令下,上来几个喽啰兵,先把伍保的绳子解了那么一块儿。怎么?四马倒攒蹄儿,手跟脚绑在一起了。先解开一块儿绑手的绑手、绑脚的绑脚,手脚就不绑在一起了。然后把伍保往柱子上一推,“欻!欻!欻!”绳子这么一捆,就把伍保捆那儿了, 有人捧来了一把牛耳尖刀,双手捧着递给这位迦楼罗王。这位迦楼罗王伸手把牛耳尖刀抓在手里,用手一抿这个刀刃儿:“嗯!磨得好!哎!嘿,别担心啊,我这一刀下去,你就没命了,哎,不会太痛苦啊。哈哈哈哈……端酒过来!” “端酒过来!” 有人端着盘子,这盘子上面有两碗酒,就跟着迦楼罗王。 迦楼罗王就走到伍保近前,先看看伍保:“嗯,别害怕。一害怕呀,这个肉泛酸就不好吃了,啊——放松,放松!”“嚓!”用手一下子把伍保的前襟儿就给扯下来了,露出伍保的胸脯。 伍保平常跟伍云召练武呀,肌肉很发达,胸肌两块方的,结结实实,那比现在在健身房吃蛋白粉、推杠铃得出来的胸肌要结实,可能没人家美观,但是结实。这才是真正的胸肌呀。 “嗯,”“啪!啪!啪!”迦楼罗王用手拍了拍,“这弹性啊,真爱人呐!哈哈哈哈……端酒过来!” 有人把盘子端过来。就见迦楼罗王伸左手反背在这一碗酒上,“啪!啪!啪!”蘸点酒,然后就往伍保心口这块激,“啪!啪!啪!啪!啪……”激一下子,伍保身子就激灵一下子;打一巴掌,伍保身子就吱溜一下子,像过电似的,就觉得一股凉气由皮肤渗入心脏啊。 伍保心说:完了!没想到我落到这么一个下场!要被人剜心了。“唉!”伍保这个时候仰天长叹:“天呐!天呐——这是天不佑忠孝王啊!我伍保死不足为惜,可谁去救我家王爷呀?!天呐——” “哎?”他一喊这话,这位迦楼罗王本来拿着牛耳尖刀正想往前捅呢,一听这话,他把这刀子停住了。“当啷啷……”把刀子往酒盘子上一扔,“啪!啪!”双手一打,弹了弹手上的酒水。“哎,哎,我说,你喊什么呢,啊?死就死了,没告诉你吗?我这一刀没有痛苦,把你心就剜出来了。你在这儿咋呼什么?我刚才听你说什么忠孝王。哪个忠孝王啊?” “哼!”伍保说:“你愿杀就杀,关你何事?!” “哎,别价,临死了,有什么话交代交代,弄不巧啊,我觉得你这个事儿挺有意思。有什么遗言呐,给家捎什么信儿啊,我也会派人捎。我就告诉他们,别等你回去了,你被我吃了。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他们。我乐意这么做。你看这多好啊?省得自己死得不明不白的。你说对吧?” “哼!”伍保一听,这多好,要吃人的魔王居然还有仁慈之心,真是让人可发一笑!不过他说的也有些道理。我既然要死了,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他。“我告诉你这个恶魔!我乃是忠孝王——恕个罪来说——伍云召,过去的南阳侯伍王爷的家院!我叫伍保。现在我家王爷被昏君杨广派了二十万官兵围困在了南阳城。我家王爷让我闯出重围前去搬请救兵。可惜老天不佑,救兵,我没搬来。我怕我家王爷在南阳城死等不知讯息。所以,我打算再冒死突围进南阳城给我王爷报信,让我王爷另想他策,别再奢望救兵了。没想到,走到你们这个地界,被你们这群恶贼拿住!这也是苍天不佑啊!恶贼呀,你要吃心,你就动手吧!动刀子吧!来!给爷爷我一个痛快!也好啊,一了百了!我也不再犯愁了!只不过,如果你还有点良心。你刚才说了,能够替我报个信儿。你能不能替我到南阳城给我家王爷通个信儿,就说我再也回不去了,让他另想他策吧!如果你有胆量,你就帮我送信儿。如果你是怂包孬种,你就把我杀了就得了!” “哦?”迦楼罗王一听,“你是伍云召伍王爷的家院?然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伍,我叫伍保。” “哦……伍保啊!”就见这位迦楼罗王听到“伍保”二字,赶紧地往后倒退三步,左瞅瞅、右看看,仔细打量了一番,“哎,过来,过来,掌灯过来,掌灯过来……”那毕竟聚义分赃厅里面已然黑了。把灯光拿过来,这么一看,“哎呀!你看看,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吗?这事儿闹的啊!快!快快松绑!松绑!” 有喽啰兵过来给伍保松了绑了。 哎呦,这伍保被捆得呀,腿脚发麻,一边跺脚,一边揉手,一边狐疑地看着这位迦楼罗王。他不知道这位什么毛病,是疯了还是怎么的了?刚才还要剜自己的心,怎么突然间给自己松了绑了。这时,他借着灯光一看这位迦楼罗王,哎呦!他也吃一惊。 怎么呢?这位的相貌好不凶恶呀!就见这位平顶身高得八尺多高,宽肩厚背、虎背熊腰!面赛邠州铁,黑灿灿的一张脸,九转狮子眉,大钢铃眼。大纲铃眼是纲铃眼,但是,他这个眼是白眼球多、黑眼珠少,跟张飞那眼睛不一样。人家张三爷的眼,那是黑眼球多,白眼珠少,所以叫“环眼”。他的眼呢?嘿,他的眼这叫“璧眼”!怎么什么叫璧眼呢?环和璧都是圆形玉器。玉器的内圆跟外圆的圆周差不多少,这叫环;那璧呢?璧是里面一个小孔,内圆和外圆的圆周相差十分悬殊,这叫做璧。这位就长着一对璧眼,小黑眼珠。您不仔细看,您还以为戴一个白色美瞳呢。这么大一眼睛就那么一点点黑眼珠,吓人不吓人呢!大狮子鼻子,咧着大嘴,獠牙外露,刚髯一部,扎里扎煞。离近了这么一说话,臭气熏人呐!这位也不注意口腔卫生,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位常吃人,弄的这个脾胃都不和了,反正是犯着味儿,让人恶心。露出的大板牙是又黑又黄。又脏兮兮的。更让人腻歪了。这位就差身边有苍蝇了。这要有几只苍蝇围着一转悠,那更带劲儿了!怎么?那更有那种恶心的意味了。 伍保就觉得似乎什么时候见过这位,但是想不起来了。 这位迦楼罗王一看伍保这么狐疑地看着自己:“哎,怎么着?你不认得我了?想当年在老王爷面前,哎,还有在你们现在的新王爷面前,咱们见过面儿啊。我姓朱啊,我叫朱粲,你记得吗?能想起来不?我是朱粲啊!” “朱粲?这……”伍保仔细搜索自己的脑袋,找了半天,也没大记起来。 “唉!看来呀,你也是贵人多忘事啊!嘿嘿,哎呀……我也算是老王爷的一个门生啊,你怎么忘了呢?我的官职还是老王爷保举的呢。” 哦……他一说这话,突然间,伍保有点印象了:对对对对对……老王爷那一年省亲来到南阳,很多门人故吏都前来拜望。其中有一天好像就有这么一位前来拜望老王爷。老王爷就看上了,就觉得他是有一把子力气。本来,他是想上老王爷这里投军。但老王爷明白了他的身世之后,老王爷说:“你还是留在地方,我保举你在地方做官吧。”然后就把他给打发了。“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您呐!” “哎,什么您不您的啊,不用那么客气。多亏老王爷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才回家做了一个小吏啊。唉!没想到,仕途坎坷,我呀……我又做贼了!你说说这不是造化弄人呐,啊?既然是一家子人,来来来来……赶紧坐,赶紧坐呀!是不是没吃饭呢?赶紧地摆下酒宴!我要跟我这恩公好好喝两杯啊!哎——上点好酒、好菜!” “哎……哎……”伍保一听“大王啊,您、您是不是上人肉啊?” “哎……人肉只有我吃啊,别人不敢吃。你也好这口?” “啊不不不……”伍保说:“我哪敢吃人肉啊。” “就是的,也没那么现成的人呢,我这手底下的我也不舍得杀呀。也就是逮个孤雁儿,像你这样的,我才开开荤。告诉你呀,我还真就得半拉月没吃过人肉了。哎呀……这个馋呢!不过呢,今天也没逮着别人,就没有人肉吃了。呃……我那里倒是炖了一只猪,用这猪款待你,你看行吗?你吃猪肉不?” “啊,只要不是人肉就行啊。” “好好好,赶紧上啊!” 哎,这朱粲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儿!刚才那么凶狠,现在突然这样了,像换了个人似的,对伍保特别热情。 现在伍保也不用想别的了,人家想杀自己早杀了,现在人家对待自己这么热情,那就吃吧!确实饿了。 朱粲亲自给伍保把盏,两个人就喝起来了。 在酒席宴上,朱粲才详详细细给伍保介绍了自己的身世 这个朱粲就是本地人——亳州城父(今安徽亳州)人。他出生在一个小康家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念过几年书,粗通文墨。后来长大成人了,就想谋个一官半职。但是,虽然他会读书,并不太精。说去科考吧。那年代科举也没有那么发达,刚刚开始。所以,科举他考不上。朱粲也会个三脚猫的功夫,但是也不算太精。说去当兵吧。他又有点儿不甘心——哎呀,我这好歹比那些当兵的穷棒子还懂点礼、懂点文墨,我直接的当兵?跟他们摸爬滚打在一起?还觉得有点儿失身份。所以,就想花点钱买个小官小吏的。为此,朱粲没少动心思。托朋友、找门子、找关系,把家产基本上全部拿出来了,房子都变卖了,一心想当官啊。 可没想到,当时官府十分黑暗,人家收了钱,没给他办事儿。不但没办事,还告诉他:“快好了,快好了。现在的关系打通到张大人那里了,这个大人只要一点头,咱这、这个事就行了!不过咱这个钱不够用了,打点张大人得需要这个数啊。这钱不够了,你看怎么办?” 哎呀……朱粲一琢磨:七十二变都变了,就差这一哆嗦了!行!回家又借了一拨银子,又给这人送上去了。 结果送完之后,等了好多天,又没有音讯了。后来找这人,这个人又说了:“哎呀……行了,张大人也点头了。不过呢……节外生枝,这个朝廷啊又派了一个……呃……专门的……呃……查这官员吏治的,这个人姓刘啊,刘大人。刘大人这里没有打点,您看看,呃……如果说,刘大人不打点也行啊。等刘大人走了……等刘大人走了,就给你办这个事儿,就能把你提升了。刘大人在这里啊,张大人不敢动啊。” “那刘大人什么时候走啊? “什么时候走……这、这就不好说了。人家是朝廷派来的嘛。人家什么时候走,咱管不着啊。呃……我打听了一下,初步估计……呃……大概呀,最快半年就走了……” “啊?!”朱粲一听,半年呐?我现在都没地方住了!我就指望着当官儿把这钱再搂回来呢。“半年?这,我、我等不了啊。” “等不了啊?那就得再打点打点刘大人啊。刘大人要钱不多,也就是再要个二百两银子就行了。” 朱粲一听,得!我再借!又借了一圈儿银子,好不容易凑够了二百两银子,又送上去了, 送上去,依旧石沉大海!再问,那准又有事儿。反正是左一档子,右一档子,就是伸手要钱。 最后,朱粲这么一算,好家伙!就为了谋这个小吏,我送上去得将近六百两纹银呢!我就当上这小吏,我什么时候能挣够回这些银子呀?后来,朱粲明白了,我上当了!被这人给黑了!但有心要找这人麻烦,你也找不着啊,人家毕竟是官府为官的呀。哎呀……暗气暗憋! 自己现在连房子带地全没了,就成了一个流浪汉了。天天债主堵门。你欠人家那么多银子,债主得要啊。把这朱粲给愁的得呀。就那些年是朱粲走背字儿的时候,净倒霉了。 后来,朱粲一看,亳州待不下去了,干脆逃亡吧!偷偷地逃出亳州。去哪儿呀?没有目的,流浪吧。 流浪来流浪去,就流浪到了南阳附近。从亳州到南阳很近呐。 这个时候,正巧那忠孝王伍建章回南阳省亲。朱粲也知道了。朱粲素闻忠孝王伍建章这个老头不错,喜爱人才,每次回家都得招募乡勇,带一些子弟兵回去。那我能不能到老王爷那里投军呢?跟着老王爷,哪怕做一个勤务兵呢? 这朱粲也够胆子大的,还真就来找忠孝王了。 正好有一次,忠孝王上街上去闲逛,那也不能天天待在家呀。 朱粲一下子就冲到忠孝王近前,“噗嗵!”就跪倒了,就说:“我来投军!” 把忠孝王吓一跳,那些护卫差一点儿没把朱粲当刺客。 后来忠孝王一摆手:“退了下去!我看看这位壮士。”就把朱粲拉到旁边一座酒楼里了。那当时就有伍保在场啊, 忠孝王问明白朱粲的身世。朱粲也毫无隐瞒就把自己怎么背井离乡,因为欠人钱。买官儿,没买到。所以,来到南阳。听说老王爷这里也招兵,我要投靠老王爷挣几年军饷,能够把家里的债还完了,我不能对不起人家。 忠孝王伍建章虽然对这个拿银子买官的事儿有点不高兴。但是,对朱粲这个很讲义气的行为,老王爷还是很看得惯的——你看,虽然朱粲被别人坑了。但是,他知道不能坑别人的钱。人家想赚了钱得还债!嗯,这个年轻小伙子还是可以塑造的呀。至于花钱买官嘛,也是现在社会风气使然,也不能全怪他。“你会什么呢?” “我粗通文墨,呃……也会点武艺。” “练练,我看看。” “哎!”朱粲就在老王爷面前打了一趟拳, 老王爷点点头:“还不错。嗯……这么着吧。你不是南阳的,我招兵光招南阳的。你呀,还是回你的亳州去吧。本王代你把你所欠银两全部还清,然后向朝廷推荐你在亳州为官。以后有缘,咱再相见!” “哎呀!”朱粲一听,“噗嗵”一声跪倒在地。,“王驾千岁!您就是我朱粲再造的父母!您对我之恩,我必当答报!” 第369章 危难时朱魔头报恩 第三六九回 危难时朱魔头报恩 流浪汉朱粲遇到贵人了。要么说人这一辈子,贵人很重要。说你再有才能、学识再高,你碰不到你的贵人,没有人给你机会,那你也很难走向顺利的道路。这朱粲就算遇到贵人了。没想到忠孝王伍建章对他非常赏识,一看这条大汉身材魁梧、长相雄壮,一看就是个大将的坯子呀,假以时日,必能成国家栋梁。看了看朱粲给自己打趟拳,嗯,也算那回事儿。老王爷也没有深加了解,也没有深层次地进行考察。因为老王爷本来就没打算把朱粲留在身边,就觉得这么一个人才做一个流浪汉太可惜了。既然今天能到我,也算是有缘分。 “这么着吧,你不要流浪了。不就是欠别人一些纹银吗?没关系,本王替你还清。然后,我上报朝廷给你拨个一官半职。你先在你们家乡任职,做几年看一看。如果说你真有真才实学,到那个时候,你再找老夫。老夫再向朝廷表奏,再给你升官晋级。” “多谢老王爷!多谢老王爷!” 把朱粲感动坏了。人在最困难的时候,有人拉一把。那这个恩情是刻骨铭心呐。趴在地上直磕头啊。 “哎,不必如此。云召啊——” “父王。” “带朱粲下去。他的事情,你替父王我办了也就是了。” “遵命!” 伍云召就带着朱粲下去了。问明朱粲欠多少钱。 朱粲把所有情况给伍云召一说。伍云召说:“没关系。”回到府上,给朱粲拿了二百两纹银呢。 朱粲说:“没欠那么多。” “没关系,没欠那么多呀,剩下的钱你再把原来家里的田产呐、土地呀,能买的买来,那是祖业呀,祖宗留下东西,可不能在我们手里给败坏了。” “我多谢少王爷!多谢南阳侯啊!” 哎呀,朱粲对伍云召也感激得无可无不可。您别看伍云召出身世家,但是对贫苦之人有一份怜悯之心。命人照顾得朱粲是无微不至。让人带朱粲下去先洗个干净澡。然后换一身新衣服。又让人给朱粲多做几件新衣服都带着。管朱粲吃了几顿饱饭。然后给朱粲一匹马驮着给朱粲的银两,把朱粲是送出了南阳。 哎呦,朱粲趴到南阳城外对着南阳城磕了几个响头,心中默默祷告:“恩公啊!老王爷!南阳侯!我朱粲是个恩怨分明之人!有恩必报,有怨不饶啊。老王爷、南阳侯对我朱粲有知遇之恩!是我朱粲再生的父母、重长的爹娘!你们放心,只要以后有用得着我朱粲的地方,我朱粲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说着,又对着南阳磕了几个响头。 掉着眼泪,朱粲回归自己老家亳州城父。先把欠人的钱还了。然后,用剩下的钱把自己原来卖的家产稍微地买回来点儿,起码来说有个房子住啊。就在家等着。没过多久,果然,朝廷下了任命状,任命朱粲为县中佐吏,就到县衙里当了那么一个小官吏。这个职务不算太大,小吏嘛,都称不上做官。但是,那也是吃皇粮的呀,也是国家给俸禄啊,起码吃喝不愁了。在一个县里能当县吏,那也了不得了。在一个县里也人五人六啊。 朱粲开始还真就兢兢业业地干,就想着:我好好地干几年,干出成绩来,未来我这官职再往上升。但是,朱粲这个人性格比较直。而且,脾气不好,比较狠。也不会为人处事。动不动不顺心就跟别人翻了。办公务的时候,对老百姓脾气也不好,张口就骂、抬腿就踢。就是属于这么一个人,比较驴!所以,待了不多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无论官府还是民间,都对这朱粲没有好印象,都不说朱粲的好话。再加上原来朱粲求那些人帮自己谋官的,不是孬了朱粲的钱了吗?没给朱粲办事。本来这些人心里对朱粲就有愧,一看朱粲起来了,这些人更加害怕了,就怕朱粲找后账。所以,暗中就想着把朱粲给害了、给打压下去、给撵出衙门。所以,官府人也憋着劲害朱粲。外面的也不说朱粲好。这朱粲在官府当中是举步维艰,越来越难了。 后来,朱粲也打听到了,就是当年孬自己钱的那小子呀在背后捣的鬼。这小子现在混得不错呀,在衙门口里那混得,虽然不是县令,跟县令也差不多少,都二把手了。处处针对自己呀。有好多事儿都是他背后指使的。朱粲对他也是越来越不满,越来越恨。 他越不满,那人越打压他。那人照着自己官儿比朱粲高,处处打压朱粲。 他越打压朱粲,越看他不顺眼,朱粲在仕途上越来越不顺,朱粲心中的怒火是越来越高。 终于有一天,又有一件事情,这位栽赃陷害朱粲,弄朱粲一个渎职之罪,把朱粲拉下去打了二十板子。 那这下子,朱粲可不干了。养了两天,把这伤势养好之后。一天晚上,朱粲喝点酒,吃酒带醉,拎着一把尖刀,就闯到那个官吏家中,“噗!噗!噗!”就把这官吏的满门全给宰了。宰了还不算完,朱粲太恨这小子了,拿着牛耳尖刀,就把这小子给片了。然后拎起人肉,“吧唧!”往嘴里一扔,“嘎吧吧!”一嚼。嗯!朱粲就觉得这个人肉还真好吃。他在那里也吃起人来了。 那这边杀人了,有人看见了,赶紧报官了。县令让班头赶紧去抓朱粲。 班头过来把这宅院一包围,往里一看,“我的天呐!”朱粲正在那啃人呢。那多吓人呢!一个人敢啃人?满身是血,满嘴是血,拎着一胳膊啃呢。“我的天呐!”把大家吓得亡魂皆冒。 朱粲一看这些人要抓自己,这才知道自己惹了祸了。“嘿!哎!哪个敢抓我啊?敢抓我上来!抓不住我,我要吃掉他!哇呀呀……”朱粲就冲出来了,右手是刀,左手是人的大胳膊。 把这些人吓得呀,都知道朱粲平常是个狠角色,打起架来不要命。所以,这些人平常都畏惧朱粲三分。没想到这位这么狠,都敢吃人呐!“我的妈呀!”“嗡——”四散奔逃。谁还敢去抓朱粲呢? 结果,朱粲就冲出来了。家不能待了,于是朱粲是落草为寇,就在当地找个小山包,钻山包里了。 在这里一待,当时有的是流民,有的是贫苦百姓,大道边、小道沿儿也有的是打家劫舍的盗贼。朱粲凭着狠劲儿就打服了几个小贼。这些小贼都认朱粲为老大了。后来逐步朱粲势力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就成了亳州的一霸了,成为亳州一带的一个悍匪了,手底下得一百多个贼人。 谁都知道朱粲这个人为人非常残暴,那不光是打家劫舍抢东西。只要他所到之处,不但抢,而且杀呀。烧杀抢掠,这简直是一个魔王。那不能说朱粲这个人是个英雄了,真是个魔王啊!而且这位吃了自己仇人之后,哎,觉得人肉是世间美味,隔一段时间不吃啊,心里还痒痒。所以,隔一段时间,他得吃个人。隔一段时间,就得吃顿涮人肉。就这个名声往外一传,那无人敢惹呀。谁敢惹吃人的呀?“这就是个灭绝人性的真魔王啊!” 这话传到朱粲耳朵眼儿里。朱粲哈哈大笑:“对!我是魔王啊?嘿嘿,魔王我不当!我觉得我应该是佛教当中八部天龙里头的迦楼罗王!” 我们说了,当时佛教很兴盛。朱粲家也是一个小康之家。朱粲从小也念书,父母都很信奉佛教,朱粲从小也受佛教影响,对佛教人物非常了解。所以,知道有那么一个八部天龙,里面有个专门吃蛇、吃龙王的金翅鸟叫迦楼罗,又称迦楼罗王。“行了!我就当这个迦楼罗王!”于是,朱粲自称迦楼罗王! 这些年,他就在亳州一带纵横烧杀!只要他所过之处经常是抢劫一空,连人都不放过呀。像这种人能留下什么好名声吗?官府要抓他,老百姓提起朱粲也无不咬牙切齿啊。所以,本地官府对朱粲展开了几次围剿。老百姓又不帮他,又没有群众基础。那朱粲能好得了吗?后来,在官府几路围剿抓捕下,朱粲就被打败了,带着自己手下的这些残兵败队就在亳州和其他州的交界之处来回游荡。这个地方属于三不管,在这个地方先游荡游荡,先聚集聚集自己力量、恢复恢复元气。然后,再看往哪儿走吧。所以,朱粲领着自己手下人就在这一块地儿是来回地流窜作案。哎,没想到今天把这伍保给抓住了,打了一只孤雁儿。 一看伍保带这么多银子,朱粲高兴了。本来想把伍保给吃了,好几天没吃人了。一看伍保是个练武之人,肌肉发达,低脂,吃着口感好啊。幸亏伍保把伍云召的名字给喊出来了。 这么一说。朱粲一听,“谁?伍云召?伍云召是你谁呀?”一问,伍保这么一说,“哦……”朱粲一听,“闹了半天,你是伍保啊!咱俩见过呀。” 这么一说当年的事儿,“哎呀!”伍保也记起来了。 “嗨!”朱粲说:“这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呐。设宴款待!”一场虚惊啊。 在酒席宴上,朱粲就问伍保到底怎么了?“我听你说怎么又没完成使命了、又这个危险那个危险了。现在南阳侯遇到什么危险了?” 朱粲这么一问,伍保哭了,多少日子没见过亲人了,今天把朱粲当了自己亲人了,“是这么这么回事儿……”就把事情经过这么一说。 “啊!什么?老王爷怎么了?” “老王爷被昏君给杀了呀。被昏君敲牙割舌,死得好惨呐!现在少王爷也危在旦夕。让我到陀螺寨去搬兵,我没有完成使命啊。我怕少王爷在南阳城待的时间太长了,老等我。所以,我这才想赶紧回去给少王爷报个信儿,让他别等了,另想他策吧。” “唉!”朱粲闻听,是直敲大腿呀,眼泪掉下来了。您看,魔王也有眼泪!一边哭恩公,是一边大骂昏君呐:“我早就看出来了,这个大隋朝长不了啊!就这样下去呀,非得完了不可!这个新君杨广也不是什好玩意儿!迟早得被人给推翻呀!所以我不当官给就算对了呀。当官的那才是最大的强盗!我这才算是小强盗啊。哎哎……没想到我的恩公死得好惨呐!我原来还说呢,等我飞黄腾达了,一定要报答恩公的知遇之恩。看来这辈子呀……这辈子报答不上了呀!呃……也不能说报答不上了……伍保啊,呃……你这不是回去要给南阳王送信去吗?” “啊。” “那儿有重兵把守,你怎么冲进去?” “冲进去,冲不进去,我也得往里冲啊!就算死在阵中,这阵一乱,我那主人在城楼之上也应该能够看到,也应该知道我没有把救兵搬来呀,他也应该再想他策,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总而言之,我得尽到我这做奴仆的责任呐!” “哎呀!伍保啊,你真乃义仆!我就服你这样的!这么着吧。老伍家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我一直没有机会报答。今天也算巧了,也算老天让你到我这儿来,咱们有这一次机缘。既然你我见面了,我也知道这事儿了,我就不能袖手旁观。你看见没?我手下这些贼也不算多,扒拉来、扒拉去有二百多人吧,那也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匪、以一挡十的好汉子。我带上这些兵跟你一起去南阳。咱一起往里冲,去救南阳王、去救我那小恩公,你看怎么样啊?” “啊!”伍保一听,感激得不得呀。甭管真的假的,人家肯说这一句话那就不容易,那就比一般之人强胜百倍呀!一般的不忘恩负义、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人家还知恩图报啊!“不过朱大王,我不能连累你呀。你这二百多人也无济于事啊。我把你带着,不是带你去送死吗?” “哎,伍大哥,你说这话就错了!我这条命都是老伍家爷儿俩给的呀,活到今天,我早就活够本了,光吃人我吃多少了,对不对?如果能轰轰烈烈地把我那少王爷给救出来,报答这个恩情,我是死而无憾呢!这算什么呀,啊?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活十岁活、二十岁,活五十岁、活一百岁,能有多大区别呀?我活到今日够本儿了!正好提供给我一个能够报恩情的机会。就这么的了!哎,你带我,咱现在就去南阳城!把我恩公救出来,更好;救不出来,我这条命就搭进去了!” 那位说:“这朱粲不是不怎么的吗?不是个杀人魔王吗?怎么这么讲义气呀。”哦,杀人魔王就得不讲义气呀?坏人就得十恶不赦呀?不是!人是复杂的。你别看这个人其他地方都是黑的,有可能在这个地方,那心里还有一点点小红尖儿;其他的道德都是沦丧的,哎,有可能在这一块儿,有可能对某个人,他这个道德比别人都高得多!不有那句话吗?秦桧还有四个相好的呢。臭味相投的之间也讲义气!这朱粲就知老王爷和伍云召的恩,他就想报恩!那在这一块儿的义字值得表扬!但这一块掩盖不住他其它的恶迹!还是那句话,人性是复杂的。 朱粲这么一决定,伍保大喜,也不再推辞了,再推辞就假了。 那当夜在这里住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伍保带着队,就带着朱粲领着二百多喽啰兵直奔南阳。 对朱粲来说,到哪儿都一样。为什么呢?因为现在就是流寇啊,没有一个什么根据地呀,没有一个什么山寨。所以,到哪儿抢到哪儿就算完了,那真是一伙子亡命之徒!跟着伍保,这一天就来到了南阳城外二十里地。 天黑了,伍保一看,说:“干脆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明天打探打探消息,看看情况如何,咱再做计较。别贸然往里冲杀呀。我跟王驾千岁我们商量过信号。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会往天空中放五颗信号弹——”那年代有信号弹吗?就是硫磺弹!“打五颗硫磺弹,放三声响箭,他就知道我来了,他就得准备往外冲。我们再往里杀!” “行嘞!那咱住哪儿呀?” “我知道啊,在这个山坡上有一座关帝庙。这座关帝庙啊,听说还很灵,我们经常过来。咱们今天晚上可住在关帝庙内。” “行嘞!就听你的!” 当天晚上,伍保带着他们就住进了关帝庙。 到这里,朱粲先围着庙转一圈,参观参观这庙。一看这庙还真不错。但庙里的庙祝早跑了。怎么?这里发生战争了,庙祝啊、和尚啊早就躲灾去了。这庙是一座空庙,住二百来人不算什么。朱粲转了一圈儿,一看,庙上塑着关帝圣君呢。关公旁边站的,一个是关平,捧着印;一个是周仓,拿着关公的青龙偃月刀。 一看这周仓,他乐了:“哎,嘿!我说,你看看,我像不像这泥胎塑的周仓啊?都是黑脸,都是大胡子,都是大眼睛。只不过这周仓的眼睛黑眼珠多、白眼珠少。我呢?是白眼珠多、黑眼珠少。我跟他基本上一般不二!” “嗯……”伍保一看,“果然如此啊,你真是周仓下凡呢!” “哎,我就是差没这把青龙偃月刀了。得了!这刀归我啦!” 第370章 紧急处伍云召托子 第三七〇回 紧急处伍云召托子 迦楼罗王朱粲夜住关帝庙。他一看,给关胜捧刀的这位泥塑的周仓,“嘿!”他乐了:“这周仓跟我长得怎么那么相似啊?哎,也戴着范阳毡笠。哎,也是黑脸儿,也是大眼睛,也是大胡子。这个头儿,这个身量……那简直我就是周仓转世投胎呀!可惜呀,我没这把青龙偃月刀……哎,我试试这把刀,看怎么样?” 他过去就想从这周仓手里把青龙偃月刀给抽出来,但没法抽啊。这把刀是人家一起塑在周仓手里的。是塑泥像的时候,先打造的刀,把刀塑在这里。然后把手包在刀上,上有刀头,下有刀纂,想抽也抽不出来啊。朱粲一着急,“嘎吧!”往外一使劲,把这泥周仓的手愣是掰断了,从周仓手里把青龙偃月刀夺在了手中。 一看,打造得也挺粗糙的。您想想,就是一个道具,而且没开刃儿。那个形状是青龙偃月刀,其实不能上阵临敌,也不是不能砍,反正不快,没开刃嘛。 “哎!”朱粲一看,“得了!回头,我再找个铁匠,给它开开刃儿,看看能使不能使啊。归我了!”他落一口没开刃的刀。 当天晚上,他们就在这关帝庙休息了。结果,睡到天光没有见亮呢,就听见远处人喊马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您想想,战场离这里二十里地。那年代中间也没有什么挡头。晚上作战人喊马叫的声音也传出去很远去。后来伍云召由打南阳那边往这边跑,马挂銮铃声响传出去也非常远。所以,把这关帝庙的人就给惊动了。尤其后来伍云召被围困在小土包底下,在那儿作战,更是惊动了庙里之人。“怎么回事啊?”这些人都是和衣而眠,没有脱衣服,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赶快到关帝庙外,扒着小土包往下一瞅。“哎呦!这是谁跟谁打呢?怎么打得这么激烈呀?” 伍保眼尖,一眼就瞧见中间的伍云召了:“哎呀!那不是王爷吗?王爷闯出来了,被人家又围住了!那就是王爷呀!”他用手一指,又告诉身边的朱粲。 朱粲仔细一看,“哎呦!果然是南阳侯啊。这、这、这群人是什么人?” “甭问,这肯定是大隋的军队呀!他们包围我家王爷了,我、我得去救!” “哎,别别别……你现在去救也不好使。” “那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嗯……”您别看朱粲粗鲁,但是有时候也粗中有细呀。他一瞅手里端着这把没开刃的青龙偃月刀,又瞅了瞅自己披的盔甲,戴的那毡笠,“干脆呀,咱装装神仙吧!我不是像这周仓吗?现在天蒙蒙亮也看不清楚。咱能够装神弄鬼把这些人吓一蒙子给吓跑了,那最好啊。这些人太多了,咱要下去救,容易吃亏。都过来!”他就把手下之人叫过来了。“去,到庙里头找些香炉!给我往上撒!”又让人点起了硫磺球,伍保带着呢,伍保跟伍云召约好了——我搬来救兵就往天上打硫磺球,就往天上放响箭。所以,这些零碎全都带在身上呢。这下子,全用上了。朱粲又吩咐:“该敲锣敲锣,该打鼓打鼓!”他们也带着锣呢。没鼓怎么办呢?关帝庙有鼓啊,把关帝庙的鼓拆下来。 又敲锣、又打鼓、又放花、又放炮,“吱溜——吱溜——”“咣!咣!”“嘡啷啷……”“咚咚咚……”浓烟这么一起,周仓显灵了! 也该麻叔谋倒霉!麻叔谋这小子又迷信,一看,我的妈呀!这真的是周仓啊!后面影绰绰地站了无数军队,其实就是那一二百的喽啰兵,呦!可把他吓坏了!还真就以为关胜帝君显灵了。尤其是朱粲“哇呀呀”骑着马往下这么一冲。哎呦!把麻叔谋吓得亡魂皆冒啊,一拨马就跑了。他这一跑,带动着那些围困伍云召的隋军也跟着跑了。 就这么着,朱粲假装周仓显圣救了南阳侯伍云召。 伍保下了土包来到主人面前“噗嗵”跪倒。 这个时候,伍云召也由打马上下来了,认出伍保了:“哎呀!伍保啊,你终于来了!可把陀螺寨的援兵带来了?” 伍保哭了:“没有,我没碰到堂少爷,他出远门了,是这么这么回事儿……”两三句话把事情说清楚了。 “唉!”伍云召一摆手,“此乃天意呀!幸亏没来,如果我那堂兄弟来了,指不定也会被陷入阵中!现在我那大哥紫面天王雄阔海还生死未卜呢。” 这个时候,朱粲向前施礼。 云召开始也不认识朱粲。后来伍保这么一提醒。“哦……原来是朱壮士啊!哎呀,今天多亏壮士相救啊!” “哎,恩公,这是说哪里话呀?没有恩公当年对朱粲的恩德,我活不到今日啊!恩公啊,现在既然杀出南阳城了,下一步恩公,您要往哪儿去呀?” “唉!我准备遘奔河北去投我那岳父李子……”他刚想说“李子通”,还没等着说呢,就听见远处马挂銮铃声响,“卜啷啷啷……”“快追!快追!追赶伍云召——”“哎哟!”这一下子,伍云召激灵灵打个冷战,“不好!追兵又至也!” 伍保也吓一跳,“啪!”伍保赶紧地把兵器绰起来了,“主人呐,您赶紧上马!待我给王驾千岁抵挡一阵!” “我也帮恩公抵挡一阵!兄弟们!赶紧列阵!”朱粲真不含糊,吩咐喽啰兵赶紧下土丘就要列阵, “不不不不……”伍云召赶紧一摆手,“就你们这点兵力根本敌不住人家呀。” “哎!”伍保说:“敌不住啊?挡一阵子是一阵子呀!我们挡一阵子,您不跑一阵子吗?” “哎……”伍云召摆摆手,“不行啊,我再也不忍心你们受伍云召我的牵连了。”说到这里,伍云召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幼子,一咬牙关,伸手把袢甲绦解开了,把怀里的小伍登给抱出来了。然后,把这伍登就交到了朱粲手里:“壮士啊,我老伍家本来是满门忠良,但被昏君害到如此地步,现在早已经是家破人亡了。他们要抓的是我伍云召,要断的是我老伍家的根苗。我死不足惜,可怜我这孩子如果跟我在一起,弄不巧性命也难保啊。这是老伍家唯一的根苗啊。所以,壮士啊,我们老伍家只能逃脱一人呐!我把那大隋的追兵给引走,你们赶紧带着我的孩子、未满周岁的伍登快快逃生去吧!” “伍保。” “呃,在!” “你保住你这少主人,保着朱壮士,你们赶紧上土包,从另外一条道儿走!他们要追赶的是我,看到我必不会追赶你们。他们也不知道,我把孩子交给你们了。伍保啊,你帮着我把孩子抚养成人。如果老天保佑,保佑我伍云召不死,保佑你们平安无事,迟早有一日,我们父子还能相见!朱壮士,大恩不言谢,我就把孩子托付给你了。这孩子,你就当他是你的儿子养,哪怕你就当他是你家里的奴仆养,只要能够给他一口饭吃,只要能够让他活下去,我伍云召纵死也感念恩公的大恩大德!”“噗嗵!”伍云召说着,一下子就跪倒在朱粲面前,双手把孩子往上一呈,就交给朱粲。 朱粲当时浑身一震,一股热血上涌。人家伍云召对自己何其信任呢,啊?我是他谁呀?充其量,我们不过见过一次面,当时我还是个一文不名的流浪汉。今天这才算是第二次见面。可是我呢?我是顶着风臭八百里的臭贼呀!人家那甭管现在是不是叛贼,人家是王爷一份啊!能够把这个少王爷交给我这么一个下贱之人、一个陌生之人,可以说人家这叫交心献子啊!嘿!这份信任令人动容啊! 朱粲当时“噗嗵”一声也跪倒在伍云召面前,双手把孩子就接在手中:“恩公啊,您千万别这么说!您永远是我朱粲的恩公!这孩子我就抱走了。恩公,您放心!我一定视如己出!我把这孩子抚养成人,让他认祖归宗啊。只要我朱粲有一口气儿,这孩子就有一口饭吃!你就放心吧!” 这个时候,后面,“抓伍云召啊——赶紧地追呀——”“咵咵咵咵——”马蹄之声是越来越近。 伍云召“腾”一下子站起来了,手里拄着凤翅鎏金镗往后面看了看,“朱粲、伍保,不可再久留了!赶紧走!抱着孩子走啊!” 伍保说:“不!王驾千岁,我要跟您在一起,我要保护您!” “我不需要你保护我,你保护好你家少王爷,赶紧走!给我走!”说着话,拿这凤翅鎏金镗就打他们,其实就是轰他们,把两个人轰上了马。 朱粲心狠呐,牙关一咬:“伍保!别在这娘娘们们的了!赶紧保着孩子走!追兵一过来,谁也跑不了!恩公,再会!再会!保重!”说着朱粲把大刀挂在鸟翅环得胜钩上,一只手揽着孩子,另外一只手扳鞍纫镫飞身上马,然后拍马,他上了土丘了。 伍保对伍云召恋恋不舍,但是也知道哪头轻、哪头重,在地上又磕了一个头:“王爷!千岁!您千万保重,不要跟他们拼了,您赶紧逃走!小的我保少主人去了!” “赶紧走吧!” “哎!”伍保也飞身上马,跟着朱粲上了土丘。 刚上土丘,这边的追兵就过来了,“杀呀——伍云召在前头呢!伍云召你跑不了啦!天保大将来了——” 伍云召一看,果然跑在最前头的正是压骑赛龙五斑驹的天保大将宇文成都! 说:“宇文成都怎么到了呢?”宇文成都刚才被紫面天王雄阔海缠在阵中了。后来发现伍云召跑出去了。宇文成都非常着急呀。“咣!咣!咣!”努力地砸了几镗。雄阔海毕竟不是宇文成都的对手,被宇文成都几镗砸得倒退了好几步啊。然后宇文成都把手一摆:“给我围住!围住这贼人!拿住他!我去追伍云召!”他把雄阔海扔阵中了,催马就追伍云召了。 雄阔海想再去挡宇文成都,已经不行了。毕竟自己人少啊,“呜噜噜……”几万大军一层一层往上裹、一层一层往上缠。雄阔海一看:得了!我呀——我也不在这里玩儿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呀。我也得想方设法突重围呀!“嗨!在这儿吧!”“柔!柔!柔……”“啪!啪!啪……”这位一晃手中熟铜棍,没命地往外冲杀。那雄阔海多猛啊,像一头狮子似的,一冲一条血胡同。再加上也碰到几个喽啰兵,大家并肩作战。最后,雄阔海还真就冲出重围了。但是也是遍体鳞伤,腿也受伤了。一看身边就剩下两三个喽啰兵了,几个人互相搀扶着。那也幸亏人家主要目标是追伍云召,没把雄阔海当主要目标。所以,他们幸运,得以逃生啊。 雄阔海一看,嘿!好悬眼泪没掉出来——我从金顶太行山领下两千喽啰呀,到现在就剩这两三个人了。唉!多年的积蓄全都一夜报销啊。 人家问:“大寨主,咱上哪儿去呀?” 雄阔海说:“还能哪儿去呀?返回金顶太行山吧!” 雄阔海带领人马返回金顶太行山。 到金顶太行山,他也傻了。怎么?由于雄阔海下太行山直奔虎牢关,一路之上敲锣打鼓、大喊大叫、摇旗呐喊,制造的声势太大了,谁都知道金顶太行山的贼下山了。当地官府就借此机会进行围剿,一下子把金顶太行山这个老巢就给端了。等雄阔海来到金顶太行山,发现家已然没了,那里都是官军了,不敢上前呐。只得收拾一下散兵游勇,也就剩下二十多人吧。雄阔海从此带领这帮子人是浪迹江湖!未来他归了哪里了?咱说到他时再表。现在,咱就不说他了。 那还得说天保大将宇文成都这边。宇文成都目的就是伍云召啊,“不能让伍云召跑了呀!”催开胯下赛龙五斑驹,那是一匹神驹呀,日行一千、夜走八百,一会儿的功夫追出去十来里地。 正往前追呢,“稀里呼噜……稀里呼噜……”就发现迎面跑来一队人马。仔细一看,挑着的是大隋的旗号。这时天光已然亮了,能看清楚了。宇文成都坐在马上一看,最前头的这位不是麻叔谋吗?怎么慌里慌张地跑回来了?宇文成都恨坏了,用大镗一指:“嘟!麻叔谋!你怎么回来了?!难道说抓住伍云召了不成?!” “呃?呦!吁——”麻叔谋赶紧把马勒住。众人也都把马勒住。麻叔谋一看:“哎呀!原来是干……”他还想说“干哥哥”呢,“呃,呃……原来是……呃……天保大将军!哎,了不得,了不得了!周仓显圣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哪来的周仓啊?” “关帝庙里的周仓显圣了呀!呃……带着阴兵杀下山来了,把伍云召给救走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到底在说什么?有清楚的没有?叫一个清凉的过来!” 当兵的就过来了:“呃……大将军,您、您别着急,是这么这么回事儿……”这当兵的把刚才的事情经过这么一说。 “哎呀!”伍云召指着麻叔谋这个骂呀:“你这个废物!哪来的神人呢,啊?!依我看,那是人假扮的!你呀、你呀,被一个假扮之人就把你吓得屁滚尿流,放走了伍云召!你等着!要是伍云召追不回来的话,本将拿你是问!追!”现在宇文成都不顾着跟他废话了,那得追伍云召啊。 “哎?我……呃……不是……呃……真是周仓显灵了……”这位还认为是周仓呢。 “哎呀!”把宇文成都给气得呀,“真是周仓,我也不惧!” “不是,周仓后边儿还有关公呢……” “哎呀!”宇文成都心说话:我真该一镗把你拍死!“哼!就算关羽显灵,我焉能惧他!追!”“咵咵咵咵……”带着骑兵追下去了。 “我……哎!”麻叔谋被这晨曦的风一吹,脑袋一凉,“哎,哎?我说,刚才那周仓下来,你们看清楚没?是真周仓呢,还、还、还是真格的是人假扮的呀?” 他手下的将领心说话:我们哪儿知道啊?你吱哇乱叫吓回来了,我们就跟着回来了呗。所以,大家伙无一发言。 “我……哎?”麻叔谋一看:都不言语,看来呀,我真中计了!弄不巧,真是人假扮的!哎呀,不行!要是真的放走了伍云召,回头啊,我项上人头不保,这罪过全是我的!“还愣着干嘛?啊?!被一个假周仓看把你们给吓得!成何体统?!给我追!” 呵!这些人一看,屎盔子给我们扣上了!谁被吓得呀?但也不敢说呀。追?追吧!扭转马匹,“咵咵咵咵……”跟着天保大将宇问成都又追下来了。 宇文成都追到这山包底下一看,前面那正是伍云召啊。哎呀!宇文成都心花怒放,这下伍云召跑不了了!“伍云召!你往哪里跑?” 伍云召一看宇文成都追上来了,现在把孩子放走了,那可以说减轻一大负担。但伍云召也知道,自己现在身受重伤,好多伤口啊,这血流了多少都不知道,现在根本不是天保大将宇文成都的对手。我呀,赶紧走!伍云召飞身上马,马后鞧就拍了一巴掌,“啪!”“咵咵咵咵……”没命地往东边跑。 后面宇文成都是紧追不舍。 两个人往前跑了有数里地。突然间,前面闪出一员大将。 宇文成都眼神好,这么一看,哎呀!宇文成都心花怒放啊,原来正是四宝大将尚师徒! 第371章 呼雷豹怪吼惊群马 第三七一回 呼雷豹怪吼惊群马 宇文成都率队追赶伍云召。伍云召是拼命往前跑,宇文成都是紧追不舍。后面隋军骑兵连同麻叔谋都跟着宇文成都一起追呀。两者相距也就是一望之地。伍云召怎么也跑不出宇文成都的视野,宇文成都再加把劲儿就能把这伍云召给追上。但这一忘之地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追上的,毕竟伍云召那马也是宝马良驹,虽然受点伤。但是,受伤的马更能跑啊,它没有受到要害啊,这马也想自己赶紧逃脱得生啊。所以,一直追、一直赶,距离是越来越近,但是仍然没有追上。 就在这个时候,宇温成都眼尖,借着晨曦一看,哎呦!就见伍云召走的这条大道往旁边有支分岔,伍云召是往东跑的,这支分岔是往东北方向的。由打那个分岔山口走出一匹马来。这是一匹白马,白马是白马,但是尾巴可是黑的,白身而黑尾。猛然一看是一匹马,但是你仔细观察这匹马跟一般的马还有点不一样。怎么?长相比较凶恶。而且四蹄它分瓣儿。那马蹄子是奇数啊,不分瓣儿,就是一个实蹄子。但这匹马那不是四个马蹄子,而是四个马掌!可不是给马钉的那蹄掌。就是如同手一般,它分五个叉儿。而且这马头也十分凶恶,那眼睛立立着,鼻孔比一般的马鼻孔还要大,往外抠抠着。尤其那牙跟一般的马牙不一样,是锯牙。什么叫锯牙呢?跟那锯齿似的。马是吃草动物啊,但这位长的牙那是吃肉动物的牙。别的马一跑起来,那是清脆的马蹄声——“咵咵咵咵……”这位要跑起来,“噗!噗!噗!噗……”是这种沉闷的声音,就像老虎狮子跑起来那个动静差不多少。总而言之,这匹马除了猛一看上去像一匹马之外,其余的好像跟着马科是不挨着。反正是一匹稀奇古怪的马。 马鞍桥上端坐着一员大将。这员大将长得漂亮,头戴夜明盔,身穿猊甲,掌中握着一把提炉枪。往脸上看,面如冠玉,两道剑眉,一对虎目,鼻直口阔,大耳朝怀,三缕短墨髯。那真是威风凛凛、相貌堂堂啊。 天保大将离多远一看,哎呀!可把宇文成都乐坏了。谁呀?非是旁人,正是虎牢关守将大隋朝的武威将军,又称四宝大将尚师徒!就是守南门的。 说:“这尚师徒不是走了吗?怎么在这里出现了?”啊,咱说了,尚师徒也就是比这伍云召早出南阳一个时辰。人家带兵连夜走,这一晚上还真就没闲着。为什么呢?一个,尚师徒着急要赶往虎牢关。因为虎牢关那边,靠山王杨林着急了,有贼人要对虎牢关下手啊。他作为虎牢关守将,能不着急吗?另外一个,要着急离开南阳城。赶紧离开呀!离得越远越好!那离不远了,万一被麻叔谋发现、被韩信虎发现、被宇文成都发现,人家再派人把自己揪回去继续守关,那不就麻烦了吗?所以,一晚上没闲着。但再没闲着,他那也属于大队人马呀,有骑兵有步兵。他虽然骑着马呢,但也不能扔下步兵不管呢。所以,还得就和着步兵。就这么着走出这么多远。 大队人马刚刚走进岔道这边,伍云召和那隋军就跑来了。有人发现,赶紧禀报给尚师徒。尚师徒没走在最前头啊,一直走在队尾呢,也是不放心后面,担心后面万一有人追来,所以一直走在队尾。听人一报告说:那边发现有人追过来了。尚师徒一吃惊,吩咐一声:“你们赶紧往前走,我亲自前去观看,我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于是,尚师徒一人独骑就来到岔路口。在这里勒马一看,哟!发现前面跑的是伍云召,后面暴土狼天,追的都是隋军。尚师徒仔细一看:那、那后面莫非是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吗?哎呀!看着伍云召满身是血,八成受伤了。那宇文成都打马如飞,时间长了,肯定就把伍云召给追上了。哎呀!伍云召啊伍云召,我都给你射了一支箭了。告诉你,我要调兵走了。你怎么不赶紧冲出来呀?你冲出来干嘛往西跑啊?你干嘛惹这宇文成都啊?你干嘛不直接往南冲或者往东冲也行啊。东边的麻叔谋怎么也比那宇文成都好对付啊!他哪知道宇文成都跟麻叔谋两人换岗了,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不知道是人家偷偷地换的。哎呦!一看宇文成都紧追不舍,真为伍云召捏一把汗呢。 他在这儿捏汗呢,宇文成都瞧见他了。哎呀!宇文成都一看尚师徒是又喜又气呀!喜之喜,太好了!尚师徒在旁边呐?赶紧截住伍云召啊!气之气呢?你尚师徒是干嘛的啊?!谁让你今天晚上突然间跑了呢?你跟谁说了?跟谁打招呼了?!这也就是我追出东营门的时候,才有人向我禀报说你奉了靠山王之命要回援虎牢关。之前怎么不告诉我呀,啊?这个送信的还是韩元帅那里派人送来的。你先把信儿送给韩元帅,韩元帅再派人送给我。这信使两下一走,一晚上没了!你这个尚师徒实在可恶啊!你又不是没打过仗啊。怎么这点常识都没有啊?所以,看到尚师徒他也来气。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啊,那毕竟喜大过气。赶紧冲尚师徒招手:“尚将军!快快拦住伍云召!快快拦住伍云召!别让他跑了——”那宇文成都丹田气多足啊,喊得比我响,在山谷当中,“嗡嗡嗡嗡”应回音啊。 伍云召也听到了,他偷眼用余光往旁边一扫,也发现尚师徒了。伍云召心里“咯噔”一下子,心说:如果尚师徒再上来,他胯下那可是一匹宝马良驹啊,据说是大隋朝头一匹神驹,比谁的马跑得都快呀。他要是追我,我命休矣! 他往旁边一看尚师徒。尚师徒这个时候也已然听到宇文成都的呼喊了。哎呀!尚师徒心说话:“你说我跑出来干嘛呀,啊?!我要不听小兵给我的禀告,说有人在这里追。我也不跑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让他们追去呗!伍云召跑了更好。伍云召被宇文成都抓住,那跟我也没关系。我到我义父、到我老师那里,我也有的话说呀。我不是没有给这伍云召机会呀。我专门冒险射箭报信儿,给他腾出来了突围时间,是他自己没突围成功,被人家宇文成都给追上了,跟我一点关系没有,我也不知道,我已然带领兵马撤往虎牢关了。是在路上,他被宇文成都给追上了。跟我没有关系,不要怪罪我。我也好推脱呀。现在好,什么我都看见了。如果在我眼皮底下,宇文成都把伍云召给逮了。那回头我老师、我义父知道了,得把我活剐了呀。你看老头儿他那信中说的言辞多么严厉吧。哎呀……伍云召啊伍云召,我、我、我还得救你!我得怎么救啊?人家宇文成都现在喊我,让我挡你,那怎么办呢?” 尚师徒一着急,突然一低头看到了自己胯下这匹马了。“哎!”尚师徒在马上一拍大腿,“呼雷豹啊呼雷豹!看来,今天我就得指着你了!” 想到这里,尚师徒一看,伍云召正好看自己,尚师徒飞快地给伍云召使了个眼色,那意思:你赶紧跑!我替你挡一阵! 伍云召从尚师徒眼神当中读懂了信息。那这个时候不能跟尚师徒有任何的肢体语言,说拱个手吧、道个谢吧,没那工夫啊,也不敢呢。一拱手,被人家后面宇文成都看见了,不给尚师徒惹祸吗?只得微微一点头,一拍马,仍然继续往前赶, 宇文成都一喊尚师徒。尚师徒好像突然发现宇文成都似的,“哎呦!这不是天保大将军吗?天保大将勿忧,末将前来助你!驾!”他一拍胯下这匹呼雷豹。再看呼雷豹把这四个大蹄子(应该说四个大掌)抡开了,“噗!噗!噗!”向着宇文成都扑过去了,眨么眼儿的工夫就来到宇文成都马前。尚师徒把胯下马一勒,“吁——”“啊呜——”这马怎么这么叫声啊?他这匹呼雷豹就这个叫声,不是马音儿。他一勒,呼雷豹“嘎吱”一下子就刹在宇文成都马前了,离宇文成都只有那么几米的距离。 宇文成都马快,正往前飞驰呢,一看,哎呦!“哎!吁——吁——”“咔——”宇文成都用力把自己的赛龙五斑驹给带住了。 他这么一带,后面的马,“哎!吁吁——”“吁——”“咴溜溜……” 麻叔谋这时也撵上来了,“吁吁——哎,怎么回事?怎么不追了呀?” “谁知道啊?天保大将军把马勒住了。” “哎呀!师徒啊,你怎么把马停在我前头了?赶紧把马拉开!我们要追伍云召啊!” “啊?啊,啊?”这尚师徒装傻充愣,“哎呦!哎呦!天保大将军呐,您、您是在追赶伍云召?” “啊,前面是伍云召,难道你没看出来吗?” “啊?不对啊。这伍云召不是银盔银甲吗?我看前面是赤盔红甲。我一时之间没认出来!” “哎呀!我刚才不是向你打招呼了吗?我告诉你那是伍云召,赶紧拦住!” “哎呦!我误会了,离这么远呐。哎呀……这些天呐,我一直守南门,是日夜巡营,不得休息呀。尤其昨夜接了靠山王老千岁的将令。我一看,末将的虎牢关有危险!当时我着急坏了。这一晚上领着人撤出南阳城,直奔虎牢关救援。我这么一着急、一着慌、一上火。哎呦……我这耳朵还有点背了。听别人说话也不听不清楚。刚才可能还有点顶风。所以,大将军呐,您刚才喊什么我没听清楚啊。我还以为你招呼我赶紧过来助你呢……” “嗨!”宇文成都气得,也不知道这尚师徒的话是真的是假的还是装的!“你赶紧闪开!赶紧追啊!” “对!对!我赶紧闪开,赶紧追!”尚师徒往旁边一踅马把这道让开了。 “嘚——驾!”宇文成都一踹镫催开赛龙五斑驹继续往前追。 麻叔谋这个时候刚勒住马,还没喘两口气儿呢,“哎,哎?又、又追、追、追了?追!”带着骑兵在后面就追呀。 现在宇文成都也不管尚师徒了——我实指望你在前面拦着伍云召一下子。嗨!太没想到啊,你把伍云召放跑了,把我给拦住了!这不耽误工夫吗?一看伍云召好歹还在一望之地,但是比刚才的距离又拉远了。我还得追呀!“追呀!”这些人骑着马就追过去了。 尚师徒等这些人往前追了约莫有二十米的地方,就见尚师徒大喊一声:“哎呀!大将军呐,我也追!驾!”他说“驾”的时候,用手奔着胯下这匹呼雷豹马脑袋后面这马鬃里边就拍了一下子。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就是打马打到马头上了,让马赶紧追。其实不然!尚师徒这一巴掌可就打在了呼雷豹的命门上了。怎么呢?闹了半天,在呼雷豹马脑袋后的马鬃里边有那么一个小犄角。说是小犄角,其实就那么一个小肉瘤。这个肉瘤上面有那么一撮小黄毛。就这玩意儿不能动啊。要是用手一打这个小肉瘤,往上一提,稍微地一揪那撮小黄毛,就能刺激这个呼雷豹。一刺激呼雷豹,这呼雷豹就得叫。“啊——呜——”呼雷豹只要一叫,这百步方圆,所有的马匹只要听到呼雷豹叫声立刻骨软筋麻,“稀里呼噜……”全得塌架!全得卧了槽!一个个全得吓得屁滚尿流。甭管你是什么宝马良驹,都得如此! 说:“这是为什么呀?”人家这匹马是宝马,就有这种功能。说:“世上有这样的马吗?”那当然没这样的马了,哪有马一叫唤,其他的马全塌下的?但问题是,这尚师徒其实骑的它不是一匹马!只不过这个动物长相外形如马。那说:“这是什么动物啊?”您没听它的名字吗?叫“呼雷豹”!哦,是豹子?不是豹子!这是后世人给念转了。还有人解释这马不叫呼雷豹,应该叫“虎类豹”,是一种猫科动物,又像老虎又像豹子。这就是胡批了。什么叫“虎类豹”啊?它就叫“呼雷豹”!只不过这个“豹”字是后人的讹传。这个正字应该叫“驳”,应该叫“呼雷驳”。什么叫“呼雷”?就说它声若洪雷!“驳”呢?“驳”是一种怪兽,在《山海经》、《说文解字》里,在《尔雅·释畜》篇里都有记载。《山海经》上说:驳“状如白马。锯牙,食虎豹。”就说它是一种怪兽形状,就好像白马似的。锯齿獠牙,善食虎豹。它这锯牙不是吃草的,是吃肉的。见到老虎、豹子,一口就给啃了;《尔雅》里面也说了:“驳如马,锯牙,食虎豹。”《说文解字》也说:“驳,兽如马,锯牙,食虎豹,从马交声。”可见,这种驳是古代的一种兽,一种奇怪的兽!长相似马,但不是马,非常凶恶,善食虎豹。尚师徒所骑的就是这种“驳”,叫做“呼雷驳”!只不过,后人懂得这层意思的没多少。所以“呼雷驳”、“呼雷驳”叫到最后,大家都知道豹子呀,就转成“呼雷豹”了。其实它是只驳!在《山海经》中还详细的记载过,它说这种东西生活在中曲之山中:“曲之山有兽焉,其壮如马,而白身黑尾,一角。”说的就是它脑后面像犄角似的小肉瘤,“虎牙爪。”像老虎的爪似的。“音如鼓音,其名曰驳,是食虎豹,可以御兵。”什么叫“可以御兵”啊?就是你养着它可以避免战争。为什么呢?因为它有特殊功能啊。只要一拧它这个犄角、一拽犄角上的毛,它这么一张嘴,一叫,敌人只要骑着马,“稀里呼噜……”全都得塌架!所以,人家还能打过你吗?这就叫“可以御兵”! 说:“这种动物有吗?怎么现在看不到了?”啊,现在看不到动物多了!人类大量的捕杀,把这种动物都给捕杀没了。在人类历史长河当中,像这种灭绝了的动物不在少数啊。就拿现在来说,每年还有大量的物种在逐步灭亡呢。所以这种“驳”灭绝了,现在看不到了。说:“考古找不到它的骨头吗?”您别忙啊,指不定哪天,考古学家在地层里就会把这驳的骨头给挖出来,证明历史上有驳!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言以蔽之!这“驳”在咱们本套书就有,就是尚师徒骑的!不然他能叫“四宝大将”吗? 尚师徒一看天保大将宇文成都紧追伍云召不舍,伍云召难以逃脱。干脆呀,我使点坏吧!助伍云召一臂之力吧!他让这些人往前这么一跑,他假装拍马,其实用手,“噗!”就揪到呼雷豹的这个大瘤子上了。然后,往上一提,就势一揪呼雷豹那肉瘤上的黄毛。呼雷豹一疼,一张嘴:“啊——呜——”这么一叫,可了不得了! 再看这一群隋兵隋将连同天保大将,只要骑马的,那胯下的马,“砰!砰!砰砰砰!”好嘛!全趴架了,趴在地上是屁滚尿流啊。 宇文成都爷由打马上栽下来了,摔得头晕脑胀。 这个时候,唯独尚师徒一匹马在那儿站着。 另外,百步之遥的伍云召,(人家那匹马由于距离远没听见,)人家呀——跑了! 第372章 韩擒虎受降进南阳 第三七二回 韩擒虎受降进南阳 正说到尚师徒智救伍云召。说是智救,也是没辙的事儿啊。但有一线之路,尚师徒也不愿意当众让自己的马叫唤。因为他知道,自己这匹宝马良驹呼雷豹,只要是一叫唤,甭管是敌方的还是己方的,只要百步之内的马匹听到了叫声,立刻骨软筋麻,非得塌架不可。那没有一个五分八分的,这马爬不起来。所以这玩意儿属于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谁都杀呀,不分敌我。但现在不用不行了,眼瞅着天保大将宇文成都要追上伍云召了,那只能动用“核武器”了! 这么一拍马,马那么一叫唤,果然,连宇文成都带麻叔谋连同这些隋军骑着的马匹,“噗嗵!”“噗嗵……”全瘫倒在地了。宇 文成都一下子由打马上摔下来了,把宇文成都的大脑袋都摔出个小脑袋来。 麻叔谋更惨。由于有宇文成都撑腰,这麻叔谋恨不能赶紧赶上伍云召,能把这伍云召先活捉了,算自己大功一件呢!所以,他的身子是往前抢着,几乎半站在马身上。这马突然间往下这么一塌,由于惯性,“柔——”把这小子一下子由打马上给掀出去了,飞出一丈多远,“啪!”这脸正好拍在地上,整个把鼻梁子给拍折了。“嗯——” “噼里啪啦!”大隋骑兵可倒了霉了,在地上翻来滚去,痛苦不堪。 那后面还有追兵,一百米之外的没事儿啊,追到近前一看,怎么回事啊?赶紧下马抢救这些落马之人,把宇文成都也?起来了,把麻叔谋也?起来了。一看,哎呦!这麻叔谋满脸是血呀,鼻子都扁了。 “呜——呜——怎么回事?呜——这马怎么塌了?”麻叔谋本来声音就惨点儿,把鼻梁子再一摔坏,加上鼻音,那就更没法听了。 “哎呦!”尚师徒假装吃惊,连忙由打马上下来,赶紧过来搀扶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站起来,脑袋也摔破了,大脑袋上有个小脑袋,这脑袋像开花馒头似的。一看,扶自己的是尚师徒。“哎!”宇文成都狠狠地一甩尚师徒,“这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那马叫唤的?” 宇文成都知道尚师徒为什么叫四宝大将,就是因为他有那一匹呼雷豹啊,自己见识过呼雷豹的威力。因为这匹呼雷豹是老主杨坚亲赐给尚师徒的。 尚师徒当年是南陈大将,为了收降尚师徒,老主杨坚派投降过来的长平王邱瑞去劝降。尚师徒本来给这南陈守关,但是一看自己的师父、自己的义父亲自来降。这老头儿把宝剑拽出来横在自己颈嗓咽喉上说:“你要不降,我就在你面前自刎!”长平邱瑞对这徒弟、对这干儿子向来如此——你必须听我的!不听我的,我、我、我就死给你看!尚师徒不忍心,最后终于投降隋朝了。老主杨坚为了收买尚师徒的人心,就赐给尚师徒四件宝贝。这四件宝贝是:夜明盔、猊甲、提泸枪、呼雷豹马。尤其这匹宝马,那是番邦进贡的,是人家抓住的一匹像马非马的东西,有人认出来了:“这就是奇兽驳呀!叫呼雷驳!”但后来念转了,大家都叫呼雷豹了。那呼雷豹就呼雷豹吧。老主杨坚得到之时,就试过这呼雷豹的威力。拉到校军场一拧这呼雷豹后面的肉瘤、一拽肉瘤上的黄毛,呼雷豹一张嘴:“啊——呜——”一声吼,百步之内的马匹全部骨软筋麻、屁滚尿流瘫倒在校军场上。哎呦!把杨坚给乐得呀:“这真是一匹宝马!”正好尚师徒这个时候投降,老主杨坚为了收买人心,就把这匹马赐给尚师徒了。 您想想,宇文成都能不知道这马的威力吗?刚才呼雷豹这么一叫唤,所有马全塌架了。宇文成都当时就明白了。所以,这才质问尚师徒怎么回事? 尚师徒还得假装委屈呢:“哎呀呀呀……这怎么弄的啊?刚才,我急着踅马一看,大将军您都已经拍马要追了。我一看,我也应该追呀。我这一着急,一踅马,这马一转脑袋,旁边也不知道是哪位骑兵往前一冲,正好碰到我这马脑袋。后面的你也知道了。我这匹呼雷豹脑后那颗肉瘤子不能碰啊。这一碰,呼雷豹一疼,这畜生叫了一声。哎呦,把大家全给叫塌架了!这、这、这个呼雷豹啊!怎么回事啊?这不耽误事吗!哎,真是个畜生啊!真是畜生……”说着话,尚师徒一转身拿手直打呼雷豹, “哎,别别别别……”宇文成都给拦住了,“别打了……” “怎么?” “你万一再碰到那肉瘤子,它再叫一声,这后面的追兵也得塌架呀。” “呃……对对对对……哎呀,这、这放走了伍云召,真是可惜呀!大将军呐,您别着急。我马上乘跨呼雷豹带领这些骑兵前去追赶,一定把这伍云召给追回来呀!” 宇文成都一摆手,心说话:尚师徒啊,你就别在我面前装了!就冲你这一晚上的所作所为,我就明白了。你是有心想放伍云召走啊。再让你追呀?再让你追,你也追不上!就算追上,你再一薅呼雷豹那肉瘤,你带的骑兵也都得摔下马鞍呐!那何必呢?再说了,这一摔下来,这些人一抢救,我们把时间已然耽搁了。那伍云召早跑多远了!是追不上了。“唉!算了!也是天不灭这伍云召啊!既然伍云召走了,走就走吧。所幸现在南阳无主,咱们赶紧乘机拿下南阳!” “哎,对喽,这才是正事儿啊。” 宇文成都一听,哦,合着追伍云召不是正事儿啊?“哎呀,那尚将军,你是跟我回去呢?还是……” “呦!我跟您回去不了。我有老王爷的将令啊,让我火速回援虎牢关呢,那边闹贼患了。呃……大将军,您如果拿下南阳,看看是不是向朝廷请旨,赶紧率师也救援我的虎牢关,帮我抵抗贼军?” “呃,不不不……嗯……”宇文成都心说:那点贼兵有你、有老王爷靠山王杨林足够了,我过去干嘛呀?一些乌合之众,哼!也值当我这天保大将军出马吗?“那好吧,师徒啊,咱们就此一别,多多保重吧!” “哎呦,大将军,还望您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我刚才实在不是故意的,不知道哪个骑兵碰的我呀……” “行行行行了!我自有答对,你就放心吧。赶紧回你虎牢关去吧!” “哎呦,多谢大将军!那……那各位,我走了,我可走了!”尚师徒赶紧飞身上马,把马一踅,人家重新走向那个岔道,尚师徒走了,人家回虎牢关了。 他刚一走,麻叔谋过来了:“呜——呜——哎,哎,大将军哎,哎……” “嗯?怎么回事?什么东西叫唤的?” “哎,是我。咱这马哎……全塌了……” 哎呀……宇文成都一听,这声音太闹心了!狠狠瞪了麻叔谋一眼:“没事儿,一场意外。” “那、那咱们赶紧地上马去追伍云召啊。” 宇文成都恶心地看了麻叔谋一眼:“要追呀?你自己追去吧!伍云召恐怕早已经没影了。” “啊?唉!这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别说其他的了,赶紧地回去,攻占南阳!” “哎,哎,好!哎,赶紧回去,攻打南阳!这、这伍云召放跑了。南阳首功,咱可不能再丢了!”这位还惦记着首功呢。 就这么,天保大将宇文成都一招手:“哪个骑兵先下马,借我一匹马。”怎么呢?“我那匹赛龙五斑驹现在瘫软在地,一时半会儿起不来。你们看着什么时候起来,什么时候给我带回去。我现在赶紧遘奔南阳城!” “我也来一匹!我的马也不行了。”麻叔谋也要了一匹马。 就这么着,宇文成都、麻叔谋骑上快马返回了南阳城。 到这儿一看,南阳城破了!韩擒虎率领大军已然开进南阳城了。怎么?敢情天一亮,南阳城吊桥放下、四门大开,城头之上白旗挂起来了。南阳城是举城投降! 韩信虎昨天晚上已然收到了尚师徒给自己的报告了说:“我来不及禀告了,来不及请示了。因为老王爷靠山王有将令召我急援虎牢关!我只能带着我本部人马连夜赶回虎牢关。由于军事十分紧急,来不及向老元帅您请示,还望老元帅恕罪。若本将有什么罪过,请老元帅跟靠山王商定好了,来治本将之罪!什么罪,我都担着……” 韩擒虎一看,心里明白——这尚师徒是借此溜了!溜了也好啊,看看伍云召能不能抓住时机突围呀。他也惦记伍云召突围呢。这边又派使者给天保大将宇文成都送信儿。 这边信儿往外一送,那边就乱套了。伍云召就已然开始闯重围了。 老元帅知道不?知道!但老元帅按兵不动。 有将领请示:“我们是不是赶紧去抓伍云召?” “哎——兵者实实虚虚、虚虚实实!你知道往外冲的是不是伍云召啊?伍云召熟读兵法不会这么笨。万一往外冲的是假的呢?咱大军一动,正中人家调虎离山之计呀。人家人若由北营往外冲,咱没守住,岂不是咱们的过失吗,啊?!守好北营!那伍云召冲不出去!” “那其他营呢?” “各营都有雄兵把守,他怎么能够冲出去呢?不要动,不要慌,严阵以待,死守营盘!” “呃……是!” 所以,人北营一点没动弹。其他三营全乱套了。人北营一兵一卒没有发。 等到天亮一看,四门大开、吊桥落下,城墙上挑起白旗了。有人报告给了韩擒虎。 韩擒虎吃一惊,哎呦!南阳要投降啊!赶紧领兵带队走出营寨。来到城门前一看,南阳城中一万多兵都把武器扔了,束手就擒。因为按照伍云召的命令:只要我一走,天一亮你们就投降,大隋朝不会为难你们的。所以,这些人一看伍云召冲出去了,把大门一开,人家投降了, “韩擒虎过来受降这么一问:“你们的头儿那伍云召呢?” “呃……伍云召啊?昨天晚上闯营闯出去了,现在生死不知,我们也不知道。” “哦?”哎呦!韩擒虎心中特别高兴啊:云召啊云召,嘿!你还是跑了呀!但愿不要被天保大将宇文成都给追上啊。“行啊,受降吧!”把这一万多人全部收降了。 人家指挥大军开进南阳城。到这里,张榜安民。然后,分发一些粮食。 南阳城老百姓饿坏了,一看隋军进城了,给粮食吃,那谁不高兴啊?老百姓对隋军也是千恩万谢。还是那句话,人南阳城百姓没有受到朝廷欺压。所以,谁给粮食吃、谁给饭吃,百姓拥护谁呀。由此可见,伍云召这一次造反没有百姓基础,注定要失败呀! 那么宇文成都、麻叔谋来到南阳城外一看,“哎呦!”麻叔谋摊了手了:“完了,完了,完了!哎呀……南阳首功也被韩老元帅给夺喽!” “哼!“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倒没有像他那么患得患失。因为对于人家宇文成都来说,有这一次功、没这一次功无所谓。人家对大隋王朝功盖当世啊。所以人家不在乎。 但是,麻叔谋他在乎啊——我这一次光有过、没有功。伍云召也没抓住,首下南阳的也不是我。哎呀……这一次仗打得这个窝囊啊!但是,表面还不能透露出来,还得装着满心欢喜,带着自己的军队开进南阳城。 韩信虎升坐帅帐,就问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和麻叔谋:“伍云召可曾抓获?” 老头子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了,他生怕宇文成都说:“伍云召已然抓获。”那就真完了! 可宇文成都插手施礼:“回禀元帅,伍云召未曾拿获!” “哦?”韩擒虎一听这话,心花怒放:哎!太好了!云召那小子终于跑了。哎呀,这下子我也算对得起他的父亲了。但是,表面上还得装着生气:“啊——嘟!因何让那伍云召闯出尔等所在的营盘?你们为什么不拦住?!闯出去,为什么未曾拿获!不拦住,这到底怎么回事?!” 宇文成都不会撒谎,一五一十全说了。说:“伍云召昨天是利用尚师徒突然间撤军之机闯出来的,谁也不知道。我们进行了包抄围堵。但是没想到,由打外面杀来了一伙贼军,乃是金顶太行山的贼军,贼首是个悍匪,名叫紫面天王雄阔海,这人非常厉害,闹过长安。他缠住末将,是麻将军领兵去追的伍云召。没想到,路上麻将军被一个贼人假扮周仓给吓回来了。这么一吓回来,我们再追伍云召,就一直追不上去了。所以,事情经过就是如此。” “啊,啊?!”麻叔谋一听,完了!屎盔子扣我脑袋上了!“不……呃……元帅呀……不是,我们眼瞅着要追上伍云召了。没想到,也不知哪里有一声怪叫,我们这马全塌架了……” 韩擒虎一听,什么?一声怪叫,马全塌架了?呃……韩擒虎用眼睛看看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当时就对韩信虎说了几个字:“呃,我们在路上又遇到了尚将军。尚将军领兵撤退,正好在路上帮着我们拿伍云召来着。” 啊,啊……韩擒虎明白了,那准是尚师徒那匹呼雷豹搞的鬼!呼雷豹一声吼,连山都得抖三抖啊。嗯……韩擒虎想乐也不敢乐,心说话:尚师徒啊,真有你的!我知道你干爹是长平王邱瑞。你肯定得到你干爹的指示了,要放伍云召。得了!这事儿我也不说破。既然现在大家都清楚,就瞒着麻叔谋这个小子。干脆,这个屎盔子,我就扣他脑袋上了! “啊——嘟!”韩擒虎一指麻叔谋:“麻叔谋啊,可恼!你身为大将,居然让贼人假扮的神鬼给你吓回来了。放走了伍云召,你可知罪!” “我……这……呃……不、不是我!我们看着伍云召,他就在前面……” “给我拉下去!” “不是……” “别说了!拉下去!” 这韩擒虎暴跳如雷,不由分说,便让军士们把麻叔谋拉下去了。 “给我打重打二十军棍!” “哎呀,我冤枉啊!干哥哥、宇文将军给我说两句话, 给我说两句话……哎!哎!”怎么?谁给你说话呀? 宇文文成都在旁边也乐,心说话:“要不是你,我真就追上伍云召了。就因为你吓回来了,结果碰到尚师徒了。我这脑袋上还摔个包呢,我找谁去啊?我吃个哑巴亏得了。就拿你这小子泄火吧!” 把这麻叔谋胖揍二十军棍。 这边,韩擒虎赶紧写了表文上奏朝廷告诉杨广:“南阳之事全然平定。除了伍云召逃亡之外,南阳叛军全部投降,望陛下定夺!”表章传上去了。 杨广一看,也是龙颜大喜。伍云召一个人?跑了……跑了就跑了吧!反正是早早晚晚得把他抓回来!现在剩他一个人,折腾不出大风浪来。那么他能够往哪跑呢?很可能投奔你的岳父李子通去了。赶紧让朝廷下一道旨意:“把李子通给我调到朝堂上来,我有事要问他!” 当李子通接到圣旨的时候,伍云通已然投奔了李子通了。 伍云照哭诉往情。李子通一听自己的女儿死了,也是痛断肝肠啊。看到圣旨到了,要调自己去大兴城。甭问了,到大兴城,得给我扣那里呀。我呀……干脆反了吧!李子通就挑旗造反了,自立河北凤鸣王!他成反王了。任命自己的女婿伍云照为自己的都督、大元帅,挑起义旗,他造了反了…… 这当然是后话了。那再往后,到四平山拦河劫皇驾的时候,十八家反王齐聚四平山,就有这一家反王——河北凤鸣王。那时候,伍云召再次出世,三杰斗二杰、锤震四平山。那都是后文书,咱就暂时不表。伍云召这边就告一段落,按下不表。 那对于南阳这边,皇帝进行嘉奖。对其中的一些小小的失误,也不再追究了,追究他干嘛呀?这一次南阳之战是自己登基后的第一次大胜仗,那必须着重宣传它的伟大意义!所以,要把这一次胜仗作为一个典型宣传,对里面的小小不严的事儿就不再提了。那大帅韩擒虎、宇文成都、麻叔谋各有封赏。对南阳城的那一万多降卒是既往不咎,来彰显皇恩浩荡啊——你们投降就好了。改编之后是我大隋军队! 让谁留下改编?就让麻叔谋留下改编。您说这杨广多糊涂吧。把这位坏事包往这一留,南阳可就又坏了! 第373章 双镗无敌起兵助战 第三七三回 双镗无敌起兵助战 南阳之乱被平定之后,元帅韩擒虎、天保大将宇文成都都奉旨还朝,各有封赏。但是,经过这一次大战,韩擒虎鞍马劳顿,回到大兴城之后,没过多久就生病了。这病是越来越重,没出半年,这位兴隋的老柱国就去世了。那他跟本套书就没有关系了。 别人都走了,唯独留下了麻叔谋。为什么留下麻叔谋啊?因为麻叔谋偷偷地给自己干老子宇文化及去信了。什么意思呢?麻叔谋本来是自己打算借着这次战争立点功、捞点资本。没想到被韩擒虎摆了一道。另外,到了南阳也老不顺,光出错误、差池就出了好几回。虽然后来皇上说了:“只要南阳城攻下来了,就算大功一件。原来的一些小小不严的,朕就不怪罪了。”皇上没有怪罪。但是,所得奖赏也甚少。这一次战争资本没捞到。所以,麻叔谋心有不甘,就向宇文化及去信了,说:“干爹呀,您看看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我是应该还朝,我还是做点其他事儿?您看还有其他的事情可以让我做的吗?我得立功啊。立了功,您好提拔我呀。”随着书信送给宇文化及很多的金银珠宝。 宇文化及一则贪图钱财,另外一则想培养自己的人、培植自己的势力。一看麻叔谋就是一条看门狗啊,又贪,而且又笨。像这种人,那就得把他发展成自己家的一条狗,让他听自己的话咬别人去。只要他贪,我就能控制住他;只要他笨,他就不会奓翅儿,我就不怕他反了我。所以,宇文化及还挺器重这位麻叔谋。一合计,干脆,我向朝廷上表,让你留在南阳善后。南阳这么大城市发生叛乱了,又憋了这么长时间,无论民心还是军心都得进行安抚。另外,南阳城还剩下一万多降兵呢,对他们也得进行改编、得进行政治工作,得重新让他们回归大隋朝的军队序列。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宇文化及向杨广上表。 杨广对这小事儿不在意:“行啊,你就看着办吧。”准奏了。 就这么着,把麻叔谋留下来,主要是安抚南阳。但您琢磨琢磨,像这位又贪又笨之人,他能安抚南阳吗?借此机会在南阳可以说是烧杀抢掠——我得把送给我干爹的金银珠宝再捞回来呀!你别看南阳过去一段时间笼罩在战火之中,但是并没有被打破,并没有饱受铁骑蹂躏之苦。老百姓也就是饿点儿,家里粮食没了。但不代表金钱没有啊。这麻叔谋开进南阳城之后,一方面派人是挨家挨户收保护费、要稳定费。总之,“你们想稳定吗?想稳定?交钱!不交钱?不交钱,那些逃脱的反贼如果跑到你们家砸你们家抢你们家,对不起,官府不管!现在,官府的主要任务是安抚南阳。哪有时间和精力管你这一户人家的事儿呢?朝廷兵也不够啊。要想让朝廷管你呀,得先交点钱,那样才能紧着你们家管。不然的话,人家打砸抢,我们接到报案我们也管,但是及时不及时的那就不好说了。”说:“还有什么流寇和逃跑的反贼啊?”嘿,反正是交钱就没有,你要不交钱,他指定有!那当天晚上就得跑到你家里杀人放火抢财物。其实,哪是什么流寇反贼呀?都是麻叔谋手下的正规军扮演的强盗明火执仗把你家抢了、把人给杀了、把东西给掠夺一空,一把火房子一点,毁尸灭迹。回来把宝物献给麻叔谋。麻叔谋按比例分给这些人。所以,他才是最大的强盗! 您想想,这南阳城落他手里能好得了吗?老百姓是叫苦不迭呀。为了保命也只得把钱财给扔出去了。倾家荡产者比比皆是! 再说那一万多的降卒,更倒霉了!兵器已然自动放下了,举白旗投降了。本来韩擒虎对待他们是非常的优厚,代表朝廷、代表皇帝说:“你们只要投降了,只要真心向着大隋,既往不咎!我们只办首犯。首犯伍云召逃跑了,跟你们没关系,你们是协从或者是被伍云召给逼迫的。我已然上奏朝廷,陛下也下旨了,免除对你们的惩罚,你们仍然是大隋的兵卒。不过呢,得进行改编,得进行教育。你们这随随便便地跟着一个人就造反了,那可不行啊,得进行教育。但是,你们放心,改编期间该发粮发粮、该发饷发饷,这一点,朝廷是不会亏待你们的!”把军心安稳住,韩擒虎回归朝廷了,就把他们留给麻叔谋,让麻叔谋继续做后续工作。 那您想想,落在麻叔谋手里好得了吗?那就等于孩子落在了狠心的后娘手里。麻叔谋对这些人非打即骂,张口反贼、闭口叛逆。给的口粮是最差的,发的服装号坎儿是最破的、最薄的,而且军饷全部给克扣了。“要什么钱呢,啊?!能够保住你们的性命就算不错了!这就是皇上开天恩了!还敢要钱?你们哪来那么大脸!谁让你们当叛徒了?谁让你们当反贼了,啊?!给我好好改造!”真把这一万多人当犯人了,一文军饷也不发。非但不发军饷,还从他们身上搜刮他们以前的钱财呢。有专门的调教他们的长官呢。如果你不给长官进项,那长官平常动不动就体罚你,或者是找一朝之错治你的罪、砍你的头,把这一万多名士卒视如草芥!“嘁里咔嚓!”每天都有掉脑袋的。 就这么着,麻叔谋在这里待了不到两个月,怨声载道,军民愤恨!提起麻叔谋,老百姓无不牙长四尺!恨不能生啖其肉啊。那一万军卒更是恨不能寝其皮、食其骨——要早知如此,我们还不如保着我家忠孝王拼死往外杀呢!就算战死,我也落一个忠义之士。现在可好,我们简直成奴隶了、成阶下之囚了!这个麻叔谋不拿我们当人看呢。要是如此的话,我们还保什么大隋呀?我们还听他什么话呀?干脆,找时机,我们也反了!我们就当反贼了!既然你张口反贼、闭口叛逆。我们这一次还就坐实了!所以,这种情绪在这一万军卒心中是蠢蠢欲动,慢慢地就积蓄着一种力量。那这种力量太可怕了,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似的,就是没有人点导火索啊,只要一点导火索,“邦!”一下子就得炸翻天!这一天点导火索的人来了!谁呀?就是那位迦楼罗王朱粲。 朱粲一直在附近打游击,他居无定处啊。但是,这游击打得有效果。在附近转了有那么一两个月,人是越打越多、越打越多。为什么呢?由打南阳城跑出来的那些活不下去的老百姓,还有偷跑出来的那些南阳过去的兵卒,对这些人来说,有一口饭吃就行啊。正好走投无路呢,碰到朱粲了,全被朱粲收到了自己队伍当中。所以,不出俩月,朱粲这小队伍由原来的一二百人一下子壮大到了两三千之众。那这时就急迫须要找一个根据地。两三千的人再打游击,往哪儿转去?得找一个常驻所在。哪个地方最合适?军队当中有的是南阳百姓和南阳过去的士卒,对于这些人来说,那当然希望回老家了。所以有些人就告诉朱粲说:“大王啊,我们看,还是回南阳最好啊。现在南阳人心惶惶,对麻叔谋,南阳军民恨之入骨!正是取南阳的好时机呀!如果咱们去取南阳,我们相信南阳城中军民一定会里应外合,帮着咱们去打那可恶的麻叔谋啊!” 朱粲一琢磨,这个说法也不错。但是,我手下的兵卒一共才两三千人,那南阳城怎么着也得一二万之众啊。(你别忘了有一万多降卒,麻叔谋还带了点呢。你去改编人家,你要是没有足够的兵力可以镇压,那你也压伏不住啊。所以,他自己也得有一万多人。这么一来,南阳城得两万之众。)我这两千多人怎么敌人家两万之众呢?现在去打南阳,不是好时机呀。 但正在这个时候,又开来了一拨人马。这拨人马足足也得有两三千之众。而且,那都是以一当十之人呐。来的是谁呀?领兵带队的非是别人,正是盱眙山陀螺寨的寨主双镗无敌伍天锡!伍天锡带着贼兵来了。 说:“伍天锡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啊?”前文咱们说过,伍天锡跟淮河流域大盗立地阎罗杜伏威两者争夺淮河霸权,打得不可开交。这杜伏威不是一股子力量,是好几股,在各个地区都有。所以,伍天锡转着圈儿去打。他们最后打得杜伏威跑到了瓦岗寨里,在那儿躲着遥控指挥。而伍天锡不敢贸然攻打瓦岗寨。因为瓦岗寨被它的大寨主金钱豹子小霸王翟让经营多年。方圆几百里可以说如铁打铜铸的的一般。瓦岗寨光喽啰兵都得一万多人呢。如果加上喽啰兵的家小,整座瓦岗寨内部人口超过三万!那杜伏威如今又带着自己手下的残兵败将投奔了瓦岗寨。这样,瓦岗寨能够作战的生力军就得达一万五六千之众。那么以自己手下的力量难以攻打瓦岗寨啊。既然把杜伏威由打淮河流域给赶走了,那我就成淮河流域的霸王了。杀人一千、自损八百,这一阵子的作战,我们也疲惫不堪了。干脆,就此罢战,先回陀螺寨休养。所以,伍天锡带着手下之人回归陀螺寨。 到这里就看到了伍保给他留下来的书信了。打开一看,哎呦!自己堂哥有难了。“嗨!”伍天锡一跺脚啊,“我要早知如此,就不先打这杜伏威了,我先救我堂哥去了。那现在已然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我堂哥那边到底怎样了?”派人去打听吧。 一打听,南阳城破了,自己堂哥伍云召下落不明,不知道跑哪去了。他还不知道伍云召已然投奔李子通了,他不清楚啊。哎呦!把伍天锡给急得呀。撒下探子四处打探伍云召。 后来,一个探子在打探消息过程中鬼头鬼脑的,被朱粲手下的人给发现了,就把这探子给抓住了,拎到朱粲面前。朱粲一问,这才知道,闹了半天这是伍天锡的手下。朱粲就把伍保给叫来了。 伍保给这位松了绑,两下这么一对,伍保这才知道伍天锡回陀螺寨了。伍保也哭了:“你早来一步多好啊。别打探了。可能我家主人已然投奔了李子通了。我给我家堂少爷写一封书信吧。”伍保就给伍天锡写了一封书信,把前后经过详详细细地告诉了伍天锡。同时,在信里头又把这个时候的南阳城的情况也告诉伍天锡了,说:“现在南阳城乱套了。我保着你家侄儿都在迦楼罗王朱粲这里呢。我们有心要取南阳。无奈,我们手下兵将稀少。如果堂少爷您能够助我们一臂之力,拿下南阳,您的侄儿也会有一个存身之地呀。”伍保现在既然保着朱粲,就得替朱粲着想啊,就把这层意思告诉伍天锡了。 伍天锡一看,哦……闹了半天,我们老伍家唯一的根苗伍登在朱粲那里。哎呀!伍天锡觉得之前没有营救伍云召于心有愧。现在人家求援,想让我帮着他去打南阳城。太好了!我早就听说这个麻叔谋不是玩意儿啊。那既然有机可乘,我为何不发兵呢?我得跟这朱粲谈谈条件,我要是帮你拿下这南阳城,你怎么答谢我? 朱粲说得明白:“拿下南阳城,那麻叔谋之前搜刮的钱财一文我都不要,您全带走,作为对您的酬劳!您看如何?” 伍天锡也是见钱眼开,毕竟他就是个悍匪呀——现在堂哥又不在那里,那这里头就没有大人情可讲了,我就是做这么一笔买卖。“行!既然如此,那陀罗寨出兵助你!” 就这么着,双镗无敌伍天锡带着陀螺寨三千精兵就出发了。当然,一路之上,乔装改扮。三千多人呐,那也不是小数啊,要呼嗷乱嚷地穿州过县,会引起大隋王朝的注意。分散、化整为零对这些响马来说那是家常便饭,得心应手啊。就这么着,三三两两、化整为零就到了南阳城的周边。这里有聚合点儿,又聚在一起,三千之众化零为整。朱粲和伍天锡两支队伍的头儿在此相逢了。 伍保作为中间人把少爷伍登给抱出来了,抱给他二叔伍天锡呀,那意思:这毕竟是老伍家的根苗。原来没办法,伍云召急之时把这孩子托给朱粲了。“现在,既然这孩子的二叔您到面前了,是不是您把这孩子抱走啊?” “啊,不不不不……”伍天锡一摆手,“我这个人,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我就是亡命之徒啊。我怎能带孩子呀?我对女人我都不感兴趣!” 哎呦!把朱粲吓一跳,“这、这、这话何意呀?” “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就不想有家!我觉得吧,有家是个累赘,还不如我自己逍遥自在,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那多好啊。我天天过着刀尖儿上舔血的生活,我再抱一孩子干嘛呀?哪有时间管他呢?我自己就是一例呀。我小的时候怎么过来的?跟着我爹天天地摸打滚爬呀,多小的小孩就开始抡刀上战场了。我不希望我们老伍家这小娃娃伍登过上这个生活。既然我哥哥把伍登托付给朱大王你了。你呀,就当他的义父吧,你就把他养大。什么时候见到我哥,你再把这孩子给我哥。我这、这、这、这带不了啊。至于这孩子以后有什么事儿要求到我,那没问题!我是他叔叔,只要有什么事儿,给我说一声,我必来帮忙。这孩子呀……孩子归你了!” 其实这时候,朱粲也舍不得这个孩子了。您别看朱粲本身是个吃人的魔王。但是,看到这未满周岁的孩子,哎呦,居然让他生出了菩萨心肠。就觉得这孩子怎么那么好啊。特别地爱呀!视如己出。这一两个月在一起,朱粲真的舍不得孩子再被人抱走了。一听伍天锡不要,太好了!你不要,那我就留着了!“他的名,我还保留着。但是,跟着,认我为父,我就先让他姓我的姓。所以,这孩子现在叫‘朱伍登’。以后,孩子长大了,娶妻生子,最好生俩男孩儿。一个男孩姓伍,一个男孩姓朱。继承老伍家、老朱家的后代香烟,这叫‘一子两不绝’!” “行了!”伍天锡说:“你这安排得挺好!哎,就这么的吧!” 这俩人都痛快,在孩子问题上就达成协议了。接下来就是怎样拿南阳城了。 那现在,南阳城里头都乱了。麻叔谋天天地花天酒地,根本不理政务啊。南阳军民怨声载道。 伍保说了:“我先进南阳城,到里面联络旧部,里应外合咱们把南阳城拿下来!” “好!” 就这么着,伍保带了几个南阳城投来的百姓和军卒乔装改扮进入南阳城,那几个百姓就联络自己的亲友,军卒就渗入军营联络那些没有逃走的伍云召旧部。而伍保呢?偷偷地就联络那些军队当中的中高级将领。这么一串联,这导火索就算是被点燃了。无论是百姓还是军卒都表示:“我们忍受不了大隋王朝的压迫了,我们要反!这一次是真反呀。就算死,我们也得先把这麻叔谋给弄死了!” “好!”伍保从中就给双方制定了造反的计划了——哪一天,什么时候,里面的人应该怎么办?外面的人应该怎么办…… 到那一天,“咚哒”一声。外面一攻城,里面偷偷地把城门一开。迦楼罗王朱粲、双镗无敌伍天锡率领贼兵是杀进南阳城。一下子,又把南阳城给占了! 第374章 淮河二寇争夺霸权 第三七四回 淮河二寇争夺霸权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这句话是一点儿不假。亘古的真理!咱们这整套书《隋唐群英传》又叫《隋唐演义》,其实说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大隋王朝怎么亡的?那不就是因为失去了民心吗?那么,大到一个国家,小到一个地方,皆如是!就拿这南阳城来说吧。为什么伍云召他造反没成功?就因为伍云召没有群众基础。老百姓活得好好的,你非得要造反。你这造反是为自己家报仇啊。那百姓不但得不到利益,还因此受害。百姓哪会支持你呀?士卒也不会真心保你呀。所以,战端一开,今天跑俩、明天跑仨,成建制地跑。那伍云召最后落了一个单镗匹马闯重围,连妻子都死了。那是必然的结果呀。为什么现在南阳城又被朱粲和伍天锡夺得了呢?那不也因为麻叔谋在南阳城中胡作非为,老百姓怨声载道,军民对他恨不能寝其皮、食其肉。所以,麻叔谋失去人心。里通外合,伍保从中这么一撺掇,大势定矣!一下子,晚上造了反了,里面火光冲天,有人把大门打开了。伍天锡晃动双镗催马杀进城中,后面跟着朱粲带着那些贼兵。 “咚嗒嗒!”四处炮响,把麻叔谋从梦中惊醒了。麻叔谋晚上找了几个美眉,又蹦又唱又吃又喝,喝了个酩酊大醉。迷迷糊糊被惊醒,麻叔谋大吃一惊:“怎么事儿?” 有人告诉他:“有贼兵杀进城中了。” “赶紧给我剿灭!赶紧剿灭!” 剿灭什么呢?!“咱们营中都起了火了!也不知道贼军是不是打进咱们营中了。” “啊,啊?!快!快、快、快保着我快跑!赶紧!” 这将领遇到危险了,自己先跑、先保命,能好得了吗?他这一跑,谁还去抵抗啊? “哎呦!主帅跑了!我们也跑吧!”都不明就里扔下兵器是弃城而跑。 您听吧,就咱这套书,像麻叔谋这种孬包将领不在少数。说到后文书,那大唐朝的齐王李元吉也是一例呀。人刘武周打过来了,还没等怎么的呢,李元吉吓得弃城而跑。像这种将领那真叫做“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呐! 一下子,被人家双镗无敌伍天锡和伽楼罗王朱粲把这南阳城就给拿下来了!得到原来的叛军一万多。同时俘虏了麻叔谋一两千人。这一下子,人家这里将近一万五六千人呐。一时之间,声势浩大! 朱粲话复前言,把金银珠宝全部拉来要赠给伍天锡作为帮兵助阵的酬劳。 伍天锡一看,乐得眼睫毛都开花了。“哎,哎,哎!好好,好,好!哎呀……最近这半年呐,光打仗了。打得我这钱紧呢。我呀,就不客气了!手黑了!哎,搬走啊,能搬多少搬多少,搬不走的再给朱大王留下!” 伍天锡带的人不少啊,把这些东西打包装车往陀螺寨运。 因为朱粲占领了南阳城,干脆就在南阳城这里挑起义旗了,他也造反了。 伍天锡说了:“叫什么迦楼罗王的?这是什么玩意儿?我听不懂啊,老百姓也不明白。你呀,改一个老百姓明白的称呼多好啊。” 朱粲说:“我改什么呀?” “你这不占领南阳城了吗?你干脆就直接自称‘南阳王’不就完了吗?在此立旗号——南阳王!过去,伍云召是南阳侯。现在他走了,你自称南阳王,在此跟朝廷分庭抗礼多好啊,啊?” “对!”朱粲一听:“此言甚善!那孤王就自号南阳王!”朱粲在此挑起义旗,自称“南阳王”了。那后文书天下大乱,一十八家反王、六十四路烟尘。这十八家反王当中就有南阳王朱粲这一家王子!不然的话,咱也不用这么大篇幅来介绍他。 当然,他占领南阳城也是一时的。朝廷能愿意吗?麻叔谋败军回去之后,得到朝廷训斥,把麻书谋连降三级留用。让麻叔谋重新整理部队再到南阳城剿灭朱粲。 朱粲跟朝廷军队就在南阳附近展开了拉锯赛了。“咣当!咣当!”你打过来,我打过去。一会儿,朝廷复夺南阳;一会儿,朱粲又把南阳城占了。一会儿,朱粲被朝廷赶得到处乱跑;一会儿,朱粲又起来了,把大隋军队杀得落花流水……总之,各有胜负。南阳王就在这里跟朝廷分庭抗礼起来。 这朱粲也够狠的。最后率兵不仅在南阳,又在荆州、沔阳这一带转战抢掠,一直到终南山南部一带的郡县。朱粲所到之处,不但杀官军,而且杀百姓啊,所到之处用不了多久就成无人区了。所以,您想想,像朱粲这样的人虽然是反王,那也不得民心,也注定未来的失败!当然,那是后文书了,咱们现在暂时不表。 伍天锡呢?伍天锡本来打算在南阳城休整几日。没想到突然间接到了报告说:“启禀大王!不好了!那位被咱们赶到瓦岗寨的立地阎罗杜伏威呀,又从瓦岗寨上下来了!纠结他的部队又奔咱们陀螺寨这边杀过来了,已然抢了咱们好几个地盘了。” “嗯?!”伍天锡一听,勃然大怒!“这还了得呀!让他死灰复燃了!得了,我就不在南阳多待了。哎,我说朱粲,宝贝,我拉走,咱们回见!” 朱粲、伍保亲自把伍天锡送出南阳城。伍天锡领兵风风火火又赶奔淮河流域,继续跟杜伏威争强争霸。 说:“你老说杜伏威、杜伏威的。这个杜伏威到底什么人呢?怎么着一会儿被赶到瓦岗山上去了,一会儿又下来了呢?”那这里咱还得说说这位杜伏威。 杜伏威在当时也了不得,十八家反王、六十四路烟尘,虽然他不算十八家反王当中的一王,那也算六十四路烟尘中的魁首啊。 杜伏威跟秦琼是老乡,也是齐州人氏。不过他是齐州章丘县人,就是产大葱的那个地方。杜伏威这个人家境贫寒,年轻的时候潦倒失意,也不经营谋生之业。所以,自己沦落到都不能养活自己了。怎么办呢?那偷吧、抢吧。经常地穿地翻墙去偷别人家的东西,就这么一个人。 但是,您别看他是小偷。小偷也有好朋友!他有一个铁哥们儿叫辅公祏,两个人是生死之交。辅公祏家里不错,尤其是辅公祏的姑妈,家里也是牛羊成群呐,以牧羊为业。杜伏威往往饿得受不了的时候,这辅公祏就去偷姑姑家的羊送给杜伏威吃。他老偷、老偷,可着姑姑家的羊偷,那姑姑能乐意吗?姑姑逐渐地对这辅公祏心有怨恨呐。最后一看:这小子哪是我家的人呐?这分明是个白眼儿狼啊!干脆,我告发你们吧!不用官府,治不住你们俩呀。告官府,让官府把你们关起来,也算做好事了。让你们改造改造!于是,辅公祏的姑姑就把辅公祏给告了,告发他们偷窃自家的牛羊。 官府接案之后,立刻派官差追捕二寇。杜伏威就和辅公祏是一起逃命啊。从此是四处流窜。慢慢地就纠集了一帮子亡命之徒组成了一个强盗集团,这杜伏威就成为了强盗集团之首。您猜当时杜伏威才多大?年仅十六岁!十六岁,未成年的小孩儿就当成强盗头了。您就说这人得多狠吧。不狠,怎么能够领导这些亡命之徒呢?所以,逐渐地,人们给这杜伏威送一个外号叫做“立地阎罗”! 那么后来,杜伏威就带领着这一帮子人马逃窜到了长白山。这个长白山可不是现在的东北长白山。乃是当时的山东章丘东北这个地方。在这里组织山贼。势力是越来越大。 再后来,就往南发展。在发展过程中,他这一伙子贼是越滚越大、越滚越大,像滚雪球似的。滚到淮河流域,尤其是淮南这个地方,这时杜伏威就能跟当地的朝廷分庭抗礼了,就形成了一个大强盗集团了。 那这个时候,单雄信的父亲就是老总瓢把子还坐镇曹州呢。觉得杜伏威这小子应该给收过来为我所用。于是,就向杜伏威摇晃橄榄枝:“你呀,过来吧。只要你肯降伏于我,我就能保护你。以后你按绿林规矩,二八下账。然后,我可以让你做南边的瓢把子。南边这一路都归你管!”为什么呢?南边这一块,单雄信的父亲一直控制得不太好。既然有杜伏威,我就给杜伏威这个“圣旨”,让他镇守南方。这样一来,绿林这一块,东南西北我不都能够掌握在手中吗? 杜伏威接到橄榄枝一琢磨:“也对!干什么不得有组织?我现在单打独斗,在南边独立对抗朝廷。只是我在的这个地方太不好了,南朝也打我,是北朝也打我。如果说我能够得到总瓢把子的支持。那我这势力还得上升一格呀!不就是分给他百分之二十吗?那就分呗!我抢多少,他哪有细账呢?比如说我抢一百两,我就告诉他我只抢了十两,我就给他二两纹银不就完了吗?!”杜伏威有他自己的小算盘。于是,表面就答应了。杜伏威从此就做了南边的瓢把子。 那么后来,单雄信的父亲搬家了。咱说过,由于南北战争,他觉得曹州这个地方总是人的边境线。干脆,我搬到更为可靠的山西并州那一带,那一带比较安全。于是迁居迁到并州。 这么一来,对杜伏威的威慑就更小了。杜伏威在淮河一带势力就更大了。 本来,老总瓢把子收伏杜伏威就没打算在杜伏威身上赚什么银子。老总瓢把子也聪明得很,知道杜伏威给自己进贡的那些东西是杜伏威的九牛之一毛。他绝对不会就挣这一点钱!但是,睁只眼闭只眼吧。 那么后来,老总瓢把子去世了。赤发灵官单雄信接了父亲的职位。其他的北东西三个老瓢把子也主动让贤,都把位置传给自己儿子了。所以,天下的四方瓢把子就成了:东边是尤俊达;北边是王君廓;西边是谢映登;南边就是杜伏威了。 单雄信接手总瓢把子,其他三家都服单雄信,因为从小长到大的那是兄弟般的情义啊。唯独杜伏威,人家是靠自己的能力起来的。按现在新词儿来说,无论是单雄信也好,还是尤俊达、王君廓、谢映登也好,他们都属于“强盗二代”!都是从老家儿那里接手的。唯独杜伏威,人家是自主创业。人家这一拨势力是自己打下来的。所以,人家腰杆粗啊。有老总瓢把子在位的时候,杜伏威还不敢奓翅儿。老总瓢把子一死,单雄信接管天下绿林了。这杜伏威对单雄信是一百二十个看不起——你就是一个少爷羔子呀。你有什么能耐执掌天下绿林呢,啊?我也就是表面承认承认你这个小孩儿罢了。哼!让我真心归服啊?姥姥!从此,给单雄信进贡的钱更少了,也就是表面维系关系。 其实,古今一理!到现在也是如此。您看,自主创业当老板的,有几个能够看得起那些富二代的?看不起你!江山不是你自己打的!都是你老子给你打的。你牛什么呀?我这多少多少厂子,年产量多少多少,这都是我辛辛苦苦干出来的!我牛啊!杜伏威跟单雄信也是这个心理。 单雄信其实也知道。有的时候,单雄信也挺生气的。但是周边人都劝单雄信:“得了。你们俩离得太远了。他爱怎么的怎么的,表面上和气就行了,咱们徐徐图之。因为他那里已然成气候了,他不服,你也没辙呀,咱还能发兵去征讨他呀?离那么远。这一路之上,官府都惹不起呀。”所以,单雄信跟这杜伏威一直是心里头有很深的隔阂,管不了啊。 哎,恶人还需恶人磨!杜伏威在淮河这一带来回纵横,结果这势力就跟淮河这一带的另外一个巨寇也就是双镗无敌伍天锡的父亲伍建华撞上了。杜伏威还想像原来那样把这伍建华这个势力给吃了。吃不下来呀。人家伍建华在这里根深蒂固一辈子了,哪能让你山东跑来的贼在这里猖狂啊?所以,两方面就在这淮河流域发生多次冲突,黑吃黑呀。 有两次,伍建华遭受到了杜伏威的袭击,把伍建华还打成重伤了,好悬没要老头儿的命啊。老头儿被儿子保回了盱眙山陀螺寨。把老头给气得,冲天起誓:“不灭杜伏威,誓不为人!”但可惜的是,誓言没有成为现实,这老头儿就病死了。临死,老头也害怕,知道这位立地阎罗不好惹,怕儿子不是杜伏威的对手,这才告诉儿子:“干脆,你认祖归宗吧,别当贼了。现在天下已然稳定了,大隋朝坐稳江山了。你还是找你大伯去吧。”为什么让伍天锡去找他大伯伍建章,其中有这么一个因素,咱前文书没表。为什么不表?在那里不用表这个。咱们今天讲到这个地方了,咱得带出来。 那为什么伍天锡不愿意留在伍建章那里?除了他自己说的自己闲散惯了,觉得当强盗比当官好。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这伍天锡暗自咬牙呀:“我父亲没有灭掉杜伏威,可以说是含恨而终啊。被杜伏威打伤两次,这就算完了?老头对天明誓,没有实现,含恨而终,这就算完了?不成!我得继承他老人家的遗志,我非得把这杜伏威打散了不可!非得拿他的人头,我当溺器!”什么叫“溺器”呀?当尿壶!所以,这伍天锡暗自有这么一个誓言,那他能跟着伍建章吗? 后来,回到盱眙山陀罗寨,就领着喽啰兵开始跟杜伏威争夺淮河流域的霸权了。 杜伏威大点儿、小点儿、大山、小寨的也很多,那不是一个据点。双镗无敌伍天锡仗着自己勇猛,是见山灭山、见岛灭岛,一口气儿把杜伏威很多的手下、小弟的山岛都给平灭了。这强盗、响马就这样,谁狠,那些小强盗们就服谁啊。“咣!咣!咣!”打掉几个山、灭掉几个岛,杀死几个鸡,剩下那几个猴都惊恐了,纷纷来降啊。杜伏威手下的一些小寨主都投靠伍天锡了。 杜伏威开始领着人跟伍天锡打斗过几回。后来一看伍天锡如此勇猛,没打过人家,被伍天锡打败了。杜伏威是一退再退。最后,杜伏威一看,不行啊,我的势力过去虽然大,但是都是分散的。那过去,我们一说打谁,得纠集在一起。可是人家伍天锡就一个陀螺寨呀,人家是一个拳头啊。一个拳头打我五根手指头,打不过他。而且,这小子太狠了,太厉害了,太勇猛了!我不是他的对手啊。哎呀……怎么办?再硬拼,非得把自己这点老底儿给拼掉不可。 这个时候,杜伏威就盯住了一个地方。哪个地方啊?就是河南滑州的瓦岗寨。对瓦岗寨咱们曾经介绍过,在这里就不再赘述了。 瓦岗寨的总辖大寨主姓翟,叫翟让,这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人送外号叫“金钱豹子小霸王”。为什么叫小霸王呢?胯下马、掌中枪,有万夫不敌之勇!就如同楚汉争霸时期的那楚霸王似的,所以叫“小霸王”。那为什么又叫“金钱豹子”呢?因为翟让小的时候得过天花。虽然没死,保住性命了。但身上、脸上,大大小小的全是麻子。那你不能说“麻子”翟让啊?那是街头地痞呀。人送一个美称叫“金钱豹子”。就说身上、脸上的麻子跟那豹子身上的花纹似的。所以落了一个“金钱豹子小霸王”的外号。 这个翟让本是滑州韦城县(今河南安阳滑县)人。家境还不错,从小知书达理。后来长大了,出任滑州的法曹,就相当于现在的滑县法院的法官吧,就这么一个职务。这人刚直不阿,执法甚严。但是,在那个年代,你执法甚严了容易得罪人呐。结果,在审一个案子当中就得罪了被告。这个被告是滑县大户,强奸妇女,按律当斩。人家偷偷地给翟让送银子,想让翟让徇私枉法。翟让不收,仍然把这个大户判处斩刑了。这可就得罪人了。人家就在背后给翟让挖坑设套儿,诬陷翟让罪名,定为了死刑! 第375章 金钱豹子侥幸脱狱 第三七五回 金钱豹子侥幸脱狱 小霸王金钱豹子宅翟让是一个文武双全之人。他原本是滑州的法曹,执法甚严,刚直不阿,但是得罪人了,后来被人挖坑设套儿、栽赃陷害,结果把这翟让给陷害成了死罪。说:“怎么陷害成死罪的?”咱就不用细说了。古往今来,陷害人的方法太多了。弄死个人,往翟让屋里一塞,就说是翟让给害死的,所有罪证都指向翟让,翟让是百口莫辩。翟让的顶头上司也明知道翟让是受人诬陷了,但没办法,证据对翟让不利,陷害翟让之人又上下打点,就把这翟让的死刑给坐实了,秋后问斩。把翟让关到死囚牢里了。 翟让现在心灰意冷、万念俱灰呀,那就是一个死字儿吧,等着吧。 也该着他不死,就在这个时候,赤发灵官单雄信正好来到滑州。说:“单雄信到滑州干嘛呢?”单雄信作为天下绿林总瓢把子,哪不去呀?滑州这里也有买卖呀。而且滑州这里的头儿姓黄,叫黄君汉。这个黄君汉,您别看是个响马,但表面上是一个官吏,就在滑州监狱当中做一名狱吏,其实就是借着狱吏这张脸,暗地里打家劫舍、替天行道。总瓢把子来滑州了,那接待单雄信的自然是黄君汉。 在接待单雄信的过程当中,黄君汉就把翟让的冤情告知了单雄信,说:“翟让这个人不错呀,刚直不阿,在他手里没断过一件冤案。可惜得罪人了,被人诬陷下狱,就等着秋后问斩,太可怜了。” “哦?”单雄一听:“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详详细细说一遍。” “哎,是。”黄君汉就详详细细地把事情经过给单雄信讲述一遍。 单雄信一听是拍案而起:“现在这个朝廷啊,真他娘的保不得呀!好人居然被陷害入狱,坏蛋在外面逍遥自在,这算是什么世道!君汉,我看这个翟让是一名英雄,不能让他受屈含冤就这么死了。能不能把他给救出来?” 黄君汉说:“能啊。实不相瞒,总瓢把子,我这两天就合计着,狱吏我干脆不干了,我这一张正脸儿不要了。我看看能不能把翟让给救出来。救出来,我就落草了。但我落了草,咱在滑州这个地界儿再有兄弟被抓进监狱,我就不好营救了。所以,我这两天正犹豫呢。” “哎呀,犹豫什么呀?像翟让这样的英雄,如果咱不救,那咱就不叫替天行道了!行啊,你不当官儿也好,我准了!把这位英雄救出来,你们两个一起在此间直接落草为寇就得了。我可以免除你们五年的贡献。” 这一句话,五年不用给单雄信分钱,您看,优惠政策! 黄君汉没有了后顾之忧,就在这里实施营救计划。 有一天晚上,正赶上黄君汉值班,他就准备了一桌酒席,召集其他狱吏:“咱晚上也没事儿。我今天请客,咱好好喝一顿!” 这些狱吏跟黄君汉多少年的交情了,哪知道黄君汉也是个响马呀?一见这么多好吃的,一见美酒佳肴,那还不喝起来呀?当天晚上,就被黄君汉把这些狱吏全部灌醉了。 然后,黄君汉打开了翟让的死囚牢,来到翟让近旁,把翟让叫起来:“翟法司,您认得我吗?” 翟让一看:“你不是黄狱吏吗?” “对呀。翟法司,您是个好人,哪能够在这监狱当中就这么等死呢?” 翟让苦笑一声:“我也不想死啊,但没办法呀,大理寺的审核都下来了,我现在就是个死囚犯,如同关在圈里的牲口,生死也只能听从黄曹主的吩咐了。” “曹主”是对狱吏的一个尊称。 黄君汉也笑了:“翟法司,您不该死,您是个好人。如果连您这样的好人都不得好死,那正义何在?”说着话,黄君汉就给翟让打开了枷锁。 翟让一看:“黄曹主,您这是何意?” “别那么大声,我已经把其他的狱吏全部给灌醉了。借此机会,翟法曹,我准备把你放走。” “啊?”翟让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黄曹主,这可开不得玩笑?” “我都把你的枷锁打开了,何言开玩笑啊?” 翟让一看,是真的,“噗嗵”一声跪倒在黄君汉面前,纳头便拜:“翟让承蒙黄曹主的再生之恩。但是,您把我放走了,您怎么办呢?您不受连累吗?”翟让感动得眼泪掉下来了。 “嗨!”黄君汉一跺脚,当时生气了,用手一指翟让:“翟让啊翟让!我本来以为你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你活着可以拯救黎民百姓。所以,我感你的忠勇这才冒死前来搭救。没想到,你怎么就像个女孩子似的,流眼泪呀?你看你两行眼泪一把鼻涕的。你用你的涕泪表示感谢吗?你呀,别在这里做小儿之状了!赶紧地设法跑吧!我把你救出牢狱,到底你往哪去,我可就管不了了。” “那您怎么办?” “你不用管我。实不相瞒,我有去处。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的身份不是狱吏、不是什么黄曹主?其实,我也是个绿林英雄。我们的总瓢把子就是山西潞州上党县八里二贤庄的庄主赤发灵官单雄信。单雄信感念你是一位英雄,这才答应我前来相救。如果你有地方走,投亲奔友,你随便;如果你没地方走,你就跟着我。跟着我,咱俩一起落草!” 翟让一想,事到如今也只得如此,我不能在此等死。当天晚上,就跟着黄君汉逃出了监狱。 那往哪走呢?黄君汉就说了:“我那一群小弟一直盘踞在滑州的瓦岗一带。咱们这一次就在瓦岗立山寨了,咱就占据这一块,占山为王得了!” 如此,翟让跟着黄君汉就来到了瓦岗这个地界儿。当时瓦岗这一块还是一个小山村呢,就山顶有座破庙。强盗们就拿这破庙当了大寨了。 等到翟让到了瓦岗这里一看,哎哟!翟让说:“这是个好地方啊。”方圆几百里都是丘陵。丘陵哪来的?黄河也好,其他河流也好,来回地的冲击淤积而成的。也就是说,瓦岗可不是石头山。过去一说《隋唐》,什么立石如刀,卧石如虎,悬崖峭壁……哪有那个呀?就是一个小土包、一个小土包的丘陵地带。但您别看丘陵,一个小土包、一个小土包的不算大,纵横交错,里面的地理特别地复杂,就如同诸葛亮的八卦阵似的。如果不是本地人,你只要进来,那是进得来、出不去,找不到出口。翟让一看:“这里能藏百万雄师啊。如果把这个地方经营好了,那朝廷发大兵来,咱都不惧!” 于是,翟让跟黄君汉就在此立足了。本来这块儿的人是人黄君汉手底下的。但是,黄君汉力推翟让:“你做头儿,我为副。我不行啊,我充其量只是个狱吏,没有你有能耐,你是法曹啊,要文有文,要武有武。你又比我大两岁,你是哥哥,你为瓦岗寨之主。” 那翟让哪肯当啊?“是您把我救出来的,我哪敢当瓦岗之主?您应该是这里的老大。” 但是黄君汉说什么也不做老大之位,执意让翟让做了瓦岗之主。 翟让最后一看推脱不过,也只得应下了。 翟让确实比黄君汉有能耐,要文有文、要武有武,在这里一做总辖大寨主,没出几年,扩大了瓦岗的影响和地盘儿。四周穷苦老百姓纷纷来投啊。那些浪迹江湖的亡命之徒也过来入伙。翟让又通法律,在瓦岗寨中制定律法。所以,瓦岗的喽啰兵纪律严明,对周边百姓秋毫不犯。但是,对那些赃官污吏、土豪劣绅就不客气了。 一天晚上,翟让就带着自己手下的喽啰兵把陷害自己的那个大户人家就给灭了门了,满门尽情诛杀呀。把这大户人家的金银珠宝、牛马羊群拉到了寨中。又接连地把这周边州县里的大户打了那么几家。挨着瓦岗的,就把他们的土地直接并到了瓦岗寨;远离瓦岗的,就把他们土地一分,分给老百姓。至于以后你守得住守不住,那我们就不管了,反正是分给你们了。哎哟,老百姓对翟让是千恩万谢,都说翟让是菩萨转世啊。很多老百姓又纷纷来投。所以,没出几年,这瓦岗寨的势力是越来越大,在中原地区就成了一个大响马窝子了。 翟让感恩单雄信对自己的恩德,只要自己抢来的,一定分百分之二十给单雄信。而且让黄君汉领着自己抽空还到了山西潞州上党县八里二仙庄拜望了单雄信,跪倒在单雄信面前,涕泪横流啊,拜谢单雄信对自己的活命之恩。跟单雄信特别得近乎。 单雄信觉得翟让这个人也厚道,这些年也没少帮助翟让。而且把翟让就介绍给了南部的瓢把子杜伏威,把两个人拉在一起,说:“这是新出世的英雄翟让,他现在占据瓦岗寨,归你这南边管辖,你们俩要多亲多近,你要特别地照顾我这翟兄弟。” 杜伏威表面上特别热情,“好好好!既然是单员外亲自介绍的,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所以,跟翟让也熟悉了。 翟让是一个没有太大心眼儿的人,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一看杜伏威对自己挺热情,翟让还真就把心掏给杜伏威了,也认这个领导了。 杜伏威有的时候在淮河流域遇到什么事儿了,翟让也出兵相助。同时瓦岗寨如果也遇到官府围剿了,杜伏威在后面也派兵相帮。两者这些年处得还不错。 所以,今天这杜伏威为了避双镗无敌伍天锡的锋芒,他又想到了翟让的瓦岗寨了。 其实,杜伏威早就盯上瓦岗寨了,心说话:你看,真是人走时运马走膘啊。我在淮河流域这么多年,我净干仗了。但是,我发现我这个人有点毛病。什么毛病?光顾打家劫舍了。挣了钱,马上享乐人生,就给他花光了。我怎么就不想着占一块地儿好好地运营运营呢?你看这翟让,占据着瓦岗寨。虽然说开始这瓦岗寨就是一座破庙。但是经过几年经营,这整个瓦岗寨,方圆二三百里都是他的势力范围。而且,瓦岗正中央,他都筑了高大的寨墙,还有叠箭岗,外面挖了好几道壕沟啊。那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呀。朝廷如果不派重兵,想拿下瓦岗寨,非常困难!我现在走投无路,何不去投瓦岗寨?这个地方不错呀。我到那里跟这翟让商量商量,最好我让翟让把瓦岗寨交给我。哎,我还可以让他做瓦岗寨的二寨主。如果他不想交,干脆,我到那里,我就火并翟让、黑吃黑呀,把翟让的瓦岗寨拿到我手。我有了瓦岗寨,我就有了资本了,我就不怕那伍天锡了。我再跟伍天锡一决雌雄,争夺淮河的霸权!等我把淮河霸权争到手啊,我就自立为帝,我就称皇帝了!起兵,我就打洛阳,我就进函谷,我就逼向大兴城,我也当把皇帝过过瘾! 您看,杜伏威还有这野心呢。 说:“杜伏威怎么突然间想当皇帝了呢?”杜伏威这个人迷信啊。这些年也不知道从哪里划拉来一个神棍作为他的军师。这个军师叫三眼老道,又叫天目道人。怎么叫天目道人呢?“天目”就是两眉中央还长着一只眼,人家都两只眼,他三只眼。说:“有长三只眼的人吗?”中间不是只眼,是这么一道纹儿,里面正好长了那么一个大瘊子。离远了一看,就像一只眼似的。 但是,这个天目道他自己可说了:“我这就是天眼!我从小遇到异人。这异人就给我开了天眼了。我这天眼往前看,前知五百载;往后瞧,后知五百年;中间这么一划拉,中间知五百岁。总之,我什么事都知晓。而且,我善炼金丹,能够炼长生不老之丹,吃了之后就能够羽化升仙。” 杜伏威迷信,就信这个。不光杜伏威,当时很多人信这个,就连后世的那唐太宗李世民当皇帝了,谁不说李世民是有道明君呢?有道明君也信这个,也吃仙丹。据说李世民之死跟吃仙丹都有关系。所以,人都很难逃脱时代和历史的桎梏啊,都是有历史局限性的。我们不能拿现在的眼光去审视当时的古人。那时人就这样,就这么愚昧。 杜伏威一听:哎哟!这老道在自己面前,好家伙,说得天花乱坠。而且,还真有神功。 怎么个神功啊?啊,像这种神棍,那都会变个魔术啊、变个戏法什么的。哎,撒个土啊,扬个灰儿啊,玩个蛇啊,吐个火啊什么的。结果就把这杜伏威给糊弄住了。 于是,就任命这位天目道为自己的军师。让天目道人给自己算算:“看看我未来如何?” 这天目道人还真就设立了法坛,在那里假模假式地念咒做法:“啊——嘛咪嘛咪哄哄啊——看出来了!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哦?我怎么样?” “主公啊,您未来有天子之命!您能当皇帝呀!” “是啊?!我还有天子之命?” “嗯,有啊。我算得清清楚楚,您未来起码来说有四十八年皇帝命。” “48年呢!哎哟!哈哈!我、我今年都快三十了。四十八年,我得活八十,能活那么久?” “贫道我会炼仙丹呢。吃了我的仙丹,长生不老!八十算什么呢?您有彭祖之寿啊!” “哎呀呀……果真如此,仙长啊,你就是我的护国军师!等我得了天下,荣华富贵共享之!你看看我,呃……应该叫一个什么样的帝号啊?呃……是不是得做些龙袍啊?” “主公啊,这些小事全交给贫道去做,我全给主公做好喽。至于叫什么国号、叫什么帝号,我想好好地请求请求神灵,让神灵赐下。等主公登基坐殿的时候,贫道自然会告知主公,您先别着急。现在,您得先找一个登基的宝地。您得有个地盘儿啊。” “地盘儿我找好了!我觉得现在那个翟让所占据的瓦岗寨挺好的,我想到瓦岗寨上去,我让翟让把那交椅给我让出来,我做瓦岗之主,你看如何?” “嗯!无量天尊!正合贫道之意。主公这样做就对了!我已经算定,这瓦岗寨不日就是主公您的,您就去瓦岗寨!正好,又能躲避伍天锡的锋芒。” “那你呢?” “我呀?我就在瓦岗寨附近盖一座小庙,在那里为主公祈福。另外,为主公炼制仙丹。这仙丹得秘密炼制啊。因为我们这里头得盗取胎盘紫河车,这玩意儿不能够告诉人家。这玩意儿有点缺德,传扬出去将会对主公不利。我一则在那里炼仙丹。另外一则,在那里给主公谋划登基之事。我把主公的龙衣龙袍、朝天冠我全给您做好了。把主公的玉玺刻好了。等到主公夺下瓦岗寨,贫道前去献龙袍、玉玺,恭迎主公登基呀!” 这三目道也够缺德的,心说话:“杜伏威呀,你先打瓦岗去吧。你能够把瓦岗拿到手里,我就给你献龙袍,让你登基,我享几天福;如果说,你到那里拿不下瓦岗寨,被人家翟让把你给拿了。哼!我呀,反正拿了你一笔钱了,就那么一眯,后半辈子我也不发愁了!” 第376章 立地阎罗带兵上山 第三七六回 立地阎罗带兵上山 正说到天目道坑杜伏威。其实,您看吧,古往今来,就算发展到今天,文明程度这么高了,科学这么普及了,愚昧之人也是比比皆是。仍然有那些人相信鬼了神了的,相信巫婆神汉,相信那些神棍们的言辞,甚至相信那些邪教。有病不说到医院去看大夫去,哎,找这个大师看,到那个庙里求神仙、求神药。像这种人,今天也大有人在呀。何况是科学还不发达的隋朝的时候。人们普遍都迷信。这杜伏威也是如此。 本来杜伏威就没有多大学问。我们说了,出身很贫寒。从小小偷小摸,那一旦发迹,也是小人得志,算是一个暴发户的心理。您看看周围有没有这种暴发户朋友?突然间暴富了,本身没有什么文化基础、没有什么素质。但是,人家命好啊,运气也好。当然,这种人第一头脑比较灵活;第二,敢干!什么擦边球都敢打。别人不敢办的事儿他敢办,别人不敢做的事儿他敢做,而且比较狠!这种人一夜就有可能爆发呀。等到成了暴发户之后,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揣一个皮包,里面全是钱。那就爱相信“大师儿”!今天请这个大师到公司来看看风水,明天拜那个上师为自己的老师顶礼膜拜、给钱。像那些神棍指着谁活呀?就指着这群人活。这个天目道也是如此。杜伏威就算当时的一个暴发户。这天目道就抱着杜伏威的粗腿了,投其所好——你想长生不老。我会炼仙丹;你有野心。我告诉你:你还有四十八年的皇帝命;我会给你掐算掐算,哪一天登基坐殿;我会请示神灵,让神灵示下你应该叫什么国号、叫什么帝号;你给我钱。我给你做皇冠,我给你做龙袍,我给你刻玉玺。“等我都弄好了,我就到瓦岗寨恭迎您登基。那您这段时间呢,就一个目标,就是把这瓦岗寨给夺下来。夺下瓦岗寨,您到瓦岗的后山那里有一座通仙观去。我把那个道观给占了,改成‘天目观’了。您就到那里去找我,通知我。然后,我就带着我炼的仙丹,带着我给你做的王冠龙袍,带着上天的符旨到瓦岗寨给您举行登基大典呐!” 天目道那比我会说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天天给这杜伏威催眠、天天给杜伏威画饼。这杜伏威还真就信以为真了。这个天目道本身神神秘秘的、魔魔道道的。越是这种人越这样,都给你故弄玄虚啊。你真地问他:《道德经》讲什么呀?《南华经》讲什么呀?道家的思想是什么呀?他什么都不通。但是,他给你故弄玄虚。大不了给你来一个“天机不可泄露!”就完了。总之,杜伏威被这天目道给弄得个五迷三道啊。拨下大批银子,又专门找来了几个年轻小强盗,让他们把头发这么一拧,别一发纂:“你们就算天目道的徒弟,跟随仙长给我炼制仙丹!仙长让你们怎么的,你们就怎么的。保护仙长的安全。明白吗?” “明白!明白!” 这五六个小老道跟着天目道,拿着一笔巨资就跑到了瓦岗寨的西南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比较偏僻。这里和这瓦岗寨有一座大土包相隔。那这座土丘也不小啊,海拔也得有二百多米,也挺高的。这一块比较背,没有往山上去的路。就在这座山丘底下,原来有一座小道观,这个道观叫“通仙观”。观里头有四五个老道,就靠着道观生存。周边有一些善男信女来烧个香啊、许个愿呢,给那么一点功德。另外,人家后面还有一小片菜园子,自己也能种点东西,也能够自给自足。但可怜倒霉呀,被这天目道给看见了。 老道带着这几个徒弟一夜之间来到通仙观。把通仙观大老道、小老道全给宰了,往后山那么一埋,占据了通仙观。他就把通仙观改成“天目观”了。 往这儿一待,给这杜伏威炼制仙丹。什么仙丹呢?这些假老道炼仙丹的方法太多了。有用汞的,有用其他东西的。还有最缺德的,要盗取胎盘紫河车。就是看谁家有孕妇,偷偷地把这孕妇给弄来,一刀杀死,一刀二命啊,把胎儿给掏出来,用那胎盘,据说那玩意儿能炼仙丹。这也不知道是谁琢磨出来的。反正那些邪门歪道就这么干。这个天目道也如此。您别看他觉得炼仙丹这玩意儿不太靠谱。但他自己也信:这个胎盘紫河车据说大补啊,我借着给杜伏威炼仙丹呢,嘿,这玩意儿归我吃。杜伏威呢?我给他炼点假仙丹不就完了吗?拿点面粉、拿点药面团吧团吧,只要吃不死,不就完了吗?但我借他的力量给自己补一补。 另外,不但是去抢那些孕妇。这天目道还很好色呢。手底下带着这几个徒弟,时间不长,跟着师傅也染上好色的毛病。天目道告诉他们:“见孕妇,抢!见那些黄花大闺女,更抢!抢过来,哎……我、我、我们双修!”要么邪教就干这事!哎哟,这天目道带着徒弟可把周边的百姓给祸祸苦了。他也是一边在这儿祸祸,一边观察着瓦岗寨的动静:“哎呀,最好,这杜伏威能够把瓦岗寨拿到手。这样一来,我就直接进寨了,也就安全了。如果说他拿不下来,那我就在这儿待着了。反正是,我两边都不吃亏,都把退路找好了。”这天目道自鸣得意,就在这天目观待着了。 再说杜伏威,一方面避这双镗无敌伍天锡的锋芒;另外一方面,确实也看中了瓦岗寨这块肥肉。于是,就纠集了自己那些打败的残兵,(说残兵,那也得有三千多人呢。)然后,带着自己最好的朋友,也算自己的二寨主辅公祏一起来到瓦岗寨,前来拜山,也是前来入伙。 有人赶紧禀报给瓦岗寨总辖大寨主金钱豹子小霸王翟让。 翟让一听,哦?杜伏威前来投奔?哎哟!这杜伏威是南边的瓢把子呀。我们两个平常交情还不错,互有帮忙。今天他既然被那双镗无敌伍天锡打成这样,我焉能不收留啊?吩咐一声:“大开寨门迎接杜寨主!” 翟让是个性直之人,没往其他地方想,就觉得自己平常跟着杜伏威关系不错,人家有难相投,怎能不收留呢?他就要打开寨门。 “啊,慢!”旁边的黄君汉说话了,“大寨主啊。依我看呢,咱们不能把这杜伏威迎到瓦岗寨上。” “哦?君汉,你这话何意?” “大寨主,您难道不知道这杜伏威的为人吗?人送外号叫‘立地阎罗’呀。这个人,又毒又狠,心黑手辣。做事是全无道义可言呢。就这淮河一带过去有多少山寨呀?那些山寨主开始跟他关系都不错,他都跟人家是亲哥哥、蜜弟弟。没想到,翻脸就无情!突然间对人家进行奇袭,就把人山寨给占了,就把人寨主给杀了,把那喽啰兵全归他了。像这样的事儿,他做得不少,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您哪能把他放进山寨呢?您如果收留他,那无异于东汉末年朝廷迎来董卓呀,那就是引狼入室啊!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您把他接进来,您可就把他送不出去了呀。他还带着三千喽啰兵呢。那都是滚马的强盗,海洋的飞贼呀,一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把这些人让进瓦岗寨,咱瓦岗寨将永无宁日!大寨主啊,还望您三思而后行啊!” “呃……”这翟让也不能说没听进去。但是,觉得黄君汉有点危言耸听。“至于吗?我们俩平素关系不错。咱瓦岗寨有几次官兵来剿,人家都在外围给咱们出手相助了。咱也帮过他们呢。再说,杜伏威那是南边的瓢把子。我又是通过单二员外认识他的。是单二员外把我们俩捏合在一起的。在我这里,还有单二员外的一层面子。他看着单二员外的面子,总不该对我下手吧,啊?再者说了,我救他于危难之间。他如果对我下手,岂不是失信于天下呀?” “哎呀……大寨主啊!咱们可以说是占山的响马。那杜伏威呢?杜伏威那叫土匪呀!土匪跟响马有本质的区别!什么叫响马?响马就是抢劫之前,我先放响箭,我是要货要钱不要人命啊。可土匪不管那一套啊,杀人不眨眼,是杀人越货的主啊,什么事儿都做绝了呀。响马讲究盗亦有道。可是土匪绝无信义可言呢!大寨主,您要是把他迎过来呀,你就等着吃亏吧!” “那我要是不接纳他们,我怎么打发他们呢?” “寨主可以多多给他们一些金银。告诉他们:咱们山寨太小,装不下那么多人。让他们投奔其他地方,不就行了吗?” “哎呀……”翟让说:“你这个理由啊——说不过去!” “怎么的?” “谁都知道咱们这瓦岗寨面积甚大。别说装三千人了,就是装上三十万人,也能装得下去。你这么告诉人家,这话呀,我张不开嘴,我颠不起槽牙来呀。哎,得了!我看,不会像你说的那么严重。再者说了,咱瓦岗寨的喽啰兵也一万多人呢,何惧他三千人呢?他到我这里,怎么也是个小数,他也不能喧宾夺主不是?他得听我的呀。等过了难关,我慢慢地再劝他走,不就完了吗?” “没说嘛,请神容易送神难呢!” “行了!江湖道都得讲个你帮我助的。咱困难的时候,人家帮助过咱们。咱们就不能够在人家困难的时候不施以援手啊。就这么的了,我做主了!大开寨门,迎接杜寨主!” 黄君汉一看,白劝!怎么劝,这翟让也听不进去。没办法,也只得由得翟让了。 就这么着,翟让大开瓦岗寨的寨门,亲自相迎,把杜伏威、辅公祏等人迎进寨中。 杜伏威这嘴上像抹了蜜似的,兄弟长、兄弟短:“哎呀,我还要担心呢。我还担心兄弟你不收留哥哥呢。哥哥现在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红着脸皮来投兄弟呀。兄弟只要给哥哥一口饭吃,哥哥不忘大恩呢!” 越这么说,翟让越不好意思,面子还薄啊,“哎呀,哥哥说哪里话?您是南边的瓢把子呀,您是我的上级呀,您领导我呀。别说您有难投奔瓦岗寨了。您就算到这里当我这瓦岗寨的寨主,小弟也得拱手相让啊,您是大哥呀!” “哪里,哪里。我怎敢喧宾夺主啊?” 开始双方挺亲切的,迎进寨内。另设营盘吧,专门给杜伏威开辟一个独立的地儿,把这三千人这么一装。在这里盖了几间房子,让杜伏威在此居住。翟让每日供给米粮。 杜伏威倒也大方,把抢来的金银细软全都入库,入这瓦岗寨的库啊:“都给兄弟你了!” “哎哟,这可不行!这是大哥您的!” “什么你的我的?俗话说的好啊,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对不对?咱哥俩不分彼此!你说对吗?哥哥不能在你这白吃白喝呀。这些金银就算我们养兵的钱了。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入库,入库!” 其实,入库的是小部分。大部分那还在杜伏威手里。杜威先说话:“那小部分入了你瓦岗寨的库,迟早也是我的!” 您别看刚开始这杜伏威还装着比较谦和,什么事都得向着翟让请示。但这位狼子野心呢。在瓦岗寨立住脚跟之后,他和辅公祏就开始暗中运作了。拿出钱财来收买瓦岗寨上的翟让身边的喽啰兵。另外,撒出人去招揽原来打散的自己的旧部。“呼噜呼噜……”不到俩月,又跑来了很多的旧部。人家又在瓦岗寨和周边的地方又召集了一些亡命之徒。包括那个天目道在那天目观里,那也是个点儿。不断地往瓦岗寨输送一些江湖的败类、亡命之徒、滚马强盗、朝廷通缉的要犯啊。所以,没到俩月,杜伏威手下的人急增到了将近六千。而且,人家把翟让手下这一万多人陆陆续续地给收买了得两三千。翟让身边的人也被这杜伏威收买的不少。逐步地就把这翟让的势力给掏空了,把翟让给孤立了。 黄君汉没少了提醒翟让:“您要注意!看见没?我原来说什么呢,啊?现在杜伏威的实力是越来越大呀。我观这小子对您的总辖大寨主之位觊觎已久、垂涎三尺啊!大寨主,不能不防啊!” “唉!”事到如今,翟让也看出来了,但是怎么办呢?真应了黄君汉那句话了——请神容易,送神难呢!那现在怎么把人送出去呢?这翟让有时候找机会,比如趁着喝酒的时候就旁敲侧击地问:“大哥,呃……不知道大哥下一步打算往哪地方去呀?”就是这样半真半假地问。 “嗯……”杜伏威也知道。但杜伏威故意不理这个茬儿,“唉!这个双镗无敌伍天锡打得我好惨呢。下一步啊,兄弟,哥哥就想跟这伍天锡开战!兄弟,咱哥俩并肩作战!咱拉出去瓦岗寨的军队把这盱眙山陀罗寨给他灭喽!咱把这伍天锡手下的那喽啰兵给他吃了!到那个时候,瓦岗和淮河这一带连成一大片。嘿!别说这些江湖人士了,就算朝廷那也不敢小瞧咱们呢。兄弟,你说对吗?所以啊,哥哥还正想着训练军队。然后再跟兄弟借几个兵,瞅时机去打那盱眙山陀罗寨!兄弟,你看意下如何呀?” “呃……这……”翟让一听,我原本是想让他走。结果,人家装疯卖傻,根本不理这个茬儿呀。反倒是跟我借兵。这、这、这……我是答应是不答应啊? 翟让这个人就有这点不好,有点像秦琼,不知道说“不”字。人家把这借兵的话说出来了,他还不好意思不借。 人家说了:“我替你训练!我看兄弟你平常大忙忙的,我替你练这军队不好吗?对不对?交给哥哥了!你对我还不放心吗?” 这要是遇到程咬金,那一句话怼过去了:“对!我就对你不放心!我告诉你,你在我底下应该给我夹点尾巴。你少给我来这一套啊!你太猖狂了,知道不知道啊?你在我手底下,你还这样,你不怕我多心呢?”这要是程咬金,直接给扔回去了。 可是,翟让不是这种人呢。还不好意思驳人面子。 人家第二天果然过来跟翟让要兵了,人家愿意帮翟让训练军队。翟让还不好意思不给。但给吧,又真怕人家把自己的兵给拉走啊。怎么办呢?跟黄君汉一商量:“干脆呀,我让你跟着他。你看好咱的军队,你跟着杜伏威一起训练队伍。” “唉!”黄君汉说:“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就这么着,翟让让黄君汉带着队伍到杜伏威那里去了。 杜伏威一看就明白了,嘿!黄君汉来了?黄君汉也看不住!队伍既然经过我的手,你还想拉回去吗?姥姥! 就这么着,一训练翟让手下的兵,那简直就是拉队伍啊。三拉两不拉,最后这黄君汉有点受不了了。有一天,黄君汉爆发了,当众指责杜伏威说:“杜寨主啊,你这么做不对啊!你落难之时,我们总辖大寨主收留于你了。你怎么得寸进尺啊?你难道说想图谋我们岗山吗?” 他一说这话,杜伏威一瞪眼:“黄君汉!你呀,就是个小人!一直挡在我跟我兄弟中间,你没少做了坏事儿啊,没少挑唆我兄弟俩的关系!像你这种人,真是可杀不可留!”“噗!”一刀把黄君汉给杀了。 黄君汉一除,翟让是断了左膀右臂。 嘿嘿!杜伏威心说话:下一个目标就是翟让! 第377章 瓦岗内部差点火并 第三七七回 瓦岗内部差点火并 狼子野心的杜伏威居然杀害了瓦岗寨的二寨主黄君汉。他杀害黄君汉的时候是在自己房间之内。当时,黄君汉是在杜伏威的房间之中痛斥杜伏威。黄君汉也是忍无可忍了,这些日子积攒的怒火压不住了。但,就是忘了地方了。那杜伏威是谁?人送外号“立地阎罗”!就如同站着的阎罗王似的。杜伏威一看,我让你叫唤!我早就想除掉你了。杀掉你,翟让的左膀右臂就等于给断了。所以,过来,“噗!”一刀把黄君汉就给杀了。然后命人:“把这黄君汉的尸体扔到后山!”回头找翟让说:“一连好几天没见着黄寨主了。” 翟让一听:“黄寨主不是跟着您一起训练军卒吗?” “啊,前两天是在一起。但这两天找不到了。光军卒来,看不到黄寨主。” 哎哟!翟让赶紧派人去找啊。找了一圈儿没有找到。接连找几天,也没有找到。这翟让就产生了一种不祥之感。命心腹之人暗中调查。 这些人调查回来,就禀告翟让了,说:“我们走访了走访,打探了打探。大家都说没有见到黄君汉上哪去了。但是有几个喽啰兵向我反应,最后见到黄寨主的时候,是黄寨主走进了杜伏威的房间。然后就听见两个人在屋内吵架。那后来就没音儿了。再也没有见到黄寨主由打杜寨主屋里出来。” 啊!翟让一听,“噌”一下子,火撞顶梁门。他就预感着自己恩公黄君汉可能遭了别人毒手了。哎呀!好你个杜伏威,我找你算账! 小霸王也是火爆的脾气,就找到杜伏威,一巴掌拍在桌上,直接就问杜伏威:“黄君汉到底哪里去了?有人发现他进了你的屋,跟你吵架,然后人就不见了。他到底在何处?你把他给我交出来!” 杜伏威一听:“哎,翟让,有你这样跟我说话的吗,啊?别忘了,我是南边的瓢把子,我怎么也是你的头!黄君汉没了,我哪知道跑哪去了?他是个大活人,两条腿长他身上,他跑哪儿去与我何干呢?我还想找他呢,我还找不到呢。” “有人听到他与你在房间争吵,所为何故?” “所谓何故啊?训练军卒啊,两个人意见不一样,争吵两句,这不很正常吗?争吵完了,他就走了。到哪去了?我不知道。”这杜伏威反正是一推六二五就说不知道。 哎呀!翟让性如烈火,在这里拍桌子瞪眼。 最后杜伏威也火了,立地阎罗呀,眼珠子一瞪,用手一指:“姓翟的,你别在这里给我瞪眼睛,我杜伏威焉能惧你呀?” 翟让一听:“姓杜的,你别忘了,这里是瓦岗寨,我是总辖大寨主!” “哈哈哈哈……你是总辖大寨主?我还是南边绿林瓢把子呢!你的瓦岗寨也归我管!我告诉你姓翟的,你老老实实给我待着,我让你做这总辖大寨主。你要给我奓翅儿,我连你这瓦岗寨都给你占了,你信不信!” “呀!杜伏威,我没想到你是个人面兽心的白眼狼!要照这样讲的话,我瓦岗寨容不下你这个大菩萨。请吧!从哪里来,你上哪里去?带着你的喽啰兵,赶紧给我下山!” “呀!哈哈哈哈……”立地阎罗杜伏威一听,“现在让我下山呢?姓翟的,这可是你跟我撕破脸的啊。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我偏不下山!不但不下山,我还要占领你这瓦岗寨,你又能奈我何?!” “姓杜的,难怪黄君汉一次再次地告诉我,你就是个狼子野心之人,劝我不要收留你。是我一时心软,把你迎到山寨。难道说你还想与我火并不成?” “火并就火并!”“咣!”杜伏威一脚把面前条案给踹了。 “哗——”杜伏威手下的亲兵全出来了,手中是各执刀枪,拧眉立目,瞪着翟让,就等着杜伏威一声令下,冲上前去把翟让乱刃分尸。 那翟让手下之人能干吗,翟让也有贴心的人呀,“呼啦——”也上来一群人,把刀剑全拉出来了。 眼瞅着就是一场火并,那就看谁先下命令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噔噔噔……”有小喽啰兵跑进屋中,单腿打千儿,“报——呃……”抬头一看,把这位吓得一缩脖,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这小喽啰就没敢言语。 翟让一看:“有什么事?” 小喽啰又看了看杜伏威。 杜伏威一看:“有什么事,快快讲来!” 翟让一看,得!现在手下这些人都得听这杜伏威的呀。哎呀!看来我这瓦岗要易手啊。悔不该不听我黄兄弟所言呢。哎呀,君汉,你是不是已经惨遭毒手了?你阴魂莫散,助哥哥我一臂之力,除掉这杜伏威,为你报仇雪恨!但现在不知道这小喽啰要报什么呢?先听他的报告再说吧。 于是翟让、杜伏威都望向小喽啰。 小喽啰一看,咽了口唾沫,“呃……呃,启禀两位寨主得知。有一支从山东来的义军,今日已经占据金提关。小的打探清楚,这才向两位寨主禀报,望两位寨主得知!” 翟让看看杜伏威,杜伏威瞅瞅翟让。杜伏威说话了:“这义军什么情况?” “据说,义军的首领就是那位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的秦琼秦叔宝。还有一位首领就是总瓢把子单雄信。另外北面的、西面的、东面的瓢子王君廓、尤俊达和谢映登都在义军当中。还有少华山的、磨盘山的好多喽兵也都在义军当中。好像是这么一支组成的绿林军队占据了金提关,把金提关守将给打跑了。这消息,我们就知道这么多。” 嗯?杜伏威一听,心中“咯噔”一下子。 翟让当时心中也是一惊。但是,这件事对翟让冲击并不大,没有令他喜还是忧。 不过,这个消息这么一冲,把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就稍微冲淡了。 这时候,那杜伏威的好朋友,也是他的二把手辅公祏一看,赶紧过来打圆场:“哎,两位!两位、两位……这是干嘛呀?都是自家兄弟。快,快都把兵器收起来!都收起来!谁让你们拔刀的?!撤去!” 他这么一吼,杜伏威一看辅公祏。辅公祏向杜伏威使了个眼色,杜伏威就准知这里有事。“嗯!”向着众人一摆手。 这些人都听杜伏威的,“唰!唰!”都把刀枪收起来了。 这边一收。翟让一看,“嗯!嗯!”也一摆手,他这边的人也把刀枪收起来了。然后,翟让又一摆手,“走!”带领自己亲兵卫队离开了。怎么?翟让心里也担心。因为现在是跑到人家杜伏威的营盘对杜伏威兴师问罪。真的动起手来,于自己不利。所以,赶紧先回到自己地盘再说吧。带领人拿走了。一方面走,一方面派人赶紧去寻找黄君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这边,一看翟让走了。杜伏威就问辅公祏:“为什么不让我宰他啊?这多好的机会!翟让这是自投罗网,一声令下就能把他剁为肉泥。你这不是把他放走了吗?” “哎呀,哥哥。事态有变!” “有什么变化?” “您没听这报信的来说吗?山东义军占领了金提关。” “这与我何干呢?” “哎,哥哥。刚才说了,山东义军里面有总瓢把子单雄信,有那东、北、西三路瓢把子。这是一支绿林军队呀。不知道单雄信占领金提关,下一步他打算上哪儿去?金提关离瓦岗寨近在咫尺,他能不能过来拜山呢?这翟让跟单雄信关系可不错呀,黄君汉跟单雄信关系更铁。咱们现在把黄君汉给杀了,那单雄信他如果得知了,会不会对咱们下手呢,嗯?所以呢,咱现在最好先不要内部起冲突。今天翟让带的人也不少,咱们准备工作也没有完全做好,如果真地派人往前冲,能不能立时把这翟让给宰喽?这不知道。一旦是立时杀不了翟让,被人保着翟让再回到他的地盘儿。瓦岗寨这里大部分还是翟让的势力。到那个时候,咱就不好办了。翟让往外赶咱们,咱们真的打,杀人一千、自损八百。就算把翟让弄死了,那单雄信领兵过来,万一他们想夺咱们瓦岗寨呢,嗯?这一层您琢磨到了没有?这很有可能啊。万一他们到来,咱们杀了翟让,就是给这单雄信夺瓦岗寨的口实啊。单雄信就可以立刻发兵跟咱们作战。到那个时候,咱和这翟让火并已然损耗不少,拿什么抵挡单雄信?咱对这瓦岗这一带还不算十分熟悉。所以,现在跟翟让火并不是时机。如果没这条消息,我肯定今天帮着您一起把翟让给杀了。但是有这条消息,这就是有变化,咱得从长计议。” “哎呀,现在脸都已经撕破了,他回去肯定要做准备,以后再动手岂不更难?” “哎,咱现在先把外部的情况解决了。先让那单雄信别在咱们周边转悠。咱先稳住内部,只要单雄信那山东义军走了。咱返回来再说内部的事儿。另外,在此期间,咱好好地再做一做准备呀。大哥,不是小弟说您,像您杀黄君汉,就有点太鲁莽了,不该此时动手。” “哎,我他妈早就忍不住了!眼瞅着瓦岗这块肥肉在嘴边不吃,那不傻吗?” “哎,那也得从长计议!咱得想想,过去咱们占山占岛占了那么多,为什么一个也没留住啊?这还是咱们自己本身有些问题,咱得吸取之前的教训。这一次,既然到了瓦岗,咱就得扎下根儿在这里把瓦岗牢牢地攥在手里头十拿九稳,再把它拿下来!”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但现在都已然兵戎相见了,那怎么办呢?” “这没关系啊。绿林嘛,拍桌子、瞪个眼,拔出刀子来,那不正常事儿吗?大哥,您低个头、服个软儿,跟着小弟带点礼品去看看翟让,向翟让道个歉不就完了吗?” “让我给他道歉?” “哎呀,大哥、大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呀。谁让这人面皮薄了。您说两句软乎话,他也就没脾气了。咱先把他给稳住,先把这单雄信给靠过去。这个时候,不能跟翟让翻脸呢。咱得联合翟让一起对单雄信。他如果不拜山,如果不想拿瓦岗寨,那更好。如果他也想拿瓦岗寨,咱就得拉着翟让一至对外,先把单雄信给对付出去。然后,咱回来再对付翟让。” “嗯,行啊!你小子鬼点子比我多,我就听你的。” “哎,听我的没错啊。咱们把气也先放在肚子里头,迟早让您把这气再泄出来不就完了吗?” “行。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翟让那里?” “尽早不尽晚呢,咱们现在就去。” “那我要到翟让那里,他要做好准备,把我拿了怎么办?” “哎,不会的。以我对翟让的了解呀,他做不出来这事儿,您放心好了,这不还有我吗?就带几个亲随,不用带太多了。带太多了,反惹人怀疑。” “那行吧,都听你的。” 俩人都是悍匪,不怕这个。准备了一些礼品,然后辅公祏带着杜伏威亲自来找翟让道歉。要么这杜伏威不好对付呢。像这种人,又黑又狠,还能伸能屈啊。刚才拧眉立目、咬碎钢牙。可现在,人家满脸笑容,见到翟让低头哈腰,左一个兄弟,右一个兄弟:“刚才都是哥哥我犯浑!我错了!我不该如此!我呀……嗨!也是在绿林呢,说上句说惯了。也是被兄弟你一句话给气的。我真的不知道黄寨主哪儿去了。你非得说怎么黄寨主被我怎么的了?我没有啊!我冤枉啊!我脑袋一热,对兄弟说了不该说的话。那些话呀——那都是话赶话说出来的,你别当真,全当个屁给放了!哥哥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人家一躬到地。“不行,我给你磕个……” 那哪行啊?这翟让正像辅公祏说那样,横是横,但是,别人一软乎,他也是吃软不吃呛啊。“哎哟!”赶紧的把杜伏威扶起来了,“哥哥,呃……小弟刚才也有错,请哥哥不要怪罪。” “哪能啊!自家兄弟们啊,对不对?” 辅公祏在旁边紧敲边鼓:“对呀,咱们都是自家兄弟,哪能说两家话呢?什么叫好哥们儿,什么叫好朋友?好朋友就是有事儿据理力争,瞪眼睛、拍桌子,但是不伤和气。咱都是直人啊,心里没有暗的、没有脏的。所以,大家直来直往。哎,直脾气容易伤害人。但是,我们现在各自退一步,一天云彩都散了,还是好哥们儿!啊——排酒宴吧。咱们喝起来!” 您看,还喝了一顿酒。那这件事明里头是过去了,但暗地里已然埋下祸根了。 翟让也不傻呀,他派人暗地调查,看看黄君汉到底在什么地方。经过几天摸查,有人从后山发现了黄君汉的骸骨,被狼拖狗拽的都拽零散了。但是,从身上衣着碎片,还有身上之物能够看出来,他就是黄君汉。“哎呀!黄君汉怎么跑后山去了,怎么死在那里了?”您别忘了,翟让当年是干麻的?法曹啊。净跟这刑事案件打交道了。人家翟让有仵作的经验,人家会验尸。“把黄寨主所有的尸块,哪怕是骨头全给我拼过来!我要仔细验看!” 翟让亲自验看,发现黄君汉的肋骨上有刀痕,那不是说摔到山底下摔死的,是在摔下山崖之前就被人给捅死了或者捅伤了。那很有可能,他是被抛尸山崖呀!“哎呀!我的黄兄弟呀!我的恩公啊——”翟让是伏尸大哭。那谁能干这事?甭问,肯定是立地阎罗杜伏威!“杜伏威啊,我与你不共戴天!” 翟让把自己手底下最心腹的几个人叫在一起开个紧急会议,就研究一下怎么能够把杜伏威赶出去。 一说这话,这几个人全吐舌头了:“寨主啊。现在,我们手下有好几个都跟杜伏威走得特别近。我们发现了杜伏威几乎控制了咱们手底下百分之六七十的兵力。再加上他自己的人。咱们想跟杜伏威在山上火并啊——哎呀,胜算不大呀。咱还得另想他策!黄寨主说得好啊,请神容易、送神难呢。您把这头狼给引到了寨中,现在再想往外撵,够呛啊。如果咱们不盘算周密了,没有十足把握,我劝寨主还是暂时忍耐忍耐……”这些人都心生怯意。 哎呀!翟让一看,离了黄君汉,自己手下几乎没有那么多人能够替自己拼命的了。这可怎么办呢?难道说眼瞅着我经营多年的瓦岗寨就要拱手让给他姓杜的不成?哎呀!心中着急,表面上还不敢跟杜伏威撕破脸,双方仍然保持着一个面和心不和。见面时,“哥哥!”“兄弟!”还都挺热情。但是,背地里都咬牙关,都在盘算着下一步怎么办。 正在这时,突然间有一天,山下喽啰兵向上禀报说:“启禀寨主得知,山下来人了!山东义军首领单雄信、程咬金两位首领是前来拜山!” “哦?!”一听这话,杜伏威、翟让心中都是一动啊。因为“山东义军”这四个字在两人心中已然盘算了好几天了。 这杜伏威就怕山东义军拜山——如果他们过来,肯定是要我的瓦岗寨呀。这瓦岗寨是我的!我还没拿到手呢,哪能够跟他们分呢? 这翟让心中也是一动啊——单雄信来了!单雄信那是我的单二哥呀,跟我关系好啊。他来拜山,那甭问了,这两天我已然打听清楚了,山东义军造了朝廷的反了,这次来拜山,难道说想要拉我入伙,或者是想要进入我岗山吗?要是这样的话,我能不能利用单雄信赶走杜伏威? 第378章 义军高层商议人选 第三七八回 义军高层商议人选 正说到“二蓝探岗山”。“二蓝”?啊,程咬金、单雄信这是两个蓝大脑袋,一起来到瓦岗山的脚下,要求见瓦岗总辖大寨主金钱豹子翟让。 说:“程咬金、单雄信怎么来了呢?”前文书,咱说过,金提关被山东义军给拿下了。他们的下一步目标就是想上瓦岗山,这一块那是个非常好的根据地。如果能够和瓦岗山的金钱豹子小霸王翟让兵合一处、将打一家,能够在这瓦岗山站稳脚跟,两家合一家,那足可以在此成就一番事业呀。那么想进入瓦岗山有条件吗?有啊。因为单雄信跟小霸王翟让关系莫逆,单雄信间接地救了翟让之命啊。别忘了,那黄君汉是单雄信的手下呀。这瓦岗山原来归人单雄信管,是人家黄君汉的地盘。只不过,黄君汉人家后来让给翟让了。而且,单雄信在翟让站稳瓦岗寨过程当中,给予翟让很大帮助,包括给杜伏威拉关系,这都是单雄信帮着翟让做的。所以,有个情在里头。那么通过单雄信,大家也知道了翟让这个人心地良善,是个直来直去之人,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所以,有希望能够联合翟让,能够让翟让收容大家。于是,大家既定的目标就是占领了金堤关之后就移师瓦岗山。 当然,大家也知道义军进入瓦岗山绝非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指不定中间会出现什么岔头。为了给义军一个和缓的时间,因为时间越紧,义军上瓦岗寨去跟人翟让谈判的条件那就越少。你时间太紧了,你能生存就不错了。所以,你自己会把自己的要求降到最低。那么如果时间缓和,你不急着上瓦岗寨,那这个时候,姿态就高了,也可以往上谈条件了。所以,山东义军这才使用了疑军之计,把靠山王给骗了——故意放走了花刀大将卫文通。而且,故意让卫文通看到金提关里兵马充足,到处都是帐篷,到处都是锅灶,甚至为了争帐篷争灶,这些军队都打起来了,出出进进都是各式各样、各山各寨的喽啰兵。还故意让贾云甫在他面前献花名册,说现在义军已经达到十四万之众。那秦琼也故意当众训斥贾云甫:“此乃军事机密,焉能当众言说!”其实,这说一半存一半儿更让人产生疑心呢。所以,花刀大将卫文通信以为真。被人送到虎牢关面见靠山王,就把这些看到的假象当真的说了。 靠山王打仗一辈子了,闻听大惊。又问了问王威、高君雅。这俩人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无能,也帮着宣传山东义军人多势众。靠山王杨林还不相信,又派人去调查。结果,山东、河北周边的这些州县纷纷来报说,都发现了一些贼兵过境。其实这都是徐懋功的计策。就是那一点儿兵,今天到这县城转悠转悠,明天到那县城逛荡逛荡。一个人恨不能扛五杆旗。用马拉着树枝儿,到处暴土狼天。沿途散播谣言,说:“我们有多少多少人……”其实,哪有那么多了?别说十四万了。现在,一万四也没有啊!那就是制造声势。这么一来,确实把靠山王杨林给唬住了,因为这里面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单雄信的因素。 杨林听人说了,这个单雄信是天下绿林总瓢把子。那绿林到底有多少人?这一点杨林算不明白。你要说不是绿林的,就地招兵,那杨林也能算明白——你在金提关一待,周边那州县有多少人口?能够被招募的壮丁有多少?基本上能算一个大概啊。你到底有没有这么多人,能算出来。但是,一旦说绿林,这杨林脑袋也懵啊。那流离失所的,那亡命之徒,那没在户籍的人有多少?流民有多少?他可不知道啊。所以,要说天下大道边、小道沿儿的贼能够聚集十四五万,这也不是不可能啊。那么,再加上我的十三太保叔宝儿在那里当他们的大元帅。如果手握十多万军队,那不由老夫不提防啊!所以,把这靠山王给唬住了。赶紧命四宝大将尚师徒调回虎牢关,在这镇守虎牢关吧。把虎牢关四门紧闭,严阵以待,训练军队。 如此,就把杨林憋在了虎牢关。您听明白,可不是潼关呢。有很多人说《隋唐》,说把卫文通送到潼关了,因为他是潼关大帅。送到潼关,把杨林吓得守在潼关不敢出来。他守潼关干嘛呀?从金提关到潼关中间远了去了,中间还有虎牢,还有洛阳,还有函谷呢。想打到潼关,那得多大势力,得发展多强呢?所以,到潼关一点意义没有,到的是虎牢关呢。虎牢关往东就是瓦岗了。再往东,金提关呀。他得先把这个大关给封住。果然,这招疑军之计把靠山王杨林给封在了虎牢关。起码来说,一时半会儿、十天半拉月,他不敢从虎牢关行动。只要他不出来,就给了山东义军充足的时间。那下一步就得进军瓦岗了。 怎么去瓦岗?山东义军的主要核心领导层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 主要核心领导层啊?啊,什么时候那都得有领导层。说:“民主多好,大家全都发言!”你讨论吧,十天都出不来一个结果,七嘴八舌头听谁的呀?所以,民主还得集中啊。中国有句老话: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呀。又道:火车跑得快,全凭车头带。所以,什么样的队伍都得有一个核心领导层啊。山东义军也在起义过程当中成立了核心领导层,主要的是贾柳楼结拜弟兄的前几位——大爷魏徵魏玄成、二爷秦琼秦叔宝、老三徐懋功、老四程咬金、老五单通单雄信。主要是他们五个。一则,他们在四十六友中排行在上,是当哥哥的。那当兄弟就得听当哥哥的。从这伦理上容易领导他人。另外一个呢,这五个人基本上把山东义军的成分代表齐全了——老大魏徵、老三徐懋功智囊人士,读书破万卷。所以,他们起到一个参谋的作用;那么真正的领导人呢?精神领袖呢?是秦琼秦叔宝,大家都服他;那么单通单雄信呢?他是天下绿林总瓢把子。现在山东义军的主力主要是绿林人士,有他在,能够号令原来的旧部。所以,单通也在高层核心领导群里;那么程咬金呢?一则,他确实排行在四,比单雄信还高。另外,程咬金这个人也爱跟人讲理,你要是不把他伺候好了,他真混不吝呢——我管你什么单雄信呢?你是绿林总瓢把子,我又不是绿林人呐,我是老哥一个,我是你四哥!他在单雄信面前拍大辈儿。那最重要的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是人家程咬金劫的,你现在用的是人家的钱。另外,山东义军里面一大部分还是武南庄的庄客,那都是尤俊达的手下。程咬金是武南庄的大员外。所以,程咬金在高层,就等于尤俊达也在高层。这么一来,高层五个人,这就是“五人团”呢。五个人那就可以民主表决了。有什么事,大家可以举手,少数服从多数,又是单数,能够快速决策。 五个人这一天又开了一次会,主要是研究一下如何进瓦岗寨。 那对于进瓦岗寨,单雄信颇有信心:“我跟翟让关系莫逆呀,他的命是我救的。所以,我上山跟翟让说说就行了,我们绿林人办事儿很简单。应该说,我一句话,马上就能兵合一处、将打一家。我看这事儿大家都放心吧。我明天就去瓦岗寨说说翟让。大家就在这里等我好消息吧。”他很自信,也很乐观。 但是魏徵、徐懋功两个人的看法不一样。 魏徵就说了:“老五,不要这么乐观。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最近这两天,我们已然派人把瓦岗目前的情况了解了一下。现在瓦岗和几个月之前不一样了。那立地阎罗杜伏威进入了瓦岗。而且现在,基本上要架空翟让了。现在瓦岗内部矛盾十分激烈。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我们打探了这么多信息。那个黄君汉也被那立地阎罗杜伏威给杀了。所以,我们不能够认为现在的瓦岗还是翟让一个人的瓦岗了。甚至我们应该更多地认为是那立地阎罗杜伏威的瓦岗。对于杜伏威,五弟啊,咱们都认识,也见过面呢。你想想,当年我和三弟怎么告诉你的?我说这个人就是一个毫无信义的小人,又狠又奸,又黑又毒。你当时表示你也明白,只不过南边没有合适之人,暂时让他代管。你还曾经跟我们商量过,想培植翟让,让翟让在瓦岗立足之后扩大势力,最终将杜伏威的南边瓢把子的职务取而代之。所以,可见,对这个杜伏威咱都不放心,而且没有什么亲近感,没有什么情谊。那么现在他在瓦岗山上。您上山能说说得了翟让,您能不能说说得了这位杜伏威呢?” “嗯……嘿!”单雄信不以为然,“我说,大哥、三哥。这一点呢,你们放心。杜伏威甭管怎么样,他也是南边的绿林瓢把子,也得归我这绿林总瓢把子管。这瓦岗山毕竟不是他的地盘,毕竟原来是翟让的。甭管他现在想不想夺取瓦岗山,那么现在瓦岗山不还在翟让手里吗?所以,现在,他还得听翟让的。他即便是有异议,也得给我憋着!难道说他还敢跟我奓翅儿不成啊?所以,各位放心,退一万步讲,他们真的不同意,那也没事儿啊,我也能全身而退。我先去探探底马。真的不同意,咱们再从长计议啊。你们说呢?” 徐懋功说:“我们想,最好是一鼓作气能够定住瓦岗。因为瓦岗地理位置复杂。翟让这么多年的经营,把这瓦岗寨打造的如铜浇铁铸一般。如果咱们这一次不能够说说他和咱们联兵,咱们不能够上瓦岗,等你再下来,他有所准备了,就咱们现在的兵马要想打进瓦岗山不是那么容易。” “呃……那三哥,您的意思怎么办呢?” “我的意思要两手准备。一手,五弟啊,你仍然上瓦岗山去进行劝说,最好能让翟让接纳我们。等到我们上山,我们可以同意翟让仍为山寨之主!我们也可以给杜伏威副寨主之位。那么我们呢?也当副寨主。这都可以。至于以后瓦岗山归谁领导,以后再说,咱们先这么做;另外一手就是同时咱们得做好攻山的准备。你这一上山,就等于发起了攻山的总信号了,我们就得在山外头严阵以待、秘密埋伏好喽。一旦五弟你那里事有不遂,我们就马上得攻山呢!” “哎呀……”单雄信说:“要是强拿人家山寨,这是不是多有一些不义啊?”单雄信看看秦琼。 秦琼也一点头:“是啊,如果人家不同意,咱要硬攻山寨,确实有点有违道义。” “嗨!”徐懋功一乐:“二哥呀,打天下哪来的那么多道义呢?咱们为的是大义而不是小义。大义者,为国为民为天下;小义者,那是为哥们儿、弟兄。咱们如果光顾小义,那么咱现在这山东义军这么多人,如果一旦没有一个落脚点,被大隋兵马一围,这些人一个也活不了。咱们这‘义’字又何在呢?对不对?所以,二哥、五弟不要这么认为。咱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夺取瓦岗寨!甭管是用礼还是用兵,那都得夺取!这是咱们走到这一步的必然。至于其他,希望大家不要多虑。” “啊——对!”程咬金说话了:“管他谁的呢!哎,现在就得是咱们的!那翟让同意,咱得上山。他不同意啊——不同意,就抢呗!那怎么的?事到如今了,想那么多,没用!” “唉!”秦琼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秦琼他的品德,他的价值观、世界观总觉得这么做有点不仗义。所以,秦琼面带难色。 这时,单雄信又说了:“既然如此。三哥,那你就分兵派将吧,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怎么着,咱就怎么着。” “好!那既然如此,五弟啊,这一次去拜山还是由你来拜,你仍然做主角儿,尽量地能够说服翟让。另外,你一个人去是单的。俗话说的好啊,一个人是死的,俩人是活的呀。我再找一个人陪你一起上山。” 徐懋功一说这话,秦琼说话了:“那让我和五弟一起上山吧。我作为山东义军的首领,也有义务上山拜会这位翟让。这也算对等吧,代表山东义军。” “啊——不不不不……”徐懋功一摆手,“二哥呀,您不能去。” “呃,为什么我不能去呀?” “您是山东义军的灵魂呢。您一走,这山东义军不散了吗?您和五弟你们俩是山东义军的主心骨。五弟上山了,您再上山。那我们这里没人能够统领山东义军了。您啊,得留下,您不能上山!” 徐懋功说什么也不让秦琼上山。为什么呢?徐懋功知道啊,心说:二哥呀,就您那样,一脸抹不开的肉!打心眼就觉得上山那是去谋夺人家瓦岗寨,是一种不道义的事。您想想,您要跟着、您要上山,人家要说一个“不”字,您怎么办?您还不得红着脸下山吗?您能够抢山寨吗? 所以,人和人交往,那就得处事啊,得在事上才能发现你面前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一个人。那原来大家都对秦琼特别佩服,认为秦琼特仗义。现在打天下呢,合在一起了。时间一长了,徐懋功、魏徵暗地这么一观察,两个人私底下可交流的不止一次两次了。交流什么呢?现在山东义军已然造反了,那得有一个总首领啊。总首领让谁当啊?按说,开始大家都认为应该让秦琼做总首领。他做,大家都服。但是魏徵、徐懋功通过这些天暗中观察秦琼。然后,两个人交流多次。认为秦琼不适合做首领!你让秦琼统个兵还行。但是,你要是让秦琼未来成为这个势力的头儿。甚至说,未来成为他们的主公。这秦琼就不行了!秦琼可不是个为君之人呢。为什么?因为这个人太好了、太仁慈了。对手下人、对各位兄弟一视同仁,都跟自己的亲生骨肉似的。谁闹个脾气、谁耍个性子,他都不好意思管人家,还都得安慰人家。那这在平常世俗生活当中,交朋友、办事情上那行,那讲的就是哥们义气。你重义气,大家都服你,你的熟人就多,你办事情就容易办,大家都给你面子。但是,打天下可不行啊。打天下你要是一脸抹不开的肉,你怎么做君主?通过观察,两个人认为,秦琼做君主不行,拿不起、放不下。所以,这一次上岗山也是一样啊。这一次明着就是夺人家的瓦岗寨去呢。你让一个仁慈的秦琼去,但凡人家瓦岗山上有一个能说会道的给秦琼两句,那秦琼就不好意思了,就得灰溜溜地被人家骂下瓦岗山,这瓦岗山你也甭想拿下来了。这就是为什么秦琼当年在上党县被人家怼得是当街卖马的原因。一个店小二的嘴他都抵不过,何况这瓦岗寨呀?所以不能让他去。 秦琼说:“不让我去,让谁去呢?” 徐懋功手捻须髯说:“上瓦岗啊,得找一个能说会道之人,得找一个随机应变之人,得找一个能屈能伸之人,得找一个能刚能软之人!” 程咬金一听,“嘿!那除了我,就没别人了呗!” 第379章 入虎穴二蓝拜瓦岗 第三七九回 入虎穴二蓝拜瓦岗 义军高层开会,大家决定让赤发灵官单雄信到瓦岗山去拜山,联合翟让能够吸纳山东义军。 光单雄信去,徐懋功、魏征不放心:“还得给你配一个助手。”派谁去呢? 秦琼说:“我去。” “不行。二哥,您不能去。您是一脸抹不开的肉啊。咱这一次说白了就是占人山去的。人家同意,咱欢欢乐乐地进山;人家不同意,咱就得扛着梯子去攻山。您这面皮太薄了。人家稍微说两句客气话,您就受不了了,您就得乖乖地被人家请下山,连再次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您不能去。这一次要上山的,那必须是一个能刚能柔、能屈能伸,反应还得好,嘴还得利索的……这么一个没皮没脸之人,那才能够办这事儿呢。” 徐懋功这话一说完,大家“欻”把脑袋全扭向程咬金了,都盯着程咬金。 程咬金揣着袖子一看:“这话就是说我的呗,啊?我没皮没脸,我能刚能软,我能屈能伸,我就会说话,不就这意思吗?让我上山啊?可以!老五,咱哥俩这一次搭个伴儿,四哥我陪你上山怎么样?”那程咬金胆子大起来比倭瓜还大。 可是,说实在话,单雄信现在不大能瞧上眼程咬金。他认为这位就是一个孬包将!坏事儿,行!论文的,大字不识一个;论武的,就会三斧子呀。你能干什么呀?也就是走时运,把那乎尔复打败了,那就是碰巧了呀。三哥,你把他派给我,这不捣乱吗,啊?其实,除了瞧不起程咬金外,单雄信还有点儿怕程咬金。您别看他是绿林总瓢把子,他见程咬金这个滚刀肉真有点怕:你说,这程咬金要跟我玩起蘑菇来怎么办?他老是拍老腔啊,在我面前老说他是四哥,我是小弟,我就得听他的。单雄信又是一个讲义气之人,在这个伦理上不能坏了规矩。所以,单雄信总觉得在程咬金面前说不了上句。不乐意带程咬金走啊。现在一看,程咬金主动请缨,要跟自己走,单雄信赶紧一摆手:“不不不……呃,四哥呀,您还是待在金提关。我看,我一人足矣。” “啊,不不不不……”徐懋功也一摆手,“老五啊,我看,老四跟着你挺好的。一个人是死的,俩人是活的嘛。有什么想不到的,老四都能帮助你想到。另外,也不光你们俩去,我给你们安排精兵五十人作为你们的护卫一起去。” “哎,不用。”单雄信说:“五十人,有他不多,无他不少啊。要真的打起来,你就是五百人,我们落在人家那里,也没胜算呢。反倒是带着人被人家耻笑,好像咱们多胆小似的。干脆,一个人不带,我们俩去就行了。” “不不不……”徐懋功说:“我让你带,自有带的道理。你们两个人作为山东义军首领,带着五十人护卫,这很正常啊,别人也不会怀疑的。就这么定了!咱们分头行动,明天一早你们俩就赶奔瓦岗寨好吧?” 单雄信不情愿。不情愿,也只得如此了,那不能违背了军师的命令啊,现在都得讲纪律啊。于是,各自准备去了。 徐懋功专门地把程咬金叫到自己的房间,就告诉程咬金说:“四弟啊,明天其实你是顶大梁的,你知道吗?明天也许你会遇到这样这样的情况。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吗?” “我要遇到这样情况呀——那、那我就这么这么说,您看怎么样?” “对!对!就这么办!哎,为什么让你去呀,你能说这话呀,单五弟他说不了这话。不过,你放心,你这么这么这么的,你的目标就是杜伏威呀。你记住,你一定站在翟让这里对抗杜伏威,明白吗?只要把杜伏威制住,瓦岗可定!” “嗯,我明白了。不过只有我们俩深入虎穴是不是力量单薄啊?” “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不过呢,确实冒险。四弟啊,这个重担就担在你肩上了。” “你放心,三哥。从我这儿讲,俺老程不辱使命,只要你其他的地方算明白就行。” “好!四弟,我就乐意跟你搭伙!这可是咱哥俩第一次合作,哎,合作成功!” “啪!”俩人还击了一巴掌。 把程咬金送走之后,徐懋功又叫来几个兄弟:“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你们几个跟随程咬金、单雄信,明天一同上山。” “遵令!” 都安排好了。第二天一早,程咬金、单雄信各自骑上自己的坐骑,挂上了八卦宣花开山斧和金顶枣阳槊,然后飞身上马。 单雄信往后一看,五十护卫各拿刀枪也已然准备好了。不过,单雄信一瞅,嗯?瞅见几个熟人啊。谁呀?圣手白猿侯君集和黄天虎、李成龙、盛彦师、丁天庆,他们都在人群当中,穿着都是普通喽啰兵的衣服。单雄信一看:“你们怎么……” 就见侯君集冲着单雄信一挤咕眼儿,那意思:“你别问了,这是军师哥哥的命令。” “啊……”单雄信又瞅了瞅一旁相送的徐懋功。 徐懋功手摇着鹅毛大扇微微一笑:“五弟呀,你就办你的事儿,其他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如果你能够说服翟让,那其他的事情顺理成章;如果你说服不了翟让,其他的事情也都在我的预料当中。你就干好你的事情也就是了。” 单雄信不知道这徐老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也知道徐懋功这人料事如神,可能做了准备了。行了!各尽其职吧!“呃,四哥,咱现在上山啊?” “上山。” “走!” 两个人、两匹马一同是并驾而走,就来到了瓦岗山下。 早有喽啰兵发现了,喊:“你们是什么人?站住!再往前走,开弓放箭!” 单雄信一抱拳,道了声“辛苦”,把自己来意一说:“我是单雄信,我要拜山。告诉你们总辖大寨主,他知道我,跟我是好兄弟。” 喽啰兵一听,哟!单雄信!这大名听说过呀,绿林总瓢把子呀,赶紧往山上报信儿。 那此时翟让、杜伏威都在聚义分赃大厅,一听此信,两人心中就是一动,那各怀心腹事,是尽在不言中。 翟让看看杜伏威:“杜大哥,没想到总瓢把子今天到山寨上来了啊,咱们要列队迎接!” “呃……”杜伏威把大手一张,“我说,贤弟呀。你说单雄信此时要拜山,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总瓢把子到哪个山寨去看一看,这不很正常吗?” “我看不正常啊。前两天,咱不是接到了报告了吗?他已然加入了山东义军,已然造了朝廷的反了,成了叛军了,把这金提关给拿下来了。金提关离咱瓦岗山近在咫尺啊。他现在来拜山,那是不是想领着山东义军进入瓦岗寨呢,啊?” “呃……”翟让故意琢磨了琢磨:“有这种可能。但即便如此,难道不可以吗?” “啊?”杜伏威一听,“贤弟,你的意思——你欢迎那单雄信进山啊?” “这怎么了?单二员外那是咱们的总瓢把子呀。您上山我都双手欢迎,何况单二员外呢?为何不能让单二员外上山呢?” 这一句话把杜伏威噎那儿了。是啊,你上山我没拦,我把你欢迎过来了。那人家上山,你为何拦着呀? “这……这……”杜威刚想说其他的。 旁边的辅公祏一扯杜伏威的衣袖,他把这话接过来了:“呃……翟贤弟,你别误会。杜大哥的意思是说,如果是总瓢把子上山,那我们当然双手欢迎了。可是,如果说他把他那手下那些叛军全部带上山……这、这就有点不妥了。因为这里面不但有绿林人,还有一些官府之人呢,现在都成了朝廷反叛了。我们虽然占山为王,虽然也跟朝廷分庭抗礼。但是,我们并没有挑起造反的大旗。那么现在他们山东义军已然反了朝廷。如果再一上山,我的杜大哥呀,就担心咱们会不会引火烧身呢,嗯?” 翟让说:“引不引火的那是后话。总瓢把子既然来了,咱也不能不见呢。您说对吗?见一见,谈一谈,那万一不是这事儿呢?咱把总瓢把子给冷落了,那多不好啊。依我看呢,先见一见,然后再说其他的吧。来啊!列全队迎接!” 翟让一声令下,整个瓦岗寨就已然轰动了,鼓乐班子全来了,(瓦岗寨专门有鼓乐班子呀,)吹吹打打。翟让赶紧换了一身新衣服,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杜伏威等迎下山寨。 杜伏威的脸铁青铁青的,面色不好看,偷偷地跟着辅公祏商议:“怎么办?” 辅公祏说:“你打算怎么办?” “嗯……”杜伏威说:“不毒不狠非丈夫啊。这单雄信果然来了,如果让单雄信跟翟让兵合一处、将打一家,估计就没有咱们在瓦岗山的立足之地了。” “嗯!大哥,所谓当断不断,必留后患呢!经过咱们这几天的准备,现在咱也该是时候了。我看,无毒无狠不丈夫,干脆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你看怎么样?如果单雄信不是要上岗山,咱们把他放下去。如果单雄信果真是要上岗山,翟让又同意的话,咱们干脆,嗯!一下子把他们全部一网打尽,除掉在这里,咱们就占据瓦岗。” “嗯!事到如今,也只得如此。贤弟,你就去快快准备吧!一会儿听我的号令,把他们全部乱刃分尸!” “明白了!” 要么是土匪呀,哪有什么道义了?损害到我的利益,那我是见佛杀佛、见魔杀魔,一个不留啊。辅公祏偷偷准备去了。准备什么?咱们回头再说。 单说翟让,吹吹打打带着杜伏威迎下山寨,是大开山门呐!离多远,翟让发就现马上的单雄信了。翟让赶紧甩镫离鞍滚下马来:“二哥!二哥呀——”“噔噔噔噔……”往前就跑。 杜伏威一看,我也跑吧。杜伏威也赶紧滚鞍下马往前趋身。 单雄信也看到了,赶紧也从马上下来:“兄弟!哎呀,兄弟呀,想死哥哥了!” “二哥!”翟让跑到单雄信近前撩袍跪倒在地:“二哥在上,小弟翟让大礼参拜!” “哎,贤弟不得如此!不必多礼啊!” “不不不……我得给您磕一个!”特别热情。 单雄信回头看看程咬金,得意一笑,那意思:老三多余啊!多余让你过来,我一个人过来足矣。你看,翟让对我这么亲,那入伙之事,你就瞧着吧!一会儿,我三言两语准给他说服了。单雄信把翟让拉起来了。 这时,杜伏威由打后面过来了,冲单雄信也一抱拳:“单员外一向可好,小弟这厢也有理了!” 其实,杜伏威论年岁比单雄信还得大,但谁让人家是总瓢把子呢?官称二哥,官称哥哥吧。 “哦?”单雄信一看,故作惊讶,“哎哟!这不是伏威吗?你怎么在瓦岗寨呀?” “呃,这……”杜伏威心说话:姓单的,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我到瓦岗山上都已经两三个月了。你别告诉我,你刚刚知道。但是,单雄信不点破,那杜伏威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质问呢:“啊,呃……二哥,我呢……这不是遇到点麻烦吗?所以呢,带着我的喽啰兵也到岗山入伙了。” 他一说这话,翟让瞥他一眼,心说:什么时候你入伙了?我只是让你暂住于此。哼!就凭这话,你这小子就是狼子野心! 单雄信一听:“哦……好,好,好!大家都是兄弟嘛,在一起能干大事啊!”单雄信说这话是为自己后面的话做铺垫的。 翟让说:“此地不是讲话之所。既然二哥来了,里面请!里面请!” “哩了哇,哩了哇……”“啪啪啪啪……” 敲锣打鼓、鸣鞭放炮,把单雄信迎到了瓦岗寨中,来到聚义分赃大厅。 单雄信曾经来过这里。但是,那个时候可没有这么大规模呀。那个时候是黄君汉在此主持工作,而且黄君汉当时半个身份还是官人,只能在此秘密主持工作。那个时候这个地方大片是荒地。没想到,现在再看,这周围全是寨墙啊。那寨墙都是大木头钉到地里的,结结实实。十步一岗,五步一哨,上面都是喽啰兵。连正中央的聚义分赃大厅都已经修缮过了,比原来那破庙好得多呀。 “啊,里面请——” 翟让把单雄信请到里面,要推单雄信往主座上坐。 “哎……”单雄信说:“帅不离位。你是这里的总辖大寨主,你应该坐主座呀。” “啊,不不不……您是绿林总瓢把子,到我这里来理应坐主座。” 两个人推辞半天,最后单雄信说什么也不坐主座,没办法,只得让单雄信做客座。按理说,单雄信应该坐在客席的首座,那是大客人呢。没想到程咬金也没跟单雄信打招呼,一屁股就坐在了客席的第一位上了。他那么一坐,“呃……”单雄信扭脸一看,这……这……这怎么办?那我只能做次席了。他不能跟程咬金争啊,那是四哥呀。 单雄信心说话:“四哥呀,没你这么干的!你别忘了,我是首席代表。咱要是一个谈判团的话,我是首席谈判代表,你是副代表。你怎么能……算了!也甭跟他在这里争竞了。”单雄信就坐到次座。哎,次座也挺好,正好在正中央,能够直对着翟让。 翟让、杜伏威也是一愣。开始他们没在意程咬金,一看一人赫泱泱地在单雄信后面跟着,还以为程咬金是单雄信的马弁、保镖呢,没有在意。 因为,单雄信一进山寨,后面还带着五十护卫呢。进了山寨,怎么办呢?单雄信也很有礼貌,就吩咐一声:“你们就在这里等候就行了,我跟我贤弟进去。”就怕引起翟让怀疑。 按说,人家徐懋功想派这五十人保护单雄信,你就应该一直带进去。没想到,一进寨门,这位江湖总瓢把子就觉得丢人,把这些人留在寨门那里了。 翟让也没在意,微微一笑,就带着单雄信来到聚义分赃厅。 单雄信身后就跟着程咬金这么一位。所以,他们认为程咬金是单雄信贴身的那么一个大保镖、一个马弁。没想到这位贴身马弁一屁股坐在单雄信本该坐的位置上了。所以,两个人也是一愣——哟!看这意思,这位难道身份不是马弁? 翟让就看了看程咬金:“呃……二哥,这位英雄……” “啊,”单雄信一看,我还得介绍,单雄信只得站起来,为什么?要介绍程咬金呢。“呃……我给两位贤弟介绍介绍。这位就是我贾柳楼结拜的四哥,姓程叫程知节,字咬金呢。提起他,现在可以说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那靠山王杨林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就是被我这四哥劫取的,那是天下英雄也!”单雄信还得帮程咬金吹呀,不吹不行啊。 这么一说,“哎哟!”翟让、杜伏威也是吃一惊。这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一案震动江湖啊。谁提起这个案子都得对程咬金挑大拇指。怎么?没人敢干呢!谁敢劫皇杠啊。没想到今天见到了劫皇杠的英雄了。 “哎呀!”翟让再次起身,冲程咬金一抱拳:“原来是劫皇杠的英雄。失敬,失敬啊!” 杜伏威也起身拱拱手。 程咬金哈哈一笑:“哈哈哈……这不算什么,不算什么!什么英雄不英雄的呀,啊?我就是一时高兴把这杨林给劫了、把皇杠劫了。回头啊,哪天我再高兴了,我杀进长安城,把那皇上也劫了!我直接坐皇位,我也当两天皇上啊!” 程咬金一说这话,翟让跟着也笑了,觉得这位挺豪爽的。那杜伏威跟着也干笑了两声。然后彼此见过礼就坐下了。有人献过香茶,茶罢搁盏。 翟让就问:“二哥,您怎么来到了小弟的瓦岗山了呢?” “唉!兄弟啊,难道说我们山东义军的事儿你不知道吗?” “啊,我倒有耳闻。听说二哥领导山东义军筷子令反山东、诈齐州,已然造了朝廷的反。最近把我们附近的金提关都给占了。” “对呀。贤弟,你这不是知道了吗?咱们也不蒙着盖着了,就直说了吧。贤弟,现在我们也算走投无路了,想到岗山入伙。不知贤弟可收留否?” 第380章 搬义字阎罗拒灵官 第三八〇回 搬义字阎罗拒灵官 赤发灵官单雄信见到小霸王翟让开门见山呢。单雄信觉得,这说话不用绕弯,直截了当说:“贤弟,你都已经知道了。我们已然挑起了反隋大旗,成立了山东义军,跟这个无道朝廷已然彻底决裂了。那么下一步就是重立明主,另建乾坤呢。这大隋王朝腐败透顶,老百姓民不聊生啊。尤其山东、河南、河北一带,连年受灾。可朝廷层层剥削,百姓已然活不了了。自打我们山东义军挑起义旗来,四方百姓是纷纷相投啊。现在我义军已然壮大到了三万五千多人呢……”其实这里有水分,什么三万五千人,去个零,三千五百人差不多少,也就几千人啊。只不过现在把实力说得大大的,他觉得对岗山有所震慑。“……我们现在已然拿下了金提关。但金提关毕竟只是个关隘呀,也装不下这么多大军。如果朝廷发兵,腾挪的余地比较小啊。那么经过我们哥几个一商量,是我提的议,我说呀,我有一个好兄弟叫翟让,占据瓦岗山。这里还有我另外一个好兄弟叫黄君汉。两个人在这里经营多年,把瓦岗经营得如铜墙铁壁一般。而且,也已然打起大旗,不服从大隋朝廷管。那么,如果咱们义军能够上瓦岗山,我那翟兄弟如果能够收留咱们,兵合一处、将打一家,两支义军合在一起,大事可成啊!联合起来,咱就得有五六万军队,那朝廷也不敢小觑我们,同时也增强了兄弟你瓦岗寨的实力。因为哥哥我这两年也听你说过、听君汉说过、听其他人说过呀,这大隋朝廷对瓦岗是屡屡发兵。这个金提关不就是看着瓦岗寨的吗?那么现在金提关被我们拿下来了,瓦岗北部的威胁暂时没有了。但是,朝廷一定还会发大军来打瓦岗。咱们两者合在一起,那就不惧怕朝廷了。所以,我一说这话,那我们那些兄弟都赞成。但就不知道兄弟你什么意思?大家推举我作为代表来拜山,看看兄弟你能不能收留哥哥,收留我这山东义军呢?” “哦,原来是这样……”翟让一听,心里头现在很复杂。怎么很复杂呢?一则,从自己本心来说,不愿意收留。谁愿意把这么多人全收到山寨上来呀?“再说了,有前车之鉴,这杜伏威不就是一个反面教材吗?我一时心善,把他给收到岗山,结果引狼入室、惹火烧身。现在单雄信三万多人呢,甭管真的假的,但是兵将肯定不少。而且手下那都是比我牛的人呢。这要是这一拨人上了岗山,他们能够服从我管吗?那我就得让贤呢,我就得把岗山拱手让给人家。”您想,翟让在此经营多年,那能说拱手相让吗?谁心里也不舒服。但是另外一则,翟让现在最大的敌人是杜伏威啊。单雄信毕竟是翟让的救命恩人。“我已然对不起我一个救命恩人黄君汉了,让杜伏威把黄君汉给害了。那么我今天难道说还能对不起我另外一个救命恩人吗?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的单二哥吗?这不是我翟让的为人呢。再说了,现在那虎视眈眈的其实是杜伏威呀。我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但是,我的岗山现在几乎操控在他的手里。如果凭我一己之力,真难以制服住他呀。那么就得靠外力。我的单二哥来到我面前,这也算天赐良机呀。如果我把我单二哥收留在山寨,山东义军一开过来,那肯定能够与这杜伏威抗衡。然后想方设法,我再把这杜伏威给宰喽,给我君汉哥哥报仇,出这一口恶气!”所以,翟让心里很复杂,两边都不能给,但现在不由得他不做出抉择了,你怎么也得选一边啊。那如果说非得让翟让选一边,翟让心说话:“我宁肯拱手把这岗山让给单雄信,我也绝对不给杜伏威!杜伏威是我的冤家对头!”其实,这种矛盾这两天一直萦绕在他心中。他一直衡量,一直没有下定决心。为什么呢?因为没有成为事实,单雄信没有拜山,他只是假设。那么今天假设成真的了,单雄信真的上山给自己提出要求来了,那就促使了翟让下定决心了。 “哎呀,二哥,您能上山,小弟是求之不得,我是双手欢迎!” 哎哟!单雄信一听,当时心花怒放,高兴得不得了,得意地看了看程咬金,那意思:怎么样啊?我是绿林总瓢把子呀!这翟让是我的兄弟。我们绿林人最讲究的是义气啊。我就说了,我一个人上岗山,三言两语肯定我翟兄弟不会驳我的面子,何必还让这个老四跟着我跑这一趟呢?这不多此一举吗?“哎呀!多谢贤弟!”单雄信高兴坏了,起身拱手相谢。 “哎哟,二哥不必言谢!”翟让刚想起身过去扶单雄信—— “慢!”旁边的杜伏威突然间把手一伸,“且慢,且慢。这事儿得容着大家伙商量商量。” “哦?”单雄信这腰杆就直起来了,手也放下了,没有坐,一转身看看杜伏威,单雄信的朱眉就稍微地一挑:你想说什么呀? “呵呵呵呵……”就见杜伏威不但没站起来,反倒是身子往后靠了靠。然后,“啪!”搭起了二郎腿了。“哎呀……哎,坐!坐坐坐坐坐……二员外,你先坐,咱们坐下来好好说啊。这是个大事啊,不能说一句话、两句话就把这么大的事儿给定了,有点太唐突了,是不是翟寨主?” 翟让一看,心说:来了!来了呀。我就知道他要插这么一杠子啊。翟让说:“杜大哥,你有何话言说呀?” “哎呀……刚才我也听明白了。就是单员外要带着山东义军上岗山。这件事情,我以为不妥当。” “哦?”单雄信一听:“伏威,你觉得哪里不妥当啊?” “二员外,别怪我说话不客气啊。我觉得你这么做就不够义气,不够江湖道义呀!你这是要把我们哥几个往这火坑里推呀,这像总瓢把子所为吗,啊?作为绿林老大不能够这么干事儿吧?” 单雄信朱眉“嘣嘣”蹦了两下,“伏威,你把话说清楚,我哪里不讲道义了?” “哼!二员外,你别忘了你什么身份。你的身份是天下绿林总瓢把子,你掌管绿林呢。咱这绿林有规矩啊,绿林是绿林,不参与朝政,更不是当叛军的,对不对?我们虽然不服朝廷管,虽然打家劫舍。但是,我们从来也没挑过反叛的旗帜。我们知道啊,我们绿林就是黑道啊,我们在黑道上行走,我们还得指着这个朝廷吃饭呢。我们抢赃官污吏的钱,但是我们不管他当官是好是坏。他当官的好坏自有朝廷去管。我们绿林跟朝廷是两条道,井水不犯河水。虽然互相有点小冲突,但是都不打紧。只不过他抓我们,我们跑;他打我们,我们藏;他紧了,我们也紧;他松了,我们自动找上门与之勾连……这不就是我们绿林人一直做的事儿吗?你身为二员外,你不也一直做这个事儿吗?否则的话,你怎么来个坐地分赃、二八下账啊,啊?你那‘二’是由打哪儿来的呀?那还不是你用来打点各地官府跟他们疏通好关系,到什么时候,哪座山、哪个岛的哪位兄弟被朝廷官府给抓了,你出面搭救捞人呢。不就是这样吗?你身为总瓢把子,你做的事儿就是跟官府搞好关系的事儿,就是要保护绿林各地英雄好汉的事儿。这样一来,我们各地才会给你进贡向,才会尊你为总瓢把子。咱江湖规矩可有这么一条——不许反朝廷啊! “可你现在干的事儿,那可不是绿林事儿了。你在山东挑起了反隋大旗啊。你口里说这叫‘义旗’。但是,在我们眼里这就是‘反旗’、‘叛旗’呀!所谓‘山东义军’也可以称之为朝廷的‘山东叛军’。你刚才也说了,已然与朝廷彻底决裂。什么叫彻底决裂呀?你们要打朝廷。你刚才也说了,你们要另立明主、再造乾坤。那同时朝廷能放过你们吗?也一定要打你。这就跟平常朝廷平山灭寨不一样了。平常朝廷抓,那官府睁只眼闭只眼嘛。朝廷上面要的紧,他们就抓的紧点儿;上面一旦松了,就没事儿了,相安无事。所以才有‘官匪一家’之称。可是现在,你们俨然与朝廷分庭抗礼,朝廷焉能饶你们呢?那肯定得把你们全部剿灭呀。所以,二员外你现在干的事儿可不是绿林人应该干的事儿啊。您这就是造反了,您就是反贼头了。那么,二员外,如果说你个人,或者是你手底下那几个小弟,无论是王君廓呀、谢映登啊,或者哪个山的寨主啊,如果你们现在走投无路,说要投奔瓦岗山。我们确实双手欢迎!但是,你那手下的叛军可不能开进瓦岗山。你要开进瓦岗山,就等于把朝廷平叛大军给吸引过来了。我们这岗山再是固若金汤,那也得看多少兵打我们呢。如果朝廷动天下之军队来打我们岗山,我们岗山也撑不住啊。 “所以,二员外,你说说,你做这事儿讲道义吗,啊?够朋友吗?你等于要把剿灭你们的朝廷军队引到我们这儿来啊。我们本来在这里好好的,朝廷也不用正眼瞧我们,也不把我们当回事儿,我们自得其乐、逍遥自在、平安无事。可你要是这么一来,就把我们带入火坑,让我们受你的牵累。嘿!二员外,这不是做朋友应该做的事儿吧,啊?你说我说的对吗?” “这……”单雄信没想到杜伏威居然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杜伏威不大老粗吗?怎么说话这么在理呢?其实他不知道,杜伏威哪有这个主张了,这都是辅公祏教给他的。人辅公祏肚里有墨水啊。辅公祏就告诉他:“你就用这番话来激这单雄信。单雄信是一个讲义气之人,你用这个义字一激他,他就无言反驳了。” 果然,单雄信被杜伏威的这番话说得当时这脸“唰”一下子紫了。怎么呢?他是蓝脸啊。蓝脸一红就变紫了,红胡子突突乱颤。“嗯……伏威啊,照你的意思,你不打算收留某家了?” “二员外,不是不收留啊。刚才我说了,要是你上山,你带着你的家眷上山,我们双手欢迎啊。你是我们的老大呀,你哪怕把这里发展成为第二个八里二贤庄,我们都认!我们把这位置让给你。我想翟兄弟他也不会吝啬的,对不对?但是,如果说你要带领山东义军上山,那性质就不一样了,你的身份可就不是总瓢把子了,你不为绿林着想了,你是朝廷叛军了,你这不是绿林人士了。那瓦岗山庙小装不了您这尊大菩萨。所以,我们不敢收留。我们瓦岗山收留的是绿林英雄,可不收留叛军呢。这话二员外您应该能听得懂吧?” “这个……” 这番话说得单雄信这怒火还上不来,还没办法反驳。人家说的对呀,人家没说不收留,但人家收留的是你作为总瓢把子的单雄信,人家不收留你作为反军的首领单雄信,这是两个性质啊。如果你领导叛军,那你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跟绿林人士没有关系了,你就是叛军了,你就是为了打天下了,打下了天下,你未来可能就是朝廷里的一员了,你就脱离绿林了,那既然你脱离绿林了,我们因何要管你呢?你再过来,这不连累我们吗?所以,杜伏威这话说得很毒,单雄信一时是难以答对呀。把单雄信急得额头上的汗都滴下来了。 杜伏威一看单雄信无言以对了,他一笑:“呃……二员外,我看这样吧。不行啊,你下山再商量商量,看看你到底要哪种身份。你要说还想当绿林总瓢把子,我们欢迎您上山,随时上山!瓦岗山的大寨门给你敞开。如果说,你还觉得要推倒大隋,还要领倒山东义军,当山东义军首领。那希望二员外就饶过我们,不要殃及池鱼,也算二员外对我们绿林人的怜悯呢。毕竟你做过总瓢把子嘛,不能说你现在不做了,就祸害我们绿林人啊?这不是单二员外所为呀。单员外是个重义气之人,我想绝对不会让好朋友为难呢。” “这……”您看,这重义之人就怕人家拿“义”字扣到自己脑袋上。道德审判,他们受不了。单雄信一下子被杜伏威给怼无语了。 单雄信不好开口,翟让也不好开口了。因为翟让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单雄信在那里“这这”了半天,最后一跺脚,“哼!算我没上山!四哥,走!”单雄信一转身要走—— “哎,慢着!”程咬金把单雄信叫住了。 单雄信一回头:“四哥,走吧。” “嗨,着什么急呀,啊?咱上山主要是跟翟寨主商讨两军合并呢。这大事没定呢,你着什么急?” “哎呀,四哥,跟我走,这话没法谈……” “什么没法谈呢?你过来!好好坐着!你没法谈,我谈!” “哎呀,四哥,你不明白这里的事儿啊?” “我怎么不明白这里的事儿了啊?不就是一个说你不讲义气,你就受不了了吗?你这人呢,为何把这个脸面看得这么重啊?回来!我跟翟寨主好好聊聊,你坐这儿别动了!” “哎呀,咱走吧……” “你给我坐着!”程咬金一瞪眼,“你老五,我是老四!我是你哥哥!怎么着?你还能在我面前反了天了啊?坐着!” 您别说,这程咬金平常嘻嘻哈哈,真的一瞪眼,还真有瘆人毛。 “我……”单雄信心说:你跟着捣什么乱呢?这话不能再说了,再说我单雄信真就成了一个不为朋友着想的无义之人了。 程咬金明白,你无义不无义的跟我什么关系啊?我现在考虑的是咱们山东义军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在哪儿吃饭的问题。管你有义没义,给我坐下!程咬金不理他了。 一转身,程咬金也不搭理杜伏威,而是看了看翟让,程咬金乐了:“哎呀,翟寨主啊,咱哥俩呀,是头次见面。别看头次见面呢,非常投缘呐。我看得出,翟寨主是个直来直去之人,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什么叫义气?义气就是知恩图报啊。呃……我们上山之前呢,我家的老五,就单雄信呐,在我面前,哎哟,拍胸脯说:‘我当年呢,也算是翟寨主的救命恩人!把翟寨主从死囚牢里给救出来。然后给了他这么一块地儿。这块地儿原来是滑州这一带的一个小瓢把子’……呃……叫做什么?黄……黄、黄、黄君汉的!这黄君汉奉了单雄信之命把你救出来之后,把这块地儿让给你了。哎,这单雄信就说了,说:‘我翟贤弟呀,一定是一个不忘旧恩之人!咱们现在落难了,想要到瓦岗山跟他会合,他一定会收留咱们。因为这块地儿本身也算是我给他的,他不会忘恩负义的。’单雄信在我面前把这胸脯拍得啪啪的,把翟寨主讲成了天下第一英雄了。哎,我也信呢。果然,我跟他上山这么一看,翟寨主果然是英雄啊!没两句话,翟寨主是个明白人呢,当时就同意了,还说双手欢迎、大开寨门。我一看就是个痛快人呢。既然如此,咱们话复前言,哎,翟寨主,你看我们什么时候上山呢?” “哎?”杜伏威一听,我刚才话白说了!“哎,这位程寨主,我刚才的话难道说你没听明白吗?” 程咬金拿眼斜楞了一下杜伏威,“你是谁呀?我现在跟瓦岗寨的总辖大寨主说话呢,哪有你的份儿啊?给我退了下去!” 第381章 杜伏威火并下阴手 第三八一回 杜伏威火并下阴手 赤法灵官单雄信是个讲义气之人。但是,这种人都有短板。什么短板?道德上的短板。就怕别人说自己不讲义气。果然,被这杜伏威几句话说得单雄信无言以对,扭头就走啊。幸亏今天带着程咬金呢。程咬金混不吝呢,我管这个呢?当时,程咬金就把单雄信给叫住了,然后对翟让说话,你不是拿义气来压单雄信吗?我同样拿义字来说:“翟让,单雄信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这个地方是不是原来是人家黄君汉的地方?黄君汉是不是归单雄信管?那么现在单雄信要上山,你是不是应该迎接呢?程咬金这话没明着说,但是话里话外全带着呢,说得翟让脸一红。 翟让心说:我本来就想着让单二哥上山,这不是杜伏威斜里插了这么一杠子吗?杜伏威刚才所说的也不无道理。所以,我也是一时语塞。现在被程咬金这么一说,翟让马上就想表态—— 杜伏威在旁边一看,哟!翟让给说动了。杜伏威赶紧又插了一杠子,说:“程咬金,你难道没听到我刚才所说的吗?我刚才说得很明白,瓦岗寨可以欢迎单员外,但是瓦岗寨不欢迎山东义军!” 他一说这话,程咬金把眼一瞪:“我说你谁呀,啊?!你是谁呀?!我在跟瓦岗大寨主说话,哪有你插言的份儿呢?没大没小啊,真是不知轻重!还不给我退了下去!” “哎,哎?!”杜伏威一看,这个地盘是你的是我的呀?哎,在瓦岗寨里敢这么跟我说话!“姓程的,你别忘了你所在的地方是瓦岗寨!焉能容你如此猖狂!” 程咬金一听:“姓杜的,你也别忘了你待的地方是瓦岗寨!焉能容你如此猖狂!”他给反过来了。 “嘿!这瓦岗寨……” “啊,瓦岗寨怎么的?瓦岗寨怎么的?瓦岗寨是谁的?瓦岗寨是人家翟寨主的,是人家黄寨主的,跟你姓杜的有关系吗?我听说了,你也是走投无路投奔了瓦岗寨,人家翟寨主把你给收留了。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也是客!我们现在作为另外一拨客人在跟主人说话,碍着你这个客人什么事儿呢?人家主人要留、要不不留,那都是人家主人的事儿,跟你有何关系?你在这里仨鼻子眼儿多放他一个屁!” “哎,哎……”杜伏威心说:我这是鼻子眼啊,我这是粪门呢?这人说话太气人了!“姓程的,你要知道啊,这里虽然是瓦岗寨。但是,我是南边的瓢把子,也归我管!” “别来这个!你要说这样的话,人家单二员外还是你们的总瓢把子呢,你还得归单二员外管呢,你怎么不服从领导呢,啊?有你这样跟你们总瓢把子说话的吗?” “哼!他已然破坏了绿林规矩,他现在不是我们的总瓢把子了,他是朝廷反贼!” “啊——呸!哦,到这里又不论绿林了?那不论绿林可以不论绿林,论私情啊。那么现在谈的是单雄信跟翟让的私情,碍着你什么事儿了?跟你有关系吗?” “翟让这里归我管!” “你不是说不论这绿林了吗?你到底论不论?” “我……我……这……这……” “你这什么这呀?我觉得你这人有毛病啊!要论绿林,那现在你是南边的瓢把子,单雄信是总瓢把子,你该听单雄信的,你不能够对老大这么说话。对老大这样说话,你就乱了绿林规矩。按照绿林规矩,就得把你点天灯了呀;如果说,你不论绿林。不论绿林也行啊。人家单雄信跟翟丈论私交呢,跟你没任何关系。请你一边待着去!别说话!大人说话,小毛孩子跟着插什么嘴呀!” “啊,啊?”杜伏威一听,我成小毛孩子了?“程咬金,你算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怎么没我插嘴的份儿啊?你说论绿林还是不论绿林吧。论绿林,我是山东大响马东边的瓢把子尤俊达他大哥!虽然尤俊达金盆洗手了,金盆洗手传给我了,我就是山东的瓢把子!你是南边的瓢把子,我东边瓢把子,咱俩平级!这要是按照地域,弄不巧瓦岗还属我们东边管辖呢,它怎么能够属你南边管辖呢,啊?也就是这两年,尤俊达金盆洗手了,东边无人管辖,所以单雄信才把翟让介绍给你,让你跟翟让两个人多亲夺近,对不对?没说让你管人翟让啊。人家是总辖大寨主,这里是瓦岗寨,你也是客,你不能喧宾夺主。你喧宾夺主,这就是坏了绿林的规矩,你懂不懂?要是论私。论私更好了!单雄信那是翟让的恩公,我是谁呀?我是单雄信的四哥。那论着我跟人翟让的关系比你近!所以,这里头哪有你的事儿了?你在这儿叫唤什么呀,啊?人家翟寨主完全能够做瓦岗寨的主!收留不收留我们,翟寨主你给一句明言吧,我们就听你的。至于其他人呢,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不听。也希望啊,没关系的狗不要乱叫。” “哎,程咬金,你骂谁是狗啊?” “你看,我没提名没提姓,哪个龟孙瞎答应啊?” 杜伏威给气得呀,程咬金这嘴里怎么乱七八糟什么话都有啊?“哎……嗯……”他见说不过程咬金,扭头看看翟丈:“翟寨主,看见没?看见没!这还没上山呢,就这么横啊。这要是上了山,我恐怕瓦岗就不是你的了!” “啊——呸!滚一边去!说什么呢,啊?你是不是在说你自己?你上了山了,人家翟寨主把你收留了。可是你呢?你想替人家做主啊。你自以为你是岗山之主,对不对?我说姓杜的,别说那么多!咱是水贼过河,甭使狗刨。你心里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你呢,被人家打的走投无路,投奔了瓦岗山。人家翟寨主心好收留了你。结果,你狼子野心呐,就想霸占瓦岗山,就想把人家翟寨主一脚给踢下去,甚至想把翟寨主给杀死,你夺了岗山,对不对?现在看我们要上山了,你又害怕了,怕我们上山于你的阴谋不利,对不对?你百般地阻挠。姓杜的,你说我说的话对不对?!哎,要是英雄好汉的,你就直接说对也不对!你说!” “我……我……”杜伏威没想到程咬金一下子给自己来个大揭盖儿啊,把所有的事情全给自己揭开了。那本来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不说出来。这样,彼此都有个面子。这一旦揭开,“噌!”一下杜伏威的脸就红了。“姓程的,你、你胡言乱语!” “我胡言乱语?这意思,你说我刚才说的都是假的?” “对!你说的都是假的!你无心占据瓦岗寨,我根本就没那心思!” “你不想做这翟寨主的主啊?” “对!翟寨主永远是瓦岗的大寨主!” “哦……那你还跟着叫唤什么呀,啊?那人翟寨主跟我谈管你何事啊?那你还不给我退下。” “我……哎?”杜伏威一听,我怎么又被绕进去了?“哎呀……程咬金——” “你别说了,别说了!现在这个事情很简单。你要是没有狼子野心,要是不想做人家翟寨主的主。你就在旁边听着。是留是不留,人翟寨主一句话。你如果再插言,那你就是狼子野心,想把人翟寨主给踢下去,你做瓦岗之主。你自己做决定吧。这事儿不是说的,这事儿是做出来的。哎,做决定吧!” “我……我……这……我……这……”杜伏威张口结舌呀——我还说什么呀?我一说,我就是要侵占山寨呀。“我……”一时间,他无言答对了。 程咬金轻蔑一笑:“翟寨主啊,看来这杜伏威没有心想占瓦岗寨呀,你还是瓦岗之主。现在就听你一句话了,是收留我等还是不收留我等啊?” 翟让一看,呵!从哪儿来这么一位程咬金呢?我原来以为,他就是劫皇杠的悍匪,一介匹夫。哎,没想到啊,这个嘴皮子还挺利索。哎呀,这舌头根子还挺硬。你看,把杜伏威压成这样了。哎呀……翟让心里头甭提多么舒服了。这些天,被杜伏威把自己压得已经精神快要崩溃了。结果今天被程咬金这么一骂,骂得杜伏威在旁边脸红脖子粗、哑口无言。翟让心中痛快!心说话:“赶紧趁热打铁,把我这单二哥给接到山上就得了。” 翟让说:“哎呀,单二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呐。现在有难来投,小弟焉能不收留啊?小弟我是双手欢迎!” “哎……”程咬金一听,“这就对了啊。五弟,你看怎么样啊?” “呃……”哎呀!单雄信心说话:我这四哥的嘴还真够厉害的,两边堵!把这杜伏威也堵成这样了。今天要不带我四哥来,这事还就麻烦了。单雄信现在对程咬金有点刮目相看了。“哎呀,多谢贤弟!多谢贤弟呀!贤弟,你放心,我们都商量好了,咱们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合在一起之后,未来如果推翻了大隋王朝,咱们是共分天下呀……” “啊——我不同意!”“咣!”怎么呢?旁边的杜伏威是忍无可忍了。去他娘的呀!我在这里讲什么仁义道德呀,啊?!干脆呀——干脆撕破脸得了!杜伏威一咬牙“咣”一脚把面前条案给蹬翻了。“噌!”就站起来了:“我不同意!翟寨主啊,刚才我把话都说明白了,如果你收留这个单雄信,就等于收留国家的反叛,就等于要把官军引到瓦岗寨。那样一来,咱们就危险了!” 程咬金说:“你怎么又蹦出来了,啊?做山寨之主的那是翟让翟寨主。翟寨主都已然答应了,你怎么又在这里放屁了?!” “哼!我不能不放屁!不不不不……我不能不说话!翟寨主,别忘了,我在山上还有几千弟兄呢。现在瓦岗那不是原来的瓦岗了,那不是翟寨主你自己手下原来那些喽啰兵了,还有我的弟兄呢!现在如果官军来,那威胁的不光是你,还有我的利益呢!所以,这瓦岗不能说你自己说了算,现在大家应该商量着来!” “怎么样啊?哎呀……狐狸尾巴露出来了,獠牙露出来了。哎,刚才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你这个小子狼子野心呢。人家翟寨主收留你,你就想把人家山寨吞为己有。你这小子自己还不承认。结果,没两句话,你自己说出来了吧,啊?现在这山寨上不光翟寨主一个人说了算了,你也得说,因为还有你的喽啰兵呢。那好办了这事儿,你呀——带着你的喽啰兵下山不就完了吗?你找别的地方去。我们引来官军也跟你无关,你也安全。你这样办不行了吗?谁让你你在瓦岗山了呢?哎!谁让你在瓦岗山受朝廷威胁了呢?你自己走啊!没人拦着呀!” “啊,啊?”杜伏威一听,怎么我这么一说,要把我赶下山呢?“哼!有我在山上,你们就不可能得逞!” “哼!你刚才聋啊?难道没听见,翟寨主已然同意我们上山了。你不同意,你不同意能怎么着哇?” “怎么着啊?来呀!把这两个人给我拿下!” 他这一声令下,“哗”一下子,由打外面拥进聚义分赃大厅一百多号人,都拿着刀枪,“唰!”都指向程咬金和单雄信。 单雄信吃了一惊,“噌!”当时用手就握住了自己胯下的宝剑。程咬金、单雄信都佩戴宝剑呢。那古代的将领都两件兵器——长兵器和短兵器。长兵器,跨马打仗用。短兵器,近处防身。单雄信一看不好,当时手按剑柄:“嗯?杜伏威你想干什么?!” 程咬金一看:“哟!嘿!杜伏威呀,难道说今天你就想在瓦岗山造反吗?你这可是当着瓦岗山总辖大寨主的面儿把人给叫进来的啊。你这拿着刀、拿着枪对着的可不光是我们俩,还对着翟寨主呢,你居心何在?!难道说,你想把翟寨主也给杀了不成?” 这时,“咵!”翟让也忍不住了,一抬脚把面前的条案也踹了。“噌!”他也站起来了。“杜伏威!你这是何意?” “我……翟让!既然事到如今了,咱也没有什么话讲了!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你现在是站在我这头儿,你还是站在单雄信和这程咬金这头儿,啊?!如果说你站在我这头儿,咱们一起把这程咬金、单雄信万刃分尸,拒山东义军于寨门之外!咱们还可以在山上好哥们儿、好弟兄地待着;如果今天你执意要把这人以及山东义军给收下。那讲不了、说不清,我杜伏威不能由着你!” 翟让一听,“欻!”眉头一挑:“杜伏威!你不由着我,你还想怎么样?” “哼哼哼哼……现在你看到了,这都是我的手下。我实话告诉你,现在整座山寨都是我的人!哼!姓翟的,这瓦岗可不是你的天下了啊。识趣的,你就认了,跟着我干,咱们还是好哥们儿,你仍然不失瓦岗寨主。如若不然,真的撕破面皮儿,那咱今天就火并!” “哟!”程咬金乐了:“火并啊?嘿嘿,我可听说过,火并就是黑吃黑呀。哎呀……我说姓杜的,刚才还在这里满嘴的仁义道德呢——还讲不讲义气呀?讲不讲绿林规矩呀?现在第一个不讲的就是你呀!翟寨主,看见没?看见没?什么是好朋友?什么是一匹白眼儿狼!你看得清清楚楚啊。据我所知,黄君汉黄寨主也被这小子给宰了呀,那可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呐。这一块地儿本来是人家黄寨主的,人家让给你了。人家不让你收留这位姓杜的,你非得不听啊。结果呢?唉!你引狼入室把人家黄寨主给杀了。翟让啊,你要不除掉这位姓杜的。你想想,你对得起黄寨主吗?哎,你的义字何在呀?!” 这程咬金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这些消息,这么一说,翟让当时也火了。“仓啷!”一下子把所挎宝剑也拽出来了,剑尖儿一指杜伏威:“杜伏威!你这个狼子野心之辈!今天终于露出你的獠牙来了。想夺我的瓦岗寨?你痴心妄想!来呀!”他也一声令下。 “唰!”由打着殿后也拥进了好多喽啰兵。闹了半天,翟让人家这两天一直也防范着这一手呢,有一些亲兵卫队一直跟随自己呢。一声令下,这人“唰”一下子也冲出来了,双方就进行对峙了。那就等着双方的主人再下一声令,那就开始进行火并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间大殿外面又有人喊了一声:“翟让啊!还不叫你的人把刀枪放下!你看这是谁?!” 随着这一声喊,“唰!”那杜伏威手下往旁边一闪,让出一人胡同,由打外面进来一伙人。最前头的走的正是辅公祏。 就见辅公祏右手拎把刀,左手拎着一孩子,刀刃搭在孩子的颈嗓咽喉上。这孩子泪流满面:“爹爹!爹爹……” “啊!”翟让一看,哎呀!辅公祏手里抓着的非是别人,正是自己三岁的儿子翟天赐啊。再看后面那当兵的,拿着刀枪杵着的,一个是自己的夫人,一个是自己的老娘。 原来,辅公祏跟杜伏威早就商议好了。杜伏威跟翟让开寨门迎接单雄信、程咬金。辅公祏到内宅把翟让的夫人、老娘以及孩子给挟持住了,拎到了前寨,这就是人质啊。 翟让心说:我已然叫人保护着我的家眷呢。怎么还是落到了他们手里? “嘿嘿!”辅公祏一乐:“翟让,你是不是觉得有人保护你的家眷呢?我告诉你,那些人有一半都已经被收买了。其他的一半,刚才都被我们宰了。这没办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呀。既然走到这一步了,那不是你死,就是我生啊。杜大哥,看你的了!” 杜伏威是一阵冷笑啊:“翟让,看见没?你的孩子、老婆、老娘都在我手里。还不赶紧下命令,让你的手下把这程咬金、单雄信万刃分尸喽!只要把他俩杀喽,咱们还是好哥们儿。你放心,你的家眷我是一根毫毛也不动啊。赶紧下手!” “我……”翟让看看程咬金和单雄信。 程咬金一乐:“怎么着?现在犹豫了?想杀我和单雄信?翟让,别犯傻!我告诉你,如果说你现在把我俩杀了,你的老婆、孩子一个也保不住!不但他们,连你也保不住!杜伏威马上就会对你下手,把你的人头往高杆上一挑,告诉我们山东义军说是你杀了总瓢把子!你就成绿林人的公敌了。姓杜的,你说我说的对也不对呢?!” 第382章 程咬金斗狠反劫持 第三八二回 程咬金斗狠反劫持 正说到岗山巨变,杜伏威让辅公祏把翟让的家小给挟持了,这一手最毒了,有人质在手啊。杜伏威让翟让:“赶紧地把单雄信和程咬金给我宰喽,乱刃分尸,以表决心!我可以饶你的家小不死!否则的话,我手往下一挥。嘿!你这孩子的人头可就落地了!” 这下子真把翟让给挟持住了。翟让的脑袋“嗡嗡”作响,眼瞅着孩子在人家手里,确实人家的手那么一颤巍,孩子的命就没了。但是,要对单雄信、程咬金下手,又怎么下得去呢?当时心中是特别的矛盾啊。 程咬金一看,当时就把杜伏威给点破了,说:“翟让!别犯傻!你现在即便是把我们俩给杀了,你也落不了好啊!你的孩子他照样不放!而且,还会把杀我俩的罪名往你脑袋上一扣,把你抓住,人头砍掉,挂在高杆之上,给我们山东义军一示众,他又成了铲除杀害总瓢把子凶手的好人了。到那个时候,我俩死了,你的家小也死了,你也死了,什么也落不着啊!难道说这一点你想不明白吗,啊?!” 哎呦!杜伏威一听,这程咬金够厉害的啊,这心思怎么那么缜密,怎么能够看到我心中所想的?我正是这么考虑的呀。到时候,我杀了翟让就等于给总瓢把子报了仇。我在绿林的地位还会往上升啊。弄不巧,我能够把山东义军里头的那些绿林豪杰收揽我用,壮大我的山威呀。没想到,被程咬金一语道破。哎呀,这家伙真是不简单呢。但事到如今,那不能说别的了,把牙关一咬:“翟让!我喊杀三个数,你要还不动手,你的家小人头落地!一——” “慢!慢着!”翟让这时候,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叽里咕噜往下直滚。 单雄信“仓啷”一声把肋下宝剑给拽出来了,往胸前一放:“四哥,看起来,咱哥俩今天要在这里跟他们拼了!” 程咬金这时候汗也下来了:“哎,老五,不妙啊。你四哥拖不住了。如果说老道说的真不应验呢,咱他娘的真的就要在这里跟他们死拼了!”“仓啷!”程咬金也把腰间所挎的锟铻宝剑给拽出来了。程咬金说:“咱们慢慢地往厅外挪。” 哥俩举着宝剑,背靠背慢慢往厅外就挪呀。 那这边,翟让带着人一步一步往前逼。 那边杜伏威就开始喊了:“二——”杜伏威朝辅公祏一使眼色。辅公祏手中尖刀就稍微地往孩子身上杵紧了,那刀刃已然把孩子的小嫩皮儿给划破了,小血珠就流出来了。 “啊——”孩子一疼一叫,那真如同扎翟让之心似的。 “嘿嘿!翟让,赶紧的吧。好汉当断不断、必留后患呢。为了孩子,赶紧给我杀!” 程咬金、单雄信这时已然退到聚义分赃大厅门口的门嵌的那个地方了,马上再一步就要出去了。 翟让把牙关一咬“给我……给我……” 他刚想说“给我上”。程咬金喊了一嗓子:“哎!有人出现吗?没人出现,我们可就打了!” 程咬金这一嗓子也不知道跟谁说的。但是,这一嗓子喊完,就听见房屋顶上有人说话了:“嘿嘿嘿嘿……四哥不要担心、休要害怕!兄弟我已然来了多时了,就等着您呢!” “嘿!你这小毛猴儿啊,来了还不赶紧下来!难道说,看你四哥、五哥的哈哈笑吗?我马上被他们万刃分尸了。赶紧给我下来!” “哎!好嘞!四哥别着急!我们也不过想在房屋顶上看杜伏威这场戏他能够怎么唱,也让这翟寨主看清这个狼子野心的本相!嘿,我说杜伏威、辅公祏,你抓住别人的家人,那算什么本事啊?哎!你们来看,我们手里是谁?!”“噌!噌!噌……”由打房上跳下几个人来,落到了聚义分赃厅前空场之上。 往那一站,“都给我让开!让杜伏威、辅公祏看看我们手里是谁?!” 他这么一叫唤,哎呦,把外面这些喽啰兵吓一跳,“怎么回事?怎么后面来人了?”“哗——”往旁边一闪。 那这边的辅公祏手里杵着翟让的孩子翟天赐呢,不知发生什么事儿了,一转身往外这么一看啊,辅公祏当时是大惊失色! 再说里面那杜伏威,一看外面有变,“噔!噔!噔!”两三步也来到辅公祏近旁。 这个时候,辅公祏其实也就是在门口这个地方。 杜伏威也过来了,往外一看,“嗡——”杜伏威就觉得眼前一黑,那也是亡魂皆冒啊。 怎么回事儿?就见在聚义分赃厅门前的平地上落着三个人。也不能说三个人,应该说是五个人,三个大人,两个孩子。最前面的这位虽然是个大人,但这个子跟孩子也差不多少,是一个瘦小枯干之人,哪长得跟猴似的——窄天灵盖儿、瘪脑门,眼窝往里陷着,一对黄眼珠,小鹰钩鼻子,鲶鱼嘴儿,两腮无肉,颧骨突出,俩大招风耳朵,骨瘦如柴呀。略微有那么一点小黑胡“卜点儿——卜点儿——”直晃着。就这位,捏吧捏吧不够一盘子,按吧按吧不够一碟子。但是,一股足壮的精气神!手里头拎着一把一尺二寸长的小片儿刀在那直晃悠:“四哥、五哥,我们来的还算及时吧?” 程咬金一看:“哎,小猴啊,我就等着你呢。你没见你四哥在里头说半天话了,我就给你时间呢。哎呀,你再不来呀——再不来,我们就得拼命了!”这个时候,程咬金赶紧地一撞单雄信:“走!赶紧聚齐儿!” 单雄信迷糊了:“这怎么回事?” “哎呀……甭管怎么回事了,跟着四哥!” 单雄信现在都傻了,只能跟着程咬金“噌噌”两步就跳到了这个小猴子面前。 小猴子是谁呀?不是别人呢?圣手白猿侯君集呀。侯君集后面跟着两个人正是黄天虎、李成龙。黄天虎手里头牵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李成龙手里头拎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儿。两个人都把刀架在了孩子的颈嗓咽喉。这俩孩子是谁?单雄信不认的。翟让一看,认的呀。谁呀?那黄天虎手里头的正是杜伏威的独苗儿子;李成龙手里头是辅公祏的小闺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圣手白猿侯君集带着黄天虎、李成龙潜入到了杜伏威营盘当中把杜伏威的儿子、辅公祏的闺女也给挟持了。那杜伏威能不眼黑吗? “哎!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啊?” “哈哈哈哈……”程咬金现在底气足了,“什么人?这不明白吗,嗯?这也是我们山东义军呐,也是我们贾柳楼结拜的弟兄啊。杜伏威啊,按说挟持人质非英雄所为。是好汉的,一般不干这事儿。但是,也得分跟谁呀?对你这种人呢,那就得以其人之道还治你其人之身呢,谁让你惦记着把翟寨主的家小挟持到手中了?那没办法呀,讲不了、说不清,我们只能拿你这一招对付你。怎么样啊,杜伏威?我劝你赶紧让你手下的喽啰兵把刀枪都给我扔了,让那辅公祏把翟寨主的家小给翟寨主放了,你们赶紧灰溜溜抱着脑袋给我滚出瓦岗寨!你放心,我程咬金说话算数。只要你们滚出瓦岗寨,这一对儿女我平安无事地还给你们。如若不然,我说小猴啊——” “在!” “那刀磨快了吗?” “磨得飞快!” “好!听我一会儿数数啊,我数仨数,这俩孩子人头落地……” “你,你敢!你敢!” “嘿嘿,杜伏威呀,我有什么不敢的呀,啊?你别觉得自己了不得,什么立地阎罗。立地阎罗那该有多狠呢?那胆子才有多大呀?怎么跟我姓程的相比呀?你知道我是干嘛的吗?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天下没有英雄敢劫,我劫的!四十八万两那叫皇杠啊!那是皇上的。我要劫我就劫皇上,未来我还得睡娘娘呢!连皇上老子我都敢劫。你想想,我还有什么不敢的?我说到做到啊。” 杜伏威往旁边一看,就见辅公祏抓的那翟天赐的手都开始哆嗦了。另外一只手上的尖刀已然脱离了翟天赐的颈嗓咽喉了,就没敢再往前杵,身子在那儿打晃了。看来,对自己闺女的性命是着实担心呐。是啊,你是再狠的贼,那碰到自己骨肉被别人挟持了,你也担心呐。“哎呀!给我!”杜伏威一着急,一把把翟天赐就拽到自己怀里了。恶狠狠把自己腰刀拽出来了,往翟天赐颈嗓咽喉上一放。 翟让在旁边一看:“杜伏威,你、你莫伤我的孩子!” “哼!姓程的,快把我的儿子给我放了!放了我的儿子,我、我把翟让的家小也给你放了,咱们走马换将,你看行不行?” 程咬金一乐:“不行!” “啊?呃……”杜伏威原以为走马唤将,你把那孩子给我,我把这孩子给你,这不公平吗?“呃……因何不行?!” “因何不行啊?这还不简单吗?你拿的是那翟让的儿子,我拿的是你的儿子。你又没拿我程咬金的儿子,你要挟得住我吗,啊?我刚才说了,要想让我放人,你赶紧的让你喽啰兵放下刀枪,抱着脑袋,你给我滚出瓦岗寨!同时把翟寨主的家小给人家放了。这几个条件满足了。我把你的儿子、把辅公祏的闺女也给你们放了。差一点儿也不成啊!你的孩子在我手里就活不了!有本事以后你再生!” “姓程的!我可告诉你,你要再不放我的儿子,我、我就把翟让的儿子宰喽!把他满门都宰喽!” “你宰呀,你动手试试啊。你宰人家的孩子关我们何事啊?又不是我儿子,我刚才都告诉你了。你不信呐?那你就动手试试。你拿刀子一捅这孩子,我敢说翟寨主就得跟你拼命。今天,你根本就活不出这瓦岗寨!当然了,你的儿女我们也不会放,谁让你把人家儿子给宰了呢?” “你——” “你什么你呀?不信,你试试啊,你宰啊!你宰!” “程咬金,你别逼我!你再逼我,我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翟让在旁边一听,眼前直发黑呀:“杜寨主,杜寨主,你要冷静!你冷静……” “我他妈的不冷静!他把我儿子给挟持住了。” 翟让心说:你还把我儿子挟持住了呢。 杜伏威用刀一指翟让:“你告诉他们,赶紧把我的儿子给我放喽!放了我的儿子,我、我把你的家小给你放喽,我话复前言,绝不失信!” “哎,好!好!你、你别动手,别动手……”翟让赶紧看看程咬金、单雄信,一撩袍,“噗通!”给两个人跪下了:“程大哥、单二哥!你们大发慈悲,把杜伏威、辅公祏的孩子给他们放了吧,别让他们伤了我的家小啊……” 他这么一求情,单雄信一皱眉:“四哥,呃……我看呐,不行,就走马换将,用这俩孩子换他们一家人呐……” 程咬金说:“你呀——老五,你还是不够狠呐!你待在一边儿去!现在我控制局面,你少插言!” 您看,单雄信还做不了程咬金的主了。 程咬金冷笑数声:“翟让,你呀——你就是一个不知好歹之人!我告诉你,孩子在俺老程手里头,谁也要不走!除非他们答应俺老程刚才所说的那三个条件!杜伏威啊,你求谁也没用啊。我数仨数,你如果还不同意——我说小猴啊——” “在!” “看四哥的手势啊。我手往下一晃,这俩小脑袋瓜就给四哥我砍喽!” “啊——是!我等着呢!” “啊——一——” “程咬金!我告诉你,你要伤了我的儿子,你们也别想逃出瓦岗寨!” “嗨嗨!这算啥呀,啊?!我来了,我就没打算活着出去!我告诉你,我就是个亡命之徒。比狠劲儿啊?你十个姓杜的比不过你一个程四爷!你信不信?你服不服?!啊——二——” 这个时候,辅公祏可再也坚持不住了,“慢!慢慢慢慢……”赶紧地拉了拉杜伏威的衣袖:“大哥,大哥!我看、我看就同意他们的要求吧。咱们……咱们下山……”说着话,辅公祏冲杜伏威一挤咕眼儿,那意思:先用稳军之计先把咱们孩子给换回来。然后,咱们再想方设法吧。 杜伏威牙关紧咬:“不行啊,咱好容易在瓦岗山站住脚跟了,难道说就功亏一篑了吗?” “大哥,咱的儿子、女儿可在人家手里呢……” “那也不行!大不了今天来个鱼死网破,这儿子我不要了!” 要么说杜伏威也狠呢,连儿子都不要了。 他一说这话,单雄信吃一惊啊:“四哥,这……这……他真地干得出来呀。” 程咬金说:“那怎么办?他干得出来,咱就威胁不住他呗,咱计策就失灵了呗。不过,不到最后一刻,咱可得咬紧牙关呐。咱现在就是斗狠,看谁比谁狠得过呀!现在不能怂一点儿!” 就见杜威威一挥手:“给我包围!” “哗——”瓦岗山的喽啰兵(那当然是杜伏威手下的了),各持刀枪就逼近程咬金了。 小猴一看:“四哥,你这‘三’字怎么还不喊?” “废话!我喊了‘三’字儿,难道说真杀孩子吗,啊?现在就是拿着孩子要挟他,咱跟孩子无冤无仇的,杀他们不是目的呀。咱们呢,往后撤,往寨门那个方向走,先撤再说!”程咬金就吩咐一声:“老五!” “四哥!” “你去后面开道!四哥在这里给你垫后啊。” “是!” 单雄信也明白,“吱溜……”晃宝剑就蹿到了黄天虎、李成龙身后了。这几个人慢慢、慢慢往外撤。 杜伏威指挥着人慢慢往前包围。 翟让也从地上爬起来了,指挥着自己手下喽啰兵也一点儿、一点儿往外挨呀。 就这么着,双方对峙着,一点儿、一点儿地离着山寨大门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程咬金这个“三”字就一直没出口。双方对峙就得有半个多小时。 说:“杜伏威为什么不往上上呢?”起初一看这情况,杜伏威心中明白了,很可能这个程咬金现在跟我斗狠,他的目的是他们要全身退出瓦岗寨。也行啊。只要他们退到寨门。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提出走马换将,我把人这么一换,让他们走了,放他们一条生路。今天杀不了他们,就杀不了吧。起码来说,我的儿子我能够得到手中啊。所以,他也没有急于往前冲。 彼此之间那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呀,都投鼠忌器。 就这么着,离寨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然间,听到一声炮响,“咚!嗒——”紧跟着,“杀呀——”从寨门那个方向响起了喊杀之声。 “啊?”翟让也好,杜伏威也好,两个人一听,当时大吃一惊,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程咬金一听,“哎……”老程这才长出一口气呀,伸左手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我的天呐,真他娘的险呐!哎呀,这老三好歹是打进山寨来了。” 单雄信不知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知道。 正这个时候,由打寨门那里就听有人喊了:“了不得了——寨门被山东义军攻破啦——义军已经冲进瓦岗寨啦——”“哗——”到处是喊杀声。这声音就传到了现场。 程咬金一听是哈哈大笑啊:“哈哈哈哈……杜伏威听见没?我们山东义军已然闯入你的瓦岗寨了。你刚才不就是仗着自己在瓦岗寨上有点喽啰兵吗?仗着我们在瓦岗寨里跑不了,你不肯答应我那三个条件。可现在,你听听,瓦岗已然不是你的了。我们山东义军好几万人,现在已经突破瓦岗寨门了。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妄想呢?我劝你赶紧地接受三个条件,咱们走马换人,你给我滚出岗山!” “我……”杜伏威还不相信呢,但不相信不行啊,现在就见瓦岗山的那喽啰兵“呜噜——呜噜——”就像潮水一般游打寨门方向一直就涌到了聚义分赃厅门口了。后面已然闪现出了山东义军的旗帜了。 辅公祏一看:“我说大哥呀,看来大势已去!咱们就答应他们的条件吧!” 第383章 徐懋功智算夺山寨 第三八三回 徐懋功智算夺山寨 正说到瓦岗山比混斗狠。那江湖黑道经常比狠呢——“你为什么能当老大呀?”“我就比他们狠。”“怎么狠?”“拿刀子来!”“噗!噗!噗!”不捅别人,给自己来三下,这叫三刀六洞啊,穿透了,都咕咕的往外冒血,再看这人面不改色。觉得够狠的吧?“嘿!”旁边那位拿起火钳子往前面炭火炉里“呗儿”拎一块炭探出来往自己大腿上面一放,“嗤啦——嗤啦——”人家仍然在那里面不更色。哎呦!这三刀六洞的主儿一看,完了,没人家狠!“这算啥呀?”旁边另外一个人拿起牛耳尖刀,“噗!”旋下自己一块肉来。然后,拿火筷子这么一穿,放到火里“嗤啦——嗤啦——”这么一烤。拿过来,“咔哧!咔哧!”两口给吃了。一抹擦嘴,“嗯!味道不错!”呦!这下子,刚才那两位全傻了。“嘿嘿,看起来,我们俩都没人家狠啊。得了!您是大哥!”绿林都讲这一套,比狠。谁狠、谁不怕死,谁就是棍儿! 杜伏威为什么这些年能够纵横淮河流域?就因为他狠呢。不然的话,怎么能够落一个“立地阎罗”呀? 但是,今天遇到了对头。程咬金比他还狠!比他还横!比他还不讲道理! 其实,咱说了,老程不是一个不讲道理之人,也不是一个狠心肠的人。那得看跟谁。跟好人呢,老程这心比谁都善。但是,对坏蛋,那老程比谁都坏,比谁都狠呢。 按说程咬金也不愿意挟持两名儿童,此并非老程所愿,这是徐懋功定的计策。 程咬金、单雄信要来拜山。徐懋功已然把计策都定下来了。 徐懋功情知单雄信成不了事。为什么呢?单雄信这个人太顾哥们儿义气了。要么不让秦琼来呀。如果让秦琼来,这俩人都得被人家一顿羞给羞下山去,连嘴都张不开呀。人家只要说:“你们没义气!”这俩人良心上就受不了。可现在什么时候?现在是打天下的时候。哪来的那么多义气?我们要为了百姓之大义而抛开哥们儿弟兄之间的小义呀。我们的目标是推翻大隋、推翻这个无道的朝廷。拯黎民于水火之内,解黎民于倒悬之中。所以要存大义而不拘小节。小义思维不能有啊,有了非吃亏不可。现在山东义军面临着生死关头,你还讲究小义?你对一两个人倒有义气了,可是这么多弟兄那不就全完了吗?所以,徐懋功深知单雄信的短板,魏徵也明白,这两个人是明白人呐。在一起一合计,还不能不让单雄信去。因为单雄信跟翟让毕竟有那么一层施恩者与受恩者之间的关系,这一个关系至关重要,能够打动翟让,能够成为翟让接纳咱们的一个理由。但是,这个理由能够说通小霸王翟让未必能够说通了杜伏威呀。两个人早已经对杜伏威的为人处事进行了细致了解呀。 为什么人家俩可以做军师、可以做军事家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呀。打下金提关,人家就没闲着,派下多批人马四处打探——看一看现在瓦岗什么情况?瓦岗山上有什么人?这些人都是什么脾气秉性?这些人都有什么样的性格特征?尤其对翟让、对杜伏威、辅公祏做了详细地了解呀——他们仨长处在哪里?性格缺陷在哪里?遇到什么事情,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人家两位运筹帷幄之中,那决胜千里之外呀。就在小屋子里头,这哥俩就把这几个人性格分析出来了。然后又知道单雄信的性格。那哥俩就推理呗——单雄信到山上能够遇到什么样的事儿?单雄信能够怎么说?翟让会怎么讲?那么如果到这个地步,杜伏威会怎么干?如果杜伏威给单五弟一扣这道德帽子,单五弟又会怎么样?人家两个人一推理,嘿!到这个时候,那单五弟一定会灰溜溜地下瓦岗山,这事成不了啊!单雄信做不出对不起朋友的事啊。那怎么办? 那这个时候就得需要一个跟他们之间任何关系都没有的,又混不讲理的,又能够无理搅三分的这么一个人给搅和。这样才能挑拨翟让跟杜伏威之间的关系。最终让翟让发现杜伏威那才真正是自己身边的一个狼子野心之人,让两个人产生矛盾。我们就可以从中取利了。 那这个角色谁来扮演呢?你我虽然能够想得到,但你我的震慑力不足啊,咱俩都是文人呢,到那里跟文人相辩可以,像诸葛亮似的,舌战群儒可以。那真的跟张飞骂,诸葛亮也骂不张飞啊。怎么?张飞一恼了:“奶奶的,我把你劈了!”他给你耍混的呀。所以,扮演这个角色的,既能够能言善辩,又能够耍混;既能够直,又能够弯;既讲道理,又混不吝。而且,有足够的震慑力。那谁来扮演这个角色?两个人这么一划拉:“咱们贾柳楼结拜的弟兄别人都不成,这件事情非得四弟程咬金不可呀!程咬金绝对能胜任。” 所以,俩老道开会的时候把这个想法往外一扔,程咬金就明白了:“你们说这能屈能伸的,说这又能耍横又能讲理的,那可不是我吗?让我去没问题!” “没问题是没问题呀。我们一定相信你到那里能够把这杜伏威说得哑口无言,能够把这杜伏威给拍那里。但是有一点,如果说杜伏威恼羞成怒、狗急跳墙,那四弟你可就控制不了他了。” 程咬金说:“那他能怎么的?” “他能怎么的呀?他们把你用兵围上怎么办?” “那我跟他们拼呢!” “你看,四弟,这就是耍混了。咱目的是夺下瓦岗山,咱的目的不是去拼命的。而且,他们也不会自己动手把你和单五弟两个人拿下。他们一定会挑拨翟让,让他动手。如果挑拨不成,他们就有可能威逼翟让。那怎么威逼呢?像这种无义的匪徒可耻的手段太多了,很有可能他会把翟让家属控制在手里,以此做人质来威逼翟让。到那个时候,你们就陷于被动了。回头翟让把你们一杀,他们再把杀你们的罪过推到翟让头上,把翟让寨一杀,把寨门一闭。第一,对得起咱们山东义军,咱们一点话没得说,咱们还得感谢人家给你两个人报仇雪恨了。那么咱们也不能强攻山寨,只能再投他方。第二,他们呢?哼!他们夺取了瓦岗寨,这瓦岗寨就姓杜了。” 程咬金一听,“哎,三哥,那照你的意思,我们应当如何呢?” “我已然想好了。我让圣手白猿侯君集带着黄天虎、李成龙、丁天庆、盛彦师他们五个混进保护你们的五十兵喽啰兵当中,随着你们上瓦岗山。进了寨门之后,那翟让等人一定会把这五十多人留在寨门附近,他们肯定不会让这五十多人跟着。你们也不要强求,你们跟着进去就行了。进去之后该怎么样?咱们刚才已然排练好了。你该怎么说、怎么讲,见景生情,你就在那里给这杜伏威耍蘑菇头,主要是拖延时间呢。那么利用这段时间,我着侯君集带着黄天虎、李成龙潜入内寨,找这杜伏威、辅公祏的家眷。我们打听清楚了,杜伏威有个独子,辅公祏就一个闺女,那都是小孩儿啊。圣手白猿侯君集去抓这俩孩子,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等他们仨把这俩孩子带到大堂,到那个时候你们再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杜伏威有可能也把翟让的家眷给要挟住了。那么你们到那个时候就可以拿这俩孩子要挟杜伏威,提出三大条件,你们慢慢地往着寨门口移动。为什么往这儿移动呢?因为只要里面一乱,那整个瓦岗内部一定会迅速地分成两派。即便是有中间派,那也是左右动摇,不知所措。大家准会被你们把眼光吸引过去,守寨的那肯定也不能够精力集中守寨了。你别忘了,咱们还有五十多人在寨里头,就在寨门口附近。那这就归盛彦师、丁天庆这两个弟兄掌管。他们一看时机到了,就会把守寨门的小喽啰兵给杀死,大开寨门。他们就像钉子似的,就在这里楔个窟窿。那么此时,我让二哥已然带着人马来到寨门外了。山寨喽兵的精力被里面一牵扯,我们会迅速开到寨门口里面。丁天庆、盛彦师一开寨门,我们就迅速杀进去。这一下子,打这瓦岗一个措手不及呀。那本身现在瓦岗内部已然军心大乱了。等我们一进去,瓦岗可定啊!” “哎呀!”程咬金一听,“老道哎,原来我还真不知道啊,你这是一肚子坏水儿啊!哎呀……难为你怎么想出来的,让我们劫持俩孩子,这玩意儿不是绑票吗?这也不是英雄所为呀?” “哎,四弟,你抓住俩孩子,别伤害他们。咱的本意也没有打算伤害这俩孩子。别说这俩孩子了,杜伏威咱们也不愿伤害。那毕竟杜伏威在淮河这一带还是有蔓儿的,咱们伤害一个人就等于给咱们建立了一堵墙啊。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啊。所以,咱们不必要在咱们山东义军草创之时得罪那么多人呢。你就把这杜伏威唬住,咱把瓦岗寨给他拿下来,这就是目的。孩子不用伤害。但是,你这个气势必须达到,让他感觉到你要伤害孩子。那这一点十分难拿捏呀。交给谁,三哥我都不放心,我觉得交给你,这个度你最能够把握的好啊。该横的时候得横,该软的时候还得软呢。” “妥了!三哥,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只要给我个底线,就明白了!这孩子我是一定不会伤害的。抓孩子,那玩意儿真的不是大老爷们儿所干的事儿。当然,你也说明白了,抓这孩子是为了救那孩子。行了,你四弟我明白了!咱就来个假戏真唱,让他们感觉是真的,但他们感觉我比他们还狠,比他们还胡子,这不就完了吗?” “哎,对喽。四弟呀,就是这一点。不过呢,这一点千万别让五弟知道了。他要知道了,他可能反应就不那么真切了。” “明白,明白。这事儿都在我肚子里头。” 所以,人徐懋功早就把这一环加一环的全想到了——如果发生这种意外怎么办?如果发生那种意外怎么办?这中间几套方案给程咬金说得明明白白。 然后,又把侯君集、盛彦师、丁天庆、黄天虎、李成龙叫到面前,嘱咐他们:“你们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明白!” “明白!” “我们就管抓人,我们就管开门。” “对喽,剩下的全听老四的。” “明白了!” 全吩咐完毕了,就单雄信蒙在鼓里头。让单雄信做真实的自己呀,带着程咬金就上了瓦岗山。 结果,后来的事情完全在徐懋功的预测之中了。 等程咬金挟持着两个孩子来到寨门前的时候,寨门大开。秦叔宝、谢映登、王君廓、王伯当党等人率领山东义军杀进寨中,一下子就把程咬金、杜伏威、翟让他们给打包围了。而且,义军四下呐喊:“山东义军已然占领瓦岗寨啦——交枪不杀啊——”那年代也有“交枪不杀”呀?啊,“放下你的长枪就不杀你!赶紧扔下刀枪,赶紧跪倒在地!否则的话,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绝不留情!”“嗡——”山外头好家伙旗翻招展、暴土狼天啊。“呜——呜呜——”“咚!咚!咚咚咚……”鼓声震天动地。有那么多人吗?疑军之计,让人感觉到好像大兵压境了。而且,甭管怎么的,擒贼擒王啊。里面所有矛盾全集中在程咬金这块儿了,哪料到外部来了,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呀,一下子把杜伏威、辅公祏等人全部围困在那里了。 “呃……”杜伏威、辅公祏一看,外面旗幡招展,那弓弩手箭头对准自己拉弓搭箭。好几匹战马,马鞍桥都端坐着大将。正中央大纛旗下面是一匹黄骠马,马鞍桥上金盔金甲端坐一员大将,真如同金甲天神下界呀,手里握着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双锏一碰,“当啷啷啷……”用锏一指:“呔!杜伏威!我乃山东义军头领秦琼秦叔宝!”秦琼杀上来了。 紧跟着,旁边的王君廓、谢映登、王伯当、尤俊达全都喊上了:“姓杜的!事到如今,你还想反抗吗?赶紧放下兵器,饶你不死!” 程咬金一看乐了:“哎,杜伏威呀杜伏威,你看看,刚才我给你提出三个条件,你当时答应多好啊,啊?答应了,立马可以下山呢。哎呀……你还觉得自己不含糊,还想奓奓翅儿。现在怎么样?我们大军已然攻下山寨了,已然把你打包围了。要按说,我现在再给你提出一百个条件,只要是能够保你这条狗命,你也得答应呢。不过呢,谁让我们是山东义军呢?谁让我们是英雄好汉呢?谁让我们是爷们儿呢?爷们儿说话赶板夺字,吐口唾沫到地上都得摔四瓣儿啊。我程咬金是个讲义之人呐。虽然,现在你们已然成为我们笼中之鸟。但是,我也不想乘人之危。还是那句话,答应刚才那三个条件,孩子还你!你赶紧带着你的队伍下山。不过呢,把刀枪都给留下,不准带兵器。怎么样啊?我老程够仁慈吧?够哥们儿吧,啊?” “我……”这杜伏威还想反抗,但没有本钱呢,现在山寨好像都被人家攻陷了。怎么叫好像?啊,其实没有。要真的打呀,那还得打一阵子呢。但不能打呀,自己的孩子在手里呢。而且看到大势已去,刚才还想舍去孩子,夺得岗山呢。但现在一看,这种可能性也不大了。“唉!”他看看辅公祏。 那辅公祏早就软下来了:“大哥呀,现在对咱们不利了。我看……我看咱们就走吧,下山吧!留得青山在,将来好报仇啊。” “唉!”杜伏威一跺脚:“嘿!你说说,这些天,我挖空心思想把这瓦岗山据为己有。唉!没想到最后给他人做嫁衣裳了。唉呀!真不甘心……”不甘心也不行啊。“好好好……姓程的,我问你,你说话可算数?” “我当然算数了!我是山东义军头领。”程咬金说着挑起大拇哥往后面指了那么一圈:“哎,他们都听我的。不信?你问问他们!是不是我是老大呀?”程咬金成老大了。 杜伏威往后面看了看,看看单雄信,那单雄信毕竟是总瓢把子呀,得看看他能不能答应。 单雄信恨得呀,往下点点头:“杜伏威,你放心。我四哥说话就是我单某说话。” “哎,对了……你没听吗?他喊我四哥,我说话当他的家,你放心吧。” “那,那你们后面的人呢?”这杜伏威还不放心呢,一指秦琼等人。 秦琼在马上一乐,怎么呢?哎呀,我这四兄弟真能耐呀,真是一员福将啊!没想到,上山还真就把这山口子给打开了。行啊,我架架我这兄弟的势吧!秦琼太了解程咬金了,程咬金就是人来疯啊,既然他说是首领,“嗯!”秦琼说:“不错!他就是我们山东义军的大首领,我们都听他的,对不对呀?”秦琼往旁边一问这些兄弟,那意思:赶紧地!大家伙给四爷架架势啊! 王伯当、谢映登等人也乐得给程咬金架势,知道四哥爱诙谐:“不错,他就是我们的大王,他就是我们的大王!我们全听他的!” “嘿!怎么样,听见没?我就是他们的大王啊。” “好!”杜伏威说:“就你这模样,你还是大王呢?” “啊,我当然是大王了。” “你是什么大王?” “我……”程咬金心说:我哪知道我是什么大王啊?“嘿!你、你说我是什么大王?” 辅公祏“哼”了一声:“什么大王啊?我看你就是个混世魔王!” “哎,对喽……对喽!哎,他们都这么称呼我。俺老程就是混世魔王!” 哎!辅公祏一听,好家伙,我给他喝个号啊,成混世魔王了。 “哈哈哈哈……哎呀,别的不多说了,赶紧的放下兵器,带着你的队伍给我下山!” 第384章 杜伏威无奈离瓦岗 第三八四回 杜伏威无奈离瓦岗 立地阎罗杜伏威运筹谋划瓦岗山的计划是完全的破产了。他千算万算就没算准外部势力,更没算到来了一个比他还狠、比他还横、比他还不讲理的程咬金。但没办法,现在自己儿子在人家手里掌握着。瓦岗山又拥进了山东义军。大势已去,那只能接受现实。 “我要是下山,你放不放我的儿女?” “那当然了。”程咬金说:“我说话算数啊。不但说把你的儿子、辅公祏的闺女全给放了。而且,你把山上你的喽啰兵全带走,只要把兵器留下来,喽啰兵、你们的钱财,我们是一点不要,你们全带下山去。咱这叫买卖也成人也在,山不转水转,指不定什么时候,咱们还能够碰到一起呀,对不对?” “好,那我就相信你。” 不相信也不行啊。只能把自己手上控制的翟让的儿子、老婆、老娘全给放了。 翟让的儿子翟天赐“哇“的一声扑到翟让怀里。翟让的夫人也泪流满面。 翟让赶紧地先把老娘搀扶过来:“娘啊,孩儿让您受苦了。” “别多说了,快快看看孩子,别给吓坏喽。” 翟让在这里安慰孩子、安慰老婆。 程咬金和山东义军监视着杜伏威整顿自己的队伍吧。 杜伏威、辅公祏和他带来的手底下那些头目赶紧地到整座岗山上四处去召集人吧:“谁愿意跟我们走?尤其是过去跟我们一起上山的,走了,走了,走了……咱们不在山上待着了,把手中的刀枪全放下,待够盘缠,带够干粮,赶紧下山呐!” 这么一招呼,原来上山的有那么两三千人。后来在山寨上这么一和弄,收揽了散在各地的喽啰兵陆陆续续上山的又有那么一两千,又征了征兵,那么后来杜伏威在瓦岗山上手下的喽啰兵达到五六千之众。但现在这一召集呀,能跟着他们下山的不到两千人。怎么呢?就这些喽啰兵,那都属于墙头草的,哪边有饭往哪跑啊,有奶就是娘啊。好容易找这么一个能够遮风避雨的地方,这么一座山寨多好啊、多得呀。再跟着你流落江湖去?再跟着你跟人家打砸抢去?得了吧!当响马,到哪儿不是当响马呢?宁肯占山为王,也不做一个流寇啊。跟着杜伏威有什么好下场?这人是一个忘恩负义之辈呀。跟着他,那未来落不大好啊。干脆,哪也别去了,我们还是留在瓦岗山吧。所以,这么一招呼,很多人偷偷藏起来了,不听召唤。那些杜伏威到了岗山之后暗地里串联的岗山原来的喽啰兵更没人跟他了。这些人更是墙头草啊。一看,哎哟!杜伏威倒台了!那倒台了,我们还是跟着翟寨主吧。看那意思呀,翟寨主以后都不一定能够掌大权呢。以后瓦岗山是山东义军的天下,我们就投山东军得了。这些人也不害怕翟让未来对他们打击报复,这些人更不跟杜伏威下山了。所以,杜伏威敛巴了一圈儿,也就是一千来人啊。 程咬金紧跟着催呀:“哎呀,行了,行了,行了,还想在这儿肉到什么程度啊?你看这俩孩子都饿了!赶紧的!” 杜伏威跟辅公祏一琢磨:嗨!也就如此了,以后再说吧!“行了,我们、我们就这么多人,我们下山!” “哎,好嘞!欢送,欢送啊!呃……那不有迎接我们的歌舞班子吗?吹起来!打起来!一、二、三!” “哩了哇——哩了哇——”好家伙,上午欢迎程咬金、单雄信,到下午欢送杜伏威、辅公祏,一直是送到山下呀。 等他们到了山下了,圣手白猿侯君集带着黄天虎、李成龙也把俩孩子给他们带下来了。 侯君集说了:“我说,杜寨主啊。我们就不远送了,俩孩子完好无损呐,给你们归还过来了。你们放心,我们山东义军怎么会杀孩子呢?我们是替天行道,可没你那个孬心呢。也就是对你,我们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呐。行啊,青山不改,是绿水长流,他年相见,咱们后会有期!不送!不送!各位好走!哎,最好啊,往南走,别往北走。往北走呢,那是金提关,也是我们地盘。发现不明来军呢,金提关上面就开弓放箭,再把你们射成刺猬。大晚上的,别在视线不好,闹了误会。你们赶紧逃生去吧!” 杜伏威揽过自己的孩子,辅公祏也赶紧地安慰自己的姑娘。两人相视看了一眼,把孩子往马上一放,(还不错,山东义军还给他们俩安排了两匹马。其他人没有啊,连马带兵器全没有。)两个人把孩子放到马上,挥下手:“走!”带着这群喽啰兵是另投他处。 跑什么地方去了呢?他在淮河流域势力很大,还有一些小山小寨能够落脚。他们先到一个小寨落了脚,然后给这些人采购一些兵器。一合计,往哪儿去? 一打探,有人告诉他说:“陀螺翟寨主那双镗无敌伍天锡最近不在陀螺寨内,据说去打南阳去了。” “哦?”杜伏威、辅公祏一听:“是嘛?!啊——陀螺寨内空虚。太好了!咱们趁此机会袭击陀螺寨!” 结果,杜伏威带领人马一下子把空虚的陀螺寨给抄了。当然,抄陀螺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在这里打了几天呢。 消息传到那双镗无敌伍天锡那里。伍天锡不是闻讯从南阳城带兵出来了吗?走到半道上,噩耗传来,陀螺寨被杜伏威给抄了。可把伍天锡气坏了。率领军队直奔陀螺寨。 杜伏威占据了陀螺寨,寨里有的是粮食,也有兵器,这下子兵器不用买了。拿着兵器就在陀螺寨据寨死守。跟伍天锡在陀螺寨是一场大战。双方最后打了个两败俱伤。 杜伏威一看,打不过这双镗无敌伍天锡。干脆,跑吧!他反正是流寇,一把火火烧陀螺寨,把整个陀螺寨化为灰烬。带着残兵败将,他又跑了。 跑哪去了?反正是到处游荡呗。就在这淮河流域游荡开来了。那越游越大、越游越大。到后文书就成了六十四路烟尘当中的一路了。 那伍天锡也没落好啊,两败俱伤嘛。虽然攻进了陀螺寨,到这一看,都成灰烬了。哎呀!伍天锡是拍腿大哭啊。多少年呢,跟着父亲是两辈人的营建才营建到这个地步啊。没想到,现在被这杜伏威给烧了。那这一场大战,自己手下之人也死了不少啊。休养一阵子,这不像发了疯似的,就去找杜伏威报仇。陀螺寨呢?慢慢恢复吧。反正一时半会儿够呛。伍天锡也基本成流寇了。到后文书还会讲到他。总之,这两拨人打残了,咱就不提了。 翻回头,咱们还说瓦岗寨。把杜伏威送下去之后。程咬金转身就来到翟让近前:“翟寨主,怎么样?孩子没伤着吧?我看这个颈嗓咽喉多少的有那么一小口儿,不碍事的。我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啊,你用不用?要用,我赶紧给孩子上了……” “不用!”翟让突然间把眉毛一立,豹眼环睁。您想想,他叫“金钱豹子”呀。这眼一翻,真跟头豹子差不多少啊。 把程咬金吓一跳:“呃……翟寨主,你这怎么了?” “怎么了?姓程的!姓单的!你们今天到底在我面前玩的是哪一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一句话把程咬金给问糊涂了。 程咬金身后那就是单雄信。单雄信旁边,秦琼、徐懋功都在那儿站着呢。 徐懋功一听,轻轻地拉了一下单雄信的衣襟儿。那意思:得你上去了。你是他救命恩人呢,给他解释解释。 单雄信明白了,赶紧过来一抱拳:“贤弟,贤弟,你别着急呀,不要误会。我们今天的来意,今日早间我已经说明白了。我们就是来拜山的,就是想着投奔瓦岗寨来的。没有想到,其中出现了这么多曲折呀。” 其实,单雄信说的是实在话。他确实没想到中间能够出现那么多意外的事情,他不知道啊。 翟让冷笑一声:“单二哥,我翟让是直,但我翟让不傻呀!有你这样拜山的吗?你们俩带着五十人来到我山寨之上,山寨外面却埋伏着你们大批的军队。然后你们这些人在里头开门,把你们军队给迎进来。你们这不是拜山的,不是说投奔我瓦岗寨,你们分明是来攻山的,是要来吞并我瓦岗寨的!二哥呀,你要想要我瓦岗寨,大可不必如此。你只需要到山上来,告诉小弟说你想要瓦岗寨。小弟的命都是二哥救的,我绝对双手奉上,瓦岗之主让给二哥你坐。但是,你不该这样啊,你不该用这种小人行径来占着我山寨、欺骗于我。单二哥,这是英雄所为吗,啊?!” “呃……”翟让这两句话说得单雄信脸一红:“哎,兄弟,你听我说呀。哥哥对此事也是一无所知啊,我也是刚刚知道这样的事情。我、我、我早间到山上,所言每一句话都是真的,绝无欺瞒呢。”单雄信说到这里,扭回身看了看徐懋功,这眼神当中就带有一种怨愤,那意思:三哥呀,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啊? 徐懋功看出来没有?看出来了。但是,徐懋功手摇着鹅毛大扇,面带微笑,是一言不发呀。 哎呀!单雄信心说话:我明白了,徐老三,你今天是把我给耍了!你这是用我给你打马虎眼来了,用我来打掩护来了。其实,你早已经定下拿山寨之计了。哎呀!这下子让我单雄信百口莫辩!怎么能这样呢?“我……”回过来再看看翟让,那也不知道说啥好了,弄得单雄信脸红脖子粗啊。 在单雄信一旁的程咬金明白了:“啊——嗨!就为这事儿啊?行了!行了,行了,行了……都别说了。我说翟寨主,这有多大的事儿啊,啊?你何必埋怨单雄信呢?你跟单雄信认识这么长时间,你难道不知道这位单二员外什么品行吗,啊?你还不相信他?我实话告诉你,我们的计划单雄信根本就不知道。他刚才所说的话一点不假,他确实是想上山寨见你,希望你能够收纳我们。但是我们呢,对你的瓦岗寨的情况摸得是清清楚楚啊。知道你翟寨主被那杜伏威给要挟了。我们就想着呀,上山不能白上山呢,得送你个人情啊,得把杜伏威这小子赶下山去。所以,我们才制定了这个计划。只不过,没告诉单雄信罢了,他是不知道啊,我心知肚明。他没有欺瞒你。我呢?无所谓欺瞒你不欺瞒你,因为咱俩原来有没有交情,对不对?所以呢,在矫情这些事儿啊,没有任何意义。事已至此,翟寨主,你说怎么办啊?你是收留我们呢,你还是不收留?那么我们也没地方去了。反正是,您收留啊,咱们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山东义军跟瓦岗寨就合兵一处了,咱就是一家人了。你呢,仍为瓦岗之主。咱们以后怎么管理都好商量;你要说不收留……这不收留也不行了,我们已然上山了。不收留吧,那、那大家伙就得闹点不痛快,我觉得这又何必呢?大家本来都是朋友,对不对?而且,你看杜伏威把你的一家老小给挟持住了。谁救出来的?谁救出来的?我呀,我程咬金,我定的计给救出来的。你得感谢我呀!单雄信救了你的命,我救了你孩子的命、你老婆的命、你老娘的命!我们山东义军都是你的救命恩人呢。你就看这面子,你的瓦岗寨也得划半拉给我们呢,你说对吧?” “啊——呸!”翟让气坏了,“程咬金,你不说这话呀,还好!你说这话,咱俩还有账没算呢!” “哎呀,我说你这翟寨主,真是的,你真是腰里揣副牌,谁来跟谁玩儿啊?咱哥俩有什么账可算的?咱今天刚认的,我还救了你一家老小的性命……” “你别提这茬!姓程的!刚才那杜伏威拿刀压在我儿子、我老娘、我媳妇儿的颈嗓咽喉,要你把他儿子放了,你为何不放?那刀尖都把我孩子的颈嗓咽喉捅出血来了,眼看孩子都没命了,你在那坚持不放啊!可见,在你们心里头,瓦岗这块地儿比我家一家老小的性命值钱呢!险一险我一家老小今天命丧此处!” “我说翟寨主,老翟!你先别发火。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啊?你这看问题怎么能够用这个角度呢?你用另外一个角度。这杜伏威把你一家老小挟持住了。我们呢?把他们的孩子也给挟持住了。那要这个时候走马换将,能换吗,啊?即便是换过来,我们能走吗?我们能脱身吗?你的一家老小能够脱险吗?那杜伏威能够下山吗?你自己琢磨琢磨。那我就得咬定牙关,就得跟他杜伏威讲条件,我就得把他逼走!这个时候,就得看谁玩横的了。当然了,你心疼你的一家老小。但是不是我孩子呀,不是我老娘啊。咱俩之间的关系又还没到一个好朋友的地步,你让我当时想要先照顾你的家小,这未免强人所难呢。咱俩调调个儿,换位思考,对不对?你如果站在我这里,我如果站在你那里,今天这个情景,你能不能做得比俺老程做得更好,嗯?你自己琢磨琢磨。翟寨主,你也是个明白之人,怎么能够说这不明白的话呢?我知道你现在肚里有气,怨我们突然间攻上山寨。但是,事已至此,你说怎么办?怎么改变现状?怎么能够让你把肚里的气撒出来啊?你怎么舒服了?你现在可以提条件,咱们现在可以商谈商谈,让你舒坦了不就完了吗?” “让我舒坦了?让我舒坦了,你们撤出瓦岗寨!” “你这话说的,事到如今还可能吗,啊?让我们撤?那除非咱俩打,咱何必呢?又都是好朋友,你说对不?” 翟让确实不是一个糊涂蛋,一看现在这个情景,那也打不起来呀。确实,这山东义军帮着自己撵走了杜伏威,这也是开始自己心中所想的。只不过,突然间,山东义军利用我和杜伏威之间闹矛盾,他们把山寨给攻下来了。这一点让自己太难堪了。传扬出去,那自己就等于被人当傻子耍了呀。这多丢人呢!“嗯……”翟让眼珠“逛荡……逛荡——”“好吧!事已至此,我就不多说了。姓程的,今天你们山东义军把我翟让算给耍了,我翟让也认栽了。那么之前,单二哥你对我翟让的救命之恩也就此咱俩一笔勾销!从今天开始,咱俩谁也不欠谁的,你听明白没有?” 单雄信一听,我也没指着你报啊。哎,拉平就拉平吧。反正是你现在心里怎么舒服怎么来。单雄信不吭声了。 翟让看看程咬金:“之前的事就这么算了。那么咱们现在说目前的事。你们要进瓦岗寨,我告诉你们,我现在不同意,我心里这口气没出来,我现在憋着呢,我不同意!” “不同意怎么办?” “怎么办呢?我也不想跟你们刀兵相见,我也相信诸位都是英雄好汉。我单二哥这里还有秦琼秦叔宝,也是天下闻名的英雄。我想各位也不会趁人之危夺别人的地盘儿吧?” “啊——”单雄一听,这嘴“吧嗒吧嗒”,刚想张嘴—— 程咬金赶紧拦住了。怎么?这嘴不能让单雄信张。如果单雄信脾气上来:“哎!我们走!我们不占你的!谁稀罕你!”完了!前功尽弃了!不能让他说话。 程咬金说了:“翟寨主,你就说怎么办吧?我们是英雄啊,你划个道儿,咱们怎么才能够既不动刀兵又能够解决目前这个问题。那其他话你就不用说了,你看不行吗?” 翟长说:“好!程爷,你刚才说了,你是这山东义军之主,你在义军当中说话算数。现在我问你这句话是真的是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了。刚才放杜伏威的时候,我已然说了。” “好!既然如此,我是瓦岗之主,你是山东义军之主,那咱们俩就各自代表各自的队伍在此伸伸手。如果你把我赢了,我双手欢迎山东义军上山。如果我把你赢了,程咬金,我希望你带着山东义军滚下山寨,你敢赌不敢赌?!” 第385章 程咬金三斧定瓦岗 第三八五回 程咬金三斧定瓦岗 小霸王金钱豹子翟让要跟程咬金上阵赌输赢:“你是山东义军之主,我是瓦岗寨之主。今天,我被你们给戏耍了,我心中这口恶气出不来呀。这么着,咱们上阵比试比试。如果说你把我赢了,我双手欢迎山东义军上山,我个人也甘愿让位,就把这瓦岗之主的交椅拱手相让,让给你程爷;如果说咱俩一比试,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希望程爷、单二爷以及各位,如果你们是英雄的话,撤出我的瓦岗山。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道,你们看如何?敢不敢同意?” 他对着程咬金一叫号,后面的徐懋功就是一皱眉呀。怎么?这要是比武,徐懋功还真的不知道程咬金能不能是翟让的对手。正好看到程咬金转过头来看自己,徐懋功赶紧冲程咬金一使眼色,微微地摇摇头,那意思:“别答应!咱现在已然进入山寨了,想再把咱们给撵走了。嘿,那就不容易了。所以,应该签城下之盟的是翟让。他还提什么条件呢?哎啊,别跟他来这一个。干嘛冒这个险呢?”所以,徐三爷冲程咬金一摇脑袋,程咬金也明白了。 但是,程咬金没按徐懋功的意思,他哈哈一笑:“哦?哈哈哈哈……哎呀,好!翟寨主啊,痛快,痛快呀!这才是江湖解决问题的方法呀。不就这回事儿吗,啊?心里不舒坦,我们比试比试。行啊!咱们比试一下,点到为止,分个胜负。然后,以后还是好哥们儿,这事情啊也解了。哎,如此甚好!不过,翟寨主你打算怎么跟我比呢?” “比试嘛,跨马抡刀,你爱使什么兵器使什么兵器,咱俩就斗一斗、比一比。那总归能够比个上下高低呀。” “说的是。但是呢,如果说你我功夫差不离儿。上马抡刀这么一比试,针尖对麦芒、半斤碰了八两,咱们打个平平,一下大战五百多回合不分胜负,从今天晚上一直打到明天早上还分不出胜负,那又如何是好?” “哦?”翟让一听:这程咬金够厉害的,要跟我通宵大战,要跟我大战五百回合?哎呦,我还从来没有跟人大战过五百回合的。“哦,程爷,我看这样的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 “哎,怎么叫不可能啊?世上只有想不到的事儿,没有发生不了的事儿啊。真的打那么几百回合不分胜负怎么办呢?让大家都在这里干等着啊?干看着呀?那多没劲啊。咱不能这么比。” “哦,程爷,那依着你的意思,你打算怎么比呢?” “哎,反正是比武嘛,反正不就是要分个输赢成败吗?咱们几招不就分出来了吗,啊?何必打那么几百回合呢?” “嗨!”翟让说:“几招分出来,咱就打呀,我也觉得打不了几百回合,咱就能分出胜负。” “哎,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万一咱们打几百回合,真的没分出胜负,时间不就长了吗?干脆,就在几招之内,咱见输赢不就行了吗?” 翟让被程咬金闹糊涂了:“程爷,你到底什么意思?说明白了!” “好好,我说你别着急。我的意思呀,咱们各自上马。哎,你使的是什么兵器?” “我使一杆长枪。” “好啊,你使枪,老程我使斧子。咱们上马,然后让大家伙都在旁边看着。这里面有瓦岗山的人,有我们山东义军,众目睽睽之下,那胜败是一清二楚,谁也耍不了滑。咱们也别大战五百多回合了,也别大战几十回合了。咱就这样,你拿枪啊——哎,扎我三枪。我拿斧子,砍你三斧子。咱就三招,咱们两个人上马,马打对头,一晃兵器,这就开始算账了啊,一晃兵器就开始算。哎,我三下,你三下。假如说你这三枪扎得我程咬金招架不住,我程咬金在你这三枪之下处了下风。得了!那我程咬金甘愿服输,马上带着我们山东义军灰溜溜地滚下岗山,我说话算数啊。呃……如果说,反过来,你挡不住我三斧子。我砍三斧子,你没招架住,你吃了亏了,你败了下风了。那么,咱们话复前言,你就接纳我们山东义军上山,我们大家伙都感念你的大恩大德。怎么样,翟寨主?咱就三招,三招见输赢!” “三……”翟让一听,“三招?那怎么见输赢呢?” “我不说了吗?大家都看着呢。三招过后,咱们各自下马让大家评判,对不对?谁在三招之内处于劣势了,一个你我心知肚明,那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啊,还用多打吗?另外一个,大家伙全看在眼里了,这些可都是武术行家呀,大家伙也会做评判。我们也绝对不会说我处了下风了,我手下这些人就非得往上抬我,那样算什么玩意呀?那就不算英雄好汉了。这样一来,咱们又不用拼个你死我活。我的意思呀,咱还是兄弟,甭管我们上山还是我们下山,以后还是好哥们儿,干嘛互相伤害呢?点到为止这不就行了吗?” “呃……”翟让一琢磨,也行,“那有没有可能咱们各使三招打平手了呢?你砍我三斧子,我扎你三枪,都没有吃亏,都没有占着便宜,有没有可能啊?” “没有可能啊。比如说啊,你扎我三枪,我如果用斧子挡了你三斧子,那就算我输啊,因为我是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啊。那再比如,你扎我三枪,我招架两次,我砍你一斧子,这还等于我输啊。因为,我只进攻一次,被你扎了两次。你能进攻两次,证明你的枪法还是比我厉害,还是三招之内能够胜过我两招。那么平的情况呢?也不能说没有,也有。那就是,你拿枪扎了我三枪,我也没挡。但同时,我拿斧子砍你三斧子。那这种情况,从招法上算平了。但是得验伤啊,看看我这三斧子把你砍成啥样,你那三枪把我扎成啥样。比如你那三枪没扎死我,但是我三斧子把你劈死了,那肯定算我赢啊。你说对不?” 翟让一听,什么玩意儿!哪有这么赌斗的呀?“这种情况不可能出现的。” “还是的。不可能出现!大家众目睽睽都看着呢,三招之内怎么也能分输赢了,还不伤和气。你看如何呀?敢不敢?”程咬金叫他的号呢。 翟让心说:我不能让程咬金叫住啊,本来比武是我定的。人家现在定出规矩来了,这里头没有什么不平等的,哎,挺公平。“行!那咱们就这么着啊!” “好!痛快啊痛快!咱们比完武可不许矫情。” “哎,不矫情,咱们三招定输赢!” “哎,好嘞!那我就来个三招定瓦岗啊!啊——哈哈哈哈……来啊,备马!” “备马!” 两人各自吩咐备马。那都有喽啰兵把各自的马匹给牵过来了。 那在什么地方比武呢?“就在大堂之前吧。这个地方一片大空地。这空地都被夯砸得死死的,结结实实全是黄土地。有的时候,岗山进行训练呀、检阅部队都在此地举行。所以,撒开马打仗不成问题。 两个人各自上马。 程咬金扳鞍纫镫之际,大肚子齐国远又过来了:“哎哎哎哎……等会儿,等、等会儿……” “嗯?”程咬金一看,“老齐,什么事啊?” “啊?什么事啊?你看你多大脸呢?你怎么能够替大家伙就应下来了啊?就你这个本事能够赢得了翟让啊?万一一上阵,你赢不了翟让,被人家把你给打趴下,难道说我们真得灰溜溜下山呢?我说你不跟大家商量商量,你怎么就敢做这样的决定,敢做这样的承诺呢,啊?!” “待着你的!”程咬金拿脚一踹,“一边待着去啊你!走!什么玩意,天天晃个大蓝脑袋!” “你还说我呢?你那脑袋也不比我好哪儿去?我就是问你,你打败了怎么办?” “打败了怎么办?打败了——你们接着打呀,这还用问我吗?” “我……不不不……哎,你不是答应他,打败了,咱就得滚下山寨吗?” “我答应,我算数吗?你刚才不说了吗?我说话不算数。既然不算数,跟他比呗。打赢了,那更好!打败了——打败了,你们上去!哎,我灰溜溜滚下山去,不就完了吗?” “啊?哦,在这儿耍无赖呀?!” “嘿!”程咬金一乐,“你呀,跟你四哥好好学着吧你!哎,走了!走了、走了……”程咬金说着一踅马,马头就对着对方的翟让。 这个时候,徐懋功过来一拍齐国远的肩膀:“国远呢——” “哎呦,三哥。什么事儿?” “一边待着去!” “哎,啊?”齐国远心说:都让我一边待着去?那看来我呀,确实该一边待着去了。齐国远往旁边一站,他不言语了。 徐懋功刚才对程咬金要去赌输赢还有所担心。但是现在,程咬金把这个道儿画成这样了、游戏规则改成这样了。徐懋功手摇鹅毛大扇微微一笑,心说:老四啊,这鬼点子就属你多!这下子,大家看哈哈笑吧。 徐懋功瞅了瞅魏徵,魏徵瞅了瞅秦琼,秦琼又瞅了瞅徐懋功。三个人是相视一笑,那都在旁边看这场好戏。 再说程咬金,把马往前驱了驱,跟那翟让也就是一箭之地。程咬金用手一指:“哎!翟寨主,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咱就开始。” 翟让此时也已然跨坐马上,把鸟翅环得胜钩上的自己那一杆镔大枪挑在手中。翟让外号“小霸王”,对自己这杆枪颇有信心:“我从小练枪啊,练的是‘霸王枪’,膂力过人呐。这个程咬金,你看看,胖成这样,大肚子‘噔噔’的,这俨然是缺乏锻炼呢。枪乃百兵之贼!反正不就三招吗?三招之内,我这枪出去两招,那我就算赢了。嗨!我这马上的功夫,不是我自己吹呀,一马两枪不在话下呀!我是一个照面就能扎两枪。这也就是枪啊,你用刀、你用斧子,很难做到啊!你得换式啊。枪不用换式啊,‘啪!啪!’拧两下,我两枪出动,我就能够占上风啊。这样一来,一个照面,我扎他两枪。踅回马来,这一个回合,我能扎四枪。就算让他挡住一枪,哎,我还能够胜他三枪。我是稳操胜券呢!”您看,小霸王翟让是信心满满的,一听程咬金叫号。翟让坐在马上把这枪一擎:“程爷!我这边准备好了!你那边?” “哎,我早准备好了!” “那好,那咱们现在就开始?” “那就开始!驾!” 就见两人同时催马,翟让在马鞍桥上把掌中这杆钢枪一抖,“砰!”是直奔程咬金刺来。 那蓝大脑袋齐国远在旁边一看,“嘿!就这招啊——这招找倒霉!” 果然,程咬金是一不躲、二不藏,人家仍然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啊。哼!你扎你的,我砍我的!程咬金离多远把大斧子就抡起来了。“哎——劈脑袋!”“呜!”往前够着就劈脑袋了。 “啊——呀呀呀……”这翟让想往前穿,一看这斧子来了。“哎呀!”翟让一看:“程咬金这一招要拼命啊!这真是要打平手啊?我‘噗嗤’给捅上,他‘咔嚓’给我砍上。然后,二马一盘旋,我们二次上来。我再‘噗嗤’捅他,他‘咔嚓’再给我砍上。然后再……好家伙,这真是往平了打啊!到最后,我们俩下来去数身上的伤,看谁严重,谁不严重?那我哪儿行啊?我这一枪扎过去,也就是一点儿啊。如果说扎不到他致命之处,也就是身上捅一窟窿。就他这车轱辘大斧子砍在我身上,轻一轻也得把我这膀子给卸了。那不行啊!我不能够扎他了,我得挡他这一斧子!翟让心说话:“我就挡他一下子。挡一下子,我还有两招呢我!‘歘!’我这一变式给他一枪,我们俩就平了。然后,紧接着再回来,我再想方设法胜那一枪。”他想得挺好的。一看这斧子来了,赶紧举火烧天往上招架,“嗨——” 他这一招架,那程咬金就等着他这样呢。一看,你招架了?好!人家程咬金搬斧头现斧纂:“小鬼儿剔牙!” “哎呦!好大的牙签儿!”把翟让吓一跳啊。心说:“他怎么会一马两斧呢?他这斧子换式太快了!”由不得他多想啊,本能地往前这么一趴—— 这一趴,两马一错镫,翟让心说:“我不能趴着呀。我这一趴着,这一招就坐实了。我是挡的呀,被他占了上风了。我得赶紧起来!赶紧起来捅他一枪。一会儿,我还好矫情。我说这第二枪啊……呃……我们也算是战平了……”想到这里,往上一直身子。坏了! 人程咬金第三斧子过来了,“唰!”从后边来一个,“嘿嘿!掏耳朵!” 翟让没有顶盔挂甲,程咬金这斧子尽量地往上偏一偏,怕这斧子没准儿再把翟让真给掏上。所以,斧子尽量地往上这么一偏。“唰!”一下子,这斧刃正好把翟让头上戴着的头巾给掏下来了,“噗!”把翟让吓得,“唰!”当时是一身冷汗啊。程咬金这个马“咵咵咵……”就过去了。 过去一圈马,“哎!”程咬金在马上嘿嘿一笑:“哎!翟寨主,这三招我可使完了。哎,你自己说说,你是占了上风啊,你还是占了下风啊?” 这个时候,翟让的马还继续往前走呢,“吁——”一踩镫,把这马也刹住了。翟让用手一摸,脑袋上戴着的帽子没了。踅过马来一看,帽子在地上还打滚儿呢。翟让“噌”一下子,脸一红:“我……我……” 自己能说什么?自己还琢磨自己能够一马两枪呢。没想到,这位姓程的能够一马三斧啊。这斧子太快了!这、这人太厉害了!哎呀,难怪呀,难怪人家程爷告诉自己三招啊、三招赌输赢!别再往下比了。就这样要再往下比,我命休矣!就这一个照面就把我打成这样啊?就把我头上戴的头巾给我掏下来了。这要是再接着打,焉有我的好啊?这要是人家程爷稍微地斧子往下偏一点儿,我脑袋没了!看起来,人家给自己手下留情了! 但是,让翟让现在就承认输了,他还有点儿下不了台。“我……我……”他在马上“我……我……”“我”了半天,哑口无言,满面通红。 就在这个时候,听见有人喊了一声:“让儿——你还不给我快快下马!” “啊?”翟让一听声音,扭头一看,由打大堂之上,自己的妻子扶着自己的老娘,后面还跟着自己的儿子翟天赐正朝自己这边走过来了。 翟让赶紧地由打马上下来,把枪挂在马上,“噔噔噔噔噔……”几步跑到老娘近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娘啊——”翟让一喊“娘”,眼泪下来了。怎么?觉得委屈呀。输了,这可怎么办呢? 他这么一委屈,一掉眼泪,老太太也哭了:“让儿啊,你好糊涂啊!今天要不是山东义军,要不是程爷、单爷人家上山,你我迟早都得被那杜伏威害死!这些天,我天天见你愁眉不展,长吁短叹,其患不就是杜伏威吗?人家帮着你把杜伏威赶下山,人家是你的救命恩人呐!再者说了,单爷当年就救过你的性命。没有单爷搭救,没有君汉冒死把你从死囚牢里救出来,你焉有今日?!还有什么这个瓦岗山呢?现在单爷带着山东义军想投奔瓦岗山,你怎么就不能收纳呀?你的心黑了不成?!” 老太太一骂,翟让低着脑袋,这是位大孝子,一句话不敢吭啊。 说:“老太太怎么来了?”刚才,老太太被解救出来之后。翟让先让手下之人扶着老太太到大堂后面休息休息。太惊吓了,尤其是孩子,给他安慰安慰、定定神。 这前面不就要打起来了吗?徐懋功一看,就嘱咐单雄信:“利用这个机会,你到后堂见老太太。对老太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好能让老太太出来劝劝他的儿子。” 单雄信毕竟是翟让的救命恩人呐。所以,单雄信到了后堂见到老太太,“噗通!”跪下就给老妇人讲道理。那无非是:“我们山东义军替天行道,要讨伐无道的大隋。我们走投无路,这才投奔岗山,想在此暂驻一段时间。如果未来能够找到好的地方,我们就离开,绝对不是想要企图岗山,希望您老人家能够理解呀……” 那老太太知书达理,不然的话能教出一个法曹的儿子吗?老太太明白。单雄信这么一讲,老太太心里就清楚了——现在,人家给自己留着情面呢。如果人家现在一瞪眼就想打、就想杀,那咱们也得交出岗山呐。我的儿子好不糊涂!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就不能争了!所以,老太太说:“行啊,我出去劝劝我的儿子。” 她这么一劝,翟让本来就输了,把头一点:“我认赌服输,接纳山东义军!” “哎!”程咬金一听,“兄弟,这就对了!看来呀,我今天是三斧子定了瓦岗!” 第386章 聚义厅双方化干戈 第三八六回 聚义厅双方化干戈 正说到程咬金三斧子定瓦岗!一马三斧,这个快呀,别说是翟让了,就是上将军也未必能够逃脱程咬金这个快斧子。一下子把翟让战败了。 翟让脸上通红。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是承认败了?