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绝天下,最强世子妃》 第001章 :雪地现弃婴 苍澜国药山 北风怒号,大雪纷飞,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放眼望去,整座药山都被大雪所覆盖,到处都是白晶晶的雪,像一张色彩淡雅的水墨画,美极了! 在这样寒冷的冬日里,突如其来的一声孩子的哭喊让寂静的药山像一片丝绸忽然被人拉开一道大口子般,刺耳的让人心疼。 随着雪越下越大,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响亮,大雪覆盖住了所有,却独独掩盖不住她悲凉的啼哭声…… 这时,一辆马车慢悠悠的行驶在还没有被碾压的白雪地面上,因为雪天路滑,马车的速度并不快,也正因为此,让马车上的人清晰的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 “谁家孩子哭得这么大声!” 赶车的老伯连忙勒紧马缰,跳下了马车:“老爷,有点不大对劲啊,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 马车的门应声而开,一位鹤发童颜,红光满面,精神矍铄的老者从马车中走了下来,静静的聆听了一会儿,孩子的哭声时隐时现的从不远处的小树林中传了出来:“走,去看看。” 彼时,天刚蒙蒙亮,凛冽的寒风穿过厚重的大氅钻进皮肤里,让走在前面的老者下意识的打了个寒噤,而后面的老者却威风凛凛的踏着厚厚的积雪,不为所动的寻找哭声的来源。 随着两人越走越来越接近树林深处,婴儿的哭声便更加真切,但是厚厚的雪地上除了他们的脚印以外没有任何痕迹,这让走在前面的老者微微蹙了眉,他驻足后仔细的竖起耳朵,聆听声音,确定四处无人,而孩子的哭声也在这一刻停止了,“难道孩子就在附近?” “再往里面走走。”后面的老者沉声吩咐。 在地形复杂的树林里,因为不知道大雪覆盖下的地面环境,致使两人走起路来经常性的踏空,‘咯吱咯吱’的踩雪以及‘啪啪’的断枝声下,他们靠着灵敏的耳朵听到了类似小猫叫声般微弱的声音,因着声音时而消失,让两位老者的心不自觉间提了起来。 突然,后面的老者注意到其中一棵树下的地面处事鼓起的,还微微有些松动,两人快速的靠近,蹲下身后慢慢扒开雪堆一看,眼前所见令他们大吃一惊—— 里面埋的竟是一个孩子,面朝地面,呈趴着的姿势,孩子全身已被大雪严严实实地覆盖着。 老者立即将其抱在怀中,用大氅将其裹起来,发现其已奄奄一息,双眼紧闭、浑身冰冷、脸色发青、嘴唇发紫。 “老爷……。”赶车的老者心疼的看着襁褓中的小婴儿,有些紧张的看向正在号脉的自家主人。 “还有救,走,快速上车。” 老爷的话让车夫迅速的松了口气,两人一前一后刚走出几步,老爷子却突然转过身对车夫道:“你在附近找找,看看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深山老林中,又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怎会平白无故的出现一个婴孩儿? 这的确太令人奇怪,车夫迅速的想清楚了缘由,转身回到了刚刚捡到婴儿的地方,仔细检查了起来…… -本章完结- 第002章 :将军府覆灭(1) 血…… 尸体…… 眼前除了血就是尸体,除了尸体就是血。 恐惧与绝望中,沐千落呆呆的望着这满满的猩红刺眼的血红色,满地的尸体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儿,刺激着她周身各处感官,随着胃液不断翻滚上涌,发酸的鼻子强忍夺眶而出的眼泪,她死死的揪住自己的衣襟,染了血衣衫早已看不清原本的颜色,痛苦的锥心刺骨感令她瘦弱的身子缩成一团,‘呜呜咽咽’的啜泣着。 “不,这不是真的,本宫不相信,这不是真的,你们没有死,你们没有死对不对?爹,娘,哥,嫂子,你们醒醒,看看我,快睁开眼睛看看我,你们在骗我是不是?不要跟我开玩笑,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求求你们,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沐千落疯狂的挪动自己早已毫无知觉的身体,麻木的跪在地上,摇晃着一个个倒在自己身边的亲人们,哦不,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早已僵硬的尸体,猩红的双目迸射出绝望而崩溃的目光,蓬乱的头发下,泪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哪里还有半分母仪天下时的雍容华贵? 她明明是回来给爹爹过寿的,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大批大批的御林军?为什么进了他们沐府,一句话也不说,见人就砍? 一个时辰,不过一个时辰,沐府上上下下三四百条无辜的性命,就这般惨死于这些刽子手下,令人发指到连妇女幼童都不放过,她的娘亲,她的嫂子,她的姐妹们,甚至连喊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全部一刀毙命。 爹爹与哥哥们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身中剧毒,却扔不忘挣扎着来到她的身边,保护她…… 可即便他们武功再高,但在剧毒攻心之下,最终还是没有撑过去,一个个的,全都死在了她的面前。 现在,倒在沐千落的周围的,全都是她今生最最亲近的亲人们,他们的眼睛,全都一致的看向她的方向,那死不瞑目的样子,刺激的沐千落几近崩溃。 从他们死到现在,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她就这样拖着自己将近八个月身孕的大肚子,游爬在各个亲人之间,不停的在问:“为什么?为什么?容子成,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啊啊啊!” 远远的,身穿冰凉铠甲的御林军呈椭圆形牢牢的将沐千落困在其中,一旦她朝前走半步,亮出的便是沾满她沐府鲜血的利刃,直看的沐千落后脊背发凉,浑身麻痹,瘫软在地。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走过去,随着那些御林军用鼻子东嗅嗅西嗅嗅,猎犬一样的油走在沐府中,看到侥幸存活的就会再度补上一刀,送他们一命归西,沐千落的心已经降至到了冰点,再也暖不起来,犹如死人。 她的眼泪早已流干流净,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杀她,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等他们的主子,她只知道,她已经痛苦的发不出任何声音,更直不起身子去质问这些刽子手,她只能疲倦的瘫坐在地,神色木然的等待死亡的来临。 因为她知道,知道会有人来到这里,亲自了结她的性命! 这个人,就是今天宴会上的主角,她沐千落的夫君,当今天子——容子成。 或者,还可以在加上她的好姐妹,仇贞,当今皇上最最宠爱的妃子,珍妃娘娘。 而她这个万民敬仰的,救死扶伤的皇后娘娘,过了今晚,不知道,还会不会存活于世? 哥哥临死之前,从齿缝中艰难的说出了一句话,直到现在,沐千落听起来,也止不住浑身颤抖—— “落儿啊,可笑我们沐家满门忠烈,却为这样的容家几乎付出沐家四代的子孙啊,最后,呵呵,最后,最后他们竟然以灭族的代价来回报我们,不值,不值得啊,落儿,好好保护自己,小心仇贞,她是,她是我们,我们同父异母的……妹妹!” 仇贞是她的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 沐千落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等她再想要去追问缘由的时候,她的哥哥,却已经死不瞑目的咽了气,徒留千落傻傻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已经涣散了的瞳孔,久久无法从这则震惊的消息中走出来。 仇贞,她亲手从歹徒手里救出来的丫头,她从自己身边的丫鬟,一步步坐上今天珍妃娘娘的位置,她沐千落在其中起到了怎样的作用,没有谁比她自己更清楚。 可是哥哥告诉她什么? 她竟然是他们的亲生妹妹? 那她靠近她的目的,岂不是昭然若揭? 顷刻间,沐千落就好似被人扇了一巴掌一般,脸颊火辣辣的疼。 大悲之后,便是幡然醒悟,以前想不通的事,似乎在这一瞬间全想明白了,甚至于今天她能落得这样的结局,也就不足为奇了。 -本章完结- 第003章 :将军府覆灭(2) “啧啧,这还是我们高高在上,端庄贤淑的皇后娘娘吗?姐姐,妹妹怎么感觉您一夜之间,似乎老了十岁不止呢?” 当仇贞身着雍容华贵的玫红色喜庆长裙,居高临下,满含鄙夷的蔑视她时,沐千落的唇角勾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三百八十六条生命,就这般没了,仇贞,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爹爹就在这里,难道你看着他的死状,看着沐府的下场,你的心里就会痛快吗?” “沐千落,到现在你还要跟我讲这些大道理,父亲?沐千落,那是你的父亲,不是我仇贞的父亲,我的父亲,早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抛弃我们母女,死了,死了!我从小到大,从乞丐嘴里抢吃食的时候,他在哪里?你又在哪里?那些哥哥们又在哪里?现在你跟我讲,他是我的父亲?呸,他不配!” “这辈子不配,下辈子更不配!我仇贞的人生,与你们沐家,没有任何干系!” 仇贞歇斯底里的怒吼,换来沐千落漫不经心的一笑,只是那笑,却比冰锥还要锋利。 “既然没有任何的干系,那么今天,你又是以何身份,与他一起出现在这里?” 他,指的正是从阴影中踱步走出来的,一身明黄龙袍,傲然而立,漠然注视着这一切的,她沐千落的夫君,当今天子容子成。 看到容子成的那一瞬间,沐千落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她目赤欲裂的死盯着他,因为愤怒,身体止不住的在颤抖。 “为什么?容子成,你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容子成闻言,只是那般静静的站着,面对她愤怒的咆哮,他只是漠然的看着她,并不言语。 急于知道答案的沐千落,顾不得高高隆起的肚子,艰难的匍匐前进,试图抓上容子成的腿之际,却被一股强大的外力,用力的踹开。 出于本能,沐千落第一时间护住自己的肚子,条件反射之下,那结结实实的一脚落在了她的胸口,瞬时口腔之中弥漫起一股腥甜之味,沐千落艰难的将其咽下,目光冰冷的看向肇事者,她那所谓的妹妹——仇贞。 “姐姐,你可莫要怪妹妹,妹妹也是为了你好,皇上对你已经厌恶的不能再厌恶,姐姐还是莫要找不痛快了,至于答案,这还用问吗?你沐家掌握着咱们苍澜国近八成的兵权,你如今又身怀有孕,在你诞下麟儿之前,皇上自然要做些什么了,你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功高盖主’四个字怎么写吧?嗯?” 沐千落抬眸望去,仇贞那张令人惊艳的丽颜在灯火的映照下,是那般的倾城绝色,与之对比,沐千落此时就好比被他们踩在地上的泥巴,云泥之别,果然,就是这样分明吗? 呵呵,虽然她早已猜到了答案,但是真正的听到这所谓的‘功高盖主’时,还是忍不住嗤笑出声:“容子成,你……也不过如此,夺兵不成,就想要灭族?那是不是,这个孩子,你也不打算放过了?呵呵,这可是你的孩子啊,你的亲生孩子啊,既然如此,何必当初?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 “哎呀喂,我的好姐姐啊,亏的您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难道这你还看不出来吗?没有你们沐家的支持,皇上而今能登基为帝吗?没有你这位贤明的皇后坐镇后宫,母仪天下,皇上能够安抚民心吗?” “是这样吗?”沐千落看也不看仇贞,目光直直的看向立在她身后,那道令她为之痛恶的熟悉身影。 “想要他活吗?”男人清雅的声音如珠玉落盘般脆生生的响起,容子成不答反问,那张俊逸不凡的容颜此时此刻,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如此冰冷的目光,是她沐千落今生今世第一次所见。 顺着他目光所看之处,沐千落心头一震,颤抖着手抚上自己的肚皮,那里,此时此刻正孕育着他们两个人的爱情结晶,而今,他却用如此冰冷慑人的目光看着他们母子俩,沐千落自嘲的笑了:“自然了,怎么?你有条件?” 事到如今,如若她再看不清形势,那就枉为人了。 “说吧,什么条件?” 一旁的仇贞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可能,她立时讶异的合不拢嘴:“皇上,您这是养虎为患啊!” 容子成看也不看她一眼,一步步的走到沐千落面前,缓缓的蹲了下来,眸光如冰一般注视着她,薄唇轻启,吐出四个惨无人道的字:“去母留子!” -本章完结- 第004章 :重生山野弃婴 去母留子! 去母留子! 沐千落因他这句决绝的话,震惊的瘫软在地,面色凄然的看着他,强扯出一抹悲悯的笑容:“容子成,算我沐千落瞎了眼,嫁给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好,很好,非常好,用我沐家满门三百八十七条性命,换我儿子的一条命……我,答应你!” 容子成对于她的回答,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即便是到了这一刻,他也没有要向她解释什么的意思,即使面对她的辱骂,他的面上也没有闪现出一丝一毫的变化,这就是容子成,一个铁石心肠到极点的男人。 “萧炎?!”容子成缓缓站起身,看向立在不远处的御林军头领,神色漠然的道:“宣太医!” 宣太医? 沐千落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的不能再苦的笑容,依着他凉薄的性子,又怎会让她安安生生的活到孩子满月呢,呵呵,她真的是太异想天开了! “不用了,容子成,你忘记了,我就是一名医者,孩子,我现在拿给你就是了!” 沐千落话音刚落,仇贞便被她接下来的动作惊得倒抽一口凉气:“沐千落,你疯了,住手,你快住手,呕……,住,住手!” 即便是冷漠如容子成,在看到沐千落剖腹挖子这血淋淋的场景时,眸底深处亦是划过一抹暗色。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要阻止她的意思,就这般眼睁睁的看着她颤抖着身体,利用他送给她的那个匕首,亲自剖开自己的肚子,拿出了他们的孩子。 那一个不足月的孩子从她血淋淋的肚子里被拽出来的时候,太医恰到好处的赶到,面对眼前如此血腥的一幕,他身抖如筛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皇后娘娘!” “李太医,我的孩子,就交给你了,拿,拿下去吧!” 沐千落此时此刻,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了,她看着自己手中那张皱巴巴的小脸儿,眼泪不自觉的模糊了自己的双眼:“孩子,娘不能看着你长大成人了,对不起……,娘会在天堂保佑你的,孩子,请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长大!” 话落,她看向守候在一旁的李太医,将孩子递到了他颤抖着的手中。 得到孩子之后,在容子成的眼神示意下,李太医迅速的带着孩子离开了这个充满血腥与冤魂的是非之地。 沐千落在孩子脱手的那一瞬间,已经轰然倒地,她面色凄然的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嘴角边扯出一抹解脱的笑容:“容子成,我用我沐家三百八十七条性命诅咒你——不得好死,还有你仇贞,今后的日日夜夜,我将化作厉鬼,纠缠你一生一世不得安宁!!!” 沐千落死了,沐家满门在一夜之间,毁于一场大火,三百八十七条人命,就此化为尘埃,消逝在苍澜国茫茫大地之中。 *** 含恨而终的沐千落,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睁开眼睛的时候,更令她惊悚的是,在这场噩梦之后,她竟然重生了,还是重生在一名被人遗弃在冰天雪地之中的弃婴身上。 而救她的人,还是被世人为之敬仰的药王谷谷主。 药王谷谷主? 遥想前世,她穿越之前,亦是现代绝世药王唯一的继承人,上一世,她更是凭借自身的绝顶医术救死扶伤,解救万民,没想到今生今世,她如此幸运的拜在了药王的名下。 那是不是要意味着,上天待她不薄?给予她重新改变人生的机会? 容子成,仇贞,十五年之后,你们可知,等待你们的会是我沐千落怎样疯狂的报复?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的项上人头,我沐千落记下了!!! -本章完结- 第005章 :十五年后 十五年后,帝都,午夜子时,丞相府 “你,你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的家人,为,为什么?” 浑身是血的丞相大人,苍老的容颜上满是血渍,看着满地的尸体,他的心都在滴血,身体也是止不住的瑟瑟发抖,望向周遭的一片紫色时,瞳孔深处,是深深的恐惧。 这些人悄无声息之间就潜入他们丞相府,将他的家人全部被拉到他面前,一个一个砍掉,就连他唯一的小孙子,也没有放过,嗜血残暴的手段,令人发指。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一生可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当一道如玉石一样好听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响起时,丞相大人缓缓抬首,一名脸遮黑面的黑衣男子在火光的映照下,缓步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那双眼睛闪耀着骇人的冷芒。 “本相一生廉洁奉公,堂堂正正,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不知阁下所言是何意思?” 尽管心里很是害怕,但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丞相大人,就算面对满地的死尸,他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瑟缩,言语上更是毫不示弱。 “你确定?” 男人嗤笑出声,一脸鄙夷的瞥了眼被强压在地上仍旧不明所以的丞相,眼底的冷意更盛了:“看来,你已经全都不记得了呢,啧啧,看来,仅是杀你的至亲血脉,有些亏本了,我们应该屠你满门才对!” “你,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难道你还看不出来?自然是为那些冤魂来索命了!我说常相爷,是您若是记不起来,小爷我不介意给您提个醒,比如说……十五年前的那年冬天,似乎,就在这京都的某一处豪门大宅里,就同样上演了如今的这一幕,哦不,或许应该说那凶手的手段,比小爷我残暴多了,那一家,可是整整三百八十七条人命啊,其中一人,更是当今的……!” 接下来,他的话还未说完,常盛已经猛地抬起头,面露惊惧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下意识之下,他的声音竟然带着抖音:“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那件事?你怎么能知道?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他们家明明已经被……。” “灭了满门,是吗?就连当年参与这些事的官员,除了那个狗皇帝特别信赖的,其他的,也都全部去找大将军乃至孝仁皇后报道了,是不是?” “你,你……。”彼时的常盛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他脸色发白,面如死灰色,回想当年,更是身抖如筛。 “如果小爷我没记错的话,你常盛就是当年的参与者,不是吗?就连事后,举报大将军通敌卖国的证据,貌似,也是你呈报上去的吧?” 面对黑衣人一条又一条令他无言以对的话,常盛后脊背发凉,浑身冷汗直冒,他大着胆子抬起头:“你,你是沐将军的什么人?” “嗬,什么人?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会有沐将军的什么人出现吗?皇上当年做了什么,常相爷不是比谁都要清楚吗?他还有什么人?你觉得他还有什么人?谁一旦和沐将军沾染上,小则全家被灭口,大则别灭九族,啧啧,你说这狗皇帝到底为什么这么恨人家呢,常相爷?” 那人的眼睛虽然带着笑,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声音虽然好听,却令他浑身汗毛直竖,眼前的场景,让他联想到了一个可能…… -本章完结- 第006章 :相府灭,沐字索命 倘若此人不是沐家人,那也定然是与沐家关系匪浅的人,不然,怎会对他有如此大的怨气? 皇上就算再残暴,也不可能将与沐家所有交好之人全部屠杀殆尽,因为这当中,有太多世家大族,一旦悉数毁去,于苍澜国而言,那无疑是自残的行为。 “所以说,你们是来找本相复仇的?” 综合以上,常盛得出了这样一个让他后怕的结论。 黑衣人漂亮的冯某里此时此刻正酝酿着阴沉而幽暗的气息,这样的感觉,让常盛的心霎时拎起。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十五年时间已过,你们认为的结束,却是别人的开始,常盛,你的死期到了!” 当男人手中那把冒着冷厉寒光的长剑架到常盛的脖子上时,他才真正意义上的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之前,当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的死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内心的恐惧远没有现在来的刻骨铭心,望着眼前杀意渐浓的杀手们,他内心一直紧绷的一根弦,在这一刻,终于……断了。 “求好汉饶命,只要你们饶我一条命,我可以告诉你们当年的真相!” 果然,死亡面前,没有绝对的英雄,即便身居高位,那又如何?不也如此卑微的向他们磕头求饶? “真相?何为真相?你觉得与那些死去的人而言,真相对于他们来说,还重要吗?” “那你们这些活着的人呢?先皇后死得不明不白,难道对你们而言,就不好奇这是为什么吗?” 男人冷冷的勾起唇瓣,微微眯起的凤眸当中,是令常盛害怕而恐惧的冰冷残恶的目光:“我们?你现在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肯定我们好奇呢?常盛,你将会是十五年前那场杀戮被血祭奠的第一人,放心,接下来,将会有数不清的人下去陪你!” 此音一落,常盛只感觉眼前一道森森的银芒一闪而过,自己的身体竟然莫名其妙的不见了下半截! 如此快速杀人的标志性做法,腰斩! 让几乎已经气绝的常盛瞳孔猛然间放大:“你,你是……。” 可惜的是,说完这句话,他的身体轰然倒地,一分为二,那死不瞑目的眼睛里所透露出来的恐惧之色,与这血腥之地,渐渐的融为一体,和谐的不得了! “启禀护法,相府嫡氏一脉,一个不留,全部死绝,旁氏一脉,是否也要?”一旁的紫衣人伸出手来,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冷酷动作。 黑衣男子一脸遗憾的摇摇头:“本座倒是想呢,可那个没心肝的女人却非要留着,说什么全杀了就不好玩儿了,其实仔细想想也还真是,如果真的像沐家那样被灭了族才是真正的无趣吧?相府嫡氏一脉被灭,你们说说,这旁氏一脉还会傻乎乎的像从前那样靠他们施舍过日子吗?” 男人眼波流转,落向脚边那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时,一抹厌恶令他下意识的轻触鼻间,面具下俊逸的容颜上瞬时罩上了一层嗜血的寒霜:“点了吧,做了这么多亏心事,怎能留给他们一具完好的尸体?那女人没有亲自将他们挫骨扬灰已经是他们的福气了!” 当晚,相府莫名其妙的起了一场大火,据说,这场火,扑了两天两夜都未曾灭,整个相府嫡氏一脉无一幸免,全部死绝,甚至于连尸首都未能寻到,而在相府高高的房顶之上,赫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冥符,巨大的‘沐’字不但吓得相府人心惶惶,就连整座京城,都弥漫在一片‘沐字索命’的诅咒之中! -本章完结- 第007章 :沐字之影响 就在朝廷震怒缉拿真凶的关键时刻,刑部尚书府竟也同样遭到了屠杀。 与丞相府不同的是,尚书府不管嫡庶之分,竟然被灭了族,一个不留,手段之残忍,令人胆战心惊。 而与丞相府如出一辙的是,尚书府也是被一把大火烧干烧净。 让人们觉得奇怪的是,尚书府竟然和丞相府一样,虽然火势巨大,却并没有殃及无辜的邻居,可见凶手目标非常明确,也非常有职业素养。 在尚书府的废墟之上,巨大的‘沐’字再度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当中。 如果说丞相府是意外的话,那么尚书府的灭族,不得不让人们开始深思,这个‘沐’字到底代表了什么? 当老百姓们争相议论的时候,那些文武百官却早已想到了十五年前的沐府灭族案,如果说这真的是沐字索命的话,那接下来该轮到谁了? 仔细研究丞相与刑部尚书为官数年的经历之后,这些当官的发现这两个人都是当年沐府案子当中做出贡献最多的人之一,那么接下来的目标,也就……不言而喻了! 此预言一出,立即引起那些做贼心虚官员们的高度重视,他们努力回忆当年的同时,也是暗自在自己府邸周围加派了一重又一重的暗卫,可即便如此,也没能让他们放下心,甚至于连夜将自己的妻儿老小送出京城。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们越是如此,却越是暴露了自己。 要知道,这十五年前的大案,知情者大部分都死在了皇帝的手下,留下的要么是无关紧要的人,要么就是皇帝最宠信的官员。 不得不说的是,丞相与刑部尚书,可谓是皇帝的左膀右臂,这一下子全被对方灭了,皇帝怎么可能不着急上火? 而当年那些擦边的官员,自然也是生怕此事件连累到他们,自我反省的同时,更是在第一时间保护自己的妻儿老小,却不知这一举动,恰恰引起了幕后之人的高度重视。 本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一个的原则,这些掩耳盗铃举动的可怜官员们,即便有重重暗卫暗中保护,可人家连丞相府、尚书府都不怕,又怎会怕你们,几乎是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就闯了进去。 经过几番审讯,以及暗中搜集到的证据,确定真的只是擦边关系的,这些人还真的没有太过为难他们,严重警告后,竟然大发慈悲的放了他们。 这对于那些几乎已经认定自己必死无疑的官员来说,几乎是天上掉馅饼的恩赐,自是免不了千恩万谢,磕头谢恩,理所当然的在自己交代的事情上签字画押。 与此同时,早些年因为沐府的事,被皇帝暗中杀害的官员的家眷在听说京城的风云巨变后,不由暗自后怕,倘若当年不被皇帝斩杀,那么接下来,他们岂不是要面对灭族的危机? 沐府,沐府,一切皆是以一个‘沐’字而起,难道说,当年的沐大将军并不是通敌叛国之徒? 因这个沐字,已经使整个京城陷入极度的恐慌之中,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就在人们私下里暗自揣测,并分析当年命案背后的隐藏着的诸多可能性时,朝堂之上亦因为这个‘沐’字刮起了龙卷风…… -本章完结- 第008章 :成帝,容子成 当今皇上容子成,成帝,二十三岁继位,如今已在位十七年,才不过刚刚四十岁,正值青壮年,也是最野心勃勃的时候。 这些年,通过他的努力,苍澜国的板块虽得到不断的扩充,但也因为连年征战,使得苍澜国的经济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影响。 谁也没想到在这国库空虚、百官纷纷想办法弥补苍澜国的金库之际,京城会发生这样的血腥事件。 而受害的对象,竟然还是成帝身边的肱骨之臣。 三天,不过三天时间,皇上的左膀右臂相继被斩断,这对成帝来说,无疑是锥心之痛! 再加之那个‘沐’字索命的字符,更是刺激的成帝几夜未曾合眼。 沐之姓氏,曾几何时,被他遗忘在了记忆的海河中,而今冷不丁被人以被灭两个家族的血腥代价被人提及,偏偏,这两个人还是曾经参与沐府灭门事件的主要官员,这意味着什么,饶是成帝再不愿意提及,却也不得不去面对。 这是有人要为沐家报仇了吗? 容子成的脑中不由浮现出当年灭门之日,那个充满血腥味儿的夜晚,还有…… 沐千落剖腹取子那令他今生今世也无法忘记的惊悚一幕! 她虽然死了,却是死不瞑目! 他永远无法忘记她对他的诅咒,更无法忘记她含恨而终的赤目血泪! 所以,他怕,他一直都很怕,甚至于在她死后的三年之间,他必须靠药物才能入眠…… 他以为平安无事了十五年,他以为他会躲过她对他的诅咒,却没想到,十五年后的今天,她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提醒他曾经对她做过的泯灭人性的血腥事件? 沐千落,这个被他追封为孝仁皇后的发妻,难道,就是他容子成永远也躲不过的劫数吗? 提及‘沐’字,容子成的心里心绞一般的痛苦,人人都以为他惨无人道,泯灭人性,即使当初爆出了是沐家通敌卖国,即使是沐家军令苍澜国失去了四个城池,可到头来,沐家的声望却并没有因此而受到丝毫的影响。 反而,人人都认为是他这个皇帝心胸狭隘,容不下人,是担心沐府功高盖主,才会想方设法的处之而后快。 虽然,他们说的是事实,可是在爆出那样的丑闻之后,老百姓竟然还是选择相信沐府,而厌恶他这个皇帝,那是容子成这辈子最无法容忍的事实,他甚至一度以为,灭了沐府,才是他继位之后,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 即使因为沐府的消亡,让苍澜国的方方面面倒退了近十年,他也丝毫都不后悔。 这些年,为了苍澜国的兴盛,他几乎付出了血的代价,不但亲自领兵打仗,甚至还亲自抗洪救灾,就连连年旱灾,他也亲力亲为的开仓放粮,为了扭转他在百姓心中的声望,容子成付出的努力,不但文武百官看在眼里,就连老百姓,也是切身的感受到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的努力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得到了老百姓的支持,也因为此,才让他更加努力的为苍澜国的繁荣昌盛,而一直努力奋斗着…… -本章完结- 第009章 :黑的说成白的 可是,随着苍澜国版块不断的扩大,连年征战之下势必造成军费耗费过大,外盛内虚的状况自然也是频发而生。 偏偏在他压力最大的时候,出现了‘沐’字索命的恶咒,使得容子成仅仅三天功夫,就一下子老了近十岁。 好不容易扭转的勤劳帝形象,也因为‘沐’字的出现,让人们再度想起了当年的血腥事件,再加之先后两名官员因此而被灭族,当年所谓的‘沐家叛变’事件的真伪,也就不言而喻了。 百姓尚且不是傻子,那文武百官自然就更清楚了。 当成帝坐在金銮座上接受百官的朝拜时,就感觉自己是以赤luo的状态呈现在大众的视线当中,这就好比‘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当年的举动,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都能想的明白,偏偏他还做了一系列的陷害工作,当真是愚不可及! 细细想来,只觉得面颊发烫,当众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似乎一下子就能将其看穿一般的窘迫。 可即便如此,皇帝就是皇帝,想要当皇帝,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定然是坐不稳江山的。 想他容子成能够坐稳这个江山,除了当初有沐家的全力支持以外,还离不开此人那种绝不服输的强悍毅力。 所以,这些流言蜚语虽然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却也不是能够撼动他江山的,无论内心经历着怎样焦灼的考验,面上却是稳若泰山,面不改色。 人人都知道‘沐’字是成帝的禁忌,可在相继两名大员遇害的情况下,却成为朝堂之上不得不谈论的问题,这也是逼着容子成不得不去面对的残忍问题。 两名官员被杀,为什么被杀?与‘沐’字有何关联? 这要是查下去,当年的沐府灭门之案岂不是渐渐浮出水面? 显然,这不是成帝愿意直视的问题,更是文武百官想要刻意回避的问题,想清楚这关键性的一点之后,对于两名官员的遇害渐渐的从‘沐’字索命的咒语上,强拉硬扯的上升到敌国混淆视听,蓄意陷害,为的就是想要为当年的沐府洗白,从而诋毁苍澜国陷害忠良的目的。 别说,当此圣旨一下,民间又刮起一阵‘沐’府风,只不过这一次从当初的一边倒的质疑,变成孰真孰假,傻傻分不清,毕竟,倘若成帝这般的小人之心,这么多年下来,苍澜国也不会日渐强大。 当初的沐府就算再强大,可逝者已逝,十五年的时间过去,当年对沐府案存有疑虑的人也都渐渐老去,沐府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苍澜国民众不堪回首的过去式。 不过一个月时间,常丞相与刑部尚书之死便不了了之,两人的职位分别有了新人来接替,民间的流言自然而然的转移到新上任的官员身上去,而好不容易揭起的伤疤,似乎裸露在空气中不过半月的时间,就被这些心虚的始作俑者用药物狠狠的覆盖在纱布之下。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当和煦温暖的阳光照射大地时,清新的春的气息,忍不住让人深呼一口气,轻轻的吐出来:“啊……。” 彼时,青城山上的药田之中,一抹纤细的倩影正油走在各类药草间仔细的检查着什么,不时的对分立两侧的药童嘱咐着,看两人受教并用心记录的样子,让站在不远处早已等候多时的苍术忍不住抬步走进了药田,白衣翩跹间,已是毫无违和感的融进了这一片绽放着绿意的药田中…… -本章完结- 第010章 :药千寻 沐浴在春日暖阳下药田里的女孩儿,年约十五六岁,身着一身素色的罗裙,身上简单的没有任何装束,但她身段窈窕玲珑,头发简单的束成高高的马尾,看起来简单利落,大方自然,许是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女孩儿轻抬臻首,露出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苍术,你怎么来了?” 眼前的少女皮肤白希,尖尖的鹅蛋脸,小巧而秀气的琼鼻,纷嫩的红唇,凤眸纤长,眉眼如画,即便不施粉黛,粗布素衣,却也是美得仿若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儿般让人过目不忘,饶是见惯了美人的苍术在看到这张脸时,亦是激动的脸红心跳,不能自已。 “苍术?”见没有得到回应,少女挥着手在苍术的眼前晃了晃,突然袭来的熟悉药香味儿,让苍术瞬时回过神儿来,冷酷俊逸的脸庞上霎时变得柔和起来,宽大的手掌极其自然的伸出,弹掉了她身上的浮灰,语调柔和的就好比这三月春风:“瞧你,这些有他们做就好,何必事事亲力亲为?这么大一片药田,你忙得过来吗?” 少女听言,浑不在意的放下被她缕起来的衣袖,顺势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自然而然的挎上他的手臂:“你呀,就不能换一换台词?这是我唯一的爱好,师傅他老人家不在家,这片药田可是他的命根子,我自然要亲自打理才有诚意不是?不然,他老人家若是回来了,还不得把我们挨个滤一遍呀?我可受不了他的咆哮!” 苍术听言,想到那老头的狮吼功,下意识的掏了掏自己发痒的耳朵:“得,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好啦,难得你回来,走,咱们上山猎一些野味儿,好好犒劳犒劳你!”少女扬起笑脸,讨好的看着苍术,那如花一般的笑颜,看的苍术瞬时心漏了半拍,别扭的别过了脸:“算你小没良心的知道心疼人,不过,不用咱们亲自动手了,早就已经有人非常自觉地去了。” “苍耳?还是地乌?地锦?”少女扬起巴掌大的小脸诧异的挑了挑眉,看着她清澈见底的水眸,苍术哼了一声:“还能有谁?除了那几个吃货,只怕是没别人了。” “呵呵呵……,这下咱们青城山又可以热闹一下了!”少女想到那几个性格迥异的少年,心情极好的扬了扬唇。 “你就不关心一下我们这一趟的收获?”一直等少女开口的苍术,见她丝毫没有提及的意思,不由停下脚步,侧眸看向她。 少女听言,笑容微敛,淡淡的看向苍术:“没什么好关心的,我相信大家定然不会空手而归,况且,咱们时间充足的很,有的是时间陪着他们玩儿,一下子都玩儿死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千寻,哥哥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苍术冷酷刚毅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犹豫,看着眼前的少女,更是几度欲言又止。 少女轻抬臻首,缓声细语道:“苍术哥哥是要问,我从小生长在药王谷,为什么会对皇家有如此之深的恨意,对吗?” 没错,这个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苍澜国已逝的皇后娘娘沐千落的重生躯体——药千寻。 -本章完结- 第011章 :血淋淋的噩梦 苍术看着她平静的丽颜,犹豫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如果你不想回答,就当我没有问过。” 药千寻听言,不由小幅度的摇了摇头:“不,既然苍术哥哥既然开了口,就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千寻自是要说出一个理由来的,更何况,事实上千寻之所以一直不愿意说,也是因为即便说了,恐怕也没人相信。” “怎么会呢?” 千寻唇角一勾,淡淡一笑:“是真的,因为千寻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我有记忆开始,我的脑海中所浮现的就是当年沐氏一族被凄惨灭门的一幕,而且,我还亲眼看到已逝的皇后娘娘是怎样从自己的肚子里把皇长子剖出来的血淋淋的画面。很难想象吧?的确很不现实对不对?可,这就一幕真的伴随我长大至今,所以,我才会想要去调查当年的沐府灭门案,所以,我才会报复那些人,只为了还沐家一个公道,不知道这个解释,苍术哥哥是否相信呢?” 苍术诧异的看着药千寻,想从她身上找出玩笑的意思,可令他失望的是,此时此刻,她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很显然,她不是在与他开玩笑,那么也就是说,这是……真的? “这个消息,真的是太令人震惊了,难怪你从小对皇室会有如此深的恨意,难怪你会如此的努力,你把这件事当做了你的使命,是吗?” 千寻目光平静的看向苍术,淡淡道:“或许吧,我本身就是一个弃婴,不是吗?如果这个记忆能让我有一点归属感,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根据我们这么些年的调查,足以证明,我的那个梦,并不是虚假的!” 而苍术惊奇也是惊奇到这个地方,“别说,如果不是我们亲身见证了当年与沐府灭门案有关的那些官员,只怕也不会相信,可是现在,由不得我们不信,丫头,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为何都这般的匪夷所思呢?” 从小到大,他们见证了这个小丫头非同一般的能力,无论是武功还是医术、毒术,甚至于五行八卦,权谋心计,她几乎完爆他们所有人,理所应当的成为师傅的掌中宝,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他们所有人呵护的对象,所以,对于她的要求,他们几乎是有求必应,更何况还是这种伸张正义的事? “如果不是师傅不允许我下山,这一次,我一定亲自去了结那个皇帝的狗命!” 苍术听言,忍不住皱起眉头:“丫头,你可不能冲动,别忘了师傅交代过的话,这件事没有查清楚之前,皇帝的命,哪里是那般说要就要的?就算这个皇帝他再不是个东西,那也是苍澜国的国君,倘若皇帝被行刺,整个苍澜国将面对更加巨大的挑战,内忧外患是小,百姓受苦才是真啊!我们身为医者,一定要心怀天下啊!” 千寻黑眸一沉,冷冷的看向苍术:“苍术哥哥,我没你们那么伟大,这个梦已经困扰了我整整十五年,一日不解决,我就一日无法安睡,你们行医是救死扶伤,而我,却只是为了报仇!” -本章完结- 第012章 :青城山腰的厮杀 “千寻……。”苍术的喉头不自觉的为之一哽,“你这般努力只是为了一个梦,这,到底值不值得?” 药千寻声音淡淡,水波不兴:“苍术哥哥,人这一生倘若只是为了值还是不值而活,那定然是毫无意义的。更何况,值与不值,只有自己知道,旁人,是理解不了的。” 苍术还想要说什么,药千寻的面色却在这时刷的一变,娇小的身子在一秒之间便化作一阵蓝烟消失无踪,苍术仔细一听,双眸霎时一沉,杀气! 青城山乃是苍澜国为数不多的高山之一,海拔不过千余米,虽然并不算太高,但也因为山势陡峭,周围地形复杂,而鲜少有人涉足此地。 在青城山的周围,环绕着四个村子,这四个村子的村民几乎都以种植草药为生,而青城山上的青阳庙,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本源之地。 因为他们所种植的药草,最后都会卖给青阳庙中的师徒几人,所以对于青城山来说,他们是打从心底钦佩且敬仰的。 十五年来,他们就这般一手交药一手交钱的公平存活着,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这里安逸、平和,百姓勤劳、善良,所以药千寻非常喜欢这片世外桃源般的生存之地。 可是今天,她竟然闻到了那久违的血腥之气,这让药千寻在第一时间不顾一切的寻味儿而来,青城山是他们的栖息之地,决不允许有外人将这里污染。 彼时,青城山的半山腰上,有两方人马正在激烈的进行厮杀,一方全是黑衣人,从他们的招招致人要害来看,这些铁定是杀手无疑。 而另一方则只有三个人,一黑一白两名高大男子一面御敌对阵,一面掩护着当中那名同样高大,华衣锦服的年轻贵公子。 因为这三个人是背对着她,所以她瞧不清他们的容貌,但她一眼就看出这三人武功不俗,如若不然,这里也不会躺下这么多黑衣杀手了。 药千寻蹙了蹙眉,隐在暗处,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遭的情况,暗自考虑着要在怎样合适的机会给予对方致命的一击。 三人队伍当中一黑一白显然是保护者的姿态,而被他们围在正中央的那名身着鎏金色长衫、头束金冠的年轻男子,显然多半时间都是不动状态,但此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见血光。 随着战斗越来越激烈,空气中的血腥之气如鬼魅一般飘来飘去,而从对方眼睛中流露而出的阴森锐利的煞气,也让千寻微微皱了眉。 “少爷,您快离开这里,上了山顶,您自会看到青阳庙,到了那里,您自是安全的,快,快去!” 眼看又一片刀光剑影向他们袭来,黑衣男子一边向着人潮汹涌的砍杀,一边催促身后的男子快快离开,纵然他们武功再高,面对如此之多的杀手,他们也是猝不及防。 当刀锋冷冷地划破他们得衣裳,剑尖无情得刺进他们得皮肉时,黑衣男子的黑衣已成为血衣,白衣男子更是衣衫破烂,鲜血淋漓。 在这么厮杀下去,这些人都得死。 为什么他们要上山,难道,他们是来找他们的? -本章完结- 第013章 :狸世子,容璃 “容璃?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何时,苍术那掩在林间的身影,蓦地出现在千寻的身后。 “容?你是说,他姓容?皇室中人?” 容璃?为什么这个名字在她的脑海中,没有任何记忆? 他看起来还很年轻,难道他和她一样,出生在沐氏灭族之后? 苍术瞬间便感受到千寻在听到‘容’这个姓氏时,那不自觉间释放而出的杀气,冷硬的容颜因而闪过一抹暗色,“是的,他是皇室中人,是当今皇上一母同胞的哥哥怀亲王之嫡子。” 怀亲王? 千寻的眼前立即浮现出怀亲王容烨器宇轩昂,雅人深致的容颜。 在当年夺嫡的过程中,怀亲王容烨是唯一一个未曾参与,全身心辅佐容子成的皇子,而在容子成坐稳江山之后,其他皇子均已斩杀、流放等方式处决,唯独这容烨被封王加爵留在京城,可见容子成对于这个人,信赖有加啊! 而当年容子成最具竞争力的七皇子容逸,那个惊才风逸、博古通今的旷世奇男子,即使而今已时过境迁,千寻的内心却依然忍受着痛苦的煎熬。 那般优秀的男儿,那般拥有远大抱负的翩翩年少,却因爱上了她这个心有所属的女人,被容子成设计陷害,不甘自裁而亡。 无数个午夜梦回,她总是能梦到他临死之前那悲痛欲绝、恨而不甘的表情。 他总是对她说:“落儿,我只比他晚了一个时辰,如果当初从歹人手中救下的人是我,你我的命运,是不是就不是如今对立的一面?” 他曾经不止一次这般提醒她:“落儿,你会后悔的,容子成,并非你的良人!” 甚至于就连他的爹爹与哥哥,也并不看好他:“落儿,他虽然对着你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可惜的是,那个时候的沐千落,早已一根筋的认准了这个人,无法回头,以至于,平白无故的连累了这些爱她的人。 想到他们一个个都倒在自己面前,都死在同一个人手里的画面,药千寻白希的指节用力的攥在一起,捏的近乎发白。 容家,容子成最信任的侄子?呵呵呵,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送上来,今天,我就让你容璃死在这青城山之上! “千寻,你要做什么?”当苍术撇到药千寻不知何时捏在指间的数十枚银针时,脸色蓦地一变。 “做什么?好不容易碰到了一个姓容的东西,你说,我能救这般放过吗?” 药千寻冷笑一声,眼底霜花凛冽,就在她的指尖要动之际,苍术却突然挡在了她的面前,一脸紧张的看着她:“千寻不可,这个人你不能杀!” “为什么不能杀?苍术哥哥,我希望你最好给我一个足以说服我的理由。” 千寻冷厉的眸光一闪,冒着寒芒的银针并没有因为苍术的话而有半分的退怯,相反,她似乎握得更紧了。 这般充满杀意的千寻,让苍术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在她即将失去耐心之前,连忙道:“他上山是来找师傅的,所以,你不能杀他!” -本章完结- 第014章 :这个人的命,我要了 “找师傅?”千寻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苍术:“如果我刚刚没有记错的话,你好像是在问这个容璃为什么会来这里吧?怎么这么快就变了?苍术哥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优柔寡断了?” 面对千寻的质疑,苍术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寻儿,咱们青城山又不是什么神山佛庙,他一公子哥为什么会来这里?难道你就没想过吗?” 千寻嘴角微微弯起,冷冷开口:“我管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只要他姓容,那就跟我有仇,让开!”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这是条无辜的人命,别忘了师傅对我们的教导,莫要滥杀无辜!” 苍术脸色一沉,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看向千寻的眼神也充满了肃然。 “滥杀无辜?苍术哥哥,这个世界上无辜的人多了去了,就算是你自己,能保证自己没有杀过?莫要跟我讲这些大道理,今天,这个人的命,我要定了!”话落,身形一幌,人已跃进了战圈。 然,让苍术诧异的是,她竟然先将目标对准那些对容璃下狠手的黑衣人,但很快,他就明白,她这是想要先将碍事的人除掉,而后再光明正大的与这个姓容的比试。 苍术无奈的纵身一跃,也加入了战圈,不管怎样,看在怀亲王深受百姓爱戴的面子上,也要帮这个世子爷一把。 原本一边倒的态势,在药千寻与苍术加入之后,瞬时扭转过来。 这些黑衣人惊恐的发现这个美貌的少女不但武功奇高,就连这出手的速度也是快很准,分分钟致人要害,一出手必毙命,饶是他们这些杀手见了,都感到后怕。 而这边的容璃在黑白两名侍卫的搀扶下,逐渐退出了战圈,他抚着自己的胸口,朝自己身边人道:“你们先去解决掉他们,我没事。” “少爷您小心。”原来,这个璃世子竟是胸口受伤,难怪双方打起来,会这般的吃力。 “有,有毒!”这时,突然有人抓住千寻的肩膀,就在他想用力扭掉她的肩膀时,却突然感觉浑身无力,几乎是眨眼间,人已软瘫在地,下一秒,他清晰的看到自己手掌竟以肉眼也无法捕捉的速度迅速变黑,他猛地喊叫出声,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同伴手起刀落间,他的那个肩膀硬是被生生的砍掉,随着黑衣人惨叫出声,整个树林上方的鸟儿扑腾着翅膀,惊慌失措的飞走了。 因为同伴的血腥事件,让这些黑衣人意识到眼前的少女是使毒的高手,与苍术、千寻的交手变得开始变得畏手畏脚起来,完全没了刚刚的狠厉与果断,这无疑让千寻、苍术以及黑白侍卫抓住了决胜的时机,下手的速度,便更加的快了…… 而彼时,斜靠在大树下的容璃已经盘膝而坐,闭目养神,完全进入了疗伤状态,周遭发生的一切,显然已经被他彻底的摒除在外。 千寻不经意的回首间,看到的竟是记忆中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她手中的剑一顿,就这般傻愣在了原地。 -本章完结- 第015章 :你不是他 容,容逸? 千寻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那道令她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儿的侧影,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彼时的千寻,脑子一片空白,身体的各项机能似乎在这段空白期内失去了原始的反应能力,她就这般怔怔的站在那里,傻傻的看着盘腿在树下的那道轩逸的身影,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 待苍术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时,周围的黑衣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对方一个手势,立即有人上前缠住他们三个人,其余的全都朝着千寻的方向靠拢过来,较之另外三人,会毒的千寻无疑才是他们最忌惮的所在,而恰恰这个时候,她正好给了他们机会。 在这最危急的关头,苍术却被人缠住了,急的他嗓子眼直冒火,冲着千寻就是一声吼:“寻儿,小心,小心呐!” 可惜的是,彼时的千寻几乎已经进入了混沌的境界,她眼前浮现的皆是前世的各个零碎片段,有杀戮的,有血腥的,有阴谋的,有背叛的,每掠过一个,她的心就要疼上一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让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抚上自己的胸口,秀气的眉毛紧紧的蹙起,显得极为的痛苦…… “寻儿,寻儿!!!”另外一边,眼见自己的呼喊没有任何用处,苍术的声音已是急的破了音儿。 也正是这一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震得那抹轩逸的身影微微动弹了一下,紧接着,那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男人苍白的容颜上,那双浩瀚如海一般的瞳眸缓缓的睁开,待他目光聚集到某一点时,身体本能的做出了反应—— 说时迟那时快,千寻只觉自己周围一阵罡风拂过,四五道黑影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力道震飞了出去,接着,她腰间一紧,一股极其特殊的药香味儿扑面而来,当她的鼻子碰到面前那堵坚硬的肉墙时,身体已是随着此人浑厚的臂力,离开了地面。 再回过神儿时,男人低沉优雅的嗓音已在她头顶轻轻响起:“姑娘,你没事吧?” 千寻缓缓的抬头,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就是他光洁如新的完美下巴,紧接着,是他高蜓的鼻子,深邃而幽深的瞳孔,浓浓的剑眉,高高束起的紫金冠,连在一起就是——一张令她心跳停止的俊美绝伦的绝世容颜! 千寻看到这张容颜后,水眸瞬间睁大,小小的头颅瞬间摇成了拨浪鼓:“不,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你怎么可能是他呢?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姑娘,你没事吧?”容璃奇怪的看着面前这位长相可以称之为天姿的绝美少女,眼底一片怜悯之色,长得虽说过得去,可是这智商,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啊? 千寻一把甩开手臂上还挂着的男人的手,一脸戒备的怒视着他:“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我不是谁啊?姑娘,你没事吧?姑娘?”当容璃试图靠近她,查看她的身体情况时,少女的手臂却突然扬起,朝他挥了过去…… -本章完结- 第016章 :欲擒故纵 说时迟那时快,在容璃完全没有意料到的情况下,千寻目光一冷,眼底一抹厉光一闪而过,紧接着,‘啪’的一声响,似乎……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容璃是谁?当朝最最不可一世的,号称狐狸的‘狸世子’,被太后含在嘴里,被皇帝宠在心尖上的人物,竟然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女人扇了耳刮子? 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见容璃被扇过去的脑袋机械式的复位之后,漆黑的眸底闪过一抹森然之色,看向千寻的表情足以冷冻一切:“女人,你居然敢打爷?” 那上扬的语调,隐藏着怒火重重,如若不是他此时手脚不便,这个女人怎么可能能近他的身? 他好心救她,她竟然倒打一耙? 果然,越好看的女人,心肠越是歹毒。 他容璃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良好的教养也让他知道男人不能与女人一般见识,一旦动了手,那么很有可能上升到另外一种粗俗的高度,所以,他一直在隐忍着自己的怒火。 可是他到底高估了自己,他这一生,虽然不过十八个年头,但也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翩翩贵公子,如今冷不丁的被一个女人扇了耳光,这样的屈辱,足以让他不顾一切的秒杀眼前的这个女人。 可偏偏,他容璃对待女人,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想要让他动手杀她? 那才是真正的玷污他! 千寻在在这个男人森冷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才算彻底的回过神儿来,男人苍白脸上清晰的五根手指印,更是让她漂亮的眉头轻轻的蹙起,她竟然当众扇了这个男人一记耳光? “你为什么不躲?”女人无辜的瞪大自己的眼睛,上下的打量着眼前这个长得非常漂亮的男人,额,貌似还称不上男人,顶多就算是一小小少年吧? 只不过,这少年的五官,当真长得立体又魅惑,足以颠倒众生,尤其是这生气起来,更加的绝世倾城,她自认为自己长得还不赖,可如果这个男人男扮女装的话,那么她这个倾城佳人,只怕也得……靠边站啊! 容璃在听到千寻的质疑声,再看她那双丝毫不畏惧且还敢大胆直视自己的清眸时,那双如星河浩瀚般的星眸里闪过一丝讶异,这个女人,胆子不小啊,居然还敢跟他叫板儿? 这可是他活了十八年来的头一遭啊,莫不是这是她想要以此来吸引他的伎俩?这算什么? “欲擒故纵?”容璃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绝世容颜上扬起一抹阴冷的笑容,看向千寻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当这四个字从少年那双红润的唇里吐出来的时候,千寻先是微微一怔,而后看向他的神色越发冰冷,眼里更是带着桀骜不驯的鄙夷:“就你?一个毛都还没长全的熊孩子,还值当本姑娘欲擒故纵?欲你个头,擒你妹啊擒?” 容璃听了这话,险些没背过气儿去,一口老血更是哽在喉咙口,吐,吐不出来,咽,咽不下去,可怜那张好看的不得了的脸就这般涨的通红,恶狠狠的瞪着千寻那张明明看起来很好看,却被他认为是蛇蝎一般的脸,“你……,找死!” 千寻嘴角上扬,妖艳的容颜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也是你这个蠢女人,找死!” 满腔怒火在这瞬间得到爆发,容璃怒视着千寻那张脸,扬起的手狠狠的,毫不客气的甩了过去—— -本章完结- 第017章 :你对爷做了什么 可惜的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像他完全没有防备,看到他的手朝她挥过去,本能的侧过了身,容璃打了个空,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了。 千寻被他的动作彻底激怒,眼底逐渐升起火花,臭男人,这么小气,居然还想打女人? 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真不知道本姑娘的本事了! 想到这里,眼底蓦地闪过一丝冷意,看向容璃的眼神充满了鄙夷之色:“你也不过如此。” “你,臭丫头,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又怎样?你不还是毛没长全?你不还是这能站在这里与我这个女人较真儿?有本事,你咬我啊!” 千寻的叫嚣,惹得容璃心下的怒火是一团一团的往上窜,他想要忍,可理智告诉他,这个女人绝不是你忍一忍就能躲过去的,有些人就是蹬鼻子上脸,不给她一点教训,她永远都不知道他狸世子到底是何许人物! 想到这里,容璃眼神骤然一冷,在千寻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的冷瞧着这个少年的时候,他的身形蓦地一闪,下一秒,千寻便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人狠狠的掐住,呼吸困难。 “你……,放手!”千寻铁青着脸,愤怒的瞪视着眼前这位被她彻底激怒的少年,手臂挥舞着的同时,双腿也不忘踢打着他,可这点力度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真的算不了什么,容璃一只手就控制住了她其中一只手臂,失去了一只手的辅助,另外一臂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 撕扯间,容璃将她推到了身后的树干上,至于她的腿,早已随着她的踢腾,被容璃单腿压制住,死死的固定在树与腿之间,动弹不得。 “爷不屑咬你,却可以掐你,甚至于,就算掐死你,也没人敢在爷面前叫嚣,女人,你太猖狂了!” 容璃目光一锐,手下的力度不减反增,眼看着千寻已经开始翻白眼儿,他唇角却在这时扬起一个邪气的笑容,这抹笑容看在千寻的眼里,并没有觉得有多么的魅惑,反而,在她的唇角不自觉间划出了一缕冰冷的弧度。 “蠢货,这可是你自找的!” 当千寻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时,容璃对着她扬了下眉头:“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爷对你是不是太宽容了?” 就在容璃要加重力度,试图拧断她的脖子时,却突然手臂一麻,紧掐着千寻脖子的手微微一顿,虽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却也给了千寻逃脱的机会,但见她身形一闪,已是距离容璃三米远。 容璃当下沉了脸,抚上自己被麻痹了的手臂,目光冷锐的看向她:“你对爷做了什么?” 千寻指尖微动,一根约五公分长的银针就这般出现在容璃的视线当中,他看着她,心中一突,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到底对爷做了什么?” 千寻见他已经僵硬在原地,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已经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嘴角的笑意那是怎么忍也忍不住,兴奋而愉快的向上翘起:“你不是自诩聪明过人?怎么?被人下了毒,还不知道?” -本章完结- 第018章 :你这毒,解不了 下,下毒? 他中毒了? 待容璃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眉宇之间蓦地出现一抹杀气,看向千寻的目光,充满了冷意:“敢当着爷的面下毒,你,很好!” 对于容璃警告味儿十足的话,千寻浑不在意,只当他是在夸奖她,事实上,刚刚她那句话的结尾应该是:“你是猪吗?” 若不是顾念他世子爷的身份,她早就脱口而出了,早知道这位仁兄这般的冷静,她应该过过嘴瘾的,唉,可惜啊! 至于好与不好,千寻抬起眼皮,不冷不热的扫了他一眼:“既然你已中毒,本姑娘似乎没有动手的必要了,这位小爷,您慢慢享受,拜~” 刚刚还替他们阻挡外敌的霸气女,如今却挥挥手,和他们说再见了? 容璃的反应够快了,可是此女跳跃性的思维,着实让他有些愣怔,尤其是当你细细去品味儿她话中的意思时,却有些糊涂了,什么叫做没有动手的必要了,难道这女人刚开始就将他锁定为了目标?既如此,为什么还要帮他? 可惜的是,她便是如来时那般浑不知觉的离开了,根本就没有给他当面询问的机会。 而同一时间,在千寻毒药的牵制下,那些黑衣人很快就被以苍术为首的黑白侍卫全部击毙,等苍术转过身来的时候,哪里还有千寻的影子? “咦?刚刚和你在一起的姑娘呢?” 容璃悄然回神,黑眸平静无波的看向他:“走了。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苍术正待解释,却在看清楚容璃的脸色时,眼神蓦地一冷:“你中毒了?” 容璃抚摸着刚刚被那个无良女人扎针的部位,语气冷漠无情的道:“刚刚是被下了毒。” “少爷!” “世子爷!” 苍术上前探了探他的脉搏,微微一叹后,略有些怜悯的看了容璃一眼:“你这毒,解不了。” 黑侍卫黑鹰目光如秃鹫一般扫过苍术的脸:“是刚刚那个女人所为?你既然认识她,就让她来解毒。” 白侍卫白隼却敛了敛眸,走到容璃身侧,轻声道:“世子爷,咱们如今所在的位置,正是青城山,青城山,最不缺的就是医者。” 容璃红唇勾画出一抹肆意的弧度,俊美的容颜上更是多了一层旁人无法看得懂的隐晦光芒,看向苍术时,眼神逐渐带上警惕之色:“你是谁?” “我刚刚听你们说,要上山,不知道,你们想要找谁?”苍术在这几句话间,基本了解到眼前的这个少年,恐怕是个厉害角色,他们家千寻竟然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对他下了毒,尤其是这毒,足以致命,倘若不及时解了,他们青城山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你是这山上的人?”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苍术也不绕弯子,直接道:“正是。” 虽然已经猜到,但听他亲口证实,容璃漆黑的眸中,突然闪烁出一道诡异的光彩:“这么说的话,刚刚那位毒女,也是在这山上咯?” 那他岂不是,不上,也得上了? -本章完结- 第019章 :是不是皇室中人? 苍术眉心一跳,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们上山来,到底是做什么?” 依着千寻的性子,但凡她出手,那就没有会为她下毒的人解毒的可能,偏偏师傅而今还不在山上,那么,此人的毒,恐怕没那么好解! 在没有确定对方的来意之前,这个保票,他是绝对不能乱打的。 “我们是来拜见药仁药老的。”容璃扬起俊美的容颜,凝声道。 药仁,药王谷谷主,既是收养药千寻的人,也是她的师傅,更是她认下的干爷爷。 由于青城山四面环山,加之这里空气湿润,土地肥沃,十分适合种植药草,所以他们才走出药王谷,暂时在这里落脚,只为了方便收取药草。 可是随着青城山药草种植的规模越来越大,得知青城山上有名医的人也就越来越多,继而,人人都想挤破头上山求诊,可这些人当中,别说见到药老了,就连千寻出诊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事实上,青阳庙中的医者到底有多少,别说这里的村民不知道,就是外界,也是鲜少有人了解的清的,甚至于青阳庙中存在多少人,对于外界来说,也是个未知数。 并不是青阳庙上下不够亲民,太过冷血,亦或者姿态放的太高,只因为这里只是药王谷的一个临时落脚地,里面的人是随时在交替更换,自然而然的,也就无人能够数的清了。 而且,青阳庙但凡能够出诊的大夫,所要求的条件也是十分苛刻的,并不是随便什么人上山,他们都给医的。 药王谷出品,不精也优,能够拜入药王谷的,也是极有医学天分的人才,这些人一旦学成,起码要在药王谷义务实习十年,才能离开。 一旦他们走出谷,将会是皇宫、达官贵人府上争相聘请的对象,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人人都想要挤入药王谷学医,却每年只有为数不多的人能够留下来的原因。 早在苍术听到容璃要上山时,他便已经猜测到他们可能遇到了什么难题,毕竟,没病的人,可没人愿意来这里义务受训。 “你们要看诊?” “不是我,是有人,因为身体等原因,没办法前来,所以,想麻烦药老下山一趟。” 容璃虽然看起来还算客气,可是听在苍术的耳朵里,却是微微皱了眉:“我想,你们对这里的规矩还不太了解,我们青阳庙是不下山看诊的,如果你们想看,又条件符合的话,可以上山求诊。” “如果他能上山的话,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刚刚那些人你们没看清楚吗?就是阻止我上山的,说不定我将人带下去的时候,还会遭到数波人的攻击,这样危险的环境,我们怎么可能带着他过来?” 对于青城山的规矩,容璃不是不清楚,可凡事都有例外不是吗? 更何况,医者父母心,总不能因为这些死板的规矩,堵住患者活命的机会吧? “这人如今在哪里?” “京城。” 京城人士,能让容璃如此紧张的人,苍术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皇室中人?” 容璃不悦的拧了拧眉:“这有关系吗?” “有,不仅有关系,关系大了!”苍术淡定的扫了他一眼:“是不是皇室中人?” -本章完结- 第020章 :容璃,不容小觑 容璃看了苍术一眼,漆黑幽邃的瞳孔中闪烁出一丝不满,“算是吧!” “那就是了?请回吧,如今山上,只怕没有符合条件的人会和您一起下山。”苍术的话,令容璃神色一厉:“你什么意思?” “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师傅不在家,你就是上去也没用。”话到这里,苍术也不想与他们有过多的牵扯,朝容璃微微颔首,就打算离开。 “你站住,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上去也没用?你们青城山的医者就是这样将患者拒之门外的?都说医者父母心,依本世子看,你们的心,比石头还硬。”容璃失了耐心,看向苍术的眼底,一片冷光。 苍术缓缓的转过身,唇角带着丝冷厉的笑意:“世子爷,青城山什么规矩,你既然清楚,又何必再在这上面纠缠不清?有这时间,您还是赶紧下山寻人解毒吧,比起那个让您牵肠挂肚的人,你身上的毒,才是首要的问题。” 苍术撂下这句话,就要走,却被黑鹰、白隼伸臂拦截,他们的意思很明白,不带他们上山,你就别想离开。 “你既然是这山上的人,又能看出来我身上的毒,那么,你也算一个大夫吧?既如此,你就随本世子走一遭吧!”容璃唇角上扬一道肆意的弧度,刚要迈步离开,却觉得双腿陡然一麻,身形一晃,已是单膝跪地。 苍术凉凉的扫了他一眼:“别逞强了,再过半个时辰,你就会全身惊鸾而死。” “你既然知道半个时辰会毒发,为什么还要我们下山?从这里到山下就算用轻功,也有半个时辰了!”白隼面色一沉,冷冷的质问苍术。 “如果你我再这样纠缠下去,他未曾下山就毒发了。听我一句劝,赶紧下山寻医吧,山上没有人能够帮你们!” 容璃此刻虽然有些狼狈,但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却并不会因为环境而改变,即使自己身中剧毒,他的头脑依然很是冷静:“下毒的人在山上,你觉得,本世子会舍近求远?” “她既然下了毒,就不会再解毒。”正因为苍术太了解千寻,所以在刚刚,他已经放弃上山游说,建议他们立即下山,可是照如今这情形来看,这个容璃,倒是挺能忍,而且,还很记仇! “哦?那很好啊,本世子就算死,也要死在你们青城山。”容璃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苍术眉头霎时紧皱:“容世子,您这是在威胁在下吗?” 容璃目光一冷,对苍术扬了下眉头:“要不然,你在这里将本世子一并解决如何?” 苍术:“……。”原来,此人不但无赖,还很聪明,非常明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他越是阻止他上山,他越是要上山,倘若堂堂怀亲王世子爷死在了青城山上,那么等待他们的,将会是皇室无穷无尽的追杀,到了那个时候,不仅会为药王谷带来麻烦,甚至还会祸及山下无辜的百姓,他,在短时间内,已经算计好了一切。 果然,不容小觑! -本章完结- 第021章 :容姓,势如水火 青城山上的青阳庙中,千寻正在后院的秋千上小憩,突然,耳边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小姐,苍术师兄让我来通知您,一会儿他会带客人上来,让您准备一下。” 千寻一把将扣在脸上的书拿起,脸色有些难看的扫向跑过来的药童:“客人?什么客人?” 那药童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么问,于是老老实实的将苍术交代的话转述了一遍:“苍术师兄说,是您下毒的对象。” 唔,他们家大小姐的脸色好难看啊,药童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心里已将自家师兄骂了一遍,开什么玩笑,被自家大小姐下了毒的人,师兄居然还敢带回来,这,这不是找事是什么?真不明白师兄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说什么?”果然,药千寻在听到这句话后,绝美的脸上立即闪现出一抹愤怒之色:“师兄这是要做什么?故意要和我作对吗?” “大,大小姐,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那,那啥,我还要捣药,就,就先,先退下了!”话音刚落,不待千寻这边做出反应,他的人已是‘跐溜’一声消失不见,比兔子溜得还要快,看的千寻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她有那么可怕吗?一个个看到她,就跟见了鬼似的? 千寻纤细修长的腿轻轻一弹,已是翻身下了秋千,看向药童消失的方向,眼底闪烁着浓浓的火花,唇边更是勾起一丝冷酷的讽笑:“带上来又如何?她药千寻决定的事,还从来没有人能够动摇,容璃是吗?本姑娘就看看,你能坚持到何时!” 就在千寻抱臂冷笑的时候,苍术那边亦是顶着巨大的压力,他与千寻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比他们这些师兄弟更了解这丫头的性子,在药仁所收的弟子当中,千寻的年龄虽然最小,但脾气却也是最大的一个,平时,连师傅都对她莫可奈何,更何况他们这些师兄弟? 也因而,鲜少有人去惹这个小毒蝎的麻烦,因为一旦招惹上,吃苦不讨好的永远都是旁人,而千寻,往往是坐收渔翁之利的受益者。 这一次,倘若不是惦记山下的百姓,还有他们药王谷的名声,他亦根本不会去管这个劳什子世子爷的死活。 “唉,这下麻烦大了,那丫头,指不定怎么恨我呢!”一旦被她药千寻记恨上,苍术的未来,恐怕不好过啊! 如果千寻知道他有此觉悟,一定会冷笑加鄙夷的嘲讽他,刚刚是谁在山下逞英雄?又是谁告诉那人他中毒了?而今落到这下场,完全就是活该! 所以,药千寻的至理名言之一就是,不该管的闲事,绝对不会管,就是跪到她面前,哭着喊着求着她,她也能冷酷的一走了之! 莫说她冷血无情,前世,甚至是再前世,她都死在了善良之上,这一世,她说什么也要改变自己的命运,绝对不会再走从前的老路! 这辈子,她势必要与‘容’这个姓氏,杠上了! -本章完结- 第022章 :惹我?后果很严重 事实上,根本无需千寻动手,等苍术带着容璃上山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呕血不止了,再这么吐下去,小命休矣,哪里还需要她再动手? 可是,她不动手,他怎么可能饶得过她? 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的话,相信她现在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可惜,面对他愤怒的表情,千寻却是无动于衷,他再愤怒,也是干着急罢了,与他何干系? 虽说这容璃动不了,却不代表他身边的人不能动,这不,刚刚打了个照面,那黑鹰与白隼已经入利箭一般冲了上来,直取她的要害。 当黑鹰的剑迫在眉睫时,千寻的眼皮却是抬也未曾抬一下,反倒是一旁的苍术厉声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杀了她,你们谁也活不了!” 他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千寻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差池,莫说区区一个皇室,就是整个苍澜国也要为此付出沉痛的代价,他们药王谷崛起至今,可不就是说说而已的势力。 药千寻,药千寻,连药仁的姓氏都能赋予给她,还有什么是他不能给她的? 药仁此生无子无女,千寻虽然是个弃婴,但却是他心尖尖呵护的宝贝儿,这些人若是敢伤她一个毫毛,那就等着他们药王谷疯狂的报复吧! 十五年前,药仁对外宣称的是绝不收徒,可是自打千寻出现之后,他才真正意义上的开始收徒,收徒的条件也是历史之上最为苛刻的。 只会医不会武,肚子里没笔墨,不收! 想要在他们家千寻身边混,必须要文武医三全。 上有老下有小,有家有室者,不收! 他们家千寻应该是被他们捧在心尖上的宝贝儿,怎允许其他外力因素干扰? 长相不俊者,不收! 他们家千寻美成这个样子,若是收一些歪瓜裂枣在身边,那岂不是影响视听?若是影响到千寻的心情,谁来承担这个后果? …… 与其说老头子在收徒,倒不如在说他这是在寻找可以保护他孙女的小喽喽,能力卓越者方能成为他药仁真正的徒弟,成为她孙女的守护者。 这也是为什么十几年过去,留在药王谷的人却只有百名左右,虽然只有一百名,但这些孩子却从小在药王谷长大,十几年的时间,足以将他们培养成各方面都无比卓越的人才,再加之这小魔女制作出来的各种严苛的训练方法,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能真正走出药王谷留在千寻身边的,都是人才之中的人才,只有这样,才配千寻叫一声,“师兄!” 感受到对方无法抑制的怒火,千寻轻抬臻首,笑吟吟的伸出白希纤细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夹住停在她眉心处的利剑,“想杀本姑娘?来,用力,只要往这里用力,立即就能为你们的主子报仇了,很简单的一件事,你抖什么抖?”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快点给我们家主子解毒,否则,你们青城山谁也别想活命!”气急之下,黑鹰整个身体都在发抖,绝不是吓得,而是怒的。 面对他尖锐的责难,千寻眸中的不屑之色更加的明显,轻叹一声,唇角的讥讽已经毫不掩饰:“啧啧,看来你还是没有看清楚状况,威胁我?呵呵,那可真不好意思,本姑娘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谁敢威胁我,你既然这般说了,我若是不做点什么,是不是挺对不起你呢?恩?” -本章完结- 第023章 :以一换千 此言一出,这黑鹰、白隼还没反应过来时,苍术已是面色凝重的看向千寻:“寻儿……。” “别叫我,我没有你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师兄。”药千寻丝毫不顾及苍术的面子,冷冷的看向他,那目光,是苍术从未见过的冰。 “喂,你这个毒女到底有没有良心?我家世子爷没惹到你吧,你为什么要对他下毒?识相点赶紧解毒,否则,别怪我们出手狠毒。” 黑鹰的话虽然狠,但到底还是顾及着容璃的性命,也因而说出来的时候,没什么底气。 这话听在千寻的耳朵里,就好比炎炎夏日吹过来的热浪一般,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影响,反而,看向几人的眼神越发的鄙夷与不耐了,“本姑娘要是不解呢,你们能耐我何?” “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世子爷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莫要威胁本姑娘,本姑娘不吃这一套!”想让她替姓容的解毒?门都没有,她既然下了,那就断然没有解毒的意思。 眼见双方就这般对峙起来,眼见容璃整个人痛苦的脸孔都已扭曲,苍术连忙招呼过来药童,现将人安排在了后院,随着黑鹰与白隼相继离开,苍术脸色难看的看向千寻:“你太任性了!” “任性?”千寻挑了挑眉,随即肯定似的又点了点头:“没错,我是挺任性的,可是,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现在来数落我,不觉得晚了吗?” “他是容璃,不是山下的阿猫阿狗!”苍术耐着性子劝道。 “那又如何?”千寻依然不为所动,就算他是世子爷又如何?还不是像条泥鳅一般蜷缩在她面前请他解毒? “那又如何?那又如何?千寻啊千寻,你什么时候能为他人考虑考虑?这青城山不是你一个人,一旦这容璃在咱们这里死了,皇上会怎么想?太后又会怎么看?到时候,你以为只是捉你一个人就能了解的事?不论是山上还是山下的人加起来,也有上千条人命,你想让这些人都陪着他去死吗?你的目的难道就是这样以一换千?值得吗?到底值得吗?” 苍术几近咆哮的怒吼,终于让千寻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也微微有了僵硬的变化,是啊,她只顾着自己痛快了,似乎还真的没考虑过其他人,甚至于山下的人,这个人到底不是普通人,普通到她想怎么报仇就怎么报仇的地步,他是容璃,他是闻名天下的狸世子,他是太后与皇上的心尖宠,如果他真的出了事,首当其冲的就是她这些师兄弟以及山下无辜的百姓,甚至于整座青城山也有可能被夷为平地,这难道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不,不是这样的,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如果她的复仇计划是建立在伤害无辜之上,那她宁愿选择隐忍不发。 她太冲动了,冲动到随随便便的一个人都能蒙蔽她的双眼,惹乱她的神经,难怪,难怪爷爷不让她下山,只怕早就看清了她这一点吧? 千寻想到这里,不由抬起了头,看向正一脸担心看着自己的苍术,脸上划过一丝愧色:“师兄,对不起,是寻儿的不是,我太自私了,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以后,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本章完结- 第024章 :以毒攻毒 苍术最佩服千寻的地方就是能听进别人的话,知错能改,从来都不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一旦发现自己错了,那错了就是错了,不会因为面子问题而有过多的口舌之争。 就像现在,这丫头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第一时间就向他道歉,这让苍术很是感慨,但同时,也对她的偏激,有些难以接受:“丫头啊,那只是一个梦,你是不是太较真儿了?适可为止,差不多就行了,你又何必和那些不相干的人作对呢?” 千寻宁愿希望那真是一个梦,可事实呢,那却是真实存在过的,偏偏,这些话,她有口难言,根本就无法解释,也正因为这样,才会让她看起来这般的偏激,她理解苍术,可他,却并不了解她,所以…… “苍术哥哥,你相信前世今生吗?”千寻突如其来的话,让苍术微微一怔:“前世今生?” 千寻微微颔首,目光深远的走向悬崖边,看着氤氲在雾气中的青城山,若有所思的道:“这个梦,困扰了我整整十五年,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伴随我左右,难道你们就没人觉得奇怪吗?而且,我被遗弃的时候,恰恰正是沐家灭亡的时候,所以,我一直都认为我就是沐家人的转世。师兄,别这样看着我,我很认真,真的很认真,所以,一直以来,都在以当事人的心态对待这件事。” 苍术蹙眉,抑制不住浑身汗毛直竖:“丫头啊,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这,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前世今生?你这些年做的,也已经够多了,但凡你提出的事情,师兄我们何时没有帮过你?可这件事,咱们得有个限度吧?你不能一棒子打翻一船人吧?你若再这样执拗下去,吃亏的会是你啊!” 千寻目光落在他身上,良久,淡淡一笑:“好了,师兄,说了这么多,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我醒的该怎么做。容璃的毒我会解,但不是现在,因为,那毒,我还没研究出解药,所以,就拜托他受几天苦了,恩,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丫头啊,你不能这样啊,你那毒咱青城山谁能解的了啊,你若再不出手,他只怕是要死了!” “放心,三天之内死不了。”某个女人的声音可谓冷血到了极点,与刚刚向苍术保证时,完全两个状态。 “怎么可能,我看他顶多再撑一个时辰。”这还是在他喂了他解毒丸的情况下,如若不然,在他们上山的时候,就已经熬不住了。 千寻翻了个白眼:“那你可有看到我刚刚喂他药暂时缓解这个毒素?” 苍术面色一僵:“你会这么好心?刚刚他在的时候,你根本就没有近身,更何况,那个时候你还一肚子火呢,怎么可能会给他药缓解?除非……。” 一瞬,苍术眸光刹那汇聚上一丝恼怒:“好你个死丫头,你是不是又对他下毒了?” 药千寻双臂一抱,一双明眸沉静异常的看着苍术:“你觉得面对那两个混蛋的辱骂,我会隐忍不发吗?哼,这就是姑奶奶我送给他们的大礼,两种毒混淆在一起,以毒攻毒,虽然能暂时缓解他的死亡速度,但是,所受的折磨,却是第一种毒的百倍,我药千寻的便宜,可没那么好占!” “你,你可真是……。”苍术额头青筋跳了跳,只觉得一口老血哽在喉咙,想吐吐不出,这就好比他对待千寻的态度,动,动不得,骂,还不能忒狠,哎呀,可要憋死苍宝宝了! -本章完结- 第025章 :抱紧容璃这棵大树 看苍术愁成那个样子,千寻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你急什么急?该好好的感谢我,如果不是我给他下了另一种毒,他早在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就已经毒发身亡了,现在,好赖还有几天时间,足够我研究出毒药了,不过,这些天里,这家伙可要受些罪咯!” 苍术恨恨的看着她:“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幼稚!” “幼稚?师兄,你家师妹我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了解?这男人就是欠揍,给他点教训,也是应该的!” 下过的毒还得想办法解了,这对千寻来说,真的是十五年来头一遭,憋屈死了,尤其是这对象还是姓容的,简直比喝她的血,还要让她觉得可恨。 可惜的是,她没有抗拒的理由啊,她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身边人考虑。 前世她没有好好守护自己的身边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死在自己面前,这一世,就算她在心狠手辣,也不能再让历史重演,所以,她宁愿自己憋屈,也要挽回他们的生命,不惜一切代价。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自来眦睚必报,可是现在,你不是应该去看看那个倒霉的人了?” 在苍术的提醒下,千寻这才想起,是应该去看看那只狐狸的情况,不过,在此之前,她还需要确定一件事:“先说好,这件事完事之后,你要替我向爷爷申请进京。” “你想要干什么?”看到了容璃下场的苍术,一听她这般说,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去看看了,这么多年了,连京城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你们不觉得太过分了吗?我就是去看看,又不是去杀人放火,至于这么紧张吗?” 面对苍术激动的反应,千寻心里那个郁闷啊,她都已经被困在药王谷十几年了,原本还以为来到青城山之后有机会和师兄弟一起下山收拾那些可恶的叛徒,可是她爷爷却让她在这里养药种草,简直就是欺负人! “若是在此之前,我或许会考虑考虑,经过这件事,休想!” “师兄,你莫要太过分了!” “到底是谁过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容璃是什么人?你以为只是解毒这么简单?” “那他想干什么?” 苍术猛地想起容璃上山的目的,看向千寻的目光即刻多了一抹深思:“其实,你若想下山,也不是不可能,你只要接受容璃的邀请,下山为他救人,算作你这次对他的补偿的话,或许,师傅会答应。” “你说啥?让我下山救人?还是救他们姓容的?师兄,那你还不如拿刀砍了我呢!” 千寻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苍术却不急不缓的看着她:“别先想着拒绝,你先好好考虑考虑吧,好了,赶紧去看看那倒霉孩子怎么样了!” 千寻还想要说什么,苍术却是转首一眼慎重看着她:“虽然我不赞成你这几近走火入魔的复仇方法,但是,你如果真的想要这般做的话,就一定要抱好容璃这棵大树,他或许是你接近皇室的唯一方法。” -本章完结- 第026章 :皇长子 接近皇室? 是啊,她为什么心心念念的下山? 还不是挂念那个当初被她亲自从自己肚子中拿出来的可怜孩子? 容子成曾答应给他们的孩子一条活路,可据她所知,皇长子是在成帝六年出生,这与他们出生在成帝二年的孩子整整相差了四年,所以,绝对不可能是她的孩子,那么,既然她的孩子不在他的身边,那会在哪里呢? 可惜这么多年的调查,也未曾查出什么来,至今,她的孩子在哪里,也是个解不开的谜。 容子成,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如果真的能借这次机会下山,继而融入到皇室当中,对于调查她孩子的去向,或许会是一大助力,可是,一想到那个容璃,千寻就一肚子的火,她,果真能和那个男人相处好吗? 苍术见自家师妹一脸凝重色,显然是将他的话听在了耳里,便也不多说,转身离开。 千寻犹豫了一下,紧紧的跟了上去:“师兄,你等等……。” 苍术脚步一顿,侧眸看过去:“怎么了?还没想明白?” “想倒是想明白了,只是,爷爷那边……。” “我自会去说。” 有了苍术这句话,千寻倒是松了口气:“既然师兄这般说了,那你且放心,关于容璃的毒,我自会放在心上。” 话落,已是身影一闪,朝着容璃所在的后院而去,苍术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的叹了口气:“丫头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将这段仇恨,彻底的放下呢?” 待千寻赶到西院的时候,白隼刚巧端着一盆染血的水走了出来,看到千寻,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盆里的水,就已朝她泼了过去,千寻面色一变,几个健步便跳开了,看向白隼的目光充满了怒意:“你就是这样对待我这个唯一可以给你家主子解毒的人?” “哦,抱歉,刚刚手滑了!”白隼冷哼一声,漫不经心的站直身体,看向千寻的方向充满了浓浓的质疑。 千寻咬牙,强忍心下的怒火,走到白隼面前,面无表情道:“既然你端着盆,那就烦请你再跑一趟,准备足够多的热水,一会儿要用。” 白隼看着千寻那张绝滟的容颜,心下的不满更盛:“真是心如蛇蝎的女人,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要来害我家少爷的?” “就你家那少爷,我还用害?就那么放着不就完了?你脑子没问题吧?”千寻双臂一抱,挑衅的瞪视着白隼。 白隼俊脸一黑,握着木盆的手恨不能直接砍到她的脸上,但一想到自家少爷,硬生生的被迫压下:“记住你说过的话,如果人你医不好,这座山,就等着被夷为平地吧!” 面对他的威胁,千寻唇角勾起一丝冷漠的笑,她既然答应了要解,自然会做到,这就是她做人的原则,要么就不医,要医就会医好,这些,他们这些只知道砍杀的俗人又怎么会懂呢? 千寻走进房间的时候,黑鹰刚好转过身,看到千寻,他只是淡淡的道:“需要做什么,尽管开口。” 千寻挑了挑眉,对于这位的识相,倒是诧异的很,旋即也就不再客气:“不用了,你留在这里也没用,一会儿自会有药童过来,你们,就留在外面吧!” -本章完结- 第027章 :解毒一 约一刻钟后,两名药童带着药箱与工具箱一前一后的进了房间,看到他们二人,千寻立即扭头吩咐:“把门关上,现在开始。” “是,小姐。”听从吩咐,药童甲从将药箱中拿出一瓶药水,倒入干净的盆中,千寻立即上前仔细清洗自己的手。 而此时,药童乙已是将消过毒的各类器材一一摆放出来,等候千寻用的时候配合递出。 在两人将所有准备工作做完,他们俱都更换上严谨的白衣大褂后,千寻冷着一张脸走到床前,看着躺在床上已是了无生息的容璃,冷哼一声:“你是太后皇上的心尖宠又如何?还不得在本小姐的手中求活路?” “去,拿出瓶子,将他的血接一杯,记住,先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伤口,莫要触碰到了。”容璃的血液里含有剧毒,一旦他们身上有伤口,就会因此而感染,这些人不比容璃身强体壮,未必能受得了,所以,必须要小心谨慎点才行。 “是,小姐。”千寻的叮咛,他们自是不敢有丝毫的马虎,两人小心翼翼的划破容璃的胳膊,黑色的血立时滴滴答答的滴入透明的琉璃瓶中,待瓶子滴满,甲将瓶子收走,乙熟练的按压住伤口,涂抹止血药,包扎伤口,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堪称熟练,显然,这两人经常做千寻的助理。 “很好,现在你们开始去培养毒血,这里交给我。”两个药童依次退下后,千寻无视他受伤的身体,毫不客气的将他的衣服割破,扯掉,粗鲁的扎针,检查! 说是检查,如果黑鹰在,只怕会认为这个女人是不是伺机报复,因为这下手是不是也太狠了点? 偏偏容璃这倒霉孩子还是昏迷状态,现场又没有目击者,千寻本来就是心不甘情不愿,这若是不找机会报复回来,还真不像她。 不过,报复归报复,当这个女人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时,还是忍不住皱了眉,尤其是当这些血由鲜红变成黑红时,散发出来的阵阵恶臭,更是难以忍受。 索性亲自动手给他清理伤口,上药,包扎,虽说他中了毒,但也受了伤,她不能只解毒不治疗,否则伤口一旦感染,他还是活不了! 容璃一直呈昏迷状态,无法反抗,千寻将他颠过来倒过去的包扎完伤口之后,利落的将桌面上的药箱,工具箱收拾妥当,看也不看床上赤身果体的某人,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看到她走出来,黑鹰立即上前询问:“我们家少爷情况怎么样了?” 千寻一边拖手套,一边扯白大褂,漫不经心的道:“放心吧,死不了,本姑娘出马,还有什么搞不定的?这几天不能洗澡,不能见水,好好忍着,在我没有研究出解药之前,熬着吧!” -本章完结- 第028章 :解毒二 “喂,你这个女人,站住!”白隼从一开始就对千寻有诸多的不满,如今听她这般一说,更加的愤怒了,“什么叫死不了?什么叫熬着吧?那里躺着的是一个人,还是怀亲王的世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千寻脱衣的动作一顿,抬眼朝白隼望过去,绝美的容颜上浮出一丝冷笑:“死不了就不明白?死不了自然是能救活!他是世子爷怎么了?他是世子爷就高人一等了?我说话怎么了?哪句话说的不清楚了?难不成在这个时候,你还想听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满足你们虚伪的人心?嘁,还真是抱歉啊,莫说本姑娘不会,就算是会了,也不会在这个生死攸关的说那些没用的话,让开,好狗不挡道!” 大概是真的气着了,千寻走的时候将白大褂狠狠的往后一扔,嘲弄的勾唇讽刺:“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没得救了!” 白隼眼中风云突起,疾走两步正要拽扯某人时,却被身后的黑鹰一把抱住:“你干什么?冷静点,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 “你给我放开,这个女人,简直就是欠收拾,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当真不知道咱们怀亲王府的大门朝哪边开了!”白隼用力的挣扎,俊逸的脸上满是愤怒,很显然,千寻那句漫不经心的话,激怒了这只隼。 “咱们爷还在床上躺着呢,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闹?有那时间,还是想想怎么给府里送信吧,还有,你口中被诅咒的那个女人,是唯一能够救治咱们爷的人,你要真想收拾她,也不能是现在,赶紧给我进去!” 黑鹰一身黑衣,沉重的颜色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冷静而沉稳,正因为他太了解自己的搭档,所以知道什么话对他有用。 这不,一听说将来会给他报仇的机会,立即停止了挣扎,愤愤的揉了揉鼻子,咬牙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黑鹰无奈的拍拍他的肩,率先走进了房间,这个女人在里面折腾那么久,到底在干什么?不看一眼,谁也无法放心。 然而,当白隼看到自家主人被剥光剥净的被人光溜溜的扔在床上,连个保暖物也吝啬施舍时,气的眼珠子险些凸掉下来,“真不明白,这样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是怎么成为医者的,这,这简直就是对这个行业最大的侮辱,侮辱啊!” 黑鹰在仔细的查看过自家主子的身体情况之后,相对冷静的对他道:“她虽然人品不咋,但是这专业能力,还真的比一般人强很多,你看这些包扎过得伤口,很是干净利落,且,你难道没注意到,主子的脸色比咱们刚刚在的时候,好多了吗?” 还有他还注意到她出门之时的穿着,以及手中掂着的随身物品,真的与那些老学究有很大的差别,难道说,这个女人的水平,真的很不一般? 如果是这样的话,让她下山的话,说不定更够起到一定的作用,就是不知道他们家主子,会不会答应了? -本章完结- 第029章 :你在威胁我? 一个时辰后,容璃醒来,面色看起来十分虚弱,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没了刚上山时的活力四射,对比之下,妖孽的容颜也为此黯淡了不少。 在听完白隼声情并茂的讲述之后,他的脸上没有闪现出多余的表情,反而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黑鹰:“这里的情况,可传出去了?” 许是因为咳血太多,他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却并不难听,低沉的恰到好处。 “世子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请您好生养着。”较之白隼的浮躁,黑鹰的稳重似乎更合他意。 “这么说,那个女人答应为我解毒?”许久之后,容璃嘴角微微弯起,冷冷开口。 白隼刚要说什么,容璃却是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继而深处纤长的手指指向黑鹰:“你来说。” “爷,你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猖狂,属下也是……。” “闭嘴!” 容璃一声令下,白隼已是瞬时闭了嘴,只能用那双委屈的小眼神,巴巴的看着他。 容璃权当没看到,黑鹰无可奈何的瞥了白隼一眼,恭敬的垂眸解释道:“回爷的话,这件事属下已经找领咱们上山的苍术确认过了,她的确已经答应,且,苍术还说,如果爷能劝得动她的话,药千寻或许是最合适下山出诊的人选。” 容璃身着白色的亵衣,加之失血过多,看起来病怏怏的,使其整个人看起来不染纤尘,听完黑鹰的皆是,他浅浅的凤眸微微眯起,美绝人寰的俊颜上闪过一抹冷笑:“就凭她?” 黑鹰抿了抿唇,平静的解释道:“爷,或许您还不知道,这个女人她……。” “本世子不管她是谁,也不管她有什么能力,总之,像她这种心术不正的人,绝不能够成为下山的人选,去告诉苍术,本世子不同意。” 黑鹰还想要说什么,却在容璃不容置疑的眼神下,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属下明白了。” 当黑鹰遵从容璃的话,将这件事一字不差的告诉苍术时,苍术却在刹那间皱起了眉头:“你可曾告诉你家世子爷,我们青城山的情况?还有,她并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大夫,没有人的医术能超的过她,带她下山,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黑鹰小幅度的摇摇头:“很抱歉,这件事,恐怕没有第二种选择,除了她,谁都可以。” “即便医术不够精湛?” 面对苍术的质疑,黑鹰抿了抿薄唇:“你们青城山上名医遍地,这一点,早已闻名苍澜国,不是吗?” 凭着你们的医术,焉能差到哪里去?最起码,要比山下的那些庸医强上十倍百倍不止吧?区区一个大夫,至于闹腾的这么大吗? 苍术凤眸微眯,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你在威胁我?” “不,你误会了,这并不存在威胁之说,我只是再提醒你,世子爷的毒解了也就罢了,若是解不了,你们青城山上下,照样难逃此咎。” 黑鹰平心静气的一句话,让苍术不悦的冷哼一声:“你放心,我们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的,至于下山的大夫,既然你们选择随便,那我自然会配合你们找一个随便,到时候帮不上忙,就莫要来指责我们学艺不精,毕竟,我们曾经给过你们最好的大夫,不是吗?” -本章完结- 第030章 :小喜鹊,喳喳喳 黑鹰蓦地抬头,目光如电一般看向苍术:“你确定我们要的是随便?” 苍术淡漠的扫了他一眼:“随便不随便的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至今留在青城山,还都是些修炼期间的大夫,普通的疑难杂症他们尚且能够解决,一旦真的碰上难题,他们是没有足够的阅历去解决的。” “是,或许我们青城山早已名满苍澜,可,这么多年下来,青城山的大夫换了一批又一批,难道就不能存有初学者?很不巧的,现如今的山上,还真就是些初学者,就连我自己的医术,也是一般化,年轻人,奉劝你一句,莫要因为一时的意气之争,浪费了最佳的治疗期限!” “哦,对了,就连我们最好的宝贝儿,也未必是你们想请,就请得动的,既然你们如此嫌弃,那我们,也自然没有必要热脸贴冷屁股,待你们家世子爷毒解了,还是趁早下山吧,我们青城山,不欢迎你们!” 苍术嗤笑出声,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傲气,看向黑鹰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这样的态度,让黑鹰很是不满,“你们伤人在先,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 “我们是伤人了,可是如果没有我们,就凭你们,能逃脱那些黑衣人的追杀?好,就算你们逃掉了,那我们如今不也再做善后解毒?我们有什么错?” 如果说刚开始苍术还有些内疚之情的话,那么在听了黑鹰这几句话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家师妹看人的眼光真的太准,果然,皇室里真没一个好东西,容璃,也不过如此! 从苍术的话里,黑鹰好像听出了什么:“这么说,你们是打算胡搅蛮缠到底了?” 苍术冷哼一声,立时拂袖转身:“到底是谁在胡搅蛮缠?呵……,真真是可笑至极,我跟你们没话说!”话落,竟是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黑鹰显然没有意识到苍术竟然会给他直接摆起了脸色,顿时脸色一黑,目光森冷的看着他的背影,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向自家主子解释。 这里的一幕,很快传到了药千寻的耳朵里,面对小丫头片子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千寻冷哼一声:“不自量力的东西,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敢跟姐斗?看来这苦头还没有吃够是不是?” “小姐小姐,您是不是又有什么想法了?下次治疗,带着奴婢呗,看奴婢怎么帮您报仇!”不愧是小喜鹊,她的名字可真对得起她这张嘴,千寻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不想死的话就闭嘴,这种话你在我这儿说说就算了,若是敢传出去,当心你的小命,那个人是谁啊?容璃,狸世子,为什么是狐狸的狸?而不是玻璃的璃?为什么?你想过吗?” 年仅十六岁的小喜鹊有着一张圆圆的脸,俏皮的发髻,还有一对甜甜的小梨窝,看起来可爱极了,她可是千寻从小的玩伴,加之喜鹊这个名字还是她曾经丫鬟的名字,对她来说有着极其特殊的意义,所以,她们两人看起来,与其说是主仆,倒不如说是小姐妹,没大没小惯了的姐妹淘,说话自然没有了顾忌。 -本章完结- 第031章 :你就这般的怂? 被千寻这般一警告,小喜鹊脖子一缩,“人家,人家不是想帮小姐您出气吗?” 曾几何时,她的喜鹊也曾这般暖心的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可是,可是她却成了她无知的牺牲品,如今想起来,只觉得自己内心一阵阵的抽搐着疼。 所以,当这个小丫头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就想到曾经那个陪伴她几十年的好姐妹,再见面,小丫头如她们曾经那般一样,单纯可爱,没有任何的心机,为了保持她这样的品性,十几年来,她没有刻意的去改变她,才使她保持住了这样乐观向上的性格。 这样的脾气留在她身边可以,一旦走入高门大院,将会是致命的危机,或许,她该试着改变她了,毕竟,她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但凡走出这座山,没有心眼,只会被别人算计,她已经吃亏了两世,第三世,说什么也不能再这般的苟活一世了。 “出气也不能这般光明正大,你以为咱们是谁啊?他是官,我们是民,人家动动手指头都能将咱们给碾死,你以后可以记住,莫要再像今天这般,口无遮拦,知道吗?” “是,小姐,奴婢记住了。”小喜鹊吐吐舌,小鼻子一缩,不敢再说一句话,千寻见她这样,也不好再多说,只想多留给她一些时间去适应这样的生活。 “走吧,咱们去药房。”这会子,那混蛋的毒血,结果应该出来了,她原本还想让他多吃两天苦,但见苍术哥哥都忍不住赶这些人下山,她便顺了他们的意,将他们赶走也是好的,至于容璃的这条线,倒不急于一时。 这般想着,主仆俩便出了门,没想到院子还没出,就碰到了苍术,看着他不怎么高兴的俊脸,小米眸光倏地一笑:“苍术哥哥,谁惹到您了?” 苍术冷着一张脸,“我想了一下,你还是离姓容的远一些好,至于你下山的事,我自然会找其他理由请示师傅。” 显然,容璃的嚣张,彻底激怒了苍术,人都是有骨气的,被人这般踩在脚底下,是人都受不了吧?更何况,他们看不在眼里的,还是她药千寻,药王谷的小公主,这些师兄弟,哪一个听到,都会被气着吧? “哦,好,听哥哥的话,我正要去药房,配药,既然师兄这般说了,那这毒药的配方我且快点配出来就好了。” 苍术点点头,没再多说一句,就离开了,千寻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暖暖的,这一世,她最大的幸福,就是被这么多师兄弟捧在手心里。 这边,师兄妹达成了一致,那边,黑鹰却是一脸忐忑的将苍术的话,汇报给了容璃。 容璃听后,本就虚弱不堪的脸色,这下更加的白了,黑鹰更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你就这般的怂?人家三两句话就把你打发回来了?这样的你,还有什么资格留在本世子身边?” 黑鹰嘴角一抽,谨慎的回道:“爷,属下是想着那位姑娘,毕竟还要为您解毒,如果因为这件事闹僵,万一她趁我们不注意,再玩儿点什么花心思,咱们岂不是更加的被动?” -本章完结- 第032章 :药千寻,你能耐啊你 容璃不屑的冷哼:“就凭她?敢吗?” 黑鹰屏气:“爷,就属下打听而来的消息,这位姑娘的确有几分真本事,在青城山上下也是颇有名气的,且,且她还是药老的孙女,这样的身份若是放在其他方面,或许不敢,可,咱们等不起啊!若是再这般折腾下去,万一……” “闭嘴!”容璃眼底冷意更盛,看向黑鹰的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寒意,可,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黑鹰扔不忘硬着头皮道:“爷,如今除了药王谷与青城山,咱们没有别的选择,药王谷在哪里,天下人无人知道,好不容易多了一个与药王谷有牵连的青城山,且这个人还是药老的孙女,咱们,咱们是不是应该放下成见,让这位姑娘下山看看呢,若是,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 尽管容璃不愿意去承认,却也不得不去面对这个严峻的事实,他们身边,找不到有能力的医者,宫里的不放心,宫外的找起来更麻烦,唯独这青城山上的,令人放心,可一想到那个给他下毒的女人,容璃恨不能抽了她的筋,想让他向她示好,那还不如杀了他的好。 “黑鹰,你是不是太高看他们了,再怎么样,咱们爷的身份在这里放着,他们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过就下趟山,有这么麻烦?” 相对于黑鹰的谨慎小心,白隼可就简单粗暴多了,如果可以,他恨不能直接将那个女人掂到他们家爷面前,让她跪在他面前给他舔脚,女人就是用来使唤,就是欠收拾的,你越是给她脸,她越是蹬鼻子上脸,越是猖狂,所以,女人绝对不能惯,绝对不能! 可这些话,让他一个当下属的说出来,委实有些太过下流,直急的白隼心头冒火焰。 黑鹰听了白隼的话,不由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我看,你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如今中毒了的是咱们家主子,求人下山的,也是咱们家主子,就凭世子爷的身份,如果管用的话,还用僵持到现在?那个女人是谁?是药王谷的掌上明珠,你觉得,她会真的怕咱们家爷?” 白隼下意识的想起药千寻那张冷艳慑人的表情,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啊,还真是不好驯服的野丫头啊,可,她不怕,难道也不顾及这青城山上下?” 黑鹰看白痴的看向白隼:“你觉得,咱们家爷真的能做出因为区区一个大夫,就置上千人与死地的事来?如果是这样的话,京城里的那些蠢货,还能活到现在?” 白隼顿时语结,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呆呆的看向自家主子:“爷……。” 两人的对话,并没有刻意回避,因而一旁的容璃也是听的清清楚楚,事实上,容璃之所以一直没有制止,也是因为他也十分明白眼前的形势,唯一无法说服自己的就是,向对方低头,这一点,莫说他做不到,就算是做到了,对方也得为此扒下几层皮不可。 药千寻啊药千寻,你能耐啊你?求,让本世子求你是吧?好,本世子倒要看看,你要如何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份‘求’! -本章完结- 第033章 :一个交易 三天之后,千寻如约而至。 这三天,容璃可谓吃尽了苦头,虽然三天之前千寻为他做了应急处理,但是毒就是毒,在没有解药之前,还是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复发,不过三天时间,他便已经成了纸片人,整个人看起来苍白无力,绝对是失血过多之征兆。 看到千寻的那一瞬间,他凤眸微眯,嘴角爬上一丝危险的弧度:“你最好能够保证带来了解药,否则……。” 千寻轻描淡写的扫了他一眼,冷冷一笑:“否则怎样?你要灭了我?那也得你有那个命才行吧?” 这三天容璃若是水深火热的话,那么千寻可谓疲惫不堪,冶炼解药的过程繁琐而复杂,不容有半点的分心,哪怕是一毫克的差距,都有可能令一个人殒命,这就是为什么医毒不分家,但凡会使毒的,没有一个不会医术,因为在制毒的过程中,你自己很有可能不小心吸入毒粉,倘若没有足够高超的医术,第一个丧命的就会是你自己。 这样疲惫的情况下还要来听这个狸世子的冷嘲热讽,千寻的心情可谓烦躁到了极点,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更何况,她本身就憎恶这个人? 对于她的威胁,容璃不怒反笑:“哦?既然如此,那就放任我毒死算了,为什么还要来呢?这位小姐,你不觉得你的做法自相矛盾?” “不许叫我小姐!”尼妹,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那要叫你什么?大姐?”容璃嗤笑出声,讽刺味儿更盛。 千寻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乖弟弟,这个叫法不错,以后就这么称呼好了。” “你!”容璃没想到此人脸皮厚到这个程度,一时之间竟被气的无力反驳。 “苍公子,现在貌似还不是口水战的时候吧?”一旁的黑鹰看到自家世子爷吃瘪,不悦的看向一旁看热闹的苍术。 苍术也见好就收,未曾助纣为虐,立即看了自家师妹一眼:“好了,赶紧救人要紧,解毒之后立即让他们下山。” 大抵是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千寻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白玉瓶,径直朝容璃的脸扔了过去。 黑鹰眼见那力道过人,待出手之时已是来不及,万幸的是容璃似是早有准备,准确无误的握在了手中,不过,千寻眼尖的发现,他的手臂因为这股力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一日三粒,早中晚各一次,吃完,立马滚蛋,我们青城山,不欢迎你们!”撂下这句话,千寻转身就要走,不料,容璃却在这时抬眸看向她:“我们来谈一个交易如何?” 千寻脚下一顿,诧异的转身,挑眉:“交易?不知狸世子想与我谈什么交易?” “既然你的师兄将你夸上了天,我们自然也不应该错过,毕竟,此次上山的目的,就是为了救人,若是此次无功而返,死的,可就不是一两个人的事!”最后一句话,可谓一语双关,听的千寻不自觉间皱起了眉头:“你想怎样?” -本章完结- 第034章 :最好的借口 容璃缓缓抬头,眼光渐渐凝起:“很简单,你答应救人,而我,满足你一个条件。” 千寻冷冷勾起红唇,漾起一丝恰到好处的笑,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条件?世子爷凭什么以为,本姑娘会稀罕?” “你会稀罕的。”不是陈述,而是肯定,容璃声音淡淡,水波不兴,显得尤为的自信,丝毫没有千寻的傲慢而有丝毫的不满。 “世子爷,别太自信了,你的条件,本姑娘还真不稀罕。”某人无欲则刚,冷静自持的心态深深的刺激到了千寻,那上扬的语调,显得她尤为的不忿。 容璃静静的盯了她一会儿,忽的扯出一丝凉薄的笑:“据我所知,药王谷谷主,一生未曾娶妻……。” 千寻脑中‘轰’的一声炸裂开来,她猛地抬头,声线上扬:“所以呢?” “本世子可以帮忙调查你的身世。”容璃的声音似乎带着致命的说服力,听的千寻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可又不想就这般轻易的让他得逞,便想也不想的拒绝了:“我不需要。” “你需要,如果你们有线索,还能等到今天?”容璃目光直直的看着她,逼着她与他对视。 千寻冷笑一声:“你以为,对于曾经抛弃过我的人家,我还会有所期待?抱歉,本姑娘还没那么贱!” “那你就这般听天由命?就不好奇他们是谁?就没想过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姑娘,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而非别人,你说是吗?” “我……。”千寻似乎有些犹豫了。 苍术微微皱眉,若有所思的看向容璃,尽管他不愿承认,可这个男人似乎有着天生的敏锐力,竟然能够看穿千寻的心理,在这几天时间之内,就找到了她的弱点,进而进行攻击,事实上,千寻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身世,而容璃这次,看似歪打正着,事实上,想要拿到他们药王谷的消息,势必会费一番周折。 千寻重生在一个婴儿的体内,这么多年,她虽然嘴上不说,其实也是很好奇她的身世,尤其是在面对这样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时,她更加笃定她的身世绝对没有那般简单,可是当年在她的身上,却没有找到任何能够证明她身份的东西,这么多年来,也只能作罢不提。 容璃能不能替她找到自是不提,她关键想寻找的人,是她的儿子,其余的,她根本不在乎。 如果能给予自己一个正大光明下山的理由的话,查找自己的身世,无疑是最好的一个借口。 事实上,自从苍术向她说明下山的好处之后,她便不再抗拒,之所以在这里据理力争,也不过是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好欺负,现在,他似乎表面上说道了自己的心坎,倒不如,就借这个机会,走上一遭?也好看看十五年之后的苍澜国,到底变成了什么样! 还有,她今生到死也不愿意放过的男人——容子成。 倘若能够借着容璃的身份,倒不失为接近他的最好途径,想到这里,她突然抬起了头…… -本章完结- 第035章 :易容下山 千寻站在青城山下,目光深远的望着这个她生活了五年的地方,心中的不舍毫无保留的闪现在她突然‘平凡’的脸蛋上,她一直都想离开这里,可是到了真正要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这一步想要迈出,是多么的沉重。 “师兄,爷爷他当真同意了?”千寻很是奇怪平日里看她看到恨不能拴在裤腰带的老头子,为什么突然之间良心发现同意她下山了?尽管她如今已经站在山下,内心还是有些不安的,这老头子,该不会又要玩儿什么花样吧? 千寻的下山的事情并没有告诉大家,所以她的师兄弟们还不知道,此次送行的,只有苍术一人,听了她的话,不由好笑的摸摸她的头:“傻丫头,师傅说,你已经及笄,是大姑娘了,不应该再将你拴在这座山上,你该有你自己的路要走,咱们药王谷的人,都应该有着不平凡的人生,在这里,屈才!” 千寻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就这么简单?” 苍术挑了挑眉:“我想,更重要的是希望小寻儿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吧?” 自己的人生?千寻微微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一直以来,那老头子虽说禁止她外出,可是其他方面,她学什么,喜欢什么,从来都没有过问过,可谓给了她足够自由的童年和少年期,她如今走着的路,已经是自己的人生,而非他人铺好的路,那么这里的人生,指的是什么? “傻丫头,你及笄了,及笄意味着什么,还需要师兄多说吗?你是大姑娘了,早晚是要嫁人的,师傅的意思是……。”苍术眼见千寻一脸白痴相,着实为她的智商感到捉急,下意识的就说出了口,千寻听到一半,连忙出声制止:“我知道了,师兄就此打住,打住,我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和那老头,就甭操心了!” 一提到感情,千寻就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前世,想到让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如果可以,今生今世,她宁愿就这般孤独的度过,起码这样,她的心不用再经受一次刀割般的煎熬。 苍术还想再交代几句,怎料白隼却冷着一张脸,不耐烦的走了过来:“喂,你好了吗?世子爷可没那么多时间等着你一个小丫头,赶紧的!” 是了,为了掩饰身份,堂堂药王谷的大小姐就这般沦为了某世子爷身边的小丫鬟,就是连那张脸,也在那人的要求下易容成现在这般丢到人堆里也不起眼的小村姑。 不是咱千寻怂,而是她深知那张脸会带来怎样的麻烦,所以,即便那人不要求,她也会给自己易容,唯一让她不爽的是,居然还要给这个不可一世的世子爷当丫鬟,想她药千寻活了两世,还从来没有伺候过人,这个狸世子若不是故意的,她药千寻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让他当球踢。 千寻蓦地抬头,目光冷寒的瞪着白隼:“你刚刚叫我什么?” -本章完结- 第036章 :你不上车,谁来伺候爷? 在她慑人的目光下,白隼没由得竟感觉一阵心慌,在对方随时可能爆发的怒火前,他看在她下山救人的份上,无奈的选择了妥协,“呃……千寻姑娘,咱们家少爷已经在催促了,请您快点。” 对于白隼的识时务,千寻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自是不再纠缠:“知道了,马上过去。” 白隼看她一脸傲娇的嘚瑟样,真恨不能上前与她好好的理论理论,可是想到有人还要等着她去救,只能把愤怒与不甘生生咽下,转身离开。 千寻是何人?活了两世的她,今生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眼光毒辣的能直视人心,为的,就是不想再被人欺骗,所以,白隼眼底的不甘,早已被她捕捉了个正着。 苍术不放心的交代她:“到了京城莫要随便行动,这边的事处理之后,我自会前去与你汇合,到时候,我们再从长计议也不迟。” 对于这个师妹,苍术委实不放心,她从出生到现在,十五年里,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们的视线,这次单独离开,记挂是必然的,尤其是,她的内心还潜藏着那么多的仇恨,仇恨能够蒙蔽人的双眼,他不得不在这里多唠叨几句,怕就怕她冲动之下坏了事。 “师兄,你放心,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我不会轻举妄动的。 ”对于苍术的交代,千寻也明白,尽管京城她不陌生,可到底时隔十五年,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她自是不知道。在没有充分的准备之前,她自是会老老实实的待着,这一世,她比谁都要爱惜自己的性命,大仇未报之前,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就这般不甘的死掉。 “你清楚就好,快去吧!”得到她的承诺,苍术忙催促她离开,千寻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姑娘,请上马车。”千寻刚要上马,却被黑鹰上前制止,并指着一旁那个看似很普通的马车,让其上车。 上车?那岂不是要在到达京城之前日日面对那只老狐狸? 千寻皱了皱眉,忙谢绝了黑鹰的好意:“抱歉,我不喜坐马车,就这样,挺好。” 黑鹰显然没料到她会拒绝,正要开口,马车的窗帘突然被人掀开,容璃特有的低沉嗓音骤然响起:“身为本世子的丫鬟,你若骑马,本世子是不是也要陪着,嗯?” 千寻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这是什么逻辑?谁规定丫鬟必须要坐马车?” “你不上车,谁来伺候爷?”容璃看白痴似的看着千寻,“这么浅显的道理还不明白?非要爷说的这般清楚?” “伺……候?”千寻仿若听到了笑话一般,一脸鄙夷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不缺胳膊少腿儿的,为什么要让别人伺候你?容世子,差不多就行了啊,莫要过头了!姑娘我长这么大,还没伺候过什么人呢!” “那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学习一下。” “你……,无耻!” 千寻这下不高兴了,这个人跟她天生不对盘吧,怎么走个路也这么多麻烦事? -本章完结- 第037章 :穿着乞丐装的资本家 容璃漫不经心的抬眸,胳膊随意的搭在车窗上,状似无意的道:“怎么办呢?这丫鬟好像不大好使呀,如若不然,还是算了吧,本世子可不想这慢慢京城路上,什么事还得自个儿动手。” 千寻瞥了眼他如刀削般完美的近乎令人窒息的侧颜,红唇轻扯,笑意渐渐弥漫开来:“你确定要本姑娘真的沦为你的丫鬟?” “你确定自己是真的要随本世子进京?”容璃不答反问,那质疑的语气,让千寻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笑容自是越来越灿烂,“好,既然这是世子爷的要求,奴婢若是不奉命行事的话,还真有可能被一脚踹开呢!” 不知为何,容璃看着她那灿烂如花一般的笑颜,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当即警告似的道:“别怪爷没警告你,你若是再下毒,咱们的合作立马取消!” 千寻鄙夷的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姑娘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龌龊!” 下毒?嗤,姑娘我只会下毒才能收拾你? 容璃啊容璃,你是活在远古时代的吧?敢要求本姑娘伺候你,不为此付出点代价,怎能消了我的憋屈之恨呢,好在时间还长,咱一步一步慢慢来! 不急! 千寻听话的上了马车,看到马车内置环境,不由撇了撇嘴:“又是一个穿着乞丐装的资本家。” 外面看起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马车,内里却是豪华的让人目瞪口呆,上好的竹皮凉席,锦缎绘各种花鸟为背景,有特制熏香,乐器,棋牌,茶点、书籍,完美的就好像小型的活动室,难怪看起来那般的大,这若是一般的马车,哪里容得下这么多好东西?只怕这下面,还有马桶吧? “过来!”对于她的鄙夷,容璃权当没听到,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就理所当然的对其命令道。 千寻神色不耐的抬眸:“干什么?有话说!”有屁放! 容璃轻瞥了她一眼,突然冷声开口:“走吧!” 千寻还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不是对她说的,马儿却在这时突然长啸一声,猝不及防之下,坐在门口的千寻如球儿一般骨碌碌的趴倒在容璃的脚下,而随着马车的突然加速,剧烈的颠簸之下,千寻莫说站起来了,就是坐,都是个麻烦事,更可恶的是,她如纸片儿一般的身子竟然随着马车的颠簸东撞撞西碰碰,期间,居然还有三次碰到了某人的脚…… 啊呸啊,这赶车的两货绝对是故意的,绝对绝对就是故意的,千寻愤愤然的抬起头,咬牙切齿的瞪着脑袋上方,正舒适的靠在凉垫上看书的某人:“你真的就能看的进去?” 容璃眉眼也未抬一下:“这等速度,爷早就适应了,为什么看不进去?” “你……,你就打算就这般袖手旁观?”青城山的路不好走,她是知道的,可她却从来没想到会颠成这个样子,若不是她死死的扣着地板,随着车速左右摇晃,说不定此刻胃也能被顿出来,谁若说这三只货是正常行走,她立即扎的他断子绝孙,尼妹! -本章完结- 第038章 :我要如厕,如厕啊啊啊 容璃慵懒的躺在马车的靠垫上,嘴角含笑,笑中带着丝嘲弄,含着抹冷讽,就这般与坐在正对面的那个恨不能将眼珠子瞪出来的女人相望着,随着马车的颠簸,两人的身子会左右倾晃着,尽管如此,两人的目光始终没有分离,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多么的含情脉脉,实际上呢,女方恨不能上前撕吃了某人。 千寻一边扶着马车的车窗,一边抚着自己受伤的额头,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看向容璃的眼神充满了敌视,声声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控诉:“你这是蓄意报复,报复!” 天知道她如傻子一般在地板上爬了近半个时辰,剧烈的颠簸下,身子不同程度的受到了擦伤,可这个男人呢,至始至终,连看都没看一眼。 好不容易走到了官道上,好不容易爬了起来,这个男人却用那般嘲弄的眼神看着她,这简直不能容忍,她这辈子的脸面,都在这里丢干丢尽了! 现在想想,才知道这货为什么要逼着她上马车,敢情,在这里等着呢?一个男子汉家家的,心眼难道比针鼻还要小吗?她不就是毒了他一下吗?至于这般记仇?至于这般报复? 容璃平静的看了她一眼:“女人,你的情绪是不是该收敛一下了?折腾了快一个时辰了,就不累吗?” “你……。”千寻突然觉得她和这个男人,前世绝对是死敌,不然为何他每说一句话,都能让她血压升高,积郁吐血呢?一想到刚刚她貌似啃到了他的鞋,千寻就狂的想要暴走,十五年了,这十五年来她几乎是在修身养性的情况下活到了今天,可是这个男人的出现,完全颠覆了她以往的形象,这,这简直就是一瞬变泼女啊啊啊啊! 彼时的千寻,不止是额头青筋在蹦跶,甚至于血液都沸腾了,她不断的警告自己,要冷静,冷静,可是只是看着这个男人的脸,那火气就如小马达似得从鼻孔里冒出来…… 累? 尼玛,她当然知道累,不止是心累,眼睛也疼啊,这就是眼睛长的大的烦恼啊,瞪的时间长,酸胀困难户啊! 事实上,她从上了马车眼睛就没合上过,还有这身上不同程度的擦伤,才不过一个时辰,她就输的这般惨,不报复回来,简直难消她心头之恨,在愤怒面前,这点累又算个屁啊? 死也得咬牙坚持着! “停车,停车,停车!”千寻在最愤怒的时候,突然转过身,猛地拍打马车车门,可是,任凭她扯破了喉咙,外面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气的她涨红着麻雀小脸,一脚踹上车门:“你们是聋子吗?本姑娘让你们停车,停车,我要如厕,如厕啊啊啊!” “吁……。”不得不说,最后一句话终于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尽管没有听到容璃的吩咐,但良好的素养让他们在听到这句话的时,本能的停下了马车,千寻一见马车停下,猛地踹开了车门,外面的黑鹰和白隼还没跳下去,差点被踹了个狗啃泥,还好他们反应快,方才站稳了脚跟。 面对某女如此强大的气场,不但外面的黑鹰白隼惊呆了,便是练一路走来没什么表情的容璃,嘴角也在不经意间抽动了一下。 -本章完结- 第039章 :如厕遇危机 三个大男人看着某个女人如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俱都呆愣在原地,最后,还是黑鹰率先反应过来:“爷,她不会跑了吧?” 容璃眸光微闪,薄唇微抿,竟是对着某女的背影漫不经心的道:“你若是就此跑了,倒霉的可就是那些无辜的老百姓了!” 他的声音虽不大,但却仿若插上了翅膀一般,足够让某人听到一清二楚。 而事实上,千寻不但听到了,还差点被他赤luo裸的威胁绊的差点跌个狗吃屎,气的她当时就恨恨的转过身,对着容璃的方向低声咒骂了一声:“该死!” 带着这般怨愤的心情,千寻东瞅瞅西转转,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方便的地方,悲剧的是,还不等她将裤子脱下来,耳边便响起轻微的异动,她面色刷的一变,手中的银针已是如利剑一般射了出去,随着两道闷哼声响起,两道黑影已是从高高的树杈上跌落下来。 还不待她做出更快的反应,在这一瞬之间,她已被团团包围而住。 彼时,千寻的四周围皆是清一色的黑,他们俱都身材高大,头戴黑面,浑身上下,只露出眼睛和手,看向她时,眼神充满浓浓的杀气。 千寻挑了挑眉,目光平静的扫过去:“诸位这是什么意思?” 她今天貌似是第一次下山吧?就算是有仇家,也不该找到她的头上啊?这些人……,不会是找错人了吧? 然,回答她的竟是对方齐刷刷的冷剑,在没有任何解释的情况下,竟然对她下了杀机,千寻的好胜心理,一下子被这些人勾了起来,玩心一起,腰中的软剑立时抽出,身法敏捷的就好像在自家后院练习一般,有条不紊的应对着多达一二十人的刺杀…… 而还在官道上等待着千寻的容璃三人,渐渐的,三人俱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时间,会不会也太长了一些?”就算是上大号,也该回来了啊! 闭目养神中的容璃听到此话,缓缓的睁开那双幽深难测的凤眸,掀开车帘,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千寻离开的方向,正待思考着要不要去看看时,耳朵微动,目光瞬时一厉:“不好,有危险!” 待黑鹰、白隼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道白衣翩跹的影子已如鬼魅一般,在他们面前消失了。 后知后觉的两人这才闻到空气中弥漫开来的血腥味儿,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飞快的离开原地,紧随容璃而去。 待容璃赶到的时候,被眼前血腥的一幕惊得不由脚下一顿,立在了原地。 目光聚集之处,那道纤细的身影正游刃有余的穿梭在招招致人命的杀手之中,面色平静的令人心惊,她才多大?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心理素质? 感受着她由内而外散发而出的嗜血杀意,容璃抿了抿薄唇,眼光渐渐凝起,抬手挡住了随后到达的黑鹰与白隼。 手起剑落间,那些黑衣人就好像药千寻手中的待宰羔羊一般,但凡出手,必见血腥,手段之狠厉,饶是黑鹰与白隼,都为之心惊! 这个少女看似平静,眼底所散发而出的冰冷与杀气,却让他们觉得,这当中承载着无法言明的戾气,她,真的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吗? -本章完结- 第040章 :化尸粉啊化尸粉 一刻钟后,药千寻的软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稳稳的收入腰间轻薄的剑匣中,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看的容璃眼角霎时划过一道精光。 解决完刺客之后,千寻冷冷的勾起唇瓣,迎上容璃漠然冰冷的目光:“这些人,是冲着你们来的吧?” 刚刚她已发现,他们的身手,与前几天在青城山上的如出一辙,只是,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次竟然冲着她来? 容璃凤眸凝起,水墨般好看的容颜上划过一丝猜忌:“你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的多,二十个人,凭你单枪匹马,就全部砍杀殆尽!” 千寻目光灼灼的看向他,目光幽深似潭:“这些人对于你们这些人来说,或许难以对付,可对于擅长使毒的医者来说,完全是自寻死路!” 出手之前撒上一点点的毒药,麻痹他们的神经之后再行虐杀,几乎战无不胜! 容璃听她这般一说,眸底划过一丝讶异:“看来,你的师兄没有言过其实,你,还是有几分真本领的。” 千寻那双清澈绝美的眼眸冷冷的注视着眼前这张俊美无双的容颜:“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有些人不想我们带你回去,看来,他们已经发现了你,这一路,想必不会太平了!” 容璃漫不经心的解释,立即惹来千寻强烈的不满:“所以,我就活该成为你们的靶子了?” “原本我还有些担心,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你完全有自保的能力,这样,或许可以放心了!” “你……!”撞上她染火的眸子,容璃薄唇抿出一道如刀锋般冷冽的弧度:“女人,从你答应下山的那一刻,你便已经身不由己了,即使你现如今离开这里,你觉得,那背后之人,会就此放过你吗?” 千寻气急之下,反倒笑了:“这么说,我不走也得走了?” “既来之则安之,放心,如果你替我医好了人,我容璃不会亏待于你,且答应你的事,也会办到,这是一个男人的承诺!” 听着他突然郑重下来的语气,千寻微微蹙了黛眉,眸底划过一丝讶异:“你让我救的人,很重要?” 容璃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你的责任不在于此,既然没事,走吧!” 这样子,显然是拒绝回答咯,千寻撇了撇嘴,“你们先走,我还要善后。” 话落,从怀中另外掏出一黑色的药瓶,轻轻的洒在沾染到血液的地方,随着‘呲呲呲’声响后,那些沾染到黑色粉末的地方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腐蚀,期间还夹杂着难闻的气味儿,直呛得容璃紧皱眉头,转身离开。 而黑鹰和白隼看到这般惊悚的一幕,瞬间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尤其是白隼,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嘴角边的笑是那般的毛骨悚然,以后,他再也不敢去得罪她了,一不小心,说不定他家主子连他的尸体都找不到了。 “娘唉,是化尸粉,化尸粉啊,以前只是听说,没想到,却是真的存在的东西,更恐怖的是,她居然从始至终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做成的?”白隼捂着自己砰砰砰乱跳的心脏,后怕的对自家主子和黑鹰发着牢骚。 -本章完结- 第041章 :好好巴结巴结这位姑奶奶 容璃略略抬了抬眉眼,冷扫过他的脸,白隼被他这这般一看,声音霎时一窒:“爷……。” 容璃掠过他,径直看向还在小树林中来回撒药的面无表情的女人,双唇紧抿成一条线,语气低沉无一丝温度:“此次青城山之行,你们还认为是无功而返吗?” 黑鹰、白隼同时抬头,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强自镇静地赔笑:“爷,属下没有……。” “你们没有,不代表有些人这般想,呵……,看来这次,注定要让某些人失望了!”容璃唇角忽的扬起一抹嗜血的笑,看向两名手下的目光阴寒冷冽:“通知下去,所有人员就位,若再发生这样的事,你们就给小爷我回家吃自己。” “是。”黑鹰、白隼一脸惶恐的垂眸领命,直到容璃的脚步声走远,两人适才笼回神来,呐呐的看着彼此:“咱们家爷,这是要认真起来了吗?” 黑鹰深吸了口气,“想来是的,看来这位药姑娘,本事不小啊!” 别看他们家世子爷平日里吊儿郎当、无所事事,京城传出的,也皆是皇上、太后怎样宠爱他,听起来和一般的世家纨绔子弟没什么两样,可事实上,他们比谁都要清楚他们家爷的秉性,这一次,某些人,是真的惹到他了呢! 药千寻,一个靠着手中的毒药,顷刻间处理掉二十名刺客的少女,不但不感到惊恐,甚至还面不改色的化掉尸骨,毁尸灭迹,这样的物种,莫说整个京城圈子里找不出来,就是放眼整个苍澜国,有如此胆量与魄力的人,只怕也找不出一个来。 难怪世子爷会说,此次青城山之行,没有白来,想来,他此次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个叫做药千寻的少女。 不愧是药王谷的掌上明珠,行事作风都与常人大相径庭,倘若能为世子爷所用,那岂不就是…… “你们还愣在那里做什么?”陡然听到容璃失了耐心的声音,黑鹰、白隼蓦地回过神来,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当千寻解决完所有的尸体之后,才整理好心情解决了憋了好久的内急,待她重新回到马车上时,立时感觉到与之前不同的差别待遇。 “你,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啊?”之前的白隼那可是鼻孔朝天的货,现在看到她,居然毕恭毕敬起来,着实让她忍不住上前询问一句。 白隼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姑娘,哪,哪有不对劲啊,没,没有的事。” 黑鹰看他那怂样,忍不住扶额望天,老天,这还是他的兄弟吗? 白隼狠狠的瞪回去:“你懂什么?你又没得罪她,你当然不怕了,等哪天兄弟我被人化了,你找都没地方找!” 与其那样,还不如怂一点,好好巴结巴结这位姑奶奶才是。 千寻奇怪的看了他们兄弟一眼,这才上了马车,当车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某白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娘啊,这往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啊!” 他怎么觉得这女人比他们家主子还要可怕呢,这,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开始啊,让他们家世子爷知道,还不得踹了他啊? -本章完结- 第042章 :即来则安,好茶 大抵是见识到了千寻的威力,某白再也不敢在官道上狂飙了,行走的速度逐渐平稳了下来,对此,千寻已是懒得再说什么,因为相对于白隼他们来说,她更愤慨的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你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吗?” 当千寻目光凌厉的看着容璃,索要说法时,对方却依然漫不经心的翻着手中折子,淡淡道:“该安排的已经安排下去,这次是个意外。” “有一就会有二,我已经成为对方的靶子了!”放着容璃这个世子爷不来杀,却偏偏来找她,可见这次医治的人,身份不简单啊! “你让我医治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这批人和上批人同属一窝,可见这背后之人,有多么不想让那个人活着。 大抵是千寻的问题太多,太呱噪,容璃这才抬头看向她,微微挑眉,似笑非笑:“怎么,害怕了?” “嗤!本姑娘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识过什么叫做怕。只是,你既然找我去救人,理应告诉我患者是谁吧?” “这个……你无需知道,你的责任是救人,我能保证的是,你今后的安全。”这是不打算说了? “你越是这样,本姑娘越是好奇。”千寻的直言不讳,换来容璃邪肆一笑:“姑娘,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好奇,害死猫!” 千寻双手环胸,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这个,就无需阁下操心了,本姑娘天生好奇心强,看,不照样长这么大?” 见她如此冥顽不灵,容璃不再多言,只是眉眼深深的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既如此,你随意。” 千寻嘴角微微弯起,冷冷道:“谢了,本姑娘自会即来则安的。” “那就劳烦千寻姑娘为本世子沏壶茶吧,折腾了这么大半天,嗓子有些干了!”容璃合上折子,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儿的笑,不客气的看向千寻。 千寻眼底寒光闪闪,对于他的不要脸行径,选择了咬牙忍耐,这刚说了‘即来则安’,若是这边拒绝,那边就是‘啪啪’拍脸节奏,她既然有心调查儿子的下落,断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暴走。 想到这里,她双腿跪在茶几前,朝容璃强扯出一抹笑,“那么请问世子爷要喝哪一种茶呢?” 千寻的妥协,看在容璃眼里,越发的兴致盎然,这个女人的底线到底在哪里?竟然还真的被她给忍了下来? “碧螺春。”薄唇轻吐出这三个字后,千寻便不再理他,全身心的投入到沏茶上。 原以为她会随便应付应付了事,然而,让容璃意外的是,这个女人,竟然十分的懂茶道,对于茶几上摆着的茶具,也丝毫不陌生,且动作熟练的选茶、沏茶、洗茶,即便在如此颠簸的路段上,她也能保持最初的平静,就仿若在平地上表演一般,待她将沏好的成品,递到他的面前时,容璃方才回过了神儿:“世子爷请用茶。” 在她职业化的表演下,马车中茶味醇香,淡淡的绿色茶色散发出诱人的味道,饶是挑剔的容璃,在这样醇厚的味道之下,也抑制不住的闭上眼睛,轻轻的放在鼻间,深吸了一口气:“好茶!” -本章完结- 第043章 :今晚上,你守夜 “你还懂茶道?”这是容璃在喝了千寻烹调出来的茶后,下意识问出的。 千寻淡扫了他一眼,稳稳的把控着手中的茶壶,不让因为颠簸,带来丝毫的差池,漫不经心道:“爱茶,品茶,自然就懂了。至于茶道,还没那么专业。” 容璃挑了挑眉,没有再问下去,喝完了茶,两人相对无言,闭目养神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千寻猛地惊醒,发现不知何时,天色竟然已经全黑,忙抬眸看向车中的另外一人,不知何时他也醒来,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两人不经意间目光对上,对方却冷扫她一眼:“托你的福,今个儿怕是只能在外面野餐了。” 千寻微微皱眉,动了动微微发木发麻的身体,推开车门,周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而黑鹰和白隼也消失不见,“这里是哪里啊?” 由于千寻的挪动,容璃才稍稍伸展了躯体,扭了扭僵硬的脑袋:“野外!” 千寻翻了个白眼:“我眼睛没瞎,知道这是野外,我问的是,到了哪里了!” “告诉你你就知道了?”容璃的毒舌,成功的让千寻一噎,是了,就算是告诉她确切的位置,她也没有方向感吧?十几年没下过山,哪里认得路? “喂,你刚刚什么意思?什么叫托我的福?” “也不知道谁睡的跟头猪似的,怎么踢都不醒!” 千寻尖叫一声:“你竟敢踢我?”难怪,难怪她身体如此僵硬酸痛,好家伙,到底是不是男的啊,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 “爷就是踢你了,怎么着?你这女人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一睡起来,就昏天暗地的?” 容璃的话千寻有些心虚,天知道她多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可这十几年来,唯一让她无法理解的就是,重生的第三世,也沿袭了之前嗜睡的毛病,除非她睡到自然醒,否则,谁也叫不醒她,若是强行叫醒,后果很严重,她的起床气,可没人能够招架的住。 “那……,这是什么时辰了?”让千寻无比郁闷的是,她竟然当着三个大男人的面睡的昏天暗地,啊,这可真的是……,一想到三人停下马车喊她的场景,千寻的脸那叫一个红,那叫一个烫,好在天黑,无人能瞧得清,即便如此,她也懊恼的捶打着自己的头,怎么可以如此的没有防备心? “戌时。” “戌时?天啊,怎么这么晚了,这样岂不是说,咱们已经跑了一天了?”难怪肚子会这么饿,今天一天除了喝了点茶水,她可滴水未进啊! 容璃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突然弯起身准备下车,千寻却在这时拉住他的手臂,迟疑道:“我们今晚,该不会在这里……。” 容璃挑了挑眉:“今天你睡了一天,晚上,你来守夜!” “什么?” “怎么,没听清楚吗?今个儿晚上,你来守夜!” 千寻:“……。” 容璃下了马车之后,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看也不看早已郁闷的焦土化的某人:“因为你这么个累赘,今个儿大家伙连吃饭都将就了,所以到了晚上,由你来守夜,再合适不过。” -本章完结- 第044章 :你又不是爷的女人 千寻长这么大,不可谓不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这一下山可好,先是被人砍杀,接着因为睡过了头被饿肚子,现在可倒好,竟然连守夜这种只有男人才干的事,居然也能被她给摊上,她现在,到底是该笑这个容璃不男人呢,还是该上前暴揍他一顿,然后潇洒离开案发现场? 不知是千寻的面部表情太过精彩,还是容璃有读心术,不经意的回头间,他目露凶光的扫了她一眼:“小爷我再提醒你一遍,如果你临阵退缩,我……。” “够了,还有完没完,一路上叨叨个没完,本姑娘看起来就是那么不守信用的人?” “你的脸告诉我,你现在十分的委屈。” “难道我不应该委屈吗?” “难道你要与我挤在一起睡?” 容璃最后的一句话,成功的堵住千寻接下来要说的话,她看着他理所当然的俊脸,愤愤不平的道:“你还是男人吗?就算要睡,也应该是本姑娘睡在马车上,你就不能男人一点?” “你又不是爷的女人,爷凭什么要体恤你?能让你上马车已经是爷良心发现了,还想肖想更好的福利?嗤……。”看着容璃直白的像在看白痴似的看着自己,千寻心里那个火啊,可现实告诉她,与这个男人斗嘴,根本就占不了上风,尤其是,她发现此时此刻,比起晚上睡在哪里,她更在意的是,吃什么,肚子,真的是……好饿啊! 幸而在两人僵持的时候,黑鹰与白隼抱着柴火掂着两只野鸡,两只野兔回来了,千寻一看,立即乐不开支的抛去不开心,忙过去帮忙:“太好了,有吃的了!” 然,还没等她兴奋的接过野鸡,容璃邪魅低沉的声音戏谑的从她身后响起:“看在你今天还算配合的份上,允许你吃半只。” 纳尼?半只?她可是饿了一天啊,居然只给半只,这个男人,还能再冷血一点吗? 察觉到某女愤愤不甘的眼神,容璃兴味十足的摸着光洁的下巴:“你们女人家不都吃的很少吗?你看,咱们四个人,我们一人一只明显不够啊,毕竟,因为你,大家一天没有进食了……。” 意思就是,给你半只已经不错了,该知足了,即为女人,就该有个女人的样子。 千寻听言,美眸微眯,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这个小气吧啦的男人,居然倒现在还记着仇,看来她这一路要注定被欺压了? 如果他们以为她药千寻可以任人宰割,那可就真的错了,半只是吗?半只就半只,大不了,她自己再弄点吃的呗! 想到这里,她不怀好意的勾唇,平淡无奇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略显狰狞,直看的白隼一阵头皮发麻,老天,这个女人太可怕了,该不会吃不着,给他们的食物上下毒吧? 当黑鹰、白隼在边上清洗野鸡与野兔的时候,容璃双臂环胸,兴致盎然的坐在树根处纳凉,千寻挪揄的白了他一眼,站起身,从怀中拿出一根骨哨,漫不经心的吹了起来,刚开始他们还觉得很好听,可是渐渐的,却发现这声音竟然让他们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为时已晚…… -本章完结- 第045章 :这个女人,太可怕 夜风徐徐中,似有什么东西‘沙沙沙’的朝他们所在的位置聚集,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容璃下意识的皱紧眉头,看向那抹斜靠在树干上,漫不经心吹着骨哨的女人。 “你在做什么?”大抵是那声音太令人厌恶,容璃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随着他的音落,千寻手中的骨哨立时戛然而止,当她迎上容璃质疑的目光时,唇角勾起一道凛然的弧度:“半只野鸡怎么够呢,想必你们也不够吧?我给你们抓点下酒菜啊!” 下酒菜? 容璃眉头一皱,不知怎的,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正当他烦躁这种莫名的情绪时,白隼‘嗷’的一声跳了起来:“蛇,啊,这么多的蛇,世子爷,快,快过来,你后面有蛇,有蛇啊!” 这下,容璃即便不回头,也知道那种不爽的感觉从哪里来了,继而,他凤眸微眯,冷冷的看向千寻:“不过是半只鸡而已,你就这般蓄意报复?” 千寻懒得理它,拿起手中的骨哨,仿若未闻的继续吹奏起来,众目睽睽之下,令其他三人愕然的一幕……出现了! 无数条花色各异,有毒无毒的大蛇、小蛇仿若赶集一般‘刺溜刺溜’的朝着千寻的方向快速聚集,期间有蛇从白隼的脚下滑过,吓得他当时就白了脸,即将尖叫之际,猛地收到来自容璃方向的眼神,他倏地捂住自己的嘴,硬是将那道声音死死的憋了回去。 可那通红的脸,以及那瞪得大大的眼睛,足以让他恐怖周遭的一切,看向千寻的目光,也充满了不可思议:“毒女,毒女啊,这个女人不能惹,绝对不能惹!” 这是白隼一而再再而三总结出来的,尼玛,如果说化尸粉让他开了眼界,那么眼前这仅靠骨哨就号令群蛇的本事,却让他惊愕的恨不得眼珠子都瞪下来,这个女人可怕啊,太可怕了! 千寻置身于群蛇之中,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周遭随着自己的哨音舞动着身体的冷血动物,唇角勾起一丝遗憾的笑:“怎么才来百来条蛇啊,太少了!” “少?这里方圆十几里就这一个小树林,半大的林子里,你指望它能有多少条蛇?这,这已经不少了好不好?别,别告诉我,你要吃这些蛇!”丫的,你吃得完,吃得完吗? 前面还说这女人不能惹,结果在听了千寻的话后,却第一个没能忍住,这不,激动的叫嚣之后,换来的却是千寻略显不满的一瞥,直看的白隼浑身起鸡皮为止。 “你懂什么?就算是蛇,也不是什么蛇都能食用的,这蛇也有至尊美味儿的存在,更有见血封喉的存在,稍微处理不好,轻则麻痹神经,重则死的不能再死,若是一条一条的抓,那要抓到什么时候?现在这样,才能从它们当中挑出来最美味儿的!” 看千寻一脸回味的模样,三个大男人齐齐的打了噤,白隼又不怕死的激动问道:“你,你这个女人,该不会,该不会吃过,吃过这,这玩意儿吧?” -本章完结- 第046章 :药千寻,对得起她的身份 千寻没理他,继续吹奏手中的骨哨,不过这一次,曲风却是瞬时变得缠绵轻柔,而随着她的哨音,又一个奇迹诞生了,原本还载歌载舞的蛇宝宝们,竟然如被催了眠一般开始摇头晃脑,白隼看到这一幕,刚要惊喊出声,却被黑鹰及时的捂住了嘴:“闭嘴,你想尝尝被毒蛇咬的滋味儿吗?” “毒?这里面,真的有毒蛇?”对于他如此白痴的问题,黑鹰给了他一记凌厉的眼神:“地形地貌以及环境,也没那么绝对,这里面的毒蛇可还不少呢,不信你自己瞧瞧。” 白隼自来惧怕这种毛骨悚然的冷血动物,以至于从这些东西出现,他都没仔细瞧过,经黑鹰这般一说,他才眯着眼睛看过去,这一看不打紧,看过之后,整个人状态就不好了,继而对于千寻,已经从惧怕上升到敬仰的地步,“这女人,真的是女人吗?” 两人内功深厚,所以声音极小,不会对于正在进行催眠的千寻造成丝毫的影响,一刻钟以后,上百条蛇竟真的被她催眠成功,歪倒在地面上,那一丛丛一簇簇的环形物,直看的某些人心里直犯膈应。 结束催眠之后的千寻竟然徒手在蛇堆里扒拉了起来,她的举动,让容璃胃液翻滚,随时都有上涌的可能,若不是不想在这个女人面前掉面子,只怕早就忍不住干呕起来,为了避免造成视觉上的影响,容璃干脆闭上了眼睛。 反倒是他的两个手下,目不转睛的盯着千寻的一举一动,没多大一会儿,那女人真的从蛇堆当中,挑选出来四条又大又肥又长的蛇出来,黑鹰和白隼目光一聚,不由下意识的起了鸡皮,尼玛,居然全都是毒蛇,这个女人,不会是真的要吃毒蛇吧? 大肥蛇挑选出来之后,只见那女人指间银针飞舞,霎时,那几条蛇就真的连动都不动的被扔在地上,较之那些被催眠却还在缓慢蠕动的蛇堆来说,这几条,显然已经被做了手脚。 就在两人猜测她做了什么的时候,骨哨再度响起,这一次的哨音陡然尖锐,刺耳的连他们都皱起了眉头,也正因为此,处于催眠状态下的群蛇,这才被这刺耳的哨音刺激的猛地苏醒过来,而后,随着哨音带着内力的音质逐渐增强,这些蛇终于受不了,四散开来,不过眨眼间,消失无踪了。 黑鹰和白隼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便是连容璃,也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目睹了这让人拍案叫绝的一幕,三人心下同时感叹着,药千寻,当真对得起她的身份! 整理妥当之后,千寻拍了拍手,一脸满意的看着被她扔在边上的毒蛇,一手掂俩,朝三人走了过去。 白隼本能的药后退,却被黑鹰死死的扣着,动弹不得,但是那头,还是下意识的往后仰,光是让他看那蛇的鳞片,已经让他作呕了,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竟然,竟然抓蛇。 容璃虽然没有白隼那般的夸张,但眼底的厌恶之色却很是明显,这当中唯一正常的,大抵也就是那个面瘫脸黑鹰了。 -本章完结- 第047章 :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看到他们的反应,千寻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之色,原本停滞不前的脚步,突然朝容璃的方向走了过去。 容璃看到她的举动,嘴角微翘,笑意有些冷:“这蛇,我们享用不起,你还是自个儿用吧!” 千寻动作一顿,垂眸思量了一会儿,有些可惜的看向他:“啊,那你怎么不早说呢,我可是抓了四条呢,咱们四个人,一人一条啊!” 白隼一听还有他的份,想也不想的拒绝彻底:“不,不用了,你自己用吧,我是不吃这玩意儿。” 千寻眉头一蹙,看向黑鹰,在她巴巴的眼神下,黑鹰面带歉意的朝她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也不习惯这个。” 千寻这下彻底被打败了,原本还满含期待的眼神,瞬间被无语所取代,看向三人的目光,充满了同情:“你们,该不会没吃过这东西吧?刚刚白少侠不还问我呢?现在我就回答你,这东西,我从小吃到大的,很好吃的,要不然,你们就尝尝?” 千寻的强烈推荐,不但没有让三人面露心动,反而越发的厌恶,然而,她怎么会放过这么好一个鄙夷容璃的机会? 立即向他们介绍着使用毒蛇的好处:“知道为什么我对蛇这般的精通吗?我可是饲养过上万条蛇的蛇女,你们不知道吧?这蛇可是入药的好东西,全身都是宝,蛇肉活血驱风、除痰祛湿、补中益气,蛇胆、蛇骨、蛇蜕更是对治疗坐骨神经痛,偏头痛、风湿关节痛和晚期癌症、麻风病等有较好的疗效。蛇毒更是十分紧缺的药源。故有“天赐良药”之美称。这些,你们都知道吗?” 看黑鹰与白隼一脸白痴相,容璃更是坐到一旁烤起了野鸡和野兔,全然不感兴趣的模样,顿时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她叹了口气,“得,看你们这样啊,压根儿就不喜欢,既如此,也不勉强,本姑娘就自个儿独享了,一会儿闻到香味儿,可别找本姑娘要!” 黑鹰、白隼看她拎着蛇走了,长长的松了口气:“娘啊,我还真怕她就这么给扔过来……。” “啊啊啊……什么啊什么啊!”白隼的话还未落,从天上‘啪’的一下掉下来个什么东西,当那冰冰凉凉的东西缠到他的脖子上时,他瞬间如炸了毛的野鸡一般嗷着嗓子,恐惧的在火堆前咋咋呼呼的蹦跶着,期间,连那东西不知何时掉下来,都不知道。 一旁的千寻看到一条死蛇都能将那家伙吓成这个德行,当即捧着肚子是哈哈大笑,“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哈哈哈,大男人家家的,居然怕蛇,哈哈,一个两个三个的,居然怕蛇,真的是,哈哈哈,太好笑了!” 一个两个三个? 那岂不是连他也给算进去了? 容璃如冰窖般寒冷的声音,陡然在场中响起:“药千寻,这很有意思是不是?” 千寻手里握着一把精致的匕首,看到不知何时站到前面来的容璃,挑衅的看着他:“当然有意思,听说咱们的狸世子,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爷们儿,怎么今天……嗯哼,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本章完结- 第048章 :今个儿算是开了眼了 容璃冰冷一笑:“不过如此?女人,你不觉得你太狂了吗?” 面对狸世子突然释放出来的威压,千寻不为所动的耸了耸肩:“没觉得啊,我很狂吗?哪里狂了?就因为这几条蛇,狂了?那你也狂给我看看呗!” 千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终于,让容璃眼神蓦地冷下去,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阴沉:“吃几条蛇而已,至于贱成这样?嗤,女人就是女人!” 贱? 尼妹,你才贱呢,你全家都贱! 就在千寻以为这男人要愤而离去的时候,他却突然夺过她手中的匕首,在千寻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眼前银光一闪,四条蛇的蛇头已经与身体分离开来。 紧接着,在千寻瞠目结舌的目光下,容璃熟练的从颈部切口处的皮往外翻,固定好蛇颈部的骨头拽住外翻的皮用力往下拉,竟然得到了一张完整的蛇皮。而后眼睛都不带眨的将蛇开膛破肚,先取蛇胆,蛇肝,而后动作熟练的将蛇身斩断,扔到了盆里。 整个过程未曾需要热水烫,未曾去鳞,熟练的动作丝毫不比她本人逊色,由此可见,这个人并不是怕,而是厌恶,是的,从头到尾,他所表现出来的,就只有这一个表情。 她以为人家怂,结果呢,人家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才是装b的那个,瞬时,有些无语的看向他:“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这水平,堪称专业的了!” 容璃继续冷笑:“请问你是要炖汤呢还是烧烤呢,亦或者是红烧、炒肉、椒盐?” 千寻突然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烫,尼妹,这货绝不仅仅只是会开膛破肚抽皮这么简单,对于蛇的食用方法,更是丝毫也不陌生,可为什么,“既然你如此的专业,为什么要表现出那样一副厌恶透顶的表情?” “讨厌什么,还需要闹得人尽皆知?”容璃凉凉的扫了她一眼:“就好比你这个女人,本世子打心眼里厌恶,难道也要天天挂在嘴边,让所有人都知道?” 这个比喻,还真是让她……上火啊! 千寻在他这里碰了个钉子,微微蹙了眉:“我这,不是,为了你们好吗?毕竟,这蛇肉可是大补的啊,你至于这样吗?” 今个儿算是开了眼了! 今个儿算是丢人丢大发了! kao,真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女人都是这么自以为是吗?你认为好,别人就必须要受用?这是王法规定的?还是形成规律的?” 面对容璃带着凌厉与锋芒的质问,千寻只能认栽的举手投降:“得,世子爷,您别说了,那半只鸡啊,本姑娘也不吃了,今个儿这四条蛇就是我的晚餐了,这样行不行?以后您的事啊,我觉得不会去管,您爱干什么干什么,我药千寻若是多嘴一句,天打五雷轰,行不行?” 擦,怎么男人与女人斗起嘴来,丝毫也不吃亏啊,瞧瞧,瞧瞧,这架势,恨不能把她给生吞活剥了,她不就是建议他们吃块蛇肉吗?不就是嘲笑他们了几句?至于这样吗?至于吗? 容璃从鼻间哼了一声,做了一个封嘴的手势后,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离开,直气的千寻只能干巴巴的瞪着他的背影跺脚泄恨:“可恶的男人,太特么小气了!” -本章完结- 第049章 :可是被爷的美貌诱惑了? 经过容璃这一露手,算是彻底将某女的嘴给堵上了,别人吃野鸡的时候,她也只能巴巴的在旁边烤蛇肉,虽然她自己本身把蛇肉夸的多么多么好,可真让她将蛇架在火上烤的时候,却直犯恶心,但在‘咕咕’叫的瘪肚子面前,不得不忍下所有的不舒爽,强逼自己吃下,没有调料,吃不出什么滋味,只觉得如同嚼蜡一般难以下咽。 别扭的用完晚餐后,容璃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上马车睡觉去了,白隼和黑鹰也依偎在树下,很快酣甜入睡,只剩下她干巴巴的坐在篝火前,听着柴火燃烧的‘噼噼啪啪’声,瘪了瘪嘴。 这三个大男人,还真一点不客气,就这般将她撂在这里守夜了,托他们的福,千寻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坐在寂静无声的树林里看星星。 抱怨归抱怨,但看着堆积在一旁高高的柴火垛,千寻还是抿了抿唇,尽职尽责的提高警觉,毕竟,这一路,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只怕不会少。 她就算是现代人,不在乎,可在他们眼里,她终究还是个女人,这么做,既能保证他们家世子爷不受委屈,也能保证她的名节不受损,看来,日后,白天就是她睡觉的时间了。 彼时的千寻,绝对没想到回到马车里的容璃,会默默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确定她可以信任之后,才安然入睡。 翌日,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白隼和黑鹰就自然醒来,俩人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就是盖在他们身上的薄毯子,几乎是下意识的,同时看向坐在篝火前烧水的药千寻,眼底涌现出一丝感动:“姑娘……。” “叫我千寻即可。”她既然是丫鬟,就该有丫鬟的样子。 瞥到黑鹰手里掂着的毯子,她立即明白两人为何这般别扭,面色虽不动声色,心下却暗暗道:“算你们还有良心。” “既然醒了,就洗把脸,大早上的,也没猎到什么,只是摘了点野生的毛桃,采了点蘑菇,昨晚还剩了点蛇肉,就和蘑菇一起炖了,你们要是能吃就吃,不吃的话就算了。” 千寻的话音刚落,马车上传来动静,扭头一看,容璃一脸慵懒气息的站在那里,他没有戴发冠,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披散下来,搭配上他妖孽的容颜,远远看过去,仿若是女扮男装的女人一般清秀娟丽,许是因为刚刚苏醒,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懒洋洋的,在氤氲着雾气的树林里,却平添了几分迷离的光晕,让人忍不住怦然心动。 “怎么?一大早的,可是被爷的美貌所you惑了?”不开口则已,一开口,立即破碎掉千寻的幻象。 深深的剜了她一眼,不屑挑眉:“世子爷还是赶紧洗漱吧,免得一大早释放毒气污染了这难得的新鲜空气。” 虽然守夜一碗,但却能欣赏到不一样的夜景,无论是满天繁星,还是这氤氲着雾气的树林,更难得是能够看到渐渐升起的太阳,这些,都是前世未曾注意过的,受点累不怕,难得的是她不再将自己锁在狭隘的复仇框架里无法自拔。 也许爷爷说得对,她不应该总是活在那段噩梦之中,她的人生还很长,应该尽可能的发现从前未曾注意到的美好。 当然,除了眼前这位讨厌的世子爷。 -本章完结- 第050章 :那丫头没有疑心吧? 就在千寻下山体验生活的时候,位于药山的最高峰上,苍术则安静的站在药山禁地的石门前,静静的等候着什么。 须臾,石门从左至右缓慢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身着白衫的少年,看到苍术,恭敬的上前道:“苍术师兄,师傅有请。” 苍术面上一喜,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多谢师弟。” 所谓药山禁地,实则也是药王谷的禁地,这里平日里是药王谷谷主药仁的闭关场所,非嫡传弟子,不得进入,迄今为止,能够进入禁地的,除了药仁本人,以及药王谷最大的管家毒老,就只剩下药千寻和苍术以及两位药童。 这里之所以称之为禁地,除了药王谷上百年来积攒下来的财富与药典、毒典外,最多的便是各种珍贵的药材,当然,还有少数部分的武器与武功典籍,这些东西,随便拿出去一样,都能让武林中人为之疯狂。 也因而,药王谷才会在整个苍澜国,乃至这片大陆,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在药童的带领下,苍术在炼药室里找到了仍沉迷于炼药而无法自拔的药仁。 “师傅,徒弟回来了。” 药仁听言,淡淡的‘嗯’了一声吼,眼皮也未曾抬一下:“那丫头没有疑心吧?” “没有,师妹还挺高兴的,毕竟,能够得到师傅的首肯,太不容易了,只是……” 苍术犹豫了一下,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是什么?”药仁手中的动作一顿,抬眸朝苍术看过去:“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像个娘们似得磨磨唧唧。” 苍术额头不由冒出一层冷汗,看着药仁,犹豫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既然师傅一直都支持师妹下山,为什么之前不同意,现在却要送她下山?还是以寻找身世的理由?而且,而且还是跟容璃这个皇亲国戚一起?师妹最是痛恨皇室中人,这一路,他们,他们能够平安相处吗?” 药仁抬头看了他一眼,索性放下手中的药物,走到池水边清洗干净后,走出了药室,苍术忙上前为他沏茶,两人就这般坐下后,药仁却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丫头从小就心事重,一直将所谓的仇恨挂在嘴边,以至于大范围的局限了她的正常成长,原本想着再将她留在身边两年,差不多了,就找个人嫁了。” “可是啊,我到底是老了,不可能一辈子将她拴在身边,你看,她才去了青城山几年?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创建了自己的势力,偏偏,这势力的水平还不低,孩子大了,翅膀硬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我老头子啊,管不住了,与其将她强行的留在身边,不如顺其自然的让她下山寻求发展,是死是活,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所以师傅才让我们师兄弟跟着她?”药仁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本来培养你们就是为了保护我的宝贝儿寻儿,既然她有了自己的实力,将你们划进去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她的心竟然这般大,开始我以为那就是一个梦,可是经过你们的调查,我才发现事实没有那般的简单。” 话到这里,苍术也是一眼凝重的点了点头:“的确,这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才发现师妹的话并无道理,当年沐氏一族惨遭灭门,只怕是皇帝设下的局,只是,这个仇让师妹来报,是不是有点不妥?” -本章完结- 第051章 :千寻的那张脸,你可看出名堂了? 毕竟,她所对抗的可是整个容氏江山,而非简简单单的一个人啊,就算她再怎么强,那也是一个女人,想到这里,他不由重重的叹了口气:“师傅,一直以来,我都怀疑师妹她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即便那个梦再真实,可到底也与她没有什么关系吧,她又何必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呢?十几年了,每天无论干什么,就只有这一个念头,我甚至怀疑,支撑她活到现在的,是不是就只有这一个梦。” 药仁端着茶盅的手猛地一紧,目光倏地看向苍术:“你刚刚说什么?” “师妹她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不是,后面,后面你说的是什么?” “后面?”苍术犹豫了一下,呐呐道:“徒弟是说,支撑师妹她活到现在的,是不是就只有那一个梦?即便那个梦再真实,也不应该强扯到自己身上吧?她又不是沐家的什么……人?师傅,你怎么了?脸色怎么变得这般难看?” 药仁的目光太可怕,让苍术有片刻的心慌,直觉是不是哪里说错了? 可是药仁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慌乱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为师可有告诉过你关于千寻的身世?” 苍术摇了摇头:“不曾,不过大家都知道,她是您在冰天雪地当中捡回来的。” 回想十五年前的那个冬天,药仁的瞳孔骤然变得有些幽深难测,看向苍术时,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惆怅之意:“那丫头是我在成帝二年腊月初八在山脚下捡回来的。” “山脚下?您是说,就在咱们药山的山脚下?”苍术愕然的抬眸,显然这个消息惊到了他。 “嗯,当时勘察现场的时候,虽然有脚印,但却被对方刻意毁坏,且已被大概覆盖了,那孩子就被置身于冰天雪地中,我们抱起她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奄奄一息了,若不是老夫医术高强,只怕是救不活的。” 苍术倒吸了一口凉气:“到底是谁这么狠心?才刚出生的婴儿……。” “不,她不是刚出生的婴儿,照老夫的推断,那孩子已经过了百天,身体非常健康,可见之前被人精心呵护过,至于为什么出现在药山脚下,且,偏偏被老夫救了,原来想不明白,现在,倒想到了一个可能……。” 苍术心头一紧,从药仁的眼底,他看到了一个可能:“师傅该不会是说,这个孩子是……,可,可能吗?” 药仁目光深远的看着苍术:“千寻的那张脸,你可看出什么名堂了吗?” 苍术身形一震,抬头望他:“师傅的意思是……?” “罢了,以你的修为,是看不出来什么的,我想对方之所以那么做,也是为了保护她,这样也好,由这孩子去了解这桩恩怨,只怕是再合适不过。没想到困扰了老夫十几年的问题,竟然被你无意间点明了,苍术啊,可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苍术看药仁陡然间轻松下来的脸,再联想他刚刚说的话,眼底写满了不可思议:“师傅,这世间,真的有这般诡异的事吗?” 药仁高深莫测的捻了捻花白的胡须,清透的目光越过苍术,望向石室的某一角,漫不经心道:“孩子,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世间的事,又岂能按常理去推断?是与不是,又如何呢?那丫头坚持到那个地步,如果不是真的,你觉得可能吗?所以啊,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发展下去吧,也许,她比咱们想象的还要强大呢!” -本章完结- 第052章 :蛮儿,你又调皮了 当苍术心不在焉的走出禁地的时候,脑中还在不断的回想着刚刚与师傅的谈话。 “师傅的意思是说,那个梦,是上天早已注定好了的?” “不管是否为注定,也不管我那个猜测是否属实,如今你还能改变什么吗?那孩子都坚持不懈的努力了十五年,倘若能改变她的心意,早就成功了,何至于让她活跃到现在?” “对方之所以将她遗弃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估计也是想要给她创造一个无忧无虑的环境,可惜的是啊,他虽起了个好头,却算不到过程,至于这结局,更不是他能够预料的到的,有些事,只怕是上天早已注定好了的。” “千寻那丫头从小就独立性强,虽然性子容易被激怒,不够隐忍,但是她若是狠起来,别人甭想从她那里占到便宜,还有,单凭她那一身绝世无双的医毒之术,普天之下,无人能够治得了她,那丫头也是不易吃亏的主,你也操心了这么多年,该适当的放放了。” “可是,皇后娘娘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可能……?” 药仁褐色的瞳孔透露出一抹悲悯:“据老夫所知,成帝二年九月初三,沐大将军生辰,也就是沐家被灭门的那天,皇后娘娘已经有孕八月。” 有孕八月? 嘶…… 苍术面上一冷,原本的犹豫,瞬间被恨意所取代:“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千寻对皇室,那般的痛恨了,师傅,您放心,徒弟这就下山,与师兄弟们一起,帮助寻儿完成复仇大业,这样狼心狗肺的皇帝,要他作甚?” “你也莫要冲动了,这一切都是咱们的猜测,是与不是,暂无法去论断,你下山保护她是真,这个仇报与不报,都没有她的命重要,如果当年真的是有人刻意为之,相信他也不会放任她不管的……。” 苍术走出石室,目光深远的望着氤氲在白雾之间的罗汉松,幽幽的叹了口气:“不想你涉世,你偏要如此,丫头啊,你要我待你如何是好?愿你娘在天上保佑你,不要受到任何,任何的伤害啊!” 同一时间,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岛之上,一位模样俏丽的可爱少女怀抱白鸽,激动的穿过岛上的各种机关迷阵,来到了一幢简朴的木屋前,“师傅,师傅,有消息了,有消息了,哎哟,”因速度过快,少女陡然绊倒,怀中的白鸽见势赶紧扑腾着翅膀飞离开来,惹得少女吃了满嘴的灰尘:“呸呸呸,臭鸽子,连你也欺负我,太可恶了,可恶!” 却在这时,从木屋中走出一位白衣翩跹,头戴银色面具,身材挺拔的高大男子,那白鸽看到他,立即谄媚的扑腾着小翅膀,稳稳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可爱的小嘴轻轻的触碰了下男人的面具,示好的腻歪在他耳侧,那嘚瑟的小模样,直刺激的趴在台阶上的少女不满的大骂:“臭鸽子,你敢调戏我师父,找死,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快过来!” 在少女的嘶吼声下,小鸽子瑟缩在男人的肩膀上,怯怯的看了男人一眼,而后居高临下的瞥了少女一眼,还用翅膀掩嘴轻笑,这一碍眼的一幕,直刺激的少女腾地一下就蹦跶起来:“可恶,今天我若不把你炖了,我就不叫刁蛮!” 然而,还不等她伸出爪子,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却陡然抓住她的衣领,拎小鸡一般的拎了起来:“蛮儿,你又调皮了!” -本章完结- 第053章 :小心点,别把它给玩死了 “美人师傅……。”刁蛮踢腾着腿,哀怨的看着那道身材颀长,虽面具遮脸,却释放出英气勃发气质的男人。 男人不为所动的看了她一眼:“竹叶青可做好了?” 刁蛮瘪了瘪嘴,美丽的大眼睛里闪耀着无辜之色:“人家刚刚帮您收信来着。” 男人修长的手一松,刁蛮落地的瞬间,就要去抢那只白鸽,男人只是高举了下胳膊,任刁蛮再折腾,白鸽扑腾的着翅膀,笑的一脸猥琐,好像是在说:“够不着啊够不着,你这个臭丫头,看你怎么欺负我!” 刁蛮气的涨红着脸,纷嫩的腮帮子鼓鼓的,男人见状,伸出手指,轻点了下她的额头:“不许胡闹,赶紧去做酒。” “美人师傅……。”刁蛮瞪着那只白鸽,气的直跺脚,拉着男人的衣袖,撒娇似的摇啊摇的。 男人见状,烦恼的揉了揉眉心,无奈的叹了口气,突然拉过白鸽,不见轻柔的将其腿脚的信笺扯掉后,就将白鸽丢给了刁蛮,转身就往木屋走。 刁蛮兴奋的抱住白鸽,任其扑腾个没完,这次换她笑的一脸嘚瑟,然,还未等她将笑容扯到最大化,男人清雅入竹一般清透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在她背后响起:“小心点儿,别把它给玩儿死了。” “是,美人师傅。”刁蛮身躯一震,在听到他的嘱咐后,瞬间松了口气,反倒是她怀里的白鸽,听到这句话,俩眼一翻,就这般四仰八叉的躺在某女的怀里,抖着腿儿,不动了。 腹黑啊,腹黑,利用完了就让人家给抛弃了吗?这对师徒,太、过、分、了,我要投诉,投诉! “别奢望了,我家美人师傅已经走远了,走,今天本小姐好好的犒劳犒劳你不远千里的飞到这里来送信,嘿嘿嘿!” 看到刁蛮唇角边那抹诡异无比的笑,可怜的小白鸽觉得自己未来一片黑暗。 刁彝捏着手中的信笺,小心翼翼的展开,待看清楚上面清晰的字体后,他面具下的脸瞬时一变,‘嘭’的一声,站起了身,那双如寒夜孤星一般冷厉的眼睛中,闪烁着令人难以理解的复杂情绪。 刁蛮还未走出竹林,身后的木门猛地被打开,阳光下,刁彝银色的面具刺眼的让人睁不开眼,她诧异的抬眸:“美人师傅?” “收拾东西,一个时辰后离岛。”话落,看也不看她一眼,精致出了竹林,往左后方的石室走去。 “师傅……。”刁蛮一脸茫然的看着刁彝背影,脑门上画了四个大大的问号,直觉告诉她,定然是与刚刚的那封信有关,继而,不忘狠狠的揪了揪怀中白鸽的羽毛:“都是你,你到底送了什么信?” 白鸽委屈的扑腾了几下,刁蛮一下失了兴趣,抓起它直接扔向了半空中:“行了,你也别叫唤了,可以滚了!” 离岛,她自打出生,总共才离岛三次,师傅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话有说回来,离岛是不是意味着她又可以肆无忌惮的玩儿了?吃好吃的了?哈哈哈,太好了,这简直太好了。 “收拾东西,收拾东西,啊,才一个时辰,美人师傅这也太着急了吧?”已经飞上天的白鸽,看着刁蛮懊恼的拍头跺脚,而后着急忙慌的离开,顿时有种被遗弃的感觉。 这一个两个的,到底是怎么了? -本章完结- 第054章 :灭绝师太 当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时,偌大的后宫之中,显得神秘而安静,殿宇亭阁间,雕梁画栋般的景城,沉睡了…… “啪”的一声脆响,刺耳的茶盅落地声,打破了这和谐的夜晚,随即而来的,还有女子特有的尖锐嗓音:“废物,一群废物,前前后后派出去近二百人,如今竟然一个都没回来,本宫要你们何用?何用?” “娘娘请息怒,小心凤体。”不卑不亢的声音仿若带有天生的安神作用,仇贞盛怒之下的精致容颜在烛光中,显得那般的扭曲,可是在她身边女官平静的目光劝慰下,仇贞竟然硬生生的将这图火气咽了下去。 “慕涵,本宫咽不下这口气,咽不下这口气啊!”即便如此,那起伏着的胸膛,依然在警告跪在下方的黑衣人们,她的火气还没消。 慕涵,现年二十岁,珍妃娘娘身边第一得力女官,为人极其冷静、聪慧,就是凭借此女,珍妃才在这五年间,先后诞下一儿一女,可即便如今儿女双全,珍妃也未曾在沐千落死后,坐上那个让她一辈子都为之疯狂的位置,为了那个位置,她几乎耗费了所有的精神力,可惜的是…… 莫说是她了,便是连后宫里的其他女人,都渐渐的感受到,如今的成帝,根本就没有再立后的心思。 “娘娘莫急,这些年来,咱们不断的刺探,对方不也捂的严严实实?虽然这次被咱们侥幸的知道了,可这同样也说明,那个人的命,已经危在旦夕了,否则的话,焉能用得到药王谷的人出手?” 慕涵从始至终,声音都一个腔调,面无波澜的丽颜之上,闪烁着清心寡欲的味道,便是因为此,慕涵在后宫之中,有一个碉堡天的绰号‘灭绝师太’。 因为她的主子是后宫里最狠辣的女人,她自然而然的成了她的狗腿子,绰号‘灭绝’,加之她不管再什么情况下,都一副面瘫脸,平日里的生活也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就好像尼姑庵里的姑子们一样清心寡欲,‘师太’就此诞生。 对于这个绰号,慕涵自然是知道的,但她从未正面回应过,因为,不管是喜还是怒,人们从来没在她的脸上,看到过第二种表情,也正因为如此,深受珍妃的器重。 而珍妃这些年虽然没有顺理成章的爬上皇后的位置,但她也为皇帝育有一子一女,算起来,可谓是后宫之中,最有福气的女人,可惜的是,她没有娘家在背后支持,就算有子有女,也只是与其他妃嫔,打了个平手。 虽然得宠,却并不是最有势的妃子。 “正因为如此,本宫才紧张,你别忘了这次下山的是谁,那可是药王谷的掌上明珠,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蛇蝎毒医’,她若出手,那后果……。” 慕涵眉心微蹙,事实上,她也在担心这个,“娘娘,与其这样步步紧逼,倒不如看看此女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若再这般派人出去,只会伤亡会更加的惨重,咱们委实不应该为了那个将死之人,再浪费这么多的人力物力,不值得啊!” 仇贞何尝愿意这般贴人进去,可若是不这么做,她心难安啊,“本宫不放心,万一,万一人活了呢?” -本章完结- 第055章 :棋差一招 慕涵长如羽扇的睫毛轻轻一颤,唇角微不可见的轻轻上扬,再抬头时,眼中布满冷意与狠毒:“那又如何?娘娘能做一次,也能做第二次,即便他有容璃护着,又如何?不也照样没有载入族谱?皇上若是对他有心,焉能让他有今日的结局?” 话到这里,她目光一锐,看向仇贞,“娘娘,您也莫要忘了,而今的皇长子可是熹妃之子啊!” 经慕涵这般一提醒,仇贞娇躯一震,猛地朝她看过去:“你的意思是……。” “不管是皇上亦或者天下子民来说,他们眼中的皇长子,可是跟先皇后没有半毛钱关系,娘娘,您又何必去为了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再折人进去呢?更何况……,以他如今的情况,活不活得过二十岁,都还是个未知数呢!” 在慕涵冷静的分析下,仇贞脸色微霁,看向跪在下方低垂着头的黑衣隐卫们,她一脸烦躁的挥了挥手:“滚,都滚,在本宫没有任何吩咐之前,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是,娘娘。”那些黑衣卫闻听此言,不由长吁了一口气。 直到大殿之中再无旁人,仇贞方才惨白着脸色跌坐在软椅上:“慕涵,本宫不甘心啊,只要他活一天,我的心就会一直这么提心吊胆下去,尤其是,前些日子的‘沐’字索命,你说,你说沐家人,当真还有活着的吗?” 慕涵袖中的双拳因她句话蓦地捏紧,眼底更是闪烁着幽深难测的冷芒,可是在仇贞抬首的瞬间,她却平静无比的道:“娘娘觉得可能吗?当年包括先皇后在内的三百八十七条命可是都被一场大火烧的干干净净,便是连而今的先皇后的墓葬里,如今装的也只是她生平所穿过的衣服。 话到这里,她突然长长的吸了口气,“更不要说其他与沐府有关联的大小官员了,当年的那场火灾,可是将咱们苍澜国的大半个江山都烧尽了,皇上用了近十年,才填平了这个窟窿,如今,就算真的有漏网之鱼,您觉得,还有谁敢如此明目张胆的与皇室对峙吗?与容氏作对的下场,将会和沐家一模一样!” 仇贞用力的捏着手中的茶杯,一双白希的手上指节几乎发白变形,“就算如此,我也不能容许她的血脉活在这世上,只要他活一天,就是对我儿子的莫大威胁,现在我动不了他,不代表将来动不了他!” 慕涵看着她恨而不甘的模样,眼底一片冰凉,唇角更是微不可见的勾起一丝嘲弄,就怕你错失了这个机会之后,就没有机会了,女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的好日子,即将到头了! “那娘娘的意思是?” “先看看这个药王谷的掌上明珠有多大的本事。” 那意思就是暂且不动声色了,呵呵,到底是怕了,万一容世子将这件事捅到容子成那里,那么对于仇贞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她折腾了大半辈子,终于让他忘记了那个孩子,倘若再这个时候出了岔子,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可惜的是,你却棋差一招,而仅是这一招,就足以让你满盘皆输! -本章完结- 第056章 :医者不能自医 半夜时分,千寻再度从梦中惊醒,她瘫坐在床榻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许是因为那场梦让她太过恐惧,浑身早已湿黏一片。 她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目光渐渐涌向自己的腹部,当她颤抖着双手抚上那里的时候,泪水再也忍不住崩溃而落:“爹,娘,哥哥,嫂子,还有我的孩子,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呜呜呜……。” 千寻曲着双腿,紧紧的环抱着自己,因为恐惧,她浑身都在发抖,口中念念有词着的,一直都是对家人深深的歉意,她后悔,她自责,她恨,她怨,可是她却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是,她重生了。 不知何时,窗外‘滴滴答答’的下起了雨,千寻看着被大风刮开的窗户,缓步走下床榻,一脸落寞的光脚走到窗前,随着风雨越来越大,穿着单薄亵衣的千寻被雨水瞬时刮了个透心凉。 瑟瑟发抖下,她紧紧的抱着自己,目光死死的盯着暴雨下的街道,脑中浮现的皆是九月初三那天,血流成河的将军府,期间,任凭雨水打湿了自己,也浑然未觉…… 因为突然下起了暴雨,令客栈之中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不多一会儿,院中已是跑出来不少人,大多都是去遮盖自己的马车或其他运输工具,店小二也在飞快的收拾晾晒在院子里的物品,白隼与黑鹰将马车与马儿安顿好后,不经意的抬首间,却看到坐在二楼窗台之上的那抹白影,登时吓得脸色都白了。 “老天,那个女人在做什么?下这么大的雨,刮这么大的风,她竟然还开着窗户?” “怎么这么眼熟?药千寻,竟然是药千寻,她脑子进水了吗?” “是进水了,你没看到她浑身已经湿透了吗?”黑鹰冷冷的扫了眼在旁边鬼叫的白隼:“别叫了,你没看到她的眼神吗?” 眼神? 当白隼抹掉脸上的雨水凝目看过去的时候,顿时怔住了,“怎么回事?呆呆傻傻的?该不会出事了吧?” “先上去看看。”黑鹰这般一说,白隼立即一溜烟的往楼上跑去,可是到了药千寻的房间门口,他又突然刹住了脚,如果刚刚他没有看错的话,那个女人,穿的可是……咳咳,亵衣,他如果就这么冲进去?那后果…… 想到这里,双脚微微一拐,敲起药千寻旁边房间的门,正在熟睡中的容璃被这敲门声震得瞬时黑了脸,“滚进来。” 当白隼和黑鹰一身是水的跑到容璃的房间时,他已经披上衣服走了出来:“怎么回事?” 白隼在黑鹰的眼神下,脖子一缩,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指着他隔壁房间:“那个女人,有些不对劲,外面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的,她竟然,竟然目光呆滞的坐在窗台上,已经,已经被淋湿了。” 容璃穿衣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二人:“就这样?” 两人呐呐的点头:“就这样。” “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关你们什么事?滚出去!” “可是爷,她若是生病了,咱们的行程不就耽误了?” “别忘了她是什么出身,这点事,用不着你们操心!”‘嘭’的一声,面前的门被容璃用力的关上,碰了一鼻子灰的白隼挫败的转过身,对上黑鹰幸灾乐祸的眼神:“早就对你说过,多管闲事,怎么样?” “咱们真的不管吗?”白隼犹豫的看了千寻的房间门一眼:“到底是女人,和咱们男人怎么能比?这要是淋一夜,还不得淋出毛病啊,就算她是大夫又怎样?医者不是不能自医吗?” -本章完结- 第057章 :那个女人,想跳楼? “那怎么办?”话到这里,黑鹰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我去找老板娘,你在这里等着。”进退两难之下,白隼猛然想起客栈的老板娘,撂下一句话,就往楼下跑。 却在这时,院中不知是谁吓得惊叫起来:“天,那个女人要做什么,该不会要跳楼吧?快,快去叫人,快去叫人!” 此言一出,莫说是站在门外的黑鹰傻了眼,便是连正准备上塌去睡觉的容璃,也止不住脚步一顿。 黑鹰的角度看不到另外一个方向的情况,而容璃在细想之后,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走到了窗前,猛地拉开窗户。 顷刻间,暴雨伴随着风向立即朝他刮了过来,冰凉的雨水瞬时将他浇了个透,他想要从窗户往旁边看,奈何雨势太大,天色昏暗,根本就看不清楚,只隐约感觉一道白影在左侧的窗台上晃动,仅是这一眼,就已将容璃气的猛地关上了窗户,“该死的女人,你最好给爷一个合理的解释。” 黑鹰情急之下准备冲开千寻的房门时,容璃却突然打开房门冲了出来,看也不看他一眼,用力的踹开隔壁的房门,黑鹰见状,始终提着的一颗心终于归了位,猛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然,不等他跟上去,面前的门却‘咚’的一声关上了,差点没将他帅气的鼻子给撞塌了,急的黑鹰忙向后退,瞪着紧闭的房门,那是一脸委屈状,世子爷这是要做什么?不让进就不让进,至于这么厉害吗? 黑鹰哪里知道,那人不是不让他进,是怨愤的只能拿可怜的门撒气。 而彼时,坐在窗台之上的千寻,却是被这一声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吓得是七魂去了三魄,仓惶之下,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了重心,不受控制之下猛地翻出了窗户…… 此时的她,属于非正常的状态,身体各个器官的反应能力对比平时,不知差了多少倍,虽然这里只是二楼,可这样的高度在毫无防备之下,势必要受伤,她甚至来不及尖叫,便已经滚落在一楼的房檐上,这眼看就要跌落到泥地上时,一双强有力的手,却在关键时刻,拉住了她。 倾盆大雨之下,千寻费劲的睁开眼睛,试图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可对方根本就不给她这等闲暇时间,毫不怜香惜玉的扯着她的胳膊,用力的往上拉,夏天本就穿的少,再加之被雨水淋了个透,湿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在奥凸不平的房檐上拖拽时,千寻觉得自己是对方手里的牲口,尖利的石子以及凸起的砖瓦将她的身体剐蹭的疼痛难耐,偏偏,她还没有质疑对方的资格,毕竟此时此刻,她的命,可是记挂在人家的手上。 直到那人好不容易将她拖到了二楼的窗户边,而后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抓起来时,千寻这才看清救她的人是谁,登时火冒三丈:“怎么是你?”继而想到他刚刚的动作,立即觉得他是蓄意报复,“你是故意的吧?” -本章完结- 第058章 :千寻,怎么趴在地上? 面对她的恩将仇报,容璃一脸嫌恶的瞪着她:“爷大晚上不睡觉跑到这里来蓄意报复你?女人,你太自以为是了吧?自己脑抽,不代表别人也是如此,别不识好歹,在这里丢人现眼,还不赶紧滚进去!” “你!” “我什么我?蠢货,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猪啃了?大晚上不睡觉你祸害谁呢你?看见没,你一夜之间可谓闻名整个客栈了,外面多少人在等着救你呢!怎么,不希望我出手?那你直接跳下去啊,让其他人接着你!”话落,不望鄙夷的扫过千寻几近全果的身体。 “我……。”被他这么一看,千寻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穿着什么,如若被其他人救了,那她岂不是……,天,她到底做了什么? “闭嘴,还不赶紧上去,难不成你想爷送你一脚?”就在千寻头疼的抓着头发懊恼的跺脚时,容璃的一句话,气的她险些厥过去:“你敢!” 下一秒,女人的尖叫声犹如一道利刃划破哗啦啦的雨幕,刺得容璃当场就皱起了眉头,不过看着如狗啃泥状趴在遍布雨水的地面上的药千寻时,他的唇角勾起一丝肆意的弧度,满意的翻身跳进,用力的关上了窗户,霎时,隔绝了外面一切嘈杂的外音。 容璃态度恶劣的瞪了眼还……趴在地上的女人,用脚踢了踢她:“喂,还不赶紧起来,渴的这么严重,想喝水站起来喝,下面的水可不是给人喝的。” 若是换做平时,她定然会跳起来与他理论,可是这会子,却动也不动的趴在那里,容璃接连踢了几脚,底下的人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渐渐地,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却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爷,老板娘过来了,让她帮她,咦?千寻姑娘怎么了?” “出去!”容璃刚蹲下来,看到白隼、黑鹰后面的一大群人,想到这个女人衣衫不整的样子,本能就呵斥出来。 白隼被他吼得脖子一缩,当即后退一步:“是是是,属下马上出去,马上出去。” “等等,立即准备热水过来,快点!” “哦哦,马上去,马上去。” 当白隼与黑鹰将还未踏进房间门的人全部推了出去后,他们七嘴八舌的问道:“客人,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家夫人没事吧?” “是啊,既然你们家少爷还在,怎么还叫我呢?” “刚刚可真是吓人呢,若是再晚一步,那姑娘还不得掉下去啊,这么大的雨,啊,对了,老婆子,赶紧下去烧水去,这姑娘淋了雨,他们夫妇俩得赶紧沐浴才是呢,赶紧去赶紧去。” “好好好,我这就去。”就这样,白隼还没开口,人群就稀里哗啦的散去了,大家伙见人已经没事,自然没有再逗留下去的必要,加之这大晚上的,正是犯困的时候呢! 白隼张了张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黑鹰:“刚刚,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千寻姑娘她,怎么,怎么趴在地上?” -本章完结- 第059章 :昏迷不醒的千寻 别人或许没看见,可是站在门口的黑鹰可是从门缝里看见他们家爷像拎小鸡一般将千寻姑娘给扔进了房间,当时他还惊悚的捂住了眼睛,心想他们家爷是不是也太不爷们儿了,怎么能这么对待人家呢?但一想这女人对他家爷做过的事,却又觉得他们家爷这般光明正大的报复,委实太痛快了! 没想到……,房间门开之后,她竟然还没爬起来,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惨了,该不会是……晕过去了吧? 想到这里,黑鹰不由皱了下眉,马后炮般的呐呐道:“咱们家爷,是不是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就算再怎么讨厌人家,这人都救了,还差这一步吗?这可真是……。” “喂,你说什么呢,我问你话呢!”黑鹰这边嘟嘟囔囔的,惹得白隼跳了脚,可他哪里敢腹诽自家爷的事,赶忙推搡道:“主子的事,咱们还是少管,赶紧下去,爷也被雨水淋了,得多准备点热水,快去。” 直到走廊中再无人,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候,容璃才沉着脸,将软爬在地下的女人推开,随着她的翻身,软绵绵的身体再度泡在了冰凉的雨水里,只不过这一次,是背朝下,面朝上。 无声无息,还是没动静,容璃皱皱眉,轻轻的拍了拍千寻的脸颊,触手的灼热感,让他霎时面色一变:“糟糕,这是发热了。”而后迅速的检查了下她的眼皮,“还真是晕过去了。” 容璃薄唇微抿,“不堪一击!” 黑暗中,容璃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跪在地上,将还躺在水里的千寻给捞了出来。 当她灼热的身体触碰到他冰凉的衣服时,她本能的颤抖了下,继而‘嘤咛’出声,不舒服的在他的怀抱中翻了个身,最后找到一个她自认为舒服的姿势,紧紧的扯着容璃的衣襟,不动了。 “到底是睡着还是昏迷?”容璃低咒一声,随着她的扯动,他渐渐意识到两人正处在无比尴尬的境地,他们现在都穿着简单的睡衣睡裤,这还不止,还都被雨水淋湿了,淋湿之后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当他们的身体有所触碰的时候,敏感的,能够让他清晰的感觉到她柔软的曲线…… 容璃眉头一拧,多么想将手里的烫手山芋给扔出去,可在他低头的瞬间,却发现不知何时,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消失不见,黑暗中,他依稀能够看到她紧闭着双眸,绝美的小脸因为高热发出不正常的酡红色,湿漉漉的发丝杂乱的黏在颊侧,显得既狼狈又可怜,纤细的身体更是散发出惊人的温度,若是再耽误下去,她只怕会…… 或许是药千寻往日嚣张强势的样子太过深入人心,以至于当容璃看到这样孱弱纤瘦的她依偎在他的怀里时,莫名的产生了一股怜惜之意,尤其是,在这样尴尬的境地下,她竟勾起他心底那根冰冷已久的弦! 容璃的目光一瞬变得幽深难测起来,如果彼时的千寻是清醒状态,定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窒息朝她聚集过来,可惜的是,她已然昏迷不醒…… —————— 那啥,通知下,此文后天上架哈! -本章完结- 第060章 :只有那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你 “笃笃笃”的敲门声,打断了容璃的思绪,他回过神儿来,看向紧闭的房门:“谁?” “爷,沐浴的水已经准备好了,您看?”当白隼的声音清晰的传过来时,容璃蓦地皱起了眉,打量了这个房间的环境后,对白隼道:“再开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已经不能住人了。” “是,爷。”随着白隼的离开,容璃随意扯掉屏风上的一件衣服,搭在了药千寻的身体上,抱着她走出了房间。 恰巧白雾和黑鹰已是带着老板娘打开了对面房间的门,正待离开,容璃却对那胖妇人道:“大婶,麻烦您一下,帮她洗个澡。” 那胖婶诧异的回头:“她不是你夫人吗?”意思就是,你的夫人你不洗,还要劳驾别人动手? 容璃俊逸的脸上登时闪过一抹尴尬,继而不忘瞪了眼想笑却不敢笑的白隼和黑鹰,淡淡道:“我们,未婚。” 仅是四个字,已是让胖婶瞬间明白了过来:“啊,原来是这样啊,好好好,我帮你,那你先把她放到水里,我马上就过来。” 胖婶离开后,容璃一脚踢上白隼的脚踝:“让你胡说八道。” “天大的冤枉啊爷,这,这可是别人自己说的,属下只不过没有解释罢了,这,这也不好解释啊!” 容璃哼了一声,不去理会二人,径直入了房。 白隼和黑鹰挤眉弄眼的小声嘀咕:“嗳?看到了没,咱们家爷好像突然转了性子呢,以前可没这么好心,你看,不但抱了人家,还找人给她沐浴,这太阳可要打西边出来了。” 黑鹰无语的看着比自家爷还要兴奋的白隼,着实不想告诉他,那不是他们家爷转了性,而是人是他给弄晕过去的,他不担着,难道让他们俩个上去抱? 不过,反过来说,也的确有些奇怪啊,平日里不近女色的他,竟然心甘情愿的抱女人,要知道,他们俩现在可都穿着浸了水的睡衣啊,那皮肤可是互相接触到的啊,啊呀,只要想想,就让人流鼻血,太香艳,太刺激的画面了,可是他们家爷呢,竟然,竟然全都忍了下来,这,这说明什么? 黑鹰不敢往下去想,忙扯了把白隼:“去,熬药去。” 熬药?不,不行,我还要看好戏呢! 白隼还没反应过来,人已被黑鹰拖拽着离开,“看什么看,一会儿天就亮了,明天还要赶车呢!” 昏暗的烛光下,当容璃想要将药千寻放进浴桶时,却发现事实要比他想象的难得多得多,这个女人,居然揪着他的衣领不撒手,恰好胖婶走了进来,看到这情形,不由笑了:“看来她今晚是受了惊吓呢,你看,把你当成救命稻草了,也是,这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的,可能真的是吓着了!” 容璃尴尬的笑笑,站在这狭隘的浴房里,随着水蒸气不断上升,胖婶的眼神越来越暧昧,容璃脸色越来越沉,手下的力度只能不断的增强,好不容易,总算将某人的手掰开了,一脸嫌弃的将人往胖婶怀里一塞,烫脚般的闪了出去,临走之前不忘叮咛道:“剩下的,就有劳婶子了。” 当胖婶接到千寻时,才发现她身上的温度烫的惊人,细看之下,更是倒抽一两口凉气,“真俊的姑娘啊,老婆子长这么大,还真没看到过这么漂亮的丫头。”再想想刚刚的容璃,才暗暗叹息一声:“果然是郎才女貌,也就只有那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你的倾城之貌啊!” -本章完结- 第061章 :不,不要走+入V通告 胖婶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容璃看到她,朝她微微颔首:“麻烦您了!”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你家夫人身上的伤口已经涂了药,不过还在发热,药……。” 容璃接口道:“多谢关心,已经熬好了,我这就去喂。” 胖婶一听,点了点头:“也好,那老婆子就不在这里碍眼了,小伙子,这姑娘好像真的受到了什么刺激,一直在念念叨叨的,不知在说什么,一会儿你可要好好看着她点儿,听到了吗?” “是,记住了。”胖婶离开后,白隼端着药走了上来:“爷,药已经熬好了。” 容璃‘嗯’了一声,接过药碗:“行了,趁着天还没亮,再去睡会儿,这里有我。” “还是您去吧,属下来就行……。”一听此话,黑鹰恨不能将这个没眼力见儿的拍死,在自家爷还未赶人之前,他连忙将那个祸害拖走了,“那属下就告退了。” “你拉我做什么啊?” “做什么?你脑子进水了吧?没看到咱们家爷今晚儿上各种不正常?你见他何时主动伺候过人?还有,那姑娘家是你能伺候的吗?” “那爷不也是男人?”说完这句话,白隼方才后知后觉的拍了自己一巴掌:“啊,你的意思是,咱们家爷……。” “闭嘴,睡觉去!”未免这小子再说蠢话,黑鹰直接将人推进了房间。 容璃站在千寻的榻前,看着那张白天尚还生龙活虎现在却已惨白如纸,满脸病态的脸,眉头微皱,将药碗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弯腰,轻轻的拍了拍她那已无半分血色的脸:“喂,醒醒,喝药!” 可是床上的人,却没有丝毫反应,容璃探上她的脉搏,感受了一会儿后,才将她额头的毛巾拿掉,放在温水中洗了洗,再度放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目光再度聚集到药千寻的脸上。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她,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有着一张惊为天人的容颜,毫不吝啬的说,较之他,那是一点也不逊色,即使现在不施粉黛,却也能看出一种令人怜惜的病态美,可是这样的美,却让容璃不甚兴趣,美女见多了,也会产生视觉疲劳,他身边从不缺女人,即便这个女人更胜一筹,却依然比不上他心中的那个她。 可惜的是,逝者已矣,他的心,早已随着她的离开,彻底冰封。 容璃盯着她,沉吟半晌,终究还是捏开她的嘴,强行灌药,可这样做的直接后果,就是可怜的千寻,被呛住了,“咳咳咳咳,咳,咳咳……。” 容璃借此机会,试图唤醒她,可惜的是,这个女人咳嗽之后,居然没有半分反应的继续沉睡,他耐心尽失,刚刚拍上她的脸,手却突然被处于昏迷状态的某个女人,死死的攥住。 他皱眉,试图挣脱,奈何千寻攥得死紧,无可奈何之下,容璃坐在榻前,准备动用武力推开她,千寻却在这时突然翻了个身,将他的手臂抱了个满怀, 容璃的脸瞬间一黑到底,就在他准备强行掰开她的束缚时,女人梦魇般断断续续的一句话,却让容璃身躯一震,瞬时呆愣在原地。 “不,不要走,容,容逸……。” -本章完结- 第062章 :不说,老娘扎死你(求订阅) 容逸,她刚刚念叨的名字,可是,是,容,容逸? 容璃的心,因为这两个字,猛然揪了起来,血色也瞬时自脸上消退,幽深的眸底更是透着难以言明的暗惊之色,看向药千寻时,目光夹杂着些许深意。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女人长得美,且还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但是,他从未细看过她的眉眼,但是,在她无意间吐露出这两个字后,容璃的心瞬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昏暗的灯光让他看不真切,他竟将烛光拿过来,轻轻的拨开千寻的略显杂乱的墨发,仔细的观察起她的眉眼—— 微弱的烛光下,是一张未施粉黛的绝美面容,因为昏迷,这张脸对比平日里的生动活泼,变得宁静而柔和,另还带着丝难掩的苍白病色,显得更加的肤如凝脂。紧阖的睫毛根根分明,许是因为不舒服,弯弯的黛眉轻蹙在一起,略显干涸的唇微微的张合着,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平稳,可见她正处于高热的状态下。 这张脸,无论他怎么看,都算得上倾城之姿,可惜的是,这眉眼对他来说,却完全陌生,不止是脸陌生,就连年龄也让他认为不可能。 可为什么,她,会知道……容逸呢? 毕竟,依着时间来推算,容逸已经死了十六年之久。 十六年啊,人这一生,又有几个十六年? 当年他死的时候,才不过二十岁,多么令人惋惜的年轻数字。 想他只在这个世上停留了二十年,就结束了他短暂而悲剧的一生,容璃的心,就一阵阵的抽着疼。 不知是为了容逸,还是为了自己,总之,心很疼,撕心裂肺的疼。 原以为随着容逸的死,与之相关联的一切就都会随风而逝,可是为什么,一切不但没有结束的迹象,反而……又都死灰复燃了呢? 难道说……连上天都看不过某人丧尽天良的做法? 容璃一瞬不瞬的凝视着眼前这张满是病态的美人脸,眸底深处闪烁着令人看不懂的光泽,急于知道答案的他,用力的掰开她的胳膊,得到自由之后,他轻轻的拍打她的脸:“药千寻,你给我醒醒,把话说清楚,快醒过来。” 当他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滚烫的皮肤时,千寻却发出舒服的申银声,“嗯……。”惊得容璃忙抽回手。 而彼时的千寻,还未感觉到那物体的凉度,本能的就想要去抓这能带给她凉爽感的冰凉物,可对方却好像早有戒备一般,避让开来,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千寻伸出手挥舞着,却被容璃毫不留情的甩了一巴掌拍掉:“就算是昏迷也这么不安生。” “容逸,别走,别走,我求求你,不要抛下我,不要抛下我,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求你不要离开我……。” 带着哭音的几近哀求的声音,即便是铁石心肠如容璃,也不觉暗暗心惊,这个女人,到底做了怎样的噩梦?而她的梦中,又为什么会出现一个死了近二十年的人? 千寻因为失去让她有安全感的胳膊,整个人一瞬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即便是处于昏迷状态,那滚烫的泪水,亦是随着她的喃喃低语声,缓缓流淌,那悲痛的模样,就仿若活在现实中一般,让容璃看了,直皱眉头,他甚至怀疑,如今到底是处在真实还是梦境? 看着她紧紧的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团,蹙着眉头,紧咬牙关,那令人怜惜的模样,就好像被人抛弃的孩子一般,让容璃那颗冰冷已久的心,渐渐有了融化的迹象。 他知道,她在梦魇,而之所以梦魇,是因为高烧不退,倘若再不服药,那后果…… 继而,凝着她的眸,似乎又深了一层。 一刻钟过去后,容璃从漫长的思想斗争中抬起头来,端过放在茶几上的药碗,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猛地含下一大口苦涩无比的药汁,而后掰开药千寻的嘴,深吸一口气,低身覆了上去…… 彼时的千寻,感觉自己正处于冰与火的交界处,往左一点,冰天冻地,往右一点,热浪滚滚。 当她在如此水深火热的状态下垂死挣扎的时候,突然,一双冰凉而没有温度的唇,救命般贴上了她滚烫而干涸的唇。 她能感觉到自他唇中流下的液体正源源不断的被她所吸收,就好像在沙漠之中寻找到了甘泉一般,让她迫不及待的吮吸这难能可贵的水源,虽然这水的滋味儿有些苦,可在身体急需水补充体能的情况之下,千寻不但没有拒绝,反而越来越饥渴,以至于…… 当容璃意识到这个女人疯狂的举动给他带来怎样的悸动时,他本能的想要退后,奈何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知何时,她已然攀上了他的脖颈,将他紧紧的搂着,如婴儿一般,迫切的等待着母乳的滋润。 看着几乎已经见了底的药碗,再看她不愿撒手,红唇四处寻找水源的可怜样,容璃的嘴角,下意识的抽搐了一下。 他试着挣脱,奈何她搂的更紧,眼看着他的唇又要贴上去,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的他能够清晰的闻到特属于她的药香味儿时,容璃的脸,在暗淡的烛光下,微不可见的红了黑,黑了红,直至…… 他无奈的又端起旁边的水壶,倒了满满的一碗水,继续含水,喂服,直到床榻上的女人不再饥渴,心满意足的歪头睡下时,容璃方才僵硬着身体从床榻上移开。 听着她近在咫尺的轻柔鼻息,容璃疲累的瘫坐在地,背靠床沿,头僵直后仰,这是他头一次发现,原来这个女人,还可以这般的无赖。 不知过了多久,容璃才将目光渐渐转移到千寻的脸上,翻个身,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感觉到没有刚才那般烫人后,方才松了口气。 瞥了眼她酣然入睡的懵样儿,容璃忍不住叹了口气,今晚,只怕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看了看已经不知不觉间微微放亮的天色,容璃恨恨的站起身,给床榻上那个折腾他一宿未睡的女人掖好薄被,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出了房间。 随着他的离开,房间中除了淡淡的苦药味儿,安静的,仿若谁都未曾来过。 当千寻再度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处于颠簸的马车中,刺眼的阳光让她不舒服的眯起了眼睛,抬手遮挡适应了好一会儿后,看到躺在自己身侧睡的正熟的容璃。 往日里那双直慑人心的冷冽冰眸彼时紧紧的闭阖着,深邃的五官因为处于放松的状态,散发出淡淡的柔和光晕,本就精雕细琢的容颜,在斑驳的阳光下,纵然平静,却有着让人不敢逼视的存在感。 即便沉睡,却也将自己收拾的一丝不苟,浑身上下,即便连头发丝,都没有丝毫的紊乱。 反观自己,头发乱七八糟的披散着不说,就连这衣服…… 等等,似乎哪里不对劲啊? 昨天,她明明睡在客栈里啊,怎么今天却,躺在马车上,躺在这里也就罢了,更让她惊悚的是,她竟然和这个男人睡在了一起? “啊……。” 官道上,当一辆正在奔驰中的马车里,突然响起一道让人肝胆俱裂的尖叫声时,不但马儿受了惊吓,疯狂跑路,就连睡在某人身边的容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险些吓尿,而正在赶车的白隼和黑鹰,虽然早就做了心理准备,可是这女人醒来的时间却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早,登时桔花一紧,险些从驾驶座上滚下去。 容璃憋着一口怒气,睁着那双因睡眠不足而暗黑的黑眼圈看向药千寻时,声音里带着磨牙切齿的愤怒:“你想干什么?” 千寻彼时正处于极度癫狂状态,看向容璃时,恨不能上前掐死他,她抓了抓自己毛茸茸的头发,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拍了拍自己真实的不能再真实的脸,怒气冲冲的伸手指着容璃:“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容璃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什么怎么回事?你看到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爷还困着呢,不许再出声打扰我。” 说着,就要往下躺,然,有人却在这个时候,死死的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整个人拉到了千寻面前。 四目交织的瞬间,千寻放大的俏脸之上,满是愤恨,而容璃,却无波无澜的打了个哈欠:“你有完没完?” “没完,我跟你没完,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说,老娘扎死你!” “噗……。”的一声,赶车的白隼和黑鹰,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老天啊,这女的,是不是也太猛了点儿?不带这样的啊,天知道他们家爷为了照顾她,折腾的一宿没睡不说,还突然变得心事重重起来,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女人是罪魁祸首,可是她呢? 这个没良心的,醒来不但不感激,居然还这样一幅暴走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爷非礼了她呢! 咦?对啊,两个人相处了那么久的时间,该不会,他们家爷,真的非礼这姑娘了吧? ‘啪’的一声,白隼的左脸被黑鹰猛地一拍:“注意前面,瞎想什么呢?好好赶车,若是栽到沟里,你我谁也不好过。” 对啊,里面已经吵的翻天覆地了,如果就这么将车赶到沟里,那还不得把他们俩给虐死? 似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千寻伸手就要掏针,然而,无论她怎么摸,袖子里什么也没有,不死心的她,试图从发间寻找,可惜,披头散发之下,怎可能有藏针的地方?紧接着,她又摸向脚踝处,可是……,依然什么都没有。 这下,她彻底傻了眼,看着容璃那浑不在意,懒洋洋的模样,气的一口银牙就要咬碎,声音更是从齿缝间蹦跶出来:“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说!” 容璃耐心尽失,霍然睁开双目,双眸之中透着丝怪异的情绪:“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废话,我若是记得,还来问你?”想到这里,不由烦躁的揉了揉头,奇怪,怎么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思之际,越发肯定这个男人对她做了什么。 容璃无语的看着她嫉恨的小眼神,皮笑肉不笑的道:“你放心,爷就算再饥不择食,也不会对你这个干煸四季豆感兴趣。” 纳尼? 干煸四季豆? 他说的是我? 千寻下意识的朝自己身上看过去,就算她瘦,可该凸的地方,该翘的地方,那可是丝毫也不比旁人差啊?再说了,她重活一世,可是比谁都要注重养生之道,这个男人竟然说她是四季豆,可,可恶! 情急之下的千寻,完全没有注意到容璃在说过这句话后,看似漫不经心的眼底,实则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你,你眼睛瞎了,还是脑袋被猪给拱了?你确定本姑娘是四季豆?你又没有摸过,又没有抱过,凭什么这么说我?” “谁说我没有抱过?谁说我没有摸过?” 此言一出,马车之中瞬时安静了下来,药千寻完全一副恨不能将他拆了炖汤的阴狠表情,“我刚刚没听清,你说什么,麻烦你再说一遍!” 容璃眉目清淡的瞥了她一眼:“你知道干煸四季豆是什么意思?” 此言一出,犹如点了导火索一般,惹得千寻面色一冷,俏脸之上带着杀气,杏眼圆瞪的怒视着他:“我管你是干煸,是清炒,还是爆炒、蒜蓉,总之,今天你若是不给我一说法,我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听了此话,容璃在短暂的怔楞之后,突然对着她绽开一抹清华潋滟的笑,继而还用难得的温润好听的嗓音一瞬不瞬的凝着她道:“昨天半夜,下起了暴风雨,某人不知道脑抽还是咋的,竟然打开窗户坐在窗台之上,又是哭又是笑,又是尖叫,惹来无数人的围观,小爷我好心救你,你却不顾一切的往下跳,最后,人虽然拉上来了,却因高热昏迷,折腾了一晚上,你的风寒虽然退了些,但还是未好完全,我们急着赶路,就只能将你弄上马车咯!” 千寻越听,眼睛瞪得越大,最后,在某人双手环胸,坐等看好戏的时候,她呐呐的看着他:“这,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不信的话,你可以拐回去问问客栈的老板娘。” “我的衣服……。” “你就是脱光了站在爷面前,爷也没兴趣。” 容璃的话,可谓毒辣至极,可是对于彼时的千寻来说,却没有听出弦外之音,反而因此而松了口气,“那,那这面具呢?” “在雨水里泡了那么久,不掉才怪吧?”千寻哼了一声,别过了脸,不自在的扭了扭身体,低头整理衣衫开来。 容璃见她这样,知道她这是理亏了,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继而嘴角勾出一丝玩味儿的笑:“你昨晚,不停的念叨着一个叫做‘容逸’的人名,姑娘,请问这个容逸,是谁?” 千寻蓦地抬头,目光如电,直直的盯着他:“你刚刚说什么?” 容璃目光湛湛的看着她,不愿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波动,缓缓的吐出两个字:“容、逸。” 千寻的身子轻轻的晃了晃,许是因为震惊,她吊了一瞬,方才反应了过来,“一定是你听错了吧?我不认识这个人,怎么可能有叫容易呢,是吃饭容易,还是喝酒容易啊?呵呵,我不认识,肯定是你听错了,对,就是你听错了。” 将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慌乱之色尽收眼底的容璃,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他看着她,漆黑的瞳孔中,冷光闪闪:“这个名字你念叨了一个晚上,我怎么可能耳背的听错?千寻姑娘,我想问的是,这个容逸,可是我那已经离世的……皇叔?” “嘭”的一声,药千寻心里始终绷着的一根弦,似乎再也抑制不住这样的压力,断了。 明明艳阳高照,明明酷暑难耐,可她却感觉自己在这一瞬之间坠入了冰窖一般,尴尬的笑容还凝结在脸上,心中更是因为他这一句话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是啊,容逸已经死了,为了她,已经死了,不止是他,还有她的爹娘,她的哥嫂,甚至于,她的孩子,都一个个的,因为她的识人不清,而死了,死了…… 直到这一刻,千寻才明白为什么昨晚她会那般的无助与绝望,因为……容逸当年,就是死在了这样一个暴风雨的夜晚。 当她赶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便是连最后一句话,她也没有来得及与他说,容逸,她的容逸哥哥,在那一天,永远的离开了她。 所以,每逢遇到这样的夜晚,她都会这般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无法自拔。 以前,她的身边有丫鬟,有师兄,有爷爷,可是昨晚,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人,以至于,让这个人发现了这个秘密。 千寻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僵直的看向他,嗤笑出声:“凭什么你一定认为是你的皇叔呢?这天下,虽然是你们容家的,可这姓容的,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再说了,我的秘密,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 你的秘密是不用告诉我,可是,这天底下,知道‘干煸四季豆’的人,却寥寥无几,药千寻,你到底是谁? 或许是容璃的眼神太过犀利,犀利到仿若能够洞悉一切,被这样的目光定定的盯着,她艰难的别过了眼:“停车,我要下车,停车!” 随着千寻尾音不断拔高,黑鹰与白隼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没有听到自家主子的制止,两人听话的将车停在了路边。 马车刚刚站稳,千寻就急忙跳下了马车,车外广阔的平地,让她的心情不再压抑,一瞬变得好起来,加之路边还有一条小溪,她看也不看身后,径直朝小溪跑了过去。 “千寻姑娘……。”白隼惊异于她的举动,本能喊出了声。 “让她去吧,今天的午饭就在这里解决。” “是。” 白隼难掩心中的震惊,什么时候,他们家爷这么好说话了? 容璃懒散的靠在车窗,目光若有所思的望着不远处那道身材纤瘦,轻灵俊俏的身影,星眸之中,闪烁着难掩的激动之色,她,会是她吗? 在黑鹰与白隼停好马车前去狩猎的时候,容璃走下马车,来到千寻的身边,气定神闲的看着她,以往的芥蒂,似乎因为刚刚的对话,全数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别情绪。 不管是因为容逸,亦或者因为所谓的四季豆,总之,容璃开窍了,这是他活了十八年之后,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探寻的心里。 若换做今天之前,千寻在马车上的那一翻话,定然会激起他的怒气,可是让他自己也意外的是,除了四季豆,除了容逸让他的心起了波澜外,其余的,他竟然都没有看在眼里,这样的转变,饶是他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无法置信。 “你跟过来做什么?”千寻一边绑暗针袋,一边漠然的扫了他一眼。 容璃抿了抿薄唇,从怀中拿出一把木梳,递了过去,千寻诧异的挑了挑眉:“你会这么好心?” “我若不发善心,你昨晚就被烧死了。”容璃黑眸蓦地一沉,冷冷的瞪着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千寻一噎,“那就谢谢世子爷的好意了。” 容璃睃了她一眼,起身离开,千寻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抓起自己的头发,对着溪水,开始梳妆。 站在不远处的容璃,瞟了眼眼前的佳人美景,再联想昨夜她的疯狂,眼底溢出了一抹浓浓的笑意,这个女人若是知道自己被踹了一脚,还真的被他给非礼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情? 真的会拿针扎他? “爷?”不知何时,黑鹰站在容璃的背后,脸色凝重。 “怎么了?”没由得,他的心为之一颤,“可是硕儿……?” “是的,府里刚刚传来消息,今晨,小少爷又吐血了,这般下去,只怕……。” “闭嘴,通知下去,现在出发,五天,五天之内必须赶回去。”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容璃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身对黑鹰道:“你过来,我这里还有一件事让你去安排……。” 就这样,好好的一顿野炊,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再度上路。 马车中,千寻捂着自己干瘪的肚子,愤愤不平的看着容璃,发表自己的不满:“吃个饭能耽误你多长时间?就那么点时间你也抠唆,至于吗?” “人命关天,由不得我不紧张,昨天你耽误了多久?我可有将你从床榻上给抬下来?” “怎么没有?我醒来的时候可不是在马车上?” 容璃深剜了她一眼:“你该庆幸,你还能睡,我的人现在可是日夜不停的在赶路!” 千寻张了张嘴,最后,还真瞥了眼窗外,竟破天荒的没有再牢骚,显然,她也意识到有人比她还要惨。 外人虽说她无良,没什么医德,可对她来说,人心都是肉长的,所谓的无良,无医德,也要分人分场合,她和容璃之间存有协议,她不可能在这里撕破脸,就算再不愿,也要忍着。 而某人见她如此识时务,自然也放缓了语气:“好了,这里还有些点心,你先垫垫底,天黑之前若是有客栈,会让你吃一顿,不过,未来的几天,只怕要在这马车上度过了。” 千寻哼了一声,算作应答,看似不怎么在意,天知道这些天里日夜兼程的颠簸日子,快要将她给折腾散架了,偏偏,她还有口难言,若是开了口,就会在这个男人面前示弱,那就太掉价了,好在经过昨晚的歇息,她的状态好了不少,所以,还能勉强支撑下去。 “我说,你到底让我救的是什么人啊?怎么还有人追杀,难道对方不想让你救这个人吗?咦,对了,这几天怎么这么安静,那批杀手竟然没再出现呢,好像有些不大正常呢!” 容璃从密折中抬起头,本想一口拒绝,可在想到容逸时,却突然改变心意,目光隐晦不明的看着千寻道:“是的,宫中有人不想让这个孩子活,因为这个孩子若是活着,势必会影响到她孩子的未来。” “孩子?”容璃微微颔首,“今年刚刚十五岁,算起来,和你年纪差不多。” 千寻顿时囧了:“你也才十八,称人家十五岁的为孩子,那你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容璃目光深幽的看着她,淡淡道:“你不懂,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孩子,一个没爹没娘的可怜的孩子。” “啊?他的父母都不在了?”这么可怜,千寻微微蹙眉,下意识的想起自己那来不及见一面的孩子,心下不由一酸。 “母亲……?十五年前他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父亲,呵呵,不过是挂名而已,有与没有,都一样。” 当容璃提起孩子的父亲时,千寻竟然从他的眼底看到了彻骨的恨意,他与那孩子的父亲,还有什么纠缠不成? “那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早产,先天不足,后天又被毒害,现在,明明十五岁,看起来,却连十岁的孩子还不如。” “什么?”千寻蓦地一惊,心下抑制不住的一疼,“怎么会这样?” “这就是生于皇室的悲哀,尤其是,孩子的母亲……。”容璃的声音蓦地一窒,看向千寻时,夹杂了一股极其难懂的复杂情绪:“他的出生,注定就是个悲剧。” “为什么还在会在你那里?孩子的父亲呢,他难道就不管吗?” 容璃想到那个只为权利不顾亲情的男人,冷然一笑,眉梢含怒:“他会得到报应的,那些因他无辜死去的人,就算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他。” “你……。”她还想问什么,奈何容璃却已抬手制止她接下来的问话:“什么都不要问了,等你见了孩子,自然会明白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目光深远的看着千寻:“这个孩子对我来说,很重要,几乎等同于我的生命,毫不夸张的说,他活着,我亦活着,他若死了,我便没了再活下去的必要,所以,请你一定一定要治好他的病,让他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可以正常行走,正常跑步,这是我唯一的请求,你若是能治好他的病,我容璃此生,但凡你需要,定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千寻眼底满是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这样,会让我有压力的,毕竟,我到现在还未曾见过那个孩子,万一……。” “没有万一,你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男人的霸道,让千寻微微蹙了眉:“世子爷,这个世界上,可没有所谓的绝对,就算本姑娘医术高明,却也担当不起你这个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责任。” 容璃看着他,清眸之中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相信你会成功的,不然,你以为为何那人会不惜一切代价的也要拦你?说明对方也在忌惮你的实力,你若不拿出点实力给对方瞧瞧,岂不是砸了你‘蛇蝎毒医’的金字招牌?” 千寻冷冷的扯动嘴角:“激将法对我没有用,如果我真的是心如蛇蝎的毒医,就不可能会下山,那些,只是别人扣下来的帽子罢了,你当真以为本姑娘心狠手辣到以一个孩子的性命,来维系我所谓的‘金字招牌’?” “你错了!”在这个世界上,她药千寻只会对一个人毒,只会对一个人辣,当然,这所谓的一个人却因当年的事给她延伸出来无数的敌人,这些敌人,她一个也不打算放过,这么多年来,也未曾放过,就算他们不来找她,她也会去找他们。 见死不救,以命换命算是轻的,灭族之痛,才是让他们为之忌惮的所在。 “这么说,你还是一个恩怨分明的好大夫了?” 没由得,千寻觉得容璃的话带着股嘲弄的意味在其中,她抬头瞥了他一眼,目光淡漠如水:“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大夫,也绝对没有绝对的坏大夫,任何人,都是以所谓的价值来衡量一切的,我药千寻这么多年来,虽然未曾下山,可我接触过的人,却并不比你少,人性之贪婪,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演越烈,作为医者的我,不过是好心帮他们一把,让他们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才能真正意识到亲情的重要性,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是吗?” 千寻这话,不知怎的,让容璃感觉毛骨悚然:“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刻意的做了些什么?” “也没做什么,只不过让那些能活两三年的人,寿命一下子缩短到两三个月罢了。” 千寻漫不经心的话,让容璃头顶直冒寒气:“你真的这么做了?” 千寻嗤笑出声:“做了就是做了,还能有假?” “所以说,你这个蛇蝎毒医的外号,也,不是空穴来风?”容璃的眼皮狠狠的跳了两下,突然觉得自己好似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怎么你们这些人都喜欢拿这个外号说事?”显然,某人对于这个称号,非常的不满,却偏偏没办法为他正名,谁让她做好人的时候大门不出,做坏人的时候,却一不小心坏名远扬了呢?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与她的遭遇,还真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你的经历,想必很有意思。”沉默良久,容璃总结出了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千寻想着自己这十五年来的过往,再联想前世,再前世的悲剧结局,唇角不由勾起一丝冷笑,长长的睫毛垂落时,遮住了眼中清冷如冰:“两世都被陷害至死,可不就很有意思吗?有意思极了,老天对她可真不薄,想必她曾经也是坏事做尽的人,不然也不会有这般肆意的折磨,死了活,活了死,死了又活,如此反复,她甚至连喘息的空档都没有,接二连三的应对这苦逼的人生。” “如果真就这么死了,那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就是解脱,可是她却没有,一次又一次的面对生与死的考验,这颗心两世轮回下来,早已千疮百孔。值得庆幸的是,她还算有七情六欲,还会耍脾气,还会吵架,还会斗嘴,倘若她像个布娃娃一般愤世嫉俗,绝了活着的心,那才是真正的完结吧?” “究竟这第三世,还会不会再重蹈覆辙,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比起复仇之外,最重要的,却是好好的活着,幸福快乐的活着,如果可以,她也想找一个人陪着她一起浪迹天涯,逍遥人间,什么权利?什么金钱?什么地位?全都是他娘的臭狗屁。” 只是,她会有这个命吗? 容璃静静的看着她,总觉得从药千寻的身上,能够感觉到一种与他相同的气息,可偏偏,你又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难道……,仅仅是因为一个容逸,就无意间拉近了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 “你似乎很是痛恨皇室中人,为什么?” 虽然关于药千寻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只有寥寥几笔,但是后面的一句话,却成功的抓住了他的所有注意力,尤其是,这些年来,被药王谷拒之门外的皇室中人的各种典型案例也记录在案,随意翻了翻,没有几十,也有上百,他容璃,大抵是这当中,唯一安然无恙的例外了。 哦不,说起来,他也不无意外的遭到了她的毒手,只不过,因为他们之间存在协议,才和平共处到现在,如果没有所谓的协定,只怕不死也残吧? 在容璃这里,她自然不可能事无巨细的汇报那个在他们看起来绝对不真实的梦,所以,她只是以‘看不顺眼’四个字寥寥概括,可是,容璃显然并不以为然,“只是所谓的看不过眼?看不过眼需要那般恶劣的惩治那些人?看不过眼需要见死不救?看不过眼需要救人变害人?药千寻,这恐怕说不通吧?” -本章完结- 第063章 :容璃被虐(求订阅) 千寻看着容璃,眸光平静,字字淡然:“那你呢,保护那孩子可有理由?” 容璃微微一愣,旋即摇了摇头,千寻目冷冰清:“我亦然!” 她眼底的坚决,让容璃颇为意外:“虽说你没有理由,可以你的身份,怎么也不可能与皇室有所牵扯,我实在想不通,你到底为什么……。”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要想了,我未曾过问你的事,你也莫要强人所难了。” 千寻侧过身子,拿起桌案上的书,随手翻了起来,容璃耸了耸肩,也不在意她突然的冷漠,立时将注意力放在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折子上。 马车中突然之间安静下来,看似谁也不耽误谁,实则谁的心里不是斗转千回? 容璃好奇千寻的过去,千寻又何尝不想去了解容璃? 秘密之所以称之为秘密,自然有让人为之好奇的地方,否则,焉能算得上秘密? 白隼、黑鹰不停的赶路,当马车好不容易停下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未时。 千寻捂着干瘪的肚子走下马车,看着路对面的食锦楼,不由扭头对一旁的容璃抱怨道:“没想到吃顿饭也这么不容易,我可是从今个早上饿到现在啊!” 容璃眼皮也不带抬一下的,扭头就走:“你还好意思提?若不是因为你,现在说不定已经到了下一个城镇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吃饭的地方,你就安静点吧!” “你!”千寻正要上前理论,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小乞丐,‘嘭’的一声就撞到了千寻的身上,千寻微微一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小乞丐已然跑远,她一摸自己的身上,面色刷的一变:“不好,钱袋掉了,好你个小贼,居然敢偷姑奶奶我的钱袋?赶紧给我回来,站住!” 黑鹰、白隼神色一动,正要追出去,容璃的声音却不远不近的传来:“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安排,一个小毛贼而已,她能应付的过来。” 想到数十名黑衣人眨眼间被她收拾干净,区区一个小毛贼,似乎,还真的不再话下,两人想到这里,不再犹豫,一个进店点菜,一个前往其他店铺购物,随行的侍卫,则自觉的跟在容璃身侧。 这一路,大家早已形成这样的默契,谁也不耽误谁,药千寻的离开,并没有实际意义上的搅乱人家的配合。 没想到这一口气,竟然追了近三公里,当绕了大半个城镇的千寻漫不经心的坐在镇子外的大石头上朝小乞丐摆手的时候,那小乞丐不但没有跑,反而一蹦一跳的朝她跑了过去,单膝下跪,一脸恭敬:“属下石蕊,参见阁主。”声音清脆,宛然是个女娃娃。 “起来吧,速度够快啊,居然能跟得上他们?” 石蕊抬起头来,稻草窝似的头发下,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水灵灵的看向千寻:“回阁主的话,您那边一下山,属下等就收到了苍术大哥的飞鸽传书,各地的部众,将会逐渐向京城聚拢,苍术大哥让属下告诉您,他会比您提前到达京城,一应布置,让您尽管放心。” 千寻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告诉他们,我这边很安全,倒是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之前未完成的使命,不许给我停下,我说过,那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千寻捏了捏石蕊的脸:“你这幅打扮,我差点认不出来,回去吧,万事小心。” 小乞丐朝千寻点了点头,直接出了镇子,直到她走远,千寻方拍拍身上的灰尘,往回走去。 待她回到食锦楼的时候,容璃那个家伙已经开始吃了,不等千寻落座,容璃淡淡瞥了她一眼,指了指身后,千寻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登时恼了:“你,你别太过分了。” 他的那些手下三五成群的凑成一桌吃的正嗨,她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客人,可是他做了什么? 放着一桌美酒好菜独享也就罢了,竟然给她准备了可怜巴巴的两菜一汤一饭,更可恶的是,那菜,竟然还是素的,比起他自己的四热四凉两汤,那简直就是…… “你打发叫花子呢?”千寻可以委屈旁的,可在饭菜的规制上,从来都不含糊,本想着出门在外不容易,能忍就忍了,可饿了一天竟然获得这样的待遇,那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样的他,与之前在马车上的他,似乎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千寻微微蹙眉,不悦的凝着他:“你这男人怎么这么小气?” 容璃嘴角勾起一丝邪肆的弧度:“我以为你们女人都喜欢吃素呢,你不是啊?两菜一汤还不够吗?那你自己添加就好了,你不是有钱袋吗?” “你还让我自己花钱?”千寻声音陡然拔高,然而,当她看到容璃意味深长的朝她挑了挑眉时,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的本意,似乎是…… “算你狠!”千寻愤愤然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筷子,看着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炒青菜与煎豆腐时,她深吸了一口气,不停的告诉自己,要稳住,要稳住,再不济,她不是还有鸡蛋汤吗?就算要滚蛋,也要先把这菜和汤吃完再走不是? 忍,忍,一定要忍住! 可当她艰难的咽着这干巴巴的青菜时,不忘泪牛满面的数落石蕊那丫头不厚道,拿了她的钱袋怎么就不知道还给她呢?但凡她有一毛钱,也不至于让这个男人这般嚣张啊,他娘的,他就是故意的,绝对就是故意的! 明知道石蕊是她的人,所以不派人跟上去,明知道她就那一个钱袋,丢了就没有了,所以,他才会如此嚣张的拿捏她,这个男人属鬼的吗?怎么事事都料准了?那剩下的这几天,她岂不是要被他吃的死死的? 不行,不能让他这般的嚣张,千寻琉璃般明澈的眸子一转,突然站起身朝外走,容璃慵懒的往座椅上一靠:“哟,这么快就吃完了?” 千寻脚下一顿,蓦地转身,朝他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多谢世子爷款待,吃的很好呢!” 不知怎的,看到她的笑,某人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带着在她离开之后,桌上看似丰富的菜肴,在他眼里瞬间失了最初的味道。 一刻钟后,当容璃走出食锦楼,准备上马车时,却看到药千寻突然牵了一匹马走了过来,为了遮阳,她还戴了个斗笠,全副武装的样子,让容璃微微眯了眼:“你要做什么?” “哦,坐车坐久了,突然觉得骑马也不错,所以,一会儿我要骑马。”说着,似是为了证明自己一样,利落的翻身上马,稳稳的在马车周围转了两圈,继而挑衅的朝容璃努了努下巴:“怎么样,本姑娘的骑术不错吧!” 容璃摩挲着下巴,突然朝她盈盈一笑,他这一笑可不打紧,竟然引来周围无数少女为之尖叫,“天啊,他长得真好看,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俊的男人呢!” “就是啊,看样子不像是咱这里的,你看你看他周围的那些下人,好多啊,天,嫁给他一定特别的威风。” 千寻听到此话,不屑的撇了撇嘴,就在她像驾马提前离开的时候,那些女人却突然对她指指点点开来:“那个女人出门的时候我看到了,长得好难看啊,你说,她怎么有资格和那么俊的男人走在一起呢?” “就是,肯定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好人家的姑娘,谁家姑娘当街骑马啊?” “本来就长得不好看,这若是再抛头露面,那还能嫁的出去吗?” 千寻本来不想理会这些无聊女人的讨论,可是越听,心里越不痛快,尤其是,她们竟然有意无意的将她和这个讨厌的男人搅和在一起,真的让人窝火啊! 想到这里,斗笠下的清眸狠狠的剜了某人一眼,拉起缰绳就要走,可是—— 有人却故意寒碜她似的,上前抓住了她的缰绳,薄而有型的唇,突然翕动了一下:“我突然觉得,骑马是挺不错的,不如,我们一起来比比,谁更快?” 千寻一听,面色倏地一变:“世子爷这是在跟奴婢开玩笑吗?这么大的日头,可千万莫要晒坏您啊!” “无妨,你女人家家的尚且能忍,本世子,焉能忍不了?” 千寻笑意微僵:“可是,已经没有多余的马了呢!” “无妨,我可以与你共骑一匹。” “这样不太好吧,男女授受不亲!” “在马车上时,不也是如此吗?” “那怎么能一样呢?” “那怎么就不一样呢!” 眼见这两人又越吵越凶的架势,刚刚还站在一旁看热闹的黑鹰与白隼,看到聚集的越来越多的人,连忙上前将两人拉开,谄媚的笑着,看向他们家世子爷。 “爷,您若想骑马,咱可以腾出来一匹,属下这就去给您牵过来,您稍等啊!” “爷就要这一匹了!”某人较起了真,耍起了无赖,千寻气的脸都要绿了,“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容璃脸上笑意渐浓,突然暧昧的走上前,“爷是不是男人,你要不要验证一下?” “你!”一句话,堵得千寻那口气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斗笠下,看似面无表情的脸,实际上早已红霞乱飞,只不过带着面具,看不清而已。 这眼看着已经对峙了好一会儿功夫,街道上越来越拥挤,白隼被黑鹰猛地推了出来,踉跄了一步后,小心翼翼的扬着笑脸看向千寻:“姑娘,要不然,咱们换一匹马?你看,这么多人堵在这里,咱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啊!” 千寻唇角上翘出一丝不屑的弧度:“凭什么本姑娘要让?” 白隼懦懦的道:“千寻姑娘,谁,谁让咱们是奴才呢!” 呃…… 这么一说的话,好像,还真有点道理啊,她貌似是来给人家当奴婢的呢! 千寻清眸眯成一条线,朝抱着双臂看好戏的容璃道:“您确定要骑马?” 容璃漫不经心的扫过马车,朝她道:“确定。” 千寻抿了抿红唇,突然利落的下了马:“好,既然主子您想骑马,那奴婢……还是坐马车好了!” 说着,将手里的缰绳一撂,转身上了马车,看也未看容璃一眼。 刚刚还一脸愤慨与为难,怎么一眨眼就同意了? 容璃微微一愣,正要说什么,白隼却是拿着千寻扔出来的斗笠递给他:“爷,这太阳大,您还是戴着这个吧!” 容璃抿了抿唇,无声的接过,目光却若有所思的看着已经紧闭的马车车门,俊美的如同神谪的脸上,正闪烁着一丝犹豫。 白隼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爷,咱们是否可以出发了?您看这周围,已经不知不觉聚集了这么多人……。” 容璃目光一转,蓦地回过神,朝他点了点头:“好,出发!” 说着,已是利落的跳上了马背,斗笠轻轻一落,遮住了那张如刀削般鬼斧神工的俊脸。 随着队伍的出发,马车中的某人却是抱着肚子,无声的滚落在地,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可怜某个男人,明明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惹得他即使上了马,精神也是高度集中,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某个无良的女人给算计了。 而事实上,他确实是被算计了,只不过……,暂时,恐怕还看不出来。 千寻心情极好的哼着歌,一边翻看着她拜托白隼给她买来打发时间的古代版小说,一边磕着从黑鹰那里勒索过来的瓜子和点心,心情美美哒! 队伍出发半个时辰后,容璃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不对劲,咕噜噜的叫个不停不说,还特么想放屁,一个接一个的,闹得他在马背上,那是坐立不安,这样的他,让眼尖的黑鹰立即意识到了不对劲,“爷,您没事吧?” 等这边两人停下马车,朝他走过去时,却发现容璃面色发白,额上渗透出细密的汗珠来,当即下了一大跳:“爷,您这是怎么了?” “快,快扶我下来,我要,我要,出,出……。”黑鹰一听,立即背起容璃就往附近的林子里跑,看到这情形,白隼也是急的团团转:“怎么回事啊,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话到这里,他声音突然一窒,转眸看向至始至终都紧闭着的马车车门,平时属她最热闹,怎么这会子,这么安静? 事实上,不是安静,而是她已经乐的笑趴在地上了,当白隼的声音在车窗那儿响起的时候,千寻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止住了笑,拉开窗帘,打着哈欠朝白隼看过去:“怎么了?马车怎么停了啊?” “哦,我们家爷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肚子疼起来,姑娘,一会儿你给我们家爷看看?” “好啊,没问题,这点小事,轻松的。”难得她这般的爽利,白隼感激的朝她点了点头:“那就劳烦姑娘了。” 没想到这一等,足足等了一刻钟,当黑鹰扶着走路略显狼狈的容璃走过来的时候,白隼立即上前对他道:“爷,您是不是吃坏东西了,要不然,让千寻姑娘给您看看吧?” 他不开口还好,他一开口,容璃目光一狠,一脚踹了上去:“滚!” 白隼捂着自己的pp,不明所以的看向黑鹰,黑鹰黑着脸朝他挥了挥手,意思是哪儿凉快去哪儿。 白隼这下更委屈了,他这是得罪谁了啊,杀人不过头点地,赖好给他个理由吧?这什么都不说,还不让问,不是要憋死人吗? “爷,您这情况,只怕是不能骑马,不如……。” “闭嘴,扶我上马!” 让他向那个无良女人低头?那还不如杀了他! 可怜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以为那女人在马车上动了手脚,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在斗笠上下毒,可恶! 想到这里,容璃不由握紧拳头,今日之辱,他日必将十倍百倍的讨要回来,女人,你当真以为爷会这般好欺负吗? 等了半天的千寻没想到容璃还挺有骨气,不由赞赏的挑了挑眉,你能坚持一次,难不成还能坚持一路?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何地步! 千寻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厮这一坚持,竟然坚持到了他们深夜子时安营扎寨的时候。 这一路上马车停了六七次,她可是亲眼看到他被人给扶到马背上的,那软绵绵的架势,没由得,竟然让她感觉心虚,这次的药,是不是下的太猛了点? 趁着其他人去狩猎的功夫,千寻走到正浑身无力靠着树干喘气的容璃边上,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还好吗?” 容璃费力的抬了抬眼皮,平静的看了她一眼:“我很好,有劳惦记。” 看似正常的对话,可心虚的千寻明明从他的话音儿里听出了些许咬牙切齿的味道。 “那个,这颗药,你先服下吧?对你的肚子,呃,会好点儿。” 容璃那棕色的瞳孔在看到千寻手中的药丸时,骤然一缩,原本无力的身子,突然逼近她,压低嗓音,“谢谢了,本世子不需要了,女人,记住,今日之仇,爷,在这里,记下了!”话落,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那冰冷的眼神,差点没将她给冻死。 她药千寻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原本还想着道个歉啥的,可是容璃这般一威胁,到了嘴边的话被她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在抬眸时,目光不再那般小心翼翼,冷眸一挑,一脸傲然的对上他冰冷的视线,“世子爷能这般看得起千寻,那也是千寻的福气不是?放心,千寻从今往后,定会好好伺候世子爷的!” 容璃早就怒火攻心,奈何多年的历练,让他习惯了隐藏自己,可偏偏这个女人就是有一种让你释放压力的本事,他就算是想压,却也压不下去,“本世子,等着你!” 千寻目光一凝,轻笑出声,“这是我的荣幸,不过,今晚还是请世子爷上马车休息吧,毕竟,您这一路,可真是受累了呢,你放心,我药千寻别的本事没有,就是非常有眼力界,今晚,我自觉的守夜,可好?” 容璃眉头一拧,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滚!” 药千寻唇角一勾,“滚?如何滚?要不然世子爷给奴婢示范一下?” 容璃这会子真的要气的吐血了,他看着女人笑靥如花的脸,真恨不得一巴掌拍上去,你说,这玩鹰的突然被鹰给啄了,那会是什么心情? 阴沟里翻船,也不过如此吧? 这是第二次栽在她的手里了,毒女之称还真不是盖的,能把毒玩转到这个地步,这女的,绝了! 他容璃长这么大鲜少载这么一大跟头,如今在这药千寻的手里接连两次,只是想想,心肝都要裂了。 千寻不是傻子,看容璃脸色骇人,想也不想的就赶紧闪人了,待黑鹰和白隼回来,看到自家爷一脸菜色,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谁。 他们这些人里,有本事将他气成这个样子的,除了她药千寻,只怕是没有别人了。 说起来也奇怪,本以为这俩人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会这般持续下去,没想到这才不过半天的功夫,又成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冤家了,这如今还只是在路上,这若真到了京城,那还不得翻了天啊! 黑鹰和白隼发愁的看着自家主子,看来他们这贴身侍卫的工作,也不大好做啊,你看着一天到晚的,可谓是操碎了心。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做饭去?”被自己的手下用那般怜悯且复杂的眼神盯着,容璃目光一沉,瞪了过去。 白隼脖子一缩,赶忙摆摆手:“好,我这就去,这就去。” “世子爷,您还好吧?”黑鹰担心的看他仍然面无血色的脸庞,默默的叹了口气。 “死不了,扶我上车。”他现在浑身的力气就仿若被抽空了一般,走起路来虚浮无力不说,便是连肚子里,也感觉不到半丝的饿意,继而看向千寻的方向时,俊逸的脸孔瞬时变得狰狞起来,“这个女人,我……,嘶,啊,” “世子爷,您怎么了?世子爷?” “别喊了,没事,走,快带我离开。” 等黑鹰好不容易将容璃安排妥当走出马车时,千寻还是按耐不住关切之意,小声的询问道:“怎么样了他?” 黑鹰眼中风云幻变,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怎么?现在知道关心人了?不觉得晚了?” 千寻淡扫了他一眼,“给他多喝点热水,这里有药,吃与不吃,随便你了。”说着,直接撂了个玉瓶给他,转身就走。 “你,”黑鹰还想要问什么,却被眼疾手快的白隼赶忙给拉住了,“嗳?干啥呢?”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你看看这个女人把咱们爷害成什么样儿了,难道我还不能说两句吗?”黑鹰的脸这下彻底的黑了下来,他看着白隼那事不关己的样子,心下更加来气:“还有你,以前的你烦她烦的要死,现在这是要闹哪样?看到她比看到咱们主子还要亲近,我要是咱们世子爷,早就把你给踢走了,让你在我们面前丢人现眼?” “嗳嗳嗳,你越说越离谱啊,什么叫我看到她比看到咱们主子还亲近?你说的是人话吗?我什么时候不尊重咱们家爷了?那个女人有多可怕,你看看世子爷如今的样子,难道还不明白啊?” “所以呢,你怕了?” “我……,”白隼一噎,面色僵硬的反驳:“我这不是怕,我这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你不惹我,我也不惹你,对不对?你不了解女人,女人的报复心很强的,你看咱们世子爷,不过是给她吃了个两菜一汤,你看看现在变成什么样?这拉的都快脱水了,若不是他身子骨强,那还不得死人啊,这女人的心,那可是比石头还要硬的,你得顺着她来,不能跟她抬杠啊,你到底明不明白?” “你装怂,可以,但请不要连累我们,好吗?”黑鹰用力的拍了拍白隼的胸口,眼底的冷意,让白隼不自觉的后退。 “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怎么听不懂?要不要大家伙出来帮你解释解释?” 黑鹰对他的怨愤,让白隼有些心寒:“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既然可以悄无声息的对咱们世子爷下毒,我们这些人在她的眼里,还不是比踩死蚂蚁还要简单?现在不是置气抬杠的时候,是要急着回去救人,你……。” “统统给我闭嘴!”两人吵得难舍难分的时候,马车里突如其来的一声吼,让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连带着正在烤鱼的千寻,也不由诧异的朝马车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黑鹰、白隼脸色难看的瞪了彼此一眼,便散开了。 车中,容璃眼神幽冥晦暗的坐了一会儿,直到周围恢复了安静,方侧身躺了下去。 *** 宁圣宫,佛堂 温太后一脸虔诚的跪在佛祖前,右手瞧木鱼,左手捻佛珠,口中念念有词的念着佛经,在她的身后,跪着四五个随侍人员。 约半个时辰后,温太后缓缓睁开了眼睛,木鱼声止,捻佛珠的手一顿,声音轻轻的响起:“如燕,什么时辰了?” “回太后娘娘,已经子时了,您该歇息了!”一位年约三十的美丽女子缓缓从后方站起身来,走到温太后身侧,温声细语道。 “已经子时了?难怪觉得累了,好,听你的,扶哀家起来!”许是跪的时间长了,温太后的步子有些不稳,名唤如燕的女子与旁边的侍女稳稳的扶着她,才避免老太后跌倒。 温太后,今年其实也不过六十出头,虽看起来清瘦了一些,但目光矍铄,身体还算硬朗。 当今皇帝容子成是她的养子,怀亲王才是她的亲儿,至于为什么辅佐养子成帝,老太太心里其实跟明镜似的,比谁都要清楚。 在她看来,登基为帝并不是幸福的开始,而是苦难的开始,她宁愿自己的儿子活的自由潇洒一些,也不愿他去做那个天下间最苦最累的人,纵然权倾天下,又如何? 或许在旁人看来,她这个亲娘的心未免偏的太狠,可是只有怀亲王自己明白,温太后,才是天下间最好的母亲。 而这,显然已经足矣抚平温太后的心,再多的话,都不如儿子的信赖重要。 可是,温太后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个她与儿子费尽心机辅佐的皇帝,竟然会做出那般丧尽天良的事,看着佛堂之中供奉着的灵位,老太太的眼中满是湿意:“千落啊,母后每天晚上都陪你坐到现在,你若在天有灵,请你千万不要嫉恨子成这孩子,说起来,他也是被逼无奈才将你们沐家置于死地,他的内心又何尝好受了?你是不知道,但凡他有空,都会来这个佛堂看看你,这孩子,他有心啊!” “母后知道你委屈,知道你苦,更知道你们沐家人心寒了,可母后,母后又何尝好过了?这么多年来,母后夜夜噩梦,梦到的都是浑身是血的你在诅咒我们苍澜国的江山。子成虽然不是我的孩子,可毕竟是从小养大的,这和亲生的,又有和分别?你死了,一了百了,子成却夜夜对着你的排位自责忏悔,千落啊,他错了,他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若在天有灵,就请你就此罢手,罢手好吗?” “太后娘娘,莫要再说了,您该去歇息了,皇后娘娘若是在天有灵,会听到您的心声的。”如燕看了眼台上的牌位,轻声细语的在温太后耳边提醒。 “到底是年纪大了,这身体啊,一日不如一日了,以前跪倒现在,根本就没什么事,可是现在,竟然连站,都站不稳了!” “太后娘娘,您的心意已经尽到了,以后,还是身体要紧啊!” 温太后拍了拍如燕的手,最后看了眼沐千落的牌位,叹了口气:“走吧,我们回宫去。” 如燕听言,长长的松了口气,朝身后的人使了个颜色,立即扶着温太后出了佛堂,在她们离开之后,立即有太监、宫女进来打扫,不过一刻钟,便收拾妥当,随着这些人相继离开,偌大的佛堂骤然安静了下来,只看到袅袅清香在牌位前打着圈的缓缓上升…… 沐浴更衣后,温太后披散着头发坐在床榻前,闭着眼睛享受着如燕的按摩,“孩子,这么多年来,辛苦你了!” “太后娘娘,能够照顾您,是奴婢的福气,当年若没有您,如燕哪能活到现在?”原来,如燕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沐千落身边的四大丫鬟之一的如烟。 随着沐千落的死,成帝本欲斩杀掉坤宁宫上上下下所有的人,温太后去的时候,就只救下如烟一个人,当年随着沐千落回到将军府的喜鹊与锦墨,都已随着她们的主子去了,而琉樱,却已经消失了十五年之久。 当年,谁也不知道沐千落将她派到了哪里,只知道沐千落回将军府的时候顺便将她派了出去,却是没想到,一晃十五年过去,却依然没有她的踪影。 琉樱,想必已经知道娘娘出事了吧? 不知道,将京城闹得人心惶惶的沐字索命,与琉樱有没有关系呢? “孩子,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你的主子?”感觉到身后人动作突然变得迟缓起来,温太后缓缓抬头,抓住她的手,目光灼灼的看向如燕:“可记恨皇上?” 如燕目光波澜不惊的看着温太后,“太后娘娘,从您救下奴婢的那天起,奴婢便是如燕,不是如烟了,您才是如燕的主子,至于皇后娘娘,她已经去世了,自古以来皇权凌驾于所有权利之上,奴婢只身一人苟活于世,就算心中有恨,能做些什么呢?能够守在太后娘娘的身边,每日会皇后娘娘祈福,已经是奴婢今生最大的幸事了,至于其他,奴婢想也不敢想,还望太后娘娘,原谅奴婢的妄言。” “快起来,傻孩子,哀家怎么会怪你?让你忘记过去的那一段,本身而言就是一种痛苦的折磨,这么多年来,你寸步不离的守着哀家,哀家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好了,你的心意我明白了,快起来吧!” “谢太后娘娘。”如燕抿了抿唇,正要上前,却被温太后摆了摆手:“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也赶紧下去休息吧,明儿早上也不用早起,多睡一会儿,哀家也要好好的睡个懒觉,知道吗?” “是,太后娘娘。”如燕伺候温太后睡下后,交代了守夜的宫女与太监,这才一身疲惫的回了房。 房间内一团漆黑,可她却并没有要点灯的意思,将门关上之后,原本还算坚强的容颜彻底崩溃,身体就这般顺着门框软软的滑了下去,不消一会儿,便传出一阵‘嘤嘤’的啜泣声。 “没用的东西,你就只会躲在没人的地方为娘娘哭泣吗?”倏地,一道阴沉的女声在黑暗中响起,如燕的声音一窒,泪流满面的容颜上满是惊恐之色:“谁?谁在那里?” 黑暗中,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出一道黑影,如燕看到来人,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丝毫的慌乱,因为她看得出来,对方暂时还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如若不然,早在她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便已经身首异处了。 “你想干什么?”她颤抖着声音,戒备的看着屏风前的黑影。 “我想干什么?如燕,哦不,应该是如烟姑娘,难道你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吗?” 随着低沉的女声突然恢复到正常状态,如燕在仔细辨认之后,猛地抬起了头,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撼:“你,你是……。” 黑影轻轻的笑了起来:“没想到十五年不见,再见面的时候,咱们却都已经形同陌路了,如烟,你还好吗?” 当黑影的脸部轮廓逐渐出现在如燕的视野当中时,她惊恐的捂住自己的嘴,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她,“你,你不是?” -本章完结- 第064章 :今生今世,不死不休 黑衣女子淡淡的扯了扯唇,低头再抬头的时候,脸上那张人皮面具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竟然是…… 如燕身体一颤,踉跄着倒退一步,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一双乌黑的眼眸中早已蓄满了激动的泪水,她颤悠悠的伸出自己的手,却怎么也不敢触碰她的脸,最后,还是黑衣女子突然伸出手,将她冰凉的手亲自按到了自己的脸上。 触手的温度,让如燕越来越激动,因为害怕,她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唇,低着头,哭的好不凄惨。 黑衣女子见她这样,眼底亦是水光闪烁,她轻轻的伸出手,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如烟,我的好姐妹,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如燕埋在她的怀里,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都不曾与我相认?我们明明近在咫尺,我们明明近在咫尺啊,你知道我这些年有多么的痛苦吗?我真的恨不能当年陪着娘娘出宫的是我,而不是喜鹊,而不是锦墨,我这些年,夜夜梦魇梦到的都是她们浑身是血的躺在冰冷的地上,我们,我们甚至来不及去看他们最后一眼,死无全尸,死无全尸啊!” 说到激动处,两人亦是同时泣不成声,天知道这些年她们是怎么熬过来的,每次看到她们的仇人容子成,都恨不能将他剔骨剥肉,扔到乱葬岗里喂狗。 可,可这些,却只能想想而已,因为,她们清楚的知道,那不是一个人,那是一个江山,仅凭她们自己,焉能报的了这个仇? 娘娘曾经对她们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所以,在大仇未报之前,断不能折了这条命,否则,她们有何颜面去天堂见她们的主子? 可这一忍,竟然忍了十五个念头,当初她们还是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儿,现在,却都已经成为三十岁的老姑娘了。 半晌过去,俩人终于止住了泪水,她们缓缓的分开,就这般跪在地下,抚着对方的脸,仔仔细细的看着。 “樱子,你也老了,我们都老了。”原来,夜闯宁圣宫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十五年前,消失无踪的琉樱。 “傻瓜,咱们已经三十岁了,怎么可能不会老?你看你眼角的细纹,烟儿,这些年,可苦了你了!” 如烟默默的流着泪,“你又何尝不苦?只是,为什么你明明……。” 如烟刚起了个头,却被琉樱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丫头,听着,我们的目的都一样,明白吗?” “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不但要报,还要让容子成断子绝孙,永无翻身之可能,虽然我们的力量薄弱,可是你看到了那‘沐字索命’吗?” “这说明,不止是咱们一个人在奋斗着,当年容子成所酿造的惨案,听说鲜血染红了苍澜国半个江山,他就真的斩杀殆尽了吗?呵,你瞧,我们俩不就是那场屠杀之中的幸存着吗?” “所以,我们有机会,复仇之路听着遥远,却已经近在咫尺,而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沉得住气,一定要沉得住气,我在等,等一个人,只要她来了,我们就绝对有复仇的可能。” 如烟却一脸绝望的摇了摇头:“娘娘的孩子如今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说不定,说不定已经……。” “不许胡说,他还没死,他还没有为自己的母亲报仇,他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你放心,他会活过来的,一定会活过来的。” 看着琉樱眼底的坚持,如烟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他已经失踪了十年,连容子成都已经放弃了,你怎么知道他还活着?” 琉樱见她这般心急,将眼神凑近她,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后,如烟的瞳孔猛然一缩:“这,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这种事,我怎可能胡说八道?那可是咱们主子留下的血脉,我比谁都要关注这件事,放心吧,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面发展,容子成这条狗命,早晚要被蚕食掉。” 提到容子成时,琉樱眼底一闪而逝的狠辣毒芒,饶是如烟看了,也忍不住心悸,“你,你是咱们四个当中唯一会武的,既然离开了这个牢笼,为什么还要回来?” 琉樱盯着她,“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如烟一噎,微微垂眸,声音飘忽:“我不想未来的某一天,娘娘坟前,却连一个烧纸的人都没有,琉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听言,琉樱紧紧的搂住她的脖子:“傻丫头,就算我们将来都死了,娘娘坟前也会有人去烧纸的,而且,还不止一个人,所以,你就放心吧!” 如烟眼泪汪汪的看着琉樱:“真的,真的吗?” “真的,这是真的,因为……。” 当琉樱轻轻的在如烟耳畔吐出一句话后,如烟身形一震,僵在原地,她不可思议的抬眸:“你……。” “相信我,这是真的,因为是我亲眼看着娘娘咽气的,娘娘为了等我,假死,蒙骗了那些人。”话到这里,琉樱目光一狠,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恨意:“当年,我拼死赶到将军府的时候,满地的尸体,浓重的血腥味儿即便在滚滚烟雾中,也是那般的刺鼻,整个将军府就好像一座坟场,到处是死尸,到处是血,到处是泪……。” “在那当中,我看到了咱们的小喜鹊,看到了咱们的锦墨,更看到了大将军,少将军,还有,还有好多好多的孩子,他们,一个个都瞪大眼睛,浑身是血的趴在地上,眼底的不甘却惊恐,这些年总会浮现在我的眼前,还有,还有咱们的娘娘,你们都只知道她死了,可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不知何时,眼泪再度蓄满了眼眶,她拼命的想要止住,可却怎么也止不住,面对琉樱突如其来的提问,如烟突然有一种非常后怕的感觉,她颤抖着声音,目光直直的看着她,“怎,怎么死的?” “娘娘当年怀孕八月,这个狗皇帝说什么去母留子,娘娘为了保住孩子的命,竟然,竟然亲手,亲手剖开了自己的肚子,将皇长子取了,取了出来,呜呜呜,是亲手,是亲手取了出来啊,等我赶到的时候,她的血几乎已,已经流干,我亲眼,亲眼看着她咽了气,如烟,你知道我的心有多么的苦吗?如果不是为了,我,我真想随娘娘就这般去了,可是我不能,我身上所肩负的,不止是娘娘的希望,还有将军府三百八十七条人命的仇恨,我要为他们报仇,我要让天下人知道这个狗皇帝曾经做了什么,所以,我不能死,不止是我,你也不能死,我们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你说呢?” 对面的如烟早已泣不成声,眼泪干了流,流了干,整个人仿若一瞬间,憔悴了不少。 琉樱看着这样的如烟,心疼的握住她的手:“烟儿,莫要哭了,想想死去的喜鹊、锦墨,想想咱们的娘娘,无论如何,我们要撑过去,一定,一定要撑过去!” 如烟用力的点了点头,四目交织的瞬间,她们眼底闪烁着的坚毅与决绝,是支撑她们彼此活到现在的唯一动力。 这一夜,不止是如烟彻夜难眠,便是连琉樱,也满腹愁事无处倾诉,可是,当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她们房间的时候,原本黯淡憔悴的容颜,却突然焕发出一种活力,她们猛地从床榻上走下来,站到窗前,伸出手,去触碰那道刺目的阳光,氤氲着水汽的瞳眸中,锐利的冷芒一闪而逝,再抬头时,却已然恢复到以往的形象。 她们可以悲伤,却只能在无人的时候暗自抚慰自己,绝不能在人前向他人袒露心迹,因为,她们要戴着面具而活,不管是曾经,还是将来,大仇未报之前,她们永远只配活在阴暗的面具下,而这,是她们唯一能够为沐千落所做的。 一日为主,终生为主,为了那同一个目标,为了她们姐妹在十五年后团圆,为了心*同守护着的秘密,她们要坚强,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完成那个宏伟而远大的目标。 容子成,这辈子,你的容氏江山,注定要被沐氏所终结。 今生今世,不死不休! 娘娘,你若在天有灵,请一定一定要保佑我们,保佑您的孩子,保佑我们这些为了沐氏一族,而为之奋斗的所有人,倾我所有,也要让容氏江山付出应有的血的代价! -本章完结- 第065章 :登山入庄 接连五日马不停蹄的奔波,容璃一行人总算到达了京城,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容璃没有带她前往怀亲王府,反而直接蒙上她的眼睛带她坐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马车,那段路很是崎岖,感觉像是山路,中间还听到了像瀑布一样的水流声,地形之复杂,即便蒙着眼,也能感觉到容璃对待这个孩子的良苦用心。 也正因为此,千寻倒是破天荒的任其摆布,没有任何的怨言,容璃见她如此配合,心中的怨气,渐渐的淡了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挂在眼上的眼罩被人猛地一揭,因为已经到了晚上,所以不需要适应强烈的阳光,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在一个不算小的庄子里,四周围都是山,空气很好,而容璃,就坐在她的对面,“这里是……?”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今天太晚了,先下去休息,明天一早,我带你去看病人。” 千寻听言,微微颔首,这一路颠簸的,的确快要散架了,好不容易终于不再颠了,自然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 “若灵,若雨!” “属下在!” “今日起,你们俩个负责伺候千寻姑娘的日常起居。” “是,世子爷。” 交代完这一切后,容璃站起了身:“晚饭她们会负责,有什么需要尽管提,这里,暂时就是你的久居地了,我希望你能尽心的治疗他,如果治不好,你也别走了。” 千寻眼眸一眯,不悦的皱起了眉:“你威胁我?” 容璃缓缓转过身,眉眼之间满是疲惫之色:“你负责医他,我负责查找你的身世,这是我们之前就说好了的。” “那我要一辈子治不好他呢?你就算查到了我的身世,是不是也要一辈子不告诉我?” 容璃抿了抿薄唇,眼光渐渐凝起:“你会吗?” “这可说不准。”傻子才会把话说的满当当的,凡事留有三分余地,这是做人最起码的认知。 “此事,明天等你见了病人再说吧!”容璃似是累及,淡淡的朝她摆了摆手,就带着白隼、黑鹰离开了。 千寻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微勾,看来上次的恶作剧,伤了他的元气啊,这么多天了,似乎也没有调养过来,想来,也让她长了记性吧? “姑娘,奴婢带您回房吧?”若灵、若雨知道她是主子爷请来为公子诊治的,态度上可谓恭敬至极。 千寻回眸打量二人,皆眉清目秀,举止有度,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人,她挑了挑眉:“都会武?” 若灵、若雨诧异的抬头,并不隐瞒,点了点头:“回姑娘的话,会的。” “那是来监视我呢,还是来伺候我?”千寻挑了挑眉,笑看着两人。 “奴婢不敢,奴婢是奉主子爷的命令,来服侍姑娘的。”她虽然是在笑,可这两丫头却不是傻子,明显感觉的到那不达眼底的笑。 “也罢,今天累了,走吧,回房。”若灵、若雨不由松了口气,继而更加尽职尽责的为她介绍这个庄子的布局。 庄子看似不大,实则连接后山,可谓是这高山之上一块儿难能可贵的风水宝地,夏天来此避暑,可谓美极。 虽然天色已晚,但从这里新鲜的空气,以及遍地的绿植来看,是非常适合人类居住的好地方,就第一印象来说,千寻很是满意。 此庄是五进的大宅,千寻被安排在了四进,据说是为了方便给小公子诊治,因为容璃和小公子在五进。 原以为这里是深山老林,房间会很简单,倒是没想到丝毫不比她在青城山的房间布局差,甚至更胜一筹,被褥什么的全都是新换的,摸上去触感很好,很是柔软。 若灵一边铺床,一边对千寻道:“姑娘,咱们这是在山上,夜里会很凉,您晚上起夜的时候注意保暖。” 若雨拉开衣柜,入目的一套套崭新的衣裙让她诧异的挑了挑眉:“这都是世子爷提前安排的,都已经清洗过,姑娘若是不喜欢,可以重新做。” 衣柜中的衣裙皆是按照她的衣着喜好赶制的,简单大方,没有所谓的繁琐工艺,料子也皆是上乘,便是连尺码,也合适的惊奇,他怎么知道她的尺码?还提前准备好了这么多里里外外的全套衣装? 她哪里知道,在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某人已将她‘摸了个遍’呢?虽说这个词有些夸张了,但被容璃抱过若还是估摸不出她的尺码,对于这个男人来说,也算是个小小的侮辱吧? 毕竟,他容璃,狸世子在京城的贵族圈里,也算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纨绔子弟,女人的尺码,经过他的手,还没有不准确的。 当然,这些千寻是看不到的,因为在她的眼里,这个容璃,和那个容璃,却八竿子打不着的。 香喷喷的沐浴之后,千寻屏退了左右,舒舒服服的躺在柔软的榻上,香甜的入睡了。 一刻钟后,若灵、若雨来到主院,容璃已经沐浴更衣,但还没有入睡,一袭白衣,慵懒的斜靠在软榻上,看到二人,从书卷中抬首:“睡了?” “回世子爷,千寻姑娘已经睡了,对于爷的安排,她没有提出任何的不满。” “恩,知道了,明天辰时再叫醒她吧,让她养好精神,才能好好给硕儿诊治。” “是,世子爷,奴婢知道了。” “下去吧!”若灵、若雨立即行礼跪安,两人刚走,黑鹰便急切的走了进来,“爷,您准备什么时候回府?王爷、王妃可是派人传信,您若再不回去,就不用回去了!” “什么事?”黑鹰垂眸道:“您已经失踪了近一个月,太后娘娘念叨着您呢!” 容璃‘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书卷,“告诉老头子,五天后再回府。” “是。”黑鹰离开后,容璃再没有看书的心情,即使是闭上眼睛,脑中所想的也是药千寻为他带来的一系列麻烦,这当中,尤其‘容逸’二字让他为之烦躁,“来人!” “爷,您叫我?”白隼顶着偌大的黑眼圈从外室跑了进来,容璃眯着眼睛瞪过去:“关于那个‘沐字索命’的案子,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了?” 一听此话,白隼立即清醒了几分:“回爷的话,据调查,这是一个江湖组织是所为,不过,是哪个组织,暂时还未调查出来,自打上次最后一次的屠杀后,已经沉寂了一个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头太盛,所以隐匿了,但是,咱们的人已经都盯着呢,甚至于,将当年与沐家案子有关的人都做了严密的布控,一旦有消息,就会在第一时间报备给您!” “宫里呢?可有调查?” “调查了,不过,该有的痕迹,都被咱们的人抹去了,那边,迄今为止,什么也没查到。” “仇贞呢?为什么突然之间罢手?” “她手里虽然有一支隐卫,但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估计人手不够了,或者,这个女人另想它法了。” 容璃冷笑一声,一脸阴鸷的下达命令:“既然如此,就给她创造点麻烦,省的她清闲。”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容璃挥挥手,白隼退下,室内再度陷入安静…… 第二天清早,千寻是被清脆的鸟叫声以及刺眼的阳光所叫醒,刚睁开眼还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强光照射,待她眯着眼睛从床上坐起,用手遮挡着眼睛打量着自己所在的环境时,才恍然想起她这是在容璃的庄子里。 不雅的打了哈欠,伸了个懒腰,千寻僵硬着身体跳下榻,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套天蓝色的罗裙换上,披散着头发走出了内室,听到声音跑进来的若雨看到千寻利落的打扮,不由惊呼一声:“姑娘,您怎么起来了,也不叫奴婢一声。” “无妨,我习惯自己来,给我打点水,我要自己洗漱。” “是,奴婢这就去。”趁着这功夫,千寻一边做着伸展运动,一边漫步在小院里,打量着这里的环境。 昨天天色太黑,她没有注意到,今个儿才发现这个院子还不小,院前种满了月见草、洋桔梗、月季、毛地黄等花卉,虽然不如牡丹那般贵气,但胜在小家碧玉,颜色复杂,看起来也是让人眼前一亮,尤其是在这清晨中,立在这花丛中,更是美得让她止不住深呼吸。 院中还有一个大水缸,里面种着一株含苞待放的睡莲,仅是看着,就让人迷醉,一旁还有夹竹桃树、桃树,打眼一看,这完全就是置身于花的海洋,千寻的心情一下子高涨了不少。 -本章完结- 第066章 :骨瘦如柴的少年 用过早饭后,千寻被带到了容璃所在的主院,看到她精神还不错,他挑了挑眉:“可休息好了?” “嗯,病人呢,带我去见他。”容璃屏退左右,领着千寻走向隔壁独辟而出的小院子,刚入院子,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儿,千寻吸了吸鼻子,微微皱眉:“地黄、百合、紫菀、白及,病人咳血吗?” 容璃诧异的回眸:“是,不但咳血,还有很多并发症。” “他服药,很多年了吗?”这些药格外的厚重,走进这个小院,感觉四周围的墙体上,都被药给熏染多年。 “真正算下来,十五年了吧,他是早产儿,从出娘胎之后就开始用药……。” 千寻见他眉宇间流露而出的痛苦,不由心下一叹,虽然还没见到人,但是仅是闻闻这些药,就觉得这孩子能活到现在,着实是个奇迹,倘若没有容璃这样殷实的背景支撑,只怕他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他真正看到那个被容璃疼在心坎里的少年时,却还是被惊得连连倒退,如若不是容璃及时扶住她,千寻只怕要退到门槛上。 眼前的少年,哪里还能被称之为少年,他脸色惨白,没有半分血色,骨瘦如柴到皮包骨的地步,许是常年不见阳光,又缠绵病榻的缘故,他明明十五岁,却瘦弱的如七八岁,便是连头发也稀疏的宛若年过八旬的老人,甚至于面上、手腕上等这些裸露出来的皮肤上,还出了一些类似于老年斑的斑点,只不过这些斑点呈黑色,显然是体内毒素排不出去,已经波及到全身了。 他的眼窝凹深,嘴唇干裂,如果不是那微微起伏着的胸膛,她甚至以为躺在这床榻上的,是一个已经死去多日的人。 他的脸几乎已经变形,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手足干瘪的只剩下一层皮,让人看了,忍不住潸然落下。 “这孩子,真的,真的已经十五岁了吗?”千寻看他这样,忍不住捂住唇,红了眼眶。 容璃无声的隐去眼底那抹痛,“你,给他瞧瞧吧?他一个月里,能有十天清醒着,已是不错。”间接的解释了,为什么昏睡不醒的原因。 千寻强忍心下的酸涩,小心翼翼的走到床榻前,仔细检查了下少年的周身后,这才号上了他的脉搏,没想到这一把脉,竟然用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 “怎么样了?”当千寻收回手的时候,容璃紧张的上前问道。 千寻抿了抿唇,朝他微微颔首:“我能治,不但能治,还能让他恢复到正常状态。” “真的?你有信心?”千寻点头,“有信心,不过……。” “不过什么?你尽管开口,但凡我能做得到,一定帮你。”一听还有后话,容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不过想要救治他的病,得需要无数种珍惜的药材,且这些药材,并不是你们用钱,就能够买得到的。” 千寻微微皱眉,似在考量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她用掉那些药材。 “你能找得到这些药材?”容璃立即看出千寻为什么这么犹豫,“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只要能治好他,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在所不辞!” 千寻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这个人,真的对你如此重要?” 容璃用力的点点头:“他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惦记的人,我没了,我的父王、母妃还有我的其他兄弟,可是他若没了,就什么也没了,所以,我求你了,一定一定要治好他,哪怕,哪怕豁出我这条命!” 千寻不由翻了翻眼皮:“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只是我那些药,可是我爷爷珍藏多年的,有些莫说是千金了,万金十万金都买不到的,如今用在他的身上,未免太过……。”浪费了吧? 她药千寻可以医病救人,但也不能为了救人,付出药王谷珍藏下来的绝顶好药,那些药留着,或许能用到更有价值的人身上去。 莫说她药千寻无良,这个世道,人不现实,就无法活下去,人人都是活在现实中,她不缺钱,自然也不稀罕别人用等价来交换,毕竟,在她看来,这个人基本上已经半身入黄土了,她若是不救,他活不过今年冬天。 “我们有言在先的。”容璃面色有些难看,“都说医者父母心,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衡量价值?” 千寻漠然的扫了他一眼:“我们是有言在先,可是我爷爷的那些药比起我那所谓的没良心的父母来说,更为的重要,so,在我的眼里,我的药比我的身世乃至你的这个小公子,更加的值钱。我药千寻不缺钱,就缺药!” “你,简直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人是你才对,你稀罕你的小公子,我稀罕我的药材,这本就没有什么冲突,为什么你一定要我牺牲我的药材,来换取你小公子的命呢?我看,真正自私的人是你吧?” 容璃一噎,竟然找不出话来反驳她,只能恨得磨牙:“那你总要将药方写下来吧?” 千寻撇了撇嘴:“就是写了,你也是买不来的。” “你不写怎么知道我买不来?”容璃几乎要暴走了,千寻见状,哼了一声,走到外间,将长达五十种的药材一一列举,每一样需要多少,都做了标注,容璃拿到药方,仔细从头看到尾,发现这些药材,还真的和他平时见到过的不一样,但即便如此,还是将药方传了下去,命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弄到。 待容璃回过神来的时候,千寻已经进了内室,并从自己的药箱中拿出一套金针,容璃见状,及时按住她的手:“你要做什么?” 千寻抬眸,唇角微勾:“世子爷这般紧张做什么,虽然药不能给,但是却还可以用其他方式保命啊,怎么?这么快就信不过我了?” 容璃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松开了手,“你打算怎么治?” “药是内服,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准备药材,时间可够?” “然后呢?”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倘若寻不来那些药草,他又该怎么做呢? “在此期间,用金针渡穴的方式进行辅助治疗,待药材找到之后,金针将会起到主导的作用,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容璃垂眸思索了片刻,“半个月时间,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寻的,只是……如果我找不到呢?我想要用你们的药材,你有何条件?” 你能帮我找到我的儿子吗? 千寻嗤笑,莫说她现在不能说,就算是说了,他能从容子成的手里夺人?她已经寻了十五年,却查不到任何有关的消息,容子成,到底有多恨她,竟然连他们的儿子都不放过? 千寻的心在这一瞬间冷了下来:“等你找不到的时候再说!” 见状,容璃适可而止,不再多言,“除了这些药,可还要准备其他?” 千寻点点头,她说的时候,一旁有若灵记录,不大一会儿,又是满满一大张的药材名,容璃接过,大眼一扫:“这些药材里大部分咱们山上有储存,后山的药田里也有,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去后山看看,这里面没有的,我会立即命人去采买。” “可以。”千寻点点头,“给我找一个人,随时在这里听候我的差遣,若灵、若雨是女孩子,不方便。” “林枫。”容璃一声令下,一道身着黑衣的健硕青年走了进来,千寻抬眸看了他一眼:“内力如何?” “尚可。”此人长相不差,身材高大,显然也是出了黑鹰与白隼之外,容璃的身边人。 “那就过来,帮我把他反过身,褪去衣衫,我需要检查一下他体内的毒素到了何种地步。” 林枫走上前的时候,若灵、若雨无声退下,容璃看了千寻一眼:“既如此,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嗯。”千寻目光集中在手里的金针上,淡淡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容璃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千寻一边抽着金针,一边对林枫道:“将烛火拿过来。” 林枫将少年翻过身后,立即送过去一个烛台,千寻接过烛台,拿到少年的床榻前,放到小茶几上后,从针包中抽出一枚金针放到烛火上烤,烤到一定程度后,又将针尖沾了沾一旁小盒子里的白粉,之后,方找准少年周身的穴道,刺了进去…… -本章完结- 第067章 :黑老 两个时辰后,少年从头到脚遍布金针,直看的林枫触目惊心,若不是亲眼目睹期间小主子吐出黑血三四次,他说不定会真的以为这个女人要搞谋杀。 因头上穴位不好找,千寻竟命林枫狠心的将他的头发剔除干净,如今的少年,宛若一个小和尚,了无生气的趴在榻上。 就在千寻疲惫的垂着肩膀要起身时,原本紧闭的房门却突然被人从外向内用力推开,伴随着的还有若灵若雨的阻拦声:“黑老,您等等,您不能进啊,黑老,黑老!” “让开,老朽倒要看看,这世间还能有谁比老朽更有资格做小少爷的大夫!” 说话间,他们已然冲了进来,当一个略有些驼背、头发花白的老人背着竹篓一阵风似的站到千寻面前的时候,千寻淡定自若的挑眉:“阁下是?” 老头儿身着黑色长袍,个头不高,约有一米六五的样子,和千寻比起来,甚至还有些矮,精神瞿烁,双目炯炯有神,看起来约有六旬,或者比实际年龄更小,一张脸红光满面,颇为慈祥,或许是个好相处的人,只是这性子,是不是太莽撞了些? “喂,你就是刚来的小丫头片子,给硕儿医病的人?”老头子语气不善的上下打量着药千寻,千寻听言,扯了扯唇,“硕儿?老先生莫不是指的是他?” 顺着她的目光,当老头子看到浑身扎满金针趴在榻上一动不动的光头时,皱了皱眉:“这人谁啊?怎么趴在我家硕儿的榻上?喂,两个丫头,你们小主子呢?哪里去了?” 若灵、若雨登时一呆,她们明明守在外面,谁也没出去啊,黑老这般问,又是什么意思? 然而,还不带她们回答,黑老却似乎猛地想起了什么,跑到床头的位置扳动小和尚的头一看,吓得差点没将那小子的脖子给拧掉:“老天啊,这就是我的硕儿啊,你这个小丫头,你对我的硕儿做了什么?这么多金针,你,你想扎死她不成?来人,来人啊,快来人啊,喂,大个子,说你呢,就是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硕儿给我翻过来?” 林枫嘴角一抽,看白痴似的看着黑老:“您确定要将人给翻过来?” “确,等等,差点出大事了,喂,小丫头,这针是你扎的吧?赶紧的,给我拔了,拔下来,我们家硕儿,绝对不能交给你,你这毛儿还没张全的丫头片子,能医人?才怪!” 老头子在一旁咋咋呼呼个没完,千寻一脸平静的净着手,洗完之后漠然的转身看向黑老头:“老爷爷,这针可以拔,但,不是现在,一个时辰之后,我自然会来,好了,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若雨,一个时辰过来叫我。” “是,药姑娘。”撂下这句话,千寻打着哈欠慢悠悠的背着手踱步走了出去。 黑老眨眼,再眨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这小丫头片子刚刚说什么?一个时辰?她竟然就这么将我家硕儿晾在这里了?这到底什么情况?老头子不过去后山采个药,怎么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呢?啊?这丫头哪里蹦跶出来的?你们主子呢,去,将你们主子给老子叫过来!” 林枫心知和黑老讲道理那就是自找罪,干脆的朝若雨使了个颜色,若雨忙跑了出去,这期间,黑老转眸看向榻上的硕公子,眸光一扫,落在榻下吐出的还来不及清理的黑血,眉头一皱,蹲下了身:“大个子,这血可是硕儿吐得?” “是的黑老,小主子一刻钟以前吐的,施针的过程中,他总共吐了四次。” 黑老捻了捻地下的黑血,放到鼻间闻了闻,眼眸深处,倏地划过一道精光,“这血的味道……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啊!” 就在他低头思考的时候,容璃一袭白衣,不急不缓的走了进来,“黑老,您回来了?” “狸小子,快过来,你打哪儿找来的人?”容璃看了眼趴在榻上浑身赤luo,扎满了金针的容筠迪(小名硕儿),以及地下已经凝结的黑血,眉头微蹙。 “你小子,看到了吗?那个黄毛丫头,竟然敢这么虐待硕儿,你倒是放心的紧,连看都不带看的,若不是老头子我提前回来,那娃子指不定要怎么做呢?” 容璃薄唇一动,轻吐出一句话:“黑老,您误会了,这是我从青城山上请下来的大夫。” 黑老一怔,“你刚刚说是从哪里?” “药王谷,青城山。” 黑老的瞳孔骤然一缩,呐呐的重复着:“药王谷,青城山?你确定是青城山?不是说他们从来不接待皇室中人吗?尤其是容氏,这,这怎么可能呢?” 容璃认真的颔首:“黑老,的确是青城山来的。” “可是,青城山的规矩,如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啊,这怎么可能呢?” 容璃自是不会与他说明这当中的缘由,只是道:“日后,硕儿的病,就劳烦黑老和药姑娘了。” “药,药姑娘?她,她,她竟然姓药?”面对黑老的震惊,容璃很是认真的朝他点了点头:“是的,姓药,有问题吗?” “废话,这不止有问题,问题大了去了,药仁那个老小子,光棍了一辈子,怎么可能有继承人,还是这么个小丫头片子?” 容璃诧异的挑眉:“黑老认识药仁?” 黑老冷哼一声,满脸不屑:“谁认识那个无情无义的臭小子,倒是你,还没告诉我呢,那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是姓药,可,”容璃的话还未完,黑老已是眼睛一瞪,“你少糊弄我,这丫头既然从青城山招来的,又是姓药,别告诉我,她和药仁没有任何的关系。” 被黑老这么当众一指,他只能默认千寻的身份:“他是药老的孙女,收养的孙女。” 黑老听后,从鼻间哼了一声,“算这小子重情重义,要是这丫头是他亲生的,看我怎么找他算账。” 容璃若有所思的看着黑老:“没想到,您与药老的关系,还不错?”莫不是曾经是冤家?不然字里行间怎会透漏出如此之多的感情? 黑老摆摆手,“前程往事,不提也罢,倒是你,怎么说动那丫头下山的?早就听说药王谷藏着一个蛇蝎毒医,莫不是,指的就是这个丫头?” 容璃微不可见的颔首:“或许是吧!” 黑老皱皱眉,指着还趴在那里的容筠迪:“你确定要将硕儿交给那丫头?她,行吗?” 如果说刚开始不知道她的身份,他担心的不行不行的话,那么,如今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依着药仁那老腐朽的本事,断不能教出太差强人意的孙女,毕竟这些年,药王谷输送出来的人才,也是有目共睹的。 “她有把握将硕儿医治好,说是能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准,但是,那些药,不太好找。” “什么药?” “五色雪莲。”黑老眉心倏地一跳。 “玄晶石散。”接着跳。 “滑草霜。”继续跳。 “鸭拓冥草。”嘴角已经开始抽搐。 “虎耳雪霜。”容璃本欲接着往下说,黑老却已是伸手阻挡:“别,别说了,再说我老头子就要晕倒在这里了,你,你知道这些药代表着什么呢?” “我只知道,这些药,除了药王谷,别的地方没有。” “看来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这些药的确只有药王谷有,且只有一株,每一样,就只有珍贵的一株,你就是把这座江山送给那老头儿,他也未必给你,因为,这些药他另有他用,唉,说起来,曾经我也随着他一起天南海北的寻找这些药,为了寻这些药,我们俩几乎把命给送了,没想到这丫头倒是口气大,竟然要用这些药来给硕儿诊治,我原先也只是想想,可那也只是想想,没想到,她竟然敢说出来,胆子不小啊!” 容璃正欲开口,黑老却是一筹莫展的摇了摇头:“老了,老了啊,心思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了,我看,你还是收拾收拾,做好心理准备吧,这丫头是诚心为难于你啊,那些药,莫说药老不会给,就算是给了,只怕你也付不起这个代价。” 眼看黑老要走,容璃忙拉住他的胳膊:“黑老,您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说,这丫头就是刻意来为难你的,懂不懂?这些药莫说五十种了,你就是能弄到其中的一种,也算你本事大,可惜啊,唉,造化弄人啊,看来硕儿他,终究还是熬不过今年冬天了。”在黑老的叹息声中,容璃的瞳孔猛然一缩。 -本章完结- 第068章 :颠覆容氏山 “当真,如此难寻?”他刚刚把消息递出去,所以这些药究竟如何,他现下还不知道,可是如今听黑老这般一说,他的一颗心,瞬时沉入谷底。 黑老,黑阕,江湖上有名的侠医,十年前喝酒醉死在路边,冰天雪地中,容璃发善心做了好事,将他给救回了家,没想到,这一赖就赖了十年。 当然,不止是他依赖他为容筠迪治病,黑阕也依赖他喝到上好的美酒,两人如此合作,已达十年之久,这些年,若不是黑阕在,容筠迪,或许早就上了天堂。 或许是容璃的眼神太过绝望,黑阕重重的叹了口气:“小子,我知道你这孩子心眼好,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硕儿这般活着,也是一种自残,你知道吗?他心里苦啊,每天这般躺着,又和活死人差不多,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他就这般去了,人生在世,谁都会死,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个问题,是你自己太过执着罢了,这孩子,唉,节哀顺变吧!” 容璃目光沉重的看向趴在那里皮包骨头般的可怜孩子,幽幽一叹:“黑老,我又何尝不知这对他来说,也是痛苦的折磨,可,可我不甘心就这么的放弃了,毕竟他是,她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倘若他就这般死了,沐氏一脉,就真的,没了,没了啊!” 说到激动处,容璃眼眶发红,干涩难受,看的黑阕也是一脸黯然:“可这个代价,你能负担的起吗?” “什么代价?”黑阕的话让他仿若看到了希望。 “那丫头应该会跟你提的,老头子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依着药仁的性子,是绝不会轻易的将这些药转给你的,因为这个代价,相当的大啊!” 黑阕感叹一声后,重重的拍了拍容璃的肩膀:“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陪着这个孩子,你说得对,他太可怜了,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黑阕走了,容璃怔怔的立在容筠迪的床榻前,看着他瘦弱的躯体,久久不语。 半个多时辰后,千寻懒洋洋的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床榻上的容璃,她诧异的挑了挑眉:“你怎么来了?可忙完了?来,让一下,我要拔针。” 容璃侧眸看向她:“这孩子,有救吗?” 千寻歪了歪头,目光多少带了些不解:“你怎么了?我一个时辰前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有救,但前提是,你必须得给我弄到那些药!” “那我要弄不到呢?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吗?” “弄不到啊,弄不到的时候再说呗,现在我要拔针,赶紧让开!” 容璃倏地站起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如果我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你救活他呢?你的那些药,到底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才能得到?说!” 千寻秀眉微不可见的蹙了蹙:“你弄疼我了,放开,我说,你弄疼我了,放开!” 对于她的低吼,容璃仿若未闻,他用力一拽,千寻踉跄着紧挨向他,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仅剩下一公分,便是连彼此的鼻息声,都感觉‘震耳欲聋’,“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如此近的距离,千寻浑身不自在,想要拉开一点,却发现这个人只会攥的更紧,无奈之下,她只能放弃挣扎。 “你到底抽什么风呢?我这要拔针呢,耽误了时间,你来负责吗?” 容璃冷冷一笑:“反正他迟早都是个死,耽误这么一会儿,又算得了什么?” “你,简直不可理喻!”千寻恨极抬头,眼底满是对他的不满:“既然你不想治了,那就放开我,我们就此一拍两散!” 容璃盯着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唇角上扬出一丝鄙夷的笑:“放了你?药千寻,你以为我容璃的地盘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你想干什么?”千寻被他的笑刺的有些头皮发麻,这个男人,竟然还有如此让人不寒而栗的一面。 “很简单,告诉我,怎样才能救他,完完整整的救他。”容璃眼底的坚持,让千寻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到底是你的什么人,让你如此不顾一切的要救他的命?” “你想知道?” “是!” “这难道也是救治的一部分?” “自然,我得知道他是谁吧?将来若是被问起来,总不能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吧?” 容璃凝着她的眸光越来越深,直至,当他松开了她的胳膊,用力的将她往后一推后,方才低低的笑出了声:“他是谁?呵呵,他是谁?他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无父无母的孩子而已,身份,难道就那么的重要吗?你们医者,救个人就这么的难?如果救人一定需要理由的话,那么,就看在他是沐家唯一血脉的份上,救救他吧!” 沐家?唯一血脉? 千寻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脚下一个趔趄,下意识的惊喘一下,踉跄着后退一步,刚刚还满是平静的眸子,倏地透漏出一抹暗惊之色,她颤抖着唇,目光迫切而隐忍的看着容璃:“对,对不起,我刚刚没有听清楚,你说他,他是谁?” “沐家,十五年前被灭门的沐家,苍澜国永不腐朽的将门,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 千寻下意识的点头:“听,听说过,可是,可是他们不是灭族了吗?怎么,怎么还会有,有……。” “那是因为,这个孩子是当今皇帝容子成与先皇后沐千落的儿子,容筠迪!” “嘭”的一声,千寻随手抓起的茶杯突然间崩裂开来,不过眨眼间,就化为粉末,粉与水夹杂着鲜红而刺目的血顺着她的手往下低落,容璃眼眸眯了一下,正待询问,药千寻却突然上前揪住他的衣领,目光冷若冰霜,一字一顿的盯着他:“既然是皇帝的儿子,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容璃,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能信你吗?” “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他的身世吗?那个孩子,就是容筠迪,虽有父亲,却还不如没有,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承认过这个孩子,这孩子五岁之前是在宫里面没错,可没有人知道这就是先皇后的儿子,因为疏于照料,几次三番的被人置之于死地,他身体本就虚弱,又怎能经得起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迫害?所以,我使了个计策,将孩子给偷了出来,养到了现在。” “这些年,虽然容子成一直都在寻找他,但很可惜,一直杳无音信,因为他的手下不知道他要找的人是谁,只当是一个快要死的孩子,所以,谁都没有放在心上。他但凡在意一点,这个孩子也不会成这样!” 千寻按耐住心下随时都要爆发的恨意,死死的攥着拳头:“那他身上的毒,是谁下的?” “就是阻拦我前去青城山的那个女人,当今的珍妃娘娘,仇贞。这个孩子,基本上,拜他所赐。” 彼时的千寻清眸如刀,像是要刺穿对方的胸膛,眉宇之间,带着股前所未有的恨意,因为愤怒,她的身体颤颤发抖,容璃看她这般,也吓了一跳:“你,你没事吧?” 千寻死死的咬紧牙关,恨得连指甲何时穿透皮肉,都仿若未闻:“这个孩子,我保了,不惜一切代价,保了,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容璃面上一喜,立即激动的看向她:“你说,但凡我能做到,哪怕献上我这条命,我也甘愿。” “我要这个江山易主,我要容子成和仇贞的项上人头,容璃,你能做到吗?” 容璃难以置信的望着她,震惊不已:“你,你说什么?”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药千寻从头至尾之所以恨容子成,就是因为当年的沐府灭门之案,就是因为他以一己之私,害了那么多人流离失所,满门抄斩,我一直都以为沐家的人全都死了,但我没想到,还有一人存活,所以,你放心,我会救活他,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也要保住他的命,但是,你能为了他却颠覆这个江山吗?” 容璃眉头一拧:“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吗?” “放心,我现在很清醒,清醒的不能再清醒,怎么?你怕了?” 容璃用一种寒冷到骨子的眸光望着她:“我姓容,他也姓容,你让我颠覆容氏江山?女人,你觉得这可能吗?” 千寻轻嗤了一声,眸中寒光迸射:“可能,只要不是他容子成做这个皇帝,不就还是你容氏江山?或许,你更合适也说不准呢?” -本章完结- 第069章 :迪儿,娘的心肝宝贝 容璃一拂袖,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清冷:“女人,你当真不怕死吗?这样的话你居然能说得出口?你想死,可以,莫要拉着无辜的人给你垫背!” 千寻美眸微眯:“据我所知,比起血统,容子成的血脉,还不如怀亲王尊贵吧?” “那又如何?如今的容氏江山无论在谁的手里,只要他们的头上都冠着这个姓,那就还是我容氏江山,所以说……于我而言,谁做皇帝都一样,我为什么要为了你这个无理的要求,去毁了我好不容易争夺下来的平静呢?” “还有,不是谁都像容子成那样野心勃勃,走错一步,注定蹉跎一生,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最起码那样,我还能为所欲为,不像现在,连出个门逛个街,后面也要跟着一大堆人。” “呵,真可笑,我与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的心情你又怎么可能会懂?” “谁说本姑娘不懂?本姑娘不但懂,还十分的明白你想表达的真实意思,就算你对那个位置无感,那么你们容氏子孙里面,难道就没有比容子成更为适合做皇帝的人?” 容璃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儿的笑:“那与我何干?这辈子,我什么都不想管,我只想让这个孩子活着,只想静静的过完这一生。” 千寻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真的只是这样?” “那你以为会是个什么样?” “你在说谎。”千寻嘴角微微弯起,冷冷开口:“没听清吗?我再重复一遍,你在说谎。” 容璃眼底寒光闪闪,自嘲的勾唇:“呵……,怎么,难道你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不成?” “既然这样,那,咱们还是就此拜别的,我也不稀罕你帮我找我的父母,那个协议,可以就此作罢了!” 容璃目光一寒,伸手拦住她的去路:“你威胁我?” “不敢,你容璃是谁啊,我怎么敢威胁你?只不过,你无法达到我的目的,自然而然,咱们之间的合作,没有办法继续进行下去……。” 容璃目含深意的看着她:“你为什么如此愤恨容子成?只是因为沐氏?” “这还不够吗?” “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仅凭你一个人,就想推平这个江山?可能吗?” 千寻蓦地抬头,目光如刀子般凌厉:“怎么就不可能?他容子成能够坐稳这个江山,凭的是什么?他不说,难道天下人就是瞎子不成?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五年不行,十年,十年不行,我用一辈子,早晚有一天,我要让这个恶名昭彰的狗皇帝滚下那个位置,跪在天下人面前接受那些因他而死的人的唾弃!” 千寻的一番话说的义愤填膺,容璃在旁边看着,也能被她的愤怒所感染,“你,很特别,特别到……让人无法理解的地步。” 千寻自嘲的勾唇:“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冒着如此大的险去照顾他容子成的儿子?我想,即便你将他交给容子成,他身为他的父亲,应该也不会为难自己的儿子吧?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容璃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皇宫犹如龙潭虎穴,他没有母后庇护,即便有容子成,也难逃一死,如若不然,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所以说,说来说去,你依然是对容子成不放心才有了这个选择,不是吗?” 容璃微不可见的颔首:“如果非要选择一个理由的话,可以这么说吧!但这又怎样,总不能让我因为这个原因,就去夺了某人的江山吧?女人,你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你老师告诉我,你就对这个江山没有丝毫的兴趣?” 容璃想也不想的就回答:“没兴趣。” “都说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没想到你这个世子爷也是个秀逗的,放着如此大好的机会不知道利用,真是,蠢死了!” 千寻的讽刺,对容璃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他淡然的看着她的脸:“你也说了,我只是个世子,不是皇子,于情于理,也轮不到我,不是吗?他容子成的江山,自然有他的儿子去继承,哪里轮得到你来操这个心?” 当千寻陡然将目光看向趴在那里的容筠迪的时候,容璃却突然挡住了她的视线:“他,你想也别想,这一生,他只想安安静静的活着,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去争,明白?” “我很好奇,你只比他大三岁而已,怎会有如此深厚的感情?他五岁那年,你八岁,八岁的你,又怎么照顾五岁的他?想想,也是匪夷所思的很。” “既然想不明白,那便不要想了,这中间的渊源,你没必要知道。” 千寻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说也罢,看来我们无法达成共识,这样,大家都先冷静冷静,人呢,我先帮你治,你什么时候想明白,再来找我,现在,我要给他拔针了,再不拔,就真的要出问题了。” 容璃听言,没有任何异议的松开了她的手臂,得到自由后的千寻忙转身看向身后的容筠迪,在容璃看不到的时候,眼底的激动之色无以言表,“这个名字,是谁起的?” “我,至于他早些时候叫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千寻拔针的动作一顿,继而幽幽一叹:“是,已经不重要了……” 她施针的时候,神色格外的专注,容璃在一旁站着,心里百感交集,他没有想到,即便他如今身为世子,也有人会问到这个问题。 皇位? 呵,今生今世,他再也不要再与这两个字有任何的牵扯了,前世所带来的沉痛代价,即便如今时隔十六年,他也忘不了那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有些代价,一次就够了,今生,他只想好好的守着这个孩子,安安静静的过完这一生。 对容子成的恨,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未曾减缓,他不来招惹他,他也不会犯贱的去找他,可若是他眼里容不下人,那他……也就没有隐忍的必要了。 前世,为了那个皇位,整座京城都被鲜血所染红,不管你们曾经是亲兄弟,亦或者是共患难的夫妻,更或者是毫无干系的文武百官,但凡沾染到这两个字,到最后,一旦站错了队,等待你的,将会是灭门的危机。 这京城的地下,已经被鲜血染红过一次,一次就牺牲了上千人的代价,那二次呢?谁还能经受得起二次的洗礼? 容子成,在你的野心勃勃之下,究竟包藏着怎样的祸心? 但愿,你能好好的守护这个江山,否则,等待你的或许不止是一个人对你的报复! 千寻拼命的集中精神,告诫自己不去想那个丧天良的狗皇帝,因为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她的儿子,她怀胎八月的儿子,终于,终于被她给找到来了,可是看着眼前这个不成人形的少年,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下的悲怆,潸然泪下。 “迪儿,我的好迪儿,娘的心肝宝贝,你放心,但凡娘亲活着,就一定医好你,就一定要为我们母子俩报这个仇。当年娘从肚子里拽出你的时候,只是看了你一眼,一眼,可即便是这一眼,也让娘每每午夜梦回都能将你的音容相貌刻画在自己的脑海里,这些年,我更是拼了命的想象你长大之后的样子,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你会是如今的这个样子。” “娘好恨,好恨,为什么他可以这般的心狠,为什么他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我们曾经,明明是恩爱无比的夫妻,他更憧憬的趴在我的肚子上幻想着肚中孩子的性别,展望未来,可是到最后,我得到的是什么?” “世界上最残酷的事莫过于这样彻底的欺骗吧?容子成,好狠好狠的心,成亲五年,五年,难道他与她度过的每一天,都是装的吗?都是昧着良心的在与她谈情说爱?他只是为了她沐家的实力?他只是为了她救死扶伤积累的好名声?他只是为了那个位置?只是这样吗?” 千寻死死的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的情绪太过引人注意,可容璃是何人?从一开始他就想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会有如此义愤填膺的一幕,如今看着她一边拔针一边落泪,同时隐藏不住的还有她不断释放而出的恨意,这个女人,究竟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恨意? -本章完结- 第070章 :报应,真的要来了 难道说,她与他一样,也是…… 不,这不可能,这种可能发生在一人身上已经匪夷所思了,怎么可能会会这么多的巧合? 更何况,这样有悖常理的事又岂是能说得明白的?别人不把你当怪物就不错了,想到这里,容璃不由拧眉看向她,待她好不容易将针拔除干净,方若有所思的问道:“你,该不会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吧?” 千寻漂亮的清眸眯了眯:“狸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一言一行有些不对劲,按理说你应该好奇自己的身世,可是你没有,反而热衷于报仇,以常人的目光来看,那个仇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除非……,除非你是那场屠杀之中的受害者,亦或者说,是幸存者。” 千寻唇角一勾,嗤笑一声,幸存者?受害者?呵呵,是啊,她也希望是这样,起码这样复仇不会被人怀疑,可关键是,她压根儿就不知道啊,但是看容璃的样子,想必已经认定了她就是那场屠杀之下的幸存者,既然这样,千寻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管事实如何,你我在讨厌甚至是痛恨容子成这一点上,是不是可以达成共识?” 容璃直直的盯着千寻,微不可见的颔首:“原则上是这样没错。” “既然我们目标一致,你又何必追问到底呢?我说过要替你治好这个孩子,就一定会答应,至于其他的,你就莫要问了。” 千寻转过身,将所有的金针从白色粉末中捞出,搁置一旁后坐下,把脉,写药方,有条不紊,让容璃挑不出半分错。 按理说,对于她突然开窍为容筠迪诊治,他应该高兴才是,可为什么在听了她那一段空前绝后的演说后,他会变得如此的不安呢?容子成是什么样的性子,他比谁都要了解,这个女人,还这么年轻,如果真的想要凭借一己之力,那她将来,岂不是也要步上他的后尘? “拿着去抓药,今天第一次扎针,时间不宜过长,先让他适应了再说,如果他的身体没有问题,针灸要比吃药好很多,这点我r后会看着来的,好了,我累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眼见千寻这就离开,容璃抿了抿唇,突然开口问道:“你,我不管你是因何这般的执着,但是作为皇室中人,作为了解容子成的人之一,我奉劝你,莫要拿自己以及自己家人的生命开玩笑,一旦弄巧成拙,被灭的,可不仅仅是你药王谷那么简单,我当初在青城山上威胁你们的话,现在可以原封不动的送给你,我不是开玩笑,他绝对能狠得下那个心。” “我知道。谢谢提醒,不过你放心,我没有那么冲动,最起码现在,我不会轻举妄动,但是倘若有一天,我需要你帮助的时候,你能帮我吗?” 容璃心中打了个突,“你想让我做什么?” 千寻一脸纠结的耸了耸肩:“还不知道,可能会进宫成为医女,可能进宫成为他的女人,只要能报这个仇,我可以付出所有。” 容璃直直的盯着她,目光犀利,语气冰冷:“女人,我看你这里太热了,需要降降温,在你没有恢复正常之前,此事不许再提!”话落,看也不看她一眼,撞开她的肩膀,走到了床榻前。 千寻看着他的背影,意味深长的笑了,“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从一开始,我就很正常,你可以不帮,但请不要随意的侮辱人,容子成那颗脑袋,早就已经被他拴在裤腰带上了,指不定那一天就与他的身体分家了,这就是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 千寻走了,她离开后,容璃盯着床榻上的人儿,内心久久无法平息,容子成,你可曾想过,未来的某一天,有人会比我更加的恨你?这么多年来,你可曾睡过一个安稳觉? 或许,报应,真的要来了…… 此刻,那个被两人挂在嘴边上的人却紧皱着眉头在御书房议事,而讨论的焦点,好巧不巧的,正是‘沐字索命’所带来的深远影响,参加议事的,均是容子成信得过的人。 这里面有怀亲王、晋国公、平阳侯、林将军,这四个人可谓是当年的见证者,怀亲王是辅助容子成上位的唯一皇子,晋国公是怀亲王的外家,太后的娘家弟弟,平阳侯是容子成的支持方,林将军是继沐将军府被灭门之后顶替上去的大将军,曾经亦是沐大将军的手下,只不过,此人从容子成年少的时候便一直跟着他,关系之笃厚,自然非比寻常。 这般一细数下来,还真的是容子成能够信得过人,且这些人和朝堂上的那些百官,还是有实质性的差别,那些人不敢讲的话,在他们这里,却可以在容子成的授予下,以讨论的方式讲出来。 因为,容子成想要保住自己的江山,身边就必须有讲真话的人存在,这是他自登基以来,一直遵循的原则,而当初说这句话的人,却已经亲手被他杀了…… “皇上?皇上?”晋国公看着不知何时陷入沉思的容子成,有些担心的问道:“可是微臣刚刚说的方案不对?” 容子成蓦地抬头,看向长相中规中矩,一副老腐朽模样的晋国公:“嗯?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晋国公看容子成如此不在状态,不由一问:“皇上可是身体不适?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容子成叹了口气,摆摆手:“没有,朕不过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 晋国公几人对望一眼,似是明白了,能让皇帝在这样的情况下走神,那些所谓的前尘往事,必然是与沐家有关,毕竟,他们如今所讨论的,就是关于沐家的问题。 “臣刚刚是说,对方显然是蓄谋已久,不如从当年那些被斩首示众的人里面寻找蛛丝马迹,照如今这大规模的报复来看,显然是当年那场,额,事变下中的参与者,或者,是遗孤,也有可能是他们联合起来对皇室的报复。” 晋国公的话,容子成不是没有想过,亦在第一时间派人去调查过,可他当年在沐家灭亡之后,以雷霆手段铲除了依附着沐家的所有官员,甚至于连还在娘胎的孩子,他都没有放过,他并不觉得在那样的情况下,谁还有活着的可能。 至于联合,那就更不可能,且不说当年该灭的已灭,即使根基牢靠的世家大族,也不敢公然与皇室作对,当年他能轻饶了他们,也是看在他们祖宗的基业上,如若他们不感恩途报,反过头来的倒打一耙,那他容子成就没必要将他们留下来了。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会是谁有这个本事呢? 容子成想不明白的,其他人却未必想不明白,但凡是个人,都对他当年的做法,深恶痛绝,只不过他是皇帝,迫于皇权,不好说什么。 但几千条人命就那么的没了,不是死于真正的通敌卖国,而是死在了他的不容人下,那是人命,不是牲畜,更不是奴隶,此等做法,当年不知道寒了多少人的心,想到那年血染京城后苍澜国所经历的各种艰难,在座的人也不免一阵唏嘘,沐家几代忠良,换的这样的下场,难怪曾经有一段时间里,无学子报考不说,辞官告老还乡之人亦不在少数。 “朕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总而言之,这样的事情不允许再发生,抓到一个一定要严惩,朕就不相信,我泱泱苍澜,居然拿这些土匪没有任何办法!” “对方当真歼诈如狐,距离上次相府事件如今已经过去一两个月,此后再无消息传来,难道真的销声匿迹了不成?” “哼,这帮龟孙若是敢冒一个头,看老子我怎么收拾他们!”到底是粗人,这个林将军即使是在容子成的面前,也没有半分的收敛。 “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既然当年的名单已经拟好了,还是得按老方法来,守株待兔,倘若他们还要继续,那就一定能找到这个头。”平阳侯的话,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便是连一直未曾说话的怀亲王,也站起了身:“若真的查到蛛丝马迹,暂时先不要声张。” 容子成看向一直紧蹙着眉头的怀亲王,“皇兄可是有其他方法?” 怀亲王抬了抬眼皮,略有些发福的身材使得他看起来有点像弥勒佛,虽然胖了点,但却丝毫不掩其俊逸的外表,以及温润的性子。 “没有”怀亲王淡扫了他一眼,“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本章完结- 第071章 :那小子你也敢叫? 容子成见怀亲王这个态度,不由蹙了眉,其他人见状,哪还有不明白之理?纷纷起身告辞,说一千道一万,虽然他们在皇上面前能说得上话,可皇上至始至终最信任的人,也就只有怀亲王,可以说,没有怀亲王就没有而今的容子成,所以,无论怀亲王是何态度,皇帝都能够容忍,就像现在,任谁一看,都知道怀亲王是因何生气,想必,又是想起了沐府的惨案。 因为沐府之案,当年怀亲王险些和容子成翻脸,这件事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也一直成为俩人心头一直解不开的结。 “皇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您就不能放下?”容子成声音里带了丝祈求,显然,他已经被这件事折磨的几近崩溃。 “我放心?呵,皇上,您可曾放下了?这么多年,你敢拍着你的良心说,你放下了?” 怀亲王声音虽不温不火,但唇角却勾着丝讽刺的笑,容子成被他这般一质问,竟噎得说不出话来,“朕……。” “咱们容家几代未曾做过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沐家更是几代忠良,便是连父皇也对沐家客气有加,可你,你做了什么?你虽身为皇上,可你也不能拿人命开玩笑,你就不怕,你就不怕百姓在背后戳你的脊梁骨吗?啊?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太令母后失望了,我们容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怀亲王果真是气急了,连说出来的话,都有些大逆不道了,原本以为容子成会暴怒,却没想到,他除了沉着脸外,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反驳,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起来了。 怀亲王见此话有效,不由继续道:“是,除了那件事之外,我承认你是个好皇帝,这些年来,你也一直向百姓们证明没有沐家我们容家的江山照样能够守得住,照样能够屹立不倒,可是皇上啊,如果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还会出现沐字索命吗?会吗?如今城中表面看风平浪静,实际上呢?谁背后不会议论些什么?那些曾经陷害沐家的人最后都落得了什么样的下场,还需我一件一件的说给你听吗?” “我有预感,之前的只是一个开始,对方接下来的行动,势必会更加疯狂,因为,最大的头,在你这里!” 怀亲王话音一落,他明显的感觉到容子成身形一震,不由微微叹了口气:“你,可曾后悔过?” 容子成蓦地抬头,看向他向来敬重的皇兄,脸色有些难看:“皇兄这是什么意思?朕应该后悔吗?” “可还记得当年你是怎么承诺她的?可还记得那个孩子她是怎么拿出来的?皇上啊,她是无辜的啊,她为了你做了什么,难道还要我这个外人一一道给你听,你才能想起来?她唯一的血脉如今被你折磨的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身为那孩子的父亲,竟然从来未曾动过寻找他的念头,这就是你所谓的金口玉言?” 容子成心下一凛,眉目如笼薄冰:“皇兄,朕向来敬重于你,你也希望你懂得自重,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多了吗?” 怀亲王蓦地抬头,愣了千分之一秒后,眉头拧起,自嘲的勾唇:“原来在皇上心里,我也不过而而,既然您认为微臣管的太多,那日后微臣定会管住自己的嘴,少说话,多做事,皇上累了,微臣不敢打扰,告辞。” “皇……。”容子成嘴角微翕,还来不及叫住怀亲王,他便已经退后几步后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容子成被他的果决震的头有些晕,身子一晃,跌坐在龙椅上,面色露出了一抹前所未有的凄凉之色,“刘石,朕,真的错了吗?” 名唤刘石的人长相阴柔,颌下无须,当他从暗处走出来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无奈:“皇上,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怀亲王太过仁慈,他,其实也是为了您好。” “朕又何尝不知呢?可朕并没有觉得朕错了,想要守住我容氏江山,哪里那般的容易?哪里会不见血腥?沐氏一族太过庞大,且均盘根错节在军营之中,朕堂堂容氏江山,怎能将兵权交给一个外人的手里?更枉论,还是皇后的外家!一旦她诞下皇儿,未来所要面对的又岂止是区区沐家?朕未雨绸缪,将这一危机扼杀在摇篮之中,朕有什么错?” “皇上,您累了,还是去歇着吧?” “朕不累,朕现在很清醒,沐千落,你好狠的心,便是连死了也不放过朕,这么多人替你出头,你可高兴了,沐千落?沐千落,你给朕出来,出来,你不是日日都来找朕吗?日日都想找朕复仇吗?你给朕出来,出来啊!” 看着容子成突然扭曲的俊脸,刘石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哎哟我的主子喂,这可喊不得,喊不得啊,当心隔墙有耳,隔墙有耳!” “滚,你给朕滚,朕是堂堂一国之君,谁敢听朕的墙角?朕灭了他全族,滚,统统给朕滚下去!” 见他如此这般,刘氏知道,到底,皇上还是听进去了怀亲王的话,到底,他还是在意那个‘沐字索命’,到底,皇后娘娘夜夜出现在皇上的梦境中,虽然他是皇帝,可他这些年过得有多苦,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如果他不在意沐千落,又怎会到现在还未再立皇后? 唉,冤孽,冤孽啊! 刘石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容子成一脸疯狂的站在御书房中嚎叫,不由唤出了御前侍卫总领邱成,“皇上这会子无法冷静,你,将他打晕吧?” 邱成一脸森寒的扫了刘石一眼,刘石脖子一缩:“皇上已经三四天没睡个囫囵觉了,今天若是再不睡,会出问题的!况且,现在这情况,若是传到旁人的耳朵里,皇上的脸岂不是丢尽了?” 邱成犹豫了一下,开什么玩笑,让他将当今皇上打晕,他有几颗脑袋也不够砍得,这死太监,说的倒是容易。 刘石见他这样,不由挤眉弄眼道:“怕什么?你和皇上从小一起长大,他还能砍了你的脑袋不成?更何况,你就算是死,也不是自己,有握陪着你不是?咱们谁都没有九族,用咱们的脑袋换皇上一夜无眠,可好?” 邱成眼眸一眯,寒意森森:“你倒是忠心。” “你也可以忠心一下。”邱成眸光一冷,幽幽道:“皇上的心结在这里,你以为打晕他就能解决一切了?事情,只怕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话虽这么说,可邱成终究还是走到了容子成的身后,砍向他的后颈,容子成原本还想上前质问他,未曾想他会突然这么做,晕倒前,他脸上怒意不减反增:“大胆,朕要……。” 可惜,黑暗袭来,终究还是,晕了过去。 邱成适时的接住他,长臂一伸,抱起他便朝内殿走,不知怎的,看着这一幕,某太监眉毛眼角嘴角一起抽了抽:“这感觉,怎么那么酸爽呢?” 当他意识到‘酸爽’一词出自哪里时,面色倏地一变,便是连眼底,也溢出了一抹悲凉之色:“皇后娘娘,皇上当年也是无奈之举,奴才求您了,放过皇上吧?他已经知道错了,已经知道错了,至于皇长子,他不是不想管,他是怕自己越管,那孩子死的越快啊皇后娘娘……。” 这一夜,御书房中有两个人顶着黑眼圈守在皇帝的榻前,深深的忏悔着什么…… 而回到王府的怀亲王亦是好不到哪里,怀亲王妃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两兄弟这是又吵架了,不由重重的叹了口气。 怀亲王妃宁氏,是一位端庄优雅的女人,出身书香门第,虽然家世不高,但聪慧过人的太后觉得这样的女人不会生惹事端,且怀亲王对宁氏也是敬重有加,因此夫妻俩很是恩爱。 宁氏育有两子,大儿容烨,喜欢走南闯北,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不喜在王府受约束,早些年就离家跟高人学艺,已经四年未曾终回家,世子之位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紧箍咒,想也不想的就推给了容璃。 容璃虽然不若老大那般的讨厌王府生活,可也不想被世子之位给束缚,尤其是,他还…… 可当时气坏了的怀亲王哪里还顾及他愿不愿意,直接将世子之位划到了他的头顶,这让他又气又恼,却也别无二法,谁让他这倒霉孩子有那么个不负责任的大哥呢? 这世子之位虽然接下了,可容璃却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是世子,就敛了性子,在京城里那活脱脱的一混世魔王,便是在怀亲王、王妃、太后、皇上那里,也从未有半分的收敛,可偏偏,在青城山偶遇药千寻之后,他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流露出了本性,这对他来说,绝对是耻辱!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谈。 且说宁氏端了茶放在怀亲王手里后,不由轻轻的给他捏起了肩膀:“你呀,什么时候能改改脾气,那皇上也是你能训的?你现在的脑袋还长在你的身上,你就该庆幸,就算你对皇上有恩,那也不能恃宠而骄到这个地步,他的闲事啊,你还是少管的好。” “哼,如果可以,我宁愿不知道那件事,可偏偏我知道了,你能让我忍着,憋着?这个混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 宁氏一惊,连忙捂住他的嘴,怀亲王气急,瞪着眼睛转过身:“放开!”因为嘴被她捂着,口齿不清,那模样,不由看的宁氏一乐,“你还笑得出来?” 怀亲王一把拉下她的手,“这些年,只要一想起那件事,我晚上就睡不着觉,真不知道这小子……。” 眼看宁氏的手又要伸过来,怀亲王不由怒了,一把扯过她,将她拉到了他的腿上,他宽厚的手掌更是用力的攥着她的小手,不让她动弹:“这里是我家,你还不让我说句实话?” “王爷,当心隔墙有耳,那小子你也敢叫?那可是当今皇上!” 怀亲王不由瞪了她一眼:“皇上?皇上怎么了?皇上就可以犯了错误不承认?这小子也真有骨气,这么多年来,硬是不承认自己做错了,哼,老子就不相信他不后悔……。” 宁氏见怀亲王骤然间爆了粗口,不由黑了脸:“王爷,你越来越活倒回去了,现在我总算知道老二那小子到底像谁了!” “哼,老二不像我,你还想让他像谁?”怀亲王突如其来的话,让宁氏身子一僵,两人似是同时想起了什么,不由闭了嘴。 “孩子什么时候回来?”良久之后,宁氏幽幽的吐出一句话。 怀亲王神色一凛:“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竟然告诉我说五日后才回来。” “这小子神出鬼没惯了的,和你那大儿子一模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向来自由惯了的,哪里需要向你汇报?说起来,咱们这爹娘当的可真是不称职。” “所以啊,幸好你还有一个女儿,否则,我看你向哪里哭去。”提到么女容檀雅,宁氏不由嗔了他一眼:“我是只有一个女儿,可你不啊,你儿子女儿加起来也有十个了吧?” 怀亲王听言,不由一乐,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哟,这是吃醋啦?” 宁氏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站了起来:“妾身可没那功夫,这要天天吃醋,这么多年过下来,岂不是要被醋给淹死?” -本章完结- 第072章 :赶紧的,拿钱来 怀亲王被她这么一推,心知这女人的嫉妒心爆发了,虽然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但偶尔还是会耍耍小性子的,对于这些,他从来不曾觉得厌恶,反而还享受其中,毕竟,只有这样才能显出她端庄之外的可爱,“好了好了,今天忙了一天,累坏了,走,歇着去!” 宁氏一脸不满的拍掉他的手,严肃的瞪着:“刚刚我的话您听进去了没?以后在皇上那里,您还是悠着点,万一哪一天你惹恼了他,咱岂不是第二个……。” 宁氏自知失言,及时的闭了嘴,没想到这一提,又提到了怀亲王心里的结,他望着她,幽幽道:“在你眼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宁氏瞥了他一眼,小声凑到他耳畔:“他是怎样的人,还需要妾身说吗?您身为他的兄长,不是更了解?”旋即也不再看他,径直进了内室,怀亲王看着爱妻的背影,不由自嘲的勾了勾唇:“是啊,明明知道,又何必去问呢,这不是自欺欺人是什么?” 这一夜,容子成被迫睡的很沉,而怀亲王,却彻夜难眠。 天刚蒙蒙亮,千寻正穿着舒服的运动服在院中练剑,一道黑影蓦地闪进战圈,当他试图要和她一句高下时,千寻却已看清来人是谁,蓦地收了剑,一脸不悦的望过去:“黑老,刀剑无眼,您这是做什么?万一伤到您,岂不悲哉?” “怕什么?老头子常年采药登山,哪天不受伤?你这小妮子也是无趣,好歹与老头子我切磋几招,这么快就收了剑,没意思。” 千寻眉毛一抽,决定不和这位老人家一般见识,她拿着毛巾擦拭薄汗,忽而闻到一股子血腥味儿,不由看向黑老:“硕儿今早儿又吐血了?” 黑老听言,诧异的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 千寻将毛巾往一旁的水盆一扔,就回了房,临走时,撂下一句:“我去更衣,马上随您过去。” 黑老张了张嘴,正要说孩子已无大碍时,人已进了房,老头子见她的关心不似作假,不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丫头是真心要帮忙了,这样也好,如果能让硕儿像正常孩子一样,也算是医学史上的奇迹了。” 因为在山上,不是摸药就是摸针,还要时不时的去药田采药,为了方便,千寻穿的皆是些布料舒服且简单大方的款式,好在容璃这方面准备的还算齐全,倒没有让她费什么心思,随便拿出一套就很合身,如今正值夏天,自然穿了浅色系的。 千寻与黑老来到重症监护室的时候,容璃竟然也到了,看到一袭鹅黄简单素裙,素颜清眉,不染纤尘的宛若蝴蝶般靓丽的少女时,平静的眉宇微微一挑:“今天来的倒是挺早。” 由于夏天炎热,山上又无外人,所以千寻第二天便将人皮面具给扯掉了,恢复了她的真容,无疑,露出真面目的那天大家均都为之震撼,即便到了现在,他们也未曾适应这等倾国倾城的容貌。 总感觉这样的容颜埋没在这般鸟不拉屎的地方,着实为可惜了。 可是当她置身于药田中,却又觉得仿若看到了花仙子一般的让人移不开眼,不得不说,千寻的出现,不知不觉间将这满是药味儿的山上,增添了一道靓丽的色彩。 以往这里总是空气沉闷,黑云压低,可随着千寻的保证,他们家爷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便是连黑老也不再唉声叹气,当起千寻姑娘的助手那是乐此不疲。 这三天来,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黑老就是到容筠迪那里报到,而后就会转道找千寻,除了询问今日的安排之外,还会关注下今天都需要什么药材,而后由药老将药材按照分量,研磨好,递到千寻的手里。 看到这里或许你们会觉得奇怪,实则一点也不奇怪,虽然只有三天时间,但千寻却用自己一手神乎其技的针灸之术让容筠迪醒了过来,虽然意识仍然微弱,但起码睁眼看看他们,只不过,因为常年中毒的关系,即便他醒了过来,看人却也是模糊一片,再过几个月,想必就会全辖。 所以,千寻的任务很是繁重,不但要解毒,还要治好他的眼睛。可不管有多苦,她也要扛起这份责任,因为,眼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她怀胎八月生下的唯一血脉,她怎么也不能让他就这般死去,那样的话,她还谈何复仇? 经过这三天的彻底诊断,千寻基本上已经掌握了一套治疗方案,且,她还想到了一个大胆的尝试,大胆到连黑老听了之后,都忍不住皱眉摆手,可她不愿意就这么放弃,因为一旦成功,即使不需要那些珍贵的药物,也能够将硕儿彻底医好。 “你这是,要离开?”看容璃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千寻皱了皱眉。 “家中来信,我需要回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这里,就劳烦你和黑老多多照顾了。” 好在他们本身就在京城附近,容璃也是看硕儿的病情稳定之后,才决定提前回去。 “哦,好的。”这几天千寻一直和黑老埋头研究,以至于忽略了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一想到他要离开,不知怎的,千寻突然觉得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容璃一走,那这地方岂不是成了她的地盘?这就好比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想到这里,不由笑出了声,容璃俊容一凛:“好像我的离开,让你很兴奋?” “人家哪有?不过,咱们之间也没那么深厚的感情不是?所以,你走不走,和我没啥关系吧?” 容璃看了她一眼,不温不火道:“即使我走了,这里的防线却也丝毫不会懈怠,你既然答应我要治好硕儿,我希望你能言出必行,毕竟,我也不是崇尚暴力的人,你好,我也好,对吗?” 千寻冷扫了他一眼:“是是是,世子爷,奴婢知道了,请问,您现在可以离开了吗?奴婢要为小少爷扎针了!” 黑老见两人又开始了每天都要上演的互掐模式,赶紧出来做和事老:“好了,世子爷,不是要走吗?走走走,老头子顺便还要去采买点药,今个儿就搭你个顺风车可好?” 容璃听言,鄙视的瞪着他:“你确定不是为了买酒喝?山上囤积的酒难道还不够吗?” 黑老没想到会被他一眼看穿,倒也不恼:“老头子已经困在山上几个月了,今个儿趁你的车下山买点吃食,不为过吧?好了,最多答应你天黑之前一定回来就是。” “你不是备药?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哎呀,这不是还有寻儿吗?” 容璃:…… 他怎么突然觉得,将药千寻带回来之后,最大的受益者不是硕儿,而是这老头子呢? 不过想归想,却也理解他的辛劳,旋即点点头,扫了眼已经开始忙碌的药千寻:“你可有要采买的东西?一并写下来,一会儿让老爷子给你带回来。” 千寻诧异的转过身,没想到这厮还有如此良心发现的时候,她垂眸思考了一会儿,还真的走到书案前写了一个清单递给黑老:“那就麻烦您了!” 没想到黑老却不接她的清单,反而伸出了手,千寻皱眉:“干啥?” “钱啊,没钱你让我买个啥?赶紧的,拿钱来!”千寻眸光一转,笑看向容璃:“这些东西可不是给我用的,应该可以报销的,哦?” 容璃一把抓过清单,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自然。” 两人正待离开,千寻却突然道:“啊,对了,你帮我问问琉璃厂,看能不能帮我专门定做一些东西。” 古代尚且没有玻璃,虽然有琉璃,但这东西相当于艺术品,且成本太高,看来得空的话,她必须自己去寻找,倘若真的造出了玻璃,那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可真的是功德一件了。 “你想做什么?”容璃如此自信的回话,让千寻微微一愣后,猛地一拍脑门儿:“哎呀,我怎么忘了,你容璃可是狸世子啊,什么事情办不到啊!” 想到这里,她突然拽着黑老的竹筐往后用力一扯:“喂,老头儿,今个儿你不能下山,我要下山,我有东西要置办,我要是不去的话,他办不成,所以,你今个儿留下来照顾硕儿,好不好?” 老头子一听,吓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你说啥玩意儿?你这个丫头片子,居然敢和我老头子抢机会,不行,我不同意!” -本章完结- 第073章 :性格随环境而变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要是没有我,你有这清闲的时间吗?放心,等我从京城回来,就放你三天假,想去哪里去哪里,成不成?” 老头子哪里那么容易被混弄过去,胡子一翘,哼哼的道:“你骗骗小孩子还可以,老头子今个儿就要下山,说什么也不行。” “你说不行就不行了?我还不行呢,我要下山,你必须留在这里。” “嗳?你这个丫头片子,你讲不讲理啊?” …… 眼看这两人就这么叉着腰站在门口吵了起来,容璃不由轻抚额头,“停停停,你们要还这样,就谁也不准去。” 千寻、黑阕同时回头:“你说不准去就不准去了?你算哪根葱?” 如此异口同声的质问,饶是当事人的他们,都愣了一愣,四目相对时,千寻望着黑阕眼底的坚持,有些不明所以:“黑老,您急着下山做什么呢?” 这时,一个药童走进来,笑嘻嘻的放下一筐子的药材,对千寻道:“姑娘,这个我知道,老爷子是要进城喝酒吃肉呢,你不知道咱们京城有个超级有名的醉香楼,那里面的烤鸭还有梨花醉啧啧,可是闻名全国呢,老爷子每次去都会吃的。” 千寻漂亮的清眸一眯,“哦?黑爷爷,是这样吗?” 黑阕被人戳中心事,也不恼,只是不屑的哼了一声:“是又怎样?” “是了的话,我可以帮你带回来啊!” “去去去,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那醉香楼的烤鸭必须趁热吃,放凉了就不好吃了,还有那梨花酿,更是要配着醉香楼的菜吃才叫过瘾,你给我带回来?