承认败了,自己心中不甘啊——怎么回事啊?迷了吧图的就败了?就得把岗山拱手让人家呀。那如果说自己不承认——不承认也不成啊,自己毕竟败了。哎呀……正在这里懊恼呢,老太太,自己的母亲出来了,带着自己的媳妇儿、自己的儿子过来规劝呐。 老太太是个明理之人,一看自己的孩子控制不住现在这个局面了。现在得保命要紧。再说了,确实人家山东义军这些人也不错,看起来比那杜伏威讲理多了:“你既然能够收留杜伏威,为什么不能收留他们呢?你这不是犯糊涂吗?况且,没有人家单雄信焉有你的命啊,焉有你今日啊,焉有这瓦岗寨呀?这本来就是人家的呀。人家现在想把它拿走,咱们就得给呀,咱们别把它攥在手里。攥在手里,迟早是祸呀。你德不配位,终有惊天之难呐!听娘的话,你既然跟人家打赌,打赌输了,作为男子汉大丈夫一个英雄,应该话复前言呐……” 程咬金这个时候把斧子也挂在马上,甩镫离鞍跳下马来,迈大步来到老太太近前。就见大老程把衣襟儿一撩,“普通”一声给老太太跪倒在那里了:“我说娘啊!你是翟让的娘,那就是我的娘啊。我跟翟让是兄弟呀,对不对?我说老娘啊,您不必伤心。我老程也是条汉子呀。我在老娘面前跪倒在地,冲天发誓:我们山东义军上了岗山之后,那岗山之主还是我这兄弟的!我们绝对不会做出来对不起我翟兄弟的事情,我们绝对不会做出来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啊。如果我老程口不应心,天诛地灭!如果我这贾柳楼弟兄有一个敢对翟兄弟、敢对老娘您、敢对我的弟妹、我这侄子有不公之处,我程咬金第一个就不同意!我第一个就跟他翻脸!他就是我程咬金的仇敌呀!老娘,我在你面前对天发誓!我……我给你磕个头啊!”“邦!”这程咬金还真就能伸能屈,一头就磕在地上了。 “哎呦……哎呦……哎呀,程大爷……不、不,程、程大王,程、程、程寨主……”老太太也不知道喊什么了,“快快起来!快快起来!折杀老身了!” 程咬金说:“娘啊,您应该受着。不但我要给您磕头。哎!哎!我说各位弟兄,都愣着干嘛呀?人家翟寨主、人家老娘要收留咱们,咱们还不快赶紧跪下谢恩?!都跪下呀!”他真的成头儿了。 徐懋功一听乐得:“各位!各位!赶紧跪下!赶紧跪下!听四爷的!快!快快快快快……” 徐懋功、秦琼指挥着大家“呼啦”全跪倒了。 单雄信一看,呵!我这四哥比我还亲呢。你看,我作为翟让的恩人,我都没想出这一招来。赶紧地,他也跪下了。 哎呦!这些人这么一跪倒,翟让颇受感动,当时泪也下来了。翟让那也是个明白人呢——人家要真的是土匪,真的是胡子,真的像杜伏威那样,刚才人家说占瓦岗山,人家就给占了,人家何必还让我划个道啊?还跟我赌输赢?人家大军已然进了瓦岗寨了,按说应该逼着我结城下之盟。哪怕把我宰了,把我全家杀了,那我也是瞪眼儿也没辙呀。可是,人家没这么干。我划出道儿,人家就走。跟我比武赌输赢。结果,我确实不是人程爷的对手。三招,我让人程爷把我的头巾打落在地。人家给我手下留着情呢。人家如果稍微地斧子往下一偏,我脑袋没了!人家没要我的命啊。不但没要,人家还跪倒在我老娘面前冲天发誓。咱甭管这个誓言是真的假的。人家能这么干,能够让这贾柳楼的兄弟都跪倒在我面前这么谢我。就是给我天大的面子呀。我还在这儿矫情什么?本来开始我就打算把这山东义军迎到岗山。如果说不是他们把我们的寨门打开了,不是他们中间耍了那么一个小计谋,那我也不至于赌这口气。本来他们上山就是我心中所想,我就想着把这山东义军迎到山上,把这杜伏威撵出去。那现在结果不就是这样吗?只不过,我没有抓住主动权,我心里头别扭。这又算什么呢?人家能主动地降低姿态,可见这群人不愧是英雄好汉呢。单二哥,秦二爷,那可都是闻名天下的英雄啊。上山来挑起反隋大旗,也是如我所愿。我不就想推倒这个无道朝廷吗?那么我们现在兵合一处、将打一家,不是如我所愿吗?我还矫情什么呀?“哎呀,魔王请起!魔王请起!不要这样啊。折杀我们了!快快请起!”翟让亲手把程咬金往上拽。 程咬金没听明白:“你说谁呢?” “你不是魔王吗?” “怎么叫魔王啊?” “嗯?你不是号称‘混世魔王’吗?” “嗨!”程咬金一听,心说话:那不是辅公祏给我起的吗?现在这翟让信以为真了。行了,现在也不顾给他解释那么多了。“啊,啊,好,好!我就是魔王!所以呢,我这人也有点混啊,呃……你多多见谅!刚才伤着没有?” “哎呀,惭愧!惭愧!小弟确实艺不如魔王!我甘拜下风!认赌服输!我迎接山东义军,迎接各位英雄上我岗山!” “哎!这就结了!我的好兄弟!”程咬金由打地上爬起来了。“哎,各位!都起来吧,都起来吧!哎呀……这才是英雄大聚会呢!”程咬金用手往上一扬,众人全爬起来了。 一天云彩全散了!经过这一场打斗,所谓不打不相识啊。哎,这人就这样,你慢慢地促成的朋友倒没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朋友觉得那个热乎劲儿更热乎!这一下子,刚才剑拔弩张的那个阵势没了!化干戈为玉帛了!岗山上的喽啰兵和山东义军处得跟好朋友似的,抱在一起又喊又叫。 翟让吩咐一声:“鸣锣放炮!山下还有人吗?” “山下有人。” “全部上山!” 秦琼、徐懋功这边早就吩咐好了,把山下之人带到山寨。另外,加强戒备,省得杜伏威有没有余党什么的,万一趁此机会再搞破坏。那这个时候,一定要严防死守。 经过和翟让短暂的商议,翟让让手下偏副寨主带着义军的几个头领一起分派守山的任务。翟让也明白,我现在也要表明决心——我对山东义军绝无疑心了!所以,从现在开始,就让山上的喽兵和山东义军混在一起轮流值岗。 这边吩咐一声,在聚义分赃厅内大排筵宴,要庆祝今日相逢啊。 哎呦!这下子,整座瓦岗山热闹了。这一天刀光剑影把这些喽啰兵都吓坏了。有很多喽啰兵都偷偷地收拾好了行囊包裹想偷偷地溜下岗山了。哎,没想到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现在岗山又恢复和平了。而且,看得出比那杜伏威在的时候气氛要好得多呀。大家都高兴。聚义分赃大厅点起火把,照若白昼。这宴席就布起来了。 谁坐正位儿呢?翟让说什么也不坐了:“我是个败将,既然,程魔王已然把我打败了。那以后这岗山之主就是程魔王的,我翟让心服口服!扯着程咬金,要程咬金坐主位。” “呃,不不不不……”程咬金一摆手,“那哪儿行啊,这主位还得是翟寨主坐呀,你是岗山之主啊,这个事实不能改变。”推着翟让,让翟让坐主位。 翟让说:“不行,不行,这主位我以后不坐了。我娘说得对呀,我德不配位。我发现了,我管理不了太多的人呐,我就是一个小小的法曹啊。给我几个人行。如果让我管这么多人,我就力不从心了。如果遇到像杜伏威那样奸佞之徒,我就好悬没有命丧他们之手啊。这主位啊,我不能坐!得程魔王坐!” “呃,不不不不……我哪能坐呀?我在贾柳楼弟兄当中排行在四,我还有大哥、二哥、三哥呢。我、我不能坐这位儿啊。啊——大哥啊,您坐!” “哎哎……”魏徵一摆手:“我哪能坐呀?” “你不坐呀?你不做……让二哥坐!二哥是兵马大元帅呀。二哥,您来坐!” 徐懋功在旁边偷眼一看,程咬金是真心实意地让啊。 但是,旁边的翟让看着程咬金要让魏徵、秦琼去坐主位,眼中就有点儿不太高兴了。您看,翟让拉程咬金的时候,那是满眼兴奋啊,确实真心实意让程咬金做主位。但是,看程咬金再把这个位置让给别人,翟让就有点不乐意,好像有点不服那个意思。当然了。人翟让现在对程咬金可真是心服口服啊。觉得这个人太厉害了!论武艺,那武艺不用说了,比我厉害;论胆魄,那也不用说了。今天白天的事,那全是程咬金人家一人给控制的;论德操,也不用说。人家直接跪在我老娘面前,认我老娘为娘。所以,无论论哪一点,这翟让对程咬金都是心服口服,程咬金今天是成功吸粉儿啊,把翟让就吸成自己铁粉儿了。翟让对程咬金有了一种仰视的崇拜。怎么有这种感觉呢?啊,翟让的下意识也告诉他了:“反正你现在是输了。你输给谁了?输给程咬金了。那程咬金地位越高,你输得越值,你越不丢人。比如说程咬金现在是皇上了,你败给皇上了,那谁笑话你?你要说程咬金现在是个地痞流氓,你败给地痞流氓了,那谁都笑话你!所以,捧程咬金那就等于捧翟让啊。这是翟让的心理活动。所以,一看程咬金去拉秦琼、魏徵,那人翟让自然心里头不舒服。 “哎呀……”翟让说了:“程爷,魔王!您就别谦让了!您是山东义军的头儿啊,你不做主座,那让谁坐呢,啊?虽然这、这、这魏大哥、秦二哥是你们贾柳楼弟兄当中的老大、老二。但是,这个主次它不论老大、老二啊。现在谁是头儿谁坐主位啊。您都是义军的混世魔王了,您为何不坐呢?难道说,您不是众人之首吗?” 翟让这么一问,徐懋功赶紧接言了:“呃,对对对对……翟寨主所言极是啊!呃……我说魔王啊……” “啊?”程咬金一愣,“魔、魔王?喊、喊谁呢?” “喊您呢!您就是混世魔王啊,您就是我们山东义军的大首领啊,您当然要做主位了!” 徐懋功一说这话,旁边蓝大脑袋齐国远没明白:“哎哎哎……这老程什么时候成咱们的首领了?这……”“砰!”“呜呜……”怎么呢?齐国远这话没落呢,就被徐懋功倒踢紫金冠,“砰!”拿脚在后边踢了一下子。徐懋功穿长袍,脚往后踢,别人看不见啊。这边挨一脚,“邦!”那边被那王伯当给踹了一下子。怎么?明白之人都看出来了。这个时候,你不能够把这事儿说透了。既然是翟让认定了程咬金是山东义军头领,你就让他先认定啊,以后再慢慢说。等咱们山东义军在岗山站稳了脚跟,再跟他慢慢地解释吧。你现在解释那么清楚干嘛呀?越解释人家对山东义军越怀疑呀。所以,有的时候装是必要的。 哎,别老说人家:“哎呀……这个人太会装了!”装是必要的。怎么呢?有很多时候啊,这人就是贱骨头。你穿着西装革履的、挺胸叠肚的,大家就认为你真有学问,真就服你;你穿得破衣啰嗦的,邋里邋遢,商场都不让你进,真就瞧不起你!要么说人都以貌取人呢。所以,你有金玉在内,那也得有金玉其外呀,这个包装很重要啊。 徐、王两脚把这齐国远踹得呀,不敢言语了。 徐懋功赶紧地过来,也帮着翟让拉程咬金:“哎呀,魔王……” 程咬金说:“你怎么也喊我魔王?” “您就是我们的魔王啊!混世魔王嘛,这个称号多好啊。哎呀,赶紧地,这是翟寨主的盛意呀。以老道我的愚见,你们两个都是岗山之主!翟寨主呢,是岗山旧主。程魔王呢?您是我们山东义军的大首领,那自然也是岗山的新主啊。既然两位都是主,你们都应该坐首位啊。至于未来岗山选谁为主,咱们再从长计议。今天,你们俩并列坐在主位!各位兄弟,大家觉得如何呢,啊?同意吧?” 无论瓦岗山的还是山东义军的首领,大家表示一致同意。 最后,翟让、程咬金推脱不过只能携手揽腕,人家俩人坐在首席了。 剩下众人是依次落座。酒席就摆上了。吃吧。喝吧。推杯换盏大喝起来。 您看,男人之间这酒真是好东西。不相识的,喝顿酒成好朋友了。所以,有人还埋怨中国的酒桌文化——干什么事都非得到酒桌上去谈。它是有文化根源的。因为这个酒可以验证一个人的品行。这酒喝到肚子里头,您看这个人稳重不稳重啊?是个什么品行啊?都暴露出来了。大家彼此都会敞开换扉,很容易进到对方的内心当中,很容易拉近距离呀。 尤其,今天两方面人这么一喝酒。你像程咬金就属于大喊大叫、大笑大闹的这种人,那情商是非常之高啊。再加上喝酒。没过多时,您瞅吧,程咬金跟翟让两个人你抱着我的肩膀,我搂着你的腰……好家伙,这俩人成亲哥们儿了,在这里推杯换盏。 徐懋功、秦琼等人也对瓦岗山上的旧寨主、那些头领们频频敬酒。众人喝得是不亦乐乎啊。 就这场酒由打晚上一直喝到次日鸡叫,就听外面儿,“喔喔喔——”公鸡都打鸣了,天都亮了,这酒席还没散呢。众人是通宵达旦,醉了吧唧,在这里仍然兴情不减。再加上这些人都是好酒量啊,过去的酒度数也没那么高,喝着尿,尿着喝,反正一直喝到天亮。 正喝得高兴着呢,了不得了!怎么?众人就觉得,“咕噜——咕噜——咕噜噜噜噜——”地动山摇! “哎,哎,哎……”众人觉得:怎么着?酒喝多了?坏了!站不稳了! 后来,大家发现不是喝多了。就见这房子顶啊,“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往下直掉土。 “哎呦!”徐懋功懂科学呀,他突然间明白过来了:“不好!大家赶紧冲出去!地动啊!地动了!” 这下子,可了不得了,地动了!什么叫“地动”了?就地震了,古代叫“地动”了。闹地震了!那么一晃,那还不赶紧逃生啊? 哎呦!大家扔下手中酒碗,“稀里哗啦——稀里哗啦……”全往外跑啊。 跑到了大殿之外,还不错,这一次地震的级别没那么高。就见大殿,“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哗啦……”摇晃了几摇晃。大家在外面站立不稳,“噗通!”“噗通!”有几个就坐那儿了;有几个躺那儿了;有几个哇哇大吐,本来就喝醉了嘛。这么一晃荡,头晕目眩,那就出来酒了,是好不狼狈呀。 约莫过了得有五分钟,哎,房子也不晃了,地也不颤巍了,一切恢复了平静。 大家一看,“哟!地动完了啊?”这地动可不就是一阵儿一阵儿的吗?哎呦……众人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 翟让捂着脑袋看了看四周,一看,没有什么变化:“哎呀,这、这、这为何突然间地动了呢?” 徐懋功眼珠一转:“哈哈哈……”徐懋功啊,手摇……“哎?我的羽扇呢?”刚才光顾逃命了,羽扇扔了。“哈哈哈……此乃吉兆也!” 众人一听:“地动了,还是吉兆啊?” “当然了,这是老天向世人示警啊。咱们昨天山东义军与瓦岗合在一处,老天立刻地动,什么意思呢?就是告诉咱们:咱们合兵一处必能够让大隋江山地动山摇!能够干出一番翻天覆地的大事业呀!” 您看,这什么事儿都得人解释。你要是往负面解释:“哎呦!了不得了!老天示警啊!这就是告诉咱们江山不稳!”你要是往正面解释:“哎呀,老天高兴得呀——大地都发颤!老天向咱们表示祝贺!”人嘴两张皮,反正都是理,就看这个人怎么解释了。 徐懋功有学问,这么一解释。哦……大家很多人都相信啊。“对对对对对……这是老天给咱们的喜兆啊!太好了!太好了!呃……既然没事了,咱们进去继续喝酒……” “啊——不不不不……”徐懋功赶紧把大家拦住了。怎么?以防余震呢!“这万一一会儿大地震再来了呢,那怎么办呢?咱先待会儿啊,别被那房子给闷住了。” “哎!”说得也对,先在在外面吹吹风,醒醒酒也不错! 众人就在殿前待了约莫得二十多分钟吧。正准备再次进殿,“噔噔噔噔噔……”有小喽啰跑来了:“报——启禀各位寨主得知!后山塌下一个大地洞啊,里面黑咕隆咚直冒冷气,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望各位寨主明察!” 程咬金探地穴,咱们下回再说。 第387章 徐世积暗地谋首领 第三八七回 徐世积暗地谋首领 上文书说到瓦岗山一带闹地震。在古代叫地动。那为什么会发生地动呢?这古代人也会解释,说:在地底下有那么一条大鲤鱼。哎呦,这条鲤鱼特别大呀,镇住地心呢。但是,这条鲤鱼老一个姿势它不动弹,时间长了,他也累呀。累,怎么办呢?哎,翻个身吧,伸个懒腰吧!”这鱼只要是累了一翻身,那可了不得了。本来它定着地心呢,它这么一翻身,“隆隆……隆隆……”这地就跟着往它翻身方向动。它在哪个部位翻身,哪个部位上面的地面就动,这就是地动的科学道理!说:“这是科学吗?”嗨!这是民间传说。 要不过去,那娶新媳妇的把新娘子往洞房里一送,这新郎官不是出去喝酒去了吗?那新娘子一般都盖着盖头,坐在新床之上啊。新娘子过去跟新郎官有很多都没见过呀,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自由恋爱呀,不知道未来夫君长得什么样。长这么大了,也没离开过自己的父母。所以,很多新娘悲从心来,就坐在这洞房之中掉眼泪。所以,就得拿着盖头给盖上。那位说:“这盖头盖上跟那鱼有啥关系?”您看,如果说不拿着盖头盖上新娘子的头。你把这盖头打开。新娘子要是往下一落泪,她对着窗户。这窗户上有什么呀?除了有剪的“喜”字之外,那过去还有剪的很多窗花,这窗花当中必然有鱼呀。咱现在过年那剪窗花也是连(莲)年有鱼(余)呀、富贵有鱼(余)呀,剪一条鲤鱼。哎,敢情那条鲤鱼呀,它的原型就是地心当中的那条大鲤鱼呀。所以,新娘子对着那条鲤鱼这么一哭、一掉眼泪。您想想,那鱼也有感情啊。一看,哎呦,这小媳妇儿哭得这么伤心呢。这鱼也不好受,鱼也要掉眼泪。鱼这一掉眼泪,身子这么一颤,“咕噜!”怎么?那还不地动啊?房倒屋塌呀。所以,为了防止新娘子对鲤鱼掉眼泪,你光劝新娘子:“你别哭了。”有的劝不住啊,怎么办呢?给新娘子搭一块红布,给她盖上。这样一来,再掉眼泪,那鲤鱼也看不见了。鲤鱼看不见了,这地也就不地震了、不地动了。也就说新娘子盖红盖头是为了防止了自然灾害!您看,咱中国人多聪明吧,从结婚就有了防灾意识。 今天,也不知道哪家娶新娘子,可能这个新娘子没有盖盖头,对着窗花这么一掉眼泪。窗户上的金鱼一看,心中这么一酸,“咕噜”鱼尾巴一抬,就在瓦岗山底下扫了这么一下子。“咕噜噜噜噜噜……”整座瓦岗山就颤三颤、摇三摇啊,可把大家伙给吓坏了。不敢跑进聚义分赃大厅呢,这厅外面等了好半天,万一有余震呢。再说了,刚才那万一是小震呢,大震在后面呢?等着吧!别再过去,“嘣!”给你闷底下,那还了得呀? 大家等了半天,哎,没再发生地动。大家一看,可能完事儿了。正准备返回大厅继续吃酒。就在这个时候有喽啰兵过来禀告说:“启禀各位寨主,了不得了!后山后然间塌下一个大地洞啊!我们过去看了看,这地洞深不见底,从底下‘噌噌’地往上冒冷气呀。也不知道底下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有多深,也不知道是吉是凶,弄得弟兄们议论纷纷,大家在那里胡猜乱猜一气,反正闹的是人心惶惶的。望各位寨主明察!” 哎呦!众人一听,好奇心都来了。您想啊,在场的这些那都是绿林豪杰呀,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事儿是最为关心的。一听,众人是交头接耳。“这怎么回事儿?”“那哪儿知道啊?怎么会突然间塌一个地洞呢?”“哎,这也不奇怪。我常听老人说呀,说这地动的时候啊,地震山摇的,有的时候就能裂一个大口子。这底下弄不巧有妖怪!”“去你的!这岗山哪有妖怪了?”“那可说不好。一下子裂个大裂缝,裂到十八层地狱。十八层地狱里的那些妖魔鬼怪全跑出来了,难道还不祸害人间呢?”这些人也都迷信。您想想那是什么时候?隋朝!很多人都迷信,都相信这个神神鬼鬼呀。所以,大家越议论越害怕,越议论越毛骨悚然。开始这声还挺大:“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哪儿知道”……后来,“嘀嘀咕咕……”就成这玩意儿了。 就在此时,突然间,听到有人是爽声大笑:“哈哈哈哈……好!吉兆也!吉兆也!” 又是吉兆啊?众人甩目一看谁笑呢?正是三爷徐世积徐懋功啊。就见徐懋功,现在也没鹅毛大扇了,是抚掌大笑啊,看着魏徵就笑:“大哥,您说这是不是吉兆啊,啊?先有地动,后有地裂,这预示咱们岗山要出英主也!” 众人一听:“什么?要出英主?” “是啊,咱们岗山挑起反隋大旗,目标就是推倒这个无道朝廷、推倒这个无道的昏君杨广!然后,我们另造乾坤、重立明主啊!咱现在像一盘散沙似的,光有义军了,岗山之上光有喽啰兵了。正所谓群龙而无首也,我们现在缺少一个明主。嘿!苍天护佑,给我们地动山摇,塌下一个地穴。就证明,咱们要出明主了啊。这不是吉兆吗?” “哎呦!”很多人没闹明白呀,“呃……三哥——”“三爷——”“军师——”叫什么的都有。“呃……因何说地动地裂就、就、就要出明主啊?” “啊……呃……这个嘛……啊,给你们说呀,你们也不懂。你们可以问问大哥,大哥博览群书,定解我意呀!大哥,给众位兄弟解释解释吧。” “哎,我这……”魏徵心说话:徐三儿,你够坏的呀!你解释不出来,你就别跟他们喷呐。好家伙,你喷了一溜够,把这个球踢给我了。那、那我也不能说我不知道啊? 其实,魏徵明白徐懋功什么意思?这些天,徐懋功和魏徵,他们两个没干别的,就是在不断探讨山东义军未来如何发展、怎么规划。那首先得选出一个首领,这是未来的重中之重。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呀,你得选出一头儿来。让谁当头儿?我们也说过呀,秦琼被俩人否了,秦琼不适合,二爷太仁慈了,仁慈之人不适合呀。那单雄信呢?五爷也不行,五爷太讲小义了,小义之人难担大义,你必须让他跟着一个大义之人走,那才行呢。这个单五爷就如同东汉三国年间那关羽关云长,论小义没问题,说关老爷义薄云天,这种义是小义,他只对他大哥有义、对他三兄弟有义,他心中的大义欠缺。不然的话,后来能够大意失荆州吗?但凡听从诸葛亮的战略,但凡心中有一个大局的、天下的概念,他也不能够当时走那一步。单雄信呢?跟这关老爷是一样的,重小义而忽视大义。他们俩都不行;那剩下的没有威信力,无论是王君廓、王伯当、谢映登,在某些弟兄那里呀还行,但是威信力不够,而且排名又低,贾柳楼四十六友,他们往下排着;那魏徵行不行?魏大爷说:“我也不行,我是个王佐之才。人贵有自知之明啊。你要是给我一个主公,让我去辅佐他,哎,我能做好最好的二把手。但是,你让我当一把手,不行。也就说,我能做好丞相,我做不了皇上。当皇上不是我所擅长的。那做皇上不是那么好当的。该狠的时候得狠,该忍的时候得忍,该伸的时候得伸,该屈的时候得屈。说要跟人玩命,那就得带倾国之兵跟人血拼!说要是打不过人家,那就得跪在人家面前贴好脸儿、贴笑脸儿……这是大领导人。大领导人不好干着呢。要么说,我们千万别瞧不起咱们的领导——“哎呀,我们领导什么都不是!专业能力一个都没有!让他干我们这活呀,他干不了!”废话!领导要是能干得了你专业的活,要你干嘛呀?领导人家干的是领导的活呀,人家得指挥你这做专业的劲儿往一处使、心往一处想;对外,人家还得搞好跟其他公司啊、跟其他机构的关系;人家还得处理跟合作者的关系,跟着竞争者的关系;有了危机,人家愁得一夜一夜睡不着觉;有了失误,人家首先顶雷呀……所以,甭觉得领导那么好当。领导不好当!所以,能当领导的人才也非常稀少。 魏徵说:“我可当不了!要么老三你当!” “不不不不……”徐懋功一摆手:“我跟您一样啊。我是一个谋士,出谋划策行。我知道某件事情应该怎么处理。但是,你让我去处理,嘿,我未必能够执行得了啊。” 说:“这句话怎么理解呢?”很简单呀。咱就拿张良和刘邦来说吧。张良能给刘邦出主意:“你明天一定要去赴这鸿门宴。到那里,你一定要摆最低的姿态,你得给项羽跪下,你得苦苦哀求,你得跟哈巴狗似地讨好项羽……”张良可以给刘邦出这主意。但是这主意你让张良去干,让张良跪下,让张良像哈巴狗似地向人摇尾乞怜……那张良能干出来吗?张良干不出来!也就是说,对这些谋士来说,他们为什么被称为“士”啊?士可杀不可辱!他们有自己的尊严,他们有读书人那股子酸腐的气节——你让我为五斗米折腰啊?不可能啊!我们是谁呀?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呐!这是读书人。所以,他们给别人出馊主意行,他们自己做不了。那必须要那些为了目的,我可以做别人不可做的事,可以说别人不可说的话——这又算什么呀?你说我今天当哈巴狗,我就真是哈巴狗了?等我当了皇帝,谁还敢提我做哈巴狗的事儿呢?即便是提起来,那也是传为美谈呐,也得夸赞我能伸能屈啊,也得说我是一个英雄啊。人家做领导的、做主公的人不在乎这个。 所以,徐懋功说:“我也不适合做主公。” “哎呀……”魏徵说:“咱都不适合做主公,咱得有个头儿啊。让谁当头啊?难道说到了瓦岗寨上,让他翟让当头儿不成?” “哎,翟让更不适合呀。翟让能够把那杜伏威给让进瓦岗山,好悬没把他给篡喽。像这种人,怎么能够当主公呢?他只不过是一介有勇无谋的匹夫耳!他也不能当主公啊。” “哎呦,这个不能、那个不能,谁能当主公呢?” 徐懋功说了:“我现在发现有一个人可以做咱们的主公。起码来说,目前做咱们的主公比谁都适合。” “哦?”魏徵就问:“那是谁呀?” 徐懋功说:“大哥呀,您应该也看在眼里了,非是别人呐,就是那老四程咬金!程知节做咱们的主公最为合适!” 魏徵说:“何以见得?” 徐懋功乐了:“老四具有做主公的所有的品质。首先,老四这个人和光而同尘……” “和光同尘”是《道德经》上的一句话。《道德经》上说:“和其光而同其尘。”就说一个厉害之人你得能上能下。既能够礼贤下士,跟士大夫聊在一起;又能够深入群众,跟老百姓打成一片。那这样的人才叫厉害呢。说:“我光跟士大夫走挺近,老百姓我不管,不关心百姓疾苦。”你没有群众基础,迟早你得败!说:“我光跟百姓打挺好的,我不理知识分子。那你未来国家怎么发展呢?知识就是力量啊。你得有知识分子来带动国家往前走啊。所以,必须和光同尘。 “……这老四,你别看出身市井,是个贫苦之人。但这位身上有一种别人没有的魅力。他跟谁都能搭上话。跟谁交谈时间不大,别人都能喜欢上他。甭管他说话多粗鲁,再粗鲁,读书之人也觉得他可爱。他对读书之人也非常尊敬。那他对底下之人更别说了,他天生就怜悯穷人呐。所以,他天生亲近下层百姓。您看,咱们贾柳楼结拜时日不长啊。但短暂的这一些时候,程咬金跟咱们所有弟兄乃至所有兵卒打成了一片啊。只要提起四爷,大家是无不欢乐呀。这跟二哥可不一样。提起二哥,大家是由心里尊重。但是对程咬金,大家不是尊重的问题,大家是喜欢的问题。不是敬服的问题,是亲切的问题。那这一点是做君主不可缺少的好品德呀。另外,四弟这人能屈能伸、能刚能软、能强能弱呀。而且,抗压能力极强啊!你就算把他压到最底层,再跺三脚,他也能扛得住。精神非常乐观啊!这个抗压能力在打天下的时候,是那些个君王必不可缺少的好品质。那刘邦如果没有极强的抗压能力,九败于项羽,那早就灰心丧气了,早就一蹶不振了。那项羽为什么后来失败了呢?不就是因为觉得无脸去见江东父老吗?这要是放到四弟身上啊,打败仗算什么呀?他照样乐呵呵地往家走啊,那算什么呢? “再加上四弟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是天资聪颖。这就如同汉刘邦一样啊。刘邦虽然没读过几天书,但是张良所言,刘邦却能听的懂,‘常用其策’啊。咱们读《史记》,《史记》上有这么一句话呀。张良大才吧?但是无论张良跟哪个君主说自己心中的韬略、自己的计划,别人都听不懂,都听得迷了吧图。但唯独跟沛公刘邦说,那刘邦对张良计策理解得非常透彻,他们够说到一起去。为什么张良后来死心塌地地辅佐刘邦呢?遇到知音了呀。张良不是说了吗?‘沛公殆天授’!老四也是如此。别看大字不识几个,但天资聪颖,一点就透,一说就明白。这叫什么呀?这叫光棍啊!那光棍一点就透,眼子棒打不回呀。那他没有文化。没有文化,就得听咱们的,就得纳咱们之言。咱们也能够人尽其才。他又能够听得懂咱们的计策。所以,未来他如果成为咱们的君主,君臣之间必定和谐。 “另外,老四这个人心地良善。您别看外表好似凶狠。其实是个好人呐,有仁心善心,他做君主,一定是个明君。 “再加上四十八万两银子,咱们现在义军所花的是人家劫来的,花的是人家的东西,吃着人家的、喝着人家的,众心归服。 “所以,我认为,现在如果选一个君主、选一个头儿,惟老四而无第二人选!大哥,您觉得呢?” “嗯……”魏徵点点头,“其实,我内心和三弟所想一样啊。只是怕众人不服啊。” “哎,众人服不服的,还不是靠人之谋划呀?咱们既然定了四弟是咱们的主公。那么咱们就得想方设法让众人服。” 所以,俩人这些天就已经开始暗地谋划了,怎么能让众人对程咬金服气?他们大体计划已然有了。其中一个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得打起“天命神授”的大旗。 “天命神授”在古代是特别得有受众啊。为什么当天子的下一道圣旨,那开头都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啊。不像电视剧:“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那断句断错了。应该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奉天承运皇帝”那是一个词组。这个皇帝是“奉天承运”出来的,皇帝是天之骄子,天子嘛,是老天给的!你们都不能推翻,你们都不能造反!因为他是“天命神授”的。所以,哪个朝代只要打天下的时候,那些皇帝也都得造一点奇奇特特的事件出来,以显示自己是天命神授的。翻开史书,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我们也得这么干!咱们就得找机会,哪怕没机会,咱用人工制造一些机会,哎,造出一些神迹出来。然后把这个神迹往老四身上使劲安。这样就咱们老四就造出来了。哎,这就叫造神运动!” 两个人早就商议好了!可万没想到,这个时候地动了。哎呦!徐懋功敏锐地就察觉到:这一次那真是老天帮忙啊,我们想什么,它来什么呀!老天居然叫地动了!居然又塌出一地穴来!太好了!我们就借此机会把我四弟使推向王位! 第388章 魏玄成当众释地穴 第三八八回 魏玄成当众释地穴 正说到瓦岗山的后山地动出了一个地洞!就是地震震出了一个地穴,深不见底呀。古人都迷信——这么一座大山,怎么突然间地陷出这么一个大洞啊?这是吉是凶啊?赶紧过来禀报。 徐懋功一听,哎呀!这真是喜从天降啊!想什么来什么呀!我跟大哥魏徵魏玄成,我们正商议着怎么来个造神运动呢,怎么能够制造一些祥瑞呀、制造一些谶纬之物呢。哎,没想到,这老天就给了!哎呀,徐懋功当时非常高兴啊。马上就说:“此乃吉兆也!这预示咱们瓦岗将出现明主也!这是老天要给咱们降临一个英明的领导者、英明的主公啊!” 大家没弄明白:“怎么这地陷个大窟窿就是老天要降一个英明之主啊?这是为何呀?” 这么一问徐懋功,“呃……”徐懋功光顾高兴了,因为这件事情确实来得突然,下面的词儿啊,说实在话,徐三爷还没有编呢。一问这个,徐懋功就卡壳了。一卡壳,“呃……呃呃……哎呀……这、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啊?呃,这还用问吗?” “那当然得问问了,这什么意思呢?我们都不明白呀。” “嗨!不信呐,你们可以问大爷!我们玄成兄啊。问问大爷!”他把这球踢给魏徵了。怎么呢?给我点缓冲吧,我好好琢磨琢磨词儿。魏徵如果能够圆得出来,他就圆。圆不出来,我再接过来。我、我刚才有点得意忘形了。 他这一个球踢过来,魏徵心说:徐老三呢,你也忒坏了。你自己编不出来,踢给我了。“啊?啊、啊、啊……懋功所言及是也!古书圣贤有云:天有吉兆,地必应之;天降圣主,地必陷之。此之谓坤之不满而乾以补之,善之善者也!” “哎……对对对对……对啊!各位听明白了没有?”这说话还带捧哏的,徐懋功赶紧给捧。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有那些有文化的听明白了。那些没文化的,眨巴眨巴眼睛:“呃……呃……我说大哥,呃……什么意思呀?给我们解释解释呗。” “所谓:天有吉兆,地必应之。天降圣主,地必陷之。说的就是这种现象啊。说天如果要出现吉兆,那地相应的也会出现吉兆,天地相合嘛,天地交泰嘛。那相反呢?天如果出现灾殃,那地必然也会出现祸端,这就是天人感应嘛。所以,天降圣主,地必陷之。什么时候天如果往下降临一个天子,一个圣明之君,这个地呀,一定会陷下去的,天塌地陷嘛。那天子从哪来呀?从天上来。那老天为什么降临天子?因为地上缺失啊,地得陷一个窟窿。哎,地有窟窿了,老天得堵这窟窿,呃……堵窟窿,堵窟窿的,就这样来的,知道吗?为什么我们俗话说得好,哎……得、得补这个窟窿啊、补哪个窟窿啊,最大的窟窿就是地上的窟窿啊,就是地上缺少圣贤了、缺少天子了,老天一看不行了,不能不管了,所以,得给你降临一天子。所以,圣主降临,地必陷之!你不往下陷,那窟窿哪来呀?所以,古书上说,此之谓:坤之不满而乾以补之啊。坤就是地呀,乾就是天呐。地不满,天来补。地上百姓陷入无底洞,那老天就得派一圣主前来拯救。所以,善之善者也!这是最好的事儿啊!” 哎呦!徐懋功一听暗挑大拇指:罢了!你说我大哥出口成章啊!人家读的书真多呀,这一段我都没见过呀。“哎呀,大哥呀,这是哪部典籍上面所说的呀?是哪个圣人所讲的呀?” “我这……”魏徵狠狠地瞪了徐懋功一眼,心说:徐老三,这是我编的!你听不出来吗?你怎么还问呢?你这一问,“这……这……啊……啊……呵呵呵……此句出自《墨子》也!出自《墨子》这本书上的。” “哦……哦哦……”徐懋功一听,心说:坏了,我失口了,我不该问。那别人都没想着问,我为什么问呢?哎呀,我多此一嘴呀!但是,又佩服大哥,人家真能编!真能编呢!人家说这句话出自《墨子》。你去翻《墨子》吧,从头翻到尾,从尾翻到头,你找不出这句话。但是,你还别矫情。你说:“我怎么在《墨子》上面找不到这句话呢?”那人家魏徵一句话就给你堵了:“你看的《墨子》那是遗失本的、残本的《墨子》。我读的是我们家传的,那是足本的《墨子》!”那但凡读过书的都知道,《墨子》是残本,有几章已然遗失了。什么时候遗失的,谁也不知道啊。那人家魏徵就说人家拿的是足本,人家看到了。你看的是残本。这句话就出自那散遗的那几章里。你没看到,你怨谁呀?你读书不够啊。你这一点儿辙都没有!您看,要么说还得有文化呀。这有文化的人呐,说瞎话都不带眨巴眼儿的,都有根有据的,都无懈可击! 这么一说啊,大家都知道魏大爷博览群书啊,那没有人家不知道的。人家既然说这是圣人说的,那就一定是圣人说的。“嗡——”当时,现场就炸了锅了。 “哎呀!闹了半天,这是祥瑞吉兆啊!” “传出去!是吉兆!”翟让赶紧地让喽啰兵往外散布啊,别到处乱嘚嘚啊,闹得人心惶惶的。“告诉大家,这是吉兆!老天的意思是马上要给咱们派来一个圣主啊!呃……不知道这个圣主是谁呀?” “啊,”徐懋功说:“这样吧,咱们到地穴一探。看看老天有没有给咱们留下什么只言片语的,或者留下其他的指示性东西。那么如果有,老天一定会把谁是圣主放在了那个东西之上。咱去一解读那个东西就知道了。”徐懋功心说话:我过去我找个石头、找个树枝儿,我都能编!反正是我得找个东西呀。这玩意儿就跟看奇石似的。一块破石头,它有什么价值?哎,你如果能够把这块石头看出一个花样来,想象出一个故事来——你看这块石头像不像观音?这叫“观音石”;你看这块石头像不像达摩,哎,这叫达摩面壁。这一下子,这块破石头价值百倍!就看人怎么解读了。所以呢,“咱赶紧去找找!” 哎呦!众人一听,那也不顾的再去喝酒了,也不顾的醉酒了,也不顾去睡觉了,精神都起来了。让人带着,“呼噜呼噜呼噜……”往后山就走。 说是后山,其实就在聚义分赃厅的后面不远,也就是走出有个两三里地儿。这个地方有个小土包。登上土包,有喽啰兵一指:“您看,就在那块呢!” 大家一看,这个土包之上还有一块平地儿。在平地儿的正当中真地陷下去一个大地洞。众人小心翼翼翼翼地、慢慢地走到地洞附近,不敢太靠近,那万一脚下再一松,“噗通”一下子,再把我们陷进去,那不倒霉了吗?所以,慢慢地靠近。靠近到地洞旁边,往下一看,“呼噜呼噜呼噜……”周围还往下落土呢,下面沙沙作响。而且,由打底下往上,“刷——”冒着凉气,凉风习习。 您别看在场的都是绿林英雄,在沙场上、在绿林里可以说杀人不眨眼。但是,遇到这种奇怪的事儿啊,一个个的都心惊胆战。为什么呢?还是那句话,都有历史局限性啊。这人都怕神了、鬼了、怪了的。“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这底下有什么东西啊?”众人全望着魏徵、徐懋功。因为知道他们俩知多见广啊。 这俩人其实心里头也没底。但心里没底,表面上得装啊,装作自己对这地穴已然了然于心了。 “嗯……”这俩老道互相看着,用手还不断地点指那地穴,好像在说:“怎么样?就是这个。不出我等所料啊……”其实,一边装,这徐懋功用眼睛一边踅摸四周。那意思:“我能不能在这地穴上面找一个瓦块啊、石头啊、破罐子、烂瓶子呀?哪怕有一点东西,我就可以借题发挥了!”但是,用眼睛一扫。您别说,就这块平地也不知道是哪个喽啰兵天天打扫啊,打扫得挺干净,上面除了土,除了草之外,别无他物。哎呀……徐懋功一看,打扫得太干净也不好哇这玩意儿!这让我怎么说呢?他两个人一边笑,一边指着地穴,还一边踅摸。 但众人全把眼光盯在他俩身上了:“你们俩了然于胸了,这、这给我们解释解释啊,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这底下有什么东西?您刚才说的老天的指示在哪儿呢?” “啊……哈哈哈哈……”徐懋功手捻须髯把脑袋晃三晃、摇三摇,显得非常得潇洒。其实,这就是脑袋短路了,在这里合计一下下面怎么办呢。“啊……”这么摇三摇之后,“啪!”要么说人家能当军师呢,马上人家就反应过来了。“啊……上天之指示嘛,就在地穴之内!在地穴底下呢,上面看不到。” “哎呦!”齐国远卜楞个大蓝脑袋往前凑了凑,扒着洞口往下看了看,吹得齐国远的大红胡子呼呼的往后直飘啊。“哎!好家伙!这、这这这、这玩意儿得多深呢,啊?呃……老天指示在底下呢?那、那怎么能够给、给、给、给掏上来呀?” “是啊。”大家伙都说:“这、这、这怎么办呢?” “哼!”徐懋功说:“这是老天对咱们的考验。你看,为什么早不地动、晚不地动,偏偏山东义军与翟寨主的岗山英雄打成一家之后,哎,老天就地动了呢?而且,陷这么一个窟窿呢?这就是老天对咱们的义举的一个肯定啊!那么老天必然会降祥瑞于世。这个祥瑞就在地穴之下!若想让祥瑞现世,若想得到老天的指示,我们必须在咱们这一群人当中选出一个大福大贵之人,让他承天命、探地穴、献祥瑞、启启示!把老天的使示带但到人间,告知我等啊。这是老天对咱的考验,那必须有个大富大贵之人下去,亲自把老天给的祥瑞捧出来啊。” 众英雄一听,好家伙!要找一个人下到这无底洞底下去。 “哎呦!”蓝大脑袋齐国远把脖子一耿耿,咽了口唾沫:“好家伙。这、这还大富大贵之人呢?哎呀……这、这、这谁下去?倒八辈子血霉的人才下去呀,啊?” 徐懋功说:“国远呐,你这话说得也对也不对。为什么说你说得对呢?如果说一般人下去,必死无疑呀!他承受不住这份天命啊,他是个贱命,他不是个贵命,不是个有福之人呐;那么如果是个有福之人,就必然能够承其天命,下到地穴当中就能够把这祥瑞给捧出来,这人就是大富大贵之人呐。所以,你这句话说得又对又不对。只要选出一个大富大贵之人下去是一定没事儿啊。” “呃……”齐国远把脑袋卜楞卜楞:“哎,我看我够呛!我从小就看出来了,我就不是个大富大贵之人呐,我没这个福气,我、我、我、我不下,我不下!谁爱下谁下!谁爱拿这个祥瑞谁拿。我是不拿!”他往后缩。 徐懋功鹅毛大扇摇三摇、晃三晃。那位说:“鹅毛大扇不是在聚义分赃厅吗?”啊,派人取过来了。手里没这玩意儿,还真没着没落的。有这鹅毛扇子,马上智力值加二十!打游戏呢?反正就那意思吧。他有个晃荡啊。这么一晃荡就可以给自己延缓时间,就不至于干在那里,能够让自己思考思考。徐懋功说了:“不是说你愿去你就去,你不愿去就不去。我们这里有勇之人不在少数啊。我想,我要说谁下地穴?肯定有人报名。但是不行啊。刚才国远也说了,如果你是一个无福无贵之人,你下去就得死啊!所以,这个下去的大富大贵之人,一定得承天命,让老天选出来的才行呢。” 大家说:“老天怎么选呢?” “怎么选呢?啊,也好办啊。诸位啊,咱们先回聚义厅,待贫道做法,请上天符箓,自然可以选出天命之人!这得做法呀。” 哎呦!众人一听,“这还有仪式呢?” “当然了,生活得有仪式感啊。走走走走……” “呼噜呼噜呼噜……”大家又回到聚义分赃大厅。 徐懋功吩咐一声:把残席撤下。那掉的土,赶紧打扫打扫。然后在这里设立法坛。就是拿个供桌往这儿一放,上面放上蜡烛,桃木剑、黄裱纸都给徐懋功摆好了。 再看徐懋功,披发冼足,把脚丫子脱光了,头发披散下来。幸亏徐懋功本身穿的是道装,那就不用再披八卦仙衣了。这八卦仙衣现准备也没有,还得派人到金提关去拿去,瓦岗寨上没有啊,没有,就省了!反正是穿着道服呢。 就见徐懋功手摇着桃木剑,煞有介事,口中念念有词:“啊嘛咪哄啊哼……”“欻!”“欻!”“叽咕啊呅嗡……”“欻!”“欻!”谁也听不清他在念什么。但是,偶尔给你蹦俩字——弟子……性命……苍天有灵……降敕……反正是给你蹦俩能听见的,其他听不明白。 哎呦!众人就觉得这徐懋功好严肃啊,没见过徐三爷这么虔诚的。 旁边的魏徵叉手往这一站,鼻问口、口问心,双眼微闭,也非常得肃穆。 众人一看,也一个个地大气儿都不敢喘了,都在旁边看着,不知道三爷这是干嘛的? 徐懋功在此踏罡步斗,“欻!欻!欻欻……”最后,就见徐懋功拿着桃木剑,“啪!”往桌上的朱砂上面一点,又在黄裱纸上“唰唰唰”画了一道符,也不知道这符是什么意思。用桃木剑这么一穿,“噗!”穿了之后,“嗯!”往蜡烛上一指,“呼!”那纸见了火还不着啊?只见一着一团火,“欻!”“欻!”“欻!”徐懋功晃三晃,“啪!”就把这团火扔到下面架的一个铜盆当中。“呼……”在铜盆当中,火焰一起,化为灰烬。再看徐懋功,“当!当!当!”拿这桃木剑敲打了三下铜盆,这才“唰”一收势。“嗯……弟子谨遵天命!”一转身朝天跪倒在地叩了三拜呀。 他一拜,那魏徵在旁边跟着拜。众人一看,“呼啦——”全跪倒了,全跟着拜。拜什么玩意儿?大家也不知道啊。但是,已然被徐懋功这种肃穆的请神仪式给惊到了。还是那句话:历史局限性啊!那时人对神神鬼鬼的还都相信。 这个时候,就见徐懋功把眼睁开了,冲大家微微一笑:“啊——各位兄弟。刚才,我已经烧了符檄请示天意。老天告诉我了,说那位大福之人就在我们当中啊,让他下地穴,必然会把上天之祥瑞呈现于世!” 他一说这话, “哗——”大家议论纷纷。“谁呀?”“谁呀?”“哪位是大福之人呢?”“不知道啊。这福字儿又没长在脸上,谁知道谁是啊。”众人议论纷纷,最后又都看着徐懋功。 徐懋功微微一笑:“啊——各位不必猜测这位大福之人是谁,老天自有决定!老天告诉我,就说一会儿用这金盆来选出那位大福之人呐!” “金盆选?金盆怎么选呢?” “呵呵呵呵……”徐懋功伸手从供桌上把黄裱纸拿出来了,然后交给旁边服侍之人:“去,把这些纸裁剪成五十张一样见方的小纸来。” “是!” 那还不好裁呀?拿着裁纸刀,“欻欻欻……”一会儿裁成五十个小纸片。 就见徐懋功一转身把桃木剑放在供桌之上,转到供桌后面提起笔来蘸着朱砂就在这纸片上写字:“欻欻欻欻……”大家也不知道他写什么,反正等了半天,这徐懋功把这些小纸片就一一叠成个小宝儿,总共五十个小宝儿,往这金盆里一放。 徐懋功对大家说了:“这五十个小宝儿当中有四十九个里面写着‘否’字,只有一个写着‘去’字。大家都到这金盆中来抓阄,由大爷宣读。如果,谁抓到‘去’字,谁就是那大福之人呐!” 第389章 众英雄金盆承天命 第三八九回 众英雄金盆承天命 正说到金盆承天命。这就是徐三爷借着鬼神之说在故弄玄虚,其实就是抓阄!叠了五十个宝儿,徐三爷当众交代:“在这五十张纸上,我写了一个‘去’字,其他的都是‘否’字。我算了一下山东义军的高级首领,加上瓦岗寨的高级的管事的寨主,总共正好是五十人呢。那么现在也都在大厅之中。也就是说这个有福之人就在咱们五十个人当中啊,人人都有可能是老天选定的这个探地穴的大福之人。那到底是谁呢?就得让老天指定。那么咱们五十个人依次过来,每个人都从这金盆当中拿取一个宝儿去,然后交给大爷魏徵。让玄成兄宣票,我不看。我写的东西我不看、我不读,我也是五十人当中的,我也去抽。由魏大爷他在此宣票。大家众目睽睽,我跟大爷自打地动以来,我们俩没有私下交流过。所以,大爷也不知道这里面哪个写的是‘去’字,哪些写的是‘否’字。这样,大爷宣读,大家可尽管放心,那是绝对公平啊。各位,有没有什么异议呀?” 三爷一说这话,“嗡——”大厅中群雄又是议论纷纷呐:“哦,合着就是抓阄啊?”“嗨!抓阄是抓阄啊,这可是请了神了,这金盆里面有神力。”“去你的!什么神力?这玩意就是靠运气!谁运气好,抓到‘否’;谁倒霉,抓到‘去’!既然如此,这完全是找倒霉星啊,找扫帚精啊?”大家说什么的都有。 徐懋功一看:“既然各位没有异议,那大家就请来吧。谁先来?谁来都可以啊,咱们排着队吧。” 一说“谁先来”,大家“哧溜——哧溜——”都往后缩呀。怎么?都不敢先来呀,谁知道自己手气如何呢? 徐懋功一看,哈哈一笑:“既然如此,那老道我就先来!别忘了,里面四十九个抓阄是‘否’的,概率大呀?先抓先吉利呀,啊?哈哈哈哈……” 就见徐懋功伸手在金盆当中就拎了一个小宝儿出来。然后,恭恭敬敬地交给魏大爷:“请大哥拆看,当众宣布。” 魏徵也双手煞有介事地接过这个小宝儿来打开了,放在手中一看:“嘿嘿,否——就是不去。” “哗——”在场群雄就是一阵骚动啊。“哦,这是‘否’。就是说三哥不用去。” “对。”徐懋功说:“我是个无福之人,老天不降给我这个福气,不让我探地穴呀。唉!可惜,可惜呀……” 说着,徐懋功把大厅中的一个小炭火盆给端过来了。您别忘了,现在什么天气了?十月天气了,天气寒冷,尤其在山上。昨夜晚间在这大厅中饮酒都点了炭火了。拿过一炭火盆往魏玄成旁边一放:“大哥,看完之后以火焚之,也算上告苍天了。” 魏徵点点头:“善哉,善哉!”非常恭敬地把这个纸条往火盆里一扔,“噗!”一股烟、一股火,化为灰烬。 “哪个兄弟再来?” 徐懋功一问,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还是犹豫不决。 徐懋功看看秦雄:“二哥,您是群雄之首啊,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弄不巧,您就是上天降下的福星啊,您有福气。哎,您做个表率,您来抓个宝儿,看看老天是不是把这福气降到您身上了。来,来来来来……”说着话,徐懋功抓住秦琼就拽到了金盆前面。 哎呀,秦琼一看,不知道徐懋功在搞什么鬼呀。笑着用手指了指徐懋功:“好好好……我来抓一个。各位兄弟啊,大家都有份儿,都有份儿啊。不必害怕。如果抓住了‘去’,那就证明是老天所选的福星啊,有福之人嘛,对不对?我来一个。”秦琼用手往金盆里一搅和,“嘣儿!”也拈出一宝儿来。刚想拆开—— “哎哎……”徐懋功说:“这只能由大爷拆呀。刚才我做法的时候请示了上天了,上天让大爷看,我写、大爷看,大爷宣读,以防有人作弊呀,别人不能看。” “哎,好好好……”秦琼恭恭敬敬地把这宝儿递给魏玄成。 魏玄成接过来展开放在手心里,一看:“否——” 众人又是一阵骚动啊。 秦琼一耸肩:“看来呀,我也是个无福之人呐。” “歘!”魏玄成把这张纸也烧了:“谁再来?” 徐懋功说:“哎,翟寨主,您过来,您代表岗山的英雄,您做一个头,您抽一个,看看老天是不是把福气降在您头上了?” “哎……” 这翟让的心提在嗓子眼儿,心说话:“这会不会是贾柳楼弟兄他们设的套儿啊?我这一摸,给我摸一个‘去’,把我骗进地穴。谁知道那底下有什么呀?万一有什么毒蛇猛兽呢?我下去,我死在那里,他们借此机会把我害死,借刀杀人?是这个意思不?”但是,心中担心,嘴上不能说呀。“人家叫自己摸了,这三爷也摸了,二爷也摸了,到我这里,我作为岗山旧主,我不敢摸,显得我多没胆量啊。哎!罢!罢!罢!就算是个套儿,我、我、我也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翟让咬紧牙关迈大步,“腾!腾!”两步迈到金盆前,哎!用手捞了一个。“哎——这——这——我再换一个——”他又换了一个。恭恭敬敬交给魏玄成。 魏玄成打开,放在手心里看了一眼,然后又望了一眼翟让。 翟让一看,完了!完了!这肯定是我!上面肯定写的“去”呀! 没想到,魏徵喊了一嗓子:“否——” 哎呦!妈呀!翟让的心“吧嗒”落地儿了:哎呀,看起来,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哎呀……这把我担心的呀,把我给吓得汗都下来了。“哎,各位,各位!看来啊,我也是个无福之人呐。哎,谁还来?谁来?”招呼岗山的那些英雄。 岗山的偏副寨主也有好几个,什么徐万龙啊,徐飞虎啊等等,过来抓吧。你抓一个,我抓一个,交给魏玄成。 魏玄成打开:“否——”打开,“否——”全否了。 那有几个往前一冲的,大家的胆子也大了,“赶紧地,赶紧地,全是否啊,弄不巧这、这、这个‘去’就在底下。谁最后啊?谁弄不巧弄个‘去’!赶紧地……”大家争先恐后。 “哎——慢来,慢来,慢来……排队、排队、排队排队排队……”徐懋功维持秩序,“排上长队,一个一个来!” 尤俊达抓一个。魏徵一看:“否——”“欻!”烧了。 王君阔抓一个,“否——”“欻!”烧了。 谢映登抓一个,“否——”“欻!”烧了。 …… 抓一个,“否——”;抓一个,“否——”;抓一个,“否——”抓来抓去,抓去抓来,就抓到了程咬金这里。 程咬金开始没往前挤, 大老程心说话:这玩意儿,探地穴呀!太危险了!我又属于那种没能耐的。干脆呀,别往前争。我先看看他们摸的怎么样。 结果前面摸的全是“否”,眼瞅着金盆里没有几个了。 哎呀!程咬金一看,我再不抓,别最后给我剩一个“去”啊。这、这、这不行!“呃……我来,我来,我来我来……” 程咬金到金盆前一看,也就剩十来个了:“哎呀……这、这抓哪一个呀?三哥,哪、哪、哪个是‘去’呀,哪个是‘否’啊?” “哎呀……”徐懋功说:“我也不知道啊。我为什么叠成宝儿啊?就是把这个字儿叠在中间。” “哎呀,真是的……哎……呸!呸!我、我我我来摸一摸啊!我来摸一摸……”他伸手抓了一个,“这一个就是‘否’……哎!这就是‘否’!哎,大哥。哎,您、您拆开看看,拆开看看……”程咬金把这个宝儿交给了魏徵。 魏玄成拿在手里打开了,放在手心当中一看:“哈哈哈哈……”魏徵乐了。 “呃?”程咬金一看:“这……大哥,您乐什么呀?” “哎呀……天命之人终于出现了!终于出现了啊!恭喜四弟,贺喜四弟!你就是上天选出来探地穴、呈祥瑞的福星啊!你看看啊,去——” 程咬金一看,我勒个去!怎么?这一回,就见魏徵把这张纸儿“啪”倒过来了,向大家一展示一晃,“看见没?去——” “嗡——”在场群雄炸了锅了。“哗——”往上一拥,大眼儿瞪小眼儿全盯着那张纸片儿。一看,一点儿不假,上面写的是个“去”字。 程咬金当时傻了,“这,这,这……您看错了吧?”程咬金瞪着眼睛,一把把这张纸儿抢在手中,“嗯……嗯……”他盯了半天,看不懂。怎么?他不认字啊。“呃……大哥,您好好瞅瞅,这是什么字?” “哎呀,四弟。这事儿我能骗你吗?这是大事啊!上面写的‘去’字!不信,你让二弟看看,让三弟看看,让识字的其他兄弟看看是什么字?” “呃……二哥,您给看看,好好看看是什么字?!” 秦琼说:“四弟,是个‘去’字!” “我……呃……老尤过来!过来过来……”把尤俊达叫过来了,“你看看是什么字?” “哎呦,”尤俊达说:“四哥呀,确实是个‘去’字。” “小猴儿!” “哎,四哥!” “你认字,你给我看,这是什么字?” “哎!四哥,是个‘去’字……” “我这……” 这个时候,齐国远晃着大脑袋也过来了,“哎,我看看,我看看。嘿嘿,恭喜四哥,是个‘去’字……” “啊——呸!”程咬金说:“你识字吗?你、你就说它是个趣字呀?” “我不识字,哎……识字的都说是‘去’字,那可不是去字呗。四哥呀,你是福星啊,你是有福之人呐!你呀,下地穴去吧!我们可算找到探地穴的人啦——” “哇——”众人是有乐的,有笑的,还有摇头无可奈何的,总之什么样的都有。 “哎……这、这……”程咬金说:“我、我怎么那么倒霉呀,啊?什么福星啊?怎么就让我给抓到了呢?” “哎呀……”徐懋功说:“四弟呀,这就是老天选中你了!我早就说过,四弟你是个福大命大造化大之人呐!自然被老天选中,定能探地穴、呈祥瑞也……” “你别也了!这、这、这这这次不算!我、我重摸!” “哎——不不不……哪能重摸呀?大家都摸了一次了,那都是‘否’。就你摸的是‘去’字。证明老天选中你了,焉能再来乎?”。 说着话,就见徐懋功一伸手把那铜盆端在手里了,“哗!”一扬铜盆,把铜盆里面剩下的十来个宝儿全扔到火盆当中了,“噗!”一把火烧了!“那不用看了,都是‘否’。唯一一个‘去’字已然被我四弟抽中,你就是探地穴之人呐!” 程咬金当时傻了。您说怎能不害怕呀?头上的汗都出来了。“我这……我、我、我……探地穴那玩意儿……那、那有多深?我怎么下去?这不行……这、这……”程咬金真的面带惊恐之色了。 哎呦,旁边的秦琼一看,心中不忍,赶紧过来:“四弟,这样吧。如果你真的害怕探地穴。愚兄不才,我愿替四弟下地穴以探究竟!四弟,你看如何呢?” “哎——”徐懋功赶紧挡住了,“二哥,这可不行啊。这可不是几个月前你染面涂须诈莱州的时候了。那诈莱州是你想救四弟,想替四弟去死。这一次,那可是四弟走大运的时候啊,你可不能抢了四弟的运头啊,对不对?再者说了,四弟是什么人物啊?当世豪杰呀!敢劫杨林呢,敢劫皇杠啊!四弟常说,他这一辈子的梦想那就是:‘要劫劫皇上,要睡睡娘娘’嘛!” 徐懋功一说这个,“嗡——”大家全乐了。 “像四弟这样顶天立地的豪杰,探个地穴,何足道哉?你怎么能说四弟害怕呢?四弟,你害怕了吗?你如果真的害怕了,你告诉三哥,三哥问问苍天,可不可以让二哥替你下去,反正二哥当年替过你一次啊,这一次你也想让二哥代替吗?” “哎——”程咬金这个人吃顺不吃戗啊,被徐懋功这一顿话一说,“腾!”程咬金一股英雄气气撞顶梁门!您看,程咬金就这样,要说胆子小啊,有的时候这个胆儿比那芝麻粒也大不多少;要说胆子大起来,比那老窝瓜还大呢。“哎——这算什么呀?!不就探地穴吗?” “啊。” “嗨!哎呀……三哥说对!我连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我都敢劫,哪里在乎这个小小地穴呀!既然老天把我选中了,那就是老天让我下地穴探探究竟啊。嘿!这个活呀,呃……非我莫属!” 程咬金一看,翟让和瓦岗山上的偏副寨主们一个个大眼瞪瞪小眼儿都瞅着自己。要说自己现在往回缩,那不被人笑掉大牙吗?自己昨天晚上在他们面前怎么吹的呀?我三斧定瓦岗,把他们全打服了。我现算往后退,嘿!给人留下话柄啊!我宁肯死在地穴当中,我也不能后缩!“哎,不就探地穴吗?我来!” “哎!这就对了!这就得四弟这样大富大贵之人探这地穴呀。啊——走走走走走走……” 众人又来到后山地穴旁边。这么一看,哎呦,这一会儿工夫,地穴上面架起了一个大辘轳,就是一种绞车呀,过去打水用的,架在井上,上面缠着绳子,这井多深,绳子缠多长,下面吊一水桶,这边有个辘轳把儿,一绞,“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哎,就往下放绳子,把桶就放下去了。打满了水,再倒着一搅辘轳把儿,慢慢地又把这桶水给绞上来了。省人力!是一种利用轮轴原理制成的井上汲水的起重装置。现在年轻人见得少了,我小的时候还见过。这个辘轳比较大,又粗又壮。那上面盘着绳子得几十丈长,那旁边还有一个结实的大筐在这外面放着。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安好的。 哎呦!众人一看:“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徐懋功微微一笑:“刚才咱们到大厅中议事之时,我已经吩咐人把咱们岗山那绞吊桥的大辘轳改装改装给改装这里了。另外,让他们刚才做了试验。”做什么试验呢?这里刚塌一个地洞。那徐懋功也是科学家呀,明白这里头指不定有什么恶气呢。人要是贸然下去,里面没氧气,再有毒气。弄不巧,就把人给毒死了。所以,走的时候,吩咐人:“架完辘轳之后,找一个能盛人的大筐来。再找一条黑狗、一只白鸡。把黑狗白鸡赶到筐子当中。然后,把这筐子就扔进了地穴里,用辘轳把它续下去,续到底儿,你感觉这个绳子不直了、要弯了,那就是到底儿了。在那里停一会儿,再把这个筐子绞上来。你们看一看,看看这狗这鸡还活没活?如果绞上来一看,狗和鸡全死了。那甭问了,下面没氧气,或者有毒气给毒死了;如果狗和鸡还活着,那证明人下去也没事!”要么咱中国的老祖宗聪明啊。 这时,有喽啰兵过来禀告:“启禀徐寨主,看见没?狗和鸡,我们全绞上来了,没死还活着呢。” 众人一看,哎呦!活是活着,但狗和鸡冻得瑟瑟发抖。 “好家伙!”齐国远说了:“下面弄不巧是个大冰窖啊!你看把这狗和鸡快冻成冰狗冰鸡了!这、这、这,老四下去,那还不得冻成冰老四啊?” “去你的!”程咬金说:“我今天穿得也不薄啊。再、再给我来一件大棉袄,我穿身上!我、我、我下去!” “哎!行嘞!” 山上有的是衣服,给程咬金找来一身大袄。 程咬金往身上一披,探脑袋又往地穴底下看了看,冷风嗖嗖的。程咬金咽了口唾沫:“我说三哥,这、这非得下去啊?塌地穴就塌地穴呗,咱不找东西不行吗,啊?咱非得下去探地穴干嘛玩意儿啊?” “哎,老天给的指示就在下面,下面有祥瑞呀。四弟,你下去,甭管见到什么东西,取那么一两件上来给三哥。三哥看一看是不是祥瑞,一看便知啊。” “唉!那、那要照这样,你认识,你下去多好啊?” “我不是老天选中之人呐,你是天命探地穴者呀。” “哎呀……这老天也瞎了眼了,让我下去干啥呀。看来呀,我这一下去,嘿!能不能回来不好说呀。二哥、老尤啊,我要是下去回不来,还望两位兄弟替俺老程多多在俺老娘面前尽孝!咱们哥们儿啊——来世再见吧!” 第390章 程四爷中计进箩筐 第三九〇回 程四爷中计进箩筐 正说到程咬金要探地穴。不愿意也没辙呀,谁让自己抽中了呢?那有人说了:“程咬金抽中之后,他不会耍无赖吗?‘不行!我再抽一遍!不行!我就不去!’”程四爷不那样。程四爷矫情、程四爷耍无赖,咱曾经说过,那是跟对立面儿、跟自己的敌人,他耍混、耍无赖。跟自家兄弟,程咬金不这样。“我不去?我不去,谁去呀?让我二哥去?让其他兄弟替我去?那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啊?我怕死,让别人下去?那绝对不是我程咬金之所为呀!”所以,老程首先是个英雄、首先是个汉子呀!“哎!去就去!大不了一死!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啊!这又有什么呢?绝对不能在别人面前掉范儿!”程咬金自己给自己打气。心里头确实也担心、也害怕。但是,事情逼到这个份儿上,那就得壮着胆子去啊!先嘱咐嘱咐吧,尤其是嘱咐了秦琼和尤俊达这两个自己最亲的人。说:“二哥,老尤。我的老娘就交给两位了啊。如果我下去上不来,一去不回还。给我老娘养老送终的任务就交给二位兄弟了,我、我、我拜托了,我给两位磕一个!” “哎呦!”秦琼赶紧给搀住了。您别说,秦琼眼珠都红了:“四弟呀,如果说有危险,让二哥我替你去!” “不不不不……二哥,别,别这样!您没听老三刚才那话说的吗?都把路堵上了!我焉能让二哥替我受罪呀?有危险,小弟我担着!这算什么呢?!” 就这样,程咬金准备下地穴。但他也怕地穴当中有毒蛇猛兽啊。那怎么办?得带件兵器。大斧子那玩意儿带不了,那太大了,你就得扛着,竖着往下去。万一下面空间狭窄,斧子都抡不开呀。所以,斧子不能带。带件短兵刃。程咬金就把自己的宝剑锟铻挎在了腰间:“我就带着它了!哎,走了!”迈步就跨进了那个吊筐当中。 此时,吊筐在地穴口悬着呢。往上一坐,荡荡悠悠。 “哎,哎,这、这、这玩意结实吗?这、这别放到半截再断了绳子,把我摔下去!” “不会,不会!四爷,四寨主,您放心啊,我们这筐子再乘几个人也不会断呢。这绳子结结实实。您看,好几个棒小伙子在这儿把着辘轳把儿呢。我们会一点一点儿慢慢地往下放,绝对摔不着您。” “行吧!反正是你四爷我的性命啊,全都掌握在你们几个小子手里了。所以,你们这手可有点准儿,别把你四爷摔几瓣儿喽!听到没有?” 这几个小伙子也不敢乐,都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行了,行了,行了!天也不早了,人也不少了。这……咱往下走吧!” “慢!慢慢慢慢……”徐懋功这个时候又走了过来:“四弟呀,先不要着急。呃……来呀,把东西拿过来!” “是!” 就见有人拿过来两只鸟笼子。这鸟笼子外面都蒙着棉的笼子罩。“嘣!嘣!”就放到了程咬金那筐上了。 程咬金一看:“这什么玩意儿?” “四弟呀,这是两只鹁鸽,哎,两只鸽子。一只黑鸽子,一只白鸽子。刚才,我跟翟让翟兄弟要的,这瓦岗山上有的是信鸽呀,自己养的,特别灵,我要了两只啊。一会儿,往下放,放到底儿,你先用手摸一摸,摸一摸真的到底儿了,没有什么危险了,你可以走出这筐子了,你就把这个白鸽的笼子给打开,把这只白鸽放出来。这鸽子都趋光,见到光亮,它都往上飞。往上这么一飞,我们就明白了,就赶紧不往下再续绳子了,就知道你到底儿了。那你在底下探索一番之后,拿到了上天赐予的祥瑞之物,下面没其的东西了,你准备上来了。这个时候,你再打开第二只笼子,把这只黑鸽子再放出来。我们会一直在上面守着,看到黑鸽子飞上来了,就知道贤弟你已然坐上了这个笼子了,我们就开始往上绞笼子,再把你绞上来。贤弟,你可明白了?” “哦……先放白鸽子?后放黑鸽子?” “对!对对对对……” “明白了,明白了!哎呀……这你想的倒也仔细。” “当然了,为了四弟的安全嘛。” “行了!明白了!走走走走……” “哎——别、别、别忙,别忙……” “怎么还有事?” “有事儿,有事儿。”徐懋功又拿过来几只未点着的火 把,还有一些引火之物,全都堆到了筐里。“四弟,如果底下太黑了,你可以点上火把给四弟照亮啊。“ “哎呀,还是三哥呀,真向着我呀,处处都想到了。“ “嗨,那是自然呐。我祝四弟下去之后定然有所收获呀!” 这徐懋功一而再、再而三地给程咬金强调:你下去一定要有所收获!有所收获!这事儿还不能点明喽。反正,给程咬金就把这话点了好几遍。 “明白!反正是,我找到东西就给你带上来呗?” “哎,对,就是如此啊!” “好,好!那现在行了吧?现在往下放呗?” “哎,好好好,四弟,你坐稳了。来呀!往下放绳子!” 旁边齐国远还喊了一嗓子呢:“送四爷——” 程咬金这个气呀:“你呀!你乌鸦嘴!” 齐国远乐了:“乌鸦嘴就乌鸦嘴。我说四哥,你一路好走啊!万一上不来,没关系,你兄弟我是干嘛的?你兄弟我是扎纸活的!我就在这里给你糊一灵棚啊,里面的童男童女、纸人纸马……你就放心吧!我一定给你扎得活灵活现,再没那么好看了!” “去你的!”这旁边有人踹了齐国远一脚。 “怎么?” “乌鸦嘴!哪能这么说话呀?!” 要不说老齐也是真混呢。 这程咬金一肚子气呀:“你等着!等我上来再说!放、放、放、放绳子!反正一死!早死早利索!哎,往下放!真是的!谁让我手气臭呢?嗯……自己摸了一个‘去’字!四十九个‘否’,一个‘去’,哎,还被我给摸着了!你们怎么那么的点儿正啊?哎——哎?!”程咬金嘟嘟囔囔、嘟嘟囔囔这么一嘟囔,自己突然间眼前一亮!“不对头啊!我老程平常在这市井之上跟人耍钱赌博,我也不是没有耍奸耍滑的时候,我也不是没有抽老千的时候。比如赌骰子,往下一撒,这骰子点儿谁的最大谁赢。但是我们袖子里头揣一副假骰子,这骰子六个面都是六个点儿啊,往下一撒,甭管怎么撒,出来的三个骰子全是六个点,一共十八个点儿,我最大,我赢了!这就是抽老千呢。哟!那刚才金盆抓阄这玩意儿里面有没有猫腻儿啊?是不是一个套儿啊?哎呦,那刚才……”这个时候,程咬金突然间明白过来了,用手赶紧招呼:“你过来!过来过来……”让谁过来?让徐老三过来啊。 徐懋功哈着腰,拿着鹅毛大扇就过来了,扒着这穴口,怎么了?因为程咬金已然放下去了。 程咬金喊:“停!停!停!停停停停……” 那上面往下摇辘轳把儿的就不摇了。程咬金半悬在空中,这手也能够着这地穴的口啊。 程咬金探着头往上瞅着徐懋功:“我说三哥,你给我说实话!刚才那金盆当中是不是那五十个宝儿里头全写的都是‘去’字儿啊?你让大哥在那儿宣布,你们俩早就打好点儿了,你们俩心知肚明,到别人那里全说‘否’,到我这里你们才喊‘去’!是不是如此?那五十个全是‘去’,没他妈一个‘否’!对不对?” 呦!徐懋功一听,程老四太聪明了。“你怎么知道的呀?” “嘿!我怎么知道的?我猜出来的!我说老三!你算把我坑苦了!赶紧地把我拽上去!这次不算!” “不算什么呀?!嘿,四弟啊,你猜出来了?” “我猜出来了?” “猜出来呀?猜出来,你就明明白白地给我下去吧!”徐懋功用手一按程咬金的脑袋。另外一只手拿着鹅毛大扇送那几个摇辘轳把儿的小伙子一摆扇子:“给我往下快快地送!” “咕噜噜噜噜噜……” 小伙子听三爷的呀,手一松,“咕噜噜噜……”这个筐就掉下去了。 “嘿!”程咬金坐在筐里这个骂呀:“徐老三!你这牛鼻子老道!你给我等着!等我出了地穴,我给你没完!我给你没完——”怎么呢?你再喊,上面人听不见了。 程咬金跟徐懋功在地穴口这番对话,其他人没得听清楚。虽然程咬金声音挺大的,但是在地穴当中,那拢音儿啊,瓮声瓮气的,上面人不知道俩人在说什么。“嗯?什么金盆呢?什么抓阄啊?这怎么还矫情这事儿呢?”不知道俩人在说什么。 等程咬金下去了,徐懋功一转身像没事人似的,手摇着鹅毛大扇溜溜达哒,他又回来了。 众人,“哗——”就围过去了:“哎,三哥,三哥,怎么了?说什么事儿呢?怎么还说抓阄的事儿呢?” “啊?啊——”徐懋功说:“嗨!四弟呀,担心呢。他告诉我,如果他一去不复返,让我们再次金盆抓阄。我告诉了:不用,不用!这一次,他必然能够胜利回来!我让放心去吧。所以,我一按脑袋把他按下去了。就这事儿。”他没说实话。 “哦……”众人说:“呃……咱是在这儿等啊,还是去那大厅去等?” 徐懋功说:“现在天气寒冷。我看,一时半会儿四爷可能从底下还上不来。咱们不如去大厅等候。” 秦琼眉头一皱:“你们都去大厅等候吧,我在这里守着。知节不上来,我的心里总不踏实啊。我在这里得等着他上来。” 要么说,还是秦琼厚道啊,秦琼不走。 尤俊达说:“我也不走。我也得在这里等着四哥上来。不然的话,我、我、我回头我怎么见老太太交代呀?”尤俊达也不走。 老十八侯君集跟程咬金关系最好。“啊——我也不走!我四哥不上来呀——不上来,不行,一会儿我下去!我看看底下到底有什么?哎呀,我手气也臭,我怎么就没摸着一个‘去’呢,你说说?哎呀……真是的!”他也不走。 这仨人一不走,那很多人有的是真心情愿留下,有的是碍着情面留下。所以,你不走,我不走,大家最后一看,那都别走了,都在这儿等着吧。虽然冷,冷没关系啊。徐懋功吩咐一声:“就地安营!”怎么安营啊?拿帆布四面这么一围,围营嘛,过去行军打仗都这样,四面一围,留出那么一个门,就是营门呐。在里头再搭一芦棚。这芦棚好搭呀,有的是人啊,搭一简易的芦棚。一会儿工夫,那芦棚搭好了。马扎往里头一摆,众人愿意站着站着,愿意坐着坐着,大眼儿瞪小眼儿就盯着这眼地穴呀。 盯着时间不算太大,突然间,就看见由打底下,“扑啦啦……”飞出一只白鸽子。 “哎呦!到底儿了!到底儿了!”“哗——”众人又围上地穴往下瞅啊。 “四哥——到底儿了吗?四哥——”喊了半天,无人应答。 徐懋功说:“到底了,到底了。我已经跟老四嘱咐得很清楚,只要他到底儿,就往上放一只白鸽。咱们就等着吧。可能一会儿,黑鸽子就上来了。黑鸽子一上来,这就算老四能够出来了,咱赶紧地摇辘轳把儿!” “哎!好,好!” 众人满心期待着围着地穴就等啊。等啊,等啊,等了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由打上午一直等到下午,天快黑了,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哎?”齐国远绰着手,冻得鼻子溜溜的:“我……我说各位,坏了!坏了呀!刚才你们没瞅见吗?放下去的那狗那鸡,拉上来冻成硬棒了。显而易见,这底下太冷了!那鸡有毛,狗也有毛。有毛的畜生都冻成那样,那没毛的大老程那到底儿还不也冻成棍儿啊?是不是给冻僵了呀?不行,咱们往上拉一拉吧?万一那鸽子也冻坏了,飞不起来了呢?那不把这大老程给陷在底下了吗?” 他一说这话,有人觉得言之有理,“咱是不是往上提提筐子呀?” “不不不不……”徐懋功一摆手,“不至于,不至于。我专门嘱咐了,把那鸽子笼子用棉笼罩给盖着呢。想来不至如此啊。咱们再等等吧。” “哎,再等等,等等吧……” 那再等就晚饭了。晚饭就在这里吃吧。 一边吃晚饭,这侯君集一边掉眼泪呀。 有人一看:“小猴,你、你掉什么眼泪呀?” “我是想啊,四哥从早晨饭都没吃,就吊下去了。到现在,三顿饭没吃了。咱在这里吃着热锅饭,四哥在底下指不定冻成什么模样。底下那么冷,再不吃点饭,会不会把四哥给冻死了呀?” 他这一掉眼泪,秦琼眼珠也红了。 “哎呀……”徐懋功就劝:“各位放心!吉人自有天相!我已然算定了,四弟是上天选中的人选,是天命所归的人呢,他怎么能会出危险呢?一定是下面的地穴太大了,或者是有其他的原因。大家再等等,再等等。 又等了一夜。这一晚上谁也没睡觉。好家伙,大家熬了两晚上了。头天晚上喝了一宿。这天晚上,谁也没睡,就在这里点起着火把等着。 等到第二天天光渐亮了,也没见程咬金出来。 秦琼等不了了:“老三,我看不行了,不能这么等啊。有些兄弟所说的也不无道理,万一下面太冷了,四弟是不是冻那里了?如果说四弟冻僵了,得有人赶紧去救啊。不然的话,四弟性命难保啊。这么着,赶紧地把这筐拉上来,拉上来!我下去寻找寻找四弟!” “我下去!我轻量,我怎么着也比二哥强。登高蹦远的这是我的擅长,我下去!”侯君集还争着抢着要下去。 哎呀……徐懋功现在心里也没底。说实在话,徐懋功他哪知道底下有什么东西?其实心里最慌的、最乱的是徐懋功啊。徐三爷已然自己默默地在心里头叨念了一晚上了。叨念什么?向苍天祈求啊:“祈求苍天能够保佑程咬金!保佑我那四弟胜利归来呀!如果说程咬金有个三长两短,我对不起这位兄弟呀!唉!本来是一片好意,千万不要害了我兄弟性命啊!”最难受的是他。到现在,他也拦不住了,这怎么拦呢?都一天一宿了。但是,又不愿意让其他人再下去冒险。他求助地看着大爷魏徵。 魏徵这时把大手一摆:“都别吵吵了!都给我住手!谁也不许下去!我们等到今天午时。如果午时四弟还不上来。到那个时候,我们再做计较!现在谁也不许下去!听到没有?这是命令!” 他是老大哥呀,老大哥讲话,那威信在这里呢,这么一拍,大家谁也不言语了。 但大家都坐不住了,围着这地穴,“噔噔噔噔……” 反反复复、来来回回是直打磨磨呀。 “哎呀,四弟呀四弟!难道说你真的遇难了不成啊?哎呀……哎呀……”那真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了。 也不知道是谁拉出宝剑,“噌!”就插到地上了。干嘛?太阳一照宝剑,宝剑有影子啊。看这影子什么时候指向正北,那什么时候就到午时了。大家就盯着宝剑,盯着地穴。一会儿看看地穴,一会儿看看宝剑。眼瞅着宝剑的影子,“啪,啪,啪,啪,啪……”快到午时了,下面仍然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啊。 那位说:“怎么回事啊?难道说程咬金真的遇到什么事儿了吗?”一点不假!如果没什么事,程四爷早就出来了。那遇到什么事儿了呢?太奇怪了! 这程咬金被徐懋功一巴掌给推下来,这个骂呀,一边骂一边坐着筐子往下下,那就跟乘坐电梯似的,“吱噜噜噜……”骂到半截,程咬金也不骂了。怎么?也知道骂也白骂,回头再找你算账吧! 也不知道往下走了多久,耳边呼呼生冷气呀,程咬金就觉得异常得寒冷。 “嘣!”嗯?程咬金就觉得屁股这么一颤,哟!好像这筐啊落到实地了。 程咬金伸手小心翼翼地伸出筐外,往下一摸——可不是实地呗!硬邦邦的。但是睁眼再看,看不见东西,下面黑咕隆咚一片。 哎呀……程咬金绰起一根火把,拿起引火之物,“啪!啪!啪!”打了半天,打着了,把这火把给点起来了。用火把往四周一照,哎!好像四周地上全是平地,确实到实地了。 程咬金又小心翼翼地走出筐子,举着火把在旁边转一圈。嚯!程咬金就发现这什么地方啊?好像一间大石屋子似的。四周看不到墙壁呀。程咬金心说话:反正是到底儿了。干脆给上面信号!这才放出了白鸽。白鸽子上去了。 程咬金举着火把就找吧:这什么地方啊?我赶紧地找到那祥瑞呀。找到祥瑞,我要上去呀。 程咬金找来找去、摸来摸去,最后,“嘣!”摸到了墙壁。程咬金一瞅,哎呦!程咬金心说:“我明白了!这是掉人坟墓当中了!” 第391章 探地穴程咬金奇遇 第三九一回 探地穴程咬金奇遇 正说到程咬金探地穴,来到了地底下十余丈处啊。当然,离地面多远,程咬金没有概念。但,咱们书中代言,得有十余丈,有那么三四十米。 程咬金点起火把一照,发现那地方是个大石屋子,不知道什么所在。举着火把四下一走一看,哎呦,程咬金闹明白了,这是一间坟墓啊。这也不知道哪朝哪代哪个大人物的陵墓。这陵墓建造得非常气派。但是,用火光这么一照,陵墓里头除了一些破盆子、烂罐子,没有了其他值钱的东西了,更没有其他精美的东西了。从陵墓当中种种迹象来看,这座陵墓曾经遭受过盗墓,被人盗过。 程咬金再抬头,看看自己落下来的地穴。嗯!程咬金点点头:“我明白了。”怎么呢?可能过去盗墓贼就是由打这个地方掏出这么一个洞,然后吊下来的。后来,这洞也不知道怎么着慢慢地就封死了。今天这么一地动,又把这个小窟窿又给震塌了,“呼啦”一下子就落这么长的一个地穴。可能是这个原因! 程咬金还真就猜对了。咱说过,瓦岗山这一带在隋朝时紧邻黄河呀。因为黄河多次泛滥,在这个地方堆沙成丘,一个个的小沙包、小沙丘,可不是石头山。咱再一次地强调:瓦岗寨不是高山峻岭!那谁说高山峻岭,谁没看过地理。这个地方就是黄河淤积出来的丘陵地带,小沙包。您别忘了,往北那就是黄河的白马渡口啊。咱说《三国》,那白马坡在哪儿呢?就在这个地方!它为什么是坡呀?也是慢慢地淤积出来的。所以,在当时,滑州一带,那老滑州都在这沙土底下。这个地方历史上名人辈出啊。您查查历史,滑州(就是现在的华县)一带出了不少名人。同时,滑州还是春秋时期卫国的都城。卫国的都城本来在朝歌(今河南淇县),那后来不是出了一个好鹤的卫懿公吗?这卫懿公好鹤,荒废朝政。北边的狄人入侵,卫国战败,卫懿公也被狄人给吃了,吃的就剩一肝儿了。卫国经过这次浩劫几乎灭国。后来,多亏了春秋五霸的首霸齐桓公帮助卫文公才得以复国,迁都楚丘。楚丘就在滑州。后来,因为黄河泛滥。没办法,卫国国都又北迁到帝丘(今河南濮阳)。虽然说卫国的国都在滑州的时间不长,但也有一段时间。所以,也留下了不少的遗迹。当时的卫国达官贵人死后,也在此处建立了不少的陵墓,这些陵墓也成为了历代盗墓贼的目标。直到现在,还传说那个卫庄公死后,他的陵寝也建在滑县附近,但是年代久远,在什么地方,到现在没考据出来,弄不巧过两年,能够把卫庄公的陵寝给挖出来。那也说不准,程咬金下的地穴所在的这陵墓就是卫庄公的!由于天长日久,黄河不断地往这里淤积泥沙,逐渐在这陵墓之上淤积的泥沙是越来越高、越来越高。最后,就高成了瓦岗寨那个后山的小山包了。其实,那小山不是淤积出来的。原来的地就在陵墓之上,但离这山包的顶上得有十来丈高了。那么,这座陵墓是不是那卫庄公的呢?不可考了。多少年了?有这个可能!但肯定是个大户人家或者是个知名人士的墓穴。反正已然被盗墓贼洗掠一空了,里面没什么有价值的文物了,连棺椁都已经堆在一旁了,里面倒是有些骸骨,也是零零散散,也不知道是谁的了。 程咬金拿着火把照了半天,也没见着可拿之物:“这玩意儿是个坟子呀。跟之前我们家老祖宗那坟子里还不一样。在那里,盗墓贼还给我掏把宝剑、弄副盔甲呢。这里啥都没有!我把这骸骨给拎上去?我说这是老天给降的祥瑞?这玩意儿也太丧气了啊!这破瓶子、烂罐子都破损了,也不像祥瑞之物。呃……我再找找,再找找……”这程咬金逐渐地就扩大寻找范围。 找来找去,把整个墓室都转一遍了,也没找到可拿之物。一看,这边有墓道。哎!干脆,我沿着墓道再往外走走吧。程咬金就沿着墓道继续前进。 打着火把一边走,一边寻找,看看有什么能够拿上去告诉徐老三:“这就是老天的警示之物啊。” 但是找了半天,这墓道之上零零散散的也有一些破瓶子、烂罐子,都没有什么价值了。继续往前走啊。 走啊,走啊,这墓道曲里拐弯的,有的时候看像是墓道;有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土道似的;有的时候非常狭窄,还得跻身出去;有的时候就是个小洞还得爬出去;那有的时候是个裂缝,一看,刚裂的,估计也是地动给震裂的。可能原来有盗墓贼也从这个地方给挖开过口子。后来,被泥沙给淤积住了。今天一地动,又给震开了。总之,震出一道裂缝。 程咬金顺着这个裂缝走,他也好奇,越走越好奇呀,心说:“这玩意儿能通到什么地方去啊?我走走看。“程咬金举着火把走这条裂缝。哎呦,这顿走啊,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了,程咬金自己算着,约摸着得走了有两个多时辰,按现在钟表来说,得有四五个小时。走得程咬金脚后跟都发疼了,还没走出去呢。“怎么回事?哎,我倒要看看这个尽头是什么地方!”程咬金继续往前走。 再往前走,这道路就越来越窄、越来越窄。举着火把,程咬金侧着身子往前挤,他也够胆大的,又往前走了有个一里多地,嗯!突然发现好像有亮光了。哎呦!程咬金心说:“我走出去了!这是什么地方啊?我过去看看。” 再往前走,凉风习习,“唰——”扑面而来一股清新的空气。“走到头了,我再瞅瞅!” 就这样,程咬金又往前走了大概有一百多米,从一道裂缝他钻出来了。 钻出来之后,左瞅瞅、右看看一看,哟!好像是到了一座土包山的后面了。旁边都是枯枝败叶,都是衰草,那草长得一人多高。程咬金扒着草出来了。你要是从草外头往里看呢,你根本发现不了这道小小的裂缝。 程咬金爬出来,拍拍身上的土。那火把早就灭了。您想想,两三个时辰了,那还不灭呀?程咬金也就是拿着它一路之上作为拨打道路的一根木棍了。走到尽头出来了,程咬金把这根棍儿往旁边这么一插,“噗!”插到了山壁之上,那都是土啊。程咬金心说:“我留个记号!哎,我记准了这个地方,我回头再从这里钻进去!现在,我得找个东西啊。这徐老三一个劲地告诉我得找一个祥瑞之物。这里头没东西,我到外面瞅一瞅。这是什么地方啊?我看看有没有稀罕之物。有稀罕之物,我拿一个回去;如果实在没有,我再返回去拿点破瓶子、烂罐子,那也没办法了,我只能拿那玩意儿出去交差了。”程咬金想到这里,迈步扒拉草丛就由打草丛当中钻出来了。 一看这个地方确实是一个向西的小土山沟。这沟不算大,往前走大概有半里地就是一片平原呐,那全是老百姓的田地,现在地中已然长满了麦苗了,冬小麦长出来了。 程咬金一看有田地,哎呦!必有人家呀!走这么久。程咬金也饿了:得了!我找个地方吃口饭吧。看看有哪户人家,我给人家要口饭吃,我也没带钱呢。要早知如此,我带点东西多好啊?程咬金心说:想不了那么多了,我就告诉人家,我是瓦岗山的。回头,再让人家到山上要钱,或者我再派人给人家送钱。反正,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程咬金四下踅摸,哎!突然发现离自己不太远,大概有那么一里多地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山包,在小山包底下有那么几间茅草屋,在那里腾起了袅袅炊烟,看起来有人正在做饭。因为现在太阳已然往西偏了,这天已然暗下来了。 程咬金一看,得了!干脆呀,我到这人家吃顿饭。不行啊,今天晚上就在人家住一宿。然后,再打听打听,看人家这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反正,我拿一样呗。明天早晨,由打原路返回。就这么的! 程咬金真累了,又累又饿呀,迈步就来到了这两间茅草屋。近前一看,外面用篱笆围了个篱笆墙,用稻草蓬了那么一个小门,两扇破旧的门板。那能看到院里呀。院儿里散养着鸡,没发现有人,但是能够听到在屋里头有人的动静。程咬金一听,得了,我过来拍门吧。 过来,“邦!邦!邦!”一拍门。里面无人应答。得等了有一会儿,就听里面才有怯生生的声音:“谁……谁呀?”是个老太太的声音。 “啊,我是过路的。” “过路的呀?等会儿……等会儿……” 就听里面门一响,由打里面走出一个人来,是个妇人。说是老太太,其实年岁也不算太大,也就是五十来岁吧。但那个时候五十来岁跟现在的六七十也差不多少了,颤颤巍巍地出来。“谁……谁呀?” “哦,我是过路的。大嫂啊,天色已晚了,我也找不到一个吃饭地方,我也饿了。呃……想借大嫂这里住一宿,,吃口饭,明天我一定多给钱!” 程咬金心说话:我先把这饭糊弄过来,有钱没钱的,回头再说。回头,我不少给你,我让人再送来就行了。我别说现在没钱。说现在没钱,你再不管我饭。我先糊弄一口再说呀。 程咬金一说这话,就听这个老太太说话了:“啊,这位客爷呀,你怎么走到我们这后山来了呀?这里就我们一户人家呀,这也没有什么道儿啊,你怎么走来的呀?呃……您呐,不成啊,再往前走走,走到前村,那里人家多呀。你看看,哪户人家能够给你一口吃喝呀。我们家今天不太方便呐。” “哦……”程咬金一听,“呃……那这个地方离前村儿得多远呢?” “也不远,也就是走个五六里地吧。” “五六里地还不算远呢?嗨!”程咬金说:“大嫂啊,我走不动了。实不相瞒,我走了一天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里了,可能咱们有缘吧。大嫂,您呢,也别推脱。我呢,也不嫌弃。有什么残羹剩饭的给我一口就行了。” “这……”这大嫂看这意思还真是个善心之人,听程咬金这么一说,还不知道怎么拒绝了。“那好吧,那我们家可没有什么吃喝。” “哎,那没关系啊,没关系!有口吃的就行。” “哎,好。”这位老太太过来就把门打开了。 其实,这门都不用打,根本关不住人。程咬金要想进,一抬腿,“咣!”就得把门给踹开。但程咬金不能那么干呢。 等这位老太太把这门打开了,往外一看,“哎呦!”把老太太吓一跳啊。 程咬金长得多猛啊,身高过丈,头似麦斗,眼似铜铃,一脸红胡子,那肉叽里咕噜乱滚,咱说了“五福捧寿”的脸呢,脸上的肌肉发达呀。一看老太太一呲牙:“哎,老嫂子,有礼了!有礼了!” “哎,哎呦,”老太太一看,我的天呐,这位怎么长得那么凶恶呀。一打量程咬金蓬头垢面的。怎么?您想想,又探地穴,又钻土山,又钻草堆的,那身上能没有土吗?能没有那些苍耳、草棍儿吗?沾了一身啊。但是,挡不住程咬金那个魁梧劲儿、那个精神劲儿啊。尤其是,程咬金肋下挎着一口宝剑,这宝剑特别威风啊,让老太太吃了一惊。“哎呀,你是……” “啊,老嫂子,我呀,不是别人。看见没?这边的瓦岗寨——我是瓦岗寨上的人呐。” “哎呀!”老太太一听,瓦岗寨?我可听说了,都是占山为王的山大王啊,哎呦,这可不好惹呀。“啊——那好,那、那您请进吧,请进吧……” “哎,叨扰!叨扰啊!” “哎哎哎……” 程咬金跟着这老太太就走进院儿了,然后又走进屋里。 一到屋里,就听有另外一个虚弱的声音就问了:“谁呀……” “啊,呃……瓦岗山上下来的……呃……好汉爷……”这老太太也会说话,“好汉爷来咱家瞅点东西吃。” “哦……原来是好汉爷呀。咱家可没啥吃的呀,你看不行,把锅里的饺子全盛出来,把锅好好地刷干净,给好汉爷熬锅糊涂吃吧……” 啊?程咬金听了,什么话呀?!哦,锅里头有饺子,把饺子盛出来,给我熬糊涂喝?哎!这一对夫妻呀,这可真够奸的呀! 程咬金用眼这么一瞅,哟!就发现在这茅草屋的西边有一张床,简单的白茬儿的木头床。在床上躺着一个人,那虚弱的声音就是从他这里发出来的。程咬金一看,这是人家主人呢,得过去行礼呀:“哎呦!这位老哥。怎么着?这么早就上床休息了?”说着话,已然来到这个人近前了。 此时,天还没有完全黑。借着微弱的光线一看,哎呦!就发现躺在床上的这个人好不狼狈。这是一个老者,跟这老太太的岁数也差不多少,也就是五十开外,没到六十。但是,脑袋缠着布,右手吊着呢,脸上是鼻青脸肿的,也不知道在哪儿摔的,还是被人打的,躺在床上哼哼作响啊。 程咬金一看:“哎呦!这位老哥,我说你怎么了?怎么一身是伤啊?” “哼——”就见老头儿伸出左手微微摆了摆,那意思:别打听了,别打听了。“好汉爷呀,你就坐吧。不嫌弃的话呀,一会儿,让我老婆子给你熬碗粥喝呀。” 那一说熬粥,程咬金的肚子“咕噜噜噜……咕噜噜噜……”真饿了。您想想啊,今天几乎没吃东西,那别说熬粥了。到屋里,程咬金就闻到了一股肉香啊。哎呀,怎么那么香啊?程咬金顺着香气一看,在东屋里有一个灶台,灶台底下点着柴火,上面是一口大黑锅,锅上是热气腾腾。盖脸儿被放在一旁。就见刚才那老太太拿着一个盆,这边拿着一个木头罩子,从锅里头捞了一盆饺子,白面做的大饺子呀,一整盆,看这意思得有个七八十个饺子,这香气就由打饺子这儿飘过来的。一闻,那肯定是肉馅儿的!程咬金现在饿啊,闻到这个香气,不由自主地,这哈喇子就流出来了。倒不是程咬金没出息,搁谁都一样啊,这叫条件反射。 程咬金一瞅:这有一盆饺子,非要给我做糊涂。耶!这两口子够奸猾的呀。程咬金这人可不吝这个。这要是秦琼等人,碍着面子,人家愿做啥就吃啥呗,人家是主人嘛。程咬金不这样。程咬金两步就来到老太太近前了,用手一指:“我说大嫂啊,你这就不对了,不是待客之道啊。我好歹也是个客人呢,到你家,你看你盛了这一盆饺子,你们家里头几口人呢,嗯?” “现在就我跟我老头子两口。” “还是的!就你们俩呀!这半盆饺子,你们也吃不完呢。这不正好啊,还做什么糊涂?这半盆饺子你们吃,这半盆饺子我吃!你看你家饺子包得挺实在的,跟这大包子子似的,又是肉馅的吧?实在呀!就这个,有个三十个,我就吃饱了!你放心,大嫂子,我不白吃,你等回头,我多多给钱呢,何必吝啬呢,对不对,嗯?这一盆饺子够咱仨吃的了。”说着话,程咬金过去就要端这盆饺子。 “哎——”就见这位老太太赶紧一转身护住了这盆饺子,“呃……这你不能吃。” 甭说她了,那床上受伤的老头一听这话也差一点爬起来来:“哎哎……不能吃!这饺子不能吃啊!” “哎——”程咬金一看,有点来气了,“为何不给我吃啊?你们就这么对待客人吗?我告诉你们俩,我这个人呢,还就这个脾气!你越不让我吃,我还非就吃它不可了,我就吃!”程咬金过去又想抢。 “哎呀!”老太太说了:“不能吃啊,不能吃啊!这饺子是我俩吃的,不能给你吃啊!” “那凭什么不能给我吃啊?你们俩是人,我不是人啊?我非吃不可!” 程咬金劲多大呀?“邦!”一下子由打老太太手里把这盆饺子就夺到怀中了。用手,“叭!”拎着一个饺子往嘴里刚想扔。 老太太喊了一声:“不能吃啊!这里面有耗子药!” 第392章 丢亲人崔老汉诉冤 第三九二回 丢亲人崔老汉诉冤 程咬金一把从老太太手里把那盆饺子就抢到了怀中。“嘿!有你们这样待客之道的吗?放着肉馅儿的饺子不招待我,让我喝粥啊?不让我吃,我非得吃!”说着,拎起一个饺子就想往嘴里扔。 “哎呀!”这老太太紧扒拉。那能扒拉过程咬金吗?程咬金人高马大的,老太太的力气根本就不是程咬金的个儿呀,扒拉不住程咬金。 眼瞅着这个饺子就被程咬金丢在嘴里了,老太太急了,就喊出了一句话:“别吃啊!这饺子里头有耗子药!” “呃!”多悬呢,程咬金差一点儿没把这只饺子扔嘴里。一听此言,“呗!”把这饺子又放进盆中了,转回身来看了看老太太:“哎,我说老嫂子,你说这话真没劲呢。为了不让我吃你家饺子,愣说你家饺子里头有耗子药!哪有用耗子药包饺子的呢?哦,不让我吃,里面有耗子药,怕毒死我?你们俩吃?你们俩不怕死,是不是?” “唉!”老太太一听这话,眼泪下来了。 那床上的老头身子往后一靠:“唉——”也长吁一声。 “哎?”您看程咬金就这脾气,顺毛驴,吃软不吃硬,吃顺不吃戗。你要给他硬来,他比你还横。你要一软,这程咬金心比谁都软。一看这老太太哭了,“哎哎哎,行了,行了,行了行了……大嫂别哭了,别哭了。行了行了……不是不让我吃这饺子吗?不让吃,我就不吃了啊。”“咣!”程咬金一伸手把饺子又扔到灶台上了。“哎呀……何必呢?何必哭哭啼啼?就为这顿饺子,值当的吗?我又不是不给钱。” “哎呀,这位好汉爷呀,你别误会呀。既然话说到这里了,我就明着跟你说了吧。这盆饺子里面确实有耗子药啊!我们自己和馅儿和上的。我们两口子本来就商量好了,包这一顿饺子,痛痛快快地吃这一顿肉馅儿饺子。然后,躺在床上,我们就等着饺子馅儿里的耗子药毒性发作。我们公母俩呀,就躺在一起,死在一处了!一了百了,也省得在世间受罪呀!没想到,还没吃呢,正巧好汉爷你到了。你晚到一刻,我们俩就把饺子吃完了。你再进门,就是两具死尸了。但可惜,我们俩还没吃呢,你进来了,非要吃这饺子。我们哪忍心让你吃这带毒的饺子呀?我们再缺德,也不能把你毒死啊,你是个无辜之人。所以,这才不让你吃饺子。并非我们两口子吝啬,实在是有这一桩难言之隐呐。还望好汉爷你能见谅啊……”一边说,是泪如雨下呀。 “嘶……”程咬金听糊涂了,“呃……我说大嫂,你这一番话把我说的脑袋糨住了。这、这怎么回事啊?无缘无故的,你们为什么包这耗子药吃啊?你们俩不想活了呀?遇到什么为难招窄的事儿,非得要死不可呀,啊?何必要寻此短见呢?” 程咬金不问则可,一问,这老太太哭得更凶了。一边用手捂着眼睛往下擦着眼泪,另外一只手一个劲地直摆:“哎哎……哎呀,别问了,我们活不了了……啊——活不了了……呜呜呜……”泣不成声。 再看躺在床上的那位,“唉!不能活呀——这世道啊,没人活的路!唉——” “哎呀!”程咬金是个急脾气,一看这老太太在这里可能半天情绪都难以平稳。程咬金一转身,“噔噔噔……”又来到炕边儿问这老头儿:“这位老哥呀,你是个爷们儿啊!看这意思,你是一家之主!哪能说让你老婆跟你一起吃毒饺子一起死呀?这算什么爷们儿啊!有什么为难的事,咱一起想出主意解决不就行了吗?何必如此寻短见呢?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儿了?我看看能不能帮你解决!” “唉——”躺在床上的老者点点头,“好汉爷,多谢,多谢呀。我们常听人说,瓦岗寨上那都是英雄好汉,不欺负老百姓。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呐。不过……不过这事儿啊,你也管不了啊……” “哎呀,管了管不了,你先说说呀!万一我能管呢,嗯?你看我这穿戴打扮了吗?我告诉你,瓦岗山我能管一半儿多呀!山上弟兄全听我的!你把事儿给我说说,如果我自己能管,我就帮你了。如果说我也管不了,那也没问题,我赶紧回山,从山上调集人马,我调来点弟兄一起管管你这不平事儿,给你分忧解难不就行了吗?何必非得吃毒饺子、非得自杀呢?你说呢?” “呃……”这老头躺在那里,一听程咬金这么说话,老头子眼前一亮,好像是看到了希望了。“好汉爷,您、您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呀!我向来不说谎话,说的全是真的!” “那这么说,您是瓦岗山上的大寨主?” “呃……差不多少吧。” “那我听说瓦岗山上的寨主叫……叫……叫翟让翟寨主,是你吗?” “呃……我不是翟让。但是,我能当翟让的家!我是翟让的老大!我呢……是瓦岗山上的——”程咬金心说话:就别说我的真名了。干脆,我给他报报我刚得的外号吧。“——我乃瓦岗山上的混世魔王!”好家伙,程咬金一说自己是混世魔王啊,那个派头儿顿时端起来了。 老头这么一看,“哎!像啊!”怎么?现在这天色也暗下来了,屋里还没掌灯呢。天色一暗,程咬金这么一个古怪相貌,确实像个魔王啊。这要是平常,这老头儿得吓一溜跟头。现在想死了,死前就不害怕了。“原来是大王啊。我、我身上带着伤呢,没办法见礼。老婆子,快过来——快过来给大王磕个头!” “哎!”这老太太擦着眼泪赶紧过来了,撩衣服就想跪下。 “哎——大嫂,大嫂,不要如此多礼!我就是山上的好汉,你别害怕,我们山上都是替天行道的英雄。杀的是赃官,除的是恶霸,保护的就是咱们老百姓呢!我们跟老百姓一条心呢!我手底下不少弟兄都是穷苦人出身。所以,有什么为难的事儿就告诉我,我就能帮你们排忧解难呀!” “呃……多谢大王!多谢大王!多谢大王,呜呜呜……”谢着、谢着眼泪又下来了。 “哎呀,咱别哭哭啼啼的了。咱有事儿说事儿啊。到底怎么了?我都急死了!” “呃……呃……大王莫急,大王莫急呀。哎……听小老儿我给大王说一说呀。唉!我们家门不幸啊……我姓崔,祖祖辈辈就住在这里。我们这房子前边的几亩地就是我家的地,我们一家就靠这几亩薄田为生啊。因为是祖产,所以,不忍心离得太远了,我们就把家搬到这个地方了。没说嘛?你再走个五六里地,那是个大村庄,就是崔家集。我们没在集上住,就在这里住呢。后来呢,我们两口子有一个小子,取名叫崔勇,今年二十八岁了。这不去年刚刚给他在邻村儿娶了个媳妇儿。您看看,我们这不两间茅草屋吗?这一间,我跟我这老婆子、我们夫妻俩住;另外一间,他们小两口住。 “我这个儿媳妇儿也是老实人家出身,非常贤惠呀,长得也不错。娶进门来,对我老两口也非常孝顺,和我儿子夫妻也特别和睦。就这么着,娶了这不不到一年呢,哎,身怀有孕了,可把我们老两口给乐坏了呀,这又有后代香烟了!我们求神拜佛,那就等着十月生产呢。算起来,我这媳妇儿这个月就已经五个月了,有盼头了。可没想到啊,两天前,我这儿媳妇儿去那河边洗衣服——唉!我们都是穷苦人家呀,虽然怀孕了,平常这活也得干。不让我这儿媳妇干活,她自己也不干呢,非得帮家里干活呀。我们说:这样吧,这家里的衣服归你洗。其他那些重活就全给我那小子、让崔勇干就行了。所以,隔三差五的,我这儿媳妇就到不远处那个小河沟去洗衣服。那么两天前的中午,我们吃完饭,正好这太阳暖和。我这儿媳又拎着木盆、拿着棒槌到那河边去洗衣服去了。结果是一去不复返呢!那平常洗衣服绝对没有超过半个时辰的,我们也不会让她洗那么久啊?但这天,一个时辰都过了,我这儿媳也没有回来。我老婆子就着急了,让我儿子出门去找,看看我这儿媳有什么事儿吗?结果我儿子来到小河边一找啊,木盆、棒槌、衣物都在,人没了!人不知道去向了!开始还以为我这儿媳可能去哪里解手去了,那等着吧。等了半天,没等到啊。我儿子就觉得不妙,赶紧四下去找吧。结果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啊。我儿子心说话:是不是回来了?又赶紧往家返。到家里问我们,我们说:没见呢。我们一直在家呀!大家就觉得不好。于是,我们全家全撒出去到处去找啊,一边喊一边找,找到村儿里,没有!再扩大寻找范围。这么说吧,我们这方圆五六里地都找遍了,也没找到我这儿媳妇的踪影啊。 “这时候,我们就发动了亲朋好友一起找。在这村里有我的堂兄弟呀,跟大家这么一说,大家都找,也没有找到。我又让我儿子赶紧借头驴骑着到老丈人家看看,看看是不是这两天照顾儿媳照顾不太好,儿媳妇回娘家了?这怀孕的人心情啊、情绪呀都不稳定。我儿子骑驴就奔他丈人家去了。到那儿一看,媳妇儿没回去。哎呦,我儿子就预感到事情不妙啊,又返回来了。 “那这个时候就已经快到半夜了。我们好几个亲戚聚在一起这么一分析。才有几个亲戚吞吞吐吐地向我们说了一种可能性。他说:‘你们两口子远离村庄,就守着你们这几亩薄田,别的事儿都不管。你们不知道啊,最近咱这一片十里八乡老发生怪事,老有一些孕妇走丢啊,到现在,已然走丢了二十多个孕妇了。丢了二十多个,后来发现了十来个。但是发现的时候都是浑身赤裸,已然被人开膛剖腹了,把腹中胎儿都给掏走了,一尸二命,手段极其残忍!有的尸体扔在河沟里,有的扔在山坡里,有的扔在草丛里……不知道凶手是谁呀?就这事儿早已经闹得人心惶惶了。’我就问:‘这事儿就没人报官吗?’说了:‘也有人报。这官府也审理了,派出衙役这么一调查呀,最后还真锁定了有一个地方最有可疑——” “哦?”程咬金一听,“哪个地方啊?” “就是离我们这里也不远,约么有十多里地,呃……就靠着瓦岗山还有一座小土包。这小土包说小也不小,也挺高的。在这土包的背阴地儿,就是冲西这边儿还有一个更小的土包。两个土包的当中夹着一个道观。过去这个道观叫‘通仙观’。观里头有几个破老道在那里就指着观生存吧,反正香火也不旺,我们平常也不过去烧香。据说,前一段时间又来了几个狠老道。这几个狠老道过去就把这通仙观给占了,改通仙观为‘天目观’了,说这观中住持叫做天目道人,说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是个会妖术邪法的呀。他占据道观之后,还招人把这道观又重新翻修了翻修,又增盖了一些房屋。那这些事儿跟我们老百姓没关系。所以,我们都没有注意呀。但是,有些人发现自打这个天目道一进入天目观之后,这种孕妇失踪的案件是屡屡发生啊。而且,大家看那个天目观里的道人鬼鬼祟祟的,不像什么真道士。所以,大家就怀疑了,有人就告官了,让官府派差役去调查。这个差役往那一调查,人家真的发现一些猫腻。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官府迟迟没对这天目观进行搜查。后来有人就传言了,说天目观的老道有的是钱!拿着钱把我们当地官府的县官县大老爷给收买住了,人家对这道观睁只眼闭只眼,你再去告,这县大老爷说了:‘无凭无证,这是枉告!’就把这告状之人给打发回来了,不受理此案!结果,今天丢一个孕妇,明天丢一个孕妇,有的丢了找不到了,有的丢了几天之后现身了,那就是一具死尸,一尸二命!我这亲戚就说了:‘你儿媳这无缘无故的没了,会不会也也被人给掠走了呀?’ “哎呦!当时我一听脑袋嗡嗡作响啊!我儿子崔勇那更是按耐不住啊,那是他老婆呀,肚里怀着他的孩子呢。当时,就从我亲戚家拎了一把切菜刀转身就跑啊。我们在后门撵,问:‘你上哪去?’我这儿子头也没回呀,就撂句话说:‘到天目观去找媳妇儿去!’他年轻啊,跑得快呀,黑灯瞎火的,我们也追不上,那只能在家盼他回来呀。 “一直盼到第二天天光渐亮,我这儿子也没回来。等了快一天了,也没见踪影啊。我一看,事情不妙啊!要说之前那些孕妇失踪跟天目观有没有关系?这谁都不好说。但是,我儿子没有回来,这跟天目观是一定有关系!因为我儿子就去天目观找去了呢。那他为什么没回来呀?我一看不行啊,我得去找我儿子呀!我叫我几个堂兄弟儿一起给我壮胆子,我们就找到了天目观。说这话是昨天下午的事,也、也就差不多这个时候吧,比这时候再早一点儿,还有亮光呢,我们找到天目观。 “一拍观门,出来几个老道。哎呦,那个横啊!满脸横丝儿肉啊,说话都戗戗着,说:‘你们干嘛呀?’我就说了:‘我来找儿子!昨天我儿子来这里找他媳妇儿。’那老道肯定不承认呢,说我们犯了痴心风了。往外赶我们,不准我们进去。我们也仗人多呀,我带着五六个人呢,我说:‘不行!我们非得进去检查一番!搜一搜!’我们就往里闯。我不知道这几个老道都会功夫啊,都功夫了得啊。当时,‘噼里啪啦’把我们几个老头就胖揍一顿呢。我往里钻得最厉害,我挨打挨得也最厉害!您看见没?我这头给打破了,我这左胳膊给我打折了。我那几个兄弟也被揍得鼻青脸肿。把我们几个赶出了观门。而且,人家手里拿着刀、拿着剑,指着我们鼻子尖儿让我们快滚,‘要在此再无理取闹,我们要了你们的性命!’那依着我,就得跟他们拼了,我怎么也得找到我的儿子呀。可是,我这几个兄弟怕呀,硬拉扯着我给拉回了家呀。 “他们几个倒回家了,我回来跟我这老婆子一说,我这老婆子哭天抹泪呀。哎呀……我们两口子一晚上没睡着觉啊。等到第二天,就是今天了,又在家足足等了这么半天,我儿子还没回来!我们俩一合计,完了,完了。唉!我们一家四口……呃……不!一家五口了!就这么着家破人亡了!甭问了,过两天,我儿媳妇肯定尸首不定在什么地方出现,一尸二命,又被人家把胎儿给掏去了!我儿子,我估计死无葬身之地了!不知道被人家抛尸在什么地方了!哎呀!天呐!天呐!现在哪有老百姓的活路啊?我们这一家五口就此家破人亡啊!我们老两口年纪一天比一天大了,那就指着儿子、儿媳和未来的小孙子呢。结果现在那一家三口全没了,我们两个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呀?还有什么希望啊?后来,我们俩一合计,干脆,追随我儿子去吧!于是,我们就找到家里还有几包耗子药。然后,把我们家两只老母鸡都给宰了。我们把鸡肉剁碎了做成饺子馅儿,把这耗子药往饺子馅儿里一扔。我们打算吃完这顿最好的饭,然后一起躺床上赴黄泉呢。没想到这个时候,大王您到了……” “哎呀!”程咬金一听,当时气得火冒三丈。“啪!”一巴掌拍在床帮之上。这才要夜探天目观! 第393章 程咬金夜探天目观 第三九三回 程咬金夜探天目观 老崔头向程咬金讲述实情,说自己身怀六甲的儿媳妇很可能被天目观的老道给抢走了。儿子去找,一去不复返。自己带着亲朋好友去找,挨了一顿胖揍,打得自己鼻青脸肿,连左胳膊都打折了,要不是亲朋好友拉着,恐怕自己这条性命也得搭在天目观里。现在儿子、儿媳妇都没了,小孙子更难保,老崔头觉得活着无益,跟老婆子一商量,宰了两只老母鸡掺了包耗子药就打算吃一顿好饺子,躺在床上死了就干净了。 老头一边哭一边说。再看程咬金一边听是一边运气呀。等老崔头说完了,程咬金再也按捺不住了,“啪!”一巴掌拍在炕上,好悬没把老崔头由打炕上掀下来。怎么?这炕也不老结实的,把老崔头吓一跳,他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看着程咬金。 就见程咬金站起来了,本来程咬金红胡子打卷儿,是虬髯嘛,现在,“吱楞!”这一下子全成钢针了,那就如同发怒的狮子一般,眉毛也奓起来了,头发也立起来了。 老头老太太一看,哎呀!吓得老两口缩成一团儿,就在旁边看着程咬金,不知道这位山大王怎么了。 怎么了?程咬金给气得!“嗯……这都什么世道啊?出家的老道居然能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不但说掠走女子,而且一刀二命,把人家腹中的胎儿都给扒出来了,太残忍了!程咬金也明白。怎么呢?最近这一段时间,经常跟这些绿林的兄弟在一起,这个一嘴、那个一嘴,没事的时候净给程咬金讲一些绿林上的事情。其中有人就提到了说:有一些妖道就擅于发卖熏香蒙汉药、盗取胎盘紫河车呀。据说盗这玩意儿要练什么长生不老仙丹。其实,全是蒙人的,或者自欺欺人的。但手段太残忍了!像这种道士可杀不可留,在江湖之上名声也很臭,只要是像单雄信这样绿林正义之士,那必然把这种妖道除之而以绝后患啊。程咬金听过呀,没想到今天居然让自己碰到了。“看起来,这天目观的道人就是做这盗取胎盘紫河车买卖的。嗯!真是可杀不可留啊!”程咬金运了半天气又低下脑袋一看,哟!这老崔头两口子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啊。“嗨呀,”程咬金又乐了:“行了,行了。我说崔老哥、大嫂子,别在这儿害怕呀,在这儿害怕也没用啊,更别想着寻短见呢,那更加于事无补。既然你们怀疑是那天目观的老道把你的儿子儿媳给掠跑了,咱就找他要去。他要是不让进,要是害怕,咱就跟他拼!反正是你们不是不想活了吗?你们既然不怕死,那何不跟他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呀?拼一个够本儿,拼俩赚一个呀。你们又何必在这里吃毒饺子,这么死那不窝囊吗?那老道不就高兴了吗?像这种坏蛋,你越害怕他,他越强梁。越不敢找他的麻烦,他越猖狂啊。像这种人,就得跟他们对着干!就得作斗争!”当然了,程咬金的年代也没个词儿,就这个意思。 “哎呦!”崔老头一听,“那我、我、我们打不过他呀,我那些亲友安慰我们几句全跑了呀。像我们两口子哪敢……哪敢跟那些老道对着干啊?我们只能认命啊。” “哎!认命那就窝囊了!这么着吧,我说大嫂——” “呃,大王?” “你也不用叫我大王,你叫我大兄弟就行了。赶紧给我做点饭,哎,别熬糊涂啊,有馒头什么的,哎,给我几个窝头也行,我填饱肚子。你们可知道天目观在什么地方?” “啊,我们当然知道了。这天黑了,也能带我过去吗?” “啊?呃……这、这位大王您、您想干什么呢?” “哎,你的儿子、儿媳不是在天目观里吗?你们俩不敢得罪那老道。看见没?”程咬金用手一拍肋下的宝剑,“我带着宝剑呢!我告诉你们,我打遍天下无对手啊,我是混世魔王啊!我是魔王,他几个破老道算什么呢?我过去替你们把儿子、儿媳给要回来!他要是不给呀——”“仓啷!”程咬金把宝剑拉出半截,“嘿嘿,我把那几个老道全给宰了!” “啊?魔王,这、这杀人犯法……” “犯哪门子法呀?!我是岗山上的人呢。我就是法!哪个王法能管得到我?再说了,要这王法可以的话,就不会出现这妖道了!你们俩别管了,别想那么多了,既然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不敢跟他拼呢?你们说对吗?” “呃……”崔老头一听,用右手一捶床帮:“嘿!这位大王啊,您说得对!说得对呀!反正连死都不怕了,我这条老命不要了,我也得把我的儿子、我的儿媳救出来!大不了,大家一起死!”那毕竟是个男的,有点烈性。老头子说到这里,“咕噜”一下子由打床上爬起来了。 您别看被人打成这样,还吊着一只胳膊,刚才还在床上痛苦地哼哼唧唧呢,但现在好像一点事儿都没有了,一“咕噜”还爬起来了,精神头还上来了,这就是精神的力量啊! 崔老头赶紧吩咐老太太:“老婆子,快!快给大王做饭!咱们饱餐一顿。然后,咱们俩带着大王一起去天目观!” 老太太一听,“这……这咱俩成吗?” “哎呀,没听大王说呀?大不了就是一死呗!何必死在炕上,自己毒死自己呀?咱跟那一群小子拼了!拼一个够本儿,拼俩咱赚一个!” 老太太一听,一咬牙:“对!说得对!跟他们拼了!这些老天杀的呀……”老太太嘟嘟囔囔赶紧地先把屋里的油灯给点着了,一共点了五盏,把全家油灯全点上了。怎么?不过了?人都要死了,这物件算什么呀!不节约了,也不省着过了,就这么着吧!把整个屋子点得亮亮的。然后,赶紧换了口锅给程咬金做饭,当然也给他俩做。 老头说了:“咱院里有的是鸡呀,逮两只鸡宰了,咱们今天晚上就炖鸡吃了!这鸡肉也快呀!” 老太太也够利索的,出去抓了两只鸡,把这两只鸡也收拾利索了,炖了一锅鸡。没有主食怎么办呢?主食也好准备,和点面扯成拉条子。那年代有拉条子吗?就那意思吧。扯成的面片、面条子往鸡汤里这么一烩,烩熟了,拿大盘子一盛出来,有鸡有面条。敢情这大盘鸡、大盘鸡的估计就是老太太发明的。反正三个人在这里是饱餐一顿! 程咬金一吃:“嗯!大嫂子,这手艺不错啊!好吃!好吃啊!唉,就是没有酒……” “有有有有有……”崔老头说:“我这里有几坛我儿子结婚的时候留下的酒没喝完呢。本来打算,我这孙子生出来,就喝这满月酒。现在也等不了了,拿出来喝吧!酒壮怂人胆呢!” 他拿出酒来,自己先干了半坛子。程咬金就着鸡喝了两坛子酒啊。 简短截说,风卷残云,酒足饭饱。 程咬金打着饱嗝:“我说,你们两口子今天谁带我去呀?” “哎……”老崔头跟老崔婆子一商议,“哎!干脆呀,我们两口子今天一起带着你去!我们要死也死在天目观!” “哎,最好了!最好了!这样就对了!哎,吃饱没有?吃饱了,咱就走!”程咬金还急脾气。 其实,老崔头夫妻俩根本没心思吃啊,光说吃吃的,没吃几筷子,心中有事,也就饱了。 “哎,咱现在就走啊!” “您等会儿,我拿点东西。” 拿什么东西啊?老崔头把切菜刀绰在手里了,给老太太来了一根捅火的火签子,大签子有一个手指肚儿那么粗,让老太太带着防身,带到那里,见到道士就捅啊,捅死一个算一个。 程咬金说了:“一切听我的啊,能不让你们动手,那就不让你们动手啊。你们在外面等着我,我进去把你们的儿子、儿媳妇给救出来!赶紧走吧!” “哎,哎,那还打火把吗?” “打什么火把呀?就摸黑前进吧!” 所幸今天晚上有些月光,在这旷野荒郊也没有什么遮盖的地方,隐隐约约得视物还可见。 就这么着,崔老头带着头在前面走,崔老婆子在后面走,中间是程咬金,三个人摸着黑是直奔天目观。 十多里路,那也且走着呢。走到基本上快到子时了,按现在来说,走了得有三四个钟头,就隐隐约约看到在前头山脚底下黑乎乎一片。 崔老头用手一指:“魔王,那、那、那、那就是天目观呢。” “嗯?”程咬金一看,还真不小,挺大一片的。 “呃……咱绕到前头去!前头是山门,冲着南呐……” “哎不不……”程咬金说:“咱们不能走前门。咱是夜探天目观,走前门打草惊蛇了。这有后门吗?” “有!有个后窄门。” “行!咱就走后门!” “哎哎哎……” 领着程咬金再往前走,没走多远,就来到天目观后墙啊。一看,后墙的旁边儿,靠着东边有这么一个后窄门啊。程咬金过去用手一推,没有推动,发现后窄门在里头被人上了栓了,反锁着呢。程咬金一看:就这门,我真的拿脚这么一踹,得踹飞了,也能打开。但是,如果一踹,怕有响声,惊动了里面的妖道啊。哎……那要不走门,就得翻墙进去?程咬金抬头一看,您别说,天目观的这院墙还真就挺高。本来程咬金大个儿,但是伸着手摸不到院墙的顶上。 程咬金告诉崔老头、崔老婆:“你们俩就在这后窄门左右埋伏好了,拿着家伙什儿。如果有人由打里面往外跑,你们就捅啊,知道吗?如果没人由打里面出来,你们就别动手。我进去寻找你们的儿子和儿媳妇。如果说到天亮了,你们还没见我出来,你们别等了,赶紧跑啊,证明我估计也遭了人家的毒手了。你们俩也别自杀,给我到瓦岗山送个信儿,让瓦岗山的弟兄过来把这观给端了,他们一定不会不管。听明白没?” “哎!明白了!您、您要多加小心。您怎么进去?” “我爬墙进去!这墙能挡得住我吗?我要告诉你,我呀,不能说高来高去、陆地飞腾,那也差不多少啊!这墙没问题!” 再看程咬金,把宝剑按了按。然后,“噔噔噔噔……”倒退十来步远,转过身,“呸!呸!”往双掌手心各吐了一口唾沫。看了看这墙,往前一冲刺,“噔噔噔噔……”冲到墙根底下,双脚一点地儿,腰杆一使力儿,身上往前一用劲儿,“噌!”往上这么一跳,一伸手,“邦!”一下子就把那墙头给扒住了。本来程咬金打算:我这么一冲刺,一跳,一扒墙头,身子往上这么一翻,一骗腿,我的右腿一上墙,再一按墙头,左腿也上去了,再一骗,我就下去了。我年轻的时候经常这么干呢。到哪个地主老财家去偷点东西,我都这么爬墙啊。但没想到,今天,“邦!”也就是双手扒着墙头了。想用力,“哎——哎——”使劲地往上翘腿啊,这右腿怎么也骗不上去了。怎么呢?毕竟年岁在那儿了,不是说二十郎当岁了,也不是说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了,毕竟三十左右了。再加上这一次被关入死囚牢,程咬金也想开了,该吃吃、该喝喝,减什么肥呀!结果,这两个月长了得有四十斤肉啊。那你再运动起来,就不如之前那么灵便了。再者说了,窜高跳远的,这得天天练呢。你不练,你别说上不去了,没有闪着那就不错呀。所以,程咬金双手扒着墙头,在这里直打提溜。“哎哎哎……嘿!嘿——”这右腿光往上骗,怎么也骗不下去,拿双脚“噌噌噌”直蹭墙皮呀。 哎呦!崔老头、崔老婆在下面一看,这、这、这是耍哪一招啊,这是? 程咬金也急了,蹭了半天蹭不上去。程咬金心说话:“哎呀,我早知如此,我应该多跟小猴子学学。这小猴子窜高蹦远、滚脊爬坡的,哎呦,那灵便得很呢!哎呀,我要是跟他学两招啊,也不至于如此。这、这……好家伙!我上不上、下不下的。哎……哎……程咬金往下一看,那崔老头、崔老婆蹲在那儿瞅,大眼瞪小眼的。程咬金那个气啊:“哎哎哎……我说,两位,两位!在那儿瞪着眼干看着干嘛呀?赶紧地在底下往上托托我呀!” “哎!哎!”这还带托的呀?崔老头看看崔老婆:“快!快!我这胳膊受伤了,我用肩膀托。你呢,拿手托。” “哎!” 这两口子在底下往上托程咬金的腿。 “哎……” “嗯……” “嘿……” “哎……” 这三个人一起使劲儿。最后,程咬金一咬牙,“腾!”这右腿终于翻到墙上去了。 程咬金想得好啊——右腿一过来,左腿跟着也过来。然后,我就整个人在墙上了。接着,我再扒着墙头往下续。这墙比我高不哪儿去,别看我上墙不利索,但是,我下墙快呀。我把身子往下续,续下去,这脚离地也就是一胳膊长呢。再往下轻轻一跳,我摔不着。他想得挺好。但是,右腿一上墙,左腿使劲往上这么一扑棱,手再这么一使劲,这墙上有那瓦叉子呀,出溜!其中一个瓦叉子就滑了。这么一滑,“哎!”程咬金整个身子就失重了,“哎呀!”“嘟嘟嘟……啪!”这多倒霉,由打墙上直接地摔下面去了。“砰!”把老程摔得眼前“呜”的一黑呀。也幸亏下面是个草丛,大冬天的都是衰草了,所以软乎乎的。这要是实在的土地,那还真得把程咬金摔个好歹。就这样,程咬金就觉得骨盆这个地方是一阵剧痛啊。“啊——呜——”程咬金刚想喊一嗓子,又觉得不行,不能喊,一喊惊动人了。“嗯?”他往上一抬头,把程咬金吓了一跳啊。怎么?果然惊动人了! 就见这个地方好像是一个院子,由打南边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提着一个白灯笼,灯笼这么一照,借着灯笼光能够看明白这两个人穿着两身道装,是两个老道。每人都长着一脸横丝肉,一点不像出家人。但头上拧着牛心发纂,身上穿着道袍,腰里还挎着腰刀。程咬金“扑腾”一声掉到草丛里了,“嗯!”把这俩人也吓一跳。本来这俩人是由打南边过来,想一转弯奔西边去。但是,就觉得脑后“扑腾”一声—— “什、什么人?什么人?!”赶紧一转身,拿灯笼这么一照,“噔噔噔噔……”就朝程咬金这边走过来了。 “呃!”程咬金大气也不敢吭,就趴在草丛当中,透着草丛往外看。这边黑他们看不到程咬金。但程咬金借着灯光能看得着他们。这俩人慢慢地就走近了,也就离程咬约么还有那么六七步远的地方停住了。 这位拿着灯笼往前直照:“什么人?!谁?!看见你了!出来!”其实是咋呼的,他们没看见。 程咬金忍着疼没吭声。风一吹,“唰——唰——唰——”这草一动。 “哎?我、我听着这边有声音呢?” 就听见后面的老道说话了:“哎呀……我发现你这两天呢,有点神经病!疑神疑鬼呀。哪有什么声音呢?我被你吓坏了,好家伙,这一惊一乍的。哪有声音呢?” “不对呀,我听着刚才这草里头‘噗通’一声啊。” “嗨!有可能是那地里仙。” “什么叫地里仙呢?” “就那黄鼠狼啊,那刺猬啊,那草丛当中不有的是吗?有可能由打这地方经过呢。看你这出息,把你给吓的呀!” “哎呀,这也难怪呀。就咱们那头儿干的这事儿啊,太缺德了!这两天,我一睡觉,我、我就梦见血嗤呼啦的那人披头散发向我索命啊,哎呦,我都被惊醒好几回呀。” “是啊,你一惊醒,把我们都带醒了。这、这就你心里有鬼啊!” “哎,不不不……刚才我真的好像……” “行行行行了……别说了!你要不信啊,你拿灯笼自己去照去。” “呃……行、行了,既然你没听见,那咱、咱赶紧走……” “赶紧走,赶紧走吧!咱头儿说得好啊,子时三刻是吉时啊。到这个时候,如果拿不出紫河车来,这万圣仙丹就炼不成啊。练不成,你我全没命啊!” “什么仙丹呢。哦,吃了这些死孩子就能长生不老?” “哎哎哎,别瞎说啊,这可是神仙的法术。” “什么神仙法术!我看他坑咱们大首领行,我是不信!” “信不信的,人家是咱们的军师啊。未来没说吗?大首领当了皇帝,人家就是丞相啊。” “行了,行了……赶紧走!赶紧走……” 这俩人一转身奔西走了。 程咬金长出一口气呀,“哎呦……好险呢!差一点,嘿,一进道观就被人家发现呢。哎,这俩小子贼眉鼠眼的,刚才说什么玩意儿?什么子时三刻要取紫河车呀?哎,紫河车,我、我听他们说过呀,这不就是妇女的胎盘吗?哎呦!不好!是不是要子时三刻杀害那些孕妇?”程咬金心说话:“姥姥的!要是这样的话呀,小子,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第394章 锟铻剑力斩四道人 第三九四回 锟铻剑力斩四道人 正说到程咬金夜探天目观。他是从天目观的后墙翻进去的。发现了两个老道。这两个老道打着灯笼奔西边就走,口口声声还说奉了头儿的命令,什么子时三刻是吉时,要剖腹去取紫河车。 程咬金一听,这火就撞到顶梁门了:“多缺德呀!听这意思,那一会儿可能对那些孕妇要下毒手啊!哎呀……这也是老天保佑他们,让我老程赶上了,赶得多及时啊,晚来一步,嘿!你们性命难保!呃……当然了,我现在过来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你们啊。”程咬金也没底呀。“不过,我跟着他们看看去!” 程咬金慢慢地站起身来,但没有直起身子,怕直起身子目标太大,哈着腰、弓着身子在后面就跟着。 这俩小子点着灯笼往前走了没多远,程咬金就发现,闹了半天,前面有堵墙,墙上有个月亮门洞。这月亮门洞的西边好像还有独立的一道院儿。这俩人由打这月亮门洞就钻进去了。程咬金一看,“腾!腾!腾!”赶紧加紧脚步,一溜烟就来到月亮门洞旁边,哎!往这一侧身子。然后,慢慢地探出脑袋往院中观看。 一看,果然这里有一个小院儿,好像半拉小花园似的。靠着南墙倒坐着几间房屋,屋中摇曳着烛光,而且侧耳一听,能够隐隐地听到女子的哭泣之声,但声音不大,“呜呜呜……”看这意思,要么嘴给堵上了,要么由于被人恐吓,这些女子也不敢哭,但是也忍不住,所以发出这种声音。在门口还站着俩老道,腰里都别着腰刀。您什么时候见老道别腰刀?一看这就不是真老道!指不定哪里的土匪呢。 就见这俩老道一看那打灯笼来的那俩老道:“怎么着?头儿让你们带人来了?” “可不是吗?这不是子时三刻要到了吗?头儿说了,是吉时,要把他们赶紧地带到丹房,呃……在那里取、取紫河车。” “哦,那赶紧带走吧,赶紧带走吧。哎呀……闹得我们心慌意乱的。回头下手利索点啊。上一次弄得血嗤呼啦的,哎呦,我们哥俩都膈应了半天啊。弄完之后,远远地扔,听到没有?” “命令谁呢?!命令谁呢?!命令我们哥俩儿啊?” “不是让你们哥俩过来带人吗?” “什么让我们哥俩呀?这么多人,我们俩能带的过来吗,啊?路上再跑了,那老道不为我们是问吗?让你们一起!我们哥俩在后面,你们哥俩在这前面,押着她们一起到丹房去。一会儿指不定让谁动手呢。” “哎呦!”这俩老道互相看了看,“你说咱这头儿怎么好这口?哪怕让我们宰个爷们儿,哪怕宰个女的,这都没关系。你说这孕妇……哎呀,总觉得……” “行了,行了,别说了!谁他妈心不是肉长的呀,啊?那没办法呀,上支下派呀,你别多说了!过了吉时,为你们是问!快把里面人带出来!” “哎,哎,好,好,走走走走……” 这俩人一转身一伸手由打腰间摸出了钥匙,“咔吧!”这门上着锁呢,那没特殊事情,这锁也不打开。别看外面有俩人看着呢,但这锁一直锁得结结实实的。把这锁打开之后,门一推开,俩人进去了。 俩人往里一进,“呜!”里面立刻鸦雀无声了。怎么?可能那些女的都被这俩恶道给吓坏了。 就听里面俩恶道说话了:“赶紧起来!赶紧起来!跟我们走!快!快、快、快点!说你呢!起来!快!” 这么一呵斥,里面的女的吱哇乱叫啊,不知道这俩恶道带自己上哪儿去。但是,两个人把刀都抽出来了,你不走也不行啊。时间不大,陆陆续续,“稀里呼噜……”由打屋里就走出来五六个孕妇。 那外面还有俩老道呢,一看孕妇走出来了,“仓啷啷啷……”都把腰刀拽出来了,在孕妇面前一晃:“都老实点啊,别吭声!跟着我们走!走走走走走……”这俩恶道打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后面俩恶道拿着刀杵着这些孕妇的腰,就等于监视孕妇往前走。就这几个孕妇,肚子都老高了,起码来说都得六个月以上了,一走路,身体不方便呢,扭扭哒哒、掉着眼泪、浑身颤抖,能不害怕吗?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命运呢?就跟着人往前走啊。 程咬金一看,哟!奔自己这边来了,赶紧往旁边一侧身。然后,程咬金摁绷簧慢慢得就把肋下的那锟铻宝剑给拽出来了,掌中一擎,程咬金心说话:“我就在这儿等着,别让他们看见。然后,我给他来一下子,暗地下手!这四个老道,如果说,我嗷的一嗓子蹦过去,一比四,我吃亏呀。我就给他来个金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老程就在这里避着、等着。 这几个老道没发现,赶着这一群孕妇:“走!走走走……快!快!快快走!快走!别误了时辰!快走!快走……”推推搡搡把这些孕妇推出月亮门洞。 前面俩老道打着灯笼走在前面过去了,这五六个孕妇也过去了。后面俩老道在后面押着也过去了。等这俩老道也过去了,程咬金就把掌中锟铻宝剑在手里一平端,蹑手蹑脚、哈着腰就跟过去了。走到了后面俩老道中右边这个老道身后,然后程咬金拿着这锟铻宝剑往前照着这个老道腰眼儿:“哎——”“噗!”这一下子就痛进去了。 那老道就觉得后腰眼儿一疼,“啊——”惨叫一声,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呢?程咬金一抬右腿,“去你的吧!”“砰!”就把这老道的死尸踹一边儿去了。死尸?啊。锟铻宝剑在后腰眼上捅进去了,那就如同捅到豆腐上一样啊,那老道好得了吗?当时气绝身亡!一个肾脏都给扎破了。程咬金一脚把死尸踹旁边去了。“噗通!”“啪!” 这一叫唤一倒,“哎?”他旁边,也就是他左边的老道:“怎么回事儿?”这么一偏脑袋。 程咬金这个时候已然把锟铻宝剑掣出来了。“怎么回事?就这么回事!”反手一剑! 这位就觉得眼前这么一亮,本能地想拿刀拨棱一下子。这把刀还没抬起来呢,就这宝剑“唰”一下子就在眼前一划拉,半拉脑袋没了!太快了!宝剑嘛。“噗通!”死尸也栽倒在地。 那些孕妇们哪见过这个呀。一看,地上两具死尸,可把这些孕妇吓坏了。“哎呀!妈呀!”吓得吱哇乱叫。“噗通!”“噗通!”有俩孕妇本来这两天就受了惊吓了。这么一看死尸,当时腿一软,休克了,就躺在地上了。 “哎呀!”前面那俩老道转身一看,就知道不好啊。赶紧一扒拉孕妇:“都给我躺这儿!给我坐儿!别乱动啊!”“噌!”“噌!”一垫脚,各自晃钢刀就奔程咬金过来了。跳到程咬金面前,“唰!”“唰!”这俩老道各自来了个夜战八方藏刀式! 然后,那个没拎灯笼的用手一点程咬金:“嘟!你是什么人?” 程咬金一看,嘿!这就得打了。“什么人呢?我是魔王!”程咬金就记住这句话了,反正是我拿魔王吓唬你们!“我是魔王啊!你们这伙子妖道,在这里做了伤天害理之事!我就是本地的混世魔王,特地来惩罚你们的!” “呦!”这俩老道一看,各自望了对方一眼,一点头,那意思:坏了!看来来的不是善茬子。咱们上!“嘭!”把这灯笼扔到一边,“咕噜”一团火,这灯笼化为灰烬,亮这么一下子。两个人趁着这火光,“噌!”“噌!”垫步抡刀奔程咬金劈头就砍过来了,两把钢刀挂定风声,“唰!”就过来了。 程咬金一看,哎呦!这要双战于我呀?要是单战,那程咬金跟抡斧子一样——你砍我?我砍你!我劈你脑袋!但双战不行,他只有一口宝剑呢。一看不好,赶紧往后撤两步。“欻!欻!”这两刀走空啊。 “唰!唰!”这俩人马上又来个“缠脑裹头”。“缠头裹脑”和“缠脑裹头”那不一样,“欻!”“欻!”一个攻程咬金的下盘,一个攻程咬金的上面。 程咬金一看,哟!这俩人厉害呀!出手敏捷啊!赶紧,“噔噔噔……”往后又一退。这下盘躲过了,上面的一刀下来了。程咬金拿宝剑往上一磕,“仓!”就这么一下子,“当啷啷啷……”“哎呀呀呀……”怎么呢?那老道顿时觉得手上这么一轻,一看,呀!刚才拿的是一把压把儿鬼头刀。现在呢?比那切菜刀长不多少呢。哎呦!这才知道这家伙手里这是一把宝剑呢,善削兵器呀。 他这一愣神的工夫,吓得,“砰!砰!”用手一拍地是腾空而起,身形这么一转,刀奔程咬金的颈嗓咽喉就刺过来了。 “哎!”老程又往后“噔噔噔”倒退两步,用宝剑往前面一挡。 这位赶紧往后一撤刀。怎么?有前车之鉴呢。一看,刚才哥们儿的那刀已经成切菜刀了,我这刀如果碰到宝剑,弄不巧也成切菜刀!“哎,小心!”往后这么一撤,“哎!”下面一个扑步铲程咬金的脚面。 可能因为这大老程没跟绿林高手动过手。就这俩小子,那真是绿林高手啊。这一铲,程咬金没办法,又往后退。前面那个拿切菜刀的小子就过来了,“哎!”“唰!”拿切菜刀又来砍程咬金。 程咬金拿宝剑瞎划拉,他也不会使剑啊。您别看平常拿着锟铻宝剑,程咬金觉得这玩意气派!威风!他也没学过剑招。上阵打仗的时候,基本上用斧子,也很少用这宝剑。所以,现在他不会用剑招,只是把它作为一件两面开刃的兵器瞎划拉呗。“唰!唰!唰……” 所幸,他这是把宝剑,这俩小子根本都不敢碰。又是在黑夜。所以,程咬金瞎划拉,一时之间,倒也抵挡得住。三个人杀成一团,“啪!啪!啪……”一眨么眼的工夫,打了有二十多个回合呀。 那到这个时候,程咬金有点招架不住了,遍体生津,浑身是汗。“哎!哎!哎……”那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了。这俩老道是紧紧相逼,一个攻上盘,一个攻程咬金下盘。程咬金是顾上顾不了下、顾下顾不了上啊,“噔噔噔……”直往后退啊。“邦!”一下子就靠到了月亮门旁边的墙上了,被人逼到这上面了。 “嘿!”这俩老道面带狞笑,看着程咬金:“这回你还往哪儿走?哎——”又往前一纵身,使短刀的仍然是攻上盘,使长刀的仍然是奔程咬金腿下去了。 程咬金一看不好,赶紧往上一撑,屁股对这面墙一摩擦,双脚往上一提,“噌!”下面这一刀正好插在程咬金的脚底板底下。程咬金往下一落,“啪!”正好给踩住。 上面那位喊着、拿着刀过来砍,他飞身过来的。他如果是把长刀,这刀就能够着程咬金了。可惜现在不是啊,现在是比那切菜刀长不多少。所以,使劲往前纵,“嗨!”他得有一个过程啊。 程咬金一看,“哎!去你的吧!”怎么?程咬金也是着急了。把宝剑一掂,就用手反着把宝剑柄给攥在手里,就像攥那匕首似的,照着这位,“哎——”“欻!”就捅过去了。这刀往前够着,宝剑三尺长啊,“噗!”正好捅在这位颈嗓咽喉喉啊。“啊——” 就这刀刃儿离程咬金鼻子也就是还有那么两指长的距离。这位“噗通”一下子由打上面掉下来了。 您别忘了,程咬金还踩着那位钢刀呢,身子还在那儿贴着呢。上面一落下来,“邦!”“哎呀!”就把下面那位砸了一下子。这一砸,一疼,手那么一松。程咬金的脚抬起来了,照下面这位面门,“啪!”就是一脚啊,直接踹到面门上,把鼻子踹塌了。程咬金这一脚也够有劲儿的,那程咬金也是一员猛将啊,那不是说什么都不会,有把子力气。一脚就踹出去了。 下面的这位踹出去了,上面那位往下一落,这剑尖儿由打后面就捅出来了。程咬金一扒拉,这位“噗通!”此时往旁边这么一栽歪。程咬金一哈腰,“欻!”就把插在这位身上的那把宝剑给拽出来了。“噗——”这血喷了程咬金一身。 程咬金倒背宝剑,“嗯——”一看,嘿!这四个老道全部报销了。 “啊!啊!呃——”再看那几个孕妇,有好几个都吓晕过去了。 “哎?哎呀!”程咬金说:“这怎么弄的呀,你看看?赶赶紧抢救!我告诉你们,大家不要怕。我不是别人呐,乃是上天的神仙,我叫混世魔王,特地来救你们的,救你们回家呀!” “哎呦!”这些孕妇一听,这位魔王够魔的呀。怎么、怎么长得那么凶恶呀?虽然夜间没有灯光,看得不是十分清楚。但,借着星月之光能够看到一个剪影啊。哎呦,胡须奓着,身材高大,手里还拎把宝剑。嘿!真如同天神下界一般啊!但是,看得出对自己是有好处的,真是帮自己。“哎呀!多谢!多谢……” 紧抢救那些晕倒的孕妇啊。掐人中、拍打前、抚摸后背,拍了一会儿,“哎——”那个孕妇缓缓地醒来了。“哎呀……怎么回事,姐姐?” “妹妹,别说了!都是天神下界啊!这位是魔王,救咱们的,把那恶道人全杀死了。赶紧走啊!” “哎呀!多谢魔王!” “多谢魔王!” “哎,不用谢了,不用谢了,赶紧走!哎——我问谁是老崔头他们家的?有没有啊?” “啊,”其中有个女的说话了:“我就是,我就是崔家的媳妇儿。” “哎!好!好!好!找的正是你!快走、快走、快走!”程咬金说着把他们先领出去。往哪儿领?往后门领啊,那地方有后窄门啊。程咬金来的时候没推开。想踹开,没敢踹,翻墙过来的。这些孕妇不能翻墙出去,还从后窄门出去。所以,领着这些人往后窄门走。 没走两步,突然间,就看由打南边的院儿里走出一队人来。灯球火把一照,有人口诵法号:“无量天尊!大胆的狂徒!尔往哪里走?!” 这人这么一喊。“哎呀——”那些女的又吱哇乱叫起来。 “哎!”程咬金说:“你们不要慌乱,我看看到底是何许人也!” 程咬金背着宝剑这么一看,由打南边又走过来五个老道。其中有四个穿着打扮跟刚才死那四个差不多少,长相、年岁也都差不多少,手里举着火把,腰里别着腰刀。走在正中央的、最前头的是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老道。说大,是比那四个人大点儿,但也就是四十岁左右。哎呦,长得跟骷髅似的。眼窝深陷,颧骨突出,稀不楞登的有那么几根小狗油胡子。鹰钩鼻子,薄嘴皮儿,斗鸡眉毛。与众不同的是,这位长了三只眼。在半夜里,被火把一照,好吓人呐!就见这人眉心当中有一道竖纹,竖纹当中有一个大黑眼珠子。仔细一看,其实不是眼睛,是一颗大黑痣,一个大黑瘊子正好长在了那里。这个地方如果长一颗红痣,那叫佛顶珠啊,据说那玩意是福相。但是,长个黑痣,这越看越像妖精似的。头上戴着紫色的莲花冠,身上穿着八卦仙衣,手里拎着一把丧门七星剑。小三角眼儿,一对小黄眼珠叽里咕噜直转悠。说话之人正是此人。 程咬金一看,啊——明白了!这就是这天目观的头儿。程咬金把宝剑,“欻!”在手中挽个剑花。您别看程咬金不会剑招,但耍个剑花还是可以的。“啪!”剑尖儿就指着这个妖道:“哎!你个妖道可是这天目观的住持道人呢?” “无量天尊!正是贫道!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我乃上天的混世魔王!” “嗯?”这妖道一听,什么?上天的混世魔王?我没听说过呀。那三星,知道;五老,也知道。这是哪儿出来一混世魔王啊?啊——明白了!这是假名!“哼哼哼哼……小小鼠辈,连个名儿都不敢报吗?” 程咬金一听:“给你报名字?我告诉你,给你报名字,脏了我的嘴!我问你,你在这里干的是什么勾当?为什么强掠了这么多孕妇?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我在此炼丹做法!我要炼万圣不老金丹,需要一十八名孕妇腹中的胎儿!嘿嘿,实话告诉你,我已经用了十二个孕妇了。炼这丹得选三个特殊的日子。今天正是甲子日,最后一天呢!甲子日子时三刻,我要剖开最后六名孕妇的肚子,取出胎儿紫河车,就能成就我的万圣金丹!哼哼!我不知道你这个魔王从哪儿来?我把这实话全告诉你了,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嗯,什么意思?” “这意思不是明摆着吗?我把这话都告诉你了,现在只有你知道,你还能跑出我的天目观吗,嗯?哼!我要拿你祭我的丹炉!” 程咬金一听:“呸!你这个妖道啊!我告诉你,你这玩意儿就是邪教!今天我混世魔王就要替天行道,铲除你这个妖孽!” 第395章 神秘客大战天目道 第三九五回 神秘客大战天目道 正说到程咬金见到了天目道人。咱前文书说了,这天目道人是那位立地阎罗杜伏威的军师。杜伏威走投无路,被双镗无敌伍天锡给逼得不得已要上瓦岗寨。这天目道人比较奸猾,怕杜伏威在瓦岗寨上站不住脚跟。所以,告诉杜伏威:“我要给你祈福去。因为,我算了你有好几十年的天子命。我去找个地方给你祈福。这个地方离瓦岗寨也不远,就在后山那个地方有一座通仙观,我就到通仙观里给你祈福。另外,我找来一批能工巧匠把冕服给你做得了。然后,算定吉日,我献上岗山,你就在岗山之上登基坐殿。同时,我还要献上万圣金丹。这个万圣金丹吃了之后能长生不老……” 反正,天目道人也会说,那年代的人也都信这些。杜伏威心中大喜。不但给了天目道人一笔巨资,而且拨了几个手下的悍匪,把头发一拧就充当老道了:“你们给天目道人做徒弟,协助天目道人为我登基坐殿做准备,给我炼制万圣金丹。” 这些人不敢违抗,就跟着天目道人到达通仙观。把通仙观旧有的老道全给宰了。天目道人就霸占了通仙观,改名叫天目观。让这几个悍匪扮做假老道就在这里为非作歹了。 给杜伏威什么做冕服啊、做通天冠呢,什么祈福要登基呀,这都是天目道自己编的。但唯独炼就万圣金丹是天目道心中的目标。敢情他自己也信呢。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划来了一个邪教的反人类的方子,据说要找到十八个孕妇,把这十八个孕妇在三个特殊日子的晚上子时三刻于丹炉前剖腹取胎盘紫河车。再用其他神神秘秘手段,一起炼制,据说能炼制成万圣金丹,吃了可以长生不老。真有这事儿啊?但妖道们他自己也信。现在有帮手了,就可以利用杜伏威为自己炼制仙丹。就这个妖道在天目观可以说犯下了反人类罪。让手下之人就给他陆陆续续抓来了十八位附近怀孕的孕妇啊,已经剖了十二个了,那十二个也倒霉,已经惨死在了丹炉之前了,那都是一尸二命,手段极其残忍。然后,把这没用的尸体找地方扔了,有扔得远的,有扔得近的,这就是为什么附近发生那么多命案,都是他们干的。官府一调查,人家有的是钱,拿钱一打点,大隋朝的官员腐败透顶,说证据不足,就把这天目观给放了,官府根本就不调查。所以,天目观在这里平安无事。 最近又抓来六位,这六个人就包括那崔老头的儿媳妇。这六个就在今天的子时三刻剖腹。因为,今天正好是甲子日,据说甲子日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日子,要在这一天的子时三刻进行最后一次入炉炼丹呢。把前两次的倒在一起,就能炼制长生不老的万圣金丹。 就这天目老道自己还有小九九呢:我不是炼就一颗万圣金丹吗?我如果把这万圣金丹献给杜伏威,我就没有了。没问题呀,我还做了个假的呢。只要真的炼出来,我立刻给调包。那假的反正是用药面子团成的药丸子,多加点儿白面、加点糖,反正吃不死。哎,让他吃了,我就告诉他是长生不老药。这玩意儿吃了有没有用,那就是后话了。反正我吃了能够长生不老也就是了。他还有这么个小心思。 可万没想到,程咬金今天探地穴,误打误撞撞到了崔老汉家,要管闲事儿,又来到了天目观内。 哎呀,天目老道现在觉得大功马上告成,稍微有点得意忘形啊,就和盘托出了,全部告诉程咬金了——为什么告诉你?嗨!我自鸣得意呀!我马上炼就万圣金丹,马上长生不老了。我告诉你,我也不怕你走漏风声。因为告诉了你,你就得死!他把掌中七星丧门剑一晃:“嘿嘿!我说你这个魔王啊,我干脆叫你今天见阎王啊!” “呸!”程咬金说:“你这个缺大德的妖道啊!干的这事,把你八辈祖宗的德全他妈的给缺没了!我今天要你的命!” “要我的命?哼!我先要你的命!祭我的丹炉吧!嗨!”他一晃丧门七星剑,“你们给我上啊!” 后面四个小老道一听,啊?合着让我们上呢?好家伙!看你武吧的这么厉害,我们还以为你上呢!唉!得了,人家是头儿啊。“上!”“上!”纵身过来俩,把灯笼往旁边一扔,两团火,“唰!”各自把腰刀抽出来了,抡刀就过来了。 有前面那四个呢,程咬金刚才大战那四个老道,就知道这些老道功夫十分了得了,不知道这两位怎么样。程咬金一拔宝剑就觉得:“嗨!我要早知道啊,我也换口刀了。这剑真难耍,两面开刃儿,耍不巧把自己划着了。”但是,现在想不了那么多了。一看两口刀过来了,赶紧往后一闪身。“哎!哎!嘿!嘿!”干嘛呢?他就瞎抡呢,拿宝剑往前面一抡。 这拿刀的俩人他们没有见到刚才那四位是怎么被杀的,不知道程咬金这是一口宝剑呢,仍然当普通剑。过去拿刀这么一砍,程咬金这么一划拉,“仓啷啷啷……”这么一挥,两口刀的刀头全掉了。呀!这俩小子一愣,这怎么回事?一愣神儿,身子这么一慢,程咬金一抬腿,“去你的吧!”先踹倒一位。另一位还没等反应过来呢,程咬金手中宝剑往前一递,“噗!”一下就穿了。 “哎呦!”倒地上的那位赶紧从地上一个驴打挺起来了,“哎呀!他手里拿的是宝家伙!” 他这么一喊,“哦?”天目道一听,好家伙!天目道上一眼、下一眼一打量这口宝剑,嗯!确实不错!虽然,黑夜之间看得不是那么十分真切。但是,在月光和灯笼火光的照耀下,那还是熠熠生辉,霞光万道啊。再看看自己手里拿着的丧门七星剑。哎呀……相比之下,我这就是破烂儿了啊!嘿!真是老天赐福啊!没想到今天又赐人是又赐剑呢!能看得出来,就这家伙根本就不会使用宝剑。嘿,这不就是给我来白送剑的吗?他盯住程咬金那把宝剑了。 这个时候,那半截刀道士开始进攻了,“唰!唰!唰!”向程咬金发动进攻。程咬金拿着宝剑还是左挡右拦,这程咬金也就是乱划拉,幸亏有这把宝剑呢,这要是没这把宝剑,那程咬金早就吃亏了。没办法,人家确实武艺高强,杜伏威的人不白给呀,最厉害的八位全拨给这位天目道了。所以,人家一招紧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逼得程咬金是节节败退。“哎!哎!哎!哎……”“噔噔噔噔……”他又开始往后倒了。使半截刀的小子一看,行了,我马上要他的命了!“哎!哎哎!”他加紧了进攻,他可就有点得意忘形了。 要么说,人别得意忘形,什么时候一高兴,什么时候一忘形了,坏了!你准吃亏!眼睛里光有一个程咬金,他就没注意别的。别忘了程咬金身后还有六名孕妇呢。这六名孕妇通过刚才天目道这么一说,明白了,哦,敢情要把我们叫到丹房,把我们剖腹,把孩儿给我们掏出来呀!哎呀!好狠毒的人呢!幸亏这位魔王赶到,不然的话,我们焉有命在呀!这魔王要是败了,我们一个也活不了啊! 崔家儿媳妇还算年轻,比较泼辣:“各位姐姐,各位姐姐!看来呀,咱得帮这魔王一把呀!如果他败了,咱都得死!” “可是、可是咱也不会武功啊,咱怎么帮啊?” “怎么帮啊?这样,咱划拉划拉,看地上有什么砖头瓦块的,咱拾起来,就砸那个妖道!” “对!对!” 这些人就蹲在地上划拉砖头瓦块。咱说了,这个地方像个后花园似的。这是天目道刚刚修缮、刚刚扩建的,那地上有的是碎瓦头、碎砖块。这些人一划拉,还真找了几个。有的人浑身发抖,虽然找到了,吧嗒!又掉地上了。 但这位崔氏比较泼辣,一看,自己马上没命了,性命攸关之际,他们要不死,那就得我亡啊。“都交给我!交给我!”她的手比较稳,从其他人手里接过砖头瓦块就在暗处瞄好了。 您别忘了,程咬金跟人打仗,怎么着,他们也是在两盏灯笼照耀下呀,那个地方还是比较亮的。孕妇们在黑暗当中。他们看不见孕妇,孕妇能看见他们呢。 就见这位崔氏拿着砖头还祈祷呢,祈祷什么?祈祷:“三清爷爷呀,我在你的道观之中呢,你们要是不保佑我们好人呢,不让我这一砖头把这位拿刀的道士给开喽。那你还算什么三清啊?未来我就是变成鬼,我也得跟你没完呢!我也得告诉世人,不要信你们老道了!你得保佑我!”她在这里威胁三清呢。威胁完毕之后,拿起一个砖头照着这使刀的人,“日——”就扔过去了。 咱说了,使刀的道士现在满眼都是程咬金,把程咬金逼得节节败退,这位眼看就要成功了,有些得意忘形,就没有考虑到旁边有人拍板砖呢。就这一砖头正砸在这位左脑袋尖儿上,“啪!”“哎呀!”把这位打得脑袋一蒙一疼,用手一捂,这血“唰”一下子就下来了,一下子把左眼睛就给迷住了。 这位左眼睛一被迷住,这么一眨么眼的工夫,程咬金一看:这小子怎么了?甭管怎么了,反正是慢了。“哎!”再把宝剑一挥,“噗!”正好砍在这小子颈嗓咽喉上,再看这位的脑袋,“咕噜!”一下子由打腔子上就滚落在地了。这位左手还捂呢:“哎哎哎哎……”怎么呢?找不到脑袋了,一摸腔子,“噗!”一股鲜血冲天而起。这位脑袋在地底下还说话呢:“我在这儿呢——”怎么?没有足够的养分了,当时脑袋把眼睛闭上了。这腔子一看没脑袋了,没脑袋我也别活了,“噗通!”死尸栽倒在地。 “哎?”程咬金一擦额头的冷汗,“好险呐啊!这小子怎么怎么被我宰了呀?这稀里糊涂的。哎呀,真是天神保佑啊!”程咬金还在这儿庆幸呢。 “呀!”天目道人一看,这、这、这怎么回事?怎么眨么眼的工夫两员高手就这么死了?“哎呀!”天目道当时眉毛就立起来了、三角眼也瞪起来了,一晃丧门七星剑:“你们俩给我压住后阵!时间不能再等了,我先把他给宰喽!夺过宝剑,用人头祭丹炉!”说着,“啪!啪!啪!”把道袍解开,“唰!”褪下来往旁边一扔,里面是短衣襟、小打扮,一晃手中丧门七星剑,往前一纵身,抡剑便砍, 程咬金一看,哟!来了!这是大头儿!“唰!”用锟铻宝剑一挡。“哎!”这老道赶紧一收剑,怎么?知道人家那是一把宝剑,自己的丧门七星剑碰上就得丧门啊。“嘿!”剑走下盘冲程咬金肚脐眼儿就捅过去了。“哎呦!”程咬金吓得赶紧往后一缩肚子,心说话:看来,我要减肥,不然的话,这肚子太大了这玩意儿!这在前面挡着,这太危险了,赶紧一缩肚脐眼。“哎!”趁势给一剑。老道往旁边一闪身,一剑走空。“啪!”就是一脚。“哎呦!”这一脚正蹬到程咬金迎面骨上,“哎!”“噗通!”程咬金被蹬得倒退几步,仰面朝天就倒那儿了。还好,这剑没撒手。 老道一看,面带狞笑,往前一跟步,举剑刚想劈。“日——”怎么?又一砖头砍来了。这老道可是武林高手,眼观六路、耳听八面风,把脑袋一偏,“唰!”就这一砖头擦着老道的面皮儿过去了,没碰上。“哼!”老道哼了一声,再往前跟。“日——”又扔过来一个瓦块。老道,“啪!”用宝剑一打,“嘡啷”一声,这瓦块被打落在地。老道再往前,“日——”又打过来一瓦块。老道再一躲,这一瓦块又没打中。 这三躲给程咬金赢得时间了。程咬金在地上来个鲤鱼打挺,“砰!”“哎呦!”没挺起来。赶紧用手一扶地,“哎!”这才站起身来。“邦!”冲老道就是一腿呀。程咬金个子高,腿长啊。老道一看,“哎!”往旁边一闪,“啪!”用手一扒拉程咬金的腿。“歘!”这剑奔程咬金颈嗓咽喉就过来了。程咬金吓得,“哎!”一卜楞脑袋。“噗!”这一把剑把程咬金戴着的帽子给削掉了,程咬金这头发一下子就散下来了。帽子给削开花了,打到一边儿去了,把程咬金吓得一身冷汗呢。“啊!”赶紧一卜楞脑袋,“好厉害!哎——”往旁边“噔噔噔”撤两步。老道挺剑就过来了。就这几招这个快劲儿就甭提了。眼瞅程咬金根本就不是人个儿呀,差距太大了。 旁边崔氏一看,“哎呀,还有砖头吗?” “哎呀呀……”这地上哪有那么多富裕的砖头啊?有的抠一个,有的抠俩,也就是三四块啊。“日——日——日——”奔老道全扔过去了。 这老道气了:我光躲砖头啊?老道给后面那俩小老道喊了一声:“你们别愣着!把这几个孕妇给我抓到丹房去!先在那里等着我!我马上结果他的性命!别让她们妨碍我!” “哎!是!”那俩人拎着灯笼、拎着刀就奔着几个孕妇过来了。 “哎呦!”这几个孕妇吓得吱哇乱叫。 程咬金这边是险象环生啊。 眼瞅着程咬金就要丧命在老道丧门七星剑下了。就在这个时候,“日——日——”“啪!”“啪!”怎么?由打墙上打过来两片瓦,正打在那两个小老道脑袋上,“哎呀!”“哎呀!”打得粉粉碎呀。“哎,什么人?!” 这俩人一喊“什么人?”天目道吃一惊,手中的宝剑稍微慢那么一点儿,斜眼用余光往旁边墙上一扫,就见从那西边墙上闪现了一道人影啊。这道人影尤如一道力闪似的,由打墙上“啪”一蹬墙,“欻!”直奔这老道来了。 天目道一看,哎呦,不好!怎么?他发现这人掌中抡着一杆枪,因为前面是一道银环呢,这枪是打了一个圈儿,“噗噜噜噜——”“欻!”就过来了。“哎!”“啪!啪!”他拿着丧门七星剑一拨这枪,身形往后一纵,可就跟程咬金纵开了距离了啊。“砰!”往这儿一落,丧门七星剑往前面这么一护,“什么人?!” 就见这个黑影,“啪!”落地上了,“欻!欻!欻!”掌中枪舞了个帅气的枪花,“啪!”一下子横枪就挡在了程咬金的面前。这位用枪尖儿点点老道:“你这妖道作恶多端,今天恶贯满盈了!”然后,一偏脑袋,对程咬金说:“这位魔王,你去对付那两个妖道,我来对付这个恶道人!啊——”“噗噜噜噜——”一颤手中枪,金鸡乱点头,往前一跟步,“啪!啪!啪!啪……”这枪就奔天目道去了。 哎呦!天目道一看这位就这么一抖落枪、一颤枪,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啊,这位枪法高!不是一般使枪的。那可以说登峰造极呀。哎呦,不好!这是武林高手啊。赶紧晃动丧门七星剑迎战这位使枪的黑影。 “当!”丧门七星剑一挡枪。那人,“啪!”往旁边一甩。枪乃百兵之贼,那多滑呀!“哧溜!”就奔着老道左肩头去了。老道吓得一卜楞脑袋,身形一斜。这枪,“啪!”又回过来了。 人家这枪那枪杆是木头做的,特别的软呢,那不像大铁枪,那就是拿着枪砸人的,人家这枪不是,这枪软中硬、硬中软,“噗嘟嘟嘟……啪!啪!呜——”弄得天目道是眼花缭乱呐,舞动丧门七星剑跟这使枪的大战一处。 再说那俩被开了瓢的老道,哎呦,一捂脑袋呀,这脑袋上倒是没有打太狠,但是也打出小开花馒头了。哎呀……但现在也不顾疼了,赶紧的管这些孕妇吧。 想管孕妇啊?管不了了!程咬金这个时候晃动宝剑过来了:“我来喽!我对付你们俩!”“欻!”这宝剑就划拉过来了。 哎呦!这俩人晃钢刀把这灯笼也扔了。怎么呢?这灯笼太碍事了。扔了灯笼,晃钢刀过来,双战程咬金。 那程咬金也打不过呀。打不过没问题,那还有孕妇呢。崔氏一看:“哎呀!赶紧地,赶紧捡!这、这、这还有砖头吗?” “哎呦,没砖头了。” “没砖头,找啊!” “找不着啊这玩意儿,这地方都是花盆儿啊……” “花盆也行啊!好家伙,花盆不比砖头好啊?” 搬花盆吧!“日——”一花盆砸过来了。“哎呦!”这小老道一偏脑袋,这一花盆躲过去了。“日——”又来一花盆。“哎呦!”又一个躲过去了。“日——”第三个来了。小老道用刀这么一挡,“咔!”就把这花盆给砍碎了。这一砍碎了,“噗!”花盆里的土掉下来了。这盆花比较特殊,什么花?仙人掌!那里面全是沙子呀,不是那成块的泥土。这沙子往下一落,“噗!”整个全倒眼上、嘴里了。“呸呀——”往外直吐沙子,那就不能打了。 另位往前接班吧,“日——”一花盆又砸过来了。“砰!”砸到后背上了,“哎呦!”这位一哎呦,程咬金,“噗!”在前面就捅上了,一抬脚,“去你的!”“咣!”死尸栽倒。“嗨!”反手一剑,“噗!”把这迷眼的脑袋给削下来了,“噗!”跟那刚才落地的仙人掌来了个脸贴脸。 第396章 程咬金发现9章服 第三九六回 程咬金发现九章服 天目观一场混战。程咬金在众孕妇的帮助下是剑斩俩恶道啊。这宝剑锟铻那不愧是宝剑呢,真快呀!捅死一个,反手一剑削在另外一个人脑袋上了,“咕噜”一声,这脑袋立时就掉了。“吧嗒!”怎么那么巧?正砸在地上的那仙人掌上,半拉脸全钉到仙人掌上了。“噗通!”死尸栽倒。 程咬金这边把俩老道这么一杀。哎呦!把天目道可吓坏了。怎么?天目道大战那位使枪的,一伸上手,发现这使枪的那真是武林高手啊,手中这杆枪是神出鬼没呀。枪本来就是百兵之贼。在人家手里,那可以说是贼中之贼啊!“噌!噌!噌!噌!噌!”就在前把的手心里穿梭不止,举上就下,指左就右,变化无穷,让天目道是眼花缭乱的。一个没主意,“噗!”左肩头上给钉了一下。虽然不重吧,这玩意也见红了、挂彩了。“哎呦!啊!”“当!”他拿宝剑往上这么一绷。人家把手腕子一挽,这枪杆是软中硬、硬中软带着枪头,“啪!”这么一打。“哎呦!”正好削在天目道戴的那紫色莲花冠上,“柔——”整个把这莲花观给打飞了。“噗噜噜——”天目道披头散发了。“扑棱!”枪往后一缩,又往下方一挺,“噗!”在天目道右腿大根儿这个地方给来了一下子。把天目道吓一跳,“哎呦喂!”这差点命根子保不住啊。“噌”一下子往旁边一跳,用手一摸,黏歪歪的,这血就出来了。哎呀!好厉害呀!就自己的丧门七星剑也就是三尺三寸长,人家大枪杆子一丈零八寸呢。一寸长一寸强,怎么跟人家相比呢?根本进不到人家跟前呢。人家大枪神出鬼没。“噗噜噜——噗噜噜——”打斗也就几个回合,打得天目道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了。 就在这个时候,听见那面惨叫一声,又听见“咕噜”一声。天目道偷眼一看,虽然在黑夜,但是隐隐约约还是能看见的。一看程咬金还站着呢,再看自己的俩手下早已经趴在地上了。甭问,被人家给宰了。哎呦!天目道心中一咯噔,本来这剑法就凌乱,就不是人家这使枪的对手,心中再这么一咯噔,一害怕,一走神,“欻!”人家一枪又扎过来了。这一下子在天目道左肩头的锁子骨这个地方给攮上了,“噗!”“啊——”天目道一疼。人家前把一压、后把一翻,往上一挑,“咔!”“啊——”这一枪把锁子骨给撬开了,这一边还粘着呢,另外一边翘起来了。那玩意儿多疼啊,疼得天目道眼前发黑,就知道自己今天不妙啊。看来不是他们的对手啊。那个大汉再上来,我命休矣!“当!”他用掌中七星剑猛地一拨这长枪,“嗖!”身形往旁边一纵,那就要走啊。 程咬金一看,想跑啊?“啊!哪里走!嗨!”您别看大老程这剑法不怎么的。但是,胆子高、勇气大,他真敢往上蹦啊。蹦过来抡剑就劈。 现在老道早无斗志了,赶紧逃命要紧。想往前跑,“砰!砰!砰!”人家大枪一摆。看来前院跑不了了。偷眼一看,看到后窄门了,“欻!”这位拿剑往老程眼前这么一晃,这是虚招啊。程咬金吓得一卜楞大蓝脑袋,“噌!”天目道看到程咬金闪出一条道,他一纵身就过去了,退着身,“哒哒哒哒……”身后就是后窄门。他退到后窄门这里,然后手往后伸,“嘎啦!”由打身后把后窄门那大栓给卸下来了。这个时候,他是正对着程咬金和那个使枪的神秘人,是反背着手把这后窄门大栓给卸下来的。然后,往旁边这么一开,整个后背露在后窄门外面呢了。然后,又把手还回来,手里还拎着宝剑呢,在身前这么一挡,他得护住自己往外退着走。等退出窄门,这才能转身跑。他这慢慢往后退、慢慢往后退—— 程咬金一指:“你这妖道!你往哪儿走?!抓住他!他可从后窄门出去了!” 妖道不知道啊,程咬金喊这句话是喊给人听的,这窄门门外还埋伏着崔老头和崔老婆呢。这两口子在外面听到里面“兵乓乒乓”“哎呀”乱叫,两口子又着急又害怕。而且,好像还听到了自己儿媳妇那熟悉的声音了。想进去帮忙,又不敢。在这里急得团团乱转。正这个时候,听到里面那魔王喊了一嗓子,说妖道要出后窄门。哎呦!两口子就一惊啊。各自都把手中的家伙什儿给攥紧了。 那老道哪知道啊?一步一步就退出了后窄门,头往下低——他长得比较高呀,他怕直接退碰到后脑勺,头往下低。手往后缩,因为手里仗着长剑呢,先把受伤的左膀子往后退,慢慢地,像老虎退洞似的退出后窄门,把屁股、腰都退出来了。 这么一露出来,外面的老太太看见了:哎呀!王八蛋!这个坏东西!你伤天害理,害了多少良家妇女和孩儿啊?!还想跑啊?跑不了了!“哎——”其实,她也没有想着去杀人、去伤人,本能的一个反应就用手中的铁签子往前捅,她也不知道瞄哪个地方,反正就捅去吧。而且,用尽了平生所有的力气。这不会武术的不会留劲呢。往前那么一捅,“噗!”“啊——”这天目道多倒霉,光防着前面了,不知道后面有人下手了。这大铁签子平常是拨火用的,手指肚儿那么粗,那玩意儿比刚才那使枪的枪尖快多了,往前一捅,正给老道捅左腰眼上,因为他先把这左边退出来了。捅到腰眼,那肾脏就给穿破了。那玩意儿好受得了吗? “啊——”老道惨叫一声,一偏身子,那意思:我想看看是谁?这么一偏脑袋,脑袋冲老太太,也就是脑袋往左边这么一转。老头在右边呢。崔老头一看,我老婆子都下手了,我也别愣着,我好歹是个爷们儿啊!“嘣!”跳过去,手里拿着菜刀呢,“哎!”这一菜刀正砍在老道右边的耳根台子上。这地方有大动脉呀,“噗!”当时就把这大动脉给砍断了,这血就窜出去了。 “啊——”老道又是一声惨叫,这是谁呀?他往右偏脸。“噌!”院儿里的那个使枪的一抖手中枪蹿过来了,前面一枪尖儿正好挑在老道颈嗓咽喉上,“噗!”给铆了一眼儿。然后一拧。这一回,这老道吭都没吭一声啊,“喀啦啦——”就发出这种声音了。这位把枪往后一拽,老道顺势“噗通”就趴地上了。 程咬金一看:“还有我呢!”抡起锟铻剑,“哎——”“欻!”“噗!”一下子把老道脑袋和身子就给他分开了。“噗——”鲜血往外一喷,那使枪的爱干净,赶紧往旁边一闪身,他躲开了。程咬金没躲开,“哎呀!”喷了老程一身血。 但甭管怎么样,这天目道作恶多端、恶贯满盈落下这么一个可耻的下场,身首异处了。 老程一抬脚:“去你的!”“咕噜噜噜噜……”把脑袋踢一边儿去了。 “哎呦!我的妈呀!”把那些孕妇吓坏了。 程咬金转过身来,把这把锟铻宝剑往下一顺,“唰——”那剑上的血顺着宝剑就往下沥呀。时间不大,沥得干干净净,宝剑不沾血!不沾是不沾,程咬金也嫌宝剑砍恶人脏了,“噌!噌!”在老道尸体上把剑蹭擦干净了。“仓啷”一声,宝剑还匣。 “嘿!这下再让你为非作歹?哎!你再是恶,碰到我这魔王了,你也不灵啊!呃……崔老哥,赶紧进来看看,有没有你的儿媳妇?” “呃……哎!哎!”崔老头、崔老婆由打后窄门迈步进来了。后窄门这地方躺着老道的尸体呢,“哎呀……”老太太,“这、这、这……哎呀……” “别害怕了,这玩意儿死有余辜!” “哎呀,儿媳呀——儿媳!你在里头吗?”他们俩看不见呢,黑咕隆咚一片。 这么一喊,崔氏听见了:“哎呀!公公、婆婆!我在这儿呢!” “哎呦,儿媳呀——儿媳在这儿呢!” 老太太先过去了,看到儿媳之后,“我的孩儿啊——” “娘啊——” 两人抱头痛哭啊。 一边哭一边问她:“怎么样啊?受没受苦啊?孩子怎么样啊?” “没关系,没关系,孩子还挺好的。” “哎呀!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啊!” 老头也过来了,“哎呀,你怎么被他们给抓来的呀?” “我也不知道啊。我在那儿洗衣服呢,就觉得有人在背后拍了我一下。我这么一回头,有人当时就用一块手巾把我的脸给我拍住了呀。我当时就觉得一阵眩晕,以后的事儿就不知道了,就被他们抬到了这里呀。这两天还好,有的吃、有的喝。但是今天晚上,这就准备要把我们剖腹取胎儿啊。要不是这位魔王及时赶到,我们都没命了!” 这群妇女全过来了:“哎呀,感谢魔王!感谢魔王!感谢这位壮士救命之恩!”都过来给程咬金行礼。 “呃……”程咬金一摆手:“都都都不用多礼!都不不用礼!都有身子呀,多不方便!哎……”程咬金看了看,“你们这里都是女的呀?” “啊,我们可不是吗?” “你们都哪儿的呀?” “哎呀,我是小李庄的。” “我是王家屯的。” “我、我是赵家营的。” …… 总之,各村各寨的,都是附近的村庄。 “哦……”程咬金看看老崔头。 老崔头明白呀,“呃……你、你们没见我儿子呀?” 老崔头这么一问,那崔氏一听:“啊?公公,您说什么?” “哎呀,我儿子见你不见了,就来寻你呀。前天就来了,结果,一去不复返。这不,昨天我才过来寻找,又被这恶道打了我一顿,把我胳膊都打折了。难道说,他没跟你在一起呀?” “哎呀,我没见着他呀……” “哎呦!”老太太一听,“坏了!我儿子肯定遭了毒手了呀!呜呜呜呜……” 她这一哭,崔氏也哭,老头也跟着哭。 那就在这时候,那个使枪的神秘人过来了,把枪往后一背:“各位都别哭了。我问一问,你们在找谁呀?是不是在找一个姓崔的小伙子呀?” “呃?”老头一听,眼睛一亮,“呃,是啊!这位壮士,呃……您见我儿子了?那是我的儿子呀。” “哦,你们不用哭了,你儿子现在没事儿,就在不远处的树林里的车中等我呢。我就是你的儿子给引过来的。“ “哎呦!”这一番话可把老头、老太太和崔氏给高兴坏了呀。 程咬金这个时候也赶紧过来冲着这位一拱手、一抱拳:“这位壮士有礼了!有礼了!多谢这位壮士刚才相救啊,不然的话呀,估计我也成了这里的死鬼了。” “哎呦!”这位壮士拿着枪也冲程咬金一拱手,“哎呀,岂敢!岂敢!杀恶即是扬善,本来就是侠义中人所为呀!” “嗨!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哎?”程咬金突然间想起一件事儿,又转身问这些孕妇:“问你们,这天目观有多少老道啊?除了死的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了?” “哎呦,我们不知道啊。反正是,我们见到的就七八个。” 程咬金看看这位使枪的,使枪的冲程咬一点头:“让众人在此等候等着,我们再搜一搜,不要有恶道漏网啊!” 就这么的,两个人前前后后就搜开了。这么一搜,没有发现其他人。但是,发现了两间特殊的房间。 一间里面有一个丹炉,丹炉当中火“呜呜”得还在那儿着着呢。旁边放着一个大盆子,而且放着一些尖刀。看这意思,这个地方就是恶道想要行凶的地方。 另外一间特殊房间好像是一个制衣间。怎么制衣间呢?地上、桌上有剪子,又挂着边边角角的下角料,墙上还挂着各式各样的衣服,而且一看这衣服,程咬金还以为是唱戏的那戏服呢,都是一些蟒袍啊,金丝银线,做工精美呀,只不过都是一些半成品。不过,在这个大桌上还放着个匣子。 打开匣子一看,嚯!就见里面有一件日月龙凤袄、山河地理裙,就是一件皇袍啊!“褶黄袍?”不是褶黄袍。这个褶黄袍是皇帝穿的常服。这一件呢?是皇帝穿的吉服。什么叫常服啊?常服就是平常穿的,没有什么重大活动的,穿着也合身也舒服的平常日用的服饰。这个吉服呢?吉服就是——咱们这么理解吧,就如同咱们现在穿的什么晚礼服,就是有重大活动时,咱们穿的,那平常谁穿个礼服到处跑啊?皇上也一样。这种吉服那是皇上登基、祭祀天地、祭祀祖先的时候才穿的。所以,不是明黄色的,它是玄黑之色!所谓的“玄衣纁裳”。衣,上半身为衣。裳,是下半身为裳。衣裳衣裳,就这么来的。这吉服上半身是黑色(玄色)的。下半身是纁色。这个纁色是什么色呢?就如同落日余晖的色泽,“黄而兼赤谓之纁”呐。《易经》上不说了吗?“黄帝尧舜垂衣裳盖取诸乾坤。”这个“诸”字就是“之于”。即“取之于乾坤”。“乾”为天,古人认为其色玄;“坤”为地,其色黄。但土无正位,托位于南方。南方火色赤。所以,下裳不是黄色的,是黄加赤,赤与黄合那就是纁色。上绣纹章啊!就是花纹!什么纹呢?上衣有龙纹、山纹、华虫纹、火纹、宗彝纹,这叫五章纹;下裳也有纹章,上面有藻、粉米、黼、黻四章纹。上衣下裳纹共九章。所以,皇帝的吉服又称为“九章服”啊。不但如此,皇上的九章服,左肩膀是个日,就是太阳;右肩膀是个月,就是月亮;身背后披着星辰。这叫肩挑日月,背负星辰呐!加上这三个章纹,这就是十二章纹呐! 程咬金不明白:“这个是什么玩意儿啊?黑咕隆咚的,嗯?什么衣服?谁穿这衣服?多难看呢!” 哎呦!在那个使枪的神秘客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皇上登基所穿的吉服啊!说句俗话,这就叫龙袍啊!那有龙袍,必有冕旒冠呢。 果然,这么一找,在匣子旁边还有个匣子,打开一看,嚯!里面有做工精美的一顶冕旒冠,天子所戴的呀。冕旒冠上有十二旒,就是前后十二串儿珍珠串啊。这在等级森严的中国古代那是最高级别的帽子呀。那天子往下,公只能用九旒;伯、侯只能用七旒;男爵只能用五旒;卿大夫,按照官位高低,这个冕有六旒的、四旒的、二旒的……三公之下只能用前旒,没有后旒——这个冕不是一个板儿吗?你前面挂两串儿,后面的就别挂了。这是表示等级高低的象征啊。一看,这顶冕旒冠上面十二旒,前后都有!那这就是皇帝所戴呀。 怎么皇帝的龙袍居然出现在天目观中了呢?哎呀……这个神秘人是百思不得其解呀,就把这个盖子又盖上了。 程咬金不管那一套,什么玩意儿?他不明白。跟唱戏的似的。 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之处,也没再发现其他人,“看来,这地方的恶道被咱们除尽了!” 这才又来到后院,告诉老崔头:“这里的恶道被我们给斩尽诛绝了!这里也没你们什么事儿了,你们就赶紧地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那个神秘人告诉老头:“在东边不远处山脚底下那片树林当中,我的马车就在那里,你儿子就在马车之中。你们把马车赶着,你儿子身受重伤,不过不要紧,我已经给他治疗了,回家将养一些时日也就是了。你们慢慢地赶着马车回到你们家。哎,我就请你做一件事情。你再用马车把这些孕妇一一地送还各家也就是了。这辆马车就送给你们了。对于此地之事,希望你们守口如瓶。就说,这里被混世魔王给灭了!这混世魔王哪儿来的呀?由打天上来的。谁问,就这话!以免节外生枝啊!” “哎呀!”众人一听都跪下了,“那我们给别人都这么说,可以。但是,我们心里得知道救我们的恩公尊姓大名啊!” 第397章 姜永年闻言献祥瑞 第三九七回 姜永年闻言献祥瑞 程咬金和那个使枪的神秘人联手剿灭了天目观的恶道,解救出了被恶道抓住的孕妇。这是积德行善之事,不然的话,至少十二条人命啊。怎么叫至少?啊,万一哪一个怀双胞胎呢?所以,这些孕妇对程咬金、对这位神秘之人是感恩戴德。 不但如此,在搜索房间的时候,程咬金还发现了一些金银细软,他划拉划拉全部分给这些孕妇、分给老崔头,说:“这些银子全当你们的惊吓费吧,也当我们俩给你们的孩子的喜钱。哎,都拿着!都拿着!” 哎呦!这些孕妇一看,这么多呀?!“哎呀!好汉爷呀,魔王啊,这、这、这应该给你们呐,我们哪能要啊?” “哎,我们不缺这个,你们都拿着!生活都不易,回家买点好的,吃点好的、穿点好的,好好安胎。回头啊,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啊。哎,哎,哎,哎……行了,都走吧,都走吧。” 哎呀……这些人跪倒在地,对程咬金、对这个神秘人千恩万谢呀。又问程咬金和神秘人的名字。 两个人都不提。程咬金说:“你就知道是瓦岗山上的混世魔王就行了啊,走吧,走吧……” “那也不行啊。我们可以不告诉别人,但我们得知道恩公的名姓。哪怕回家立个小木牌牌,写个恩公的名姓,我们每天拜一拜也行啊。” “不不不……”程咬金摆手,“把我拜死了!行了,行了!都别那么多事儿了。一会儿天亮了,反倒不便,你们赶紧走!你们走了呢,我们还得处理处理这观里的事呢。一会儿一把火把这里就烧了。快走,快走,快走……” 程咬金执意不报名字。那个神秘客人更加不报啊。 最后,崔老头带着众人又给两个人磕了仨头,这才恋恋不舍地、千恩万谢地从后窄门出去。到树林里一看,果然有一挂马车。撩开车帘一看,里面躺着的果然是自己的儿子崔勇。哎呦,崔勇给打得遍体鳞伤,受了重伤了,爬不起来了,但是没死。一看,身上有伤口的地方都已经包扎好了。崔勇见到爹娘,见到媳妇儿,一家团圆,非常高兴,这就不必细说了。 老头儿在前面牵着马车,让孕妇轮流上车,谁累了呀,谁上车坐一会儿。因为崔永伤太重了,只能躺着,他不能下地走。所以,孕妇轮流上车休息吧。这些孕妇们也都是农村干活的劳动妇女,不在乎这个,哪有那么娇气呀?这不就是十里吗?就到老头家了。慢慢走吧。 走到老头家,老头张罗做饭,给大家吃了一顿。然后问明白各自家在哪儿住,一一用马车全送到人家。 哎呦,这些人家能不高兴吗?问崔老头是谁把人救出来的?崔老头说:“咱得感谢岗山上的混世魔王啊!这估计是个天神下界救了咱们呢。”就这些人家家家在家里仍然立个神位,上面写上“混世魔王之神位”,天天在神位前烧香祷告给程咬金祈福。要么程咬金是福将啊?这福哪来的?老百姓给祈的。这科学吗?嗨!就这意思吧!谁对老百姓好,老百姓心中有数啊,都有一块他的神位呀。那混世魔王的大名在周边是不胫而走。这瓦岗山还没怎么的呢,已经得到了很大的群众基础了。 按下这边咱就不说了,翻回头再说程咬金跟那个神秘人。把崔老头送走之后,程咬金回来冲神秘人一拱手:“这位仁兄,多谢你出手相救啊!不然的话,嘿!我估计得死在恶道之手啊。” “不不不不……要不是您早来一步,这些孕妇也够呛活命啊。” “行呀,咱谁也别夸谁了。哎呀……这打了半夜了,还真有点饿,咱找点东西吃?” “行!”嘿,这人一看程咬金特别直爽,那顿生亲近之感。“好吧,找东西吃吧!” 其实,刚才搜索天目观的时候已经有目标了。怎么?发现天目观那厨房当中架着笼屉呢,笼屉里有蒸得的包子,热气腾腾。这是干嘛的?敢情这天目道安排小老道给自己做的早点。他想得挺好:我炼一晚上仙丹,等仙丹练好了,我肯定也饿了。饿了,我就吃这包子,这不就解决早点问题了吗?结果他哪知道永远再没机会吃早点喽。 程咬金打开一看:“呵!哎呀,大肉包子!哎?你说这是不是人肉包子?” “嗨!”那位神秘客人一摆手:“你放心,人肉不这味儿。” “啊?你吃过人肉啊?” “这是什么肉一闻就能闻出来呀。这么大的羊肉味儿都闻不出来吗?羊肉馅大包子!” “哎!那行啊!只要不是人肉的就行了!” 两人在这里一人抓起俩包子,哎,一看,锅里还有粥呢。正好喝粥吃包子。一人吃了八个包子,大包子啊,吃得撑了都。 “呃!哎呀……总算是吃饱了……” 吃完了,两个人围着灶台一坐,也不到别的屋了。为什么呢?别的屋去哪儿?那炼丹房?就觉得里头杀气太重;别的屋又寒冷。现在天也冷了,这厨房多暖和呀?围着灶台两人唠嗑吧。 程咬金说:“这位仁兄啊,咱俩今天并肩作战,这也是缘分呢。我看看得出你是个英雄,哎,现在该咱俩认识认识了,咱不告诉那崔老头儿,咱俩得认识认识。敢问这位仁兄尊姓大名啊?” “哎呀,”这位神秘人一摆手:“我哪有大名了?我就是一个种地的农民。” “哎,看你的模样都不像啊,你一定是世外高人!” 这人一乐:“这位兄台,您先别问我,我先问问您吧。您刚才说您是瓦岗山上的混世魔王。呃……我经常路过这一带,我怎么不知道瓦岗寨上有一个混世魔王呢?敢问这位兄台能不能赐下大名呢?” “嘿,你看看,我问你大名,你问我大名。行了!咱谁也别瞒谁了,干脆互通姓名。我不是什么混世魔王,这是我顺口瞎溜达。有人这么喊我,我想我当个魔王,不、不、不挺威风吗?不就能震慑这妖道吗?其实,我姓程啊,我叫程知节,字咬金,他们都爱称我程咬金。” “哦,程咬金……哎呦!”这人一听,当时站起来了,“您、您是谁呃?” “我……程咬金。” “程咬金?”这人上一眼、下一眼又打量了一番程咬金。“您可是劫取了靠山王四十八万两银子的那个英雄程咬金吗?” “嗨!这事儿现在都知道了。” “是不是?” “哎,不错,我就是那个程咬金,外号程老虎。” “哎呀!失敬失敬啊!没想到今天居然让我碰到了天下最大的英雄了!”说着这位把大拇哥挑起来了。 “哎呦……”程咬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哎别别别……别这样,别这样!什么呀?我就是个劫道的响马……” “哎,响马也分两种。一种确实是打家劫舍的土匪,欺压百姓的恶徒。像这种人,人人得而诛之!另外一种,那就像程爷您这样的替天行道的英雄!我听说了,你们已然挑起了反隋的大旗,抢占了金提关。怎么又上岗山了呢?” “嗨!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哎,哎,那该我问问你了,你到底叫什么呀?我都报给你真实姓名了,你是不是也得把姓名赏给我呀?” “哎,”这人一摆手:“我呀,不值一提呀。我说了,我就是一个种地的农民,没有什么大名啊。” “没大名告诉小名也行啊。我告诉诉你,我的小名叫阿丑。一般的人,我还不告诉他呢。” “哎呦……”这人当时乐了,“好好好,程爷,在下姓姜,我叫姜松姜永年,” “姜松姜永年……嗯!我记住了!我记住了!”其实,程咬金确实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敢问这位姜兄,你家住何地呀?” “我家离此不远,我乃是颍川东岭关的人氏。” “哦,颍川人氏。呦,那离得也不近呢。哎,怎么到这儿来了?” “嗨,我是办事路过呀。” “哦,你这由打哪儿来呀?” “哎……”怎么?这人一看程咬金问得还真细。“嗨!我呀,带着家小去了一趟幽州,到那里办点私事。办事回来,这不是正好路过此地滑州。昨天晚间,我正要打尖住店的时候,哎,发现从树林当中爬到官道上一个人。我一看这人身受重伤,于是就把他救治在车上,给他疗伤,我让家人下来,把车子让给他。然后,就问他情况。他哭着告诉我说,他叫崔勇,他怀孕的的妻子被这天目观的恶道掠进观中,想盗取胎盘紫河车。他上门寻找理论,没想到,遭到恶道毒打,就把他打死了,其实是打昏了,恶道以为死了呢。于是,就把他的尸体扔到了荒郊野外。结果,风这么一吹,他又缓醒过来了。一股求生欲望,硬爬着爬到了官道之上,但人都不行了。我闻听此事,义愤填膺啊。人命关天,哪能见而不管呢?救人如救火呀。这才用车拉着他,让他指点道路来到这天目观。没想到,跟您碰在一起了。您这是怎么来的?您不是在金提关吗?怎么又来到了瓦岗山底下了呢?” “嗨!别提了!我这事儿更奇!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程咬金觉得这位姜松姜永年挺投机的,于是毫不隐瞒就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自己怎么三斧子定瓦岗,怎么地动塌了地穴,自己怎么探地穴,怎么由打地穴里又出来遇到了崔老汉等等等等,把这些事情毫无隐瞒,是和盘托出,全告诉姜永年了。“哎呀……我那三哥叫我探地穴,要取一件什么上天赐的祥瑞。我看了半天,地穴里都是破盆子、烂罐子,再不是就是骇骨,那玩意儿也不吉利呢。哎呀,我又管了这档子闲事儿。这说这话呀,一天都过去了,指不定他们多着急呢。哎,我说姜兄。我看你这个人文质彬彬的,一定是个读书之人。你能不能给我想个主意啊,你说我取点什么东西上去?” “哦……原来如此……”姜松姜永年点点头。人家读书多呀,一听就明白徐三爷的用意了。“嗯,我帮你想想,这东西那一定是个祥瑞之物才可以呀。” “是啊,呃,你看,这罐里头有没有什么东西?呃,不行,我抱个香炉上去?那香炉太过笨重了……” “嗯……哎!”姜松突然间眼前一亮,“嗨呀!”他一拍大腿:“程爷啊,魔王!要不真是你走时运呐?哎呀……这也是老天帮着你,老天会成就好人的,谁让你做这好事了呢,你要不来天目观,这种祥瑞你还真就得不到!” “哦?”程咬金一听也站起来了,“哎,姜兄啊,什么祥瑞?” “哎呀!跟我来!”说着话,姜永年一把抓住程咬金的手腕子,扯着程咬金出了房了,直接就拐到那间房间了。哪间房间呢?就是咱说的里头好像是个裁缝铺似的房间。拉到这里,姜永年用手一指那俩匣子:“我说程爷啊,这不正是祥瑞吗?!” “呃……”程咬金又过来打开匣子,“这、这不是唱戏的衣服吗?” “哎呀,程爷啊,你有所不知,这不是唱戏的衣服,此乃皇上的龙袍啊。” “啊?皇上的龙袍?” “哎!这是皇上的龙袍和冕旒冠呢!所以程爷,你说这是不是祥瑞呀?” “这……呃……这玩意儿我也不懂。” “没关系,你就听我的!把这俩匣子你拿着,再由打地穴上去。然后呢,你就告诉你那些弟兄们,就说这冕服是由打地穴得来的。你千万别提天目观这段事啊,就当这段事儿没发生过。你也不用提我,就当咱俩不认识……” “嘿!我刚才还想邀请你上岗山呢!” “不不不……嗨!程爷,咱俩萍水相逢啊,就做这么一个淡如水的朋友吧。我呢,家有薄田,吃喝不愁,也觉得逍遥自在,不愿意上岗山。当然,以后如果你我再有缘,自会相见呢!哎,记住我的话,千万别提今天这个茬儿。” “呃……那我要不说这茬儿,这一天我都没上去,我干什么去了?” “嘿,程爷,这我就不管了,您自己就编吧!反正是这东西您要带到山上,那三爷一定会高兴的,您听我的没错!” “哎!”程咬金看看,“这玩意儿是漂亮啊。行了!”从旁边找了个大包袱皮儿,就把这俩匣子全捧到包袱皮儿上面,然后四角这么一系,打了个包。这么一掂,“哎,你别说呀,还真沉呢!这玩意儿一个衣服怎么那么沉呢?” “金丝银线织就,焉能不沉呢?你背起来吧。” “行嘞!我背起来,我得赶紧回去了!否则的话,弄不巧他们还得派人探地穴再来寻找我,就露馅喽!嘿,赶紧回去!呃……那这天目观呢?” “您说怎么办?” “我看,别留了!一把火点了得了!” “也是,毁尸灭迹,让这件事情随着这一把大火烟消云散。嗯,正合我意呀!” 两人说干就干。先把这个大包袱拎到院儿里,别把它点了呀。然后到厨房找到了一些油泼了泼。这丹房里有的是引火之物,什么硝磺、木炭,这些炼丹的能没有吗?又找来一些易燃之物堆起来,一把火是火烧天目观!把天目观就此化为灰烬。 程咬金和姜松看着大火起来了,再救也救不了了,这才扛着包袱走出天目观外。 到了外面,两个人互相拱手告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年相见,后会有期!” “行了,行了!我心里头有你这个朋友了!” 这个时候,天光已然慢慢地亮了,一缕晨曦的阳光扫在了姜松姜永年的脸上,程咬金这么一看,“呜……”不觉得一愣啊,就盯着姜松的脸有点看呆了。 “呃……”姜松当时脸一红。怎么?一个大老爷们儿被另外一个大老爷们儿盯着看,那谁不害臊啊?“程爷、程爷,您、您、您这怎么了?” “啊?啊,啊,呵,没怎么,没怎么。哎呀……这光一打到你脸上,我一恍惚啊,我就觉得你特别地像一个人。哎呀,你们俩长得太像了,都这么漂亮啊!” 程咬金一说这话,姜松“噌”起一身鸡皮疙瘩。怎么?哪有被男的夸漂亮的?“哎呦,程爷,您、您、您别不是有别的爱好吧?” “不不不不……嘿,真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啊。你也就是比他年岁稍微的大那么几岁呀。哎呀,要是未来你们见面啊,站在一起,你让别人瞅瞅,肯定说你们俩跟兄弟一般不二啊!” “哦,”姜松还以为程咬金在这里开玩笑呢,淡然一笑,并没挂心。 两个人这才再次抱拳,互道珍重,分道扬镳。人家姜松往南走,程咬金把包袱扛在背后往北走。 您别看程咬金别的本事没有,但认路的本事很强啊。那过去程咬金口外放过马、江南卖过饼啊,做过小生意,还在山东贩过私盐,那贩私盐得推着车子,哪儿不转悠啊,走这么一趟道儿,回来就认得了。您别看昨天走的是夜路,但一路之上,程咬金用眼睛也做好了标记了。再加上昨天晚上又有月光。所以,程咬金循原路就返回来了。先来到了老崔头他们家门口看了看。程咬金一琢磨:我别进去了。一拐弯儿就奔东了。然后,就找到了自己插火把的那个地方。那个地方是个小缝啊,这边荒草丛生,要不是这根火把插在这里啊,很难找到啊。程咬金找到了火把,就知道这里有裂缝。由打裂缝钻进去,这时还得把包袱卸下来,把包袱还得平着跟自己一起往里挤啊。 简短截说,这条道又走了将近一个上午。快到午时的时候,程咬金又来到那个地穴底下、筐子近前。 “哎呀……真累了!终于回来了!哎!”程咬金迈步跨到了筐子里。然后,把包裹往怀中一搂。又伸出伸手把那鸽子笼子给拿起来了,心说:“不知道冻死没有?”打开笼子一看,您别说,这鸽子活蹦乱跳,这里面又有水,又有食物,所以鸽子没事儿。程咬金心中欢喜,心说话:“哎呀,这上面有没有人呢?我可要放鸽子了!”他扽扽绳子,太高了,扽绳子,这绳子几乎也不大动弹,信息也难以传达到上面,还得放鸽子呀。打开鸽子笼子,“扑啦啦啦——”就把这只黑鸽子给放出去了。鸽子见到亮光飞到了地穴之外。 那上边的人干嘛呢?上边人争着抢着下地穴要寻找程咬金呢。那徐懋功不说了吗?“再等一上午,若是午时老四还不返回地面、还没信息,咱就再派人下去。”那此时已然到了午时了。大家看着宝剑指到正午了,还没动静。 秦琼说:“我这就下去!” 他一说这话,旁边圣手白拳侯君集过来了:“不行!二哥,你是大元帅呀,你不能下去。我下去看看我四哥怎样?” “哎呀,你太小了,即便是发现你四哥,你也搬不动,我下去!” “我下去!” 两个人正在争执,“扑啦啦啦——”黑鸽子飞上来了。 第398章 程咬金得宝出地穴 第三九八回 程咬金得宝出地穴 正说到程咬金要出地穴。这一次带一个大包袱,哎,可算找到祥瑞之物了! 那有人问了:“这皇上穿的冕服怎么能够在天目观呢?”您还记得吗?咱们前文书说了,这个天目道人也是坑骗杜伏威,告诉他:“你有皇帝命。我就在天目观这里给你祈福,询问上天的意思,上天说你哪一天登基,咱就哪一天举行登基大典。另外,皇上登基得有一套手续啊,起码来说他得有冕服啊。您呀,给我一笔钱,我在这里找能工巧匠秘密给你缝制冕服。”杜伏威信以为真,真就拨了一大笔钱给了天目道。那有钱了,还愁没人呐?这个地方离洛阳也近,有的是能工巧匠好裁缝啊,也有那老裁缝,曾经给皇帝做过冕服。天目道人家也读书颇多,也知道冕服的规格。所以,就招来了一些能工巧匠,就在那间屋子里秘密地给杜伏威缝制冕服,做了一个多月呀,终于做得了。结果,做得之后,这个天目道凶残成性,把这些能工巧匠一个没留,全部给杀害了,扔到后山,让狼拖狗拽。这几个人为了钱落了一个外乡鬼。这事就发生在前不久。刚刚把这些人杀了。天目道原来打算万圣金丹炼成之后,等待一下瓦岗山的情况。如果瓦岗山被杜伏威真的给占了,那就好了,我带着冕服、带着金丹上山,献冕服、献金丹,挑良辰吉日就让杜伏威登基坐殿,把这事儿给他办了。可他哪知道,自己作恶多端,恶贯满盈,没有盼来良辰吉日,盼来了一个混世魔王程咬金,把这天目观给他剿了。自己身首异处,缝制的冕服还落到了程咬金手里作为天赐祥瑞了,什么叫为他人做嫁衣裳啊,杜伏威、天目道就是这句话的最佳解释者。 那这些事儿,除了说书的知道,谁都不知道。程咬金也只知道这玩意儿可能是天目道找人做的。但为什么做,程咬金也不明白。不明白就不明白吧!赶紧上去,“扑啦啦啦……”把黑鸽子就放上去了。 再说地穴上面的人,在这里溜溜地等了一天一宿,谁也没去睡觉啊。甚至很多人早晨饭都没吃,像秦琼、像侯君集、像尤俊达这些跟程咬金关系特别好的人为程咬金担心呢。 徐三爷徐懋功也没有吃早点,怎么?其实徐三爷比谁压力都大呀。徐三爷一直为程咬金祷告啊:“千千万万别让我四弟受到伤害呀……”一直祷告。 大家说好的,如果午时程咬金还没上来,那就得下去找程咬金去。正在这个时候,“扑啦啦啦——”黑鸽子飞上来了。“嗡——”上面的人炸了锅了:“哎呦!鸽子飞出来了!鸽子飞出来了!” “啊——”徐懋功一看,“哎呀!”一拍大腿,跟魏徵相视而笑:“终于要出来了!快!快拽绳索!” 一声令下,那根本不用当兵的了,秦琼一下子就冲过去了,秦琼把着辘轳把儿就开始绞。秦琼一个人也没那么大劲呢,尤俊达、单雄信也冲过去了,几个人一起绞辘轳。简短截说,最后把程咬金由打地穴当中就给绞起来了。 “哇——”程咬金一露脑袋,地穴上面是热烈欢呼啊。“四哥!”“四弟!”“四爷——”“嗡——”全围过来了,叫什么的都有啊。 “哎呀……”徐懋功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赶紧过来搀扶:“四弟啊,你、你怎么才上来呀?让三哥好是担心呐……” “去你的!”程咬金用手一摆:“别别别……别碰我!别碰我!烦着呢啊!哎呀,你设计坑……”他刚想说“你设计坑我。” “哎呦!徐懋功赶紧地向程咬金一使眼色,旁边大爷魏徵也过来一拧程咬金,那意思:心里明白就行了!这事可不能捅破。捅破了,一切事情都算白办了。 “呃……这坑坑坑坑坑坑……这、这坑坑坑挺大的……” 大家一听,什么叫坑挺大的呀? “呃……你别看这外面的穴这么小啊,里面是个大坑啊!坑挺大的!要么我能转悠一整天呢。” “哎呦!”大家赶紧地把程咬金由打筐子里给拽上来。 程咬金一指:“这、这里有祥瑞之物!”他把这个词儿记得挺瓷实。 一说“有祥瑞之物”,“哦?”徐三爷、魏大爷俩人的眼“歘”就放光了。两个老道赶紧扒着筐一看,里面有一个大包袱皮儿。伸手把这包袱皮儿就给带到了筐外。 “哎呦!好沉呐。四弟,这里面是什么宝贝?” “嘿!我告诉你们呢,就为了得这宝贝,看见没?”程咬金一扑楞自己身上,“我杀了一条恶龙!” “哟!”众人一看,程咬金浑身是血呀,头发也披散下来了,(帽子被人打掉了,都打烂了,程咬金没戴。)他两晚上没睡觉,又在土坑里钻来钻去的。程咬金现在是特别的疲劳狼狈。 大家都围过来呀:“四哥!”“四弟!”“你受伤没有?” “哎,没有,没有啊!一点儿伤没受啊!” “怎么回事啊?” 尤其那齐国远晃着大蓝脑袋:“哎!老四啊!我告诉你啊,你要再不上来,我马上就地搭灵棚了。” “去你的!就你那乌鸦嘴!你四哥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你三哥都说了,我是天降的福星,我能这么死了吗,啊?不但没有死,我还碰到神仙了呢。” 他一说“碰到神仙”。连徐懋功带魏徵两人都有点将信将疑:“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四弟,你说一说。” “说什么呀,这几点了呀,啊?好家伙,我在底下折腾了一天一夜,到现在一点饭没吃呢。我饿了!赶紧给我弄点吃的啊!” “快!快快!赶紧弄吃的,咱上大殿再说去!” 众人众星捧月一般拥着程咬金、拎着那祥瑞之物又来到了前山大殿之上。程咬金也不客气,居中一坐。早有人吩咐厨房:“赶紧上饭菜!” 其实厨房有东西吃,早点大家几乎没动,先给程咬金上来了。 程咬金也不挑,颠开大槽牙,“呱呱呱呱……”风卷残云,他吃得挺香。 大家在那里你瞪我、我瞪你,大眼瞪小眼儿,都盯着程咬金。其实,现在已然中午了,大家也饿了,但现在谁也没心思吃饭呢,都想听程咬金讲故事。这就是讲故事的魅力!谁都爱听故事!有人说:“评书要灭亡了!”灭亡什么呀?都爱听故事!只要人存在,那就爱听故事;只要爱听故事,那就得有讲故事的人;讲故事讲得好了,那就叫说书!所以,说书艺术完不了!只要人类存在,它都有!您看众人吧,大眼瞪小眼儿都等待程咬金:“赶紧给我们讲讲吧,发生什么事儿了?” 程咬金一看大家这样,哎,故意卖关子:“哎呀——这不错啊,我来个包子!嗯?这是什么馅儿的呀?再给我拿瓣蒜就着吃……”还挺全乎!其实,大家都在瞪着他:赶紧吃完吧。吃完,我们好听故事。 简短截说,程咬金把这饭吃足了,吃饱了,“嗝!”一打嗝,“嘿!嗝!再来碗茶……” “去你的!”旁边齐国远过来了,“老四!你有点正经的!大家替你担心着呢!在这地穴上,我们也一天一宿守在那里呀。你在底下怎么折腾的?我们不知道。反正是,我们在那里,半夜山风把我们吹感冒了好几个呀。几月天气了?!赶紧说!赶紧说!少卖关子!” “哎?说什么话呢?去!就让你!就让你去给我端碗热茶去!赶紧地!不喝你的茶,我不说!” 齐国远一听,多倒霉!我自己给自己找活?“我该着给你端茶……嗯,嗯?” 怎么?被旁边人捅了一下子:“让你去就去!少他妈废话!” “呀!谁呀?” 一看,拼命三郎王伯当。不但是他,众人都怒目而视:“都等着四哥讲故事呢,你怎么回事儿啊?就你在这儿扫兴!赶紧端茶去!” “哎,哎哎……”齐国远一缩脑袋,斟碗茶吧。斟碗热茶,恭恭敬敬地给程咬金端过来了:“四哥,嘿,呃……请喝茶!您这谱摆得差不多了……” 程咬金端过茶来:“你这碗茶不白端!我告诉你,回头有好处!” “嘿,没见有什么好处……”他退下了。 程咬金端起茶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又扫视了一下众人。 众人一看,期待着往前又凑了凑,都围到程咬金桌前了。 “哎呀……都想知道啊?” “想知道。” “呃……想知道也不行啊,我累了,想睡会儿……” “去你的吧!”齐国远又不干了:“我说老四!你到底说不说啊?卖关子卖半天了!” “行行行行……看把你急的!各位兄弟呀,唉!”程咬金把茶碗一放,“各位兄弟,就这个地穴呀,好险好险呐!我差一点儿就出不来呀,就要命丧地穴当中啊!我说齐国远——” “哎,” “给我找块木头去!” “找木头干嘛?” “说书嘛,得有醒木啊,找块木头,我好敲啊。” “得了!没有啊!你就拿茶碗当木头吧!怎么那么多事儿呀?” “嘿……真是的,我给你说书,木头都不给我呀?嘿!拿来吧!”怎么?一把把徐懋功那鹅毛大扇抢过来了。“哎,这就是我的扇子呀。哎,我跟你们说呀,这不是昨天吗?我坐着辘轳一个劲地往下走啊,也不知道走多久,后来就到了底儿了,我先放出一只白鸽,让你们别再往下续了。然后,我就走下筐来,点起火把,我这么一照啊——哎呦!我好像在一个大石头房子里头!开始,我以为是谁的坟墓呢。我就沿着这墙啊——我走!走、走、走……我先走了这么一圈儿。就走这一圈儿啊,足足得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呢。多大,我不知道啊。但是,也没看见什么棺椁呀,也没看见什么东西。我心说:怎么在这个地方有这么大一坑呢?为什么刚才我说坑啊?我就指着这地儿说的。但是我当时琢磨呀:就这么一个大坑,什么都没有啊。哎呀……三哥可说了,老天会降下祥瑞的。到哪儿找祥瑞?我就一直摸着这墙走啊、走啊、走啊、走啊、走啊、走啊,啊!” “哎呦呦……”就这一下子把齐国远吓得趴那儿了。“干嘛呢?老四!你怎么一惊一乍的?” “那不能不惊乍呀。我就突然发现,那黑洞里边呢——呃……眨巴、眨巴有两盏明灯!” “哦?”齐国远一听,“两盏明灯?还眨巴眨巴会动?” “可不是嘛,我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呀,我就把我的锟铻宝剑抽出来了。然后,就冲着这两盏明灯走啊。我越走,它越大;我越走,它越大!忽闪忽闪直眨巴。我走到近前,我一看,哎呦!两只大灯笼。” “嗨!”齐国远说:“两只灯笼害怕什么?” “我说是两只像灯笼大小的眼睛!” “啊?”齐国远一听,“两只眼睛这么大,那脑袋得多大呢?” 旁边王伯当一捅齐国远:“你还带给他捧哏呢,是不是啊?都在这儿听四哥的呢,你在捣什么乱呢?” “不是……我这不是好奇吗?好奇就接个下茬儿、接个话把儿……” “说书的、听书的就讨厌你这种人呢!你一边待着去!别吭声!” “哎哎哎……呃……四哥赶紧说,赶紧说!那、那灯笼怎么回事儿?” “一边待着去!” “哎哎哎……不吭声,不吭声了……” 齐国远被大家推一边儿去了。大家都盯着程咬金。 程咬金说:“我这么一看呢。哎呦!那肯定是妖怪的眼睛啊。我想啊,别让它张嘴吃我了,我先给他一剑吧!我抡宝剑照着这两只眼睛,‘噗!’我就是一宝剑呢。就听见‘咔擦’!可了不得了!” “哎呦!”众人说:“怎么了?” “怎么了?我居然劈开了一扇门!” “啊?不是俩眼睛吗? “啊,我以为是妖怪俩眼睛呢,闹了半天是两扇石门呢。这石门被我这一剑劈开,往两旁这么一分。哎呦!里边亮堂堂的!我一步跨进石门一看,里边是别有洞天呐!上边也有天,下面有地,面前还有一条大河,中间还有一座石桥啊。我走过石桥,再往前看,咦?就像上了天宫一般。正中央有三间大殿,金碧辉煌,祥光缭绕!我一看,这是什么所在呀?我正想迈步上这中间大殿里看看呢。结果就突然听到我耳后,‘哗——’有水声啊。我回头一看,哎呦!可了不得了!可了不得了各位!” “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就发现,那个河里头突然间游出来无数条小龙啊。哎呦,那小龙比那长虫大不了多少。但是,都有脚,都有爪!就在那河里是‘吱溜溜……吱溜溜……吱溜溜……’在那里游啊。我一看这玩意儿奇怪啊,我就趴在河边儿看里面的龙。我一见有银龙、有玉龙,哎,什么龙都有啊。 “我正看着呢,‘呱!’就听见左边河一声响啊,‘唰!’那水就涨了一二尺啊,‘噗!’一条青龙由打河里就飞出来了,飞到半空当中张牙舞爪啊,可把我吓坏了!我心说:这青龙是不是要咬我呀?我刚想抡宝剑砍它——没想到,‘噗!’我右边河里也一声巨响,这水也涌出来了,也由打河里头涌出一条龙。不过这条龙是个猪首龙尾的龙,而且它还长着翅膀。不但如此,这两个龙眼之间还有一只竖眼,三个眼睛!(程咬金想起天目道了!三个眼睛!)它是腾空而起!张牙舞爪,‘呜——’就奔那条小青龙扑过去了。那条小青龙过来缠绕这猪婆龙。两条龙就在空中打起来了,‘乒啪!乒啪!乒啪……’哎呦……打得鳞甲横飞呀! “我一看,这条小青龙不是那条猪婆龙的对手啊,渐渐地处于下风。我也看出来了,这猪婆龙太凶恶了,浑身都是粘液,哎,挺恶心的。但,小青龙长得挺漂亮,金光闪闪的。所以,我估摸着这青龙不错,我、我得帮青龙龙!咱这人见义勇为啊。所以呢,我就想帮青龙打这猪婆龙。但是,我又没带箭。我要知道这事儿,我把映登的箭带下来多好啊,我没箭呢,就有掌中这把锟铻剑呢。但是,这玩意我够不着它呀,它们在半空中打呢。哎呀!我怎么能够升到半空当中帮帮这条青龙啊? “我在那里一叫唤,我说:‘我怎么能够升到半空当中呢?’‘啊——噗噜噜噜——’就由打河里呀,那些龙全蹿出来了,一下子都蹿到我的脚底板底下了。这些龙你别看都是小龙,但它多呀,在我的脚底板儿下这么一托,托着我‘呜——’就把我托在半空当中了。我一看,哈哈!这下子,老程我也会飞了!‘嘟!猪婆龙休得猖狂!你程四爷到——哇——了!’我用手一指那猪婆龙啊,那猪婆龙浑身一颤。我抡动掌中锟铻剑照着它,‘唰!’就是一剑。那龙拿五爪就抓我呀。我一看事情不妙,赶紧往旁边一闪。这一爪没抓住我。我就在半空当中抡晃宝剑跟这条猪婆龙大战一起呀!啊——噼啪!噼啪!噼啪!噼啪!噼啪……” “行了!”齐国远又说了:“你别‘噼啪’没完呢!你就说结果怎么样?” “结果呀?结果——看见没?你四哥这一身血是什么血啊?” “什么血?” “嘿!龙血!那三眼恶龙血呀!最后让你四哥这一宝剑就把这条猪婆龙脑袋给削下来了!龙腔子往外这么一喷血,我躲闪不及,溅了我身上这么一点儿。‘啊——咣当!’这猪婆龙就掉地上了。当时,‘吱溜吱溜吱溜吱溜吱溜……’就化成一条没头的小长虫了。我这个时候也落到地上。那条青龙,‘砰!’他也降落尘埃呀。落地之后,摇身一变,哎呦!变成一个就像这龙王爷似的一个人,头上戴着那带串串的帽子,呃……身上穿着龙袍,过来向我称谢呀,说:‘混世魔王啊混世魔王……’哎,他也管我叫‘混世魔王’,你说这奇怪不奇怪?他说:‘多谢你今天到此相救啊!我乃天上的玉皇大帝!’” 旁边的齐国远一听:“没听说过!玉皇大帝怎么长得跟龙似的?” “哎呀,玉皇大帝有很多变化,你懂什么呀?一边待着去!” “对呀!”旁边人说了:“你懂什么呀?!老插嘴!一边待着去!” “哎,我不说话,不说话……” 众人又把齐国远给捅一边儿去了。 程咬金说:“反正是他说他是玉皇大帝。他说呀,那个猪婆龙要夺他的江山呢,幸亏被我碰见,把猪婆龙斩了。玉帝说了,非常感谢我。怎么感谢我呢?就想把我邀请到天上当‘一字并肩帝’……” “什么叫‘一字并肩帝’啊!那叫‘一字并肩王’!” “人家是玉帝呀!反正是想让我上天上,我们俩拜把子。” “啊?跟玉帝拜把子?” “他这么说的呀。我说:‘那不行!我有一帮把兄弟呀,正在地穴上等着我回去呢。我这一次是下来探地穴的。我三哥说了,这里有祥瑞,没想到碰到你了。’他说:‘对呀,为什么地动啊?就是因为我跟这猪婆龙在此打斗。所以,打的地动了。既然你不想上天成仙。哪这么着,你就在人间享福吧。我赐给你们的祥瑞就在金殿当中!’他往金殿一指,人就不见了。等我走进金殿一看,金殿之上有一个大香案,香案上就放着这俩匣子,我就给他取回来了!” “哎呦!”魏徵、徐懋功一听,“我的四弟欸!你这个故事太好了!看来,把你派下去就算派对了!” 第399章 听故事魏玄成释宝 第三九九回 听故事魏玄成释宝 程咬金真会编故事,这也就是没做说书先生,如果他要做了说书先生,那当时的其他说书先生全得饿死!怎么?太能编了!编的这故事啊,有假的,有真的。那真的里面有假的,假的里面还透着真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混在一起,再加上神话那么一点缀。哎呦!讲得群雄瞪着眼睛、栽楞着耳朵在这里仔细地听。这要是有人拿个笸箩收钱啊,收钱,也得给呀!怎么?太好了! 尤其是徐懋功和对魏徵啊,一边听一边互相交流眼神。俩人眼神当中透露出一种欣慰呀,那意思:怎么样,啊?把四弟派下去就算派对了!你看这趟词儿肯定是假的,什么这条龙跟那条龙打呀……但是,他能够说得神乎其神。你又没下去,你哪知道人家说的是假的呢?你不能否定啊。尤其,最后说到在这大殿之中拿来俩大匣子,说这是祥瑞之物。你看,人家把东西拿来了。你要说人家说的是假的,这东西从何而来呢?就看这包袱皮儿、里面的匣子露出的角,那确实不是非凡之物啊。但里面究竟是什么呢?魏徵就问程咬金。 程咬金装糊涂:“是什么呀?那我哪知道啊?这是玉皇大帝让我拎出来的,我也不敢随便看呢。他告诉我,等我升到地面之上,然后当众打开,必能知晓啊。” “哦……哎呀……”就见徐懋功赶紧一撩袍跪倒在地上:“苍天啊——”他又开始祈命了。怎么?这个戏得做足了呀。 徐三爷嘴里念念有词,说的是什么玩意儿,大家谁也不知道。就见徐懋功那手一会儿成这样,一会儿成那样,在脑袋上面直晃悠。晃悠到最后,徐懋功又冲天磕了一个头:“弟子谨遵天命!”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各位,刚才,我又向上天求命了。我问问能不能把这匣子打开,谁把这匣子打开?上天给了我旨意了,他说:‘除非人曹官不可启此宝匣也!’” “哦?”这种人一听:“什么?人曹官?” “对!人曹官!” “人曹官是谁呀?” “上天说了人曹官就是魏徵魏玄成啊!” “啊?”“哗——”众人又是一阵骚动啊,都看着魏徵。 魏徵一看,又把球踢给我了,哎呀……这台戏还真不容易唱呢。我还得接着啊。魏徵说:“三弟,方才上天有何指示啊?” “大哥,我刚才沟通神灵,神灵就是这么告诉我的,说您是人曹官。可惜呀,您没有天子之福啊。但是,您有丞相之福。什么叫人曹官呢?就说您未来会管理整个华夏中的人呐。但是,您是替主管理。所以,这祥瑞也由您来替主打开。” “哦……哎呀!”魏徵听到这里也一撩袍,他也跪下了,也冲空膜拜:“弟子谨承天意!”他也磕头。 群雄有信的、有不信的。怎么?这、这怎么回事?神神秘秘的,是演戏吧?但是,也没见人家俩商量呢? 其实,他们哪儿知道,人家早就商量了,只不过很多的事情是偶然的。这偶然碰到一起,大家就认为人家徐懋功跟魏徵一直没商量——他们怎么能够排练出这么好的戏呢? 其实,大家不明白,偶然之中存在必然呢。人家早就把怎么演商量好了,只不过要寻找一机会,也只不过今天这个偶然把机会提前了。那么此次偶然地动和程咬金偶然探地穴,又从地穴里头取出祥瑞,那甭管匣子里是什么?一会,魏徵打开以后一看,魏徵多大学问呢,立刻可以编呢!编出一套词儿,“啪啪”那么一说,不就行了吗?目标达成了!而且让大家还觉得特别神秘。真是神来之笔呀!所以,魏徵、徐懋功两人心花怒放,那得把这戏唱得足足的。他们俩这么一严肃喽,那些不相信的肚里也敲鼓啊。 就见魏徵吩咐一声:“请金盆净水——” 那有专门侍奉的小喽啰赶紧的端过一金盆来,就是铜盆盛了一盆净水,端到大爷面前。 就见大爷在里面净了净手,赶紧当风晾干。(你不能够擦干,得当风晾干。)晾干之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默地又向苍天鞠一躬。这才转过身来:“四弟,我现在要打开宝匣了。” “呃,呃,啊——好好好好……”程咬金一看——管谁打开呢?反正是,我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程咬金往旁边一站。 那大匣子就放在条几之上。魏徵走过来,冲着匣子默念几声:“弟子大开宝匣也!”伸手先把包袱皮儿给打开,一看,里面俩匣子呢,一提上面那匣子,哟!怎么?魏徵不知道里面那么沉呢,这么一提,没用那么大劲,把魏徵的腰差点没闪了。“哎呦!”身子往前一倾。“呼——”众人赶紧一护。魏徵一摆手:“不用,不用。”魏徵这才使劲再提,知道这匣子有多重了。把上面那个匣子先搬到旁边,两个大匣子就并列了。 这个时候,群雄全回过来了,人头攒动,你挤我、我挤你,都想看看里面是什么。 魏徵看了看:“呃……各位,咱们先开哪个匣子呢?” 徐懋功在旁边手摇鹅毛大扇(他已然从程咬金手里把那鹅毛大扇又抢过来了)说:“上为天,下为地,咱们由地到天,一一启之。”那意思:你先打开下面这个大的,上面那个盒子小啊,咱先看大的。 “有理!”就见魏徵伸手把下面那匣子的小鼻儿,“啪!”往旁边这么一掰,双手一扳匣子盖儿,往上一启,把这匣子盖儿就打开了,放到了旁边。 众人脑袋往中间一凑一看,“啊?!”当时大家是无不惊骇呀。尤其是魏徵和徐懋功,一看,哎呀!这里头一件日月龙凤袄、山河地理裙呐!人家俩人那是什么学问呢?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皇帝所穿的最隆重的吉服啊,这是冕服啊!就见魏徵、徐懋功俩人激动坏了,脸上肌肉,“呗!呗!”直直颤悠。 魏魏颤抖双手把上衣先捧起来了,这么一抖落一看呢,哎呦!这冕服够大的呀,这得大号人物穿! 是啊,那天目道人照着立地阎罗杜伏威身量做的,那阎罗王的身量小得了吗?跟程咬金身量几乎一样。 大家再看,哎呀!上面金丝银线啊。 徐懋功赶紧吩咐:“再搭一张大桌来!” 搭过来一张大桌子,桌子上面铺上细席,粗的不成,怕毁了衣服。然后,徐懋功让魏徵恭恭敬敬地把上衣放到席子上了。 下面一看,还有下裳呢。又把下裳搭上来。 再往下一看,哎呦!怎么?闹了半天,这个大匣子是个夹层。上面是一件衣裳,下面还有一个小夹层。把中间这个板儿给撤开,再往下一看,这里面一分为二。大点的空间,里面是一双无忧履,就是皇帝穿的鞋。旁边一个小长条的小格子里面放着一块玄圭。什么叫玄圭呀?就是皇帝手持的黑色的圭。您看,大臣们手里拿那玩意儿,那叫笏板。皇帝持的叫圭。 哎呀!我的天呐!徐懋功、魏徵激动得简直要蹦起来了。“这是一件龙袍啊!各位啊!龙袍!” “哗——” 那也有认得的,也有不认得的,一听,炸了窝了,“怎么会有龙袍?”“哎呀!真华丽啊!真漂亮啊!”众人是议论纷纷。 徐三爷赶紧说:“肃静!肃静!大家压音!大哥,再打开那天字匣子!”(另外一个匣子,再看看那匣子里是什么?) “哎!”魏徵现在轻松多了。怎么?“嗨!开始,还不知道匣子里是什么东西呢,我好大的压力呀。因为只要一开启匣子,我就得飞快地转动脑筋,我得给匣中的祥瑞之物编词儿啊!这要真的是祥瑞之物还好说,哪怕是一块金子、一块银子、一个罐子,这都好说。这要真的里面是一个骷髅头,骨灰盒……如果遇到这种不好的东西,那我也得把它往好的东西上说呀。”所以,开始挺有压力的。但一看这件日月龙凤袄、山河地理裙,这冕服一出现——“哎呀!那都不用大编了!这还用说吗,啊?这都不用我编词儿了,我想群雄心里头就已然有数了呀。再看看这个匣子……” 又把这个匣子鼻儿,“啪!”往旁边这么一偏,把盖子往上一揭,往里一看,“嗡——”众人就响起了一阵惊叹之声。怎么?就发现里面的是个黑平板儿。再往里一看,“哗哗楞楞”地吊着珠子。 “哎呀!”魏徵双手往上一捧,捧在手中一看,“各位呀,此乃天子的冕旒冠啊!!” 魏徵,多沉稳的一个人呢。现在岔了音儿了,兴奋的啊! “哎呀!”徐懋功差点没把扇子扔了,怎么?太激动了。 再看秦琼、单雄信,这些人都把眼睛瞪大了,嘴张多大全合不拢了。 就齐国远一看,“哎呦,就这玩意儿啊?那有啥呀?我占据少华山的时候,我见过,那庙里供奉的天神都戴这玩意儿……” “去你的!这是皇上的冕旒冠!” “啥、啥叫冕旒冠?” “这就叫——你压音吧你!” “哎,哎。”齐国远又被人打压了。 这冕旒冠做工精美呀,吊的都是纯正的珍珠。而且,上面玉衡、充耳、朱缨、朱紞,所有的部件是应有尽有啊,太精美了! 徐懋功一数:“一、二、三……五……七……九……十一、十二!十二旒!” “十二旒什么意思?十二旒就是天子所戴的冠呐,这就是冕旒冠呐!” “呃……别忙、边忙、边忙……”魏徵说:“下面还有东西呢。”赶紧把冕旒冠又请到一旁。 再往下一看,围着冕旒冠是一条玉带。 “哦,闹了半天,把下裳的玉带放在这里了!” 赶紧把玉带请出来。 玉带中间,也就是被那冕旒冠盖着的还有一个小匣子。把这个小匣子往上一捧,哎呦!还真沉呐!魏徵颤巍巍地把小匣子打开,往里一看—— “嗡——”众人又是一阵惊呼,怎么呢?就见里面是一方金印!用纯金打造的黄澄澄的大印!那上面还盘着一条龙,那是印纽。 哎呀!众人一看:“这、这是谁的印呐?看一看印文,看一看印文!” 魏徵拿着龙,托着印的下面,然后一翻个儿,翻到手里。徐懋功凑过来一看,那里面是反文的雕刻,都是鸟虫篆。很多人都不认字儿啊。就算认字儿的,对上面刻的鸟虫篆也认不出来,何况还是反着呢。 徐懋功就问魏徵:“大哥,这上面印文是什么?” 魏徵大学问家呀,一看:“哎呦!上面写的是‘大德天子之宝’!” “大德天子之宝?”“嗡……”众人一听,“大德天子?谁是大德天子啊?”“不知道啊。呃……这什么意思呀?” “哎呀!”“噗通!”“噗通!”怎么了?魏徵、徐懋功两人撩袍又跪下了。不但他俩跪呀,一边跪一边招呼:“大家快快!快快跟随我等叩拜天恩!接受祥瑞!” 众人一看呐,“呃……”不由自主地,“噗通!”“噗通!”“噗通……”全跟着魏徵、徐懋功跪倒了。 程咬金一看:“这玩意儿还得跪呀?”他也跟着跪倒了。 就见魏徵、徐懋功在前面领颂:“弟子魏徵、秦琼、徐世积、程咬金等人谨接天旨!奉天承运扶立大德天子建立新国、誓灭大隋!”说着话,行三拜九叩大礼。 众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反正跟着拜吧。 拜完之后,大家爬起来,“嗡——”又围过来了。“大哥,三哥!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弄得我们一脑门子糊涂啊。” “哎呀!”徐懋功说:“各位兄弟,这还看不出来吗?咱们山东义军来到岗山之上,挑起反隋大旗。上承天意了!就是顺应天意了!老天这才降下祥瑞。我四弟乃是大福之人探地穴。你说到里头就看到两条龙打架呀,一条青龙,一条猪婆龙。那青龙,我四弟说了,乃玉皇大帝的化身呢。那猪婆龙呢?猪婆龙非是别人呐,正是刚刚继位的那昏君杨广!杨广君位不正,六短之君,弑父夺权,他那皇位不正,他不是真龙天子,他也就是个猪婆龙。所以,玉皇大帝才告诉我家四弟说这个猪婆龙要跟他争夺天下。结果,我家四弟看到之后,冲冲大怒,要助天去灭掉这个假天子。这个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呢?” “呃……”齐过远说了:“呃,四哥说那河里的小龙全过来托着他托到天上了。” “对对对对对……”徐懋功说:“大家看吧,现在昏君无道,大隋江山摇摇欲坠。以后,必然会烽烟四起,天下反王必然会层出不穷。那些反王啊,就是那河里游的小龙啊。他们拖着四弟用锟铻剑剑斩猪婆龙,各位知道这是何兆吗?” “啊,这是什么意思呢?我们不明白啊。” “这就说天下所有的反王、所有造反的最后都会归顺咱们瓦岗寨呀,都会托着程咬金、拥立程咬金,除掉杨广,灭掉大隋!我家四弟才是真命天子啊!” “嗡——”就这一番话一说,大家全炸了锅了。怎么?议论纷纷!“什么?什么?程咬金是真命天子?这怎么可能啊?!他大字儿不识一个呀!”很多人心中还不服呢。 “哎——各位!各位!大家想一想,玉皇大帝最后让谁进的那凌霄宝殿?那三间大殿不是别的,那正是凌霄宝殿!玉皇大帝的宝殿呐!让我家四弟进去!在龙书案上请来了两匣祥瑞!列位请看!这是一般的祥瑞吗,啊?!这是真命天子所穿的十二章冕服!这是登基坐殿时才戴的,这叫冕旒冠!那十二旒乃天子方能戴得呀!而且又有玄圭!又有无忧履!又有玉带!还有金印!金印上所写的‘大德天子’就是我家四弟呀!” 一说这话,程咬金把大脑袋一卜楞。程咬金一听,怎么着,我成皇帝了?哎呦!这不我给自己找麻烦吗?!“啊——不不不不不……哎!我说,大哥!三哥!你先别往下说啊。呃……这祥瑞啊,确实是我带出来的。但并不是说,这皇帝就是我做。我哪能做呀?我大字不识一个呀!皇帝位怎么着……呃……也得是大哥,要么二哥,要么三哥,你们做呀。你们做,我都服!我做哪儿行啊?” “哎——”徐懋功说:“四弟呀,你不能这么说呀。你乃有福之人!为什么老天选你探地穴呀?” “选我探地穴,还不是——” “哎呀!四弟!这就是天意呀!你已然把这祥瑞带上来了,那你就是皇上!不信,你穿穿龙袍!”让程咬金穿冕服。 那有向着程咬金的,尤俊达、侯君基都乐疯了。赶紧搬过冕旒冠,拿起龙袍给程咬金往身上一套,你不能都不行啊。 程咬金把冕服穿到身上这么一瞅啊——嘿!这冕服就像给程咬金量身打造的一般!怎么那么合体呀! 徐懋功一指:“看看!看看啊!这不就是我四弟穿的吗?我四弟就是天子啊!” 程咬金拜手:“别别别别别……我大字不识一个,我是天子?我都不服!” “哎,”徐懋功说:“这样吧。既然你担心别人不服。咱哪再请示请示上天!” 程咬金说:“还怎么请示啊?” “还怎么请示啊?来呀!在门外竖起旗杆,把大纛旗给我挂上去!咱们拜旗选天子!” 第400章 拜大旗程咬金登基 第四〇〇回 拜大旗程咬金登基 正说到魏徵、徐懋功要拥立程咬金为瓦岗之主。不但是做瓦岗之主,徐懋功还说程咬金是受了天命的天子,“未来推倒大隋,您就是头儿啊!那猪婆龙就是隋朝皇帝杨广。谁把他给斩杀的?那就是您呐!您帮助玉皇大帝斩了伪天子,您就是真天子!为什么那么多龙全托着您呢?因为您是真命天子啊!那又为什么玉皇大帝给您冕服啊?而且这冕服穿在您身上那么的合体,如同量身裁制似的。这就说明,您就是天帝所选的天子啊!我们都拥护您作为我们的头儿!为大德天子!那老天给的金印上都刻着呢!您不承天命,那不行啊!”魏徵、徐懋功一个劲地做程咬金的工作,其实也是说给大家听的。 那么大家现在什么态度呢?大多数人对程咬金能不能当天子持有一个怀疑态度。你要说完全否定吧?大家也觉得这事儿挺奇怪的。您看,程咬金下地穴就能够把祥瑞呈上来。而且,呈上来的那可是冕服啊!说这是人为做的手脚?不可能啊!大家眼睁睁地看着他下的地穴呢。谁能够在底下弄这个东西呢?说程咬金带下去的。更不可能了!大家众目睽睽看着程咬金下的地穴,除了那个鸽子笼子,什么都没带。藏鸽子笼子里了?这下子比鸽子笼子大多了!这又溅了一身血。又说得那么神乎其神的。也不由大家不相信;但是,要说完全信服吧?大家心里头还是有点别扭——嗯……这老天瞎了眼了!怎么选程咬金这个大字不识的人来当天子呢?他的出身也不好,也是穷苦人家出身。虽然祖辈儿上倒是有名。但到他这一辈儿上,他只是个卖耙子的掌柜的呀。让他当我们岗山之主?让他还当什么大德天子?哎呀……这、这、这有点儿说不过去。探个地穴就能当大德天子?就能当皇上?尤其是岗山旧部、翟让手下的很多人有点不相信,心中认为这肯定是谁做手脚了!这肯定是变戏法的,说怎么变的?那我们现在还看不透。但是,肯定是变戏法变来的!所以,很多人这心里头半信半疑,对程咬金还有所不服。 程咬金也有自知之明啊:“让我当皇帝?去你的吧!当皇帝多累呀?我大字不识一个,我哪能当皇帝啊!让二哥当吧,呃……让大哥当吧!”他老推辞。 后来,徐懋功一看:“这样吧。您也别推辞。众位也不要心有疑虑。咱们还是听天由命!让老天再次给咱们一启示,看一看老天选中的天子到底是谁,这不行吗?” 大家一听:“呃……三哥,您这意思,咱再抓阄?” “不行!抓阄已然抓了一次了,咱不能什么事儿都抓阄啊。有些弟兄可能也有所怀疑。这一天呢,我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有人怀疑那个阄有人做了手脚。那么为了这一次大家都心服口服。这样吧。咱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老天降临他的指示。” 众人说:“那怎么降临呢?” 徐懋功说:“各位啊,随我出来!” 程咬金说:“我先把这衣服脱了。” “不不不不……”徐懋功说:“四弟,您先穿着。一会儿,如果选中他人,您再脱袍让位。如果说还是选中您,那这就证明确实老天选的是您,希望您就不要再推辞了!众人随我来!” 大家也不知道徐三爷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跟着吧,跟着徐懋功就走出聚义分赃大厅。 走到外面,徐懋功用手一指,在聚义分赃厅外边有一片大空地。咱说了,空地正当中垒着一座旗台。旗台上面杵着一杆铁旗杆。这旗杆得有三丈多长,就跟罗士信使的那旗杆似的,三丈多长!上面挂着瓦岗山的大纛旗在上面迎风飘摆。 徐懋功用手一指:“各位看到这旗杆上面的那面大纛旗了没有?” “啊,”众人说:“看到了!” 徐懋功说:“大家看看现在这面大纛旗它是往哪个方向飘的?” 众人抬头一看——您想,冬个儿天了,西北风正旺啊,那又在山岗之上。这个地方再不是石头山,就算小土包那也比平地高啊,那风也比平地上的风大呀。所以,众人一看,这面大纛旗被西北风刮得“噗啦啦啦——”往东南方向斜去。那旗上的穗子、带子都指向东南方。而今天的西北风还比较大。所以,这面旗就像横在杆旗杆之上似的指向东南方。 所以,徐懋功一问,大家就回答了:“指向东南方!” “好!各位啊,各位都看见了吗?现在可是刮着西北风,大纛旗指向东南方啊。那么,咱们今天来一个拜旗选天子!怎么叫拜旗选天子呢?大家仍然排着队,依次来祭拜这杆大旗,跪倒在旗下面,然后冲天默祷,就问问苍天:‘我某某某是不是奉天承运大皇帝?是不是奉天承运的大德天子?如果上天赐给我天子之位,就让这面大纛旗反着飘!’现在不是指向东南方吗?就是让这大纛旗,“噗啦啦——”一掉个儿指向西北方。谁能够把这旗拜得转到西南方去,拜起大纛旗,那谁就是奉天承运的天子!这是为什么呢?这叫紫气东来呀。东方为木、为生机、为生地。紫气东来就代表着天子降临呐。另外,大家别忘了西北那是乾天呐,西北为天呐。旗往西北指,这就是指向天,这位就是天子啊!各位兄弟!瓦岗山上的各位寨主!看贫道这个主意如何呀,啊?拜大纛旗选天子,如何?” “哎呀!”众人一听,你看我、我看你议论纷纷。“这、这、这可能吗?这西北风这么烈,正往东南方向吹呢,谁能够一个头磕下去就把这风给改了,把西北风改成东南风,把这大纛旗改得由指向东南反过来指向西北呀?那不神了吗?!那可能吗?!” “哈哈哈哈……”徐懋功说:“大家觉得不可能。但如果这是真命天子,各位别忘了大将军八面威风、真天子百灵相佑啊!那真命天子周围都是些什么神仙呐,啊?六丁六甲、五方揭谛、护教伽蓝……哎呦……那太多了!你们只是看不到而已。所以,真命天子要拜这杆大纛旗呀——嗨!别说往西北偏了。就是让他在旗杆之上绕着旗杆转圈儿那都不是难事啊。所以,各位兄弟,我出的这个主意怎么样啊,啊?拜大纛旗选天子!这样选出天子,那就是上天所承认的!那就是奉天成了运的!那就不能被质疑!谁要是再质疑这样选出的天子,那他就违背天意,必遭天谴!怎么样啊?” 这徐懋功说得煞有介事。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这心里头,大部分都在说:“嘿!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奇事啊!既然这样,咱就陪他玩玩吧。”很多人心里头对这种行为觉得好玩儿。 “既然没人反对,那咱就排队开始吧!” “怎么排队呢?” 徐懋功说:“这样吧。其实,刚才我也说了,我四弟探地穴,得到祥瑞又碰到玉皇大帝。他本来就该是天子!只不过,我也知道有些人心中不服,所以才出此下策,来一个拜旗选天子。其实,我已然有点违背天意了。那么我就不能够让我四弟先拜。为什么呢?原因有二!第一个,我刚才有点儿违背天意。如果让我四弟先拜,有点不尊重他,应该让他最后拜;第二个呢,我四弟如果一拜,再把这大旗拜起来。哎,‘呜’一下子大旗指向西北了。那可能还有弟兄说:‘我还没拜呢!我拜了可能也会指向西北!可能还有人不服,咱避免这种情况。我建议,让我四弟最后拜,咱们众人先拜!拜完了,比如说都拜不起来。那我四弟再拜,再看他的。如果前面谁拜起来了,那我四弟再拜,如果我四弟也拜起来。咱再征求老天的意思,再进行选天子,用其他方法。各位!大家看如何呀?” 大家觉得徐三爷所言不无道理,都点头称是:“那我们怎么拜呢?” “咱们愿意怎么拜怎么办呀?呃……我们贾柳楼的弟兄可以按照我们的排序依次进行拜。那么岗山的弟兄也可以按照岗山座次依次拜。就看咱们是岗山的先拜,还是我们贾柳楼的先拜呀?呃……翟寨主,您说呢?” 翟让心说:“谁先拜不一样呢?”跟手下人一商量。 手下人说:“寨主啊,咱不能让他们先拜。万一他们一拜把这个大旗真的给拜转了,就没咱的事儿了!咱先拜!但是您不能先拜……” “为什么?” “您看现在这西北风大的,您再拜也拜不过来,您呢,哎,往后靠。咱们从小往大排!谁在山上座次最低,谁先来。然后,您最后压大轴!” “嗯……”翟让一琢磨,也对!于是,翟让就告诉徐懋功“我们先拜!” “好啊!”徐懋功说:“既然如此,设摆香案!” “为什么还设摆香案呢?” “啊,咱们每个人拜得拜一炷香的工夫,那不能说一脑袋磕下去,‘呜’一下子他就转了,不是那回事啊。您还得祷告呢,您得虔诚祷告,看这炷香马上要烧完了,这个时候,您才一个脑袋磕下去。然后,再看这大旗它转不转!” “哦……还这、这么麻烦?哎呦,咱们五十个人呢。五十个人每人一炷香,这、这个时间可够长的。” “那也没办法呀。大家要知道,我们这是在选天子、在选皇帝呀,那哪能急促潦草啊,必须恭恭敬敬啊。” “那行吧,反正三爷您懂,这些我们都不懂。您把香案给大家设置好喽,然后把这个词儿教会喽——哎,干脆这么着!三爷,您干脆呀,先来头一个!您来完了,我们瓦岗寨的接着来,我们照猫画虎,您怎么说,我们怎么说;您怎么办,我们怎么办;您什么时候起,我们什么时候起……我们全跟您学不就完了吗?” “呃……”徐懋功一听,“贾柳楼的弟兄,你们觉得呢?” “我们觉得也是啊,我们也不会呀。三哥,您这是行家呀。” “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吧。” 徐懋功还半推半,就好像还不太情愿似地让人设立香案。香案之上排摆贡品。正中央有一炉香,香就插着一根。 徐懋功说了:“这一根香是烧给玉皇大帝的。诸位啊,看我拜大纛!” 就见徐懋功煞有介事、毕恭毕敬来到香案之前撩袍跪倒,看看苍天:“苍天在上,弟子徐世积在下,请苍天赐下法旨!如果弟子是真命天子,就让西北风改东南风,大纛旗由东南往西北指——”说完话之后,徐懋功双眼就盯着这炷香,然后嘴里念念有词。 就眼瞅那香往下就着,“嗤嗤……”怎么着那么快呀?您别忘了外面有风啊。风一刮,这香要比放在屋中着快三倍!这香也不长。按现在钟表来说,这根香也就是点了有那么八分钟,燃尽了!“当!”徐懋功一个脑袋磕在地上。 大家抬头一看,这旗仍然向东南方向飘。 徐懋功从地上爬起来,哈哈一笑:“啊——看见没?我不是真命天子,老天不赐福我呀。再点燃新香!哎——岗山的弟兄,哪位过来呀? 最小的过来吧。最小的还问呢:“哎,三爷,刚才您念叨叨的,我没听见的是什么词儿啊。” “无所谓,就是给自己祈福就完了。” “哎,好。那如果说,我还没磕头呢,突然间就转了风向了,这纛旗就指向西北了,那这……” “这也算你是真命天子!” “那妥了!明白了!看我的!” 这位也“噗通”跪倒在那里了。 “呃……弟子张三——”张三啊?反正是就是一个名吧。“向苍天祷告……”就学着徐懋功的话祷告完了。然后,看着这香头,嘴里嘟嘟囔囔:“让我成天子,让我成天子,让我成天子,保佑我成天子……”嘟囔了得了有八分钟啊,“咣!”一个脑袋磕下去,抬眼一看,大纛仍然往东南指。“嘿,嘿,我就没这福……”下去了。 又上来一个,还是如此。“邦!”一个脑袋,看了看旗,指向东南。 左一个、右一个,轮到翟让这里。翟让也如此,磕完头一看,他也一耸肩:“嗨!我也不是真命天子啊!” 这个时候,就该贾柳楼弟兄了。 魏大爷第一个过来。魏大爷磕完了,是秦琼;秦琼磕完了,让过徐懋功、程咬金,是老五单雄信;单雄信完了,尤俊达;尤俊达完了,王君廓等等往下排…… 等最后一名磕完了,抬头一看这大旗,还是指向东南方向。 但是,这个时候,天已然大黑了。您想想,六个小时过去了。一人八分钟,一人八分钟,让出程咬金,一共四十九个人,那就是三百九十二分钟,六个半小时啊!他们拜旗的时候是午时刚过,按现在来说,下午一点来钟,那是未时初刻拜的旗。六个小时过去,按现在钟点来说,到了晚上七点半了,已经到了戌时初刻了。全拜完了,就剩下程咬金了。 程咬金说:“我都饿了。这都拜不起来,我拜行吗?” “哎呀,快快去拜吧!” 现在周围,灯球、火把全点上了。说:“这么大的风,能点着吗?”点的气死风灯!这火把倒不怕。另外,捱到半下午的时候,这风稍微的有那么点小了,不像正午的时候那么大了。所以,灯球、火把能够点着啊。把整个聚义分赃厅门口的这块大地照若白昼一般。那个旗仍然能够看得清清楚楚啊。 程咬金一看躲不过去了,拜吧!来到旗杆底下,也照着徐懋功那样子:“弟子程咬金啊!拜大旗啊!呃……老天爷,你呀,就睁睁眼,别、别瞎里糊涂的,别把我看成真命天子,我真当不了真命天子啊,当不了皇上啊。你睁开眼看看啊……”程咬金看着这香马上要着完了,他“邦”一脑袋往下这么一磕—— 众人,“欻!”抬头就看旗杆上那面大纛旗。 就见那面大纛旗“噗啦啦啦啦……”刚才,这旗脚还指向东南呐。程咬金这一头磕下去,“呜——”怎么呢?大家就觉得,好像这山上刮了一阵小旋风似的。“呼——”这大纛旗一翻个儿。 “哎呦!怎么回事儿?”众人一指,大家就觉得这风,“唰——”好像变了!由打西北风突然间转东南风了! 这东南风一转,是越刮越大,“唰——”眨眼工夫,东风大作呀。这面大纛旗一下子就指向西北了。 “哇——”这下子,谁敢不相信呢?眼瞅着呢! “哎呀!”徐懋功说:“天赐我真命天子!各位弟兄,还不快快拜见皇上!”一撩袍,他第一个跪下了。“臣参见皇上!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噗通!”“噗通!”“噗通……”全跪在程咬金面前,俯首称臣,都喊程咬金万岁。 “呃……”程咬金当时束手无策了,“这怎么回事啊?这、这真邪了门了!”他自己都不明白,那众人更觉得神奇了,这肯定是老天指示的呀。 其实,老天指示什么呀?这完全都是徐懋功算定了阴阳。今天什么天呐?咱说了,今天甲子日啊,冬至前后甲子日,冬至一阳生。那平常冬天都刮西北风,就到这几天有可能就会刮那么几天东南风。过去赤壁大战,那诸葛亮怎么算定的?怎么南屏山借风啊?诸葛亮就是个天文学家呀,就懂得这个天文道理。那徐懋功早就算定今天晚上戌时二刻必有东南风!所以,他前面在那里延续时间,让大家一个头一个头磕到现在,正好磕到戌时二刻。程咬金上去,东南风起来了。 程咬金一看:“呵!哎呀,这真叫程咬金拜大旗,我是贼兴发旺啊!” 就这么着。程咬金推辞不过就做了瓦岗之主,被称为“大德天子混世魔王”!建立了大魔国。就等于在大隋王朝内部又重新建立一个新政权。那大隋王朝能放过他吗? 消息传出之后,靠山王杨林气得牙长四尺!指天发誓要誓灭瓦岗群贼!这才调齐四路大军是围困瓦岗寨。一困瓦岗寨不成;双枪乎而复二困瓦岗寨;长平王邱瑞是三困瓦岗寨;裴元庆四困瓦岗寨;一字长蛇阵五困瓦岗寨!这么多精彩的故事尽在《隋唐演义》第四部《五困瓦岗》! 第401章 瓦岗自立大德天子 第四〇一回 瓦岗自立大德天子 大隋仁寿四年冬月甲子日,在河南滑州瓦岗山上新成立了一个政权,就等于在大隋王朝国朝之内又成立了一个新的朝廷,又出现了一个新的皇上!而且这个皇上比较特殊。怎么呢?大字不识一个!是个卖耙子掌柜的出身。贩过私盐、卖过马、做过小买卖,打过闷棍、套过白狼。当然了,打闷棍、套白狼对付的全是脏官污吏和土豪劣绅。可以说,这位完全是一个平民百姓,站在受苦受难老百姓的立场上,在瓦岗山挑起了反隋大旗呀!国号“大魔国”!为什么叫大魔国呢?因为人家称他“混世魔王”!他觉得个魔王、魔王的还挺威风。另外自己母亲又姓莫。“干脆,我取个谐音,我叫大魔国,这是国号。年号呢?年号大德!我是大德天子!尊号?尊号是混世魔王,姓程双名知节,字咬金!程知节程咬金呐!” 要说程咬金,其实不愿意当这皇上,“我大字不识一个,这些弟弟们比我强的多的是啊,为什么非得让我当皇上啊?”那没办法呀,谁让他探了地穴呢。大地塌陷了一个地穴,程咬金探地穴,在地穴下面得了一身冕服,就是皇上登基所穿的吉服——冕旒冠,上衣下裳十二章服,玉带、无忧履、玄圭,另加一颗黄金大印!大印上刻着“大德天子之宝”!你说你不当皇帝,谁当皇帝? 而且众人又进行了拜旗选天子。本来刮着西北风,大旗指向东南。谁能够把大旗拜得往西北飘,谁就为天子。其他的人都拜不过来,就程咬金,“邦”一个头磕下去,“呼啦——”大旗转过来指向西北方了。这叫程咬金拜大旗——贼兴发旺啊!又叫时运发旺! 那这一下子,群雄归服,都拥立程咬金为皇帝。 程咬金还推辞呢:“我不行,我不行……” “哎——”被贾柳楼结拜的三爷徐懋功一把扯旁边了,“四弟,你不做皇帝,谁做皇帝呀?你让给别人做,人心也不服啊。现在大家都服你,都认为天命在你身上,你就得领着大家伙干呢。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呀。四弟,你这一点不明白啊?现在就咱们哥俩儿,三哥我把这话给你说透了吧。我们挑旗造反无非最终两个结局啊。一个,造反成功了,咱们得了天下,那您当皇帝,这不是大福分吗?另外一个,造反不成功,咱被大隋给灭了。这么多弟兄都是反贼呀,大隋能说全部给杀吗?那肯定先杀头儿啊。谁是头儿啊?你是头啊!先杀你!杀了你,能够保住弟兄们的性命啊。四弟,你是个大仁大义之人,你不担当,谁担当啊?你让谁能够担当起来呀?就冲这一点,你是不是该当这个皇帝?” “呃……”程咬金一琢磨,“三哥,要这么说呀,那这个皇帝我可以当,替大家伙顶着刀呗,是这意思不?” “正是如此!此乃大仁大义之举,四弟,你应该当仁不让啊!” “呃……让我一个人命抵大家的命啊?” “四弟,难道说你不敢吗?” “敢!本来我这条命就是大家伙用命换来的吗?不然的话,我早死在那齐州大牢了!我劫皇杠还有的活呢?既然大家救了我的命,那我就给大家扛这个刀!如果说要像三哥你说的那样,咱们能够赢得天下,富贵大家共享!如果说败了,杀我程咬金一个!对不对?” “正是如此!” “妥了!这么讲,这皇帝我当了!呃,不过,三哥,咱也把话说到前头。我这人真不是当皇帝的料啊。另外,我这人好动不好静啊,拿这衣服套着我,我总觉得不舒服。咱这么着,这皇帝我先当着。什么时候如果大家伙遇到了比我更强的,我到那个时候脱袍让位。行不行?” “哎,”徐懋功说,“这就随你了。以后,咱们瓦岗军能够成了事,到那时候,你看谁比你强,你想脱袍让位给他,三哥我不拦着。” “哎!妥了!君子一言、驷马一鞭啊!以后可不许反悔哦。” “哎,我绝不反悔!” “行了!既然如此,这个皇帝啊,我先当着!”程咬金答应了。 徐懋功原以为程咬金这句话也就是玩笑话、客气话。你当上皇帝,龙袍一披,宝座一坐,以后荣华富贵一享,谁还能够脱袍让位啊?翻开历史看看,只有为了争夺皇位父子反目、兄弟仇杀的,哪有说真的从皇位上自己心甘情愿地把龙袍一脱、皇位一让,自己当老百姓的?没有!哎,古之圣贤说尧舜禅让,嘿!那玩意儿啊,大概也是儒家的传说呀,自己造的!我都不信!人都有私心呐。所以,四弟啊,只要你做了,你以后就脱不下来这件龙袍了! 现在徐懋功对程咬金了解还是有点少,还是了解不深刻。他不知道程咬金这个人视功名如粪土啊,什么事情率性而为。到后来,程咬金当皇帝当着当着他真不干了,把皇帝真地给让了。那是后文书了,咱们暂且不表。 那这边,程咬金一同意,大家伙选良辰宅吉日就在瓦岗山上举行了隆重的登基典礼。程咬金头戴冕流冠,身穿十二文章服,脚踏无忧履,手持着玄圭,腰束玉带,被群臣拥着登临金銮宝殿。 哪地方是金銮宝殿呢?就是过去瓦岗寨的那分赃聚义厅。把“聚义厅”那块匾给去掉,重新写,重新挂上一块匾——大德殿!这就是金銮宝殿!现在有点简陋,这不要紧,以后再翻盖。文东武西列立两旁,那武将都是顶盔挂甲、罩袍束带;文官,一样的制式服装啊。人这两天没闲着,有专门的订服装的,马上召集裁缝赶制朝服啊,一色的全是新朝服。大家跪倒在地行三拜九叩大礼是山呼万岁呀。 程咬金呢?早就有魏徵、徐懋功给教了。教什么?教礼仪呀。不是说程咬金是一个大莽汉什么都不懂,一群乌合之众嘻嘻哈哈地就在瓦岗山上拉旗造反了。这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啊。魏徵、徐懋功专门的拉着程咬金培训了五天呢——在朝堂之上应该怎么走,应该怎么说话。 程咬金聪明啊,别看是大老粗,记忆力很强的。一看众人跪倒在地,赶紧双手往上一抬:“众位爱卿免礼平身!” “谢陛下!” 众人一平身,有宣旨官当众宣旨。宣什么旨?第一道旨意就是宣布成立大魔国:我自立大德天子混世魔王!我们的目标是推倒大隋,拯黎民于水火之中。等于是一道开国文典呢。这道旨意宣读完毕之后,大家跪倒在地,再次山呼万岁。 起来之后,程咬金就开始封官了。那得有国家机器啊,这国家谁干什么、谁干什么早就草拟好了。第一个人先封瓦岗寨旧主翟让。 “翟让听封——” 翟让一听,哎呦!没想到第一个封自己。不知道封自己一个什么官啊?赶紧出班跪倒:“臣翟让叩拜万岁!” “嗯,翟爱卿啊,你初创瓦岗,功勋卓着,朕加封你一字并肩王,前部正印先锋官之职!” “呃……”翟让没想到程咬金居然把自己封为一字并肩王。那也就说,在瓦岗寨我是二号主人啊!哎呀!翟让就觉得心里暖和和的。看来,我跟人家联合就对了!程咬金真是一个大仁大义之人呐!赶紧跪倒在地:“臣谢主隆恩……”这眼泪真下来了,真激动啊。(封他一字并肩王,那就稳定住了瓦岗旧部的心呐。)翟让爬起来,退在一旁。 “魏徵魏玄成听封——” “臣在!”魏徵出来。 “朕封你为大魔国左仆射,文官之首!” “臣谢主隆恩!” 仆射就是丞相啊,这官大了去了。 “秦琼秦叔宝听封——” “臣在!”“哗楞楞……”甲叶子一响,如同金甲天神一般的秦琼来到了朝堂中央,插手施礼,“陛下!” “二哥呀,你文韬武略无人能敌,在众弟兄面前,威望最高啊!朕加封你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总管咱们大魔国的军权!听明白没?” “臣谢主隆恩!” “嗯,请授大印兵符!” 有人捧着帅印兵符赐给秦琼。 秦琼跪倒双手举过头顶,(真给面子呀?那不给不行啊。这真不是演戏呀,这是正儿八经的建国了。)把大印接到手中,怀中一抱,列立一旁。再看秦琼,呵!金盔金甲,面前百倍的威风啊!那是秦大帅了,那不是卖马时期的落魄马快了! “徐世积听封——” 徐懋功出来了:“臣在!” “朕加封你大魔国的护国军师,辅佐元帅、丞相同理大魔国的军政事务!” “臣遵旨!” 这徐懋功的权重也不小啊,军政两边都把着。别看是辅佐两边,那都是总参谋长啊,都说了算的。 封完这几个,又封了大魔国的五虎上将:头一员就是赤发灵官单通单雄信;第二名,大刀王玄王君廓;第三名,铁面判官尤通尤俊达;第四名,拼命三郎王勇王伯当;第五名,神射手谢科谢映登。 “谢主隆恩!” “谢主隆恩!” …… 这五虎上将封完之后,又往下封了八彪十二骏、三省六部各个职员。那人家就是个小朝廷啊。别看不大,五脏俱全呐!各个方面都有负责人。这都是魏徵、秦琼、徐懋功这几天几个人草拟出来的,考虑了种种因素、种种原因,最后拟出来这么一个谁都满意的名单。程咬金当众这么一宣布,大家又一次跪倒在地,山呼万岁,是皆大欢喜啊。 接下来,程咬金又给大家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势。然后告诉大家:“现在我们瓦岗初创了,我们是大魔国,我们的军队叫瓦岗军,把所有的山上旗号全部统一起来!过去有的打着山东义军,有的是瓦岗军,现在是统一旗帜啊。另外,目前最重要的有几个任务……同时,我们要招兵买马、聚草屯粮,壮大我们瓦岗山的势力……还有一个,要严密监视大隋的动向!咱们在这里扯旗造反了,建立新王朝了,大隋王朝肯定不甘心呐。那靠山王杨林目前就在虎牢关,近在咫尺啊。弄不巧,明天就会打来。所以,要严密注意他们的行动!一旦看到有所异动,是立刻来报!大帅、军师应该日夜加紧操练,以防敌人来袭!” “是!” “是!” “是!” “啪!啪!啪!啪……”程咬金把这些任务一分派。嘿!大家说:“别说,我四哥你看,分派的任务有条不紊!每条任务都落实到人呐。而且用人得当。哎,没想到,卖筢子的掌柜的当皇帝,那还真不一般!”“嗨!那还不是大哥、二哥、三哥帮着他吗?”“哎,你说这话就错了。哪个皇帝不是帮衬出来的啊?有哪个皇帝是自己单打独斗的?咱们现在应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一起拥戴四哥,咱们也搏一个封妻荫子啊!”“对对对!我们要拥戴四哥!”“拥戴四哥!” 您看,经过这一番布置,瓦岗内部的向心力、凝结力还增强了!大家各负其责,就开始打造瓦岗寨了。 本来过去瓦岗寨就被翟让打造得如同铁桶一般。现在再有秦琼、徐懋功这些有识之士,再进行加固,打造出一个瓦岗plus来!加强版的!那更加是铜墙铁壁了。不但是瓦岗寨,连同金提关到瓦岗寨的沿线,哪地方挖壕沟,哪地方搭箭塔,哪地方筑造什么工事……没出半个月,就搭建起来了。 招兵这边也非常喜人呢。为什么呢?一两个月一过去,瓦岗山上过个年之后,这天下局势就发生了大的变化。那这个时候就来到了大业元年。去年还是隋文帝的年号,还是仁寿四年。虽然杨广登基了,但杨广能废他爹爹的年号吗?只能硬撑着撑到年底。转过新春,更换年号,更换成自己的大业元年了。 为了让新朝有新气象,杨广在正月丙子日就下诏,要迎建东京啊。改“东京”为“东都”。就在洛阳给他修建新的皇宫!称之为“显仁宫”。那为新皇帝盖的新皇宫,那能次得了吗?杨广命令:要从大江以南,五岭以北,把那个地方的奇材异石运到洛阳!而且还要用海内的嘉木异草、珍禽异兽充斥园苑!那盖房子、拉木料、拉石头……这都需要人呐。就这一次营建东京,历时十个月!还必须快啊!每个月都要使用二百万人呢。那二百万人从哪儿拉呀?就从东都洛阳周围,也就是河北、河南、山东、山西这一带。这一带老百姓倒了霉了,每个月使用二百万呀!工程是又重又紧。而且官吏监督是十分严苛!把你征过来服劳役,来十个得死一半儿啊,十之四五都得死在宫城之上。 那不但是营造东都啊,其实仁寿四年十一月,这杨广就已经开始折腾了,要开掘“长堑”!什么叫长堑呢?长堑就是在平地上开凿大型壕沟。开它干嘛呀?防止敌人呢。隋朝开凿长堑,就是确保东都洛阳的安全呢。所以,隋炀帝他一继位就打算营建东都,首先下令征调十万丁男开掘长堑。这道长堑由打蒲州龙门县(今山西省河津县)经泽州(治所是今山西省晋城市东北高都镇)挖了一道大壕沟啊。(当然,泽州在大业三年又改成长平郡了。怎么又叫郡了呀?啊,这个杨广什么都改。他觉得过去他爹的州县制不太适合管理。干脆,改成了州郡县治,恢复了过去的三级行政。)就这条大长堑东接汲郡(治所是今河南省浚县西)从临清关(在今天河南省新乡县)南跨黄河经过浚仪(今河南省开封市)、襄城郡(治所是今河南省汝州市)抵达上洛郡(治所是今的陕西省商洛市商州区)。这不但有条长堑,沿着长堑遍设关防啊。这样环绕着洛阳就出现了一道人工屏障,形成了拱卫态势,弥补了自然条件的不足啊。那为什么以后瓦岗军的金墉城离这洛阳城也就是二十五里地,愣是没有拿下洛阳呢?跟这道长堑有直接的关系!后来那越王杨素的儿子杨玄感叛乱也没叛成,为什么?也是进不去洛阳,被这长堑给挡着了,后来失败了。所以,这长堑确实在军事上有巨大作用。 但是,虽然在军事上有巨大作用,你调来十万民丁来修长堑啊,再修洛阳城,那老百姓叫苦不迭呀!山东、河南、河北老百姓首当其冲。为了逃避劳役,哎,有的听说瓦岗寨这里招兵。得了!反正是,给大隋也是死,到瓦岗山上,弄不巧,反大隋还能活了呢!纷纷来投啊! 所以,大业元年开了春儿,这瓦岗寨的兵力迅速上升到三万五千人! 而且,秦琼领着五虎八彪十二骏屡屡攻克瓦岗山周边州县,一下又扩大了瓦岗山的势力范围。 无论是经济、军事,捷报频传!程咬金一听乐得跟开花馒头似的。 哪知道,没乐几天,突然间有人来报说:“靠山王杨林纠合四路人马兵发瓦岗山!” 程咬金一听,“啪!”把龙袍脱了,递给徐懋功:“三哥,嘿,我这皇上啊——到头了!” 第402章 杨林调动四路大军 第四〇二回 杨林调动四路大军 隋朝大业元年(公元605)的春天,隋靠山王杨林纠合了四路人马,号称二十万兵发瓦岗山,誓要把这个新生的政权给平灭了。 这四路都是哪四路啊?头一路,那就是靠山王杨林自己的兵马。靠山王杨林不是中了山东义军的疑军之计了吗?被山东义军吓得躲在了虎牢关没敢出来。也是手中无兵啊。当时,他是生怕山东义军调兵去打虎牢关。那虎牢关是洛阳的门户。当时,洛阳门前还没有修长堑呢。攻克了虎牢就可以直抵洛阳啊。洛阳是东都啊,那还了得。所以,靠山王杨林没敢离开虎牢关。一方面,发文书向皇上禀报。另一方面呢,急调虎牢关的守将四宝大将尚师徒:你别在南阳了,赶紧带着你的五万军队回归虎牢吧,你先回来救啊!就这么的,把这尚师徒五万军队给等到了。又把原来金提关关内的守卒连同乎而复的那喽啰兵进行了改编。不是没武器了吗?赶紧发给武器。拿到武器,日夜操练,帮着守虎牢,以防山东义军突袭。怎么?陆陆续续地还有一些报告过来,说哪里哪里又发现义军的动向了,哪里哪里又发现义军的影子了……反正,时不时地晃荡晃荡,那都是秦琼、徐懋功做的疑军之计。那不能晃荡一天呢,晃荡一天人家发觉了。你得时不时地晃荡两下子,这才能够起到震慑作用。果然,把靠山王就吓在了虎牢关,没敢出来,守虎牢。这么一守,就给山东义军赢得时间了。山东义军这才转师上瓦岗啊。上了瓦岗在那里建立了大魔国。 混世魔王登基之后,在虎牢关的靠山王杨林这才得到实情啊。哎呀!老杨林气得一巴掌拍在桌案之上,“这一定是叔宝的计策呀!嘿嘿!叔宝啊叔宝,你这一块美玉就这么落在了草丛之中了吗,啊?没想到啊,我打了一辈子仗,居然中了人家的疑军之计!”杨林本来前段时间身体就不好,这再一气,旧病复发,还得找医生调治。但是,杨林哪能够在这里养病啊?还是一门心思地得赶紧把这伙子贼匪给剿灭了。否则的话,让他们长出羽翼,对我大隋后患无穷啊!那怎么剿灭呢?杨林这些天就在研究瓦岗这一片的情况啊、这一片的地势啊。山东义军上岗山那是在年底了。过年的时候不好打仗啊。你说你调集你的军队,人家岗山的队伍在岗山以逸待劳,你那些队伍一个个思家心切,谁过年愿意出去打仗啊?所以这个时候不宜发兵啊。另外这个时候,朝廷当中牵扯改元呢,改元是杨广最大的事情啊,不能因小失大呀。所以,其间,靠山王杨林抱着病体还回归了一下长安,详细地把情况给皇上杨广叙述一遍,并保证:“请陛下放心,老臣一定竭尽全力把这伙贼匪剿灭在岗山呐!” “哎,”杨广倒是不在意,一摆手:“皇叔,您要多多保重身体。嗨!那一帮子匪徒啊,不过是癣疥之疾呀,那就是点小皮肤病,哪个地方长块疮、哪个地方长个疖子,回头,把它给挤了就完了。您这身体比他们金贵啊。您可是我大隋青晴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啊!所以,王叔啊,您不必过于操劳,也不必对他们过于担心。好好将养身体。等过了年,春暖花开,您叫员大将,领着兵就把这伙山贼给平了,不必担心。”杨广根本没把瓦岗山看在眼中——你们算什么呀?一帮泥腿子能成什么气候啊?所以,杨林再三地请命,都被杨广按住了:“先过了年,先帮助朕改了元再说吧。” 杨林一看,圣命难违呀。另外,说实在话,杨林现在也没把瓦岗山放在眼里,也觉得是一批乌合之众。只不过,叔宝在那里,他有点揪心呐。好吧,过了年就过了年吧。就这段时间,又是冬天,岗山也得不到什么发展。 可他哪知道啊?他的皇帝帮助人家岗山发展呢。又是修建东都,又是修建长堑。这一下子,征用山东、河南、河北大量民力,老百姓苦不堪言,纷纷投奔岗山,壮大了岗山的势力呀。 等过了正月,杨林就发觉了——不对呀!岗山迅速增长,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于是,杨林立刻又向杨广上书,讲述现在事态的严重性,请命带兵剿灭岗山。 皇帝杨广一看二叔执意要剿灭岗山,也觉得这伙子贼现在闹得有点过,而且又距离那东都洛阳非常近。本来自己现在在营建东都,瓦岗山离东都那么近,直接威胁东都。行吧,早日剿灭,以绝后患!于是,就加封靠山王杨林“平叛大元帅”之职,总督军务。就说大隋天下这些兵力,你愿意怎么调,你就怎么调;愿意怎么安排,怎么安排。一切便宜行事! 靠山王杨林心中大喜,叩谢了皇恩之后,立刻是返回沿海莱州。到了莱州,点起了自己手下雄兵五万是启程直奔瓦岗山。与此同时,他又下了三道军事命令,调三路大军火速一起围困瓦岗山! 这三路大军是哪三路呢?头一路,调齐郡郡守唐弼带着铁枪大将来护尔率领所部兵马直奔瓦岗山的北部。怎么是齐郡了呢?咱说了,大业元年这一改元,皇帝杨广就改原来的州县两级变成了州郡县三级了。这个州就是大州了,原来的齐州改成郡了,就是齐郡了。所以,这唐弼自然的就成齐郡郡守了。 但一个齐郡没多少人呢。没多少人没关系,靠山王杨林吩咐齐郡旁边的其他的五个郡各出一部分兵统归唐弼掌管。唐弼手上掌管了五万精兵,虎符在手。 您别忘了,原来齐州的兵符一分为二,一半在唐弼手里掌管着,一半在铁枪大将来护尔、也就是齐州监军手里掌握着。但是,来护尔押解了秦琼的母亲、妻子遘奔长安的时候,那唐弼不是把另外一半兵符给来护尔要过来了吗?来护尔也没有细想,就给了唐弼了。这一给唐弼,再回来,来护尔脑袋都是混乱的,因为半途之中把人家秦琼的家小给丢了,被人劫走了,来护尔也有罪过呀。所以,来护尔一直提心吊胆,一直脑袋是混乱的,就忘了要这兵符了。一直到现在,这兵符就在唐弼手里拿着,唐弼也不说给。本来齐郡就掌握着两万军队。那么现在齐郡周边的那些郡县又送了一些军队,这些军队也归唐弼管。唐弼手里一下子就有五万军队了。于是,唐弼带着铁枪大将来护尔按照靠山王杨林的命令直奔瓦岗北部,直捣金提关。这是一路。 第二路就是调虎牢关的守将四宝大将尚师徒率虎牢关五万精兵出虎牢直奔瓦岗山西部——你去打瓦岗寨的西边。 第三路,瓦岗寨南边有一个关隘叫做红泥关。红泥关的守将是八马将军新文礼。调新文礼:你带领五万大军由打瓦岗寨的南边包围瓦岗寨! 加上杨林总共四路人马,大军二十万啊!其实,二十万不到,号称二十万。人欢马奓、号炮连天,就奔着瓦岗寨杀过来了。 消息传到瓦岗寨,混世魔王程咬金一听,啊?!二十万大军围困瓦岗寨呀!唉!我们这里满打满算,加起老百姓也不过五万呢,能打的也就是三万呢,怎么抵挡得住二十万大军呢?再说,这瓦岗寨虽然坚固,但是山势也不高,这如何抵挡得住啊?哎呀,看来,我这个皇帝命也就到这儿了,我脱袍让位吧!“哎,我说三哥,这个帽子我也不戴了,这衣服我穿得挺别扭的,我也不穿了,现在就脱给你们,你们爱找谁找谁……”说着话,就想摘冕旒冠、脱龙袍。 “哎呦!嘿!”徐懋功赶紧按住了,“陛下勿忧!陛下勿忧啊!” “怎么还勿忧啊?二十万大军打我,我还能不忧啊?” “陛下,您别忙啊。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嘛。别看他们气势汹汹。但是,据臣算来,这四路各怀异志啊。而且,四面包围,兵力分散。咱们不妨各个击破之。” “各个击破?呃,各个击破,人家也得五万呢,咱三万打五万,就算这第一仗打赢了,那边还有十五万呢。杀人一千,自损八百呀。咱这三万打赢了,那也只能剩一万了呗。这一万再对别的十五万,那、那能赢吗?” “哎——有力使力,无力使智啊。请陛下放心,我与元帅已经商议过退敌之策了。” “哦?你和二哥有退敌之策了?” “哎,然也!” “嗨!那你吓唬我干嘛呀?那就由你和二哥全权处理吧!” “那好啊。不过,这里头如果用到陛下,还望陛下也听从将令哦。” “哎,这个你放心的,我懂,帅不离位呀,打起仗来,当皇帝的也得听元帅军师调遣呢。你们放心,到时候,我就归你们驱使。” “好!” 您看,这皇帝多好啊。 立刻散朝。 然后,几个最重要的人、最核心的人开了一次紧急的军事会议。参加会议的有程咬金、魏徵、秦琼、徐懋功、翟让、单雄信。这些人是瓦岗军的核心领导者。摊开地图分析思路,大家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须要各个击破!“您别看四路大军。四路大军行军速度不一样,到瓦岗时间不一样。咱就得利用这个时间差,迅速出击,各个击破所来之敌呀!那么从目前的行军速度上来看,第一个到达瓦岗周边的应该是靠山王杨林,因为他最远。” 怎么最远的反倒最快到?啊,您看现实生活中就是这样。说明天上午九点开会,大家都到那个那个地方去。您看吧。明天八点半来到会场的准是那最远的!为什么?最远的他得考虑各种因素啊——我别在路上遇到交通堵塞了。我这么远,我得早早出门,我得充分的留出富裕的时间。他比较紧张,做的准备就比较充分,打的富裕量也最大。所以,他往往最先早到那里。相反的,最晚到的或者迟到的往往就是住在附近的——这个地方就跟我这小区有十分钟远,没事,到时候再说。结果,一看表,哎呦!还有十分钟开会了!赶紧穿衣服啊,不是丢这,就是丢那,下了楼又上来,慌慌张张赶到会场一看,迟到两分半。往往是这样!靠山王杨林也是如此。这老头儿没歇着,过了年,请完旨,就赶奔莱州。莱州在哪呀?就是今天的文登这一带。我们看地图也知道啊,在今天山东省的最最头尖儿,就那个地方。老头儿到了那个地方,又点兵,又练兵,又写文书调其他的兵。然后整顿队伍出发。这一路不停歇,奔向瓦岗的东寨门呐。所以,他最远,反倒是最先到。 “那么第二个到的是谁呀?” “第二个到的一定是齐郡的郡守唐弼他那支部队。那至于虎牢关的尚师徒、红泥关的新文礼,这两支队伍离得太近了,离得近,反倒是不慌不忙。所以,咱们最先要对付的那就是杨林和唐弼。那么这两支队伍谁会先对瓦岗发起进攻呢?如果推算不错的话,一定是唐弼!为什么?杨林是坐镇的。杨林得等到四路大军全部齐备了、全都各就各位了,然后统一发号施令。而且,杨林那边兵精粮足,那是杨林训练有素的军队啊。但是唐弼这边呢?那除了他本来的齐郡的人马,还有周边一些郡县的人马,他是个杂和军。所以,这唐弼最容易打,咱们就应该先对付唐弼! “那么与此同时,咱再对付对付四宝大将尚师徒。为什么呢?因为尚师徒这边比较特殊。尚师徒是虎牢关的守将啊。为什么靠山王杨林这一段时间没有打瓦岗山呢?那就是因为被咱们疑军之计给吓住了。杨林尚不敢丢失虎牢关,您想想这尚师徒他就敢丢失啊?他更不敢丢失了。所以,这疑军之计,咱继续用!咱给尚师徒用上疑军之计,最好让他留在虎牢关,不要出战。这样一来,咱用计就把这尚师徒这一路给他平了。 “那么剩下杨林和新文礼这两路。咱再想方设法是该打打、该用计的用计,逐一破之!” 众人就把这个计策给定下来了。然后是依计分头行事。 首先,徐懋功以程咬金的名义写了一封信,这封信给谁呢?给南阳王朱粲。那朱粲不是已经在南阳为王了吗?虽然现在又被赶出南阳城了。但是,一直在那边转悠呢。派出使者带着这封信,带着大量的金银珠宝礼品结好南阳王。干嘛?让南阳王佯作要攻打虎牢关、攻打洛阳的这么一个态势;那么同时,又散播谣言,让老百姓在那儿传播瓦岗寨下一步要攻打虎牢关;又让黄天虎、李成龙带着一些兵经常在虎牢关外转悠;又同时教好河北凤鸣王李子通,在外面也散布谣言说:河北凤鸣王与混世魔王程咬金也已然联合了。下一步,这几个王子要联军攻打东都。就把这个势造得越大越好,弄得中原震动啊。同时,秦叔宝又写了一封亲笔信,派人火速送往大兴长安城。送给谁呀?送给长平王邱瑞的儿子、自己的姨表弟、那位少王爷邱福秋千报。让秋千报看时机劝说自己的父亲给四宝大将尚师徒写一封信,让尚师徒不要听靠山王杨林的话,还是固守虎牢关为妙。 这邱福看到秦琼给自己写的信,他得帮忙啊,他也是贾柳楼四十六友之一。于是,就找到父亲,告诉父亲:“现在,我听说了,好家伙,几路反军都要攻打洛阳。虽然每个势力都不算太大,但是势力多呀,指不定哪天抽冷子给你一下子,你就受不了啊。哎呀……我就担心我那师徒哥哥,别再因此丢了虎牢关呐。” “哦?”长平王邱瑞一听,老头儿眨巴眨巴眼睛,“哎呦!你这一说呀,这个事情还真就严重啊。我刚刚听说,师徒已经要奉靠山王杨林之命出虎牢去打瓦岗山了。你听说了吗?你表哥秦琼反了,在瓦岗山上,他当了元帅了。唉!你说说,叔宝怎么这样啊?为何要走这一步呢?” “爹呀,这个人各有志。现在这个朝廷,您看看,腐败透顶了!老百姓民不聊生啊。人家走造反道路也不是没有原因呀。不过,我就怕我这师徒哥哥受连累。” “说的也对呀。哎呀……师徒这个孩子呀,心眼儿比较直,不会转弯啊。不行,我得给他写封书信,劝他不要听靠山王杨林的话,让他守住虎牢关为妙啊!靠山王杨林那边十五万大兵呢,十五万呢!怎么不能把这瓦岗山给破了呀啊?少他这五万啊?别让他去了!”这老头又给徒弟、干儿子写了一封信,把成败厉害全给徒儿说得清清楚楚,苦口婆心呢:“师徒啊,我为你好啊,你得看准形势啊。现在你那虎牢关成了众贼口中之食了,你千万不可因小失大呀!万一你一动身去打瓦岗。后门被人给袭击了,虎牢丢失,洛阳不保。到那个时候,你就算打下瓦岗山,也没你的好啊,听师父的话,你暂时按兵不动。你就告诉杨林,你这边要么缺粮了,要么战士们当中发生什么瘟疫了……总之,一时半会儿离不开。同时呢,你再告诉他,说周围又发现贼兵了……反正你找借口吧,先别出兵。如果瓦岗山那边打了胜仗了,你稍微地再派点兵出去,哎,做做样子。如果,那边打败仗了,你这边也没责任。如果说靠山王杨林想找你麻烦,没关系,有你干爹我呢!有你师父我在这里给你撑腰,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您看,这多好,总有拖后腿的! 尚师徒正要起兵呢,接到了师父这封信,打开一看,咂么咂么滋味,嗯!还得说我师父老谋深算啊,想得比较长远!我这两天陆陆续续接到军报说几拨贼兵都要攻打我的虎牢关。我正犹豫出兵不出兵呢。有了我干爹这封信呢,干脆呀,嘿,我按兵不动吧! 第403章 秦叔宝巧使离间计 第四〇三回 秦叔宝巧使离间计 靠山王杨林纠结四路大兵总计二十万要兵困瓦岗寨。结果西边这一路,也就是来自虎牢关的四宝大将尚师徒这一路都没离开虎牢关就被徐懋功、秦琼用移军之计给稳在了虎牢,人家没出来,在哪儿静观其变——如果说其他三路把瓦岗寨打得差不离了,我这周围也没有那么多贼兵了,我稍微地发那么一点儿兵,我掺和掺和就行了,我也算参与了。如果说那三路都拿不下瓦岗寨,我呀——我就说我这里遇到贼兵太多了,我为了拱卫洛阳东都,我不能擅离职守,我的责任太重大了。所以,尚师徒找了很多理由啊,比如:“最近有点闹瘟疫,我们的士卒生病的居多,粮草供济不上,周边又有敌军,现在皇上又在着力营造东都,又在挖长堑,我们这里征用的老百姓也很多,怨声载道,我现在不敢轻出。王驾千岁您就多等两天吧。等两天我一定出发……”这多好,没有出关就被摁在那里了。这一路解决了。 与此同时,秦琼还给老王爷杨林亲自写了一封书信,着人送给了杨林。而且,这个时间点卡得很好。卡的什么时候呢?卡的北路大军,也就是齐郡的郡守唐弼领五万人马来到金提关之外刚刚扎下大营的时候。秦琼把这封书信就送到了围困瓦岗东门的靠山王杨林的大营之中。 杨林就接到这封信了,一听说是瓦岗寨大元帅秦琼给自己写的。嗯……杨林是又恨又心疼啊,“宣信使进帐!” “是!宣信使进帐喽……” 这信使毕恭毕敬双手举着信举过头顶,低着脑袋,迈步走进大帐,来到杨林的书案之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先给杨林磕了仨头。 杨林一看,作为两军使者没这个礼仪呀。“嗯……免礼平身。因何向本王行此大礼呀?” “呃……”这送信的起来说了:“回禀王驾千岁,这是我家大帅千叮咛万嘱咐的。他说让我见到王爷之后就代表他一定要向王爷毕恭毕敬地行此大礼。这就算代表我家元帅给老王爷您问安呢。 哎呀!杨林一听这话,心中又暖又酸楚啊。哎呀……秦琼啊,好孩子呀!虽说现在是两军仇敌,但仍然不忘给我行此大礼呀。看来秦琼心里头还是把我当父王啊。“好好好!叔宝可好啊?”这杨林还问起好来了。 “啊,回王驾千岁的话,大帅还不错呀。大帅,呃……让在下问王爷一向身体可好?” “唉!老啦!这几个月呀,一直多病啊。好了,不说这个了,把信呈过来,本王要观看。难道说这是叔宝向本王下书来了不成啊?” “不不不,王驾千岁,这是元帅让我捎来的一封私信。元帅再三叮咛,说一定得给老王爷解释清楚,这不是公函,不是两国的公函,完全是私信呢,完全是我家元帅听说老王爷您亲自带兵来了。由于他现在是瓦岗山大魔国的元帅,您是隋朝的大元帅,两者是两国仇敌,不便私自相见。所以,这才派在下来给老王爷您送一封家书!” 哎呦!杨林一听“家书”,老头儿的眼泪快下来了,“好好好好……快呈上来,我看一看!” 有人从使者手里接过来这封信呈交给老杨林。老杨林打开信皮儿、掏出信瓤,展开一看,眼泪一下子掉出来了,忍不住了。 这秦琼在信中所写可以说字字滴血呀,情真意切。写的什么内容呢?由于用的是文言文,咱就不背了。咱就大体的说一说里面的内容吧。上面写着:“书宝再拜于王爷膝下!”再败于膝下。“你我一别已近半年呢。别的时候在深秋季节,现在已然阳春三月了。叔宝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王驾千岁呀。尤其前些日子,听说王驾千岁身染沉疴,叔宝我虽在岗山,但心在虎牢啊,恨不能泪生双翅来到虎牢关亲侍汤药,服侍王驾千岁与榻前呐!可惜呀,这都是些妄想啊。可能也是你我前生结下的一种孽缘吧,让这一辈子你我相见相逢又相识,结下了这么一个‘冤怨缘’呐!本来叔宝我想着服侍王驾千岁,留在王驾千岁身边。没想到,山东齐州发生巨变。我的那些朋友居然为了程咬金杀官造了反。这个程咬金确实也是我的朋友啊,他的父亲跟我的父亲同为齐州的守将啊。程咬金为父报仇,也为了山东百姓着想,所以劫了王驾千岁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此事孩儿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啊。等到我知道了,那就是我在王驾千岁你那里看到的齐州刺史唐弼发来的公文呐。公文上面就说我秦琼伙同他们一起要造反呢。这是哪儿的事啊!我要造反,何必跟着王驾千岁去大兴城,还留在王驾千岁面前,还期望着第二天王驾千岁面君讨封啊?所以,我对此事是一点不知道啊。但是,我怎么解释?我想解释什么,大家也都不可能相信的。而且,唐弼已然把我的家小全部给关押起来了。又让那铁枪大将来护尔押解着他们要解往大兴城啊。我听说我的母亲因为我受此连累,我心急如焚,心如刀绞,别忘了,我母亲是在她六十大寿那天晚上被唐壁押到了那囚车之中的。六十岁的老母啊!受如此之苦,皆叔宝之过也!所以,当时叔宝我心绪已乱,再讲什么,我也听不进去了,只是一心想赶往山东去救我的母亲呢。王驾千岁,您也英明,您也许叔宝见到那铁枪大将来护尔给他说明缘由,把我的母亲、我的家小救往大兴城。可没想到啊,这个来护尔在半道之上丢失了我的家小啊,我的母亲、我的妻子全部落到了贼人之手。贼人以此相威胁,再加上他们又是叔宝我的朋友。您也知道,我这个人不会做出对不起朋友的事情。我的家小又在人家手里,我现在已然等于用行动反了大隋了,我哪还有回去之路了?我只能咬着牙跟着他们一步一步地走上瓦岗山,挑起反隋大旗呀。这其实并非我秦琼之所愿呐!不过现在已然如此了,再后悔也后悔莫及了。这真可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是百年身呐!现在想想,若没唐弼那一封塘报,焉有今日之祸呀?!唉!追悔莫及呀!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那就没有后悔药吃啊,那我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王驾千岁,您现在带大兵来围困我瓦岗山,那我秦琼只能尽朋友之义与王驾千岁为仇作对,咱们只能在疆场相见了!疆场相见之前,有这些肺腑之言,叔宝不吐不快,故特差人私信与王驾千岁膝下,望王驾千岁知晓,明白叔宝之苦心。唉!此乃造化弄人也,非人力之所更者……”下面落款儿是“不孝秦琼”!您看,落的这个款儿非常巧妙——不孝秦琼。你可以任意理解。可以理解成一个谦辞。不孝,对谁不孝啊?没有报仇,对父亲不孝;没有报仇,对母亲不孝;对不起老王爷你,我还承认你是我的父王,我对你不孝……所以,你怎么理解都可以。 那对于老杨林来说,他当然理解的是第三层意思了:“不孝秦琼?哎呀呀……就差一‘儿’啊!这就是说‘不孝儿秦琼’啊!哎呀……”看完这封信呐,老王爷更是心中滴血呀:“哎呀,叔宝儿,我理解你!我怎能不理解你呢,嗯?你这是看到母亲被人抓了,你肯定着急呀。结果母亲又被那贼人给掠走了,人家拿你母亲威胁你,你是个孝子啊,你肯定受了威胁了,被人推成大帅了,把你架到炉子上烤了,你在朝廷那里成了反贼的头了,你再回头又害怕朝廷不容啊!因为翻开历史看看,多少受招安的那回头都落不了好啊,你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明知道是个死巷子,你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呀!哎呀!我的叔宝儿命好苦啊——”老王爷想到这里是老泪纵横,可怜秦琼这个材料啊。 正在这掉着眼泪呢,“报——”有人报进帅帐,单膝打千儿:“启禀王驾千岁,山东齐郡郡守唐弼、监军来护尔在帐外求见!” “嗯?!”杨林一听,“谁来了?!” “唐弼和来护尔来将军。” “来护儿——唐弼——嗯……”这老杨林刚看完信呢,正生气呢:“这信中所写非常清楚啊,倒霉就倒霉在你唐弼头上了,就倒霉在你来护尔头上了!我跟叔宝儿,我们这一对父子多好啊!就是你们俩用这一封信,用你们的所作所为硬生生地把我们父子给拆开了呀!把秦琼逼上了不归路!唐弼呀——可恶!”这老头儿本来对唐弼掐半拉眼角都看不上,老是找唐弼麻烦,老是想把唐弼由打刺史位上给扒拉了下去。唐弼这些年在刺史位上当官当得战战兢兢的。为什么呢?就是因为靠山王杨林一直在盯着自己呢,这来护尔就是派在他旁边监视他的啊。“那何况现在唐弼又把自己的爱子叔宝儿给给硬生生地拆开了!我焉能饶你!我今天非杀你不可!” 这老王爷哪儿都好,就是脾气暴躁,久在军营是独断专行啊。看完这封信,把这火给鼓起来了。 “让唐弼、来护尔报门而入!” “是!”旁边旗牌官赶紧喊:“让唐弼、来护尔报门而入!”“让唐弼、来护尔报门而入……” 唐弼本来这心里头就打着鼓呢。一听这话一趔趄,被来护尔赶紧搀住了:“呃,唐大人……” 唐弼摆摆手:“啊,来将军,看见没?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啊!今天见到王驾千岁,不定会怎么样呢。走、走,走吧……”硬着头皮报门而入。 说唐弼怎么来了呢?他不能不来呀。唐弼接到了靠山王杨林的命令,把周边几个郡县的兵往他那里凑了凑,凑够大军五万,唐弼掌握在手中。以来护尔为先锋官率领大军离开齐郡直奔金提关。因为按照既定路线,他们是围困马岗山北面的。那北面就得先打金提关呢。大军离金提关二十余里是安营扎寨。 把营盘扎好了,唐弼找来护尔商量:“咱是在这里等着王爷的钧旨呢?还是说咱绕到东营去看一看老王爷,当面请示请示呢,嗯?按说,咱北面离东边很近,咱应该去探望探望,请示请示军情。呃……但是,我心中敲鼓啊。因为咱们的差事给办砸了。你看,山东造反的贾柳楼的那些贼匪们一个没抓到,那程咬金、尤俊达又从咱们州衙被那贼匪给抢走了,咱们又死伤无数。第一个闹造反的从山东开始闹了,从齐州开闹了,咱们也算开创了大隋王朝的一个先河了。不但如此,秦琼的家小让你押解到大兴城,你在半道上给丢了呀。哎呀,你说现在咱去见老王爷怎么说呀?老王爷能不能对咱们发怒啊?” 来护尔儿现在也没当年那么神气了。原来觉得能够把秦琼的母亲、妻子押到大兴城,算自己大功一件。没想到,活活地给丢了。那解送的解差们全被今世孟贲罗士信给捅死了,就剩自己一个逃回齐州。唉!这脸上一点光都没有啊。又加上靠山王杨林一点儿责怪的言语都没有。你哪怕给个公文降职呢,训斥一顿也行啊,这、这、这老是不吭声啊…… 靠山王杨林没工夫搭理他们,就想着什么时候当面斥责他们。所以迟迟没给他们处分。 越是这样,他俩越担心,这就如同一口铡刀就在自己脑瓜皮后边卡着,随时就要落下。那还不如“咔嚓”一刀把脑袋拨楞下来呢,倒也干净。老在那儿悬着,这天天都悬成了恐惧症了。两个人是茶饭不思。就这小半年,唐弼瘦了三十斤,来护尔瘦得更多,瘦了五十斤!来护尔原来多壮啊、多胖啊,现在成个小瘦子了。要么说这个情绪对人影响极大呀。 所以,唐弼跟来护尔这么一商议,来护尔说了:“唐大人,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咱还不如挨这刀去呢。这刀落下来,还能好受点,省得咱俩天天提心吊胆的。这丑媳妇儿怎么也得见公婆,您说是不是?” “唉!”唐弼一琢磨,“也是这个道理呀!行了,来将军,咱俩这一次那可真是一条线儿上的人呐,蹦跶不了你,也跳不了我呀,互相扶将吧!” 哎,您看,原来的对头现在成战友了。带着手下的旗牌官,带着几个亲随离开北大营赶奔东营。到了辕门外,甩镫下马,让人通禀一声,就说“齐郡郡守唐弼、监军来护尔来求见王驾千岁。”这边往里一通报,时间不大,让唐弼、来护尔报门而入! 两个人一听,啊?!看吧,这雷就要来了!等着爆吧。 “呃,臣齐郡郡守唐弼、监军来护尔求见——”“臣齐郡郡守唐弼、监军来护尔求见——”一步喊一声,一步喊一声,就这么喊到了靠山王杨林中军宝帐之前。“臣齐郡郡守唐弼、监军来护尔求见——”怎么这嗓子了?啊,都喊哑了,都由美声成了沙哑摇滚了。 从听到唐弼的第一声,杨林心中这火就往上涨啊,听一声涨一下,听一声涨一节。听到最后,唐弼来到自己的宝帐外了。就这火已然冒出顶梁门八丈高了。老杨林满脸涨红,一伸手把桌案上的虎威给绰起来了,“啪!” 外面唐弼一听,腿不由自主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唐弼、来护尔!给我滚将进来!” “呃……”唐壁、来护尔一看,这、这、这怎么滚啊?爬吧!跪爬着爬进大帐之中啊。 杨林一看这两位,恨不能上去每人踹两脚,把杨林气得浑身栗抖、体似筛糠啊,用手点指:“唐弼啊,来护尔!朝廷把齐州交给你们俩负责,你们俩怎么当的地方官啊?在齐州出现了劫皇杠的响马,出现了诈山东反齐州的贼寇!让他们杀官反狱造了反,你们一个没拿住!我看你们俩分明是与之相通。来啊!” “有!” “把这两个贼人拖出去砍了!” 第404章 靠山王怒打唐郡守 第四〇四回 靠山王怒打唐郡守 正说到秦叔宝巧使离间计,给靠山王杨林写了一封书信,就赶在唐弼要到杨林营中之前,把这信送过去了。那秦叔宝对杨林的脾气秉性把握得特别准,准知道这封信得激起杨林的火来,这也是利用杨林的情感来行此之计。说:“这么干是不是有点卑劣呀?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啊?”军事家兵不厌诈呀,又叫慈不带兵。你不这么办,你倒厚道了,瓦岗这么多人就不是性命了吗?得保全这些人的性命啊。所以,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当圣母婊啊。 果然,杨林中计了!读到这封信,老头子火撞顶梁门。正在这个时候,唐弼来了,那能不找倒霉吗?报门而入。 杨林指着唐弼的鼻子大骂:“我把齐州交给你了,你给我管理成什么模样了,啊?!劫皇杠的响马出现在你齐州,皇杠又是在你齐州丢失的,贾柳楼三十六个强盗结拜又是在你齐州发生的。唐弼呀唐弼!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就走失国家要犯这一条,我就要你的脑袋!来啊!把唐弼、来护尔这两个人给我推出去,斩!” 这老杨林是个忠臣。但是,他也有他性格短板的,那就是刚愎自用啊。自觉的功盖当世,又在外面统兵多年,皇上又是自己的侄子。所以,老头儿伸手五指令、瞪眼要人命啊!强梁惯了,说宰谁宰谁呀。商量什么啊? “拖出去!杀!” 哎呦!唐弼把嘴一咧:“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饶什么?!杀!杀!杀!杀!杀!” 有人上来,拖着唐弼往下拽呀。 来护尔一看,我跟着倒霉了!“王驾千岁!卑职冤枉——” “你冤枉什么呀,啊?!就是你走失了秦琼的家小,让那些贼人拿着秦琼的家小要挟秦琼!否则的话,我那叔宝儿……算了!我不跟你说那么多!给我杀!杀!”这杨林简直疯了。其实,杀他们俩不是因为这工作做的不到位,失职啊、渎职啊,不是。这些无所谓!主要原因,因为你们俩把我的叔宝儿逼着一步一步走向响马的队伍、一步一步走向深渊呢!致使我们父子俩到现在成了两国仇敌了!就是你们俩呀!“给我杀!” 这拖下去真要杀啊。 “哎呦!”“呼啦——”旁边十二家太保连着另外那个中军官高昙晟(那不走了一个上官狄吗?这还有一个高昙晟呢)全跪倒了。这些人,平常背地里没少拿唐弼的银子呀。唐弼会来事儿、会为人呢,大把大把给杨林手下人送银子,知道自己在杨林那边不得烟儿抽,杨林看不上自己。所以,给杨林送东西不如给杨林手下人送东西。这样一来,这些人给唐弼其实无形当中扛了很多雷呀,消弭了很多的祸事。另外,这些人每次到这齐州,人家唐弼都是远接近迎,大桌小桌热情款待,临走还送东西,都把这工作做到前头了。这些人唐弼平常处得跟哥们儿差不多少,一看唐弼就这么着被推下去了。那哪能不求情呢?“呼啦——”跪倒一片哪:“父王息怒!”“老王爷开恩!” “嗯?”杨林一看,“难道你们要为二人求情不成?!” “哎呀,老王爷息怒,父王息怒啊……现在大敌当前,四路大军围困岗山,这是最重要的军务啊。唐弼作为一支大军的统领,关系着岗山北方的攻势和防务呢。如果把他给杀了,那谁来带这北边的兵将呢?再说了,两军尚未交战,先斩大将与军不利呀。王驾千岁,还望您多多开恩,暂时饶过二将,让他俩戴罪立功啊。如果说攻下了瓦岗山,他们功罪抵消;如果说攻不下瓦岗山,再杀他们一个二罪归一呀。现在杀大将与军不利,还望王驾千岁明鉴!”“望王驾千岁明鉴……”这众人全磕头,全在这里给唐弼说好话。 “嗯……”杨林也不是不讲道理,也不是一点儿不清楚。一琢磨:也是啊。现在杀唐弼太便宜他了!“好,既然众将为之求情。来啊!把唐弼来回给我推了进来!” “是!” 又把唐弼、来护尔给推进帐内了。 把唐弼给吓坏了,亡魂皆冒啊,浑身都打哆嗦了。说:“值当的吗?这么大一个唐弼。”值当的吗?把你刀压脖项,你也得吓成这样。 唐弼“噗通”一声就趴在地上了,以头撞地呀:“多谢王爷不斩之恩!多谢王爷不斩之恩……” “嘟!”靠山王这火没泄呢,“唐弼,来护尔!我告诉你们,非是本王不斩尔等,实在是因为满营众将与尔等苦苦求情啊。念在尔等平常还有些功劳,本王暂时将尔等的人头寄在尔等腔上。我先把你们的人头存在你们脖子上!先寄存两天!你们俩给我好好听着!这一次攻打瓦岗山关系重大,你们一定给我尽心尽责,务必身先士卒攻下瓦岗山!攻下瓦岗山,拿住那些贼人,你们将功补过;如果稍有闪失,拿不下瓦岗山。哼!我告诉你们,我要杀你们一个二罪归一!到那个时候,别怪本王无情了!” “哎,哎,多谢王驾千岁!” “多谢王驾千岁!” 两人冒着冷汗互相搀扶着颤颤巍巍地打地上站起来,“王驾千岁,那卑职告退,赶往背面大营,我们一定身先士卒,誓要拿下瓦岗山!呃,誓、誓要拿下瓦岗山……”两人赶紧转身想出去—— “回来!” 两人又回来了,“王驾千岁,还有何吩咐?” “谁让你们走了?!今日不杀你们,也不代表就放过尔等啊?死罪饶过,活罪难免!来啊!” “在!”刀斧手又上来了。 “把这两个渎职无能之辈给本王推下去,一人重打五十军棍!” “是!” 啊?唐弼、来护尔一听,什么?每人重打五十军棍呢?这五十军棍还不要了我们的命啊?“哎呀,王驾千岁饶命!王驾千岁饶命——” “拖下去!拖下去!” 这老头子胡子都奓起来了,谁敢劝呢?谁敢劝,谁与他俩同罪!不但如此—— “高昙晟!” “在。” “给我下去监刑,少打一棍,我就揍你两棍!打轻一棍,我就重打你两棍!明白吗?” “哎!哎!”高昙晟心说:我招谁惹谁呢?我还得监刑。得!“走走走走走走……” 把唐弼、来护尔就搭出去了。退掉中衣啊,开始行刑吧。军中有的是打板子的,上来两个。这边唐弼,这边来护尔,俩人靠邻居,抡起棒子,“啪!啪!啪!啪!啪……”一边打一边喊:“一!二!三……” “哎呀!哎呀!哎呀……”唐弼哪受过这苦啊?平常做刺史大人,老打别人了,看打别人挺过瘾的,有时候还能够满足满足自己阴暗的小心理儿。可今天呢?轮到自己了。 “乒乓!乒乓!”五十棍子,打到三十,唐弼昏死过去了。 “哎哎,”高昙晟赶紧地制止了:“且慢施刑!且慢施刑!” 过来一看,哎呦,这屁股蛋子都打开花了。高昙晟一看还真不错,来护尔在那里咬着牙,那毕竟是个武将啊,就那样,也已经打的头晕眼花了。高谈胜一看,“得了,这这这这先暂时停刑,我禀报给王驾千岁去。” 一转身回来了,“回禀王驾千岁,施刑官已经打到三十多棍子了。唐大人扛刑不过已然昏死过去了。卑职看他屁股都打烂了,如果再这样打下去,非得杖毙在营中不成啊。还望王驾千岁念在唐大人平常勤于政务,在齐州口碑还不错的份上,饶过唐大人吧。” “嗯,”听到外面“乒乓”打板子的声音,听到唐弼吱哇乱叫的声音,杨林这气儿消多了,心里也舒坦多了,脑袋也清醒多了。“好吧,暂且记下这十来棍子。告诉唐弼,让他在营中养好了。养好了,我再派人去打这十来棍子!他逃不了!” “哎,哎,是是是……”哎呀……高昙晟又转出来了。“行了,行了,王驾千岁说了,暂且留下这十来棍子,等到唐大人养好伤再打。赶紧地把唐大人救醒吧。” 有人拿过凉水来往唐弼脸上一泼。“哎呀……”唐弼这才醒来,“哎呀……痛杀我也……” “唐大人,你怎么样啊?” “我……我……还有多少棍子?” “老王爷说了,先给你留下十来棍子,等你养好伤,再接着打。” “啊?!”唐弼一听,“不行……不行……现在给我打上吧,省得我受二茬罪。” “哎呀,唐大人呐。先留着!留来留去就没有了。你先把瓦岗山打下来。到那个时候,老王爷一高兴,这棍子就免了。不然的话,今天再揍你十来棍子,我怕你的性命不保啊。赶紧回营吧!别在老王爷面前惹他不高兴了。” “哎,哎,好,好,好……哎呀……快、快,有人扶我吗?” “有,有,有,赶、赶、赶紧,这旗牌官愣着干呀?” 旗牌官?啊,唐弼带着自己贴身旗牌官呢——张转、杨和、李吉、何辉,赶紧过来搀扶唐弼。想扶着唐弼站起来,站不起来了,只能有人帮着把唐弼的裤子给穿上,衣服盖下去。 张转说:“大人,您趴我背上吧,我给您背上马去吧。” “哎!有劳,有劳啊……” 张转背着唐弼。李济、何辉过去把那来护尔搀扶住。那来护尔块头大呀,你别看掉了好几十斤肉,那块头也大呀,把俩人累的够呛。 来护尔吩咐:“从我马上把我的铁枪取过来,我、我拄着铁枪。” 又把铁枪拿过来。这铁枪是新打造的,拿在手中就当拐棍儿。来护尔咬着牙往外走。 有人把马牵过来了。唐弼纫镫都纫不了了,抬腿都抬不起来了,稍微一抬,屁股疼。没办法,几个人往上?啊,?着唐弼趴到马背上,坐不了啊,只能趴着,用马驮着。哎呦,这一颠,更疼啊。 “赶紧走,赶紧走啊!”万一这老王爷再发起怒来,指不定会是什么样啊? 有人在唐弼马屁股后面拍了一巴掌。这样,两人两匹马这才走出靠山王的大营啊,往西北一扎,回归北军营。 总算是回到自己营盘当中了,这里都是自己人。有军校赶紧过来,“哎呦,哎呦,唐大人,您怎么了?您怎么了?”抬紧搀扶着把唐弼由打马上给抬下来了。下面找好担架了,放到担架上,只能趴着,抬到自己营中。 有军医过来,扒开中衣一看,“哎呦呦呦呦……”有的地方打破了,有的地方是血包。“这血包不行啊,得把这血放出来。不然的话,容易化脓啊,还得进行开刀手术啊。” 哎呦,唐弼这受的罪就甭提了。龇牙咧嘴是叫苦不迭呀。 军医给动完手术,敷好药,告诉唐弼:“大人,就这样,您得趴半拉月呀。这仗怎么打呀?” “啊?哎呀……”唐弼说:“我要不打仗,回头老王爷还不得要我的命啊。” “嘿!”张转、杨和在旁边一听,“大人呐,你先别提要命不要命的事了。您就算半拉月把这屁股养好了,那边还有十来板子呢,还得给你削上啊,削上你这旧疮还得破呀。新疮加旧疮,你还得受二茬儿罪呀。” “哎呀,你们就别说了,我捱一天是一天吧。哎呀……哎呀……”唐弼一晚上疼得没睡着觉啊。那年代也没有止疼片儿,连着三晚上都没睡着。 到了第四天,稍微得好一点。靠山王杨林那边派来催战官,告诉唐弼:“老王爷说了,让你这两天务必先得拿下金提关!若是五日之内还按兵不动,拿不下金提关,王驾千岁就要你的脑袋呀!”传完命令,二话不说,人家扭头走了。 “啊?!”唐弼一听,是又急又恨。急之急,这金提关,我来了就侦查了一番呐,固若金汤啊!人家把这关门一闭,我怎么打呀,啊?这关是咱们大隋的,他们打不下来;是人家的,咱难打呀!这五天我能不能打的下来呀?恨之恨,老杨林呐,你好歹毒啊!这些年我在你手底下受的气那就不用说了。我天天战战兢兢,没有一天能睡着觉的呀,就是因为你啊!现在你这俨然是公报私仇啊!你俨然想要置我于死地呀!杨林呐杨林,你、你欺人太甚了!但心里恨,嘴上不敢说呀,还得遵从军令。吩咐一声:“点兵!攻打金提关!“ 怎么指挥呀?连马都上不去。没办法,叫来战车吧。拉来了一辆战车。其实那年代也没什么战车了,刚改造的,就是一辆马车。然后临时改造成战车,上面安着一榻。唐弼被?上去,露着脑袋,拿着宝剑指挥。您说多狼狈呀。 那来护尔更倒霉,谁给他准备车呀?他没辙,也得上马,只能骑着马呀。这骑还不行啊,屁股受不了啊,只能站在马镫上。那玩意儿站一时半会儿行啊,时间长了,他也支撑不住啊。站一会儿,趴一会儿。趴一会儿,站一会儿。好容易靠到两军阵前来到金提关的关下。 这么一看,人家金提关吊桥高悬、关门紧闭,关上旗幡招展、军士林立,严阵以待,就是不出城。你怎么骂,怎么叫阵,人家都是充耳不闻。你说你要攻关吧?你攻关往前攻吧。前面有壕沟啊,有护城河呀,你得过河呀。你只要过河,上面是一阵飞蝗啊,“啪!啪!啪!啪!啪!啪……”这一阵子就射死一大片呐。好容易有几个攻过河来,你得举云梯往上攻城吧?往上一放梯子,上面灰瓶、炮子、滚木、擂石往下一砸。打了一整天是寸功未建!扔下一百多具死尸,只能撤退了。 第二天继续攻,仍然如此。第三天再攻。连打三天,人家金提关固若金汤,稳稳地在那儿站着,你就是攻不下来呀。人家守关的将领也不开关迎战。 哎呦呦……可把唐弼给难为坏了,找来铁匠大将来护尔,两个人开了一次“趴谈会”。什么叫“趴谈会”呀?趴着谈吧。为什么叫part、part?敢情就从那年来的。 “来将军,你看战况如此,咱怎么办?五天期限过去三天了,还有两天呢。两天拿不下金提关,你我人头不保啊,怎么办呢?” “哎呀……”来护尔说:“唐大人呐,我看没有其他办法了。明天咱这五万大军就得一起往前冲啊,您别吝惜了,这军队也不是您的呀?是大隋朝的军队,你吝惜它干嘛呀?咱这三天,那就是一队一队往上冲。咱明天呢,发动人海战术,怎么也得拿下金提关呢,先保住咱俩脑袋呀。” “哎呦,那得死多少人呐?” “唐大人,您就别管这一套了。死,死的是人家呀,咱俩死不了啊。你不死当兵的,大大后天咱俩人头搬家呀!您琢磨琢磨吧。” “哎呀……真是难呐!难呐……”唐弼一摆手:“行啊,那你走吧。” “怎么?” “找你谈也白谈。那人海战术谁不知道啊?” 就这么着,把来护尔打发了。 当天晚上,唐弼晚饭都没吃,愁得吃不下去呀。趴在那里,“哼哈哎呦”想办法呀,有什么主意啊?绞尽脑汁汁想不出主意来。 时间过得飞快,“吱溜”就快到子时了。唐弼都脱了相了。不光是今天晚上啊,连着多少天失眠了,能不脱相吗?心说:再这样,我非死不可呀!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帐帘一挑,张转由打外面进来了:“启禀大人,营外来了一个人,自称是您的故人,说有主意可以解大人之危。” “哦?”唐弼一听,“我的故人?谁呀?让他进来,我看看。” “是!” 张转一转身出去了。时间不大,带着一个青衣人走进帐内。 这人冲着唐弼一抱拳:“唐大人一向可好啊?” 唐弼抬头一看,“啊!怎、怎么是你?!” 第405章 秦叔宝良言说唐弼 第四〇五回 秦叔宝良言说唐弼 黑衣人夤夜来访唐弼。张转把这个人引进帐中,然后张转一闪身就出了帐了。 哎?唐弼一看,怎么回事儿?一个陌生人给请进帐内,你作为旗牌官的,你是不是得在这里保护我呀?我让你出去,你再出去。我现在动都难以动啊。如果是个刺客,我、我不就完了吗?哎?有心要喊,又好面子,毕竟自己是一路统帅呀。嗯……“来者何人?” 就见这位青衣人往前走两步,因为在帅帐门前比较阴暗,看不清楚,往前走两步来到那烛光能够照亮的地方,在这里冲着唐弼一拱手:“唐大人,别来无恙乎?” 嗯?唐弼一听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啊?他抬起头借着烛光一看,“啊?怎么会是你?!” 来人是谁呀?非是别人,正是瓦岗军的大元帅秦琼秦叔宝。 秦叔宝到了,这令唐弼万万没想到。他当时心里“咯噔”一下子。怎么?这秦琼现在是两国仇敌呀,瓦岗军的大元帅,我抓的就是他呀。现在我帅帐之中,只有我和他,他给我来个斩首行动,怎生得了?哎——他爬着就想去摸自己的宝剑。 秦琼一摆手:“唐大人无忧,秦琼今夜到此,并没有想加害唐大人的意思。” “哎——这……”唐弼也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儿失态了,是不是显得太怕死了?这才把手又缩回来了。唐弼心说话:“难怪,张转把这人给我领进来,你扭身走了,你跟秦琼有交情啊!啊,就把我扔到这里,你不管了呀?哎呀——你说我这手下都是吃里扒外的家伙。”但是又一琢磨:“秦琼,我跟他认识这么久,那确实是个正人君子,绝对不会有小人的行径啊。”嗯——唐弼支撑着身子想把身子侧过来,他不好办呢,现在行动不便,一侧那屁股就疼了。 秦琼赶紧一步上前—— “你、你、你要干嘛?你要干嘛?” “我服侍着您啊。您别着急——”秦琼双手就抱着唐弼,慢慢地给唐弼移过身子。然后,又抓过靠枕往唐弼身后一靠,把这被子给唐弼又拉了拉。然后。恭恭敬敬地往后一退,又退回原地,“唐大人,秦琼有礼了——”说着,秦琼又是深施一礼。 “唉,”唐弼赶紧用手往上一抬,“叔宝,不必多礼。既然来了,必然是找我有事啊。呃。旁边有座位,自己取座而坐吧。” “多谢大人!”秦琼伸手就由打旁边拽过来一张胡床。(什么是胡床啊?就是马扎呀。打仗的将领坐哪儿呀?都得坐马扎。当时叫胡床。“床前明月光”那“床”指的就是胡床。)秦琼拎过胡床往前凑了凑凑到唐弼近前,把胡床往那儿一放,然后撩袍就坐在那里了,笑眯眯地看着唐碧。 唐弼也盯着秦琼,一看秦琼丝毫没有惧色,仍然像过去那样,那么的和善盯着自己。“呃……呃……”反倒是看得唐弼有点不好意思了。“唉!”唐弼叹口气呀,“叔宝啊,没想到你我弟兄居然今天这般相见,真乃造化弄人。”一说到这里,唐弼又警惕地往帐外看了看,“呃……帐外有人吗?” “啊,”身形一晃,张转由打帐外转进来了,一抱拳:“大人!张转在帐外守候!” “啊——”唐弼明白了,这肯定是秦琼来到营门求见。张转一看是秦琼,人家老熟人了,人家认识啊。所以,这才给带进来,还主动地给警戒。“呃……好,张转啊,你在帐外给我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帐!” “是!”张转跟秦琼两人一对眼色出去了,在帐外守候了。 “嗯……”唐弼挑眼皮看了看秦琼:“叔宝啊,现在帐内就你我兄弟了。你能不能给我说句实话呀?那靠山王的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是不是你设计劫的?你能不能给我说句套心窝子的话?” 秦琼一乐:“兄长啊——”他改称呼了改兄长了。不像原来似的,原来唐弼怎么让秦琼叫他兄长,秦琼都尊称唐大人。可今天,不用唐弼强调,秦琼改称呼了,改兄长了。“兄长啊,我说话您能相信吗?” “哎,叔宝啊,事到今天,我不相信也得相信呐。你告诉我!出你叔宝的口,我就相信!以解我心中这个谜团!” “好!兄长啊,既然如此,我就实话告诉您,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不是我秦琼设计劫的。但是,劫这银子之后,我秦琼访查出来了,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秦琼就把事情经过几乎全盘托出,简要地给唐弼讲述一遍。 “哦……原来如此……哎呀!叔宝啊,你这反山东可把为兄我给害苦了呀!” 秦琼一抱腕:“兄长啊,这个没办法呀。为了救出我那义弟程咬金、尤俊达,也只得如此。但是,这里的事儿都是我三弟他所策划的,我秦琼是一无所知。他们怎么行事的,我也不知道啊。但是,我的家小不是也被兄长您给抓起来了吗?而且让铁枪大将来护尔解往长安城。那几天,兄长啊,您可知道秦琼我这心情是怎么样的吗?心都碎了,心急如焚!一连几天不吃、不喝、不休、不眠由打长安往山东赶呀。一路之上,这才三挡杨林、九战卫文通,险一险我命丧途中啊。到现在,我的儿子仍然失踪、找不到,老哥哥秦安不知所踪啊。” “嗯?”唐弼一听,“叔宝,这怎么会呢?是我私放了老哥哥秦安呐,让他带着怀玉去投奔我的师父燕王去了。恐怕现在他早已经到达幽州了。你没有去信询问吗?” 秦琼说:“我去了,早就派信使给我表弟罗成去过信了。我表弟罗成的回信也已经回复过来了,说没有见到老哥哥秦安,更没见到我的儿子秦怀玉。现在这一老一小像在人间蒸发了一般。我那老哥哥是一个忠厚实在之人,他如果把孩子送往幽州,绝对不会不给我一封信的。到现在,老哥哥也不见,我的孩子也不见。兄长啊,兵荒马乱,我秦琼不敢多想了……”秦琼说到这里,眼泪掉下来了,英雄之泪呀,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呀,秦琼能不心疼吗? “哎——”唐弼一嘬牙花,“行了行了,叔宝啊,既然今天咱哥俩把这事儿都说开了,这也是造化弄人。我刚才就说了。咱俩谁也别怨谁了啊。你不祸害你哥哥,我、我也不至于把你全家抓住啊?我打算给你留条根,可是没想到……这、这、这、这、这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我想,也不必太担心。老秦安也是有武艺在身之人呐,又是个精细之人,不至于出什么事儿,肯定走岔路了,再慢慢地探访吧。总之,你害了我,我也害了你,咱们就此扯平,谁也不欠谁的,你看行吧?”您看,唐弼还跟秦琼说这话。 秦琼苦笑一声:“我秦琼从来没有怨恨过兄长啊。确实是我秦琼这事做得对不起兄长。但是,我这事情做得对得起良心。刚才我告诉兄长的时候也已经说了,我们这皇杠劫了,不为自己啊,为的是山东百姓。这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里面有多少钱是从咱们齐州给搜刮走的?您心里有笔账啊。这么多年,这朝廷搜刮齐州老百姓搜刮了多少次?把老百姓祸害成什么样子?您心里比我清楚!您不也曾经在我面前埋怨过朝廷吗?但也说了,您现在无奈呀,上支下派,有些命令您明知不可为,但是朝廷命令,您又不可违抗了,也只能违着良心给百姓加压呀。那么如果说过去百姓们还能够承受。但现在这个新皇帝登基之后,您再看为了营建东都、为了挖掘长堑,征用山东、河北、河南一带百姓无数,十室而九无男丁啊!这事你比我清楚啊。就这短短几个月,从咱齐州征调了多少男丁?再加上服兵役的。那我问您,今年春耕能够留在地里头耕地的男丁还有多少啊?恐怕有,也是老弱病残了啊!那么春耕无人种,秋收焉得粮啊?到秋天的时候,我看您怎么向朝廷交代!朝廷到那个时候,必然会向山东征调大批粮草啊。为什么?营建东都得吃饭吧?挖长堑得吃饭吧?据说现在皇帝还有心打高丽,打高丽也得储备军粮吧?别忘了,还有我们瓦岗山呢。您就以为这一次能够把我们岗山拿下吗?嘿,就这金提关,您打了几天呐?拿下没有拿下啊?岗山之上像金提关这样的关隘无数啊。我们就是避而不战、坚壁不出,您想攻下岗山,不容易啊!围那么一年半载,所耗粮草无数。粮草哪儿出啊?就得就近调取。又是山东百姓的一大负担。现在无人种地,到秋收,朝廷给您要粮,您怎么拿呀?拿不出来或者交得少了。我的兄长!您怎样向朝廷交代呀,嗯?别人交代不了,还好说。您交代不了,您琢磨琢磨您脑袋上的乌纱帽还能保得住吗?别说乌纱帽了,您项上人头到那时能保得住吗,嗯?您这个官跟普通的官可不一样啊,这一点不须要秦琼我多说了、深说了,兄长您你心中心知肚明啊。 “这个朝廷一直对您是抱有戒心的。您在齐州任职这么多年,哪一天您舒心过过?不一直战战兢兢、如芒在背、如临深渊吗,嗯?这些话,您曾经多次向我提过,就不用我多说了。其中原因您也明白,您不是人家大隋旧有官员,您还是我姑父的人,大隋一日不放下对我姑父的戒备之心,您就一日得不到大隋王朝的信任、得不到靠山王杨林的信任呐。平常你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一旦有事呢?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被劫了,关您何事啊?可当时那靠山王杨林是如何对待您的?好悬没把您逼死吧?不然的话,您也不可能求着我去探访此案。您不求着我探访此案,也没有未来的这种种的事情。所以,您刚才说的对,咱俩谁也不怨谁,怨就只能怨这个无道的朝廷啊! “现在是用着您领兵带队去打岗山。如果现在没有这座瓦岗山,兄长啊,您的结局会是怎样呢,嗯?皇杠银子被劫这事儿了;反山东、诈齐州这事儿了了;失陷秦琼家小的事了了;走脱了响马程咬金,还让程咬金到瓦岗山上做了混世魔王了,这事了了吗?如果没有岗山,兄长啊,我恐怕现在您早已经成为阶下之囚了。查办都算小事儿啊,弄不巧脑袋早就掉了! “即便是有我这座岗山在此,即便是现在还用你统兵带队去打岗山。但是,靠山王杨林、大隋王朝对您放心了吗?如果对您放心,您身上的伤那是怎么挨上去的呀,嗯?我听说靠山王杨林又给您五天期限,让您五天之内务必拿下金提关。兄长啊,五天您能拿下吗?这已然过了三天了,金提关固若金汤。有兄弟我在,您想想,我能让你五天拿下金提关吗?我得保护我那些兄弟的性命啊。那么如果五天之内,您拿不下金提关。兄长啊,您的性命何在呀? “我秦琼保全了那些弟兄的性命,保全不住兄长您的性命,我秦琼心中也不忍。故此,我这才今日夤夜来见兄长,想把这一番肺腑之言说给兄长您你听啊……” “嗯,嗯,嗯……”唐弼点点头,“叔宝啊,这些话你不说,我这两天也一直在盘算呢。如果五天之内我拿不下金提关,我甘愿领罪,让老王爷把我军法处置,落得一个尽忠报国!” “哎——兄长啊,恐怕到那个时候,把您砍了,刚才我所说的那一系列罪名都得加在您的脑袋上。您不但不是尽忠卫国的功臣,您还是勾结岗山响马的强盗啊!他们不光为了杀您呀,也是为了杀您去警告我那姑父、警告燕王。所以,在大隋王朝眼里,你唐弼能成为忠臣吗?您没有成为忠臣这一天呐。您只会成为一个背黑锅的工具,让人杀之而骇猴的雄鸡呀!” 就这句话说到唐弼心眼儿里去了。其实,唐弼这些年担心就担心到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成为这只骇猴之鸡而被大隋王朝宰了呀。 “哼!那我……那我明日就发起所有大军,务必拿下金提关!我就不信,我这五万大军一冲一过,拿不下金提?” “哎呀,我的兄长!有可能吗?有可能!五万大军进攻金堤,我的金提关挡不住,您把金提关给拿下来了。拿下金提就完了?要损失多少人呢?朝廷会不会算一算您这个战斗成本呢?会不会问一问您的指挥有没有过错呀?即便这些都不问。那么您是不是还要往前推进呢?您还要去打瓦岗山的一座又一座的关隘呢?那每一座关隘是不是还会给你期限呢?哎,就算您把所有关隘都打下来了!就算这瓦岗寨最后也被你们给灭了!那么回过头来是不是还会跟您算一算之前没有算的账呢,嗯?我的兄长啊,您是个聪明人呐,您智谋在秦琼之上,不会连这个都看不透吧?” “哎,哎……”唐弼一指秦琼:“叔宝啊叔宝,我明白,你今夜过来是要吓唬我。因为现在二十万大军四面围困瓦岗山,你现在也害怕呀。所以,先用大言把我吓住,最好让我退兵,然后就减轻了你的压力,你好对付其他各路兵马。是不是这样想的?” “嗯!兄长啊,您说得一点儿不假呀。不然,我今天为什么夤夜到您帐中给您说这番话呢?我确实是为了岗山之事。但是兄长,我说这番话难道于你无利吗,嗯?智者所考虑问题,那都是先考虑于己有没有利,至于别人能不能占理,那跟自己何干呢?好了,我要说的话全部说完了。我想兄长自会平衡其中的利害!”说着,秦琼一伸手由打怀中又掏出一封信:“兄长,这里还有封信,请兄长过目决断吧!” 第406章 罗彦超九字示徒弟 第四〇六回 罗彦超九字示徒弟 秦叔宝夤夜谒军门,一番言辞把唐弼的心就给说活动了。其实,也不仅是秦琼的一番言辞了。唐弼要反之心早已有之,只不过一直没时机。咱都说过好几次,这唐弼被靠山王杨林给欺负得经常咬牙切齿啊,说:“你再欺负我……哎……再欺负我……我……我……”就没有下定决心,因为没有时机,因为没有实力,过去还有监军来护尔把着半拉军队呢。另外,怎么说还有一线生机呢。人只要是有一口饭吃,有一线生机,都不愿意铤而走险的。可是今天不一样啊。今天,眼瞅着这一线生机也没了,再往前走两步,那就是掉脑袋了,正所谓生死存亡之秋也,让靠山王杨林这一顿板子把唐弼给打明白了。再加上秦琼这一番说辞,更加活泛了唐弼的心呐。但是,唐弼还在秦琼面前有所装呢,要知道,一个“反”字出口不容易。 秦琼也理解,所以秦琼并没有太过相逼,微微一笑:“反正是我的话已然说完了,至于如何抉择那就是兄长您自己的事儿了。但甭管怎么抉择,所谓当断不断、必留后患。您要么赶紧地聚将点兵使劲攻打我们岗山,把我们岗山一口气拿下来,拿住我秦琼、拿住那程咬金,您或许有一线生机;要么,嘿,那你自己就得谋求出路了。好了,呃……这话我就不多说了。我这里有您的一封信,您先看完信,咱再说吧。”说着话,秦叔宝一伸手由打怀里头就掏出一封信,双手恭恭敬敬地呈给了唐弼。 哎?唐弼一看,“你、你这里怎么会有我的信呢?是谁给我的信呢?” “兄长一观便知啊。” 唐弼狐疑着把这封信接到手中。这信皮儿上并没有写文字,是个白皮。打开信皮儿,抽出信瓤,展开这么一看,哟!唐弼吃一惊啊。怎么呢?这封信是自己的恩师幽州的燕王罗艺给自己写的回信。 怎么叫回信呢?因为唐弼一接到靠山王杨林给自己的命令,让自己率领五万大军去攻打瓦岗山,包围瓦岗山的北部。唐弼当时就预感着事情的不妙啊,因为他也十分了解靠山王杨林的脾气秉性,怕杨林秋后算账,找自己的麻烦。唐弼就觉得自己面临着生死抉择了。哎呀……愁得唐弼两晚上没睡着觉啊,来回打磨磨,满脑袋的乌发都白了一半儿了。最后,唐弼一咬牙,不行啊,生死攸关呐。我得请示一下恩师,看他是什么意思。这唐弼就把自己所遭所遇、这些年的苦闷连同这一次因为秦琼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写在书信之上,然后派人赶紧骑快马发往幽州给燕王罗艺、我那老恩师啊。 罗艺接了信,看完之后,冷笑数声。因为罗艺也万没想到秦琼怎么就造了反了。山东一带,现在闹得沸沸扬扬,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哎呀,叔宝这个孩子也太任性了吧,为什么要造反呢?又看到他们返山东的时间正好是秦琼母亲六十大寿啊。那个时候,自己的儿子也在山东啊。燕王罗艺第一时间把罗成、张公瑾、史大奈叫到面前,就问他们:“这劫皇杠的程咬金你们可认得啊?这反山东的事有没有你们?给我老老实实说实话!这玩意儿事关重大呀!” 罗成一乐“爹,怎么会没我们呢?您琢磨琢磨呀。当时我们是一起给我舅母拜寿的,我们都住在一起呀。不光住在一起,爹,我还告诉您,我们冲北磕头、八拜结交,我们成了把兄弟了。” “啊?!”燕王罗艺一听:“你说什么?你跟这群响马、强盗成把兄弟了?你、你怎么能干如此荒唐之事啊?!” “哎,父王、父王、父王……您先别着急呀,你别发火呀。我哪知道他们是响马呀?我看他们都是我表哥的好朋友,我们在一起喝酒也挺投机的。您不信,问张公瑾是吗?他们很多人的穿戴多跟士大夫差不多少啊,而且谈吐文雅,不像是响马,我们根本也没往响马那边想啊。所以,既然是我表哥的好朋友,我们又非常的投机,那拜把子就拜呗。于是,我们在贾柳楼四十六友大结拜,我们几个都一起磕的头啊。” 说:“罗成怎么就这么着向燕王罗艺坦白呀?”不坦白不行啊。像这种大事,那必须跟自己最亲近的父王说呀,让他好做准备。 “哎呀!你呀!你呀!张公瑾!我、我让你们盯着罗成,你、你们就这么给我盯的?!” 张公瑾在那儿也一耸肩呢:“王驾千岁,我们也是受害者呀,我们也不知道啊。不过王驾千岁,虽然我们拜了把子了,虽然是四十六友大结拜。但是,那盟单兰谱……呃……那、那、那没有写完我们的名字,更没有燕山公的名字,就零零散散地有我们俩旗牌长的名字……” “那这就够了!这就是证据呀,啊?!朝廷掌握这份名单,就可以拿此来问我的罪呀!就可以问你们呐!顺藤摸瓜,早晚得摸到罗成、摸到我这儿来呀!你们呐——我、我、我非得好好处罚你们不成!” 他正暴跳如雷呢,后面转出来老王妃秦胜珠了,秦胜珠在后面听了多时了。怎么呢?老王爷一叫罗成,罗成就准知怎么回事儿,就派人偷偷地把老王妃给请来了。老王妃在屏风后面把这些事情听得真而且真。老王妃心中也是一惊,也埋怨儿子此事做得过于鲁莽了。但是,事已至此,你再发火、再处罚有什么用呢?所以,一听老头子要处罚儿子,老王妃不干了,转出来:“你给我住口!” “我……这……这……哎呀……”燕王一看,怎么她又出来了呢?燕王就怕老婆。“哎呦,王妃呀,你怎么出来了?” “我都听见了,都听见了!儿子跟叔宝他们结拜成把兄弟了。拜把兄弟的时候,儿子也不知道那帮子是响马、强盗。然后,盟单兰谱上没儿子的名字,但是有几个旗牌官的名字。不就是为这点事儿吗?” “啊。” “那既然没儿子的名字,你呀,就装糊涂不就完了吗?谁敢问你?谁问你,你把脑袋一卜楞,说是响马栽赃陷害。然后,大骂他们说:‘连这点儿你们都分不明吗?难道说你们怀疑我燕王吗?我还怀疑那盟单兰谱是你们造的呢!’你反咬一口啊。” “哎呀,我反咬谁呀?那边是我的徒弟唐弼,我能说是他造的吗?” “那怎么不能说呢?我想啊,这名单也不会是唐弼他先得到的,肯定是他手底下别人先得到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你这么一怀疑唐弼,那唐弼自然就得怀疑那个人。这么三怀疑两怀疑,就得把你跟朝廷拴对儿。如果说一旦上升成你跟朝廷之间的矛盾了,朝廷就不会再追究了。你怎么连这一层都看不透啊,啊?你就一推六二五,咬紧牙关,咱就说不知道!顶多查出来秦琼跟咱们有些亲戚。那这一点大家都知道啊,这是公开的呀。而且秦琼对咱们大隋王朝有功。本来你想把秦琼发展成大隋朝的官员,想把这幽州先锋官给秦琼。但是,大隋朝派来的那两个刺史、司马左拦右挡。结果,寒了人秦琼心了。人秦琼为什么现在反?那还不是你大隋王朝把人家心伤的呀?哎,所以,即便问到这一点,你也有话跟他们说呀,你怕他们干嘛呀?老头子呀,我发现你年纪越大、越老,你这胆子越小啊!年轻时的锐气哪儿去了呀,嗯?咱不就一直在跟大隋王朝分庭抗礼吗?现在天下有点动荡,如果大隋王朝掌握不住天下呀,嘿,依我看呢,我们老秦家未来坐天下也说不定啊!” “哎呀!这话可不能乱说!” “怎么乱说呢?怎么乱说呢?!我哥哥当年怎么死的?我爹当年怎么死的?那都是为了保卫北齐呀,那是被他们北周给逼死的!北周是被那杨坚给篡的!这隋朝就不是个正经的王朝!要不是它,我们老秦家在北齐之地,我们世代簪缨啊!现在他大隋皇帝无道,逼得天下老百姓要造反。我老秦家大好男儿挑旗造反,那是我们老秦家的荣耀!他就应该反!我自豪!” 耶!还有这么当姑妈的? “哎呀!王妃呀。这、这兹事体大呀!叔宝这一次把天捅破个大窟窿啊,他就是反贼呀。万一起事不成,就落得一个满门抄斩,户灭九族啊!” “它再灭也灭不到咱们家。它敢吗?所以,我说王爷你呀,别拿孩子撒气,他们也不知道啊,这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莫怪一方。再说了,他们又没参与造反,你跟他们置什么气呢?你处罚他们干嘛呀?我看呢,他们告诉你就没把你当外人儿啊……” “我本来就不是外人!” “还是的!你是孩子的爹,发生这么大事,孩子跟你说了,没有对你隐瞒就不错了!你还想怎么的啊?处罚孩子?以后再遇到此等大事,那孩子把嘴一闭,什么都不跟你说。到那个时候,你真的就是孤家寡人了!你那个时候才是进退维谷呢!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唉!被老婆子这一顿拍呀,还真把燕王给拍醒了。刚才也确实太过愤怒了,冲昏头脑了。现在仔细一琢磨:“老婆子所言还真就对!真是这个道理!怕也没用啊。他大隋朝想沾你,怎么都能沾;他如果不想碰你,犯再大的错,他也不能碰你。那这事现在看起来也怨不得罗成、张公瑾,他们也确实不知道啊。如果知道,那罗成是个小孩子,他没有判断能力。像张公瑾、白显道这样久经世故的,他们应该跟那些响马不会有所纠缠呢。”他哪知道人家张公瑾早就跟单雄信是铁哥们了。他不知道这一层关系。“嗯……好吧!你们这一次事情办得太错了!吃一堑长一智吧。以后记住那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跟任何人不准提起!如果朝廷有所怀疑,让朝廷来问我,本王自有答对,你们不许私自回答与此有关的任何问题!另外呢,你们几个商议下,形成一个统一的口供。张公瑾——” “在!” “你给我写封报告,把这个口供全部一五一十给我说明白。以后就拿这一个作为统一话术,知道吗?” “哎,明白!”张公瑾一听,这就叫串供啊。在官府串供那是轻车熟路啊。赶紧去串去了, 把张公瑾他们打发走了,就留下罗成。燕王罗艺狠狠地又把罗成教训一顿。反正是主要强调一句话:“从今往后,你给我把秦琼这个亲戚断了!谁问秦琼,你都给我咬牙切齿,都给我说那是反贼,都给我说跟他势不两立!听到没有?!” “呃,呃,知道,知道。那不是我表哥,那是反贼了。” “对!不许再跟他有任何联络!这事关咱们的身家性命啊。” “我明白,我明白。这个严重性啊,我是清楚的。” “嗯……退下去吧!好生练习武艺!唉!可能又要经历一段多事之秋喽……” 这老王爷还挺多愁善感,在这里密切注意朝廷的动向。哎,注意了俩月,发现朝廷似乎对他没有任何作为。嗯……老王爷点点头:看来还得是我老婆子看得远呢。朝廷一时半会儿不会因此小事对我问罪呀。不过,还是小心谨慎呐。这老王爷从此就密切关注朝廷和天下的动态。 那就在这个时候,自己得意门生唐弼的封书信来了。在书信上,唐弼就把山东的事情在他的角度上给老王爷讲述一遍,说:“叔宝现在反了,连累我了。您也知道啊,我本来在靠山王面前就不得好啊,他因为您的事情常常地迁怒于我。现在又让我攻打瓦岗寨,我怕凶多吉少啊。恩师,事到如今,您说徒弟我应该怎么办呢?” 嗯……燕王罗艺也恨。恨谁呀?也恨这靠山王杨林,也恨大隋王朝啊——对我一直不放心呐,一直防着我呀。不但防着我,还防我的徒弟。我一共俩徒弟,被你们连打带压的啊。你看看把我这徒弟唐弼折磨成什么样子了?真是可恼可恨!嘿,你不仁呢。休怪我们老罗家的人不义!罗艺提起笔来就给唐弼写了回信,塞进信封,没有署名,也没有在信皮儿上写送给谁的。然后叫来张公瑾:“把这封信快马送到唐弼手里。” “他现在在哪呢?” “不知道。如果在两军阵前,就送到他的军营;如果在行军路上,就送到他的马前;如果在齐郡就送进郡衙!赶紧把这封信给他送去!” “是!” 张公瑾揣着这封信,按理说该去找信使。不然。张公瑾揣着这封信先去见罗成了。怎么呢?他们哥几个在这样的问题上达成一个共识——凡是遇到瓦岗寨的事情,哥几个先商量。 找到罗成,罗成说:“正好!” “怎么?” “我刚刚收到我表哥给我的一封信。我表哥详细地把瓦岗山上的情况告诉我了。他们现在已然占据瓦岗山,我那四哥程咬金已然成了混世魔王了,造了反了。我觉得挺好玩的。同时,我表哥这封信上也说了,靠山王杨林四路大军要围困瓦岗山。其中一路就有我爹的那位得意门生唐弼。我正要给我的表哥写回信呢。哎,没想到我爹接到了唐弼的信了。我爹给唐弼写的什么呀?咱们偷偷看看。”拿信这么一看。“哎呦!”罗成一乐呀,“闹了半天,我爹写的是这个意思呀!那既然如此,嗯……干脆呀,我们把这封信连同我给我表哥写的回信一同派人送给我表哥,让我表哥再送给唐弼。” 张公瑾说:“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意思呀?没别的意思,就是告诉唐弼:我爹呀,在我表哥这边儿!别让他站错立场!” “哎呦,这可不是老王爷的意思。” “嗨!管他呢!咱们先这么做!做来做去,假戏就成真的了。就听我的话,没错!” “行,行,就这么着。” 找来信使,把两封信交给他,快马加鞭八百里火急是送到了瓦岗山。 秦琼接到书信一看,一封是表弟给自己的,另外一封这是什么呀?他不知道啊。先打开表弟的信一看,哦,明白了,我好聪明的表弟呀!我正想着定计离间唐弼,退他这一路军。没想到,我表弟就给我送武器来了。哎呀!这封信真是及时雨!秦琼非常高兴啊,把信给徐懋功等人看了看,大家都是高兴异常。 就这么着,今天晚上,秦琼揣着罗艺的这封信来到了唐弼近前,给了唐弼。 唐弼这么一看,是恩师给自己的回信,怎么在秦琼手里呀? 秦琼一点头:“这就是我姑父托我给您的回信呢。他说了,里面不署名,怕这封信万一落到别人之手于他不利。但是,这个字迹您应该认的,您看一看。他说,他要告诉您的全在里头了。” 哎呀!唐弼打量了一下秦琼,心说话:“嘿!甭管到什么时候,人家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人家是至亲呢,比自己进一步。给自己的回信先给秦琼,就冲这一点,我这恩师就站在他的内侄一方喽。这要是我真格地打瓦岗山,真格地把他的侄子秦琼打个好歹来。我师父那一关都过不去呀!哎呀……真是难办、难办呢!我先看看信吧……”他把这封信就打开了。展开一看,就见上面只写了九个字:“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唐弼一看点点头,一咬牙关:“恩师啊,您这是要我造反呐!” 第407章 唐郡守表明造反意 第四〇七回 唐郡守表明造反意 燕王罗艺给自己徒弟唐弼写了一封回信,也没有署名信,信皮儿上也没有署谁启,信瓤当中只有简简单单的九个字,写的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哎呀!唐弼看到这九个字,心里“歘”一亮啊。怎么的?这就是老师一直立于不败之地的诀窍啊——虽然我臣服了大隋王朝。但是,我有独立的区域。那就是将在外,君军令有所不受,我听调不听宣!只要我手里掌握着兵权,你爱是谁是谁!你能奈我何呀?我一旦听从你的,那就坏了,受你所制啊。“嗯……”唐弼点点头:对呀,如果是我一直在靠山王杨林手底下,没办法,人家老大呀,人家嘴一歪歪,让我干什么干什么,人家怎么摆弄我,人家都有理呀,我就是那鱼肉,人家是刀俎啊。现在把我逼到了这个份儿上了,我如果再不才采取决断,再不实行雷霆手段的话,哼!我命休矣!现在居然有我恩师这封信,有这九个字。秦琼刚才那一番话说得不无道理。更重要的是,我现在手底下握着五万大军呢,我干嘛把命搭这里啊?干脆,我也反了得了!这不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呀。杨林!这是你逼的呀!你逼得我没辙了,非得走这条道路啊!对不起了,为了活命,我、我也只能铤而走险啊!“啪!”他把这封信往床榻上一拍,看着秦琼:“叔宝啊,你的话我听清楚了。请叔宝你给我说一说,如果说现在我带着这五万大军返回我的齐郡,我应当如何呀?” 秦琼一看,说活泛了,秦琼微微一笑:“兄长啊,您一旦带兵折返,这就等于与大隋朝决裂呀。齐郡一带地富民丰啊,您现在手里既然有五万精兵,您回去之后,马上扩大您的地盘啊,把您齐郡周围的什么济北郡、这个州那个县的您全给它占了。这样一来,让你麾下的兵将有归属感。您手下这些当兵的都是本地人,您把这些地都占了,在家乡当兵,军心必稳呐。另外,您别忘了,现在靠山王杨林把他在莱州的兵全调出来了,山东正空虚,正是兄长用武之地。不过,兄长须提防一人——” “何人?” “就是您手下的铁枪大将来护尔,这人能不能为兄长所用?您要造反,须提防于他呀。您回到齐郡之后,就挑起大旗自立为王得了。到那个时候,进,可以进取天下;退,您也可以跟朝廷讲条件。摆出事实,您也可以说不是你真心造反,是为形势所迫,实在没辙了,这才走这一条路。如果朝廷肯招安,提出什么条件,怎么谈判,那就是未来的事儿了。您先走好这一步。” “嗯!那好!呃……叔宝啊,我如果退到齐郡。未来,朝廷真的去打我,我也希望叔宝能念在你我弟兄之情,在瓦岗这边出兵替我解围呀。” “兄长,这您就完全放心吧。等您挑起义旗,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虽然不在一处,但是,彼此唇齿相依。您有难,秦琼必然相救。另外,您那边离河北也比较近。河北现在反了个凤鸣王李子通。我们瓦岗山与李子通已然建立了联系,我们现在也是联盟啊。我修书一封,您带着。然后派使者通好李子通,你们也结成联盟。不但如此,据我所知,杨林这一回把莱州的大军一带,山东很多地方武力蠢蠢欲动。您别忘了,咱山东百姓被大隋王朝给欺负苦了,都想造反呢。所以,您到山东义旗一挑,弄不巧,很多当地百姓姓会纷纷而至啊,都会投奔于您。另外,您也注意收揽山东这一带的造反的势力为您所用。依小弟愚见,现在这个皇帝如此折腾,不出数年,大隋江山必乱,群雄必然重新逐鹿中原。到那个时候,才是你我弟兄大显身手之机呀!” “嗯!嗯!叔宝啊,你的眼光确实比愚兄长远呐。既然如此,我就听叔宝的话,我他妈也造反了!我也不干了!明天一早,我就立即启程!” “好!小弟祝愿兄长起事顺利!呃……夜已深了,小弟不便久待,就此告辞了。” “哎,叔宝啊,还烦劳你夤夜到此点醒,为兄实在是感激万分呐。你我弟兄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呢?” “我想再见的日期也不会太久。兄长好生养伤,要小心从事啊。” “我明白,我明白!张转——” 这么一喊,帐外张转转回来了:“大人。” “快送叔宝,替我送到辕门外。注意啊,不要被别人发现。” “卑职明白!” 张转带着秦琼就离开了大营,一直送到辕门外。有人牵过马来,秦琼扳鞍纫镫、飞身上马。 这时,张转、杨和、李吉、何辉都已经涌到近前:“叔宝哥哥,这一别不知何时咱们弟兄才能得见呐?” 秦琼微微一笑:“这个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人总是会相见的,我想也不会太长时间。各位兄弟,刚才秦琼一番话想必各位兄弟已然听到了。唐大人现在已然有了自立为王之心,还望各位兄弟尽心辅佐。未来成事,也搏一个封妻荫子啊!” “我们自会处置。哥哥慢走!” “兄弟,告辞!” 就这么着,秦琼一拍胯下黄骠马回转金提关。由金提关马不停蹄人家又回转瓦岗大营去了。人那边还有战事呢。秦琼昨天晚上来到唐弼营中的时候,就已经接到战报说:南面红泥关的守将八马将军新文礼已然带领大队即日就到达瓦岗南门呢,那边马上要开打了。所以,秦琼作为元帅,能不赶紧地回归瓦岗吗?他走了。 秦琼走后,这边的唐弼觉甭睡了,吩咐一声:“给我更衣!给我取披挂!”顶盔挂甲、罩袍束带、系甲揽裙,把这都收拾好了,现在也觉得屁股没那么疼了。怎么?精神的力量!穿戴整齐之后,把自己手下心腹之人,什么张转、杨和、李吉、何辉和齐郡的这些大将们聚拢在一起开了个紧急会议。会议的主要议题就是当众宣誓:“我不干了!我也要挑旗造反!大隋王朝这碗饭吃不了了!它要把我逼到绝路上了!这瓦岗是好打的吗?咱打了三天了,金提关打不下来。明天如果我指挥所有大军往前冲,指不定得死多少呢?为了大家生命计,我决心铤而走险,我也挑起反隋大旗呀!现在这个皇帝是什么玩意儿啊?六短之君!把老百姓害得好苦!尤其是咱们山东老百姓首当其冲啊。就他这份折腾,哼!我看用不了多久,就会波及到你们亲友身上啊。到那个时候,妻离子散,何其悲惨!与其如此,不如挑旗造反!反正是我决心造反了!愿意跟随的现在表态,跟着我就走向一条不归路,要么成功,要么就成反贼被朝廷给平灭;如果说,你现在说我害怕了,我不愿跟着你唐弼。没问题,现在提出来,我发放安家费,你该上哪儿上哪儿去。你该投奔靠山王杨林投奔靠山王杨林,该回家种麦子回家种地去,我是绝不强求!各位表态吧!” 这些人都是唐弼多少年的心腹,唐弼拿银子、拿心都把这些人贴化了。唐弼这个人不简单呐,那也是个政治高手啊。所以,在场的几乎异口同声都支持唐弼,都愿跟着唐弼挑起义旗呀。有那么一俩的心中有点犹豫,一看大家全支持唐弼了,也不敢说别的——我要是真说我不支持你,你真能放我回家吗,啊?是不是立刻乱刃把我分尸了呀?这、这、这话不能听啊。“我……我也支持!”哎,大家全支持了。 最后,唐弼一看:“好!既然大家都支持分头行动,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这是第一步,各位可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 “好!分头行动!” 就这么快呀! 转眼天亮了,军营之中按照惯例是击鼓点将,要点卯了。所有将领全到了,铁枪大将来护尔瘸着腿也来到大帐之中。他以为今天一定是一场恶战呢。打金提关,三天没打下来,还有两天,那今天指不定主帅得多着急呢,弄不巧全军往上冲啊,就已经做好了决战的准备了。刚一迈到帅厅,还没站稳呢—— 就听见唐弼冷笑数声:“哼哼哼哼……来将军,早上可好啊?” “嗯?”来护尔一听,这声音不对呀,语气不对,“啊……啊,元帅,呃……早上还好。呃……元帅哪旁使用?” “来将军,我今天击鼓聚将没有别的,其实就为了你呀。” “为了我?难道说大帅让我今天去攻打金提关吗?” “非也,非也!以本帅来看,金提关拿不下来了!打了三天都打不动,再有两天也拿不下来。如果是这样,你我脑袋不保。所以呢,我昨天想了一晚上,只有一条路可走。不知道来将军愿意不愿意与本帅一起走这条道路呢?” 来护尔一听,没明白,“呃……请、请大帅明示,哪条道路?” “就是造反呢!” “造反?!”来护尔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大帅,您说什么?” “我说得很明白,挑旗造反!来护尔,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唐弼举起义旗了!我跟瓦岗山一样了!我也成为了一路反王了,我要回归齐郡,不再为靠山王杨林效力了!我要带着五万大军拔营起寨,到齐郡宣布独立,我自立为王了!来将军,你现在表态吧,你是跟着我走,你还是去投奔杨林?你跟着我走,我双手欢迎;你要说不跟我走,没问题,咱俩同事多年,有这一段情谊,我唐弼也是个重情之人。虽然,我也知道,你是奉了靠山王杨林之命来监视我的。我这一次造反就是被你们给逼的呀。没办法呀,监视我多少年了。我招你们了,惹你们了?你们这么监视我!来将军呐,你拍着胸脯、拍着良心自己说,你这么对待我唐弼对吗?这些年我唐弼对你如何?我都是尊敬有加呀。但是今天不行啊,这个靠山王往死路上逼我,我没办法呀。所以,我决定挑旗造反了!来将军,给个话吧,你想怎么样?跟着我,还是想走?” “我……”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来护尔就觉得脑袋“嗡”的一下,“你……唐弼,你、你要做反贼不成?” “啊,对!”唐弼一拍虎威,“我就是要做反贼!我就是要挑衅造反。我要告诉你,翻看历史看看,那都是成王败寇!我现在是反贼呀?只要我推倒大隋王朝,我就是皇帝,我就是英雄,我就是成功者!他们大隋、他们杨家就成了反贼!来护尔,我没有时间跟你废话,我马上要拔营起寨。你就告诉我,你是跟我走,还是去投杨林?一句话的事儿!” “我说唐弼呀,你摸摸你的脑袋还有吗?你走的这真是一条不归路啊!你这么挑旗造反,可犯下了户灭九族之罪呀!”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不造反?不造反,后天我脑袋就没了!你就给我一句话吧。来将军,你身为大将,怎么如此婆婆妈妈的?” “我……我身为大隋之臣,死为大隋之鬼!我焉能追随你这反贼!” “呵呵呵……好,好,好!既然这样,那来将军,你就自便吧,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咱俩从此分道扬镳!再见就是两国仇敌!你走吧!” “我、我不能走!” “你怎么不能走啊?” “唐弼,你、你把我的军队还给我!” 一说这话,“嗡——”满营众将全乐了。怎么?还有这个时候要军队的? 唐弼也乐了:“我说来将军,哪有军队给你啊?” “我、我乃是过去齐州的监军,现在的齐郡的监军!齐郡兵马有我的一半儿!你原来把我那半个虎符给我要走了。你要是英雄的话,现在把我的兵还给我,把我那半块虎符还给我!” “嗨呀……来将军,你说这话不是小孩儿话吗,啊?我现在不要你的命,已然够仁至义尽了。来将军,你别以为你什么铁枪大将、你横勇无敌。你现在不是往日了!满营众将全在这里呢,帐外刀斧手早就准备好了。还是那句话,我觉得我不愿意跟你有什么私仇,咱俩原来之争完全是因为朝廷。咱俩能搭伙计搭这么多年,这也算缘分。所以,我不愿意为难你。但是,希望你也不要为难我。还跟我要什么兵呢?兵符早已经在我手里了。实不相瞒,我在给你要那半块兵符的时候,我就已然生了反心,我就提防着有这么一天!所以,你今天跟我要兵符,还想跟我索要军队?来将军,你这话说得都让我可发一笑啊!这不可能给你!你如果强要,那咱只能伸手伸手。两败俱伤,到那时候可别怨我唐某没有给你讲清楚,没有给你留情面呢!” “你……”来护尔当时就想发作,但是,往旁边那么一看——“仓啷!”“仓啷!”“仓啷!”营众将把剑都拉出一半儿。外面大风一吹,帐帘这么一呼扇,能够见到刀光剑影,刀斧手全埋伏好了。 来护尔一琢磨:我真要伸手,今天非吃亏不可呀。别看我有能耐。但是你别忘了,我身上受伤了。而且,人家人多,杀我一措手不及呀。但是,我要是这么独自地出去,我去靠山王那里。哎呀……这老王爷能容我吗?我把兵都丢了呀。哎呀…… 他正左右为难呢。正在这个时候,“吧!”由打帐外突然跑来个送信的,来到帐中一看,“哎……”剑拔弩张的,把这位吓一跳,一吐舌头。 唐弼一看,唐弼还是比较沉稳的。怎么?因为大局可控了。不就是一个来护尔吗?愿降就降,真不降就打,把他乱刃分尸就得了。所以,他不着急。一看有送信的,不知道发了什么事,恐怕是靠山王杨林那边有了变故。所以,赶紧问了一句:“何事?” “呃……呃……”这报信儿的由打旁边,“哧溜——哧溜——”就移到了唐弼的帅案前。然后,双手呈上一封信:“大帅,齐郡八百里塘报,齐郡出事了!” “啊?!”唐弼一听,脑袋“嗡”一下子。怎么?自己这不要造反吗?老家如果出事了,没根据地了,那怎么办呢?“出什么事儿了?” “我也不知道。呃……在塘报当中……” “拿来我看!” 唐弼赶紧接过塘报,打开一看,“吁——”唐弼长出一口气。怎么呢?一看是出事儿了,但这事儿跟自己没有太大关系,反倒是对自己可能还有利。“嗯,知道了,下去吧。” “是!”把这使者打发走了。 “唉!”唐弼叹了口气,看了看来护尔,“来将军,我希望你再三思一下呀。” “哎,三思不了了!我不能跟反贼在一起!” “好!既然如此,那你是准备出营投奔靠山王了?” “反正是我生为朝廷的人,死为朝廷……” “行行行行行……咱别说这话了,好不好?哎,这么着吧。山东齐郡出大事了。这事我恐怕来将军接受不了啊。来将军,您先看看这个塘报。看完塘报,咱再定到底怎么着,行不行?呃……来啊,把塘报拿给来将军过目。” “哎?”来护尔也愣了,怎么突然间又来个塘报啊?哦,这塘报事关于我呀? 有人接过塘报来到来护尔身边递过去了。 来护尔伸手接过来,展开一看。不看则可,一看,来护尔儿眼睛往上一翻,“噗通”一声,摔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第408章 傻英雄惊见旧家宅 第四〇八回 傻英雄惊见旧家宅 铁枪大将来护尔看到了齐郡发来的紧急塘报,不看则可,一看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响,眼前一黑,“咯喽”一声,他倒地气绝。可没死啊,昏死过去了。 “唉!”唐弼一看,赶紧吩咐:“快!快抢救!快抢救来将军!” “嗡——”旗牌官、众将军往上一冲,掐人中,抚撸前胸,拍打后背,好半天才把来护尔给抢救过来。 来护尔苏醒过来之后,坐在地上是放声大哭:“我的娘啊——我的妻呀——啊啊啊……” 他这么一哭,在场的将领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这怎么了这是?” 他们不知道啊,唐弼知道。怎么了?唐弼刚才看了塘报了,已然得知了这件事情。这是一桩惨案啊。什么惨案?来护尔一家满门都被人给杀了、给灭了门了。你想来护尔他受得了吗?连爹带娘还有老婆,这来护尔现在没孩子呢,这要有孩子,孩子也得惨遭毒手啊。总之,在家里的亲人十之八九都被人给弄死了。您想,这样的惨剧、这样的打击,谁受得了啊?来护尔再是一员大将,那也是肉长的呀。瞬间失去这么多亲人,能不昏厥吗? 那位说:“是谁干的呀?这凶手怎么那么残忍呢?应该把他抓起来绳之以法!处以极刑!”抓起来呀?要真的抓起来也没辙,你也得放喽。怎么?这凶手不是个正常人呐,是个精神上有问题的人。所以,即便是把他抓住,你也没办法怎么着他。 说“凶手到底是谁呀?”非是别人,正是那傻小子今世孟奔罗士信!说:“罗士信怎么又跑到齐郡去了?”您看,咱说书的一张嘴表不了两家话。 咱们最后一次说罗士信的时候,正值三战卫文通。第三次是罗士信飞石打将,在这山顶上用石头挡住了卫文通。罗士信当时也看到自己哥哥了,“哎——黄雀儿哥,等着我!呃——呃——我来了——”他就从山上骨碌下去了。结果,是傻子嘛,骨碌的地方不对,南辕北辙了。等骨碌到山底下,衣服什么的都骨碌破了,再瞅秦琼,没影了!找那卫文通、找他手下那些骑马的将领,一个也没有了。“哎?”听一听也听不到任何动静。这傻子又着急了:“黄雀儿哥呀,你……又……又跑哪去了呀?呃……黄雀儿哥——你在哪儿?”这傻子又急了。这一着急,脑袋嗡嗡作响,他又混了,又开始满世界找秦琼啊,找他的娘、找他的嫂子。一边跑,一边喊:“娘啊——嫂子呀——呃……黄雀儿哥呀——”他跑得也快,东边一头、西边一头,今天往南边跑一百多里,明天奔西边跑一百多里,后天又兜回来了。反正是,就在中原这一带打磨磨,到处转呢。饿了,看到哪家饭馆冒着烟呢,就直接闯进去了:“哎——我饿了!呃……呃……要吃东西……”你要不给呀,拿大手一扒拉,骨断筋折,谁敢挡他呀?过去把人家的锅就给端了,有什么吃什么,也不管是熟的生的,就往嘴里划拉反正。渴了,小河边喝两口,或者下雪了捧把雪。那身上的衣服早就破完了,衣不遮体,反正他也不害臊,他也不管这个,也不怕冷。就这么着,头发长多长,胡子长多长,毕竟是个男的,须发都长呀。脑袋越来越混乱。 您看,精神病患者就是这样,如果有家人的关怀,有的时候啊,那精神病患者或者是有那些痴呆儿被家里人领着,你还看不出来有毛病呢,端着碗还冲你笑呢。但如果家人不管,流放到社会上,过几天就野了,这人就更加混了、更加犯傻了。罗士信就是如此。原来在大刀王玄王君廓手里,那王君廓关心他,这位还没傻透心儿。后来被秦琼带到家里,一家人关心他,慢慢地,他还明白过来点儿。现在,秦琼也没了,嫂子、老娘都没了,罗士信的世界就崩溃了,看谁都像坏蛋了,看谁都像窝藏自己哥哥、老娘、嫂子的人,看谁都想害自己哥哥的人。所以,现在的罗士信那不光是傻子问题了,精神就开始分裂了,有点儿疯了,左一头、右一头这个撞啊。 直到有一天,罗士信在大道之上浑浑噩噩地胡乱撞,旁边走过来两个过路的行商。这俩行商一边走,一边交谈:“哎,听到了没?皇上下旨了,现在天下两级改三级了,那齐州也改成齐郡了。”这俩人就是无心的交谈。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呀。罗士信正由打他们旁边经过。“呃?呃?”罗士信一听“齐州”,呃?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呀?我、我家就齐州的啊!他突然间想起来他家就是齐州的了。 他一伸手,“砰!”就把那位说话的脖领子给薅住了,往怀中一带—— “哎,哎,”这位想挣扎也挣扎不了啊,直接给拎到近前了。“哎,你要干啥?你他妈……”这人刚想骂,抬头一看,我的天呐!这么高,这么壮的一个人呢?这、这、这是野人呢?“哎……哎……你……你要……干什么?” “齐州……嗯……嗯……在哪儿?”罗士信现在又明白过来了,“齐州在哪?”就问人家。 “啊?啊……呃……去……去……往那边走……走……”这位手往东指了指。 “哎……哎……那娘……呃……齐州啊……” “是,那边就是齐州……” “嗯……呃……我家……呃……呃……就在齐州……呃……你见到我老娘了吗?” “啊?呃……啊,见、见、见到了,她、她、她在家呢……都在家呢……你去、去找……就……就找到了……”这人为了避险,满嘴胡说。 “哎……哎……老娘……呃……在家呢?” “啊,在家呢……” “呃……我、我找齐州啊?” “啊,对,对,你去齐州就找到了……” “好……呃……好!我、我找娘去了、找娘去了……”“柔——”“啪!”也没罗士信这么干的,一抬手,就把这位扔出一丈多远,“啪”一下子把这位摔的尾巴骨都快摔折了。 再看罗士信迈开飞毛腿就奔他所指的方向、那齐州下去了。 “哎呦呦……我今天算倒了霉了,碰到一个野人,这是什么怪物啊?” 旁边人赶紧给扶起来了:“行了、行了、行了……别说了、别说了,摔坏了没有?” “哎呦……反正估计屁股摔青了……” 按下他俩不说,单说罗士信,胳肢窝夹着那杆铁旗杆,三丈多长呢,一个劲地往齐州冲刺。所到之处,大路上、小道上都有人呢。这些人一看:“呦呦……躲!躲!躲……快!快快快快躲!”好家伙,三丈多长东西,指不定往哪一划拉,就是一大片呢。 罗士信不管他们,“噔噔噔噔……”往前跑了几天,也没见齐州影子。但齐州这个词儿印在他脑海当中呢,反正是找不到就问呗,甭管碰到什么人,一把薅过来:“呃……齐州在哪儿?”有好心的就告诉他正确方向,有那坏心眼子的就给他指歪道。反正是左一头、右一头,正确一段时间是错误一段时间,就这么胡打乱撞,这一天终于撞到了齐州。 抬眼一看,齐州的北门!“哎!齐州!哎!齐州,我认得!”罗士信当然认得了,他在这里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呢。你让他从远处找,他一傻子不好找。但是来到近前,他认得。哎呦!把罗士信乐得眼泪都下来了。“呃……娘啊——黄雀儿哥呀——你们扔了我不管了,你们回家了,呃……我来了……呃……呃……”他抱着大旗杆就往里进。 现在齐郡的郡守唐弼已经统兵带队兵伐瓦岗山去了,齐州这里没有多少兵马了。唐弼把齐州政务交给了副守,反正告诉他:“我走这段时间,你晚点儿开城门,早点儿闭城门,但求无过,不求有功,每天按部就班的就行了。然后,保证社会治安。现在那一伙子强盗都跑到瓦岗山上去了。咱这齐郡的周边也没什么强盗了,有强盗也往那儿跑了。所以,暂时的,咱这儿还是安全的。你按部就班地去守着就行了。等我打胜归来。”吩咐完毕,唐弼领兵带队走了。 人家这里就每天稍微晚点儿地开城门。到了晚上,再稍微早点地毕城门。所以,虽然北门大开,大开是大开,只要进城的,要进行非常严格地盘查,你得是齐郡周边百姓、有专门的通行证才能进去。 但罗士信哪管这个呀,一看齐州北门!欢欣雀跃,一蹦多高!夹着铁旗杆就往里闯。一边闯还一边唱起他的《鸟儿歌》:“鸟儿鸟儿鸟儿鸟儿鸟儿!鸟儿鸟儿鸟儿鸟儿鸟儿……” “嗯?”有守门的呀,把罗士信就给挡住了:“站住!你、你干嘛的?花儿乞丐在城外待着!”一看罗士信这么高个子,长得跟凶神恶煞似的。您想,现在罗士信胡子一大把、头发多长,都擀毡了,身上一绺一绺的,露着屁股蛋子。像这种一看就知道精神不正常呢,不往里放。 这罗士信多少天不唱《鸟儿歌》了,只有在他高兴的时候,他会唱起这首《鸟儿歌》。这刚唱了半句,就被这位给挡住了。罗士信当时把雌雄眼儿一瞪:“呃……呃……我要回家!” “回为什么家?你什么人呢?赶紧离开这里!你不能往里进!” “呃……这里不让我……我……我哥……呃……我嫂子……我、我娘……呃……在这里……呃……为、为什么不让我进?” “为什么不让你进?一听你这口音就不是我们本地人!不是本地人,现在一律不准进城!” 是啊,这罗士信不是在这里长大的呀,他在河北长大的。虽然跟历城话差不许多,但人本地人一听就听出来你是外乡人呢,人家不让进。 这下罗士信急了:“呃……我……我非得进!我家在里头!我家在里头……”夹着铁旗杆往里就闯。 “哎!不许进!把他拦住!” 拦住?那能拦得住吗?!刚往前一靠,都没靠近呢,怎么?您想想那铁旗杆三丈多长啊,罗士信胳肢窝夹着呢,一偏胳肢窝,“柔——”就前面那尖儿这么一划,“哎呦呦……”把这几位给吓得呀,赶紧一低头,全趴那儿了。 “嘿嘿嘿嘿……”罗士信乐了,“哎,不让我进?呃……全趴地上了!嘿嘿,走喽……”迈步闯进北门。 “哎!哎!抓住他!抓住他!” “抓什么呀?!”有一个老卒一把就把要追的新兵蛋子给扯住了,“你抓什么呀?” “抓?抓住他呀!” “抓他干嘛呀?你知道那小子是谁吗?” “啊?啊,不不知道啊?” “哎呀……我要是看得不错的话呀,他就是秦琼的那个傻兄弟,被咱们唐弼唐大人送了个外号叫‘今世孟贲’,傻小子罗士信呢!那可厉害了!力大无比呀!那铁枪大将来护尔你见过没?” “啊,那怎么没见过呀?” “可以说是咱们齐郡头号英雄吧?哎,就被这小子拎着肉由打墙这头儿扔墙那头儿去了。” “这秦琼全家不都是通缉的要犯吗?这小子据说也被打囚车装木笼解往大兴城了。” “你没听说呀?铁枪大将来护尔押送他送到半路,这小子他妈跑出来了!把这木笼囚车都给挣零散了。那来将军必然吃了大亏!哎呀……这小子今天跑到齐郡来了。你看吧,肯定要出事啊!” “那咱赶紧拦住!” “拦不住!你没见吗?这、这么大,好家伙,这是铁枪啊还是什么玩意儿啊?卜楞到身上,骨断筋折!” “那怎么办呢?” “怎么办?咱就说他自己闯进去的,咱打不过。来将军都打不过,何况咱们呢?赶紧上报!” “赶紧上报?” “啊,上报!” “哎,上报!上报……” 他们赶紧往上报。 他们上报的工夫,傻小子已然闯进了历城县了。这齐郡的治所就在历城。到了这里头,道路熟悉了。哎呦!把罗士信乐得:“哎!鸟儿鸟儿鸟儿鸟儿鸟儿……哎——黄雀儿哥!我回来啦——” 他这么一咋呼,整座历城县老百姓都看到了,“呦呦呦……这谁呀?这疯子,傻子呀?”“这不是秦爷的傻兄弟吗?!”“哦……可不是吗?!哎呦,怎么这样呢?”“唉!老秦家落难了,这傻子听说自己挣脱出来了,这、这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回来了,这不是自投罗网嘛?”“哎呀……佛祖保佑吧,保佑人家平安无事……”怎么?秦琼在这里的人缘儿太好了。所以,老百姓对这罗士信视而不见,谁去报官呢?谁去管这事儿啊?远远地看着。 罗士信迈步就来到太平街专诸巷第二号,找到了自己的家,抬头一看,“嗯?”这门上贴着大白的封条呢,上面盖着齐郡郡衙的大印。这些他当然不知道了。一看,十字插花地这么贴了一个大叉儿。“嗯……怎么……把我家的门……呃……当点心封上了……”他还以为是点心封呢。“欻!欻!欻!”三把两把就把封条给扯了。然后,伸手推推门。这门上上着大锁呢。“嗯?谁给锁上门了呢?黄雀儿哥——黄雀儿哥——鹌鹑哥——”喊了半天,无人回应。 这傻子也有心眼儿,一看,“这是我家的门,我不能给……给弄坏喽……呃……干脆呀……把门板卸了吧……”一抬手,“咕噜!”把门由打这门枢书里就给摘下来了,往旁边一放。他先把这铁旗杆扔到门外头去了。怎么?这玩意太长,使着不顺手。一步就迈到门里。“娘啊——呃……鹌鹑哥——我回来了——我饿了——”他还像平常一样回到家就喊饿。那平常到家里这么一喊饿,老哥哥秦安一定会领着自己到厨房给自己吃的。今天他还以为这样呢。没想到,到这里这么一看呢,房间全锁着呢,全贴着封条呢,没有一个人!罗士信前院、后院找了个遍,冷冷清清的。来到厨房一看,厨房灶台上都一层土啊,多少日子没人来了。“呃……呃……黄雀儿哥——娘啊——”当时傻子又哭了,他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突然间,他脑海当中,“嗡嗡嗡……嗡嗡嗡……”前些日子那些情景开始重新地组合像放电影似的。“我娘,我哥哪儿去了?呃……呃……哎!”突然间,想起来了!“呃,对呀!好像我和我娘都在笼子里头呢……押着我们的……押着我们是谁来着?哎呀……哎呀……我给他打跑了……呃……我娘呢……”这傻子脑袋又疯了。一磨头,由打家里闯出来了。 “娘啊——”他刚想喊,一看,在门口探头探脑有几个人。怎么?这几个人也是看热闹的。一听罗士信在里头咋呼呢,这些人就知道罗士信回来了,都好奇呀——哎呀,听说了,秦琼已经反了,跑到瓦岗山上去了,当了大帅了。这傻子怎么没到瓦岗山上去?哎,这怎么回事啊?这些人好奇,过来探头探脑。 要不说呀,像这种事儿,看什么热闹啊?还不赶紧躲开呀,躲得远远的,在安全距离之外呀,那多好啊?但是,人都这样,哪地方有危险,哎,偏偏爱到哪地方去观看,往往发生二次危险呢。这些人也一样啊,在这里探头探脑,一看,“呦!出来了!赶紧跑!” 再想跑?跑不了了!罗士信出来,“娘——嗯?”一看这几位缩着脑袋正想跑呢。“呃……往哪跑!”他一伸手就抓着一脖领子,又薅过来一位。 “哎,哎哎哎……士信!士信!是我!是我!我、我、我是街底那张掌柜的!你忘了?我、我还给过你糖吃呢!” “呃……”这罗士信也没傻透气儿,这么一看,还真是个熟人,面熟!“嗯……我……我……我哥呢?呃……我、我娘呢?” “哎呀,你娘不是被来护尔抓走了吗?你不也被来护尔抓走了吗?” 这位这么一说,“啪!”罗士信脑袋当中又亮起一盏灯,他突然间想起来了,“嗯!对!嗯!嗯!嗯!来护尔!长腿老鸹!”他管来护尔叫长腿老鸹。“长腿老鸹!对了!就是他饿着我,不给我饭吃!把我跟我娘跟我嫂子关到了鸟笼子里……呃……这个长腿老鸹啊,太可恶了……呃……呃……呃……黄雀儿哥一定是被他抓走了……呃……呃……长腿老鸹……呃……住在哪里?” “哎呦哟……”没把这张掌柜吓坏了,脑袋里全是蒙的,生怕罗士信一恼一伸手把自己扔出去,那不就把自己摔死了吗?自己一把老骨头了。所以,没想别的,“呃……呃……来护尔啊?来护尔家就、就、就、就在……呃……就在郡衙旁边的……就那地方……”他用手一指。 “嗯!”罗士信当时又明白了。怎么呢?他知道来护尔的家呀。罗士信跟着自己的哥哥巡街也好、在街上走也好,有的时候,秦琼就告诉他:“这个地方是什么……呃,这个地方,看见没?这就是你所说的那个长腿老鸹他们家。”秦琼告诉过他。张掌柜这么一说,罗士信当时眼前一亮。“呃!我知道了!我知道长腿老鸹他们家了!”“邦!”把张掌柜的往地下一摔,把大铁旗杆抄起来了,他是直奔来宅! 第409章 来护尔满门遭屠戮 第四〇九回 来护尔满门遭屠戮 今世孟贲罗士信找不到了娘、找不到了哥哥,简直要发疯了。突然间,想起来护尔了。这可就激起了满腔怒火了。他一琢磨:我娘、我嫂子加上我是被这长腿老鸹给打进鸟笼子,还饿着我。后来,我好像从他手里把我娘、我嫂子给救出来了。我跟他又大战半天。再往后,就找不到我娘、我嫂子了。那甭问了,肯定又被这长春老鸹给抓走了。呃……我找他要人去!这傻子就开始犯傻劲儿了。向人一问来护尔的住处,人家用手一指,马上就打通了他的记忆了,曾经不止一次跟随哥哥走到过来护尔的府门前呢。“嗯!好!我跟来护尔要要我娘、要我嫂子去!”这位拎着自己那杆三丈多长的铁旗杆是直奔来府。 那来府对他来说也就迈两步的距离,这家伙走路太快了。“腾腾腾腾……”几步就来到了来护尔的府前,他拖着大旗杆往里就冲啊。这玩意儿太长了,拐个弯、掉个头都很麻烦,指不定哪个地方别一下,哪个地方划一下。所幸这傻子力量太大了,别忘了他是头一猛,那力量没边儿没沿儿。这铁旗杆如果被哪个墙给别住了、被哪个屋檐子给挡住了,他不说来调动调动、转个个儿或者是往后倒一倒,他想不起这个。一看被别住了,“哎!”双臂一较劲,“哗——”这堵墙就得塌呀。“稀里哗啦——”这屋檐儿就得倒啊,要不说傻呀。所以,他还没有进去来府呢,这来府家的门楼子就已然给拨了烂了。“稀里哗啦——稀里哗啦——”往下一落,惊动了看门的了。 如果来护尔还在齐郡、还在家,那看门的就得到门外面,在那儿守着,那显得有威风。但今天来护尔不是随军打仗去了吗?离开齐郡了。这家人也懒——老爷都不在了,何必装模作样的?在外面守着门呢。所以,都跑门房里去了。外面“稀里哗啦”的把这人惊动了。“怎么回事儿啊?”出来一看,哟!一条铁旗杆差一点没把人给戳了。“哎呀!怎么回事儿?!” 这傻子不管那一套啊,夹着铁旗杆(已然卜楞正了)往里就闯,“腾!腾!腾……” “哎!哎!什么人?你干嘛……”过来就拦。那拦得住吗?用手一扒拉罗士信,罗士信肩膀一甩,“哎呀!”“噔噔噔噔……”“噗通!”就趴那一个。这个伸手一拦:“别往里走了……”罗士信一抬脚,“咣”一下子踹冒泡了,踹到墙上,当时镶墙里了。罗士信睡觉不知颠倒,用力不知道大小啊,他哪知道这一脚有多大力气啊?觉得没怎么使劲。其实,这劲儿使得不小啊。“咣”一下子就把人踹墙上去了,当时骨断筋折、气绝身亡。 “嗡……”这下子守门的吓坏了,大喊大叫起来:“赶紧的!有匪徒!有匪徒哇!快来人呐——”这府上就炸锅了。 罗士信眼珠子都红了、直勾勾的,这傻劲儿、混劲儿全犯上来了,拖着大铁旗杆往里走。“咣!”这铁旗杆就杵到了门里头的这影壁上了。你要想进去,那得转过影壁。但是,三丈多长的大铁旗杆呢,也转不动啊,你倒把它竖起来?这傻小子也忘了。“邦!”一下子就杵上了。“嗯……嗯?怎么走不动了呢?啊——有这玩意儿挡着呢。哎……我把这儿推倒了吧!”“忽闪——忽闪——忽闪——忽闪——”“哗——”一使劲,这一堵影壁墙就倒在那里了,暴土狼烟的往上一冒,这个时候,整个来宅里面就乱套了——“哎呀!有歹人呢!有歹人伤人了——”人家有看家护院的,咱们说过,老来家是山东大族啊,来护尔、来卫尔兄弟俩还没分家,父母都跟着他们在一起呢,还有来护尔的老婆、一些女眷,虽然没有孩子,但是老来家人口也不少啊,看家护院的也不在少数。再加上来护尔又是齐郡的监军,人家家还有一定的亲卫队,虽然大部分跟随来护尔出征了,但是也留下了一部分,因为现在怕齐郡仍然山东义军的余党,所以不得不防,有一些看家护院的、一些亲兵卫队在这里保护家小。还真就留对了。一看闯进来一个疯子,拿着一个大铁旗杆,“这是什么人呢?”这些人各持刀枪就出来了,“什么人?还不赶紧把凶器放下!赶紧把凶器放下!”这些人“呼啦——”一下子就把罗士信给围住了。虽说围住了,那也离着三丈多远呢。怎么呢?他这个大铁旗杆三丈三呐,人不敢往前进呢。 罗士信一看这些人一个个横眉立目、手持刀枪把自己围住了,罗士信一吃惊,这傻劲儿就更往上犯了,人就更混了。他突然想起来押送他们到大兴城的一路之上,那来护尔对他就是横眉立目。来护尔手下人也都是拿着枪、拿着刀对他没有好气啊。当时,这傻子又认为这些人就是这一路之上害我的人。其实,这些人一个都没有,但是他不知道啊,一看这种情景。哦,这又要伤害我呀?“呃……呃……你们敢……呃……呃……长腿老鸹在哪里?呃……我娘、我哥哥在哪里?呃……让他们出来!我要找我娘,我要找我哥哥!你们把他们藏在哪里了啊——”这罗士信简直要疯了,呗儿呗儿直蹦啊,舞动这大铁旗杆呼呼带风。 这大家也不明白罗士信说什么玩意儿,什么哥哥、嫂子、娘的啊?这是个傻子呀!有人不认识罗士信,不知道罗士信的厉害。一看这个傻子挺着枪、面冲北,得了!趁着他不备,我就他背后下刀子吧!把他砍死就完了!这位偷偷地抽出刀来,让别人在罗士信前面引着罗士信的注意力,自己蹑手蹑脚来到罗士信背后,一咬牙,“呼——”把这刀往上一举,照着罗士信后脑勺就是一刀啊。这一刀狠狠地给罗士信砍上了。 “咔!”罗士信就觉得一疼,一卜楞脑袋,“嗯?嗯?嗯?”他用手往脑袋后面这么一划拉,黏歪歪的,一看血流出来了。你别看罗士信,咱说过,刀枪不入,就是这人皮糙肉厚。但是他不防备、用劲,这一刀下去,那毕竟是有锋刃的呀,一下把头皮剁少的还是砍破点儿。但是罗士信还是有功夫,没有把天灵盖削掉啊,一般人早就把脑袋砍半拉了,就这样把脑皮儿给砍破了,血流下来了,脖子一热,用手一捂,黏歪歪,一看是血,罗士信不干了,一回手,“啪!”罗士信的胳膊多长啊,用胳膊往后使劲一抡,他也不管后面是谁、后面有什么呀,一抡,“啪!”正好抡在这小子脑袋上了。这一抡,当时“嘎吧”就后面这位颈椎彻底粉碎性骨折呀。当时“嘎吧”一下子脑袋就耷拉下来了,而且往后耷拉。这位吭都没吭,“噗通”一声气绝身亡!又打死一个呀。 “嗡——”这些人一看,“真不行,大家一起上!”“一起上!这个歹徒有把子力气!”“哗——”往上一涌。 这个时候,罗士信见到血了,那就不再是人了,就像个魔王似的了。他本身就傻呀,受到巨大的刺激,那更加像发疯似的,抡这三丈长的铁旗杆,“噗啦啦啦——”“哗!”怎么呢?抡到这廊柱上,把廊柱给挑翻了;“咣”一下子,这屋檐子倒下来了;抡到荷花缸上,“库嚓!”荷花缸粉粉碎,“哗——”这水就流出来了。抡到谁身上顿时骨断筋折,没得活呀。抡飞的,抡到屋顶上去的,抡到墙上去的,从墙上扔带出去的……那就甭提了,反正好几个眨眼间是死于非命啊。但是,三丈多长的铁旗杆使起来也不方便,这边挂一下,那边挂一下,划拉没多长时间,“咔吧”一声,那毕竟旗杆太长了,前面太尖了,这铁旗杆别折了,三丈多长,从中间别成了两截,罗士信手里留着一个一丈五六长短的这么一个大铁杆子呀,就说这个也长,但是相对起来比刚才那三丈多长要顺手得多呀,就成一根铁棍儿了。抡起来,“啪!啪!”“嘡啷啷——”那刀枪碰着就得飞呀。罗士信不管那一套了,逮着人就砸,见着人就抡,“噼啪!噼啪……”一会儿工夫打死打伤十来个。这些人就再也不敢上前了。 罗士信就已然冲到了堂屋,“咣!咣!”就拿铁杆子把这堂屋的窗户、门全给捅破了,杀将进去。“哎……娘!娘!呃……黄雀儿哥……”到里面,老娘、哥哥没发现,发现了来护尔的父母、来护尔的老婆、来护尔的家人在这里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呐。眼瞅着人都打烂了、打飞了呀,多恐怖啊。 罗士信一看儿,“嗯……你们是谁?嗯……见到我娘、我哥哥了吗?” “呃……没、没、没、没见呀……呃……我、我、我们是来护尔将军的家小,我是他爹……”“我是他娘。”“我是他媳妇儿。”“我是他的小妾呀……” 罗士信一听,“什么?你们……呃……是长嘴老鸹的……呃……谁?” 虽然这些人不知道长腿老鸹是谁,但也能听出个七七八八。“呃……我、我是他娘。”“我是他爹。”“我是他老婆……” “哼!”我们说了,罗士信现在已然疯了,一听,“呃……你们都是长腿老鸹的娘……哎呀!长腿老鸹呀,你把我娘给弄没有了,你这里一堆娘啊,我让你一堆娘!”“咣!咣!咣……”抡起掌中的铁旗杆就把在场的这些人全部砸死了。可怜呐,血流如河呀,太残忍了! 说:“这种作为对不对?”那肯定是不对的,肯定是残忍的,肯定是没有人性的。但是,您别忘了,这是罗士信呢,他精神上有病啊,他是个傻子呀,他哪里想到这些东西呀?光想自己娘了,恨这来护尔,举起大铁杆子把他们全砸成肉饼。可怜来护尔就被灭了门了。幸亏没孩子,有孩子,估计也得惨遭毒手啊。 拍扁了之后,对罗士信来说一点震惊感都没有,因为他的思想不在这里。“呃……娘啊……哥哥呀……”又满屋转悠,反正是遇到谁就拍谁、遇到谁就打谁。来宅倒了霉了,没跑的,只要撞见罗士信骨断筋折,要么被砸成肉泥。 那跑了的算幸运,赶紧地到郡衙里报告啊:“来了匪徒了,血洗来宅呀!赶紧过去抓匪徒啊!” 齐郡也有守兵,守兵也有指挥。指挥一听:“这还了得呀?这难道又是山东反贼的余孽不成?快!快去抓余孽!抓匪徒!”带着当兵的,“呜——”奔着来宅这个方向就来了。在半道之上就把罗士信给堵住了。 因为罗士信转了个圈儿,把来宅都捣毁了,该杀的人也杀了,没有一个带活气儿的了,也没找到自己的娘和哥哥,这位失魂落魄似的,由打来宅又冲出来了,又奔着太平街专诸巷这个方向又走来了。怎么?他又想回家找一找,看看娘和哥哥是不是回家了,有的时候不在家,我转一圈又回家来了,就想起这事儿了。所以,他又回来了。结果在半道之上碰到这伙当兵的了。 有认的用手一指:“就是他!刚才血洗我们来宅的,就是他!快!快抓住!” “嗡——”当兵的往前一冲,要捉拿罗士信。那能抓得住吗?现在罗士信就是个魔鬼呀,本来理智就不清,现在那就更没理智了,抡开手中半截的铁旗杆,“噼啪!噼啪!啪!啪……”挨着就死,碰着就亡啊,一扫就倒下一大片。 最后官兵把这弓弩手调出来了,一看,用一般人抓不住这个歹徒,就得放箭把他击毙、把他射死!弓弩手张弓搭箭冲着罗士信箭如飞蝗,“啪!啪!啪!啪……”就打过来了。 罗士信左躲右闪,他也知道躲避呀,躲不及了,“砰!”肩膀头上中了一箭,就是一疼,“啊!这咬人的啄木鸟好厉害呀!”他把羽箭称为啄木鸟。一看,那不能往前冲啊,他也知道保命,掉头就跑啊。 这些官兵赶紧往前追,弓弩手端着弓弩往前追,但是罗士信跑得快啊,他是飞毛腿啊,“啪啪啪啪啪……”他会工夫,把这官兵就甩开了。罗士信带着官兵就在齐郡里头就开始兜圈子了。他也漫无目的,左一头、右一头就在这兜了一天呢,闹得齐郡是天翻地覆,老百姓家家关门闭户啊,都知道来了个杀人魔王,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吓得闭门不敢出来了。 现在,罗士信身上也受了伤了,有剑伤、有刀伤、有磕的碰的……那哪能说一点伤不受啊?但是这位皮糙肉厚也不懂得疼啊。 直兜到傍晚,天要黑了,都到北门内了。“嗯?”罗士信一看,“呃……这我认得,呃……我就从这里……呃……进来的。” 后面的灯球火把都点着了,“杀呀——抓歹徒啊——”当然了,雷声大雨点小,蹦到切近,谁也不敢上前啊。 罗士信一看这么多人追自己,他也害怕,他不是不害怕,一看,我跑吧!就由打北门往外冲啊。 这时,北门早关了。为什么呢?里面发生变故了,四门要紧闭,这北门早就紧闭起来了。罗士信一看,拿着这大铁棍子,“嘣!嘣!噔!”把守门的往旁边这么一拨楞,守门的:“我的妈呀!”吓得谁也不敢阻拦,赶紧逃命吧。左右奔散,他们跑了。 罗士信来到门内,用手中的半拉铁旗杆,“砰!”一挑那大门闩。城门的门闩那得多重啊!得好几个人才能上上。罗士信就一个人,双臂一叫劲,“哎——”是力挑铁门闩!什么叫铁门闩呢?木头外面包着铁皮呢。往上一挑,把门闩给挑开了。然后,又用大铁棍子,“砰!”往门缝这么一杵,左边拨拨,右边拨拨,“哎——”就把这两扇大门拨开一条大缝。 罗士信一看能够挤出去了,“噌!噌!”两步来到那道缝处,一侧身子由打两扇大门的缝隙他挤出去了。挤到外面撒腿跑了没多远,一看护城河,吊桥吊着呢。其实现在罗士信最简单的方法,是用这根大铁棍子把吊桥那绳索给拨断,吊桥往下一塌一倒就横在护城河上了,他踩着吊桥就出去了。但罗士信傻呀,他想不出这招来呀,一看这吊桥吊着。绕过吊桥,一看是护城河,后面还有追兵,“杀呀——追呀——拿呀——”罗士信一看。“哼!嗯?嗯……我跳河吧!”“咚!”这位夹着铁旗杆跳河了。您别看跳河了,罗士信的水性可好了,左手夹着铁旗杆,用右手划水,这也不知道是狗刨啊还是自由泳,反正是人家划水速度特别快。“唰——”一会儿工夫就划到对岸,爬上来,也不顾着身上疼了。“呃……哥哥……呃……娘……”又想起哥哥、娘来了。现在也不知道该上哪个地方找哥哥、找老娘了。所以,夹着大铁旗杆,这傻子又漫无目的地奔西北下去了。 他下去了,这城里头的官兵没抓住罗士信。但是,也有很多官兵认出来他了,尤其是守门的说了:“我们看出来了,他就是秦琼秦叔宝的那个傻兄弟罗士信呢。哎呀,伤了我们不少人呐,赶紧点点伤员吧。”这么一点,这一路之上,被罗士信打死的十五个,受伤的五十六个,有轻伤,有重伤。再到来宅一看,好惨呐,来宅二十多口全被罗士信给杀了,老来家的至亲一个没剩,全拍扁乎了,都和在一起了。 可把负责防务的官员吓坏了,赶紧写了加急塘报八百里加急送往前营啊,告知郡守唐弼唐大人、告知来将军,这敢怠慢吗?当天就八百里加急给送来了。 送到唐弼手里,唐弼一看,吃了一惊。后来发现原来做这个案的是秦琼的兄弟罗士信,这没办法呀,这是个傻子呀。尤其是看到最后,说老来家被灭了门了。哎呀!唐弼一看,这事儿跟我关系不大,弄不巧还能帮助我呢。所以,这才把塘报交给来护尔。 来护尔不看则可,一看,您想想,谁受得了啊?至亲死了二十多位呀,被人给灭了门了。当时是昏厥在地呀! 唐弼马上吩咐:“抢救!” 抢救过来之后,来护尔是放声痛哭。 唐弼一看:“来将军呐,事到如今我劝你还是跟着我一起回齐郡为你家人料理后事吧!” 第410章 新文礼全师打岗山 第四一〇回 新文礼全师打岗山 铁枪大将来护尔惨遭灭门,也好可怜呐。你要说这来护尔有多坏,说不上。在官场之上尔虞我诈跟私德没有太大关系,那属于政治斗争。他对秦琼不好,一方面属于站队的问题,政治立场不一样,秦琼站在唐弼那一边,那自然就是来护尔的政治对手。所以,来护尔对秦琼看不惯。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秦琼在他弟弟来卫尔那个案子上给他们老来家施了绊子呀。虽然,秦琼当时是为了救徐有德。但是客观上阻碍了人家老来家报仇啊。所以,来护尔在这一方面是最恨秦琼的。那对秦琼不可能好。不好是不好,也没有大难为秦琼。包括后来把秦琼的母亲、妻子和着罗士信一起解往大兴城。这一路之上,除了难为罗士信之外,也没有难为老太太,也没有难为贾夫人。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讲,铁枪大将来护尔不能算一个大恶人。现在居然惨遭灭门,其情可悯,其人可怜呐。罗士信这事儿做得太不该了。但咱说了,也没办法,那是个傻子。 哎呀!来护尔是痛断肝肠啊。转眼间,所有的亲人都没有了。您想想,这个人什么感觉呀?万念俱灰!世界都成黑的了,自己活着都觉得没有意思了,放声痛哭。 唐弼就在那儿看着,也不派人去劝,怎么?这事没法劝呢,就得让他发泄出来,你劝也不好使。 来护尔在这里哭了足足将近一个小时啊,这眼泪都哭不出来了,眼睛肿得像个桃似的,几次昏厥呀。昏倒抢救过来,抢救过来昏倒。一个小时之后,只有往外出的气儿,没往里进的气了。怎么?都哭累了、哭傻了,都成这样了。 唐弼一看,那行了,这时候该劝两句了:“来将军,来将军,节哀顺变呐。没想到发生这样的恶事!本官也深表痛心呐。但是来将军,逝人已矣,不可挽回呀。还希望来将军能够节哀顺变吧。 来护尔这个时候红着眼睛、紧咬牙关:“罗士信!我誓要将你碎尸万段!秦琼,我跟你势不两立!” “哎呀,来将军呐,此事是罗士信所为,你要把罗士信碎尸万段自在情理之中,可跟那秦琼没什么关系呀。这罗士信还不是因为找秦琼找疯了呀,啊?以本官来看,来将军,事已至此,甭管你赞同我造反,不赞同我造反,你都先跟我回去一趟,先去料理你家里的后事。你放心,料理完后事之后,你是走是留,本官绝不强求!你看好不好啊?” “我……”您看,刚才还在那里“生为大隋臣,死为大隋鬼”,还在发誓呢。现在,发誓的心气儿都没有了,整个脑袋是一片空白呀。但是来护尔也认为唐弼现在说得对呀,我得去料理后事。甭管怎么的,我得把我爹、把我娘安葬了呀。机械地点点头。 “好,好,好。”唐弼说:“快!快传制衣官!”军队里面有做着服装号坎的裁缝啊,让制衣官:“赶紧为来将军制作孝服啊!”就这孝好做。怎么呢?穿重孝,最重的孝!那就不用刀子裁、剪子剪了,直接的抓块白布,“嗤啦——嗤啦——”这么一撕就给他缠上得了。 来护尔现在万念俱灰,怎么摆弄就听你们的了。 唐弼又命令张转、杨和、李吉、何辉等将领、旗牌立刻命令各处拔营起寨。今天上午,咱就离开此地返回齐郡。 大军走了一天,这才派人给靠山王杨林送一封信。在信上,唐弼说得清楚:“齐郡发生了灭门的惨案。看来还有一些贼寇目前躲在齐郡。现在我领兵出来,齐郡空虚,恐怕遭到贼人的突袭。为保齐郡,对不起,老王爷,我得赶紧带领军队回守齐郡。这边料想有老王爷亲统大军,瓦岗不日即破,我在齐郡等候老王爷您胜利凯旋的信息呀!”就送了这封信,他回齐郡了。 到齐郡干嘛呢?在这里观察事态动向,看一看靠山王厉害还是瓦岗寨厉害。然后,我再伺机行动吧。他就在这里看着局势了。 那来护尔呢?回到齐郡,来到自己家一看,一个大棺材。怎么?这人都不分瓣儿了。哎呦,把来护尔哭得呀,指天发誓:誓要罗士信之命为家人报仇!这下子,一猛和二猛就结下了不可调解的仇恨了。未来的来护尔一辈子就为了杀罗士信活着。支撑他在世间的信念就是要为全家报仇雪恨!除掉罗士信,用罗士信的人头给全家祭坟!这就成了他一生的追求目标了。 那按下他们这边咱不提。秦琼等于是用反间计把这四路大军又平息一路。那么现在四路大军就剩两路了,一路是东路的靠山王杨林所统辖的主力部队,来自莱州自己的嫡系部队;另外一路已然到达了岗山南麓安营扎寨了,在那里啊响炮三声,开始挑敌骂阵了。那位是谁呀?来自红泥关的八马将军新文礼! 这新文礼也是大隋朝赫赫有名的战将。为什么叫八马将军呢?其实,这个外号它的内涵特别简单,来源也特别简单,就是新文礼有八匹宝马良驹。所以,人称“八马将军”,就这么简单。但是呢,起了这外号之后,人们对这个外号进行不断地内涵扩张。它本来是八匹马,后来慢慢地就被传邪了。说这新文礼膂力过人,这劲儿大的无比,八匹马拉在一起,新文礼在这边一推最头的马,“呼——”这八匹马就如同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下子就被这新文礼给推倒了,这叫“横推八马倒,倒曳九牛回”呀!说:“有这么大力气吗?”没有这么大。但确实新文礼是力气不小啊,膂力过人。真说他能横推八马倒,稍微有点过分。但是,外号嘛,难免有一些夸张的成分,这都能理解。而新文礼对这个外号的这种解释也相当满意。所以,久而久之,大家都认为“八马将军”、“八马将军”是指新文礼的力气大。那么新文礼也刻意地让人传播这层意思,借此来彰显自己的威名。不过咱也说了,新文礼虽然没有横推八马倒的力气,但也绝对是膂力过人的。胯下青鬃马、掌中五股烈焰苗,在大隋王朝那也是数得着的战将!今年四十来岁,正当年呐,镇守红泥关,这红泥关就在瓦岗之南。所以,这一次打瓦岗,靠山王杨林就想到他了。 新文礼率领红泥关五万军队是直奔岗山的南路。这新文礼多年不打仗了,老在中原待着。隋文帝杨坚的时候,天下还算太平,没有什么仗打。新文礼逐渐地、慢慢地骄奢淫逸起来,也开始纵情酒色。尤其您别看新文礼四十多了,特别得好色!只要碰到漂亮的女性,他就要想方设法把人家霸占到手。他也算一路诸侯,手中也有权利。所以,就在红泥关称王称霸了。但这么一来,身体也发福了,武艺稍微地也放下了,也觉得挺不自在的,老没仗打,他也挺难受。哎,这一次给自己一个包抄瓦岗南路的这么一个任务,新文礼也特别高兴。心说:“小小的一群贼,他能成什么气候啊?我赶紧统兵带队,在四宝大将尚师徒没有对瓦岗发起进攻的时候,在那唐弼没有对瓦岗进行攻打的时候,在靠山王杨林没有对瓦岗发力剿灭的时候,我先把这瓦岗给灭了。那我新文礼就是灭瓦岗的头号功臣呐!那我在大隋王朝官僚体系当中就得高升几步啊!”所以,他没有瞧得起瓦岗军。到这里不等靠山王杨林发来军令,也不等歇兵,就吩咐一声:“给我点炮出兵!”我要一鼓作气拿下瓦岗就完了!何必那么费事儿呢?我已经派人了解了,瓦岗能打的也就是三万来人啊。所谓能打的可能就是有刀的、有枪的。但是这些人真的拉到战场上弄不巧就是一帮子泥腿子呀,他能干嘛呀?跟我这正规军队怎么比?我八马将军到这里呀,哎!八马将军一出马,瓦岗立刻就得垮呀!“给我叫阵!”几声炮号响过,对瓦岗开始挑敌骂阵。 这个时候,秦琼秦叔宝已然由打金堤关外的唐弼大营骑快马来到瓦岗山南路,在这里已然扎好了大营了。知道人家这里来军队了,得迎战呢。徐懋功亲率大军在这里等待秦琼。秦琼来到这里跟徐懋功见过面后来到帅帐,大家是分析军情:“现在八马将军新文礼正在外面挑衅骂阵,奶奶祖宗地骂,骂得特别恶劣呀!咱们是全力迎战呢,还是想什么计谋胜他呀?现在四路大军,西面的四宝大将尚师徒中了咱们的疑军计,龟缩在虎牢关内没敢出兵,被咱们退了;北路的唐弼中了咱们的离间计,被靠山王杨林一顿板子把唐弼打反了,领着部队回归齐郡去了。咱也给退了。现在还剩这俩。但是,靠山王杨林还没有发动进攻,八马将军新文礼作为急先锋开始攻打咱了。咱用什么对策?”大家一商议,一时还想不出太好的对策。 秦琼说了:“甭管怎么的,既然他挑敌骂阵,咱如果龟缩在瓦岗山内,显得咱们怕他。咱们不如开兵亮阵,看一看。与这新文礼见一见,摸一摸这人底细,看看他到底是怎样一个‘八马将军’。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呀。咱见阵看看?” “嗯!”大家都点头称善,认为确实如此,那得实践呢,哎,先探探底儿吧,打赢打不赢的,列开阵势先打一仗再说吧。 就这么着,秦琼点齐众将,吩咐一声:“点炮三声,开南寨门,迎战新文礼!” 一声令下,“咚!哒!哒!哒——”三声炮响,“嘎啦啦啦……”南寨门大开。秦琼秦叔宝带领群将士杀出山外。在山寨之外列开战场,与八马将军新文礼是遥遥相对。 一看对面这新文礼,还真就威风啊。就这位要跳下马来,身高过丈,是个大个儿。但是,体态发福,那肚子跟程咬金的差不多少,比那齐国远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呀。就那脸都比一般人大出三号去,都浮肿了,虚胖虚胖的。就看这个坨儿,放在秤上约一约,得四百多斤挂零啊,也不知道这位吃了什么营养品给堆成这样的。往脸上看,一张花花脸,就跟那西瓜皮差不多少,黑一道白一道。这白色的也不知道是癣还就是原来的肤色。反正黑白相间,这脸挺花花。而且,一个眼大一个眼小。他跟那罗士信还不一样。罗士信是俩眼差距特别大,那小的就像绿豆似的,大的像铜铃铛似的。他不是。他这俩眼睛大小其实差距不算太大,但是很明显,一个眼往下塌着,一个眼往上翻着。两道扫帚眉,大酒糟鼻子。这位也不重视自己的个人卫生,鼻孔里的鼻毛往外龇出多长来。嘴唇往上翻翻着,两颗大门牙往前杵着露出唇外呀。您别看嘴唇这么厚,包不住这两颗牙。长相这么丑陋凶恶,胡须却很少,稀不楞登的有几根黄胡子。这脸皮儿疙里疙瘩的,都是坑坑洼洼。反正让人感觉这位特别得恶心、特别得猥琐!换句今天的新词儿,特别的油腻!在那青鬃马上一坐。哎呀,那就如同在一匹马上蹲着一个巨型的癞蛤蟆差不多少啊,要多恶心有多恶心。但是耳宇眉梢透露出一股不可一世的傲慢,根本就没把这瓦岗群雄放在眼里,认为:你们全是一帮臭贼呀! 一看二龙出水式列开阵势了。正中央有一匹黄骠马,马鞍桥金盔金甲黄罗袍坐着一位面如淡金的将军。两道剑眉,一对虎目,三绺短髯。在判官头上挂着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着一杆虎头造金枪。在身后有人挑着一面大纛旗,红火焰、白月光,中间一个斗大的“秦”字,横着“三军司令”! 哦……新文礼一看,这一个就是历城县那个抓贼捕盗的马快班头啊?挑个大旗,他现在成三军司令了。嘿!哎呀……真是让人可发一笑啊! 再看秦琼身边,您别说,都是顶盔挂甲的将领,一个个的还真都人模狗样的。嘿嘿!哎呀……顶个盔、挂个甲、骑个马,就愣冲大将军。哼!今天遇到本帅,我要把你一个个打回原形! 这时,身边有偏将、副将、牙将上前说:“元帅!我等请令出战!” “哎,”新文礼把大手一摆,“你们今天都在一旁给我观敌掠阵。本帅今天要包打前敌呀!我要把这瓦岗群匪毕其功于一役,一网打尽!上来一个我打一个,上来一双我打一对!哼!我多久不跨马出战了,这肩膀头还真有点发酸发皱发紧,正好拿这帮子响马练练手!你们都在一旁看着,看看本帅是怎么一个个地擒获这些匪首的!嘚儿驾!”说着话,八马将军新文礼催胯下青鬃马就来到两军阵前,用手一点秦琼,拿眼一斜楞,鼻孔朝天一翻翻,嘴角这么一动:“哎!对面那大纛旗底下骑黄骠马的可是当年我大隋齐州历城县的马快班头秦琼吗?” 您听这话音儿,就带着傲慢。 秦琼一听,在大纛旗下嘿嘿冷笑:“不错!正是本帅!” “呵呵呵呵……一个小小的县马快班头居然在这里人模狗样地做成了贼头大帅了,啊?哎呀……真让本帅可笑,又替你可怜呐!我说秦琼啊,识趣的,赶紧让你手下这些兵将扔下兵器,跳下马来束手就擒!我在靠山王王驾千岁面前给你美言几句,我也听说了,你是王驾千岁的十三太保,王驾千岁对你还是十分器重的。只要你跳下马来束手就擒,真心地投降。我想,我在王爷面前给你美言几句,你也死不了,还能够生还。倘若抗拒天兵,今天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咯噔!”新文礼一抬腿把鸟翅环、得胜钩上的五股烈焰苗摘在手中,颤三颤、抖三抖。这才引出冈山南路十一杰对十三杰! 第411章 小霸王大战八马将 第四一一回 小霸王大战八马将 八马将军新文礼统兵带队来到岗山南麓,在此列开阵势。两军疆场要秦琼赶紧下马投降,“或许,你还能保住性命。否则的话,今天你家新大帅在这里是包打前敌呀!你们这一些乌合之众,嘿,一个也别想跑,我今天全包了!秦琼还不下马受降!” “呵呵呵呵……”秦琼笑了笑,根本就没向前提马,而是看了看左右:“哪位将军去取这新文礼项上人头啊?” 秦琼丹田气挺足的,这一嗓子,那新文礼听得真而切真呐。新文礼一看,呵!这秦琼俨然没把我放在眼里呀!他根本就不出马,让手下将官前来取我性命。哼!居然敢如此小瞧于我!嗯……新文礼在马上运上气了,把掌中五股烈焰苗捏的“咯噔咯噔”的,那五个枪尖儿直在那儿颤悠。 秦琼这边话音未落,“元帅!看末将取他人头!” 秦琼一看,谁呀?前部正印先锋官一字并肩王金钱豹子小霸王翟让! 翟让心说话:“我现在是钱部正印先锋官呢。什么叫先锋呢?先锋先锋,有事先行啊。人家都攻打到山寨底下了,我如果不出阵,那叫别人笑话呀。我又是瓦岗旧主,我怎么着也得给这个瓦岗旧部争口气呀、争个脸呐。此次靠山王杨林四路大军围困瓦岗山。四路啊!被人家用计轻易地就退去两路。哎呀……”翟让打心眼里服气了,服气了呀!“就这一群人确实是英雄啊。自己和人家合兵一处之后,人家封自己一字并肩王。这段时间,对自己特别得尊敬。只要有什么事,甭管大事小事都要请自己商量啊,自己也在核心领导层当中啊,人家没有把自己当外人,什么事情都敞开心扉跟自己说。看来贾柳楼这些弟兄不愧是英雄啊,要胸襟有胸襟,要能为有能为!我不卖命,那就显得我给人藏私了。”翟让那是红脸汉子呀,这几天一直憋着劲要抱打前敌,那两路退了没有经过战场,现在新文礼已然兵到自己山寨门前了,自己再不冲锋,说不过去。所以,第一个请令出战。 秦琼一看,一点头:“翟先锋一定多加小心。” “量也无妨!” 这翟让说实在的也没把新文礼放在眼中。一看,这人跟个癞蛤蟆似的,身上都有一些赘肉了,像这种人,一瞅就是个养尊处优的人呢。他会什么呢,嗯?什么八马将军呢?我看是浪得虚名啊!所以,翟让得到秦琼许可之后,一催胯下马,“噗楞!”把掌中铁枪一拧,奔到战场之上,用大枪一指:“呔!姓新的,你休得在我岗山脚下猖狂!待某家来取尔的性命!” “嗯?”新文礼一看,嘿,来了一个黑灿灿的大个儿。虽说这位皮肤黝黑,但脸上大麻子套小麻子,一脸的麻子长得也够凶恶的呀。“哼!来将通名再战!” “我乃大魔国前部正印先锋官翟让!你家翟爷爷是也!休走!着枪!”把马往前一催,拧枪便刺。 “哦?”新文礼一听翟让报名字。新文礼知道了。为什么?发兵之前做了准备工作了。那统兵打仗,怎么也得做到知己知彼呀,也得看看敌方的资料啊——这瓦岗寨怎么回事?瓦岗寨的历史是什么样子的?那都得做到心中有数啊。资料中专门注明翟让是当年瓦岗的旧主,他是大隋朝的一个小吏,他是怎么怎么回事,怎么到瓦岗山来了,后来怎么把寨主之位让给程咬金了,记录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新文礼对翟让的印象非常深。“啊……这位就是翟让?好,好。我今天先看看他的能耐如何。他是大魔国的前部正印先锋官,哎,我先把这先锋给他打掉,降一降大魔国这些土匪们的士气!”想到这里,一拧五股烈焰苗,脚一踹镫,镫带崩镫绳,往前一带马,那战马都是经过训练的呀,这匹大青马“噌”就窜过去了,迎着翟让就杀过来了。 两匹马来到近前,翟让是拧枪便刺,八马将军新文礼用手中的五股烈焰苗往前这么一托,“开!”“啪!”他往外崩这枪。翟让一看,呦!来崩我的枪?他的外号可叫八马将军呢。我听说了,都说他横推八马倒、倒拽九牛回,不知真假呀?我不妨跟他碰一碰,看一看他的力气到底有多大!翟让那叫“小霸王”啊,也有一膀子膂力呀。一看你崩我的枪?嗯!他一使劲往下一压,我让你崩不出去!“啪!”两杆枪撞在一起。哎呦!翟让就觉得一股巨力,这大枪差一点儿没撒了手啊。两马一错蹬错过去了。翟让就觉得双臂发麻,虎口都要震裂了。翟让这一下子明白了,人家叫“八马将军”,不是白叫的呀!确实有一把子力气,这力气在自己之上啊。再碰一下呀——再碰一下,这枪就撒了手了。那人家八马将军新文礼这马冲过去。 嘿!新文礼一掂量翟让:行了,这小子的劲没我大。好!圈过马来再战,我就不怕你了。起码来说,我可以一力降十会。“小子呀,你拿命来呀——”二马盘过来再次交锋啊。“啪!”又是一回合。再圈过来,马打盘旋,这两人大战一处。 这么一打,哎,八马将军新文礼心说话:“这位真不愧是瓦岗旧主啊。过去瓦岗山在这翟让手里的时候,朝廷也不是没有派兵来围剿过,那都是周边的州县征集来的兵。打了几次,都被翟让给打败了。当时,我还以为是这些州县的兵不济呢,都是一些乌合之众,都是一些小打小闹,这官兵不行。但今天这么一交手啊,唉!我想法错了。看来这个翟让是有些能耐的。起码来说,能在我面前走这么几个回合,他就不善呢。这么有能耐的人,我听说被瓦岗山的贼头、那个大魔国的大德天子混世魔王三斧子劈于马下。哎呦,如果说三斧子能够把这翟让劈于马下,看来这个混世魔王的能耐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呀。如果我遇到他,我要多加的小心。”您看,没跟程咬金交手呢,先对程咬金先产生怯意了。不过,翟让的能耐人家已然做到心知肚明了。“翟让虽然有能耐,但是跟自己比那比不了。” 两个人打斗了十来个回合,翟让就有点支撑不住了:“八马将军新文礼力大枪沉,而且枪法精妙,看来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 翟让脑袋这么一溜号,两匹马这么一冲头,“啪!”八马将军新文礼一个大枪苗子就扎过去了。 翟让稍微地慢一点儿,反应迟钝一点儿,这大枪想挂没挂住,被人家枪,“邦!”一下子就挑起来了,撒了手了。翟让一看不好,赶紧一圈马,刚想走——人家大枪,“唰!”在后面到了。翟让赶紧往旁边一闪身,稍微慢那么一点儿,大枪在左肩头上给自己来了一道子,“嚓!”把吞口兽给挑开了。这盔甲肩头上有吞口兽啊,这玩意护肩。把吞口兽这么一挑开,大枪苗子“哧”一下子就在这里给剌了一道大口子。“哎呀!”翟让一疼,血往下一流,翟让也空了手了,这马好歹掉过头了,赶紧往前一蹬马镫一踹崩镫绳,这马“嚓——”像离弦之箭似的,知道主人受伤了,冲回归本阵。 到这里,翟让捂着肩膀,那血顺着手指头缝往下直淌啊。翟让脸一红,没想到身为先锋官,第一仗打了败仗了,本来想露脸,嘿,这一回丢人现眼了,冲着秦琼一低脑袋:“元帅!末将无能,请元帅治罪!” “哎……”秦琼一看,“翟将军休说此言。胜败乃兵家常事,快快医伤去吧!” “是。” 有军医官赶紧过来把翟让由打马上搀扶下来,给翟让包扎起来了。是不是要缝几针呢?那就得看军医官的事儿了。 翟让一败,大隋营的鼓就擂起来了:“咚咚咚咚……”八马将军新文礼手下兵将是摇旗呐喊呐:“新元帅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啊——新元帅打败了匪首啊——打败了瓦岗山上的先锋官呐——”“咚咚咚咚……” 新文礼还没觉得费事儿,打败了这金钱豹子翟让,心里更有底了:“哎!瓦岗不过如此啊!呃……你们的混世魔王、那个贼头来了没有?如果来了,让那贼头出来,我要跟他见一仗!”怎么呢?既然这混世魔王三斧子把翟让劈下来了,我估摸着他可能是瓦岗山上最强的,我要跟他会上一会呀。他为什么不叫秦琼呢?他对秦琼也多少有点怯意。怎么?因为秦琼最近大名在中原这一带传遍了。那秦琼已然不是威震山东半边天了,已然是威震中原大地了。为什么?都知道秦琼了不得,潼关内三挡杨林,潼关外九战卫文通啊。其实,那九战卫文通,秦琼也只不过战了一次,就那一次好悬也没战败喽,要不是有潼关肉夹馍的加持,用肉夹馍打败了卫文通,这秦琼当时就败了。后面的八次都跟秦琼没太大关系。但是,大家伙这么一传。尤其是上了岗山之后,徐懋功派出舆论队伍:“你们给我到外面大力宣传去!宣传咱们岗山上这些有名的上将、有名的人物,尤其是对咱们大帅那得加大宣传躬势啊!告诉老百姓:我家大帅乃是上天左天蓬下凡呐!那是天蓬元帅!”天蓬元帅?猪八戒?嗨!猪八戒没出来呢。“那左天蓬就是秦琼,是我家大元帅呀!他在潼关内挡了杨林铁骑,这叫‘三挡杨林’。在潼关外,那花刀大将卫文通带着一千潼关铁骑就追我家大帅一个人。结果,我大帅一个人九挡卫文通啊。这要不是有那一千铁骑,那一次就把卫文通给宰了。就这,最后还是把卫文通给逮了。卫文通被我们剃掉了胡子,穿上女人的衣服,送回虎牢关,这都是我家大帅的功劳啊!尤其后来,我家大帅走马取金提——来到金提关,连马都没下,往前这么一冲,如同神助,就把这金提关拿下来了。不信呢?你到金提关打听打听,秦叔宝走马取金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哎呦,这宣传那太厉害了!甭管做什么事儿,没有宣传,这事情做到一定的时候,一定会遇到瓶颈的。有了宣传,事半功倍。敌对双方开兵见仗,谁的宣传做得好,谁一定沾光;谁的宣传做得差,谁一定倒霉。从古至今,古今中外,皆为一理。而且,这个宣传有时候不一定非得是事实。这个事实跟宣传是两码事。会宣传的人都知道宣传讲究的最重要的是立场。我站在我这一方,我必须夸耀我这一方。其实我这一方只有一个一。但是对外我能宣传到一个一千。我这里发生了一件好事、一件有利于我们的事,那我们就要把这一件好事给它包装包装再包装,包装成一件大好事,让所有人都觉得我们这一方做得非常非常好,大家人心归附。如果说我这一方发生了一件坏事,那就得通过宣传尽量地降低它对己方的伤害。或许有人说了:“这不是骗人吗?”有这种思想的都是很幼稚的。怎么?您别忘了,俗话有一句说得非常到家呀——人嘴两张皮,越传越出奇。如果你不宣传己方的正能量,你靠着外界自然的传播呀?传播不了两天,就被敌方所利用了。敌方就会诬陷你,就会扭曲你。这人只有一个脑袋,一个脑袋里头只能装进一个东西去。不装进你的东西,就得装进人家的东西,你的敌人就得占领舆论阵地。所以,翻开历史看看,所有懂宣传的都明白一个道理——宣传的第一要义那是立场问题!你站在谁的立场,你给谁做的宣传?岗山军师徐懋功就懂得这一点。所以,派出宣传队到处宣传。没过多久,中原这一带都知道瓦岗山大魔国的元帅了不得呀,三挡杨林、九战卫文通,乃是天下第一条好汉,上天左天蓬,神仙下界呀!所以,把秦琼威名传得沸沸扬扬。自然也传到了这八马将军新文礼的耳朵里。他了解秦琼的时候,也了解了秦琼的战绩呀。“啊……难怪这秦琼不出马呀。人家估计都没把我放在眼里。看来这位有可能是岗山最厉害的。他那个混世魔王有可能是岗山第二厉害的。我呀——我先叫号这混世魔王!”您看这宣传攻势厉害不厉害?对敌人起到了震慑作用。 “哼!”秦琼一听,“还想让我家混世魔王跟你作战呢?你也配!哪位将军前去迎战!” “末将愿往!” 秦琼一看谁呀?拼命三郎王伯当。那王伯当的功夫厉害呀,秦琼知道,一点头。王伯当一拍胯下马,拧枪是出战八马将军。 新文礼一看,哎?这位有点面熟。“尔是何人?” 王伯当说:“我乃瓦岗山五虎上将王勇王伯当!” “王伯当……这个名字挺熟。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我大隋的武魁首啊。有一次朝廷选将,我记得校军场中你力胜几杰夺得魁首,我当时就在场,是不是你?” 王伯当冷笑一声:“哼!你记忆不错,正是某家!” “嘿!哎呀……王伯当啊,你放着朝廷命官你不当,跑这里啸聚山林做土匪、做响马。你、你说你怎么想的啊?上为贼父贼母,下为贼子贼孙呐!我劝你还是放下兵器,跳下马来,归降于我。我向朝廷表奏,一定还让你在朝廷为官,也不枉你的一身能为,也搏一个封妻荫子,这多好啊?” “啊——呸!大隋王朝腐败透顶,民不聊生。现在那杨广乃六短之君,昏庸无道!我家大德天子混世魔王举起义旗,以有道伐无道啊。我倒要劝劝你,还是放下兵刃归降我大魔国。我在我家陛下面前给你表奏一番,定然让你高官得坐、骏马得骑呀!” “嘿!”八马将军一听,他说上我了。“好好好……我也不说你,你也不说我。咱们把马撒开,谁枪厉害,哎,谁能说话。来吧!” 两人把马撒开,“叮当!叮当!”马打盘旋战了十来个回合,王伯当就觉得膀臂发软,渐渐力不支了。 秦琼一看,“哎呀,这个八马将军果然厉害呀。再战下去,恐怕伯当吃亏呀。哪位将军前去换他?” “末将愿往!” 说着话,一匹马飞出。秦琼一看,原来是大刀王玄王君廓。秦琼知道,王君廓的武艺要比王伯当高上一筹。而且,王君廓行事谨慎、文武双全呢。把头一点,“多加小心。” “料也无妨!” 王君廓拍马唤王伯当下来,抡刀大战八马将军。 新文礼一看,呵!来的这员将领好不漂亮啊!一身鹦哥绿的战袍。再往脸上看,面如重枣,两道卧蚕眉,一对丹凤眼,悬胆鼻梁,五绺长髯飘洒胸前,手里一把青龙偃月刀,胯下赤兔烟云兽。哎呀!八马将军心说话:这不是关公在世吗?好家伙,岗山有能人呐!我今天在这里打到关老爷了。好,我看看这个关老爷能耐如何?! 第412章 十三杰会斗十一杰 第四一二回 十三杰会斗十一杰 八马将军新文礼战败了小霸王翟让、拼命三郎王伯当。第三个上场的那就是瓦岗山五虎上将之一大刀王玄王君廓。 王君廓来到两军阵前,新文礼一看,吓一跳——这真是关羽重生啊!赤兔马、偃月刀、面如重枣,一问,哦……闹了半天,这是瓦岗大魔国的五虎上将,嘿嘿,他们也学那蜀汉,还有五虎上将。哎呦……这、这位估计是关公迷,连穿着打扮都跟关云长一般不二啊,这就是最早的cosy呀这是!嘿嘿,哎呀……越是这种人越没能耐呀,拿别人形象往自己身上安。目的就是为了吓唬人呐。他能有什么能耐啊? 可万没想到,两个人一伸手,哟!八马将军吃一惊啊:哎呀!你别说,岗山之上有能人呐。就这位手中的夫子刀法又称为春秋刀法,刀法娴熟,一般练春秋刀的练不到这个程度。这也就是我,换个另外的将领,在他面前走不几个回合呀。我还要多加地留意小心!想到这里,八马将军是加紧攻势,丝毫不敢大意。 两个人马打盘旋也就是打了二十多个回合。大刀王玄王君廓渐渐地有所不支。为什么呢?跟人家差着差距呢。隋唐年间四猛十八杰,这八马将军新文礼排行在十一。王君廓呢?排行最后,老十八!差一点儿就出局了。中间还差着事儿呢,还差着十二杰四宝大将尚师徒,十三杰秦琼秦叔宝,十四杰皂袍大将尉迟恭,十五杰赤发灵官单雄信,十六杰银枪将苏定方,十七节西秦小霸王万人敌薛仁杲。这也就是王君廓比较精细、比较的沉稳,招招都用心敌对,再加上这位八马将军新文礼想看一看王君廓的春秋刀法,开始没使全劲。现在,看得差不离儿了,行了,我加把力气吧!掌中五股烈焰苗加紧攻势,这王君廓就不行了,二十多回合鼻洼鬓角热汗直流。 赤发灵官单雄信一看:“不好!老七要出危险!二哥,赶紧鸣金把老七换回来!小弟不才,愿去会斗新文礼!” 秦琼把手一摆说:“五弟,把老七换回来是对的。但是,你不要上前。通过这两阵,咱就已然把这新文礼看清楚了,他绝非是一般人可敌也。这么着,把这老七换回来,我亲自上阵,我会斗会斗他。” “哎——”单雄信说:“杀鸡焉用宰牛刀啊。二哥,哪能让您这当元帅的上前呢?” “哎,不不,我逗一逗他,看一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如果能耐比我小,我自然赢他;如果能耐比我大,我也不跟他拼命,咱就鸣金收兵,这一仗就打到这里,咱也摸了他的底了。回头,咱们再从长计议。想主意胜他,咱未必要在这里跟他硬拼呢。如果说上去人多了,万一都不是新文礼的对手,就把咱们的士气给打下来了。所以,吾意已决,其他兄弟都不要上场,鸣金!把老七给叫回来!” “嘡啷啷啷……嘡啷啷啷……嘡啷啷啷……”铜锣一响,战场上的王玄王君廓听见了。哎呦……王玄如释重负,这真是救命锣呀。要不说催命鼓、救命锣呀。我恐怕再打几个回合必败无疑呀。王玄抽冷子,“欻!”把大刀一晃来个虚招,趁着新文礼往旁边躲闪之际,一拨马,“再会啊!”“咵咵咵咵……”回归本队。 耶!新文礼一看,跑了呀?我眼瞅着再加紧几合就把这位给拿下了。嘿!没想到,倒嘴的肥肉他飞了!嗯……新文礼还真来气。但来气是来气,新文礼现在也有点累了。怎么?咱说了,这么多年不打仗了,天天地沉迷酒色,也发福了,身上的肌肉也少了,那再运动起来,那就有点喘了。“哎……哎……跑就跑吧,我要喘口气……”他正喘气呢,秦琼拍马来到面前。 秦琼在马上一拱手:“新将军果然名不虚传呐!掌中这五股烈焰苗招法娴熟,令秦某佩服!佩服!” 嗯?新文礼一看,呀!秦琼上来了,新文礼咽了口唾沫呀:“这要加点小心了。看来,这位有可能是岗山最厉害的。派出来几个都被我打败了。这位三挡杨林、九战卫文通,能不能输在我的五股烈焰苗下呢?新文礼呀,这一仗你可要万分地小心!”新文礼这个习惯不错,能够自己让自己冷静。“呵呵呵呵……”他微微一笑,“秦琼啊,我早让你上场啊。派那些手下不中用的、不禁打的上来干嘛?来,来,来,亮出尔的兵器,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样一个三挡杨林、九战卫文通的人!” 秦琼“咯楞”一声把虎头造金枪挑在手中,双手一拧:“新将军,讨教了!”一踹马冲向新文礼。 新文礼把掌中五股烈焰苗使开迎战秦叔宝。 两个人两杆枪打第一回合就撞了撞。怎么?看看彼此力气。这么一撞。“嘡!”“哎!”秦琼双臂一震,大枪稍微往上崩开了一点儿。但是,再看人家八马将军新文礼,大枪牢牢地握在手中。虽说没有挑上去,但是也没有被秦琼给砸下来呀。看来,人家的力量要比自己高上一层啊。 两匹马撒开了,再圈回来,二马盘旋枪来枪往就战在一处。“啪!啪!啪!啪……”这两边都是统帅呀。谁的统帅赢了,这一仗就赢了;哪个统帅输了,那这一阵就输了。所以,双方都把这鼓全部擂开了,“咚咚咚咚……”都给己方元帅擂鼓助威、摇旗呐喊。 秦琼与新文礼在沙场之上交战了二十余回合,没分胜负。这秦琼枪法丝毫没有散乱。 新文礼一看:“罢了!看起来秦琼确实名不虚传呐!这功夫要比刚才那两位高得不止一层啊。”但是,二十回合过去了,新文礼也看出秦琼的枪招了,也知道秦琼的力气了。心说话:“要相较起来,哼!我恐怕还是能够比他高那么一点儿!再有十来个回合,我就能够把这秦琼拿下!” 秦琼现在鼻洼鬓角也见汗了,心中也暗挑大拇指:“新文礼确实不愧是红泥关大帅呀。这枪法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看来,用枪法不能赢他。”想到这里,虚晃一枪,马撒出去,“咯楞!”把枪往鸟翅环、得胜钩上一挂,一伸手,“咯楞!”“咯楞!”在判官头上把挂着那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绰在手中。秦琼最厉害的还得是短兵刃,还得说是锏。这枪是后来跟着罗成两人传枪递锏学的,原来也会,但是枪法不那么精,跟着罗成学会罗家枪,但罗成还留那么几招没有教完。所以,秦琼虽然得到罗家枪的真传,但没有学完。真的临敌那还是没有双锏应手啊。所以,挂上枪,取了锏,马头一圈,回来二次与新文礼打斗一处。 新文礼一看,哟呵!换兵器了?换了一对金装锏。哦……对对对对,这个秦琼有外号叫“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神拳太保,金锏将”!这家伙就擅使用一对金锏呢。好!好!好!我再领教领教他的锏法! “啪!啪!啪!啪……”本来刚才新文礼觉得再有十来个回合就能够把秦琼拿下。结果秦琼这么一换锏,两个人又战了二十余合,仍然未分胜负。为什么?因为秦琼跟新文礼差距不大,中间也就差一个十二杰四宝大将尚师徒。所以,如果在理想状态下,那秦琼一定会输给新文礼。但是二人差距不大,新文礼想在一招半式就赢过秦琼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于是,两个人前前后后打斗将近五十回合。 两边这鼓擂得都擂破了好几面啊,喊声震天,离几十里地都能听见呐。哎呦,这场好杀呀。尤其是大隋兵将看到这个场景,一个个窃窃私语呀:“看见没?咱刚一出师,元帅告诉咱瓦岗山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一群贼匪。说这大帅当年是历城县的一个马快班头;说这个军师是个打板儿算卦的老道;说这个丞相是个卖草药的道士;说这个大魔国的皇帝最低贱,就是一个卖筢子的掌柜的……都是一些乌合之众,没本事。但今天一看呢,这些话都是谎言呢。能在咱家大帅面前走五十个回合,那是何等的英雄啊?刚才那仨也不含糊啊,都能走上一二十个回合呀。那么如果大魔国都是这样的将领,哎呦……”尤其那大隋将领你看我、我看你都各自咽口唾沫,怎么的?“我们跟我们大帅相比呀,差距太大了;人家跟我们大帅相比,差距不大。那回头如果打混仗的时候,嘿,我家大帅倒是不怕,跟谁都能打斗得了。那我们?我们如果遇到了大魔国的将领啊——够呛啊!够是人家的个儿呀!”那这些人都生怯意了。“所以,咱赶紧地使劲为大帅擂鼓助威吧!摇旗呐喊吧!最好让大帅这一枪一下子把那秦叔宝给捅死。然后,挥师往前,一鼓作气打败大魔国的军队,最好今天能拿下岗山。那样的话,咱就不会有仗打了!”“对!擂鼓!喊起来!”“大帅威武!大帅旗开胜得胜!大帅天下无敌!大帅一定能捉住秦琼!”“拿秦琼——拿秦琼——拿秦琼——”“咵——咵——咵——” 那多少兵马呀?说的是五万,其实没那么多,都“号称”,号称五万,没有五万,也有四万多呀。留着守大营的有将近一万,带出来的那怎么也得有三四万呢。人上一万无边无沿,何况这些人一起喊呢。哎呀,声音响彻天地! 结果这么一喊,惊动了几里地外的一个过路之人。这个人走路上哪去?没有目的呀。东一头西一头在这路上乱撞,一边撞还一边嘟囔:“呃——长腿老鸹——呃——哥哥——娘——你们在哪儿啊?哥哥——娘——”谁呀?您看这动静啊——今世孟贲傻小子罗士信! 说:“罗士信怎么跑这来了呢?”咱说了,罗士信血洗历城县,把来护尔的满门给灭了,傻小子嘛。后来被历城县的官兵追赶,逃出北门,身上也受了不少伤,但是对他来说皮糙肉厚,他也不在乎。可问题是往哪儿走啊?他也没目标啊。就知道去找哥哥、找老娘、找嫂子。但哥哥、老娘、嫂子在哪呢?就一个劲地往西走吧、往北走吧,就乱撞。结果,走到第二天天亮,在路上就听人聊天儿。那有路人呢,路人什么不议论呢?说:“听说了吗?马上要打大仗呢。这好几路兵马都奔瓦岗去了。历城县的那个马快班头啊,人家现在造了反了,人家成了瓦岗山的大元帅了。”“哦?你说谁呀?你说那个秦琼秦爷啊?”“可不是他吗?”“哎呦,那秦爷可是个好人,怎么造了反了?”“嗨!现在好人才造反呢!唉,哪有好人的活路呢?你不是好人,我不是好人吗?那咱俩还能活得下去吗?嘿,今年就这么凑和了。明年如果再往上加捐加税呀,我他妈也造反我!我也上岗山去!”“哎,小点声,小点声,别让人听见。”“听见怕什么呢?哼!反正是左右都是个死啊……” 这两人发牢骚被这傻子听见了。“嗯?秦琼?”他对秦琼这个名字特别熟悉,你别看他老说黄雀儿哥、黄雀儿哥的。但是,他知道秦琼就是黄雀儿哥,秦琼这个名字能够对得上号啊。他一迈步就把这两位给拦住了:“站住!说谁呢?!” 可把这两位吓坏了。一看,这是谁呀?好!蓬头垢面的,这身上穿的衣服一缕一缕的,屁股蛋子都露半个呀。哎呦!手里的铁棍子可够长的呀:“呃……我、我、我俩没、没说你呀。” “呃……呃……你、你刚才说我黄雀儿哥了。” “啊?谁?谁是你黄雀儿哥呀?” “你就……呃……呃……说的!” “啊?哦……是、是秦琼啊?” “啊!对!秦琼就是我黄雀儿哥,呃……呃……那是我哥哥,我找……找……找不着了……呃……他在……呃……哪里呀?” “啊……你是秦琼的兄弟啊?哎呦……”这俩好人呢,“我说呀……呃……这位秦爷——”他以为罗士信肯定也姓秦呢,也喊秦爷,“这位秦爷,呃……那、那位秦爷,就你哥哥呀,在瓦岗山,你到那个地方找他去吧。可得避着点儿官兵啊。” “嗯,嗯,在哪?” “瓦岗山。” “呃……我不知道……” 俩人一看,这是傻子啊!怎么?看这样子,听这话音儿,这人精神有问题。“哎,哎,你呀,顺着这条道一直往东南方向走,一路上你多打听就打听清楚了。可得避着官军,知道吗?” “嗯,哎……哎……往哪儿走?” “哎,对!往那儿走,一个劲地奔那边去,找不到了,就问人。记住瓦岗山!” “瓦岗山。” “可记住了。问人就行。” “嗯!瓦岗山,瓦岗山……” “对对对对……” “嗯,好,嗯……我、我、我走了……” 罗士信有方向了,一转身,迈开飞毛腿,“嗖”的一下子,人没影了。 “嗯?呀!”这俩人一看,“好家伙,这、这是人是鬼?怎么眨么眼儿的工夫没了呢?” 他那腿比马都快呀。“噔噔噔噔……”这傻子晚上也不睡觉,日夜兼程,他认准方向下去了。路上,自己心里没底了,就问人家:“哎!瓦岗山在哪里?”这个“瓦岗山”他还真记住了。别人告诉他在什么地方、在什么地方。“哎!”他撒腿就奔瓦岗山。 也就是一两天的工夫就来到了瓦岗山附近。到这里也没有人了。怎么?要打仗了,周边百姓全都逃难去了。所以,找不到人打听了。在路上东一头、西一头撞来撞去。结果撞到了瓦岗山的南麓。 正在这边漫无目的地找呢,突然间,听到了有人叫唤。四万多人,喊声震天呐,都喊:“拿秦琼!捉秦琼!” “嗯?秦琼!嗯……黄雀儿哥!”他顺着声音迈开飞毛腿,“噔噔噔噔……”几里地对罗士信不算什么,眨眼的工夫就到了。 秦琼正在这里跟八马将军新文礼打呢。现在,两人已然打斗到将近六十个回合了。秦琼渐渐不支了。秦琼一看,得了!如果是这样,我见好就收了。秦琼没收呢,罗士信就来到了两军阵前。 他由打东边来的,到这里一看,“哎,打架呢?”他知道打架呢。一看,两边那么多人马,旗幡招展、战马嘶鸣。哎呦!中间打得暴土狼烟。这边喊:“拿秦琼——抓秦琼——”这罗士信不干了!“哎……哎……谁……哎……谁要拿我黄雀儿哥……呃……抓我黄雀儿哥呢?”他突然间想起来那一天,卫文通追秦琼,自己在山顶上飞石打将卫文通那个场景了。“啊……一定……呃……是那帮子坏蛋……呃……又抓我黄雀儿哥呢!”他有他的逻辑。所以,一瞪雌雄眼儿,雌雄眼一聚焦,往中间这么一看,“哎!”一眼认出秦琼了!您别看罗士信傻,但是认人认得非常准,这一眼就看见了。“哎!黄雀儿哥!哎呀……哥哥,我可找到你了!哥哥呀——”他刚想迈步往前,又一看,这谁呀?缠着我哥哥?哎呦!我哥哥被这位的那大枪苗子给逼得有点招架不住了。您别看他不懂武术,但是能看明白。“哼!呃……敢打我哥哥呀!呃……我要你的命!” 他现在欣喜若狂啊,把掌中这半拉铁旗杆往空中一举,“噔噔噔噔……”迈飞毛腿来到两军阵前,一晃铁旗杆,照着八马将军新文礼:“我……我拍死你!”“呜——”这才要杆砸新文礼。 第413章 罗士信杆砸新文礼 第四一三回 罗士信杆砸新文礼 傻小子罗士信千里寻兄。说:“有一千里吗?”不止了。左一趟、右一趟,东一撞、西一撞,他光走冤枉路,何止一千里?终于在岗山南麓把自己的哥哥给碰上了。 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傻小子欣喜若狂啊:“呃……黄雀儿哥,我可把你找到了!呃……黄雀儿哥——”他就想扑过去跟自己的黄雀儿哥来个熊抱。但是,他仔细一瞅,这、这干嘛呢?两方面打架呢。喊声震天、鼓声惊地呀。而且黄雀儿哥在跟一个猫头鹰打架呢。他看新文礼那么胖、脸那么圆,他就把新文礼称作猫头鹰了。在他眼里,人都是鸟啊。“哎呦!我黄雀儿哥被猫头鹰给圈住了。他好像打不过猫头鹰是不是?猫头鹰厉害啊,黄雀儿怎么能打过猫头鹰呢?哎……欺负我黄雀儿哥!我、我跟你没完!”傻子有傻子的逻辑。他把掌中大铁旗杆往天上一举,“哎——”喊着,“噔噔噔……”撒开飞毛腿,“我、我非得拍、拍死你不可!黄雀儿哥——给我闪开——把这个猫头鹰交给我了——我非得拍死他不可啊——”眨眼工夫就来到近前。 这个时候,新文礼拿着五股烈焰苗正好在戳秦琼,秦琼想拿着金装锏往外崩开。这五股烈焰苗往前递还没递到秦琼那边去呢。这个时候,傻子罗士信已然到达近前了。离多远就把半截铁旗杆给砸过来了。“呜——”您想想,两丈多长呢。(原来三丈多长撅折了,现在两丈长。)那离两丈多远就能往这儿砸呀。“呜”的一下子,没把新文礼吓死。 新文礼也听见罗士信叫唤了,也听见脚步声音了。但新文礼没太多防备,也不知道谁呀,连马都没骑,什么玩意儿啊?另外,他预估离那么远,这人跑过来得有一定时间呢。有这个时间,我别放弃机会呀,我先扎秦琼几枪再说了,现在秦琼已然被我的大苗花给圈起来了,再有几个回合,我就能把他拿下了。等我拿下秦琼,这个人可能才到近前。 可他哪知道啊,罗士信天生飞毛腿,比人骑马还快呢,眨么眼工夫已然到近前了,离着两丈远给自己来一下子。什么东西?不知道啊。就听见恶风不善,“呜”的一下子,哎呦!就听这风啊——这力气就小不了。再往前递这玩意儿,要砸到自己枪杆上,自己能不能抵得住,不知道啊。新文礼本能地一听风声,“哎!”使劲往后一收枪。“啪!”就这一铁旗杆正砸在地上,“当啷啷啷……”怎么?把这铁旗杆崩多高啊? “哎呦!我的妈呀!”“噔!噔!”“噗通!”怎么呢?再看,罗士信往后倒退两步,“噗通”一声,一屁股蹲地上了,这使劲使太大了。你再是天生神力,你跟大地较劲,拿大铁旗杆砸大地,它那个反作用力那得多强啊?你给它的力越大,它给你返回来的力越大呀。罗士信都受不了自己的力,一屁股就坐那儿了。光坐那里还不完事儿呢,身子往后一仰,“哎呦!妈呀——”“当啷啷啷……”大铁旗杆撒了手了,人仰八叉、四脚朝天也躺那了。 哎呦!把新文礼吓一跳,怎?怎么、怎么回事啊?发生什么事了?他赶紧勒住马定睛观看—— 秦琼倒是松口气,这一下子给秦琼解围了,也赶紧把马往后退几步,“吁——”他也观看,他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时,两个人就见着罗士信由打地上爬起来了,扑棱扑棱土,“呃……呃……好家伙……差点没把我自己砸晕了……呃……好久……呃……没使这么大力气了……”他也知道自己的力使得太过了。“呃……黄雀儿哥……呃……我可找到你了……”他一眼瞅见秦琼,把嘴一咧,泪就下来了。 他这么一说话,秦琼当时认出来了,“啊!士信?!” “哎!黄雀儿哥!”“噔噔噔噔……”罗士信三纵两跳就来到秦琼马前,“砰!”就把秦琼大腿给搂住了,秦琼在马上呢。“哥呀——你上哪去了呀?我找不到你了,我把娘也丢了……”泪如雨下呀。 “哎呀!”秦琼眼泪也掉下来了。怎么?秦琼九战卫文通之后,跟自己老娘一见面,一家人又惊又喜,大难不死,重新地团聚,能不高兴吗?但是,一问:“我傻兄弟罗士信呢?” “唉!”老太太掉眼泪了,“我说太平郎啊,你那傻兄弟呀,为了救我们跟那来护尔打起来了,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到现在,人也不见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呀。” 秦琼说:“我在半道上倒是见过他,他是一阵乱石把卫文通挡在那边呢。如果不是因为他,恐怕我早就落到了卫文通之手了。不过这孩子跑哪儿去了呀?” 当时,徐懋功等人就劝他:“不必担心。您别看士信挺傻的,但是一把子力气,不太会吃亏。我们多派弟兄四下打探,一定把他找到,也就是了。” 那么再往后,军事繁忙,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秦琼也无暇过问罗士信。但心里头一直惦记罗士信,一直担心他呀。因为虽然派出去很多人去打听他,但是这半年过去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见到老娘,老娘老是以泪洗面呐:“这我们害了士信呢!要不是我当时不让士信动手啊,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儿啊。士信这孩子如果死了,我是没法再活呀!”老太太疼这个傻儿子。 秦琼每次都劝说:“您放心,一定能找到……”但秦琼心里头也没底,也不知道罗士信跑哪儿去了。所以,一直担心到今天。 没想到,两军阵前把自己傻兄弟给盼到了。哥俩相见,秦琼一看自己傻兄弟这个模样啊,身上的衣服一绺一绺的,露着屁股蛋子,头发擀了毡了,胡子多长跟野人似的。而且,那衣服上明显的有血迹,都发黑了。身上还有伤疤。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在兄弟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能肯定,那就是兄弟肯定没少吃了苦啊。哎呀……好不心疼啊! 他哥俩在这儿一哭,那新文礼在旁边看着呢,“哎哎哎哎……秦琼!怎么回事儿?打不打呀?两军阵前正打着仗呢,你、你弄这一疯子,这、这是什么玩意儿啊这是?你们到底要干嘛?” 他这么一叫唤,哦,把秦琼给叫唤醒了,对!两军阵前呢,不是叙旧之时啊。“啊,士信呐。” “嗯?” “看见没?”秦琼往身后一指,“你那些哥哥都在后面呢,那是咱的队伍,你先到咱的队伍那儿去,等哥哥打败了面前的这位将军,然后带着你回家去见娘。” “嗯?”秦琼一说这话,罗士信把脑袋抬起来了。“呃……黄雀儿哥……呃……我想……呃……现在就见娘……呃……娘、娘在这里呀?” “对啊,娘和你嫂子都在这里。” “啊!是啊!啊——我也找到娘了!找到嫂子了——呃……我现在就见娘!” “兄弟,现在不能见,两军作战呢,得先把对面这个将军打败喽,哥哥才能带你回去见娘。” “啊?!呃……他不让我见娘啊?哦,得先打败他,才能见到娘啊?呃……他凭什么……呃……不让我见娘呀?!” 秦琼一看,要坏!这傻劲儿又上来了,“不是,不是。我们在作战,两军交战呢……” “呃,那就是打架呗?” “哎,对,就是打架呢。打赢了他,咱就收兵。” “哦,打过他,呃……呃……才能见娘啊?” “对,这就这意思。你先回去。” “呃,不用了!”这傻子一卜楞秦琼,好悬没把秦琼由打马上给卜楞下去。然后一转身,“噔!噔!噔!”几步又跑回自己的铁旗杆那里,就把这铁旗杆从地上又绰起来了。“呃……呃……你不让我见娘啊?呃,不让我见娘,我揍你!”“噌!”往前一跳,抡铁旗杆就砸新文礼呀。 哎呀呀!新文礼一看,这、这怎么回事儿啊这是?刚才跟秦琼打着呢,怎么跑来这么一个疯子呀?怎么跳过来就砸我?什么娘啊娘啊的?这听不明白呀!但是,一看,好家伙两丈多长,这什么玩意儿?铁的吗?里面还是空心儿的,这、这、这玩意儿往秤上摇一摇那也得好几百斤呢。哎呦!这家伙力气怎么那么大呀?赶紧拨马就闪。 “当!”这一铁旗杆又砸地上了,“噗!”冒了股烟儿啊。 “哎!”抬起来,“哎!我砸你!”“呜!”又是一铁旗杆。 新文礼一看,把马使劲一拨,怎么?我得脑袋冲着你啊。你从侧面砸过来,我老是侧身子背着你,我挡也不好挡。我正脸对你,你再砸我,我接你一下子,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力气! 这新文礼要倒霉,他光认为自己力气大。人都有这么一个毛病。什么毛病呢?谎言传了一千遍就成真话了。这一点您还千万别不相信,说谎言再说一千遍也终究是谎言。不对,谎言说一千遍,准有人信!别说人家了,谎言说了一千遍,连自己都信了。不信,你说个谎话:“我……我、我高中的时候是我们学校高考状元!”你逢人就这么说,逢人就这么讲,说过一千遍,你自己都认为:“哎?我当年是不是高考状元?哎……哎,反正差不多吧。你自己都认为是真的了。”这个新文礼也一样啊。都说他是“八马将军”。本来这个外号是说他有八匹骏马,但慢慢地赋予了这个外号新的内涵,说他横推八马倒,有把子力气。也果然如是啊,平常跟人比力气的时候都是他赢啊,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力气不含糊,确实如此。所以,慢慢地,自己也觉得:嗯!估摸着有八匹马摆在我面前,我能给他推倒喽!他自己都相信自己是八马将军了!再加上他也不知道罗士信力气有多大。所以,他就想跟这罗士信碰一碰——这是个步部下将领,这是个傻子呀,我把他颠飞了就得了! 所以,在罗士信铁旗杆再砸的时候。这回,新文礼正面对罗士信。掌中五股烈焰苗往上一托,“啊——开!”他准备用五股烈焰苗把罗士信这杆大铁旗杆给崩开。“开——”“邦!”怎么?那能崩得开吗?罗士信,咱本套书第一猛啊,力大无穷啊。除非后文书那一杰出世,就那个雷公崽子西府赵王李元霸,恨天无把儿、恨地无环、力大无穷的主儿出世,这才有一杰对一猛,他们俩这个力气差不多。除了李元霸,别人都白给呀。你个十一杰敢碰一猛,你不找倒霉吗?这就是新文礼平常狂惯了,没把别人放在眼里,目空四海、目空一切,一看傻小子穿得破衣啰嗦的,跟个叫花子似的,他是谁呀?也不认识,所以大意了。这使劲一接,倒了霉了! 罗士信力气太大了,一接,当时两件兵器碰在一起,这个力量往下压的时候,“呜——”新文礼的脑袋就闪现出俩字儿——不好!但想躲,不行了。谁让你接了!哎呀!一种巨大的力量就像那砸夯似的砸在了自己两臂之上,耳轮中就听见,“咔吧!”贯穿性爆破式的骨折,把这俩大胳膊由打肩膀这块儿给震出来了,那骨头茬子把这皮肉给撑开了,“咔!”两个大骨头尖儿出来了,双臂砸断了。 “啊——”新文礼惨叫一声。但,新文礼毕竟也是久经沙场的。两件兵器一碰,当时不是心说不好吗?这一个不好,他就明白了准得出事啊!所以,左脚一甩镫,再往下砸的时候,自己胳膊破裂了,人也从马上栽歪下来了。“噗通!”掉落尘埃。 罗士信这大铁旗杆力道没有减,还往下走呢。现在,新文礼是跳下去了,可新文礼胯下那匹坐骑它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坐骑就觉得一颤一震,这匹马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觉得身上脊椎骨接了一道千斤重的大闸似的,“库嚓——”让罗士信一铁旗杆把这马砸塌下了啊。“咔嚓!”一下子,四条腿全折了,整个的卧了槽了。 等着一铁旗杆砸完了,罗士信把这铁旗杆收回来了,你倒是再补新文礼一铁旗杆呢,不就把人砸死了吗?要不说罗士信是傻子呀。他把这铁旗杆往肩上一扛,看着地上在那里痛苦不堪的新文礼,“嗯嗯,你这力气不行,哼,还想打我黄雀儿哥呢?打折了……呃……呃……两个翅膀啊!你算是不行了,飞不起来喽……嘿嘿嘿……”他乐呀。 两方面军队也当时,“欻——”鸦雀无声。怎么呢?都被这突然发生的变故给惊呆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了?都不知道啊,就觉得脑袋这么一懵——一瞬间,新文礼这么一员大将怎么就被人从马上给砸下来了呢?擂鼓的也不擂了,摇旗的也不摇了,呐喊的也不喊了,当时大家都傻了。 罗士信这么一笑,把两军给笑明白了,“哎!赶紧救大帅——”首先冲上去的是大隋军,冲上去几个人,还净给罗士信打招呼:“哎,哎,哎,您好,您好,我、我们……呃……抢救我们家大帅呀,呃……您可别砸我们,可别砸我们……快快快……”“噔噔噔……”用担架抬起新文礼往自己阵上就跑啊。 这个时候,秦琼这边反应过来了。秦琼还在那儿站着呢,“哎呀!”秦琼一看,我的兄弟真乃神力也!那还愣着干嘛呀?敌人主帅可能被砸死了吧?不死也得被砸残了。反正甭管怎么样,“敌军主帅受伤了!大魔国的将士们!随本帅冲杀呀——”秦琼把掌中金锏代替军令往前一指,岗山五虎上将催动全军,“杀呀——”奔着隋军就冲过去了。 罗士信一看,“嗯?呃……要打群架呀?呃……太好了!呃……杀呀——”他不管那个,反正现在知道这边是我黄雀儿哥的人,那边肯定是我们要揍的人的啊,就揍他们呐!他抡起两丈多长的铁旗杆跑在最前面,他跑得最快呀,人家还没到隋军军营,他自己已然冲进隋军大阵了,晃动铁旗杆,“哎——去你的——”“嘡啷啷啷——”“哎——杀呀——”“啪!啪……”“哎呦!妈呀!”“啪——” 什么叫横扫千军呢?咱老说这个词儿,谁拿棍子、谁拿枪横扫千军,他扫不了千军!这个词儿用在罗士信身上那再贴切不过了!两丈多长大铁旗杆可不是横扫千军吗?谁也近不得罗士信身边方圆两丈的地方了,这人家的安全范围呀!别说别人了,连秦琼这边的大魔国军队那也得绕着走。“哎呦!都躲躲……躲躲、躲躲……好家伙!这位爷是谁呀?”有认得的,但是大部分不认得,一看这位太勇猛了,好家伙,敌我不分,再把咱们给抡着,那不倒霉吗?所以,大家都躲着罗士信。 这罗士信乐呀,今天见到黄雀儿哥了,兴致也起来了,舞动大铁旗杆这顿抡呐,那就如同开路的坦克似的,“柔——柔——”“噗噜噜噜……”“啪!啪!啪……” 红泥关的这些兵本来看见自己大帅已然被人家砸于马下,死没死都不知道啊,士气大跌。再来这么一个砸自己大帅的傻子如一头雄狮似的,谁不害怕呀,哪还有斗志了?这阵脚都收不住了,被大魔国军队这么一冲一杀,“哗——”大败亏输啊!几万人被人这一场好杀,兵退三十里!原来那座大营都不要了,都让给大魔国了。锣鼓帐篷全被大魔国给接收了,成人家的了。这也就大魔国不追,如果再往前追,六十里也得退呀。 为什么不追了呢?穷寇莫追呀。您别忘了,四路打岗山。秦琼想:虽然被自己退了两路了,东面最大实力的靠山王杨林还在那里呢。如果我带着岗山主力全去追新文礼,岗山空虚,就容易被靠山王杨林乘机攻取呀,我还得防守岗山呢。所以,吩咐一声:“收住阵脚!返回岗山!” 这时单雄信就说了:“眼瞅着这路大军要被咱们打败了,咱就这么回去吗?” 秦琼说:“五弟莫急,我自有妙策!” 第414章 瓦岗军夜劫隋军营 第四一四回 瓦岗军夜劫隋军营 罗士信杆砸新文礼,这一棍把新文礼两条胳膊给砸折了,突出性的骨折。主帅这么一受伤,这仗还怎么打呀?隋军掉头就跑啊。秦琼率领瓦岗军在后面就追,一口气儿夺了隋寨。然后,又追出三十里地,这才刹住阵脚。 那依着赤发灵官单雄信的意思:“咱接着追呀!二哥,干嘛停住脚啊?一鼓作气就能把这五万大军给他打零散了!” “哎——”秦琼说了:“现在东山门那边还有靠山王杨林呢,咱们不能够离山寨太远喽,以防杨林得知攻山呢。” “那、那咱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新文礼跑了?” “哎——”秦琼一摆手,“你放心,我自有主张。咱今天晚间派人去劫营。这新文礼不可能一下子退回红泥关,他肯定在前方扎营呢。咱派人晚上趁其不备,劫取他的营寨,一仗可破呀!” “太好了!”单雄信一听,“真是妙计!” 秦琼马上布置,让圣手白猿侯君集带着黄天虎、李成龙、丁天庆、盛彦师这几个腿脚好的,领着他们部下人马前去追探!什么叫追探呢?追着打探新文礼他们安营在何处了?看一看他们营盘周围的情况,为晚上偷营做准备。“你们须要这般这般……明白吗?” “啊——明白!请大帅放心!”侯君集带着自己手下人走了。 侯君集这支部队可以说是瓦岗山上的一支特种兵,各方面的素质都非常高,尾随着大隋的败军就下去了。 新文礼带着残兵败将后退三十里安下营寨,一方面扎营,一方面赶紧地请军医医治。 军医过来一看,哎呀,太惨了,那骨头茬子都往外露着,先得把这骨头给掰进去,把这新文礼疼得几次昏倒啊。掰进去,给打开了,然后固定住。那年代也没有打钢钉的技术,如果是现在呀,那就得打钢钉了,可那时候没有啊,只能按照传统的正骨法。这军医不简单呐,咱传统医学里的骨科、眼科都有独到之处,用传统医学的正骨法给新文礼包扎好了。哎呀……疼得新文礼,说休息吧,根本睡不着觉啊,在自己大帐之中躺在那里,“哎呀……哎呀……”痛苦呻吟。即便是这样,新文礼毕竟久经大敌,发出人去:“你们到大营周围好好地防范,好好地注意观察,看看那瓦岗军有没有人跟来呀,以防人家晚上偷营啊。”人家新文礼算到这一招了,自己新败,人家有可能晚上乘败偷营啊,所以撒出人去观察。 观察了一阵子,这些人陆续回来了,报告新文礼:“启禀大帅,您、您猜得太对了,我们在几个方向都发现有那貌似瓦岗山上的贼匪探头缩脑的、鬼头蛤蟆眼儿,看来,是在偷窥咱们大营啊。” “哎……”新文礼,您别看这么疼,脑袋好使啊,“哼!这瓦岗山的贼呀,实在可恶!看这意思,就是想趁我受伤,晚上将劫营寨呀!哼!这计让本帅我给看破了!既然如此,咱就将计就计!赶紧地击鼓点将!” “是!” 一击鼓,把手下的副将、偏将、牙将、裨将等诸位将领全都请到了营帐之内,干嘛呢?分兵派将! 新文礼告诉大家:“今夜晚间,瓦岗山上的贼人定然前来偷营,咱们要预先做好准备!咱第一仗打败了,他们想来偷营,哼!咱让他们有来无回!这一仗扭转全局!当然了,我是不行了,我身受重伤,难以与他们交战呢。今天晚间就看你们的了,你们务必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快快去埋伏好了!” “是!” “是!” “得令!” 这些将军都依令而行、各自埋伏好了。 简短截说,就到了当天晚上了。侯君集打探清楚了新文礼大寨的情况,回去禀报。 秦琼大喜,马上点兵派将,派大将王伯当、谢映登率领大军今夜偷营!“新文礼现在已然身受重伤了,劫营用不了派大军,有三千人足矣!” “得令!” “得令!” 拼命三郎王伯当那多勇啊,跟谢映登两人王不离谢、谢不离王啊,平常配合是相当默契,这一次是一起行动,率领三千瓦岗军,一个个的马摘铃、口衔枚,那不能够有任何声响啊,去偷人家营寨。 当天晚上子夜时分,万籁俱寂的时候,王伯当、谢映登带领大军偷偷地就摸到了隋营门口了。一看这隋营,岗哨上、箭塔上虽说有人影晃动,但是灯光暗淡,即便是站岗的士兵,也一个个地低头耷拉脑,看这意思,士气不振呐。王伯当、谢映登在马上互看了一眼,此时不动手待到何时啊?两人同时都把掌中兵器从鸟翅环、得胜钩上给抬起来了,在掌中一擎代替军令:“各位儿郎!给我往营里冲!杀呀——”带着瓦岗军就冲进隋营了。 他们想着,到隋营当中,逢帐篷就烧、遇人就挑啊,肯定杀隋军个措手不及呀。 哪料到,往营里一冲,就见箭塔、刁斗之上的那些个哨兵们“稀哩呼噜……稀哩呼噜……”全下来跑了。再往里冲杀,挑开帐篷往里一看,帐篷里是空无一人呐。 哎呦!王伯当、谢映登当时吃一惊,大叫一声:“不好!中计了!各位赶紧地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给我撤呀!撤呀——撤呀——” 三千瓦岗军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一转头,您别说,瓦岗军也有半年的时间了,训练有素。您得看那是谁训练的,秦琼啊、徐懋功啊,这都是军事家呀。否则的话,情况一变,那非乱不可。但今天,虽然有变,瓦岗军军心不散,赶紧,“欻!”那么一掉个儿,很有序地,“咵咵咵咵……”磨头就跑啊。 这刚一掉个儿,“杀呀——冲啊——”突然间,由打营中杀出了无数埋伏好的隋军。 王伯当、谢映登大吃一惊,赶紧指挥军队:“快撤!快撤!我们殿后!”这两员大将也恼了,把掌中大枪一晃,只要冲上来的,逢人便刺、欲将便挑,一口气儿杀了一片隋军。这样一来,保护着自己军队是冲出辕门。然后,王伯当、谢映登这才拨马就跑。 那这边呢?新文礼手下那些牙将、副将、偏将、裨将一看,嘿!我家元帅妙算成功啊!果然来偷营了!“啊——杀呀——打岗山之贼呀——别让他们跑了呀——岗山之贼,你们中了我家元帅之计啦——你们偷营不成啊——杀呀——”大队的隋军兜着屁股就追下来了。 哎呦!王伯当、谢映登一看不好:“快撤!快撤!不好,中计也!快撤!撤回岗山——” “杀呀——” 后面追,前面跑,一口气儿就被人追出去十五里地。隋朝的将领、军卒越追越兴奋呐,怎么?这场仗打得太爽了!一雪白日之恨呢!你别看白天打败了,但是今天晚上转败为胜了!要么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啊,哎,一眨眼的工夫,整个战场局势扭转过来了!“杀呀——冲啊——”兜着屁股追呀。 追到这个地方,突然间就发现前面的王伯当、谢映登,“吁……”把马带住了,一圈马,两个人,“唰!”把枪一横:“众儿郎,别走了!就在这里与隋军决战呀!” 隋朝将领一看,呵!就这几千来人敢跟我决战啊?这不找死吗?“各兄兄弟!把他们给我包围!” 就见王伯当仰天大笑:“哈哈哈哈……”用枪一指:“你们包围谁呀,啊?你们看看左右,你们被我们包围了!” “嗯?啊!”隋将们一惊。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呢?突然间,听到两旁树林之内是炮响连天呐——“咚!咚!哒——哒——”随着炮响,“杀啊——”灯球、火把、亮子、油松一下子全照起来了,照如白昼一般!从这树林当中冲杀出无数的军兵啊。左边树林杀出的正是大刀王玄王君廓,右边树林杀出的正是铁面判官尤通尤俊达。由打王伯当身后还杀出一支劲旅,为首的一员大将,黄金盔、黄金甲,坐骑黄骠马,手中虎头琣棱金装锏,后挑大纛旗,一个斗大的“秦”字!在他的战马旁边杵天立地站着一个大家伙,手里托着半截铁旗杆,两丈多长啊。谁啊?秦琼、罗士信! 秦琼在马上微微冷笑,用锏一点:“隋将听真!尔等已经中了秦某之计!你们往身后看!” “呃……”这些隋将一听此言,脑袋“嗡嗡”发响,赶紧回身往后面一看,哎呦!就发现自己营寨方向是火光冲天,喊杀声起呀。刚才光顾追人家了,没往后看,没注意啊,那喊杀声也淹没在自己的喊杀声当中了。现在大家都不喊了,回头一看,这才看到。“这怎么回事儿?” 秦琼说:“尔等中了我的调虎离山之计了!尔等以为我会那么傻,只派几千人去偷尔等的营寨吗,啊?哼!我把你们主力军引出来,现在尔等的大营以被我军攻陷!” 哎呦!这一句话,隋军如梦方醒啊。怎么?这就是秦叔宝高明之处啊,那真是个帅才呀。白天打败了新文礼之后,秦琼就定下此计了。让侯君集带着黄天虎、李成龙盛彦师、丁天庆领着手下之人去打探人家营寨,故意地探头探脑,让人家的探子发现产生警觉。哎,果然,这些人上当了,回去就告诉了新文礼。那顺理成章,新文礼做出了反偷营之计——你不是偷我的营吗?我埋伏好了,给你一座空营。等你钻进我的营,我一下子杀出来,杀你个措手不及呀!这是反你的计呀!可新文礼哪知道啊?他比秦琼差好几层呢。人家秦琼在第一层,他恨不能在第五层。就像套娃似的,你光看到头一层套娃了,这里面还有两层呢,你没看出来!其实,秦琼派王伯当、谢映登,这都是假装偷营的诱军的队伍啊。当然,如果说杀到营寨当,发现新文礼他根本就没识破偷营,那这支队伍就真的偷营了。那如果说一看就是一座空营,就等于人家新文礼给自己布下了罗网了。太好了!我们就诱着你往外走啊。所以,人家心理上是有准备的。看起来慌张,那慌张是做出戏给你看的。果然隋军中计了。一看王伯当、谢映登那瓦岗军队慌里慌张往外——你倒仔细瞅瞅啊,你看人家撤是乱撤呀,还是有秩序地撤呀?黑夜之间,得意忘形,根本没想那么多呀,兜着屁股追出来了。那人家瓦岗有准备,都想着:我得跑多快呀。所以,引着他们来到了瓦岗军的包围圈。这才点炮杀出了无数的岗山军队呀。 其实说无数,也没有那么多人。但是在夤夜之间,谁知道啊?被人家一打包围,这些隋兵隋将心里头自然害怕呀。心中一慌,秦琼再往后一指,他们往后一瞧,自己大营起火了。 怎么大营起火了呢?啊,隋军主力被引出去了,跑出去十里地。那这时候,埋伏在隋营周围真正的偷营军队就杀出来了。为首的正是瓦岗军五虎上将之首赤发灵官单雄信!这支军队在旁边一直埋伏。如果王伯当、谢映登冲进隋营,发现隋军没有准备,就变成真劫营的了。这个时候,单雄信也一并杀出,帮着王伯当、谢映登进行劫营;那如果说里面是空营,就等于人家中计了。由王伯当、谢映登把大队人马给引出去。等走远了,单雄信带队就杀进来。 他们一杀进来,那守在隋营中的军队太少了,四处喊杀声一起,火这么一放起来,新文礼叫苦不迭呀,这才知道自己真地中计了。赶紧指挥亲兵卫队抵抗。但也知道大势已去了,自己现在身受重伤,也不能上马抡枪了。“哎呀!快撤!”没办法呀,保命要紧呢,被几员偏将护着,大营不要了,杀出一条血路,也就是跑出去十来骑,把大营整个的就让给了单雄信。 单雄信吩咐一声:“给我点火!” 当然了,点火呀,就是把锣鼓帐篷、那些破烂堆积在一起,一把火,“嘟嘟嘟嘟……”这么一点,主要是给人心理上震慑。那不能说整座营全点了。怎么?那玩意儿还得要呢!那是战利品啊。现在岗山缺东西。说岗山不是有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吗?那四十八万两能够干什么呀?您想想,现在都三万军队了,有钱也得省点花呀。敌人给送东西,凭什么不要啊?这一下子,锣鼓帐篷、粮草器械全归瓦岗军了。 这边一点火,那边追杀王伯当、谢映登的隋军知道彻底中计了,后路被人断了,左右、前面又都是人家瓦岗军。“哎呀!不好!这可怎么办?” 秦琼冷笑数声:“尔等还不放下兵器投降,更待何时?!如若不降,格杀勿论!” 这些军队能降吗?不能降啊!现在瓦岗军是初创,在隋军心目当中还瞧不起瓦岗军呢。您别看今天中计了,那只不过是中计,还没有心悦诚服呢。现在能投降贼军吗?“哎!杀呀——跟贼军拼了!”自恃兵多,杀吧! 秦琼一看,冷笑数声:“哼哼哼哼……既然如此,休怪秦某无情了!众儿郎!” “有!” “给我杀!” “杀呀——” “咚——哒——” 夤夜之间,不知多少人,就听见震天响啊。尤其是罗士信一蹦多高,晃动掌中这两丈多长的铁旗杆,“呃……呃……打架喽……啊,打架喽……”“噔噔噔噔……”冲到最前,“呜——”一抡铁旗杆,“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把前面几员将领的马腿全打折了,“咴溜溜……”“噗通!”“噗通!”全摔倒在地。没等爬起来呢,“啪!啪!啪……”像砸臭鸡蛋似地全给“啪啪”了。 “嗡——”可把后面的隋军给吓坏了:“这是个魔王啊!上午这么一杆子就把我家元帅打得骨折了。这还了得?!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啊!快跑!”现在哪儿还有军心打仗啊?军心涣散啊!只恨爹妈给自己少生两条腿呀,扔下兵器四散奔跑。 瓦岗军是乘胜追击!这一次,那是真追呀。“杀呀——” 这一仗一直打斗到天亮。等到太阳升起来了,一看,哎呦,方圆十来里地,遍地都是死尸,还有受伤的。当然,也有瓦岗军队。但是绝大多数都是隋朝红泥关的那些官兵啊,遍地都是。 瓦岗军打扫战场,最后这么一清点,这一仗光俘虏敌军就俘虏了五千多人呐。把这五千多人带回岗山,做政治工作,看一看是不是归降岗山。不归降,再说吧。 五千军队这么一做工作,最后归降了四千三!其余的有点伤的、有点病的,人说:“我不干了,我回家种地。”岗山发放路费,优待俘虏。这些人千恩万谢地都回家了。 其余的战利品堆积如山呐!这个仗打得太漂亮了! 再说八马将军新文礼,一口气儿跑回红泥关,等到收揽残兵败将一点呐,出去将近五万,回来只有一万呢。 新文礼吩咐一声:“快给我紧闭城门!我要养伤!” 第415章 靠山王震怒闻噩耗 第四一五回 靠山王震怒闻噩耗 八马将军新文礼大败亏输,一口气儿逃回红泥关,清点人数,五万大军就剩下一万多人,死走逃亡者不知道多少了,自己身受重伤,还怎么出去打仗啊?又怕瓦岗山的那大魔国军队乘胜追到红泥关,吩咐一声:“紧闭城门,严防死守,防止瓦岗山的军队攻城啊!”自己没有办法,只得养伤。赶紧命人又写军报报给靠山王杨林。军报发出去之后,自己就在红泥关把门一闭,老老实实地养伤吧。 虽说经过军医的精心治疗,到了红泥关之后又请来不少的骨科大夫,咱中医在骨科、在眼科上有独到之处,骨科大夫给他正了骨、敷上药、打上板儿,那伤筋动骨还得一百天呢,何况这骨头折了呀,都突出身体之外了,给安进去,那年代也没有打钉子,能够保住胳膊就不错了。经过大夫精心调治,新文礼在红泥关养胳膊养了三年呢。到后来,还真不错,不但是保住了胳膊,而且伸缩自如,也能够提枪上马打仗了,只不过膂力略微比之前降低一点儿,那毕竟是伤胳膊呀,能到这一地步,就算不错呀。 这么一来,四路大军围困岗山的南路新文礼这一路也被岗山打退了。这叫“疑军计”计退尚师徒、“离间计”计退唐弼、“调虎离山”之计计退新文礼。这四路大军都得用计,你硬拼?硬拼打不过呀。三路用计全退了。目前就剩下最厉害的、实力最强的、那也是铁定心要打岗山、没有任何私念的一路了。谁呀?东路大军靠山王杨林! 杨林为什么一直没攻山呢?他本来想等着四路大军都各就各位了,然后联合起来四面攻山。只不过,后来看到唐弼中了秦琼的离间之计,老王子发怒,把唐弼胖揍一顿、训斥一顿。另外,看唐弼也不顺眼。所以,给唐弼加码,让唐弼先打金提关,先在北边开战了。没想到,打了三天,唐弼跑了!怎么回事? 这唐弼倒是给靠山王杨林写了一封书信,说:“岗山的匪徒已经摸到了我们齐郡去了,在我齐郡内部开花了。我怕齐郡有失啊。另外,也相信老王爷您这一支人马就够平定岗山了。所以,我带着军队先去回救齐郡。对不起,我先走了……” 哎呀!把靠山王杨林给气得呀:“唐弼呀唐弼,你、你这是临阵脱逃啊!给我派快马拿着本王的龙鈚阻止唐弼回去!把唐弼给我叫回来!甭管齐郡发生了什么事,不许他管!这齐郡就是落到了响马手里,与他也无罪!他若是敢带兵回齐郡,我、我要他的性命!这就是临阵脱逃啊!给我追回来!” 派人追到唐弼,就把龙鈚给唐弼晃三晃、摇三摇,把王驾千岁的口谕给唐弼说了。 唐弼一听,一乐:“嘿,对不起,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他把罗艺、他师父给的话拿出来了。“齐郡是我老家呀,那是朝廷赋予我的职责。打岗山呢?打下来、打不下来那只是王驾千岁给我的命令。那么现在我的齐郡有危险,我得先报朝廷后,再听命于王驾千岁。回去告诉王驾千岁,恕我不能从命!咱回头再见吧!”把使者打发回来了。龙鈚呢?龙鈚也不好使!我赶紧回到我的老巢,我看看情况。情况如果对我有利,我直接挑旗造反了!我还跟你玩啊?我赶紧加快速度!他走了。 那使者回来面见靠山王,把事情经过一说。 “呀!”“啪!”靠山王一巴掌把面前帅案拍折了,“大胆的唐弼!居然敢违抗本王的命令!这还了得?!卢方、薛亮!” “在!” “在!” “命你们二人带领一万军队给我追回唐弼!追不回来,要尔等的脑袋!” “我这……”得!卢方、薛亮心说:我们真倒霉呀!这事跟我没关系呀。“噗通!噗通!”跪倒在地:“王驾千岁!父王!您消消气儿。现在不是追唐弼的时候啊。现在我们只有五万大军,还得去打瓦岗山呢。如果说我们带走一万军队,您可别忘了,唐弼那边有五万军队呢,从这人数上讲,我们比不过人家呀,比人家少啊。那如果说唐弼回来还则罢了。如果说唐弼他铁了心不回来……父王,那、那我们是不是得跟他伸手啊?我们是不是得、得用兵逼着他回来呀?” “啊,当然如此!” “可是,我们就一万大军,他五万。如果我们打起来,这不自相残杀吗?打伤谁,不都是损伤我大隋的兵力吗?父王啊,我们估计可能因为您前些日子打了唐弼,又逼他逼得那么紧,这唐弼本来就对朝廷有所疑虑,所以,他一看自己性命不保,有点胆怯了。再加上齐郡可能确实出现了响马了。所以,这才带着人先回齐郡打响马。呃……那可能是虚的,也可能是实的。但是,唐弼借此保他的性命啊,这是实的。如果父王您现在把唐弼逼得太紧了,我们觉得适得其反呢。不如,先放他一马。咱们先打瓦岗山,把瓦岗这伙贼匪给剿净了,回头咱回山东的时候再说,再找唐弼算账呢!您说对吗?现在当务之急,咱是要剿灭岗山呢……” “嗯……”靠山王杨林不是一个糊涂人呢,经过大家这么一劝,脑袋这么一凉,“好、好、好……先放下他的这事儿……完不了!这事儿完不了!一定完不了!回头再找他算账!嗯……那尚师徒现在兵到哪里了?” “呃……回禀父王,尚、尚将军根本就没发兵。” “啊?!为何没发兵?!” “呃……这、这不是军报发来了吗?尚将军说,在虎牢关周围发现了大量的响马。这些响马不但是有瓦岗山的,而且还有来自南阳城的,甚至说还有河北那边的响马也蠢蠢欲动,在那里口口声声要攻打东都。虎牢关是东都的门户,现在陛下又大建东都。尚将军说了,怕如果带兵出来,一旦东都有失,陛下怪罪。所以呢……呃……说他一定会发兵,但是得先看一看情况。估计要、要迟些时日才能出兵。” “唉!”杨林把手又抬起来了,正想拍呢,一看,那桌案都已经给拍折了,没地方拍了。“唉!”一跺脚,“尚师徒啊……他久经沙场,他、他怎么看不出这是疑军之计呢?前些时咱们刚刚中了瓦岗山的疑军之计,怎么现在又中一次啊?!赶紧地发塘报,催他快快兴兵!” “是!马上发!” 这边塘报没发出去呢,那边,“报——”报又来了。 “启禀王驾千岁,大事不好!” “嗯?什么情况?” “王驾千岁,南面的新文礼新将军所带的红泥关五万大兵昨天到达岗山南麓,立刻就对瓦岗山发起了攻势。” “啊?什么?!没有本王将令,谁让他擅自出战的?!” “呃……反、反正人家打了一仗,估摸着是想摸一摸瓦岗山的虚实啊。” “那战况如何?” “开始挺不错的,新将军连胜数阵。最后,把大魔国瓦岗山上的那大元帅秦琼秦叔宝都圈在了枪花之下。眼看着要把秦琼打败了,这个时候杀出来一个野人,拿着一个很长的大棍子,一棍子把新文礼新将军的胳膊砸折了,大败亏输、一退千里。当天晚上又被人家把营寨给偷了,把新将军这支队伍给打个大败呀。现在新将军带着残兵败将退回红泥关。这不是,战报打来了,请王驾千岁虎目观瞻呐!” “哎呀!快拿给我看!” 有人把战报拿给靠山王。杨林打开一看,老头子眼睛“嗡”的一下子,“哎呀!可恶!”“啪!”一巴掌又把帅案拍折了。那位说:“不已经拍折了吗?”啊,是,昨天拍折一个,那得换新的呀,刚换了一条新的,又给拍折了。 哎,得了!十二家太保在旁边一看,跟老王爷打仗就是废帅案啊。赶、赶紧搭下去,别用木头茬子把老王爷的手再给扎破了。 哎呀……可把靠山王杨林气坏了,“新文礼呀新文礼!你、你真是一介匹夫啊,有勇而无谋啊!你久经大敌,怎么会中了瓦岗山如此简单的计策呀,啊?这、这太低级了吧?” 那是啊,你是事后诸葛亮啊,看什么计策都低级。当时,你不一定反应过来呀。 可靠山王杨林脾气暴躁,他不这么想啊,他就认为新文礼太饭桶了。哎呀……嘿!本王调来四路大军,如今走的走、败的败、没来的没来!三路大军无功而返!真是让人气愤至极! 靠山王不服啊,认为那两路大军都是自己撤的或者是没来,这南面一路是中了岗山太简单的计策了。他仍然没把瓦岗山放在眼里呀——如果说你们不擅自行动,等我统一指挥,一鼓作气就能拿下岗山呢!现在可好,四路大军去了三路。那怎么办呢? 十二家太保说:“要么,父王,呃……咱、咱也赶紧退去休整休整?然后再把这三路大军重新地给调回来,再重新攻打岗山?” “放屁!”老王爷爷也爆粗口了。怎么?实在太急了,我靠山王杨林戎马一生,还从来没有过,已然兴师,一仗未见,自己就撤退的先例。我焉能自取其辱啊?我哪能干这事啊?多丢人呢? “那、那、那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咱们本身就有五万大军,而且又是本王这么多年在莱州亲手训练出来的。这岗山,我听说了,也就是三万多人。三万多,还是他们自己说的。哼!那都是一些山林草寇,再加上一些刚刚投军的刁民。他们懂什么呀?他们会打仗吗,啊?有他们三路,咱打岗山;没他们三路,咱照样打岗山!既然他们三路已去,本王就率领咱们这一路亲自攻打岗山!传令下去,明天一早,四更造饭,五更拔,点起所有军卒,孤王明天誓要攻破瓦岗山!”老头子真生气了。 哎呀,大家一看,这也不好劝呢。怎么?没什么理由劝呢。你说:别打了,人岗山厉害。就这话,别说靠山王杨林不爱听了,就说杨林手下这些将领、十二家太保也没有一个爱听的。怎么呢?他们由打心里也瞧不起岗山的,也想跟岗山见见仗呢。另外还有一层幸灾乐祸呢。幸灾乐祸什么呢?哎呀……父王、老王子!您原来对您那十三太保秦琼多亲呢!左一个叔宝儿,右一个叔宝儿,捧在手里都怕飞了,爱若珍宝。怎么样呢?人家不稀罕你!人家现在落草为寇了!我们倒要看看这一次,您在两军阵前见到您这一个叔宝儿,您会是什么表情?这些人还憋着看这个劲呢。所以,无人阻挡,各自领命下去了。 简短截说,到了第二天,四更造饭、五更天不到,这些士卒们饱餐战饭都吃饱了。然后,杨林吩咐一声:“拔营!拔营起寨!咱今天破釜沉舟,这营寨都不用扎了!”怎么?“今晚就驻进岗山呐!”那意思,今天一鼓作气就把这一伙匪徒给剿了。 说:“靠山王杨林就这么大的自信?”哎,您别说,这老王子是常胜王啊,打了一辈子仗,鲜有败绩呀。除了当年打到齐州,被秦琼的父亲秦彝给挡住了,两人相持那么一段时间,最后还是给攻破了。再除了攻打幽州,打了没几下子,自己的哥哥隋文帝杨坚不让自己打了。所以,也不算真正跟那燕王罗艺过过手。而除了这两个战例之外,靠山王杨林可以说一辈子没打过败仗。尤其今天,自己带的是自己亲手训练的莱州军,非常有自信——这小小岗山,自己看过地形图啊,有什么呀?无非做几个工事而已。我这五万大军有云梯、有井岚、有撞车,还有连弩,我怎么就打不下你个小土包呢,啊?即便是我今天打不下岗山,那我也得打得你闭门不敢出。晚上我回来,我也就地扎营。这个旧营,我不用了!赌这口气嘛。吩咐一声:“拔营起寨!”然后,浩浩荡荡,按现在钟表来说,到了早晨七点来钟,是兵发岗山东门。 早有人把战报告诉了秦琼。秦叔宝刚刚回来,昨天还在南麓呢。这岗山方圆挺大一片,马不停蹄回来了。秦琼这两天也够累的,平了北路又平南路。这时,调回头集中精力对付靠山王的东路。听说东路大军已经兵临城下、将至壕边,赶紧跟徐懋功、魏徵、五虎上将等人开了个碰头会:“各位依计行事!”依计啊?对付杨林的计早已经定下来了。听说四路大军打岗山,人家就已经开了多次碰头会了。当时,秦琼就形象地把这四路大军描绘成一只凶猛的雄鹰啊。“你别看这雄鹰嘴尖爪利。但是,我们如果把这雄鹰的双翅断掉,把这雄鹰的双爪给砍掉,那这只鹰还有什么作用呢?唐弼、新文礼就如同这只雄鹰的双翅,那尚师徒就如同这雄鹰的双爪。现在把双翅、双爪全断掉了,就剩下一个脑袋了,他再有利嘴,它也飞不起来了。咱们就可以专心对付它!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早就定好计策了。“是!”“是!”“是!”“是……”诸位将领各自依令行事。 吩咐完毕之后,秦琼命令一声:“点炮三声!大开东门,列队迎战靠山王!” 人家那边都已经骂了半天阵了。靠山王杨林专门让骂阵官带着骂阵队骂阵。哦,骂阵也有队?当然了,那都是个头不高、车轱辘汉子,脖子粗、嗓门大。打仗,他们先做语言攻势,奶奶祖宗先骂呀,骂岗山的是贼,敢不敢开门跟天兵大战呢?反正是骂得挺难听的,骂了好半天了。 正骂着呢,“咚!哒!哒!哒——”三声炮响。“噶啦啦啦啦——”寨门推开。“杀呀——”“哗——”“呼噜噜噜……”就见岗山那边人喊马嘶、尘烟滚滚、旗帆招展、浩带飘扬,一支人马就杀出东门。 骂阵的一看,哎呦!骂出来了!“呜——”往后一撤。怎么?人家不管打仗,人家是宣传攻势,骂出阵来就算自己的功劳。来到老王爷面前回令:“已然给骂出来了!” “嗯,有功。暂退一旁!” “得令!” 人家带着骂阵队就回去了。 靠山王杨林稳坐在自己的金睛兽上,一对虬龙棒早已绰在手中,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 就见寨门一开,“呼噜呼噜……”二龙出水势,岗山的兵将就出来了,雁翅儿形排开队伍。紧接着又冲出十多匹战,“欻——”马一字形排列开来。在正中央一匹黄骠马,马鞍桥端坐一员大将,金盔、金甲、黄罗袍,面如淡金。 老王爷一看,哎呦!这是我的叔宝儿啊!又往两旁看了看:“嘿嘿!叔宝啊叔宝,你怎么落到这般光景了?好不让父王我伤心呐!” 第416章 老杨林苦口劝秦琼 第四一六回 老杨林苦口劝秦琼 靠山王杨林攻打瓦岗寨,在瓦岗东门是列开阵势。那瓦岗军方面也不示弱,响炮三声,秦琼亲率部队杀出寨门外,二龙出水、雁翅儿形排开阵势,岗山群将一字排开,众星捧月之间正是秦琼秦叔宝,那大元帅旗,“呼啦啦啦……”迎风招展。秦琼黄金盔、黄金甲、胯下黄骠马,稳坐雕鞍,好不气派呀! 靠山王看着秦琼,老头子心中犯酸呐,点点头:“不愧是我的叔宝儿啊!”怎么着?“你看这身盔甲是他父亲的,是我给他的,穿在他的身上是多么的合体,多么的威风啊!那真是一员上将军呐!唉!可惜呀可惜,怎么失身为贼了,怎么走到这个地步了?”尤其是,杨林又往秦琼身后看看、左右看看,又看了看这瓦岗的军卒。这么一看,“唉!”杨林心里更是一沉呐。怎么?替秦琼惋惜呀。杨林一看,这什么玩意儿啊?这都什么兵呢? 不但是杨林,他手下那十二家太保、中军官高昙晟,连同随杨林一起出战的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这些人都撇嘴了。怎么?就发现瓦岗军队服装不整,穿什么的都有。有那么一大拨人穿的是一样的军衣号坎,一看是新做的。还有一部分身上反穿的是大隋朝的那军兵的号坎。虽然反穿着,但能看出来。啊——杨林一看,甭说了,这肯定是刚打完那新文礼,从新文礼营中缴获的我们的军衣号坎,他反穿上了。还有一部分人衣着就更杂了——有的穿的像老百姓似的,有的像小买卖人似的,有的穿着短裤,有的还光着脚丫子……再看这些当兵的手里拿的兵器,有的拿着刀矛,一看呢,这可能是缴获的统一制式的那刀枪;还有的拿着普通的民间的板刀、梭镖;甚至还有一大部分拿的是耙子、锄头、棍棒,还有俩把家里头洗衣的棒槌拎出来了……总之,拿什么的都有。也有拿盾牌的,有的拿的盾牌是官兵的,有的盾牌就是用藤条编的,还有的也不知从哪里拎来一个锅盖的,拿锅盖当盾牌。 哎呀……杨林一看,这、这、这甭问,一群乌合之众啊!你想想,这岗山建立才多少天呢?就算他们开始叫什么“山东义军”,带了一批绿林人、绿林的响马、强盗,各山各寨的,这我都听说了。但这种人能有几个呀?到了山上,肯定是收揽了附近的一些穷苦百姓、一些亡命之徒,陆续上山,进行改编。我是练过兵的呀,我知道,练好一支军队不容易呀,不是简简单单地穿上军衣、拿上刀矛就能打仗了。那早呢!那真地能做到闻鼓则进、鸣金则退,操练娴熟,纪律严明。嘿!没个一年半载根本就不成啊。就这一伙子贼,说干事,头脑一热就干了。真格地聚在一起,各方面的利益呀、各方面的想法呀……想把他们打造成一个铁疙瘩,短时间内也不成啊。你看看,这不知道费了我叔宝儿多少心血,才整成今天这般模样啊。你别说,站立得还挺整齐。但是,能够从这些人的眼神当中看出来,有一部分人,眼神当中没有杀气,迷茫,在那里一站,傻乎乎的。还有好多人,眼见着没瞅见过这么大阵势。你看,那腿还在那儿发颤呢,那不是一个两个的。那打旗的,那旗“噗啦啦啦……”直晃,那不是被风吹的,一看就是心里没底,慌了,在那儿打哆嗦呢。就、就、就这兵他能打仗吗,啊?哎呀……叔宝啊叔宝,你放着国家的正规军,你不管;放着我这里的官儿,你不做。你跑到这里当什么元帅呀,啊?人都说,宁吃好杏一个,不吃烂桃一筐啊,你这儿就是一筐烂桃!你怎么能够短时间内把它打造成精锐部队呢?我这一冲一过,还不给你打垮了?你枉背了一个反贼之名啊!哎呀……靠山王杨林为秦琼感到惋惜。 这时,十二家太保里有人说了:“父王,秦琼已然列阵,我们请令出战!” “哎——”老王子把手一摆,“行了,你们给本王压住阵脚,本王向前去见见秦琼,我再劝劝他!”对秦琼还不死心。 众人一看,得!行吧。既然如此,“王驾千岁,您多加留神。” “没问题!嘚!”老王爷双脚一点镫,往前一催马,来到两军阵中央,抖丹田喊了一声:“对面可是我的——”他刚想说“可是我的叔宝儿”。这话说顺嘴了,这就出来了。出来一半儿,又觉得现在我们是两军仇敌呀,不能这么喊呢。“啊——啊——对面可是岗山上的反贼秦琼秦叔宝吗?” 这老头子整身童男子,没结过婚,真阳不泄。你别看这么大年岁了,声音这么一喊出来,“嗡——嗡——”那带回音儿的,传出多远去。 秦琼一看靠山王叫自己。说实在话,不愿意面对他。但没办法呀,为了瓦岗山,为了大魔国,那也得面对呀。秦琼吩咐大家:“压住阵脚,我去会会杨林。”他也一点镫来到两军阵前。 两个人马头对马头,也就是离个十来米远,很近了,两人在这里把马都勒住了。 就见秦琼在马上一拱手:“王驾千岁,秦某甲胄在身,不能全礼,马上一拱,请王驾千岁见谅!” 您别说,秦琼还真是毕恭毕敬地拱手。说实在的,秦琼从内心对靠山王杨林有那么一份尊重。这种尊重,人是能感觉出来的。 “嗯……”老杨林点点头,“叔宝啊,多日不见,一向可好啊?” “回王驾千岁话,秦琼一向安好。前些时,秦琼闻知王驾千岁虎体欠安,心中十分挂念,不知可痊愈否?” “唉!”老杨林一听这话,心中又是一酸呐,就觉得鼻子都发酸了,眼泪好像没掉下来。怎么?哎呀……这要不是两军阵前,要还是在半年前我们在军帐当中,或者在屋子里头,要是这么一番对话,是多么的温馨呢?可现在听起来,让人是无限感慨呀。杨林摆摆手:“你不必惦记。人上了春秋了,哪能不得病啊?现在病体已然痊愈啊。“ “那就好,那秦琼就放心了。” “哎,叔宝啊,你前两天给本王写的书信,本王已然看到了。对信中所言,本王心中都非常明白。对你的遭遇,本王也是非常的同情。你在信中说,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是百年身。看得出啊,你对你的前景感到十分渺茫啊。肯定是这样的,呃……甭管是什么原因吧,种种原因、种种巧合,把你逼到这个地方来。你呢,现在也做了所谓的大魔国的元帅了。他们肯定也指仗着你。他们又是当年你结拜的兄弟朋友。孤王也知道,你哪点都好,就是有一点优柔寡断,太重私情啊。所以,他们一捧,你于心不忍,你不好意思再从岗山上下来。另外呢,你也想啊,你已然反了朝廷了,也怕再下来投朝廷,朝廷不容啊。所以,我理解你现在心中之苦啊。 “但是,叔宝啊,我今天当着你的面儿,我指天发誓,只要你现在回归我大隋,只要是你能够悬崖勒马、迷途知返,你点个头,剩下的事情你全交给我,行不行啊?行不行?!我指天发誓,只要是你肯回头,既往不咎!之前的事情啊,全让它过去,就当没发生!包括你这瓦岗山上,包括现在那、那个所谓的混世魔王程咬金。哎,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是他们肯迷途知返,肯放下兵器,肯受朝廷招安,剩下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我上奏天子,不但是之前的罪过一笔勾销,而且我可以给你们争取官职。有一个算一个,我都给你们加官进爵!当然了,你们可以对我所说的……呃……怀有疑心。说:朝廷会放过吗?会不会秋后算账啊?我再给你保证,你只要是迷途知返,岗山这支队伍就交给叔宝你带,行不行啊?我找块地儿,你愿意跟我回莱州也行,你愿意就在这岗山待着也行,或者是你愿意找座城池也行……这几万人还归你带。这下,你准放心了吧?按国家的标准,按月给你们开银子,给你们开粮、开饷。那对于这些人,不就是周边的一些穷苦老百姓吃不饱饭,这才铤而走险吗?给他们粮、给他们饷,有口饱饭吃,何必做响马做贼呢?做国家的军队有何不可呀? “叔宝啊,我今天就向你承诺。你不相信别人,你还不相信我吗,啊?我所说的是一片至诚,绝无虚言!望叔宝三思!你好好考虑考虑,你这可是一条不归路啊!你现在答应我也行,你回去跟他们商量商量也行。只要你现在点个头,我立刻把大军撤回三十里,我在三十里外安营扎寨,我等着你信儿。我给你三天时间,或者我给你十天时间,这都没问题,我就等你一个准确的消息。你看怎么样?到那个时候,你还是我的十三太保,我之前许给你的待遇、官职、各种都没有变化!叔宝啊,我希望你能够迷途知返啊……” 哎呦,靠山王什么时候这样跟人说过话呀?那跟人一说话全是横的呀。这也就是秦琼啊,那简直是一个老人对自己的子女殷殷嘱托、苦口婆心呐。 秦琼也明白,老王子对自己确实是一片真心,所言所讲都是发自肺腑,这里面没有什么诈。但可惜,咱俩已然走向了两条不同的道路,我焉能给你点头啊?所以,秦琼在马上苦笑一声:“王驾千岁。秦琼感念您对秦琼的厚爱。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已然起了盟誓了,要推倒这个无道朝廷啊。现在我们想的不是为了我们自己未来荣华富贵啊,我们想的、我们做的那是为了天下百姓啊。您也看到了,现在山东、河北、河南一带百姓多苦啊?被这个无道朝廷害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可以说老百姓陷入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主大德天子替天行道要吊民伐罪,讨伐这个无道的朝廷、无道的昏君,拯黎民于水火之中、解百姓于倒悬之苦啊!所以,我做的是个替天行道之事。你我所处的是不同的立场啊。您站在这个无道的朝廷方面,我们站在天下百姓一方,这之间没有可调和的余地呀。如果说我秦某想做官,您也说了,王驾千岁,您对我那么好,我之前跟着您,我就能够做大官呢,我就能够搏一个封妻荫子,我何必跑到山上造反呢?那就因为我不愿意做这个无道朝廷的官,我不愿意助纣为虐。所以,秦琼我感念老王爷对秦琼一片厚爱之心,也感念老王爷的一片苦心。但是,我们的立场不一样,我们就是两国仇敌,有大隋没岗山,有岗山没大隋,泾渭分别、水火不容啊!” “啊!”靠山王没想到秦琼今天所说的话怎么那么决绝呢!怎么跟他在那封信上跟我说的话不一样呢?那封信左一个不得已、右一个没办法,好像是被人逼的似的。可今天说话怎么如此干脆决绝呢?“哦……叔宝啊,是不是你的家小现在在山上呢,被他们控制住了,所以,你、你、你还得这么说话呀?” 秦琼一笑:“老王爷,您呐,对秦琼我就死了这条心吧!您就别报以幻想了。我的家小现在岗山之上,我的老母也在岗山之上。我母亲亲口嘱咐秦琼,要我吊民伐罪,以有道伐无道,灭掉这个无德的天子,六短的皇帝!我这也是奉母命。我怎能违背呢?” 秦琼把“母命”扔出去了。因为秦琼知道,靠山王杨林明白自己是个孝子,对母命从来不敢违抗。这事我是奉母命行事的,你琢磨琢磨,我还能够受你招安吗?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呢。 “啊!”靠山王杨林激灵灵打个冷战呢。怎么呢?他突然间有点明白了,“叔宝,那天你给我写的那封信不是你的真情实意吗,啊?” “啊——王驾千岁,秦琼现在是大魔国的元帅,统领岗山军队,自然要为岗山利益着想啊。” 秦琼不说别的,也没有说明。但是这一句话,那明白人就明白了。哦,明白人就明白了?可不是嘛,你要是个眼子、棒槌,那完了,你怎么听也不明白。 老王爷一听。“啊——我明白了!你那封信是给我使的离间之计啊?!” 秦琼微微一笑:“王驾千岁,所谓兵不厌诈。您派二十万大军来攻打我岗山,秦某不施此计,焉能退得北路大军呢?” “好!好!好!好!不愧是秦琼秦叔宝啊!居然可以利用本王的情感设计!你、你这条计可够毒的呀!” 秦琼说:“王驾千岁,没有办法,咱们现在是敌我两方,而不是你我二人呐。咱们每一个人的肩上都承担的不是自己的生命,而是千千万万条生命啊。所以,请恕秦某之罪!” “好!好!好!你说得对,说得对呀!本来两军作战就不应该掺杂个人情感,是本王我幼稚了!呵呵呵……好了,叔宝。既然如此,你是铁了心要和大隋为仇作对了?” 秦琼不再言语了,只是把头这么一点。 “好!好!好!不过叔宝啊,你看看你身后,就这一座小土山儿,一个弹丸之地!你觉得你能够对抗大隋国家的军队吗,啊?你这不是以卵击石吗?这一场仗打下来,我的大军一冲一过,就把你的岗山踏为粉齑!到那个时候,岗山之上,玉石俱焚!叔宝,你刚才说了,你的肩上担负着的不是你一条生命,而是千千万万条生命,你就忍心让他们眨眼之间烟消云散吗,嗯?” “哈!”秦琼一笑,“王驾千岁,我这岗山虽然是弹丸之地。但是,你领着这些军队想打破我这岗山,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吧?” “哦……呵!既然如此,咱们把这话就说绝了。看来呀,咱们只好兵戎相见了!” 第417章 秦叔宝当众揭内幕 第四一七回 秦叔宝当众揭内幕 两军阵前靠山王杨林规劝秦琼,可谓是苦口婆心。这老王子戎马一生,跟别人打过多少次仗了,光平叛都平叛了无数。哪一次平叛的时候,遇到叛军,也就是走过场:“放下兵器,饶你不死。你这么反叛朝廷,对你没什么好处!赶紧投降吧……”简单说两句。一看对方不投降,不投降就打吧,废什么话呢?这是平生第一次。怎么?太爱秦琼了,就觉得秦琼这一失足真要成千古恨呢,可惜了这个材料啊。所以,面对秦琼说了一大番话呀。 可是,两个人立场是截然不同。秦琼说了:“王驾千岁,您就别说了。现在你们那个皇上杨广乃六短之君呐!他是个什么东西?弑父篡权、鸩兄图嫂、欺娘奸妹!他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再看他手下那群文臣武将又是什么货色?那仆射宇文化及上欺下瞒、卖官鬻爵,做尽坏事啊。那杨素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就为了他的主子呀!别的不说,王驾千岁您呢?您不一样吗?!为了给皇上上龙衣贡,您不惜搜刮山东百姓啊。您还不错,您是一个好王爷,您本身很清廉。我也知道您搜刮的这些民脂民膏没有一分用在您自己身上,您平常的生活也非常简朴。但是,您黑白不分呢!就这个朝廷这么腐败,您不说大力整治朝纲,反倒是助纣为虐,帮着朝廷来搜刮百姓。皇帝只要给您一道旨意,甭管这道旨意对百姓好还是对百姓不好,您都是无条件的执行。只要皇上一歪歪嘴,甭管有意无意,您都丝毫不敢违抗地去执行。所以,王驾千岁,在您眼中,您只有两个字——‘愚忠’啊!您不分青红皂白,不分仁义暴虐,您眼中只有你老杨家的江山呐,你也不管百姓死活呀!所以,这大隋王朝,上面皇帝无道,下面臣子不是奸佞就是愚忠,这样的国家能长得了吗?老百姓能好得了吗?孟子说得好,像你们这样,那就是在杨广带头之下‘率兽食人’呐!你们全是野兽啊!你们全都要吃人,吃的是天下百姓!既然你们把百姓欺压到活都活不了呢,我们为何不能替天行道,领着百姓推倒这无道的昏君,推倒这昏暗的王朝,另立名主,再造乾坤,给百姓打造一个明明朗朗、能够安居乐业的信天下呢?!” “哈哈哈哈……”杨林一听,笑了:“我说秦琼啊,你休要在本王面前大言不惭,说什么重立明主,说什么另造乾坤。我看,你们就是为了一己私利,别把这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啊。你保的那是什么明主啊?那不就是劫我皇杠的程咬金吗?那就是个贼呀!当然了,你可以说我那四十八万的银子为了朝廷、为了皇帝搜刮百姓的,你们给我劫了,是替天行道,可以!哎,这暂且不论。但是再往上倒倒呢?这个程咬金,我了解过呀。他就是东阿的那么一个地痞无赖呀,曾经贩过马,做过小买卖,还卖过私盐,打死过盐巡,最后还是蒙我文皇帝净牢大赦,才把他给赦免出来呀。赦免之后,无以为继,只能到他们镇上去卖筢子为生。这是个什么出身呢?难道说这种人,一个卖筢子掌柜的,就是你们要保的明主吗,啊?哎……这真让本王可发一笑!” 秦琼一听:“王驾千岁,您要是说这话呀,那秦某可真要说说王驾千岁了。王驾千岁自幼也熟读史书啊,那应该明白英雄不问出身这个道理,嗯?有道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谁也不能说谁生下来就有资格坐这天下,就有资格当皇帝。那同时谁也不能那么说:我生下来就当不了皇帝,我就天生的穷命、贱命!所以,出身怎么了?想当年那汉高祖刘邦出身亭长,不也是一个在最低层的农民吗?可是,他后来斩蛇起义,高举反秦大旗,三年亡秦、五年灭楚他做了大汉王朝的皇帝!他那位子孙那刘备刘玄德在后汉时期只不过是一个织席贩履之辈。但是,人家三分天下得其一,做了大汉朝的昭烈皇帝!那么再说一说你们杨氏,因为你们杨氏得了天下了,做了大隋朝的皇帝了。所以,你们现在自诩你们杨氏是弘农杨氏,是名门望族。但是老王爷,您心里最清楚,您是弘农杨氏吗?如果你们是弘农杨氏的话,那么真正的弘农杨氏那越王杨素,他们为什么一直不跟你们家攀附亲缘呢?当然了,你们一直在外造势啊,说你们跟越王杨素同为弘农杨氏。但是据我所知,这杨素可一直没有承认呐。即便他现在是王,你们家现在是天子,人家也不跟你们攀亲戚。可见,人家根本就没有瞧得起你们老杨家呀。而且为什么老祖杨坚他要让您一直在山东守着,一直守着莱州呢?那仅仅是让您守着边疆吗?不然吧?据秦琼所知,你们杨家也并非是名门望族弘农杨氏,而是山东的寒庶杨氏。我说的对也不对?” “你!这……”杨林一听,当时,“噌”一下子眉毛立起来了。 怎么?秦琼这一言戳到了杨林的痛处。您要知道当时虽然大隋朝建立了,但是从整个大历史背景来说,魏晋南北朝乃至大唐朝都是极其讲究门阀士族的一个历史时期。弘农杨氏主要是指的东汉太尉杨震之后这一脉。从杨震到杨彪,您听《三国》都有啊,那杨修,这都是弘农杨氏,所谓一门四世三公呀,那跟当时四世三公的袁家、就袁绍袁本初他们家一样,在东汉时期都是名门望族。弘农杨氏也正是从杨震开始才步入士族大家,到后来成为了关陇集团的主要的、重要的力量。那么杨坚、杨林这一支杨氏,虽然往上倒也是出身在弘农,也是弘农人氏。但是,他们的先祖是杨元寿,跟那杨震是同姓别家,跟人家真正的弘农杨氏不是一脉,没有太多的联系。他们这一支后来就挪到了山东齐地,在此安家,繁衍后代。但是,一直不是那么的兴旺,这一支并不是当时门阀士族,而是一支山东的寒庶。但后来,到了杨坚这里兴旺发达了。杨坚做了北周的大将军,后来又做了大隋朝的开国皇帝就是隋文帝,那人家不能说自己家出身寒庶啊。因为我们说了,当时那个历史环境就是重门阀地位的。所以,人家得把这一支倒到一个名门望族那里去。那往哪儿倒啊?自然是往弘农杨氏那边倒。所以,人家自己在当时是大力造势、广为宣传呐。那杨坚就说了:“我乃是汉太尉杨震的第十四世孙,杨震那是我的老祖先,我就是他那一脉相传的,我们家就是弘农杨氏!”硬给归到杨氏了。所以后来,无论是《隋书》还是《北史》,这《二十四史》当中的两本书都是如是记载。那为什么这么记载呢?这就是杨坚、杨林他们这些统治者自己造的势,硬是往这个谱系上靠,把自己靠成了弘农杨氏。其实,他们家应该是山东的寒庶。山东才是他们老家。 那秦琼久在山东待呀,而且对于文史相当的喜爱,对此就留意了。也就说,人家秦琼做过考证。后来,秦琼又跟随杨林,在杨林身边,也曾经问及相关的一些信息。杨林也没有注意这个,就给秦琼透露出自己祖上哪一代做什么、哪一代做什么……由于他没有刻意地去隐瞒,就没有刻意地去改自己的祖先做什么、在哪里。所以,说出来的是真话。秦琼这么一分析,哦——你的这个祖先在这个地方,你的那个祖先在那个地方……这不全是山东的呗?所以,秦琼这才确定:你们老杨家不是出身弘农那个贵族杨氏,而是出身山东寒庶杨氏!结果今天,秦琼在两军阵前就给杨林扔出来了,那意思:你牛什么呀?你们老杨家那也是寒庶出身,那也不是贵族出身啊。可后来呢?不仍然做了皇帝吗?可见王侯岂有种乎?!你不要光看出身,出身不算什么呀。“再者说了,我家大德天子要论出身那也不比你们次啊!他往上倒,倒到东汉,哎,就算你们家是东汉时期太尉杨震的后代弘农杨氏。那我家大德天子倒到东汉,与杨震同一时期,曹操曹孟德那魏武帝手下有一员大谋士程昱程仲德,那是山东东阿程氏,那也是名门望族啊。程仲德就是我家大德天子的老祖宗啊,我家大德天子是程昱程仲德的十三代孙儿啊。所以,无论是从英雄不问出处,还是说论这门第高低,我们家大德天子都能说得起话!所以,王驾千岁,您要是开始论这门第出身了,那您那史书就枉读了,说这话就没意思了!” “我……”靠山王杨林被秦琼在两军阵前这么一说,把自己门第往外这么一挖,脸色通红!怎么?这、这、这玩意儿真揭大底儿了。这么一揭开,闹了半天,我们老杨家也是出身贫贱,那还怎么说人家呢?“好!好!好!哈哈哈哈……叔宝啊,看这意思,你是不可能投降了,你是不可能再受朝廷招安了?” 秦琼一点头:“老王爷,您就别费口舌了。您既然四路大军要打我岗山,您就是要置我们岗山于死地。那么现在就是两国仇敌,水火不相容。您再多说,徒费口舌耳!” “好!你说到这里,也倒痛快!既然如此,叔宝,那咱们现在可就是仇敌了?” 秦琼一笑:“老王爷,咱本来就是仇敌。” “哎呀!罢罢罢!嘿嘿!怨我呀——愿我自作多情!既然如此,秦琼啊,那你就要小心了,本王现在就要攻山!” 秦琼一听,微微一笑:“老王爷,你难道不先对对将吗?咱先斗斗将,打一打呀?” “哎——”杨林一摆手:“叔宝,不用打,你有多大能耐,我知道;我有多大能耐,你也知道。你那枪或者那锏能赢过本王吗?难道说咱俩动动手吗?我那手下之人跟你打?我能让他们跟你打吗?他们不是你的对手啊。所以,你不是我的对手,他们不是你的对手,咱们还在两军战场上斗什么将啊?不如各自发兵,咱就斗兵吧!”、老王爷说到这里,“欻!”一圈马,“咵咵咵咵……”头也不回地驶进本阵。然后,又把马调过来。再看对面的秦琼也回归了瓦岗本阵。 杨林现在气得浑身直哆嗦。两边的十二家太保、乎尔复、高昙晟互相看了看。怎么?刚才老王爷跟秦琼在那边的一番谈话,虽然离得远,但是旷野荒郊,这声音传得也远。另外,秦琼、杨林那都是丹田气十足之人。所以,大家虽然没有听得太清,但是八九不离十也都听明白了。“哎呀……”十二家太保心说话:“父王您真是徒费口舌。在那里劝什么呀?人家就是反贼呀,铁了心要反了。您在那嘚啵嘚、嘚啵嘚……嘚啵了半天,劝了半天。最后,让人家把你们老杨家的底儿给你兜了啊。您这真是自找难堪、自取其辱,用热脸碰人家冷屁股喽……”这些人多少还有点幸灾乐祸。 那双枪乎尔复往前提提马,来到老王爷近前:“王驾千岁!末将上前会斗秦琼!” 这乎尔复跟秦琼这个仇口还没有解开呢,金提关两人没等伸手,乎尔复就被程咬金三斧子给劈败了。那紧接着秦琼就走马取了金提了。乎尔复本来想抓着秦琼的儿子秦怀玉,再把秦琼逼出来。万万没想到,秦怀玉现在落到了靠山王杨林手里。 书中暗表,秦怀玉现在就在后边呢,被他的教师火灵神君夏逢春带着三千人保护着呢。这老王爷到哪里都得把这个孙子带在身边,而且绝对保密,别人不得议论——谁敢议论我这孙子的出身是怎么怎么样……谁敢议论,一个字,“杀!”杀无赦啊!这就是我一个爱孙,就是我的秘密,留在我身边,我替叔宝养着,我不能眼瞅着叔宝当了贼,他的儿子也当贼,我要为叔宝,要为我那已经故去的知己秦彝,给他们老秦家留一香烟后代呀!如果秦琼能够被我招降了更好,他们父子相聚;如果秦琼不被招降,被我给灭了。那我就把秦怀玉抚养长大,让他成为我大隋朝的栋梁,让他成为人才!靠山王是这个想法,也算是一片苦心。专门吩咐火灵神君夏逢春:“你别的不用管,也不用上阵,你就给我看着怀玉,给我保护好怀玉也就是了!” 那火灵神君夏逢春我们说了,他本来现在对世事都看淡了,让自己管这个小孩儿,又不让秦琼知道。哎,他觉得这也是对秦琼的一个惩罚:“行了!等我把这孩子养大了,让秦琼吃几年父子离别之苦。然后,我再把成才的儿子交给秦琼。到那个时候,你秦琼对我打也打不得,你谢也谢不得。我哈哈一笑,咱俩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我隐居山林,把头发一挽,插根簪子,我呀——就当老道了,我就出家了。也算是了此一生了。”所以,这个人什么想法都有。他就在后面带着三千人护着秦怀玉。 这秦怀玉当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了,不知道今天谁跟谁打了,更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就在两军阵前。您看,成人的恩怨倒惩罚了这个孩子。这孩子是无辜的,人家招谁惹谁了?没办法,谁让你生活在乱世呢? 所以,这个乎尔复一直没有跟秦琼碰面,一直也没有报秦琼在幽州给自己一撒手锏之仇。那么今天,眼瞅着秦琼就在当场,乎尔复心中狂喜啊,马上请令想去会战秦琼。但是,被靠山王杨林给拒绝了。 杨林一摆手:“乎尔复,不必斗将。咱们今天就是来灭瓦岗山的。三军儿郎听令啊——” “在!” “在!” “在!” “在……” “给我人人奋勇,个个争先!一鼓作气,拿下岗山!给我杀呀——”好,山王杨林把手一挥代替军令就下达了总攻的命令。这杨林也是被秦琼给气坏了,“这下非得平灭岗山不可!杀呀——” 隋军如同开闸的洪水奔着秦琼这边就冲过来了。 秦琼一看,刚想下令:“众位给我迎敌!”哪知道,往旁边一看,哎呦!还没下令呢,“呼噜呼噜……”手下的当兵的就跑了一半儿。 第418章 靠山王领兵入岗山 第四一八回 靠山王领兵入岗山 正说到秦琼激怒了靠山王杨林。那瓦岗军三万五怎么对抗杨林精兵五万呢?就得使用计策呀。怎么使用计策呀?《孙子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秦琼、徐懋功商议的对付四路大军的计策的精神就出自《孙子兵法》呀。尤其对这靠山王杨林用了其中的几点。 首先“亲而离之”。你跟唐弼关系好,我就离间你们;那接着“能而示之不能”。怎么讲呢?你看我这瓦岗军队一个个穷成这样、烂成这样,兵不经练、器不足备,这就是一伙子乌合之众啊。其实,是那回事儿吗?哪是那回事啊!这小半年,人家秦琼、徐懋功夜以继日地练兵啊,早已把这支军队练成了闻鼓则进、闻金则退的精兵了。而且,所有军队统一号坎,人家瓦岗军有统一制服啊。那为什么今天穿得乱七八糟呢?故意穿的!为什么今天拿什么兵器都有呢?故意拿的!为什么今天一个个的好像士气低落、惶惶恐恐、双腿打颤、浑身发抖呢?故意这么做的!这叫演戏!这就是《孙子兵法》所说的“能而示之不能”啊。本来靠山王杨林对岗山军队就没大放在眼里,就认为是一群乌合之众。今天亲眼所见,那更证实了自己所判断的。一看,确实就一帮子泥腿子、老农民。能干什么呀?能打什么仗啊?甚至为秦琼感到惋惜。这就更加助长了杨林那种骄傲之气。那么这个时候,秦琼再把老杨家的底儿往外这么一揭,彻底地激怒了杨林呐。你说杨林别的都行,甚至说你骂当今的皇帝都行,杨林都不会那么生气。但是你质疑杨林的祖先,你说杨林家不是贵族,而是山东寒门。那在当时重门伐士族之风正盛的时候,杨林能受得了吗?当时火撞顶梁门呐!斗什么将?不斗了!指挥五万大军:“往前给我冲!一冲一过,给我荡平岗山!”这大军就冲过来了。所以,为什么咱们费这么大劲,说这么多话,光说秦琼跟杨林两个人在阵前嘚啵嘚、嘚啵嘚就嘚啵了两回呀。这是有用的!这打仗跟那相声抖包袱是一样的,你前面必须铺平垫稳,最后,“啪!”一个包袱抖出来,大家才能笑。不然,铺不平、垫不稳,你想奔包袱,到那里,听众准不笑。用计更是如此啊!前面铺垫必须铺垫稳、铺垫瓷势了,人家才能上钩啊。靠山王杨林现在就上钩了! 老头子冒着火带着兵冲着秦琼就杀过来了。秦琼一看,赶紧地要带领群将前去迎敌。这边刚一下令:“迎战——嗯?”没想到,“呼噜呼噜呼噜……”怎么呢?身后的瓦岗军卒就跑了一大片,扔下兵器,撒丫子就跑啊。不但是往山岗上跑,有的往旷野荒郊上跑,都慌不择路了,简直是一哄而散呢。 “哎呀!收住阵脚!收住阵脚!给我抵住!抵住——”秦琼急得呀,干咋呼没有用啊,这些人都不听使唤了。没办法,秦琼只得亲自指挥五虎上将赶紧地压住后阵。怎么?为逃脱的那士卒争取时间呢。 五虎上将也卖了命了,带着各位将领,“呜——”往前一冲,就抵挡住杨林以及十二家太保他们。“叮当!叮当!叮当……” 尤其是秦琼,咬着牙晃动双锏大战杨林。但,他哪是杨林的对手啊?打不几个回合,手软筋麻。 杨林一看,唉!杨林心说话:叔宝啊,就、就、就你这一群乌合之众,你作为他们的元帅,那不活活把你累死了吗?我今天先把你擒住再说吧!他把掌中虬龙棒舞动如飞。 秦琼一看,实在不是杨林的对手,虚晃一锏,往回一看,那人跑得差不离儿了,秦琼这才喊了一声:“众位!撤!赶紧撤——” 这一说“撤”,远方有人筛了锣了,“嘡啷啷啷……嘡啷啷啷……嘡啷啷啷……” 这些将领一听,慌慌张张各抖刀枪都虚晃一刀一枪,拨马就撤。随着秦琼就往瓦岗寨中奔跑。那这时,很多瓦岗军都跑零散了,跑到寨外头去了。 杨林一看,心中大喜,指挥军队,告诉大家:“不管其他逃兵了,直取岗山!”那些散兵游勇,要他们干嘛呀?直奔老巢啊!“给我杀——”追着秦琼后屁股就杀过来了。 “呃……王驾千岁且慢!王驾千岁且慢!”这时,中军官高昙晟把杨林的马给挡住了。 杨林一看,“嗯?你什么意思?为何挡住我的去路?” “王驾千岁,您先别追呢。这会不会是岗山在用计呀?他们是假撤呀?” “哎——哈哈哈……”杨林一乐,“昙晟啊,你尽管放心呐。孤王打了一辈子仗,什么是真撤,什么是假败,我还看不出来吗,啊?别忘了,那《左传》之上‘曹刿论战’讲得清清楚楚啊。曹刿为什么开始不去追呢?就是怕那齐军假撤呀。后来,曹刿登上战车一看齐军的车辙都乱了,跑的那军队也是乱七八糟。如果是有诈,他们要撤,那撤退有序,那车辙呀、脚步印都是有一定规则的。如果是真的败了,乱跑一气儿,那地上留下的脚印、车辙必然是杂乱无章啊。你来看!这岗山队伍在地上留下的脚印,那简直是一塌糊涂啊。这些当兵的连那兵器都扔了。你看见没?连那旗帜都扔得到处都是啊。这分明是真的败了。这些人呢,没说嘛,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如果打胜仗了,可能越打越猛。一旦是见到天军压境,他们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休得迟疑,机不可失,趁着他们寨门没关,赶紧攻寨!杀呀——” “杀呀——” 靠山王杨林一马当先,他往前一冲,十二家太保哪个敢退后啊?个个奋勇啊,得护着老王爷,指挥五万大军兜着瓦岗山败军就杀进去了。 这下子可把瓦岗军队给杀坏了,措手不及呀。箭楼上的人射两下子,一看,大军冲到箭楼底下了,吓得把弓箭也扔了,由打箭楼上“吱溜——吱溜——”全都跳下来,四散逃脱呀。 就这样,杨林不费劲儿冲进了第一道寨门。再往里头冲到了第二道寨门、第三道寨门。杀退了几拨沿途过来的瓦岗军队。那瓦岗军想阻挡啊,阻挡不住了,比划了几下子,一看阻挡不住,“呼……”全散了、全跑了,有的钻进草丛当中了,有的钻进山旮旯里头了…… 杨林对这些分支不管。怎么?指挥大军直取正中的道路。因为他知道,正中道路肯定冲到瓦岗山正中央啊,去活捉那个混世魔王程咬金!杀越杀越勇,越杀心越爽。杨林心说:嘿嘿!今天太顺利了。这一冲一过,确实能够把瓦岗山给拿到手中啊。明天瓦岗这个心腹大患就算被我平定了。后天我就能够班师回朝了!“继续往里进!” 越往里进呢,杨林就发现里边这道路曲里拐弯的。咱说了,虽然这岗山山势不高,但是这个地方是淤积出来的小丘陵,有高的、有低的,高低不平、起起伏伏,还有明显的人为制造的工事,还有些地方是明显的人为把这个道路用石头、木头给堵住的。如果说没事儿,一会儿就能够把这个地方给抠开。但是,现在杀起来了,正在作战呢,谁有工夫抠这个路去呀?所以,隋军就自然地顺着没有阻碍的道路行军,这就等于顺着人家制定好的路线进行行军。可惜,他们都没发觉。 越走往里越深入,越走战线越长。五万大军最后全部进入了岗山里头了。而且,到里头这路越走越窄、越走越窄,战线越拉越长、越拉越长,这路还曲里拐弯盘旋着往前走,逐渐的后面看不到前面,前面难以看到后面,互相通信十分困难。 又走了将近得有一个时辰,转来转去、转去转来,偶尔还会杀出一伙伙的伏兵,你还得跟伏兵交战。有这些伏兵一挡,拖延时间。所以,在里头转的得有一个多时辰,这五万大军慢慢地就被岗山里头的拐弯道路给稀释了。那这时,再找秦琼,踪迹不见!那些岗山的队伍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嗯?”靠山王杨林赶紧地把马勒住,“吁……”左右看看,“那秦琼等人跑哪儿去了?” “呃……哎?”十二家太保你看我、我看你,也前看看、后瞅瞅,“这……呃……可说呢?呃……跑哪去了?呃……刚才好像还在前头呢,怎么没有了呢?” 杨林吩咐一声:“赶紧派出一哨人马往前给我打探!别中了他们的诡计!” 双枪乎尔复是主动请缨啊,带着一哨人马往前边走了没有二里地,“咚!哒——”突然间,由打旁边杀出一伙伏兵。 开始这一响炮把双枪乎尔复吓了一跳。但等他定睛一看,嗨!乎尔复也乐了。怎么?就见这伙子伏兵也就是百十号人啊。穿着军衣号坎各式各样,有军衣反穿的,也有一般的老百姓的普通装束。手里拿着刀枪、拿着棍棒、拿着掏灰耙……反正拿什么的都有。为首的一匹骏马,马鞍桥倒是端坐一员大将,乌金盔、乌金甲,手里拿着大枪,在那里喳喳乱叫啊:“嘿!大隋军队,你们中了我家元帅的埋伏了呀!哇呀呀呀……” 双枪乎尔复一看,值当的嘛?啊——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在金提关前见过一仗了,也知道这一伙子山东义军现在叫瓦岗军了,叫大魔国的军队了。他们是一伙当年绿林强盗组成的,是一伙响马。故此,这些将领们都穿得挺好,哎,都是有盔有甲有骏马。但后面的士卒就不行了。所以,你今天根本就吓不到我呀。“贼人!你休走!”拍马就过去了。 这位一看,“哎呦!我、我拦错了!”他来了这么一句,“我、我怎么拦成这位了?这不是在金提关连败我们数员上将的那双枪乎尔复吗?哎呦!这人双枪好生厉害,我不是对手!你、你们挡着!”说着,他一拍马先跑了。 他这么一跑,手下这些军卒一看,“哎!哎!这当将官的怎么就跑了呢?这、这……你跑?你跑——我们也跑!”“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扔下掏灰耙、铁锨,这些人磨头也跑。 嗨!双枪乎尔复一看,就这样的伏兵啊?嗨!“哎,给我追!” 那有人告诉他:“将军,咱是过来探路的,咱现在杀好不好啊?” “呃……赶紧给王爷送信,就说确实有伏兵,但是伏兵已然被我们打退了,把这里情况告诉于他!” “哎,是!”这人赶紧骑快马回去给靠山王送信。 其实,两者相距并不太远。前面这么一打仗、一叫唤。靠山王在后面也已然听到了。靠山王一惊:“哎呀,不好!乎而复中了伏兵了!赶紧前去营救!赶紧!” 他走到半道儿,那送信的也过来了,说:“乎将军已然把那伏兵给打退了。” “什么伏兵呢?” “就是一群土包子。那员大将一看是在金提关外连败他们数员上将的乎尔复,吓得他们扭头就跑了。乎将军正在指挥人马追赶呢。” 杨林一听,啊——我就说嘛。有伏兵是一定的。就凭我那叔宝儿精通兵书战策,他怎么能够在里面不设伏呢?但是有一点,你再精通兵法,你手下没人,也是没辙呀,你手下没有可调派的士卒,没有可以完成任务的兵将,那你也是白搭呀。你就是埋伏了,一打就垮呀!我现在已然看透了。就这一路之上啊,我就看明白了。嘿!岗山有人呢,那都是乌合之众啊!“给我杀!”靠山王杨林在后面催动军队往前进军。一会儿的工夫就跟双枪乎尔复又会师了,没多远,而且道路狭窄。靠山王骑的马快,带着手下将领一眨眼工夫,两者又碰见了。 这个时候,双枪乎尔复抓住了一个俘虏,带到靠山王面前:“王驾千岁,这是刚才打垮了那伙子伏兵,我们抓住的一个俘虏。” “嗯……”靠山王杨林一看,哎呦,这俘虏也太惨点儿。怎么?捏巴捏巴不够一盘儿,摁巴摁巴不够一碟儿,长得面黄肌瘦的。嘶……看这个头儿啊,好像是有点面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的。不过,一看,这位营养就不良。“哎!”老王爷在马上用虬龙棒一点:“你是何人?” “哎呀,我的妈呀——”把这位吓得“噗通”一下跪倒在马前了,浑身发抖啊。“哎呀,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我、我、我、我是被他们抓来的呀,我不愿意上山呢。但是说实在话,我家里头也吃不饱。所以,就为了这口饭吃上山了呀,给我编到这个队伍里头,让我来打仗了。这下我被你们抓住了,将军饶命啊,饶命啊!我家里还有老娘呢,饶命啊……”“邦!邦!邦!”直磕头。 靠山王杨林问:“你叫什么名字?” “问我?姓侯啊,我叫侯二狗啊。” “侯二狗?这什么名字呀!” “哎嗨,我们都是农民啊,能起什么名字呀?就起这么一个贱名呗。我还有个大哥叫侯大狗……” “他也在岗山之上吧?” “哎,也在呀,在里头呢,呃……我们这个村里来了不少人呢。” “像你这种情况的,岗山上有多少兵?” “呃……呃……几乎都是吧。反正我们这个村儿啊,去年也发生旱灾了。我们一看,颗粒无收,也、也没得吃啊。呃……岗山这边倒是给我们饭,我、我、我们就来了。反正是一天呢……呃……不饥不饱,能混口饭吃,大家都差不离儿啊……” “你是何时到的岗山?” “哎……年前吧。过不了年了,我们只能上山呢,年前上的岗山。” “那你经过训练了吗?” “经过呀,天天训!但是,我们都吃不饱饭,训什么训呢?反正说训吧,我们就拿着棍棒跟着瞎比划。呃……呃……抽冷子呀,讨个滑、开个小差什么的。” “什么人训你们?” “呃,就是我们大帅秦琼啊,他训我们呢。” “那你们开小差,这秦琼难道不处罚你们吗?” “处罚呀!开始还板子揍呢。但是,这、这都开小差儿啊。打了这个,那个开了;打了那个,这个开了。后来,我们家秦元帅一看,也就这么的吧。慢慢地,他也是三天两头的不来一次,交给其他将领训练我们。那其他将领更松了。反正是在这里混口饭吃就行了。这位将军,我们不是要造反朝廷啊,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这位将军,你饶命啊,饶命啊——”“邦!邦!邦……”一个劲地磕头啊。 “嗯……”杨林点点头,心说话:叔宝,怎么样啊,啊?你说你到这个地方训练这批人,那哪能行啊?“我说何二狗,你想活想死啊?” “我、我当然想活了。我想活!我想活呀!” “想活,现在有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愿不愿意做?” “我、我、我愿意!我愿意!只要将军不杀我,我就愿意!请将军饶我的命,饶我哥哥的命!呃……饶我老娘的命……” “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不光是你哥哥、你老娘没问题,你这全村老少我都赦免!” “啊?你、你说话算数吗?” “放肆!”旁边有那太保说话了:“这位是靠山王老千岁,他说话能不算数吗?” “啊?您就是靠山王老千岁呀?呃……我有眼不识泰山呐!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起来吧!”靠山王说:“你可认得那瓦岗中军大帐?” “中……中……什么叫中军大帐啊?” “就是瓦岗寨的那个混世魔王办公的场所。” “呃……呃……您、您是说的那金銮殿,那大德殿吗?” “啊……”靠山王杨林心说话:我现在就得承认呢。“啊,对!就是这所谓的金銮殿!” “那我们哪不认识?天天由打金銮殿前经过呀。我们家那王爷可好了。有时候,他老人家不忙,还跟我们玩纸牌、掷色子呢。” “啊?”靠山王杨林一听,这什么混世魔王啊?跟着这些小兵卒还玩纸牌、掷色子?哼!看来绝不是有出息之人呐。“那你认得?” “认得!就往前走啊。呃……您走过这个山头,就能看到那金銮殿的……呃……那殿角了……” “好!你现在给我头前带路!只要把我们带到金銮殿,就算你大功一件!我不但不杀你,还要给你高官厚禄。” “哎呦!多谢老王爷!您早说呀,早说我们不干这个了。那、那跟、跟我走吧……” “头前带路!” “哎,是!” 这位侯二狗心说话:奶奶个腿儿!让我头前带路啊?嘿!老小子,你呀,就倒霉去吧! 第419章 贸然深入变贪吃蛇 第四一九回 贸然深入变贪吃蛇 靠山王杨林抓住一个俘虏侯二狗,让侯二狗在头前带路,要直捣大德殿。因为杨林也发现,瓦岗虽说山包不算太高,但是内部道路曲里拐弯,还有不少的沟岔子、河泡子,有的地方是树林丛密,有的地方是芦苇丛生,这要没个向导领着路,且走呢!哎,这下好了,有这么一个侯二狗,他对地理非常熟悉,让他带路,事半事功倍! “头前带路!好好带,不要有歪心呢!如果有歪心,在后面就捅你俩窟窿!”怎么?后面有俩当兵的拿着大长矛就指着侯二狗的后心。 把侯二狗吓得浑身直打哆嗦:“哎,你们小心点儿,你们小心点儿。这手别抖啊,一抖啊,还真就把我戳成俩眼儿了。你们小心点儿,小心点儿少……” “他妈啰嗦!带路!” “哎,哎,好,好,一定好好带,一定好好带……” 侯二狗哆哆嗦嗦在前面引路,引着靠山王杨林这支队伍转来转去、转去转来,最后把杨林都转得迷瞪了。而且,越转道路越窄,越转山包越陡。刚才胡二狗说了:转过眼前那个山包,就能看到大德殿的殿檐儿了。哎,果然,转过山包,真就看到大德殿的殿檐儿了。但是,再转过去,哎,又找不到了。 “嘶……这怎么回事?” “啊,这里的路啊,曲里拐弯的,再往前走,还能看见,走,马上就到了……” 就这位侯二狗在前面领着路,拉着杨林这支队伍越绕越远、越绕越久,足足又绕了一个多小时。杨林这支队伍就被侯二狗带着路拉得是越来越长、越来越细,每一排通过的士卒是越来越少。到后来,就好像开进一条小窄胡同了,并排能够过两匹马就算不错。如果走人,肩挨着肩往前能够走四个人就算宽的了。 杨林一看:“这、这道路因何这么窄?” “我们这里面的路都是羊肠小道,都这么窄呀。” “都这么窄?”杨林左右看看,就觉得事情不是太对头。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着脑袋上面,“咚!哒!哒!哒……”一声炮响。“哗——”“嘡啷啷啷……” “啊!”杨林吓了一跳,手下的兵将也吓了一跳,众人抬头一看。就发现,在旁边的小山包的山顶上突然闪出了一伙人。杨林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就听到上面锣鼓喧天、笙管笛箫,有人开始奏乐了:“哒哒哒滴……”“咦了哇……咦了哇……”呦!众人一看,这怎么回事呢?娶花媳妇呢,还是怎么回事啊? 正在众人狐疑的时候,就听上面有人喊了一嗓子:“大德天子混世魔王万岁驾到喽——” “咦了哇……咦了哇……”“咣!咣!咣!咣……”“喤……喤喤……”“噗啦啦啦……”怎么?还有人撒彩纸、撒花瓣儿。哎呦,热闹!随后,就发现一把九曲歪把儿黄罗伞就打在了山顶上,然后旁边什么飞龙扇、飞凤扇、轮螺伞盖花罐鱼长、金瓜斧钺朝天凳、鹰舞鹰翻鹰罩鹰、什么指掌拳横等等等……总之,天子执仗给打出来了。在九曲歪把儿黄罗伞下罩定一人呢。一看,此人头戴冕流冠,身穿十二章服,腰系八宝带,足蹬无忧履,手里还执着一柄玄圭。身材高大,威风凛凛的。往脸上一看,哎呦,这位长得不怎么的:面若青蟹盖,朱砂眉,大豹子眼,狮子鼻子,血盆大口,那一捧带卷的虬髯也是红色的,压儿毫毛就贴着那冕旒冠支棱上去了。好家伙,就这位,哪是人呢?这分明是阴曹地府的阎罗王跑到阳间去了,好不凶恶呀。 杨林一看,这个人太面熟了,这是谁呀? 他正在看这人是谁的时候,就见这位把腰一哈,低着脑袋瞅了瞅杨林,突然间又把腰一直是仰天大笑:“呼——哈哈哈哈……”就这位丹田气也足,一笑顺着山谷“嗡嗡嗡”映回音儿,回过来笑声:“哈哈哈哈……”哎呦,让人毛骨悚然呐。 这人笑罢多时,又把腰哈下来,脑袋低下来,瞅着杨林:“哎——山底下骑马的老杨林,咱俩又见面了!瞅我干什么?难道说你不认得我了吗?仔细看看我是谁——” 杨林这个时候认出来了,这不是劫我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的那响马程咬金吗?现在是岗山的大贼头,那混世魔王。当然杨林不能承认他是混世魔王了。杨林用手一指:“你不是反贼程咬金吗?” “哎——不错呀!正是寡人!看来,杨林,你还没有老到花眼的地步,还能认识寡人呐。我就是当年卖筢子的掌柜的,劫皇杠的响马头儿,如今的混世魔王大德天子,天下头一号的皇帝——程咬金呐!” 哎呀……您说这话的,杨林听着多刺耳啊。本来杨林想讽刺他:你这么一个卖筢子的掌柜的,你一个拦路抢劫的响马……没想到,人家自己说出来了:我就是卖筢子的掌柜的,我就是拦路抢劫的响马。怎么的?!您看,这就叫做人不要脸,奈何以脸惧之。程咬金不在乎这个,我先给你堵上!我让你骂不出来! “这……嘿!好你个反贼呀!本王正要拿你,还不速速下山,与本王交战!” “啊——呸!谁跟你交战呢?嘿,《孙子兵法》有云:有力使力,无力使智。又云:光棍不斗势力,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呀!” 嗨!靠山王一听:“你读过《孙子兵法》没有?这哪是《孙子兵法》上面写的话呢?” “嘿,我管他《孙子兵法》还是《孙子儿兵法》,反正是我现在贵为天子,你只不过是个王爷,见到寡人,你该给我跪下啊!王爷见天子吗,对不对?我焉能跟你相斗啊?哪有说王爷跟天子争斗的?你这不是大逆不道吗,啊?!有你这样当臣子的吗?!你自己说说,你这臣子当得合格不合格,你这不是以小犯上吗,啊?!” “我……哎?”靠山王杨林气得呀,“你是谁的天子啊?你是一反贼呀!你这是反王啊!我乃大隋的王爷,我、我焉能给你见礼呀?!” 哎呦……旁边十二家太保一听:“我、我说父王,您就别跟他废话了,您跟他讲什么理呀?他就是一个响马。咱们一鼓作气把他给灭了,不就完了吗?” “啊?对!何人上山把这反贼给我拿下!” “这……”众将官一听,这、这怎么拿?哎呀……这山虽然不太高,但挺陡的呀,这都骑着马呢,怎么往山上冲呢?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那个侯二狗说话了:“哎,我说王驾千岁,小民不才,我愿意上去生擒这个混世魔王给王驾千岁献下来,您看如何?” “嗯?”靠山王杨林一听:“你?你怎么上去?” “嘿,这山能挡住你们,挡不住我呀!你们瞧好了!我爬这座山如履平地!哎——” 就见这位把腰眼儿一纵,身子往上面一挺,“噌”一下子,就像钻天猴似的,一下子就钻到山坡上了。然后,顺着山坡上,这山不挺陡的挺陡的吗?但,人家就像一只猴子似的,三蹿两纵,“噌!噌!噌……”眨么眼儿的工夫就来到山顶。 “哎呦!嘿呀……”杨林一看,“没想到,这侯二狗居然有这样的身手啊!快快拿下那反王!” “哎,好嘞!让我喘口气儿!哎呀……哎呀……多少日子没爬山了,这猛地一爬,还真就有点喘……哎呀……我说四哥呀,万岁!臣弟这任务完成得怎么样啊?”说着话,他“噗通”撩袍给程咬金跪下了。 “哎?”杨林一看,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就听程咬金那大嗓门喊着说话了:“哎——小猴子——你这事儿完成得太好了!把这老匹夫杨林带到了咱们的包围圈儿。这下子,咱们就关门打这条狗啦——你立下大功一件回头啊——四哥得好好地犒赏犒赏你啊。啊?哈哈哈哈……” 程咬金这么一笑,又嗡嗡地在这山谷当中映回音儿啊。 那杨林听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当时,杨林激灵灵就打个冷战。他用手一指:“你!你到底是何人?!”他问那侯二狗。 猴二狗站起身来,一转身,双手扶着膝盖,半蹲着往下一探头:“哎呀,我说老王子,你的记性忒不好了啊!咱俩曾经在历城县的东门外见过面儿啊,我不到你那营帐里头转了一圈儿吗?你怎么就忘了。我非是别人,乃是大魔国混世魔王大德天子陛下驾前称臣的大将军,我姓侯啊,我可不叫侯二狗,我叫侯君集,人送外号‘圣手白猿’!” “哇——”他一说这话,下面炸了锅了。哎呦!当时双枪乎而复也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脑袋“嗡”的一声,心说:“不好!这人不是什么小兵小卒,这人是他们的一个将军呐!要如此说来,那、那刚才他是真的让我们俘虏了还是假的让我们俘虏了呢?” 不光他心中打这个问号,杨林当时心里头也打这个问号。 但是,没等他们这个问号解决呢,就见程咬金一乐:“哎——杨林呐!你今天不是要深入我岗山嘛?你这个心愿朕也给你了了!你也深入到了岗山了,你也见到朕了。那是不是该下马投降了啊?哎,你下了马,就跪倒在地,冲朕磕三个响头。你放心,你现在不是靠山王吗?朕还封你靠山王!大隋王朝管你多少俸禄,朕就管你多少俸禄。不行,咱哥俩还可以冲北磕头、八百结交结成生死的把兄弟,朕一高兴啊,朕就封你一个一字并肩王,咱俩平起平坐,你看这多好啊?” “啊——呸!”靠山王没气了吐了血呀,“反贼呀反贼!我看你今天还往哪里逃!给我上山!” 一声令下,“嗡——”后面的人往山上就冲啊。您别看侯君集爬山那么利索,因为人家有轻功啊,人家会功夫。再等这些人往上爬,这山太陡了,不好爬呀。 程咬金背着手一看,这些人爬了半天都没爬到半山腰。程咬金乐了:“哎——哎——哎呀……上来呀!上来呀!你们上不来呀?上不来,你们就下去吧!哎!”就见程咬金把玄圭交到左手,右手这么一挥,大袖一摆:“我说靠山王,朕可给你面子了。给你脸你不要脸!我愿意跟你结成生死把兄弟,你还不乐意!既然如此,咱就是两国仇敌呀。你还杀死了我爹,我今天要替父报仇!各位,还愣着干嘛?招呼!”程咬金大手一挥,然后一转身,笙管笛箫齐奏,吹吹打打人家走了。 紧接着,“呜——”山头上出现了一队兵马。这队兵马都听侯君集的指挥。就听侯君集小细嗓子这么一喊:“各位!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给我招呼!” 一说招呼,“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咕噜噜噜噜……”霎时之间,滚木擂石往下就砸呀,顺着山坡往下骨碌,那粗树段子,受得了吗?“咕噜噜噜……”“砰!”“哎呦,妈呀!”碰着就死,挨着就伤啊。“噼里啪啦……”把那爬山的隋军打得头破血流啊。 靠山王杨林眼珠子都红了:“给我冲!给我冲!”指挥军队往上冲。 但是,军队往上冲的人数太少了。怎么?这个地方太狭窄了。咱们说了,并排走四个人呢。一波一波往上冲,这行不成规模呀,不能发动人海战术啊。四个人往上冲,“噼里啪啦”打下来了;四个人往上冲,“噼里啪啦”打下来了……冲一波,退一波。冲一波是倒一波呀。 哎呦!乎而复一看,“王驾千岁!咱们不能往上冲了,咱干脆绕道去追呀啊。” “对!”靠山王杨林一看,“既然程咬金不在山头上了,咱就往前走!” 往前怎么走啊?再往前走,杨林一看,脑袋“嗡嗡”作响啊,怎么?就见前面立了三座叠箭岗。什么叫叠箭岗啊?军队垒的土台子,一层一层的,上面站满了瓦岗的弓弩手,一个个手持着强弓硬弩。这叠箭岗就跟咱们现在体育馆的看台似的,一层一层地瞄准你一起发箭,这一发就是四排呀。四排箭人家射不到自己,全往你这儿射,“啪!啪!啪!啪……”你往前走,走得了吗?只要冲到前面去的,一层一层地死啊,“啪啪啪……”全中箭了。“哎呀!哎呀!”射得是军卒倒地、将领落马呀。 杨林一看,吩咐藤牌手:“往前冲!”现调藤牌手啊。 藤牌手往前冲,后面杨林等人紧跟着带领人马再往前冲,好容易拿下第一座叠箭岗,冲到近前,这弓箭的威力就没用了。叠箭岗上的弓弩手一看,“呜——”赶紧地由打叠箭岗跳下来,一哄而散,人家退了。等到拿下这一座,再往前还有一座呢,三座叠箭岗呢,“啪啪啪啪……”再射。再抢这座叠箭岗,那人死老了。 不光如此,那在头上的瓦岗军也不让你这么容易抢人家叠箭岗啊。两边山包上的瓦岗军全起来了,一同往下砸石头、滚木桩、放冷箭,“啪!啪!啪!啪……”哎呦,这下子把杨林打惨了。 不光如此,地下还有呢。怎么呢?走着走着——“呼噜!”地陷了一大坑儿,隋军隋将掉落坑中。这坑底下都是往上杵的那竹子尖儿,都用油过过几遍,那才锋利呢。落下去,“噗!噗!噗……” 杨林一看,哎呀!这可怎么办? 旁边的高昙晟说话了:“王驾千岁,看来咱们被人家带进埋伏圈了,咱赶紧撤出岗山!往前,这道路走不通了。不知道还有多少道叠箭岗,也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埋伏啊。” 杨林一看,是啊,道路狭窄呀,被人家带到死胡同了,“赶紧撤退!”吩咐一声:“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撤!” 想撤呀?撤不了了!怎么?一则,这个命令难以传达。大隋五万大军已然被瓦岗螺旋形的地势绕成一个长长的“贪吃蛇”了。你命令再想由打蛇头传到蛇尾,且呢!令传无效,前面的队伍已然掉头往后走了,后面队伍还往前挤,在这狭隘的山道之中,就拥挤成一团儿了。 那就在这时候,“咚——哒!哒!哒——”四面山包炮响成一片了,是伏兵四起呀,“杀呀——”紧接着,“咕噜噜噜噜……咕噜噜噜噜……咕噜噜噜噜……”怎么?由打山上滚下了很多的草团子、草垫子。这草往下一滚,接着,“噗!噗!噗!噗!噗……”就射下火箭了。火箭一扎上草团子,“砰!”就成个大火球了。又紧接着,“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叮当!叮当……”由打山上摔下来无数的坛子。坛子摔到地上、摔到人身上,一摔碎了,“哗——”里面溅出很多液体。隋军扑鼻一闻,哎呦!都是些油啊。本来草团子着的都是火,火上一浇油,“呜——”顿时,这山道之上全冒了烟了。 “哎呀……”烧得隋军你撞我、我撞你,人撞马、马撞人。这一会儿工夫,全身上都着火了了。赶紧跑啊,还打什么呀?前队往后队撞,后队往前队撞,都不知道往哪跑了。你撞我、我撞你,互相践踏,死伤无数啊。 “唉!”杨林一看,“中计也!快出寨门!快出寨门!” 有人保着杨林冒着火、冒着箭往寨门就闯啊,原路返回吧。 返回什么呀?这个时候,就听见寨门那边,“咚哒哒哒……”“杀呀……”“嘁哩喀喳……”那边也打起来了。怎么?隋军进寨了,得安排人守寨门,万一有人夺寨门呢?把寨门一关,不就把隋军关到山寨里头了吗?所以,有人看寨门。但是,兵力没那么多。防守的那哪有进攻的兵力多呀?可是万没想到,大队人马往里头这么一集合。从外面来了一伙瓦岗军,为首的正是大刀王玄王君廓。王君廓怎么在外面呢?啊,早就埋伏好了。带着一伙精锐部队埋伏在几里地外的山林当中。另外,你别忘了,秦琼那手下还跑了不少兵呢。其实,那些兵是故意跑的,都到王君廓那里去集合了。在那里,重新给他们发放刀矛器械。转过头来是复夺东寨门! 把寨门一夺,箭楼上弓弩手重新往上一上,寨门一关!杨林再想出来,是势比登天! 第420章 网开一面放靠山王 第四二〇回 网开一面放靠山王 靠山王杨林被困瓦岗寨,这是他万万没有预料到的。还是说这靠山王杨林没把瓦岗军放在眼里,太轻敌了!自认为自己打了一辈子仗,自认为自己手下都是精兵强将、都是莱州自己训练多年的,自认为瓦岗军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轻敌了,贸然深入,到人家瓦岗腹地去了。本来想直捣人家大德店,没想到,被人家拉成一条又细又长的长蛇。而且,这条蛇曲里拐弯还带盘着的。等发现上当了,再想退出去,那难了。一个军令很难由头传到尾。另外一个,现在后门出路被人家堵了。大刀王玄王君廓早就埋伏在外面了。那些吓跑了的瓦岗军都是假的,做戏给靠山王杨林看的,其实早就到王君廓那里集合起来了。一看这隋军进去了,人家在后面又复夺东寨门,占据箭楼,你往前跑啊,“啪啪啪啪……”开弓放箭! 此时,杨林这条大蛇也被瓦岗军是截成一块一块的了,有的用火烧,有的用箭射,有的扔滚木擂石……打得这伙隋军哭爹喊妈呀,互相踩踏、互相碰撞,就这样死的人都不在少数。 杨林眼珠子红了,舞动虬龙双棒:“杀出去!杀条血路!赶紧地往回撤!杀出去!拼命地杀出去——”带着手下将领拼了命往东门这边杀呀。那好杀吗?每回去一步路,都要付出几条性命啊。众人用藤牌护着杨林的马、护着杨林在死人堆里往外踩呀。“杀呀——杀呀——”那毕竟只是大隋朝的精锐部队。杨林训练多年,虽说遇此变故,但战斗力还是不小啊。一个多时辰之后,就已经靠近了东门。 那这个时候,大刀王玄王君廓指挥东门这里的军士:“给我顶住!顶住!放箭!”“啪啪啪……”双方就在这里展开了激战。 正在此时,“咚——哒!”外面炮声一响,“哗——”由打东边杀来一支人马,为首的非是旁人,正是火龙神君夏逢春。 本来夏逢春的任务是保护秦怀玉,他的身份不是大将,他的身份是秦怀玉的教师。靠山王杨林专门拨给他三千兵马,让他什么也不管——“甭管发生什么事儿了,甭管我们是败了,我们是胜了。你带着三千兵马就给我看着孩子就行了,别的事情不用你管!”本来这夏逢春他也不想管。但是不管不行啊。 这边有斥候,就是探马蓝旗给他禀报了,说:“不得了了!老王爷带领军队深入瓦岗寨,被人家把门一关,给关到里头了!现在里面喊杀声震天!老王爷有可能冲不出来了。” “啊!”夏逢春一看,这、这、这怎么办呢?说我不管。王驾千岁很可能就死在里头了。这老头儿不错呀,尤其对我很是赏识。我也感其知遇之恩;那管吧。他给我的任务是在这里保护秦怀玉呀。但后来又一琢磨:唉!事到如今,还得去救王爷呀!这才拨出一千精锐部队:“你们好好地看着孩子。如果遇到敌军突袭,你们什么都别管,保着孩子奔虎牢关撤退!你们的任务就看孩子!我带着两千部队赶紧地去救王驾千岁!再不发兵不行了!” 所以,火龙神君夏逢春带着两千士卒就来到了瓦岗东门外。一看,东门给关得结结实实。吩咐一声:“攻打东门!无论如何也要打开东门,给我军打开一条退路啊!”“杀呀——攻啊——”这伙军队在东门外就伸上手了。 王玄王君廓一看,哎呦!这下不好!我腹背受敌呀。我本来是面冲着靠山王的,我只打他就行了。现在,外面又来一伙隋军,我得分兵据之啊。命令一帮人调过来去打外面的隋军。这下,就形成两个战场了。“噼啪!噼啪……”好在,外面这伙隋军没有攻城器械,他们本身就不是攻城的队伍。所以,没有云梯、没有箭岚、没有冲车,就靠人死打。这样,一时之间,拿不下东门。但是,两面夹击东门这边,王君廓也吃紧了。 就在此时,东门后是一个小山包,小山包上立着一队人马,为首的九曲黄罗伞,伞下正是程咬金,秦琼、徐懋功各位将领在一旁拥簇。看到现在这个战况,徐懋功跟秦琼咬了咬耳朵,秦琼一点头。然后,秦琼又给程咬金一咬耳朵。 程咬金一听,“嗯?”老程把眼珠子瞪起来了:“哎,二哥,要开东门放这老小子走,这、这眼瞅着把他们要全歼在此了!” “陛下,我跟军师刚才商量过了,靠山王杨林实力还在呀。我们粗略算了算,他这五万军队可能现在有战斗力的还得三万多呀。如果说,他们死攻东门,再加上外面隋军两面夹击。虽然,有可能我们还能胜。但是,杀人一千,咱们自损八百,咱们现在兵力也不足啊,不能够硬碰硬。如果杨林负隅顽抗,咱也未必能够拿得住他。即便拿住了,我们损失也不小啊,这个仗不划算。所以,我们想,这仗就打到这里,开开东门,网开一面。只要东门一开,这大隋军队得拼了命往外跑,那时隋军便无斗志。我们在后面一路掩杀,必获大胜啊!虽然擒拿不住杨林,但也能把杨林这一路给打垮。而且,我们还可以收得隋军的人心啊。未来再打作战,只会对咱们有利。” “唉!”程咬金一晃大蓝脑袋:“二哥,您说这些吧,反正是我听着似懂非懂的。唉,这打仗啊,我是血外行!你既然跟三哥已然商定这个策略了,你们执行就行了,我没什么意见。哎呀……我就是觉得,打成这样子,让他跑了,这、这真的太便宜他了!” “哎,有账不怕算!未来,这杨林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弄不巧还得来。到那个时候,咱再抓他。” “行,行,行!二哥,那、那、那、那你就看着办吧!” “遵旨!” 秦琼领了程咬金圣旨了,然后冲着旁边打旗的一挥手。“欻!欻!”有人拿大旗指挥,给王君廓一打旗语,王君廓一看,这……这什么意思?让我停止射击,开门将他们放走啊?就在王君廓不明白什么意思呢?“嘡啷啷啷……嘡啷啷啷……嘡啷啷啷……”四面鸣金。 一明金,“唰!”这山上往下扔石头的也不扔了,往下射箭的也不射了,往下泼油的也不泼了。这下子,那下面的隋军就没刚才那么慌张了,不知道为什么敌军突然间停止对自己攻击了。哎呀!甭管怎么回事吧,赶紧地趁机扑扑身上的火吧,“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有的就地打滚,有的是互相拍打。 杨林此时,也从盾牌后面把脑袋探出来了。哎呦……这老杨林好狼狈呀,胡子眉毛都几乎烧完了,俩眼通红,就像一头发疯的饿狼似的。“怎么回事儿?” 旁边人说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突然停止攻击了。” 就这个时候,听山头上秦琼朗声喊道:“靠山王————老千岁——请举头往这看——” 嗯?靠山王顺着声音往山头一看秦琼。当时的靠山王真想过去给秦琼来两棍子,太气人了!一看,不但有秦琼,旁边站着是程咬金。哎?这程咬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这个山头上来了。“哎呀!秦琼啊,还不赶紧地下山与本王决一死战!你敢不敢下来啊——” “哈哈哈哈……”秦琼在山头之上是抚须大笑啊:“老王爷——我能下山和您决斗吗?您看看,今天这场仗打成这样子,我们稳操胜券,我何必还下山和你斗将呢?王驾千岁呀,这叫什么呀?这叫骄兵必败呀!您老看不起我们瓦岗军,您老看不起这天下起义造反的百姓。今天就让您见识见识,这群造反举义旗的义军绝非等闲之辈呀!老王爷,怎么样啊?服也不服啊——” “秦琼啊——气煞孤王!今天,确实是孤王太大意了,中了尔等的奸计!来,来,来!今天有你没我,有我没你!大不了一死而已!” 秦琼说了:“老王爷呀,您说错了,我不想要您的命。为什么呢?还是那句话,我尊重你是大隋朝难得的一位忠臣、一位清官。另外,对我秦某也曾有知遇之恩。我家陛下又有好生之德。所以,我们刚才商议一下,今天这仗把您打败了,让您知道知道瓦岗军不是好惹的,也给您留下三寸气在。赶紧地回归大兴城,告诉您那个侄子、六短之君的杨广,让他洗好脖项等着我们。瓦岗不日起兵攻打东都,是直捣长安!同时,你手下这些隋军隋将,那都是一条条的鲜活的生命,他们背后都有妻儿老小。我主万岁宅心仁厚,饶你们这一次性命!还望你们能够迷途知返,不要再帮助那六短之君的杨广,不要再助纣为虐了!尤其希望尔等以后不要再随意攻打我瓦岗寨。若再次来犯,是绝不轻饶!”说着话,秦琼又一摆手。“欻!欻!”这边又打旗语给王君廓下达命令,让他即刻打开东寨门。 王君廓一看,不敢违令,马上一挥手,有人下去把门栓给撤下来了。“嘎啦啦……”一声,就把东寨门打开了。 秦琼用手一指:“各位隋军兄弟,看到了东寨门吧?我已然给你们打开了。你们有命的赶紧逃命。我告诉你们,我们瓦岗军会在后面一路兜杀。你们要想保命,扔下兵器逃命去吧!” 秦琼一说这话,哎呦!隋军一看东寨门果然开了。“嘡啷啷啷……嘡啷啷啷……”“啪嗒!啪嗒……”怎么?全把兵器扔了,撒腿就跑啊。 这一下子,出乎靠山王杨林意料之外呀。他没想到秦琼居然给自己开了一条生路。哎呀……杨林现在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是感激呢?还是愤恨呢?自己都说不出来了。但是老杨林不服啊,用虬龙棒一指秦琼:“呔!秦叔宝啊——本王不领你这个情!你给我下来!咱们大战三百合!不然的话,本王可要攻山灭寨了!” 他还要攻山灭寨呢,他还不服输呢,还想继续指挥军队往山上攻呢。 但秦琼微微一笑,冲着杨林一拱手:“老王爷,咱们再会了!您一路走好!” 说着话,秦琼保着程咬金一转身,“呼噜,呼噜,呼噜……”人家由打山坡那头走了。 “我……”杨林一看,“给我攻山!” 还攻什么呀?高昙晟也劝,十二家太保也劝:“父王、王驾千岁,赶紧走吧!趁着有条生路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冲出去,然后再整顿人马再杀回来呀,赶紧走吧!” “我不走!我不走!我要跟秦琼决一死战!” 靠山王杨林气坏了,这一辈子哪打过这样窝囊的败仗啊?就想跟秦琼拼命。能让他拼吗?众人拦着他、护着他、拽着他、推着他往外就闯啊。 这个时候,“咚!咚!哒!哒……”“杀呀——”身后面响起了号炮声,然后喊杀声惊天动地!瓦岗军由打后面兜着屁股就杀过来了。 “哎呀!不得了了!瓦岗军杀过来了!快跑啊——”“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这隋军可不听号令喽,扔下兵器,撒丫子往东门外就跑啊。 靠山王杨林还喊呐:“都给我站住!都给我站住!” 现在兵败如山倒,谁听他的呀?只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两条腿呀,光顾着逃命了,对于军令啊、军纪呀,都不管了。靠山王杨林喊破喉咙,也拦不住败势。 高昙晟一看:“大家架着王驾千岁跑吧!别在这儿耽误了!赶紧走!” 众人拥着靠山王,杨林还尥蹶子呢:“我不撤!我要平灭瓦岗山!我不撤!” “不撤不行!” “我就是不撤!我要平灭瓦岗!”靠山王杨林真急了,就像一头雄狮似的“呗吧”乱蹦,几个人按不住啊。“我要平山灭寨!都给我闪开!都给我闪开!都给我闪开!都给我闪——啊——”这一股急火攻心,靠山王把嘴一张,“噗”的一声,一口血喷出来了。再看靠山王眼睛往上一翻,“呃……”“噗通!”由打马上就栽下来了。 “哎呦!老王爷!”“王驾千岁!”“父王……”众人赶紧过去,一看,靠山王杨林双眼紧闭、口洽鲜血、人事不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是脑溢血了,是突然间高血压了,还怎么的,反正是,人昏厥了。“哎呀!怎么办?”“怎么办?赶紧走!抬着老王爷冲啊!”“走啊——” 杨林昏厥倒好了,起码来说你不蹦了、不跳了。众人把靠山王杨林搭在马上,然后护着靠山王骑着马冲出东门。后面什么当兵的,都顾不得拢了,爱怎么的怎么的吧。 哎呦……这一回隋军这个仗败得这个惨就甭提了。原来离东门近的撒腿跑了;离东门远的没跑了,就被瓦岗军给抓了俘虏了。那现在都没斗志了。要真的把他们憋在瓦岗寨内,这些人负隅顽抗,就像那洪水似的,你越憋,洪水越高;越憋,洪水越高。你稍微地给开个口子,“哗——”就把这洪水之势给卸了。要么,秦琼、徐懋功有过人之处啊。知道什么时候该堵,什么时候该疏、该开个口子。 这个时候,隋军哪还有斗志了?光顾逃命了,军需器械全扔了,碰着瓦岗军也不敢抵抗了,跑的慢的都被瓦岗军俘虏了。 瓦岗军兜着屁股这么一杀,杀出去二十里地,把这隋军给冲零散了。那不但有杀的,后面还有一帮子瓦岗军拉着小车,干嘛呢?专捡隋军丢的军需物资。哎呦……这下子可发大财了,遍野都是。得的这个战利品最后一堆是堆积如山啊。光打扫战场,就打扫了整整一夜呀——这个仗是早晨打起来的,直打了一天,快傍晚的时候,把这东门开开了。往外杀,杀二十里,这天就大黑了。所以,打扫战场用了整整一晚上。 等次日黎明,您再看,哎呦,战利品一堆一堆的那都跟小山包似的。再清点人数,俘虏隋军四五千之众,打死隋军将近一万人呐。瓦岗军取得一个空前大胜利呀!就这一仗把瓦岗军的威名给打下来了。您看打的谁呀?把靠山王杨林给打跑了、给打败了。那瓦岗军一个雷天下响啊。从这天开始,四方的穷苦百姓,那些绿林的英雄投瓦岗山的就更多了,瓦岗都成圣地了。 程咬金乐得合不拢嘴啊,吩咐一声:“犒赏三军!大排庆功宴呢!” 瓦岗要庆功?当然了!俘虏了四五千,原来瓦岗军有三万五千之众,这一场仗打下来,其实牺牲了很少。清点了一下,也就不到二百人呐,付出代价极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呀。那么四五千的俘虏,经过改造,大部分愿意投降岗山。这一下子,又吸收了四五千的生力军填入岗山军队,瓦岗军就达到了四万余人。这一仗下来,瓦岗军不但数量没少,反倒实力增加了,那瓦岗得能不庆祝吗? 他们庆祝,咱不必细说。翻回头还说靠山王杨林。众将保着吐血的杨林一口气儿往哪跑啊?跑回了虎牢关呢。当然了,在路上先请军医给治疗啊。军队里也有军医呀。 军医一号脉:“哎呀……老王爷是急火攻心呐,病势严重,赶紧抢救!” 抢救了好长时间,杨林这才缓缓苏醒。马是骑不了,找了一辆车用,车拉着杨林众人、带着残兵败将退回虎牢关。到那里,一清点人数,五万大军回来的不到两万人,剩下的死走逃亡,就不知道怎么样了?杨林气呀,怒火攻心,不断地呕血。 就在这时候,山东发来急报:“启禀王驾千岁得知:山东齐郡的那个唐弼呀——自立济南王,他也挑旗造反了!” 老杨林一听,“噗!”又是一口鲜血,“唐弼呀——我誓要灭汝!” 第421章 靠山王保举乎尔复 第四二一回 靠山王保举乎尔复 靠山王杨林兵败瓦岗山,险一险就被人家瓦岗山给包圆了。幸亏秦琼来个网开一面把他给放出来了。当然,这里头也有秦琼的战略考虑。 虽然杨林逃脱性命,但是一围瓦岗山以大隋朝的失败而宣告结束,等于人家反围剿成功了。四路大军,二十万人马,结果被人家瓦岗山用离间计离间走了唐弼、用疑军之计稳住了四宝大将尚师徒、用调虎离山之计打退了八马将军新文礼、用诱敌深入之计打败了靠山王杨林,这叫计退四路兵!人岗山这个仗打得漂亮劲儿就甭提了! 那您想想,靠山王杨林戎马一生、打仗无数,可谓常胜王爷。没想到,这一次败得如此惨,被一伙的山林草寇给打成这样,杨林能不气吗?当时就气得吐了血了。本来前些时间,杨林就病过一次,那毕竟是上岁数的人,之前身体挺健康的,一旦生一场大病,就落下病根儿了。这一次,急火一攻心,又把旧病带出来,杨林就一病不起,只得带着残兵败将退回虎牢关。 到虎牢关二话没说,先把四宝大将尚师徒给叫到面前,指着鼻子臭骂一顿:“你为什么不发兵啊?四路大兵打岗山,你这陆军哪儿去了?!” 尚师徒说了:“王驾千岁,您先息怒。末将这里确实有难言之隐啊。我不是故意不发兵,我这边都是贼匪呀。不信,您看!这都是这些天咱们的斥候打探来的消息,有河北来的,有南阳来的,有这边来的、那边来的……扬言攻打东都洛阳。您也知道,陛下现在正大兴东都呢。如果这个时候,贼人攻打东都,守虎牢关的再带兵出去了。东都一旦有失,这个责任臣承担不起啊。臣想着,先把这小股的贼匪灭喽。然后,等平安无事了,我再带大军过去。我也觉得有王驾千岁您统领大军,怎么拿不下岗山呢?我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呀……” 尚师徒还真不会说话,这么一说,把杨林气得,“噗!”又是一口血,当时又昏倒了。 哎呦!赶紧抢救吧。把杨林刚抢救醒了,突然间山东发来紧急军报:“启禀王驾千岁,了不得了!齐郡郡守唐弼听说王驾千岁打了败仗,他在齐郡自立为王了,闹独立了,挑起大旗,自立济南王!领着那五万大军加上齐郡固有的军队一下子把齐郡周边的郡县给打下了不少。人家在那里称王造反了!” “啊?!”杨林说:“拿军报我看!” 有人把军报呈给杨林。杨林打开一看,气得一拍桌案,指着齐郡方向是破口大骂:“唐弼啊唐弼!本王早就看着你脑后有反骨了!可恨本王前些日子没有杀了你呀!你居然现在挑旗造反了,你也当了反贼了!我誓杀汝……”“噗——”又一口血喷出来了。您说这好得了吗?“噗通”一声,杨林倒在地上,又气绝过去了。 “哎呦!快!快!快请军医!赶紧抢救!” 又抢救半天,杨林这才悠悠缓醒过来。三口血把杨林的元气就给伤倒了。打这天开始,老杨林一病不起呀!卧床起不来了。一方面为此次失利而生气,另一方面也着急呀——眼瞅着瓦岗山势力又雄厚壮大了,眼瞅山东也出了反王了,按说我就该带领队伍先到山东把这个唐弼给灭了!可惜身子骨不争气呀。哎呀……又恨又急又悔。您想这身子能好得了吗?你情志都不行啊。医生们多方面调治,但总不见效。那自然有人给朝廷把这军情军报都打过去了。 杨广看完之后,也大吃一惊啊,没想到皇叔居然失利了,更没想到如此健康的皇叔一病不起呀。杨广也挺心疼的。怎么?因为皇叔杨林从小就对自己好。咱说过杨林是铁杆拥护杨广的人呐。所以,杨广对这个叔叔还是非常有感情的。一看叔叔居然得了如此重的病,杨广马上下旨,让靠山王杨林即刻乘车返回大兴城!到首都来养病,这里的医疗条件怎么说也比虎牢关好啊,赶紧回来!说:“那瓦岗山呢?”其实,对于杨广来说,他并没有把瓦岗山放在眼里——不就是闹一伙子响马吗?一伙子贼,占山为王吗?我也听说了,那里有一个反贼大帅可能是我这皇叔的十三太保,我皇叔特别喜欢,现在落草为寇了,我皇叔有点想不开。所以,这才调大军去攻打瓦岗山。其实大可不必!就它那一小块地方,弹丸之地,癣疥之疾,理它干嘛呀?等回头,我腾出手来,就把这岗山给灭了,就那么一小块地,它折腾不起来。相比之下,还是皇叔的身体更为要紧。所以,杨广根本就没把岗山放在眼里:“宣靠山王进大兴城养病!” 杨林也深感身子骨不支,不去养也不行啊,常言说得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没了健康,还谈何再去攻打瓦岗山呢?只能先把身体将养好了。但是,还有那么多军队,怎么办呢?杨林就把自己的莱州军留在虎牢关了,暂时交给高昙晟,让他这个中军在此操练。同时给这高昙晟三个副手。这头一个副手就是双枪乎尔复。通过这一场战争,杨林对乎尔复还是非常欣赏的,觉得这个年轻人是未来国家的一个栋梁之才,应该好好地培养:“你暂时留在这里,帮着中军操练人马。”同时,让王威、高君雅:“你们俩人也留在这里,也帮着中军操练兵马。同时把你们原来金提关的那几千人也操练起来,应该好好地培养。就是寻找时机复夺金提关!等我把病养好了,你们如果能够攻打下金提关,咱们二次发兵再围打瓦岗山!哎呀……我这身子是不行了,交给你们,务必谨慎小心、兢兢业业呀!” “得令!” “得令!” “得令!” 这些人就留在虎牢关训练军队。老王子杨林坐上温凉车返回大兴城。 到了长安大兴城,皇帝杨广亲自接到城外,对这个叔叔,杨广真的是一片真心呐,心疼得不得了。把杨林接到仁寿宫,那个地方比较凉快。怎么?“现在已然到暑天了,皇叔啊,您到那里去避暑疗养去吧。”就这样,靠山王杨林到仁寿宫那里避暑疗养去了。 说疗养,靠山王杨林能闲得住吗?心系设稷呀。给皇上上了两份奏折,一份奏折是告诉杨广:“瓦岗不能小觑,这地方不能让它再发展了。如果让它成了气候,那对我们大隋王朝是莫大的威胁呀。你别忘了,瓦岗山周围兴洛仓、黎阳仓、洛口仓天下四大粮仓有三个仓都在瓦岗旁边呢。一旦,他们夺取了这三口粮仓中的任何一口,瓦岗就有粮食了。到那时,瓦岗就会发展得更为迅猛啊!就会威胁东都洛阳啊!那怎么办呢?我现在身体不好,我保举一人,让他领兵带队二打瓦岗山。”保举谁呢?保举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在奏折上,杨林告诉杨广说:“这个乎尔复是我发现的不可多得的一个人才。他是双枪王丁彦平的弟子,深得丁彦平真传呐。胯下马、掌中双枪勇猛无比。可惜,荒草埋麒麟,一直未得到朝廷重用。所以,这一次我保举这个乎尔复带着我手下两万的莱州军。另外,请陛下准可让虎牢关拨给他两万军卒。再加上原来由打金提关败下来的那四五千的守军,就有四万五六千之众,可以号称五万。令他复夺金提关。夺下金提关,向瓦岗山进军呐!” 杨林真为国家选才呀。一看乎尔复确实是个难得一个人才,就想提拔他为国家所用,不惜把自己的莱州军交给乎尔复指挥。 “嗯!”杨广看完点点头,“王叔言之有理!如果把金提关夺下来,便可以解除瓦岗山对黎阳仓的威胁呀。朕准奏!” 刚说“准奏”——“啊——启禀陛下,微臣有本上奏!”由打旁边走出一人来。 杨广一看,谁呀?左仆射与文化及。这个老奸臣他走出来了。 宇文化及为什么走出来了呢?宇文化及保本说:“陛下!老王爷的本奏所言极是!虽然瓦岗山的群贼打了一次胜仗,但这一次胜利的偶然性因素也不小啊,也是因为咱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但他们钻了空子,这才把老王爷打败。哎,绝非老王爷之过,也、也不是我大隋将士无能啊。所以,我们不能够给瓦岗山喘息之机,应该趁热再次发兵!尤其是要夺取金提关,把金提官再收复了。所以,微臣很赞同王驾千岁他的奏本。不过……呃……” “哦?老爱卿,不过什么呢?” “呃……不过……微臣对老王爷奏本上所推举的这个乎尔复……让他领兵带队嘛……我总觉不妥呀。” “哦?怎么个不妥?” “陛下您想啊。这个乎尔复名不见经传。虽然老王爷极力推荐,说他又是双枪王的高足,又是不可多得的一个人才。呃……臣对此并没有什么疑议。不过呢,他毕竟人小职微呀,他一直也没有一个什么正式的官职,只不过前些时在王驾千岁军营当中帮办过一阵子。那么如果说现在突然间把这么一位年轻人就给提拔起来,就直接给他五万大军。呃……臣认为有些欠妥呀。一来,这个提拔速度是不是太快了?恐怕军中那些兵将不服啊;另外一个,这乎尔复可能个人的刀马比较纯熟。但是,他有没有统兵之能呢?统帅力怎么样呢?兵书战策这方面他又了解多少?就是说,他能不能作为一个统兵带队的元帅呢?这……这微臣不敢肯定啊。所以,我觉得,王驾千岁打金提是对的。但是,保举这么一个年轻将领,哎……多少有点儿欠当啊。望陛下明鉴!” “嗯……”杨广点点头。杨广也不是一般人物,那也是当年平南陈的行军大总管,腹有良谋,懂得军事。听宇文化及这么一说,觉得言之有理:“那么左仆射,以爱卿之意,应当如何呢?” “陛下,现在那金提关原来的守将王威、高君衙不是也在虎牢关吗?这两人为官多年,深谙军事。那金提关本身又是从他们俩手里丢掉的。臣认为,不妨让此二人领着军队去复夺金提关,他们必定用力啊!拿下金提关将功补过;拿不下金提关,问他们个二罪归一!他们为了复夺自己丢失的关隘,怎能不用力呢?不知陛下圣意如何呢?” “嗯……”杨广一听点点头。 说:“这宇文化及怎么保举王威、高君雅呀?”这王威、高君雅两人没少给宇文化及送礼呀。本身这两位就是宇文化及的人。丢失金提关为什么一直也没有大问罪呀?那也是宇文化及给这两位走了门路了,给他们在皇上面前说了好话了。所以,让他们暂时在虎牢关训练自己军队,伺机去复夺金提关。那么今天一看靠山王杨林保举乎尔复打金提。老贼宇文化及哪能把这个军队交给乎尔复呢?所以,适时地把这两位又推出来了。宇文化及心想:给他们俩五万军队,他们就算打不下瓦岗山,那怎么也能够复夺金提关吧?这个小小金提关,五万大军还是能够拿下来的!只要复夺金提关,这两位就可以官复原职了!所以,宇文化及保奏二人。 杨广一琢磨,宇文化及言之有理。确实,让这乎尔复一个名不见经传之人去统五万大军有点升得过快,恐怕军心不服啊。因为在军队当中是很讲究论资排辈的。这个习惯古往今来、古今中外都是一样的。俩当兵的碰在一起,那就得先盘道啊: “你是哪年的兵啊?” “我是九八年的兵。你呢?” “我是九七年的兵。” “哎呦!那您是老班长啊!你是首长啊!”…… “你都打过什么仗啊?” “我呀,那一年跟随王将军血战清风山。” “哎呦!您参加过清风山战斗?” “啊。” “哎呦!那军队之中,谁人不知道清风山之战呢?!你参加过清风山战斗,你是战斗英雄啊!” 这马上态度就不一样了。军人都这样啊。 那么,你现在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统领五万大军,谁服他呀?如果不服他,打起仗来,他也不好指挥呀。所以宇文化及说得有道理。但是,的王叔在这奏折上可极力地荐这位护尔夫。如果说,我直接否了,我王叔现在心情可不好,这身体更不好,我这要是讨他不高兴了,哎呀,这是雪上加霜啊。 “嗯……”杨广眨眨眼睛:“这样吧。呃……王叔保举乎尔复。可见,乎尔复这个人一定有过人之处。不过呢,左仆射你说的也言之有理,朕这么决定,封乎尔复为夺官讨逆大将军,即刻率领虎牢关的军卒和莱州军军族二万,加上金提关旧部五千,号称五万兵发金提,要复夺金提关!拿下金提。王威、高君雅为左右监军,与乎尔复共执兵权、互相辅佐、齐心协力拿下金提!”杨广来了个折中,大军名义上还是乎尔复带,但是,又给乎尔复来了个左右手,让三人共执兵权,互相还有个监督。因为杨广也听说了这个乎尔复曾经落草为过寇。所以,对乎尔复他也有点不放心。这样让我大隋两个官员和他一起共执兵权,我这心里头还能多少放点心。 他光想这了,但是他也不琢磨琢磨,如果三人共执兵权会不会互相掣肘啊?说:“这样的情况,杨广是不是没想到啊?”也未必没想!到杨广是个聪明绝顶之人。但是,他现在作为九五之尊,做皇上深谙平衡之道,可能在他内心里头,他认为这些臣子们互相掣肘、互相制衡,自己才更能够发挥君主之能。统治者总是爱看到别人被他玩在鼓掌之中。所以,杨广最后这么决定的。 宇文化及一听,虽然没有完全达成目的,但也行吧,别把这个事情做得太僵了,别跟靠山王太对着干了。既然我已经把这王威、高君雅又给拎出来了,也就行了。打下金提关,再论功行赏,再把这两位提拔起来。“陛下英明……”他退下去了。 马上写信告诉王威、高君雅:“我给你们争取来了。在行军过程中,你们一定要争取主动权,一定要争头功!不要把这头功让给乎尔复!” 您看这多好。没打仗呢,先争功,这仗能打得好吗?打好打不好,那是以后的事儿,第一份奏折就这么给批准了。 那紧接着,杨广又看第二份奏折。第二份奏折是有关济南王唐弼的。靠山王杨林告诉杨广:“唐弼这个反贼刚刚起事。我们应该把他扼杀在摇篮之中!应该立刻派大军去征讨!从哪儿调军队呢?臣保举一人,人在齐郡东边的那北海郡。北海郡守裴仁基有三个儿子——裴元绍、裴元福、裴元庆。尤其他的第三子银锤太保裴元庆有万夫不当之勇。臣保本裴仁基率领北海军攻打反贼唐弼,定能取胜!” 银锤太保裴元庆出世!咱们下回再说! 第422章 左仆射结识张大宾 第四二二回 左仆射结识张大宾 靠山王杨林给皇上杨广上了两道奏折。第一道奏折是保奏双枪将乎尔复,让他统兵带队二打岗山,皇上准奏了。只不过,皇上也接受了左仆射宇文化及的建议,让王威、高君雅当左右监军与双枪乎尔复同掌兵权,一起同心协力攻打岗山。第二份奏折是有关对付济南王唐弼的。 要比起岗山来说,靠山王杨林更恨唐弼呀。咱不止一次说过,靠山王对唐弼掐半了眼角看不惯,这些年一直想找辙、找茬把唐弼给卜楞下去,甚至问罪!可是唐弼文武双全、为官圆滑。平常工作,兢兢业业。所以,这些年一直没有被老杨林抓住把柄,没能够把唐弼问罪,致使唐弼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倒反大隋,自立什么“济南王”!跟朝廷分庭抗礼。实在是可恨可恶!杨林心说:“唐弼!不是你,岗山反不了!”怎么?他还认为是唐弼把自己的干儿子十三太保秦琼给逼反了的。“不是你,这一次打岗山失败不了!你、你在北边先跑了。你要是不跑,咱们十万大军一北一东合击岗山,怎么能够不取胜?不是你,我这病也不会这么重!”也就是老头子现在有病啊。如果说,现在杨林身体健健康康的,那他一定先统兵带队把唐弼灭了,但身子骨不行啊,没办法,给杨广上奏本保奏齐郡旁边的北海郡郡守裴仁基,要裴仁基带着北海的军队前去镇压!北海没那么多兵啊。没关系,在北海郡周边郡县调军队!把周围的其他郡县的军队往北海军集中,也得集中几万兵力吧。虽然,现在唐弼手握着五万多军队。但是,杨林在奏本上说了:“这几万军队其中有三万是他齐郡固有的军队。原来我就防着唐弼有异心。于是,我让唐弼和齐郡的监军来护尔共掌兵权。所以,这部分人跟唐弼也未必是一条心。臣我再写一封书信给铁枪大将来护尔说说其来降让。他认清行事,不要跟朝廷对着干。臣对来护尔这个人还是比较了解的。他本来就是臣手下大将,后来是我派到齐郡去监视唐弼的。再往后,由于种种原因,他不得已,才跟随唐弼返回齐郡。臣想,我一封书信就能说其来降!那么,只要他肯降,这齐郡的三万兵就得走一半啊。”另外那两万呢?“那两万本身就不是齐郡的兵啊,是齐郡周边郡县的兵,他们心系朝廷,跟唐弼不是一条心呐。别看唐弼把他们聚拢起来的。短短几个月,他是不会把他们训练成一个听从于他的军队的。所以,唐弼手下五万大军得有一半多不听从唐弼。那么我们这边只需要再来个两三万大军,派一员虎将定能拿下齐郡。那这员虎将派谁呢?就是裴仁基!裴仁基此人骁勇善战,由善骑射。别忘了,他曾做过老主爷的左亲卫,保卫过皇宫的安全。跟随陛下您参加过灭南陈的战争,立下赫赫军功啊。所以,陛下您封他为仪同,令授北海刺史一职。他镇守北海以来,兢兢业业,手下军卒训练得也是兵强马壮。我多次上奏朝廷进行表彰啊。这还不说,那毕竟裴仁基现在年岁稍微大点儿。但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裴仁基有三个儿子,长子裴元庆,次子裴元基,三子叫裴元庆。前两个孩子能文善武,相当不错。尤其是三子裴元庆,那更是了得呀,人送绰号叫‘银锤太保’,胯下宝马一字没角胼肋赖麒麟,掌中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勇冠三军,有万夫不当之勇!今年不满二十岁,小伙子血气方刚,实乃我大隋不可多得的将才也!所以,臣保举裴仁基带着北海军队、带着他的三个儿子去讨伐反贼唐弼,必获成功!另外,通过这次战斗历练一下裴仁基的几个儿子,尤其历练一下裴仁基的三儿子银锤太保裴元庆,能够让他在战斗中立下军功,未来朝廷对他可以按功升职,也让他更好地效忠我大隋呀!” 您看,杨林为了大隋江山,真是操透了心了。哪个地方有人才,人家杨林心里头有一笔账啊。只不过,过去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有机会了,那就得历练历练这帮子年轻人。。 杨广看完奏折频频点头,觉得王叔所虑甚是。他转头就看了看左仆射宇文化及:“爱卿啊——” “陛下!” “靠山王保奏北海刺史裴仁基去讨伐反贼唐弼的这份奏折,你可看过?” 那作为仆射,他当然先看过了。 “啊——陛下,臣已然看过!” “你的意思呢?” “呃……陛下,老王爷真是忠心为国呀!臣认为老王爷保举的极是啊。只不过里面还是有点儿欠妥。” “哦?”杨广一听又欠妥,“哪地方欠妥呀?” “陛下,其实这个问题跟刚才那份奏折是一样的。