黄花菜都凉了,不行,不同意!” 千寻没想到这黑老对吃的这般执著,她眉头一皱:“那要是,我能把它们原汁原味的带回来呢?” “你开什么玩笑?”黑老不屑的撇嘴,“可不是我老头子看不起你,从这里到京城,往返也要一个时辰,还是用马车,你觉得你这两条腿儿能快的过马车?” “这您就甭操心了,我保证给您带回来,带不回来的话您未来一个月都不用干活,这样可行?” 未来一个月不用干活?那岂不是一个月都能住在京城了? 黑阕眼神一亮,不得不承认千寻这个条件的的确确you惑到他了,可是,这丫头不会是诓他吧?她有那个本事吗? 就在黑阕目光闪烁,左右为难的时候,千寻又丧心病狂的抛出一句话:“您是想吃一个月的醉香鸭呢,还是想吃一天的?” 黑阕撇嘴:“这么说,你也没那么自信?” 千寻淡淡一笑:“这可不好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老爷子,您可要算好这笔账啊,无论是赢还是输,到头来占便宜的可都是您啊,对不对?不就是一天的功夫吗?至于吗?让我去?” 黑阕被她这么三不说两不说的,还真的勾上了,最后,他索性将背篓往后面一放,瞪着千寻道:“好,老头子我暂且信你一回,你这小女娃子,可不要说话不算话。” “老爷子您放心,做到做不到啊,晚上就知道了,就算不达标,您不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吗?这桩买卖啊,您不亏,不亏!” 黑阕也正是看上了这一点,所以,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而后看向容璃:“嘿,小子,你可给我们做见证人!” “是,黑老,容璃在这儿看着呢!”现在在,晚上未必在啊,也不知道这丫头搞什么鬼? 这般一安排,千寻也不啰嗦,立即上前将今天硕儿的用药与方法交代了一翻,经过这几天的相处,黑老从原本的不以为然,到后来的钦佩,渐渐到为药千寻马首是瞻,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而这个过程的转变,亦是从药千寻诊治容筠迪的点滴之间,所散发出来的一种身为医者的自信心。她年纪虽然不大,但无论是用药斟酌、号脉确诊、针灸推拿都展现出了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成熟,从她用药的大胆以及创新技术来看,她至少有四十年以上的医龄,而就她的水平来看,比他老头子可谓是高多了。 本来这药仁的水平就甩他两条路之远,没想到这小丫头年纪不大,水平更是夸张的离谱,黑阕甚至自暴自弃的叹息道:“命,这都是命啊,前半生被老子折磨,这后半生该享享清福准备躺棺材的时候,突然冒出来这么个医术杠杠的少女,这,这要不是药仁那老小子诚心的,他把自个儿的脑袋拧下来。 可惜啊可惜,若是药仁听到这话,只怕会说,老小子,你以为你谁啊,就你那医术?还让我放在心上几十年?拉倒吧你,谁知道你这些年躲在哪个犄角旮旯孵蛋生娃呢?今生让你遇到我的孙女,那是你的福气,好好学着吧! 得,还真被他料中了,黑阕,的确已经开始非常认真的求教之旅了…… 这次下山,容璃没有给她蒙面,千寻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这座山,山不算高,不到千米,但耐不住山连着山,就好比五个小朋友手拉着手,正中央的位置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淡水湖,因着天早的缘故,远远望去,整片区域都氤氲在一层薄薄的雾气当中,而此时又值盛夏,是一年当中景色最为怡人的时候,蓝天白云、绿草、青树、百花、蓝湖构成了一张堪比人间仙境的美丽画面。 千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整个人仿佛醉在其中,久久无法自拔。 一旁的容璃看着她重新易容过的脸,“有那么夸张吗?” 早晨的风格外的凉爽,千寻趴在车窗上赏景,听言侧眸扫了他一眼:“你不会懂的,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美景于你来说或许处处可见,可于我来说,却是无比珍贵的礼物,如若有相机,我一定要将它拍下来,真的是太美了。” 对于一个生活在一年当中顶多只有两月蓝天白云的雾霾人来说,这样的环境真的堪比仙境,所以她陶醉,所以她舍不得,或许,除了不能上网,不能娱乐,不能活在任何都方便的二十一世纪,这里的一切都堪称完美。 “你要定制什么琉璃?” 听容璃这么一问,千寻才想起正事:“放心,我不需要什么质地精良,雕工完美的,哪怕是给我些残次品,不需要任何装饰的都可以,但一定要按照我的方式方法制作出来,至于什么样的,等你带我去琉璃厂的时候我画出来即可。” “那你要这些东西是做什么?就算今天去了,只怕也做不出来吧?” “无妨,不是有你在?十天之内给我就可以了。除了这个,我还要去找一些别的东西,作用嘛,自然是治病救人。如果实验成功的话,或许硕儿会少受点罪,病早点好,即使没有爷爷的药,也会好。” 容璃诧异的抬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你说的这是真的?” 千寻瞥了他一眼:“当然是真的,这种事能开玩笑吗?爷爷的药那么珍贵,还是独一份的,用完了就没有了,他废了那么大的劲儿折腾到的药,总不能便宜我了,所以,如果可以用其他办法的话,我宁愿选择其他。” 千寻这么一解释,容璃渐渐松了口气,“原本我还有些不放心,没想到你真的将那孩子放在了心里,千寻,谢谢你。我这一生,没有任何的追求,就是坐吃等死守护容筠迪,以为熬不了几年我就随他一起离开,却是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机会,看来,老天爷也看不惯,想要让他好好的活下去呢!” “好人会有好报的,恶人早晚要遭到报应,世子爷无需跟我客气,至少现在咱们目标一致,不是吗?” “那你的身世?” 千寻神色淡然的看了他一眼:“我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对于一个连自己亲女都能舍弃的父母,还真一点不稀罕,所以,你根本就没必要帮我去找,我当初下山也不是为了这个……现在你可以放心,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不管需要多久,这孩子的病,我都会认认真真的为他诊治,直至康复。” “如此,就有劳了!”容璃也不想当人面提人痛脚,索性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倒是千寻看着这样安静客气的他,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你的性格,还真是变幻莫测,让人叹为观止。” 容璃静静的扫了她一眼,勾了勾唇,“人的性格,也是可以随着周围的环境而一变再变的。” -本章完结- 第074章 :致命的毒药 千寻若有所思的想了下,而后赞同的点了点头:“别说,还真是。” 如果前世的自己懂得隐藏真实的自己,或许就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不管传言中的容璃是怎样的,最起码他对待那个孩子的时候,是绝对的真实,同样的,作为孩子的主治大夫,他在她这里,亦没有过多的隐藏。 虽说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注重‘真诚’二字,可倘若你所面对的人是那种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要了你的命的存在,有时候掩藏自己的锋芒,实际上就是保命。 生于皇室,即使容璃的身份注定无法继承皇位,可到底怀亲王的身份较之容子成更加的尊贵,虽说这个容子成表面上十分的敬重怀亲王,但这个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谁也无法知道,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倘若堂堂怀亲王府的世子爷是个吊儿郎当的存在,是否会降低某人的警戒心呢? 她与他夫妻多年,最大的感受就是此人功利心非常之重,对权利的控制心胜过他的妻儿,这些,他自己早已认证,无需旁人再多说。 不得不说,容璃很聪明,聪明到早已将他看透的地步。 但同样的,生于皇室,在旁人看来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羡慕的不得了,而对于他们来说,却是致命的毒药。 她发现,和容璃在一起时,她的心情会不自觉间平静下来,哪怕提到她最最深恶痛绝的某人时,也能变得麻木不仁,心如止水。 千寻虽然不喜这样的转变,但却不得不说,平静的心的确能让她变得更加冷静。 或许,是因为她找到了比复仇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治好儿子的病,如果容筠迪就此离开了,那她所谓的复仇,还有什么意义? “你的心事,很重。”就在千寻望着窗外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时,一旁的容璃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千寻抬头看过去,扯了一抹略显伤感的笑:“因为我也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所以看到硕儿的时候会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怜惜,这种怜惜在你告诉我他的爹娘是谁的时候,彻底的爆发了。我虽然是个弃婴,可好歹有爷爷以及师兄弟疼着我爱着我,可硕儿呢?” “只要你能救活他,让他像正常人一样可以蹦蹦跳跳,开开心心的活下去,他即使没有父母,也可以很幸福。” 容璃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的扯出一抹风华潋滟的笑容:“你说是吗?” “虽然你只比他大三岁,但我怎么感觉你把他当儿子养了?”容璃脸上的笑容一敛,“有何不可?” “可以,这是他的福分,因为,你是真心爱他的,这孩子的后半生有你庇佑,会活的很好。” 容璃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知怎的,从她的身上,他竟然感受到一种与自己十分相似的气息,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几乎让他忘记两人从相识到现在的种种别扭感,如果放在之前,只怕未必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话吧? 这样的转变还真是……不可思议。 带着这种复杂的情绪,他们于小半个时辰后,到达了位于京都的琉璃厂,说明了来意之后,厂主直接将负责烧制的师傅叫到了千寻的面前,千寻拿着画好的图纸,一番解释和说明后,满含期待的看着他:“师傅,可能烧制?” 那师傅年约五旬,显然也是琉璃厂的老师傅了,看了图纸,又听千寻详细的说明之后,他点点头:“可以,没问题,姑娘要多少个?” 千寻摩挲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五十个吧?” “还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千寻看了眼周遭的成品,微微皱眉:“我不要任何颜色的装饰,但希望保持这种瓶子的通透性,师傅可能做到?” “可以是可以,不过十天的工期太短,虽说你这不需要装饰,但也要走该走的程序,这火里来水里去的,也要经过几十道工艺,相当费时,五十个的话,怎么也得一个月时间,姑娘看着可行?” “无妨,十天之内烧出五个没问题吧?” “那倒是可以。” “那就好,五个也够我用了,至于剩下的,师傅可自行安排时间,晚几个月交给我也行的。但是,一定要注重透明度,这个很重要,可以吗?” 那师傅一听此话,忙朝千寻点了点头:“好,可以,多谢姑娘宽限时间。” 师傅拿着图纸离开后,千寻又在容璃的陪同下购买了多种储备材料,前前后后折腾了两三个时辰,早已过了饭点儿,等忙完之后,才感觉到饥饿,于是一行人便来到了大名鼎鼎的被黑老头子念叨了无数遍的醉香楼。 趁着上菜的功夫,千寻溜到了后院,还未等她靠近,已有两个穿着小二哥服饰的少年拦住了她的去路:“客人,这里不能乱闯哟!”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千寻看到这两人,漂亮的眉头轻轻一蹙,毫不客气的跳起身,每人赏了个爆栗,两小子抱着头刚要骂人,千寻却已双手负背,一脸‘你敢动我试试’的痞子样,看到她这幅表情,俩人突然长大了嘴巴:“啊,你,你是……。” “闭嘴,你们老大呢?”俩小子呆呆的看着她,伸手一指:“在,在书房。” “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本姑娘自己去找。”刚走几步,忽的想起了什么,转头又朝二人吩咐了几句,问明了书房在哪里,方转身走开。 两人呆呆愣愣的看着千寻离开,“大小姐居然下山了?太不可思议了。” “不是说谷主不让她下山吗?怎么突然就……咦?该不会是偷偷跑下来了吧?” “有可能,不然咋还戴着面具?若不是咱们挨过她的打,听过她的声音,还真认不出来!” “走走走,莫要嚼舌根了,即为偷偷的,时间宝贵,快去给大小姐准备东西。” …… 却说千寻,因为偷溜出来,所以时间宝贵,去了书房一刻钟后就溜了出来,恰好小二已经将她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千寻点了点头,“一会儿一块儿算到天字一号房,我走的时候再来拿。” 等她上楼时,饭菜早已摆好,容璃坐在窗户旁的软椅上喝着茶,看到她进来,微微皱眉:“跑去哪里了?这么久?” “还不是给黑老准备东西嘛,忘了什么也不能忘了这个啊,已经安排好了,走得时候我拿上就行了。” 千寻说的轻松,容璃听的却十分有趣,“我很好奇,你怎么将他们原汁原味的带回去?” “现做呗!”千寻朝他眨眨眼,在容璃即将问出口之际,已是先一步坐到位置上:“好了好了,赶紧吃饭,吃完饭咱们各回各家,不能耽误你的事。” 现做?醉香楼的烤鸭她能现做? 逗他玩儿呢吧? 她以为这是大馒头人人都会做?就是普通的白面馒头也要分三六九等,更何况这是人家醉香楼的蜜汁烤鸭? 可看她如此浑不在意的样子,容璃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黑老,真的是被这丫头糊弄了,不过想想这丫头的许诺,容璃也只能当黑老这次占便宜了。 全然没有注意到某人嘴角上翘的诡异笑容,她药千寻可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一个月的假期?美得他! 醉香楼的各种招牌菜如今都摆上了他们餐桌,原本容璃还以为这丫头会赞美几句,没想到从头到尾她只是埋头吃饭,提都没提一句,这让容璃很是郁闷,眼睁睁的看着她吃饱喝足站起身,准备离开。 “这,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 千寻听言,睁着那双清眸,摇了摇头:“不会啊,挺好吃的,我这人不挑食的,什么都能吃,蛇肉我都不怕,更枉论其他?” 一听她提到蛇肉,容璃脸色登时难看起来,却还是强忍着胃中翻滚:“这些菜可都是醉香楼的招牌好菜,我怎么瞧着这些东西吃在你嘴里,一点也显不出人家招牌的意思?” 犹记得第一次吃到这些菜的时候,他的那些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狐朋狗友都连连称赞,即便挑剔如他,也询问了好几道菜的做法,可是这丫头,居然从头到尾只是吃,连问都不问一句,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千寻嘴角一抽,合着这厮不吃饭,只注意她的反应了? “那个,我对吃的,没什么讲究,也从来不曾注意过这一点,难吃的我不说,好吃的更不说,所以,呵呵,你懂的?” 容璃无语的点点头,“恩,现在看出来了,所以,你要离开了?” -本章完结- 订 千寻若有所思的想了下,而后赞同的点了点头:“别说,还真是。” 如果前世的自己懂得隐藏真实的自己,或许就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不管传言中的容璃是怎样的,最起码他对待那个孩子的时候,是绝对的真实,同样的,作为孩子的主治大夫,他在她这里,亦没有过多的隐藏。 虽说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注重‘真诚’二字,可倘若你所面对的人是那种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要了你的命的存在,有时候掩藏自己的锋芒,实际上就是保命。 生于皇室,即使容璃的身份注定无法继承皇位,可到底怀亲王的身份较之容子成更加的尊贵,虽说这个容子成表面上十分的敬重怀亲王,但这个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谁也无法知道,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倘若堂堂怀亲王府的世子爷是个吊儿郎当的存在,是否会降低某人的警戒心呢? 她与他夫妻多年,最大的感受就是此人功利心非常之重,对权利的控制心胜过他的妻儿,这些,他自己早已认证,无需旁人再多说。 不得不说,容璃很聪明,聪明到早已将他看透的地步。 但同样的,生于皇室,在旁人看来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羡慕的不得了,而对于他们来说,却是致命的毒药。 她发现,和容璃在一起时,她的心情会不自觉间平静下来,哪怕提到她最最深恶痛绝的某人时,也能变得麻木不仁,心如止水。 千寻虽然不喜这样的转变,但却不得不说,平静的心的确能让她变得更加冷静。 或许,是因为她找到了比复仇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治好儿子的病,如果容筠迪就此离开了,那她所谓的复仇,还有什么意义? “你的心事,很重。”就在千寻望着窗外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时,一旁的容璃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千寻抬头看过去,扯了一抹略显伤感的笑:“因为我也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所以看到硕儿的时候会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怜惜,这种怜惜在你告诉我他的爹娘是谁的时候,彻底的爆发了。我虽然是个弃婴,可好歹有爷爷以及师兄弟疼着我爱着我,可硕儿呢?” “只要你能救活他,让他像正常人一样可以蹦蹦跳跳,开开心心的活下去,他即使没有父母,也可以很幸福。” 容璃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的扯出一抹风华潋滟的笑容:“你说是吗?” “虽然你只比他大三岁,但我怎么感觉你把他当儿子养了?”容璃脸上的笑容一敛,“有何不可?” “可以,这是他的福分,因为,你是真心爱他的,这孩子的后半生有你庇佑,会活的很好。” 容璃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知怎的,从她的身上,他竟然感受到一种与自己十分相似的气息,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几乎让他忘记两人从相识到现在的种种别扭感,如果放在之前,只怕未必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话吧? 这样的转变还真是……不可思议。 带着这种复杂的情绪,他们于小半个时辰后,到达了位于京都的琉璃厂,说明了来意之后,厂主直接将负责烧制的师傅叫到了千寻的面前,千寻拿着画好的图纸,一番解释和说明后,满含期待的看着他:“师傅,可能烧制?” 那师傅年约五旬,显然也是琉璃厂的老师傅了,看了图纸,又听千寻详细的说明之后,他点点头:“可以,没问题,姑娘要多少个?” 千寻摩挲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五十个吧?” “还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千寻看了眼周遭的成品,微微皱眉:“我不要任何颜色的装饰,但希望保持这种瓶子的通透性,师傅可能做到?” “可以是可以,不过十天的工期太短,虽说你这不需要装饰,但也要走该走的程序,这火里来水里去的,也要经过几十道工艺,相当费时,五十个的话,怎么也得一个月时间,姑娘看着可行?” “无妨,十天之内烧出五个没问题吧?” “那倒是可以。” “那就好,五个也够我用了,至于剩下的,师傅可自行安排时间,晚几个月交给我也行的。但是,一定要注重透明度,这个很重要,可以吗?” 那师傅一听此话,忙朝千寻点了点头:“好,可以,多谢姑娘宽限时间。” 师傅拿着图纸离开后,千寻又在容璃的陪同下购买了多种储备材料,前前后后折腾了两三个时辰,早已过了饭点儿,等忙完之后,才感觉到饥饿,于是一行人便来到了大名鼎鼎的被黑老头子念叨了无数遍的醉香楼。 趁着上菜的功夫,千寻溜到了后院,还未等她靠近,已有两个穿着小二哥服饰的少年拦住了她的去路:“客人,这里不能乱闯哟!”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千寻看到这两人,漂亮的眉头轻轻一蹙,毫不客气的跳起身,每人赏了个爆栗,两小子抱着头刚要骂人,千寻却已双手负背,一脸‘你敢动我试试’的痞子样,看到她这幅表情,俩人突然长大了嘴巴:“啊,你,你是……。” “闭嘴,你们老大呢?”俩小子呆呆的看着她,伸手一指:“在,在书房。” “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本姑娘自己去找。”刚走几步,忽的想起了什么,转头又朝二人吩咐了几句,问明了书房在哪里,方转身走开。 两人呆呆愣愣的看着千寻离开,“大小姐居然下山了?太不可思议了。” “不是说谷主不让她下山吗?怎么突然就……咦?该不会是偷偷跑下来了吧?” “有可能,不然咋还戴着面具?若不是咱们挨过她的打,听过她的声音,还真认不出来!” “走走走,莫要嚼舌根了,即为偷偷的,时间宝贵,快去给大小姐准备东西。” …… 却说千寻,因为偷溜出来,所以时间宝贵,去了书房一刻钟后就溜了出来,恰好小二已经将她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千寻点了点头,“一会儿一块儿算到天字一号房,我走的时候再来拿。” 等她上楼时,饭菜早已摆好,容璃坐在窗户旁的软椅上喝着茶,看到她进来,微微皱眉:“跑去哪里了?这么久?” “还不是给黑老准备东西嘛,忘了什么也不能忘了这个啊,已经安排好了,走得时候我拿上就行了。” 千寻说的轻松,容璃听的却十分有趣,“我很好奇,你怎么将他们原汁原味的带回去?” “现做呗!”千寻朝他眨眨眼,在容璃即将问出口之际,已是先一步坐到位置上:“好了好了,赶紧吃饭,吃完饭咱们各回各家,不能耽误你的事。” 现做?醉香楼的烤鸭她能现做? 逗他玩儿呢吧? 她以为这是大馒头人人都会做?就是普通的白面馒头也要分三六九等,更何况这是人家醉香楼的蜜汁烤鸭? 可看她如此浑不在意的样子,容璃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黑老,真的是被这丫头糊弄了,不过想想这丫头的许诺,容璃也只能当黑老这次占便宜了。 全然没有注意到某人嘴角上翘的诡异笑容,她药千寻可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一个月的假期?美得他! 醉香楼的各种招牌菜如今都摆上了他们餐桌,原本容璃还以为这丫头会赞美几句,没想到从头到尾她只是埋头吃饭,提都没提一句,这让容璃很是郁闷,眼睁睁的看着她吃饱喝足站起身,准备离开。 “这,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 千寻听言,睁着那双清眸,摇了摇头:“不会啊,挺好吃的,我这人不挑食的,什么都能吃,蛇肉我都不怕,更枉论其他?” 一听她提到蛇肉,容璃脸色登时难看起来,却还是强忍着胃中翻滚:“这些菜可都是醉香楼的招牌好菜,我怎么瞧着这些东西吃在你嘴里,一点也显不出人家招牌的意思?” 犹记得第一次吃到这些菜的时候,他的那些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狐朋狗友都连连称赞,即便挑剔如他,也询问了好几道菜的做法,可是这丫头,居然从头到尾只是吃,连问都不问一句,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千寻嘴角一抽,合着这厮不吃饭,只注意她的反应了? “那个,我对吃的,没什么讲究,也从来不曾注意过这一点,难吃的我不说,好吃的更不说,所以,呵呵,你懂的?” 容璃无语的点点头,“恩,现在看出来了,所以,你要离开了?” -本章完结- 第076章 :朱少爷吃瘪 杜筱月虽然刚过来,但刚刚这里发生的一切,还是挺店小二汇报了,她明媚的眼珠子一转,立即明白了千寻的意思,立即配合的道:“我们店里的梨花醉的确是一百两银子一坛,这一点,朱少爷不也是知道的哦?” 那朱少爷还没反应过来,他手下的人却先一步的叫骂起来:“你这个践人,是你自己打翻的酒坛子,怎么能赖到我们家少爷身上?你想的美!” “就是就是,明明是你自己打翻的酒坛子,还想无赖人,要不要脸?” 千寻不怒反笑,双手抱臂,挑眉看向那几个狗腿子:“那我请问,我是怎么自己打翻的啊?” “你是被……。” “咳咳……。” 有人糊涂,可不代表所有人糊涂,这个头一开,后面立即有人提醒,那狗腿子猛地反应过来,继而怒气冲冲的看着她:“你怎么打翻的我们怎么知道?” “你没长眼?” “你才没长眼呢!” “既然长眼了,怎么没看到?” “你这个丑女人,长得这么丑,谁稀罕往你身上瞧?” “你家少爷也够丑的,那脸,还不是自己凑上来了?好端端的,我稀罕往他脸上招呼啊?” 众人:“……。” 站在门口围观的人,待反应过来千寻此话是什么意思之后,轰的一声笑了起来,那笑声,直刺激的某人要跳脚:“可恶,可恶,老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一个女人如此奚落,此仇不报,老子以后还怎么在京城混,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把人给绑了!” 他的手下之前可真没瞎眼,看的清这个女人怎么打了刘三,那几脚看似不经意,事实上,傻子都看得出来是刻意的,这个女人有武功啊,他们可不要像刘三那样可怜兮兮的趴在地上,万一断子绝孙了,这辈子都完了。 一时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谁也不愿上前。 胖少爷看这情况,本就油光满面的脸,这下更是沉得能滴出油来,然,千寻怎会再给他们时间耗下去? 当即上前一步,“这位少爷要找我算账,可以,但是在算你的帐之前,你也别将我的帐给漏了啊?你的人刚刚眼瞎没看见,可我们身边的人,乃至外面的人,可都瞧得一清二楚,更何况,这刚刚还有几个店小二呢,你问问他们,到底是谁致使我的酒坛子烂了?” “事情发生到这一步,是你我谁也不愿意看到的,对不对?我们应该本着解决问题的态度,而不是制造问题,你一个一个践人,本姑娘忍了,总不能一口一个胖猪回过去吧?那样一来,只会加深彼此的误会,对不对?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负责把你的嘴角给医治好,既然是本姑娘理亏,那四坛子酒呢,就算我自己倒霉,不让你们赔了,这样,可好?” 那胖子愣了一下,在他意识到自己不但没有便宜可占,反而倒了个大霉后,焉能咽的下这口气?当即推开自己身边的人,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扭曲着那张已经肿起来的猪头脸,破口大骂:“做梦,你做梦,你是什么东西,老子又是什么人?你伤了老子,就想这么糊弄过去?你当爷是傻的?” 千寻神色不耐,幽幽的看着他:“那么请问你这位猪……少爷,你想怎么办啊?”那拉长的猪音儿,让杜筱月差点破功,这个猪头,找死呢吧! “你,跪下给老子磕三个头,说你以后不敢了,看在你长得还算白净的面子上,爷买了,只有你成了爷的人,这件事才能一笔勾销,愿意的话就跪下磕头,不愿意的话,王二,去,报官!” 千寻微微蹙眉,看向一旁的杜筱月:“老板娘,这人口气不小,我想问一下,他是什么身份?” 杜筱月眼珠子一转,连忙悄悄的凑到千寻面前,虽然是悄悄,但声音却一点也不低:“哎哟姑娘,你可千万别惹这位猪少爷,他爹可是吏部从五品的员外郎呢,那吏部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管着官员升迁降职的地方,肥缺啊!” 此言一出,周围立即响起一阵唏嘘声,难怪如此嚣张呢,原来有一个了不起的爹啊?只是这长相和脾气,是不是也太对不起这身份了? 千寻急着要走,懒得再在这里浪费时间,看向道明身份后,更加趾高气扬的朱少爷:“本姑娘若是不同意呢!” “报官!”朱少爷理所当然的吐出了这两个字,他手下的人见双方各不相让,立即点头哈腰,扬声道:“得嘞,奴才这就去报官!” 京兆府尹,管辖的可是整座京城,相当于首都市长,正四品的官员。 这位官老爷那可是和他们家老爷是拜把子的兄弟,这少爷出了事,那还不得当自家人的事处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简直是往铁板上踢呢! 千寻一听要报官,不由皱了眉,在猪头看来,她是怕了,而在杜筱月看来,她却是不耐和烦躁的表现,不由上前悄悄的朝她努了努嘴:“你刚刚不是和世子爷在一起吗?这容璃容世子在京城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若是出马,这算什么?朱少立即变猪头!” 千寻深剜了她一眼,“他的手下就在我的身边,你可看到他有要插手的意思?楼上那位爷根本就没有要管的意思,更何况,这是我的事,做什么要让别人去管?” “那你想怎么做?”杜筱月刚问出口,却见药千寻化作一道蓝影,瞬间冲到了朱胖子的面前,在朱胖子的惨叫声中,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她对他做了什么的时候,惨叫声突然消失,等人们朝那人看过去的时候,一个个睁大眼睛,眼底写满了不可思议。 而就站在朱胖子周围的那些被千寻点了穴道的手下们,也一个个差点把自己的眼珠子掉下来,老天爷,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家爷脸上什么都没有了?便是连肿块儿都没有了,血渍和受伤的部位也干干净净,一切就好像没发生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千寻冷冷的看着他:“好了,本姑娘现在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你说什么?”千寻懒得再跟她废话,潇洒的转过身,指挥着还呆愣着的店小二:“还愣着干什么?继续搬!”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白隼,看着已经恢复如初的朱胖子,不由扶额轻叹:“看来,姑娘你还是比较适合最直接的办法!” 如果早这么做,也不至于废话这么多了,说不定这个时候人已出了京了。 千寻回过头来,懒懒的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很闲?” 白隼打了个机灵,“差不多了,赶紧上车,咱们还得在天黑之前赶回去呢!” 这朱胖子眼看人要离开,赶紧怂恿自己身边的人去追,可那些人全被千寻点了穴道,哪里还能追的上? 就在他急的抓耳挠腮的时候,千寻却突然走了进来,胖子看她走了又回来,立即有了底气:“臭女人,是不是考虑好了?” 千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往他的怀里掏去,那胖子何曾见过这等场面,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反应,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千寻却已经从他的怀里掏出一沓子银票,轻手一弹,她啧啧两声:“还挺有钱的哦,瞧瞧,随身携带这么多银票,你也不怕被人抢了啊?你的人刚刚打坏我四坛子酒,不能就这么算了呢,四张,不多不少,我拿走了哟!” 千寻从中抽出四张后,余下的银票啪的一声甩到胖子的脸上,“喏,物归原主!” 朱胖子瞬时就反应了过来,目赤欲裂的裆下,立即疾走几步追了出去,杜筱月在后面大声喊道:“朱少爷,别走啊朱少爷,您的银票还仍在地上呢,不要了吗?嗳嗳嗳?你们别抢,别抢啊,这可是朱少爷的!” 刚追出门的朱胖子,一听说自己的银票被抢了,那还得了,忙转过身朝着那围观的人群怒吼:“老子的银票,谁他么敢抢?” 这个空档,千寻轻巧的跳上马车,朝他挥手说再见了,“该死的臭女人,此仇不报,老子不姓朱,来人,快来人,给老子追上去!”可惜的是,他的手下除了那个被海扁一顿的刘三,其他全都傻乎乎的站在那里,动也不能动,直气的某人险些背过气去。冲着卷起的灰尘急的直跺脚,围观的百姓看着他那熊样,笑的更欢了。 -本章完结- 第077章 :惩治朱胖子 等官兵赶过来的时候,看到完好如初站在那里的朱胖子,为首的兵大头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对着刚刚报官的那个狗腿子就是一脚:“这就是你说的受伤惨重?嗯?你特么就算是说谎,也要差不多吧?啊?就这个样子,你让老子抓人?是你的眼睛有问题,还是我们的眼睛有问题?这人要是就这么被我们抓回去了,你特么想老子丢官吧?滚!” 报官的汉子哭丧着脸看着这些好容易被他给拖过来的兵哥哥:“冤枉啊,大爷,刚刚,刚刚我们家少爷是真的被人给打了啊!不信,不信您问问这里的围观的人?”说着,他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立即拉了一个人过来:“你,你快告诉他们,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哦,人家姑娘帮你们家少爷医治好了啊,你是没看到,人家还真的是神医呢,三两下的功夫,你家少爷的嘴也不肿了,血渍也被擦干净了,就跟没事人一样!” 此言一出,不止是狗腿子脸黑了,便是连那些兵哥哥们也彻底黑了脸,在那猪大头未来之前,他们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他的手下一眼:“以后你们家的事,少来找我们,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老子每天事多着呢,可没功夫在这里跟你们闲耗!” “嗳?别走,别走啊,你好歹见见我们家少爷啊,你不能这么走了啊,回来,回来!”你们若是这么走了,老子的银子找谁报销啊,你们不能光拿银子不办事啊! 可怜的狗腿子唉,哪里能和那些官差硬碰硬?他没追出几步,就被人硬生生的给踹回原地,趴在来,再踹,直到踹的再也爬不起来时,泪牛满面的冲着醉香楼的方向呐喊:“少爷,少爷,您快出来啊少爷,您在干什么啊?” 干什么? 当然是被梨花醉的美味儿给吸引住了,不愧是杜筱月,算准了世间,拿出一小盅梨花醉当做赔礼,又摆了几道招牌菜,还有她这个大美人亲自作陪,再大的怒火也被冲淡了,所以,任凭那汉子喊破了喉咙,也没人应他一声。 事后,听说找自家爷要银子的时候,又被海扁了一顿,美其名曰,爷连那些官差的鬼影子都没看到,凭什么给你钱,你丫的是故意来坑骗爷的银子了吧? 当晚,某猪头醉醺醺的回家路上还真的被药千寻给料准了,被人海扁一顿还抢走了随身携带的上千两银子,就此,一千五百两银子,不过半天时间,就被他折腾的一干二净。 可怜的是,从头到尾,他居然连对方的脸都没看到,这人一下子丢到了姥姥家,听说在此之后有一段时间没见咱们的朱家大少爷出门溜达,为什么啊?当然是被打残了呗! 醉香楼的店小二看着美哉美哉坐在那里数银票的杜美人,嘴角一阵阵的抽搐着,尼玛,太狠了,人家不过是摸了她一下小手,就把人打成那个样子,还强抢人家一千一百两银子,这土匪的行为,简直比他们家大小姐还要恶劣,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论心狠,这俩只简直不相上下啊! “看什么看?再看也没你们的份儿,瞅瞅你们那熊样儿,回去之后别说是跟着老娘混的,居然被那几个狗腿子给扇了巴掌,你们丢不丢人啊?昂?下次谁他妈再敢打你们,统统给老娘揍回去,谁要再敢吃亏,就给老娘滚出醉香楼,我醉香楼不收草包!” 小二哥委屈啊,一直信奉的可是大小姐常常教导他们的‘顾客是上帝’啊,怎么到了这位姑奶奶嘴里,顾客就是沙包,随便他们招呼着来了,这么下去,他们醉香楼还做不做生意了? 不愧是杜筱月,一眼就看出他们心中所想,将手里的银票‘啪’的一下往桌上一拍,修长的美腿蹭的一下踩在椅子上,痞气十足的伸出手瞧着他们几个光亮的脑门儿:“你们这些榆木疙瘩,怎么老是转不过弯儿来呢?啊?你们现在是跟我杜筱月混的,不是跟她药千寻,那个死妮子一年到头能来这里几次?平时是谁给你们发票票的?平时是谁管你们吃喝的?平时又是谁为你们这些草包出头的?都到了这会子,居然还想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娘的,死没良心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当甩手掌柜,一到年底就找老娘要钱,老娘的钱难不成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店小二们遇到这种狂风大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别看每次杜筱月这女人提起药千寻就恨得牙根儿痒痒,可事实呢,这两个女人要是凑在一起,那比谁都要亲。 至于醉香楼的收入,虽然没有大风刮来的那么夸张,但是也差不了多少,每天的收入都在上万两,这样火爆的场面,也得亏有杜筱月这个会做生意的老板娘,和药千寻那个只管奉献菜单与点子的幕后功臣,所以,两个人女人凑在一起,那简直就是完美的搭档,钱财还不得滚滚而来啊? “你们一个个的张着嘴想什么呢,老娘跟你们说话呢,好歹有点反应行不行?啊?傻了吧唧的,真不明白苍术哥哥怎么会将你们给派到这里来,我说的话你们到底记住没?以后有谁再敢打骂你们,统统给老娘还回去,谁要是不还,被我知道了,就是直接滚蛋!” “可是老板娘,这样一来,岂不是把客人都吓跑了?” “吓跑就吓跑,让这些龟孙也张长记性,咱们醉香楼可不是任谁都能欺负的地方,酒香不怕巷子深,更何况咱们这美食,可是旁人家做不出来的,老娘都怕,你怕个鬼?听清楚了吗?” 所有小二哥立即点头如捣蒜,“是,老板娘,小的们听懂了!” “滚吧,老娘要就寝了!”杜筱月一挥手,所有小二哥立即转身就走,半秒钟都不带犹豫的,这可深深的刺激了某月月:“站住,老娘是鬼吗?你们都吓成这个德行?” 您不是鬼,但您是母老虎啊! 当然,这话就只能在心里面念叨念叨,他们可没胆子说出来。 “喏,这里有二百两银子,你们几个分了吧!”杜筱月甩出两张银票,十个小二哥眼睛一眯,笑成了弥勒佛:“谢谢主子赏!老板娘好好歇息,奴才们跪安了!” “德行,快滚!”看着他们恶作剧,杜筱月哭笑不得的踢了他们一脚,十个小子乐呵呵的滚了出去,没想到今晚上收获可真大,出去溜达一圈居然有二十两的外快啊,谁说他们家老板娘小气来着,他们家老板最最大方了! 杜筱月听着笑声渐远,唇角勾起了一丝无奈的笑,可真是容易满足的孩子们! * 却说容璃,看着药千寻毫不拖泥带水的解决完那个胖子后,也是无言的摇了摇头:“果然,她还是适合这种解决方式。” “爷,咱们现在要走吗?” “走吧!”人都走了,戏也看完了,可惜了一桌子的美食,无心享用,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这边两人一下楼,正在喝酒的朱胖子猛然间瞪大了眼睛,“容,容世子?”似是怀疑自己眼睛看到的,还下意识的擦了擦眼。 一旁的杜筱月厌恶的瞥了他一眼,在他愕然的目光下,不忘刺激道:“可不就是咱们大名鼎鼎的狸世子!” “他刚刚一直都在?”杜筱月看白痴似的瞥了他一眼:“这还用说吗?难道你的眼睛当摆设了?刚刚那姑娘身边不是站着狸世子身边经常出现的白衣侍卫吗?再不济,狸世子的马车你也认不出来吗?” 朱胖子僵硬着脑袋转过头,“你,你刚刚说啥?那,那姑娘身边的白衣侍卫,就,就是狸世子,咳咳,身边的?”他怎么没印象? 你要有印象,还至于与人家折腾到现在? 杜筱月无语的抽了抽嘴角,“嗯哼。” “那你怎么不早说?”朱胖子怒了。 杜筱月翻了翻漂亮的眼皮:“我都认识,你不认识?我以为你知道呢!” “老子知道个屁,老子要知道那丑女人是狸世子的人,老子特么敢吗?” “我看你就敢,瞧,这丑女人,臭女人,贱女人骂的多么的朗朗上口啊!” “你闭嘴!”一瞬,朱胖子失了胃口,看着狸世子远去的背影,心都在滴血,更在祈祷狸世子没看到这一幕,千万千万要没看到。 一旁的杜筱月嗤笑一声,你让人瞎子啊,看不到?人家可是从头到尾都在看戏呢,可能没看到吗?呆子! -本章完结- 第078章 :千寻露一手 京城闹成什么样子,千寻自不会去管,回到无名山时,已经夕阳西下,黑阕是闻着梨花醉的香味儿找到了千寻,看到整整六坛子酒,他的眼睛都直了:“这,这么多?你,你是怎么办到的?平时老头子去,他们只卖一坛,多一口都不卖的!” 白隼正在卸货,听到黑阕的话,不由自主的道:“本来十坛子呢,结果被人毁了四坛。” 什么?十,十坛?黑阕蓦地转过头,满脸愕然的看着千寻:“丫头啊,你可真是本事啊,十坛酒,怎么,怎么办到的?” 千寻神秘的朝他眨眨眼:“自然是用钱买来了啦?” 直到白隼与药童将六坛酒以及三大筐东西放到千寻的院子后,他转身问道:“姑娘,可还有其他吩咐?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千寻看他满头大汗,不好意思道:“还是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吧?辛苦你送我一趟,总不能饿着独自走吧?更何况,你们中午也没怎么吃饭啊?” “这……。”白隼犹豫了一下,千寻已是对他道:“就这么办了,今天晚上我来做饭,黑老,您帮着招呼一下,不许偷喝酒,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喝。” 黑阕刚刚伸出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中,他看了千寻一眼,讪讪的住了手,而后上前一把揽住白隼的肩膀:“白小子,你傻愣着干什么?走走走,这会子不能喝酒,咱们就喝茶,喝茶,虽然不知道这丫头做饭怎么样,但也赖好期待一下,我老头子要求不高,只要能做熟就好。” 黑阕原本还想问问他的醉香鸭哪里去了,可看在千寻带回来那么多梨花醉的面子上,他果断识相的忍住了,毕竟,比起肉来,他更加钟爱的还是酒,尤其还是像梨花醉这般醉人的美酒。 白隼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就被黑阕半推半就的拉走了。 而千寻直接拿着材料去了大厨房,对于山上突然多出这么位神医,大家还都是知道了,大叔大伯们看到千寻去了厨房,忙上前热情的问道:“姑娘,您怎么过来了?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就好了,怎么还亲自跑到这里了?厨房油烟大,又热乎,您还是到院子里吧?” 千寻微微一笑,“我没事,今个儿我们几个的饭菜您们不用忙活了,我自己来做,今天来借用一下地方,行吗?” “啊?您还会做菜啊?”那些厨子一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真没想到,平日里拿银针救人的神医姑娘,竟然还能颠勺子做饭? “大叔,可以吗?”千寻耐心的继续询问,那汉子一听,忙给她让开了一条路,“哦,可以可以,您随意,您随意。” 他的话音刚落,千寻身后的若灵、若雨便抬着一个竹筐走了进来,围观的人一看,不由多看了千寻一眼,看来这姑娘真不是只是说说而已呢,瞧,连食材都准备好了。 千寻借着这个空档,环顾自周,打量着厨房的环境,看完后,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想到还挺全乎的,不错,什么工具都有!” 那汉子听到千寻的夸赞,好心的解释道:“小公子在这里,世子爷对食物的要求很是精细,所以厨房这里一直是他关注的焦点,当初建造的时候,就是比照着王府的规格来的,任何器皿、工具,都是一应俱全的,就连小人几个,也是世子爷从王府直接给拨过来的。” 原来如此! 听完这些,千寻心里不由溢出一抹感动,容璃对硕儿的好,她会一辈子记在心上的。 “我不耽误你们,只要给我留个地方就行了,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理会我哈!”千寻自顾自的寻找了一个地方,而后将框子里的材料都拿了出来,若灵、若雨哪里进过厨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帮她,千寻倒也不为难她们:“我自己来就好,你们想看的话在旁边看着,或者帮我洗洗菜,日后需要你们的地方还有很多,学着点,嗯?” “是,小姐。”若雨、若灵虽然没进过厨房,但也不是金贵的人儿,到底是习武的人,适应能力很强,千寻只要稍加指点,她们基本还是能够做到位的,有了她们的帮忙,千寻手里的动作便更加快了。 刚刚她回来的时候,听说硕儿醒了,自然而然的,千寻首先想到的就是要给自己的儿子做一顿饭,他身体虚弱,又长期吃药,能吃的东西不多,一想到他每天要靠药来维持生命,她的心就好比针扎似的疼痛。 好在,老天保佑,竟会让她在这样的情形下与亲儿见面,十五年了,虽然迟到了十五年,但总归上天还是怜惜她的,给了她亲自照顾他的机会,未来的日子里,她一定拼尽她所有的能力,也要挽救回他的生命。 复仇虽然重要,但却重不过儿子的性命,没有了儿子,她唯一的寄托也就消失了,那还谈何复仇?所以,只有他们娘俩共同活着,才能亲手剁掉那人的人头,去祭奠沐家三百六十七人的亡灵。 因着容筠迪身体的关系,一时之间不能吃太多,千寻便选择了最适合他体质的流质食物,放在砂锅中,熬到粘稠、酥烂,那认真谨慎的模样,饶是若雨、若灵在旁边看着,也不由升起了一丝感动。 待小少爷的食物做好后,千寻转道儿做起他们要吃的菜,与刚才的小心谨慎不同的是,这里处处充满了自信,无论是切菜还是掂锅、爆炒、到最后的装盘,各种动作一气呵成,看的厨房中其他厨子均瞪直了眼睛,大呼过瘾! 没想到看起来貌不惊人的姑娘,居然会有如此完美的爆发力,从她掂刀切菜开始,大家都一致认为她并不是说说而已,也不是那些空有其表的大小姐来作秀的,她是有真功夫存在的。 随着她动作的不断攀升,仅是从弥漫开来的香味儿,这些大厨就给了她最高的分数,在千寻停下的功夫,一个个都竖起大拇指,不住的赞扬道:“姑娘,好本事啊,你做的菜,可真是色香味儿俱全,丝毫不比酒楼的厨子差,便是连我们,也达不到这样的高度,尤其是,您做的这些菜,我们见都没见过呢!” 千寻自是不会只做一份,事实上能来大厨房,她也没打算藏着掖着,美味儿就是应该分享的不是吗? 于是,成品被她一分为三,她们自己端走一份,余下的就都给了那些大厨们,“师傅们,刚刚我做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你们再尝尝看,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我。” 汉子们一个个傻了眼的看着千寻,眼底满是不可思议:“姑娘,你这是,你竟然要将秘方告诉我们?”他们没听错吧?要知道,想要得到一个在色香味上都独占鳌头的秘方,那是多么多么的不容易,如果她将秘方倒卖给酒楼,所得的成就,将会是无法估量的啊,可是这丫头,竟然就这么分享给了他们?这,是不是,也太实在了? “当然,好东西是要分享的,不是吗?我不会的时候,自然也会来请教大家,师傅会直接的,对吧?” 短暂的怔楞后,所有人都回过了神儿,拼命的朝千寻点头,“会,会的。” “说起来,还是千寻占了便宜呢,所以,各位师傅不用客气,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将来千寻还有不少要麻烦各位的地方呢!” 千寻这么做,其实也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希望借助这个,让她的儿子得到更多的实惠,他的身体早晚会好,但是她却并不一定一直守在他身边,除了照顾他之外,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所以,如果能够利用这些人给自己的孩子创造实惠,出卖一些秘方,又算得了什么呢? 千寻绝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私心,在别人的眼里,竟然成了大大的善心,事后,她也理所当然的得到了大家对她的回报。所以说,你所认为的无意间的举动,在别人眼里,或许可以影响其一生,人性本善,感恩永在。 虽然早已做好了准备,但当若雨、若灵将千寻做好的菜一一摆上桌的时候,黑阕和白隼还是震惊的抬头,疑惑的看向若雨:“你,你确定这些是千寻那丫头做的?” 若雨掩唇一笑:“自然,奴婢和若灵还亲自帮忙了呢?连厨房的大叔们都七嘴八舌的向咱们姑娘讨教呢!” 黑阕无言的看着桌上正散发着香味儿的美食,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那丫头呢,做好了饭,怎不见她来?” -本章完结- 第079章 :叫声姐姐听听 黑阕看着眼前这令人一看就垂涎三尺的菜肴,不由得吞了吞口水:“我们只有几个人,这是不是做的太多了点?” 若雨听言,笑道:“小姐说了,第一次做,忘了问你们的口味儿,所以,麻辣鲜香、甜咸酸淡她都各做了几样,两位请慢慢品尝,千寻姑娘这会子去了小少爷那边,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过来的。” 黑阕打眼一看,好家伙,足有二十多道菜,这吃不完可就是天大的浪费,想到千寻自己铁定还没吃,他立即招呼若雨拿来多余的碗碟将这二十多道菜又分离出二十多道,“你们也饿了,大家一起吃,这么好的菜,可不能浪费了!” “谢谢先生。”若雨感动的朝黑阕鞠了个躬,黑阕朝她摆摆手:“你们家姑娘一会儿若是忙完了,记得让她过来一下,这边还需要她给介绍介绍呢,别让我们吃了半天,还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吧?” 若灵一脸歉疚的道:“其实姑娘做的时候告诉我们了,可这么多,还真记不住,一会儿就麻烦姑娘过来走一趟。” * 容筠迪,十五岁,长年累月的孱弱病体,使得他身材极度纤瘦,由于一日三餐都与药打交道,以至于他的味觉较之旁人要弱化太多,且他的胃口也一日不如一日,几乎吃什么吐什么,这才造就了他明显的营养不良,为了尽管的将他的身体养回来,千寻可谓是煞费苦心。 此次进京,她从醉香楼拿回来不少外面没有卖的调料,甚至还交代杜筱月帮她收购一些野菜以及一些极难寻到的食材,为的就是恢复容筠迪的身体。 解毒、针灸、药膳只是初步的,接下来她还会让他多少进行一些简单的体育锻炼,当然,这起码要等到半年以后才能提上日程,现而今最重要的就是将他的体重、营养,补回来。 今天她为他熬了清淡的鲫鱼汤、鸡蛋布丁,还有美味的红枣莲子羹,量不多,且都接近于流食,为的就是减轻他虚弱的胃负担。 当千寻走进去的时候,容筠迪正靠在枕头上看书,听到脚步声,他轻轻的转过头,露出那张眼窝凹陷,瘦弱如柴的干瘦脸颊,由于太过瘦弱,甚至达到皮包骨的地步,以至于千寻根本就从他身上找不到她曾经的影子,也难怪她最初看到他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熟悉感,便是连最起码的血缘感应,都不存在。 虽然时隔十五年,但他到底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即使今世的心态没办法和上一世比,也没有尽过一天为人母的责任,但对他的爱护之心,千寻自认不会比前世少,至于为什么从开始到现在,她都没有表现出像梦里那般激动的无以复加的感情出来,她也不清楚,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可以用如此平稳的心态接受儿子变成这样的事实。 既然想不通,她也没打算一直跳到这个坑里不出来,自然而然的不去想这个,只要她知道,这是她的儿子,她今生今世要呵护的对象,那就行了,其他的感觉得什么的,都是无稽之谈,便是连双胞胎,有时候也未必有这般真实的感受吧? 更何况如今,她与他本身所占据的身体,也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所以自然而然的也就不存在激动的险些晕过去之说。 “千寻姑娘,你来了?”容筠迪虽然浑身充满病态,但是他的声音却丝毫没有受到药物的污染,清透纯灵的就宛若空谷之中的百灵鸟一般,沁人心脾,婉转动听。 千寻相信,等他的身体养好了,定然也会成长为清越脱俗、远离尘世喧嚣的翩翩公子。 他的一生,无需荣华富贵,无需参与到各种争斗当中去,只要平平安安的待在这里度完余生,便是她最大的满足了。 十五岁的容筠迪,单纯的就好比一张白纸,这样的他,根本就不适合外面的生存环境,他五岁之前受尽屈辱,五岁到十五岁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打击了。 可是,这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至于容筠迪自己是怎么想的,待有合适的机会,她会试着问问他,但绝不是现在。 “硕儿,今天感觉怎么样?天快黑了,莫要看书了,当心眼睛会受不住。”千寻将手中的托盘放到硕儿床前的小矮凳上,拿过了他手中的书。 千寻接过书一看,赫然是《中庸》,按照启蒙的顺序的话,一般是《三字经》、《百家姓》、《日用杂字》、《千字文》、《论语》、《孟子》、《大学》、《中庸》、《诗经》、《书经》、《礼记》、《左氏春秋》等,所以说,她的硕儿并不是什么都不懂?而是已经开始读书了? “世子爷给你请过先生?”容筠迪看了眼放在矮凳上的托盘,正好奇这端的是什么,听到千寻这般问,他抬眸一看,朝她点了点头:“请过,我五岁到十岁的时候,身体还没有现在这么差,所以世子哥哥给我请了先生,学到《中庸》之后,就有些力不从心了,没想到,这一耽误,就是五六年,想来今后,也没有……。” “不许胡说,有神医姐姐在,一定给你把病给治好了,将来莫说《中庸》了,便是连《左氏春秋》甚至于各种兵法、诗集都是不再话下,你就放宽心好好养病,相信我,嗯?” 容筠迪对她这个姐姐的自称,可是有些不满:“咱们俩不是同岁吗?” “就是同岁,也有前有后呀,你不是成帝二年九月初三出生的吗?我可是比你还早上一个月的,所以,这个姐姐啊,你是叫定了。” 容筠迪出生的那一天,恰恰是她父亲的六十大寿,可以说,这个孩子与他的姥爷一天生日。而千寻这个身体本身,至于是哪一天出生的,还尚不明确,因为药仁捡到她的时候,看起来已经有三四个月大了,所以,就算她说她是七八月生的,也是无伤大雅,只要是那一年生的,证明她自己已经十五岁了,其他的具体月份,对她而言,不重要。 而她自己为了好记,将每年的八月初八定为了自己的生辰,美其名曰,发发,她是个财迷呗! “那你是哪一天?”容筠迪显然还是不愿放弃,千寻无奈,只能将自己的生辰搬了出来:“八月初八啊,你看,不是比你大一个月?怎么?你不愿意叫啊,若是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你的。” “不,不是的,我不是不愿意,我是觉得咱们年级明明相当,叫起来有些别扭。”筠迪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大抵是害怕千寻生气,所以他最终还是叫了出来:“那姐姐可要说话算话,我等着那一天。” 一句‘姐姐’几乎要将千寻的心给叫化了,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白希的容颜,轻轻的刮了刮他的鼻尖:“放心吧硕儿,姐姐说过的话,定然会做到的,你就安心的配合我好好养病,早晚有一天,你也能像其他人一样,站在阳光下呼吸空气。” 千寻的话无疑一股暖流,瞬时流进了筠迪的心,他看着千寻,眼睛发红,点了点头,“我信你。” “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来,看来看看今天我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当千寻将所有的盖子打开之后,一股香味儿瞬时弥漫整个房间,筠迪轻轻吸了口气,惊呼:“真的是好香啊,看起来也漂亮,咦?怎么还有鲫鱼汤?我能不能不要喝?” 千寻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我不喜欢鱼腥味儿,而且,这个汤,喝得太多了,早就已经烦了。”千寻对他的直言不讳一点也不讨厌,反而还放在了心上,看来,她还是忽略了这一点,没有提前了解一下他的口味儿,不过,现在也是不迟的,于是朝他道:“你的身体现在需要用鱼汤来汲取营养,鲫鱼熬制出来的汤最是补,你放心,我熬制出来的和旁人的不一样,不信,你喝喝看?” 即便千寻这样说,筠迪也没有立即拿起汤匙,反而将目光放在了那盘鸡蛋布丁上,“这颜色可真漂亮,是什么?造型也挺别致的,姐姐,这真的是你做的吗?” 千寻看他那满怀童心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发挥她的爱心,制作出更多可爱好玩儿且新奇的食物了,“这个啊,叫*蛋布丁,很好吃的,你快尝尝看,哦,还有这碗红枣莲子粥,具有补脾养胃、涩肠固精、养心安神的功效,一定要喝哟!” -本章完结- 第080章 :那烤鸭,是你烤的吧? 这食物不但看着好看,名字也新鲜,就连这味道上,也似乎和以往的不太一样,容筠迪犹豫了一下,放下手中的书卷,拒绝千寻的喂食,亲手接过她手里的红枣莲子粥:“那……我试试看,自己来,不要当我是残疾人,自己进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看容筠迪握紧小拳头,像是证明自己并不是没有用时,千寻的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幸而死咬住牙关,没有让眼泪掉出来,看到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千寻心中一动,赶忙问道:“怎么了?可是不合胃口?” “这米……,似乎和我平时喝到的,不太一样呢!还有这莲子,吃起来也格外的香甜……,” 千寻一听,不由唇角一勾,温和的看着他:“粥需要长时间的熬制,而且,在熬的时候,我是用专用的砂锅,这米呢,还不是寻常的稻米,而是粳米,可别小看了粳米,虽然同样是米,可米也分好多的种类,粳米是稻米中谷粒较短圆、黏性较强、胀性小的品种,其味甘淡,其性平和,每日食用,是滋补之物。可见粥的营养价值有多高,所以,你的身体虽然虚,但是有神医姐姐在,以后定会变着法子为你调养身体,今天,你且先试试,日后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告诉姐姐。” 容筠迪听后,若有所思的吟道:“每日起食粥一大碗,空腹虚,谷气便作,所补不细,又极柔腻,与肠胃相得,最为饮食之妙诀也。姐姐,是这样吗?” 千寻诧异的看着他:“这不是李时珍《本草纲目》中记载的养生方法?你居然连这个都看过?” 筠迪听言,不由苦涩一笑:“弟弟我常年缠绵病榻,平日里也会看一些医书,时间长了,也能记住一些,可惜,会背又怎样?还不是全无用武之地?倒是姐姐,委实让弟弟佩服,仅是一句话,姐姐就知道出自哪里,可见你对于医书,也是烂记于心了吧?” 千寻心疼的拍了拍筠迪的手:“傻瓜,姐姐就是学医的啊,如果这些都不能很好的记忆,那又凭什么给弟弟看病呢?好了,粥要凉了,赶紧吃,瞧,还有鸡蛋布丁呢……。” 大概容筠迪也觉得继续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加之千寻做的美食也的确有吸引人的本钱,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吃上面,全然不知一旁的千寻看到他难得没有出现呕吐的症状,激动的几度泪如雨下,她的孩子,她可怜的孩子,这些年,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为了复仇,她自觉的逼迫自己拼命的学,拼命的学,无论是医还是武,甚至于毒,商,文等,只要能对将来复仇有忘,她都尽可能的汲取,本以为自己这十五年是绝无仅有的苦于累,可如今看到皮包骨头的容筠迪时,她才发现,自己的那点苦,比着终日缠绵病榻的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迪儿,她可怜的孩子,幸而老天有眼,让她在下山的第一时间就遇到了自己的孩儿,接下来,她要将他们沐氏满门,加之迪儿身上的苦与泪,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从容子成那个人的身上讨回来,早晚有一天,她要让他跪在他们母子面前,磕头求饶! 虽然她做的食物得到了迪儿的青睐,也进了不少,可到底体虚,即使是吃,也不能像同年龄的孩子那般进食,他如今的食用量,相当于两三岁的孩童一般,只是用个饭,便已透支了体力,好在,千寻拿过来的三道汤羹,他都用了一些,且都没有呕吐出来,这对千寻或者迪儿来说,已经是一个好的开端。 吃过饭后没多久,容筠迪便感觉到了疲倦,轻轻睡去,千寻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清晰可见的血管及形若骷髅般的头,心仿佛都要撕裂了。 不知坐了多久,她才走出竹园,脚步有些漂浮,险些将手中的碗筷摔了,幸而一旁的侍女急忙扶住她:“千寻姑娘,您没事吧?” 千寻强扯一抹笑:“我没事,麻烦你将这些碗筷送到厨房。” “是是是,奴婢一直都在等着呢,只是不敢叨扰您,这些就留给奴婢就好,您,您的脸色不太好,奴婢先扶您到花厅休息一吧?”侍女连忙叫了身边的人一起将千寻搀扶到花厅,奉上茶点后,方退了下去。 千寻独自一人坐在花厅,看着简单雅致的布置,心头却是弥漫出强烈的无力感,如今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样医治容筠迪,虽然不是完全的没有把握,可这道工序极为的繁琐,她害怕,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亲自送了儿子的性命…… 天知道她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可她没想到,再度重逢之后的母子俩,会是这样的形势,而这一切的一切,居然还是拜那个男人所赐,他,怎么就能狠得下这个心?怎么就能? 可恨她当年手无缚鸡之力,可恨她势单力薄,即使她不剖腹取子,即使她不自残,容子成早晚也要要了她的命,只可惜,她千思万想没有料到的,就是他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能如此这般的心狠。 她多么想剖开他的心看看,到底是不是用肉做的? 这世间,真的还有这般铁石心肠的人? 容子成,你当真是打破人类最无耻,最狠辣、最猖狂的下限,你若是不遭到报应,天理不容,天理不容啊! “丫头啊,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坐在这里哭起来了?”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千寻的凝思,转首抬眸间,一行清泪滚滚落下,恰好让黑阕看了个正着,当即大踏步的走过来,皱眉:“你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迪儿那孩子给你脸色看了?还是他耍赖不吃饭?惹你生气了?” “不,不是的,黑老,跟孩子没关系,是我,是我想到他的身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千寻说的动容,黑阕虽然怀疑,但到底没有再多问,只是看着她清丽的容颜,叹了口气:“你们女人啊,就是多愁善感,泪水多,好了,孩子已经苦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你呢,也别着急,事在人为,听天由命,虽说我们医者是人世间救死扶伤的活菩萨,可在现实面前,终究还是没有任何的办法,我们终究是人,不是神,你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 看着千寻仍然没有缓过来劲的脸,黑老忙转移话题:“别想那孩子了,说些别的,你这丫头,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居然还会做菜,还做的那么好吃,老头子活到这个年纪,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呢,你可真让老头子刮目相看啊!” 千寻强扯了一抹笑:“黑老若是喜欢,日后千寻只要有空,就做给您吃。”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还有,那梨花醉,你,你真的是从醉香楼买回来的?” 千寻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对啊,白隼难道没告诉你吗?这的确是从醉香楼买来的啊!” 黑阕怀疑的上下打量着千寻:“老头子我在这醉香楼买了几年的酒了,还从来没见过这样一坛子一坛子卖出来的,你,到底与那醉香楼是何关系?还有那烤鸭,你是现烤的吧?现烤的居然能达到醉香楼,哦不,应该说比醉香楼还要好吃的味道?” 又来了,这老头,还真是酒鬼,从回来到现在,始终追问这个问题,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老爷子,我才刚下山,能和那劳什子醉香楼有嘛关系?就算有关系,那也是看在咱们家世子爷的面子上吧?我买的时候,老板娘也没说不卖给我啊?大概,是看我长得好看?” 旋即,像是为了应景似的,千寻还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别说,还真有可能,您是不知道,当时有个死胖子闹事,他要酒,人家掌柜硬是没给他,足以可见,这份酒,很有可能是看在世子爷的面子上给我的。” “真的是这样?”老头子抽了抽嘴角,一脸的怀疑,对于千寻的话,他似信非信,但心里却记住了一点,日后去醉香楼,看来得打着世子爷的旗号了,不然,这点酒哪里够他喝的? 千寻看老爷子回味无穷的样子,突然伸出头问道:“黑老,这梨花醉和那烤鸭,真的就那么好喝好吃?” 黑阕看白痴似的看了她一眼,“你没吃?” 千寻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吃了啊,就是这酒,我也喝了,可,完全没有你们这班夸张的表情好吧?”难道是她自己做出来的,酿出来的,所以没啥感觉的原因? -本章完结- 第081章 :闻到屎味儿,吐了 事实上,这些酿酒和做菜的厨艺,在前世她鲜少拿出来显摆,不是没想过要给自己心爱的人做,但是,容子成曾不止一次表露出对这样女人的不喜,那个时候的沐千落看他如此这般轻视贵女下厨,也就放弃了以这样的方式讨好他。 以前不明白,重生之后的千寻才渐渐想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会如此不喜女人下厨? 大概在他容子成的眼里,女人就应该附庸高雅,就应该娇滴滴的让人捧着,厨房那等油烟之地,绝不是高门嫡女能够随意进出的地方,一来自折了身份,二来,说不定还会让人瞧不起,这三来嘛,大抵是笃定了这些女人去厨房就是添乱的,他根本就不指望他们能够做得出能够下咽的食物,或许容子成从一开始,就看透了这些女人矫揉造作的讨好方式,他压根儿就不想让自己的胃不堪重负。 容子成,从来就不想将时间浪费在一些无用功之上,也许和他低微的身世有关,也许和他强大的野心有关,如今,咱们暂且不管他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总之千寻倒是很庆幸自己曾经未曾显露出来丝毫的水平,否则,她焉能如此光明正大的开酒楼?只怕早就被那么男人给觉察出来了! 不过,这件事瞒得了别人,却是瞒不过仇贞那个女人,说起来,她们俩当年可真是情投意合的好姐妹呢,而千寻也时常在后宫之中招待她,仇贞对她的厨艺也是赞不绝口,如果哪一天她品出了这个味道,只怕……,整个局势就变得好玩儿了! 她真的是越来越期待后面的日子了。 “喂,丫头,你想什么呢?还笑的这么阴森!” 黑阕在一旁看着,千寻一会儿冷笑一会儿阴寒的样子,委实让他感觉到头皮发麻,按理说不过是一只鸭子,一坛子酒而已,可关键是这酒和鸭都非比寻常,让他忽略的话,当真很难,偏偏这丫头嘴里又没个实话,这会子更是露出这样让他莫名其妙的表情,也难为黑老用这般复杂的眼神盯着她瞧了。 千寻在药王山(药山)、青城山生活多年,不说与世隔绝吧,所见到的人也是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前一世的惨痛教训,使得她今世在为人处世方面越发的小心谨慎,一个容璃已经超出了她原本的轨道轨迹,再加上一个容筠迪,那险些让她手忙脚乱。 虽明知这黑老只是爱吃爱喝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但谨慎如她,就算在对方看来明知有问题,她也要装作没有问题,所以,面对黑老的询问,千寻三言两语便挡下了,“黑老,您喜欢这酒,喜欢这些美食吗?” 黑阕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这不是废话吗?当然喜欢,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我才要问问你,你是怎么……!” “黑老,今天您吃到的这些,喝到的这些,千寻保证日后还会有,至于为什么,恕我不能告知,也权当是我的秘密,可好?” 黑老怔楞了一下,开始没能明白千寻的意思,仔细想过之后,震惊的抬眸:“你,你难道就是醉……。” “黑老,有些话搁在心里面,要比说出来……好!”千寻意有所指的看了黑阕一眼,这一眼,看似漫不经心,黑阕却从中读出了几分冷意,当千寻唇角的笑越来越深的时候,“您说呢?”她却带着几分狡黠,朝她眨了眨眼。 黑阕心头微微有点震动,心中更是溢出一丝百味杂陈的感觉,他看着千寻,沉默了一会儿,朝她点了点头:“老头子大概明白了,丫头啊,你果然不简单,难怪那老家伙……会收你为孙女,可见,这也是讲究缘分的!” 千寻淡淡一笑,“没想到黑老与爷爷还是莫逆之交,下次千寻回去的时候,不若黑老和我一起?爷爷他向来独来独往惯了,整日闷在药王山上,我都怕他闷出病来呢!” 没想到黑阕一听,面上立时染上一层薄怒:“你让老头子去看那个糟老头?美得他,甭想,这事不可能,以后提都莫要提,得你不让我说,我就权当自己没听到,也没看到,但是这可是你这丫头欠我的,日后有什么好吃的,记得想着我!” 千寻还在奇怪黑阕怎么突然之间发起火来了,人家已经一甩袖子离开了,留下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看黑老应该和爷爷有点关系啊,怎么提起来就跟仇人见面似的?看来,下次回去有必要向爷爷打听打听了!” 当夜,怀亲王府 看到突然归家的小儿子,怀亲王妃那是激动的不行,拉着他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翻后,这才问道:“你这小子,出门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害的我担心这么久,今个儿回来也是,怎么也不给王府传个话?我还听说你是走回来的,你的马车呢?” 容璃一脸嫌恶的甩开怀亲王妃的手:“母妃,您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手动脚的,父王若是看到,又要莫名其妙吃飞醋了,我回来不就行了,您管我是走回来的还是爬回来的?真是的,累都要累死了,没事的话儿子先去睡了,明儿还得进宫呢,也不知道祖母找我作甚!” 被容璃这般不留情面的甩开,怀亲王妃一点也不恼,反而觉得都在情理之中似的,面对儿子这般的态度,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说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吧?十八岁了,怎么还这么胡闹?你这样下去,你父王还怎么给你安排活计?难道你就打算就这么混一辈子?” “这么混吃等死的有什么不好?儿子都说了,这世子之位不适合我,您们偏偏不信,大哥也是的,他一拍屁股走人了,留下我在这儿倒霉的,他不喜欢这日子,难道儿子就喜欢了?母妃,这朝廷有什么好的?儿子为什么要去朝廷混个活计?难道儿子自己就不能混出个人样了?您放心,就算儿子无能到只有朝廷俸禄,也是能养得起这个家的!” 怀亲王妃被容璃的浑不在意深深的刺激到了,原本无奈的神色在听到这样一番话后,突然冷了下来,她一把将容璃扯到自己的身边,瞥了眼周遭的人,秦嬷嬷收到她的眼神,立即招呼人下去了,顷刻间,便只剩下了母子二人。 “你给我坐下。” “母妃?” “坐下!” 看着怀亲王妃陡然变了的脸色,容璃撇了撇嘴,“又来了,儿子难道就不能有自由了?” “嘭”的一声,怀亲王妃丝毫不客气的朝着容璃的头就拍了一巴掌,容璃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顿时吃痛的抱着头:“母妃,儿子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啊,嘶,下手可真狠,都不带打声招呼的,几天不见,这力气渐长了啊!” “臭小子,你少给老娘贫嘴!”虽然出身书香世家,可这些年在容璃的荼毒下,再温柔贤惠的王妃,偶尔也会出现这等暴力的一面,如今屏退了左右,她更是不需要顾忌什么,当即磨拳擦掌,好好的赏了儿子一巴掌。 气愤归气愤,可是当容璃提到‘亲生’二字时,她还是被‘刺激’了一下,“你个小没良心的,老娘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大,你就这么对待我的?我容易嘛我?啊?你哥哥不懂事,你也不懂事,若不是有雅儿,我是不是可以直接上吊死了算了?这样你们爷仨只怕都兴奋的睡不着觉吧?啊?你是怀亲王府的世子,是你祖母的金孙,你爹爹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连你也,那咱们怀亲王府日后怎么办?恩?你说说怎么办?” 怀亲王妃每说一句,容璃的嘴皮子就动一下,如果你仔细听,会发现他的嘴型和怀亲王妃出人意料的一致,由此可见,这些话,某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也难怪容璃每次见到王妃,都会露出如此郁结的表情。 “母妃,差不多就行了啊,这些话您念叨了多少年了?您不嫌烦,儿子的耳朵可是已经磨出茧子了!什么您一把屎一把尿?那明明是奶娘,是嬷嬷,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抱两下,拉屎拉尿的时候全都丢给身边的人?别以为儿子不知道,就您和父王俩人,闻到屎味儿居然还趴到一边吐了个昏天暗地,这就是你们为人父母的辛苦?还有,哥哥怎么就不懂事了?儿子我怎么就不懂事了?难道非得继承王府的一切,才算是大孝子?我们自己还做不了自己的主了?非要听从您二老的安排?” -本章完结- 第082章 :魔音绕梁 “你!”容璃这一番狂炸,直气的怀亲王妃是浑身发抖:“混账,你,你再说一句!” 眼见怀亲王妃气的脸色都变了,容璃倏地闭了嘴,识时务的收了那满肚子的不满,没好气道:“儿子累了,先回去歇着了,您老有空还是管理管理我父王吧,至于我们哥俩,真的不需要您们操心,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儿子的心里比什么都清楚,就当儿子求您了,行吗?” 听着容璃软下来的语气,怀亲王妃身体晃了晃,跌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一脸的疲惫:“儿大不由娘啊,你们翅膀硬了,是不是?好好好,以后你想干什么,都无需找我报备了,你们兄弟俩爱怎么着怎么着,直到我和你父王被你们气死算完,行不行?” “母妃,你又来了是不是?”容璃郁结扶额,看着怀亲王妃泪如雨下的样子,他想直接扭头就走,可这一旦走了,他母妃还不得哭天喊地的?对于别的女人他可以拂袖离开,这个人……却是不能,他是怕极了她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这些招数别的女人若是用在他们父子三人的身上,那是定点用也没有,可是怀亲王妃只要用了,莫说是父王了,便是他的哥哥,也得乖乖的跑过来,今天他若是就这么走了,事情捅到他爹那里,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容璃怕麻烦,所以,他只能夹起尾巴做人,乖乖的坐到怀亲王妃身边,一脸郁闷的道:“娘,母妃,算儿子求您了,别哭了行不行?您这哭声真是有魔音绕梁般的威力啊,儿子本就疲惫,现在脑袋发晕啊!” 怀亲王妃听到这里,立时停止哭泣,肿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看向容璃,沙哑着声音问道:“真的?” 容璃捏了捏眉心,微微颔首:“真的。” 怀亲王妃眼睛一亮,刚刚的悲痛欲绝立时烟消云散,她坐起身子紧靠着容璃,巴巴的看着他:“喏,这可是你说的,一会儿你好好说话,不许随便给我摆脸色,不许乱发脾气,不许嘴里没实话,不许,” “娘,您有完没完?”容璃眉头刚蹙起,怀亲王妃就指着他的鼻子,“你再瞪眼试试!你再皱眉头试试!” 容璃:“……。” 瞧着自家儿子终于彻底的‘平和’下来,怀亲王妃盯着他,一字一顿的问道:“这些天去哪儿了?” 容璃这边刚刚有‘你管我去哪儿’的架势,王妃的眼睛就瞪了起来,某孩子气焰瞬时熄灭,郁闷的看着她:“儿子还能去哪儿?您和父王不是知道吗?” 王妃目光一黯,幽幽道:“硕儿他,现在怎么样了?” 容璃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样?还不是老样子!” “你不是去药王谷了?难道没请到人?”王妃突如其来的话,令容璃蓦地转过头,意识到不对劲,王妃捂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容璃盯她老半天,只看得她心虚,外加头皮发麻。 直到某人哼了一声之后,怀亲王妃才讪讪的笑了笑:“那个,如果母妃说我们是担心你的安全,所以才会……,你会不会相信?” 容璃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不信!”如果是这样,那他在青城山被围的时候,怎么没有人现身? 而怀亲王妃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解释道:“这,这不是有人加入了吗?你也知道自己是何脾气对不对?他们若是曝光在你面前,那……娘亲发誓,后来那人可是为你挡了好几拨的人呢,也算将功折罪的好不好?” “不好!”容璃不温不火的看了她一眼,语气却讽刺十足。 怀亲王妃一看自家儿子的表情,就知道他生气了,可就算他生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这边也还是很清楚,“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处处受制于人的情况,可母妃和你父王不也是没办法吗?毕竟珍妃娘娘一直盯着你,万一你有个什么事,我们俩可怎么办?你哥拍拍屁股走人了,如今在哪里逍遥自在我都不知道,如果你也走了,娘还要不要活?更何况你如今所做的事,更是与皇上对着干的事,我们怎么能够放心?” 容璃继续哼,“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还问我作甚?还装的跟什么似的,这样有意思?” 怀亲王妃没好气的看着他:“人人都以为你爹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可又有谁知道,咱们王府里面安插了多少他的人?我和你爹如今就算是私下里说话都小心谨慎,在你这里,当然更要小心了,万一惹恼了你这个小霸王,我们俩以后找谁哭去?” “我们的人可上不了你的山,那姑娘能力非同寻常,难道连她也没有办法?”听自家娘亲终于问到了关键处,容璃也不隐瞒,淡淡道:“她说她有办法,但是所需的药材却很难弄到,所以眼下是什么结果,还真不好说,只能,先看看吧,不过,以她的能力,应该比黑老强,所以不至于熬不过今年冬天,但是往后的日子……,”容璃摇摇头,一脸的凝重色。 怀亲王妃听着,心也渐渐的沉入谷底,她目光幽深的看着前方,满脸的沉痛:“当年在我和你爹知道你竟将硕儿从宫里弄出来的时候,委实吃了一惊,可我们丝毫没有反对,反而在背后默默的支持你,我想你也不会感觉不到,这么多年来,这件事无形之中似乎已经成为我们共同在做的事,看似没有任何交集,实际上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为的,就是想要减轻一些罪孽,即便沐家不是因我们而覆灭,但到底是与容氏有关,倘若能救下他们仅剩的唯一的血脉,也能让自己心里好受点。可现在……。” 难道,他们连这点血脉,都要保不住了吗? 怀亲王妃心里很不好受,她红着眼盯着自己的儿子:“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容璃沉重的摇摇头:“如果连药王谷的人都没有办法,旁的人,就更加不必说了。”话到这里,他抬头看着自己的母妃,淡淡道:“以后莫要再派人跟着我了,有什么事我会直接联系您的,不是我看不起他们,或许正是因为有了他们,才暴露了我的位置。” 怀亲王妃正一脸悲痛之色,冷不丁听到这声音,一下子火了,“哎?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说话呢?那可是太后老人家留给你爹的暗卫,暗卫懂吗?怎么被你说的如此不堪一击?” “娘亲需要我证明他们不如我的人吗?”怀亲王妃一噎,恨恨道:“你,你与我一妇道人家说这些作甚?我不知道,你也莫要问我?要说跟你爹说去,我现在就问你,你当真,不愿入朝?” 容璃薄唇微勾,神情似嘲似讽:“娘亲让我上朝作甚?为那个人服务?为那个人鞠躬尽瘁?呸,他也配!” “哎呀我的儿,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你怎么张口就来?”怀亲王妃面色骤变,忙上前欲捂住容璃的嘴,却被他躲开了。 “娘亲,他连我爹都不放心,怎么可能会放心我?我若是上了朝,入了职,您说他应该给我个差不多的伙计呢,还是给我个闲职?不管他如何给,那心里头可是比谁都有难过,将来势必加注在咱们怀亲王府的目光会更多,这样与我们有什么好处?” 怀亲王妃哑然,“那,那你难道就这样一直闲晃下去?” 容璃没好气的看着怀亲王妃:“在旁人的眼里,我就是一混混,就这般混下去,有什么不好?如若不然,您把我哥哥叫回来?让他来做世子吧,反正我是没兴趣,您就是逼死我,也没兴趣。”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以为这世子之位是大白菜,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还带转让的?”怀亲王妃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没兴趣,你是没兴趣,可你也得为你将来考虑考虑吧?你爹爹过不了几年也要退下来了,到了那个时候,你这个世子却一事无成,那咱们怀亲王府?” “娘,怀亲王府将来会如何,儿子不敢保证,但绝对会比他容子成的未来好,所以您,无须担心!” 此言一出,怀亲王妃差点晕厥,她颤抖着唇,“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娘刚刚的话你到底听进去没有?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皇帝,还是一个疑心特别重的皇帝,你这话万一流传出去,咱们怀亲王府还不得是第二个沐府?” 容璃神色清冷的勾起薄唇:“怀亲王府可不是沐府,不是他容子成想灭就能灭了的,莫要忘了,他如今能坐上那个位置,除了沐府还有一个怀亲王府!” -本章完结- 第083章 :弱肉强食 “这话你莫要提了,一个君王,是决不允许有人将此话经常性的挂在嘴边的,说多了,就无用了,明白?” 容璃冷笑一声,“提?他想让我提,我还不提呢!”话到这里,他蓦地转过身,看向怀亲王妃:“娘,事到如今,您还是坚持己见的让我进宫?这是您的意思,还是我爹的意思?” “这是我们的意思!”突然,一道威慑的声音自容璃背后响起,怀亲王妃与容璃同时转身,看到怀亲王身着亲王服,双手负背的站在门口,看样子,两人刚刚的话,他不止是听到了,且听了很久。 容璃不悦的蹙眉:“哼,都一把年纪了,还听墙脚?我都替你害羞!” 怀亲王眼皮子陡然一跳,“混账,你再说一遍?” 容璃不足为惧,朝着自家老爹鄙夷的看了一眼:“就是在说一遍又如何?敢做还不敢当?您就是这么教导儿臣的?” “你……,”怀亲王突然觉得,跟这个儿子耍嘴皮子,那绝对就是找罪受,明明他才是老子,可怎么现在看来,他反倒是…… “王爷,您什么时候回来了?好了,赶紧坐下来喝口水,璃儿,你也少说一句,我们是一家人,不是仇人,说话怎么这般不中听?既然你爹回来了,咱们就好好谈谈。” 没想到容璃丝毫不买账:“没什么好说的,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你们不用操心,也无需操心,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孩儿比谁都清楚,好了,想必父王和母妃也都累了,那孩儿就先告退了!” 话落,不顾怀亲王妃的挽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任凭王妃在身后喊破了喉咙,也硬是没有停下来,直气的王妃转身朝怀亲王道:“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心可真够狠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能坐下来好好的听我们说说话,到底是大了,翅膀硬了!” “难道他就不是你的儿子了?哼,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这小子心狠也不是一天俩天了,打小心就大,打小心事就多,自打咱们强塞给他一个世子之位后,你看看他哪天不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说咱们生的这俩货为什么和别人家的不一样呢?人家都是上赶着抢来抢去,这俩可倒好,一个个的竟然都嫌弃,既然这样,老子还这般努力的为他们争名夺利作甚?倒不如就这样隐退下去,岂不是更好?” 怀亲王妃为怀亲王斟上茶水后,撇了撇嘴:“你这番话要是对你俩儿子说,他们定然能高兴的蹦跶起来。你说,他们俩明明没有……,”在怀亲王的眼神下,王妃停顿了一下,无奈道:“为什么会这般的像?就连性子,也都这般的淡泊名利,如此下去,可如何是好?” 怀亲王抿了抿唇,良久之后,幽幽一叹:“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孩子大了,心性已经是我们无法捉摸的透了的,他的坚决你也不是没看到,他不喜欢,就随他去吧。事实上,我也不想让他活跃在朝堂,之前是把他将来后悔,既然他如此坚持,咱们又何必强人所难?儿子自己说的也没错,咱们怀亲王府如今已经活在风口浪尖,将来璃儿若是入了朝堂,只怕结局未必会比沐家好到哪里去!” 听自家相公这般一说,王妃不由倒抽一口凉气,“真的,真的有这么严重?” 怀亲王没好气的看了自家妻子一眼:“他连自己的枕边人,岳丈,大舅子,小舅子,还有沐家上下几百口子人说杀就杀,亲生儿子说弃就弃了,我这个所谓哥哥,又算得了什么?如今他敬着我,容忍我,那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那是看在咱们扶持他登基的面子上,那是不想落人诟病,倘若有一天璃儿入了朝,你看他会不会找他的麻烦,就算不找,也会制造麻烦,时间久了,怀亲王府的未来,还不是他说了算?” 王妃面色一白,“你们男人之间的争斗,可真是……。” 怀亲王清俊的眉宇微微皱起:“不止是男人,后宫里的女人哪个是干净的?就连先皇后,恐怕也要沾染几条人命。人就是如此,你不争,别人逼着你争,你不杀别人,别人就杀你,这个社会,从来都是弱肉强食,照如今这形势,璃儿只怕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我们要相信他,此事,还是莫要再提了,免得伤了和气。” 王妃这才渐渐的平息了心下的火气,“罢了,连您都这么说了,妾身还有什么好说的?到底是妇人家,没有你们男人目光深远,我只是希望这俩孩子平平安安的,那比什么都好,至于权利这些身外之物,也确实得有命享用才是,那才是双刃剑,一不小心就会伤了自己,唉,做人难,难做人啊!” 在怀亲王妃转身的瞬间,怀亲王的眼底闪过一道讳莫如深的暗芒。 摘星楼 容璃闭目养神靠在氤氲的浴池中,脑中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不知过了多久,他陡然睁开眼睛,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来人!” 黑鹰悄无声息的出现:“爷,您有何吩咐?” “去,查清楚药千寻与醉香楼有何关系!”容璃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一旁的黑鹰却诧异的抬眸:“世子爷这是?” “你说那杜老板为何独独对她非同一般呢?谁人不知梨花醉旁人都是按壶卖的?可是她,却一连购得数坛,这正常吗?” 黑鹰抿了抿唇,“或许,这杜老板是看在爷的面子上?” 容璃冷然一笑:“我?我容璃的面子可没这般值钱,在醉香楼也不是第一次用膳了,更何况有黑老在,什么时候没买过酒?可是从来没有超过一坛,就算是一坛,也要看人家心情好与不好,你觉得这次,人家是看在我的名字上?” “这……,”黑鹰犹豫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是,属下知道了,这就去调查。” 容璃漫不经心的眯起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神色间带了一股淡淡的忧伤:“千落,千寻,是你吗?” *** 第二天一早,千寻正在院中舞剑,一只雪白的鸽子扑腾着翅膀朝她飞了过来,若雨打眼一看,正待出手,千寻却已快她一步将那只白鸽握在了手里,“哟,是一号啊,你可是难得的稀客,咱们多久没见了?” 白鸽仿佛通灵似的,用力的扑腾了几下翅膀,千寻手中一松,白鸽轻盈的落在了她的肩头,来回的跳动着,模样霎时可爱,看的一旁的众人直呼神奇。 千寻伸出一根芊芊玉指,没好气的睨了眼肩膀上的某宠:“过来,让我瞧瞧你给我带来了什么礼物?” 白鸽唧唧一叫,乖巧的飞起,偏偏而落,恰到好处的踩在了千寻的指尖,千寻唇角一勾,绑在鸽子脚上的小竹卷就落到了她的手心,白鸽见任务已经完成,扑腾着翅膀在她的头顶盘旋着。 千寻看也没看若雨一眼,大大方方的将纸卷打开,淡扫一眼,嘴角便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而后,她转身进了书房。 若雨、若灵对望一眼,“怎么办?要不要禀告给主子?” 若灵微微颔首,“虽然千寻姑娘没有避讳我们,但这件事,还是报告给主子为好,毕竟,她现在还没有被主子完全信赖。” 若雨柳眉轻蹙,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千寻离开的方向。 千寻离开的时候,小鸽子已经落在了她的肩头,这边书写的时候,小鸽子安静的看着她,一刻钟后,它的腿间又被重新挂上了竹卷,在看到千寻巴巴的小眼神后,小鸽子傲娇的转过了头,千寻噗嗤一乐,带着它走到外间的八仙桌前,将桌上的点心搓碎放到了它的面前,还贴心的为它倒了一杯水:“好了,快吃,吃完了赶紧干活,这事,耽误不得,若是晚了时辰,被我师哥给炖了,可就不关我的事了啊!” 小鸽子吓得脖子一缩,在它准备离开的时候,千寻忙将它抓回来:“好啦,再急也不急这一会儿,先填饱肚子再说,免得路上贪吃,被人给射了下来,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你!” 在小鸽子垂着头胡吃海塞的时候,千寻却是托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知道小鸽子吃饱喝足离开之后,她方才幽幽的抬头,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暗暗叹了口气,“师哥已经到达京城与石蕊他们汇合,接下来,新的一轮绞杀,又要开始了!” -本章完结- 第084章 :杀不得 小白鸽扑腾着翅膀最终飞到了京城郊外的一处农庄里,落在一名正坐在院中喝茶的黑衣男子的肩头‘咕咕咕’的叫着,男人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在它的腿部轻轻一挑,竹卷便落入手中,而后轻抚了下小鸽子的头颅:“乖,辛苦了,快去找杜仲要点吃的。” ‘咕咕咕’小白鸽双眼立时放光的飞离。 男人展开竹卷将密函看了一遍后,轻轻一握,化作了一阵白粉,随风飘走了。 一袭黑裙的浣花冷若冰霜的看着身边的黑衣男子:“苍术师兄,小姐怎么说?” 苍术静静的看了浣花一眼:“我们杀我们的,而她,准备进宫。” “你说什么?进宫?就小姐自己?这怎么可以?”向来冷静自持的浣花,脸色倏然一变:“不行,我要去找.小姐。她自己进宫,我不放心。” 苍术淡扫了她一眼:“她决定的事,什么人能够动摇?更何况,以她的武功,你无需担心。” “可是,”苍术眉头一皱,“没有什么可是,如果她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谈何报仇?倒是我们,去,将所有人叫过来,今天晚上,直取文昌侯府!” “是,师兄。”浣花幽幽一叹,最终还是转身离去,而苍术微敛的眸色中却渐渐升起一抹无奈:“寻儿,但愿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无名山上,千寻看着走出药室的林枫,忙问道:“怎么样?” “小少爷晕过去两次,吐了三次,如今,已经被属下安置在里间了。”千寻微微颔首,“这是他必须经历的过程,在床榻上躺了这么多年,他的四肢已经发生萎缩,如果不及时的治疗,只怕后果不堪设想。药浴多少能够缓解症状,但治标不治本,硕儿的身体……,” 话到这里,千寻突然转身看向林枫:“你们家主子可有传信过来?那些药?” “那些普通的药材黑老已经备妥,可是其他珍贵的药材,世子爷那边派出去的人,还未有任何消息传来。” 既然那些药只有药王谷有,世子爷就算是派再多的人出去,只怕也没有任何的效果,也不知道千寻姑娘怎么想的,既然答应了世子爷,为什么还在犹豫着不给小少爷用药呢? 原本千寻还抱一丝希望,哪怕是一种也行,可没想到,如今四五天过去了,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看来,此路是行不通了。 可要让她去动爷爷的药,她却不能,旁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可她却是十分明白那些药是做什么用的,其价值,甚至比爷爷自己的命都要重,她如何能开的了这个口? 如果她为了自己的儿子,而夺了爷爷的药,那和亲自送爷爷上路有何区别?她不能,也不想,所以,那就剩下一种方法…… 千寻微微颔首:“好,这件事我知道了,如果黑鹰或者白隼送什么东西过来,你帮我接一下,我现在要出去一趟,大概……,明天午时会回来!” 撂下这句话,千寻转身要离开时,林枫却抬臂拦住了千寻:“千寻姑娘,您要去哪里?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吩咐我们。” 千寻微微挑眉:“不好意思,这是私事,恐怕还麻烦不到你们,怎么?不许?” 林枫有些为难的看着她:“您知道的,这个属下可能做不了主。” “你家主子似乎没有说过要限制我的自由吧?” “可也没说不限制,不是吗?” “那如果本姑娘非要离开呢?” 林枫皱了下眉头,英气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那恐怕得需要属下征得主子的同意,才可以。” “你送信到怀亲王府需要多久的时间?”千寻双手抱臂,挑眉看向林枫,他略一沉吟:“最快,两个时辰。” “可我等不了!”千寻嘴角噙着一丝不耐的笑,语气很是笃定。 “可千寻小姐,您必须等,否则,您根本就下不了这座山。” “你在威胁我?” “属下不敢。” “不敢的话就赶紧让开,我可不是你们的犯人,你们有什么资格限制我的自由?如果你们非要如此的话,那本姑娘是不是随时可以拿你们家小少爷的安危来威胁威胁你们?” 林枫心下一凛,微微皱眉。 千寻看这话管用,也不再强势逼人,立即放软语气:“放心,我不会对你们家主子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这次真的是私事,我师兄到了京,我去见一面,就这么简单。” 林枫犹豫了一下,想到还躺在床榻上等着她治疗的小少爷,终还是点了点头:“属下就信姑娘一回,希望姑娘言出必行,莫要拿小少爷的生命开玩笑。” 千寻眸光一冷,幽幽道:“放心吧,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回来把他给治好!” 看着千寻头也不回的离开,一旁的若雨、若灵不由自主的看向林枫:“要不要知会主子一声?她不是要进京吗?主子恰恰就在京城,或许可以……。” 林枫微微颔首,“那就赶紧去,我去看看小少爷!” 太阳刚刚落山,一匹骏马飞驰电掣般的奔驰在官道上,马背上驮着一位黑衣女子,头戴帷帽,看不清是何模样,马儿速度过快,卷起漫天黄土,不消一会儿,就消失在拐角处。 永宁宫中,仇贞刚刚沐浴完,慕涵拿着干毛巾为她擦头发。 “小德子,今个儿晚上,皇上歇在哪里了?”仇贞微眯着眼睛,扫了一眼立在旁边的太监。 那太监一听此话,眸光一闪,慌忙跪在地上,“回娘娘的话,皇上今晚上歇在了雅风宫。” “雅风?你是说,陈碧玉那个践人?”太监脖子一缩,战战兢兢道:“回娘娘,正,正是。” 仇贞刚要抓起桌上的茶盏朝太监丢过去,却被身后的女官猛地按住了手,而后快速的扫了眼太监,太监如临大赦,带着宫女哗啦啦的就退了下去,慕涵这才松了手,漠然的看着面孔几近扭曲了的仇贞:“娘娘,您这是又何必呢?” “何必?何必?你算算这是第几个晚上了,陈碧玉,陈碧玉,这个可恶的陈碧玉,为什么每次都是她,她到底哪里好?不过是一个小小尚书家的女儿,就想与本宫争个高下?她做梦!” 仇贞语气咄咄逼人,气的那是浑身直颤抖,慕涵将手中的毛巾往后一扔,冷冷的看着仇贞:“娘娘说的没错,不过是个小小的尚书而已,可您别忘了,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尚书,那也比您……什么都没有的强!” 仇贞一听此话,本就阴沉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她猛地站起身,看着至始至终都淡然处之的慕涵,气的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践人?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本宫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想教训本宫,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莫要以为本宫事事容忍你,你就可以不将本宫放在眼里,别忘了,你只是我跟前的一只狗,没有我,你算给屁!” 慕涵即便是挨了一巴掌,脸上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反而目光平平的看着发怒的仇贞:“就算娘娘要处罚奴婢,奴婢也是要说,陈碧玉或许不算什么,可是她的爹如今正得皇上重用,更何况如今玉嫔身怀有孕,皇上过去关心一下也是理所应当。反倒是娘娘您,如今有儿有女,在宫中早已站稳脚跟,即使没有娘家庇佑,却也是宫中谁也不敢得罪的存在。如果单轮一个人,十个陈碧玉也及不上娘娘的国色天香,娘娘又何必失了身份和这样的女人作对比?到头来,气的不过是自己罢了!” “哼,你以为这样,本宫就能轻饶了你?你以为说两句好听的,本宫就不去计较你刚刚的冲撞?慕涵,本宫若是要杀你,那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不信,你就尽管试试看!” “娘娘要慕涵死,慕涵不得不死,只是娘娘在这般坐在这里,只怕会染了风寒的,如今玉嫔正得圣宠,如果娘娘染了风寒,皇上那里……。” 一听此话,仇贞眼神如毒蛇一般的缠上慕涵:“你的嘴巴,还能再毒一些吗?” “娘娘,奴婢的话就好比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利于行,如果娘娘执意如此,奴婢便不再开口。” 仇贞看着眼前这张依然没什么变化脸,感觉通身的火气发出来后仿若打在了棉花上,没有丝毫的变化,无趣极了。 如果换做旁人,早不知道死了多少遍,可偏偏眼前的这个人,她……杀不得! -本章完结- 第085章 :落井下石 慕涵虽然嘴巴毒,说话直接,冷若冰霜,可不得不说的是,也正是因为她,她的永宁宫这些年才能屹立后宫而不倒,没有她在她身边出谋划策,她或许根本就没有今天的成就。 而且,倘若没有慕涵,她的儿子当年只怕就会溺死在池塘,对于慕涵,那才是真正的又爱又恨。 “你下去吧,本宫累了。”大抵委实不想再看到慕涵那张脸,而且经过这么一翻折腾,她也累了,便朝着慕涵厌恶的摆摆手,慕涵求之不得,福了福身,恭敬的退下了。 慕涵刚刚走出去,已经有宫女心疼的走上前为她递上了一个热毛巾和鸡蛋:“姑姑,您还好吧?赶紧用鸡蛋滚一滚吧,免得一会儿脸都肿了。” 慕涵面无表情的接过毛巾,覆盖微微发烫的左脸脸颊上,看着身边四五个心疼她的宫女,淡淡道:“没什么事都下去吧,值夜的留下来。谢谢你们的毛巾,鸡蛋就不用了,我都三十岁了,这张脸早就老了,肿了就肿了,我先回房,有事你们再叫我。” “是,慕姑姑。”宫女目送慕涵离开,彼此互望了一眼,幽幽一叹。 或许在外人的眼里他们的慕姑姑是‘灭绝师太’,可是只有他们永宁宫的人知道,慕姑姑才是这宫里面唯一知道心疼他们这些奴婢的人,只要慕姑姑在,他们都能避免挨打,可是慕姑姑她就…… 她不是心狠手辣,她只是外冷内热罢了,他们主子脾气不好,经常大动肝火,倘若没有慕姑姑在旁边降火,只怕他们永宁宫的奴才、奴婢是宫里面换的最勤的。 人人都觉得永宁宫的奴才是攀上了高枝,主子受宠,他们这些奴才也跟着沾光,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不过是外人看起来的样子罢了,事实上,没有谁能够了解到他们水深火热的苦逼生活。 慕涵漠然的转过身,看也不看身边人形色各异的脸,捂着依然滚烫的脸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瞬,总算隔绝掉了周遭形形色色的复杂眼神。 当房门紧闭的那一瞬间,手中的毛巾便被她扔在了一旁,墨玉似得眼睛中,闪耀着晶亮的光芒,她挪着沉重的步伐,坐在了自己的床榻上,静静的望着房间里的一切,一抹似有若无的嘲弄挂在嘴边:“小姐,如果您看到奴婢如此卑微的活着,会不会气的从天堂掉下来呢?奴婢真的快要熬不下去了,每次站在她的身后,都恨不能上去掐死她,可只要一想到未完成的使命,奴婢便不得不咬牙坚持下来,这条路太过艰难了,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呢?” 不知何时,慕涵的眼睛中,已经漫出一层浓浓的雾气,她有气无力的滑落在地板上,将自己的头埋在自己的双膝,微微的抽动着,即便是哭泣,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因为慕涵的形象就是冷若冰霜,就是灭绝师太,所以,她无论做什么,都不应该有第二种表情,可那是慕涵,不是琉樱,琉樱是有血有肉的一个人,琉樱会悲哀,会痛苦,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琉樱就会坐在黑暗中,默默的流泪,为自己,也为他们已经逝去的家人和朋友。 这不是懦弱的表现,这是抒发压抑的唯一方式,如果她要一直绷着脸,不露声色,恐怕早就被自己给逼疯了,当白天和黑夜两个角色不停的转换着的时候,她才能坚强的活下去…… 午夜子时,整座京城都陷入寂静中,无数道黑影从暗中一跃而出,目标一致的朝文昌侯府聚集。 黑衣人手法奇快,刚刚落地便开始了屠杀,守门的侍卫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倒地而亡。 随着黑衣人不断的移动,其中一人一脚踹开了文昌候的房间,巨大的声音立即惊醒了正在舒睡中的人。 “啊……”一声尖锐的嘶喊,划破了文昌侯府的安静,睡在文昌侯身边的夫人被震醒后,紧紧的拉住身边的文昌侯:“老,老爷,是不是,是不是他们,他们来了?” 较之已经吓得浑身发抖的侯夫人,文昌侯到底淡定了许多,他身着白色的亵衣,从床上走下来,拿起挂在旁边的佩剑,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走出去,侯夫人却捂着自己的嘴,泪如雨下的拉住他:“不,不要啊,老爷,不要去,不要去。” 文昌侯看着自家夫人惨白到无血色的脸,伸出手,轻轻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夫人莫慌,我这就出去看看,乖,待在这里不要出来,不管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出来。”而后,用力拂去她紧攥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内室。 纵然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文昌侯看到黑暗中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时,还是忍不住心下一凛,他按耐住心下的澎湃:“你,你是谁?” 今夜月光非常非常的亮,将男人高大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他就那般靠在他们的门框上,目光幽深的望着那轮挂在夜空中的明月,嘴角勾出一抹悚然的笑容:“文昌侯难道猜不出爷是谁?难道你就没听到前面已经开始厮杀了吗?要不了多久,你的文昌侯府只怕也要燃烧在烈火中了。” 文昌侯面色刷的一变,蓦地握紧手中的长剑:“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啧,怎么你们这些蠢货都喜欢这般问呢?问了又怎样,能改变的了你们死亡灭族的事实?嗬,不能吧?既然不能,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你,你们,本侯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惹来你们如此丧心病狂的行径?这里是天子脚下,本候是皇室宗亲,你们,你们就不怕被皇上灭了九族吗?” 文昌侯此言一出,月光下的男人眼神蓦地一冷,指尖微动间,文昌侯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申银,借着清冷的月光,赫然看到一枚飞镖准确无误的射在了文昌侯的大腿上:“九族?呵呵,又是九族吧?怎么?沐家的血是不是还不够,还想染上更多的血才过瘾?你们皇室是不是只会拿这个九族对付对你们造成压力的世家大族?只有灭了,才可以永绝后患,恩?” 文昌侯震惊的抬头,“你,你果然是沐家的人?你到底,到底是谁?” 男人冷冷的转过头,眼底泛着浓浓的嘲弄:“沐家?沐家的人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死绝了,阁下怎么还惦记着呢?如果真心要追查的话,只怕只有你们先皇后的儿子了吧?可惜,啧啧,可惜,就算是皇室的血脉又如何?就算是他容子成的儿子又如何?到头来,不还是没有上宗谱?如今的皇长子,又和先皇后有何关系呢?哈哈哈,可笑啊,可笑啊!” 文昌侯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震得惊喘了一下,踉跄着后退一步,眼看就要跌倒,手中的长剑猛地被他扎入坚硬的地面,方稳住身子,他缓缓的抬起头,眼底满是不可思议:“你,你说什么?皇后娘娘的孩子,生,生下来了?” 对于文昌侯的反应,黑衣人似乎也很意外,他嘴角漾出一丝嗜血的笑:“怎么?连你也不知道吗?啧啧,看来容子成瞒的还挺严实的,难怪好好的孩子却凭空消失了,如今,只怕已经去见他的娘亲了吧?” 文昌侯看着眼前这个谈笑间已经让他压力倍增的男人,听着远处不断传来的哀嚎声,他的心渐渐沉入谷底:“当年沐府的灭门之案和本候没有任何的关系,阁下是不是找错人了?” “你可曾附议了?”文昌侯身形一震,抬头望着他,耳边突然响起当年在朝堂之上当常盛呈上沐府勾结外敌的证据,并落实沐大将军府上下的罪名时,他似乎是‘附议’了,难道就是因为这个‘附议’,所以就要付出满门的代价? 常盛已经死了,无数当年正面牵扯此案的人,已经被灭,现在呢?现在已经开始追究他们这些曾经落实沐府罪名的人了吗? 饶是文昌侯再镇定,也不得不被对方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吓得白了脸,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踉跄倒地:“你,你们就因为这两个字,要灭了本候的满门?” 黑衣人嗤笑一声,声音回荡在文昌侯的耳畔,宛若地狱的魔鬼,让人听着,只觉头皮发麻,浑身下意识的想要打颤,“就因为?嗯?不愧是文昌侯,不愧是皇室宗亲,这两个字看来说的很是轻松啊!你对沐家做了什么,你对与沐家有牵扯的人做了什么,就仅仅是这两个‘附议’吗?不,‘附议’只是开始,更多的是……落、井、下、石!” -本章完结- 第086章 :夜半,红衣女子来敲门 这犹如冰窖般的寒冷声音,顷刻间就将文昌侯最后的希望打碎,他抬头看着月光下那张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也看不清明的脸,眼底一片绝望:“阁下接下来,莫不是要将当初所有在沐府之案中附议的人全部斩杀殆尽吗?你们这样,和刽子手有何区别?你们这样,又要酿造出多少悲剧,你们这样,又和当年的我们有何区别?冤冤相报何时了?阁下,我死有余辜,可是我妻儿他们没有任何的错误,我求阁下放过他们,可好?” 接二连三的屠杀,已经让文昌侯绝望到底,他不认为自己能够逃得了,与其浪费口舌在自己身上,倒不如保下自己的妻儿老小,起码这样,也不至于让他绝了后。 可惜的是,他面对的人,并不是心慈手软的,他嘴角微翘,笑意有些冷:“你当真以为自己比着常盛,要善良很多?你当真以为自己做过的事,旁人不得而知?你当真以为,你有资格活下去?文昌侯,人在做天在看,如今,正是你受报应的时候,到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文昌侯声音有些抖,眼底甚至还闪过一丝丝的慌乱,这一切,均被黑衣人看在眼底,脸上的嘲弄越发的明显。 “什么意思?你忘记曾经在沐家军中做了什么事?你忘记自己如何嫉妒沐家,如何设计沐家了?好,你忘记了没关系,爷爷我就好好的提醒提醒你。” 黑衣人冷冷的看着他:“先帝四十年,在与顾月国交战时,大将军带领的突袭队莫名其妙被围困,而你,作为副帅,却故意拖延时间不去支援,以至于让大将军及他的精英小队差点被敌军绞杀殆尽,如若不是大将军武功高强,只怕在先帝四十年就已经死了!这样的事,在随后的几年里,亦是接二连三的发生,你当真以为你不说,旁人就不知道?沐家军盘根错节,沐家军之所以横扫千军,又岂是你们这些酒囊饭袋能够控制的了的?嗯?还要不要我继续再说下去?” 此言一出,文昌侯已经是身抖如筛,他震惊不已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一张脸瞬间灰暗如土色:“这些,你,你怎么会知道?怎么可能会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些,莫说是先帝了,就连当今圣上都不可能知道,一个不是沐家的人居然对他知根知底到这种地步,文昌侯真的是怕了,事实上,从‘沐字索命’的魔咒在京城蔓延开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心虚,眼看着无数心虚之人将自己的妻儿老小都送出京城,他当时就觉得他们这是掩耳盗铃的愚蠢举动,心中丝毫的不以为然,他甚至以为没有人能够查到他的头上来,毕竟,当年做的那些事,知道的人已经都死了,自然不可能再有人站出来指证他的不忠不义。 他文昌侯在朝堂上行走几十年,端的是廉政公明,在旁人的眼中,他文武双全,他忠心为国,又有谁知道,他的这些名誉,皆是靠在沐家军中的陷害得来的丰功伟绩呢?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难道没听说过?你以为老将军,大将军,少将军他们都是眼瞎的,不知道有你这个败类的存在?文昌侯,如今该是你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付出应有代价的时候了!” “不,这不可能,他们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让我一次又一次的得逞?我是什么?被他们玩弄于鼓掌间的玩宠吗?” 黑衣人平静的看着他突然扭曲的容颜,强压心中的怒火,冷冷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个伪君子吗?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恩将仇报?嗯?通敌卖国?呵呵,那些所谓的罪证,难道不是你暗中指引,顺理成章的送到他们的面前的?到头来,常盛等人被人唾弃,而你,却摘得干干净净,你说你该不该死?将你的命留到现在,简直是对沐家人的侮辱,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会以满门的代价,去地狱为沐家人赎罪,更会为容子成带去恐惧,放心吧,要不了多久,这个皇帝就会陪着你一起下地狱的!” 文昌侯倏地瞪圆了眼睛,目赤欲裂的看着黑衣人,“你们,你们要造反?” 黑衣人面无表情的走到他面前,将一沓子罪状拍到了他的脸上,“画押吧,自己做过的事,相信你比谁都要清楚吧,还用不用爷爷我给你念念清楚?