在那份奏折上,老王爷保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双枪乎尔复,让他统领五万大军去攻打岗山。那在这份奏折上呢,老王爷又极力推崇这位裴仁基的三公子叫裴元庆,想让他在那里建立军功。那历练年轻人,为国家培养未来的将才,这是应该的。不过呢……陛下,在这份奏折上,老王爷是想要北海刺史裴仁基去召集除了北海军之外的北海周边这些郡县的军队,组成一个联军对这唐弼用武。呃……这里就有些欠妥了。陛下您想,唐弼为什么能造反?如果说唐弼只有他齐郡那一点兵、那三万兵,他能造反吗?他也未必有底气敢于对抗朝廷。正是由于这次攻打瓦岗山,老王爷让唐弼召集了旁边郡县的一些兵马组成了五万大军。这五万大军全握在了唐弼手里。所以,他才有底气。那么,现在我们又想让裴仁基仿效唐弼故事,也在旁边的郡县去召集一些军队。那么这些军队握在裴仁基手中……嘿,陛下,倒不是臣对裴仁基疑心呐,我就是说这个事情。大军握在一个人手里。这人又远离朝廷,周边反贼林立……臣也担心他们产生异志。即便不产生,一旦他们讨伐完了唐弼,那必然壮大他们的军威呀。到那个时侯,尾大不掉,他是不是会成为第二个唐弼呢?臣作为一国宰辅,不得不为朝廷多考虑一步啊……” “嗯……”杨广点点头,对宇文化及的这番考虑是深表认同。认为宇文化及老成谋国,想得比一般人更深一步。是啊,现在天下有点动荡,反对自己的应该不在少数,只不过很多人平常他们没有条件,不敢明着反对我。那么一旦让他们安上翅膀、有了条件,他们会不会产生二心呢?这就如同伍云召、唐璧之流,那不都是手握重兵才敢与挑起反旗的嘛?“嗯……那宇文爱卿,你的意思是不派裴仁基了?” “啊——不不不……臣说了,老王爷他也是老成谋国,提出这个建议非常好。因为裴仁基离齐郡非常近,由他来打齐郡,再好不过了。只不过,这个兵权别放给裴仁基。臣认为陛下应该再派一个监军,让这监军赶赴北海和裴仁基一起攻掌兵权,一起攻打齐郡方为妥善之策呀。” “嗯……言之有理!”杨广一听不错,这就跟二路攻打瓦岗山是一样的,不让乎尔复独掌兵权,给乎尔复再找两个监军,这么一来,就比较稳妥了。“那宇文爱卿,你可有人选推荐呢?” “臣可保举一人,让此人作为监军再合适不过。” “哦?你保举何人呢?” “臣保举的非是别人,乃是张贵妃之父张大宾!” “哦……原来你保举张国丈啊?” 张国丈?啊。这个杨广现在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都不满足了,真是三千粉黛呀。这是个好色之徒,登基之后广为搜罗美女,江南的、塞北的、西域的、外国的……不同地方、不同韵味的美女,他都派人广为搜罗。现在这后宫都装不下了。那么最近一段时间,他又得到一位美女,此人姓张啊,被封为张贵妃。这个张贵妃是谁呢?乃是杨广最亲信的一位大臣张衡张建平的亲侄女。 对于张衡,咱们在仁寿宫事变那一回上曾经稍微地介绍了一下。很多人都说隋文帝是被这张衡乱棍打死的。当然了,这是历史谜案,谁也说不清楚。反正是,这个张衡深得隋炀帝杨广的重用。 张衡他们家本身也是名门望族,他的爷爷乃是西魏的河阳太守张嶷。他的父亲乃是北周万州刺史张光。到张衡这里,他是初仕北周,累迁汉王侍读、掌朝大夫。隋文帝继位之后,继任四门侍郎,支持晋王杨广治理并州和扬州。杨广成太子之后,签太子右庶子兼任给事黄门侍郎,协助太子杨广夺取了皇位。所以,杨广对张衡是非常地重视,加封张衡为银青光禄大夫、御使大夫。而且,把张衡满家满族都尽为嘉赏。 封赏的时候,杨广当着群臣的面儿就问张衡了:“你们家现在还有什么没有当官的子侄们或者兄弟们,你可以列出一个名单,朕都给他们任职,让他们都进入大隋官僚体系,让他们都当官!你们不光宗耀祖了吗?” 张衡这人个性比较耿直,他不愿意过多地占朝廷便宜。所以,当时张衡就说了:“臣谢主隆恩!我们家已然受国家皇恩浩荡恩泽太多了,没有其他所求,谢陛下!”就这么的吧。 没想到,这个时候宇文化及由打旁边转出来了:“哎呀,张大人呐,你太谦虚了,您怎么忘了?您还有一个亲堂兄弟叫张大宾,到现在还是布衣一个。张大宾文武全才,总想任职,是您为了避嫌,一直没给人安排呀。但是,您别忘了,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呢。既然陛下想加封你们张家官职,为何不举荐您这有才有能的堂弟呢?” 张衡一听,心里就烦了,怎么呢?张衡确实有个叔伯兄弟,他们一家也就他们这哥俩,名字叫张大宾。张衡知道,就自己这位兄弟太没出息了!从小好吃懒做,就是个二流子,吃喝嫖赌样样都会。什么提笔写字啊,上马轮刀啊,这些样样稀松!也不能说不会吧。为什么?出身世家啊,从小有爷爷、有叔伯在这儿盯着呢,不练也不行啊。所以,提笔能写几个字,歪歪扭扭。上马能够驰骋,但是迤逦歪斜。就属于一瓶子、不满半瓶子乱逛荡的人。开始叔伯们以为张大宾年轻,没大管他。世家子弟像这样的正常,没管他。觉得以后长大成人,给他娶个媳妇儿,有家这么一管也就是了。哎,没想到!娶了媳妇儿之后,仍然如此。反正仗着家业大,胡吃海塞呗,乱折腾呗,一直就折腾到现在,人都快五十了,仍然是一事无成。 张大宾他自己也想当官。怎么人家能当官,我就不能当啊?我看这大隋朝的官员有些还不如我呢!这些年,我身边这些当官的朋友也不少啊,我们整天在一起吃吃喝喝的。他们传授的当官的经验我也积累了不少。我觉得我要当官,比他们得当得强!我这一支还能光宗耀祖。这多好啊!所以,张大宾不止一次找过自己的哥哥张衡说:“哥哥,您看您这官越做越大、越做越大。现在,都跟当今圣上称兄论弟了,你们都快成铁哥们儿了。那您能不能在圣上面前给我美言几句,让圣上也提拔我一个官职,咱从基层干起行不行?先给我一个县令当一当,行不行啊?我慢慢地升啊。您不能老看你兄弟我是个白丁啊。” 但是,张衡屡次告诫他说:“大斌,你别以为这个官场好趟啊,你别以为官做得越大越好啊。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啊!你哥哥我现在伴着皇帝战战兢兢啊。你别看原来跟皇帝我们关系不错。但是,原来那是晋王,现在当了皇帝了。有些事情办的不妥,你作为臣子应该说不说?不说,那你枉吃皇王俸禄;说了吧,那就有可能得罪皇上啊。跟原来晋王不一样。原来晋王他还有目标,他还想当皇帝。所以,有些话他能听得进去。那么,现在当了皇帝了,乾纲独断!你再在他面前嘚啵嘚,就有可能会惹皇帝生气啊。一旦龙颜震怒,哼!你爬得越高,未来摔得越重啊!反正你现在不愁吃不愁喝,咱老张家有我这么一个大官在这儿支撑着就行了。一旦我有事儿,你不至于受到牵连啊。如果你我弟兄都在朝堂,容易受到株连。所以,兄弟呀,打消这个念头。你在家多好啊?逍遥自在!说实在的,哥哥我都想过你这逍遥自在的生活呀。在朝廷干嘛呀?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行了,你就知足吧,少不了你吃,缺什么、短什么,哥哥供给你不就完了吗?” 所以,张大宾找了张衡几次,张衡都不同意,没给张大宾卖力气。张大宾对张衡也心生不满——这当哥哥的!没有这样的!人家一人得到鸡犬升天呢。全家人有几个当官儿的,官官相护,门庭越来越旺。我们这家多好,一枝独秀啊!就是你张衡了!就显着你了!我张大宾就不能当官了吗?既然走你这路走不通,我自己想辙! 他有一批狐朋狗友,这里头也有当官的、也有世家子弟。我们说了,当时是门阀士族的社会,那是个大圈子,氏族都跟氏族在一起。张大宾喝酒的时候、愁眉的时候就把自己的牢骚话跟大家说了。 大家说:“你说得对!你想当官,不算错误啊。既然你哥哥这边不帮,可能也有他的顾虑。这么着,你再走走别的道儿。” “我走谁的道儿?” “我给你介绍啊。咱走宇文化及、当朝左仆射的道儿不就行了吗?” “啊?走他的门子?” “那怎么了?有你哥哥的面子,你再给他送送礼。多少给你个官儿,这事不成问题!你说对吗?” 人家这么一点,张大宾眼一亮,就中间托人情找到了宇文化及。给宇文化及送了一份厚礼。 宇文化及一看,谁呀?哦,张衡的兄弟张大宾托我做官来了。太好了!怎么?我们说了,张衡这人个性耿直,跟宇文化及两个人有点不对付,宇文化及挺腻歪张衡的。那么现在他弟弟走他的门子走不通,走到我这儿来了。我笼络他的弟弟就等于在张衡身边安下一颗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够为我所用!” 要么说是奸贼呀,处处他都算计。于是,就召这张大宾,两人见了一面,就主要问张大宾家中有何人?你主要的目标是什么呀?你想做什么官呢?反正闲聊呗。 闲聊当中,宇文化及得知张大宾育有一女,年方十六岁。一提起这个女孩子来,哎呦,张大宾当爹的眉飞色舞啊,说:“我那姑娘可以说是绝代的美人。登门保媒的踩破我的门槛子,我都看不上眼!我就想什么时候能够把我家姑娘给这么一个王公大臣。到那个时候,与他们联姻,我这门庭不也显贵吗?” “哦?”宇文化及说:“那什么时候能够让我见见你这姑娘?弄不巧,我能给她保一个大媒呢!” “可以呀!”张大宾说:“这、这、这样,呃……后天我在家设宴,请仆射大人到我家赴宴。在席间,我让小女出来敬酒。仆射大人您给看看好……” 就这么着,左仆射宇文化及到张大宾家喝酒。张大宾就把自己的姑娘叫出来了。 宇文化及一看:“哎呦!我说张兄啊。你不是想当官吗?” “啊,能给我个什么官儿啊?” “给你个国丈,你看成吗?” 第423章 左仆射献美隋炀帝 第四二三回 左仆射献美隋炀帝 张大宾请宇文化及过府饮宴。在酒席宴前,他把自己十六岁的女儿给叫出来向宇文化及敬酒。 宇文化及一看张大宾这个女儿,哎呦!太漂亮了!有多漂亮呢?国色天香、貌若天仙……只能用这样的词进行形容。说:“貌若天香、国色天香又是什么样子?”那你自己就闭着眼想吧,反正你觉得哪个姑娘漂亮,她就跟那姑娘差不多。十六岁的女孩儿,破瓜之年,正值青春,身上带着一股天真烂漫之气、一股娇小之态,那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啊。哎呀……宇文化及一看,嗯!这老家伙点点头。 等姑娘退下去之后,“哎哎哎……”宇文化及拍了拍张大宾的肩膀:“我说张兄啊,你不是一个劲地想要当官吗?” “啊,我、我、我想都想疯了。” “那我给你个官儿,你看怎么样啊?” “好啊,您能给我一个什么官啊?” “我让你做国丈如何?” “我这……啊?国、国、国丈?” “哎!嘿嘿,你不告诉我想要给你这个孩子找一个名门望族,最好是公子王侯给嫁了吗?” “啊。” “找那些公子王侯干嘛呀?他们能够给你带来什么大利益呀?” “不是,那、那总不能让我把姑娘嫁一穷小子吧?那不更给我带不了什么东西吗?” “哎,你再往高了嫁呀。我没说嘛,我给一个国丈让你当当,你把姑娘嫁给当今圣上啊!现在圣上在全天下广罗美女呀,光经过我的手给他送的美女都多达百十名啊。我发现了那些女人跟你家姑娘相比差得远!另外,你们又是名门望族,姑娘也知书达理吧?” “嗯……从小就念书啊,琴棋书画样样都通……” “还是的!那皇上更高兴了。能歌善舞吗?会不会唱?” “会唱曲儿啊,因为我就是……呃……多才多艺的。琴棋书画拿起来我不能说样样精通呗,那比一般人也好得多呀。我从小亲手调教的她,她哪能不会呢?” “那太好了!当今天子就喜欢这个!如果你家姑娘来到天子身边,必得天子宠幸啊!到那个时候,嘿!这官儿还不是紧着你选呢,你爱当什么当什么呀?” “哎呦!”“噗通!”怎么?张大宾没皮没脸,一点儿自尊都没有,一下子就跪倒在这宇文化及面前了,口称恩相:“恩相啊,您要是能提拔我呀,我张大宾这一辈子……不!下一辈子……呃……下五辈子!给您做牛做马,我都心甘情愿!我绝不忘大恩大德!” “起来起来起来……哎呀……咱们哥们儿不必如此啊。只不过呢,等我把咱们姑娘送给皇上,皇上宠幸了……呃……苟富贵,莫相忘哟……” “哎呀!您放心!我、我、我记在心里头呢!” “好!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宇文化及干别的不成,干这事儿,没人比啊。马上就把张大宾有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儿告诉了皇帝杨广啊。 杨广是个好色之徒,有的送进宫中的女孩子,一看,不错,陪王伴驾!两三天,他就腻歪了,打发走了——“这孩子,山村野孤,不懂情调,换一个!”他是天天换女人玩儿啊。 那位说:“杨广真的不理朝政吗?”不是。杨广这个人雄才大略,对任何事情都看得比较透,那比一般的人聪慧得多。但就是因为这一点让杨广这个人比较自负。他认为自己比别人看得长,比别人看得远,比别人看得透——你们做任何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但是,他就忘了,最开始的时候,你天天审视朝纲,没人或很少人敢在你面前耍花枪,耍那么一枪两枪的也被你看透了、看破了。但是,随着你慢慢地消沉了,随着你慢慢地因为太自负而淫逸了。那在你面前耍花枪的人就越来越多了,给你看的东西那真相就越来越少了,假相就越来越多了,而且是一层加上一层的假象,让你再也看不透这个世界了。那位说:“杨广不挺聪明吗?不看的挺透的吗?”是啊,他看透了一层,看到第二层,他认为第二层可能就真的。但其实这些造假之人把真真假假掺和着一层一层放在你面前,你总有一层看不透,而他们的阴谋恰恰在最后一层。 可惜,杨广认为自己已然把这些人心看透了,已然把朝政看透了,都没我聪明,那我为什么还花那么大力气治理朝政呢?大政方针我已经治理了啊——该兴建东都兴建东都,该打的吐谷浑打吐谷浑,该打高句丽打高句丽,把这些东西全做完喽,咱大隋可传至万载呀!我作为大隋朝的开国之君,(虽然开国是我爹,但是我也在开国当中立下不世之功啊,我也算开国之君。)我要为我的后世子孙打下一个大大的太平!在我这一辈上,我把所有的大事都给他们做了,那他们一世一世的享受我给他们带来的红利。到那个时候,他们到太庙祭我,那都是誉美之词啊,青史上写我也是千古一帝!他是非常自负。但是他忘了,他看着太远了,他的行动太超前了,他的行动太过了,导致他手下的这些臣僚们跟不上趟啊,跟不上他的节奏啊——你太超前了!你的思想、你的政策、你的行为都不错!但是,这饭得一口一口地吃啊,不可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呀,那不可能一碗一碗往下塞呀。一碗一碗往下塞,还不把人塞死啊?他就忘了这一点了。所以,杨广这个昏君跟其他一般的昏君不一样。不是说他自己真的就昏,是他自己太超前了。等把这大政方针他都拿定了——那我就在宫中等着享受结果就完了呗,让臣工们去做不就完了吗?我作为九五之尊皇帝,我干嘛呀?我就天天在宫中和这些美女寻欢作乐、花天酒地不就完了吗?只要我的事业有成,史书上对我的个人私德不会太计较。所以,杨广还是一个自负!天天在宫内和他这些嫔妃们练“摔跤”,反正就在那儿瞎折腾。 别看这么多女人,他还嫌不够。就让越王杨素、宇文化及给他广罗美女,收的越多越好。杨广也是一个眼光极高之人,不光是这女孩子要长得漂亮,那还得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所以,宇文化及今天看到张大宾的姑娘,觉得奇货可居——我要是把这个女孩子献给皇上,那皇上肯定高兴。 果然,在杨广面前这么一提。“哦?”杨广一听,“张大宾?张大宾是谁呀?” “张大宾就是御史大夫张衡之弟呀。” “哦,朕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呀?这个人怎么样啊?” “哎呦,好啊!文武全才呀!尤其是为人风雅,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呢。不然的话,怎么能够培养出这么一个优秀的姑娘呢?” “哦,既然如此,为何不为官呢?” “可说呢。嘿,我从侧面打听了一下,呃……可能跟御史大夫有一定关系。咱们这个御史大夫,您也知道,呃……比较的耿直。他作为御史大夫,那是弹劾官员之职位呀。他可能觉得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家人如果再在朝堂,多有不便。所以,虽说这个张大宾屡次都想为官,都有为官之机会。但是,都被我们这位御史大夫给按住了……” “哎——”杨广一听,“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此乃古训呐。张衡怎么连这一点都不懂啊?这么着吧,你让张大宾带着女儿进宫,朕看一看,如果这女儿果有姿色,朕可以纳其为妃。如果张大宾果有才能,朕也会量才适用!” “哎,臣遵旨!替张大宾全家谢主隆恩呐!” 宇文化及回来就告诉张大宾了:“赶紧准备见驾!” 没把张大宾给兴奋死,送给宇文化及大量珠宝啊。然后,挑一个良辰吉日,带着自己女儿由宇文化及偷偷地带着走后宫门儿来到了杨广面前。 杨广一看这姑娘,哎呦!果然漂亮啊!一问这姑娘,羞羞答答的…… 其实,在家里,父亲已然告诉她了:“你见到皇上应该怎么样、应该怎么样……”姑娘一听,杨广比自己大得多得多,姑娘心里头有点儿不舒服。但是张大宾连同张大宾的夫人一起劝自己姑娘:“你懂什么呀,啊?!你要嫁给皇上,你爹就是国丈啊,咱张门都荣耀啊。你嫁给别人能干嘛呀?未来如果你得了圣上之宠,再给皇上生一个小皇子,弄不晓,未来大隋江山就有咱们家一份儿;弄不巧就是你孩子未来当皇帝!这一点想不通啊?”总之按着姑娘给姑娘做通了思想工作。 今天嫁给皇帝,小女孩一看杨广长得真漂亮啊,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果然有天子之气!那不是说隋炀帝长得歪瓜裂枣,哪是那回事啊?长得真漂亮!当时,小姑娘倒也倾心了。一看,不像年岁那么大的。 杨广跟她一聊天儿,嗯!杨广觉得这个姑娘不愧是大家闺秀。虽说大家闺秀,但是十六岁还带着那么一点青春的烂漫之气。好!我喜欢!杨广当时就把这姑娘给留下来了,说:“张大宾,你回去听信儿吧。朕问问吏部,看看什么地方还有官职,一定安排你当官!” “谢主隆恩!” 把张大民乐坏了。当天就把姑娘留到杨广这里了。 杨广当晚就与姑娘进行鱼水之欢。哎呦……杨广觉得特别好。这姑娘特别通情达理,而且琴棋书画确实有一身的艺术细胞啊。杨广那也是多才多艺之人,对这种姑娘特别偏爱。从此之后,经常跟这位姑娘待在一起。打比方说,十天这杨广就得有五天在这姑娘宫中。说:“这才百分之五十的侍寝率呀。”那就不低了!很多女孩子对杨广来说也就是百分之一、千分之一、几千分之一的侍寝率,有的也就一晚上就再也不理你了,永至冷宫。就像那未来的张、尹二妃似的,那为什么后来跟那李渊打连连了?那还不是因为被杨广置入晋阳冷宫了吗?在里头一待,虽然那不是名义上的冷宫。但是,独守空房啊,对女性是莫大的摧残呢。这个小姑娘就是个幸运儿,杨广经常地往着姑娘宫中走。开始并没给名分,没过半拉月,杨广一高兴,加封贵妃!说:“贵妃的名额是有一定的。”“哎!朕说几个就几个!就加封贵妃!”一下子,给提成贵妃了!那还了得吗?哎呦,张大宾真的就成国丈了! 杨广经常也把张大宾叫到宫中,为什么呢?经过谈话,杨广发现张大宾这个人挺好玩儿的。说:“张大宾不是个市井流氓吗?”啊。“不是没有什么才能吗?”是没有治国的才能,但是有玩儿的才能啊,天天在街上混街面的,您想想,什么不会呀?吃喝嫖赌、吹拉弹唱、琴棋书画……就这些玩意儿,样样精通啊!平常杨广身边哪会有这么一个人呢?哪有一个大臣没事儿跟杨广玩儿的?给杨广讲市井无赖打架的?给杨广讲青楼妓院如何狎妓的?没有啊!所以,张大宾给杨广带来了一股在别人那里得不到的快乐。另外还有一点,张大宾象棋下得特别好。为什么呢?他是市井流氓啊,在市井上闲溜达,那墙根底下下棋的老头儿不多的是吗?还有人摆棋盘,拿钉子把老将往那一揳。然后,“哎哎!谁跟我下?我可不摆老将。你要下赢我喽,我还输你十两银子。你要下不赢我,你输我十两银子!”街上有这样的高手。这张大宾久溜街缝子呀。经常观摩这些下象棋的。观摩来、观摩去。哎,他成下象棋的高手了。 象棋这玩意儿,在这王公大臣里头下得不多。怎么?这些世家子弟都手谈围棋,下黑白子,那玩意儿比较风雅。象棋是民间下的比较多。但恰恰隋炀帝杨广他就喜欢下象棋。他觉得象棋快呀,符合他的性格,他这一辈子干什么事都追求快。这象棋多好,“啪!啪!啪!啪!啪……”一会儿,“将!”把你将死了。可惜呀,身边的臣子没多少象棋高手。跟杨广对弈,总是被杨广给吃灭了。没几招,给人将死了。哎呀……杨广觉得索然无味呀。直到有了张大宾,两人能够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杀个昏天黑地呀。有时候,杨广背着手看着棋盘琢磨半天,这才敢动子儿啊。杨广跟张大宾一下棋,一边下棋,张大宾一边给杨广讲述市井上的故事,杨广得到了很大的快乐。所以,经常唤张大宾入宫,对张大宾也越发地宠信。 时间一长了,大家都知道了——现在皇上新宠幸一位了张贵妃。张贵妃的父亲就是张大宾、张衡的兄弟,现在那是国丈啊,天天往皇宫跑,那是皇上面前大红人儿! 只要是大红人,自然有当官的陆陆续续就往张大宾家里跑。干嘛?走后门——“你在皇上面前给我美言几句,让我的官职提升一点儿……”“嗯……”张大宾一看,好家伙,我送给宇文化及的东西送值了!怎么呢?早就收回了!现在我所得的东西比当时我送出去东西高出几十倍呀!他也给人办事,经常在杨广面前说这个人的好话、那个人的好话。有的时候,也说这人的坏话、那个人的坏话。怎么?这些人不给自己送礼呀。 杨广一听这些事情,“嗯、啊、这、是……”有的时候就听了张大宾的言语,“行啊,给李四升官吧;行啊,给王五降职吧……”哎,张大宾办了不少事儿。 这些官员一看,嘿呦!国丈真能办事啊,往张大宾府上跑的人更多了。 时间一长了,张衡不干了,偷偷地把张大宾就叫到府中。张衡苦口婆心说:“大宾呐,你以为你这一步走得对吗?我早就告诉你呀,伴君如伴虎!你现在跟随皇上,这么多天皇上给你一官半职了吗?没有啊。皇上把你当弄臣了。如果说,你只是个陪王伴驾之人,希望你紧缄其口!你别说那么多,说多了,容易出事儿啊。你别看现在皇上对你那么恩宠。未来皇上一旦翻脸,你万劫不复!那些给你送礼的、找你办事的,你别看现在一个个对你笑脸相迎,但你失势了,他们可是墙倒众人推呀!大宾呐,你不该走这一步啊。你怎么不跟哥哥我商议商议呀?” “哎——”张大宾现在哪能听得进这话呀?张大宾一乐:“哥呀,我跟你商议了,我想当官儿呀,你不管呢!那没办法,我只能从你侄女这里换。现在你侄女成了皇上的贵妃了,我们老张家光耀门庭了!你别看现在皇上没给我官职。皇上说了,现在还没想好,他想要给我一个大大的官职,只不过没有空缺呢,着什么急呀?我现在在皇上跟前,跟皇上我们俩——哎呦,那关系好着呢!你呀,少管我们的事儿!” 张大宾现在膨胀了。张衡劝张大宾几次,无济于事! “嗨呀!”张衡叹了口气:“我们老张家迟早毁在你的手里呀!”从此,张衡跟这个弟弟故意拉远了距离。 但是,张大宾心里头也别扭啊——确实,现在我什么身份呢?人家都尊称为我国丈,其实我什么官职都没有,是一个皇上特准入宫之人,名不正言不顺呢!我还是想当官啊,有了官职那多好啊。所以,张大宾经常向皇上提出:“什么时候能给微臣一个官职,微臣也好报效国家。” 可杨广说了:“哎——报效什么呢?跟着朕不就是报效国家吗,啊?你这么有才,朕不舍得放你走啊,以后再说吧。”说了几次,杨广都没准奏。 后来,张大宾又托宇文化及:“你也经常在皇上面前给我美言几句。” 宇文化及说:“你放心吧,我瞅机会在皇上面前为你要官!” 哎,今天这机会就来了。宇文化及当殿保本,想要保举国丈张大宾作为裴仁基的监军,也好把着军权。 皇上一琢磨:也行啊。给张大宾一次历殿的机会也不是不对。另外,宇文化及所说得对,张大宾过去掌管兵权,我心无忧。他毕竟跟我是一条心呐。“准奏!”就封张大宾做了讨逆监军。 张大宾一听,“给谁做监军?给裴仁基?!嘿!老小子呀,我可算逮着你了!” 第424章 张大宾夜宿风陵渡 第四二四回 张大宾夜宿风陵渡 奸相宇文化及保奏张大宾作为北海军的监军,与裴仁基共掌兵权去攻打济南王唐弼。杨广同意了。为什么同意呢?一来,杨广最近对这个张大宾也有点腻歪。怎么?杨广这人非常聪明,你有才没才在他面前能瞒得住吗?你张大宾充其量能当一个弄臣,陪我玩玩行,琴棋书画呀、那些市井的一些游戏呀,那玩意可以有。但是说真的让你治国安邦,你哪有这个材料啊?所以,张大宾屡屡向杨广要官,杨广都是微微一笑:“你做什么官儿啊?你做国丈多好啊。天天陪王伴驾就在我的身边,不比谁都近呢。”杨广一直没答应。但后来,杨广发现这位你不让他做官吧,他天天在你面前翻嘴挑舌头,说这个做官的不好,说那个做官的应该提拔,给这个讲情,给那个说项。杨广聪明,能不知道吗?你张大宾肯定在背后收人钱了,到我面前来替人办事来了。哎呀,这都是朝中之士,你一个国丈,跟着瞎掺和什么呀?当然了,有的这张大宾说的人,杨广觉得这人还不错,杨广一高兴就提拔起来了。有的说的人,杨广确实认为这人也不怎么样,那就贬了贬了吧!给你的面子,也就贬了。所以,虽然从表面上看,好像杨广顺从了张大宾的话、接受了张大宾的建议。但是,不代表杨广心里头不腻歪这张大宾。杨广本来是一个乾纲独断的皇帝,他不希望自己的思维被别人牵着走。那你张大宾从客观上也在牵着自己的思维,再加上杨广这个人本身就喜怒无常,要么怎么会有“伴君如伴虎”这个词儿啊?和皇帝在一起,跟何老虎在一起差不多少。老虎它不发威,你千万别把他当病猫。很多时候是人家不稀的理你。但你哪知道他它么时候发怒啊,一旦它起虎,“吭哧”咬你一口,你就活不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张衡劝自己兄弟:“你远离皇帝!”但张大宾没有这个政治智慧,他看不透这一点,也可以说是利令智昏——后面有钱呢,他哪看到前面的雷呢?所以逐渐惹得杨广对他也是心生不满。这要是时间久了,张大宾非得倒霉不可呀! 哎,宇文化及在这个时候算是救了张大宾一命,给皇上提出这么一个建议。 杨广义琢磨这个建议非常好,让张大宾去做监军,一举三得。这一得,把招人嫌的张大宾带出自己身边远远地待着,待两天再说吧;另外一则,张大宾不一直想做官吗?那原来自己又没有什么方便官给他做。无论张大宾也好,无论张贵妃也好,都屡屡在自己面前磨烦。哎,这一次也给张大宾一个官职,让你历练练练。如果,张大宾果然是个统兵带队的材料。那以后给他做一个将军也不是不可,让他做一个武职官员也行;第三一则,张大宾毕竟是我的国丈,让他过去确实能够起到监军作用,这样不至于朕的兵权外漏。那说:“这皇上就不担心张大宾没有军事材料,过去打败仗吗?”他不担心。为什么呢?因为他了解裴仁基呀。这裴仁基过去是自己的手下,跟随自己打过南陈。所以,杨广对裴仁基是比较了解的——这位深谙军事,最大的特点是谨慎小心。这个老将军有那么一点怕惹事儿,什么事情不到周全了、不到百分之一百二十不会出毛病了,他不拍板儿!就谨慎成这样。再加上手下的将军又能征惯战。而且,杨林不是保举了吗?说裴仁基有三个儿子都有万本夫不挡之勇,所以,没有张大宾,裴仁基也能拿下齐郡、也能打败唐弼。这一点儿也不用担心。所以,杨广当时就准奏了,刷下旨意,让传旨官下达给张大宾,封其为讨逆北海军监军,让他带着圣旨、带着印信即刻启程赶往北海郡承读圣旨,然后会同北海郡郡守裴仁基率兵攻打反王唐弼。 传旨官来到张大宾家里。张大宾一听,皇上给自己下圣旨了。赶紧设摆香案呢:“迎接圣旨!” 宣旨官把圣旨一读。张大宾激动的眼泪横流啊:“臣叩谢我主隆恩!叩谢我主隆恩!”“咣!咣!咣……”磕了十多个响头啊。 “哎——张大人别磕了、别谢恩了,赶紧地接旨!另外,这里还有一道圣旨。这道圣旨是让您传达给裴仁基裴将军的。另外,您的亲卫队明天就拨来。同时,兵部已然给裴仁基下达命令,明天等着亲卫队过来,保着您赶奔北海郡。见到裴仁基将军,宣读圣旨,他就明白了!” “谢主隆恩!谢主公恩呐!给传旨官大人拿包咱家的点心。”传旨官一听,“这怎么还给点心呢?” 一会儿工夫,有人拎出一小包点心。张大宾亲自把这点心按在了传旨官的手心里:“这是一点儿拙荆做的点心,不成敬意,望传旨官大人您笑纳!”往下一摁—— 哎呦!传旨官一掂,沉甸甸地压手腕子,就知道里面的那不是真点心了,那肯定不是黄金就是白银呐。“哎呦!哎呀……国丈大人,您、您、您太客气了!您太客气了!那我回复皇帝去了啊,祝您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未来前途亨通!” “哎呦,谢您吉言!谢您吉言!我送大人!” 把传旨官送走了回来,张大宾这个乐呀,吩咐:“排摆酒宴,我要好好地喝一盅!自己自斟自饮,喝了一通。”哎呀……晕晕乎乎地打开圣旨看了好几遍。这一次,他之所以高兴。一则,自己终于当官了;二则,这一次自己监军,裴仁基这老小子这回可算落在我的手里了,我让你知道知道张大爷的厉害! 那位说:“听这意思,好像这张大宾跟裴仁基过去有什么矛盾?”哎呦!矛盾还真不浅呢。怎么回事呢? 这话还得从四年前说起。四年前的夏个天儿,老张家要回家祭祖。张衡、张大宾他们老家是哪儿的呢?是怀州河内(今河南省沁阳市)。按理说,应该是长子长孙或者是朝中做官最大的人去回家主持祭祖,那就得是张衡了。因为张衡当时是太子右庶子兼任给事黄门侍郎,是皇帝、太子身边的人,身份荣耀啊。但是,四年前张衡走不脱。怎么走不脱呢?正值杨广夺取皇位的关键时期呀,那张衡又是杨广的左膀右臂,怕自己一旦离开长安,长安发生了事情,自己难以及时处理。不过,老家祭祖也是大事,老家派人一个劲地给张衡发信来催,也非常热情。大家殷切希望张衡能够回家主持。张衡一看,如果不回去,也说不过去。思前想后,干脆派自己的堂弟张大宾回去吧。就这位爷天天地在长安城乱晃荡,无所事事。让他代表自己回家,他怎么也算老张家的人,又是自己的代表,那大家也会对他高看一眼。就这么着,张衡就让张大宾替自己回家。为了凸显张大宾地位,为了反映张大宾是代表自己的。张衡把自己手下几个人拨给了张大宾了,算是半私半公吧。人家一看,都穿着官衣呢,就说明张大宾是代表自己回去的,在父老乡亲那里也好交代。张大宾欣然答应了。他觉得这一次代表哥哥回家,主持祭祀,哎呦……自己这个脸长到天上去了。尤其哥哥把他手下的那些仆从拨给自己了,穿着官衣保着自己。嗯!就如同自己是太子右庶子、给事黄门中郎一样,张大宾这个虚荣啊。所以,当时是欣然答应,就带着张衡这几个侍从由打大兴城出发是直奔怀州河内。 他们过灞桥、走临潼、经渭南、出潼关,等出了潼关之后,往北有个地方叫风陵渡。这个地方是黄河的一个大渡口,黄河由此转弯由打南北方向往东西方向走。所以,风陵渡是个大渡口,谁经过这里,都得渡过黄河。由于当天到达风陵渡镇的时候已然天色将晚。所以,就牵扯一个打尖住店的事情。 张大宾平常住的地方都得是豪华客栈,按现在来说,在大城市那就得是五星级的。就算一些小城镇,那怎么也得上了星的。风陵渡这个地方由于是大渡口,所以有几家好客栈。当时就选择了一家“枫陵客栈”,这个可以说是当时的四五星的大客栈,又漂亮又气派。当然了,花费较高。不在乎钱!张大宾心说:“反正我花再多钱,我大哥给我报啊,咱就住这儿了!当晚就住在枫陵客栈。 那按说什么事没有,住一晚上,第二天渡过黄河往东走就完了。没想到,当天出事儿了。 出什么事了呢?住在这个地方,天色一晚,张大宾有个毛病。什么毛病呢?按说住这高级客栈,你让人家把酒菜端到你的房间,然后自己隐私着吃不就完了吗?不!因为张大宾他从小就混迹在市井当中,对市井文化有根深蒂固的喜爱。所以,他没有在自己屋中吃饭,而是吩咐:“就在这客栈大堂之上给我布置一桌酒席,我要在此吃饭!这桌酒席按你们饭店最高标准,有什么上什么,我不怕花钱!”怎么?虚荣心嘛,让过往的客人看一看,我是大款!就这么一个意思。 那枫林客栈掌柜的当然不管你这个了,只要你给钱,爱在什么地方吃在什么地方吃,我们是服务行,我们就服务好你就行了。马上吩咐小伙计、吩咐后厨,锅碗瓢盆这么一响,时间不大,酒宴就在大厅排开了。 张大宾自己坐一桌儿,因为当还是分餐制比较多,自己桌上杯盘罗列。您别看风陵渡是个渡口。但是,由于是一个交通枢纽,且临着黄河。所以,这个地方既有河鲜又有山珍。您别忘了往南边就是华山,再往西边那是少华山,所以山珍水鲜是应有尽有排了一大桌子。不光他吃,还让手下这些随从:“一人给我排一桌子!” 随从跟随张大宾可高兴呢。怎么?原来跟随张衡,咱说了,张衡这个人还是个清官,性格耿直,平常生活比较简朴。这些随从跟着张衡捞不到什么油水,可跟着这个张二爷,(您别看叫张大宾,但是他是二爷。)哎呦,这一路上走来,每个人重十斤呢!吃得那可以说是膘满肉肥!一看,今天又给安排这么丰盛酒宴,这些随从可开心了,举起杯来向张大宾频频敬酒。张大宾也是来者不拒呀。张大宾本来也在市井混迹。所以,有时候张大宾的架子也没那么大,喝起酒来跟地痞无赖似的,一会儿就称兄道弟开始划拳了:“哥俩好啊!六六六啊!五魁首啊!八匹马呀——”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高,快把风陵客栈屋顶子给掀了。 哎呦……客栈老板直皱眉呀,心说话:“爷!小点声啊,我这里还住着别的客人呢。这、这、这怎么办呢?”又不敢上前提醒,那只能提心吊胆在旁边小心服侍着。 他这个担心不是多余的,人店老板什么事情没见过呀?一看,这、这马上要出事儿,人家就明白了。果然,楼梯上面一响,由打楼梯上走下一个妙龄女郎来,旁边还有个小丫鬟服侍着。就见这位姑娘也就是十七八岁,长得貌如天仙!还是用这个词儿来形容她。那一点也不比张大宾的闺女次!比他闺女还多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这人打小就读书啊,腹有诗书气自华呀,这个气势那是装不出来的。 这位姑娘正在楼上自己房间内读书呢。人家每天晚上都有读书的习惯。旁边小丫鬟陪侍着正读呢。下面就开始叫唤着了:“哥俩好啊!五魁首啊……”弄得姑娘心里着实不安:这是什么人呢?怎么那么吵啊?吩咐丫鬟:“你下去看看。” “是。” 丫鬟走下来偷偷地看了看,又回去了。告诉姑娘:“好像一群官差(因为张大宾手下那些随从是张衡的手下,穿着官差的衣服呢)、一群官老爷在那喝酒呢。” 小姐一听,眉毛一皱:“这官差喝酒怎么跟土匪、响马似的?怎么一点儿也不顾及官仪呢?真是的!让人读书也读不下去呀!” 丫鬟就说了:“嗨!小姐,你要读不下去呀,咱干脆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再往北走水路,咱就回家了。” “行吧。” 小姐让丫鬟服侍着洗漱已毕,宽衣解带躺在床上。小姐想睡觉,但下面:“哥俩好啊!八匹马啊!啊啊啊啊……”这小姐躺着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这睡得着觉吗?就觉楼板“咣当!咣当!咣当!咣当……”直咣当啊。这小姐睡了半天也没睡着,实在是睡不下去了,一骨碌身起来,又重新穿好衣服。 丫鬟一看:“哟!小姐,您往哪儿去?” “我下去告诉他们,让他们小点声!” “哎呦,小姐,这不好吧?不行——我、我叫老爷、叫少爷,让他们去告诉一声?” “不用打扰了。我爹、我兄弟可能已然睡着了。我下去告诉他们一声,也就是了。” 这小姐有自己的想法。因为丫鬟说了,下面都是官人。既然是官人,就可以给讲讲,说两句。一般他们就会静下来了,就会听你的,他不像那市井流氓。如果是流氓,这小姐就不下去了。另外,这里还有爹爹、哥哥和兄弟呢。所以,小姐没想别的,由丫鬟陪着就由打自己房间走出来了。 她在楼上顺着楼梯往下走。这一走的工夫就被人看见了。被谁看见了?就被张大宾看见了。张大宾坐北朝南,他斜着眼,正好能对着这个楼梯。 张大宾一看,呦!由打楼梯上走下来两个漂亮小娘们儿。嘿!没想到啊,在风陵渡这块儿居然有这样的货色!哎呀……真漂亮啊!这是过来陪酒的?太好了!今天,我要在这风陵渡好好地快活快活! 他误会了,他还以为这位姑娘是进行特殊服务的呢。因为在那个年代,妓女也是一个合法的营生,每一处都可能有她们的存在。所以,张大宾一看,晚上由打楼上走下俩漂亮女人,他也没看看人家到底穿戴怎么样,也没看看人家气质如何。他就认为这可能是俩妓女!当然,这个时候张大宾并没有开口去问,只是看了看这小姐之后,“欻!欻!”给两边陪自己喝酒的这些侍从们使了个眼色,那意思:“你们也看看!” 侍从回头一看,耶!当时就由打张大宾的眼神当中明白张大宾的意思了。这些人现在可都喝多了,酒乱人性啊。一看这么漂亮的女人,这些人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这时,那小姐和丫鬟已经走下楼了,到了一层,迈步就往张大宾这面走。 她们往这儿一走,张大宾旁边那个侍从不由自主地也都站起来了,有的甚至往小姐身边凑。 哟!丫鬟警惕地一看,然后给小姐使了眼色。 这小姐倒非常安然,没有被他们给吓倒,迈步来到张大宾近前,深深地给张大宾行了一礼,也就是万福了一下。 张大宾一看,赶紧地他也慢慢站起来:“哎呀,哈哈哈……有礼!有礼!嘿嘿,这位小姐是想来陪我等喝一杯吗?” “啊——否也!否也!这位官爷,小女子下来不为别的,只想给这位官爷提个醒,现在已然天天交二更,楼上很多人都已然安睡,请各位官爷喝酒的时候小点声、压点音儿呀。” “嘿嘿!压点音儿啊?我告诉你,我这人快乐的时候,从来不压音儿!你说是不是啊?” 张大宾这话就开始有了性暗示了。 “嗡——”在场全是大老爷们儿啊,谁不明白这个呀?一下子全乐了。 “是!是!是!是!哈哈哈……” 有几个侍从更加凑到了小姐近前,甚至用肩膀,嗯!还扛这小姐。 丫鬟一瞪眼:“你们想干什么?!我家小姐好言好语跟你们说话,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哟!”张大宾一听,“哎,哎,我今天还真就想吃个罚酒!”说着,张大宾往前拿着酒盅递到小姐嘴边:“你喝了这杯,我就小点儿声!” 第425章 二老爷张大宾挨打 第四二五回 二老爷张大宾挨打 张大宾夜宿风陵渡,在风陵客栈里喝酒喝美了,就不注重公德了,跟手下这些随从邀五喝六、划拳行令,就扰了民了。把楼上的一位小姐给惹烦了。小姐来到近前好言好语提醒:”各位能不能压着音儿啊?已然入了二更了,楼上的很多人都睡着了……”别扰民,就这个意思。 就像咱们讲过节了、过年了,来几个朋友在家里一热闹,可能也会影响到邻居。人家邻居过来一敲门:“嘿,各位,不好意思,天太晚了,能不能小点音儿啊?”“哦……”咱赶紧地得道歉呢:“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注意!我们注意!马上啊……各位各位,小点儿音……”或者“散了吧,天这么晚了……”都会这样。这是有素质的。 但是,张大宾那是没素质的呀。尤其一看,哟!过来劝自己的是位妙龄女郎,看这姑娘正在当年。十八九岁也成熟了。但是,还带着清纯,就这个岁数最好了!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而且,您别忘了,当时是盛夏。那隋唐的女子那都穿着比较开放。这姑娘在屋里读书,那穿的就比较少。出来就披上一领轻纱。在这烛光摇红当中,灯下观美人儿,那更加的显得性感。 这一下子,让张大宾误会了。误会什么呢?他觉得,风陵客栈站下来这么一位女子,穿着这样。深更半夜的,怎么会出现个女的呢?甭问!这肯定是客栈提供的特殊服务或者是附近的歌妓、舞妓呀。这在封建时代,官府是允许的,还收税呢。所以,张大宾自然就往这处想了。再加上张大宾今天这酒喝得也不少,酒后有点乱性。这一路行来都是大老爷们儿,这多没意思呀。开始觉得代表自己哥哥回乡祭祖,脸上有光,很光荣。但是,走出长安几天,就觉得索然无味了,哪有像在长安城待着好啊。哎!没想到风陵渡这个地方居然有这么风流的一个小娘子啊。所以,人家劝他什么,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一听,“啊,劝我小点儿声?好哇……”端起杯来凑过去,“这位小姐,让我小点儿声没问题,来,来,来,陪大爷我喝了这杯!干了这杯我就小点儿声……”这话里就带着淫荡的意味。 他一说,旁边的侍从跟着起哄:“嗷——对!对!对……喝!喝!喝……也干我们这一杯!干了我们这一杯啊,大家都小点声!” 这位小姐是一位待字闺中的姑娘,还不谙人事呢。虽然如此,姑娘从张大宾以及这些人表情语气中能够听得出来,这话呀对自己是一个侮辱性的挑逗。姑娘当时柳眉就竖起来了,撩眼皮一看张大宾手中这酒,姑娘伸出纤纤玉指,“啪!”就把这盅酒给掐在手中了。 “哎,哎……对、对、对、对、对、对……嘿嘿,干了啊,干了!干了陪大爷我在这儿玩玩,钱少不了你的……”说着张大宾的手还想往前去占姑娘便宜,摸一把,拽一把。 可手往前这么一伸,“啪!”姑娘手腕腕一翻,这一杯酒,“噗!”正好泼在张大宾脸上。 “啊!这……哎,哎,哎,哎呀!”把张大宾泼得一惊。 旁边侍从一看,“嗡——”侍从们不但没发怒,反倒跟着起哄。为什么呢?这些侍从是张大宾他哥哥的。您别看一路之上,跟着张大宾吃、跟着张大宾喝。但,对张大宾的行为、人品,人家从骨子里头看不上啊。人家就把这位张二爷当一个笑料了。所以,被姑娘这么一泼,众人跟着起哄:“哎呦……哎呦……掐玫瑰没掐成啊,掐成刺儿喽……” “呀!”张大宾用手一抹擦,你别说,也没生气,贱乎乎地他乐了:“哎呀!风陵渡的小娘们儿挺风流的哈?哎,那就是比大兴城的野!大兴城,爷去勾栏院,哪有一个人敢这么对待我呢?那都得凑着往前来呀。你看看,风陵渡这小娘们儿拿酒泼我,哈哈哈……哎,我就喜欢这野玫瑰!来,来,再泼一个,再泼一个……”就这位没皮没脸的,往上就扑呀。 “你,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你下楼来想干什么呀?你不就是挣这个钱的吗?我们有钱,一人给你一点,今天你就发大财了!你一个人也行,带着你身边的这个小姑娘也行……” “啊?!”小姐身边的小丫鬟一听不干了,“哎!”小丫鬟挡在小姐面前,把腰一叉:“待着你的!臭不要脸!你瞪大你的蛤蟆眼看看,你面前的是谁?!说话如此放肆!回头,我让我家老爷打你板子!” “呀!呀呀呀……”张大宾一听,“还要打板子?呦呦呦呦呦……哎呀……你们这里的风俗与大兴城真是不同,就是这么野性啊!拿什么打呀?谁打呀?是这位姑娘打吗?哎呦……要是这位姑娘打呀,我想挨一挨,打几板子呀?”就这位赖了吧唧、贱了吧唧往前就凑。 这姑娘生气了,“邦!”这杯子酒刚才泼张大宾脸上了,这一回,直接地把酒杯扔张大宾额头上了。“啪嗒!”“咵——”怎么?掉地上摔碎了。 “呀!”这玩意儿砸得不疼啊,张大宾又喝了酒了。所以,碰脑袋上就碰到了,张大宾一晃:“什、什么玩意儿,什么东西打我脑袋上了?啊……这就是打板子啊?哈哈哈……哎呦……打得我够疼的呀。来,来,给爷吹吹,给爷吹吹……”他把头还往前伸。 前面挡的小丫头不干了,伸出手来照张大宾脸上,“啪——”就是一耳雷子。 “哎呦喂——”这一耳雷子打得呀,张大宾就地转三圈儿。怎么?敢情人家这小丫鬟练过武,人家是保护小姐的,手里有把子力气。所以,这一巴掌打得张大宾,“哎——”“滴溜溜……”转了仨圈啊。 “嗡——”众侍卫又乐了,跟着起哄:“哦——挨打喽——二爷摘花不成,被花给扎喽——嗡——” 大家这么一笑,张大宾有点挂不住了。怎么?要是被小姐打一巴掌,也就认了。可被这么一个丫鬟打——明显能看出来呀,那位是小姐,这位是丫鬟。哎呦,被她打一巴掌,这张大宾捂着脸,身子是往下趴的,他可没有马上直起腰来呀。在底下一咬牙关猛然间这么一转,伸手,“啪!”一反掌——这小丫鬟她也没注意,一下子被张大宾的一巴掌扇到脸上了。“哎呀!”把小丫鬟这下子给扇坏了。张大宾也会武巴绰,不是说市井流氓什么都不会,流氓也会打架。又是个男的,正在当年,手上的劲儿也不小啊。这小女孩子呢?毕竟是个女孩子,又没防备,被张大宾这一巴掌扇的,“哎呦!噔噔噔……噗通!”一下子就趴在旁边一个侍卫的桌子上了,“哗啦——稀里哗啦——”一下子就把这桌子给压倒了,上面杯盘掉落一地。 小丫鬟就觉得头晕脑胀,眼前金星乱晃。 “啊!”小姐一看,“小红——”这小丫鬟叫小红。小姐想赶紧过去看看小红受伤没有。 “啪!”“想走?走不了了!”张大宾一手把小姐给拽住了,往怀中一拽,“嘿嘿嘿……哎呀……带刺儿?带刺儿,我今天非得把你的刺儿给撅了不可!哎——”往怀中一带,“兄弟们!不喝了!这小丫鬟你们愿意干嘛干嘛!这位呀,我带我房间去了……”说着话就往自己房间里拖呀。 店老板一看,哎呦!这要闯大祸呀,赶紧过来:“哎哎……这位爷,这位爷,这位爷,这、这、这可是良家妇女呀。这、这是今天住店的一位小姐呀。您千万别乱来,千万别乱来呀……”店老板说着就想过来拉姑娘。 “去你的吧!”张大宾一抬腿,也喝多了,一下子踹到店老板心窝上了。“砰!”“噔噔噔噔……”“噗通!”店老板被踹了一屁墩儿。 有小伙计赶紧过去给扶起来了。 “哎呦,哎呦,不行啊,不行啊,快!快!快去报信!快去报信!”报什么信儿啊?让这小伙计赶紧地上楼上送信去,小姐是有人家的呀。 这小伙计转身刚想登楼,突然间,就听见楼上有人断喝了一声:“呔!哪来的狂徒!还不住手!”“噌!”随着这声话,有一个人由打楼上一下就蹦下来了,两步蹿上来,一把,“啪!”就把张大宾这只胳膊给抓住了,往外一撇—— 张大宾一看,哟!怎么?跳来一个男孩子。就见这个男孩子,长得漂亮,那真是个小鲜肉、小帅哥呀。看这年岁,也就是十四五岁、十五六岁,反正没成年,但这个个子已然蹿起来了,细腰奓背,双肩抱拢,面如白玉,一对虎目,鼻直口阔。可能在房间睡觉呢,下面穿个裤衩子,上面也就穿一个褡裢,就那种坎袖。前面一块布、后面一块布,中间拿两根绳这么一扽,就类似于咱们现在的背心。夏天嘛,睡觉也热,穿褡裢凉快。这位听到下面有动静了,他跑下来了,扒着楼板一看,哎呦!自己的姐姐被人欺负了!敢情下来的是这位姑娘的兄弟。那能干吗?一着急由打楼上直接蹦下来了,往外一扒拉张大宾的胳膊—— 张大宾一看,是个小孩儿。这小家伙能怎么的呀?他一怔。 这小孩儿一看,还不放手?“哎!”一转张大宾手腕子。张大宾觉得就跟一把钢钳子似的好悬没把手腕子给掐折了。“哎,哎,哎,疼,疼……哇哇哇……”张大宾直学狗叫。那手能不松开吗? 手一松,小孩往后一扒拉自己的姐姐,姑娘这才挣脱出来。 这位少年赶紧问:“姐姐,您受伤没有?” “哎,没有。这真是个大胆的狂徒啊。” “哎呀,小红!”姑娘赶紧过来看小红,那一巴掌倒是没多大事儿。但是这么一扇,小红往下一压,被这桌子一硌,有点硌坏了,小红在那里就起不来了。 姑娘一看:“呀!小红,你受伤了?你受伤了吗?” “啊……姑娘,我这腰、我这腰不行了……” “哎呀,元庆,小红受伤了!” “嗯?”小伙子赶紧两三步赶过来一看,“小红姐姐,你怎么样?” “我、我这腰、我这腰硌坏了……” 这下小伙子不干了,一转身用手一指:“你这个恶棍!我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往前一跟步,抡拳就打。 张大宾一看,小伙子这拳来得急,赶紧双手一架。 那能架得住吗?“啪!”小伙子一下子正打在张大宾架着的十字臂上,“咔吧!”“哎呦!”可能把张大宾打得没骨折也骨裂了。张大宾就觉得一阵巨疼,一股巨大的力气把自己往后一贯,“啪!”他倒好,一下子被这小伙子打到了自己桌子上。这力道比小红那猛多了。“咔吧!”把这个大条案整个的给砸折了。“哎呀——”“稀里哗啦——稀里哗啦——”杯盘倒了一身。 没等张大兵起来,小伙子又往前一跟步,“砰!”就骑到张大宾你身上了,抡拳,“啪!”这一拳打在张大宾脸上。张大宾就觉得耳朵“嗡——”当时,脑袋“呜”一下子,鼻子眼儿这血就出来了。小伙子那拳多厉害,铁拳啊!抡拳还要打—— 张大宾手下的侍从不干了,一看,怎么回事啊?!甭管怎么也得保护张二爷呀。“呜——”往前一拥就过来扒这小伙子。 您别说,这几个成年人,又是张衡的随从,那都有点力气,都会点武艺。但是,几个人扒这小伙子。小伙子往那一挺腰,“嗯——”身子一拿架子。“哎——哎——”这几个人扳胳膊搂腰,就是没把小伙子由打张大宾身上给搂下来。再看小伙子,一个胳膊上挂着两个成年男的。腰上搂着俩。 小伙子冷冷一笑:“去你的!嗨呀——”双臂往外使劲一挣,来个黄龙大卸甲,“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把这几个侍从就给震开了。 还有几个一看不好,一伸手,“邦!”把大厅上那满堂红(就那蜡烛架子)给拿起来了,照这小伙子,“呜——”就抡过来了。这玩意是铁的呀,这小伙子不躲不行了,人家又不会金钟罩、铁布衫呢。一听恶风不善,不好!小伙子赶紧地,“啪!”不得已由打张大宾身上翻下来,躲过这一满堂红啊。“砰!”小伙子一伸手把满堂红就抓在手中,往怀中一夺:“给我拿来!”“哎,我不给!”“你拿过来!”小伙子使劲一夺,就见这个人,“噔噔噔……”不但满堂红夺过去了,连这位也过去了。小伙子一抬腿,“啪!”刚才张大宾怎么踹那店老板的,这小伙子就怎么踹这位的,一下子把这位踹到店房门外头去了。上了板儿了吗?上了板儿了,连板儿都给撞开了,“咣!”撞个人形标志,把这位撞出去了。 这时,张大宾还有其他侍从都从地上爬起来了。“哎,揍他啊!揍他!”您想,这些人都喝醉酒了,哪还有那么多理性思考?往前一纵,有的把刀都抽出来了,奔着小伙子砍过来了。 正在这个时候,楼上又出现几个人呢。有一个长者扒着楼栏杆往下一看:“元庆!这里发生什么事儿了?!” 就见那小伙子一听这话,激灵灵打个冷战,“唰!”往旁边一躲,这一刀走空。这位把掌一抬,“咔!”奔着使刀的前手臂就打了一巴掌。“咔嚓!”“哎呦!”就把这位前胳膊给打折了。当时,“当啷!”钢刀落地。 小伙子趁着这工夫往旁边一纵身,把姐姐护住,把小红拉住,然后拽到楼旁边。 这时,“噔噔噔噔噔……”沿着楼梯下来一伙人,为首的是个长者,后面还带着两个小伙子,另外还带着几个家人,眉毛全都立着呢,“怎么回事?” 就见那小姐眼泪掉下来了:“爹爹,是这么回事。我听到他们在下面喝酒如此喧哗,我好心好意下来提醒他们一句。结果,他们对我无礼,还把小红打伤了。” 这小红您别看是丫鬟,捂着着腰,呲牙咧嘴,用手一指:“老爷!就是他们!就是他们,他们耍流氓!他们对小姐非礼!就这伙人!我看,要把他们拿住见官!” “嗯?”这长者一听一皱眉,狠狠瞪了一眼这位小姐:你呀你呀,这一路上发生两次这样的事儿了。我从出门就告诉你,不要抛头露面、不要抛头露面!你看看,两次事件都这么危险。哎呀……我看呐,还是赶紧地——赶紧地给你找个婆家嫁了就行了!“快快上楼!快上楼!元庆,还有你,你也赶紧上楼!都、都、都、都给我上楼!都上楼!” “哎呀!”小伙子一听,有点不干了。怎么?那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呢,正值青春叛逆期呀。一看姐姐被当众欺辱,这小伙子能干吗?尤其一看爹爹想息事宁人,小伙子有点叛逆了:“我说爹,怎么了?!是咱招人家了吗?我姐说是他们这里喝酒喧哗,刚才我在楼上,我都想下楼了。不是你一直按着不让我下来吗?如果我刚才下来,就没我姐姐这回事了。我姐姐姐好心好意提醒他们,他们居然这样。可见是一群不良之人呢!这群人如果不教训教训,那以后他们会欺负更多的人!” 这小姐也觉得自己父亲不理解自己、不向着自己,眼泪下来了。 长者一看这情况:“行了,行了,行了!出门在外,息事宁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跟着我走!走走走走……回房间!”推着姑娘、拉着儿子就想往楼上拽。 真的拽上楼就没事儿了。可这张大宾找倒霉呀,被这小伙子打了,身上的衣服全被这油给油了。张大宾觉得脸上挂不住了。一把夺过来旁边一个侍从手里的钢刀,用刀尖一指:“我看你们——呜——呜——哪里走!别走!把大爷我打了,还想走?呜——拿命来!”怎么这味儿呢?啊。这半张脸都肿了,被那小伙子,你别看就一拳,一拳打得封喉了。眼睛都肿得跟铃铛似的。这后面长着俩智齿一下子全打掉了,倒也省事了,省得以后疼了。但,张大宾不干了,他哪受过这个打呀?在大兴城天子脚下,人家都是横逛啊,仗着自己哥哥的权势,谁敢惹他呀?没想到,在这个小小风陵渡被一个孩子打了,那他能干吗?抡刀奔过去了,“唰!”这一刀奔着小伙子就劈过来了。 现在小伙子被那个长者拉着呢,想拉回房间去。没想到,“唰!”寒光一闪,一口钢刀过来了。 “哎!”长者吓得赶紧把小伙子往旁边一扽。然后飞起一腿,“啪!”这一下子踢到张大宾手腕子上了。刚才,张大宾就已然被这小伙子把手腕子给拽的够呛了,再让他用脚这么一踢,“咔!”手腕这个地方就折了。 “哎呀!”张大宾一疼。这位,“啪!”脚又往下一落,一偏,给张大宾这个脸上又来一脚。“砰!”就把张大宾踢飞了。 这边侍从往上一围——老者叹口气呀,看了看小伙子:“元庆啊——” “啊,爹!” “给我打!” 第426章 三公子裴元庆出世 第四二六回 三公子裴元庆出世 风陵客栈一场混战,张大宾先是吃酒带醉调戏人家良家妇女。后来又动手打人。再往后,张大宾恼羞成怒,他也急了,抡刀就奔那个少年去了,好悬没砍到少年。那幸亏这少年的父亲拉了少年一把,抬腿把张大宾手腕子踢折了。一见张大宾亮刀了,这位长者有点不高兴了,怎么呢?你们太欺负人了!你们首先欺负的是我闺女。我不愿意惹事儿,不愿意搭理你们,也就罢了。你怎么能够持刀行凶呢?这也就是我们会点武艺,我们如果不会武艺,这一刀不就砍在我儿子头上了吗?我儿子焉有命在呀?可见你这个人心肠有多毒吧。这位长者的脾气就按耐不住了。本来这位是个不愿惹事儿之人,只要是有事儿绕着走。但是,人家毕竟是行军打仗的大将军呢。大将军那都有几分血性火性。没有火性,那哪能统兵打仗呢?只不过人家的涵养比一般人要高得多。但是你挑战极限,那人家真受不了了,一下爆发了。看了看儿子:“给我打!”用手一指这些人。 “哎!哎!哎!”可把这小伙子乐坏了。怎么呢?平常爹光管我了——这不行,那不行,这不能干,那不能干……天天给我念经。就拿前两天来说吧,我姐姐被人欺负了,好悬没污了身子。依着我,要找寻那人算账,非弄死那人不可!是我爹怕惹事儿啊,说姐姐这不是没少块肉吗?没怎么的吗?算了,别惹事儿了。那人又是山东豪强,咱们赶紧走吧。结果呢?我们走了,我姐姐为此哭了一路啊。哎呀,今天可算是过瘾了!把气撒他们身上得喽! 就这小公子跳去奔这些人是拳脚齐飞呀。那这些人哪是他的对手啊?甭管你是赤手空拳,还是手里有兵器,跟这位小公子都没法比呀。别的不说,就人家那力气你就比不过。挨着你,你就觉得钻心疼。“哎呀!”“妈哎!”“妈呀!”“哎呦……” 小伙子这么一抡拳,那长者又吓坏了:“哎!三儿!元庆!手下留情啊!不准伤人性命!打两下就行了。” “哎!嗨!行啊!撒气呀——哼也撒不爽哦。”“噼里啪啦!”最后打的这个人在地上鼻青脸肿爬不起来了,给这小公子直磕头啊:“哎,这位公子、这位大人,饶命!饶命饶命饶命……误会!误会误会误会!我们也是官府的,我们也是官人啊……” “官什么人啊!有官府的人这么干的吗?我揍死你们!” “哎!三儿!元庆住手!” 这长者一听官府的,“唰……”这股热血降下来了,头脑冷静下来了,赶紧把这小伙子给止住了。然后,又迈步走下楼梯,看了看地上趴着的这些人:“你们是哪个衙门的?” “呃……”有人往前爬两步,“回这位老爷、这位大人,我、我、我、我们呢——我们是太子右庶子兼给事黄门侍郎张衡张大人的侍从……” 好!这一句话呀把这位长者吓出一身冷汗来,他赶紧地看一看被自己一脚踢坏手腕子的那张大宾。 张大宾呢?在旁边龇牙咧嘴呢:“哎呀……哎呀……” 这长者仔细地相相面。为什么?因为长者刚才就觉得这位眼熟,但是不认识。现在侍从一说他们是给事黄门侍郎的侍从。哎呦!这长者当时激灵一下子:张衡自己见过呀,他是太子的红人啊。对!这位长得就像张衡啊,只不过比张衡胖了点。坏了!我是不是把张衡张大人给踢了呀?这是不是他呀?我俩多年未见,他怕是发福了吧?哎呦……他又左右看看,不是!虽然长得有点像。但是,那个眉眼,尤其那个气度不是!张衡,那气度多好啊,耿直之风让人崇敬。这位一看,贼眉鼠眼。 长者又看看侍从:“那你家张大人何在呀?” “呃,我、我、我家张大人还在大兴城呢。呃,这位——”他用手一指张大宾,“这位是我家张大人的从弟,呃,张二爷……” 张大宾一听,坏了,真捅娄子了,真惹祸了呀,把张衡的从弟就是堂弟给打了。那在过去,堂兄弟了不得呀,跟亲兄弟差不多少,家里排名都是大排名啊。今天打了张大宾,这不就等于打了张大人吗?“嗯……”长者回过身子狠狠地瞪了那少年一眼,那意思:要不是你惹祸,我、我脑袋也不会这么热!“唉!好,看起来呀,这也算一场误会。不过呢,也是给你们一个教训啊。你们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来啊——” 这一说“来啊”,身后又来两个年轻人:“爹。” “去取一百两银子来。” “我……嗯?取、取、取银子干嘛?” “让你取就取,赶紧的!” “哎,哎,哎。” 这俩人回去,时间不大,取出一小包银子来,递给这位长者。长者在手里一托就来到跟他答话的那个侍从面前:“喏,这是一百两银子,给大家治治伤。以后,出门小心行事。” “我……哎!哎!呃……多谢这位老爷!多谢这位老爷!” 旁边张大宾一看,呀!给我们银子啊。张大宾久入市井,最近又混迹朝廷。朝廷加市井,这位把人间百态都看到眼里了。尤其对那些色厉内敛之人,他一眼就能识破呀。他一看这位长者这个动作,明白了!他心里害怕了!“嘿嘿……”长者一怕,张大宾的气势又起来了。“慢着!” 张大宾想站起来,起不来呀,挨了好几脚,手腕子又折了。旁边有人给扶着,把张大宾扶起来。张大宾往前走了走,来到这位长者近前。 那小伙子一看,“嗯!”小伙子一迈步想过来扒拉张大宾。 “哎!”长者用手把小伙子往后一挡,不让你掺和,“退了下去!” “我……唉!”这小伙子一看,这多好,叫我打了,我爹还给人家钱,让人养伤。哎呀……真是让人生气呀!这小伙子气得脸通红。 张大宾来到长者近前,上下打量一番,把头点了点:“嗯……请问,你是哪位啊?” 这位长者冲张大宾一抱拳:“在下不才,北海刺史裴仁基!” “北海刺……呀!”张大宾一激灵,哦,北海刺史啊,哎呦!那也是一封疆大吏呀!那一州的刺史还了得吗?完了!这事儿,我不占理。他的官儿也不小。我、我呀,我别惹这事儿了。“嗯……”张大宾点点头,“我记住你了,刺史大人。” “啊,这位张二爷,刚才是一场误会。所谓不打不成交嘛。待我向尊兄张大人问好。如果有机会,我可以登门向尊兄讲述经过。” 啊?张大宾心说:向我哥哥讲述经过,那还有我的好啊?“哈哈,再会,再会……赶紧!赶紧给我请大夫去!赶紧地!”张大宾一转身冲着侍从们发起火来了。 有侍从赶紧就问店老板:“哪儿有大夫。” 店老板捂着胸口在那里哭呢。怎么?“哎呦……我这大厅啊……杯盘不算,光这条几都损毁好几张啊……这可怎么做生意呀……” 他一哭,裴仁基于心不忍,赶紧吩咐一声:“给店老板再拿五十两银子,我包赔损失。” 哎呀!这年轻公子一听,好家伙,今天打一仗,我们赔了呀!赔了一百五十两!他也不敢说呀,又拿出五十两给这店老板。店老板千恩万谢呀,派小伙计:“赶紧地到镇上,那贺寿堂的正骨大夫,把他给请来,那最好了,在这里,南来北往,少不了跌打正骨,都找他呀。快!快去请大夫。” 这边,裴仁基一拉小伙子,“都上楼,不准再下楼了!走走走走走……”推着自己儿子、自己姑娘是回归自己住处。 到这里,裴仁基对姑娘就说了:“翠云呐,你说你这丫头啊,这一路之上,你给我惹多大祸呀?!前后都两次了!哎呀……让我给你操不完的心呢!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爹这一次回去之后,就得给你找婆家,赶紧把你给嫁出去!这哪行啊?哎呀……一出来惹是生非,这不是吗?” 一说这话,姑娘不干了,当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翻:“爹呀,您这是什么话呀?哪是你姑娘惹是生非?这两次事件都是世上的恶男子他们惹是生非呀!第一次姑娘我差点没被人污了身子!幸亏有位英雄出现把我给救了。人家舍生忘死,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们,想带着你们回去救人家。可是爹爹,你呀——你非得拉着我不放啊!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我塞进车中就启程了。到现在,那位英雄生死不知啊!爹呀,这就是圣贤教导我们的‘仁’、教导我们的‘义’吗?今天不也一样吗?今天他们在楼下喧哗。我下去,好言好语想劝劝他们,我不愿打扰你们,我认为你们已然睡了。可是他们呢?动手动脚,把小红都打伤了。我兄弟下去把他们打了,怎么了?!您看看您呀,又是赔钱,又是训斥我们,我们哪点错了?!难道说这就是做父母的教导子女的言语吗?!” “哎……你……哎!你这姑娘怎么这么跟你爹说话?你……” 再想说姑娘,姑娘“噌”站起身来,“噔噔噔……”闯出门外,“咣!”把门一甩,姑娘带着小红走了。 “这……哎呀……” 裴仁基往那儿一坐,给气得,也没办法,当爹的嘛,这么大的姑娘,你怎么训她呀?跟儿子不一样啊。指着儿子(就是刚才那年轻的公子)臭骂一顿呢:“刚才你把你姐拽回来就行了,谁让你动手了!” 这公子也不干了:“爹!你没见吗?动手的是他们呀。他们把小红姐姐打成那样。难道说,咱们家就看着被人家欺负吗?爹呀,您说这话,我、我也不爱听!我也走了!”“邦!”他也走了。 “我……呀!哈哈!都不听我的呀?还有你们俩!”又一点他身边的那两位大一点的男青年,“还有你们俩呀!你们俩当哥哥的,就不看着你这兄弟?平常怎么教导他的啊?平常我怎么说你的啊?啪啪啪啪啪……”把这俩孩子骂一顿。 这俩人脓包,在旁边低着头:“是是是,您、您、您消消气儿,您消消气儿……呃……天也晚了,您这一吵吵啊,这整个楼全听见了,影响别人休息。您消消气儿,都是我们不对。我、我、我们回头改还不行吗?” 裴仁基骂了半天,这气才算消:“嗯……行了,行了,各自回去休息吧!以后不许再惹事!” “哎,哎,哎,哎呀……”这俩人你看我、我看你,“咱俩就是受气布袋,这事跟咱俩啥关系,好家伙,不敢训咱妹妹、不敢训咱兄弟,哎,把咱俩逮着训一顿。哎呀……倒霉呀!谁让咱爹就喜欢小三儿啊……走走走走走走……”这俩人走了。 那位说:“这一家子是谁呀?”您都看明白了,长者不是别人,正是北海刺史裴仁基裴德本。对这个裴仁基,咱们曾经专门地介绍过。他早期在隋文帝身边做侍卫。后来,隋文帝出兵攻打南陈和攻打吐谷浑的时候,裴仁基立下不世之功,被封为仪同。后来,又放了个外职,镇守北海州,做了北海刺史。裴仁基一共三子一女。大儿子叫裴元绍;二儿子叫裴元福;再往下是一个闺女,叫裴翠云,就是刚才那小姐;再往下是个儿子,也就是三公子,谁呀?裴元庆!本套书一十八杰当中的第三杰,人送外号“银锤太保”!今年才十五岁。他们这一家子干什么去呢?他们回老家祭祖,跟那张大宾一样。张大宾的老家在现在的河南沁阳。人家裴仁基的老家在河东啊。河东裴氏,隋唐年间的名门大望族啊。裴仁基的老家在河东蒲州。蒲州是哪呢?就是现在的山西省永济市。那好久没回家了。这一次,裴仁基带着一家老小、三儿一女一起由打北海郡启程赶奔老家蒲州。结果,一启程没多久,走到济北州和齐州交界之处,也就是历城县和东阿县交界之处,发生了一起意外。 这次意外事件咱也曾经说过,就是小姐裴翠云出去解小手,结果走迷路了,走到一个干枯的河汊子地方,正好碰到铁枪大将来护尔的兄弟铁枪熊来卫尔。这来卫尔干嘛呢?正追赶卖私盐的程咬金呢。结果,程咬金没追到,碰到小姐裴翠云了。这个来卫尔是个酒色之徒,长得又丑,没女人缘,平常女人都不爱跟他。看到荒郊野外有这么一个美女,当时色欲熏心,就对小姐强行无礼。幸亏程咬金又及时赶到。程咬金大战铁枪熊,见义勇为、舍死忘生救小姐,让裴翠云赶紧跑。程翠云当时的衣服都被来卫尔给撕破了,程咬金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小姐身上了。然后,程咬金抱着铁枪熊来卫尔的大腿不让来卫尔追赶小姐,让来卫尔好悬没给打死。幸亏这个时候遇到了铁面判官尤俊达。尤俊达在远处扔下一飞叉,这一铁叉就把来卫尔给戳那儿了。程咬金挣脱下来,用这叉挑起来卫尔就给扔到东阿和历城县的界碑之上了,把来卫尔摔了个脑浆崩裂,当时死了。程咬金由此是打死盐巡。那怎么坐得牢啊?就因为这个案子。 但是,如果说裴翠云回来给程咬金作证,程咬金未必坐大牢。这小姐怎么没回来呀?小姐倒想回来。当时小姐已经吓蒙圈了,看着自己恩人抱着来卫尔的大腿喊:“小姐快跑!”裴翠云就记着程咬金左胳膊上那一撮黑毛胎记,对这个,她印象很深。那咬紧牙关,赶紧跑啊。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救命啊——”也不知跑出多远去,来了一伙人,一看,正是自己家人,为首的是自己的父亲裴仁基,后面跟着自己的弟弟裴元庆,还有自己的两个哥哥裴元绍、裴元福。 因为见女儿跑出去那么长时间一直没回来,裴仁基不放心,赶紧派人去找。找了半天,没找到。哎呦!裴仁基心里头产生了一种不祥之感,这才带着三个儿子,带着家人满荒野里找啊。这下找到了! 一看女儿鬓发蓬松、衣服破碎,老头脑袋“嗡”了一下子,赶紧过来:“翠云,发生什么事儿了呀?” “我被人欺负了。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小姐哭着把事情经过讲述一遍。 “什么?!”旁边裴翠云的三兄弟裴元庆不干了。 您看,老头一共仨儿子。这三个儿子里老大裴元绍、老二裴元福,这两人都比较老实,说白了比较窝囊。唯独老三裴元庆,这小子生下来就与众不同啊,还天生神力,你也不知道这个力气从哪来的?三岁的时候在家里头,“咕噜!”好家伙,把盖井的盖子给打开了。怎么?家有小孩啊,怕小孩万一摸到井这里掉井里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给这井盖上盖子。这盖子是大石磨盘,三岁小孩过去一看,哎,这什么玩意儿啊?一扒拉石磨盘,“咕噜!”把石磨盘掀翻了。哎呦!可把当时的老家人吓坏了:这、这、这、这怎么回事啊?这是真磨盘假磨盘呢?做电影的道具吧?用手一扒拉,好家伙,手指头差点没折了,那是真磨盘呢!哎呦!小少爷才三岁,怎么能够扒拉得动这么重的磨盘呢?就注上意了。 后来,裴元庆越长越大。这孩子在军营中生活呀,爹爹也会武术,跟着爹爹学。又跟其他的叔叔、将军们学习。学会满身武艺呀。这孩子特别灵,是学武的天才,好材料!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刃样样精通!最爱的是使锤呀。因为他觉得这玩意儿过瘾呢,骑马压手腕子呀。所以,到了十四五岁就让人给自己打造了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这一对锤放到秤上约一约,三百斤挂零啊。但是,在裴元庆手里舞动如飞。 哎呦!可把裴仁基高兴坏了,把自己这个三儿子看成成掌上明珠啊,是自己的骄傲。跟人打仗的时候都带着裴元元庆。只要裴元庆一出马是所向披靡呀。 裴元庆出世,这程咬金就走了运喽! 第427章 裴仁基委曲求安稳 第四二七回 裴仁基委曲求安稳 正说到银锤太保三公子裴元庆出世。十五岁的小孩膂力过人呐,双手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重达三百余斤,跟随他的父亲裴仁基征战沙场所向披靡。跟别人对阵的时候,那就是一个照面儿啊,一锤下去,人死马塌架。很快,裴元庆的威名就在山东这一带官僚体系里头传开了。要么靠山王杨林能够知道他呀? 裴元庆屡立军功,没遇到过对手,净给他爹裴仁基长脸了。没把裴仁基高兴死啊,有此一子,夫复何求?周围同僚将军,无不挑大拇指称赞裴元庆,称喜裴仁基得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哪个当父母的,不希望别人夸自己的子女呢?觉得脸上有光啊,对这个老三是格外的器重。一看重三儿子,再看大儿子、二儿子,哎呀……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怎么看怎么窝囊:“你瞧你们俩啊,当哥的怎么还不如你兄弟呢?读书,读书不如元庆;练武,练武不如元庆!琢磨吃、琢磨玩儿,你们倒好,一个抵元庆八个!你说,养活你们有什么用啊?真是废物点心两块呀!” 您看,如果说一个家庭孩子多呀,就怕这样的家长,拿一个孩子跟另外的孩子比。比来比去,比得那个显不出优秀的孩子是更加不优秀了。这自信都给打击没了。 哎呀……裴元绍、裴元福这哥俩整天绰着手在旁边倚着墙根看着。看什么呢?看裴元庆练武啊,看老头夸裴元庆啊。这哥俩你看我、我看你:“行了。咱们就是爹不疼、娘不爱,舅舅、舅母拿脚踹的人呐。咱爹说了,两块废物点心!以后啊,像这出头露脸的事儿,咱们少掺和!掺和也掺和不起。回头那就是做比较的人呐。”“对!咱离远点儿……”这俩人离得越来越远,都看着裴元庆,对裴元庆呢还有点嫉妒。 那么这一次,裴仁基去蒲州祭祖,专门带上了裴元庆。裴元庆十五岁,生在山东,长在山东,没有回过蒲州老家。过去,也曾祭过几次祖,都是老头带着老大、老二去的。这一次,一家人都带着到蒲州看一看,连姑娘娘一起带上了。按说,这姑娘在过去祭祖的时候一般不参与。这一次带过去干嘛呢?那个地方都是世家大族,看一看有没有哪家的世家子弟合适自己的姑娘,赶紧把姑娘嫁出去!今年都十八岁了呀。再不嫁,砸手里了,那哪儿行啊,女大不中留啊!老头老太太为姑娘的事,这两年都够烦心的。所以,这一次是全家总动员,带着三儿子、带着裴翠云全出来了。可没想到,走出没多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三公子裴元庆这两年净打胜仗了,又年纪轻轻,青春期,净挨别人表扬了,没遇到挫折,性骄气傲啊,平常这脾气暴点火就着啊。一看姐姐被人欺负了,这还了得呀?“我宰了那歹人!”裴元庆当时拎锤就想去找那歹人。 “你给我回来!”被自己父亲裴仁基一把给拽住了。 “哎,哎,爹啊,您拽我干嘛呀?我要找那欺负我姐姐的歹人,我一锤把他砸扁了!” “哎哎,你给我过来——别咋呼!”裴仁基往左右看看,一看,清晨嘛,没有其他人。裴仁基又把裴翠云拉到一旁,轻声就问她:“翠云呐,受伤没?” “受了一点轻伤啊。” 您想想,被那来卫尔那么折腾,来回反抗,又在河汊子上,能不受伤吗?给自己父亲看看,胳膊上、脸上都受伤了。但是,都是皮里肉外,不会留疤,不是大口子。 “哎……哎……受欺负没?”老头儿这话就得含蓄着问。 姑娘脸一红,把头一摇:“多亏一个壮士赶到。那个壮士拦住那个歹人,我这才得以逃脱呀。” “那就好,那就好啊。既然没有受到欺负啊,这就算行了。行了,走走走走走……赶紧地,赶紧上车!咱远离这是非之地!快走,快走,快走……” “哎?”裴元庆一听,“怎、怎么没受欺负啊?我姐姐刚才说得明白,有人欺负他了,那怎么不叫欺负?!” 两人说的“欺负”的概念是两码事儿。 老头狠狠瞪了裴元庆一眼:“行了,别说了!赶紧跟我走!” 裴翠云说:“不行啊,爹呀,那个救我的壮士,为了救我被那条大汉打倒在地,正在那里,用胳膊肘往下揳呢。我看他口洽鲜血,咱再不过去,恐怕他性命难保。他救了姑娘我,我怎忍心看着他死在那里呀!爹爹,你一定要救他。” “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吧,放心放心放心……我马上派人去救他,走走走走……”这老头推着姑娘。 姑娘不相信呢:“爹呀,我得看着你去救……” “看看什么看?走走走走……” 让左右人、让姑娘的大哥二哥架着把姑娘硬是拉上了马车。 这边,老头拽着裴元庆也拽回了自己车队。 这时,老太太连同丫鬟小红都知道了,赶紧上了姑娘马车。 姑娘就哭了:“我不能对不起我的恩人呐!赶紧让爹爹派人去救我的恩人呐……” “赶、赶紧走!赶紧走!”老头吩咐赶紧走。 老太太替姑娘说话:“他爹呀,姑娘说了,有人救她。那好心人,难道咱们不救了吗?” “哎呀!你懂什么呀?!这件事不能让人知道!传扬出去好说不好听呢!咱说姑娘没被人欺负。这遇到这事,谁相信呢?往外一传,谁都爱传那些花哨的呀。传来传去用这唾沫就得把咱姑娘给污了呀!这事儿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谁都得守口如瓶,哪个牙缝不紧,哪个嘴要往外歪歪一点儿,军法处置!别怪我翻脸无情!我都已经吩咐下去了。所以,回去干嘛呀?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过!走走走走……” 姑娘在车上不干了,哭啊。哭也不行啊,让人给按着往前走。过了两天,姑娘也没辙了。怎么?不知道那恩人生死啊,就算现在回去,那也无济于事了。姑娘一路之上是以泪洗面。 裴元庆看到姐姐这么难受,裴元庆气得鼓鼓得,心说:我爹呀——我爹哪儿都好,就有一点不好,太怕事了!这、这、这咱有理呀!咱凭什么弄得跟咱没理似的啊?对这种祸害人的人,那就得把他打死!轻一轻,也得把他绳之以法,扭送官府啊!哦,就让他逍遥法外了?那以后他再祸害别的小女孩怎么办呢? 但没辙呀,父命不可违。在那个封建时代,父命就是一座天呐,谁也不能掀天!所以,姐弟俩一路之上都不高兴。 就这么着,来到了风陵渡,在这里要住一晚上,准备第二天往北一拐就到蒲州了,就到自己老家了。万没想到,到这里又遇到了张大宾,又遇到了这种事情。所以,难怪这位不愿惹事儿的老头生气呀。 “姑娘啊,你就少给我惹点事儿吧!就到老家了,这地方指不定有些亲戚路过。万一知道了,回头到哪里一传,咱的脸面往哪儿搁?!” 这老头儿就怕这事儿。所以,宁可是息事宁人,到这里把几个子女训一顿。这几个子女还有个性,小姐一扭头回去了,裴元庆一甩门也走了,就老大老二这两人窝囊,被老头指着鼻子骂一顿。这两人心说:“关我们什么事啊?好家伙,我们就是受气的布袋!”嘟嘟囔囔,他们也走了。 “唉——”老头觉得头疼啊,看看老太太:“你看看,这是你生的几个孩子啊!让人操不完的心呢!尤其是这闺女,十八了还在家里头,高不成、低不就啊,给她说谁,他都相不中啊,就非要自己寻找什么如意郎君。哪有那么多如意郎君呢?!你看见没?留来留去反成仇啊!这话一点儿不假!这孩子不能留了,得赶紧地想辙把孩子嫁出去!” 老太太一听:“我说老头子,男女姻缘这玩意儿急不得呀,哪有那么好的姻缘就在路边上等咱们捡呢?你也别着急,这事儿得慢慢来……” “慢慢不了!哎呀,我都烦死了!这一路之上,两件事情,传出哪一件,咱脸上有光啊,啊?让人家在外面一传,咱姑娘还能嫁出去吗?我告诉你啊,这一次到蒲州,我、我、我看看哪家的公子好啊,这、这、这就联姻得了!” “我告诉你,老头子呀。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呀。咱姑娘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吗?如果她相中不了,到那个时候,她得跟你吵翻天,那更麻烦!” “她能怎么的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如此!我给他定了亲,呃……就得那么办!我告诉你,以后,只要是我的命令,我说我给这姑娘定亲了,哪怕我不在家,我一个纸条回来,你也得把姑娘给我嫁出去!听到没有?!” “你说这话……哪有这样的事儿啊?姑娘那也是我的姑娘啊。有什么事儿,你还不得跟我商量商量?咱俩商量好了就行……” “谁、谁、谁、谁跟你商量?我告诉你,这姑娘都是你惯的!这姑娘的婚事儿以后我说了算!我是一家之主!听到没有?就像刚才我说的,我哪怕哪一天在外面一看,哎呦,这世家子弟不错!跟人一谈,人家也没结婚呢,一谈合适,我马上给家送信,赶紧把姑娘拉过来就给嫁了!听到没有?就这么的!我就是一家之主!我说了算!我就不相信了,还嫁不出一个姑娘去了!”这老头来这么一句。 老太太也知道裴仁基的脾气,你别看平常怕事儿,但是脾气倔呀,说一不二。行吧!老太太说:“你的话,我记住了。以后呢,哪怕你人不在家,给我一封信、给我两指宽的小纸条,说要嫁姑娘。我呀,就派人抬花轿,把姑娘往外一送就得了!满意了吧?” “行!就这么的!” 这老两口就吵到天亮了。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裴仁基第一个先出去了,探头探脑,怎么?看一看昨天被打的那张大宾怎么样了?过来一看,那店老板正指挥伙计在楼底下收拾呢,晚上没敢收拾,怕影响客人。早上起来,在那里收拾餐桌的烂椅子,正打扫卫生呢。一看,老将军下来了,赶紧迎过来—— “哎呦,老将军,您早啊,您早啊?” “早啊。呃……哪拨客人呢?” “一早就走了。天不亮,他们骑着马就走了。” “哦……走了?” “走了啊。” “走了好……”裴仁基一口气这才算出来。走了就算完了,就怕今天不走再找麻烦呢。“老板呢,昨天你这伤怎么样啊?” “没什么事儿啊,呃……就是踹着这个心口了。昨天请郎中调了调,呃,现在好多了。” “好,好,好……”说着话,裴仁基一伸手由打袖子里头又掏出十两银子摁在了老板手里。 “哎呦!”店掌柜吓一跳,“老将军,怎么又给我银子?” “这银子拿着,拿着!算是我呢——对这一次表示愧疚啊。这事儿啊,也算因为我们住这个店给你们惹出来的。拿着银子呀,养养伤,买点好东西吃吃,补一补。” “哎呦!多谢,多谢,多谢老将军!多谢老将军!这、这哪话儿说的。那一群人是王八蛋呢!不讲理的是他们啊,跟老将军您没关系……” “别说了,别说了。掌柜的,我只有一事相求啊。” “哎呦,老将军何来求字啊?有什么事,您说,您吩咐就行!” “对于昨晚之事啊,我希望掌柜的你守口如瓶,告诉相关的伙计,对这事别说、别议论,就当没发生过。因为什么呢?因为我这个身份。你昨天也听到了,那人的身份也很尊贵呀,都是官场中人呐。这事儿传出去对谁都不好看。官场人都爱面子。当然,我倒无所谓,主要怕你们。祸从口出的古训可千万不要忘喽。” “嗯!嗯!明、明白!明白!小子开店多年,这事儿还不明白吗?我、我、我、我们不说,我、我们跟谁都不提!您放心,您放心!” “嗯,告诉小伙计……” “呃,都明白!都明白!您放心!” 这边嘱咐好了。那这边套了车,吃了早饭。老将军带着一家人启程就赶往蒲州了。 在蒲州一待,老将军除了祭祖之外,也看了看世家子弟。也有两个相中的,就想让姑娘去相一相。可姑娘说什么也不乐意。哪个客人到家来,姑娘也不见。这姑娘赌气呢。所以,在蒲州这儿也没有谈成姑娘的婚事。有几家说了活话了:“哎,我们回去呀,我再问问姑娘的意思啊,以后咱常联系……” 就这么着,祭完祖之后,一家人返回北海。 到北海之后,老头还真就派人明察暗访,对姑娘当天发生的事儿进行了打探。他能不调查调查吗?能不看看那天欺负姑娘的是谁吗?老头心里头也生气呀。派心腹:“给我打探!” 心腹打探已毕回来说:“有可能,当天欺负小姐的是铁枪熊来卫尔。因为现在有这么一个案子,来卫尔当天被人扔到了界碑上给摔死了,摔死他的是个叫程老虎的私盐贩子。那个铁枪熊是盐巡。可能盐巡抓这私盐贩子正好碰到小姐了,图谋不轨。结果这私盐贩子不错,当场出手。本来可能跟这盐巡就有矛盾。那么最后,这个程老虎就把来卫尔这个盐巡给打死了。程老虎也被立拘锁带关到衙门。现在正审这个案子呢。这个铁枪熊来卫尔那也不是一般人呐,也是世家大族。他的哥哥就是齐州的监军铁枪大将来护尔,靠山王杨林的心腹手下呀。所以,现在来护尔抓着这个案子不依不饶,在山东都闹翻天了。是这么这么回事儿……”详细地把这个案子给老头说了。 “哦……哦……”裴仁基明白了,“好,好,好!太好了!”怎么?欺负我姑娘的人死了!“这事儿啊,就别声张了。程老虎那边不是没找到姑娘作证吗?咱也别去作证。哎,他们愿怎么的怎么的啊。这事儿到此为止!我们可不能掺和到这个事情当中啊。那一闹起来,小姐的名声就不好听了。” “明白!明白!这事,我谁都没跟谁说,我是暗地查访。” “不错,不错!重重有赏啊!” 裴仁基算是把这个案子给了解了,也把这个案子给按下来了,没告诉姑娘。 翠云姑娘每每想到救自己的恩公,有的时候就落泪呀,有的时候就担心呐,也派人去打听。但姑娘手下的人哪有消息这么灵通的呢?所以,过了几年,这事慢慢地也就淡忘了。这也只有想起来,姑娘才会偷偷落泪。每逢初一、十五,姑娘都会拜一拜,祈祷上苍保佑这位恩公能够平安无事啊。 就这么着,一晃四年过去了。姑娘今年二十二了,裴元庆今年十九岁,虚岁二十了,成大小伙子了,那两军作战更加勇猛了。所以,这一次想打唐弼,靠山王杨林就把裴仁基、裴元庆想起来了,保举裴氏父子带领北海军去攻打唐弼。 可没想到,宇文化及给张大宾保本,保举张大宾作为监军齐掌兵权、共伐唐弼。皇帝杨广还答应了。张大宾成了监军了。那宇文化及也不知道张大宾跟老裴家有仇啊,要现在知道,这宇文化及还真就不敢保举了。怎么?毕竟是国家大事。 所以,传旨官这么一宣旨,张大宾高兴了。怎么?这下子,不但是我当官了,而且老裴家落我手里了!自打四年前我被你们胖揍一顿,我光接胳膊、养胳膊,我养了三年呐!今年这才算稍微灵活点。但是,逢到阴天下雨,还隐隐作痛。这都是拜你裴家父子所赐啊!那一年回家祭祖本来是风光的事儿。结果打得我们一个个头破血流、鼻青脸肿的。到那里,人家问:怎么回事?我们还得撒谎呢?说半道之上遇到太行山上的劫匪了。我们打退了劫匪,这才到这里。我们还得互相通信儿,把这丑事还得隐瞒,我们还是吊着胳膊主持的祭祀。看得出,那些亲戚们对我都报以瞧不起的眼光啊。后来,灰灰溜溜回来了。见到我哥哥,我哥已然收到家书了,人家已经告到我哥这儿了。哥哥又把我臭骂一顿!就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还想呢,我在我哥哥面前扎扎针儿,让我哥哥记这老裴家的仇。我就把这点事儿给我哥说了。当然了,我没说我调戏人家。那能说吗?我只说:“晚上喝酒可能声音大了点儿,这老裴家太蛮横了,就来找我们麻烦。我们口角起来,后来就打起来了。我被人家给打了了。这老裴家太可恶了!哥哥你一定为我做主啊!”没想到啊,我这哥哥也怕事,又把我臭骂一顿。说他认识裴仁基,裴仁基这个人绝对不会做这事,一定是我不对在前!让我闭门思过!还骂我是废物饭桶,办什么事都办不好。哼!废物饭桶啊?废物饭桶也有翻身的时候!现在我成了国丈了,我成了北海军的监军了!这一次,我到北海,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打下唐弼,又是怎么对付老裴家的!“赶紧收拾!明天出发!” 第二天,他的亲卫队被兵部拨过来了。他穿着官服,带着亲卫队来到北海:“裴仁基接旨——” 裴仁基早就拿到兵部的通报了,知道这位是钦差监军,赶紧设香案,全家跪倒接旨。 接完旨意,抬头一看这宣旨官、这位监军。哎呦!裴仁基“嘎啦”一下,心中一凉!心说话:“这真是冤家路窄呀!” 第428章 张大宾记仇入后宅 第四二八回 张大宾记仇入后宅 张大宾做了北海军的监军,带着皇王圣旨和勤卫队就来到了北海郡。老将军裴仁基设下香案迎接圣旨,带领全家跪倒在地。张大宾展开圣旨,高高在上宣读圣旨,这圣旨内容咱就不必多说了,前文书都已经说完了,就这回事儿,让张大宾过来跟裴仁基共管兵权,调集周边郡县的兵员,然后兵发齐郡,务必把齐郡复夺,击溃反王唐弼! 裴仁基喊一声:“臣遵旨——”双手擎上,张大宾把这份圣旨就交到裴仁基手里。 裴仁基此时一抬头,跟张大宾目光一碰,“呀!”裴仁基激灵灵打个冷战。怎么?其实有心理准备。因为兵部给的文书说得很清楚:这一次是皇上派出的讨逆将军叫张大宾来做你的监军,你们两元主帅一定要同心戮力为朝廷办事。当时,裴仁基心里头就一咯噔——张大宾?哎呀……这是不是那年我打的那位呀,啊?调戏我姑娘,被我跟我儿子胖揍一顿的那个张衡的从弟张大宾呢? 您看,裴仁基这个人小心谨慎,一辈子就怕惹事儿。越是这种人,记忆力越好,那跟一般心胸开阔者不一样啊。有些人不在乎快意恩仇,人生一世,直来直去,那么多计较呢?您像这种人怎么得罪的人,他自己都不知道啊。把人得罪了,他跟没事人一样。结果,回头吃大亏。像这种人不记仇,也不防范。但裴仁基不这样啊,那一辈子小心谨慎,善于察言观色、善于分析人的心理。怎么?他得保护自己呀。所以,一辈子很少得罪人。得罪了一个人,他就记在心里了。怎么?得防备呀,防备这种人万一未来报仇怎么办呢、报复怎么办呢?得罪了张大宾,“张大宾”三个字就一直印在了裴仁基心里。这些年公务繁忙,也一直没到大兴城去。原来本想着什么时候到大兴城去述职的时候,去找一找张衡,登门拜望,把这个仇疙瘩给解喽,哪怕我姿态低一点呢,对不对?伸手不打笑脸人嘛。但是,一直没找到这个机会。一拖,四年过去了,直到现在,这疙瘩没解开,那人家会不会记仇啊?这就成了裴仁基的一个心结了。一看,兵部文书上面写着“张大宾”。哎呦!他心里就一咯噔。在家里,对着佛爷烧了好几炷香,祈求佛爷、祈求苍天保佑,但愿是同名各家。裴仁基还自我安慰呢——这“张”是大姓。“大宾”是俗名。这三个字加在一起,应该在全天下没有一千也得八百呀,叫这个名字的重名的应该很多,可能……呃……是其他人吧?但愿是他人!他自己跟自己安慰。今天接圣旨都没敢抬眼看。等到接过圣旨,那不抬眼也不行了,这才抬头一看,完了!心中彻底凉了。怎么?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但是,他自己还安慰呢——这、这可能我看错了吧,啊?人长得相貌差不多的也也不少。那面前这位好像比印象中的张大宾更胖一些啊。那一天在客栈的昏暗烛火之下也没看太清楚,可能不是……哎呀,别、别、别多想了……他心里头还给自己安慰呢。 张大兵这个时候伸手就把裴仁基给搀扶起来了:“裴将军,快快起来,快快起来……愣着干嘛呀?不认得我了?咱可是老熟人了啊。哎,我说,后面的三位裴公子还认得我吗,啊?大家都看看、都看看……” 这时,裴元绍、裴元福、裴元庆也从地上爬起来了。这么一看,三位公子你看我、我看你。怎么?觉得面熟,想不起来了。为什么?孩子嘛。这三个年轻人把人揍了,又是四年前的事儿,那谁还记得住啊?人家根本没往心里去,那跟他爹老谋深算的不一样啊。你看我、我看你:“好像有点面熟,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呀。” “啊?哈哈哈哈……哎呀……要么说贵人多忘事啊。老裴家都是贵人呐。裴将军呐,咱们四年不见了,没想到今天这个场合在你这里见面了,而且又成同僚了。嘿,裴将军,别来无恙乎?” 要么说,咬人的狗不露齿啊!汪汪叫的狗,一般的别害怕。往往是那不叫唤的,在旁边阴着的,你往那一拐,“嗖!”蹦过来就咬你一口啊,笑面虎最阴险!张大宾就这样。张大宾认为:“现在我身为监军了。咱有账不怕算!慢慢来!哎,别一开始我就耍威风,我也摸摸底,咱慢慢地。我能够用公事把你们给整了,我就用公事儿整,这叫公报私仇嘛!我别自己报仇啊。等到以后,人家查起来,我也没有干系呀。”这张大宾的脑袋都用这里了。 哎呀!裴仁基心里怦怦直跳。但是,一看人家一脸和善,那你能说什么呀?“哎呀,原来是张大人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真不知道是张大人驾临呢。” “哎,我自己都没想到啊。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吧。哎,我记得你是河东人氏啊?” “啊,啊,对,我是河东裴氏。” “哎……对对对对对……三十年河东,那现在呢?就有可能三十年河西了。” 您说这话里面就夹枪带棒了。 “哎呀,张大人真会开玩笑啊。哎,过来!赶紧拜见张大人!”让裴元庆、裴元绍、裴元福过来拜见钦差,也是拜见监军。 他们俩这么一对话,从话风当中,这哥仨儿隐隐约约地觉得这位心怀不轨。尤其是裴元庆,一听这话,裴元庆腻歪!这位三公子心骄气傲,干什么事直来直去。他特别讨厌拐弯抹角的。这位就有点拐弯抹角。所以,三公子心里头不舒服。但有他爹在,他不好发作,只能过来见礼。 “嗯!不错!不错呀!四年不见,长成大小伙子了,成人了啊,跟原来那小毛孩子样子不一样了。你看看,好家伙,这身高比你都高啊。虎父无犬子啊!” “哎呦,大人过奖,大人过奖。呃……大人,您的馆驿我已经准备好了,就挨着我这郡衙。” “哎,何必挨着郡衙呀?皇王圣旨上说得清楚,让你我共掌兵权。咱们今天呢,说句老百姓的话,那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蹦跶不了你,也跑不了我呀,啊?” 裴仁基心说话:哪有这么用俏皮话的呀?“哎呀,那张大人,您这意思……” “我的意思呀,您住哪儿,我就住哪儿,咱得一起办公啊,军情紧急呀,赶紧地调集军队即日就得启程啊。” “呃……那大人,我就住在这衙署后宅,我也可以住。那我这人,你不了解特别得朴素啊。不讲究吃,不讲究喝,也不讲究住。你打扫一间空房间,最好有个独立小院,我就住那里。咱们也好在一起办公,一块吃,一块睡,不就完了吗?” “呃……呃……一块,那、那就那意思吧,就是咱吃,吃在一起。住,住在一起。过两天,行军打仗,都是一个营盘,你说对吗,老将军?” “啊,啊,啊……好,好,好,呃……那如果张大人不嫌弃,我就让人在衙署收拾一间空房了。” “啊,就这么办,就这么办。另外,咱多年不见了。我既然到你的地盘上来了,我也得拜见拜见我那嫂子呀,我也看一看家属啊,慰问慰问呢,对不对呀?” “啊……这个后宅女眷呢,我看相见不方便。” “那,那你是拒绝我,你是拒绝我,你没把我当自己人呢。把我当自己人呢,咱就别办公事儿,咱就来场家宴,这多得呀,一家人温馨地坐在一起吃顿饭,我这人就爱这么干。” 裴仁基不善于拒绝别人,怎么?他谨小慎微呀,他怕拒绝别人得罪人呢。你说人家张大人,直接提出来了,要吃一顿家宴,这不准备也说不过去呀。“啊,啊,那好,那好,我马上吩咐咱今天的宴席,就、就在我后宅设宴。” “哎,这就对了,什么叫亲密无间的战友啊,这就叫亲密无间的战友。小五子!小六子!” 在他身边跟着几个亲随呢,这几个亲随都是平常跟他混街面的小弟,那些狐朋狗友,现在全当官儿了,这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他也得有几个心腹啊,商量个歪主意、馊点子呀,也得他们一起合计呀。这几个人过来了。 “把我的那行囊包裹都搬到后宅去,跟随裴将军给我们安排的人把我那个住处给我收拾好了。今天上午,我就跟裴将军去后宅赴家宴。你们把我这后事安排得了就行了。” 裴仁基一听,像话嘛。什么叫后事啊?哎呀,真不学无术! 张大宾不管这个,这个人说话随随便便,甭管什么词呢,能听懂就行。“哎,裴将军,您不会笑话我吧。” “哪里哪里哪里……词能答意即可。” “对对对对,就这句话!哎,走走走……咱就到后宅去。” “呃,那我到后宅得吩咐吩咐,呃……嘱咐嘱咐家人啊。” “不用。咱俩谁跟谁呀,啊?过去见面所谓不打不成交啊。咱就是打出来的朋友,过去是误会,现在是同僚啊。呃,一起为国效力,不分彼此,你说对吗?” “啊,啊,话是这么说,不过呢,我得吩咐吩咐他们,让他们穿上盛装来见将军。” “哎,不用。到家里就随便点啊。” “这、这、这……”他倒不见外。 裴元庆说:“这人是谁啊?怎么那么腻歪人呢!” 他俩哥哥一捅裴元庆:“三儿,注意话语啊。这可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又是咱们的监军呐。也就说是咱们顶头上司。过去,爹是咱的顶头上司,给咱留着情面呢。现在,人家过来代表朝廷,你可得小心点儿。” “我明白。” 就这么着,裴仁基带着张大宾到了自己后宅,在客厅落座。 裴仁基说了:“我进去说一声。” 那怎么也得让人进去,给人家夫人、给人家眷说一声,裴仁基让裴元绍、裴元福陪着,专门把三公子裴元庆给拽进后宅了。 裴元庆一看,爹的脸色不对:“爹,您怎么了?” “元庆啊,你可知这个张大人他是谁吗?” “我看着面熟想不起来了。” “哎呀!你呀,你呀!原来就告诉你,少惹祸呀!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啊!这一个就是咱们的那堵墙啊!” “是咱们的冤家?” “可不是吗!你没认出来吗?四年前,风陵客栈的事儿,你不记得了吗?” “风陵客栈?风陵客栈是哪儿?” “啊?!”裴仁基一看,这孩子多好啊,闯出大祸来了,他倒忘了。“就是那一回,我带着你们回家祭祖,住在了风陵客栈。在那里,就是他对你姐姐……那……那事你忘了?” “哦,哦……”裴元庆一听,“哦,就是他呀?就他那天欺负我姐——” “行,行!小点声!”吓得裴仁基赶紧一把把裴元庆拽过来了,往后看了看,幸亏离得远。“你小点儿声行不行?!” “我怕他干嘛呀?他欺负我姐姐,那天要不是您拦着呀,我早就把他揍死了!” “嘘——别言语了!现在我打听了,说这位不但是咱们现在的监军和我共掌兵权、跟我平起平坐。而且人家还是当朝国丈啊。据说,他的女儿给了皇上了。皇上非常宠爱,封为了贵妃呀,现在人家是皇亲国戚!所以,以后咱们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尤其是你,一定要注意你的言行!知道吗?对人家要毕恭毕敬!千万别给我奓翅儿!本来原来就是冤家,不过现在我看呢,这人对我们笑脸相迎,呃……不知道是真的,也不知道是假的。总之,人家对咱笑脸,咱也得对人家笑脸。人家不对咱笑脸儿,咱还得对人家笑脸儿。你知道吗?” “凭什么?!” “凭什么?凭着他是你的顶头上司!凭着他是皇亲国戚!明白不?这你都不明白吗?为什么非得给咱派个监军来呀?这就是皇上对咱们不信任呐,派个人监视咱们来了,皇上怕咱们成为第二个唐弼!明白不?所以,要谨言慎行!不要被人家抓住把柄,到皇上那里一歪嘴,咱们老裴家就有灭门之祸!明白吗?元庆,我说这话,你明白吗?你说话呀!” 裴元庆气得呀,都说不出话来了。怎么?裴元庆心说:他不就是靠着自己姑娘才当上官儿的这么一个人吗?他过去是个地痞流氓啊!“这皇上也太昏庸了,派这么一个人来监视我们,对我们不信任。人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啊。你既然不信任我们,你干嘛用我们呢?你有本事找别人打唐弼去!找我们干嘛去啊!” “元庆!这话大不敬了啊!你俩哥哥我都不担心,我就担心你!裴元庆,我可告诉你,从今开始,你是条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不许你奓翅儿!你奓翅儿就是不孝!从我这里,我就不答应!听明白没?!” “我……听明白了!”裴元庆还没过叛逆期呢。 “哎呀……”老头拍了拍儿子,“儿子,都是爹平常太把你骄纵了,没人管你呀。平常,就在咱们这一亩三分地儿、北海这一带都知道你是三公子啊。你干点什么事儿,大家都容忍。现在有外人了,你不能由着性子呀……” “行了,行了。爹,您都说了八百遍了。我明白,不就完了吗?我对他毕恭毕敬,我就像伺候爷爷似的伺候他不就完了吗?” “去,去,去。没大没小的,说什么呢?!” 这爷俩半开着玩笑就走进自己后宅。 这时,裴夫人迎接过来了:“圣旨接到了?” “接到了。是这么这么回事儿……现在这个监军就是几年前在风陵渡那个冤家呀。” “啊?!他怎么当了监军了?嗨,谁说不是呢?风水轮流转吧。人家一来就说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还问我:老家是哪儿?我告诉他:老家是河东。他说:‘你看,现在该到河西了。’唉!所以,咱都要多加小心,不要惹事儿啊。今天,在咱家里摆家宴,把这个感情维持好了。人家也说了,我们是同僚,多亲多近,共同为国出力。如果他真心这么想,倒也没事了。过去这个误会,谁也别提了。不过,一会儿你们都得出来敬酒。人家也想见见你们……” “哎呀,我出去行啊,那姑娘呢?” “姑娘也得出来。” “姑娘可跟他原来有那一段儿……” “哎呀,那就别提了!就当没发生过。” “那姑娘的性子……” “她再大的性子也得把她叫出来呀!” “我就怕她、她、她在张大人面前使性子,那可怎么办呢?” “你得给按住啊!” “啊?那怎么按呢?” “你要跟她讲清楚成败厉害,讲清楚这位爷不能得罪,得罪了,咱们老裴家塌天大祸呀,知道吗?” “哎,好,那我试试吧。” “哎,赶紧的安排,赶紧安排。” 当天上午,就在裴家的后宅举行了一场家宴,给张大宾接风,把张大宾让到主宾位。 张大宾在那里乐得:“哎呀……你看看,啊?我这一来呀,还忙活嫂子了,你看看,还让我坐这位置啊,这、这多不好意思呀,我这也算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啊?哎呦……裴夫人一听,这话说得怎么不到点儿上啊? 行了,行了……裴仁基暗中捅了夫人一下子:他就这样啊,词能达义就行。“哎,哎……那张大人,我敬您一杯,为您接风洗尘。” “哎,好,好,好,啊……大家同饮!大家同饮!” 这酒就饮起来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大宾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悠,看看这儿,瞅瞅那儿。“哎呀……我说裴将军啊——” “大人。” “你们家这人没到齐吧,啊?” “啊……呃,都到齐了。” “哎——我记得你还有一位漂亮的姑娘,怎么没出来呀?” 他一说这话,嗯?!裴元庆在旁边就想往上直腰,被裴元福、裴元绍一把左右给按住了。这是裴仁基吩咐的。裴仁基陪着张大宾这边,张大宾那边是自己夫人。下面是三个儿子的座。让大儿子、二儿子把小三儿裴元庆就夹在当中。吩咐俩儿子了:“你们就管看着三儿啊,别让他奓翅儿!”“哎,哎。”裴元绍、裴元福根本都没顾上吃菜,就盯着裴元庆。所以,裴元庆想奓翅儿被俩人按住了。 裴仁基也看出来了,冲裴元庆又瞪眼又立眉的。“呃,你说我的姑娘啊?嗨,姑娘家家的,呃,就不便抛头露面了。” “哎——我刚才说了,咱是一家人呢。再者说了,四年前我们又闹了一场误会,一直没找到时机给小姐登门道歉。今天这时机不是来了吗?所以,今天我想给小姐喝个陪礼酒!” 第429章 二见小姐又要非礼 第四二九回 二见小姐又要非礼 监军张大宾非得让裴仁基在内宅给他布宴,说吃家宴温馨。其实,就是到这里来显示他的威风来恶心腻歪裴仁基这一家老小的。裴仁基没办法,带着三个儿子还得笑脸相迎,唯恐张大宾再提及往日仇怨。但这个事儿,他就这样,你越软,别人就越得寸进尺啊。 张大宾一看,哎,这裴仁基不敢对我如之何,那我再挑逗挑逗。就说:“我怎么没看到小姐呢?哎,这么多年过去了,之前那场误会我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机会向小姐赔礼道歉,还望裴将军把小姐唤出来。今天,我要当着全家的面儿给小姐喝个赔礼酒!” “哎呀……”裴仁基赶紧摆手,“张大人呐,您说这话太抬举她了。什么是要给她赔礼啊,这事儿过去了,不再提了,不再提了……” “哎,不不不……你不提不行啊,在我心里头四年了,我一直没有忘啊,成了我的一个心结了,今天到了这里,焉能够不见小姐、不赔礼呢?哎,我说裴大人,您是不是不愿意解这个仇疙瘩呀?您要解不开这个仇疙瘩,以后,咱们俩还怎么能够戮力合作、共心报国呢,嗯? 这句话,他倒记住了。 “啊……”裴仁基一看,自己三儿子裴元庆那青筋蹦出多高来,随时都能够掀桌子,他也害怕呀。“啊……啊……嗨!呃……好,好,好,张大人,您稍候片刻。呃……夫人呐,去把姑娘唤出来,见过张大人。” 裴仁基跟裴夫人刚才早就商量好了:“万一这张大宾非得要见小姐,你就把姑娘给叫出来。好生地给姑娘嘱咐两句……” 夫人心中有数:“大人,您在此慢用,我去去就来。” 夫人赶紧地转到后宅找到姑娘把事情经过一说:“姑娘啊,刚才都跟你说了,你看看这个张大宾非得要见你……” 裴翠云一听,“我不见他!我干嘛见他呀?” “行了,姑娘。你不见他呀,弄不巧他会翻脸。一翻脸,这帽子都得扣到你爹头上啊。你爹说了,大家都在这里晾着,张大宾也不敢做出太出格的事儿。你呀,就出去见见,万一人家真地是给你赔礼道歉的呢,对不对?这冤家宜解不宜结呀……” “嗯……”裴翠云姑娘是个明事理的,娘一说就明白了“行吧,娘啊,那我就陪您出去看看。” “哎,好,好,好。别担心,出不了事儿。你三个兄弟都在那里呢,能出什么事儿呢?” 就这么着,老太太陪着姑娘,当然,带着小红啊,一起又走到前厅。 姑娘一进来,她还没行礼呢。这张大宾,“吧嗒!”筷子就放下了,“哗”一下子就站起身来了,“哎呦,哎呦呦呦呦呦……哎呀,哈哈哈哈……哎呀,裴小姐呀裴小姐!多给面子呀,啊?太给我面子了呀!”赶紧地转出自己条案之外,来到裴小姐面前。张大宾真不错,怎么?地痞流氓出身,不在乎这个,深施一礼呀:“哎呀,小姐在上,唉,小小的我这张大宾为几年前对小姐的不敬向小姐赔礼了……”人家一躬到地。 哎呦!裴翠云一看,心里头也有点儿不是滋味。怎么?想想几年前确实喝醉了,最后乱性啊,也许不是人家真意。人家现在能够躬身九十度向自己行礼,那焉能不还礼呀?“哎呀,张大人严重了、严重了!小女子我万万不敢受张大人之礼呀,我给您还礼了!”也赶紧道个万福。 “呃,哎,行了!行了!哎呀……这一天云彩都散了,对不对?咱过去的恩怨呢,都算散了啊。来来来来……”“啪!”他一把又抓住小姐—— 嗯!裴元庆在旁边一看,这就想站起来。裴元福、裴元绍赶紧地按着。“别站。”“不行,他对我姐……”“那也别起来……嗯……” 裴仁基在旁边呢,也看到了。老太太也看到了。裴夫人赶紧向裴仁基一使眼色。 裴仁基端着酒杯过来了:“呃,张大人,哎呀呀,哪有什么冤仇啊?这都是误会啊。来、来、来,翠云到爹这儿来啊,陪着你母亲……” 说着,裴仁基一拉姑娘,另外一只手轻轻地往外一别张大宾—— “呃?呃……哈哈哈……”张大宾就把手给松开了。你要较上劲,那就没意思了。张大宾今天他也懂——我到这里就是来耍威风的,我不是到这里真地找麻烦的,有这么一个度。张大宾微微一笑,手一收,就跟什么事没有的似的:“嘿嘿,哎呀……裴将军呐,真羡慕你啊,生得如此的一个姑娘。哎呀……不像我那姑娘啊,都陪王伴驾了,还什么事儿都不懂呢。” 您说这话多凡尔赛呀,自己夸自己呢。 “哎呀……贵妃娘娘容貌盖天下,世人皆知啊!张大人,来来,入席,入席啊……” “不、不、不、不……别忙呢,我这杯酒没敬呢,这杯酒是给姑娘的陪礼酒啊,只有小姐吃了这盅酒,这才算真正原谅我啊。来,来,来,来……”说着话,张大宾捡起酒杯又来到姑娘近前。 这时姑娘陪着母亲已经来到母亲座席旁边了。 张大宾嬉皮笑脸就过来了:“哈哈哈哈……哎呀……真是女大十八变呐!我都不认得了。比四年前更漂亮了。呃……裴小姐,刚才说了,四年前,闹出一点误会。那么今天,我在这里,这杯酒全当赔礼,请小姐务必饮这杯酒,原谅张某,您看行吧?” “呃……我不会饮酒。” “哎——哪有会不会的?这是一杯水酒啊,没关系,喝一盅就原谅我了。你要不喝,不给我面子,是不愿意化解咱们之间的过节呀。喝了这一盅吧……” 小姐用眼看看自己父亲,向父亲询问:“我喝不喝呀?” 裴仁基没办法,冲着小姐稍微一点头,眼皮往下一沉,那意思:给他个面子,就喝这一盅。 “哎,哎。”小姐赶紧想端起自己酒杯—— “别、别、别端,您端酒杯不算的。这是我敬的酒,得喝我这一盅。来、来、来、来……”说着话,张大宾六个手指头就掐着一个小酒杯递到姑娘面前,“小姐,这是我的陪礼酒,您喝了吧。您总不会像那一年,再拿起酒杯泼我脸上吧,是不是?呃,大家伙说是不是?”你说这不没皮没脸吗? 哎呦……姑娘当时粉面通红,一看这男的六个手指头掐着这只酒杯,你说你怎么下手吧?你从上面把这酒杯给抽出来,也不那回事啊;你要从旁边呢?你也不好接呀。“我……”姑娘没办法,伸出纤纤玉指,用这左手指先把酒杯上面的这酒杯沿儿给盖住。用右手指,尤其是中指往下面一穿,穿到这杯子底下,“啪!”上下一夹,然后,往外一抽。姑娘合计:我这样碰不到你的手。 没想到,往外一抽的工夫,张大宾这不六个手指头吗?一只手还空出俩来呢,无名指、小指都是蜷着的。姑娘往外一抽酒杯的时候,“呗儿!”他把俩小指就伸出去了,在姑娘那小手上“呗呗呗”就这么挠了一下。 “啊!”姑娘吓得一哆嗦,这杯子好悬没落地呀,赶紧把这杯子给按住。 “这……”裴元庆在那边呢,已然站起来了。说:“裴元绍、裴元福不按着的吗?”按不住了!当时,“噌!”站起来了。“你……”刚想发作—— 裴仁基听到动静了,狠狠瞪他一眼,“嗯!” “我……” 怎么呢?小男孩眼尖啊,一看把姐姐叫出来了。这裴元庆就盯着呢。别看张大宾那是小动作,但没有逃出裴元庆的眼睛,看得真而切真——当着我家的面儿调戏我姐姐!这是挑衅我们家呀!那裴三公子能干吗?想发作,被爹用眼睛给按下去了。姑娘这个时候浑身颤抖、脸上发红、眼睛湿润,那小泪花在眼中逛荡逛荡直逛荡…… “嘿,别洒了,别洒了……姑娘啊,满饮此杯呀,就算原谅我了。” 姑娘银牙一咬,“吱溜!”这杯酒下肚了,然后把酒底一亮,“啪!”酒杯往桌上一搁,“张大人,我不胜酒力,告退了!”说着姑娘一转身,“噔噔噔噔……”被小红搀着,走了! “哎,哎,哎,哎呀……姑娘别走啊!再喝个双喜杯呀,啊?别……这、这?嘿嘿,没想到,岁数这么大了,还是害臊啊。我说裴将军呢,姑娘今年有……” “啊,”裴仁基看姑娘走了,这颗心放下半个,他也生气呀。但是,还得按捺住。裴仁基城府比较深:“啊,张大人,小女今年二十有三了。” “呦呦呦呦……二十三了!哎呀,还没出嫁呢?” “啊,呃……尚待字闺中。” “你说这是怎么弄的啊?我说裴将军呢,不是我说你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女孩子养这么大还不出嫁,你别忘了呀,留来留去留成仇啊,啊?长这么漂亮,再过两年——咱可都是自家人呢,咱就不用说外家话,咱就关起门来说大白话——再用两年,你这姑娘人老珠黄了,嫁不出去了呀,得趁早的找个好人家啊。” “是,是,是,张大人说得极是!为此我也很犯愁啊。” “犯什么愁呢?看我的吧!包在我身上了!一年,我告诉你,用不了一年,准给咱姑娘找个好婆家啊!你看吧,找不到的话,姑娘我包了!” 哎?!这句话,裴元庆不干了:“你这话什么意思?!”当时,裴元庆这话脱口而出。 “哎?嗯……”张大宾转身一看裴元庆,那头发都奓起来了,面色通红,怒目而视。您别看不到二十岁的小男孩,这可真有瘆人毛呀!“啊,啊,哎呦……我这人说话呀,呃……就是刚才老将军说的,哎,词能达意即可呀。我的意思呀……哎……你姐姐这婚事包在我身上了!不用你费力!” “少打我姐姐的主意!”“啪!”裴元庆把手里酒杯往地下狠狠一摔,摔个粉粉碎呀,把张大宾吓得一蹦。再看裴元庆一转身要退席,左右俩哥哥赶紧拦住,拦不住!裴元庆一挣身子把俩哥哥挣歪了,他们俩哪抵得住裴元庆的力气?一个胳膊也抵不住啊。被裴元庆往旁边这么一挣。裴元庆是拂袖而去, “哎,哎?哎呀,哎呀……三公子这脾气够大的哟” 哟!哎呀……裴仁基吓得一头冷汗,心说:“三儿啊三儿!你没看你爹在这里极力维持局面呢,你怎么还玩这一手?”又狠狠瞪了那俩儿子:“你们俩就是废物点心啊!让你们看着你们的弟弟,这怎么又让他奓翅儿了?”这老头现在不能埋怨呢,只能笑脸相陪过来赶紧拉住张大宾的手:“哎呀,张大人,监军大人!您别见怪。我这孩子比较愣。尤其,从小是他姐姐带大的,跟他姐姐关系特别好。哎呦,不能听他姐姐出嫁的事儿啊。一听这事儿,他受不了。所以,不光跟您,跟我们都这样。” “啊,啊,啊,啊……哎呀……这脾气可够爆的。这幸亏是在家里头,我说了,咱是一家人,一家人没关系,你摔酒杯、砸桌子都没关系。但不要在两军阵前,不要在军营之中。一旦,咱们发大兵打仗了,那在军营里头等级森严呐。要是那个时候,再这样目无上级。我说裴将军,您久在军营,您这比我清楚啊,这是不是也犯军规、军纪呢?” “是!监军大人所言极是。” “嗯,那到那个时候,如果他再这样的话,犯了军法可不妙哦。嘿,老将军,可别怪兄弟我没有提前打招呼啊。行了!今天这饭吃得不错,酒也喝了,最后杯子都摔了。嗨,幸亏呀,两廊没有埋伏好刀斧手啊。这要埋伏好了,这简直是鸿门宴呢,啊?嘿嘿……哎,不过呢,今天快乐,都见着了,见着就好!咱们既然又在一起了,这个人呢,慢慢地为;事儿,慢慢地做。一步一个脚印儿,咱们往前走,骑驴看唱本儿,哼!咱走着瞧!您说对吗?呃……您看看我这人说话呀,老是说得不太恰当。我的意思呀,咱慢慢地处,一同报效陛下……” “啊,啊。对,对,对,一同报效陛下……” “行了,酒足饭饱,多谢将军盛情款待呀!哎——我的房间收拾好了吗?” “都已经收拾齐备。” “好,好,好,我呢,就在那里下榻了,明天咱就开始办公了,军情紧急,还望裴老将军,两位裴小将军,另外呢,麻烦你们再告诉刚刚走的那位裴三将军,多位支持在下。咱们戮力同心,一起讨伐唐弼!得胜回朝,人人有赏。哪个敢拖后腿,别怪我到时候六亲不认呢,啊?哈哈哈……告辞,告辞!” “我送一送。” “好,好,好,你带路吧,我也不知道路……” 酒席是不欢而散。 等张大宾到了自己那个独立跨院一看,“嗯……不错!这个地方倒也幽静,我挺喜欢的,离着家也近。哎?不知道姑娘的闺房在哪里呢?” “啊,呃……在另外一侧。” “你看,离得太远了,不得见呢。这要离得近的,我还可以跟姑娘谈一谈,看看她未来的如意郎君是怎么样的?呃……再不行呢,哎,你说我把她进献给当今圣上,怎么样?也跟我闺女似的,给圣上当个妃子。圣上现在可喜欢美女了啊。” “呃……这、这、这,我、我这闺女啊,从小被我教纵惯了,怕服侍不好圣上。我们万没有这等想法。大人呐,呃……请您安寝、安寝啊。” “再说,再说。反正有这个事儿,我记在心里了。” 就这么着,让张大宾在这儿睡觉了。 裴仁基一转身,这个脸色太难看了,沉着脸,也生气呀。憋着气回到自己屋里,把桌子一拍,吩咐一声:“把小三儿给我拎来!给我叫来!” 有人把裴元庆给叫来了。 裴元庆一站:“爹,叫我干嘛?” “我怎么告诉你的?之前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要惹祸!不要惹祸!不要奓翅儿!不要奓翅儿!这怎么又要奓翅儿?!” “爹,您这话说得我不爱听啊。张大宾是什么东西?当着咱家家人面都敢对我姐姐动手动脚,言语挑逗!你能忍,我不能忍!” “你不能忍也得给我忍!你怎么不明白呢?张大宾代表皇上啊!我敬他不是敬他,他算个狗屁啊!我是敬他背后的圣上!现在仗还没开打呢,万一闹个我们俩不和,这仗怎么打?怎么对得起圣上重托之恩?裴元庆,我再次警告你!这是唯一一次啊。以后对张大宾,你要毕恭毕敬!看不惯,看不惯,往后给我躲!把眼闭上!如果再有一次,你对张大宾不敬,在他面前给我奓翅儿,你就别认我这个爹!咱就断绝父子关系!”哎呦,可把老头给气坏了。 那边呢?那边裴翠云到绣房里是放声大哭啊,受到莫大侮辱。小红也束手无策。 裴仁基赶紧地让自己夫人:“去,去,去劝劝!劝劝!劝劝……往开了想,往开了想……哎呀,谁让她老不嫁人呢!今天张大宾都说了,如果嫁不出去呀,都要把姑娘嫁给天子、嫁给皇上呢!那皇宫好进吗,啊?一进皇宫深似海呀!那得有多高智慧的人才能够在皇宫里混呢?就咱姑娘这样的性格,如此刚强,到皇宫里,没两天就得被打入冷宫啊,那就是害了她呀!赶紧地劝劝她往开处想。另外呢,咱得抓紧时间给他找个婆家呀,赶紧把她嫁出去呀,在手里迟早会酿出大祸呀,就这张大宾都惹不起。你看他对翠云的那双眼睛都要往肉里盯啊,都冒火呀。你们要十分注意,听到没有啊?” “听到了,听到了。” 他们一家在这里气得暴跳如雷。 那人家张大宾呢?回到自己的卧室是哈哈大笑啊,他爽了:“哈哈哈哈……今天我挑衅了老裴家的一家子呀,这不算完呢。那个小三裴元庆居然敢在我面前奓翅儿,我得好好地弄弄他。哎,我问你们,这个唐弼手下可有能争惯战之将啊?” “啊,有啊!”小五、小六赶紧过来了:“大人,唐弼手下有员大将——铁枪大将来护尔有万夫不敌之勇啊!” “哦……来护尔?好!咱们一开仗啊,我就让这裴元庆去会斗来护尔!” 三杰对二猛,咱们下回再说! 第430章 初做将军却嫌甲沉 第四三〇回 初做将军却嫌甲沉 监军张大宾纯属是小人得志,一朝权在手就看他怎么行了。他恨老裴家呀,恨之入骨——四年前那一场胖揍,我就白挨了?没那个!现在,既然我成了你们的监军了,我就得想方设法报我当年挨打之仇呀!先是在老裴家父子面前耀武扬威一番、挑衅一番,觉得心里挺爽的。要不然孔子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他就是这样。作为一位君子,走得正、行得端,正大光明,有那么一星半点矛盾,人家也不往心里去。可小人不行啊。宁得罪君子别得罪小人嘛。得罪了小人,他不但往心里去,还经常地在背地里算计:我怎么能够报此仇呢?我怎么能够报复呢?一旦得志,那就没你的好啊。张大宾就是个绝对的小人呐! 回到自己住处,把自己的心腹小五子、小六子全都给叫到身边,就把今天在酒席宴上发生的事情当自己的战绩给这两人说了:“嘿嘿!我把他们老裴家给吓得啊,我发现裴仁基的脸都青了呀,都得看我的脸色行事。不过呢,我看得出,那个小毛小子裴元庆还是不服啊。嗯……哼!上一次就数是他打我们打得狠呢。这小子我听说了,有把子力气,武艺高强,可以说是万人敌。反正是,他们都把这裴元庆吹到天上去了。我看这个小子要是没本事,也不敢在我面前奓翅儿!能看得出来呀,他爹裴仁基就那么压着他都压服不住啊。看起来,要想对付老裴家,首先得先让这小子吃亏呀!我问你们:唐弼手下有没有能征惯战之将?有没有能是裴元庆的对上手的,嗯?有没有?” 他一问,小五子、小六子那就是张大宾的智囊啊,当年在街面上是,现在到军营中还是。小五子、小六子就说了:“大人呐,我都给你打探好了,唐弼手下其他将领一般般,但唯独有一位可以说是勇冠三军之将啊,就是铁枪大将来护尔!这来护尔原来是靠山王杨林手下爱将。杨林把他派到齐州,其目的是监视唐弼。所以,给来护尔任命了一个齐州的监军。” “哦?跟我这职位差不多少啊。” “是,您不也是过来监视裴仁基的吗?一样的道理呀。这个来护尔膂力过人,手持一杆大铁枪,鲜有败绩呀,很少有人能够在他面前走几回合,力大无穷啊。所以,这一次兵部文书上专门注明了要小心来护尔。不过呢,在兵部给的文书上附带着靠山王的一个建议。靠山王说这个来护尔当年是他的手下,他对来护尔比较了解。这个人忠心大隋。那么此次跟随着唐弼返回齐郡情有可原。说这个来护尔的全家好像是被瓦岗山上的响马谁谁给全杀了,反正灭了门了吧。来护尔痛断肝肠,唐弼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说给来护尔办丧事,这才带着来护尔返回齐郡。所以,靠山王说来护尔的心应该还在大隋。那么对于来护尔能置之以降,不要置之以死,最好能够进行策反。只要来护尔反了,应该能够从唐弼那里带回一部分兵力。即便带不回来兵力,老王爷说,来护尔回来胜过十万兵马呀!” “有、有这文书啊?” “啊,您没出京呢,就已然给您送来了。” “哎呀,送那么多,我哪知道是哪一本儿啊?” 小五子、小六子心说话:你一本也没读啊。“哎哎,大人呐,您不用看,我俩全都替您代劳了,哎,都、都、都给您看过了,都在我们脑壳里呢。” “嗯!要么说让你俩当我的军师呢,真不错啊!回头我重重有赏!” “是,是。” “哎呀……要招降来护尔……对此事你们俩怎么看待?” “我们俩觉得靠山王杨林所言极是啊。来护尔毕竟当年是齐郡的监军呢,一旦策反了,他就能动摇齐郡的根基,就能动摇唐弼的军心,另外也得了一员大将啊。” “嗯,哎呀……这员大将是靠山王杨林的啊?” “啊,对呀。” “哎呀……杨林跟宇文化及不对付啊。我现在跟宇文化及是一根线上的蚂蚱,跟这老杨林嘛——不过交啊,我们不是一个阵营的。哎呀……即便是招降了来护尔,这来护尔也不为我所用呢。到那个时候,我这里已然有了一个勇冠三军的裴元庆了,再来一个勇不可挡的来护尔,这俩都不是我的人……哎呦,那还要我何用呢,啊?那、那还能发挥出我的本事吗?”张大宾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没本事啊。“我全把这有本事的给收过来了。那回头,我、我、我的功劳往哪儿得去呀?哎呦……” 小五子看看小六子、小六子瞅瞅小五子,“呃……那大人,那大人,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呀,哎,咱走走看,走走看啊!如果说这个来护尔他能够为我所用,能投降我、感恩我,那当然好了。如果说,他还是靠山王杨林那边的。我觉得倒不如让那个裴元庆去对付这个来护尔。如果裴元庆把来护尔打死了,这算我的功劳啊,算我治军有方啊。如果说来护尔把裴元庆打死了,那也好啊,除去我眼中之钉、肉中之刺嘛。你们俩说呢?” “呃……大人,您所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是有一点,裴元庆要是打死来护尔那更好。如果,来护尔打死了裴元庆,那、那这齐骏咱还能能拿下来吗?” “嗨!你们俩呀,真是的。咱多少人呢,啊?咱五六万人呢。唐弼那边说着着是五万多,但是,这不原来说了吗?军心不稳。到那里,我让五万兵往前冲,哎,还拿不下一个齐郡吗?” “哎呦,那得死多少人呢?” “我管呢!打胜仗就得了呗!管死不死的呢?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呀?只要你我当头儿的不死不就完了吗?最后功劳全落在你我头上,加官进爵呀!管他们死活干啥?老百姓不是常说一句话吗?慈不带兵!不是,你们俩跟我在市井上混迹这么多年,怎么年岁越大越没出息了!这一层想不到吗?” “呃,呃,对对对对……呃,大人批评的是!大人教训的是!对!只要咱们合适就行!” “对!只要咱合适就行了!我告诉你们俩,人这一辈子,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呀。别考虑那么多,考虑多了都是病!咱只想着自己荣华富贵,跟着我就有你们俩的好,知道吗?” “呃,知道!知道!” “嗯……那这事……这事就听我的,一切以打击老裴家为目标,听到没有?” “哎,听到了,听到了!” 您看这多好?让他打仗呢,他内部先斗起来了。这张大宾就把自己的军事准则给定上了——先打击自己人! 简短截说,从第二天就开始正式办公了,开始征召周边郡县的兵,那有皇帝给的圣旨啊,调哪里、调哪里……兵部都列好了,虎符令箭也都已经递过来了。所以,到这里拿虎符一合符了,“行了!你们这里点一万兵过来。”到那里一合符:“你们这里点两千!”“你们这里点三千!”简短截说,不出十五日这北海郡周边连同北海郡集结兵力达五万五千人! 张大宾出主意:“五万五千号称十万!即日启程是兵发齐郡!” 哎呦!裴仁基一听,“大人,现在就走啊?” “啊,你还想等什么时候啊?” “呃……监军大人,您看咱们现在的兵来自四面八方,揉在一起,怎么也得训练几天呢,哎,让他们互相熟悉熟悉,行军作仗也好配合呀,不管怎么的,也得改编改编呢、整编整编呢、整顿整顿呢,对不对?不然的话,一盘散沙,呃……这、这、这行军作战对咱不利吧?” “哎——兵贵神速!你读过《孙子兵法》没有?” “嗯?”裴仁基说:“我也粗读几遍……” “啊——粗读不行,得细读啊!《孙子兵法》里面就有这么一句——兵贵神速!兵贵神速!难道说你忘了吗?” 裴元庆在旁边冷冷说了一句:“大人呐,《孙子兵法》当中没这四个字啊。《孙子兵法》当中倒是有‘兵之情主速’。可没有提‘兵贵神速’。” “啊,啊,啊,对、对、对呀!兵、兵、兵之主速……呃,主、主、主速啊,这个意思不就是‘兵贵神速’速吗?” 裴仁基赶紧地冲儿子一瞪眼:“对、对、对、对……大人,您说得太对了!它的精神确实是‘兵贵神速’。” “还是的呀!所以,裴将军,咱在这里纠集部队纠集了半个多月了啊,人家早就知道了!咱还不把咱这纠集的部队拉上去跟他们干?一旦人家做了准备,咱这仗就不好打了。你行军打仗多年,难道说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吗?” “哎,哎。”裴仁基心说:什么叫“纠集”呀?好家伙。我们这是乌合之众啊这玩意儿?反正也知道这张大宾不学无术,唉,词能达意也就行了。“行行行行……”裴仁基心说话:快点吧也不算毛病,得了,不要违背了。“既然监军大人意下如此,那本将也并无异议。” “嗯,行啊,咱们俩一条心就行。那我看这样吧,明天!明天就行!咱明天就起程,怎么样啊?” “呃……是不是找人算一算,来一个良辰吉日啊?” “哎呀……行军作仗啊,哪儿有那么多事儿啊?哎,裴将军,你怎么还信这个呀?丁是丁、卯是卯,赶上哪天哪天好!反正我这人就不信那一套,我就不信邪!明天我觉得挺好的。嗯……只要明天是晴天,咱就能走!你看怎么样?” “行,行,行。”裴仁基说:“既然这样,那明天调动大军黎明启程。” “行了!就这样!这军队的事儿啊,你多管。我主要参谋军机。” 哟!他还参谋军机呢。 就这么着,把起兵的时间就定下来了。 走出议事厅,裴元庆一拉他爹的袍袖:“我说爹,您觉得这么一个人领兵打仗,能打赢吗?” “哎!少言语啊!怎么打不赢?这不有你我父子在这里吗?” “你我父子管什么用呢?我看出来了,爹,人家说什么话呀,你就没有一句敢给于否定的。咱这手里的军队都是从周边郡县抽调过来的。刚抽调过来,兵困马乏,没有得到休整。明天启程,这到了齐郡还不成了疲惫之师啊?人家唐弼在那里以逸待劳。咱们不净去那挨打的吗?” “哎——未必、未必呀。监军说的也有道理,兵贵神速嘛,别让人家做了准备。既然刚才咱已经达成一致了,就这么的,谁也不许再说了。再说,惑军之罪!我们已然定好战略了,就别再言语了。” “行,行,行。不言语,不言语。我呢,就管打仗,把这仗打赢了就行。不过,照这意思呀,这个仗不好打。爹,你可要多加小心。” “哎呀,你才应该多加小心呢!谁让你接话把儿了?以后少言语!” “哎,好好好,以后啊,我、我干脆不进帐了,行不行啊?” “唉——” 这父子唉声叹气地回到后宅收拾行囊。第二天一早,天不亮,来到军营。那毕竟大军还得裴仁基带呀,主力是北海军,北海军听人家的呀。天不亮,就来到了校军场内。 这五万大军已然点得整整齐齐,早就吃过战饭了,人四更天就造饭了,五更天黎明就要启程了,等着裴将军过来点兵呢。 裴仁基到这一看,哟!莫道君行早,是自有早行人呐!怎么?人家张大宾满身戎装已经在那里被这小五子、小六子搀扶着挺胸叠肚、撇着嘴登临点将台呀,在那里等候裴仁基多时了。 怎么还得小五子、小六子搀扶着呀?不搀扶着,站不起来。这是头一次统兵带队当将军,原来没当过呀。没当过兵,哪来的盔甲呀?但是这一次,派他到北海还挺紧。张大宾心说:我当监军了,哪能没有一个威武的盔甲呀?赶紧地、赶紧满城转着找啊,现量身定制、量身打造来不及了,只能看谁有富裕的铠甲吗?这么一转悠,那溜他须的人多呀。有那武将说了:“我有、我有、我有!我有一副好铠甲呀,我情愿赠送给国丈!”人家就给他送来了。哎呦!把张大宾乐得呀,穿戴在身上,觉得还挺威武。脱下来放在匣子里一起带着来到北海。那今天要点兵出征,一大早起来就让小五子、小六子服侍着顶盔、挂甲、罩袍、束带、系甲、揽裙……等把这盔甲穿身上,这么一动弹,坏了!怎么呢?这个衣服就这样,您在衣服店里头,穿身上觉得挺好看的。再照照衣镜,前照照、后照照,哎,不错,买了!掏钱买了。等回到家里,真地穿这衣服要出去工作了或者要出去玩儿了。一出门,哎呀!这、这衣怎么会这么紧呢?怎么这个地方这么磨得慌啊?这盔甲也属于大将的衣服。在大兴城往身上一套,哎,面对铜镜这么一看,左瞅瞅、右瞅瞅,也觉得挺华丽的、挺威风的,虽然有点沉,但是就那么一会儿,没感觉出来。今天真地穿在身上要当常服了,顶盔、挂甲穿身上也挺威武,也不错。“怎么样?”“好!好!好!”“哎,走,走,走,走……”往前没迈两步。“哎呀!”怎么?“这腰怎么能不得劲儿?这玩意儿怎么那么沉呢,啊?这头盔怎么那么捂得慌呢?”但都穿身上了,说现在再脱了,脱了也没其他盔甲呀。打肿脸充胖子往前走,习惯了就好了。就这么着,再往前走,没走到点将台呢,张大宾走不动了,嗬喽带喘呐—— “哎,我说,这……这当将军的穿的盔甲都这么沉呢?” “哎,我们俩也没穿过呀,我们俩也不知道啊。估计呀,这、这是原来穿盔甲的将军可能能负重。您呢,呃……可能这个力气,没他大,穿他的盔甲可能有点沉。” “哎呀,这怎么办呢?现在脱了也不是那回事儿啊。这得打完一仗之后,我再找人再给我打造一身盔甲呀。” 小五子、小六子就说了:“大人呐,我看这样,咱们坚持一会儿。您先上点将台,一会儿点完兵,开始出发了,您下来再换成便装不就行了吗?谁说的行军打仗非得穿盔甲呀?您先换成便装。我们呢,赶紧地在沿途之上给您找一副盔甲。或者说,您就从此就别穿盔甲了,您就一身儒服,对不对?诸葛亮打仗,哪见过他穿盔甲呢?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呀。” “哎呀,你早说呀!早说我不穿了!” “大人,您昨天不还挺新颖的吗?您非得要穿,我们也不知道这个效果呀。” “那行了!那先上点将台吧!” 这点将台是个高高的土台,得有现在的三层楼那么高啊。要想登到顶端,两旁都有阶梯。您想想,您爬个三层楼,那阶梯也不老少的。 张大宾刚登了两阶:“不行,不行。太沉了,这腿都迈不动了。哎——”他往左右看看,一看裴仁基他们没来。“小五子、小六子,你们一左一右搀着我、架着我往上走啊!” “啊?哎!哎!” 小五子、小六子一看,多倒霉!张大宾这人二百多斤呢,穿上这副盔甲,整个二百五十斤!往上抽吧!就抽着张大宾、驾着他,好容易驾到高台之上啊。 到这里一看,时间来早了。张大宾第一次当将军,兴奋呢,昨天晚上没睡着觉啊,早早起来,早早就到了点将台上。谁让你起这么早了?那你就得等啊。好歹这个时候是大夏天的早晨,不热,还挺清爽。这要是冬天,非得冻坏不可。但他沉呢,在这里让小五子、小六子搀着。 一会儿工夫,下面,“咵咵咵咵咵……”陆陆续续军队方阵依次进入校军场。这个时候,更不敢摘盔卸甲了,忍着吧。 一直等着队伍进来的差不多了,时间也差不离儿了。裴元基带着裴元绍、裴元福、裴元庆兄弟三人以及偏将、副将、裨将、牙将等等群将,人家这才到场登上点将台。 到这儿一看,“哟!监军大人,您到得早啊?” “啊,啊。我、我、我也刚来,我也刚来……”那不能露怯呀。 裴元庆在后面斜愣着眼这么一看这位监军大人,双腿打颤,左右两人扶着。一看这身盔甲不合身儿啊,那就知道不是他的。啊——明白了!盔甲太沉了,这位穿着不合适。哼哼。裴三公子也坏,赶紧过来一抱拳:“哎呀,监军大人呐!您这身盔甲太威武了,穿在您身上,真是身前背后百倍的威风啊!您呐——千万别脱!” 第431章 裴元庆拍马为加码 第四三一回 裴元庆拍马为加码 好虚荣、爱显摆的张大宾自己给自己弄了一身盔甲,这也是拿人家的,他不合身呢,主要是太沉了,那毕竟张大宾不是行伍出身,他是市井无赖出身,哪能够承受得住这么沉的盔甲呀?那你别穿呀。那不行啊!我要点点将啊、点点兵啊,我要威风威风,在点将台上摆个pose!那年代就是没手机、照相机。如果有这些东西,得“咔!咔!咔……”给自己来两张,那多美呀。所以,得让这士兵们看看,瞧瞧张大将军我的威风!哎,我呀,先把这点将点过去。兵这么一发,我马上换上一身便服或者换上一身儒将服装,那诸葛亮打仗也不穿盔甲嘛,对不对? 他想得挺好。但这个时候,裴仁基带着三个儿子和偏将、牙将、副将他们也已然登上了点将台了。裴三公子裴元庆坏呀,一眼就发现张大宾的盔甲不合身,这不是他的盔甲。旁边还有小五子、小六子搀扶着。嗯!这盔甲太沉了,他禁不住!哎呀……裴元庆心说话:就照这样下去,哼!大隋得完呐。什么人都能领兵带队呀,什么人都能顶个盔、挂个甲打仗啊?那还要我们这些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战士干嘛呀,啊?你看,这老小子连盔甲都顶不住,他愣成了监军了。哼!我估摸着这盔甲顶不太长时间,他就得往下扒呀。既然你敢穿,我就让你扒不下来!我就让你搬石头砸自己脚,我就得让你自己天天穿着受罪! 裴元庆小孩儿嘛,有三分孩子气,一看,赶紧趋身向前来到张大宾身边,“哎呀!”故作惊讶。 把张大宾吓一跳,“呃,三将军,你怎么了?” “哎呀!监军大人,您这一身盔甲太威风了啊!” “啊?”张大宾一听,“是啊?”哎呦!说到张大宾心坎儿里了,心花怒放啊,“哈哈哈哈……临来得匆忙,家里好几身呢,随随便便地就取了这套啊,还可以吧?” “哎呀,相当可以呀!这身盔甲穿在将军您身上,那真是身前背后百倍的威风啊!那真如同九霄云端金甲天神临凡一般呀!” “哎……是吗?哎呀,哪里,哪里,呵呵呵……” 裴元庆这么一捧,张大宾简直是有点得意忘形了。 裴元庆还发动旁边的将领呢:“哎,各位,大家看看,大家说说,监军大人这身盔甲怎么样啊,好不好?” 那谁敢说不好啊?“哎呦!太漂亮!太好了!”“如同龙鳞一般!真是大叶连环甲呀!”大家都挑大拇指。 裴元庆还紧往上捧呢:“监军大人,这身盔甲太适合您了!咱这一次兵发齐郡,甭说开兵见仗了,就您穿这身盔甲到阵前这么一站,那个反贼唐弼就得束手就擒,齐郡一战可得呀!” “哦,是吗?哎嗨呀,借三将军吉言呐,好好好好……哎呀,我也觉得这身盔甲特别适合我。” “当然了!当然了!监军大人呐,您这身盔甲一定要穿着,千万别脱啊,脱下来于军不利呀!您穿着正好!” “是啊?好好好,呃……”张大宾一琢磨:怎么不让我脱盔甲呀?哎呀!这小子是明捧暗贬我呢。 他明白过来了,也晚了。众将也跟着忽悠:“是,是,是!别脱!别脱!太威风了!”“这盔甲穿在身上,就不能脱下来,只有得胜还朝才能将军卸甲呀!”“是啊,是啊,是啊!这是我们的吉祥甲!” 这下完了,往上捧、往上拍马屁谁不会呀?大家全拍,拍得张大宾骑虎难下。等点完将了,想脱这副盔甲呀,还还脱不下来了,你没理由了。你不能说它沉,什么换便装吧……那多不好看呐,刚才大家已然捧了一顿了。 张大宾只能咬着后槽牙穿着吧!上马都上不去呀。小五子、小六子一左一右往上连抽带拽,好容易拉到马上去了,坐在马上,哎呦……压得肩膀都疼啊。 这时,大军启程。那没办法了,这路上你也不能脱呀,只能咬着牙往前走。 这一路之上,张大宾的罪受老喽,就这身盔甲成累赘了,走不多远,累得张大宾浑身冒汗、骨软筋麻呀。 裴元庆骑马跟在后面,时不时地捂着嘴直乐,“噗——呜——”还不敢出声。其实,这还不如出声呢。有几次张大宾都听见了,嗯……张大宾臊得满脸通红啊。 其他将领知道不?也知道,大家尽在不言中,都看张大宾的哈哈笑。 裴仁基也知道,又可笑又可气,狠狠地瞪自己儿子好几眼,那意思:你净给我惹祸! 裴元庆假装看不见。怎么呢?我是夸人家的呀,对不对?您不是说让我对监军大人尊重吗?您看我多尊重啊,您别瞪我呀,这我没什么错呀。 张大宾这个气呀:裴元庆裴三儿!你等着!我昨天挑衅你全家,你今天整我一个人呢。你看着,等到了齐郡,我整不死你! 本来俩人就有矛盾,现在这个过节就更加深了。大军往前走吧。 简短截说,一路无书就开到了齐郡,也就是治所历城县的东门外。依着张大宾吩咐下去:“给我点炮攻城!” “哎呦!”裴仁基赶紧拦住了,“监军大人,咱们远路跋涉,到此还是先歇息一夜吧。不然的话,现在疲惫之师攻城,人家以逸待劳,反为不美呀,咱应该歇息一日……” “歇息什么呀?兵贵神速啊。老将军,咱不说好了吗?《孙子兵法》有云啊!” 哎呀!裴仁基心说:你就记住《孙子兵法》这一句了。你怎么不记一记上面还有: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才攻城呢! 张大宾不管这个。张大宾没见过这么多军队啊,人上一万,无边无沿,何况五万多大军呢,呜呜泱泱——哎呦,张大宾就被这些人气儿抬得自己都牛的不得了了,就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了,心说:呜呜泱泱、黑黑叉叉的这么多军队,又是国家正规军,到你的齐郡,我就不信,拿不下你个小小的历城!“给我攻!另外,派一队人给我做政治攻势!”政治攻势?但那个时候就有这个词儿了?反正就这个意思——“给我骂这唐弼,宣传唐弼八大罪状!然后劝说齐郡百姓赶紧地开关落锁投降,不要支持反叛!你看我两手一文一武、双管齐下,拿下齐郡不成问题,这就是本监军的策略。裴将军,你认为如何呀?” “呃……”裴仁基心说话:我别得罪他了,他是监军。虽然按说我是这支部队的首领。但是,人家拿着皇王圣旨呢,跟我是共掌兵权。刚刚当将军,人家没过过战争瘾呐,别打击他的积极性,让他打一仗,打赢了更好。打输了呢?打输了,也灭灭他的威风,让他自己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这也叫做在战斗中学习、在战争中成长吧。裴仁基还能够自我安慰。于,是裴仁基吧唧吧唧嘴没有再提异议,“那就让监军您来发兵吧。” “哎!没问题!点兵攻城!” “嘶——咚——哒!哒!哒!哐——”怎么呢?这炮都不一样了,都变了响了。 “杀呀——攻哇——”大军驾着云梯是直扑齐郡东门。 那能打得了吗?自打裴仁基这边发兵,济南王唐弼早就接到战报了,在这里严阵以待,已然做好准备了。 齐郡是一座古城,多少年了,防守都非常严。想当年,秦彝镇守此地的时候,那当时北周先锋关杨林打了多少次,也没把齐州城拿下来。最后还是勾连了里面的叛徒,里外夹击,人家打开城门,杨林才杀进城去。否则的话,据城死守!杨林想拿下城池,也得费工夫。所以,齐郡城坚墙固,没有受到战争破坏。唐弼依旧还坚守齐郡。你想打呀?打不了。上面箭如飞蝗,灰瓶、炮子、滚木、擂石一起往下发,“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攻打半日,留下了一百多具死尸,也没得寸地之功。 耶!就这样,张大宾让小五子、小六子左右一个搀着来到两军阵前,在这里指挥战斗,一直盯着:“啧啧!怎么那么笨呢?怎么就攻不上城呢?!哎呀……” 裴仁基一看,死了一百多人了,那都是鲜活的生命啊!心中很是不忍:“监军大人,齐郡比较坚固,而咱们的战士刚到此处,鞍马未歇,且腹中无食。(您别忘了,没给人吃饭呢。)所以,现在攻城,多有不便。我看,已然试探了敌人的实力。不如暂且罢兵,先把营寨安好喽。然后,咱再想他策取这齐郡之地。” “嗯……你们俩看呢?”张大宾问自己的俩军师——小五子、小六子。 小五子、小六子俩人撇着嘴,心说:赶紧结束!怎么呢?哎呦,我们俩搀着你搀得肩膀都疼啊。而且,我们也没吃饭呢,这都快饿晕了。“呃……将军大人,我们认为裴老将军所言极是。我们不妨先安下营来,然后从长计议!” “嗯!”张大宾一看自己俩军师都这么说了,而且看现在战况不妙,“行吧,先收兵。明日再攻打城池!” “是,是,是。” 可算收兵了。有些尸体都来不及收啊,在人城池底下呢,砸扁乎了。你过去,也得把你砸扁乎。那只能活着的人先退下来。哎呦,死了一百多,伤的得五六百呀。有轻伤的、有重伤的,赶紧医治。离城东十五里地安下营寨。 这营寨都是裴仁基安的。怎么?张大宾不会安呢。等营寨安下来,埋锅造饭,这可吃的是晚上饭了。吃完饭,天色已黑了。裴仁基吩咐一声:“赶紧休息。”安排巡营之人后,来到到大帐之内和张大宾共商军机,把地图铺开研究怎么攻城。这时,就已然到了二更天了。 众人正谈论着呢,突然有小校来报说:“启禀裴将军、监军大人,辕门外来了一个信使,自称是奉了齐郡来护尔将军之命,给将军、监军来下一封密信。请将军定夺!” 裴仁基一听,看看张大宾。 张大宾是一脸雾水呀:“哎,裴将军,你别看我呢,我对这来护尔不熟悉呀。”其实,张大宾已然从小五子、小六子那里对来护尔的身世了解得清清楚楚了,总想着用来护尔去对付裴元庆,现在只不过假装不了解。 “哦,”裴仁基说了:“这来护尔原来是齐州的监军,手握着齐州的一半儿兵权。只不过后来手中的虎符被唐弼所骗,现在兵权掌握在唐弼手里。据我所知,来护尔此人对朝廷一向忠心耿耿。现在夤夜派使者到来,不知有何情况。所以,在下认为应该将其传唤进来详细询问。” “嗯,好吧,那就依裴将军,你看着办就行了。” “是。赶紧请信使。注意保密!” “明白!” 小校出去了。时间不大,就带着一个信使来到了中军宝帐之内。 这信使一身黑,穿着夜行人的装束,方便晚上行动。使者进来,双膝跪倒,行此大礼,告诉裴仁基、张大宾说:“我乃是来护尔将军的贴身校尉。今夜晚间,我偷偷地由打城墙上续绳子下来的。为的是给两位将军送我家来将军的一封密信。说着就把自己腰带解下来了,在腰带里撕了半天,看来缝在腰带里了,把腰带撕开,扯成两半儿,又从里边一个夹层当中取出了这封信,不是纸的,是锦帛做的,在里面缝着呢,你从外面翻身翻不出来,都是布的,只有拆开才能发现里面有封书信。扯下来,恭恭敬敬地递给裴仁基和张大宾。 裴仁基作为三军统帅,他首先得看,拿在手里一看,明白了!交给张大宾。 张大宾识字啊,一看信,当时眼珠子就瞪起来了,看了看左右的军师小五子、小六子:“你们俩也看看!” 这……裴仁基一看,这、这不像话呀。怎么?机密大事,怎么能随随便便地让周边之人得知呢?但是,张大宾已然给他俩了。裴仁基嘴抿了抿,也没吭声。 这俩人多少的也认字儿,也把这封信看完了。这是一封怎样的密信呢?这是一封投降信。谁投降?铁枪大将来呼尔想要投降。 前文书咱们说过,唐弼被秦琼成功策反,要带着军队返回齐郡,不再攻打瓦岗山了。临走的时候,把铁枪大将来护尔叫来商议说:“你是跟着我,还是去老杨林那里。”来护尔开始不干:我生是大隋人,死为大隋鬼!忠得不得了。 可就在这时,噩耗传到,今世孟贲罗士信血洗来府,把来府满门全给杀了。来护尔得知噩耗之后痛不欲生,昏倒在地。唐弼就此劝慰。唐弼做这工作特别好,你别看你现在不支持我,我照样支持你。“另外,这么着吧,你现在也别去杨林那里了。你至于投靠不投靠我,另外再吧。你现在先回齐郡,我先帮帮你料理后事。”当时,来护尔方寸已乱,只得跟随唐弼回归齐郡。 到家里一看,哎呀!一地死尸啊。当然都已经被收拾停当了,不是横七竖八在那儿躺着了。都已然有席子铺着,把人停在席子上,盖上白布了。来护尔见此情景痛不欲生,就在自己家里哭昏多次。您想想这个打击太大了。前前后后唐弼一直陪伴左右。来护尔哭得身体都不能动弹了,根本就不能理事。唐弼又派人帮着来护尔料理后事——来护尔的父母怎么装殓,怎么行礼,怎么请亲朋好友吊唁,怎么布置后事……这全都是唐弼一手操持的。 那人心都是肉长的,都不是石头的。来护尔看在眼里能不感动吗?也觉得唐弼这几年不容易。自己这些年老找人麻烦,但人总是给自己笑脸相迎。不能说人家做这事儿没有人家的目的。但是,人能够做到这一步——在我父母面前行大礼,就跟处理自己家丧事一样处理我家的丧事。人能够做到这一步,难能可贵呀!不容易呀!原来来护尔见到唐弼横眉立目,对唐弼没有一点好劲儿。那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一看人家帮着自己料理白事,对人家感恩、感激。虽然还是从心里头跟唐弼不是一条线上。但是这个时候不能发作,也不好发作,人家毕竟是自己的恩人呢。所以对唐弼一直千恩万谢。 唐弼也一直表达:“处理好白事之后,您出入自由,您愿意上哪儿去上哪儿去。您愿意在齐郡待着就在齐郡待着,您不愿意,您自便。我唐某是绝不阻拦呢!” 每次说这样的话,来护尔都不置可否。为什么呢?因为来护尔不知道现在自己该怎么出历城县、怎么出齐郡?因为自己的行为已然告诉了朝廷:自己愿意唐弼走。虽然自己不是心甘情愿,虽然还想回归朝廷,但现在我要是贸然投奔朝廷,那我也不好解释呢。我还得找个机会,哪怕立场功啊,我也好重回朝廷的怀抱。这是来护尔内心想法。 那就在这个时候,瓦岗山方面战事已了,以瓦岗山大胜、随军大败而宣告结束。唐弼一看,暗挑大拇指:“秦琼等人真英雄也!我撤呀,就算对了!如果我不撤,可能先进瓦岗山中计的就是我呀,后面有杨林拿刀子抵着我呢,我焉敢不进军呢?只要一进军,就没我的好,非得被困瓦岗山不可呀,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不知道啊。即便活着出来。杨林也不会放过我呀。所以,走就对了呀。我开始走,还没敢挑旗反齐。嘿!现在一看,隋朝大军败了,我呀,也造反吧!现在天下反王林立,看得出大隋江山要乱。那乱世之中也是英雄用武之地。我怎么也搏一个像我恩师燕王罗艺那样割据一方的王爷呀!”他也有野心。所以,自立济南王,在这儿造了反了。然后,亲自来请铁枪大将来护尔,想让来护尔帮着自己。唐弼知道来护尔的能耐呀。 来护尔仍然不置可否,哼哈这是地对付。怎么?我不能跟着你当反贼呀。但是,我如果说不行,这唐弼能不能饶了我?我毕竟在人掌控之中啊。所以,先应付着。 哎,正在这个时候,裴仁基、张大宾带兵而至。来护尔心说话:“我何不带一支队伍反出齐郡复归隋营呢?” 第432章 来护尔偷营是投营 第四三二回 来护尔偷营是投营 铁枪大将来护尔从内心里头对大隋王朝还是忠心的,只不过家逢大难,不得不回齐郡。但现在,在外面传扬的自已然成反贼了,想要复回大隋,得找一个机会呀。正在犯愁,听到信儿了,说大隋王朝派大军要来打齐郡。领兵带队的乃是皇上的老丈人叫张大宾,另外加上北海刺史裴仁基。铁枪大将来护尔一琢磨:这可是个好机会。他们围打齐郡,那不好打呀,齐郡城高池深、有山有水,很难一时半时打下来呀。如果说,我这个时候能够倒反齐郡,那不正是一个复归隋朝的好时机吗?于是,铁枪大将来护尔这些天就没闲着,收揽自己过去的亲信,毕竟自己当年在齐郡也是监军呐,也有个三亲四故的,虽然后来自己被唐弼夺了兵权,但现在划拉划拉,怎么着还能够划拉到千把来人儿吧!他还挺自信。 就这样,来护尔开始在齐郡工作了。划拉来、划拉去划拉了十多天,这么一数啊,嗨!跟自己一条心的、铁心跟随自己再回归大隋的不到五十人!很多过去自己的老部下一听,什么?要我们跟着您再回大隋?都只嘬牙花,不置可否,“这个……那个……哎呀……” 来护尔一看:“怎、怎么了?这是唐弼给了你们什么了?给了猪油了,蒙了心了?怎么放着大隋不投奔,你们非得在这里当反贼呀,啊?唐弼有什么好的?弹丸之地的齐郡,你们知道不知道,大隋天兵将至,你们现在还不该改弦易张,等到天兵来了,玉石俱焚,你们一家满门全是反贼!明白不明白?!” “哎……”这些人意意思思、哼哼唧唧、腻腻歪歪。反正没几个跟随来护尔的。 来护尔一看,这不行啊,划拉十多天,没划拉到五十人,这还起什么事啊?哎呀!来护尔就犯了愁了。 正在这时,消息传来,人家隋军已然从北海郡正往齐郡这边开呢,不日就到达齐郡,一场战争是迫在眉睫呀。唐弼为此召开了好几次紧急会议。每一次人家开会,唐弼都会把铁枪大将来护尔叫到王府商议。王府?啊。齐郡刺史衙门改王府了。 铁枪大将来护尔也想看看唐弼到底怎么对付隋军,也好做到心中有数。所以每一次他都参会,但是来一个徐庶进曹营——一语不发,光在那听着,让他发表意见吧,“啊……嗯……哎呀……我呀,就是一介武夫,对军事之事不甚明了啊。呃……唐公啊,你还是问别人吧。”他也不喊唐弼什么济南王,唐弼也不是刺史了,只能尊称“唐公”了。唐弼微微一笑,也不介怀,反正是每一次都把你叫来,对你表示尊重。 这一次,唐弼又把铁枪大将来护尔叫来商议对策了。来护尔一琢磨:不日,隋军将至。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如果不抓住这个时机,真地打起来,那我可真就成反贼了呀。嗯,干脆呀——干脆我孤注一掷、破釜沉舟吧,我试试。如果唐弼也肯于采纳,嗯,我就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在开会的时候,铁枪大将来护尔这一次没再沉默,走出队列是插手失礼:“唐公!” “哦?”唐弼一看来护尔出来了,“来将军,你有何话说呀?” “唐公啊,承蒙您一向对来某如此厚爱,来某无以为报啊。现在隋军将至,我听说了,统兵带队的乃是当今皇上的老丈人,叫什么张大宾,出身市井,而非行伍,是个不懂军机之人。虽然有裴仁基这样的老将。但是,两者未必相合呀。他来我齐郡,远途跋涉。我想请求唐公给我一支人马,等待隋军到来,来某带着这支人马夤夜之间前去偷营,必获大胜!不知唐公意下如何?” “哦?”唐弼一听,眼前一亮啊,眼泪好玄没出来呀。怎么?特别感动啊。你看看,要么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不是石头的。哎,就算铁石之心,我用如火之热去温暖,迟早有一天能够给他捂热了、捂化了。这来护尔就是一例!我对他如此尊重,一点儿不负他呀;不为我所用,我每个月照样给他开饷,一点儿不比大隋朝的低呀;有什么热闹事、喜庆事了,还会给他发奖金;军机大事从来不背他。你看看,现在把他给捂热了不是?主动地投靠我了。“哎呀……难得来将军有此计谋啊!甚合孤意!”他也称孤道寡了。“我就想着等到隋军一至,晚上派一员上将领着一支人马前去劫营,虽不至大获全胜,必将挫败隋军锐气。可惜呀,我看了看满营众将,无一员将军之勇可胜此任呐。孤王正在犯愁,来将军主动请缨,真是孤之大姓也!这么着,来将军,您准备隋军到此想去偷营,带多少人马呀?” “啊……”来护尔心说:多多益善呢。你把所有人马给我才好呢!但不能这么说呀。怎么?哪有说偷营带那么多人马的。偷营就得是轻骑队,机动性强,战斗力猛,人不在多在于精啊。所以,你不能够狮子大开口啊。另外,要太多兵马,也怕唐弼怀疑呀。“呃……唐公,您看着给……”把这球踢过来了——您别对我怀疑呀,我没二心,该给我多少兵马,您看着办,。 “嗯……”唐弼手捻须髯琢磨了一下子:“兵贵精而不贵多。我看呢,给你三千兵马,如何?” 哎呦!三千兵马!那可真不老少啊。而且都是精兵,都是骑兵,就等于三千匹马呀,那还了得呀?! “哎呀!多谢唐公信任!” “哎——这是哪里话?你我兄弟也!咱们是兄弟呀。我不光派三千人马给你,我再派几员将归你调配。” “呃……”来护尔说了:“唐公,我怕这兵不熟,将也不熟啊。呃……您看看,过去跟着我的有几个老部下,让他们这一次跟着我做我的偏将、副将带着军卒杀奔隋营,不知可否,唐公?” 唐弼连呗都没打,“太好了!你原来的部将用着得心应手。来将军,您放心。唐某用人不疑,是疑人不用。既然用来将军,我百分之百相信来将军。一切,来将军自己看着办,你自己安排,最后把名单报给我,也就是了。” “啊——多谢唐公!”来护尔高兴坏了,心花怒放。心说:唐弼呀,嘿!你可算中了我的计了。 那接下来就再商议细节了。 唐弼说了:“来将军,这隋营啊,其他将军不足为惧。唯有一个叫做银锤太保裴元庆的,就是裴仁基的三儿子。我们这几天开会也不时提到他。据说这个孩子有一膀子神力,有万夫不当之勇啊,他的力气好像不次于将军你呐,千万不可大意。按理说,你去偷营,我应该再派一拨人马紧跟着在你附近。你偷营成功了,这支人马往里杀。但考虑到隋军这一次五万多大军呢,虽然他咋咋呼呼称十万。但是底细咱已然摸清楚了,也就是五万多。其中来自北海的也就三万多,剩下的两万多都是旁边的郡县。这些杂和军刚刚编成,连练都没练,就拉到咱们齐郡门口了。但甭管怎么说,那也是五万人呐。这人上一万,无边无沿。你这三千人马杀进去,只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能杀多少杀多少。可,万一那银锤太保裴元庆发觉之后率兵来挡——寡人并非担心来将军您不是这银锤太保裴元庆的对手,我只是在说,一旦他出来抵挡来将军,双方一对峙,咱们还是力量悬殊啊。那这时,即使外面有援军也无济于事,起不到太大作用。所以,对于这一次夜袭隋军,我觉得它最大的目的是打击隋军的士气。当然,一战能成功最好了。但是,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我的意思您杀一阵子点完火,一见银锤太保裴元庆他们杀将出来,您不必恋战,赶紧领着队伍撤回齐郡。我把东门给您开着,吊桥暂悬。等到您来到吊桥之下的时候,立刻放下吊桥,三千人马比较机动,他的速度比较快,进到我齐郡,再吊桥高悬,把这银锤太保裴元庆拦在桥外头,他也进不了齐郡,咱们这一仗大获全胜啊!不知来将军以为如何呀?” “嗯!可以!”来护尔一听,真是心花怒放啊:“我这后计都被唐弼给我安排好了呀。原来,这来护尔只想着我以偷营为名骗一拨人马。其实,我哪是偷营啊?我是投营去了!我直接地投奔隋营了!把这批人马也作为见面礼进献给隋营、进献给朝廷,我也恢复我的名誉。但是,现在唐弼又给我留个东门,那我呀——嘿!不但是投营啊。干脆,我到人家那里联合隋军,我是假装大胜,带着隋军返回来,让齐郡放下吊桥,我杀入城中,这一战可把齐郡复夺呀!那我就建立大功了!太好了!”但是,来护尔想到这儿,心里也不是滋味啊。怎么?觉得自己欺骗了唐弼:“唐弼这个人,在最近处起来不错呀。尤其对我非常礼遇,人家还想着给我留门呢。而我却利用了人家这一点,反倒是把人家的城给夺了。哎呀……有点儿不太仗义。但没办法呀,唐大人,对不起你了啊!大不了,到时候,我把你偷偷放走,不要你的性命也就是了。我毕竟还是大隋的臣子,在忠义面前,我只能取忠了,而不能取义了!哎,就这么的吧。”他自我安慰。 就这么着,唐弼给他精心挑选了三千骑兵。这三千骑兵可以说是齐郡最精锐的部队、最精华的力量,全给来护尔了。 来护尔检阅一番。嗯!这小伙子一个个的怎么那么精神呢?人精神,马也精神。 “好!我就带着你们,等到隋军已至,咱就冲进隋营厮杀一场!” “全听来将军号令!” 来护尔高兴了,又把自己那些亲信往里安插了一些:“你带领这些人,你带领这些人,你带领这些人……”“啪!啪!啪……”把这三千军卒全部分散,让自己的心腹分而管之,就把这三千精兵牢牢地抓在手中了。接下来,就得盼隋军到来了。 是日也盼、夜也盼,终于把隋军盼到门前,哎!没想到,这隋军远途跋涉到这里,连休息都不休息,放炮攻城啊。来护尔一看:“这什么王八蛋带的队啊?哪有这样的!我们齐郡在这儿以逸待劳,我们养精蓄锐呀。哎,你们倒好,远途跋涉到这里,连饭都不吃一口,就来攻城啊?这齐郡焉能这样被攻破?哎呀!可见这个张大宾也好,裴仁基也好,都是酒囊饭袋!”没办法呀,也得帮着守城啊,在自己计谋没有实现之前,那得演好这场戏呀。“打!”“噼啦啪啦!噼啦啪啦!噼啦啪啦……”终于把隋军打退了,离城十五里地安营扎寨。有人就报告给来护尔了。来护尔长出一口气呀——幸亏今夜没攻打呀。这要连攻打,嘿,我的计谋还实施不了了。赶紧找到唐弼说:“唐公啊,现在正是好时机呀,趁着隋军攻打一天未下咱们齐郡,他们兵疲将懈呀,今天他们一定不设防。今夜我就准备去偷营!” 唐弼一点头:“我正有此意!你打算什么时候偷营呢?” “嗯……我觉得不必太早了。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安营扎寨得费时间呢。您别看疲惫了,疲惫了,没扎营呢。我觉得怎么着得过了二更天。” 唐弼点点头:“我看这么着吧。干脆,再往后拖一拖,咱们三更过后。三更过后是一天人睡得最死的时候,让他们睡香了、睡死了,咱一下子大破隋军,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嗯!唐公英明!那我们三更出发,四更到达,准时偷营!” “好!我预祝来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寡人在城中布下庆功酒专等来将军得胜回来,为来将军庆功!” “多谢唐公!”来护尔心说话:嘿!唐弼!你中了计了!你还给我庆功啊?庆功酒倒是有,我估计是大隋朝那边的,你这里呀,恐怕我再也喝不到喽!咱们,再会啦! 唐弼把一支令箭就交给了来护尔,来护尔得令走了。马上点齐那三千精兵,把自己手下之人也点齐了,让他们都看着。然后派一个心腹小校,腰带之中缝好了一封自己的亲笔信,偷偷地趁着夜色在腰上拴上绳子,由打城墙上天鹅下蛋往下提溜,续到城头下,解开绳子,这位揣着密信,一口气跑到隋营。见到张大宾、裴仁基就把这封密信敬献上去了。 两人一看,“哎!”裴仁基眼前一亮啊,高兴坏了:“哎呀!真是天助我大隋呀!监军您看,在信里头,这来护尔说得多好啊,啊?说他由于家中生变不得已返回齐郡处理丧事,以至于滞留齐郡,绝非愿做叛军逆贼。现在得知朝廷大兵已至,他非常高兴啊,想要复归朝廷,于是骗取了唐弼的信任,给了他三千精兵啊。他言语这三千精兵就是来偷咱们的营寨的。其实不然,是借偷营之机来投奔咱们大隋的。哎呀!来将军一投奔,齐郡已下一半儿啊!这不是大喜事吗?” 张大宾一看:哎呀……这来护尔真是的,怎么这个时候投降了?你倒打一阵子啊。我还想利用你的手把这裴元庆给砸死呢。但是,事到如今,我也不好说不纳降啊。“好!传令下去,全营准备纳降!” 他们就在这里也做好准备了。 简短截说,到了晚上三更天,齐郡偷偷地就把东门给打开了,把吊桥放下来。来护尔带领三千精兵,一个个的马摘铃、口衔枚,每人嘴里都得叼一个小木头棍儿或叼一片树叶儿,反正每人得用一个东西占着嘴,不能让嘴动弹,不能交头接耳发出声音。这马把铃铛全摘了。要什么威武铃啊?现在偷袭不需要威武。偷偷地望着隋营进发。走过城门、走过吊桥…… 最后一骑走过来之后,来护尔回头看看齐郡,心说:唐公啊,对不起了!我这一次再回来,咱就成两国仇敌了。一会儿见吧! 那为什么不跟大隋约定好,让大隋晚上发兵发到附近,开城门之后往里杀呢?来护尔他也有心眼儿啊,万一人家大隋不接受投降呢,对不对?我得跟人家面对面地把这个协议达成喽。都同意我的一些条件,我才带着队伍发力呢,我是不见兔子我不能撒鹰啊!毕竟我现在这身份,有些话说不楚,必须当面相商。所以,这才带着队伍直奔十五里地之外的隋营。 按说十五里地对骑兵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今天,来护尔不敢走太快。走太快,有马蹄声音。慢慢地走。这马蹄子上都就绑着布呢,走到地上声音不大。 到晚上将近四更天就来到了隋营辕门外。一看,这里静悄悄的。除了有几个守卒之外,没有其他大兵。来护尔一看,心中奇怪,哎?怎么没人来迎接呀。来护尔刚想派人前去联络呢。这时,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嗓子:“众儿郎啊!给我杀呀——”这一嗓子一喊起来,“杀呀——”“呜——” 哎!来护尔一看,怎么回事?不听我号令啊? 三千骑兵冲进去了! 第433章 唐王爷金珠贿隋将 第四三三回 唐王爷金珠贿隋将 正说到来护尔偷营。哪是偷营啊?分明是投营啊,跟隋营联络好了,派使者过去说:“我今夜四更天要过来带兵投营。当然了,我打的旗号可是偷营。不知道裴将军、张监军可同意否?如果你们能够答应,把我使者派回来,在半路之上就能碰到我的人马了,告诉我,我就投营来。如果你们不答应,我如果在半道之上遇不到我的使者,对不起,我就转身回城了。”结果,来护尔在半路之上真就遇到自己信使了。这信使带了封信,是裴仁基亲笔所书,但签着裴仁基、张大宾俩人的名姓,而且盖上了印信,这就等于官方承认了。 哎呀!铁枪大将来护尔看到这封信长出一口气呀,心说话:我计成矣!“加快速度!”领着三千兵马就到达了隋营。 一看营门大开,里面空荡荡的。铁枪大将来护尔心中狐疑呀。怎么?咱商量好的,我带兵来投,按说这里应该有人迎接呀,没有裴仁基、张大宾,那也得有他们的代表啊,怎么一人没有啊?就有几个站岗巡哨的。来护尔心中狐疑啊。 但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众儿郎冲啊——”这一嗓子喊出来,“呜——”来护尔身后三千骑兵是一起往里冲,涌进辕门。 哎!来护尔一看:“没有我的命令,谁让你们往里冲的?给我站住!给我勒住马!别冲!别冲——” 可惜,很少人听他的。一看,听他的都是他那些心腹,有几个没往前冲。 来护尔一瞪眼:“让你们收住你们的兵,听到没有?!” 这几位也把嘴一咧呀:“将军呐,我、我们不是没收啊,我们尽力了。您看,嗓子都喊破了,没人听我们的呀。” “这……你们平常怎么训练的?!” “这、这、这本来就不是我们的队伍,平常训练挺给面子的,呃,让他们进,他们进;让他们,退他们退,令行禁止……没想到现在……这、这都不听我的了……” “哎呀!你们废物!饭桶!” 这时,三千铁骑冲进一半儿去了,逢人就砍,遇帐篷就点。点?啊,已然把火把点起来了,遇帐篷就往上杵,就要烧帐篷。 就在这个候,“咚——哒!”咔营内一声炮响,立刻是伏兵四起。这下好了,不用来护尔叫着止步了,这些军队全都停住了,有些那骑兵还往后倒退。怎么了?发现面前杀出了无数的伏兵啊,都是隋军,旗帆招展、号带飘扬。时间不大,火把全点起来了,照若白昼一般。在隋军正中央有两匹战,马鞍桥端坐两员将军,谁呀?一个正是裴仁基,一个正是张大宾。 就见张大宾面带得意之色:“哈哈哈哈……来护尔,尔个逆贼!你以为你的诈降奸计能瞒得住本将军吗,啊?我早已经给你识破了!现在,你中了我的埋伏,还不赶紧地下马受降!” “啊?”来护尔懵了,“你是何人?” “我就是隋营总监军张大宾!” “你是张监军?” “是也!” 来护尔认得张大宾身边的裴仁基,用手中铁枪一指:“你可是裴将军?” 裴仁基跟来护尔儿老熟人了,都在山东这个地面,经常开会在一起呀。裴仁基一抱拳:“不错,正是裴某。” 来护尔说:“裴将军,难道你今天没收到我给你们来的信吗?” “呃……”裴仁基说:“信收到了,不过……” 不过什么呢?不过有变化。有什么变化呢?本来接到来护尔的投降信,裴仁基非常高兴:“大家赶紧的布置营寨,准备晚上纳降来护尔。”这边正准备着呢,张大宾手下的两员所谓的军师小五子、小六子,突然间,有人来到他们面前,他们也有心腹啊。 “两位将军,呃……营外呢来了一名使者,说是来见你们俩的。说这事儿得秘密相见,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说着话,这个小校一伸手由打袖子里头摸出一个小口袋来,就递给了小五子、小六子。“呃,说这是一个见面礼儿。见到两位将军,还有重礼相酬。” “哦?”小五子、小六子一听,什么东西?拿过来一掂量。哎呦!沉沉的。别看这个小布袋不大,挺压手腕子。打开小布袋往里一瞅——哎呦!是把俩人吓一跳啊。怎么?这小布袋里头全是金珠啊,就用金子做成的珠子。就这一掂量,这玩意儿没有五十两也差不多少。五十两,可是金子呀!纯金的!这俩小子酒混市井,对金银珠宝这玩意儿不陌生啊。小五子看看小六子,小六子瞅瞅小五子,“咕噜——”怎么?俩人先咽了两口唾沫。“那人在什么地方?” “呃,就在营外,在营外树林里不敢现身呢。” “偷偷带到我们营帐中,别让任何人发现。”说着话,由打口袋里捏出俩金珠子就给了小校了。 小校接到手里:“多谢将军!多谢将军!明白!我明白!”一转身出去了。 时间不大,由打外面又带进一人。这个人也是一身黑衣服,晚上来的嘛,偷偷摸摸带到小五子、小六子近前。 这人单腿打千儿往上一拱手:“在下拜见五将军、六将军!”也不知道他俩姓啥,反正五将军、六将军吧。说着,伸手把斜挎着的一个包裹给解下来了。然后一抽抽到面前,看这包裹里头鼓鼓囊囊的像是个小匣子。把包裹打开,里面果然是个木盒。把木盒拿起来,“啪!”把上面的锁给打开,这么一?,“请两位将军笑纳!” 小五子、小六子往里一看,哎呦!好悬没把这眼睛给闪花了,就见里面满满登登一箱珠宝,珍珠、玛瑙、翡翠、猫眼、碧玺……哎呦,应有尽有啊,那都是硬货呀。看的这俩小子的眼珠子,“唰!唰!唰!”往外直放五色光。怎么五色了?那一箱珠宝什么颜色没有啊?哎呀……捧在手里,这手是直打晃啊。不过,小六子比小五子稍微地还矜持一点,赶紧收住自己贪婪的神色,用胳膊肘一撞小五子。 “呃,啊,啊,啊,啊……”小五子这才缓过神儿来,把眉头一立,盒子“叭!”一盖:“这什么意思,嗯?你是什么人呢?为何给我们送这种东西啊?” “哈,五将军,六将军,我不是别人呐,我乃是济南王唐弼手下的信使啊。” “啊?你是唐弼手下的信使?!”把小五子、小六子吓坏了,赶紧走到帐外,左瞅瞅、右看看,一看那大营当中,人挺忙活,没人关注自己帐篷,这才又转过身来。“你既然是唐弼的人,为何前来见我们呢?” “五将军、六将军,请容禀,我奉了我家王爷之命来见两位将军,有要事相求啊。” “求我们?嘿!要知道咱们是两国仇敌。有什么事情能求到我们头上啊?” “两位将军先压言,别被他人听到。被他人听到,恐怕这厢珠宝就不是两位将军的了。” “哎,对对对对……”小六子在旁边一拍小五子:“小点声,先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你赶紧说!外面忙着呢。” “呃,是。是这么回事。我问两位将军,今夜四更天是不是我们那个铁枪大将来护尔要带领人马前来投营啊?” 小五子、小六子一听,“你、你怎么知道?”这就等于承认了。 “嗨!这件事情啊,早在我家王爷意料之中了。这个来护尔,我想你们肯定已然了解了底细。此人勇猛无比,确实是一员上将。但是,这员大将他只听从靠山王杨林的号令,其他人他根本不服啊,尤其对我家王爷,这么多年两人一起同事,但是,一直他想压我们家王爷一头。虽然他是齐郡的监军,但是一直想压过刺史,他当刺史可以掌管整个齐州啊。那么后来,他为什么跟我家王爷造反了呢?他也想拉杆子,也想有这么一批人马。可惜,我家王爷对他防范甚严,他一直未能把兵权掌握在手啊。故此,对我家王爷是多有怨言呐。后来一看,既然我在齐郡立不了足,干脆,我就投奔隋营,我还当我的隋朝官员得了。这才派人给你们送投降信,要今天夜间投营大隋。”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这事儿我们都知道啊,你为什么再给我们讲一遍呢?我告诉你,来将军投奔大隋,我们是双手欢迎的。他跟济南王唐弼这反贼不对付。不对付,更好!为我所用!” “呵呵呵呵……两位将军呐,你们先别动怒,先别来气儿,听我慢慢说呀。如果说,你们接纳了这个铁枪大将来护尔,来护尔确实会被朝廷所重用。但是,朝廷重用了来护尔,还有你家将军的事儿吗,嗯?你们想想,是你家张监军统兵有方呢,还是来护尔统兵有方呢?是你家张监军得靠山王器重呢,还是来护尔得靠山王器重呢,嗯?” “这……你的意思,来护尔一旦进入隋营,他、他就会取代我家张监军的监军之位?” “你们说呢?你家张监军是个什么材料?我们不清楚。两位将军,你们应该心知肚明啊。你们判断判断,到那个时候,你们能够压服得住这铁枪大将来护尔吗?连唐弼都压服不了,你们能压服得住他吗?而且,这个人是反复小人。如果一旦发了怒,这铁枪大将的威名在大隋朝将军里头可是数一数二的呀,你们谁人是他的对手呢?” “呃……”一说这话,小五子、小六子互相看了一眼。从眼神上,俩人把这话听进去了,但是,“啪!”这么一对眼神,“嘿!”这俩人毕竟是市井流氓啊,反应非常快呀,又把脸转过来了:“哎,我说,你过来是不是来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呢?哦,不让我们接纳这来护尔,就壮大不了我隋营力量,对唐弼危害就没那么大。是不是这个道理?” “对呀,你们说的一点不假,这确实是我家王爷考虑之处啊。不然的话,能给二位送礼吗?你们不接纳铁枪大将来护尔,对我家王爷有百益而无一害呀。所以,我家王爷要达成这个目的。那么对二位来说呢,二位就得好好地考虑考虑二位和张监军你们在军营中的地位了,你们这个官职还想要不要、还想保不保?如果你们觉得可以让贤,那就算我白来,你们愿杀我也行啊,你们愿意夺了这珠宝,然后把我给宰了,或者把我打发了,都可以,没问题!但如果说,你们觉得我说的还有道理,如果这个铁枪大将来护尔来到隋营,你们的官职不保,你们未来荣华富贵就达不成。那么希望你们就得仔细考虑考虑是不是还要接纳这来护尔了。” 小五子、小六子又看了一眼,两个人没言语,但心照不宣呢,认为这个信使所言即是啊,这来护尔一投隋,还有我们俩什么事儿啊?我们不跟着我家张监军,那谁还会用我们呢?“嗯……不过,现在张监军也好,裴将军也好,都已经答应今天晚上接纳来护尔了,让我俩怎么改变现在这个局面呢?” “很容易呀。其实,两位只须要把我刚才分析的厉害告诉张监军,张监军就会明白其中道理。” “对!”小六子一碰小五子,“五哥,您别忘了,前两天咱还在张监军面前说过此事。咱告诉他兵部说了,这来护尔一向忠心大隋,有可能投降,咱是不是接纳这来护尔?可咱们大人怎么说呢?咱大人说了:接纳他干嘛呀?还想用他的力量去打那裴元庆呢。所以,咱们监军心里头就没想接纳他。咱去给监军说一说,让监军改变主意。” “这……”小五子一卜楞脑袋:“不行,不行。” “怎么呢?” “如果说无缘无故就因为来护尔投隋有可能影响咱家监军未来的前程,咱监军就拒绝招降来护尔。那这话传出去到了朝廷那里,这可是有罪的呀,咱不也跟着吃挂落吗?” “也是啊。这、这怎么办呢?” “哈哈哈……”信使一乐,“二位将军放心,我家王爷都替二位将军和张监军想好了。而且我告诉两位将军,您以为来护尔真的能够带三千军队来投奔隋营吗?那三千军真的听来护尔指挥吗?不然呢。三千军里面得两千九都是我家王爷的心腹啊。今天,只不过陪着来护尔过来演这一出戏,让大家看一看来护尔此人的狼子野心。所以,这队人马只要到达咱隋营,一定会真杀实砍,他肯定不是来投营的,他肯定是来偷营的。那么你们二位就可以告诉张监军,让张监军在营中埋伏好人马。到那时,那铁枪大将来护尔手下兵将一旦偷营,你们这伏兵一起,抓住来护尔。嘿,这就算张监军神机妙算识破了来护尔假投营诈降之计。到那个时候,张监军不但无罪,反而有功啊。而识破诈降之计的人是谁呢?不是两位将军吗?不是两位军师吗?” “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小五子、小六子一听乐了。那这俩人多聪明啊?市井流氓啊。栽赃陷害、污害好人,那对他们来说太明白了。“原来如此,好!好!好!好!哈哈哈哈……既然如此,那这盒珠宝我们就收下了?” “哎,两位将军,你们就收下。我家王爷说了,事成之后,还有重谢,您放心。” “但是事成之后,我们还是要攻城的。” “哎,这个,两码事,一码归一码,先把这事办了,这事儿对咱们两面都有好处。至于以后攻城、互相厮杀,那是以后的事儿,咱先把这珠宝收了,这不是眼前的利益吗?二位将军,您说呢?” “嗯……不错!不错呀!哈哈哈哈……好!呃……”这小六子主意多,眼珠子一转悠,伸手又在刚才那个小包袱里头取出几粒金豆子,“啪!”塞在了这个信使手心儿里。“这位兄弟,难为你深更半夜前来报信啊。这些东西不多,算给你的赏钱。以后咱们弟兄多亲多近!有什么信息互通有无!” “明白!我家王爷也是这个意思。我家王爷说,现在天下大乱呢,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谁知道未来会混成什么模样呢?所以,五将军、六将军为自己留条后路,彼此都有好处。” “说的是!说的是!不过,现在天色不早了,离四更天越来越近了,我们就不留你了,赶紧复你家王爷去吧。” “多谢,多谢!我走了,我走了。” 又让人把这位信使带出营地。小五子、小六子把这箱珠宝连同那小布袋的金珠子放在一起收好了。然后,两人就来到了张大宾大帐之中。 到这一看,就见张大宾背着手在帐中踱步呢,一脸不痛快呀,唉声叹气。 小五子、小六子赶紧凑过来:“大人。您为何愁眉不展、唉声叹气呢?” “你俩跑哪去了呀?唉!我想找个人说话都没有。哎呀……我这不琢磨吗?一会儿那铁枪大将来会前来投营,把他接纳喽,我这营中有一个他、有一个裴元庆,这俩人都不是我的人呐,我如何将其降服呢?所以,我为此发愁啊。” “嘿,我说大人,您甭发愁!以我们看,这个来护尔投降是假,偷营是真呢。” “啊?”张大宾一听,“你们这话怎讲?” “大人,我们已然把他的奸计识破了!您今天晚上就要立下大功一件了!” 第434章 张监军伏兵待齐军 第四三四回 张监军伏兵待齐军 小五子、小六子找到了监军张大宾说:“大人,您别发愁。这个来护尔,依我俩所看,他不是来投营的,而是来偷营的,投营是假,偷营是真!我俩已然把他的诡计给识破了!” 张大宾一听:“不对呀,他在密信当中告诉我们,他在唐弼那里,就是以偷营为借口,才骗来了三千铁骑呀。怎么这偷营又成假的了呢?” “哎呦!我的大人呢!您这么聪明,这点应该明白呀。所谓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呀。这个打仗跟咱们耍钱、推牌九、掷色子是一样的。有的时候,就得蒙!有的时候就得唬!有的时候就得诈呀!本来是假的,你愣说真的,对方可能就信以为真了。本来是真的,你告诉对方是假的,人家一相信,‘啪!’一翻宝,一看,是真的。嘿,到那个时候,对方不就傻眼了吗?这个来护尔跟唐弼就是使的这一招啊。他今天晚上偷营是实,告诉咱们投偷营是假的,其实那是真的,就是来偷营来了!” “呃……这……这是咱们猜测的呀。他万一不是偷营,怎么办呢?” “哎呀,大人呢!对这个铁匠大将来护尔,他是不是个反叛?我们认为,宁可相信他是个反叛,也不能相信他不是反叛。咱得把这个人往坏处想。往坏处想,最后一看,哎,人家是个忠臣,皆大欢喜。如果说现在我们都相信他是个忠臣,一旦他真地杀进营来,杀咱们一个人仰马翻,咱们任何防备都没有。到那个时候,罪过是咱的呀。” “嗯!你们说的倒也有道理。但是现在该怎么办呢?” “大人呐,您这样。您告诉裴仁基说您就有这个怀疑。然后,先把兵埋伏起来,先当这个来护尔是偷营的,到时候看。万一来护尔真地偷营了,那正好钻进咱们的口袋里。那时候,大人您就等于识破了来护尔的奸计。如果到时候,人家来护尔确实是来投偷营的。哎,到那个时候,咱那伏兵不往外出。这算加一道保险,也不为过做。大将者谨慎小心,那还为过吗?大人,您说呢?” “嗯!所言即是啊!说实在话,我真的宁可让这来护尔是反叛。这样一来呢,我可以让来护尔去对付裴元庆啊,两败俱伤啊。” “所以,大人,这来护尔投降,甭管真的假的,他投降都对咱没好处啊。他过来,您多了一员劲敌呀。他又是靠山王杨林的人,人家又当过齐郡的监军。咱关起帐来没外人,大人,说句实在话,咱在军营的经验没人家丰富啊。人家一旦投回了大隋,那必然得到朝廷重用。到那个时候,大人您往哪放啊?您立功的机会就没有了呀!” “说的有道理!那你们俩的意思呢?” “我们俩的意思呀——甭管他是真降是假降。您最好都当他假降。他如果真降,您到那个时候,能诈他一下也炸他一下。诈他,他不敢降了,那更好;他如果假降呢?显得您识破了他的诡计!” “嗯……嘿!哎呀……还得说你们俩呀。我让你们俩当我的军师,真是选对了!哈哈哈哈……回头立下大功,重重有赏!我现在就去找裴仁基!” 张大宾被小五子、小六子给说动了。然后来到裴仁基大帐之中。 裴仁基这个时候跟三个儿子正在研究地图呢,怎么攻打齐军?这时,张大宾走进来了。 张大宾告诉裴仁基:“裴将军呐,我刚才到我大帐里呀,左思右想,我觉得今天这个铁匠大将来护尔前来投营有点蹊跷,这里头别再有诈呀?会不会是他的一个计策呀?他、他不是来投营的,他确实来偷营的。拿这封信把咱们给稳住了?” “哎——”裴仁基一摆手说,“监军大人,您这个多虑了。我对这个铁枪大将来护尔啊,比较熟悉,当年同殿称臣嘛,我们经常在一起参加军机会议过多次。这个人呢,性格直来直去,对朝廷忠心耿耿。如果说他真地投降了唐弼、真地来偷营啊,我觉得他会带更多的兵马,不会只带三千兵马。那么现在带三千兵马,一定是在唐弼那里坑过来三千、骗过来三千。我觉得这个铁枪大将来护尔前来投降,应该是真的,不必多虑。咱们如果想太多,回头传扬出去,寒了人家投降者的心呢。” “啊——不不不不……裴将军,我跟你看法不一样。我认为宁可把这事往坏处想,也别把这事儿往好处想啊。哎,谨慎小心,没错!我们常说,谨慎使得万年船!三位少将军,你们以为如何呢,嗯?” 他一问这话,裴元绍、裴元福这两人是窝囊废呀,看看爹。就见裴仁基对他们一使眼色,那意思:你们就甭听,甭搭理就完了。“哎、哎呀……这个……呃……我、我、我们也说不好。”来这一句就打哈哈了。 张大宾又看了看裴元庆,裴元庆眼珠一转:“呃……爹,我觉得监军所言有道理。这个铁匠大将来护尔既然跟随唐弼这么多天了,怎么这个时候才投降呢?有可能这次投降是假的、是诈降!” 哎,嘿!张大宾一听,“不错!三公子跟我这属于英雄所见略同啊。裴将军呢,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依我看,咱们还是当他诈降来对待。如果投降,更好;如果真是诈降,也不至于把咱们杀一个措手不及。您说呢?” “呃……”裴仁基没想到三儿子也持这个态度。 说:“裴元庆怎么也持个态度啊?”这个态度其实也是对的。打仗嘛,多加小心,总归无错呀。尤其对待降卒,那更得加一层小心。无所谓相信不相信,既然是降卒,那他肯定没自己手下的兵对自己忠诚度高啊。所以,多加点小心,一点没有坏处。 其实,裴仁基人家早已经暗中做了防范了。只不过老将军行事更加谨慎,没告诉大家罢了。因为,如果今天晚上铁将大将来护尔果真是来投营,那我偷偷地就把这个防范队伍给撤了,以后就无人再提及,此事也传不到来护尔的耳朵眼里,来护尔也不至于伤心。别让人家投降者伤心,影响士气。所以,对这件事情,知道的人是越少越好。分派几个偏将、牙将各自领命埋伏好就行了。但是,现在张大宾突然提出来了。裴仁基一看,既然监军和我儿子都对这来护尔持怀疑态度,那我就不能反对了。“行啊,那监军大人,您觉得应该怎么办呢?” “我觉得应该设下伏兵,以备万一啊!” “好,那就依监军大人。不过,呃……万一人家是真的来投营而不是偷营。我希望,大家尽量对此保密呀。否则,一旦传到来将军耳朵眼里,恐怕人家多想了。” “嗨!他一个反复之将,多想又能怎么的呀?听我的,今天晚上就当他偷营准备!” 所以人家这边把兵将都埋伏好了,就当这来护尔是偷营的,那怎么还会迎接你呀? 这来护尔满心期待,以为来到这里,张大宾也好、裴仁基也好,那都得列队迎接。可没想到,到这里一看,冷冷清清的,根本没人迎出来呀。不但如此,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杀呀——”这一下子,齐郡人马就杀进去了。来护尔想挡都挡不住啊。 说:“这怎么回事啊?”您还看不明白吗?来护尔等于让这唐弼摆了一道儿啊。唐弼什么人呢?咱不止一次说过,老谋深算、文武双全呢!在官场之中混迹多年。尤其在杨林眼皮底下,战战兢兢做官做多年呐。那什么事情都精打细算,什么事情都谨小慎微呀,踩着刀尖儿生活,把这唐弼就锻炼出来了。年岁没多大,也就四十,但是非常老成,那眼里不揉沙子。既然决心要反,开弓没有回头箭。朝廷招安?招安也不去!怎么呢?你已然反了,反了就是反了,再去投降啊?嗨!得不到好啊!所以,这是一条不归路!那就得走到底。走到底那就得收揽人心呐。唐弼本来在齐郡就深得民心,这些年不白干。靠山王杨林那么想把唐弼由打刺史位置上给扒拉下去,就是没找到唐弼一点毛病啊。按现在话来说,唐弼的工作做得太到位了。不管是官,不管是民,只要齐郡这一代老百姓对这位唐弼唐刺史交口称赞:这刺史不错!即便是国家给压下来的赋税、压下来的劳役,唐弼不得不去向老百姓征收时,唐弼也会演戏呀。在老百姓面前就扮做一个受夹板气好官:我没办法呀,我也不想给大家增加压力呀。可是,上支下派。本来朝廷要收大家十两银子,我呀,顶着压力、咬着牙,给上面抗争,给大家争取到五两银子。我的能耐就这么大呀。各位啊,如果觉得我不行啊,你们可以上告啊。到那时候,调来其他官员,我回家抱孩子去,我、我这官,我、我早就不想做了,太累了!呜呜呜……他这么一哭、这么一演,把老百姓的心都给打动了,大家都感动了:哎呀,也觉得唐刺史真不容易,这是为咱着想啊。如果他走了再换来一个不像他这样的官,完全朝廷说什么是什么,那我们不还得交十两银子吗?到那个时候,你不交也不行啊。哎呀……唐刺史是好官啊,要怨就怨这个无道的朝廷,要怨就怨这个无道的皇上!所以,这一代老百姓把怒气全发到朝廷上了。唐弼的名声非常好,深得民心。那唐弼对手下之人就更不用说了,人唐弼真会管理呀,极尽拉拢之能事啊。把手下每一个人管理得是服服帖帖,由打心眼里就觉得跟唐刺史贴心,家里有红白喜事,人家唐弼准到;逢年过节无多有少的,准给发点奖金呐、发点米面呀、发点福利什么的;家庭遇到事儿了,遇到困难了,唐弼仗义疏财,从自己薪水里扣,自己带头给这位同僚募捐。所以,唐弼手下没有一个人没受过唐弼的恩惠的。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些人对唐弼唐大人也都是心服口服,甘愿为唐弼赴汤蹈火,这就是一个人的管理能力。不然的话,就五万人,唐弼就敢跑到齐郡扯旗造反,他胆子也太大了吧?他心中有底,知道齐郡的军民人等都跟自己贴心呢,自己可以控制住这个地盘儿。所以,这才扯旗造了反,当了济南王啊。 这一称王,唐弼首先开始拉拢人才,他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呀,只要齐郡周围愿意投我的有才能的,我都封高官厚禄。唐弼知道,自己手下缺能征惯战的大将啊,张转、杨和、李吉、何辉就靠这几个旗牌官,那不行,那以后征战天下少了大将是没法干的。那么自己手下倒是有一员上将,就是铁枪大将来护尔啊。但是,唐弼也知道来护尔现在的心还在朝廷那里,对自己不服啊。这有历史原因,也有他本身对朝廷忠心这个思想在作怪。那么我怎么能够收服这个来护尔呢? 首先,唐弼先用阳谋,那就是先打温情牌。正巧来护尔家中逢凶事,唐弼一手操办丧事,把来护尔感动得了不得呀。另外,拿自己一颗热心去暖这来护尔,甭管你来护尔投靠不投靠我,我都按时给你薪俸,而且给得很自然,给得让人难以拒绝。说:“这玩意儿怎么给呀?”怎么给,咱就不会了。咱要会了,那就不说书了,咱也当官儿去了。这世上就有这种人呐,人家办事情就会办的特别好,人家给你东西让你难以拒绝。哪像咱似的?拎着猪头到人家庙门了,咱都不好意思给人送,咱都不好意思给人点个头、说个好话。所以,每个人的能力表现在不同方面。人家唐弼就有这方面的能力!弄得这来护尔也有点不好意思。为什么来怀儿走出齐郡他觉得有点愧对唐弼呀?其实就是唐弼平常春风化雨般那么浸润的结果。 但是,光有阳谋不够。唐弼知道啊,光这么暖,很难把这来护尔给暖回来。这就得刚柔并济、恩威并用,有阳谋,那还得配合着阴谋。怎么配合阴谋啊?对来护尔实施二十四小时日夜不间断地监视,看看他每天都干什么。然后,从中再寻找战机。“哦,这也是战机?”当然了,去发掘人才、收揽人才,那跟打仗是一个样子的。 不但如此,唐弼还对来护尔的心腹开始进行公关了,是一个个地暖。无论是用钱、用情、用官用各种各样的方式,人家唐弼对这些人一一做分析,人家准能找到最合适的切入点,把你给拿下。 所以,经过几个月,来护尔他不知道自己那些心腹手下百分之九十都已经被唐弼收买了。但表面上,这些人还是来护尔的心腹啊。所以,这来护尔商量个什么事儿,能瞒得住唐弼吗?早就有人报告给唐弼了。那来护尔后来设定之计——想借着偷营之机,其实是投奔隋营。就这个计谋,人家唐弼早就知道了。所以,无论开军事会议,来护尔主动请缨也好,无论给来护尔拨三千人马也好,无论是同意来护尔的心腹带这些人马也好……来护尔以为唐弼中自己的计了、唐弼蒙在鼓里呢。其实,都是人唐弼逗你玩呢,人家给你演戏呢。人家都安排好了。告诉来护尔儿手下的心腹:“你们去,带着三千兵马到了隋营,你们就真杀实战,当然不要深入。为什么呢?我告诉你们,隋营那边早就做好准备了。你们如果深入了,肯定回不来。你们就喊杀喊打,能点两个帐篷最好。然后,赶紧往后撤。我给你们配备最好的快马呀。只要你们撤回来,未来你家来将军也会投奔我的齐郡,跟你们仍然在一起。我告诉你们,人家大隋朝不会相信来护尔的。不信,到时候你看人家大隋朝那边肯定有伏兵啊,没办法呀,我想劝来护尔,我知道劝不住他呀。你们是他过去的心腹,所以我这么做是为了你过去的主人呢。你们也算救了你过去主公一把。”这些心腹一听:“我们都听唐大人的!我们也觉得现在再投大隋也够呛。”“对喽,不信,你们到时候就看,看看我说的对不对。”这边安排好了。 来护尔那封密信也送出去了。其实送密信的那就是来护尔的心腹,这个心腹就已然被唐弼收买了。拿了密信就报告唐弼了,说:“这信送不送?” “送!”唐弼说:“他叫你怎么送,你就怎么送,一点儿也不用管其他。叫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明白吗?这信送过去,回头我重重有赏!” “哎!”送信的一看,“你看,我这也不算背叛我家来将军。” “当然了,我是为来将军好,没让你背叛人家。” “哎,明白了!” 就这么着,人家由打墙头上顺下去了。不然的话,那么容易由打齐郡跑出一个送信的呀?那都是唐弼故意把他放出去的。 这人一走,唐弼立刻就把张转叫过来了,给张转一盒金银珠宝、一布袋金珠子,让张转:“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去说说小五子、小六子。”怎么说说?咱说过了,就不再重叙了。主要目的是想通过小五子、小六子去游说张大宾不要接纳来护尔。唐弼知道,像小五子、小六子这种市井无赖的脑海当中根本就没有国家概念,只有一己之私啊。再把自己多年在官场观察总结的那一套道理给他们一说:来护尔要一过去,张大宾就得倒台。张大宾一倒台,你们俩跟谁呀?你们俩就没有大树靠了。所以,为了你们俩的利益,不能够让张大宾收留这来护尔! 果然,小五子、小六子用这种言语一说说张大宾,张大宾立刻觉醒啊:“对呀!我根本就不能收留来护尔!”所以,才埋下伏兵。 来护尔刚一过来,来怀儿手下心腹就喊了一嗓子“杀”。 这一声“杀”,“嘿嘿!”张大宾看了看裴仁基:“怎么样啊?被我识破了吧?就是诈降啊!我说裴元庆!” “在!” “赶紧给我拿下这个反贼!” “是!” 裴三公子“嘡啷啷”一碰八棱梅花亮银锤。这才引出三杰斗二猛。 第435章 张大宾伏击铁枪将 第四三五回 张大宾伏击铁枪将 铁枪大将来护尔被唐弼算是摆了一道。其实,他的所作所为全在人唐弼预料之中,而且在人唐弼的掌握之中——你是按照人唐弼给你设计的路线进行的,而且这个路线到哪里是一站、到哪里是一点、到哪里要发生转折……人唐弼算得清清楚楚。如果说“算”呢,又得抬举唐弼了。那我们再换个词,就是“安排”,都是唐弼一手安排的。来护尔到达隋营,后面人一喊“杀”,隋营这边伏兵一起,来护尔偷营的事实那就算形成了,被抓了现行了——你铁骑已然踏入人隋营了,已然放起火来了,你还怎么辩解呀?你再辩解,那就得狡辩了呀。当时,来护尔就有点心慌,赶紧收拢部队,但谁也不听他的呀。 “嘿!”这时,张大宾得意地冷笑一声,看了看裴仁基:“怎么样?裴将军,我说的没错吧,嗯?这人投降是假,偷营是真啊。得亏本将神机妙真把他的阴谋给识破了啊。哈哈哈哈……给我杀!”张大宾一变脸,面带狰狞了,把手这么一挥,埋伏好的弓弩手“啪啪啪”箭如雨发,射向来护尔的军队,但是一个也没射着。怎么没射着啊?人家骑兵训练有素,这一次来偷营,人家已经定好主意了,只进去三排马,也就是把偷营这个阵势给做足了、把这个戏给演好喽。三排马一进去,只要人家一起伏兵,立刻掉头。另外,三排马一进去,后面一看第三排马的马屁股进去了,赶紧扭转。为什么?给人家腾地方,一会儿得往外杀。人家都合计好的。所以,这边伏兵一起,进去的骑兵赶紧把手中火把往帐篷上这么一撂,“砰!砰!砰!”反正是爱着不着吧,点着更好。点不着也就那了。然后,一拨马往回就跑。这边刚把箭搭上,“唰!”一箭射过去,人家早已经跑出营外了。营外头那骑兵早就掉头了,一边拍马往回跑,一边喊:“不得了啦——我们偷营被发现了——赶紧走啊——”他们跑了。 “哎哎哎……”来护尔一看,“别、别走!别跑!” 来护尔旁边还有几个心腹呢,这几个心腹赶紧说:“来将军,事态不妙,咱赶紧走!这次偷营算是失败了!” “哎呀,偷什么营啊?我是来投营的!” “啊?啊——哈哈哈哈……”张大宾一听,“来护尔,事到如今,你还给我耍诡计呀,啊?你偷营的诡计已然被我识破了,还不赶紧下马受死!” 这张大宾说话也够狠的,不是“下马受降”——“你下马受死!” 铁枪大将来护尔一听,心中一凉,坏了!怎么?我已然被他们当成了偷营的反叛了,这、这玩意坐实了!哎呀!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张大宾把手一摆:“给我拿下!” 他话音未落,飞马上去几员大将抡刀、抡枪奔着来护尔就砍过来、就扎过来了。 来护尔手下那些心腹一看:“我的妈呀!来将军,赶紧跑!我们先跑了啊……”他们倒好,一踅马,掉头就跑。 来护尔一看,“这……”来护尔现在进退为谷、左右为难的,“这、这、这怎么办呢?我是投降啊,我是回去呀?” 哪给他这个考虑时间啊?人家的将领就已经到了。抡枪抡刀奔他就砍、就扎过来了。“唰!唰——” 来护尔一抖擞精神——不行啊,我先把他们几个打退了,我再说话吧。 打退什么呀?这几个下了死手了。 张大宾在后面说了:“把这个反贼给我乱刃分尸!给我杀!要死的,不要活着!” “哎——”旁边的裴仁基一看,“张监军,为何不逮俘虏啊?” “逮什么俘虏啊?像这种反叛,抓来何用呢,啊?杀!杀!杀!”张大宾心说:我不能留你这么一个有能耐的!留你这么一个有能耐的,未来对我是个威胁呀。干脆在这里借着大家的手把你万刃分尸也就行了。“杀!” 裴仁基也不好劝。人家说:“这是反贼。”你在这里非得要说:“别杀他。”你什么意思?你跟他什么关系?万一被张大宾反咬一口,那反为不美呀。裴仁基是一个不愿多事之人。算了,管他怎么的,又不是我的亲戚,又不是我的朋友,爱怎么的怎么的!反正你也是偷营的,看起来这是真的。他也信了。所以,裴仁基坐在马上也就没言语。 那几员将奔着来护尔就过去了。 来护尔一看,这是真杀实砍呢!来护尔这个人也比较鲁莽,一看,我好心好意前来偷营,你们居然这么对待我呀。“嗨!”把掌中大铁枪一晃——这铁枪是新打的。原来的那根呢?那根没了,被今世孟贲罗士信给捣鼓没了。新打的一根铁枪。一看刀过来了,“啪!”往上一崩,“当!”把刀给崩飞了;这边枪一来,“咔!”胳肢窝底下一夹。然后,“砰”一下子,左手一转枪,往怀中一带,“咔!”一下把那员将由打马上就拽下来,“啪!”“哎呀!”拽倒尘埃呀。然后一抖枪,“噗!”扎死了;那边还有一位呢,那一位还没等着抡刀砍呢,被来护尔一枪正扎在颈嗓咽喉,“嗨!”单膀一较力把这位由打马上就挑起来了,“柔——”“啪!”就甩到一边。这时,把枪一抽出来,“嗤——”横着一扫——那位把刀崩起来的人刚把这刀攥在手里一竖,一看这枪来了,“哎!”往外一磕枪,“嘡——”那哪能磕得出去呀?这是二猛啊,那力道多沉呢,你别看才单手,单手抡枪这么一抡,撞到刀杆之上,也把刀杆崩飞了。“咜咜咜咜……”大枪置儿把这位胸前盔甲全部给挑折了。“啊——”一道大痕就把胸腔给开了。这不是竖着开的,是横着开的!几根肋骨给挑断了,心肺全掏出来了。这位口洽鲜血从马上栽落尘埃,当时绝命。然后,来护尔儿一收枪,用这枪纂奔着这边的地上——那刚才还有一位,被拽到地上没爬起来呢。“噗!”大枪纂那也是透甲锥呀,一下子就把这位钉到地上了,“啊——”惨叫一声,绝气身亡! “砰!”把铁枪拔出来,来护尔狠狠地瞪了张大宾一眼,一言不发呀。现在解释什么呀?把隋将都打死了。“唉!”在马上一跺脚啊。马上怎么跺脚啊?那踹蹬呗。一跺脚,一圈马。嗯……来护尔儿心说:我上哪儿去?唉!我再回齐郡无脸见唐弼呀。本身做这事就对不起人家唐弼,我这儿来投营呢,结果人家隋营不收啊,我再投唐弼肯定不行啊,天下之大,焉有我容身之地?!哎呀……现在这来护尔脑袋当中就跟一脑子浆糊似的,没了主意了。 “哟!”张大宾一看,“快看!看看这反贼果然露出狐狸尾巴了。哎——”他往旁边一看—— 三公子裴元庆已然把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绰在手中了,在手里直晃荡啊。怎么?这么兴奋的。裴元庆一看:呵!我早就听说了,齐郡有个铁枪大将来护尔有万夫不敌之勇。有人说他两臂膂力可以抵那天保大将军宇文成都。这宇文成都,我就想跟他比试比试,一直没有机会见着。这来护尔我也早想跟他比试膂力,也是一直没机会呀。当时我们一个系统的,不能找到齐郡跟他比武啊?那我爹肯定怪罪呀。今天太好了!我们是两军仇敌呀,我要看看他到底是怎样一个膂力过人、勇冠三军! 这裴三公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小马行路嫌路窄,大鹏展翅恨天低呀,那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裴仁基为什么不让他去?裴仁基知道铁枪大将来护尔儿的厉害,他跟来护尔同事多年,他能不知道吗?怕儿子过去吃亏呀。所以,裴仁基没有军令,裴元庆不好冒然向前。 张大宾在旁边一看:哎呀!这小子在那里兴奋得脸都通红了。本来裴元庆是张小白脸,现在变成关公脸了。嗨!哎呀……你想斗这来护尔呀?好啊!我正想借着来护尔儿的手宰你呢!他们都说来护尔儿厉害,今天这么一看,果然如是!一出手,一个照面,三员将被他打死了呀。啊——裴元庆这个人呢,我没见过他功夫怎么样?当年虽然打过我。但是,能打过我的人不在少数啊,那不能够以此为凭。我今天就让他试试。但愿他像刚才那三员大将似的,上去就被这来护尔给挑了! 想到这里,张大宾说了一声:“三公子裴元庆!” “啊——在!” “看见没?来护尔忒以得猖狂!本监军命你上前务必砸死来护尔!打死来护尔有大功!拿不住来护尔,本监军要问你通敌之罪!” “呀!”裴仁基一听,这、这怎么给我儿子安上了?老头心里“咯噔”一下子。 可裴元庆没听出话外之音。一听让自己上阵,裴元庆兴奋了,“得令!驾!”他催胯下宝马一字沫角胼肋赛甪赖麒麟,“呜——”一道银光是直奔来护尔。“来护尔,反贼!尔往哪里走!啊——”就把这对八棱梅花两银锤高高举起来了,“吃裴三将军一锤!”“呜——”以上势下,泰山压顶就砸下来了。 “啊!”来护尔刚刚把地下那员将领给戳死,把枪纂往上一提、往下顺顺血,刚想把这枪换过来,然后拨马走。就这个时候,恶风不散,一道白光奔自己来了,“呜——”双锤砸过来了。来护尔一惊。因为用耳朵一摸这风声,就知道来将力猛锤沉。来护尔心说:“你再沉,我怕你啊?我多大力气,你不知道吧?!我接你一锤!”来护尔现在不知道面前这位是裴三公子裴元庆啊,就算知道了,裴元庆现在名不见经传,来护尔也未必会把裴元庆放在心上。所以,来护尔一听这风声,嗯!有把子力气!我试一试!来护尔“唰”把大铁枪在手中一横,来个举火烧天,迎裴元庆的双锤—— 这双锤以上势下,正好砸在来护尔手中这杆铁枪之上。耳轮中就听见,“啪——”“嘡啷啷啷……” “哎呦!我的妈呀!”怎么呢?把这张大宾耳膜好悬没震破了。吓得张大宾在马上一栽歪,“哎呀呀呀……”小五子、小六子赶紧在旁边把张大宾扶好了,这盔甲太不合身了。 哎呦……旁边那些埋伏的军卒就觉得脑袋,“滋——”这冲击波太强大了,好几个差一点没震成脑震荡啊。您别看离那么远,冲击波也得给他冲击坏了。 再看场上两员将军,这一碰,在夜光之下,火星四溅呐。 “哎呀!噔噔噔噔……”裴元庆这马往后倒退五步。裴元庆就觉得膀子那么一酸,“嚓!”双锤微微往上一颠,“啪!”裴三公子咬着牙把这锤攥在了手中。 来护尔更倒霉呀,往后倒退十来步。“哎——”来护尔就觉得眼睛呜呜一阵阵发黑呀,双臂发颤。一看,虎口震裂,顺着枪杆儿往外出血呀。双肩好悬没从肉里头给震出来。胸口,“呜——呜——”好像有一团暖流直冲嗓子眼儿。嗯——不好!来护尔心说:这小子怎么那么大力气?我差一点被震得吐了血呀。 来护尔是二猛,裴元庆是三杰。其实,如果按力气来说呀,咱曾经说过,这十八杰差不多四、五个对应一猛。您比如说,第一杰西府赵王李渊霸,那跟傻小子罗世信力气差不多少;第二猛呢?第二猛就得往后排几杰了,差不多跟十八杰里头的第四杰、第五节、第六节他们这个力气差不多少。所以,如果单纯论力气,那裴三公子占着便宜呢,比这来护尔那要高上一筹。虽然高上一筹,也高不太多。所以,两个人硬碰硬,裴三公子稍微地占点便宜,也占不太大便宜,真打那肯定是两败俱伤!当然,伤也不同啊。那肯定是裴元庆要轻点儿,来护尔儿要重点儿。 来护尔一锤,他就明白了——面前这个小子力大无穷啊,只在自己之上,不在自己之下,我可得多加小心。 那此时,裴元庆已经把双锤攥在手中了:“好逆贼呀!再一接锤!”“呜——”轮锤又打。 “哎!”来护尔儿一看,没办法,咬着牙把手中长枪紧紧一攥,哎呦……钻心疼痛啊,虎口震破了,那也得战呐,抡枪大战裴元庆。 “当当当当……”在这儿一打。哎呦,没几个回合,这来护尔心中就暗道不好——这谁呀?怎么那么厉害呀?看来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几年没有察觉,山东怎么出现这么一员上将啊,?这小娃娃没多大呀,看着年岁也就是不到二十啊,还有点奶气呢。但锤法精妙、力大无穷啊,他是谁呀?哎呦!我倒是听说过这个裴仁基有个三儿子,人送外号叫银锤太保裴元庆。他们都说这个小孩力大无穷。难道就说他吗?我原来听说了,我没往心里去呀,我认为一个小孩子,又是裴仁基的儿子,那也就是少爷羔子,可能大家捧他而已。今天一见,看来不是捧啊!人家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呀。 在后面观阵的张大宾一看,挠挠脸皮。怎么?心说:行啊!这个裴元庆果然厉害呀!能看得出,这个铁枪大将来护尔未必是裴元庆对手啊。哎呀……这要是来护尔扎不死裴元庆,让裴元庆一会儿再用锤把来护尔儿给拍扁喽,我还得给裴元庆请功——哎呀,这、这玩意儿多不好啊! 您说还有这样的领军呢?能打好仗吗? 张大宾想到这里,心说:绝不能让裴元庆独贪此功!看看左右将军:“你们愣着干嘛呀?还不一起而上,捉拿这个逆贼!都给我上!都上!谁抓住这个逆贼,我为谁请功!”把这话扔出去了。 “嗡……”众将一听监军吩咐了,那监军跟领兵带队的裴仁基两个人共掌兵权,说话都算数啊,既然裴仁基裴将军没有异议,那、那上吧!(那裴将军能说什么呢?)所以,大家齐催战马、乱抖丝缰,“咵咵咵咵……”“杀呀——”“呜——”一拥而上。 这边往前一拥。哎呦!本来,铁枪大将来护尔就占了下风了。一看,又一群将领上来了。来护尔心中就怯战了。在人家这主场地呢。您别忘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哎呀,不好!看来不可恋战。再战下去,我命休矣。赶紧走! 他脑袋这么一溜号,坏了!本来就不是裴元庆的对手,脑袋再这么一溜号,裴元庆这锤加大攻势。来护尔就在这个时候,一拨马,身子这么一斜,他想拨马转身走。“柔——”裴元庆这手太快了,一锤就砸下来了,砸向来护尔的后背—— “哎!”来护尔稍微慢一点儿,他的马也没裴元庆的马好啊,稍微慢一点儿,这锤下来了,想躲躲不开了。“啊,不好!”来护尔赶紧身子再一拧,拿大枪“啪”往外一磕这锤,硬是把这锤往外磕出去了。这一磕出去,身形再一转,“柔——”裴元庆另外一锤由底下往上挂又砸过来了。“啊!”来护尔使劲一拧身子。这下子稍微慢一点儿,这锤贴着来护尔后脊梁可就过去了,贴着划过去了,就等于给;来护尔后脊梁打了个擦边锤。那擦边锤就受不了啊,“啪!咜咜咜咜……”一下子把来护尔身上穿的盔甲就挂飞了,“哗啦啦……”甲叶横飞,护心镜都飞出多远去,“啪啦啦啦……”掉到了地上。 这锤名叫“八棱梅花”呀,不是圆锤,是带棱子的铁疙瘩呀,一共八个棱。有棱就有尖儿。怎么?棱跟棱相接之处它就是尖儿啊。这尖儿在后背这么一划,一拃多长的大口的呀。这玩意儿跟刀砍的还不一样。刀锋利,这玩意儿是钝器,它比这刀刃儿要钝得多呀。硬是磨出来的,挂出去一条肉。 “哎呀!”来护尔就觉得眼前一发黑,后面热乎乎的血就下来了。 那此时,顾不了多少了。来护尔儿赶紧一踹镫,身子往前一趴,直不起来了,趴在马鞍桥上,就让这马使劲往前跑啊。往哪跑?也不知道。落荒而逃啊。 后边张大宾一看:“裴元庆,快给我追!别放走了铁枪大将。放走他,我要你的命!” 哎?裴仁基一听,至于吗?我儿子把他打跑了。怎么抓不住,他还要我儿的性命呢?裴仁基心中就生出一种不祥之感。 裴元庆他可没有听出这层意思。他现在一门心思就盯在铁枪大将来护尔身上呢。一看来护尔跑了,后面说要让自己抓来护尔。好嘞!在后面一一字沫角胼肋赛甪赖麒麟晃动掌中八楞梅花亮银锤是紧追不舍。 裴元庆那马要比这来护尔的马好得多呀,宝马良驹呀!追不多时,就已然追上来护尔了。裴元庆把锤往上一举:“来护尔!我要砸死你!”这才要锤震来护尔! 第436章 济南王搭救来护尔 第四三六回 济南王搭救来护尔 银锤太保裴元庆追赶铁枪大将来护尔,这可以说是裴元庆自打出世以来碰到的第一位劲敌。但是,今天裴元庆胜得比较轻松。轻松的原因是来护尔现在无心恋战,整个情况打乱了来护尔的部署,来护尔的计划完全落空了。所以来护尔现在脑袋是懵的,一脑袋糨子呀,已没了斗志,再遇到银锤太保这样的劲敌,那就没办法心平气和地跟人家伸手了。所以,打了几招之后,被这银锤太保一锤把后背给蹭了一道大口子,不能叫“划了”,给蹭过去的,咔嚓下来一道肉槽啊,没把铁枪大将来护尔给疼死,血流如注,拨马便跑啊。 张大宾原来抱着希望想让来护尔把裴元庆打了。现在一看,来护尔反被裴元庆给打了,就给裴元庆下死命令了,说:“你要是抓不住来护尔或者打不死来护尔,我要你的命!” 这是下的军令啊,裴元庆不能不追,急拍胯下一字没角胼肋赛甪赖麒麟在后面是紧追不舍呀。那他这匹马要比来护尔的马好得多呀,往前跑出去几里地之后就已然追上来护尔了,马头衔了马尾了。裴元庆一看,这下我非得把你砸扁乎了不可!抡开掌中八棱梅花亮银锤,“唰!”就奔着来护尔后背就打。 来护尔现在半个身子几乎是趴在马背上呢,一听恶风不善,来护尔赶紧一咬牙关,“欻!”往马侧一翻,这一下子,由打马的正背上就翻到马的旁边了。“呜——”这一锤就贴着马鞍子过去了,没锤上。 来护尔不能老在这里,再往上一趴,“唰——”另外一锤又来了。来护尔一看不好,哎呀!再次往旁边一翻,这一锤又没有挂住。来护尔赶紧在侧面直踹镫啊,让马斜着跑、弯着跑,只有这样才能够跑过这宝马良驹,才能够有生还的希望啊。但是,裴元庆铁了心要砸死来护尔,那就像一贴膏药似地就贴住了,你根本逃脱不了啊,“拿命来——”“日——”“日——”“日——”来护尔心说话:照这样下去,我今天非得有一锤躲不过,被他一锤给震死。 就在这危难关头,突然间,旁边树林当中,“咚!嗒!”一声炮响。紧接着,“啪!啪!啪……”射出了无数的雕翎箭,这箭尖直指裴元庆。当然了,裴元庆这边也有来护尔,能不能射中?那无所谓。怎么呢?射中算误伤吧。反正只要不是主观要射,那就行。目标是射裴元庆,“啪啪啪……” 这下子,把裴元庆吓一跳,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伏兵。一听到有箭声,不好!裴元庆赶紧地把身子也往马鞍桥上这么一扶,大将军不怕千军万马,只怕寸铁雕翎啊,一边扶在马上,另外用右手这锤,“当!当!当!当……”拨打雕翎啊。然后,赶紧踹镫勒马一偏——怎么呢?裴元庆知道,这里肯定有伏兵啊,我得先跳出圈外,查看查看情况才行啊。所以,裴元庆现在是紧急避险。 他这么一避。“杀呀——”“哗——”由打树林当中杀出无数人马,点着灯球火把亮子油松,为首的一匹枣红马,马鞍桥端一员金甲大将。这员大将用手一指:“快!快保住来将军返回齐郡!弓弩手给我射!”射谁呀?射裴元庆啊。“啪啪啪……”接着往裴元庆这边放箭。 裴元庆双锤拨打雕翎,一边拨打一边往后退。 这边,这位金甲大将拍马就过去了:“来将军,你怎么样?” “啊——”来护尔这个时候才从侧面又返回马背上,早已是精疲力尽,眼前发黑了。这血流的也太多了。咱说了,不是一条利刃划大口子,是钝器给蹭出来的,那玩意儿全往下淌血呀,已然失血过多,都有点神志不清了。迷迷糊糊一看,哎呀!谁来救自己的?正是济南王唐弼呀。来护尔就觉得一股暖流由心里生出来了,眼圈一红,泪下来了,鼻涕还流出来了:“唐公,多亏您相救。” “哎呀,你一出来,我就心惊肉跳,总觉得今晚偷营够呛啊。为了以防万一,我就赶紧带兵前来接应。来到这个地方听到前面有追杀之声,我们就埋伏到了树林之中,没想到救了将军。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儿?” “唉!一言难尽,一言难尽!” “行,行。别说了,别说了,赶紧回城,赶紧治伤啊,这受伤太重了。快!快快回城!你们几个给我断后,听到没?你们就是死了,也得保护我和来将军进城!这是死命令!” “知道,王爷您放心吧!” “走,来将军!” 唐弼多会演戏,其实他准知道今天晚上来护尔投营百分之九十准不成功啊。我在这里接应来护尔一下。那三千军早就跑了,来护尔在后面肯定得倒霉呀,我接应一下他,我就能够从他的内心打动他。这不是装好人吗?他即便是百分之十的机率真的投营成功了,隋朝信他了。那肯定接下来,他会领着隋军来取我齐郡。因为我跟他说好的,我那齐郡东门开着呢,要待他得胜回来。他肯定会引着隋军借着这开着东门袭击我齐郡。到那个时候,我放他过去,到东门那里,他就知道了,根本进不去呀,我那里早就做好准备了。然后,我带着兵再在后面这么一拦,前后夹击,大隋必败不可。唐弼人家打定的是个周全的两全之策呀。所以,在这里埋伏好了。刚才败回来的那三千骑兵走到这里,也被唐弼唤进树林了。这三千骑兵告诉唐弼了:可能这一次投营失败。唐弼直乐呀,吩咐弓弩手:“给我张弓搭箭,严阵以待,一会儿听我的命令。”等裴元庆追赶来护尔追到此地。唐弼一看再不出现不行了,这来护尔确实不是裴元庆对手。这才吩咐弓弩手放箭,射向裴元庆。把三公子射败。然后,保着来护尔回归齐郡。 裴元庆再厉害,这边都是弓箭呢,“啪啪啪啪……”一顿乱箭射得裴元庆不敢向前,只得往后退了退。人家齐郡兵马一边射箭一边撤退,一会儿工夫也撤走了。这时,隋朝追兵也已经追到此地。裴元庆是一马当先呢,宝马良驹跑得快呀,人家跑得慢,中间有这么一个时间差。 把监军张大宾给累得呀,呼哧带喘,怎么?盔甲太重了。“吁——”把马勒住,“哎……哎……裴元庆,抓住没抓住来护尔?” 裴元庆脸一红,把锤挂在马上一抱拳:“启禀大人,来护尔被齐郡兵马给劫走了,人家有弓箭,我不敢向前,故此……” “啊——嘟!”张大宾用手一指:“裴元庆,刚才我怎么告诉你的,嗯?我给你下了军命,让你务必抓住或砸死来护尔!你居然置军令于不顾,把来护尔给放跑了,该当何罪?左右!” “有!”有他的心腹。 “给我拿下,捆了!” “是!”“嗡——”往上一冲,来到裴元庆近前:“下马!裴将军下马!违了军令,还不赶紧下马伏绑?” “呃……”裴元庆一听,当时剑眉就竖起来了——有这样打仗的吗?你临时下令,什么都没做准备,就让我抓铁枪大将来护尔。那是好抓的吗?我抓不住也在情理之中啊。哦,就因为这个要把我绳捆索绑?“我……”裴元庆就想奓翅儿。 裴仁基冲着裴元庆一努嘴儿、一使色,那意思:先让他绑了,我这不还在这里吗? 裴元庆没办法,只得由打马上下来,双手往后一背,被人抹肩头、拢二臂就给捆了。 张大宾带着马往前看了看,“嗯……再往前追,恐怕中人埋伏。我看今夜得胜,就此收兵,先回去再说今天晚上之事。走,回去!” 裴仁基点点头,行啊,这战场上全听你的吧。也把手一挥,那意思:走吧,回去吧。把大军收回。 大军一回隋营,张大宾升坐中军宝帐。这一个帐篷里两个主位,张大宾跟裴仁基共掌兵权,不分大小,都得坐在那里。 就见张大宾绰起那唯一的虎胆一拍帅案:“来啊!把那裴元庆给带进帐来!” “带裴元庆——” 推推搡搡把裴元庆带进帐来。 裴元庆往这儿一站,立而不跪。 “啊——嘟!裴元庆!进了中军宝帐,为何不跪?!” 裴仁基紧冲儿子又挤眼又努嘴。裴元庆就像没有看到一样,无动于衷,反倒把脖子一哽哽:“启禀监军,末将无罪,因何下跪?!” “无罪?刚才我命令你追赶来护尔,让你务必抓住来护尔,把来护尔砸死。你为何违背我的军令,反把来护尔给放跑了,这还没罪吗?” “嘿嘿,我说监军大人,来护尔自己闯进咱们营中,您带着这么多人,您抓住他了没有?哦,在咱们营中你都没有抓住他,你还指望末将能够在途中抓住他?我告诉你,本来我已然追上他了,已然要置他于死地。结果,路途之中那树林之内杀出了伏兵,领军带队的乃是那位反王唐弼,他带着的全是弓弩手,一顿弩箭把末将射回。不信,你可以去调查现场,看看地上是不是有许多弩箭?便知末将所言非虚!” “呀!这么说,你还有理了啊?人家射箭,你就可以不完成任务了,是不是啊?射箭你就可以违背军令了,是不是?那攻城的时候,城头之上滚木、雷石、灰瓶、炮子一起往下砸,我们就是死人,咬着牙也得把城攻下来呀。难道将士们因为畏刀避剑就可以不往前冲?如果是这样,我们还怎么打胜仗?!裴元庆啊,你久在军营,理应知道军法如山呐!今天你违背军令,还胆敢在此狡辩。左右!拉出去,杀!”这就要给杀了。 刀斧手往上一冲,拧着裴元庆往外就推呀。 裴元庆是大呼冤枉:“监军呐,你这是枉杀大将!你这是滥用军权!” “推出去!杀!杀!” “啊——且慢!且慢!” 裴仁基一看,再不拦着儿子,真的要被推出去了。一声“且慢”,这刀斧手毕竟得听裴仁基的,人家是这个军队的首脑啊。你张大宾只不过是监军共掌兵权,那你也得看看你能掌得起来掌不起来呀。人家手底下五万大军几乎都听裴仁基的。所以,裴仁基说“且慢”就止住了。 张大宾准知裴仁基不会让自己杀裴元庆,一听这声“且慢”。张大宾把嘴一撇,脸一偏,看着裴仁基:“怎么?裴将军要包庇自己的儿子吗?” “啊,不敢、不敢。监军大人,小儿没完成任务,确实是有罪的。但是,罪不至死啊。他只不过没有追上来护尔,没有拿住来护尔。这夤夜之间,路途模糊,再加上人家早埋伏了伏兵,飞蝗铁镝这么一放,任谁也不敢往前去呀。那么今天裴元庆能够打伤来护尔,我认为足矣。如果因此事杀我一员大将,我也怕军中众将不服啊……”说到这里,裴仁基冲众将一使眼色,那意思:大家别愣着了,赶紧过来求求情吧。 “呼啦——”众将往上一围是插手施礼,纷纷给裴元庆求情。 “嗯……”张大宾也明白自己是没事儿找事儿、没茬找茬。如果较着真儿真得要治裴元庆罪,那裴仁基他们非得不同意,双方顶了牛——现在,自己毕竟没有掌握到真正的实权,恐怕自己得吃亏啊。哪怕上报给朝廷,恐怕自己在这件事上也没太大理儿。行了,给这裴元庆一个厉害知道知道也就是了,咱有账不怕算,慢慢地整你!“嗯……裴老将军,你这不是为你的儿子开脱吧?” “啊,绝非是为我的儿子开脱呀,发生在任何一位将军身上,我都会为其求情的。确实因为这点原因杀大将于常规不符啊。” “嗯……好吧!哎呀……我也是初掌监军之位,过去也没在军营待过。我只知道治军要从严,没想到,这军中还有如此多的陈规旧俗。既然是裴将军为子求情,我要是不准,哼,显得我不通情理。好吧,把裴元庆松绑放回来!” “是!” 把裴元庆一调个儿,把绳子给解开了。 裴元庆把膀子一抖,七个不服、八个不忿。 裴仁基一看,赶紧冲裴元庆一使眼色:“裴元庆!监军已然饶恕你的罪过,还不赶紧谢过监军!” 裴元庆一听,看看爹,那意思:我没罪呀!我谢他干嘛呀? “嗯?!”老头儿把脸一沉,那意思:有罪没罪的,你给他个台阶下去,这件事情不就了了吗? “嗯……”裴元庆暗气暗憋。没办法,不看他的面子也得给爹这个面子呀。就见裴元庆冲着张大宾一拱手:“多谢监军不斩之恩!” “罢了,不必谢我,乃是满营众将和你的父亲为你求请。裴元庆啊,我可告诉你,我这个人领兵就是如此,公私分明啊。甭管咱们私底下关系怎么好,但在军营当中,有公而无私。这一次也算我刚当将军给你们一个面子,也念你初犯,暂不处罚。但如果再有下次,你再敢违抗军令,可别怪本监军翻脸无情!到那个时候,谁求情也不准许!这毕竟是军营!不光裴元庆啊,满营众将有一个算一个都应如此!听明白没?否则的话,朝廷派我这个监军到此又有何用啊?列位将军听明白没?” “呃……呃,谨遵监军将令!我们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 “嗯!今夜一战虽然得胜,但是一个俘虏都没抓到,让我怎么向朝廷请功?本监军也只好据实上表了。列位将军都回营休息吧,休整已毕,再想良策攻打齐郡,务必把这反王唐壁捉住以献朝廷!” “是!” “是!” 众人还得在监军面前表态。 张大宾这口气这才算顺出来。然后看了看旁边的裴仁基:“裴将军,你还有何补充的吗?” “呃……”裴仁基心说话:话都让你说完了,你现在俨然成三军总司令了,我还说什么呀?“好,监军大人所说的就是本将要说的,我没有其他补充了。” “嗯!既然如此,散帐!各自休息去吧!” “是!” 大家各自散帐。裴元庆打伤来护尔的事也不提了,不给裴元庆记功了。还记功啊?这“过”没了就不错了,这算功过抵消。 但是,张大宾回到营寨之中,马上给朝廷上表。上什么表?报捷呀——急告朝廷,北海军在我指挥之下,一到齐郡,我们就打这个大胜仗啊!齐郡的那铁枪大将来护尔儿想夤夜诈降。那裴仁基没看出来,被我看出来了,我识破这是诈降之计,预伏了兵卒!果然,来护尔带兵到我营中,马上大肆烧杀。幸亏我预伏兵卒杀将出来,把他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且,重伤来护尔,杀死反军一百余人,俘虏了三百余人。我当时命令裴元庆前去追赶来护尔儿。可惜,裴元庆没能够完成任务,在途中中了别人埋伏,被反贼唐弼劫走了来护尔。双方就此收兵。特向朝廷报捷!在此战中,我方被来护尔儿杀死了三员大将:张三、李四、木头狗。臣上表朝廷对其家属给予抚恤,对这三位将军应该给予追赠相关的称号。” 这家伙把所有的功劳全都揽在自己头上了,丝毫没提老裴家的事儿,反倒是扎了裴元庆一针。 等过些日子,朝廷嘉奖下来,那都是对张大宾的赞誉之词。对张大宾手下部属予以嘉奖!反而裴氏父子没有半点功劳。 裴仁基倒不在乎,心说话呀:没功就没功,别有过就行啊。赶紧打完这一仗,赶紧回去!跟这张大宾一拍两散就得了。 但是裴元庆他受不了啊——我打上来护尔的事儿就完了?一一点功劳不给我报啊?这裴元庆从心里对张大宾就恨上了:你这小子公报私仇啊!迟早有一天,我得让你知道知道你家裴三公子的厉害! 第437章 围点打援力夺九县 第四三七回 围点打援力夺九县 张大宾向朝廷邀功,把这第一仗的功劳全揽在了自己身上,对三公子裴元庆是只字不提。由于他是皇上的老丈人,打了胜仗了,又跟宇文化及勾搭连环。宇文化及趁机就在杨广面前给张大宾多加美言。杨广自然高兴啊,一看,哎,老丈人不错呀!原来我以为他就是个市井流氓。现在一看,居然有带兵能力、有军事能力呀!嘿!看来这一次让他去就对了,这又为我大隋培养出一个能够统兵带队打仗的一员将军呐!而且是我老丈人,这是最贴己的人呐!让他以后统兵权,我也放心呐。杨广还真就信以为真了,立刻嘉奖!给了不少赏赐,给了不少的勉励语言,勉励张大宾再接再厉,务必拿下齐郡,活捉反王唐弼,然后凯歌还朝啊! 张大宾接到朝廷嘉奖喜报,乐得北都找不到了,马上吩咐:“点炮!”怎么?“给我攻城!攻打齐郡!拿不下齐郡要尔等性命!攻!” 反正他觉得自己一朝权在手,说什么算什么。那裴仁基虽然跟自己共掌兵权,还比自己大半级。但是通过这么多天的观察,他也发现裴仁基是一个窝囊之人,也不敢跟自己奓翅儿。那这支军队就是我的了!我愿怎么用怎么用!这些兵蛋子都是贱东西,你不在后面用鞭子赶着、用刀子戳着,他们根本不给你卖命、根本不给你往前冲啊。就这些贱骨头算什么呀?死不死的跟我没关系!只要能够拿下齐郡就行!“给我攻!给我打!给我杀……”就这种统兵带队的,当兵的赶上认倒霉吧!一拨一拨往上冲,连打了五天,怎么样呢?丢下一千多具尸体,人家齐郡东城门仍然是稳如泰山,根本攻不进去。 到了第六天,再攻,“唰!”齐郡东城门上挑起一杆大旗顺风飘扬,“噗啦啦啦——”离多远看得清清楚楚,是一面大红旗,上面有一个斗大的白字,写着一个“来”字!就见旗下站着一员大将,杵着一杆长枪,撇着嘴、立着目,亲自指挥守城。谁呀?非是别人,正是铁枪大将来护尔! 张大宾一看:“看看!怎么样?怎么样!哎,哎,张大宾这个反贼终于出现了!没有被打死!这又领着反贼们守城呢!” 其实,他真把来护尔给冤枉死了。来护尔本身想投隋呀。结果,被唐弼摆一道儿,但来护尔不知道啊。他光知道大隋朝不收自己,而且被裴元庆一锤给划了一道大肉槽,鲜血如注,好悬没要了命。危难关头,多亏唐弼冒死相助。咱说的是来护尔内心是这么认为的,他双眼看到是这个情况,是人唐弼由打树林里杀出来,让身后的弟兄冒死给自己挡着,唐弼亲自护着自己,这才护进了齐郡。 到了齐郡之后,人唐弼亲自给来护尔宽掉盔甲,这盔甲都被打零散了。又脱里面的军衣,然后慢慢地揭开,那血还在流啊,赶紧撒上止血散,亲自给来护尔喂了止血丹,扶着来来护尔趴在床上。这边,已然请了军医过来,最好大夫,过来一看,哎呦!伤势不轻啊,赶紧开药。弄的药膏熬得了,医生说:“我来上吧。”唐弼把医生止住了:“不不不不……我来给来将军上!来将军此伤是因我而起呀。”唐弼这句话说得挺实在,确实因为他受的伤。但是,来护尔听到耳朵眼里,便是另外一层意思。来护尔以为唐弼说的是让我偷营保齐郡受的伤呢。其实啊,嗨!唐公、唐王爷!我不是那意思!我本来想对不起你的,我本来想投隋的,结果没想到,这隋朝的监军张大宾个王八蛋呢!裴仁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把我一片好心当成反叛之心了。这下好,我又杀了隋将,又杀了隋军,我彻底成反派了。再看人唐弼,对自己不舍不弃,亲侍汤药。头两天,我趴在床上起都起不来呀,一动弹后背就像扯的那么疼啊。都是人家唐弼把药、把饭端在我面前,甚至给我端屎端药,服侍得无微不至。哎呀,我都不好意思!但人家一点不嫌脏,一点不嫌累呀。人家为什么呀?人家还不是想得到我这一片心吗?我现在是有国难投、有家难奔,那投隋是不可能了。往外投?我投哪儿去呀?大隋呀,对不起!这是你逼得呀!这是你把我逼成这样的!我……我……我他娘的也反了!我来护尔也是有血性的呀!一看投隋这路已然断绝了,那也得活着呀,最后一咬牙,下定决心了。 到了第四天头上,来护尔身体也稍微好点儿了,能够侧着身子躺着了。唐弼早晨起来又过来给来护尔端屎端尿,倒了之后,陪着来护尔在这里说话。有人又把饭端过来,唐弼把饭端在手里吹凉了,拿着调羹一勺一勺地喂来护尔。 来护尔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了:“唐公啊,唐公!多谢您呀。若非唐公,来某早已不在人世,我这条命是唐公您救的!过去,我对唐公有所冒犯,还望唐公您能多加海涵、您能够原谅,那都是我不懂事儿!” “唉!”唐弼说:“贤弟呀,你说这些话干嘛呀?之前的事我早就说过,让他随风而去吧,不怪你,你这也是上支下派,你也是听了靠山王杨林的话来监视哥哥我,这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哥哥我焉能怪罪呀?希望贤弟你也不要介怀,不要念念不忘,哥哥我早就把这事儿扔到九霄云外去了,咱现在就是兄弟,我就想着把兄弟你的伤养好了,到那个时候,你又活蹦乱跳了,你愿意去哪儿去哪儿。你说你在我这里,我欢迎啊!你说你去别的地方,我欢送,绝不阻挡!” 来护尔一听,这眼泪掉得更厉害了,一把抓住唐弼的手晃了三晃、摇三摇:“主公,(“主公”俩字出来了)主公啊,我哪儿也不去了。天下之大,没我来护尔的容身之地呀。也就是咱这个齐郡,也就是您现在还能够容下我呀。我来护尔如果再不投您,我就是一个忘恩负义之徒,我就是一个不识抬举之人呐!主公啊,您现在已然自立为王了,我来护尔后半辈子就保着您,咱挑着大旗,非得把这个大隋推倒了不可!我从今天开始真心实意地保主公,望主公收留!”说着,“砰!”一脑袋就磕在床上了。 “哎呀!贤弟!”唐弼感动得也哭了。能不感动吗?虽然耍花招了,虽然耍阴谋诡计了,但唐弼也真地喜欢来护尔这员大将啊,也真地渴求有这么一员大将。一看现在来护尔真心实意归降自己了,能不高兴吗?“哎呀,贤弟请起!贤弟请起!能有贤弟相佐,哥哥何愁大事不成啊?等到未来真能够有一席之地,或者未来能够推倒大隋,咱们自己拿了天下,与兄弟共享耳!我们哥俩把天下平分,你看怎么样?如果贤弟不弃,我愿跟贤弟冲北磕头八拜结交结成生死兄弟,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哎呀!主公啊,我哪里高攀得上?” “哎——贤弟,您这是嫌弃哥哥呀。如若不嫌,咱就此磕头,你看如何?” “哎呀,如果主公不嫌小弟,我求之不得!” “好!摆下香案!” 唐弼高兴坏了,马上让人抬摆香案,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下,怎么磕头啊? 唐弼说:“我也跑床上去!” 两个人在床上跪倒喽,冲天磕头,八拜结交。都把手指头给扎破,歃血为誓,结成金兰之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推倒大隋,再造乾坤。谁有违此事,临危不得善终!”起了誓了。然后,俩人对拜,一叙庚次。唐弼比来护尔稍微得大那么几个月,唐弼是哥哥,来护尔是兄弟,人家俩结盟了。唐弼加封来护尔为兵马大元帅:“我手下这兵,你随便调!以后,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哎呦!来护尔一看,唐弼真英雄也!这么宽广的胸怀,这一下子把兵权给自己了,那能不死心塌地的报效吗? 人家齐郡这方面因为张大宾拧成一股绳了,更加团结了,亲密无间了。您说张大宾坏多大事儿吧,他还在这里指挥攻城呢。 到了第六天,来护尔就觉得自己伤好得差不多了,虽然一动还疼,但能站起来了。来护尔告诉唐弼:“我亲自到城头上去守!如果见到张大宾,我一箭把他射死!”他亲自请命登临东城进行齐郡保卫战。那人家毕竟行武出身,对这玩意儿都懂啊。怎么守城,怎么往下打,来护尔在此守了三天,这隋军又丢下将近一千具尸体仍然没见寸功。 “给我攻!”还要攻呢。 这边的裴仁基实在看不下去了——我那都是兵啊,那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天天地给你往上垫尸体呢?赶紧给拦住了,说:“监军,不能这么攻了。这么攻,一时半会攻不下齐郡,齐郡太难打了!” “那不攻怎么办呢?难道眼睁睁的它就能破了?!” “唉,我看这样,咱呢,把这齐郡围上,是围而不攻。咱五万大军怕它干嘛呀?咱先围上。然后,调出骑兵把齐郡周边的县城全给他占了。也就是说,除了历城之外,齐郡其他县城咱都给它吞了,先把它的周边给养给他断了,然后,把这齐郡历城县变成一座孤城,困也困死他们了!这叫围点打援呢。” “嗯……你早不这么说呀?!” “这……”裴仁基心说话:这还是我的事儿了!谁让你天天攻了呢? “那行!那就派裴元庆给我把齐郡九县全部攻下!” 就把这个任务给裴元庆了。调给裴元庆五千兵力,当然都是精兵了,让裴元庆攻打齐郡九县。 这个齐郡一共十个县,哪十个县呢?历城、祝阿、临邑、临济、邹平、章丘、长山、高苑、亭山、淄川。这叫“齐郡十县”。北海郡也十县,分别是:益都、临淄、千盛、博昌、寿光、临朐、都昌、北海、营丘和下密。山东古青州除了北海郡、齐郡,还有东莱郡,这东莱郡当年那是靠山王杨林亲领的,过去叫莱州,隋炀帝废州为郡,叫东莱郡,下辖九县:掖县、胶水、卢乡、即墨、观阳、昌阳、黄县、牟平和文登;还有密州(大业三年改高密郡),下辖七县:诸城、东莞、郚城、安丘、高密、琅琊。说“琅琊”不是个郡吗?琅琊郡是琅琊郡,琅琊县是琅琊县,琅琊县属于密州(高密郡)。琅琊郡现在叫沂州,等大业三年改成了琅琊郡了,有七个县:临沂、费县、颛臾、新泰、沂水、东安、莒县。像程咬金他们家属于济北郡,济北郡有九个县:卢县、范县、阳谷、东阿、平阴、长青、济北、寿章、肥城。那齐郡十县中的历城是齐郡的治所。所以,齐郡行政中心就在历城。张大宾命令先把周边九县打了! 裴元庆真厉害呀,胯下一字墨角胼肋赛甪赖麒麟,掌中八棱梅花亮银锤,领着这五千军队所向披靡呀,见城灭城,见寨平寨……这一口气儿,用了不到仨月,把祝阿、临邑、临济、邹平、章丘、长山、高苑、亭山、淄川这九个县全部拿到手中。齐郡就剩下历城一座孤城了。 九县等于齐郡的翅膀,把翅膀一砍,切断了唐弼的补给。这历城县就成一座孤城了。人家再这么围下去,把你的粮食一断,不战自乱呐。 哎呀!这些日子唐弼接连接到噩耗,愁得头发都白了半拉呀——这可怎么办,嗯?再这样下去,我非完不可呀!找铁枪大将来护尔商量,这来护尔也没辙呀。你别看来护尔作战勇猛,但是真地参与军机,他弱点儿。 一看大家都没辙,唐弼是长吁短叹呐:“唉!这可如何是好如之奈何呀!” 正在发愁呢,突然有人来报说:“大魔国派使者到来。” “哦?”唐弼一听,大魔国程咬金、秦琼那边派使者来了,“快快有请!”现在属于一条战线上的呀。 把使者请到面前,一看使者是谁呀?认得!樊虎,老熟人了。派樊虎到这里一起参谋军机。 徐有德一看:“哎呦!是你呀!” 哦,徐有德到这了?啊,徐有德是历城县的知县呢,后来也被唐弼封成仆射了,人家现在是济南王唐弼的丞相,那也了不得呀。 一看樊虎,这是老熟人儿、老部下呀,非常亲切,赶紧地摆宴款待。 酒席宴前,唐弼就问樊虎:“樊虎啊,这一次你来带来什么好消息了?” 樊虎乐了:“我奉了我家魔王和我家大帅之命特来探望王驾千岁。呃,有两件事。一件事是我大魔国愿与王驾千岁结成盟国,咱达成战略联盟以后,对待反隋一事一同进退、互相支援。不知道王驾千岁意向如何?我带着国书呢。这是我家陛下——呃……口述的(那不能说亲笔所书啊,程咬金大字不识一个呀。这其实也是秦琼、徐懋功他们草拟的。押上国宝就行了)……”递给唐弼。 “哎呀……”唐弼激动坏了。打开一看,程咬金写的特别客气,张口一个王兄、闭口一个王兄。其中的意思就是樊虎所说的,想跟唐弼达成战略联盟。那唐弼能不乐意吗?现在瓦岗比自己实力大,自然满口应允。应完了,唐弼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呀:“唉!可惜呀!” “哎?”樊虎说:“可惜什么呀?” “嗨!这魔王千岁对在下青睐有加,小王倍感荣幸!不过呢,我倒想结成联盟,现在你看看,我这历城眼看不保,恐怕就算结成联盟,唉!小王也辜负了魔王一片盛意呀!” “哎——”樊虎乐了:“我说千岁呀,这一次我来还有第二件事情,那就是要帮着千岁您打破目前的困局!帮着千岁您绝处逢生啊!” “哦?”唐弼眼前一亮:“樊贤弟,(这也成贤弟了。)不知魔王有何妙计呀?” “我家陛下、我家元帅、我家军师已然为王驾千岁您想出一条计策。只不过不知道王驾千岁您能不能放弃历城。” “放弃历城?”唐弼一听,“这,这、这怎么可能啊?历城是我最后一块地盘啊。我放弃历城,我上哪儿去呀?” “呵呵呵呵……”樊虎乐了:“王驾千岁,您这里可有地图啊?” “呃,有啊,地图多得是。” “咱先别吃饭了,咱先到地图上看一看行不行?” “啊,可以呀!”吃饭什么时候不能吃啊?现在是生死存亡之秋啊。赶紧拉着樊虎来到军机室,把地图打开了。“樊虎啊,兄弟,你说我要放弃历城往哪儿走?” 樊虎用手一指地图上的一个地方:“您就往这儿走!” “我往这儿走?我、我怎么往这儿走?” “嗨!王驾千岁,我家元帅临来前都已经告诉我了:现在隋军势大,它盯着您,非得把您啃下来不可呀。那么如果现在您硬在这里跟他们打,迟早对您不利。现在,您就得松一下,就得把这个便宜卖给他们。只要是您放弃历城,他们把历城一占。现在这个军队呀,我们都打听好了,监军叫张大宾,乃是昏君杨广的国丈啊。张大宾一旦打下历城,那必定向朝廷邀功。朝廷一高兴,一定把他给调回去。只要他一走,你再从这个地方出来复夺齐郡,那不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吗?” 第438章 以退为进藏兵徂徕 第四三八回 以退为进藏兵徂徕 手把青秧插满田, 低头便见水中天。 心地清净方为道, 退步原来是向前! 这本来是一首禅诗,乃是五代梁时的契此和尚作的《插秧诗》。契此和尚是谁呀?就是布袋和尚,也就是中国那开口便笑的弥勒佛的原型。他在这首诗里说了一个哲理。什么哲理呢?就说人生在世,一个劲地往前进,有的时候未必是前进。削尖脑袋往前钻,往往受到阻力还大。最后回头看,哎,还没有前进多少步,甚至取得了副作用。那返回来呢?有的时候,你想往前走,不妨绕个道儿,不妨往后走两步,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啊。等到你往后退一步了,哎呦!或许你才发现,哦,闹了半天,世界是如此广阔呀。你会豁然开朗。往前进,容易到庐山之中,不识庐山真面目。往后退两步呢?哎,跳出三界外了,能够审视一切,便会更好地前进。尤其在军事上以退为进的战例那是比比皆是啊。有时候打仗不能够死打硬拼——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硬打硬拼,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未必取得寸步之功;反倒是,一看敌势大,干脆我跑!哎,我逃离此地。敌进我退,敌疲我再扰。等敌退了,我再追!这叫什么呢?战略转移呀!那这种转移绝非是打了败仗,而是主动地撤退,主动地转移,寻找更好的战机,保存现有的实力。这就叫做“原来退步是向前”呢。 樊虎带着秦琼、徐懋功给唐弼出的主意来到了齐郡历城县,劝唐弼主动放弃齐郡:“您守这城有什么用呢?您的目的是保存实力,未来能够夺取更多的领地呀。打仗不要在乎一地一城之得失啊。您光考虑眼巴前的,这个也舍不得、那个也舍不得,您本身还没有隋朝的兵力大。到最后,只会是地也没、人也没呀。现在就得把这个地方让给他们。 “只要把齐郡一让,他们打了胜仗。我告诉您,我家大帅说了、我家军师已然料定了,隋朝军队内部就会发生矛盾。这个监军张大宾是什么东西呀?市井无赖出身呢!这是第一次统兵作战,打了胜仗,能不给自己邀功吗?他现在跟这老裴家矛盾是越来越深。他光用裴元庆打仗,但从来不给裴元庆报功。您看,如果这个胜仗打下来,他再不给老裴家报功,那老裴家非得翻了不可呀。 “另外一点,他只要拿下齐郡,只要一报功,朝廷肯定得把他调回去。为什么?我家大帅说了,因为现在大隋朝又派了二路人马来打我们岗山呐。这二路人马领兵带队的就是双枪乎尔复,另外加上当年金提关的两个守将王威、高君雅。他们一起统兵现在已然兵临金提关外了。我家元帅让我告诉您,这一仗,我们必胜无疑呀!我们已然定下破敌之计了。只要他们开打,不出几日,您看吧,这大隋朝的二路人马必定大败亏输啊。二路被打败了,大隋朝肯定会对岗山更加重视,还会再派大军、再派更有名的将领统兵带队去攻打我们瓦岗山。他能派谁呀?如果济南王您现在要让张大宾、裴元庆他们胜了,那肯定大隋王朝会派他们转头去打岗山。只要他们一动,这山东就空虚了。那个时候,您再带领军队一下子杀出来,那复夺齐郡不如同探囊取物吗? “我家大帅说了,到那个时候,那不光是齐郡,北海郡也空虚了。您就可以顺手把北海郡拿下。那靠山王杨林一打瓦岗的时候,已然把莱州那边的兵调得差不离儿了,莱州军几乎都已经调出去了。到那个时候,你打下北海,弄不巧还能够把莱州拿到手中啊。只要北海、莱州、齐郡都拿在手里,山东半拉就是您的呀。您再努努力把密州打下来。整个青州一带就是您的。到那个时候,您的基业可成。何必现在死守这座死城啊?这是一条死路啊!您不能够在此守城了。这是我家元帅和我家军师让我捎给您的话。不知道济南王您意下何如啊?” “嗯……” 唐弼一听点点头:“言之有理呀!哎呀!这真是大手笔呀!如果没有大气魄者,真难行此险棋呀!呃……让我放弃……放弃齐郡,倒也不是不可以。我唐弼也不是一个婆婆妈妈之人,也是个大开大合的英雄啊。只不过是……我现在手握五万多重兵,我要是退出齐郡,我这些兵放哪里呀啊?这些兵跟着我辗转到什么地方呢?那我不是紧着挨打吗?连块根据地都没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哎——”樊虎说了:“我家大帅都已经把你藏兵之处给你安排好了,就在此地!”樊虎就在地图上“啪”这么一点。 “哦?”唐弼一看,“你是说让我兵退徂徕山?” “对喽!济南王啊,徂徕山离齐郡也就是二百多里路程啊,非常近呐,往南走,泰山之南就是徂徕山。这徂徕山峰峦璀峨、树木茂密,有山峰九十九座呀。那周围什么泰山、鲁山呐、蒙山呐……便于辗转。徂徕山地广人稀,便与藏兵啊。你把兵退进徂徕山,然后看准时机,什么时候齐郡这边隋军兵力一弱,您立刻出山是直捣齐郡,一战可复夺齐郡呐!这是天赐给济南王您一个藏兵之所呀!” “哎呀……但是我们没经营过徂徕山呢。那个地方你也说了,地广人稀的。我们五万大军过去,这生存都是问题。” “哎——王驾千岁,您别忘了,西汉末年的赤眉军在什么地方驻扎的?那就是在泰山、徂徕山这一带呀。我没说嘛,这一带山地、丘陵、平原纵横交错,地形复杂,是个天然的蓄存物资、藏兵驻军之地呀。另外,王驾千岁,我家元帅知道您可能有些疑虑。所以,这一次让我把当年在徂徕山占山为王的两个兄弟都给您带来了。我们瓦岗一举事,他就带着徂徕山几千人就投了瓦岗了,徂徕山旧寨他一直没有烧,也没有毁,一直在徂徕山上。他们在徂徕山经营十数年,对那里的沟沟岔岔非常熟悉。所以,这一次我家元帅让我带着这两位兄弟一起带着济南王您由打齐郡突围,咱越进徂徕山,藏在里头以待天时!等我们瓦岗那边打赢了胜仗,朝廷把兵往那儿一调,您便就势出来。嘿,说实在话,等您出来了,我们也希望您在他们屁股后面捅他们一刀,让他们头上有瓦岗,背后有咱们齐郡,两边夹击、互相牵制。这样大家的日子都会好过得多呀!王驾千岁,我这里有我家大帅给您的一封亲笔书信,其中内容我刚才已然述说清楚了,请您再观此信!”说着话,樊虎由打怀中就掏出一封信,恭恭敬敬地呈给济南王唐弼。 唐弼这手都有点兴奋了,赶紧接过信来,打开这么一看,是秦琼的亲笔信!写得非常客气。其中大意就跟樊虎写的一模一样啊。秦琼说了:“我们如果能够结成反隋盟军,那就应该唇齿相依、互帮互助。这一次,我派三个兄弟到您那里帮着您突围、帮着您藏兵。兄长乃是当世豪杰,必定能够做出正确抉择!” “哎呀!”唐弼一看此信,是心花怒放啊!又背着手在地图上看了半天,最后一拍桌案,“樊虎啊!你真是及时雨呀!哎呀!叔宝真乃帅才也!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此计呢?看来之前,我还是太执着了。太执着于一城一地之得失了,没有放宽眼界呀。叔宝远在岗山,跳离事外,可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把我这面的态势看得清清楚楚。现在要想保全势力,看起来呀,也只得暂时放弃齐郡了!就依叔宝之意,跃进徂徕山!” 他又把铁枪大将来护尔叫来,把此计告诉来护尔,征求他的意见。 来护尔虽然对秦琼恨之入骨,尤其对秦琼的傻兄弟罗士信可以说是不共戴天。但是,现在两国是盟友啊,也只好把这私仇暂且放下,你得平心而论,客观地看看这个计策对自己有没有利。来护尔也领兵多年,虽然是一介莽夫,但是听完这个计策,也觉得有理。与其在这里坐着等死,那还不如冒险一试。 最后,还是唐弼干脆,一拍大腿:“就这么的了!男子汉大丈夫,当断不断,反为其乱!这事就甭考虑了!咱就拍板决定越进徂徕山!” 那怎么走啊?不能说五万大军一起冲啊,一起冲目标太大了,即便是冲出去,人家也知道跑到徂徕山了。怎么呢?该守城还是守城。但是,假装天天往外逃逃兵。今天跑八百,明天跑两千……当然了,领兵带队的那都是可靠的心腹啊。约好地点,有的往西跑,有的往东跑。虽说外面有包围,但是五万大军围这齐郡也围得不严,中间怎么也有间隙啊,小规模的能够钻出去,要真格的五万大军往外冲,那真就惊动隋军了。另外还有水路呢。别忘了,历城就是现在的济南,那是泉城啊。由打水路偷偷也跑了不少人。 就这么着,今天跑一拨,明天跑两拨……跑的时间一长了。隋军也发现了。有人报告给张大宾和裴仁基说:“现在齐郡经常往外逃逃兵啊,我们抓住了几个俘虏一问,齐郡内部军心不稳,现在五万大军已然跑得就剩一万多人了,眼瞅着齐郡内部就空了。” “哦?哈哈哈哈……”张大宾一听,信以为真呐,这个乐呀:“裴将军,怎么样啊?我这围点打援的计策不错吧?这下子把这齐郡给活活地困死了!啊——哈哈哈哈……” 旁边的裴元庆一听,什么?你的计策?这不是我爹给你献的计策吗?怎么成你的计策了呢?“我……”裴元庆就想发作,被父亲裴仁基用眼睛给止住了。那意思:你待着!别说话!他愿意怎么说怎么说。只要他高兴,功劳全给他!我没说嘛,把功劳给他,回头,他回朝廷,咱回北海,彼此再无瓜葛。咱宁肯不要这个功啊!裴仁基一直是以息事宁人为准绳。但裴元庆不行啊,他不服啊。不服也不行!不愿意也得给我憋着!裴元庆暗气暗憋呀。 等到有一天,张大宾打探出来连铁枪大将来护尔都跑了。来护尔带了三千军队由打北门逃之夭夭。有人问:“追不追?” 张大宾眼珠一转:“别追了。咱抓的是唐弼,拿的是齐郡。这个铁枪大将来护尔他能跑哪儿去啊?浪迹天涯,迟早得被朝廷抓住。先甭管他,继续加紧攻打齐郡!” 这边加紧一攻打齐郡。有一天晚上,突然间,齐郡南门大开,杀出一路人马保着唐弼是仓皇出逃。这时,有人报告给张大宾。张大宾就赶紧让裴元庆带兵一路掩杀。但是,唐弼对此地非常熟悉,而且人唐弼带的都是骑兵,机动性特别强。裴元庆带兵愣是追不上。怎么追不上啊?要是裴元庆自己,早追上了!他骑着一字墨角胼肋赛甪癞麒麟,那是千里宝驹呀。您想,外号“赛甪”。“甪”是什么?神兽“甪端”啊,长相似麒麟,有一角,为什么叫“一字墨角癞麒麟”呢?据说这甪端日行一万八千里。“赛甪”就说裴元庆这马比甪端跑得还快,能赛过甪端。但问题是,裴元庆带着兵呢,你不能一个人追过去。一个人追过去,人家那边人多,你再是银锤太保,那也白搭呀,一只虎怎么也斗不过群狼啊。所以,不敢单人独骑追。你带着兵追,那整体速度就不如唐弼呀。另外,唐弼人家这里有向导。樊虎不是带着徂徕山的两位寨主吗?人家对这一带太熟了,引着唐弼、引着这些骑兵就进入了泰山一带。往大山沟子里一钻,你再想找也找不到了。人家对此地非常熟悉,三转两转,甩开骑兵钻进大山呐。 到大山里,引着唐弼来到山寨之中一看,唐弼在齐郡那些兵马不能说百分之百都在吧,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差不多都来了,在山里头安营扎寨了。人家这里有原来的一个寨子,寨门、寨墙、一些工事都有。因为这个地方深入深山之中,所以受到朝廷官府的进剿比较少,保存比较完好。人家投奔瓦岗山,没有把这个地方烧了,便宜唐弼了,连房屋都有。当然了,住不了五万大军没问题,徂徕山有的是树啊,砍树造屋啊。说军粮呢?军粮也没问题。这些人一拨一拨地由打齐郡出来各自都带了一部分军粮。另外,徂徕山内资源丰富,山珍野兽很多,打猎都够吃的。再说了,周围老百姓,也可以征粮,化整为零啊,陆陆续续地出山征粮。反正是比在齐郡艰苦点。但现在是保存实力呀,这点艰苦算不了什么,主要是看看这张大宾、裴仁基大军什么时撤。唐弼发出无数探子:“给我盯着隋军动态,随时来报!” 探子过去这么一看。果然,齐郡被张大宾占领了。 张大宾听说唐弼跑了,让裴元庆追。裴元庆没追上,回来,又被张大宾是臭骂一顿,指着裴元庆就说了:“如果这一次抓不住唐弼,那就是你的罪过!是你把唐弼放跑的!但现在,先不说这事,给我夺取齐郡!” 齐郡都没人了,“嗡”一下子,大隋军队就把齐郡给拿下了。其实,得的是一座空城。除了老百姓还在城中,唐弼,还有那些金银珠宝、锣鼓帐篷、粮草辎重……几乎都没在城中。但甭管怎么的,齐郡我夺了!这一仗,打赢了!齐郡十县全部收复!济南反王被我们打得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哎,天下缉拿吧。赶紧给皇上打报告啊。 皇上杨广得到捷报,龙颜大喜,夸奖宇文化及举荐人有功:“这张大宾,你举荐得太对了!没想到这国丈还有如此能力。到那里,没多时就把山东叛乱给平了。虽然反王唐弼没拿住。但是,齐郡十县已然收复了。这就是张大宾立下的大功一件呢!” 张大宾询问朝廷,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杨广就跟宇文化及商量。 其实,宇文化及已然接到张大宾的密信了,张大宾的意思:别让我在军营待着了,我天天穿大盔甲,我也受不了。既然这边仗已然打赢了,是不是赶紧地把我调回朝廷加官进爵呀?给了宇文化及不少好处。这些好处都是搜刮齐郡百姓的。 张大宾把这齐郡一夺呀,哎呦,齐郡百姓倒了霉了,被张大宾刮地三尺,搜刮了大笔民脂民膏啊。可以说,隋军在张大宾带领之下在齐郡一代民心尽失! 宇文化及得了好处,当然替张大宾说话了。 杨广一听,“嗯,既然打了胜仗,理应还朝受奖。下诏!召张大宾、裴仁集带领他的三儿子裴元庆一起进回朝!” 第439章 乎尔复终于掌军队 第四三九回 乎尔复终于掌军队 张大宾托奸相宇文化及在皇上杨广面前给他说了很多好话。其实不说好话,现在杨广对张大宾印象也不错。只不过,宇文化及告诉杨广:“现在仗打赢了,应该犒赏三军,应该奖励有功之人,尤其是国丈,您更应该大力嘉赏啊。为什么呢?陛下您明白呀?自打臣给您献了张妃之后,您有了这位国丈,那朝野上下可有不少风言风语呀,都说这位国丈不学无术,都说国丈是靠着娘娘的关系才飞黄腾达的,所以很多人不服啊。但是,这一仗打下来,这些不服之人还有何话说呀,啊?所以,陛下您才应该大力嘉奖国丈,让这些人看看陛下您没有看错人呐。” “嗯!”杨广一听,“言之有理!既然如此,把国丈和裴氏父子宣进大兴城,朕要按功行赏!” “是!呃,不过……这裴氏父子也别全过来。陛下,您别忘了,唐弼至今没有被拿到啊。如果把裴氏父子全部调来,恐怕唐弼不知道又从哪里钻出来搅乱山东啊,这后续工作还得有人去做呀。所以,陛下,臣认为把功劳最大的裴仁基、裴元庆调到大兴城。其余的那不还有裴元绍、裴元福吗?让他们镇守山东,在那里待一些日子,直到山东局势稳定了,再做计较。该奖赏的,直接让兵部发文给他们奖赏也就是了。您说呢?” “嗯,言之有理。就按爱卿之意去办。重要的是嘉奖张大宾。” “对喽,陛下您太圣明了。” 就这么着,杨广一道圣旨发到齐郡宣张大宾、裴仁基连同裴元庆立刻赴京述职,其实就是凯歌还朝啊。同时,杨广又任命了其他人作为齐郡刺史镇守齐郡,收罗齐郡那些残兵败将——只要肯投降的,仍然为我所用,既往不咎,只抓唐弼,是从者不论,从者都没有罪,只要再回归大隋,仍然是大隋的好军兵啊。总之,在那里进行安抚工作。 说:“新任刺史是谁呢?武明。武明是谁?就是小五子呀。说平常怎么不叫他武明啊?他没有大名,他就叫小五子。现在是张大宾给他请功,举荐小五子当这齐郡刺史。那不能再叫小五子了,给他安了个名,叫武明。杨广现在也够昏庸的,就知道这个武明是张大宾的心腹——行了,能够安抚山东的那就得派心腹啊。既然张大宾推荐了武明,行啊,暂时让武明在那里安抚齐郡。同时,张大宾又举荐另外的一位军师,就那小六子,叫陆亮。干嘛?占领监军之职。他不要离开山东了吗?那山东还得需要监军呢。就让陆亮暂领监军之职,同裴元绍、裴元福一直同回归北海郡。到那里,先把那两万多人陆续遣散好了——你从哪个县来的,从哪个郡来的,你还回归哪个县、哪个郡。当然了,该给你奖赏的给奖赏,国家拨银子,这个就不必细说了。那北海军还有三万呢,这三万暂时交给裴元绍、裴元福,让他们在这里统领。不过他们毕竟不是裴仁基,也不是正职啊,就派这么一个陆亮过来做监军。三万人呢,两万人回归北海郡,剩下一万来人先暂时留归齐郡做善后工作,就怕不知道哪一天唐弼从哪儿冒出来,以防万一吧。裴元绍、裴元福连同陆亮就掌管这一万军队,等于张大宾把自己两位心腹都推到了高官职位上了。您想,这俩小子比张大宾更次。张大宾,人家哥哥张衡好歹出身士族,这俩小子那纯属地痞流氓啊,根本就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给他们突然间放了一任封疆大吏,那您想想,好的了吗? 杨广光说安抚齐郡、收拢那残兵败队:只要你现在投靠隋朝,既往不咎。好像杨广心胸特别宽阔。但是到底下,这经就念歪了。抓到俘虏,这武亮伸手要钱,不给钱呐,连命都没有啊——你们是叛军呢,想不想脱掉贼皮呀?如果想,给钱!如果不给钱。嘿,对不起,你们就是叛军!现在就处死你们!处死了,我往上邀功,反正我们往上报的都是虚数,这脑袋多一个更好啊。那俘虏少怎么办呢?也有办法。反正齐郡人多得是,派人给我抓!只要是男丁,抓住了,我就说你是叛军,我就说当年你跟那唐弼在一起,你就是唐弼手下的兵!你说:“我不是!”不是啊?不是怎么证明啊?说你是,你就是!除非你偷偷地给我送银子,偷偷地给我送钱,送够了,“抓错了!”一句话,放了!送不够或者不送, “嘿,你就是叛军!”该处死处死,该怎么的怎么的。 这俩玩意儿在齐郡搞这一套,那您想想,齐郡百姓能受得了吗?怨声载道啊。要说之前跟唐弼造反、支持唐弼,有一些人还是违心的。因为在唐弼眼皮底下不敢奓翅儿,那只得依从。但现在一看——唐弼反了?对!像隋朝这样的官员那就该反!济南王跑哪去了?如果济南王回来的话,我们一定支持他!本来唐弼在齐郡就颇得民心,再被小五子、小六子这么一搅,齐郡老百姓更加向着唐弼了。 说:“张大宾呢?”张大宾已然凯旋还朝了,裴仁基、裴元庆也一起还朝了。临走的时候,裴仁基把自己俩儿子裴元绍、裴元福叫过来,就告诉他们:“你们俩就是窝囊废!平常遇到大事,没个主见。现在,我带着你兄弟入朝面圣,把你们留在这里。看见没?这里还有俩爷呢,一个是代管着齐郡的刺史就那小五子。一个是管着咱们北海军的监军那小六子。我们不在的时候,你们俩少给我惹事儿,一切事情以顺从为主,听到没有?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你们别管!折腾坏了,是他们的事儿。一直等到我们回来。等我回来,这事儿就好办了。听到没有?” “哎,哎,哎……”裴元绍、裴元福心说话:“我们才不管呢!他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呗。反正有我爹这句话,我们就有尚方宝剑了。以后怪罪也怪罪不到我俩头上,我俩是乐得清闲呐。” 裴仁基嘱咐完了,带着裴元庆也遘奔大兴城群去了。他跟这张大宾不是一起走的?人家张大宾有亲卫队,人家先回去的,他们后撵,两者有几天的路程差距。这就不必细说了。 这山东算是暂时没事了。那么这个时候,皇帝杨广自然就想到瓦岗山了。就问宇文化及:“瓦岗那边的战况怎么样了?” “啊,”宇文化及说:“昨天刚接到军报,双枪乎尔复带着王威、高君雅点齐了六万大军已然在金提关外十里地安营扎寨了,不日将对金提关发起总攻。” “嗯!哎呀……他们这一路行军速度也太慢了。这齐郡十县没有六万兵都已然收复了,为什么小小一个金提关到现在还没开打呢?传朕旨意,催促他们立刻对金提关发动进攻!务必在半月之内夺下金提关!然后伺机再向瓦岗发起猛攻!” “是!臣马上拟旨,传达前线!” 说这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为什么那么慢呢?这也不怨乎尔复。怎么呢?你想想,他本来是个白丁,一下子成了统兵带队的大将军了,而且给他的正副俩监军又是他的老上司,又是两个久在官场混的官油子,他能好带吗?要不大隋得完呢!其实,山东跟乎尔复这两路军队的毛病是一样的。只不过山东那边张大宾想报仇立威,而乎尔复这边王威、高君雅是对乎尔复根本不服。 任命的圣旨传达下来,其实按说王威、高君雅那得高兴。你想啊,你们俩原来是金提关的守将,金提关在你们俩手上失的,没有治你们的罪,那就算不错呀,现在又给你们官职,让你们戴罪立功,那不得高兴吗?但是一听,什么?领兵带队的大将军是谁?!乎尔复?!哎呀!怎么会是这小子呢,啊?按说,乎尔复是他们的手下,跟他们没有什么仇。虽然中间产生过一点误会、过节,其实也都不算什么。两个人还想着控制乎尔复,未来能够给他俩铺平道路,飞黄腾达呢。但现在一看,人家跑自己脑袋上去了!人都这样,跟乎尔复没有什么矛盾,但谁让你现在成了我的头儿了呢?我原来是你的头儿啊!我是你的领导啊!现在你领导我,你凭什么呀?这心里头就生出醋意,他就不服,这是人之常情。所以,为什么有那句话呀?叫:人好管、事好管,人事不好管;人好办,事好办,人事不好办。要么说管理是个大学问呢,可千万别瞧不起管理。再有能力的将军,你用得不当,你人分配得不当,就有可能让你自己内部产生矛盾,乃至同室操戈。 这杨广就犯这个毛病。为什么说杨广是昏君呢。什么叫昏君呢?就是昏暗不明。你不分析分析,你不看看这王威、高君雅跟这乎尔复过去什么关系呀?没想这些。当然,他是皇上,他想不到这一点。但,宇文化及应该知道啊。可惜宇文化及——他为什么叫奸相啊?他不是真心实意保大隋呀,就想着自己捞钱,壮大自己的实力。为什么?为什么?!他想当皇帝呀! 宇文化及心中一直有这么一个愿望:“你别忘了,那北周的皇帝姓什么?姓宇文呐!那是我的老祖宗创建的北周啊。北周当年那么大地盘儿,把北齐都灭了。结果呢?被这杨坚给篡了!建立大隋了!你大隋就是建立在我们老宇文家的基础之上的。哼!你现在能建立大隋呀,早早晚晚有一天我宇文化及也能够篡了你大隋!我重新复国!我也当皇帝!”这是他内心一直没有告人的秘密。所以,他在大隋里头才瞎捣咕呢。因为大隋王朝不是他的王朝啊,我给你捣鼓烂、给你捣鼓破,我就能够浑水摸鱼,壮大我的实力才是真的……”所以,他管你什么将帅不和呢,什么打赢打不赢啊,无所谓!只要是我能够从中得到好处就行了。他得到王威、高君雅的好处了,自然保举王威、高君雅为监军。这么一来,二路伐瓦岗的军队里头自然就产生矛盾了。 监军和大将军共同掌管兵权。那您想想,谁听谁的?按说是监军听大将军的。但是,双枪乎尔复他说不起话呀,在军队当中威信不够啊。王威、高君雅天天地耍老腔,这乎尔复能怎么的呀?乎尔复本身这个人也不是一个强梁之人呐。他要是强梁,他也走不到今天。也被他的师父双枪丁彦平给拍得差不多了。也就是说,把这个自信给打击的差不多了。所以,如果不是被逼到万不得已,这乎尔复也难以说出“不”字来。又是初掌兵权,那这边有两个老领导,人家又是监军——“哎,只要人家说的有道理,只要是这个出入差异不那么大,也就行了,听人家的就得了,人家毕竟统兵带队多年呐。现在朝廷命我把这金提关打下来,我们的目标就是拿下金提关。拿下来之后,我就立了功了。到那个时候,朝廷自会封赏。一步一步地早早晚晚有一天,我能够独自带兵。到那个时候,一切就顺从我意了。还是那句话——英雄无时且耐时吧!你看我忍耐这么多年,终于忍得云开见月明了。我终于由一个名不见经传之人、一个白衣之人,现在已然成为了一方统兵带队来伐瓦岗的大将军了。行了!得到靠山王杨林的青睐了!这就是我这么多年忍辱负重换回来的!我再慢慢地走,老天不负我这苦心之人呐!”他也会自我安慰。 但毕竟这是自我安慰,心里头仍然别扭。那平常办事难免就效率低下,互相扯皮呀。因为,对于王威、高君雅来说,他总觉得不能够跟乎尔复认知相同,怎么也得比乎尔复高一筹。那怎么才算比乎尔复高一筹呢?那也就是乎尔复要向东啊,我们就得说向西。怎么呢?我们得说出理由来呀,才显得你往东考虑不周啊,你毛还没长全呢,你还得听我们的。 哎,大家观察观察,咱周围是不是有这种人呢?尤其是空降的领导,往往也会这样——我就不能跟原有的员工、原有的干部他们的想法一样。一旦一样了,显得我没能耐。那必须跟他们有所差异。所以,甭管你说的对不对,我都得提出不同的意见来显示自己。 现在,王威、高郡雅就是这么一个心理。那这么一来,工作效率极其低下。再加上调的这兵有原来的金提关的兵;也有乎尔复自己带的那山寨的兵,虽说不多,也有;另外,还有靠山王杨林的莱州兵;也有一部分一打岗山剩下的没有打完的那些残兵;再加上杨林又给他们凑了点兵,够六万多兵了,号十万。那得整顿一下、改编一下,得让兵认识将、将认识兵啊——这一个班子是谁呀?统兵带队的是谁?牙将是谁?副将是谁?兵器、号坎、旗帜……就这玩意做一套,几个月就过去了。等到发兵的时候,秋风送爽已经到了秋天了。 您看,咱说这故事啊,说得快,这一个故事接着一个故事。其实,过的时间挺长的。等到秋天都下霜了,大军这才开到金提关外。开到这里,立刻给朝廷兵部送信。结果就等来了皇王圣旨。皇上严命:赶紧攻打金提关,限期半个月! 一拿到皇王圣旨,王威、高君雅有的说了,怎么呢?因为就攻打金提关一事,一路之上,王威、高君雅跟乎尔复有不同的见解呀。乎尔复的意思是:咱们稳扎稳打。到金提关外看看情况、看看形势。然后再定军机,看看应该怎么打,是强攻呢?还是把这金提关包围呀?还是挖个道进城?但是,王威、高君雅毕竟是金提关的旧将啊,对他们来说,恨不能今天到达金提关,明天就把金提关夺下来,自己也好,将功折罪。所以,他们就建议到达金提关休兵一两天,就立刻发动进攻:“您别忘了,咱们六万人呢,号称十万呢。金提关才有多少啊?整个瓦岗山才有多大啊?瓦岗山不能说把所有兵力全部放到金提关吧?所以,甭怕!到那里发动人海战术,怎么也能拿下金提关!咱对金提关地理又熟,我们对那一带太熟悉了!金提关没什么呀,到那里准能拿下来呀!” 但是,乎尔复觉得如此操之过急:“人家金提关那边以逸待劳,咱们可能不好打,牺牲会很大……” “你管什么牺牲干嘛呀?乎尔复啊,现在是咱们立功的好时机。皇上只看金提关,皇上可不看死了多少人呢。死了他们,咱们的乌纱帽就能长一级呀。您别忘了这个呀!” “哎呀!”乎尔复说了,“我认为身为统兵之将,不能不考虑战士们的生命啊,那要尽量减少硬打实攻啊……” “哎呀……你呀!你没听那句话吗?慈不带兵!你要是这样啊,你拿不下金提关呢!听我们的没错!” 所以,双方有些争议。结果一到这里,收到朝廷圣旨了。“怎么样?!呼将军、领兵大将军!看到吗?皇上下圣旨了,让咱们半个月之内拿下金提关。我看呢,明天咱就发兵!” 二打瓦岗,咱们下回再说! 第440章 瓦岗寨突然起内讧 第四四〇回 瓦岗寨突然起内讧 正说到二打瓦岗,也叫二困瓦岗山。咱这个大坨子叫“五困瓦岗山”,又叫“五困瓦岗寨”。顾名思义,就是朝廷发大兵围剿瓦岗五次,瓦岗山的英雄们要反围剿五次。这一次是第二次,统兵带队的是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他是在靠山王杨林极力推荐下,这才掌了军权。但是,不是他一人掌的,还有两位将军,是他的老上司王威、高君雅,这俩人又是金提关的守将。所以,急于拿下金提关! 大军一到金提关外,接到了圣旨。一看,圣旨也是这个意思。这两人就拿圣旨来压乎尔复说:“咱们必须明天就攻打这金提关!最好,一鼓作气,用人海战术把金提关拿下来!拿下金提关,咱们的任务算完成了。如果再往前进军,能够把这瓦岗寨再拿下来,咱就算额外地完成任务,那你就等着朝廷对咱们嘉奖吧!” 可是,乎尔复他不愿意这么打。乎尔复到过金提关,知道这座险关易守难攻。大军是长途跋涉过来的。您别忘了,金提关在瓦岗山的北面,是瓦岗山的北部大门呐。虎牢关呢?在瓦岗山之西。按说隋军从虎牢关出来应该打瓦岗山的西寨。上一次,杨林四路围困瓦岗山,那不就是让四宝大将尚师徒带兵要打瓦岗山西寨吗?不过,尚师徒没出来,被瓦岗山移军之际给吓在了虎牢关。所以,从虎牢出发到瓦岗西寨这是最近的。但隋军没有攻打西寨,要绕道北边,得转一个大弯儿。长途跋涉,将士比较疲惫,最好是休整几日。然后,探得敌情之后,想方设法再拿下这金提关。 可惜这两个老领导不听啊,手握皇王圣旨,他们嘴更大了。乎尔复也不是不知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道理。不过,他不好得罪这俩上司,也不愿意轻易地违背圣旨。他是一脸抹不开的肉啊。 所以,作为管理者,最难办的就是管理老干部。这老干部如果是通情达理的还好,如果不通情达理,倚老卖老跟你闹、跟你折腾,那还真得不好办呢。 俩人把这圣旨一亮,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叹了口气,没辙,“好吧,两位将军。那咱们明天就打一打金提关,看一看吧?” “哎——别看一看啊,要打就是真打呀!就得下定决心拿下金提关的!” “好吧,好吧,明天我们对金提关发起总攻!” “哎!这就对了!我们都摩拳擦掌的。马上下令到各营,让大家准备,今天晚上有机会呀,磨磨刀、磨磨枪,把那攻程器械都准备好喽,云梯绑紧喽。明天开始攻关呐!” 简短截说,一夜无书。第二天四更造饭、五更启程,十里地很快就到达了。金提关外炮响三声、挑敌骂阵!怎么?能够把金提关里面的人给骂出来,那就省得打了!” “没想到,骂了半天,人家金提关是城门紧闭、吊桥高悬呢。 骂到下午,金提关挂出一面免战牌来!人家不打。那怎么办呢?“攻关!”咱已然定下既定的策略了,老骂干嘛呀?既然不出将,就攻打关城啊!“杀呀——”这隋军扛着云梯就进行攻关了。“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打了半天,人家守关的将士也非常英勇,往下滚木、擂石使劲砸呀,箭如蝗射。 隋军也死伤无数,当然隋军也非常英勇了,因为两位监军在后面监着部队,后退一步则斩!无论如何得拿下金提关! 这一口气儿,打到天光渐黑,有好几次,隋军居然有将士冲到了关上。当然,最后也被人家守关的杀死在城头。不过,给隋军传递了一个信息——看起来这金提关守备并不是那么严呐,居然能够攻上城去呀!“不错!嗯,明日再接再厉,加把劲儿再攻城!” 当天清算人数,不错啊,死了二百多,伤了有三百多。伤者赶紧地去养伤。死者不管。怎么?都死在关底下了,谁去收拾啊?先这样。明天再继续攻关! 简短截说,到了第二天,饱餐战饭之后又开始攻关。“杀呀——冲啊——”打了一天,有四次,隋军都冲上了关头了。哎呀!把王威、高君雅兴奋坏了,瞪大眼睛瞅着呀:“赶紧地!赶紧下去开城门!赶紧下去放吊桥啊——” 双枪乎尔复一看,还可以呀!没想到我军战斗力这么强啊!看来瓦岗守关战斗力不高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第三天,接着攻打!这一天的态势更好,攻上城去五六次,险一险没把这座金提关给拿下来!王威、高君雅乐坏了,摩拳擦掌,“明天!明天一定能够夺下金提关!” 乎尔复说:“怎么回事儿啊?瓦岗守关为什么这么不严呢?” “哎呀,不严还不好吗?嘿,乎将军,您真有意思,怎么说这话呢?哦,敌人非得严了,咱攻不下关,那咱就乐了?这多好啊,加把劲儿,几天必定把这金提关拿下来!” “哎,我倒不是说这个。我总觉得有点奇怪,不太对头啊。” “哎,哪里不对头啊?瓦岗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上一次围困瓦岗。不过,靠山王、老王爷太轻敌了。四路大军被瓦岗轻易地退了两路。又被瓦岗打伤了八马将军新文礼,激怒了老王爷。老王爷冒险轻进,中了人家的埋伏。再加上几路军队已然撤了,隋军士气低落。所以,第一次没有打下瓦岗山。这瓦岗是纯属侥幸得胜啊,其实它没有什么呀。就这几天战况,咱就能看出来呀。” “哎呀,我还觉得有点不对。” “你呀……就是疑心太重!” “哎,也不是啊。所谓小心行得万年船吧。我还是多派些人打探虚实。” “行啊,打探虚实没毛病,派吧、派吧、派吧。无所谓,我们明天继续攻关!” 就这么着,乎尔复派出一些探子四下打探。这么一打探,没出两天,消息打探出来了。说:“我们走访了四周的很多老百姓。甚至还问过两个由瓦岗山上下来的、不愿意做瓦岗军又回归百姓之人。他们说了,为什么他们从瓦岗山上下来了呢?现在瓦岗山上没法待了,瓦岗山内斗啊!” “哦?”王威、高君雅一听非常兴奋,“内斗?怎么讲呢?” “嗨!这还不是瓦岗山上一次打败了靠山王啊。这一场胜利可谓冲昏了瓦岗山上那伙子贼人的头了。他们就认为他们不可一世了。再加上又得到了很多战利品,那就得分赃啊。作为响马、作为贼不就这样吗?这么一分赃,出矛盾了。” “怎么呢?” “因为瓦岗现在组成比较复杂。有过去山东所谓的义军那一伙人;也有瓦岗旧部,以金钱豹子小霸王翟让为代表的;那还有新上山的周围贫苦百姓,刚刚落草为寇,还没有完全被改编过去的;还有这一次大败四路军俘虏的隋兵。那隋兵为了保命,投降了瓦岗。这四种军队糅合在一起。您想想能不乱吗?他们哪会管理这些军队呀?改编不好,各自所得的财物不均,怨声载道啊。据说,最近那个小霸王翟让带领着瓦岗旧部到大德殿上去找那混世魔王程咬金理论,是大闹大德殿呐,双方闹了个半红脸,是不欢而散呐。等回去之后,翟让手下好几员将领纷纷在半夜就逃离瓦岗了。有的是个人逃走了,有的是拉着队伍跑了。跑哪儿去了?不知道了。第二天,消息传来,混世魔王程咬金大怒啊,一口气儿就杀了瓦岗上将据说二百多人呢!血洗岗山!这下令岗山上的那些旧部、那些不是山东义军成分的军队人人自危啊。另外据说,山东旧部这里头的人也是矛盾重重,很多人不服程咬金啊,认为他是个卖筢子的掌柜的出身,为什么他当皇帝啊?应该让张三、李四当皇帝,不应该让他当皇帝。有的还认为应该让我当什么五虎上将,不应该让五虎上将中的某某某当五虎上将。总之,他们现在争名夺利、争权夺势,在闹家窝子呢,谁还有心思管这金提关呢?据说现在守金提关的是秦琼的小舅子贾云甫。这个贾云甫是干嘛的呢?过去开饭店的。他哪能守关呢?但是,他最亲信呢,不交给他交给别人,秦琼等人不放心呢。所以,金提关现在是贾云甫在镇守。这个贾云甫连头儿都不敢露啊。另外据说,现在瓦岗山兵太多了,粮草不足,金提关的将士也是饥一顿、饱一顿,这粮草补不够啊。所以,也是怨声载道!他们现在防守能力这么低,跟这个有直接关系!” “哦?哎呀!”王威、高君雅一听,“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明白了!唉!人性使然呢。刚打天下的时候,那都团结在一起。一旦威胁解除了,那就开始争名夺利了。瓦岗也逃不出这个怪圈儿啊。咱正好趁此乱际,把金提关拿下!最好乘胜把瓦岗也夺下!” “呃……”乎尔复说:“我们不能够听一面之词,还是多派人再去打探……” “哎呀,行了、行了!乎将军呢,你就多疑!这也不是一个人打探的结果,这不问过老百姓吗?这不也问过由打岗山下来的人吗?都这么说呀!你还想打探什么呢?!” “呃……我想再落实落实……” “行行行行……你爱打探就打探。我们明天要加大攻势!” 就这么着,乎尔复又往外派人去打探,派了好多人通过各种渠道打探。那打探的消息几乎一样。有的说瓦岗在内斗,而且随着时间往后推,打探出来的内斗结果是越来越严重啊;有的说,程咬金跟秦琼都打起来了;有的说他们那个军师老道徐懋功已经不辞而别了;另外有人发现这金提关每天有不少逃兵往外跑。而且在攻城的时候,明显地发现守城的军兵是面带饥色,连那滚木、擂石往下砸的劲儿都不如前两天那么足了。甚至一天晚上,突然间,由打金提关内跑出一批人投奔隋营,有一百多位。来到乎尔复、王威、君雅面前跪倒在地,请求朝廷能够收降。 王威、高君雅是越来越兴奋,就问他们:“你们为何弃城投降啊?” “唉!各位将军,我们不投降不行啊,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了饱饭了,现在粮草根本就运不到金提关呐!我们金提关守将贾云甫天天唉声叹气、以酒浇愁啊。他倒是能够吃饱饭,但我们吃不饱啊!据说,瓦岗山上那些寨主们打起来了,根本顾不上我们了。我们一琢磨:我们为什么要加入反贼呢?那就是因为我们平常吃不饱饭,在家里当老百姓当不起了,我才投靠瓦岗啊。现在在瓦岗这边也吃不了饭了。我们一看,咱们这天军势大,我们估摸着金提关撑不多久了。所以,我们哥几个一商量,这才冒险来投啊!呃……将、将军,将军能、能、能不能给口饭吃?只要管饱饭,让我们干什么都行!让我们当奴隶都成啊!呃,将军呢,能不能收留我们这些人呢,呜呜呜……”跪倒在地,一个个一把鼻涕两行眼泪呀。 王威、高君雅仔细给他们相相面,一看,果然面黄肌瘦,这不知道饿了几天了。两人看了看乎尔复:“乎将军,你以为呢?” 乎尔复一皱眉,“不知道他们是真降还是诈降啊?” “嗨!”王威一乐,“乎将军呐,你还是年轻,领兵经验还是少啊?我们哥俩领兵带队多年了?什么样的兵一眼就能看出来呀。诈降的那都是吃饱了的,所有来诈降的无非一个目的,能够在敌人内心开花,能够在咱们背后捅刀子。所以,充当诈降的兵一定吃得足足的、得有劲、有精神!你看看这一百多人啊,走路都打晃了。而且,你看看他们的肚皮都瘪成什么模样呢?再说了,一百多人,即便是诈降,能奈我何呀?你如果怀疑,这样,我派兵把他们看守起来,给他们先吃、给他们先喝。然后,给他们派任务。派什么任务呢?就告诉他们:我们可以接受你们投降,也可以管你们吃喝。你们能不能吃饱了之后再次潜伏到金提关,带来更多的降卒啊?告诉告诉他们:我们这里有吃喝。让你那些在金提关的兄弟也都投降我大隋!你们放心,只要投降朝廷,一视同仁,绝对不会把你们再当叛军。你们看怎么样?” 这些人一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把脑袋都一卜楞:“我、我、我们不回去了!我们不敢回去,也回去不了啊!这、这怎么回去,爬城墙回去啊?不、不行,回不去……” 王威一看:“看见没?让他们回去,他们都不回去呀。”那你们回不去,你们中间有会写字的吗?能不能写下降降书,我派人用弓箭射进城去,鼓动你们那些兄弟们出关投降或者是献关投降呢?” “呃,呃,这倒可以!让我们写信倒可以。我们这里倒是有几个认字的,但是认的不多啊。” “没事,只要是有你们的名字,只要是你们口吻就行了。上面再有你们那些三亲四故那就可以。” “呃,这、这没关系。那、那我们可以说着,呃……将军您派人写……” “可以!” 王威一看,告诉乎尔复:“瞧见没?这叫做公事啊!这敌人的堡垒从内心就给他瓦解喽!” 先让这些人吃饱,把大肉包子、粥抬上来。哎呦!这些人一看呢,比见了亲爹还亲呢张,开嘴甩开大槽牙顿吃啊,“呱呱……”狼吞虎咽。 看得王威、高君雅直乐呀:“哎,看见没?哎,哪有这样诈降的呀?这不知道饿了多少天呢,这玩意儿装不出来呀,你肚里有食才能吃成这样。” “嗯。”乎二复也点点头,也信以为真,也认为王威、高君雅言之有理。看起来金提关内部已然不行了。 等到这些人全吃饱了,有了这些人口述。然后,又写了几封招降信。在信中,这些人提供几个名字:张三、李四、王五、马六……这都是我们的朋友。“你们赶紧去出来吧!隋营这边管饭吃,管包子吃,都是大肉包子!别再跟着反贼干了!我们在这里挺好的!”写了好几封,抄了好几封,绑在弓箭之上,把弓箭尖儿拔下来,别射伤人呢,没有箭尖的弓箭就射进了金提关。 往里一射,真起效果了。第二天晚上,“呼呼噜噜……呼呼噜噜……”又跑出来两百多人,一个个的也跟饿猲似的,跑到隋营跪倒在地,要求投降:“我叫张三!”“我是李四!”“我是马六……”这都是先来的那些人的亲朋好友啊。“好!好!好!都有饭吃,都有饭吃。来啊!吩咐厨房赶紧地给他们做饭、做包子。”让这些人又吃起来了。 吃完之后,让他们再提供在金提关内的自己的亲朋好友。然后呢?再写信,再劝他们归降! 简短截说,就这么着,没有五天,由打金提关往外招呼出来投降的军卒就有将近一千人。最后招呼出来的有那么一个就告诉王威、高君雅了,说:“现在,金提关内都乱了。那个贾云甫一看这么多人投降,暴跳如雷。抓住几个想要逃跑的,就给处死了。你们看见没?这两天金提关上吊的人头,那就是被贾云甫杀的,都是想跑没跑出来的我们的弟兄呀……贾云甫太狠了!杀的,得、得、得、得有五六十人呐。” “哦……难怪呀,今天攻关的时候,我看怎么上面吊那么多脑袋呀,这是要对你们起震慑作用。” “震慑什么呀?我们城中的弟兄都说了,要是这样的话,我们都不保瓦岗了!我们都不守金提关了!所以,城中有朋友没跑出来,跟我们约定好了。如果说将军您相信我们的话,我们让在关里的弟兄今天晚上就在里头偷偷地开关落锁,把这金提关献给将军!不过呢……呃……得、得、得有点条件……” “嗯?”王威、高君雅一听,“什么条件?” “呃……献关的人说了,如果他冒险开关落锁把将军迎接进去,能不能给他提……提一个副将啊,赏点银子什么的?” 王威、高君雅一听,“哈哈哈哈,要奖赏?要奖赏就对了!” 第441章 里应外合复夺关隘 第四四一回 里应外合复夺关隘 瓦岗寨内起了内讧,连带金提关都供给不足了,没人管了,把金提关守卒饿得纷纷逃散,不少守卒都投了隋营了。金提关守将贾云甫勃然大怒,抓住几个要投隋营的军卒是杀鸡害猴啊,把这几个人全杀了,砍下脑袋,吊到城头之上,想要对其他守卒起到震慑作用。哪知道,适得其反。越镇压人家越反抗啊。结果,跑得更厉害了。 有人跑到隋营,就告诉王威、高君雅了,说:“您要是相信,我们城中还有兄弟呢,他没跑出来。为什么没跑出来呢?想在城中立功啊。怎么立功?我们打算今天晚上我那些兄弟在城中暗地把城门给打开,悄悄地把吊桥放下,迎接将军入城,里应外合,今天帮助将军取这金提关!但是有条件呢。” “什么条件呢?” “我这兄弟说了,取下金提关,希望将军能够把他们都提升成营中的偏将、副将,反正给个官儿。另外,多多地给银子。不然的话,大家也不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干这事啊。所以,让我们先出来跟将军谈谈条件,看看将军能不能同意。如果能同意,我们就写书信射进城中,今天晚上咱就举事了。不知道,将军行不行?反正……呃……这个条件是、是一有点苛刻……” “哎,不不不不……”王威、高君雅一听乐得差点没蹦了呀,“一点儿也不苛刻呀!嗨!我就怕你们不要啊。”怎么?越是不要官、不要银子的,我们还怀疑呢。越是要官、要银子,人家有目的所图啊,这一定是真的呀。“赶紧写信,告诉城内你那兄弟、朋友,今天晚上……几更天?” “说是三更天。” “行!今天晚上三更天,里应外合杀进城中!只要夺下金提关,他们算立下大功一件!一定重重奖赏,任他们拿金银财宝!让他们放心,我们一定请示朝廷,大大地满足,是绝不食言!”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那、那照这意思,我们赶紧给城内写信了。我们约定好了记号,只有看到这记号,他们三三更才会开关落锁呢。” “你们这些小子够鬼的呀!” “将军,谁不是为了银子呀?为了吃饱饭呢。不就这回事儿吗?” “行行行行……不说了,只要是献了金提关,你们一个个都有功!”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赶紧去准备吧!” “哎,是是是是……” 这时,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眨眨眼睛、品品滋味,看这些人都走了,这才来到王威、高君雅近前:“两位将军,你们对此事是怎么看的?” “哎,还怎么看呢?乎将军,这是天赐良机呀。有人要里应外合、开关落锁,晚上迎咱们进城,这不是给咱一次好的机会吗?这次机会一定要抓住啊!” “呃……”乎尔复说:“两位将军,这其中会不会有诈呀?” “呼将军,那人都说了呀,胆小不得将军做呀!你呀,嘿!不是我们这两个当哥哥的说你呀,年纪轻轻,这个胆量太小了。就你这个胆量,让你做大将军统领这六万人马……统不住啊,嗯?以后再怎么往上晋升呢?开始纳降的时候,你就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担心这伙子人是诈降。怎么样啊?这些天不担心了吧,啊?都饿成这模样了,而且出来一拨这模样,出来一拨这模样。又被我们日夜监视,没问题呀。另外这城中滥杀无辜,那贾云甫把他们的弟兄杀了,都把人头割下来了挂在城墙之上了,咱们看得真真切切呀,那城墙流多少血呀?你又派探马蓝旗来回打探,通过几个渠道都已然确认现在瓦岗山发生内讧了,根本管不了金提关了。现在金提关内有人想献关投降,如果今天晚上这个机会咱抓不住的话,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再想拿金提关,那就费劲了。朝廷只给咱们十五天的期限呢,现在已然过了七八天了,过去一半儿了!再没主意拿下金提关,你我可都担不起这个责任呢!乎将军呐,别再犹豫了,赶紧点兵,今晚就拿下金提关,好不好?!” “这……”乎尔复说:“两位监军,呃……现在这个机会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我也想今天拿下金提关。可是呢……哎呀……我总觉得来得太容易了……” “哎呀……战场的事儿啊,瞬息万变!有时候打胜仗就是得靠运气。你光想这、光想那,没用!这么着,乎将军,你要是实在担心呢。今天晚上我们兄弟俩去拿金提关,我们去给里面人相互接应。你给我们一万人马,我们带着人先进去到金提关看看。如果像你担心那样,金提关果有埋伏,顶多把我俩折到金提关内。您带着大队,这儿还有五万多人呢,元气未伤,您接着来攻打金提关。就算我们俩在里头牺牲了;如果说,我们进去一看,金提关可取!我们给你信号,你再带着大队开进金提关。你看如何?你尽管放心,拿下金提关的功劳是咱们仨的,我们俩绝对不会独吞!” “呃……” 乎尔复说:“我倒不是担心这个。” “那你担心什么呀?打仗嘛,有的时候就得冒险!老是琢磨这个、琢磨那个,不敢用奇招,那怎么能胜呢?哎,你放心,我们俩久在军营,打仗的事儿,我们俩比你经验稍微多点儿,你放心吧,老哥哥我们是不会坑你的!我们这一次把自己扔进去,这还不行吗?” “呃……好吧。”乎尔复一看也没理由啊。其实,乎尔复现在也觉得确实是个时机。从种种情况来看,金提关内部确实出现危机了。如果这一次机会抓不到,再寻找战机也就难了。既然王威、高君雅主动请缨,想要作为先锋进去。那让他试一试也未尝不可呀。“行啊,那两位将军,我给你们俩一万人马,我领着大军在城外给你们做接应。一旦城中得手,你们就在城头之上放三堆火。火光一起,我立刻率军杀进城中。” “妥了!就这么的!” 简短捷说,由打城里头投降大隋的那些军卒们写了信,又射进金提关。这信上都是画的符,什么意思?他们说了,只要是我那兄弟,看到这种符,他们就明白了咱这里已然达成条件了。他们今天晚上就开关落锁献城归降啊。这种符的意思只有我们知道了,别人不知道。如果写文字的话,怕落到贾云甫之手,这事情就败露了!现在落到贾云甫手里,他也不明白什么意思。” “嗯……”王威、高君雅点点头,“你们想得还真就缜密。” “那是啊,这都干系掉脑袋的事啊。走错一步,我那兄弟脑袋没了。等能不慎重,能不缜密吗?您放心,只要是他们收到信,一会儿,这城北角楼那个地方就会有灯笼三次闪现。只要见灯笼三次闪现,就等于他们已然做好准备了,咱今天晚上就可以动手。如果没有灯笼,那估计他们没做好准备,或者说内部有变,咱们还得等等。每天派人过来看,只要见到有灯笼闪烁,那就可以动手了。” “好!就听你们的!” 就这么着,往城中射进箭去了。结果当天晚上,王威、高君雅等人都准备好了,就盯着这城北角楼,盯了整整一晚上,也没看见动静,没有灯笼。 “哎呀!”王威一看,“这、这、这怎么回事啊?” “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离开城了,里面发生什么事儿,就不知道了。总之,我们已然跟我们的兄弟商量好了,只要看到灯笼,当天晚上就可以。今天既然看不到灯笼,咱、咱再等等吧,等到明天看看。” “行吧,等明天!” 这一晚上没睡觉啊。 第二天,照样得攻城啊。又打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大家又是大眼儿瞪小眼儿盯着北城角楼,又盯了整整一夜,又是没有动静。 王威、高君雅把这几个人叫过来了:“你们那符号画的对不对?” “对呀!我们商量好几天了,确定是这个,一点不假呀。这我们还在您手上呢,我们要骗将军,您、您随时可以杀了我呀。这几个人办事怎么那么不靠谱啊!”把这几个人急得嘴上都长燎泡了。 乎尔复一看,还得劝呢:“行了、行了、行了。两位将军先别着急,好事多磨呀。” “哎呀,乎将军呐,眼瞅着朝廷给的期限就到了,能不着急吗?传令下去!明天白天加紧攻城!” 又是攻了一天,又没攻下来。到了晚上,又盯着那角楼。这一回,连王威、高俊雅都有点泄气了——这准不准呢?靠谱不靠谱啊? 正盯着呢,约摸定更天刚过,就见那角门突然间灯那么一闪。 “哎!好、好像有明亮!但就闪一下子就没了。哎?怎么不闪了?” 正着急呢—— “哎!又亮了!又亮了啊!” “呼!”又灭了。“呼!”又亮了。“呼!”又灭了。然后再也不亮了。 “三次哎!终于给信号了!” “将军,这肯定是今天晚上他们瞅准机会了。将军赶紧准备吧!” “我都准备三天了!” 可把王威、高君雅兴奋坏了,血往上涌,恨不得现在就冲进金提关,把这座关给夺下来。您看,这叫什么呀?这就跟那饥饿营销似的。这个人的欲望,你不能一下子满足了。一下子就给他,他反倒生疑——这玩意儿真的假的呀?太容易了吧?你越吊他的胃口——再吊他的胃口,把他的胃口吊得高高的。这个时候,欲望已经到达极限了,什么其他的事儿啊,他都不考虑了,就想必须满足、必须满足!这时就达到了一个利令至昏呐。 王威、高君雅包括乎尔复现在都是这样的。第一天,大家多少地都有点戒备。等到第一天失望了——哎呀,今天怎么没亮啊?今天要亮了,这、这金提关不就夺下来了吗?第二天又失望了。第三天,这个渴望度已然吊到极限。他们对这金提关是一点防备都没有了,就想着拿下它就完了。另外,朝廷期限马上也到了。所以,这个戒备心就放下了。 那立刻点兵啊!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再把这些军队整理整理,告诉他们:“要偷偷地、悄悄地、人衔枚、马摘铃!今天晚上务必拿下金提关!” 这边乎尔复也把大军调得了,说:“我在城外等候将军的好消息!” “料也无妨!” 简短截说,就到这天晚上的三更天了。王威、高君雅带领一万大兵偷摸地就来到了金提关北城门下,就盯着这个吊桥。哎!突然发现吊桥,“嘎吱吱吱吱吱……哐!”吊桥放下了。 大家又盯着这个北城门,就听城门里头微微的有动静。“嘎啦,咣当!嘎啦,咣当!”王威看看高君雅:这是把门栓卸下来了。 紧接着,看这大城门被人推开了,由打里面晃出两个黑影,“噗!”就点着火把了,“唰——”朝着他们画一个圈儿,这都是既定信号啊。 王威、高君雅两眼直冒火,把手一挥:“兄弟们,谨慎小心点儿!” 他们俩不能领兵进去。虽说他们俩冒险,冒险也得让别人进,有敢死队啊。敢死队跑到最前头,由打吊桥之上,“咵咵咵咵……”就开进去了。被这几个开城的人领着就冲进城中。到城中一看,城里守卒并无防备。“杀呀!”一声喊杀,这些当兵的一起喊杀呀。“ 嗡——”这一下子就把城中的守卒给惊坏了。“哎呦!了不得啦!敌人进城啦!了不得啦!赶紧抵挡啊!了不得了……”他们这样惊慌失措一喊,这就证明城中没有防备。 在外面的王威、高君雅一听,“哎!得手了哎!”“唰!”“杀进去!杀——” 一万人,不少啊。人上一万,无边无沿,“呜——”一下子杀进城中了。 再看城中守卒,一看突然间大隋军队兵从天降都吓坏了,哪还有心思守城啊?“哎呀,了不得了,隋军入城了!赶紧跑!赶紧跑——”“呜——”这些兵卒四散奔逃啊。 王威、高君雅兴奋坏了:“给我杀!给我追!”带领手下这一万军队就展开追杀了。 但是,金提关这些守关的不愧是响马,跑得真快呀,“哧溜——哧溜——哧溜——”全由打金提关南门窜出去了。这金提关一共就两门:北门、南门。他们打南门窜出去了。 隋军倒是逮了不少俘虏,这些人全跪倒在地交枪了:“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实在跑不动了,几天没吃饭了。他妈的这个贾云甫啊,他倒是天天吃饱饭了,数他溜得快呀!光着屁股跑了呀!我们倒霉了。别杀我们,别杀我们……” 王威、高君雅对他们说:“别吵吵,只要交枪,我们优待俘虏,一律不杀!这守关将领呢?” “跑了!光着屁股跑了!我们眼瞅着呀。我们跑不动了,你看我们饿成什么模样了?” 王威、高君雅一看,确实啊,这饿得面黄肌瘦的,说话有气无力了,要不给他们拄根棍儿,这些人全得趴这里呀,也够可怜的。“行了,把这俘虏全圈起来关在俘虏营。”哪地方有俘虏营啊?人家王威、高君雅是金提关守将啊,对这个地方比较熟,知道哪个地方可以住人。“东边有营房、监狱,把他们关进去!回头再发落!” 把这些俘虏一点,真不少啊,得有一千多人呐,全赶到东边监狱,大锁“嘎嘣”就上上了。 “我们饿呀——” “没关系,回头给你们饭吃,我们说了优待俘虏,绝对不会饿着你们!只要你们肯投降,肯跟着大隋干,既往不咎!” “我们愿意!我们愿意跟着大隋呀!谁想当贼呀?早不愿意当了!” 王威、高君雅挺高兴——哎,这一次打个大胜仗,复夺金提关,还抓了一千多俘虏,回头改造改造,同我们一起再攻打瓦岗山:“赶紧的,北城楼上给我放火!点起三堆火通知通知那个胆小的乎尔复,让他赶紧带大兵进来吧!金提关已然完全控制在我们手里了!哈哈哈哈……”王威、高君雅特别高兴啊,让人点了三堆火。 城外的乎尔复早就按耐不住了,听到城中喊杀震天,一看,城北门一直没关,吊桥也一直横在那里呢。您想想,乎尔复能不心痒痒吗?他确实担心。但是,现在一看,自己担心是多余。哎呦!这复夺金提关的功劳算是被王威、高君雅给夺了呀。我初次带兵,我这心太过于谨慎了! 正在那儿懊恼呢,有人说:“将军您看!城头之上亮起了三堆火!” “呀!那还愣着干嘛呀?杀进城中啊!快!” “呼噜噜噜……”城外面五万大军开进金提关。 等他们也进来了,东方也泛起鱼肚白了。您想想,三更天来的,打了一阵子,这五万大军再往里冲,那可不快到天明了吗?当时秋天,这天亮的也不算太晚。所以,微微的泛鱼肚白了。 这时,王威、高君雅亲自带兵前来迎接:“哈哈哈哈……将军!怎么样?金提关已到我手啊!” “哦?战况如何?” “可惜呀,让守关的将领那贾云甫跑了。不过,我们俘虏了一千余人呐,都关起来了。刚才,我四下走动了走动,没见其他可疑之处,这贼兵都已经走了!没想到,金提关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被咱们重新夺在手中!真是可喜可贺呀!” 乎尔复说:“既然如此,应该把两门紧闭,以防贼兵反扑啊。” “哎——不劳你吩咐,我已然派人把南门关上了。现在赶紧关北门!两门这么一关上,贼军根本进不来呀。金提关落在咱们手里了,那就是咱们大隋的雄关一座了!大家忙活一晚上了,都累了,赶紧就地休息。也有兵营,也有房屋。不过呢,房屋狭窄,数量也不多,装不下咱们六万大军呐。其余的就地安营,守城军卒我已然安排好了。乎将军,你就放心吧。其他的人立刻休息!等在金提关养精蓄锐之后,就兵发瓦岗寨!” 第442章 李代桃僵火烧金提 第四四二回 李代桃僵火烧金提 王威、高君雅复夺金提关。这下子,这两位将军的脸可露到天上去了,欣喜若狂啊。没想到啊,这么容易就让我们把金提关又复夺了。这下子我们等于将功补过了,未来的前景不可限量啊!乐坏了。把乎尔复由打城外也接进来。 乎尔复一看,是又喜又悔呀。喜之喜,确实拿下金提关了;那悔之悔呢?唉!谁让我这么胆小呢,谁让我这么谨慎呢!按理说,应该夺下金提关首功的是我呀。没想到,现在又让王威、高君雅捷足先登了。虽说人家也说了,把功劳要分给自己。但总觉得脸面无光啊。让我第一次带兵就带成这样,缩手缩脚的。哎呀……自己都觉得自己不争气呀,就想躲在没人地方,“乒乓”给自己来俩耳雷子。但,事已至此,懊悔那也晚了,只能赶紧地安排所有军队在此驻扎。金提关本来就有营房,就能够扎下两万多人。那么现在来了六万,就地安营扎寨吧。营房挨营房、帐篷扎帐篷,整座金提关住得是密密匝匝呀。而且,当天犒赏三军!“把好东西拿出来给三军儿郎吃!这些天,你们攻打金提关受苦受累了!”另外,派人赶紧把金提关北城墙根儿底下的那些死尸(都是自己人呢)都收殓起来。打仗的时候没顾得收殓呢,现在都收殓起来,料理后事。又派守城军卒日夜巡逻,以防敌军再反扑。剩下的将士美美地吃顿饱饭,就地休整,以待时日,然后再攻打瓦岗。这是王威、高君雅的计划。 事到如今,乎尔复更加沉默了,不言不语了。过去都够沉默的,但还会发表一些意见。现在呢?就觉得说不起话了,干脆不说了,因为人家安排得也不算错。唉!就这么的吧。 简短截说,大隋军队这些天真累了,天天轮番攻城啊,吃不好、睡不好。好容易到了安全地带了,起码来说,在这关里头了,有的还住进屋子里头了。说敌人要想把整个关城给围住,谈何容易呀?再说了,现在哪找敌人去?所以,这些军兵也都放松警惕了。吃饱了喝足了,所有血液都跑胃中去消化了,大脑缺氧,昏昏沉沉。所以,定更天不到,就听金提关里头鼾声如雷,是此起彼伏啊。什么样的呼噜都有,大家全睡熟了。 王威、高君雅也累了,把盔甲扒了,也都各自安歇了。 乎尔复虽然累,但是躺在床上辗转反,难以入睡,心中别扭。哎呀,也不知道该怨谁,那只能怨自己吧,把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给放过了!结果失眠了!一直到三更天,也没睡着啊。 哎,这个时候,外面可就起风了。秋天的秋风刮起来让人心中悲怆。刚开始,淅淅沥沥,慢慢地这风是越刮越大、越刮越大,就开始呼号了。 唉!乎尔复听着,心里头不是滋味啊。秋风越听心越伤啊,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更加睡不着了。又往后捱了大概得一个小时吧。按现在钟表来说,凌晨一点多了,那是人睡得正香的时候啊。就乎尔复睡不着,听得外面的秋风刮得心烦。哎,听着听着,突然间,这风声之中开始有“呼呼”的声音了。说:“那风不是呼呼的声音吗?”不,风的呼呼声跟这种呼呼声不一样。这种声音就像风刮起来火苗子,这个火苗子在风中飞舞那个声音似的。而且,其中夹杂着“噼里啪啦”的声音。 哎!乎尔复一听,这是什么声音?乎尔复就把眼睛睁开了。你别看睡不着,可一直闭着眼呢。现在乎尔复冲着墙呢。结果,他居然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了。说:“是不是月光射入的?”不是。是一个黑影子。黑影子外面是黄颜色,“噗噜噗噜”的。这乎尔复当时“扑棱”一下赶紧一侧身,把身子又翻回来,面冲着窗户一看,哎呦!就见窗户外面火光冲天呢!乎尔复一卜楞身由打床上就爬起来了。怎么回事?“啪!”就把窗户推开了。一推开窗户,“呜——”由打外面刮进一股风来,风中带着焦糊味儿,随之就听到有人喊了:“走水了!走水了!失火了!快点救火!快起来!别睡了……”顿时就乱了, 乎尔复一看,可不是嘛,就见在自己的中军营房的南边火光冲天,也不知道哪个地方失火了。 哎呀!乎尔复一跺脚,怎么回事啊?可能是帐篷扎得太密了,晚上这些人又吃得太饱、睡得太死,没有看好火种,结果把帐篷点了。乎尔复赶紧喊一声:“来人哪!” “有!” “赶紧去给我打听一下,何处起火?!” “是!” 这小校赶紧出去打听了。 还没等小校回来呢。“噗!”乎尔复吓一跳啊,怎么回事?!就觉得眼睛的余光好像又一亮。嗯?乎尔复本来是扒着窗户往南看的,觉得余光一亮,赶紧一侧脑袋往东面一看,“噗噜噜噜……”就见东边也起了火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快!快查明火源!” 现在,乎尔复突然间心中有一种不祥之感。他赶紧一转身,“啪!啪!啪!”把自己盔甲抓起来,顶盔、挂甲、罩袍、束带,刚把这袢甲绦给勒上,“嗡——”外面就炸了锅了——“着火了——快救火——这边着火了!赶紧救火!有人点火——” 哎呀!乎尔复脑袋“嗡”的一声。“咣!”怎么的?乎尔复的门被人撞开了。就见刚才那小校跑进来了,这小校成灶王爷了,脸都黑了:“呃,呃,乎将军,大、大事不好!” “怎么回事儿?” “也不知道怎么了,咱们整个营盘四处都发现了火源,都着火了!不知怎么回事啊!” 乎尔复一听:“赶紧救火!另外,赶紧叫醒所有人查明失火的原因!” “是!” “噗!”怎么了?乎尔复就觉得自己的房顶子好像炸了似的,“噗”一下子顿时整个房顶子着了!乎尔复吓一跳啊,赶紧伸手把自己的双枪绰在手中,“噔噔噔噔……”两步闯到了自己房子外边,回头再看房顶子,好家伙,这房顶子跟个大火炬似的,“呜——”着老高啊。扑鼻一闻,这里面还有一些硫磺焰硝的味道。自己这房子怎么着的?不知道啊。但是,发现自己房子后面已然着了。有可能自己房子是被房子后面的营帐引着的。刚想到这儿,“噗!”“噗!”“噗……”挨着自己房子的几间营房立刻全着了。乎尔复就眼瞅着,这种着法跟一般的着火不一样啊,简直是爆炸式的着火啊,“砰”一下子着了,“砰”一下子着了,而且都有硫磺焰硝的味道。 “不好!”乎尔复大呼:“中计了!”一看,这边有营房没有着。乎尔复马上让人:“上去看看!这营房的房顶到底什么做的!” “是!” 有人赶紧搬梯子。有梯子呀,那攻城云梯到处都是。搬着一架云梯顺到这个房上,“啪!啪!啪!啪……”爬上去。一揭瓦,一看,“哎呀!呼将军,瓦下全是稻草啊,跟一般的房子不一样啊,这稻草得有一尺多厚啊……哎呦!这上面什么东西?哎!上面都是硫磺焰硝……” “啊!”乎尔复一听,脑袋“嗡嗡”作响,“坏了!中计了!赶紧通知所有军队,立刻拔营起寨,冲出金提关,撤到金提关之北,撤出去!赶紧地传令啊!” “嘡啷啷啷……嘡啷啷啷……”梆锣直响啊。 但这个时候,整座金提关就乱套了,到处着火呀。您想想,这房顶子上面全是硫磺焰硝加干稻草,一间着了,就带着周围的房子全着了。今天晚上这风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大,“呜——”风一卷,那稻草“稀里哗啦”往上一飞,带着火星子、火苗子飞到哪儿哪儿着啊。说:“帐篷怎么也着了?”也不知道怎么的了,人们就发现在很多帐篷四周都有一些稻草,一束一束的,什么时候堆过来的,不知道。而且,有的稻草上都泼着鱼油呢。就那玩意儿,沾火就着啊。现在可以断定,这火是人为放的!人家放火是有技术的,人家不是挨个放。挨个放多慢呢?人隔一座营放一把火,隔一座营放一把火。只要你这个帐篷旁边的帐篷着了,你这个帐篷被风一吹,跟着也得着啊!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呜——”可就着起来了。 不光是里面有人放火呀。这个时候,有人发现,由打金提关这城南,就是南门外,“柔——柔——柔——啪!啪!啪……”“哎呀!不得了啦!有人往城里打火球啊!打火炬呀!”敢情也不知道外面是谁,人家调来了投石车,这投石车往城里直投石头。这石头不是一般的石头,都是在石头外边裹上油布、浇上鱼油、残了多层点着了的一个大火球。一个大火球往里崩,崩进来砸到哪里,“噗——”立刻散开,这个地方就成一片火海呀。那也不知道这个地方为什么那么爱着!有人发现,“哎呦!这地上都往外窜火呀!都往外冒火蛇呀!”“是吗?”有人仔细一看,可不是吗?有些地上,“嗤嗤嗤嗤……”“突突突突……”就像那放烟花似的,由打地底下往上冒烟火,“嘀呜——嘀呜——嘀呜——”打的硫磺弹儿打到哪里哪里也着。 啊呀!这时,乎尔复知道啊,完了!这是中人火城之计了!人家给自己一座空城啊。也不能说是空城吧,人家在这里面早已经布下了干柴烈火了,就等你们住下,人家再放火烧你。“这……可是我们今天安营扎寨,没看见营寨旁边有那么多的干草啊,也没看见有人过来点火呀,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呀?” 其实,乎尔复他不知道人家金提关早就做好准备了。什么时候做的准备?杨林一困瓦岗山的时候,人家就已然做好准备了。也就说,这个计策本来是给唐弼做的预备计。秦琼不是去劝说唐弼、游说唐弼去了吗?其实,人家瓦岗还有反手牌呢。如果说唐弼实在是不听从秦琼的劝告。那行了,这火城之计就给唐弼用上了。 其实,瓦岗军在建国之后,人家就着手准备反围剿了。秦琼也好、徐懋功也好,准知道大隋朝廷不能相容啊。那么如果说朝廷发大兵过来,我们应该怎么抵挡呢?金提关能抵挡得住多少大军,能够抵挡得住多长时间?即便是熬过这么长时间,它能够起到多的作用?与其让金提关作为一个挡敌军的关隘,那为何不让金提关变成杀敌人的机器呢?怎么变成杀人的机器?那就得把金提关做改造,把它做成一个庞大的杀人机关!所以,瓦岗军秘密对金提关进行了改造。首先,在金提关里头挖了许多的暗道,也就是地道啊。这地道四通八达,有的直通城外。不但是有地道,还有一些地窖,就是在地底下仍然有屋子,有房子能够存兵啊,在那里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大量的武器,还有大量的引火之物。 那唐弼万幸听从了秦琼的游说,人家领兵走了。乎尔复他们倒霉呀,二拨进攻瓦岗。你走哪边不行啊?非得来打金提关呢。因为夺下金提,解除瓦岗山对黎阳仓的威胁,所以隋军要复夺金提关。秦琼、徐懋功就算准了王威、高君雅夺关心切。既然他们想夺,咱呢,就逗着他、引着他,给他!人只要有欲望,智商就会变得极低。他想夺金提,咱就给。但给得给的巧妙,你不能说直接给,直接给,人家怀疑了。得慢慢地给,一点儿一点给,饥饿式的营销啊! 瓦岗已然把大隋朝探马蓝旗所能够到的地方早做了安排:第一,放出人去到处宣扬瓦岗山内讧了、瓦岗山里面怎么打起来了……其实都是谣言,自己给自己造的谣!当然了,人家自己人知道,让周边老百姓信以为真了。那同时再往外派出一些人冒充老百姓,一些人专门就盯着大隋朝的探马蓝旗,一看来个鬼鬼祟祟的,哎,就知道这是大隋的特务,我们就得撞这特务!故意地往上一撞,两边接头了。大隋朝特务以为看到老百姓了,其实碰到的是人家瓦岗山的特务。人家特务给你说的全是瞎话。结果,你信以为真全报告给乎尔复了。乎尔复一打探——瓦岗山确实内讧了,金提关里面没粮草了,金提关的守将贾云甫天天喝酒、鞭打军卒,军卒饿得好几天吃不饱饭了……这个时候,再让一些军卒偷偷地跑出来。其实,这些军卒都是瓦岗山上的特种兵,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这些人真的饿了好几天了,那就得不吃饭呢,给他们说得好:“你们先饿着,然后到大隋营使劲地吃!给啥吃啥呀!到大隋营把自己养得壮壮的。然后,准备倒反大隋!”所以,左一拨、右一拨投靠大隋的确实都饥饿的兵啊,但只不过是人家自己饿的。大隋给收留下来,倒是有怀疑,没有完全相信,都给拘在一起。没关系,人家的任务就是在你大隋营吃啊。等人家跑出来一两千人了,行了,有一定实力了。这时,再说:金提关里面乱糟糟的,贾云甫怒了,砍下多少颗脑袋来挂在城头了。那脑袋倒是真脑袋,只不过那些脑袋不是人家瓦岗军的脑袋。谁的脑袋呢?死在金提关城下的那些攻关隋军的脑袋。瓦岗军派人半夜偷下关,由打底下往上勾一些死尸。勾上去之后,把脑袋剁下来,无头之尸掩埋了,就把这些脑袋吊到城楼之上。你哪知道是你隋营的脑袋还是瓦岗军的脑袋呀,离那么远也看不清楚,再用血在脸上糊拉糊啦,这么一抹,根本分辨不出来。晒上三天,那更分辨不出来了。说:“这玩意儿是不是残忍呢?是不是侮辱尸体呢?”嗨!那时候打仗谁管这个呀?为了保存自己、消灭敌人,无所不用其极呀!所以,把这脑袋一吊出来,又迷惑了王威、高君雅和乎尔复了,三个人更加相信这些投营的瓦岗军是真心投营了。然后,这些瓦岗军又告诉他们:我们打算里应外合,里面有我们的兄弟,想今天晚上倒反金提关,开关落锁,把金提关献出来。只要你们发现灯笼闪三下子,那就是信号,咱今天晚上三更,就开始夺取金提关。这边定好计了。结果再次采用饥饿营销——第一天逗你一晚上,让你更加渴望进关;第二天又逗你一晚上,哎呀,又吊你胃口了;第三天,这才开关。这个时候,你光想着进关了,哪还顾得其他呀?其实人家这些天早就把这金提关里面给安排好了——这房顶子的瓦全部给扒了下来,底下铺上一尺多高的稻草,草里头都撒上了硫磺焰硝。那在这地底下四通八达都埋好了竹筒子,竹筒子里头都灌满了火药,竹筒子上面还有眼儿,还有捻儿,埋在这浮土底下。你猛然地看不出来。等到用的时候,扒出一个头儿那么一点,整个竹筒子就开始往外打硫磺球啊、呲花呀。那位说:“是谁点的呢?谁过来点这东西呢?”您别忘了,那里还有一千多俘虏呢,是他们出来点的。那位说了:“俘虏不是被关起来了吗?不是被上了锁了吗?他们是怎么出来的呀?” 怎么出来的呀?咱们下回再说! 第443章 夺金提五虎擒双枪 第四四三回 夺金提五虎擒双枪 正说到火烧金提关。隋军这一次中大计了,被人家困在金提关内,成了焖炉烤鸭了。 那位说:“这帐篷周围那些干草都是谁堆的呀,这火是谁放的呀?”您别忘了,这里还关着一千多俘虏呢。那位说:“俘虏放的?不可能啊,俘虏被锁着呢,关着呢。”对了,他们被关在哪里呢?关在了金提关的牢营之中,也就等于金提关内的军事监狱专门关这些犯了罪的士卒,把这俘虏暂时安置在那里了,对他们不放心呢,先关起来了。可咱说过,金提关现在已然成为了一个巨大的机关了,那底下早就被人掏空了,地底下纵横交错的都是地道、都是地窖,尤其是在监狱底下早就挖好地洞呢,在哪个地方能打开,人家这些俘虏们都知道啊。军师徐懋功神机妙算呐,他明白王威、高君雅原来镇守金提关,对金提关是相当熟悉呀,他们一定会把这些俘虏关在金提关内的牢营之中。那我们提前在牢营底下打通了。所以,俘虏关进去是关进去了,等到晚上人家这些俘虏钻进地道、地窖。地窖里头都是干草鱼油、硫磺焰硝这些引火之物。这伙人都是当年单雄信、尤俊达、王君廓他们的心腹小弟,全是绿林出身,对瓦岗寨忠心耿耿,不然的话,他们能够饿到今天吗?那别说饿了,就算关到大牢,严刑拷打,这些人也不会变节呀。所以,这个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了他们了。 到夜半三更都睡着了,这些人就开始行动了,先钻进地窖当中,然后每人抱几捆稻草,再偷偷地由打另外一头钻出来。那这个地方相当隐秘呀,隋军也不知道。另外,他们也穿着隋军的号坎呢。说:“哪来的隋军号坎儿?”地窖里都有啊。钻出来之后借着夜幕,他们就在帐篷周围开始放稻草了。也不是所有地方都放,反正是看着哪个地方好着火,就在那个地方放上了。那这些人都是当年的绿林大盗,脚下的功夫了得呀,踩在地上就像踩在棉花上似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啊。再加上隋军太累了,大部分都睡着了。巡逻放哨的其实今天戒背心也放松了,也没大看。就这样,把帐篷四周堆满了稻草。然后有人又往上撒上了硫磺焰硝,有的拿出了鱼油,又往上泼点鱼油……忙活到大半夜,偷偷地四下点着了、放火。我们说了,放火也有放火的方法,是隔一帐篷点一帐篷。 那为什么选择今天呢?徐懋功这边也算出来了。咱说过,徐懋功那也是天文学家呀,算出来今夜肯定起大风,这风一起,就可以助涨火势。果然,今晚起大风了。 瓦岗军左边点一把、右边点一把,只要点着了,屋顶上全是干草、全是硫磺焰硝,就它们这个引火呐,不用人管了,大火底下无湿柴呀。您别说当时都是木头建筑了,就是现在,您看这高楼大厦一旦出现火灾,火势也往上着啊。说:“那玩意铁架子有什么好着的呀?”哎,只要是起了火呀,甭管你是什么呀,都可以给你点着了。要么咱们一再强调要预防火灾、预防火灾!就是怕这个呀。等这大火起来了,我们说大火底下无湿柴呀,你再想扑灭,那就难了。尤其在古代,尤其是金提关里头,上哪找水源去?就算有几口井,那玩意也也不够你泼的呀。 这些点火队头等点完火了,“吱溜——吱溜——吱溜——”都钻进地道,由打地道里头钻出城去了, 再说城外,那早备了伏兵了。贾云甫真得跑了?那都是假的。跑到城外与人会合。与谁会合?五虎上将都来了。王君廓、王伯当、谢映登、尤俊达连同赤发灵冠单雄信。知道这一次领兵带队的是乎尔复,原来吃过乎尔复的亏呀,所以秦琼把五虎上将全派来了,把兵也派来了,埋伏在外。而且,不但兵来了,还有攻城器呢,把投石车也带来了,都装的是火球,“噗!噗!噗……”往城里打。火箭,“欻!欻!欻……”往城里射,万箭齐发,全带着火。这要当天晚上,你站在旁边的高处观察这个战场,漂亮极了,但是也残忍极了——地上是火海、天上是火箭。就听到金提关里人喊马叫,惨声不绝呀。 王威、高君雅也给烧醒了,连盔都没戴,找不到了。被人由打房间里抢出来了。怎么?他的房子着了。 “哎,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 到外面一看,到处是火呀。 “赶紧灭火!” 这时,乎尔复来了:“灭什么呀?这火灭不了!赶紧随我从北门杀出!” 想从北门杀出啊?杀不了。怎么?到北门一看,嚯!由打北门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家弄了一个千斤闸呀,一块巨石挡住了城门,不知道人家什么时候设计的。来的时候,倒是看到了——这地方有个千斤闸,还挺好的。怎么?“占据金提关,实在人家攻打得苦,咱一放这千斤闸,人家攻打不进了。嘿!这是防备咱们来的。哎呀,瓦岗军呐,你们哪知道,我们里应外合把这金提关拿了!这千斤闸呀——没用喽!”没用了?给你们用上了!“啪!”往下一落,北门是出不去了,现在只有走南门, 但南门那边都是瓦岗的势力。“哎,有瓦岗的势力也得冲啊!现在拼死也得杀出一条血路啊!走!”带着火、冒着烟儿往南门冲杀呀。所幸,这城中除了火之外,没有其他瓦岗军队。人家傻呀?人家早跑了,为什么要待在城里头啊?用火就行了。跑到南门,命人:“赶紧把南门打开,吊桥放下!” 这时,六万大军呐,那不知道烧死多少,都想逃生啊,都往这儿挤,一挤一拥,自相践踏,死伤无数啊。还是当大将的好啊,打仗得首先保大将啊。王威、高君雅连同乎尔复都有亲兵卫队,护着他们首先冲出了南门。 到了南门外,风这么一吹,哎呀,别提多清爽了。左右看看,好家伙!全成灶王爷了——有的头发烧没了,有的身上还冒着火苗子呢。“快走!”把吊桥砍断了,“啪!”架到护城河上。甚至有些兵卒都不走吊桥了。怎么?一看护城河,那有水呀,进水吧!“噼啦啪啦!啪啦噼啦!噗通——”跳进水中,把身上这火给熄一熄。但护城河多深呐,很多人不会水呀,这也是饮鸩止渴,光顾着灭火跳进去了。完了!火这么一着,浑身发热,一掉进去,这一冷,“嘎嘣!”一抽筋,淹死在护城河里的那就不计其数了。剩下的由打吊桥上“咔咔”往外跑。跑?跑不了!“咚——哒!哒!哒——”“哗——”城外是涌出一拨人马,灯球、火把、亮子、油松一点,借着火光一看,人家挑着大旗,“瓦岗山五虎上将在此!” “乎尔复,王威、高君雅还不赶紧地放下兵刃投降!你们跑不了了!” 乎尔复一看王威、高君雅:“两位将军?事到如今怎么办?” “唉!”王威、高君雅说:“事到如今,咱就得冲杀一条血路啊,快冲!我知道,由打金提关南门冲出去也就十里地吧,往东一拐,有条小道儿,从那个小道,咱绕着可以绕出去。那不能往西啊,往西就是瓦岗山了!” “好!咱就往东冲!众儿郎!拼着死往外冲啊!冲出一人是一人,冲出一卒是一卒!冲啊——” 想冲啊?嘿!单雄信一看,哪那么容易让你们冲啊?把手一挥:“弓弩手给我放箭!” “啪啪啪……嗤嗤嗤……”乱箭齐发呀。隋军中箭者无数。那也得冲啊,让藤牌手在前面拿着带火苗的藤牌冒着箭雨保护着乎尔复他们直往前冲,上去一波死一波,上去一波死一波,每走一米,那就得躺下不少隋军。 这边瓦岗军还说呢:“放下兵器,交刀枪者不杀!放下兵器,投降者不杀!放下兵器吧,赶紧地——” 隋军一看形势不好,“吱溜”由打旁边一钻,扔下刀枪就跪在那里了。往那一跪,这射箭的就不射他了。有人一看不射了,“我、我们也投降!”“我们也投降……”“呼啦……呼啦……呼啦……”投降一大片。 乎尔复这边当然不能投降了,他双枪拨打雕翎。说:“前面有藤牌,怎么还有雕翎啊?”那雕翎哪地方不能飞呀?藤牌只能护住一部分。再说了,现在藤牌都被火烧得有的就剩半拉了,那玩意抵抗力也降低了,还得拨打雕翎往前冲啊,拼了命的往前抢。这么一抢近了,弓箭力量就不足了,弓箭射远不射近呢。“唰!”乎尔复一咬钢牙:“众儿郎,随我杀啊——”杀拍马抡双枪是直取单雄信——我先把瓦岗五虎将拿了!“拿命来——”其实,也想做一个表率作用,赶紧带人杀出一个口子杀出去。这撕口子的活让谁干呢?小兵卒干不了,就得自己上前呐!拍马抡双枪就过来了。 单雄信冷笑数声:“众兄兄弟!这乎尔复枪法神奇,咱们不须跟他单打独斗,一起上,擒拿乎尔复啊!杀呀——” 瓦岗五虎将齐催战马、乱抖丝缰,各晃兵器迎战呼而复。 乎尔复再厉害,这可是五虎将啊,你那枪也就是枪法比较奇。但是人家五虎将围着你打,你再奇的枪法也得不到施展呢。再者说了,现在军心涣散,已经无力迎战了。所以,“叮当!叮当……”打了几招之后,乎尔复就觉得骨酸肉麻了,其实是心理作用。 就在这个时候,那王威、高君雅也太不讲究了,一看乎尔复抵住了瓦岗五虎上将。王威、高君雅高喊了一声:“呼将军!您在这里先抵住,我们带着将士先去给您冲锋,我开一条血路啊!随我这边杀——”这俩倒好,带着军队在旁边杀出一条血路,往外就冲啊。 乎尔复一听,“呸!”心说:“王威、高君雅太缺德了!让我自己抵挡住瓦岗五虎上将,我挡得住吗? 但是想跑,你跑不了啊。人家五虎上将像走马灯似地把乎尔复围困当中! 呼尔夫只得一边打一边望着王威、高君雅这边撤,“啪啪啪啪……” 简短截说,就这么着,打来打去、打去打来,也撤出十多里地呀。这地方是往东的一个转弯的地方,往东有一条小道是可以走出困境的。但是,人家瓦岗早就在这里埋伏好军队了,兵层层、甲层层一层一层往上裹呀。最后,乎尔复一看,再这样下去,自己非得困死在这里不可。乎尔复也是着急了,把正手枪冲着旁边的谢映登,“唰!”就扔过去了。这几个人论马上的武艺,谢映登是最弱的。但是,谢映登有他的长处,射术好!要么叫“神射手”嘛,他弓箭特别好,那马上功夫就稍微得弱一点了,也就说五虎上将的短板在这里。打这么长时间了,乎尔复难道看不出来吗?一看这是个短板,我就得从这里杀出条血路啊。想到这里,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就把正手枪冲着谢映登,“嗖!”扔出去了。你不扔不行啊,急了。 哎呦!谢映登一看,还带这么打仗的?连兵器都不要了!赶紧地身形往旁边一闪,这一枪贴着鼻子尖儿过去了。谢映登吓得一头冷汗,但身子一闪带动马也往旁边一闪,就让出了一条道儿。 乎尔复利用这个机会,一踹马的绷镫绳,让马往前冲。然后,把这杆枪双手一擒,双枪就变成单枪了。“啪!啪!啪……”逢人便挑、遇人便扎,发了狠往前冲杀呀。还真就让他冲杀出一条血路,好不容易啊。当然,乎尔复身上也受了不少的刀伤、枪伤,也顾不了疼了,保命要紧呐。 哎!尤俊达一看,这不能让他跑了呀。“兄弟们!赶紧追啊!” 五虎上将骑快马在后面就追。这一追,就把这大部分兵马甩在身后了,瓦岗军还得在后面挡住金提关的败军呢,所以这些兵将就没有跟上五虎上将,五虎上将的马也快呀。 “乎尔复!你往哪里走——”就在后边追赶。 乎尔复现在也不知道跑到哪儿了。怎么?已然看不到王威、高君雅的影子了,周围也没有隋军了,不知道自己跑到哪儿了,是奔正南了,是奔正东了,不知道了。现在也顾不了辨清方向了,跑吧! “站住——乎尔复,你赶紧下马投降啊!” 就这么追。这时,天光已然见亮了。您想想,三更多天点的火,这一顿折腾,一晚上过去了,天空蒙蒙亮了。乎尔复在前面跑,五虎上将在后面紧追不舍,追了多时,这乎尔复的马不如人家五虎上将的马,又被五虎上将给追上了,围着了。 “乎尔复!你跑不了了!赶紧放下兵器,下马受降!” 乎尔复把钢牙一咬:“呀呀呸!你们这伙子贼呀!我乎尔复是誓死不降!” 尤俊达一听,尤俊达气乐了,怎么呢?“哼!乎尔复,你穿上这身官衣儿才穿了几天呀?你那身贼皮才扒下来几天呢?你就认为你不是贼了?我就告诉你,最大的贼就是你们大隋的那个皇帝呀!我们都乃绿林英雄!识时务者为俊杰。乎尔复,这一次你六万大军中了我们的火攻之计,损伤殆尽,你还有什么面目再去见你们那个昏君呢?你们那昏君焉能容你呀?听我良言相劝,赶紧放下你的兵器,下马受降吧!” “啊——呸!我宁死不降!少啰嗦,着枪!”抡枪上前大战五虎上将。 那能打得过吗?双枪都不人家对手,何况现在单枪呢,又何况身上又受了伤了。“叮当!叮当!”没有几下子,“咔啦!”自己的枪杆就被铁面判官尤俊达三股托天叉给锁住了。这叉是三股,三股叉把你的枪杆往里一穿,这么一别,就给你锁住了。然后,前把一压、后把一翻。“哎!”往上一挑。乎尔复双手一攥一使劲,不愿意给这杆枪啊。那哪儿成啊?旁边的赤发灵冠单雄信金钉枣阳朔就砸下来了。乎尔复一看,不好!得躲着!这一躲,这枪就不能要了。保命要紧,本能地一松手,“扑棱棱棱棱……”枪被挑飞了。“嘡啷啷啷啷……”掉出去几丈开外,就空了手了。虽然把单雄信这一槊躲开了,身子一侧。“在这里吧!”大刀王玄王君阔反背一刀,“啪!”青龙偃月刀正好在乎尔复哽嗓咽喉这里一放,“别动!” “啊!”乎尔复一看大刀刃儿在这里,再动一动脑袋掉了。但是,乎尔复一看,嘿,我要被人生擒活捉呀,哪有面目再去见靠山王杨林呐?人家好容易把我举荐成能统兵带队的将领。没想到,这一仗打成这模样啊。我愧对老王爷,我难报老王爷知遇之恩。干脆,我、我了断得了!“哼!”他冷笑一声,“有这刀,我何惧哉!哎——”他往前一探脑袋、一伸脖子,拿哽嗓咽喉迎向王玄王君廓的青龙偃月刀的刀刃。 “哎呀!”王君廓大吃一惊,没想到乎尔复要找死!不愿意让乎尔复死啊,赶紧往后一撤刀—— 但是,乎尔复往前探得太快了,这刀撤不了了,谁也没料到这一点呢。这一下就要碰上,就王玄那大刀,你就算穿着盔甲,也一刀两半儿啊,这脑袋呀?那就得掉了。 就在这时,“欻!”从旁边顺过来一根枪杆,这根枪杆顺在乎尔复小腹之前,“啪!”往后使劲这么一甩。这枪杆就把乎尔复小腹兜上了。“柔——”把乎尔复由打马鞍上就给兜起来了,“啪——”摔落在地,“咯儿”一下子,没把乎尔复摔晕了。 “唰!唰!”怎么的?谢映登赶紧地由打马上跳下来,过来,“啪!”用脚一踩,用手就把乎尔复胳膊拧后头去了。 这时,其他人纷纷从马上下来,过来帮着把乎尔复拧那儿了。 乎尔复在地上是骂声不绝呀。 单雄信冷笑一声:“赶紧地取绳子把他绑上!” 正在这时,突然听得旁边树林当中有人断喝一声:“我看谁敢绑他!” 第444章 奔前线师父寻徒弟 第四四四回 奔前线师父寻徒弟 正说到五虎擒双枪。瓦岗山上的五虎上将把这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打落马下。把肩头一抹,马上吩咐:“赶紧取绳子把他捆了!”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旁边树林当中突然有人高声喊喝:“我看谁敢绑!” 这声音虽然苍老,但是底气十足,把这五个吓一跳,“怎么回事?”这边绳子还没找到呢,拧着乎尔复甩头一看,哟!就见由打树林当中走出一匹马来。马鞍桥上端坐着一个老者。这位老者其貌不扬,穿着衣服也非常普通,不知道的就以为是个乡下农民似的。头上戴个斗笠,身穿着灰布长袍,胯下这匹马,也非常一般,就是一般的战马吧,后面搭着褡裢。但是,在鸟翅环得胜钩上却挂着一对四象祥云螺旋枪。耶!这些人一看,就这枪跟乎尔复使的几乎一样。不过乎尔复的枪已然被我们打飞了一个了——乎尔复用枪投谢映登,谢映登一躲,这枪就扔一边去了,散落在战场之上,刚才那个枪已然被挑飞了,那不就落在旁边的草丛当中吗?哎,这老头也挂着双枪啊。这些人虽然不认识老头儿,但一看这双枪,这些人是什么人呢?绿林的瓢把子呀,一个个的都是人精啊,观其面知其内,见微知着啊。一看,大家心里头不约而同地都打了问号。什么问号呢?这个老头也带着双枪,这乎尔复也是使双枪的。这老头儿喊了一声:“我看谁敢绑!”制止住我们绑乎尔复,不知道这老头和乎尔复有什么关系? 那此时,乎尔复也已然把头抬起来了,一看:“啊!师父!”“师父”二字是脱口而出。 “啊,啊?”众人一听,“什么?师父?”哎呦!五虎将当时心中都为之一颤。那都知道啊,双枪乎尔复的师父乃是有名的双枪王丁彦平,又称双枪丁彦平。因为这个王子,人家丁彦平不要。你朝廷给无所谓,你们爱叫叫,反正我无所谓。所以,他在外一直报自己是双枪丁彦平,他从来不以王爷自居。 说:“来的是丁彦平吗?”那当然是了,乎尔复能看错吗?能把别人认作自己老师吗?那就是丁彦平啊。那位说:“丁彦平怎么到这来了?怎么那么巧?”啊,要么叫无巧不成书嘛。其实说巧吧?也巧;说不巧,也正该丁彦平由打此地经过,丁彦平有事要去大兴城长安城。说:“去长安城干嘛呢?”接到了靠山王杨林的亲笔书信。杨林在书信上就告诉丁彦平说:“三弟呀,现在在河南滑州瓦岗山出现了一股反抗朝廷的势力。这股势力不容小觑呀。我曾经率领四路大军去围攻瓦岗山,结果中了瓦岗山奸计,打得大败亏输啊。现在朝廷又派二路大军征剿瓦岗,领兵带队的是我推荐的你的徒弟双枪乎尔复啊。我觉得这个小伙子不错,武艺超群,为人谨慎,老实持重啊。你为何一直没有向哥哥我保举这个徒弟呀?你早保举了,我早就委以重任了,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朝廷栋梁之才呀。所以,这一次我让他领兵带队攻打瓦岗。可没料到的是朝廷又给他派了两个监军。这两个监军就是他过去的主人王威、高君雅。这么一来,他们统兵就出现了变数了。我不知道乎尔复年纪轻轻能不能统领这两位监军。另外,这一次朝廷给的兵力其实也不多,也就有六万。可瓦岗山,据我所知,现在已然有贼兵将近六万。从兵力来讲,两者持平。故此,这二路大军能不能剿灭瓦岗群贼,目前还不可预计呀。所以,我给他们的命令是先夺取瓦岗山的金提关。夺下金提,只要战报打来,我会让他们暂缓攻打岗山。然后,据守金提,等待援兵。等待何人的援兵呢?到时候再说。我们正在调拨兵员呐。但是,经过第一次我与瓦岗山交手,我对平瓦岗山的战局不是很乐观。这瓦岗贼人绝非一般的山林草寇,其中藏龙卧虎有高人名士啊。所以,以防万一,我想邀请三弟您能到大兴城来一趟。咱两人再把咱俩的一字长蛇绝命阵研究研究。过去在莱州时间太短了,虽然也调了兵了,但是没有那么多的兵。我这一次在大兴城周围准备聚集十万大军,由你过来进行训练。咱把这一字长蛇绝命阵训练成了。一旦说瓦岗山这边真得拿它不下,咱就把这一字长蛇绝命阵拉到瓦岗山下,把瓦岗山一围,用一字长蛇绝命阵围死瓦岗群贼!此事事关朝廷兴衰,万望三弟勿要推脱。二哥我在大兴城恭候三弟!本来,我应该亲自登门请三弟。无奈呀,我打完仗之后就大病一场,现在病体未愈,我是在病榻之上给三弟写的这封信呢。请三弟见信之后,务必赶紧前往大兴城。你我兄弟见时,想必二哥我的病情就会减缓。然后,咱们一起训练军队,把咱这个一字长蛇绝命阵由纸上搬到现实世界上,咱们真刀真枪检验一番,也希望此阵能够剿灭瓦岗,为朝廷清除这一隐患!”上坠“千”、下坠“万”。当然,人家原文不是这么写的,翻译出来就大体是这个意思,派专人骑快马就送到曹州麒麟村。 也正赶上了双枪丁彦平在麒麟村,哪里也没走。怎么?这两年,丁彦平不愿意跑。自打从北平回来,丁彦平心一直不舒服。在北平把双枪乎尔复骂成那样、损成那样,一时好像痛快了。但人往往是这样啊,你太尖酸了,太刻薄了,损别人,你自己心其实也不舒服。为什么我们提倡心胸宽阔呀,能让步时且让步、得饶人处且饶人嘛。你饶了别人,其实也是饶了自己。你老是跟别人较劲,老是想看别人痛苦。其实,你在折磨别人的时候,你内心也不一定多快活,回头更加空虚。丁彦平就这样啊。损徒弟,把徒弟逐出师门了,我不认你了!回来,形单影只,孤老头子一个,到家里头冷灶凉炕。他能舒服吗?虽然也有自己的侄儿看着朝廷给的俸禄上也会来看自己,也会来照料自己。但能看得出,人家从心里头对自己不敬呐。为什么呢?谁让自己那么对待人家呢。但这个脾气改不了,这就一辈子是个尖酸刻薄之人呐。所以,这个老头子自己在家中更宅了,平常不大出院儿,在院子里头就是演武。一天早、中、晚三场枪。三场武练完了,把门一关,在屋里头,要么研究阵法,要么读书,要么蒙头大睡。反正这一天天过得也浑浑噩噩的。这一晃,两年就过去了。 今年,突然间接到了杨林来信,这么一看,双枪丁彦平是又气又气!怎么又气又气?啊,两个气不一样。 一个气呀——没想到现在一伙子贼这么猖狂啊,啊?把我二哥都打败了,把那个小畜生双枪乎尔复都给打败了。(他所谓的打败乎尔复指的是第一次走马取金提,那一次就是乎尔复被程咬金三斧给劈下马了。)这个程咬金是谁呀?怎么那么厉害?三斧子就能把我调教的徒弟给劈下马来了。哎呀……我都没这么大能耐呀!你别看我在步下战我徒弟,几回合就把他拿下了。但真格着在马上打,我三个回合能不能打赢我徒弟呀?人家也不是三回合,就三招啊。三招更不可能啊!但三斧子就把这小畜生给收拾了!嗯……这小畜生丢我的人呢!拿我双枪到处显摆,怎么样?被人收拾了吧!哼!瓦岗贼寇,你们等着,此仇一定得报!(这就是老头儿。对乎尔复恨,哎,他自己能恨。对乎尔复惩罚,他自己能打、能骂。别人没有资格!别人谁动乎尔复,那就是跟他为仇作对呀,为什么说这人怪呀!这就是老头的性格。)最后,连我二哥杨林亲自出马都大败亏输啊。看起来这岗山上确实有能人啊。我得去会会!嘿,我天天在家一关门,没想到人间岁月这么一长,出了不少狗尿苔呀,这狗尿苔也要变成灵芝草了。我倒要看看这瓦岗群贼到底有多大能耐!这是一气; 另外一气呢?看到靠山王杨林任命乎尔复统领二路大军围剿瓦岗,这老头生气呀——这乎尔复有什么能耐?这就是个欺世盗名的小贼呀!这就是个欺师灭祖的畜生啊!哎呀,我说二哥呀,杨林!你瞎了眼了!你就不问问他我跟他什么关系,你就任用他啊?他哪点儿值啊?甭问,他一定是在杨林面前又打我的蔓儿了。杨林看在我的面子上给这小畜生一个官职啊。嘿,二哥呀,你不知道吗?我跟他早就断绝师徒关系了,他哪配领兵带队呀?不行,就冲这个,我也得到大兴城去见杨林,我给他说明白了,赶紧把这小子的官职给我一抹倒地,不能让这小子好!看到这个小子好,我、我就生气! 您看,还有这样当师父的。要不说因缘结怨呢!没有这个师徒的情缘,怎么会有师徒反目,怎么以后能够成为冤家呀?恨不得非得把徒弟置于死地。像这种事情,世上太多太多了。 就因为这封信给双枪丁彦平气得呀,两晚上没睡着觉啊。最后在家待不住了——我必须去趟大兴城,见见杨林。那长蛇阵我帮不帮摆,另外再说。我先把这小子由打二路元帅这里,我给他撸下来!他有何德何能啊?德不配位呀!偷我的枪、偷我的艺,跑了!像这种品行之人焉能带兵?我得戳穿他的谎言!他一定在杨林面前打我的旗号了,我得戳穿了! 您说,这何苦啊?但就是有这种人呢。 于是,丁彦平收拾行囊,把自己一对四象祥云螺旋枪带在马上。现在像他这身份出去一般都不带枪了、都不带兵器了。不然,上一次出去,这一对双枪能被乎尔复给偷跑吗?就因为把这枪放家里了,被乎尔复拿走了。这一次为什么带呢?这一次他想着有可能打仗啊,我是要去操练阵形去呢,还是带上为妙。所以,带上双枪,带上褡裢,连给自家人打招呼都没打——哼!反正是我看见你们腻歪,你们看见我也腻歪。我呀,死在外头,你们才高兴呢!跟你们说什么呢?我行我素,乐得自在! 那像这种人就会把别人的心也看得是十分灰暗的。 就这么着,老头子骑着他的那匹老马,(这匹马早年跟着他,是战马不假,多少年了,牙口也老了。但是,丁彦平也不愿换,一直骑着。)就登城上路了,由打曹州麒麟村就出来了。曹州就是现在的菏泽呀。由打这个地方往长安走,就是奔西走啊,那奔西就得过滑州,就得经过瓦岗寨的地界。曹州到瓦岗二百多里地。当然,一般的行商怕惹事,就绕过去了。可是,双枪丁彦平他不绕啊。丁彦平知道自己那个逆徒双枪乎尔复正统兵带队攻打瓦岗山呢——“我不妨到那看看去,我看看这个瓦岗山上的到底是什么人?我看看这个小兔崽子是怎么折腾的。现在当了将军了,一朝权在手了,你是不是更加得猖狂了?你如果猖狂啊,我得教训教训你。反正是,不能让你好受了!”这个心态太灰暗了。丁彦平就抱着这个心态,由打曹州出发,直奔瓦岗寨。 二百里地太好走了,眨眼工夫就到了。“哦,眨眼二百里就到了?”啊,说书的可不这样吗?有书则长,无书则短。嗤不楞噔就到了瓦岗的东面。 昨天晚上,找这个镇店就在那儿住下了。在这里就打探瓦岗的消息。 店伙计说:“朝廷又派兵来了,现在正攻打金提关呢,攻打了好多日子了,据说死了不少人呐。老爷子,最好啊,您绕着走,别在瓦岗附近走,万一碰到那些散兵游勇,再把您给伤了。” 哦?丁彦平心说话:乎尔复,你个小兔崽子!你以为学点武巴绰就能够统兵带队了?哎呀,靠山王啊,你也老糊涂了!你光看到他有点武艺了,光看到他是我的徒弟了,你也问问他懂不懂兵书啊?懂不懂战策呀?他倒是对我摆阵特别感兴趣,我他妈就不教他!我就觉得这小子心术不正啊!怎么样啊?哼!我这眼力毒吧!果然,这小子做出了欺师灭祖之罪了!如果说当年我把怎么领兵、怎么摆阵全教给他,那这小子尾巴尖儿得翘到天上去,眼中还有我吗?幸亏没教!但,没教,这小子就能统兵了,这不找倒霉吗?嗨,怎么样啊?攻打一个小小金提关,六万大军攻打几天下不来呀。活该呀!这叫德不配位!哎呀……既然你也没有得意了,我也不见你了。我在这里转一圈,奔大兴城啊。最好你给我打败仗! 您说这位,人家要得意了,非得找上门去损人家不可;人家如果倒霉了,幸灾乐祸,他倒走了。 所以,丁彦平就准备住一晚上,第二天就走。没想到当天晚上就被一些惊呼声给惊醒了。怎么了?赶紧起来推开门一看,哎呦!整个客栈的人都跑到外面去了。老头子也跑到外面一瞅,众人全部翘首往西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哎呦!起火了!”“是什么地方啊?”“好像是金提关方向啊。你听听,好像还有喊杀之声。”虽然离得挺远的,但是晚上,那年代也没什么地方阻挡,所以声音传得也够远的。那里面如同修罗场啊,呼喊连天,喊的什么听不清楚,但是能够听到,确实是有人叫喊。一看,大火映红了半边天。 嘶……丁彦平眉头一皱,心说话:不知道是那个小畜生打破了金提关,还是怎么的?但为什么打破金提关要点火呢?火光冲天啊!不行,我走近了看看。 这老头子就睡不着了。到自己房间穿戴整齐之后,把褡裢放到马上,双枪挂起来,就结店饭钱。 “哎呦!”老板一看,“老爷子,这天没亮呢,这、这才几更天呢?五更天不到呢……” “不行,不行,睡不着了,我要上路。” “哎呦!这、这么晚了,您再碰到山猫野兽……” “没关系,伤不了我。顺着店前这条大道往前走,可是金提关啊。” “啊,是直通金提。哎呦!老爷子,您可别往那去!那边正在打仗呢。” “是就行,少啰嗦!店饭钱够不够?” “呃,是倒够。” “够,一边待着!”往旁边一推店老板,老头走出店房,牵过自己的马,翻身上马,直奔金提关。 正走着呢,前面响起喊杀之声。他也不愿多事,一策马就躲进树林了。结果一看,是五虎将把自己徒弟乎尔复给逮了,还要捆。丁彦平不干了,这才引出了“双枪斗五虎”! 第445章 丁彦平双枪斗五虎 第四四五回 丁彦平双枪斗五虎 双枪丁彦平看到瓦岗五虎把乎尔复大枪打飞,又把乎尔复由打马上给打下来了,还要捆上,老头不干了。您别看丁彦平对乎尔复恨之入骨,不但把他消了名、逐出了师门,还要置乎尔复于死地。但这是他!咱说过,丁彦平就把乎尔复当成自己的一个小猫小狗、当成自己拥有的一件东西——我给你吃、给你喝,你的生命就属于我!我让你活,你就能活;我让你死,你就得死!就是你的生命我说了算!对我,你不能有丝毫的反抗!一旦反抗我,那你就是背叛我!我就得把你置于死地!结果,乎尔复逃门了,而且还把丁彦平的四象祥云螺旋枪给偷跑了。丁彦平为了找他,费多大劲呢,就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所以,在幽州一找到乎尔复,就要置乎尔复于死地。虽然众人给拦住了,但是丁彦平对乎尔复进行了更大的惩罚,让乎尔复在整个幽州背负上了欺师灭祖的罪名啊,甚至逼乎尔复当众对自己下手,借此把想杀师父的罪名加在乎尔复头上,这老头子就这么狠!但对乎尔复做这么多的惩罚,这么摆弄乎尔复,天底下也只允许有一个人可以,就是丁彦平!只有他自己才有这个资格,别人不配!这是我的东西,这是我的一个罐子、一个碗,我碎了它、我扔了它、我砸了它,那是我的事。你们谁敢动一动,谁敢打这条狗,那就是打我丁彦平啊。这条狗不算什么,但是我不允许“你”打!要不说这个人怪呀。 尤其今天一看,瓦岗山五虎上将围着这一个小贼揍啊?你们未免太猖狂了吧?!轮谁揍也轮不到你们揍,轮谁捆也轮不到你们捆啊!另外,我也不会让你们捆呢!为什么?你们把他捆到山寨上,无非两条路。一条,这小贼投降了瓦岗山了,他成贼了。我调教出来的人能成贼?这是绝对不允许的!另外,他成贼,他也有一条生路啊。对不起,这条路不给他!他就不能活!他不配活!第二条路,他宁死不屈、忠贞不二,就是不投降,忠于大隋!那就得被瓦岗寨给宰了啊。说宰了乎尔复,丁彦平不高兴啊?不高兴!为什么?又不是我宰呀!这是那群贼宰了呀。乎尔复死在了贼人手上啊。他毕竟是跟我学过徒的人呢,我脸上无光啊!另外,最重要的是,乎尔复要是被山上的贼给宰了,他就称忠臣了。像他这么一个无耻无德的小人,他凭什么做忠臣?他不配!所以,无论降、无论不降,我都不能让乎尔复落在瓦岗贼人之手! 您说这老头儿活得累不累呀?就这众多复杂的因素夹在一起,这老头子在树林当中待不住了,催马出来了。另外,喊了一嗓子:“我看谁敢捆?!”他喝止了瓦岗五虎将。 五虎将一听乎尔复喊了一声“师父”,哎呦!五人大吃一惊。因为听秦琼说过,双枪乎尔复的师父乃是双枪王丁彦平,武艺绝伦呐!秦琼虽然没见过丁彦平,但听罗成不止一次说过呀。罗成亲眼所见:“就那老头儿的武艺太贼了!那枪法使得太绝了!以后撞到他要格外得小心!我想跟他学双枪,他也答应了,但是没有教我呀。迟早有一天,我跟他学会双枪了,这样一来,加上我们老罗家的枪法,那可以说是天下一绝呀!”所以,上一次金提关外,山东义军吃了乎尔复的亏,程咬金误打误撞,三斧太快了,把乎尔复给战败了,也是侥幸得胜啊。后来,夺取金提关之后,兄弟们在庆功的时候提起乎尔复,秦琼这才把乎尔复的事情给大家详详细细讲述一遍:“乎尔复都如此厉害,以后如果碰到乎尔复的老师那个双枪王丁彦平,各位兄弟一定要多加留神呐,能不伸手就不伸手。因为咱们现在还不知道怎么破丁彦平的双枪啊。”这话从别人口里说,可能大家听不进心里去。但是由打秦琼口里说出来,不由得大家不听啊。都知道秦琼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不会乱说话的。他要说这个老头儿厉害,这个老头绝对跑不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给碰上了。所以,大家心中一惊。 这时,丁彦平就已然催马到了近前了,在马上,老头把下巴壳撅起来了,海下花白胡须迎着风,“不叮不叮”在那儿蹦。怎么呢?老头倔呀,连胡子都跟着倔。老头根本就没拿正眼看这五位,就斜愣着眼,用眼往上挑着看:“尔等就是所谓的瓦岗五虎上将吗?” 单雄信作为五虎上将之首,他没言语。一看这个老头这股傲劲儿,单雄信就腻歪。他给旁边的王伯当一使眼色,那意思:三郎,你跟他说说。他知道王伯当点火就着啊,说话冲,厉害,解气。 王伯当明白呀,平常在绿林上就是这样打配合的。王伯当把乎尔复交给谢映登等人,然后把手拍了拍,好像拍土似的,往前走了走,冲着丁彦平一抱拳:“不错,我们就是瓦岗五虎上将。你是何人呢?” “哈哈哈哈……我乃山村野老,我叫丁彦平。嗯!”说着,丁彦平用下巴壳一指地上的乎尔复,“这小子是我家的一条狗啊。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要杀、要拿轮不到你们。听我一句话,赶紧走吧。把他扔在这里,这里没你们的事儿了。我呢,现在还有事,也不愿意在此多耽搁。好不好啊?” 丁彦平说这话,您听这语气不高不低的,不像有人咋咋呼呼。但是,带着不可违背的语气,让人一听,就像一个大领导在命令一个小兵似的。 那王伯当能干吗?王伯当冷笑一声:“哼!啊——原来你就是丁彦平啊。听说过!大隋五老王,谁人不知啊?你不就是那个双枪王丁彦平吗?你既然是大隋的王,那就是我们瓦岗山的敌人。你这徒弟乎尔复领兵带队打我瓦岗。现在,他们大败亏输,中了我们的火攻之计,六万大军毁之一旦呐!他也成了我们的俘虏了。成了俘虏,就得押上山寨。谁人胆敢阻拦,嘿嘿!也把他给做了俘虏!” “哦?你是何人呢?” “拼命三郎王伯当!” “王伯当?没听说过,无名之卒啊。” “我刚才说了,我现在有事儿,不愿意与你们交战。要想交战,以后有的是机会呀。把他给我放喽,咱们两下相安。” “哼,那我们要不放呢?” “哈哈哈哈……我丁彦萍戎马一生,纵横天下,我的话没有第二个人敢说不字的,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年轻人,我这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如若你不服,那老朽也没办法,你这不有马吗?不有枪吗?好吧,咱就动动武,赢了我,哎,我也当你们的俘虏;赢不了我,如果伸手,老朽这双枪多年未动了,我这双枪轻易不摘下来,摘下来不见血绝不会挂回!年轻人呢,看你们活这么大也不容易,我也不想伤害你们的性命,以老欺小算欺负你们。不过呢,你们五个人欺负我家这条狗,这也算够欺负人的了。所以今天,你们果真想与老朽伸伸手,老朽倒也可以奉陪奉陪。不过你们是不是还有命能回去?那老朽可就说不好喽……” “啊——呸!”王伯当当时用手一指:“老家伙呀,你别在这阴阳怪气儿、装神弄鬼儿!你有什么呀?在这里拿大话拍我们。你王大爷是被人用大话拍大的吗,嗯?你这——”王伯当心说话:我要说“你这徒弟”,他怎么还说是他家一条狗呢?这是什么人呢?所以,王伯当一时也不知道该称呼乎尔复什么了。“你这——你这人呐,现在已然被我们给逮了,我们怎么还会给你放回去呢?这不是天方夜谭吗?要想伸手,可以呀!你家王爷爷今天就陪你走两招!”说到这里,拼命三郎王伯当一转身扳鞍纫镫飞身上马,“咯楞”一下子又把大枪挑在手中,“哥哥给我压敌掠阵,我来取这老家伙性命!” 单雄信用手一摆:“伯当啊,你吃过乎尔复的亏。现在来的是他的师父,你可要多加小心呐!” “我知道!嗨呀!” 王伯当一踹绷镫绳,“嚓!”双手一拧枪,“老家伙,着枪!”催马过去,奔着双枪丁彦平就是一枪。 这一扎,完了!怎么呢?咱不止一次说过双枪的奥妙,人家就讲究后发制人。人家就在那里稳坐马鞍根本就不动了,一看你马过来了、人过来了、枪拧过来了,人家双脚“嘎吧!”往上一挑双枪,“啪!”双枪绰在手。正手枪,“叭!”往外一拨。两马一错镫,反手枪,“欻!”那太快了,你根本躲不了啊,这一枪就得把王伯当扎死。 哪知丁彦平刚这么一动手腕,这杆枪还没递出去呢,就在这一刹那间,“嘣!”丁彦平就觉得弓弦一响,不好!赶紧,“欻!”把正手枪又收回来,“啪!”这么一挡,“吧嗒!”就打落一支雕翎箭呢。 这一枪打落一支雕翎箭,这手枪就稍微慢一点。“唰!”王伯当就过去了。过去是过去了,王伯当可发现人家动枪了呀,把王伯当吓得一身冷汗呢。当时,王伯当的脑袋“欻!”这么一蒙,一片空白呀,就不知道该怎么躲了,心说:“完了!这下我非死不可!”但冲过去了,王伯当觉得自己没受伤。低头一看,确实一点儿伤没受。嗯?怎么回事啊?他圈回马来,这汗珠子顺着脸就滴下来了,脊梁骨都发凉啊,他就不敢再冲过来了。行家一伸手,知有没有啊,你还敢过来呀?“咵咵咵……”离得远远地就绕回去了。 “唉——”王伯当咽口唾沫,看了看单雄信:“五哥——” “嗯,”单雄信用手一摆,那意思:你不用说了,我们都看清楚了。“这老头的枪太快了。幸亏……”一指谢映登。王伯当明白了,刚才那支箭是谢映登射的。 怎么谢映登射得那么及时啊?有前车之鉴。金提关打了一仗了。所以,王伯当往上一去,谢映登这边已然把背后背着的金背铁胎弓给摘下来了,锯齿狼牙箭搭弓扣弦就盯着呢——一旦不好,我就放冷箭!那不不英雄啊?嗨!打仗呢。幸亏做了准备了,否则王伯当就得被捅死。 “哼哼哼哼……”丁彦平冷笑一声,“果然是一群响马呀,打仗都玩这下三滥的手段,真让人不耻!” 他一说这话,惹恼了铁面判官尤俊达,“哗楞楞楞楞……”尤俊达此时也飞身上了马了,把掌中三股托天叉一拧,叉盘子一响,“老匹夫,我来战你!这一回,哪个兄弟都不用放冷箭,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双枪王到底有几合勇战?!拿命来!”催马一拧叉就奔丁彦平杀过来了。 丁彦平一看:“啊,是你呀——”嘿嘿冷笑。一看,这叉过来了。丁彦平把枪往前一递,“邦!”拿枪去架这叉。“噗!”这一叉正好叨在枪杆上。丁彦平冷笑一声:“刚才你不就这样把那小贼的枪给索了吗?我看看你怎么索我的枪!嗨!”往外一别,左手枪往前一送,“嘶——”这杆枪直接送出去了,“啪!”这手抓到枪的一头,这一头现在就是枪纂了,用那个枪头指点尤俊达哽嗓咽喉啊。太快了! 尤俊达双手轻叉拧丁彦平这杆枪呢,他往前推的距离近呢,人家那杆枪是横着的,他的叉是往前杵着的。您别忘了,叉头子还一尺多长呢,等于你这一尺多长是吃进去的,人家枪再往前挺,那扎你的距离足够足够的。 “哎!”尤俊达一看,不好!情急之下,双手一松,“卜楞楞楞楞……”就把这大叉往上一架,用这叉把就把来的枪给崩开了。 但崩开是崩开了,你这叉可被人家给索过去了啊。当时,双枪丁彦平用枪一轮这叉,“柔——嘡啷啷啷啷……”扔出去也不知几丈远了。 这时,两马一错镫。尤俊达惊魂未定。可这个时候,人家双枪丁彦平来了个盘肘枪,“啪!”这盘肘枪奔尤俊达就扎过来了。 这一次,谢映登听尤俊达的话呢,尤俊达不让谢映登射箭。所以,谢映登这一次没准备。那尤俊达怎么能够躲得了人家的盘肘枪啊。说都是这一招,但你分谁练呢。乎尔复练是一回事儿,双枪丁彦平练是又一回事儿啊,那比乎尔复快得多呀,你根本没办法挡啊,这扎上,尤俊达就得死。您看,一个照面,两次夺命啊,这丁彦平够狠的!枪枪死守啊。 哎呦!单雄信等人把眼一闭,心说:“这下完了!老六非死不可呀!”众人都不敢看了,都把眼闭上了。 耳轮中就听见“噗通!哗啦……”“啊!”又听着丁彦平惊叫一声。众人赶紧把眼一睁,哎呦!发现战场之上起变化了。尤俊达没死!没死是没死,尤俊达那匹马在地上起不来了。怎么呢?两马一错镫的这一刹那,丁彦平这边也已然把盘肘枪准备好了,想往外捅呢。不料,由打树林当中,“嗖!”就飞来了一把宝刀啊。那树林当中的这个人也着急了,想救来不及了,情急之下,无奈之举,把掌中刀给扔出来了,“咔嚓!”一声,这可是宝刀啊,一下子就把马的外面的腿给削了。马腿一折,这匹马“噗通”它往外栽,外带着尤俊达,“哗啦……”就把尤俊达砸马底下了,那砸得也不轻啊,也得受伤啊。但受伤是受伤,命保住了! 啊!丁彦平这一枪扎过去好悬没把自己由到马上栽下来。怎么?一下子扎空了。他没想到突然间发生这个变化了,怎么回事,噼里啪啦的?自己出阵临敌,活到现在也不能说没有人躲不了第一个照面。但是从来没有这么躲的,怎么马还倒了呢?说马失前蹄也有。但、但这马怎么往外倒啊? 他低头一看,在地上杵着一把刀。这把刀其貌不扬,不怎么的!怎么?猛一看上去呀,这是一把生锈的刀。这刀虽然不小,但是刀体都是红锈。这锈就像那熟铁生的锈似的,都蓬松了,这在这刀上布满了。但这是第一眼。你如果仔细再看,你会发现在这锈迹最底下可有一道刀刃儿啊。这刀刃儿钲明瓦亮啊,被东面太阳这么一照,“欻——”耀人双目!而且韧薄如翼,像那禅翼似的锋利无比。一看这把刀,啊?!丁彦平当时大吃一惊。怎么呢?他认出来了,这可是一把宝刀啊,这把宝刀的名字叫做“红毛宝刀”!这是谁飞出来的? 丁彦平正一愣的工夫,由打这树林儿里就走出来一条大汉。“哈哈哈哈……我说这位老爷子呀。看你这年岁也不小了,干嘛对年轻人如此不爱护呢,啊?怎么还下死手啊?哎呀……这要不是我路过此地呀,恐怕他早已经遭你的毒手了,你够狠的呀。还害得我永远不离手的刀,今天还离了手了,一世英名被你这个老爷子还给我败坏了!我呀,收我的刀——”说话间,突然身形一纵,一道黑光就奔着丁彦平过来了。 呵!丁彦平一看,这个人是绝世高手!把双枪这么一摆, 就想迎战。 哪知道这人,“唰”一下子,纵身过来,轻轻一挑那红毛宝刀,“啪!”往身后一背,“嘿嘿,我呀,没想要你的命!” 第446章 虬髯客一刀化两家 第四四六回 虬髯客一刀化两家 正说到双枪斗五虎。五虎上将不是双枪丁彦平的对手。您别看丁彦平没在十八条好汉当中,但他占着一个“怪”字。咱们这部书里有这么几怪,每一怪都有独到之处,尤其双枪丁彦平,掌中这一对四象祥云螺旋枪盖世绝伦、久经沙场、出手如电!而且,这老头狠呐,出手就要人命啊。你稍微不注意,可能一两个照面就让丁彦平把你拿下了。 说:“你说的太玄乎了,那十八杰当中的单雄信都在里头,单通就愣打不过双枪丁彦平了?”哎,还真就未必能打得过。但是,话说回来,也许一个武艺不太高的小兵卒、小将军上来能胜过丁彦平。这怎么讲呢?这就跟打乒乓球似的,这位是个高手,高在什么地方呢?发球!球特别怪、特别的玄,谁也接不住他的球。所以,也许世界冠军跟他打球,“啪”这么一打,第一个球非吃亏不可。但话又说回来,一个刚学乒乓球的孩子可能一伸手,“邦!”给怼回去了。怎么呢?哎,就吃他的球!人家拿这个方法就能对付他。这叫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又叫一招鲜吃遍天呐。这就是鲜招、怪招,跟程咬金的三斧子差不多少。但是遇到不按常理出牌的,正巧能够破他的双枪的,那有可能就把他给打趴下了。只不过,世间知道这个诀窍人少,就显出来他了。 丁彦平一招差一点没把铁面判官尤俊达给捅下马来,幸亏由打树林当中飞出一把红毛宝刀,“咔嚓”一声,把尤俊达的马腿给削了,也没这样救人的,马这么一趴下,把尤俊达砸马下了,虽然受了点伤,不至于要命啊。 就见树林中的那个人一纵身就飞过来了,把双枪丁彦平吓一跳,赶紧把马一带,“欻!”双枪一摆就要迎战。 没想到,那人在空中“啪”一伸手把地上杵着的红毛宝刀收在手中,“啪!”一个跟头又站那儿了。“哈哈哈哈……”就见这位一捋自己的虬髯是哈哈大笑啊,“哎,别害怕,别害怕!我呀,没想要你的命!” “嗯?”丁彦平仔细一看,哎呦!发现就在自己马前赫泱泱站立一员大汉。就见这员大汉就像丈二金刚差不多少,头顶天、脚踏地,按现在尺码来量,至少得两米开外。头似麦斗、眼似钢铃,肩宽背厚、虎背熊腰,像半截黑塔似的。这双肩往上耸着,脖子往下缩着,脑袋往上探着,身子往前倾着。头戴黑色幞头,身穿大红袍,往脸上看,黑灿灿的面皮儿,两道抹子眉,一对大钢铃眼,而且眼珠发蓝,有的说发绿,总之不是中国人的眼睛,看这眼睛,哎,色目人!这位可能有外国的血统。那鼻子也是,鼓鼻梁,大鼻孔,鼻尖略微地还往下勾勾着。下面方海阔口,是一部虬髯。就这位的胡子跟程咬金的胡子差不多少,也是打着卷儿的大红胡子。就这位真是碧目目虬髯呐。哎呦,看这个形象——你这幸亏是白天看到,这要晚上看到,得吓你一跳啊,还以为酆都城阴曹地府那判官跑出来似的,真跟判官爷似的。背后背着一把红毛宝刀,往这儿一站,是好不威风啊!不过,你别看这位长得那么凶恶,但是笑容可掬,乐呵呵的。在那里一站,十分从容,好像这个地方并非杀人战场。 双枪丁彦平一看,来了这么一个怪客,他用枪尖一指:“尔是何人?莫非你也是岗山贼寇不成?!” “哎——你看看你这老人家,怎么能这么说话呀?张嘴贼寇、闭嘴贼寇,那人除了当贼寇就、就不能当别的了啊?我告诉你,我不是贼寇。” “哦……”丁彦平一听,“那既然如此,算老朽失言了。敢问您是……” “我是大盗!” 哎呀!丁彦平一听,这比贼还厉害,这位是大盗!但也听出来了,有可能这是这位怪客故意这么说的,跟自己开玩笑的。“你到底是何人?” “呃,先不着急,先不着急……”说着话,这位一转身看看单雄信等人,“还不赶紧地把你这兄弟救回去呀,啊?马在这儿残疾了,你也让他残疾,是不是啊?” 啊!单雄信这个时候反应过来,“快!快把人救回来!” 谢映登、王伯当赶紧上去,把马一扳,由打马底下把尤俊达给拽出来了。尤俊达现在也动弹不了了,也不知道把哪个地方给压着了,反正是受点伤。“唉——”龇牙咧嘴的。一看,这匹马算不能要了。王伯当、谢映登左右驾着尤俊达就驾归了本队。赶紧给尤俊达送在马上,在马背上趴着吧,哪个地方受伤了,回头再说。又把尤俊达三股托天叉给抢回来了。 那位闭目虬髯的怪客这才又把身子转回来,把这宝刀往自己身后一插,他背后有半个刀鞘呢,怎么半个刀鞘啊?啊,这红毛宝刀跟一般刀不一样,刀身上都是红毛,这也不知道什么化学反应,也不知是铁锈还是什么东西,总之就在刀上布满了锈。如果是普通的刀鞘,插不进去呀。即便插进去,往外拔也难拔啊。所以,对于这种刀,专门做了一种刀鞘。这种刀鞘就是把这刃儿包在其中,刀背露在外面。所以是半拉刀鞘啊。“歘!”刀一入鞘,这位“啪啪”把手拍了拍,然后伸双指往嘴里一放,“吱溜”一声,由打树林当中,“嗒嗒嗒嗒……”走出一头小毛驴儿来。众人一看,哎呦,就这毛驴儿真是头瘸驴呀,一走一瘸一拐的。而且,挺瘦的。您说,就这位两米的大个子,就那大肚子噔楞噔楞的,往秤上一约,没有三百斤也差不多少。骑这么一头小毛驴儿,那还不得把这驴给压折了呀?其他们不知道,这头小毛驴儿也不是一般的毛驴儿啊。您别看其貌不扬。但是,那跑起来比马都快呀!您别看瘸腿,瘸腿蹦哒的比千里马不次啊。这种驴叫“宝特”。也不知道这位从哪里淘换来的。他一吹口哨,小毛驴儿就出来了,一看见主人,小毛驴儿高兴了,“啊哦啊哦啊——秃噜噜噜……”还打秃噜呢。好家伙,众人当时差点没乐了。怎么呢?严肃的战场立刻被这毛驴儿给打破了。 这位把毛驴儿叫到身边,用手拍了拍:“啊——别着急,别着急,等我拉完架呀,咱就走啊。哎哎哎哎,马上这位老英雄,刚才我在树林当中听见了,我也看见你了。咱们在对面的树林儿嘛,我是看见你了,你看没看见我,不知道。刚才我也听说了,你姓丁叫丁彦平,就是有名的双枪王啊。哎呀,久闻久闻呐!今天一看,双枪果然名不虚传呐。不过呢,你呀,有点为老不尊。怎么这么说你呢?你看你多大了,啊?六十岁了吧?是不是须发都花白了?这些人才多大呀?充其量三十刚出头啊,人家是你一半儿的岁数啊,何必下此毒手呢?你这两枪,第一枪,我都想出手啊。哎,人家这里有人射一箭。我一看,不用我出手了。这第二枪呢?哎呦,幸亏我出手了。我想出来救,哎,你那枪太快了,我出不来了,只能把这刀给扔了。就我这刀啊,你打听打听去,我纵横天下这么多年,哪离过我的手啊?今天被你逼得第一次离开我的手了。哎呀……这是何苦呢,嗯?我也听明白了,那个在地上被人刀压脖项的就是你的弟子,呃……叫什么小贼?也不知道谁给起的这名,你怎么管自己弟子叫小贼呢?可见你这人当老师也不太称职。不过呢,那当然是你们自己家的事儿了,我也不便插手。你还是想把你这徒弟给要回去,但是你不该下此毒手啊。你琢磨琢磨,你这一枪要扎死一个,你那徒弟还活得了吗?人家肯定得把你徒弟万剐凌迟了啊。所以,我就看不明白一点,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爱徒弟呢,是要救徒弟呢?还是恨徒弟,要徒弟死呢,啊?要照这样打下去,我恐怕今天你们得两败俱伤啊。你看,也天缘凑巧,我走到这个地方了。我这个人没别的爱好,专爱拉架,爱管闲事啊。我就觉得这个人间你打我、我打你的,这、这干嘛呀?都听我的,都听我的,大家都别打,这多好啊。这就说明啊,现在天下缺少一位明主。有明主在,那还用双方打架吗,对不对?那么既然这个事儿今天被我赶上了。这么着吧,给我个面子,我一手托两家。呃……”说着话,这位又转过身看了看单雄信:“我说这几位英雄,能不能给个面子,把那一个你们抓住的人家的徒弟还给人家这边呢?哎,丁老王爷,你也给我个面子,你也不再追究了,带着你的徒弟赶紧走,好不好?这样一来,相安无事。怎么样啊?给我这个面儿吧,啊?” 他一说这话,丁彦平坐在马上把眼一眯,倒是没说话。为什么呢?因为丁彦平的目的达到了——“如果你把那小贼给我放回来,那就行了,我也不难为你。开始,我就这么说的。只不过是你瓦岗五虎将不愿意放,你们觉得自己不含糊,非得跟我伸手。所以,现在这个人从中调停,对我没有损失,我无所谓。”故此,他没言语。 这大汉也知道。转过来看看单雄信:“怎么样啊?我说瓦岗五虎将,这个面儿能不能给呀,啊?不给,你们可还得打呀,你们琢磨琢磨,这、这我就不用说了,对不对?”这话就没再往下说,那意思:如果打,你们琢磨琢磨,刚才这两位可差点都死在人家老头枪下呀,你们五个人往上冲,能不能是这老头的个儿?会打成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这就不得而知了。你们自己考虑。 这位一说这话,单雄信眉毛挑了挑。怎么?单雄信觉得如果就此罢休,我们把这乎尔复再献出去,那我们这一仗打得就不圆满了。这抓住乎尔复主帅多好啊。但是,要说真地再跟丁彦平伸手,我们几个到底是不是丁彦平的对手?人家说得很清楚,我们自己心中也没底呀。再加上这位刚才救了老六的性命,对我们有恩呐,就冲这一点,那恩公之命不能不从啊。想到这里,单雄信跟旁边的大刀王玄王君廓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两个人一点头,就等于把决策呀拿定了。 就见单雄信冲着这位怪客一抱拳:“感谢这位恩公刚才救我兄弟一命!恩公之命,焉敢不从啊。只不过,能不能请恩公留下大名啊?好让我们知道知道您是谁呀?” “啊?哈哈哈哈……”这位哈哈一笑,“我是谁呀?哎呀……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了。呃……有人呢,说我是西域人。你看,我长得不像中原人;有的呢,说我是扶桑那边的,东洋那边的;有人呢,说我是边北辽东的,寒冷的北方人;有的呢,还说我是南蛮子、南方人……哎呀,传来传去、传去传来,弄得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了。我自己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呀?弄得我好像是这茫茫乾坤的一过客。嘿!再加上我这一部虬髯嘛。所以呢,慢慢地大家都称我‘虬髯客’。我到底叫啥,我都忘了。” “呦!”他一说这话,不但是五虎将连双枪丁彦平都把眼睛瞪大了。 “什么?!”丁彦平上一眼、下一眼再仔细地打量打量面前这位。“哦……原来是你!” “哦?丁老爷子,你认得我呀?” “我倒听说过,现在武林出现了三位豪侠被称作‘风尘三侠’,那分别是三元李靖李药师,红拂女张初尘,还有一个叫虬髯客,恕个罪说叫张鼎的。莫非您就是风尘三侠当中的虬髯客张大侠吗?” “哎呀!还是老爷子知道的多呀。哎,也有这么叫的。其实呢,我们哥仨呀,聚少离多,一块儿行走江湖的日子太少太少了。这也不知道是谁就把我们哥仨凑在一起称作什么‘风尘三侠’。哎,称就称去吧,反正是我倒无所谓,也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好处,也不会给我带来什么损失。不错,我正是虬髯客。” 哎呦!五虎将一听,尤其是谢映登和王伯当一听,俩人兴奋坏了。怎么呢?这俩人可见过另外两位呀,三元李靖李药师和红拂女前年闹长安的时候,要不是李靖、红拂女,根本就出不了长安、脱不了险呢。“哎呀!原来您就是风尘三侠的虬髯客呀?!久仰!久仰!” “哎——没什么久仰的。呃……总之啊,有这么一个小名。那么现在我也报名字了,能不能把人家的徒弟还给人家呢?” 单雄信一点头:“恩公啊,刚才我说了,恩公之命,焉能不从啊?七弟,把刀松开吧!” “是!”王玄,“唰!”就把青龙偃月刀抬起来了。刚才不是拧着胳膊吗?拧着胳膊拧不住了,只能拿刀架在哽嗓咽喉了。现在,乎尔复一看师父来了,自然也不去撞刀死了,有一线生机,谁还死呢?所以,就一直跪在那里了。王君廓一抬青龙偃月刀,简短地就说俩字儿:“走吧!” 乎尔复脸一红,由打地上爬起来,走到自己马匹前,扳鞍纫镫飞身上马,那枪甭要了,不知道扔哪儿去了,剩下那一杆枪也懒得捡了,回头再说吧。一踹镫就来到了自己师父双枪丁彦平近前,赶紧地一抱拳:“师父!多谢师父活命之恩!” 丁彦平挑眼皮看了看他,“哼!谁活你的命了?现在你打了败仗,六万大军毁为一旦呢。你回朝廷还有命吗,嗯?哼!现在瓦岗你也不能投。呵呵呵呵……我呀,就想看看你这个忘恩负义、背叛师门的小贼,接下来你怎么走?!哼!”这老头子哼一声,一圈马,“嗒嗒嗒嗒……”他钻树林儿走了。 “呃,师父,呃,师父……”乎尔复赶紧地催马钻进树林,要追丁彦平。 丁彦平突然一转身:“小子!你再跟着老夫,休怪老夫手狠!”用眼睛这么一瞪他,乎尔复不敢追了。丁彦平一踹镫,走了! 乎尔复一个人被晾这儿了。 “咵咵咵咵……”就听见马挂銮铃声响。怎么?人家瓦岗军追上来了。 呀!乎尔复也不敢久待,眼泪掉下来了,心说:“师父,你好狠,好毒啊!哦,救我是不愿意让我投奔瓦岗。然后,现在我也投不了朝廷。天呐!你让我呼尔复何处立锥呀?!” 这乎尔复简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漫无目的先离开此地吧。踹马,他也走了。 这两人都走了,那外头的虬髯客也上了自己那头又瘦又小的瘸驴,然后在驴屁股上拍一巴掌,“咱也该走喽——” 他拍驴刚想走,“哎,张大侠留步!”单雄信赶紧地催马过去了。 虬髯客一看:“哎,有什么事儿?” “啊,张大侠呀,俗话说得好,见高人不能交臂失之。张大侠来到我瓦岗脚下,我们怎能把张大侠放走啊?还请张大侠随我等上山。我家魔王千岁要知道张大侠来到山中,必然高兴啊。” “是啊。” “是啊。” 王伯当、谢映登也过来了:“我们曾经见过李大侠和张女侠,他们跟我俩跟我二哥秦琼都是好朋友啊。今天结识张大侠,真乃三生有幸啊!望张大侠随我等上山吧。” 虬髯客闻听此言,哈哈大笑:“我跟你们上什么山呢,啊?你们以为你们瓦岗现在有实力推倒这个大隋吗?你们以为你家这个魔王就是真命天子吗?非也,非也!嘿,我看呐,你们这一伙人也拯救不了天下呀。拯救天下者唯我莫属!” 第447章 张仲坚决心要造反 第四四七回 张仲坚决心要造反 瓦岗五虎将邀请虬髯客上山做客。没想到,虬髯客对瓦岗是不屑一顾。 虬髯客说:“你们那个魔王,一个卖筢子出身的,就想夺得天下啊?你别看你们打了两次胜仗,这只不过是侥幸得胜啊。另外,大隋也没有把你们放在眼里,没有重视起来你们。一旦大隋重视起来,哼!恐怕你这瓦岗弹丸之地便不能久矣!” 一说这话,在场的五位心里都不高兴。不过,单雄信、王君廓属于心中有城府的。 王伯当不干了,当时眉头就立起来了,怎么呢?王伯当一听虬髯客这几句话的语气,一看他那表情,从内心里就产生一种厌恶感。就感觉这虬髯客跟和红拂女、李靖虽说都是风尘三侠,但这个脾气秉性相差甚大。你看李靖也好、红拂女也好,真是让人一看,一身正气,侠肝义胆,为人爽快,有长者之风。你在看现在这位虬髯客,撇着嘴,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好像目空四海。王伯当这心里头就腻歪,“哼!”王伯当一乐:“你说我家魔王得不了天下,你说我家魔王是卖筢子出身,出身低贱。难道你就忘了汉高祖、汉昭烈皇帝的出身了吗?” “嗨!”虬髯客一听,“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乃瓦岗五虎将王勇王伯当!” “哦……王伯当……倒是听说过。你说的那刘邦也好,那刘备也好,都不在我的眼里呀。连他们都不行,何况你们的主公那个程咬金呢?我看你们岗山也成不了气候!这个天下大乱,还得有待真天子扫平六合还百姓以太平啊。你们的魔王啊?嗨!充其量只是一个反王而已,掀不起多大风浪,更承担不起弥平天下战乱之大任呐。” 单雄信忍不住嘿嘿冷笑:“张大侠,那您的意思,谁堪此大任呢,嗯?您说的那个真命天子是谁呢?现在临事了吗?” “当然!当然已经临世了!” “哦?在哪儿?是谁?!”五虎将异口同声地发问。 “哈哈哈哈……”虬髯客突然间仰天大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某家我!虬髯客张仲坚!” “噗——”怎么呢?刚才王伯当眉毛还立着、眼睛还瞪着、嘴还撇着。突然一听这话,忍不住,他喷了!他乐了:“哈哈哈哈……哎呀……哦,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说了半天,这天子是您呐?” “啊,难道说不行吗?” “嗨!”五虎将你看我、我看你,大家全乐了,嘴上没说,这心里头都已经明白了。怎么?闹了半天,风尘三侠的这个虬髯客呀——是一个狂人疯子!哎呀,难怪会这么说话呀,对于疯子你理他干嘛呀?甭跟他一般见识。 就这时,后面,“哗——”瓦岗军终于赶到现场了。 单雄信一看,得了,既然人家不愿意跟我们上瓦岗山,人家想自己当皇帝当天子,那咱就别用热脸贴人冷屁股了。单雄信冲虬髯客一抱拳:“张大侠。既然您有这样的宏图大志,我等兄弟也祝愿张大侠愿望早日实现!张大侠,我等兄弟军务繁忙,就不在这里多陪张大侠了。再次感谢张大侠对我六弟的救命之恩!咱们来日再见!” 单雄信一说这话,其他四人纷纷抱拳。说:“尤俊达呢?”尤俊达趴在马上抱的拳。然后五人都面带不屑之笑意,一圈马迎着瓦岗军走了。 “哼!”虬髯客也冷笑一声,一带他自己的瘸驴,“走!咱呐,不搭理他们!真是一群鼠目寸光的家伙。嘿!有眼不识泰山!我呀,迟早有一天让你们看看我虬髯客是怎么统一天下,让老百姓过上安稳日子的!”说着,拍着毛驴,他走了。 那位说:“这虬髯客他是不是个疯子呀?说这话是不是疯话呀?”不是。这真是虬髯客的大志啊! 这个虬髯客到底叫什么?咱说了,有好多种称谓。但是,大部分人知道他叫张仲坚。有这么一种说法,说他是扬州首富张季龄的儿子。因为张仲坚一出生,张季龄一瞅,好家伙,这生的是孩子吗?这不一怪物吗?长得太丑了!就想把他抛之野外。幸亏半道之上碰到一位世外高人,此人叫什么?不知道,就知道他是个“昆仑奴”。什么是昆仑奴呢?就是黑人。说隋唐时期的昆仑奴到底由打什么地方来的呢?有的说由打非洲来的。有的说其实不是非洲黑人,乃是南亚、东南亚像什么印度、缅甸、马来西亚这一带的人,肤色比较黑,但是是亚洲人。那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呢?至今学界没有定论。反正是这种人在当时被叫做“昆仑奴”。也不知道他身世如何,但有一点,是个世外高人,身怀绝技,而且带着一把红毛宝刀。对于“红毛宝刀”也有不同的说法。有的说红毛宝刀的红毛指的是西洋人,西洋人打造的刀叫红毛宝刀。是这样吗?咱们知道,这西洋刀跟中国刀它不一样啊,制式就不一样,重心也不一样。有可能在其他书里头某个大侠手使的红毛宝刀是西洋人打造的。但在咱们本套书中,这红毛宝刀那就是红锈刀。这昆仑奴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一把宝刀,就仗着这口刀纵横天下呀。 看到张季龄要把张仲坚给扔了,昆仑奴给拦住了:“这是条性命啊,哪能给丢弃呀?这么着吧,张先生,您既然不要这孩子,就把他送给我吧,我代您养,您看怎样啊?” 张季龄扔孩子本来心中就亏,一看被人发现了,人家要要。再看这个黑人穿着也破衣啰嗦的,心说:行吧,让他拿走吧。爱怎么的怎么的。饿死?死吧!眼不见、心不烦呢,反正我也不扔了,我是给人家了。于是,张季龄就把张仲坚给了昆仑奴了。昆仑奴带着张仲坚就走了,从此是浪迹江湖啊。 这昆仑奴也真不容易,一大老爷们儿带着一个婴儿,您想得多困难呀,你再是大侠,你带孩子肯定不如一个弱女子。一把屎一把尿就拉扯这孩子长大呀。等到三岁的时候,就开始给这孩子压腿、折腰打基础了。慢慢地就教这孩子武艺。昆仑奴是个艺人,不知道他的武艺跟谁学的,绝世武功啊!把这一身能为全教给了张仲坚。这张仲坚还真就是个练武的奇才,昆仑奴一教他就会,一授他就通啊,而且举一反三。把昆仑奴给乐坏了呀。 等到张仲坚十来岁的时候,这武艺比昆仑奴还要高,纵横天下几乎没有遇到对手。 那这时,昆仑奴也把张仲坚的身世告诉他了,说:“你长这么大了,也应该认祖归宗了。至于你爹认不认你,那是另外一回事。但是,你必须知道你世上还有父母啊。哪能说不认父母呢?走,我带你下扬州找你爹去!” 于是,昆仑奴就带着张仲坚来到扬州,见到了张季龄。 昆仑奴用手一指:“看见没?这就是你的儿子张仲坚。十八年了,我已然把他抚养长大,传授了一身能为呀,现在让他认祖归宗,看看你还收不收?不收?没关系,让他知道知道世上还有父母,我们扭头就走了。” “呃,不不不不……”张季龄现在重病卧床。自打把孩子扔了,这张季龄一直就没有再生育呀。虽然纳妾纳了好几个,但一直都没开怀。张季龄烧香磕头祈愿,也在佛祖面前忏悔——这是老天对我惩罚呀。我认为那孩子丑,把那孩子给扔了。嗨,没想到,以后这老天就再也不赐给我孩子了。我这么大的家业未来交给谁呀?愁苦一辈子呀。一晃十八年,没想到看到自己的大小子了。再看现在的张仲坚,哎呦,长得呀——那也不漂亮!十八岁的男孩子长得跟三四十似的。怎么?满脸大胡子。而且,这胡子打卷儿,眼睛是绿色的,这也不知道哪点基因变异了,怎么是绿色眼睛呢?但这也好认呢。别的孩子生下来都黑眼球,这孩子生下来绿眼球、碧眼。“这就是我的孩子呀,我怎能不认呢?”张季龄高兴坏了——他起码是我的孩子呀。“我现在卧病在床,眼瞅大限已至,这家业干脆我全交给你了。爹我这一辈子对不起你,希望你能原谅啊!”老头在这病榻之上向儿子忏悔。 张仲坚这人心胸宽广,倒不在乎。这些年跟随师父纵横江湖、游荡天下,挺自在的。突然间给自己一个家,反倒是觉得有点拘束。但是,一看到自己爹卧在床上、老泪纵横,他于心不忍呐,就拍了拍爹的手:“行了,我不记恨你。哎,我跟着师父挺好的,你就安心去吧。” 就这么着,张季龄欣慰地闭上眼睛了,他死了。他可是扬州首富,把这万贯家财全都给了张仲坚。要不说富二代为什么都那么豪横呢?他们不用奋斗啊,老子全给自己留好了。但是,张仲坚跟一般富二代不一样,他视金钱如粪土,因为在他概念里,金钱无所谓——我闯荡江湖,到哪里我都有钱。我没钱了——没钱了,没问题呀。我一看当地哪个财主为富不仁,当天晚上我就到这财主家损其有余而补不足,我就是不足,拿走!我知道哪个山寨的响马为非作歹,那直接闯进去了,把红毛宝刀一摆,“噗!噗!噗……”把整个山寨全宰了。然后,所有东西我拿走,杀富济贫。所以,从来不缺钱。现在虽然给这万贯家产了,倒也没有那么兴奋。不过现在成了当地富翁了。 老师昆仑奴年纪也大了,张仲坚就把老师接到家中赡养。可是没出二年,突然来场疾病,老师得病也撒手人寰了,唯一留给张仲坚的就是这把红毛宝刀。其实,昆仑奴早就把这宝刀给了徒弟了,让徒弟使用。现在正式地赐给徒弟了。 张仲坚把老师安葬后,真成了一个无人拘束之人了。他也不愿意在这里当个员外爷,就把家里的这些生意交给心腹之人——你们替我掌管,你们替我赚钱。我多多给你们分红利。我干嘛呢?我像原来似地浪迹江湖、游历天下。 于是,张仲坚就把家中生意交给别人。他揣着红毛宝刀就去闯荡江湖去了。 由于这个人神出鬼没,当年跟着师父昆仑奴就已经在江湖上创下名字了。见到他的人对他印象都很深刻,好像是个外国人。所以,对他的身世在江湖之上传言很多呀。有的说他来自西域,是个回回;有的说他来自南洋;有的说他来自东洋;还有的说他就是南方蛮子。其实,这些就说明张仲坚这个人,神出鬼没,让人琢磨不定。他也觉得自己到哪里都是客人,自己又长一部虬髯。于是,自己就叫自己虬髯客。 在闯荡江湖之时,就碰到了三元李靖和红拂女张初尘。三个人一见如故,志趣相投。于是,三个人就结成兄弟了。一起又闯荡江湖几年,在江湖上做下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就创出一个名号叫“风尘三侠”! 这三个人不但是行侠仗义,还颇有抱负,对天下进行展望,就发现这大隋江山估计坐不多少年呐,就杨坚这么搞下去,弄不巧未来天下会大乱。要么三元李靖在隋文帝没死的时候就告诉秦琼:“你要做好准备!”那么,三个人也一起探讨过——如果大隋被推翻,谁能够做新王朝的天子呢?谁又能够按照咱们仨平常谈的意愿让天下百姓过上安稳的生活呢? 李靖、张初尘都觉得应该再找明主必须找一个能够担起责任的人。 可是,张仲坚乐了,说:“两位啊,与其找别人,不如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呀。咱们仨探讨这么多年,认为拯救天下必须做到一二三。那咱们再把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希望别人能做到一二三,立他为天子。那他到底能不能做到一二三呢?我看与其这样,不如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咱自己当天子多好啊!这样一来,咱自己就能够实现自己的抱负,让天下百姓安泰呀。” “嘿!”李靖乐了:“二弟呀——”二弟?虬髯客排行在二,红拂女排行在三。说:“二弟呀,你这个想法倒也奇特。但是,你我三人谁能够做天子?我这人是不行啊,我给人谋划可以,你让我自己当皇帝。哎,我不愿意争这个名、夺这个利呀。你让初尘当吧?她一介女流,历史上也没有女人当皇帝的先例呀?” 红拂女说:“我也不愿当,另外也没那个实力。你……你说当皇帝就当了?你有钱吗?你有兵吗,有势吗?对不对?” 李靖说:“着哇。我们俩人都不愿当,那就剩你自己了。老二,难道说你可以当天子,未来可以当皇帝吗?” “哈哈哈哈……”虬髯客张仲坚一听,“那有何不可呀?我觉得我就有能力管好天下!” “哎,”李靖一听,“老二,你这不是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既然要拯救黎民,不如我自己拯救!反正,我现在看,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在野的,我没有发现能够入我法眼的。既然如此,我当仁不让,我就拯黎民于水火之中,我就当一当天子有何不可呀?” 李靖、张初尘都乐。 李靖说:“好啊,老二,你有这个决心,只要你干,我们俩也支持你。不过呢,我们也说不好你这事能不能干成。” “哎,干成干不成,咱慢慢地走。从现在开始,我的目标已定。我不怕呀,我有万贯家业呀,我家是扬州首富,富可敌国呀!回头有机会,我以我家万贯之姿起誓,然后推倒这个无道的朝廷,统一天下,我做天下之主!必定让黎民百姓过好日子!” 李靖一听,乐了:“好啊。既然你有如此大的雄心壮志,我们俩支持你!这第一步想,你打算怎么办呢?” “第一步啊?我还是游历一下天下,我再访一访、看一看有没有比我更强的。如果有比我更强的,我也可以辅佐他成功。如果没有比我更强的,我访天下找一些跟我志同道合之人,起誓推倒大隋!” 李靖说:“行啊,那你先找着。我和初尘我们俩商议好了,我们觉得现在大隋也不是无可救药,主要是有几个个奸人当道,尤其是越王杨素。我们准备去刺杀越王杨素,把这个大祸害拿掉。回头再把那什么宇文化及那些人拿掉。再看一看,有可能,大隋还能缓过来。能缓过来,就不至于战争。只要一打仗,黎民百姓受苦,能不打便不打啊。” 这兄弟三人可以说都跟心怀大志,都是有救国救民之志,只不过走的道路不同而已。于是,三人分道扬镳。 李靖、张初尘赶赴大兴城去刺杀杨素。但后来,杨素对这两位非常好,这两位倒也不忍心下手了。又认为现在刺杀一个杨素拯救不了天下,人家俩逐渐生出归隐之心,人家干别的事儿去了。 那么张仲坚呢?周游天下也没有发现比自己更强的。就更加坚定了他起兵图天下之心。今天是由打外地要返回老家扬州。没想到,在瓦岗山东路管了这么档子闲事。那么现在闲事管完了,张仲坚骑驴下扬州,要在扬州兴兵! 第448章 隋炀帝开元下扬州 第四四八回 隋炀帝开元下扬州 正说到风尘三侠当中的虬髯客张仲坚,这是一个绝对的富二代呀,家资万贯、富可敌国!走访天下认为当世没有明主。既然如此,谁来拯救百姓啊?我!哎,只有我呀!我可以按照我的理念推倒这个无道的昏君杨广,另立乾坤,我登基坐殿!张仲坚跟当时很多的反王一样,都有这个野心。但是,跟那些反王不一样的是,张仲坚人家要当天子要当皇帝,是要实现自己的抱负、实现自己的理想,以自己的理念来统治天下,让老百姓能够在自己管理下安居乐业。可以说张仲坚是个理想主义者。那也就是说,如果是他能够找到一个人比自己能耐、比自己强,让这个人管理天下比自己还好,哎,自己立刻不争不夺,江山让他去坐!所以,张仲坚性格特别直率——我就想实现我的愿望,但是这个愿望谁实现无所谓。如果没有实现者,我来实现,谁让你没有呢?那这种境界绝非那些投机者能够比得了的。 在天下转么一圈儿,发现没有人能够入自己法眼,得了,我回扬州,把我家资全变卖了,我在那里招兵买马、聚草屯粮,我也举起大旗。就凭我的能耐,张仲坚那可不是光会舞刀啊,兵书战策也读了不少,行军布阵那也是行家。尤其认识三元李靖李药师后,经常地在一起探讨军事,他也觉得自己不含糊——我只要在扬州起事,那天下还不唾手可得?这虬髯客也自信满满。所以,现在也没有把瓦岗山英雄放在眼里,拍他那头瘦驴就回归扬州了。 到扬州起事了?没有。没有?怎么呢?没等他起事呢,他一到扬州,皇上杨广也到了扬州。那位说:“杨广下扬州不是后来的事儿吗?”您听我说呀,杨广这一生当中三次下扬州啊。第一次是他在做平南陈的行军大总管的时候,来到过扬州。一看这个地方繁华似锦,就喜爱上扬州了。但是,这一路之上把杨广颠簸得了不得,心说:我下次再来扬州,坐船!那我就平稳得多了。这才萌生出开凿大运河的之意。 那么这一次是在大业元年(605)。今年不是改元吗?登基改元的第一年,他又要去扬州,并把扬州改名为“江都”。那这一次,是杨广做皇帝后第一次下扬州,所以是隋炀帝一下扬州。这年的三月份,下令杨素营建东都的第二天,隋炀帝就发布了“巡历淮海”的诏书。诏书上说:“今将巡历淮海,观省风俗,眷求谠言。”杨广的意思是说:“我这一次巡历,主要是考察考察各地的民风民俗。我得看看我这大隋江山怎么样啊?另外走一路,我还要听一路的正直之言。你们都得告诉我现在朝廷哪点儿做得不足、哪点须要改进、当地百姓还受到哪些苦……这叫‘谠言’,我来求正直之话呢。”那不能不说杨广这次下扬州的目的是正确的,起码来说初心是好的。那至于以后怎么样,改变没改变初心,那是之后的事。这一次,人家确实怀着这么一个寻查天下、眷求谠言的目的开始巡游的。 但巡游的日子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当时,瓦岗这边正在交战当中。所以,您从杨广巡游就可以看出来,杨广根本就没有把瓦岗寨放在眼中,他认为这就是疥癣之疾,这边打,打去。二路人马已经派过去了,怎么不能够把瓦岗寨给拿下呀?这就是一伙子占山为王的山贼,对大局没有太大影响,我还得治理天下呢。所以,八月十五日,隋炀帝杨广就开始了第一次巡游。 这一次巡游,杨广特意带上了陈后主的遗孀沈婺华。为什么要带上她呢?这个意思很明白呀,这次往南方走,其中还有一个大目的就是联络南方人的感情。所以,不仅带了陈后主的遗孀沈婺华。还把长平王邱瑞给带在了身边。 咱说了,这个长平王邱瑞也算是个老奸巨猾的政治老油条。他食大隋之禄,也尽大隋之事。开始,给大隋贡献了很多人才。在隋朝统一天下,尤其是打南陈的时候,他发挥了巨大作用,把南陈很多大臣都给说降了、都给笼络住了。所以,这才有“三方定五王”的事件发生嘛。可后来发现,大隋王朝对他这些南陈的旧臣还是有点不放心。尤其是北方那关陇贵族对他们这南方士族屡屡打压,再加上他给皇帝上了很多的奏折、说了很多的事情、提了很多的建议,逐渐发现这隋文帝也慢慢地昏庸了。杨广、杨勇争权夺势为了夺取皇位互相残杀。哎呀……邱瑞对大隋王朝是逐渐失望啊——你看,我尽忠了,我给你谏言了,你不听啊。不听则罢呀!我为什么非得舔着脸跟你说呀?我为什么非得当一个直谏的忠臣呢?我没那么傻!既然你也不相信南陈降臣。那干脆,我乐得当一个太平王爷,反正你给我奉禄,反正我是个王啊,反正你得把我当个牌位供着,因为你毕竟得用着我,用我维系南方这些官吏的心呢,现在这些心还没有被你们大隋完全笼络住,我还有用。所以,我当一个太平王爷,我也不经常上朝了,我就在家一待,跟那些僧道为友,乐得逍遥自在,不要惹火上身。所以,这个老王爷一直采取作壁上观——我看你们怎么作!爱怎么作怎么作,跟我没关系!于是,他经常不上朝。 但,杨广一登基,这老王爷首先对杨广表忠心了。在仁寿宫,杨广一登基的时候,人家就跪倒叫陛下了,跟那忠孝王伍建章截然不同。所以,杨广特别高兴、特别欣慰。因为有个老王子支持自己,那了不得呀,这个力量了不得,这就等于南方士族都会支持自己。那么现在改元了,自己登基第一年,要到南方巡游、笼络南方士族,那怎么能少得了长平王邱瑞呢?所以,这一次特地带上了长平王邱瑞,让邱瑞在身边陪王伴驾。当然了,左仆射、当朝宰相那位宇文化及自然也跟随着一起出巡。保驾的自然是宇文化及的大儿子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啊。不过这一次宇文化及不但是带着自己大儿子,把自己二儿子宇文成龙也带在了身边。 咱们曾经说过,宇文化及一共三个儿子,大儿子天保大将宇文成都,二儿子宇文成龙,三儿子宇文成祥。那宇文成祥已经被秦琼等人给打死了,就是他抢张紫燕嘛。秦琼等人大闹宇文化及的仆射府,把宇文成祥就打死在了合欢楼。这下宇文化及就剩下俩儿子宇文成都、宇文成龙了。 这个老二宇文成龙虽然比老三宇文成祥还出息点,不至于天天地抢男霸女。但这位也是个少爷羔子,他迷恋军事,特别崇拜历史上的那些大军事家、大兵家,什么吴起呀、白起呀、韩信呀、诸葛亮呢……哎,他认为自己就是当世的诸葛孔明、卧龙在世啊!要让我统兵带队,那我可以当天下都招讨马大元帅呀!我的武艺也不含糊!所以这小子痴迷军事。在京城,专门收拢了一批人经常跟他在野外操练人马。 为此事,宇文化及没少批评他。怎么?“你在天子脚下,天天舞枪弄棒,你想干嘛啊?你组织私人军队,这还了得呀?” 但宇文成龙不接受啊,说:“爹,你怎么了?我倒想指挥国家军队,你推荐我呀,啊?你现在是左仆射。你看你给我大哥推的高高在上,横勇无敌将、天保大将军,戴着牌儿,他是天保大将军。那我老二啊,那我就是‘天保二将军’呢!你为什么不给皇上美言几句,让皇上封我一个‘天保二将军’,也让我统兵带队呀?!我告诉你爹,如果我统兵带队也不比我大哥他差!甚至我比他还好!我大哥有勇无谋,我文武双全啊……” “啊——呸!”把宇文化及气得呀,“你也不撒泡尿尿照啊,你多大本事,你爹我还不知道吗?你以为领兵带队、行军打仗这是小事儿啊,这是儿戏呀?没那么简单,我的小祖宗!打仗那是会死人的!行伍当中刀光剑影啊,不那么容易……” “哎呀……我说爹呀,你就吓唬我。我不是没有统过兵啊,你看我天天地带着几百人呢,也天天操练,这有什么呢,啊?什么武侯八阵、十绝阵,我都会摆!我带着他们都摆过呀,那好着呢!我告诉你,你儿子现在可不得了,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 “哪四个字?” “深谙军事!不信,爹你去看看,你看看我操练的人马怎么样?” “哎,你呀……你操练那一伙子人我见过,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陪着你过家家,都哄着你玩儿呢!那就是看着你有钱,来挣你钱呢,这些人都是拿钱买的……” “不不不不……爹,你说这话我不爱听啊,太武断了!怎么是拿钱买的呢?这里面很多人都不要钱啊,都是我在外面招兵招来的。我招过兵、我募过兵啊。人家一看我把大旗一竖——天保二将军!哎呦……趋之若鹜啊!纷纷报名,连钱都不要!” 唉!宇文化及心说话:我怎么给你解释?表面上看,那些人是没要你钱。但是,你那钱都花哪儿去了?人家转着法子给那些当兵的了。只不过没在你面前给。哎呀,你这个傻东西呀! 宇文化及公务繁忙,也没时间老跟二儿子在这儿矫情——你爱怎么的怎么的去吧,你爱怎么闹怎么闹去吧,反正玩儿去呗,咱家有的是钱!懒得管他。 可宇文成龙逐渐就对宇文化及产生不满了。怎么?“你看哎,我大哥,你像一个宝似的,一个劲地往上推。我这么大能耐,你多少的也保举我个官儿啊。我不当大官,你给我一小官儿还不行吗?我小官还当不吗?咱慢慢来呀,从基层做起呀……”您看,人家还有这个思想。“我可以从基层做起,只要你让我当官,让我当个将军,给我一定兵权,让我带带兵,真正带带,哎,我就乐意了。”就这位的思想跟这个戏迷票友似的——你让我扮上上台,锣鼓点这么一敲,真正唱出戏。哎呦,我高兴兴死了!至于唱的怎么样,他不管这个,票友嘛,又不是专业的,人家就是过瘾。宇文成龙也有这个思想。一看父亲宇文化及对自己的事情爱搭不理,就恨上老头了——你天天拿别人的银子,然后给别人办事儿。到我这里就不给我办了。你那么瞧不起你的儿子呀,啊?迟早有一天,我得让你这个老家伙知道知道你儿子比你强!比你大儿子强!他还赌上气了。 这一回,不求宇文化及了,去求他娘去了,就是宇文化及的夫人。这位老夫人一共仨儿子,现在死了一个,就拿这宇文成龙当眼珠子、当心肝肉了,宇文成龙只要提出要求,那一定满足啊,要钱给钱、要东西给东西。那么现在缠着自己要官。有的时候,急的宇文成龙一把鼻涕两行眼泪的,这老太太看着也心酸,就经常叨念宇文化及说:“你这老家伙呀,别人你都安排官儿,你好歹也给你二儿子安排一官呀。” “哎呀……他能干什么呀?给他安排,他还不把事做砸了?” “哎,谁都得有第一次啊。啥叫历练呢?啥叫锻炼呢?哎,你年轻的时候、刚当官的时候,你、你就会当官?你就会办事儿了?那还不是一次一次的错误积累,慢慢地你才会当官了吗?这孩子养在府中二十多岁了,你一直捧在手里不让他飞,他终归长不大呀。你要担心他,就给他找一个小官当着,权力不那么大,最好放在你眼皮底下,你能看着,或者放在他哥哥眼皮底下,他哥哥给掌着舵。慢慢他不就懂得做官了吗?慢慢不就懂得做事了吗?另外,我看咱家二小也不错,起码来说不跟三小子似的。三小子天天地花天酒地,最后落这么一个下场,不也酒肉自取呀?可咱咱家二郎不那样啊。二郎从小都干正事啊。你老说他舞刀弄枪,老大成都从小不也舞刀弄枪的吗?不一样吗?男孩子们有几个不爱武的?何况咱们又是世家呀,都是马上得天下的,哪能不爱武啊?我看是好事啊。他又爱军事,又爱排兵布阵,你老说他瞎胡闹,你怎么知道放在战场上他就不行呢,嗯?人都得放在位置上才行!你别看我是个女流,你真的把我按到皇帝宝座上,你别看,能治天下!那就是个座位啊……” “哎呀,越说越不像话了!这可是大逆不道之言!可不要胡说啊!” “得了,得了!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吗?常常睡觉都说梦话呀:哎呀……当皇帝……我要当皇帝……我要恢复我们先祖的皇朝……不是你说的吗?” “哎呦呦呦……夫人,慎言!慎言!那都是梦话!不可当真……” “行了!你在外面装啊,在我面前就别装了。你有你的抱负,我支持,我不反对。但是,有报复你想实施,那不还得靠自己人嘛?所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啊,对不对?你不锻炼锻炼你身边的人,你锻炼谁呀?谁能给你一条心呢?还得是你的儿子呀!你说是这理吗?” 就这老婆子天天地在宇文化及耳朵边儿嘟嘟囔、嘟嘟囔为自己二儿子说好话。宇文化及跟当时很多的世家贵族一样,都怕老婆。您看,当时有这么一个风儿,女性在当时的地位特别高。您看隋唐女性那跟后世女性不一样,都是特别泼辣。为什么呢?那都是出身名门望族啊,都知书达理,可不是一般不识字的老太太。这些女性都非常强势。所以,无论杨坚呐、李渊呐、罗艺呀……都怕婆儿!宇文化及你别看这么奸诈,也怕老婆,在这正房夫人面前也不敢高声说话呀,被老婆天天嘟囔得宇文化及也烦了,转念这么一琢磨,也是!别让这老二天天地在家待着了。在家跟他那一群狐朋狗友天天的演练,指不定哪天给我捅出篓子来,指不定哪天重走我老三的道路啊。干脆,我把他带在身边,先历练历练。我把他放在眼皮底下,我先让他锻炼锻炼,慢慢地扶他上马!奸臣?奸臣也护子。望子成龙这是人之本性啊。何况宇文化及对这俩小儿子是格外疼爱呀。你别看对着宇文成都横眉立目的。但对宇文成龙、宇文成祥这哥俩是非常宠溺呀,不然的话也培养不出来这俩少爷羔子。 那么这一次杨广要南巡扬州,要带着宇文化及。宇文化及一琢磨:我这二小子也长大成人了。我这一离开京城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别在这里给我捅乱子呀。既然这一次陪王伴驾,那干脆我请求陛下把我这二小子也带上,我让他在他大哥那里先任那么一个副将,让他历练历练。反正往南巡也吃不了苦。这么一来,也能够增加在行武当中的经验。所以,宇文化及就把这层意思给杨广说了。当然,宇文化及也给儿子美言了好几句,也遮着、盖着往上抬,说:“我这二小子从小就爱读兵书战策。有的时候领着家人还排兵布阵呢。跟他哥哥也没少学。虽然这个兵书战策不算精、武艺不算良,但是有心报国,多次向我提出,想让我举荐他,但是都被我给拍下去了。我认为他的本领还不足以担大任呢。那么这一次,臣要陪王伴驾。哎,臣也有私心呢。我想请求陛下能不能允许臣这一次带着我这小儿子,让他在成都手下先任那么一个小军官儿,历练、历练,增加经验。等历练成才了,让他报效大隋呀?” 皇上杨广一听:“嗨!不就这点小事儿吗?左仆射这事还用跟朕说呀?锻炼子弟是应该的呀。这一次,你就带着你的二儿子随朕南巡去吧!” 第449章 左仆射内举不避亲 第四四九回 左仆射内举不避亲 正说到隋炀帝杨广一下扬州。这一次的目的是巡查诸地。另外,最重要的是笼络江南之士,特地带上了陈后主的遗孀沈婺华,另外还带上了长平王邱瑞。 临走的时候,左仆射宇文化及又向杨广请求:“臣想带上我的二儿子宇文成龙,让他历练历练,以后好成为国家栋梁之才,望陛下恩准。” 杨广一听,“这都是事儿吗?你身为左仆射,安排一个人,这还用问朕吗?你随便安排就是了。” “呃……呃,陛下,因为这是我的二儿子,毕竟与臣有私啊,臣不敢擅自安排,以恐留人口实啊,故此才请求圣意。” “哎——我说我的宇文爱卿啊!你呀,办事太为公了。俗话说得好,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嘛。只要你的公子有才能,尽可向朝廷举荐呢。这你担心什么呀?避什么嫌呢?你的大儿子宇文成都不一直陪王伴驾吗?不一直护着朕吗?大儿子可以,这二儿子长大成人了,为何不能报效国家呢,嗯?这事啊,你自己决定就行了。朕是同意让他去的。” “啊——多谢陛下!” 宇文化及也高兴啊。把这个惹事包二儿子带出大兴城,跟随自己,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历练历练也有好处啊,别天天在家里跟那群狐朋狗友弄得一点不成熟,不知道外面世界是什么,不知道这当官作宦的有多危险,让他进军队也看一看,这不是那么好玩儿的。但是,又在自己和他哥哥的保护下,也不至于出意外呀。于是,宇文化及就把二儿子宇文成龙安排给大儿子宇文成都了,说:“你随便给他找个职务,让他管理两三个人儿,在你眼皮底下也就是了。让他知道知道锅是铁打的,这就是目的!” 宇文成都一听,啊?!心说:爹啊,你糊涂啊你!我那二兄弟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啊?天天纸上谈兵。动不动地跑我屋里去了,要跟我论论军事,要跟我分析分析赤壁之战为什么曹操败了?为什么诸葛亮不采纳魏延之策出奇兵出子午谷?他就天天地爱猎奇这些东西。正儿八经的军事,他百嘛不会呀!我不理他吧,他还不高兴。我理他吧,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呀翻腾那些烂理论,天天过来给我辩呢,天天过来给我讲啊。总之,这历史上记载的都错误的,他知道的那就对的。哎呦,弄得我呀看到他脑仁都疼啊!人没说吗?宁肯给明白人打一架,也不跟糊涂蛋说句话呀,我这二兄弟就是糊涂蛋!你把他安在我手下,你说让我怎么管他?他有他的理论,他仗着自己是我兄弟,对我还不服呢。我要拿军规管他吧,你肯定不高兴。我不拿军规管他,他在我军营当中那不就搞特殊了吗?哎呀呀呀……宇文成都这个腻歪呀,不愿意呀。但没办法,我们说了,宇文成都就这么一个性格,永远不敢违抗君父对自己的命令,君父就是天,他不会表达自己的意愿,好像这一辈子就是为了大隋江山、为了父亲、为了皇帝活着的,即便自己心中不满,那也必须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啊。咬着后槽牙点点头,说:“父亲,我把成龙留下行。但是,可有一点咱得讲清楚。我不能给予实权,让他管两三个人也行,但那两三个人也不能办具体的事儿,也就是跟着我。不然的话,在皇上身边捣起乱来,我不好收拾。” “嗯。”宇文化及也明白,心说:要不是你娘一个劲地给我吹枕头风,吹得我脑仁疼,我也不乐意带这二小子呀。“行!你看着办,只要在你下面,让他带两三个人也就行了。” “哎,好好好……”宇文成都没办法,拧着自己大腿根儿,这才把这个事情给应下来。 回去之后,宇文化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儿子宇文成龙,说:“这一次,我已然请示皇帝了,让你跟着你哥哥一起陪王伴驾,跟随军营当中听差呀。这下,你的夙愿了了吧?” “哎呦!”宇文成龙一听一蹦多高,“爹!你真是我亲爹呀!” 啊?宇文化及一听,“好家伙,要不干这事儿,我敢情是你后爹呀?” “啊不,我不那意思,你真向着我呀!这就对了,早该给皇上推荐我呀,你不知道你儿子有多大本事。这一次,是让我当保驾官呢,还是让我当开路先锋啊?” “啊?”宇文化及一听,就冲这话,你就是混蛋!“你啊……你刚刚进来,哪能让你当保驾官呢?哪能让你当开路先锋啊?” “嗯?这不让我当保驾官、当开路先锋,那、那让我干什么呀?” “你呀,先在你哥哥军营当中历练几天,先给他打个下手。” “那、那我是什么官职啊?” “你别管什么官职了,先进入队伍再说。呃……反正是将军就行了。” “不不不……那不行啊!这将军……我是牙将啊,是副将啊,是旗牌呀?这、这到底是什么呢?” “哎呀……”宇文化及一看,你别说,这二小子对这些官职还挺懂的。“我说成龙啊,你刚刚迈进仕途,皇上也没封你什么官职,就看你未来能够立什么功。然后,再按功封赏啊。你现在踏踏实实地就跟着你哥哥,你不说了吗?从基层做起啊,慢慢地再往上升。这一次,能够陪王伴驾,就是你小子积来的福分呢。” “是啊?这……这合、合着就是让我跟着皇帝往扬州跑一趟啊?什么官职都没有?不让我领兵打仗?” “这是去巡查,打什么仗啊?” “那多没劲呢!可惜了我这一身能耐呀……我实指望爹爹你给我要一个将军,跨马临敌,统领千军万马为国家出力报效,搏得一个封妻荫子……” “哎呀呀呀……行行行……你呀,别起范儿,还不到时候。哪地方有仗给你打呀?” “哎,怎么没仗给我呀?我听说了,现在在河南地界好像有一座瓦岗山,那里起了一伙子响马。说靠山王杨林四路大军都被人家打得丢盔弃甲呀。现在皇上又派了二路大军兵发瓦岗。到现在,胜负未知,我看也悬呐。为什么呢?朝廷用人不明啊。派得是什么玩意儿啊?我听说派过去打仗的是金提关原来的守将。你琢磨琢磨,原来他们守关都把金提关丢了,现在让他们再打关,那打得进关吗?他们能打赢吗?我看,用不了多久,必败无疑……” “你住口!”把宇文化及气得,“你哪点就看到必、必、必败无疑了?你妄议朝政你!这就是一条罪名,你知道不知道?” “嗯?你看,我说这话必有根据呀!不信,我给你掰扯掰扯!爹,你看他带着……” “去去去去……”宇文化及连连摆手,他也知道,这位就爱给你分析呀、就爱给你掰扯呀。也不知道这套理论听谁说的,反正越猎奇,他越相信,他就爱显摆自己与众不同,比谁都懂。 您看这种人古代有,现在更多!不信,您上网上看看去,是不是很多是这样的人。过去历史有定论的,“那不行!这定论不对!我非得分析一个谁都不知道的,谁都想不到的。你说黑呀,我非得说白;你说白呀,我非得说黑!要么怎能能显得我呀?”从历史旮旯里扒出一点孤证,哎呦……“我找到证据了!看见没?看见没?!历史真相不是你们所说的!”就显他自己能耐,其这种人古今大有人在!这就是诸葛亮舌战群儒所说的:“坐议立谈,无人可及;临机应变,百无一能!”就是个大白话家。这宇文成龙还达不到大白话家级别呢。但他周围全是大白话家。为什么呢?人家知道宇文成龙就爱听这些猎奇的。所以,这些人天天给宇文成龙分析局势啊、分析战场啊——这朝廷不行啊,这人也不管用,那个人也不行。哎,好像全没他能!如果让他们管理天下,比谁都强!宇文成龙就信呢:“哎呀,你们说得太好了。这、这在其他地方我没听过呀!”他就拿这理论回家了,要么找宇文化及,要么找宇文成都。再不然,这俩人要是忙,就找他娘嘚啵嘚啵,把老太太说晕了、说睡了为止。 所以,宇文化及一看,哎呦!这二少爷又要张口了,“赶赶赶赶紧、赶紧、赶紧去去去……我没工夫听你打瓦岗,下辈子你再想吧!就你这点本事,怎能统兵带队呀?” “爹!也就是你瞧不起我!我告诉你,别人都称你儿子我是天下奇才!人都给我编了童谣了,你知道吗?” “嗯,嗯?”宇文化及一听,“什么?编童谣了?损你呢,骂你呢?” “你看,爹,又来了!就你瞧不起我呀!别人都传言呐,大兴城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说什么呀?” “他们都说呀,说:‘三元李靖,宇文成龙,二子得一,天下大定!’听见没?爹啊,他们都把你儿子我跟那三元李靖李药师相提并论了,说我们俩就好比三国年间的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也……” “啊——呸!”宇文化及说:“你就别‘也’了!你脑袋别晃了!再晃,你就泻黄儿了!” “啊?”宇文成龙一听,“你拿我脑袋当臭鸡蛋了?” “你哪来的这么一首童谣啊?” “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哎呀!这肯定是你手下办的蠢事!” “哎,爹,我这可没花钱呢,人家大街小巷都传遍了,人家告诉我了,这怎么就是我手下办的蠢事啊?这证明你二儿子现在在大兴城妇孺皆知!都知道我是军事家……” “行行行行……二爷!你是我二爷,还不行吗,啊?!”宇文化及这也够难的,对自己的二儿子是一点儿辙没有,喊上爷了。“你是我爷!你是我爹!可不可以?你能耐再大,你、你先跟卧龙诸葛亮学学好不好?未出茅庐,先在那里蛰伏起来,行不行?先把自己内功练好了,先在你哥哥手底下把这一次皇上南巡给服侍好了,回来肯定给你升官!以后再统兵带队,慢慢来。哪有说一下子当成将军的?古来未有啊!” “哎,爹爹,你这就说错了,古来怎么没有啊?想那商朝末年,渭水河边垂钓之姜尚姜子牙,那不就是一介钓夫吗?那人家周文王把姜子牙背回去之后,马上登台拜帅了;你说的那个诸葛亮也是这样啊。诸葛亮乃南阳一散淡之人,我这……哎……爹?爹!爹……”怎么呢?再找宇文化及,没了! 宇文化及头疼啊,好家伙,开始给我论史了!哎呀,这、这、这没、没法跟他论!宇文化及躲了。 “哎呀……”宇文成龙一看,“躲呀?你躲不了!我迟早得给你要官啊!合着就给我要这么一个职务啊,连个官名都没有。你说怎么让我见我那一群手下?我怎么给人说呀?你好歹给我一官儿,我还能谝一谝呢。现在……我、我不能说我过去就是帮闲的、就是打杂的呀?哎呀……这老家伙越活越糊涂!老糊涂了!让我怎么去呀……”您看,他还不满了呢。“我,我找我娘去!我让我娘再给我爹吹吹风!”又找他娘来了。 他娘早知道了,还替儿子高兴呢。一看儿子一脑门子官司,“哎呦,二儿啊,怎么了?” “怎么了?!我爹给我要了一个无官无职的那么一个差事,就让我跟着我哥,说保着皇帝往南巡。你说这办的什么事儿啊?!儿子我呀——不愿去!男子汉大丈夫要有志气!我要学韩信,不登台拜帅,我就不出山!” “哎呦呦……”他娘一听啊,赶紧劝吧,“孩儿啊,一步一步来。这样就让你爹费了不老少神了。娘是一个劲地在你爹耳边给你说好话呀。这一次,你先跟着皇上去一趟。在皇帝身边多沾光啊!不有那句话吗?捱着金銮殿必长灵芝草啊!等你回来必定当官!” 这老太太连安慰带劝劝了整整一宿。最后就说了:“你要不去?你要不去,你爹、你哥的命啊,全保不住!” “为什么呢?” “已然跟皇上保举你了!你在这儿耍脾气。你想想,皇上怎么看待你爹?怎么看待你哥哥?以后怎么给你要官,对不对?别耍孩子脾气啊。委屈你去一趟,为你爹、为你哥,给他们个面子行不行?”您看,还反求这老二呢。 “嗯……”宇文成龙一听,“要照这么说,我爹我哥哥还得需要我?” “当然了,没有你,这一次南巡那成不了!” “哎,要这样说呀,我先跟他去一趟。不过,我觉得我爹办的事儿啊……呃……办得差劲!” “哎,是,是,慢慢来,慢慢来。一点儿一点地你把工作做好了,你爹、你哥哥好有理由再往上提升你……” “行行行……既然如此,那我就收拾收拾。哪天出发?” “你爹说了,八月十五中秋节就出发。” “就挑这倒霉日子!中秋节?我、我、我还得跟他们赏月呢……” “哎,就别赏月了。在军营赏月比在家中赏月好啊。你不经常地说这个沙场秋色美吗?” “哎,娘啊,你说这还真对!为什么呢?因为秋天呢,是西方所属。这西方啊,其音为商,其行为金,其色为白,主杀伐征战……这个……”哎呦,一看老太太呀,脑袋往下一耷拉,着了。嘿!宇文成龙一看,“哎呀……你说我生活在这么一个家庭啊!什么都不懂!哎呀,看来呀,这真是野草埋麒麟呐!张子房未遇刘邦之前大概就我这样的心境吧!”他还跟张子房相比呢。勉为其难答应了。 那这边朝廷都准备好了。这一趟下江南,规模空前啊! 大业元年(605)八月十五,这一天秋高气爽、碧空万里!隋炀帝杨广带领很多随从由打大兴城出来,过灞桥一路往东,又走水路,又走陆路。随行船只数千艘,后宫、诸王、公主、百官、僧尼、道士都跟随呀。乘坐不同的游船。一路驶来,沿途各地谁还不得讨好皇帝呀,谁还不得讨好宇文化及呀?得讨好王公大臣呢!进贡的物品就堆积如山了。后来,得用大船专门地当货船在后面装满了进贡物品,随行浩浩荡荡、气势非凡。遇到水浅之处,光这拉船的纤夫就用了十八万人!您想想,沿途百姓本来这几年年景就不好,再加上修建东都挖长堑,那老百姓苦透了。再征集十八万人当纤夫,那家里哪还有劳动力耕田呢?很多人都累死在拉纤途中啊。累死活该!就地一埋,就算这个人根本就没在这世界上出现一样。 隋炀帝自然不知道了,坐在龙舟之上,非常平稳。就这龙舟体积庞大,长着二百尺,宽高各四十五尺,那就像一座移动的水上宫殿似的。为什么叫龙舟啊?外观是一条巨龙,龙头高昂,怒目圆睁,威严无比!龙尾高翘,直指苍穹。这龙舟上面饰以丹粉,装饰着金碧珠翠、雕镂奇丽,而且插满了彩旗呀。风这么一吹过来,“噗啦噗啦……”迎风就卷,“噗啦啦……”作响,非常壮观。船高四层,最上面的是正殿。还有东西朝堂,那是皇上办公接见臣子的地方。中间两层有一百二十个用金玉装饰过的房间,那是皇上的休息室、娱乐室、ktv包房!说:“那年代也有ktv包房吗?”有!欣赏歌舞啊,这皇帝也得弹唱弹唱,杨广有才呀。那内侍住在最下面一层负责隋炀帝的日常生活和安保工作。 宇文成都平常就在龙舟上伴驾。皇上休息了,赶紧下龙舟,就在旁边跟随龙舟的一条大船,那是宇文成都的帅船,也可以说是隋炀帝杨广的保镖船,日夜跟随皇帝保卫杨广的安全呐。宇文成龙就在这艘船上。 哎呦,这位天保二将军可受了罪喽。怎么呢?从来没乘过船呐。这一乘船,就开始反应了。什么反应?晕船!比谁晕的都厉害,这也不知道什么体质?张口就吐啊,吃什么吐什么,最后把胆汁儿都吐出来了。人家晕船,过两天就适应了。他不行,他是一路走一路晕,天天地趴在那里起不来。 哎呀,宇文成都一看,这、这怎么办呢?找爹一商量。 宇文化及说:“我也没辙呀。这老晕船,这、这半道上不能说把他扔下呀?赶紧找御医给他看看。另外,看看有什么好的措施。” 御医看了,也没别的毛病,就晕船开点药吧。 结果,喝下就吐,喝下就吐,无济于事。 哎呀……宇文成龙这个骂呀。骂谁呀?骂他爹!“就是你!你非得把我带上!这是你要害死我呀!” 宇文化及也是束手无策呀。 正在这个时候,长平王邱瑞来了。邱瑞一看:“哎呀,这有何难呢?老夫久在南方,这行船之事我太了解了。我这里就有一种宝贝叫做‘吐脑丸’!” 第450章 长平王初献吐脑丸 第四五〇回 长平王初献吐脑丸 舳舻千里泛归舟, 言旋旧镇下扬州。 借问扬州在何处? 淮南江北海西头。 六辔聊停御百丈, 暂罢开山歌棹讴。 讵似江东掌间地, 独自称言鉴里游。 这首诗是隋炀帝杨广在大业元年(605)第一次作为皇帝下扬州写的《泛龙舟》一诗。您从诗中就能够感觉到隋炀帝杨这一路行来风光无限、心情畅快。是啊,您想想,光给他拉纤的就十八万纤工啊。一路行船总数五千一百九十一艘。那么多呀?啊。咱数数啊,有:龙舟一艘,翔螭一艘,浮景州九艘,漾水彩舟三十六艘,五楼船五十二艘,三楼船一百二十艘,二楼船二百五十艘,板??二百艘,朱鸟航二十四艘,苍螭航二十四艘,白虎航二十四艘,玄武船二十四艘。另外,还有飞羽舫六艘,青凫舸十艘,凌波舸十艘,黄篾舫两千艘,平乘五百艘,青龙五百艘,艨艟五百艘,艚舟五百艘,八櫂舸葛二百艘,舴艋舸二百艘……哎呦,有大船、有小船、有快船、有慢船、有龙船、有战船,应有尽有,等级分明,总数五千一百九十多艘啊。庞大的船队首尾相连,浩浩荡荡,延绵不绝,长达两百多里。您琢磨琢磨,这船上的人得有多少吧?那光船上有人还不行呢。这河的两岸有骑兵得在那里护从啊,随着龙舟护航。旌旗蔽日,号带飘扬,哎呦,这一路行来,两岸百姓大开眼界,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盛状啊。 但开眼界是开眼界了,也遭了殃了、倒了霉了。隋炀帝命令:“所过州县,五百里内皆令献食,多者一州至百辇,极水陆珍奇。”你沿途得给我们供吃的!这船哪能带那么多吃的吗?走到哪里,吃到哪里啊!每天光供他们吃的就得有十几万人伺候啊。您想想,这一路行来,劳民伤财呀。老百姓的日子苦透了,叫苦不迭呀!有的地方老百姓实在活不下去了,举旗造反了。那只要有造反的,当地官府赶紧镇压呀,严厉镇压!千万别让皇帝知道!但,你越捂,他这火越大;越镇压,老百姓反抗得越深呢。所以,隋炀帝这一次下扬州就敲响了大隋王朝灭亡的丧钟了! 隋炀帝沿途也发现很多问题。比如这船走得不快;有的地方水道太窄;有的地方河跟河都没连起来,船怎么过去呀?靠人从陆地上扛吧、从陆地上拉吧。嗯……看来,我回头得把这些河路全给它打通了。最好,由南到北有一条大运河。这样一来,以后再南巡,那就方便多了。另外,能够把南方富足之地的大米、粮食、丝绸等源源不断地运到北方供我享用,也促进南北交流。所以,他现在就萌生了开运河之心了。 但甭管怎么说,隋炀帝这一路行来,哎呀,心旷神怡,非常开心,天天一帮美女陪着自己歌舞升平。时不时地走出龙舟观看观看两岸风光,看看大好的河山在自己治理之下蒸蒸日上啊!怎么?到哪里,人们都带着笑容,都是欢迎我啊!当然了,这都是组织好的,欢迎队伍能不带笑容吗?那些哭的,你就看不见喽,不让你看见!隋炀帝挺美。 但,宇文化及的二儿子宇文成龙倒霉了。身体不好,一路上在船里头净吐了,晕船晕得不得了,日渐消瘦。让御医把脉开药,医药枉效,天天吃什么吐什么,胆汁儿都吐出来了,最后奄奄一息呀。哎呦!可把宇文化及急坏了。 宇文成龙哼唧哼唧躺在那里还骂呢。骂谁?骂他爹呀!“都是你呀!非得让我跟着你!看来啊,你不把我折腾死,你不心静啊!哼……我是不行了,哎……我要回去……” 哎呀,这也不能回去,也不能放下呀。宇文化及也后悔,要早知这样不带你了!谁让你让你娘天天在我耳根底下吹风了,吹得我也心慌意乱的,这、这怎么办呢?! 正在着急呢,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信告诉长平王邱瑞了。我们说了,邱瑞这一次是隋炀帝钦点的:“你必须陪王伴驾,跟我到南方考察。怎么呢?你原来是南陈主手下的重臣呀。在南方,你有人脉基础。你这一次跟随朕,主要是帮着朕笼络南方士族民心呐。”“老臣明白!”所以,一路之上,这长平王邱瑞还真就给隋炀帝出了不少良策。 比如说,长平王就向杨广献策说:“我知道陛下您为什么摆这么大排场。这也是您做给南人看的。因为自打东晋衣冠南渡之后,江南士人对北方人就瞧不起,总觉得北方有胡人血统。他们一向以文物自傲,看不起北方。您摆这么大排场,用这么大型精美的羽仪,其实就是想让江南士人对陛下您心服口服啊,您说对吗?” “知我者,老爱卿也!哎,一点不假呀。不过呢,朕这盛陈文物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即是表示友善,另外也促进南北的文化交流啊,也能够加强南北人士的融合,大家毕竟是一家人嘛,啊?有利于咱大隋国家团结统一呀!” 说:“隋炀帝杨广那年代就有这词儿吗?”就这层意思! 长平王邱瑞也会拍呀:“哎呀,陛下圣明!呃……不过老臣以为陛下若想好好地收买江南民心呐,那不光是盛陈文物,用这种大型精美羽仪来显示陛下您这种文化。更重要的,您得给这南人实惠呀。” “哦?老爱卿,朕怎么给予实惠呀?” “您到扬州江都之后,最好针对江南实行大赦,把监狱当中犯罪的,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的,全部赦免,以显示皇恩浩荡。另外呢,适当地免除一下租赋,把这赋税减一减。这样一来,南方民众得到实际的好处,能不感念陛下您的厚恩吗?同时,您尤其对过去的南陈皇室子弟,灭南陈的时候,不把他们其中一些人流放到边远地带去了吗?您现在登基坐殿了,您显示您的胸襟宽阔,把这些人都给召回来。那南陈过去的皇室子弟一定会感念陛下圣德,南陈旧部一定会心归大隋呀。” “嗯!”隋炀帝点点头,“老爱卿言之有理!哎呀,这个主意太好了!我一到江都,立刻宣布大赦江淮以南。另外,扬州给复五年!”什么叫“给复”啊?“给复”就是免除租赋。“旧总管内给复三年!不但如此,明年朕还要纳陈后主的六女陈婤为贵人!”为什么这么干呢?一举两得呀——我纳陈后主陈叔宝的六闺女为贵人,这不就等于我大隋跟过去的南陈就联了姻了。另外,这陈婤长得真美呀!我早就想把这纳为贵人了。这下可以一举两得呀。“纳妃之时,特降诏把那流放边远地方的旧南陈皇室子弟尽还京师,随才叙用!” “陛下圣明!” 您看,长平王邱瑞还真给这杨广出了不少好主意。所以,一路之上深得杨广器重。过去,长平王邱瑞跟杨广也不是一个战壕的。他一直游离于政治之外,不愿意掺和皇子之间争权夺势的斗争。所以,走得不是太近。哎,这一次,两人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平常有事儿没事儿,隋炀帝都把长平王邱瑞召到身边,询问国是,跟邱瑞一起喝酒、一看歌舞、一起品评南方风物……人家长平王邱瑞对南方太熟了,人家在这里生活多少年了?生活半辈子了。南方风土人情、名胜古迹、历史掌故,人家是了然于胸啊,给隋炀帝这么一讲。哎呦!有的时候讲得隋炀帝杨广都听得入迷了,就离不开长平王邱瑞了。这一路之上,和长平王邱瑞越走越近,就对宇文化及有所疏远。 您想想,宇文化及那是北方世家子弟出身,身上有鲜卑人的血统啊,他哪到过南方啊?对南方掌故他不通啊。不通,就插不上话,逐渐地就觉得自己跟皇上疏远了,皇上越来越宠长平王邱瑞了。嘿!这个老木头疙瘩呀,居然焕发第二春呢!枯木生根发芽了!哎呦!要让这老家伙回头在皇上面前得了宠。他本身是王爷呀,他跟靠山王杨林走得又近,人家毕竟一个头磕在地上的。他又跟当年忠孝王伍建章是一伙的。伍建章也是间接死在我手啊,那我没少在皇上面前说伍建章坏话呀。那如果说,邱瑞一旦得宠了,在朝堂之上掌握大权了,跟靠山王杨林一内一外、一文一武把持朝纲,那就没我的事儿了!那未来我兴复我大周江山的愿望就越加得渺茫了!哎呀!这老家伙呀,他、他、他怎么又起来了他呀?!哎呀!我得想方设法还得害害他!宇文化及心里这么想,就盯上长平王邱瑞了。 长平王邱瑞是干嘛的?在官场上混了一辈子了,老油条了。这一路之上一看,就这个皇帝这么折腾啊,嘿!甭问,民间老百姓是怨声载道啊,就是你看不见!我在船上我都能听得见。怎么?我能分析呀。就这么着,你来几趟,你这大隋江山就长久不了啊。就通过这一道,我就把你杨广看透了,你就是一个好大喜功之人呐!虽然有雄才大略,但是你过于自负。这老百姓的民力可跟不上啊。你虽然是想连接南方士族,想要搞好这个团结统一。但是,你这方法不对呀。你表面上看搞好了,嘿,暗藏祸根呢!就这祸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被点燃。一旦是老百姓活不下去了,“邦!”一下爆发了,你大隋王朝顷刻之间就得大厦崩塌呀!到那个时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呢?我也好不哪儿去!长平王对自己的前途也十分渺茫。 说:“那为什么还给杨广出主意呢?”这是职责所在呀,陪王伴驾,你不能说不出主意啊。另外,长平王邱瑞给这杨广出的主意,那也是好南方这些人呢,好这些士族们呢,他也是给自己买好啊——我给你们还谋得福利了。为什么给你们减租赋啊?是我给皇上出的主意!为什么把这陈朝的皇室子弟全召回来呀?是我给皇帝出的主意!你们别老骂我是卖国贼,我为你们着想呢!同时反正又不是花我的钱,花杨广的钱,他又爱花,折腾去呗,一举两得呀。要么说官场老油条啊!但是,自己一得扬广宠信,偷眼一看宇文化及脸色铁青啊,有的时候,脸上肌肉突突乱动。甭问呢,那是在恨我呢,那是给我咬牙切齿呢。哎呀,我在这皇上面前得了宠了,这个老贼肯定更加不容我呀。平常这宇文化及都爱找我的茬。自从我那大哥忠孝王伍建章死后,他就把矛头对准我了。看这意思,不扳倒我这个王爷,他是睡不安生了。那现在我在杨广面前得宠,他更加恨我了,他更加得对我下毒手了。我呀,得暗中防备呀!另外,我也得表面对他亲近亲近,哎,让他对我晚下点手、对我缓下点手,我得用心防备着这个小贼呀!怎么又小贼呀?你别看咱们老说老贼老贼的。其实,宇文化及年岁并不太大,也就是五十刚出头。对于长平王邱瑞来说,他比自己矮那么一辈。邱瑞跟宇文化及他爹宇文述是一辈儿。所以,你比我小一辈儿。所以,你就是小贼!我得防着你!于是,邱瑞就暗中也买通宇文化及手下给自己当眼线,盯着宇文化及。也让自己手下人多观察宇文化及的动静。怎么?以防万一呀。什么时候他对我下手,我好知道啊。所以,隋朝这么多老臣,要论算计,谁也算计不过邱瑞。不过邱瑞这人把算计拿到自保上来了。如果邱瑞把算计拿到攻击别人身上,这宇文化及不是个儿呀!只不过邱瑞对大隋朝廷早就失望了,也不愿意自己深陷旋涡当中,他就想当一个太平王爷。所以,没给你宇文化及用计。真用上了,你真的不行啊。 宇文化及奸不奸,整天派人监视这个监视那个。其实他不知道自己身边早就安插了老王爷的眼线了。这时就有人偷偷地告诉老王爷说:“宇文化及的二公子宇文成龙在宇文成都的船上天天吐,晕船晕得不得了,奄奄一息了。宇文化及这两天着急的要命。” “哦?”长平王邱瑞一听,有这事啊?哎呦1这可是一个能够缓和我和宇文化及之间矛盾的好时机呀。我能救宇文成龙! 于是这一天,长平王邱瑞就来到了宇文成都船上,因为他访到了现在宇文化及正在船舱之中看自己儿子。 他这么一来,宇文化及一听,什么?长平王邱瑞到这船上来了?他来干嘛呀?不知道。也得迎啊。赶紧迎出来,那还得笑脸相迎啊,甭管心里多么恨:“哎呦,老王爷,您怎么来这船上了?” “啊,我这两天就看仆射您在皇上面前变颜变色的,我就觉得您这里肯定有事儿。所以,刚才我向人打听了打听。这一打听才知道贵二公子也在这艘船上啊。说二公子上船之后晕船晕得厉害,身体不行了。这是我问太医,太医告诉我的,我这才知道这个情况啊。哎呀……我一听,我就埋怨太医:‘这事儿怎么不早跟我说呀?早跟我说,那、那成龙的病不就好了吗?!’” “啊?”宇文化及一听,眼睛一亮,当时就忘了仇恨了。怎么?有利可图啊。“哎呀,老千岁,您此言怎讲啊?” “哎呀,我的左仆射呀!您有事儿就是不告诉我呀,啊?您难道不知道我当年掌管南陈水师吗?我在南陈这边带领他们水上军队这多少年了。所以,为什么一坐船有很多人晕船,您看我年岁这么大了,如履平地一般呢?我在水上指挥作战那多少年了?我对这水舟那太熟悉了!训练水师要不懂得怎么医治晕船之症,那你还能够训练得了水师吗?你别忘了,当年我训练水师的时候是在长江之中啊。那里无风三尺浪,那船颠簸得比这里厉害得多呀,咱这算啥呀,啊?在这运河里面走,平平稳稳的。只不过呢,咱们船上多是北方之人。北方人善马而不习水事啊。故此,有很多人晕船。哎,这事儿您告诉我,我早给您治了!” “哎呦!”宇文化及一听一拍脑门,“也对呀!我怎么把这茬儿忘了!老千岁您当年掌管南陈水师啊,训练水师!哎呀呀呀呀……老千岁,那、那您可有妙方能救犬子啊?” “来来来来……”说着话,长平王邱瑞往怀中一摸,就拿出一个小药盒来。“吧嗒!”一打开这小药盒,里面有那么一枚黑药丸。把药盒、药丸往宇文化及面前一托:“左仆射,相爷,瞧见没?这就是本王的妙方啊!当年本王全靠此方治这晕船之症啊!” “哦?老王爷,这、这叫什么药啊?” “哎,您记住了,我这药叫吐脑丸!” 第451章 成忘年成龙交邱瑞 第四五一回 成忘年成龙交邱瑞 正说到长平王一献吐脑丸,又叫初献吐脑丸。怎么叫初献呢?有初献就有二献。 宇文化及一看这药,眼前一亮,怎么呢?儿子奄奄一息了,都吐成那样了。“这药可以治晕船呐?” “当然了,本王当年统领南陈水师多赖此药啊。” “那这药叫什么名字呀?” “它叫‘吐脑丸’。” “兔脑丸?哦,用兔脑制成的药丸,兔脑丸?” “哎——”邱瑞说:“不是那个兔脑。那个兔脑丸是治难产的,那是妇科用药啊,生不下孩子给产妇服用兔脑丸。那是用兔脑、鼠内肾等药材制成的。我这吐脑丸不是用兔子脑子做的。这个吐脑丸的‘吐’是呕吐的‘吐’。‘脑’呢?倒也是大脑的‘脑’。它的全名叫‘止吐清脑丸’,简称‘吐脑丸’。” “哦……原来如此!那不知是何配方呢?” “哎,独家秘方,保密!这玩意儿不能告诉你。” “怎么?” “我得申请专利……”说:“那时候有专利吗?”总之就这意思。“……这是我们老邱家祖传的一个药方,可治呕吐晕船,有奇效。那么,如果再往里加上人参、鹿茸等几味名贵草药,这还能够称为‘加味吐脑丸’。这‘加味吐脑丸’服下之后延年益寿。要是坚持长期服用,可以白发变乌、返老还童啊!” 哎呦!宇文化及听神了,“您这就是王母不老仙丹呢。” “差不许多呀。你看,本王我经常服用,我这气色、我这精神如何呀?” 宇文化及一点头:“老王爷,您别说,您比我大十岁,但看起来,得比我年轻十岁,就跟小伙子似的。” “哈哈……过奖了,过奖了。怎么样,左仆射敢不敢让贵公子服用本王这吐脑丸呢?” “哎呀呀,哪叫敢不敢的?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呀!” “那赶紧把此丸用水化开,直接给公子灌下去,这比吃下去药效来得快呀。” “啊,好!快!快快快快……”宇文化及赶紧让人把这吐脑丸用水化开,然后撬开宇文成龙的牙齿,怎么?都吐得没劲儿了,张嘴都费力。撬开牙齿,把这碗吐脑汤就给他灌下去了。不是吐脑丸了?啊,化成汤了,就叫吐脑汤。 宇文化及就陪着长平王在旁边聊天。哎,您别说,不出一盏茶的工夫,宇文成龙哼哼了。 哎呦!宇文化及一激灵啊,赶紧起身走到宇文成龙病榻之前:“成龙,成龙,你感觉怎么样?” “呃……呃……”就见宇文成龙把眼睛睁开了,嘴吧嗒吧嗒:“我……我饿……”哎,他知道饿了! 哎呦!宇文化及乐坏了,“快!快快快快……快给二公子盛碗粥去!”这不能吃大油大腻的东西,先盛碗粥给宇文成龙喝了。宇文化及亲手端着痰盂在旁边伺候着,怎么?怕儿子再吐啊。 邱老王也在旁边手捻须髯,面带微笑,看着胸有成竹啊, 宇文化及等了半天也没见宇文成龙有反应:“成龙,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呃……我还饿,还还要吃东西,我要吃东西……” “现在还想吐不想吐呢?” “呃……哎,哎,好像舒服了,哎,一点不反胃了……” “我扶着你站起来看看。” 宇文化及把痰盂撂下,扶着儿子站起来。这船还在水面之上呢,飘荡荡、荡飘飘,还是不稳。那平常宇文成龙根本站不住啊,一站准吐。但今天扶起来,站起身来走了几下子。 “哎,哎,不晕了!好像行了……” 又来到船舷之上,扒着船舷看那水面,也不晕水了。 “哎!我好了嘿!哎,我好了!” 宇文化及一看,“哎呀!太好了!我说成龙啊,赶紧地感谢邱老王爷,感谢长平王啊!是老王爷给你服下了他的灵丹妙药吐脑丸,把你这晕船的病给治好了!” “啊?是吗?那我可得感谢感谢老王爷!” 这宇文成龙倒知道感恩,赶紧地跟随宇文化及回来。然后,撩襟儿给这长平王邱瑞就跪下了:“感谢老千岁救命之恩,感谢老千岁救命之恩啊!” 邱瑞赶紧地把宇文成龙扶起来:“贤侄,贤侄无须多礼呀!咱们谁跟谁呀,啊?只要你病好了,你爹也就不犯愁了。你看看这两天,你爹的神色呀,天天那个脸难看极了。知道的是你在家病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给我看的呢。” “嘿嘿……”宇文化及一咧嘴,“哎呀,老千岁,您看您这多会开玩笑啊。多谢老千岁!” “行行行行……甭说谢了。我那边公务繁忙,一会儿,皇上还得传我呢。呃,这里还有三枚吐脑丸,如果说要再晕船,再吃。不晕船呢,就算了。我这药啊,吃这一颗基本上啊能顶上几天。哎,时间长了,一习惯了,这人晕船的毛病就没了,就不用再服用了。” “多谢!多谢!” 邱瑞又给留下三盒药,然后转身就离开了宇文成都这艘战船。宇文化及亲自送到甲板之上。邱瑞乘坐快艇小船又返回到自己大船之上。 邱瑞这船好啊,那给王爷坐的,仅次于皇上娘娘乘坐的龙舟啊,稳稳当当的。 邱瑞回来,往那儿一坐,长出口气呀,这也算跟宇文化及搞了搞关系呀。但愿救了宇文成龙,这宇文化及至少在这一段时间内不要找自己的麻烦。嗯……在大隋朝廷想自保啊,还得讨好这个老家伙。没办法呀,那谁让自己要吃这碗饭呢? 没过两天,宇文成龙病体康复了。用了吐脑丸之后,您别说,这个晕船的毛病还真就没了。您看灵丹妙药嘛!这就是对症下药,一帖即灵啊。宇文成龙在船上也能蹦了、也能跳了,也能到船帮上看看四周的风景了。哎呦,非常高兴啊。营养再跟上,没出几天,脑门儿倍儿亮啊,鼻子尖儿都见光了,脸红润红润的,一点病也没了。不过有的时候,这水晃荡晃荡,还能够感觉到阵阵恶心。马上再服下一枚吐脑丸,立刻症状消失。一晃几天过去,三盒吐脑丸全给吃了,身体也恢复得差不离了。 宇文成龙找自己父亲宇文化及就说了:“你看人家邱老王爷为了我的病体专门过来献药啊。现在我病已然痊愈了,我们是不是该到邱老王爷那里去登门拜谢呀?咱不能不懂人情啊。” “呃……”其实从内心来讲,宇文化及不愿意担邱瑞这个情——我要欠邱瑞这个情,未来我怎么弄他呀?他是我眼中之钉、肉中之刺,就因为过来献个吐脑丸,我就对邱瑞好了?这是不可能的事儿啊!但是,毕竟人家邱瑞救了自己儿子呀。那儿子现在提出来要去感谢人家,也是人之常情,也不能拒绝呀。唉!也是多事儿呀!非得感谢干嘛呀?这事一闭眼不就过去了吗?唉,既然提出来了,“行啊,我带你前去。” 就这么着,宇文化及备了厚礼,带着儿子宇文成龙就来到了长平王邱瑞的大船之上,向邱瑞当面致谢呀。 邱瑞当然热情招待了,把宇文父子让进大厅,自然要寒暄客气一番。另外长平王也得跟着宇文成龙聊一聊啊,闲聊吧。 这么一闲聊,坏了!宇文成龙本来就爱聊,就把自己军事方面的那些认知又给长平王邱瑞搬出来了。人家说的也好啊:“我早就听说王驾千岁您当年是南陈的一员大将,久领南陈水师啊,您一定是个大军事家!” “呃……哪里,哪里。嗨,我也是当年矬子里头拔将军给拔出来的,对军事么——略知一二而已。” “哎呀,那太好了!平常,我老想着跟一个懂军事的人好好谈论谈论。可惜呀,我们家没一个懂军事的,都听不明白我的话呀。” 宇文化及在旁边一听,这什么话呀?“哎呀,王驾千岁,您、您别听我这个二儿子的。犬子就是这么一个毛病啊,夸夸其谈,纸上谈兵啊!行了,成龙啊,你已然当面致谢了。王驾千岁公务繁忙,不要在此打扰王驾千岁了。” “哎——我说爹,你这就不对了,王驾千岁都没撵我走,你为什么往外撵我呢?俗话说得好啊,见高人不能交臂失之。我好容易能跟王驾千岁这样的军事家在一起聊一聊,这是多好的事儿啊!您说对不?老王爷,您不会烦我吧?” “啊——不不不不……哎呀,我说左仆射呀,这孩子呀,我看着喜欢!就透着那股子机灵呢!所幸今天无事啊,就让孩子呀在这里聊聊。我这船多好啊,稳稳当当的,比那战船强啊,你也就别拦孩子了。” “老王爷呀,您是不知道啊,犬子嘴里是云山雾罩,我怕耽误老王爷的工夫。你也别跟他聊,你越跟他聊啊,他、他聊兴奋了,那他越没大没小啊……” “不、不,不用,不用。在我这里,关起门可不就没大没小嘛,啊?我这人也喜欢孩子,你就别催他了。我们爷俩聊一会儿,上午我管饭。” “哎,老千岁爱跟我聊。” “唉!”宇文化及也没办法呀,就陪着呗。 这下,宇文成龙可打开话匣子了,就把自己听到的一些军事上的歪谈奇论开始给长平王在这儿演讲了。 宇文化及没辙,在旁边咬着牙、耐着性子,生怕二儿子丢人,生怕长平王邱瑞在那里有反感。可是偷眼一看长平王,哎呦,就见长平王手捻须髯,面带微笑,身子前倾,听得是认认真真呐。不时地还随声附和、随声赞叹,表示赞同。 哎呦!宇文成龙可算找到一个倾听者呀,认为这老王爷是自己的知音,那更加激动了,说起来没完了。 说到正晌午时,午宴摆上,老王爷是热情招待呀。吃着饭都占不住宇文成龙的嘴呀,他一个劲地嘚啵嘚、嘚啵嘚呀。 宇文化及一个劲地拦,“行行行……吃饭,吃饭,吃饭……哎,吃饭,吃饭……吃饭,吃饭……” “哎——”长平王邱瑞说话了:“我说左仆射,你呀,别拦。孩子挺好的啊。哎呦,像成龙这样的年轻人,现在不多见了。又好学,又有自己的真知灼见。我觉得成龙很多见解都有独到之处啊!领兵带队多少年的将军未必能够像成龙对这军事认知得如此深刻呀!” 哟!长平王这么一捧,宇文成龙简直是都晕乎到天上去了。对长平王邱瑞喜欢得不得了。怎么?可算找到知音了! 宇文化及这个恶心呢:你懂个屁呀!人家邱瑞这是给你面子,是故意捧你的,你这都听不出来? 宇文成龙真听不出来。酒席散去,仍然方兴未艾。拉住老千岁还要讲。 宇文化及赶紧给拽住了:“行行行……老千岁要休息了啊,赶紧回去!” “啊——不不不不……这样吧,”邱瑞说了:“如果说左仆射您公务繁忙,您先走。我觉得跟孩子聊得挺好的。我这船又平又稳,比那战舰好多了。孩子的病刚刚好,干脆呀,就住在我这里。留在我这里陪本王我多聊聊天啊,我爱跟这孩子聊。我觉得这孩子是可造之才呀!未来有机会,本王一定上奏皇帝表举这孩子呀!这么有才华、有见识的年轻人,现在可不多了。” 老王爷再这么一捧,宇文成龙都飞到天上去了,真要成龙了。“哎呀……是啊,爹,你老管我干嘛呀,啊?我们聊的事你不懂啊,也就老王爷能明白,人家是真正的军事家呀!老王爷说得多好啊,哎,这船多平多稳呢。干脆,我就搬过来住,我就陪着老王爷,这一路之上也给老王爷解闷儿啊。” “对对对……搬过来,搬过来。我这里专门给你弄一间房间。以后,你就住这里了!咱爷俩呀,没聊够啊!来来来来……” 哎……宇文化及不知道这长平王唱的是哪一出啊?他怎么那么喜欢成龙呢? 其实喜欢什么呀?长平王快腻歪死了!但是,长平王有远见呢——宇文化及有这么一个二儿子呀,倒霉去吧!迟早你得倒霉在你的二儿子身上!这个小子什么都不懂啊,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这么一些狗屁理论,就想跟人显摆呀。我从他的言谈当中能听出来,他对他爹宇文化及有所不满。老认为宇文化及不看重他的才能,不推荐他。正好啊,你对你爹有意见,我就对你好。我慢慢地瓦解你们父子之间的关系,离间你们父子之情。只要你在我手里,这宇文化及未来想怎么着我,那就得投鼠忌器。反正是我这一路之上也没有什么开心的事儿,我就拿这傻瓜寻开心。不就是随声附和吗?这谁不会呀?多说两句好话,本王我拿来一块挡箭牌呀! 要不说长平王邱瑞老奸巨猾呀。真的玩儿手段,宇文化及还真不是他的对手。哪个地方,这老爷子都能看出有用之处。就把宇文成龙留这儿了。 宇文成龙一点眼力价儿没有,邱瑞留他,他挺高兴。无论他爹宇文化及怎么拽他,怎么给他使眼色,他就假装看不见,不理不睬。那也不能死乞白赖地拽呀,这里还有老王爷呢,你怎么也得给人老王爷面子呀。最后,宇文化及一看,得了得了,他爱在什么地方在什么地方,别惹事儿就行。 “王驾千岁,我就怕他给您惹事儿。” “你放心,你放心,在我这里能惹什么事儿啊?平常,我们爷俩下下棋,呃……读书书,讨论讨论国家大事,我觉得挺好的。” 宇文化及一看没办法,“行啊,成龙啊,那你就在王驾千岁这里住两天。记住了,王驾千岁公务繁忙,要忙的时候,不允许你打扰王驾千岁!你呀,多读书,多在这里学习,少说话!你有的时候说的那话呀,都让人笑话……” “哎,行了,行了,行了……左仆射,你呀,对孩子别管那么多。年轻人嘛,咱年轻的时候不也这样吗,啊?应该多加鼓励呀。这孩子挺好的,让你一说,如此不堪,这、这、这、这不行。不行,你呀,你赶紧走吧,你赶紧走吧!你在这里,孩子不自在……” “王驾千岁,您……哎呀,那真叨扰您了。您、您就替老臣多多地担待他、多多地教导他。哪地方做得不对,你可打可骂,呃,怎么都行!” “哎呀……哪提得上打骂呢?严重了,严重了。哎,你先走吧,先走吧啊,我就不送了,把孩子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宇文化及一百个不放心,也无可奈何呀。最后狠狠地瞪了宇文成龙一眼。这宇文成龙就当没看见。宇文化及走了。 就打那天开始,宇文成龙还真就把长平王邱瑞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邱瑞就把这个傻瓜蛋当成自己的开心果了——没事逗他玩儿呗,就当逗孩子了。另外,我要好好地了解了解宇文化及呀,就由打这孩子嘴里我往外挖点有用的信息。 那宇文成龙哪有这个城府?什么话都往外扔,觉得长平王邱瑞就是自己的知音了。这一熟了,什么话都说呀。话里头就表达了对自己父亲的不满了——“我这么大才能,他都不明白我,都不了解我,都不向皇上推举呐!” 长平王也表示很不满:“是啊,天下哪有这样当爹的?我要是有你这样一个大才之子,我早就给朝廷举荐你了,一定让你统领千军万马呀!哪有说老打压的?左仆射这种做法实在不应该,实在不应该呀!哎,回头啊,我好好跟他说说。不过你放心,以后保举你的事儿包在本王身上了!我瞅机会一定在皇上面前给你美言,一定让你统兵带队,实现你的夙愿!” “哎呀,多谢老伯,多谢老伯!我活这么大岁数啊,就是老伯是我的知己呀!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老王爷也!”把这宇文成龙感激得无可无不可,从内心和长平王邱瑞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那此时,杨广的船队也已然开到了扬州。扬州当地官员同御林军把扬州整个戒严了。皇上来了,还了得呀?这么一戒严,那虬髯客张仲坚回到扬州,正想起兵呢,一看,起不了了。怎么?你怎么招兵买马呀?只要一动弹,就被人朝廷发现了。现在不是时机呀。哎呀!张仲坚一跺脚,没办法,再等时机吧!他又从扬州走了,继续云游天下。 您记住这茬儿,未来咱们还讲。 这边呢?杨广到达扬州,非常高兴啊。带着皇后、嫔妃、文武百官,带着长平王邱瑞就走访扬州各地,跟这里过去南陈的旧官员一一见面,一一安抚。那其中长平王起了不少作用。杨广对长平王是大加赏赐。宇文化及更冒酸水了。 尤其发现自己二儿子这些天跟邱瑞走得越来越近,虽然不知道邱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肯定没憋着好屁。 那就在这时,战报传来说:“征讨瓦岗寨二路大军兵败,乎尔复兵败金提关!望圣上定夺!” 第452章 陷害人兄弟升官职 第四五二回 陷害人兄弟升官职 隋炀的杨广正在扬州玩得高兴呢,突然间噩耗传来说,二打瓦岗失利,在金提关中了人家的火攻之计,六万大军毁于一旦,跑出来的是寥寥无几。二路讨逆大将军那个双枪乎尔复不知所踪。正副两位监军王威、高君雅收拾残兵败将暂退虎牢关,在那里听候朝廷处分。兵部专门还呈交了一个战况报告,详细述说了这一次为什么打败仗,原因在哪里?这个报告谁写的呢?王威、高君雅亲自执的笔。 开始,这俩小子也吓得了不得。让自己复夺金提关,不但没夺下来,反倒是打了个大败亏输啊。这可怎么办呢?这回头双枪乎尔复把这报告一打上去,那我们俩就得承担。主要责任就是我们俩贸然要进的城啊。那我们俩人头能保得住、保不住,这都两说着呢。两个人提心吊胆地在虎牢关唉声叹气,终日闭门不出,就琢磨着未来是一片黑暗。 结果,一等双枪将没回来,二等乎尔复没见。撒出人去找,也没找到。乎尔复不知所踪。又派人去打听打听,看看是不是回归大兴城了,是不是到扬州追随皇上去了?派出去的人一打听,也没有。哎?王威、高君雅一合计:“你说是不是这乎尔复战死在乱军之中了啊?会不会被瓦岗给逮了俘虏了?”“不知道啊。总之,现在生死不知啊。”“那咱还等他回来吗?”两个人密室相谈良久,最后两个人一咬牙,“兄弟!”“哥哥!”“无毒不恨非丈夫!事到如今,咱为了保咱的乌纱帽,那只得把所有责任全推给乎尔复了!谁让他现在没回来呢?哎,咱现在得打报告,得占据话语权!趁他没回来,咱赶紧把这个责任、这个屎盔子全扣他脑袋上!就算他再回来,朝廷该追究已然追究了。到那个时候,他也无计可施了!没办法呀,乎尔复!别怨我们别怨我们呐。这、这实在是对不起!良心丧于困地吧!” 就这样,王威、高君雅把良心往胳肢窝底下一夹,给朝廷上了一份战况报告:这一次为什么打败仗?主要是领兵带队的讨逆大将军双枪乎尔复不听我俩良言相劝呐。我们说稳扎稳打,他贪功心切,硬逼着我们是连日攻打金提关呐。后来,就中了敌人之计。金提关的人要与我们里应外合。其实,我们都告诉乎尔复了:这有可能是金提关的奸计,千万不能够贸然进入啊!可乎尔复手握兵权,不听我们良言相劝,他拿军令一压我俩,我俩是军人,有军人素养啊,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俩只得顺从啊。是乎尔复逼着我们,让我们作为先头部队开进金提关。我们进了金提关,原本想仔仔细细在金提关检查一番,如果没有危险了,再让乎尔复率大军进入。哪知道啊,乎尔复怕我俩抢了头功,带着人马马上就钻进金提关了。而且命令把城门紧闭,然后在此就地休息。这一休息,失于防范,没想到人家金提关早给掏空了,全都是引火之物。我们中了人家火攻之计了!我俩拼着命往外带队伍冲杀呀。在冲杀过程当中,乎尔复不知所踪。我等派人多方打探,也没有打探到乎尔复的下落。后来,我们综合所有的信息进行了判断。一致认为乎尔复最大可能就是畏罪潜逃了。因为瓦岗上面也没有他,也没被人抓俘虏,瓦岗那边也没有消息放出说他战死在沙场了……那他哪去了呀?只有一点,畏罪潜逃了,心中有愧。我们作为监军,自然有我们的责任。但是,最大的责任就是乎尔复!我俩好容易把这残兵败将收拾收拾,还剩下将近两万余人呐,保住了一些大隋的军队。可惜,那四万多要么死在金提关,要么被瓦岗抓了俘虏投降了岗山。总之,这一场败仗皆乎尔复之罪也!请陛下明鉴!臣等在虎牢关等候陛下处分! 总之,这两位把罪名全安在了乎尔复头上了。要么说乎尔复这个人就是倒霉蛋儿啊,倒霉一辈子呀!如果说不碰到丁彦平,有可能被瓦岗寨给掠到山上去了,那未来的命运也不知道怎么样。或者杀出重围,他也脱身了,也到虎牢关了。到那个时候,可能三人一起写这份报告。那王威、高君雅无论如何也不敢把完全的罪名全推在乎尔复身上。可中间被丁彦平这么一搅,和被丁彦平逼得乎尔复有家难奔、有国难投,乎尔复心灰意冷,自己骑着马漫无目的地走了。上哪儿去了?不知道。给王威、高君雅机会了,就把这份报告呈交给兵部。同时,偷偷地派人又给宇文化及送钱,又给宇文化及说好话,走宇文化及的门子,甭管怎么样,他们是宇文化及的人呢,是宇文化及保举的。那这时宇文化及能不向他俩吗? 所以,当皇上杨广看到战报十分震惊之时,宇文化及顺着王威、高君雅的话给王威、高君雅说了好多好话,也把这罪名推在了乎尔复头上。说:“陛下您看,当时靠山王保举乎尔复的时候,臣就说了,这个年轻人不靠谱啊,原来没有历练过,一下统领六万大军,这、这简直有点儿戏呀。幸亏当时臣留个心眼儿,保举了王威、高君雅作为监军。否则的话,两万都回不来呀!看看,唉!一个毛孩子就想争功,就想一下子夺下金提关,结果冒进,中了人家的埋伏了,多惨呐!哎呀……这令人心痛啊!对这乎尔复那必须追究责任!他现在还敢畏罪潜逃,马上天下通缉,交给军事法庭法办!”说:“那年代有军事法庭吗?”就那意思吧。 杨广现在是怒不可遏呀,这脑袋都是懵的。宇文化及说啥是啥呀。马上传旨:“全国通缉乎尔复!一定把这个战争罪犯给我拿住!他要没罪,他能够不辞而别吗?他能够畏罪潜逃吗?肯定有罪!他自己明白!务必把他给抓住!”这边发下海捕公文去了,天下通缉乎尔复。乎尔复成了通缉犯了,多倒霉吧。 王威、高君雅呢?按照杨广的意思,得把这二位革职查办——你们身为监军也有责任!但宇文化及给拦住了,说:“陛下,陛下不可!王威、高君雅对大隋忠心耿耿。也是他俩这些年时运不济,老走背字儿。在幽州是中了燕王罗艺的奸计了,被罗艺由打幽州给踢出来了。可您别忘了,原来他可是朝廷的人呐,帮着朝廷在幽州坐镇多年,监视罗艺多年,为朝廷立过大功呢。后来到金提关,没想到,他被人走马取金提,这也是他们预料不到的事情。这一次呢,又遇到乎尔复掌握兵权,他们嘴小,乎尔复嘴大,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其实也怨不得他俩。何况最后这两人在那个危急关头还能够救出两万隋军,难能可贵。明知有罪,而没有像乎尔复那样畏罪潜逃,这就是对咱大隋的忠心,对皇上您的忠心,那是您的忠臣呐!像这种忠臣,您不能寒了他们的心。不但是不要降责,反倒是要委以重任。他们今后一定会给我大隋做出巨大贡献。您就听我的,微臣的双眼不会看错人!” “嗯……”杨广现在对宇文化及是言听计从,他也觉得王威、高君雅这两人,不错,蠢是蠢点儿,但是对大隋真是忠心耿耿啊。“那像他们俩,朕应该如何安排呀?朕不想让他们再留在虎牢关再去攻打瓦岗了。朕觉得让他们俩领兵,也不是那个材料。但是,让他们干什么呢?” “哎……陛下,臣倒是有个地方可以让他俩去,对他俩也是驾轻就熟的差事。” “哦?什么差事?” “陛下,您不是一直对太原留守李渊放心不下吗?怕李渊在并州那里图谋不轨。对于此事,您向为臣说过好几次啊。那微臣来看,这个李渊就有点像燕王罗艺。当然了,他与罗艺还不可同日而语,毕竟没有罗艺兵权那么大。不过也不可不防。所以,臣打算向陛下您保举王威、高君雅,让他们去太原,到太原那里监视罗艺,也好让他们戴罪立功啊!他们过去可有监视燕王罗艺的经验,那监视李渊,这不是驾轻就熟吗?” “嗯,嗯!”杨广一听,点点头,“宇文爱卿所言极是啊。尤其这一次朕出巡扬州,我这一路之上其实一直担惊受怕呀。我就怕我那个表哥在我背后给我捅刀子,我总觉得这个李渊表面忠厚,实际也是狼子野心呐。也有可能是朕太多疑了。不过,朕相信朕的直觉!” “陛下,您这直觉一点儿不假呀,您不是多疑呀,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所以,臣才推举王威、高君雅。不知陛下圣意如何?” “好,好啊。宇文爱卿啊,你保举的这两个人,朕认为十分恰当,让他俩做这个职务就对了。嗯,这么着吧。你代朕草拟旨意,告诉吏部和兵部,念王威、高君雅能够在这次失利之时带出两万隋兵,也算有功了。升王威为虎贲郎将,升高君雅为虎牙郎将。另外再封王威为太原副留守协助太原侯李渊共管并州。至于怎么管?你私下告诉王威也就是了。” “微臣明白!” 就这么一纸调令,王威、高君雅不但没罪,一下子还升官了,虎贲郎将、虎牙郎将,两个郎将了。而且,王威作为太原副留守,仅次于李渊。这哥俩由打虎牢关调往太原,就在那儿监视李渊去了。 哎呦,没把王威、高君雅乐得鼻涕泡出来呀。“哎呀!真是因祸得福!多谢皇上!多谢左仆射!”高兴坏了。收拾收拾行李去并州太原赴任去了。 到那里,真是兢兢业业干活,日夜不断地监视李渊。把李渊的一举一动都写密旨告诉杨广。 李渊把王威、高君雅恨透了!到晋阳起兵的时候,您看,先杀的就这两位! 什么叫害人反害己呀?你要不陷害人乎尔复,你们俩得不到提升;得不到提升,到不了太原;到不了太原,妨碍不了李渊;妨碍不了李渊,晋阳起兵不会先拿你们开刀。那怎么开的刀?后文书咱说到晋阳起兵的时候,自然会说到。 总之,王威、高君雅他们走了。那临走的时候,王威、高君雅为了感念宇文化及,给宇文化及又写了一封信,在信里头给宇文化及吐露了一个秘密。什么秘密?说:“左仆射,我们这一次打仗探听出了一个秘密。您知道瓦岗山的那个大元帅秦琼秦叔宝他是谁吗?据我们打探得知,他出身名门呐。他的父亲乃是北齐的齐州刺史秦彝。也就是说,现在幽州的燕王罗艺是他亲姑父!燕王妃那秦胜珠是他亲姑母!另外,跟在皇帝身边的长平王邱瑞是他亲姨父。为什么靠山王杨林收这秦琼为十三太保?可能这里头就有这层关系呀。所以,左仆射,您不得不防!”王威、高君雅为了讨好宇文化及,就把这个信息扔给宇文化及了。当然了,也是半遮半掩,说:“我们刚打探出来的。”其实不然,他们早就知道了。 另外,他们还知道秦琼的儿子秦怀玉现在就在靠山王那里。但是,两个人琢磨来、琢磨去,商讨半天,决定这事儿先不说。因为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太少了。但是,秦琼他跟这两个老王爷有亲属关系,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少。迟早有一天,宇文化及就得知道。宇文化及一知道,万一拿我们俩问罪呢?“你们俩肯定知道。为什么知道不告诉我呢?!”这就是一条大罪呀。所以,还不如提前说了呢。那至于秦琼的儿子秦怀玉在靠山王那里,这件事情知道的人本来就不多,除了我俩,那就是乎尔复。另外还有火龙神君夏逢春。乎尔复现在不知所踪,那就剩我们俩和夏逢春了。虽然,老王爷手下那些太保知道,但太保不敢吭声啊。因为老王爷下了死令了——谁要是走漏半点消息,诛其九族啊!这老王爷狠,谁都不敢呢。我们琢磨这事儿也别由打我们口里吐露出去了。看起来,老王爷对秦琼的感情特别特殊。指不定未来人家能跟秦琼成什么关系呢?另外,我们这仕途走得也不顺,指不定未来还会求着老王爷。只要大隋不倒,靠山王永远不倒啊。所以,别得罪靠山王。我们就假装不知道吧。他们俩这一次没有说这件事情,把这件事情隐藏了。把秦琼跟俩老王爷的关系可给宇文化及吐露出来了。 宇文化及拿到这个消息,如获至宝啊。哎呀!长平王邱瑞呀,闹了半天,你和反贼那秦琼有勾连呢!他又想起几年前的事儿了。几年前,我的三儿儿子宇文成祥被一伙响马杀死在我的府上。后来我多方打探,知道了这几个闹事的响马就是秦琼为首的、现在在瓦岗山占山为王的强盗!他们大闹大兴城,给闹个天翻地覆。我儿子宇文成都追得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后追到了长平王府,人没了!我儿子又请旨搜府,虽然没搜出来,但我儿子一口咬定,肯定在!秦琼当时在你府上!后来,我还纳闷儿呢。我说这个长平王为什么会包庇这几个响马呢?现在明白了,闹了半天,你跟秦琼有亲戚呀,你是他的姨夫啊!哎呀!要照这个意思,我三儿子之死是不是你指使的?这背后有没有你邱瑞的黑手?我看你也脱不了干系!我儿子死得好惨呐。邱瑞呀,你与我宇文家有不共戴天之仇!现在,我知道这件事了,我一定要扳倒你,除掉我的眼中钉、肉中刺! 本来宇文化及就嫉妒邱瑞。尤其这一次南巡,我们说了,看到邱瑞得宠,嫉妒邱瑞。另外,邱瑞作为五老王老是在朝廷里,宇文化及也忌惮他。那么现在得知他和秦琼这层关系,又联想到自己儿子惨死,现在又记恨他。又嫉妒,又忌惮,又记恨,那像这种人,宇文化及必除之而后快呀!他可就算计好了。 这时,杨广正发愁呢,有一天召集文武百官说:“咱们来到扬州这么多天了,南方事务料理得差不多了,也该班师回朝了。因为朕现在心神不定,中原这么一座瓦岗山弄得朕寝食难安呐。两次大军征讨,俱被瓦岗打败。如果假以时日,瓦岗群贼成了气候,就再难征讨了。各位爱卿,朕想再派第三路大军前去围剿。不知这一次,三路讨逆元帅由谁执掌这帅印呢,啊?众位爱卿,你们有没有合适人选可以向朕举荐的呢?” 杨广一问这话,宇文化及早就等着呢,这些天就等着呢,听完这话,手执牙笏:“启禀我主陛下,臣可保举一人,只要此人出马,不费一兵一卒,可让那瓦岗群贼束手投降!” “哦?”杨广一听,“宇文爱卿,你保举何人能有如此大的能耐啊?” “臣保举的非是别人,正是长平王老王爷!” 哎呦!长平王邱瑞在旁边一听,老小子呀,终于你算计到我头上来了啊!嘿,看这意思,你是不给我活路啊。行嘞!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姜是老的辣! 第453章 宇文化及举荐邱瑞 第四五三回 宇文化及举荐邱瑞 隋朝君臣商议派遣三路大军要讨伐瓦岗山,可第三路谁来挂帅呢?这得商量好了。前两路全打败了,这一次至关重要啊。于是,杨广就在扬州召开了一个文武百官君臣会议,说:“大家各抒己见,推荐推荐,看看哪位爱卿、哪位将领可以统兵带队去平灭瓦岗寨呀?” 奸相宇文化及就等着呢,他心中早有人选了:“启禀吾皇万岁,臣保举长平王。邱老王爷只要一出马,可以说,不费一兵一卒,定让瓦岗群贼纳首称臣!” “哦?”杨广一听,“宇文爱卿此言何意呀?因何长平王有如此能为呀?”甭说别人了,杨广都不信呢。 “陛下,您有所不知啊。长平王非比他人,他跟瓦岗那些响马有亲戚!他是那些响马的长辈!他只要一出马,陛下您想想,小辈见到长辈,还不赶紧地跪倒磕头、纳首称臣吗?” 这老家伙多奸猾吧,这个时候把这个信息给捅出去了。 旁边的长平王一听激灵灵打个冷战,心说话:老小子,你这是要整死我呀! 哦?杨广一听,当时眉毛立起来了,瞥了一眼长平王,然后一看宇文化及:“左仆射,你把事情给朕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呃……呃……”这宇文化及会演戏,赶紧转身看看长平王,好像一脸茫然,“哎呀,老千岁呀,您、您与岗山这伙响马有如此的关系,难道说,您没告诉陛下吗?” 长平王微微一笑:“左仆射既然你都说到这儿了,别卖关子了,你想告诉陛下什么,尽管告诉。你说完了,本王再说。你看好不好啊,啊?” “哎呀,这个,我失言了,失言了!我还以为陛下您知道呢。启禀陛下,长平王邱瑞他乃是瓦岗那位伪大帅秦琼秦叔宝的亲姨夫,他的夫人长平王老王妃乃是秦琼的亲姨妈,跟秦琼的母亲宁氏夫人乃是一母亲姐妹呀。” “哦?”杨广一听,当时眼睛也立起来了,眼珠子都瞪起来了,“邱瑞!此言当真?” 邱瑞一听,事到如今瞒不住了,赶紧也转身出来:“哎呀,陛下,您,您难道不知道这个事儿吗?” “啊,啊?”杨广一听,“邱瑞啊,你这话何意呀?你可从来没跟朕说过,朕又如何得知啊?” “哎呀,陛下呀,这件事情,呃……臣认为满朝文武几乎都知道了吧?起码来说,像左仆射呀、靠山王啊,这样的大员,他们都知道啊,是不是左仆射?” “啊——”宇文化及没想到邱瑞居然用这种方式来进行自辩。“邱老王爷,您、您这是何意呀?我是知道了,我也是刚刚听人说起呀。您为何这件事情不向陛下言明啊?” “哎呦!”邱瑞一拍脑门,“陛下,臣老糊涂了!是为臣疏忽了!我原以为这个事情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陛下您一定也知道了。陛下您知道了,您不问,那肯定有陛下您的考虑呀,您肯定是从大局着想啊。您想啊,您要是在朝堂之上一问为臣,说:‘你为什么跟这秦琼有亲戚?’那知道的人认为很正常了。不知道的呢?大家还以为为臣跟秦琼、跟那些响马有什么勾连似的。臣以为陛下您想到这一层了,您怕影响军心,故此没说呀。这是陛下您御臣之术,是陛下您的智慧呀。臣可没想到,闹了半天,陛下、陛下您不知道啊?哎呀,这、这、这事闹的你看看……” “啊,啊,啊?”杨广现在已经糊涂了,“邱老爱卿,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说,怎么靠山王他们都知道?” “都知道啊!陛下,这点事儿,谁还不知道吗?嗨呀,我说左仆射呀,您也真逗啊,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何必拿到朝堂来说呢?您要真想说呀,呃……咱君臣几个悄悄地,什么时候没有其他大臣了,咱再聊这玩意儿啊,这、这就是亲戚之间的关系。您说您拿到朝堂上这么一说,文武百官全在,我要不把这事儿说清楚,他们心中怀有疑虑呀,我自己也辨别不清楚。您说说您这不是陷我于不义之中吗?左仆射咱俩有仇吗,啊?你为何这样说话呢?你为何这样行事呢?你这么行事该吗?咱都是忠心报国之人,都是同殿称臣之人,都是陛下的左膀右臂。您说您现在说这话,弄得陛下不甚明了,我们心中产生隔阂……左仆射、宇文大人!难道这就是你为臣之道吗?!” “呃……这……”宇文化及一看,这、这怎么好像我理亏似的呀?“哎呦,邱老王爷,您别在这里大发雷霆啊?我也没说什么呢。我、我原以为陛下知道,你们都沟通了呢。我不知道陛下不知道啊。那、那您现在给陛下说清楚不就行了吗?” “哼!你呀——你心里那小勾勾、小九九啊,少往外使!知道不知道啊?!使不好了,我们君臣之间生嫌隙!现在国家那么多事,这点小事儿希望你就不要借题发挥了!给我退下!” “我这个……哎哎哎……”宇文化及一看,好,教训上我了。这老头子哎,还够厉害的。现在一时之间,宇文化及也无言以对,只着朝着皇上深施一躬,那意思:请圣上明断。 “嗯……”杨广现在有点听糊涂了,主要是被邱瑞一顿咋呼给咋呼糊涂了。 其实,邱瑞刚才也慌张。但是,慌张是慌张,这位是官场老油条了、老狐狸了,那非常机智啊。他先用这种态势把宇文化及压下去——我不能让你牵着我的鼻子,我得先牵着你的鼻子,化被动为主动。那怎么化被动为主动呢?采取这种更加强硬的态势。果然,把宇文化及拍下去了。拍宇文化及的同时,邱瑞也已然把自己的陈词琢磨明白了。其实,不是今天琢磨明白的,早就有这个准备呀——万一这件事情泄露出去,万一皇上要问我,我应该如何答对?有那么一个小小的腹稿。所以,赶紧掏出来了:“启禀陛下,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奇怪。因为在南北朝时候,南朝北朝互相联姻者大有人在呀。我跟秦琼确实有亲戚关系,臣的王妃乃是秦琼的姨母。秦琼的母亲宁氏乃是臣之王妃的长姐。所以,从这一点上论,哎,臣确实是秦琼的姨夫。但是有一点,我跟这秦琼素未谋面呢,没见过面呢。陛下您请想,秦琼今年才多大呀?三十出头啊。他的父亲乃是当年北齐的齐州刺史秦彝,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啊。那秦彝一辈子在北齐,而为臣呢?在南陈。虽说我俩联姻,原来也曾经有书信往来。但是,毕竟是两国之臣呐。所以,即便有私信,也是非常小心,怕落人口实,被一些宵小之徒拿来大做文章啊……”说到这里,邱瑞用眼睛就瞥着宇文化及,那是瞥给杨广看的。 杨广不傻呀,这叫指桑骂槐。 宇文化及也明白。但是人家没提名、没提姓,自己也不好发作呀。我看你再怎么编! “……陛下,所以,我们之间这个亲戚就非常疏远了。老百姓都有那句话呀,说三年不走亲,是亲也不亲呐。什么叫亲戚啊?得互相走动。不走动啊,那还不如平常好朋友的关系呢。臣跟这老秦家就这么一个关系。后来,那北齐被灭了,这秦琼母子跑哪儿去了都不知道。虽然我的夫人也曾经向我哭泣过,说让我寻找寻找。我也派人打听了——陛下,这件事情,臣不隐瞒,因为臣的夫人老哭啊,臣也去打听了,没打听到啊。陛下您也知道,那秦琼是个马快出身。如果说,当年我打听到了,能让他在那历城县当马快吗?我不早就把他接到身边了吗?就是没打听到。那到后来,陛下下江南平掉南陈、一统天下。为臣也就效忠陛下了,跟随陛下南征北战。到后来,又跟随陛下回到大兴城。蒙先帝隆恩,封为臣为长平王,我就一直待在大兴城啊,很少出去。这陛下您是知道的。那么在此期间呢,逐渐地就把秦琼这个亲戚给忘了,因为我们找不到,以为早就死在乱军之中了呢,我的夫人也不哭泣了,这人都死了,哎,好好地就报效我大隋吧。所以,一直以来我们也没有什么联系。还是那句话,如果我跟这秦琼有联系,那不简单了吗?那我肯定得把秦琼叫过来,然后推荐给朝廷。秦琼这么大能耐,我想先帝也好,陛下也好,一定会委以重任的。就是没联系呀!根本就没这根弦儿!所以,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那什么时候我才知道的呢?去年!去年,这秦琼造了反了。我突然间收到了燕王罗艺给我的一封信。燕王在信中这才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了,说:‘我告诉你,兄弟。这个秦琼跟咱俩有关系、有亲戚。你的夫人是秦琼的亲姨母,我的夫人秦胜珠是秦琼的亲姑母,是秦彝的亲妹妹。’恐怕这一点,我朝很多人都知道吧,啊?谁不知道燕王罗艺的燕王妃乃是当年北齐老太师、宰相秦旭的亲闺女啊?这一点,很多北方世家大族都知道啊。有可能时间长了,大家淡忘了,都没往那儿想。当时,臣一看到,臣也吃一惊啊。我哪能想到我居然和天下最大的响马有亲戚呀,这不造化弄人吗?我又仔细看看燕王罗艺给我的信。罗艺告诉为臣说,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为什么呢?因为秦琼曾经犯过事儿,曾经发配过幽州,在那里跟罗艺相认了,人家毕竟是亲戚,一查这个履历,这么一问一审,知道是人家亲侄子了。陛下,您想想,这事情就这样啊,是公就有私,是私就有弊。那么您的亲侄子如果犯了罪到您这里了,您是不是也多少照顾点?人之常情啊。另外,罗老王爷那也不是说枉顾国法。秦琼仍然在那里按照大隋律服刑一年半呢。后来是为大隋立下了功劳,复夺了瓦口关,这才提前释放。那么按照当时的功劳、按照当时的约定,这秦琼就应该当幽州的先锋。如果当时当了幽州先锋,在老王爷底下有个官儿做,也不至于后来造反呢。可惜呀,当时幽州刺史王威、司马高君雅一百二十个不乐意,这样阻拦、那样阻拦。最后,没让秦琼这个有功之人得到应有的奖赏,人家可以说闹了个心灰意冷,人家回归老家去了。 “没想到,到了山东,秦琼居然被靠山王老王爷看中了。老王爷收秦琼为螟蛉义子、十三太保。这件事情应该满朝文武都知道吧,啊?秦琼逃离大兴城,老王爷可是在后面追呢,秦琼三挡杨林、九战卫文通这件事情现在是妇孺皆知啊。 “所以,陛下您想想,这秦琼是我的外甥,是燕王罗艺的内侄,是靠山王老王爷的干儿子。这几个信息加起来,臣哪能想得到陛下您对此一无所知啊?臣以为您早就知道了呢。起码左仆射老在您面前,应该早就把这信息告知陛下您了。为臣我也经常不上朝,即便是和陛下见面也是公事多、私事少,没有聊到这一点,臣也没这根弦儿,臣以为陛下心知肚明,只是不愿在为臣面前提及而已,难免让我们君臣尴尬。我哪知道左仆射他居然没告诉陛下呀。这么大的信息,我说宇文大人、左仆射!你身为国家的宰辅,为何不告诉陛下?你居心何在?!” “我这……这……哎?”宇文化一听,怎么给我扣上了?“呃……邱老王爷,您这话说的,呃……我以为呀……呃……您、您和那响马之间是有亲戚。呃……像这种事……呃……我如果贸然跟陛下开口容易闹成误会。我想您应该主动告知陛下。” “啊?哦,你跟陛下开口恐怕闹误会?今天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你开了口了,这不怕闹误会了?哎呀……左仆射,你这个做法可不能不让本王怀疑哟?” “哎,邱老千岁,哎,您说这话呀,您就误会我了。我、我、我、我也没别的意思呀……” “你没别的意思,你今天在陛下面前说这玩意儿干嘛呀,嗯?想置我于何地呀?!” “呃,长平王,您、您休发雷霆之怒。呃……我的意思呀,您既然是秦琼的姨父,跟秦琼有这层关系,这一次,您能领兵带队前去讨伐瓦岗,那秦琼看到您这长辈必定纳首称臣呢,您这不为咱大隋又立一功吗?!” “哎呀……我说左仆射呀,你怎么想的呢?!秦琼是我的外甥不假。但是,我刚才说了,我们根本就没谋过面!根本就没有亲情、面子可言!咱这么说吧,人家能不能认我都两说着呢。你让本王去瓦岗山还要说降他们?这不痴人说梦吗?别忘了,秦琼跟靠山王什么关系呀?跟靠山王那么亲密,靠山王一打瓦岗,那秦琼都不给面子。何况我这多年没见到亲戚呢?所以,你欠考虑呀你这个!陛下,您说老臣我说得对吗?” “这……”杨广一听,哦,闹了半天,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套头儿啊?我二叔都跟这秦琼有关系呀?哎,怎么都没告诉我呀?!杨广也有点生气。 宇文化及冷笑一声:“我说老千岁呀,您到底是不敢去呢,还是不愿意去呢?您是不是从心里向着您这位外甥呢?因为毕竟有亲戚嘛。所以,不愿意为我大隋出力报效啊?” “哎,左仆射。你说这话可就不对了啊,那我也可以问问你呀,你姓什么呀?” “我、我姓宇文啊。” “还是的!你姓宇文,和北周皇帝一个姓啊,跟北周皇帝也有亲戚!那是不是左仆射你在大隋身为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你不想着报效大隋,老想着复兴北周呢?” “哎——长平王,您、您这可是血口喷人了!” “别着急,别着急呀。我只是顺着宇文大人您的思路说的。哦,就因为我跟秦琼有亲戚。所以,我就向着秦琼,我就不向着陛下。那我就可以说,因为你跟北周的皇帝有亲戚,你就可以思量着要复兴北周而不向着我大隋!这不一个道理吗?” “哎呀……陛下呀,呃……长平王真的血口喷人呐!” “行了,行了,行了,行了!”杨广把手一摆,“左仆射,你这话说得确实有点过分了。像我大隋官员很多都是沾亲带故呀,不是与南陈沾亲,就是与北齐带故啊,世家互相通婚,本来各为亲戚啊。所以,这一点说明不了什么,朕是相信长平王的。” “陛下圣明!” 宇文化及气得把牙咬得嘎嘣嘣直响啊。但,这老小子一转眼珠就是另外一个主意。一计不成,再生二计呀。我非得把你捣鼓到前线上去,借着瓦岗军的刀杀你长平王邱瑞啊!“陛下,陛下,臣刚才就没这个意思呀。臣的意思是,邱瑞邱老王爷完全可以借这个亲情带兵到瓦岗山前,然后说降秦琼;那么如果说亲情说秦琼不动,那我们就先礼后兵啊,就得动刀兵了。为臣保举长平王老千岁,因为长平王老千岁刀马娴熟啊,想当年统领南陈军马威风赫赫呀,天下谁人不知啊?如若这一次让老千岁领兵带队三伐瓦岗,必能取胜啊!所以,臣是保举老千岁当元帅的!” “哦……”杨广一听一点头,“要是这么说呀,朕也认为长平王邱老爱卿是领兵带队的不错人选啊。” “啊——不不不不……”长平王把守手一摆,“陛下,既然左仆射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臣还真就不能统兵了。为什么呢?我要避嫌啊!省得人家说我与瓦岗有旧啊。” “哎——”宇文化及说:“老千岁,您多虑了!陛下都已经说了,陛下绝不怀疑您。这三路帅呀,您是挂定了!” 第454章 长平王爷保奏成龙 第四五四回 长平王爷保奏成龙 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奸相宇文化及一门心思想把长平王邱瑞推到前线,借瓦岗之刀把邱瑞给杀喽,除去他眼中之钉、肉中之刺,有这伍老王不好办事儿啊。可今天他也知道这个邱瑞邱彦龙还真就不好对付,就这位比滑的还滑、比奸的还奸,那真是老奸巨猾呀!人家不气不恼、不阴不阳、柔中带刚、绵里带针,屡屡陷宇文化及于被动啊。但宇文化及一看,既然今天撕破脸了,那我就不能退缩呀。我如果今天不把你推到前线去,未来我的日子就不好过呀。因为等于邱瑞已然知道我想加害于他了,那他在皇上面前还不得给我扎针儿啊?所以现在甭管怎么的,我也得把他推到前线,最好是死在那里。于是,宇文化及是再三保举。老千岁长,老千岁短,“老千岁当年多威风,现在应该替国分忧啊。你看现在朝大空虚、无有良将啊。您不出马,谁出马呀?您刀马娴熟、深谙军机,您是不可多得的帅才呀!这一点陛下最有发言权了。陛下,您说是吗?” 杨广也把头一点了,他知道这老头子不好惹呀。想当年自己统兵带队攻打南陈的时候,要不是邱瑞看到南陈大势已去举兵归降了,就等于我们通过政治手段和平解决了争端,如果说他当时不投降,真的跟我刀对刀、枪对枪真杀实干。我要想打下南陈,还真得多费不少气力呀。所以,宇文化及保举长平王不算保举得不对:“老爱卿啊,现在国家有难,左仆射保举于你,朕认为十分恰当啊。老爱卿确实刀马娴熟、深谙军机呀。望老爱卿不必推辞了……” “哎,陛下都说了,老千岁,您就别太自谦了。” “呃,不不不不……”长平王邱瑞连连摆手:“陛下陛下谬赞了。您说的是什么时候啊?您说的是二三十年前,那我行啊。您看,我今年都六十了,年过花甲了,年老不讲筋骨为能啊。再加上这些年,先皇和皇上对老臣关爱有加,我在家里头养尊处优也懒得动弹了,什么刀马,早就荒废了!并非老臣不愿意为国分忧,实在是老臣怕到前线之后再误了国家军机大事啊。” “嘿呦,陛下,您看见没?”宇文化及赶紧地加柴火呀,“老千岁还像之前那样,一直做事谨慎小心呐,从来不满打满应啊,这就是老千岁的品德呀!咱前两次为什么失利?为臣分析了一下,主要原因就是没看得上瓦岗寨,太大意了。呃……说句不该说的话,连靠山王老千岁都犯了大意之错了,但凡小心一点,也不会被瓦岗贼兵引进瓦岗寨内呀。有前车之鉴,再有老千岁如此谨慎小心。那为臣认为这次让老千岁领兵统队必然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嗯!”杨广点点头,“老爱卿啊,我看就这么定了。实在是现在国大空虚,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领兵之人呐。你要不替朕分忧,还有何人呢?我看你就不必推辞了。” “哎,对了。老千岁,陛下都说了,您再不听,那、那可就是有点儿抗旨不尊喽。您是不是不愿意为国分忧啊?” 邱瑞一看,兔崽子!今天你不把老朽我逼到前线,看来你不甘心呐。皇上现在也动心了,也想让我去。看来,这一劫我是躲不过去了。嘿嘿!我原以为能够在大隋王朝做几年太平王爷,我死一闭眼也就行了。至于我的后代爱怎么的怎么的,我就管不了了,我这一辈子舒坦就行了。没想到,宇文化及你们是步步紧逼呀!既然如此,好!你这是逼着我要走这一步啊!对不起,这是你们逼的呀!嘿!宇文化及呀,害人如害己,害不了别人害自己!老百姓这句话你别忘了!给我邱瑞下套啊?给我邱瑞下套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邱瑞想到这里:“呃……陛下,既然如此,老臣就不推辞了。” “哎!这就对了!陛下您看,老王爷已然接了旨了。” “嗯……”杨广也特别欣慰,“爱卿,听朕加封!朕加封……” “陛下且慢!” “嗯?”杨广一愣啊,“爱卿啊,你还想讲什么呀?” “陛下呀,刚才左仆射左一句、右一句的,您看看,就想保举臣到前线为国立。功臣要是不去呢,那真就落人口实了,真就成了抗旨不尊,真就成了不爱我大隋之人了。所以,臣只有一条路,哪怕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平定瓦岗,为国家出力报效。但是,臣刚才也说了,您看看我现在这个情况,确实人老不讲筋骨为能啊,确实年岁大了。臣上战场没关系。但是要臣领兵带队呀——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万一坏了国家大事,这个责任臣担当不起呀。所以,陛下,臣这一次去前线去搅平瓦岗义不容辞!不过臣不带兵,臣想保举一当世英才,让他统兵带队,臣宁愿给他打个副手,当个监军,为其出谋划策,镇住全军。这样,我们一老一小通力配合、齐心戮力,定能荡平反贼呀!” “哦?”杨广一听,当时眼睛也一亮啊,“老爱卿啊,不知道你保举何人挂帅呀?” “陛下您怎么忘了?咱大隋一等一的大将军天保大将军、横勇无敌将可就在殿上呢,您怎么把他忘了?只要宇文成都一出马,那平定瓦岗岂不是探囊取物吗?!” “嘿!” 旁边宇文化及一听,把袖子一拢,心说话:老狐狸呀!你想把我大儿子拐搭走啊?让我大儿子去平灭瓦岗去?哼!你这算盘打错了!皇帝绝不能放! 果然,隋炀帝杨广一听,“呃……老爱卿啊,你所言极是。其实,派成都前去剿匪,朕也不是没想过,也是最佳人选。可是现在,你看看,朕离不开成都啊。朕这一次南巡,多亏成都在旁边保驾护航啊,成都掌管着御林军呐。一旦把成都调走了,谁来保护朕的銮驾呢?” “是啊,”宇文化及赶紧地给打补子:“老王爷,您呐,就别保举成都了。您看看成都现在日夜不时闲呐,陛下这里可缺少不了保驾官呐。您也不要妄自菲薄,您亲自统兵就行啊。” “呃,不不不不……”长平王把手一摆,“陛下,既然成都不能跟随老臣走,那老臣就再向陛下保举一个不次于成都的少年英才!让其挂帅出征,老臣一旁辅佐,定能荡平贼寇!” “哦?”杨广一听,眼前“唰”一闪光。怎么?“天下还有像我宇文爱卿那样之人吗?哎呦,那太好了!如果大隋再多出一两个像成都这样的能杀惯战之将,可致我大隋不江山永固啊!不知道老爱卿说的这个少年英才是谁呀?” “嘿呦,陛下呀,这个少年英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呐。不是别人,乃是天保大将宇文成都之弟,我们的左仆射、尊敬的宇文大人的次子宇文成龙啊!” 宇文化及一听,把嘴一扁,“什、什么?!老王爷,您、您说谁?” “宇文大人的二儿子宇文成龙将军呐!” 哎呦,这还将军呐?!“哎呦……吾皇万岁呀,长平王刚才这是在给您开玩笑呢。我说长平王老王爷,您千万别开这玩笑,我那成龙犬子焉能统兵带队呀?他就是一个……就是个……浪荡公子、纨绔子弟呀!” “哎,左仆射,你怎么能够这么妄自菲薄呢?你刚才光说我了,我也得说说你。你太妄自菲薄了!你家里有像成龙这样的二儿子,为何不保举给陛下呀?你是不是存着私心呢?哦,觉得你大儿子为我大隋江山天天忙得不可开交。你就打算让你二儿子别出来了,藏在家里头,不愿意为国报效,是不是这个原因呢?” “不不不不……陛下,呃,呃,老王爷,我绝不是这个意思呀!陛、陛下,我那犬子确实是一个不学无术之人,不堪重用,不堪重用啊!” “哎——”杨广一看,他们俩又打起来了。隋炀帝从他们俩言语当中也听明白了,哦。长平王保举宇文化及的二儿子宇文成龙。“呃……宇文爱卿啊,一说这宇文成龙,朕倒想起来了。朕出大兴城之前,你不是向朕这里请示过吗?推举你的二儿子,说要你二儿子一起随着朕南巡,还要给他一个官职。朕记得你当时说你这个二儿子不错呀,说他也是深谙军机、熟读兵书战策。只不过你说,你儿子年轻,想要历练一番。朕当时好像告诉你,这种小事儿,你自己去做就行了。你还告诉朕说要避嫌这个那个的。哦……原来你这二儿子与成都是一样之才呀……” “哎呦,陛下不行,陛下不行……” “嗯?”长平王一听,“你敢说陛下不行?” “不,不,臣、臣犬子不行,犬子不行。陛下呀,臣、臣、臣那二儿子呀,呃……是读过几本书,但是不堪重用啊。我就是想把他带在身边历练历练,看未来能不能为国所用。现在哪成啊?他他他根本没领过兵、打过仗啊……” “哎——左仆射,你这话就说错了。诸葛亮当年未出茅庐之前也没有领过兵、打过仗啊。但是一出茅庐,你看看,为那刘备打下三分之一的天下呀。谁出生是大将军呢?成都当年也不是一出世,就领兵带队呀。当今圣上也不是一出生就平南陈的。但凡是军事奇才,不在于打过多少仗,而在于有没有这个悟性。成龙这个孩子就是有悟性之人呐!陛下,您可能有所不知啊。左仆射的次子、这位成龙公子是誉满京师啊。您要是在京城微服私访,您就能够听到一首京城童谣啊!” “啊?!”杨广一听,心中一咯噔,怎么呢?他最怕童谣了。当年就是用童谣差点没把这李渊杀了,那就是他自己造的谣!他深知童谣的危害。怎么又出童谣了呢?“童谣说的什么呀?” “哎呦,这童谣上说:‘三元李靖,宇文成龙,二子得一,天下大定!’三元李靖李药师,陛下您可知道?” “李靖,听说过,不是韩擒虎的外甥吗?据说此人大才,朕曾经找过韩擒虎,想让韩擒虎把李靖举荐给朕。但韩擒虎告诉朕说,这个李靖素有出世慕道之意,不愿红尘羁绊,无意出世为官。所以,朕就作罢了。不过,朕是知道此人 有大才的。” “所以,陛下您看,连长安小儿都有如此的童谣啊,把二公子宇文成龙和三元李靖相提并论,还说二子得一可安天下,这就是当世的卧龙、凤雏啊!可见成龙公子乃当世奇才呀!” 宇文化及一听,啊?!老小子!你损透了你啊!这、这、这童谣……这童谣甭问,那肯定是成龙告诉他的,成龙到处宣传呐。哎呀,这童谣是他自己弄的!我这这这……宇文化及也不能说是儿子自己造谣啊。要说宇文成龙造谣,这不是一条罪过吗?哪有说自己抱着泔水桶往自己身上浇的呀?“陛下,陛下!这、这种童谣不足为信……” “哎——左仆射,你呀,就是太谦虚了!我在兵营当中也曾经打探过。我说:‘你们听说没听说过有个公子叫宇文成龙的?’哎呦!这当兵的都挑大拇哥呀,都说:‘知道!知道有这么一个宇文成龙公子,是宇文成都的弟弟呀。’宇文成都叫天保大将军,他们都称成龙公子为‘天保二将军’。陛下,您看看,这‘天保大将军’是先帝封的,‘天保二将军’可是天下百姓口碑封的!从这一点上讲,这个含金量可一点不次于天保大将军哦。” 哎嘿嘿……宇文化及一听,这天保二将军也是他自己封的!“这、这……陛下,这、这都是有些人胡言乱语……” “哎——我说左仆射,你这话说得?那为什么不对别人胡言乱语呀?为什么非得对你的二儿子胡言乱语呀,啊?而且人家胡言乱语都是骂的呀,为什么大家对二公子的胡言乱语都是称赞的呀,对不对呀?而且,陛下,为臣不是一个道听途说之人呢。这些日子,为臣常和成龙公子在一起探讨军机。成龙公子对天下大事、对军机的认知让为臣叹为观止,心服口服啊!刚才左仆射也谬赞为臣,说为臣当年统兵带队多么多么厉害,这当然是在谬赞了。不过呢,呃……也能说明为臣还是有点小小的能耐的,这一点为臣倒也不谦虚。但是,为臣这一生可从来没见过像成龙这样的年轻人呢!成龙的见识有些地方比为臣高过百倍呀!” “哦?”杨广一听,“老爱卿啊,你这话没有夸大的成分吗?” “没没没……没有,没有!为臣哪敢以国家大事做儿戏呀?为臣为国举贤,举荐的是能够领兵带队平灭瓦岗的三路元帅呀,为臣还要辅佐于他。如果他真的没能耐、不深谙军机,为臣焉敢举荐于他呀?臣说的句句是实啊!陛下,您不也说了吗?左仆射也向您举荐过成龙啊。如果成龙真的没才能,左仆射也不会给陛下您举荐的,对不对?左仆射知子莫若父啊……” “哎呀……老千岁呀,我向陛下举荐是锻炼锻炼成龙,我可万万不敢举荐成龙统兵带队呀。” “哎——这就是你有私心了。如此大才,那必须到两军阵前历练呢。你不给诸葛亮出山的机会,你怎么能知道南阳卧的是一条龙呢?陛下,有老臣辅佐,即便是成龙有些经验不足,但老臣足可弥补之,望陛下勿虑!另外,为臣举荐成龙也有为臣的私心。” “哦?爱卿此言怎讲?” “陛下,刚才左仆射说了,老臣我和那瓦岗的伪元帅秦琼毕竟有这么一点亲属关系。如果说让老臣领兵去征讨,难免有人会在陛下面前传老臣的闲话的。陛下您难道不知三人成市虎的典故乎?战国年间,庞恭与魏国太子到赵国邯郸为人质。临走的时候,庞恭专门对魏王言道:‘现在如果有一个人说市场上出现了一只猛虎。王上,您能信吗?’‘嗨!’魏王当时说了:‘寡人哪能信这无稽之谈呢?’庞恭又说了:‘如果过了一会儿,又有第二个人前来禀报说市场上出现了一头猛虎。王上信之乎?’魏王又说:‘不信!’庞恭又说了:‘如果又来一个人也说市场上有虎。王信之乎?’这时,魏王说:‘寡人信之!’庞恭说了:‘市场上哪来的虎啊?大家都知道是谣言。但是,三个人说有虎,您就真地信以为真了。现在邯郸离咱们魏国的国都那比市场离王宫远呢。我走之后,必然有人在王上面前说我的谣言、坏话呀,那也必然胜过三个人呐。到那个时候,还望王上察之,您不要信!’庞恭都把道理给魏王说明白了,魏王也答应了。没想到,等到庞恭从邯郸回来,魏王都不搭理他了。为什么呢?三人成市虎!魏王早就听满了说庞恭不好的坏话了,所以不搭理庞恭了。陛下明鉴,老臣乃秦琼的姨丈,那哪能够领兵带队呀?我得避嫌!最好是让左仆射的儿子监视着我!” 第455章 宇文成龙金殿答对 第四五五回 宇文成龙金殿答对 奸相宇文化及要害长平王邱瑞,想把邱瑞鼓捣到前线战场上去,借瓦岗军的刀来杀死这个老王爷。可是这一次宇文化及如意算盘打错了,他碰到一个政治老油条,那邱瑞多鬼呀——想害死我呀?哼!即便是想害死我,我也得拉个垫背的,让你疼一疼啊!邱瑞就向杨广举荐宇文化及的次子宇文成龙。而且,邱瑞人家有足够的理由。一来,宇文成龙有统兵带队之才、决胜千里之能。另外一则,老王也说得明白——我得避嫌呢!给杨广说了三人成市虎的故事:“我甭管朝廷还是皇上您信任我也好、不信任我也好,我自己不能不避嫌,我毕竟是当年的南陈降臣呐,不然左仆射也不会拿我跟那岗山伪大帅秦琼的亲戚说事儿。他既然说事儿,就证明左仆射内心当中对我有防备了。所以,我就不能领这个兵、带这个队。不为别的,为让朝廷放心,为给我自己寻找安全。那么这个兵让谁带?让宇文成龙带最好。因为他是左仆射的爱子、是天保大将军的亲兄弟。左仆射乃是护国良相啊,是忠于咱大隋的。让他儿子领兵带队,朝廷可以放一万个心。那同时,左仆射也不会在朝廷当中说他的儿子、怀疑他的儿子。这么一来呢,朝廷里头没有怀疑,我们在外面行军打仗就十分方便。这个道理通俗浅显,望陛下圣见!” 您看,长平王不愧在官场混迹多年,他知道什么时候说话该圆滑,什么时候说话该直来直去——我就一针见血把你们朝廷担心的、把宇文老贼心中所想的全抖落出来、全亮出来。一般人没这个勇气呀。一般人又想说又不好意思说,还想给这个人留情面,还想给那个人遮遮掩掩。人家邱瑞不这样——我直接地给你捅出去,我直接地让你面对我的语言,让你说一个“是”还是“不是”,让你难堪!我邱瑞怕什么呀?我是开国五老王,我可以倚老卖老,我可以有什么就说什么。然后,看你们的反应。 果然,长平王邱瑞把这番话一说,说得杨广还不好意思了:“呃……哎呀……嗨!老王爷您……您这都多虑了!朕哪能对爱卿有什么怀疑呢?我想左仆射也不会有此意,是不是啊,宇文爱卿?” “呃、呃、呃……对!对对对……哎呀……我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老千岁啊,您多虑了。刚才我……我只是啊……呃……听了这么……哎……这……”弄得宇文化及张口结舌,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哼!长平王邱瑞心说:老小子,跟我玩这一手!你不明白,人有的时候就得直面人生啊。我就跟你直着干,你到底想说我什么,我全给你抖搂出来,藏着掖着干嘛呀?我要让你自己不好意思,亲口说出来对我不怀疑。你只要自己承认了,那你以后再做出有悖于你自己承认的事情,嘿,就等于自己打自己嘴巴子,你就处于被动了,我就好行事了啊。“陛下,左仆射,我也没有说其他的,我只是说这个道理呀。咱从司法上来说不也是这样啊?如果一个案子牵扯到刑部、大理寺相关的官员,那这些官员也得避嫌呢,不避嫌不行啊。所以,出于这种考虑,希望陛下理解老臣实难掌兵。不过我可以作为监军,让宇文成龙来掌兵,老臣愿意辅佐,不知陛下意下如何?请陛下不要难为老臣。” 您看,说得合情合理。 “嗯……”杨广作为一个大政治家,他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认为长平王老成谋国,想得特别周全,人家也说了,人家跟随大军一起出发,一起去剿灭瓦岗,只不过人家当二把手,人家不当一把手,把一把手让给你宇文化及的儿子宇文成龙,你不是怀疑我吗?怀疑我,让给你儿子不怀疑了吧,我辅佐不就完了吗?“嗯!长平王这个主意不错呀。但不知宇文成龙可胜任否?” “哎呦!”宇文化一听:“陛下不能胜任,不能胜任呐……” “哎呀——”长平王一皱眉,“我说左仆射,你现在也是当事人呐,按说现在你也该避嫌!胜任不胜任,陛下说了算!连我这偌大年纪都要为陛下江山前去征战,你就这么舍不得你的孩子吗,嗯?再者说了,成龙大才呀!你不能让成龙老是憋在家里头啊?得让他出山施展呀。陛下,您要是怀疑呀,您把成龙宣到殿上——现在成龙就跟随陛下南巡呢,您把他宣到殿上,您问问他,看看成龙乐不乐意,您再考考成龙的学问。即便担心这么一个年轻人,有老臣辅佐,陛下还有什么担心的呀?请陛下明鉴!” “嗯!老爱卿言之有理。来呀,宣宇文成龙上殿!” “是!” 有宣旨官马上去宣宇文成龙去了。 哎呦……宇文化及一听:“陛下,呃……不可,不可……” “哎——”杨广把脸一沉,他现在也不高兴了。怎么?宇文化及想要把这长平王邱瑞推到前线上去,杨广能不明白吗?杨广也明白。但杨广觉得宇文化及推得也不错,长平王确实有能耐,所以不说你。但现在长平王推举你的儿子如此大才,你倒护儿子了,你什么意思呀?所以,杨广有点生气,把脸一沉:“左仆射,不必再说了!难道说你想拂了老王爷一片美意吗?” “哎呦……”宇文化及好像没哭了,是什么美意?!这就是想把我儿子送进虎口啊!哎呀呀……早知如此,我、我不得罪长平王了,我、我戳这个马蜂窝干嘛呀?现在后悔,晚了! 说:“满朝文武就没一个吭的呀?”满朝文武没法吭啊,宇文化及同党不能站出来说宇文化及的儿子不成啊。那宇文化及的政敌乐得在旁边看哈哈笑:嘿!宇文化及!让你奸!让你滑!碰到长平王了吧?再奸再滑你也奸滑不过这个老狐狸呀!看你怎么收场!这些人袖手旁观,都在旁边看哈哈笑。宇文化及现在憋了个满脸通红也不好说别的。 简短截说,时间不大,宇文成龙就被宣到殿外。宣旨官进来禀报:“启禀陛下,宇文成龙传到!” “宣他进来!” “是!” “宣宇文成龙上殿呐……” 宇文成龙不知道什么事儿,一听皇上要见自己,哎呦,挺兴奋的。皇上为啥见我呀?赶紧换上官服。他有官服?也有啊,人家毕竟也是宇文成都手下的一个军官呢,也有盔、也有甲。那不像原来说书似的,说这宇文成龙什么都不是,铁盔铜甲架不起来,只能让人家用纸糊,穿了一身纸糊的甲上殿。哪有那事儿啊!他又不是个病秧子,从小也练武,有一身能耐呀。不是说宇文成龙什么都不会就那么迷之自信。没有那样啊,人家有点能耐。被大家这么一捧,不知道自己能耐大小啊。这就是属于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的,并不是不能吃饭的。所以,顶盔挂甲也威风凛凛来到金銮宝殿之上。 说:“扬州有金銮宝殿吗?”皇帝在的地方,那都叫金銮宝殿。 宇文化及赶紧冲他使眼色:“还不赶紧过来见驾!赶紧跪倒!” 宇文成龙厌恶地瞪他爹一眼:好像我什么都不会似的,啊?见皇帝的礼节我懂,我哥哥教过我呀!这还不明白吗?赶紧跪倒在地行三跪九叩大礼:“吾皇万岁万万岁!臣宇文成龙参见陛下!祝我大隋江山永固、国运无疆!” 嗯!杨广一看挺会说话呀,说得好!“呃……你就是宇文成龙啊?” “臣就是宇文成龙!” “好,好,好。快快起来,走上前来,让朕仔细地看看。” “呃……为臣不敢。为臣相貌丑陋,恐惊着陛下!” “嗯,真会说话呀。朕不怪罪,近前来,近前来。” “臣遵旨!”宇文成龙由打地上爬起来,往前走几步来到龙书案前。 杨广仔细一看,嗯!长得不错。 宇文成龙长得真不错呀,不像有些书说的:“长得不好!龙生九子,子子各异!你别看宇文成都长得么漂亮,宇文成龙、宇文成祥都不成器呀,长得一个比一个丑呀!”您琢磨琢磨,可能吗?宇文化及长得就不错,老宇文家长得都不错,他这二儿子能长差了吗?虽然不能说跟罗成、跟宇文成都相比。但是,相貌那也得说是中上等的,人家这个气质也在这里呀,世家子弟呀。再加上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那都漂亮。 “嗯!转个圈儿,朕看看。” 又转了一圈儿。 “不错!哎呀……左仆射呀,你这几个儿子都不错呀。我从成龙身上能够看到成都的影子呀。成龙啊,朕听说你熟读兵书战策、深谙军机,不知此言是实否?” “启禀陛下,臣不敢说。但是臣从小在家,在我父兄督促之下,什么《三略》、《六韬》、《孙子兵法》,臣可以说是倒背如流、运用自如也!”哟!很自信呢。 旁边的宇文化及给气得恨不能过去踹他一脚:“小畜生!在陛下面前,你焉敢大言不惭!” “哎……”杨广冲宇文化及一摆手:“左仆射,刚才朕说了,你不要多言!你这一说话,把孩子吓着,你毕竟是当父亲的呀。朕问成龙,与你无关,不许再插嘴了!” 呃……这下完了!宇文化及一看,我还不能插嘴了! 再看宇文成龙把脑袋瓜一卜楞、胸口一拔,非常自信:“父亲,我说的这都是实话呀!不信,陛下,您考考我《孙子兵法十三篇》!您考考我,哪一篇我不会背,那我就有欺君之罪!” 长平王一听,赶紧地从旁边敲边鼓:“陛下,老臣亲耳所听成龙背得不止一遍呢,那真是倒背如流啊!不但能背,还能解释呢。成龙啊,你给陛下分析一下《孙子兵法·火攻篇》,我们曾经讨论过这一篇呢,成龙有独到见解!尤其是对这第二次征剿瓦岗为什么失利了?就是乎尔复中了人家的火攻计了嘛。对此,成龙分析得头头是道啊!陛下,您听一听。如果说第二次让成龙领兵出征,根本中不了人家此计啊!成龙啊,还不给陛下说一说,就那天咱俩曾经说的,嗯——”说着话,长平王冲着宇文成龙一挤眼儿。 宇文成龙明白了。怎么呢?宇文成龙这些天老在长平王邱瑞大船之上,直到扬州之后,刚刚分了手,不住在一起了,前两天老在船上,天天就讨论这些事情。其实长平王就拿他当自己的一个开心果了,反正没事,陪着聊呗。有次,俩人聊起火攻了。宇文成龙对火攻之计理解得不深。但长平王做为一个军师家,那对古往今来火攻之计烂熟于心呢。就给宇文成龙讲啊。宇文成龙本来就是个军事迷,你甭管他自己能耐如何,他爱听这玩意儿。别人告诉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他还爱听呢。何况老王爷告诉他的都是独到的见解呀。老王爷当时就留个心眼,告诉成龙说:“你把这一块我说的话记住!话成你的理解。回头有朝一日,我瞅时机向陛下举荐于你。那在朝堂答对的时候,你就把我教给你的‘嘡嘡嘡嘡’给陛下一说,就说是你自己理解的,那陛下肯定高兴啊!你一定记住!”哎呦,宇文成龙对老王爷感激得无可无不可,还真就把老王爷教给他的一些对火攻的认识全记在脑海当中了。现在长平王对他一挤咕眼儿,宇文成龙这个心,“噔噔噔噔……”就跳成一个儿了。怎么?兴奋的!因为老王爷给他说过有机会就在皇上面前举荐自己。到那个时候,自己庭前答对就答对这《火攻篇》。哎呦!这就证明今天老王爷向陛下举荐我了!哎呀,这还得是老王爷呀,比我亲爹都疼我呀!你看我爹,跟我吹胡子瞪眼,还想骂我,被皇上制止住了。哎,我就纳闷了,我是不是你亲儿子呀,啊?人家长平王都举荐我了,你好像还挺不痛快似的,这真是的!那我可得把握住这个机会呀。 “呃……陛下,臣才疏学浅,斗胆在陛下面前略微地说一说这《火攻篇》。” “成龙啊,你放开胆子说,不要有所顾忌!” “是!呃……我先背一背这《火攻篇》吧。嗯……‘孙子曰:凡火攻有五:一曰火人,二曰火积,三曰火辎,四曰火库,五曰火队。行火必有因,烟火必素具……’”“当当当当……”真不赖,人家真的不是说不学无术啊,把这兵书战策真是倒背如流,记得滚瓜烂熟。为什么?他喜欢这个呀?至于说能不能化用?那是另外一个概念了。但人家确实对《孙子兵法》、《三略》、《六韬》有过自己的研究啊。背完之后,逐一地批讲、点评。但是这些都是长平王邱瑞教他的了。 把这玩意往外一掏出来。“嗯!嗯!”杨广一听,有见地,有见地呀!一听就不是一般人的言语呀。 当然了,长平王邱瑞那也是军事家呀。打仗那么多年,对火攻尤为有认知啊。您别忘了,他统领水师啊。想当年,赤壁大战不就是刘备联合孙权一把大火把曹操八十三万大军给烧没的吗?所以,人家邱瑞开始对火攻就非常有研究。把这些理论教给成龙,成龙再这么一吐出来,那能没有见地吗? 最后听得杨广是拍案叫绝呀:“好!好!有见地!有见地!” 这一夸宇文成龙,哎——宇文成龙就找不到北了。又给杨广分析了一下乎尔复这一次为什么失败?为什么中了人家的火攻之计?他本来应该可以避免……“嘡嘡嘡嘡……”又这么一说,那也是长平王给他分析的。 “嗯!嗯!嗯!哎呀……”杨广把大拇哥一挑,“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呐!左仆射,我的宇文爱卿!看来你又养了一个好儿子呀!” 哎?宇文化及心说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呢。没想到我这个二儿子对火攻有如此认知啊?他还纳闷呢,难道说,真的是我这个当爹的太看不起我的儿子了吗?难道说我这儿子真的有长进了吗?哎,即便是有长进,也不能统兵带队呀。 这时,成龙就讲说完毕了,好嘛,嘴都干了:“陛下,呃……不行啊,呃……臣再给您讲一讲《孙子兵法》的其他篇,呃……比如《九变篇》呢、《行军篇》呢、《九地篇》呢、《用间篇》呢等等等等,我都可以讲。” “哎呀,住口!”宇文文化集实在听不下去了,“当今圣上统兵带队平南陈的时候还没有你呢!哪轮得到你这个黄牙孺子在此夸夸其谈呢?!” “哎——”杨广一摆手,“宇文爱卿,你又插言了!朕说了,你退在一旁!朕跟成龙聊天儿,跟你没关系!” “哎,这……这……臣遵旨……” 长平王乐了:“陛下,看见没?老臣没说错吧?少年奇才呀!不但如此,武艺还不错呢,陛下乐意看看吗?” “好啊!可以!成龙啊,当殿演来!” “快快快快……”长平王说:“赶紧给陛下演示演示你的武艺呀!” “啊,臣遵旨!” 宇文成龙又在杨广面前打了一趟拳,又耍了一趟剑。 “嗯,嗯。”杨广一看,还算可以。说多精良谈不上。但是,总体不错,从这个架子上来看是不错的。 您别忘了,宇文成龙从小就爱武巴绰啊。请来了很多的武术老师,这个教他一招,那个教他一招,他也肯练。虽然不肯吃苦吧,但是从花架子上还是不错的。就像现在这些武术演员,真的让他实战,未必能实战的了。但是,打起来,漂亮!这玩意儿也唬人啊。 杨广看完,点点头,也不是说当元帅领兵的都一定武术了不得,这点就够了,他够统兵带队就够了。“嗯,不错!看来,成龙,真文武全才呀!成龙啊,现在长平王要保举你为三路讨逆大将军去征讨瓦岗寨。朕问你,你可愿意,可有信心?” 哎呦!宇文成龙一听,“陛下!臣有信心!臣愿意去!臣还愿意立军令状!此次不平灭瓦岗寨,陛下,您、您就杀我全家!”他把宇文化及豁出去了。 第456章 昏君杨广封帅调兵 第四五六回 昏君杨广封帅调兵 隋炀帝杨广问宇文成龙:“朕有心让你统兵带队三伐瓦岗山,平定那伙匪患,不知成龙你可愿意否?” 哎呦!宇文成龙一听,要不是在金銮殿上,他能蹦上天去!他感激地看看老王爷长平王邱瑞,心说:爷们儿,你真好啊!感谢你在皇上面前保举我,你真是言而有信呐!“陛下,臣愿意!臣愿意!”“噗通”一声,成龙就跪倒在地了。 咱该怎么说怎么说,这个宇文成龙不能算是个坏人,跟他弟弟宇文成祥两个人截然不同。他就是脑袋短根弦儿,是个军事发烧友、军事迷。再加上家境好,是个少爷羔子子,思维简单。上回书咱也说了,他就属于一个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的人。就觉得自己会军事了,老想去实践实践,去试一试,沙场之上,那多威风啊。可他就忘了沙场那叫修罗场。到那里,真是真刀实枪砍扎呐,那叫血雨腥风、刀光剑影,是会死人的呀!宇文成龙从小生活在温柔乡里,被家庭护佑着,他哪知道这些呀?他对这些没有概念呢,还就以为跟玩游戏似的,不但没有恐惧,反倒十分兴奋。一看现在皇上要重用自己,那能不高兴吗? “臣愿意!陛下,臣愿意!感谢陛下的知遇之恩!陛下,臣向您保证,只要为臣统兵带队,定能平灭瓦岗贼军!臣愿向陛下立下军令状,如果不胜……陛、陛下,您……您……您就杀我全家!” 啊?!宇文化及一听,好嘛,把我全家都豁出去了!你这个逆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也不好发作呀。 旁边的长平王是抚掌大笑啊:“好!好!好!好!好!哈哈哈哈……陛下,看见没?什么叫少年有志啊?这就叫少年有志!自信满满啊!就冲这股子志气,我们二人,一老一少统兵带队可平瓦岗山!可谓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啊!请陛下降旨吧!” 哎呦!宇文化及快急哭了!从政这么多年,今天是头一次让他为难,他自己也不能说话,那不能拦着呀,他得避嫌呐。但,那也不能眼睁睁瞅着自己的儿子让这老家伙拉上战场去啊,那不送死吗?急得他直给自己那些死党们使眼色——嗯!嗯!那意思:我不能说,你们赶紧求求情啊!你们赶快说呀! 一使眼色,这些死党们明白了:坏了!看见没?左仆射急了。这肯定是左仆射想让皇帝封他儿子呀。现在左仆射没办法给他儿子美言,这是想让咱们集体过去保举二公子呢!这个马屁得拍呀!快!快快快……“呼啦——”跪倒一大片呢,“起奏万岁!万岁圣明!让二公子统兵带队必能够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扬我大隋之威!臣愿用身家性命保举二公子!”“臣附议!”“臣附议!”“臣等附议……”“哗……” “哎嗨嗨嗨……”宇文化及往那儿一靠,要不是后面有根柱子,他就得倒那里。宇文化及这个骂呀:一伙子饭桶!废物!我让你给我撤火的,谁让你们火上浇油呢?! 长平王一看,一指,“陛下,看见没?群僚的眼睛这是雪亮的呀!大家都知道二公子成龙有才呀,对不对呀?你们是不是也听过那首民谣啊?” 再看这些人都把脑袋点得跟鸡钤碎米似的,“啊,啊,啊,听过!听过啊,听过!二公子的贤名,我们早就灌满耳朵了!”有的说:“是啊,我跟二公子攀谈过呀,发现确实是天下奇才呀,是我大隋之幸啊!” 哎呦,这些人平常溜须拍马溜惯了,就这套词儿根本不用过大脑,顺着嘴就往外秃噜啊。 这些人这么一拍,把杨广拍得有点迷糊了。为什么叫杨广昏君呢?说他聪明吧,聪明!有时候也很明白。但是身边围着这群佞臣这么一忽悠、这么一抬,往往把这位好大喜功的隋炀帝杨广抬到五里雾中,是晕晕乎乎啊。什么叫昏君呢?就是昏暗不明啊。这些大臣这么一忽悠,自己又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就认定宇文成龙这个年轻人可以统兵带队。最重要的是放心呐。因为这一次杨广合计好了——我要征调南方的一些部队。这些部队很多都是当年南陈旧部啊,统兵将领大部分都是长平王邱瑞过去的故交门生,很多都是邱瑞的弟子。如果让邱瑞带兵,我还真的有点不放心,那么多军队交给他了。但是,如果不把这些军队给邱瑞,让邱瑞带另外的兵,邱瑞跟那些兵不熟啊,行军作战就没有带他的旧部得心应手啊。那么邱老王爷自己非常聪明,主动请求自己不带兵、退居二线,让宇文成龙掌兵,他作为辅佐。这么一来,两全其美呀!那行军作战,即便是宇文成龙经验不足、有些稚嫩,有老王爷在旁边辅佐,料也无大碍。这样,无论军队的事情还是军事的事情都完满解决了,就这么定了! 杨广当时也是龙心大悦,马上加封宇文成龙为三路讨逆总管,其实就是大帅了。赐予兵符。封长平王邱瑞为三路讨逆总监军辅佐宇文成龙即日点精兵十万兵发瓦岗!一声令下,给了十万大军,比前两次都多呀。而且十万大军让兵部列个名单。因为现在邱瑞宇文成龙都在扬州,再让他们返回大兴城,再从那里起兵来不及了。另外,把部队调过去也费劲呢。同时,咱刚才也说了,杨广这一次要给长平王邱瑞的旧部。一则,方便他指挥;二一则,也锻炼锻炼这些南陈的降卒。虽然这么多年了,兵也轮换了好几拨了。但是,毕竟它的体系是从南陈出来的,没有经过大规模的战争,现在得锻炼锻炼他们,让他们为国家出力报效。有这两点考虑,跟兵部一商量,又给靠山王杨林写了一封信商量了一下。杨林也同意。 就这么着,让兵部调齐十万大军。这十万大军可不是一处啊,主要组成就是当年南陈的部队。这南陈的部队可不都在南方啊。您想想,南陈的降兵能让他还待在南陈地界吗?虽然你投降了,我大隋对你也不放心呢。所以,把这些兵将全部北迁。南陈这一地界都换成隋朝的军队。那南陈过去的兵卒呢?基本上分布在中原淮河这一带。为什么不再往北迁了?再往北迁,苦寒之地,跟南方的气候差距太大了。无论是气候还是饮食习惯,那些南方兵都习惯不了,容易生病。另外,人家也容易想家。淮河这一带,南北分界线嘛。所以,这一带有南方的饮食,也有北方的饮食,还在北方的控制下,又不在你原来的地盘儿,便于控制。所以,就把这些军队分散在这里了,跟大隋朝的其他的军卒改编也好、糅杂也好,都待在一起。您就想吧,那四宝大将尚师徒为什么镇守虎牢关呢?也有一定这个的原因。他还算靠北的呢,他原来那些同事还得往南。那么这一次,让兵部一一挑出来。总之,组成十万大军,都在红泥关集合。集合完毕之后,长平王邱瑞和宇文成龙前去接管,统帅大兵是兵发瓦岗。 咱说着轻巧。又来回地传信,又来回地调兵遣将,哪一个兵应该调,哪个将应该派……这些麻烦着呢!光集合军队就集合了两个月呀,这就到了当年的年底了。 等队伍完毕之后,挑良辰、择吉日,皇帝杨广亲自为长平王邱瑞和三路帅宇文龙龙践行。 邱瑞、成龙是一身戎装。尤其是宇文成龙,专门找能工巧匠给自己打造了一身亮金龙鳞铠,就那甲叶子特别细腻,一层扣一层就像龙鳞一般,刀枪不入啊。穿着在身上,漂亮!威风!乐得成龙对着铜镜转了一晚上啊。怎么?左瞅瞅、右瞅瞅,看不够!自己怎么那么帅呀,那么威风啊!又给自己大哥宇文成都索要了一匹宝马良驹,虽然不能说日行一千、夜走八百呗,那也比一般战马要神俊得多呀。老王爷自不必说,人家自身就有宝马、盔甲。 皇帝杨广亲自带领文武百官践行,赐御酒三杯,亲自把虎符、令旗赐给了宇文成龙。 宇文成龙跪倒在地,双手接过虎符、令旗:“请陛下放心!臣与老王爷必然凯歌还朝!” “朕相信!等候你们的捷报啊!” 皇帝讲完了,宇文化及过来拉住长平王的手,老泪下来了。其实,那一天皇上加封了宇文成龙为三路总管,一下了朝堂,宇文化及就把宇文成龙拉进了自己住处啊。跟他哥哥宇文成都这顿埋怨啊:“你疯了?!你傻了?!就你这点本事,你敢挂三路帅?” 但甭管怎么骂,人家宇文成龙根本听不进去呀。 宇文成龙说了:“爹呀,哥!你们别瞧不起我。满朝文武、当今圣上、老王爷邱瑞,人家可把你儿子看成国家栋梁啊!人家都能看上我,就你们俩觉得我不行啊。是!我老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嘛。你们老觉得你家二儿子、你家二兄弟不如你们。我这一次出去,我把瓦岗给你们平下来看看,这不就完了吗?!到那里,把贼首程咬金一逮一捉,凯旋回朝!到那个时候,看看你们俩怎么面对我!”他还不服呢。 “啊——我……”宇文化及还想骂、还想打,被宇文成都拦住了。 “爹!爹!您消消气儿!事已至此,您再说什么也白搭了。万岁已然把三路总管给我兄弟了,您现在只能说我兄弟行,您不能说他不行啊。您现在说他不行,那不是说当今圣上不行吗?那不是圣上选人有错吗?咱现在就得祝福成龙了,给成龙创造打胜仗的机会呀。” “哎呀,怎么创造啊?就他这个本事……” “我本事怎么了?!我……” “行行行行……行了!你别多说了!”宇文化及都快急死了,“他还不服,你看!这怎么办?” 宇文成都说:“爹呀,事到如今,您就得把姿态降低点儿。我觉得您应该带着成龙或者您自己去拜见拜见长平王,央告邱瑞多多关照我的兄弟。只要是邱瑞能够好好辅佐,能不能打胜仗不敢说,但至少不至于吃亏呀。如果像爹您平常老是对邱老王爷那样的话……”宇文成都没好意思说:爹,哼!这事怨谁呀?这事怨你!谁让你找人家邱老王爷的麻烦呢?结果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挖下坑,把你的儿子给坑了,把你儿子给埋了呀!你现在就得服软,就得舔着脸向人家老王爷那里说好话,央告人家作为监军、作为经验充足的这么一个老前辈多关照你的儿子吧,多以国家大事为重,别计前嫌。能够扶助宇文成龙在前线打一两场仗,只要是打不死,你这边赶紧想辙再把我这兄弟从前线调回来。哪怕说我这兄弟打两个败仗,这都没关系,只要人活着,把他调回来,另派他人,咱也只不过在那个时候,你认个罪说:我的儿子确实不行。认个罪、受个罚就行了,命保住了!你如果不去求长平王。就这位老王爷从上一次长安事件抓秦琼那件事儿到今天这件事儿你就能看出来,这位老王爷绝非善类呀!他要想整谁,要想害谁,你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啊。都被人家绕进去了,何况你这二儿子呢! “唉!”宇文化及多奸啊,“要不是你娘天天在我耳朵边叨叨啊,我、我就不管他了!他爱怎么死怎么死!” “哎——”旁边的成龙一听,“你看,你们这话说的,我爱怎么死怎么死?哦,你儿子我上战场上就是送死去了?说这话就让人不爱听啊!我现在明白了,你们是想害人家邱老王爷。怎么把我装进去了?我看呢,人家邱老王爷是正人君子!你们全是小人!” “啊?!”宇文化及一听,“你敢骂你爹我是小人?!” “可不是吗?人家邱老王爷对我多好啊。这一路之上,你看看,我差一点把这个命搭上。你们怎么样啊?你们是救了我了,你们是伺候我了?要不是邱老王爷用灵丹妙药把我救活呀,我早死了!人家不但救活了我的命,人家还把我收留在人家船上,人家还向皇上去举荐我,人家还要辅佐我。你们害人家。结果,老王爷心胸多宽呢,人家以德报怨,人家没记恨你们呢。所以,邱老王爷不愧为君子也!你们呢?咱就不说了,孔夫子不说了吗?小人常戚戚!现在看谁戚,谁戚呀,谁就是小人!” 哎呀……宇文化及气得就想抡圆了给这成龙一巴掌。但是,这巴掌也下不去啊。“行了,行了,行了!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去!我跟你大哥商量事,你、你滚!” “谁让你叫我来了呢?我还不乐意来呢!我呀——找老王爷去!我们得商讨军机!哼,这事,你们不懂!” 宇文成龙还真就找长平王去了。到长平王这里一看,老王爷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宴。 “成龙啊,嘿!我正等你呢!我就知道你准得来呀。怎么样啊?今天爷们儿我做这事儿好不好啊,仗义不仗义?你爹想要让我挂帅,我说我老了,我哪能挂帅呀?要挂也得是成龙你这后生啊,你这新出世的人才呀!我向皇上保举,皇上‘叭’一下子就给你个三路总管呀!高不高兴?” “哎呀!多谢老人家!我得给您磕一个……”成龙趴在地上,“邦!邦!邦!”给邱老王爷磕仨头啊。磕完之后一看,哎呦,眼泪下来了。“老王爷,您说您对我天高地厚之恩,我无以为报啊,我爹都没像你这么对我好。这么着吧,我、我以后,我、我管你叫爹吧?” “呃,不不不……”邱瑞一听,我没你这儿子!“好家伙,怎么管我叫爹了?” “不是,我认你为义父怎么样?” “三路帅,三路总管呐!你说这话就错了!我这一次把你举上去,那就是咱俩没关系。以后你再认那是以后的事儿。这一次行军打仗啊,咱俩不能认亲戚。如果认亲戚了,容易招人猜忌。你说对不对?” “哎!对对对……老王爷,您想得真比我周全呢!” “要么我是你的监军呢。来来来……我早准备下酒席了。咱今天在这儿开怀畅饮!过两天兵天将点齐了,咱们就出征!管保你打胜仗!” “多谢老人家!这下子,我大显身手的机会到了!我给您斟一杯!”这成龙还真就把邱瑞当亲爹了。 爷俩正在这喝得欢实着呢,这个时候,奸相宇文化及带着重礼前来拜望长平王。 长平王一看,“看看!嘿,你爹来了!这是你爹担心你呀。肯定是来央告我好好地辅佐你,你看吧。哎,咱俩合伙把你爹这礼物咱给他孬下来!孬下来,回头我转给你,我这么大年纪了,要它干嘛呀?咱就让你爹着急!” “哎,好!好!好!嘿,这好玩!我告诉您,老王爷,我、我、我平常挺腻歪我爹的。他老是叨叨我,老是怀疑我、不相信我。这回呀,给他个难堪!” “哎,对,对,对!咱俩演戏吓唬吓唬你爹!” 您说邱瑞多坏呀,把人家儿子给拉拢过来去难为人家爹。 这时,宇文化及已经被请到府上了。宇文化及一脑门子不痛快呀,他不乐意来啊。没办法,为了儿子,舐犊情深呐,他再是个奸臣,他也得疼自己儿子呀。为了儿子性命,委曲求全吧!过来还得给老王爷说好话。见到老王爷,“哎呀……邱老王爷呀,我是、是给您赔罪来的!望您大人不计小人怪、宰相肚里能撑船呢。” “哎呦!宇文大人不必多礼,赶紧起来,赶紧起来啊!什么叫宰相肚里能撑船呢?我不是宰相啊,你是宰相啊!平常你这也不登门,怎么今天登门啊?登门必有所求啊!“ “哎呀,老王爷呀,我是为犬子来求老王爷关照的。” 旁边的宇文成龙一听,我得演戏!“嗯!我不需要他关照,我自己就能领兵!” 第457章 王相达成君子协定 第四五七回 王相达成君子协定 奸相宇文化及猥自枉屈来到长平王住处拜见邱瑞,为的是请求邱瑞不计前嫌,在军营当中多多关照自己那不成器、不知事的儿子。多不容易吧,宇文化及强横一辈子,跟谁低过头啊?为了儿子第一次给长平王邱瑞低头。 邱瑞那当然假装不敢当了:“哎呦,不敢当,不敢当。左仆射,你这是……这这这……哎呀……这这这太客气了!咱都是同殿称臣,都为了报效国家,为皇帝陛下分忧啊,何必如此呢?太客气了!这些礼物太贵重了。呃,我不能要、不能要……” “不不不不……老王爷,您全收下!全当啊,我给您赔礼道歉了。之前甭管发生什么误会吧,您呐,别往心里去!我祝愿你们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等你们凯旋归来,我这里必当重谢!还有一份人情呢!” 邱瑞没说话呢,旁边的宇文成龙把眼一眯缝:“呃……这什么意思呀,啊?我说那位左仆射,你这不是公然行贿吗,啊?我现在跟监军在这里商讨军机,碍着你什么事呢?你身为朝臣,为何干预军机!嗯?!还要把本帅托付给老王爷?本帅是领军的大帅,用得着托付给别人吗,啊?!左右!把这左仆射赶出去!” 呀!宇文化及一听,呵!这刚做了官儿,就不认爹了呀,“你这个逆子……” “哎!你竟敢辱骂本帅,这还了得呀?!” 长平王还得给打圆场:“你们父子就别在我这儿吵了。在我这吵,传扬出去,好像是本王在你们父子之间撺掇呢,这我说不清楚是不是啊,左仆射?” 宇文化及心说:老家伙,就是你在我父子之间撺端的!你还在这里装好人。但嘴上不能这么说呀,还得笑脸儿相迎:“老王爷,您看、您看,年纪轻轻,火这么盛啊。我就担心他呀。所以,这才过来央告老王爷在两军阵前多多地关照、关照成龙,他太小了,不懂事儿……” “谁不懂事儿啊?!哎,我说左仆射,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要说我不懂事儿,哎,陛下、皇上为什么封我为三路帅呢?难道说皇上他老人家也眼瞎了,也不懂事儿?” “哎呦呦,行行行行……”长平王赶紧拦住了:“成龙啊,这话说得过分了!哪能这么对爹说话呢,嗯?你呀,先坐在那里好好饮酒,我跟你爹说两句话,让他走也就是了。一会儿咱们还得研讨军机呢。” “啊,对对对……赶紧地,赶紧让他扔下礼物快走!我们这里事多得是,都是重大军机,哪有闲工夫跟他在这磨牙了!” “你……我……”宇文化及这个气呀,浑身颤抖,没辙呀,直指他的儿子一句话说不出来。 长平王一拽宇文化及拉到一边儿,“左辐射,你的心情本王十分了解。你今天来,不就是让我多加关照贵公子吗?” “啊,啊。老王爷,希望您能多多关照!您看他现在浑成这模样,他能领兵带队吗?” “能不能领兵啊——试试吧,嗯,试试吧。另外,让我关照他,哎,谈不到。我举荐成龙的原因你清楚,我也清楚。这个责任不在本王,本王是没办法呀,谁让左仆射这么逼本王呢,对不对?那么,既然现在我跟成龙我们爷儿俩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了,一同上前线,你又老不放心。这么着,左仆射,咱俩今天达成一个君子协定,你看怎么样?” “哦?老王爷,何为君子协定呢?” “君子协定就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也不用签协约,就一个口头协定。但是,咱们都本着作为一个君子,彼此地保守信诺。你看怎么样啊?” “呃……老王爷,不知道你让我承诺什么?” “承诺什么呀?左仆射,你只要承诺,我们统兵出师之后,你在背后不要难为我的家人、不要给本王使绊子。本王就向你承诺,我绝不会在前线难为成龙。但是话说回来,如果左仆射你不信守承诺,不做一个君子,你要做小人,你非得要在背后捣鼓本王。那、那到时候可别怪本王了。成龙要是出现什么一差二错,这责任完全在你左仆射!王一直就这样啊,我都是被动反击。我就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咱俩人就达成这个君子协定,你看如何呀?” “呃……哎呀,老千岁呀,好好好好……我怎敢从背后使坏呀。老千岁,您尽管放心,我是绝对不能够这么做的。” “是吗?但愿如此!但愿你我都能信守承诺。行啊,咱俩这话也说完了,你也放心了吧,啊?只要是你不犯我,我绝对不犯你,成龙,我怎么带出去的,我怎么给带回来。你要是就不守诺,那个时候,可别怨我、别骂我,完全在你怎么走,这条路都在你左仆射呀。呃……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呃,不不不不……”宇文化及心说话:就我儿子在这里老气我,这饭也吃不成。“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成龙啊,这行军路上要多听老王爷的教诲啊,要多听老王爷的话,不要惹老王爷生气,你明白吗?” “哎呀,爹,这话不用你说呀,我们俩比你亲啊!” 唉嗨嗨嗨嗨……宇文化一听,得!我这儿子白养!这是给长平王养的呀。跟长平王亲?你呀——倒霉去吧你!气得宇文化及转身出去了。但气归气,还是担心儿子的安全。所以今天出征,宇文化及拉着长平王邱瑞的手没说话,老泪下来了。这泪水一半儿是装的,一半确也是真情啊,舍不得孩子担,心孩子呀。“老王爷,老王爷,您多多照顾成龙,他还小啊,您、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有、有什么您不开心的,您写信告诉我,我来训他!” “左仆射,咱俩不是达成君子协定了吗?还是那句话,只要是咱们彼此都按照君子协定上的事儿去做,信守诺言,成龙绝没问题,你就放心吧!” “哎,我放心,我放心。我在大兴城等候你们的凯旋!” 说:“不是在扬州吗?”在扬州几个月了,隋炀帝杨广已然准备起驾返回大兴城了。所以,宇文化及才说:我在大兴城等候你们的捷报! 就这么着,杨广率领文武百官给长平王邱瑞、宇文成龙践行。邱瑞、成龙带领他们的亲兵卫队离开扬州直奔红泥关。 送走了长平王邱瑞,宇文化及回到自己住处,把他恨得呀,摔了好几个碗呢。左思右想,总觉得心惊肉跳啊:“不对呀,这老家伙,我怎么看着他有不臣之心呢?成都啊——” 宇文成都就在他身边:“父亲。” “你赶紧命人对长平王府进行不间断地监视!偷偷地暗中包围、监视长平王府里的一举一动,不准让长平王府中之人出城,尤其是长平王的夫人、少王爷邱福,限制他们的自由!” “呃……”宇文成都一听,“爹呀,这不太好吧?没有罪名啊。我虽然是京都巡查使,但也不能无缘无故地派兵把一个王府给包围了。这事儿要是让长平王知道了,一封奏折捅到天上,您怎么收场啊?” “你放心!长平王得不到信儿,你想想,你严密地控制了长平王府。这信儿谁给他送出来?等到他知道了,也得是回来了。到那个时候,我也不怕他了。我这么做,主要为了朝廷啊。我觉得邱瑞这个人实在不可信!他的眼睛当中,我老觉得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要防止他通匪,防止他再投靠了瓦岗山,再把他的家眷带走。只要他的家眷还在我们手里,他就不敢行此违逆之事!所以,你务必让人给我紧盯着,走漏消息,我唯你试问!” “呃……是!” 宇文成都,咱说过,不善辩解。君父之命就是天命,自己只有服从,那焉敢说半个不字?马上吩咐吧。就派人把长平王府紧紧包围了,长平王府里人再想出城,势比登天!您看,长平王邱瑞跟宇文化及达成君子协定。结果,宇文化及转过头来就把君子协定给撕了。要么说这人奸呢? 但再反过来说,那长平王是好糊弄的吗?你不想想长平王为什么跟你达成这个协议?那就是长平王料定——你宇文化及得走这一步,我先给你打上预防针。如果你走这一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到那个时候,我再做出什么事情,我就心安理得了。因为是你宇文化及先走的这一步!要不说长平王比宇文化及更奸! 不但如此,宇文化及还偷偷派人暗中盯住长平王邱瑞,把长平王军营附近也严密盯梢封锁,看看长平王邱瑞有没有可能给瓦岗通风报信、跟瓦岗搞串联! 军营当中有他的人啊?咱说了,这一回带的兵都是原来南陈旧部。但是经过这么多年,很多旧部已经换了血了,可能统兵带队的还是南陈旧将,但有一些人已然被宇文化及收买了,已然暗中投奔了宇文化及。所以,听从宇文化的,就把长平王也暗中监视起来。 同时,宇文化及也跟那些听从自己的将领暗中通信了:一旦发觉长平王邱瑞有任何异动,你们可以不服从他的命令!你们马上报告给我,马上报告给我儿子,帮助大总管拿下反贼!另外你们在这行军路中多方面搜集长平王邱瑞的犯罪证据、通敌证据。一旦班师回朝,甭管打胜、打败,我也得扳倒长平王!总之,长平王好不了、活不了,宇文化及恨透他了,背地帝就做好了部署。 说:“这些部署长平王邱瑞不知道吗?”邱瑞猜都猜出来了。邱瑞一出师,就已然做好决定了——大隋完了!嗨,就宇文化及这种人,豺狼当道,大隋能好得了吗?皇帝杨广昏庸无道,你就看他下扬州这一路之上折腾的事儿。据他说还有第二次呢!第一次就这么霍霍,这第二次可想而知。我能预料到,不出十年,大隋必亡啊!就算大隋亡不了,我待在大隋也没我的好啊。现在宇文化及已然盯上我了。这一次事件,我们已然撕破脸了。无论我打胜仗还是打败仗,宇文化及都不会放过我。只要我回来,那等候我的就是家破人亡啊。轻则丢官罢职,重则满门抄斩,不够他办的!所以,哼!我得保命啊。我原来想着当个太平王爷。看来,这个愿望是破灭了。既然如此,君不正则臣投外国!我想忠于你大隋,你不让我忠于呀,你永远不相信我呀,对我猜忌呀,要迫害我呀。那我邱瑞何许人也?我可不担什么虚名,做什么忠臣呢!君不正则臣投外国!你们这么对待我,对不起!君待臣以礼,臣侍君以忠。你君都无礼,我也不保你大隋了。这一次,让我带十万兵,正好啊!我把这十万兵全部拉到瓦岗山,作为上山的见面礼。嘿,我这当姨夫的投我那外甥去了!长平王敢情人家打这么个小九九。你表面上看不出来。怎么?人家还得做部署呢。 邱瑞这个人想事想得远、想得深、想得透!那不能说投降就投降,说跑就跑,那哪行啊?我还有家小呢。我怎么着也得把家小给带出来。所以,这事儿得一步一步来。于是,一路之上,长平王邱瑞说的话都是报效朝廷的话,都是堂而皇之的话。对成龙也非常尊敬,给成龙面子。 那成龙更加觉得有威风了——连长平王对自己都毕恭毕敬的。这老爷子真架势啊,真疼我呀!就做给你们看的!长平王都这样,你们哪个敢不服啊? 就这么着,亲兵卫队保着两人就来到了红泥关。因为所有大军都集中在这红泥关了。红泥关的主帅新文礼是亲自相迎啊。 新文礼的伤刚好点儿,好歹这两个肩膀接上了,但现在不大敢使力,一般的伤筋动骨还得一百天呢,他这都碎了,没几年好不了啊,平常吃个饭都得人侍奉着拿勺往嘴里喂,干什么事儿都干不了。这一不活动,连吃饭都别人喂了,身上更长膘了。现在这新文礼重达三百多斤了,是个大胖子了。亲自迎接老王爷,把老王爷、成龙迎接到红泥关内。 老王爷、成龙检阅三军之后,炮响三声,选良辰、择吉日,正式出师!十万大军呜呜泱泱……浩浩荡荡是杀奔瓦岗南麓。离瓦岗山南寨门约莫十五里地,非常近了,安下连营。十万大军连营这么一扎,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头啊。 早就有探马蓝骑把消息打到了这瓦岗山上的大德殿。混世魔王程咬金一听:“啊?十万大军呢?!好家伙,比前两次更凶猛了。二哥、三哥赶紧想主意吧。我当混世魔王也当几年了。如果这十万大军咱没办法打退呀,我现在让贤谁来坐我这皇帝位儿?这两年,这宝座我都坐烦了、坐腻歪了,真不自在呀。我倒想上马抡斧子去跟你们一起把这十万大军打趴下得了。呃……谁愿意做这皇帝?谁愿意做?”他让开了。 “哎呦,”徐懋功说:“陛下,您又开玩笑了,又顽皮了。您现在坐着大德天子之位,威名天下呀!打败了大隋朝两次大军围剿。现在天下出现了很多反王,哪个反王提起您的名字不挑大拇哥称赞呢?咱瓦岗是一面旗帜。大军又来了。又来怕什么呀?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呢。这一次是十万大军。但陛下您别忘了,经过这两次大战,咱现在瓦岗军队那已然达到八万五千之众啊,跟大隋朝的兵力差不多少。他是攻、咱是守,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咱八万大军足够抵御十万呢。另外,您别忘了,这一次统兵带队的是个草包啊。我们都打探清楚了,是那老贼宇文化及的二儿子宇文成龙啊。那宇文成龙是个什么东西?那就是一个纸上谈兵的纨绔子弟呀。现在最要紧的是他的监军。监军非是别人,乃是长平王邱瑞邱老王爷。这个邱瑞深谙军事呀。但是,邱瑞跟咱家大帅有亲戚关系。所以,我们采取如何的态度去对待这一次、去对待邱瑞,这是个问题。这一点得让二哥定夺呀。元帅,您说怎么打吧?” “呃……”秦琼也为难呢。“确实有这么一个亲戚关系。而且,我这姨夫又救过我们的性命啊。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还欠着人家情呢。如果真的跟人家真刀真枪打,还真有点为难。这么着吧,我们先见一仗,看一看对方情形。我先跟我这姨夫见个面,摸摸底。然后,咱们根据实际情况再做下一步的运筹。” “嗯,如此也好啊。” 简短截说,大隋军队在这里驻扎两日之后,开兵见仗,挑敌骂阵,那不能不打呀。 这宇文成龙摩拳擦掌啊,可算到了瓦岗脚下了。第一天就让亲兵卫队带着围着瓦岗南麓的周边转了一圈儿,越转越兴奋呐——哎,我这十万大军要是把岗山给平了,我一个雷天下响啊,我就是当世的诸葛武侯了!哈哈哈哈……“赶紧开兵见仗!” “慢!”老王爷给拦住了,“咱长途跋涉,刚来你就要开兵见仗,兵疲将懈呀。咱休息两日,养精蓄锐后再打岗山。” “嗯,老王爷言之有理。” 就这么,歇兵二日,放炮三声,全军出动。这才要三打瓦岗山! 第458章 敌我议定归顺计谋 第四五八回 敌我议定归顺计谋 正说到三打瓦岗战,又叫三困瓦岗寨。宇文成龙和长平王邱瑞带领十万大兵在瓦岗南麓排开阵势。炮响三声,是挑敌骂阵。 刚一叫阵,“嘎啦啦啦……”瓦岗寨的南门洞开。“咵咵咵咵……”由打岗山生龙活虎一般杀出一队人马,一出寨门,二龙出水两旁一排。秦琼跨骑黄骠马带着五虎八彪十六骏杀出岗山南门。双方就算是拉开阵势了。 秦琼勒住坐骑,离多远就看到了姨父长平王邱瑞,现在秦琼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不知道怎么面对姨夫。秦琼就这么一个人,虽然知道现在是两国仇敌,但毕竟自己姨夫对自己有恩呢,若不是姨夫,可能自己早就死在了大兴城中了。现在没想到,在两军阵前见到了。原来见邱瑞,那是一身便装,或者是一身朝服。可今天再看邱瑞,一身戎装,威风凛凛的。那邱瑞旁边,也是隋军正中央,一匹高头骏马,马鞍桥也端坐一员大将,黄金龙鳞盔被东边太阳这么一晒,闪闪发光。后面有人给挑着大纛旗,上面写着“讨逆大将军宇文”!秦琼一看,宇文成龙!一瞅宇文成龙,这个身材要比他哥哥宇文成都矮小得多。但是,长得也不错。秦琼见过宇文成都,心说话:光听说宇文成龙是一个少爷坯子,是一个纨绔子弟。但他毕竟是宇文成都的弟弟啊,不知道他更像宇文成都呢,还是更像宇文成祥呢?如果像宇文成祥呢,那就不在话下了。 秦琼在那儿打量,宇文成龙和邱瑞也在打量秦琼。邱瑞就怕出来的不是秦琼。一看是秦琼,老头的心的“噔噔”直跳啊。怎么?激动的。宇文成龙也仔细看看对面。邱瑞给宇文成龙介绍:“瞧见没?正中央大纛旗下,那就是我的外甥秦琼啊,就是岗山上的大元帅呀。他身边就是岗山的反贼,什么五虎八彪十六骏等等等等。据说,都是能征惯战之人,我们要万分地小心呐。” “嗯!”宇文成龙点点头啊,“老王爷,您别说,这岗山贼匪,哎呦,还都挺威风的呀。您看看,一个个的,我看着比咱们的将领还要威风。” 您说有这么当大帅的吗?这不长人锐气灭自己威风吗? “啊,”邱瑞赶紧一点头,“是啊,不然的话,靠山王以及二路帅怎么都会败在他们手下呀?所以,对付他们,要多加地谨慎呢!” “嗯。那怎么着?咱现在开兵见仗?哪位将军去擒拿秦琼?!” 他刚一问这话,邱瑞赶紧拦住了:“总管,您先别忙,先让本王上阵,我去质问一下秦琼。我先凭着我三寸不烂舌、两行伶俐尺,我看看能不能说降秦琼。因为甭管怎么说,这个秦琼还算是我的外甥。我如果能靠嘴把他说降喽,咱不就省大事了吗?如果说降不了,我跟他开兵见仗,我斗斗这个秦琼。我还真就没跟秦琼见过面呢,今天两军阵前是第一次啊,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几合勇战!” “哎呦,老千岁,您上阵?您这么大年纪了,成吗?” “成不成的,我先打个先锋吧,先给总管探探道,也给大家长长志气——我这么大的一个老卒都敢上阵。回头这些将领还不得人人奋勇、各个争先呢?” “嗯!嗯!哎,老千岁呀,您真是为我考虑呀!可是您要多加留神。” “量也不妨!驾!”说着,双脚一踹绷镫绳,马往前驱,“咵咵咵咵……”这匹马就来到了两军正中央。然后,老头儿抖丹田喊了一嗓子:“嘟!对面的那中间骑黄骠马的可是瓦岗的大帅秦琼秦叔宝吗?我是你的亲姨夫长平王邱瑞!秦琼啊,有没有胆量过来与本王搭话呢?”他得喊,因为两军阵离得特别远。 秦琼一听,邱瑞指名点姓要找我说话,不知何意?秦琼看看左右。 单雄信说了:“二哥,如果您觉得不好意思,小弟愿替你去斗一斗这个长平王邱瑞。” 秦琼一摆手:“五弟,你们在此给我观敌掠阵,我不知道我这位姨夫唤我上前有什么事儿。我先上前答话,然后咱们再见机行事!” 说着,秦琼也一踹镫,这匹黄骠马也冲出本阵来到了两军阵的阵当中了,与长平王邱瑞马头对马头,离得也就是五米来远,那就相当近了。 秦琼在马上一抱拳:“姨父一向可好,恕甥男甲胄在身,不能全礼,马上一躬,权当行礼了!” “嗯!”邱瑞一点头,冲着秦琼一挤咕眼儿:“叔宝,这一次看见没?十万大兵来攻打瓦岗,形势十分严峻呐。两军阵前绝非是讲话之所。这么着,一会儿,咱俩假装骂起来,哎,我假装劝你投降,你假装不投降。然后,你绰兵器、我绰兵器,咱俩打斗起来。一边打,你抽冷子就往旁边跑,把我带进……我不知道你这个地势怎样,应该你比较熟悉。哪个地方有密林,哪个地方有背人之处,哎,就把我带进那里,我有要事和叔宝你说,这里不能讲话,你明白吗?” “哦,哦,哦……明白!明白!”秦琼一听,就知道了。姨父这话中有话呀。 简短就说这两句,就见长平王突然间把眉头一立,用手一点秦琼:“我刚才给你说那么多,你一点儿也不思悔改吗?你一点儿也听不进去吗?眼瞅着我这十万大军已然来到你瓦岗南麓。我家大总管一朝令下,十万铁骑一起往前平推,你这瓦岗弹丸之地旦夕不保!覆巢之下无有完卵!尔还不放下兵器,下马投降!我在天子面前于尔等美言几句,饶尔等不死,你看怎样?” 秦琼一听,仰天大笑:“哈哈哈哈……老匹夫!” 哎?!邱瑞一听,好家伙,这就骂上我了?行啊,就这么演吧! “老匹夫啊,你就是昏君杨广的一条狗!” 哎?!邱瑞一听:你能不能骂点好听的呀,啊?!又骂我老匹夫,又骂我是一条狗,这太、太难听了!“好啊!秦琼不听我良言相劝,我倒要看看你有何等能为?”嗨!”这老爷子用脚一挑鸟翅环得胜钩上取下了他那一杆亮银枪。邱瑞的亮银枪也是勇冠三军呢。不然的话怎么能交出来四宝大将尚师徒呢?尚师徒就使枪啊。老头子这杆枪也是出神入化。