乖乖签了,说不定爷心情好了,会留给你一具全尸,若是……呵呵,你知道后果的!” 文昌侯对上对方那仿若看死人一般的冰冷眼神,再看眼前长达十余张的罪状,听着越来越近的嘶喊声,无神的双眸中闪现出彻底的绝望,果然,该来的,终究要来的…… —— 阴森恐怖的雾气中,仇贞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 突然,眼前出现一片散发着浓浓血腥味儿以及刺鼻的浓烟味儿的废墟,她捂起鼻子,皱着眉头想要离开时,一不小心,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她低头查看时,却从那依稀的轮廓中,看出好像是一块匾额,原本想要置之不理,直接离开,却莫名的被一股压力狠狠压制住,逼的她不得不蹲下身去查看那块匾额。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吓得她登时血色全无,仓皇间跌倒,本能的就要往后退,借着清冷的月光,赫然看到那块匾额上仅剩下的一个‘沐’字,沐之一姓,在京城中只有一家,如此大面积的废墟,京城也只有一家,仇贞惊慌失措的站起身,就要逃离这里,可是,在她转身的瞬间,一个个披头散发,身着白衣的男人女人从黑暗中凑出来,空气中散发出浓烈的恶臭,她能够清晰的听到骨头‘嘎查嘎查’的磨动声。 这个声音是…… 仇贞惊恐的看着那些白衣人颤颤悠悠的朝她走过来,有的在地上爬,有的没有头,飘在半空中,有的挥舞着自己的手臂,左右的晃荡着,越来越清晰的哭喊声弥漫在她耳侧,仇贞被这一幕彻底吓傻了眼,眼看着他们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她吞噬时,“啊……”的一声尖叫,彻底将仇贞从噩梦中拉回来。 她大口大口的抚着胸口喘着粗气,当她缓过神来,意识到这是一场噩梦时,竟然因为过度惊吓,后知后觉的哭了起来,“不,不要来找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爹,我求求您,不要来找我,要怪就怪您抛弃我们母女俩,要怪就怪她沐千落处处压我一头,要怪就怪你们沐府惹人忌惮,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 黑暗中,不知是谁突然发出一声嘲弄的讽笑,此声一出,仇贞瞬时僵硬在床榻上,本就颤抖着的身体,这会儿已经身抖如筛,她缓缓的抬起那张布满泪痕的惨白容颜,披散着头发惊慌失措的看着四周:“是谁?谁在那里?” 就在仇贞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时,一名黑发直腰,面白如鬼一般的红衣女子从黑暗中一步步的走出来,当仇贞看清这女人的容颜时,她张大嘴巴,惊的眼珠子险些掉下来,便是连嘴巴,也合不拢了:“沐,沐千落?” 当目光从她那张绝美的容颜落到她身上的那件红衣时,仇贞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子,彻底炸了,那件衣服,不就是沐千落死的时候,穿的那件凤袍?她,她真的是沐千落? “呵……,几年不见,你倒还是一点也没变,妹妹,你看看我的脸,变了吗?”红衣女子慢慢抚上自己那惨白如鬼的容颜,突然之间,她尖利指甲用力刺入皮肉当中,当着仇贞的面一点一点一点的往下扒,一边扒,一边张着那张红颜妖冶的唇诡异的笑着:“妹妹,你知道姐姐有多疼吗?肚子被抛开,柔体被火烧,内脏流的满地就是,而你,却在旁边看热闹,妹妹,你说姐姐怎会不惦记这样的你,看到了吗?我的这张脸,美不美啊!” 随着红衣女子诡异的声音四处蔓延开来,她的那张脸皮已经被她彻底的抠了下来,露出里面血肉模糊且散发着恶臭的脸,仇贞惊恐的捂住自己的嘴,不停的往后退着,她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尤其是那个女人在撕去整张脸皮后,突然一手插向自己的肚子,用力的倒弄着什么,这个时候的仇贞,看着她身上脚下大片大片的血液,直刺激的胃部开始不断的翻腾…… “不,不要再动了,我求求你,不要再动了!” -本章完结- 第087章 :我就是来见你的 “不用动?为什么不要动?仇贞,你可知道我死的有多惨?我的痛苦较之这些,又算的了什么?你这就受不了了?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红衣女子张着那张血淋淋的嘴,瞪着已经血肉模糊的眼睛,终于,从肚子中好像掏出了什么出来,当她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将手里的东西毫不留情的抛向抱着头瑟瑟发抖的仇贞时,一道尖锐的嘶喊声,瞬时划破了永宁宫夜空…… 几只乌鸦吓得扑腾着翅膀,‘嘎嘎’的飞走了,可是永宁宫中,却依然安静的诡异。 如果你仔细看,便会发现永宁宫内外,横七竖八的倒着无数的侍卫、太监、宫女,而正在熟睡中的人,自然也还在熟睡,仇贞的声音,没有影响到任何的一个人。 彼时的仇贞,已经被眼前的红衣女子吓得出气多,进气少了,她身抖如筛的跪在冰凉的地板上,不住的朝着红衣女子扣头,不一边磕头,一边鼻涕不是鼻涕,泪水不是泪水的躲避着四周围的毒蝎,毒蛇,蟾蜍,蜘蛛等五毒之物,从她惊恐的眸子里不难看出她此时此刻,已经恐惧到了极点,可惜的是,这些毒物只是围绕在她的身边,也不咬她,却能将她给吓死。 她想要直接晕过去,可是眼前这个可怕的鬼女,只要她一出现晕厥的现象,她就会立即让她闻一种莫名的气体,想晕晕不了,想吐吐不出来,仇贞觉得自己要死了,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的想要死。 “求求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我求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给你烧纸,烧好多好多的金子,你虽然死了,可在阴间你一定会大富大贵的,好不好?算妹妹求你了,放过我吧……。” “哈哈哈,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放过我的儿子呢?仇贞,我的儿子呢,你们把我儿子弄都到哪里去了?” “我没有,我没有,是容璃,是他,是他把人给接走的,你应该去找他,这跟我没关系,没关系!” 红衣女子原本兴味十足的眼底突然闪过一抹异色:“那这么说,我孩儿身上的毒,是你下的了?” 意识开始涣散了的仇贞听到这句话,突然抬起了头,眼中的恐惧突然被戒备而取代:“不,你不是沐千落,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死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你到底是谁?” 红衣女子漫不经心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瞬时一大把头发就掉了下来,随意的将头发一撒,落到了围绕在仇贞身边的五毒物上,而后,她抖了抖自己白如纸的胳膊,随便一扯,一大块儿血肉掉了下来,随便往下一扔,那些毒蛇瞬时缠了上去,不消一会儿,就被瓜分的干干净净。 她晃了晃颤颤悠悠挂在脑袋上的头颅,睁着那双血淋淋的眼睛,阴测测的看着仇贞:“我是谁?呵呵呵,好一个我是谁?姓仇的?你来说说,我是谁?看,我的脸皮没了,肚子里也空空如也,头也快掉了,你要不要来试试看,这眼珠子能不能抠下来?” 事实上,仇贞在看到她将自己的肉扔进蛇群之后,便已经吓得晕了过去,这一次,待红衣女子回过头来时,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没有上前,且不顾自己浑身是血,随手一挥,一张椅子已经出现在她的背后,理所应当的坐了上去,阴冷的声音骤然响起:“看热闹的,可以进来了!” 门外的黑影瞬时一僵,显然,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但很快就恢复了镇静,推开门,毫无顾忌的走了进去。 黑暗中,远处的帷幔被风刮的忽上忽下的舞动着,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血腥味儿以及特别的腥臭味,黑衣人皱了皱眉,随手一掌挥过去,不但身后的门应声而关,便是连不知何时被打开的窗户,也被紧紧的关上了。 借着微弱的烛光,黑影瞥了眼趴在地上的仇贞,渐渐的将目光落在那个背对着她的披头散发的红衣女子身上:“你是谁?” “仇贞的仇人,不知这个答案,姑娘是否满意?” 彼时,红衣女子的声音里已经没有刚刚诡异的颤音,反而恢复了正常,似乎已经笃定了,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黑衣人,是友非敌。 这般肯定的语气,饶是黑衣人,也格外诧异的挑了挑眉:“你怎么就知道……,”记下来的话还没问完,红衣女子却突然站起了身,随手一扯,脸上的所有血色伪装尽数被撤去,包括那身血红色的长裙也被红衣女子,哦不,现在应该说是……千寻,直接扔到了黑衣人的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套衣服,可还熟悉?” 黑衣人原本没有注意,可当室内突然闪烁出夜明珠的光亮时,眼前的那已经血迹斑斑的衣服,却让黑衣人瞬时愣在了原地,“这,这不是当年皇……,”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黑衣人已经紧张的捂住嘴巴,瞠目结舌的看着一身黑衣劲装,干练绝色的千寻:“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就对了,因为今天来这里,不单单是好好的恐吓恐吓这个女人,更重要的是,我是来见你的!” 此言一出,黑衣人彻底傻了眼:“见,见我?” “琉樱,你韬光隐晦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等我吗?”这突如其来的话,让黑衣人踉跄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瞪大眸子,“你,你是,你是我当年抱走的那个孩子?” “是我,我就是那个被你放在药王山下的小女娃。”千寻平静的语气直刺激的琉樱险些厥过去,“不,不对,这件事你怎么可能会知道?连药王谷的人都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事实上,千寻从一开始都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药王山下,因为当年便是这个琉樱,将她放在了那里,等候药仁的马车。 而在此之前,琉樱整整照顾了她近百天,从她与一个男人的对话中,她才知道她所有的算计,也正因为此,她根据琉樱的设计,接下来创办了自己的势力,在宫中也接二连三的安插了自己的势力,仅是这永宁宫中,就有十人之多。 这些年,她一直未曾与她联系,为的就是这一天,她的姐妹,当年被她派出去为父亲寻找药引子的琉樱,才侥幸活了下来。 而她亦从宫中的线人那里知道,同样活下来的,还有她的如烟,可惜的是,喜鹊和锦墨,却再也回不来了,再也! 千寻对自己究竟是谁的孩子,并没有仔细的想过,她唯一知道的是,她醒过来的时候,便已经被琉樱抱在了怀里,当时,她还以为这一切是幻觉,可当她真实的摸到她的脸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竟然是真的,她重生了,还重生在了琉樱怀里的孩子身上,上天,果然是对她不薄的。 “因为我是带着记忆重生的,因为我是沐千落!” 最后一句话,犹如平地的一声惊雷,震得琉樱腿下一软,“你,你说什么?你,你是……?” “樱儿不用怀疑自己听到的,我是沐千落,我没有死,我重生在了这个孩子的身上,从头到尾,我都知道是你救了我,从头到尾我都知道你为了我脱胎换骨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樱儿,我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十五年了,我回来了,所以,我们的复仇,正式开始了!” 此时的琉樱已经不知用什么心情来形容她的内心,可是千寻的镇静却让她不得不相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琉樱这个名字,已经有多少年未曾有人这般的叫过了? “可,可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么巧?怎……,”话到这里时,琉樱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自己的主子:“难怪,难怪,当年这个孩子明明已经死了,明明已经没有任何的气息了,可我为了让您相信她还活着,所以奴婢骗了您,说她活着,所以,您当年是笑着离开我的。” “可是,可是就在您刚刚咽气一刻钟后,孩子的身体居然奇迹般的暖了过来,脸色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的乌青发紫,也没有窒息的征兆,她活了,她活了过来,但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那个孩子的灵魂,竟然会是小姐您?这,这太不可思议了,一定是苍天有眼,让我们主仆携手来洗清沐家这个天大的冤案的,是不是?” 琉樱说的激动,完全没有注意到已经呈呆若木鸡状态的千寻,正张着嘴巴,呆呆的看着她。 -本章完结- 第088章 :苍天有眼 等等,什么叫她骗了我,说她活着,还是笑着离开的?什么叫她咽气以后,孩子活了过来,而且灵魂,还是她自己? 为什么她说的这些,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如果当年不是亲眼看到就是琉樱救了她,她又怎么可能会如此笃定她就是那个孩子? 可是现在这丫头却告诉她,那个孩子的身份是……这怎么可能? “姑娘,你,你怎么了?”终于,琉樱发现了千寻的不对劲,忙低声问道。 “你把话跟我说清楚,你救得那个孩子,也就是现在的我,是谁?她究竟是谁?” 此言一出,琉樱终于发现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她诧异的看着眼前绝美却陌生的脸,“你,你不知道?” 千寻目光游弋,落在趴在地下人世不醒的女人身上,想起那一夜的可怕,只觉浑身都是冰冷的:“我的记忆,仅存在他们拿走我的儿子之后,那一刻,我感觉浑身的力气都抽走了一般,灵魂也跟着涣散……,余下的记忆,根本就没有了,我甚至能感觉到那火蔓延到身上时炙烤般的痛苦……” “别,别说了,姑娘,您莫要说了!”琉樱原本还有些戒备的心,在听到这些话之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踉跄着上前,扑倒在千寻的脚下,即便坚强如她,也止不住眼泪只掉:“小姐,我的好小姐,您当年生的并非皇长子一人啊,这个孩子,是您在生完皇长子之后才感觉到的胎动,可是,您不敢动,只能暗自施针给孩子留了一口气,可惜的是,您终究失血太多,再加之当时周围全是火,奴婢赶过来的时候,孩子她,已经窒息死了,而您,在听说孩子还活着,并且是个女娃之后,便,去,去了……呜呜,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原来竟然是这样! 千寻呆在原地,愣了足足一刻钟后,才缓缓的垂下眸,看着已经哭得不能自已的琉樱,眼泪不知何时,也同样的模糊了她的视线:“看来,那个时候,我基本上已经没有任何的意识了,如若不是有这个孩子吊着最后一口气,只怕根本就等不到你来吧?只是我算到了你,却没有算到我这个身份。呵呵,我竟然重生到了容子成女儿的身上,哈哈哈,可笑,可笑啊!” “小姐,这是上天都看不惯这个狗皇帝的所作所为,这是上天要给我们机会去复仇,小姐,您如今的这个身份,或许会是我们致胜的关键!” 千寻若有所思的摸着自己的脸,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可是我这张脸,根本就和当年的我没有半点的相似之处啊!” 琉樱听到这里,猛地想到了什么,“小姐放心,您的这张脸,事实上是奴婢暗中动的手脚,是我师兄将这张脸改造过,所以看不出来,如果小姐想要复原,我师兄或许有办法。” “改造?你是说这张脸是易容过的?” 琉樱忙道:“不,不是易容,这张脸没有易容过,而是通过一种异形换骨的方法将面部肌骨进行了改变,这种方法非常的高深莫测,我师兄师承我师傅璇玑老人,这世上,也只有师兄一人能够做到这一步了。当年,奴婢就是怕您长大之后太像您曾经的那张脸,所以才做了手脚,倒是没想到,即便如此,这张脸,也美得让人忌惮,这若是恢复了真容,岂不是……?” “这世间竟还有如此高深莫测的方法?”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千寻,也止不住心惊胆颤。 “那小姐是否想要恢复……,师兄已经进京,随时都可以帮小姐恢复。”千寻摇了摇头:“那张脸,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了,不但是我,你们也是同样如此吧?见一次就痛一次,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虽然不知道这具身体到底和我前世有多相像,但既然为母女,但定然也是差不了多少,我不想再看到了。” “可如果不靠那张脸,您又该如何接近容子成呢?” “这个我自己有注意,暂时就这么定了,莫要再提了。” 得知自己真实的身份后,千寻没有丝毫的惊喜,反而越发的惆怅,但唯一让她松一口气的是,或许能够借助这个身体与容筠迪的亲兄妹关系,更直接救他的性命了。即使没有那些珍贵的药,也能够完成这个高难度的手术了。 “小姐您现在在哪里住?奴婢以后要如何联系你?”刚见面,刚相认的琉樱,感觉自己有一肚子话要和自己的主子说,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才算是真正的开始,只能贪婪的看着她,紧紧的攥着她,生怕再次醒来时,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不存在,都只是一场梦。 千寻轻轻的将琉樱扶起来,主仆二人坐在一起,她摸着琉樱那张不再年轻的脸,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好樱儿,我很好,这些年我很幸福,我的身边有很多亲人,师兄姐弟妹,他们像照顾亲人一样的照顾着我,所以,不要再为我落泪,听到了吗?” 琉樱欲言又止,千寻已经为她擦去眼泪,强扯出了一抹笑,“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在为容璃做事,是他,是他救了我的儿子,现在我正在为孩子治疗,原本这个手术存在一定的危险性,可是在听了今天这一席话后,手术的可能性提高至了五成,因为,我和容筠迪的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这就意味着,我能带给他生的希望,只要他好了,完全的好了,我才能毫无顾忌的去复仇,所以樱儿,我们再忍忍,给我半年的时间,半年之后,我定然给你们一个交代。” 琉樱这才响起这件事来:“对啊,我怎么就忘记了,皇长子的确是在容璃的手里,但是,你怎么会?呀,难道你就是容璃从青阳山上带下来的大夫?你就是那个人称蛇蝎毒医的药千寻?” 千寻翻了翻眼皮,“是我。但你能别这么叫骂?什么叫蛇蝎毒医?那些全都是无中生有的人编排出来的。药王谷向来不牵扯皇室争斗,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拒绝医治也不是我定下的规矩,可这些人偏生要说你蛇蝎心肠。遇到手脚不干净的病人,给他们下毒那是轻的,遇到不长眼的,直接要了他们的命也是活该,就这,毒医的称号就这么来了。” “合着小姐您才是最委屈的,是吧?”琉樱破涕为笑,虽然他们家小姐只是随便说了几个例子,但是她能听得出来这绝对不是个例,如果长得漂亮是件麻烦事的话,那么长得漂亮又医术极高的话,那才是真正的麻烦,所以,这些年,也的确难为她了。 “不说这个了,你为什么没有事?”千寻来这里之前,可是将整个永宁宫都下了迷香,琉樱怎么可能会没有吸入? “因为我去见如烟了,倒是没想到,躲过了一劫,说起来,如果我没有躲过,岂不是就错过了这么好看的戏码?”更重要的是,她等到了自己的小主子,等到了这么些年来一直祈盼着的小人儿,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小人却是和自己的小姐,共用一个灵魂,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他们离成功,似乎又近了一步。 “那小姐您要如何安排这个人?”琉樱一脚踢了上去,正中仇贞的鼻头,当时就血流不止,闻到新鲜的血腥味儿,周遭的毒物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 “今天晚上也就吓吓她,明天早上她醒过来,自然会夜夜开始恐惧的。”千寻的笃定,让琉樱很是好奇,“为,为什么?” “因为今晚,可不止是这一场杀戮,明天一早,就有好戏上演了!”千寻冷哼一声,随手拂过地下的毒物,再低头时,它们已然消失不见,这些毒物在旁人的眼里或许是至阴至毒的恐怖所在,可是在千寻这里,那就好比是她最好的伙伴,她从小就接触这些东西,它们都是她悉心照顾下的衍生物,亲密的不得了。 即使是琉樱,也被她这一举动看的浑身发毛,“将他们就这般挂在身上,真的好吗?” 千寻黛眉一挑,“放心吧,这些可是我共同作战的好朋友。行了,我要走了,剩下的就交给你处理了。” “小姐什么时候会再来?”琉樱很是不舍的拉着她的手,千寻动容的看着她:“放心,我就在京城附近,我会偶尔进宫来的,你就不要传消息给我了,免得被无端猜忌,明白?” 琉樱含泪点头,千寻想了下:“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如烟那丫头了,她比你感性,一个弄不好,反而会弄出破绽!” -本章完结- 第089章 :因为你是沐千落 交代好后续事后,千寻告别恋恋不舍的琉樱,轻而易举的化身一道黑影,消失在永宁宫的上空。 可是在拐角的时候,不经意间的一瞄,让她注意到这个时候竟然还灯火辉煌的勤政殿,脑中闪现而出的,赫然是容子成那张阴鸷危险的冷峻脸,千寻抿了抿唇,刚要反其道而行,却突然被一道黑影拦腰一带,改变了她原本的方向。 纵然被吓了一大跳,可是强悍的临场反应,让千寻很快镇定下来,只是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戒备的看着眼前这位身材高大,却给她陌生感觉的黑衣人,“你是谁?” 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身边,还能片刻间就控制住她,足以可见此人的功力在她之上,仅是打了一个照面,这人周身散发而出的危险与冷酷气息,就让千寻微微皱了皱眉,“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就那般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双冷漠的眼睛深不见底,仿佛眨眼间就能将她吸进去,这种感觉让她感到莫名的心慌,柳眉微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莫名其妙!”便想要转身离开。 不曾,身后的男人突然攥紧拳头,身影蓦地一闪,拦住她去路的同时,紧扣住她纤细的肩膀:“你是沐千落,你是沐千落对不对?” 千寻面色虽无波无澜,心里却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就像被人卡住了喉咙一样死死的盯着他,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你,到底是谁?” 容璃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张绝美的容颜,暗夜中,他扯下面罩的同时,声音清澈而沉稳的响起:“果然是你,我早该想到的,沐千落,药千寻,千落,千寻,仅是一字之差,明明近在咫尺,却感觉远在天涯,落儿,你让我找得好苦,好苦!” “容,容璃?”药千寻震惊的看着出现在她视线当中的男人,“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你是沐千落,所以你一定会来这里。” 如此的理所当然,如此的语气肯定,即使千寻再镇定,也被眼前的男人生出了可怕的惧意,她本能的后退,他盯着她却不让她有丝毫的机会后退。 你退,我进。 你再退,我再进。 当退无可退之时,千寻终于按耐不住心下的惊慌,怒极抬眸:“喂,你不要太过分了!对不起,你恐怕认错人了……。” “千寻,你当真以为我出现在这里只是一个巧合?刚刚在永宁宫的一切……,”容璃的话音儿还未完,千寻已经反手扣住他的咽喉:“你说什么?你刚刚就在永宁宫?” 她们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感觉到? 千寻刹那间白了脸,继而看向容璃的时候,眼中夹杂着浓浓的杀意。 容璃焉能看不出这一点,只是他不慌也不急,只是贪恋的看着她的脸,下意识的就伸出手,动情的想要抚摸上去,却被千寻挣扎着躲开,看着这般不正常的容璃,千寻手下的力度逐渐加重,眼看着容璃就要这般的死去时,朦胧中,她似乎听到他说了一句:“我容逸今生若是能死在自己心爱的女人手中,也不枉此生了……” 这句话声音虽小,可两人却近在咫尺,她不可能听不到,事实上,不但听到了,还听的清清楚楚。 容逸,他说他是容逸,容逸竟然也没有死?这,这怎么可能? 千寻震惊的望着他,脸色煞白,不知何时,手臂一松,垂直下落,整个人僵在原地,如同木雕。 容璃,既是容逸,目光柔和的盯着千寻的眼睛:“落儿,不要怀疑,我是容逸,我活了,前世不甘的离去,今世原本只是为了硕儿而活,但我没想到,你竟然就是我朝思暮想的落儿,落儿,我的落儿……,”说到激动处,即使是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容逸,却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千寻冰冷的身体在容逸柔和的目光下渐渐的暖了起来,她目光湛湛的看着他,他贪恋的回视着她,如此月光皎洁之下,前世的苦命鸳鸯,今日难得的重逢,是否该来一段缠绵的倾诉呢? 可—— 千寻却出其不意的将他推开,冷漠的声音仿若要拒人以千里之外:“容世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沐千落,我是药千寻,从来,一直,都是药千寻!”话落,不给对方回神的机会,绝妙的轻功纵身一跃,逃也似的离开了。 容璃不怒反笑,看着她几欲绷不住的青训,唇角露出了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落儿,我都已经听到了,看到了,你以为你还能逃得了吗?上一世我错过了你,今生今世,你我注定要缠缠绵绵到天涯了,我,再也不会撒手放开你了!” 千寻这一口气撑下来,竟然直接跑出了京城外,当她回过身来,望着氤氲在月色下的皇城,想到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俊颜,心,在这一瞬间被揪了起来,她痛苦的抚着心口,美丽的大眼睛中溢出了满满的泪水:“逸哥哥,对,对不起!” 我已经害了你一世,决不能再害你第二世了,今生今世,我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要有任何牵扯吧! 欠你的,我会用尽今生的力量,全部还给你的,谢谢你的不离不弃,谢谢你的仗义相助,没有你,硕儿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 容璃回到怀亲王府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白隼和黑鹰诧异的看着眉角眼梢皆是笑意的世子爷,不由下意识的抬头望天:“今天的天气看来很好呢,瞧,世子爷居然笑的这般猥琐,你说,他昨天晚上不让咱们跟着,是去做什么了?不会是去私会哪个姑娘家了吧?” 两人这边正聊得兴起,门口的侍卫却突然面色大变的冲了进来,看到二人,连忙问道:“王爷和世子爷可在花厅?” “世子爷刚刚去了梨芜院(王妃的院子)。”侍卫一听是梨芜院,便猜到王爷定然也在,朝二人点了点头,跐溜一下跑的比兔子还要快,“这是怎么了?着急投胎呢这是?” “走,去看看,莫不是跟世子爷今天的好心情有关?”黑鹰和白隼想到这里,立即兴奋的跟了上去。 梨芜院,怀亲王坐在花厅与容璃说着什么,王妃则指挥着下人安排早膳,看到侍卫慌慌张张的冲进来,不由眉头微皱:“怎么了这是?” 那侍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面色大变的道:“不好了王爷,刚刚属下得到京兆尹派人过来传信,说是一刻钟之前,文昌侯府突然着火,火势之大,根本就靠近不得,且侯府大门紧闭,地上有血,京兆尹已经速度赶过去,请王爷您……,” 话音未落,怀亲王腾地一下就站起了身,面色铁青:“你说什么?文昌侯府?难道,这又是,又是……。” 接下来的话即使他不说,其余人也都谈之色变,尤其是容璃,想起昨晚上某人的疯狂行径,在联想今天早上的大火,看来这一次,容子成只怕要坐不住了。 “父王,我们一起去看看。”此言一出,怀亲王这才反应过来,“还愣着干什么,走!” 怀亲王妃见父子俩着急慌忙的离开,也没了吃早饭的心情,命人撤了下去,而她则瘫倒在身后的椅子上,呐呐的看着身边的嬷嬷:“您说这世界上,当真有鬼神之说吗?” “哎呀我的姑奶奶啊,这件事可不是咱们女人能议论的了的,不管有没有鬼神之说,咱们怀亲王府行得端做得正,自然是不怕的,倒是没想到文昌侯竟然也会与这件事有关,委实出乎老奴的意料之外啊!” 怀亲王妃若有所思的看着杯中浮浮沉沉的茶叶:“照之前的几家情况来看,此事不可能是无中生有,所谓空穴不来风,我们或许被蒙蔽了双眼呢?”她一个女人家不能抛头露面,自然不能得知第一手消息,目前只能期待王爷和世子爷赶紧回来,沐家的事她一直很在意,因为……,将军夫人落英是她为数不多的闺中密友,当年沐家灭门之日,她被强制留在府里,开始不明白是为什么,等后来知道的时候,却什么都已经晚了。 没能最后一次见到落英,王妃一直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与自责,因为此事,她甚至与怀亲王大吵了一架,可是,逝者已矣,又有什么用呢? 因为不但是她,怀亲王当日,也是被皇上的人关押在府里,哪里也不能去,防的就是他们提前报信,不能将沐家一网打尽。 这件事时至今日,已经折磨了他们十五年之久,所以,当容璃救了沐千落唯一的儿子时,他们的内心,是喜忧参半的。 -本章完结- 第090章 :曲线式复仇 喜的是落英的女儿终于保留下仅剩的血脉,忧的是这个孩子还能不能活得下去,谁也不知道。 加之如今闹得沸沸扬扬的‘沐字索命’,身为皇上的近亲,沐擎天的好友的怀亲王清楚的知道,沐家血脉到了沐擎天这一代,算是彻底的断了,沐家人根本不可能存活,那么时隔十五年,究竟是谁在为沐家人复仇呢? 这世界上没有所谓的鬼神之说,可如此费尽心思,豁出所有的大胆做法,又是谁呢? 宁淑媛幽幽的叹了口气,“落英的娘家,几个儿媳妇的娘家全都在沐家被灭之后,或抄斩,或流放,他们不可能再有翻身的可能,更不可能有这般干净利落的本事,这个幕后之人,可真让我好奇呢!” “王妃,莫要再说了,小心隔墙有耳啊!”郑嬷嬷抚了抚额头冒出的冷汗,小心翼翼的立在宁淑媛身边,一脸的谨慎。 宁淑媛看着她的样子,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嬷嬷,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那一日,我就是豁出自己的命,也要去沐家报个信,你不知道,这世间有比生命更有价值的东西,那就是人的感情,这一点,你是不会明白的。” 郑嬷嬷欲言又止,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眼睁睁的看着宁淑媛一脸落寞的出了花厅,这世间的事,哪能那般的顺风顺水呢?人尚且如此,家族,更是如此啊! 当容子睿带着容璃到达文昌侯府时,侯府的大门已经被撞开,里里外外奔跑着无数手持水桶的官兵,可是火势之大,这些人力根本就起不到丝毫的作用,眼睁睁的看着文昌侯府彻底的被大火所吞噬。 即使是站在外面,从里面传出的刺鼻味道,还是令不少人呕吐。 京兆府尹看到容子睿,忙上前请示:“卑职参见王爷。” 怀亲王目光幽深的注视着火势逼人的文昌侯府,看也不看京兆府尹,声音凛冽道:“可有什么发现?” 京兆府尹立即派人将一个小铁箱捧到了怀亲王面前,声音有些发颤:“这里面,有文昌侯亲自画押的罪状,这些罪状加起来,长达十几页,另还有诸多与侯府有关联的亲戚犯罪证据……。” “可有活口?” 如此场面,不但是怀亲王,甚至于其他官员,都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也因而神色间并没有最初的恐惧与震撼,可即使如此,站在这里,感受着大火的炙烤,还是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悲戚感。 以往,但凡没有被燃起大火的,基本上都留下了活口,只斩杀了最主要的罪人,像这种直接葬身火海的,几乎是全家被灭,一个活口也不会留下。可即便如此,怀亲王还是怀抱希望的问了一句,自然而然的,答案是否定的,一个活口也未曾留下。 这场大火,整整烧了一天,直到夕阳西下之际,人们才在焦黑的文昌侯府的正殿房檐上,看到了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悬挂在那里的巨大的奠,围绕在奠字周围的,赫然是沐府三百六十七条性命的名字,一个不拉的全都写在了那张巨大的白布上。 京兆府尹刚从宫里面出来,一听到那个巨大的白布,着急忙慌的跑到了几乎成为废墟的文昌侯府前,气的浑身发抖的质问身边的侍卫:“你们这些饭桶,这么大的动静你们居然没看到?谁?到底是谁?” “大人,那些人动作太快了,几个纵越之后,就消失在了人群里,属下根本就跟不上他们的动作。” “啪”的一声,京兆府尹用尽全身力气赏了那侍卫一巴掌,“混账东西,你还有理了?看到人为什么不喊叫?为什么不派人跟踪?可看清他们张什么样了?究竟几个人?这些你们都看清楚了吗?” 那侍卫冷不丁被甩了一巴掌,心里也是委屈的不行,可是面上却不敢流露丝毫,“回大人,属下等看到的时候,就冲了过去,可是他们武功高强,跑了几条街之后,还是讲我们甩掉了,一共四个人,四个角固定好之后就跑了,他们穿着黑衣,带着面罩,看不清是何样子!” “一群废物!”李信今天被容子成骂了个狗血淋头,心下本就不忿,如今自己的下属又办事不利,自然而然要将这些火气全都发出来。 三个月,三个月内京城发生如此之多的命案,且目标一致的指向十五年前的那宗震惊全国的灭门之案,当时的他还只是一个地方大的芝麻小官,根本就不清楚这件事,虽然后来升官升了上来,可这十五年之间什么事都没有,谁又知道怎么好端端的,突然之间冒出这么多的灭门之案? 且这些案子的主角都和沐府的灭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拿今天早上的那些案卷,当时他和怀亲王细阅之后,都忍不住倒抽凉气,谁能知道平日里温文尔雅,待人诚恳,人缘极好的文昌侯,背地里竟然做了这么多让人掉下巴的事?甚至于当年他的诸多战绩,都是踩着沐家人的血爬上去的,他清楚的记得怀亲王当时警告他的眼神:“这些案宗,由本王交给皇上,若是上面问起,你就说未曾看到。明白?” 现在想起来,李信都忍不住摸了把自己仍然发凉的脖子,他当然知道怀亲王是什么意思,亦知道这些事若是公开出来,对于皇家会带来怎样的负面影响,心里发毛的同时,不忘咬牙切齿的瞪了眼文昌侯府的废墟,暗暗咒骂一句:“活该!” 如此虚伪之人,倘若没有这些拥戴沐府的幕后英雄爆料出来,只怕一辈子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些辛秘之事。 虽然他是京兆府尹,可是近三个月来的惨案一桩桩一件件都可以用‘活该’两个字去形容,或许是因为太过丢人,就连皇上对于这些事都没有详细的追究下去,至于那些存活下来的幸存者,自然也明白这是为了什么,根本就无人上诉,这些案子他根本就没费什么力气就解决了。 这件事,他相信也会是这个结果,对于前面,这件事直接影响到皇家的声誉,虽然皇上骂的痛快,可是心里面指不定比他还要难受,表面上的功夫他自然会做到认真负责,可是私下里却也清楚的很,这些潜藏着背后的人,只怕没那么容易抓得到。 容璃没有随着怀亲王进宫,等他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容璃和王妃听到动静,忙迎了出来,尤其是王妃,“吃饭了吗?” 怀亲王皱着眉头摇了摇,王妃立即命人下去备膳,怀亲王看到容璃,刚要说什么,却被容璃道:“父王,累了一天了,您先沐浴一下,吃个饱饭,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吧!” “你这小子等到现在难道不是关心这件案子?”容璃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我关心?您误会了吧,我可是一点也不关心,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来的,审与不审,问与不问,与结果有何关联?” “那你就不想听听皇上是怎么说的?” 容璃冷哼一声,“他还能怎么说?还不是像之前那样龟缩在自己的壳里,到最后不了了之?现在所出的每一件案子,哪一件不是打他的脸?这一件件一桩桩的案子要是加起来,他的脸已经肿的连话都说不了了,还有什么可问的?还有必要问吗?嘁,真是活该!” “你,混账,这些话也能是你说的?那是你皇叔,亲叔叔!” 容璃不屑的讽刺:“就算是亲爹,我也敢说这些话,父王装的跟什么似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咱们是一家人,就没必要这么装腔作势了吧?在他那里装装也就罢了,回到家,您还是放松放松好好吃个饭吧,今天一天没吃饭吧?” 容子睿虽然气的不行,可是听到容璃这一番话,却又哭笑不得:“你连这都猜到了?” “这有何难猜?我母妃都知道。”容璃鄙夷的撇了撇嘴。 “我以为,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皇上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呢!” 容璃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心里面却附和了一句,除了我还有一个人,非常不巧的,这些人都是极为痛恨他的人,容子成从今往后别想睡个安稳觉了。 比起沐千落的狠辣与直接,容璃一直以来做的都是曲线式复仇,以前不知这是何人所为,如今看来,十之*与千落分不开干系,既然如此,他的方式方法,或许也需要改进一下,必要的时候,也要乖乖的配合一下。 唉,可怜的容子成,你离末日,只怕不远咯! -本章完结- 第091章 :堂兄妹 容子睿还想再教训儿子几句,容璃却看也不看他径直走了,气的老头子拍着桌案对着王妃撒火:“你看看,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 王妃毫不示弱的顶回去:“这儿子难道就不是你养的?难道儿子刚刚有说错话?你呀,就是跟个孩子似的,怎么还和那小混蛋较上劲儿了?他什么性子,你还能不知道?如果是真的不关心你,还能陪着我等你等到现在?你怎么也不想想?” 容子睿声音一滞,“他果真是等我的?” “不然还能等谁?”宁淑媛反问。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虽然还是有些不满,但火气明显小了很多,宁淑媛无奈的看着他:“你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可这件事毕竟牵扯上的是文昌侯,是皇室宗亲,依着皇帝的性子,那还不得将火气撒到底下人身上?你儿子这不是关心你吗?” “他那是关心吗?他那是恨不能将我给气死!”这不提还好,一提怀亲王又怒了。 王妃赶忙抚了抚他的心口:“好啦好啦,跟自己儿子计较什么呢?那臭小子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养了他这么多年,就没发现啊?行啦行啦,不提他了,我问你,这件事怎么处理的?” 怀亲王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还能怎么处理,自然是不了了之了,难道还要将文昌侯贪赃枉法,陷害忠良的事捅出去?” 宁淑媛微微皱眉,“这么说,是想要低调处理了?那,文昌侯的那些亲戚们呢?他们打着文昌侯的名号可是干了不少偷鸡摸狗、逼良为娼的事,难道也这么算了?这皇上的处理方法,是不是也太……。” “这件事到底牵扯到他自己的脸面,如果将文昌侯高调处理,那就无疑是打他自己的脸,毕竟,侯爷之位是他赐的,尤其是,暗地里这文昌侯可是没少为皇上做事,如今他死了,皇上说不定还松口气呢,不管事实是怎样,人死了就是死了,皇上恨毒了这个‘沐字索命’,如果能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他们身上去,他反而落得轻松。” “这,这不是胡闹吗?世界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谁又能够保证,这呈上去的案宗都是真的呢?” 怀亲王叹了口气,“到底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啊,皇上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就想这般的揭过去,这文昌侯府是灭了,可这‘沐字索命’还没结束啊,下一个轮到谁尚未可知,那些人家呈上去的所谓替天行道的证据,再你一次又一次的不了了之的情况下,焉能会傻得一直呈递证据?只怕我们得到的,都只是复制品,亦或者,原本就一式两份,早晚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的!” “心虚了呗!”宁淑媛哼了一声,不以为意的坐下去,为怀亲王盛了一碗粥:“好了,既然他说算了,那就算了,左右碍不着咱们什么事,你累了一天,赶紧吃点东西吧!” 怀亲王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怎么也像你儿子那样,说些不靠谱的话?这话能是你私下议论的?” 宁淑媛撇了撇嘴,“有胆子做,还不怕人说啊,他虽然是皇帝,可也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这般掩耳盗铃的作为,本身就是一个笑话,你以为人人都像他一般?老百姓心里跟明镜似的。就算他再努力,也磨杀不掉屠杀沐氏满门的事实,这件事你看吧,没完,只要有人要讨回这个公道,他就坐不稳,也睡不着!” 怀亲王刚要说话,宁淑媛却将粥碗递到了他的手里:“好了,好了,妾身不说话了还不行,您赶紧吃饭!” 怀亲王看着她片刻,突然叹了口气,无奈的转移话题:“檀雅也该回来了。” “好好好,明日我就进宫将她给接回来,就是不知道太后娘娘放不放人啊!” 容檀雅,宁氏的么女,怀亲王府的掌上明珠,皇上御封的常乐郡主,今年已经及笄,由于怀亲王尊贵的身份,到现在还未指婚,平日里除了在怀亲王府外,偶尔还会进宫陪太后,这一去就是一两个月。 摘星楼 黑鹰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容璃的书房,看着负手而立在窗前的容璃,恭敬的行礼:“爷,您昨日派属下调查醉香楼与药姑娘的事,有点眉目了!” 容璃挑了挑眉,没有转身,只是淡淡道:“如何?” “醉香楼表面上是由这个杜筱月掌控,实际上醉香楼每个月的收入都会以一个叫做师榕人的名义存入德胜庄。德胜庄在苍澜国各地都有分号,这些钱每月都会被分流取走。” “除此之外,属下还查到,除了京城有醉香楼外,其他各地也都存在分号,并且,以师榕名义存款的还有很多铺子,这当中有医馆、药堂、酒肆、茶楼,甚至就连妓院都有,分类之杂,种类之多,丝毫不比咱们的逊色。” “尤其是他们做的很是低调,除了醉香楼之外,别家的不赔也不赚的过火,一直稳步经营,粗略估算的话,这些铺子加起来,每年也有近五十万两的进账。” 容璃诧异的转过身,“五十万两?这还叫做低调?” 黑鹰也是一脸的钦佩:“属下的估算只少不多,因为他们家的铺子和旁人家的不同,只经营半日,且每日给多少人看病,卖多少茶水、酒水,卖多少套成衣,接多少张单子,都是有规制的,有时候没有到关门的时间任务却已经完成,他们就会提早关门,其余的时间,这个铺子里是空无一人的,具体去做什么,却查不到。” “哦?”这般一说,容璃越发的好奇了,“那这和药千寻,有何关系呢?” “属下发现凭靠之身之力难以完成任务,所以动用了组织力量,这才有了眉目,发现这些店铺的每一位掌柜,都或多或少的与药王谷有关系,而药王谷本身又从来不涉世,调查到这里,似乎有些自相矛盾了。” “可在十五年前,药仁突然之间开始收徒,所有的徒弟年纪都很小,从那个时候起,药王谷事实上已经涉世了,尽管药仁将青城山作为药王谷的分支点,所有的徒弟也都是从青城山走出来,但令人诧异的是,这些人当中,除了少部分人流落到名医的队伍中外,余下的都未出山,但青城山上也的确没什么人,那么这些人都去了哪里呢?” “经过属下的调查,这些人事实上也就是所谓的仆从,是药仁专门为大小姐药千寻培养的各种类型的人才,他们会医是基础,更多的是文韬武略商政皆通,到了年龄或者考核成功,都会被大小姐放下山,至于去了哪里,无人知道,但是从这些商铺的调查来看,他们很有可能就是药千寻分流出去的人才。” 容璃挑了挑眉,“这还真是有意思的紧,这么说,这位千寻姑娘比咱们想象中的要有钱有钱的多?” 黑鹰颔首,“照这些铺子的收成来看,很有可能是!” “你刚刚说用谁的名义存的款?” “师榕!” 师榕? 弑容? 咳咳,这丫头,果真恨极了姓容的啊,就是不知道,这个容姓当中,自己占了多大的比例呢?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黑鹰想了下,还是开口问道:“不知接下来,还需要详细的盯紧吗?” “不用了,以后也不用查了!”他若是想知道,会当面去问她的。 “是。”黑鹰退下后,容璃望着跳动着的烛火,深吸了口气,声音有些干涩:“丫头啊,这些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以前不会武,现在武功奇高。 以前医术非凡,现在是不是更进一步了? 以前未曾下过厨,现在却开了酒楼?茶馆?甚至于……妓院? 看来,重生后的你和从前大不一样了,就像我,亦是! 以前温文尔雅,现在,呵呵,性格暴躁,嚣张,也只有面对硕儿的时候,才会有所顾忌,倒是没想到,我这样的一面,你先看到了?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 还有,我们谁都没想到的是,你当年竟然生下的是一对龙凤胎,更加诡异的是,你竟然重生在了自己女儿的体内,不知道接下来,你会如何运用这个身份去复仇呢? 说起你现在的身份,竟然与我的身份一样,体内都流着容氏的血,按照辈分,我们如今成了堂兄妹了,这个感觉,还真是…… 不怎么舒服啊! -本章完结- 第092章 :今生,嫁我可好? 两日后,容璃带着上次琉璃厂出品的成品,以及千寻所需的其他小部件,去了无名山。 再次见面,两人之间再没有从前那般的防御心理,按理说,这应该是好事,可是容璃却感觉千寻对她,甚至没了刚开始的那份热络,那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漠,让他很是受伤。 他好不容易找准机会,在小厨房中堵住了她:“落儿,你这般躲着我,是什么意思?” 千寻微微抬首,扬起秀丽的远山眉:“落儿?世子爷认错人了,这里没有落儿,只有药千寻。” 容璃微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对不起千寻,以后我会注意,只是……,可不可以不要这般对我?” “这般是哪般?世子爷,我想,我们之间没有旁的关系了吧?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直接把硕儿带走,从此我们,” 怎料,千寻的话未完,容璃突然嗓音沉冷,眸光冰然的看着她:“寻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利用完了,就要将我一脚踹开?还是知道我是谁后,让你变得更加的胆怯?害怕今生我会再度受你连累?寻儿,我的死与你无关,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药千寻突然站起身,脸上挂着前所未有的疏淡:“世子爷,不管是什么,今生,你我之间,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要好,我药千寻此生要做的,将会是抄家灭族的大事,你若与我趁早摆明关系,将来,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容璃冷哼一声,薄凉的眼眸中满是不屑:“你以为我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容璃,你不是自己,你有你的父母,你有你的兄妹,这件事稍不留心,就会粉身碎骨,难道你想让他们陪着你下地狱吗?不,我已经错了一次,不可能再错第二次,等硕儿的身体稍微好一些,我会带他离开这里,我们之间,” 容璃眼神冰冷且不满的盯着她,那是一种无声的控诉,在他这般的步步紧逼下,千寻下意识的往后退,而容璃却不容许她再退,紧紧的扣住她的肩膀,不顾她的抗拒,用力的将她抱在了怀里,感受着她柔软身体传来的真实温度时,他的眼角落下了激动的泪花。 “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你可知道我对你的爱,丝毫不比容子成少?我爱你,可我得不到你,哪怕前世因为你被他利用,我也死的心甘情愿,寻儿,前世我没有办法保护你,今生,我想光明正大的守护着你,可不可以?求求你,给我一次这样的机会,好吗?” 当容璃低沉黯哑的告白声在她耳畔响起时,千寻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跟着融化了,可一想到前世悲惨的结局,她就想要抗拒,发自内心的抗拒,然而,不论她如何的挣扎,容璃紧紧的将她禁制在怀里,令她动弹不得,她无奈的任他抱住,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苦涩, “我不想连累你,前世我连累了我的所有亲朋好友,连累我的至亲至爱,连累那些无辜的人为我葬送性命,容璃,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我要报仇,哪怕今生豁出所有,我也要报仇,可是,我不想再连累任何人,尤其是你,你明白吗?” 容璃缓缓的拉开彼此的距离,用他特有的温润嗓音,轻柔的看着她:“寻儿,相信我,我对他的恨,不比你少,复仇可以有很多种办法,我们重生一世,难道会比前世差吗?不,就像你,从孩提时候就已经开始准备你的复仇计划,难道我就不是吗?我们准备了十几年,你觉得,我们今生还会在同样的地方再绊倒一次吗?” 千寻怔怔的看着他,脸上满是复杂:“可我,” “嘘,有些话说一次就够了,放心,我不会那么蠢,你也不会,对不对?更何况,以我们如今的身份,他们对我们防不胜防,我们不会失败的,不但不会失败,还要深刻痛恶的复仇!为你,为沐家,更为了那些被沐家所连累的人,复仇,事实上,你不是已经开始了?” 面对容璃这双清冽的眸子,千寻做不到有丝毫的隐瞒,她微微颔首,“是,我已经开始了,如果我想,前几天那个仇贞就会被我给杀了,很简单,无声无息,你说得对,我们重活一世,有了更多的机遇和身份,唯一不同的是,你还是姓容,呵呵,这是上天注定的?” 容璃清俊的眉宇若有所思的蹙了蹙:“你别忘记,自己也姓容,更可笑的是,你的身上,还流着容子成的血。” “上天,果然很爱开玩笑,这个惊天的大秘密,居然被你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容璃轻咳了一声,“虽然有些不道德,可我实在对你怀疑的紧,倒是没想到,还真被我给料准了,丫头啊,如果那晚上我不去,那才是真正的后悔!” “你从什么时候怀疑我的?”容璃听言,抬眼冲她一笑:“什么时候啊,我记不太清了,好笑有一次某人不小心叫了容逸的名字,就被我牢牢记住了呗,再往后,你对容子成的痛恨,让我越发的怀疑,然后,听说你下山了,我就派人盯着你,没想到,你居然去了永宁宫……。” 千寻皱了皱眉,“我已经很小心了,居然还是被你的人给跟踪了,你,你今生活在怀亲王府那般幸福的家庭里,为什么还要圈养,” 千寻已经深刻的感觉到,传言中的容璃都只是表面现象,真正的他,其实骨子里仍旧是容逸,那个虚怀若谷,高贵冷漠的贵公子,他不喜战争,不喜斗势,这样一个人应该远离尘嚣,隐居山野,悠闲自在的过一生。 可惜,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以至于明明知道那是陷阱,却也奋不顾身的往里面跳,甚至,最后不愿让她为难,选择了自杀。 这就是她的容逸,这就是她不敢爱却默默疼惜着的男人。 对于容子成,那是一种先入为主的爱,这种爱本来可以延伸至夫妻之间相濡以沫,相敬如宾,甚至白头偕老的平和爱情,可惜的是,他却在她,为他孕育爱的结晶的时候,给了她一记沉痛且响亮的耳光。 她甚至不知道,以前的容子成对于自己表现出来的那种疼惜与爱恋,到底是真还是假? 这种真与假在她重生之后,变得不再重要,唯一重要的就是复仇,复仇,还是复仇! 然而,她未曾想得到的是,在重生的道路上,还能碰到前世那个让她倍感自责,一声遗憾的男人——容逸。 再次看到他,他们的身份都发生了转变,可是对彼此之间的那份单纯的爱,却并未消退。 容逸对她的爱,前世的她不能接受,而他亦知道这种爱不会有任何回馈的可能,但他仍旧选择了毫无顾忌的爱着她,最后,甚至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如果一个男人为了爱她,宁愿豁出了性命,那么被他深爱的女人,怎么可能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心呢? “嘘,傻瓜,你又说傻话了不是?我是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里面,不管是怀亲王还是王妃,对我都很好,是那种打心眼里的疼爱,可这并不代表今世我就要这般毫无意义的活着,该做的事还是要一个不落的做,就算现在没有用,不代表将来没有用,所以我做了,你看,现在证明,一切的忙碌,都是值得的,不是吗?” 千寻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容逸……,你,让我说什么好呢?前世我欠你,今世,仍旧要欠你了吗?” “既然我们如此有缘,今生,嫁我可好?” 千寻震惊的抬眸,很快,便垂下,仓皇的躲避开,容璃见状,知道她还没有时间考虑这个,只能苦笑着转移话题:“硕儿怎么样了?刚刚我拿给你的瓶子,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千寻暗暗松了口气,强扯出一抹笑容看向他:“硕儿有救了,即使不需要那些药材,也有救了,你放心,他的身体再养上十天半个月,等有了一定的身体基础,我就会为他动手术,只要经过三次手术,他就能像正常人一样能蹦能跳了,不过,这个过程有些漫长,可能需要一到两年的复原期。这孩子今生,只怕与武无缘了。” 习武之人,重在年龄,年龄越小,日后的成就越大,容筠迪今年已经十五岁,再过两年就十七八岁,那个时候的他,早已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期限了,的确,是一大憾事。 -本章完结- 第093章 :孑然一身 “不能习武,可以从文,亦或者像你一样,成为一名医者,谋士,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岂不是比什么都好?” 千寻回头盯着容璃看了一会儿,默默的出神。 “是不是很不甘心?” 容璃目光柔和,看着沉默不语的千寻,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千寻感觉自己的心里仿若压了一大块儿巨石一般,沉甸甸的,“我的儿子,本可一世荣华,而今因为我,落得这样的结局,我怎能不甘心?可是,我又清楚的知道,富贵险中求,恶向胆边生,如果他真的可以恢复正常人的水准,那么,要走怎样的一条路,不由我,而由他自己选择,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你这是想通了?”容璃挑了挑眉,没想到她能看的这般的开。 “我想不想得通又有何用?我不可能管得了他的一生一世,如果保护的太好,终究只是温室里的花朵,将来即使自己生活,也是易碎的娃娃,经不起半点的风霜雨雪,我虽然爱他,但不能毁了他,只要有一个健康的好身体,其他的,由他自己去吧!” 容璃嘴角噙着丝笑,静静的看着她:“你能这般想,我就放心了。” 千寻唇角一勾,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重活一世,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如果我连这个都看不透,还谈何报仇?” 容璃叹了口气,“那你想如何报仇?总不能窝在这里一辈子吧?外面的人,早晚会杀得完的。” 千寻望着窗外被风刮得簌簌响的小竹林,突然轻笑出声,眉眼光华灼灼的看向容璃:“你说,我若以容筠迪的身份接近容子成,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容璃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你说什么?” “为数不多的人知道容子成有一位皇长子,这位皇长子是沐皇后所生,但是没有人知道,她还有一个女儿,我何不利用迪儿的身份,接近他?” 容璃微微皱眉,“不行,我不同意。” “为什么?”千寻一顿,没料到他会否定的这般坚决。 “为什么?你是女人,如何变成男人?更何况,就算你以迪儿的身份接近,又能如何?你能做什么?迪儿会什么?” 千寻看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默然无语,良久,幽幽一叹:“是我思虑不周了。” “这不是你的错,现在已经进入六月,半年的时间,也就是年前,迪儿的身体能够复原?” “差不多,具体的看实际情况,迪儿经过我这些天的照顾,起码能够吃得下饭了,这个是好的开始。其实,他最大的问题就是先天不足,加上照顾不周,以至于毒素很快浸入五脏六腑。体虚所致的各种并发症接踵而至,常年的弱体身体各个器官已然开始萎缩,服药多年,也使得他的身体越发的敏感,脆弱。” 容璃听着,脸上满是忧色:“是,黑老也是如此说,其实,他体内的毒并不难解,可若是这些毒解了,对于迪儿来说,未必是件好事,万物相生相克,没有了这些毒在他体内刺激周身各个血脉器官,他或许早就没命了,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千寻叹了口气,“原则上是这样,仇贞是从这孩子出生就给他下了慢性毒,这些毒长年累月积攒在他体内,早已与他融为一体,如果早些年解了或许还好点,但现在,不是想解就能解!” “很麻烦?”千寻颔首,“现在不是解毒占关键,而是孩子的身体经不起大的折腾,是药三分毒,他服药近十五年,这些药几乎占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一旦有大的动作,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能够挺过去。爷爷的药都是续命的良药,但他也未必能够承受的了那样的药效。药毒与毒加之先天不足,治疗何止是麻烦,而是一个艰难的挑战!” “你想怎么做?”说的这般的严峻,即使她曾经说过可以治好,容璃也不由担心的蹙起了眉头。 “以血换血。”当千寻红唇吐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容璃的瞳孔猛然一缩,声音里带了丝颤抖:“你说什么?” “以我的血,融入他的血中,先将毒血逼出,逐渐换成正常人的血,然后,才能继续。” “你要怎么放送你的血?这,这听起来太惊悚了!” 千寻微微一笑,“放心,人的血都是可以再生的,只要不超过一定的量,是完全可行的,我已经将我们的血做过比对,我们俩又是亲兄妹,完全可行。加之我从小被爷爷仍在各种药材中浸养,我的血能够解百毒,虽不至于那般的邪乎,但是也比正常人的血要好上很多,对迪儿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你呢?” “我不碍事,不是还有黑老的吗?有他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知怎的,容璃还是有些担忧:“你打算下个月开始?” 千寻颔首,“差不多吧,我自己也要好好养养,才能将最好的血液输送给硕儿。” “到时候通知我过来,不看着,不放心。” 千寻看了他一眼,“知道了。现在是不是可以让让了?硕儿的药好了,我得去给他喂药了!” 容璃嘴角微翕,似还有什么话要说,但想到来日方长,也不急在一时,只得让开了路,看着她纤细的身影,不知怎的,鼻子略有一些酸涩感,谁能想得到,孤独了十八年的他,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活着似乎有意义了? 以前的他不问世事,一切只为环绕容筠迪而活,那么现在呢?想要复仇的首要条件就是抓住权利,可他现在,明面上是怀亲王府的世子爷,可却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莫说权利了,只怕在别人的眼里,他也是个酒囊饭袋,这样的他,如何帮助她复仇呢? 或许,他真的该好好考虑考虑父王与母妃的建议了。 以前是无心,现在,心有了,活了,一切就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关键时刻,或许还得做几件撑撑面子的大事件才可。 或许在旁人看来,他没出息,前世死在女人的手里,今世又为同样的一个女人而活,可他不在意,人生在世,能像他这般为了爱而豁出所有的人,又有几个?他无欲无求,就为她而活,又有何错? 黑老是第一个发现容璃与千寻之间微妙变化的人,到底姜还是老的辣,习惯了容璃多年来外冷内热的性子的他,第一时间凑上去,朝他挤眉弄眼:“嘿,才几天不见,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俩个,好像突然之间默契了很多呢?这到底怎么回事?” 容璃淡笑着看向他:“您很闲吗?” “有那丫头亲自喂小子药,我可不就是闲下来了?怎么?嫌我老头子啰嗦了?我这可也是为了你好,怎么说咱们也相处七八年了,老头子可当你是半个孙子一般的疼爱,将来说不定指望你来为我养老送终呢,老头子关心你,还不行了?” 黑老说的委屈,容璃有些哭笑不得:“哪里有那般的夸张?只不过心结解了,所以看上去没有像之前那般防备心重了。” 黑老斜眼:“真的只是这样?” “不然呢,您以为我俩还能有什么牵扯?我和她可是刚认识不久,在去青城山之前,那就是个陌生人,这不如今因为硕儿,才有了或多或少的牵扯吗?” “哼,你这臭小子,真当我老头子没有年轻过?你的眼神明显和之前不一样了,和那丫头说话的时候,眼睛就没从人家身上离开过,以前怎么看怎么有距离感,现在,你的眼睛里可都是她的影子!” 老头子说的有鼻子有眼,容璃不由的笑了:“原来黑老也曾经爱过?那她呢?为何你到现在都孑然一身?” 黑阕眼神一黯,突然端起桌上的酒壶对着嘴,咕咚咕咚的猛灌了几口,容璃意识到不对劲,“黑老,您没事吧?” 黑阕目光黯淡的摇了摇:“老头子能有什么事?倒是你,看样子挺喜欢拿丫头的,说起来,这个寻丫头啊,真真是不错,能文能武能医能厨,好孩子啊,你既然喜欢了,就要大胆的去追,莫要等到……,嗝,等到,嗝,就什么都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啊!” 容璃看着黑阕暗自神伤的背影,突然觉得黑老这一生,也是有很多故事的人,不然,为何好端端的一个人,硬要孤家寡人呢? 他凝着他的背影,暗暗轻叹:“今生,我不会再这般错过她了。” -本章完结- 第094章 :要不要就地安寝? 彼时的无名山中,不管是容璃,亦或者是药千寻,他们均都憧憬在对未来的无限希望中,殊不知今天早上,皇宫却是乱做了一团。 也不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大早静妃就领着后宫的姐妹们去给珍妃的永宁宫串门。 自打先皇后病逝之后,成帝便再也未曾立后,而六宫的权利前些年是由孝德太后,也就是温太后所掌管,后来年纪大了,便懒得再接手,于是分别交给了正二品四妃当中的珍妃和静妃。 静妃出身名门,其父是从二品学士,内阁学士,参预机务,深受皇上重视。 这些年来,她与珍妃在后宫算是独揽了半边天,静妃虽没有珍妃长得美艳,却也是娴静可人类型中的翘楚,由于她的性子刚柔并济,不似珍妃一直那般的争强好胜,所以容子成对她,也十分的特别。 而六宫之权交给她们两个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是,像今天这般一大早就来永宁宫串门,还带了这么多人过来的情况,委实还是头一遭,尤其是昨个儿晚上永宁宫上下无端被人下了药,竟然昏过去大半人,若不是到了换班的时间,只怕到了今天早上也没人发现。 虽然早已经下了封口令,可这后宫之中,真正能防得住秘密的地方,根本就不存在,这不,今天一大早,静妃能出现在这里,也就不足为奇了。 可是此时的永宁宫主殿,却是一片的杂乱。 自打仇贞醒来之后,看到满地的血腥,以及似有什么带血的东西从地面匍匐前进过的痕迹,还有她床榻之上那血淋淋的一大片,就算是心理素质再强盛,也不由尖叫出声,痛苦晕厥。 慕涵与宫女跑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般惨不忍睹的一幕,若不是床榻上的人还尚且有呼吸,她们还以为仇贞已死。 慕涵一记冷刀子扫过去,所有宫女瞬时低下头,掩去眼底深深恐惧的同时,不忘将寝宫里里外外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并且,即使摆上鲜花,打开窗户通风换气,可即使如此,却难掩空气中浓重的血腥之气。 这些年,在慕涵这个后宫中有名的‘灭绝师太’的严格管教之下,永宁宫上下各自的嘴巴那比谁都有绷得严实,而谁也不知这一切都是仇贞这个女人用血的代价深深的教训她们得来的。 所以,即便是看到了这般令人惊悚又不可思议的一幕,可是谁也未敢尖叫出声,反而一个个将自己的神色尽数隐在垂下的瞳眸中,只是那微微发抖的身子,却在告诉慕涵,他们,很害怕。 是了,任谁看到满屋子的血腥,只怕都不会这般的镇定吧? 慕涵向来面无表情惯了的,自然无人怀疑到她,事实上,这些原本她是打算在这些人醒之前清理干净的,可是千寻却说何必那般的麻烦,污了自己的手,倒不如放在这里,再吓上一吓,所以,就成了某人一大早醒来,就尖叫着晕厥的那一幕。 其实,看到平日趾高气扬惯了的人冷不丁被吓成这样,慕涵的心里说不痛快那是假的。 瞧着她半死不活的样子,如果是喜鹊在,早就照着她的脸左右开弓了,可惜,没有了喜鹊,而她,亦不会这么做,最起码,现在不会。 她就这般静静的盯着她,死死的盯着她,直到—— “慕姑姑,不好了,静妃娘娘带着各宫的娘娘朝咱们永宁宫方向来了。” 慕涵眉头一挑,来的还挺快,旋看向还昏迷不醒的仇贞,瞟了一眼桌上的茶,毫不留情的端起,朝她脸上泼了过去。 仇贞猝不及防被浇了一脸的茶水,眉头微皱,渐渐苏醒了过来,看到眼前逐渐清晰的人影,她沙哑着声音:“慕,慕涵?” 慕涵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醒了?醒了就赶紧起来,再不起来,一会儿有你丢人的时候!” 仇贞猝不及防被她这么一吼,傻了眼,尤其是当她察觉到自己脸上的水渍正往下低落,自己的衣襟全湿了的时候,腾地一下就坐起了身:“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见您尖叫一声就这么晕了过去,奴婢本来想着让您好好休息一下的,不曾想,静妃娘娘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竟然带着您后宫的姐妹浩浩荡荡的朝咱们永宁宫来了,您看,宫殿里的污秽奴婢已经命人整理干净,现在,就差您人过去了。” 仇贞抹了把脸上的水渍,指着慕涵的鼻子,颤抖着身体:“你,你居然用茶水泼本宫?” 慕涵冷脸继续:“难道娘娘想等静妃娘娘过来喊您起床?” 仇贞脸色倏地一变,似是想起了什么,“今天早上,这里的一切,你们,都看到了?” 慕涵冷笑一声:“娘娘觉得呢?静妃娘娘都知道了,咱们院子里晕倒了那么多人,您早上叫的那么大声,还有谁不清楚的?” 仇贞顿时血色全无:“这,这到底是谁陷害本宫?” “娘娘现在首要的任务应该不是这个吧?” 经慕涵这般一提醒,仇贞恨得咬牙,却偏偏别无他法,强忍着心下的各种恐惧,不得不坚持着坐起身,“沐浴,更衣!” 她可没忘记自己昨晚看到了什么?这个时候倘若不洗涮干净,她自己都嫌弃的要死,更不要说去见人了。 “那,静妃娘娘那边……。” 仇贞冷笑,“她既然如此好心的来看我,那就让她等,好好的等!” 慕涵见她这般说,沉默的颔首,立即招呼人进来为其沐浴更衣…… 后宫之中尔虞我诈的时候,早朝之上也是风云暗涌,‘沐字索命’已经成为谈之色变的所在,容子成面上看起来要缉拿真凶,实则心里面却是带着深深的恐惧之意,可他是皇上,不允许自己懦弱的一面被臣子看到,所以,他在忍,极力的隐忍着。 但他没想到的是,‘沐字索命’覆盖面却越来越大,偏偏这些人死后还被对方呈上了‘罪有应得’的罪名,而这些罪名经过落实,竟然一个也不差,足以可见这背后之人的力量,已经令他这位坐在龙椅之上的人为之心颤了。 说不忌惮,那是假的。 可若让他就此示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统统都是饭桶,饭桶,几个月了?朕问问你们,已经几个月了?到现在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捕捉的到,这就是你们当的差,嗯?正因为对方呈上来的这些罪证,所以你们打算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容子成龙颜盛怒,将手中的奏折‘啪啪啪’的甩了出去,当下的文武百官,皆都沉默垂首,安静的立在一旁,不言不语。 不是他们不想追查,而是不能追查,这些事他们不说,就不信他当皇帝的不知道,何必说的那般的冠冕堂皇? 比起你这个皇帝来说,死这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呢?这些人若是死了,当年的沐府之案,那岂不是更无翻身的可能了? 这不正好称了你的意? 可是他们不敢说,因为说了,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个沐家。 容子成这些年虽然极力的弥补,用各种减税,各种利国利民的政策,甚至不惜亲上战场来减轻当年屠尽沐氏满门所带来的深远影响,可他骨子里到底还是疑心病太重,纵观那些在后宫之中立足的妃子们,但凡对他有用的,哪个不是春风得意? 毫不夸张的说,除了一个仇贞,其余的宠妃几乎都是靠娘家上位,他自己真正喜欢的又有几个? 先皇后已经去世十五年,尽管他们不住的要求再立新后,可他为什么迟迟不动手? 表面上一副守护爱妻的虚伪表现,谁人不知他是谨防下一个沐后的出现? 沐家当年如何待他,即便是沐家曾经的对手,也挑不出半个错字,可偏偏就是这样忠心耿耿的铁血家族,就这般一夜之间尽数被灭了,他容子成的心思,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不是他想掩饰就能掩饰掉了的。 如今,他在朝堂之上发的这一通火,更是让人觉得莫名其妙,偏偏他是皇帝,谁也不好说啥,只能干巴巴的站着,听着呗! 容子成说了那么老半天,发现底下安安静静的,皆都低着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这让他顿时觉得自己这一通子气好像打在了棉花上,顷刻间失了音儿。 诸位大臣听着听着发现训话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一时有些奇怪,纷纷抬头看了过去,这一看不打紧,正好看到容子成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们:“怎么?要不要朕给你们每人准备一张床,好就地安寝,嗯?” -本章完结- 第095章 :流言蜚语 此言一出,众人那是面色刷的一变,齐齐跪地:“臣等知罪,吾皇万岁。” “万岁?呵呵,这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容子成唇扬冷笑,语气低沉的无一丝温度。 “皇上请息怒,皇上请息怒!” 众大臣一见这阵仗,那是知道真的触怒了龙颜,各个面色惶恐,紧紧的趴在地上不敢起来。 容子成扬着嗜血的笑扫过跪在地上的朝廷大员,一张俊逸的容颜几近狰狞,可当他看到虽然跪在地上,却不似其他人那般跪趴在那里,反而直挺着腰杆,正嘲弄的看着自己的怀亲王时,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抹愤怒与不甘,继而深吸一口气,看也不看众人,拂袖而去。 容子睿冷冷的看着容子成离开的背影,缓缓的站起身,同样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 诸位大臣面对一前一后的帝王与王爷,又接着跪了好大一会儿,才纷纷惨白着脸看着彼此。 悬,真悬啊! 他们刚刚究竟做了什么? 竟然一致的将皇帝当做了空气,任他在上面骂,下面的众人反应竟然见鬼的一致?这说明了什么? 所有人想到这里,纷纷顶着刷白的脸色站起身来,彼此看了一眼,匆匆离开。 而先走一步的怀亲王没想到刚刚走出朝堂,就有太监急匆匆的跑过来:“参见王爷,皇上有请。” 怀亲王脸上再度浮现一丝冷笑:“告诉他,本王身体不适,就不去了,来日自当当面请罪,请他好自珍重!” “王,王爷?”小太监傻了眼,没想到怀亲王居然连皇上的面子都敢拂,这,这可怎么是好? 可当太监战战兢兢的将怀亲王的话转告给容子成时,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目光空洞的望着前方,无力的挥挥手,命他退了下去。 小太监长吁一口气赶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总管太监刘石与御前侍卫总领邱成却互看一眼,眼底满是担心之色。 “皇上?您还好吧?”刘石小心翼翼的上前,递上了一杯茶。 容子成却在这时蓦地站起了身,刘石手中的茶盏应声而落,在他阴森冷锐的眸光笼罩下,刘石生生的打了个寒噤,“皇……,” “谁都不许跟过来!”掷地有声的话带着前所未有的冷然和杀气,刘石脖子一缩,终究没敢跟上,反倒是一直朝站在他身边的邱成使眼色,邱成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干嘛?” “干嘛?你是御前侍卫总领,你不跟着皇上,跟着我做什么?” “你个死太监,谁跟着你了?刚刚皇上的话你没听清?要不要我再重复一遍?” “正因为此,你更应该跟着他啊,今个儿皇上心情不好。” “傻子都看出来皇上心情不好。” “你这个呆子,你不去,我去!” 到底是跟在容子成身边十多年的人,即使帝王已经下令,可刘石与邱成深深的知道今个儿皇上因何生气,如果他们也走了,那皇上身边,可就真的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他们虽然在争吵,可都明白彼此只是想要在嘴皮上沾些便宜,真正遇到事,却都齐齐的站在容子成的身后。 就好比现在,他走在前面,两人不敢靠近,只能紧随在后,瞧瞧的跟着。 随着眼前的精致越来越熟悉,等刘石与邱成意识过来这里是哪里的时候,容子成已经站在经岁月洗礼已经尽显萧条之意的坤宁宫的大门前。 随着时光的腐蚀,坤宁宫的匾额已经不再像曾经那样光鲜肃穆,甚至于就连曾经红的耀眼的大门,而今的漆色也尽数脱落。 这里,已经十五年未曾有人涉足了,即使是通往坤宁宫的所有路段,也都被封锁,他们所站的青石路上,也是杂草丛生,苔藓遍布,荒凉之意尽显其中,与冷宫,已然没有任何的区别。 站在这条幽长的小路上,刘石和邱成感觉到阵阵的阴风飕飕的袭来,明明是酷暑夏天,却为什么浑身直冒冷汗呢? 就在容子成收回那尽显苍凉之色的眸色,准备推开面前那扇已经十五年未曾开启的大门时,刘石心下一紧,就要上前,却被邱成紧紧的从后面拉住:“该来的,总会来的,如今,已经过去了十五年,皇上心里的那个结,一年更比一年大,再这么下去,他的心,都要被挤碎了!” 刘石面色一白:“可,可哪里曾经,曾经……,” 他颤抖着唇,即使是皇上身边近身之人,却也说不出‘那里曾经满是尸体,血水横流’的悲惨画面。 幸而邱成不是别人,轻而易举的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清冷的俊颜上只是划过一抹淡淡的暗色:“这是皇上造的孽,理应由他自己去承受,谁也替代不了,如果他过不了这一关,永远都将被心魔所折磨,日后,像今天这样的情况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你可明白?” 刘石身躯一颤,踉跄着后退一步,眼底满是复杂,看向‘坤宁宫’三个大字时,不由咬紧了牙关,他怎能不明白? 他明明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他明明可以说一不二。 他明明可以斩杀那些将他视若无睹的大臣。 可是,有沐氏满门以及与沐氏那些关联的大户有关的惨案在前,‘沐字索命’复仇在后,这些大臣在面对这个身上背负着‘疑心病’‘狠辣’‘无情’等等,诸如此类的残酷字眼的皇帝面前,便显得没有以前那般的尊重了。 不是说他们胆子够大,而是因为这是民之所向,任谁在看了那些死在‘沐字索命’之下的大臣的罪证后还能如此沉得住气,那才叫不正常吧? 不管这些人如今分属于哪一派,也不管他们是文官还是武官,更不管他们是清官还是贪官,他们都是官,都是食君俸禄的人,谁不想为一代明君所服务? 倘若他们所辅佐的皇上是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不允许强者存在,不允许比皇室强大,不允许功高盖主,不允许……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试问这朝堂之上,还有真正为国为民的臣子存在吗? 如果这些大臣做什么都要瞻前顾后,都要遥想未来自个儿的下场,都要隐藏自己的实力,那么苍澜国的未来,岂不是暗无宁日? 岂非要任人宰割? 沐家没有任何的错误,只因为手握重兵,只因为出了一位皇后,就落得那样的下场。 即使后来有了所谓的通敌卖国的罪证,可是在看到当初那些状告沐氏一族的人如今一个一个的死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并且他们的罪证一一曝光在大家的面前时,这个皇帝,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大家眼中的昏君。 尤其是,这些人的罪证还被刻意的隐瞒下来,没有公开的审核这些案子,虽然表面上说的是保留他们最后的一份体面,人既已死了,家族又被灭了,案子就到此为止,可实际上,谁看不出来这是容子成逃避自己责任的一种掩耳盗铃的愚蠢作为? 所以,容子成自以为最好的处理方法,实际上给了百官更多质疑当年沐府惨案的途径,越发觉得这个皇帝不作为,私心太重。 这些贪官污吏他能够容忍,为什么国之英雄的沐家,却沦落到那样凄惨的境地? 刘石、邱成很显然看出了这些存在的诸多问题,也明白怀亲王为什么如此这般的厌恶提及沐家,他甚至当着容子成的面指着鼻子骂过‘你不配,你根本就不配提那几个字’。 如若百官的反应是有人蓄意造就的也就罢了,偏偏那是人们自然而然的反应,这种不分派系的自然反应,才是刺激容子成发怒的真正原因。 怀亲王,作为最初辅佐容子成的亲王,作为最有资格继承皇位却将皇位让给他的亲王,作为皇太后嫡亲的儿子,宁愿放弃自己所得到的,也要使出所有的关系网帮助容子成的这个哥哥,也在今天,彻底的释放了自己的怒意。 本来沐家的案子他就很是反对,而今众人的表情更是让他这位亲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内疚,是不是当初没有他的自私谦让,或许就没有这么多家族被灭门的惨事接二连三的上演? 怀亲王很自责,而容子成,却是开天辟地第一次的,试图反省。 没想到他第一个想来的地方,竟然是已经萧条了近十五年的坤宁宫。 不知道他能在这里,反省出什么深刻的道理来? 人死不能复生,时光不会倒流,曾经坤宁宫的繁华,今日的萧条,都是深刻的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后悔药,错了,就是错了,无论你如何的想要挽回,诋毁,只怕也不能了,你越逃避,只会越陷越深,直至,彻底的毁灭! -本章完结- 第096章 :扭曲的霸权 “吱呀”一声,坤宁宫的大门被容子成用力的推开,因为长久失修,无人照料,从门框上滚落不少灰尘,恰好落在了他的发间,可容子成对此,却仿若未闻,就这般呆呆的站在那里,凝望着这曾经堆积着无数记忆的坤宁宫,身体莫名的开始发凉变冷。 烈日下的坤宁宫,不似今日的永宁宫处处散发出夺目的生机,反而被杂草所覆盖,即使是连背阴处的房檐上的青砖绿瓦间,都生出厚厚的苔藓,立在门边,已然感觉到一股股冰凉的霉味儿扑面而来。 容子成缓缓的松开把持着门的手,目光一点一点的聚集到中心的主殿时,似乎感觉到那位绝代风华的医后正朝着他扬起端庄得体的微笑,恭迎他的到来。 可是,在一股子莫名的阴风扫过后,画面却转到成帝二年九月初三,在沐府灭门的当天晚上,坤宁宫上下一百二十三人,被他的人尽数砍杀,一个不留…… 容子成颀长的身体迎风而立,白衣墨发于凉似冰窖的冷宫之中,袖中的双手不住的收紧收紧再收紧,那双总是散发出幽深光芒的黑瞳,在一声长叹之后,缓缓的闭上:“沐千落,你就是死了十五年,也不打算放过我,是吗?” 蓝天白云下,寂静的坤宁宫却凝聚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氛,阵阵阴风更是从狭长的宫道中缓缓吹过,冰凉刺骨。 就在容子成想要推开已经一米多高的杂草,朝里面继续走的时候,却被身后的邱成与刘石紧紧的拉住:“皇上,咱还是回去吧!” “放手!”容子成的声音很轻,却含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凉意。 刘石与邱成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坚定不移的拉住他的胳膊,未曾动弹半分,甚至于刘石还不知死活的劝慰道:“皇上,逝者已去,如果皇上真心悔过,倒不如还沐家一个清白。” 容子成身躯一震,俊美无涛的脸上突然席卷上一层寒霜,看向刘石的眼神仿若在看一个死人,幽深的瞳孔中布满了森然的杀意:“你、说、什、么?清、白?连你也认为朕是滥、杀、无、辜?” 因为愤怒,容子成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嘴中磨出来。 刘石心中虽充满惧意,但是一想到皇上自钻牛角尖,以及憋闷了十多年的心结,他咬了咬牙,大着胆子抬起了头。 “皇上,老奴今天就斗胆在这里进言,在杀老奴之前,请皇上先听老奴把话说完。” 容子成愤怒的甩掉两人的胳膊,冰冰凉凉的视线带着一股阴霾:“邱成你呢?是不是也有话要说?” 邱成看也不看刘石,径直跪下:“他说完,臣自会补充。”也算间接默认了他的质问。 容子成垂眸扫向不知何时也跪在地上的刘石,一双深眸之中,冻出三尺薄冰。 “好,今个儿朕就听你们说说自己的心里话,憋了这么多年,也挺难受的吧?说吧,朕洗耳恭听!” 刘石突然抬首,直直的看向容子成:“皇上,老奴要一句实话,这些年,您可曾后悔过?” 容子成顷刻间笑了,虽然俊逸不凡,却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后悔?朕为什么要后悔?” “皇上这是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还是不愿面对自己的心?既然不承认自己后悔,那为什么每每午夜梦回之时,都会被同一个场景所惊醒?为什么总是呼唤着皇后娘娘的闺名?为什么明明疼爱真正的皇长子,却硬要铁石心肠的将他推开?为什么?皇上,您能向老奴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吗?” 一句话,就让容子成瞬时哑口无言,瞠目怒视,却偏偏,没有反驳的理由,因为他清楚的明白,这些瞒得住别人,却瞒不住眼前的这两个人,所以,即使他想要在这里据理力争,也只会浪费口水罢了,这是事实,他无法否认的事实! “是啊,朕也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重复着同样一个梦,为什么不管朕梦到什么,总会回到九月初三,即使是站在这里,朕的眼前所浮现的,也是那场布满鲜血的屠戮,难道朕真的错了?不,朕没有错,朕何错之有?朕怎么会错?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容氏江山的长远所考虑,朕要为自己的后世子孙打造更为牢固的容氏江山,朕又有什么错?” 面对容子成的固执,刘石不紧不慢,冷冷的反问:“据老奴所知,沐氏不但没有谋反之心,反而忠君为国,沐家军更是战场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所在,有沐家军在一天,咱们苍澜国就会永远安宁下去,皇上怎么就认定皇后娘娘生下皇长子之后,会毁了您的容氏江山呢?” “难道陛下不爱皇后娘娘?难道陛下不希望皇后娘娘诞下嫡长子?难道陛下不希望沐氏辅佐将来的嫡长子成为下一任的储君?” 刘石接二连三的逼问,让面前的白衣男子露出了一抹阴鸷的笑容:“朕且问你们,你们是不是觉得朕能有今天,是靠了沐家?” 刘石与邱成互看一眼,同时开口:“难道不是吗?” 虽然抱有希望,可是当这几个字从这两个人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容子成还是失望了,他看着自己最最信赖的两个人,冷然一笑:“是啊,的确就是,如果没有皇兄的谦让,太后以及沐家不遗余力的帮助,这个天下的确没有朕什么事,朕的皇兄皇弟里面优秀者更是不在少数,尤其是那个容逸,更是众望所归的所在,可是到最后,不还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在我的手里?” “呵呵,这就是命,这就是命不是吗?可是,那又如何呢?不管将来的皇帝是谁,他沐家都要扶持,不是吗?既然他们都要扶持,那这份恩情,又凭什么让朕牢记一辈子呢?朕是君,他们是臣,臣下辅佐帝王,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朕的耳边提及他们的恩惠?” “为什么?你们告诉朕,这到底是为什么?还有那个沐千落,一代贤后?呵呵呵,当你们将她以及沐家捧到让朕为之汗颜的地步的时候,可曾考虑过朕的感受?朕明明是真命天子,明明是这个国家的王,对不对?为什么每次提到朕的时候,都要与她沐千落,都要与沐家挂在一起呢?为什么?朕不是附属品,朕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朕也是有能力的,有魄力的,可你们谁看到了?谁看到了?” “你们的眼里只有他们沐家,百姓们更是将沐家奉为了战无不胜的所在,更甚至说没有沐家就没有所谓的容氏以及苍澜?呵呵,他们这样的话都敢说?那朕到时要试试看,是不是没有了这个沐氏,他们苍澜国就会毁于一旦。” “事实呢?事实告诉了他们,没有沐氏,苍澜国照旧存在,不但存在,还在慢慢的崛起中,是,没了沐氏我们元气大伤,没了沐氏我们就要面对连年的征战,可朕不怕,朕就是要向这些眼里只有沐氏的人证明一下,这个世界,没了谁都会自己转,千万,千万,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要,否则,你一定会被众人所抛弃!” “因为……沐氏,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彼时的容子成,一双厉眸仿若冲了血一般的恐怖,刘石与邱成听完他这一番话之后,瞬时明白了。 难道容子成之所以一定要置沐家与死地,就是因为沐家的名声盖过了他这个做皇帝的?使他产生了各种不平衡的心理? 就因为这样,所以他一定要灭了沐家,哪怕付出千万将士、成百上千无辜之人的性命,也要让容氏成为这个国家当之无愧,不受任何外力所影响的至尊家族这样绝对的代价? 这……这样扭曲的霸权,这样泯灭一切对容氏有影响的叵测居心,简直令人发指! 难怪,难怪这么多年以来,再没有出现能够取代沐氏的强员猛将,更再无任何家族敢崭露头角,哪怕碌碌无为,也不敢冒这个头,只怕,只怕这些混迹于官场的老狐狸们,早就已经揣摩透了这位帝王的扭曲心理吧? 可怕,太可怕了,刘石与邱成在窥探过这位帝王心之后,才深觉这背后的恐怖,顿时手脚冰凉,背后冒冷汗。 同时也十分明白,今日的二人,只怕难逃一死了。 “呵呵呵……,怎么,现在才知道害怕?你们刚刚的胆量呢?哪里去了?” 看着脸色如死灰的二人,容子成仰天一笑,眼底闪烁着浓烈的毒芒。 -本章完结- 第097章 :迟到的忏悔 可是这毒辣的目光却在落到‘坤宁宫’三个字之后,渐渐转化为了前所未有的悲凉之感,更甚至,强大如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落下了不知是悔还是恨的泪水。 当双眼彻底模糊,当他在模糊中恍恍惚惚拨开草丛,一步步踏入坤宁宫时,那面若死灰跪在草地上的俩人,却好似听到了一句:“起来吧!” 刘石、邱成诧异的抬眸,看到的就是他高大挺拔的身形逐渐消失在草丛中,朝那早已破败不堪的主殿而去,两人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脖子:“这,这是活,活了?” 不怪乎他们如此匪夷所思,委实是今天说了太多足够他们死一百次不止的大逆不道的话,依着容子成的性格,那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可,可现在,又是怎样一个状况? “也许,皇上,早已经想通了吧?”邱成看着那道颀长的背影,幽幽一叹。 “你是说,皇上早已经想通了?既然想通了,那为什么?”刘石话到这里,却突然一顿,“莫不是,他不愿意去面对事实带来的各种打击?” 邱成浑不在意的点了点头,“这就是身为皇帝的各种无奈吧?普通人尚且不会随便承认自己的错误,更枉他是一国之君,正所谓君无戏言,这四个字的重量压在他的肩头,那得是多痛苦的一件事?” “那时候他还年轻,年轻气盛,眼里揉不得沙子,沐氏的强大于帝王之家来说,并非是一件好事,他心里担忧,也不是不正常,只可惜,他未料到的是,沐氏的影响力已经超出了他所承受的范围之内,因为沐氏所牵连的世家大族,更是数不胜数,这中间不能全杀,也不能全留,只能挑着来,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今天的局面了……,” 邱成的话,让刘石也是感同身受:“是啊,在不能全杀和不能全留的中间,势必残存着太多的可能性,今日的‘沐字索命’或许就是当年酿下的苦果,唉,这可怎么办是好呢?皇上心里也苦啊,可是旁人又怎么会理解呢?他们看到的只是表面,即使我们刚刚质疑他的那些话,也是憋在心里太久,只有吐出了这口气,才发现,也不是那么艰难不被人接受,起码皇上他自己,早就已经想通了,如果我们不说这些话,他又怎么会在我们面前流露出这样真实的感情呢?” 一直以来,他和邱成就是成帝身边最最近身的两个人,所以很多种情况他们看的要比旁人清楚的多,刚刚的激愤之语,也是发自内心的想要为自己的主子考虑,让他清楚的认识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惜的是,他们到底是多此一举了,如今能捡回一条命,是不是也侧面反应他的心里正在发生好的转变? “那现在……,”刘石欲言又止,“我们,还要进去吗?” “刚刚我们说的那些话,你还好意思跟进去?” 刘石:…… 容子成目光沉重的看着坤宁宫里的一草一木,一窗一门,一桌一榻,每走一步,都感觉千斤重。 这里的每一个地方,每一道装饰,都能让他驻足,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皆是与这些物事相关联的片段,真的是,承载了太多欢声与痛苦的地方。 这当中,出现的最多的就是沐千落,可惜的是,每当他想要看清楚她的那张脸的时候,他的心便如针扎似的,疼的厉害。 十五年了,他躲避了十五年,回避了十五年,没想到会在今天鼓足勇气来到这里,感受着这里的腐朽之气,感受着这里的阴霾与冷清。 第一次,他的内心升起了强烈的自责感。 本来,他已经得了江山又得了美人,可惜的是,他未曾懂得珍惜,伤害了那个最不该伤害的人,害她含恨而终,尸骨无存。 这些年来,他只要闭上眼睛,眼前所浮现的就是沐千落狠辣的剖开自己的肚子,拿出他们孩子的那血淋淋的一幕。 而他之所以可以疏忽他们的孩子,也是因为每一次看到孩子,就会想到孩子的母亲,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因为他的自私,会令孩子…… 一想到这里,悲从心来,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滚滚落下,他坐在他们曾经躺过的床,痛苦的呢喃:“落儿,对不起,对不起,朕对不起你,下辈子,朕做牛做马……。” 阳光下的坤宁宫,十五年来,第一次有了人的气息,就是不知道,这抹气息,能够残存多久。 刘石与邱成站在坤宁宫门口,来来回回的走动着,冷不丁的回头间,看到两个太监在那里探头探脑,刘石脚下一顿,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那太监一听此话,立即跑了过来,“回刘总管的话,刚刚永宁宫那边有人过来传话,说是,说是静妃娘娘和,和珍妃娘娘她们,她们打起来了!” “你说什么?打起来?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 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解释完之后,刘石朝二人挥挥手:“行了,杂家知道了,你们且先退下。” 看了眼邱成,为难道:“这可如何是好?皇上那里,咱们可不能去打扰啊,这两个女人,到底干什么呢?” 邱成掌管着容子成一支最精锐的暗卫,连静妃娘娘都知道的事,焉能逃得过皇上的耳目? 他嗤笑一声,“干什么?昨天晚上永宁宫出事了,听说今早上珍妃吓得不轻。” 刘石一听,诧异的问道:“怎么回事?” 邱成冷眸一挑,面色森寒:“暂时查不出来,那人行踪诡异,一出手就悄无声息的将永宁宫上下全都迷晕,而后潜入正殿之中,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以至于珍妃一起来就吓晕了过去,事情可能没我说的这般简单,昨晚上肯定也发生了什么,照珍妃的反应来看,这件事与今天早晨文昌侯府的灭门惨案,有着直接的联系。” 刘石心下一凛:“你的意思是,对方的目的,就是借着沐家恐吓珍妃?” “也许是,也许不是,反正珍妃作恶多端,怕的人和事多了去了,不好说,这个静妃怎么知道的暂且不说,一大早喊了这么多人过去,想必就是去找事的,俩个人发生口角在意料之中,但是没有想到会大打出手,这……,还真是头一遭。” “那我们怎么解决?要不要告诉皇上?” 邱成冷笑一声,斜睨了刘石一眼:“你觉得那两个女人在皇上的心里,有眼前的这位重?” 刘石身形一震,不由自主的看向早已黯淡无光的‘坤宁宫’三个字,默默的垂下了头。 是啊,如果是以前,他们或许会进去通报,可是今天,是皇上十五年来第一次涉足这里,这么重要的一次,又怎能因为那几个女人,而毁了呢? 较之沐千落而言,刘石和邱成的心不由自主的靠向了这位曾经令他们所有人都为之敬仰的一代医后,其他女人在她眼前,根本就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尤其是那个珍妃,身为皇后的亲妹妹,居然做出那等泯灭良心的事,今天她就是被静妃给掐死了,那也是她活该倒霉。 刘石与邱成的冷漠,永宁宫的女人们却都还不知道,尤其是彼时那两个缠绕在一起,互揪着彼此的头发,一个目赤欲裂,一个五官扭曲,早上的端庄淑媛,这个时候哪里还见半分? 其余的女人们,喊的声音倒是挺大,可是真正靠前拉开的,却只有她们两宫的奴婢,这些嫔妃们一个个的雷声大雨点小,表面上看起来咋咋呼呼的不停劝和,内心里却是比谁都要开心,这永宁宫和长信宫打起来,且不说事后如何,单单是眼前,就足以解了平日里在这两宫旗下受的一肚子窝囊气。 拉架? 呵呵,做梦去吧,今个儿她们就是被静妃拉过来奚落某人的,怎么可能会去拉架? 永宁宫里的一切,慕涵看的清清楚楚,一旁的嬷嬷们急急的将她拉过去:“怎么办?刚刚明明已经派人给皇上传了话,怎么到现在还不来呢?慕姑姑,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去求求太后娘娘如何?这要是再打下去,真出了事,咱们永宁宫上下恐怕都要担责啊!” 慕涵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满是凝重之色:“好,你去吧,速去速回,这边有我照看着!” 慕涵一开口,那嬷嬷跺跺脚,立即朝慈宁宫的方向跑去。 回首间,恰好看到静妃的尖锐指甲正朝珍妃的脸上划过去,她当下皱起了眉,指尖微动间,一颗石子悄无声息的朝着静妃的小腿肚飞了过去…… -本章完结- 第098章 :乱 静妃扭曲的脸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申银,小腿一弯,矮了珍妃一节,那挥舞着的尖利指甲自然也被珍妃惊险的躲了过去。 在发觉静妃是要毁了自己的脸时,珍妃彻底的怒了,突然伸出双手掐上静妃的脖子,静妃小腿肚被慕涵那般一击已是颤抖的厉害,根本就站不稳。 仇贞趁此机会死死的掐上静妃的脖子,两边的奴才一见这情况,彻底乱了阵脚,你争我夺,你推我扯间,竟然扭成了一团,一时之间,竟无人能够插手,彼此双方难分彼此。 慕涵冷冷的站在一旁,眼底闪过不耐,虽然她恨不能这个女人现在就死了,可主子既然要留她的命,自然不能让她随便就被人给整了,想到这里,她突然大踏步的走出了正殿。 其他妃嫔一见,不由一愣,要知道,这慕涵可是仇贞身边的第一女官,便是在后宫之中他们这些不得宠妃嫔,看到她也要给她几分脸面,但她们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在自己主子受到如此侮辱的时候,她不但不上前拉架,还这般旁若无人的走了出去。 “哎?你们说,她这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是要去搬救兵?” “看着不像啊,脸色很难看。” “这女人本宫就没瞧见她笑过,整天就是这幅死人脸,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但她的能力可是毋容置疑的,你是不知道,要不是这女人,仇贞那蠢货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可不是咋的,这女人在宫中得罪的人太多,不知道糟了多少暗算,可惜的是,每一次她都能逢凶化吉,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大本事。” “哎,回来了,回来了,咦?她端的那是什么?” 就在诸位贵人们伸着脖子想要看清慕涵到底端的是什么时,却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霎时面色剧变,下意识的随着她的动作猛地往后一退,并不可思议的捂着嘴,呆呆的僵着身子看向那个自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的灭绝师太。 而慕涵这个正主,就是做出了将盆中的水,尽数泼在正中央扭成一团的宫女、嬷嬷、娘娘这一让其他人惊掉下巴的动作,才令所有人都为之变了色。 “谁?谁敢朝本宫泼水,啊啊啊,本宫要撕了你!” “啊,好凉的水,噗,太冷了,是哪个践人,是谁?给本宫站出来!” 随着‘咣当’一声巨响,慕涵将手中的盆随手一扔,冷眼瞧着那些个上蹿下跳的女人们,嘴角扯着冷酷无情的笑。 等这些女人们好不容易拍掉身上的水渍,抹去脸上的污水,一个个花着脸、湿着衣服,狼狈不堪的环顾四周,寻找泼水的罪魁祸首时,却发觉不知何时这个慕涵竟然双臂环胸,好整以暇的冷睨着她们:“不打了?” 所有人都被她理所当然的质问唬的一愣,等到将周围人的眼神尽数看过来之后,方才僵直着脑袋看向线条冰冷,神色淡漠的慕涵,这当中,尤为仇贞的眼神最为愤怒:“水是你泼的?” 慕涵冷冷一扫,唇角勾起丝似嘲似讽的弧度:“是,水是奴婢泼的。” “你,你居然还有脸承认?”仇贞还没开口,静妃已经迫不及待的上前,抬手就朝着慕涵的脸甩过去。 然而,她的手臂只是到了慕涵的头上方,就已经被慕涵牢牢的钳制住:“静妃娘娘这是要做什么?” “你,你这个践人,居然敢以下犯上?” 眼看慕涵的神色没有半点的变化,反而自己被她冷漠的眼神吓得心下一凛,静妃顿觉自己今天算是颜面扫一地,丢人丢到家了,看向慕涵的眼神仿若毒蛇一般,恨不能上前狠咬她一口。 慕涵抬眸冷扫了她一眼,“事出有因,奴婢不得不僭越了,太后娘娘即将驾到,各位娘娘难不成要以这样的仪容来恭迎圣驾?” “你这个践人,如果不是你,本宫怎么会浑身湿透?” “可若不是奴婢,娘娘如今还是和珍妃娘娘厮打在一起吧?是不是打算就这般上演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给这些冷眼旁观的人看笑话?” 慕涵的反问让静妃微微一愣,便是气的浑身直打颤的珍妃,也诧异的抬眸,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的目光落向了那些围在她们周围,脸上看好戏的意味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各宫嫔妃们,当即猛地醒过了神儿。 是啊,如果不是慕涵这恰到好处的一泼,只怕现今她们还不知所谓的打来打去,平白让这些人看了笑话去,等到太后娘娘。 等等,太后娘娘? 静妃与珍妃同时看向慕涵:“太后娘娘要来?那是不是,是不是……?”皇上也要来? 天啊,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她们俩个人现在,岂不是,岂不是…… 就在这两人急的面色剧变,嗓子眼直冒火的时候,慕涵却不咸不淡的道:“皇上这会子没空,不会过来,只是,如果两位娘娘还这般站着的话,太后娘娘过来了,你们同样……,”吃不了兜着走! 谁人不知太后娘娘最是注重礼仪规矩? 她们两个是皇帝的妃子,当着一大堆宫女太监的面厮打也就罢了,居然还被人当空泼了一盆子水,从头浇到尾,如此颜面尽失的受辱,平生来还是第一次。 尽管这个慕涵是为了她们好,可这个方法,未免太过极端了些,尤其是珍妃早上还被吓醒过,慕涵不但不安慰,还一直冷言冷语,就算她知道她性子向来如此,可心里还是存了芥蒂,看向慕涵的眼神也充满了愤怒。 静妃根本就来不及数落慕涵的不是,当即黑着一张脸,披着下人的衣服,怒极离开。 其他妃嫔一看,哪里还敢再留下来看热闹,一个个吓得慌慌张张的跪安了。 直到所有人都散去之后,珍妃方才醒过神来儿,用极其复杂的眼神,凌厉的扫向慕涵:“太后一会儿真的要过来?” 怎料慕涵却嗤笑一声,“太后不问后宫之事已经多年之久,她老人家怎么可能会过来?前去报信的嬷嬷,定然被拦在慈宁宫外,进而不得。”而拦着的人,定然是她的如烟。 珍妃大抵也想到了如烟,一双丹凤眼中,瞬时溢满了浓重的杀机:“慕涵,本宫自认待你不薄,你就这般的对待本宫?” 慕涵静静的看着珍妃:“娘娘此言何意?慕涵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是静妃的指甲要刮伤您的脸我出手制止时,还是静妃掐着您的脖子被我泼水,亦或者,是奴婢派人通知皇上?还是,奴婢为您料理了诸多不该出现在您面前的污秽之事?” 珍妃心思一震,已经花了的妆容上满是狰狞之色:“你胆敢威胁本宫?” 慕涵自嘲一笑:“这么说,娘娘是要处置奴婢了?既然如此,慕涵绝无怨言,只是在此之前,还请娘娘先去换身衣服比较妥当,虽然正值盛夏,但您昨夜受惊,莫要染了风寒。” 话落,她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珍妃狠狠攥紧拳头,正为她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恨之际,却突然看到那个面无表情的人竟然顶着火辣辣的日头,就这般跪在了正殿前,纹丝不动。 珍妃身边的宫女见状,连忙开口道:“娘娘,求您饶了慕姑姑吧,姑姑自来就是那种凉薄的性子,但是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啊,一切可都是为了娘娘您着想啊!” “是啊娘娘,每天早晨向来是慕姑姑起得最早,不管她当不当值,第一件事就是将咱们永宁宫上下转上一遍,该了解的都了解清楚之后,才会去服侍您沐浴更衣,她比谁都要关心您的安危呢!” 此刻的珍妃还在气头上,受了如此之大的屈辱,她这边还没发话,这些人却一个个的都在为那个践人求情,当即“啪啪啪”几声甩过去,所有人的声音一窒,大殿之上立时哗啦啦跪倒一片:“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珍妃冷冷的看向殿外那个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色的脸:“你既然愿意跪,那你就跪个够好了,本宫今日之辱,决不能就这般了了,慕涵,别以为本宫不敢把你怎么样,你只是一个奴才,没有本宫,你能有今天?可你倒好,居然不识好歹,数次为难本宫,让本宫掉脸,今天,本宫难消心头之恨!” 慕涵看着珍妃拂袖而去的背影,唇角边勾起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冷笑。 恨?你恨我? 呵呵,那你可知道,我比谁都要恨你呢? -本章完结- 第099章 :永宁宫VS长信宫 第099章: 仇贞到底是恨极了今日未曾给她留丝毫面子的慕涵,纵然她知道自己离不开她,知道这践人是为了她好,但是,她却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当慕涵主动跪在殿前的时候,她唇角一勾,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她既然想跪,那就去跪个够,她倒要看看,她能有多倔! 当她扯去身上被静妃以及那些贱婢们抓乱了的衣服,拔下满头的朱钗,躺倒温暖的浴池,看到身上的斑斑痕迹时,恨得银牙都咬碎了,这个曾柔,她不会放过她! 细想今天的所作所为,仇贞恨得咬牙切齿,她平日里不这样的,很能忍的,可,可偏偏昨天晚上以及今天做了那样的噩梦…… 不,那不是噩梦,那是真实存在的,也就在今天早上,看到那些残存在地的血渍,她才知道,昨天晚上被人给涮了,至于是什么人,她不得而知,联想昨晚自己说过的话,不由一阵后怕。 以至于当静妃暗示是自己害了沐千落,毁了这个沐家的时候,她就再也忍不住,朝她扑了过去,狠狠的发泄了一翻。 现在可好,这口恶气不但没出,还招惹了一声腥气,静妃那里她倒是不怕,她现在害怕的是,那个背后坑害她的人,到底是谁?能够无声无息的潜入她的永宁宫,能够放倒守夜的侍卫、宫女、太监,能够清楚的知道她与沐家的恩怨情仇,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可惜的是,她到现在也想不起来昨晚那个女人到底是何模样,只要她一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就是沐千落抠掉自己的眼珠,卸掉自己的下巴,朝她血淋淋爬过来的恐怖场景。 还有,静妃她今天说了什么? 文昌侯府在今天天还未亮的时候被‘沐字索命’灭门了? 难道,昨晚潜入她永宁宫的人,与‘沐字’有着可怕的关联? 越想越害怕的仇贞,即便是酷暑热天泡在温热的池水中,也感觉手脚冰凉,浑身抑制不住的冒冷汗,“曾柔,你这个践人,你以为本宫会怕吗?本宫既然敢做,那就敢当,我就不信,那些人还能杀到皇宫里不成?” 而此时正被仇贞诅咒的女人,同样也侵泡在池水中,不同的是,她的身边围满了宫女、嬷嬷,看到她被抓伤的身体,止不住的掉眼泪,“珍妃娘娘怎么能这么狠?天啊,都流血了,娘娘,这可如何是好?这个样子,是没有办法侍寝的,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咱们岂不是?” 曾柔冷笑一声:“她还不怕,本宫怕什么怕?她有胆子做,还没胆子承受后果?再怎么样,也是她仇贞想动手的,仅凭这一点,本宫就能让她有口无言!” “娘娘的意思是,今日发生的事,仇贞不会主动告状?” “她除非脑子进水了,才会主动告状!” “可是刚刚永宁宫的人不是说,太后娘娘……。” “愚蠢,太后不问世事多年,更何况,你们忘记太后身边最得宠的女官是谁了?那是如烟,如烟,皇后娘娘身边四大女官之一的如烟!” 话到这里,曾柔嘴角扯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如烟毫不掩饰的厌恶永宁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以为,她仇贞的人,真能请的过来太后娘娘?她做梦!” “那娘娘刚刚?”曾柔听到这里,不由自主的将桶中的水泼向了身边的女官:“你这个笨蛋,你若有慕涵五分本事,本宫也不至于操这么多心了,平时挺机灵的,怎么一沾染上永宁宫的事,你就小心翼翼成这个样子?” 珍珠委屈的看了曾柔一眼,“娘娘忘记了?珍珠的妹妹就是死在仇贞的手里,这些年,奴婢无时无刻不是想着报仇,可,可奴婢也知道自己有几分本事,所以,行事有些小心,还望娘娘见谅!” 曾柔一怔,显然,她似乎也想起当年那个因为被皇上多看了一眼,就惨遭意外身亡的珊瑚,而珊瑚,就是珍珠的亲妹妹,如果不是当年她派她去办事,她也不会偶遇皇上,而也正因为她被皇上看了一眼,就被仇贞给…… 曾柔并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她是正正经经的官家闺女,自小接受正统的教育,进宫之前虽然见识了后宅大院里的污秽与不堪,但与步步惊心的后宫对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踩着你的脑袋往上爬,这就是后宫,一个即使是再单纯的女人,也会改变的可怖地方。 珍珠是曾柔的陪嫁丫鬟,自小陪着她,虽然人不算顶聪明,但是贵在忠心,而且为了曾柔可以不顾及自己的性命。 珊瑚是她的亲妹妹,进宫投靠她这个姐姐,来她的长信宫不过十天,就被…… 想到这里,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语中带着怜悯:“对不起珠儿,是本宫的不是,忘记了珊瑚,不过你放心,坏人是没有好下场的,以我们而今的根基,的确不适合和珍妃硬碰硬,小打小闹可以,万一惹恼了她,真保不准她会做些什么出来,本宫虽不怕她,可她身边的那个慕涵,的的确确是个了不起的角色。” 珍珠一听此话,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奴婢谢娘娘关心,都是奴婢没用,不能为娘娘分忧,还要让娘娘反过来安慰奴婢,奴婢罪该万死!” “行了,你的忠心本宫知道,就别表了,现在你可明白本宫为何要借坡下驴了?” 珍珠含泪点了点头:“奴婢明白,珍妃今天突然出手已经让娘娘始料未及,本来咱们占理的,毕竟,是珍妃率先出手的,就算是将来到了皇上,太后那里,咱们也能说得过去,更何况,后宫里还有那么多嫔妃能够作证,要懂得见好就收。” 曾柔满意的点点头:“你这小脑袋瓜虽然没有慕涵好使,可本宫喜欢,慕涵那个人,看起来阴沉沉的,对仇贞本人也并不见有多尊敬,一个弄不好,将来还有可能反咬一口,与其那样,倒还不如你这样笨一点的。” “娘娘,奴婢,好像,还没您说的那么笨吧?”珍珠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曾柔呵呵一笑,嗔了她一眼:“是是是,你没那么笨,但是本宫真的很痛,一会儿找个医女过来吧,反正今个儿的事瞒不过宫中的那两位,咱们虽然吃了大亏,可那个女人爷讨不了好,虽然念不准皇上对仇贞为什么如此之好,但皇上今天的心情,呵呵,似乎不太好呢!” 容子成的心情的确很不好,一个时辰后,当他从坤宁宫中走出来的时候,刘石立即将刚刚永宁宫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转述给了容子成。 “成何体统!”容子成面色一黑,眸中含了丝愤怒,“仇贞,又是她?她真以为后宫没人能够治得了她,就可劲儿的欺负人了?真当朕的眼睛时瞎了?” “皇上息怒,珍妃娘娘究竟是为何出手暂时还不知道,不如?” “哼,刘石,你平日里对她可从未像今天这般尊敬过,怎么?抽风了?” 刘石心下一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奴才不敢。” “你不敢?朕看你敢的很,你不就是想让朕去看看她吗?朕就如了你的意,看看这个永宁宫到底藏了什么污秽之事!” 所谓污秽之事,指的就是昨天晚上永宁宫发生的事,这个他们既然知道,皇上自然也知道,再加上今天早上静妃带人去永宁宫,后来仇贞突然出手一事,刘石是很好奇,的确也想让皇帝去看看,可,可他没想到容子成竟然会当众点出来,当即把头垂的更低了:“老奴不敢,老奴实在是担心珍妃娘娘的安危。” “摆驾永宁宫!”容子成居高临下的冷睨了他一眼,拂袖离去。 邱成回头瞪了他一眼,“多嘴!” 刘石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容子成的背影幽幽一叹:“珍妃在后宫只手遮天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她吃这么大的亏,静妃是什么人?平日里静妃怎么敢招惹她?今天是受了什么刺激,才让珍妃不顾一切的动手了呢?你就不好奇?” 邱成冷冷的看着他:“就算好奇又怎样?那是皇上的女人,你别忘记自己的身份,今天皇上能饶了你,下一次呢?记住自己的本分!” 撂下这句话,邱成头也不回的走了,而刘石,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知是念还是喃:“珍妃唯一惧怕的人,只有先皇后一人!” -本章完结- 第100章 :慕涵受罚 试问,什么人能够挑起珍妃的怒火呢?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先皇后沐千落。 显然这一点,皇上没有意识到,邱成也没有。 今天皇上在坤宁宫待了大半个上午,睹物思人的对象自然是先皇后,而珍妃那里……,皇上这会子过去,不知,能不能发现这一点呢? 想到先皇后,那个温柔淳厚,如空谷幽兰般的美丽女子,刘石的眼睛一湿,最终落下了遗憾的泪水。 娘娘,您的救命之恩,奴才今生无以回报,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 所谓救命之恩,便是当年皇上遇袭,刘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根致命的箭,满朝上下无人能够救他,是她,不顾尊贵的身份,替他拔出了箭,救了他的老命。 可惜的是,他只是一个奴才,对于沐府的灭门之案,他有心无力,只因为,他的主子是容子成,即使沐千落曾经救过他的命,可是较之皇帝的江山社稷来说,他不敢,也不能背叛,所以,他只能做小人,做那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而前些年,为了自己心里头能好受点,他默默的照顾着皇后娘娘仅剩的血脉,可惜的是,他到底不是神,不可能12个时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以至于,他根本就不知道孩子是怎么中的毒,更不知道,又是如何消失在这诺达的皇宫之中,他有愧,这辈子,就是死,也无颜去见九泉之下的沐皇后了。 刘石回忆到这里,目光悲戚的看了眼尽显萧条之色的坤宁宫,用力的抹去眼角的泪水,黯然的转身,紧随容子成而去。 这个时候,仇贞已经沐浴更衣,换上了干净华丽的宫服,坐在大殿门口的阴凉处一边喝着茶,一边任宫女给她绞着满头乌发。 许是刚刚沐浴过,所以还没来得及上妆,即便如此,也难掩其光彩照人的精致容颜,这就是仇贞能够宠冠六宫的秘密之一,这张脸尚未上妆就如此,上了妆之后,那更是明艳动人秒杀无数。 虽然后宫最不缺美人,而皇帝也未必就只看重美色,可没有美色,却是万万不行的,仇贞能够相伴帝王近二十年之久,绝非只靠这张脸。 仇贞看着跪在正殿门口的慕涵,眼底闪烁着冷酷无情的残笑:“怎么?还不肯认错吗?” 慕涵面无表情的抬眸:“奴婢何错之有?” “还真是个硬骨头!”仇贞喝茶的动作一顿,紧皱着眉头看向她,眼底不满越发的浓厚:“本宫知道你性子倔,可眼下可不是你逞强的时候,你当真不认错?” 慕涵跪在刺眼的阳光下,坐在阴凉处的仇贞自是没有注意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嘲弄,面对她毫无疑问的不满,她倔强的挺直了脊梁骨,面色淡淡的看着仇贞,冷声道:“奴婢问心无愧,这么多年都是这般走过来的,娘娘若执意认为奴婢错了,何不直接处置了奴婢?” 这是要威胁她了? 好哇,真当她怕了她不成? 仇贞将手里的茶盅用力的往旁边的茶几上一顿,好整以暇的斜靠在软椅上,那张成熟而妩媚的丽颜之上,闪过一抹厉色:“慕涵啊慕涵,枉你在后宫中行走多年,竟然连这一点都看不清?威胁?你以为本宫不敢吗?” “娘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用在这里浪费口舌!”显然,慕涵也懒得在这里跟她废话。 “你!”即使明知道这就是慕涵的性子,可仇贞还是被她的话气了个仰倒,今天她若是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好,我今天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仇贞腾地一下站起身,妩媚而妖娆的脸上划过一抹狠辣:“来人!” “属下在!” “拖下去,给本宫打,打到她求饶为止!”换言之,她若是不开口,那就直接打死! “是,娘娘。” 面对仇贞的怒火,慕涵冷冷一笑,显然不为所动,在那些侍卫要朝她走过来的时候,她倔强的挺直脊梁,站起了身:“用不着你们动手,我自己会走!” 在永宁宫,除了仇贞之外,任谁也无法忽略慕涵的存在感,即使如今看起来要受到惩罚,可仇贞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都是想要慕姑姑服软,只要她服软了,将来还是谁也无法小觑的慕姑姑,所以这些侍卫,谁也不敢把她怎么样,不但不敢,还在转过身后,小声的劝慰她。 “慕姑姑,娘娘还在气头上,您服个软,她说不定就绕了您了,命只有一条,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是啊慕姑姑,娘娘在这儿看着,我们也不敢放水,您服个软也可以免受皮肉之苦,与谁都有好处啊!” 慕涵面色淡淡,看不出是什么想法,但往前走的架势,却丝毫没有停顿,两个侍卫见状,无声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是他们低估了慕姑姑的这股子倔劲儿啊,今天这一顿苦,怕是……在劫难逃了。 对于这两个侍卫的好意,慕涵自然是听在了耳里,可今天,她并没有打算向仇贞低头,不但不想,还想将事情闹大,如果能够被打死,也不失一件好事…… 这般想着,脚下的步伐越发的轻快了,这样的她,看在仇贞的眼里,那是无比的刺眼,尤其是,这一会儿功夫,她身边的宫女、嬷嬷,竟然齐齐朝她跪下求情,仇贞又何尝不想卖她们一个人情,可是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的坚决,难道向她低头,就这么这么的难吗? “闭嘴,谁敢在多说一个字,本宫割了她的舌头!”此言一出,满堂寂静,任谁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慕涵趴到凳子上,等着仇贞下令行刑。 仇贞不顾自己披散着头发,眯着眼睛看着已经准备妥当的慕涵,试图想要从她的脸上瞧出一丝一毫的恐惧,可是没有,不但没有,她甚至还看到了她嘴角那抹似嘲似讽的笑。 这一下,彻底将仇贞给激怒了,“好,很好,好你个慕涵,可真是个硬骨头,既然你的骨头这么硬,本宫今天倒要瞧一瞧,到底有多硬,行刑!” 顷刻间,‘噼里啪啦’的板子声响彻整个永宁宫,所有人都揪着心看着这一幕,脸上写满了真实的恐惧,这抹恐惧,不单单是因为慕涵这个仇贞身边的第一女官,更多的是自己。 或许在外人看来,慕涵是个让人忌惮的灭绝师太,可只有他们永宁宫的人知道,没有慕涵,今天的永宁宫绝非像现在这般井然有序,主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宁愿一个人伺候,也不让他们靠近,为的就是,减少更多人的伤亡。 当年,慕涵还未来到永宁宫的时候,几乎每天永宁宫都要死一两个人,最多的时候达到十个,仇贞的狠辣在后宫是出了名的,皇上即使知道,却也未曾制止,顶多数落几句,这就越发的增涨了她的地位。 那个时候,永宁宫不是象征着高人一等的地方,而是地狱。 这一切,直到慕涵姑姑来了之后,渐渐掌了权,大家的日子才好过了些,可现在,如果慕涵姑姑自身都难保了,那他们这些人,岂不是也离死不远了? 顷刻间,整个永宁宫都弥漫着厚重的悲戚感,可这一点,仇贞也未曾注意到,她一双厉眸,正死死的盯着慕涵,看着她咬牙坚持,却看也不看她的模样,恨得一口银牙就要咬碎了。 可是这个时候,门口的太监却突然来报:“启禀娘娘,皇上正朝着咱们永宁宫过来。” 仇贞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你说谁?皇上?” “是的娘娘。”仇贞面上立时闪过一丝紧张,她看了眼仍在执行仗邢的慕涵,对着那两个侍卫吩咐:“将人给本宫拖下去,将这里打扫干净。” “是,娘娘。”侍卫顷刻间松了口气,就着木板,直接连人带木板一起抬了下去,而仇贞则对着跪在地上的宫女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为本宫梳妆!其余人等,该干什么干什么!” “是,娘娘!”而仇贞则看了眼慕涵消失的方向,暗暗松了口气,至于为何松气,只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到底是经过慕涵亲自调教过的宫女,即使皇上马上就要到了,也不见丝毫的慌乱,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着,等容子成到达永宁宫的时候,仇贞已经领着众人跪倒在了正殿前:“妾身给皇上请安,不知皇上驾到,妾身有失远迎,请皇上责罚。” 容子成扫了眼仇贞略施薄粉的丽颜,淡淡道:“好了,起吧!” -本章完结- 第101章 :泫然欲泣,委屈 “快去将本宫冰镇过的桔花茶拿过来!” 珍妃在容子成踏进正殿的时候,赶忙转身吩咐了一声,宫女领命而去,她赶忙提着裙子迈了进去。 “皇上,天气这么热,您怎么有空过来?” 珍妃朝容子成福了福身,走到他身后,自然而然的为他捏起了肩膀,这是仇贞经常做的事,所以,并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反倒是容子成,别扭的转过身,将她按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 “皇上?您有心事?” 仇贞看着容子成冷峻的容颜,小心翼翼的问道。 恰在这个时候,宫女走了进来,仇贞忙接过桔花茶,递给了容子成:“皇上,这是冰镇桔花茶,既能消暑也能降火,您快喝喝看!” 容子成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哼了一声:“降火?你也好意思说降火?” 仇贞心下一凛,慌忙跪了下去,强扯了抹笑,越发谨慎的看向容子成:“皇上这是怎么了?妾身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看着仇贞那张虽已年过三旬,却依然美艳动人的脸,容子成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年,一想到曾经,自然就无法忽视她的姐姐,再联想自己和这个女人联手做下的事,心下越发的烦躁开来,自然而然的,看向仇贞的眼神也就充满了厌恶。 说出来的话,也冷的慑人:“昨天晚上,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嘭”的一声,仇贞一直端着的茶盏,因为容子成的这句话,瞬间四分五裂,而她本人,则惨白着脸,颤抖着唇看向他:“皇,皇上您,您知道了?” 容子成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连静妃都能知道的事,朕,焉有不知道之理?” 仇贞身子一颤,在容子成冰冷的注视下,也不敢再隐瞒,立即将昨晚的事做了详细的交代,好在,于别人而言或许是秘密,可是对于他们俩人来说,那却算不上秘密,而是盟友。 也因而,就算仇贞因为昨天发生的一切怕的要死,可当容子成问起来的时候,还是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只因为,她对他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年她做的事,他都知道,并且,也都是他授权恩准的。 而听完仇贞的叙述,容子成表面上看起来无波无澜,实则内心却是极度的震撼,十五年了,谁又能想象的到,在沐府灭门之后的十五年后,才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难道这中间的十五年,只是对方囤积力量的时候? 不然,为何十五年间没有任何的动向,反而在十五年后,掀起如此巨大的血雨腥风? 甚至于,对方仅凭一人之力,就能悄无声息的潜入他的后宫,恐吓他的妃子? 人虽然没有被弄死,可他相信,只要对方想,仇贞根本就活不到今天。 是谁?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 前脚戏弄永宁宫,后脚就跑到文昌侯府灭了他们的满门,对方这是在向他示威? 一想到这个可能,容子成袖中的拳头下意识的握紧,看向仇贞的眼神更是充满了一丝冷酷:“那静妃呢?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仇贞脸色一白,这,这她怎么会知道? “她在你面前说了什么,让你不惜大打出手,嗯?” 彼时的仇贞,脸色白的不能再白,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在皇帝的面前,根本就无处遁形,任何事,似乎都逃不过她的眼睛,难怪他会在第一时间就赶过来,是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了沐家吗? 可静妃的话,她焉能重复给容子成听?明知道他心里仍旧记挂着那个践人,她又怎会允许自己提起她? 不,她不能这么做,静妃就是笃定她不能说什么,所以才敢如此肆意妄为的提及,可是她不能,哪怕皇上知晓昨晚来找她的人是冲着沐家而来,也不能让他知道她与静妃之间争吵的内容,一旦让他知道,所有的怀疑就会变成认定,到了那个时候,就算她想靠着容子成对她的内疚横行后宫,只怕也不能了。 想到这里,仇贞顶着那张惨白如雪的丽颜,朝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静妃没有错,一切都是妾身的错,今天早上妾身看到那一滩滩血迹,直接吓晕了过去,偏偏这个时候,静妃领着那么多人来看妾身的笑话,妾身的心理压力很大,所以在与静妃碰面之后,几句话不痛快,就没忍住出了手,妾身错了,请皇上责罚。” “她说了什么让你气愤至极?” 显然,容子成没有那么好糊弄,即使她已经摇摇欲坠,可依然没打算松口,步步紧逼。 听到这里,仇贞越发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皇上今天哪里是来关心她?分明就是为了沐千落而来,他是怕了吗?怕在后宫女人的嘴里听到一些不利于他的传言吗? 呵呵呵,好你个沐千落,当真是祸害遗千年,即使你死了,却也有这么多人惦记着你,为你出头,静妃是,皇上是,便是昨晚的那个鬼面人,同样也是,你到底哪来的如此大的本事?凭什么?这一切都是凭什么? 仇贞敛下的眸中满是怨毒的光,尖利的指甲何时被她掐进血肉,也浑然未觉,在抬眸时,已经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悲的面孔:“皇,皇上您真的要听?不会因此而多想?” 容子成挑了挑眉,眼底似有什么一闪而过,快的即使是眼力界极好的仇贞,也未曾捕捉到,就这般静静的看着她,不语。 也不知是不想多言,还是想让仇贞自己说。 仇贞咬了咬牙,“妾身宫里昨晚遇袭,侍卫、太监全部都昏迷,静妃,静妃说是来问候妾身,却暗含,暗含妾身被,被,”接下来的话,她却是再也说不出口,眼泪吧嗒吧嗒的就落了下来,看向容子成的表情充满了悲戚之感。 “皇上,妾身是气不过才动了手,本来就受了惊吓,静妃不但不安慰,还,还侮辱妾身,依着妾身的性子,焉能咽的下这口气,再怎么说,妾身也是后宫里的一员,她怎么能,怎么能那般的侮辱呢?这是将妾身往死里逼啊!” 大抵是越想越委屈,仇贞的眼泪就没断过,汪汪的看着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容子成,心下却是一片冰凉,她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竟然,竟然连句安慰话都没有,难道说,他也信了自己胡诌出来的话? 静妃就算胆子再大,这些话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她是断不可能这么说的,可是她今天就是胡诌了出来,嫁祸到她头上,这就好比她之前明目张胆的笑问她皇后与皇长子的事一样,即便是到时候皇上前去质问,她也不怕,她甚至有些期待静妃是如何回答的,呵呵,她有口难言,她又何尝不是呢? “是这样?”容子成似笑非笑的反问,仇贞心下越发没底,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回皇上的话,正是这样。” “好,既然是这样,朕就信你一回,看在你受了惊吓的份上,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行了,你也别跪着了,好好休息吧,朕改天再来看你。”话落,就有离开的意思,仇贞心下一凛,忙跪上前抱住他的腿:“皇上,昨晚之事,妾身真的很冤枉,逼不得已才向静妃动了手,皇上……,” “行了,你是什么性子朕还不知道?这件事到此为止,朕不想再提了,明白?” “明,明白,谢,谢皇上理解。” 容子成毫无怜悯之心的扫了她一眼,抬脚就走,仇贞在他离开之后,彻底软瘫在地,但扔不忘看向她的心腹女官:“可听清楚了?” 除了慕涵之外的剩下三名女官早已和她一样跪倒在地,用力的点头:“是,奴婢们听清楚了!” “那就去办,本宫不希望听到另类的声音,否则……,”仇贞的话音未落,其他人已是磕起了头:“是,奴婢们知道该怎么做!” “退下!”仇贞虽然跪在地上,但周身的气场却是不怒而威,几名女官低垂着头站起身,看也不敢看她一眼,灰溜溜的走出了主殿,临走时,不忘将大殿的门关上,阻绝了与外面的一切。 这个时候的仇贞才缓缓站起来,抹去脸上残余的泪水,揉揉发疼的膝盖,想想刚刚容子成的表情,委实和平日里相差太多,不由自主的招呼自己的心腹太监:“去,查一查今天上午发生了什么事,还有,皇上除了到咱们永宁宫,还去了哪里!” -本章完结- 第102章 :寒了臣子们的心 第102章: 出了永宁宫,容子成稍稍一抬手,刘石忙紧跟了上去:“皇上,您有何吩咐?” 容子成目光幽幽若古井一般注视着宫门前那高高的红墙,脚步虽未顿,速度却放慢了不少,嘴角微翕,正欲说什么,却 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深吸一口气,“无事,回养心殿。” “是。”刘石、邱成交换一个眼神,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心事重重的? 刘石、邱成如何想,容子成自然不知,而他彼时,心情却是极为的复杂,还夹杂着烦躁,而这些情绪的来源,不无意外的,全是因一个‘沐’字。 本来,他想让刘石去静妃那里调查一番,可是转念一想,查了又如何?不管仇贞说的是真是假,她对他的忠心,却是怎么也不会改变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些年一直宠爱她的原因。 不止是她为他生下了一男半女,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没有所谓的后台,对比后宫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仇贞唯一能够仰仗的人,只有他一个,所以,不止是他信任她,而她,自然也不胆子背叛她。 当年,在知道仇贞的身份,并窥得她的真实目的后,他就将她当做了一枚棋子,冷眼瞧着沐千落信任她,抬举她,直至,让她成为他的女人,而后,再凭借着沐千落的善良,一步步晋升她的位分,可以说,仇贞是唯一一个不曾生儿育女,就稳坐妃位的女人。 可也正因为此,她只能永远成为一个妃,她无法晋升,后宫里的其他女人也无法,因为他心中的皇后只有一个,那就是沐千落。 不管他对她做了什么,也不管她当年如何惨死,如何愤恨他,他都无法回头。带着这份愧疚,他活了十五年,十五年里,夜夜被噩梦所环绕,明明只有四十出头,他的心却已经历经了沧桑。 为了他心能够安定,以至于后宫的那些个女人,谁也无法越雷池半步,贵妃尚且不可能,更枉论皇贵妃、皇后? 那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殊荣,谁也不能觊觎。 与其说仇贞仇恨沐家,不如说是他帮她报了仇,可这个仇虽然报了,他们两个却谁也不开心,仇贞如此,他亦如此。 对于仇贞这个女人,容子成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之所以对她与众不同,大抵是因为他们拥有同样痛苦的回忆,同样的罪恶,以及,同样的未来吧。 既然这件事是因为‘沐’字,而他又极尽的想要去回避这个字,那为什么还要去静妃那里探的真相呢?得知了真相,他会更好受吗?呵呵,只怕会让自己更难过吧? 仇贞那个女人,向来有仇必报,她在静妃那里吃了亏,怎么可能不报回来?与其他的人打听,倒不如让仇贞自己来解决这件事。 仅是刹那间,容子成便已经百转千回,到了嘴边的话,也被他生生的咽了下去,而这个时候的仇贞,只怕还不知道,自己已被这个无情帝王给算计了。 想要知道容子成的消息,对于仇贞来说并不难查,主要原因就是仇贞算得上是这后宫之中最经久不衰的妃嫔,而且,她还是先皇后的妹妹,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却也足够维持她平日里的尊崇。 当仇贞知道皇帝去了坤宁宫,并且在坤宁宫待上了大半日后,足足怔楞了一刻钟,方才缓缓的回过了神儿,面对侍女的小声问候,仇贞淡淡的挥了挥手:“好了,本宫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那女官犹豫了一下,仇贞自然看出她想要说什么:“让慕涵过来。” 女官面上一喜,立即磕头跪安:“谢娘娘恩典,奴婢这就去。” 慕涵不过被仗邢了十板子便遇到了皇上突来,这刑罚自然没有再往下继续,可即使如此,走路也是微微受了些影响。 慕涵会武的事,在任何人眼里都是个秘密,为了避免怀疑,在动刑的时候,她并未用武护身,如若不然,这十板子对她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也不至于现在拖着病体,被两名侍女搀扶着进来了。 “你们下去吧!”一走进正殿,慕涵就让身后的女官退下去,那女官犹豫了一下:“慕姑姑,你的伤,” “不碍事,快下去吧!”仅是一个眼神,两人就知道不能违背她的话,“慕姑姑您小心一点,娘娘的心情不太好。” 慕涵微微颔首,心下却不以为然,她心情不好?她什么时候心情好过? 冷哼一声,关上殿门,慢慢的挪动步伐,进了内殿,看到坐在贵妃榻上发呆的仇贞,诧异的挑了挑眉后,迅速恢复往日的平淡,作势要请安,却被仇贞制止了:“免了吧,你这个样子也不能坐,先站着吧!” “谢娘娘恩典。”不咸不淡的声音里,听不出是何情绪,而仇贞,显然也习惯了她的冷淡,是以,并没有多意外。 “可想明白了?”还是那句话,只不过强硬的语气却变得绵软了些,慕涵心下冷笑,面上却闪现出一丝动容,她看了仇贞一眼,犹豫了一下,似是强迫自己一般,点了点头:“奴婢以后会多加注意。” 仇贞也没指望她向她低头,能说出这样的话,她也该满足了,她看着慕涵,突然情绪复杂的道:“你知道吗?今早上在出了文昌侯府灭门之案后,皇上去了哪里吗?” 慕涵心下一凛,诧异的抬眸,但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忙敛下眸:“皇上的事,奴婢不敢随意揣测。” 仇贞似乎也没指望她能说出什么,事实上,她找她来,不过是因为她信任她,因为整个永宁宫里,慕涵是她唯一信任的人。 而她,也是知道她的事最多的人,她虽然没有将当年的事告诉慕涵,可这些年点点滴滴走过来,以慕涵的聪明劲儿,只怕早已猜到了当年的事,所以仇贞才会如此的信任她。 “皇上他去了坤宁宫,那个已经荒废了十五年的坤宁宫,那个早已破败不堪,杂草丛生的坤宁宫,慕涵,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皇上他想要做什么吗?在文昌侯府命案之后,皇上竟然在那里呆了大半日,慕涵,本宫不敢往下想,你说,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这个时候的仇贞,仿若浑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似的,软软的靠在美人榻上,与早先的盛气凌人,截然相反,看向慕涵的眼神也不再张扬跋扈,而是满含期待。 慕涵虽然不喜眼前的这个人,可却觉得她很可悲,这也应验了那句老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纵观这些年后宫的风云骤变,仇贞虽然获得了帝宠,虽然高高在上,虽然有儿有女,可她终究不是皇后,没有娘家的支持,仅靠着容子成的那点宠爱,仇贞本人活的其实也是分外的辛苦。 纵然沐府的灭门之案与仇贞脱不开关系,可是这个女人又何尝不是受害者呢? 容子成利用了她对他的痴迷,在沐府灭亡之后,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杀了她,还给予她这么多的殊荣,委实是一个奇迹。 外人只看到了她光鲜亮丽的一面,可谁又知道这个女人无形之间却成了后宫所有女人的公敌? 她没有强硬的后台,靠着容子成那点微薄的爱,在后宫活的极其艰辛,尤其是,无论太后还是前朝的那些老人,对于她这个红颜祸水,可是存有强烈的厌恶感。 即使诞下皇子,可最终没有资格晋升贵妃,永远都只能是个妃,好在容子成还挺会做人,这么多年,还没有谁能压得过她,纵然是生下皇长子的熹妃,也没有这个资格,更枉论其他人? 至于其他女人,但凡有些身世背景的,大抵都被家人警告过,莫要做出格的事,也不要去抢她仇贞的风头,一个沐家,足以让所有人看清了这个皇帝多疑的性子,谁也不敢去冒这个头,成为第二个沐家,哪怕再大的殊荣,他们也不敢去争,去抢。 入宫,已经是不得已而为之,争宠,也不过是想要保住命,她们的期望根本不大,只是想要保住命而已,至于那诱人的后位,皇贵妃,贵妃,却并非是这些人的期望。 也因此,帝臣之间,就形成了良好的默契,他们不提,他更不会主动去提,太后焉能看不出前朝那些人的心思?说到底,还是皇帝的做法寒了臣子们的心,苍澜国止步不前已经多年,任谁也不愿去抢风头,壮大国家固然是好,可是自己的命却更加的重要,没有命,再多的荣华富贵,又如何? -本章完结- 第103章 :讨债的时候,到了 仇贞大抵是真的受了刺激,整个人蔫蔫的,没什么生气的靠在垫子上,慕涵冷眼瞧着她,即使不想说话,却也不能。 “如今整个苍澜都被‘沐字索命’的魔咒所笼罩,对方既然敢与朝廷作对,想必已经筹谋了多年,不然,为什么这十五年之间没有任何动静,十五年之后却反而大肆报复、虐杀? 这充分说明,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娘娘昨夜受到威胁,也定然是这些人的手笔,皇上本身就对沐家存有一定的忌讳,这个时候就算她不愿意去想,有人也会逼着他去,坤宁宫作为后宫的禁地,已经十五年未曾有人涉足,皇上既然破了这个例,也未必就是因为对先皇后存有愧意了!” 慕涵说句这句话实际上是违心之举,其实她看的出来,这个容子成的确是后悔了,而且,还后悔的很,说不定,他更被眼前这系列动作震得有些害怕了,纵然这些他未曾表现出来,可慕涵是谁?算起来比仇贞认识他的时间还要长,这个男人表面上看起来是震怒,宁愿死要面子,也要守护自己那微薄的脸面,可是他忘了,越是这样,越说明他心虚了。 但是她不能直白的告诉仇贞容子成后悔了,毕竟,她仇贞也算是了解容子成的人之一了,她都还没说什么,她又凭什么在这儿叫嚣呢? 所以,她给出的答案,也是充满想象的空间的,也让仇贞原本就摇摆不定的心,更加的摇摆。 “十五年未曾涉足的地方,突然间走进去了,这难道还不是对那个践人的缅怀?” 践人?慕涵危险的眯了眯眸:“娘娘请慎言,就算这里是咱们的永宁宫,可隔墙有耳的道理,应该不用奴婢重复吧?万一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就凭对先皇后不敬这一点,就能让娘娘从天堂跌到地狱!” 仇贞抚摸指甲的动作一顿,陡然抬起头,目光凌厉的射向慕涵:“你以为本宫到了这个时候,还会去怕一个死人?” 慕涵冷笑一声,“就算是个死人,那也是皇上亲封的孝仁皇后,也是皇上唯一的妻子,由不得你在她面前放肆!” 慕涵的声音虽然很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仇贞心下一凛,猛地抬起头,一掌拍向身边的桌案:“大胆慕涵,到底是谁在放肆?你真以为本宫免了你的惩罚,是忌惮你?是离不开你?以至于让你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可以随意的诋毁本宫?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慕涵一身傲骨,宛若冬日的寒梅,丝毫不畏的直视仇贞:“娘娘,奴婢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好,尤其是在现今这个敏感的时期,沐府的案子已经结了十五年,如今重新被翻出来,皇上的态度又模糊不明,说句您不中听的,将来如若真的翻案了,也不是不可能,倘若被别人知会您侮辱先皇后,就算是皇上,恐怕也报不了您,更何况……,” 话到这里,慕涵突然一顿,仇贞冷凝的目光中终于闪过一丝犹豫,事实上,她之所以坐立不安,也正是因为想清楚了这一点,如今被慕涵提出来,没由得,让仇贞整颗心都揪了起来:“更何况什么?” “难道娘娘想让静妃侮辱您的话,让别人验证为事实?”静妃昨天的话再清楚不过,仇贞的身份更是最敏感的所在,这也是为什么她要在皇上面前不断隐瞒的原因,虽然事情皇上知道,可这不代表他就会护着她,她连姐姐都能随便处置,那她又算什么? 珍妃不笨,非常清楚自己之所以能有今天,正是因为皇上心里那仅存的一点点的内疚,当年若不是他存心利用她,而她又对他爱慕,他根本就拿不到她爹爹的印鉴,更加不会偷盗丞相府中的机要密件,而这些证据,也正是成为沐府死亡的‘罪证’,他若真想要杀她,那理由,就真的太多太多了。 想到这里,珍妃背脊一寒,突然发现自己是和皇上一条船上的人,可如果有一天这个男人真的遇到了危机,她很有可能就是被他推出去挡箭的靶子,他连自己的发妻,儿子都可以弃之不顾,他还能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仇贞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看向慕涵的眼神也没有了先前的愤怒与不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她看破的颓败感:“是啊,你说得对,是本宫糊涂了,慕涵,谢谢你,还能再这个时候,与本宫讲实话。” “娘娘过誉了,慕涵始终秉承着的,就是忠言逆耳,话虽不好听,可都是实话,娘娘能听得进去,那是娘娘的福利,若是娘娘听不进去,就是杀了慕涵,也是应该的,毕竟,奴婢们的命,生来都是不值当的。” 这么多年来,唯一珍惜她们的人,只有沐千落一个人,所以,她们今生唯一珍视的人,也只有她一个。 就算你仇贞再怎么对她好,也无济于事,因为,但凭她当初对他们主子做下的那些事,就足够她死一万次不止。 “那……,本宫接下来要怎么做?充耳不闻吗?本宫做不到,本宫明明看到了,听到了,却还要假装看不到?这太难熬了! 慕涵,你不知道那个女人在我眼里意味着什么,她就是我的噩梦,是困扰我十五年的噩梦! 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即便是现在闭上眼睛,也能够感觉到她就在我的身边。 慕涵,我好害怕,文昌侯府说灭就灭了,相府、尚书府也同样如此,你说,你说这京城之中还会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难道说,她没有死?” “娘娘说什么呢?先皇后已经死了,甚至都已经下葬帝陵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慕涵的提醒,瞬时将仇贞拉回现实,想到当年那具烧焦发黑,面目全非,肚子被剖开的尸体,仇贞感觉胃里一阵翻滚,是啊,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死了,皇上和她亲自去看的尸体,她怎么还能活着呢? 可是,如果沐千落死了,沐家上下也无一个活口存下,那么,这背后之人,又是谁呢? 看着仇贞不似作假的恐惧,慕涵敛下的眸底一片肃杀之色,怕了?现在才开始?不觉得已经晚了吗? 容子成,仇贞,接下来的戏,还会有很多哦,你们当年怎么对待沐氏的,接下来,沐氏的人就会怎样反击你们,京城,不过是苍澜国的一个起点罢了! 诚如慕涵所预料的那样,当天午时,太阳最最毒辣,也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几封密函同时递到了勤政殿,可惜的是,当时的容子成正因为沐千落心神不宁,等他醒过神来,翻开奏折的时候,先是浑身剧烈一颤,而后目赤欲裂的看着奏折上的字,嘴中不断的呢喃着,“不,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等他颤抖着双手拆开第二封,第三封密函后,脸色已经呈灰白色,目光落到最后一个字后,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的愤怒,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染红了面前的折子,直直的晕了过去。 当晚,勤政殿中一团忙乱,等仇贞接到消息跑到勤政殿的时候,却被刘石阻拦在外,关于里面的情况,那是一个字也不肯说,仇贞失望而归,当晚,彻夜难眠。 当远在无名山的容璃将这个消息告诉千寻的时候,后者只是淡淡的一笑:“这就受不了了,呵呵,要知道,这才是下酒小菜呢,真正的硬菜还没开启呢!” 容璃笑了,眸色宁静而同情的看向远方:“东南西北四边境镇守的大将统一时间暴毙身亡,寻儿,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容子成不是疑心病重吗?那我就捧着他啊,他越是稀罕谁,我就越要杀了谁,看看到时候,他用无可用的时候,找谁哭去!” 面对千寻漫不经心却饱含弑杀之情的语调,若是换做从前的容逸,或许会不赞成的皱皱眉头,可是现在,重生后的容璃,早已今非昔比,尤其是当他看到她对他的恨是,内心是无比的畅快:“好,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只是,这么一来,恐怕是苦了老百姓了!” “不付出点代价,容子成还真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殊不知,这些年来,不是他真的可以坐稳江山,而是时辰不到,如今我们缓过来劲儿了,向他讨命的时候,也到了!” 千寻虽然在笑,可那双眼睛却冷的像千年寒冰一样死死的注视着夜空,唇角更是掀出一道冷酷的杀意。 -本章完结- 第104章 :入朝 不管京城如何的热闹,也不管因为‘沐字索命’造成了多少人的彻夜难眠,无名山中的药千寻彼时,眼中只有她的儿子。 哦不,或许现在应该说是同父同母的哥哥,但因重生之后的关系太过混乱,而她亦没有办法将这个容筠迪当做自己的哥哥。 虽说她当日只是将他从肚中抱了出来,甚至记不清他长得什么样子,可他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哪怕他们的母子情分只有千分之一秒,那也是她的儿子,一日为子,终身为子,这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千寻出出进进忙得不得了,看着站在院中双手负背,却不知在想什么的容璃,她微微皱眉,走了过去:“你难道就没有事要忙?” 容璃看着她如寒梅般冷凝的丽颜,不答反问:“可有要我帮忙的地方?” 千寻看着他,幽幽道:“你回去吧,硕儿手术还要等上一些日子,京城发生那么大的事,你们怀亲王府定然不能置身事外的,你身为世子,怎么能不在京城呢?” 容璃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就好像看不过瘾,就好像又怕重新失去她一样,这样灼灼的目光,委实让她赶到头皮发麻:“容……,” 不想,她刚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容璃伸手用一根手指堵住了,当他冰凉的指头碰到她温润的唇的时候,两个人同时僵了一下,尤其是千寻,更是下意识的后退,躲开了他的触碰,随着面颊的温度不断升高,千寻猛然转过身,背对着他:“世子爷,别忘了您现在的身份,我已不是沐千落,不是高高在上的沐家大小姐,我只是一个武林人士,这辈子,如果没有硕儿,我必然不会与容家人有任何的牵扯,即便这个对象,是你!” “那如果我不是容家人呢,是不是我就可以,可以,”容璃迫切的想要说出自己内心的期待,可当他与千寻四目相对,看到她眼底的不赞同时,到了嘴边的话,却生生的咽了下去,而千寻彼时,却不冷不热的反问他:“你怎么可能不是容家人呢?前生是,今生,亦是,不管你是容逸也好,还是容璃,你我之间,注定,是两条无法相交的平行线。所以,容璃,等到硕儿好一些的时候,我会带他离开这里,你对我们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千寻说完这句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抬脚离去,步伐没有丝毫的紊乱,亦如她的背影一般,挺直而骄傲。 重活一世,他们到底变得与曾经不一样了,前世的她温厚纯良,待人诚恳有礼,可那样的她,却换来了悲惨的结局,今世的她虽然一如既往的美丽,可这份美丽的却带着剧毒,一经沾染,药石无医。 可她却忘记了,他也重生了,前世的他同样的骄傲,同样的招人嫉恨,可因为心中有她,最后落得不堪的下场。那么今世呢?老天保佑,他与她再度重逢,不同的是,她不是他人妻,而他也没有婚约的束缚,他们都是自由人,且看惯了人间的起起落落,大喜大悲,人之本性,这样的人生,还能合为一体吗? 容璃目光幽幽若古井一般抬头看天,暮色下,他的背影有些苍凉,千寻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背影,眼睛一红,滚烫的泪水‘啪嗒’滴落在桌子上,在宣纸上很快就晕开了。 逸哥哥,对不起,千寻此生,再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的牵扯了,你好不容易重生了,怎能再因为我,走上一条不归路呢? 容璃走了,无声无息的走了,当黑老将他的行踪告诉千寻时,后者只是紧了紧手中的药瓶,淡淡的道:“他是世子爷,自然比较忙!” 黑老听言,不由撇了撇嘴:“容璃这个世子爷可跟人家的世子爷不一样,他呀,不但不忙,甚至还闲得很,但,”黑老可以肯定的是,就算他是在吃喝玩乐,这私下里的实力,却也足够甩那些权贵几条街。 容璃,就是这样一个不显山不漏水,关键时刻要人命的可怕对手,他如今就好比一只沉睡的狮子,一旦有人唤醒他,京城的天,只怕要变了,就是不知道,这个唤醒容璃的人,是不是眼前这位面冷心毒的丫头呢? 他表示非常的期待,非常! 千寻不知道的是,容璃在离开无名山时,不仅解除了对千寻的所有监视与禁止,甚至还将无名山的权利交给了她,如果不是顾虑他们母子的安全,他甚至会直接将自己的人给撤走,可即便如此,也令他的手下,反应剧烈。 虽然如今的白隼对千寻的能力和印象都有了进一步的提高,可这不代表她可以蛊惑他们家主子,尤其是,在几天之前他们家主子还对这个女人持怀疑的态度,怎么自打那天从宫里绕了一圈之后,一切就都变了呢! “主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个女人,您可不能全信啊,这万一她将消息透露出去,主子您岂不是受到了威胁?不行,这无名山的权利,绝对不能交给她,她才来几天啊,就想掌权?门都没有!” 相对于呱噪的白隼,黑鹰的反应虽然没有那么大,但看向容璃的眼神,也是充满了不赞同,“主子,咱们在无名山布控了这么多年,已经不仅仅是小主子修养的地方,如果您现在放权,只怕……,” 容璃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小则半年时间,他们就会离开了,现在,我不过是想给他们些许自由罢了!” “他们?主子说的他们是谁?” “药千寻和硕儿。” 漫不经心的话犹如平地的一声惊雷,炸的一黑一白瞬时外焦里嫩,他们瞪大眼睛,无法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主子,没有谁比他们更了解这个小主子对他们家主子的意义,可就是这样珍视的所在,竟然,他竟然允许药千寻那个女人将她带走? 这,眼前的主子,那还是他们的主子吗? 他们甚至怀疑,他家主子是不是中了千寻那女的魅术了? 可惜的是,即便他们急的上蹦下跳,正主,却一点也不慌张,施施然的,就这般坐上马车,挥挥手,离开了额? “老天,咱们家爷这是怎么了?一定是那个女人对爷做了什么手脚,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赶紧给霁公子传消息,再不回来,咱们的主子就被狐狸精给勾搭走了!” 经黑脸黑鹰这般一提醒,白隼真的就跟个老母鸡似的在原地打着圈:“对对对,找霁公子,不但找霁公子,还要找找珝公子,咱们绝对不能让主子就这般陷进去了,我这就去传信,这就去!” 看着白隼离去的背影,黑鹰一脸惆怅的看着自家主子早已消失了的马车,感叹道:“或许,我们的好日子,要到头咯!” 当晚,狸世子破天荒的来到了王妃的梨芜院,宁氏问他他也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等怀亲王,好不容易等到怀亲王回府,屁股还没坐热,容璃就十分嚣张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直言不讳的道:“我要入朝!” “你说什么?入,入朝?” 容璃没什么耐心的挑了挑眉:“怎么?不可以?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恭喜你,你儿子终于开窍,准备入朝了!” “不,不是,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乖儿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还是谁给你脸色看了?告诉娘,娘给你做主,敢欺负我儿子,老娘找他拼命!” 容子睿嘴角一抽,一把将自家媳妇给拉到身后:“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敢给你儿子气受?你也不看看他是谁?” 未免宁氏再添乱,容子睿直接将人摁到了椅子上,而后转过身,目光凌厉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给我一个理由,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 “怎么?我难得当一回孝子还不行了?”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你是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就算是皇上,那也是清楚的很,之前怎么塞都塞不到你身上,怎么突然之间开了窍了?孝子?你以为这套说辞能够让皇上相信?” “我管他信不信?爱信不信!” 容子睿脸色一黑,怒声道:“容璃,你不是小孩子了,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你爹你娘年纪大了,经不起你的一再折腾,说,到底是因为什么?” 在他们的眼里,容璃自来对皇权没有任何的兴趣,如若不然,这世子之位当初也不会封的那般辛苦,世子之位他都不屑,这入朝为官,那简直比逼他娶亲还要的令他厌恶,这才交代几天啊,就又反悔了?难道他之前说的话都是放屁的不成? -本章完结- 105:战场 “父王,儿子没开玩笑,这次是认真的,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不是?此一时彼一时,我以前觉得做官什么意思,可是现在,我发现手中握有一定的权利,不是没有坏处,不然您将来两腿一蹬,咱们怀亲王府若只是靠我这个虚有其表的世子之位,岂不是要彻底的走向没落?” 容璃说这句话的时候,丝毫没有顾忌容子睿的脸色,当后者听到“两腿一蹬”时,脸色瞬间黑如锅底,端起手中的茶盏就朝着容璃的自以为俊的不得了的脸上扔了过去,容璃面色一变,修长的腿微微一挪动,只听‘咣当’一声响,某茶杯脆生落地,四分五裂。 容璃只觉背脊一寒,看向自家的父王:“嘶,好狠!” “混账东西,老子还不到头晕眼花,躺在床上不动弹的时候呢,你现在就诅咒老子?找死!” 怀亲王真的是气坏了,尤其是看到某劣儿竟然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只觉的自己的肝儿那是一抽一抽的疼,指着容璃的鼻子,抖了半天,也找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他这混蛋儿子。 容璃眼眸微挑,眼看老头子是真的生气了,忙上前握住他的手指头,亲自扶着他坐了下来:“父王饶命,儿子知道错了,您可千万别这么不经吓,儿子承受不起这大不孝的罪名,您一定要坚持住啊,儿子还没娶亲,还没给您生孙子抱呢,您要现在嗝屁了,自己也亏得慌,是不是?” “你!”这是道歉吗?这明明是逼着他去死啊!容子睿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甚至连容璃都发现不对劲,“父王,您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羊癫疯?来人,快来人,赶紧去找大夫,快去!” 容子睿的眼睛差点瞪下来,指着容璃不停的喊着:“逆子,逆子,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王妃不过是走了小半会儿,这一回来就看到容璃抱着容子睿在那里喊大夫,当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了这是?老头子,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来人,快去请太医,快去请太医!” 一看容子睿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家儿子,宁氏那是一点也不客气,对着儿子的侧臀就踹了过去:“滚蛋,你这个逆子,没看到你父王看到你才变成这样的?赶紧滚,离得越远越好!”踹完之后不忘将他推到了一边,还趁着容子睿不注意的功夫,忙朝自己儿子挤眉弄眼,容璃一看这情况,无声的撇了撇嘴:“得,那我还是走吧,父王、母妃,你们多保重啊!” 这眼看着容璃就要离开自己的视线,容子睿突然长吸一口气,对着某人就是一声吼:“逆,逆子,回,回来!” 容璃的脚步一顿,回头一看,容子睿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血红的深眸正怒不可赦的看着他,显然,这火气啊还没消,可是眼下明明是谈正事的时候,他怎么可能放他走? 于是乎,容璃刚刚还愁云满布,这会子连忙阴转晴,狗腿儿的跑上来,笑米米的看着自家老爹:“父王,您找儿子?” 怀亲王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忍下恨不能上前踢他几脚的冲动,磨牙切齿的看着他:“你刚刚的话,是真心的?” “这哪能啊,儿子就算再不孝,也不能将父王的生死挂在嘴边诅咒啊,这不是,嗯啊,您知道的对不对?孩儿以后说话会注意的,免得一不小心伤害了父王的小心肝儿,下次会考虑到您的接受能力的,绝对!” “你,滚,别给老子打马虎眼,我说的是入朝,入朝!”怀亲王立时觉得养这么个儿子,他一定会少活好多年。 “哦~~”容璃拉长尾音:“父皇说的是这个啊,您放心,儿子用自己的性命发誓,这话真的不能再真,哪怕给儿子随便在哪儿挂个名都行!” 怀亲王冷哼一声,“挂个名?让你继续混下去?容璃,你当本王傻了?让你去祸害朝纲?” 朝纲?“这,是不是说的有点大了?这哪能混乱朝纲的地步啊?我又不是红颜祸水,父王您说话真搞笑!” 怀亲王左看右看,确信这个死孩子不是跟他开玩笑,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跟他撂挑子后,思前想后,方才意味深长的看向他:“好,既然这是你的想法,我会给你寻个好去处,明天我就把这件事说给皇上听,至于他准不准,为父也不敢保证!” “帝王心最是难测嘛,儿子明白,明白,您放心,皇上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不敢违抗圣旨。” “滚吧!”谈妥之后,怀亲王立即依偎到宁氏的怀里,毫不留情的朝容璃下逐客令,容璃看他家爹爹小鸟依人,娘亲无可奈何的样子,眼角抽搐的越发的厉害了,果然,再强干的男人到了女人的温柔乡里,只怕都会变成小猫咪吧?想到前世的自己,不由眼光一黯,默默的转身离开了。 看他那样子,老两口不由面面相觑,这熊孩子,今天吃啥了? 回到自己的摘星楼,白隼与黑鹰欲言又止的围绕在容璃的身边,看的某人直膈应:“有什么话就说,在这里晃来晃去的,真是招人烦!” “爷,您,难道就不问问王爷将您安排到哪里去?” “是啊爷,虽然这件事是皇上定夺,可王爷起到的作用也是非常大的啊,您怎么就不问问呢,这万一真给您一个闲职?那岂不是白费了您这么多心思?” 容璃鄙夷的扫了二人一眼:“你觉得皇上会让我闲着?如今的苍澜国内忧外患,而我虽然以纨绔这个面目示人,但依着容子成那患得患失,疑心病重的心思,是绝不会相信我就是这个样子,他很有可能会将我安插到他一点也不想让我触碰的地方,为的,就是要试探我,如果我过关了,他虽然不痛快,但也会有所动作,但是,如果我不过关,呵呵,那他就更加有理由将我剔除朝堂之外,这下,即便是我父王想要给我谋个一官半职,只怕也会被朝廷所笑话!” 白隼和黑鹰听言,瞬时呆了,哑了,他们没想到,这看似父子之间打闹的相处方式,竟然还有如此之多的牵扯。 “那皇上最想将主子您安排到的地方是……?” “你们说呢?” 白隼和黑鹰声音一窒,两人同时抬眸看向容璃,“军营?” 容璃冷笑一声,“不是军营,就是战场,总归,这就是我想要达到的目的就是了!”前一世,他留下了太多的遗憾,今世,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了,容子成,你将我与落儿害的这么惨,这一世,咱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吧,你能不能守得住你的江山,你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容璃心中有了计较,在梨芜院中的容子睿与宁淑媛,也很快分析到了这一点,一听说有上战场的可能,宁淑媛当时就差点跳起来,“你疯了?让他上战场,那岂不是,”话到这里,她突然一窒,“不,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上战场,咱们儿子几斤几两,难道你还不清楚吗?这战场上可是刀剑无眼,万一,不,不行,不能有万一,容子睿,你必须要将这个想法扼杀在摇篮里面,必须!” “这事由不得我,也由不得你,得皇上裁决,你以为你儿子真是这么个祸害?他几斤几两?呵呵,你这个当娘会不知道?” 宁淑媛眼睛一眨,不自在的别过脸:“你少胡说八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也没想过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儿子,今生今世的儿子,绝对不能有丝毫差池的儿子!” 容子睿无力的摇了摇头,面对宁淑媛的执着,他选择了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真的要将他送到战场吗?你知不知道这会是什么后果?烨儿还没回来,檀雅如今还在宫里,我身边就这么一个儿子了,你要将他也给弄走,我,难道你要我守着你那些庶子庶女过日子吗?容子睿,你这个混蛋,我不管,你曾经答应过我的,我妹妹她,可就只有,不,我的话,你明不明白?” 看着爱妻泪眼婆娑,可怜兮兮的样子,容子睿也是浑身充满了无力感:“刚刚我就说过了,这件事是儿子的决定,我无权干涉,而且,你也莫要这般的悲观,这万一皇上没那么想呢?是不是?” “你逗我玩儿呢?他不会这么想?他肯定会这么想,因为他是皇上,他是容子成!”宁氏磨牙切齿的话,让容子睿直接扶额轻叹,老天,这都是些什么事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直接砍了我吧! -本章完结- 第106章 :今非昔比 “你今天进宫做什么了?”傍晚的时候急匆匆的就给叫走了,如今想起来,宁淑媛不忘问了起来。 一提及这件事,容子睿也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她不一味的护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说什么话题都行,忙道:“这次的报复,真的比我们想象的都要厉害啊,皇上今天,直接气吐血晕过去了,我回来的时候,他刚刚醒过来,但看那样子,显然受了不小的刺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到皇上将那份染了血迹的密函递给他时的样子,容子睿不免一阵唏嘘:“东南西北四方向镇守边境的大将同一时间暴毙身亡,你说,这会是谁的手笔?” “什么?同时暴毙?”宁淑媛的手一抖,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怎,怎么会这样?” “怎么不可能呢?比起这四个人,当年他杀沐家军的将领的时候,可比这惨痛多了,那个时候的他,根本就听不得旁人的劝阻,也不管这些人到底会不会对他产生威胁,只要有干系,就是杀,杀,杀!” “现在呢,到了人家来收回血债的时候了,四个将领算什么?我怕的是一直对咱们苍澜虎视眈眈的赤炎国啊,而皇上,显然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气血攻心之下病倒了,他才不过四十岁,一夜之间就好像苍老了十岁不止,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宁淑媛听到这里,脸色越发的难看了:“一下损失四员猛将,军中并将引起大乱,这个时候璃儿又脑抽的要入朝,这皇上不将他派过去,派谁过去呢?不,不行,我不允许,容子睿,我警告你,一定不能将这件事告诉皇上,否则的话,我跟你没完!” 容子睿一看自家娘子瞬间又恢复成母老虎的样子,不由烦躁的捏了捏眉心:“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几遍了,就不能省省力气?” “省力气?我也想,可是我能吗?璃儿若是进了军营,势必要打仗,这要真的和赤炎国打起来,你想让我去死吗?” 宁淑媛越想越害怕,急的在原地走来走去,容子睿本来就头晕脑胀的脑袋,这下越发的晕了,他看着她,无力道:“你难道能护他一辈子不成?儿大不由娘,他早晚会飞离这里的,如果一辈子养在温室里,他永远也无法成长,倒不如,趁他年轻,让他出去闯一闯,其余的,你根本就不必担心,这孩子,心眼多着呢,别看平日里装的跟个什么似的,真正到了事情上,绝对不必你我考虑的差!” 宁淑媛何尝不知宁子睿说的是事实?可是一想到自己那惨死的妹妹,还有千辛万苦才保下来的孩子,她就悲从心来:“惠儿已经死了十八年了,我爹我娘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已经死了,这孩子是惠儿舍命保来的孩子,如果我不管,谁管?如果被那些人认出来,他还能安安生生的活下去吗?” 容子睿看她一脸悲痛,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可是,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年你以修养身体为由,外出三年,回来的时候抱回了璃儿,虽然这中间我们已经通过了气儿,所有有牵连的人都已经处置干净,也抹去一切痕迹,但难保对方不会有所察觉,毕竟,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尤其她出走的时候已经到了快要生产的时候,淑儿,你护得了他一时,却护不了一世,这孩子打小与我有缘,我是真心疼他的!” 宁淑媛听到此话,忙回头解释:“对不起王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对璃儿怎么样,我最是清楚不过,我就是怀疑谁也不能怀疑你啊?可是,我是真的怕了,真的怕了,如果他也没了,你说我该怎么活下去,该如何向我的妹妹交代?又该如何对得起烨儿?烨儿心里怎么想的,我这个当娘的比谁都要清楚,他之所以把世子之位留给璃儿,也是为了在关键的时候保他一命啊,这是我欠你们的,我欠你们的啊!” 容子睿看她哭的悲痛,轻轻的叹了口气:“淑媛,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他们一起长大,虽然不是你亲生的,却也是嫡亲的表兄弟,璃儿这孩子命苦,但与我们容家有缘,这么多年过去,从未有人怀疑过他的身份,因为,他的长相与烨儿太像太像了,这是上天注定好了的,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孩子大了,你不能再护犊子了,该让他出去闯一闯了!至于他的未来,我想,你根本无需担心,他天生就不是束缚于区区王府的人!” 容子睿这般一提醒,宁淑媛心思一震,猛地抬起了头:“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你明白,不是吗?”宁淑媛面色一白,微微垂眸:“可我,宁愿他屈居在王府。”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护住他,才能保住他的命! “可惜的是,这不是他想要的。”容子睿冷冷的看着他,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宁淑媛眼神一黯,恬静的容颜含着一抹说不出来的伤感,沉默,沉默,再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宁淑媛才鼓起勇气,看向容子睿:“你知不知道这个决定下过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哪怕颠覆容氏王朝,你也在所不惜?” “他不会。”容子睿下意识的话,换来宁淑媛的冷笑:“他是不会,可是他背后的国家会,只要他不是那个位置上的人,那么,他就不可能做主!” 容子睿听言,脸上扬起淡淡的笑:“如果真的如此,那是容氏一族的命,璃儿他本就不是苍澜国的人,又凭什么为了咱们,而弃赤炎国于不顾呢?更何况,容子成他,有本事守最好,没有本事,那就理所应当的换有能力的人去坐!” 宁淑媛目光深深的看着他,就像看陌生人一般,这样的目光,没由得让容子睿心底发毛:“怎,怎么了?” “我知道你慈悲心肠,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大度到了这个地步,王爷,这真的是你真心的想法?” 宁淑媛感觉不可思议,容子睿听后,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淑媛,如果我真有那个野心,今天,你就是皇后娘娘了!我和我母后虽然不是良善之人,但绝对不是那种喜好战争的人,这个江山不管谁去做,只要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那就是好皇帝,又何必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呢?” “可是这世间的人,尤其是皇室的人,哪一个不是在你争我夺中一路踏着别人的鲜血走过来的?就连咱们小小的怀亲王府,也到处是战争,更何况是一个国家?有些事,避无可避,尤其是那个位置,难道,当年的夺嫡大战,还要再上演一次吗?” 容子成杀光了他们的兄弟,可是,他还有儿子,他亦有儿子,他信任他,可不代表信任他的日子,他生来就多疑,又焉能会好好的对待她的儿子? “淑儿,你真的是想得太多了,这件事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到底为什么容璃会出尔反尔吗?明明憎恶,却又不得不回头,为什么?难道真的是因为要让怀亲王府昌盛下去?这个说辞你信吗?” 宁淑媛的心瞬时揪在一起:“王爷此话是什么意思?” “你太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他决定的事,就算是我不同意,你不同意,他也有办法捅到皇上那里,亲自去求,到了那个时候,还能是你当娘的能够阻止的吗?” 宁淑媛脸色一白,“难道,这条路,真的阻挡不了?” 容子睿目光凝重的看着她:“男儿志在四方,璃儿他已经长大了,你也该试着放手了,一味的溺爱,将会是他的束缚!” 撂下这句话,容子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宁淑媛软软的瘫坐在椅子上,望着光可鉴人的地板,久久不说一句话…… 当容璃听完手下的汇报,冷峻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动容,他挥挥手,黑衣暗卫悄无声息的隐匿了下去,而他自己,则站在露台之上,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黑瞳之中溢出深不可测的暗芒。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世,当年重生的时候,他的娘亲难产而死,是姨母将他视如己出的养大成人,这么多年来,也因为这个复杂的身份,让他不得不暗中囤积自己的力量,甚至于,他还动用了容逸隐匿的一个组织,再加上自己的力量,看似纨绔的京城狸世子,实则早已今非昔比! 只不过,这一切目前还只能掩藏在黑暗中,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出来,所以,他需要一个身份,一个可以掩盖这一切的,光明正大的身份! -本章完结- 第107章 :容子成病重 深夜的无名山上,千寻没有一丝睡意,随意披了件衣服,走出了房间,听到声音,若雨忙走出来,“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哦,没什么,睡不着,随便走走,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若是以前,若雨肯定不会放任她随便在无名山乱转悠,可是现在,自打听了容璃的吩咐后,他们便已经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眼光来看重新看待眼前的这位姑娘了,那么,对于她的吩咐,也理所当然的遵守了:“是,那奴婢就先退了。” 若雨离开后,千寻站在院中站了一会儿,刚准备往外走,突然,夜空中倏地打了一声闷雷,声音之大,连她也被吓了一大跳,再抬眸看天时,方才发现乌云不知不觉间乌云竟然将整个夜空所覆盖,渐渐地,风也起了,吹走了夏夜的闷热与烦躁。 当‘吧嗒吧嗒’的雨落在千寻的脸上时,她不闪不避,就这般直直的抬着头,任凭雨水冲刷而下,随着雨势越来越大,若雨正准备拿伞去接她,却在走出房间的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千寻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站在雨地里动也不动一下呢?这若是染了风寒,可怎么是好? 若雨刚要上前,却被随候而到的若灵拉住了,并朝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轻声道:“千寻姑娘有心事,你难道就没看出来吗?走吧,进去吧,这不是咱们该管的事!” “可是,她如果病了,小少爷可怎么办?” 若灵微微一笑:“放心吧,她不会允许自己病的。” 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位千寻姑娘是真的疼爱他们家小少爷,无论做什么都不假手于人,除了晚上的时间基本上是寸步不离的守在他的身边,即使是小少爷药浴,也会守在他的身边,她的目光充满了慈爱,没有掺杂任何的感情,纵然她和小少爷一般大,可她在她的眼神里,却找不到除了这种像母亲保护孩子一般的情绪外的任何感情。 所以,她有理由相信,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病了。 彼时的千寻,闭着眼睛,倔强的抬着头,任凭雨滴狠狠的拍打在她的脸上,这些疼痛感加起来却也没有她内心所承受的煎熬痛苦,这些日子以来,尽管她的天绝宫不断的活跃,弑杀了无数容子成的肱骨之臣,按理说她应该很痛快,可惜的是,她不但没有报仇之后的痛快,反而越发的痛苦。 她知道,她的痛苦来源于前世的善良,性格的转变本身就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尤其是她这个前世的圣人,今世的恶魔,尽管她明明知道自己应该找容子成这个罪魁祸首,不应该乱杀无辜,可,这一世的药千寻到底是被仇恨扭曲了性格,她要报复,疯狂的报复,他要容子成也尝一尝什么才是四面楚歌,什么才是用无可用的代价,哪怕这样的结果是付出他们容氏整个江山代价,她也在所不辞! 既然这个江山是他们沐家帮他打下来的,那么,他有什么理由再乘着他们的情? 他不害臊,她都替他脸红。 天绝宫,顾名思义,天无绝人之路,容子成,你毁我前世,今世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来当垫背! 至于那些无辜人的性命,千寻默默的流下忏悔的泪水…… 今生今世,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都会用我的所有,默默的为你们祷告,默默的安排你们的家人。 这也是她唯一能够做的一切了,虽然看起来有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意思,可她不在乎,她这么做,只不过是寻求自身的一些安慰罢了,至于别人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与她无关! 或许是因为小时候受了太多的苦,以至于即使她在雨地里忏悔了整整半个时辰,可第二天起来,却依然身体倍棒,没有丝毫的后遗症,这抗打击能力强悍的,饶是若雨与若灵,也忍不住啧啧称奇。 千寻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可有人却似乎真的一下子被击垮了,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千寻做梦也不打算放过的宿仇——容子成。 自打御书房吐血之后,他便一病不起,几乎夜夜被梦魇所困顿,无论请了多少的太医,都对他毫无办法,因为陷入昏迷状态的容子成已然没有了求生的*,每天浑浑噩噩,只靠参汤水吊着一口气,随时都有毙命的危机。 在太医院众太医束手无策的时候,人们将希冀的目光睇向了药王谷,谁曾想如今的青城山却已人去楼空,再也找不到任何药王谷人的踪迹,而真正的药王谷,却并没有人知道,希望变失望,这其中最为撕心裂肺的,就是容子成的那些个女人们。 可惜的是,未免打扰容子成,这些人更是被太后下了禁足令,谁也不许进去叨扰,否则,杀无赦! 国不可一日无君,尤其是在前方四大将领被击毙的情况下,谁还能坐得住?怀亲王代替容子成暂掌朝政的同时,不忘私下里不停的寻找江湖中的能人异士,为皇帝分忧解难。 其实,容子成的病并不严重,严重的是他的心病,心病需要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可惜的是,那个唯一能为她解万千愁绪的人,却已经被他亲手送到了地狱。 千寻很快就收到了来自天绝宫的密函,得知容子成病倒,她唇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都说祸害一千年,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呢?”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呢?怎么?你想怎么做?”当容璃低沉冷厉的声音从千寻背后响起的时候,她只是回眸看了他一眼,似是一点也不意外他的出现,而后便飞快的将目光落下手上的密函,那垂眸思考的样子,让着急忙慌跑过来给他送信的某人,很是受伤。 “寻儿,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容璃睁着那双深邃的绝世眸子,认真的看着她,脸上挂着受伤的苦笑。 千寻不冷不热的扫了他一眼,走到桌案前准备书写时,冷冷道:“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了,你还来做什么?” “我想来看看,你有什么安排?那混蛋这次是真的受刺激了,想想也是啊,他也是个人,在如此之多的刺激之下,怎么可能一点事也没有?再加上诸国的压力,他就是坐在那里想一想,也够他喝一壶的了!那四位大将军哪里是说配就能配出来的?朝廷培养一个人得有多难啊,你说一下子死了四个,他岂不是连撞墙的心都有了?” 千寻将手中的毛笔一丢,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说了这么多,重点是什么?” 一看千寻终于拿正眼看他了,容璃心头一紧,忙道:“我是想说,趁这个机会打入敌部非常有必要!” “这还用你说?”千寻似是早已成竹在胸,对于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继而也就不抱希望,继续低头写信。 容璃眸光一黯,在千寻还没落笔时,突然说道:“寻儿,你难道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让你,进宫!” 药千寻的手一顿,满含复杂的看向他:“我?进宫?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如果我进宫,这个男人,我会恨不得掐死的!” “不,他不能死,就算要死,也不是现在,我还指望他将我派到战场上立军功呢,怎么能直接嗝屁了?那样手到擒来的复仇,还有什么意思?咱们要的,就是让他痛不欲生的死法,不是吗?” 千寻听出了他话中的关键:“你要立军功?上战场?为什么?” 容璃一听她终于关心起自己来,不由心下一喜,“男儿志在四方,我怎么能一辈子当一个纨绔子弟?” 千寻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后,很快收回了眼神,淡淡道:“哦。” “就这样?”这也太令人失望了吧?哪怕多给一个眼神也行啊,这女人,是深怕他读懂她眼里的愁绪还是咋的? “还能怎样?”千寻冷哼一声,头也不抬的继续书写,但那颤抖着的笔尖却昭示着她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可失望归失望,容璃还是没有忘记今天来的目的:“我刚刚说的你可考虑了?这个时候进宫,时机太过完美!” 千寻深吸了一口气,神色不耐的抬头看向他:“你让我进宫做什么?做医女?还是做她的妃嫔?还是做她的女儿?嗯?” “怎么可能是妃嫔?当然也不是女儿,就是一个大夫,你可以趁机将自己的名声打出去啊!”容璃一听此话,急了,赶忙解释道。 -本章完结- 第107章 :手术(1) “名声?什么名声?是我原本就有的名声,还是现在随便捏造一个身份的名声?让我亲自给他瞧病?嗤,他有那个资格吗?”千寻眸光一闪,带了丝阴冷,这样的她,是容璃从未见到过的,也不由有些诧异。 “看来你对他,已经是彻骨的恨了!” 千寻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带着深不见底的寒光:“当年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难道你还期待我笑脸相迎?我现在看都不想看他一样,比起仇贞来说,这个只会利用女人的男人,才是最最恶心的!” “那你……是已经想到应对方法了吗?” 千寻唇角含了丝讽刺:“自然,别忘了我今世出自哪里,我手底下最不缺的就是大夫,想要找一个美丽又柔情的大夫,那还真是一点困难都没有,想让我救他,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能行呢?美人有毒,就看他敢不敢吞下去了,呵呵呵……。” 看着千寻眼底那深不可见的冷意,容璃第一次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希望,原本,他还是有些担心她对他会不会心存余情,现在看来,哪里还有余情,现在的她,是恨不能将他拆骨入腹,这样的恨,只怕容子成现在死在她的面前,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甚至还会认为他死的太过简单了。 “寻儿,”容璃刚刚唤出声,千寻却已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空气中,传来她极其冷淡的声音:“硕儿该换药了,就不奉陪了!” 她,又一次的回避了他。 寻儿,你就这般的不想与我有接触吗? 可你知道吗?你越是这样,我越是想要像你证明,今生今世,我们注定是天生一对,注定! 十天后,千寻收到消息,容子成醒了,被一位貌若天仙,冷若冰霜的女子给救活了,甚至于,他还将她留在了后宫,虽然未曾宠幸,但目的,昭然若揭。 同时传来的,还有容璃与几个少年有成的世家公子被分配到各个边境驻地的消息,他走了,没有前来告诉他,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放弃了呢? 没由得,心,针扎似的疼起来,眼泪,更是无声的滑落,嘴角牵出一丝自嘲的笑:“我还在期待什么呢?这就是我所想要看到的,不是吗?。” 走了好,只要他走的越远,她就越来越能放心大胆的做她想做的事了! 今生今世,如若能活,她再也不要相信任何人了,只想守着儿子好好的过日子。 男人,爱的越深,伤的越深,她的这颗心,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 容璃走后,千寻打起精神,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容筠迪的身上。 经过近一个月的调养,迪儿的身体状态较之一个月前濒临死亡的状态,不知好了多少倍。 尽管逼出的血液里还是有毒,但明显较之之前的中黑,变成了中浅黑,经过反复的检查,他的身体如今已经达到了换血的条件,为了彼此的安全,千寻提取了她和容筠迪的血液,进行了比对,与预料中一样的是,他们的血液都是o型,也就是说,完全可以用。 这里虽然不是现代,但这些对于常年研习医道的千寻,根本就不在话下,便是连所需的葡萄糖、消炎药、营养液、甚至于麻醉散等手术必须的药品,她都已经提前做了准备。 因为此次手术她是打算一边为他输血,一边为他身上已经被堵塞的器官进行手术,所需要的精神力不是一般的强大,只有她一人,那是万万无法完成的,好在她的身边还有黑老,还有容子成留下的林枫,有了这两个人,她想要完成这台手术,也不是不可能。 尽管黑老不停的说风险太大,可千寻坚持己见,他却也不能阻止,尤其是在看了千寻准备的东西后,他甚至于产生了好奇心。 七月中旬的某一日,在所有人的努力下,已经呈昏迷状态的容筠迪被千寻安置到了专门新建的手术房,这个房子非常的敞亮,房顶更是用琉璃所搭建,周围的墙面更是全白,房间里放上了一张足以容纳一人半的手术床,里面堆放着各种看不出所以然的瓶瓶罐罐。 对于这里的一切,千寻没有时间解释,也懒得解释,只是吩咐他们将容筠迪安排在手术床上之后,就把闲杂人等都给赶了出去,剩下的,只有黑老和林枫。 千寻看了黑老一眼:“您准备好了吗?”她所说的准备,就是为她扎针,因为古代不比现代,所以她不敢用提前收集的血液给容筠迪用,所以只能选择这种直接输血法,或许同样无法避免风险,但对于这些她早有应对措施,甚至于在黑老那里演练了多遍。 黑老见她神色轻松,没有一丝紧张,而自己却连握着针头的手都是抖得,不由惴惴不安的看向千寻:“这个方法,真的可行吗?老头子我可是第一次见啊,虽然这个方法的确可以改变硕儿的血液质量,可是这样一来,你会有风险的啊!” “没关系,我知道自己的极限在那里,这是我必须要做的,只有这样,才能将他体内的毒血完全的释放出,我们这一次,不需要多,约1000毫升就可以了。” 人的正常献血量是200-400,可是这个量对于硕儿来说,无疑是杯水车薪,所以她不得不承担一定的风险,好在她是习武之人,而她的血对于他来说又是如此的重要,只要他好了,那么即使她是死在手术台上,她也是在所不惜的。 当然,这一点,她没有必要告诉他人,她要的,是她儿子的健康,这个健康比对付容子成更加的重要,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出来阻挠。 虽然黑老不知道一千毫升是多少,但是,他还是有些犹豫:“你要不然再看看咱们这些人里面有多少人的血液是能用的?大家排着队来给硕儿输血,可好?” 这个问题,千寻不是没有想过,但她还不知道硕儿在接收别人血的时候会不会有其他的不适症状,所以才没有提出,好在这一次只是观察手术,如果这次成功,后面的换血过程倒是可以采用这个方法。 “黑老您放心,这个方案我会考虑的,但现在是要看看硕儿的承受能力,如果他出现排斥症状,这个手术是无法进行下去的,如若他能够承受,咱们下次手术的时候再执行也是不迟的。” 千寻这般一解释,黑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按照她之前教的方法,在千寻的胳膊上插上了类似于输液的针管,而后将千寻的床架高,她和容筠迪的床并排安放,在血液下流的时候,与绑在容筠迪手腕上的针管彻底融入在一起(此处纯属虚构,切勿模仿深究,作者未曾学医,这是小说情节,敬请谅解),就此,完成了对接。 与此同时,容筠迪另外一条手臂的手腕处,也被黑老用千寻全新打造的手术刀划开,垂直放下,中浅黑的血液顺势流到了早已准备好的桶里面。 而后,容筠迪身上的衣服被尽数祛除,按照黑老与千寻早先就已研究过的步骤,拿出银针,按照千寻的吩咐,开始进行针灸治疗,为的,就是疏通他身上那些已经老化、萎缩的器官及穴道。 因为常年躺在床上的缘故,容筠迪如今的情况甚至还不如一个两岁的孩子,他不能跑,即使是走,也需要两个人同时架起来,可即使是这样,却也走不上五分钟的路程,可谓艰难到了极致。 所以,这也是千寻为什么哪怕豁出自己的老命,也要救他的原因。 黑老武功高绝,在千寻输液的时候由他来掌控针灸法,无疑是最好的。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安静的手术室里,除了紧张的大汗淋漓的黑老,还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儿,林枫在一旁看着面色木然,有条不紊指挥着黑老的千寻,心里面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钦佩。 一位医者,能为自己的患者付出这样的代价,不可谓不令人尊敬。 尤其是,这样的手术,他不仅是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身临其境,看似稳重的局面,暗地里定然充斥着无法预料的危机。 半个小时后,千寻惨白着脸色对黑老道:“可,可以了,帮我把,血管拔了!” 黑老抬头一看,被她惨白的脸吓了一跳,忙紧张的走过去:“你没事吧?”手下的动作干净利落,血管一拔,黑老忙拿出棉签涂抹了一下她的伤口,千寻用力将伤口按住,轻轻的摇了摇头:“我还好,就是失血过多,需要躺一会儿,您想不用管我,我闭目休息一会儿就好,针灸继续。” -本章完结- 第109章 :手术(2) 黑老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无法停下,他心疼的看了千寻一眼后,忙对林枫吩咐道:“来,帮我把硕儿的血给止住了。” 黑老去除硕儿手腕上的针管后,在林枫的帮助下迅速将他另一个手腕抬起来,而后将伤口清理干净,撒上止血粉,用绷带绑上,才集中精力继续为他针灸。 彼时的千寻状态非常不好,也可以说,她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一千毫升的血对她的影响非常之大,已经不仅仅是头晕眼花,更多的是无力感,尽管她在第一时间服用了补血丸,可也无法弥补她前所未有的虚弱体质。 好在,针灸的过程是个繁琐且耗费精神力的,这一点,黑老经过半个多月的学习,已经掌握了八成,由他为硕儿针灸,她放心,这边一放心,那边便抑制不住眩晕感,昏睡了过去。 林枫一直在观察千寻的情况,察觉到她呼吸不稳,过去一看,面色瞬时一凛:“黑老,药姑娘昏过去了!” 黑老手上的动作一僵,不由微微叹了口气:“好姑娘啊,为了这个孩子,她也算是拼了命的付出了,无妨,针灸还需要近半个时辰,让她再休息一会儿,你去吩咐厨房熬一些参汤,一会儿让她喝点儿提提神,还有补血汤,多熬一些,不止是她,硕儿也需要服用一些。” “是,我这就去。”好在门口就有人,林枫交代一句就又回来了。 黑老捏着长长的银针,额头满是汗水,林枫见状,忙照之前千寻的吩咐,给他擦汗,还时不时的观察千寻与硕儿的情况,好在两人的呼吸都还算平稳。 直到黑老将硕儿身上扎满银针之后,才长长的嘘了一口气,看到他疲累,林枫忙上前搀扶:“您怎么样了?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黑老微微摇头,“不行,这样,我内力有些不足,消耗太多,你给我输送内力,我要做最后的努力。” “好。”林枫听后,无声的走到黑老的身后,看似绵软无力的手掌下,实则暗含着浑厚的内力,当他的双掌覆上黑老的后背时,前者直觉精神猛然一阵,后背更是灼热灼热的,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源源不断的力量油走在她周身的各大穴位之中。 看着硕儿身上的银针,黑老的双掌缓缓的放到他已经剃光了的脑袋上,准备从上到下,一点一点的治疗。 银针很长,起码有十公分,但硕儿身上的银针,却只是扎了一个头,而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这些银针尽数没入他的体内,所谓耗费内力,就是因为此,好在有林枫在,加之他的丹田也在不断的恢复当中,完成这些,不成问题。 半个时辰后,银针已被黑老尽数用内力压制到了容筠迪的体内,而他与林枫,也因为内力耗尽,身体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 好在这个时候,千寻幽幽转醒,黑老在林枫的搀扶下将硕儿的情况作了简单的阐述,千寻跳下床榻,切了一下他的脉搏后,对着黑老深深的鞠了一个躬:“黑老,林枫,谢谢你们了,这一步很关键,好在,你们做到了,接下来我的任务就很简单了,这样,你们下去休息吧,剩下的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黑老诧异的看着她已经红润的脸色:“你,你真的好了?” “还好,已经恢复了五成,有这五成,足够了!”所谓五成,自然是体力,而不是血液,血液的流失靠药物是无法弥补回来的,必须需要调养,这一点,黑老自然也清楚。 看她的情况,似乎真的没问题,黑老与林枫就走了出去,临走之前,不忘让若雨与若灵走进来,帮助千寻,对此,千寻没有拒绝。 而千寻接下来的情况,就是用内力将探入硕儿体内的银针上下抽出再刺入,以此,来疏通他的脉络。 这个过程看起来复杂,其实比首次刺入穴道的银针要简单的多,也因而,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银针被尽数去除,无一例外的,是银针上面都残留着暗黑色,可见硕儿体内,还是存有余毒,这个情况,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想要完全的好,需要再看容筠迪接下来的复原情况。 银针拔出之后,千寻又给硕儿挂上了葡萄糖输液瓶,旁边还有营养液与消炎液,交代若灵二人如何操作之后,她简单了喝了一碗补血汤,也是黑暗袭来,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黑,而她也从手术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想到手术台上的容筠迪,她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却因用力过猛,强烈的眩晕感,让她不得不趴了下去。 “小姐,你醒了?”听到声音,若灵跑了进来,看到千寻,不由松了口气:“小姐,您终于醒了,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 那满脸的关切之意,何曾的真切,让千寻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转变,要知道,她们以前对她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亲切过,是因为他治疗迪儿感动了他们吗? 接过若灵递过来的水,千寻‘咕咚咕咚’没有客气,接连喝了三杯,才缓解了口中的苦涩,而后,才靠着枕头,虚弱的问道:“硕儿怎么样了?” “姑娘请放心,小少爷他很好,已经醒过来了,没有任何的不舒服,那三瓶液体也都输完了,按照您的安排,没有喂他任何吃食,只是喝水,黑老和林枫也在一个时辰前醒了,黑老看过小少爷后,松了一口气,说这真是个奇迹。” 千寻一听,也是松了口气,“那就好,既然无事,那我就再休息一会儿,那边有情况再来找我,记住,两个时辰后,再给他输消炎药,使用方法,你们知道吧?” “知道知道,您早先已经交代我们过了,奴婢们都记着呢,不过小姐,您难道不吃点东西再歇下吗?” 千寻小幅度的摇了摇头:“不了,我太困,也没胃口。”说着已经是闭上眼睛,无力的躺下,看了她的样子,若灵也不敢再打扰,瞧瞧的退了出去。 这一夜,黑老、林枫与千寻,像是累极了般,睡的很死,而容筠迪,也因为手术的缘故,精神也很差,睡的很稳。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当小鸟在树枝上蹦蹦哒哒的叫唤的时候,千寻终于苏醒过来,短暂的怔楞后,她扶着有些发胀的脑袋,缓缓的走下了床,睡了一整夜的她,虽然身体有些僵硬,但不得不说的是,体力已经完全恢复了。 要说唯一不正常的,还是体内的血,这个需要慢慢恢复,倒也不急。 很快,若灵就端来了洗漱的用品,千寻忙碌的时候,若灵将容筠迪和黑老他们的情况一一作了汇报,听后,千寻很是诧异的挑了挑眉,“看来,这场手术比我们想象的都要好,尤其是硕儿,竟然没有出现任何的排斥现象,灵儿,这次,我们成功了,第一步成功了!” 灵儿也是满心的欣喜:“姑娘,这个好消息,我们能不能透露给少爷?” 千寻微微一笑,“当然可以,有了第一步,接下来的手术我们将会更加的顺利,相信我,要不了半年,不,甚至不到半年,年底的时候,他就能看到能够正常行走的他了!” “真的吗?”若灵眼含泪光,天知道为了这一天,他们到底盼了多久,小少爷他,终于有救了,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姑娘,谢谢您,奴婢谢谢您,谢谢您!”话落,不顾千寻的阻拦,硬是跪下朝她紧紧的磕了三个头,在千寻感动的目光中,她接着道:“奴婢和若雨二人,在无名山已经待了五年,我们目睹了少爷为小少爷,如何如何的操碎了心,可是小少爷的情况却一日不如一日,他是个苦孩子,就在我们全都以为他熬不过今年冬天的时候,您却告诉我们,小少爷他有救了,姑娘,您不止是小少爷的救命恩人,更是少爷以及我们无名山上下全体人员的恩人啊,奴婢谢谢您了!” 彼时的千寻,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的人惦记着她,她感动,她心疼,更加的无地自容,身为母亲,她什么都没有做,甚至于,还不如他身边的一个丫头做的多,可是这些照顾他的人,却反过来感谢她,她凭什么接受他们的感谢呢? 她没有资格,甚至于,不配! “若灵,你谢错人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不应该感谢我,应该感谢的是你们自己,没有你们,根本就没有今天的硕儿,我谢谢你们!”话落,在若灵诧异的目光中,千寻‘噗通’一声,满含泪水的跪在了她的面前。 -本章完结- 第110章 :可行 若灵被千寻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她慌忙去扶,可千寻却坚持,无可奈何之下,她也跪在了她的面前:“小姐啊,您这是折煞了奴婢啊,奴婢就是个奴婢,怎能让小姐对俺们行此大礼?您是硕儿少爷的救命恩人啊,就算要谢,也是无名山上下谢您才是啊,您这么一跪,奴婢如何能承受得起啊!” “不,若灵,你不明白的,这个礼你们该受,不但是你,无名山上下所有照顾过硕儿的人,我早晚会回报你们,这个无关其他,而是我个人,虽然现在我不能向你们解释什么,但早晚,你们会明白的!” 表面上,他们是兄妹,实际上,却是亲生的母子啊,没有他们这些人,这孩子焉能熬到现在,熬到让她见一面?这样的恩情,已经比着复仇,重要太多太多了,更是她今生今世也无以回报的,早晚,她会用实际行动去感谢这些人,早晚! 若灵心里肯定是费解了,可千寻这明显是谢了你却不说原因,她自然也不好意思去问。 半个时辰后,千寻整理妥当,收拾好心情,来到了竹园,见到了正在喝药的硕儿,看到千寻,容筠迪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激动之色:“千寻姑娘,你,你来了?”说着,作势要起,却被眼疾手快的千寻给按住了:“硕儿,你身体还很虚,要想感谢我啊,就好好把自己的身体养的棒棒的,将来啊我陪你一起去放风筝,一起骑马,一起蹲马步,一起射箭,你看好不好?” 千寻说的这些,是容筠迪从未想过的,他看着她,明亮的眼睛中是希冀,是渴望,“我,我真的可以吗?” “有志者事竟成,只要你乖乖配合我治疗,半年之后,你就能像正常人一样的行走,三年之内,你就彻底的恢复成一个正常人,至于三年之后嘛,呵呵,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配合,我一定好好配合你,千寻姑娘,谢谢你,没有你,我现在说不定已经……,”千寻忙伸手堵住他的嘴,“不许诅咒自己,有我在,你怎么可能会出事?你现在可不是你自己,你还有你的容璃哥哥,你还有我这个千寻姐姐,都说了要叫姐姐,怎么还姑娘姑娘的叫呢?叫姐姐!” 硕儿被一双温柔的小手捂着嘴,脸已经红的不成样子,如今又听她强制要求‘叫姐姐’,就更加的不好意思了,但还是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姐姐’,千寻见状,很是满意的摸了摸他的光头:“乖,以后你就是我认得弟弟了,谁欺负你,找姐姐!” “我不要,我要保护姐姐,等我身体好了,我要保护姐姐!”容筠迪目光坚决的看着千寻,神色前所未有的严峻。 千寻自然不会跟他计较这个,“好,以后硕儿保护姐姐,姐姐有你这么个弟弟,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呢!” 其他人听言,也都面带笑容,温暖的看着这一幕。 千寻服侍硕儿喝完药之后,又抽了他一些血样,而后让他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容筠迪成长十五年来,第一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更是第一次有了被人牵挂的感动,也是第一次感觉到生命的珍贵与不易,为了这些爱他的人,还有他爱的人,他一定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到了实验室,黑老正在捣药,看到千寻,立即激动的凑了上来,“丫头啊,你怎么样了?” “黑老,您放心,我只需要好好补血就成,不碍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你是不知道啊,可把我们吓坏了,就怕你会一睡不醒呢!” “呵呵,安啦,我心里有数呢,放心。不过啊,照第一次这情形啊,下一次的话,咱们可以多选择几个和硕儿一样血型的人进行配对,手术的次数才能减少,这样,他好的才能更快!” “可是,这样真的行吗?”千寻歪头想了一下,“我的血他没有排斥,就是不知道同类型的他会不会,在下次手术之前,我会再做一个小实验,放心,我比您更紧张呢,只要他没有出现排斥的情况,我们可以一次性的将他的血彻底的换了,血液中的毒素一下子排清,那么体内的那些,通过针灸和内力的逼迫,也很快就能解决。” 身体的毒若是清理完毕,那复原起来,可就快很多了。 没有了毒的困扰,硕儿的身体只要多做康复训练,很快就能恢复正常,这将会是他们所有人都期待的。 黑老不住的感叹着:“硕儿的病之所以难治,就是因为他的毒已经深入骨髓,甚至是五脏六腑之内,想要清理干净,那比登天都要难,可是换血就不一样了,血液油走在身体的各个地方,自然也包括五脏六腑,倘若能将这些毒血彻底的清理出去,换成正常人健康的血,那就意味着他的病好了大半啊,剩下的余毒却是可以通过很多途径能够解决的,可我行医多年,从来没想到过这样的方法,你,你就竟是怎么想到的?光是想就已经很可怕了,这做的时候,更难啊!” 千寻淡然一笑:“其实人和动物是一样的,在动物身上我都已经做了,在人的身上定然也可以做。只不过,这些用过的东西都要全部处理干净,不能再用到第二个人身上,具有一定的传播性,关于这一点,等我有空了,再好好的给您说一说我研究出来的方案,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硕儿的身体养好,下一次的手术时间,再另行确定。” “你取得是硕儿的血吗?”千寻点点头,“上次的黑血可留着?” “留着呢,不过已经凝固了,你专门让接着,自然没敢扔,现在要吗?” 千寻点点头,“要,我要分析一下这两种血液里的含毒成分,通过分析,再配药,才能起到对症下药的根本。” “需要我帮忙吗?”血液也能分析?这可是项技术活啊,他从来没做过,好想看。 “黑老可以先看,看我怎么做,之后您在亲自动手,如何?” 黑老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要这丫头能给他学习的机会,他已经很满意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为什么一辈子都比不上药仁那个老家伙,就凭他教出来的这个徒弟,就已经让他这辈子望尘莫及了。 俗话说:“活到老学到老”她只要不介意,他就愿意跟着她学,如此新鲜的处理手法,可谓既干净又利落,更是完全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可谓是医学史上前所未有的大改动,值得更深层次的研究。 谁也没想到,两人这么一研究,硬是在实验室里待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出来,出来的时候,早已过了午时,好在若灵和若雨早就命厨房做好了饭,一直在锅上热着,如今看到他们出来了,自然第一时间摆了碗筷。 洗漱之后,黑老一边吃饭,一边与千寻讨论着刚刚的结论:“照这样发展下去,硕儿解毒指日可待啊,换一次血,他体内的毒就消失了五分之一,这真是令我惊讶。” “光解毒还不行,还要配合着针灸与药浴,还有最重要的食补,硕儿的身体病的太久,咱们不能急功近利,否则他会吃不消,半年,不快也不慢,只有让他的身体彻底的适应了咱们的方法,他的病才会更稳,这才是我们的目的。” 黑老若有所思的点点后:“倒是我老头子急躁了,没想到老头子长这么大,居然还没你一个小丫头稳重,你说得对,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让孩子适应这个诊疗的过程,咱们有时间,也不抢功劳,稳着点对他对我们都有好处,你的血,怎么也得三四个月才能恢复过来吧?” 千寻微微一笑:“不妨事,这个因人而异,未必就是三四个月,有时候两三个月吧。人若是偶尔能放放血,也是有好处的,黑老不要以为这会使得自己亏损严重,实际上并不是这样,这个我现在或许跟您解释不清,回头再说吧!” 跟古人讲这个,就好比逼着他们去火化尸体一样,根本就讲不通。 既然讲不通,她又何必去浪费那个口舌?还不如集中精力,计划出更精密的计划,还有,做出更多的瓶瓶罐罐出来,她需要大量的实验设施,看来这几天,还需要下山一趟,容璃走了,她自己去,应该可以办妥吧? 对了,说到容璃,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走的时候连个招呼也不打,他难道,真的将她的话听进耳朵里了?想到这里,目光不由一暗。 -本章完结- 第111章 :玉美人 苍澜国几员大将接二连三的折损,朝廷若不在这个时候做些什么,前方阵营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所以在容子成清醒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调派朝中重臣,带着这些初出茅庐的世家子弟们到战场上历练,而容璃,在怀亲王的同意下,也被容子成理所应当的下放到了这南行的队伍中。 无疑,这正对容璃的意思,而且一点也不突兀的就融入到了朝堂之中,但因此次南下的行程安排的极为紧张,以至于容璃根本就没时间去找千寻告别,原本他是想到要写一封信的,可是磨都磨好,宣纸都铺上了,却拿起笔来不知道写什么好,想到千寻对他的态度,思前想后,容璃最终还是放下了笔,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彼此双方冷静一下,也未尝不可。 黑鹰和白隼他并没有带走,而是将他们安排在京城,处理一些要务,其中有一条,就是无名山有任何需要,他们必须尽量去完成。 容璃被分派到多山多盆地的南方,从京城到守卫营,需要整整半个月的时间,由于赶时间,他们都是骑马赶路,这可苦了随行的这些世家子弟,原本,随行的这些大员还以为他们会喊停,多休息一会儿,可是让他们意外的是,这一路上,竟然没有一个人拖后腿,不但没有拖后腿,还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坚廷的一面。 这让他们格外的吃惊,其中,最令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就是京都小霸王,太后放在心尖上宠的狸世子,容璃。 南方多雨,尤其是在这炎热的夏天,一路行走过来,空气越来越湿,越来越闷热,就好像随身顶了一个小太阳一般,热的好多人因此而中暑,即使多雨,却也都是阵雨,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因这些雨,使得这些山路越来越不好走,干了湿湿了干,兜兜转转,硬是比平时多了五天,才到达了南皮。 南皮是一个城,靠近南海,而守护在这里的大军有三万人,主要责任就是提防敌军在海上突破,从而攻击城池, 除此之外,他们还要提防海啸、海浪等引起的一系列的自然灾害,责任不可谓不重。 这里虽然和容璃前世所接触到的平原地区作战不同,但也不影响他要历练的决心。 而他们这些世家子弟,来这里上的第一课就是要学会游泳。只有能够自救,才能救别人,为此,还专门请专业的水手将他们扔到海边,每天风吹雨淋的进行训练,在这里,你不是京城中的谁谁谁,你只是来这里历练的新兵蛋子。 收到无名山的信时,容璃刚从海边训练回来,现在的容璃,和一个月前,可谓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仅仅一个月,他白希的皮肤已经有晒黑的趋势,使得原本就俊逸不凡的容颜,又增添了一股子男人的阳刚之气。 虽然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在看到若灵的信之后,他还是有一种不在状态的感觉,以血还血,多么震撼人心的实验,关键,她竟然还成功了! 成功第一步,自然就意味着后面的每一步,成功的希望都在百分之九十以上,也就是说,硕儿的病,真的有救了? 半年,半年之后,等他回去的时候,所见到的,会不会就是已经康复的硕儿? 一想到这个可能,容璃就抑制不住心下的紧张,千寻,千落,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你都是我心中,不由自主心动的所在。 前世的你,医术就已不凡,今世,你又经历了十五年的历练,如今的你,医术该已完美到何种的地步? 难怪,难怪硕儿这般复杂的病症,到了你这里,也可以转危为安。 十五年来,她从未放弃过,那么他呢?是不是需要更加的努力,才能追的上她的步伐?才能够有资格站在她的左右?才能够保护他们母子俩不再受到伤害? 容璃,接下来,你再没有时间去纨绔,你要不停的前进,前进,再前进! 宁圣宫,佛堂 温太后念完最后一段经文后,一直侍立在侧的如燕,也抄完了最后一段佛经,看着睁着眼睛,若有所思跪在佛像前的太后,她小步走上前,恭敬的朝温太后福了福身:“太后娘娘,咱们该走了!” 不曾想,温太后却依旧跪在那里,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尊观音像:“烟儿啊,你可见过皇上新封的那位神医美人?” 才刚刚侍寝,就已经荣升为了美人,正四品,这虽然不是什么奇事,可奇就奇在对方只是一个江湖人士,没有够硬的后台,只是流落江湖的医女。 一介医女,倘若没有任何的背景,她是如何通过层层关卡走进这皇宫内院当中呢? 她虽然深在后宫,不闻窗外事,可这不代表她可以随便被人糊弄。 更何况,她可是听说了,这位美人的长相……,“听说,她长得很像先皇后?” 如燕淡淡的抬眸,目光清澈的直视温太后:“太后娘娘,如果奴婢说,奴婢从未刻意的去打听,而且,也未曾见过,您,信吗?” “信,怎么能不信?哀家最相信你的话,只是……,难道你就不好奇吗?皇上为什么会对一个身份来历都尚且不清不楚的女子动心?真的是因为那女人的长相神似先皇后吗?” 如燕的眼底没有任何的波动,“奴婢不好奇,在奴婢的心里,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得上先皇后,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替代先皇后,至于此女到底是什么人,相信会有人去调查清楚的,奴婢没资格去管,奴婢只想好好的守护太后您,别的,不关奴婢的事。” 看着如燕如今心如止水,不问世事的样子,温太后心下也是一阵酸涩:“好孩子,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你主子若是在天有灵,定然会保佑你的。” 主子已经显灵,只不过您不知道罢了,将来就是我们是死了,也虽死犹荣,因为,主子她,活了! 可惜的是,温太后并不知道这一点,只是轻轻的抬眸,看向那袅袅上升的香炉,陡然闭了眼,继续念起了佛经,不用想,这次的佛经,依然是为了先皇后,她这些年这般的努力,就是希望能够减少些容氏的罪孽。 太后这边可以只是随意的说说,可是珍妃那边,却可以用雷霆怒火来形容。 “又是沐千落,又是她,对不对?什么神医?什么美人?还不是她那张脸?如果没有那张脸,皇上会多看她一眼吗?会吗?” 面对仇贞的怒火,慕涵语气轻淡,不温不火的提醒:“娘娘,请慎言,如今那玉美人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物,别看现在只是一位美人,将来,可谓前途不可限量,依着您现在的地位,无需忌惮她一个黄毛丫头,不但不需要忌惮,还要拉拢,如果拉拢过来,那比之对着干要强太多。毕竟,这个玉美人也是无依无靠,如果她能在后宫找到您这样的靠山,于她而言,也是百里无一害的!” “你说什么?让本宫去拉拢那个践人?你脑子进水了?她凭什么?以为治好皇上的病,就可以平步青云了吗?她做梦!” 仇贞的怒火不但没有消减的意思,反而越来越怒了,慕涵看着这样的她,真想上去对着她的脸蛋左右开弓,蠢,蠢货,真是愚不可及,真无法想象,这个女人是怎么混到今天的,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当年他们家主子竟然也被这个蠢女人给蒙蔽了! 果然应了那句话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娘娘,您错了,这个时候,您不但不能给她使绊子,还必须被她给捧起来,不但要捧,还要高调的捧,让皇上认为您识大体的同时,还能将这个女人拉拢到咱们这边了,这就叫做捧杀!捧得越高,她摔得就越惨!您要知道,整个后宫之中,没有谁比您更适合去接近她,因为这个女人没有任何的身世背景,不管娘娘您承不承认,都该认同,在这一点是上,你们可以达到惺惺相惜的地步!” “惺惺相惜?嗤,本宫与那个践人?慕涵,你在跟本宫开玩笑吗?让本宫去捧她,你还不如让本宫去死呢!”也就是说,她死也不去了? “娘娘将来不会后悔?”面对慕涵的追问,仇贞摆出一副‘你是白痴吗’的表情:“本宫是不会后悔的,绝对不会后悔,不但不后悔,本宫还要等着这个女人跪在本宫的面前,磕头求饶!” -本章完结- 第112章 :疑心病(新年快乐) 让一个自来高高在上的人去向一个让她嫉恨的人低头,旁人能不能做到慕涵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眼前的这位仇贞,那是绝对做不到的,她,果然是高看她了。 “既然娘娘这般认为,那就当奴婢多嘴了,只是……,” “只是什么?” “刚刚皇上派人来传话,说今个儿要在暖雨台为玉美人举办赏莲宴,娘娘是不是不参加了?” “你说什么?赏莲宴?还是在暖雨台,为那个践人准备的?” 慕涵微微颔首:“是的娘娘,这是小圆子刚刚传来的消息。” 仇贞气的浑身发抖,狠狠的握着拳,指尖深深地掐进肉里:“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本宫?十五年了,十五年了,他还是没能忘记她,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皇上就没有做过详细的调查吗?一定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不行,我要去告诉皇上,我一定要去告诉皇上!” 慕涵一双墨玉般的黑眸,静静的看着仇贞:“娘娘,您如果真的这样做了,皇上只会更加的厌弃您!不管这个女人的存在怀揣着什么样的目的,如今得宠是事实,您要做的,就是应该和其他人一样,捧着这个人,如若你和他人不一样,就会枪打出头鸟,皇上第一个降罪的,很有可能是您!” “你这话什么意思?”仇贞猛地抬起头,目光凌厉中暗含愤怒。 “这后宫之中,见过先皇后的妃嫔没有二三,也有一二,大家都不是傻子,诚然,无论是前朝还是皇上那里,必然也知道这个情况,可为什么在这样的形势之下,没有人前去提醒皇上呢?皇上难道真的像咱们看到的那样,真的宠她,爱她?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江湖女子,仅凭着精湛的医术,就能让皇上垂怜吗?娘娘,皇上已经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了,他多疑的性子,您难道忘记了?” 仇贞诧异的挑眉,若有所思的盯着慕涵片刻后,方才抿了抿唇,“你说得对,这件事,是本宫错怪你了,慕涵,还是你足够冷静,本宫,太过冲动了!” 她竟然忘记了容子成自来多疑的性子,而今经慕涵这么一提醒,方才醒悟过来,不由懊恼一叹,慕涵见状,也不揭破,只是淡淡道:“娘娘无需自责,您是关心则乱,正因为太过在乎,才会这般的紧张,其实,您只要调整好心态就行了。” 仇贞小幅度的摇了摇头,方才凌厉的表情立即收敛了下来,看向慕涵时,满是颓废之意:“今个儿什么时辰?” “娘娘还有一个时辰的准备时间!” “那就开始准备,既然无法动她,那就暂时让那小践人得意几天,等到……,哼哼,看本宫怎么收拾她!” 看着仇贞前往浴室,慕涵垂下的清眸中,闪过一道刺骨的寒意,收拾她?那也要看看你们这些蠢笨的女人有没有这个本事!那可是小姐培养多年的棋子,莫说皇上那里什么也查不出来,就是查到了,他也会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因为那个女子……,是那般那般的与她相像!!! 慕涵口中的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沐千落,没有人比她自己更为了解自己,这个玉美人,绝对不是神似那般的简单,她是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相像,那却也不是百分百的相像,否则,那就会成为木偶,一个被人驱使的木偶,她们聪明就聪明在,这个玉美人的身上不但存在着沐千落的影子,还有自己的性子,她是鲜活的,亦是真实的,绝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 眼见着容筠迪的情况一日比一日好转,药浴的时候也不再是锥心刺骨的疼痛,吃下去的饭菜也都慢慢的被消化掉,未曾再出现呕吐不止的现象,千寻是打心眼儿里的开心,激动,她甚至可以预见到儿子和她一起去马场驰骋的画面。 虽说容筠迪如今的年纪已经不再适合习武,但是她还是不愿意放弃,就算不能使自己的儿子变得强大,也要让他的身体硬朗起来,习武虽苦,但是获得的受益却是无穷的,对于容筠迪的培养,势必会成为她多年以来,最大的一个难关。 但不管怎么难,她也要坚持下去,因为,多一分的能力,就意味着他将来多一分生存的可能。 好在今生今世,他们是同样的年龄,这辈子,她都会陪着他,与他一起慢慢变老,与他一起看着容氏江山,毁于一旦! 是的,这就是千寻最终的目的,她不但是要毁了容子成,还要毁了容氏的江山,不管将来是谁做了皇帝,她都不在乎,但这个人,绝对绝对不能姓容,容氏,将会是天理不容的存在。 册封玉美人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容璃这里,当他收到这封密函的时候,不由想到那天他提议千寻进宫时,她露出的那抹嘲笑,如今想想,不由自嘲勾唇:“原来,她不止是有了安排,还是这般让人意想不到的安排,只是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准备这一切的呢?玉美人,呵呵,容子成他,能够这般轻而易举的就上钩吗?” “世子爷,王爷和王妃问您好,还有……大少爷那边,也有消息了!” “大哥?他如今在哪里?”容烨离京多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便是连他的人,都查不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消息,这比任何消息都要让容璃赶到振奋。 “大少爷在古国有短暂的停留,据悉,他身边跟了个女人,大少爷最近一直在躲人,所以居无定所,且行踪诡秘,我们的人刚刚锁定,在寻找时,就又探寻不到了。” 古国?大哥去古国干什么? 当今天下,三国鼎立,苍澜、赤炎、古国各据一方,苍澜国虽然地大物博,但是论经济实力、军马实力都不如赤炎,古国虽然整体实力不如苍澜、赤炎,但却是个神秘的国度,自来不侵犯别人,但同样的,别人也在他这里捞不着好处,防御体系乃三国之中最为强悍的所在。 大哥能有本事行走在古国这个最注重身份的国度,想来是极其不容易的。 天下皆知,古国管理人口方面格外的严格,每一个人从出生开始都有一个能够证明他身份的东西,死亡之后国家就会回收,出入古国除了有特定的通关文牒之外,还有时长限制,超过这个时间,就会被人遣送出去,在一定的时间之内,是不允许再次前来的。 虽然这么做使得古国对外闭塞,但却大大防止外人的侵入,既有利又有弊,诚如人无完人一样,总会有失有得。 大哥,他这些年,到底都在忙些什么? 以为将世子之位让给他,他就能无虞一世吗? 大哥,有些事,从出生之日起,其实就已经注定了,弟弟我绝不会一直待在怀亲王府,更不会一直占着您的世子之位,因为早晚有一天,赤炎和苍澜,都会大战一场的! “继续派人寻找,这次一定要与大哥接上头儿。” “是,世子爷,那您,要不要给王爷和王妃书信?” 容璃抿了抿唇,“你等一下。” 父母的书信无非就是说一下自己近日来的情况,可是给千寻的,却让他犯了愁,他该问她什么呢?玉美人? 这个女人既然是她推上去,想必她自有一番论断,哪里还轮到他为她出谋划策? 硕儿?那是她的儿子,她比他更为紧张,也无需他担心,她就能将他照顾的很好。 问她自己?她现今是多么多么想与他划分界限,他就算是问了,她也未必会回他吧? …… 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变得如此的陌生了? 容璃执着毛笔,半天未曾落下一个字,反而因为他的犹豫,宣纸之上,落下了都大一滴墨汁,落在他的眼中,是那般的刺眼,他凄然一笑,瞬时将毛笔丢在桌案上,将已经写好的家书拿起,看也不看桌案上的宣纸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千寻,千寻,我该拿你怎么办? 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盼到了你,可是我们,却走到这样的地步,难道,在你的心里,就只有复仇二字吗?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我会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你! 前世,我们都是失败者,今世,却再也不能重蹈覆辙,如果在你的心里,报仇是首位,那么,咱们就先报仇,都大仇得报了,你是不是就能静下心来,好好的考虑考虑自己的未来了? -本章完结- 第113章 :赏荷宴(1) 第113章:赏荷宴 暖雨台,巍峨的皇宫中,最最适合赏莲的地方,没有之一。 当慕涵扶着盛装打扮的仇贞来到暖雨台的时候,远远的就闻到一股被微风悄悄送来的缕缕清香,饶是向来不喜形于色的慕涵看到面前一大片一大片的荷塘时,也忍不住露出一副陶醉其中的表情。 用“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句诗来形容眼前的美景,那是最合适不过。 看到这片荷塘,便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年小姐在她们四人面前念起的这首诗时,她们震撼的表情,如今细细品味,仍然觉得这首诗很完美,完美到与这片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一般,惹人喜爱。 仇贞瞥了眼慕涵,对于她的这个表情,很是诧异:“你很喜欢荷花?” 这是第一次,她看到她流露出真实的表情,不由微微一愣,同时心中也很是好奇。 慕涵没有看她,而是静静的望着眼前的这片荷塘,没有人知道,这里是小姐曾经最喜欢来的地方,就连容子成,也不知道,所以,自然不会有人知道,她为什么对这里青睐有加,因为,这里也算是充满着她们诸多回忆的地方,不止是小姐,还有小喜鹊,还有锦墨…… 晶莹透明的露水在荷叶上晃动着,一阵微风轻轻拂过,荷叶上的露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流,看的慕涵真想像曾经那样,那个容器将它收集起来,为小姐烹茶喝。 可惜的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即便荷塘还是那片荷塘,可没有了原来的人,这里的一切都失了最初的色彩,成为一片没有灵气的荷塘,仅此,而已! 辰时,太阳已经升了起来,相信不过片刻,这里的露水就会被阳光所蒸发,即使是现在的露水,收集下来,也没了清晨十分的新鲜,比起收集露水,相信这偌大的后宫之中,没有人比她们更为懂得,只因为当年小姐最喜烹茶,而服务的对象,就是那个最最渣的渣皇帝——容子成。 可惜的是,那个时候的她们,谁也未曾想过这当中的细节,为什么小姐做了这么多,从来未曾得到他一句的赞赏,或许那个人,从来都只是无心的人,一个无心的人,焉能会有良心发现的时候? 呵呵,现在不同了,有了这个玉美人,这位渣皇帝就算不想回忆曾经,只怕是也不能了。 因为,他不但要去回忆,还会有人提醒着她,曾经有一个女人,为他付出了全部的……全部! “慕涵,你在想什么?本宫问你话呢!”