“秦琼啊!逆子!休走,着枪!”往前一踹镫,镫带绷凳绳,这马往前冲,是拧枪便刺! 秦琼一看来了,要打仗呢。秦琼赶紧也取下自己虎头造金枪摆枪相迎。 “嘡!”两人就撞了一枪,这马一错镫,一个照面结束。盘旋过来,再次第二个照面,“咣!”又撞了一下,两个人马打盘旋是大战一处。 当然了,秦琼那是假打假战,邱瑞也一样啊,一边耍枪一边喊:“逆贼!着枪!” 秦琼也说:“老匹夫看枪!” 当等马错镫的时候,邱瑞小声就说了:“打几回合啊,打几回合就走!” “明白姨夫!我看着他,咱们得把这戏……演好了!”怎么?又回来了。 那瓦岗群雄知道秦琼的武艺呀,这么一看:“哎,二哥可没使上劲呢,这枪法使得也散了,好像跟儿戏似的呀。”“看来,二哥是手下留情的。哎呀……二哥,这个人呢就是这样啊,心慈面软的,一看是他姨夫不好意思下手了。这、这何苦呢!你反正早晚得打呀。“啊——擂鼓!”赶紧让人家擂鼓,催秦琼动手啊。“咚咚咚咚——呜呜呜——咚咚咚咚” 这边鼓一擂,宇文成龙这么一看,哎呦!宇文成龙可没见过秦琼,更没见过秦琼武艺呀,他看着挺美:哎呀,这、这个岗山大帅真是枪法好啊!老王爷的枪法也好啊,比我学的强!”废话,谁不比你强啊?“哎呀,这个秦琼,不知道我上阵能不能赢他?哎呀……这得……这、这得打了十来个回合呢?呃……呃,他擂鼓了?咱也擂鼓!”他吩咐一声,“咚咚咚咚……呜——呜——”一起喊呐:“王驾千岁旗开得胜、马到成啦——活捉岗山的贼匪啊——活捉秦琼啊——” 两边一擂鼓一叫唤,秦琼、邱瑞得说话了,怎么?刚才不敢大声。现在被鼓声盖着,你就算扯着嗓子也没人听到了。邱瑞这个时候跟秦琼已然打斗到二十个回合了。 邱瑞说了:“叔宝,行了,我有点累了,久不上沙场了。你这样再打下去,我就得被你生擒活捉呀。” 秦琼说:“那怎么的?” “怎么的?你赶紧地败。你呀,给我一个破绽,我扎你一枪,你就往下败,我就追你,咱们追到没人之处,好说话。” “好嘞!嗨!”秦琼突然间一枪刺过去了。 老王爷往旁边一闪,一枪走空。老王爷就手一枪,“噗楞”一拧,好像给秦琼铆上了,其实没铆上,老王爷心中有底儿,秦琼那里也有底儿。 秦琼假装是被铆上了:“哎呀,不好!”赶紧一驳马,没败归本阵,而是落荒而逃了。 嗯?邱瑞一看,“秦琼啊!尔个逆子!尔往哪里跑?!我非得除掉你不可!驾!”压枪是追赶秦琼。 战场上突然间一变化。哎呦!单雄信吃一惊:“不好!难道说二哥中招了吗?” 旁边谢映登拍拍单雄信:“五哥呀,稍安勿躁。我看二哥不至于。刚才二哥一直用枪是逗着老王爷的,并没跟老王爷真打实战。那么突然间让老王爷铆了一枪,虽然离得远,看不十分真切。但是,我觉得这一枪应该铆不上。既然二哥败走了,看来此中定有缘故。看看吧,如果隋兵那边不去追赶,咱也暂时别去。我觉得此中定有蹊跷。” “嗯,嗯。”单雄信点点头,“贤弟言之有理,但愿无事啊。” 往对面一看,隋军没有动弹。怎么?宇文成龙一看:“行啊,老王爷宝刀不老啊!一上阵,居然把瓦岗的大元帅秦琼秦叔宝给杀败了,哎呀,杀得落荒而逃啊。太好了!擂鼓!擂鼓!”他也不派兵接应,却一个劲地催擂鼓。擂鼓给谁听啊? 在鼓声当中,秦琼带着邱瑞就跑到了旁边去了。一口气儿跑出去十来里地。这个地方有一片密林,秦琼这匹马就钻林子了。老王爷一看,跟着秦琼也钻进去了,在里面又走了两三里地,来到密林深处,都看不到林子外面了,秦琼这才把马停住,“吁——吁——”然后,把马圈回来。 邱瑞这时也追到近前了,“吁——”邱老王爷把马也勒住了。“哎,哎,哎,年岁大了,大了呀。人老不讲筋骨为能啊。在家里不显,觉得自己不含糊,平常,踢腿呀、委围腰还行。嗨,真正上了战场啊,不行喽……不过,今天也痛快呀。叔宝,上一次情形紧急,就没有看你的武艺呀。今天咱爷俩这么一过招啊,武艺不错!你的枪法里头可有罗家枪的影子呀,难道说是你的姑父传授给你的吗?” 秦琼一点头:“是啊,是我表弟传给我的,奉我姑父之命传的。” “哎,不错,不错呀。哎……行了,咱也不顾地再拉家常了。叔宝啊,我叫你过来,是有密事要告诉你。” “哦?姨父,有什么密事?” “叔宝,这大隋不能保了!我已然看透了,这大隋从根上烂了!而且,我现在受到宇文化及的迫害呀。无论这一次我打赢了、打输了,回去,都没我的好啊。所以,一出师我就想明白了,姨父这一次来,不为打岗山,而是要投奔岗山,我不给大隋卖命了,我要投奔岗山,投靠你们!叔宝,我现在要你一句话,你们能不能接纳?” “哎呦!”秦琼万万没想到啊。今天一早点兵的时候,秦琼这脑袋还疼呢——我怎么面对我姨父啊?我怎么跟他打呀?这要是个陌生人,怎么打都行。这是我的亲戚,又对我们有活命之恩呢。哎呀……这场仗难打了。秦琼脑海当中想了n个可能——两军阵前,姨夫怎么骂自己,自己该怎么回答,该怎么撕破脸儿,回头该怎么打?这几天都在秦琼脑海当中转了好几转了。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姨父能够投降岗山。这真正地出乎秦琼的意料啊。 “姨父,您、您说的可是真的?” “哎呀,叔宝,这事焉能儿戏呀?我当然是经过深思熟虑,这才做的决定啊。不过,我也得问问你们能不能收留我。如果能收留我,我就投降。如果你们不能收留我,那没办法,我只能拼了老命打岗山了。打下岗山,立了功,或许老朽还有一线生机呀。” “哎呀!姨父,您这说哪里话呀?您投岗山,我们是求之不得呀,我们双手欢迎啊!” “是吧?这是你说的。你们岗山上那个混世魔王他能不能欢迎?你能不能做他的主?” “姨父,您放心。混世魔王乃是我的四兄弟,我们是结义的弟兄。他若听到此信,高兴还来不及呢,焉有不准之理呀?姨父,您就放心吧!这事,我就可以答应您!” “妥了!妥了呀!至于我为什么要投奔岗山,咱爷俩没有时间细聊了,我把其中原委写了一封信……”说着话,邱瑞一伸手由打着盔甲里就掏出一封信递给秦琼。 秦琼在马上接了,挺厚的一沓呢。 “我全都写在信中了,你拿回去一看就知道。那么现在呢,我要跟你商量我如何上山。” 秦琼说:“我们双手欢迎啊。您何时上山都欢迎。” “哎,不不不……叔宝啊,你把这件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现在不光是我要上山,我还得把你姨娘、把你的兄弟、把你弟媳妇儿、你的侄儿都接到山上。可他们现在在大兴城呢。如果老夫猜得不错的话,他们应该被宇文化及给监视起来了,想离开大兴城,谈何容易。另外,叔宝啊,我再告诉你,这一次带来了十万兵马,大部分领兵带队的都是本王过去的旧部门生啊,都听我的。当然,还有一些已然被宇文化及收揽在他的麾下了。那这些兵马十万我不敢保证都给你带上山。但是呢,如果咱们能够算计好喽,带上山五、六万是不成问题的。” “哦?”秦琼一听双眼一亮,“姨父,您有这个把握?” “有这个把握。因为这些人大部分家都在南方。但是,不受隋朝的信任,一直把他们安排在淮河这一带,北不北、南不南。而平常对待他们就不像对待北方士卒那样。所以,他们久有怨言在心呐。对于他们来说,保大隋和保岗山差不多少。那么保大隋呢,那是南陈降卒。保岗山,现在岗山初创,他们就是开国士卒,那这个意义就不同了。所以,老夫我有信心能够收揽一些军卒啊。不过呢,咱们得详细研究一番。我想好了,咱俩可以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这么这么这么做……叔宝,你看如何?” 秦琼一听,把大拇哥一挑:“姨父,您想得太周全、思维太缜密了。” “哎呀,小子呀,你姨父可不是一般人呐。行了,咱俩把这个计策定好喽。剩下的戏主要是你瓦岗来演了!” 第459章 杀二将王伯当露脸 第四五九回 杀二将王伯当露脸 长平王邱瑞在密林当中与秦琼定下了计策。秦琼一听,哎呦!就觉得脊梁骨发冷。怎么?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这位姨父思维太缜密了,过去对他了解太少了。今天一听老头把计划一说,你就发现这个老爷子洞察一切呀,把什么东西都看透了。而且,这事件之前、事件之后,人家都有所料到,连宇文化及会怎么着,皇上到哪一步会怎么着,人家全都料到了,讲得清清楚楚啊。 邱瑞还说呢:“叔宝啊,我刚才只是大略地讲了一下。其中一些细节,如果你不明白的,我在这信里也都给你详详细细写明白了。另外呢,这里还有一封信——”说着话,又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秦琼:“这封信就是给你表弟的那封。有这封信,你表弟就明白了,就会配合你们的行动了。那么接下来,这场戏主要是你们来演,我在这里配合。什么时候大兴城那边事情一结束,那也就是这三打瓦岗崩溃之时啊。叔宝,我不能在这里跟你多说了。咱们俩还得一边打一边往外走,咱再出去。那么期间,咱们也不必要再通什么信了。因为我知道,现在我周边肯定布满眼线了,那宇文化及肯定把他的心腹都安插在我的周围。我要是给你再写信,只要我往外一派人,肯定被盯到。我现在不能被他抓住把柄啊。所以,一切都在这两封信中,你只看那一封就行了,另外一封交给你表弟,我就不再多说了。咱们争取把这场戏演得天衣无缝!” 秦琼把头一点:“明白!那姨父,咱们出去的时候是你追我呀,还是我追你啊?” “当然是我追你了。这样一来,你就可以鸣金收兵了。” “好嘞!那我先走。” “哎,你走吧。” 就这么着,秦琼、邱瑞一前一后又冲出密林之外。 “哎呀,秦琼,哪里走!” “好你个老匹夫啊,秦某今天着了你的道了!” “秦琼啊,还不下马受降!” “咵咵咵咵……”, 两人边追边打,又打到沙场之上。 两军都在翘首以待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了。一看:“又打出来了!又打出来了!”大家瞪眼瞧着。 就见秦琼单手拖枪,另外一只手掩着膀子,好像膀子受伤了似的,败归本队,把手一挥:“鸣金收兵!快收兵!快收兵!” “嘡啷啷啷——嘡啷啷啷——”这边赶紧筛锣呀。锣声一响,“呼噜噜噜……”瓦岗军队进退有序。您别看败了,败了,人家也有秩序,一眨巴眼的工夫收兵回归了瓦岗。 老爷子邱瑞一看秦琼走了,“呸!你这个逆贼!明日再战!”老爷子一圈马回来了,大口喘气呀,“哎……哎……哎呦……” 宇文成龙赶紧提马上去:“老千岁,怎么样啊?” “哎……我呀……如果再年轻……二十岁,焉有秦琼命在。你没见吗?那秦琼被我一枪把左肩膀给捅了。嗯……虽然伤得不厉害。但是,我估摸着也得养上几天呢。” “哎呦!老将军真不减当年之勇啊,宝刀未老啊!” “唉!老了,老了……刚才,我也是装模作样啊,我硬撑着呢。嘿,还真把他吓跑了。如果真的这秦琼跟我咬着牙打,唉,再过几回合,我也不知道结果呀。总之,今天出战告捷也是幸运!” “哎呀,这就不赖,这就不赖呀!呃,老千岁,咱现在怎么着啊?咱是冲上去一路掩杀呢,还是怎么样啊?” “你没看啊,人家已然撤回山寨了。今天第一场开兵见仗,咱占点小便宜。咱也探了探瓦岗虚实——原来是这样啊,都说这个秦琼厉害。嘿!今天老夫第一次与之交手,也不过如此啊!我觉得他这能耐比起你可能稍微地高点儿。但是,高不多。那么秦琼如果是这能耐,嘿,秦琼手下的五虎八彪能耐就高不哪儿去了。明天咱再挑敌骂阵,咱们争取抓他几个俘虏!” “好啊!老千岁,您真是老当益壮啊!明天您准备抓他们呀?” “我抓他们,你就没功劳了。成龙啊,这一路之上我不告诉你了吗?我贵为长平王啊,我要功有什么用呢,嗯?皇上无非再赏我金子、赏我银子、赏我宅子,无非如此而已啊,我要这玩意儿没用啊。可你不一样啊,你只要建立大功,未来封王封侯啊。所以,这场仗我是为你打的。明天抓他们也是你来抓呀。” “我?”成龙说:“老千岁,呃,你咱爷俩没外人呢,您觉得我这武艺能不能赢他们呢,嗯?” “这……现在不好说呀。这么着,成龙啊,明天咱再开兵见仗,我先跟他们伸伸手。我这么一伸手,就把他们的底给摸清楚了。如果我觉得他们不是你的对手,我就假装败下来,然后把你换上去,你不到那里就把他们走马活擒了吗?如果我觉得我都不是对手,或者跟我差不多少,那我就跟他们战一战,或者派别的将军,你就不用上了。” “哎呀!”成龙一听感动坏了,“老千岁呀,您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我不对你好,我对谁好啊,啊?谁让咱爷俩投脾气呢。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那当然好了!呃……不过,我担心老千岁,您这么大年岁……” “没关系,没关系。打几回合还摸不到底嘛?咱今天就到这里,咱也鸣金收兵。” “对!回去之后给老千金庆功!那算咱们首开旗门,首战大捷呀!回去!回去!鸣金!鸣金!” 也边也收兵了。回营之后,大摆筵宴给邱瑞庆功。 邱瑞当众就说了:“各位!各位!来之前呢,我老听人说这瓦岗军多厉害、多厉害,瓦岗将多勇猛、多勇猛!我今天这么一交手啊——就我这个外甥,嗨!一般般吧。虽然其武力比一般的将领还确实高上不止一节子。但是,跟老夫相比还稍微差点儿。唉!也就是我老了呀。我刚才说了,如果倒退二十载,不在话下!那么今天晚上,咱们饱餐战饭,好好地休息,明天一早继续挑敌骂阵!如果秦琼出来,老夫定当将秦琼生擒活捉!” “可不是嘛?”成龙说:“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呀!预祝老千岁明天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来!喝喝喝喝……” 大家喝起来了。 但这个酒不能多喝,别喝醉了呀。稍微地喝点儿,活活筋络。当天晚上,是各自休息呀。 简短截说,一夜无书,到了第二天了。 宇文成龙、长平王邱瑞留下五万大军镇守本营,率领其余部队又来到瓦岗南麓,碓着瓦岗的南门就开始叫骂呀。 骂不几声,“咚——哒——”岗山内部几声炮响,寨门大开呀。“哗——”瓦岗军又杀出寨门了。 这一次,成龙看得仔细。一看,哎呦!领兵带队的不是秦琼了,换了个人,这人胯下青鬃马,掌中一条金顶枣阳槊,往脸上一看,哎呦,面目狰狞啊——红头发、红胡子、红眉毛,两个大钢铃眼,狮子鼻子,方海阔口,脸赛靛青。谁呀?非是旁人,正是赤发灵官单雄信!后面挑着纛旗,上面写着“五虎上将——单”!单雄信旁边还有大刀王玄王君廓、铁面判官尤俊达、神射手谢映登、拼命三郎王伯当。再往后八彪十六郡,一个个的盔甲鲜明、排列整齐,但都面带怒色,好像咬着牙出来的。 邱瑞一看:“成龙,看见没?秦琼没来呀。看来秦琼伤势不轻啊,昨天让我铆了他一枪。现在看来,可能在寨中养伤呢。咱们按照昨天的计划行事,我先上去试探试探他们的能为啊。”邱瑞说到这里一踹镫,刚想催马—— “哎,老王爷且慢!”旁边有将领给拦住了,“老王爷,杀鸡焉用宰牛刀啊。我们这些将领是干嘛的呀?来这里就是平山灭寨的。哪能都让老王爷您亲自出马呀?您偌大年纪万一有个闪失,我们担待不起呀。不就是这几个贼将吗?我等包圆儿了!看我的,我先会会他们!” 邱瑞一看,此人姓李,叫李斗,他原来确实是南陈那边的将领,不过后来被宇文化及给收拢了,这位也钻宇文化及的门子,跟宇文化及走得比较近——他也是宇文化及的心腹来盯我的。哎,别人要求上阵,我可能拦着。你要求啊——那你要求,你就去吧!怎么?正好借着瓦岗山这几员大将的手送你上西天得了!能少一个监视老夫的人就少一个!嗯!“呃……成龙啊,你看如何呀?” 宇文成龙一听,心说话:李斗啊李斗!哪有你的事儿啊?!昨天我跟老王爷商量好好的,老王爷先上去试探,试探得了,我上去,上去擒将去!哎——你这干嘛呢?斜插一杠子,这不跟我争功吗?“我……”他刚想说不准—— 就见长平王邱瑞冲他一挤咕眼儿,“让将领们历练历练,让他接触接触敌将也有好处啊。” “嗯,”宇文成龙一看,老王爷既然同意了,那必然有老王爷同意的理由啊,尊重老王爷。“行啊,李将军,你前去拿贼吧。不过,要多加小心才是。” “量也不妨!” 这李斗觉得自己不含糊,一催胯下马,抡大刀就直奔疆场了。 来到两军阵前叫号:“呔!你们的元帅呢?让你家元帅秦琼出来见我!” 呀!单雄信一看,“哼!好大口气呀!昨天我家大帅被你们那个长平王邱瑞伤到了胳膊。此仇我们今天必报!我们战的是邱瑞,你是何人呢?” “我乃宇文总管驾下大将李斗是也!” “没听说过!无名小卒啊!回去!把邱瑞给我换上来!我要杀邱瑞,给我家元帅报仇雪恨!” “哼!要想斗我家老王爷呀?容易!战得过我,我家老王爷自然上来。战不过我,我把你们这一群贼全部收拾了!” “嘿,这小子口出狂言呢。哪位兄弟前去斩他?”我都不要活的,直接斩了! “我愿去!” 拼命三郎王伯当一晃掌中枪催马就过去了,并不答言,凝枪便刺。 李斗赶紧用掌中大刀一挡枪:“来将何人?” “瓦岗五虎上将拼命三郎王伯当!着枪!”一抖搂枪跟李斗大战一处。 打了没有几回合,王伯当一个白蛇吐信,“着枪!”这一枪“噗!”捅在了李斗的颈嗓咽喉,阴阳一合把,“下马吧!”“柔——啪——”是挑下马来!这匹马回归本队了,人倒在沙场之上了。 “啊!”宇文成龙一看,大吃一惊:“这人好枪法!好厉害呀!” “嗯——”邱瑞一摆手,“不是这小子枪法好,是咱们这李斗的刀法太次了!” “是吗?我看李斗这刀法耍得挺好的。” “哎,都是花架子呀。这人我太了解了,平常不爱用功,现在年岁又大了,体力又跟不上。你看人家二十郎当岁呀,小伙子正值当年,这枪也快、也稳当。所以,这李斗就吃了亏了。哪位将军前去战这王伯当?” “啊——末将愿往!”又冲出一员大将。 宇文成龙、邱瑞这么一看,正是大将钱和。钱和跟李斗俩人关系最好,也是宇文化及给收买过去的。 邱瑞一看:哈,这下省事儿了!“嗯,钱将军多加小心。” “多谢老王爷!驾!”催马拧枪,他过去了。 他使的也是一杆枪,“扑楞楞楞……”金鸡乱点头,直刺王伯当。 王伯当一看:“来将何人?” “大将钱和呀!着枪吧!我要为我的好朋友报仇雪恨呐!”拧枪便刺。 王伯当与这钱和马打盘旋战在一处,也就是五个回合,让王伯当,“噗!”一枪纂直接地捅在腰眼上了。就这个地方是盔甲最薄弱的地方,直接从软甲就捅进去了。“啊——”钱和惨叫一声,被王伯当双臂一用力给碓出去了,由打马上插着碓出去了。“啪——”摔出去两丈开外,在地上直打滚,“咕噜噜噜噜……”那肠子都出来了。 “呃!”宇文成龙一看,“好不厉害呀!快!快抢回来,看看还能不能医治?” 嘿,长平王一看,这还医治什么呀?肠子都出来了。“赶紧让军医看看。” 刚抬回来就断气了,那还活什么劲儿啊。 “哎呀!”成龙一咽唾沫,“老千岁呀,看这意思,这、这人是能耐呀……” “哎——也是这钱和武艺不精啊。得了,你们都在此给老夫观敌掠阵,待本王上前会他!就你们这些武艺呀,这么多年疏于锻炼呢,这可不行啊!驾!” 说着话,老头一踹马,拧枪是直奔王伯当:“好你个贼寇,可认识本王吗?” 王伯当一看,咬牙切齿:“老家伙!昨天就是你伤了我家大帅呀!我要找的就是你!没想到你找来俩替死鬼呀,死得多冤呢,啊?来,来,来!赶紧前来受死!” “好你个娃娃呀,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合能为!” 说着话,老千岁一抖枪直刺王伯当。王伯当摆枪是大战长平王。两下这么转圈儿一打,离一近了,王伯当就说话了:“老千岁,是这么打吗?” “嗯,没错,就这么打!” 就简短的对这么一句话,就明白了。怎么?秦琼早就嘱咐王伯当了,人家这边已然领计行事了。既然这样,那就是假打吧。“叮当!叮当!叮当!叮当……”打了七八个回合。 邱瑞突然间拉个败势:“老夫不陪你玩了。”回归本队,来到宇文成龙近前。 宇文成龙一看:“老千岁,怎么样啊?” “哎……哎……成龙,上去吧,没事儿!他的武艺比我差得远,比你也不行啊,不是你的对手,你上去必然能够把此人打败呀。” “我……”有两个前面死的,这宇文成龙不敢往前上啊。 “哎,你听我的话,相信我吧?” “我、我、我倒是相信。但、但果真是老千岁您所说的这样吗?” “你还是不相信我呀。我管保你没事儿!哎,上阵吧!” 这老头也坏,拿着这枪纂照着宇文成龙那马后鞧,“啪!”就打了一枪纂。那匹马载着宇文成龙“嗖”一下就上战场了。 哎呦!这可是宇文成龙第一次上战场啊,那能不紧张吗?哆哆嗦嗦,赶紧地把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着的凤翅鎏金镋挑在手中了。他用的跟他哥哥用的是一样的镋。制式是一样,但分量可不同。那天保大将军宇文成都用的多重啊。他这就是一般的兵器,能耍吧起来就不错了。因为人家自号“天保二将军”呢,一切得向哥哥看齐呀。所以,也用的是凤翅鎏金镋,也经名人教授过。至于他能够耍成什么样子,那谁知道啊?反正是能使就行啊。把这镋挑起来:“好反贼呀,拿拿拿……命来……” 哎呦,这一声喊,把隋营的士气全喊没了。怎么?这是什么音儿啊?都颤成琴弦了。 但是,话到、马到、镋也到了,“歘——”就奔王伯当刺来了。 王伯当一看,“哎呦!来得好快!”赶紧用大枪往外一磕。王伯当的意思是把这镋给磕开,拿着枪杆一碰人家镋杆,“开!哎呀!”就见王伯当大叫一声:“好大的气力!”“噔噔噔噔……”这马往旁边斜着就给撞出几步去啊。那宇文成龙的马就穿过去了,两马错了镫了。 再看王伯当,这枪好悬没撒了手啊。“哎呀!我的虎口阵裂了!好大的气力!” 耶!成龙一听,我觉得我没使多大劲儿呢,刚才一碰他的枪,居然把他枪给碰偏了。嘿!看来,确实是老王爷说对了,这人可能没多大能耐,是刚才我那两员将能耐更不行,打不过人家呀。哎,我再试试!他自信心回来了。一圈马,抡大镋又过来了,再战王伯当。 “叮当!叮当!叮当……”几回合,“啪!”就这一镋把王伯当的大枪给崩飞了。 第460章 败五虎三路帅扬威 第四六〇回 败五虎三路帅扬威 天保二将军宇文成龙真厉害,大战王伯当。几个回合,一镋把王伯当大枪就给崩飞了。由于这个力气太大了,王伯当在马上坐立不稳,“哎呀——”由打马上跌落尘埃。 “哎,哎,哎……嘿!”宇文成龙一看,我这力气行啊!这小子还想跑啊?在这儿吧!拿镋就往下拍呀。 王伯当身形利索,从地上“咕噜噜噜……”就地十八滚滚,浑身是土,盔歪甲斜,好容易滚到了安全地带,赶紧爬起来,连土都不顾得拍,抱着头盔是抱头鼠窜!王伯当好不狼狈啊,回到自己阵中,还高声问了一声:“我头还在否?!”我脑袋还有吗? 这一声传挺远,“嗡——”很多人都听到了,尤其阵上的宇文成龙,一看,啊!这就是瓦岗五虎将啊?哎呀,老千岁试金石试得真好啊,是真金是假金一试就试出来了!确实武艺比我差得多呀。刚才那两位将领怎么比的呀,啊?你们有没有能耐呀?怎么当的将军呢?真是的!要早知如此,不让你们上了!我上场把他们打败了,扬我军威!让你们一上阵,两场,败我军兴啊!真是的!“哪个还来?!”您看,这下子宇文成龙来精神了,用凤翅鎏金镋指着瓦岗阵营:“谁还来战!” 王伯当这一拜怒恼了谢映登,他一晃手中大枪:“休得猖狂!我来战你!”拍马过来了。 宇文成龙正想摆镋—— “哎哎哎——三路帅,大总管!不要着急!待本王先试探试探!让给我了!” 老头子邱瑞又晃枪上来了,把宇文成龙挡在身后,冲宇文成龙一挤咕眼儿:“哎,你先退下,我先试探试探他。” “啊——明白!明白!有劳老千岁!” 宇文成龙明白,还是老千岁向着我呀,万一这个人比刚才那个人厉害、比我厉害呢?还是让老千岁好好地试探试探。就这么着,宇文成龙圈马回归本队。 长平王邱瑞把掌中枪一抖:“来将通名再战!” 这边说了:“我乃神射手谢映登、瓦岗五虎将之一!着枪!着枪!” 两人话不投机,大战一处。 几个回合之后,老王爷邱瑞一拨马:“我不是尔的对手,让我家大总管前来会斗你!”说着一拨马,回去了。 来到宇文成龙面前一努嘴儿:“这位也不是你的对手!” “明白了!” 宇文成龙抖擞精神,一晃掌中凤翅鎏金镗,“哇哇”怪叫啊。“好贼人呐!休得猖狂!某家到——哇——了——”呵!这一回,人若猛虎、马赛蛟龙,气势十足,就来到战场之上,抡镋便拍呀:“着镋!” 哎呦!谢映登大吃一惊,赶紧往旁边一闪。“呜——”一躺走空。谢映登还喊了一嗓子:“好大的气力!”赶紧一晃枪是大战宇文成龙啊。 “叮当!叮当!叮当……”两人也就是战了六七个回合。“欻!”宇文成龙一镋戳过来了。这镋戳得太急了,谢映登躲闪不及,把脑袋一卜楞,要害之处躲过去了,头盔上那尖儿——那盔缨没躲去。大镋跟叉似的,往前一铲,中间那个枪苗子和旁边那个月牙中间有那么一个小空,“咔!”正卡在头盔的尖儿上,“砰!”一下子把谢映登头盔给戳掉了,“噗——”顿时谢映登散发披肩了。 头发一零散,谢映登吓得一身冷汗:“好厉害呀!”“嘡啷啷啷……”怎么呢?由于害怕,吓得把手中枪都扔了,赶紧一圈马,盔也不要了、枪也不要了,狼狈逃回本队。 宇文成龙连胜二阵,那这个气势能够涨到天上去了。 尤其是邱瑞,还给他助威呢:“快赶紧擂鼓!给咱们大总管助威呀!擂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战鼓一擂,宇文成龙在战场上耀武扬威呀::“哪个还来?!今天本总管要荡平瓦岗山!哪位还来?!” 一叫号,铁面判官尤俊达把钢牙一咬:“你这个小子呀,拿命来——”拍胯下马,抡三股托天钢叉上来了。 邱瑞一看,该我了。赶紧上去把宇文成龙换下来。“叮当!叮当!”跟铁面判官尤俊达大战几个回合之后,老王爷倒拖单枪又败回本队,冲着宇文成龙一使眼色。 这一次都不用说话了,宇文成龙就明白了,好嘞!我上去!“拿命来——”晃动凤翅鎏金镋大战铁面判官尤俊达。 没出几个回合,铁面判官一个没留神,宇文成龙大镋“呜——”就砸下来了。尤俊达一看不好,再想躲躲不了了,没办法,只得来个“苏秦背剑”,把长叉往身后一背,“当!”硬是接了这么一镋。 这一镋砸上了,可了不得了。就见铁面判官嘴一张:“哇——”一口鲜血喷出来了,抱鞍吐血呀! “不好!这小娃娃实在了得!噗——噗——”还吐呢,趴在马鞍上了,败回本队。 “哎呀!”惹恼了大刀王玄王君廓,“敢伤我友!休走!看刀!”拍胯下赤兔马,抡掌中青龙偃月刀杀出阵来,直奔宇文成龙。 宇文成龙没动弹呢,“哎,待本王先会他一会呀!”长平王邱瑞又上来了。宇文成龙一圈马又回归本阵。 长平王邱瑞在阵上,“叮当!叮当!”跟大刀王玄王君廓大战几个回合之后,倒拖单枪,拨马败归本队。到这里给这宇文成龙一使眼色,那意思:上去吧! 宇文成龙一看,这个也不是我的对手!好!“待本总管上前擒贼!”他刚想催马—— “总管且慢!”旁边有人给拦住了。 “嗯?”宇文成龙一看,谁呀?乃是大将宁志。 这宁志在旁边一直是观敌掠阵,看出门道来了。啊——都是老王爷先上去。上去打不几个回合就败下来,然后换着宇文成龙再上去。宇文成龙只要一上去,肯定打胜仗。这里头肯定有什么猫腻儿!明白了!老王爷这是上去当试金石去了,试探敌人去了。只要觉得这个敌人宇文成龙能够敌得住、胜得过,他就回来换宇文成龙,好把这份功劳让给他。哎呦!这老宇文家和这邱瑞家真是穿一条开裆裤啊,你们够能够勾结的呀,啊?!这打仗是大家的事儿,你身为主帅,这场仗打赢了,全是你的功劳啊,你最大呀,对不对?那你就不能够再在战场上争我们这些当将军的功劳了。你把功劳全争走了,那我们吃什么呀?我们未来怎么晋升呢?你这个太奸了吧?所以一看,大刀王玄王君廓上来了,老王爷又败了,宇文成龙又要上去。不行!这个功劳啊,我不能再给你了,我要夺这个功劳!我看着宇文成龙的招法也就一般话啊,跟我比,估计还不如我呢!既然他能够胜这五虎将,应该我也差不多少啊!所以,他把宇文成龙给拦住了:“大总管,您连胜三阵有点疲劳了。把这个贼交给末将,末将替总管迎战一阵!” 哎——宇文成龙一听,有点不高兴了,心说话:宁志哎宁智!你这是跟本总管争功啊!看着我赢了,你这是心馋呢。有心不让去—— 嗯!邱瑞一摆手,因为邱瑞知道,这个宁志也是宇文化及的人,跟自己不一条心。既然愿意上前送死,我何乐不为?那成全他吧。“总管啊,宁将军有大志啊,他想去阵前擒敌,您不能拦着呀,不能拦着将军建功啊。不过呢,宁将军,战场之上的此人非是等闲之辈呀。刚才我打探了,他乃是瓦岗五虎上将之一大刀王玄王君廓。此人乃是当年绿林东边的总瓢把子,非常厉害!刚才我跟他伸过手,马快刀沉,不亚于当年大汉亭侯关云长啊。所以,你掂量掂量,看你这个能耐能不能比得上他。如果比不上,出去也是白白送死啊。” “哎——”宁志一听,心说话:别拿大话拍我!你都让宇文成龙上了,这就证明王君廓没能耐!“我上前斗斗他!” “好!既然宁将军有如此之志,来啊!为宁将军助上三捅鼓!” “咚咚咚咚……”战鼓一响,宁志来精神了,“砰!砰!砰!”把袢甲丝绦紧了几扣,然后拍马抡刀是直奔大刀王玄。 二马对头,通名报姓,双刀抡起,是战在一处!“叮当!叮当!”“噗——”没几回合,叫王玄王君廓手起一刀,斜肩铲背,青龙偃月刀真快呀,把这位整个劈成两半,“噗通!”“噗通!”两片尸体倒落尘埃,战马回来了。 “哎呀呀呀呀……”宇文成龙用手一指,“看见没看见没?这就叫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想上去可以啊,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这不是损我军威吗?哎!你们还有上去的没?有能耐,再上去。没能耐,就在这里给我盯着看!” 哎——这些将领一看,也真邪门了,这王玄怎么那么厉害呀?宁将军这刀法在我们这里是数得着的呀,谁不知道大刀宁志啊!没想到大刀对大刀,他被人家“刀”了。哎呦!这……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出阵。 “哎呀!废物!饭桶!还是看本总管的!”他又来精神了。 宇文成龙拍胯下马、抡凤翅鎏金镋来到阵前,是大战大刀王玄王君廓。 “当当当当……”马打盘旋大战了十多个回合。王君廓累得呀,鼻洼鬓角热汗直流啊。怎么?要想不胜啊,这玩意儿也够难的,那也得憋着劲打。这一憋劲打,也得流汗,呼哧带喘。 “哎呀!好厉害!好厉害!好……好厉害……” 打斗到十五个回合的时候,“柔——”宇文成龙一镋扫来,王玄躲闪不及,头上戴的绿帽子被人给拔了开来了。绿帽子?啊。那关云长不都戴绿帽子吗?那年代对这个概念没有,所以戴绿帽子很正常。那到了元朝之后,这才有后世“绿帽子”的概念。“砰!”一下子就把这绿帽子、就那幞头给打落尘埃呀,跟那谢映登一个下场,头发披散下来了。吓得王玄亡魂皆冒啊,一拨赤兔马跑了!要不是赤兔马跑得快,这王玄就得把命送这里,败回本队。 再上阵的那是五虎上将之首赤发灵官单通单雄信呐。把单雄信气得呀,红头发奓起来了:“小娃娃呀,休得猖狂!看我单某的厉……厉……厉……害……”虽然生气,都没底气了。 宇文成龙一摆手,什么意思?给邱瑞看的:别上来了!就这还五虎上将呢?不用再试了!我明白了!他们色厉内忍、外强中干呢。我试一试啊!“叮当!”就跟单雄信大战一处。 单雄信一条金顶枣阳槊多厉害,威震天下!嘿,在这宇文二公子面前走不十合呀,被人一镋过来,“哎呦!”好像把手腕子给戳上了,单雄信手托单槊,把另外一只胳膊往自己怀中一藏,把这血给按住,败归本队,把槊一晃:“撤!太厉害了!太厉害!赶紧撤!赶紧撤!撤——” “嗯?”邱瑞一看,哈哈大笑啊:“想跑啊?没那么容易!众儿郎!赶紧给我杀!掩杀!” “杀呀——” “冲哇——” 隋兵在后面一路掩杀,幸亏瓦岗军这边有准备呀,叠箭岗一排加一排。一看隋军过来了,“放箭!”“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一阵飞蝗把敌军射住了,压住阵脚,这瓦岗军才顺利地撤回本寨呀。“噶啦啦啦啦……”寨门一关,那关隘上的弓箭往下直射。 邱瑞一看:“别打了!再打,咱们吃亏了。赶紧的命令鸣金收兵!” “嘡啷啷啷……嘡啷啷啷……”“当当当……”钟锣一响,隋军收兵了。 哎呦,这下所有将领全围上来了,怎么?很多将领服了!原来只以为宇文成龙是个纨绔子弟,但今天这么一看呐,不然!人家居然能够连败瓦岗五虎上将啊!你要说这位的招法多奇妙,我们倒也看不出来。但人家上阵就能胜啊,我们上阵就死啊。你看,这事儿就在眼前,这玩意假不了。“看来人家普通招法里头隐藏着高手啊。”“对!我听我师父说,真正的高手都不外露,那不是说会什么绝招啊、什么厉害招法,就是普通的招法,乱拳打死老师傅啊。就跟那少林寺的和尚似的,真正的高手啊,就一通罗汉拳就行了,入门的拳法照样把你揍死。不然的话,你就是学了武林秘籍什么的,那玩意也够呛啊!看来宇文公子人家就是高手。”“那是自然啊。人家是天保大将军的兄弟呀,还能不得天保大将军的真传吗,啊?” 这些人溜须的、拍马的都上来了。本来很多人都是走宇文化及的门子,那现在更加拍宇文成龙了,这一围一捧,哎呦,把宇文成龙拍的晕晕乎乎的就来到了九霄云外了。 尤其是长平王邱瑞,马上吩咐:“排摆庆功宴!给我家总管庆功啊!”同时,命令主簿:“赶紧写塘报、写奏折,八百里加急到扬州报捷!”两次捷报。头天是长平王邱瑞枪挑瓦岗的大帅秦琼;今天是宇文成龙连胜瓦岗五虎上将。这还了得吗?“大胜仗啊!打死瓦岗军无数!” “哎哎……”宇文成龙说:“老千岁,今天虽然胜了五虎上将。但是,咱今天好像是没打死瓦岗军啊。” “就这么报!就这么报!你听我的。打仗嘛,只要胜利了,都会夸大战功,这是个惯例,古今一样啊!你就听我的吧。” “哎,哈!一切听老千岁的!” 现在,宇文成龙真把邱瑞就当成自己主心骨了,就觉得邱瑞时时刻刻为自己着想,有这么一位老监军给自己在这儿撑腰、给自己在这儿辅佐,焉愁大事不成啊?那比宇文化及、比他爹还亲呢。就这么写了,捷报送往扬州。 简短截说,第二天还得打呀。再次出兵叫阵,这么一骂,瓦岗寨门再次开启。这一回,五虎上将都没出来,而是瓦岗旧主金钱豹子小霸王翟让带着八彪十二骏出来了,翟让要大战宇文成龙。 这一回,宇文成龙根本就没让邱瑞再上前试探,觉得自己不含糊啊,拍马抡大镋是大战小霸王。“叮当”这么一打,几个照面,“去你的!”被宇文成龙一脚由打马上把小霸王翟让踹落尘埃,“在这里吧!别动了!”拿大镋尖儿这么一杵,杵在小霸王翟让心口上了,翟让不敢动弹了。 “嗡——”上来一伙隋兵,抹肩头、拢二臂把翟让生擒活捉。 紧跟着,卢明星、卢明月双战宇文成龙,没几个照面,“乒!乓!”被宇文成龙两镋由打马上拍下来了,“绑!”“绑!”又拿住了卢明星、卢明月。 咱这么说吧,金甲、童环、金城、牛盖纷纷上阵,上来一个败一个,上来一个拿一个,一会儿工夫,被人家宇文成龙拿住了九位上将!这下瓦岗军士气大颓,吓得丢刀扔旗是败回瓦岗寨。 哎呦!这下子,这些将领更服了。宇文成龙自信心,“嘣!”也顶到了凌霄宝殿玉皇大帝脚板底下了,差一点,没把玉皇大帝由打宝座上面顶下来。 “哎呀!哈哈哈哈……照这样下去,不出几日,我就把这瓦岗群贼全部拿住了呀!老千岁,拿住这九员将怎么办?咱把他们杀了怎么样?” “呃,不不不不……”邱瑞说:“不可杀呀。这是你的战功啊。一般来说,这俘虏都先留着。咱能抓人家俘虏,赶明个儿,人家有可能抓咱的俘虏。到那个时候,还得走马换将呢。现在杀了他们,也便宜他们了。回头把他们带回大兴城,那不人前显贵、鳌里夺尊吗?” “嗯!老千岁言之有理!先把他们关起来!明天咱要一鼓作气,荡平岗山!” 第461章 长平王上书乞骸骨 第四六一回 长平王上书乞骸骨 三路讨逆大总管宇文成龙是真厉害,一日之间,连捉岗山九将,吓得岗山军逃回山寨,紧闭寨门不敢出来了。人家这边也敲着得胜鼓凯旋回营了。 到了营中,长平王邱瑞给出主意:别亏待这九个人,不但不要杀害,也不许打、不许骂,而且每天好酒好饭给养着。干嘛呢?这打仗有赢有输,咱们把人家的将领抓获了,赶明个就有可能自己的将领被人家生擒活捉。到那个时候,可以走马换将。另外一点,抓住这几个人也了不得。其中有瓦岗旧主小霸王翟让。这个翟让,当年是大隋朝的官员,咱们可以策反翟让,做翟让的工作。比如:你看,原来这岗山是你的,现在被人家夺走了,你的心里是不是有气呀,是不是恨呢?只要你能弃暗投明,朝廷为你报仇!咱如果把这些俘虏们全都改造过来,咱都能劝降喽,为咱大隋所用,那这就叫做心战为上啊!咱不是过来盲打莽撞去打这瓦岗寨的。咱一点儿一点的把瓦岗全部给招降喽。您不就大功一件吗?到大兴城人前显贵,鳌里夺尊呢。 宇文成龙一听长平王言之有理,就把这几个人关进战俘营,由长平王邱瑞亲自掌管。“交给别人,不放心。交给老王爷,我放一百二十个心。那怎么招降、怎么做工作呀,老王爷,您比我强,您就受累吧。” “这个你放心,大总管,我做这工作,一做一门灵啊!你别忘了,当年我是南陈降将啊。南陈那么多将领怎么投降隋朝的?那没有本王当年磨破嘴皮子、苦口婆心相劝,仗且打呢!这工作我会做,做得了。他们要投降咱大隋,这功劳嘛,那自然是大总管的。 “哎呦呦呦……老千岁呀,您真是处处为我着想,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您了!” “哎——咱爷们儿不谈这个,赶紧安顿好喽,明天再战。” “对!再接再厉,明天踏破瓦岗!” 第二天再战啊,瓦岗山成缩头乌龟了,高悬免战牌,一连叫骂三日,瓦岗不敢露头啊。 等到第三天回来,宇文成龙把牙花一嘬:“老千岁,瓦岗军看这意思被咱们吓破胆了,老是闭门不出、缩头不战,这可如何是好啊?咱难道就在这里日耗军粮吗?” “哈哈哈……”长平王手捻须然,伏在宇文成龙耳边,不让其他人听到,说:“成龙啊,我告诉你,老夫料定今天晚上,瓦岗军必来偷营!你信吗?” “啊?老千岁,这、这话从何说起?” “你看,咱们连胜三日,抓获了他们九位将领,又三天打得他们闭门不战,他们一定会料到,咱们现在已然放松警惕了。所以,天晚上必来劫营!” “那怎么办? “这好啊,咱就怕他不出来。咱这十万大军怕他作甚?你马上下令让大家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埋伏好了,咱们给他们设个圈套,等着瓦岗军钻进来,咱这叫瓮中捉鳖呀!” “嘿!老千岁呀,咱爷儿俩合作太好了,就按老千岁的意思办。” “对,你就说是你看出来的,我无所谓。” “好好好好……” 那宇文成龙能不美吗?人家长平王邱瑞定的计,他愣说是他看出来的。 “啪!啪!啪!啪!啪……”这么一布置,将军们还怀疑呢:瓦岗军让咱们打了三天,闭门不战。今天晚上就来偷营啊?这、这有点儿异想天开了吧?但上级命令不敢不服从,那埋伏好吧。 哎,没想到当天晚上三更天过后,瓦岗果然派兵了,钻进了口袋里。“咚——哒!”点炮一声,伏兵四起,把弓箭一拉,邱瑞把手一张:“瓦岗群贼,你们已然中了我家三路总管的妙计!你们想偷营啊?你们中计了!还不赶紧地放下兵器!否则的话,我手一挥,万箭齐发,将尔等射成刺猬!” 瓦岗军一看,完了!被人家包围了。怎么办呢?“叮当!叮当!叮当……”把手中的刀枪全扔了,手往上一抬,全部投降。 呵!宇文成龙一看,“点!”点什么呢?一点,投降三千。 人家瓦岗派五千人来偷营,结果三千做了俘虏了,剩下两千逃回了山寨。 邱瑞也不让追,怎么?“穷寇勿追呀,抓一点是一点啊。就这么着,今天抓几个将领,明天抓几个当兵的,用不几天,瓦岗内部士气大亏!” “这三千人怎么办?” “改造啊。如果能改成咱大隋的兵将,那更好了。他们对瓦岗寨内部环境比较熟悉,回头让他们领着去攻打瓦岗寨呀。” 改造工作就交给长平王邱瑞了,“连兵带将,您全改造吧。” 就这么着,瓦岗军又打一个大败仗。转过天来,仍然是高挂免战牌呀。 此后的日子,瓦岗军想方设法又偷营啊、又袭击呀……总之,也打了隋兵几次。但是,每一次都被长平王看破,把瓦岗军不是给打退了,就是给俘虏了。后来这么一清点,俘虏岗山军队超过五千人!专门为他们成立了一个大大的俘虏营啊。 那么此时去劝降瓦岗那些被俘将领也初见成效了。小霸王翟让明确表示愿意回归大隋怀抱!翟让被邱瑞说得痛哭流涕,跪倒在宇文成龙面前承认原来的错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呀!我不该引狼入室,不该引那山东义军入伙呀。结果现在鹊巢鸠占,我也没办法呀。如果大总管您能够禀明朝廷恕免我的罪过,我愿意重新报效朝廷!我愿意写投降书,我愿意写劝降信劝降岗山我的旧部……”哎呦,后悔得顿足捶胸啊。 看得宇文成龙眼圈都湿润了:“好好好好……翟寨主啊。只要是你真心悔改,本总管一定上禀皇帝,不但赦免你的罪过,而且还得加封你的官职呢。” “多谢总管!多谢总管!我也尽力说服我那其他的兄弟,最好让大家一起投降朝廷!” “哎!如此更好!” 俘虏改造得也非常不错呀。 如此,前线有什么捷报是纷纷地打到杨广那里,给朝廷报捷呀。捷报当中把功劳都归给了宇文成龙——说将也是宇文成龙抓的,说这计也是宇文成龙设的,岗山进攻也是宇文成都打退的……当然这捷报都是长平王邱瑞授意的,邱瑞口述,主簿草拟的。 宇文成龙就在旁边站着听着,他能不对长平王邱瑞感激吗? 这么一晃,前后将近一个月就过去了。单表这一天,长平王邱瑞沉着脸一步跨进中军宝帐,来到宇文成龙面前,未曾讲话,老泪纵横啊。 呀!宇文成龙正在看书呢。您别看宇文成龙,这一次出兵见阵,还真就对人家有所提高,他认为自己应该多读读兵书战策。所以,人家没事也钻研,正读着书呢,一看老王爷怎么这样呢?赶紧地把书本撂下,“老王爷,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成龙啊,我这监军到今天算是当到头了!” “哎呦!老千岁何出此言呢?” “本王今天来呀,是想向你辞行的,我这监军不能再当了,我、我要离职了,让别人给你出谋划策吧,我不能在这待着了,我再在这里待着,我家破人亡了就!我得回家呀,我得回家,不干了,老了,不干了,不干了……” “嗯,嗯?”宇文成龙一看,大吃一惊啊,“老千岁,您别哭啊,您这一哭,我鼻子也犯酸,这、这怎么回事?您坐下,坐下好好说……”把长平王邱瑞扶到那里,赶紧倒了杯水。“都出去!都出去!”把服侍的人赶出去。然后,宇文成龙又来到帐外,左瞅瞅、右看看,没有外人,把帐帘儿拉下来,又回来,到了老王爷近前,宇文成龙半蹲着:“老王爷,老伯,您怎么了呀?有什么为难着窄的事儿?您说呀。您别吓唬我呀,您别撂挑子不干了呀。” “干不了了,干不了了……在前面干得越多呀,后面人扒你扒得越厉害呀。所以,我干脆辞职吧。现在,你在前敌也已经立住脚了,有我没我呀,无所谓了。” “不不不不……哪能无所谓呀!”宇文成龙心里明白呀,没有长平王,自己缺根梁啊,很多计策全是长平王出的呀,没有他哪行啊?“老千岁呀,您别说这话,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急死我了!您能不能给我说实话呀?” “唉!”邱瑞流着眼泪,口打唉声,“成龙啊,这事有关你呀,我怕说出来,有人说我挑拨你们父子关系啊……” “调拨我父子关系?啊——您是说这事儿有关我爹呀?” “是啊。” “他又怎么的了?老王爷,您别担心!他是他,我是我,我是跟您近的,这一点,您应该明白呀。他、他又怎么的了?” “唉!成龙啊,这些天呐,我随着你一同出兵打仗,我一直也没接到家书,也没接到家信。半个月前,我专门派人骑快马到大兴城带着我的亲笔信去到我府上问候问候我的家眷,看看怎么样了。没想到,我这送信的使者发出去之后,到大兴城不让进城了,给我打发回来了!说现在特殊时期,我的府已然被人严密封锁了,不允许自由出入,更不允许通风报信呢!我、我一琢磨怎么回事?这事我不明白。结果就在昨天晚上,从大兴城来了一个商人,这个商人捎来我儿子邱福邱千报他的信呐。你看看,信在这里,你看看!”说着,老王也把这封信就拍到了帅案之上了。 宇文成龙接过来,打开一看,“嗯!”宇文成龙当时眉毛立起来了,“这、这、这谁干的?这不是乱来吗这不是?!哪能如此呢?!” “嗨!成龙啊,这还能是谁干的呀?这肯定是你哥哥干的呀,你哥哥是京都巡查使啊,他能够调动兵马呀,把我家看起来了,担心我给瓦岗寨的贼人里通外联呐,这就等于把我的家小给软禁起来了。你看,信中邱千报说了,说这些天就发现一些鬼鬼祟祟之人绕着王府直转悠。说前些天他带着我的王妃想要出城到临潼山上的报福寺为皇帝祈福,为咱们大军祈福,也为老朽祈福,祈祷佛祖保佑,咱们能够凯旋而归呀。这、这这这很正常吧?没想到,刚出府门就被兵马拦住了。说长平王邱瑞府上的家眷任何人不得离开大兴城!说是奉了皇王圣旨。当时,王妃就急了,跟他们要,说:你们拿出皇王圣旨!他们也拿不出来。我夫人当时就想往外挤往外冲。但这群当兵的推推搡搡硬是把我儿、我的夫人推进了长平王府……这信中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呀!成龙啊,这啥意思呀,啊?!哦,我在前敌抛头颅、洒热血,出生入死想要为国平灭瓦岗。没想到我的家眷倒被人给软禁了!朝廷这么不相信我!既然如此,我还何必在前敌待着呢?我、我、我回去好不好?我仍然当我的太平王爷好不好?!到那时,我不掌兵,自然也不会有人怀疑我了,这实在是令人心寒呢!这太欺负人了呀!唉唉唉……”老王爷又顿足又捶胸,咬牙切齿。 宇文成龙气得,“啪!”一巴掌拍在帅案上,“真真是气人!我爹这个人就会干这事!老王爷呀,您要说是其他人干的,我倒不信。您要说是我爹干的。哎,就他干的!我告诉您这事就他办得出来!” “是啊。所以,成龙啊,我不能待了,我要回去……” “不不不……王爷!老伯!这事儿,您没错!您没错!错在我爹!您放心,我们虽然是亲父子,但是他做的很多事儿,我都十分不满!这件就是其一呀!王驾千岁,您别伤心,先别伤心。这么着,我马上给皇上写奏折,我就把这件事情说清楚,让皇上下令,立刻撤掉长平王府外面的监视人马!这是干嘛呢?哪能让英雄、让忠臣寒心呢?!我马上写!” “呃,多谢成龙!” “哎呀,这谢什么呢?您说了,咱们爷们儿不谈这个!” “那成龙啊,这么着,我也给皇上写一份表奏。我在表奏上不说别的,我就辞职了,这事儿没法干啊!我倒要看皇上他怎么处理。如果皇上准我辞职,成龙啊,你也就别拦我了。如果皇上不准我辞职,那皇上就得采取措施,起码来说还我家自由啊!哪能这样对待我一个忠于大隋的老臣呢,呜呜呜呜……”又哭起来了。 “哎呀……”成龙这个闹心呐,“老千岁,别哭了,咱马上写!就按你的意思!” 就这么着,两个人各写了一份急报,八百里急报报给皇上杨广。 杨广现在已然离开扬州了。在扬州待了四五个月呀,把江南这些事务都理得挺清楚的、挺顺溜的。杨广这一天心情也格外舒畅。为什么?前敌传来利好消息呀。 宇文成龙左一份奏折、右一份奏折,是捷报频传,送到这左仆射宇文化及手里。开始,宇文化及还真有点儿不太相信——哎呦!我、我这儿子打败了瓦岗的五虎上将?这、这、这可能吗?转过天,又看到了俘虏了瓦岗九员上将!哎呦,这、这、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同时,他又接到密报,密报就是宇文化及安插在隋营当中的那些心腹给他送的信。说的跟捷报上所奏的基本上一样:众目睽睽看到宇文成龙擒获瓦岗之贼、打败了瓦岗的五虎上将呢。哎呦!这下子,宇文化及不由得不相信了。宇文化及心说话:看来,我平常可能真把我这个二儿子门缝里看给看扁了。我这二儿子可能真有本事啊。也是啊,我花重金请来那么多的武术教师,难道说真得一星半点都没学?肯定也得学。可能我过去,老拿他跟他哥天保大将宇文成都相比。跟成都一比,可能差点儿。但其实,跟别人比,我这二儿子还真就不错! 尤其是皇上杨广接到捷报龙颜大悦。这捷报一天一封、一天一封,那多振奋人心呐。“好,好,好,好啊!犒劳三军!赏赐!”就给前线发来很多慰问品。而且,对宇文成龙青眼相待。对宇文化及就说了:“看看,看看!左仆射啊,你呀就是太谦虚,这么好的儿子,不早早地推荐给朕。幸亏长平王慧眼识英才呀。你看,到瓦岗那里,就捉获了五千贼兵了!再这么下去,平灭瓦岗指日可待呀!好!你生了个好儿子呀!成龙这次凯旋归来,朕一定重重加封!” “谢主隆恩!”宇文化及也非常高兴。 杨广现在已然坐着龙舟往大兴城走呢,走到半截,又收到八百里加急文书,一封是宇文成龙给杨广的,另外一封是长平王邱瑞给杨广写的辞职信, 杨广打开一看,嗯?当时龙颜大怒。 宇文成龙在他的奏折上把长平王邱瑞一通夸呀,说:老千岁自打到了前敌身先士卒,每一场战斗都是冲锋陷阵在最前头,乃是我大隋的青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是大大的忠臣呢!没想到,他在前敌卖命,后面的府邸被人监视起来了,那怎能不让忠臣寒心? 邱瑞的奏折更直白,说:陛下,既然朝廷对臣如此怀疑,臣干脆不干了!请陛下撤掉为臣的王爵,臣宁肯削职为民,带着我的家眷从此隐遁山林,再也不让皇上、不让朝廷因为为臣而担心了。 “哎呀!”杨广一看一瞪眼,“宇文化及!” “啊?啊——在!” “这是怎么回事儿?!” 第462章 隋炀帝遣使慰功勋 第四六二回 隋炀帝遣使慰功勋 正说到长平王邱瑞撂挑子了,给杨广上了一份奏折,要求辞职不干。哎呦,写得是字字血、声声泪呀:“这活没法干呐!陛下,老臣图什么呀?老臣现在六十多了,花甲之年顶盔挂甲、枕戈待旦呐,为什么?为了咱们大隋呀!可没想到,我在前边打仗,后面的家眷不得自由啊,被朝廷给监禁了呀,连我的王妃出城想上山带庙烧柱香都不允许。要是我这样被朝廷怀疑,我、我还打什么仗呢?我都担心,不知道哪一天这厄运就会降临在我的头上啊!无论打胜了、打败了,我都没好啊!既然如此,就不如趁好就收了。幸亏现在呀连打几个胜仗,老臣我还没有什么过失。请陛下怜悯老臣,准老臣辞掉一切官职,连爵位我也不要了,我宁肯带着我的一家老小隐居山林,做一个耕田的老百姓,不让朝廷对我怀疑呀,能够苟延残喘了此一生!望陛下垂怜恩准!”这写得,让人一读,心里就梗梗着、就憋屈。 再加上宇文成龙敲鞭鼓啊。宇文成龙那份奏折写得更厉害。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矛头直接对着自己的父亲宇文化及。这宇文成龙也是恨得——你这老家伙平常不帮我,人家邱老王爷好容易向朝廷举荐我了,我们爷儿俩合作得非常痛快!到了瓦岗山连打胜仗啊!哎,你就看不得我好,在后边就开始挖我墙角了啊。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爹呀?!既然这样,我也不给你留情面!我非得保住老王爷不可!所以,宇文成龙真不错呀。在奏折之上,把老王爷到了两军阵前的功绩是一一列举,说:“老王爷对大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那么现在老王爷在前方拼杀,后方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实在让忠臣寒心呐。望皇上明鉴!不要因此动摇军心呐!现在前方势态十分好,平灭岗山贼匪指日可待呀!不要因为一点儿疑心就毁了大好的局势!皇上圣断啊!” 杨广一看是勃然大怒,就把这两份奏折直接地拽到了宇文化及脸上,“啪!”好悬没把宇文化及打趴下呀。就见杨广两眉倒立、二目圆翻,用手一指宇文化及:“左仆射!你给朕解释解释,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嗯?!” “哎,哎,臣、臣看看怎么了……”宇文化及打开了奏折。因为这两份奏折都是直接上书皇帝的。这两个人都有直接上书的权利,所以没有通过左仆射,宇文化及没有看到,打开这才知道啊,脑袋“嗡”的一声,心说话:成都啊成都!你真是个饭桶啊!你手下人怎么给我看的呀?我没告诉你们吗?任何信息不能够从大兴城传到军营!也不能从军营传到大兴城!你们怎么守的啊?这长平王邱瑞他是如何得知大兴城的事情呢?他是如何得知他的王府被咱们监视了,他的王妃出不了城啊?这消息怎么走漏的?!哎呀,真是废物,饭桶啊!但事已至此,一看皇帝龙颜大怒、怒发冲冠,“噗通”一声,宇文化及赶紧跪倒在地:“陛下!陛下!此事老臣真得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呃……成都,成都,你说说,怎么回事儿?” 他是赶紧甩锅呀,把这份奏折就扔给宇文成都了。 宇文成都陪王罢驾呀,皇上到哪儿,他都得跟随到哪儿?平常不言语,一看,父亲突然间扔给自己两封奏折,成都心里一翻个儿。怎么?不知道出现什么事儿了。但是,知道他爹的老毛病又犯了。父亲永远这样啊,一坏事儿,那赶紧地丢卒保车、丢车保帅!身边有什么人能甩锅的甩锅,能扣屎盔子的扣屎盔子呀。总之,他得自己先抖落清楚,他替父亲背黑锅背的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一次又甩到自己身上了。什么事儿啊?打开奏折一看,哎呀!宇文成都心说:爹呀,我说什么来着,啊?你当时让我派人监视老王爷他们家,我当时就告诉你没这么干的呀。可你不听良良言相劝呐,一意孤行,非得要监视,还说邱瑞有不臣之心,硬逼着我干这个事啊。我也不好不听你的话呀。现在倒好了,扔到我头上了。那我能说什么呢?我也只能说不知道啊,这锅我也不能背呀,我也得扔啊。成都眉头一皱:“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启禀陛下,呃……臣每天陪王伴驾,实在不知。这可能是京城的……呃……副巡城使他们擅自而为吧?哎呀,待臣下去调查调查,再回禀圣驾……” “不必了!”杨广用手一摆,他聪明啊,一看宇文化及这样,宇文成都那样,杨广早明白了,用手点指宇文化及:“宇文化及!” “呃……老臣在!你甭在朕面前演戏!这事儿是不是你搞的鬼啊?是不是你找人办的?!” “呃……这……呃……臣实在不知……” “行行行行……到现在还嘴硬啊!我告诉你宇文化及,朕不管你平常跟长平王有什么过节,但你要明白国事为重!现在什么情况呢,嗯?!岗山贼势日渐猖狂!长平王不顾年迈,仍然出战为朕分忧!甭说他打胜仗了,他就算打败仗,那也算为我大隋!何况现在捷报频传,何况现在最大的功劳还是你的儿子!人家长平王从来没给自己邀一份功啊!你居然在背后这么对待人家,你这样做,对吗?!你这不是在做亲者痛、仇者恨的事吗,啊?!你说!” “呃……呃……陛下,老臣实在不知,实在不知。这……成都啊,你说两句,怎么回事?!” 宇文成都心说话:我怎么说呀?“陛下,呃……这……臣也不知,臣觉得,肯定是、是大兴城巡察副使……呃……他们擅自所为。” “呃……对对对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陛下,这巡察副使太缺德了!太猖狂了!胆子也太大了!真是可杀不可留!臣弹劾于他!”呵!他成好人了! 杨广点点头:“行行行行……行啊!你就在这给朕演吧!行了!朕对此事也不愿意多加追究,你好自为之,仅此一回,若有再犯,朕绝不饶恕!传旨吧,把那京都巡察副使打入大牢,判处死刑!罪名很简单,就是擅自包围王爷府邸,无法无天!就这么处理!” “呃……呃,陛下圣明!呃,陛下圣明……” 多倒霉!人家这副使招谁惹谁了?就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了,一旨令下,脑袋没了。怎么没的?人家自己都不知道。 杨广赶紧派特使带着自己圣旨、带着一些金银珠宝,干嘛?“赶紧地在朕之前赶奔大兴城!骑快马八百里加急到大兴城给老王妃、给少王爷邱福赔礼道歉呢。就说朕已然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朕得知之后,龙颜大怒!也是十分气愤呐。现在已然查明,罪魁祸首就是京都巡察副使,是他擅自所为。当然了,给他们说明白,这个巡察副使也是担心京城安全,不仅仅是针对老王爷,对其他的王府也是如此。但,这么做是不对的!朕已然将其判处死刑。望老王妃不必以此为念呐,不必怀疑。朕始终相信老邱家,相信老王爷呀。老王爷这一次在前敌立功,朕十分感激,赏赐黄金千两,白银五千两,绫罗绸缎多少多少匹,珍珠玉器多少多少件!加封长平王邱瑞的世子为长平公,世袭罔替!就说你这个爵位是单给你的。等到以后,老王爷百年之后,你自动的由公爵升为王爵。那你这公爵自动地给你的儿子!等到你没了,你儿子自动的由公爵再升为你的王爵,那他这个爵位也是传给他的儿子,世袭罔替!另外,封长平公的夫人也是一品诰命,赐金牌一面!只要是在大隋江山,任何地方没有阻挡邱家的关隘,你爱去哪儿去哪儿,行动自由!” 这杨广也不知道怎么讨好老王爷了,觉得对不起人家。这边派使者出去了。 那边又专门地派使者到两军阵前去安抚老王爷,就把自己这些决定告诉了长平王:“您别误会,这事儿跟朝廷无关系。这事儿都是那巡察副使他自己的私人行为。朕已然处罚他了,已然赏赐您了。您呢,安心地在前敌待着,继续为国立功,回来之后定有重赏!朝廷对您一百二十个放心,望您不要以此为虑!” 把这两拨使者打发出去,杨广狠狠地瞪了宇文化及一眼,用手又点指点指,一句话没说,把大袖子一摆,“哼!”杨广气呼呼地走了。 哎呀……宇文化及把额头冷汗擦了擦,狠狠瞪了自己儿一眼。 成都一看,这还瞪我呢,我还替你背锅了我还!这、这、这还不满意。 “过过过……过来!”宇文化及把宇文成都拉到没人的地方,“怎、怎、怎么搞的?!怎么搞的!这信息不是让你绝对地封锁吗?怎么还是让长平王给知道了呢?” 宇文成都说:“我也不知道啊。长平王往大兴城发的信被咱拦截住了,没让进城啊。大兴城往外发的信也被咱们拦截住了,也没有出城啊。那至于这个长平王他是怎么知道的,孩儿我实在是不知,我们防守非常严密。” “哎呀……这个老狐狸呀!嗯……”宇文化及琢磨了一会儿:“成都啊,我越琢磨这事儿越不对呀。我怎么觉得这个老狐狸好像料事在前呢?他好像算计着我可能对他的王府进行监视。呃……要是这样的话,我更加怀疑这个老狐狸了!他带着成龙在两军阵前连打胜仗,你觉得这玩意儿有点蹊跷吧?这不可能啊,啊?” 成都一听:“爹呀,您怎么还盼着打败仗啊?哦,打胜仗不可能,打败仗就对了?” “我觉得是这回事。你想想,你二兄弟就那个材料能打胜仗吗?” “那不是有长平王保着吗?” “哎呀……甭管怎么说,我总觉得这个里头有哪点地方不对!难道说这个老狐狸在跟我下一盘大棋?不成!成都啊,你赶紧地再派人头这信使到达大兴城之前让你的心腹得知,即便是有这皇王圣旨也不得放松对着长平王府的监视啊!” 成都一听:“爹,您还要监视?您看,陛下都已经气成那样了,您再监视可就是抗旨不遵了!现在杀了一个副使。那下一次如果让皇帝知道了,皇帝再震怒,那可就不是杀个副使能够解决得了的了。父亲,您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哎——你这就不明白了!我让你继续监视啊,是外松内紧。表面上把监视的人马全给撤下,但是暗地监视。尤其是他们一旦出城,给我盯住了!盯住了!绝对不能够让他们离开大兴城范围之内!尤其是他的家眷、他的妻子就那老王妃,他的儿子那邱千报和他的儿媳、孙子至亲之人,绝对不能够逃离咱们的眼睛!一旦发现他们有离开大兴城周边区域的动态,立刻卡住!哪怕陛下到时再发怒,我来答对,也绝不能够放他们家出离大兴城的范围呀!只要这些人攥在我手心里,成龙的性命就保得住、就安稳。如果这些人离开大兴城区域,我怕你二兄弟凶多吉少啊!” 宇文成都说:“爹呀,您、您是不是考虑过多了?” “不多,不多,一点不多!听我的没错!这是我多年的直觉呀。我感觉这里头肯定有事儿!” 哎呀……这成都就觉得自己的父亲精神分裂了,有点受迫害妄想症啊,看谁都是坏蛋,看谁都是自己的对立面,都想害自己。但是,父命不可违。咱经常说,宇文成都,他就是个工具人呐,对君令、对父令不敢有丝毫违抗啊。“行吧!”暗地派人通知大兴城的人要外松里紧盯着长平王府的核心人物,绝不能让他们逃离大兴城的区域范围。这边做了安排了。 那边呢?使者就来到了大兴城长平王府宣读圣旨,老王妃带着自己的儿子、现在已然是长平公的邱福邱千报,设百香案接旨,叩谢皇恩。 宣旨官说了:“皇上专门地让我嘱咐老诰命、嘱咐邱公爷,原来那都是误会,朝廷、皇上对你们是非常信任的!你们就安心地待在府上等待老王爷得胜凯旋归来吧。这儿有块金牌,这是皇上赐的。以后,谁也不能挡你们的路。只要有人挡路,亮出金牌,他们就得退避三舍呀!” “谢主隆恩!” 这边接了圣旨了,送出传旨官,把府门一关,回来之后,来到密室之内,邱福是哈哈大笑啊:“哈哈哈哈……十八哥呀十八哥!哎呀……你看我父王算得准不准?” “哎呀,真准呐!真是料无遗策呀!我算是服了,服了呀!” 说:“十八哥?谁呀?”贾柳楼四十六友啊,邱福邱千报排名在四十三。老十八非是别人,正是圣手白猿侯君集呀。哦,侯君集在长平王府?当然了,这都是按照长平王邱瑞给秦琼的第一封信里面的计划行事的,早来了! 长平王在密林当中给了秦琼两封信。秦琼一上山,打开信,仔仔细细由头到尾读了一遍,秦琼是拍手叫绝呀!“我这姨父,那真是思维缜密呀!他怎么考虑的呢?” 马上找到老三徐懋功,兄弟几人开了个会议,主要分析长平邱瑞这个计划是真计划呢,还是其中有诈呢? 后来大家一致认为:老王爷不会在其中耍诈。那就是老王爷不愿意再在大隋待着了,想要投靠咱们岗山,这才制定了如此详尽的计划呀。 既然大家确定这一点了,接下来,那就得按照老王爷的这个计划一步步实施。瓦岗这边不用说了,人家派出五虎将,打败了;又派出八彪十六骏等等,被人家给抓了九个;又一而再、再而三派出军队打败仗,那都是按照计划行事的。那同时,又派圣手白猿侯君集带着飞毛腿朱能、带着黄天虎、李成龙、丁天庆、盛彦师等等弟兄是遘奔大兴城,按照计划一一行事。留下黄天虎、李成龙、盛彦师、丁天庆带领弟兄在大兴城外守候,圣手白猿侯军集带着飞毛腿朱能潜入大兴长安城。 对他俩来说,那些守卫根本不在话下。侯君集、飞毛腿朱能都是夜行人呐,轻功都占着一绝呀,夤夜之间潜入长平王府,就见到了少王爷邱福邱千报了。 邱千报见到侯军集大吃一惊啊:“哎呦!十八哥呀!你怎么来了?” 侯君集说:“我来是有要事!这里有你父王给你的一封信,托我们捎过来的。我们不捎,他的信根本到达不了大兴城啊。你看完信,一切都明了了。” “哎,好,好,好。”邱福赶紧地看信,把这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哦……”邱福明白了,点点头:“嗨!我爹终于要走这一步了!这两天我就憋屈呀,我们整座王府都被人监视起来了,我们出去买菜的人有的时候都受到盘查呀。看来这大隋是不能保了!不过要想逃离大兴城,必须按照我爹的计划来呀。行了,十八哥,我马上跟我娘商议,此事!” 就这么着,邱福又找到宁氏老王妃,把父亲的书信给宁氏夫人一看,亲笔信呢,下面盖着章呢,这不会有错。 宁氏夫人一瞅:“好吧。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啊,跟着这老头子,一辈子就提心吊胆。既然如此,明天,咱娘俩就出城烧香,帮着你爹,把这个戏给他演成喽!” 第463章 做法事暗逃永福寺 第四六三回 做法事暗逃永福寺 圣手白猿侯君集和飞毛腿朱能潜入长平王府,把长平王的信交给了少王爷邱福秋千报,也告知了老王妃娘儿俩。在充分地理解了老王爷的部署之后,就开始行动了。 第二天,是全家总动员呐。老王妃由儿媳陪着坐上豪华马车,搂着孙儿,让少王爷邱福高头大马带着仪仗就离开了王府。干嘛呢?要出城上临潼山上的永福寺,到那里佛前进香,为国祈福,为老王爷祈福,为前线战士祈福啊。带着祭品浩浩荡荡出了王府。 没到东门呢,被人给拦住了:“奉了京师巡察使之命不能放你们出城。现在是非常时期呀。”总之,甭管怎么讲,就是不放。就为此事,少王爷邱福都动了手了,打了守军一顿。但甭管怎么打,人家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后来,老太太、王妃都出来了,连哭带骂,但是也是无济于事,就是不放人呐。最后,把老王妃气得浑身一抖,瘫软在车上。邱福一看:“你们等着!你们等着!”赶紧地抢救老王妃,拉着家人无可奈何返回长平王府。 其实,这都是在演戏!等于先制造事实。然后,写封书信给自己父亲告状啊。当然了,这封书信写了两份儿,一份明着让人往外送,邱福就知道送不出去。果然,到这城门这里给拦住了,“任何书信不许出城!”另外一封让飞毛腿朱能带着。那朱能出城就太容易了,带着这封书信嗤不楞噔就回到了瓦岗山。那么快?飞毛腿嘛。另外还有马呢。那老王爷的第一步算实现了。 那怎么着把这个信息送给老王爷呀?现在两军不通信呢,老王爷信息出不来,外面信息送不过去,因为有宇文化及的很多亲腹从中作梗啊,监视着老王爷呢,外面的信息根本送不到。那怎么办呢?有办法。老王爷全算到了。让大兴城的信儿到了瓦岗之后,瓦岗南门要放炮五声。平常放炮三声,大开寨门往外冲杀。现在,放炮五声,再开寨门,再往外杀。隋军过来抵挡一阵子。其实,瓦岗军是假杀,一见隋军出营了,瓦岗军赶紧就撤进寨内了。 隋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是例行公事,今天出来转一圈儿提升下士气呢,那也不能不打呀,老被我们吓得挂免战牌,也不是事啊,得出来溜一溜,走走形势,然后就回去了。 其实,只有长平王邱瑞知道。往日出兵三声炮。今天五声炮响,就是告诉我去大兴城送信的人回来了。另外,两日后的三更天要偷袭我的营寨,我按计行事也就是了。 于是,两天之后,长平王邱瑞对宇文成龙就说了:“这两天,我看着岗山不对头。瓦岗军一个个的贼眉鼠眼的,不对!咱们要加强防范!这两天,埋伏好喽,弄不巧,他们又想偷咱们的军营啊。果然,当天晚上,瓦岗军又来偷营,那又中了长平王的埋伏了,又被抓住一千来人儿,照样关进俘虏营,照样归长平王他去改造。 在这一千多人当中就有飞毛腿朱能,人家是故意被抓住的。在审讯当中,飞毛腿朱能就把邱福给他父亲写的信交给了长平王邱瑞。 邱瑞接过信的第二天,就到中军宝帐哭诉,这才要辞职。 这么一来,才发生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皇上杨广这才派使者过来又加官进爵、又给好东西、又赐金牌,解除了对长平王府的监控。 其实,这些那都是在长平王的预料之中的。要么说邱瑞在这五老王当中最不简单。不管论文还是论武,人家都不是第一。但是,要论耍政治手段、要论这些小计谋,这五老王其他四个谁也白给呀!就连宇文化及都被长平王耍得滴溜溜乱转。 那么现在,少王爷邱福一看,皇上已然解除了对自己的监视。赶紧地实施下一步啊!下一步是什么呢? 第二天一大早,邱福又备车,带上了母亲宁氏老王妃,带上了妻子、孩子。车上装了金银细软,就挑那值钱的拿了点。王府不要了。干嘛?要逃跑啊!老王爷为什么做这一系列的事情啊?就为了方便自己的家眷逃走啊。趁着监视松了,还不赶紧走啊?带上金银细软、带上了贴心的家人,也就是有那么二三十个吧,又带了一百仪仗队,主要为了保护,另外,方便脱逃啊。出了王府是直奔临潼山永福寺。名义还是为国家祈福,到寺内降香。上一次降香不是被你们拦住了吗?这一次有皇王圣旨,有金牌,看谁还敢阻拦?那这人群里也带上了圣手白猿侯君集。 长平王府中剩下的人都不清楚少王爷、老王妃是要逃走啊,还都以为他们去降香去了呢,所以都蒙在鼓中。 简短截说,这一次是无人敢拦呢。虽说无人敢拦,其实,那监视者远远跟着呢,外松内紧。其实,这些事,少王爷、圣手白猿都清楚。为什么?老王爷在信中说了:“走到这一步,你放心,即便是皇上下了命令了,让他们解除监视。他们一定还会尾随,你们还是逃脱不了。”那怎么办呢?下面还有计策呢。要不说老王爷处处都想到了。 就这么着,顺利地出了大兴城,来到临潼山上永福寺内。 永福寺,您还记得吗?在这里发生了很多事啊。李元霸出生就出生在永福寺。后来,太原侯李渊又让自己的女婿柴绍在永福寺盖了一间穷五大帝殿,把秦琼供这里供了三年。再后来,齐国远、李如珪发现了秦琼塑像,是大闹永福寺,跟柴绍打斗起来,在这里碰到了老王爷邱瑞。咱介绍过,邱瑞在朝中不得志,见自己的一些意见,皇帝也很少采纳。于是,对朝堂之上的事务心灰意冷,就想当一个太平王爷。所以这些年,他是好慕佛道,跟天下的这些和尚老道、宗教界人士走得挺近。他的好朋友就是永福寺的住持叫五空长老。邱瑞没事儿就来到永福寺,在这儿一住就是几个月呀。所以,这个地方就像半个长平王府似的。人家今天降香也到永福寺啊。 早有人通报给了永福寺的老方丈五空。五空长老带领大和尚、小和尚、全寺僧众迎出山门,把老王妃、长平公迎到寺中。 长平公邱福吩咐一声:“让那仪仗队把这寺院打包围,一级戒备!这两天不许任何香客上寺院进香,这寺我们包了!我们这一次不但是进香,还要在这里举办法会为战场上死亡的将士进行操度。这是神圣的佛寺,任何外来的陌生人都不允许进入寺院。听到没有啊?!” “知道了,知道了!” 一声令下,仪仗队就把永福寺整个地包围了。虽然一百多人,包围圈不那么紧。但,一般人也进不来呀,谁也不敢进呢。那些监视者就远远地盯着寺院,不敢向前——反正是他们进了寺院了,我们就盯着,别让他们跑出去不就完了吗?在寺院里还能插着飞了呀?他们包围啊?咱也包围!把人也撒下去,东南西北围个大圈儿,也在这监视着。就等于仪仗队护着永福寺,这些监视者是监视着仪仗队呀,别让长平王府的人趁机逃跑了。在这儿一监视,就是七天。 这七天,就听里面钟罄齐鸣,那和尚天天念经,声音不断。那烟那火,“噜噜噜噜……”由打寺庙里头往外直冒,一看就知道里面做着佛事呢。那等着吧。 七天过后,里面的和尚跑出来了:“了不得了!”怎么?“我们发现老王妃、国公爷,他、他、他们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一晚上没了!等到我们跑到观音殿,这才发现观音殿有个大洞,他们钻地道跑了呀!”“啊?!赶紧找找!跑哪儿去了?!”“了不得了……” 这下,仪仗队吓坏了,“呜——”赶紧进去一看,可不是嘛,在庙里头有一座观音殿,到了观音殿一看,观音殿正堂上有一个大地洞,黑咕隆咚的不见底啊。赶紧地钻到洞底下,点着火把往前走。也不知道走多久,反正得走个一二里地吧,又有一个洞。由打洞里钻出来一看呢,哎呦,在后山了。看来人就是由打此处跑的。“哎呦!王妃!公爷!这、这、这是玩的哪一出啊?为什么要逃跑啊?” “呜——”这时候,在外围监视他们的人也跑进来了。一看这里出事儿了,过来一瞅,这些人全傻了:“完了,完了!丞相左仆射让咱们监视长平王府的人。没想到,还是从咱们眼皮底下跑了!这地方怎么会出现一个洞啊?赶紧地把永福寺老方丈叫来!怎么回事?” 叫来五空长老,老和尚吓得战战兢兢:“阿弥陀佛,我也不知道啊。这、这什么时候出现一洞啊?不过,也难怪。因为这座观音殿是当年长平王他出资修建的,连工人都是他找的。在我这里住了整整一夏天呢,盯着工人把这座观音殿给起来的。那有可能是当时盖的时候,老王爷就挖好了地道了。这老王爷为什么挖地道呢?哎呀……这、这、这老衲就不得而知了,这我实在不知道啊!” 您说这长平王多厉害,早就给自己找好退路了。几年前,狡兔三窟,就挖了一窟。不然,人家为什么能在千里之外写两封信就能够让自己家人逃脱呀?心里有底——我怎么让你们跑,怎么跑,都在信中写得清清楚楚。邱福、老王妃带着一家人进到寺庙当中,那全是自己心腹啊。当天晚上,人家就钻着地道跑了。五空长老能不知道吗?跟长平王莫逆之交啊。配合着演这场戏,带领着寺院里的和尚在那假模假式地又放焰口、又做法事,哼哼唧唧,敲锣击磬碰木了鱼子,足足念了七天经。这七天,人家早就跑回瓦岗寨了,那一路之上畅通无阻啊。后山早就有黄天虎、李成龙带着瓦岗山的英雄在那儿接应着呢。车辆、马匹、衣物应有尽有啊,到那里换成便服了。让人一看——这也不知道哪个官员家的家眷要回老。就这样,带着老王妃直奔瓦岗山。一路之上几乎无人拦阻。即便是有人查,把金牌一亮:“我们是奉旨行动的,这是秘密,任何人不得告知,明白吗?!”“哎,哎。”人家一看有金牌,谁敢拦啊?就这么着,那边到达瓦岗了,这边才发现人没了。 哎呦!监视者赶紧往上打报告。等报告发到宇文化及手里,那就十多天之后了。 宇文化及接到报告,眼前一黑,“哎呀!怎么样?怎么样!成都啊,你看我料定的不错吧?我就觉得这个长平王没憋好屁呀。结果,把他的家眷给接走了。接到什么地方去了?不知道啊!是接到前敌了,还接到其他地方去了?快!快派人调查!” 另外,这是个重要信息呀,不能不上报啊。赶紧报告给了皇上杨广。 隋炀帝现在都已然到洛阳了,都回来了,马上由打东都要往大兴城走了。宇文化及把这件事情就告诉了杨广。 杨广一听,也是一惊啊:“你是说长平王妃跑了?” “啊,不知所踪了!” “他们是不是回老家了?” “不能啊。他们说上山降香,回老家也不能这个回法呀,也不能从密道而逃啊。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啊!陛下,我看前敌要发生变故!” “哎——”杨广一点宇文化及:“宇文爱卿啊,你呀,你呀,朕看此事完全坏在你身上!” “啊,啊?”宇文化及问:“陛下,这怎么坏在为臣身上呢?哎呀,这长平王本来就多疑。先帝在世之时就曾经对我说过呀,要我好好地对待长平王,否则的话,稍有不慎,这长平王稍微有点不乐意,就有可能反水呀。他对我说过,长平王这个人乃是个反复之人。你说说你啊,既然保举他,让他领兵带队,为什么又在背后去监视人家?还不让人家出城!这肯定是长平王生气了,把他的家眷不知道招到什么地方去了。赶紧地,赶紧传旨前敌,朕要召见长平王!让长平王立刻回来!回也得回,不回,马上给我押着回来!” “是!” 宇文化及赶紧草拟旨意,派传旨官带领三千御林军星夜赶奔前敌去宣旨、去拿长平王邱瑞。 结果,宣旨官还没有出殿呢,这时,有人来报说:“三路讨逆大总管宇文成龙派特使由打前敌给皇上送来了一件厚礼,说是延年益寿之方,名曰加味吐脑丸!” 这么一说,嗯?宇文化及一听:“什么?加味吐脑丸?” “嗯?”杨广一听,“怎么着,左仆射,你知道此药?” “臣、臣当然知道了。呃,前些时,臣的犬子文成龙不习舟船,在船上晕得厉害。长平王邱瑞就向臣献了这吐脑丸。说这吐脑丸吃了之后就能治晕船之症。犬子服下之后,果然病愈,这才跟随陛下来至扬州啊。” “哦……那这么说,这吐脑丸有奇效了?” “启禀陛下,呃……治疗晕船确实有疗效啊。” “那现在他要献给朕的这加味吐脑丸又是什么药呢?” “呃……当时,长平王告诉臣说:这吐脑丸如果再加上人参啊、鹿茸啊等一些名贵的草药,再炮制成的加味吐脑丸能够起到延年益寿、白发变乌的疗效。” “哦?”杨广一听,“行啊!这一定是前线打胜仗了。长平王和三路元帅、你的儿子宇文成龙要向朕再献贺礼,这才献了加味吐脑丸来滋补朕之身体呀。哎呀,从这一点上来看呢,看来长平王邱瑞不会产生异心的可能啊,我们多虑了。我觉得就是左仆射你这事儿办得不对。邱瑞不放心,把他家眷接到军营当中了。你看吧,一定如此。宣那使者觐见——” “宣使者觐见——” 时间不大,就有个使者捧着一个大包袱走进大殿之内,到这里参王拜驾。 杨广一摆手:“平身吧。你可是从前敌而来的吗?” “启禀陛下,臣不是从前敌来的。” “嗯?”杨广一听,“怎么?不是从前敌来的呀?那你是从何处而来呀?” “臣是从虎牢关来的。” “嗯?虎牢关来的?” “是!臣乃是虎牢关尚大帅的属下。” “尚大帅——哦,尚师徒的手下?” “对。” “那……那你怎么说替三路总管宇文成龙来向朕献礼呀?” “呃,启禀陛下,是这样的。昨天前敌突然来使者,就拿着三路总管的文书、拿着礼盒到达虎牢关面见我家元帅,说:‘奉了三路总管之命,特将此物交给陛下。’但是,使者说了,他军务繁忙,离了他还办不了公了。所以,使者搁下文书和礼盒,他就返回前敌了。我家尚大帅一看,这文书确实是三路总管所写,上面还盖着大印呢。在这文书上写得明白,说这是三路总管和长平王专门为陛下炮制的大补之药,叫加味吐脑丸。本来应该派使者当面呈交圣上。但是,现在正在跟岗山交战激烈,没这个时间。所以,央求我家大帅派使者代为转呈。尚大帅不敢怠慢,这才派臣赶紧骑快马来到东都城,转呈陛下!” “原来如此……把那加味吐脑丸盛了上来!” “是!”使者赶紧递给内侍官。 内侍官拿着挺沉的,捧到了龙书案上。 嗯,杨广用手一指:“打开!” 内侍赶紧地把这包袱皮儿打开一看,里面是个大木匣。木匣之上贴着封皮写着“加味吐脑丸”! 第464章 走密道偷袭瓦岗山 第四六四回 走密道偷袭瓦岗山 这回书,叫做“邱瑞二献吐脑丸”。一献吐脑丸是给宇文成龙治晕船之症。这第二次是献给了昏君杨广。说不是宇文成龙献的吗?不是。宇文成龙现在呀,已然现不了吐脑丸了。怎么回事儿呢? 咱按下杨广怎么打开吐脑丸不说,咱们再说两军阵前,得倒过去好几天呢。 圣手白猿侯君集、黄天虎、李成龙、丁天庆、盛彦师保着长平王邱瑞的家眷来到瓦岗山,人家走的西门。魔王千岁程咬金带领文武百官是列队迎接呀。尤其是秦琼秦叔宝扶着自己母亲宁氏老夫人迎到了西寨门,把邱福和宁氏老王妃迎进寨门。 这姐妹俩分别多少年了?原来分别的时候,还都是年轻漂亮的少妇。现在呢?都成花甲老太太了。百感交集啊!“姐姐啊——”“妹妹——”搂在一起,抱头痛哭。 秦琼也跪倒在地:“参拜姨母!”这是第一次见呢。上一次到长平王府太危险了,根本就没和老太太见面。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瓦岗山。大家是百感交集呀。 迎到了岗山之中,排摆盛宴给老夫人接风洗尘。 简短截说,吃了一天。等到当天的晚上,程咬金吩咐一声:“在南寨门后,给我往天上放五颗礼花弹!”那年代有礼花弹吗?有烟花爆竹嘛。中国人爱玩啊。发明火药之后,就发明了礼花弹,“咚嗒!咚嗒!咚嗒!咚嗒!咚嗒!”打到天上五枚。到天上这么一散开,天女散花呀,非常漂亮,离多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隋营那边能不发现吗?赶紧就报告给了宇文成龙和长平王邱瑞。 “哦?”邱瑞一听,“你说什么?刚才往天上打的什么东西?” “打了五颗礼花呀。哎呀,这、这太漂亮了,不知道所谓何故啊。” 正说话呢,“咚嗒!咚嗒!咚嗒……”哟,一听,又往天上打呢。 邱瑞、宇文成龙赶紧转出中军宝帐,往瓦岗山方向瞧,又往天上打呢。 不但如此,瓦岗那边隔一会儿打五颗,隔一会儿打五颗,一共打了五遍。 宇文成龙一看:“这也不假呀,刚过了年嘛,马上要正月十五呢,是不是提前过十五呢?” “啊,不,不,不……哪能说提前过十五呢?” “那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总管,您先别着急。我把那翟让叫来问一问。” 叫翟让啊?翟让投降了。不光翟让,什么金城、牛盖、金甲、童环等抓来的九个人全投降了,四对半都是被老王爷邱瑞给劝降的。但,您也看明白了,都是假象啊!宇文成龙不知道啊。 邱瑞天天地对宇文成龙说:“现在,我做他们策反工作呀,做得非常成功!他们摩拳擦掌都急于向咱们大隋表忠心呢。都说要攻打岗山,他们可以在头前带路,带着咱们走捷径、走小道、走密道钻进岗山内部。” “哦,是吗?” “当然了,我都已经做好工作了。” “哎呀,还是老王爷能耐呀!” 宇文成中乐坏了,把翟让等人也叫来好几次,有时谈话、有时设酒宴款待。翟让等人对之前犯的过错是痛哭流涕啊。发誓,再也不跟随瓦岗了,要弃暗投明——“要跟随三路大总管!要报大总管知遇之恩!再活之恩!呜呜呜……”还都哭了,弄得宇文成龙鼻子都泛酸呐。今天老王爷说了:“把翟让叫过来,咱问一问,这岗山为什么老放烟花?” 就这么着,把翟让叫过来了。翟让一进帐就磕头吧。翟让自打投降之后,对这二位是毕恭毕敬,每次见了都得磕头啊。 “啊——起来,起起起……翟寨主,不必多礼!早就说了,你投靠朝廷,咱就是一家人了。叫来你不为别的。刚才你也听见了,岗山那里连续打了好几次礼花弹。每次都打五下,不知所为何故,这什么意思呀?这也没到正月十五呢,怎么就开始放花了呀,啊?”“今天才初十啊,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哦哦……”翟让乐了,“大总管,老王爷,您有所不知啊。这是岗山群贼要过千秋节呢。” “哦?”邱瑞一听,“什么叫千秋节呀?” “呃,两位有所不知啊。岗山上的贼头就是那混世魔王程咬金,他的生日就是正月十一呀。所以,每年到了正月初十这天晚上就开始放礼花呀。每隔一段放五响,每隔一段放五响……总共放到明天,得放九个五响,这叫九五之尊。然后明天他会犒劳全山呢。跟他手下那些贼头儿、那些贼将大吃大喝一通。尤其明天晚上,一定会喝得酩酊大醉,通宵达旦畅饮的地来庆祝他的生日,山上叫‘千秋节’。这两年都是这样。刚才,我没注意,您这么一说,一算日子,哎!我明白了,肯定就是如此……” 正说着,外边,“咚哒!咚哒!咚哒……”又开始打鼓。 “听见没?也不知道第几响了。总共打九响,九响就结束了。” “哦,原来如此啊。那既然没有其他特殊事情,咱们也不必多疑了。天色不早了,都各自回营安寝去吧……呃……慢慢慢……” 长平王邱瑞手捻胡须,眼珠子滴里咕噜转悠半天,一拍大腿:“有了!翟让啊,你刚才说每年到了正月十一,这岗山怎么样?” “岗山大庆祝,都庆祝程咬金的生日,喝一天、吃一天,通宵达旦,一直喝到正月十二日早晨,每年都如此,去年打着仗呢,还这样呢,喝得一个个的迷里吧嘟的。有的直接就躺在那大字殿上了。您也知道吧,那都是一些贼呀!哪有什么礼数了?尤其程咬金卖扒子出身的,套白狼的结局,咣当……,他哪会当皇帝?到这一天,你别看天这么冷,屋里点起了大火盆。一喝起酒来,他热得扒了一个精光,就穿个大裤衩子跟大家喝呀,也喝得酩酊大醉。所以,第二天,什么事都耽误了。去年我都说了,打着仗呢,哪能这样喝呀,万一敌人奇袭咱们,偷袭咱们怎么办呢?他们不听啊,还把我骂一顿,骂我胆小鬼。哎呀,对这些人呢,我真是灰心丧气了。一提这事儿啊,我都烦!” “哎呀,真是天赐良机呀!” 宇文成龙一听:“老千岁,怎么个天赐良机呀?” “大总管,你没听翟寨主说吗?明天是程咬金的千秋诞辰呢。他们通宵达旦得喝酒啊,那岗山肯定疏于防守,正是咱们偷袭岗山的最好时机呀。” “哎哟!”翟让一听,“老千岁呀,您说得太对了!这岗山挂免战牌可挂了一个多月了,其中偷袭咱们偷袭几次,咱们可没有偷袭过岗山呢。我在山中的时候,大家都有一个共识,觉得咱们由于第一次朝廷发兵攻打岗山的时候,那靠山王杨林领兵深入,中了岗山之计了。所以,咱们有前车之鉴,不敢贸然进入岗山。所以,岗山内部的防守一直很松懈呀。我都提了几次意见了,可没人听我的呀。那么明日,这防守一定更加松懈!因为程咬金是个特别好面子的主儿,哎,这一点还真不错,爱交朋友。他过生日,所有士卒都发给酒,都发给肉。您想想,这一喝酒一吃肉,本来他们那些将领都在大德殿吃肉喝酒,谁管外面呢?而且现在天寒地冻的。所以,明天晚上,咱们如果趁着夜色去偷袭岗山,必获成功啊!” “嘿!”成龙一听,“对呀!哎呀……真是天赐良机!那咱们怎么打呀?如果从正门攻,这么一攻打他们还不警觉了呀?” 小霸王翟让一乐:“我说总管,王驾千岁!前两天我说了。我在岗山多少年了?对这里的地势特别了解。我知道有一处是进入岗山的一条密道。这条密道非常狭窄,但是无人知晓,只有我知道。虽说狭窄,虽说通过速度不快,但是能够进去。咱们明天如果从那个密道钻进岗山,给他们来个内部开花,一定能拿下岗山!我带着你们钻进密道,直扑大德殿!在这群贼喝得酩酊大醉之时,一举擒获瓦岗贼首程咬金、徐懋功、秦琼、魏征等人。” 哎呀……说得宇文成龙浑身都兴奋起来了,“那敢情好啊。” “嗯……”长平王邱瑞斜着眼睛看着翟让:“我说翟寨主啊。我可丑话说到前头,你可不要给我耍花活哦。别把我们引进去,钻进你设的圈套之中啊。” “哎呀!老王爷,哪能啊,哪能啊!我的弟兄、我那心腹手下都在俘虏营呢,我要是动歪心眼儿,他们的性命就不保了。” “嗯,我相信你这一次。这么着吧,明天就由你领着我们进入那条密道。但是,翟让啊,我这人说话向来直来直去。我现在对你不完全放心。明天你就跟着我,我拿枪尖顶着你,咱们俩走在最前头。如果你小子胆敢有任何的猫腻儿,休怪本王手腕子一翻,我扎你一个血窟窿,明白吧?!” “啊,明白!明白!老王爷,您对我不放心是对的,您换我也一样啊,咱俩调个个儿,我对您也会不放心。您这一招挺好,您就在后面用枪戳着我,您看看我翟让对大隋是不是忠心?如果我胆敢耍什么花招,您刚才说了,一枪把我捅死!” “好!大总管,你看怎样啊?” “嗯……”宇文成龙现在啊,哎呦,好像已经把瓦岗一下子夺到手里似的,哪还顾得其他呀?其他让老王爷邱瑞去设计就行了!“我一切听老王爷的,您安排就行!” “好!既然如此,咱明晚就行动!” 简短截说,到了第二天,派出探马蓝骑围着瓦岗转了一圈儿。探马蓝骑、密探都回来禀报说:“隐隐约约从瓦岗之中传来了鼓乐之声,好像里边办什么喜事呢。” 这个信息给翟让所说的信息也就对应起来了。那肯定瓦岗内部正在搞联欢呢,正在庆祝千秋节呢,给程咬金过生日party呢? “太好了!今天晚上,咱们按计划行动!” 简短截说,到了晚上定更时分,擂鼓聚将。宇文成龙端坐在帅案之后,面前放着个名单。这个名单是长平王邱瑞拟的,今天晚上要带这些将领出征。那宇文成龙就点吧:“张三!李四!木头狗……”“啪啪啪啪……”这么一点——“在!”“到!”“有!”“在……”全点齐了。 其实,点的这些人全都是宇文化及的人,投靠宇文化及的、暗中监视老王爷的、立场坐在朝廷那边的,全部在这个名单之上。那老王爷明察秋毫啊,洞察一切呀,这里的哪个将领是自己的心腹,哪个将领是自己的学生,哪个将领是自己原来老部下、听自己的,哪个将领背叛了自己,哪个将领说不清楚。说不清楚就拉过来。怎么?今天晚上全部给赶到瓦岗山去!剩下的那些将领几乎都是老王爷的人呢,有些拿不准的也大差不差。这些人全部留下来看营,那不能棋胜不顾家呀,得分一半儿、留一半儿啊。 邱瑞还跟宇文成龙商量呢,说:“大总管,今天晚上夜袭瓦岗山,你跟着去不去,嗯?我觉得今天晚上是一场冒险行动,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留在营寨,让本王代你前去冒险……” “啊——不不不不……”宇文成龙说:“老千岁,今天我必须去!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一仗有可能是咱们最后一仗啊。就有可能拿下瓦岗山呢。那这场战争我哪能不参加呀?我不但要参加,还要身先士卒,给大家做表率呀!”言下之意:我得去争功啊。这个功劳我哪能放过呀? “嗯!”邱瑞一点头,“这样也好啊。咱们只要部署周密,料得今晚不会出太大错误啊。” 就这么着,把这些将领点齐了。又点齐了精兵五千,这五千人主要是这些将领的那些铁杆儿兵,这些铁杆兵当中那些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人呢。这么说吧,就这一次带的全是长平王邱瑞腻歪的,全是长平王邱瑞不容易掌握的,全给你带出去了,剩下九万五千大兵在这里守着营寨。 这九万五又往外派出三万,这三万在这里严密监视瓦岗动向——什么时候看到瓦岗里面响炮十声,就证明我们得手了,你们就赶紧往里冲,赶紧接应我们!如果不响号炮十声,那甭管里面怎么乱,怎么厮杀,也不允许你们轻易出动!明白吗?” “啊,明白!” 那这次偷袭,俘虏的瓦岗那些将领们都想参加,都想立功。但是被长平王邱瑞给按住了:“我对你们不放心呢。你们咋呼什么?这一次就带着小霸王翟让去,我要试探试探翟让的忠心呢!你们留在这里,如果翟让有异志,回来之后你们一个也活不了啊!”瓦岗那几千的俘虏更不能带了,就带五千精兵。 到了三更时分,人衔枚、马摘铃,让翟让在前面带路。 翟让一没顶盔、二没挂甲,连兵器都没有,就骑了一匹马。兵器在老王爷那马上挂着呢。 老王爷说:“你要是忠于大隋,把我们引进去。一会儿再给你兵器。如果说你耍花招,那还要什么兵器?不但不给你兵器,我还得给你一兵器,把你捅死!” “哎呦!不敢!不敢!” 就这么着,翟让带着众人偷偷地就绕到了南门旁边的一个小山坳里头。左转悠、右转悠,钻来钻去,还真就发现有一条密道。这条密道也太窄了。并排两匹马,有时候都挤不进去。荒草丛生,还真就不容易发觉。 翟让说了:“这条密道啊,就我知道啊。因为有些地方,你看似堵着呢。其实,用手一扒拉,那都是碎石头啊,他们都不知道。以为是山石堵着呢,没有察觉呀。大家跟我来到那里,咱只要把堵的地方给它卸下来,咱就能通过。走!” 这天晚上挺好的。怎么?狂风呜咽呀。您想,正值冬十一月,天寒地冻啊,风吹到人脸上就像刀子剌的似的,山谷之中就听着这风的号子,“呜——呜——呜——”给大队人马掩护了。 宇文成龙心说:“天助我也呀!走走走!”跟着翟让往前转来转去,哎,果然呢,碰到一堵石墙啊,这石墙上面全是碎石啊。 翟让指挥:“快!快把这些碎石全扒拉下来!扒拉下碎石,咱们就通行无阻了,快!” 上来工兵把这碎石,“稀里呼噜……稀里呼噜……”往下扒拉啊。正好有风声挡着,别人听不见的,时间不大,就挖出一条大洞来。大家钻进大洞,跟着翟让继续往前走。 翟让领着大家左转转、右转转,左转转右转转……反正是有长平邱瑞盯着呢,宇文成龙也没有太在意翟让,就往里头深入啊。得走了有一个多时辰,按现在钟表来说,就到了凌晨三四点钟了,天最黑的时候,大冬天嘛。走到什么所在,也不知道了,这两边都是山啊,影得黑咕隆冬。也不敢点火,所以根本看不见呢。 宇文成龙越走越瘆得慌,越走这汗毛根越发奓呀。“哎——老千岁,老千岁,到哪儿了呀?咱还能不能走进去呀?再走,这天都亮了呀。咱如果摸不到大德殿,那不就暴露了吗?老千岁?老、老千岁——老、老千岁——”再喊邱瑞,无人答应,“哎?老千岁跑哪儿去了呀?翟让!翟让……”喊翟让,也没人应答。哎呦!宇文成龙赶紧地问身边将领:“看见老千岁了吗?” “我连您都看不见,上哪看老千岁去?不知道啊。” “哎哟!老千岁上哪儿去了?” 正在寻找邱瑞呢。突然间呢,听到山顶上有人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我说宇文成龙啊,爷爷,我昨天过的寿。怎么,你今天才来呀?不过今天来也不晚,你这个大寿礼呀,我收了!” 第465章 三路总管意外身死 第四六五回 三路总管意外身死 隋军密道偷袭瓦岗寨。走着走着,长平王邱瑞不见了,翟让也没了。哎?跑哪去了?宇文成龙正在着急呢。突然间,脑袋顶上有人说话了:“哈哈哈哈……宇文成龙!你这是听到我过生日特地过来向我老人家祝寿的是不是啊?还给我带这么多人当寿礼。好啊!这礼我都收了!嗯——”这人一摆手。“呼啦——”两旁山包上是伏兵四起!“噗!噗!噗!噗——”灯球、火把、亮子、油松全点起来了。 “啊?!”宇文成龙大吃一惊,跟其他将领赶紧地坐在马上抬头往上一看,“啊!”可把这些人吓坏了,亡魂皆冒啊。 就见两旁山包之上密密麻麻都是瓦岗军。灯球、火把点着了,映红了半张天呢!刚才说话的那个地方有一柄九曲黄罗伞,伞下站着一个人:身材高大,体格魁梧,脑袋似麦斗,眼睛赛钢铃,一部红虬髯正在这人手里玩儿呢,“吱儿——”拉长了,一松手,“噗噜噜噜——”又弹回去了。“吱儿——”拉长了,一松手,“噗噜噜噜——”又弹回去了……哎,这人玩儿得挺美。身旁文武无数啊。 咱说了,瓦岗寨都是小山包,丘陵地带,不是崇山峻岭,都是淤积出来的一个个的小土包,所以没多高,看得清清楚楚。 宇文成龙一看:“你,你是何人?!” 一问这话,那人又是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宇文成龙啊!你说就你这脑子,你也敢统兵带队伐我岗山?你怎么琢磨着呢,嗯?恐怕,你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谁?你不认识呀?你今天不是要到我的大德殿要擒拿于某吗?我非别人,瓦岗之主!我就是混世魔王程咬金呐!” 宇文成龙一听,哦……他就是程咬金呐,今天晚上就要抓他!但,这人也没醉呀,这怎么回事儿? “唉!”旁边有将领反应过来了,“大总管,怎么回事,还不明白吗?咱中了计了!中了人家的埋伏了!” “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赶紧撤呀!” “呃,怎么撤?” 您看,连撤退都不会了。 “哎呀,赶紧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往外冲啊!” “啊,对!赶紧地!” “赶紧什么呢?您得下命令啊!” “我下命令好使啊?” “您是大总管呢,您怎么了?” “哦……对对对……我把这茬儿忘了!快!快传我将令: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赶紧往外冲啊!” 这个道儿太狭窄了,比上一次老杨林侵入瓦岗山走的那道还狭窄,那好歹是山道儿啊,这就是个山缝!故意把人带过来的呀。狭窄之处,挨边两匹马那都走不通啊。你想往后退,这命令都传不过去啊。 程咬金在上面哈哈大笑:“宇文成龙!你已然中了孤家的埋伏,你还想跑吗?要想活命的话,赶紧放下兵器,孤王饶你一条狗命!如若负隅顽抗,还想往外跑,就这山道之上就是尔等葬身之处!给我射!先射那几个骑马的将领!” “是!” “啪啪啪啪……”箭如飞蝗,由上往下打,上打下、不费蜡嘛。 那下面好得了吗?“噗!噗!噗!噗……”“啊!”“哎呀——”“噗通!噗通——”几个将领纷纷中箭落马。 后面的士卒不知发生什么事了,还往前挤,将令传不下去啊,前面往后退,后面往前挤,在山缝之中是自相践踏,“噗噜噜——噗噜噜……”上面往下又扔稻草,又泼鱼油,然后往下扔火把,“噗——噗——噗——”顺着山缝一道火光啊。如果现在来个直升飞机或者是无人机飞到上面这么一看呢,哎呀!好不壮观!哪是一道小细蛇呢,只不过全是火呀。 “哎呀!了不得了!着火了——着火了——”往哪儿跑啊?转身都转不过来呀,即便是能往外跑,跑不多远,发现那个被推倒的石墙不知什么时候又被人给堆上了。再想往外推,势比登天,人家那边加厚了,把你的归路给挡住了。顿时,山缝里的隋兵是叫苦连天、哭爹喊娘啊。再往后退,退不出去了。这火也起来了,你不能往火里钻呢。怎么办呢?还是掉头往前跑吧。前面是什么?是什么也不管了,现在先避火吧! 宇文成龙带着一些没死的将领(那死的也带不动了)就往前跑啊。他们是一边跑、一边死,一边跑、一边死……跑来跑去,宇文成龙再看身边也就剩下四五个大将了,其余全报销了!不过还好啊,越往前走,山道越宽,越往前走,地势越阔,往前冲了得有四五里地,“唰——”豁然开朗了,一片大空地。在这里,似乎都能看到那大德殿的屋顶子了,因为看见一部建筑群呢。 宇文成龙一看,哎呀,终于到了!只要没人发现,咱真就能够偷袭这大德殿呢!还惦记这事儿呢。 哪知道,刚一出来——“咚哒!”“杀呀——”“哗——”对面伏兵再起!领兵带队的人高马大,掌中一杆三股托天钢叉。非是别人,正是铁面判官尤通尤俊达!尤俊达两边是藤牌手。藤牌手后面站着弓弩手。再往后,大刀队。一个个旗号鲜明、大刀晃眼。现在已然到了凌晨了,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朝霞被大刀反射出来绚丽夺目啊。 “哈哈哈哈……哎!”尤通坐在马上冷冷一笑,用大叉一指:“宇文成龙!你还想跑吗?还不赶紧地下马受降,饶你不死!” “呃……”宇文成龙仔细一看,这人面熟,“你是何人?” “瓦岗五虎上将铁面判官尤通尤俊达是也!” “尤……啊——尤俊达呀!嗨!本总管的手下败将啊!你忘了那一天,你被本总管一凤翅镋打得抱鞍吐血了吗?” “哼,哼。”尤俊达一乐,“是吗?哎呀……我还真忘了。哦……想起来了!那一天,早上饭吃的是白斩鸡呀,那鸡煮得不太熟,里面带血包的。我这人还有毛病,爱噙个血包在嘴里头,我玩儿啊,就是打仗的时候,不慎把它咬破了,怪腥的,我这才回归本队呀。什么被你镋打的呀?不信呢,你再过来,咱再比比,看看你那凤翅镋能不能拍着你家尤爷爷!来来来来……” “我这……”宇文成龙有点儿不敢上去。 旁边有将领一看,那不能让三路总管上去,“呃,我们上去!啊——”拍马抡刀上来一人。 尤俊达嘿嘿冷笑:“好久没痛快打仗了。上一次打败仗,那玩意也太难受了。好啊,我今天就拿你开开荤!”往前一催战马,晃动掌中三股托天钢叉,与来将是大战一处。 “哒!哒!哒!哒……”“噗!”也就是五个照面,尤通厉害呀,大叉一下子就穿到这位颈嗓咽喉了。中间那股穿过去了,两边两股钢叉在那儿托着这位的下巴壳。“哎,你下马吧!”前把一压、后把一翻,“柔——啪——”由打马上给挑出几丈开外,摔倒在地上了。那还活什么劲儿?当场毙命! 第二个隋将往前一冲,“叮当!叮当!”没几回合,“噗!”让尤通一叉就捅小腹上了。“啊——”这位惨叫一声,尤通双手一拧,“咔!”一绞,那肚子里的零碎全给绞烂了,还活什么劲儿啊?当场就死在马上。 “砰!”尤通把钢叉拔出来了。“嘿嘿嘿……我说大总管,该你了呀!这些都是一些不禁打的。您老人家能耐,来来来,打的我抱安吐血的,今天再来看看行不行?!” “我……”宇文成龙心说话:“这行不行啊?可能行吧。”怎么?“我这功夫起码的比我这手下大将的功夫要强些啊。那天在两军阵前也是这样啊——只要他们上去肯定死。我要上去,肯定胜啊。我今天跟他拼了!” 宇文成龙,您别说,还真有点胆量,一催胯下马,抡掌中凤翅鎏金镋上去了,“贼人呐!拿命来——”“呜——”一镋砸下来了。 尤俊达斜愣着眼、撩着眼皮往上一看,这镋离自己脑袋还有三尺远,就见他把掌中三股托天叉往上一托,这真是托天叉啊,“开!”“嘡!”宇文成龙这大嘡正拍在这杆三股托天叉上。宇文成龙就觉得双臂一麻,虎口这么一疼,虎口震裂了。“哎呀!”拿镋不住,“柔——”这镋直接地给崩飞了。 “啊!”可把宇文成龙吓坏了——人家怎么那么厉害?一招就给我把镋崩飞了!坏了!那一天,人家肯定是假败呀!他现在明白了。明白过来晚了!他脑袋一蒙:不行,赶紧跑!圈马要跑—— 跑?跑不了!尤俊达把大叉一竖,用这个叉面(他没用那个叉刺儿)这么一扫,“柔——啪!”正扫在宇文成龙右胯骨上边。尤俊达心说话:“我把你从马上给扫下来,生擒活捉呀!”所以,尤俊达觉得没用太大劲儿,一下子把宇文成龙就由打马上扫出去了。 但,您别忘了,宇文成龙现在正是在做圈马的动作,这个身子已经半斜了。这么一扫,扫的这个弧度是往宇文成龙他的队里扫的,“柔——啪——”一下子就趴到队里那地上去了。他往那儿一趴,把队里将军骑的那马都给弄惊了。本来那些将军现在已然亡魂皆冒了,已然有点想往后退了,一看三路总管的凤翅鎏金镋都给崩飞了,三路总管那么一圈马,他们机械性地本能地也一圈马,那意思:赶紧撤吧。就这个时候,宇文成龙,“啪!”趴在那里了。头上戴的盔给摔出去了,头发披散下来了,这就没有防护了。正巧别人那马也圈过来了,马蹄子“啪”一蹄子踹在宇文成龙的太阳穴上了,宇文成龙当时觉得眼前这么一黑,以后的事儿就不知道了。那再清楚了,就碰到阎王爷了。怎么?被这一马蹄子给跺死了。 尤俊达还不知道呢,一看,想跑啊?跑不了!“各位!射箭!”“啪啪啪啪……”在后面这么一射箭,敌军纷纷落马,纷纷倒地死,伤一片。 尤俊达高声喊喝:“要活命的快快下马受降!放下兵器投降,饶你们的性命!众儿郎,给我掩杀!”带着人马在后面就冲过来了。 冲到近处,尤俊达一看,这宇文成龙还在地上趴着呢:“快把宇文成龙给我捉过来!” “是!” 有人过来把宇文成龙往上一提,一看,“哎呦!呃……将军,宇文成龙好像不行了。” “嗯?”尤俊达在马上仔细一看,嚯!太阳穴被踏破了,眼珠子都努出眶外了,用手一摸,早没了呼吸了。“哎呀!”尤俊达把手一摊,“毁了,毁了,毁了……这下完不成任务了。”怎么?“奉了大帅、军师的命令,就让我在这里拦截宇文成龙,而且命令我务必要捉活的呀。这、这、这这这怎么办呢?”但,人死不能复生了,后悔也来不及了。“赶快!快把尸体搭起来!好生保护了,别、别再被马踩了。再踩烂乎了,我真没办法交待了。给我杀吧!” 这下再杀、再追,有理由了,一边杀、一边喊:“哎——隋军别走了,你们的三路总管已然死了,还不赶紧地下马受降,还不赶紧地扔下兵器投降啊!你们跑不了了!你们的总管死了……”这么多瓦岗军一起喊“总管死了”。 本来隋军中计都已然没了斗志了,再一听总管死了,那很多隋军干脆不跑了,把兵器往地上一扔,“噗通!噗通……”全跪那里把双手举起来了,“我们愿降!我们愿降!”跑也跑不了啊。一个降带动一片,“呼噜……呼噜……呼噜……”最后,连那几个带兵的将领一看,嘿!咱也降吧,保命要紧!纷纷跳下马来,扔兵器,他们也降了。 尤俊达一看,行啊!“赶紧地把这些将领绑了!把这些士卒十个人为一捆全给捆了!” 怎么捆呢?全捆没那么多麻绳。用一条绳子把十个人拴在一起,这样,谁都跑不啊。就这么,十个人拴一起,十个人拴一起……这场战斗才算结束。 五千隋兵被俘虏的得四千多。再看山谷当中,横七竖八躺着的全是死去的隋兵。光打扫战场就打扫到当天的下午。快到晚上了,才把这条山缝给打扫干净,太窄了呀。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说:“启禀魔王陛下、元帅、军师、丞相。长平王邱瑞、翟寨主以及其他寨主带领着隋朝的大军已然来到南门外受降!” “哦?”程咬金、秦琼一听特别高兴,赶紧按照既定计划带领岗山将领是下山开门迎接呀。 说:“长平王邱瑞不是在岗山上面吗?怎么又跑到岗山外面了呢?”咱说书的一张嘴表不了两家话呀。咱不说了吗?隋军要偷袭大德殿。结果走着走着,长平王邱瑞不是不见了吗?连同小霸王也不见了。干嘛去了?旁边还有条密道呢,只有小霸王翟让知道啊,早就给老王爷定好计策了。什么时候定的?那老王爷天天劝降、天天劝降,做翟让他们的工作,那是白做的吗?那就是在商量计划呢。翟让早就领了秦琼、徐懋功的命令了:“你们故意被宇文成龙俘虏。你们放心,到大隋营中有老王爷,你们受不了罪、吃不了亏。你们被训几天之后,就假意投降宇文成龙。然后以待时机,看什么时候岗山里头九次想起五响礼花,你们就告诉宇文成龙,说是魔王陛下正月十一要过千秋之喜,每年到这个时候要喝的酩酊大醉,你们可领兵偷袭。半道上,你们就逃了……”所以,俩人商量好了,半道就溜了。趁夜色谁也看不到,偷偷地钻山石剌子就溜出来了。 瓦岗山早就给二人准备了五千精兵。五千精兵全是穿着大隋朝的军装号坎。另外还拨给了十来名将领。 邱瑞不辞辛苦,别看这么大年纪了,钢得给用在刃儿上啊,这个时候不卖命,什么时候卖命啊?这是个危急关头啊。所以,带着五千兵又重回了大隋营。 隋军有接应的呀,一听瓦岗山里头喊杀震天,也着急呀。但是,没听到号炮响。长平王邱瑞吩咐过,只要没有号炮响,我们不能够往里冲。正在这儿着急呢,长平王邱瑞回来了。一看,带着那么多人马,哎呦,这将领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迎过来:“老千岁,老千岁,怎么样啊?” “唉!”长平王一摆手,“别提了!快擂鼓聚将!有要事相商!把所有将领全都聚到中庭宝帐来!快快快快……” “是!” 把全部将领聚集到了中庭宝帐,又叫中军宝帐啊,一个不落全聚集过来了。 这些将领你看我、我看你,又看看长平王邱瑞,哎?没看到三路总管宇文成龙。这怎么回事啊? 邱瑞当时哈哈大笑:“各位!宇文成龙现在已经做了岗山俘虏了!五千大军全被人家抓俘虏了!那些隋将,大家也知道,都是走宇文化及门子的,全部死在了岗山之上!” “哗——”下面全乱了。 “不要乱!”邱瑞把手一摆,“在场的诸位不是我邱瑞的学生,就是我邱瑞的弟子,要么就是以前的老同事,也算我邱瑞的心腹。所以,我才没让你们今夜偷袭瓦岗。为什么呢?因为今夜偷袭瓦岗乃是本王与岗山的魔王陛下定下的计策,是有去无回!” 大家更傻了,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邱瑞这才告诉大家:“我早就投降瓦岗了!这个大隋朝没法辅佐呀!我在前面卖命,他在后面监视我家,把我家小软禁起来了,即便这场仗打赢了,也没有我长平王的好啊!你们也是!你们本来都是南陈的将领,后来降了大隋。可是,隋朝哪把咱们当人看呢?不一视同仁呢!把咱由南地调到北方,分散到隋军之中进行改编,这就不提了。那咱们一直没有什么晋升的机会啊。什么事情都不如隋朝他们原有的将领!大家怨声载道,经常给我嘟囔。我每每都安慰大家:静待时机!那么今天,时机到了!我就想问问大家,愿不愿跟随我长平王邱瑞投靠岗山?!” 第466章 十万大军尽归岗山 第四六六回 十万大军尽归岗山 长平王邱瑞给自己手下这些隋朝将领做工作。邱瑞是做工作的老手啊,想当年投降隋朝的时候,就是他给南陈那些将领们、那文武百官们做工作的,是特别会讲啊。说:“怎么讲的?”那咱就别学了,因为这玩意儿学不会呀。总之,每一句话都说到了你的心里,每句话都让你觉得在大隋朝为官为将怎么那么心理不平衡——我们什么待遇啊?隋朝原来的将领什么待遇?我们努十倍的力不如隋朝的旧有将领一成努力呀!我们怎么也得不到提升,眼瞅着我们手底下人都“噌噌噌”地上去了,我们仍然还在地方上混呢。朝廷中枢也没有我们的人,我们也掌握不了多大的权力呀。所以,很多人都特别郁闷。让长平王邱瑞这么一激发,这样一种不平衡的心理更加加剧了!很多人义愤填膺啊。 老王爷又给大家分析了如今的形势:“你们看,现在大隋江河日下!皇上杨广昏庸无道。宇文化及之流豺狼当道,把持朝纲。老百姓现在苦不堪言、民不聊生。天下好多地方都造反了。以我的经验来预判,不出十年,大隋必亡!所以,跟着大隋没有出路了!那么现在呢?三路总管宇文成龙也已经被人瓦岗军给生擒活捉了。咱算打败仗了。咱回去啊——别说打败了,就是打赢了,本王回去也必遭毒手!我们家被他们监视了、被他们控制起来了,他们根本对我不放心呢!所以,我决意反了!我已然跟岗山魔王陛下达成协议了,魔王非常欢迎我们!现在,我就问问大家:有多少愿意跟我走的?愿意跟我走的,赶紧上山!到山上,原来什么官还给你什么官。以后,瓦岗军得了天下,必是开国功臣!那么大家现在就随我上岗山。为什么呢?事不宜迟啊。你们一上岗山,我立刻让岗山英雄赶紧下山把你们各自老小接到岗山之上,以免遭到隋军毒手。赶在隋朝使者报告朝廷之前,就把这事儿做完了,我的家小就这么来的,已然到达岗山,安然无恙啊,瓦岗英雄办事,那没得说呀,真是说到做到,大家放心。 “说不愿归降,怎么办呢?不愿归降啊,也请你上山。但是,本王绝不会难为你,我也不会加害你。把你暂时留在山上,什么时候归降的将领家眷都接到山上了,什么时候把你们放下山。为什么?怕你们走漏风声啊。我要现在放了你们,你们马上就报告大隋朝廷了,那哪儿行啊?其他将领的家眷还没接回来呢,对不对?所以不能放你们走。大家听明白没? “我给大家一炷香的时间考虑。一炷香之后,无论答应不答应,都得跟我上岗山。答应了,跟我一起,人家敲锣打鼓欢迎咱们去;不答应,对不起,先把你软禁起来,先得捆着你。但是,我以人格担保不会难为你、不会伤害你。大家赶紧思考思考吧!” 当时,整座中军宝帐就炸了锅了。很多人没有思想准备:“这怎么回事啊?这……这……”议论纷纷呢。 但也有的跟长平王邱瑞关系特别好的、是邱瑞的门生弟子的,尤其平常饱受打击的马上表示支持:“我们愿意投降!”“我们愿意投降!” 也有的不愿意投降,觉得弹丸之地的一个瓦岗山,投降它,未来前途怎么样啊?但虽有犹豫,不敢表示不同意啊,怎么都得上山呢——哎呀,到山上看看吧。不行,回头我们再下山。反正现在走不了啊,也得给老王爷这个面子呀。 但是,也有几个人一听,当时眉毛立起来了,立刻表示反对:“老王爷,我们反对!这成了朝廷反叛了!哪能干这事?!我们乃大隋朝的将领,乃是朝廷的忠臣,哪能投靠贼匪?!我们坚决不干!”“对!我们不干!”“我们不干!” 耶!邱瑞一看,哈哈!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一瞅,也是自己的几个门生,原来以为是心腹,所以今天晚上清洗的时候,(清洗?啊,派兵偷袭瓦岗,那就是清洗呢!把那些宇文化及的人全清洗出去!让他们战死在瓦岗山内部,省得在这里给我碍事!)列名单,我就对这几个人怀疑。但是,我也拿不到实证。所以,暂时就把他们留下来了。嘿!现在看来,是疖子,它就得出头啊!你们几个甭问呐,暗地早就投靠了宇文化及那个老贼了!现在才站出来反对。“哦?”长平王一看,“你们几个反对?” “反对!老王爷,您这是要当国家叛贼呀!这可是户灭九族的大罪!各位!别听邱瑞的,这是要带着咱们万劫不复!各位,各位将领啊,别听这个老匹夫在这胡言乱语啊!他现在已然生了反叛之心了,咱不要被他蛊惑!赶紧把他捉住,献给朝廷立下大功!赶紧回去,各自领兵啊!”说着话,这几个人一转身就想往帐外走。 “站住!”邱瑞大喝一声:“尔等也不是不知道我邱瑞的性子!逆我者死,顺我者生!刚才我话都说到前头了,你们想也好,不想也罢,都随我邱某上山,我绝对不会动你们一根毫毛。待到其他将领家眷被接到山寨,平安无事了,我自然放你们下山。由不得你现在不从!你们若不听我良言相劝,再往后退半步,可别怪我邱瑞翻脸无情了!” “哼!”这几个人哼了一声,“邱瑞!你这个逆贼!你翻脸无情能怎么样?你没有虎符!我们自带我们的兵马,你辖制不住!各位将军!是大隋忠臣的跟我们走!走!” 这些人不光自己要走,还煽动其他将领跟着走。有那将领,我们说了,本来心里就恍惚着呢,就不知所措呢,就左右摇摆呢。听到这几个人一扇乎,这些人心动了,那脚就微微地在地上动了,身子就要拧。 “哼哼哼哼……”就听长平王邱瑞冷笑数声,“既然如此,那你们可就是自找的了!嗯!” 就见邱瑞把手往下猛的一挥,“噌!噌!”由打中军宝帐之外就窜进几个人来,手里拿着利刃,有拿剑的、有拿刀的,过来不由分说奔着这几员将领就下了死手了。 这几员将领也配着剑呢,哎呦!赶紧地摁绷簧拉宝剑,这剑还没出鞘呢,人家来的这几个人太厉害了,身形如电呢,“唰!唰!噗!噗!”“啊——”“噗!噗!噗……”乱刃分尸,把这几个将领给宰了。当时,血流满地。“噌!噌……”进来这几位把掌中带血的刀在这几具死尸上蹭了蹭。然后,“唰!”往旁边一站,把嘴一撇,眼一瞪,严阵以待。那意思:只要是长平王说宰谁,马上就宰谁! 哎——满营众将无不胆战心惊啊。一看:“这些人都是谁呀?没见过。这是谁?”谁?都是被长平王俘虏的瓦岗军的人。其实,不是一般的瓦岗兵。这里面很多都是瓦岗军的首领,都是当年绿林英豪啊。那干起活来嘎嘣利落脆!眨眼之间,这几个将领就被砍死在这里了。 邱瑞用手一摆:“把他们拖出去,挂在高杆上示众!凡是不服者,不随本王上山者,一律如此!” “是!” 有人拖着尸体就给拖出去了。把这滴着血的尸体挂在高杆之上。 邱瑞迈步走到宝帐的帐帘这个地方:“把帐帘挑起来!” “是!”有人把帐帘“啪”往旁边一挑。 邱瑞用手往外一指:“各位,你们往外看看!隋营现在已然被瓦岗军包围了!” “啊,啊?!”隋营将领吃了一惊:“这真的假的?” “呵呵呵呵……起码咱这中军宝帐被瓦岗军围得风雨不透、水泄不通了!不随本王上山呐,你们谁也接触不到你们的队伍!” 这……这些将领心说:什么时候弄来那么多的瓦岗军呢? 老王爷带了五千精兵回来的。穿的虽然是隋军的军衣号坎儿,但人家是瓦岗军呢,已然把中军宝帐打包围了。另外,您别忘了,还有过去的俘虏了好几千呢,还有九名瓦岗的大将呢。另外,还有飞毛腿朱能,还有其他人在里头呢,早就分割把隋朝十万大军给控制住了。另外,十万大军没有头了,头全在中军宝帐,全被邱瑞困在这里了,让他们表态。 “看到没?这炷香马上要燃完了,赶紧表态!愿意归降的站左边!一会儿,我让人把你们监视起来!” “啊?监视起来?” “啊,一人旁边站俩人拿着刀把你们挟持着。然后,你们统着你们的兵跟随我上岗山!不愿意归降的站右边,一会儿我找人用绳把你们捆上。但是你们放心,我说了,不伤害你们。先捆上,省得你们变卦!这叫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把这话都说到明面儿了。请各位赶紧抉择吧!” 这老王爷,您别看笑呵呵的,但带着瘆人毛,真狠呐!要么说,五老王都不是省油灯,一个比一个心狠、一个比一个手黑呀。不然的话,人家能够到这个位置上吗?笑呵呵的你好我好就能当王爷了?哪有这事儿啊!尤其是长平王邱瑞。平常嘻嘻哈哈,属他和蔼。但真到关键时刻,你就看出来了,属他心硬啊! 众人一看,不寒而栗,出一身白毛冷汗。表态吧,不表态也不行啊。那几个人晃着钢刀,看那意思,这香头要是着完了,再不表态,跳上来就“嘁哩咔嚓”了!嘿!事到如今,也只得如此了。城下之盟也得结呀!先保命再说吧。 “我愿意追随老王爷!” “我愿意!” “我愿意啊——” “……” “唰!唰!唰唰唰……”全站到左边了,右边没一个。即便是心里不愿意的,现在也得说愿意,先保住命吧,不然的话被剁成肉泥了,谁敢相信邱瑞的承诺呀,还是乖乖地往左边站吧,都站在左边了。 “嗯……”邱瑞非常满意,“好!你,你!”点了俩人,“你看着张三!你,你……”又点俩人,“你看着李四!” “是!” “是!” 每一个将领后边都站了两个瓦岗的将领,拿着刀捅着后腰眼,把他们的宝剑全卸下来了。怎么?你们要兵器干嘛呀?你们现在算半个俘虏,等上了岗山再说吧。 邱瑞说:“各位,理解一下。我刚才说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这个关键点上,莫怪老朽现在对你们不尊重了。回头到了山上,老朽亲自给你们赔礼道歉!” “老王爷,您说的这是哪里话啊?应该的!应该的!” “行了!各自带领你们的军队赶紧地拔营起寨,随我赶赴岗山归降!一个人也不准跑啊!” “是是是是……” 赶紧地被押着各自点各自的兵啊,那外面还有瓦岗军队张弓搭弩在那里监视呢,谁敢不服,马上放箭呢! 当兵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兵随将令草随风,当兵的可不就听命令呗。当然,其中零零散散地也跑了一部分,这玩意儿在所难免,十万大军,你怎么看得住啊?跑就跑呗。但,绝大多数都被长平王邱瑞带回了瓦岗山。 哎呦!魔王程咬金一听是大喜过望啊,率领秦琼、徐懋功等文武百官迎接下山。 程咬金也会来事儿,离多远就由打车辇上下来了,“噔噔噔噔……”一路小跑来到长平王邱瑞马前,先把长平王邱瑞的马给抓住了,这叫牵马执镫啊。“哎呀,老千岁!晚辈程咬金给老千岁磕头了!”一撩龙袍,“噗通!”程爷给长平王跪下了。 “哎呦!”长平王一看,大吃一惊啊,赶紧滚鞍下马,双手相搀:“魔王陛下,不可如此!不可如此啊!这不折杀老朽了吗?我乃归降之将,焉敢受陛下如此大礼呀!” “哎——老爷子!咱俩论私情啊!论私,咱俩是亲戚啊!” “哦?咱俩从哪个地方论是亲戚?” “您,看我二哥秦琼那是我干哥哥呀,我们两家住在一起。秦母那是我干娘,我娘又是秦琼的干娘。那您呢?是秦琼的姨父,那就等于是我的干姨父啊!咱不是外人啊!您也是我的姨父!姨父在上,甥男程咬金给姨父磕头,这不是应该的吗?我再给您磕个……” “哎呦,不不不不……哎呀……”长平王一看,虽然初次和魔王见面,但是倍感亲切呀,非常感动。您看,都说人家是卖筢子掌柜的。那卖筢子掌柜的怎么能够成为瓦岗之主呢?必有其过人之处啊!就是一个脑袋能往地上磕,这一般人都做不到啊!赶紧拉起程咬金,两人携手揽腕,被程咬金带进大德殿。 在大德殿上,程咬金当众加封邱瑞:“您原来在隋朝是长平王。到我岗山大魔国,您仍然为长平王!一样的官爵。另外,我再给您加俩字儿,叫‘开国’长平王!您是开国元勋呐!加封我的四十三弟邱福邱千报为开国长平公!你仍然是公爵!”其他将领,连秦琼还没成公爵,人家就是公爵。为什么?人原来就是公爵呀,投降来了,爵位不能比原来低了啊。加封宁氏夫人和邱福的夫人都为诰命!只要归降瓦岗的隋朝的将领,原来什么官儿,现在还封你什么官儿,俸禄不变!另外,马上派得力之人拿着这些将领他们的亲笔信赶奔他们各自家里,把他们的家眷老小接到岗山。说你真地不愿归降。没关系,在这里住着,好吃好喝好招待,就是不能下山。等到人家的家眷接回来,再把你们放走,对隋军也是如此,留下那些真正要投降的,不投降的遣散了。你们爱上哪儿上哪儿。说:“好容易逮着了,怎么就遣散了呢?”啊,如果逮着了,人家心不归降,你留在身边也是祸害呀,每天还得供吃供喝,那干嘛呀?兵不在多而在于精啊!但也得先在瓦岗待一阵子。 咱们简短截说,等到把这些将领的家眷接到岗山之后,瓦岗山真实现承诺呀,又把这些隋朝将领召集起来,问最后一遍:“你们是想留在岗山,还是想回去?如果想回去,现在就可以走,而且发放路费。” 确实有几个还真就壮着胆子说:“我、我们想、想、想回去。我们的家眷不也没接过来嘛。所、所以我们想下山……” “行!马上发放路费!你们愿意带着你们兵,只要愿意跟你们回去的,你们就带着下山。” 就这些人“稀哩呼噜……稀哩呼噜……”又带走了一部分人马。 但这些人也糊涂,你回去后大隋朝对你能放心吗?你这是从岗山下来的,在岗山住了那么长时间,已然投降岗山了,怎么又下来了?审!所以,这些将领回去倒霉了,又被朝廷关押起来进行审讯。最后审得他们心灰意冷。抽冷子,他们又回来了。您说这是何苦呢?当然,这是后话,咱们暂且不提。 那么,当邱瑞投靠瓦岗之后,第一个问题就问:“魔王陛下,那三路总管宇文成龙怎么样了?” “呃……”程咬金一啄牙花:“老千岁呀,实在对不起。你在信上说了,要保全这个宇文成龙的命。唉!我们也想啊。可没想到,打仗嘛,打仗也无好手啊。结果被我们将领一下子把宇文成龙由打马上?下来了。怎么那么巧、怎么那么寸,?到他们的马蹄子底下去了。被那马一蹄子踹在了太阳穴上,把脑袋踹瘪了,人、人死了。” “啊?!唉!”邱瑞眉头一皱,“我去看看。” 带着邱瑞看了看宇文成龙的遗体。 “唉!”邱瑞感叹着点点头啊,“成龙啊成龙,怎么说呢?你这个孩子也不算是个坏孩子。咱爷儿俩在一起也挺快活的,这么多天呢。我对你也有几分愧疚,那毕竟是我利用了你呀。但是,我可真的没想要你的命啊。我专门在信中给人家说得好好的,要保全你的性命。我还想着要把你放下山,去见你爹、去见皇上去。有你爹在,你也不至于被处死。那么以后呢?就别领兵了,该干嘛干嘛去。可没想到,打仗总会出意外的。结果,你就死在这里了。哎呀……别怨我呀!但愿你下辈子投胎投到一个太平盛世啊!怎么办呢?来啊——把人头砍下来吧。” “啊?!这、这都不留个囫囵尸首啊?” “唉!人都死了,留囫囵尸首有什么意义呢?我这行军打仗一辈子,对这事儿,我不在乎。把人头砍下来,我还有用。” 结果,又把宇文成龙的人头砍下来了。砍下来干嘛呀?砍下来配药! 第467章 长平王二献吐脑丸 第四六七回 长平王二献吐脑丸 正说到三打瓦岗失利,十万大军归瓦岗。这一下子,瓦岗山的实力又增长了一大截子呀。咱可说明白了,十万大军过去,未来能够留在岗山上的其实没有十万,也就是四五万吧。其余的呢?毕竟家不在这里,那当兵的心不归服,你留他也没用啊,干脆遣散下去。所以,最终留在岗山的也就是四五万人,这就不易呀!加上岗山之前的人马,现在岗山能达到十五万人!十五万人,那足以跟任何一个势力抗衡啊。您别忘了,当时全国才多少人呢?大隋朝全国五千多万人,朝廷的军队那也就是一百多万人呢。十五万人足以跟朝廷抗衡啊。对隋朝是个莫大的威胁。 不但如此,长平王邱瑞还说了:“我还得给他们一个威胁呀,得警告警告他们、吓唬吓唬他们、气气他们!” “怎么警告?” “把死去的宇文成龙的头颅给我砍下来,我要配药!” “配药?!配什么药啊?” “哈哈哈哈……现在这个隋天子昏庸无道,天天歌舞升平、美姬如云,把身子都掏空了。我要给他配一味补药,叫做‘加味吐脑丸’!这味药对宇文化及是非常有意义呀,对这死去的成龙也有意义。可以说是活也吐脑、死也吐脑啊!另外,我也得给杨广送个信儿,我邱瑞为什么要反他,我得给他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同时挑拨他跟宇文化及的关系!” “哦?”秦琼在旁边一听一皱眉。怎么呢?秦琼觉得人死了,死了!死了!谁不想留个全尸啊?都死了,干嘛还把人脑袋切下来呀?这未免有点不地道啊。但是是长平王邱瑞的主意,他是自己亲姨父,秦琼也不好阻挡,只得把头一点:“好吧。那你们就听老王爷的,老王爷怎么吩咐,你们就怎么做也就是了。”说完,秦琼一转身,走了。 邱瑞没发觉秦琼的神态,让人把成龙的脑袋就切下来了。然后,再专门打造了一个木匣子,(瓦岗山有的是能工巧匠,打木匣子不费力气,)又让人找来荷叶,厨师傅那儿有啊。先用油布纸把人头裹个里三层外三层,省得血水渗出来。外面再用荷叶裹上,荷叶外面糊上泥,泥外边再糊上石灰,石灰外面再裹上荷叶……就这么裹了个里外八层,放到木匣之中。把这鼻儿一扣,外面用黄绫布裹好了。然后派人以三路总管宇文成龙的名义送给昏君杨广。 有人打探出来了,说杨广现在已经驾临东都洛阳了,哎,正好离瓦岗山特别近。这天又寒冷,这没开春呢,“正月十五元宵节给这杨广献个贺礼。但是,你们就把这礼物送到虎牢关。因为虎牢关大帅是我的徒弟,又是我的义子尚师徒。你们就说奉了成龙和我的命令给皇上进献礼物、进献补药。但是,我们前敌公务繁忙离不开。让使者交给尚师徒,让尚师徒转呈皇上。然后,你们扭身就回来。怎么?如果你们到东都把这玩意儿献给皇上,你们就没命了!为了保全你们的性命,就得这么干!” 您看这邱瑞,处处是精打细算,都给你算计到了,这老头儿的心思有多缜密、有多毒吧。为什么老头儿最后落了一个不太好的下场啊?其实跟这老头儿的性格也有关系,睚眦必报,而且手段毒辣呀。 就这么着,派使者送到虎牢关。 尚师徒接到这个礼物,也听使者说了,使者说完扭身就走了。尚师徒看着这个包裹,心里头就两咯噔,他总觉得这里头有点不对劲儿。但是,尚师徒也聪明,他对自己的干爹、这位长平王邱瑞太了解了,这老头思维之缜密,有时候让人不寒而栗呀。我呀,别去探求他内心的秘密了。既然让我送,我就送呗,管他里面是什么东西呢?反正这事跟我也没关系。于是,尚师徒这才又另派使者带着这个加味吐脑丸就来到了东都洛阳见到了杨广。 宇文成都、宇文化及、文武百官都在场呢。在洛阳做了行宫了。虽然行宫没有完全建成,但是杨广参观之后,还是非常满意的。就把已然落成的大殿当做了自己临时的金銮殿了,在这里办公了。哎,突然收到前方贺礼了。正赶巧,今天是上元佳节、元宵节呀。杨广心中非常高兴啊——你看看,刚刚把使者派出去,正想到前敌把那长平王邱瑞给押回来呢,没想到人家给自己送礼来了,看来是没事儿啊。杨广高兴:哦,加味吐脑丸!嗯!左仆射也告诉我了,说这玩意儿是大补。朕打开看看。如果是上等补品,我正好服用服用啊。 “啪!”他把这盖子就掀开了。一看,里面圆圆鼓鼓的,这什么玩意儿?裹得里三层、外三层。 旁边有内侍官:“陛下,让奴才帮陛下您打开吧。” “不不不不……”杨广说,“此物乃是三路总管和老王爷的一片心意,朕要亲自打开!” 外面缠着细麻绳呢。把细麻绳打开,是裹的纸。把纸扒开,里面是蜡。把这层蜡敲下去,里面是一层荷叶。把荷叶扒下去,里边是白灰加泥。把白灰敲下去,里面又一层荷叶。扒开荷叶,里面又一层白灰。扒开白灰,里面又一层荷叶。扒开荷叶,里面是一层油布纸……嘿!杨广一看,可保存得还挺好!扒开一层又一层、扒开一层又一层……到最后,杨广看到最后的那油布纸,“嘶……”杨广当时就愣住了。为什么呢?因为,一看这油布纸上已然渗出了血液。而且,扑鼻一股腥臭之气呀。这再是冬天,死好几天了,正月十二凌晨死的,现在正月十五了,他怎么着也已经有点腐臭了。杨广看到这里,这手就有点抖了。怎么?杨广带过兵啊,可见过人头啊。他一看这个轮廓,杨广的内心就有点不祥之感。但是,毕竟他做过统兵带队的总管,杨广也不是胆小之人,他颤抖着手往上一揭这油布纸,一看——您说怎么那么寸呢?宇文成龙这脸正好冲上,其实就是这么安排的,木匣子正好卡住人头不能乱滚,脸正好冲上。这死人的脸能好看吗?都走了形了,龇牙咧嘴。虽然杨广有点儿心理准备。但是,突然看到一个脑袋,杨广当时也是一惊。“啊!”杨广这么一惊,一掀,“哗啦——”就把这木匣子给揪翻了。 “砰!”这脑袋由打木匣子里就掉下去了,连白灰带盒子,“噗——”不散了一地啊。这颗脑袋也太巧了,直接找他爹去了。怎么找他爹去了?您想想,杨广一?,右手力大呀,脑袋往下一掉,可不往左跑呗。往左边一轱辘,宇文化及左班第一位呀,左仆射呀,“咕噜噜噜噜……”就滚到宇文化及脚下了。正好这脑袋还冲上。 宇文化及一看,“啊!”开始先吓一跳,紧接着觉得怎么那么面熟啊。仔细一看,“啊!成龙——”他喊了一声。 旁边的宇文成都眼睛也瞪起来了,一个箭步跳过去,一看,“哎呀!兄弟!” 这时,宇文化及眼睛往上一翻,“啊——咯喽——”一下子,气绝要倒地呀。 幸亏宇文成都眼疾手快,赶紧地把自己父亲给捧住了。捧住?啊,往下一插就捧住了。“父亲!父亲!” 他这么一喊,“哗——”朝纲就乱了。满朝文武一看,哎呦!有胆小的,当时浑身打哆嗦。有的用衣袍把眼睛就给捂住了。武将们胆子比较大,一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嗯?!”杨广坐在龙书案前,眉毛也立起来了,胡子哆哆嗦嗦呀,“怎么回事?!赶紧传御医抢救!” 御医就在身边呢,跟着杨广有很多的保健大夫啊,赶快过来抢救宇文化及。拍打前胸、抚撸后背、摁人中、扎针灸……好半,宇文化及这口气儿才算上来。再睁开眼看看人头,“啊啊啊啊……”放声大哭啊。没见过宇文化及这么伤心的。 满朝文武看到这个情况,什么样的都有。反正,大部分人幸灾乐祸。即便是宇文化及的同党——那像这种人的同党,那也是面和心不合,利益驱使的,都是小人呐。所以,见到宇文化及这样,这些人也有点幸灾乐祸。 宇文成都扶着父亲陪着掉眼泪。 “嗯……”杨广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怎么回事这是?用手摆了摆,那意思:赶紧把地上这乱七八糟的收拾收拾。金銮宝殿之上,遍地都是裹尸布,这玩意儿多晦气!赶紧收拾!没说话,用手一摆。 旁边内侍官都明白,赶紧过去把盒子再重新地收回来,把地上的白灰、油布纸赶紧地收拾吧。这么一收拾,“呃,陛下,这匣子底下还有一封书信呢。” “嗯?拿来我看!” “是。” 内侍官由打匣子底下(也就原来这个人头压的那个地方), 又拿出一封书信来。刚才人头压着看不见,人头一掉出来,这书信由打里头也掉出来了。内侍官把这封信交给杨广。 杨广拆开一看,是长平王邱瑞给自己写的信。邱瑞在信上写得特别客气、特别轻松,就说:“陛下,恕老臣不忠了。老臣没办法保你了、没办法保大隋了。为什么呢?老臣心寒了。打上一次天保大将宇文成都无缘无故诬陷老臣窝藏几名罪犯,统兵带队把老臣的长平王府搜了个底儿朝天。由打那时候啊,我觉得我就没脸再在隋朝待着了,你隋朝不尊敬我呀,你没有把我当人看呢,你仍然对我采取的是怀疑态度啊。你不相信我,那我还保你大隋干嘛呀?而且,从这个事件上来看,宇文化及开始害到我头上了。 “宇文化及是个什么人?我相信陛下你早有耳闻呐,你比我清楚啊。他上欺天子、下压群僚。现在大隋天子名义上是你杨广,其实实际上是宇文化及呀!满朝文武多少都是他的心腹之人呐,您被架空了!他仗着他手上的权力害这个、害那个,这些年被他害的大臣有多少?您心里是有数的呀。我原来不愿意管他,为什么呢?他又没害到我。所以,你看看,老臣我这些年都不上朝,我就想当一个太平王爷。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这宇文化及不肯放过我呀,视为臣为眼中之钉、肉中之刺,必欲将为臣置于死地而后快呀!上一次我就防备着呢。没想到这一次,我跟随陛下南巡。一路之上,陛下你拍良心说,我为大隋出了多少好主意,我干了多少好事儿,做了多少功劳啊?没有我,这一次南巡,你能成功吗?你能收揽江南那些士族们吗?对不对?不是为臣自己邀功,本来就如此!但是,我没有在皇上您面前邀什么功、请什么赏吧?即便是这样,这个宇文化及也不肯放过我呀。可能一看我重新得陛下你的宠了,他又开始害我呀。先是说我跟瓦岗山的大帅秦琼有亲戚。然后又推举我去征讨岗山。老臣一看,行!为国出力报效,在所不辞,是我应尽的义务。所以,我花甲之年还保着他的儿子去攻打岗山。 “到那里,我立下多少战功啊?这一件件、一桩桩给你的报告都说了呀。这个宇文成龙连打多少胜仗,那胜仗怎么打的?都是我给他先打前敌啊!不然的话,他哪能打得了这些胜仗啊?我俘虏了多少瓦岗山的将领啊?那人马眼瞅着平灭岗山在即!可万没想到啊,宇文化及在老臣周围布满了眼线啊。我往家中送封信,信都送不出去!家人都被他们软禁在长平王府啊!家里人想给皇上祈福、给战士祈福,都不让出城啊!陛下,哪有这样的呀?这就让老臣我看透了呀。无论这场仗我打胜了、打败了。回来之后,这宇文化及必然会在皇上面前说我的谣言坏话,必然会置我于死地! “为臣老了,没有气力和精力再和宇文化及斗了。我担心呐,担心我回来之后一不留神,万劫不复!嘿!连这把老骨头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都得被他挫骨扬灰呀!所以,陛下,没办法,逼的! “你要是不信呢?你问问宇文化及。临走的时候,我们俩有个君子协定是怎么达成的协定?我告诉他,只要你不加害我的家小,我绝对不会难为宇文成龙。但如果说,你在后方对我家眷下手,那讲不了、说不清,到那个时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问问他,我是不是跟他把这话说到前头了?他是不是答应我了?你把这封信给他看看,你问问他,是不是这回事!但他又怎么做的,是不是被我料中了呢?那既然如此,哼!讲不了、说不清,你违约在前,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大隋,我没法待了。陛下,这都是你们逼的呀!别怪老臣呐!我该为你们大隋立的功,我都立了;该报效的忠,我都报了。可是你们不容我,那我也不能死啊。我只能暂借岗山一避。圣人有云:‘君待臣以礼,臣侍君以忠’啊,这玩意儿都是互相的呀。你对我不好,我干嘛对你行忠孝之事呢?所以,对不起,我这是遵循圣人之言,暂住岗山。望陛下好自为之,清理朝纲,重整乾坤,或许你我君臣还有相见之日。否则的话,如果你再重用宇文化及这样的奸佞小人,天下必将大乱,反隋之人必将如雨后春笋一般层出不穷!望陛下好自为之!老臣告辞了!” 这封书信挺长的,言语特别坦然,让人一看就生气。怎么?越是坦然,越生气呀——你背叛了我了。回头你还说好像是我的原因让你背叛的。但是,人家长平王邱瑞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所以,杨广看了能不气恼吗? 这时,宇文化及往前跪爬了几步:“陛下!陛下为为臣做主啊!看见没?为臣早就料到长平王邱瑞对朝廷久怀异心!现在居然把我儿子给害死了!陛下呀,请陛下发兵把这长平王抓回来……” “啪!”杨广生气了,把这封书信给扔下来了,“宇文化及!你、你自己瞅瞅!” “哎……”宇文化及跪着把书信接到手里。这么一看,好悬又没气晕了。“陛下!陛下!别听这邱瑞所言呐!邱瑞完全胡言乱语……” “啪!”“别说了!” 说:“杨广明白吗?”杨广明白。但是,杨广不能这个时候把罪责揽到自己这里。长平王邱瑞为什么反?那不能说:“因为我昏庸无道”啊。既然邱瑞给了这么一个台阶,既然邱瑞把这个罪责全推给了宇文化及,那我现在就得把宇文化及当做替罪羊啊:“就是你宇文化及逼的!你跟人家达成了君子协定。结果,你单方面撕毁协定,监禁人家全家,人家能不反吗?!就是你宇文化及给朕害了一位贤明的老王爷啊!就是你!没有你,长平王不会反!朕要罚你的俸禄!朕要处罚你!” 您看,不但不给宇文化及做主,反倒把宇文化及痛斥一顿,从而给大家看一看,长平王邱瑞投靠贼人不是朕的过错,完全是宇文化及的过错,跟我没关系,那是宇文化及的事儿!把自己摘了干净了。 说完之后,袍袖一甩,杨广回后宫去了。生气了!十万大军没了,他能不生气吗? “呃……”宇文化及一听,这心也寒呐。抱着儿子宇文成龙的脑袋是放声大哭:“孩儿啊……啊啊啊……你死得好惨呐……” 宇文化及暗自咬牙呀,心说:昏君!杨广!你不给我做主,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我得把你从皇帝位上拉下来! 第468章 张大宾待诏凤仪阁 第四六八回 张大宾待诏凤仪阁 长平王邱瑞二献吐脑丸。其实,就是三路总管宇文成龙的首级呀。说:“为什么这么做?”一则,震慑一下朝廷,向朝廷示威——我长平王也投降瓦岗了!同时,也得意地卖弄卖弄-你们想害我呀?嘿!你们还嫩点儿!我邱瑞是何许人也?想玩儿你们几个,那就如同在掌中观纹一般呢,太简单了!宇文化及,我让你明白明白,就你那点伎俩在我邱瑞面前不值一提!你别跟我碰,跟我碰,倒霉的是你!而且,我丑话全说在前头了。你不听,可不怨我,你儿子的死也不怨我,那是你自己找的!这是第二点;那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借此挑拨离间宇文化及和杨广的关系。 邱瑞久在朝廷混迹官场,那对君臣之道太了解了。十万大军让我糊弄到瓦岗了。一个国家的王子投降瓦岗了。这怎么给天下交代呀?杨广得有辙呀,他得有台阶下呀,他得告诉大家我投靠瓦岗不是他的过错,而是别人的过错。别人是谁呀?就是宇文化及!我得把这个话把儿递给杨广,让杨广把这个责任全推到宇文化及身上,让宇文化及也当一次替罪羊!宇文化及一辈子往外甩锅,让人家给他背锅,他老找替罪羊。这一次,让他也尝一尝当替罪羊的滋味!他心中必定不满呀。这个宇文化及久有不臣之心,你瞒别人行。瞒我邱瑞,你瞒不住!我早看出来了。如果说,我再戳火戳火,让他和杨广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激烈。以后,备不齐哪天,这宇文化及就敢把杨广的皇帝位给篡了!到那时候,隋朝真正的从内部产生裂痕,那我们再灭隋朝就容易了。 所以,咱们一再强调,邱瑞那可不是一般的王爷,这老头子思维极其缜密,让人一想就不寒而栗呀! 果然,这一切都按照邱瑞他想的发展。杨广看完书信勃然大怒,就把这个罪责推给了宇文化及:“都是你让邱老王爷投降了瓦岗!你要好好反思!还让朕给你做主?做什么主啊?你儿子统兵十万灭瓦岗,没灭了瓦岗,自己还死在那里了,十万大军尽归瓦岗了,还让我为你做主啊?我不但不能为你做主,我得问你的罪!交给刑部兵部好好地问一问宇文父子的罪名!那这里的宇文父子不光是宇文化及、宇文成龙啊,还包括宇文父都。为什么?谁给你的权利在大兴城监视长平王府的?不是你,怎么能够把邱瑞逼得投靠瓦岗?问罪! 杨广也真是烦了,一拂衣袖退后宫去了。这一晚上也没睡着觉啊,闹心呢。 第二天一大早,吩咐:“起驾回銮!回銮!”回大兴城去,不在外面了,尤其不在洛阳了。在这个地方离瓦岗山太近,有危险!走走走走……就这么着,带领文武百官回到大兴城。 这一路之上,杨广是一脑门子官司呀——瓦岗势力越来越大了。原来没看得起它。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了燎原之势啊。这可怎么办呢?不过,这一次也不能怨我大隋军队。完全是邱瑞反水呀。如果没邱瑞投降,十万大军怎么着也得把瓦岗山平灭一半儿啊。可如今,又壮大了瓦岗的实力,这下该怎么办呢?再找谁去平瓦岗呢?一路之上,杨广竟合计适合的人选了。就这么着,回到了大兴城。 文武百官赶紧出城迎接,(大兴城还留守了很多官员呢),跪倒一大片,都在城外头迎接圣驾。 杨广坐着车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跪倒的文武百官,唉!杨广心说话:平常养你们花费国家多少钱呢?国家有难时,怎么一个替朕分忧的都没有呢?真是一些废物!一群饭桶!嗯?杨广一眼就瞅见在文武百官里头跪着一个人。此人这个胖啊,往秤上一约,得三百斤挂零。穿着宽大的官服,跪在那里挺费劲的,还在那儿喘着呢。杨广仔细一瞅,哎呦!谁呀?自己的一个国丈。怎么一个国丈啊?啊,杨广有多名国丈啊。您想,杨广的后宫七十二嫔妃,那国丈得多少啊,这是其中之一。谁呀?非是别人,正是领兵带队打胜仗的,把济南王唐弼打没影的那个张大宾。 杨广一看张大宾,哎呦!怎么?把他想起来了。哦,看见才想起来?可不是吗?要不说杨广昏呢。在外面光顾游玩了,身边美女如云,这一回出巡又没带着张贵妃,说实在话,现在张贵妃有点儿失宠,杨广玩儿腻了。哎,有李贵、有刘贵妃了,对张贵妃无所谓了。所以,张贵妃很久没被宠幸了。这次杨广又出巡了将近五个月,哪还想得起张大宾呢?今天一看跪倒在群僚当中。因为张大宾有这个资格呀,打了胜仗之后,回来升张大宾为兵部侍郎,就是国防部的副部长。所以,人家有这个资格在此跪迎圣驾。哎呦!杨广一眼瞅见张大宾,眼前一亮——对呀!派出这么多路去打岗山的,都失败了。那现在天底下反王众多呀,不光是一个瓦岗山呢,到处有起事的。派出大隋将领领兵带队,大部分都打败仗,有小败的,有大败的。但唯独是我这个国丈张大宾呢,朕让他去平那济南王唐弼,他过去把唐弼打没影了,到现在不知所踪,估计已然死在乱军之中了,齐州之地复归朝廷所有。哎,我这国丈打了胜仗了。正巧我南巡去了,所以,我把他召回来,一直没见着啊,这一阵子把他给忘了。嗯,我也想起来了,他之所以能够打胜仗,是因为当时靠山王杨林、我那老皇叔保举了北海刺史裴仁基,裴仁基有个儿子……这……这……叫……叫什么来着?哦,对!叫裴元庆!有个外号叫什么来着?什么锤?这就想不起来了。裴元庆是一员猛将啊。由我这国丈执兵,由裴元庆做猛将,这才把齐州拿了下来。那么我能不能让他们再领兵带队去平灭瓦岗呢?这个裴元庆到底有多勇啊?上一次在这齐州,裴元庆到底出了多大力?从战报上来看呢,好像这裴元庆战绩平平。但是,我总觉得这里头有猫腻儿啊。嗯,有可能我这老国丈也冒功呢。 您看,这杨广不是不清楚啊,有的时候也明白。但明白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正确处理这些事情。所以,往往把这些事情越积越多、越积越多,最后爆发了,他也收拾不了的。这事也是如此,杨广统过兵、带过队呀,他能不明白这里面的猫腻儿吗?他心里想到了,但是并没有处理,仍然是按照张大宾呈交的报告进行的封赏。他现在想起裴元元庆了。 “嗯!”就见杨广在马车上一跺脚。有人赶紧把銮驾给刹住了。杨广扒着窗户往下看了看:“下面跪的可是张大宾吗?” 张大宾一听皇上叫自己呢,赶紧往前跪爬几步:“陛下,正是为臣!” “嗯,你从齐州归来,你我君臣一直未曾见面呐。朕甚是想念你!” 多亏心吧,刚想起来。 哎呦!张大宾一听,眼泪下来了。怎么?演戏呀。“陛下!臣也想您呀!臣对您是魂牵梦绕啊……” 杨广一听,还是那样胡乱用词语!哎,行吧,词能达意即可呀。“嗯,张爱卿,明日可空闲否?”问张大宾有空吗? 那张大宾没空也得说有啊“哎——有!有!有……陛下,臣现在无所事事,呃……空闲的很呐……”无所事事都出来了! “好,既然如此,明日一早就到宫中候旨吧,朕要跟你聊一聊。” “呃……呃,臣遵旨!臣遵旨!” 杨广多好,一句话,明天早朝都不上了!杨广心说:“上什么早朝啊?这一路之上陪王伴驾的这些美女我都玩儿够了!哎,正好跟我那后宫的美女们多日不见、久别胜新婚呢。今天晚上,我、我、我还得跟他们歌舞升平呢,我几点睡我都不知道呢,明天早朝吧,也没什么重要事情,就罢朝了!”他罢朝了! 简短截说,杨广进了宫,混了一晚上。第二天一直快午时了,杨广这才起床啊。 有内侍官一面服侍着洗漱、梳头,一面向他禀告:“陛下,国丈张大宾一早就在宫门口等候了,专候着陛下宣诏呢。” “嗯……”杨广闭着眼睛点点头,“今天外面天气如何呀?” “哎呦,陛下,今天可是个大晴天儿啊,春光明媚呀。” 您想想,杨广回到大兴城那已然正月底了。那年过了正月十五之后,天气回暖了,就跟阳春三月似的,气候有点儿异常。 “嗯!好……既然如此,就摆驾御花园凤仪阁,在那里设好棋局,朕这一路巡来,公务繁忙,疲惫得很呐。正好,张大宾棋艺高超,再跟他杀几盘儿。” “是!那奴才现在就宣张大宾?” “嗯,先把他宣过去吧。问他吃饭没?没吃饭,给他口饭吃。如果吃了,就给他碗茶喝。” “遵旨!” 内侍官赶紧出去宣张大宾了。 杨广这边收拾已毕,又用了点儿饭菜,这也不知是早膳呢还是午膳,反正是用了一点,他吃饱了。这才迈步来到御花园中的凤仪阁。 您别说,今天特别暖和,按现在这个温度来说,得有个十八九度,温暖如春呐。而且当天,大太阳!真有点儿春光明媚之感。那御花园中挖着水榭池塘呢,那叫金水河呀。河中游着锦鲤,现在都没冰了、都开了,锦鲤穿梭,让人心旷神怡。 杨广一边走,一边看着金水河里的鲤鱼。哎呀……杨广心说话:人要是条鲤鱼多好啊!自由自在。原来没当皇帝时,我就想当皇帝。当了皇帝,怎么那么腻歪呀?除了在后宫能够感觉到快乐之外,哎呀,天天的这些事儿、那些事的。你说不管吧,也不行。你说管吧,太愁人了!现在想想啊,还真就不如山林野士啊!这杨广还挺感慨。迈步走过金水河上的那袅袅小道,就来到了凤仪阁。 现在凤仪阁四门大开呀,凤仪阁外面就一条小道儿,小道两旁那都是金水河呀。往凤仪阁里一看,中间设了一张大棋桌,上面放着棋盘,棋盘之上已然码好子儿了。 这棋是象棋,不是围棋,因为张大宾不会下围棋,他一个市井流氓,没学过围棋,学的就是那真杀实砍的象棋。杨广呢?也爱下象棋,棋艺也不错。但是,跟张大宾下棋,往往十盘儿得输八盘儿。怎么呢?张大宾棋艺太高了。不是说这个人什么材料都没有,一个人一定有他的长处。这要不是当国丈、要不是领兵带队呀,要是当时有象棋比赛,张大宾弄不巧是全国第一名啊。人家在市井混迹的时候,那市场上什么人没有啊?那会象棋的老头,棋艺高的人有的是。甚至有人拿钉子“咣”把大帅往那一楔,不动帅跟你干的人都有啊。做生意的也有啊,摆一副残局:“你愿意执黑就执黑,你愿意执红就执红。总之,你能够破了我这个局把我赢了就行!赢了我,我给你钱。赢不了我,你给我钱!像这种人,张大宾见得多了。所以天天学呗、天天看呗。张大宾的棋艺可以说大隋朝numberone! 杨广下棋一直没遇到过对手,现在遇到张大宾,杨广觉得有挑战性。所以,很爱跟张大宾下棋。原来经常地招张大宾入宫对弈。但是,时间长了,咱也说了,这张大宾也没个眉眼高低呀,又为这个说情、又给那个举荐……时间一长,隋炀帝杨广对张大宾就有点厌烦,认为他干涉国政,认为他事儿太多了! 产生这种心理还有一因素,那就是张大宾老赢自己。这杨广虽然要接受挑战,但你老赢,杨广就不服了。杨广自视甚高啊——诗词歌赋没有一个人家能够比得了我的!我这也就是当天子,我如果不当天子,我考科举举一定第一名啊!所以,谁写诗写得好,我迫害他;谁写文章比我好,我也迫害他!怎么?就是一种嫉妒心理啊。 张大宾也如此。你说你那棋艺高,你就让着点皇上啊。他还不懂得让。所以,杨广能不嫉妒他吗?能不记恨他吗?再加上这小子不懂屙尿,又推荐这个、推荐那个,干涉国政。所以,杨广后来一看:“干脆把你发了吧!”让他统兵带队去打唐弼去了。 没想到,打赢了!这是出乎杨广意料之外的——难道说我这个老丈人果然有经天纬地之才、有统兵带队之能?要照这样的话,我还真得重用重用他呢!所以,今天又把张大宾请进皇宫跟自己对弈。 张大宾一看皇上来了,赶紧过来三叩九拜。 “行了,行了,你我君臣就不需多礼了!起来吧,起来吧。走走走走……”杨广挺随意的。让张大宾坐下执黑,自己坐下执红,红先黑后啊。“爱卿啊,这么长时间,你我君臣不下棋了,还真想得慌啊。最近可好啊?” 两个人先拉家常。拉了一阵家常,这手里就开始对弈了,这棋,“啪!啪!啪……”开始走了,先活动活动筋骨,先下了那么两盘。这两盘,杨广下得不错,胜了一盘、负了一盘,杨广兴致挺高啊,感叹一句:“唉!这治国就如同下棋一般呐,胜负无常啊,啊?” “是啊,是啊!”张大宾乐了,“陛下,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嘛!呃……陛下,臣也听说了,这一次让那宇文成龙领兵带队去打岗山,又失利了。失利不算啥,陛下您也不必以此忧心呐。这还是说宇文成龙年岁太小了,着了长平王邱瑞的道儿了。所以,这一次才产生失利。呃,这事儿啊,我看,还真格的跟宇文化及父子没什么关系。这个邱瑞呀,我也早瞅着有反心……哎!我、我拱卒了,哎,拱卒……哎,早晚得反。那这一次反了也好啊。怎么讲呢?是疖子总会出头的。现在不反,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反。如果到关键的时候再反,不就会造成更大的损失吗?呃……我吃车!吃车!陛下呀,您这车没了。您别光往这儿走啊,你没看吗?我的马在这里呢,嘿嘿嘿……哎……所以呢,我觉得呀,一切想开了。这岗山不算什么,再找……哎,哎,哎,别跳了、别跳了,那马别着腿呢……” 这张大宾一边下棋,一边就给宇文化及递话,就给宇文化及托情。怎么呢?昨天晚上,宇文化及已然到了张大宾家里去了,给张大宾送了不少礼呀。 您看,过去张大宾给宇文化及送礼,现在反过来了。因为张大宾打了胜仗呢,又是国丈。宇文化及最近受罚,兵部、刑部在查他们家呢,已然把宇文成都的京都巡察使给抹了。虽然现在代理此职,但没有正职了。宇文化及的左仆射之职也摇摇晃晃不保。宇文化及虽然恨杨广,但恨归恨,现在不是时机反呀,还得保住自己左仆射的位置。所以,昨天晚上就去拜访张大宾了,送给张大宾很多礼物,给张大宾说好话,说:“国丈啊,陛下明天不是传您进宫吗?您见到陛下之后,一定多给我美言几句呀。” “明白,明白,明白。你放心吧,一切包在我身上!咱俩谁跟谁呀,啊?互相支持!” “对对对对……这些都是我这一次到江南,各地士族送给我东西,我挑最好的给国丈您送来了。” “哎呀……好好好……多谢!多谢!” 这俩奸臣达成一致了。所以,今天跟杨广一下棋,国丈什么话都不说,净给宇文化及托情啊。 开始杨广没往心里去。后来,越听,杨广越烦。越听,杨广越腻歪。杨广心说:“用你讲情啊,啊?我是暂时给宇文化及个处分,慢慢地我再恢复。好嘛,这罪我还没给他扣上呢,你就过来讲情了。可见宇文化及跟你已经暗地私通了!现在你跟宇文化及也穿一条裤子了!嘿,要是这样的话,我非得找茬儿也惩治惩治你张大宾! 第469章 隋炀帝物色四路帅 第四六九回 隋炀帝物色四路帅 国丈张大宾陪着皇上杨广在御花园金水河畔凤仪阁中对弈。但是,张大宾由于打了胜仗,有点忘乎所以,该管的事儿他管,不该管的他还管;该说的说,是不该说的他还说。归根到底,他混迹市井,没有在朝堂待过,没有足够的政治智慧,小人得志,又觉得自己是国丈,那就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了。在皇上杨广面前嘚啵嘚、嘚啵嘚、嘚啵起来没完了,给宇文化及说情啊——宇文化及多好啊,宇文化及是治国的材料啊,宇文化及是国家栋梁啊……不过,这是咱翻译的。他真的说起话来,成语乱用啊,驴唇不对马嘴,让人听了咯牙。 杨广正在气头上呢,是越听越不爱听、越听越烦,把手一摆:“行了、行了、行了……我说张大宾,你就这么想给宇文父子求情了?” “呃……陛下,我这也不是完全给宇文父子求情。陛下您想啊,宇文化及乃是国家的宰辅啊,陛下您哪一件事情也离不开他呀。宇文成都更是如此,他干系着陛下您的安全呢?他是您身边的大将军呢,每天都得陪王伴驾,纵有一点小错,陛下也当宽恕啊。另外,从结果上来看,那个长平王邱瑞也是久怀异心呢,投敌卖国这么大的事,那也不能说就是因为什么宇文父子监视他的府了,他就受不了了,这才投靠瓦岗,这、这也不太可能。还得说邱瑞久有反心呐!所以,也不能完全地怨宇文父子。所以……” “行行行行……”杨广一摆手,“我说国丈啊,这么着吧,你既然如此替宇文父子求情,咱现在不下棋吗?你的棋艺不是高吗?这么着,你我君臣今天一上午再也别提这个话茬儿,咱就下棋。如果说你能胜朕十盘,朕就饶恕宇文父子,你看怎样?” 呦!张大宾一看,这皇上真给面儿啊。张大宾明白呀,杨广,就你那棋艺呀——嗨!别说一上午十盘了。一上午二十盘,我都能胜你!这不是卖我这个人情吗?“好好好……陛下,一言为定!” “君无戏言。下棋吧!” “哎!好!” 眼瞅着这一盘杨广要下输了,杨广把棋盘一推:“这盘儿不算!重新摆棋,咱重新下!” “哎!好!我摆棋……” “摆棋,摆棋……” 张大宾赶紧地重新给码好了棋,“陛下,呃,还是您先下吧。” “嗯,当头炮!” “马来跳!” 这俩人又下上了。那再下,俩人就不提刚才那个话茬儿了,杨广也不愿意提了。其实杨广他自己心里明白——我离不开宇文化及更离不开宇文成都,只不过给他们一个口头警告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知道知道他们头上还有皇帝,以后做事别这么猖狂。另外,也是给自己找那么一个台阶。既然现在这个台阶下去了,杨广也不愿意再处罚宇文化及了。但是,又不愿意轻易地把这个面子给这张大宾。所以,提出下棋赌输赢——你要是赢了我,那我就给你个面儿,赦免宇文父子。如果是你没赢我,我也会赦免宇文父子,但这个面儿不给你!我要让宇文化及感恩我这个皇帝。所以,出于这个目的,俩人开始下棋,再也不提宇文父子的事了。那提什么呢?杨广就开始问那齐郡当时的战况了——“齐郡你怎么打的,怎么打胜的?” 一问这个,哎呦,张大宾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了,这说辞是他自己在家中编的,排练了好多次,背得滚瓜烂熟啊。“啪啪啪啪……”添油加醋就给杨广介绍:齐郡是如何在自己指挥之下给拿下来的。那无非就是敌人多么多么凶暴,自己多么多么英武,怎么用计的,怎么围城的……净是他的功劳了。他这么一分神,哎,跟杨广这盘棋下得棋逢对手,下得挺慢。 杨广一边听一边直皱眉呀,他就看看张大宾:“张爱卿啊,我可听说了,这一次作战,那裴氏父子也是立下不少功的。但从你这里,我怎么听不到他们的功绩呢?” “啊,陛下,打仗啊,谁都有功。裴氏父子有功,其他的将军也有功啊。反正都是在我的指挥之下作战的,哎,有功也是大家的,也是集体的。”这归集体了。 “嗯,”杨广说:“大宾呐,朕问你,你给朕说实话,这个裴元庆到底如何呀?是不是像他们说的,这人武艺非常高超啊?” “呃……”张大宾一琢磨:我说真的说假的呀?如果说假的,那万一皇上回头见到裴元庆,就等于我给裴元庆穿小鞋,我就说漏了。说真的吧,又有点不乐意。“呃……陛下,怎么说呢?裴元庆啊——确实——呃,膂力过人,这锤招也不错,是一员大将。但是,他也有缺点,那就是脾气暴躁,不服从管理呀,有时不好指挥,有时太过于莽撞,令行禁止反正是他做得不太好。” “嗯,年轻人嘛,有点小脾气也是正常的。谁年轻的时候不鲁莽啊?” “呃……是是是……” “裴元庆他们现在何处啊?” “呃……还在京城。” “哦,”杨广一听,“他们还在京城啊?” “是,陛下。您下诏啊,把我们从前线宣回来的。” “嗨!”杨广一拍脑门,“这些日子,朕公事太多了,又在南巡之时啊,倒是把你们全给忘了。”您看,这杨广还挺诚实,还真就把实话说出来了——把人家给忘了。“既然裴元庆现在在大兴城。来呐——” “在!”内侍官赶紧过来。“陛下,有何吩咐?” “传朕的旨意,把那裴仁基、裴元庆宣到御花园前来见朕!” “遵旨!”内侍官赶紧领旨走了,去宣裴仁基、裴元庆父子。 呃……张大宾一看:这是怎么个茬儿呀?怎么突然间想接见这二位了啊?哎呀……裴仁基、裴元庆自打来到大兴城就住在馆驿之中,一住就四个多月呀。这四个多月,一点人情都不懂,都不知道到我府上看看我。哪怕给我送包茶叶呢?哼!可见还是没把我张大宾放在眼里呀。哎呀,如果一会儿陛下见着了裴元庆,一看这裴元庆的武艺,再喜欢上了他,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想到这里,张大宾一呲牙:“呵,陛下,您为何现在宣这裴氏父子呢?” “唉——”杨广长叹一声,“张大宾呐,你也知道,朕派大军三次讨伐那个瓦岗山,不但是没有平灭掉,瓦岗山的这伙子贼是越闹越凶啊。三次失利,贼势是越来越大呀。朕这些天为此忧心忡忡,寝食不安呢。朕琢磨呀,不能放任不管了。但是,如要再派第四路大军,让谁领兵挂帅好呢?这不是吗,昨天我返回大兴城,在这御驾之上就瞅见你了。现在天下到处都是贼呀,各地官军都在尽力剿匪。但是,败多胜少啊。唯独张爱卿你这一次尽剿齐郡唐弼,大获全胜啊,把齐郡全部复夺了。可见你是个统兵之才呀。” “陛下谬赞!都是托陛下之福啊!” “所以,朕在琢磨,是不是再派爱卿你统兵带队再带着裴氏父子兵发瓦岗,作为第四路行军大总管,替朕分忧,平灭岗山!爱卿,你看如何呢?” “这……”张大宾一听这话,脑袋“嗡”的一声。怎么呢?通过这一次去打齐郡,张大宾知道了,这行伍不是好待的,打仗不是好玩的,那真的是玩儿命呢!幸亏唐弼他跑了,如果说唐弼他真格地带那几万大军跟我硬打实战,那指不定会出现什么事儿呢?即便是胜利,也不会像现在那么得轻松啊。如今,皇上又琢磨着让我去打瓦岗山。瓦岗山那是好打的吗?那肯定比齐郡凶险得多呀。不然的话,三路大军怎么都拿岗山不下呀?就证明瓦岗山不好打呀。我统兵带队去打,我、我有那个材料吗我?他心生怯意,额头上的汗就下来了。 杨广下着棋一看,“哎——张爱卿,难道说你不乐意吗?” “呃,不不不不……”张大宾哪敢说不乐意啊,“呃,陛下,臣是觉得,呃……有种那个叫什么词来着……呃……是受、受、受、受什么宠……哎……反正是惊吓的那个意思……” “啊,那叫受宠若惊。” “啊,对!就这个意思!天上掉馅儿饼啊!臣何德何能可担此重任呢?” “哎——大宾啊,你也不必自谦。这一次打齐郡就很好嘛,指挥有方嘛。朕多给你派点兵,再多给你点点将。朕此次不要求你过去就能平灭瓦岗,慢慢地来,就像你打齐郡似的,一点儿一点儿的,先把瓦岗周边拿下来,然后把瓦岗再包围喽,一点儿点儿蚕食于它,慢慢地也就把这瓦岗给困死了。朕给足你供给,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哎……”张大宾一听一咧嘴呀,长期作战?我的妈呀!那军中生活可苦了,哪有待在大兴城舒服。我到齐郡,不过镀镀金。这金也镀了,瘾也过了,我干嘛还领兵带队去打瓦岗山呢?哎呀……一百二十个不乐意。但没办法,一看杨广兴致颇高,他一时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下棋吧!跟杨广继续对弈。 “啪啪啪啪……”这么一下,杨广是连输五盘呐。杨广的脸也有点挂不住了。怎么?败得太惨了啊——难道说今天我真的让张大宾连胜我十盘不成?杨广的青筋都蹦出来了,憋着劲、较着力在这里专心跟张大宾下棋。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脚步声音一响,内侍官过来了:“启禀陛下,裴氏父子宣到。” “啊,啊?”杨广现在专注在棋盘上呢,脸儿都没回,把手一摆:“宣他们进来。” “是!”内侍出去了。 时间不大,把裴仁基、裴元庆就带到了凤仪阁前。 这对父子在大兴城待了快五个月了。哎呦,着急死了。怎么?谁想在大兴城待着呀,回北海好不好啊?皇上你召见我们就赶紧召见。不召见,赶紧把我们放回去,家书都送来多少封啊。尤其是那北海现在不太平啊。怎么不太平?北海那边不有一个监军吗?叫陆亮,就是张大宾的狗头军师之一,武明、陆亮嘛。武明现在代理齐郡刺史。陆亮呢?代理张大宾那个监军和裴元福、裴元绍一起回到了北海。那到北海能好得了吗?这陆亮一朝权在手,在北海就折腾起来了。大肆搜刮地皮呀,巧立名目,打着国丈张大宾的旗号就在北海折腾。裴元福、裴元绍对他很不满。但这两位胆小,不敢惹祸呀,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假装看不见,就眼瞅着陆亮在北海祸祸百姓啊。他们实在憋不住了,赶紧给自己父亲发下好几封家书,把这个情况告诉了父亲说:“您赶紧回来吧。您要不回来,咱这北海老百姓都要反了。老百姓现在骂呀,不但是骂陆亮,还骂咱们老裴家。现在北海——哎呦,地皮都往下降了三尺。陆亮这小子刮地皮,把这海拔都刮低了……”发了好几封书信。 但是,裴仁基干着急没有用啊。皇上不回京,见不到皇上,没有圣旨,哪能敢回去呀?只得写信安抚,告诉自己俩孩子:“你们做的对!不要正面跟陆亮起冲突啊,等我们回去。我们回去了,这事情就好处理了。” 等着吧。一等、二等……五个月了,把这爷俩等得在长安城净上火了。天天没事儿,就是在金庭馆驿转悠啊。 裴元庆说:“我到街上看看去。” “不许!”裴仁基说:“不许你出去!不要出去给我惹祸,就在金庭馆驿!”就等于把裴元庆圈这儿了。 那裴三公子能受得了吗?“这哪是等皇上召见呢?这不分明是坐大牢吗?天天被困在这个地方,憋都憋疯了。” “憋疯也得给我憋着!不许出门!” 裴仁基硬看着,裴元庆也没辙。父子二人你瞪我、我瞪你在这儿靠了这么多天。终于今天由传旨官传旨了,说:陛下要召见于你们。 裴仁基、裴元庆一听,又激动又紧张啊。裴仁基换好官服,裴元庆顶盔挂甲,(他是将军,裴仁基是刺史,穿戴不一样),跟随传旨官就来到了御花园。 传旨官进去禀报之后又折返出来:“裴刺史、裴将军,随我见驾吧。” “哎,”裴仁基用手一捅自己儿子,那意思:要见皇上了,注意分寸呐。我教给你的那些,别忘了! 裴仁基在由打山东到大兴城路的上,就天天教给自己儿子面君的礼节。到了金庭馆驿又专门有演礼官教授几遍。裴元庆全记在心中了。但父亲裴仁基老担心,天天嘱咐、天天嘱咐,裴三公子都有点腻歪了。一见爹又捅自己。嗨!裴元庆不耐烦地一卜楞爹的手,那意思:你别戳我,我明白。 哎呀,裴仁基狠狠瞪他一眼。但现在也不敢开口说话了,跟着内侍官就来到凤仪阁前。 他们俩全走的是这水上小道,两边都是金水河。这地方水不太深,为什么呢?安全起见。往下看一看,这水也就是有个三尺多深吧。里面是锦鳞游泳。被太阳光一照,凌波荡漾摄人双目啊。裴氏父子就走在这金水河上的那小石板来到了凤仪阁前。俩人都不敢抬头,一路低着脑袋来到这里。 就见那内侍宦官把手中的苍蝇刷“欻”往俩人面前这么一抖落,俩人明白了——就得在这里跪倒。赶紧地,二人一个撩袍,一个一撩鱼鳎尾,“噗通!噗通!”父子二人是跪倒在凤仪阁前:“臣裴仁基——”“裴元庆——”“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王拜驾呀。 杨广一听有动静,赶紧把脸扭过来了:“两位爱卿——”他刚想说:“两位爱卿平身。” 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听得自己对面那张大宾喊了一声:“将!” 嗯!杨广一激灵。将军了?!赶紧地又把脑袋偏回来了。一看这棋盘—— “呵呵呵……”就见张大宾手里握几个棋子儿——那都是他吃的,“啪!啪!啪……”一边碰,一边得意地笑,一边用眼睛瞥这裴氏父子。张大宾心说话:“老裴家爷们儿啊,咱又见面了。来这里快五个月了,也没登门拜访我呀,啊?!哎呀……眼瞅着咱们又得出兵打仗了。在齐郡,你裴元庆就笑耍我,弄得那副大盔甲套在我身上,我就脱不下去了。裴元庆,我今天也给你个好看!我要让你在这里多跪一会!”张大宾也是没事儿找事儿啊。所以,一看杨广要让二人平身,这张大宾赶紧地就把杨广“将”住了。 杨广低头一看,哎呀!还真就将军了,赶紧地把这“士”撑起来了。撑完了士,杨广把脑袋往这儿一偏看了看裴氏父子:“两位爱卿,免——”刚想说“免礼平身”。 “将!陛下又将上了!您光撑‘士’不行啊,您没发现我这里还有个‘车’吗?” “嗯?”杨广又把脑袋转回来了,那句话说一半儿,又把裴仁基、裴元庆给晾那儿了。 差点没把裴元庆腰闪了,怎么?都已经做好往上起的准备了,刚才就闪了一下子,这一下又闪了一下子。嗯……裴元庆当时这眉毛就一皱啊,心说:皇帝是什么毛病啊?怎么说话说半截呀?另外,谁老在旁边“将、将”的?干嘛呢?裴元庆本来低着脑袋,这个时候忍不住了,慢慢地把脑袋抬起来,撩眼皮一看——哎!裴元庆一眼看到张大宾了。啊——这老家伙在这里跟皇上下棋呢!裴元庆在底下用手捅了他爹一下子。 嗯?把老头子吓一跳啊。裴仁基低着脸看自己儿子,那意思:怎么了? 裴元庆用眼往上一指。 老头儿也往上一看,哎呦!是张大宾呢!老头赶紧地又把头低下了,狠狠地瞪儿子一眼,然后用眼睛示意:沉住气!别惹祸! 裴元庆倒不愿惹祸。但无奈张大宾在那里一边敲着棋子儿,一边得意洋洋地看着裴氏父子,眼中还充满着挑衅。那意思:我就是让你多跪会儿!皇上都听我的,你能奈我何呀?! 第470章 张大宾跌落金水河 第四七〇回 张大宾跌落金水河 正说到裴氏父子御花园凤仪阁见驾。山呼万岁之后跪倒在地。那皇上本来就得喊一声:“爱卿平身。”就完了。可没想到,张大宾从中作梗,怎么?故意戏耍裴元庆——我就不让皇上说这句话!我让你们爷儿俩就一直在这儿跪着!让你们看一看,我张大宾在皇上面前是一个什么地位!别以后在军营当中对我不服不愤的。看见没?当今皇上跟我下棋,我让皇上干嘛,他就得干嘛,他得听我指挥!所以,这位连将皇帝两军。 杨广跟张大宾两人打赌了,杨广说了:“你要是连赢我十盘,我就准你的本,给你个面子,赦免宇文父子的罪过。”连输五盘了,这是第六盘,那杨广能不用心吗?一看连将两次,哎呦,这“车”又下来了,那赶紧地把“马”拉回来垫到老将旁边。刚想动马—— “哎——陛下,看准了,看准了,您的‘炮’还在这儿呢。炮不要了?” 哎呦,这还不能动马了。这地方还有“炮”的事儿呢。哎呀……这怎么办呢?杨广在那里是观察整个棋局呀,急得杨广抓耳挠腮,“这这这这……” “哎,哎,陛下,这盘棋输了吧?” “没没没没……没输!没输!还有救!还有救!” “有什么救啊?不行了!” “哎呀……待朕再看看,待朕再细琢磨琢磨……”杨广光顾着看棋局了,就把裴氏父子给忘在那里了。 俩人跪了半天了。裴元庆一看,张大宾这小子这是故意的!他不是没看到我们。皇上一张嘴,他就给“截胡”。一张嘴,他就给“截胡”。这老小子实在可恶!在皇上面前还如此得嚣张!裴元庆当时脑筋都蹦起来了,就想发作。 旁边的裴仁基使劲地给儿子使颜色,那的意思:按住!按住火! 我……我……想发作几次,都没发作起来。最后,裴元庆心说:我们也不能在这干跪着等着呀,干脆呀,我再喊一声吧:“陛下!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裴元庆,童男子儿,气力足,“呜——”一嗓子,震得这凤仪阁“嗡——嗡——嗡——”上面的琉璃瓦直颤悠啊。 那杨广能听不见吗?“啊!”这一嗓子把杨广又喊回来了——哎,对了,这儿还跪着两位呢。杨广刚想动身—— “哎,陛下,注意啊注意,走错一步,那可真就没救了!您可得注意棋盘!” 哎——又把杨广给拉回来了。要不说杨广是昏君呢。昏在什么地方啊?昏在这事儿上,有的时候分不清轻重呢。是国家大事重要呢,是你下棋重要呢?他脑袋一糊涂,现在光顾着盯棋盘了。 “哎呀……这、这棋是怎么下的呢?嗯……我动这个……” “动这个不行,动这个不行啊。我这边看着呢,看见没?看着呢……” “嘶……那……那、那我往这儿……” “往这儿也不行。” “那我走这个?” “哎——走这个还算可以。不过,您一走这个呀,缓了我一口气,我这卒子呀,可就过河喽——”往前一拱卒。 “哎——”杨广一看这边棋势已然对我不利了,你这卒子再过了河,那我这棋真得没救了,这、这、这哪行啊?“不不不……缓一步,缓一步,我、我不动这个了……” “哎,别、别缓呢,咱可不带悔棋的。卒子都过河了,您再往后退,那不掉河里了吗?” 他话刚一说到这里,裴元庆实在忍不住了,心说: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在皇上面前简直是一个弄臣、一个奸臣呢!别说我和我爹我们俩有功于社稷。就算我俩没功,是一般臣子,又没有罪过,哪能在这里跪等半天呢?我还行,年轻。我爹上岁数了,老这么跪,膝盖受得了受不了?国家出此奸佞,怪不得天下大乱、反王四起呀!当皇帝的君都不正啊,下面更是豺狼当道!这张大宾是故意给我们下马威的,是故意在这里难为我们呢。这个人真是可杀不可留!张大宾正好说了:“这卒子哪能再退回来呀?退回来不掉到河里了吗?”他一说这话,给裴元庆提醒了。裴元庆当时火撞顶梁门,“噌!”他往上一挺身子,“哗楞楞……”甲叶子直响。一迈步,“噌!”您想想,他就跪在凤仪阁外面,他一个箭步就跨进去了。裴仁基想拦根本拦不住啊,一把没抓住,这裴元庆就冲进去了。一伸手,“砰!”就把这张大宾后脖领子给拽住了,“你给我下来吧!”往下这么一扯—— “哎呀……”“哗啦啦啦啦……”张大宾哪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啊。跟皇帝下棋呢,谁敢上来打扰啊?你裴元庆也得乖乖地在那里给我跪着、给我等着。所以,一边在那儿下棋,一边还向裴元庆挑衅呢。结果没想到,裴元庆一下子冲上来了,一把抓住脖领子往下一扯,“哎呦,我的天呐——”您别看张大宾重,看分谁呀。这是裴元庆,银锤太保,十八杰当中的第三杰呀,两膀一晃,力有千斤呢。你这才三百来斤,那算什么呀?往下一扯,就给扯出了凤仪阁。 哎呦!这下子把杨广也吓坏了,“哎!怎么回事?”惊得杨广往后这么一坐,一下子就瘫倒在那儿了。 “嗡——”周边的内侍护卫赶紧往上一拥,“怎么回事?!拦住!拦住!保护圣驾呀!”怕有人刺王杀驾呀。 裴元庆一边往外扯张大宾,一边还说呢:“你这个乱国的奸佞!什么卒子掉河里呀?你给我掉河里吧!”“柔——啪——”往旁边一扔,整个把这三百多斤的张大宾给扔到旁边的金水河里了。“咚——”水花四溅。 “哎呀!咕咚咚……” 这水不太深,咱说了,有那么一个三尺多深。你如果自己往下趟,根本就没不到头啊。可是,张大宾是被扔下去的,这屁股着的水,往下一沉,三百多斤,张大宾又一害怕,他想叫,一张嘴,那水“咕咚咚咚……”灌下去了。这下,张大宾慌神儿了。怎么?他不会游泳呢,旱鸭子,一到水中,晕水呀。脑袋又是空白的,当时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所以,当时就失智了。“噗通通……噗通通……噗通通……噗通通……”就在这河里扑腾起来了。 哎呦,我的天呐!裴仁基一看,吓得亡魂皆冒啊——裴元庆啊,你真是咱家的要债鬼呀!我不让你惹祸、不让你惹祸,你结果把这祸捅到天上去了!当着皇帝面把国家大臣扔到水里去了,把皇上吓成这样,有惊驾之罪呀,这是要灭九族的啊!“快!赶紧地救张大人!赶紧地救……” 那旁边内侍不能看着呀,有会水的,“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跳下去了。一时之间,这御花园金水河就成浑水河了。这些人在里面一通折腾,主要是张大宾太沉了,还穿着宽袍大袖。现这水这么一进,那更沉了。本来三百来斤,现在快四百斤了。被大家费劲巴拉好不容易从河里给捞出来了,拉到了小道之上。 张大宾一屁股就坐那儿了,“哇——哇——”吐水,吐了五口水,吐出两条小金鱼儿。嘿!现在真成落汤鸡了。帽子也掉了,头发也披散了,一绺一绺的,还带着水珠。身上朝服全湿了,泥泞不堪,这位又惊魂未定,喘息半天呢:“啊——呃……呃……呃……嗯!”一眼瞅见裴元庆、裴仁基了,马上想起来了,“哎呀!陛下——”哭喊着往前爬呀,爬到凤仪阁这里,以头撞地呀,“陛下!陛下替为臣做主哇——这裴元庆居然在陛下面前犯下大不敬之罪,将为臣扯下金水河,要谋害为臣呐!请陛下给为臣做主啊——陛下——” “哈哈哈哈……” “嗯?”张大宾哭着哭着停了,怎么?听谁笑呢?抬头一看—— 就见杨广刚才瘫在地上了,一只手支撑着地,另外一只手扶着大腿,一看这张大宾这个狼狈样,像落汤鸡似的,胡子全粘脸上了,哎呀,这脸上滋泥一道一道的……杨广乐了。他怎么乐了呀?咱说了,杨广从心里腻歪张大宾——你这人不知好赖呀,手伸得太长了,该管的管,不该管的也管啊。照着你是国丈,你觉得自己了不得了,就没有人能管得了你了。结果呢?被一个年轻的娃娃一把给扯河里去了。嘿!弄成个落汤鸡!真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家伙,杨广笑起没完来了,这声音都差了音儿了。要么说杨广这人喜怒无常呢,也有点精神分裂。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触犯了他哪根筋了,他瞪眼宰人;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碰到他哪块痒痒肉了,再大的罪过,一笑了之。今天这位又犯病了,在这里乐得嘎嘎的呀。 乐得张大宾都不敢哭了,愣苛苛地看着杨广。 就见杨广在地上打滚儿啊,乐得!笑罢多时,这杨广止住了笑声:“乐死朕了啊——这么多日子,一直没有这么高兴过呀。哈哈哈哈……哎呀……咦……我说张爱卿啊,朕这金水河的水可好喝乎?” 张大宾一看皇上高兴了,他也不能再发怒了,他得见风使舵呀。“呃……呃……陛、陛下,这金水河的水呀——那、那就是不同一般的山泉井水……呃……倒也甘甜……” “呜?噗——哈哈哈……哎呀,张大宾呐,你可是第一个敢喝朕金水河中的水呀,啊?哈哈哈哈……” “啊——陛下,您得为臣做主啊!这裴元……” “行行行行……”杨广把手一摆止住张大宾说话,然后一使劲,由打地上站起来,杨广把手一背,绕过张大宾,饶有兴趣地转到了裴氏父子近前。 再看裴仁基浑身栗抖、体似筛糠啊。 裴元庆早被他爹拽着给拽跪那里了。 一看皇上来到近前,裴仁基赶紧摁着自己儿子:“快!快给陛下赔罪!陛下恕罪!陛下恕罪!陛下恕犬子莽撞之罪、惊驾之罪呀……”“邦!邦!邦!邦……”俩人成磕头虫了,一个劲地磕头。 “哎——”杨广哈下腰把双手往下这么一捞,一边一个就把裴仁基和裴元庆由打地上拽起来了:“两位爱卿起来,起来,起来……哎呀……让你们跪得这么久,朕之过也!”您看,杨广还会主动认错呀,“这是我的过错。可能等的时间长了,元庆年轻鲁莽等不及了,结果这才把张大人给拽到金水河呀。你瞅瞅,这……这……哈哈哈哈……”杨广一转身还乐呢。 呃……张大宾一看,我、我成小丑了,我在这里就逗你乐的呀? “嗯!”杨广冲他摆摆手,“行了,国丈啊,朕知道你心里有委屈呀。不过呢,元庆才多大呀?年轻人啊。要不是你刚才拦朕那几下子,他也不至于着急把你拽下金水河,也算你倒霉吧。赶紧地下去换身干净衣服,这里没你事儿了,回去吧!嗯……今天咱俩说的事儿啊,朕就给你个面子,不再追究那对父子了。你回去之后找左仆射,你就说,这是你要下来的人情,左仆射一定会感恩戴德,他肯定会给你不少东西。这些东西就作为你今天到河里游一场的赔偿吧。走吧,走吧,走吧……” “呃……陛下……别说了!走吧,走吧,走吧……” 杨广,咱没说嘛,神经病啊,说翻脸就翻脸。 张大宾一看,这多倒霉呀。心说话:裴氏父子,你们原来就把我胖揍一顿呢。现在又当着皇帝的面儿羞辱于我。你们等着!等着!咱这仇口是越来越大了!迟早我得找个机会,把你们全弄死!这下子,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啊。张大宾从地上爬起来。 有人把张大宾掉的帽子还给挑过来了:“张大人,您看这帽子,您是搂着呀,还是戴着?” 张大宾一把抢过来,往头上一安,还安倒了,俩冒翅儿还冲前了,他也不知道。 这些内侍们一个个的捂着嘴直乐。 张大宾一跺脚,狠狠地瞪了裴元庆、裴仁基一眼,“嗨!”他走了。 “啊——哈哈哈哈……”杨广看着他走的背影又乐半天,“啊——行了,行了,行了,行了……这也算一个小插曲吧。呃,两位爱卿啊,随朕到阁中一叙。” “呃,臣遵旨!” 这时,有内侍把阁中的棋盘、棋子都收利索了。用抹布把地上的水迹都打扫干净。 杨广往自己的龙榻上一坐——这有人给准备龙榻了。 这边,裴氏父子进入阁内,重新跪倒:“裴仁基、裴元庆参见皇上!谢皇上不杀之恩!” “哎——爱卿平身,起来吧,起来吧。哪有那么多罪过呢?起来,朕看看……” “谢陛下!”两个人站起身来了。 杨广闪目仔细一看裴元庆。裴元庆长得太漂亮了!跟银娃娃、粉哪吒似的,剑眉虎目,鼻正口方,大耳朝怀,一股英雄气概!身子骨也结实,小伙子也精神、也漂亮,一身素白亮银甲,那更显得英姿威武啊! “嗯!”杨广点点头,“你就是裴元庆啊?” 裴元庆一听,赶紧又撩鱼鳎尾,他想跪倒。 “哎——站着说话就行了,不必拘礼!” 裴元庆只得插手施礼:“陛下,小臣就是裴元庆。” “嗯,多大了?” “臣今年整满二十岁。” “二十岁?嗯!好年岁呀!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啊。看到你,朕也想到了朕当年二十岁的时候。那时候,朕还在为大隋开国到处奔战呢。哎呀……那个时光一去不复返了。哎,元庆啊,朕听说你武艺不错呀。” “啊,陛下,小臣只是有一些微末之技也。” “呦!还挺会说话。平常上阵,善使什么兵器呀?” “小臣上阵使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 “嗯,锤棍之将不可力敌呀。看来,元庆,你有一把膂力呀。” “呃,小臣多少有点力气。” “嗯,不必谦虚,不必谦虚呀。呃……这么着吧。传旨!” 在旁边的内侍又过来了。 “去传文武百官未时三刻都去演武楼。到那里,让元庆当众演武!” “遵旨!” 内侍官赶紧出去下通知去了。 哎呦!裴仁基受宠若惊啊。“陛下,小子何德何能,还敢当着陛下您的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卖弄武艺呀?” “哎——老爱卿,这个你就不必过谦了啊。朕今天叫你们父子,为的就是想看一看这元庆的能为如何呀。来啊,午时快到了,把朕的御膳就端到凤仪阁。裴爱卿啊,元庆,你们俩别走了,就在这里陪朕进膳,朕赐你们宴!你们平定齐州叛乱,打跑了那个反王唐弼居功甚伟呀。可惜呀,朕一直南巡,没有给两位爱卿庆功啊。今天,也不叫别人作陪了。朕亲自为两位爱卿把盏,为两位爱卿庆功啊。” 哎呦!这俩人一听,那更加是受宠若惊了。 时间不大,御宴摆上。杨广吃的那一般人吃不着啊,见都没见过。 裴元庆眼珠子瞪起来了:这是什么东西? 裴仁基直冲他使眼色,那意思:你就别再出洋相了!赶紧地陪着皇帝吃饭,少说话,多行礼。 杨广挺热情,亲自给两位布酒,亲自给两位布菜,又详细地问了问齐郡的战事。裴仁基、裴元庆照实就说呗,一五一十全给杨广说了。 杨广一听,咂么咂么滋味,怎么跟那张大宾说的不一样呢?张大宾一说,所有功劳都在他那里。可裴元庆这么一说,说的比较客观公允。看来张大宾的话,朕也不能全信呐。唉!现在朝堂之上,朕还能够信何人呢?杨广在这里勉励了裴氏父子几句。 简短截说,御宴吃完。未时三刻,裴氏父子伴着杨广来到了演武楼。这里文武百官全在呀。 杨广在众人陪伴下登上演武楼,吩咐:“元庆,将你的银锤练来朕看!” 裴元庆演武楼前献艺,立举千斤鼎,咱们下回再说! 第471章 三公子献艺演武场 第四七一回 三公子献艺演武场 银锤太保裴元庆演武楼献艺。杨广把满朝文武全都唤过来了,让大家一起观看。 上场前裴仁基千叮咛万嘱咐啊:“三儿啊,这一次好钢你可得给我用到刃儿上啊,你要把浑身能耐全都施展出来。只要皇上龙颜大悦,咱刚才的事就不算事儿了。你别看现在皇上对刚才之事只字不提,不提可不等于没事了。朝廷之事,秋后算账者多矣!所以,现在咱就得更加努力,用功绩洗刷此事的影响啊。你明白不?” “爹,这话您不用说了,孩儿我都明白。” “你老说明白,到时候就不是你了。” “嗨!演武还不容易吗?您就放心吧!” 就这么着,裴元庆把身上盔甲整理整理,有人就把他的一字墨角胼肋赛甪赖麒麟给牵过来了。 这座演武楼是皇宫之中能跑马的地方,特别宽敞。皇上杨广升坐演武楼正中,两旁文武列立,左仆射宇文化及也在那跟着。 宇文化及现在已然知道自己没罪了。怎么?中午时分,张大宾去了一趟宇文化及的府上,就把上午的事情给宇文化及说了,说:“我已然给你求下情了,皇上准了,饶恕你们家父子了。” 哎呦!宇文化及高兴坏了,对张大宾是千恩万谢。又拿出不少礼物。中午,又在仆射府布宴宴请张大宾。 正布着宴呢,传旨官过来了说:“皇上定了下午未时三刻在演武楼要观看裴元庆演武,让文武百官都去。特来通知。既然张大人在这里,我们就不去张大人府上通知了。”传旨官说完,人家转身走了。 “啪!”当时,张大宾就把酒杯摔了。 “哎?”宇文化及一看,“这、这是何意呀?难道说我府上饭菜不合国丈口味否?” “哎——”张大宾把手一摆,“左仆射,我这不是冲你呀。” “那你这冲谁呀?” “我冲这个……冲这个裴元庆!” “哦?这裴元庆又怎么得罪国丈了呢?” “唉!左仆射呀,你也不是外人,有什么,我就告诉你什么。我今天中午当众出丑了!是这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张大宾也不嫌寒碜,就把上午被裴元庆扔进金水河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忍着乐,怎么?不敢笑出声来呀。憋着劲听完了,“嗯……实在是可恶!”这硬憋着还得说可恶啊。“哎呀……这个裴元庆啊,他于国家有多大功啊,啊?居然敢把国丈当着皇上面儿扔到河里!” “是啊,最可气的是皇上居然偏袒他、护着他,不向着我呀!这口气,我出不来呀!哎呀,现在皇上还要看裴元庆演武。这裴元庆啊,说实在话,有点能耐。这一演武,皇上一高兴,那还不得加封裴元庆更高的官职啊?我看着……我心里……我……我难受!我、我、我过不去!我、我生气!” “哎呀,行了、行了、行了……”宇文化及赶紧劝呢,“国丈、国丈、国丈……您别在这里痛心疾首了。裴元庆这事儿做的实在可恶!那对国丈来说也属于旧仇新恨呢。” 这张大宾对宇文化及还真就不隐瞒,之前跟裴元庆有什么过节,他也告诉过宇文化及,包括裴元庆家的底细,他都告诉宇文化及了,他对宇文化及一点不设防。要么说这张大宾也不聪明啊。 所以,宇文化及这才说:“裴元庆既然跟国丈有旧仇新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呢,您着什么急呀?咱慢慢地来呀。您不也说了吗?今天皇上还提议要你统兵带队去征讨瓦岗。那甭问,皇上下午又要在演武楼去看裴元庆献艺,就证明皇上相中裴元庆了,有可能还让你带着裴元庆去征讨瓦岗,这裴元庆不又落到您手底下了吗?那到那个时候,不就随你的便了吗?” “唉!那谁知道啊?万一今天裴元庆演武楼前这么一演武,皇上再喜欢上他,让他做四路总管,那真就应了你的话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了,那样,还得往下等啊!” “哈哈哈哈……国丈啊,这就是您对皇上太不了解了。就算是裴元庆有我儿宇文成都之能,皇上也未必敢让他统兵带队呀。别看裴元庆把您扔到金水河皇上并没有怪罪。没有怪罪,可并不等于没有往皇上心里去呀。另外,这不还有我吗?下午的演武楼,我见机行事。如果在演武楼那里,我能够把这个裴元庆替您给除了,那更好啊,省得您麻烦了。如果除不了,咱再从长计议呀。总之,您这个忙我帮定了!谁让咱哥俩关系这么好呢?您帮我的忙,我哪能不投桃报李呢?” “呃,多谢左仆射!多谢左仆射呀!如果真能把裴元庆除了,那左仆射真地对我张大宾是再造之恩呐!你就是我重生的子孙,再造的儿女呀!” 啊?!宇文化及一听,我还不如不帮呢,我成你的子孙了。不过,宇文化及这老贼也并不生气,知道张大宾说话遣词用句不当,微微一笑,也就过去了。“是,是,是,咱赶紧夹两筷子,下午还得去演武楼观武呢。” “哎,好好好好……” 这俩老家伙在这里就开始算计裴元庆了。您琢磨琢磨,裴三公子能好得了吗? 再说未时三刻,演武楼下的空地已然收拾停当了。三公子裴元庆压骑宝马良驹一字墨角胼肋赛甪赖麒麟,手使一对梅花亮银锤来到了演武楼前,在马上向皇上一躬,高声叫道:“吾皇万岁!恕为臣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 “嗯!”杨广在上一抬手,“元庆不必多礼!快快把武艺演来!” “臣遵旨!” 说完一个“遵旨”,就见裴元庆把左右手这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往中间一碰,“当啷啷啷……”震耳欲聋啊。碰了三响,一踹马镫,这匹马就在演武场上跑开来。先跑了几趟马趟子。然后,在马上,“柔——柔——柔——柔——”裴元庆就开始耍大锤了。那裴元庆把浑身解数全都使出来了,实用的锤招、不实用的锤招、花花锤招全都使出来了。还有不实用的锤招?啊,这个武术都有表演性,有的招数就纯属表演的,比如往天上扔锤啊,扔出一锤再接住啊,左右锤互碰啊,在天上互碰啊……这些招数打起仗来没用,谁在战场上把锤扔天上去?但是表演起来漂亮啊!什么半空撇锤呀,马腹下藏锤呀,马腹下扔锤呀……哎呦!“啪!啪!啪!啪……”看得众人是眼花缭乱。 杨广那也是武术行家呀,领兵带队的总管,在武艺方面可不外行啊。一看,嗯!裴元庆锤法高超啊!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行家一出演,便知管不管呢!这是行家不是行家就在这里呢!力巴看热闹,行家看门道啊。一看,果然有门道!“好!好!”杨广禁不住喊了一声好啊。 杨广这么一喊“好”,文武百官忍不住了,“好!好!好——”“哗哗……”热烈鼓掌啊。怎么?杨广不喊好,皇上不叫好,文武百官虽然觉得好,觉得好也不敢喊呢。你知道皇上什么心思呀?你知道皇上看着高兴不高兴啊?万一皇上看着不高兴,你这一个好喊出来,皇上脸瓜子往下一沉:“你看到什么了?哪个地方好啊?!”你这不找倒霉吗?所以,都看着皇上眼色,都听皇上动静,皇上一喊好,大家这才喊好。“好!好!好——”演武台上掌声雷动。 喊好声音最高的、鼓掌鼓得最厉害的就是宇文化及呀,溜须捧圣啊,脸上洋溢着兴奋神色。其实暗地之中,他也开始恨上裴元庆了。怎么?这老家伙也不外行啊,那也会武巴绰啊。一看,别的不说,就这裴元庆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少说也得二百五十斤以上啊,抡动开来,一两挂一斤,你想想,那得多大分量?!这小子得多大的膂力吧!就从这个锤的分量上来看,弄不巧这裴元庆的力气不次于成都啊。而且锤法高妙、武艺精湛,这要真格地跟成都比试比试,未必能够输给成都啊。哎呀……原来我以为我家大儿子宇文成都乃天下盖世的第一英雄,无人能敌,无人能挡,大隋朝没有将领能够在我家成都面前走过三合。有我家成都在,我复兴大周基指日可待呀,那不是妄想!但是,如果现在出来一个裴元庆作为我儿子的劲敌。哎呀……那对我未来的计划可大大不妙啊!现在这昏君杨广对我儿子特别信任,你别看这一次刚刚做了处分,其实连皮毛都不伤啊,根本不会动摇我儿成都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是,现在出来的裴元庆,如果他再得到皇上的恩宠,嘶……这就不好说了,皇上就有可能把裴元庆作为辖制均衡我父子的力量。那我再施展计划,可就比原来困难得多喽。要从这个角度上来讲,嗯,看来我还真得帮着张大宾把这裴元庆给废了呀!我不能让他在杨广面前得宠! 您看,这老家伙一边叫着好,心里头一边就开始盘算动刀子的毒计了。世上就是有这种人呢——巴掌不离手,甜言不离口,表面说好话,背后下毒手!世上得有多少这种人呢?不信,您观察观察生活当中、工作当中,公司内部、机构内部是不是也有不少这种人呢?所以,老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千万不可无啊!像宇文化及这种人,千万得防备着! 在大家喝彩掌声当中,下面的裴元庆已经把这一套银锤给练完了,“啪!”锤这么一收招,把双锤挂在马上,翻身下马,这才撩鱼鳎尾跪倒在地向杨广行礼:“小臣裴元庆在陛下面前献丑了!” 这裴元庆童子音儿啊,别看在楼下说话,楼上每个人——就连那耳朵背的老臣都听得清清楚楚啊。 “嗯!”杨广看看左右,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又瞅瞅裴元庆。就见裴元庆气不长出、面不改色,刚才练锤前什么模样,现在还什么模样,练锤前跟银娃娃似的,现在一点儿也不脸红啊。“好!好!好!好!元庆平身!” “谢陛下!” 裴元庆站起身来。 “嗯!练得好!练得好啊!你这趟锤法是何人所授啊?你跟谁学的呀?” “启禀陛下,都是家父亲传!” “哦!哎呀,真是虎父无犬子啊!裴爱卿啊,你教了一个好儿子呀!” 哎呀……裴仁基在旁边吓得一头冷汗,为儿子捏把汗,总担心儿子练不好,担心儿子再出什么丑,再出什么纰漏。老头儿的心一直揪揪着。现在一看,一趟锤练下来得到大家一致好评,老头儿的心这才放下。赶紧地撩袍跪倒:“呃,陛下谬赞!陛下谬赞!” “啊——起来,起来,起来……爱卿教子有方,回头朕要好好地赏赐!” “多谢陛下!” “元庆啊,除了锤法,箭术可精否?身为大将军骑马打仗,箭术得精啊,你怎么样啊?” “启禀陛下,小臣不敢说精。但是,日夜操练,对箭术颇有心得。” “嗯!好,好,好,好!能说这话,就证明你箭术一定差不了啊。既然如此,当众演来!” “是!” 裴元庆二次上马,锤都挂好了,取下的金背铁胎弓,取下狼牙箭,有靶子,“嗖!嗖!嗖……”百步穿杨啊,咱就不必细说了,箭箭中靶心!射到最后,这裴元庆又在马上耍起花活来了——正着射、反着射、倒着射、钻到马腹底下由打马腿往后射……箭箭中的! “好!好!好……”又引起皇上和文武百官阵阵喝彩声。 老贼宇文化及看在眼里,酸在心中。就冲裴元庆这几箭射出去,宇文化及的心彻底酸了。怎么呢?“哎呦!这裴元庆箭术如此高超啊。我儿子成都勇则勇矣,确实跨马轮镋万人敌,那真地跟裴元庆打,虽说裴元庆看起来是劲敌,但是想胜我儿子宇文成都,他也难点儿。不过,成都他的箭术一般呢。当然了,比一般的将领那要高上一筹。但是,如果跟这裴元庆相比,就冲裴元庆这几手这个准头、这个稳劲儿,那要比成都高上几筹啊。加一加、减一减这么一平均,弄不巧裴元庆在综合能力上比我家成都还得高啊!哎呀……这样一来,他就是老夫我未来的绊脚石啊!乃是我儿成都的最大对手啊!嗯,别说他有可能打过成都了,他即便是打不过,那足可以纠缠成都一阵子,他应该差不多少了。只要一纠缠,给别人赢得时间,那我的计划就难以实施啊。”宇文化及想得比较长远。“要是这样的话,这个裴元庆我绝不能留!” 说:“宇文化及这不是害贤吗?”当然了,宇文化及现在就得帮着那些反王们把大隋王朝给搞乱了。为什么呢?如果大隋王朝铁板一块,君正臣贤,他怎么推翻大隋王朝、怎么重新建立周朝呢?他一直想重新夺回属于他老宇文家的皇位呀。所以,只有把大隋王朝给搞垮喽、给搞零散了,他才能聚集他的力量,他才能抓住一部分兵马,才能浑水摸鱼呀。所以,宇文化及这个奸臣不是说无缘无故的奸呐,他有他自己的宏伟目标和远大理想。只不过,这个理想他是建立在一个不道德手段基础之上的,谁也没告诉,就连自己儿子宇文成都他也都没告诉。因为他知道成都这个孩子心地耿直,对大隋王朝特别忠心。从幼年就受到老主杨坚器重,一步步给提拔成大隋王朝一等一的大将。成都从小又受到忠君爱国的思想,一心报效国家。所以,自己心中的小九九,不到时机成熟,不能透露!“等到我把大隋王朝弄得不可收拾了。到那个时候,让成都再站队呀。”所以,宇文化及老谋深算呐,哪个人阻碍自己、是自己未来的绊脚石,我都得给踢开。不然的话,干嘛惹长平王呢?咱得把这个原因说清楚了,他不是无端的奸。 一看到裴元庆如此英勇,又看到杨广眼中露出爱将之意。嗯……宇文化及内心对裴元庆就产生了杀机了,这杀机就在一瞬间呢——我必须把这个绊脚石给除掉!在他羽翼未满的时候,就把他给除掉啊!嗯……他用眼往下一瞟,哎!他看到一件东西。什么东西呢?在这演武楼前,我们说了一片大空场,这个地方可以跑马。空场正当中那儿有一座石砌的石台。石台上面放着一尊大鼎。这尊鼎足得有一千斤呐,这叫“问鼎中原\",又叫“以武定鼎”。宇文化及一看这大鼎,老奸贼的坏水就冒出来了。赶紧趴到杨广耳边就说了:“陛下呀,哎呀……元庆真乃神将也!不过,为大将者,弓刀石、马步箭都得样样精通啊。不知道元庆膂力如何呀?陛下可让元庆当众举鼎!” 第472章 裴元庆力扛千斤鼎 第四七二回 裴元庆力扛千斤鼎 老贼宇文化及憋着劲要害三公子裴元庆。为什么呢?主要心生嫉妒,认为如果裴元庆得到这皇上杨广青睐,那就是自己的儿子宇文成都最大的劲敌呀。以后如果列立朝堂,对自己大事计划不利。所以,得把这小子扼杀在萌芽之中啊。那怎么杀呢?这老家伙一转眼珠子就是一个馊主意。他就瞅见在这演武台下那空场的中央有一座石台,台上放着一尊大鼎,这鼎有多重啊?那得有千斤之重。宇文化及看到那鼎马上心生毒计,来到杨广近前:“陛下,身为大将者,弓刀石、马步箭都得样样精通啊。元庆武艺绝伦,不愧是国家栋梁之才。但不知他的膂力如何呀?可让他当众扛鼎!”说着话,宇文化及用手一指演武场那尊大鼎。 杨广一看,“哦,爱卿的意思让成都试着举举那尊大鼎?” “对!只要元庆举起来,那就一个雷天下响了!扛鼎英雄美名传出去,扬我大隋国威呀!” “嗯!言之有理!不过那尊鼎得一千多斤吧?元庆能不能举起来呀?” ‘哎,试试啊。举起来鳌里夺尊,举不起来,也没人笑话呀。一千多斤鼎,你笑话人家举不起来,你去试试啊!你不也举不起来吗?所以,大家不会笑话的。各位大人,大家说对不对呀?“ 说着话,宇文化及转过身来,尤其冲张大宾直使眼色,那意思:赶紧给我加把柴火!你没看我在害裴元庆吗? 呃……呃,张大宾明白了,上午刚跟宇文化及喝酒吃饭刚商讨过呀。赶紧过来:“陛下!左仆射所言非常有道理呀。裴元庆大家是没见过,我见过呀,几百斤的石墩子举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呀。在军营之中,这小伙子经常举呀。我看这尊鼎在他手里也不成问题呀。如果能当众举起,必定振奋军威呀!” 另外,那些个官员有的也不嫌事儿大,就开始鼓掌了:“对对对……大家开开眼界!开开眼界!还从来没有见过扛鼎英雄呢。” “嗯!”主要是杨广有的时候也昏,被大家这么一说,杨广的脑袋又不清楚了,“好!众爱卿啊,楼上观看,太不逼真了。既然要扛鼎,咱们楼下观看!” “是!” 文武百官随着杨广“稀里呼噜……稀里呼噜……”由打楼上来到楼底下。 哎呦!可把裴仁基给吓坏了,心说话:宇文化及,你这出的是什么馊主意?!一千斤的大鼎啊,我儿子焉能举得动啊?就算举得起来,弄不巧,也得给压成内伤啊。哎呀……有心拦。怎么拦?说我儿子举不起来?这、这话自己也说不来啊,只能由元庆自己说呀……这裴仁基都不知道下楼迈的哪条腿,也跟着走下楼来,到了演武楼外面。 裴元庆不知道啊。 杨广冲裴元庆一招手:“元庆啊,过来过来……” 裴元庆赶紧地来到皇上面前:“陛下,有何吩咐?” “元庆,刚才箭术高超啊,好!好啊!呃……刚才文武百官说了,想看看元庆你的膂力如何。不知元庆你这双臂能有多少斤呢?” 裴元庆一听,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裴元庆多傲啊,当时把胸脯一拍:“启禀陛下,小臣不才,多了不敢说,我这双臂一较,力有千斤!” “怎么样?!怎么样,陛下?!”宇文化及赶紧就给托住了——嘿!裴元庆啊!你自己往我这套里钻呐! 哎呦!旁边的裴仁基直跺脚啊:“元庆啊!在皇上面前焉能如此夸口!” “哎——”裴元庆说:“父亲,我、我没有夸口啊。我平常在家就这……” “住口!”裴仁基心说:你还说呢!这位憋着劲让你举鼎,你知道不知道啊? “哎——”杨广一摆手,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看来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呐!相比之下呀,咱都老喽,呵呵……元庆啊,既然如此,朕打算让你当众显示下你的膂力,你看如何呀?” 裴元庆呗儿都没打,“臣遵旨!陛下,您让臣举什么东西吧?石墩还是石锁?您拿来,臣当众举来!” “好好大的气魄呀!哎,元庆,你往你身后瞧——”杨广用手一指—— 裴元庆顺着手指转身一瞅,就见皇上指的是那尊大鼎。 杨广说:“元庆啊,你能不能把台上那尊鼎给举起来呀?” 裴元庆一看,当时心也“咯噔”一声。说他一点不担心,那是假的,他也不知道那尊鼎有多重啊。“呃……陛下,不知道这尊鼎有多重呢?” “呃……你们知道这尊鼎有多重吗?” 这时,有内侍官过来了:“陛下,这尊鼎重达九百九十九斤!” 您看,差一斤一千斤。 “哦……那就是千斤鼎啊!” 哦,“千斤顶”、“千斤顶”这名词由打这儿来的啊?不是那个“顶”,这是两耳三足大鼎,国家权势的象征啊。 杨广问:“元庆,千斤鼎,爱卿可能扛起呀?” 裴元庆一看:当着皇上面儿我不能认怂啊,我不能说我举不起来呀。“呃……陛下,臣从来没举过这么重的东西,臣愿拼力一试!” “好!有气魄!来呀!准备御酒三杯!如果元庆能够举起这尊鼎,朕重重有赏,赐饮御酒!朕就把御酒在这儿放着,等着元庆举鼎而回!” “多谢陛下!” 哎呀……裴仁基在旁边一听,元庆啊,你、你真不知道死活呀!九百九十九斤,差一斤一千斤呢!你是人吗?哪能举起千斤之鼎呢?!裴仁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赶紧来到儿子近前:“元庆啊,你、你可不能当着陛下说大话呀!你万一举不起来,岂不让文武百官嘲笑吗?!” “哎——”杨广把手一摆,“老爱卿啊,你多虑了。谁敢嘲笑啊,嗯?即便是举不起来,那也很正常啊,千斤鼎啊,也就是当年楚霸王有拔山扛鼎之力,那换个二人,朕是没见过!谁敢嘲笑,那朕就让他前去试试!各位,你们说对吗?” “啊——是是是……不敢嘲笑!不敢嘲笑!我们都等待着大开眼界呢!” “嗯,元庆啊,你就放心去举吧!” “臣遵旨!”裴元庆又扭头看了看那大鼎,“呃……陛下,能不能让为臣把这副盔甲脱了,我带着盔甲不方便呢,换身短打衣靠前去扛鼎。” “准奏!可以!嗯——”杨广用手一指—— 有内侍过去服侍着裴元庆把盔摘了、把甲卸了。然后,换上短打衣靠,扎巾剑袖,抬胳膊蹬腿,没有半点绷挂之处。把剑袖打开,袖面儿往上挽了挽,挽到胳膊肘之上。然后,再看裴元庆又转身向杨广一拱手,迈大步,“噔噔噔……”就走到了演武场正中,抬腿迈上了石台。 这石台有十八磴台阶,分成两层,这大鼎在最上一层。说:“怎么运上去的?”那运上去就不是一个人俩人了。用吊车呀,用什么玩意儿给运上去的。说:“那年代有吊车吗?”有啊,木质吊车呀。总之,怎么运上去的?您甭管了。 裴元庆来到大鼎近旁,先瞅了瞅这尊鼎。然后,把腰带绷了三绷、了三扣,先用膀子往鼎上靠了靠,先把这鼎顶活动了呀。这鼎蹲到台面儿,天长日久,它自动往下沉,那三足都陷进台面一寸多深了,得先把它拱出来。不然的话,这玩意儿拖泥带水不好办。四面晃晃,把大鼎晃活动了。 然后,再看裴三公子一哈腰,“嘿——”用肩膀就扛在这鼎肚儿上了。用右手一揽鼎的一只足,左手一扳鼎的一只耳,往自己肩膀上一顺,一叫丹田一粒混元气,“哎——”什么叫扛顶啊?说抓着鼎的两只足把这鼎举起来,挺举,那一千斤呢,搁谁也不好使啊。那就得慢慢地先放在身上,慢慢地往上举,先用肩膀头扛,这叫扛鼎。 就见这尊千斤大鼎拔地而起,就被裴元庆扛在肩膀头上了。再看裴元庆的玉面“欻”变成关公了,变成红脸了。说再要气不长出、面不更色,不可能啊!这能扛起来千斤鼎就不易呀。不信,您举个一百斤的东西试试,举个二百斤东西试试,何况这是千斤呢! “好!”在台下观看的杨广是鼓掌叫好啊,“好神力!”杨广真高兴啊,这一喊“好神力”—— “好神力!”“哗——”文武百官,说是溜须拍马的,那也都是发自肺腑的,你不服不行啊——哎呦!光听说霸王曾经扛过鼎,那都以为是说书人瞎编的呢。历史中记载的不可能有这种神人呢,没有见过,今天是亲眼所见,果然有人能够扛起千斤大鼎啊! 那位说:“你甭瞎掰了!哪有那事儿啊!现在奥运会世界举重冠军能举多少啊?那不过五六百斤吧。谁能举起千斤呢?”这个您别太杠,当然有人可以举起。世界吉尼斯纪录,人家就能举起一千多斤。裴元庆那年代也就是没有世界吉尼斯纪录啊,裴元庆也没参加过,也没人给他记录。如果有,裴元庆就能给他打破了!你得承认世界上有奇人存在呀。 眼瞅着裴元庆就把这尊鼎给扛起来了。宇文化及惊得眼睛瞪多大,简直不敢相信呐:“哎呀!自己儿子宇文成都都没试验过!”您想,是啊!谁没事儿举鼎玩,干嘛呀?那玩意儿也伤身体。所以,人家成都没有举过。“不知道我儿成都能否举起来呀!即便是举起来,也跟这裴元庆不分伯仲啊!哎呀!看来真是我儿的劲敌呀!怎么没压死他呀!啊——嗯——哎!”宇文化及一看,那内侍官托着御酒三杯正在旁边等着呢。杨广说了:举起来赐酒啊。宇文化及一看御酒!眼珠一转,这馊主意又上来了—— “啊——陛下,真好啊!哎呀,裴将军能不能从台上下来呀?下来!走近点儿!” 他一喊这话,旁边的文武百官跟着起哄,那不怕事大呀:“下来!下来走两步!” 裴元庆现在把鼎斜扛在肩膀头上,用肩膀一掂量,哎,觉得还可以,虽然挺重的,但觉得自己还能活动。大家鼓掌如雷,那裴元庆也人来疯啊,也想卖弄卖弄。听大家一说,让自己走下台去。裴元庆咬着牙,“嘎巴!嘎巴!嘎巴……”一步一步地往台下走,每一步都把脚下青石板踩碎了,一磴一磴由打台上下来…… 老将军裴仁吉这心就提在嗓子眼儿了。裴仁基来到台下,也不敢离太近了,你知道什么时候这鼎他举不起来了,一松劲,再从肩膀头上滑下来,那了得吗?想过去帮儿子又束手无策,不知道怎么办呢。“啊——元庆!元庆!差不多就行了!赶紧放下!赶紧放下……” “哎——”宇文化及还喊呢:“好神力!好神力!呃,再往这儿走点儿!再往这儿走点儿——” 杨广说:“咱们往前凑一凑,凑近了看!哎呀,果然是神力大将军!快!快快快……” 这杨广兴致也起来了,带着文武百官就走近了裴元庆。 宇文化及还说:“元庆将军,能不能抓着鼎的双足,把这鼎举过头顶呢?那更显得神力无比了,对不对?!” “对!”这些人跟着起哄呢。 元庆人来疯啊,心说:我试试!一咬牙,脚底下往下踩一使劲,“哎!”“腾!”突然间用肩膀往上一顶这千斤鼎,这鼎就离开肩膀头了,一栽歪,“砰!”元庆赶紧地松那抓耳朵的手,往下一抄,把另外一只足抄在手中。“哎!”在胸前一抱,然后一较劲儿,“起!啊!”这是挺举啊,一下子是举过头顶。 “哗——”杨广乐得这巴掌不拍到一起去了,“好神力!好神力!好神力!” 那按说赶紧让人家放下呀,都举起来了。可宇文化及哪能如此放过裴元庆?宇文化及一看,呵!还真举起来了,没把这个胳膊给压碎呀。哎,不行!我呀——我、我还得害他!这宇文化及赶紧地来到内侍近旁,伸手就把盘中的三杯酒端起一杯来:“陛下!元庆真乃神力将军呐!” “是啊,是啊,真神力!” “那我替陛下敬元庆三杯御酒如何?” “甚好!甚好!” 这杨广糊涂,也没想其他的,觉得敬御酒那就敬呗。 就这么着,宇文化节端着这杯御酒就来到裴元庆近前:“啊——元庆啊!果然神力呀!哎呦!让我大开眼界呀!你有如此神力,真乃我大隋青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啊!我身为左仆射,身为国家宰辅,哎呀,特别欣慰呀!皇上赐你御酒三杯,老夫不才,看到你这晚辈后生如此英勇,打心眼里高兴啊,我替陛下来敬你的酒来了。裴将军,请满饮此杯!” 嗯……裴元庆举着鼎呢,这力气全往上走啊,嘴咬着,牙关也紧咬——一张嘴这气就泄了。 哎呀!裴仁基一看,在旁边赶紧拦着:“呃,左仆射呀,我、我儿正在举鼎,不方便饮酒啊,这手腾不出来呀。” “哎——老将军,你这说的哪里话呀,啊?我敬元庆酒还能让元庆动手吗?元庆啊,你不用动手,把嘴张开,老夫我亲自喂你!” 旁边文武百官的掌声就没停啊,一直在鼓啊。 裴元庆也忘乎所以了,一看左仆射、国家宰辅,代表皇上来赐我御酒,多大荣耀啊!裴元庆微微一笑,使劲一张嘴:“多谢左仆射敬酒!” “好好好好……请元庆满饮此杯!我可倒了!” 他把这杯酒往元庆嘴里一倒。元庆一口“咕咚”就咽下去了。 “嗯!好!好酒量!好酒量!哎——再来一杯!” 又来第二杯。 “元庆啊,再张嘴,我再敬一杯酒!” 裴元庆一听。还敬啊?还敬就还敬吧。一张嘴,“咕隆!”第二杯酒又喝下去了。 第三杯酒,宇文化及再端到手里心说:“行啊!哎,这家伙的力气有多大呀?!举着鼎举了半天了,我都听到骨头节儿响了。我敬两杯酒,他还能撑得住啊?”这老家伙端起第三杯酒,他可使起坏来了,不敬了,开始跟裴元庆唠嗑了:“呃……元庆啊,今年多大了?” “嗯,今年二十岁……” “哎呦!正值青春年少啊!可曾婚配呀?” “尚未婚配!” “哎呦……这么英雄,哪能没有美女相伴呢?!不过元庆,你放心,这件事情包在老夫身上!世家子弟,我认得多了。回头老夫替你物色一个,看一看哪家的女儿能够配得起我们元庆大将军!哎,你祖籍是哪儿?” 这纯属没话找话呀,祖籍是哪儿你还不知道吗?这就是故意在这里难为裴元庆呢。 问完祖籍,问:“你母亲姓什么呀?你几个舅舅啊?几个姨妈呀?几个表大爷呀……”你这问得着吗?!老小子使坏呀,在这里端着酒杯左一句、右一句是问起没完呢。 再看裴元庆,千斤鼎压在身上,那玩意儿举起来就不易,支撑不了多久啊。就听见胳膊肘“嘎嘣”都开始发响了。眼,“呜——呜——呜——”阵阵发晕。裴元庆现在明白了——宇文化及诶!你这不是敬酒,你这纯属要我的性命啊!想到这里,偷眼又看到张大宾,就见张大宾面带冷笑。裴元庆明白了——肯定是这俩家伙合起来要谋害于我!这还了得?!裴元庆实在支持不住了…… 杨广也看到了。哎呦!杨广一看左仆射:“你、你怎么问起没完了?快!快敬元庆酒!”杨广说着话就往前,准备从左仆射宇文化及手里把这酒杯给抢过来,自己敬。 但这个时候,裴元庆这鼎是再也举不住了,心说话:老家伙呀!我杀死你吧!“呜——”这鼎朝着宇文化及和刚走来的杨广就砸下来了! 第473章 惊圣驾拿下裴元庆 第四七三回 惊圣驾拿下裴元庆 老贼宇文化及没安好心,借敬酒为名想要累死裴元庆。第一杯酒、第二杯酒现场很多人没看出来,等到第三杯,他端着酒杯嘚啵起来没完了,连皇上杨广都看出来了。但是,杨广也并没有往宇文化及要害贤这上面想,也并没有考虑到宇文化及对裴元庆产生了醋意,更没有想到宇文化及还有推翻大隋复兴北周之念。他只觉得这宇文化及神叨叨的,这不是要累死我的元庆爱卿吗?所以杨广迈步向前,想要夺过宇文化及手中的酒给元庆敬了也就是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裴元庆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千斤呢,举着举半天了,这也就是裴元庆啊,十八杰中的第三杰,换个旁人,早支撑不住了。裴元庆也不傻呀,一看宇文化及跟张大宾两个人眉来眼去、神神鬼鬼的,就明白了——这俩老家伙,这是要把我害死呀!既然如此,你们也甭想活了!想到这里,头脑一热,“噗噜!”手一松,把这大鼎往前一扔,由打自己脑袋上就落下来了,往前落砸这宇文化及。 裴元庆手一松的工夫,您别说,宇文化及反应还真就机敏,他一边端酒杯,一边唠嗑,一边也得瞅着那大鼎——这也是在危鼎之下,指不定什么时候,裴元庆支撑不住了,鼎由他的脑袋上落下来,再砸到我呀。所以,早就做好准备了。一看裴元庆胳膊这么一晃,不好!老贼一转身,“吱溜!”比兔子蹿的都快呀,“噌!”就蹿一边儿去了,“呜——”这大鼎就拍下来了。他蹿走了,可他后面就是杨广啊—— 杨广迈步刚过来,哎呦!杨广就觉得面前的宇文化及“唰!”这么一闪,眼前“呜——”一个黑影砸下来了,幸亏杨广练过武,那身手也是不错的,本能地往后“噌!”使劲一蹦,稍微慢一点儿,怎么?他穿的龙袍宽袍大带的,人蹦出去了,前面的衣摆没有完全带回去。大鼎往下一砸,“噗!”正好砸在衣摆上。那你想想,鼎的重量多大呀,杨广往后纵,鼎往下砸,衣摆在鼎底下压着,“呲儿——”当时杨广这件龙袍就成两段儿了,“噗通!”一下子把杨广摔了个仰八叉,他“哎呀”一声,头上戴的冕旒冠也落了,后脑勺也着地了。“邦!”的一声,杨广眼珠往上一翻,当时差一点没昏死过去。没昏,眼前也是金灯乱撞啊,“柔柔柔——”光转小鸟了。 “哎呦!陛下!陛下——”“哗——”群臣可乱了,赶紧过去抢救啊,内侍官吓得亡魂皆冒,“快传御医!快传御医!” 早有御医在旁边陪王伴驾呢,无论皇上到哪里,这御医都得跟着呀,赶紧过来抢救啊。估摸着杨广摔了个轻微脑震荡,把皇上由打地上扶坐起来,一看后脑勺虽然没有出血,但摔出了一个大紫包来。哎呦!御医赶紧地给上药消肿啊。 这一回,可让宇文化及逮了理了,用手一指:“裴元庆!好大胆子!居然敢在此刺王杀驾!这还了得!来啊!还不给我拿下!” “嗡——”旁边的金瓜武士、护卫皇上的往前一闯就把裴元庆围住了。 裴元庆一看,也傻了,他哪知道皇上过来了,这一鼎好悬没把皇上砸扁乎了。哎呦!裴元庆当时也一惊,脑袋也一懵,一时也傻了,就被金瓜武士围困当中了。裴元庆一看这么多人围困自己,他本能地亮了个架势,那意思:你们胆敢上来,我就跟你们拼了! “哎呀!住手!住手!还不赶紧跪下!”裴仁基吓得亡魂皆冒,心说:完了!嘿嘿!老裴家眼瞅着全坏在你裴元庆一人之手了!你上午扔国丈,下午砸皇上,你这祸都捅到天上去了呀!“噗通!”老将军跪倒在地,以头撞地呀:“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还不赶紧跪下请罪!” 裴元庆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没办法,“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也以头撞地呀:“陛下,为臣该死!为臣该死!” 宇文化及用手一指:“还不给我拖下去,乱刃分尸!留这逆贼在此干什么?!拉下去!快拉下去!” “对!拉下去!拉下去!”张大宾跟着凑热闹,唯恐天下不乱,跟着帮呛啊。 金瓜武士用手中兵刃指着裴元庆,有人拿着绳索就想过来绑裴元庆,然后把裴元庆带下去乱刃分尸。 就在这时,杨广悠悠醒来了,没摔昏,摔得有点儿眼冒金星,但这一会儿又缓过来了,“呃……哎呀……”就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了,把眼睛睁开一看,裴元庆要被人带走,杨广把手一摆:“住手!扶我起来!” 他一说住手,就没人敢再绑裴元庆了。有人把杨广搀扶起来。 宇文化及赶紧凑过来,“陛下,呃……”一看,好家伙,杨广的水衣儿都露出来了,外面黄袍扯烂了,把里面的内衣露出来了,那玩意多难看呢。 杨广也看见了,杨广脸一红:“快!快给朕再取一件新袍!” “哎,是!” 有宦官一溜小跑——反正逮什么算什么吧,给杨广再取出一件袍子。 在袍子没取回来之前,几个内侍宦官就挡在杨广前面,给杨广遮住羞。 宇文化及在杨广身边一个劲地指责裴元庆:“陛下!裴元庆犯了刺王杀驾之罪!不可不处分呢!” “嗯!”杨广狠狠瞪了一眼宇文化及,心说话:“这里面也有你的问题!谁知道裴元庆是要砸我呢,还是说真得支撑不住了呢?我看后者面儿大!”您看杨广,有的时候还清楚。但是,有时候也糊涂啊。杨广又一琢磨:这个裴元庆也实在可恶!上午扔国丈,下午就砸皇上啊。年纪轻轻也忒以得无法无天了!看来张大宾所说的也并非完全都不对,看来这个裴元庆虽然有能耐,但是不服从管束啊,野惯了呀。哎呀!杨广心说话:“裴元庆啊,你也让我好失望啊!本来,今天上午咱们一起吃顿午餐,我倒有点儿想在下午看完你练武,练得不错的话,我就把这一次征剿瓦岗的总管帅印给你了,或者给你爹了。但是,现在来看,给你裴家父子,朕不放心呐。”但是,要说全部听宇文化及的。杨广还没那么糊涂啊。不过现在这事儿怎么解呢?杨广有点左右为难了。不处罚裴元庆吧,他毕竟有惊驾之罪呀,不说他刺王杀驾,那毕竟对我造成伤害了,要说什么都不给他处分,也是怕难以服众啊。那给处分,给个什么处分呢?哎,现在杨广倒有点左右为难了。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有内侍官来报:“陛下!鸿胪寺卿有要事禀奏!” 鸿胪寺是干嘛的?哎,有点像咱们现在的外交部。但是,它的意义跟现在的外交部又不一样,包括一些当时少数民族的国家要跟大隋往来也都要通过鸿胪寺。就说,鸿胪寺主外宾之事,凡是各少数民族首领或者国外的使者来京朝见,这鸿胪寺就得负责辨其高下之等、享宴之数。鸿胪寺卿就相当于外交部部长,他有要事禀奏,外交无小事,如果不是出了大事,鸿胪寺卿也不会急急忙忙在这个时候前来禀报的。 杨广一摆手:“宣!” 内侍官赶紧出去。 时间不大,鸿胪寺卿手捧着玉笏急趋而来。这个趋步现在咱中国见不到了,被日本学去了,现在日本还有,就是碎步小跑啊,“笃笃笃笃……”就来到了杨广近前,“呃……”一看,怎么皇帝被一群宦官挡在背后了,这怎么回事啊?又一看,周围气氛不对。鸿胪寺卿也不敢问了,撩袍跪倒在地:“臣参见陛下!” “好了!免礼平身!有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 “呃……启禀陛下,现在大宛国派来使者要跟咱大隋交好。大宛国王带来了不少礼品,其中敬献给陛下一匹大宛宝马。不过,这匹宝马在笼子里关着呢。大宛使臣告诉臣说想要把这匹宝马进献给陛下。但是,得让臣等派人把这匹马由打笼子里给牵出来。不过,大宛使者说,这匹马可烈性了。如果说咱大隋有人能够降服此马,那就将此马进献给陛下;如果无人降服,难以从笼子里把这匹马牵出来。人家就怕这匹马伤了陛下龙体,人家说了,是万万不敢进献的,人家只能带着这笼子,装着这匹马再返回大宛国呀。陛下,大宛使者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虽然挺客气。但是,那个表情可不客气呀,我们能够看出来呀,面带鄙异之色呀。那个意思就是说,如果我大隋没有人能够降服这匹烈马,那就等于大隋在人家面前露了怯了,会被人家大宛国耻笑的。人家即便是和大隋结好,未来,大隋也会成为人家西域诸国的笑柄啊。这就是一次政治挑衅呢!为臣已经派了好几个善于相马之人进笼中相马。没想到,这匹马确实厉害,把这几个相马之人都给咬伤、踢伤了,没有一人能够降住此马。别说降住了,我们都不知道这匹马叫什么名字。看着大宛使者脸上带出不屑之色,为臣觉得兹事体大呀。所以,赶紧地来启禀圣上,希望圣上能够选派良将,降服此马!” “哦?!”杨广一听,倒来了兴趣了。“嘿嘿!小小一个大宛国,居然敢挑衅我大隋,真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啊!我倒想看看他那匹马是什么宝贝马?难道说,我大隋人才济济,还没有人能认得此马?没有人能降服此马吗?鸿胪寺卿!” “臣在!” “你带着大宛使者,让他拉着那车就来我这演武场上!咱们大家看看它到底是一匹什么马!还能让这小小的大宛猖狂至此!” “呃……陛下,您可想好了。如果迁牵到陛下面前,咱们在场的文武百官还不能说出这马的名字,还不能降服此马。呃……那、那陛下您在这大宛使者面前该如何处置啊?” 杨广一听,翻翻眼皮:“你没看吗?朕的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就在身边。难道说,成都还降服不了此马吗?” “呃……呃……天保大将应该能够降伏。但是,这、这、这马的名字嘛……” “马的名字嘛,先把那马牵过来看看,或许我们认得呢,就能把名字叫出来呀。如果说,真的叫不出名字来,我们到时候胡诌一个嘛,大家齐声附和,就认定此马叫那个名字,他又能怎么的呀?咱就说了,在中原就叫这个名字,一物而多名!我想世界各地都是如此吧?” “嘿!”鸿胪寺卿一听,暗挑大拇指:高!实在高啊!这耍无赖,我们家皇帝比别人都高!行!“既然如此,陛下,臣现在就去传那使者。” “快去!快去!快去!哎,龙袍呢?!”现在想起龙袍来了。怎么?我不能这光着身子见使者呀? 这时,有人已然取来了一件龙袍。 杨广到旁边屋里更换龙袍。 这一阵子,就没人再搭理裴元庆了。因为杨广没处置,大家都得听皇上的呀。 皇上更换龙袍,时间还挺长,为什么?故意的。杨广琢磨呀:我怎么处置裴元庆啊?这不好处置。现在来了个机会,说这大宛国的宝马无人可识、无人可降,不知道裴元庆能不能降服得了,我一会儿先让裴元庆降服降服此马。如果裴元庆能降服的了,我就顺坡下驴,就赦免他的罪过了。如果他降服不了,我还有第二张牌,还可以派成都去降服。嗯!就这主意!所以,他为了避免先出去人家问他怎么处理裴元庆。干脆,就在更衣室里歇着了。一直等到有人过来禀报说:“鸿胪寺卿带着大宛使者,另外拉着木笼子来到了演武场上,请陛下召见!” “嗯!好!让他先等着!”怎么?蹲一蹲你这个小邦的使者啊。敢来挑衅我大隋,我先让你蹲一蹲吧! 杨广在这里自己又喝了两盅茶,按现在钟表来说得二十多分钟,杨广才慢慢地走出更衣室,有人陪着就来到了演武场上。有人抬着龙榻往演舞场上一放。现在已然半下午了,太阳光没那么足了,所以也不晒得慌。杨广往龙榻上一瘫:“哪位是大宛国的使者呢?”杨广人家是大邦上国的皇帝,你这小小的大宛国还在我面前耍横,你耍不起来,我先摆足派头吧! 这时,鸿胪寺卿用手往前一示意:“尊使参见我大隋天子吧!” 就见这位使者也就是四十多岁,一部红胡子,长方脸,深眼窝,鹰钩鼻,眉毛往下耷拉着,穿着胡服。一看,这就是大隋天子,面带不屑之色,往前迈了迈,来到杨广近前,也不跪倒,就是用手在胸前一捂一躬身:“大冤使者外臣哈密瓜拜见大隋天子!” 啊?!在场的文武百官一听,什么?叫什么哈密瓜?“嗡——”大家全乐了。 哎呀……杨广也乐了。毕竟是番邦外国,起个名字都不会起,起个果名、瓜名!哼!见到朕还不下跪,好大的派头啊!“哈密瓜!朕来问你,你给朕献了一匹什么马呀,啊?还说我们这里没人认得它,还说我大隋没人能够降服得了它!” “呃……启禀大隋天子,外臣没有那么说。外臣只是说,我带的这匹马性格暴躁。如果说没有人能驯服,恐怕伤了陛下。” “别说那么多废话!把你的马拉上来,朕来瞧瞧!” “呃……我这马就在笼子里。来呀!把笼子推上来!” 说着话,一回身,一招手,鸿胪寺官员帮着,时间不大,就听车轮响,“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由打远处,四匹马就拉着一辆大车,车辆之上有木头笼子,木头笼子里装着一匹宝马。隔着笼子,杨广一眼就认出来——宝马!怎么?就这匹马,头至尾长丈三,蹄至背高九尺,那比一般的马还要大。大蹄碗儿,小蹄穗儿,螳螂脖儿,竹签儿耳,身上青白杂毛相间,太阳这么一照,“唰——唰——”往外闪着金星啊。 这匹宝马往这儿一拉,一看这么多人,这匹宝马今天也有点烦,怎么呢?好几个人要抓他了,要牵他了,都被他咬出去了、踹出去了。一看怎么又这么多人呢?这匹马向众人示威,把脖子往上一梗梗,一张嘴:“咴溜溜——”龙吟虎啸,震耳欲聋! “好马!”杨广爱马呀,行军作战的将军,那能不喜欢马吗?一眼就看出果然是一匹大宛宝马。 他一说好马,大宛使者哈密瓜一乐:“陛下!马是一匹好马,就看大隋有没有人能够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了。另外,能不能降服于他?” “哼!”杨广轻蔑一笑,用手指了指那马:“各位,你们瞅瞅这匹马。哪位爱卿识得它叫什么名字呀?你们认识不认识啊?” 杨广一问这话,那文官看了看文官,直卜楞脑袋。文官本身对马就没研究啊,都瞅武将。这武将也看了看,武将们也都摇脑袋——没见过这样的马呀。按说,这马清白杂毛应该叫做“骢”!但叫骢的马有好多种啊,这不像是玉花骢,也不像是碧骢驹,这、这、这是哪根葱(骢)呢?哪根葱都出来了。大家无一认的。 杨广用殷切的眼光看着宇文成都,那意思:你认得不认得? 宇文成都把眉头一皱,他也拿不准。 正在这时候,被金瓜武士围着的那裴元庆趴在地上把脑袋抬起来了,一瞅这匹马,裴元庆喊上了:“陛下!这匹马的名字罪臣知道!” 第474章 辨烈马识得狮子骢 第四七四回 辨烈马识得狮子骢 西域大宛国派使者哈密瓜前来献马。其实,也算是一个政治挑衅国和国之间的关系不就这样吗?有的国家爱好和平。有的国家就不省心了,唯恐天下不乱。还有一些国家属于墙头草,哪边儿风硬往哪儿倒,欺软而怕硬。如果说一看邻国比较软弱了,他趁火打劫,捅你刀子,割块肉吃。如果一看邻国强大了,哎呦,赶紧地臣服吧——我们愿永交世好!古往今来都是这样。你说国与国平等相处、和睦相处、和平共处、互利互赢,多好啊!就是有那些国家三天两头地找事儿啊,大宛国就属于这样的国家。 大宛王在大宛国里听说现在隋朝内部有点混乱,那我能不能浑水摸鱼呀?有大臣也告诉他了,说:“隋朝现在虽说内部有点混乱。但是,人家毕竟国家在那里呢,那么多军队实力在那里呢,咱们不能够小觑呀,不能够随随便便地跟大隋国翻脸呐。想要捞好处,那也得瞅准时机呀,得看看大隋朝他现在怎么样,看探虚实,然后再说。” 所谓探虚实就是挑衅一下,先用小事挑衅。一看小事儿不理我,再来个大事。一看大事儿,哎,它也不敢动弹,那我就可以动兵了,就可以捞它一把了。这就是一些小国欺负大国的心理呀。所以,派使者哈密瓜以通好的名义来到大兴城给隋炀帝杨广进献国礼。但你进献金子、进献布匹、进献一些良马都可以。他们带来一匹野马、一匹烈马,口口声声要大隋朝的人把这匹烈马由打笼子里头牵出来,最好驯服了。这样,你们家陛下才能够骑。不然的话,烈马一撂撅子,把你家陛下踢了,那我们可不负这个责任。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挑衅,看看你大隋有没有能人,认不认得这匹马,能不能降伏得了。降伏得了,那我们话风一转——我们就是过来交好的;降伏不了,成为我大宛的笑柄。你大隋在我大宛面前就稍微地抬不起头来。 杨广也是大政治家呀,这点能不明白吗?问文武百官:“哪位爱卿能识得此马?” 文武百官还真就不认得,你瞅我、我瞅你,不敢说话,万一说得不对,这不找笑话吗?连宇文成都也不认得呀。这个宇文成都,您别看武艺高超,但出身世家,对这些杂项,人家不在行。您想一个世家子弟,没什么事儿认什么马呀?虽然喜欢马,自然有人赠,光皇上都送了自己几匹宝马呢,还得自己亲自去认吗?不用啊。再说,成都也没这个爱好啊。如果自己爱好广泛,他的性格也就不至如此了,就不至于是个工具人了,唯父君之命是从了,他就不是一个爱好广泛之人。所以,他也说不出来。 哈密瓜一看,“啊?都给问住了?哈哈哈哈……看来看大隋真不愧为上邦大国,像我们这偏远小国的野马大家哪里知道,哪里知道,啊?嘿嘿嘿嘿……”说着话,脸上就带出来轻笑之意。 嗯……杨广有点不快呀,他毕竟是皇上啊,脸往哪儿搁呀?“各位臣工不必拘礼,知道就说嘛,嗯!说错了也没关系嘛!”杨广那意思:刚才不告诉你们了吗?真的不知道,就给我瞎诌一个名字,比如你就叫他“千里青毛驹”,你就一口咬定我们中原就这么叫!我们甭管你大宛国怎么叫,你们爱叫什么叫什么,跟我们没任何关系!反正我们这里就这个名字,你们一口咬定就完了,也不至于丢人呢。 但这些官员谁敢出头啊——万一我说错了,他们不捧着我说,那我不人前丢人吗?所以,这些官员你看我、我看你,把脑袋都低下了,都不敢张嘴说这马的名字呀。 杨广召急了:“难道说无人认得吗?!” 他一提高声音,这个时候,被那金瓜武士围着的裴元庆开口说话了。裴元庆跪在那里半天没敢抬头了,但现场发生了什么事儿,他用耳朵也知道一个八九不离十。本来他不打算吭声,但是一看文武百官都不吭声,裴元庆着急呀,心说:别丢人呐!别丢到外邦去呀!这是什么马呀?裴元庆自幼习武,尤其活在军营,对马是非常喜爱,读过《相马经》。在他们北海有几个不错的马贩子,经常到口外贩马去。裴元庆有事没事儿就跟他们在一起,向他们学习怎么去相一匹好马,怎么识别一匹好马,世界上的马分几种,怎么分布的,哪个国家都有什么特殊的马?裴元庆对这些知识非常感兴趣。您看,这个兴趣是学习任何学科的最好的老师,只要这人有所爱好,那他对这个爱好就如数家珍呐,对这爱好里的一些细节那比一般的人都知道的多得多呀。裴元庆不但跟这些马贩子学习马的知识,还私下搜集一些有关于马的图册、一些绝版的书、一些介绍马的卷轴……这么说吧,凡是跟马有关系的,裴元庆都搜集呀。 不信,您看看咱四周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朋友,指不定对哪个分项他特别地痴迷。您看,我就有朋友特别地爱收藏酒瓶子,可不是说那好酒、高价酒的酒瓶子,他是只要能够看到一种酒出现了,哎,新的、不一样的酒瓶子,人家都拎家里去。家中各式各样的酒瓶子。人家本身还不喝酒,就爱酒瓶子!对酒瓶子如数家珍呐。您只要拿出一个酒瓶子,人家一看,马上告诉你这个酒瓶子是哪种酒的,哪一年到哪一年中间所生产的,这个酒瓶子盖儿换了几次,这个标换了几次,装过多少度的酒……人家“啪啪啪”全给你说出来。哎呦!真佩服他的记忆力啊!这叫什么呀?这叫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呐。 裴元庆就是一个对马有心的人,抬头一看,哦!笼中关着一匹马,那匹马刚才仰天嘶鸣,龙吟虎啸之声,裴元庆听在耳里,一听就是一匹宝马良驹呀。再看这个马的颜色、马的鬃毛、马的那个特点……裴元庆心中有数了。一看文武百官回答不出来,大隋要受辱,裴元庆忍不住了,喊上了:“陛下!罪臣知道!能不能让罪臣说一说这匹马的名字呀?” “哦?”杨广正在那儿没辙呢,正要发火生气呢,突然听裴元庆这么一喊,杨广顿时来精神了。 “嗡——”文武百官也都转过来了,一看是裴元庆,大家议论纷纷。 宇文化及一看,眉毛一皱,用手一指:“嘟!裴元庆,你是个罪人呐,这里哪有你讲话的份儿啊?!还不赶紧拖下去!一个罪人在此成何体统!” “慢!”杨广伸手拦住了,“左仆射,你这是何意呀?” “啊,启禀陛下,这裴元庆惊吓圣驾有罪呀。虽然现在没定呢,但毕竟是个有罪之人,在这里让外邦使者笑话呀。” “哎——既然没定罪,焉知有罪呀,嗯?”就见杨广啊把手一摆,示意金瓜武士:“你们可以散开了。” 金瓜武士赶紧往旁边一撤,就把裴元庆让出来了。 杨广往前走了走,看着地上跪着的裴元庆,“裴爱卿啊,你可认得此马?” “启禀陛下,罪臣认得。” “好!如果你叫出此马的名号,朕就赦你刚才之罪。” “谢陛下!” “谢陛下!”裴仁基也高兴坏了。但是裴仁基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有没有这能耐呀,但也得谢恩呐,跪倒谢恩。 “行了!你先起来,告诉这大宛使者,这匹马到底叫什么。” “遵命!”裴元庆由打地上爬起来,也吓了一身冷汗呢,说胆子不是挺大的吗?再大,面对死亡,谁不害怕呀?爬起来定定心神,又仔细看了看这匹马,又看了看那使者哈密瓜。 哈密瓜本来洋洋得意,一看满朝文武无人能够识出此马,嘿!自己得逞了。哎,没想到,此时有人站起来说他识得此马。谁呀?哈密瓜一看,哎呦!这是一个大帅哥呀。相比之下,自己有点相形见绌、自惭形秽了。“哎,这位将军,你能够识得此马?” “呵呵呵呵……”裴元庆又恢复自信了,“这有何难呢?这匹马有一个学名叫做‘狮子骢’!不知道对也不对呀?” “嗡——”这一句话说得满朝文武炸了锅了,因为有的文武刚才猜出来了——这可能是匹“骢”!怎么?你看,这毛色青白相间,这叫“骢”!但叫什么“骢”?咱说了,他们不知道啊,这是哪根葱(骢)?搞不明白。“哦!这叫狮子骢啊?哎呦!”众人议论纷纷,然后都把眼光盯在哈密瓜身上了。 杨广这心也放下了,把手一背,把胸脯一挺:“大宛使者,朕的这位臣下说得可对否?” “这个……”您看,这使者想来挑衅。但是,这大宛国的人还算比较直,还不大会撒谎,当时脸色通红啊。“哎……呃……不错,这位将军说得很对,这匹马确实叫狮子骢。” “哗——”文武百官这个高兴啊。 杨广自然也是非常高兴,“好啊!哈哈哈哈……呃……元庆啊。” “罪臣在!” “你说得很好,朕金口玉言,刚才说了,你说出它的名字,朕就赦免你的罪过,你现在是无罪之人了,不须要再称罪臣了!” “多谢陛下!” “嘿!”哈密瓜往前凑了凑,“陛下,虽然这位将军说出了这匹马的名字,这很简单嘛,‘狮子骢’在我们大宛国小儿都知道,叫出它的名字,本来不算什么。”哎,他又来这么一句。 “哼!”杨广说:“叫出名字,又不算什么了。那怎样才能算什么呢?” “呃……陛下,这匹狮子骢乃是我家国王他非常喜爱的一匹宝马。为了两国友好,故此,我家国王忍痛割爱把这匹马要送给大隋天子。可是,这匹马,我家国王能降伏得了,怕大隋天子您降伏不了。万一出了笼再把大隋天子您给咬上、踢上,反为不美。大隋天子,您看您能不能降伏此马?我家国王说了,如果天子您能够降伏此马,这匹马就送给天子。如果天子您降伏不了此马,这匹马我们就得拉回去。不然的话,踢伤了天子,我们承担不起。” 您听这话,说得多漂亮。但软中硬、柔中刚啊。 杨广一听,怎么着?你家国王能降伏此马,那意思让我也降伏此马呗?我才不那么傻呢!我堂堂一大隋天子,我当一马夫啊?“哼哼哼……”杨广冷笑数声,就把这脑袋偏向裴元庆了,冲裴元庆一努嘴儿。 裴元庆立刻就明白了,裴三公子可不傻呀,三公子一听哈密瓜的话,早就剑眉倒竖、虎目圆翻,用手一点哈密瓜:“嘟!” “哎呦呦……”就这一声,丹田气十足啊,如同晴天打个霹雳相仿。哈密瓜光盯着杨广了,没注意裴元庆“嘟”这么一下子。把这位,“啪唧!”吓得墩了一个屁堆儿。 “嗡——”文武百官全乐了。 “哎呀呀呀……”鸿胪寺卿赶紧过来给搀扶起来了,“尊使、尊使,你这是怎么了呀?怎么到我大隋连一声都你都承受不住啊?” “嗡——”众人又是一乐呀 哈密瓜臊个满脸通红啊。这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晴天个霹雳呀?是谁叫唤呢? 裴元庆往前一站:“大宛使者,休得在我家陛下面前猖狂!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一头畜牲啊!我家陛下贵为大隋天子,焉能像你家国王一样与畜生为敌吗?” “嗡——”众人又乐了,有当官的把大拇哥挑起来了,“好!讲的好!就得这么怼他!” 哈密瓜一听:“你、你、你是何人?怎么这么对我说话?” 裴元庆说:“我呀,我就是我们陛下驾前的那么一名小小的马夫,我也没什么能耐,就是每天没事儿就跟这些马混在一起。哎,跟你家国王可以说属于同一级别吧。” “嗡——”众人又乐了。 “哎——”哈密瓜当时面色通红,“哎——哎——你怎么这么说话呀?” “哎,你说了你家陛下能够降伏此马。可这算什么呀?哎呀……这也拿得起来说呀?我们大隋朝随随便便一个赶车的马夫降伏此马如同探囊取物!” “啊!你别在这里说大话!” “说什么大话呀?不信,我到笼子里头把这匹马牵出来,我当众驯服它!” “呵呵呵呵……哎哎哎,我说这个小伙子,看你长得白白净净,你可千万不要被这马踢个头破血流了?” “我告诉你,如果这匹马踢我一下子,就算我能耐不行,经师不到,学艺不精!你看怎么样?” “哼!刚才进笼子里要驯服此马好几个你们大隋的那些官都被它给咬了、给踢了!” “那是他们,他们不是专业的马夫。我是专业马夫!我进去把他驯服了,不就完了吗?” “那好!那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驯服好!” 裴元庆说着话,转身又来到皇上杨广近前,撩袍跪倒:“启禀陛下,请准许小臣前去训马!” “嗯!”杨广特别满意裴元庆刚才所说的那几句话,全说到杨广的心坎儿里了。“好!元庆,你在这儿降伏此马。朕领着文百官再临演武楼,在那里观看你如何降伏这狮子骢!” “臣遵旨!” 那皇上不能在这里,太危险了,带领文武百官,“稀里呼噜……稀里呼噜……”又来到演武楼上。 唯一没走的就是裴仁基呀。老将军替儿子捏一把汗呢,心说话:“三儿啊三儿!你要说你降伏此马吧,我倒也不十分担心。但你刚才把弓拉得太满了,你说这匹马踢你一下子,就算你经师不到。你何必说这话呢?降伏一匹马,难免被这匹马踢着、咬着、撂那么一撅子……这些都有可能。你就等于给自己设的框框太严了呀!哎呀!三儿啊,你这个目空四海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裴仁基也着实不放心,就在旁边看着,替裴元庆捏一把汗。 裴元庆一看皇上走了,又看了看哈密瓜:“我说尊使啊,把笼子打开吧。” “嗯!”这哈密瓜伸手从腰里掏出一大串钥匙,走到笼子旁边,“嘎嘣!嘎嘣!嘎嘣!”怎么呢?这笼子敢情有一个门,四周上下上了四把大锁。就这位先开开底下的和两边的锁,然后爬到笼子上面,“嘎嘣!”把最上面那个大锁也给打开了。然后,冲着裴元庆一呲牙:“哎!我说这位马夫,你要小心了,我现在要给你放烈马啦!”“哐!”往下一扯,这扇门就倒在地上了。然后,就见这位把双指往嘴里这么一插,“吱溜——”打了一声呼哨。 再看笼子里这匹狮子骢突然间仰天长啸、鬃尾乱奓,“欻——”由打笼子里一道闪电就出来了!敢情,人家也训练过呀,不是没训练过呀。听到这声口哨,那就知道要让自己往外冲刺。 为什么让马冲刺呢?哈密瓜心说话:我这是千里宝马,跑起来就这么一冲,嘿!你裴元庆啊,连抓你都抓不住啊!你上哪儿逮去?出笼子这么一瞬间,你要是抓不住。等再想抓马呀,那就不易喽,你就得跟着马屁股后面跑啊。我这可是千里宝马呀,到那个时候,你狼狈不堪,在演武场来回直跑。嘿!我看你的哈哈笑!他有这么一个心。 可他哪知道,裴元庆早在笼子边做好准备了。木栅门往下一落,马往外这么一闪的工夫。裴元庆腰间一使劲儿,双脚一踹地儿,“啪!”“嗖!”往前使劲,一个猛虎扑食,一下子“砰”就把这匹狮子骢的鬃毛给抓住了。“嗨!”狮子骢往外一冲,就带着裴元庆。 您再看裴元庆这乐子也大了。怎么?这马的冲劲儿太大了,裴元庆这么大个儿被马带着都横在马的旁边了。但这可横不多久啊,你就得往下掉啊。裴元庆抓着鬃毛使劲这么一甩自己,“嗖”一下子就跳到马上了。 咱可说好了,这匹马没鞍没韂。裴元庆骣骑降伏狮子骢,咱们下回再说! 第475章 裴元庆降伏狮子骢 第四七五回 裴元庆降伏狮子骢 正说到隋唐名骑狮子骢第一次亮相。有第一次亮相,那就有后来的第二次、第三次!您往后看吧,就这匹狮子骢出现多次啊,有关它的故事、有关它周边英雄的故事层出不穷啊。说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您别着急,咱这部《隋唐演义》,没说嘛,史上最全版!说全喽。您只要有耐心,一直往下看,都是精彩故事啊! 这狮子骢是宝马良驹啊,日行一千、夜走八百,两头加加劲儿,两千来里地儿啊!但是,脾气暴道,一般人驯服不了。往外一冲,被裴元庆抓住鬃毛。那它能让人抓住吗?使劲往下甩,一边冲一边甩。裴元庆牢牢抓住不让它甩下来。一片腿,“啪!”整个身子就伏在马背之上了。没鞍没韂,就得骣骑呀!双腿一较劲,“嗨!”裴元庆膂力过人,双腿的力道比胳膊的力量还大呀,不然的话力,举千斤顶,那腿早就受不了了,腿首先得在底下支撑住啊。所以,双腿一夹马,“咔!”就牢牢地把这个屁股蹲在马背上了。 这匹马有的时候跑得快,有的时候突然间这么一刹,它想把裴元庆甩下去,那哪能甩下去呀?裴元庆牢牢抓住鬃毛,心说:我今天就是弄死你!我也绝不下马!“哎!”他一只手抓住鬃毛,腾出另外一只手照着马的脑门上“啪!啪!啪!啪!”他真就没拿拳头打,拿拳头打容易把这马打死,拿巴掌扇。就这样,这匹狮子骢也受不了啊。一会儿工夫,扇得狮子骢头晕脑胀,速度明显放慢了。速度一放慢,裴元庆收住手了,也不打它了,而是用右手抚摸抚摸马面,那意思:你要是归降我,我就不揍你。你要不归降。“啪!”又给它一巴掌。 这马也懂啊,一看,折腾半天,在演武场里已然转了好几圈儿了。咱说话说得慢,其实当时非常之快呀。这马又撂蹶子,又左右直摇晃,使出浑身解数。这匹马也力大无穷啊,但仍然没把裴元庆甩到马下。被裴元庆这么一揍,这匹马也明白了——看来,这一位是个英雄啊,那我就服英雄。不是英雄当不了我的主人。是英雄,那我就可以认他做主人。“呼噜噜……”这马发出这种声音了。 裴元庆一听,嘿嘿!这匹马是服了呀。他一带马的鬃毛,“驾!嘚!嘚!嘚……”往后一带,把这匹马“哒哒哒哒……”圈回来,就走到了演武楼前。然后,又拍了拍马的额头,那意思:我可要下马了。又没镫,又没鞍的,一飞身,“啪!”由打马上一个侧空翻就翻下来了。落地之后是声息皆无啊。 “好!”演武楼上的杨广是鼓掌喝彩呀。 他这么一鼓掌,文武百官赶紧地跟着捧胜啊:“好!好!确实真不赖呀!” 就这匹马这个烈性啊,咱是很难用语言来描述的,您就想去吧!您就想草原上最烈的那野马。那马什么样,这匹马就什么样呢。您要是没有胆魄,没有力量,到马上就得被这马给甩下来、摔下来,不死即伤啊,那脑袋撞地上能好得了吗?可是现在,你再瞅这个狮子骢,嘿,跟刚才判若两马!不是判若两人吗?啊,它是马呀,判若两马!怎么?极其温顺呢!拿脑袋就蹭裴元庆的身子,一边蹭一边打响鼻儿啊,表示亲意。 裴元庆一看:你早干嘛呢,嗯?刚才看你野的!拍了拍它,等于给他一个爱抚。然后,赶紧撂袍跪倒在地:“陛下!为臣已然将此马降伏好了!” 杨广乐坏了,又率领文百官由打演武楼上下来,走到外面,想要靠近这匹马—— “呃,”裴元庆说:“陛下,这匹马烈性,您小心点!” “嗯,嗯……”杨广一瞅这匹马,那匹马瞪着一对眼睛也瞅杨广,非常警惕。 杨广咽口唾沫,心说:我呀,别凑近了!这匹马现在被裴元庆降伏了,没被我降伏。这马只认一个主人呢,我近前,它再给我一蹄子,把我踹了,我不人前丢人吗?“好!哈哈哈哈……大宛使者何在呀?” 这时,再看大宛使者哈密瓜的脸真跟哈密瓜的皮差不多少了,又绿又白呀。“呃……外臣在!” “怎么样啊?你这匹马是不是被朕的马夫给降伏了呀?” “呃……呃,是!陛下的马夫真厉害!外臣佩服!佩服!” “嗯,回去啊,告诉你家国王!以后再送马,送匹好的!像这种没驯服的烈马送给寡人,寡人能骑吗,啊?寡人贵为天子,乘坐的都得是四平八稳的宝马良驹呀。像这种劣习不改之马,得让他们到战场上历练一番!裴元庆——” “为臣在!” “这匹狮子骢既然是你驯服的,朕就将他赐给你了!” “呃……多谢陛下!” 一句话,裴元庆得了一匹宝马良驹!说裴元庆之前的那一字墨角赖麒麟怎么办呢?赖麒麟自己还骑着,这匹马轮换着骑。平常没事儿,就给自己父亲裴仁基骑。说这匹马能跟裴仁基吗?能跟啊。马通人姓,一看,明白了——哦,这是我主人的爹,那就是我的亲人呐,那这人骑我也行,别人骑我呀?碰都别碰啊!哎呦,裴仁基长出一口气,也在旁边跪倒:“叩谢陛下圣恩呐!” 杨广让裴仁基起来,然后先吩咐鸿胪寺卿:“带着大宛使者到金庭馆驿按照国宾对待。待朕给大宛国王修书一封,两国继续和睦。再给大宛国准备一份厚礼,让他们带走也就是了。” “是!” 这外交事宜跟本套书无关,咱就不提了。鸿胪寺卿就带着哈密瓜去金庭馆驿。 这哈密瓜把脑袋往下一低,谢过了杨广,跟着鸿胪寺卿,他们走了。 这边杨广看了看裴元庆:“元庆啊——” “为臣在!” “你膂力过人,锤法精妙,而且又降伏烈马,可谓有勇有谋啊,让寡人今天大开眼界呀!现在河南瓦岗山贼势猖狂,实乃朕之心腹大患。朕先后派去三路总管前去征讨,俱征讨无果。所以,朕打算加封你为四路讨贼大总管,让你统兵十万火速赶奔河南滑郡瓦岗山荡平贼寇、收复失地,你可愿意否?” “呦!”裴元庆一听,热血沸腾,“谢陛下隆恩!小臣遵旨!” “好!来呀,取四路总管大印!” 合着四路总管印早就制好了。杨广从回京的途中就一直琢磨这事了,早就暗地派人制印了。反正我到大兴城之后,必须马上派兵,不能让瓦岗再这么下去了。再这么下去,对我威胁太大了。所以,早就制印了。不但是有印,令旗、令箭、调兵的虎符,都有一套东西。有人托了一个托盘儿,全托过来了。杨广接到手中就要亲赐裴元庆。裴元庆能不激动吗? 可没想到,杨广刚往前一迈步,手里这托盘还没托到裴元庆近前呢—— “呃,陛下且慢!”有人给拦住了。 “嗯?”杨广一看,谁呀?正是左仆射宇文化及。 说:“宇文化及为什么拦着?”他能不拦着吗?刚才对裴元庆就心生妒意了。有裴元庆在,未来是我儿宇文成都的劲敌呀!也是我成就大事的一块绊脚石啊。所以,刚才才以敬酒为名来害裴元庆。没害了裴元庆,反被裴元庆差一点儿没把自己砸死。那这心中更加忌恨裴元庆了。一看,哟!这裴元庆降伏烈马,又得到皇帝青睐了。不但是刚才所有罪过没了,还要封他四路讨贼大总管,让他统兵十万去打瓦岗。哎呀!就裴元庆这个能耐,再给他十万大兵,很有可能到了瓦岗山那个地方就能够建功立业呀!真格地把瓦岗山给打下来,凯旋还朝,皇上不就更高兴了吗?到那个时候,就我们这个皇上一高兴,他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呀,肯定给裴元庆高官厚禄啊。而且,肯定把裴元庆调到朝廷为官呐。哎呀……到那个时候,那真就成为了我的一个大绊脚石了呀!而且之前,我如果不得罪裴元庆还则罢了。可惜,我刚才已然得罪他了,差一点儿没让他自己累死。裴元庆现在都敢拿大鼎砸我了。要是到时候,封了高官、得了高爵,那还不真地跟我成死对头了吗?嗯……既然这个冤家我得罪了,我就得得罪到底呀!我不能够让你掌兵权呐!想到这里,宇文化及赶紧拦住:“陛下,为臣有本上奏!” “哦?”杨广一皱眉,“左仆射,你有何话说呀?” “陛下,是这样的,臣以为裴将军无论是膂力还是锤法都可以说是万人之敌呀,实乃国家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让他领兵带队去打瓦岗,陛下圣明啊。不过呢,陛下,元庆毕竟才二十岁呀,统兵的经验还不足啊。另外呢,还有一些少年气盛。如果初掌十万大兵并不是臣对元庆有什么成见,毕竟人嘛,都是一样的,谁年轻的时候不张狂啊?我也一样啊。您让我二十岁去带兵啊,我也狂得很。如果再给我十万兵啊,那我真就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这是说我呀。呃……元庆呢,可能比我好点。但是,毕竟还是年轻啊,这个重担压在他肩上——陛下,您想想,二路总管那个乎尔复怎么败的呀?不就是他从来没有统兵经验,年岁太轻吗?乎尔复毕竟已然三十了,可元庆比他还小十来岁呢。这岗山绝非一般的匪类,前三次的教训就能说明此点呐。所以,为臣作为国家的宰辅、作为左仆射,我……我对元庆掌兵权有点儿放心不下呀。呃……裴老将军——”他问裴仁基,“你说我说的有道理吗?” “呃……”您让裴仁基怎么说话?他不能说没道理呀,说我儿子就是能统兵带队,一点问题没有!那哪能这么说呢?老头儿的性格也不是这个性格呀,他不愿意惹事儿啊。赶紧撩袍跪倒:“陛下,左仆射所言极是啊。我儿元庆年岁太幼,实不堪了担此重任,还望陛下收回成命啊!” 裴元庆一听,那他也不能说什么呢,他的性格也不是那么张扬的呀。虽然骄傲,但骄傲和张狂那是两码事儿。本来裴元庆这身子都已经直起来了,就是跪那里快直起来了,一听这话,“噗!”又瘫那儿了。心说话:你们定吧!你们爱怎么定怎么定吧。 杨广一听,这混劲儿又上来了。他看看裴元庆,又瞅瞅宇文化及,“嗯!”杨广有前三次的教训,说实在话,现在对打瓦岗山有一点心理阴影了。心说:是啊,左仆射所言也不无道理呀。这个裴元庆勇则勇矣,有点毛躁啊。上午把国丈扔进金水河中了,下午差一点儿没用千斤鼎把我砸成肉泥呀。这要是真给他十万兵,那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呀?“嗯,左仆射老成谋国呀。那你的意思,不让元庆出征了?” “啊——陛下,臣并非此意呀。元庆一对双锤勇冠三军,朝廷要用元庆之勇。但是,还得找一个老成持重者作为四路总管总领十万大军方可稳妥呀。” “嗯!”杨广点点头,“左仆射所言极是。那你认为满朝文武何人可做四路总管呀?” “陛下,十万大军绝非小数啊,我们要防止邱瑞之事再次发生啊。您别给了十万大军,让一个人统领。结果这个人心不向着朝廷,扭头投降瓦岗了。转手把十万大军又跟长平王邱瑞似的献给瓦岗山了。好家伙,这左十万、右十万的,咱们受不了啊!所以,陛下,这四路总管一定是一个贴己之人呐,是一个陛下您自己的人呐。” “嗯!”杨广点点头,“朕也有此意。那左仆射,你可有何适人选?” “有啊。陛下,我们可以依照上一次讨伐齐郡的阵列呀。上一次打齐郡那个伪济南王唐弼,怎么打的?那不是让张大宾做了监军嘛?让裴仁基带着裴元庆领着北海军一起打的齐郡嘛。那么这一次,陛下何不依照之前的故事呢?” “嗯……”其实杨广早就有意派张大宾。只不过,张大宾上午的作为让杨广有点腻歪,让杨广有点烦。杨广这人,我们说过,喜怒无常啊。他上午跟张大宾下棋的时候还问张大宾呢:“你是不是想统兵带队去讨伐瓦岗?”结果,后来见到裴元庆,又听了裴氏父子讲述了齐郡战况跟张大宾讲的不完全一样,这杨广就有点腻歪张大宾了,就把让张大宾挂帅这事儿放一边了。下午又见到裴元庆如此英勇,杨广突然间就产生了让裴元庆挂帅之意。那么现在经过宇文化及这么一说,杨广一琢磨:这个张大宾是可能没有太大能耐,但他毕竟是我的国丈啊,他的女儿是我的爱妃呀。那这十万大军交到他手里,我放心呐。那么现在对我来说讨伐瓦岗很重要,但是这兵力也很重要啊。有一个可靠之人掌兵更为重要啊。“嗯!那左仆射的意思是?” “陛下,以为臣之见呢,可以由张大宾挂四路总管,让张大人执掌帅印兵符,张大人有经验呢,而且老实持重。那么让裴仁基作为监军在一旁辅佐。让裴元庆作为前部正印先锋官,冲锋陷阵主要还靠元庆。这么一来呢,打仗的也有了,掌兵的也有了,可保此次出征万无一失啊!” “嗯!”杨广点点头,“各位爱卿,你们意下如何呀?” 现在满朝文武大多都是宇文化及的人呐,自然跟宇文化及是随声附和呀:“臣附议!”“同意左仆射之言!”“臣附议!”“……” “好!既然如此,张大宾,朕就封你为四路讨贼大总管,封裴元庆为前部正印先锋官,裴仁基为四路讨贼总监军。即日起,点北海、齐郡、虎牢三地之兵组成十万之众,火速兵发瓦岗,务必将瓦岗山踏为平地!” “啊?!”张大宾一听,魂飞天外呀。哎呀呀……上午听到这消息,当时我就牙疼了。后来发现皇上不说这事儿了。刚才皇上要封裴元庆,我还庆幸呢,我心说:总算躲过这一劫了!嘿,没想到啊,宇文化及插这么一杠子,又把我架到火上喽!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张大宾——” “呃——啊,臣……臣遵旨!”那也不能不遵。 有内侍把杨广的那个托盘儿托给张大宾了。张大宾跪倒在地,双手举过头顶,把托盘上的大印、令旗、令箭加虎符全收过来了。 杨广一看,这事务全结束了,把大袖一拂:“行了!你们赶紧下去准备去吧,即日启程,朕在大兴城等候你们凯旋的消息!朕这一天也劳累了,你我君臣各自散去吧!” “恭送万岁!” “恭送陛下!” 杨广回后宫消遣去了。 裴仁基、裴元庆父子二人又重新回归金庭馆驿。 张大宾托着帅印可咧了嘴了,脸像苦瓜似的。一看宇文化就跟没事人似的,还往前走呢。 “左仆射!左仆射!别走啊!” “嗯?”宇文化一看,“四路总管,怎么?当了官了,拿了帅印了,要请老夫吃酒不成?” “哎呀……别开玩笑了!左仆射呀,您得告诉我呀,此次我怎么打瓦岗山呢?” “哎——打什么瓦岗山呢?这一次你的目的只有一个!” “啊?是什么?” “那就是害死裴元庆!” 第476章 张大宾统领四路军 第四七六回 张大宾统领四路军 国丈张大宾领了四路讨贼大总管,可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呀,就如同拿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似的,不知所措,赶紧来找宇文化及求计:“我怎么打岗山呢?左仆射,你不该举荐我呀!” “哎——不举荐你举荐谁呢,嗯?十万大军不给你握在手中,握在他人手里,皇上能放心吗?就得你掌握着!” “哎呦喂,我说宇文大人呐,咱俩说,我哪会打仗啊?!上次打齐郡也是硬着头皮打的呀。这瓦岗山是好打的嘛?连靠山王都打不下来,我这十万军哪能打得下来呀?这、这、这不是把我架到火上烤吗?!” “哈哈哈哈……你呀,你呀,心太直了,谁让你带十万军真去打瓦岗山呢,嗯?你的目的不在于此!” “嗯,嗯?”宇文化及的一句话把这位给说迷糊了。“左仆射,您……您这是何意呀?” “行了,行了,行了……这里能说话吗?随我回府吧。到那里,我再跟你详谈!” “呃……哎!好!好,好……” 就这样,这俩老家伙就回到了宇文化及府上。把其他人打发了,屋里就剩两个人。 宇文化及就说了:“你现在手握十万大军,那裴元庆又是你的前部正印先锋官,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你摆布啊,嗯?你想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呀。现在你不是对他恨之入骨吗?中午咱俩宴饮的时候,你对我说那些话,你忘了呀?你没见今天下午老夫为了给你报仇,我都想弄死裴元庆啊。结果差一点儿被裴元庆把我砸死。为了你,我容易吗?!结果,本来我跟裴元庆无冤无仇,弄得我现在跟裴元庆也成了生死敌对了。所以,这裴元庆活在世上是我不愿看到的,也是你不愿看到的。那么这一次,你统兵出征,其目的并不是为了荡平瓦岗山,而是为了除掉裴元庆啊!你怎么连这一层你都想不到呢?” “呃……”张大宾咂么咂么滋味儿,“这……这……即便是我挂帅,我,我怎么能够除掉这裴三儿啊?” “你看,你怎么连这一点也琢磨不透呢?你是总管,他只不过是你帐下的先锋啊。到了外面怎么使,那不都是你的事儿吗?怎么使怎么对呀。你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他要不干什么,你这总管大印那可不是瞎拿着玩的,总管之职那也不是吃素的。他如果不听你的话,就等于违抗军令啊,违抗军令者斩呀!在行武之中,军令大于天呐!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啊。连皇上的命都打不过军令啊。那么,至于你怎么抓裴元庆一朝之错,那就是你的事了,就看你到底想不想除掉裴元庆了。想除掉裴三儿,一百个、一千个裴三儿他也跑不出你的手掌心儿啊!” “嗯!”张大宾点点头,“对!是这么回事啊!那你的意思,我这总管就不用干别的,就把这裴元庆裴氏父子,欸!全干掉?” “你想啊,你想啊!这第一,裴元庆跟你有仇没仇?” “当然有仇了!原来就有仇,今天又把我扔到金水河,当众羞辱我!” “还是的!现在你是总管,你还能够压服住他,你还能够找他的茬儿置他于死地。要是让他统兵挂帅,让他去打瓦岗山,真地得胜回来。嘿!就皇上现在这么喜欢他,那一定给他高官厚禄了。等到他在朝堂掌了权,我说国丈啊,你别看你是国丈——哎呀,咱老哥俩无话不谈,咱们当今圣上今天宠幸这个、明天宠幸那个,恐怕张贵妃现在——唉!很难再得到雨露了吧,啊?那等到裴氏父子掌了权,到那个时候,想弄死你,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吗?皇上还能怪罪他们吗?你想想呢?” “呃……”张大宾咽了口唾沫,“左仆射,您的意思——” “对!咱就得先下手为强啊!要出心中气,拔剑斩仇敌呀!谁让他得罪咱们了,对不对?在他没成气候的时候,在你成气候的时候,把他们给除掉,这叫以绝后患呢!所以,我才在皇上面前力保你做四路总管呢。你到前线专门地找茬儿找错,这你还不会吗?” “哎呀……找茬儿、找错,那、那、那这裴元庆得犯错呀……” “你看看,要么说有的时候,我发现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什么非得他犯错呀?都告诉你了,你去找错,找茬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是总管呀!总管说什么就是什么呀,总管说什么就是军令啊!他办不到,那就是违背军令啊!抓他一朝之错,把他‘咔嚓’一砍不就完了吗?” “呃……嗯!对!对对对对……哎呦……那、那……左仆射,如果我砍了裴元庆,皇上怪罪下来怎么办呢?” “不是有我吗?我是干嘛的?我也恨裴元庆啊!今天差一点儿把老夫我砸成肉饼啊!这个裴三儿啊,我现在对他也是恨之入骨!你放心,你在前敌,朝堂有我呢,京城有我呢,你怕什么呀?我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你还不知道吗,嗯?另外你又是国丈,你杀裴元庆又是因为他违背军令,皇上能怎么着你呀?” “可是,我杀了裴元庆,谁来打瓦岗山呢?瓦岗山打不下来,不还是我的罪过吗?” “你又糊涂了不是?裴元庆死了,你那边是不是就一个将领没有了?” “不是,有将领。但那些将领万一不是瓦岗山那伙子贼的对手怎么办呢?” “你开兵见仗一两回呀,打败了赶紧地给朝廷打报告,说前方缺将,没有勇将可以抵住瓦岗贼将。那朝廷不能让你上阵呢,都知道你不能打呀,朝廷必然再派猛将前去呀。到那个时候,我可以保举我的儿子天保大将宇文成都。等成都一出马,平定瓦岗那不像探囊取物似的吗?你担什么心呢?到那个时候,这功劳不还是你的吗?” “啊……啊……”张大宾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啊,“哎呀!左仆射真高见,真高见呐!” “是啊,不然的话我能保举你吗?” “哎呀呀,我没想到这一层层啊!哎呦……我刚才这心里头像压块石头似的。现在,这块石头搬开了!” “你现在心里石头搬开了,外面那个石头还没搬开!你的任务就是把它搬开!” “哎!多谢左仆射!多谢左仆射!” “那怎么着啊?我再命人布宴,在我这吃晚饭?” “不不不不……不打扰了,不打扰了。中午已然打扰了一顿了。我得赶紧回家,回到家里,好好收拾收拾、算计算计怎么到前敌算计那裴元庆!” “嗯!你可要好好地算计前敌!一旦有什么消息,速速报于我知啊!” “明白!明白!呃,我告辞了!告辞了!” “我送送……” “不用!不用!留步!留步!” 就这么着,宇文化及还是把国丈张大宾送出左仆射府外,两人拱手相别。 宇文化及看到张大宾钻进轿中冷笑一声,心说话:“等你杀了裴元庆啊——嘿!皇上该怎么降罪你怎么降罪你!我管得着吗?谁给你说好话呀?对我有利,给你说两句;对我无利呀——嘿!我闭嘴不言!我儿子宇文成都才不去前线呢!打什么瓦岗啊?有瓦岗在,这大隋就好不了!等大隋乱了,我就可以从中取利。我儿子还得为我打江山呢,哪会保大隋呀?!”这老贼比谁都奸呢,转身吩咐:“关府门!”他进府了。 简短截说,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呀,这玩意儿不好准备呢,调兵遣将哪那么容易呀?十万大军从哪儿来呀?这个病源就是问题呀!那兵部专门调拨,首先一拨是北海军。北海军现在分成两批了,一批在齐郡周边防范那个逃跑的济南王唐弼再一次反扑。但唐弼跑哪儿去了?不得而知!这都半年多了,是不是唐弼死在乱军之中了?大家经过分析,很有可能啊。他们哪知道唐弼已经躲进徂徕山了。他们觉得唐弼现在不知所踪,即便是这唐弼没死,他在短时间内也不会聚集太多的力量反攻齐郡呢。再说了,这半年,齐郡这块也聚集了一些新兵。过去齐郡兵全被唐弼拉跑了,你不能说齐郡就空虚了。就地招兵吧,拉壮丁也得招兵啊,又拉起来将近一万人呐。没有大训练,反正是穿上衣服、拿根矛就当兵了。那既然有这一万兵了,让他们镇守齐郡,剩下的原来防备齐郡的北海军赶紧地拉到虎牢关这边集合。同时,又命令守北海郡的那批北海军火速也赶到虎牢关集合。又同时,当年打齐郡的时候,那不还在北海郡周边集结了各县的兵马吗?哎,把那些遣散的重新召集过来,也到虎牢关这儿集合! 咱这么说吧,就这么一集合,将近把山东齐郡、北海郡、济北郡这一块的兵力几乎掏空了。您看吧,这一掏空山东这块地儿,那就得大爆炸呀。为什么后来的十八家反王有好几家反王都在山东。像什么济宁王王勃,什么兖州鲁王徐元朗,什么曹州宋义王孟海公……这都是在这一片儿。那怎么这一片那么容易造反啊?就是被朝廷把这一片的兵力给掏空了。靠山王杨林在沿海莱州那个地方的兵力也已经被靠山王带回来了,在秘密集训。干什么?咱前文书说了,正在那里练习大阵呢。所以,现在整个山东朝廷兵力空虚呀,那剩下的就是当地的地主武装了。就这些地主一看,当兵的也走了,在这里更加欺压百姓了。那百姓还干吗?一旦造反,又没有国家的军队过来镇压,那还不一个个的成了反王了。那是后话,咱暂且不提。 就把这些兵陆陆续续调到虎牢关。这些兵加在一起就得六七万呢。又在虎牢关周边召集了一批兵,加在一起,足有十万。您想想,就调这十万军队,调在一起得一个月呀,一个月那都算快的呀。终于调集齐了。 这时,总管张大宾带着裴氏父子这才由打大兴城出发来到虎牢关。在虎牢关挑良辰、择吉日,这才祭旗出征啊。虎牢关大帅四宝大将尚师徒是亲自迎送,把他们送出关去了。 望着大军远征的背影,尚师徒叹了口气呀,“唉!”心说话:这一路也悬呐!虽然这个银锤太保裴元庆,我听说有万夫不敌之勇。但是,我又听说他跟这个四路总管张大宾可有点冤仇啊。哎呀,将帅不和,这仗能打得赢吗?