突地,仇贞站到了慕涵的正前方,对于她当着她的面走神,着实让她很不爽,而慕涵,并没有被她发现她走神后的尴尬及惶恐,平静的抬眸,淡言:“没有,奴婢只是在想,为什么皇上会选择这里为玉美人举办宴会,是因为那个玉美人喜欢莲花吗?” 仇贞冷笑一声:“你想太多了,这个季节不来赏莲,还能去看梅花不成?更何况,咱们宫里面这个暖雨台,可是出了名的赏莲圣地,这大夏天的,选择在这里举办,那是最好不过了。” 虽然仇贞心里也有疑问,也有点好奇,可是她却不愿意自己往那方面去想,也因而,当慕涵提出这个疑问时,她是逼着自己逃避,并且强力的否决。 没有人能比慕涵更为了解仇贞的为人,所以,当她说出这样的话时,面上她附和了,但是心里面却是嘲弄的不得了,如今已经是七月末了,早已过了赏莲的最佳时候,这个季节可不是只有莲花这一种花,而且,宴会神马的,不应该是在晚上吗?为什么皇上偏偏放在了白天? 容子成自来勤政,怎么可能放弃掉白天的工作时间,跑到后宫来陪他的这些个女人?尤其是,这个人并不贪色,这就更加的让人奇怪他的动机了,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现今她们已经到了暖雨台,接下来发生什么,她们拭目以待就好了! 当仇贞一袭玫红色的宫装艳美绝伦的出现在暖雨台二楼的宴会场时,所有的嫔妃等都恭敬的站起身,朝她行礼:“参见珍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仇贞按照慕涵所交代的,迈着稳重的步伐,扬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朝大家有礼的点了点头:“各位姐妹无须客气,赶紧坐下吧!” 仇贞的座位,是皇上左手边第一个位置,紧接着是熹妃,静妃昭媛,修仪、修容等,右边分别是兰妃、芸妃、宜妃、昭仪、昭容等等,美人的话,要往后好多呢,美人以下,更是不允许出现在这里。 十五年间,容子成的后宫可谓强大了很多很多,今日出现在这里的必然不是全部,即使是美人以上的位分,却也有很多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能够出现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皇上面前经常露脸的人物。 慕涵甚至想,倘若不是那个玉美人是美人的位分,这里会不会连美人都不会出现呢? 毕竟,这后宫之中,位分比美人高的,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仇贞端着姿态落座之后,一旁的熹妃朝她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之后,熹妃便已转过身,沉默的坐在那里,不言也不语。 熹妃,为皇上诞下了皇长子,当容子成是王爷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侧妃,虽然如此,但熹妃却是跟了容子成最多年的人,对于熹妃,容子成是敬重有加的,再加之熹妃端庄温厚,鲜少出现在公众视野中,即使是出现,也是皇上请的,一般的宴会只要不是皇上恩准,她是不会参加的,每日就呆在自己的宫里,哪里也不去。 虽然这宫中不乏这样无心争宠的人,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像她一样,稳坐熹妃之位,再加之皇长子傍身,还有晋国公府庶女的身份,在嫔妃中,也算是中上的了。 因为她出身晋国公府,自然就是太后的娘家人,虽然只是个庶女,但是这性子温厚,却极受太后的喜欢,这些年来,自打太后不管事之后,她是唯一一个能够随意出入宁圣宫的嫔妃。 是以,便是连仇贞,也是不敢对她怎么样的,因为,即使你对她怎样了,也不过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连个响都不会给你,这样的一个人,是绝对不会让珍妃提起任何的兴趣的,即使她是熹妃,那又怎样? 没有皇后,没有皇贵妃,更加没有德贤淑惠的后宫,妃位,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一点,不光是仇贞怒,静妃怒,便是连心如止水的熹妃,只怕也很奇怪吧? 有时候,他们甚至会以为,皇上废除了这个四妃之位呢,不然,为什么四妃之位,却一直悬而不封呢? 皇后你不封也就罢了,皇贵妃也可以,可是这四妃之位也不封,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可惜,即便这是后宫的事,却也不是她们能够做得了主的,除了心下不忿之外,也只能干巴巴的瞅着了。 “皇上驾到,玉美人到!”就在这时,门口响起掌事太监刘石尖锐的声音,珍妃心下一凛,忙站起身来,与其他嫔妃一样,迈着小步伐从座位上走出来,而后恭敬的下跪:“臣妾等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大家都起来吧!”一身明黄龙袍加身的容子成看起来器宇轩昂,即使年届四十,却也依然能够吸引到后宫女人们的侧目,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是她们的夫君,自是每次见到他,都能兴奋不已。 当容子成坐到主位之上,所有嫔妃都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时,一个主动降低存在感的女人正准备往最角落的桌子走去时,容子成却突然对那位白衣纤尘,气质脱俗的女子道:“玉儿,乖,坐这里。” 这里,自然指的就是他旁边的那个位置,那个只能皇后娘娘才有资格去做的位置。 皇上这一声呼唤,立即将所有人的目光拉回,齐刷刷的看向立在正中央,那抹清丽绝尘的身影,所有人都不由一呆。 她们自然知道皇上被一位女神医给救了,并且还将人留在了宫中,临幸她,还封她为美人。 可是,她们当中很多人都没有真正的接触过她,而平日里这位美人也是鲜少现身的,以至于刚刚她们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一直站在皇上身后的她,如今皇上这般一提醒,她们才想起来,原来这位美人就是传说中的玉美人啊! 果然是当得起这个玉字,瞧这冰雪晶莹的肌肤,瞧这不过二八年华的青春年纪,更加让她们为之嫉恨的,就是她那张冷若冰霜,不染纤尘的美丽容颜,仅是一眼,就能让人再也无法移开! -本章完结- 第114章 :风口浪尖 身为女子的她们尚且为她而心动,更何况是当今的皇上? 顷刻间,所有人看向玉美人时,都夹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这当中有嫉妒,有愤恨,有不甘,有自惭形秽,独独没有友好与同情。 即使是出席这样隆重的场合,玉美人依然白衣飘飘,尽显其独特魅力,虽是低调的站在那里,却依然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 然,从始至终,这位玉美人的脸上都没有出现第二种表情,她的神情极为淡漠,美眸流转间,虽水灵动人,却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 听到皇上的召唤,玉美人却只是上前几步,跪在了皇上面前,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这位玉美人根本就是顶着一张素颜前来赴宴,这一发现,立时让所有盛装出席的嫔妃微微一呆,看向那张虽是素面朝天,却远胜她们这些浓妆艳抹的脸,嫉恨的表情更是一览无遗。 明眸皓齿,肤若凝脂,一袭素净的白色宫装,即使身在万花丛中,却也不掩其如朝露般清新动人,这样的她,使得周围的嫔妃似乎一下子成为了胭脂俗粉之类的下贱女子,虽然,她是无意的,可是,却深深的刺激了周围的女人们,再加之皇上的态度,不知不觉间,玉美人已经成为了整个后宫为之敌对的所在。 说是万箭穿心,也一点不为过,看着即使这样低调,却也能出尽风头的玉美人,慕涵的眉头不由一蹙,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看向那位坐在首位之上,笑看着玉美人,满脸喜悦的容子成,嘴角勾出一丝冷漠的嘲弄,看来,这个男人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嗯? 此举,究竟是疼爱她,还是在试探她?如果真的想要保护她,怎么可能在一句话之间就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 容子成,你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在你的心里,是不是只有权势地位?女人对你来说,是不是都是利用所在?能用最好,不能用可以随意的丢弃呢?这样的你,到底当年为什么我们都没看清呢? “启禀皇上,妾身只是小小的美人,焉能坐在首位之上?妾身谢皇上美意,但妾身不能。” 容子成诧异的挑了挑眉,似笑非笑:“怎么?你想要抗旨不成?” 自来冷若冰霜的玉美人听言,淡淡的抬眸,在容子成讳莫如深的眼神下,却依然坚持己见:“就算皇上在此砍了妾身的头,那个位置,妾身也不会去坐的。” “大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容子成显然没想到有人会这么不给他面子,当即脸色一沉。 “回禀皇上,妾身很清醒,在这些嫔妃里面,妾身的地位甚至算不得嫔,有什么资格去坐皇后才能坐的位置?在座的各位哪一个不比妾身的位分高?妾身今天若真的坐在了那里,岂不是对先皇后的不敬?都说皇上与先皇后伉俪情深,如今看来,也不过而而。” 玉美人此言一出,全场霎时安静下来,所以妃嫔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她,老天,她知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先皇后?伉俪情深?不过而而? 谁不知道先皇后已经成为整个后宫的禁忌?便是连太后娘娘,也甚少提及,可是这个小小的玉美人在这样的场合之下,竟然,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将先皇后搬出来?抗议且指责皇上的不是? 到底是蠢呢,还是无知?还是以为靠着皇上的那昙花一现的宠爱,也能什么话都能说? 这时的她们,根本就没勇气去看皇上的脸色,只是盯着玉美人那张清丽脱俗的容颜,暗暗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么美的美人,很快就要与脑袋搬家咯!”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的是,主位之上的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在听到玉美人的这段大胆宣言之后,仅是愣了千分之秒后,嘴角就勾出一抹玩味的笑,别看他是在笑,可是熟知他的人却都看出了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冰冷,那仿佛能够洞悉一切的目光,就这般定定的看着她,笑容颇含深意:“哦?想不到你一个江湖中人,还知道的这么多?” 慕涵一听此话,立即就已笃定这是容子成故意试探之话,在联想刚刚他的一举一动,莫不都是在试探这位玉美人,当即面色一冷,这个男人多疑的性子,这么多年来只怕是不降反增啊! 玉美人缓缓抬眸,美目清澈淡然,神情更是用冰冷来取代,看向容子成的方向时,宁静的更是如深井之中的死水一般,无波无澜:“妾身虽是江湖女子,可也知道生命来之不易,既然要进宫为皇上瞧病,理所当然的要做些功课,如果妾身什么都不知道的闯进来,冲撞了哪位贵人,岂不是得不偿失?” 容子成听言,漫不经心的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眼眸中兴味十足:“你这丫头,倒是实诚。” “妾身自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尤其是在皇上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无处遁形,妾身又何必自作聪明呢?” 玉美人不但人长得清丽脱俗,便是这声音都如泉水叮咚般美妙动人,一席话说下来,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即使容子成心里有气,却也不能当做这么多人的面发泄出来,尤其是,那点气,还是来自所谓的‘伉俪情深’,这四个字在他与仇贞的面前,就好比一记冰冷的巴掌拍在他们的脸上,让他们即使有气,有不甘,却也发泄不出来。 一旦有所反应,就好比被人剥光了衣服站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样,心虚,懊恼,暗悔…… 更加值得他注意的就是,如今正是‘沐字索命’的鼎盛时期,谁知道那些人下一个要灭的人是谁?只要这个玉美人在一天,那些人就能看到他对先皇后的缅怀,虽然这个想法未免有*份,显得他这个做皇帝的有胆做无胆子承担旁人的报复,窝憋的不行,可他们能在无声无息之间灭掉了他的四员大将,这样的身手,他如何不忌惮?如何不心虚? 更加可恨的是,他的人,便是连对方的尾巴都捕捉不住,这是容子成继位多年以来,第一次赶到了前所未有的惶恐。 不得不说,玉美人的出现的确是个契机,这个契机未免太过完美,便是连这个身份,都是那般的无懈可击,他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缺口,这样的女人,无疑是可以的,可让他将她就这般的放走,他又舍不得,只因为那张脸,与当年的沐千落,足足有八分的相像。 这样的容貌,加之如此冷若冰霜的性子,容子成即使身为当今皇上,却也不能收服她的心。 是的,外界虽有传言他已经宠幸了她,可事实却是,他虽然有那个心,可这个女人却食古不化,根本就不同意,若不是他强行将她留下来,她只怕早就已经离开此地。 她性子刚烈,他又不能用强,可皇帝的面子又不容抹杀,所以,他晋升了她位分的同时,还想好好观察观察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到底是不是对方用来迷惑他的烟雾弹,所以,她对他不冷不热,依然挡不住他在人前刻意为她营造出来的恩宠。 正因为心中有怨气,所以当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时,容子成觉得再正常不过,这个女人,更是仗着自己独善其身,不怕连累,更是不怕死,几次三番的挑战她的极限,若不是容子成定力够好,只怕早已承受不住这样的冷嘲热讽,他虽忍了下来,但对她的怀疑,却从始至终没有放弃过。 玉美人,郁烟,瞧,多么美的名字,册封她为玉美人,一点也不为过,只因为这个封号与她来说,太过合适。 “好,既然你不坐,朕自然不会勉强于你,这样,你想做哪里就坐哪里,可好?” 谁也没有想到,哪怕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皇上竟然也忍了下来,面带无奈,朝郁烟挥了挥手,郁烟也不客气,朝着容子成福了福身子,朝最末尾的位置走去,那低调且冷淡的模样,委实让那些习惯伏低做小,习惯讨好皇上的嫔妃们,瞬时间感到脸红。 原来,即使是这样的性子,也可以成为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儿? 看来,不是她们太默守陈规,而是这个世道,变了吗? 因着这段小插曲,使得嫔妃之间暗潮升涌的同时,也都意识到这个玉美人于皇上而言,那是多么特别的存在,看来,她们早先准备的那些小把戏,还是莫要上台丢人现眼了,一个闹不好,说不定还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 即使是仇贞,在看到容子成对郁烟的宠爱之后,也不得不暂时放下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带着虚伪的笑陪着皇上赏荷。 既为赏荷宴,自然少不得预计荷花有关的食物,比如芙蓉鲤鱼、芙蓉鸡片、芙蓉虾塔、芙蓉糕、莲子羹、桂花糯米糕、莲藕饼、糖醋莲白、芝麻莲子糊等等等等,赏荷的同时,再搭配上这些与莲有关的食物,那正是身临其境,与莲合二为一的好。 吃饭的同时自然少不得才艺表演,正因为这不是晚宴,所以大部分的规制都省了,可即便如此,未免这顿饭太过乏味,静妃还是准备了不少的节目,但看皇上的脸色,显然不怎么喜欢,尤其是身在在暖雨台上,吹着算不得凉爽的风,闻着淡淡的荷香,不做些什么,似乎太过浪费今日这难得的美景。 身为这次赏荷宴的主办人,静妃笑着站起身来,恭敬的朝容子成福了福身:“皇上,您看今日这天色不错,又身在暖雨台之上,置身于荷花的海洋里,不若,请各位姐妹表演助兴一下?咱们不能浪费皇上百忙之中抽出的时间不是?” 的确,皇上能与她们众姐妹一起在进午膳的机会还真是不多,虽然这个赏荷宴的目的是为了将这位玉美人隆重的推出来,让她们知道她是皇上心尖尖的人物,可她们也不得不感谢玉美人,没有她,还真的没有她们这次与皇上共同进午膳的机会。 容子成听言,唇角微微一勾:“爱妃所言极是,大家无需紧张,尽兴了即可。” 实则,他的心里是有些心虚的,他的根本目的并不是将玉美人介绍给这些爱妃认识,也不是彰显对她的宠爱,而是想要借此机会将她推出去,看看这个江湖女子的底线在哪里,但是很显然,大家都误会了,误会他是疼着她的,误会她是他心尖上的人儿,所以这么半天过去,竟无人对她做什么。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可是真要期待起来,却又怕这些女人玩儿的太过火,一不小心把人给玩死了! 所以这一刻的容子成是十分纠结的,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也不容他有退怯的心思,只能按照原计划,让她自生自灭去,如果她抗不过去,那只能说明她自不量力,就这点本事,还妄想成为下一个她? 静妃眼见皇上并没有反对,心下一喜,这才看向诸位姐妹:“皇上都开口了哟,大家还等什么?有什么拿手的,尽管上吧!” 此言一出,环绕着皇帝的诸位嫔妃,亦都做出跃跃欲试的表情,可这当中,却只有两个另类。 一个是向来不问世事的熹妃娘娘,这另一个就是若有所思的盯着身后荷花塘的玉美人,郁烟。 -本章完结- 第115章 :比拼 她们两个,一个是不关心,另一个是置身事外,别人家都是卯足了劲儿的借此机会讨好皇上,只有这两个,成为了这些女人中唯二的另类。 皇上的时间有限,不可能所有人都出场表演,端看大家跃跃欲试的样子,静妃也不好安排谁先来,谁后来,一个闹不好,就会得罪人。 索性她自己占了第一个,这一个出场,既好也不好,静妃既然是这场宴会的举办人,那么由她来,自然也无可厚非,所以,多数人是没有意见的。 “既然大家都还在准备,那臣妾就班门弄斧,前来抛个砖引个玉吧,皇上,臣妾没别的本事,不如就写几个字送给玉妹妹吧?” 静妃的字在这后宫之中也是出了名的,她的字如她的人一般端庄大气,虽然有时候人会耍耍小性子,可是这字却是一如既往地端庄,这一上来,就说要把字给这位玉美人,委实让大家诧异,但仔细一想,却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今天的赏荷宴,谁不知道是皇上特意为玉美人准备的?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郁烟,冷不丁被人喊了名,一旁的小宫女连忙扯了扯她的衣袖,郁烟回过神来,恰好与众人的目光相撞,但那眼底的迷茫失色,却让仇贞瞅准了机会,“哦?看玉妹妹这样子,莫不是不太喜欢?” 不太喜欢?什么? 郁烟拧了拧眉,歪着头看着已经有些尴尬的静妃,缓缓的站起了身,一旁的小宫女几度欲言又止要提醒,可在看到诸位娘娘谁也没有出面的意思,她一个宫女怎么好僭越了过去?只能低垂着头,不说话。 就在大家都以为郁烟要丢人的时候,她不卑不亢的轻灵嗓音,却恰到好处的响起:“娘娘亲自所赐,那是郁烟的荣幸,何来不喜之说?郁烟谢过静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原来…… 她听到了啊? 没由得,慕涵松了口气,她就知道,小姐亲自教导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会这点水平?这眼光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自然也是必须要有的,否则,只要微微走个神,对手就能要了你的命。 慕涵虽然轻松了,可是仇贞眼里却渐渐溢出了笑意,这个女人,绝对没有她的容貌这般的无害,郁烟?玉美人是么?看来,本宫有必要好好的领教你一翻了。 而那边的静妃,却是唇角一扬,朝郁烟所在的方向微微颔首:“来人,上笔墨。” 静妃今日身着一袭桃红色宫装,顾盼神飞间,自带着一股娇柔明媚,当笔墨纸砚一摆上,静妃右手执毛笔,左手则捏住宽大的衣袖,淡淡的扫了眼郁烟肤如凝脂的脸,美丽的容颜上瞬时闪过一抹自信,唇角一勾,气韵生动,笔法秀逸的字体呈现在平整的纸张上。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当这十个字被人当众念出来后,容子成猛地一拍桌子,在众嫔妃吓了一跳的表情下,大肆赞美道:“好,很好,非常好,字好,人美,诗更美啊!” “不错,柔儿的写的好,这几个字啊,真的很适合玉美人,在场的嫔妃中,没有谁比她更适合这句话,玉儿,还不赶紧谢过静妃?” 郁烟也没想到,曾柔会给她如此之高的评价,只是向来不喜形于色的她,要想在她脸上找到第二种表情还真的不容易,但是,表情虽然没有,行动却还是有的,当即从自己的位置上走出来,朝静妃行了全礼:“妾身谢娘娘赐字,叩谢娘娘赏赐。” 静妃看她跪在自己的面前,诚心谢恩的样子,没由得,心情不由大好,立即上前,亲自将她扶起来:“妹妹快起来,姐姐我啊,实际上是想显摆自己的字来着,可不是要妹妹在这里叩谢呢,快快起来,不然皇上可是要心疼了呢,那姐姐可就成罪人了,快,起来,妹妹喜欢最好,也不枉姐姐对你的赞美了!” 桌子上的墨迹已经干了,静妃身边的人眼疾手快的将纸张卷起,亲自走到郁烟面前,跪下,双手举过头顶,“请玉美人收下。” 不得不说,静妃身边的人算是给了玉美人最高的礼仪,玉美人身后的人忙上前接过,郁烟再度朝静妃福了福身:“郁烟谢过娘娘。” 静妃微微一笑,这才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虽然她的表演很简单,但不得不说,已经让皇上满意了,这,就够了! 仇贞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于慕涵的话再度信了几分:“或许你说的没错,的确该捧着她!” 起码就今天这场赏荷宴来看,还没有人敢公然与这个玉美人作对,便是连静妃,都给了玉美人极大的面子,亲自赐字倒是其次,单单是那首诗,就足以让这个玉美人心思雀跃好几天了,任谁这般夸赞自己,心里面都应该是高兴的吧? 大家都是人,她不认为这位玉美人就能挡得住这样的虚荣心。 反正溜须拍马这件事谁不会呢? 便是见风使舵,后宫里不单单是这些主子们玩儿的转,就是下面的人踩低捧高也是常有的事,如今玉美人得势,她们这些宫中的老人,怎么着也得有所表示。 这不,静妃这边刚刚赐过字,那边的兰妃与芸妃一琴一筝合奏一曲《高山流水》竟是没有半分的不和谐,反而两种乐曲合二为一,竟生出了一种得天独厚的独特魅力,将山之雄浑、水之幽深的韵味儿阐述的淋漓尽致,令人拍案叫绝的同时不忘感叹后宫嫔妃中多得是中低高手,一个小小的赏荷宴,竟然能看到如此之多的高手对决,这让郁烟沉寂多年的心,激起了几分跃跃欲试,这,难道就是小姐所说的——较量,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后宫,的确就是龙潭虎穴,值得她来闯一闯! 宜妃乃将门之后,在雨修容古筝名曲《十面埋伏》之下,将剑舞耍的是虎虎生威,看的容子成是拍案叫绝! 这让本身对这些宴会没有兴趣的郁烟,也生出了好奇心,看着他的这些嫔妃争奇斗艳,除了能够更进一步的了解她们之外,还能知己知彼,做到百战不殆,毕竟在今后,她与她们斗法的机会还多的是呢!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更加专注起来。 嫔妃们眼见皇上的兴趣越来越浓郁,原本还有些担心的人,也是卯足了劲儿的比拼,琴棋书画舞更是轮番上阵,刚开始看那些位分高的嫔妃还有点兴趣,可是看到后面,莫说质量不如前面,便是连人看起来也没前面这些有较量的资本,郁烟不由生出了几分倦意。 珍妃并没有上场表演,她一直在默默的看着,她不上场,自然也没有人逼她,再加之这样的场合,根本就不缺表演的,眼见后面皇上也逐渐露出了几分倦意,珍妃唇角一勾,适时的站了起来:“皇上,不如,咱们来点新鲜的?” “怎么个新鲜法?”容子成换了个姿势,斜靠在椅背上,支着额头,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 “这样的琴棋书画舞未免太过单调,不若,咱们来个以‘莲’为主题的斗艺大会?” 仇贞的提议,让容子成多少有了点兴趣,他坐直了身体,好奇的问道:“斗艺?还是以莲为主题?你要如何斗?” “很简单,抽签,两两一组,两个签号码一样,不过分为上和下,得上签者随意的发挥,但是得了下签的,一定要在看了上签的发挥之后,才能与之相搭配的表演,无论是哪一样,只要对称,又是以莲为主题,在上签者结束之前只要对的上来,皆可通过,如何?” “似乎……,有点意思。”听到容子成的赞扬,仇贞唇角一勾,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然而,始终不言不语的熹妃,却在这个时候突然道:“上签类似于出题者,下签类似于答题者,出题者本身就已经占了上风,还要答题者在出题者结束之前同样的结束,这未免有失公允,如果上签只是念了一句诗呢,下签根本就来不及答,不是已经结束了?” 这还真是一句惊心梦中人,经熹妃这么一点拨,众人才发现这个所谓斗艺大会里面的旋即所在,看向仇贞的眼神便多了一重的不满,这到底是设计陷害呢,还是斗艺? 仇贞是个脸皮极为厚的人,她从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她,既然熹妃提出来了,那她自然也不会置之不理,不由自主的看向容子成:“皇上,您看这件事,要如何才不失公允?” 容子成对这个比拼有点兴趣,是以,当熹妃说出他的诟病,而珍妃又看似谦虚的朝他看过来后,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这样吧,上签出的题,只要下签对的上来,就算通过,这里,就莫要限制时间了,大家觉得如何?” “如此甚好。”熹妃、珍妃、静妃、兰妃、芸妃、宜妃同时颔首,觉得可行。 “好,这个可行。”其余昭媛、修仪、修容也都纷纷附和。 “还是皇上公平。”这是对珍妃有所不满的人,说出的有所出格的话,但珍妃是谁?这几个跳梁小丑在她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连让她理会的资格都没有,她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既然大家一致通过,这抽签一事自然交给总领太监刘石去办。 不消一会儿,刘石回来,捧着一个玉瓶,里面装满了纸条,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八个,因为今天出席的嫔妃,只有二十八个,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每人拿一个,很快就分完了。 “好了,现在纸条都在大家的手上了,各位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号码了吧?那,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整个过程珍妃没有作弊的机会,全程都是刘石自己动手做的,刘石是皇上的人,自然公平的很,所以大家都很放心。 而事实是,珍妃的确没有动手,她之所以这般提议,也无非是想看看,这个玉美人有几斤几两,刚刚的表演全凭自愿,但是这个游戏,却是全部都参加,由不得这位玉美人推托,是以,这才是她最根本的目的。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当身为一号上的她站起来走到正中央的时候,玉美人却是以一号下的身份走了出来,这一刻的珍妃,真是好想扬天大笑一句,真的是上天都在帮她啊,这个郁烟,倒霉到家了吧? 郁烟朝珍妃行了个礼后,就做出了一个请赐教的姿势,那淡漠的样子,让原本还想在她脸上看到些许惧意的仇贞,也不由一直郁闷,这个女人,还真是刀枪不入的死人表情啊! 没想到这第一场比拼就是仇贞与郁烟,容子成挑了挑眉,眼底溢出浓厚的兴趣,事实上,他对于郁烟,除了她那一身精湛的医术之外,其余,是一无所知的,所以,有这么一个机会看到她的表演,他也是十分好奇的。 而郁烟,自打听说这个赏荷宴之后,就已经有了准备,原以为宴会会在刚刚的表演中结束,倒是没想到有人会给她这么一个展示才艺的机会,的确让她很是意外,却也觉得,在情理之中。 珍妃丝毫不客气的站在了刚刚静妃所站的桌案后,抬眸扫了眼心情平静的郁烟:“你可准备好了?” “请娘娘不吝赐教!”仇贞唇角一勾:“好,那本宫就不客气了!” -本章完结- 第117章 :仇贞身世(1) 仇贞虽然只是个私生女,可她的母亲却一直做着有朝一日能够回到将军府的美梦,是以,对于仇贞的教育,那是花费了极大的心血,可惜的是,沐大将军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存在。 可以说,仇贞的外祖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了迷失在毒嶂林的沐擎天,将他带回了家,没想到这一救,竟然救出了冤孽。 谁也没想到当年二八年华的仇红袖会爱上赫赫有名的镇国大将军沐擎天,当然,那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面前这位英明神武的,冷酷不凡的男子会是大将军沐擎天,但即便如此,也让当时年少怀春的少女不知不觉间,将自己的心交给了他。 当时的沐擎天不过三十多岁,正值男人最为魅力的时期,难怪即使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也能吸引少女的注意。 沐擎天此人自我管理非常的严格,自然能够看出仇红袖的不正常,是以,他在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情况下,也不忘回避这个女人。 仇家人是当地山区里的游医,何为游医?就是走街串巷的为人家瞧病的大夫,虽然医术不怎么高,但对于附近山区的常见病是极为的在行,这也是为什么武功高绝的沐擎天在中了瘴气之毒之后,还要劳烦仇家人诊治的原因所在。 瘴气之毒不好解,在毒未解之前,沐擎天是不允许动用武力的,虽然这仇家人跑前跑后的救他,但一看到仇红袖那暧昧的眼神,沐擎天这样冷酷无情的人自是没有什么好脸色,若不是看在仇家人救命恩人的份上,只怕这个女人一靠近他,就被拍死了。 因为沐擎天有顾虑,这个女人被留了下来,也就留下了祸根。 身为游医的女儿,医术自然也是懂一些的,日久生情之下,仇红袖对冷酷的沐擎天几乎到了着迷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是以,在沐擎天离开之前,她必须要成为他的人。 她不是傻子,早已看出这个男人不爱她,甚至还有些厌恶她,可是她不在意,在她的观念里,只要生米煮成了熟饭,还怕这个男人不负责?他们村子里,甚至于周边的几个村子,成亲之前没见过面的多的数不清,最后不还是好好的生活在一起了? 这个男人这般的优秀,优秀到足以秒杀村子里所有爱慕她的人,凭着她这张闻名十里八乡的美貌,她就不怕收服不了这个男人。 尤其是这个男人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转,万一哪一天他的毒解了,人走了,她上哪里去找人去? 所以,为了爱敢爱敢恨的某个女人,在有一天,全家人都不在家的情况之下,竟然在沐擎天的药里面下了媚药,可怜的沐擎天就这般被一个村姑给玷污了,更可怜的是,他的手下好巧不巧的寻到了这一家,恰好看到有一个女人睡在了自家的主子身边,当即一巴掌将人给拍晕,扛着沐擎天就走了。 事后,那几个将领虽然心生奇怪,不明白为什么自来严于律己的大将军怎么睡了人家小村姑,可这毕竟涉及到大将军的私事,他们这些下属也没资格去过问,所以理所当然的就被瞒了下来。 沐擎天那些日子整天喝药,虽然明显感觉当日的药有些不对劲,可他事后问了那几个属下,都未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道是当日他们赶过去的时候,他因为药效是以昏迷不醒,他们几个就拜别了那户人家,将大将军给扛了回来。 沐擎天那个时候压根就没往那方面去想,再加之好不容易脱离了那个让他头疼的地方,自然懒得再提及,而且深信自己的手下,是以便再没有问过,后来毒全解了之后,又登了战场,将那户人家彻底的抛掷了脑后。 可是,就可怜了某个女人了,原本以为得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出来,还将她给打晕了,等她醒了之后,发现全家人都围着她,而她刚刚托付终身的男人,却没了踪迹。 仇红袖那个急啊,不停的追问沐擎天的下落,可沐家人哪里知道哪个人是谁?只知道他是当兵的,其他的却是什么也不知道。 沐擎天那次的任务是带着先锋小队打探敌方的虚实,这样的情况之下,自然穿着的是普通士兵的铠甲,这种铠甲仇家人见的多了,根本就不奇怪,所以,他们只知道他是苍澜国的小兵,并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仇红袖一听此话,那是顾不得自己贪欢之后虚弱的身体,就要下床去找人,却被仇家老爹当众甩了一巴掌:“你到底做了什么?” 仇老爹不是普通的农民,他是走街串巷见过世面的游医,他自然知晓这个人看起来不简单,是以全家人都十分的小心,即使是自家闺女看上了人家,他也没敢提过,看出那男人对他女儿的不喜,他是想尽办法阻挠女儿进来,就是怕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她还真是那种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尤其是这个男人这般优秀,她女儿的高眼光,怎么会放过。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她最终会做出这般出格的事,想到扔在自家床上的那二百两金子,他的老脸都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就算再瞎,在看到自家女儿赤身果体的躺在那个男人的床上,而人家却消失无踪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他颤抖着身体,气的险些吐血的质问女儿时,仇红袖倒是敢作敢当,挺直了脊梁骨:“是我做的,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要得到他,怎么了?你们也不瞧瞧,这十里八乡,什么人能配得上我仇红袖?我不要对方大富大贵,哪怕他就是一个小兵,我也要嫁,这辈子,我就嫁定他了,嫁定了!” 仇老爹被自家女儿的豪言壮语震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仇红袖一看这情况,这才心慌了。 仇老爹这一气,竟然在家休养了三个月,他就只有仇红袖这么一个女儿,她不照顾他,谁来照顾他?所以,她不得不放弃了去寻找沐擎天的打算,然而,却在这个节骨眼,仇红袖发现了一件可怕又可喜的事。 那就是,她的月事已经好几个月没来了,身为游医的女儿,她自然多少懂一些医理,很快就发现一个让她心惊肉跳的消息,那就是,她怀孕了,真的怀上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有了这个发现后,仇红袖便越发的坚定要去寻找那个男人的心,可仇老爹知道之后,却连续吐血,最后被自家女儿气的瘫痪在床,再也站不起来,本来仇老爹是这家子的顶梁柱,如今一下子瘫了,仇母整日以泪洗面,苦苦哀求挺着大肚子的女儿,莫要再做丢人现眼的事了。 仇红袖眼见一下子苍老了近十多岁的父母,最终,咬牙含泪点头,歇了去找人的心思,乖乖的侍奉左右,经过十月怀胎,生下了一个女婴,取名仇贞。 孩子生下来后,瘫痪在床的父亲情况竟然有了好转的迹象,就连病恹恹的仇母,也好似找到了精神寄托的点,老两口每日围着孩子转悠,日子过的虽然苦,却还算平乐。 而当初沐擎天的人留下来的那二百两金子,仇红袖却始终没有动用,为的就是将来有足够的金银前去寻找这个男人。 好在红袖这个丫头虽然人有些一根筋,但却很勤快,能吃苦,肯干,爹爹病倒之后,即使怀着孕,她也能照顾一家人,加之这些年仇家也算积攒了一些银子,才使得他们没有喝西北风。 而之前那些踏破仇家的媒人在看到挺着大肚子的仇红袖后,一个个惊得眼珠子险些掉下来,红袖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们,她已经成过亲了,让这些人莫要再来骚扰她。 仇家前些日子救人并不是秘密,只要稍稍一打听,大家就明白了,但眼看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对方也没有现过身,关于仇红袖是否被骗的流言更是一天天助涨起来,甚至于还有人将仇老爹突然瘫痪,都归在了这个不孝女的身上。 不管别人怎么传,红袖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安心养胎,安心照顾家人,等孩子一落地,关于她家的流言仍旧有死灰复燃的迹象,但她统统的不在乎,正因为有如此强大的心理,才有了她独自抚养孩子长大,一路打听寻找生父的故事。 这些年里,仇红袖从来就没放弃过,他们所在的村子距离驻扎的军营很近,为了找男人,她曾托好多人打听,可惜的是,当初沐擎天给她的就是化名,自然就不可能找到这个人,尤其是,军营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给你机会乱打听人? 可怜的仇红袖,一个女人家,硬是拖着女儿,养着二老,整整过了五年,五年后,二老一前一后离世,为父母养老送终后,红袖带着女儿一个军营一个军营的去找。 几年时间,苍澜国的军营竟然被她们转了个遍,仇红袖画了很多张的画像,不停的发,不停的问,不停的找,从未间歇过。 她一个女人家,带着年幼的女儿,这些年可谓吃尽了苦头,如果只是吃苦也就罢了,还会经常遇见坏人,想对她们母女俩不轨,如若不是仇红袖够泼辣,够机警,又会点医术,只怕她们母女俩早就客死异乡。 就这样,诺大的苍澜国,她们整整找了五年,最终,还是回归原点,就在家乡附近的那个最大的驻扎点,在她即将要放弃,想要带着女儿回家的时候,就在城门口,她看到了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即使十年已过,可他的音容相貌却亦如十年前那样,清晰的刻在她的脑海中。 是他,就是他,那一瞬间,仇红袖就跟疯了似的,想要去追上那个人,可因为她的疯狂,却被对方的手下当做刁民狠狠的教训了一顿,那一次,她被打了二十板子,丢在了路边,而马背上的那个人,却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他是谁? 她不止一次的问那些在她身边看热闹的人,得到的回答,全都一致。 “那可是咱们苍澜国的战神,镇国大将军——沐擎天,这你都不知道,还敢往前冲?你不要命了?要不是看着你带着个孩子,你早就死在乱箭之下了,行刺将军,那可是砍头的大罪!” 仇红袖不知道自己是以何种心情一瘸一拐的回到那个五年未曾回过的家,坐在沐擎天曾经躺过的那个床榻,仇红袖哭了,哭天喊地,歇斯底里的那种哭。 即使是在他扔下她离开,即使是父母气的一病不起,即使是她艰难的生下他们的孩子,甚至于父母离世时,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豁出一切的哭。 谁也没有想到,铁打的仇红袖在这之后,竟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也不去找人,甚至带着女儿搬进了城里面,靠着自己的医术,以及早些年还留下来的一百两黄金,买了一个小院子,请了私塾先生、绣娘、琴师等等,开始教导他们的女儿。 十岁那年,仇贞终于不再过漂泊的日子,安心的留在杨柳镇,过起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生活。 为了能给她提供更好的环境,以及得到更好的教育,更为了她们母女俩将来能够走进将军府,仇红袖的付出,是无法估量的…… -本章完结- 第117章 :仇贞身世(2) 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女孩子,还要请各个老师,单靠她在医馆里给人磨药那根本就挣不了多少钱,幸而仇贞这孩子懂事,看到母亲如此艰难,还会在闲暇的时候接一些浆洗衣服的伙计补贴家用,可是这伙计夏天还可以,冬天仇红袖说什么也不让她干。 心灵手巧的仇贞很聪明,属于那种一点就透的孩子,在学业上倒是没有让红袖操心,尤其是那些钱花的很值,没有让仇红袖有一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感觉,随着她的绣工越来越好,也能接一些伙计时,便弃了那浆洗的活。 可是这样的日子不过维持了五年,五年后的某一天,家里突然冲进来一窝土匪,那些人老早就听说了仇红袖的艳名,若是一两个土匪,他们是不敢上门的,那仇红袖的泼辣劲,绝对不是一般人敢惹的,可是这次来的却是一帮子土匪,这么多人对付一两个小女子有何难? 仇红袖就算再有本事,可她终究不会武,终究只是个女子,即使她拼了命,可依然落在了那些人的手里,对方本就对她们两人意图不轨,老的自然是想要抢到寨子里当压寨夫人,至于小的,这般的水嫩,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所以将两人打晕后,并没有为难她们。 是以,当母女俩醒来的时候,发现她们手脚被绑困在马车里,路况极其颠簸,她们直接猜测很有可能是山路,母女俩对望一眼,仇红袖示意仇贞转过身,不顾流着血的牙,硬是将她手腕上的绳子给咬断了。 得到自由之后的仇贞,立即转过身将仇红袖身上的绳索解开,母女俩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掀开车窗,惊喜的发现马车后面没有人,显然她们料定了她们两个弱女子不可能从马车上逃出来,所以马队都在前面,车上虽然有两个人,但若是她们配合的好,那是完全有可能逃出来的。 母女俩瞧瞧一合计,知道若是不趁现在逃跑,只怕今后就没有机会了,不管再难,也要不顾一切的逃出去。 而事实是,她们真的做到了,果然,逆境中的人,潜力是无穷的大的。 虽然跳下了马车,要成功的逃脱了,可山况她们一点也不了解,还是在大白天的,根本就无处藏身,加之那些人也不知道怎么的,会想起来去看看她们,这一看不打紧,立即发现她们逃了,而这个时候,母女俩才不过逃了一刻钟,对方的马队很快就折回来,朝母女俩逃跑的方向追。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前路有多艰辛,如果就这么被抓了回去,她们的一生就毁了,仇红袖拉着仇贞的人,拼命的跑,拼命的跑,可人的腿哪里比得上马腿,最终,红袖的腿上中了一箭,再也无法逃了。 可她不想女儿落入这些贼人的手里,一边发了狠的让仇贞逃,一边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拖住了为首的首领,那人本来是没打算要她的命的,可她发了狠的模样委实下了所有人一跳,两人拉扯间,男人从马背上重重的摔下,身后的人见状,毫不留情的刺了她一剑。 仇红袖倒了,就这样倒在了血泊中,死之前,目光死死的盯着仇贞的方向,眼里写满了不甘。 仇贞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死在自己的面前,踉跄着爬到了母亲的身边,抱着她的身体嚎啕大哭,那是仇贞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无助而绝望的哭泣。 那些贼人的耐心毕竟是有限的,看着呆若木鸡的仇贞,以及死在地上的仇红袖,不由咒骂了一句,然而,就是这样一声咒骂,却将沉浸在巨大悲痛下的仇贞拉回了现实,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突地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她缓缓站起身,挺直了脊梁,一步一步的朝那些人走去。 尽管坐在高头大马上,可看着面前朝他们走过来,目光阴沉的可怕的女子,饶是他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土匪,也不由背脊一寒,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倔强女子的眼底,写满了仇恨,看向这些人的目光,已经宛若死人。 大抵,真的是她命不该绝吧,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般陡峭的山路上,竟然会走过来一队人马。 几匹高头大马上,坐着几位样貌不俗,性格各异的美男子,身后的马车更是奢华气派,尤其是,马车的四周赫然围着几位侍卫模样的人,车后,更是跟着大量的军马,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 那些土匪一看这情况,哪里还顾得上仇贞啊,马头一扯,逃命去了。 在他们走后,仇贞仿若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软软的瘫在地上,抱着那早已没了呼吸的仇红袖,低声的啜泣着,不时的呼唤着:“娘,那些坏人已经走了,您快醒醒,娘,您醒醒,好不好?女儿求求您了,醒醒啊,醒醒!” 几位美男子都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如果他们就这般绕过她走了,或许沐家也不会有而今的下场,可惜的是,就在马车即将走过时,马车中却响起了沐千落轻柔好听的声音:“停!” 前面的几位美男在听到她的声音时,似是一点也不意外,眉头虽然紧蹙起来,可眼底闪过的却是深深的无奈,似乎对于这样的场景,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了。 当沐千落一袭华贵的黄色衣裙,高贵典雅的出现在一脸狼狈的仇贞面前时,仇贞仰着泪痕斑斑的脸,满是抗拒的看着这突然走上来的女人:“你要干什么,走开!” “喂,你别不识好人心,我家小姐这是要看看你娘还有没有救!”说话的是沐千落身边脾气最为火爆的小喜鹊,一看仇贞那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将自家小姐保护在自己的身后,叉着腰指着仇贞,一脸怒意。 仇贞微微一愣,垂眸看了眼怀中的人儿,立即将仇红袖放下,跪在地上朝沐千落磕了几个响头:“求小姐救救我娘,求小姐救救我娘。” 沐千落朝小喜鹊摇了摇头,喜鹊这才不甘心的让开了路,千落缓缓的蹲下身,那双纤细如青葱般白玉的手指搭在了仇红袖的脉搏上,听了片刻后,又查看了她的眼睛,以及脖颈处的脉搏,最后,一脸歉意的朝仇贞道:“抱歉,你娘她……,已经去了!” 仇贞原本被激起的一点点希望,这下,彻底的毁灭了,她看着躺在地上无声无息的仇红袖,哀恸的无以复加,抱着仇红袖,以往神采奕奕的眸底,写满了绝望…… 沐千落若是此时头也不回的离开的话,或许她们两人的冤孽不会再继续,可悲就悲在,就在她即将上马车时,腿脚却不受控制的又拐了回来。 这一回头,她的马车上,就多了一个叫做仇贞的女孩儿,她的泛滥好心,沐家人早已见怪不怪,而且这个女子也的确是个可怜人,是以救了她,除了那几个丫头有些不满外,其余人等,也就当她妹妹身边多了一个服侍的人罢了,谁也没有将这个人放在心上。 本来,这一切都很好,很好,可是,当仇贞看到那个传说中的战神将军出现在他们下榻的小院,而这几个俊男美女又朝着那个男人喊爹爹的时候,仇贞的心,仿若被刀割了一般的难受。 想到那被草草掩埋了的娘亲,想想娘亲到死都没能见上她生父一面,想到她们被恶人侮辱,摧残的时候,她却被他的子女所救,哈哈哈哈,冤孽,冤孽啊! 她好恨,恨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们回来,跟着他们看他们父子、父女共享天伦,而她却只能站在阴影里,羡慕且嫉妒的看着他们一家人? 凭什么?明明她也是他的女儿,明明她的身上也流着他的血,可为什么待遇会如此的天差地别? 当别人锦衣玉食的时候,她和娘亲却因为一个铜板,与别人争执不休,娘亲甚至还要忍受那些人言语上的侮辱。 当他们浩浩荡荡的出门,她和她娘亲却被歹人掳走,即使是绝望,即使是肝肠寸断,却也没有人来救她们,没有人来可怜她们。 为什么? 为什么? 沐擎天,你的心怎么可以这么毒?怎么可以? 从那一天开始,仇贞的心思,彻底的变了,她不但没有感恩戴德,反而将这个家的每个人都当做了与那些土匪毫无两样的仇人对待。 哪怕是沐千落与她称姐道妹,哪怕沐千落进宫做皇后,也将她以陪嫁丫鬟的身份带进了皇宫,不管她对她多么多么的好,她那颗已经冰凉彻底,扭曲的性格,已然没有了回头的可能。 只要是沐千落喜欢的,尊敬的,疼爱的,她都不计一切的夺走。 容子成,便是她的第一个目标,但是她没想到的是,与她存在一样想法的人,竟然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她今生今世都为之托付的所在——容子成。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接近她,就已经存在了某种不可告人的阴谋,为了使容子成相信她,也为了成功的帮助他的计划成功,两只狐狸,一拍即合,设计了一桩桩一件件可怕而无耻的毒计。 不管是沐千落成亲两年未孕,不管是容逸与沐千落的感情纠葛,更不管沐家几个少奶奶先后落胎,沐家夫人好端端的卧床不起,亦或者是沐擎天连连受迫害…… 两年,从救回仇贞,从嫁给容子成,不过两年的时间,沐千落从骄傲的公主,沦为了灭门的罪魁祸首,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个渣男贱女在她面前嘚瑟,却没有动手的能力。 她好恨,她恨的肝肠寸断,恨得追悔莫及,恨得咬破舌头,银牙咬碎,却也无法改变沐家灭门的悲剧。 仇贞,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呵呵,那个她救回来,并示弱亲妹的她,竟然帮着这个男人,一点一点的将他们沐家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沐千落仰天长啸,喷出一口鲜血,最终带着遗憾与不甘,离开了人世。 沐家灭门之后,仇贞很快上位,上位的同时,她立即命人灭了那一帮子土匪,拿他们的鲜血为娘亲祭奠。 对于沐家,她不可能没有丝毫的心,再怎么说,那个人终究是她的父亲,她曾经试图给沐擎天送信,可惜的是,被容子成阻断了,原来,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她,有的,就只有利用,不停的利用,利用,直到,将她榨干榨净,才将她丢在一边。 她以为,他会杀了她,可是,竟然没有,仇贞虽然奇怪,但并未多想,反正她这条命,本来就是捡的,多活一天,少活一天,与她来说,没有任何的区别。 但是她绝技没想到,容子成居然会封她会妃,赐封号‘珍’,珍宝的珍,从何时,她竟然成了他心头的珍宝? 呵呵,这个名号旁人或许会羡慕,就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多么讽刺的嘲弄。 珍妃也就罢了,她的儿子他竟然也交给了她,呵呵,这个男人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恨那个女人?他到底是成心的,还是真的以为她不会对他怎么样?还是说,这个孩子的生死,他根本就不在乎? 在不断的实验下,容筠迪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仇贞成功的去除了这个绊脚石,可即使这样,他竟然也没有半分的在乎,也只有那一刻,她才知道,他根本就是无心的人,没有心,何来的爱? 呵呵,她真的是太天真了! -本章完结- 第118章 :并蒂莲 如果不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容璃,沐千落的儿子哪里还有生还的可能?只怕早就不知不觉死在了她的手段下! 她很奇怪,真的很奇怪,平日里看容子成的样子,也不像是对那个孩子毫无感觉,可为什么却一定要将他交给她来照顾?这不是推羊入虎口? 现在好了,人失踪几年不带找的,他是真的不在乎,还是…… 呵呵,她仇贞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怕的呢?他既然之前不杀她,现在断不可能为了那个孩子来要她的命,他就是知道是她暗中动了手脚,那又如何?反正那个孩子,从一开始就注定一辈子活在阴影下,永远不可能有公开身份的那一天,让他每日面对沐千落的儿子,那才是一种真正的煎熬。 她所做的一切,不但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他!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搞不清楚到底沐千落在他容子成的心里占据着怎样的位置,可是,每当她觉得他对她残有感情的时候,他总会做出一些让她也感觉残忍的事。 不管是灭了沐家,灭了坤宁宫上下,亦或者对待沐千落的儿子,更甚至是斩杀与沐家有牵连的所有官员,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眨一下眼睛,手段之残忍,雷厉之风行,与以往可谓是天差地别。 由此可见,他只有面对对自己皇位有威胁的存在时,才会不顾一切的斩杀,为了不留后患,他甚至可以杀人不眨眼。 虽表面如此如此的残忍,背地里,他又如何的好过? 起码在沐千落死后的两年时间里,他未曾踏足过后宫,如若不是从线人那里知道他每晚都会噩梦连连,她还以为他真的可以绝情到这个地步。 容子成,他的内心,其实是矛盾的吧? 纵然他深爱着沐千落,那又如何?她是沐家人,她的爹爹手握重兵,她的爹爹战无不胜,她的爹爹是金国所向披靡的所在,是老百姓心中的战神,是他国为之忌惮的所在! 他倒是想要忽略沐擎天所带来的深远影响,可无论是朝堂,是民间,亦或者是后宫,但凡他涉足的地方,总会有意无意的提及沐家,沐家,沐家,全都是沐家。 沐家乃将门世家,苍澜国上百年来都靠着沐家来守护,可只有他这一代里,从沐家出了位皇后,所以,他怕了,他怕容家会毁在他的手里,他怕沐千落诞下麟儿后,沐家的风头会更加的强盛,会更加的让他难以控制。 所以,就有了后来的灭门惨案,而沐家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的被灭门,别嫁祸,被百姓们所遗憾,最大的缘由就是她,就是她仇贞从沐擎天的书房之中,偷盗了他的印鉴,是以,成就了沐擎天通敌卖国的一系列的罪证。 时至今日想起来,若是有人问她,可曾后悔过,仇贞或许不会像从前那样斩钉截铁的说,‘我不后悔’! 现在,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娘亲穷极一生,也没能见上沐擎天一眼,不管娘亲值不值得,但她总归是去做了,总归是爱过,即使,她那所谓的父亲,压根就不知道与她有那么一夜风流,但对于仇红袖来说,你哪怕让她重新选择,她依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从前走过的路吧? 她不后悔,可是她,真的后悔了! 她甚至想过,如果当初在她知道沐千落就是沐擎天的女儿,她就与他们相认了,那会是怎样的结局呢? 沐擎天会认她吗?沐千落,还有沐家的兄弟姐妹,会认她吗?她会被沐夫人所接受吗? 当这一系列问题浮现在脑海中的时候,仇贞沉默了,因为……,这些设想,根本就没有结果,不是吗? 不管你想的再好,这终归是一个没有结局的结局,人已死,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沐家留在这个世界上的血脉,便只剩下了她,呵呵呵……,原本她可以拥有海洋,可现在,她只有孤苦伶仃的一滴泪,这,就是她要的结果吗? 沐千落,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般恨你,我只是羡慕,羡慕你有疼你爱你的爹爹,娘亲,兄弟姐妹,哪怕是容子成,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他到底将你捧在手心里疼爱过,甚至,你还有一个为了你去死的容逸,想到那位温润如玉一般的绝世公子,仇贞的心,又跟着一揪,果然,所有恨的根源,就是女人的嫉妒心,对吗? 从前她嫉妒的是沐千落,而今天,她竟然嫉妒起她的替身——郁烟。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可以开始画了,大家都等您半天了!”慕涵看仇贞呆愣在书案前,刚开始还以为她在想画什么,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这才发现她走神了,但周围人没说话,她也未曾打扰她,因为她不用去想,也知道仇贞在想什么,能让她这般盯着郁烟陷入思绪中的,只有她家小姐沐千落。 同样的,她还注意到,在仇贞盯着郁烟发呆的时候,容子成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令人难以捉摸的情绪。 珍妃不说话,皇上也不说话,其他的那些人自然也不会开口,就这般静静的等着,直到,容子成的脸上浮现出不耐的时候,慕涵恰到好处的提醒她。 仇贞被慕涵这般一拉扯,立即回了神儿,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她,但她到底是珍妃,在后宫之中,自然见惯了这样的场面,立即扬唇一笑,朝着周围的人微微垂了头:“抱歉,让大家久等了,我只是在想,什么样的题目才能应景,并且,能够让玉美人应对的也精彩,是以,我就在这里献丑,为大家画上一幅《荷花》。” 荷花? 以绘画的方式来对应今日的‘莲’,不可谓不简单直接,但想要画的活灵活现,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尤其是,现场作画,就更加的难。 仇贞年少的时候跟着仇红袖东奔西跑,虽然略懂医理,且后来也有五年的学习期,但跟这些正儿八经的名门闺秀比起来,那还是差的太远太远,尤其是自打跟在沐千落身边后,她才发现,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沐千落,不愧是沐家的掌上明珠,自小就学习礼仪规矩、琴棋书画舞,不但性子好,人长得美,就连学识,也是一等一的好,堪称完美。 就是因为沐千落太过完美,就是因为她与她之间一个天,一个地,才会越发的膨胀仇贞对沐千落的嫉妒,恨,到了最后,成了无法挽回的悲剧。 自打真正的入宫,成为容子成的珍妃,这十五年来,仇贞从未间断过学习,学习,为的,就是能够拉近与沐千落之间的差距,可即使她努力了十五年,她也清楚的知道,她永远都不可能超越她。 即便她如今的才学在所有嫔妃当中已经属于上乘,但差距就是差距,距离就是距离,这不是她自己想要否认,就能够抹杀得掉的。 沐千落,一代贤后,那个令容子成又爱又恨的女人,即使是死了,也能永远的留存在他的记忆里,这是她穷极一生,也无法做到的。 珍妃作画的时候,四周围异常的安静,这不仅仅是因为她仇贞在后宫多年的威名,更多的是来自皇上那边,皇上无言,她们这些嫔妃自然不敢多说话。 这般一来,就位珍妃创造了一个良好的习作环境,熟知她习性的慕涵这些年一直陪在仇贞身边,她习画的时候,也是如此,也因而,她熟悉珍妃的每一个步骤,需要什么颜料,那是配合的天衣无缝,其他嫔妃一点一滴的看在心里,可谓是羡慕的不得了。 为什么她们就没有那么好的命,可以得到像慕涵这般得力的手下? 只要人仇贞抬抬手,对方就能知道自己主子要什么,如此精明的奴才,熹妃几个老人就只有在先皇后身边看到过。 那四个丫头,水灵灵的站一排,随便掂出一个出来,都能独当一面,能得到一个就能省你多少心,可惜啊,除了在太后身边的如燕之外,其余的三人,都随着先皇后去了,这慕涵,可谓是这么多年来,鲜少见过的好奴才了。 这样优秀的奴婢,如今却待在仇贞的身边,她们这墙角翘不得,只能巴巴的就这么看着了。 仇贞作画的水平不算低,起码在后宫嫔妃当中,她的琴棋书画舞,可以称得上上等,这不,才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一副《墨荷》便已完成了,搁笔之后,仇贞端着曼妙的身材,缓缓的转过身,朝容子成跪拜:“启禀皇上,臣妾完成了。” 慕涵与一名宫女将墨迹还未干的《墨荷》小心翼翼的抬起来,呈现在容子成的面前,供他欣赏。 但见宣纸之上,栩栩如生的呈现出一副花叶清秀,花香四溢的荷花,由于画面多以墨汁勾画,掺少许墨绿以及淡淡的粉红,即使颜色单调,但却完美的画出了花中君子的美,尤其是这朵并蒂莲,更是让容子成愣在当场。 “皇上,知道我为什么送您这幅荷花图吗?”曾几何时,那个女子举着毛笔,笑靥如花的回过头来,笑望着他。 而他,下巴搁在她的肩膀,双臂环着她,亲昵的在她脸颊上蹭了蹭:“落儿送给朕的,朕都喜欢。” “什么嘛,又贫嘴,你知道荷花除了叫做‘莲’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别称吗?” 容子成笑着侧眸:“落儿,你的脑子里总是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吗?莲花,荷花,除了这两个,还有什么?” 沐千落绝美的容颜漾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这就不知道了吧?荷花素来有品格高尚,纯净美好的寓意,对不对?那么这莲花呢,亦有并蒂同心者,为一蒂两花,且‘莲’与‘怜’谐音,象征着男女好合,夫妻恩爱哟,而且,莲花多子,还可寄托多子多福的愿望,你说,这幅莲,你可喜欢?” “哦?原来还有这么多的说处啊,并蒂莲,夫妻恩爱,多子多福?哈哈,落儿,难道说,你是想要给朕生个儿子了?” 沐千落霎时羞得满脸通红,当即扔下毛笔捶打着他的胸口,最后却被他反手握住,目光深情的看着她:“落儿,给朕生个孩子吧,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咱们的孩子,我都喜欢……,” 当年的话,即使过去了十多年,可却仿若就像是昨天所说一样,并蒂莲,夫妻恩爱,多子多福? 容子成的心,这一刻针扎似的疼起来,沐千落,你虽然为我生了个儿子,可我,却终究负了你…… 在容子成看那副《墨荷》的时候,慕涵一直在旁边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哪怕是脸上稍稍的细微变化,也未曾逃过慕涵的眼,他在懊悔吗?呵呵,小姐那般的付出,却只换来这样不痛不痒的表情?容子成,你对得起小姐这么多年来的付出吗? “皇上?可是臣妾画的《墨荷》不妥?”仇贞看着容子成略显凝重的表情,一颗心霎时提了起来,而他,也因为她这句话,回过了神儿,重新欣赏这幅画的时候,刚刚还澎湃的心,霎时间化为死水,无波无澜。 “没有,挺好的,荷花丛生,象征着根基牢固,兴旺发达,好,很好。”容子成敷衍的赞美之后,就命慕涵带着这幅画在场内转一圈,好让大家都欣赏一遍,仇贞在一旁看着,心下莫名的多了重失落,皇上他,刚刚明明在想什么,可为什么再抬头时,却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本章完结- 第119章 :荷塘月色 没有意外的,仇贞的画作得到了一致的好评,听着大家溜须拍马的赞美声,即使因为容子成那太过随意的表扬而略显失落的仇贞,也不由暂时忘记了那点点遗憾,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放在了至始至终都未曾说话的郁烟身上。 “玉美人,不知本宫的画作可还入得了眼?” 仇贞谦逊的走到郁烟面前,笑望着她。 郁烟虽不屑溜须拍马,但不得不承认,仇贞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随即恳切的点点头:“娘娘画作简单大气,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就将荷塘锦簇的美景呈于画作之上,妾身,在此受教了。” 眼见郁烟没有丝毫讨好的意味,且目光真诚,仇贞决定不再难为她,直奔主题:“既然如此,不知玉美人要表演什么呢?” 郁烟环顾自周,发现不止是容子成,就连其他嫔妃的目光都朝自己望了过来,期待味儿可谓十足,自己若是不好好的表演,还真对不起她们这份心,想到这里,唇角一扬,朝着众人微微福了福身:“既然如此,郁烟就在此为大家唱首曲子吧!” 曲子? 仇贞诧异的挑眉,按理说今日的这个主题,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除了画作之外,还有舞蹈,诗作,这三样可谓是最直接能够突出主题的表演方式,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她会选择用曲子来表达,因而颇为的意外,但还是不忘提醒她:“玉妹妹,你别忘记了今日的主题,本宫刚刚的画作,已经提醒你并且限制你的方向了!” 出乎仇贞意外的是,郁烟并没有丝毫的慌乱,还十分淡定的朝她点了点头:“珍妃娘娘请放心,妾身接下来表演的就是与您画作相对应的,若是入得了耳大家就听听,若是不好,还望大家海涵。”话到这里,她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容子成面前,“启禀皇上,妾身献丑了,只是在此之前,需要一把古琴。” 古琴?这么说她还要边弹奏边唱了? “这个简单,来人,把先皇后的弄月抬上来。”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尤其是仇贞身后的慕涵,面无波澜的容颜上更是因这一句话而出现了一条明显的裂痕。 便是连仇贞、熹妃、兰妃等宫中老人,都用震惊的目光看向容子成,是她们的耳朵出现幻听了吗? 弄月啊,弄月是什么?天下三大名琴之一的弄月啊,据说,这把古琴还是当年沐大将军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为爱女收集到的,更是成了先皇后最为名贵的嫁妆之一,先皇后离开后,这把古琴就被皇上封存在了坤宁宫之内,当年,坤宁宫的人虽然被绞杀殆尽,可是这物体,却是保存的极好,而这把古琴,听说前不久才被移去了皇上的勤政殿,现下,他却要说让这位玉美人使用先皇后生前最爱的遗物? “皇上,臣妾有一把古琴,虽比不得弄月,却也是十分难得,不知可否让玉妹妹先用?至于姐姐的弄月,还是莫要抬来抬去的了,免得磕着碰着,万一损坏了,姐姐……,” 仇贞强忍着心下浓烈的嫉妒心,略带急切的跪在容子成的面前,祈求他的回心转意。 可惜的是,仇贞根本就不了解容子成的意图,是以,她的好心在容子成看来,却是来挡他的路的,当即挥挥手,“贞儿起来,朕知道你是心疼你姐姐的遗物,不过你放心,那是先皇后的遗物,无人敢刻意的损坏,朕只是许久没有听到弄月的声音了,自打你姐姐去了,它就再也没有发出过声音,而今既然玉美人在这里,不妨让她奏上一曲,免得弄月年久不用,琴质发生变化。” 天下间,但凡懂琴的女子,那都是知道弄月的所在的,当年沐千落的美名更是传遍了天下,一代贤后的威名,绝不是靠区区弄月就能崛起的,沐千落之所以贤明远播,除了她乐善好施的性子,高明的医术之外,更多的是来自于她的才名,无论是琴、棋、书、画、舞,还是曲、乐、医那都是精通的所在,绝对不只是涉猎那般的简单而已。 虽然她离世的时候不过双十年华,可是她留在这个世上的作品,迄今为止,无人超越。 别看容子成在这里说的冠冕堂皇,深谙内情的郁烟,面无波澜,心下已冷笑不止,当她是傻的吗?弄月?万一年久失修,保养,真的毁在了她的手里呢?万一她是要通过弄月,试探她呢? 要知道,她的一点一滴,可都是比照着当年沐千落的才艺慢慢培养出来的,容子成与先皇后感情如何,她虽不知道,但仅凭这一句话,他的目的就不是单纯的,由不得她不小心。 想到这里,美丽的容颜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惶恐与不安:“启禀皇上,妾身不敢,既是先皇后的遗物,妾身怎么有资格去触碰?这不仅仅是对先皇后的不敬,也是对弄月的亵渎,求皇上收回成命!” “弄月之音,宛若天籁,它已经沉寂了十五年之久,今日朕将它拿出来,并不是对先皇后的不敬,如若她泉下有知,想必也不会想让弄月因为自己的离世,而彻底的消弭于世间。你们说,是这样吗?” 彼时,容子成的脸上尽显惆怅,眉宇之间皆流露出对沐千落的回忆…… 彼时,弄月已经被摆了上来,意外的是,它并非尘土封闭,很干净,干净的就好像沐千落还在世一样。 无论是琴弦,还是琴木,都光泽可见,想必这些日子以来,有人专心的照料过它,而这个人,除了容子成之外,只怕没有第二个人。 熹妃看着面前的那张琴,眼睛不由一红,“先皇后,是臣妾在这个世间最为钦佩的女人,她端庄大气,她朴实无华,无论对待谁,都能够做到公平,当年的后宫,在她的治理下,一派的祥和。每次听先皇后奏曲,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她的琴音是世间最为动人的天籁,能够洗涤人的心灵,能够感染到身边的每一个人……,” 话到这里,她突然潸然泪下,目光深深的望着眼前的那架琴,声音空寂而悠远:“如果,弄月能够重新奏响,并非亵渎,而是纪念,因为没有人能够弹出与先皇后那般净化人心的琴音了。” 熹妃的话音刚落,兰妃与宜妃,也是一脸怀念的看着弄月:“真没想到,今生今世,还能再见到弄月,如果能够听到它的声音,先皇后定然也会欣慰的,玉美人,皇上能够给予你这样的恩赐,那是旁人怎么也羡慕不来的,虽然不知道你的水平怎么样,但能够有这样的机会,只要抱着恭敬的态度去弹奏,先皇后在天之灵,是不会责怪于你的。” 原来,皇上是这个意思,仇贞听后,面颊不由发烫,但在看到一旁的郁烟时,却陡然冷静了下来,她们这么多女人,为什么他都不选择,偏偏就选择了这位与先皇后有着几分相似的郁烟来演奏这般琴呢? 难道容子成的内心,还在怀念着她吗? 继而看向郁烟时,仇贞的眼底迸射出无法掩饰的恨意与不甘,一旁的慕涵见状,忙拉了拉她的衣袖:“娘娘,切莫误了大事,皇上既然这般做,定然有其道理,咱们还是附和着来……。” 仇贞纵然不甘又如何,现在的容子成,眼里就只有那个小践人,她抿了抿唇,不甘的坐下,只是袖中的指甲却狠狠的捏紧,捏紧。 慕涵冷眼看着这一切,就算郁烟长得像主子又如何?不是她,终究不是她,即使经过多年的培养,那也只是个仿造品,与真实的那个她,何止是天差地别的存在,她们的主子,又岂是凡人能够追及的呢? 荒谬! 众人的坚持,郁烟明白,她已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小心翼翼的朝众人行礼后,端坐在了弄月之前,望着面前这架天下难寻的好琴,说不激动,那是假的,尤其是那颗自始至终都平静的心,这会子更是如打了鸡血似的澎湃激昂,可偏偏,她还不能显示出来,只能咬着下唇,死死的隐忍着。 在调试了几个音节之后,郁烟瞳孔猛然间放大,继而发乎情的感叹:“不愧是弄月,随便一个音节就如此的好听,既然皇上给了郁烟这个机会,郁烟定会不负所望,不辱弄月的威名!” 话落,她朝大家微微颔首,深吸了一口气,如青葱般修长的玉指便飞舞在弄月光泽透亮的琴弦之上,霎时,美妙的声音便动人的响起,只是一个前奏,却让所有人都在顷刻间瞪大了眼睛,这首曲子,这首曲子不是当年沐千落的成名曲吗? 容子成原本慵懒的靠坐在那里,一听到这个前奏,正在手中把玩的玉扳指猛地滚落在桌案上,继而腾地一下站起了身,而刘石则眼疾手快的接下了那枚先皇御赐的玉扳指,长长的松了口气,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也被这熟悉的旋律吓坏了。 彼时,不管是容子成,刘石,还是珍妃、熹妃、兰妃、宜妃四人,都可以用呆若木鸡来形容。 荷塘月色,没错,就是荷塘月色,这是当年沐千落的成名曲,荷塘月色啊,纵然先皇后已经离世多年,纵使这首歌,这首曲子已经流传至今,可至今无人能够完美的将她阐述下来。 可是,可是这个女人,只是一个前奏,只是一个前奏啊,就让她们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揪,那若是开口……,还,还了得? 众人的异样,郁烟没有看到,因为她此时此刻,已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琴弦以及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歌词之中。 相对比容子成与其他四妃的不同反应,其余嫔妃的表情就可以用欣赏与嫉妒来形容了,不管懂不懂琴,只要听了这个前奏就知道郁烟的水平档次在哪个水准,欣赏的同时,更多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嫉妒。 如果这些人当中,找一个正常人的话,那恐怕就只有慕涵一人了。 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 流进了月色中微微荡漾 弹一首小荷淡淡的香 美丽的琴音就落在我身旁 萤火虫点亮夜的星光 谁为我添一件梦的衣裳 推开那扇心窗远远地望 谁采下那一朵昨日的忧伤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 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游过了四季 荷花依然香 等你宛在水中央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在《荷塘月色》叮叮当当的美妙旋律中,郁烟那空灵般的甜美的声音也恰到好处的响起,只是一开口,就吸引了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但凡听过这首曲子的人,都沉浸在曾经的回忆当中。 没有听过这首曲子的人,亦或者听说过这首歌的人,一个个的全都瞪大眸子,不可思议的看向郁烟,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那首神曲,《荷塘月色》? 当年这首歌可谓是风靡一时,虽然沐千落写出了歌词与曲谱,但是能够完整的弹下来且唱出来的人,却寥寥无几,就算是无几里面,也是坑坑巴巴的,倒不是因为这首曲子有多难,而是与当下的曲子风格完全的不同,加之没有人指点,可谓歌不成歌调不成调,平白侮辱了这首歌。 而郁烟则不同,她可以说是完美的阐述下来了,不但琴声美妙,就连这唱功,也堪称完美,单单是这首歌的歌名,就已经相得益彰的对应了仇贞的《墨荷》图,有了先皇后的神曲加弄月的辅助,郁烟可谓赢得漂亮,赢得当之无愧! 一首歌毕,由神色复杂的容子成打头,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多愁善感的熹妃,更是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反观仇贞,则同样面色复杂的看着郁烟,心中写满了震惊与不解,她是怎么做到的?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为什么选这首曲子?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选定了这首曲子?”在激烈的赞美反响后,容子成突然轻飘飘的响起这么一句话,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却是字字珠心。 从选择这首曲子开始,郁烟就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是以,她并不紧张,目光清澈的看向容子成,老老实实的回答:“是,从珍妃娘娘出了上题之后,妾身就想选择这首歌来回应,但是,当时就是单纯的想要奏曲,并没有想过要唱歌,但是,当妾身看到弄月之后,突然觉得,如果用先皇后的这首成名曲来回应的话,是不是要更好?所以,妾身做了。” “这首歌,你是从何处学来的?”容子成目光凌厉,刚刚的感动更是一扫而空,目光慑人的死死盯着郁烟。 郁烟面色如常,不见紧张的回答:“回皇上,先皇后的这首《荷塘月色》早就流传天下,坊间多有词谱,也有人唱过,虽然断断续续的,但是还是能够听出个大概的,妾身没别的本事,独爱琴曲,这首歌,更是妾身的最爱,研究了许久,才得以完美的唱下来,今日拿这首歌来搭配弄月,是妾身对先皇后的尊敬。” “真的是这样?”显然,容子成对于郁烟的身份,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是与不是,皇上尽管去调查,郁烟行的端走得正,不怕影子斜,更不怕鬼敲门!”郁烟眸色清亮,一字一顿,极其认真的看着容子成。 容子成心中自有怀疑,可是在这里,却不打算继续追究,旋即微微颔首:“爱妃如此保证,朕怎能不相信?这首歌唱得好,朕有赏,大大的赏,大家觉得意下如何?” “理应赏赐,这首《荷塘月色》虽不及先皇后的完美动人,但也不失自己的特色,玉美人声音甜美,较之先皇后的大气凌厉,平添了几分俏皮,臣妾很是喜欢。”熹妃不愧为先皇后的忠实拥戴者,瞧瞧,如此之高的评价,也是让郁烟意外的不得了。 “熹妃娘娘谬赞了,妾身怎能当得起娘娘如此之高的赞美,娘娘若是喜欢,妾身定会经常前去叨扰娘娘。” 熹妃淡笑着颔首:“好呀,正好我那里安静的很,许久未曾听到这般让我感动的曲子了,你得空的时候,就来我的养德宫走走。” “妾身定不会辜负娘娘的厚爱!”郁烟忙上前一步,朝熹妃叩首谢恩。 紧接着,是兰妃与宜妃,皆都表达了自己的感动,也相继向郁烟示好,唯独仇贞面色不虞的看着郁烟,心中甚是复杂。 -本章完结- 第120章 :同盟 玉美人的意外出彩将这场宴会推向了高嘲,而这场专门为她举办的赏荷宴,也使得郁烟本人成为了最大的赢家。 尽管容子成心中有太多太多的话要问,可众目睽睽之下,他却问不出口,只能见好就收,提前离场。 皇帝离开之后,众嫔妃端着的形象也瞬时间跌落下来,熹妃自来不喜后宫的各种聚会,皇上一走,她亦以身体不适为由紧随着离开,走之前还不忘对郁烟表达了良好的善意,这一幕看在其他嫔妃的眼里,绝对是赤果果的嫉妒。 谁都知道,熹妃虽然常年不出门,但她的身份地位却无人敢小觑,皇上对她也是尊敬有加,即使她心向佛,不问世事,可皇上每个月都会在她那里待个两三天,纵观整个后宫,能有如此待遇的,除了熹妃,便只剩下了珍妃而已。 如果说熹妃娘娘是这个后宫另类的存在的话,那么珍妃却是这个后宫得宠的象征,珍妃得宠也非一天两天,十五年如一日,绝非一般的得宠。 但是,是否是真正的得宠,只怕也就只有珍妃自己心里清楚了。 紧接着,兰妃、宜妃这两位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在后宫都有一定基础的妃子,亦觉得再无留下来的必要,于是朝珍妃、静妃微微颔首后,便施施然退场。 接着,剩下的嫔妃中,位分最高的就只剩下珍妃与静妃,身为这次荷花宴的主办者,静妃连忙招呼大家,并让提前安排好的节目一一登场,珍妃原本是要离开的,可是在看到坐在那里老神在在的玉美人时,她心思一动,又坐了下来。 珍妃一坐下,其他有心要离开的嫔妃,也不得不按耐住躁动的心,坐了下来,只是,接下来的过程中,没有皇上在,自然也没有嫔妃再乐意登场表演,基本上就是大家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聊起了天,这当中,玉美人初来乍到,没有人与她说话,珍妃与静妃自来不对盘,自然也说不到一起,加之珍妃的身份,使得全场之中,竟然只剩下珍妃与玉美人无人理睬。 仇贞自来不是被动的人,她喜欢掌握主动权,是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不疾不徐的站起身,走到玉美人身边,美艳夺目的脸上尽是友好:“玉妹妹,在这里干坐着也挺没劲儿的,暖雨台附近有不少景色,你有没有兴趣一同前往?” 你珍妃亲自前来邀约,谁敢不给你面子? 郁烟听言,淡淡的抬起那张清丽绝伦的容颜:“珍妃娘娘有请,妾身不敢不从,娘娘请。” 仇贞唇角一勾,似是对她的识时务很是满意,微微颔首,便一马当先的走出了暖雨台,静妃见此情况,张了张嘴,正待说话,却不知又想起了什么,生生的将那话又咽了下去,静静的看着郁烟离开,没有多说一句话。 其余嫔妃见状,也没有多少的意外,郁烟如今是皇上身边的新宠,作为后宫如今权利最大的女人,珍妃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反正这两人怎么斗都不关她们的事,甚至毫不避讳的说,她们两个人若是斗起来,这下面的人正好可以坐收渔利,何乐而不为呢? 继而看向郁烟的表情,便多于同情之色了,谁不知道仇贞的脾气?自来是皇上身边最容易善妒的女人,尤其是今天这珍妃娘娘还在郁烟那里掉了面子,这会子将她约出去,只怕这郁烟,就算不丢命,也要脱层皮了。 或许是这些女人的表情太过真实了,以至于仇贞看到后,不由自嘲的勾起了唇,回眸笑看着郁烟:“怎么,你就不害怕吗?” 眼前的女人虽然嘴角挂着笑,可是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尤其是这看似谈心的话,实则暗藏各种陷阱,郁烟心里很清楚,与仇贞对上,那是迟早的事,只是她没想到,对方会这般看得起她,第一次公开见面,就将她给约了出来,现在,居然还问她,为什么不害怕? 她害怕吗? 不,不怕,早在进宫之初,她的身家性命早就被她抛之脑后,她的存在,就只是报仇,报仇,报仇! 没错,她郁烟亦是沐家屠门之后,那些受连累的诸多官家之中的幸存者之一,像她这样的,天绝宫还有很多,目的皆是一致对容。 她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沐家的私生女,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说来也可笑,虽然仇贞的身份一直未曾对外公布,但是她是沐擎天私生女的消息却是后宫人人都知道的事,甚至成为大家口中那个不能说却心明了的秘密。 对于沐家人,郁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说痛恨他们吧,沐家死的比他们还要凄惨百倍,说不痛恨,他们这些人又都是因为沐家都受了牵连,但,提及十五年前收养他们的那些人,也就是而今的天绝宫幕后之人,却好像就是与沐家渊源极深的人,正是因为沐家人,才冒着生命危险,将他们从对方的铡刀之下救了下来,让他们重获了新生,如今能够活着,又全赖沐家人。 所以,他们内心的矛盾,没有人能够体会的到,但可以很肯定的是,容家,是他们天绝宫上下一致的目标。 郁烟不知道的是,天绝宫在十五年前,根本就不是天绝宫,甚至于与当时才刚白天的药千寻没有任何的关系,刚刚百天的孩子能干什么?除非她逆天了,又或者能够听她号令的人脑子进水了,否则,是无人能把一个小屁孩儿当回事的。 那个时候的她,自己还是躺在别人的怀里吃奶的孩子,怎么可能救下受沐家连累的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仇贞身后的慕涵以及她背后的势力做出的事。 人被他们救下之后,曾被带离苍澜国整整五年,五年之后,这些人被放回了苍澜国,刚开始他们还很害怕,害怕被皇室的人再度追杀,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刚刚登陆,就有一个叫做天绝宫的组织收留了他们,而这十年,他们就是在天绝宫的庇护下长大成人,拥有一技之长,有了能够报仇的最起码的资格。 至于慕涵的秘密,除非她想说,否则就是药千寻,也是无法知道她的秘密。 郁烟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这会子站在她背后的慕涵,竟然是当年拯救他们救世主。 而慕涵呢,显然也没有曝光自己的打算,天绝宫虽然宫规甚严,但叛徒,却也不是没有,所以,她担不起这个风险,这个郁烟,有本事就活,没本事就死,优胜劣汰,自古以来都是残酷无比的,即使是她,也帮不上任何的忙。 “娘娘说笑了,能陪娘娘在此散步,那是郁烟的荣幸,怎么会害怕呢?郁烟不怕。” “哦?你难道就没看到刚刚那些人的表情?就没听说过本宫的性子?你就如此的对本宫信任有加?” 郁烟神色淡然的摇了摇头:“她们是她们,郁烟是郁烟,妾身若是做错了什么,娘娘收拾理所应当,妾身倘若没有做错什么,就算娘娘刻意往妾身身上泼脏水,妾身也是没有办法的,后宫就是这样一个吃人的地方,这一点,妾身在进宫之前就想过了,但……,唯独算漏的一点就是,妾身只是来瞧病的,却成为了皇上的妃子!” 郁烟如此无奈直白的话,委实让仇贞目瞪口呆:“大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皇上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此番话,却暗指,暗指,”接下来的话,即使是仇贞,却也是说不出来的,可对上郁烟清淡如水的清眸,她竟然觉得那是实话,难道说,真的是皇上硬将她留在了宫里面? 不,绝对不可能,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是否也太巧了点?别人唱不出的《荷塘月色》,她却唱的如此的动听,便是连曲调都差不多的像,这,这就好像是有人故意培养出来的线人一般,这个郁烟表面上看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自傲的模样,可是到了这宫里面,还不是得夹着尾巴做人? 区区一个美人的位分,即使是皇上护着她,她们这些妃子要真想要她的命,那也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郁烟她完全不需要对她说这些,可是在俩人还没正式切入主题的时候就把自己说的身不由己,并非刻意进宫来和他们争宠,而是迫不得已而为之,更甚至,还说她就是刻意为难她,她也没办法? 呵呵,她这是在向她示弱咯,只是,她仇贞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去上了这个当? “娘娘在上,请受郁烟一拜,郁烟知道,这进了宫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郁烟深知娘娘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更清楚的知道皇上之所以看上奴婢,全是因为这张脸,事实上,皇上对奴婢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言,奴婢仅是听从师傅的教诲来到这宫里给皇上瞧病,哪里想到这结果会是这样?奴婢,奴婢求娘娘救救奴婢,如果娘娘可以帮奴婢……,” 话到这里,仇贞若是还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俺就枉为她在后宫混了这么多年了,当即面色一变,大声喝道:“大胆郁烟,身为嫔妃竟然生出这样的心思,你知不知道,仅凭你这一句话,皇上就足以要了你的命,甚至你师傅,你的师兄弟也在劫难逃!” 郁烟清丽绝美的容颜因着仇贞的这句话,眼泪扑簌簌的滚落下来,“娘娘,郁烟何尝不知呢?可是郁烟没有办法,死,不能死,自戕的嫔妃是何下场,奴婢很清楚,所以奴婢死不了,却也不敢得罪皇上,生怕他一怒之下,连累了郁烟的师傅,奴婢若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跪在这里祈求娘娘的帮助,郁烟何德何能,能被皇上看上?” 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啊,饶是仇贞在这里看着,也被郁烟这朵正在落泪的白莲花感动了,可是,这又怎样呢? 她同为皇上的嫔妃,怎么可能会帮助另外一个嫔妃逃出生天呢? 皇上若是知道,不但她积累多年的地位轰然倒塌,便是连郁烟这朵小白莲,也要灰飞烟灭,这笔买卖,太不划算了,而她,也没有傻的为这个女人,堵上自己的后半生。 “你想怎么样,本宫不管,也管不着,皇上因何会看上你,你自己既然这般的清楚,那就应该好好的伺候皇上,莫要再生出那些不该生的心思,如若不然,听本宫一句劝,你的下场会很惨,很惨!” “难道奴婢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吗?” 仇贞唇角一勾:“第二条路?嗤,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还有第二条路?你自己刚刚不也说了?进了这后宫,就等于开弓没有回头箭,想要回头,门都没有,既然不能够回头,你也只能一条道走到头,本宫现在倒是可以给你另外一条路走,这后宫之中,虽然妃嫔无数,可是只有本宫,能够护得住你的性命,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跟了本宫?” 如果说刚开始带她过来,的确有警告的心思的话,那么现在,听了这个女人的话,她突然改变了这个想法,这样的一个女人,若是不收为己用,那就太可惜了,还是慕涵说得对,杀了她,远没有利用她有作用,尤其是,这张脸,即使她恨得牙根痒痒,看着恨不能划花了这张脸,可比起后果,她也不得不选择隐忍。 “跟随娘娘?呵呵,珍妃娘娘,您未免太看得起奴婢了,奴婢何德何能,能得娘娘垂怜?在这后宫之中,奴婢孤身一人,没有背景深厚的娘家,没有足够的心机,这样的奴婢,能为娘娘带来什么?” “现在不能,不代表将来不能,你若是追随本宫,本宫不介意现在就给你上一课。” “将来?娘娘确定,这样的我,还有将来可言?” “郁烟,人的这一生,能够活出怎样的精彩,靠的就只有你自己,仰仗别人,永远都不可能成功,本宫能够帮你的,也是有限的,如果你没有活下去的心,本宫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如果你还想好好的活着,或许,咱们可以统一战线。” 至于怎么利用她,那就要从长计议了,现下,先要控制住她的人,才是最关键的。 “娘娘,郁烟可以相信你吗?” 仇贞眼神一凛,“你现在,还能去相信别人吗?” 郁烟心思一震,下意识的垂下了眸:“奴婢,别无选择了,不是吗?” “既如此,那你的答案呢?”仇贞突然欺身上前,目光凛凛的看着她。 郁烟在她灼灼的目光之下,咬牙道:“好,我答应,但是娘娘,你必须答应奴婢一件事。” “你说,”既然她已经答应了她,小小的一个条件与她来说,又算的了什么呢? “以后合作的过程中,郁烟不愿意做的事情,我希望娘娘不要逼我去做。” 一听此话,仇贞不由自嘲的笑了:“怎么?你以为你进了宫,就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干干净净吗?即使是没有本宫,你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去做一些自己本身无法接受的事,这就是后宫的残酷,你可明白?” “就算是如此,我也希望是我自己想明白,而非娘娘的利用和威逼利诱!” 仇贞鄙夷的扫了她一眼,“好,本宫就是答应你又如何,这个条件,允了!” “奴婢谢娘娘理解,既然娘娘答应,奴婢也在这里承诺娘娘,以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仇贞对她的识时务还算是满意,亲手将其扶起来,看着她那张有几分神似沐千落的容颜,笑容背后,是冷的不能再冷的心,“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站在两人背后的慕涵,冷眼瞧着这新晋的同盟,眼底一片冰凉,仇贞啊仇贞,从今天开始,你将会是我们天绝宫复仇之路上不可或缺的一枚棋子,在你的眼里,你是在利用她,可事实上呢,我们却是在利用你,究竟能不能走出这条不归路,就且看你仇贞的本事了。 至于这个郁烟,从刚刚似真似假的表现来看,这些年的培养还算到位,但是,这才是刚刚开始而已,真正的难题还在后面,尤其是今天的《荷塘月色》,郁烟要如何通过容子成这一关,恐怕绝对不是刚刚在宴会上那简单的一席话就能够糊弄过去的。 -本章完结- 第121章 :白玉轩玉美人 赏荷宴散了之后,仇贞回了永宁宫,慕涵目光平静的走上前为她起了杯茶:“娘娘,您真的打算与玉美人合作?她值得信赖吗?” 仇贞目光沉沉的望着杯中浮浮沉沉的茶叶,绿色的叶子在瓷白的杯中漾出鲜艳的青色,别样的好看,可是,她却没心情欣赏这些,脑海中浮现的,皆是玉美人弹唱的那首歌,她抿着唇,端着茶杯,若有所思的抬眸:“慕涵,你说,这个世界上存在鬼怪之说吗?人死了,会有灵识吗?或者说,人会不会重生?” 慕涵心中咯噔一跳,如果没有药千寻,她或许会毫不犹豫回答‘这不可能’,可是,药千寻的事让她犹豫了一下,仅仅是一下,就让仇贞看到了,“你是相信的,对不对?” 慕涵蓦地抬首,淡然道:“娘娘何出此言,难不成您觉得先皇后还有重生的可能吗?” 慕涵说这句话的时候,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可反倒提这个可能的人,却自嘲的笑了:“呵呵呵,这怎么可能呢?如果她沐千落真的重生了,那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来,”话到这里的时候,声音猛然一收,后面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了,便是连她的人,也腾地一下站起来。 慕涵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唬了一跳,但看她骤然间刷白的脸,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仇贞被她这般一叫,玉手一抖,滚热的茶水烫的她当时就把茶杯给撂了,望着破碎在地的茶盏,门外响起其他宫女的呼唤:“娘娘,珍妃娘娘,您怎么了?” 慕涵心中一突,忙抬头对外回到:“没事,只是不小心打翻了茶盏,再沏一杯热茶。” “是,慕姑姑。”宫女远去后,慕涵忙把袖中的手帕拿出来,沾了些凉水,在仇贞的手背上轻轻的沾了沾:“娘娘,您这般失魂落魄的,到底是怎么了?” 仇贞不顾自己已经发红的手背,一把揪住慕涵的手,目光急切中带了丝恐惧,大抵真的是恐惧,便是连声音也是颤抖的:“慕,慕涵,有没有,有没有这样一个可能?目前,针对朝廷的,所有‘沐字索命’都是由,都是由一个重生之人操作的?有没有?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因为紧张,因为焦急,因为恐惧,仇贞的身体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她瞪大的美眸中满是恳切,抓住慕涵的手,握的死紧死紧,就好像人在冰冷的湖水中,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直抓的慕涵手都是疼的,可更让她感到恐惧的就是仇贞的话,她没有想到她能一句话就道破了天机,但是,她怎么可能会附和她呢? “娘娘,您是不是累了?怎么会这么想?重生?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重生之人?这不可能的,再说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五年,” “就是因为过去了十五年,慕涵,十五年,为什么十五年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十五年后,突然之间就多了这么多的事?十五年,这是一个轮回啊,一个成熟的轮回啊!” “娘娘,关于‘沐字索命’您也莫太敏感,这幕后之人如今便是连皇上都查不出来,咱们在这里胡乱的猜测,又有什么用呢?说不定对方是那些党羽的余孽呢?这背后的圈子真的是太大太大了,再怎么算,也算不到重生的头上啊,娘娘,您真的太敏感了!” “不,不是我敏感,慕涵,还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吗?对,你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知道那些话别人知道,哪些话别人不知道,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有些事就只有我和沐千落知道,可是那个人怎么会知道的呢?她又怎么会知道的呢?还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找我报仇?慕涵,你有没有想过?” 在仇贞尖锐的声音以及慌乱的神色中,她没有看到慕涵嘴角抽了几抽,如果药千寻在这里,估计会一拳头朝仇贞的脸蛋上飞一拳:“去你的,没事长这么聪明干啥?” 而后煞有其事的吹吹发疼的拳头,‘嘶’这女的脸皮怎么可以这么厚? 可是,这一切都是想象啊,事实上,慕涵真的好想跟着自家主子这么做,可,她害的先安抚住她啊,没办法,只能把自个儿给卖了:“娘娘,您怎么又忘记了,先皇后身边,不还是有一个丫鬟琉樱不知所踪吗?既然是贴身丫鬟,又是先皇后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她若是知道,应该不足为奇吧?” 仇贞呆呆愣愣的转过头,“琉樱?” “是啊,就是琉樱,您不是对奴婢说过,那个琉樱不但会武,武功还非常高,出事那天,琉樱并没有待在沐千落的身边吗?这……,这些事,也很有可能是这个琉樱做的啊!” 好吧,琉樱是我,我亦是慕涵,可惜的是,你仇贞现在,是怎么也想象不到,站在你面前的人,就是那个消失无踪的琉樱,如果你将来知道,又会是怎样精彩的表情呢?还真是值得期待。 “对,对,对,还有琉樱,还有一个琉樱,本宫真是糊涂了,怎么会忘记琉樱了,你说的没错,身为沐千落的贴身丫鬟,琉樱的确很有可能知道许多旁人不知道的事,尤其是,这个琉樱当年失踪的时间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些,” 仇贞想到这里,绷直僵硬的身子瞬间软了一下,踉跄着,瘫倒在地上,慕涵想要扶起她,却被她挥手打开:“不用管本宫,慕涵,你下去,本宫想静一静。” 慕涵见状,自不勉强,却还是尽职尽责的道:“娘娘,如今时过境迁,您也莫要思虑太重,毕竟,咱是要朝前看的,而不是一直停留在曾经的阴影里。” 仇贞诧异的抬起头,微寒的目光对上慕涵真挚的眼神时,渐渐有了融化的迹象:“慕涵,谢谢你。” 慕涵微微颔首,起身离开,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仇贞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被彻底抽空,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彻底的躺在了冰凉的地面,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大殿的房梁,闻着空气中袅袅的檀香味儿,仇贞的眼前再度浮现郁烟那张似曾相识的脸。 “真的,只是,巧合吗?郁烟,郁烟,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事实上,即便到了现在,仇贞对于这个郁烟,也是满心的怀疑,不为别的,就因为她唱出了别人唱不出来的语调,十五年了,十五年了,自从沐千落离开之后,再无人能够完整的将这首曲子弹奏的时候,还能一字不落,甚至连语调都如此接近的唱出来,尽管不是沐千落那般的慷慨激昂,朗朗上口,可也算婉转好听的小调调,难道,这样的巧合,也归功于琉樱? 巧合多了,那还是巧合吗? 这一瞬间的仇贞,内心的纠结程度丝毫不亚于彼时在勤政殿的容子成,因为容子成脑海中浮现的,不但有那首歌,还有那副画,沐千落就好似影子般一直缠绕在他的内心,让他无法平息。 甚至于连最起码的工作,都时不时的因为‘沐千落’这三个字受到干扰,当豆大的墨汁滴落在奏折上,将字体彻底晕糊住时,他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儿来,可是精神集中不到一会儿,就又被干扰了。 如此反复了几次,容子成心下一阵烦躁,怒极丢掉毛笔,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刘石连忙跟上前:“皇上,您这是要去哪儿?” “白玉轩”冷冷的三个字,让刘石的脚步瞬时一顿,白玉轩?这不是新册封的玉美人的住所吗?皇上刚刚才为玉美人举办赏荷宴,怎么才不过一个时辰,就坐不下去了?难道这个玉美人,真的如此甚得龙心? 思之际,刘石再也不敢小觑,立即追了上去,大抵是容子成的脸色太过阴沉,以至于连刘石也猜不透他到底是几个意思,既然是要去白玉轩,为什么脸色如此难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位玉美人得罪皇上了呢! 怀揣着复杂的心情,目送皇上进了白玉轩后,刘石正要跟进去,却听到容子成厉声喊道:“都给朕滚出去!” 龙颜一怒,满院皆惊,谁也不敢多待,纷纷低垂着头跑了出来,至于白玉轩中的玉美人闻讯走出内间,看到负手而立在画前的容子成时,则微微一怔,呐呐道:“皇上,您怎么来了?” 容子成蓦地转过身,准确无误的扣住她的下颌,神色阴沉的逼近她:“说,你到底是谁?” -本章完结- 第122章 :替身 郁烟迎上他如同染了墨色一般深沉的眼眸,心下猛然一揪:“皇,皇上,妾身是郁烟啊!” 容子成用力的捏着她的下巴,感受着指下细嫩滑腻的触感,好看的俊颜突然漾出一丝阴沉的笑:“郁烟?你真的只是郁烟吗?” 郁烟心头一震,目中却含着莫名的疑惑:“皇上此言,妾身听不懂啊,妾身不是郁烟,还能是谁?皇上这是不相信郁烟?那还留着郁烟做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郁烟自知命贱,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更枉论是郁烟的名字,这是从出生之日起就已经顶着的,皇上如今非要妾身说出另外一个名字来,妾身无能,委实不明白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还请皇上降罪!” 因为容子成手上的力度一直没有收敛,是以当她说完这些话后,脸色已经惨白的可怕,因为缺氧,更是呼吸粗重,这样的表情落在容子成的眼里,刚刚的愤怒刹那间转化为了疑惑:“那你来回答朕,你为什么会那首歌?” 那首歌?皇上指的是《荷塘月色》吗? 当郁烟疑惑的看过去时,立即得到了容子成的确认:“这首歌,十多年了,无人能够演唱的出来,你明明知道她是出自谁的手笔,却偏偏当着朕的面唱了出来,你说,你是何居心?” “居心?皇上,妾身冤枉啊,妾身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首歌,更何况,今天珍妃娘娘以‘荷花’为题,命妾身表演,妾身能够想起来的,就真的只有这一首歌啊,而且,而且妾身真的没有撒谎,在宴会上所说的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的欺瞒,请皇上明鉴。” 容子成看着她焦急、惶恐到不似作假的表情,目光渐渐变得深邃幽深起来,似是透过她,看到了记忆中那位风华绝代的身影,渐渐的,他手上的力度还是变轻,最后,僵硬的放下,只是那双眼却深深的看着郁烟,令后者头皮发麻:“皇,皇上?” 记忆中,她也是这般轻轻的唤她,声音轻柔好听,仿若棉花一般拂过他的心田,那个时候,即使他对她背后的沐家再不满,可也对她生不出丝毫的怨气,反而因着她的完美,每次都让他欲罢不能,沉浸其中。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这种感情似乎变了,变得让他焦虑,变得让他没有安全感,变得让他嫉妒,让他愤怒,即使最终那个罪魁祸首的容逸被他设计而死,他也没有感到丝毫的成就感。 因为,自从容逸死了之后,她就变了,变得冷漠,变得让他近乎于陌生,甚至于就连夫妻之间正常的生活,也被拒绝了,毫不留情的拒绝。 “怎么?你这是在为你的情夫而难过?想要以此来祭奠他的亡灵?” 当他毫不留情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惨白着那张即使生气也依然绝美的容颜,柔弱的身体更是摇摇欲坠,她不停的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你的亲兄弟啊,你怎么能下得了那个手?我已经嫁给你了,我是你的皇后,我和他之间你明明知道,没有任何的污秽与不堪,可你为什么就是容不了他呢?他到底做错什么了?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容子成迎上她悲怆到近乎崩溃的容颜,俊逸的脸近乎扭曲:“为什么?你竟然还来问我为什么?你是我的女人,为什么对他另眼相待?他到底有什么好,可以让你痴迷到近乎忘记身份的地步?你是不是也和全天下的人都一样,也认为他比朕强?比朕更适合坐上这个位置?说,是不是?你这个践人!” 他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她当时震惊到无法相信的地步,用她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他:“践人?呵呵呵,践人?容子成,你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了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无论我是否与他有接触,但只要我的名字挂上他的名字,就是龌龊的,就是不堪的,对也不对?我到底是不是对他痴迷,对他迷恋,甚至于在你看来,我们还有可能苟合在一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你已经定了我得罪,我还能说什么呢?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再也不想。” 那是他们夫妻成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尽管时隔多年,可是在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上,他仿若觉得这件事就发生在昨天,就好像,她还依然活在他的身边一样。 可是,当梦醒了之后,一切却都会化为泡影,现实,终归是现实,她也,终究不是她。 当容子成迷离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对上郁烟满是关切的瞳眸时,他踉跄着瘫坐在身后的美人榻上,自嘲的勾了勾唇,“你怎么会是她呢?你不可能是她的,她已经死了,已经死了。”还是,被他亲手给杀了,哈哈哈,容子成,你还有什么资格提她呢?有什么资格? “皇上?你还好吧?”郁烟看着眼前这张变幻莫测的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小心翼翼的上前,刚想要查看他的脉搏,却突然被容子成长臂一揽,整个人都被带到了美人榻上,当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时,郁烟猛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当即紧张的揪住他的衣服,“皇,皇上?” 容子成没有给她回应,因为,他已经用实际行动封住了她的唇。 随着眼前俊脸不断的放大,直到他的唇覆过来,郁烟的眼睛蓦地瞪大:“唔唔,皇……上。” 她的开口,正好给了他机会,霎时间攻略城池,郁烟的挣扎在容子成看来更增加了两人之间的亲密度,她越是挣扎,他越是兴奋,兴奋到最后,俨然成了亢奋。 郁烟即使是有备而来,可也从来没经历过这样激情,她对男女之事更是青涩如白纸一般,哪里比得上老练的容子成? 不过一刻钟时间,原本的桢洁烈女已经渐渐没了挣扎的*,容子成正一点一点的将她融化,当她宛若一朵莲花一般在他身下申银啼哭时,容子成那颗坚硬而冰冷的心,似乎也开始渐渐碎裂,他看着身下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眼前浮现的皆是沐千落,他伸出粗糙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她柔嫩滑腻的小脸,关怀备至的喃喃自语:“落儿,不要哭,朕错了,朕不该这么粗鲁,乖,朕会很温柔很温柔的对你的,落儿,朕的小落儿,朕真的好爱好爱你……,” 身下的郁烟因他这句话,身体猛然间绷直,她不可思议的抬眸,看到的却是容子成略显迷离的眼,当她身下猛然间传来剧痛时,她下意识的尖叫出声,然而,容子成却不给她啼哭的机会,就已经用他的吻封住了她的哀鸣…… 第一次,她的第一次,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掠夺了,而这个破她身的男人的口中,叫着的,却是别人的名字。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这么的难过呢?虽然她明知道这张脸会带来这样的下场,可为什么她会难过呢? 心好痛,每一次的呼吸都是对她的一种惩罚,难道,这就是先皇后真正的影响?皇上他对她,难道已经念念不忘到了这个地步?沐千落,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既然如此,皇上为什么还要杀了她?为什么? “爱妃,不许不专心,来,看着朕,看着你的男人,想不想飞的更高?想不想更快乐?” 郁烟这一会儿痛的都快要死了,这人居然还在对她说什么快乐?她能快乐的起来吗?她在他的眼里明明就只是一个替身,一个替身能够快乐的起来吗? 这是郁烟第一次对自己的这张脸,感到了后悔,哪怕最后那种剧痛渐渐消失,转化为缠绵的申银声之际,她也未曾有一丝一毫的欣喜,反而因为容子成突如其来的柔情,而变得越发的冰冷,冰冷。 一夜缠绵,一夜疯狂,一夜凌乱。 当郁烟悠悠醒来的时候,刺目的阳光让她险些睁不开眼,她揉揉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之后,方才睁开。 触及到熟悉的帐顶,熟悉的摆设,还有满室的凌乱,以及空气中似有若无的腥腻之气,她的脸蓦然间红了,她下意识的看向旁边,那里虽然早已冰冷,可似乎还能闻得到他身上特有的龙涎香味道。 这让她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原来,昨夜的疯狂,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的。 她,真的已经被皇上临幸了? 微微动了下,周身传来的酸痛感,让她下意识的蹙紧眉头,当看到周身遍布的青於痕迹时,她的脸已经红了个透顶,容子成,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的夫,我的君了吗? -本章完结- 第123章:主仆交心 “小主,您起来了吗?”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宫女冬儿的声音,玉美人蓦地抬眸,下意识的抓紧身上的薄被,直到确定自己被完全包裹在内之后,才扬声喊道:“进来吧。” 冬儿低眉顺眼的端着洗漱用品走进来,安置好后,无视这满室的凌乱与空气中弥漫着的晴欲之味,淡淡的道:“美人可是现在要起?已经辰时了。” 话落,她飞快的抬眸唆了郁烟一眼,突然上前一步,朝她福了福身:“冬儿恭喜小主终于得偿所愿,只是接下来您势必要面临真正的挑战,这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每一步,您都需要斟酌再三,方能踏出,否则,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 郁烟焉能不知她的提醒是何意思,当即面无表情道:“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小主最好知道该怎么做,因为从你进宫的那一刻起,我们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在这宫里,我们俩是被单独放养的,没有人会告诉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遇到危险该找什么人,没有人,所以,我们能靠的,只有自己,我希望美人您,一定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莫要被皇上的美色而蒙蔽了双眼,完全忘了你进宫的目的。” 这话,完全就是以训斥了,听在郁烟的耳里,那是相当的刺耳,她蓦地抬头,“你这是在教训我?” 冬儿淡淡的垂眸:“奴婢不敢,奴婢不过是想提醒小主,这才只是踏出的第一步,只有时刻保持心如止水,才能够保全自己的命,毕竟,你我是拴在一起的,你好我才能好,奴婢可是从头到尾都在为娘娘着想。” “所以你在我面前说话,就可以如此的毫无顾忌?冬儿,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主子,你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合适?” 郁烟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赏荷宴,又被皇上当做替身宠幸了一晚,本身压力就已经够大了,而且还非常的不甘与难过,可这个冬儿不但不安慰她,居然还在她面前摆起了架子,她到底安的什么心?又是以什么资格在她这里耀武扬威? 没料到冬儿居然也是油盐不进,秉公执法的一个人,当即面无表情的道:“美人在宫里,的确是奴婢的主子,可是这私下里,我们可都是平起平坐的,都是天绝宫的一员,都是别人手中的棋子,都经历过同样的培训,都面临过生与死的考验,无非即使你的脸蛋长得比较好,所以你如今是美人,我是奴婢,但这不代表,我就能完全的听从你的指挥,毕竟,在这宫里面,只有我们可以互相的依赖,而我头脑比你要清醒的多,我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你我的命,美人这就受不了了?那今后,我们该如何相处呢?” 冬儿年龄也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却长了一张晚娘脸,从进宫到现在,她就没笑过,每次看到她这张脸,郁烟就很不舒服,可偏偏,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你都没有反驳的余地。 尤其是,她必须要承认的是,她与她真的没必要这样斗来斗去,都是为了活,都是为了复仇,又有什么所谓的美人与宫女之说呢? 想到这里,她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理:“对不起,是我太过敏感了,你提醒的对,我不该这样,不该有所留恋,更不该……,”话到这里,郁烟的眼神有些迷茫,不知想了什么,但最终,她还是十分恳切的朝冬儿道了歉:“刚刚是我不对,你能原谅我吗?” 冬儿再怎么绷着脸,也改变不了她初入后宫的紧张,以及从她年龄就能看出阅历与能力,比起仇贞她们这些老江湖来说,也不过是执拗于表面的罢了,但却并不一定能够代表她就没有提升的空间,在这后宫之中,永远不缺的就是女人,可真正到达巅峰的,又有几个? 