这是第四路,这一次再赢不了瓦岗山呐,我看这瓦岗山真就成气候了。我这虎牢关就得首当其冲啊,就在岗山之西啊。唉!我可得多加得小心呐!他也犯愁啊。 按下他犯愁不说,单说大军浩浩荡荡兵发瓦岗,直奔岗山西门。离着岗山西寨门三十里地是安营扎寨。其实,安营扎寨,张大宾都不懂,都是裴家父子给安排的,那全仗着这些人了。营寨扎好了,就地休息。 转过天来,等到次日平明,张大宾升坐中军大帐,点兵过卯,发放军情。就见张大宾穿着一身合身的盔甲。合身了?啊。原来那副盔甲不合身,但却被裴元庆逼得自己穿了整整一个齐郡的战斗啊。回到大兴城就扔了——赶紧给我定做铠甲!又做了一身软甲。这软甲披在身上,又不沉又舒服。当然了,挡刀枪差点儿。不过我又不去打仗,无所谓!所以,穿着这身盔甲端坐在帅案中之后,撇着嘴,挺着大草包肚子。哎呦!这派头十足啊!命令人:“给我点卯!” “是!” “啪!啪!啪……”中军官这么一点卯,点一个到一个,点一个到一个,一个不缺。 张大宾心里还说呢:“如果点卯,裴元庆不到,那该多好啊!三卯不到,我就可以杀他呀!” 结果,人家裴氏父子早早地就到了,人家军纪甚严呐。裴元庆从小生活在军营当中,这点规矩,人家比谁都遵守啊。 点完之后,张大宾一拍虎威,“啪!”“各位将军,本总管不才,皇上也是瞎了眼了,看中了我……” 一说这话,大家伙全捂着嘴乐呀,怎么?这是什么词儿啊?这玩意儿就可以告你个大不敬呢! “唔!”张大宾说完了一捂嘴,“呃……我……本总管的意思是说,皇上啊对我太厚爱了,我担当不起呀。不过,担当不起也得担当。谁让我是这一次平灭瓦岗山的四路总管呢,嗯?谁让我执掌兵权呢?咱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剿灭瓦岗山上的匪寇。今天是开兵见仗的第一天,希望开兵见仗之时,各位将军能够个个奋勇、人人争先!只许进!不许退!斩将夺旗者有功,畏刀避剑者斩无赦!所谓军不斩将不齐!本总管就是这么耿直,就是这么执法如山、六亲不认!我把丑话说前头,你们听明白了吗?!” “哎!哎!哎……”这些将领小声嘀咕:“这都什么词儿啊?什么叫‘军不斩将不齐‘呀?哦,把全军全斩了,这将就齐了?好家伙,没跟人打呢,自己先把自己斩了。你看……”“行了,行了!领会意思就行了。总管说话就这样,你能明白他说什么就行。”“哎,行行行行……”所以,众将军都插手施礼:“末将明白!” “好!既然如此,裴元庆听令!” 这第一道命令就发给了裴元庆。 裴元庆一听,赶紧走出阵列,身子一抖,“哗楞楞……”甲叶声直响。插手施礼:“末将在!” “嗯……”张大宾翻眼皮看看裴元庆,好精神呢!是啊,自打从虎牢关出来,裴元庆擦拳磨掌啊。心说话:“这瓦岗山的贼人有什么能耐呀?我到那里靠着掌中这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把这岗山群贼砸成肉泥!我就得夺下岗山,锤震瓦岗啊!”他的抱负就这么强!所以,一直精神抖擞。 张大宾一看——裴三儿啊裴三儿,你这威风啊,威风不了两天了!“裴元庆!” “末将在!” “众所周知,当今圣上对你十分器重啊。又赠给你宝马,又当殿让你演武,你又力举什么千斤鼎啊,降伏什么野马呀?可以说,脸露到天上去了。但是!那都是小打小闹啊,跟两军阵前不一样。你我将帅这可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打齐郡的时候就有过合作呀。我的脾气你是了解的,我这人向来对事不对人呐。你身为四路前部正印先锋官。什么叫先锋官呢?先锋先锋,有事先行。有事不行,怎叫先锋?先锋官就得抱打前敌呀!你现在又是威名赫赫,我想岗山群贼也一定知晓了你的大名了。所以,今天第一仗。有句话叫头仗胜,仗仗胜。头仗败,是仗仗败!本总管把这第一支令箭给你,要你带一万生力军就在他们西寨门前列阵,然后挑敌骂阵,务必此仗大获全胜啊!打了胜仗,本总管给你贺功。打了败仗——哼哼!裴元庆!我不管你是不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在军营之中只有军法,没有私人感情!到那个时候,要打了败仗,小心尔的人头!” 裴元庆一听,接令在手,“请总管放心!末将今日出阵,定打得瓦岗群贼人仰马翻!” 裴元庆四打瓦岗山,咱们下回再说! 第477章 裴元庆四打瓦岗山 第四七七回 裴元庆四打瓦岗山 银锤太保裴元庆四打瓦岗山。这裴元庆并没把岗山放在眼里,他也没有听出四路总管张大宾的话外之音。张大宾说得清楚:“你身为先锋,这头一仗一定要打胜了。打胜了,有功。打败了,小心尔的人头!”那意思:我就能够找着理由杀了你!裴元庆立功心切,没听出人家的话外之音。马上点兵一万来到瓦岗西门之外。双锤一分代替军令,“唰!”一万来人立刻是扎住了阵脚。 裴元庆坐在马上看了看这座瓦岗山,一看,哎呀!这瓦岗山看起来并不高,但是里面烟云缭绕、杀气腾腾啊,好像埋伏着百万雄师一般。有的地方彩旗飘飘、有的地方寂然无声,有的地方隐隐约约有兵器闪耀之光,有的地方袅袅有炊烟生成啊。你从外面看呢,你不知道这瓦岗它是一座村寨呢,还是一座兵营呢?既有杀气,又透着祥和,但这祥和之中带着杀气,看那意思:如果贸然行进,即便钻进瓦岗,你看似祥和,弄不巧一脚是踏入鬼门关呐。难怪靠山王都打了败仗了。虽说山势不甚险要,但是内部那绝非是眼前看着的这么简单的。嗯……裴元庆心说话:甭管怎么样,这里的是一群贼呀,一群乌合之众啊,只要他们敢出来迎战,我定让他们出来一个死一个,出来一对儿死一双!想到这里,三公子裴元庆把掌中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往中间这么一碰,“嘡啷啷啷……”吩咐一声:“挑敌骂阵!” 专门有那骂阵官,立刻跑出去二百多人呢。这二百多人个头都一般高,不找那个子太高的,都是中等身材,车轴汉子,脖子粗、嗓门儿大,在军队当中专门选出来的。打仗那就得有挑敌骂阵的,就得告知人家赶紧地打开寨门出来迎战。那年代也没有喇叭、麦克风,也没有功放,全靠肉嗓子,喊:“一!二!三!哎——瓦岗寨里的群贼听着——我们四路总管、四路先锋已然到你们瓦岗西寨门外了——赶紧地开门受降——早早归降,都有活命——晚一晚,我们就要马踏岗山喽——”二百多人这么一喊,瓦岗山里“嗡嗡”应回音儿啊。 外面列阵了,岗山之内能不知道吗?其实,这四路人马一开始集结,人家瓦岗就已经接到报告了,就已经天天派流星探子来回打探最新消息了——他们哪天干了什么事儿,哪天军队行到了什么地方,哪天军营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人家瓦岗山不能说知道得清清楚楚呗,但是也基本了然呐,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呀。人内部早就开过军事会议了,除了过去那几个核心军事人物之外,又加了一位,哪位啊?长平王邱瑞。邱瑞被聘为老顾问了。老顾问?啊。您想想他是大隋朝的王爷呀,又伴着皇上一路南巡,那大隋的最新情况、最新军情,老头子比谁都清楚啊。另外,对大隋王朝这些君臣之间的关系,臣臣之间的关系,官僚之间的矛盾,朝廷各部行事的习惯、特点,老头子是了然于心。所以,聘为顾问。 这一被聘为顾问,嗯!邱瑞觉得自己受到尊重了——你看,瓦岗山这么多英雄豪杰,对我敬若上宾,对外都称“老王爷”。对内,那程咬金直接喊我姨父啊。觉得自己特别有价值。本来年岁就大了嘛,在隋朝老是不受重用,受排挤、受猜疑,老头子心里不舒服、郁闷。到岗山,心情爽快,非常愿意贡献自己的力量。为什么呢?对于邱瑞来说,岗山就是自己未来存亡的依靠啊。隋朝是再也回不去了,那是一条不归路啊。我既然反了,反了就反彻底呀,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啊。我如果帮着瓦岗山成了事,拿下天下,那未来我还是王爵传家呀。如果说岗山不成事,那我真的是万劫不复了。所以,谁不卖命,老头子也卖命啊。 在军事会议之上,老头子坐第二把交椅,主座是程咬金,那是主公、混世魔王,那不能离位呀。按说帅不离位,秦琼身为元帅得坐在次位。但是,秦琼礼让啊——这是我姨父,又是老王子。我作为晚辈,作为主持者,坐哪儿都一样。所以,秦琼把自己放在一个主持人的身份上。他不坐次位,军师徐懋功也不能坐,丞相魏徵魏玄成也不能坐呀。本来是个军事会议嘛,都推着拥着邱瑞坐。开始,邱瑞死也不坐,推推让让。但最后一看,这帮孩子特别热情,那不是假的,非常感动。邱瑞最后说了:“行了,行了,我呀,就忝居此位吧。”他就坐了第二把交椅了。然后,大家就探讨军机吧。 程咬金就问了:“这个裴元庆是何许人也?有多厉害呀?我怎么老听人说裴元庆特别厉害呀,这个那个的。是真的、是假的呢?” 邱瑞就说了:“对于裴元庆,老夫我不太清楚。为什么呢?因为这个孩子刚刚出世。我只是有个耳闻,说在山东新出了这么一位了不得的英雄。他爹裴仁基我比较了解呀,这个裴仁基呀,老实!就是一个老实人!最大的特点是怕事儿。家里的一些大事都得跟他老婆商量,裴夫人说怎么办,他就怎么办。在外面能少惹一事就少惹一事,能少有一事儿就少有一事儿,能息事宁人就息事宁人!他就是这么一个人。那么之前呢,我听说他跟张大宾两个人就有仇口、矛盾。据说是张大宾调戏了他的女儿,被裴元庆打过。这是几年前的事儿,我是听别人说的,呃……到底有这回事儿没这回事儿也不得而知。但是,我觉得可能有。张大宾那是个地痞流氓,他哥哥叫张衡,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长平王邱瑞就把张大宾和裴仁基他们俩的背景、他们之间的关系那知道多少给大家伙说了多少啊。 您别说,长平王邱瑞别看很少出入庙堂,整天在府里宅着。但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啊。就这个老王爷太有心机了!也不知道怎么安插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得来的信息。总之,对这些小道消息、八卦新闻人家掌握过于心呐。老头子说话了:“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在大隋那个凶险的漩涡里头得以生存。不然的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总之,裴家跟张家有了矛盾了。在去年攻打齐郡的时候,我们就能看出来呀,这个矛盾就开始显现了。首先,我听说这张大宾到人家老裴家挑衅人家,当着老裴家这些男丁的面儿居然挑逗人家裴仁基的姑娘。后来领兵打仗又多次为难裴元庆。另外,冒裴元庆的功。向皇上述功的时候,基本上没有老裴家什么功劳。对此,裴元庆是心生不满呐。那么最近的事儿大家都知道了,由打大兴城的探子都告诉大家了,裴元庆把张大宾扔到金水河了,裴元庆在演武场举千斤鼎差一点砸死宇文化及。宇文化及向朝廷保举张大宾替代了原本杨广想让裴元庆做的四路总管。这说明什么呢? “你们可能对这个宇文化及不太了解,我明白呀!这个宇文化及为什么在裴元庆举鼎的时候端酒要敬裴元庆?这就是要害裴元庆啊。为什么要害呀?宇文化及此人早就心怀不轨了。别人看不出,我看得清清楚楚啊。他们老宇文家是北周皇室后裔呀。北周的江山被隋文帝杨坚给篡了。所以,老宇文家老想着能够复辟呀。宇文化及他早就想当皇帝了。杨广太糊涂了,以为这个反他、那个反他,唯有宇文化及是他的心腹。其实,反对他最厉害的就是宇文化及呀!那宇文化及靠什么反他?就靠自己的儿子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啊! “但是,宇文化及看到这裴元庆能够力扛千斤顶,这是感到害怕了,感到裴元庆是他儿子宇文成都的劲敌了,必欲除之而后快呀!那么没有累死裴元庆,他就得借张大宾的手置裴元庆于死地呀。至于张大宾打赢打不赢,对宇文化及来说并不重要。杀了杀不了裴元庆是非常重要的!那么,从这个角度上来讲,可见裴元庆的能耐比那天保大将宇文成都也不次啊。不然的话,不会引起宇文化及的忌恨。这是老夫我所分析的。” 当然,长平王邱瑞人家分析的比我分析的细致啊,咱就不多说了。说多了,读者又说了:“王老师,你的书太细了!咱赶紧往下走,行不行?”那咱就少说点儿,往下走!总之,邱瑞把这情况说明白了。 那有些情况大家在探子报告当中也都已然知晓了,听邱瑞这么一分析,高屋建瓴啊。秦琼、徐懋功等人立刻抓住了其中的几个要点。第一个要点,张大宾跟裴元庆有巨大矛盾,现在是将帅不合;第二个要点,宇文化及不能够让裴元庆活着。等于裴元庆无论在军中还是在府中,他都站不住脚啊。军中就是军营之中,那儿有张大宾。府中,丞相府中啊,那有宇文化及。军方、政方都视他为眼中之钉。你想他好得了吗?现在唯一给他撑腰的是皇上杨广啊。如果在杨广这里打缺口,让杨广再跟裴元庆发生一点矛盾,那这裴元庆就等于在军中、府中加宫中,他都没有了立锥之地呀;另外一个要点,裴元庆是当世英雄,确实武艺出众。这一点不但是最近传来的什么力举千斤鼎啊、降伏狮子骢、演武楼前献艺啊,之前在齐郡的军事报告早就打到瓦岗山了。济南王唐弼早就跟秦琼有书信往来了,详详细细把这齐郡防守战给秦琼说了一遍。那其中就说了:“这张大宾不足为虑。如果是张大宾统领带队,我早就把他打得稀里哗啦了。可是,北海裴元庆确实是万夫不敌之勇啊,连那铁枪大将来护尔都不是裴元庆的对手,可见裴元庆的厉害了。”您看,这人得比呀。来护尔不是裴元庆的对手。宇文化及看到裴元庆就想起裴元庆是他儿子宇文成都的劲敌。那你就想想,这裴元庆该有多厉害吧?像这员猛将,我们就不可力敌。如果跟他硬拼硬,瓦岗山未必有人是他的对手啊。或许只有一个可以与之匹敌。谁呀?那就是今世孟贲罗士信。除了他,瓦岗山可能无人能比呀!因为秦琼在那儿摆着呢,秦琼肯定不是宇文成都的对手啊,也不是铁枪大将来护尔的对手,这俩人一个跟裴元庆差不多,一个比裴元庆还次呢,所以,秦琼不可能是裴元庆的对手。那么,秦琼在瓦岗山是拔了尖儿、盖了帽儿的,他都不是裴元庆对手,其他将领难以敌对呀。 综合这些考虑,最后大家得出的意见是:裴元庆是一员虎将。如果能够收到岗山,为岗山所用,咱们岗山就如虎添翼啊。那这个设想可能吗?很有可能啊!因为裴元庆现在面临的敌人太多了,他们内部矛盾重重。咱们要充分利用好这些矛盾,利用好其中每一个人的性格制,定良策把裴元庆给纳进岗山! 您看,隋朝四路大军刚出动,人家岗山就已然制定了应对的策略了,这就叫料敌在先呢。岗山有能人呢! 所以,现在裴元庆在山外这么一叫骂。秦琼、徐懋功就吩咐了:按照既定策略挂出免战牌,不跟他打。他们爱怎么骂怎么骂!骂破了嗓子,他们疼,咱就是不出兵!他不就十万人马吗?包围呗。看看能够把瓦岗包围住吗?包围住再说。包围不了,哎,你爱怎么的怎么的。我们呢?根本听不到! 就这么着,免战牌挂出去了。 嗯?裴元庆让人正骂着呢,本来憋着劲在这儿等着玩儿命呢——出来一个我砸一个,出来两个我砸一双!但是,一看,怎么挂起免战牌了?哦,不跟我打了?那能行吗?“给我骂!不准退!给我继续叫阵!扯嗓子骂!” “哎,哎……哎——瓦岗山的人赶紧出来——”嚯!跟破锣似的,怎么?都把嗓子骂破了。 没办法。“换一拨骂!” “我们不是骂朕的。” “不是骂阵的,你们也上去!祖宗、奶奶给我卷!” 就这么着,由打早晨在这儿骂,骂到正晌午时,祖宗、奶奶地骂呀。又开始往里扔石头、往里扔砖块。最后,“咣当!”也不知道是谁,一砖头把那挂着的免战牌给打成两截了。“咵啦!”一下子,半截掉地下了。这些隋军是哈哈地嘲笑。 “嗡——”这一下子,瓦岗山里的英雄不干了。您看,程咬金、秦琼、徐懋功这些核心人物他们开的军事会议的策略下面的将领未必全然知晓啊。他们光知道听从命令。但是,为什么得出的这种战略?他们不明白呀。 尤其是赤法灵官单雄信,性如烈火,暴跳如雷:“怎么回事?为何不出战呢?!一个小小的裴元庆,我们就被吓住了啊?说他力举千斤鼎,哎,说他什么降伏狮子骢……那算什么呀!不就降伏匹野马吗?我家魔王千岁也降伏过呀!” “嗯,嗯?”程咬金一听,“哎,我那不算。我降伏的是大肚子蝈蝈红,人家降伏的是狮子骢啊,这是两匹马。我这属于瞎猫碰死耗子——凑巧了。” “他也凑巧了!这降伏匹马算什么呀?举千斤鼎,我们是没他力气大。但是,打仗打的不是力气呀,有力使力,无力使智啊。他招法未必有我们娴熟啊!被他们堵着门骂,好像咱们怕他似呀!末将不才!愿向元帅请令!我要出战裴元庆!” 秦琼看看单雄信,为难了。怎么呢?私交最好了。秦琼心说话:五弟,你呀,真不懂事儿啊!战略既然已经制定出来了,你就得按照军令行事啊,你就不能够再说话了,有意见也得憋着呀。你是五虎上将之首,你现在领头在这儿叫号,还向我请令出战,你这不是为难为兄吗,啊?我要是不答应,你又这了那了的,又好像我不给你面子。我要答应了,违背我们的战略呀。这、这、这……秦琼挺为难的。 徐懋功在旁边手摇鹅毛大扇,眯着眼睛听着,他微微一笑。徐懋功太了解单老五了,这是不服啊。也没办法,单雄信那久作江湖绿林总瓢把子,过惯了别人捧他的生活了。跟谁出手,鲜先有败绩呀。跟人打,人家怎么也得让他三分呢。所以,说话老说上句,很少说下句,很少有他能服的人呐。现在他出来叫号,如果不给他将令,他非跟我二哥闹啊。也好,让他出去吃吃亏,就知道我们的策略是正确的了。“嗯!”徐懋功一点头,“元帅,既然五弟如此要求,想去出战。我看也不要打击了我方将士的士气呀。让他们探一探这裴元庆的虚实也好啊。” “嗯,好吧!”秦琼也知道徐懋功的意思。“既然如此,单雄信听令!” “末将在!” “本帅命你带领五虎八彪十六骏点精兵一万出西门,与裴元庆见仗!要小心从事,不可轻敌!” “末将遵令!” 可算把这军令拿在手里了啊!“哗楞楞……”甲叶子一响,吩咐一声:“备马抬槊!” 赤发灵官单雄信大开西门,引兵出战,这才要大战裴元庆! 第478章 单雄信首战三公子 第四七八回 单雄信首战三公子 正说到瓦岗山五虎将出阵。终于打开了西寨门呢,瓦岗军队如出闸洪水一般冲出寨门之后,二龙出水式排开阵势。五虎八彪十六骏依照自己的等级是列立阵前。旗幡招展、号带飘扬、盔甲鲜明! 对面的裴元庆正着急呢,在这里足足骂了将近一天呢,眼瞅着太阳西斜,再不出来,这一天就过去了。裴元庆早就想收兵,但是又一琢磨:四路总管说了,如果今天打不了胜仗,回头还要我的脑袋!裴元庆到现在也没有把这句话当真。虽然没当真,但也觉得:我在这里骂了一天,他们老不出兵,这玩意儿回去多不好看呢。裴元庆正着急呢,一看,哟!人家出来了。他把大锤一摆代替军令,告诉左右将官和这些士卒压住阵脚。三公子裴元庆在一字墨角赖麒麟上端锤仔细观看,哎!你别说呀——原来三公子以为瓦岗山就是一伙子流民没地方去了,到这里扎了堆儿,那指不定什么模样呢,穿着衣服肯定形形色色、乱七八糟,那一个个的不讲卫生、蓬头垢面的,肯定是这样的,拿的兵器那肯定也是五花八门——什么铁锨呐、扫帚啊、锄头啊……哎!没想到现在这么一看呢,不是那回事儿!队列齐整,阵法有序,最前头是一溜藤牌手都拿着盾牌蹲在地上竖起盾牌,盾牌都一样的制式,都是兽面殡铁镶边的盾牌,一看就是由那工坊、兵器局精心打造的,不是粗制滥造的。再往后是弓弩手。弓弩手再往后是骑兵。骑兵往后是步兵……丫丫叉叉,刀枪似麦穗,剑戟如麻林。中部正前方是一溜将官,正中央有五匹马,五匹马五个颜色,头上那都有人挑着大纛旗,“噗啦啦——”是迎风招展。旗下五个顶盔挂甲的将军威风凛凛、相貌堂堂。就这个装束、这个威风劲儿啊——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些大隋朝的将官,嘿!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人家的。那除了我自己呀!裴元庆心说话:怪不得朝廷屡打败仗呢,怪不得靠山王到这里也败阵呢。看起来,岗山上这些贼人确实不是等闲之辈呀!他正注视着呢,突然就发现瓦岗军中一马闪出—— “裴元庆休要猖狂!某家到了!”“咵咵咵咵……”一马趟翻上来一员大将,胯下青鬃马,掌中金顶枣阳槊,正是岗山五虎上将之首赤发灵官单雄信! 单雄信今天接的令啊,而且是请的令,憋着一肚子气呢——这裴元庆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举个千斤鼎吗?那也只能证明他有一把子力气。上阵临敌,不能够完全靠力气。你看看,让他给吓得!堵着咱的寨门骂了整整一天呐!瓦岗山何时受到如此的大辱呢?我非得会会他不可!所以,单雄信一肚子不服,顶着火儿、冒着烟儿率众出战。 列开阵势以后,吩咐:“各位兄弟,谁也不许帮忙啊!我去会会他!我倒要看看这个什么银锤太保裴元庆他有多大能为!都不许帮忙,听到没有?!”他今天真上火了。 大刀王玄王君廓本来想劝两句,说:五哥,您上阵要多加小心……本来想安抚两句。但是一看这个情况,硬是把这话给咽下去了,知道单雄信的脾气。 于是,单雄信催马上了阵了。 裴元庆一看,人家前来叫号了,太好了!我就等着呢!赶紧一催胯下一字墨角胼肋赛甪赖麒麟也来到两军阵前,是马打对头了。 “吁!吁——”单雄信把马勒住。定睛一看对面这个小白脸子是一员白袍小将啊,头顶银盔,身披银甲,外罩素罗袍,浑身上下都是银的,那真是跟个银娃娃似的。手里拎着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这锤头还真不小,一般来说,锤不过虎啊,又叫锤不过拳,就跟那拳头差不多少。但这位的锤比那头号大西瓜还得大出三圈儿去。不过,单雄信并不太奇怪。怎么呢?岗山上有使大锤的。那齐国远的锤跟八仙桌子那么大。那稀罕什么呢?里面全是空的!这小娃娃的锤是不是里面也是空的呀?但又一琢磨:可能性不大。为什么?毕竟他力举千斤鼎啊,有膀子膂力。嗯!看来,与他作战不能碰他的锤。虽然,单雄信膂力过人,锤槊棍之将不可力敌呀,使槊的那也有一把子力气。但是,掂量掂量自己,觉得跟着力举千斤鼎之人碰力气有点吃亏——我还是别着他的锤为好。单雄信就已然拿定主意了。一看这个岁数也不大,也就是二十刚出头,还有点小奶狗的样子呢,奶气呼呼的,剑眉虎目、双眼爆皮儿,长得真威风啊。单雄信撇着嘴,用金顶枣阳槊一指:“哎!对面来将,可是裴元庆么?” 裴元庆把双锤往铁过梁上一搭(他老拎着也沉,虽然力气大,那也不能天天拎着锤玩儿啊),微微一笑:“不错!我就是裴元庆。尔是何人?”他一看单雄信,哎呦,这人长得够凶恶的,靛脸朱眉——这脸赛青蟹盖,两道朱砂眉拧着劲儿往上长,满脸的红胡子呀!怪不得我常听人说这强盗都叫“红胡子”,“红胡子强盗”!可能是从这儿来的。好不瘆人呐!就如同灵官在世似的。 “哼哼哼哼……”单雄信冷笑两声:“我乃混世魔王大德天子驾下,五虎上将之首,赤发灵官单通单雄信!” “哦——”裴元庆一听,“听说过,你不就原来的贼头吗?听说你是什么天下绿林总瓢把子。哎,现在好了,总瓢把子归你家大王了、那什么混世魔王程咬金,对吧?他成了贼头了。你这总瓢把子成了什么五虎上将之首了。你也配呀!还五虎上将?我光听说三国时期有那么五个人关张赵马黄,那都是盖世英雄呢。就你们这些打家劫舍的强盗还枉称什么五虎上将?嘿!真让小爷我可发一笑啊!你就是个贼头儿啊,你可以才称作‘五贼’之首,这多好啊!这才叫名副其实呢!” 这句话可把单雄信气坏了,你别看他确实是贼头,贼头也讨厌别人骂自己是贼呀。何况现在自己是打天下的将军呢,那跟贼不一样啊,起码从他们立场上来说,现在不能认为自己是贼呀。本来这心里就有火,一听裴元庆说这话,那五爷能干吗?哇呀呀怪叫啊:“裴元庆!娃娃!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为!啊——着槊!”不用说别的了,说什么呀?拍马舞槊来战裴元庆。 裴元庆冷笑数声:“好啊,我今天就来拿你这五贼之首!拿命来!”一晃双锤、催胯下一字墨角赖麒麟迎战单雄信。 这两个人就打在一处了。 单雄信,您别看生气,心中有数啊,知道裴元庆力大锤沉,跟本不敢碰裴元庆的锤呀,得躲着人家双锤,那得凭着技巧,凭着招数来赢人家。 结果,俩人一打起来,哎呦!单雄信大吃一惊啊,原以为裴元庆就只是两膀膂力过人、有把子力气。没想到,人家双锤招法精妙啊。人家不是光有力气,砸、崩、搪、撞都有法度。你有来招,人家就有去势;你有妙计,人家就有破解之法。你还不敢碰人家锤。你想想,你哪能是人家对手呢?再说了,裴元庆是本套书十八杰的第三杰。单雄信呢?单雄信排行十五。一个三,一个十五,差距太大了,那不是一个量级的呀,怎么能够在一起动手呢?您甭听两边的鼓声雷动——“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惊天动地。这玩意儿加油行,你真的力量悬殊,你就是把这鼓面擂破了,那也白搭。这还幸亏是单五爷呢,要换别人呢,那早坏了。另外,裴元庆这是第一次伸手,没有想马上要单五爷的命——我倒是看看这个瓦岗山五虎上将之首到底有何能为?所以,引着单雄信把槊招全拿出来,就是逗单雄信玩儿啊,这就是高手和低手过招啊。就跟下象棋似的,高手跟低手下棋,一边下,一边逗这低手,还提醒呢:“哎,哎,小心点,马没了!马没了——你看着、看着、看着,别往这儿下啊,我这炮在这儿呢!看着啊,支着呢,没看见呀?崴吧,崴老将吧!再不崴,瞧见没?嗯!我这车往下这么一沉,你就坏了,快快快快……”逗着玩儿。单雄信就被裴元庆双锤罩在了圈中啊。 “当当当当……”打了十多个回合。单雄信累得鼻洼鬓角热汗直流啊。哎呀!单雄信这个时候才后悔——看来,人不能狂啊!不服高人有罪呀!都说裴三儿有能耐,就我不服。人家都把免战牌挂出来了,我还非得让人家摘喽,非得出来,这、这不是自寻烦恼、自找难堪吗? 单雄信本来就不是裴元庆的对手,脑袋再这么一溜号,裴元庆也打腻歪了,一看:就这个呀?这就是五虎上将之首啊?不过如此!既然这样,那我何必跟你在这里费事儿呢?干脆,给你一锤吧!想到这里,单雄信一溜号,被人家抓住时机了。大锤以下势上海底捞月正跟单雄信的槊碰上。单雄信脑袋溜号,这槊就稍微地躲得慢一点儿,跟锤一碰上,“当——”你就甭想抓了。怎么?碰到裴元庆啊、宇文成都啊、李元霸呀,像这种人,你那兵器别跟他们的兵器碰。碰上,谁也不行,都得撒手啊!说我努努劲,我使劲的抓住。抓不住!单雄信就觉得双臂“咔嚓”一下,就跟折了似的。“啊!”一疼,这把金顶枣阳槊就出去了,撒了手了,“日——” “啊!不好!”都没等着槊落地呢,单雄信心上一惊啊。兵器一撒手,一般的将领就得一愣啊。你一愣神儿的工夫,人家那锤流星赶月就得砸过来,“啪!”连人带马是人死马榻架呀!什么叫上将啊?临危不乱啊。单雄信就是上将啊。虽然兵器撒手了,自己也一愣,但一瞬间反应过来了,“不好!”赶紧一踹马就想跑—— “呜——”裴元庆第二锤砸过来了。一砸呀,人跑了。但是,人跑了,马没跑了啊。马后鞧这儿挨了一锤,“啪!”“噗通!”这一锤就把马整个地砸塌架了。马后鞧砸扁乎了,后腿都折了。 马往后一坐,单雄信情知不好,一咬牙赶紧,双脚一甩镫,“唰——”在这马往后坐的那一瞬间,单通把自己甩出去了,“啪!”好不狼狈呀,硬生生摔在地上了。也万幸,甩出去了。不然的话,被马压在那里,不死就得被人家给俘虏了。 单雄信趴在地上,眼冒金星。但情知不妙,赶紧地就地十八滚,“咕噜咕噜咕噜咕噜……”想滚到安全地界儿。 那裴元庆能干吗?一看把马砸塌了,这将领还能甩出去。不错呀!不愧是五虎上将啊!但你跑啊?“往哪儿跑!”裴元庆锤交单手,往前一带马,探身形、伸左手就想擒拿单雄信。这要被裴元庆抓住,就如同老鹰抓小鸡儿,你根本也挣脱不了啊。 单雄信再跑,跑不了了,穿着盔甲,他不方便呢,人家毕竟骑着马呢,单雄信死了马呀,大将亡马如折双足啊,你穿着盔甲,哪那么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人家也不由你呀。一字墨角赖麒麟这宝马良驹闪电般就追上去了。眼瞅着要擒拿单雄信了—— “噔!”耳轮中就听见弓弦一响,一支狼牙雕翎挂定风声直奔三公子而来。 裴元庆那是一员大将,虽然正准备擒获单雄信呢,耳轮中听到恶风不善,“不好!”“当!”他不是锤交单手了嘛?单手提双锤,将近三百斤呐,这么一挡,那只雕翎箭给挡落了。但是,裴元庆也一栽歪呀。怎么呢?单手提双锤,他平常不这么提呀,自然得使劲就没有那么匀,又那么猛地往上一使劲、一挡。他使的这个劲儿就比较过。所以,才一栽歪。这么一愣,马的速度也放慢了。 那么利用这个机会,单雄信赶紧爬起来,“噔噔噔噔……”往本方阵中就跑啊。 此时,裴元庆也已然反应过来了,赶紧地垂交双手,想再去追赶单雄信——我抓住他,一锤把他砸死不就完了吗?但想再追,“嗖——”又一支狼牙箭过来了。“啊!”“当!”裴元庆赶紧地单手一锤把这支狼牙剑给拨开了。 “嗖——嗖——嗖——嗖——嗖——”接连飞来了五支狼牙箭。 裴元庆双锤乱摆,“当!当!当!当!当!”把这五只雕翎箭全部打落在地了。 裴元庆也吓一身冷汗呢,心说话:“这确实是一群贼呀。怎么还带放冷箭的呀?” 其实,单雄信一请令出战,秦琼心中就不放心呢。一看单雄信顶着火儿、冒着烟儿,就怕单雄信鲁莽。点兵准备的时候,秦叔宝把神射手谢映登叫到一旁就嘱咐:“映登啊,你一见你五哥出阵临敌,就得做好准备,你那箭就得搭在弦上,随时保卫你五哥的安全呢!”“我明白!”所以,谢映登早就暗地保护着单雄心呢。于是,连射几箭把单雄信保护回到了阵中。 这下裴元庆不干了,双锤掌中一碰,“当啷啷啷……”裴元庆用锤一指:“哎!瓦岗群贼,暗放冷箭,算什么英雄?!无非是偷鸡摸狗之辈!” 他一说这话,谢应登惹恼了。谢映登看看左右:“各位兄弟,这裴元庆绝非一人可敌,咱们上前试试,看看他到底有何能耐!咱们群殴吧!”说着话,往前催马抡枪直奔裴元庆。 他一催马,旁边的铁面判官尤俊达、大刀王玄王君廓连同王伯党等等众人,“咵咵咵咵……”上来了十几匹马都奔裴元庆而去呀。这也是秦琼嘱咐的。秦琼嘱咐谢映登说:“如果五弟不是裴元庆的对手,就把五弟帝让回来,你们就集体群战裴元庆!为什么呢?第一,试一试这员小将到底有几合勇战。第二,也让群将看一看岗山挂免战牌是对的,别那么不服。这裴元庆确实厉害。你们看看,你们这一群都未必是人家的对手,给坐实了。谢映登领悟精神,这才带领群将是群战裴元庆。 裴元庆一看,呵!哈!不愧是一群贼呀!打不过了,那就是攒鸡毛凑掸子呀,啊?一起打我呀?群殴啊?可以啊!三爷怕你们呐?来吧!抡开双锤,“叮当!叮当!叮当……”加入战团。他也不管大隋朝的其他将领了,他觉得这么打挺美的、挺痛快的。“哎,来吧!”“叮当叮当……”“柔——柔——”“叮当叮当……”“柔——柔——”怎么?谁的兵器碰了他的锤那就得飞呀。 这十来匹马围着裴元庆,也战不过裴元庆一人啊。就看这满天飞刀枪。这人枪飞了,赶紧拾枪去。刚拾回来,那人刀飞了,赶紧拾刀去。十来个人战裴元庆,战他不过呀。这场好杀呀,两面的鼓擂坏了多少面呢。“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真不亚于当年虎牢关三英战吕布啊。那吕布也就是三个人打,这十来个人打呀。这裴元庆比吕布还勇啊! 在西寨门上,其实元帅秦琼、军师徐懋功早就在那里观看多时了。 徐懋功把大拇哥一挑:“元帅,看起来裴元庆确实是一员虎将啊!” “嗯!”秦琼一点头,“这员虎将如果能为我所用,那咱们瓦岗如虎添翼呀!” “不错。既然如此,咱们还是按计行事!来呀,鸣金收兵!” 第479章 张大宾要杀裴元庆 第四七九回 张大宾要杀裴元庆 银锤太保裴元庆锤震瓦岗山,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敌住岗山十数员上将,打得刀枪乱飞呀,“当!当!”“柔——”“当!当!”“柔——”“当!当!”“柔——”好家伙,这哪是打仗啊,这跟耍把戏差不多少。 秦琼、徐懋功就在西寨门上正在观敌了阵呢,一边看,一边伸大拇哥称赞:“罢了!裴元庆果然是只虎将啊!如果能够归降瓦岗,嘿!咱们如虎添翼呀。对这种将领,咱能治一服,不治一死,咱得好好利用他们内部的矛盾,把他算计到瓦岗山上来呀。嗯,今天目的达到了,鸣金收兵!” 几个目的全达到了。第一,看一看裴元庆的能耐。能耐果然高啊!第二,也让裴元庆震服震服大家。不然的话,大家不服气儿,为什么非得为一个裴元庆大费周折呢?让你们看看,别不服气儿,谁是裴元庆对手?谁也说不出话来。让你们过去碰碰硬,这下子都不狂了。 “嘡啷啷啷……嘡啷啷啷……”钟锣一响。闻金则退呀,你再能耐的将领听到军令不退则斩呢。 谢映登喊了一嗓子:“扯乎!”这还绿林话呢。“咵咵咵咵……”他一马当先往后跑了。先跑出去一定距离。这时,“呼噜呼噜呼噜……”其他人才陆续撤回来。 等到裴元庆发现这些人要跑,那哪能让你们跑啊?裴元庆压双锤在后面就追。“嗖!”怎么了?你追呀,箭射过来了。为什么谢映登先撤呀?我先拉出距离,这箭射远不射近呢,我离近了没办法,拉出距离,拿箭做掩护,赶紧撤!“嗖!嗖!嗖……”连珠箭一箭一箭地射向裴元庆。“当!当!当!当……”裴元庆晃动双锤拨打雕翎。这么一忙活,坏了,那十来位岗山将领已然撤进西门。“呜——”一万瓦岗军随后就撤。 哎呀!裴元庆急坏了,眼瞅着我就能逮着人了,他怎么不打了呀?想跑?没那么容易!那边张大宾还等着我报功呢!“给我冲!拿下岗山!”这裴元庆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立功心切呀——皇上多器重我呀!给我前部正印先锋官,让我指挥一万精兵,我到瓦岗山下正是建功立业之时啊。你看今天打得多痛快,多热闹啊。想跑?哪能跑啊!“给我冲!拿下岗山哇——”他身先士卒,催动一字墨角赖麒麟,晃动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往前就夺关。 谢映登一看,冷笑数声:哼哼!裴元庆啊,你别看你能耐大,但想拿下瓦岗山,你是痴心妄想!不信你就来!人家一拨马,谢映登真不善,做掩护在最后,人家驰进西门呐!他一进去,“嘎啦啦啦——”西寨门吊桥往上一悬,瓦岗山前面那也有护山河呀,半人工、半天然,原来这个地方就有河。我们说了,瓦岗山的形成就是黄河老改道、老冲击,最后冲击出来的淤积出来的,所以,沟沟岔岔河道特别多,经过瓦岗军又深挖、又开掘,最后绕山一道大河呀。你想夺寨,首先得过河呀。吊桥吊起来了,上哪儿过河去?走到河沿旁边,“啪啪啪啪……”那寨门上面的高楼箭如飞蝗啊,“噗!噗!噗!噗……”“哎呀呀……”射死射伤隋军无数啊。 一看攻不下来,没办法呀,“先锋官,打不下来。眼看天黑了,硬打更难打呀,撤吧?”“撤吧?”“撤吧……” 裴元庆一看,到嘴的肥肉飞了,不情愿!不情愿也没辙呀。人家箭如飞蝗,你不敢往前靠近呢,只得把大锤一摆:“收兵!”有人赶紧地立即抢伤员、尸体。 裴元庆挺高兴,怎么?今天打个大胜仗啊!开兵见仗,让自己把瓦岗五虎上将之首单通单雄信从马上砸下来了,马砸死了。然后,力敌瓦岗十数员上将啊。这玩意儿不是吹呀。嗯!高兴!“收兵!”收兵回归隋营,那得进宝帐交令。 裴元庆兴冲冲来到中军宝帐,一看张大宾端坐在那帅案之后,撇着嘴、沉着脸、青着额头是眯缝着眼,看那模样啊,不太高兴。 裴元庆没发觉,他看不出人脸色来,兴冲冲往前插手施礼:“大总管,末将前来交令!” “嗯,”就见张大宾由打鼻子眼儿哼了一个“嗯”字,“回来啦?” “回来了。” “战况如何呀?” “回大总管,大胜而归呀!” “哦?”张大宾慢慢地把眼睁开了,“是吗?打胜仗了?” “打胜仗了。” “好啊,初战告捷,壮我军威。不过,请问三将军,你抓住了这岗山上几员贼将呢?” “呃……”一问这个,裴元庆咽口唾沫,“呃……启禀大总管,呃……一、一、一个没抓住。” “哦?一个没抓住?那我再问你,你抓住了岗山上的几个贼兵啊?” “这……啊,启禀大总管,他们跑得太快了,不愧是贼呀,而且确实训练有素,他们几个人把末将围住,最后用箭……” “别别别……别说那么多了!我再问你,你缴获了岗山多少财物啊?” “我……呃……我打死了一匹马……” 裴元庆也是年轻啊,小伙子给逼急了,把那匹马给扔出来了。 “什么?!”张大宾一听,“裴元庆啊,你可是我们四路大军的先锋官!先锋、先锋,打仗冲锋在先!今天是第一仗。开兵见阵的时候,本总管有话在先呐,告诉过你:头仗胜,仗仗胜;头仗败,仗仗败!让你务必打胜仗,以振军威!说过这话没有?” “呃……呃,说、说、说过……” “你胆子不小啊!嗯?!没有打胜仗,居然闯进中庭宝帐。你、你还在这里给我谎报军情啊!砸死一匹马,这就算胜仗啊?皇上封你为前部正印先锋官,就是让你到战场上杀马的吗,嗯?要是你就能杀马,那让你做什么先锋官官呢?我这手下有的是火头兵,让这些火头兵去当先锋官不就完了吗?不就宰马吗?他比你会!” 哎呦!这话说得这个损啊。裴元庆二十多岁呀,哪听过这么损的话呀?当时气得,“噌!”这个脸就变红了呀,浑身颤抖,就有点不服劲儿。 张大宾看出来了,“裴元庆,你是不是不服啊?是不是认为本总管冤枉了你呢,嗯?!那我问你,你身为先锋官,知道这一仗,我方伤亡多少吗?” 这句话一问,您别说,裴元庆还真就不知道。怎么?他哪管这个呀,光顾着来报功了,光觉得今天打得不错,没有了解伤亡数字。所以,被张大宾一问,裴元庆当时张口结舌、哑口无言。 “哼!你连伤亡数字都不知道,还做什么先锋啊?!哎,我告诉你,这第一仗,咱们隋军中箭受伤的二十五个!射死的七个!伤亡三十八人!” 裴元庆气乐了,这怎么算出来的呀?死了这七个,伤了二十五个,他怎么能算出伤亡三十八个来呢?但现在,你没办法讲呢。 就见这张大宾越说声越高,越说这身子还越高。怎么呢?刚才坐着,现在站起来了,“咣!咣!”直拍虎威,“裴元庆啊,这叫打胜仗?这叫打了个大败仗啊!你居然还敢在本总管面前请功?真是恬不知耻!裴元庆,临出阵的时候,我说得明白,这第一仗勿必胜、不许败!胜者有功,败者我要尔的人头!有这句话没有,嗯?满营众将皆可为证!可是你裴元庆视军法如儿戏!根本就没把本总管放在眼里呀,没把军法放在眼里!不但没有一举荡平贼巢,反倒是挫动我的锐气,打了大败仗!还到这里来冒功请赏!这还了得?!所谓将不斩、军不齐!” 众人一听,这一回说对了。 “来啊!刀斧手何在?” “啊——在!”“在!”两旁“呼啦绰”上来几个刀斧手啊。“呃,总管!” “把这败军之将、挫动我锐气之人拖到辕门外削首示众、军法处置!” “哎……这这这这……”刀斧手一听,什、什么?要杀谁?杀先锋啊?哎呦!这、这、这可是我们的三公子啊! 原来,这十万大军里面,五万是北海军呐,是这里面的主力呀。您别看占一半儿,但是其他军队都是在这里收揽点儿、在那里收揽点,都是零零碎碎的杂牌军,无论战斗力,还是受统帅的程度都不如人家北海军呢。这几个刀斧手都是北海军的。一看,怎么?要杀我们三公子啊?这些人不敢上前呢。 “嗯?!”张大宾一瞪眼睛,“难道说,你们也想违抗军法不成!让你们杀就杀!愣着干嘛?” “哎,哎,哎……”没办法呀,上支下派,不知道怎么回事,来到了三公子裴元庆近前,“三公子,这、这不好意思。怎、怎么回事啊?这、这、这让我们捆、让我们绑。您就受点委屈吧。”人家就干这事儿的,抹肩头、拢二臂把裴元庆用绳子捆了, 裴元庆给气得呀!怎么不反抗?也不知道怎么反抗了。哪有这样的呀?明明我打了胜仗了,怎么要掉脑袋了?啊——明白了!明白了!这张大宾是公报私仇啊!这是故意给我穿小鞋儿啊!他光顾考虑这个了,人家推推搡搡就往外推呀。 “呃,且慢!且慢,且慢,且慢……刀下留情!刀下留情!”老将军裴仁基再也忍不住了。刚才就发现张大宾气色不对,一看张大宾声色俱厉,老头子心里头跟明镜似的,就知道坏了,开始穿小鞋了。嘿!元庆啊,这就是你之前的那几个巴掌和金水桥那一淹留下的仇根儿啊!你看,开始了不是?唉!行了,骂两句就骂两句吧,不给功就不给功吧。他没吭声,认为让人出出气、骂两句就行了,咱忍气吞声。但没想到,真地往外推呀,真地要杀自己儿子呢,那哪儿行啊!赶紧出来,跪倒在地:“总管!总管、总管、总管开恩呐!” “嗯?”张大宾斜着眼睛看了裴仁基,“裴老将军,你要为你的儿子求情不成?” “呃……启禀总管,呃,末将不敢。不过呢,末将有下情回禀。” “讲!” “是!总管啊,今天是我军来到瓦岗西门第一次开仗啊。这第一次仗打得怎么样,有目共睹啊。不是裴元庆一个人打的,其他将领也都在,我当时也在呀,跟着元庆,我、我在旁边观敌了阵,我看得清清楚楚。虽说元庆没……没打大胜仗……”您看这话说的——“没打大胜仗”。但是,言外之意你可以理解成“没打胜仗”,也可以理解成为“没打大胜仗,打了个小胜仗。”总之,打了个胜仗。“那这场仗胜败如何呢?呃……也不能光看咱们死多少人、伤多少人,人家毕竟是守,咱毕竟是攻,攻守之间算这个胜负就不能只看人了。这一仗毕竟把那瓦岗五虎上将之首赤发灵官单雄信打落马下。若不是有人放冷箭,就把他生擒活捉了。后来,瓦岗十数员上将围困元庆。元庆两柄锤独挡十数员呐,打了个天昏地暗,他们没占到任何便宜。最后,是他们鸣金收的兵啊。仓皇逃走啊!那么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呢,今天这个仗虽说不能算打胜了,但起码来说,咱是挫动了瓦岗的锐气呀,咱们的锐气是提升的呀。不算无功,也不能算有过呀。呃……总管,望总管明鉴!”说着话,裴仁基向两旁将士一使眼色。 这些将士大部分是他的呀,咱说了,军队主力是北海军。北海军其他的两位少帅也就是裴元福、裴元绍他们没跟着来。因为裴元绍带着一部分人马还在那里驻守齐郡呢。裴元福在家里驻守北海呢。所以,他们俩不能来。其他将领带着大部分军队来到了前敌。刚才一看要杀三公子,这些人也都傻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老将军朝他们一使眼色,这些人明白了。这些人心说话:什么破总管呀,啊?!今天明明是我家三公子打了胜仗,他还在这里瞪眼,要扣帽子呀?要杀我家三公子呀?这哪儿行呢!“呼噜呼噜呼噜……”随着裴仁基全都出列了,跪倒了一大片:“总管开恩!总管开恩!总管您想,我们大军刚至,还未定胜负,先斩大将,于军不利呀!总管啊,今天这仗打得不错,已然挫动瓦岗军的军威了。再用十日,定能拿下岗山呐!总管开恩!大帅开恩!” 张大宾一看,满营众将十之八九全跪下了。就算那些不是北海军的将军,那对裴元庆也服啊,军中之人服英雄啊。尤其,今天跟裴元庆上战场的,回来后,哎呦!把大拇哥快挑天上去了——太牛了!过去光听说三将军又举鼎、又降怪兽什么的,我们没见过呀!今天一看,十多个人呐,好家伙,这要我上去,早被他们千刀万剐、万刃分尸了!可是三将军连我们帮都没让帮啊,两柄大锤打得他们满天飞兵器。嘿!第一次看这么精彩的战况啊!没想到,过来一看,怎么回事,要杀三将军呢?哎呦!我们也得跟着求情吧!这些人也跪下了。 张大宾一看,哎呀,众将皆有不服之色呀。嗯……张大宾眼珠一转,心说:众怒难犯呐,这么多人呢。我明白,大部分都是北海军将领啊,现在心不向着我呢,向着裴元庆呢。虽然我执掌兵权,但是如果真格的今天把这些人的面子全驳了,真的就要杀裴元庆。这罪名似乎有点儿说不过去,不是那么瓷实。得了!今天给裴元庆一个下马威,慢慢收拾你!只要我大军还在瓦岗山,就不愁整不死你!“嗯!”张大宾把头点点,“好!既然众将求情,把裴元庆推回来!” “是!”刀斧手一听,高兴坏了,赶紧一扯裴元庆绳子,那裴元庆绳子都没系紧呢,“哎,三将军,您别怨我们呀,这是大总管的意思……”赶紧一拨拉裴元庆的肩膀,把裴元庆又推回来了。 裴元庆气得面色通红、剑眉倒竖。 裴仁基一看,赶紧过来一拳打在裴元庆胳膊上了,“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地跪谢大总管不斩之恩!赶紧地!” 裴元庆脖子梗梗着,不愿意跪。 “跪下!”被裴仁基冲着膝盖窝就给了一脚。“噗通”一声,裴元庆跪倒在地了。“嗯……”想起来呀,被裴仁基按着脖子,“赶紧地……” 裴元庆也明白,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说两句软话吧:“末将拜谢总管不杀之恩!” “啊——嘟!裴元庆!非是本总管不杀你,是满营众将为你苦苦求情啊!也算是今天我们刚到岗山之外,刚刚开兵见仗,杀你确实于军中不利。但是裴元庆,我告诉你,只此一次!来呀,给裴元庆记大过一次,下不为例!裴元庆,你给我听好了,我限你三日时间荡平岗山!如若再有违抗,杀你个二罪归一!” 第480章 隋炀帝欲纳裴翠云 第四八〇回 隋炀帝欲纳裴翠云 四路总管张大宾给裴元庆限期三日:“三天之内,你要是拿下瓦岗山,本总管给你记大功一件!如果说三天拿不下瓦岗山,我要杀你个二罪归一!就这样了,退帐!” 有这么不讲理的吗?人家就这不讲理了,这叫官大一级压死人呢,谁让人家当四路总管了,你们都得听人家的,说什么是什么! 张大宾说完,“哼!”一拂袍袖,他退帐了。 哎呀……众将士长出一口气呀,甭管怎么着,三公子暂时没事儿啊,“扶起来,快扶起来!”赶紧的把裴元庆由打地上扶起来了。 裴元庆的脸太不好看了,“嗯……”看这意思还不服呢,还想找着张大宾理论呢。 “哎呀!”被裴仁基一把拽住了,“元庆啊,跟我回去!跟我回去!各位将军,散帐!散帐!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把裴元庆拉到了自己营帐之中。 裴元庆不愿来。不愿来,也不行啊,拗不过他爹呀。说:“裴元庆不是力气大吗?”力气大也不能跟他爹较劲呢。被他爹拉进了营帐。 推进去后,裴仁基先到了外面转了转,一看没有外人,让亲随:“给我守住啊,任何外人不得放进来!” “明白,老将军!” 这才转进来。一进营帐,眼泪掉下来了。看着裴元庆在那里站着运气,老将军过来,看看元庆:“三儿啊,这下你明白了吧?为什么爹爹平常都是教你们忍气吞声啊,夹着尾巴做人呢,能少惹一事儿,是一事儿啊?可你就是不听啊!看见没?今天就明白什么叫锅是铁打的了吧,啊?嘿,张大宾他为什么这样?这不就是公报私仇吗?不就是报你当年打了几巴掌,前几日把他扔进金水河里的这些仇吗?现在他找后账来了。今天咱们明明打了胜仗,他非得说打败仗,还限期三天拿下瓦岗山。瓦岗山是这么好拿的吗?要是这么好拿的话,靠山王杨林早拿下来了!前三路大军早拿下来了!别说三天,咱今天看了看瓦岗山势,就这么大的一个地盘儿,三个月未必拿得下来呀!这不是要你我父子之命吗?唉——唉——这可怎么得了?哎呀——”老头儿一屁股坐在马扎上,脑袋往下一滴,眼泪下来了,“噼里啪啦”直往地上落。 本来裴元庆一肚子火,他想发作。但是一瞅自己父亲掉眼泪了,裴元庆这火反倒没了。怎么?得劝父亲呢。这么大年岁了。裴元庆赶紧来到父亲近旁,把身子也塌下来了,半跪在父亲面前:“爹,您别哭啊,别哭啊。不就是三天拿下瓦岗山吗?” “啊,这怎么办呢?” “哎呀,什么怎么办呢?明天待孩儿再前去挑敌要阵!只要他们出来,那肯定能拿下岗山!” “问题是万一他们不出来,可如何是好啊?” “爹,您就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他们真的不出来呀,那儿子我就带兵强攻,那怎么办呢?怎么也得拿下岗山呢?” “你说的这些都不是主意!唉!事到如今呐,元庆,只得听天由命了!你呀,壮壮运气。爹我这边呢,也打点打点……” “您打点什么?我赶紧地派人到家里头准备厚礼。一个给那陆亮送上礼,毕竟那小五、小六跟这张大宾有交情啊,让他们给求求情;另外,让家里打对一些财产运到军营当中,我进献给张大宾,得向张大宾求情啊。” “啊?!”裴元庆一听,眼珠瞪起来了,“爹!您想向张大宾求情?这、这、这咱能向他低头吗?” “哎呀……行了!三儿,行了!事到如今,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啊?!人家嘴大,咱嘴小啊,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呀!咱在人家手下当将官呐。上一次,齐郡之战,我就琢磨呀,打完那一场仗就行了,咱们彼此再不往来。可没想到,不是冤家不聚首,咱又碰到一起了。怎么办呢?继续委曲求全吧。这一次看得出,他是憋着劲要置你于死地呀,不出血是不行了呀。” “嗨!爹呀,就算咱给他低头。他给三天日期,咱这一来一往,那得多少日子?远水解不了近渴呀!” “没关系,没关系呀。这三天,我想我怎么样,凭着老脸我还能拖,满营众将还能拖呀。现在你别忘了,大军的一半儿是咱们北海军,他暂时也不敢怎么的呀。到时候,也无非训斥你几句。爹爹好好给他求情。另外,把要送给他的礼物提前许给他。我想,看在这金银珠宝的份儿上,他应该不至于太难为你。哎呀——事到如今,也只得如此了。元庆呐,你也要努力呀!看来,你我父子——嘿!要经受这一次大劫呀!能不能挺得过去,那就要听天由命了!”说着,“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还往下掉眼泪呢。 “唉!”裴元庆气得一跺脚,“真他娘的窝囊啊!大隋朝全是这种人当道,能好的了吗?!” “行了,行了,行了!我的小爷呀,你就少说两句吧,祸从口出啊!你惹的篓子还嫌少吗?” “哎呀!爹呀,您、您就是这脾气把您弄的!咱要真地瞪眼,真地跟着张大宾横,他能奈我何呀?!” “行行行行……人家是总管,你跟他瞪眼,你跟他横,那就是对皇帝瞪眼,那就是跟朝廷横,那不是造反吗?!别说了!” 爷俩俩正在帐内吵呢。这时帐外有人说话了:“启禀将军,有信使到!” “哦?”裴仁基一听,“哪来的信使啊?” “从北海来的。” “哟!”一听有家书,“快快有请!” “是!” 时间不大,亲随带着那么一个青衣小帽的信使来到帐中了。这信使一见裴仁基、裴元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爷!少爷!可算见到你们了!可算见到你们了!呜呜呜——” 嗯?裴仁基一看,这位趴地上就磕头,“你谁呀?抬起头来!“ 一抬头,认出来了,自己的一个老家院姓裴叫裴运。老裴家的家眷那可不能叫裴福、裴禄,更不能叫裴财。那就得叫裴运、裴吉祥……这样的名字。一看,“这不是裴运吗?你为何啼哭啊?” “呜呜呜呜……老爷呀,咱家受委屈了呀,这是老夫人让我给您捎的信,老夫人亲笔所写,您看了就知道了。”说着话,一边哭一边由打怀里摸出一封信,裴氏老夫人给裴仁基写的。 裴仁基接过来,拆开信皮儿、掏出信瓤这么一读。“唉!”裴仁基一晃手啊,“嘿!早料会有此事啊!哎,起来吧,起来吧,起来吧……” 裴元庆一看,“爹,怎么了?” “你看看。”把信交给裴元庆。 裴元庆一看,当时眼眉就立起来了、眼睛就瞪起来了,“这……爹呀,这是何意呀?!这、这不是怀疑咱们呢?!” “唉,小点声,小点声!怀疑呀,很正常,都这样。不然,那长平王怎么会投岗山呢?长平王反不也反在这个上面吗?不过,咱们不是长平王啊,没人家那个能耐呀。别吭声了,知道就假装不知道!赶紧打了胜仗,一切都没事儿了。” “嗯……”裴元庆气得原地直打磨磨呀。 怎么回事呢?原来,老裴家在北海的刺史府被人包围了。名义上是保护裴家老小。谁给包围的呢?就是那个陆亮啊。说:“陆亮怎么有这么大的权力呀?”朝廷赋予的呀。现在朝廷已然下公文了,让陆亮代理北海刺史,在裴仁基没有返回北海之前,北海这一片由陆亮统领。另外,为了以防万一,防止贼人来个釜底抽薪对监军裴仁基、先锋裴元庆的家小不利,影响前方的军心。所以,让陆亮带兵把刺史府围起来。但陆亮现在不住刺史府里,你是代理的,住外面,“把刺史府围起来,保护好老太太和老裴家一家老小,不得有误!”所以,人家是奉了朝廷的命令好心好意把你看护起来了。其实,就是给软禁起来了。因为之前有长平王邱瑞殷鉴不远。所以,杨广对谁也不放心。别说是裴仁基了,就连张大宾的家都已然打了包围了,也给软禁了——谁有二心,朕就拿这些人当人质啊!而且,这一次下了死命令:老裴家的至亲是坚决不让出刺史府,哪里也不许去!没有皇王圣旨,谁也不能够让他们出府!就说保护。你说你想吃想喝,想吃什么给什么,想喝什么给买,政府掏钱给买单!什么时候把瓦岗山给拿下来,打了胜仗了,凯旋回师了,什么时候解禁。给软禁了! 哎呦,这下子,裴家慌了——老头子前方打仗,我们怎么还当了人质了呢?现在留在北海的只有老太太,加上裴元绍,另外还有闺女裴彩云,一家人开了个会。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你们俩分析分析?” 裴彩云多聪明啊,当时就明白了:“这是把咱们软禁起来了,把咱们当人质了!如果我爹在前面有异心,那就拿咱们开刀啊!” “啊?!哎呦……这可如何是好啊……” 裴元绍赶紧劝:“哎呀,娘啊,您也别哭,也别着急。我爹、我兄弟他们肯定不会反叛大隋不是?只要他俩不反,人家也不会为难咱们是不是?您看,这两天给的米、给的肉都挺好的。尤其给的酒啊,嘿,还真是陈酿啊……” “呸!”可把这裴翠云气坏了呀。裴翠云姑娘性格刚烈:“哥哥!亏得你说得出口啊,啊?!你就那么没喝过酒啊?!俗话说得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朝廷既然用咱老裴家,那就得对咱们老裴家放心!你要不放心,你别用我们啊!前面让我爹、我兄弟在那边给你卖命。后面派兵又把我家府邸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不让我们出入。这算什么呀?这算哪门子朝廷啊?!哼!让女儿我看呐,就这种朝廷、这种昏君,反他也对了!” “哎呦!我的天呐!把老太太吓一跳。我说闺女,这话千万别说呀!你怎么跟你兄弟一个脾气呀?!行了,行了,小二说的也对,只要老头子和你三兄弟不反。咱就没事儿!不过,咱得把家里的事儿给老头子说呀,让你爹知道知道啊,这样咱也通个气儿。”老太太识文断字,写了一封书信,命令家里的裴运揣着这封信到前敌去了。 说:“裴运可以走?”他可以走。因为朝廷下的旨意是不能够放走老裴家的至亲。什么裴氏老夫人呐、裴翠云呐、裴元绍啊,这些人不能放出府去。其余的无所谓,他就是跑了,那也影响不了大局。他们想传递个信息呀,爱传就传。别因为传信的小事,让人家产生什么不好想法,该传家信传家信,只要不传其他的什么反朝廷的信就行。所以,裴运出来的时候,被他们是严格搜身呢,这封信也被搜出去了。人家打开还看了看、审了审,没毛病又塞进去了。 因为裴老夫人知道有可能落入朝廷之手。所以,这封信没敢写太清楚,用的春秋笔法说:“老头子、三儿,你们在前敌要好好地报效国家。我们在后方,你们就甭担心了。朝廷照顾我们照顾得挺好的,派兵把刺史府全围了,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全,怕那些贼人进入咱们府,对我们不利,影响军心呐。每日有酒、有肉、有米、有菜,你就安心地在前敌报效国家就行了!”其实,只要是个明白人,都能够明白信中之意呀——家里被朝廷软禁了,被朝廷监视了,你们好好打。打不好了,全家掉脑袋! 那裴元庆能干吗?呗呗至蹦啊。“哎!我以为皇上封我前部正印先锋官,指不定对我多信任呢。没想到皇上这么不信任我呀!我还傻乎乎在前敌为他卖命。真是可恼啊!” “行了,行了,行了……元庆啊,你就消消气儿吧、降降火吧!古往今来都是如此啊!作为君主的,不能够相信任何人呢。那萧何多忠于刘邦啊,但刘邦外出打仗的时候,不是仍然一遍一遍地派人来问萧何的安吗?还是不放心呢!历来君主多疑,这也算正常。就像信中你娘说的,你我父子只要在两军阵前一心为国能够建立功业。唉!这都不算什么!回头,自然解封。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再写封书信。你休息一夜,明日再带着书信回归北海交给夫人也就是了!” “是!”裴运擦擦眼泪。 裴仁基也挺心疼的,一看风尘仆仆,专门吩咐人:“领下去,好酒好肉喝一顿啊,解解乏。回头,再赏赐你!” “呃,不用了,能把这信送来就行啊。就心里憋屈啊……” “行行行行……你也少说两句啊,下去吧!” “是!是!呃……那我告辞了,三少爷,告辞了……”裴运走了。 “唉!”裴元庆气得直晃脑袋呀。 裴仁基说:“三儿啊,看见没,嗯?你我父子,这瓦岗山是拿下来也得拿下来,拿不下来也得拿下来呀!这边有张大宾卡咱的脖子。后面,嘿!朝廷把咱后路断了。咱爷俩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喽!” 正在此时,突然间又有人来报说:“启禀老将军、三将军,有天使官驾到!大总管让我来请两位将军去中庭宝帐迎接圣旨!” “哟!”裴仁基一听,怎么又来圣旨了?不敢怠慢呢,赶紧又重新把盔甲披挂整齐,带着三儿子裴元庆来到了中军宝帐啊。到这儿一看,张大宾把香案都已经摆好了。天使官是个宦官,后面还带俩小宦官,手里拿着一道圣旨。满营众将陆陆续续都到齐了。 张大宾一看裴仁基、裴元庆都来了。“哎,既然都到齐了,大家赶紧地恭迎圣旨!臣张大宾率领满营众将恭迎圣旨!” “嗯!张大宾,这道旨意跟你无关。裴仁基接旨——” 耶!张大宾一听,跟我无关,给裴仁基下的旨?这、这是什么旨意? 裴仁基赶紧往前跪爬几步。 张大宾一看跟我没关,往后出溜吧,他出溜到后面去了。 “臣裴仁基迎接圣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裴仁基听旨!” “臣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素闻裴仁基有爱女曰翠云者,仪容端庄、国色天香,乃世之佳人也。年方廿三至,今未配。朕有意纳此女为妃,以充后宫,也能使将军在前敌安心为国,朕与将军从此亲戚耳!现已派使者至北海接将军家眷至大兴城。待将军凯旋还朝之时,再举行纳妃嘉礼。钦此——” 啊,啊?!裴仁基当时一懵。 三公子裴元庆在旁边一听,什么?!杨广要娶我姐姐?!哎呦!裴元庆当时,“噌!”就站起来了。怎么?裴元庆知道啊,别的不说,杨广是一个好色之徒,是一个昏君,后宫佳丽何止三千呢!我姐姐给了他,那、那不是把我姐姐往火坑里推吗?!那不误了我姐姐一生吗?!裴元庆跟裴翠云姐弟俩关系最好,知道自己姐姐性子极高,就想找一个如意郎君,要不二十三岁了,到现在还没婚配。就我姐姐的眼光能相中皇上吗?这是谁给出的馊主意呀?元庆往旁边一看,就见张大宾正在那儿冷笑呢。啊——裴元庆立刻想起来了:对了!这个张大宾到我家挑衅的时候,可曾说过呀。说过我姐姐长得漂亮,他可以向皇上推荐我姐姐。甭问,这次的事儿就是这老小子干的! 第481章 瓦岗设计化及执行 第四八一回 瓦岗设计化及执行 昏君杨广传下圣旨要纳裴仁基之女裴翠云为他的皇妃,这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尤其对裴元庆来说,更是没想到的事。他“噌”一下子不顾礼节就站起来了。心说:谁出的馊主意啊?让我姐姐嫁给杨广!虽说杨广对我不错。但是,我常听人说他是个酒色之君呐,后宫佳丽无数。我姐姐嫁给他,那不是把我姐姐往火坑里推吗?再说了,我姐姐一直就腻歪这个杨广啊。在家里我们私下聊天儿,议论国家大事,我姐姐没少编排这杨广啊,说他好大喜功,说这人不务实际,早晚隋朝得乱他手里。果然,现在杨广登基了,你看这天下一年比一年乱,我姐姐有先见之明呢。那我姐姐肯定相不中杨广啊,就我姐姐的脾气那么倔、那么拧,回头把她带进大兴城,见到圣上杨广,她要真不干。哎呦,那对我们家不是更大的危害吗?这是哪个缺德出的这主意啊?!裴元庆一眼就望见张大宾了。 就见张大宾变毛变色,脸上肌肉嘣嘣直蹦,撇着嘴、眯缝着眼儿,脸上是冷笑不止啊。 “啊——”裴元庆心说话:“是你这老小子搞的鬼呀!哎——不错,不错,不错……想起来了!去年!去年你做了北海监军。一上任就到我们家耀武扬威。上午赖我们家饭吃。在酒席宴上,非得让我姐姐出来,你要给我姐姐敬酒赔罪。你当众调戏我姐姐。而且,话里话外还带出来,可以把我姐姐推荐给皇上。哼!看来今天你付之行动了!你这是要杀我老裴家一门呐!我们老裴家在你这里是一个也别想好啊!”裴元庆恨得浑身发抖,怒目而视。 其实,咱书中暗表,他还真恨错了。这事跟张大宾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张大宾他也不知道啊。那他为什么冷笑啊?他能不冷笑吗?“啊——”张大宾心说:“明白了!裴仁基,哼!你这个老狐狸呀!你看出来了——在我手底下,你们老裴家没有好果子吃。故此,你把自己闺女卖出去了,推荐给皇上,皇上相中了,要纳你闺女为妃。这一下子,你就有靠山了,我就不敢怎么的了,对不对?嗯……裴仁基,你这也忒歹毒了!你不但在军营当中要跟我姓张的为仇作对。在这皇宫当中,你们姓裴的也要跟我姓张的为仇作对!怎么着?我闺女在宫里头做贵妃!哼!你闺女再被皇上纳为妃,这不争宠吗,嗯?!虽说我闺女跟你闺女年岁相当。但问题是皇上已然纳我闺女几年了。现在眼瞅着我闺女有点儿往下走下坡路,有点失宠。啊——裴仁基,你老子想把你闺女推上去,取代我姑娘的位置,你好歹毒!哼!就冲这一点,我也不能让你们阴谋得逞!现在不是没纳呢吗?我在没纳妃之前把你们俩害了!我把你们父子人头砍下来,上报朝廷。皇上一看,老裴家父子都死了,他还敢纳你闺女为妃吗?只有这样才能够为我闺女扫除一个竞争对手啊。嗯……”张大宾要说之前是为了报自己的仇。现在又加上了一份嫉妒。这一下子必欲害裴氏父子于死地而后快!所以,他在旁边跪在那里听着是面带冷笑啊。那意思:“老小子,你等着!你给我耍这花活,你够毒的,你够狠的!行!”就这意思。 裴元庆误解了,他还以为是这张大宾出的馊主意呢?怒目而视,其实想错了。 那位说:“既然不是张大宾出的馊主意。那是谁出的馊主意呢?”三爷徐世积徐懋功。“哦,岗山上出的主意?”那可不是嘛!像这种馊主意不是岗山出的,还能是谁出的呀?说:“为什么出这主意?”那当然有目的了。其实,这个主意在他们没有发兵前已有消息了。人家岗山就已然制定了应敌之策了。咱说了,开过会了。会议统一了思想,这一次就是要收伏裴元庆。怎么收伏啊?那还得跟长平王邱瑞似的,得把人家家眷先调过来。所以,杨广对裴家不放心,派兵把裴家包围起来做人质,也不能说不对。确实敌人也想着这一点了。真地釜底抽薪也够你受的呀!那怎么能够把老裴家家眷转出来呢?这就得费脑子了。 转出来要做到两点。第一,怎么能够由打北海把他们转出来。这就跟长平王邱瑞似的,怎么能够把家眷由大兴城转出来。但对于长平王邱瑞呢,有这一点足够了。因为他们的目标很明确,转出大兴城就奔瓦岗山。但是老裴家不一样啊。你给转出北海城,人家凭什么奔你瓦岗山呢?所以,这一次转这老裴家的家眷要比接长平王邱瑞的家眷难度增大一倍,得分两步走。这第一步就是先把家眷调出北海。那边已然打了包围了。哦,瓦岗山的消息比裴仁基知道早啊?当然了!人家离北海近呢。另外一点,人家探马蓝骑每天飞星流探太多了。第三点,即便是最早没有听到这个消息,也料到了,料到朝廷会有此手啊。要料敌在先啊,你比敌人多算一步,那你就能够胜算大一些。所以,早就定好计策了。于是就派贾云甫乔装改扮改扮成裴仁基的一个家眷,带着重礼到了大兴城,找到了左仆射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一听,什么?由打北海来的,要给我送礼,是老裴家的人?哎呀……明白了!哈哈哈哈……裴仁基这是明白过味儿来了,知道他们父子有危险了,只得赶紧地来走我的门子。来得好!我看看到底给我多少东西?然后,我再做计较啊。“请!”就把贾云甫冒充的老家院请进来了,亲自接待的。一看,哎呦!贾云甫相貌堂堂啊。 为什么叫贾云甫过来呀?贾云甫是生意人呢,经营贾柳楼那么多年,生意场上的事儿明白,也能说、也能道,就是性子慢了一点儿。但在这件事上没问题。所以,这个性格呀,您看您用在什么地方。用在这个地方,有可能这个性格是个短板;用在那个地方,有可能就是长处。您要让他打仗,让他干紧急事务,完了!您非得倒霉不可!要么把秦琼家眷陷在齐郡,不就是他的问题吗?但如果您让他干点慢事儿,让他谈个判,让他跟人交个涉,这么一磨,哎呦,能把人磨死!最后,“得得得得……你说多少钱就多少钱吧!”人家就能答应他。所以,贾云甫在这方面是他的长处了,见到宇文化及一点儿也不害怕。慢性子的人就这样,打他一棍子,都不觉得疼。或者三天之后,“哎呦——怎么那么疼啊……”这才反应过来! 贾云甫见到宇文化及,见礼已毕,介绍一下自己说:“我是老裴家的一老家院。从裴大人一到北海任职,我就一直跟着,这么多年了。这一次,老将军奉旨出征,让我过来特地拜望左仆射。这里有一份礼单……”说着把礼单呈上去了。 左仆射宇文化吉拿过礼单一瞅,哎呦!真丰厚啊!珍珠、玛瑙、金银、珠宝列了一礼单呐——瓦岗山有钱呢,给呗!再说了,这玩意儿又是半个空头支票。怎么这么说呢?这礼单上写得很多。但是,就带来一半儿。另外一半儿,事成之后补上! 啊——宇文化及心说话:这个老小子呀,这还藏奸呢,还得以后补!走我宇文化及门子的那都得给现钱呢!不过,我问问:“想让我办什么事儿啊?” “哎,左仆射,是这么着,呃……您也知道,我家老爷跟总管大人张大宾素有过节。所以,张大宾一直也给我家老爷穿小鞋。因为咱们都不是外人,我有什么说什么。我家老爷也嘱咐过我,见到左仆射不用盖着瞒着,有什么说什么,有一说一,左仆射就明白了。所以……呃……我就这么说吧:我家老爷担心他会吃亏!所以让小的我赶紧来走左仆射的门子,让左仆射想方设法能够保全我们老裴家!” “我哪有什么方法能够保全你们老裴家呢,嗯?再者说了,这个裴仁基有点杞人忧天吧?同是为国家报效、为皇上出力,哪能说就怀疑别人要迫害他呢?!我看不至于!” “呃……嘿嘿,哎——左仆射……呃……这点,我家老爷说了,不用让小子在这里跟您争辩、跟您解释,都不用!我家老爷说您心跟明镜似的。那怎么解决我们家的危机呢?我家老爷说了,如果左仆射您有更妙的招,您就就使,我们定有后报!如果您没有啊,我们倒是有一招,还得烦劳左仆射您能够帮忙。” “哦?你们有什么招呢?” “呃……就是这样,我家老爷有个女儿叫裴翠云,年方二十三岁。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貌美如仙,远近闻名!您也可以打听打听,世家子弟没有不知道我家老爷小姐裴翠云的。从十四岁,登门提亲的都踩破门槛子呀。可是,我家小姐眼光极高。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一个如意郎君。我家老爷的意思是看看左仆射能不能向皇上推荐一下我家小姐。如果皇上能够纳我家小姐为妃,这事就成了!剩下的那就不用左仆射您操心了,我家老爷性命也就保住了,朝堂有人嘛,就没有人敢轻易地动我家老爷了。您说不是吗?” “哎,哎,哎!嗨嗨!”宇文化一听,用手一点贾云甫:“好!好!好啊!你家老爷真是个老狐狸呀1难为他怎么想出来的呀?不过这一招也真是个妙招啊,把闺女豁出去了,给自己做那么一把保护伞。好!说得不错!嗯……既然如此,把礼单放下。我就办办试试。” “哎!多谢左仆射!那、那小人就告辞了。” “慢。你可有你家老爷的亲笔书信呢?” “嗯……左仆射是这么着,我家老爷说不用,说把东西送来就行了,什么证据也不要留。这样一来呢,就当没有这件事情发生过。” “哎呀——这个裴仁基现在算计得挺明白呀!好了!此事也料来无假!”宇文化及心说:谁冒这事儿呢?冒这事有什么意思呢?于是,就把贾云甫打发走了。 贾云甫胜利归来,完成任务。 宇文化及还真就进宫向杨广进献了裴仁基的姑娘裴翠云。说:“他怎么那么好心呢?”他才不是好心呢。这老小子也琢磨呀:嘿嘿!哎呀……裴仁基呀裴仁基,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够精得呀!想从你姑娘这里打开个缺口,让你家父子能够活着呀。你呀,少算计一步!这就跟人下棋似的,你只看到了眼前的两步。我呢?能看到第三步!那张大兵只能看一步。这就是谁的棋更高一招啊!哼,你就让我给你推荐你闺女,准备让你闺女给你做保护伞呢?你的算盘打错了!我给你办这件事儿。但是,我也不给你办全喽!这件事情给你办夹生了。到那个时候,那张大兵会更加地记恨你!会更加地加快速度害你们父子! 这老家伙多毒啊,见到杨广,就把裴仁基的女儿裴翠云给进献上去了。说:“陛下,这裴翠云多么多么好,长得多么多么漂亮……多少世家子弟羡慕已久啊。但是,姑娘眼光极高,说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人家是绝对不嫁呀!那么现在四路大军去打岗山。您不一直也担心吗?怎么保证裴氏父子对朝廷绝对忠心呢?有主意呀。陛下您可以降道圣旨,纳裴氏为妃。这样一来,您跟老裴家就成了亲家了,成了荣辱共同体了!那裴氏父子还能不忠心朝廷吗?能不报效陛下吗?肯定得卖命啊!那陛下纳裴氏也是对老裴家最高的奖赏啊!比赏赐官、赏赐金银,还能振奋士气!请陛下明鉴!” 宇文化及在杨广面前一说裴翠云长得多么多么好、多么多么漂亮。杨广的口水都下来了,好色之徒啊。“是吗?长得漂亮?我宫中这些妃子你都见过了,呃……比她如何?” “哎呦!那没法比啊!有的,这个相貌仿上仿下。但是,人家才华高啊,人家还能陪着皇上吟诗作对,能够陪着皇上抚琴下棋……这是一般妃子比不了的呀。” “太对了!既然如此,那朕立刻降旨纳裴翠云为妃!” “啊——陛下!您先别那么忙。您现在先下道旨意告诉裴仁基,就说您准备纳他女儿为妃。先把他女儿由打北海接到大兴城安置。等他凯旋归来,再纳妃不迟啊。这样一来,有那么一个动力。就果您现在纳了妃了,您想想这裴元庆本来就性格暴躁,本来就不服。他姐姐再成了皇上的妃子了,那他还不得牛上天去,那他不就更加不服管了吗?人家成裴国舅了,对不对?所以,现在,第一,先给他们一个甜头,让他们知道前面有张饼,先给画个饼。他们一定会人人奋勇、个个争先。等他们拿下瓦岗山,正好给他们赐功的时候,陛下再纳裴妃。这样一来,双喜临门呐。陛下,您说呢?” “嗯……还是左仆射言之有理,想得周全呢!那就按左仆射的意思去办!着礼部拟旨,下两道旨意——一道给阵前的裴仁基,告诉其此事;另外一道派人到北海把老裴家一家老小都接到长安城,在此安住。一方面,也算把这家眷接到长安城住着了,那意思别在北海软禁了,在长安城监视着。另外一方面呢?在此待娶。等到他们打了胜仗,朕就举办纳妃典礼!” “朕下圣明!”宇文化及偷乐着啊——嘿嘿!现在这事儿办得上不上、下不下。说没有这事儿吧?未来有。说有这事儿吧?还没落实!这件事情要是传到军营当中,那张大宾非得气炸了,酸水得吐出多远去呀!得想方设法、加快速度加害老裴家!嘿嘿!这样一来,就得把老裴家给除了呀。老裴家没了,这个裴翠云未来就算被杨广纳为妃子,也不过新鲜几天,也就罢了。皇上还敢跟她过于亲密吗?她也不过是一个牺牲品而已呀! 所以,这件事情是人家瓦岗山密谋,宇文化及被当枪使。人家三爷就算到了宇文化及会这么做!说:“三爷怎么算到了?”三爷天天地跟着邱瑞在一起,听邱瑞分析朝堂当中的某个官员、某个官员是怎么回事儿、是什么性格?他这么一听就明白了宇文化及一定会这么干!“那么我们就可以利用宇文化及这一点借刀杀人!” 把这个计策给老王爷邱瑞一说。邱瑞一挑大拇哥:“三爷!你这个计策高啊!你虽然没见过宇文化及,但就听我这么一分析,你就能够深入宇文化及的内心。那三爷真不愧是瓦岗山的军师啊!老朽服了!” 果然,传旨官把这旨意一传到,裴元庆就上当,他还以为是张大宾搞鬼,“噌”一下子站起来,怒目而视。 哟!把传旨官吓一跳,“这、这、这是何意呀?” 哎——裴仁基吓得冷汗下来了,赶紧一拽儿子:“啊——呃……天使官,呃……呃……这是犬子太高兴了,呃……想起来迎接圣旨!元庆,得跪下迎!跪下迎!” 裴元庆一听:“爹,这旨意,咱……” “跪下!跪下……”不能给你多解释啊。你那意思要抗旨不遵呢?抗旨不遵,咱们现在就得被绑上收拾了呀。这是给的咱们老裴家莫大的荣耀!“臣裴仁基接旨!” 第482章 军师出谋魔王上阵 第四八二回 军师出谋魔王上阵 隋炀帝杨广要纳裴翠云为妃,把圣旨就传给了裴仁基、裴元庆。两个人一点儿也不高兴,尤其裴元庆差点没蹦起来——我姐姐肯定不能嫁给这个好色之徒啊!裴仁基也觉得,如果把女儿送到后宫,这是把女儿推进火坑啊。但,不乐意不成啊,皇上要娶你姑娘,在那个封建时代,那还了得呀?这是皇上给你们家的雨露、皇上赐你们家的大恩,你不但不能有丝毫的不高兴、丝毫的不满,还必须赶紧满脸泪水地磕头谢恩,感谢皇恩浩荡啊。 所以,裴仁基一看儿子蹦起来了,哎呦!元庆啊,你千万别再闯祸了!一把把裴元庆摁那儿了:“呃,臣叩谢我主万岁!叩谢隆恩!”违心吗?违心也得这么说呀! 裴元庆憋着劲,但是没办法,让爹按着脖儿磕了仨响头啊。 “嗯!这是喜事儿啊。老将军接旨吧!” “哎!”裴仁基举双手把旨意接在手中,赶紧布宴,得款待天使官呢。 当然,布宴的任务得交给最高领导四路总管张大宾了,这里谁让你是头了? 张大宾违着心、咬着后槽牙,他不乐意呀,一肚子酸水冒得好悬没把后槽牙给酸倒了。但即便如此,还得对裴仁基道贺呢:“嘿,恭喜裴将军!贺喜裴将军呐!你的女儿,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长得漂亮!当时我就想给皇上推荐呐。你看,今天居然成真了!真是可喜可贺呀!嘿嘿嘿嘿……” 他越这么说,裴元庆越怀疑他——就你这小子,肯定是你在背后向皇上那边捅的我姐姐!不然的话,皇上怎么知道我们家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姐姐呀!你这老小子害我们老裴家男丁还不够,连我姐姐你都不放过。你等着!这笔账,迟早小爷得给你算! 裴元庆对张大宾现在一百八十九个看不上眼,也恨之入骨!将帅之间的矛盾进一步加深。那还得笑脸相陪呀。陪谁?陪着天使官呢。吃一顿、喝一顿,把天使官安顿好了,人家住一宿。第二天,人家就走了。 他走,咱不提。第二天一早,擂鼓聚将啊,中军宝帐点了卯了。 张大宾端坐帅案之后:“裴元庆,今天是本总管限你三日的第一天,我看看你今天能不能拿下瓦岗山。如果今天拿不下来,你可只剩两天了。三天拿不下来,那本帅就不客气了,要拿你六阳魁、首项上人头!” 裴元庆一听,把嘴一撇:“请总管放心!三日之内,我定当踏平岗山!” “好!给裴元庆助炮三声,以壮军威!” 还真不错,给了三声炮。“咚——哒哒哒——” 裴元庆披挂整齐。他父亲裴仁基在一旁辅佐,带着一群大将,领着一万精兵,又杀奔瓦岗西门,挑敌骂阵。 到这儿一看,不错!怎么呢?免战牌没了。看来今天瓦岗要跟我作战呢?裴元庆心中狂喜呀。怎么?就怕你憋着不出来。真的瓦岗军做了缩头乌龟,我要攻山,还真就难。哎!没挂免战牌就有希望啊。“给我使劲骂!” 这一挑敌骂阵,时间不大,“咚——哒——”瓦岗山中也是炮响数声啊,“嘎啦啦啦啦……哐——”吊桥放下,“嘎吱吱吱……”寨门大开,“呜噜噜噜……”“咵咵咵咵……” 哟!裴元庆吓一跳。怎么?今天的动静好像比昨天更猛啊。赶紧把锤往后一摆,“欻!欻!欻!”队伍往后又倒退了五十步拉开了阵仗,在这边仔细观看。 再看对面,“呜噜噜噜……”果然由打瓦岗山中杀出无数兵马,旗幡招展、号带飘扬,不但是有打仗的兵,还有一些仪仗兵,这仪仗兵更花哨,执掌扇、挑着幡,“呜噜噜噜……” 呀!裴元庆一瞅,这……这、这、这是干嘛呢?唱戏呢? 一会儿工夫,瓦岗军列阵完毕呀。哎呀,果然比昨天威风多了。正中央这么一看——轮、螺、伞、盖、花、罐、鱼、肠。什么日扇、月扇、龙凤扇,鹰舞鹰翻鹰罩鹰,执掌权衡,一式的天子执事,只有天子皇上才能用这样的仪仗啊,人家把这种仪仗拉出来了。正中央九曲歪把儿黄罗伞盖。在黄罗伞下罩定一人,胯下一匹大肚蝈蝈逍遥马!那就不能说大肚子蝈蝈红了。怎么呢?人家是皇上骑的,皇上骑的那都得叫“逍遥马”呀。头戴赤金盔、身穿朱雀铠、腰系金带、足蹬龙靴,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着八卦开山宣花钺。哎呦,好不威风!一看,耶!这位长得跟昨天与自己大战的那瓦岗山赤发灵官单雄信差不多。哎呦!这张脸也靛青靛青、蓝瓦瓦的,那就如同生螃蟹盖一般。红胡子、红眉毛、红头发,压耳毫毛如抓笔相仿,也是红红的,拧着劲儿往上。这位的胡须好玩儿极了,怎么?打着卷儿。就这位在马上坐着不老实,一边坐一边用手扯胡子玩儿,“吱儿——”这么一拽,二尺多长,一松手,“噗噜噜噜……”又缩回来了。胡子一缩回来,一打脸,这位稍微的一疼,脸上的肌肉“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哎呦!还第一回见到脸上肌肉乱滚的呢。嘿,脸上肌肉一疙瘩一蛋的,这是五福捧寿的脸呐。你说这人长得凶恶吧,哎,倒比昨天那赤发灵官单雄信还要凶恶。但是长得好玩儿啊,让人看到,都忍俊不禁。 就见在这位上垂手有一匹黄骠马,马上端坐一员大将,金盔金甲黄罗袍,面似淡金,两道剑眉,一对虎目,鼻直口方,三缕须髯飘洒胸前。怀中抱着一杆令字旗,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着一条虎头造金枪。 那蓝脸的下垂手一匹骏马,马鞍桥端坐一个出家的老道,面塞冠玉,五绺须髯飘洒胸前,两道细眉,一对凤目,鼻若悬胆,唇若涂脂,长得大耳朝怀,特别有福相。在那里一坐,稳如泰山,稳操胜券,就跟上天的神仙下界相仿啊。 再往旁边看看,五虎八彪十六骏列立两旁。再往旁边是两列撇列号手,往那一站定,再看这号手把手中撇列号举起来了,往嘴里一噙:“呜——呜呜——呜——”“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呜——呜呜——呜——”一时之间是鼓声震天、号声惊地,好大阵仗啊! 人家这么一列开阵势,就这个执掌仪式就把隋朝先锋营给压下去八分呢。 哎呀!裴元庆在马上一看,就这个仪仗,就这个相貌,莫非那九曲歪把儿黄罗伞下的那位是他瓦岗山上的反王程咬金不成?裴元庆想到这里,乐得心花怒放啊,这要真是程咬金就太好了,这真是天助我也呀!嘿嘿!四路总管要难为我,给我三天期限,让我踏平岗山。哪那么容易?但没想到,这第一天,我碰到程咬金了!这要是把程咬金拿住,所谓擒贼擒王啊,把罪魁祸首拿了,不等于踏平岗山了吗?哎呀!这真是老天保佑呀!就算拿住程咬金,没有把瓦岗山取下来,那我也有的说呀,你也不能杀我呀,你也不能问我的罪呀。太好了!“哎哎哎……”怎么了?他一高兴啊,一踹镫,这匹马出溜过去了,来到两军当中了。“当啷啷啷……”一碰掌中梅花亮银锤,“呔!”他用锤一指:“别响了!吹什么呀?!” 哎,您别说,他这么一吼,“嗡——”人家立刻是号停鼓息,不敲了也不吹了。 裴元庆一看,可算消停了。拿锤一点:“嘟!那九曲歪把伞底下的人可是瓦岗山的反王、贼首程咬金吗?” 他这么一问还真问对了。今天,大老程亲自出阵了。程咬金有多少日子没有亲自出阵迎敌了。您想想,他身份在那儿摆着呢,瓦岗山的混世魔王、大德天子,哪有说皇上动不动抡斧子跟人拼命的呀?所以,无论大仗小仗,大家都爱惜他,都让他在后边待着。即便是用着他的时候,不是让他跑山顶上去,就让他耍个腔啊,耍横啊,反正是不让他上前线去。程咬金开始挺美的。可后来,老程也是个好动不好静的主儿啊,就觉得手心直发痒,整天地就央告秦琼:“二哥、二哥,哎呀……我好歹也是个马上天子!老是在这里坐着哼哼唧唧的,我这身子呀——我觉得都比原来笨了!您看看,我……我、我这又比原来胖多少斤!再这么下去,我废了我呀!哎,您看什么时候让我也打打仗,哪怕伸伸手,也锻炼锻炼身体呀,生命在于运动嘛。”他把这科学语言搬出来了,老是央告。 秦琼也老是安慰:“陛下,您是万金之体,不可冒险!您要是有个一差二错,岗山怎么办呢,啊?岗山没有我行,没有他行,没有您不行啊,您不能冒险!” 程咬金屡次申请,屡次被驳回。程咬金一看,“这……这……我要早知这样啊,我、我就不当这个什么大德天子了!这、这多没劲呢!天天看你们打仗多痛快呀。哎呀……”程咬金都快抑郁了。 徐懋功还跟程咬金开玩笑:“呵,陛下,最近看陛下为何老是长吁短叹、闷闷不乐呀?” “嗨!我能乐得起来吗?你看看你们几个,天天忙忙活活的,你说我干嘛就天天地往那儿一坐看你们忙活?我说练练兵吧,你们不让;我说磨磨刀吧,你们还不让;让我到后宫跟着师傅们学字、读书。我要是能学字、能读书,我还贩私盐、卖筢子呀?嘿!哎呀……那字儿认得我,我不认得它!你说就这样,我、我能不郁闷吗,嗯?我能高兴起来吗?” “哎——陛下,臣看您这不高兴啊,是有其他原因哦。” “哦?有其他原因?你说还有什么原因?” “哎呦,陛下,您今年不小了,而立之年已有一载呀,就说您今年已经三十一了。到现在,这昭阳正宫之位尚缺,您还没有皇后呢。您这当天子,掐指一算,将近三载了。皇后之位一直空缺,这哪行啊?阴阳不调和,乾坤不交泰呀,与国不利,与陛下的龙体也不利呀!另外,咱国运永祚,那未来谁传承江山呢?陛下您得有太子啊。您现在连皇后都没有,哪来太子啊。国无储君,人心惶惶啊。所以,陛下,您现在长吁短叹,您现在忧心忡忡,没有其他原因,原因就是您没有昭阳正宫,没有皇后啊!” 程咬金一听:“啊?!我烦就是我没老婆呀?” “那可不是吗?您看那打光棍打久了的都烦!为臣等人也给陛下您选了很多的秀女,可陛下还全给撵出宫外了。您老不近女色,阴阳不调和,焉能快乐否?” “待着你的!你这牛鼻子呀,你就出不了什么好主意!我都告诉你了,打天下的时候,那是得跟兄弟们同甘苦、共患难呢,我哪能天天地搂着娘们儿在这后宫欢乐呀?那我跟那杨广、跟那昏君有什么区别呀?我不能这么干!我不能让弟兄们戳俺老城的脊梁骨!” “哎——我说陛下,这是两码事儿啊。不好色跟不纳后、跟不纳妃是两码事儿啊!不信,您纳一个皇后,您看看,您这情绪马上就高了,您马上就高兴了、就欢乐了!” “我说你这个出家老道怎么老琢磨这事儿啊?唉!行了,别跟我逗闷子了。” “哎——陛下,这可不是逗闷子,这可不是开玩笑啊,这是国家大事啊!老没皇后,群臣心中也不稳呢。老太后就因此事问了为臣好几回了。陛下,臣现在为什么跟你说这话呢?为臣最近给您物色了一个绝佳女子!这个女子若是做了昭阳正宫,那与国有利呀!今天为臣给陛下您先透露出来,让陛下您高兴高兴。为臣保证,不出一个月,必然为陛下择得一天赐皇后啊!” “行行行行……别在这里跟我耍贫嘴了啊!我也没那福分!还是赶快想想怎么打垮大隋的四路军队吧。” “陛下,这事儿跟打垮四路军有密切关系!您只要听为臣的,不但是能够打垮这四路征讨瓦岗山的军队。而且还保管陛下能够娶上一位顺心的皇后!” “行行行行……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从一上岗山的时候,我哪件事儿没听过你徐老三的啊?都听你的!你说吧,让我怎么办?” “我想请陛下今天出阵临敌,会斗那裴三公子裴元庆!你看怎么样?” “我……这……这这这这……”程咬金一听,这舌头就像跟烫了似的。 “嘿呦!”徐懋功乐了,“陛下,您怎么了?这些天,您不是一直找大帅,一直想出阵临敌吗?现在裴元庆打上门来了,这不是个好机会吗?那裴元庆天下英雄啊!力举千斤鼎啊!陛下您要是出战临敌,把这裴元庆生擒活捉,或者把裴元庆打败喽,您这名声不威震天下吗?那大隋军队不战自溃呀!” “待着你的!徐老三,你就没安好心呐!别的隋将来打,你不派我出马。这裴元庆,你刚才说了,力举千斤鼎,那么厉害,昨天老五差一点没死在他手里,十多员上将围着他,都没打赢。就这么一个当世吕布啊,你让我去跟他作战?我能胜他吗?你这不是往火坑里推我吗?让我去送死吗?” “哈哈哈哈……陛下,哎呀,看起来,您还是害怕呀。行了,既然如此,陛下,那你就在金銮殿上待着吧。以后,就不要再提出阵临敌了。你呀,越来越胆小了……” “别别别别……”程咬金说:“老三,你激我!你激我!要冲这个,我还真就出阵临敌了!我还真就看一看这裴元庆到底有几合勇战!” “哎——这就对了!陛下,不让您多打,顶多上去,您砍他三斧子半,然后就回来。” “废话!你多让我使一招,我也没有啊!我可不就这三斧子半吗?掏上就算掏上了,掏不上啊——哎,掏不上,我就回来!” “对喽……但您回来也不能这么回来。” “哦?那我怎么回来?” “您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说这么一番话,您再回来。” “嘶……我说老三,你这是又憋着什么坏屁呢?” “哎——陛下,您看您说这话。为臣问问您:您喜欢不喜欢这个裴元庆?” “这……我当然喜欢了!世之虎将啊!” “想不想把他收归瓦岗山?” “那太想了!” “所以啊,这就是为臣我们定下的计策呀!你按照我们计策行事,也就是了!你把那大草包推出去,让他去迎战裴元庆。” “我都不行,那大草包行啊?” “哎,你派他去呀,我们自有主张!” “好嘞!听你的!我就爱看你徐老三耍手段,肯定好玩儿!行了,就这么的了!” 所以,今天瓦岗山列开天子仪仗,程咬金亲自出马了。一听裴元庆叫号,大老程乐了,看看左右:“各位!各位兄弟!哎呀,这裴三儿长得还真水灵,哎,俊小伙!要不是我是个男的呀——我要女的,我肯定得嫁他!你看,喊我呢。既然喊我呢,本魔王多少日子不出马了。裴元庆,哎!别喊了!本魔王出来会会你!” 一绝对三杰,姐夫会小舅子,咱们下回再说! 第483章 程魔王三斧吓元庆 第四八三回 程魔王三斧吓元庆 正说到混世魔王程咬金出阵临敌。一看对面的这位银锤太保裴元庆,嘿!程咬金就喜欢——这小孩儿长得太漂亮了!又漂亮又有能耐,那人见人爱呀,长了个上人见喜的脸呐。嗯!反正徐老三告诉我良策了,我呀,就依计行事也就是了。 想到这里,程咬金把大手往旁边忽扇忽扇:“哎!各位!各位!嘿,我自打当了岗山之主、混世魔王,一直没有出敌临战,风言风语也不少,怎么呢?有那些嘴上不积德的老是在背后说我坏话,说我没什么能耐,说我不敢出阵临敌,就只知道在大殿上吃现成的。哎!今天看见没?裴元庆,五虎上将都打不过人家,十来位上将围着人家一个人打。人家呢?面不改色、心不跳!十来个人也揍不过人家一个。今天我让你们看看谁的能耐最大!本魔王亲自会他一会!各位,没有本魔王的命令,谁也不许上前帮兵助阵!在一旁给我观敌了阵!都听明白了没,嗯?!”程咬金做了几天皇上,这皇上的派头挺足的。 大家都得给面子呀,“啊——臣等遵旨!” “嗯!好!那我就上前了!嘚!驾!”说着话,一踹镫,催胯下马就走出了九曲黄罗伞盖。一边往前走,一边吆喝:“哎——我说裴元庆,不要在那儿吵吵了!不是叫本魔王出战吗?本魔王到——了——”程咬金底气也十足啊,一嗓子亮出来了。 呀!裴元庆当时眼前直冒光啊,怎么?没想到啊,还以为自己叫半天号,这程咬金不可能出来。您想啊,他是混世魔王,手底下那么多将领,哪能让他出来呀?可没想到,自己这么一喊,把程咬金给喊出阵来了。太好了!只要你上来,我一锤把你砸死,我就算立下大功一件了!这瓦岗就算拿下一半儿了!裴元庆越想越高兴啊,也往前催马,激动地把梅花亮银锤一个劲地直碰啊,“嘡啷啷啷……嘡啷啷啷……” 马打对头有一箭之地,两人把马勒住了,“吁——”“吁——” 程咬金坐在马上又打量打量,“嗯,不错。你就是裴元庆么?” 裴元庆一撞银锤“嘡啷啷啷……”“然!正是你家裴三将军!你可是岗山上的反王程咬金吗?!” 程咬金一点头:“然!”他也学会了。“嘿嘿,裴将军呀,不错,果然是英雄出自少年呐!嗯,看到你这模样,就想起了当年我的影子呀!” 啊?裴元庆一听,咱俩天上地下呀,我那脸再长八十年也长不了你这么蓝呢,你还能看到二十岁你的影子?你就倒退十岁,你也长不成我这模样啊。 程咬金不管这一套,老程那脸皮多厚啊,“嘿嘿!我倒退十年,二十岁的时候跟你差不多呀,比你还得俊点儿。嗯……那能耐呀,那得比你再高一点。现在,稍微的年岁大点儿。另外呢,又当皇上了,平常也很少出阵临敌。所以这个能耐呀,比原来稍微地减点。不过呢,我觉得减了也跟你差不多少啊。裴三将军,我说这话你还别不爱听。哎,你觉得你能耐不小吧?你看在什么地方?在大隋朝,算你能耐大。但是放在我们瓦岗山上,你这能耐也就一般般吧,不能算小,也不能算很大。你别看头天你又战我们的五虎上将,又战我们的什么八彪十六骏。嗨!这些人其实在我们瓦岗山上也不算一等一的高手。要是真正的高手出阵呐,我说元庆,(叫得挺亲切)元庆啊!你小命就够呛了!所以。识时务者乃为俊杰呀。你看你年纪轻轻的,武艺又这么好,朕我有爱才之意呀。算了吧,元庆,打什么呀?你我英雄相见恨晚呐。我是个爱才之人。不如啊,你放下兵器,归降朕吧。大隋,你保它干什么呀,嗯?你那皇上杨广是个什么货色,你难道不知道吗?六短之君呐!连他亲爹、他亲哥,他都能杀。连他娘,他都能奸。连他妹妹,他都不放过呀!这是个活畜生啊!还当你们的皇帝,你还保他?你说你这不是助纣为虐吗?就扔下这些不提,你看他现在把天下管理成什么样子了?老百姓一个个的苦不堪言呐!我瓦岗山为什么蒸蒸日上,每天来投我瓦岗山的穷苦百姓、活不下去的老百姓,那何止上千呐。其中人心向背不言而明啊!” 说:“程咬金说话现在也那么的文雅了吗?”啊,这叫挨金是金、挨玉似玉啊。天天跟着徐懋功、天天跟着魏徵学习。虽然程咬金字没会多少,但这话人程咬金还是会说的。程咬金不是个大老粗啊,那聪明得很呢,学个话还不会吗?学个理儿还不会吗?每天都有演礼官教程咬金演礼呀,那不是说响马、土匪当了王了还是响马、土匪,哪有那个呀?你看身边是什么人呢?所以,这些嘴边的话,程咬金还是会说的。 那裴元庆能听程咬金这话吗?这话在战场上跟谁讲,谁也不能扔下兵器投降啊,只不过是两军战场那些场面话而已。所以,没等程咬金说完呢,“别说了!”裴元庆一轮锤,又拿锤一指闭:“上你的臭嘴!程咬金,你算什么东西呀?!我听说了,你就是一个卖筢子的出身!你还贩过什么私盐,什么套过白狼、打过闷棍……你就个地痞无赖呀!现在被这群贼保着你当了什么混世魔王、大德天子了。哎呀,真是可发一笑啊!让人听了,都哭笑不得呀!世上还有这样恶心之事吗?也就是你们这伙子臭贼才能干出这样恶心之事呢!还敢在此大言不惭!” “哎,”程咬金一听,“什么叫大言不惭?嘿,我说裴元庆啊,别这么说!你要这么说,那我就得说说你们家皇上了。不错,我是卖筢子的出身。卖筢子出身怎么了?比人低吗,啊?没人卖筢子,怎么去筢地呀?怎么去筢树叶儿呀?不筢地怎么种粮食?不筢树叶,怎么喂羊,怎么喂牛?没有粮食、没有牛羊,你们吃什么呀?所以呀,归根到底,你们都是我养活的!没俺老程卖的筢子呀,你们这些当官儿的全他妈活不了!”他骂上了。“另外,咱卖筢子,咱靠双手赚钱,咱不偷、咱不抢,做买卖赚钱拿回家,咱还孝顺老娘不是?那也比你家那个皇帝强啊!你家皇帝都把他爹给宰了,都把他娘给霸占了,都把他妹妹给侮辱了。哎,你说,相比之下,是我这个皇帝圣明呢,还是你保的那个皇帝圣明呢?” “我……”这话问得裴元庆还真就哑口无言,他回答不上来呀。他也知道,就这事儿做的,确实是我们那位做的不怎么的呀。哎呀……裴元庆心说:我跟他废什么话呀!他招降我,我不能降啊,我得揍他呀!我把他打死不就完了吗?裴元庆想到这里把双锤又一碰,“嘡啷啷啷……”“程咬金!废话少说,我现在倒是想劝你赶紧地扔下兵器下马受降,以免在某家锤下做鬼啊!” “哈哈哈哈……”程咬金哈哈大笑啊,“哎呀,我说裴延庆啊,你别在我面前发威。你觉得你不含糊啊,我刚才说了,就你那几下子在别处行,在我岗山不好使!你总觉得昨天你打我们岗山十来位,好像十来位没拿下你。我告诉你,那是我下命令了,没让他们下毒手啊。真下毒手,昨天你就被万刃分尸了。可惜呀,你太年轻了,看不出本魔王我的用心良苦啊,非得要过来再次征战。那好啊,既然如此,今天,朕就让你知道知道我岗山的厉害!首先呢,先让你知道知道朕的厉害!你别以为你那锤了不得。我告诉你裴元庆,朕跨马抡斧征战的时候,你还没出娘胎呢。就你那锤在朕面前不好使!你信不?” 裴元庆哪能信这个呀?裴元庆多傲啊,“是吗?既然如此,反贼,那你就拿起你的八卦开山斧,咱俩比一试比试吧!” “哎,好好好好……裴元庆,你还别不服。我告诉你,咱就三招,别的不多比,咱就三招儿!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我让你知道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三招一照面儿,朕让你必然吃亏啊!” “嘿嘿,”裴元庆一听,“什么?一个照面儿三招,我必然吃亏呀?哎呀……敢情这瓦岗全是吹出来的呀!你这是什么混世魔王?你别叫混世魔王了,你干脆叫吹牛魔王吧!你这牛都吹到天上去了!哪有这事儿啊?” “不相信?咱就动动手。” “动手就动手!”裴元庆心说:早就想动手了!嘚啵嘚、嘚啵嘚什么呀!“啊——拿命来!”裴元庆一踹马,把双锤往空中一举,这马奔程咬金就杀过来了。 程咬金一看,“嘿!小孩子,黄嘴孺子,毛太嫩呢!这就要打我呀?好啊!你砸我,我砍你!”“咯楞!”把开山大斧子绰在手中,往前一踹镫,“驾!”“咵咵咵咵……”催胯下马,抡斧子直奔裴元庆。 两匹马、两个人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反贼,着锤呀——” “嘿!裴元庆啊,看斧子——我劈你的脑袋!” 两匹马马打对头的时候,程咬金身形往前一探,这一大斧子,“呜——”挂定风声就劈过来了。 哎!裴元庆一看,行哎,我拿锤砸他,我裴元庆的威名他也不是不知道啊,力举千斤鼎啊,我这膂力多大呀,一般的将领——你看昨天那单雄信一上来就躲着我的锤呀,怕把他的兵刃给崩飞了。嘿!没想到啊,这个瓦岗山的混世魔王居然拿着大斧子来劈呀,他一点不躲呀。哎——裴元庆心说话:这个魔王有点邪的啊,有点气魄,有点胆量啊。既然如此,我得改招!怎么改招啊?我不能再砸他了,因为他使的是长兵刃,我这双锤是短兵刃。短兵刃打近不打远。他的大斧子一丈八寸长啊,拿斧子砍我,我拿锤砸他,我锤没砸他身上呢,他用斧子把我劈了,我先死了!我跟他拼什么命啊?既然你来劈我,那我就用锤架你的斧子呀,我给你崩开不就完了吗!我弄不巧一锤就把你这斧子给崩飞了呀。“啊——开!”双锤一并往上就要招架程咬金的车轱辘大斧子。 他一招架,坏了!怎么?程咬金一看——嘿嘿,我就是等你这一招呢!怎么?我这三招就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咱俩谁也别挨谁。要招架我的斧子呀?不让你架!“哎!”突然间,扳斧头现斧纂,“小鬼儿剔牙!”“呜——”这大牙签儿就戳过来了。 裴元庆拿着双锤正往上崩呢,马一挨近,大斧纂过来了。哎呀!裴元庆吓一身冷汗呐!好快呀!程咬金招式太熟了。不好!“唰!”裴元庆赶紧把双锤分出一个,“当!”往旁边凤凰单展翅来砸程咬金的斧纂。 您看,这就跟一般将领不一样啊。一般将领一看,我的天呐!赶紧地身子往前探或身子往后仰,得这么躲。那裴元庆有力气啊,一力降十会,拿锤砸你!“呜!”就奔程咬金这大斧纂砸过来了。 程咬金一看,呦呵!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呐。你砸呀?砸,我就躲!“哎!”又把斧纂收回去了。二马一错镫的时候,抡斧子,“掏耳朵!”“呜——”大斧子又过来了。 哎呦!程咬金太快了!这三斧子是绝招啊,一马三斧,哪有他换式换那么快得呀?一般的三斧那是一个回合半呢。就快了,那也得用俩照面呀。哪像他呀,“啪!啪!啪!”太快了!手这么一快,跟变戏法似的。 那裴元庆再猛,猛没他快呀,凤凰单展翅刚展开,这纂没了,斧头来了。“哎呦!不好!”裴元庆这下子就得躲了,想再用那个锤过来,没那个时间了,太快了!赶紧本能地一缩脖,这大斧子正削裴元庆头盔那尖儿上,“当!”一下子把头盔由打裴元庆脑袋上就给揭下来了。幸亏有搂海带呀,没搂海带就打飞了。“嘣!”裴元庆的头盔搂海带特别结实,“咔”一下子一勒,勒得裴元庆眼珠往外一努,舌头一吐,好悬没勒死啊。“当!”怎么呢?那搂海带是带弹性的,一挂这盔,盔往后整个一弹没弹出去,他一个反作用力,“嘣!”他又弹回来了,正好跟裴元庆后脑勺碰上,“当”的一下子把裴元庆碰得是眼冒金星,“咯喽”一下子。 程咬金那马“咵咵咵库……”他撒出去了。撒出多远,程咬金一带马,“嘿嘿!怎么样啊?哎,我说三招之内你必然吃亏呀!” “啊!”裴元庆现在顾不得后脑勺疼了,“欻!”出了一身白毛冷汗呢。裴元庆吓坏了,自打出世以来,裴元庆没有说对谁这么恐惧,今天第一次感到恐惧!哎呀!刚才电光石火一般呐,怎么回事呀?心说:“这个魔王程咬金好不厉害呀!就这第一个照面,人人家打得我没有还手之力呀,好悬没把我的头盔削掉。幸亏我躲得快,但凡躲得慢一点儿,天灵盖早给揭开了!哎呀,我原以为这岗山上的贼是那些打仗的将领厉害呀。现在看起来不然呐!最厉害的敢情是这个贼头魔王啊!”这位被程咬金给唬住了!“噔噔噔噔……”这心就跳成一个了。但也就是一瞬间,裴元庆“噌”一下子脸通红,火撞顶梁门!出世以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呀!“嗯……”裴元庆赶紧锤交单手,用一只手把头盔扶正了、戴上,然后再把锤双手一分,一转马,冲着程咬金:“嗯……姓程的!拿啊——命来!”这三公子真有点疯了,恼羞成怒啊,有点挂不住了,“我跟你拼了!”催马轮锤奔程咬金过来了。 程咬金一看,嘿嘿!小孩儿急了!小孩儿急了!行了!急了就行啊。我就这三斧子,砍上就算砍上了,砍不上啊——哎,砍不上就这么着吧!我不能打了,再打,我哪儿是你的对手啊?“嘿嘿!对不起!像你这样的,都不配在爷驾面前走上两合呀!你这武艺太次了!跟你打呀?没意思,没意思!这么着吧,给你换一个!咱回头见!嘚!驾!”程咬金一拍马斜刺里跑了,回归本队了, 哎呦!裴元庆想跟程咬金玩命啊。一看,怎么跑了呢?裴元庆赶紧又把马转过来:“程咬金,你站住!你给我站住!” 程咬金理都不理,“咵咵咵咵……”来到本队,“吁——嗯,哈哈哈哈……各位兄弟,怎么样,怎么样?!” “好!”连秦琼带徐懋功带头挑大拇哥呀,“陛下英武啊!一出手就杀得裴元庆一措手不及!严重打击了他的锐气呀!” 其实,在场的很多人都明白,程咬金就这三斧子半,给他掏上了。心说话:裴元庆,你也找倒霉呀!你打岗山的时候,你也访一访、问一问呐,看我们魔王千岁怎么样呢?结果,着了道儿了! 程咬金也乐,把马一带一转面冲裴元庆:“哎!我说裴元庆,你呀,别咋呼了!你这点能耐不配跟我伸手。这么着吧,我把我岗山第一大将军派出来,你有能耐呀,跟他伸伸手!” 第484章 裴将军双锤破敌兵 第四八四回 裴将军双锤破敌兵 程咬金大战裴元庆。说是大战,其实无非一马三斧啊,过去乒乓乒乓三下子把裴元庆的头盔都砍掉了,吓得元庆一身冷汗。人家程咬金呢?见好就收了——我跟你打呀?嘿嘿!姥姥!骑马回去了。裴元庆气得哇哇大叫啊,要跟程咬金拼命。 程咬金乐了:“嘿嘿,我说元庆啊,裴小三儿!你呀,别叫唤!就你这能耐,还跟我老人家伸手吗,嗯?我告诉你一个照面、三招我就让你吃亏。怎么样啊?吃亏了吧?证明你这功夫也是油梭子发白——短练(炼)得很呐!我是大德天子、混世魔王、一朝的人王地主,很久不动手杀人了,我也不愿意杀人,我怕再跟你斗下去呀,用不了三招五式把你脑袋砍下来了。到那个时候,我不破戒了吗?我的意思让你见好就收。可你看看你这小伙子还是七个不服、八个不愤呐。既然如此,不让你知道知道厉害,你也不知道锅是铁打的呀!我瓦岗山上有的是能人可以降你!不服啊,我就把我岗山第一大将军叫出来。你不是使锤吗?他也使锤,可以说他是使锤的祖宗啊!裴元庆,你有能耐的话,跟他比比。我说第一大将军何在呀?” “哎——末将在!”好家伙,一声憨憨的声音。 “唰!唰!”门旗往左右一分,老程把马一提,又重新回到他的黄罗伞盖之下。从门旗列闪之处,一马飞出。这匹马跟箭打的似的,“嗖——”直奔裴元庆。 裴元庆本来在后面要追程咬金,骂程咬金。但是,突然间听程咬金这么一说,门旗这么一闪,裴元庆也是一员大将啊,也怕中埋伏。尤其是昨天谢映登那几箭也把裴元庆射得有点胆怯,大将军不怕千军万马,只怕寸铁呀。这瓦岗山上确实有能人,万一他再射冷箭,防不胜防啊。所以,裴元庆赶紧马往后退,“哒哒哒哒……”又重新地退到了本阵之前。 这一退的时候,也观察到了在瓦岗军门旗列闪之处飞奔出来一匹大黑马,在黑马之上压骑了一个黑大个儿呀。就这位也像半截黑塔似的,而且怎么那么“出”啊?呃……裴元庆仔细一看,哎呦!不是说这个人长得“粗”,而是说这个人人高马大不假,这不吓人,最吓人的是在这人马鞍桥上架着两柄锤,这两柄锤的个儿大得都“出”了号了,每一柄都得有八仙桌子大小啊,两柄锤平推在那里,整个一装甲车呀,这、这、这位这不抡锤往前推着锤出来了。哎呦!裴元庆一看这两柄锤,吓得裴元庆当时咽了口唾沫。裴三公子多狂啊,出世以来临阵不少,哪说过“怕”字?哪有个“怕”字?在人家字典里头根本就没这个字啊。今天是第一次,第一次感觉到后脊梁“吱——”产生了一道凉气,就觉着汗毛根儿“歘”直起来了,这是人的一个本能的生理反应啊。哎呀!裴元庆心说:“我今天才知道什么叫汗毛根儿发凉啊!”再往这锤后面一看,咱说了,这个人人高马大,头似麦斗、眼似钢铃,头上戴着乌金盔,身上披着大叶连环甲,皂罗袍,黑中衣儿,虎头靴。往脸上看:一张饼子脸,两道刷子眉,一对铃铛眼,血盆大口。而且这个面皮跟刚才那程咬金一般不二啊,跟昨天见的单雄信也差不多少啊,面似青蟹盖,蓝瓦瓦的,也是红胡子、红眉毛。哎!裴元庆心说:怪不得人家老说强盗红胡子、红胡子的。敢情这强盗确实都长红胡子呀。你看,我都碰到三位了,还都蓝脸。他哪知道,岗山上一共就有仨蓝脸,全让他碰见了。 来的是谁呀?咱甭说,您也猜到了——瓦岗山头号大将军。当然了,这个头号后面您再放个词儿就更准确了——应该叫头号草包大将军!谁呀?齐彪齐国远!江湖人送外号叫“空锤大将”啊。您听这外号,您就明白了,这两柄锤是空的。咱前文书说过,齐国远人家是小手工艺者出身,家里祖祖辈辈都是扎纸活的,哎,扎个纸人啊、纸马呀,扎个金山银山呐。哎呦,人家家手艺好啊,扎那纸人纸马跟真的似的。金山银山,你要不知道的,还真就以为是金子银子堆起来似的。这手艺要传到现在,那齐国远肯定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人家就那么厉害,手艺就那么高!但话又说回来了,手艺高,武艺不怎么的,就靠糊两把空锤唬人。另外,长得也恶煞呀,靛脸朱眉,一下山“哇呀呀”怪叫。在过去,下山的时候,双锤再往前一端,十个有九个得被他吓跑的。真伸手十个得有九个可能不是他的对手的。虽然说他武艺不怎么的,但是人高马大力不亏呀。所以,这些年全靠唬啊,能唬住就唬住,真地唬不住了,人家跟他伸手,打不过人家那就跑呗,劫一百单也不定能跑一单两单的,大部分都给唬住了,连秦琼那样的人都给唬住了,您想想看呢。今天,裴元庆见到,把裴元庆裴三公子也唬得不轻啊。 裴三公子低头看看自己的八棱梅花亮银锤,真是自惭形秽呀。怎么?看看,唉!我还觉得自己了不得。哎呀,这一对锤加一起也二百五十斤呐。没想到人家使锤的祖宗真地来了。就人家这两柄锤,我琢磨着加在一起得有那一天我刚扛的那鼎重啊,弄不巧比那鼎还得重啊!这得一千多斤吧?你要说让我举呀,我也能举起来。但是让我作为兵器上马临敌,这、这、这玩意儿够呛啊,这要是真的跟我碰,我这两柄锤焉敢碰他呀?这人上阵敢使这么一对锤,那得有万斤的膂力呀。他越想越害怕。 人就这样,一旦胆怯了,没士气了,有十成力也只能使三成,有十成能耐,那也可能就成两三成了。 齐国远藏在锤后一看,乐了!怎么?齐国远还没底呢。今天程咬金非得让自己出马,二哥、三哥全让我出马。好家伙,昨天一场大战,我可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啊,他们十来个都不是裴三的对手啊,今天让我一个人出马,那我哪是他的对手啊?心里多少也有点怯。但是,他也明白——今天让我出马,不是让我一锤要把裴元庆砸死,另有他图啊。所以,仗着胆子出马了。在锤后面这么一看,呀!裴元庆咽唾沫呢,小脸上滴滴答答都往下流汗了啊,怕了怕了,被我唬住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得更加卖卖我这个派儿、卖卖我这个范儿! 您看,这就是两军对阵像弹簧,你若软来敌就强啊。这齐国远向来如此,一看,你瓤劲了。你瓤劲了,我就开始了! “嗯!”“当啷啷啷啷……”您别看是空锤,空锤一碰能发出实锤的音儿。怎么回事?人家不是完全纸糊的,也有那铁皮、也有点金属。另外,里面怎么一个发声结构,人家齐国远专门研究这个的,人家那是工艺大师。所以,人家这个锤造得跟真的一样,碰到了,虽然是空的,空的也跟真的一模一样啊。 这么一撞,又把裴元庆吓坏了呀,不由自主地马往后退呀,“哒哒哒哒……”倒退五六步。裴元庆心说话:坏了!看来今天我有败无胜啊!你看,哎呀,刚才我还耀武扬威呢。没想到,跟混世魔王一伸手都不是那混世魔王的对手啊。现在又派出一个使锤的祖宗啊。唉!看来这人呢,不能翘尾巴,不能骄傲啊,骄傲一点儿必然吃亏呀! 齐国远一看,老齐乐了:嘿嘿,吓得倒退呀!那你倒退,我还得吓唬吓唬你!大锤碰起来没完了,“当啷啷啷……当啷啷啷……当啷啷啷……”“哇呀呀呀……哇呀呀呀……哇呀呀呀呀呀……裴元庆!可认得某家么——”齐国远,你别看武艺不怎么的,嗓门儿不小,在岗山上要论着嗓门儿,那是数一数二的。 这一嗓子,裴元庆一听,心惊胆战呐! 齐国远在马上把大锤摇了三摇,他不方便举,这锤要举起来,因为体积太大了,这山风又大,里面是空膛的,怕被山风一吹,“叭嗒!”脑袋再掉了,反为不美,这里面还有零碎呢。所以,只能在这鞍桥上晃三晃:“哼!我说裴元庆啊,知道某是谁吗?某乃瓦岗山第一猛将,姓齐,我叫齐国远的是也!乃是天下使锤的祖宗爷!你一个初使锤的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拎着两个小甜瓜儿就敢贸然犯我岗山境界,实在是胆大至极呀!尔还不赶紧地下马受降,更待何时啊?!如果你祖宗爷爷生气了,看见没?我这两柄锤用不着啊,就这一柄锤,以上势下,连人带马我把你砸成肉饼!恼一恼,我把你砸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嗯!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这齐国远紧折腾,在两军阵前这么一喊一笑一叫唤,应着这山呢,“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应回音儿啊。 程咬金坐在马上把大嘴一撇:“嘿!比我老程还能吹啊!赶紧地给他擂通鼓,催他赶紧打仗,说多了言多必失,一会儿就露馅儿!就这小子容易得意忘形!给、给、给催鼓、催鼓!” “哎,哎!”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一催,齐国人一听,我说在战场上耍耍威风呗,好容易有人怕我了,这边还着急了,还、还非得拿鼓催我,催什么催呀?!我在这里吓他半天了,多好玩儿啊。没办法,有鼓催,闻鼓不进,军法处置!“嗯!娃娃!下马受降不受降,嗯?!” 裴元庆虽说是心惊胆战,那也不能说在两军战场就把锤往那儿一扔,真地就投降了呀。“哎!恶贼呀,爷爷我是有死无降!” 您看这话多丧气,这意思:我要跟你对阵,非死不可。 “哈哈哈哈……既然如此,尔往哪里走?看锤呀!”齐国远往前一催马,“咵咵咵咵……”“噜噜噜噜……”就这两柄锤横着推过去了,忒大了。 裴元庆一看,来了!不行啊,就这锤也不敢撞啊。一看人家锤过来了,赶紧地拨马往旁边一闪,“呜——”齐国远这纸锤走空啊。 两马错镫后,齐国远把马拨回来:“往哪儿走!”又推过来了。 还是不敢碰,裴元庆还是一闪身,又躲过去了。 “哎!”“噜噜噜噜……”又推过来了,裴元庆仍然躲开呀。 齐国远一看:得!嘿!他不敢跟我碰锤呀,看来是怕了我了,哎哎哎……小心翼翼地把两柄锤往上端起来了:“裴元庆啊,拿命来!”抡动双锤奔裴元庆拍过来了。 哎呦,我的妈呀!裴元庆吓坏了,泰山压顶啊,哪敢接这锤呀?一看,人家这膂力得有万斤呢,还得闪呢。 简短截说,被齐国远把裴元庆逼得只有躲闪之功,无有还手之力呀,连招架都不敢招架呀。 这下齐国远真的得意忘形了——哎,怕我了,怕我了呀!怕我?就砸你!“哎——砸你!”“呜——呜——呜——呜……”抡动双锤频频向裴元庆进攻。 裴国庆左躲右闪、前藏后避。但你躲过一锤,躲不过两锤。躲过两锤,躲不过三锤呀。人家这锤太大了,体积太大了,你老是在这儿转圈圈,迟早有一锤是躲不过去呀。“呜——”就这下子一锤砸下来,裴元庆一看,再躲躲不了了,那只能跳下马去了。这样一来,得把我的一字墨角癞麒麟砸成肉饼了。裴元庆一看实在躲不了,哎!裴元庆牙关一咬,心说话:我今天要打了败仗,回去也难以见四路总管张大宾呐。干脆今天就这样了,我要豁开肉头撞金钟!我给你拼了! 裴元庆一看,锤下来了,他双锤十字交叉往上使足了平生力气,“啊——开!”“咔!”就拿锤崩齐国远的锤,心说:“爱怎么的怎么的,死就死了!我也不活了!我——”“噗!”“嗯?”裴元庆耳轮中就听见“噗”的一声,嘶……这玩意儿……这、这……这声音不对!而且,双臂没感觉到怎么有力气阻碍、有力气往下压。裴元庆刚才是闭眼的。现在,他仗着胆子把眼睛睁开这么一看,怎么呢?就见自己的双锤没影了,被人家齐国远的大锤整个儿的把自己双锤给吃进去了。“哎……哎?哎?”裴元庆一看,这、这是怎么回事? 再说齐国远,这一锤砸下来,“噗!”齐国远太有经验了,一听这声音,心“呱嗒”掉地上了:“唉!完喽!这是我糊了半个月的锤哟!嘿,又被你给我弄坏喽!你得赔我锤!”齐国远一恼,“呜——”另外一只手的锤流星赶月奔裴元庆砸过来了。 现在裴元庆就算是个傻子也明白了,啊——纸糊的呀!是空心锤呀!嗨!可把我唬坏了!“哎呀,真是可恶!”把三公子给气坏了呀,拿个纸糊的锤把我唬得滴溜溜乱转呐。哎呦!这丢人丢大发了!哎,心说这瓦岗山都什么人呢都是?两军阵前这是玩儿命的地方啊,都跑到这里使花活,给我使纸架子来了?哎呀!真是气人太甚!光生气不行了,人家流星赶月,那个锤过来了。裴元庆一看,甭问,那也是纸糊的,“噗!”把正手锤由打里面拔出来,“啊!”“叭!”凤凰单展翅往上一卜楞这锤,“噗!”又把齐国远另外一只锤给打漏了。 一打漏又一挑,坏了!怎么呢?齐国远这锤里头不是空心儿的,要是空心儿耍不开呀,这里面得有一定分量。平常齐国远在这锤里头加白灰。这玩意儿就属于下三滥的道儿啊。加上白灰能够唬人家唬人家。如果唬不住,打起来,真地给打漏了,打漏了,你也吃亏呀!我这白灰被你一砸漏了,往外这么一扬,迷你的眼睛!我紧接着锤底下加一脚,也能把你从马鞍子上给踹下来,到那时就能生擒活捉。所以,平常齐国远这锤里头装着白灰呢。不过,今天这锤里头装的可不仅仅是白灰呀,白灰之中还夹杂了其他的成分,就这玩意儿对人体有害呀,可以说齐国远是第一个使用生化武器的人。 裴元庆用锤一撩,把齐国远这柄锤就给打漏了。锤往上一掀,锤里面的那些零碎儿全掉出来了。不但这柄锤呀,另外那柄锤也一样啊。刚才裴元庆是双锤杵那锤,双锤杵进去了,往外一拔,那锤里头也有,“噗噜噜……”也往下漏啊。 可怜裴元庆坐在马上,这两柄锤里的东西一点儿没糟蹋,整个地全赶在裴元庆脸上了。“啊——噗啊——”这下好,眼睛里、耳朵眼里、鼻子里、嘴里全是东西,又苦又涩,又酸又辣,还有一种刺激性的气味儿,不知这玩意儿是什么?撒到眼睛里,当时这个眼睛生疼难忍,“哎呀!”就睁不开了。 裴元庆情知不妙,赶紧地一夹马,是落荒而逃! 第485章 张大宾二杀裴元庆 第四八五回 张大宾二杀裴元庆 银锤太保裴元庆着了空锤大将齐国远的道儿了,他不该拿自己的八棱梅花亮银锤去砸齐国远的大锤。他不砸也不行啊,已然躲不开了,豁出肉头撞金钟,“噗!”“噗!”两下子,齐国远的戏法变漏了。哦,闹了半天,是两柄纸锤呀,吓唬人的呀?!但是,裴元庆明白了,那锤中的零碎儿已然洒在他的眼睛之中了,把裴元庆七窍都给迷了呀,而且洒在眼里,蛰得生疼啊,裴元庆当时脑袋“嗡”的一下子,眼睛根本睁不开了。当大将的没有眼睛,那哪儿成啊?裴元庆当时情知不妙,想不了别的了,赶紧给马一个指令,拎着锤逃之夭夭,落花而逃。往哪走?不知道呢。 嘿嘿!哎呀……齐国远一看:你看,这么看好好的两柄锤,又给我砸烂了,回去还得糊啊!“哎——裴元庆啊,你往哪里跑?还不快点冲杀呀——”就这位把两柄大锤往天上一舞吧,“呜——”风一吹,“噗噜噜噜……”好嘛,把这两柄锤刮得整个给刮零散了,里面的东西也扬了起来。 “哎呀!”程咬金一看,“在那里丢人现眼呢!二哥呀,裴元庆跑了,怎么着?” 就见秦琼拿起怀中令旗往前一指:“给我冲!” “冲啊——” “咚!咚!嗒!嗒……”号炮一响。“咚咚咚咚……”鼓声就擂成一个了。 “杀呀——” 瓦岗军往前一冲,隋军顿时大溃,那还打什么劲儿?一看先锋官落荒而逃了,跑哪去了?不知道!可没把老头子裴仁基给急坏了呀,赶紧派几员将领:“快去接应先锋官!”自己还得在这里指挥兵将抵御瓦岗军呢。但是,一看瓦岗军一个个的如同下山猛虎,势不可挡啊,怎么挡啊?不得已,赶紧的把手一挥代替军令:“快撤!撤!撤——”带着隋军往下就败呀。 瓦岗军一路掩杀,杀得隋军丢盔弃甲、抛尸荒野,死伤无数。瓦岗这一阵打了个大胜仗!光俘虏都俘虏了二三百人呢。 程咬金乐了:“哎呀……看见没?还得是我亲自出马呀,啊?!昨天你看你们打仗打得,全是败仗!今天我一出马,怎么样?打胜仗了不是?” 众人也不敢乐,怎么呢?今天你打胜仗?“这是下三滥的手段呢,这不如同街面上那打架斗殴的流氓,打不人家就撒石灰吗?这、这算什么英雄呢?” “哎——”程咬金一摆手,“你们懂什么呀?这叫有力使力,无力使智!能打赢了就行呗。再说了,这一招也不是我想的,你得问三哥去,那是他想的损招。”他全推给徐懋功了。 徐懋功也不争辩,微微一笑,把手一摆:“收兵!” “收兵!收兵!” “呼噜呼噜呼噜呼噜……”瓦岗军人家得胜回山了。到山上排摆酒宴是热烈庆功啊。 按下这边庆功不说,单说三公子裴元庆,跑出多远去,索幸人家岗山没打算要他命,没有派将领在后面掩杀。跑出多远去听到后面没追杀声音了,这才把这马给带住,“吁!吁!吁——”哎呀!就觉得双目灼烧啊,都睁不开眼了,使劲睁,只要一见光,哎呀!这个刺痛啊。就想找个地方洗一洗。但看不见怎么洗呀?怎么找水呀? 正着急之时,手下的将领追过来了:“先锋在这儿呢!先锋在这儿呢!”赶紧保着把裴元庆保回了隋营。赶紧找水吧。 这还没等找水洗眼呢,有人过来了,说:“总管让先锋即刻进帐!” “哎呀,这眼睛没洗呢……” “没洗,也得进账!总管那边发脾气了,催得紧!” 裴元庆没辙,只得让大家搀扶着,(看不见呢,)摸到了中庭宝帐。有人领着进了帐内。 老将军裴仁基早就在这里了,正担心呢。一看儿子回来了,又惊又喜呀,赶紧过来:“元庆啊,你没什么事儿吧?” “我的眼睛被迷了,不知什么东西,十分疼痛啊。” “啊,赶紧请军医医治啊!” “啊——嘟!”张大宾不干了,一拍虎威,“怎么着?!本总管在这里,没有一个人把本总管放在眼里吗?!没看到吗?我没下命令,谁让军医给他医治呢,啊?!” 呀,这位发脾气了!一发脾气,“唰——”众将都不敢再顾裴元庆了,赶紧地列立两旁列好了。 裴仁基不忍心松手,但也没办法呀,只得拍拍元庆,他也退到一旁。 裴元庆听了声音了,咬着牙忍着疼赶紧地一撂鱼鳎尾跪倒在地:“末将裴元庆参拜大总管!” “嗯……”张大宾一瞅裴元庆,哎呦!张大宾心中一喜呀。怎么?就见裴元庆面色发紫,两个眼睛的眼圈儿发黑发紫,但两个眼睛有点发红、有点往外肿。嘿!张大宾一看——这、这、这是受伤了?弄不巧中毒了吧?怎么这模样啊?但心里高兴,脸还沉沉着。“啪!”一拍虎威:“嘟!所跪何人呢?”人家都说叫裴元庆了,这还问呢。 裴元庆一听,心里一翻个儿呀:“末将裴元庆!” “裴元庆——哎呀……裴元庆不挺厉害吗,嗯?怎么如此狼狈呀,啊?” “末将在两军阵前着了瓦岗贼人的道儿了,中了他们的奸计了。他们不是末将的对手,居然使用下三滥的手段算计末将。末将双眼被他们用东西给迷住了,还望总管允许让末将洗洗眼睛,医治眼睛后,再来回话。” “啊——嘟!裴元庆啊!昨天我怎么说的,嗯?本总管怎么交代的?!本总管给你三天时间,让你三天务必拿下瓦岗寨!今天多好机会呀。我听人说了,连瓦岗寨的那个反王程咬金都亲自出阵临敌了。程咬金能有多大能耐?与你对阵,你居然在人家面前走不了一个照面啊!被人家三招把你头盔都给砍下了!真真丧我隋军的锐气,灭我大隋的威风!紧接着又上来一个什么什么齐国远,两柄纸锤把你给唬住了,后来中了人家的诡计。这怨谁呀,啊?!怨你裴元庆没能耐!怨你裴元庆不是人家对手啊!你身为大将上阵临敌,连这点儿防范都没有?你枉为先锋啊!丢了我大隋朝的人,挫伤我隋军锐气!而且被人一路掩杀,先锋营损伤被俘者将近五百人呐!裴元庆啊,这仗就这么给我打呀?就这么平瓦岗啊?我听说你的眼睛被眯之后,你光顾着自己逃命了,扔下先锋营自己逃之夭夭。像你这样不顾军队的将领,要你何用?!来呀!” “有!”刀斧手又过来了。 “把这临阵脱逃的裴元庆给我拉出去,斩!” “是!” 刀斧手这一次换他自己的人了。张大宾一看上一次的那些刀斧手不听自己指挥,换了自己人。上来就按裴元庆肩膀啊。 “总管!总管!”裴元庆喊了两嗓子。但喊出去了,也觉得自己怎么说这话呢?“这……唉!”裴元庆一叹气,这膀子就被人给按住了,一拧膀子往外就推呀。 “呃,总管,总管!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裴仁基老将军赶紧转出来了,撩鱼鳎尾跪倒在地。“总管呀,总管开恩呐——” “嗯?”张大宾脸蛋子往下一沉,“裴仁基,上一次我要杀裴元庆,你就为他求情,本总管已经给了你一个面子了。今天还为他求情。难道说你的儿子触犯军规,本总管就杀不得吗?!杀一次,你求情一次。这样一来,本总管还怎样带兵?!裴仁基,今天不许你再给你儿子求情啊!你儿子大败而回,伤兵损将,扔下兵士,私自脱逃,挫动我隋军锐气!论哪一条都该杀他呀!还求什么情啊?!再有求情者,乱棍打出!把裴仁基给我打出去!打出去!” “是!” 又有人拿着棍杖就过来赶裴仁基啊:“老将军,出去吧,出去吧,别在这里惹总管生气了啊。赶紧出去,赶紧出去,我们也不愿打你,走走走走……”拿棍子就往外轰啊。 哎呦!旁边这些北海军的偏将、副将、牙将一看,这总管太不讲道理了!不明摆着想要我家三公子死吗?我家三公子这两天容易吗?在两军阵前力敌贼寇啊。今天着人道儿了,哎,稍微打了个败仗。但你别忘了,胜败乃军家之常啊!说谁打仗不打个败仗啊?哪有常胜将军呢?就因为这件事情杀大将?这、这说不过去呀!这些将领一多半都是裴仁基提拔上来的,从刚入伍的小兵蛋子,人家老将军一点一点地给他提拔、一点一点的给他们立功,谁都受过老裴家的恩惠呀,裴仁基平常对他们特别好,这些人都感恩戴德呀,又都是一个军营里出来的。一看三公子要被斩、老将军要被赶,这些人不干了,“呼噜呼噜……”满营众将四五十号人全都跪倒了:“总管开恩!”“总管开恩!”“我等愿保裴三将军!”“我等愿保三将军!”“我等愿保!”“我等愿保”…… “嗯?”张大宾一看一瞪眼,“怎么着?又是你们!要攒鸡毛凑掸子呀,啊?前者,我要杀裴元庆。就是你们左挡、右挡!今天又在这里阻刑。难道说你们眼中没有军法了吗?本总管告诉你们,今天这裴元庆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本总管军法无情,治军甚严!哪个再求情,与之同罪,立斩不赦!都给我退下去,不准求情!” 张大兵还以为自己一瞪眼一撇嘴就得把这些人吓退了。没想到,在场的四五十号跪在那里是一动不动。 “嗯?”张大宾一看,“你们想干什么?难道说你们还敢违抗本总管的将令不成?还不赶紧给我退下去!” 这些人还不动弹。其中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将领往前跪爬几步,把腰杆一拔:“总管,总管,您消消气儿,您、您先休发虎狼之威、莫动雷霆之怒,听末将说两句,行吗?” 呀!张大宾一看,这将军姓刘啊,是裴仁基手下的心腹大将。“啊——刘将军,你什么意思?” “总管啊,我现在把话说明白了,我要替裴三将军求情!为什么求情啊?裴三将军没什么错呀。胜败乃兵家之常啊,不能说打一次败仗,就杀一个先锋官呢。要照这样的话,那、那我们、我们都不干了,我们没法干呢。裴先锋官打了败仗了,就把裴先锋官杀了。那下一步谁当先锋官呢?谁也不敢当啊,谁当谁不能打败仗啊,谁又不敢保证自己打胜仗,那就导致谁也不敢接先锋官之印了,对不对呀?咱不能因为这一次小小的败仗就杀先锋官呢,他犯的不是死罪呀。另外,总管,您是给他三天时间,这才一天呢,一次见仗没拿下岗山,您就行军法。我不知这个军法是哪一条军法?裴三将军罪犯哪律、法犯哪条了?希望总管给我们说一说。如果总管说不出来,今天末将就算死,我也要保裴先锋!请总管开恩! “哎呀!”张大宾一看,“刘将军!我知道你跟裴元庆素常交情甚厚,你这就是要替他说情。” “对!我就是替他说情!” “本总管刚才说了,谁替他说请与之同罪、一律问斩!” “我、我死,我不活了!爱怎么的怎么的!总管,你把我拖下去杀了,我宁愿陪着先锋官死!我认为先锋官没罪。所以,我请求总管收回成命!不然的话,我宁愿去死!” 他一说这话,后面又有几个将领上来了,“我也替先锋官求情,我也愿死!”“我也愿死!”“我也愿死!”“把我杀了吧”……有这几个人一咋呼,“嗡——”四五十号全往上挪呀,就逼近了张大宾,全给裴元庆求情啊。 “哎?这……”张大宾刚才这眉毛还立着、眼珠子还瞪着,现在一看,张大宾咽口唾沫,往后倒退两步,脊梁骨就冒了凉气了。呀!张大宾一看,这些将领的情绪也有些反常啊,一个个面带不服不愤之色,好像要跟自己拼命似的。哎呀……张大宾一琢磨:不行。虽然我现在是四路总管,军权在握。但是,我、我也不能得罪这些人呐。现在看来,我这手底下还都是老裴家的将领啊,我现在贸然杀裴元庆,他的枝枝叶叶我不剪,除了他,这些人不干呢。一旦生了哗变,哎,我还真就弹压不住啊。嗯,看来,现在还不是杀裴元庆的时候啊。要想杀裴元庆,首先得把这些枝枝叶叶给剪除了!“嗯,呵呵呵呵……”张大宾那是街面上的混混儿,见风使舵、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本事那多厉害呀,马上就转了一副笑容。“哎、哎、哎呀……各位将军!起起起……起来……”亲自过来把刘将军和众人扶起来了。“哎呀……你们呐,不懂本总管的一片苦心呐!你们以为我真地要杀元庆吗?不是啊!我这是急的,这是气的呀!你说这一次,皇上给咱们十万军队,日耗粮草无数啊。咱们在这里多待一天,朝廷就得多拨一天的饷、多给一天的粮啊,那得多少粮啊?老百姓得种多少天呢,嗯?增加百姓负担呢!我这是为朝廷着急,为皇上着急呀!元庆在皇上面前力举千斤鼎、降伏烈马,一个名天下响,这么大的能耐,来到两军阵前,屡战不利。你们觉得我身为他的领导、身为总管,我该怎么办呢?我不得激励激励他呀,老懈怠哪儿成啊?这激励怎么激励?不得吓唬吓唬吗,对不对?哎,我哪能真杀他呀?就是这么吓唬吓唬。你们呢,稍微求求情,我这么一严厉点儿,再把他推回来就行了,对不对?不是真的啊。各位将军不必多想。行吧!既然你们现在也求情了,我激励他的目的也达到了。来人啊,把元庆、把老将军推回来吧!” “是!” 一声令下把裴元庆、裴仁基又推进来了。 两个人双膝跪倒:“多谢总管不杀之恩!” “嗯,都起来吧。裴仁基、裴元庆,非是本总管我不杀你们。按照裴元庆你的所作所为,今天犯下了军规,理应问斩!只是众将苦苦哀求啊。另外呢,别忘了本总管给了你三天时间呢。现在过一天了,还有两天。今天本总管饶你不死,还有两天!这可是我跟你的约定,众位将领听见没?如果再过两天,你拿不下岗山,到那个时候,各位可别怪我了!不然的话,我这位置谁愿意坐谁坐,行不行?那么今天此事也不能就此作罢。裴元庆啊,你毕竟临阵脱逃了,扔下军队你跑了,使咱的军队今天遭受大败呀。所以,你今天死罪本总管可给赦免。但是活罪难饶啊!来呀!把裴元庆给我推下去,重打四十!” 第486章 刘将军喜逢魏大夫 第四八六回 刘将军喜逢魏大夫 四路总管张大宾二杀裴元庆,第二次了!而且这一次,裴元庆双眼被迷了,连洗都不让洗,过来就问罪呀,非要把裴元庆置于死地不可。幸亏满营众将大部分都来自于北海军,能眼睁睁看着三将军被张大宾给杀了吗?“呼啦”一下过来求情呢。 张大宾一看众目难犯——这些都是老裴家的人呐。如果现在我杀了裴元庆,他们肯定不服啊。别说他们不服了,自己都觉得今天要杀裴元庆,这个理由不太充分。看来要杀裴元庆,先得把这一伙子人给摘除了。张大宾那也会见风使舵呀,一看情势不妙,他打哈哈了:“嗯!也罢!今天也是把本总管给气坏了呀。遇到这事,谁不生气呀?把裴元庆推回来!再饶他这一次!但是,死罪饶恕,活罪难免,推下去,重打四十军棍!给我打!” 再求情,不行了,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求情啊,人家总管已然准了你们的情了,再求情,那真就跟总管对着干了。已然把三将军的命保住了,打打就打打吧,大家暗中给执行者使眼色呀,那意思:轻轻地打。 哎!执行人也明白,他也是北海军的人,能实实在在打裴三公子吗?板子落下去都是有分寸的。无奈这个数目不能变,为什么?张大宾背着手在营帐外看着呢。 “打!” “是!” 抡起军棍,这军棍一头扁、一头圆、一头黑、一头红,叫水火无情棍。把裴三公子按翻在地,甲胄褪去,中衣扒掉,拿棍子打屁股,“啪!啪!啪!啪……”“一!二!三!四!五……”你得数着呀。往下打,轻重手可以留情。但是,你数的数目不能差呀。 就这样。由于张大宾在旁边监行,那行刑者也不敢太手软,“乒乓乒乓……”三公子裴元庆给打得呀是一佛出世、二佛涅盘呐。但就是这样,三公子紧咬银牙,光棍儿,一声不吭! 疼得裴仁基在旁边直掉眼泪呀:“轻轻轻轻……轻点,大帅开恩,大帅开恩!”直作揖,作揖也没辙呀。 张大宾把脸沉得跟屁股蛋子似的,一点笑模样没有。其实,内心窃喜呀:!打使劲给我打!打死了才好呢。哼!出我心中恶气! 四十军棍打到最后,这么大的一位英雄裴元庆当时昏倒在那了。 “呃……报告总管,四十军棍已然打完,裴裴裴三将军昏死过去了。” “哼!这是他自作自受!各位将军都看到吗?本总管治军甚严,军法无情啊!有功者赏,有过者罚,无论公私都是如此,我是一视同仁!希望各位将军以裴元庆为戒,以后上阵临敌,要个个奋勇、人人争先!哪个再要退后,休怪本总管军法无情!听到没有?” “呃,听到了!” “嗯,退下去吧!”把手一挥,大袖一摆,人家回营帐了。 裴仁基赶紧过来,指挥众将:“把元庆搭上、搭上,轻点儿,轻点儿……”抬回了自己营寨,赶紧请军医医治。第一治伤,第二治眼睛。 军医过来一看呢,这伤还好说,为什么呢?这个棒伤啊、金疮伤啊,军医常治,军营里挨打的多了,所以这玩意儿用活血化瘀的药敷上,别发炎了就行,给这裴元庆敷上了。但,这个眼睛不好治。怎么呢?拿清水一洗裴元庆的眼睛,“哎呀!”裴元庆大叫一声,他给疼醒了,刚才昏倒了,现在疼醒了,您想这个眼睛多难受吧。 “啊?”军医一看,哎呦!这一会儿工夫,裴元庆双眼外面是紫青紫青的,里面红肿高大都封了喉了,而且带着脸都浮肿了。裴元庆多漂亮的一个孩子呀,可现在快成大头娃娃了。 “这这这……”裴仁基说:“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看来三公子这是中了毒了。看起来,那敌人的粉面不不是一般的白粉呀,里面指不定放了什么毒药了呢,裴三公子现在是个中毒的症状啊。” “啊?那怎么解呀?赶紧解毒呀!” “哎,裴将军呐,我们是军医呀,说普通中个毒箭呢、毒刀啊,我们有拔毒膏、有消毒散,对症了也能治疗。但是像这种毒,我没见过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呀,我们只能用普通方法先试一试。呃……如果管用啊,那就阿弥陀佛了。如果不管用,老将军呢,我、我、我们也没办法呀。” “啊,赶、赶快使用!赶快使用啊!” 管他什么呢,拔毒散、拔毒膏往上撒吧,那咋整啊?给敷上药,让裴元庆在营中休息。 转到第二天,都揍了四十军棍子了,那也不好让裴元庆再次出马上阵了,上不了阵了。张大宾还不错,让裴元庆给我养伤。张大宾心说话:我让你养好。养好了,再让你上阵。上阵打不赢,回来再揍你!有三天,我就要你的命啊! 结果早晨起来,裴仁基一看,老头子呆了:“赶紧请军医呀!” 怎么呢?就见裴元庆的脑袋像锅盖差不多少,跟头号洗脸盆似的,脸肿的一按就是一个坑啊,而且顺着眼角往下淌红色黄色相间的那种液体,腥臭难闻。裴元庆是呻吟不止,“啊……啊……啊……”这三公子好,连伤带气加上毒,一晚上没睡着,又难受又生气,这一晚上折腾下来,那人就不是模样了。虽然人有口气儿,一直呻吟。但问他什么也没反应啊,不知道是不是深度昏迷了。 哎呀!把裴仁基给急得呀,围着裴元庆团团乱转。还得上报给总管呢,哭着告诉张大宾。 哦!张大宾一听,耶——心中窃喜,太好了!啊——中毒了!中毒好啊,省得我来杀他了,这叫借刀杀人呐。那越是这样,我还就得装作关心呐,那就不能跟昨天一样了。“哎呀……这怎么回事啊?待本总管亲自探望!” 裴仁基带着张大宾来到营帐之中。 一见裴元庆这模样,张大兵好悬没乐了。用手一指这些军医:“你们怎么给医治的?!怎么短短一夜,裴三将军变成这模样了啊?你、你们有什么灵丹妙药全给我拿出来!不惜一切代价要治好裴三公子的命!知道吗?!明白吗?!” “哎,哎,总管啊,我们尽力了,我们不会医毒啊。用了平常的医毒刀毒剑的药,用上去也不行啊,反倒越来越重。您看这怎么办呢?” “废物!饭桶!我刚才说了,不惜一切代价要救活裴三公子!如果裴三公子有一个三长两短,本总管拿你们是问!知道吗?!” “哎,哎!一定!一定!” “哼!”张大宾返回头还得安慰裴仁基:“不要担心,吉人自有天相。元庆正在少年呢,这身子骨没问题,盯得住啊。呃,也就是发两天烧就行了,放宽心。我已让军医尽量抢救,你就放宽心吧。回头我再来看。”张大兵乐坏了——嘿嘿,这下好啊,借刀杀人呐,不用用我的手,回头裴元庆死了那属于阵亡啊,我给他表表功,追加一个烈士也就是了。嗯,好!他挺满意,回去了。 就这么,又一天过去了。等到第三天,裴元庆的脑袋都发青了,整个脸都紫了呀。这一回不但是眼睛问题,连着棒伤也有点溃烂。怎么?整个身体的抵抗能力差了,棒伤也有点发炎呢。军医忙活来、忙活去,束手无策。现在连吃饭都费劲呢。昨天还能撬开口,往里灌米汤。现在一口水都灌不进去了。 哎呀……裴仁基在那直跺脚,老头子瘦了两圈啊,两晚上没睡觉,这比什么方法瘦身都强啊。“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哎呀呀呀……” 军医一看:“老将军,老将军,您先别着急。呃……听我们说两句话,行不?” “啊,有话赶紧说。” “老将军呢,我们这个……这个医术太浅薄了。三公子中了毒,这不对症,我们束手无策。再这么治下去,老将军,说句不好听的,不出三日,三公子必死无疑也!” “呃,那怎么办?” “老将军啊,我们哥几个是不行了。为今之计,您赶紧地撒下人去,看看这岗山附近郡县有没有一些能够医毒的、治眼的良医。如果能够找到这样的医生,赶紧请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呀!老将军,别在我们身上耽误时间了,我、我们真的没办法了,能治早治了。” 裴仁基一听,这些军医言之有理呀,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快!快撒下人去,快去找附近哪个地方有治眼的名医,哪个地方有解毒名医!快快!快去!快去!” 把人派下去了。找了整整一天,没有找到。 第二天,扩大搜索范围,又往外扩了一个大圈儿。哎,还真叫那个刘将军把一个大夫找到了。 这个刘将军跟老裴家关系最好啊,那是裴仁基拎着头发把这位给拎起来的,对老裴家感恩戴德,不然的话也不会冒死向张大宾给裴元庆求情啊。现在见三公子命在旦夕,刘将军心急如焚,撒出马去就找啊,逢人就打听,往外跑出去将近一百里地。正沿途着急地找呢,哎,就发现由打对面儿有一个中年人搀扶着一个老头儿。这个老头儿缠着眼睛,手里拄着一棍儿,两个人脸上乐得跟个花儿似的,一边交谈,一边冲着自己这边走过来了—— “哎呀,多亏了这魏大夫啊!这魏大夫真是妙手回春呐!我这多年的起玻璃花,你看看,两三次就见轻了,这就能够朦朦胧胧看见了。” “是,是,是,爹,您这马上就好了!魏大夫说了,这一次回到家里,再捂两天。两天后过来,把这布一拆、药一洗,眼睛恢复光明啊!哎呀!谢天谢地呀!孩儿啊,回家之后啊,把咱家的腊肉拿出几块来,下一次要好好感谢感谢魏大夫啊!人家为我这眼费了不少力、给了不少药。你看,咱没大给人钱。好人呢!” “是,是,是。我明白,我明白……” 一听这话,好像是爷俩在讨论病情,而且讨论的是眼疾。 刘将军坐在马上,听进耳朵里。哎呦!刘将军一听,是眼疾,正找治眼的大夫呢!赶紧把马带住,“吁——”甩镫离鞍下了马,来到这两个人近前一拱手:“两位请留步!” “呃……”把这父子俩给吓坏了,因为这个地方兵荒马乱的,突然间有个将军拦住去路,人家能不害怕吗? 这个中年男子赶紧地把那老头往身后一护:“呃……呃……这位将军,有、有、有礼了,呃……什么事儿啊?” “啊,这位老乡,您别怕。我呢,是来寻找医生的。我们军营之中有人患了眼疾。刚才我在马上听你们俩在此讨论病情,而且讨论的是眼疾,莫非此地有眼科大夫吗?” “呃……这个……”中年男子一犹豫。 那个老头儿蒙着眼呢,看不见,用耳朵一听,明白了:“哦,要找眼科大夫啊?有,有,有,有!前面的魏大夫太好了,我这起玻璃花起了几年呢,给我治了两次啊,哎呀,这马上就能够复明了!我特别高兴啊!呃,你可以找他医治。” 这中年人一捣他爹,那意思:别多话!这是个将军,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呢? “啊?啊……”这老头也明白过来了。 刘将军他明白呀,人家害怕当兵的,“两位不要害怕。我们就是寻找一个医眼的大夫给我家将军医治眼睛。唉!眼病太重了,到处找大夫找不到,心急如焚。所以,向两位打听打听。哎,这个魏大夫现在何处啊?医术怎么样呢?” “呃,医术好哇!哎呦,你可不知道啊,这是个游方郎中啊。说这话,一个月前,到我们这镇店上了。” “哦,镇店?” “啊,你往前走,五里地,有个镇店叫朱家集呀,是个大集镇。我们这十里八村都到那个地方赶集去。一个月前来了这么一个神医,魏神医!人送外号叫‘魏百策’!就说人家什么病都能治啊,没有人家治不好的,有一百种道儿、一百策呀。人家不但是医术高明啊,医德还高呢。就在朱家集那李家老药铺,坐了堂了。什么科人家都能看。什么妇科、儿科、内科、外科,最厉害的就是眼科呀!而且人家专门为我们这穷人治病啊,有钱看着给,没钱啊?没钱,人家也给治啊!就这一个多月,我们十里八村儿算是享了福了,被他治好的病人数不胜数。尤其很多失明多年的人都复了明了。我这也是听人说的,我这眼睛起玻璃花了,这些年一直看东西不准,哎呀,十分痛苦,怎么治也治不好,也求了很多的医生都枉效啊。前两天,我们村儿里一个双目失明的过去给治好了,回来告诉我去瞧瞧吧,我这才抱了一个试试看的心态,让我儿子陪到朱家集找到这个魏大夫魏百策。哎呦,人家每天这排队挂号的都排出多远去。好不容易挂上号了,给我开了药,给我蒙上。两副药啊,蒙两次,今天这不就换药去了吗?今天是第三次。好了!我现在朦朦胧胧地都能看见东西了。魏大夫说了,这一次再拆了,我就能够复见光明啊!” “是啊?!哎呀……”刘将军一听心花怒放啊,“那请问,那个魏大夫他能不能解毒啊?有人中毒了,他能不能治啊?” “那不知道。那得问问人家。反正是有人被什么毒蝎子给蛰了,人家也能治……” “哎呀,妥了!妥了!多谢!”刘将军高兴了。“朱家集在什么地方?” “顺着路往前走,五里地就到了。” “多谢!多谢!”刘将军高兴坏了,谢过两位,赶紧飞身上马,快马一鞭,赶奔朱家集。 还没走到集上呢,这一路之上,就会发现不少的病患脸上带着笑容,互相搀扶着,议论纷纷往外走呢。能看出来呀,谁得病了、谁没得病,您看不出来吗?刘将军更加高兴了。 来到朱家集,找到了李家老药铺,离多远一看,哎呦!排起了长队呢。一打听,都说在找魏神医魏百策看病排号呢。一瞅,得有个二三十位呀。 哎呀……这、这、这……刘将军心说话:这什么时候能排到我呢?他赶紧地把马拴在一边,然后挤到最前头一看,在李家老药铺正堂这个地方有一张条案,条案之后坐着一位医生。就见这位医生,年岁也不算太大,不到四十啊。面如冠玉,两道剑眉,正中央有一道斩子纹,长相还挺严肃的。五绺须髯飘洒胸前。头上戴着逍遥巾,身披葛黄袍。正在那里给人诊脉呢。一边诊脉,一边询问:“大小便如何呀?胃口怎么样啊?啊——没什么问题,你这是积食了,积食伤寒。我给你开个方,回去吃了就好了。” 哎呀!甭问了,这就是神医魏百策呀!刘将军心说:苍天保佑!但愿这魏神医能救我家三公子! 第487章 魏神医大施折肱手 第四八七回 魏神医大施折肱手 在朱家集,刘将军访到了一位名医。怎么叫名医呢?一看人家挂号排队的都有二三十人。那拿药的、开方的络绎不绝。李家老药铺的掌柜的可乐坏了,指挥伙计:“快!快快!哪个药该添了,哪个药该进了,哪个药赶紧给我切,不够用了!”在这儿忙得不可开交啊。 刘将军一看,人家这就是名医呀,肯定是个好大夫,不然的话,找这托儿也不能找这么多呀。哎呦,我得赶紧问问能不能医治我家三将军呢?但是一看,二三十号呢。怎么办呢?央告别人吧:“我家有急症啊,行行好,行行好,能不能我先问问,我先问问呀?” 排队的最腻歪插号了,人家排得好好的,突然有个人来插队,那谁得了病不是急症呀,谁愿意让人插队呀?有好说话的还行。有那不好说话的,把眼一瞪:“我们家也有病人,给你让什么呢?排队去!”就是不给你让。 那怎么办呢?还是央告人家,说好话:“我家的急症啊,人马上要死了。”实在不行,最后,刘将军掏出一锭银子:“各位!各位!我们家真有急事儿啊!你看,我是军营来的。军营里的一个将军得了急病了,再不医治啊,人命不保!这关乎国家大事啊。各位,各位,行行好,我这有一锭十两银子包赔各位损失,行不行?让我先问问大夫,各位行行好,行行好,你有银子呢……” 再说这些患者大部分都属于常年的慢性病。要是急症的话早急了,都是慢性病,早一会儿看,晚一会儿看,没有太大差别。看在银子份上,这些人最后都同意了。 “哎呀,多谢!多谢!多谢……”刘将军一边拱手一边来到这位魏先生近前。先是对魏先生深施一礼:“先生您好!” 就见这魏先生眉头一皱,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没搭理刘将军。 刘将军又深施一礼:“呃,魏先生,您好啊!” 这时,这个魏先生才把眼皮撩开瞥了他一眼:“你这个人呢,人家都排着队呢,你为何插队呢,啊?还拿出银子来贿赂他人,你这是破坏秩序啊!难道说这个世界上银子可以买一切吗?难道说这个世界上银子就可以买生命吗?有银子就不得病吗,嗯?!” 刘将军一看,这魏先生好厉害呀,眼珠子一瞪,正中这个斩子剑“欻”就起道红线呢,还真瘆人呐。“先生,先生,先生,您、您息怒,您息怒!”还得说好话呀,这要平常,好家伙,这刘将军也是一员虎将啊,一瞪眼:就这样,你能怎么的?你敢跟我瞪眼?我大耳刮子抽你!但今天他知道轻重啊,来请大夫的,得笑脸相陪呀:“是是是……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不过,我实在是有急病人来请您魏先生啊。还请魏先生大展身手能够救我家三将军一命啊!在下在这里求求您了!”说着,一撩鱼鳎尾跪下了。 “哎——”这下魏先生赶紧把茶杯放下了,转出来,伸手把刘将军搀扶起来了:“哎哎,不得如此!不必多礼呀!唉!谁不是急症啊?你家将军怎么了,得了什么病了,现在病况如何,人在何处啊?把人给我叫来,我才能给他医治。” “叫不来了。现在躺在军营之中,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了,眼瞅着就不行了。” “哦?得了什么急症,如此的凶险?” “我们也不知道,可能是中了毒了,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刘将军哭着就把事情经过给魏大夫说了一遍,那对医生什么不能隐瞒,别说:“我有点隐私啊,有点难言之隐啊……”对医生什么都不要隐瞒。人家医生也有医德,人家不会到处乱传去。你要是讳疾忌医,那完了,医生对你的病情判断不准,怎么给你开方,怎么给你拿药呢?就医治不好你的病了。所以,见到医生一五一十全说了。 “哦……”魏先生一听,当时吃了一惊,“哎呀!这个病可千万不能耽搁呀。你们军营在什么地方?” “离此地一百多里呀。” “啊?一百多里啊?” “大夫,您看能不能跟随我到军营看一趟啊?” “这……”魏先生为难了,看看外面排队的。 这些排队的也听见了,他们不干了:“哎!我说你这人真有意思!刚才要插队,我们让你插队了。现在怎么还要把我们大夫拐搭走哇?拐走我们的大夫,我们找谁看病去?大夫在给我们看病呢,我们也有病啊,我们也痛苦啊!”“对!不能让魏大夫走!”“不能让魏大夫走!”“哗——”这些人不干了。 您看这病号一旦不干,你还不能够发威,人家二三十人呢,而且都是本地人,强龙不压地头蛇呀。 “呃……这、这,各位!各位!呃,求求各位!求求各位啊!我那边真有急事啊,人眼看就不行了!” “我们还不行了呢!我们在这儿排了半天了,哪能说不看病就走呢!” “对!我们不走!也不能让魏大夫走!” “不能让魏先生走!你走吧!” 没办法,魏大夫一看:“都别着急,都别着急!这么着,呃……什么事情啊,都有个轻重缓急。那么,排队的如果真地有急症,我马上给看啊。但是,真的是救人如救火呀,那边真有一个人危在旦夕,我晚去一步可能就是一条性命啊。所以,各位还要谅解。如果说您的病能够坚持一下,明天再来,我明天保证先给您这几位看!今天呢,我这心一乱,给大家伙看也看不好。怎么样啊?呃……我先看几个急症……” 有那么两个病情比较严重、比较着急的赶紧过来让魏大夫号了号脉,开了个开方交给李掌柜的,让李掌柜赶紧给拿药。剩下的打发走了:“你们这是慢性病,没关系,待一晚上没事,明天先给你们看!” 然后,魏百策看了看刘将军:“刘将军呐,这……我怎么去呀?” 刘将军说:“这么着,咱们一马双跨,我送先生过去!” “呃……”魏先生说了:“刘将军,咱可把丑话说到前头。我呢,就是一个游方郎中,我的医术十分浅薄,没太高的医术,说治个头疼脑热的还算可以。但是,你说的你家这个裴将军如此凶险,我过去能不能拿得住这个病症,我也不敢说呀,我只能说过去试试。如果说我治不好,刘将军,到时候可不要怪罪我呀!你们这当兵的呀——咱说实在话,有的时候不讲理呀。一看治不好,把眼一瞪:‘我命令你必须治好!’这哪是命令的事儿啊!所以,我希望刘将军保全我的性命。你、你看怎么样?” “哎呀,这是哪里话,这是哪里话呀!魏大夫,您去就是给天大面子了!您放心,我把您接过去,一定会好好地把您送回来!” 这李掌柜的还说呢:“是啊,是啊,您一定得把我们魏先生送回来呀。我、我们这是好大夫,您可不能难为他……” “不会,不会。魏先生,咱现在上路吧?” “事不宜迟,不能耽搁了,走!” 这魏大夫特别爽快,准备好了药箱子,搭在马上。然后,一马双跨就跟着刘将军赶奔隋营。 刘将军说了:“魏先生,您抓好了,我这马可有点快啊。驾!” 快马加鞭,“咵咵咵咵……”哎呦,这一路之上把魏先生颠簸得可不轻啊。 “哎呀——慢点!慢点!我没乘过马。哎呀——你这一颠,颠得我脑仁都疼啊……” “先生,您忍一忍,我太着急了,您忍一忍,马上就到了……” 简短截说,一百里地也不算太远吧,“嗤不楞噔!”当天晚上来到了军营,直接地就到了裴仁基、裴元庆的营帐了,能不告诉张大宾就别告诉张大宾了。张大宾这两天请来了几个歌姬,按说这营中不该有歌姬,他不管这个,请来几个歌姬每天晚上跟他一起蹦嚓嚓,哪有闲工夫管裴元庆呢?倒是早晨起来都打听打听,一听:“哎呦,又严重了?哎呀……赶紧治啊,赶紧治啊!”打发出去众将、没人了,他乐了:“真是天助我也!这下子,根本就不用我杀裴元庆,裴元庆这性命难保了啊!跳起来!跳起来!哈哈哈哈……”他倒挺痛快了。所以,不告诉他,领着魏大夫就来到了裴仁基的营帐之内。 一进来,扑鼻就一股子腥臭、恶臭之味。您想想,裴元庆在那里折腾几天了,屁股都烂了,眼睛流的都是脓水呀,这个屋子里的味道能好闻吗?很多人都是捂着鼻息呀。 裴仁集这泪水都掉不出来了,都哭干了,老头子几天几夜没睡着了,陪着儿子:“啊……元庆,我的儿啊啊啊……” 倒也请过来几个大夫,在这附近找了几个所谓的名医吧,反正是有名气的,过来不是不对症——人家这名医一看:“哎,我、我是、我是治妇科的,这眼疾呀,我、我真治不了。”要么也治眼科,但是一看:“这玩意儿是中毒啊,这不是一般的什么害眼呐、赤目啊……中毒,我们不会解。这、这、这得有解毒的药才行啊。”反正是请来了十来个,过来看了看,都束手无策,摇晃脑袋。 裴仁基老头好啊,不难为人家,只要来的都给人钱,把人打发走了。这位魏先生是第十七个呀,被刘将军请进了营寨。 “老帅,”刘将军改不了口,还喊裴仁基“老帅”,“我请来了一位神医呀。” 他说完话呀,裴仁基仍然坐在那里呆若木鸡:“呃……呃……元庆……”怎么呢?都已然丧失信心了,对这玩意儿麻木了。 “怎么回事啊?” 有人告诉刘将军了:“十六个了,请来十六个,束手无策,治不了啊。哎呀……看着着急。” “我又请来一位,老帅,我又请来一位大夫!” “呃……啊?”裴仁基这才反应过来,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我又请来一位大夫啊!” “大大大大……大夫在哪儿?” “在外面等候呢。” “快快有请!” 有一丝希望那也得死马当活马医呀。刘将军赶紧走出帐外把魏先生请进了营帐。 这一看,嘶——裴仁基一激灵。怎么呢?裴仁基就觉得这个大夫行!怎么行呢?已经请来十六个大夫了,那十六个大夫一看呢,就是乡村的医生啊。可这位大夫往这儿一走,身前背后带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威风,让人望而生畏、不寒而栗。人家这个气质气场逼人呢!双目倍儿亮,眉毛立着,正中央有一道斩子纹。你看穿戴,虽然也普通,但是穿在人家身上,哎呦,那就跟隆中诸葛亮差不多少啊,带着那么一种睿智。面如冠玉,眉宇之间带着自信。这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呐。这要没有两把刷子,出不来这种自信! “哎呀!”裴仁基赶紧过来见礼:“敢问这位神医尊姓大名啊?” “啊,不敢,不敢。在下姓魏,我叫魏百策。” “百策、百策,有一百种方法呀!哎,我儿有救了!好,来来,快!快给魏大夫布宴!这肯定没吃饭呢,赶紧吃饭,吃了饭再行医治……” “啊——不不不不……”魏百策一摆手,“救人如救火!要不是刘将军告诉我这里有急症,我还在朱家集呢,那里病患太多了,我来不了啊。是因为告诉我这里有急症,救人如救火,我这才赶来。饭先放在一边儿,我先治病!” 这叫医德呀!让人感动啊。 “好,好,好,呃……快!快快端净盆来!” 有人端来盆水。 魏百策洗洗手,算是消消毒吧。然后背着药箱问:“病人何在?” “啊,在内帐,在内帐……” 怕裴元庆受风,专门扯了一帘儿,在内帐呢。把这帘子一打开,“呜——”一股腥臭之味啊。 魏百策一看,“哎呀!”赶紧把药箱放下了,走过去坐到榻边把裴元庆的手掏出来给号了号脉,左手号号,右手号号。然后,又看了看气色。把嘴一掐,看看舌苔。“嗯……”就见魏百策把眉头一皱—— 裴仁基在旁边光看魏百策的脸色了,就怕魏百策皱眉头,尤其更怕摇头啊,一旦一摇头,跟前面那十六个一样:“不好意思,这病治不了!”那、那就完了!“呃……这是……” 就见魏百策站起身来。有人又端过来盆。魏百策又净净手,把手擦干净。不慌不忙转过身来,看着裴仁基—— 裴仁基瞅着魏百策:“呃……先生……呃……病情怎么样了?” “病情十分严重啊,这要是再晚来一天,性命不保啊!” “呃……呦!”裴仁基一听这话——再晚来一天,性命不保。那话中有话,就说他来对了呀!“呃,魏先生,您的意思是——” “此症虽然凶险,但是还能有救。不过,我只能试试。唉!拖得日子太长了。” “嗯!好!好好!还望魏先生大展折肱手救犬子一命!我给魏先生跪下了!”说着话,撩袍就要下跪。 “哎,不不不不……千万不可如此!千万不可如此啊!救死扶伤乃我辈之本分!不说那么多了,赶紧地开方拿药!” “哎!好!好!好!” 裴仁基带着魏百策坐在旁边自己坐的条案之后,笔墨纸砚早就准备好了。 魏百策提起笔来,先开了药方交给裴仁基:“赶紧地在军中拿药!” “哎!哎!”裴仁基赶紧地交给军医。有军医在这里负责抢救呢。 军医拿过来一看:“哎呦,这、这里面有两味药咱这儿没有啊。” “哎呀!”刘将军说:“没有,去别处买去!赶紧去买啊!” “慢慢慢慢……”魏百策一伸手,“是我疏忽了。那两味药啊,其他地方也很少见,我们的李家老药铺倒是有。呃……这么着吧,我改两味啊,把这两味药改两味常见的,但是药效没那么大。呃……先给裴将军服下。然后,再派人到李家老药铺去抓,先应急呀。” “呃,对对对对……先应急!先应急!” 人家改了改方,换了两味药,让军医赶紧抓药煎药去了。 这边,魏百策又打开药箱子,这小箱子里瓶瓶罐罐不少啊。摸出一个小陶罐,把这小陶罐打开,里面是一股药香味啊。再看里面黄腻腻的,像那黄油似的一种药膏。魏百策又洗洗手,然后从药箱里头又拿出一个小木棍儿,用这小木棍儿挑着药膏来到了裴元庆近前,细心地给裴元庆眼缝涂上。然后,又给裴元庆眼角弄上点儿。又给裴元庆在七窍里都点上。把这药膏一合放在旁边。又从药箱子里取出了一小白陶瓶儿,打开了,里面是丹药。把这丹药用水给化开,撬开裴元庆的嘴给灌下去了。然后,又拿过来一个小黄陶瓶打开,里面也是药膏,给裴元庆屁股上敷上了这种药膏。吩咐一声:“盖上一层薄纱,不要盖被子,怕感染了,盖一层薄纱。一会儿药煎好了赶紧给他灌下去。过这一晚上看一看。” 就这么着,当天晚上,魏百策没走,就在旁边看守裴元庆。 裴仁基于心不忍,搭了一张行军床,(那年代也有行军折叠床啊,)让魏百策在此休息。当然了,给魏百策好吃好喝好招待呀。 咱们简短截说,一夜无书,到了次日黎明。裴元庆醒过来了! “哎呦!”裴仁基老头子又是一晚上没睡着啊,“元庆!元庆!你怎么样啊?” “我……我有点饿……” 哎,感觉到饿了!这么多天昏迷不醒了,现在饿了。 而且,裴仁基一看,裴元庆的脑袋明显消肿了,眼睛也没有昨天那么黑了,也不往外流血水了。看来是有效啊! 哎呀!可把裴仁基给乐坏了:“快!快快熬些米汤来!”不敢给灌其他的,先来点米汤吧。 这时,魏百策也过来了。 “魏先生,您看看!” 魏百策又号号脉、又看了看,“嗯!”魏百策一点头啊,“没问题了!这个毒啊,我能治!就用我这药膏,一天三回抹到眼上。另外呢,看见没?这个小瓶的丹药啊,撬开他的嘴,如果说他喝不了,给他化开往里灌。如果说能够进食了,就每天两粒,早晚各一粒。另外,再拿一粒用水化开当药水,每天三次上药膏之前先用这药水清洗了,然后再上。不过呢,公子的内伤还是不轻的,我还得开方调养。但是,我那朱家集的病患太多了,我不能离开那里。现在,我就要返回朱家集!” 第488章 徐懋功定计造家书 第四八八回 徐懋功定计造家书 请来的医生魏百策真是神医,这神仙一把抓,到这里三下五除二把裴元庆的毒、裴元庆的伤、裴元庆的病全给治得有所好转了。把裴仁基乐坏了,对魏大夫是千恩万谢。 但就在这个时候,魏大夫提出要回去,说:“我朱家集还有很多患者呢,我答应人家今天我就回去,我今天必须回去。” 哎呦,那裴仁基哪能放啊?“魏大夫啊,您看犬子的病现在没痊愈呢。我怕您这么一走,再反复了,您不能走。” 裴仁基挽留,刘将军也留,满营众将都留。 “唉!”魏百策说了,“裴将军,说句到家的话,您孩子裴将军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啊!作为一个大夫,眼中只有性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呐。而且给你们看病,是因为看你们的病症急,是插队插进来的。人家排队排号排了好几天了。不给人看,我于心不忍呐。再说了,现在我已经把这解毒膏都留在这里了,外伤所用的药膏也留在这里了,您按时给三将军擦抹也就是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吃内服的药。这内服的药呢,您的军营药材又不全。我到朱家集,我们李家老店有啊。即便是没有,我也容易让他们去调配。所以,我现在在这里不在这里,差距不大。只不过,您须要每天让人到朱家集汇报三将军的病情,我根据病情再进行调方,应该没有太大反复。如果说真的有反复,我再来。裴将军,您放心好了。我从小跟着我师父学的就是眼科,对这个眼疾我是非常有把握的。我能治了,我就说能治了;治不了,我绝对不大包大揽。这个病,我说了我能治,您就派人来告诉病情也就是了。” 您看,魏大夫执意要走,而且对自己非常自信。你强求也不礼貌啊。 “那好,既然如此,来啊!”裴仁基赶紧让人托出来一小盘银子足足得二百两啊,托在魏百策近前。“魏先生,劳您大驾,这一晚上也没休息好啊。这是诊资,了表寸心,望先生笑纳!” 哎呦!魏百策一看,“嘿!裴将军,我说了,救死扶伤乃我医家之本分。我来上门嘛,肯定有诊金的,但不会这么多呀。是我的,您一文不能少给我;不是我的,我一文不能多要。要了,我就欠债呀。生死轮回,等下辈子我还得还。所以,我不能多要。这么着吧,呃……您给我五两纹银就行了,足够了!” “呃,不不不不……这是我们老裴家感谢您的,您无论如何得收下!” “不不不不……”魏大夫说什么都不收。 你推我让一番之后,魏百策说了:“这么着吧。我就取一锭银子。这一锭得二十两吧?足够了!这二十两不但是今天的诊资,包括以后这么多天直到三将军伤势好了、完全康复了,就这么多银子了,连药费都包在这里。我敢打包票啊,不会超过二十两纹银,我还有赚头。如果再多给,我可不要!” “啊——”裴仁基一看,人家医德真高啊,红包不收,那得尊重。人家只得留下来二十两纹银,其余的让人收回去了。然后,裴仁基亲自把魏先生送出辕门外。 正要分别,魏百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呃,裴将军呢。我还有一个要求。” “哦?”裴仁基一听,“什么要求?魏先生有要求,尽管提啊。” “裴将军,是这个意思:三将军的毒虽然现在暂时被我压制住了,但是这个毒是十分凶险的。如果这个药达不到位,很容易就会反复。这个药怎么达到位呢?那必须我们讲八纲辩证啊,必须知道三将军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呃,饮食如何?两便如何?等等等等,必须丝毫不差,我才能够在朱家集给他开对的方、拿对的药,这里可干系着三将军的生死啊,千万不能够懈怠!” “这我明白!” “所以啊,裴将军,我提个要求:这每天向我汇报病情的,您也不要派他人传话了。您每天晚上观察完三将军的病情后,详详细细您亲笔都给我写下来,写一封信。最好再盖上您的一个戳,如此我知道这是您亲笔写的。您是他的父亲,这一笔一画都会认认真真地写,一个情况都不会放过。我呢,也就放心了。我就按照您给我所写的病情给他开方拿药。您派人把这封信送给我,我看完了,调了方,让人把药拿回来,您再煎。那当天晚上观察完病情之后,再写封信,再派人送来。您是三班倒也好,两班倒也好,反正是每天保证给我一封信,每天我保证给三将军调方拿药。这么着,我估摸着不出半月,三将军便会康复如初啊。我就给您提这么一个要求。总之啊,凡是医家这个脾气都古怪,我也如此啊。如果我看到今天的信上的笔迹不是您写的,我就产生怀疑了,甭给我解释那么多,我也不调方、我也不开药、我也不给他药,我怕给错了,回头三将军的病情反复,我承担不了这个责任。我就提这个要求,不知裴老将军您能同意否?” “哎呀!”裴仁基一听,“这是一个大夫负责呀!世上很少有像魏先生您这样负责的大夫了!我焉敢不从啊?您放心,每天在下亲笔写一封信,详详细细地把犬子的病症写下来,然后盖上我的戳,一定让专人给您送去,一天一封,绝不耽搁,我连夜送!” “好!咱说好了,千万不要让人代笔!” “说好了!说好了!一定!一定!” “好!告辞,告辞。” “啊——刘将军——” “在!” “还得烦劳你呀,怎么把魏先生请来的,怎么送魏先生回去。当然了,这一次给魏先生套辆马车,你护送着回去。” “是!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套了辆马车把魏百策又送回了一百里地之外的朱家集。 简短截说,打这天开始,每天晚上裴仁基就看看裴元庆的病症,看看情况,然后认认真真地写一封书信汇报一下病情,按上自己的印戳,派专人送给朱家集的魏百策。早晨,魏百策调好了方、拿好了药,再让信使带回去煎汤熬药给裴元庆灌下去。每天给裴元庆上药膏。您别说,要么是神医啊,要么说对症下药啊,真真是立竿见影!吃下去三天,裴元庆整个脸恢复如初,就这眼圈儿啊还有点红,但是不那么黑了,也不往外淌水了了,眼睛也恢复了视力,屁股也好多了,那烂肉慢慢地都长齐了,这精神头也足了。 裴仁基看在眼里,喜在心中:“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呀!看来,我们老裴家的列祖列宗是积了德了!否则的话,元庆怎能渡过此劫呀?这个魏大夫也是我家大救星呢!”每天仍然给魏白策送信。 就这么着,又送了七天。 这一天,送信的回来了,见到裴仁基说了:“将军,魏百策魏大夫走了。” “啊?啊!”裴仁基大吃一惊啊,“你、你说什么?走了?!” “啊,我到了朱家集,像往常似地来到李家老药铺。李家老药铺的掌柜的就告诉我了,说魏百策先生昨天晚上接到了一封急信,说家里有事啊。急急忙忙收拾药箱子告辞了李老掌柜的,人家就走了。” “什么时候回来?!” “李掌柜的说不知道啊,说魏先生本来就是个游方郎中,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人家不知道啊。” “哎呀!那、那我儿子的病怎么办呢?” “老将军,您放心。魏先生临走的时候专门嘱咐了李老掌柜的,就说:如果咱们再来送信呢,就告诉咱们说三将军的病情现在已然稳定了,再把那药膏敷完。另外,给开了个方,按照这个方再拿七天的药。这七天熬完了、喝完了,病情痊愈!说绝对不有差池,让您放宽心。另外,临走的时候,人家还专门地调了两罐药,说:如果那药膏用完了,就拿这两罐药替上。如果用不完,这两罐药也就没用了。” “哦……”裴仁基听到这里,这才放心,“但愿如此啊!那行吧!但愿苍天保佑这位好心的魏大夫啊,让人家一辈子一帆风顺,不要有大风大浪。我们老裴家世世代代不念您的大恩大德呀!” 就这么着,裴元庆仍然在军营当中将养身体。 说:“那位魏百策干嘛去了呀?”魏百策呀,收拾收拾药箱子,人家回瓦岗山了。“回瓦岗山了?”啊。嘿,原来这位魏百策魏大夫非是别人呐,乃是贾柳楼结义的大爷、瓦岗山大魔国的丞相魏徵魏玄成啊。为什么有些传统书上这魏徵都被称为“魏百策”呢?那就是这一次魏徵冒充医生给自己改的名字——号“百策”,其实是魏徵。 说:“魏徵这是干嘛呢?为什么跑到百里之地的朱家集在那冒充医生呢?”这是人家瓦岗早就定下的计呀。咱说了,从裴元庆、张大宾大兵在虎牢关集结的时候,人家瓦岗山就已经把收伏裴元庆的计策想好了。想好就付诸实施啊,分好几路走啊——贾云甫该到大兴城给皇上提亲就给皇上提亲;另外一拨就是魏徵魏玄成,让一些人保护着来到了百里之外的朱家集。“那还有人保护?”当然了!人家毕竟是个文臣呐,有人保护着,当然都是暗地保护啊。到了朱家集,早就知道这里有一个李家老药铺。魏徵就装扮成一个游方郎中来到人家老药铺要求坐堂。那老药铺掌柜的自然是高兴了,有坐堂先生了。讲好了分配比例:每天给你多少诊费。这个药算我们李家老药铺的。所以,人家是个合作关系。说:“魏徵会看病吗?”哪能不会呀?古代读书人不为良相必为良医呀。您别忘了六经之首是《易经》啊。把这《易经》读透了,那就明白中医之理了。为什么现在很多学中医的老学不通啊?老是学西医,按西方思想,那哪行啊?你得先学《易》呀!所以,古代读书人考不中功名的有两条路:一条,当医生没问题,拿起来就干;另外一条呢?做算卦先生也没问题!反正会说呀。这《易经》滚瓜烂熟啊。那么对于魏徵来说,人家曾经做过几天老道,遇到异人学会道医,医术非常高明啊。所以,在这里看病对人家来说绰绰有余啊,一般的病症不在话下呀。这个小地方哪有高明的医生呢?那魏徵一会看病,就成了神医了。其实也是个相对的。魏徵说医术有多高明也谈不上,但是一般的头疼脑热,人家没问题。所以,在此坐堂一个月,那这个地方就传遍了,都说来个神医呀,十里八村的都过来看病。那时候中国的卫生系统搭建的不完善,尤其基层医疗更差。所以,来个医生就成宝了,十里八村全过来看病了。那魏徵在这里就有名了。这个时候,裴元庆打瓦岗山被空锤大将齐国远把眼睛眯了。那空锤里面放的是毒药啊,叫夺目砂,这是绿林的毒药。谁配的呢?圣手白猿侯军集,人家老侯家祖传这么个药,侯登山传给了侯军集,侯军集自然会配。另外,人家有解药的秘方啊,会制毒者必会解毒啊。所以,把这毒药装在了齐国远空锤之内。把这秘方早就调好了,调成药膏,让魏大爷带着就在朱家集这里坐堂当医生。那这边,裴元庆一旦受了伤,必然会向外求医呀。那刘将军向外求医,走到朱家集附近碰到的什么中年人呢、蒙眼老头啊,那都是药托,都是瓦岗山的人故意在这儿等着呢,一见有将军骑马来了,一见他四处了望,行了!这肯定是求医的。就出来走一趟。万一碰到不是的呢?不是也就不是了,人家也不在意。是的,肯定会注意自己。然后我们就把他引到朱家集去见到魏大爷。见到魏徵,这人肯定会把魏徵请到军营。魏徵到那里拿出解药,一定能够解裴元庆之毒。然后再假说朱家集这边忙,我得回来,让这裴仁基每天给他一封书信汇报,病情得亲笔所写,最好盖上图章。这一点至关重要。为什么呢?前面干了这么多,就是为了骗取这封书信和这枚图章的。魏玄成骗了六七张信,已然对裴仁基的笔迹了然于胸了。一看,行了!我们要准备实施下一步计划了。于是,就告别了李家老药铺,扛着自己的药箱子,带着手下之人离开朱家集返回瓦岗山。 到了岗山之上,秦琼、徐懋功迎接问:“大哥如何了?” “哎呀,一切都在咱们的计划当中啊!这信已然骗得了!我现在就可以动手模仿裴仁基的笔迹给他家写家书了。” “太好了!”大家高兴。 徐懋功拿出一封信来说:“我已然把家书写好了。您就照着这封信模仿裴仁基的笔迹写封家书。” 岗山上有的是制印能人,就模仿着裴仁基这方印,刻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印。 这边,魏徵已经把这信誊录好了。拿来这个印章“咔”那么一盖。再一看,跟这裴仁基所写的信是一模一样,你不仔细地看、你不找笔迹鉴定专家,根本看不出来呀。魏徵把这封信混在这几封信里,然后让瓦岗山那些懂字儿的人、识字的人:“你们瞅瞅,你们找一找那封信不是这个人写的,这里面有封假信,你们找一找,看看能不能看出来?”大家找了半天,有人往外挑都挑不出来呀。最后大家一看,妥了!这以假乱真呢!好,开始实施下一步计划! 派圣手白猿侯君集带着黄天虎、李成龙、丁天庆、盛彦师等等弟兄,又带了一拨人马下山去劫裴家老小。说:“劫裴家老小怎么还下山劫呀?”裴家老小已然被调出了北海了!要不说瓦岗山三爷徐懋功是高人呢,这算计的处处到位呀,一环扣一环。 老裴家在北海被软禁了,被朝廷看起来,怎么能够把老裴家救出北海呀,怎么能够把他们骗到瓦岗山上来?怎么能够拿他们当人质收伏裴元庆呢?去攻北海去不现实啊,所以就得用计策。什么计策?咱说了,让贾云甫拿着重礼到大兴城见到宇文化及,让宇文化及见皇上,给皇上推荐裴翠云。杨广要纳裴翠云为妃,令传旨官带着人马到北海来接老裴家。这样,老裴家就能够被朝廷给带出北海。带到半道上了,那我们就能把你劫了呀,你才有多少兵啊?肯定不能大兵保护啊。果然如此! 这天史官带着旨意、带着一些人马就来到了北海裴家府上。一瞅,老裴家正在那儿哭呢。哭什么呢?裴元绍回来了。说:“裴元绍不是在齐郡协助那个齐郡的代理刺史武明镇守齐郡吗?”是啊,但没镇守了。怎么呢?就在三天前,突然间这天晚上,齐郡大乱呐!到处被人放了火了,火光冲天呐!把裴元绍吓一跳,和武明赶紧点齐人马。 “怎么回事儿啊?” 有人说了:“不得了!四门都被人打开了!齐郡里头有奸细呀!从城门打开了。无数的兵涌进齐郡城啊,了不得了,全杀进来了!” “啊!从哪儿杀进来的兵啊?” 这武明还没闹明白呢。“咣当!”齐郡刺史府府门被人踹开了。从外面闯进一个如同半截黑塔般的大个子,手里拧着一杆长枪,“呔!铁枪大将来护尔在此!这齐郡已然被我家济南王复夺也!” 第489章 唐弼又夺回齐郡地 第四八九回 唐弼又夺回齐郡地 正说到齐郡隐夤夜生变。齐郡刺史府被人给踹开了,“呜”一下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杀进来那么多兵马,可以说真如同天兵下将一般。为首的真好比半截的黑塔相仿,不亚于烟熏的太岁、火燎的金刚,掌中拧着一杆大铁枪,就这枪出了号了,闯进门来大吼一声:“嘟!我乃铁枪大将来护尔!齐郡已被我家济南王唐弼复夺了!挡我者死,降我者生,还不赶紧放下兵器,饶你们不死!” 一下子把齐郡刺史府这些人全给镇住了,“这是……是谁?铁枪大将来护尔?我的天呐!来护尔怎么跑到齐郡里头了,这些兵怎么闯进齐郡的呢?” 这个,咱得插两句,不然的话,大家听不明白。怎么进来的?人家早就定好计策了。跟谁定好的?跟瓦岗山的秦琼啊。秦琼跟唐弼一直是书信往来呀。自打上一次张大宾、裴元庆攻打齐郡,唐弼当时听从了秦琼的计策,以退为进,分兵撤进了徂徕山。徂徕山好藏兵啊,五万大军在徂徕山一藏,谁也找不到,也不知道在那里面呢。徂徕山四周粮草丰茂。所以在这儿一待以待时机。 其实,唐弼也着急呀。徂徕山,毕竟在山沟沟里呀,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呀?在这里待了大半年呐。要不说唐弼这人也不简单,真能忍耐呀。这个以待时机的事儿啊,一般人耐不住啊,你哪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转机呀?唐弼天天挨、天天挨,一直挨到朝廷发四路大军攻打瓦岗山。 秦琼来信了,说:“为了围攻我们瓦岗,朝廷现在把山东兵给掏空了,那正是王家千岁复夺齐郡的最佳时机呀。他们来打我,您在后面发兵背后捅刀子,攻其薄弱,一定能够拿下齐郡!不但是能拿下齐郡呢,弄不巧,北海您顺手也能拿到手中啊!咱们可以这么这么这么配合……我们把裴元庆一困在这里,您那边就动手。不过,你得给我保证一个人的平安。” “谁呀?” “裴元绍!别把裴元绍伤了,你们把裴元绍放回去。其他的事儿,你们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就这么着,双方定下计策,人家怎么撤出齐郡的,就怎么潜伏到齐郡的,分批往里进呗。现在代理刺史是那武明啊。武明会什么呀?您别看原来是什么张大宾的智囊,那就是街头小混混在这里当了代理刺史。哎呦,了不得了,天是王大,他是王二了!在这里天天花天酒地、搜刮民脂民膏,把齐郡百姓给恨得牙长四指,恨不能把这小子给按翻在地,一人一口给垫吧了。但是这位一点儿也没在意,仍然天天花天酒地。所以。您想,哪有防务了?哪有防备了?人家偷偷地把大军都开到城里了,他是一点儿不知道啊。话又说回来,即便知道,现在齐郡能用的兵也非常非常少啊。结果人家当天晚上按照既定计划,铁枪大将来会儿就领着潜伏到齐郡的兵马一下子就诈了城了,把四门打开,城外唐弼引军也杀进来了。 来护尔一马当先杀到刺史府。人家对这里太熟悉了,走哪条小道儿人家都明白,一抬腿,把大门踹开,拎枪进来了。 “啊——”武明一看,“赶紧挡住!挡住!” 挡什么呀?谁能够挡住铁枪大将呢?抡开枪扎死几个,“顺我者生!逆我者死!赶紧地投降!” “呃……我投降!”“投降!”“我也投降”……这些人纷纷的放下兵器投降了。武明一看:“我、我、我也投降……” “你投降啊?你这狗官!把齐郡老百姓害苦了!把他给我扒光了!” 有人过来把武明扒光了。 铁枪大将来护尔拿起皮鞭:“噼啪!噼啪!噼啪……”就这顿皮鞭子抽得武明死去活来、皮开肉绽。然后吩咐一声:“拉到十字大街之上交给百姓!”你们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那好得了吗?老百姓第二天早晨知道了武明被逮了。现在唐大人、唐王爷又占领齐郡了。“嗡……”老百姓箪食壶浆出来迎接呀。“哎呀,唐大人呢!”“唐王爷!”叫什么的都有,因为过去叫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口。 唐弼也不怪罪,吩咐一声:“张榜安民!” 老百姓一看,欺负我们的武明被拉到十字大街上了。“哎,咬他!”“啃他!”有老百姓上前张嘴就咬!有掐的,有拿小刀割的,有拿枪捅的…… “哎呀!哎呀!啊——“ 谁让你欺负百姓呢?武明名就落了一个被百姓万刃分尸、万嘴分肉的这么一个可悲且罪有应得的下场!被人就给分了。要么说别得罪老百姓,别祸害老百姓!你要对老百姓好啊,老百姓能够把你举到天上去。你要对老百姓不好,一旦老百姓联合起来、翻了身,要把你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历来如此!不要瞧不起老百姓——“老百姓他能怎么的?”怎么的?联合起来,你这反动派就活不了!这就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为什么后文书李世民掌了天下能够有“贞观之治”呢?他就是眼瞅着隋末这一幕幕祸害老百姓、一幕幕被老百姓打翻在地的情景,让他触目惊心,让他深刻反思作为一个统治者应该怎么对待百姓!所以才使得贞观年间政治清明啊。其实,唐弼也懂得这个道理,把这个祸害百姓之人交给百姓处罚。百姓出了气,他扮做好人呐。百姓一看,还是在唐王爷统治下,我们能够生活得好啊,大家都拥戴唐弼。唐弼这下子在齐郡的威望比之前更高了。 可是,复夺齐郡,武明死了,裴元绍想跑,跑不了了,也被铁枪大将来护尔给拿住了,没把裴元绍吓死啊:“来将军饶命!来将军饶命!” “嗯,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裴元绍。” “啊,你就是裴元绍啊?行啊,你属于北海守将,在齐郡也没祸害百姓,我不为难你。咱们过去都是同僚,这一次饶你一条狗命,赶紧滚!” 哎呦!裴元绍没想到的事儿啊。哦,放了我了?赶紧离开啊!“多谢将军!多谢来将军!”裴元绍抱头鼠窜,一股烟儿回到了北海。 到了家里,见到老娘,见到兄弟是放声大哭啊。怎么呢?虽然保住性命了,但是把齐郡丢了,你好歹是辅佐代理刺史在那里镇守齐郡的,齐郡丢了,你怎么着也是有罪呀?以后朝廷问起来不知道给你定什么罪呢?哎呀,这下子前途尽失啊!弄不巧还得给我发配了呀!唉!在家里净哭了。正哭着呢,天使官驾到,传圣旨来了。 哎呦!老裴家一听,传圣旨来了,什么圣旨啊?赶紧接旨吧。不但是他们家呀,还赶紧地告诉监军、也就是那陆亮一起接旨。 传旨官把旨意打开这么一传。这个旨意我们说了,跟向裴仁基传的旨大差不差。那意思:皇上相中了裴翠云,让老裴家立刻用香车装上裴翠云带进大兴城。择吉日、也就是老将军凯旋归来之时,要和皇上完婚,就抬进宫去了。 啊?!老太太一听,什么?要把我闺女嫁给这个昏君?!老太太看不上杨广,对杨广的作为深恶痛绝呀。只不过,身为臣子,不敢多言,心里头烦。万万没想到,皇上居然会看中自己的女儿,要把自己女儿纳为皇妃。别家女儿认为可能嫁入皇宫是好事儿,满家光荣啊,父母指不定该多高兴呢。但是裴氏夫人一点儿高兴不起来呀——这不是活活把我闺女往火坑里推吗?而且我闺女那个脾气,她看不上眼的。真的把她嫁给皇上,她真的一点笑模样没有,再跟皇上对着干、跟皇上怼,那哪儿行啊!另外,我闺女能不能嫁呀?但是,怎敢不接旨。 这个旨意一传达,哎!裴元绍倒挺高兴。真的?!哎呦!我妹妹要成皇妃了!太好了!太好了!我们这要是跟皇上沾了亲,那我丢失齐郡的事儿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就没事儿了!哎呦,阿弥陀佛呀!这真是造化,造化呀!这不是渴了给我送水来吗?马上接旨!他们哥俩挺高兴的。 陆亮一听,哎呦!武亮心说:“好家伙!老裴家要成皇亲国戚了,裴翠云要成娘娘了!哎呦!前不久,我老欺负人家——又派兵围人家,又对人家横鼻子立目的。没想到,人家成皇亲了!哎呦!这以后人家掌了权,再给我打击报复怎么办呢?不行啊,我得从现在开始,好好地讨好讨好老裴家的人!”好家伙,立刻换了副嘴脸,在老裴家人面前低头哈腰,“马上备车!备辒辌车!备香车!快!快快快……”他现在手握兵权呢,能够调拨北海人马,就开始在这里准备开来了,“得给娘娘弄仪仗啊,快快快快……”他这边忙活。 这边裴氏夫人到了后宅把事情告诉了裴翠云。 “什么?!”裴翠云一听,“让我嫁给皇上?!我不愿意!我不能嫁给他!”当时裴翠云就翻儿了,看不上杨广啊。 裴氏夫人一看,怎么样啊?我意料之中啊。“孩儿啊,不能这样啊。他是皇上啊,他看中谁,谁就得嫁给他呀,这就是你的命啊!人不能那么倔呀,人得知道认命啊,没办法呀……”老太太劝。 她俩哥哥也劝:“是啊,翠云,这是皇上的圣旨啊,抗旨不遵、全家灭门呐!另外,这、这很显然,现在皇上对咱们家疑心了,把咱家都打了包围了。让你嫁给皇上,等于皇上对咱家信任了,等于皇上对咱家近一步,就不会怀疑咱们家了——你都成了娘娘了,爹都成了国丈了,那还会造反吗?就会对咱们家另眼相看呢。你要是不嫁给皇上,皇上会怎么对咱爹呀?那就得更加怀疑咱爹、怀疑咱兄弟了!到那时候,恐怕咱们老裴家就要遭受灭顶之灾呀!妹妹呀,我们知道你心里不痛快,知道你心里头委屈。但是没办法呀,圣命难违。另外,嫁给皇上,说白了对咱家也好,咱也不委屈啊。嫁给皇上,多少人梦寐以求啊……” “你愿意嫁你嫁!我不嫁!” “别别别别……别这么说,别这么说……” 这俩哥哥也劝,娘也劝,软硬兼施、掰开揉碎…… 裴翠云大哭一场啊。但,裴翠云姑娘是个明白人,知道哥和娘说的有道理呀——这可能就是我的宿命吧!要是我的眼光没那么高。前些年上门提亲的踩破门槛儿呀,我随便找一个人嫁了,也不会有今日之祸呀。现在圣旨下达,皇上要娶我。我真地抗旨不遵,就把我的父母、我的兄弟给陷进去了。这就是昏君拿我当人质,我不能不认命啊!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呐!这就是作为一个女子的宿命啊!想了一晚上,最后,裴翠云把头一点:“我认命了!” “哎!”这俩哥哥高兴了,“认命就对了!啊——这车子马上准备好了,咱要即日启程啊。也好啊,离开北海,也离开他人监视啊。” “呵!”裴翠云一笑,“哥哥,到了大兴城,我一入皇宫深似海,就如同坐了监狱一般。但愿妹妹我用我的命换你们的自由、换你们的高官厚禄!” “哎呀……妹妹,别这么说呀!我们也不愿意。但没办法呀,上命难违呀。” 这时,陆亮都已经准备好了。陆亮说了:“我派兵护送,一路护送娘娘到大兴城!这个监军,我现在也不干了,护送娘娘是第一要义,是我最大的任务,也是我的光荣啊!”就跟个赖皮狗似的。反正忙前忙后,别说,准备得还真就无微不至。越是这种溜须拍马的人干活越仔细。 简短截说,老裴家一家满门三十多口吧,(全家一百多口子呢,但是不能都带到大兴城啊。其他的都解散了,就留下几个贴身的使唤丫鬟和奴仆,比如裴运这样的人,)一同离开北海赶往大兴城。陆亮陪着,也不管北海了。他现在眼里哪还有北海了?全是娘娘啊!把娘娘服侍好了,未来我就得“官儿”一下子。所以,拨了两百多人,一路之上就像哈巴狗似地护着老裴家的家眷连同天使官一同赶奔大兴城。 离开北海往东走,走了有两天的路程。这一天,就来到了长叶林小孤山,就来到了程咬金劫皇杠的地方了,这是必经之路。到这里,“吱儿——吱儿——吱儿——”三支响箭,“哗——”伏兵四起呀,杀出无数的响马。 “别走了!别走了!站住!站住!” 这下子,把老裴家的人给吓坏了,把陆亮也给吓坏了。最害怕的是天使官呐,那宦官哪见过这阵仗啊?“哎呀,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就见为首的是一匹高头大马,马鞍桥上骑着一个小猴子:“嘿嘿嘿嘿……你们来了?我奉裴老将军之命,在此等候多时了,要接家眷上岗山!” “哟!”陆亮一听,“什,什么玩意儿?什么奉裴老将军之命?裴老将军是谁呀?” “裴仁基呀!” 啊?裴仁基要接家眷上岗山?难道说裴仁基投降岗山了吗? 还没等闹明白呢,小猴子说了:“赶紧地把手下兵器放下来,饶你们不死!” 那陆亮能干吗?一看,这是一伙响马呀,“赶紧地保护车仗呀!” 这小猴子是谁呀?正是圣手白猿侯君集带着黄天虎、李成龙、丁天庆、盛彦师在这里专门劫裴家老小呢——好不容易军师用计把你们调出北海了,半道上再劫不住,那我们就严重失职了! “怎么着,还想动武巴绰吗?既然如此,兄弟们,给我上!”侯君集从马上跳下来,“欻!”拽出小片刀往前一纵就来到天使官近前了, 天使官没闹明白呢,“哎呦,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啊?让你见你姥姥了!”“噗嗤!”一刀把天使官给杀了。 我的天呐!裴元绍、裴元福一看,这还了得啊,“赶紧动手!护住车帐啊!” 就这么着,双方展开激战了。人家瓦岗山都是精兵啊,侯君集、丁天庆、盛彦师、黄天虎、李成龙都是绿林高手啊。“啪啪啪啪……”北海这二百多兵,眨眼的工夫被杀死二三十,其他的一看:“我的娘啊!这群响马惹不起!”“呜——”一哄而散呢。 陆亮一看,哎呀,打不过,我也跑吧! “跑啊?哪里跑!”“噗!”被侯君集蹦过去,脑后一刀把脑袋卜楞下来了。 “啊!”裴元绍、裴元福一看,“我的天呐,打吧……” “别动!别动。两位将军,刚才我说得好,我是奉了老将军之命接你们上岗山的,咱是自己人呐。” “嗯?”裴元绍、裴元福一听,“谁跟你们是自己人?!” “老将军和三将军现在已然上了岗山了,已然投降了岗山了!不信,你们看!老将军的信在此!专门让我们给你们送来的。你看看……”说着话,侯君集一伸手由打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裴元绍。 裴元绍还吓着呢:“别别别……别动手,别、别动手……”哆哆嗦嗦接过信来,打开一看,哎呦!真是父亲写的呀,那笔记能错得了吗?一看下面还盖着戳。这信的大体意思是说:“元绍、元福、老婆子。见信之后,立刻跟随这侯寨主火速上岗山!我们现在已然到了岗山了。我们父子已然杀了四路总管张大宾。为什么杀他?这张大宾要置我们父子于死地呀!老三元庆好一好没丧命在他手里呀!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在信说了裴元庆受伤的事儿。又说:“这张大宾也不给医治。要不是我们找了一位神医,老三性命不保!你想,老三什么脾气?养好之后,张大宾还要老三攻打瓦岗,限期三天,那能完成了吗?老三一恼,抡起八棱梅花亮银锤,‘啪’一锤把张大宾给砸扁乎了。那大隋还保得了吗?于是,我和元庆就上了岗山!” 第490章 裴家被迎上瓦岗山 第四九〇回 裴家被迎上瓦岗山 裴元绍、裴元福接到侯君集送来的父亲的书信,这么一看呢,大吃一惊啊。 父亲在书信上说得好啊:“四路总管张大宾想害咱们父子,公报私仇!你三兄弟裴元庆好悬没命丧军营啊!同时,为什么你妹妹被皇上要纳为妃呀?这也是张大宾的阴谋啊,就是这小子在背后捣的鬼。后来你兄弟好不容易死中得活,这张大宾还不依不饶,还让他三天之内攻下岗山。你兄弟那是什么脾气?当时脑袋一热,一着急,拿起八棱梅花亮银锤一锤把张大宾砸成肉泥呀。这下咱老裴家没退路了,没有办法,我们只能领兵上瓦岗,投降瓦岗了。哎呀,这瓦岗大魔国混世魔王、大德天子程咬金真是个有道明君呐,率众列队下山来迎,把我们迎到山上去,封我为开国北海王,封你三兄弟为开国大将军。而且人家说了,只要咱们老裴家能够上山,男的都封将军,女的全封诰命!对我们父子礼先下士,着实让人感动。就从这一点上来看,大德天子未来必得天下呀!我们虽然上山了,一直惦记着你们兄弟俩、惦记着你们的妹妹和你娘啊。所以,大德天子这才派人下山来迎接你们。我为什么不下山呢?唉!我这十万大军刚归瓦岗,人心浮动,我得在这里稳定军情啊。另外,也有一些不便之处,你们应该能理解……” 虽然在信上没写太清楚,但裴元绍、裴元福也不傻呀——我爹投降瓦岗了,让他下来接我们,我们一家团圆了,万一再不回瓦岗,再去其他地方了呢?为了避嫌我爹不能接,这也在情理之中啊。 信上又说了:“大德天子、我们的陛下派遣侯君集将军和其他几位将军下山接你们。望你们见到他们之后,见到我这封信之后,立刻上山,切勿迟缓,以免遭了大隋军队的毒手啊!要知道咱们老裴家现在已然没了退路了。大儿子元绍丢了齐郡,罪在不赦。侯将军他们又杀了天使官、又杀了陆亮、又杀了这么多隋军,你就是想退也退不了了。另外,我再告诉你们:现在北海已不复大隋所有啊。你们前脚一离开,那济南王唐弼领兵带队就把北海给占了。这是大德天子跟唐弼之间定的计策呀。元绍啊,你为什么能够在齐郡全身而退?人家抓住你了,但没杀你,为什么?多亏大德天子亲笔给唐弼写信呢,让唐弼务必放过元绍你呀,你这条命是大德天子给的!现在咱回去,回不了了;想上大兴城,也上不去了。所以,赶紧地见信归瓦岗吧!” 上坠“千”,下坠“万”! 哎呀……裴元绍、裴元福都给弄懵了,这个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但是,上上下下又看了几遍,这信是真的,不是假的呀,写得情真意切,就是这个理儿。怎么办?交给老娘吧,让老娘看看。赶紧又把这封信交给母亲裴氏夫人。 裴氏夫人这么一看,也吃一惊啊。这两天遇到的状况太多了,一天好几遍呢。由打一个将军夫人马上就要变成皇帝的丈母娘了。现在倒好,又变成反叛了。哎呀,老头子、老头子!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啊?但是,老太太也不是糊涂人。一看,这事儿我三儿子干得出啊。把我三儿子逼急了,一锤砸死张大宾,这很有可能啊。别忘了,前两日那裴运送信回来哭着告诉我们说那四路总管老欺负我家老头子和我三儿子,两个人正在营中犯愁呢。两下一对照可不是这事儿吗?“哎呀……这……闺女,你也看看!”就把这封信交给了裴翠云。 裴翠云作为家里的女孩子,最后一个人看这封信。扫了一遍,“啪!”翠云姑娘把信一合,“娘啊,哥哥!那还愣什么?这封信是真的,老爹爹的笔迹,大家难道还认不出来吗?而且上面说得至情至理呀!现在明摆着大隋王朝完了,上面君王不正,下面奸臣当道。咱们家是世代忠良,可是这个张大宾公报私仇啊,到咱们家怎么对待咱的,怎么挑衅咱的,怎么调戏女儿我的?难道大家还没看见吗?当着我家人的面儿,他都敢这样啊,何况一朝权拳在手,他成为四路总管了,那肯定想方设法要置我父亲、置我兄弟于死地!我兄弟忍无可忍把他打死。这样一来,咱家没了退路了,北海又回不去了,齐郡也丢了,天使官也死了,武亮也死了……咱们老裴家断了后路了。现在还犹豫什么呀?就得听我爹的,赶紧上岗山,还能保全咱们老裴家一家满门。别犹豫,赶紧走!” “哎哎哎哎……” 您看,这姑娘倒有大将之风啊,嘎嘣利落脆!遇到大事敢决断呢。 裴元绍、裴元福,那裴仁基天天骂他们是窝囊废呀。也难怪老头骂他们,确实这两人拿不起、放不下。现在一看妹妹做决断了,“呃……行、行、行吧,那就听妹妹的吧。”然后,这边跟侯君集交涉:“侯将军呐,我们愿跟着你们上岗山。但你们得保证我们安全。” “哎——裴将军,咱是一家人。你看,刚才打这么久,伤咱们一根毫毛了没有?没有啊!我们是来迎接咱们的。快!快快随我走,快走!快走!随我们上岗山!兄弟们,保护好了!不要惊扰了老夫人,不要惊扰了小姐和女眷。哪个胆大敢不听,休怪我翻脸无情!听到没有啊?!” “知道!” “知道!” 大家保着裴氏家眷就直奔岗山。 简短截说,走的岗山北门金提关。守将贾云甫、柳周臣亲自迎接出关,鸣锣放炮,还有欢迎队:“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呱呱呱……”“噼啪!噼啪!噼啪!噼啪……”嘿!热闹!而且,贾云甫、柳周臣等人对裴元绍、裴元福都尊为将军,将军长、将军短,“早闻将军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三生有幸啊!” 哎呦,这些人这么一捧、一尊敬,裴元绍、裴元福美!美得胸脯都拔起来了、脸也翘起来了——您看,活这么大,没受人这么尊敬过。那平常都是尊敬我爹、尊敬我三兄弟。对我们呀,大家也就是看在我爹、我三兄弟面上一龇牙,也就如此。但是,人家瓦岗山的英雄,你看看,对我们真是从心眼儿往外这么尊敬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俩人特别美。 在金提关住了一宿,再往里走,到了瓦岗的北大门。刚走到北寨门,“咚——哒!哒!哒——”几声炮响。“嘎啦啦啦啦……”寨门洞开呀。瓦岗军穿着鲜丽,出来的都是仪仗队呀。为首的金盔金甲正是大魔国的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秦琼秦叔宝。秦叔宝身边跟着丞相魏徵和军师徐懋功,瓦岗山的三巨头啊,除了程咬金,就他们仨呀,亲自迎接。来到车辆近前,人家甩镫离鞍下马走着过来迎接。 哎呦!裴元绍、裴元福听人一介绍,这、这、这就是赫赫有名的秦琼秦大帅?这就是军师徐懋功?这是丞相魏徵啊?“哎呀呀呀……”受宠若惊啊。 秦琼过来握着两人的手特别地热情:“欢迎!欢迎啊!早就期盼两位将军呐。两位将军到我岗山,我岗山如虎添翼呀。两位将军一来,大隋即使有百万雄兵,有何惧哉!” 哎呦!这两位一听,这多会说话呀,我们好像定盘星似的,过来就能压住砣。“哎呀呀……大帅过奖!大帅过奖!” 徐懋功、魏徵更会说呀:“我家魔王已在大德殿等候多时了,给将军们布下了接风宴!我家大德天子说了,将军一来,就封将军为开国征东将军、开国镇北将军!” 哎呦!我天!征东、镇北呀?“哎,多谢陛下!多谢陛下,呜呜呜……”这两人激动得还哭了。 正在这个时候,里面鸣乐放炮,又走出三辆凤辇。“哎呦!”秦琼一看:“老太后、老王妃驾到了!赶紧迎驾!” “呼啦——”连秦琼带徐懋功、魏徵等人全跪倒在地,口称:“千岁千岁千千岁!” 哎呦!裴元绍、裴元福一看,这、这来的是什么人呐? 凤辇来到近前,有人一撩帘儿,由打三辆凤辇上走出三个老太太来。谁呀?正中央是当朝的太后、程咬金的母亲莫氏夫人。莫氏夫人现在跟原来不一样了,原来是个穷苦老太太,破衣啰嗦的。可现在,珠光宝气、凤冠霞披,那是皇上他娘——太后啊!那还了得吗?雍容华贵。那本来,人家也是大将军的夫人呐,人那个范儿也有,一边两名宫女服侍着;再往旁边,一个是秦琼的母亲——一品诰命夫人宁氏夫人;另外一个是长平王邱瑞的夫人——老王妃宁氏夫人,这姐俩儿。 一下车辇,莫太后就说了:“哎呀——我那裴氏老妹妹在哪里?裴氏妹妹在哪里——”带着两位宁氏夫人迎到了裴家的家眷后面。 这车辆都得保护着,因为是女眷呢。这里有裴元绍、裴元福的夫人和孩子,还有裴氏老夫人和裴翠云,躲在车上不敢露面,女性们在那年代也不能抛头露面呐。所以,光听到外面锣鼓喧天了,心里也紧张,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但这个时候,一听有人喊,而且是女性声音。“哎——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裴元绍、裴元福赶紧过来:“娘、娘、娘……娘啊,您快下来吧,赶紧下来吧!呃,天子、皇上、陛下、魔王……(他也不知道喊什么了)呃……他的太后来迎接您老人家了!” “啊?!”裴氏老夫人一听,吃了一惊啊,好家伙!太后亲自来迎?那还了得呀!现在我们归降瓦岗,那就是瓦岗之臣呐。人家太后那叫君呐!君来迎臣,担当不起!“快!快扶我下车!”赶紧地带着媳妇、女儿下车了。 人家对方也是“女眷”。那女眷迎女眷,就得下车露面啊。 “哎呦,我的裴老妹妹!”莫太后过来一把拉住裴氏夫人的手啊。 “啊!”裴氏夫人一看,“您是?” 宁氏夫人在旁边说了:“这就是当朝太后!” “哎呦!折杀臣妇了!臣妇参见太后!快!快跪下!快跪下!”指挥家眷赶紧跪下。 “哎呀呀……”莫太后双手相搀:“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啊!咱就是一家人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长平王老王爷的宁氏王妃呀。这位呢,是我家大帅秦琼的母亲宁氏老诰命。我们姐仨奉当今圣上之命特来迎接你呀。知道咱们女眷众多,这儿都是男子,多有不便。我们三老太太反正在后宫也没事儿。所以,过来迎接,行了妹妹,跟我们走吧!咱到后宫聊聊去……呃……两位裴将军呐,我们就不陪你们了。有大帅、丞相和军师负责陪你们。接风掸尘的宴席已然在大德殿布好了。妹妹跟我们走,我们在后宫给你们布下宴席了!走走走走……” 哎呦,这老太太拉着裴氏夫人的手。 宁氏夫人也过来抓住了裴翠云的手:“你看看,你看看我家裴小姐貌若天仙呐!哎呀……老将军真有福气呀!” “是啊,我的妹妹有福气呀,生得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我看了,好不喜欢呐!” “是,是,是……” 这边呢?宁氏老王妃一边一个拉住了裴元绍、裴元福的夫人:“行了,两位夫人呐,跟我走……” 哎呦……裴元绍、裴元福的夫人哪见过这个阵仗啊,吓得浑身颤抖啊。让丫鬟抱着孩子,跟着仨老太太走。 一边走,裴夫人还问呢:“呃……呃,太后啊,呃……我、我家那老头子……那裴仁基为何不见身影啊?我也看不到我的三儿子呀?” “唉!我说老妹妹呀,你有所不知啊。这两天,那十万大军刚归瓦岗,军心不稳。本来,我们说让裴老将军赶紧过来迎接。但裴老将军对大魔国真是忠心耿耿啊,他说现在不敢离开军营,怕离开军营,军营当中再生变故。所以,他说这两天就在军营当中,等这军务处理好了,他再回来。我们劝他,他不听啊,说必须处理好,处理不好就不回来,你看看!另外,这个军营啊,现在离这里一百多里地呢。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来。我们一看,也不能强求他呀。所以,只得我来代替他迎接老妹妹。哎呀,对不住老妹妹了!” “呃……不不不不……”裴氏夫人一听,连说“不敢”呐——让太后迎接我,这是最高的规格了,哪还敢说什么呢?跟随太后和两位老诰命就回到了后宫。后宫布下宴席了。 那边呢?秦琼、徐懋功、魏徵、五虎八彪十六骏像众星捧月一般拥着裴元绍、裴元福是拥进大德殿。一看,盛宴早已摆下呀。 大德天子程咬金坐在皇帝宝座之上,一看有人进来了,程咬金欠身离座:“来的可是两位裴爱卿吗?“ 哎呦!裴元绍、裴元福就觉得这声音震耳欲聋、嗡嗡作响,底气十足。抬眼一看:嚯!好不威风啊!在宝座那里站起一位来,头上戴着冕旒冠,身上穿着日月龙凤袄、山河地理裙,一派天子威严。往脸上再一看,耶!哎呦!裴元绍、裴元福心说话:这位大德天子怎么长成这样啊?好家伙,五福捧寿的脸呐,这脸上的肌肉“叽里咕噜……叽里咕噜……”乱转悠。朱砂眉,红胡子,那压耳毫毛拧个劲儿地往上长啊。你说凶恶吧?倒是满脸笑容。 裴元福偷偷地碰了碰他大哥:“这、这、这大德天子长得相貌怎么如此奇异?” “你懂什么呀?你懂什么呀!这叫福相啊!有奇异长相必是奇异之人呢!古代那孔子长得好啊?五孔朝天。那舜帝长得好啊?目生双瞳。但人家都是圣人呢。不长古怪能成圣人吗?” “对对对对……” “快!快快快……快去参王拜驾!” 两人赶紧走上近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臣裴元绍!”“裴元福!”“参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哈哈哈哈……裴元绍、裴元福听朕加封!我加封你们二位:一位为征东将军,一位为镇北将军!同属开国元勋!” “多谢陛下!”这两位高兴了。你看看,哎,活了半辈子了,今天一下子成开国元勋了。哎呦!征东将军、镇北将军,多厉害呀!那属于四大将军啊!“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哎——不必,不必!快,快,赶紧入座啊。朕要敬酒!”程咬金端起酒杯,当众告诉大家:“老裴家这一次归降瓦岗,壮大了瓦岗势力,对社稷有巨大功劳!两位裴将军不远千里来投瓦岗,实乃我瓦岗之荣幸啊!我代表大魔国迎接这两位将军。那以后咱就是一家人了!来,来,来,满饮此杯!” 程咬金一举杯,“哗——”在场诸将全都站起身来了,给这两位裴将军敬酒。 这两位受宠若惊啊:“哎,好!好!好!呃……多谢魔王!多谢各位!多谢各位!” 程咬金敬了三杯酒之后,说:“行了!接下来交给大帅、丞相。朕在这里,大家拘束。两位裴将军好吃好喝。我呀,去料理公务去了……”他一甩袖子走了。 他这一走,大家松了口气呀,没那么拘束了,都过来给两位将军敬酒。你一杯、我一杯,一会儿的工夫把这两位灌得迷了吧图。 这时候,徐懋功说话了:“两位将军呐,裴老将军临走的时候交待下来说,想把你的妹妹裴翠云嫁给魔王。不知两位将军意下如何?” 第492章 群臣工提亲大德殿 第四九一回 群臣工提亲大德殿 在给裴氏兄弟接风的酒席宴上,徐三爷徐懋功就提出来了,说:“两位将军,还有一件喜事儿呢!” “哦?”裴氏兄弟现在已然被大家灌得差不离了,一听此言,来精神了:“呜……军师……呜……呜……还有……还、还有何喜事啊?” “哈哈哈哈……两位将军,在下我不但要恭喜两位将军今天被陛下封为征东、镇北二将军。而且,还得恭喜两位将军即将成为皇亲国戚呀!” “啊——对对对对……”徐三爷一说这话,旁边人跟着起哄,“哎,是该祝贺!是该祝贺!来,来,赶紧敬酒!赶紧敬酒!” “呃……啊?”这下子,把裴元绍、裴元福给说懵了,“这……这……呜……军师,我、我没弄明白,怎么成为了皇亲国戚了呢?” “哎?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不……不知道啊。” “老将军没在信上给你们说吗?” “没,没说呀。就说让我们火速赶到瓦岗山。什、什么皇亲国戚呀?” “哦——哎呀……可能老将军公事繁忙啊,在那封信里没写。但是,还留下一封信带给你们的母亲,在后宫呢。哎呀,这么着吧,有没有那封信都无所谓。总之,这么告诉你们:两位将军马上就要成为当朝国舅了!” “啊——对对对对……你们是大国舅、二国舅!来来来来……给国舅敬酒!给国舅敬酒!”有人拿着酒杯就过来了。 裴元绍、裴元福傻了:“哎呀,先、先别敬酒,先别敬酒!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呃……什么大国舅、二国舅的,这从哪儿论的呀?” “哈哈哈哈……两位有所不知啊,你们的父亲也就是裴仁基老将军现在已然被陛下封为福寿王!你们的兄弟裴三公子也被加封为开国虎威大将军,三国舅之职啊!” “啊,啊?不一样了跟这信上写的……怎么,怎么我父亲当王子了?” “啊,当然啦!”旁边有人说话了。 众人一听这人说话,“唰——”全都静下来了。怎么?闹了半天,说话者非是别人,正是长平王邱瑞,现在是开国长平王啊,在场的属他官儿最大呀。按说,开始大家伙没想让这老爷子来。但这老爷子爱凑热闹,说:“这个热闹我得凑啊!这个计策特别好玩啊,我要不参与哪儿行啊?”这是长平王急于表忠心、急于立大功的一种表现。所以,今天晚上他也参加了宴席了。他这一言语极有威信力呀。 “哈哈哈哈……两位贤侄啊,恭喜两位贤侄!你们有所不知啊,现在在瓦岗山一共俩王子呀,一个就是老朽,我不才被陛下封为开国长平王;另外一个呢?就是你们的父亲,被封为开国福寿王。前天我们哥俩还一起喝酒呢,我们还感叹人生呢。我还说呢,我说:‘裴仁基呀,你运气好啊,命好!你这要是保大隋保一辈子,你难以达到我这个成就啊,你也难以和我平起平坐。但是,你保了瓦岗了,一下子你也成王了,咱哥俩平级了。以后,朝夕共处了,一殿称臣了。而且陛下准这个王世袭罔替呀。也就是说,大国舅你未来可能就会承袭这个福寿王之爵呀。” “呃……啊?”裴元绍一听,当时哈喇子快流出来了。“这、这、这什么……我、我、我成王爷的世子了?” “可不是嘛?你是嫡长子啊,当然你就是世子了!以后,福寿王弄不巧就落你头上啊。” “呃……呃……老千岁,不是……这、这……咱先把这个王爷不王爷放在一边。你老叫我们什么大国舅、二国舅,我兄弟三国舅,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哎?”长平王说:“这事儿你还看不明白呀,啊?你爹归顺了岗山。一看咱陛下到现在正宫空缺呀。你爹就把你那未出阁的妹妹——你妹妹不是二十三了吗?到现在还未出阁呢。你爹说了,你的妹妹文武双全、貌美如花,就把你的妹妹许配给咱陛下了、给万岁爷了,你妹妹现在是正宫皇娘呀,是皇后!你爹那不就成了老国丈了吗?老国丈还不得封王爷呀?你爹成国丈了,你兄弟三国舅,你俩大国舅、二国舅,不是这回事吗?所以,军师才向你们道贺呀,我们众人都得向你们道贺呀,对不对呀?” “对对对对……给大国舅、二国舅敬酒啊!给福寿王世子敬酒!”“嗡——”又围上来了。 哎呦!这一下子出乎裴元绍、裴元福意料啊。哦,这俩人也是喝点酒——明白了,明白了呀!我爹也学奸了。是啊,投靠岗山,除了带十万兵就完了?那人家岗山也不把我们当自己人呐。如果把我妹妹嫁给岗山大魔王。哎!那我们真就成皇亲国戚了。那比原来这岗山的将领还得劲呢!哎呦!老头儿真有智慧呀!但与此同时,这哥俩又互相看了一眼。怎么?因为刚才见过魔王、见过程咬金呢,哥俩心说话:“哎呀……就、就、就、就魔王那个尊容、长得那模样,我妹妹能答应嫁他吗?连大隋的皇帝杨广要娶我妹妹,我妹妹还不乐意呢。何况这个程咬金长这个模样呢?那我妹妹要是不同意,要是闹僵起来,这、这、这可不好收拾啊。所以,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咧嘴了。 徐懋功在旁边察言观色,看出来了,端杯酒过来:“大国舅、二国舅,众人都向你们敬酒呢。难道说两位国舅不给我们这个面子吗?” “呃……不不不不……”这俩人心里同意呀。当瓦岗山的国舅爷呀,虽然比当杨广的国舅爷差点儿,但是人家说了,程咬金到现在没有正宫呢,这是正宫皇后啊。给杨广那是当妃子呀,就算当国舅,有权没权、有势没势还都不好说呢。但是,我们在岗山那是正儿八经的国舅啊,那还有什么说的呀?他俩对此一点没怀疑。怎么?长平王都说了,我爹都当福寿王了,我兄弟都当三国舅了。哦,许他当三国舅,我们俩就不能当大国舅、就不能当二国舅吗?对不对?所以,他俩打心眼里高兴、打心眼里乐意。就是担心妹妹。大家一敬酒,“哦哦,同喜,同喜,同喜,同喜……”“咚咚咚咚……”把这一杯酒喝下去了。 徐懋功又说了:“不过,两位国舅,这个事情目前还没征得裴小姐同意。呃……老王爷临走的时候告诉我们说,你们的妹妹就是未来的国母皇娘裴小姐性情刚烈、眼光极高啊,不然的话,能到如今还没有出阁吗?老王爷为此据说也操透了心了。说虽然把闺女许配给咱们陛下了,他也担心自己这个女儿犯脾气。故此,临走的时候嘱咐我们,让我们见到大国舅、二国舅,告诉两位国舅。老王爷说了,只要是你们一到山上,择吉日即刻与陛下完婚!这个事情不能拖,越快越好!因为,咱陛下,两位国舅也看到了,老王爷当然也看到了。咱陛下可是好人呐。但是,哎……说实在话,龙颜……你想那龙颜嘛,龙长得都不好看,对不对?怕裴小姐相不中。所以,老王爷临走的时候,让我们告诉二位国舅说,小姐的婚事,女方这边都仗着二位国舅。因为二位国舅是小姐的长兄、二兄,长兄如父!老王爷说:‘如果我这个时候不在岗山,就让我的两个儿子作为女方代表主持婚礼,把姑娘嫁给陛下做皇后。’所以,不知二位国舅意下如何呢?你们能不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呢?因为老王爷还说了,说两位国舅平常办事儿有点软弱,对你们俩十分担心。还跟陛下说了,这一回也算考验考验你们,看看你们有没有担当。如果说你们有担当,把这件事情办的好喽,那陛下就把征东、镇北将军之位给你们俩,大国舅还是福寿王的世子。说,如果这件事情,你们俩不敢担当,或者你俩做得不好。唉!老王爷还央告陛下,说就不要给你们什么大将军了,让你们当一个普通官员,说你们是碌碌之辈、是窝囊废。当然,这是老王爷说的。但是,陛下宅心仁厚啊,说这两位马上成为我的大舅哥、二舅哥了,我哪能对不起二位呢?所以,陛下今天根本就没有考察二位,就把征东、镇北将军给二位了。陛下说得清楚,说你们能办则办。不能办,就等老王爷回来再办也行。不知两位意下如何啊?” “我们能!”一提“窝囊废”,这两位被酒灌得也差不离儿了。当时,“噌”一下子,酒壮怂人胆呢——怎么回事啊,爹?!那么不放心我们俩呀,天天说我俩是窝囊废啊!还跟陛下说,如果办不成,不给我们官职。哦,那你就给小三儿官职啊?那未来的福寿王世子就给小三儿啊?不行啊!我是嫡长子!我是二儿子呀!那轮也得轮到我们俩呀,也轮不到小三儿啊,这……“我……我们同意!这件事情包在我们身上了!我妹妹嫁给当今天子,这、这、这不是好事儿吗?我们也跟着沾光,我妹妹绝对不会不同意的!你放心,她不同意,我们劝她,好好地劝!” “妥了,妥了,妥了!既然如此,大家赶紧地向大国舅、二国舅敬酒!未来,你们就是大国舅、二国舅了,以后还得多多照顾我们兄弟呀!” “没得说,没得说……” “喝起来,喝起来……” “呼噜呼噜呼噜……”好,这边儿又灌起酒来了。 这边儿喝得挺欢,后宫的宴席相对来说是特别的文雅呀。怎么呢?都是一拨女士啊,那跟大老爷们儿不一样,喝三吆六的。人家女士多文静啊,在莫太后的千秋宫内举行的。这莫老太后自打到岗山之后,专门给她盖了一座寝宫,叫做千秋宫,那是老太后住的地方,就跟明清紫禁城里面那太后所住的慈宁宫一样,人家当时叫千秋宫。今天在千秋宫内大排宴席呀。什么宁氏夫人、宁氏老王妃、上官夫人、秦琼的妻子贾氏等等等等这些诰命夫人全到了,众星捧月伴着裴氏老夫人和裴翠云呐。 哎呦,把裴氏夫人紧张坏了,当然也感动坏了。一看这么多人热情相待、真心诚意地待自己。哎,看来老头子归降瓦岗也不算不对呀。哎呀,原来我以为瓦岗山上都是些响马、土匪,都是些泥腿子。没想到,今天这么一看呢,完全把我的想法推翻了,不是那回事儿啊。你看看,这些老太太谈吐文雅,那都是见过大世面的。这宁氏老王妃不用说了,人家当王妃当多年了,自然懂得礼节。但这个莫太后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呀。我听人说,他们这个混世魔王程咬金就是个地痞流氓啊、是个卖筢子出身的,还犯过私盐,顶多算一个小买卖人呢。家境能怎么样呢?那父母肯定都瞪眼瞎呀。但是,这个莫太后不是这样啊,谈吐文雅,举止大方,抬手动足都是在大门大院里出来的呀。这秦大帅的母亲那也不一般,哪说起话来文绉绉的,那不是一般老太太呀。那么知其母便知其子,他们的儿子能差哪儿去呀?看来,岗山能成事不是没原因的呀。老太太这么想。 裴翠云,这姑娘冰雪聪明啊,一边吃也一边察言观色,听人交谈,对大家也是如此看待,也是觉得:嗯,我爹保岗山算保对了!就从这些女流来看,岗山那些爷们儿们也差不了! 那可是啊,这些老妇人都是什么人呢?那眼睫毛儿都是空的呀,眼睛里都不揉沙子。你怎么想的,人家互相看一眼都明白了。 莫太后多聪明啊,亲自给裴氏夫人把盏,跟裴氏夫人唠嗑,就把这话题唠来唠去唠到自己家世身上了,说:“我的裴老妹妹呀,您可能认为我们岗山都是些绿林英雄、都是些响马强盗出身,是不是这样啊?” “呃……我、我、我没敢这么想……” “哎,没敢这么想、敢这么想都是一样的,大家都这么想,我们比谁都明白呀。其实,大家都想错了!我们在场的哪一位都是名门大族出身呢。就拿我们老程家来说吧。我的丈夫就是当今天子程咬金他的父亲叫程娄程有德,乃是东阿程氏。我们上辈能倒到后汉三国曹操手下那位程昱程仲德,那就是我们上辈祖宗呀。” “哦,你们是东阿程氏?” “可不是嘛。我娘家是东阿莫氏,也是大家族。在北齐的时候,我们老程家也是世代簪缨啊。只不过改朝换代了,我们不愿意保大隋,这才家道中落。咬金的父亲跟秦大帅的父亲秦彝共守齐州,战死疆场,为国捐躯了,进了节、进了忠了。我们不愿保大隋,这才回到老家务农为生。所以,人家还以为我们就是一个什么卖筢子、贩私盐的小老百姓呢。其实不然,我们也是名门望族啊!” 咱不止一次说过,在隋唐年间,门阀地位观念特别严重。所以,当时只要是自己家有地位,谁都愿意把自己家抬出来显摆一番,这是那个历史局限性,可不代表咱瞧不起百姓啊,就看名门望族啊……不是!咱说的那段时间就那样,这样互相沟通,有共同话题,更显得亲切。 “哦?”果然,裴氏夫人一听,“哎呀!闹了半天,秦大帅是秦彝之子?” “可不是嘛。”宁氏夫人说了:“我的老公公就是当时北齐太宰秦旭呀。我的小姑子,也就是秦琼的姑姑,您猜是谁啊?” “是谁?” “就是燕王罗艺的夫人,燕王妃叫秦胜珠啊!他的姨母,就是我的亲妹妹,就坐在你旁边——长平王邱瑞的王妃呀。我们之间是亲戚套亲戚的关系呀。那我们老秦家、老程家是通家之好。当今天子,我说个大不敬的话,认我为义母啊。我儿子大帅也拜太后为义母啊。我们都是亲戚套亲戚的关系呀。” “哦……原来如此……”裴氏夫人恍然大悟啊,没想到人家瓦岗山上都是名门望族之后啊,不是说一帮子泥腿子。马上肃然起敬!这个眼光跟原来就不一样了。(我们还是那句话,这就是当时人们的思想,就这么一个价值观。)怪不得人家的谈吐、人家的礼仪都没得挑,闹了半天,都是大家闺秀啊。哎呦,这心就拉近关系了,就没原来那么紧张了。 聊来聊去,这饭也吃得差不离儿了,把残席撤下,又上来香茶。一边喝香茶,一边继续聊天儿。 老一辈的聊完了,自然就落到了下一辈。上官夫人出身绿林,非常健谈呐,跟老太后关系莫逆。您想,两个人住在一起多少日子了?自打劫了皇杠,这俩老太太战战兢兢地住在一起,没离开过呀。所以,感情特别好。上官夫人一碰老太后:“老太后啊,您看看,翠云姑娘长得确实像老王爷所说的那样貌若天仙呐!” “嗯……哎呀……确实不错呀!呃……翠云姑娘今年多大了?” “回禀太后,今年二十有三了。” “哟……不小了,不小了呀。我家咬金今年三十有二了!这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呐!我说翠云呐,你乐意不乐意做哀家的儿媳妇儿呢?” 第492章 众诰命劝婚千秋宫 第四九二回 众诰命劝婚千秋宫 千秋宫内莫氏老太后突然问裴彩云说:“你乐不乐意给我做儿媳妇儿呢?” 一问这话,“噌”一下子裴彩云当时粉面通红啊,她没有防备,怎么突然间说这么一句话呢? 哎呦!裴氏夫人当时也吃一惊啊,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但,其他夫人一听:“哎呦!好啊!正巧,咱家陛下昭阳正宫正缺呀。如果让翠云姑娘做咱们的皇后,那真是大魔国的福气,真是陛下的福气,也是太后的福气呀!” “是啊,这姑娘真俊呐!” “这姑娘真有才呀!” 您想想,一群老太太在一起一提这个婚姻的事儿,那什么话没有啊?全在这里往上捧啊。 哎呦!翠云姑娘羞得呀,脸往下一低,那也不能说走啊,人老太后在这儿请客呢,哪能跟在家里似的扭头走了,那哪成啊? “哎呀……”裴氏夫人一看,“太后,太后,您说笑了……” “哎……我的裴氏妹妹呀,我可不是开玩笑啊。这事儿啊,老王爷跟我商量好了,而且是老王爷的主意呀。” “老,老王爷?是哪个老王爷呀?” “哎呦!”旁边的宁氏老王妃乐了,“嗨!我的妹妹呀。你怎么还不知道呢?现在瓦岗山上一共有俩老王爷。一个老王爷就是我家开国长平王邱瑞邱老王爷;另外一个,刚刚加封的,就是你家老头子,也就是裴仁基裴将军,被咱们陛下加封为开国福寿王。第二个王爷呀!” “啊?!这信上没告诉我呀。” “刚刚加封的。自打裴将军上山呐,哎呦,我家陛下对裴老将军,还有你的儿子裴三将军,非常器重啊。尤其对裴三将军,我家陛下特别喜欢呐,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封啊,那官职‘噌噌’的呀。 “后来,老王爷一看,老王爷说:‘我无以为报啊。我刚归顺岗山,没想到魔王陛下就对我家父子如此青睐,我们敢不效死力!’他又得知我家陛下昭阳正宫尚缺。老王子又说了,说:家中有一女,年方二十三,尚未婚配。就为这个女孩子的婚事啊,操透了心了。前两天有奸臣在那昏君杨广面前保奏,结果就把翠云姑娘许配给昏君了。裴老将军、裴三将军为此非常之愤怒啊!但是,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没办法,只能忍着。后来一看,忍不住了,这才杀掉了那张大宾,归顺了瓦岗山。这么一来,让将军们把你们都接到岗山,跟杨广的婚事也算断了,也算从这火坑里把姑娘拉出来了。但老将军说了,毕竟有这么一个事啊,翠云姑娘毕竟曾经要嫁给皇上啊。那有这档子事了以后,再许配给哪个人家,一般人家也不敢要啊——嫁给皇上的娘娘自己娶回家,没这个命,哪能驾驭得了啊?所以,老将军当时看到我家皇上陛下没有昭阳正宫,这才提出愿意把翠云姑娘嫁给我家陛下做咱们大魔国的皇后,母仪天下,这是多好的事啊! “这个要求一提出来呀,可把太后给乐坏了呀。太后就盼着皇上什么时候能够大婚。但是,咱们的皇上那是个有道明君,不是酒色之徒。这么多年,给他往后宫送了很多宫女,都被她赶出来了。他说:‘我要是要这些宫女,不跟那昏君杨广一样了吗?我如果得不了天下,我就永远不要人服侍!’您说,这哪儿行啊?身边也不能没个女的不是?哎呦……我们很多的世家小姐都往宫里送啊,都巴不得能够嫁给陛下。但,陛下眼光高啊,陛下说了:‘非是文武双全,非是才貌过人,非是一个贤淑的女子,他不要!都看不上!”拖来拖去就拖到今日了。 “那老将军这么一提,我们觉得,这也是个双方交好的好契机呀。因为,毕竟老将军带十万人马归降。对岗山,老将军心里也不放心。为了打消老将军的顾虑,当然了,我家陛下也正希望有这么一个贤淑的皇后。所以,我家陛下就同意了,当即就加封老将军为开国福寿王,加封三将军为开国威武大将军。单等着你们上山,挑良辰、择吉日就要完婚呐! “可是,事不凑巧啊,这两天军营之中事情太多,老王子带着三公子去军营处理事务了。我们说:‘这两天夫人、小姐就要上山了,怎么办呢?’老王子说了:‘公务为重啊!上山不要紧。吉日、良辰到了,立刻完婚,不用等我们。只要完了婚,我这心也就放下了,也就踏实了。’哎呦,我们就说了:‘那哪儿成啊?这万一夫人小姐上山后不理解呢?再没跟他们讲过,他们不乐意,这、这、这、这事儿不就闹误会了吗?’老王爷说了:这件事情,他说了算!你们绝对不会不同意!如果不放心,就给你们写一封信。书信在此……”说着话呀,宁氏夫人往旁边一伸手,有宫娥才女托着一个盘儿,盘儿上放着一封信,就捧到宁氏老王妃近前。宁氏老王妃由打牌上把那封信拿在手里看了看太后,要征求太后同意呀。太后冲她一点头。行了。宁氏老王妃就捧着这封信转身来到裴氏夫人近前:“我说裴家妹妹呀,这信在此,您看一看就明白了。” “哎,哎,”裴氏夫人一听,这、这、这哪儿的事儿啊,真的假的呀?赶紧打开信,当众一瞧——那信上所说的跟宁氏老王妃所说的几乎一致啊。而且,在信上,裴仁基专门告诉自己的老婆子:“这件事情,我做主了!咱闺女的婚事不能再拖了!我见过混世魔王、大德天子,那确实是一位有道明君呐,文武双才,相貌无双,嫁给他,那是咱女儿的福气,千万不要耍性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这么定了!”在这信上,明里暗里老将军告诉老婆子:“这也算是个政治婚姻吧。我现在刚上岗山,那大隋朝是回不去了。如果岗山再不收留,咱老裴家就走投无路了。事到如今,也只得如此,能够用女儿换咱们老裴家一家满门平安。当然也不委屈女儿啊,做大德天子的皇后还怎么的?所以,为了咱们老裴家满门安康,为了她自己未来幸福,嗨!甭管为了哪一点吧,她都得听我的,赶紧嫁给大德天子,越快越好!如果我不在山上,见到这封信,一切听从瓦岗山他们的吩咐,叫什么时候嫁,就什么时候嫁,不用等我们。我已然在大德天子面前表了忠心了,我这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你如果拖延时间,人家对我们心生怀疑,反为不美呀。 “另外,我已然向大德天子、当今陛下推荐了元绍、元福,让他们具体主持这场婚事。所以,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们商量商量,然后问人什么是良辰吉日,即刻把女儿嫁给天子。咱在大魔国就算立下足了。千万!千万!”这话明里暗里表达出来了,写得很含蓄。但是,能够让人感觉到一种紧迫感,一种如果不嫁闺女就有可能得不到大魔国的信任、就有可能产生变故、就有可能满门有危险。 呃……老太太晃荡着这张纸,心说话:前些日子是要嫁给那个昏君杨广。为此事,就劝了我姑娘一晚上啊。唉!现在倒好,杨广换程咬金了,这还是个皇帝呀。这、这、这程咬金长得到底如何呀?性格怎样啊?这杨广我们还知道是个昏君。可程咬金呢?他们光说是明君,我们没见过呀,我女儿能不能同意呀?哎呀……刚劝完我女儿嫁杨广,现在怎么跟她说呀?这、这、这、这……一看,那众夫人都把眼光落在自己身上,那就等着自己表态呀。“哎……哎……行,我跟翠云看看……”还不敢大声,拿着这封信推推姑娘:“翠云,翠云,这是你爹的信,你看看,你看看……” 翠云姑娘现在听大家这么一说,芳心乱跳、玉体不安,产生一种叛逆啊——这天下当皇帝的怎么都一样啊?都是一些好色之徒啊!爹呀,爹呀,你怎么能够这样办事儿啊?跟我商量都不商量,就把女儿的终身许配给人家呀?难道我就是你们的玩物吗?让我许配给谁,我就得嫁给谁呀?前些日子为保老裴家,我得嫁给杨广。幸亏路上遇到变故,现在嫁不了杨广了。唉,这个混世魔王又惦记上我了。爹,你居然拿我换你的王位呀?有你们这样干事儿的吗?裴翠云那眼泪都下来了。 一看母亲又把书信推给自己了,裴翠云掉着眼泪把这书信看完了。她也明白,咱说了,裴翠云是个明白的姑娘啊,知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事关老裴家生死。如果没有前些天,她要嫁给杨广那个事儿啊,今天非得闹不可,家人还得好好劝她一番不可。但是,这种道理在前些天劝她嫁杨广的时候都已然跟她说了。裴翠云已然答应嫁给杨广了,就等于已然把自己豁出去了,只不过现在换成程咬金了。 裴翠云一看——我爹现在的境况跟原来一样啊,大隋朝回不去,要想赢得人家瓦岗山上的信赖,那就得把我作为政治资本嫁给人家呀。女人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一点儿不由自己呀!我原来多心高气傲啊,我都说了:如果不是一个疼我的、爱我的,不是一个善良之辈,我绝对不嫁!没想到拖到我今年二十三了,最终还得被父母包办嫁给一个自己根本都不认识、根本都没有见过的男人,好为老裴嫁满门保驾呀……裴翠云呐,这就是你的命啊!你父亲能够用你换他的官职、用你换老裴家满门,你还有什么选择呀?你现在如果说个“不”字,老裴家所有的人都会因你而掉脑袋呀!唉!也罢,也罢!杨广我都能嫁,何况是个贼人呢!为了我们老裴家的性命,我又算得了什么?! 裴翠云没吭声,虽然心里头拿定主意了,但没吭声啊。又把信推给了母亲。 裴氏夫人一看:“翠云,你说两句话呀。” “一切听母亲的和我两位哥哥的吧。我一介女流,无言可说呀。” “哟——”旁边这些夫人们一听,“你看看,多懂事儿啊!知道这婚姻大事儿得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呐。你看看,人家直接说听母亲的、听哥哥的。是啊,父亲不在,长兄为父嘛,多懂事儿!” “是啊,哎呀,一看就是好姑娘啊……” 您想,这一群老太太那嘴有多杂呀,叽喳叽喳。 哎呀……裴氏夫人当时为难了呀,“这、这、这、这……”一看姑娘那模样,就知道姑娘不乐意呀。但是不乐意,又能怎么办呢?裴氏夫人也知道厉害呀。“哎呀……太后老千岁呀,我这姑娘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活计都不会干呐,铺床叠被呀,针线女红啊,一个不晓啊,都得是别人伺候啊,我就怕……怕、怕、怕……如果把她许配给陛下,遭陛下嫌弃呀,服侍不好陛下,呃……岂不是她的罪过了吗?” “哎——”旁边的上官夫人说话了:“我说裴氏老妹妹,你这话就说错了!姑娘嫁给咱陛下,她就是皇后啊!皇后还去做女红啊?还去铺床叠被啊?用不着!有的是手下人呐!她手底下不也有丫鬟吗?那丫鬟未来也可以进宫,也可以带着丫鬟进去服侍她,她用顺手了,就让丫鬟也进去不就完了吗?另外,我家陛下也不需要人大服侍。我家陛下那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啊,自理能力极强啊。就算不服侍他,人家现在不过得也挺好的嘛?人家在内宫到现在没有一个女的,每天都是他自己服侍自己。所以,也不必担心。再说了,我家陛下,您别看是个大男的,您别看是个大英雄,哎呦,心可细了!可会照顾别人了!又是个大孝子啊,对老太后非常孝顺。对我们这几个干妈呀,也非常孝顺!您未来当了他的丈母娘,那就等于又多收一个儿子呀。您就享福去吧!别担心那么多!” “是啊,是啊!别担心!” “别担心……” 这些夫人都跟着捧啊。 “呃……这、这、这……”裴氏夫人说:“这……这陛下什么模样,我、我、我们也没见着啊。呃……就贸然答应,怕……” “哎呀,陛下什么模样,这还用说吗?老太后在这里呢,您看老太后丑不?” “哎呦,我不敢,不敢。我、我不是这意思,我这……” “您就这意思!这有啥不好说的呀?男婚女嫁,当然能够问问对方的长相呢?这都是人之常情呢。问我们陛下?我们几个都可以打保票,我们陛下一表人才呀!不然的话,您想想,这么多的瓦岗英雄能够推荐他当陛下吗?能够推他当皇帝吗,嗯?为什么不推别人?这就证明他比一般的英雄长得都好啊,能耐都大呀。哎,我家大帅您见了吗?” “啊,秦大帅,见了。” “长得怎么样?” “好啊,真是英雄啊,如天神下凡一般!” “对喽……军师见了吗?” “见了。” “怎么样?” “那如同神仙似的呀。” “丞相见了吗?” “见了。” “怎么样?” “哎呀,好不威严呐!” “是啊?这几位都见了。您想想,我们家陛下能错得了吗?啊,当然了,要说一个男的呀,长得多漂亮、多漂亮,咱也不敢那么说。一个男的要真的长得跟花瓶似的,恐怕你也不放心,我们也不放心。男的就得有男子气概!我家陛下就这样,男子气概十足啊!那论相貌,我拍着胸膛跟您说:我家陛下长得是绝世无双!就这一个词儿——绝世无双!您普天之下找不到像我陛下那种相貌的!您、您还犹豫什么?好相貌啊!富态!尧肩舜目!翠云嫁给他呀,哎呦,那也是你们老裴家点了高香啦!怎么样啊,裴家妹妹?老太后在这里就等您一句话了。这事儿是裴老王爷提出的,不是说陛下非得要娶的。那么现在,裴老王也同意了,就得看您这做母亲的同意不同意了。哎,您、您表个态吧。” “这……我……这……”裴氏夫人不敢表态呀。心说:老头子,你这事办得也忒不地道了!哪怕是咱们见面商量商量呢。你说这怎么办呢?“啊,哦,对了!呃……我、我、我我我……我家老头子呀,在信上说了,呃……说这事啊,交给元绍、元福他们处理。唉!我一个女流啊,呃……在家从夫。夫不在,就得从子啊。呃……只要她两位哥哥没什么意见啊,我、我、我是没什么意见……” “哎——妥了,妥了,妥了……既然如此,这样吧,呃……太后,咱不行啊,把两位国舅……” “呃,先别这么说,先别这么说……” “行了!把两位将军宣过来,问两位将军意下如何。您看怎么样啊,太后?” “嗯……”再看莫氏老太后把脸往下一沉,有点不高兴了。这太后的范儿端得比刚才还足了。“好吧。唉!没想到啊,好事多磨呀。原以为裴老王爷这封信就解决问题了,咱挑良辰、择吉日就能够完婚了,也了却了哀家的一桩心事。没想到啊,这封信也不行啊。既然如此,把两位裴将军就召过来吧,问一问吧。如果他们俩实在是不乐意,不乐意就不乐意,这件事情就此作罢,就当哀家没提,就当没这封信!” “别价……”旁边的人还劝呢:“哪能说不乐意呀?咱得看看呀。最好还是乐意,您说对吧,裴老夫人?” “呃……是!呃,是!” “好吧,既然如此,宣两位裴将军进宫吧!” 第493章 太史监正当众占卜 第四九三回 太史监正当众占卜 裴氏老夫人看到裴仁基给自己写的第二封信,要把女儿裴翠云嫁给混世魔王程咬金,一下子脑袋懵了,不知道如何回复这莫氏太后了。最后,被这一群老太太逼得也没办法了。“呃……这书信上说了,说一切都听她大哥、二哥的。我、我、我在家从夫,没夫就从子吧。呃,把她大哥、二哥叫来。她大哥、二哥说怎么样?我们这女流之辈就顺着,我们就怎么样,行吧?” 莫太后有点不高兴了,把脸沉沉着:“既然如此,那就把那两位裴将军宣过来吧,看看人家乐意不乐意。如果乐意,那就更好;不乐意,就算我没说,就算没这封信!去宣去吧!” “是!”有人就去宣裴元绍、裴元福去了。 太后一说这话,一动太后的威严,“欻——”整座千秋宫鸦雀无声,所有诰命夫人战战兢兢,往那儿一坐,都不敢吭声了。 裴氏夫人尴尬呀,好家伙,太后动怒了,那会不会对我们老裴家开刀啊?偷眼看看翠云姑娘。 就见翠云姑娘银牙咬着嘴唇儿,玉体乱颤。看来,裴云姑娘是用极大的忍耐力和自制力在控制着自己呀。 唉!裴老夫人心里叹口气,心说:丫头啊,这就是女人呐,女人就这样啊!谁让现在咱女人翻不了身了,谁让当皇帝的都是男的了?哪一天当皇帝的如果是女的,那、那咱女人的地位就提高了。到那时候,咱得选男的! 哎,她的想法未来还真就实现了。怎么?您往后看啊。咱这部书早着呢!前面是《隋唐群英传》。再往后,《扫北群英》、《征东群英》、《征西群英》,一直能说到《薛刚反唐》、《反唐群英传》。到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反”唐?“反”是哪个“反”呢?薛刚反唐——薛刚要反对大唐?他疯了!他不反对大唐。这个“反”是拨乱反正的“反”的意思,通“返”。他为什么要再次把大唐给立起来呢?那就是因为大唐没了嘛,大唐被武周给篡了。篡大唐者就是历史上那位有名的、也是一位伟大的女性皇帝——武则天!武则天当政,女性地位“唰”一下子提升一大截呀。现在不行,现在还是男权社会。所以,这老太太只能从心里劝姑娘,还不敢说,当着这么多人呢。 一看大家这么严肃,老皇后也生气了,老太太更是大气儿不敢出啊,就眼盯着自己面前老头子写的那封信,汗珠子也掉下来了,甚至能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脏跳动声音。那个时候也就是没血压计呀,要给老太太带上血压计这么一量啊,高压得一百九!就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啊,盼着俩儿子赶紧来吧、赶紧来吧。但是,又担心这俩儿子过来说什么呢?是说同意呀,是说不同意呀。哎呀……这、这、这……赶紧来吧!甭管是什么结果,我们都认了! 越盼啊,还就觉得这个时间越不动弹了。也不知道判了多久,按现在钟表来说呀,得足足有四十多分钟。您想想,过去叫他们俩,他们俩再过来,这宫里那么大,走四十分钟很正常啊。 这时,就听见外面步履踉跄,裴元绍、裴元福被两个内侍搀扶着走进千秋宫。怎么?不搀扶不行,这俩人都快走不动了,被那群将领这顿灌呢,看谁都仨脑袋了。突然间,有人来传说:“皇太后在千秋宫要召见两位将军,赶紧去见皇太后吧!”“呃……哎呦……”这两人都站不起来了。 徐懋功一听,“哎呦!这可不能耽误!皇太后宣二位国舅啊。甭问了,为了你妹妹婚事啊。你们应该知道在太后面前怎么说吧?” “哎——知道!知、知、知道!刚才喝酒的时候,咱……呃……都聊了……呃……这婚事,我们哥俩一百八十个同意!呜……军师……大帅……老王爷,你们放心!呃……这事……我……我……我俩做……做得了……主……” “做得了主?” “做得了主啊!我将俩……在……在家里……当……当……当半拉家呀……我爹在,那也得问……问问我们俩。我们俩只要说一件事情行!那我爹……根本就不会说……不行啊!” “那老将军为什么说你们俩是窝囊废呢?” “哎呀……这……这……当父亲的……在外面都这么说啊……这……这……事别当真……这……这是开玩笑的……这事儿就包在我们俩身上了!” “见到太后,一定要有礼数!” “这我们明白!有演礼官教过我们啊。原来……见大隋皇帝怎么样……呃……见这老太后就怎么样!” “对,对,对……” 就这样,赶紧让内侍官搀扶着离开大德殿来到千秋宫。 到了千秋宫,有人回禀:“启禀太后千岁,两位裴将军传道。” “哦,宣!” “是!宣征东、镇北两位将军——” 这两位一听,虽然喝得差不多了,但一听见皇太后,“唰——”这个酒劲儿还是有所消散的。定定心神,“呜——噗噜!噗噜——”把脑袋摇晃摇晃,让自己清醒清醒。其实,不清醒了。迈步——得迈正步往里走。其实,喝醉酒的人就这样。您看,平常不喝酒啊,您迈什么步,您自己都不觉得。喝醉酒的人呢?他越醉了,这腿脚越不会使唤了。哎,他越想使唤它,他越想把这个路走正了。结果,越走越趔趄,越走越踉跄啊。这两位就是如此。还互相看了一眼,慢慢地念念叨:“一、二、三,迈步!”“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噗通!”怎么呢?实在站不住了,“噗通”一声,就趴在大殿之上了。 “呃……呃……太后千岁在……在上!臣裴元绍、裴元福……呃……参……参见太后,千岁千岁……呃……千千千千千不岁……” 啊?千不岁?!“哎呀!”在场的夫人指指点点:“这说什么呢?唉!怎么醉成这样啊?” 哎呦!裴夫人一看,气得呀:这俩孩子呀,这、这是到人家这里喝多少酒啊?在路上就告诫你们呢,一定要保持清醒,别出洋相啊!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喝这么多呀?什么叫“千不岁”呀!吓得裴夫人偷眼观看太后神色。 就见太后面沉似水,没有笑模样,也没有说动怒,也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里:“嗯,两位爱卿免礼平身吧。” “呃……谢……呃……谢太后……千岁……千岁……呃……千千岁……”这下说对了,俩人起不来了。 旁边有内侍赶紧过去搀扶着给搀起来了。 “两位裴将军,你们的父亲开国福寿王裴仁基裴老王爷已然把你家妹妹裴翠云姑娘嫁给当今圣上了。你的母亲做不了主。你的父亲在信中说一切都听你们俩的。现在,哀家就问你们一句话:你们愿意不愿意将你们的妹妹裴翠云嫁给当今陛下呢?如果你们愿意,就说愿意;如果不愿意,就说不愿意。哀家绝不怪罪!现在,老王爷的书信在此。来啊!把这封书信拿给两位将军过目!” “是!” 有人又端着盘儿由打裴老夫人面前把书信又敛吧上去了,端到裴元绍、裴元福近前:“两位将军,您看看,书信在此。两位将军乐意不乐意,赶紧地给太后一个话,太后都等急了,都要发怒了!”内侍官偷偷地塞这么一句话, 这一下子,裴元绍、裴元福激灵灵打了冷战呢,信都不看了,“呃……我们愿意!我们愿意!我们愿意当国舅!”把愿意当国舅都喊出来了。 哎呦!裴氏夫人一听,这俩窝囊废呀!什么就愿意啊!你们倒也看看信呢! 不用看信,刚才徐懋功、秦琼等人都已经告诉他俩了,他俩现在已然把自己当国舅了。 他俩这么一说,“嗯……”老太后这才有笑模样啊,“好,好,好!既然愿意,皆大欢喜呀!我的裴老妹妹呀,您看您的俩儿子都愿意了。您呢,也告诉哀家一句实在话吧。” “这……这……”裴夫人一看没辙了,俩儿子都同意了。又看看姑娘裴翠云:“翠云呐,你、你、你说句话吧……” 翠云姑娘一看俩哥哥真没出息,喝成这样了,张口都要当国舅了,那自己还能说什么呀?翠云姑娘眼泪掉下来了,身为一个女人,这就是自己的宿命啊。虽然,翠云姑娘现在一百二十个不乐意嫁给程咬金,她有一种逆反心理,你越这么强求啊,我越觉得你这个人不是好人,越不是我心中的那位郎君!但是没办法呀,咬着银牙把头一点:“我一切听父母、兄长的意思。” “哎——”旁边的上官夫人也好,宁氏老王妃、宁氏夫人等等这些人也好,全都鼓掌喝彩了:“好!好,好,好啊!哎呀……恭喜老太后!贺喜老太后喜得贤儿媳呀!咱们也有皇后了……” 哎呦……这下莫氏老太后高兴了,起身离座来到裴氏夫人近前,把裴氏夫人的手抓住了:“我说亲家母啊——” 哎呦!裴老夫人一听,这就亲家母了呀?赶紧站起来,“哎呀,太后,折杀臣妇了!折杀臣妇了!” “哎——亲家母啊,你坐下呀,咱俩说句知心话呀——”怎么豫剧都出来了?那可不是吗?在滑县嘛。把裴夫人给按到座上:“不必拘礼!咱俩都成亲家了。我得翠云、我的儿媳妇真是三生有幸啊!我那阿丑三生有幸呐!” “啊?阿、阿丑是谁呀?” “阿……阿……阿……呃……阿丑就是当今圣上啊……” “他、他、他怎么叫阿丑呢?” “嗨!”旁边的宁氏夫人赶紧说:“阿丑啊,不是说长得丑。小时候给起个小贱名儿啊……呃……能养活!这、这、这孩子不都起贱名么?” “对对对对……”有的夫人说了,“我们家谁谁谁呀,小的时候就叫狗蛋儿!” “我们家叫狗剩儿!” “行行行行……别、别说那么多了,这都当皇帝了,哪能还喊小名啊?哎呀……太后啊,恭喜太后!哎——既然太后喜得佳媳,是不是赶紧地问问太史监,看看哪天完婚为好啊?” 这个“太史监”就是未来的钦天监,掌管历法、天文的,就等于古代国家的天文台,承担观察天象啊、改布历法呀,这样的重任。在过去叫做“太史曹”,到了隋炀帝的时候,改作“太史监”。岗山刚刚建立的时候,没设这个机构。这不建立两年多了吗?逐渐地完善,也设立这个机构了,沿用隋朝的官制,也叫做太史监。咱说了,就是未来的钦天监,设监正一名。 老太后一听:“言之有理呀!早日能够填补昭阳正宫,能够使皇儿阴阳和谐,天下大定啊!既然如此,宣太史监监正徐世积入宫!” “是!宣太史监监正徐世积入宫喽——” 敢情徐三爷还兼着太史监监正呢,不但是军师还兼着天文历法呢,谁让你懂呢! 徐懋功早就在门口等着呢,知道准得传自己。所以,这边一传,马上就传到了,那不是四十分钟了,五分钟就进来了。 “臣徐世积参拜太后!参见各位王妃、夫人!” “嗯,徐爱卿,免礼,平身!” “谢太后千岁千千岁!不知太后您召见为臣哪旁使用?” “徐爱卿啊,现在老王爷裴仁基献其女裴翠云为陛下之昭阳正宫皇后。哀家传你过来是让你算一算哪天是良辰吉日,让陛下和皇后完婚呐!” “哎呦!这真是大喜事啊!待臣马上掐算占卜啊。呃……可惜呀,臣的那一套工具都在太史监,臣到太史监去占卜……” “啊——不用,不用,不用!命人把你的工具全部拿来,就当众占卜!大家都看着,看看哪一天是吉日,哀家着急呀,现在皇上老没有昭阳正宫,国祚不昌啊,那哪儿行啊?哀家都急坏了!赶紧地演算而来!” “臣遵命!” 徐懋功赶紧打发人到太史监把自己所需的应用之物全部拿来。有什么签儿啊,有什么龟甲呀,有什么蓍草啊,有什么历法本儿啊等等,反正是他用的那一套全拿过来了。然后,徐懋功往那一坐,假模假式地拿起蓍草,先用“周易”算了算,看了看;又用龟甲,烧了半天龟甲,看了看;然后又问裴翠云姑娘八字。裴氏夫人没办法,老夫人把裴翠云姑娘的八字报给徐懋功了。徐懋功手上有程咬金的八字啊。这一合,“嘿!太好了!这世上就没有这么好的夫妻相合的八字儿!不冲不克,相辅相承啊!如果陛下娶了翠云姑娘当昭阳正宫啊,哎呦……主旺陛下呀!翠云姑娘的命好哇!主旺夫!” “哎呦!”一说这话,又打开了这些老妈妈的话匣子啦,这老妈妈们、老夫人们最爱谈这种事儿了。 “旺夫啊?” “是啊!” “你再看看未来能生多少小皇子儿?” 这老太太们最关心这个。莫氏老太后说了:“别别别……别关心这个!先算算哪天是吉日?” 徐懋功在这里掐算半天,各种各样的占卜术都用了一遍。最后,徐懋功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掐掐手指头,“哎呀……”一嘬压花—— “嗯?”这些老太太把眼光全落在徐懋功那发愁的脸上了。 “哎呀……”莫氏太后一看,“徐世积呀,你怎么了?为何愁眉不展呢?难道说没有良辰吉日吗?” “啊,哎呀……启禀皇太后千岁呀,可不是嘛,没想到,往下推半年,没有一个吉日可以让皇上大婚的呀。” “啊?!”莫氏老太后一听,“什么?这得往半年后才能找到良辰吉日吗?” “呃……也倒不是,反正是由打今天往后推半年。但是呢……呃……您要说良辰吉日,倒也有一天。” “哎呀,你赶紧说哪天呢?!” “就是今天。” “啊?”莫太后一听,“什么?就是今天?” “是,是。您看,我这几种算法都验证了,都是说今天最吉呀。而且,今天的吉日就在戌时啊。错过今天,再往后半年之内没有结婚的好日子。那再要成婚,除非半年之后再另选吉日啊。” “哎呀……”莫太后一听,“这……这、这可怎么办呢?这可如何是好啊?” “嗨!”旁边的上官夫人说话了,“老太后啊,这不是巧了吗这不是?老百姓不常说嘛,说:‘丁是丁、卯是卯,赶上哪天,哪天好’啊!怎么那么巧,怎么那么寸,就是今天是吉日子,而且是今天晚上戌时。现在才什么时候?现在午时刚过没多久啊。这还有半天的工夫呢。成婚不都在晚上吗?反正是老千岁他也同意;裴老王妃她也同意;两个国舅也同意;当然了,三国舅更没得说了,临走的时候就说同意了;裴翠云姑娘也同意!既然大家都同意,以臣妇之见,干脆就今天成婚啊!” 裴夫人一听,“这……今、今天?今天太、太仓促了吧?何况我、我那老头子他还没回来呢……” “哎呀,他在信中不说了嘛?回不回来,只要是良辰吉日,那都可以!您等他回来,回来没良辰吉日了!请太后定夺吧!” “嗯……”莫氏老太后一听一点头,“罢了!我说老亲家,既然这是天意,干脆呀,今天就让他俩完婚吧!” 程咬金娶媳妇儿,咱们下回再说! 第494章 混世魔王大殿完婚 第四九四回 混世魔王大殿完婚 太史监监正徐懋功也是监的,毕竟现在瓦岗山人不那么多,一人多职啊。他兼着太史监用多种算法最后推出来:“今天晚上戌时是最佳的成婚时期呀。魔王陛下跟裴娘娘今晚完婚,乾坤交泰,住我大魔国国祚长兴啊!如果是误了今天,那再找一个像今天的好日子就得半年之后再找了,找到找不到还不一定。所以,今天是最佳时刻,还请老太后把握住!” “嗯……”最后,莫氏老太后点点头看了看裴氏夫人,“亲家,老百姓都说了:‘丁是丁,卯是卯,赶上哪天,哪天好’啊!既然今天是最佳日子,这也算天意呀。您看,今天你们刚上山,正好就碰到这个日子,今天天作之合嘛。所以,哀家认为就依太史监监正之言,今晚戌时,举办天子大婚之礼!不知亲家,你意下如何呀?我看就这么办了!”那你还问她干嘛呀? “我……”裴氏夫人一听,什么?今天?这、这、这……今天也太着急了吧?她一犹豫,看两个儿子。 老太后又看了看裴元绍、裴元福:“两位将军,两位国舅爷,你们意下如何呢?” 这俩人一听,老太后都喊我们国舅啊,哎呦!把这俩人给乐得呀,“嗝!一切听从太后的吩咐!我们觉得,既然今天是良辰吉日,嗝!那就今天吧,反正早晚都得完婚呢,嗝!”这酒嗝还打起没完来了。 “嗯……既然众位都赞同今晚完婚,那就这么办理吧!着礼部赶紧布置,一切从简!不要误了吉时啊!” “谨遵懿旨!” 这下子,瓦岗山热闹起来了。这些诰命夫人们“呜啦”一下子就把裴夫人、裴翠云拉一边儿去了。干嘛呢?赶紧给裴翠云打扮呢。 “哎呀……”裴夫人还说呢,“这……这、这太着急了吧?恐怕这、这穿戴都没有吧?” “有有有有……我家天子,您别看他还没完婚,但是,正宫昭阳大婚的礼服我们早就做得了,就盼着这么一天呢,赶紧给皇后娘娘披上、戴上,看看合适不合适?不合适的话,马上叫裁缝过来改!” “是!” 就把凤冠霞帔皇后的礼装给拿来了。 翠云姑娘现在整个人是麻木的——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反正我就是一个工具人呐,我的命就这样,你们爱怎么的怎么的吧。今天晚上嫁也好,明天嫁也好,后天嫁也好,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但愿这个魔王不负我呀,就像他们所说那样长得举世无双、长得全天下挑不出一个来,我这心也算平衡点儿了……她还一个劲地念佛呢,盼着程咬金长得漂亮点儿,那好歹看着顺溜啊。所以,大家给她戴凤冠,披上礼服,她就任人摆弄,你们爱怎么的怎么的。 不过一穿戴上,哎呦!真合身呐!就如同给裴翠云量身打造的一般。废话!裴翠云多高多矮多胖多瘦,人家瓦岗山早就打听得详详细细了。怎么打听的呢?派人潜入北海,找到了平常给裴翠云做衣服的裁缝,花银子拿到了数据,回到岗山交给山上的裁缝,那都是能工巧匠啊,一看数据,妥了!赶紧按照皇后礼服的制式就给裴翠云定做了一件礼服啊。这凤冠都是金丝银丝镶嵌宝珠,往头上一戴瑞彩千条、霞光万道啊! 裴翠云长得漂亮,经过人再这么一化妆。哎呀……旁边裴老夫人看着,老夫人五味杂陈呐,又欣喜又担心呐,心里一个劲地埋怨:老头子呀,但愿你给我姑娘许配这个什么魔王能够配得起咱姑娘啊。你看看,咱姑娘穿上新装多漂亮啊!我知道,这孩子心里在滴血呀、在流泪呀,但也没办法呀。这要是互相相中了,要是随了女儿心意的正经婚礼,我女儿穿上这种礼服,那多么得端庄大气呀!哎呀……神佛保佑,保佑我这姑爷能够被我女儿看上,这桩婚事能够圆满呐……其他不敢想象、不敢想。 那老太太也有新服啊,你是女方代表啊。 “哎呦,还有我的呢。” “当然了!看看这是给老太后做的几件新衣服,老太后特地赏赐给你的。你穿一穿,看看合身不合身……” 往身上一穿,也合身! “哎……我看老太后的身子要比我壮、要比我高,怎么她的衣服穿在我身上,也不肥、也不大呢?” “你看看,这就叫天意呀!上一次这几个裁缝给老太后做这几件新衣服,往身上一穿,绑得慌!老太后当时勃然大怒啊,还想处罚他们呢。是我们求情啊,说这几个人一时疏忽,望老太后多加见谅。老太后宽容大量,把手一摆:‘算了,再重新做吧。’这边还没重新做呢,您上山了。刚才老太后说了,看着你的身量比她稍微小点儿、稍微瘦点儿,就让我们把这几件衣服让您试试。你看看,往身上这么一穿,就跟您量体定制的似的,这不是天意吗?” “是啊,是啊……”这些夫人诰命们那嘴都会说呀,都是妇女,“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净说好听的、净说捧人的话。一会儿工夫把裴氏夫人捧得晕了吧唧,也不知所措了。 再说那俩国舅,他俩被徐懋功带出去交给礼部官员了。礼部官员专门给国舅爷爷也定制了新装啊。 哎呦……这俩人喝得迷了吧图的,他俩也根本没有往别处想,说这衣服是大了、是小了?正好!为什么正好?人家根本没想啊。穿在身上,呵!一身华服啊! 一群文武百官围着直挑大拇哥呀,直称赞。大国舅、二国舅这么一叫,把这两位国舅给乐得:“好好好好……”他们净说好了。 不光他俩呀,他的两位夫人也都被封为诰命了,也都沾了光了,也穿上了豪华礼服啊。 再说那大德殿,把酒席宴撤了,张灯结彩呀,铺红毡、倒喜毡,正中央一个大大的“囍”字,那红蜡烛点得整个大德殿照若白昼啊。整座瓦岗山上喜乐奏起,“咿哩哇……咿哩哇……”“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鸣鞭放炮啊,炮声不绝于耳,处处喜气洋洋。而且,整座瓦岗寨今天晚上只要是能点火把地方、只要有火盆的地方,一律点着火呀,整座瓦岗寨灯火辉煌啊。那年代就是没有航拍。如果有无人机进行航拍呀,哎呦,漂亮极了!整个瓦岗星星点点。御厨房的厨师傅更加忙活呀,颠锅颠勺,“嘁里呱啦……”“当当当当……”切肉剁馅,呵!热闹! 文武百官那都得换上新的朝服。 混世魔王、大德天子程咬金更不用说了,今天穿的是吉服啊,那是大婚才穿的服装啊,几个人服侍着。但是,再看老程这脸上,一点笑模样没有啊。为什么呢?就这件事儿,老程跟徐懋功别扭好几天了。自打徐懋功把所有计划和盘向老程托出,当时程咬金就翻儿了,说:“老三!三哥!这是你出的主意呀?这不是馊主意吗,啊?!你原来说要定计策把裴氏父子赚到岗山,我是双手赞成啊。你又说把人家的家眷也赚到岗山,我也赞成。但你之前可没告诉我,要把人家的姑娘许配给我呀。而且,这,这是骗婚呢!这老头子跟着裴元庆还没上山呢,你骗人家姑娘说俩人儿上山了。我明白,咱是想拿人家家小做人质,逼着裴元庆上岗山。虽然这招也不算光明正大,但打仗嘛,对不对?兵不厌诈,这不你常说的吗?我也能理解,为了把裴元庆这员虎将赚上山,用点儿这个……呃……下三滥的手段也、也、也无可厚非。但是,你把人家的裴小姐,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嫁给我,你没有征得人家同意,你就是骗着人家、唬着人家,软硬兼施逼着人家嫁给我。我说军师,老三!我成什么了?!我程咬金还真就成了占山为王的山大王了啊!真的成了打家劫舍、抢男霸女的恶霸了吗?我可告诉你,我程咬金虽然出身低微,但像这种事情,我从小就深恶痛绝!这是我反对的!我要是碰到别人欺男霸女啊,我恨不能把那人给宰了!呃……这、这怎么现在我倒成这种人了。只要传扬出去,我程咬金未来怎么在天底下立足?我怎么能够称得起是英雄好汉啊?不行!这件事情说什么也不行!我不能这么干!”他还不同意。 这出乎徐懋功意料之外呀。徐懋功以为,我给你娶一媳妇儿,这程咬金不定得乐成什么样子呢?没想到他居然翻儿了。那平常程咬金都是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别看当皇帝了,当皇帝也没个正形啊。但是,今天是格外的严肃。哎呀!徐懋功暗挑大拇指:罢了!我这四弟呀,你别看天下人,这个是君子、那个是君子,都标榜自己是君子!我看我这四弟才是真正的君子!那君子不是说道貌岸然啊,走到哪里挺胸叠肚啊,一说话先咳嗽两声,假里假气、惺惺作态,动不动大道理在嘴上,其实背地指不定干什么呢。但是,我这四弟,你别看表面粗鲁,好像是一个草莽之人。有时候张嘴也骂娘,也爆粗口、吐脏字儿。但是,内心良善呐!就冲这一点,四弟呀,这个好老婆,我必须给你娶到手,我必须给你娶一个称心如意的夫人!一切骂名我徐老三背!我不怕这个!为什么呢?徐懋功是个明白人呐,我是干嘛的?我就是军师啊。什么叫军师啊?玩阴谋诡计的。我不是君子,我也不当君子,我要当一个治世能臣呐!翻开历史看看,只要是治世奇才、经纶之人,有几个是所谓的君子的?你当君子了,你还能够平治天下吗?你还能够拯黎民于水火之中吗?你不能够!因为你这个道德包袱太多了——哎呀,这个不符合君子的标准了,不能干;哎,那个不符合君子的要求了,不能为……你这不为,那不为,怎么能够拯黎民于水火之中?矫枉必须过正啊!这根棍儿弯了,你想把它再捋直了,那就得先用强力把它往它相反的方向掰弯,你得过那个正!你光以那个正为标准,你就正不了!我是军师,一切以符合我们岗山利益为上。什么奇招、什么正招、什么妙招、什么损招,哪个有效,我用哪个!为的是岗山利益!往大了说,为了未来百姓利益!怎么呢?我们要创造一个新的国家呀,为百姓要打下一个大大的太平!那么怎么打?要打这个太平就得不择手段呐。当然,所谓不择手段是在一个“大义”的框架之下的,那就别拘小节了。所以,这徐三爷掰开揉碎就劝程咬金:“您必须按照我的计策。这样一来,裴三公子才能够顺顺利利地被我赚上岗山。那么一环达不到,他就不可能顺利到达岗山呐。您不能够拿人家家小作为人质啊,用人质相要挟,那才叫下三滥呢!你得让人家家小心甘情愿地给咱帮忙,给咱说话,把那裴氏父子召唤上山。让裴氏父子父子自动地、心甘情愿地能够上岗山。那么为了使这个计策成功,为了使岗山多一条虎将,为了使咱们少死人,您呐就得委屈委屈,您就得娶这裴小姐呀。至于别人骂,您都往我身上推,就说是我徐老三出的馊主意。以后,您就知道这个主意是个妙招了。陛下,您一定得答应!” 不但徐懋功劝,他发动身边的人都劝程咬金呐,尤其是齐国远:“这多好啊!又娶媳妇儿,又得小舅子,上哪儿找这便宜事儿去?” “去去去去……”徐老三一看,“你别在这儿劝了,给我劝跑了!” 徐懋功也劝,魏徵也劝。程咬金看看秦琼,秦琼把嘴一撇,脑袋一低,是一句话不说。怎么呢?秦琼觉也得这事儿做得够损的。你让我,我是做不出来。但是,我要反对呢?这玩意也确实像老三所说那样,兵不厌诈,任何计策都得使唤呐。所以,秦琼选择了沉默——我沉默,我不表态呀。但,不表态就是默认了。 最后,程咬金一看,没办法呀,大家伙都同意,连自己娘都过来劝。老太太最后把脸一沉:“就这么的了!阿丑啊,为娘我从小就教导你,这个正义咱们得守护,不能干邪的、歪的事儿。但是,咱还得懂得变通啊,这不懂得变通不行啊。现在你是皇帝,跟原来不一样了。原来你自己,怎么任性都行。现在整座山寨这么多兄弟的命都在你的手里,你一个行为能够救无数个兄弟,你一个行为能够害无数个兄弟。所以,现在的你不是你了,你是一个国了,一切都得以国家利益着想,要听军师、大帅、丞相他们的话!就这么定了!” 莫太后这么一说,程咬金不敢说别的了。哎呀……这老程心里就产生了一种念想啊。什么念想?嘿!当他妈什么皇帝呀,啊?!当了皇帝,那真就成了孤家寡人了,没有一点自己的意愿了,自己想干啥都不行,哪像之前那样想笑就笑、想闹就闹。当了皇帝,抬胳膊动腿儿都得有礼法,都得管着你。甚至说,成个婚都不能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呐。哎呀……程咬金心说话:世人都想当皇帝。我他娘的怎么这么腻歪皇帝呀!越来越腻歪这个皇帝宝座了。行吧,等着瓦岗山走出困境,等瓦岗山再也没有危险了。我一定再找一个合适之人,把我这皇帝位让给他,我还当原来的我,回归自我,我不让这个皇帝的虚名把我束缚住了!程咬金心里头就产生了这么一个念想。但,现在想那么多也白搭,只能听徐懋功等人的。所以,这些天,程咬金一直为此事闷闷不乐。为什么今天跟国舅就喝三杯酒啊?喝了三杯酒之后就不爱喝了。“行行行……你、你们招待吧!”因为一想马上就要成亲,程咬金烦得慌。烦得慌,也得成亲呐!被好几个人服侍着把厚重的礼服穿在身上了。 简短截说,一晃就到晚上戌时了。大丞相魏徵作为司仪在瓦岗山大德殿上主持了这一场盛大的天子大婚之礼呀。 那婚礼怎么举行的,咱就不必细说了。因为当时有当时的礼法,总之热闹非凡呐,而且非常的隆重、非常的庄严!程咬金跟着裴翠云携手揽腕走过红毯来到大红囍字前。咱们说明白了,裴翠云现在还带着盖头呢,听人指挥,迈火盆呐,又怎么抱公鸡呀等等……说这不是民间结婚吗?民间朝堂其实一样的,都有那么一个仪式。 两个人这么一走,程咬金这么一抓裴翠云的手,哎呦!程咬金的心砰砰直跳啊。怎么呢?程咬金也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的呀。这么多年,身边没有一个女人,这一下子和一个女子有了肌肤之亲,那能不激动吗?人之常情啊,程咬金的心砰砰乱跳,心说话:要是人家姑娘真的乐意呀,我他娘的也不挑。怎么?给我一媳妇儿,我能不高兴吗?我就怕人家姑娘说我什么呀、嫌弃我什么呀。只要她不嫌弃我,我要对她好一辈子! 在魏徵主持之下,两人拜完天地。然后,魏徵喊了一声:“天子大婚礼成!” 把程咬金、裴翠云送进洞房! 第495章 灯光下美人见恶鬼 第四九五回 灯光下美人见恶鬼 正说到程咬金娶媳妇儿。这是老百姓的说法,其实就是这么回事儿。但是要正规地说,这是大魔国的大德天子、混世魔王大婚。虽然庄严程度没办法跟大隋皇帝、跟那真正得了全天下的、定鼎中原的皇帝相比。但是,热闹程度,哪个皇帝都比不过程咬金。为什么?瓦岗山有特殊的性质,不光是一国,而且还是个山寨,很多绿林豪杰呀。您想,这些人办喜事,那该多热闹啊!这也就是礼部官员按着、压抑着:“你们呐,得、得先按照礼数,等把陛下送进洞房之后,大家爱怎么热闹怎么热闹啊!”所以,大家还强按着自己的兴奋。 好容易把天子、皇后送进洞房,“嗡——”这下,大德殿可炸了锅了。怎么呢?酒席宴都摆上了,程咬金事先也说了:“大家伙儿爱怎么热闹怎么热闹,不必拘礼!”嚯!这下推杯换盏、喝五吆六,朝服也不要了,帽子也不要了,往那儿一扔,开始喝起来呀。尤其是,又开始给两位国舅敬酒了。没敬几杯,这俩国舅,“噗噜——”“噗噜——”全钻桌子底下去了。怎么?上午都喝多了。 裴氏老王妃照样被太后又请进后宫:“今天,咱们老姐儿几个就在这里,也不拘礼,就跟一家人一样,咱们通宵达旦,再摆起来呀!” 哎呀……裴氏夫人心里担心呐,不知道自己女儿在洞房会怎么样呢?惶惶恐恐,是强作欢颜。 按下他们热闹咱不提,单表程咬金和裴翠云。被宫娥才女、内侍官服侍着就来到了交泰宫。什么叫交泰宫呢?其实就是他们俩的洞房,也不是原来叫交泰宫,原来不叫这名儿,临时改的,临时提的匾额叫“交泰宫”。所谓阴阳和合、乾坤交泰呀。您看,这六十四卦那个泰卦,上卦是坤卦,下卦是乾卦,这叫地天泰,是六十四卦里头比较好的那么一卦。挨着它的叫天地否,正好倒过来,上面是乾卦,下面是坤卦,这叫否卦,是六十四卦里头比较不好的。但是,否卦旁边,就是否卦再往下数一卦那就是泰卦,这叫做否极泰来呀!最不好的度过去了就成最好的了。那有人说了:“按照‘周易’来说,讲究中正啊。那乾卦在天,坤卦在地,这不正好中正吗?天在天位,地在地位,那它怎么是否卦,怎么不好了呢?”您看,这就是咱们中国的辨证思维呀——天在天位,地在地位,好不好?好!一好怎么办?一好就安稳了,安稳就不动弹了,不动弹那就是不吉利了,不运动那就要死了,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嘛,只有动起来那才最好。您看这泰卦,坤在上,乾在下,地在天位,天在地位,各自不在各自的位置上,那怎么办呢?那都想往自己位置上跑啊。这样一来呢,天由地下往天上走,地由天上往地下走,天地在中间这么一交,这叫交泰、交合、阴阳和合。所以,泰卦最吉利。于是,皇后跟皇上新婚至喜的地方、度蜜月的地方、洞房叫做交泰宫,阴阳交合嘛。您现在逛故宫去,三大殿之后的三大宫,就是后宫三殿,你看最南边的,在底下的那叫乾清宫,那是皇上住的地方。最北边的那叫坤宁宫,那是皇后住的地方。一个乾,一个坤,中间那个小宫殿,就那个小四方楼子,那叫交泰殿,跟程咬金、裴翠云所住的洞房是一样的,这儿叫交泰宫。 哎,有听众、读者也给王老师提意见了,说:“王老师,您这个《隋唐》虽然不错。但是,有点长,您赶紧走剧情啊!我们想知道下面的剧情!您这讲得有点啰嗦、太多了!跑梁子呀,讲剧情啊!”各位,咱本套书的重点剧情,您慢慢听、慢慢看,都有!而且,别的书没有的,咱这也有!那说讲情节讲得细也是咱们这部书所追求的。因为,作为我个人更多地想给大家分析、想给大家讲明白这每一个英雄的人性,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事儿,为什么最后会落这么一个结果,那是不是一个简单的够朋友、不够朋友能够说清楚的,不是这样的。如果说,我们只听只看打打杀杀,那可能这部书不太适合您,您找别的艺术家,人家有书非常精彩,也非常干练。那么,咱们这一套《隋唐》就打算给大家把事儿把人说透了。这样,就自然有点啰嗦、磨烦。您多见谅!但是,所谓的啰嗦、磨烦,您要是取出来,您会发现它不是简单的重复,它肯定有它所表达的意思——为什么多说这么两句话呢?表达这个人的情绪,表达这个人的性格。同时,咱也会穿插一些知识点。让大家不光是为看故事,里面还有一些小知识给大家分享一下,使得大家听完这部《隋》,会有更多的谈资!好,咱不多说了,说清楚就行了。 程咬金、裴翠云被送入交泰宫,裴翠云被宫娥才女服侍着坐在了床上。然后,这些宫娥才女陆续退出。有两个宫娥走得比较慢,一步三回头,挺不放心的。这俩宫娥是裴翠云的两个丫鬟,从小就伴着裴翠云,现在看小姐出嫁了,怎么一点高兴不起来呀?因为看到小姐一个劲地掉眼泪,知道不是真心出嫁。现在又一瞅见这位姑爷。哎呦……这俩丫鬟心说:坏了!小姐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这混世魔王怎么长成这样啊,怎么长得这么丑啊!这要是一揭盖头,非得把我家小姐给吓晕不可呀。可怜的小姐、苦命的小姐呀……她们不放心——我小姐性格那么刚烈,万一不从,你看这位魔王人高马大,有膀子力气,再来个霸王硬上弓,可怜我家小姐……这后面的事就不敢想了。所以,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那也不能不走啊。 有内侍官还轰呢:“快!快快快快……磨蹭什么呢?赶紧、赶紧地,陛下、娘娘马上要入洞房了!都出去!都出去!把这些宫娥才女全赶出去了。然后,内侍官把房门给关上。有专门的人离多远在外面守着。“这洞房还守着?”那是啊,这儿有皇上啊,那得保卫皇上、娘娘的安全。远远地守着。洞房内就剩下程咬金和裴翠云俩人了。 裴翠云坐在喜榻之上,盖着盖头。房间中央有几张条几,上面放着喜饼、点心,一壶喜酒,两个空杯,杯脚用一根红绳拴着,这叫合卺酒,两人入洞房,夫妻喝交杯酒、合卺酒。房间里两根胳膊粗的红蜡烛,在一个地方照得挺亮的。但,蜡烛的光照到床这个地方,哎,微微的、朦朦胧胧。哎,那个小情调非常好! 程咬金呢?转一圈儿,扫视了一下这个房间。程咬金心情非常激动啊——没想到啊,我大老程活了三十多了,终于也有媳妇儿了!哎呀……前些年,我娘天天掉眼泪呀,说:“阿丑啊,你什么时候给娘娶个媳妇儿啊?能看着你娶媳妇儿,能看着你成家,娘我死也瞑目了呀!”我那个时候不敢答应我娘啊,只得糊弄她,我说:“娘,您放心,明年给您领个……后年给您领个……”我老娘是年年失望年年望啊!嗨!一直也没给她领来一个媳妇儿。是啊,太穷了!养活自己、养活老娘都养活不起,哪能养活媳妇儿?根本就没这根弦儿,没往这儿想过呀,那也是梦里娶媳妇儿,睁开眼空欢喜一场。嘿!没想到,三十多了,今天我大老程居然也能娶到一个媳妇儿,而且据说挺漂亮!看来,老天对我不薄啊!我还有什么所求啊,啊?就是一件事,感恩吧!哎呀……老程感叹着,这眼睛就落到喜榻上的裴翠云身上了。 就见裴翠云低着脑袋,盖着盖头,胸脯是一起一伏,在烛光摇红之下楚楚动人,又有点小鸟依人之感。让人一看,就想怜爱于她。 程咬金一看,大老程也搓了手了。怎么呢?哎呀……没经过这事儿这玩意儿!我天不怕地不怕,这进了洞房,怎么就迈不开腿儿了呢?哎……这一会儿说啥呢?人家能看得上我吗?他又想起这茬儿来了。但是,不过去掀盖头也不行啊,这都入洞房了。程咬金给自己打气:“程咬金,你能行!你能行!你一定行!你是最好的!耶!”还“耶”呢。反正给自己打气。打了半天气,鼓足勇气想迈大步都没敢迈,迈点小碎步,“噌噌噌噌……”就来到了裴翠云近前。 裴翠云已然感知到了,姑娘当时肌肉紧张,浑身都缩成一团了,心“砰砰”直跳,像揣个小兔子似的,不知道自己这位郎君是什么样的人?哪不知道是吉是凶啊。裴翠云现在五味杂陈。 程咬金来到裴翠云近旁,伸手想揭,但又没敢揭。哎……哎……程咬金慢慢地拎起袍襟儿,然后往裴翠云身边这么一蹭,慢慢地靠着裴翠云,他先坐下了。 他这么一坐,裴翠云不由自主地就往旁边这么一让啊。 程咬金一看姑娘害怕,程咬金也不好再往前凑了。“嘿……呃嘿……皇后啊,哎呀……今天你看看……啊,也是赶鸭子上架呀。呃……按说呢,这……咱得先相识相识,对不对?得彼此先看看。然后,你相中我,我相中你,呃……咱们才够结婚入洞房。没,没办法呀,这些人太热情了!呃,算日子呀,非得说今天最好!再有好日子呀,得、得、得半年之后了。结果呀,这么的仓促。呃……你看看,今天你刚上山,晚上咱俩就入洞房了。你说这……呃……也算是老天之意吧,也算是我程咬金的福分吧,我做梦也想不到我能娶娘娘您这样的姑娘啊……”程咬金也不知道喊裴翠云什么了。反正人家说,娶皇后娘娘、娶皇后娘娘的,就喊“娘娘”呗。什么梓童啊,什么爱妃呀,这些程咬金都不会说呀。就是说到这里,程咬金也没词儿了。别看程咬金平常这嘴比谁都会说,但今天遇到裴翠云、遇了到这位姑娘,哎,他有点抹不开,难为情。“这……呃……我说娘娘啊,天儿也不早了。本来今天晚上,这、这、这、这结婚仪式……这就晚了,戌时了嘛。现在,您看看,都子时过了呀,啊,都快到了第二天了。呃……所以……呃……咱喝交个杯酒,咱就休息了吧,您看如何呢?呃……所以,我、我、我把您的盖头揭开,您看可以不?”程咬金还先跟裴翠云商量呢。 哎,程咬金这两句话,裴翠云一听啊,开始她挺紧张的。但是,一听程咬金说这话,就觉得这个音儿好像挺亲切、挺熟悉。你别看憨、别看粗,但是非常的柔和、柔情,而且还跟自己现商量,商量能不能揭自己的盖头。可见这个男人还挺尊重女性的。裴翠云对程咬金有十分敌意,现在也就剩九分了。 程咬金一看裴翠云没言语,明白了,这姑娘不好意思言语呀。她如果不同意?不同意,就摇头了。同意?同意也不会点头。不言语就是默许了。“呃……那好,呃……那我就……呃……给娘娘您……呃……揭盖头……”程咬金说着撸袖子就想揭盖头,就觉得穿着那礼服太难受了,袖子太大了。“呃,我呀……呃……先把这个外面的衣服我先脱掉,先、先脱掉……” 说着话,程咬金先把帽子摘下来了,往桌上一放。然后,又把外面穿的礼服给扒下来了,“呼噜呼噜”一卷往旁边一塞。哎,这多好,把袖子往上挽了挽,就露出了大手了,俩粗胳膊全露出来了。好家伙,这哪是揭盖头啊?这是打架来了。程咬金也不知道怎么着才好了,好像揭盖头比上战场都难,把平生的力气都运在了胳膊上了。您别看运在胳膊上,但是没运在手上,就拿着这手:“哎,娘娘……呃……掀盖头喽……没儿——”程咬金还来个“没儿”。 这一来“没儿”,本来裴翠云在里面挺烦的、挺担心的、挺闹心的。结果一听这“没儿”,裴翠云“噗!”怎么呢?姑娘乐了。心说:这是什么魔王啊?怎么还变猫猫啊? “唰——”这盖头就给揭下来了。 盖头一揭下来,烛光往里一扫。裴翠云本来在盖头底下,这光线是暗的。烛光一扫,裴翠云“呀”的一声把眼一闭。裴翠云长得漂亮啊,就那长睫毛都得两厘米长啊,而且往上翘着。眼一闭,就剩长睫毛了。这美女害怕的时候那是最美的。另外,灯下观美人啊。在蜡烛底下你观美女,比如说这个美女有八分俊俏。在蜡烛底下你再看,十二分! 程咬金把盖头揭开,借着烛光一看裴翠云,“呃!”程咬金眼珠子,“唰——”本来就大,这下子又大出三号。怎么?哎呀!太漂亮了!天上嫦娥也不过如此啊!那程咬金活三十多了,见美女也见得不少啊,阅人无数啊,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啊。哎呀……你看那个皮肤那个嫩呢,你看那个鼻头那个润啊,你看满头的秀发那个青啊,你看这张脸那个俊呐……这、这是我的媳妇儿?这么漂亮会是我程咬金的媳妇儿?“呃……呃……”程咬金当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盯着裴翠云,拿着盖头。“啪。”那盖头都落地了。程咬金傻了,嘴张多大,那哈喇子都流出来了,这是条件反射呀。 再说裴翠云,盖头被揭开,把眼睛闭上了。一个确实突然间见了灯光,眼睛不适应;另外一个,裴翠云也害怕呀,不知道自己睁开眼睛看到面前这位夫君到底是什么人呢?人家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问题是,真的嫁给鸡狗,你的心真的能够顺吗?裴翠云现在不敢睁眼面对这个现实啊,她不知道面对的是个什么现实,这个未知的现实让她有点胆怯。但是,你不睁眼也不行啊——怎么这个男的揭了盖头之后,一点生息也没有了?人还有好奇心呢。裴翠云咬着银牙,慢慢地把眼皮给撑开,“歘——”美目流盼。您别忘了,她可是低着脑袋呢,咱刚才说了,一直低着头,一直盖盖头呢。所以,睁开眼睛,这眼睛也是往下看,正好看到了程咬金一双龙靴呀。由打龙靴慢慢地往上抬眼皮,就看到了中衣儿了。哎呦!哦,明白了,刚才他把礼服给褪了,就剩大红中衣儿了。由中衣儿再往上看,哎呦!裴翠云看到了一个老大老大的肚子。这大肚子裴翠云不是没见过呀,那张大宾就是个大肚子呀,这位比张大宾那肚子还得大出五号去,噔楞噔楞地往下沉着呀。哎呀……这个魔王的肚子可不小啊,这身体还挺胖的。怎么?你就看他中衣儿就知道那腿有多粗啊。再往上瞅,宽阔的胸膛。再往上看,呀,上面是水衣儿啊,水衣儿是白的,这白的水衣儿怎么有红色了?哦,这是胡子呀。哎呦……长得一脸红胡子呀。裴翠云再往上一抬头——这一次,裴翠云整个地把脑袋抬起来了,一看,她跟程咬金一对脸,哎呦!就见程咬金一张大蓝脸,脸上的肌肉“叽里咕噜……叽里咕噜……”由于太兴奋了,来回直动弹,那是五福捧寿的脸呐!抹子眉,大环眼,狮子鼻子,火盆嘴,那压毫毛拧着劲儿往上长,正冲自己乐呢。这么一乐,大板牙一露,哎呦……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那灯下观美人,越看越好看。可灯下观这恶鬼呀——哼!你要不信呢,晚上拿着蜡烛来到寺庙里,你照照,非得把你吓一溜跟斗不可! 裴翠云一看,自己的夫君就长这样啊,这就是举世无双的模样啊?哎呦!我的命好苦哇!她哭了。 第496章 洞房里姑娘品魔王 第四九六回 洞房里姑娘品魔王 正说到程咬金入洞房。要么说说书的能耐呀,洞房的事儿人家不知道,说书的都知道!为什么呢?说书人是上帝视角,哪个地方都能看见!不光是外在的,连内心的,人物怎么想的,都知道。 就拿现在的裴翠云来说吧。哎呦,“咣当”一下子,心里打翻了黄连瓶子了,怎么?灯下观咬金——是越看越丑陋啊!怎么长了这么个模样啊?这哪是人呢?这简直一魔鬼呀,庙里的泥胎,庙里的灵官呐!哎呀,怪不得他叫魔王啊,他、他就是个魔王啊!哎呀……我裴翠云的命好苦哇……后悔呀,恨呐!原来心高气傲,实指望能够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如意郎君。找来找去、找去找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啊。没想到,今天落在了这个魔王之手。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嫁给一迂汉倒也干净啊!想到此处,这眼泪不由自主地“哗啦啦啦……”都流出声来了。然后,姑娘往喜榻上一趴,是放声大哭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这……这这……”她这一哭,本来程咬金在那傻站着还乐呵呢——嘿嘿嘿嘿……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哎呀……真是我老程上辈子积了德了!嘿嘿嘿嘿……正乐着呢,突然间见姑娘往那儿一趴哭开了。“呃……”程咬金本来就紧张啊,这一下子,手足无措了。“哎呀呀呀……娘娘,娘娘,你哭什么呀,你哭什么呀?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娘娘?”说着话,程咬金用手去扶裴翠云。他也没想别的,就是想着把裴翠云姑娘给扶正了。 哪知道,手一碰裴翠云姑娘的肩膀头,“啪!”翠云姑娘本能地把膀子使劲一甩,“哎!”把程咬金甩开了。 这一甩开,程咬金明白了——啊——这是看到我的相貌了,这是看到我丑了,姑娘哭了。“唉!”程咬金一跺脚,一叹气呀,“哎呀……我就说嘛,这婚不能结呀!这个军师非得逼着我结呀。我当时就告诉他了,我说:‘我长这模样,世上哪有姑娘能看得上我呀,能看得起我呀?我要娶了人家姑娘,不是耽误人姑娘一生吗?再者说了,硬要娶人家,这不也成了响马、土匪所干的事儿吗?下三滥呢!我程咬金是一个堂堂英雄,哪能干这样的事儿呢?!可是,他们呢,告诉我:为了国家设计!告诉我:为了少死人!告诉我呀:为了收裴元庆、收裴仁基,收你爹、你兄弟。要我以国家大事为重!这劝了我好几天。后来,还拿我娘来压我。我没办法呀,我说:行吧!勉为其难!这样呢,咱俩才成的亲。 “说实在话,刚才我撩开盖头见姑娘这么漂亮,我就觉得我对不起姑娘啊!我程咬金算什么东西呀,啊?!说好听的,大魔国的什么大德天子、混世魔王。说不好听的,朝廷那边就骂我是贼呀!我何德何能能娶姑娘您这样一位貌若天仙、冰心玉洁的女子?我刚才暗自下决心呐,我心说:姑娘,您要跟了我,真的当然老程的媳妇儿。我这一辈子绝对会对姑娘好啊!绝对不会负了姑娘!我永不纳妃、永不纳妾呀!这是我刚才心里话呀。 “当然了,姑娘这么一哭,我也明白了,姑娘看不上俺老程,嫌俺长得丑,可能也嫌弃俺出身卑微。可能姑娘也听说过俺老程是山东东阿县斑鸠镇小筢子村儿的,家里也没有地,就有一个老娘啊,俺们两个相依为命。小时候是俺娘靠着给人家缝补洗浆来养活我。等俺长到十来岁的时候,俺就开始给人家扛活,给人家打短工、长工,挣钱来养活俺娘。活都活不起,哪有时间读书了?所以,我也大字不识一个,俺就是出身最低层的老百姓,跟姑娘比,没法比!我听说了,你们家是河东裴氏啊,名门望族啊,跟我这一比,那是天壤之别呀!您是天上的仙女儿,我就是地上的那、那、那大牛粪!” 程咬金一说这话,姑娘哭着哭着,“嗯——”怎么呢?姑娘又差点乐了。心说:这位说话呀,你别看太粗糙了,但是,也挺有意思的。姑娘这个时候偷眼又看了看站在身边的程咬金。这姑娘趴在那里,这眼泪可就止住了。这么一观察程咬金,姑娘觉得,哎,没有刚才那么丑了。怎么?一个是看程咬金现在这个神态呀,嘿,就像一个做错事儿小学生似的,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给自己慢慢地说话。再一听程咬金刚才所说的,知道这是个孝子,而且是个苦孩子。对裴翠云姑娘来说,从小心里头说没有士族观念吧?不可能。因为在那个年代,人们都是这个思想。但是,姑娘跟一般的世家子弟不一样,具有反叛精神,具有反封建精神。她对一些世家子弟嗤之以鼻,觉得有些人就是一些纨绔子弟,靠着自己祖宗留下来的阴德满世界瞎霍霍。所以,看不起那些个人。反倒是很同情最底层的老百姓。她认为:不要看不起老百姓。老百姓说的话那是治理名言呐!那民心向背是最大的力量啊,它可以托起一个新王朝,也可以颠覆一个旧王朝!百姓的力量是强大的,要爱百姓,要怜悯百姓。如果谁对不起百姓呀,早早晚晚就会被百姓给推翻的!同时,野草埋麒麟,很多的英雄人物都是出身草莽、出身底层啊。谁轻视百姓,谁就会被大家所鄙视!所以,裴翠云的世界观是这样的。听程咬金这么一说他是个苦孩子——你看人家出身底层,但是能够做到现在的大德天子、混世魔王,瓦岗山雄兵二十万呢!这是个了不起的势力!这么多英雄好汉都在人家手里,证明此人有独到之处啊!他肯定有别人不具备的能力!所以,想到这里,对程咬金的敌视态度又降了二分,成八分了。姑娘也不哭了。 程咬金一看姑娘不哭了,知道姑娘能听进自己的话了。程咬金赶紧说呀:“我说娘……”他还想喊“娘娘”,但是一琢磨又不对。“呃……我还喊你……呃……翠云姑娘吧。翠云姑娘啊,俺老程就是这么一个人啊。虽然出身底层,但是我良心好啊!我是个好人呐!这可不是自夸呀。打小我就恨那些脏官污吏、恨那些土豪劣绅。我就发誓要为穷苦老百姓出头!所以,我就仗着我这一对拳头在我们当地横行。这个横行可不是欺负百姓,我是谁欺负百姓我就欺负谁!嘿!我把东阿一片那些为富不仁的土豪劣绅、那些欺男霸女的地主老财,我都他妈给打服了!结果,他们都叫我‘程老虎’啊,又叫我‘净街虎’!这可不是我老程自夸呀,这是事实!不信,您到东阿那一带打听打听。我为什么告诉您这些呢?翠云姑娘,嘿,不是说别的,我就是让您知道知道我这个人不是坏人,娶您呀,也不是坏心。您真要是嫁给俺老程,俺别的不敢承诺,俺会承诺对您好!您别看有些人长得不错,油光水滑的。不有那句话吗?小白脸子,他没好心眼子呀!他们心眼儿比我差!我就敢这么说!我这个人向来是打抱不平的脾气。不然的话,为什么当年我能劫靠山王杨林四十八万两银子呀?那是掉脑袋之罪呀。但,俺老程一听说,他那银子都是搜刮百姓的民脂民膏,我就来气!那是咱们山东百姓的血汗钱呢,绝不能让它出山东!所以,俺就给他劫了,做下了惊天动地的大事!翠云姑娘啊,这就是俺程咬金呐!你呀,不要看我外表。外表我长得是丑,我小名叫‘阿丑’。但是,您跟我处长了,您就不觉得我丑了。为什么?我人好啊!” 程咬金一说这话,翠云姑娘觉得,哎,程咬金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哦——是,是,是,听说过这位劫过皇杠啊。当时,这个大案子都牵扯到我爹爹了。我爹爹作为山东的一任刺史,他有责任查这案子。要不是他家大帅染面涂须诈莱州。我爹爹呀,弄不巧也会因此落罪呀。当时我还说呢,我说:“这是个英雄!敢劫皇上,敢劫这不义之财,我佩服这样的英雄!”我爹爹还骂我呢,说不许我胡说。没想到,几年之后,我居然跟这个英雄相见了。哎,想到此处呢,这裴翠云对程咬金这个反感又降了两成,成六成反感了。裴翠云也觉得自己趴在床上有点不好,用纤纤玉指拭了拭自己的眼角,慢慢地她就坐起来了。 程咬金一看:“翠云姑娘,哎,您坐起来就对了!咱有什么事儿,咱就说什么事儿。您这么一哭啊,我都明白,我知道您看不上我,我也没办法跟您般配。刚才我说了,如果说,您觉得咱俩能过,您能够嫁给我老程,我刚才向您保证,我一辈子对您好!但是,话说回来,强扭的瓜不甜。这个夫妻之间呢,那就得夫唱妇随、和和美美。如果说开始你看不上我、我看你不顺眼,又何必拧在一起呢?以后一起过日子也是磕磕绊绊,也难以白头到老啊。俺程咬金是三十多没娶媳妇儿,我也缺女人。但是,我可不要一个跟俺不同心的,瞧不上俺的。我觉得,如果娶家里一个花瓶,天天的她瞧不上俺,觉得俺丑,觉得俺不好……那……那我也承受不了,对不对?您看看,我这后宫为啥到现在没一个女的呢?不是说找不到啊。虽然俺长得丑,但是我有势力,我要真的想抢——咱就别说抢了,我真的想‘要’,那多的是啊!就我们这一堆儿三亲六故的往我这皇宫送女的就送了好几回。您打听打听去,全让我拒之门外了!要不是今天接您,我这个内宫啊,没有宫娥才女!为什么?我不需要啊!我说了:‘俺程咬金既然被你们选为混世魔王、大德天子,领着你们造反,要推倒这个无道的大隋,推倒这个无道的昏君杨广!我就不能跟他一样。这个杨广天天地花天酒地,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我听说呀,七十二嫔妃都不够他一个人使唤的,现在都多达千名啊。我要是也弄一帮子女人在后宫里头,我不就跟这昏君杨广一样了吗?所以,不推倒杨广,不另造乾坤,我这宫里头不需要这些女的,都给我走!’他们送了好几次,全被我推出去了!不信,您转悠转悠。除了今天服侍您的这些由打我娘千秋宫唤来的宫娥才女之外,还有您的俩丫鬟。其他的,您要找到一个女的,那别说女的了,您要找到一个母蚊子,那就让天打五雷轰我,呃,就算我说谎呢!” 这裴翠云刚坐起来,一听这话,裴翠云“噗嗤”又差点没乐了。又偷眼一瞧,程咬金满面通红啊。本来这程咬金是蓝脸,现在有点发紫了,好像程咬金急于向自己辩白他是一个跟昏君杨广截然不同之人。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自己,在那里有点着急。这种神态呀,哎,不是那么的丑陋了,反倒是有那么一点可爱呀。这个男的说话也挺可爱的。所以,裴翠云立刻,“欻——”对程咬金的厌恶之感由打六成降到了四成。裴翠云把身子坐正了。 就见程咬金还往下说呢:“当然了,我刚才说了,强扭的瓜不甜。如果姑娘实在是厌恶我这副尊容,这没办法呀,爹娘给我的,我也想长得顺溜点啊,但是毕竟是爹娘所生,我也不能改变我这相貌啊。我听说有人,怎么着?呃……动点手术,还能够把这脸整理顺溜喽。但是,俺老程相信皮毛发肤受之于父母,损之为不孝!虽然,我没读过书。但是,我娘天天告诉我说:‘我的阿丑啊,长得虽然丑,心灵美!作为一个人最重要的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心灵美,面貌美在其次啊。’所以,我不须要对我这丑陋的面容产生自卑,哎!我也没自卑过!嘿,不然的话,我能这胖吗?我这人呢,就是没心没肺。像这种事情啊,我不去想他,别人爱怎么看怎么看,我做好我自己,能做一个正人君子也就足够了!您说对吗?” 裴翠云一听这话说得呀,你别看这程咬金说话粗鲁,但是富有哲理呀。他能说这话,他母亲能说那话,证明这母子二人都是好人呐。有贤母必有贤子啊!裴翠云看看程咬金,哎,不但是不觉得有那么害怕了,反倒是产生一种亲近之感。而且,裴翠云就觉得程咬金这个声音怎么那么亲切呀?自己什么时候听过呀?但是,在什么时候听过,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总之,听到耳朵里有一种安全感。这裴翠云,“欻——”对程咬金的厌恶程度立刻又降了二分,现在成两分了。 程咬金又往下说:“当然啦,哎……这毕竟长相很重要啊。我也知道,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谁不想嫁一个貌美的如意郎君呢。人家都说什么貌若潘安、宋玉,得找那模样的。我这模样啊,嘿!跟人家相比呀——得……得得得得……得比人家差十扔远啊!” 裴翠云一听,“什,什么叫十扔远?” 哟,这裴翠云跟程咬金搭话了。裴翠云纳闷啊——这是什么话呀,什么叫十扔远呢?这是多远呢?从来没听说这样的度量单位啊。 “嘿嘿,”程咬金一乐,拿大手一挠脑袋,“十扔……哎呀……扔……扔……哎,您玩过那沙包吗?那石头子儿也行。您拿起那石头子啊,哎——往外使劲一扔——这不有个距离吗?十扔啊,就是十个这样的距离。呃,就说明远……” 这姑娘当时“噗嗤”乐了,心说:这位的词汇还真逗乐。当时,姑娘对程咬金,“歘——”这个厌恶感又下一成,就剩下一成了。 程咬金说了:“姑娘,我比不上人家潘安、宋玉。但是,我敢说俺的心灵比人家美!当然,姑娘如果对俺老程的相貌实在是太往心里去,实在是看不顺眼。我说了,强扭瓜不甜,证明咱们俩有缘而无分。没关系,我现在就走,我现在就到前厅去。就算咱今天没有拜堂成亲。咱没洞房呢,没有夫妻之实。姑娘您仍然去寻求您的如意郎君。我程咬金绝对不是一个抢男霸女、硬逼着人家嫁给我的无耻之徒!姑娘,我这话就说到这里,我就等您一句话,或者您摇个头、点个头。您要同意,一点头,说个‘同意’。哎,咱俩就喝合卺酒,就成了夫妻了。你要是一摇头,或者说个‘不同意’。我扭头就走,立刻到大厅宣布这次婚姻作罢,把您还送给您娘裴老夫人。咱就算今天晚上做了个游戏,这玩意儿不算数!您看怎么样啊?” 裴翠云一听——你说不算数就不算数了?咱可拜了天地、入了洞房了,这又这么大会儿了,你出去说没夫妻之实,谁相信呢?这个魔王也挺天真,也挺直爽的呀。就冲这番话,一般人说不出来呀。人家是魔王,人家真地霸王硬上弓,你能怎么的呀?我不也得服从吗?因为开始我嫁给他就做了最坏打算了,就是要嫁给他的,就已然认了命了。为了我爹爹、为了我兄弟,难道说我还能反抗吗?人家直接地往上一扑,我就得顺从啊。可是人家没有。人家不但没有,反倒是说尊重我的意见。可见这个魔王程咬金是一位英雄,是一位好人呐……裴翠云琢磨这事儿就走神儿了。一走神儿,既没摇头,也没点头。 程咬金在那里等了半天,一看裴翠云没有吭声。程咬金一摆手:“明白了!翠云姑娘啊,您还是看不上我。既然如此,俺老程再待着,那就成不要脸的癞皮狗了!何必呢?我走了!”说着话,程咬金一转身,把左手往后这么一挥。那意思:算了! 这一挥左手,裴翠云一看:“你给我——站住!” 第497章 续前缘魔王纳皇后 第四九七回 续前缘魔王纳皇后 混世魔王程咬金一看裴翠云既没摇头,也没点头,程咬金心中一翻个儿——看来人家还是没有看上我呀。也罢!强扭的瓜不甜,我干嘛要霸王硬上弓呢?这绝非是英雄所为。“得了!既然姑娘你不同意。咱俩的事儿啊,就此作罢!我走了!” 说着话,程咬金一转身一摆左手——您别忘了,咱说了,程咬金这袖子是往上挽着呢,胳膊是裸露的。大夏天的,外面穿着的袍子已然给脱了,里面穿着水衣儿,再一撸袖子,那里面什么都没穿呢,就露出了赤裸的左臂。 程咬金一说他走了,啊,裴翠云吃了一惊呢,赶紧一抬头,正好看到程咬金挥左臂。蜡烛就在桌上放着呢,那个地方最亮,看得清清楚楚啊。哎,翠云姑娘一眼就看到程咬金左臂之上有铜钱大小的一块黑痣。 程咬金这左胳膊也粗点儿,汗毛非常浓密。但您别看汗毛浓密,浓密中也有相对的稀疏、浓密。胳膊上有一块铜钱大小的黑痣。按照现在话来说呢——黑色素沉积。就这玩意儿如果到现在就得到医院赶紧切了,容易癌变。那年代谁也不懂这个,程咬金没管它。就这一块铜钱大小的黑痣,可能由于激素什么原因,导致上面的汗毛格外得长、格外得浓。那刚才程咬金面对小姐站着,左臂外侧朝外,小姐没有注意到。现在往后这么一摆,在烛光之下,看得是清清楚楚。 啊!小姐一看这个痣,激灵灵打个冷战,当时脱口而出:“你给我站住!” “嗯?”程咬金赌气要走,突然间听到小姐在后面这么呵斥了一声。“吱扭”程咬金把步子给刹住了。“小姐,你还有什么吩咐啊?” “你、你给我回来。” 程咬金一听,怎么?翠云小姐让我回去?“呃……这,小、小姐,您、您啥意思呀?” “你先回来,然后再说。” 哟!程咬金一听,这心“砰砰”直跳啊,先回去再说?有门儿啊!程咬金赶紧一转身,“哎,小姐……”赶紧地把这袖子往下耷拉。怎么?那多失礼呀,露着胳膊,他不自觉地往下耷拉。 “别动!别动你的袖子!” “啊?”程咬金不明白,就愣那儿了。“小姐,您、您到底什么意思?” “你近前来!” 程咬金有点担心了,近、近、近前来?“哎,哎……”程咬金一步一步挨到翠云姑娘近前,“翠、翠、翠云姑娘,您、您有什么吩咐?” “啪!”翠云姑娘一把把程咬金的左手腕子就给攥住了,往怀中一拉。 程咬金当时浑身像过电似的,“吱——”活这么大,哪有说姑娘扯自己拉自己的?“哎呀,你这……呃……这……这……”不知所措了。您看程咬金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反倒是害怕了,浑身都缩成一块儿了。 就见翠云姑娘抓住程咬金左手,另外一只手往上这么一揭程咬金的袖子,仔仔细细地一看程咬金的胳膊——“啊!”她又抬头看看程咬金—— 程咬金不明白呀,一看,这、这、这是什么毛病啊?这小姐是不是精神有点问题呀?这要精神有问题,我、我还不能要了呢。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程咬金不明白呀。一看小姐望着自己:“哎,哎,这、这、这,翠云姑娘,您、您看我胳膊做什么?” “这痣是原来就有的,还是今年才长的?” “废、废话,这痣生下来就有,胎里带的。” “啊!”翠云姑娘这个时候借着烛光仔仔细细打量了程咬金,她好像更觉得程咬金眼熟了。“你,你把上衣给我脱了!” “我这……这这这……”程咬金一听,这啥意思?在洞房脱衣服,难道说要跟我圆房吗?我说这小姐怎么一百八十度大转折呀?刚才哭哭啼啼不愿意,现在怎么叫扒我的衣服,还让我自己脱呀? “你给我脱了!” “哎,哎,哎……”程咬金心说:这裴姑娘确实有点不正常啊。难怪人家都说,这个女大不中,留来留去就、就、就留坏了,怎么呢?这个“剩女”啊,她有的时候这个就有点渴望男人。这欲望要是来了呢,据说比男人还厉害。我今天是不是又碰到了这么一位老姑娘了?哎呦,程咬金心说话:我还是个处男呢,还是童男子儿呢,我对这玩意没经验呢…… “赶紧给我脱了!” “哎,哎,哎……”程咬金一看,脱就脱呗,脱了衣服,这、这、这就成就夫妻了,是不是?那就等于人家姑娘同意了。“哎,哎……”程咬金“啪,啪”把水衣儿的带子给解开。 这么把水衣一打开,姑娘“噌”站起来了,“啪!”就扑到程咬金近前了—— “这个……这这……”程咬金一看,这就来了,这就来了呀……“砰!砰!砰……”老程的心都快跳出胸口了,在屋里头都能听到程咬金的心跳啊。 哪知道人家姑娘没往程咬金怀里扑,而是,“啪!”把程咬金左肩头这么一拧,“哎——”程咬金就被姑娘给拧过来了。姑娘一瞅程咬金的左肩头上,就见左肩头这个大膀子这个地方有一道伤疤,这道伤疤太明显了,又长又大,比一般的肤色都浅,上面也没有毛。您看,程咬金的胳膊都是毛,就那一道是秃的。小姐一看,当时眼泪下来了。 程咬金一瞅,“这,这,姑,姑娘,您看这玩意儿干嘛呀?” “我问你,这道疤是后来有的呢,还是你先天就有的呢?” “嗨!这不废话吗?谁生下来有疤呀?这是后来有的。” “什么时候有的?” “什……什么时候有的?哎呀……说这话呀,得、得个五年前吧。五年前有一次我碰到一个坏蛋呢,这个坏蛋正在那儿欺负一个姑娘。我一看,那能不管吗?我上去管这闲事儿。结果这坏蛋比我能耐呀,我打不过人家。后来,我就赶紧地催那姑娘跑。这家伙当时恼了,就把他的枪给捡起来了,拿枪当镖枪了,就投掷这姑娘。我一看枪来了,躲不开了,赶紧一推姑娘,我躲得慢点儿,结果让他的大枪在我这儿给划开一道口子。哎呦,可把我疼坏了。后来,我抓把黄土就攮上了。我这人皮糙肉厚,就这点伤也不算什么,过个十天八天的也就好了。好了是好了,哎,留这么一道伤疤。嘿,这疤是这么留的。” “啊——”翠云姑娘用手抚摸这道伤疤,玉指一碰到程咬金那伤疤上的嫩肉,程咬金激灵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呀,“呃……”不由自主地往下咽了几口唾沫呀。 姑娘来回地抚摸了三遍,抚摸得程咬金是浑身燥热呀。“呃,这、这、这,呃……翠云姑娘,您、您、您别摸了。这伤疤有什么好摸的,这、这、这不算啥,我身上打架打了不少伤疤,您不信?看看其他地方啊?”其他地方也想让人摸呀,人不摸。 摸着程咬金这道伤疤,姑娘的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了。又看了看程咬金:“我问你这件事情是什么时候事情啊?” “哎呦,我都忘了,我没说嘛,得、得有个五年了吧?反正那天挺热的。至于什么时候?我忘了。” “你刚才说你家是哪里的?” “我、我是东阿的。” “这件事情发生在什么地方发生的?” “呃……发生在东阿和历城交界之处,我记得清楚,那地方有一块界碑。后来,我就把这小子扔到界碑上,把他给扔死了。要么我蹲了几年大牢啊,好悬没死了呀,就因为此事。” 翠云姑娘一听,眼泪下来了,一把就把程咬金的胳膊搂住了。 “呃……”程咬金一看,“呃,姑娘,这、这、这这这……这是干嘛呀?” “我可算找到你了!你就是我的恩公啊!” “啊?!”程咬金愣了,“呃,姑娘,此言怎讲啊?”他也会文雅词儿。 “恩公啊,你可知道那天你救的那位姑娘是谁呀?” “呃……”呦!她一问这话,程咬金低下脑袋仔细地瞅了瞅裴翠云,哎!程咬金多聪明啊,听裴翠云这个话音儿,再看裴翠云这个神态、动作,程咬金已然猜出了八九分呐,“怎么?那个姑娘是……” “不错,那个姑娘就是我呀!” “啊?!”程咬金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了。“什么?那个姑娘就是您?” “就是我呀!当时跟随我的父亲去河东省亲路过历城和东阿交界之处。我当时内急去那小河芦苇丛中解手,没想到出来之时碰到了那个恶徒啊。要不是您舍命相助,我恐怕不但身子被他所污,性命也可能不保啊!是您救了我呀!您为了救我,自己身受重伤;您为了救我,身陷囹圄几载。而我一直不知道您的名姓。我一直想找您,但是不知道从何找起。没想到,苍天有眼,让我今天得见恩公!恩公在上,请受翠云一拜!”说着话,姑娘“噗通”一声跪倒在程咬金近前就给程咬金磕头啊。 “哎呦!不可如此!不可如此!”程咬金想要搀扶姑娘,但是上身赤裸,觉得这玩意儿也不合适。干脆……干脆,我也跪下吧!“噗通!”他也跪下了。“呃,呃,不能这样!呃,不能这样!呃,我也向您磕头,我也向您磕头!” “邦!”俩人这脑袋磕在一起了。“哎呦!”程咬金就一捂脑袋。姑娘也一疼,眉毛一蹙。再把头抬起来,一看程咬就那个滑稽样儿,“噗嗤!”姑娘乐了。 俩人在洞房跪拜。其实刚才俩人已然拜过天地了。但那个时候,姑娘拜天地可是违心地拜的。但现在,姑娘是叩拜自己的恩人,这个头姑娘是真心实意地磕的。等到两人这么一碰脑袋,姑娘一看程咬金这个憨态,姑娘乐了,因为什么呢?因为姑娘觉得这是天意呀。翠云姑娘自打那年被程咬金所救。本来翠云姑娘就想出去找父兄、找兄弟赶紧的过来帮助自己这个恩人去把那个铁枪雄来卫尔给抓住、救恩人呢,知道恩人不是来卫尔的对手。结果,被自己那胆小的父亲生怕由此惹出大事的裴仁基给按住了,非得把自己塞进车中,赶紧就走了。那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恩人的任何信息,连那想强暴自己的歹徒是谁,自己都不知道啊。这么多年,我一直担心自己的这位恩公,我一直觉得有愧人家。我天天向上天祈祷、天天向佛菩萨祈祷,希望上天、佛菩萨能够保佑我这恩公平安无事,能够保佑我这恩公幸福康宁啊。也求上天能够什么时候让我见到我这位恩公向他当面致谢。没想到,我向苍天祈求的愿望得以实现了,今天居然见到了我这位恩公,而且我、我还跟他拜了天地。这份姻缘那不是今天才开始的,这份姻缘是五年前就开始了。不!这辈姻缘可能在五百年前就已然开始了呀…… 裴翠云欣慰地笑了,笑着落着泪,她伸出纤纤玉指摸到了程咬金在揉额头的那大手之上。程咬金又愣了。 裴翠云微微地一笑,用手把程咬金的手往旁边慢慢地拂开。然后,把自己的手按在了程咬金的额头上,轻轻地揉着:“你呀,还是那么的莽撞啊……” “哎呀,这、这、这、这真跟做梦似的呀,哎,我都没想到啊,咱、咱俩怎么还能相见呢?” “这叫冥冥之中定有天意呀。您是一个好人呐,您能够路见不平、见义勇为,能够勇斗歹徒只为救那一位陌生的弱女子,您还能够甘愿自己受伤也要保护那个陌生人,宁愿自己抱住歹人之腿,让歹人把自己打得口洽鲜血,让歹人可能把自己的性命都结束了,也要……也要为那女孩子赢得逃生的时间。您是好人呐!好人,老天自会保佑。要么您现在能够当瓦岗之主,能够当大德天子?您不愧‘大德’这两个字啊!您就是大德之人呐!”, 哎呦……程咬金还从来没被人这么夸过呢。“嘿,哎呀,您过誉了,哎……这事儿啊,让谁碰到,谁都得管…… “不!世人多了,芸芸众生能够见义勇为者能有几人呢?事后说一句:谁见到此事谁都能管。但是,在当时,在那危急关头又有几人能够舍生冲上去呀?这是恩公过于常人之处啊!” “哎,行了,行了,哎,裴小姐呀,您这么夸我呀,让我无地自容了。行了,裴小姐,您也别夸我了。咱俩有这么一段缘分,那也是命中注定的。俺老程做事啊,从来不图报答,您也不必这样。这……咱俩别老跪着了,这老跪着还真就跟拜天地似的。行了,裴小姐,赶紧起来,赶紧起来……” 程咬金赶紧趴起来,伸手不好意思地把裴翠云也给拽起来了。然后,让裴翠云重新坐在床上。这时,程咬金觉得挺尴尬的。事到如今,也不知道说啥好了。“呃……行了,小姐……呃,这事儿啊,就当过去的事儿,让它过去吧。反正这么多年,我也忘了,难为您还记着。既然今天咱大家都知道了,就行了。以后啊,这事儿就甭提了。小姐,您在这里好生安歇。俺老程啊,这……这、这、这……走了!”他转身还想走—— “您干嘛去?” “我……我、我、我出去……” “您不能走!” “嗯?”程咬金一听,又转回身来了。“小姐,您还有何吩咐啊?” “您就这么走了吗?” “啊,呃……那那那那……”程咬金说:“那怎么办呢?” “您要对我负责!” 哎呀……程咬金说:“小姐,咱、咱俩刚才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啊,这、这你要我负什么责呀?” “没有夫妻之实?您可别忘了,这世上能够看到我身子的只有您和那死去的歹人呐!您救我的时候,我上身赤裸,是您拿衣服给我披上的,您难道忘了吗?” “呃……这个……这、这……”程咬金一琢磨:还真是!我头一次见大姑娘的赤身裸体。当时,我还挺不好意思。现在,人姑娘让自己负责。“呃……那、那、那翠云小姐,我、我该怎么负责呀?” 翠云姑娘“噗嗤”又乐了,“你这个傻瓜呀!咱俩今天是干嘛的?咱俩今天是拜天地成夫妻。已然入了洞房了,我还能让你走吗?你走之后,我未来怎么再嫁人呢?传扬出去,无实时也是实啊!” “呃……那、那、那该如何是好啊?” 裴翠云说:“魔王陛下,如您不弃,翠云我从今天开始愿为魔王千岁执帚!” “呃……嗯?”程咬金没明白,“什么叫执帚啊?” 翠云又乐了,敢情这位魔王他不明白这文雅的词儿啊。“执”就是拿呀。“帚”就是笤帚啊。“‘执帚’的意思就是:我愿意待在你家天天地拿着笤帚为你家打扫卫生。那是谁呀?是你老婆呀!” “啊?!”程咬金一听,大喜过望啊,“哦,您早说要当我老婆,我不就明白了吗?!哎呀……这、这……呃……不过,翠云姑娘啊,您说这话是不是违心的,是不是想报我的恩呢?这可大可不必啊,咱一码归一码,这个恩我可不敢让你用身子相报。” 翠云说:“你这个傻瓜,我偏偏想用我身子答报,难道说你还不允许吗?” 说着话,翠云姑娘一把拉住程咬金:“你给我上床吧!” “叭嗒!”金钩这么一打,“唰——”罗帐这么一闭。“噌!”程咬金的大脑袋又从罗帐里面钻出来了,“噗!”把蜡烛吹灭了…… 第498章 临朝廷群臣尊母仪 第四九八回 临朝廷群臣尊母仪 正说到魔王娶亲,程咬金纳了裴翠云。本来,这是徐懋功定的一计。说实在话,这个计策有点儿下作,就等于骗婚,软硬兼施把人姑娘连骗带强制与魔王成了亲。只要一成亲,这就属于生米做成熟饭了,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就得为我们瓦岗山做事。那不能不说这个计策有点儿下作。但是,为了瓦岗利益,兵不厌诈,在战争年月哪来那么多正人君子,一切以自己利益为本呢。所以,也无可厚非。 但是,没有想到啊,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等程咬金跟着裴翠云俩人洞房这么一相谈,这才知道,俩人不是今天认识的,早在五年前,俩人就认识了。程咬金救过裴翠云呢。那段书咱说过呀,程咬金为救裴翠云打死盐巡。为什么程咬金被关入死囚牢啊?根子在裴翠云身上。当裴翠云知道这位就是当时舍生忘死救自己的那位英雄。裴翠云立刻对程咬金由一点儿好感都没有“唰”一百八十度大转折,“呗儿!呗儿!呗儿……”好感度升成十级。“啪!”最后爆表了!您看,刚见到程咬金,哎呦,姑娘的心跌入低谷。对程咬金的好感度,“当当当当……”降到负值。听程咬金在自己面前一诉衷肠,慢慢地对程咬金的恶感逐渐降低,最后降为零了,对程咬金没有好感也没恶感。当知道程咬金是自己救命恩人的时候,“叭!”一下子好感升到顶格呀。再看程咬金也不丑了,比谁都漂亮啊。因为善良的人是美丽的呀。姑娘为什么二十三了,到现在没婚配呀?因为姑娘给自己立下一个择偶的标准,那就是:我不管对方的家境如何,是不是世家子弟,这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只要我未来的夫君是一个好人,能够对我好,是一个有爱心之人,能够对我有爱,那我就称心了。找一纨绔子弟,回头再给我纳几房小的来,我也不幸福。对那种人,我也不嫁!所以,找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今天碰到程咬金,姑娘算是找到了归宿。姑娘心说:这程咬金在最低层的时候都能够怀着一颗仁慈之心、一颗仗义之心,都能够对我这么一个陌生女子出手相助,以至于拼死相保。那你想想,我要成为他的老婆,他未来不得更加地爱护我吗?有夫如此,夫复何求啊?长相?长相算什么呢?!我重的是德,不重貌啊!老天能够把我们俩又拉在一起,这就叫天意呀!另外,姑娘也知道这个事情不可更改了。原来程咬金都看过自己赤裸的上身了。现在又跟自己拜天地入洞房了。说这婚事不算数了,那哪儿行啊!谁相信呢?另外,看到程咬金心地良善,不愿意强求自己,人家真地转身要走了,这是好人呐。老天将我嫁给这个好人,我无怨无悔。所以,开始姑娘掉眼泪、觉得委屈。后来,姑娘采取主动了:“你走什么呀?咱现在就是夫妻了。咱们的姻缘,我估计是五百年前定下来的。魔王啊,未来就让奴家我为您执帚吧!”一下子把程咬金拉进围帐之中。两人成就夫妻了。 这还推什么呀?哎呀,把程咬金激动坏了呀。一晚上,两口子也没睡着觉啊。程咬金就给裴翠云讲过去的事情。那程咬金多会讲啊,由打自己小的时候开始讲起:“你知道吗?我是个遗腹子,我都没见过我爹。我爹也了不得呀,齐州司马。秦琼的爹你知道吗?就是齐州刺史秦彝。俩人好哥们儿啊,拜把子兄弟。我们老程家那也是名门望族啊。您别看到我这份上不行了。但我们往上数也是有名的东阿程氏啊。后来我调皮捣蛋,为了不耽误叔宝成哥哥读书,我娘带着我就来到了东阿。从此,我们两家就分离了。后来我是怎么生存的,怎么给别人扛活的,怎么斗那些地主的……到后来,我又是怎么犯马的,怎么做小买卖,怎么犯私盐……再到后来,遇到了你,怎么入牢房,眼瞅着要死了,结果遇到了皇王净牢大赦呢,我又出来了。出来之后,无以为继呀,就卖筢子吧。怎么卖筢子,怎么在会友楼结识的尤俊达,又怎么驯服的大肚子蝈蝈红,又怎么得到的盔甲、得到的宝剑、得到的斧子……一直到后来,长叶林小孤山如何劫取皇杠。秦琼后来又三探武南庄,我们哥俩相认。然后,秦琼染面涂须炸莱州。我又不愿意让我哥顶雷。于是,我二劫皇杠闹莱州。后来又怎么贾柳楼结的拜。又怎么三劫皇杠被俘遭擒。又怎么筷子令反山东、建立起山东义军,是走马取金提,三斧子定瓦岗……我又探地穴、拜大旗,就被大家尊为混世魔王、大德天子了……”“啪啪啪啪……”程咬金就把自己的这些光辉业绩全部告诉了裴翠云。 裴翠云哪听过这个呀?哎呀,听得津津有味呀。听到高兴之处,乐得裴翠云往程咬金怀中直钻;听到伤心之处,裴翠云“吧嗒吧嗒“跟着程咬金一起掉眼泪。哎呀,感叹人世真是坎坷呀;听到紧张之处,裴翠云银牙紧咬、小粉拳攥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又紧张、又恐怖;听到顺利之时,裴翠云身子舒展,香气吐出……完全陷入了程咬金所讲的故事当中啊。听完之后,裴翠云无限感慨,更觉得自己嫁对人了,程咬金不愧是英雄也! 可程咬金讲来讲去、讲去讲来,讲到一打瓦岗、二打瓦岗、三打瓦岗,就讲到了四打瓦岗,讲得唾沫星子乱崩,“呃!”程咬金突然收住嘴了。 裴翠云听得正着迷呢,“哎,魔王啊,怎么不往下说了?以后发生什么事儿了呢?” “呃……”程咬金一嘬压花呀,“你看看,我把这事忘了!翠云呐,唉!我、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呢……” “什么事儿啊?” “唉!翠云呢!我还真就对不起你呀!真对不起你呀!唉!” 裴翠云一听:“何出此言呢?” “唉!是这么回事儿啊……”程咬金说:“事到如今,我、我全告诉你吧!你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呀!你这一次嫁给我呀,哎呀……怎么说呢?也、也、也算是中了我们的计策,被我们给骗上山来的呀。” “啊?”裴翠云一听此言,吃了一惊,“咕噜”一下子就爬起来了,“陛下,这话怎么说呀?” “唉!现在我也不瞒你了。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你爹、你弟弟根本就没有上山呐,现在还在隋营当中啊,我们是冒着你爹的笔迹把你们家眷接到山上。然后,这徐老三出的馊主意要把你嫁给我。嫁给我之后呢,生米做成熟饭了,你就得听我的呀,然后再招降你爹、你兄弟,这就是个计策呀。要么昨天你一哭啊,我觉得于心不忍,我觉得这计也有点下作。所以,我、我、我就不想成现实。我也没想到吧,你这么一拽,我、我脑袋一热,这、这、这、这……哎呀……这可怎么办呢……” “哦……”裴翠云一听,点点头啊,“哎呀,看来呀,这徐军师真是个高人呐!” “嗨!高什么呀?净出馊主意呀!” “也不是啊,他不这么做也不行啊。” “也……哎?”程咬金一看,自己这位皇后开始为自己说话了。程咬金一骨碌身子也爬起来了,一把搂住裴翠云,“哎,我说翠云呐。这么说,您、您愿意帮助我们?把你爹、你兄弟招降上山呐?“ 裴翠云一乐:“陛下,我现在都是您的人了,咱俩成就夫妻,乃为一体呀。我不为我夫君着想,我还能为谁着想呢?” “哎呦!我的贤妻呀!”把程咬金乐得抱住裴翠云“呗儿!呗儿!呗儿!”来了仨kiss,“那太好了呀!翠云呐,我告诉你,这也不是说完全我们是恶意呀。就你兄弟、你爹现在在隋营,太凶险了。你不知道啊,他们得罪了张大宾呢,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现在也就是受伤了,被我们用药给弄伤了。当然,你放心,现在已然痊愈了。即便如此受伤了,还被张大宾打了四十军棍,几乎给打死啊。我们如果不用那药,他攻三天,怎么可能攻下瓦岗啊?恐怕早死多时了。我们用这药给他延续了生命,同时把你们全家转移到了山上。为什么这么着急跟你成亲呢?就是元庆的伤马上要好了。这一好,那个老小子张大宾一定还会逼着元庆前来攻山。元庆还剩两天呢,那我们自然不能让他拿下来呀,拿不下来来,他必死无疑呀!所以,跟你成亲,也是想尽快地搭救元庆和你父亲。这一点,希望皇后你能够理解呀。” “我明白。这大隋王朝,我早说了,不能保啊。现在我们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然不能再回去了。我的俩哥哥,一个丢了齐郡,一个丢了北海郡,也难以向朝廷交代呀。张大宾要害我裴家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父、我弟在他手下为将,迟早为他所害呀。现在我全家都已归瓦岗,那自然要帮瓦岗劝降我的父亲和我的兄弟呀。” “嗯,翠云呐,您能这么想,我真替瓦岗山众将和瓦岗山的这些士卒们高兴啊。你兄弟着实厉害呀,胯下马,掌中八棱梅花亮银锤勇冠三军呢,我们十几员上将打他一个都难以取胜啊。要真得打,那难免是一场凶杀恶斗,不定得死多少人呐。所以,翠云,你能够把你父亲、你兄弟劝降喽,得救多少人呢?你这就是活菩萨呀!” 裴翠云一乐:“行了,行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做?徐军师可有下一步的计划?” “呃,我还没问呢。徐军师说了,说咱们呢,先入洞房,等生米做成熟饭后,他自有主意呀。” 裴翠云一乐:“你们这个徐军师真是思维缜密呀。行了,等明天就按照他的计策行事吧。” “哎,好嘞,天也不早了,咱赶紧地休息吧。” 就这么着,夫妻二人这才休息。那能睡几小时啊?也就是眯瞪一会儿,就有人喊了。怎么?得上早朝啊。你不能够新婚不上朝啊。而且今天是大朝,皇上得带着新婚皇后一起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贺呀,那昨天皇帝大婚不是白大婚的,大家得看一看皇后,这才能够母仪天下呀。昨天皇后戴着盖头呢,今天得露出真面容。 就这么着,有人服侍着程咬金、裴翠云穿上朝服,然后升坐九龙口啊,来到大德殿上。 文武百官赶紧地跪倒在地行三跪九叩之礼,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程咬金、裴翠云同喊了一声:“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谢皇后!” 文武百官这才爬起来,抬头望宝座、龙榻上一看,程咬金、裴翠云端坐在那里。还有很多的人没见过裴翠云呢。您想想,人家是女眷,昨天直接让皇太后请入后宫,皇帝大婚的时候又戴着盖头,哪儿看去?今天第一次得见。大家这么一看,哎呦—— 齐国远用胳膊肘一捅旁边的李如珪:“你看,这、这老四,嘿嘿,真是走了桃花运了!这、这不是一朵鲜花插在……” “去去去去……”李如珪一碰齐国远:“胡说八道!这是皇后娘娘。敢胡说,砍你脑袋!” “哎,哎,哎,好,好……这真好……哎呀……这大老程真是走运呢。你说这好事儿怎么落不到咱头上呢?” 大家一看裴翠云仪态端庄,有国母风范。 哎呀!秦琼看看魏徵,魏徵瞅瞅徐懋功,这三巨头一点头啊。怎么?对这位皇后都十分满意。而且,徐懋功本来心中还很忐忑呢,不知道昨天的洞房发生什么了,不知道程咬金跟裴翠云的关系到底如何?会不会裴翠云今天臭个脸不太乐意呀?但现在一看,裴翠云面带微笑,十分和蔼。徐三爷一看,这心放到肚子里头了,心说话:还得是我四弟呀。什么事儿到他手里,没有解决不了的!您看,把一皇后娘娘弄得服服帖帖的。看这意思,人家同意了。同意就好办呢! 赶紧汇报完了朝廷大事。那皇后不能老待在这里呀。散朝之后,程咬金带着皇后,首先要去向皇太后请安。新婚媳妇儿第二天早晨要见公婆。没有公公,见婆婆。见到了莫老太后。夫妻二人双双跪倒:“孩儿我携带皇后参见太后来了!” “哎呦……”把莫夫人给乐得呀,赶紧搀扶起来。没理程咬金,把裴翠云拉到身边,左看右看看不够啊。用手一指程咬金:“我说阿丑啊,瞧见没?这么好的皇后,你上哪儿找去?这是咱们老程家祖祖辈辈积的德积到你身上了,给你找这么一个贤皇后啊!以后得好好地对待皇后!” “呃,一定,一定!儿皇我记住了!” 老太后看不够这新儿媳妇,给了不少的东西,什么金如意、什么手镯、金钗、翡翠……给了不少。 参拜完皇太后之后,那就得看女方的母亲了。程咬金又派人把皇后送到福寿王府。专门给裴仁基弄了一套府邸,裴仁基还没住呢。现在是裴夫人和两位国舅爷,也就是镇北将军、征东将军这两位将军和他们的家眷在此居住。 裴夫人昨天一晚上没睡着觉啊,为女儿担心,不知道女儿这一晚上得受多少罪,不知道女儿乐不乐意。老太太直掉眼泪。俩媳妇儿陪着直劝。 说:“俩儿子呢?征东、镇北两位将军呢?”昨天给灌趴下了,烂醉如泥呀,根本不省人事了。 老太太这个骂呀:“这俩废物啊!难怪他爹老骂他俩呀,真是废物!” 这俩媳妇一听,得!我们找的是废物老公,那怎么呢?“婆婆呀,您放宽心。我看这瓦岗挺好的,把翠云给这混世魔王应该也不差。” 总之,老太太一晚上没睡着觉,在这儿掉眼泪。听说皇后来了,哎呦!赶紧带领全家迎接出来呀。那得跪下迎接皇后啊,身份不一样了,你当娘的也不行,先行君臣大礼。 把裴翠云由打凤辇上扶下来。裴翠云过来拉住母亲。 老太太偷眼一看女儿,咦——呀!就见裴翠云面含春意,笑容可掬。啊——老太太这个心就放下一半儿啊。陪着裴翠云走到大殿之上,把外人全打发了,俩嫂子也赶走,就剩下裴翠云和老太太了。这老太太压低声音就问了:“翠云呐,昨天没难为你吧?” 裴翠云害羞地一笑:“母亲,您放心,魔王陛下对女儿我可好了,再没有那么温柔的了。而且,母亲您猜魔王是谁?” “啊?这……怎、怎么是谁呀?难道说咱还认识魔王吗?” “可不是吗?魔王就是救女儿的那位英雄啊!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裴翠云无话不能跟母亲谈的,就把昨天晚上洞房发生的事儿告诉了老娘。“他就是救我的恩公啊。您说,这难道不是天意吗?” “哎呀……”老太太一听,“阿弥陀佛……这真是天意呀!那、那魔王长得什么模样啊?”老太太现在还没见到程咬金呢。 “魔王千岁长得好啊,绝世无双!那几个诰命说得很对,这世上挑不出一个跟他长相一样的了。总之,女儿我称心如意。” “那妥了!”老太太一看女儿都如意了,那我还说什么呢?“哎呀……只要我儿如意,老身我的心也就放下了。阿弥陀佛呀……昨天一晚上没睡着觉啊。太好了!看来你爹也总算办了件正确的事!” “哎,娘啊,这事还真就不是我爹办的。因为我爹、我兄弟现在还在大隋营。想要让他们上山一家团圆,还得靠你我娘儿俩!” 第499章 程咬金再会小舅子 第四九九回 程咬金再会小舅子 裴翠云见到母亲裴老夫人,就把昨天晚上在洞房之中跟程咬金的那些对话、那些事情给老太太说了一遍。当然了,隐私的事情就略过不说了,老太太也不问呢。 说到最后,老太太长出一口气呀:“哎呦……”这颗心才彻底放下。闹了半天。这位女婿跟自己家还真有渊源呐,这真是天铸成的姻缘。既然女儿高兴,那比什么都好啊。老太太特别欣慰呀,“今天可算能够睡个好觉喽……” “嘿,”裴翠云一乐:“娘啊,您这觉啊,还真就睡不好。” “嗯,嗯?啥,啥意思呀?” “嗨,娘啊,你还有所不知呢,咱们上山,这是人家瓦岗山的定的一计呀。现在等于咱娘俩,还有两位哥哥嫂子咱着一家上山了。可是我那老父亲、我那三兄弟元庆,他们压根儿就没有上山呢。” “啊?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裴翠云丝毫没隐瞒,把真相全部给娘说了。 老太太一听,直翻白眼儿啊,“哎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 “哎,娘啊,您甭着急,这件事情明摆着呀,就是岗山想让咱先上山,然后把我爹、把我三兄弟也劝降上山呢。现在这个事情已然到这一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呢。娘啊,您现在是站在岗山这边呢,还是站在隋朝那边,就看您的态度了。” “啊……呃……那……闺女,你站在哪边?” “呦,娘啊,您说这话就糊涂了。您天天地跟我爹在家里骂我呀,说我是外姓人,早晚得给人家,是泼出去的水呀。那您现在怎么糊涂了呢?您已然把我嫁给大德天子、混世魔王了,我已然是大魔国的皇后了。您说,我坐在哪里呀?我当然要帮着我的夫君了,当然要帮着大魔国,帮着瓦岗山了。所以,我的立场很鲜明。现在就看娘您的立场了。” “我这……”老太太一听,用手一点:“哎呀,真是女生外向啊!这就是说逼着你爹得造反呐!” “娘啊?其实这些天咱不就已然默认我爹、我三兄弟造反了吗?因为我们的默认,我们才能够上山,您才能够把我许配给大德天子,对不对?只不过现在发现,咱那个默认没有实现呢。那也没关系呀,咱现在开始帮着瓦岗山,让它实现!让我爹、我三兄弟他们真正地投降瓦岗山不就完了吗?你怎么连这一点都想不明白呢?再者说了,我爹、我三兄弟,现在命悬一线。在隋营张大宾手下当差,张大宾早就起了杀心了。这也就是元庆现在受伤了,没有让元庆再挑敌骂阵。一旦元庆伤伤势好转,必然还得让元庆出征啊。您别忘了,元庆现在还剩下两天呢。你觉得两天能打下瓦岗山吗?打不下瓦岗山,你那三儿子脑袋就得搬家呀!娘啊,当断不断,必留后患呢,现在就等您一句话,您打算怎么办吧?要么就眼睁睁地看我爹、我兄弟为大隋尽忠死在张大宾屠刀之下;要么就帮着岗山、帮着闺女、帮着你女婿把你老头子、把你儿子给请到岗山,咱们一家团圆,从此保大魔国。您看着办吧!” “我这……”老太太撇嘴了:“哎呦……这些天,你们都逼我呀,都让我做抉择呀。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来的抉择呀?去把裴元绍、裴元福这俩坏小子给我叫来!” 这俩人酒还没醒呢,从床上就给薅下来了,迷了吧图来到娘的近前。一看妹妹在这里了,赶紧撩袍跪倒啊:“臣参见皇后!”哎,他们这一点记得挺清楚。 “都起来吧。两位哥哥呀,现在跟你们商讨一件大事。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爹和三兄弟还没有归降瓦岗呢,你们现在已然归降了。娘现在是六神无主、方寸大乱,就指着你们这俩爷们了。你们是老裴家的爷们儿啊,你们说该怎么办?是让爹、让兄弟归降瓦岗,还是让爹、让兄弟在隋营掉脑袋,你们说吧。” “我这这这……”裴元绍、裴元福一听,什么?!我爹、我兄弟没上瓦岗啊?我们上当受骗了呀!“我……”有心发作吧,一琢磨:叫什么劲儿啊,啊?!我们觉得现在在瓦岗山挺好的,备受尊重啊。大国舅、二国舅啊;征东将军、镇北将军呐!到大隋营能给我们这个待遇吗?再者说了,我们现在都是有罪之人,已然开了弓了,哪还能折返呢?嘿!一不做、二不休,扳不倒葫芦,洒不了油,不杀人就不为仇啊!“娘啊,现在咱们全家归瓦岗了,就让我爹、我三兄弟也一起回来吧!你就别多想了,保大隋没出路!” “哎——看来我两位哥哥自打归附瓦岗聪慧了许多呀!” “呃……多谢皇后娘娘!”赞扬得他们俩挺高兴。 老太太一撇嘴:“也罢!也罢呀!事到如今,只得如此了,先保住我老头子和元庆的性命吧。可下一步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咱一切听从军师徐懋功的吩咐。一会儿军师就来当面传授军机。” “好,好,好……都听他们的,都听他们的。这个套儿啊,就是他们给设的。咱们现在既然钻进来了,就一切听人家的吧。” 裴翠云游说成功,然后赶紧派人告诉程咬金。 程咬金大喜过望,带着军师徐懋功亲自来到福寿王府拜见自己的岳母大人。 哎呦,裴老夫人这是第一次见到程咬金,一看这姑爷怎么长成那样啊?脸上肌肉叽里咕噜的,还是红胡子,好不凶恶呀。“这……闺女啊,就、就这相貌也、也称得上绝世无双吗?” “啊,可不是吗?您天底下哪儿找去呀?就我的陛下长这模样,可不是绝世无双吗?” 老太太一听,“你们呐,都是媒婆的嘴呀——没溜!”没办法,女儿乐意,生米煮成熟饭了,那也得笑脸儿相迎啊。 就这么,一家人连同徐懋功聚集在了福寿王府,那寒暄就不提了。 徐懋功当面传授计议:“咱们如此这般、这般如此……都明白了吗?” “都明白了。” “好!回头啊,我会安排,咱们就等着吧。这两天,元庆一定会挑敌骂阵。因为我已然算定元庆这两日伤情就好了,身体恢复了。一恢复,张大宾肯定不会放过他,这两天就会再打瓦岗。咱们依计行事即可。” “行,行,行……都依军师啊……” 就这么着,传授计已了,大家各自回宫的回宫、回府的回府。 在回去的路上,徐懋功也好奇呀,还问程咬金:“呃……陛下,但不知昨天洞房之中可发生什么不测之事吗?我看皇后娘娘现在看您的那个眼神充满了爱意呀。您是怎么就把皇后制服地如此服服帖帖的呀?” “嘿嘿!”程咬金说:“三哥呀,您不知道啊,您撮合了一桩姻缘!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我过去有这么一段英雄救美,她能不倾心吗?” “您看看……”徐懋功乐了,手捻须髯:“陛下,怎么样?怎么样?我就说嘛。我料定阴阳啊,我当时就给您算了,你们俩结合肯定是天作之合,我、我就算定你们必有前缘啊……” “呸!”程咬金说:“我吐你一脸花露水儿!你就吹吧你!” 徐懋功哈哈一笑,君臣离别。 咱们简短截说,一晃,又过去三天。这一天,瓦岗西门外是炮声连连呐:“咚——哒!哒!哒!哒……”喊杀声震天。银锤太保裴元庆带着先锋营在瓦岗寨门外是挑敌骂阵,指名点姓让瓦岗山之主混世魔王程咬金开门!祖宗、奶奶地骂呀。 程咬金在大德殿都听见了。“哎呦,这声音够大的呀。”跟文武百官商议怎么办? 徐懋功一乐:“按计策行事啊。今天不着急,他爱怎么骂怎么骂,咱们就听着,听着他累就完了呗。如果不愿听,拿着布把耳朵眼堵上就完了,耗他这么一天,谁也不许出战!” 就这么着,瓦岗山紧闭寨门、高悬免战牌。裴元庆那边骂阵官再骂,甭管骂得再难听,瓦岗山始终不开寨门。 裴元庆由打早上一直骂到晚上没有骂开寨门,急得裴元庆撒开这匹马一个劲地来回直溜达呀。最后一看,夜色已至,人家不出来,也无计奈何呀,怎么办呢?只能跟父亲裴仁基带着先锋营悻悻而归。 说:“裴元庆今天怎么出战了呢?”伤势好转了。伤势一好转,张大宾知道了,就开始逼裴元庆出战:“裴三将军,你那伤好了没有?你那眼睛好了没有?皇上任你为先锋官,那不是让你在先锋营中天天养病的,你那点小毛病养几天了?这一晃半拉多月过去了!咱们日耗粮草无数,快快与我出战!”逼裴元庆:“你再不出战?再不出战,以军法行事!”裴元庆给逼得实在没辙了,其实裴元庆的眼睛早好了,只不过屁股被打了四十军棍,重重地打的。虽说伤好了,但是不能碰马鞍子,马鞍子一颠,屁股还是受不了,还是疼啊。但疼也没辙呀,张大宾可不爱惜你,一个劲地催战,最后都说“以军法从事”了。元庆躲不过去了。这天觉得自己的屁股好多了,这才命人牵过来宝马,翻身上马,拎着锤带着先锋营出了辕门。 这张大宾还不错,还带领满营众将相送呢。一边送,张大宾一边伸俩手指头在裴元庆面前直晃荡。 哦,裴元庆一看,明白了,这是“耶”啊,这是“v”,胜利的意思,这是祝我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啊。 什么呀!张大宾说:“这不是英语字母。” “这啥意思呀?” “还剩两天!宝贝儿,还有两天!你之前有一天,寸功未立。今天可是第二天呐。但愿你今天能够攻下瓦岗山,或者是拿获程咬金,这都行。如果今天再没有战果,你可就剩一天了,最后一天!如果你还无功而返,那讲不了、说不清,我就得军法处置了!” 所以,裴氏父子能不着急吗?领着先锋营扯着嗓子骂了足足一天,就怕瓦岗不理呀。嘿,怕什么来什么,人家瓦岗山还真就不理,你骂了溜溜一天,没骂出一个兵牙子来,只得悻悻而归呀。 回来之后,张大宾把一根手指头摇晃的跟那棒槌似的:“嘿嘿!裴老将军、三将军,还剩一天!明天如果不能攻破瓦岗山,可别怪本总管翻脸无情啊,在军中这军法是无情的,嗯!你们下去休息去吧!哎,给他们备宴,弄点好吃的。吃完今天这一顿,指不定还有没有明天那一顿呢!”这位阴阳怪气的。 裴元庆气得咬碎钢牙呀,但无计奈何,只得同父亲回到帐篷之中,卸了甲,往那儿一坐。哎呀……裴元庆的屁股疼痛难忍呐,在马鞍子上颠了整整一天呢。裴元庆说:“爹呀,看见没?这一次你我父子战死不在沙场之上,得死在张大宾这个小人的屠刀之下呀!他非得弄死咱不可呀!” “行行行行……元庆啊,小点声,小点声!咱明天再努努力。最好,能够抓住岗山几员大将啊。到那个时候,爹还有话说,还能够把这个期限往下延一延,让总管不对你下死手啊。” “唉!爹呀,你到现在还对张大宾抱有幻想呢。你就是怕事!行了行了行了……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啊,快些休息吧,养精蓄锐,明天还得战斗呢。” “唉!”裴元庆一跺脚啊。“爹呀,如果说明天瓦岗山还是像今天似的寨门紧闭、免战高悬,就是不出战,怎么办呢?不活活地把儿子我给逼死吗!” “走一步算一步吧。咱们不做假设的想象。我想啊,今天骂了整整一天,这个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瓦岗山那些英雄们都没点气性吗?我看,明天很有可能出战呢。” “唉!”裴元庆一摆手,“爹,您呀,把什么事情都爱往好处想啊。” “行了,赶紧吃点饭,赶紧休息吧!” 说休息,能睡得着吗?父子二人辗转反侧,一夜无眠呐。 到了次日黎明,鼓声一响,总管擂鼓聚将,裴仁基、裴元庆披挂整齐来到大帐之中。 张大宾一看,哟呵,这一晚上不见,裴元庆黑眼圈出来了,胡子茬儿出来了,显得憔悴不堪呢。“嘿嘿嘿嘿……”张大宾微微一笑:“啊——老将军、三将军今日可是三天的最后一天呢,我希望三将军今天能建立功业,最好把瓦岗山给我拿下来,最好拿住伪大德天子、混世魔王程咬金。即便拿不住他们,把瓦岗山的那些贼将们拿来一两名,本总管还可以给你几日宽限。如果今天再无战功,休怪本总管无情了。我就是有私,这军法也无情!赶紧饱餐战饭,领着先锋营去攻打山寨去吧!” “末将遵令!” 裴元庆气得食饭一斗,吃了一斗饭。说:“生气还能吃饭?”有些人就这样啊,越生气越能吃。裴元庆心说:我今天得吃得饱饱的,上战场才有劲儿。 饱餐战饭之后,裴元庆带着父亲裴仁基、带着先锋营又杀到瓦岗寨门前。在此一列队,一点炮,“咚——哒!哒!哒!”三声炮响。还没等骂阵呢,“嘎吱吱吱……”哎呦!裴元庆一看,心中狂喜!怎么?就发现瓦岗寨门大开,“呼噜噜噜……”由打寨门中冲出无数的瓦岗军。为首的正中央九曲黄罗伞盖之下,骑着一匹大肚蝈蝈红者正是瓦岗之主混世魔王程咬金! 嘿!裴元庆一看,真是盼啥来啥呀!我正想抓程咬金呢,哎,没想到他出来了!只要抓住程咬金,我的性命就保住了。裴元庆一高兴,把马往前这么一催,来到两军阵前,把双锤一碰,“嘡啷啷啷……”“程咬金!混世魔王!快快出来受死!” 他以为自己一叫号,指不定先把谁叫出来呢?那程咬金毕竟是大德天子、混世魔王、瓦岗之主,他能先出战吗? 哎,没想到,程咬金微微一笑:“裴元庆——哎,又是你呀?昨天你堵着我们寨门骂了整整一天呢,朕不跟你一般见识。没想到今天又重返我境,实属可恶啊!待本魔王亲自看看你到底有何能为!上一次,三斧子还没有让你吃大亏呀。今天我要要你的项上人头!驾!”一推胯下大肚子蝈蝈红,程咬金把掌中车轮大斧子抡起来了,是直奔裴元庆。 裴元庆一看,来的好!我今天要抓住你!抡双锤来战程咬金。 程咬金还那三招啊——“劈脑袋——小鬼剃牙——掏耳朵——捎带脚——”劈完三斧子,程咬金过来:“劈脑袋——小鬼剃牙——掏耳朵——捎带脚——”圈过马来,“劈脑袋——” 裴元庆一看,啊——闹了半天,你就会这三斧子半呢?嗨!我要早知如此,第一次我就把你生擒活捉了!“哎呀!可恼啊!”加紧攻势。 这么一攻,程咬金受不了了。哎呦!程咬金一看,不好!我、我得赶紧跑!这小子实在厉害! 跑?跑不了啊。裴元庆双锤舞动。程咬金难以逃脱到自己本阵里呀。程咬金一害怕,打不了,跑吧!催胯下大肚子蝈蝈红是落荒而走。 裴元庆一看,走啊?走不了!是压锤便追! 第500章 瓦岗军二度裴元庆 第五〇〇回 瓦岗军二度裴元庆 程咬金二战小舅子,跟裴元庆又打起来了。程咬金哪是裴元庆的对手啊,也就是三斧子半,砍完了,虎头蛇尾,这斧招就逐渐散漫了。 裴元庆一看,敢情就会这三招啊?哎呀,要早知如此,第一次和你交战就把你拿下了!实在是可恶!裴元庆心中也非常高兴,怎么呢?今天能够抓住程咬金,我就完成任务了,就不至于死了。“拿命来!”“呜呜呜呜……”舞动八棱梅花亮银锤加紧攻势, 程咬金一看,嘿!好生厉害呀。打不了!打不了,跑!往哪儿跑啊?想回归本阵,已然被裴元庆封住道路。程咬金不得已拍胯下大肚子蝈蝈红是落荒而跑。程咬金那可是匹宝马良驹,那个快劲儿就甭提了。 裴元庆一看,想跑?没那么容易!“哪里走!驾!” 催胯下一字墨角癞麒麟是压锤便追呀。 程咬金是宝马,裴元庆所骑的那也是宝马,宝马追宝马,眨眼之间就离开了人们视线范围内了。 程咬金惶惶如漏网之鱼、急急如丧家之犬,“驾!驾!驾……”开动最大马力。说:“那马有马力吗?”啊,马当然有马力了。反正是让这马跑得最快速度啊。一口气儿跑出了二十多里地,前面有一片树林,程咬金一看,行了,钻树林吧!这匹马就钻进树林了。 裴元庆紧追不舍呀,二十里地是一直咬着程咬金呢:“拿命来——哪里跑——”一看程咬金钻树林了。钻树林也要抓住你!“咵咵咵咵……”他催马也钻进树林了。眼瞅着程咬金就在自己面前一箭之地。裴元庆赶紧催马再追。马上追上来了。 追着追着,突然见程咬金一带马,“吁——”把马带住圈过来了。程咬金把大斧子横在铁过梁上,“嘿嘿!”坐在马上冲着裴元庆乐。 裴元庆也没考虑别的呀,以为程咬金已然跑不动了呢,“姓程的拿命来呀——”奔着程咬金就过来了。眼瞅着马头对马头了。突然间裴元庆啊就觉得身子往下一沉,这匹马“呼——”怎么呢?闹了半天,这地方,人家早就挖好了一个陷坑。在挖好的陷坑上面绷上网,网上扑上枯枝败叶做伪装,你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呀。裴元庆哪知道啊?人家程咬金是绕过去的。裴元庆不知道,光顾追程咬金了,这叫做鱼见饵而不见、钩人见利而不见害呀。这马一下子就踏入陷坑。 马失前蹄往陷坑里一栽,裴元庆脑袋“嗡”的一声,心说:不好!裴元庆不愧是一员大将,心道不好,赶紧地“啪!”双脚一甩镫,“啪!”在马上来个侧空翻,手里拿着两柄锤,“嗖——啪!”就跳出了马的鞍桥了。这马“呼——”掉入了陷坑之中。可裴元庆没有,“啪!”双脚一沾地,“噔噔噔噔……”站立不稳,拿双锤往地上一杵,这才算站住脚跟。刚站住,“哗——”旁边是伏兵四起,在那枯枝败叶之中埋伏了不少的兵将啊,手里持着强弓硬弩,那雕翎箭的箭尖儿冒着寒光全对准裴元庆了,得有一百多人,一百多张弓。裴元庆一看,脑袋“嗡嗡”作响,坏了!怎么呢?程咬金只要是把手往下一挥,乱箭齐发。自己纵然有通天本领也难挡雕翎箭呐,大将军不怕千军万马,只怕寸铁呀。离这么近,根本无处躲、无处藏啊。 可是,程咬金呢,人家没往下挥手,“哈哈哈哈……”就见程咬金手捋着自己的那虬髯,往外一撕,“吱儿——”一尺多长,一松手,“噗噜噜噜噜……”又弹回来了,程咬金在这里玩上自己的胡子了。“哎,哎,哎!裴元庆,三将军!怎么样,服不服啊?别以为我真地打不过你?那只不过是给你来个稳军之计、诱敌之计,把你诱到此处。看见没?你现在已然身陷重围了,还不快快地放下兵刃,束手就擒,朕饶你不死。不但饶你不死啊,朕还管保你高官得坐、骏马得骑,你看怎么样啊?” “啊——呸!”裴元庆气坏了,用银锤一指:“程咬金!你这个恶贼!不愧是响马,居然定此奸计。你要是有本事的英雄好汉,让我上马,咱们单对单、个对个,斧子对大锤。你赢了,我心服口服!” “哎——哈哈哈哈……哎呀……所谓有力使力,无力使智嘛。这打仗哪是老凭力气的呀,啊?一看,你就毛嫩呐。裴元庆啊,我现在只要轻轻地一挥手,你立刻变成刺猬,马上命丧此地!可是,本魔王有好生之德呀,也爱惜你这个材料。所以,不愿意伤害于你。识时务者为俊杰呀,元庆,你今天想抓孤王是抓不住了。即便现在孤王把你放回去,那张大宾能够饶了你们吗?恐怕进了大隋营,你还会掉脑袋呀。元庆啊,还是那句话,时时务者乃乎俊杰,赶紧放下锤归降孤王吧……” “啊——呸!我身为大隋臣,死为大隋鬼,我宁死不降!有本事,你放箭吧!射不死我,我要尔的性命!” “哎,你说你这孩子,年纪不大,脾气不小啊。你就那么想保这张大宾呢?那么想保昏君杨广啊?你也不好好琢磨琢磨,是你跟他们关系近呢,还是你跟孤王的关系近呢?咱们是至亲呢,他们是仇敌,他们是外拨秧啊,你干嘛帮着他们打我呢?” “嗯,嗯?”裴元庆对程咬金这番话没闹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咱俩有何关系?” “哎,什么叫有何关系呢?元庆啊,你还不知道吧?我是你的亲姐夫,你是孤王的小舅子。到岗山之后,你就是大魔国的国舅爷。你说咱们关系这么近,你怎么帮助张大宾打我呢?你说你是不是不通情理呀?” “哎——呀呀呸!”可把裴三公子气坏了,“你占我便宜,我要你的命!” “别动!别动!动一动,乱箭齐发了!我说小三儿啊,你这人怎么那么暴躁啊?我干嘛占你这个便宜呢?我说得句句是实。不信,你来看,这是何人?!”就见程咬金用手往密林里一指。 就听在密林当中响起了马挂銮铃之声——“哗楞哗楞哗楞哗楞……”由打里头走出来一匹桃红马,马鞍桥坐着的非是别人,正是程咬金的新婚皇后裴翠云。“哦,裴翠云会骑马?”当然了,她爹是北海刺史,打小她就生活在军营,虽然没有学武,但是骑马还是经常骑的,所以催马过来了。 就见裴翠云在马上嫣然一笑,冲着裴元庆一点手指头:“我说元庆啊,你好大的胆子!连你姐夫你都敢打吗?” “我……啊?!”裴元庆站在地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把大锤往地上一扔,揉揉双眼仔细一看,哎呀!难道说我眼花了不成?“你是……” “我是你姐啊,难道说你不认识了吗?” 哎呀!裴元庆一看,果然是姐姐呀,“啊,姐……”想上前,再看程咬金在自己姐姐旁边那马上坐着呢,这俩人都是面含微笑。裴元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一时之间,就愣了。 裴翠云说:“傻兄弟呀,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我和咱娘,还有咱哥,都已然上山了,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裴翠云就把事情经过简单地告知了裴元庆,“兄弟,现在就等爹爹和你上山,咱们就一家团圆了。姐姐我已然嫁给大德天子、混世魔王作为他的皇后了。是姐姐我在魔王驾前给你苦苦相求,魔王仁慈才饶你的性命。事到如今,还不扔下银锤前来见驾!” 裴元庆听完这番话,先是一愣,紧接着是嘿嘿冷笑啊,把双拾起来,“嘡啷啷啷……”在掌中一碰,用锤一指,“我明白了,姐姐,你是被这响马挟持了!程咬金呐,你们好不歹毒,做这事情好下作呀!在战场之上,你们斗不过我裴元庆,居然用此诡计,挟持老母,霸占了我的姐姐,我今天要杀死你,救出我的姐姐和我的老母!拿命来——” “给我站住!”程咬金用手一点,“怎么了?我说小三儿,元庆!你姐姐好端端地就在我身边。你问问你姐姐,是她心甘情愿嫁给我的,还是我用什么威迫手段威胁她的?你问问她!” 裴元庆看看裴翠云。 裴翠云一点头:“元庆啊,你说此言好不伤你姐姐之心呐!你姐夫乃是当今有德之君,乃是当世英雄啊。你可知道,五年前姐姐我在东阿和历城县那里遇险之时,是何人舍生忘死搭救了姐姐?正是你这姐夫混世魔王啊!你刚才居然说他胁迫姐姐,让姐姐好不伤心!元庆呐,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赶紧放下兵器投降吧。你怎么能是瓦岗山众英雄的对手呢?你不要觉得你厉害,你不要觉得你武艺天下第一。这几日交战,你是不是感觉出来了?瓦岗山众英雄那绝不是你一时一刻能够胜得了的。人家用计谋迷住了你的眼睛,要不是魔王心怀慈悲派人给你医治双眼,你早就命丧黄泉了!这是一放你裴元庆!刚才,你又中计追魔王追到这里,马入陷坑,被人家雕翎箭给围住了。如果你姐夫手往下一挥,焉有你的命在呀。可你姐夫没这么做。这是二放你裴元庆!有两次活命之恩,你还不感恩,待到何时?!” 裴元庆冷笑一声:“姐姐呀,您别让他们给胁迫了呀。这瓦岗山都是一群贼呀,用的是下三滥的手段,又施毒、又挖陷坑,即便困住我裴元庆,我也不服!” “哦?”程咬金坐在马上点点头,“我说元庆啊,那怎样你才服呢?” “哼哼哼哼……”裴元庆冷笑数声,“姓程的,你瓦岗山只要有人能够胜得了我手中这双锤,我就归降于你,我就心服口服!” “嘿!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好!好!裴元庆,你别觉得你了不得,我要不是爱惜你这人才呀,早就把你弄死了!你还真格地以为我岗山上无人能胜你吗,啊?你真就以为你是天下第一吗?我告诉你,你想错了!既然如此,现在我就让人胜你!裴元庆,拿稳当了你的双锤,马上就有人来降伏于你!”说完此言,程咬金一扭脸,又冲密林当中喊了一嗓子:“我说罗士信何在?!” 一喊这话,就听见密林当中“呶”的一嗓子:“嗯……嗯……蓝点颏,我出来了——”“噌!”由打密林当中蹿出一条大汉,肩膀头上扛着一杆大铁枪,是蹦蹦跳跳地往这跑来了。一边跑,嘴里一边还唱着他的《鸟儿歌》:“鸟儿鸟儿鸟儿鸟儿鸟!鸟儿鸟儿鸟儿鸟儿鸟……”来到了程咬金近前,“嗯……嘿,我说蓝、蓝点颏,呃……我哥哥说了……呃……让我今天都听你的。他说……呃……要我……呃……揍人。回头啊,还给我……呃……呃……烙饼,给我……呃……炖牛肉吃……呃……蓝点颏,你说吧……呃……揍谁呀?” 来的非是别人,正是今世孟贲罗士信,第一猛到了!这罗士信是岗山上的“核武器”呀,不到时不可解的时候,不让他出阵。怎么?宁氏老夫人不让啊。宁氏夫人特别疼爱这个傻儿子,别看不是亲生的,比对秦琼还亲呢。怎么?宁氏夫人可怜这个孩子。就对秦琼说了:“他是个傻子,你们不能用他!两军阵前多么凶险呐,你让一个傻子上去,万一他傻心眼,再中了别人箭、再中了别人暗算,为娘可不答应你们!你们岗山有的是人呐,不要打我儿的主意!以后啊,不到万不得已,不许我儿子出战,听到没有?!”秦琼侍母至孝啊,母亲说什么不敢违抗啊。所以这罗士信就一直被养在瓦岗山。平常给他一群牛放放。这罗士信也不知道争名夺利,反正天天有的玩儿就行,天天仍然放牛。牛打架了,仍然在那里给牛调和。谁不听,仍然掰牛角、打牛眼睛。那么,这一次为了收伏裴元庆,必须用罗士信呐。秦琼不敢提,找到皇太后,让莫太后去提。 莫太后找到宁氏夫人这么一说:“老姐姐,这一次得让士信出战呢。您放心,这一次谁都不会受伤!让士信打服了裴元庆,把裴元庆一收降了,哎,我们亲家满门也就团圆了。老姐姐,您给我个面子吧……” 宁氏夫人没办法呀,一看皇太后求情,哪敢不允许呀?就把罗士信交出来了。就这还不放心呢,宁氏夫人主动请求:“我能不能跟着呀?别让士信伤了人。”其实,她更担心罗士信。 莫太后一点头:“不但你跟着,我陪着我的老亲家,咱们三个老姐妹一起去!” 就这么着,宁氏夫人带着罗士信来到密林之中,早就埋伏好了。 秦琼也在这里,就嘱咐罗士信:“士信,今天这一仗,你要打好了,要把那个人给揍服了,回头,大饼管够!牛肉管够!爱吃多少,吃多少!” “啊?是啊?哎呀……好久没打仗了,我都痒痒了。哎,打谁?” “听你蓝点颏哥哥的。”秦琼跟他说“听陛下的”,他也听不懂,还得用他的语言。 “嗯!好啊!我就要听他的!” 一听程咬金发话了,罗士信高兴啊,一蹦多高蹿出来了,唱着《鸟儿歌》来到近前。 程咬金用手一指:“看见没?就揍他!把他揍服了!但是不允许你伤了他,明白吗?” “哎,好,我看看……哎呀……呃……这是个白玉鸟儿啊,哎呀……长得哎……可真白净啊。好嘞,我就揍他!”“噌!”罗士信上前,大铁枪一举:“我说……呃……白玉鸟!呃……呃……你呀……呃……干脆把你那两个……呃……大西瓜扔了,咱俩别打了,跟着我啊,上山上养牛……呃……多好啊,那养牛啊,吃大牛肉啊,你看好不好啊……” 裴元庆一看,这是什么玩意儿啊?!好大的个子,上杵天,下杵地,手里拎着一杆大铁枪。那位说:“他不是用个大铁旗杆吗?”是啊,铁旗杆那尖儿不是没了吗?后来,秦琼又在这个铁旗杆的基础上给他安了个枪头,反正这玩意儿也是旗杆,也是大铁枪,你叫什么都行,反正是个奇奇怪怪的兵器。那比一般兵器也长啊,两丈多长呢。而且加重了分量,就这杆枪三百多斤呢!特别唬人呢。不过,裴元庆经过跟齐国远交手,有经验了。你别看这玩意儿大,弄不巧他这铁枪里头也是空膛的,这也是唬人的! 裴元庆冷笑数声啊:“这个傻子也能够降伏得住我吗?” “哈哈哈哈……”程咬金乐了,“元庆啊,不信伸伸手。不过,我可提醒你呀,要千万小心,注意傻子!” 一猛降三杰,咱们下回再说! 第501章 赌输赢一猛降三杰 第五〇一回 赌输赢一猛降三杰 混世魔王程咬金想要说服银锤太保裴元庆归降。但裴元庆虽说看到姐姐了,仍然不服,说:“你们瓦岗山都是用下三滥手段来算计我们,哪有一个英雄能够降伏住我呀?你们都不是真本事!” 程咬金一看:“元庆啊,别说这话,我们给你留了情面了,不然的话,早就置你于死地了。你以为我岗山无人吗?我随便唤出一位就能降伏于你!”于是,程咬金把今世孟贲罗士信叫到了自己跟前,用手一指:“去!士信呢,把这小子给我制服住。记住啊,要活的,可不能把他给伤着。伤着,关你紧闭,几天不给饭吃!如果制服得了啊,今天牛肉大饼随便造!” “哎……哎哎……太好了!哎……哎……就这个……呃……白玉鸟儿啊,哎……哎……那好……哎……哎,我说白玉鸟儿,你干脆呀……呃……往那儿一趴,让我像拎小鸡子似的……呃……把你……呃……给拎过来就行了。呃……回头啊……呃……我吃大饼、炖牛肉,呃……这多好啊……” 裴元庆一看,这是哪来的一傻子。但这傻大个子扛的这铁枪可挺长的。啊——弄不巧,跟那一天我见着的那个蓝脸的一样,枪里头都是空膛的,拿来唬人的。你以为长得人高马大就一定有力气吗?嘿,用它唬我?你唬不住!裴元庆把双锤一撞,“嘡啷啷啷……”“既然如此,来吧!咱俩比试比试,看看你到底有几合勇战?!” “嗯?呃……呃……呃……还得……伸手啊?嗯……好嘞,既……既然这样啊,你准备好了,哎……我先打你了!” 罗士信真不客气,抡开大铁旗杆照着裴元绍,“呜——”一铁旗杆就砸下去了。 裴元庆一看,一不躲、二不藏,怎么?我倒要看一看你这铁旗杆有多大分量,你有多大力气!我架一架,别跟上一次似的,那个蓝脸的拿大锤把我唬住了,让他转悠半天,最后没躲过去,才跟这个锤相撞。这一撞,把这锤撞漏了。闹了半天,纸糊的呀!嘿,这个大旗杆,我估计也是那样,弄不巧是竹杆呢,外面裹着一层锡纸,像那铁似的。我撞撞试试。裴元庆也是艺高人胆大,觉得自己有把这力气,又在皇帝面前力举千斤鼎,觉得不含糊——世上还有比我力气大的吗?我撞一撞他,他就算有力气能够比得上我吗?想到这里,把双锤十字交叉往上招架,“开——”就迎着今世孟贲罗士信这杆大铁枪去了。 这下倒霉了!怎么?你要真格地跟罗士信比武艺,罗士信未必能占便宜,因为他是傻子,就有一把子力气。论武艺,辗转腾挪,罗士信不一定行。但,你要是跟罗士信比力气,那不找倒霉吗? 裴元庆十字插花往上招架,大旗杆往下一砸,三件兵器碰在一起。当时,“当——” “哎呀!”程咬金就觉得耳朵“吱儿——”,“震耳欲聋”这个词儿就打那天出来的。怎么那么响啊?!火星四溅! 再看罗士信,大铁旗杆,“当!”往上崩出去一尺多高。“哎……哎……”罗士信赶紧地两把抓住了,“噔噔……”往后倒退两步,“嘿!”他拿铁旗杆的后尾巴往地上一杵,把自己杵那儿了,“呃……呃……”罗士信一卜楞脑袋,“呃……这白玉鸟还真有点儿力气啊,好悬……呃……没把我这……大铁苗子……给我崩飞喽……” 那是!裴元庆是十八杰中的第三杰。第三杰,了得吗?!头一杰,西府赵王李元霸;第二杰,天保大将宇文成都。除了他们俩,那就得数这裴元庆了。这是前三名啊!前三名虽然有个名次之分,但是其实相差无几。这就跟那比赛、跟那学习似的,冠军、亚军、季军能够差多少啊?游泳弄不巧差那么零点零一秒,举重弄不巧就差那么半公斤,考试也可能差零点五分……而且有的时候,由于外界因素、内在因素、各种复杂的因素导致冠军发挥失常了。这一次,原来的冠军弄不巧成第三名了。第三名超常发挥,弄不巧成冠军了。这都是常有的事儿啊。您看,班级考试也那样啊,说班上前三名经常是今天你当头、明天我当头啊,成绩相差无几。十八杰排名也一样啊,为什么后来裴元庆三节倒打第二杰,把那宇文成都给打了?这就是相差无几。所以,三杰对一猛,这个力气也没差多少,能够把铁旗杆从这今世孟贲罗士信手中给崩开的,天下能有几人呢?但话说回来,真地论力气,裴元庆真就不是今世孟贲罗士信的对手啊。被罗士信这一铁旗杆给砸得,“噔噔噔……”裴元庆倒退七八步,就觉得两臂发胀、虎口发疼,胸前肋骨一阵阵发热呀,双手“突突突突……”都颤抖了,“砰!”双锤往地上这么一杵,这才算没有摔倒在那里。“啊!”再低头一看,双手虎口迸裂,鲜血顺着那锤杆就流下来了。就从这一点上来说,裴元庆论力气要比这今世孟贲罗士信差上一截子呀! 裴元庆心说:哎呦!这傻大个子好大的气力呀!看来,我硬跟他拼气力,难以是他的对手啊。 正想怎么对付呢,那罗士信已经缓过来了:“呃……再来啊……嗨……”第二下又砸过来了。 不由裴元庆在那里思索呀,没办法,本能地赶紧拎锤往上招架。“啪!”“噔噔噔噔……”这下裴元庆退得更远了,手抖得更厉害了。嗯……就觉得嗓子眼儿发咸,一股血已经顶在嗓子眼儿了。 罗士信也往后倒退几步。“哎……哎哎……”他又拿那枪尾巴杵到地上了。“哎……这白玉鸟儿真有力气,哎……再来!”“砰!”又把那铁旗杆拔起来,“哎,再来——”“噔噔!”蹬两步跟上去,“呜——”第三杆就砸下来了。 裴元庆一咬牙,双腿一较劲,“咔!”那脚就变成弯的了。怎么?使劲地一抓地,双锤十字交叉往上招架,“开!”这下裴元庆使足了力气了,把吃奶的劲都使上了。“当——”但是这一次,您别看使这么大力也没有前两次力道大呀,双手都哆嗦了。“当”的一下子,刚才两次还把这今世孟贲罗士信大铁旗杆崩开了一尺,可这一次愣是没崩开呀。这一铁旗杆结结实实砸在了垂杆上。 呜——裴元庆这口血好悬没喷出来,硬生生地往下一咽。“嗨!”裴元庆来个马步,就把这大铁枪架那儿了。 “嗯?嘿!”罗士信一看,“还想架呢?哎……”罗士信双臂一较力力贯于大铁旗杆之上,铁旗杆往下一压—— 裴元庆双锤招架,“哎——”想架开这铁旗杆势比登天呐,就如同一座泰山压顶一般。那开始是马步,后来这马步根本就扎不住了,“噔噔……”左腿往后一出溜,就成弓步了。“哎——”这弓步就比马步啊,身子更往下塌了。 “哎——白玉鸟儿……呃……服不服?你说个服啊,我就回去吃烙饼卷牛肉去了。呃……你要不说呀,呃……我还得往下用力,哎——服不服啊?” “我不服……” “啊,不服啊?不服,再给你来点力儿。哎——”又往下使力。 裴元庆就觉得自己的骨头节“嘎巴嘎巴嘎巴……”直响啊,裴元庆这腰往下塌得是越来越厉害了。整个上半身都快跟地面平行了,再往下,他的腰就得折了。 罗士信用大铁枪把裴元庆双锤压在裴元庆前胸上了,这俩大锤头都夹着裴元庆脑袋了。“服不服?” 三公子真光棍儿啊,咬着后槽牙还在那里较劲呢:“我不服……”这“服”字儿都说不出口来了。 “还不服啊?再给你加点力……”还傻子又往往下加力了。 裴元庆就觉得腰椎间盘都快膨出了,再往下塌,这腰就得折了呀。眼睛,“呜——呜——呜——”是阵阵发黑呀。哎呀,事到如今,裴元庆明白了——嘿!人家岗山之上,真有能人呐。如果早把这个傻子派出来,嘿,我估计也早就败了。但是,明白了也晚了,眼瞅着就被这大铁旗杆把自己压死在这里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从密林当中传出来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士信,还不给我住手!你这个傻东西,谁让你在此放肆的!要是伤了我那元庆儿,娘饶不了你!给我住手!” “啊,”罗士信一听,当时激灵灵打个冷战呐,“嘿,我娘来了,呃……我娘不让打了,呃……再打就不给我饭吃了。呃……起来吧!”他把大铁旗杆一挑,松了手了。 这一松手,裴元庆就觉得眼前足足黑了三下子这才缓过来“哎……嗯嗯嗯……”浑身大汗淋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颤抖。尤其是双手啊,那锤都拎不动了,“当啷啷啷……”双锤掉落在地,双手在那儿垂锤着,把腰“嘎吱”掰回来,大口喘着粗气,一动也不能动了。 罗士信这个侍候把大铁枪往肩膀上这么一扛,转回身一看,“呃……呃……娘啊……呃……不是……呃……我要打他,而……而是蓝点颏,呃……他要我打的……” “你给我回来!” “哎……好,好……”罗士信扛着铁枪像办错事的孩子似地溜达回来了。 谁从密林当中出来了呢?出来了三位老太太,坐着三辆车。中间是一副风辇,风辇之上坐着的非是别人,正是皇太后莫氏,莫老太后!旁边有一辆车,车上坐的正是秦琼的母亲、宁氏老夫人。喊罗士信的就是宁氏夫人。那罗士信要发起威来,谁来也不管用,谁的话也不听,除非三个人的话,哪三个人呢?秦琼、宁氏夫人和贾氏夫人、就是秦琼的媳妇儿、罗士信的嫂子。这罗士信听这三人的话,其他谁来也不行。那么秦琼今天没来,因为秦琼别有公干,另外,今天也用不着他,主要是人家程咬金家里的事儿。所以,秦琼没到,让老太太来了。老太太早在密林当中等着呢,什么时候出来,有人告诉她,得把握住火候啊。一看罗士信制服住了裴元庆,再往下使劲,非得伤了裴元庆不可。那哪儿能伤裴元庆呢?所以,宁氏夫人高喊一声,呵止住了罗士信。 把罗士信叫到身边:“哼,娘啊,呃……那白玉鸟啊,呃……我不想打他,呃——是蓝点颏叫我打的……” “为娘知道你立功了,不要多说话,回去吃饼、吃肉去吧!” “嗯,嗯?还有饼肉吃啊?” “有!今天多给!” “哎!哎!谢娘,哎……谢娘啊!哪儿有饼啊?” “稍等一会儿,咱一起回去。” “嗯,好嘞!” 罗士信美!把大铁旗杆往地上一杵,往那儿一站保护着老娘。 这时候,莫太后往右边一点头,在莫太后右边还有一辆车,车上坐着个老太太,非是别人呐,正是裴元庆的母亲裴氏夫人,现在程咬金的老丈母娘啊。 裴氏夫人一看儿子被罗士信压在那里了。哎呦!没把老太太吓坏了呀,生怕儿子出危险。现在一看,把儿子给松开了,老太太的心这才放下。一看老太后冲自己一点头,明白!都已经商定完计策了。赶紧命人把车辆往前催了催,老夫人走在最前头。 裴翠云一看,也赶紧地催马向前,来到母亲车架旁边了。就见老太太在车上用手一指裴元庆,未曾说话,眼泪下来了,真心疼儿子呀!掐指算算快一年没和儿子见面了,能不想吗?能不疼吗?又听说儿子前些天眼睛又中了毒了,又被打了四十军棍,那当娘的能不心疼吗?所以,见到儿子,百感交集呀,用手一指“元庆啊,你这个小冤家呀!见到你姐姐,你都不降,你想干什么?!难道说要气死为娘吗?!” 嗯?!裴元庆正在那里低着脑袋喘气呢,好容易把这气喘匀乎了,一听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啊?抬眼一看,“娘!”裴元庆一看是亲娘,忍不住了,“哇——”这眼泪下来了。二十岁呀,大男孩儿啊,平常哪离开过父母啊?在家里头也属于娇生惯养啊,跟娘最亲了。一看,最疼爱自己的老娘出现在自己面前一下子,这裴元庆崩溃了,这么多天所受的委屈、所受的冤枉一下子涌上心头,“哇”的一声哭了:“娘啊——”奔着裴老夫人就冲过去了。 “我的儿啊——”裴夫人赶紧地由打车上也下来。 裴翠云赶紧从马上下来扶住老娘。 这时,裴元庆“噔噔噔噔……”就来到了娘亲近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头就扎到了老娘的怀里,是放声大哭:“娘啊娘,他们都欺负我!”好嘛,这真是挨打的孩子见娘了,把这些委屈全发泄出来了。 哎呦……裴氏夫人又心疼又生气,用手拍打着儿子的后背:“你这个小冤家呀!你这个小畜生啊!你这不是自找的吗,啊?天天在家里目空四海呀,觉得天底下都不如你。怎么样啊?现在知道了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呐,比你高的人多的是啊!这也就是你姐夫给你手下留情啊,这要真地碰上敌人,焉有你这孩子的命在呀?!你这个孩子怎么那么傻呀……”一边打一边骂,这都是心疼地骂呀。 裴文庆“哇哇”痛哭啊。裴翠云在旁边,眼圈一红,鼻子一酸,眼泪也掉下来了。看着兄弟在娘亲怀里哭罢多时,裴翠云一伸手给拽起来了:“起来!起起起……起来!大小伙子没出息样!老哭干嘛呀?惹得娘也跟着哭,你得考虑考虑娘的身体,别哭了!” “哎,”裴元庆被姐姐拽起来了。看着姐姐,裴元庆还一脸的抹不开的肉。裴翠云哼了一声:“姐姐在面前呐,那就是不如娘啊!我把好话说尽,你就是不听啊,还不服不忿。这一回,服了吗?你告诉我,服没服?问我不服啊,不服,我再叫那罗士信过来,你们再比一比!” “哎这……”裴元庆把头一低,不吭声了。 老太太只数落呀:“元庆啊,你这都不明白吗,啊?你姐夫爱你这个才呀,所以屡次三番饶你的性命啊,你算算,饶了几次了。第一次把你眼睛毒了,要不给你解药,你早死多时。刚才你马入陷坑,如果人家一挥手,你被射成刺猬,你还觉得不含糊。人家又派罗士信与你争斗,你被罗士信压在地上挣脱不堪,堪堪废命。如果人家再一家境,焉有你的命在呀?人家三渡你裴元庆,你此时还不归降人家!待待何时?” 第502章 反大隋元庆杀总管 第五〇二回 反大隋元庆杀总管 正说到一猛降三杰,是三度裴元庆啊!什么叫三度啊? 第一次,用药迷了裴元庆的眼睛,没要裴元庆的性命,而是让魏徵扮成魏百策、扮成一个游方郎中,给他治好了眼睛,这叫“一度裴元庆”;那么,刚才程咬金假意败阵,把裴元庆引入树林当中。其实,已然设计好了陷坑,裴元庆马落陷坑,被人家包围,雕翎箭箭尖儿就指着裴元庆,程咬金只要是大手一挥,裴元庆立刻被射成刺猬,但没有射他。这就是“二度裴元庆”;裴元庆还不服,非得要比试行,让今世孟贲罗士信来斗三杰,一猛斗三杰,让罗士信用铁旗杆把裴元庆压在底下,难以翻身,再使点儿力,就能把裴元庆压得骨断筋折了。就在此时,宁氏夫人出来,制住了罗士信。这叫“三度裴元庆”。 那此时,裴元庆的母亲裴氏老夫人开始数落儿子了:“人家三次度你,魔王千岁宽宏大量,爱惜你是个材料,才没有对你下毒手啊。你自己琢磨琢磨,你论文的、论武的、论计谋,论哪一点,你能够比得上瓦岗英雄呢?你跟瓦岗英雄作战,这不是以卵击石吗?孩儿啊,你要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呐!这玩意儿不服不行啊!光觉得自己能耐怎么样啊。人家派出罗将军不照样能够制服于你吗?事到如今,你还不赶紧幡然悔悟啊?现在大隋营待不住了。隋朝皇帝那杨广要抢娶你的姐姐呀,把咱家满门都要带进长安城呢,那就是作为人质!你们在外面打仗,我们一直在北海作为他们的人质,被他们软禁起来了,天天的战战兢兢、不可终日啊。孩儿,像这种皇帝保他作甚!大隋完了!我听说,你跟你爹在隋营受尽了苦头,你那屁股现在还疼不疼啊?” 老娘这么一问,裴元庆更加委屈了,眼泪“噼里啪啦”往下直淌。 裴翠云趁热打铁:“三兄弟,现在大哥、二哥都在岗山,我和老娘也在岗山。我现在是岗山大魔国的皇后了,混世魔王程咬金是你的亲姐夫了。而且,五年前就是他救的姐姐呀。你常说,想要会会这个英雄,想要报答这个英雄。为何今日相见,还要兵戎相对呢,还要杀你这个姐夫呢?你杀死他,你对得起你姐姐吗?!对得起这么多年,我对小弟你的疼爱吗?!呜呜呜……” 裴翠云这么一哭,裴元庆也不好受:“姐,姐……我,我,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什么呀?!刚才我都告诉你实情了,你还要比试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呀?!你就没有把你姐姐放在眼里呀!” “哎呀,姐姐,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刚才,小弟我赌一口气呀,我不服啊……” “那你现在呢?” “我……”裴元庆一看,不服高人有罪呀。但要说服吧,三公子这张嘴从来没说过“服”字儿啊,一时半会儿,吐不出来呀。 程咬金在旁边看到了:“哈哈哈哈……”程咬金一乐,甩镫离鞍跳下马来,走到裴元庆近前,用手,“啪!”往裴元庆肩膀头上一拍,“行了!元庆啊,咱都是一家人呐。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快快起来,快快起来!现在姐夫就问你一句话,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你无论走哪一条,姐夫都把你放回去。这第一条嘛,那就是归降我瓦岗。你回去告诉我那老岳父、就是你的父亲,告诉他带领你们手下军队把那个张大宾除掉,以雪你心头之恨。俗话说得好啊,要解心头恨,拔刀斩仇人呐!回去把那老蹄子宰了,然后,带着你们本部兵马回归岗山,我让我的元帅在你们外面接应,这都已经安排好了;当然,你要说不想归顺,还想保着大隋,姐夫我也绝不强求啊。不过元庆啊,岗山已然度你三次了。俗话说得好,再一再二,可不能再三再四了。如果你继续攻打岗山,那我们岗山就得和你以死相拼了,咱就不能够再讲情面了。如果说再被我们抓住,小舅子元庆,咱这个亲戚可就没了。我身为岗山之主,那不能老包庇我的亲人呢。当然了,我觉得这个事情也不可能发生了,为什么呢?今天是张大宾给你限期三天的最后一天。你今天无功而返,我估计张大宾就得拿你问罪呀。所以,元庆,何去何从?我等你一句话。” 旁边的裴氏夫人也看着:“元庆啊,赶紧说,你何去何从吧?是咱们一家团圆,还是回去继续当你的大隋朝的官儿,你赶紧地决策吧!” 裴翠云也说:“兄弟呀,这件事情,你可不能糊涂啊!当断不断,必留后患呢!你可想清楚了。” “我……我……”众人这么一逼,裴元庆现在有点束手无策、进退维谷啊。“这……这……”要想让他说“降”,他又觉得脸面上无光。如果说“不降”,回去,又舍不得老娘。也知道程咬金所言非虚,回去后,自己到底什么情况还不得而知呢。所以,一时之间,裴元庆进退维谷、左右为难呢。 程咬金一看:“哎,我说元庆啊,你还是毛嫩呢,年岁还是轻啊!这么着吧,元庆,我先把你放回去。一路之上,你好好想想。然后,到大隋营中,你再看看。如果说你那个行军总管张大宾没有难为你,哎,你愿意再打我们岗山,我们随时恭候、随时奉陪;如果说,张大宾一看你进入隋营了,就派人要拿你、要杀你。到这个时候,我说小舅子,你可不能糊涂了啊。这个时候那就得拿得起、放得下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出正确抉择!一旦你想要投奔瓦岗,你就在隋营当中点信炮五声,然后大开辕门,我家元帅秦叔宝就会率领大军与你会合,和你们父子一起稳定隋营啊!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怎么样啊?来呀,把元庆的马匹给牵来!” 有人把裴元庆的马由打陷坑中给带出来,一看没大受伤,带到元庆近旁。 程咬金又用手一指地上的双锤命令罗士信:“我说士信啊,去!把那两柄锤拿来交给元信啊。我……我是拿不动啊,你过去拿去。” “嗯,嗯,好……”罗士信把枪戳在旁边了,走过去,“砰!砰!”把这两柄锤拎在手中,那跟拎俩鸡似的,一点儿不费劲儿,走到裴元庆近前:“呃……呃……白玉鸟儿,呃……这俩锤呀……给你啊,拿稳当喽。”往裴元庆手中一塞。 裴元庆手拎着双锤,看着大家。 程咬金微微一笑,一摆手,“唰——”围着的弓弩手撤在两旁,闪出了一条道路。然后,程咬金又重新上马。 裴翠云陪老夫人把头摇一摇,老夫人一点:“元庆啊,你呀,就是太犟了!看来呀,你这亏还是没吃够啊!行啊,既然魔王要放你回去,那你就回去吧。回去也好,见到你爹就说娘和你姐姐、哥哥在岗山等他。你爹已然被陛下封做了福寿王了。你呢,也已然被陛下封做了武威将军。福寿王府都已经建成了,就等着你们爷们儿上山呢,可别让我们失望啊!翠云呐,咱们走!” “哎!” 就这样,赶马车的把马一旋,老太太头也没回。 裴翠云骑着马跟着程咬金就来到了皇太后近前。 皇太后冲着裴元庆点点头:“元庆啊,我是魔王他娘,是皇太后,你的姐姐是我现在的贤儿媳。你回去之后,告诉我那老亲家,就说我们已然在山寨给他留好位置了,希望你们能够认清形势。我说妹妹呀,咱们走吧。” “走吧。” “稀里呼噜……稀里呼噜……”时间不大,岗山上的人消失在密林当中。 树林里就剩下裴元庆一个人了,一个人一匹马,拎着双锤,看看虎口,虎口崩裂了,那血都已然定疙瘩了。裴元庆就如同做了一场大梦相仿啊——哎呀!刚才这情况是真的是假的?真如同做梦啊。现在真有点失魂落魄、不知所从了。只得上马,把这马一带,马头冲外,走出树林。 顺着原路往回走,走了不到两里地。裴元庆的父亲裴仁基带领人马追过来了。怎么?一看自己儿子追赶混世魔王程咬金追出去许久没回来。再一看人家瓦岗军队里那军师徐懋功面带微笑,“唰!唰!”一晃令字旗,“呼噜呼噜呼噜呼噜……”人家调转马头进入寨门,寨门一闭,回归岗山了,人家不打了。好像这魔王爱回来不回来,人家根本不放在心上。 哎呦!裴仁基一看,不好!我儿裴元庆会不会中人家计谋啊?赶紧去接应!也不顾得攻打岗山了,赶紧带着先锋营一路追来。追到此处,碰到了裴元庆。一看儿子活着,老头这个心放下一半儿啊,赶紧催马过来:“元庆,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一看裴元庆脸色发灰,双手都有血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就见裴元庆一摆手:“爹,您先别问了,咱们先回营再说吧。” 裴仁基心说:怎么回营啊?看这意思,混世魔王程咬金没抓住啊。不但程咬金没抓住,一个瓦岗山的军兵也没有抓住啊,瓦岗山也没攻破呀。这如何回去?有心想问,但一看儿子脸色十分不好看,老头子也不忍问呐。只得摆手:“回去,回去,回去……” 就这么着,先锋营保着裴元庆,裴元庆在马上一直低着脑袋失魂落魄一般回归了大隋军营。 进了辕门,裴元庆飞身下马。有人把马匹牵到一边。裴元庆伸手把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着的这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绰在了手中,拎着锤,“噔噔噔噔……”大踏步往中军宝帐中走。平常裴元庆进去,也就挎把宝剑,锤也不拎在手里。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拎着锤往里就闯啊。 裴仁基一看这个事情有点儿不妙,怎么回事啊?裴仁基也不敢问呢,紧跟着裴元庆也进入营帐之中。 那后面,“稀里呼噜……稀里呼噜……”先锋营的那将领偏将、副将、牙将……全都进入了隋军中军军帐。 嚯!就见张大宾那帅案上摆满了吃喝,什么烧鸡、扒鸭、酱牛肉,应有尽有,正在那儿手端着酒碗喝酒呢。营寨正当中有两名美女正在那儿翩翩起舞,旁边还有个乐队班子在那里丝竹弹唱。就见张大宾一手端着酒碗,斜躺着身子。另外一只手扶在桌案之上,按着节奏敲打着桌面,双眼微闭,脑袋直晃荡,在那里欣赏歌舞,正美呢。怎么?敢情裴元庆一出征,张大宾这心情就特别愉快呀,他就料定裴元庆今天肯定无功而返——他拿什么打瓦岗山呢?就他那先锋营一万多人儿能够拿下瓦岗山,能够抓住混世魔王程咬金?这不瞎扯吗?抓不住、拿不下来,今天我就要你的命!杀你个口服心服啊!我看满营众将谁还敢过来劝呢?哈哈哈哈……马上唤来歌姬舞妓。按说,军营当中不该有这玩意儿。但,张大宾不管这一套啊,早就准备好了,是由打大兴城带来的。给自己摆了一桌宴席,“来来来!唱起来!唱起来!哎,人生就得这样啊,得享受每一天!唱起来!哈哈哈哈……” 正在这儿“嘣嚓嚓”呢,有心腹之人向他禀报,说:“总管!裴元庆率领先锋营回营了!” “哦?战况如何呀?” “呃,好像无功而返。” “哼哼哼哼……我料定如此!你看我是不是诸葛亮啊,啊?神机妙算呢!”他把神机妙算用这儿了。“去我准备刀斧手。一会儿,看我的眼色、命令。我一旦给你们使眼色、下命令,马上把这裴元庆推倒在地,绑了,推出去,二话别说,开刀问斩!谁求情也不准!让他们利索点儿,别老是磨磨蹭蹭的。听到没有?!” “听到了,总管!” “赶紧去准备!” “是!” 这边去准备了。 张大宾跟没事人似的,仍然是斜着身子在那里喝酒观看歌舞,等裴元庆、裴仁基进入大帐,显得自己颇有大将之风,显得自己能够站在高处。听到外面脚步声音以及甲叶声音响,就知道裴元庆来了。裴元庆一来,这位更把眼睛眯上了:“哼嗯哼哼……”哼起来了。 裴元庆“吧嗒”用银锤一挑帐帘,步迈进去了:“裴元庆回营交令!” “哦?”就见张大宾连眼皮都没挑,“裴将军回来了?” “回来了!” “今天战况如何呀?” “今日险一险抓住瓦岗的那个贼首程咬金!” “什么叫险一险抓住啊?到底是抓住了呢,还是没有抓住啊?” “没能抓住,让他脱逃了!” “哼,说了半天,仍然没抓住那个混世魔王啊?那我来问你,瓦岗的其他将领可曾抓住一二啊?” “瓦岗军见阵之后,那程咬金被我几锤砸跑。我去追赶程咬金,瓦岗军就此回归瓦岗山上。未曾捉住一卒一将!” “哦?一个卒子都没抓住啊!那看起来这瓦岗也没有拿下来呀?” “瓦岗山势险要,敌人守备森严,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拿下来的!” “啊——嘟!”这时,张大宾把眼睛睁开了,“咣!”一下子把酒碗就拍案子上了,“大胆的裴……”他刚想说“大胆的裴元庆”。但,睁眼一看裴元庆,“呜……”张大宾把这话又给咽了。怎么呢?就见裴元庆二眸子充血,脸上的肌肉“呗儿呗儿”直蹦啊。裴元庆本来是个漂亮小伙子,但现在如同凶神恶煞一般了。手里还拎着一对锤。从来没见过裴元庆拎锤进来。张大宾一看情势不妙啊:“裴元庆,你没有完成任务啊。本总管限你三日之内拿下岗山,或者抓住那混世魔帮程咬金。你现在一个任务也没完成,还有何话可说?!” 裴元庆冷冷一笑:“总管,这岗山固若金汤,短短三日怎能拿得下来?末将才能疏浅,请恕末将难以完成!” 张大宾一听裴元庆这话,还“请恕末将”,啊——裴元庆软了!像张大宾这种人,那就是软欺硬怕呀。刚才一看裴元庆如同凶神恶煞,他不敢吭了。现在一听裴元庆这语气软了,哎,他又来精神了!用手一指:“嘟!裴元庆啊,你居然藐视军法,这还了得!既然你没有完成任务,休怪军法无情了。来啊!把裴元庆给我绑了,推出辕门,砍!” 一声令下,他的心腹早就做好准备了,带着捆绑手往上一冲—— 就见裴三公子突然间把双手往上一抬,把锤给舞捂起来了。“啪!啪!”“哎呦!”“啪——”左右两锤,把这几个小子给打出了中军宝帐,“啪!啪……”落到外面,再一看,脑袋砸扁了,胸口砸扁了,已是气绝身亡。 “啊!”张大宾一看,“裴,裴,裴元庆,你想干什么?!你要造反不成?!” 裴元庆一咬牙:“嘿嘿,程咬金说得不错呀,我一回来,你势必要拿我开刀!既然如此,我今天就造反了!”“噌!”一个箭步上去,抡锤照着张大宾,“啪——”把张大宾砸成了肉泥! 第503章 裴元庆归降瓦岗寨 第五〇三回 裴元庆归降瓦岗寨 隋营惊变!银锤太保裴元庆一锤砸死了总管张大宾,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在密林当中,裴元庆面对程咬金他们的规劝有点儿碍于面子,不好说个“降”字。程咬金说了:“行了,那你回去吧。回去看一看。如果张大宾饶了你。那你愿意降就降,愿意打就打,我们也奉陪;如果张大宾要杀你。那三公子啊、元庆!到那个时候,可不要犹豫不决呀?” 这裴元庆踅马回来,一路之上,为什么低着脑袋,连见着他爹,他都不说话呢?那就是裴元庆一直在想心事啊,一直在琢磨这一年的遭遇。不光这一年呢,连五年前在风陵渡的事情全部想起来了。可以说是新仇旧恨呐——张大宾对我们老裴家就是想置之死地而后快呀。军营当中,害我们父子;背地里,害我姐姐!不然的话,昏君杨广怎么能够纳我姐姐呢?这一定是张大宾他出的主意!我姐姐不愿嫁给昏君,只能嫁给大德天子、混世魔王,逼得我们一家人分成两拨了。这张大宾实在可恶!在军营当中,从打齐郡开始,就对我们老裴家进行打压呀。我立下那么多功劳——那唐弼堂,谁给赶出齐郡的?是我呀!齐郡周边的那些郡县是谁收复的?都是我收复的!可是后来功劳簿上我有什么呀?都不如一个小小的裨将啊!这一次更是如此。在凤仪阁就难为我们爷们儿,让我把他扔到了金水河中。他怀恨在心,演武场,你看看,在旁边幸灾乐祸。当了四路总管,那可以说是一朝权在手,就把令来行啊,就想置我于死地。那么今天我无功而返,我看看张大宾到底对我如何?如果他说句软乎话呀,我还能够饶他一条性命。如果还想杀我,我就给他一锤!这一路之上,裴元庆越琢磨越恨,越琢磨越生气!这个仇恨就这样,你越想啊,这仇疙瘩就越大。你越念叨,越觉得自己委屈。怎么解除仇恨呢?别想着,让它随风而去,这仇恨就解了。你越想它越不行,越想它越生气,越想它越恼火。所以,裴元庆来到辕门时,那就不是裴元庆了,那就是个魔王了。跳下马。拎双锤进来。 这个张大宾也没个眉眼高低的,还仗着自己是总管,还对裴元庆喝来唤去呢。裴元庆压着火说几句软乎话,试探试探张大宾。没想到张大宾一看裴元庆软了,他更加来劲了,非要杀裴元庆。 裴元庆一看,嘿,与其让你杀我呀,不如我杀了你吧!一个箭步上去,一抡锤,“啪!”那张大宾能好得了吗?当时就被砸成肉泥了,吭都没吭,脑袋都没了,砸了个细碎,花红脑髓迸得整个中军宝帐全是。 裴元庆一锤砸下去,还不解恨,反手又一锤,“砰!”就把张大宾的尸体给?起来了。您别看张大宾那么胖,但是裴元庆劲儿多足啊,一下给?起来,“啪——”摔到了中军宝帐的中央啊。 “啊——”满帐将士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呢,“啊,这怎么……”。 有些跟张大宾关系好的,下意识就把刀枪拉出来了,“仓啷!仓啷!仓……”怎么呢?拉一半儿啊,不敢拉了。 就见裴元庆一转身,手拎着双锤,用锤一划拉:“想给张大宾报仇的尽管上前!” “我……”谁敢上去啊!一看裴元庆那白眼球起红线了。谁上去,那就得跟谁拼命啊。这是裴元庆!谁是他的对手啊?大家都知道裴元庆厉害,“哎……”这些人咽了咽唾沫,不由自主地都把眼光落在了老将军裴仁基身上了。 裴仁基现在,魂儿都吓飞了,脑袋一片空白。得空白了足足有一分钟。“哎呀!”老将军一跺脚,“冤家啊!你、你怎么把总管给、给、给……”他都不好说了,这怎么说呀? 裴元庆冷笑数声:“爹,就这个总管,咱还能保吗?就这个朝廷,咱还能保吗?咱为朝廷在两军阵前卖力,可他们呢?为了一己之私,公报私仇啊,要置儿子我于死地。接着,就得杀您呀!哼!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要想杀我裴元庆,我先要了他的命!爹,我告诉您,现在我娘、我姐姐,我两个哥哥,咱们一家老小,全部都在瓦岗山,都已经归降瓦岗山了。我姐姐已然嫁给了瓦岗山上的大德天子、混世魔王程咬金,成为了大魔国的皇后了!你现在就是国丈,你现在就是皇上的小舅子!”嚯!这裴元庆啊,有什么说什么,说得老头迷了吧图的。 “元庆!你、你是不疯、疯了?!你是不是魔怔了?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裴元庆毫不隐瞒,当众就把事情说了一遍。“昏君杨广要拿我家眷作为人质,是瓦岗山英雄在半道之上将我家眷搭救入山呐。那瓦岗山的大德天子、混世魔王是我老裴家的救命恩人!五年前,救过我姐姐性命。我姐姐一见是他,立刻倾心,就委身于大德天子,现在成了瓦岗山上的皇后。也就是说,瓦岗跟我们老裴家是亲戚!那我能够去打我姐夫吗?我能去打我娘吗?爹呀,您老实巴交一辈子呀,您老是怕贪事儿,老是怕惹事。可是,您躲能躲得过去吗?对这张大宾,咱老裴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委曲求全、忍辱负重。可是换来的是什么呀?换来的是他步步紧逼,要置你我父子于死地呀!爹,反正张大宾被我打死了,反正现在齐郡被我大哥丢了,北海郡被我二哥丢了,天使官被咱家杀了,我姐姐嫁给了混世魔王程咬金了。您自己琢磨琢磨,是继续保大隋还是跟着孩儿我一起归降瓦岗?反正我现在是要归降瓦岗了。众位将领,哪位愿意随着我裴元庆归降瓦岗,我双手欢迎。如果说哪位不愿意归降,我裴元庆也绝对不会强求,请带着你的本部人马赶紧撤离!如若反抗——”“当啷啷啷啷……”裴元庆把掌中双锤一撞,“休怪我裴元庆翻脸无情!我这锤可不认人!想滚的赶紧滚!” “哎……这个……”张大宾的心腹一看,完了!这下大隋营又闹哗变了,裴元庆先锋官要反了,我们不能等死啊。“呃……好,好,呃……先锋官,先锋官,您……您……您可别打我们。我、我、我们也是上支下派来的,我……我们……” “赶紧滚!” “滚,哎,好,快快快……”这些人抱头鼠窜。手底下有多人愿跟着的赶紧跟着,没工夫点齐人马了,“稀里呼噜……”这些人全走了。 也有不少将领愿意跟随裴氏父子,怎么?北海都丢了,也回不去了,我们本来就是老裴家手下的将领啊,哪能说不帮着老裴家呀?“我愿归降!我愿归降!这些人平常被张大宾和张大宾那些心腹也欺负得满肚子全是气,这下算是长出一口恶气啊,都愿意归降。 裴元庆一点头,吩咐手下心腹之人:“出去给我点炮五声!”点炮干嘛?信号啊。 “咚!咚!咚!咚!咚!”五声炮响,有人来报:“报——咱们军营被瓦岗军给包围住了!为首的正是大魔国的元帅秦琼秦叔宝。” 裴元庆点点头:“我知道是秦元帅,他是接应咱的,就怕有人哗变呢。还有愿走的没有?不愿走的,赶紧拔营起寨,咱们立刻投奔岗山!快!” “是!” 这些人开始忙活起来了。在这瓦岗军的监督下,是拔营起寨呀。数了数,十万大军,愿意跟着归降的有三万。怎么才三万呢?有一些当兵的是虎牢关那边招来的,有一部分是北海周边招来的,有一部分是朝廷派来的,那跟裴元庆不是铁心呐。看着隋营哗变,这些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赶紧跑吧,扔下兵器全跑了。北海军三万多人没走,这是人家的亲枝近派呀,都跟着裴元庆。就一个老头儿裴仁基傻了,一直在那里呆若木鸡。 裴元庆一看:“爹呀,别傻了。事到如今,生米做成熟饭了,想什么也没用了,赶紧跟儿子走吧!” “呃……这……这……这就是反叛呢。” “你现在不走,也是反叛!走走走……把老将军架起来走!” 那还得说年轻人有股子冲劲儿。这年岁大的,瞻前顾后,思索来思索去,他老是拿不定主意呀。拿不定主意呀,你慢慢拿。先把你掠上瓦岗山再说吧! 就这么着,把老头子裴仁基架着架上了马。裴元庆带领三万大军要大开辕门——这辕门也不用大开,都已经拆了。然后,走出辕门外,跟秦琼是胜利会师啊。 秦琼亲自下马,前来迎接裴氏父子,这客气话就不必细说了。带着裴氏父子三万大军是直奔瓦岗寨门。到那儿一看,瓦岗吊桥放下,寨门大开,里面是锣鼓喧天、鼓炮齐鸣啊。混世魔王程咬金带着丞相魏徵、军师徐懋功、举国文武是迎出寨门。 程咬金走到最前头啊:“小舅子!小舅子呀!哈哈哈哈……这么做就对了!我就知道你这孩子有出息啊!欢迎!欢迎啊!岳父老泰山,小婿不才在此有礼了——”程咬金说着是一躬到地呀,就在裴仁基马前头啊。 这时,裴元庆赶紧地由打马上下来:“爹,我姐夫给您行礼了。我姐夫是皇上,你得赶紧下马呀。” “呃……呃……”裴仁基像在云里雾里似的,“这这这这……怎么又来个皇上?” “哎呀,这是我们的新皇上……下、下、下马!”把裴仁基由打马上拽下来了。 程咬金还真不错,恭恭敬敬撩袍给裴仁基跪倒在地:“岳父老泰山,小婿不才给岳父老泰山磕头了!”“邦!邦!邦!”磕了仨头。 “呃……呃,使不得,使不得、使不得……”裴仁基就这样啊,对谁都好,赶紧把程咬金扶起来了。“这这这这……” “这什么这呀?”裴元庆说了:“我娘,我姐姐都在里头呢。” “哎,对对对……”程咬金说:“都在里头呢!老王爷往里头请!” “怎么叫老王爷呀?” “您现在是福寿王啊!” 把这两人迎进了山寨。到山寨里头一看,裴氏老夫人、裴翠云、裴元绍、裴元福一家都在这里呢,这是专门安排的。一见裴仁基,“老爷呀——”“爹——”“嗡——”全围过来了。一家人短短这一个月经历了什么呀?恍惚在云里雾里梦中一般呐。今天一家终于团圆,抱在一起,放声痛哭。什么滋味?也不知道,五味杂陈吧。 哭罢多时,旁边有人说了:“呵呵呵呵……裴老王爷,哭什么呀?上岗山这是好事儿啊,何必要帮助杨广那个昏君助纣为虐呀?我告诉你,大隋朝完了!现在天下反王林立,老百姓痛不欲生。我们要帮助瓦岗拯黎民于水火之中,这叫替天行道啊!你这一步走得就对了!” “呃……”裴仁基心说:谁说话呢?抬眼一看,哟!这不是长平王邱瑞吗?那当然认得了,赶紧过来见礼:“哎呀,不知道邱老王爷在此……” “呵呵,我早就来了,这你还不知道吗?这一下子,瓦岗山就有咱们两位老王爷了!” “哎呀,卑职焉敢在王爷面前称王爷呀。” “你现在就是王爷,你比我还高级呢,你还是国丈呢。行了,不必多想。以后,忠心耿耿辅佐大德天子、你的女婿才是啊。” 程咬金吩咐一声:“来啊!在大德殿盛排筵宴,我要给我的老丈杆子、给我小舅子接风掸尘!” 这一下,您想想瓦岗山上的人能不高兴吗?四困瓦岗寨被瓦岗山轻而易举地破了,又得了三万精兵。而且,还得了裴元庆这一员猛将。程咬金还娶了媳妇儿,这真是四喜临门呐。瓦岗山上张灯结彩,通宵达旦这顿喝呀,喝得裴仁基最后也喝大了,当众表态:“我……我过去呀,我胆子太小,我、我、我、我发现了,对……对待恶人就不不能胆子小!现在我明白了,我女婿那才是真正天子!我作为国丈,我……我荣幸!我、我、我、我骄傲!”他也学河南人,他也骄傲上了。哎呦,大家是皆大欢喜呀。 程咬金当众加封裴仁基为福寿王,裴氏老夫人为福受王妃,裴元庆为武威大将军兼瓦岗军的前部正印先锋官!“你照样当先锋官!” 裴元庆一听,来精神了:“姐夫!不不不……是陛下!您放心!我裴元庆做先锋官,敢说所向披靡啊!让隋军是有来无回!以后,我抱打前敌!” “好!喝起来!喝起来!” 皆大欢喜! 这裴元庆没说瞎话,自打做了先锋官,统兵带队,带着他的先锋营就开始给瓦岗山打地盘了,“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用了半年时间把瓦岗周边郡县打下来十多座,瓦岗山的势力范围是迅速扩张啊,那比原来大得多的多的多的多!程咬金更加高兴了。现在瓦岗山上雄兵已达二十余万,那真地能够跟大隋分庭抗礼了。 转眼之间,一年过去了,到了第二年的五月,瓦岗山有了喜讯了,怎么呢?裴翠云给程咬金生下来一个大蓝小子!什么叫大蓝小子呀?那不大白小子吗?大白小子是一般的人家生的孩子,这程咬金的孩子是大蓝小子,生下来这脸就蓝瓦瓦的,跟那青蟹盖差不多少。但是沉呐,按现在斤两来说,得八斤多呀。哎呦,这小子生下来,声若洪钟,哭得哇哇的。可把程咬金、裴仁基给乐坏了呀。 程咬金一看这孩子好啊,而且长得结实,跟铁牛似的:“干脆,给这孩子我就取个名字叫做程铁牛!” 程铁牛出世了。这就是皇太子啊,储君呐,文武百官都前来道贺。 程咬金高兴啊:“每人都有赏赐!”全给了赏了。 莫老太后给乐得呀,偷偷地跑到太庙,给自己丈夫的灵牌跪下了:“夫君呐,您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呐。没想到,咱老程家有后了!您儿子程咬金给您生了个孙子叫程铁牛呀!您在天之灵也算瞑目了呀。” 岗山高兴得了不得呀,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可是乐极生悲!正在高兴呢,“啊——报——”“噔噔噔噔噔……”有人前来禀报:“启禀魔王万岁!启禀丞相、军师、大帅!大事不好!” “嗯?”程咬金一听,“什么事情?” “陛下,了不得了!那个靠山王杨林统兵三十万,正往瓦岗山前进发呢!看这意思,又要攻打瓦岗山了!” “哦?嘿!”程咬金现在不惧怕大隋朝了,跟刚开始不一样。刚开始,瓦岗兵少啊,现在瓦岗雄兵二十多万呢。他带了三十多万?嘿!三十多万,他是攻啊。我二十多万,我是守啊!那都知道,这守关的一人守十人呢。也就是说,我如果处于守势,我这二十万能够当二百万用,我何惧他杨林?“我军准备迎战啊!” “且慢!”军师徐懋功给拦住了,“陛下!您先别着急。先看一看杨林,他到底有何手段?咱们以逸待劳。” “好!再去打探!” “是!” 简短截说,不出十日,杨林大军赶到,来到了瓦岗的西寨门,是由打虎牢关过来的,这三十万大军也是由打关西带过来的。 杨林到这里吩咐一声:“给我布阵!” “哗——”三十万大军一下子摆开了,把瓦岗半包围,西边给拦住了,摆了一座大阵呢。 这阵摆完了,杨林派使者给瓦岗山送了一封信。这信是杨林给程咬金写的,写得非常客气。说:“大隋靠山王杨林拜大魔国大德天子足下!”哎,写得非常客气,跟原来不一样,不是贼长贼短了。下面的信,大体意思是说:由于咱们连年征战,周边老百姓叫苦连天、苦不堪言呐。我家大隋天子实不忍见老百姓陷于刀兵之中。怎么办呢?现在,我们想了一个解决的方法。我在你们西寨门外布下了一座大阵,我邀请魔王能够前来观阵。如果说百日之内能够破我这大阵,那么十年之内,我杨林保证我大隋军队不再攻打岗山。如果你们破不了我这大阵,那请岗山就给我们大隋递降书顺表,我家天子也愿意封大德天子为王。但是,你们得解除你们的势力。不知大德天子可应战否?! 杨林怒摆长蛇阵,五困瓦岗寨! 第504章 靠山王怒摆长蛇阵 第五〇四回 靠山王怒摆长蛇阵 正说到靠山王杨林卷土重来,是怒摆长蛇阵,五困瓦岗寨! 说杨林怎么来了呢?不能不来呀,一晃三年过去了。困瓦岗失利,杨林打了个大败仗,被人家困在瓦岗山中,好悬没丢了性命。杨林戎马一生,六十岁了,结果打了这么大的一个败仗啊,没把杨林气死。回去之后是大病一场啊,一病不起。老爷子年过花甲,上岁数了,觉得自己不含糊,那没办法,人老不讲筋骨为能啊,各项机能其实都已经衰退了。平常日子养尊处优,营养也跟得上,心情也愉悦,倒不显得什么。一旦受到打击,就发现了,毕竟是上了春秋了,不像小伙子似的呀。这杨林背负的包袱也很大,长胜王嘛,一辈子没打过败仗、没吃过亏,一下子吃这么大一亏,又气、又愧、又羞、又恨……多种情绪凝在一起,老爷子一下子卧床床不起,光养病足足就养了一年。在此期间,传来两次噩耗——二困瓦岗山,那双枪乎尔复失利。王威、高君雅也被打败了,等于自己推荐的人是彻底失败了,又加重了病情;刚刚养得差不离儿了,噩耗又传来了。三路总管邱瑞邱老王子带着兵直接投降瓦岗了。哎呀!这个打击太大了,气得杨林“咣咣”直踹条几呀,光条几踹折了好几十面呢。“嗯……邱瑞呀,你这个墙头草!你这个三姓家奴!你这个投降派!谁硬你投降谁呀?!你是一点人格也没有!”气得老杨林又是卧床半年呐。当然了,光养病,那老杨林不心甘呐。其实自打杨林伐瓦岗失利之后,杨林内心就对瓦岗山产生一种恐惧。他认为瓦岗山的存在是大隋王朝最大的噩梦啊。而且,瓦岗山绝不可能很顺利地被平灭了,就自己一辈子没打过败仗,在瓦岗山败得这么惨,虽然自己有所轻敌,但也足以证明岗山之上有能人呐。尤其是自己的十三太保秦琼作为岗山的大元帅,那瓦岗山就不是轻而易举能破的呀。看来,我一方面要推举别人继续讨伐岗山,不让岗山有喘息之机。另外一方面,我也得赶紧地打造我的秘密武器!一旦有一日,这岗山真成气候了,我就得用我这个武器呀!什么武器呢?就是他的一字长蛇阵。 那对于这个阵,前文书不止一次说过,为什么老提呢?就是因为今天,这叫“安根”!在前面得安下根,不然的话,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来一座大阵呢?人前面就有。这阵的发明者是谁呢?丁安丁彦平啊,双枪王!咱说了,这个丁彦平一辈子跟杨林一样没有结婚,那更别提子嗣了。一辈子没有别的爱好,唯有两个爱好,一个那就是练武啊。另外一个,那是就对于阵法非常痴迷。丁彦平自己在曹州麒麟村,没事儿关起门就研究阵法,就研究出了这个一字长蛇阵。我们知道,传统十大阵法中有: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人三才阵,四门斗底阵,五出五方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卦连环阵,九宫八卦阵,十面埋伏阵。丁彦平研发的这个“一字长蛇阵”跟传统基础十阵中的一字长蛇阵不一样,它是个升级版,一字长蛇阵的plus版,或者叫威力加强版。也是一字长蛇形,但是比那十大阵法中的一字长蛇阵要厉害得多的多呀。丁彦平研究好了此阵之后,专门带着阵图来到了莱州,找到靠山王杨林,怎么呢?进行实战演习呀。光闭门造车不行,光想着这阵有如此变化,但到实际上有没有这样的变化呢?有没有他的毛病呢?这就必须让活人演练出来。那丁彦平没有兵啊,于是找到杨林。 杨林对阵法也非常痴迷,一看丁彦平研究了如此大阵,非常高兴,立刻用自己的莱州兵就开始布阵了,在莱州就开始演阵了。这么一演。哎呦!杨林发现这座大阵那真的了不得呀,里面变化无穷,是阵中套阵、阵中藏阵,凶险无比呀。当然了,在实战演习当中,丁彦平也发现这阵还有一些缺陷,又马上把这缺陷打了补丁。最后,把这座大阵是研发成功啊。 丁彦平高兴,于是,重新绘制了阵图,带着阵图回到自己老家曹州麒麟村。到这里发现自己徒弟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没影了,不但是乎尔复没影了,还把自己的一对宝枪就是四象祥云螺旋枪给拐倒走了,可把丁彦平气坏了。于是,到处寻找乎尔复。找来找去,最后找到了幽州,找到燕王罗艺那里。他当众羞辱徒弟,把双枪乎尔复逐出师门,把自己一对宝枪四象祥云螺旋枪重新夺在手里。为了羞辱乎尔复,当众他还收了一个干儿子,那就是燕王罗艺的儿子燕山公罗成。丁彦平在幽州住了一晚上,当然要谝贬自己的阵法了,就把自己研发成功的这一字长蛇阵谝给了罗艺、罗成父子。谝了一番之后,丁彦平重新带着阵图又回归自己老家曹州麒麟村,在这里继续过着隐居生活。 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靠山王杨林这个时候打了败仗,一困瓦岗失利。杨林就想起了这一字长蛇阵,心说话:我要利用别的军队攻打瓦岗。在此时间,我要把这一字长蛇阵给训练成功啊。如果说这些军队能够拿下瓦岗,那更好了。如果拿不下,我就得把这一字长蛇阵推到阵前困死瓦岗寨!所以,杨林马上向朝廷打报告,就地招兵。那有旧有军队也行。没旧有军队,就从这陇西、从这长安的周围进行招兵。加上杨林原来的残兵败将,最后杨林在此就聚集了精兵三十万!同时,杨林派人给麒麟村的丁彦平送信,邀丁彦平过来相助一臂之力——帮着我训练军队,让这支军队学会这一字长蛇阵阵法。 丁彦平接到杨林求救信,不好拒绝。于是,这才起身去找杨林。结果半道路过滑州,正赶上自己逐出师门的那位徒弟粉面小子都双枪乎尔复二打瓦岗失利。乎尔复被瓦岗五虎上将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被双枪丁彦平给碰到了。丁彦平是双枪败五虎,也算把这个弟子给救了。丁彦平也领略到了瓦岗的厉害之处啊,也没有在瓦岗山附近久留,马上就奔长安城汇合了杨林。 一见杨林,哎呦!丁彦平眉头皱起来了,怎么呢?就见杨林卧病在床,形容枯槁啊。这哪还是原来叱咤风云的靠山王啊?都瘦成一把骨头了。 “哎呀,二哥呀,您怎么瘦成这样了,病成这般地步了呀?” 杨林苦笑一声:“唉!这就是一辈子没有栽过跟头的结果呀!人家天天撂轱辘,天天摔跟头,摔一次不算啥。我这好,一辈子没摔过,摔一次,嘿!这就起不来了。三弟呀,我盼星星、盼月亮把你给盼来了。二哥求你助我一臂之力,帮我训练军队,务必让这军队熟练掌握一字长蛇阵,未来很可能有用啊!” 那丁彦平能拒绝吗?但当时这军队人数还不够呢,军队是陆续招啊。丁彦平就跟杨林住在一起,帮助杨林又招募军队、又训练军队。哎呦,这老头子也算是发挥余热了。在杨林那里住了两年了,帮着杨林打造了一支精兵啊。而且,三十万军队把这长蛇阵演练得非常娴熟,进退有度、变化无穷啊。杨林的身体也逐渐地康复了,慢慢地也恢复了原来的面貌。 就这么着,半年之前,丁彦平提出来了:“我离家那么久了,也该回家看一看了。如果说二哥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再给我送信,我再来。” “行啊。”杨林一看,确实如此,人家让自己在这里留了两年了。就放着丁彦平回家。 于是,丁彦平就回到了曹州麒麟村。 丁彦平刚一回去,杨林又接到噩耗——四路讨伐瓦岗山的军队又打败了。先锋官裴元庆和那监军裴仁基率部投降了!总管张大宾被裴元庆一锤砸成了肉泥。十万大军毁于一旦,是四分五裂呀! “唉!”杨林直跺脚哇,“看来天不佑我大隋呀!果然让瓦岗成了气候了!” 当然了,杨林也了解了解情况,知道这一次失败也不能够完全怨裴元庆,有很大责任在于皇上、在于那个张大宾呐。 杨林给皇上杨广上了一表,在表文当中就指出杨广在三伐、四伐这两次讨伐瓦岗中的过错——这两次基本上没打呀,都是自己人把自己人给逼上了瓦岗山呢,让瓦岗山越来越大,现在已然与朝廷分庭抗礼了。瓦岗山坐拥精兵二十余万,成为了威胁朝廷最大的毒瘤啊!如果再不铲除,恐怕未来是更难对付。 杨广一看:“皇叔言之有理!朕也想铲除瓦岗。但是,现在派谁再去打岗山呢?” 杨林主动请缨说:“陛下,臣愿意率兵再打瓦岗!我这儿已经组织了三十万精兵了,练了两年多了。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啊,为的就是要打瓦岗山呐。请陛下准旨,许臣带领三十万精兵再伐岗山。不过这一次打岗山跟以往不一样啊,不能再像原来那么死打死拼了。因为现在咱们大隋内忧外患,现在可不像三年前了。三年前也只是有这么一小撮山东义军跑到瓦岗山上来成了瓦岗军,也仅此而已。可现在,反王四起呀。天下大道边儿、小道沿儿造反的民众太多了。另外,陛下您又要组织军队去打吐谷浑,又想伐高丽。如果说中原出现的这个瓦岗都解决不了,那咱们还打谁呢?后方不稳呢。所以,陛下,这一次,臣想了个主意,我要在瓦岗山前摆下一座大阵,以这座大阵为借口,跟瓦岗山进行议和!” “哦?”杨广一听,“进行议和?怎么议和呢?” “臣的意思是无论如何,先把瓦岗这股子势力给他按住,先别让他发展。所以,这一次不为灭瓦岗,而只是为了把这时间稍微拖长了,等咱们腾出工夫来,再把瓦岗山给灭了!因为现在灭瓦岗有点不现实啊。如果集中精力灭瓦岗,内忧外患,其他地方就得炸开锅呀。所以,臣是这么想的——我在瓦岗山外面布一座大阵,跟瓦岗山上的这群响马打个赌,如果说他们能够破阵,那臣就答应他们朝廷十年之内不去攻打瓦岗。当然了,也希望瓦岗不要再扩大地盘,那圣上承认混世魔王王、大德天子,我们也可以以中央名义给他发去诏书,就封他混世魔王。让他成为国中国,把那一块儿就封给他。这么一来呢,也算是个变相招安,能够把他给稳住。那么如果说他们破不了阵,臣让他们答应,如果破不了阵,他们就得向朝廷低头,就得承诺不再侵犯朝廷,解散瓦岗军队。当然了,朝廷还会封瓦岗军这些首领像什么程咬金啊、秦琼啊、徐懋功啊、魏徵啊等人官职,程咬金仍然可以做王。但,那就不一样了,那就是一个光杆王啊。那么瓦岗,据臣所知,都是一些绿林英雄,对于‘信义’二字还是比较看重的,他们答应了一定就会守诺啊。说万一不守诺呢?万一不守诺也没问题,他们就得背负一个背信弃义的骂名,必然会导致他们的士气低落,为天下所耻笑。再去攻伐他们,咱们也好占有舆论上的优势啊。臣有这么一个主意,还望陛下恩准!”你杨广当皇帝的得点头啊,你得认可人家能够当王啊,你回头得封人家,封人家还得管俸禄呢。这不是杨林能够决定得了的。 杨广一听:“嗯!王叔所言极是啊!这个事情就交给王叔了。因为朕最近的目标盯在吐谷浑、盯在高句丽上呢,朕无心管这瓦岗之事……”这杨广对瓦岗也有点腻歪了——这势力老是打不下来呀!杨广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好大喜功啊,要想干什么事儿,那必须干成功,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这件事情给夯实了,给干成功了。但一旦这件事情干不成功,杨广的心气儿立刻就泄了,就不想再考虑这事儿了,好像再考虑这个事情啊,脸上就发烧了。就从内心开始躲避此事。这是杨广的一个性格,这个性格一直伴随他的终生啊。所以现在,他对岗山就采取一个躲避的态度,采取一个用手一捂双眼——我没看见!你们谁爱管谁管的态度。那么杨林现在给他提出这么一个方略,“行了!皇叔啊,瓦岗之事,你全权处理,怎么着朕都同意!一切便宜行事!你说话就跟朕说话一样,金口玉言。用着谁只管说、只管命令,朕无不准许!”给自己的叔叔莫大的权利呀。 “臣谢主隆恩!”杨林也非常高兴啊,皇帝对自己是信任的。 你别看对这个怀疑、对那个怀疑,杨广对叔叔杨林那是一百八十个放心的——一切你看着办就行了,便宜从是! 这杨林就等于拿到了尚方宝剑。马上就开始进军呢!进军的同时,派人:“赶紧到曹州麒麟村再把丁彦平丁老王爷给我请来!”摆这大阵,不能没他呀,他是阵胆,他对大阵太熟悉了,他是总工程师啊。派人去请丁彦平。 杨林带着三十万大军出了大兴城是直扑瓦岗寨。路过潼关之时,把潼关大帅卫文通给调过来了:“文通啊,这一次你跟随本王一起讨伐瓦岗。我要摆一字长蛇阵呐,你就作为阵尾!这是个非常重要的位置啊。一字长蛇阵,三个节点呐——阵头、阵胆和阵尾。头,我来守;胆,丁彦平丁老王爷守;尾就得交给你呀。这三个点的阵主那必须是武功盖世之人,不然的话,守不住大阵呐。我放眼朝廷,也只有文通你了,跟着我走吧!” 杨林怒摆一字长蛇阵,秦琼观阵,咱们下回再说! 第505章 中军下书瓦岗应战 第五〇五回 中军下书瓦岗应战 靠山王杨林怒摆一字长蛇阵,这也是无奈之举呀,也算是一种妥协吧。现在隋炀帝把眼光盯在了吐谷浑、盯在了高句丽那边,想要对吐谷浑、高句丽用兵啊,而且要用就用大军,想动用百万大军。这要一动用,国内不又空虚了吗?那国内这些反王势力都没有铲除呢,他们如果在内部生乱,可如何是好啊?尤其是岗山,这瓦岗军现在是大隋的心腹之患呢。那为了安抚瓦岗,老王爷才想出这么一招,发动三十万精兵在瓦岗西寨门外布了一座一字长蛇大阵。然后,写了一封国书让人送给了大魔国的混世魔王程咬金。 这送国书的人还是熟人儿啊。谁呀?老王爷的中军官就那位高昙晟,他跟秦琼有交情。所以,带着书信来到岗山之上。 岗山是热情招待啊,你不能难为使者,这是起码的外交礼仪呀。然后,接过这封国书呈交给了程咬金。 程咬金当然不识字了,有魏徵在那里代读。一读信中的意思很清楚,靠山王杨林这封国书写得也非常非常客气,一反常态吧,那过去靠山王对瓦岗山张口贼、闭口响马,要么就是强盗土匪。可现在,尊称程咬金为魔王千岁。那意思:大隋王朝承认你这个王子了,承认你是混世魔王了,你合法化了。那么现在咱两国交战已历经三载,周边百姓苦不堪言,我家皇帝十分痛心,非常地怜悯百姓。所以,咱们商量商量,别打了。我在西寨门外布下一字长蛇大阵,咱们打个赌,咱就破阵。如果你瓦岗能够破了我这一字长蛇大阵。我们大隋王朝就承认大魔国存在,就承认你这个国中之国,并承诺十年之内不再攻伐瓦岗,咱们就来个和平共处。如果说你们破不了大阵,我们也不想再剿除你们了,就希望你们能够自行解散。但你们的首领,大隋王朝该给什么官给什么官,程咬金仍然封作混世魔王,在大隋王朝仍然是王爵,仍然可以留有一部分军队。这军队留多少?咱再行谈判。总之,我们就想以阵赌输赢。这么着也简单,不知道大魔国的英雄们意下如何,敢不敢接受这场挑战?如果不敢,你们就说不敢,咱们刀对刀、枪对枪,我这三十万大军就开始攻打岗山,咱就拼个你死我活,让老百姓黎民涂炭,咱在所不惜,管他们呢;如果大魔国、瓦岗军真的像你们自己所说那样想要替天行道,想要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那咱们就用这种伤亡最少的办法——以阵赌输赢,也算是君子行为吧。我在岗山西门外等候魔王千岁的回复!下面写着“大隋靠山王杨林再拜”。写得非常客气,姿态非常低。 “嗯……”程咬金听完一点头。现在,程咬金财大气粗,那跟杨林一打瓦岗不一样了,瓦岗手握二十多万大军呢,怕谁呀?所以,程咬金舔着草包肚子看看丞相、看看大帅、军师:“我说大帅、军师,你们意下如何呢?咱同不同意呢?依我说呀,同意啥呀?他爱打就打呗!三十万大军打咱们岗山。嘿!我看势比登天呐!咱跟原来不一样了,咱的兵强马壮,何必惧他呀!打败三十万军队,我看不是一件难事啊。反倒说,如果同意破这个阵,就这玩意儿,我没底呀。什么阵呢?要是杨林这阵没一点特殊的,他也不敢拿此阵来作为赌注啊。可见这座大阵不一般呐,肯定凶险的很。那这阵对咱来说也属于高科技了,这也属于军事上尖端领域了。咱瓦岗英雄虽多,但是有没有人能够有十足的把握破此大阵呢?如果没有,我的意思,咱别往人家圈套里蹦,他爱咋地咋地。什么君子协定啊?我程咬金就不是他娘的君子!我何必走他划的道呢?他打他的,咱打咱的。我就是这么一个态度。不知各位什么意思?我……我听大家的!我对这个东西也不专业。所以,我也没什么资格发表言论。我只是觉得这样,呃……我听大家伙的,大家都谈谈吧,都谈谈吧……” 这么一问,徐懋功手捻须髯:“陛下,陛下所言极是,有道理!咱完全可以不接这一招。但是,臣以为答应破阵跟杨林打这个赌对咱们岗山也有好处。” “哦?三哥,有什么好处啊?” “陛下,现在咱瓦岗虽然在中原站住脚跟。但是,咱这一块地理不是那么险要。目前,我们又有精兵二十余万。虽然人数多,但是,您别忘了,二十万就是二十万张嘴呀。再加上我们瓦岗的势力范围内的农户、人民就得五十余万呢。这都张着嘴等待吃喝呀。我们瓦岗大魔国建国以来已历三载。这三载,没闲着,是天天打仗啊,也就是最近这一年战争少点儿,但周边战争也不少啊,每日处在紧张之中,说发展生产、休养生息,根本谈不上啊。也就是说,现在咱大魔国军民是十分疲惫呀。正如三国年间诸葛亮所说那样——‘益州疲弊’。我们现在就跟当时的益州似的,我们大魔国、瓦岗也疲惫呀,急需一个休养生机的时间呐。我们需要几年的休整,有这几年修整,咱大魔国生气就能恢复啊。哎,正好这杨林送来了这个机会呀。杨林在国书上说得好,只要咱们能够破了长蛇阵,杨林十年之内不来攻伐呀。有这十年,咱大魔国就能休养生息、积攒实力。十年之后,脱胎换骨啊。所以,十年的和平机遇来之不易呀。臣以为,既然有这个机会,咱理应争取呀。不知大帅、丞相意下如何?” “嗯!”魏徵点点头啊,“臣同意军师之意。臣也认为我们可以答应,可以破这长蛇阵!” 又看秦琼。 秦琼也点头称是:“臣也复议!” “哦?”程咬金说:“看来三位都同意呀。哎呀……我总觉得呀,人家划道咱走,这玩意儿有点儿不安全。另外,咱就说破了长蛇阵,咱成功了,这大隋朝真地能够给咱们十年休整的时间吗?能够真的十年不打咱们吗?这杨广、杨林都是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的人呢,他如果到那个时候反悔怎么办呢?咱不吃亏吗?” “哎——哈哈哈哈……”徐懋功笑了,“陛下,所谓此一时也彼一时啊,走一步算一步啊。只要咱们大破一字长蛇阵,起码来说,这杨林的元气就会大伤啊,他起码的一两年之内不会攻伐瓦岗吧?如果一两年之后,他再攻伐瓦岗,就等于他们自己背信弃义,咱就把握住了舆论呢——你答应十年不打我们呢,你现在来打我们,你这就是不义之师啊。到那时,那大隋王朝必然失道而寡助,咱就能把握得住战争的主动权呢,他们隋军士气也必然不高。所以,到那时,咱们不惧他呀。” “嘶……那要是……咱打赢了,过了个两三年,咱的实力增长了,难道说咱还真的等十年再去打隋朝吗?咱推翻大隋的目标何时才能实现呢?如果说两三年之后,咱们实力增长了,咱想打大隋,发兵去打,咱、咱、咱不就成了无义之师了吗?” “哎——哈哈哈哈……陛下呀,还是那句话,此一时也彼一时啊。这个时间向前推进,天下局势也会随着时间推进的。陛下,您就看大隋目前这个样子,它能撑十年吗,嗯?或许不到十年,也就个三四年,天下大局会发生更大的动荡,这大隋就会摇摇欲坠呀。到那个时候,天下反王四起,反隋的势力增加。咱那个时候,顺天应民挑起反隋大旗,那叫顺势而为呀,顺天命罚无道,怎么能够称得上背信弃义呢?另外,到那个时候,指不定这天下会发生什么样子的变化呢?大隋指不定会被哪个反王给打得一头包呢?那个时候,咱们也可以支持大隋去打哪个反王,哎,挟天子以令诸侯;也可以帮着反王打大隋。总之,到那个时候咱们再伺机而动。看当时的情况采取正确的策略。那是以后的话,咱们现在先解决当前的问题。咱们当前,一个面对杨林大军压境,总之要尽可能地减少咱们的损失,把咱们的损失减少到最大程度。另外一个呢,争取一定时间的和平期,让咱们能够休养生息。咱让这杨林回头带着大军去打别的反王去,咱别引杨林的注意。如果真地跟杨林三十万大军正面抵触,这杨林可跟第三路、第四路大军不一样啊。三路那邱王爷不是真打呀。四路总管张大宾,他的目的是要杀三公子裴元庆,他也不是真打。可是,靠山王杨林要真格地打起来,他是大隋的忠臣,那真是要打呀。如果三十万大军跟咱们瓦岗军硬碰硬,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呀,也会大伤瓦岗元气。所以,综合考虑,臣以为可以同意杨林的以阵赌输赢,就破一破这个一字长蛇阵。打赢了更好啊,赢得十年机遇。打不赢,打不赢再说打不赢的事儿。陛下您说呢,您又不当君子,是不是?打不赢了,要解散咱们瓦岗军呢,那慢慢解去呗,能不能解,还两说呢。互相谈判这么一扯皮,也能够给咱们赢得一定时间呀。所以,打赢了,咱就挑起君子协定;打不赢,那陛下您再跟他玩孬的呀。您说了,您又不是君子,到那个时候,您把脸一沉,不算数!那不就完了吗?” “哦,”程咬金一听,“合着你糊弄这靠山王呢?咱这瓦岗英雄那、那真的就不守信诺吗?” “哎——”徐懋功一乐,“信诺这玩意儿啊,就那么回事儿。一切为了咱的利益,对咱们有利的,咱守;对咱们不利的,咱何必去守啊?我们可都不是迂腐的书生啊,从来不拘于此理呀。” “行了!”程咬金一听,“有老三你这句话,我就明白了!这跟俺老程当年在东阿县街面上是一样的。这守信呢,是看对方是谁。对方如果是君子啊,如果是老百姓,哎,咱就守信;对方如果是地主老财呀,去他娘的!对咱有利,咱就守;对咱不利呀,一脚蹬开!” “对对对……这就叫做逢着文王讲礼义,遇到桀纣动刀兵啊!” “那……那这意思,咱同意?” “我认为可以同意。各位的意思呢?” 大家进行表态,同意者居多。 “妥了!”程咬金最后拍板儿,“那咱们原则上先同意。什么叫原则上先同意呢?我们没观看大阵呢,我们得看看实际情况啊。如果说,一看这大阵太凶险了,咱根本破不了,还不如打呢,那就直接地拒绝。如果一看大阵可破,咱再同意不迟。” 嗯!大家一听,还是魔王千岁想得周到啊。 “既然如此,那陛下,您就回复国书,咱跟杨林就约时间观阵吧。” “好嘞,国书啊,让大哥拟就行了。” 魏徵拟好国书,又宣召高昙晟,然后把这国书交给高昙晟。 程咬金说了:“高使者呀。烦劳你回去告诉你家靠山王杨林,就说我们同意杨林以阵赌输赢。不过呢,我们得派人去观阵。观完阵之后,我们再做定夺。你看如何呀?” “哎呦,魔王圣明啊!我家王爷开始就说了,一定得先让大魔国的英雄前来观阵,把这阵亮到明面儿上,等众位英雄观完阵之后,再做定夺。可以,没问题!” “那既然如此,请高使者就回去回复靠山王。看看靠山王哪天允许我们观阵。” “是!” 高昙晟接过国书,欢欢喜喜走了。怎么欢欢喜喜的?啊,人家大魔国给了不少银子呀,这一趟没白来。高昙晟高高兴兴回归隋营,把国书就呈给了靠山王杨林。 杨林打开一看,程咬金这边原则同意了,杨林非常高兴啊:“回复大魔国,三天之后可以前来观阵!请大魔国把观阵者的名单拟一个,我们负责迎接!” 又派使者回复大魔国。 大魔国的元帅秦琼又把三天后要观阵的名单拟了一个送还大隋营。 双方约定好了,第三日,杨林在阵门外等候大魔国的元帅前来观阵。 简短截说,三天“哧溜”就过去了。一大早,高昙晟就来到了大魔国岗山之上,来迎观阵的将军。 那观阵者有谁呢?首先为首的秦琼秦叔宝啊,这是大魔国兵马大元帅呀。秦琼带着军师徐懋功,后面带着五虎八彪十六骏。另外,带着先锋官银锤太保裴元庆和副先锋官小霸王金钱豹子翟让……那几乎瓦岗山的高级将领是全部出动了。为什么带着裴元庆呢?裴元庆猛啊,如果一旦遇到不测,那裴元庆一对双锤也能砸出阵来。“遇到不测?”啊,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杨林笑着说让你观阵,万一咱们人往阵里一进,人家一关阵门,大阵开始运动,把你困在阵内怎么办呢?所以,这一点不可不防啊。于是,秦琼带着这么多将领随着高昙晟就来到了大隋的一字长蛇阵东门之外呀。 一看,真不错呀。人家隋营这边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一个个的面带春风在这里摆了一个迎接贵宾的模样。靠山王杨林压骑金睛兽带着十二家太保和花刀大将卫文通等等满营诸将在阵门外相迎啊。 一看瓦岗将领到了,杨林把马往前一催是哈哈大笑啊:“哈哈哈哈……叔宝!叔宝!多年未见,想杀父——”差一点把“父王”这俩字儿说出去,没说出去,改口了,“想杀父——啊本、本、本王了……”说这俩字儿啊,这杨林的眼圈儿还真就红了。怎么?一说这事儿,杨林就爱动感情。这马就催上前去了。 秦琼一看杨林迎过来了,他心里也不是滋味啊,赶紧催马向前,跑到最前头,也迎着杨林过来了:“王驾千岁一向可好,恕秦琼甲胄在身,不能全礼,马上一躬,礼过去了——”秦琼在马上深深地一躬啊。 杨林这时候催马已然到近前了,赶紧探身把秦琼给扶起来:“哎——叔宝不必多礼,不必多礼。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把秦琼给扶正了。老杨林左右这么一打量,点点头,“啊,成熟了,成熟了呀!几年前,我记得你胡须没这么长啊,现在五绺墨髯已经飘洒胸前了,不愧是大魔国的元帅呀!我的叔宝儿,我的叔宝有出息啦!”杨林说到这里,眼泪就掉出来了。 秦琼一看杨林,哎呀,心里一翻个儿呀。怎么?三年不见,再看杨林的须发皆白!原来杨林那头发、胡子黑的多,白的少,是花白的,自然衰老。可是现在呢?这杨林整个的头发、眉毛、胡子全白了。你猛一看,以为八十多了呢。其实杨林才六十三四啊,不是那么老。但是,一场大病,几次打击,把这位大隋朝的国柱已经打击到了如此衰老的地步,怎能让秦琼不心疼啊? 但现在不是交流两人情谊的时候。靠山王杨林把手一摆:“叔宝啊,请进阵一观!” 第506章 秦琼观阵双方订约 第五〇六回 秦琼观阵双方订约 正说到秦琼观阵,来到了一字长蛇阵东阵门外。靠山王杨林早就带人在此迎候了。一见秦琼,两人心中是无限感慨呀。 尤其是老王爷,对秦琼是又恨又爱呀。说恨吧,又恨不起来;说爱,也爱不上去。总之,是百感交集呀。看着秦琼日渐成熟,就如同老人看到自己的孩子长大一般。可问题是,长大的孩子又不跟自己一条心。就那种老人的心理,您想有多难受吧。 秦琼看到杨林也是百感交集呀,三年不见,那就如同十多年未见一样啊。杨林须发皆白了,精神虽然还那么矍铄,但是消瘦很多,皱纹也都出来了,甚至脸上老人斑都已然显现了。可见三年的光景,这老王爷所受打击之大、所操心之重那就不用说了,不然的话,也不会老成这般模样。 两个人彼此相见,感慨颇多,唠了两句,客气两句,那也不能够在这里唠起没完啊。 秦琼又给他介绍:“这是我们的军师徐懋功。” “哦……”老杨林点点头啊,冲徐懋功一拱手。 徐懋功赶紧在马上也一欠身还礼。 老王爷说:“久仰,久仰啊!久闻徐道爷大名如雷贯耳啊。知道道爷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中通人和呀,懂阴阳晓奇门,正好啊,这一次到阵中看一看,恐怕本王这小阵不入道爷法眼啊!”这老王爷说话十分客气。 “哎呦……”徐懋功赶紧一摆手,“岂敢,岂敢。我这也是抱着个学习的态度前来学习的。”他更客气。 又给介绍先锋官银锤太保裴元庆。 “嗯!”老王爷一看,那就别拱手了,这是晚辈了,点点头啊:“英雄出少年呐!嗨!一年前还是我大隋的上将军,现在也归大魔国瓦岗军了。” 裴元庆嘴笨也不知怎么回答,就甩了一句:“俊鸟攀高枝、大将扶明主,君不正则臣投外国吧!” “啊——哈哈哈哈……好好好……人各有志,人各有志吧……” 又给他介绍五虎八彪十六骏…… 都介绍完了,老头子把手一摆:“行啊。此地不是寒暄之所。各位将军,既然今天来观阵。叔宝啊,请随本王阵中一观吧。” “且慢!”秦琼一张手止住了。 “嗯?叔宝还有何话可说呀?” “王驾千岁,我素知王驾千岁乃正人君子。今日我们可是来观阵的,我秦琼带领我们瓦岗诸将就带了五百兵卒啊。所谓观阵不打阵,打阵不观阵呐。老王爷,我们进得阵去,您可不能发动这个阵呐。如果您是要把我们诓进阵中,发动此阵把我们围困阵里。这叫暗箭伤人,手段卑劣呀。所以,在未进阵前,秦琼我向王驾千岁讨要一个君子诺言,你得当众向我们承诺——我们进得阵中只是观阵。观完阵后,我们再出来,保我们平安无事。您若是发动大阵,那是小人行径,天地不容!” “哈哈哈哈……”杨林一听,用手点指秦琼:“叔宝啊,你现在心眼儿也学多了呀。本王岂是那种小人呐?我当众向大家宣布:本王以我自己的人格担保,我杨林一辈子行得正、走得端正,大光明,绝不会暗箭伤人的!今天请诸位就是来观阵的,观完阵之后,咱们还得达成协议呢——你们是破是不破?如果破,我欢迎,在阵中等你们来破;如果说你们不破,我也欢迎,咱们刀对刀、枪对枪列开阵势,咱们再进行决战。绝不会今天把这阵作为一个口袋、作为一个陷阱骗各位入阵。你让我杨林怎么立足于世呢?那怎么再做人呢?绝对不会如此,你们放心吧,我以人格担保,口不应心,天诛地灭!” 杨林当众这么一宣誓,秦琼点点头:“我要的就是王驾千岁这句话呀!” “叔宝,现在你放心了吧?你相信本王不?” “我相信王驾千岁!” “妥了!你我君子之交啊,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我就得对得起你!进阵吧!请!” “王驾千岁,请!” 就这么着,杨林在头前带路,秦琼领着五虎八彪十六骏、领着五百军卒陆续走进阵中了。 到阵里一看,嚯!这座大阵延绵不绝,数十里。您想想,三十万大军呢。这数十里地有的地方人多,有的地方人少,有的地方工事繁多,有的地方是连绵的山丘,有的地方建造高塔,有的地方挖下陷坑,风吹草动,飒飒作声,那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里面烟云生腾啊! 杨林一边走,一边给秦琼介绍:“这地方有什么?这地方有什么?请各位仔细看了,哎,你看见吗?这个地方,本王准备在这里埋伏五百精兵啊,未来你们破阵时要小心点儿啊;这地方——这地方可有滚地刀啊,走路要小心;这地方有铁蒺藜,看见没?铁蒺藜;这个密林可不能够乱进啊,上面往下掉竹刀啊,还有竹笼子……哎呦,反正非常凶险呐。再往这儿看,再往这儿看……” 别说,杨林非常得自然,什么都给做介绍啊。你问什么,人家还回答什么,跟一个导游似地带着大家伙到这里旅游,丝毫不隐瞒各个景点,都给你介绍到了。你爱看什么,看什么;爱问什么,我就给你解释什么,我敞开让你看。当然,谁都知道这敞开的背后隐藏着杀机呀。给你看到的可能只是百分之十,剩下的百分之九十是你看不到的。另外,你看到的是静的呀。这大阵一旦动起来,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互相错综复杂,那就不是表面上所看到的了。 秦琼、徐懋功这是懂行的人,坐在马上这么一看,越看越心惊,是越看越胆战呐。那真是: 秦琼观看长蛇阵, 内含杀机惊煞人。 九宫八卦藏玄妙, 五行相克有奇门, 乾坤颠倒换泰否, 天罡地煞短性命, 二十八宿列星辰, 旗分五色各有序, 阵有三眼天地人, 层层兵将暗隐遁, 处处车马乱扬尘, 一声令下箭如雨, 红灯闪处枪如林。 就见: 弓弩手、腾牌手互为表里, 刀斧手、勾挠手紧紧相跟, 连环马、钩镰枪来回冲撞, 了望台、木刁斗冲霄凌云, 铁战车、高井栏上下相配, 狼烟墩、烽火台烟火蒸熏, 大砍刀、青龙刀刀映日月, 双刃剑、青锋剑剑闪阴森, 亮银枪、火尖枪枪立天地, 宣花斧、两刃斧斧蘸金银, 托天叉、五股叉叉晃人眼, 凤翅镋、雁翅镋镋鎏纯金, 青龙戟、方天戟戟刃雪亮, 梅花锤、压油锤锤大力沉, 竹节鞭、葫芦鞭鞭若虎尾, 熟铜锏、瓦面锏锏如金鳞! 一坐阵千变万化, 卅万兵皆是虎贲, 阵中套阵阵变阵, 军里藏军军生军, 旗一晃,前后皆动, 灯一摇,左右忽奔。 这一变,天覆阵,天阵十六。 再一变,地载阵,四角生云。 又一变,风扬阵,蛇能为绕。 还一变,云垂阵,翔鸟现身。 更一变,龙飞阵,潜动难测。 忽一变,虎翼阵,血口如盆。 倏一变,鸟翔阵,鸷鸟将搏。 轰一变,蛇蟠阵,还原归真。 这真是: 长蛇阵,多变化, 八阵图,内中存, 不明此阵破此阵, 百万雄师命归阴! 哎呀!秦琼、徐懋功越看越胆战、越看越心惊。最后,吓得徐懋功浑身颤抖,手脚冰凉啊。心说话:靠山王不愧是靠山王啊,不愧是个大军事家。这座大阵他怎么研究的呀?我从头看到尾,从尾看到头,我看不出任何的头绪呀。我徐懋功自幼学习兵法,可谓阵图看了无数,也没有看到如此凶险之阵呐。我满眼全是死地,没见一处生门呐。这阵从哪儿打啊,从哪儿进啊?进来就是死啊!根本出不去呀。徐懋功就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坐在马上是左右摇晃啊。怎么?简直要从马上栽下来了。他在脑海当中就幻想着领兵带队往里冲——冲到这里,被歼灭了;冲到那里,又被歼灭了;跑到这里,阵一变,被人家乱刃分尸;来到那里,地一裂,落入陷坑,粉身碎骨啊……在脑海当中带兵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难以杀出去,就觉得大阵“呼啦——呼啦——呼啦——呼啦——”来回直变呐。“哎呀!”怎么了?徐三爷不由自主地在马上大叫一声,“噗!”一下子一口血喷出来了,这是一股心血呀,证明人家一边走一边思考如何破阵,想到极处,想不出来,给憋出一口血来呀。 秦琼一看:“三弟,你怎么样?!” 徐懋功赶紧地掏出手帕把嘴拭了拭一摆手:“我没什么事情。这阵好不凶险呐!” 秦琼点点头:“是!”秦琼也有此感。 当然了,秦琼旁边那银锤太保裴元庆撇着嘴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心说:这有什么呀?这地方要我裴元庆来横冲直撞,三十万军队?八十万!我也能够杀他个地覆天翻!这有啥呀?靠着我胯下马、掌中锤一定能破阵! 那单雄信呢?也看了看。单雄信也觉得不过如此。 您看,单雄信跟裴元庆两个人才认识一年,好朋友!投脾气!那平常谁都不服。 裴元庆说了:“我就服五哥您义薄云天!” 单雄信说了:“我就服你,兄弟,你呀,双锤无敌!” 他俩互相吹,平常谁都不服啊。那连他俩都看不出这大阵凶险,其他人就更别说了。那王伯当也撇嘴,尤俊达也直捋胡子。 简短截说,在大阵里走了一遍。咱说走一遍啊,那也不能处处走到,那多大范围呀。就简简单单溜了一圈儿,能够看这一圈足够了呀。你还想深入啊?深入看不了。要么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啊。你是行家,就看这一隅,就知道其余三隅。你不能够举一反三,那哪行啊!看着一块儿,对这大阵已然有所了解了。 秦琼看看徐懋功。徐懋功脸色灰白呀。徐懋功也点点头。 秦琼冲着靠山王杨林一拱手:“老王爷,我们阵看完了。” “哦?不再看看了?这才一天呐。大阵太大了,不行,叔宝啊,明天欢迎你们继续来看阵,反正是咱们不怕时间长,观看好了、看明白了,再做决断啊。因为本王想跟你们打一次大赌。这一次大赌可以说关乎两个国家的国运呐。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做足准备。一旦答应,咱就得信守承诺呀。” “王驾千岁,您放心,瓦岗山全是英雄啊,我们会为我们的决定负全责,会信守承诺!” “好!叔宝,本王就像你信我似的,我信你!怎么样啊?今天本王没有为难你们吧?按说呢,你们过来是客,本王应该尽地主之谊,设摆酒宴款待你们。不过呢,介于咱们之间这个关系啊,呃……不便留客呀,恐怕留你们吃饭,你们心中也忐忑不安呐。干脆,客走主人安,咱们两下相宜呀。既然你们已然观看完了大阵,那本王就把你们送出阵外!” “多谢王爷!” 就这么着,靠山王杨林带领着自己的中军官、十二家太保将秦琼等人送出阵门之外。 到了阵外,秦琼把马头调转过来。 杨林说:“怎么样啊,叔宝?阵看完了,咱这个赌到底是打呢,还是不打呀?这个阵,你们瓦岗有胆量破没胆量破呀?” “呃……”秦琼看看身边的徐懋功,用眼睛征求徐懋功的意见。 徐懋功一皱眉呀,没了昨天的信心了。但是,徐懋功他不但是个军事家,那还是个政治家,还是一个纵横家,他知道权变呢。先答应啊,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他们给吓住啊,心里害怕,嘴上不能那么说,咬紧牙关还得答应。徐懋功一点头。 秦琼心中有底了:“啊,王驾千岁,这大阵嘛,我们已然看到眼中了,都观看了。呃……怎么说呢?挺好,挺好啊。”秦琼轻描淡写,“能够看得出这座大阵是高人所布啊,各处都很严谨。不过呢,阵是人摆的。阵是人摆的,自然就能破!我们看了一看,也不过如此。我们有信心破阵!” “哦?叔宝有信心破阵?” “有信心破阵!所以,王驾千岁想以阵赌输赢,我代表我们大魔国混世魔王、大德天子答应了!我们愿意百日之内破此大阵!如若破不了,我们宁可解散瓦岗军队,放下兵器投降!隋朝爱给我们定什么罪,定什么罪。” “好!”靠山王杨林眼珠发光啊,“叔宝啊,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好!我就等你这句话呀!” “哎,不过王驾千岁,如果我们能够把这个大阵给破了,希望王驾千岁也话复前言。” “可以!本王这次也是代表我家天子来跟你大魔国达成这个协议的。如果说大魔国破了此阵,我家天子承认大魔国的存在!十年之内绝不发兵攻打大魔国!”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咱们击掌为誓!” “好!” 秦琼、杨林亮出双掌,“啪!啪!啪!”击了三下。“也不签协议啊?”签什么协议?彼此心中都有鬼呀,走着看吧,以后不定怎么样呢?击掌为誓啊?做个样子,就这么着。 击掌完毕之后,秦琼、徐懋功冲着靠山王一拱手。靠山王也在马上拱拱手。双方分别。秦琼、徐懋功率领众将是回归瓦岗山。 程咬金一天紧张得没离开大德殿,喝都在这里呀。怎么?等着秦琼啊。程咬金担心杨林设口袋阵再把秦琼、徐懋功困在阵中。所以,程咬金一天没离开这里。听说秦琼、徐懋功等人回来了,特别高兴,迎出大德殿外,将众人迎进大德殿中。 落座之后,程咬金就问:“怎么样啊?” 秦琼、徐懋功就把今天观阵的事情给程咬金讲述一遍呢。 那现在是自己人了,徐懋功是一点儿不隐藏了,就说:“此阵凶险之极,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呐。刚才我观阵之时,脑海当中出现了好几条破阵方略,但一一都失败了。因此急火攻心,心血吐出啊。这个阵,我一窍不通啊,破不了啊。不知二哥有无头绪呀?” 秦琼叹了口气,坐在那里也把脑袋摇一摇:“唉!此阵果然凶险呐!我也没有破阵的方略呀。” “嗨!”程咬金一听,“哦,敢情都没有破阵方略呀?既然如此,告诉杨林,这阵呢,我们不破了!爱打就打!我还惧他三十万大军吗?我这瓦岗二十多万兵呢!爱来就来,破什么劳什子阵呢?不打了!” “陛下,我们已然跟靠山王杨林达成协议,同意破阵了。” “啊?!这、这、这……嗨!二哥呀,咱都不会破阵,你答得哪门子应呢你?你这不是让咱们陷于被动吗?” 秦琼说了:“陛下,虽然我等不会破阵。但是,我想有一人必然能破此阵!” 第507章 侯君集快马奔涿郡 第五〇七回 侯君集快马奔涿郡 瓦岗英雄商议破一字长蛇绝命阵。三爷徐懋功把手一摆:“我对这阵一窍不通,这阵太凶险了,我破不了。”秦琼说:“我也破不了,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其他将领你看我、我看你:军师大帅都破不了,我们更别提了,对此一窍不通啊。只有裴元庆和五爷单通单雄信,这两人气势颇高:“嗨!怕它作甚?凭着我们胯下马,掌中锤、掌中槊杀进去,杀它个人仰马翻,不就把这阵给搅乱了吗?这阵是人摆的,把人杀死了,那死阵一座,怕它何来呀?!” “唉!”徐懋功一摆手:“先锋、五弟,绝非那么简单啊。这阵只要一动起来,千变万化,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无极生有极,有极分两仪,两仪分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八六十四卦,生生不息,变化无穷啊,内又含着八阵图,极难攻破呀,就是百万雄师落入阵中,那也是烟消云散呐。对此阵绝不能掉以轻心呐!” 程咬金一听:“那照这意思,你们都破不了,干嘛答应靠山王杨林呢?咱打这个赌干嘛呀?咱不去破了,不就完了吗?这不是让咱们处于被动吗?” 秦琼一摆手:“陛下,也不尽然呐。虽然我等难破此阵,但是为臣我推荐一个人,这个人肯定能够帮着咱们大破长蛇阵!” “哦?”程咬金一听来精神了,“二哥呀,别卖关子了,有话赶紧说,谁能够破此阵?” “非是别人,正是咱们的老兄弟、我那表弟燕山公罗成罗公然,他就能破此阵!” 一说罗成,在场的大家全议论起来了:“什么?什么?罗成能破此阵,这从何说起呢?”“是啊,罗成远在涿郡,都没有看过此阵,怎能说能破此阵呢?这、这、这话从何说起?”“是不是大帅向着他表弟说话呀?他表弟有这么大本事?”尤其单雄信把嘴一撇,单雄信跟罗成有那么一点小隔膜,如果两个人能够朝夕相处,有可能这隔膜就解除了。这一晃这么多年,从贾柳楼闹别扭的时候到现在,俩人一直没见面。所以,这种隔膜一直没解开。单雄信一听,心说:二哥呀,您就想着您表弟吧!我们说靠着我们的锤、靠着我们的槊杀入阵中能破此阵,您对此不屑一顾,把您表弟抬出来了。这罗成又不在这里,又没观阵,他怎么能破此阵呢?所以,很多人提出质疑。 程咬金也一愣:“谁?谁谁谁?老兄弟罗成?哎呦,这多少年没见了,罗成怎么能破此阵呢?” 秦琼说:“陛下,虽然我观了此阵,不能破此阵,掌握不了破阵的方法。但是,看完此阵,我认得阵名啊。” “哦?这阵不叫长蛇阵吗?” “那杨林说了是叫长蛇阵,但是跟这十大阵法中的一字长蛇阵又有些不同,乃是一字长蛇阵的升级版呢,叫做一字长蛇绝命阵!这座阵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并不是杨林所发明的,而是另有高人研制的此阵。” “哦?二哥,是哪位高人研制的此阵?咱把这位高人找到,让高人帮咱们破不就完了吗?” 秦琼一乐:“陛下呀,这个高人不是咱们这边儿的呀,他不可能帮咱。在场的有几位曾经跟这个高人动过手啊,比如我的单五弟、我的尤六弟、我的王七弟都跟他伸过手,我们五虎上将打他一人拿他不下,吃了他的亏呀。不然的话,二路伐瓦岗的总管、那位双枪乎尔复也不会就此逃脱呀……” 秦琼一说这话,五虎将全站起来了,“二哥,您说的研发此阵的难道是那双枪王丁彦平不成?” 秦琼一点头,“一点不假,这座阵正是丁彦平发明出来的。” “呃……等会儿,等会儿……”程咬金说:“你这一说,我糊涂了。既然是这个丁彦平发明出来的,为什么找老兄弟就可以破阵呢?” “陛下,您有所不知啊。从这上一辈儿的交情上说,老兄弟的父亲、也就是燕王罗艺罗彦超乃是开国五老王之一,他们开国三边定五王嘛,五个王爷,老大就是忠孝王伍建章,字彦本;老二靠山王杨林,字彦臣;老三双枪王丁安,字彦平;老四就是燕王罗艺字彦超;老五——老五就在这里呢,我们的长平王,赎个罪说:邱瑞,字梦龙,后来改成彦龙了;所以,丁彦平是老三,罗艺是老四。丁彦平此人呐,一生酷爱两样东西,一个是武艺,一个是阵法呀。他在曹州麒麟村研制成了这一字长蛇绝命阵。后来,又到莱州找杨林进行实战演习。又到后来,他为了寻找他那个徒弟双枪乎尔复,找到幽州燕王府,在那里将自己徒弟逐出师门。同时,又收了咱们老兄弟罗成为他的螟蛉义子,闲暇的时候,就把这一字长蛇绝命阵谝给了燕王罗艺。咱们老兄弟罗成也在场呢,见过此阵,知道此阵的奥妙,知道如何能够破此阵。那我是怎么知道的呢?因为后来,老兄弟告诉过我,也给我简单地画过这个阵图,也说明了其中利害。不过呢,我这个人志不在此,没有跟老兄弟多学习这个阵法如何去攻破,我就作为一了解而已。现在想起来,后悔呀,这才叫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我只知道这阵的皮毛,不知道破阵的奥妙啊。所以陛下,现在破此阵也不难,只须要派人到幽州把老兄弟给搬来。只要罗成到了,让罗成分兵派将,定能攻破此阵!” “嗯!”程咬金一听一拍大腿,“嘿!这真是天不绝咱呐!那太好了。呃……只不过,老兄弟贵为燕山公啊,那也是大隋的人呢,能不能帮咱们破此阵呢?这就等于他们燕王要跟靠山王撕破脸了,呃……他、他值当的吗?燕王能不能放呢?” 秦琼说:“燕王肯定不能放啊。所以,这件事情得秘密进行,咱得偷偷地把我老兄弟叫来。您放心,老兄弟这个人我是十分了解的,这人非常重义气。你别看是燕王世子,非常赞成咱们的行为呀。这些年,我们之间私信不断,都是偷偷地给他发信。我会把瓦岗最近一些事情在信里头告诉他。他会给我回信,在每封回信里头我都能感觉到老兄弟对咱们是羡慕的不得了啊,多次提出:如果用得上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所以,请陛下放心,老兄弟还是咱的兄弟,跟咱们是一条心呐。” “那妥了!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啊,我再派人去涿郡搬请老兄弟吧!” “那还得陛下写封信呐,得以国士相待呀,别忘了,咱现在是求人家的。所以,这信要写得客客气气的。这样,陛下,您以您的口吻写一封书信,代表大魔国。我呢,以表哥的口吻写一封信。我再让我娘以舅母的身份给他写一封信。同时,我再给我的姑妈写一封信。这件事情不能够让我姑父罗艺知道。但是,一定得让我姑妈知道。因为我姑妈不知道,我怕罗成出不来呀。所以,我得给我姑妈写封信。同时,让我母亲再给我姑妈写一封信。这么着,咱五封信交给一个人,让他拿着这五封信去涿郡请老兄弟,定能请来呀。” “妥了!咱立刻分头去办!” 程咬金不会写呀,口述,那有专门的书记给写成了书信。秦琼这边写了两封信,一封给表弟、一封给姑妈。又见母亲宁氏夫人,把这事儿一说,宁氏夫人肯定得写呀,写了两封信,一封给自己的小姑子秦胜珠,另外一封给自己的外甥罗成,把要说的话全部写在信上了。然后把这五封信包了五个信封就放在了程咬金龙书案上。 派谁去送呢?那得派一个机灵之人,腿脚还得好,武艺还得不错。那还能有谁呀?瓦岗头位人选就是圣手白猿侯君集呀。就把小猴儿叫来了。 程咬金跟侯君集关系最好,“嘿嘿,”见到小猴儿程咬金就乐:“小猴儿,来来来来……这一回呀,把这个千斤重担就交给你了。看见没?五封信。哎呦……这五封信摞在那里比你都高啊,哈哈哈哈……” “陛下,您真会开玩笑。我虽然矮呗,那、那也不至于连封信高都比不上啊?” “你看,把这五封信竖着摞在一起,我看比你还高呢。” “哎呀,陛下,您太损了!行了,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我即刻启程赶奔涿郡!” 秦琼说:“十八弟呀,这一回任务又紧又重啊。杨林只给了百日期限。这一百天,说长也长,说短——眨眼之间就得到啊。你想想,由打咱们瓦岗去涿郡,一来一往,就快了说,这也得将近俩月呀。把我表弟请来,再观察阵、再研究阵、再调兵遣将,这没有一个月,我估计也完成不了啊。所以啊,任务十分重、时间十分紧呐。你能者多劳,这一次瓦岗的命运就压在你的肩头了,望你多多辛苦吧。没得说呀!二哥,平常我净吃饭了,也用不上我。这一次啊,就该卖卖力气了。不过呢,要靠着我的双腿——虽然我跑得快,但一连跑好几天,那玩意也累。最好有个好脚力呀。谁把自己的宝马良驹借我一匹骑?我骑着宝马去涿郡,不节省时间吗?” “嗯,”秦琼一点头:“啊——哪位兄弟能够把坐骑借给小猴儿啊?” 说:“秦琼怎么不借呢?秦琼胯下黄骠马呀。”那是元帅呀,指不定那天得打仗啊。这元帅没了马,如同折双足啊,那不能借。看看大家谁有宝马吧? 程咬金说:“骑我的吧!反正我现在又不出战,我那大肚子蝈蝈红净长膘了。小猴儿啊,就给你骑吧!” “哎——别别别别……嘿,我说陛下,您那马不行啊,您那马太大了,那肚子噔楞噔楞的,我一骑呀,那真的就成了‘马上封侯(猴)’了。再说了,您那大肚子蝈蝈红性格暴躁啊,谁都不让碰啊,就跟你,别人过去就撂撅子,我、我是不敢呀,治不了它。我看看其他兄弟吧……” 最后,裴元庆说了:“哥哥,骑我的马吧。我那一字墨角癞麒麟让给你。我现在骑狮子骢骑得挺顺的。所以,这一字墨角癞麒麟就闲着了,干脆你骑着吧。” “哎!这倒好,这倒好!一字墨角癞麒麟骑着舒服!那我就借过来用一用吧。” 就这么着,裴元庆把一字墨角癞麒麟就借给了侯君集。侯君集带着这五封书信,然后又带了足够的盘缠路费,塞上了干粮水袋,带上百宝囊,背上他的小片儿刀,骑上这匹一字墨角癞麒麟,第二天就离开了瓦岗北门,穿金提关是直奔涿郡! 咱说了,现在,隋炀帝杨广改州县制为州郡县制,又多一郡。那么幽州现在被称之为“涿郡”,这一大片儿还叫幽州,但是那个地方叫涿郡了。 侯君集出了金提关直奔涿郡,一路之上马不停蹄,饥餐渴饮、晓行夜宿,一路无书,“嗤不楞噔噌!”那一字墨角癞麒麟太快了,没走几天,就到了涿郡。 侯君集对这个地方太熟悉了,来过呀,当年大闹幽州的就是他呀。进了涿郡一看,还是那么热闹。这个燕王罗艺了不得呀,把这一块儿治理成了一个世外桃源了。北面瓦口关让玉面韦陀秦用镇守,突厥兵不敢南侵。那南边呢?现在反王都在中原淮海一带,这一块儿很少有反王,很少有造反的。所以涿郡还是相对太平啊。 侯君集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把马交给店小二,让他刷洗饮遛。侯君集吃了晚饭,稍微休息一会儿。到了定更天过后,天色一黑下来,侯君集在屋里换好了夜行衣,带好了百宝囊,就从窗户“噌!”蹿出来了。然后,把腰眼儿一拧,脚一点地儿,“噌!”跳到房上,蹿房越脊,“噌噌噌噌……”是直奔燕王的王府,他要夜探燕王府去找罗成燕山公啊。那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去找呢?这事情十分机密,不能够让燕王罗艺知道,别人知道的是越少越好啊。所以,没有找什么张公瑾、史大奈这些弟兄,先找罗成啊。罗成这边答应了,他们这边怎么分配让罗成来安排,那我就不管了。所以,侯君集夜探燕王府,三蹦两蹿是直奔罗成那跨院儿——罗成人家独立跨院啊。 来到罗成的住处,侯君集在这房脊上一看,这院子当中黑咕隆咚的,也就是走廊上吊着气死风灯。但是,屋里头是暗的。“哎呀,怎么回事?难道说老兄弟今天不在,出去喝酒去了,或者有什么公干吗?等一会儿吧。”又在房脊上等了约莫有半个小时吧,下面仍然黑咕隆咚一片,静悄悄的,不见人影。哎呀!侯君集一看,坏了!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啊,忘了打听打听了。可能这位罗成燕山公人家有公务或者是有朋友,请客,人家今晚没来呀。“哎呀,那怎么办呢?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呀,光在这房脊上等,这玩意儿也没意思呀。得了,我呀,看看他爹罗艺去,看看是不是罗成在罗艺那边呢?”想到此处,侯君集把腰一拧,“噌!”飞身又蹦到另外一个墙上,“噌噌噌噌……”又是蹿墙越脊直奔罗艺所在的寝宫。 那侯君集艺高人胆大呀,这晚上就是他的天下,走高楼、跃大厦如履平地呀,“噌噌噌噌……”一会儿工夫就来到了燕王寝宫的屋脊之上。往下一看,哎,燕王寝宫这边灯火通明。侧耳一听,隐隐的还有人在那里哭泣,另外还有脚步声音,“啪,啪,啪,啪……”好像有人在宫中正来回踱步呢。 侯君集不明就里呀,怎么回事,怎么有哭泣之声啊?赶紧地由打房脊上下来,到了屋檐之处,纵身往下一跳,那就跟二两棉花落地一般呐,声息皆无。躲过了护卫,然后缩身在了窗棂之下。稍微的起身儿,沾点唾沫沾湿了窗棂纸,(那年代没玻璃,都糊的纸),“噗!”就捅个窟窿,睁一目、眇一目往里观瞧。 这么一看,就见寝宫当中只有两人,非是别人,一个是燕王罗艺,一个是燕王妃秦胜珠,就秦琼的姑妈呀。就见秦胜珠坐在那里,手里拿个手帕,一个劲地直掉眼泪呀。老王爷双眉紧锁,背着手来回踱步。 侯君集不知道怎么回事,老两口闹矛盾了?发了口角了?吵架呢?为什么老王妃哭成这样啊? 就见这罗艺踱了一会儿步,回头看了看老王妃:“唉!爱妃呀,别哭了,别哭了,没大事儿啊。成儿吉人自有天相,现在他们正在寻找呢,哎,你放心,一定能够找到……” “呜呜呜呜……咱家就这一根独苗啊。成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活呀?” “哎呀……别哭了,别哭了,哭得我心都乱了,我马上派兵去救援。这伙贼在暗处,咱在明处啊,不好剿啊。这也是成儿太过于自大了,才中了贼人的暗算呐。” “王爷赶紧派人去救啊,赶紧派人去找啊!” “我这不是已然调兵了吗?你再耐心等待一下……” 正在这时,“噔噔噔噔……”由打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音。吓得侯君集赶紧往旁边一躲,缩身在了阴暗之处。 就见由打外面慌慌张张的跑进一人,侯君集在阴暗之处一看,非是别人,正是旗牌长、涿郡长史张公瑾。就见张公瑾一步闯入燕王寝宫:“王驾千岁,兵都调好了,秦用正在王府门口候命!” 燕王把手一摆,“候什么命啊?让秦用即刻赶奔西留山去救罗成!” 第508章 苏定方兵锋扰幽州 第五〇八回 苏定方兵锋扰幽州 圣手白猿侯君集来到幽州涿郡,本来是要搬请老兄弟罗成去破一字长蛇绝命阵,可万没想到,到了涿郡燕王府这么一窃听,这才知道,老兄弟罗成出事儿了!说:“怎么那么巧,这个时候出事了呢?”要么说无巧不成书啊?那么简简单单地把罗成由打幽州就请到瓦岗山,到那里大破一字长蛇阵,那还叫什么书啊?那大家听着没意思了。所以,就得出点事儿啊。当然了,这也不是说因为故事需要,让他出事儿。确实当时出事了!出什么事儿了呢?咱们还得说一说幽州涿郡这方面。 虽然幽州在老王爷罗艺的管理之下相对还算平安。但是,现在整个大隋都乱了,那幽州也难以独善其身呐。最近两年,在幽州边境就出来一个反王,此人就姓王啊,叫做王须拔,乃是河北上谷,就是现在的河北省易县人。这人出身盗贼,他本来就是河北西留山上的一个贼,原来受大刀王玄王君廓的管辖,当时不敢奓翅儿,做响马还算是一个公道大王,不敢奓翅儿,有王君廓在这管着呢,你随随便便地欺男霸女,那哪儿行啊?如果这样,马上按照绿林规矩对你进行清理!可是,后来江湖体系没了,总瓢把子单雄信都上了岗山了,王君廓也跟着上岗山了,河北这一带没人管辖了。河北这一带的响马有的慕名投奔瓦岗山,有的不愿过去,于是,各自为政,没人管了,就开始乱了。这个王须拔本来就不是个善良之辈,再没人约束了,就在河北这一带打家劫舍了。 隋炀帝杨广连年征调河北、山东、河南的百姓,又给他挖长堑;又给他挖运河——“哦,那时候开始挖运河了?”开始了,只不过没有大规模开挖,是小规模挖,一段儿一段地挖;又给他垒长城;这两年又开始招兵,要给他攻打高句丽。所以,弄得河北老百姓苦不堪言。有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纷纷就投奔了王须拔了,反正跟着贼、跟着响马打家劫舍能够吃香的、喝辣的。所以,良心往胳肢窝底下一揣,爱咋咋的?反正自己得就行了,管别人干嘛呀!所以,在王须拔的手底下陆陆续续就聚集了好多的落草为寇之人,这西留山的势力也是越来越大。 到后来,又有一股山匪前来投奔。这股山匪得有三千多人,势力雄厚啊,首领叫做魏刁儿,人送外号叫“历山飞”就说是个飞贼呀,又狠又毒,本来也是啸聚山林,可是受到官府的围剿,没打过官府,不得已又弃了山林,就带着这一群响马逃离那里了。那逃到什么地方啊?哪里可以落脚啊?这时,有人就告诉他了:“不如,咱投奔西留山,投奔王须拔王寨主吧。”魏刁儿一琢磨是条路啊。于是,带领三千多人就投奔了王须拔。 王须拔是个悍匪,非常豪爽:“好!来者都是兄弟!我收了!正好壮大我的西留山!列队迎接呀!”对魏刁儿非常之好。 魏刁儿感动得无可无不可:“为大哥您,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这三千人马全部编入大哥的队伍,我对大哥忠心不二!” “好兄弟!既然如此,我出主意,咱俩冲北磕头、八拜结交,结成生死把兄弟,一起打天下!你看如何呀?”王须拔也发现了这个魏刁儿也了不得,是个人才,非常喜欢。 魏刁儿一听,求之不得。 就这么着,这两股土匪合流了。王须拔跟魏刁儿冲北磕头,八拜结交。魏刁儿就成了西留山的二寨主了。 那不光有寨主,敢情西留山还有一位军师呢。原来在西留山上,过去有一座古观叫做西留观。西留观有个老观主,人送外号叫五毒真人,姓盖,叫盖全德。 有人说“盖”这个字做姓时应该读“gě”。这可不完全是啊。确实,有的地方说我姓盖(gě);可有的地方说我姓盖(guo);有的地方说我姓盖(gà);有的地方说我姓盖(guo);还有的地方说我姓盖(gài)。盖全德人家就姓盖(gài),这个别抬杠。 这人了不得呀,世间奇人,剑客一位,武艺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了。另外,您听这名字——五毒真人,就说这个盖全德擅于施毒啊。不但是善于失毒,这个人还擅长暗器,什么暗器都会打呀,什么袖箭、甩头、飞刀、飞剑、银针、铁蒺藜。反正是,只要是能够拿在手里的,他都能够当暗器给你扔出去,而且百发百中。这暗器之上还都喂有剧毒,打在身上,见血封喉,子不见午、午不见子,这人必死无疑呀!所以这个盖全德在江湖上纵横天下没遇到过对手。 但是,他这一生没收徒弟。为什么没收徒弟呀?不用收,人家有子女啊。说:“老道有子女?”啊,老道有子女很正常啊。说和尚有子女,这不正常。老道有子女,这很正常,这老道还讲究阴阳双修呢。再说了五毒真人盖全德那也不是一个纯粹老道啊,所以不在乎。这个人家有妻室,不但有子女,而且四个,是三男一女。这老道就给四个子女起了名字了,起的名字也非常好,按照“英雄豪杰”起的:老大是个姑娘,叫做盖世英;老二取名叫盖世雄;老三取名叫盖世豪;老四取名叫盖世杰。除了老大之外,那都是儿子呀。所以,有四个子女,还收什么徒弟?这五毒真人盖全德就把满身能耐以及施毒的本领全传授给自己的四个儿女了。四个儿女跟随父亲都学会了绝世武艺。后来一个个地长大成人了。 您别看四个人都是一个爹,别看他当爹的是老道,但是,四个儿女这信仰啊啊却截然不同。老大盖世英和老小盖世杰这两人信佛教。所以,早早地出家了。老大盖世英落发为尼了,老四盖世杰削发为僧了;老二盖世雄一看呢,哎呀,我就不信这个。从小就跟着爹,他老是说什么三清三清的,我不信。你们信佛,我也不信,我觉得当个俗人多好啊。所以,老二盖世雄就是个俗人;老三盖世豪受他爹的影响,对炼丹、修道这玩意颇为痴迷。所以后来,这盖世豪把头发一拧,插根棍儿,他当老道了。您看,这兄弟四人多好啊,僧道俗尼占全了。 而且,盖全德给四个儿女都传授了施毒和暗器的手法:“就看看你们喜欢用什么暗器吧,这些暗器最好别跟江湖上的常见的什么飞镖啊、飞刀啊那些暗器相同,你们选一些奇怪的暗器。这样一来,没人能破呀。”就这么着,四个儿女各自选了一种自己比较喜欢的暗器。 老大盖世英喜欢飞针,选了毒针了:“把这毒针交给我。我是女孩子嘛,一撒手,万针齐发,让敌人躲不胜躲呀。”“好!”老道高兴,就传给盖世英发毒针。于是,盖世英后来在江湖上落了个外号叫做“金针尼”。 老小盖世杰不是个和尚吗?一琢磨:我爹让我选一个特殊的暗器,跟江湖上不一样的,选什么暗器呢?哎!我当和尚老是敲铙钹,那干脆,我把这钹的边儿给磨飞快、磨出刃儿来。“能不能把这钹当成暗器呀?”他爹盖全德说:“当然可以了,你这叫‘飞钹’!我就传授你飞钹。飞钹扔出去转圈儿啊,四周全是刃儿,一下子扔准了,能把人脑袋给旋下来呀,你这厉害呀!”“好!那我就练飞钹了!”盖世杰跟他爹就学会了飞钹。所以,人送外号叫“飞钹僧”。这飞钹僧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手中的飞钹伤人无数啊。时间一久了,人家都不知道他叫什么了,就称他为“飞钹僧”。 老二盖世雄一看,哎,你别说,我四弟这个主意不错。这个飞钹扔出去“吱溜吱溜吱溜……”削到脑袋上,“噗!”就能把脑袋削掉了,这玩意儿不错。干脆呀,我跟老四一起学飞钹吧。所以,老二盖世雄他也是学的飞钹,跟老四一样,那也是百步之内扔飞钹取人首疾如探囊取物。而且,飞钹之上都喂了毒了,削人身上,即便没把脑袋削掉,哪怕蹭破点皮儿,这人性命也不保啊。您往后听,后来秦琼就吃了大亏呀,好悬没死了,那是后文书了。 现在就剩下老三盖世豪了。这盖世豪是老道啊,说:“爹呀,既然我传承了您的衣钵,我也跟着您做老道了。这么着吧,我也继承您的独门暗器。”原来,五毒真人盖全德擅使一种特殊暗器,叫做“铁板”,就是一块钢铁板。但你别看是铁板,在正中央有一根针,也可以说一根钉,那叫“闷心钉”,钉上喂着剧毒呢。把这铁板祭出去,打在人身上,“啪!”这铁板一拍,钉往人身上一刺,这毒就进去了。平常用手指头就夹着这根钉,好像这块铁板就贴在手掌心似的。你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内功深厚把这铁板吸在手上,它不掉呢。其实,夹着钉呢。跟魔术似的,既能当小小的盾牌,又能够作为暗器。“好啊!”盖全德一听,“那我的衣钵就有人继承了!”就传给了盖世豪铁板。于是,盖世豪就学会了自己父亲铁板的独门暗器。那以后,就被人称作“铁板道”了。 各位,铁板道、飞钹僧这算出世了。这两位可是瓦岗英雄的宿敌,也是未来大唐朝的宿敌呀。后来很多的风波都是这二位给鼓捣出来的。这二位一会儿跑到突厥,一会儿跑到东辽,一会儿跑到西域,要跟瓦岗英雄、大唐将领为仇作对。为什么为仇?这根儿就从这开始了,咱为什么讲这一段啊?不然的话,未来扫北也好,征东也好,征西也好,反唐也好,怎么老来这么两个飞钹僧、铁板道的,他们是从哪儿来的?就从这里来的!这个冤怨缘就打这开始的,您往下听就明白了。 总之,盖玄德把满身能为传授给了自己的四位子女。这四位子女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毒。但这是对外人,人家四个人的感情很好,手足之情非常好啊。后来,盖全德死了,就把这西留观交给了自己三儿子铁板道盖世豪了,让他掌管,因为人家是老道嘛,这是道观呀,铁板道就作为西留观的观主了。跟他在一起的还有大姐盖世英,就那位金针尼。当然,尼姑不能住在西留观,就在西留观旁边又盖了一座西留庵,盖世英就住在西留庵。那盖世雄和盖世杰呢?这哥俩云游天下。现在天下大乱,看看保谁为好啊,能不能找到投机的机会呀。于是,他哥俩游历天下去了。这山上就剩下盖世豪和盖世英了。 铁板道跟这王须拔交情莫逆,俩人发小啊,王须拔就是本地人呢,从小就跟铁板道在一起,一起吃、一起喝、一起害人、一起嫖娼,俩人可以说是臭味相投啊。 王须拔现在成事了,于是找到铁板道:“干脆,你帮我吧。我封你个军师,我当大王,你当军师。现在天下大乱,反王四起,别人能称王,咱为什么不能称王啊?咱这西留山一点儿也不比那中原的瓦岗山次啊。咱现在手底下也将近有万把号人呢。咱慢慢地发展,怎么着也比瓦岗寨强啊!瓦岗岗现在在是众矢之的呀,朝廷恨之入骨,发兵一而再、再而三的征剿。咱这儿好啊,天高皇帝远,没人看上咱们这一块儿。咱偷偷地发展,不出数年,定成大事!怎么样啊,老伙计,帮帮我吧?” “嗯……”这铁板道野心勃勃啊。一看王须拔确实也是个成事之人。“那好!那我就作为你的军师!” 就这么着,王须拔有了铁板道当军师了。那铁板道自然也把姐姐盖世英推过去了,被封了个“护国神尼”!这姐弟二人一尼一道就在这里帮着王须拔为非作歹呀。 王须拔这边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后来聚集贼兵将近三万余众呢。哎呀!王须拔一看,我真成事了,我三万多人呢,我就可以自立称王了!于是王须拔就在西留山自立为王。叫什么王啊?“我叫漫天王!漫天王啊,你看多厉害呀。我这能够漫天啊,漫天遍野全是王,就是我!立国号为‘燕’,我这就是大燕国呀!大燕国的漫天王!”封魏刁儿为一字并肩王,封铁板道为护国军师,封金针尼为护国神尼。就在西留山挑起了大旗了。 那他的大旗跟瓦岗山的大旗不一样。人家连瓦岗山那是替天行道的,那都是些英雄啊。可他这西留山是打家劫舍的,甭管是官兵还是老百姓,只要由打此经过的,全给你劫呀。不但是劫财,而且是杀人,把当地百姓祸祸得是无可无不可呀,很多百姓扶老携幼逃离此处——“不得了了,这个地方有一个漫天王啊,逮人就宰呀!这地方不能留了!”纷纷背井离乡逃奔他方啊。王须拔就把当地快祸祸成无人区了。 哎,王须拔一看这不行啊,怎么呢?没了百姓,我这供养上拿补给呀? 正在这个时,又来了一个投奔者,胯下马,掌中烂银枪,所向无敌啊,“啪!啪!啪!啪……”打败了王须拔手下好多的贼将。 王须拔一看:“可以呀,真厉害!你姓字名谁?” 这人抱拳拱手说:“在下姓苏,我叫苏烈苏定方!在下一直游历天下,没有得遇明主。今日来到西留山,见到漫天王,这才算见到明主啊!望漫天王您能收留!我愿意为您牵马坠镫,效犬马之力!” “嗯……”漫天王王须拔一看,这苏定方长得好啊,漂亮啊!而且三十刚出头,血气方刚啊,正当年呢,武艺又这么不错。所以,特别喜欢。马上就加封苏定方为西留山的兵马大元帅,让苏定方掌握西留山兵权呐。 苏定方感动得也无可无不可,看王须拔对自己这么信任,对王须拔是感恩戴德呀。苏定方就给王须拔出主意说:“西留山这一带地盘儿太小了,上谷这一地盘儿也不行啊,咱们得扩大地盘儿啊。这百姓不是跑了吗?跑了,咱追呀!上谷没粮,咱就看上谷周边这些郡县啊,这些郡县有的是粮啊。臣不才,愿意统兵带队把这些郡县全收归王驾千岁所有!” “好!”王须拔一看,“如此甚好啊!咱也得扩大地盘儿。所言即是!”马上让苏定方手握兵权给自己攻城掠地。 苏定方真厉害呀,文武全才,带着兵将“呼噜呼噜呼噜……”这么一“呼噜”,没出半年,把上谷一带的郡县收了五六座呀,都成了漫天王的势力范围了。兵锋是直逼涿郡呐! 你想想这上谷,咱说了就是现在的河北易县,离现在的北京多近呢?这边一闹匪患,那大量难民是涌入涿郡呐。 燕王罗艺闻报是勃然大怒:“这还了得?!在本王眼皮底下哪容得匪患如此猖獗!”马上派自己的儿子燕山公罗成统兵带队去西留山剿匪! 这才引出了银枪苏罗恨! 第509章 西留山官兵对响马 第五〇九回 西留山官兵对响马 西留山漫天王王须拔听了大帅银枪苏定方的建议,就以西留山为根据地频频向外扩张,而且他们真是贼匪呀,所到之处可以说寸草不生,该抢的抢、该杀的杀,抢光、杀光,然后一把火就把当地百姓所住的房屋化为灰烬呐。 哎呦,河北这一带百姓是苦不堪言。哪为了避匪患,纷纷携儿带女背井离乡。往哪儿跑啊?往中原跑,中原也打仗呢?干脆往涿郡跑吧,涿郡这边相对安全呢。纷纷逃到涿郡。一时之间,涿郡难民成患了。 早有人报告给了燕王罗艺,罗艺一听:“这还了得呀?我岂能够容忍匪患就在我眼皮底下这么猖狂啊?何人可以带队去西留山剿匪?” “孩儿愿往!”燕山公罗成忍不住了——哪来的这么一股子土匪呢?可把百姓祸害苦了。于是,主动请缨:“我愿去围剿西留山!” “好。”罗艺从内心里没把西留山王须拔放在眼里——这就是一伙子破贼呀,亡命之徒。又对儿子的武艺颇为自负。这两年罗成也长成了,二十出头了,小伙子越长越精神、越长越漂亮。罗家的五虎断门枪也是日渐臻熟,罗艺跟儿子伸手,在儿子面前都走不上五个回合,儿子的枪法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比自己那高上好几筹,做爹的能不高兴吗?所以认为儿子这一次能够统兵带队进山剿匪,过去就得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肯定就把王须拔给剿灭了!这王须拔太可恶了!国号为什么为“燕”?我当燕王,他也当燕王啊,这还了得呀!就冲这一个,对于这群贼匪,一个别留,抓住给我杀!杀!杀!杀光算完呢,这是一群恶贼呀!“我儿需要多少兵马?” 罗成说:“给我一万足矣!他的山贼不是才几千人嘛?有一万,足可以把他们围而歼之!” 罗艺说:“一万……我觉得一个毕竟人家是守你是攻、人家在暗你在明啊。多带点人马不吃亏,我给你精兵两万,把副中军史大奈大肚子天王派给你,另外带着十二家旗牌官前去剿匪!”老王爷身边只留下了中军官杜叉杜文忠,其余的全给儿子,以保儿子安全呢。 罗成一听:“用不着那么多吧?就这几个小响马,值当的派两万精兵啊?我觉得一万都多呀。您给我五千人,我都能够剿灭西留山呢,何必浪费粮草啊?” “哎——穷家富路,听我的,没错呀!现在可千千万万别小瞧响马呀。罗成啊,你别忘了,你表哥现在不是响马吗?这叔宝啊,占据瓦岗山,朝廷派了多少次兵马去围剿了?每一次损兵折将啊。所以,现在这些响马当中有的是英雄豪杰呀。你呀,心高气傲,眼老是往天上瞅,这是你的短板,这是你的缺点,务必此次要谨慎小心呐!尤其,公瑾——” “在!”张公瑾赶紧往前迈了一步,“王驾千岁。” “你呢,平常沉稳干练,一向谨慎小心呐,凡事想得都比别人多呀。所以这一次,我命你为总监军,给罗成拽着点马缰绳,别让他跑那么快,该止的时候就止,该攻的时候再攻,不要一味地向前,以防中了敌人暗算呢!” “请王驾千岁放心,卑职一定尽心辅佐燕山公!” “嗯,即日启程吧。” “遵令!” 就这么着,罗成带着史大奈、带着十二家旗牌官,点齐了两万精兵,第二天就响炮出发了。离开涿郡南门是一直往西南方向就杀下来了。 这一路之上,罗成是收复关隘,见州平州、见郡收郡,把这苏定方所侵占的一些西留山周围的郡县一一收回呀。那些郡县很多都成空城了,那这群贼兵到处烧杀抢掠,就把这些地方变成焦土了。可以说,这一带白骨现于野、千里无鸡鸣啊。 罗成收复这郡县的时候,心情十分沉重,心说话:大隋王朝到了今日啊,嘿!看来大厦将倾,难以维持了。这匪患大道边、小道沿儿到处都是啊。可怜了天下百姓啊,何时才能出现明主,能够整黎民于水火之中啊?更咬定牙关、下定决心:这一次非得大破西留山,捉住王须拔。把这王须拔给处死,把这一股子匪患给平定!起码来说,使这河北燕赵一地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不再受匪患之苦啊。所以,罗成对王须拔这伙人恨之入骨:“只要抓住贼匪,下令给我拖下去,杀!”甭管抓一个、抓俩,抓十个、抓五十个、抓一百个,一百个也给我开刀问斩!谁让你当土匪了?一个不留!让你们知道知道燕山公的厉害!都说我爹叫阎罗王,我也一样啊,我是阎王底下的催命判官。谁敢当土匪、谁敢当响马,格杀勿论! 这罗成够狠的呀,“叽嘚咔嚓,叽嘚咔嚓,叽嘚咔嚓……”一路杀来,把这贼匪的脑袋挑在高杆之上。没过几天,这高杆子都挑满脑袋了,得有二三百的脑袋血淋淋的在上面挑着。这真起到威慑作用了,剩下郡县里的那些守卒、贼兵一听燕山公来了、罗成来了,我的妈呀!一个个闻风丧胆、望风而逃啊。关也不守了,隘也不管了,大开城门跑了。所以,没出几日,被这西留山漫天王所侵占的那些大隋的土地一一又被罗成收复。最后,两万大军是进逼西留山。在西留山脚下安下营寨、布开战场了。响炮三声是挑敌骂阵。 这一骂,还真就把漫天王王须拔给骂出来了。这两天,王须拔直接到连连的噩耗,都是战败的消息——“啊——报——a县丢了!”“啊——报——b镇没了!”“报——c城失了!”“报——d砦完了!”“abcd呀?”反正就那意思吧。都是战败的噩耗啊。自己为了扩大根据地,这些天让苏定方侵占的那些郡县全部被燕山公给收复了。哎呀!可把王须拔给恨坏了,恨得罗成牙长四指。这个时候,有人说罗成在山脚下安营扎寨,正在那里挑敌骂阵呢,口口声声让王驾千岁下山受死。“这还了得?!点全队!我倒要看看这个燕山公罗成到底有几何能为?!点队,开寨门,出山杀将出去!”“咚!咚!哒——,哒——”数声炮响,西留山北寨门大开,漫天王王须拔带着历山飞魏刁儿、银枪苏定方、铁板道盖世豪,另外加上西留山铁骑八骏,哪八骏呢?杀死顶破天项明、压塌地杜宾、丧门神左玉、险道神左琨、靠山熊成膏、巴山蛇刘振、飞刀道玄阳、飞剑道玄阴。这铁骑八将带着众位寨主、喽啰兵“稀里呼噜……稀里呼噜……”由打山上下来了,在北寨门外雁翅形排开。双方都列了队了。 燕山公罗成一看,你别说,这一群贼匪够狠的呀,一个个的如同出笼子的老虎似的张牙舞爪。藤牌手、弓弩手、刀斧手、钩镰手……各种兵种还真齐全。前面是一溜将领,都乘坐马匹。一看这将领,有的有盔,有的没盔,穿戴就是普通绿林人士的穿戴,还有几个老道夹杂其中。罗成轻蔑一笑,用手一划拉,就看了看身边的张公瑾、史大奈:“哎,看见没?一群乌合之众啊!就这群人还在这里建国呢,还有国号为燕呢,还称王称帝呢?真是让人可发一笑啊!”罗成冲着史大奈一努嘴儿,那意思:你上前劝降去。罗成都不亲自出马——就对付这一帮子烂贼,用我出马吗? 史大奈大嗓门啊,往前一催胯下马,来到两军阵前抖丹田喊了一嗓子:“呀——呔!对面西留山上的贼兵,我来问你们,哪位是贼首王须拔呀?王须拔快快出来!我家燕山公到此,还不赶紧地下马受降,更待何时?!你们西留山现在已经被燕王的队伍给围住了,还不赶紧地扔下兵器投降,或许还能够饶你们一二的性命。否则的话,玉石俱焚,西留山上的贼兵一个也活不了!这高山上的人头就是尔等的榜样!”说着话,史大奈用手一指身后那挑着的高杆子,高杆子上人头是一个接一个呀,猛一看跟那椰子似的,好家伙,好不恐怖啊。 西留山确实有些贼兵一看,咽了几口唾沫,“哧溜!哧溜……”往后倒退几步,真的是胆战心惊啊。 王须拔那是个亡命之徒,那是个悍匪呀,这番话能吓住他吗?把嘴撇了撇,看了看旁边的银枪苏定方:“苏大帅,这来将什么人呢?他是罗成吗?” “嗨!”苏定方一乐,“他怎么是罗成呢?这罗成,人都说长得跟大姑娘似的,十分漂亮啊。我看他不是,罗成啊,在他身后。王爷千岁,您瞧见没?那匹白马之上的素袍将军估计是罗成罗公然呢。我听说了,罗成一天到晚一身孝,从来都是一身白色衣服。人家这一件衣服只穿一天,稍微脏一点儿,第二天就扔了,就这么干净!那位一定就是罗成啊。至于这位是谁,我不知道,可以派人去问问。” “嗯,来呀,去问问去这人是谁呀?在那儿胡言乱语,让他回去,让那罗成向前答话!如若不然,把他舌头割下来!” “是!”一说这话,顶破天项明一催胯下马,抡掌中金钉狼牙棒就来到史大奈马前,一抬狼牙棒这么一指:“呔!对面,你是何人呢?在这里大言不惭!报上名来!” “嗯?”史大奈抬眼一看,谁呀这是?哎呦!长得这个个子可够高的呀。那按说史大奈这个子在隋唐里头就得数得着的,他叫大肚子天王啊,那天王多大个子呀,四大天王大法身嘛,顶天立地的。没想到这位要跳下马来比自己还得高一头啊,长得是又高又壮,这脑袋那真如同麦斗相仿,一对钢铃眼,秃眉毛,就是没有眉毛,大鼻子、大嘴,脑袋上也没毛,整个秃瓢。手中拿着金钉狼牙棒。那一看就是有力气的主儿。史大奈冷笑一声:“问某家呀?某乃燕王千岁驾下副中军史大奈是也!人送外号叫‘大肚子天王’啊!” 顶破天项明一听点点头:“史大奈,听说过,你不是个胡人吗?过去叫阿史那大奈,乃是一个突厥的叛贼呀。后来被燕王逮住了,你为了求取性命,投降燕王了。而且戴罪在这土地庙前设摆擂台一百日,你夺得了副中军之职,一直苟延残喘至此。你就是燕王手下的一条狗,你就是突厥的叛贼呀!你这个胡儿胡犬今日来到西留山前,在这儿狺狺狂吠,真是让人可怕一笑!滚回去,把你那燕山公罗成叫过来。罗成侵占了我们好多郡县,我今天要找他算账!我杀死罗成,再复夺这些州县,赶紧让他过来!你呀,根本不配在爷面前走几回合呀,滚回去!” 哎呀,这下子可把史大奈骂坏了,史大奈最恨别人骂自己胡儿了。的确,自己是匈奴皇家的血统,原名阿史那大奈。但是,这么多年,自己始终跟汉族混杂在一起,早已经汉化了,说汉语比说胡语还溜呢,一点口音没有了。而且,这史大奈识文断字啊。你别看长得挺粗鲁的,但是文武双全。一听今天这个项明居然在自己面前骂自己是胡儿胡犬,那能压得住火吗?“哗楞”一下子由打鸟翅环、得胜钩上挑下自己特殊的兵器,什么呢?一根排耙木,把这根排耙木往手上一挑,“哗楞”一下,“嗨!我把你个狗子,找死!拿命来!”大肚子天王史大奈往前催马,手晃排耙木,照着项明呼就砸下来了。 顶破天项明一看,这大肚子天王跟自己个子差不多少啊,这排耙木也非常沉重,没有一把子力气,拿不动这排耙木啊。啊——你能拿动排耙木,我使的是金钉狼牙棒,没把的力气,那也使不动狼牙棒啊。我接接你排耙木吧!往前催马,把这金钉狼牙棒往天上一举,举火烧天接这排耙木。 两件兵器碰在一起,“当”的一声,在山谷当中应回音儿啊。 哎呦!史大奈一看,好大气力呀!差一点没把自己手中排耙木给崩飞了。 项明也感知到了啊——这个史大奈确实不愧是胡人呐,双臂一叫也得有几百斤的力气啊。 打吧!二马一错蹬,一个晃金钉狼牙棒,一个晃排耙木再次圈回来是又一照面啊。这两个人马打盘旋在这西留山下展开了一场争斗。“叮当!叮当!叮当……”这两位那都是力气型选手啊,都是气力很足的大将,都使足了力气,跟打铁似的。“叮当!叮当!叮当……”大战了有三十个回合,项明不行了。怎么?这项明就是有一把子力气,真格的这金钉狼牙棒的招数没有那么精。但是史大奈不同,人家毕竟是燕王手下的副军官呐,这些年在涿郡经常带兵,经常跟突厥作战呐。平常不作战的时候,带兵经常演练,做实战演习,人家实战经验十足啊。这做山大王的平常拿着狼牙棒下了山,遇到人了,“哇呀呀”这么一叫唤,十个得九个给吓跑的,有那么一个过来挡,还不是对手,两三下,“咣叽!”把人打死了,很难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所以,实战经验没有史大奈高。史大奈掌中这把排耙木那也算是个奇特的兵器。这个排耙木为耙头、木柄和尾椎组成,整体不算太长,不能算是一个非常长的长兵器,大约五尺四寸,耙头是六根耙尖儿,像钉子似的,哎,跟木梳似的,在那儿竖着。只不过,史大奈的这耙柄是铁的,不是木柄。平常用排耙木的都用木柄。史大奈有把子力气,把木柄换成铁柄了。所以,这根排耙木往秤上约一约,得五六十斤重啊。在手中这么一晃,人家技法高超,刺、撩、拍、拦、扫、刨、绞、抡舞动如飞呀。 三十个回合过后,两人一错镫的工夫。“嗨!”就见史大奈手腕子一翻,“唰!”这排耙木直奔项明前胸啊。 项明拿着狼牙棒不假,但没有盔甲,就是一般的山大王,穿的是布衣服。想要再挡,这狼牙棒太长了,想收回来挡已然来不及了,让排耙木这六个尖儿正好给夯在前胸上,耳轮中就听见“咔嚓!”怎么这音儿?啊,前胸开了膛了。只不过人家开膛,竖着开;他开膛,横着开。“咔嚓”一声把胸骨撞碎,一下子扎进心脏了。什么心呐、肺呀,“噗!”扎得稀烂!史大奈双臂一叫劲:“下去吧!”往下一挑,“日——啪!”把这死尸扔出两丈多远,摔到山石上。那还活什么劲儿?本来是秃脑袋,这下子把秃瓢给开了。花红脑髓迸溅各处啊。 “哗——”这一下子,两军大震呢。 “无量天尊——”把那铁板道盖世豪给气坏了,吩咐弟子飞刀道玄阳:“给我制伏这个胡儿!” 第510章 白显道双钩破双刀 第五一〇回 白显道双钩破双刀 大肚子天王史大奈用排耙木钉死了西留山铁骑八骏之一的顶破天项明。可惹恼了军师铁板道,“无量天尊!好狠毒的隋将啊。飞刀道玄阳何在?” “弟子在!” “出马!给为师杀掉此胡儿!” “弟子遵法旨!” 飞刀道玄阳也是老道,跟这铁板道岁数差不多,也就是比铁板道小那么一个五六岁。铁板道今年三十五六了,这位今年三十刚出头。那为什么叫铁板道师父呢?这个飞刀道玄阳他原来也是西留观的那么一个小老道,跟随铁板道盖世豪他的父亲、也就是五毒真人盖全德学的武艺。后来盖全德死了。临死之前把西留观就交给儿子铁板道了。西留观的这些小老道都得喊铁板道师父,跟着铁板道是无恶不作呀。尤其是玄阳、玄阴俩人,表面看是老道,其实那也是采花的淫贼呀,平常经常下山采阴补阳,祸坏民间妇女。俩人打的一手好暗器,行走江湖无人可敌呀。现在帮着师父铁板道也成为了西留山上的铁骑八骏之一了。 一听铁板道命令,飞刀道玄阳拍胯下花斑马,一晃手中一对日月双刀是直取大肚子天王史大奈。这日月双刀是弯的,有点像北方少数民族常用的那种弯刀,抡双刀就过来了。 史大奈一看,下来一个老道,就这老道的身高比刚才那顶破天项明要矮一大截子,也就是六尺多高吧,长得瘦小枯干,大奔儿脑袋,眼窝深陷,鹰钩鼻子,鲶鱼嘴,一嘴芝麻粒儿大的小牙,上嘴唇儿留着两撇八字胡往上挑着,下面没留须,头上挽着牛心发纂,身穿道服。但现在短衣襟、小打扮儿晃着日月双刀奔自己来了。嘿,史大奈一看,就这个呀啊?我一排耙木拍过去,就得把你给?飞了:“拿命来!”也并不答言了,也不问“你是谁”了,既然来战,打吧!晃动排耙木来战飞刀道玄阳。 飞刀道玄阳一看——要是论力气,十个我恐怕也不是对面这位的对手,他手中的排耙木兵沉力猛,我这日月双弯刀那就是两个小刀片儿啊,碰上就得飞呀。我不能碰他的排耙木,要用巧招赢他! 这玄阳非常阴啊,晃动着日月双刀,“欻欻欻……”这刀法不错,像两条毒蛇似的,就围着大肚子天王史大奈下手了。 俩人马打盘旋战了十多个回合。玄阳一看——巧招也赢不了他,要这么打呀,一不留神,非得碰着他的排耙木不可,那这刀就飞了。干脆,我用我的飞刀赢他得了! 他为什么叫“飞刀道”啊?飞刀是一绝呀。飞刀在哪儿呢?飞刀就是手中这两把日月弯刀啊。打着打着这么一拍马,“咵咵咵咵……”就奔自己的阵处败下去了。 史大奈一看,想跑啊?哼!哪那么容易啊?“哎!拿命来——”晃动排耙木在后面追,就想拍死玄阳。 俩人离着也就是半箭之地,突然见到飞刀道玄阳猛地这么一回身,把左手刀往后这么一抛,“着!”这刀为什么是弯的呀?它是弯的有这么一个螺旋劲儿,那就像回旋飞镖似的,“欻!”一道寒光是直奔史大奈。 这也就是史大奈,换第二个将就得一下子被这刀把脑袋削下来。史大奈久经大敌呀,虽然追着,也加着一定小心呐。突然见到面前寒光一闪,就知不好,赶紧把脑袋往下一低,身子往下一趴,“噗!”一下子趴在马背之上,这把飞刀就贴着自己脑瓜皮儿飞过去了,这一飞刀没打中。 史大奈没等起身呢,飞刀道玄阳第二把飞刀、也就是右手的飞刀,一转身,“欻!”又飞过来了。这飞刀直奔史大奈所乘的那匹马,“噗!”一刀正砍在马脑袋上,“咔嚓!”一下子把这马脑袋给劈开了。虽然没把马脑袋削掉,因为那马脑袋太硬了,但镶在马脑袋之中,那马也受不了啊,“咴溜溜溜……”马一声惨叫,“噗通!”一下子就把史大奈由打马上掀下来了,“啪!”一下子摔倒在地,把史大奈摔得“嗝儿”一下子,眼前一黑,好悬没背过气去。但史大奈明白,这是战场之上啊,赶紧地一咬牙关,“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就地十八滚。您别看他肚子那么大,滚起来却挺灵巧的,一下滚到自己阵前面,“嘣”一下子跳起来,“噔噔噔噔……”回归本阵。排耙木扔到两军战场也不要了,保命要紧。回来之后,满身是土,再回头一看自己的那匹马已然倒毙在了两军战场之上。 “唉!”史大奈气得一跺脚:“这妖道居然敢暗箭伤人,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罗成冷笑一声:“这是一伙子贼,你跟他讲什么仁义道德呀?赶紧下去换匹马来。” “哎。”史大奈脑袋往下一低。 有人给他牵来一匹马,又有小兵来到疆场之上把他的排耙木捡回来了。对方也派小卒子到疆场把那道人玄阳的飞刀给捡回去,另外一把飞刀在马头上镶着呢,“嘣!”由打马头上卸下来,“哎,你们的马扛回去,扛回去……”这打扫战场都不能乱打扫呀。罗成这边有兵把这匹死马又给拉回去,战场重新恢复干净。 “哈哈哈哈……”飞刀道玄阳胜了史大奈非常高兴,把双刀收在手中,用手中单刀一指:“无量天尊!对方还有哪位将领不服,赶紧上来,与你家道爷伸伸手!如若不敢伸手啊,快快收兵撤队,离开西留山,还能够保住尔等狗命!谁还来?!” 这么一叫号,气恼了燕山公罗成,罗成一咬银牙,刚想踹镫出马—— “哎——燕山公且慢!”旁边的副旗牌长白显道给拦住了。白显道说:“杀鸡焉用宰牛刀,有事末将服其劳啊。战这妖道用得着您吗?交给末将了!” 罗成一看是白显道,知道这白显道的能耐在十二家旗牌官当中是数得着的。你别张公瑾是十二家旗牌官的旗牌长,张公瑾的能耐一般呐,只是张公瑾这人比较谨慎小心、有长者之风,综合能力比较强。要论武艺还得说白显道啊。“嗯,”罗成一点头,“白将军出战要小心,尤其小心他的双刀啊。” 白显道一乐:“燕山公,您就放心吧。他有双刀啊?末将专破他的双刀!看我的!”说着话,白显道往前一催马,伸手一探膀臂,“仓啷!”由打自己身后拽出一对短兵刃——护手电光钩,这也是外五行的兵刃呐,很少有人说骑马打仗拿护手双钩的。其实白显道也有长兵刃。但是一看这个飞刀道玄阳用的是短兵刃——既然你用短兵刃,我也用啊。你用带弯儿的,我用带钩的。咱俩是弯弯绕儿配尖尖钩儿啊,“拿命来吧你!”说着话催马来到两军疆场是抡钩便劈呀。 飞刀道玄阳一看,呀!赶紧拿着双刀一挡,“嘡!”把双钩架住,“尔是何人?” “燕王驾下副旗牌长,我叫白显道!你是何人?” “我乃是漫天王驾下飞刀道玄阳,哎,拿命来吧!”往上一架这双钩。 崩开双钩之后,两马错蹬,马打盘旋,两人是大战一处。弯刀对双钩,这打得也邪乎啊,大家从来没见过,两军疆场很少能够看到外五行的对外五行的。打吧! 罗成在马上就看着白显道,知道白显道有能耐,也知道白显道掌中护手电光钩不是一般人可比的。这白显道不光马上武艺厉害,步下武艺也不含糊,从小受过绿林人的亲传呐。他知道电光钩不是骑马作战的武器,是绿林人常使用的,他现在用在马战了,正好对这飞刀道啊。 两个人在马上打斗了也就十五六个回合,这飞刀道有点儿招架不住了,一个没留神,被人家一游钩游过来,飞刀道吓得往旁边一躲,人家这钩“唰”又划过来了,“嗤!”在飞刀道前心就划了个大口子。 “哎呀!”飞刀道一疼,赶紧地一拨马,一看这血下来,这个大口子够长的,虽然不太深,但这玩意儿一大血溜子呀。飞刀道一咬牙关,好不丢人,得了,我不跟你打了,看来这人的护手电光钩着实厉害,我干脆还拿飞刀对付你吧。飞刀道想到这里,拨马就往本阵败呀。 白显道在后面压电光钩就追。追了没多久,飞刀道一回身,“着!”“嗤——”一飞刀又扔过来了,转着圈儿奔白显道。 有前车之鉴呢,刚才史大奈就吃过这亏呀。白显道为什么敢出马?心中有底呀,就防备这一手呢。一看飞刀来了,“来的好!嗨!”把正手钩往上一竖,“当!”这一飞刀正好打在钩上。就见白显道把手腕子这么一拧,“嗖——”这钩顺着飞刀这个劲儿同样的螺旋一转,“嗖——嗖——”飞刀就在白显道这钩上转了圈儿了,“嗖嗖嗖嗖……走哇——”猛然间白显道一晃这钩,“欻——”把这飞刀又扔回来了。 玄阳这一飞刀打出去,第二把飞刀已经紧跟着打下来了,这两飞刀一上一下呀,刚才就这么打史大奈的。这一飞刀打出去,第二把飞刀这么一打过来,这边白显道用正手钩把这第一把飞刀就给勾住了,在天空这么一转,反手钩往这马头前这么一打,“啪!”这一钩又把另外一把飞刀勾住。您看,这钩是弯的,飞刀也是弯的,这么一扣啊,正好扣住。正手钩把这飞刀还回去了,反手钩的钩尖儿冲底下,往上这么一提,这叫金钩钓鲤鱼呀,“砰!”就把这把飞刀给勾起来了,一勾起来,这个时候,把正手钩往背后一插,“噗!”这把电光钩就已经装进鹿皮套了,然后用手“邦”就把钩上来的这把飞刀抓在手中了—— 这时,那把飞刀已经奔着玄阳飞过去了。老道大吃一惊,没想到人家把自己飞刀还回来了,吓得玄阳一低脑袋,“噗!”一下子飞刀没打中脑袋,把脑袋上面的发纂就给打中了,一下子把这牛心发簪给削开了,“唰!”这头发就披散下来了,就把玄阳的脸给蒙住了。 这时,白显道把手中这把飞刀可祭起来了,“还你!走!”“欻!”一道电光奔玄阳过来了。其实,白显道不会使飞刀。但是,离得太近了,您别忘了,这马没停啊——玄阳往身后打飞刀,夹着马呢。这马蹄子直扑腾,并不往前走。但是,人家白显道这马可往前趟啊。所以,俩人的距离特别近。头发往下一散,把玄阳的眼睛挡住了。玄阳一看不见,这飞刀可就过来了。虽然,这飞刀技法不怎么样。但是,那刀也是弯的呀,也已然飞到近前了。玄阳透过头发缝就发现金光这么一闪,再想躲来不及了,“噗!”这一刀啊——怎么砍在那马脑袋上的就怎么砍在了玄阳脑袋上,也没有把玄阳脑袋给削平了,但是也直接的卡在玄阳的天灵盖上,“噗!”这刀刃也碰到了脑膜了,“哧!”把这脑膜划开了,这脑脑浆稍微微带那么一点儿……带那么一点儿也受不了。“啊——”玄阳惨叫一声,“噗通!”由打马上栽落尘埃是气绝身亡。 “哼哼!”白显道冷笑一声,用左手钩一指:“拉回去!别脏了这战场!” 有小喽啰赶紧过来一看,“哎呦,玄阳道人死了!快快快快……快给搭回去!” “啊?!无量天尊!”可把铁板道气坏了。“玄阴何在?!”还想吩咐玄阴下场呢。 “且慢!”旁边银枪苏定方用银枪给拦住了,“道爷,这涿郡兵将绝非等闲之辈呀。道爷不必派别人了,待本帅亲自出马!” 敢情苏定方一直也憋着一股子劲儿。干嘛?想会一会这位燕山公罗成啊。听说了,这罗成年岁不大,白马银枪,号称无敌呀。说自出世以来没打过败仗,我倒要看看。为什么呢?银枪苏定方啊——我也白马银枪啊,我也喜欢穿白的呀。我起码来说三十多了,练这枪我练了二十多年了,这罗成紧练,才练十年呢。另外,他哪打过什么仗啊?这无非是涿郡兵自己吹捧自己的,那谁让人家是王二代呢,谁让人家是燕王世子呢。所以,大家不都得捧他吗?我倒要看看这个罗成他们罗家的五虎断门枪到底有多绝呀?我师父“雷音狮子吼”法明经常告诫我说:天下的单枪路数最绝的就是老罗家的“五虎断门枪”啊。我师父法明曾经跟燕王罗艺有过一面之交,两个人切磋过枪法,我师父自愧不如,老在我面前说这个罗家枪有多厉害。今天我正好瞧一瞧这个罗成受没受燕王真传,看一看他的五虎断门枪到底有何妙处?所以,银枪苏定方等不及了,这一个一个的兵对兵、将对将得打到什么时候啊?我下去会一会罗成!想到这里,银枪苏定方挡住铁板道,请示了漫天王王须拔。 王须拔把头一点:“元帅亲自出马,必当马到成功啊。元帅多加小心。” “量也不妨!” 银枪苏定方催马来到两军疆场,用掌中烂银枪一点对面的白显道:“白将军,我乃大燕国的元帅银枪苏烈是也。今日下山,特意来会你家燕山公。请你回去把你燕山公罗成唤将出来。我听说他的五虎断门枪挺厉害,我也使枪啊,见高人不能交臂失之。我想跟燕山公对一对银枪,你先回去,让燕山公出来与某家交战!” “哈哈哈哈……”白显道胜过一阵,有点得意忘形。一看来了一个人,哎呦,打冷眼一看,还真吓一跳,怎么跟我家燕山公差不多呢——头戴亮银盔,身披亮银甲,胯下银龙马,掌中亮银枪,这亮银枪又叫做烂银枪啊,背后披着素披风,也是一身白呀。跳下马来,这个个子都跟罗成仿上仿下,身高在七尺开外,中等偏上身材。这男的也不能长太高了,长太高、大高个子那也不好看,长得漂亮的,哎,中高等身材、扇子面身型,这体型非常棒啊。往脸上看,一张四方大脸,两道剑眉,一对虎目,鼻直口阔,唇上稍微有那么一点黑胡须,长得漂亮、帅呀。看年岁也就是三十刚出头啊,英气逼人。虽然没有罗成那么俊俏,但是身前背后百倍的威风啊,那也是个美男子。而且,打冷眼一看,这人沉稳、谨慎、敦厚,就跟秦琼这个面貌似的,那真是长了个正人君子的脸呐。其实书中暗表,这个苏烈苏定方面似忠厚,内藏奸诈呀,像这种人最为危险。那不像有些人带着面相,一看,哎呦,贼眉鼠眼的,就不是好人。大家首先就得防范了。但是,谁见到苏烈,谁就觉得这是个敦厚之人,谁都会对他放松警惕。其实,这苏烈内心是无比狡诈呀,可以说是外君子、内小人呐。别看说起话来客客气气文绉绉的,这就叫咬人的狗,它不露齿啊。您看,说这两句话多好——我不能交臂失之,想与你家燕山公切磋一下武艺。 白显道一听,“呸!你们是一伙子毛贼呀。还号称什么大燕国呀。大燕国还来个元帅,好不知耻啊!还想我家燕山公前来和你交战呢?你也配呀!来,来,来,你要是觉得不含糊,咱俩伸手,如果胜得了我手中双钩,我家燕山公自会来斗你!” 苏定方一看:“好啊。既然是燕山公不肯出马,白将军非得要跟我比试,那就得罪了。白将军,如有得罪的地方,还望您见谅。” “你少废话!拿命来——” 白显道拍马舞钩是大战苏定方! 第511章 银枪将苏定方出世 第五一一回 银枪将苏定方出世 正说到银枪将苏定方出世。这苏定方也是《隋唐演义》当中一个重要人物啊。隋唐一十八条好汉,排行在十六。胯下银龙马,掌中烂银枪,那也是万人敌的将军呐。另外,苏定方还是一员儒将,文武全才,有谋有略。如果说把这十八条好汉按照综合素质再排的话,这苏定方还得名列前茅啊,那不但是将才,而且是帅才,跟秦琼差不多少。但是,您别看他这么大能耐。这个人却是外君子、内小人,内藏奸诈,而且城府颇深呢,像这种人是最难对付的、最危险的。 可苏定方有点怀才不遇。怎么怀才不遇呢?苏定方本来是河北冀州武邑县(今河北武邑县)的人,家境小康,比一般的家庭都富裕。所以,打小这苏定方就进入私塾读书。而且苏定芳从小就爱好武艺,家人就给他花钱请老师教他武艺。可是,苏定方的命运也比较坎坷。 到了苏定方十岁那年,突然间这个地方闹瘟疫,十室九空。这场瘟疫太厉害了,感染力极强,染上瘟疫之后不出几日,必死无疑啊。苏定方的亲戚一个个倒下了,最后苏定方的父母都染病在床起不来了,上吐下泻呀。苏定方,您别看十岁小孩儿,读的书不少啊,一看就明白了,这是闹瘟疫呢。哎呦,可能我从小练武吧,身体素质比较好,现在没感染上啊。万一我感染上,我也得死。趁着没感染病,我赶紧跑吧! 父母还倒在床上呢:“定方啊,赶紧地取钱,在柜子里头把钱取出来,赶紧去请大夫!我们不行了,赶快去请大夫……” “哎哎哎,好。”苏定方:“说钱在哪里?” “在柜子里头呢。” 苏定方把柜子打开,一看,不老少钱呢,大概得有二百多两银子呀,家里富有。拿包袱皮儿把这二百多两银子包吧包吧往身上这么一扛,看了看床上躺着的爹娘,还没死呢。苏定方一咬牙:对不起了,爹娘,我要跑了。我再在这里,非得被你们传染上不可。苏定方一跺脚走了。 这小孩就这么毒,放着爹娘不管了,爱咋咋的吧,死就死了!书中代言,还真死了,那活不了啊。当然了,苏定方留在这里,他爹娘也活不了。咱就说,苏定方这个孩子心太狠了,同时也非常的果决,说干什么事儿就干什么事儿。 离开自己家往哪走啊?不知道,没有目的,一口气儿往北跑,就奔幽州这个方向来了。您想想,一个小孩儿背着包袱皮儿,这包袱皮中鼓鼓囊囊的非常沉重,二百两银子呀,那孩子背起来特别吃力呀。结果,走到磨盘山,被磨盘山的寨主给发现了。磨盘山寨主是谁呀?人称“卢大牙”。说:“卢大牙是谁呀?”卢明星、卢明月他爹,磨盘山的老寨主。那时候,这磨盘山也没多大,一共就那么几个人。一看这么一个小孩儿背着一包袱皮儿,抢!卢大牙带人下来就把苏烈围起来了,就告诉苏烈:“把你背的银子留下!留下银子,饶你不死,我们不杀孩子。” 苏烈小孩才十岁呀,一看十来个大人围着自己拿着刀枪,那孩子能不害怕吗?苏烈有心眼儿,当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叔,大叔啊,我是逃难来的。我们家那里闹瘟疫,我父母全死了呀,就给我留这点钱呐。各位叔叔、大爷饶命、饶命,我、我这钱不要了,我、我可以献给各位叔叔、大爷。但是,各位叔叔、大爷呀,能不能收留我呀?我无家可归呀,给我口饭吃就行。” “唉!”卢大牙一看,这小孩儿可怜巴巴的,一边说一边往下掉眼泪,而且把这包袱皮儿摘下来了,恭恭敬敬地双手呈上。卢大牙一看,行啊,这孩子也算懂事啊,“可以啊!”一看这孩子无家可归,给他口饭吃就给他口饭吃吧,打开包袱皮一看,里面二百多两银子。这二百多两银子得买多少饭呢?给他一辈子也行啊。“好吧,那你就跟着我们上山吧。但是说好了,我们山上不养闲人,到山上也得干活儿。你虽然是个孩子,给你点轻活,轻活也得干!扫院子呀、劈柴火呀,烧水呀,做饭呢……会干不会干?” “我在家什么都干。” “那妥了,跟我们上山吧。” 卢大牙就生了恻隐之心了,把这苏烈就带上了山寨。 一看是孩子,也没有对苏烈进行防备,把这钱就归公了。告诉苏烈:“这银子就算你交的投名状。一般来说呢,上山入伙的都得交投名状,要么杀个人,要么交一笔钱。这一笔银子不算劫你的,算你入伙费。从此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多谢大寨主!” 十岁的苏烈对这寨主感恩戴德得无可无不可呀。 那寨主对这十岁的孩子一点防范没有。把自己的俩儿子卢明星、卢明月叫出来:“你们这岁数仿上仿下,以后啊,一起干活吧。” “是!” 结果,他哪知道啊,这个苏烈心狠手毒啊。你别看才十岁,为了自己性命,连父母都能够不顾,何况其他人呢?心说话:你劫我银子呀,哼!你等着,迟早我得把这银子重新拿到手,我还得要你的命!劫我苏定方银子的还没生出来呢! 表面上,苏烈对卢大牙可以说是服服帖帖,每天服侍卢大牙服侍得非常舒服。卢大牙一看,这孩子多有眼力价儿啊。为此还经常地骂卢明星、卢明月:“你看看你们俩,跟人苏烈怎么比呀?都岁数仿上仿下,人家为什么那么有眼力价儿,你俩这眼中一点活没有啊?要跟人家好好学习!别回头成俩废物!” “哎,是,是,是……”卢明星、卢明月净挨嚷了。 就这么着,在磨盘山一晃,过了整整一年。突然间有一天,磨盘山下又来了一伙行商。卢大牙带着山上喽啰兵就把这伙行商给劫了。哎呦,这一次发笔横财呀,劫了黄金一百五十两!没把卢大牙高兴坏了呀,拿着一百五十两黄金回到山寨。先把这一百五十两放在自己屋中了,打算明天盘盘账,然后看着一百五十两黄金该怎么分,该分给大家伙多少,该入库的又多少?由于这一次,是半下午劫的。现在天黑了,今天来不及把它细分了,明天再说。就把这一百五十两黄金留在身边了。 这件事情被苏烈看在了眼中。当天晚上,又是苏烈伺候着卢大牙吃喝,给卢大牙端上来四盘菜一壶酒。那卢大牙今天特别高兴啊,劫了一百五十两黄金呐,能不高兴吗?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喝着酒。没喝三盅,卢大牙就觉得脑袋发沉。“嗯?怎么回事啊?这、这、这……怎、怎、怎么……这酒怎么……”“噗通”一下,卢大牙就趴在桌上了。怎么?闹了半天,这酒中有蒙汗药。谁下的蒙汗药?那您还听不明白吗?苏烈苏定方啊。 苏定方跟着这一伙子响马在磨盘山上待了一年,响马身上什么没有啊?有人就有蒙汗药。这苏烈趁人不备偷偷地就偷了人家两包。这两包是半年前偷的,一直藏着呢。这响马丢了蒙汗药,问谁谁都说没看见。这响马找了几天之后,一看也没找到,就算了,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后来也没发生任何意外,时间一长,更想不起来了。还以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是解手啊,是在哪地方脱衣服啊,把这两包蒙汗药不知道落哪去了,没了就没了吧,以后再配。所以,没往心里去。其实,这两包蒙汗药一直被苏烈苏定方藏着呢。这小孩儿心机颇深,不到时候,人家不拿出来。 一看,今天到时候了。啊——寨主卢大牙抢了人家一百五十两黄金呢。你别忘了,一年前,你抢了我二百两银子呀。这一百五十两黄金比我那二百两银子那值钱的多得多呀。今天就是最佳时机!所以,他利用服侍卢大牙的机会,偷偷地就在酒中倒上了一包蒙汗药,晃荡晃荡,给卢大牙端上来了,给斟上。卢大牙现在对这孩子一点儿防备没有,平常苏烈那可老实了,可呆萌了,大家都喜欢他,谁知道这孩子心计这么深呢,所以就喝了三盅酒,立刻药性大作趴倒在桌上了,当时是人事不省啊。 苏烈一看,行嘞,今天就是今天呐,我要报一年前之仇啊。苏烈由打自己小靴子里,“呲儿!”就拽出来一把匕首啊,这把匕首也是苏烈偷别人的。但偷别人的时候,是一把生锈的匕首,别人也不用了,就扔在窗台上了,被苏烈给拐走了。别人一看匕首没有了,一把生锈的,早不用了,替换其他装备了。所以,也没往心里去。可是,苏烈拿到这把生锈的匕首之后,到自己房中,找来了磨刀石,天天磨、天天磨呀,磨得锋芒利刃,配了个鹿皮套套上,平常就藏在自己小靴子里头。现在一看机会来了,由打靴子里头,“呲儿!”就把这把匕首拽出来了。绕到了卢大牙身后,照着卢大牙的后心,“噗!”这一匕首就捅进去了。当时,卢大牙吭了一下子,那不能说蒙汗药蒙混过去什么反应都没有,也是有反应的,可能疼吧。当时这血就冒出来了。苏烈一看,把卢大牙捅死了,赶紧走啊!那走不能白走啊,找到那一百五十两黄金,在个小布袋里捆着呢。把这小布袋往身上一背,然后苏烈趁夜色就离开了磨盘山。 前脚刚走,后脚卢明星、卢明月来看自己父亲。卢明星、卢明月有个习惯,每天晚上晚饭之后得练习武术。武术练习完了,来找父亲。到这儿一看,哎呦!爹趴在桌上,背后全是血呀,还擦着一把匕首。“啊!爹!爹!您怎么了?爹!快来人呐!快来人呐——” 兄弟俩这么一喊,惊动了山寨的其他响马,过来一看,“哎呦!大寨主怎么了?”“大寨主怎么了?”赶紧地医治啊。 这里也有大夫,山寨之上也有懂医术的,当然懂得医术比较浅薄,主要是正个骨啊,治个金疮伤啊,一般的跌打损伤等这些响马们常见的伤病。请来这么一看,卢大牙没死。怎么没死呢?这苏烈毕竟是个小孩儿啊,才十一岁,这个力道稍微轻点。另外扎的地方,他觉得扎后心了,其实扎偏了,没有扎到致命之处。但这个伤也非常严重啊,赶紧给起匕首做手术啊。哎,幸亏卢大牙被灌了蒙汗药了,这玩意儿跟喝麻醉剂差不多少,现在等于麻醉过去了,给他动手术没有感到什么痛苦。把这手术做好了,伤口缝合了,把卢大牙放在床上,让他趴着,伤口在后头,让他自然醒。按说拿凉水往脸上这么一泼,这蒙汗药药劲儿就过去了。不行啊,让他多睡会儿,自然醒得了。这样一来,少感觉一些痛苦。 就这么着,到了第二天晌午,卢大牙疼醒了,能不疼吗?伤口里还往外渗血呢。 事到如今,卢大牙明白了:“这肯定是苏烈这个孩子干的!这孩子太毒了呀!” 有人说:“是啊,那一百五十两黄金还没了呢,可能是苏烈给拐倒走了。” “哎呀!赶紧派人去给我追!把苏烈给我追上,非得要把他万刃分尸不可!哎呦呦……”这卢大牙疼得直咧嘴呀。 虽然,后来卢大牙性命保住了,但是落了残废了,基本上卧床不起,平常只能在山寨之上指挥大家继续做买卖。就这么着,硬撑了四五年,这位卢大牙最后还是撒手人寰了。临死的时候,抓住卢明星、卢明月的手:“孩儿啊,一定得给我抓住这个苏烈呀!苏烈就是杀你父亲的凶手啊!如果不是苏烈刺了我这么一刀,你父亲我也不至于这些年像行尸走肉一般,像个废人似的呀。也不至于今年就要跟你们告别呀。以后,磨盘山交给你们哥俩了,你们哥俩就做大寨主、二寨主,你们一定替你爹报仇雪恨!”说完,卢大牙是抱恨而终啊。 哎呦!把这卢明星、卢明月疼得呀,抱着爹爹的尸体是放声大哭啊。在爹爹灵柩前,兄弟二人披麻戴孝、折箭起誓:“我们一定要除掉苏烈为父亲报仇雪恨呐!” 这卢明星、卢明月就恨透了苏烈苏定方了。那为什么苏烈未来跟瓦岗的这些英雄们那么不对付?他不是一茬仇恨,好几茬呢? 那磨盘山上的其他喽啰也非常痛心呐:“哎呀!当天要不是那个老和尚了,我们就把这个苏烈给宰了!可惜呀,现在不知道苏烈落在什么地方了。我们一定要为老寨主报仇!” 说:“老和尚是怎么回事啊?”就那天,卢明星、卢明月见到父亲被刺在房屋之中。这群响马那都是些什么人呢?眼睫毛都是空的,一看就明白了——肯定是苏烈干的!马上就有十来位响马立刻下山,当时就去追苏烈去了。 您想想,一个小孩子背着一百五十两黄金能跑多远呢?那多沉啊。就这十来个响马骑着快马这么一追,追了两天,还真就把苏烈给堵上了。 苏烈小孩儿背着一百五十两黄金够累赘的,累得嘿喽带喘。幸亏偷了一匹马,结果这马没人家响马的马快呀,被人家给围住了。 “你往哪里走!姓苏的,你好歹毒啊!大寨主收留了你,给你吃、给你喝,你居然这么对待大寨主啊!不但盗取了金子,还把大寨主给刺伤了,我要你的命!你个忘恩负义之人!” 苏烈一看,完了,这下我跑不了了。苏烈也跟他们叫骂:“你们说我忘恩负义?你们把我二百两银子给我抢走了。这一百五十两黄金该我得的,这就是抵我那二百两银子的!” 这群响马一看,这孩子也不能留啊,小小年纪居然如此狠,“上!废了他!废了他!”这群响马往上一涌,就把苏定方给围住了,对苏定方就痛下毒手了。 苏定方本来就会武。这一年在山寨之上和卢明星、卢明月又经常习武。所以,这个武术没放下。但是和这十来个响马相比,那真是天壤之别呀。打了没有几个回合,就堪堪废命了。眼瞅着苏定方就要被这些响马乱刃分尸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林中有人大吼了一声:“尔等歹人还不住手!欺负一个孩子,是何能耐?都给我住手!” 就这一嗓子,再看这些响马,“哎呦呦……”一个个的都把耳朵捂住了。怎么?就觉得耳膜“嗡嗡嗡嗡……”好悬没把耳膜震破了呀。怎么那么大音儿啊?就知道这个人内力雄厚。 “什么人?!” 众响马往树林里一看,由打树林当中迈步走出来一个老和尚。这老和尚光着脑袋,脑袋上受着戒,穿着一身灰色的旧僧袍,蹬着一双僧鞋,项上挂着一百单八颗素珠,那就跟普通的寺庙里的和尚一般不二。但是,太阳穴往外鼓鼓着,两道剑眉,一对虎目,大鼻子头,一捧长髯飘洒胸前,二眸子是烁烁闪光啊。一看,就不是一般之人呐。谁呀?书中暗表,正是雷音狮子吼法明长老!您听人家外号——雷音狮子吼,就证明法明是世外高人呢,内力雄厚。刚才那个功夫就叫做“雷音狮子吼”啊。这么一吼,这些响马受不了了。 法明出来了,问:“你们这伙人为什么围困一个孩子,为什么要对这孩子痛下杀手?” 哎呦!苏烈一看,有了救命稻草了。苏烈“哇”的一下就哭了,用手一指:“老师傅啊,快救救我呀!这些人都是磨盘山上的响马呀,他们要杀了我呀。老师傅救救我呀!” “嗯……”法明一听,“闹了半天,一群响马要杀一孩子。这还了得?!老衲怎能见死不救?!” 法明救苏烈,可救下了一个大祸害! 第512章 狮子吼法明僧授徒 第五一二回 狮子吼法明僧授徒 磨盘山上的响马追上了苏烈苏定方,要把他置于死地。说:“这件事怨谁呢?”这件事也不好评判呢。你这一群响马把人家小孩给抢了,但是留下这个孩子的命。一年之后,这个孩子把强盗头给杀了,又把强盗头给抢了,然后跑下山。您说这个孩子他这么做是对是不对呀?这不好说。看您站在什么立场了。站在响马角度上,这个孩子人小鬼大,您别看年岁小,心计颇深,心黑手狠。但如果说您站在大众这个角度上来讲,苏烈这么做也不算不对,这孩子属于聪颖机智。您看人家忍辱负重,通过一年忍耐,人家成功脱离匪巢,这孩子了不得。所以,世上评判一个事情主要看你的角度,你的立场何在。但甭管怎么说,这一群响马要杀苏烈这么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一般人看到,肯定都抱以谴责的态度。 果然,由打树林当中出来一个老和尚,这老和尚高喊一嗓子把众响马震得耳膜“嗡嗡”直响,人家老和尚贯上内功了,这一招叫做“狮子吼”。出来就把苏烈挡在了身后。 苏定方一看这有救命稻草,赶紧地哭着向老和尚求救:“师傅啊,他们是响马呀,他们要杀我,抢我的东西。” “弥陀佛——”老和尚把眉毛一挑,大眼一瞪:“尔等响马居然在次行凶,对这个手无寸铁的孩子你们就下得了毒手,可见尔等心肠俱是黑的呀。你们要想活命,赶紧放下屠刀,逃命去吧!否则的话,别怪老衲无情!” 这些响马为给自己老大报仇心切。另外一看,这和尚穿着十分朴素,说破衣啰嗦吧,提不上。但是,这身僧袍也够老旧的,都掉了颜色了。所以,这些响马能怕他吗? “你是从哪儿来的一老秃驴呀?这孩子杀了我家总辖大寨主,我们要把他拿回去剥油皮、点天灯,为我家大寨主报仇雪恨!你由打哪儿来,滚回哪儿去,少要掺和此事,这事儿你管不着!” 这响马一横,他们哪知道,这老和尚非是别人,正是幽州瓦口关外狮子山狮子寺有名的老方丈,人送外号叫“雷音狮子吼”法明长老。 这个老和尚脾气古怪,跟一般修行的和尚不太一样,酷爱武艺。但是,性格比较古怪暴躁。一看这些响马不听自己良言相劝,还那么凶狠,这老和尚冷笑数声:“既然如此,老衲非救这个孩子不可!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凶蛮!”说着话,和尚把大僧袍一抖,“欻!”一转圈儿,“噼里啪啦……”就把这伙响马由打马上全部打落马下。 这群响马怎么落的马都不知道啊,有的脸被打肿了,有的鼻子出血了,有的鼻梁都塌了,有的下巴壳脱臼了……不过还好,毕竟人家是出家之人,是个和尚。否则的话,这些响马顷刻之间性命不保啊。 “哼!”法明长老冷笑一声,然后一伸手,“啪!”一抓苏定方的胳膊,“跟我走!我看他们哪个还能起来阻拦?!”说着话,就把苏定方给拽走了。 这些响马被打倒在马下受伤了,有轻的,有重的,甭管轻重,没有一个敢追的。怎么?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啊——这老和尚是鬼呀是神呢?怎么就见身形这么一晃,我们居然全落马了。哎呦,可见这个老和尚的功夫深不可测呀。谁还敢追呀?互相搀扶,互相上药,包扎好了,骑马回去吧,他们回归了磨盘山。这老和尚是谁?谁也说不清楚,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啊。 他们回去了,咱不提,单说法明,带着苏烈苏定方往前走了十来里地。一看,无人追赶,这老和尚就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我姓苏啊,我叫苏烈苏定方。” “哦,还有名有字的,看来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呀。他们为什么要追你呀?刚才他们说了,说你怎么把他总辖大寨主给杀死了,怎么回事啊?” “呃……”苏定方眼珠一转,就把这瞎话编出来了。人家苏定方说瞎话一半真的一半假的,他说:“去年,我家武邑县闹瘟疫呀,我父亲、母亲、亲戚全死绝了,就剩我一个。我一看,我们家不能待了,再待也染上疾病了。于是,我就带着我家的积蓄逃难。没想到,来到磨盘山被这一伙响马把我抢到山寨。不但是把我家的银子给夺了,而且把我扣在山寨之中当成奴隶了,给他们服务啊,又担水又砍柴,平常还得给他们洗衣服,简直不把我当成人,哪一天睡觉也就是两三个时辰呐,其余都得干活呀。稍微慢一点儿,他们对我非打即骂呀。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大前天晚上,他们那个总辖大寨主叫卢大牙——您听这名字,卢大牙,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又让我服侍他吃喝。这个卢大牙变态呀,吃完饭、喝完酒就发酒疯、就打人呐……这一年把我折磨坏了呀。昨天他又喝酒了,又要发酒疯打我。幸亏我跑得快,躲到了一旁。他这酒喝多了,就倒在那里睡着了。一边睡,嘴里还嘟嘟囔囔说:醒来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可把我吓坏了。我一看,他既然睡了,如果我再不跑,等他醒来没我的好啊。我就发现这总辖大寨主把他所用的短刀放在桌上了。我当时也是害怕呀,没想别的,把这刀抽出来,就朝他背后扎了一刀,死没死,我都不知道啊。我一看,桌上还放着那天抢劫客商的一兜子金子。我就想起来了——一年前你们把我家的东西抢跑了,这一兜子金子呀,我、我也带走!怎么?我、我也得活命啊。于是,我就把这一兜子金子背身上了。又顺了他一匹马逃下磨盘山。没想到,跑了两天,还是被他们给抓住了呀。要不是师傅您及时赶到出手相救,恐怕我就被他们剁成肉泥了。我得给您磕头啊,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呐……”说着话,苏定方这眼泪“噼里啪啦”往下直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邦!邦!邦!”就给这老和尚法明磕头啊。 法明这人心比较直。您去看吧,只要脾暴躁的,一般的这个心都比较直。这心里道道多的,城府深的,一般脾气都不暴躁,不会点火就着啊,遇事且盘算呢——是这样吗?合起来、合计去,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他绝对不会一蹦多高的。像法明这样的就不爱多琢磨。一听苏烈所言没有什么破绽,确实这个逻辑很对,“嗯……”这法明长老还十分同情苏烈:“那你还有其他亲戚吗?” “没了,我就是个孤儿啊,现在就剩我自己一个人了。” “那你往哪儿走啊?” “我也不知道啊,没有目的,就是想逃出虎口,随便先找个地方躲避一时再说吧。” 法明仔细看了看苏烈:“我刚才看你在那里跟他们争斗,好像你练过武?” “练过呀,从小就练。呃……我家还比较富裕。我爹我娘给我请来一些师傅给我开过蒙。在山上,看他们响马练,有的时候,我背地里也乱比划。” “嗯,那你比划比划,打趟拳、踢趟腿,让我看看。” “哎,哎。” 苏烈就在老和尚面前打了一趟拳,踢了一趟腿。 “嗯!”法明一看,行啊,这孩子是个练武的材料。这个胳膊、这个腿,摸摸身上的骨骼,确实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呀。“这样吧,苏烈呀,既然你无处可去,你想不想跟随老衲到我的寺庙里住啊?老衲可以收你为徒弟。当然了,也可以不剃头发,你就算老衲的俗家弟子,我管你吃喝,你跟着老衲学习武艺。你看如何呀?” “哎呀!求之不得!多谢长老!多谢长老!” 那苏烈能不高兴吗?也非常感激呀,趴在地上“邦邦”直磕响头啊。 法明长老也非常欢喜。于是,就把苏烈带到瓦口关狮子山狮子寺,就留在身边,教这苏烈苏定方学艺。 您别说,这苏烈非常聪明,到这里也非常有眼力价儿,平常非常勤力,寺庙里打扫卫生、担水劈柴,样样活抢着干呢,深得老方丈法明的欢心。 苏烈越是这样,法明越爱怜他——你看这孩子多可怜呐,父母早逝啊,就剩下这么一个。有啥活抢着干,为什么抢着干呢?这就是本能地讨好他人呐,是一种自卑的体验呢,因为怕他人不关爱自己,怕受欺负。所以呢,抢着干脏活累活呀。越是这样,越得对他另眼相待呀。这老和尚可以说对苏烈倾囊而授,把满身的功夫都交给苏烈了。 当然了,这功夫也分好多门呐。有的功夫那是江湖上、绿林上的功夫,高来高去、陆地飞腾,什么修行内功啊……对于这种功夫,苏烈并不是十分喜欢。苏烈还是喜欢藏兵器,还是喜欢马上功夫。另外,对这些兵书战策、对兵家之事,苏烈是非常着迷呀。 老和尚一看,人各有志。既然苏烈喜欢这样的功夫,那我就在这个方面多多教他。于是,就传授给苏烈枪法。 苏烈特别聪明,一教就会,一传就通。等到苏烈到了十五六岁的时候,手里这杆枪就算练成了。 老和尚也非常欣慰呀。有一次,跟苏烈谈话,说:“苏烈呀,就现在你这杆枪啊,我不能说压盖天下呗,但也是在使枪之中数得着的呀。一般使枪的将军可能在你马前走不几个回合呀,他们的枪法与你相比都差得远。你就在这里再加把劲儿,再精进一步,再把这枪法练娴熟了,再有个三四年儿,你的枪就可以说练成了呀。” 这番话说得苏烈非常美呀。 “不过——”突然间,法明和尚话音一转。 嗯?苏烈一听,怎么还有不过呢? “唉!不过你这枪啊,再练也就如此了。为什么呢?因为你老师我呀……我是个力量型的,我要是教你使锤、使棍、使镋……哎,你可能比使枪更加能有出息。不过,这些东西都不属于你,因为你不是力量型的人呢,你是一个精细之人,你是一个身形灵便之人。你对这些粗笨之物不喜欢,就是教给你,你也掌握不了,你也掌握不好啊。你喜欢枪,那为师也就传授给你这杆枪了,也只能是传授这杆枪。怎么这么说呢?因为为师所会的枪法那就是一般的枪法,很多人都会。你使到这种程度,那已着实不易呀。这说明,你是个使枪的天才呀。只可惜,你老师我会的枪法太稀疏平常了,我不会那些独门的枪法呀。你这枪法已然不错了。但是,如果说以后你遇到那些有家传的、有独门的枪法的,你还得多加小心呐,他们有些独到之处,可能会胜过你这枪法呀。” 本来,法明也就这么一说。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啊。“哦,”苏烈苏定方一听:“师父,那、那您说谁会这些独门枪法?哪个独门枪法还有师父您传给徒弟我这枪法妙啊?” “嗨!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呐。别的地方不说,就说咱们幽州,那就有一家枪法比你师父我的枪法强啊。” “哦,师父,谁家的枪法能比师父您的枪法还强呢?” “非是别人呐,正是幽州这一片的总管燕王罗艺罗彦超啊。人家的罗家枪又叫五虎断门枪,天下一绝呀。可以说,天下使单枪的,人家头一把!” “怎么还单枪?” “啊,天下有使单枪的,还有使双枪的呀。单枪,罗艺头一把;使双枪的,你知道谁头一把吗?” “不知道。” “曹州麒麟村有这么一位双枪王叫丁彦平的,跟这罗艺拜把子的兄弟。丁彦平的双枪天下一绝呀!所以,以后,你如果碰到这两家的枪,你要多加小心呐。咱的枪法可没人家枪法妙啊。” 哦……苏定方一听,原来天下还有这两路枪法呀。哎呀,原来我学的是普普通通的枪法呀。“那师父,如果说您跟这燕王相比,你也使枪,燕王也使枪,您俩谁能战过谁呀?” “哈哈哈哈……哎呀,这个不好假设呀。如果说真的我俩相比呀,我想这燕王未必是老衲我的对手啊。” 您看。法明非常自负。 苏定方又问了:“师父,您说了,您这枪是一般的枪,这罗艺所会的乃是什么他们的罗家枪、五虎断门枪,是他们家的独传枪法,非常精妙。那为什么罗艺碰到您,他还不一定是您的对手呢?” “哎呀,定方啊,你这么聪明,这一点你都想不明白吗,嗯?这个枪法确实罗家枪非常精妙,但也不是说会罗家枪的人,那枪法就天下第一呀。比如说,罗家一个三岁孩子,也传授罗家枪法了,跟你比,你就算是一个什么功夫都没有的农汉,那你也能够一脚把这孩子踹倒在那里,这等于人的实力不一样啊。再比方说,即便是老罗家有顶尖的高手,独步武林。那么,人老了,今年九十多了,走路都费劲了。你去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不会武术,拿着板儿砖,也能把他拍在那里。是不是?这道理就是这个道理呀。枪法好,得看谁使啊,这个人他能够学到几层。那再平常的枪路,基本上枪的这些招数也都囊括了,只是没有那些绝招。那么用这稀疏平常的招数,如果练得精了,也能伤人呢,也能够独步天下呀。这就是奇和正的关系呀。老师这里没奇的,只能传授你正的。咱们呢,以正攻齐,那未来也能建功立业呀。” 苏定方对后面这些话基本上没听到心里去,满脑子就想着罗家枪了。苏定方心说:我能够想什么方法学来罗家枪啊?哦,敢情我师父这么多年教我的就是稀松平常的枪法呀。顿时,这苏定方就产生自卑感了。 这没办法,他从小在这个环境长大的,十来岁背井离乡,就寄人篱下。这个自卑心是从小印在心里头的。他老想着奋发图强,老想着出人头地。越想出人头地呀,其实越是自卑心在作怪。他就惦记上了罗家枪了。 他就问法明:“师父,这罗家枪咱能学吗?“ “嗯?”法明一听,老和尚“呱嗒”脸就沉下来了,怎么?法明意识到自己言多有失了——这孩子呀,平常心事就重啊,我把这话顺嘴秃噜出来了,这孩子一定是记在心里头了。他一定对我传授给他的枪法产生自卑心了,看不上了。 咱说了,这法明长老脾气特别古怪。那不古怪,能收了秦用之后不让秦用回家吗?不让秦用的父母看秦用吗?他就这么一怪人呢。一听,当时脸一沉,冷笑数声:“苏定方啊,你不要起这样的非分之想啊!罗家枪,人家传男不传女、传里不传外呀,人家只传老罗家的人!” 苏定方说:“师父,难道说这罗艺就不收徒弟吗?” 啊?!法明一听,好哇,嘿嘿!听到别人家的枪法好,这就想跳门啊?既然如此,你这人心术不正,我焉能容你! 第513章 法明狮吼寺中藏宝 第五一三回 法明狮吼寺中藏宝 苏烈苏定方听自己师父说天下最厉害的枪叫做罗家枪,又叫五虎断门枪。哎呦,可把苏烈的心给痒痒坏了。怎么?闹了半天,我学的就是普通的枪法。如果说,我能学到罗家枪,就凭我这学武的天分、就凭我这聪明劲儿,那我的枪法未来还不是天下第一啊?就得压盖天下群雄啊!苏定方当时一激动,就说出口了:“我准备去学罗家枪!” 一说这话,法明长老不高兴了。啊——原来你苏定方是个白眼狼啊,这山望着那山高啊。敢情我这儿就是跳板,跟我学完了,看着人家比我高,你又另投他门啊?法明对这种行为是最忌讳不过的——就冲你有这种思想,嘿!你苏定方就不是个君子,你就是个小人呐!你、你这品德就有问题! 说:“法明的这种想法是对呢,还是不对呢?苏定方有这种想法,真的说明他的品德有问题吗?”这个事情还不好评判。所以,我们说人是复杂的。我这一说到苏定方,立刻就有听众、读者给我联系、给我留言说:“王老师你是准备给苏定方平反吗?你是要把这苏定方洗白白吗?”咱们绝无此意呀。说:“那你是跟传统评书似的继续要黑这苏定方吗?要把苏定方说成一个大坏蛋吗?”也不是如此。咱不能够把这个人看成非黑即白——要么是个大反派,坏的不得了;要么是个大好人,大正派,好的不得了。世上哪有这种人呢?人是复杂的。这种复杂性在苏定方身上体现得比较明显。你很难说苏定方他到底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或者说他身上有百分之多少是好的,百分多少是坏的,百分之多少是难以评判的。我们只能说苏定方是这个世界上一种人的代表。这种人在历史上各个时期都有,在我们当代社会也非常之多。说:“这种人是什么人呢?”第一,这种人一定是个勤奋的人、一定是个努力向上的人、一定是有才有识之人、一定是个能力非常强的人。您看,您要是光听这样的形容词,您肯定对这个人充满好感。这种人积极向上又有能力,那不是大好人吗?非也,非也!您再看他的另外一面。这种人还是一个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是个非常自私自利之人,不会顾及别人的人——谁阻碍自己、谁挡着自己的道,对不起,那你就是我的敌人,我一定会把你清除了!我永远往上爬、永远往上爬。在我的眼中只有功名没有任何的亲情、没有任何的道义。我所信奉的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大家可以观察观察咱们身边是不是有这种人?这种人往往出身不一定好,家境比较贫寒,为了上位是努力学习呀,因为只有提高自己,才能改换自己的门庭啊。咬着牙努力学习,在班级当中成绩名列前茅。但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啊,只是学习,平常不关心集体计,不关心他人。有同学说了:“哎呀,我这道题不会做,您能不能帮我、能不能辅导辅导我、给我解一解、教一教我如何学习?”“你找别人去,我不会。这、这我也教不了。”他不会帮助别人。那如果说,谁一下子成绩越我头上去了,那不行!那我就得加班加点,哪怕几个晚上不睡觉,我也得暗自发力,把这成绩提高了,再把他踹下去!那在很多人眼中,这就是个勤奋上进之人。但是一旦这种人未来考上大学了,大学毕了业了,走向社会了或者是走向仕途当了官儿了。你看吧,他就会呈现出几种形态呀:第一,狠!在仕途之上杀伐果决呀。只要挡我道的,见佛杀佛、见魔杀魔,格杀无论!直接把你卜楞下去,我得上位;第二,一旦掌握了权。贪!使劲搂啊。而且只认钱不认人。跟我合作?行啊!权钱交易啊!他本来出身贫困,把过去的本忘了,比谁贪的都厉害!最后成为大贪!那表面呢,他也未必吃香的、喝辣的,未必花天酒地。这是一种自卑的扭曲心理导致的他这样做。但是,咱说了,这种人真有能力啊,干工作真能干好啊。交给的任务,那真能完成得漂漂亮亮啊。那对待他的上级,人家该拍的拍、该服侍的服侍、该奉承的奉承。但,一旦他上去了,他的上级变成了他的下级了,那就是另外一副面孔啊。 所以,苏定方是什么人呢?苏定方就是这种人!在隋唐年间大家平判一个人,重要的是看你的门第出身。这苏定方没门第呀。虽然家境小康,但也是一般的家庭,老苏家不是说是门阀士族。另外,早年父母双亡,为了生存,当过贼,又在和尚庙里被和尚带大的。这些在苏定方心里头全是自卑的源泉。他亟须出人头地——我苏定方怎么了?我论文有文,论武有武啊。只要给我一个平台,我不会干的比任何人差!他是亟须出人头地,用自己的功名来证明自己的能力、来掩盖自己的自卑。所以,苏定方这种人是一种非常实用主义的人,是一种非常现实主义的人,是一种重功名主义的人。那您说这种人是好人呢,还是坏人呢? 如果说您不阻碍他,如果说您就是跟他擦肩而过的一个路人,他不会祸害你;如果说您是跟他功名不相干的一个同事,他也不会祸害你。当然了,对您不会冷,也不会热。那么如果您一旦成为了他的绊脚石,阻碍了他向前发展。或者说,您让他感到了压力、感到了威胁。那您就危险了。他得想方设法把您置于死地!扳倒了您,他才能痛快。 那像这种人,咱说了,古往今来比比皆是,在每个人身边,您瞧吧,都有这样的人,只不过程度多少而已。所以,苏定方这人,您往后听,有他的功绩,为大唐创功立业,人家干了多少实事啊!但他确实也有龌龊的一面,而导致了银枪苏罗恨的悲剧。所以,一切的事情全都是因为人的性格所致。 由于,苏定方是本套书的一个重要人物,又是一个饱含争议的人物。所以,咱们今天用比较大的篇幅去剖析这个人内心。只有把这个人剖析透了,大家才能够理解他未来为什么会做那些事情。比如现在,他为什么听说罗家枪是天下第一枪,就立刻想到“我能不能拜罗艺为师,把这罗家枪学到手啊?学到手,我不就成天下第一了吗?”他没能按捺住自己内心激动,就把这种想法跟法明长老表露了。结果,他就忘了法明长老的性格了。 咱说过,法明长老这个人比较古怪。自己教徒弟,那必须把徒弟揽把到自己身边。为什么收苏定方啊?他没父没母啊,我直接教你就完了。为什么收秦用呢?跟他父母讲好了呀,跟孟氏夫人、跟秦雄讲好了:“我就说你俩死了,就说他是孤儿。他在跟随我练武期间,不准许你们探视!你们什么时候探视啊,什么时候我们之间的师徒情分就算断了,你们就领回家去吧。”您看,这人怪,有点儿不通情理。但他有他的理论,他认为只有这样,这孩子才能够专心学武,不会因为家庭所羁绊。其实,究其内心,也是个控制欲在作怪呀。像这种师父,控制欲都很高。 像这种人,古往今来也多的是。您就拿我们曲艺界来说吧,也有这样的老师啊。一看自己的学生想跟别人学,哎呦,受不了——你这叫跳门啊!你这是欺师灭祖啊!你有我这一老师了,你怎么还拜别人呢?那不行!你这人道德有问题!就有这样的老师。那反过来呢,也有那开明的老师——只要是为我徒弟好,只要是对我学生好,那学生跟别人学习我不能教的知识,多好啊!能丰富孩子呀,能够让学生提高啊。我在这一块儿不如张三,我恨不能告诉学生:“你去拜张三为师,把张三的这一块学到手。”我这一块儿不如李四,我再告学生:“你去李四那里,拜李四为师,学习这个手艺。”“呃,师父,我拜人家为师,您生不生气?”“哎——只要你好,为师我生什么气?我非但不生气,我亲自给你做中间人,我给你介绍介绍!”您看,也有这样开明的老师。 所以,还是那句话,这个人太复杂了,大千世界,什么样的人都有。为什么我们老说,在本套书中有几对父子、有几对师徒,他们每个人不同的性格导致了他们师徒或父子之间不同的关系,又导致了他们未来或喜或悲的不同人生。所以,说书最有意思!就说这些人吧,您看看,每个书中的人物离咱们都不远,咱身边都有啊。 这法明长老就是控制欲极强的老师。今天一高兴把实话说出来了,说:“我的枪一般,比我厉害的是人家罗艺的枪,那才是使枪的行家。罗家的五虎断门枪天下一绝!”他说行。他徒弟苏定方一说:“那罗艺可不可以收个弟子。我能不能到罗艺那里学艺去?把这五虎断门枪给学到手啊?”哎呀!这一句话就气恼了法明:“啊——呸!”当时一口痰就啐在苏定方脸上了。 “啊!”苏定方吓一跳,立刻“唰”浑身起了一身冷汗。坏了!怎么?苏定方心说:我今天也有点得意忘形呢。平常自己行事多谨慎呢,自己心中所想,永远不会被别人发觉,自己也不允许被别人看出,我喜怒不形于色呀。今天听到五虎断门枪有如此威力。一高兴,没有掩饰住啊。这下得罪老师了。苏定方跟随法明这么多年,难道不明白这个老师的性格吗? 法明用手点指苏定方:“苏烈!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就是个狼崽子呀,喂不熟的一个狼啊!现在看到人家枪法比你师父好,就想跳门儿啊?你也配!你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你什么出身呢?你一个没爹没娘的野羔子,你还想攀高枝啊,还想抱着罗艺的大粗腿呀?你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不信,你现在就去幽州,现在就去找燕王,看看人家能不能收你?滚!别在我这狮吼寺!给我滚!赶紧滚!” 哎呦!苏定方吓得“咣咣”直磕头啊:“师父,弟子错了!弟子错了!弟子刚才那、那都是戏言,那是胡言乱语……” “给我滚!” “弟子错了!弟子错了!”“咣咣咣……”把脑袋都磕出血来了。 “嗯……”法明气得一抖僧袍,走了。 苏定方就在那儿一跪,都不敢起来呀,跪了足足一晚上。当天晚上又打雷、又下雨,苏定方跪在屋外淋成落汤鸡了,淋了一晚上不敢起来呀。第二天都发烧了,瘫软在那里了。 法明这才把这气消了。虽然消了气,不代表这个事儿没有了。这个事儿在法明心中种下根了。从那天开始,法明对苏定方的态度跟之前就截然不一样了,就有点不冷不淡了,把这主要精力就放在小徒弟秦用身上了。 苏定方和秦用两个人之间有一段重合期,但那个时候秦用太小了。 老和尚对秦用太好了,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成了他最心爱的徒弟。别的徒弟也都嫉妒呀,这老和尚反倒是以此为乐呀,给秦用开小灶从来不避着别人——“秦用啊,今天晚上到我那儿去啊,我传授给你三十六招天罡拳!”“秦用啊,明天下午来我禅房,我好好地给你传两句口诀!”整天当众说这些话,弄得大家伙心里酸酸的。后来有一次,法明长老对秦用又说了:“你师父我啊,其实有一杆宝枪啊,这杆宝枪叫‘龙胆透甲锥’。据说是三国年间常胜将军赵云赵子龙留下来的,一直放在藏经阁中啊,等你长大了,我也教你使枪。使好了,我把那把龙胆透甲锥这杆宝枪送给你。另外呢,赵云不但传下宝枪了,连同他的赵家枪法一起在那个匣子里刻着呢。只不过,哎呀……我这人不爱使枪啊,没有研究。我估计如果研究研究他,弄不巧,比这罗家枪还厉害呀!罗家枪算什么呀,嗯?人家赵云使枪天下一绝呀!赵家枪才厉害啊……”就这么跟孩子说。 秦用小就当故事听。但苏定方服侍左右,苏定方记在心中了。这老和尚可以说是言者无心,苏定方是听者有意啊——啊,闹了半天,我师父这里有秘籍啊,还有那杆宝枪啊。哎呀!我太喜欢枪了。赵云赵子龙也是一身素白呀,白袍将军呐,跟我喜欢的颜色一样啊。很多人都夸我,说我长得就像三国年间的赵云赵子龙啊。如果我能得到赵云这杆宝枪,再能得到赵云留下来的枪法秘籍,那我这功夫不就高一节子吗?那未来建功立业、成就功名不就容易吗?在什么地方?藏经阁?行了!我要偷偷找机会,背着我师父不知道我去藏经阁,先不说这宝枪不宝枪,我先瞅一瞅这赵家枪法,把这赵家枪谱我先记下来……他存了这么一个心。 但是,这藏经阁的钥匙一直在法明长老手中啊,他一直没有机会。如果没有钥匙,破门而入就容易暴露啊。哎呀,等啊等啊,等得苏定方心特别焦,就天天地等待时机。 您看,功夫不负有心人呐。等了小半年,还真让苏定方把这机会等到了。有一天,法明长老接到了朋友给自己的一份请帖,请法明长老到人家那里赴宴。法明一看:“老朋友请啊,多少年没见了,我不能不去呀。行了,寺里的事儿就交给尔等了。我要出去,多则一个月,少则半个月,我就回来,不算太远。”说着,法明长老就开始自己收拾行囊。这老和尚古怪,所有事情自己做呀。 他收行囊,苏定方得服侍啊,给端茶倒水。端过茶来,嗯?苏定方就发现了,在地上掉着一把钥匙,可能是法明长老收拾东西的时候落到地上了,没发觉。可是,一看这钥匙,苏定方心中狂喜呀。怎么?认得呀!这正是开启藏经阁那锁的钥匙,自己盯了小半年了,能不认识吗?哎呀!师父落在地上了,居然没发现呢。这万一一会儿看见了,他再捡起来,这、这不就没机会了吗?苏定方赶紧上前,把茶送上:“呃,师父,您喝口茶吧。” “啊,啊,好好好,放那儿吧,放那儿吧……”法明一指旁边的茶几,让苏定方把这茶碗放在茶几之上。 “是。” 苏定方这个时候离法明特别近。其实,苏定方的左脚已然把那枚钥匙踩在了脚底板下了。师父让自己把茶送到茶几上,他身子一拧,这脚带着这钥匙,“呲儿——”就来到茶几旁边。苏定方现在非常紧张啊,把茶杯往茶几上一放,一转身:“呃……师父,呃……那弟子告退。” “啊,走吧,走吧……”就见法明连头都没回,继续收东西。 苏定方利用这个机会,慢慢地一哈腰,一张自己的这左脚,“歘!”伸手由打左脚底下把那枚钥匙就取在手中了。“啪!”手心里一攥,这心“砰砰砰砰……”就跳成一个了。赶紧转身,“噔噔噔噔……”离开了师父的禅房。 法明收拾完行李之后,把行李包裹往肩膀头上一扛,告诉狮子寺众位弟子:“我走了。你们好生地看护寺院!”然后,这老和尚是飘然而去。 哎呀!苏定方心说话:这真是天赐良机呀!师父走了,把钥匙落下了,落在我手里了,这正是我去偷看枪谱的好机会呀! 当天晚上子夜时分,苏定方就拿着这把钥匙来到了藏经楼,这才要盗取枪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