又有哪几个是平步青云走上去的?大多数人都是踩着别人的血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的,所以,对于这两个后宫新鲜人来说,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而已,目前的一切,都不能代表什么。 “美人无需介怀,奴婢没事,现在,奴婢替美人更衣洗漱吧?若是再不起,珍妃娘娘那里,只怕不会有好果子吃。” 冬儿这般一提醒,郁烟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刚准备起床,被子都掀了起来,目光触及到自己的身体,蓦地涨红了整张俏脸,想要将被子反拉回去时,冬儿却已经走过来,并看到了这一切,“好了,您也别太敏感了,没有人会笑话您,这是每个女人都必须经历的过程,尤其是,您还是后宫的嫔妃,将来这样的事,不全靠奴婢来?” 话是这么说,可郁烟还是十分的不自然,扭扭捏捏的样子,反倒平添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羞妩媚,饶是冬儿看惯了她平日里清丽绝尘的样,如今还是忍不住对她点头赞道:“美人这张脸,真的足以颠覆整个后宫,即便是我这个女人看到了,也忍不住心跳加速,更枉论是皇上?可越是这样,您越是要小心,尤其奴婢听说了,这珍妃娘娘与先皇后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按理说她不可能会与您联盟,可偏偏,她这么做了,所以,您将来,势必要更加小心才是 。” 珍妃,就是珍妃,这已经是她进宫以来,面对的最让她头疼的名号。哪怕是在她面对皇上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感觉,皇上即使再高高在上,可他终究是个男人,只要看到美女,就会下意识的做出反应,尤其她这张脸还与他曾经最最挚爱的女人那般的相像,所以她相信他暂时不会对她怎么样,就算要对付她,也绝对是最直接的。 可是这个仇贞,当年先皇后那般聪明睿智的人都栽在了她的手里,那么她呢?她现在羽翼未丰,焉能是她的对手?如果她真的想要害她,那简直易如反掌,所以冬儿说得对,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啊! “你放心,我明白了,现在我要沐浴更衣,一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 昨夜皇上在她宫里过了夜,这在苍澜国的史上虽然不是没有的,但绝对是少数的,尤其她的身份还是个区区的四品美人,除了皇后能够挽留住皇上一整晚之外,三品以上的皆都是半夜,可她呢,听说今早上太监总管亲自捧着朝服过来等候,皇上此举将她置于何地,已经很是明显。 她若是连这一击都抗不下去,那又怎可能挽留住这个帝王心?皇上的心挽留不住,又将如何实施接下来的一系列的计划? 一想到前路,郁烟觉得那满是荆棘,稍不留心,就会粉身碎骨,郁烟啊郁烟,到底你这么做,究竟对也不对呢? …… 无名山 千寻为硕儿做完针灸,捏着肩膀从竹园走了出来,若灵看到她,连忙将刚刚到手的消息递了过去:“小姐,这是刚刚传过来的信件。”说着,把一个约小拇指大小的竹筒递给了她。 千寻诧异的挑眉,若灵脸色微红,却还是本分的解释道:“少爷已经嘱咐我们,无名山上下,全都以小姐唯命是从,小姐若有事,可以随时安排人,而且,小姐若是想要安排自己的人进来,也是可行的,今后,我们便成为小姐的人,随时听候您的差遣。” 换句话说,如若是从前,这只海东青是绝对飞不进来的,如今小姐救活了小少爷,而少爷对待小姐的态度又是那般的暧昧不明,他们本身就有些惴惴不安,不知如何相处,正好这时,少爷的安排下来了。 若灵一看千寻的眉头蹙起,连忙解释道:“小姐,您千万不要误会少爷,不是因为您刚刚救了小少爷他才会这么说,而是因为,因为……,” 就在若灵急的嗓子眼直冒火的时候,千寻淡淡的敲了敲她的头:“傻丫头,你紧张什么?我有说不相信他吗?况且,他这么做的确令我方便了很多,我感激都来不及,又如何会多想呢?放心吧,我和他之间,不存在什么算计不算计,误会不误会。” 他为了她,皇位,苦心经营的势力,最后,乃至是人命,都放弃了。 今世,他为了她的儿子,呕心沥血这么多年,所承受的苦与难,即使想一想,就让她止不住的落眼泪。 这样掏心掏肺为她的一个人,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误会他? 无论是容璃,还是容逸,她药千寻,还是沐千落,欠他的,今生还是前世,都是还不完的。 -本章完结- 第124章:四兄弟 看完天绝宫传来的密信,千寻冷冷的勾起唇瓣,似是一点也不意外信中的内容,尤其当‘已侍寝’三个字冲入脑海中时,她不但没有感觉到丝毫的难过与悲戚,有的,仍旧是刻骨铭心的恨意。 哪怕信中所言,狗皇帝将她当成了她,她也淡漠的就好像这上面所说与她毫无干系。 可是,真的就没有关系? 千寻自嘲的笑了,一想到他们母子俩未来所面对的艰难险阻,千寻不由目光一厉,如今才踏出了最艰难的第一步,未来,还需要更多需要去部署,去谋划。 或许绊倒容子成很容易,只需她一个人出手,就能够刺杀成功,可如若是那样,天下必将大乱,黎民百姓受苦受难首当其冲,他们沐家已经连累了太多无辜的性命,她决不能再助纣为虐,所以,就算要报仇,他也要将他掏干掏净,让容氏王朝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片大陆之上。 如何悄无声息,就与她现在的部署有关,倘若苍澜国还有能人异士,倒也无需冒着整个国家被吞并的危险,只需要将这狗皇帝推下去即可。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尤其是如今的容子成倒也算是一个好皇帝,抛去他手中的血腥来说,苍澜国在他的治理下,已经稳步前进,可惜的是,她不是一个心怀大慈大悲的人,以为这样,就能够掩去他曾经犯下的滔天大罪吗? 他做梦! 哪怕她要担负着颠覆王朝的危机,她也要义无反顾的做下去,绝对绝对不会后退。 *** 刚刚结束夜游万米的容璃,正往回走,突然听到一道诡异的鸟鸣声,脚步一顿,一旁的几位伙伴突然揽住他的肩膀:“怎么了?走呀,那几个货还要等一会儿才能爬出来呢,咱们先把火堆架上,你今个儿又是第一名,可得多喝几杯。” 容璃‘啪’的一声拍掉那双黑不溜秋的咸猪手:“走开,小爷我可是第一名,要干你们干,爷爷我去那边嘘嘘去!” “切!~就你娇贵的身子屎尿多,赶紧的,来晚了我们可不等你了!” 孟国公小世子孟元哲嘱咐了一句,就拉着其他几位哥们走了,留下容璃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海边,黑色的身影蓦地一闪,已是消失不见。 “你们怎么来了?”望着立在海边那两道颀长的背影,容璃微微皱眉。 弥漫中重重海腥味的海边,风浪很大,将两人的黑色长衫刮得猎猎作响,即使如此,也能依稀可见他们如玉般精致的容颜。 其中一人蓦地转过身,对着容璃的脸就招呼了过去,容璃目光微动,并没有移动,生生的受下了这一拳。 身后的另一人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无垢,你做什么?先问清楚也不迟!” 长孙无垢漂亮的凤眸里闪耀着阴沉幽暗的气息,他捏了捏‘咯吱咯吱’作响的指头,望着容璃嘴角那抹鲜艳的红,言语中透露出凛然的杀气:“理由,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任性?一句话不说就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承受这风吹日晒的劳什子的新兵训练?难不成你还想要入军营不成?” 薛子栩同样无法理解,他抿着薄唇,眼光凝起:“璃,你一直对朝廷机构憎恶无比,怎么突然入朝,还来到这里,与那些毛都还没长全的世家子弟玩过家家?我们到底是你的兄弟吗?为什么一句解释也没有?别说你没时间,我就不信这一两个月的时间里,你忙得连写封信的机会都没有!” 面对两个人的质疑,好半晌,他才开口,“这个决定我下的是匆忙,也并不是不告诉你们,而是,我需要时间调整这个心态。” “什么心态?”两人目光一锐,同时朝他看过去。 容璃抿了抿唇,抬头,望着那月朗星稀的夜空,嘴角掀起一抹前所未有的嘲弄:“这两个月,我经历了很多,本以为这行尸走肉一般的人生再也没有什么希冀,我的存在,就只是为了一份责任,可是,谁又能想象得到,老天终究还是长眼了,将她送来了我的身边,让我茫然无措的人生一下子变得鲜明亮活了起来,可是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却让我无所适从,从军,只是我的第一步,我想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冷静冷静,想清楚我今后的路要从哪里走,我现在,自己都想不明白,又如何去告诉你们?” “那你现在想明白了吗?”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容璃诧异的回眸,当看到从树林中走出来的那道风华霁月的身影时,不由得一怔:“风霁月?你怎么也来了?” 容璃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没有想到,一时的踌躇,居然可以换来三个朋友的同时现身,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想要将他们四人凑在一起,有多么多么的艰难,是以,在看到风霁月也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内心的感动更大于震撼。 风霁月一袭白衣翩跹,俊逸的外表华美炫目。 四个男人站在一起,立时产生了不同的化学反应。 薛子栩为人冷漠,沉稳内敛,喜怒不形于色,只有真正亲近的人,才能感觉到他的性格变化。 长孙无垢脾气暴躁,易冲动,为人更是嫉恶如仇,嘴毒,一般人受不了他的毒舌。 风霁月,人如其名,风华绝代贵公子一枚,平日里傲娇、洁癖,无论何时登场,都是一袭白衣,不染纤尘。 容璃,京都小霸王,可传言终归是传言,在外人面前的霸道无耻之秉性,都是表面上的,私下里,他的性子还是很安静的,亦如风华公子容逸一般,温润如玉,高贵出众。 四人年纪相仿,薛子栩是这个圈子里的老大,今年也不过二十岁,风霁月老三十九岁,容璃十八,排行老四,无垢最小,年芳十七。 为什么四个人却硬要排出个老五出来呢? 据说咱们风流倜傥的风霁月风老大极其厌恶老二这个称呼,因为老二总让人浮想联翩,倒不是说他思想有多么的龌龊,实在是咱们风老大是一个自我要求极其严格的人,如此完美的人怎么能带着老二的称呼? 于是乎,自作主张的跳过,排为了老三,是以,他们这个圈子,虽只有四个人,却硬是排到了老五。 平日里他们天各一方,一年难得聚上两次都是奇迹,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居然为为了他的事,可以不远千里的来到这里,怎不令他惊奇? 同时,亦带着自责看向他们,“抱歉,”吐出这两个字之后,却已不知要说什么。 风霁月凉凉地唆了他一眼:“一句抱歉,就可以将所有都揭过了?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可以让你义无反顾到这个地步,之前怎么劝,你都不入朝,现在可倒好,无需我们,突然之间就下了这么个决定,难不成,你突然间开窍了?” 关于容璃的前世今生,在这个世间知道的,除了千寻之外,便只剩下两三个人,而这几个人与他们几个又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更确切的说,是与前世的容逸有关系,可如今时过境迁,随着时间的推移,就渐渐的转化到了他们这一代身上,以前的那些个兄弟,都渐渐的隐退了。 所以,这几个兄弟目前是不知道的,他们都知道他心思重,但绝对没想过他居然还背负着这样的血汗深仇,所以有时候,容璃根本就不知从何说起。 不是他不愿告诉他们,而是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说出来他们信不信是其次,还有这样那样的麻烦接踵而至,容璃本以为这一生就这样默默无闻的度过,可是现在,事情似乎陡然间发生了变化,尤其是千寻对容子成的恨,让他原本已经消逝的恨,又有了渐渐复苏的征兆。 如果他将这段仇恨捡起来,不但是他这个人,与之相关联的一切,说不定都要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便是连他最最珍视的朋友们,也可能受连累。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加之他走一步看三步的性格,使得很多事都无法在第一时间下定决心,所以才会拖到现在都无法启齿,但他没有料到的是,他们对他的关心,已经超出了他自己所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朋友之间,按理说是不应该有任何的秘密,这件事,他以为可以埋葬一辈子,可是现在,似乎再瞒下去,倒成了他将来的罪证,他不愿失去这帮子朋友,但你要让他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当容璃用这般复杂的表情,看着他们的时候,风霁月、薛子栩、长孙无垢都无比的诧异,在他们眼里,容璃这般的表情流露,他们还甚少见到,下意识的,他们不由心头一颤:“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本章完结- 第125章:吐露 一瞬之间,无边的沉默突然而至,容璃穿过他们,一步一步的往海岸边走去,身后的三人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目光看着他,脑海中同时有一个念头闪过,难道这孩子,真的遇到了麻烦? 可他容璃是谁?京都小霸王,太后宠在心尖尖的世子爷,他的日子更是过的风生水起,到底能有什么事,让他不远万里跑到这荒芜之地,体验军人的苦与累呢? 在他们的印象里,他的日子绝对只应天上有,比起他们任何一个,他才是真正的蜜罐环境啊,可为什么才不过个把月不联系,一下子就变了呢? 看着容璃那略显落寞寂寥的背影,还有那双隐在黑暗中的眼睛,他们隐隐感觉到,他有心事,而且,还带着无法言喻的苦衷,这个发现让他们既好奇,又无奈。 好奇的是究竟是什么人能有羁绊他的力量,无奈的是,他好像真的有苦衷,无法言喻,可他们真的很想知道啊,这可怎么是好呢? 是以,三人均以沉默回应,将最后的决定权,交给了容璃。 此刻的容璃,面临的绝对是今生最艰难的选择。 因为谁也无法笃定,说出这个答案后,他将面临的是怎样的一个结果,毕竟,重生转世这话,人世间又有几人能信呢? 考虑再三之后,容璃停下了脚步,慎之又慎的抬起了头…… 不知过了多久,容璃的声音停了下来,立在沙滩上的几道身影这才渐渐的找回了活着的事实,他们无不用震惊无比的目光看着他,目光之中隐含着无法言喻的撼然。 虽然知道他有苦衷,有秘密,可是谁也无法想象,这个秘密竟然会如此之巨大。 巨大到他们有些承受不起的地步。 转世重生? 人世间居然还有这样的诡异之事? “所以,师傅们才不收你为徒?” 长孙无垢的声音有些发颤,脸色更是黑白交错,霎时精彩。 长孙无垢口中的师傅,是当年容逸的兄弟,既为他的兄弟,焉有收徒为由? 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不收徒,却对他比他们还要好,尤其是那种感情,又不像普通的师徒之情,更有着许多无法言喻的感情在其中,开始他们还有着这样那样的揣测,可无论怎么吐槽,这货就是不松口,没想一松口,就带给他们如此巨大的震撼。 一时之间,三人的表情都十分的怪异,尤其是,当自己的兄弟变成与师傅同辈的人时,这种感觉,真的是……好奇葩啊! 薛子栩斟酌了下,突然问容璃:“你,今年贵庚?” 容璃目光幽幽若古井的看着他:“我已重生转世十八年,前世离世的时候,已经十七岁,所以我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 前世容逸比千落早离世三年,比千落大一岁,比容子成小五岁。 风霁月突然间笑了,“这么说的话,你才是我们当中的老大?” 长孙无垢无比郁闷的瞪着容璃:“不行,我已经够吃亏了,你若是突然间变成三十五岁,岂不是和我爹爹差不多大?我接受不了,接受不了!” 薛子栩突然敲了他一竹杠:“你想什么呢,无论他前世多大,那已经是不存在的人物了,要比也是比今生,这件事知道的有几个?你这个大嘴巴可莫要误了璃的大事。” 经薛子栩这般一提醒,无垢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对啊,我怎么忘记了,”接着,好像发誓一般的看着容璃:“四哥你放心,这件事我会烂在肚子里,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容璃很是费解的看着他们:“你们,相信?” 无垢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为什么不信?” 风霁月轩眉恰到好处的挑了挑:“是啊,为什么不相信?” “这件事根本就无法用常理说得通,你们居然就这般理所当然的相信了?就不怕是我胡扯出来的?” 这般一说,其余三人都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薛子栩更是毫不客气的敲了敲他的额头:“容璃啊容璃,亏你聪明一世居然在这件事上泛起了糊涂,是,这件事是匪夷所思,可因为叙述这件事的人是你,所以我们理所当然的相信了,况且,因为你的这番解释,以前那些让我们怎么也想不通的事,才有了正解,最最重要的是,你将心交给了我们,推心置腹到这个地步,如若我们还选择拒绝相信,那我们,还能成为你容璃的朋友?” 风霁月哥俩好的揽上他的肩膀:“你这般一解释,我们也就放心了,毕竟,我们与容家可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人,你的这个姓氏,总让我们顾及很多,可是现在,你居然告诉我们,你是容逸,还是重生在容璃身上的容逸,那么容子成这个人,你岂不是也是恨之入骨了?” 无垢用力的点点头:“没错没错,以前我们还会顾及你的感受,从今往后,是不是天高任鸟飞,无需再考虑你了?” 容璃没好气的弹掉他的手,“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着我做了多少事,我若是真的顾及他,我们焉能成为朋友?” 三人稍微一琢磨,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如若容璃从一开始就站在容家那边,早就与他们分道扬镳了吧?亦或者他们做的那些事,也早就被他给透露了出去,这样一来,哪里还有如今的四兄弟?这不是扯淡吗? “那你突然间来这里是怎么一回事?” 当薛子栩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容璃眼里立时闪过一抹厌恶:“你们真以为我想这么做?我这不是为了拿到兵权吗?” 兵,兵权? “不是吧,你难不成还认真起来了?” 容璃莫名其妙的看了无垢一眼,“你看我像是来度假的样子?荒废了那么多年,老子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不看好的样子?难不成爷的水平就这般的让你们瞧不起?别忘了,你们的武功都是怎么练出来的,没有爷在一旁督促,你们有如今的成就?” 一听此话,无垢的表情立即变得色彩纷呈:“行了行了,你不说我们也能将你的功记下,现在说的是你,不是我们,我们的意思是,你是认真的要,要……?” 容璃淡淡的摇头:“我对那个位置没兴趣,我爹爹更没兴趣,我只是想要给怀亲王府谋一道护身符,一道将来不受牵连的护身符!” 说到这里,就已经牵扯到容氏江山的敏感性话题了,三兄弟虽然有很多的疑惑,但都聪明的没有多问,尤其是容璃还夹杂在其中。 说起这里,三兄弟都有一种无比复杂的表情看着容璃,一直以来,他们都觉得他很神秘,不止是能力神秘,便是连身世,也是扑朔迷离的,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是知道,他这张脸是动过手脚的,可每次话到嘴边,就被师傅们勒令打住,禁止提问。 如今,虽说容璃前世的身份已经告知了他们,可今世呢,他真的是怀亲王府的世子爷吗?既为世子爷,为什么要在脸上动手脚?而且,按照世袭继承,都是长子嫡孙,容璃虽说是嫡次子,可比之容烨,还是后者有优先继承权啊,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最后成为世子爷的反倒是被赶鸭子上架的容璃? 兄弟们的表情毫无掩饰,容璃冷飕飕的瞟了他们一眼:“今天话题到此,我正式通知你们,我要入朝了,未来半年将会待在兵营当中,你们没什么事的话,就不要联系我了,至于其他的事,等到我能解释给你们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们,现在,我自己还搞不清楚,焉能告诉你们?我在的话,暝域就劳烦你们几个多多操心了!” 无垢听到这里,忍不住翻了翻眼皮:“切,说的好像你平时多操心似的,真是虚伪。” “你说什么?”容璃危险的眯了眯眸,吓得无垢连忙道:“哦哦,没事没事,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的,多多操心的。” 容璃哼了一声,转身离去,随着他的离开,离别的声音方才不紧不慢的随着海风飘过来:“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吧,我离开太久,那边会有人怀疑的,好了,慢走,不送了。” 目送容璃离开,薛子栩意味深长的道:“看来,璃的身上,还有一层谜题未解开,而且,还是他自己也说不明白的谜题。” 风霁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又如何呢,咱们谁还没个秘密,你我就能保证自己没有任何秘密?既然自己都有,为什么要强逼着他吐露彻底呢?好了,总归这一趟没有白来,起码解了我们十多年来的疑惑,不是吗?” -本章完结- 第126章:医疗系统 经过半个多月的调理,容筠迪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转起来,原本惨白到虚弱的弱体质,似乎也渐渐的有了朝气,这让这么多年看着他长大的人一个个激动的像个孩子一般,笑的合不拢嘴。 对千寻的态度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每天都有人来到千寻的身边,询问她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无名山上下更是将她当做了救世主一般的对待,这样的区别,让黑老的心头很不是滋味儿,但同时,亦是打心眼里的佩服千寻,因为有她,才有了容筠迪的新生。 容筠迪若是能够健康向上的活下去,那对整个无名山来说,就是个可以影响其存在与否的绝对关键。 本身而言,无名山就是因为容筠迪才存在,如若容筠迪没了,那么无名山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可现在,他一天天的好起来,让这些每天追着他跑的众人,也看到了生的希望。 无名山的变化非常的彻底,彻底到千寻就算是想忽略也不行,而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她也渐渐从最初的感动中,清醒了过来,这份清醒,更是加速她的钻研和努力,将数十年的功底发挥到了极致。 黑老这些日子以来,无论是上山采药,配药,磨药,甚至是在实验室中的各种试管实验,每一项,每一个细节,每一件医疗用品,都让他对药千寻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也就在这一刻,他才发现,学无止境,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但是,他所知道的,却不仅仅有这些,一直以来,其实千寻的身上还隐藏一个天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就是隐藏在体内的医疗系统。 是的,此次重生,上天给了她一个旁人想都无法想象的医疗系统。 所谓医疗系统,就是医疗空间,是镶嵌在她大脑灵识里的一种医疗空间,只需要她动用意念,就可通过周身的各处感官对病人进行系统性的扫描确诊,从而空间会自己配药,而这些药则是西药,与千寻所学的中药有着本质化的区别。 对于各类内外科手术,也有着绝对系统化的规定。 千寻穿越之前是存在于中医世家,学的自然也是中医,前世也一直与中医打交道,这么多年来,她甚少接触中医,至于内外科手术,也是凭着机遇才能遇到,比着西医出身的人还是差了很多,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会。 这些年,她利用这个医疗空间也学会了很多内外科手术的论理,无非就是没有利用这个医疗空间做过什么,不是她不愿,而是因为她想利用重生的机会,重头开始学,是以,这十五年来,她基本上都在学习中度过。 不但是医疗空间,便是中西医的结合,也让她演变出无数种临床试验结果,更枉论中西医确诊,中西医配药,等等等,都有了前所未有的新发现和新突破。 这么多年以来,真正难得上她的手术和医学诊断,非常稀少,是以这个医疗空间也没有用的上,但是容筠迪的第二次手术,让她一下子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为了儿子将来的健康成长,她必须也要让自己进一步的适应到这个空间的存在。 空间有空间的生存法则,即使是医疗系统,亦是如此。 这十五年来的学习,早已让她成为空间的合法主人,那么接下来,她即将面临的,就是通过空间,一步一步的成长升级,这样才能得到她想要的一些医疗器械。 只有得到现代化的医疗器械,才能更进一步的为病人排忧解难。 千寻从最初的彷徨到而今的淡定,已经经历了十五年之久,接下来,她一定要用自己这身异于常人的本事,造福更多的病人。 最初的医疗空间就是一片药田,通过种植各类草药,配出相应的药方,继而达到空间的升级,而后才能向系统空间兑换成西药,这就是中西医的转变。 这么多年来,她也得到了不少的奖励,但都仅限于药类,至于医疗器械之类的,还少之又少。 医疗空间之内除了药田之外,还有延续生命的生命水,这生命水是随着药田的大小进行升级,这么多年来,她延伸出来了二十块药田,是以,生命水每天只有二十滴,虽然只有二十滴,但也让她收集了整整五大瓶了,每一滴都异常的珍贵,不到关键时刻,亦是不能使用。 除了生命水外,还有一汪清泉,这汪清泉的作用,相当于现代的消毒水,非常的实用,有效。 医疗空间已经与她本人融为一体,这个秘密除了她自己之外,绝对不敢透露出分毫,否则她将无法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是以这些年来,没有人知道她药千寻还有这么一项逆天的法宝。 而通常情况下,能够用正常途径解决的病人,她也绝不会动用空间分毫,好在空间的自主权全在于自己,这也减少了诸多的麻烦。 千寻查看了自己空间内部的药,针对此次容筠迪二次手术的用药基本上已经整理妥当,无论是消毒水,还是生命水,都可随时待命。 但她唯一缺的,就是一套像样的手术刀套餐,还有输液套餐,可兑换这两套套餐,她还需要完成空间所布置的任务。 要想完成救助任务,她必然要下山,那么,手术的时间,就必须要往后延长,好在她配置了不少药,往后延一延的话,问题倒是不大。 可系统下发下来的手术刀套餐任务却是,找到主动寻求她帮助的病人,病例难度也必须达到三颗星以上,救助结束之后,就能得到手术刀套餐。 而输液套餐,则需要她寻找病例四星以上的病人,同理,也是救助结束之后,才能得到。 当然,所谓的星级诊断,是由系统做出的论断,也就是说,她自己本身没有这个权利,如果想要达到,就要不断的试探才能了解到所谓的三星,到底是怎样的病理区间。 千寻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原本以为可以一气呵成的完成,现在看来,没那么容易啊! 但医疗器械的作用却是整台手术的关键,千寻马虎不得,也没有时间往后延迟,是以,她找到黑老,说明了自己需要下山一趟,至于做什么,却是并没有说。 容璃的交代,让千寻有了很大的自由,是以,没有人能够阻止她,而她也没有与大家客气,当夜就下山寻找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的客人。 想要快很准的找到病人,那么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去医馆,民间的医馆虽说没有太医院接收到的病人有权有势,但是病理杂症却也不少,只要她愿意,完成这两个要求,还是很容易的。 无名山距离京城最近,千寻自然而然的选择了京城这个遍地都是贵人的宝地。 当晚,她赶到京城的时候,正好赶上宵禁,城门关上之后,她正要前去医馆,身后却传来‘砰砰砰’的拍门声,动作之大,声音之响,一听就是练家子。 守城的侍卫拒绝开门,可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们立即慌慌张张的打开了城门。 城门打开的一瞬间,一列骑兵,速度极快的在前面开路,一辆马车紧随其后,在此队列后面,还跑着二十多个侍卫,人人面色紧张,一言不发,只顾赶路。 从这些领头的士兵以及马车的规模来看,车中的人非富即贵,而且,很有可能是朝廷中人。 千寻一看是朝廷的人,就没了兴趣,下意识的牵着马缰往一旁躲避,可是,当这马车在她身边经过的时候,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让她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中毒? 这时,车上的人还没尽数散去,三三两两的准备回家,有人看到这队人马,立即惊呼出声:“这,这不是怀亲王府的马车吗?怎么这么急切,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原本打算不管闲事的千寻在听到怀亲王府时,猛地想到了什么,怀亲王府? 那不是容璃的府邸? 也就是说,受伤的人,很有可能是他的亲戚? 想到这里,当即面色一变,怎么办?去还是不去? 虽然她不了解怀亲王府的情况,但是怀亲王此人却是极为厚道的一个人,尤其是此人还是容璃今世的父王,他如今不再京城,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坐视不理。 就算她的心再硬,可在她知道容璃就是容逸之后,有些人有些事,便已经潜移默化中,发生了质的改变。 怀亲王府,就是千寻无法置之不理的所在,尤其是,关于无名山,关于容筠迪的存在,怀亲王府也必然出了不少力,就凭这一点,就足够她上门救助。 -本章完结- 第127章:怀亲王中毒 千寻冷静之后,想着若是就这么上门,必然不会被对方接受,甚至还有可能被当做歼细处置,是以,便先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容璃走的时候,他身边的黑鹰和白隼没有离开,虽说没有一直待在无名山,但也偶尔会露面,如若真的是容璃在意的人出了事,或者病情极其严重的话,他们自然会来找她,反之,那就没什么出手的必要了。 果不其然,她这边睡到半夜,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打开门一看,不是白隼又是谁? 白隼看着眼前的黑衣女子,有了一瞬之间的怔楞,因为面前的这张脸,并不是他所熟悉的,“呃……,” 千寻挑了挑眉:“你怎么来了?有事?” “真的是千寻姑娘?我以为我的消息有误,”白隼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千寻却淡然阻止他继续说那些无关紧要的话:“说正事。” “王爷被小人暗算,中毒已久,宫中的太医不可靠,王府的大夫束手无策,所以属下……,” 短短的一句话,千寻便已经明了,白隼话音还未落,只听‘啪’的一声,面前的门被她用力关上,差点挤掉某人引以为傲的鼻子。 白隼被千寻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坏了,他目瞪口呆的瞪着面前这扇已经被紧紧关闭上的房门,刚刚这千寻姑娘是什么意思?就这样不管了?那可是他们家王爷啊,世子爷的亲爹啊,这千寻姑娘就这么走了?不管了? 她这么做,是不是也太过分了?好歹他们家爷与她也有些交情吧?就是看在世子爷的面子上,也应该往王府走一遭吧? 可是现在这样,又是几个意思? 当即面色不好看了,想着已经危在旦夕的王爷,白隼磨了磨牙,用力的抬起手臂,打算二度敲门时,房间的门却在这一刻由内打开了,白隼措手不及之下,差点拍到千寻的脸上,幸而她的动作够快,才轻巧的避开,当即皱眉看着他:“你做什么?” 白隼这才注意到药千寻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瞬间就明白,不是人家不想去,而是去换衣服去了,内疚感袭来,忙道:“没,没什么,姑娘大恩,小的带我家世子爷谢过您了 。” 千寻凉凉的扫了他一眼,“还不赶紧带路?” “是是是,姑娘这边请,马车已经备好。” 有了白隼带路,前往怀亲王府的路倒是非常的顺利,只是…… 怀亲王府一听说白隼带来了一位大夫,立即火急火燎的跑了出来,差点迎面与千寻撞上,幸而千寻即使扶住她,才免得一场灾难降临。 王妃定了定神,诧异的看了眼眼前这位身着一袭黑衣,面色清冷,平淡无奇的女子,看向白隼:“这位姑娘就是你请过来的大夫?” “回王妃娘娘,正是这位姑娘。”白隼话落,不忘朝千寻使了个颜色。 “民女药千寻见过王妃娘娘。”千寻乃后宫之主出身,这些细节礼仪她自然会做的很好,绝不给人留下任何把柄。 “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在白隼去之前,已经将这位神医女子的身份透露给了王妃,既然是自己儿子倍加信赖的人,她自然产生了些许好奇心,尤其是这女孩子虽然长得很是一般,可这周身的气场,倒是让她高看了几眼。 还有,虽为民间女子,这规矩礼仪却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当即让她意外。 在宁氏打量千寻的时候,千寻亦在打量这位怀亲王妃。 印象中的宁淑媛要比现在年轻好多好多,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就是她给她的印象,虽为妯娌,可俩人的接触并不是很多,也因而谈不上熟识,也谈不上交心,但即便如此,时隔多年又是以这样的方式再度重逢,千寻的心里亦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倒是一位聪明伶俐的丫头,如此,就麻烦姑娘为王爷多多操心了,如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王妃倒也利索,心系王爷安危的她,虽然看起来不急不躁,可是她知道,她必然十分焦急,因为当年怀亲王夫妇伉俪情深的故事,她可是没少听,但即使如此,也没有表现出来,期间过程,自是不用明了,尤其是他们如今所处的位置,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然要小心谨慎一些。 “王妃娘娘客气了,民女需要先看过王爷的情况,才能有所论断。” 宁淑媛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朝千寻微微颔首:“既如此,姑娘请随我来。” 王妃亲自带路,直接进了梨芜院,刚进院子,就看到廊下有几位大夫正在交头接耳,探讨病情,看到宁淑媛,忙躬身垂首,小声问安:“王妃。” “恩,你们暂时退下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了,有什么安排我自会派人通知。” 众大夫诧异的抬眸,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在看到王妃身边那位头戴斗笠的黑衣女子时,蓦地收了音儿,恭敬的回答:“是,王妃 。” 在他们离开之后,王妃身边的嬷嬷和丫鬟立即屏退左右。 进了梨芜院的主院,千寻立时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之味,当即皱了下眉头,此毒,甚毒。 等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宁淑媛的面色陡然苍白下来,她激动的拉着千寻的手,焦急的道:“感谢姑娘的配合,我知道,你是璃儿找来的,也知道你医术不凡,希望你,救救我们家王爷,求你了,我的两个儿子都不在身边,王爷又突然中毒,这太诡异了,宫里的太医我不敢用,就是刚刚那些大夫,我也不放心,我唯一的希望,就放在你身上了,姑娘,求求你,一定一定要救活我们家王爷啊!” 说着,已经作势要往下跪,千寻见状,忙伸手拉住宁淑媛:“王妃娘娘,您先起来,容我先看一下王爷的病情,如何?” 宁淑媛一听此话,猛地反应了过来,一边擦眼泪,一边拉着千寻往内室去,“瞧我急的,差点忘了正事,姑娘提醒的是,请姑娘随我来,随我来。” 进入内室之后,千寻紧蹙的眉头就没松下来过,尤其是当他看到躺在床榻上,面色已经呈青黑色的怀亲王时,向来不喜形于色的脸,也在瞬间一变,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千寻立即探上怀亲王的脉搏,一探之下,黑眸之中闪过一道幽深难测的暗芒。 竟然不是毒,而是蛊。 “怎么样了?姑娘,我家王爷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那么多大夫都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毒?王爷走之前明明好好的啊,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中毒毒发了呢?刚刚吐了好多好多的黑血……,” “血呢?”药千寻突然抬首,宁淑媛微微一怔,“血?哦,血,在隔壁,我立即派人去取。” 大夫势必要用那些毒血,是以并没有随意的丢掉。 在经历了这件事之后,宁淑媛行事越发小心,即使拿一个痰盂,也没有假手于人,亲自动手,可是千寻看到她的举动之后,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当即拿出一块白色的粉末,丢到了一旁的干净水盆中,对着宁氏道:“这血含有剧毒之物,王妃娘娘请消毒洗手,莫要再触碰这里面的任何物品,交给下人就好。” 宁氏诧异的看了千寻一眼,似是没想到这个丫头看起来清冷了些,但是心思却如此缜密,善良,当即对她产生了几分好感,“那就谢谢姑娘了。” 千寻没理她,因为她此刻的眼睛已经紧紧的锁在了放在地下的那个痰盂中,黑红色的血液已经凝结成块,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之味,对此,千寻好像没有任何的反应,反而伸手触碰了一点,放在手中捻了捻,而后轻轻的嗅了一下。 彼时,在她的灵识里,已经将这毒血的成分分析了出来,病例被列为了四颗星,也就是说,很严重。 根据医疗系统对这毒血的分析,此毒潜藏在体内已经数年之久,不,更确切的说,是此蛊,突然间毒发,应该是触碰了什么能够诱发他蛊毒的外力因素,这东西有可能是另外一种毒,也可能是人,更可能是物,现在怀亲王处于昏迷状态,所以不好论断,但她可以肯定的是,此毒非毒,而是一种极其霸道的西域蛊毒。 她的医疗系统擅长西医,像这种古老的蛊毒,并不能测的出来,这还需要靠她本身积累的经验,很不巧的,她在穿越之前,就是玄武大陆之上药王谷的第一传人,在那个以武力值决定一切的大陆上,什么样的毒不存在?蛊毒更是毒中之毒,极其的霸道。 前一世她也没少听说,可尚且没见识过,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在怀亲王的身上目睹,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本章完结- 第128章:太后驾到 在经过漫长的诊断之后,千寻眉头越皱越深,而在这个过程中,怀亲王又吐血一次,吐出的血已经不是寻常人所见的新鲜血液,而是乌黑色的血块儿,闻起来格外的刺鼻,足以可见中毒已深,已经到了危及生命的地步了。 一旁的宁淑媛一直注意着千寻的表情变化,虽然不吵不闹,可是眼底的紧张,以及她手中的帕子,早已被她绞的快要烂掉了,这边千寻刚刚站起身,宁淑媛便殷勤的端着消毒水走了过来:“姑娘,请洗手。” 千寻讶异宁淑媛的反应,“王妃娘娘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快,快点洗手,洗完之后,能告诉我王爷他的情况吗?” 千寻听言,也不再矫情,就着宁淑媛端过来的水,清洗了下手,宁淑媛将盆端过去之后,她还好意的递上了手帕,如此不顾及身份的作为,让千寻十分的诧异,但同时也不由得对她生出了几分好感。 拉着宁淑媛走出内室,空气一下子清新了许多,千寻也没打算隐瞒怀亲王的病情,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刚刚诊断的情况,告知了宁淑媛。 在听完千寻的话后,宁淑媛足足怔楞了一刻钟后,才惨白着脸看向千寻:“怎么,这么严重呢?还是,还是蛊毒?老天,王爷他,他什么时候中了此毒?” 千寻凝着眉略一沉吟,看着宁淑媛道:“回王妃的话,按照我的推断,此毒,至少已经潜藏在体内十五年之久。” 宁淑媛的瞳孔猛然一缩,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十五年之久?十五年?这,这怎么可能呢?” 但是很快,她的眼泪就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扑簌簌的往下掉落,这样的一幕,看在千寻的眼里,也是不自觉间湿了眼眶,“的确在十五年以上,绝对不可能以下,这种蛊毒来自西域,具体什么毒,还需要我一点一点的分析,” 千寻的话还未落,宁淑媛已经急的不行的睁着那双红肿的眼睛,一把拉住她的手,“千寻姑娘,你告诉我,王爷的病,你有没有把握?我们家王爷,他,他还有多少日子可活?” 千寻见状,略一估摸:“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有四成的把握,倘若毒的成分能够分析的出来的话,能够提高到八成。” “真,真的?”宁淑媛兴奋的瞪大眼睛,在她看来,哪怕只有一分的希望,她也要努力到底,更何况如今还是四成到八成的希望,作为妻子,她定然全力支持千寻,思之际,她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千寻:“姑娘,从现在开始,你就在我的院子里住下来,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挡到你,你放心,需要什么,尽管吩咐我,我的责任,就是将那些外力因素全部推开,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你,姑娘,我家王爷的性命,我就,我就,拜托你了!” 宁淑媛伤心之下,已是满脸感恩的往下跪,千寻哪里会允许她这般,用力的将她拉起来,宁淑媛在也忍不住,趴在千寻的肩头嘤嘤嘤的哭了起来,那声音忧伤,心酸,让听的人心里也没由得升起一股莫名的压抑感。 当晚,千寻就理所应当的留了下来,她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宁淑媛做了什么,但是第二天一早,整个梨芜院的防备比之昨日,至少增加了三四层的防卫力量。 白隼和黑鹰在千寻这里了解到王爷的病情之后,当晚就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千寻大抵能够想象的到,除了这么大的事,只怕王妃的两个儿子,应该都要回来了吧? 否则,留着这些庶子们在王府里,还不得翻了天?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所注重的,在她看来,谁下毒,才更让她觉得好奇。 怀亲王容子睿今年已经四十三岁,乃当今太后亲子,即使如今人到中年,可依然不减当年器宇轩昂,雅人深致的形象,即使如今这般躺在床上,除了脸色苍白之外,王妃将他打理的异常干净,丝毫没有病入膏肓的病态,让人一看,都忍不住肃然起敬 。 只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中了西域而来的蛊毒呢?据她所知,西域鲜少涉足中原,一直以来都和中原保持着绝对的距离,每年还会向中原进贡一定数量的美女、牛羊、马匹,当然,还少不得有无数金银珠宝,为的就是两国能够保持这种友好的往来,互相不侵犯,已经是最好的距离。 可,怀亲王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诱发了蛊毒呢?还有,他昨日是从哪里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接触了什么人? 十五年前又经历了什么事? 这些事,应该都是有迹可循的,如果不弄清楚,她要如何查找诱因? 只是,如果这一问,只怕就牵扯到皇室的辛秘…… 虽然她并不反对接触,但是,绝对没想过会是以这样的方式正式融入到容氏这个家族内部。 虽然怀亲王中蛊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但为了安全起见,千寻还是十分尽职尽责的将怀亲王的院子,还有王妃的院子,彻底的排查了一遍,理所应当的,没有任何的发现,反倒因为此举,令王妃如临大敌,除了留下自己信任的人之外,其余的人全都赶了出去。 因为没有查出根源,系统给出的分析也只是片面的,是以千寻目前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用银针控制住容子睿的蛊,这样一来,一天十二个时辰中,至少有一半的时间,他的身上都布满银针。 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当天晚上,千寻便找到怀亲王妃,想要了解到这些年来发生在怀亲王身上的各种不正常的事,甚至于连出事那晚,也不能遗落。 宁淑媛听后,足足沉默了约一刻钟后,才略带歉意的对千寻道:“丫头啊,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这件事牵连甚广,而你知道了,对你也确实没有好处,所以,为了慎重起见,我需要征询两个儿子的意思,不知这样,你可接受?” 千寻听后,很自然的点了点头:“王妃娘娘所言极是,千寻若是迫不得已,也没有打探的意思,只是王爷的毒,委实太过蹊跷……,” 千寻的话还未落,宁淑媛就打断了她的话,“好孩子,你无需自责,该自责的是我才对,你说的对,作为医者,这是你们诊断的一个过程,其实我这两天已经有打算要向你说一些,这不是因为王爷的突然毒发,让我不得不慎重起来,你放心,再给我两天时间,两天之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两天之内,容璃的信件应该能到了吧? 千寻颔首,“如此,就麻烦王妃了。” 既如此,她就先用自己的方法,先给怀亲王抑制毒素蔓延,而要做到这些,还需要,“王妃娘娘,我需要您帮我准备一些材料……” 尽管宁淑媛已经怀亲王府上下极力的隐瞒,可怀亲王中毒的事,还是惊动了朝廷,尤其是太后,更是急的在第一时间就杀到了王府。 千寻曾想象过无数种与容子成见面的方法,但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与容子成见面。 他是与太后前后脚到达的怀亲王府,当时千寻正在给怀亲王针灸,太后在一旁焦急的张望着,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当即震得她手一抖,手中的银针险些被她给捏段了。 太后心细如发,立即察觉到了她的‘紧张’,连忙安抚道:“丫头啊,你别紧张,皇上来了就来了,你当他不存在就是了,好好的给王爷诊治,千万不能有半分的分心,” 千寻垂下的眸底一片冰凉,紧张?她那哪里是紧张?她分明是恨的想要将那人打入十八层地狱 。 太后不愧是怀亲王的生母,因为千寻的突然面色大变,让她很是担忧自己儿子的状况,而且这个小丫头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她的宝贝儿孙子璃儿请来的贵客,这些日子以来也全倚赖她才暂时压制住了睿儿的病情,能让儿媳如此称赞,这丫头定然有过人之处,是以,她对她很是信任,未免皇上干扰到她,她当即留下如燕帮忙,带着王妃以及其他人等全都离开了病房。 很快,门外传来容子成清冽的声音:“母后,我只是看看皇兄。” “不行,一切等大夫诊断完之后再进去。” “可是朕带来了玉美人,还有太医院院首,总得先让大夫进去瞧一瞧吧?” “那也要等寻丫头瞧过之后,你先坐在这里等着……,” 再后来,外面便没了声音,千寻虽然目光直直的盯着怀亲王的背部,可是思绪却不自觉间飘远。 如燕满含热泪的望着面前这道虽陌生却给她熟悉之感的身影,缓缓的走上前,轻轻的从后面环抱住她,轻轻的呢喃着:“小姐,我是如烟,你的烟儿啊!” 千寻精神一震,猛地转过头来,等她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是,下意识的就要惊呼出声,却被如燕紧紧的捂住嘴,朝着外面努了努嘴后,快速的松开她,紧了紧她的手:“小姐,有我在你身边,不要怕,不要分神,怀亲王还躺在这里,外面的那个人,你就当他不存在,好吗?” 经如燕这般一提醒,千寻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竟然因为那个令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差点贻误了怀亲王的病症,当下面色一霁,沙哑着声音开口:“好燕儿,那么现在,请你来帮助我,可好?” 如燕轻轻的朝她屈膝行礼:“如燕但凭千寻姑娘吩咐。” 千寻眼眶一红,眼泪便再也抑制不住滚滚落下,如燕清澈的目光紧紧的望着她,主仆俩就这般凝视了一眨眼,就逼迫自己不得不转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在了昏迷当中的怀亲王身上。 一眼万年,她们姐妹虽然没有经过万年,却感觉到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尤其是接二连三的惊喜下,又夹杂着撞见容子成的烦躁与愤恨,各种滋味,当真让她感慨万千,五味杂陈。 可是想到还躺在无名山等她回去医治的容筠迪时,千寻的目光蓦地一锐,下手的动作不再犹疑,反而平添了几分力度,怀亲王,她一定要不遗余力的将他诊治好,因为她想来想去,也想不通,究竟是谁能够对他痛下毒手。 怀亲王的仁爱,大慈,谦卑,宠辱不惊,早已名扬天下,而如今留在京都的亲王,除了他,已经没有第二个人,其他的诸位王爷都有自己的封地,无召不得进京,如此之下,又有谁会对他痛下杀手呢? 一想到这件事最有可能的幕后主脑,千寻瞬间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她无法想象,如果这个人连这位谦让皇位的兄长都要送入地狱的话,他已经可怕到了怎样的地步? 但,一想到他连亲生儿子,甚至是她这个枕边人都可以随意的舍弃,那么,所谓的兄长,又算到了什么呢? 呵呵,容子成啊容子成,你的心思,如今究竟已经bt到怎样的一个地步呢? 如果一个人连皇位都可以让给你,还有什么不能给你的?可是你,你竟然对他做了这般无耻到极致的事,你的心思,怎能如此歹毒呢? 这样的你,就应该下地狱,十八层的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本章完结- 第129章:太后警告 千寻施针的过程极为的漫长,漫长到在外间等候的皇帝已经是焦灼难耐,太后见他这样,不由开口道:“皇帝若是有事要忙,不若先走吧,这边有哀家看着,还有这么多大夫,你且放心去吧!” 容子成一听,忙回头对温太后道:“母后,这个时候,哪里有什么事能比得上皇兄的安危?”话到这里,不由责怪的看了眼宁淑媛,“皇嫂也是的,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昨天晚上不通知宫里面,还瞒的这么紧,这万一要是,” “咳咳咳,”温太后这么一咳嗽,容子成忙紧张的上前,“母后哪里不舒服?要不然先去躺一会儿?” 温太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母后没事,倒是你,忙的话就先离开吧,这里有我们,放心。” 可是容子成坚持,温太后也就没有再催促。 而趁着这空档,几个太医也已经向之前看过情况的大夫了解了一些情况,可那些大夫毕竟才疏学浅,加之怀亲王的病症来势汹汹,当时他们也是吓得不行,自然也打探不出来什么,反倒是一直被王妃信赖有加那位姑娘,一直以来都待在梨芜院里了,而且,在她的救治之下,王爷的病症,也的确被暂时的抑制住了,不可谓不神奇。 终于,两个时辰之后,脸色惨白的千寻在如燕的搀扶下,从内室中走了出来,宁淑媛第一时间就走上前扶住她:“可怜见的,孩子,真是辛苦你了。” 千寻抬起略显苍白的平凡小脸儿,对着宁淑媛摇了摇头:“王妃客气了,请放心,王爷的毒已经暂时的抑制住了。” 温太后早已在边上急的不行,如今看到千寻走出来,忙问道:“姑娘,吾儿怎么样了?” 千寻茫然的看向这位打扮的十分精贵的老太太,正要询问,一旁的如燕已经笑着对千寻道:“姑娘,这位是当今的太后娘娘,” 千寻惨白的小脸霎时一变,忙推开如燕的搀扶,就要往下跪时,却被温太后虚扶了一把:“好姑娘,辛苦你了,不用多礼,快快起来,如燕啊,赶紧扶姑娘下去休息。” 如燕正要上前时,容子成却突然从旁边走出来,千寻抬眸间,恰巧与之对视,四目相对间,前者攥着如燕的手腕用力收紧,澎湃的恨意自内而外绵延而出,原本客气有礼的表情,也刹那间变得僵硬起来,垂下的瞳眸间,更是掩藏着凌冽的冰冷。 “民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如燕的提醒下,她恨而不甘的屈膝,正要下跪之际,容子成突然伸手阻止,看到他的手,千寻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这一反应,立即让容子成轩眉一挑:“你很怕朕?” 千寻忙垂首,做紧张状:“皇上天姿,民女陋颜,不敢僭越。” 容子成眯了眯眼,仔细的打量起她,显然,他并不相信她的这番说辞,刚刚她的反应,在他看来,的确大了些,可偏偏又找不出旁的佐证,正要仔细的盘问下怀亲王的情况时,温太后略显不满的推了他一把:“你看你把人给吓的,这姑娘已经忙碌了一上午,你先让人家休息会儿,你不是带来了你的玉美人?还有这么多太医,再让他们进去瞧瞧就是了。” 经太后这般一提醒,容子成这才想起来立在自己身边的玉美人,忙点点头:“母后所言极是,郁烟,还愣着干什么?领着他们进去好好的为皇兄看看。” 一直随侍在侧做透明状的郁烟听到点名,忙上前福了福身:“是,皇上。” 容子成吩咐完之后,这才转身对千寻挥了挥手:“既然累了,就先下去歇着吧!” “谢皇上隆恩,谢太后娘娘,谢王妃娘娘。”千寻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在如燕的搀扶下,退了下去。 容子成望着二人的背影,不知怎的,竟莫名的升起一股不安,他若有所思的打量,让太后略显不满:“怎么了这是?人都退下了,你还在看什么?” “母后,你的人怎么去服侍一个外人?” 如烟是谁的人,他比谁都要清楚,这些年,他也一直对这个存活于世的丫鬟耿耿于怀,偏偏,他又捉不到她的把柄。 在他的印象里,这十五年以来,这个如烟一直老实本分的待在宁圣宫里,鲜少外出,对待任何人都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可是就在刚刚,他居然看到她对一个民间来的女人这般的上心,不由让他对她产生了疑惑。 没想到温太后一听此话,霎时间变了脸:“怎么?难不成哀家的人,还不能随意的指使了?是哀家将如燕派过去的,如燕当年跟在千落的身边,多少了解一些医理,能够帮帮那个小丫头,这也不行了?” 容子成脸上一僵,一下子愣住了,他没有想到,温太后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尖利起来,而且,现在他似乎才反应过来,自打他过来之后,温太后就三番两次的催促他离开,难道太后她对他的敌意,全都来自皇兄身上的蛊毒? “母后,您误会了,朕没有那个意思,朕只是觉得,如燕对那个女人好像有些不大一样。” 一个看谁都一个表情的女人,怎么可能因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突然间变得,变得,怎么说呢,虽然表面上还是那样,但他能够感觉到,这个如烟发自内心的尊敬,对,就是尊敬,那种感觉,即使在面对太后的时候,也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可是偏偏,让他在一个黄毛丫头的身上感觉到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什么不太一样?能有什么不一样?在哀家看来,如燕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反倒是你,是不是多疑的毛病又犯了?皇帝,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还是先回宫吧,这边有任何进展,自然会有人向你汇报……,” “母后,朕不是那个意思。” 可是温太后显然不想再听他解释,她走到容子成身边,抬头,目光凌厉的看向他:“哀家不喜欢与你兜圈子,你可以怀疑任何人,但请你不要怀疑我的儿子,他已经将皇位让给了你,甚至于怀亲王府除了你的这个皇兄,这么多年以来,谁都没有入朝为官,便是连璃儿,也是被发配到那么偏远的地方,没有谁能威胁到你的地位,你真的不用担心。 这次的事,最好与你无关,如若让哀家查出来,是你所为,容子成,哀家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我儿周全。还有,如燕如今已经不是千落身边的丫鬟了,她是哀家的女官,她陪了哀家整整一十五年,是个知冷知热的丫头,你莫要再将目光盯在她身上,千落已经被你处死了,现在连一个丫鬟,你也要不放过,并送她下去去找千落吗? 皇帝啊,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辈子作的孽已经够多了,哀家为什么每天虔心向佛?就是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危及到了我容氏江山的根基啊,哀家已经是半截身体入棺材的人了,也不怕说什么话会得罪你,如果早知道你如此的冥顽不灵,如此的疑心霸权,当年说什么,哀家也不会让你皇兄辅佐你称帝,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可怜了容逸那般清华绝艳的人才,最后竟然死在你的手里。 皇帝,你好自为之吧!” 太后一番话说下来,铿锵有力,面露不甘与愤怒,她甚至不给容子成反口的机会,就已经烦躁的朝他挥挥手,命其退下。 容子成因她这一番话,脸色变得格外的沉郁,偏偏,她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就被撵了出来。 这样的一幕,委实让一届帝王为之尴尬,为之心寒,他不过就是多问了几句,居然换来这样的结局,更让他觉得委屈的是,他怎么可能会对他的皇兄下手? 因为太过憋屈,偏偏众目睽睽之下,他又发作不得,气的他阴沉着脸拂袖离去。 据说,因着太后的态度,回到宫里之后,皇帝发了好大一通火气,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反倒是宁淑媛一直在旁边站着,看到太后与皇帝的对峙,她不由暗地里捏了把冷汗,在皇帝离开之后,忙上前道:“母后,您刚刚,是不是太直接了,万一惹恼了他,或者误会了他,岂不是,岂不是……?” 温太后却丝毫不以为意,她看着宁淑媛,冷冷道:“不管是不是他所作为,哀家也要借这件事好好敲打敲打他,否则,他还真以为咱们母子好欺负,你也不看看,那些曾经个帮助过他的人,最终都落了怎样的下场?” -本章完结- 第130章:如燕 一听此话,宁淑媛瞬间失了声,想到十五年前的那场屠杀,她家夫君那个时候可是成宿成宿的无法入眠,只因为他觉得,似乎帮了一个不该帮的人,如果早知道他继承皇位之后,会如此的心狠手辣,当初,那个皇位,还不如他自己坐。 尤其是,作为开国功勋的沐家,他们容家不但不感恩也就罢了,竟然将人家满门抄斩,现而今,唯一留下来的,大抵就是被容璃拼命救治的容筠迪了吧? 天可怜见的。 不自觉间,宁淑媛的眼眶就红了,她看着自来不理后宫诸事,甚至也鲜少在前朝露面的温太后,联想到她宁圣宫中,从未断过的香火,不由心中一动:“母后,您也别太自责了,谁也不想这样,虽然时隔十五年,可总觉得那一切在昨日发生一样,尤其是王爷如今还遭此劫难,母后,我想不明白,王爷这般的心善,为什么总有人见不得别人的好呢?” 温太后也只有在面对自己儿子儿媳的时候,才会真正的感情投入,别看她平日里都一副与世隔绝,不问世事的感觉,事实上,那是因为那些事都与她没有直接的关系,皇帝的后宫乱成什么样子,关她什么事? 如果说这个皇帝勤政爱民也就罢了,偏偏当年他犯下了那样令他们母子颜面尽失,甚至于民间还流传着他们母子俩的各种诅咒,只因为他们眼瞎选错了皇帝,害的苍澜国一蹶不振多年,多少百姓因此而流离失所,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战神的陨落,贤后的香消玉殒,将门世家的灭绝,老百姓自然无法接受,他们无法对皇帝造成什么威胁,也不敢,可是他们却可以对他们母子俩造成中伤,这件事他们母子俩十分清楚,偏偏对象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更何况,他们本身说的也一点没错,如若不是他们当年的自私,又怎会给沐家,以及那些受连累的世家造成那样无法挽回的后果呢? 是以这些年,温太后不管刮风下雨,都会到佛堂虔诚叩拜,平日还要抄写佛经,只为减轻他们母子一些罪孽,可是,谁又能想象得到,时隔十五年之后,她的儿子会得到了这样的报应? 是报应吗? 温太后苦笑一声后,很快想起了什么,不由自主的看向宁淑媛:“那姑娘……?” 事实上,温太后也很奇怪如燕为何会下意识的被那姑娘所吸引,这些均体现在刚刚对药千寻的搀扶,提醒,尤其是,在听了那姑娘的名字之后,温太后猛地心中一揪,千寻,千落,难道是因为名字,如燕才会产生怜悯之心吗? “母后,这是璃儿请来的人……,”话到这里,她突然一顿,继而凑到太后的耳侧,轻轻的低喃了一句,随着太后瞳孔的放大,而后不可置信的看着宁淑媛,“你的意思是说,这丫头还出自名门?连,连那可怜的孩子,也在她的手里起死回生?” 宁淑媛颔首,“这是璃儿所说,错不了,而且,听白隼他们说,这姑娘的确医术高超,治疗方法也与旁的大夫不一样,您看刚刚皇上带来的人,可查出什么来了?” 温太后冷笑一声,“查出什么来?哼,他就是查出什么来,会告诉我们?你记着,从明天开始,睿儿全权交给药姑娘治疗,其他人,谁也莫要靠近我的睿儿,除了咱们自家人,哀家谁都不相信。” “可是皇上……?”温太后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皇上他怎么了?哀家的话他难不成还想违背不成?如果这件事就是他自己做的,我们自然要防着他,倘若不是他做的,那也趁机与他划分界限,免得到时候除了什么事,说也说不清楚。” 不得不说,温太后相当的有见地,虽然她不问世事多年,可这不代表她就忽略了朝堂前后之外的一些潜藏的危机,尤其是,自打容子成毫不留情的斩杀了沐家之后,温太后对他便彻底的戒备了起来,而今又发生这样的事,她不怀疑他,又怀疑谁呢? 毕竟,比起身份来,他们家睿儿是嫡子,他算什么?一个践人生的庶子,能坐上皇位那已经是他们的施舍,如果他本本分分的做皇帝也就罢了,可偏偏他不知知足,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她的底线,她焉能再信任他? 如若她连这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只怕要不了多久,不止是她的睿儿,甚至于连璃儿和烨儿,都会遭遇不测,只有将他们这些名正言顺的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他容子成才能理所应当的成为苍澜国的霸主。 哼,真当他们娘俩是泥捏的不成?这一次,她绝不会这般轻易的放过他! 温太后这次是真的发火了,宁淑媛苦劝无果,只能由着她去,原以为她会留在怀亲王府,可是温太后公私分的很清楚,因为她知道,即使自己留下来了,也不顶用,反倒会给其他人造成莫名的压力,况且,这件事发生的如此诡异,她怎么也得调查清楚,当晚,就准备离开。 走之前,她将如燕叫到跟前,开门见山的问道:“皇帝对你对那丫头的态度产生了怀疑,燕儿,你可有什么对哀家说的?” 如燕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继而面无表情的朝太后福了福身:“奴婢何德何能能得皇上关注?呵呵,如果太后娘娘非要如燕一个解释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她之所以让我愿意亲近,是因为她无论性子,还是名字,甚至于给王爷看病时的认真样,都让奴婢感觉无比的熟悉,是以,奴婢才会下意识的想要对她好,想要尊敬她,她和皇上的玉美人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望太后娘娘明鉴。” 温太后似是一点也不诧异如燕的直接,相反,她不但不讨厌,还十分的喜欢,尤其是,如燕说的是事实,苍澜国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女子学医,可是因为身份的各种限制,女医很少,而偏偏,如燕丫头就遇到了好几个,在这么小的范围之内,还能找到与她前主子这么多共同点的女孩子,当真是不易的。 想到这里,她朝她微微颔首,“既如此,在睿儿康复之前,你就留在她的身边吧,顺便,也能随时随地帮哀家传递睿儿的情况。” 如燕诧异的抬眸,不可置信的看着温太后,眼中流转着难以控制的激动:“太后娘娘,这,这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你当年跟着你的主子可是没少学精细,这些年,若是没有你在哀家的身边帮忙调理,哀家的身体焉能这般的好,你的水平定能帮助到那丫头,所以孩子,我相信你,你的苦,哀家十分明白,既然哀家当年没有帮到你的主子,那哀家只能以此方法来赎罪了,当然,如果这样你能好受点的话。” 如燕鼻子一酸,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的往下落,她‘噗通’一声朝温太后跪了下去:“太后娘娘大恩,奴婢这辈子也还不清,只求太后娘娘在如燕不在身边的日子,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夜里凉,不要在佛堂待太久了,您的腿……,” 温太后一个眼神扫过去,身边的嬷嬷忙上前将如燕给扶了起来,太后上前握住她的手,“傻丫头,行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晦气哦,还不赶紧回去,你待在这里,可未必轻松了,好好帮哀家照顾睿儿,知道吗?” “太后娘娘请放心,如燕定当不会辜负您的厚望。”温太后微微颔首,也不多说,带着一众人,在怀亲王府上下的叩拜下,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宁淑媛转过身,拉起如燕的手,“如燕,这段日子,就要劳烦你了。” “王妃娘娘哪里的话,如燕何德何能得王妃如此厚待,奴婢就是一个奴婢,不管待在谁的身边,奴婢从未忘记过自己的本分,希望王妃娘娘不要将如燕当做另类,照顾王爷,亦是太后娘娘的吩咐,奴婢只是领命而已。” 宁淑媛不是第一次接触如燕,她的性子,她也是多少知道的,是以,唇角一勾,不以为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我不会给你压力,你在王府怎么自在怎么来吧,既然你和那丫头如此投缘,不若你们住在一起吧,也省的我帮你安排了。” “如燕谢王妃厚待。”说着,便恭敬的跪了下去。 宁淑媛既然无法阻止,也只能由着她去了。 能得如燕帮助药千寻,宁淑媛也就不再发愁找什么样的人留在那姑娘身边了,如燕懂的基本的医理知识,由她照顾千寻姑娘,她也能放心了。 -本章完结- 第131章:盛怒 因为千寻的身体原因,太后特别准许她不用送行。也因而对于太后的安排,她根本就不知道。 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的她,冷不丁听到声音,抬眸的瞬间,就看到一袭青色衣裙,去而复返的如燕,当即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支撑着身体,就要坐下来。 如燕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身边,将她已经坐起来的身子往后一按:“姑娘还是好生躺着吧,你的身体还很虚弱,想要吃什么?奴婢吩咐厨房去做。” 千寻目光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如燕,好似证明自己看到的不是虚幻,她的手一点一点的抬起,轻轻的抚上她的额头,她的眉眼,她的鼻子,她的脸颊…… 每到一个地方,她的眼睛就红上一分,似是无法相信她今生今世还能见到她们一样,格外的珍惜,格外的激动,以至于在最后,她的手臂垂直落下的同时,狠狠的将如燕抱在了怀里,颤抖着声音激动的呐喊:“烟儿,我的烟儿,谢天谢地,你还活着,谢天谢地,你还活着,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害了你们,呜呜呜……,” 如燕本就强忍着自己的感情,看到自己的主子瞬间哭成了一个泪人,她怎么可能再忍得住,眼泪霎时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的滚落下来,滚落到千寻的背上,主仆俩强自压抑自己的哭声,抱头低吼一般的哭…… 不知过了多久,好似全身的水都流干流净了一般,渐渐的,她们止住了哭泣,可那一抽一抽的肩膀,却依然昭示着她们内心的痛楚。 这些痛苦,不单单是来自阴阳相隔之后的再度重逢,更多的是来自明明感情至深的五个人,到头来,却只剩下她们主仆三个,她们哀悼逝去姐妹的同时,也在怜悯这些年来的苦与痛,更加无法抑制的就是满腔的恨意与决绝。 千寻泪眼汪汪的看着如燕的这张不再年轻的脸,哽咽着说:“傻孩子,为什么不离开那里,为什么你们都要回去?你们已经三十岁了,人生还能有几个三十岁?你们应该找一个人嫁了啊,好好的过日子,我就算是真的死了,也要瞑目了,可你们如今这般,让我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如燕轻轻一笑,抚去她脸上的泪珠,轻轻的摇了摇头:“那个时候,我也很害怕,承蒙太后看得起,被她留在了宁圣宫,她不是没有帮我安排过,可是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刺杀,呵呵呵……,那个人,他可能是怕极了吧?想方设法的要除掉我,幸而我有太后身边的人保护着,这才几次死里逃生。” “在数次的劫难之后,我一下子就醒悟了过来,为什么要出宫?为什么给他机会夺我性命?既然有人有能力保护我,我为什么不留下来,等到将来有一天伺机而动?” “正是太后给予了我这个机会,所以,我变得不再胆怯,不再彷徨,更不再绝望,每天留在宁圣宫里陪她吃斋念佛,当我跪在佛堂中,对着你们的牌位磕头时,总是暗暗发誓,只要我活着,我就一定要为你们报仇,一定。” “没想到上天真的给了我这个机会,当我知道琉樱不但没有死,还化身宫女来到那个践人的身边时,你知道我有多么多么的高兴吗?因为,若是单靠我一个人的力量,真的太薄弱了,更何况,我这个人还随时被那狗皇帝盯着,想要做什么,真的太难太难,而琉樱的出现,恰恰给了我支撑下去的动力,只有我们一明一暗的配合,才有可能给予对方最沉重的打击。” “可是我真的太低估那个人的力量了,我和琉樱暗中布置了这么多年,每一次的刺杀都以失败而告终,或许是那狗皇帝的仇家太多太多了吧,以至于他的防备力量十分的强悍,渐渐的,我们选择了沉寂,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可就在这个时候,琉樱告诉我,有人创办了天绝宫,宫主是一个叫做师榕的人,师榕,弑容啊!可我们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个人会是你?更没想到的是,琉樱当年救下的公主,内芯里,竟然潜藏着您的灵魂,小姐,天不亡我们啊?这是上天给予我们的机会啊!” 说到激动处,再一次潸然泪下,似乎要将积攒了十五年的泪水,在今夜一次性的流个够。 从灭族之后的五年彷徨期,在到之后的沉默期,她们整整消耗了十五年的光阴,即使她没有细说,千寻也知道这些年她们过的有多苦。 她心疼的回望着她,最后紧紧的将其抱在怀里:“好烟儿,好樱子,你们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们的。我现在要好好的诊治硕儿,知道硕儿是谁吗?那是我的儿子,是这具身体的哥哥,你说得对,是老天爷眷顾我们,不但给了我重生的机会,还给了我独一无二的身份,我若是不好好的利用我的这个身份,怎么对得起容子成这些年来对我们的思念?” “硕儿少爷怎么样了?我听樱子说,她被狸世子带走了,啊,对了,那狸世子不是怀亲王的儿子吗?怪不得您会在这里,这么说的话,是狸世子请您过来的?” 千寻听到这里,欲言又止,如燕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怎么了小姐?是不是少爷的病不好治?没关系的,事在人为,您的医术那么高,医治好少爷,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硕儿治不了,硕儿的毒我有办法,而且还能保证他接下来的人生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知道容璃他,是谁吗?” 容璃是谁? 容璃不就是容璃吗? 如燕眨眨眼,心猛地揪在一起,她看了又看之后,方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不,不会吧?难道狸世子也是,也是,重生来的人?他,他是谁?是大少爷?二少爷?还是,还是……,” 接下来的臆测如燕都无法说出口,她看着千寻,心情无比的激动,小姐能够告诉她,定然是小姐已经知道了,既然小姐已经知道了,还是这幅样子,那就足以说明,这个人不是与他们站在对立面的,一想到这个可能,如燕脸上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狸世子啊,狸世子可是太后心尖尖的人物啊,有他在,岂不是又多了一股子力量? “烟儿,前世我害他含恨而终,今世,我本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的瓜葛,可是阴差阳错之下,他竟然为了我的儿子,而付出了十多年的时间,这样的他,你说我该如何的弥补?弥补都无法了却的伤痛,我又怎可能再次拖他下水?怀亲王的毒解之后,我和他,就再也无任何的瓜葛,我不想再拖累他了,再也不想。” 千寻的话,让如燕一下子怔在原地,因为震惊,嘴巴张的足以塞下一颗鹅蛋,“容,容逸?小姐,我,我不是在做梦吧?你说的人,真的是容逸?真的是殿下?” 千寻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用一种极其悲伤地表情注视着前方,语气前所未有的伤感:“呵呵,没想到我沐千落只不过是选错了一个夫君,就害死了近万条无辜的性命,容子成啊容子成,你说,我若是不将你碎尸万段,怎解我心头之恨呢?” “小姐,你不要这样,既然老天给了您重生的机会,您一定要在能够保护自己的前提下再行动啊,毕竟,您是沐家唯一的希望,只要您活着,老爷他们才能够安息啊!” 千寻嗤笑出声,“安息?他们怎么可能安息的了?这么大的冤案,若是不让容子成出面澄清,以死谢天下,那我药千寻还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上?放心吧烟儿,你的小姐已经不是十五年前的那个蠢货了,今生,我有十五年的准备期,今生,我有你们陪着,即便是死了,也不是孤魂野鬼!” “小姐……,”如烟还想说什么,却被千寻抬手阻止,“好了,不要说了,接下来我们该好好的为怀亲王的毒做些准备了。” “狗皇帝今天是被太后娘娘骂走的,原因是因为他看出了我们之间的异样,虽然我已经解释清楚,但是感觉他不会就此放弃,小姐,我是不是给你招来麻烦了?” 千寻毫不介意的摆摆手,“无妨,他不怀疑,我还想让他怀疑,知道什么最可怕吗?就是在他的臆测之下,再烧一把火,他不是多疑吗?那咱们就将他的疑心病好好的助涨一下,有了‘沐字索命’在前,有了玉美人的巧合,如若再有你在这里,呵呵,我倒要看看这个容子成会吓成什么模样?” …… 容子成回宫之后,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愤怒,气的砸了御书房也就罢了,竟然还因为愤怒,无辜的砍杀了两条人命,当这消息传回宁圣宫后,太后对他越来越不满,试问,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焉能做皇帝? 废帝的心思一旦产生,就会像一颗种子一般一点一点的生根发芽…… 大怒之后,容子成渐渐的冷静了下来,立即找来被太后带回来的太医和玉美人,询问情况。 “怀亲王到底中的是什么毒?为什么这么严重?” 面对容子成的询问,太医院院首率先上前一步,谨慎的回禀道:“启禀皇上,就微臣几人的联合诊断,结果与那位药姑娘的问诊结果不无一致,而且,即使微臣不想承认,也想说,这位药姑娘可谓是医学界的奇才啊,若是微臣来诊断,只怕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控制住王爷的毒发,而且此毒甚为诡异,与平常所见的毒还有些不一样,想要根治,非常之困难。” 此话也得到了玉美人的承认,“回皇上,万太医所言极是,这非一般的毒,妾身不才,自问没有解毒的能力,这位药姑娘单凭银针就能压制住,可见其功力非同一般。” “那也就是说,你们今天是白去了,连是什么毒都没有查出来?” “微臣(妾身)有罪。” 面对容子成的愤怒,众人齐齐下跪请罪。 容子成已经处在盛怒边缘,可是一想到太后对他的指责与愤怒,加之他刚刚已经砍杀了两个太监,若是再造成血腥事件,只怕不止是太后不满,便是连百官也会联名上诉,这样的事,此生发生一次就够了,他容子成自问没有那个脸皮再接受第二次,当即一脚踹翻跪在在前面的太医院首,“滚,朕要你们何用?竟然连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都比不上,你们脑袋被驴踢了吗?” 万院首被容子成踢得翻了个身,胸前的肋骨疼的连呼吸都困难,可他不敢叫痛,翻身之后缓缓的站起身,正要躬身退下之际,容子成的声音突然阴仄仄的从背后响起:“那个黄毛丫头到底什么身份?” 此言一出,哗啦啦又跪了一地,可他们的回答,却让容子成更加的恼怒,大家都是极有眼色的人,立即识相的退出了御书房。 留下玉美人大着胆子侍候在侧,可皇帝的脸色,亦是吓得她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但想到药这个姓氏,她犹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道:“启禀皇上,药姑娘这个姓氏,以及她精湛的医术,让妾身想到了一个地方。” “哦?哪里?”容子成一下来了兴趣,下意识的看向玉美人。 -本章完结- 第132章:容氏与狗不得入内 “药王谷,据说药王谷的谷主就姓药,妾身曾听师傅说过,药谷主今生未婚,可十几年前收了一个孙女,对其极其的宠爱,而这位少女也十分争气,在江湖上更是闯出了自己的名堂,据说她有一个外号,人称‘小毒蝎’,可是,昨日妾身看到这位药姑娘之后,又产生了怀疑,一位被称之为蛇蝎的人,怎么可能会那般的和善呢?” 正因为有此疑惑,是以郁烟一直没敢说出来,可是而今除了这个可能,还真猜不出这世间还有谁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傲人成就 。 药王谷? 容子成脸色顿时一变,眉峰霎时间拧起。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药王谷到底是什么地方? 因为她曾经致力于医药研究已经多年之久,可一直得不到提升的办法,总是将药王谷挂在嘴边,一直想要找到药王谷,打算拜师,可不曾想药王谷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没想到这一耽误,便再也没有了机会。 呵呵,说来还真是讽刺,他竟然是借助她才知道药王谷的存在。 后来,随着她的离开,药王谷这十五年间也变得没有以前那般的神秘,起码他知道他们对外的聚集点在青城山,至于真正的药王谷在哪里,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少女,竟然就是药王谷的。 那是不是意味着,自来甚少与外人打交道,甚至将他们皇族列为头号黑名单的药王谷,要入世了? “她少女当真是出自药王谷?” 容子成黑眸一沉,猛地转过身看向郁烟。 郁烟微微一愣,她以为她说的很清楚了,可是照皇上目前的情况来看,刚刚的话,他似乎选择性的忽略了很多,并没有全部都听进去。 当即垂眸又解释道:“回皇上的话,妾身不敢肯定,据妾身所了解到的讯息,能有如此高深的医术的,又姓药的姑娘,必是‘小毒蝎’无疑,可是小毒蝎不会有那么好的心肠,尤其是,众所周知,药王谷对皇室,呃,有很深的成见。” 这一点,早就不是什么秘密,那些出了药王谷的弟子,一旦入了宫,就意味着他们一辈子也不能将药王谷三个字挂在嘴边,更不能对外宣称自己出自药王谷,是以,即使宫中有御医是出自药王谷的,除非他本人主动,所有的一切都会被药王谷所抹去。 这就意味着他们要与此人恩断义绝。 足以可见,皇室与药王谷之间,一定存在着很大的横沟,至于原因,药王谷没有对外宣称,皇室亦没有解释的机会,误会一旦奠定,想要解除,就没那么简单了。 郁烟的话,的确与容子成产生了共鸣。 姓药,年龄不过十五岁,医术又极高的,世间能有几个? 可若是小毒蝎,为什么她会摒弃前嫌,为皇兄医治?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这的确是自相矛盾,如若不然,药千寻怎么会把自己的名字公诸于众?就足以说明,她在公布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她就是让他们猜不透,当然,猜对了也没奖,反正她早晚要将自己的名声打出去,既然怀亲王送上门来了,而她又为了硕儿和容璃,不得不接下这个任务,那她何乐而不为呢? 倘若真的换做他人,尤其是还是容氏的其他人,相信她,绝对不会这般的好心。 对于这条消息,容子成委实难以下咽,仅仅是出自药王谷的那条规矩,就让他十分的不满,身为帝王,在自己的管辖范围之内,居然碰到如此厌恶皇室的人,甚至还将他们与狗化为一类,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想到这里,他立即召唤出自己的隐卫,将这件事列为重点目标,立即去查药千寻真正的身份 。 众所周知,药王谷的禁忌里面,有这样一句话:“苍澜国皇族容氏与狗,不得入内!” 而容子成愤怒的,也正是这句话,他知道药王谷无论在江湖,还是在苍澜国,甚至其他诸国中,都有着绝无仅有的地位,只因为药王谷出品,绝对精英,身为吃着五谷杂粮的人类,你敢保证自己没有病症?就算你是皇帝,你敢保证自己用不到医者?这天下之大,谁敢保证这些好大夫里面,有多少是药王谷的人? 如若你得罪了药王谷,那就好比得罪了死神,稍不留心,悬在你脑袋上的那把刀,很有可能重重落下,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是哭,也来不及了。 所以这么多年来,即使是愤怒又如何?他们虽然隶属苍澜国,却被其他诸国敬重,他容子成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也不敢与药王谷作对,尤其是,他十分在意为何药王谷会独独对苍澜国的皇族这般的不公。 对于这个问题,在未来的某一天,他虽然从一位绝色少女口中得到了答案,可惜的是,却再也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容子成这边因太后的指责而陷入莫大的愤怒与不甘当中,同样的,得到消息的仇贞,亦接收到了这条消息。 药千寻?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要知道,当初这位药姑娘下山,她的人可是围剿了多次,虽未成功,可也见识了这姑娘的厉害之处,而容璃能将这个女人带回来,且这会子又出现在怀亲王府,仇贞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看着慕涵,眼中满是担心:“你说,那个孽种,不会,真的被这个女人给治好了吧?” 这段时间,有源源不断的消息朝她传来,无奈无名山戒备森严,绝不是她能够涉及触碰的范围之内,就算知道了那个孽种被容璃养在无名山,她却也不能动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够。 怀亲王府与药王谷搭上,这对她来说,绝非好事。 她的儿子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不管怀亲王府有没有那个心,也绝不能太过强大,否则依着容子成的性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里,她猛地想起怀亲王身上的毒,“你说,那毒会不会是皇上给下的?” 慕涵心中一冷,莫说仇贞这般想,她也朝这个方向想过,可是表面上,却不能露声色:“娘娘请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而后上前一步,低声道:“不管这毒是不是皇上下的,怀亲王中毒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此毒不好解,也是事实,至于药王谷的大小姐,奴婢觉得娘娘不宜操之过急,不管那个孩子有没有活,依着当年太医的诊断,他也活不过十五岁,距离年底,已经不足半年,而这位大小姐下山也才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的时间就能根治了患病十多年的孩子?就算医术再高,也是天方夜谭吧?” 显然,慕涵的话一下子说到了她的心坎里:“你说得对,我也这么觉得,她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呵呵,就算将他的毒解了,又怎样?到头来,不还是个废人?就凭他身上流着的血,皇上也决不允许他继承皇位。” 仇贞说的理所当然,全然没注意到慕涵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嘲弄,皇后的孩子不能继承皇位?你的孩子就可以?别忘了,你也是沐家人,你的身上同样流着沐家人的血,你在关键的时候不帮沐家,反倒帮助他那个外人,在容子成的心里,可没真正的将你当做置身事外的人,相反,他们都觉得,容子成流着仇贞,定然还有别的作用,他对仇贞的宠,也绝非像表面这般。 女人啊女人,当真是既可怜又可悲的动物,她们爱一个人的时候,恨不能将自己的所有风险出来,可是到头来会得到什么? 在男人的眼里,尤其是在帝王的眼里,能够利用的女人才会受宠,一旦你没了利用价值,你的下场定然是十分凄惨的 ! 就比如,他们家那个为了容子成而奉献自己一生的女人。 幸好,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才得以让她今生能够有补救的机会。 今生今世,她们哪怕付出所有,也要让这个恶棍,得到应有的报应,不死不休! 当远在南海的容璃见到白隼,听到怀亲王的情况时,眸光霎时间冷冽如刀锋:“十五年之久?” “回世子,药姑娘是这么说的,而且这是蛊毒,初步确定来自西域,但还没想到根治的办法,只能暂时性的抑制住王爷的病情,如今药姑娘正在想法设法的做实验。” “她有几成的把握?” “姑娘说暂时有四成,若是能够彻底的分析出来,能够提高到八成。” 此话一出,原本还很紧张的容璃,一下子把心给放下了。 白隼感觉到自家主子的情感波动,好奇的看向他:“主子?您这是?您不打算回去吗?” 回去? 是啊,怀亲王出了这么大的事,按道理说,身为他的儿子,应该在第一时间义不容辞的赶回去,可是,他反倒想反其道而行。 “千寻,我相信她。” 白隼惊诧的抬眸,“世子爷,您的意思是,您不回去了?” 那怎么能行呢? “既然你来了,那我也没必要留下来了,走,你跟我走一趟。”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不回王府,去哪里? “父王毒发,居然牵扯到十五年前,能够隐藏在父王体内十五年的蛊毒,突然之间毒发了,你不觉得很诡异?” “属下是奇怪,可是我们就算要了解十五年前的事,也得从王爷身上寻找突破口吧?” 毕竟,十五年前的时候,容璃才多大?三岁吧?三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 就算他们的组织在厉害,事情经过了十五年,也的确未必查到什么吧? 可是,白隼不知道的是,当年容璃的确才三岁,可是他的心智却已经二十多岁,决不能用常人的眼光去看待容璃。 所以对于这一点,容璃并没打算解释什么,反倒是…… “我哥呢,可有他的消息?” 白隼摇了摇头:“大少爷离开之后,就很难联系到他,王爷出事,属下不知道大少爷会不会知道,但是,既然苍澜国内部已经知道,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天下吧?” “不,不会,皇上不会让这件事传出去的。” 他能做的,就是在第一时间封锁这个消息,一旦消息走漏,深受其害的就是他。 “为什么?” “因为一旦我父王中毒的消息传出去,你觉得按照常人的思想,会觉得这下毒的人是谁?” 白隼眸光一闪,如果是别国的皇帝,他不敢笃定,可若是他们苍澜国的皇帝,而且,还是有前科,甚至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帝的话,那就值得背后之人深思了 。 “原来是这样,那大少爷那边可如何是好?” 容璃摆摆手,“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大哥回不回来都不要紧,寻儿自然会治好我父王的。” 寻儿? 白隼嘴角一抽,什么时候他们家世子爷和药姑娘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居然连小名都唤上了,而且态度还这般的亲昵,这让白隼如何接受的了? 别看他们家世子爷名声不好,可对于女人这一块儿,那是一直以来自律性都非常的强悍,洁癖的很,没想到他居然会对一个一见面就给他耳光,并对他下毒的药千寻来了兴趣,难道是因为硕儿少爷的关系?可是,也不应该啊,就算是因为硕儿少爷,也不能如此的…… 怎么说呢?就好像自家主子是无条件相信人家一样,便是连王爷的性命,都可以完全交给千寻姑娘,这信赖度,是不是也太高了一些? “妹妹呢?” 容璃的妹妹,容檀雅和千寻一样大,早些年跟着太后礼佛,后来嫌弃这日子太枯燥,居然在他离京之后,也留书离家出走了,这兄妹俩不负责任的态度,还真是如出一辙,容璃无奈的同时,也不禁替怀亲王夫妇鞠了一把同情泪。 “小郡主倒是有消息,而且属下也派人传递了消息,什么时候回来,还说不准。” 容璃点点头,“无妨,只要千寻在,就一定会把父王救过来。这样,你先回去吧,我也会离开这里,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们,你那边有了进展,也不许有隐瞒。” “是,世子爷。”容璃微微颔首,很快就消失不见,白隼怔楞了一下,不由摇了摇头:“王爷明明已经到了生死离别之际,怎么他的子女一个个的全都在外面呢,唉,可怜的王妃,又要担心孩子们,又要担心夫君,还要盯着府里面那些个不安生的庶子庶女还有小妾们,当真是心力交瘁啊!” 他没有抱怨的机会,也没有休息的时间,立即翻身上马,朝来的方向疾驰而走。 容璃回到驻扎地之后,第一时间就去了主将的大棚,鉴于父亲的情况,他没有对外宣称,只是要求离开此地,等他将手头上的事情解决之后,会再回来。 那主将本身就觉得让这些个公子哥来这里,就是给自己添麻烦的,虽说他们当中,个别人的表现,尤其是这位狸世子的表现,出人意料的优秀,也一直规规矩矩的训练,可是这才多久啊,本性就暴露了? 但他自认没有管束这位太后心尖尖的宝贝儿,当即大笔一挥,同意了。 走之前,那些个狐朋狗友全都凑过来,问他情况,却都被容璃三言两语打发了,他去哪里,焉能是他们能够管得了的? 当即翻身上马,连个解释都没有就离开了。 而容璃此次所去的地方,就是天下第一情报组织,无垢府,无垢无垢,这幕后之人,自然就是长孙无垢,有些事是信函里说不清楚的,唯有当面,才能确保情报不外泄。 无垢府位于赤炎国境内,距离苍澜国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是以这一路,容璃至少要奔波半个月,但一想到十五年前记忆犹新的一件事,容璃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尤其是,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身份也有着强烈的怀疑,如果他当年当真只是一个孩子也就罢了,偏偏他出生的时候就是带着记忆来的,所以他很清楚,自己与现在的父王是什么关系…… -本章完结- 第133章:容檀雅and刁蛮 昨夜刚下了一场暴雨,雨势之大,将苍澜国的京都洗刷的别样干净,便连气温,也比平日里低了几度,不冷不热,十分的舒服。 清晨,三三两两的人在打扫街道,空气较之往日也清新了许多,还带着些许泥土的芬芳。 可有人却无暇欣赏这些,手中的马鞭不停的挥打着平日里视为伙伴的坐骑,而品种优良的白马也似能感觉到主人的焦急,没有任何怨言的狂奔。 马背上,一位头戴斗笠的灰衣少年,朝着三三两两的行人大声喊道:“快让开,麻烦让路,快点让路!” 马儿连续飞奔了三条街道,最终才在距离怀亲王府五十米远的地方,被主人勒紧了马缰:“吁……,风儿,快,停下来,到了,到了!” 马儿因为惯性,又跑了十多米才总算停下了脚步,灰衣少年一跃而下,顾不得身后的马儿,已经朝怀亲王府的方向跑了过去,看到敞开的大门,少年的心一下子低到了谷底。 要知道,京城这些世家大族,平日里很少有人开正门,若不是最近人来送往的人多起来,好端端的怎么会开大门? 当即面色一变,抬脚就往里面走,守在门口的侍卫一看来人,立即拔刀上前:“什么人?这里是怀亲王府,站住!” 少年斗笠下的清眸蓦地一厉,“滚开,本郡主回府,还需要你们通报?让开,好好照顾本郡主的马儿,若有闪失,拿你们试问!” 郡主? 天啊,郡主回来了,侍卫们立即下跪:“不知郡主回府,属下该死!” “少废话,赶紧照顾好我的风儿。”人影虽已远去,命令却依稀间传过来。 两人抬头一看,果不其然,一匹白马尽显疲倦的软趴在冰凉的地面上,长长的舌头不断的往外吐着,不用看,也知道郡主是连夜赶回来的,当即几个人一起,前者这位功劳不小的郡主座驾,朝侧门而去。 容檀雅一路狂奔至梨芜院,守在门口的侍卫正要阻拦,小妮子已经冲着里面大声喊道:“母妃,母妃!” 此言一出,还有谁不认识的? 虽说小郡主多半时间陪着温太后礼佛,可平日里也是经常回来看看的,这是她从小成长的王府,自然上下都无比熟悉她的声音,可是郡主这打扮是什么个情况? 一进梨芜院,容檀雅便将斗笠扯掉,扔给了旁边的丫鬟,听到声音跑出来的宁氏,看到站在面前风尘仆仆的女儿,不知怎么的,鼻子一酸,眼泪就要往下落,多日来的担惊受怕,在看到女儿的时候,一下子爆发了:“雅儿,呜呜,娘的雅儿啊,你可回来了,你们这些个小没良心的,一个个的,全都不在娘的身边,你们知不知道,娘的心有多紧张,有多害怕?” 檀雅看到这样的母妃,心情自然也是不好受的,可是她心里记挂父王,一边安抚自己的母妃,一边询问:“母妃,您想带我去看看父王,他怎样了?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大哥和二哥可曾回来了?” 宁氏正要带着檀雅往里面走,却不想,被守在门口的如燕给拦下了:“奴婢见过王妃,见过郡主,郡主刚刚回府,不若先换身衣裳再去看王爷吧?” “咦?如燕姑姑?你怎么在这里?难道祖母也来了?” 经如燕这般一提醒,宁氏这才猛地醒过来神,“对对对,你这丫头,我差点忘了千寻姑娘的交代,你父亲现在身体非常虚弱,他的房间都是经过特殊药物处理过的,你刚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的,还是先去换身衣服,洗干净再过来,你放心,你父王暂时没什么事,你皇祖母将如燕留在这里帮忙,行了吧?解释够清楚了吧?还不赶紧去?” 檀雅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居然不带喘气儿的,好在,她也听到了重点,一听这是为了父亲的安危着想,也不矫情,立即转身离开,后面的丫鬟赶紧跟上,大声喊着:“郡主,您慢着点,慢着点儿。” 看着这一幕的如燕,难得的露出了一抹笑容,朝着宁氏福了福身:“王妃好福气,郡主虽然贪玩了些,可很是孝顺,想必是一接到消息就立马往回赶了,”话到这里,她立即对身边的嬷嬷道:“如果嬷嬷没什么事的话,麻烦您为郡主准备点吃食吧?” 那嬷嬷一听,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还是姑姑想的周到,老奴这就去准备,这就去准备。” 宁氏看在眼里,不由感激的拉着如燕,“谢谢你烟儿,如果不是你,这丫头在太后那里,只怕没那般的自在吧?” 对于檀雅的管束,温太后自来是严苛的,相对比哥哥们的散漫,太后对于檀雅可谓是下了很大的心,而檀雅,虽说多少有些抗拒,可多半还是遵循太后的意思的,只是最近实在憋得厉害,就跑出了门。 太后无奈之余,也就由着她去了,毕竟,若是缰绳拉的太紧,反而适得其反,更何况,这孩子该学的都已经学会,已经及笄,到了说亲的时候,趁着这段时间出去跑一跑,权当放松吧。 可是,谁也没想到的是,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容檀雅的假期也因而提前结束了。 “王妃哪儿的话,奴婢照顾郡主那是应该的事,”宁氏看她这般一板一眼,不由有些怀念曾经那个温情暖暖的姑娘,可这么多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更何况,她还经历了那样的巨变,如今能够站在这里,已经是奇迹。 “千寻姑娘呢?不知今日她可有什么安排?” “姑娘早就起来了,如今正关在房间里试毒,关于王爷这边,还是以针灸为主,只待研究出毒的种类,才好对症下药,王妃请放心,千寻姑娘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宁氏微微一叹,“但愿吧。” 事到如今,她还能相信谁? 旁的人她不敢用,唯一能够信赖的,便只有自己儿子所信赖的人了。 说起儿子,宁氏的眉头又蹙了起来,这女儿是回来了,可两个儿子,又在哪里呢? 彼时,远在百十公里之外的古国境内的天狼山上的天狼榭内,容烨一袭雪白的长衫,若有所思的站在潺潺流水的亭间,白玉的手指正摩挲着那张刚刚送达过来的密件,温文雅致的脸上漾出一丝浓浓的愁绪,口中轻轻的呢喃着:“父王……,” “容烨哥哥,容烨哥哥,”一听到熟悉的叫喊声,容烨的脸色霎时一变,手中的白纸更是瞬时间灰飞烟灭,随风而逝。 但见一位娇俏的妙龄女子正叮叮当当的朝他这边跑过来,容烨看到她,不由展颜一笑:“蛮儿,你又调皮了,师傅呢?” “人家刚刚做好了早餐,师兄快点来呀,你师傅已经开吃了,一会儿可就没了,快点快点。” 说话的少女,长相甜美,年约十五六岁,因为奔跑,脸颊通红,却显得尤为的可爱,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格外灵动。 听到她的话,容烨不禁有些忍俊不禁:“傻姑娘,那是你爹爹,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呢?” 刁蛮撇撇嘴,“师傅,就是师傅,美人师傅,蛮儿不要爹爹,他是个坏蛋,明明就在人家的身边,却偏偏要以师傅为尊,这是什么思想嘛?哼,不说他了,师兄啊,快点啊,你还愣着干什么?今天人家可是做了你最爱吃的葱油饼呢,去晚了,就真的被我那不靠谱的爹,呃,师傅,给抢完了。” 容烨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不愧为刁蛮,还真是任性的可以,师傅不是告诉你了吗?一切都是情非得已,你怎么能怪他呢?他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好。” 刁蛮不以为意,扭头就要走,显然是不想听他再说这事,容烨见状,突然拉住她:“蛮儿,那你想不想见你的娘亲啊?咱们回苍澜国,如何?” 刁蛮脚下一顿,猛地转过身,灵动的大眼里满是希冀与渴望:“真的?真的可以吗?可是,可是我爹爹他,他会同意吗?” “走,不问问怎么知道呢?师傅来古国已经半年了,该办的事,已经办完,自然是去找师母的时候了,难不成要带你回那鸟不拉屎的小岛上去?” 刁蛮一想到那远在大海中央的某个小岛,她脸上的笑意一僵,“不,不行,蛮儿再也不想回去了,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能回去呢,走走走,师兄,咱们这就找爹爹去,说什么也不回去,不回去。” -本章完结- 第134章:刁彝 刁蛮与容烨走到茅屋时,刁彝已经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还有青衣小童侍立在侧,时不时为他斟上酒水。 “看,我就说吧?师傅最不将道义了,瞧,已经吃上了呢!” 容烨转过身,轻轻的刮了刮她的鼻尖:“傻丫头,那是你爹爹。” 刁蛮哼了一声,别过了头,一脸傲娇的走到刁彝的身边,突然间跪在地上,亲昵的抱着某人的胳膊,乖巧的蹭了蹭:“美人师傅,爹爹,刚刚师兄说要回苍澜国呢,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蛮儿不要留在这里,也不要回海岛,咱们一起去京城好不好?” 刁彝清俊的容颜上划过一丝诧异,拿着筷子的手也顿了一下,而后淡淡的朝一旁的容烨看过去:“出事了?” “恐怕还需要师傅出马,爹爹中毒了,西域的蛊毒,据说,已经十五年之久。” 刁彝目光一锐,“西域?” 容烨微微颔首,“目前查到的是这样,但还没有下结论。” “什么人查出来的?” 容烨道:“是璃找的人,据说还是从青城山下来的,姓药,是位姑娘家。” “药千寻?”容烨诧异的看着刁彝:“师傅知道这位姑娘?” 刚刚他没有提名字,只是提了提姓氏,原以为不重要,没想到刁彝居然还说出了全名,怎能不令他诧异? 在他的记忆里,刁彝鲜少对外界的人或事感兴趣,就连收他这个徒弟,也是歪打正着,被他给缠上的 。 “嗯,如果是她的话,你不用担心,她是药仁唯一的继承人,亦是大名鼎鼎的小毒蝎,凭着她的本事,你父王这次一定能够转危为安。” 容烨俊朗的容颜上满是匪夷所思,在他的印象里,他这位师傅可是鲜少在江湖上走动的,一方面是他孤僻的性格,另一方面则是由于他的私事,但他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比他的消息还要灵通。 “那师傅可要回去?” 不管药千寻能不能治好爹爹的病,他已经离家多年,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回去一趟的。 刁彝的眉头刚刚皱起,刁蛮就已经拽着她的袖子开始撒泼:“爹爹,蛮儿就要及笄了,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娘亲呢,您这次说什么也要带蛮儿去找娘亲,不然,蛮儿不跟你亲了。” 刁彝皱了皱眉,低沉醇厚的声音夹杂着几分无奈:“我已经告诉过你多少遍了?不是我不带你去,是时机还不够!” “什么时机还不够吗?我保证就见娘亲一面,就一面好不好?你忍心蛮儿做一个没娘的孩子吗?蛮儿好孤单,真的好孤单,爹爹,好爹爹,酷爹爹,您就答应了好不好?蛮儿保证,绝对不给娘亲添乱,绝对听爹爹的话。” 刁蛮突然之间撒气泼来,这让自来惜字如金,相当内敛的某人,委实有些招架不住,不由用一种责怪的目光扫向容烨,容烨自知理亏,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侧头看了刁蛮一眼,含了一丝笑:“师傅,蛮儿妹妹也的确该出去见见世面了,女孩子嘛,只有多出去走动走动,才能看惯世间百态,这样才不会被人骗了,您要知道,她已经长大了,早晚是要……,” 刁彝冷冷的扫了容烨一眼:“不用你来提醒我。” 容烨笑容一僵,心知这是为人父最最痛恨的一点,不由微微颔首,在心底叹了口气,如果换做是父王,只怕也不想妹妹这么快就嫁人吧? 看着被自己打小护在手心里的明珠,转眼有一天飞入了别人家的怀抱,这个又当爹又当娘的爹爹,心情哪里会好受?尤其是……刁蛮,还是那样一个纯净的女孩子? 刁蛮一看师兄和爹爹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冷凝了下来,想要说什么,却被容烨用眼神制止了,当即笑容一缓,“好啦,此时不急,来,吃饭吧,蛮儿今天很用心呢,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师兄的运气可真好,来,蛮儿,你自己做的,可要多吃一些,快点坐下来。” 在容烨的示意下,刁蛮知道此事到此为止,暂时不能再提,否则,依着自家爹爹怪异的脾气,很有可能将她关禁闭,到了那个时候,就什么都晚了。 于是她撇撇嘴,表情十分不爽的坐了下来。 这一顿饭,三个人都吃了食不知味,如同嚼蜡。 饭毕,就在刁蛮收拾东西准备下去清洗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刁彝突然冷不丁的说了一句:“都开始准备吧!” 刁蛮怔楞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刁彝已经离开。 她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师兄,“容师兄,我刚刚没有听错对不对?爹爹他,这是同意了?” 容烨笑容浅浅的看着她,微微颔首:“恭喜师妹了,师傅他,定然是想通了。” “欧耶,太好了,我可以见娘亲了,太好了,娘亲,您一定要等着蛮儿哦,这次,人家一定好好的亲亲你,将你的模样好好的记下来,这样,就不用在梦中想象了……,” 听着刁蛮的自言自语,一旁的容烨不由感觉一阵心酸,而早已远远走开的某人,高大的背影也因为女儿的话,而微微一震。 蛮儿……,对不起,是爹娘亏欠你了,对不起 ! *** 另一边,檀雅mm沐浴更衣后,立即来到了梨芜院,王妃带着她去看了怀亲王,怀亲王的情况较之刚送回来那天,已经好上太多,面色不再发黑,虽然仍旧处于昏迷状态,但情况没有恶化,已经是个奇迹。 檀雅看着平日里意气风发的父王如今却像一个迟暮的老者一般躺在这里,不由心里发酸,潸然泪下,“母妃……,父王他,他好不了了吗?” “傻孩子,浑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会好不了?你放心,你父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一定。” 虽然宁氏的心里也没谱,但她不能在儿女面前露了声色,一边安慰檀雅,一边安慰自己,一切度会好起来的。 千寻经过反复的研究,总算整理出一套实验方法,就立即提着药箱来到了主院,不曾想,一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当即有些尴尬的道:“抱歉,打扰你们了,我……,” “千寻姑娘,快进来快进来,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儿檀雅,今天早上才回来,檀雅,这是为你父王治病的姑娘,药姑娘,你们认识一下。” 容檀雅一抬头,就被眼前的姑娘吸引住了,她长得很漂亮,大概十四五岁,穿着一袭淡紫轻纱,头发没有挽复杂的发髻,反而只是扎了一条高高的马尾,看起来既清新,又自然,还不落俗套,尤其是,只需一眼,她便感觉这姑娘不像她周围的那些高门贵女,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反而自然大方,不做作,一看就有着良好的教养。 当即朝她点了点头,客气有礼的道:“药姑娘你好,谢谢你为我父王诊治,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我,不用客气。” 千寻打量着容璃的妹妹,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这俩兄妹的长相倒不怎么像,这位郡主倒是更像宁氏一些,她的五官同样精致,明眸皓齿,肤如凝脂,即使素面朝天,却也能彰显出她与生俱来的高贵典雅,看起来更是如春晖朝露一般,清新可人。 而容璃的容貌,她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你说像宁氏吧,却又不完全,像怀亲王吧,好像又欠缺点什么,总之看上去,就好像两人不完全的综合体。 尤其是对比容檀雅的容貌之后,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 总感觉怪怪的,偏偏你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郡主客气了,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千寻朝两人福了福身,而后淡笑着询问:“不知,可否给我腾个地方啊?” 容檀雅微微一愣后,嘴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千寻姑娘真是独具魅力,娘,咱们还是出去吧,不要打扰了人家。” “谢郡主体谅,不过,如果你叫我千寻的话,我会更舒服一些,王妃娘娘亦然。” 母女俩交换了一个眼神,齐齐的朝千寻道:“那就有劳千寻了。” 千寻微微颔首,“这是我的荣幸。” 母女俩离开之后,如燕走进来,熟练的帮助千寻换上了白大褂,好奇的问道:“姑娘,这是要动手术吗?” 千寻摇摇头,“这里光线太差,不宜动刀,手术室已经让他们去准备,而今我们要做的,” 话到这里,千寻突然话音一顿,从她的医药箱里,找到了一个透明的琉璃盒子,看到这个盒子,如燕眸光倏地一亮:“天啊,小姐,你是怎么找到它的?” -本章完结- 第135章:冰蝉 但见巴掌大的琉璃盒中,躺着一只透明色的物体,当千寻划开自己的手指,将她的血滴进去之后,透明色的物体瞬间变成了红色,那种红,非常的透亮,非常的漂亮。 原来,这不是普通的东西,而是千寻养了十数年之久的冰蝉。 如燕之所以惊喜,那是因为曾经的沐千落也有一只同样的冰蝉,可惜的是,随着宿主的灭亡,吸收不到她的血的冰蝉,也因而在坤宁宫的那次大火之中,殒命了。 “它不是曾经的冰蝉,而是我重新饲养的,那一只,已经死了。” 千寻的声音冰而冷,清眸之中更是带着一丝讥诮之意:“他毁的了我的第一只,却毁不了我的第二只,冰蝉世间之难得,我沐千落何其有幸,能够拥有两只?” 药王谷之所以闻名天下,绝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医术,更重要的是,药王谷拥有天底下医者为之疯狂的药材和各种稀有之物,而这当中,冰蝉就名列其中。 冰蝉,冰蝉,此蝉天生以吸食毒血为生,它分泌出来的液体堪称天底下剧毒之物,但它并非单单靠毒血才能存活。 在它出生的时候,必须吸食到最新鲜的血液,而这血液的拥有者,则是它未来的主人,供其驱使 。一旦冰蝉吸收了非宿主的新鲜血液,那么冰蝉的生命也就到此为止了。 它虽然能够解毒,但也是剧毒之物,一旦被冰蝉的液体攻击,那么,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除非用宿主的鲜血,才能够解了此毒,其余的药物,一概无用,不但无用,反而会成为中毒者的催命符。 这就是冰蝉的魅力,前世的千落还曾经靠着冰蝉为容子成解毒,可惜的是,临了,那个无情无义的人,不但毁了她,也毁了她精心饲养多年的冰蝉。 今生,再得冰蝉的她,变得越发的小心谨慎,一直寄养在自己的医疗系统当中,不到万不得已,她都没打算拿出,甚至于现在,她也只是在如燕的面前拿出,旁人是绝对没有资格窥视冰蝉的存在。 如燕身体一颤,这才想起冰蝉的饲养方法,望着主子忽明忽暗的清眸,不由有些心疼:“小姐……,” 千寻抬起头来,目光坚韧的望着如燕:“别担心,我很好,烟儿,记住我的话,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我不可能还会重生,我能有的机会,只有一次,所以,必须一击即中,在我们没有达到一定的实力之前,绝对绝对不要轻举妄动。明白?” 如燕鼻子一酸,用力的点点头,“主子放心,烟儿都明白,明白。” 千寻颔首,而后将约莫大拇指大小的冰蝉从琉璃盒中拿出来,打开怀亲王的手臂,而后将冰蝉小心翼翼的放到他青黑色的血管之上,轻轻的点了点它已经蜕变成粉红色的小头颅:“冰儿乖乖,吃饭的时间到了,去吧,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吃好了就出来,不要逗留哦!” 冰蝉似是真的听懂了她的话,无需千寻动手,它便已经咬破怀亲王的皮肤,当黑色的血液溢出来的瞬间,它的身体刹那间缩小,而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钻进了他的血管中…… “小姐,这样就能解蛊?” 千寻微微摇头,“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先看看冰蝉有没有用吧!” 在主仆俩为怀亲王的病症而细心研究的时候,门外的檀雅好奇的问自己的母亲。 “母妃,那姑娘好生漂亮呀,我哥究竟从哪里找来的呀?” 檀雅并不知道容筠迪的事,是以宁氏也回答的很模糊:“你哥哥结交的人娘亲怎么知道?不过这姑娘有本事就是了,这次要不是她呀,你父王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说着,眼睛就一下子红了起来,檀雅心下一紧,连忙安慰她:“母妃,您千万别这样,父王要是听到,心里指不定怎么疼呢,那姑娘您都肯定她的实力了,想必哥哥也是极其有信心的,所以您呀就无需操心了,咱们耐心的等等看,父王那么善良,一心为民,定然会平安无事的。” 宁氏幽幽叹了口气,“但愿,但愿老天开眼啊!” 就在这时,宁氏身边的嬷嬷走了过来,朝她福了福身,“启禀王妃,黑鹰求见。” “黑鹰?莫不是白隼那里有消息了?快,快让他去花厅等着。” 说着,已经拉着檀雅往花厅走。 容檀雅自然也知道黑鹰就是容璃身边的护卫,当即询问宁氏:“是不是哥哥那里有消息了?” 宁氏点点头,“白隼已经离开了五天,想必是有消息传回来了,要么就是……,” “二哥要回来了?”宁氏微微摇头,“先去看看再说。” 等母女俩过来的时候,黑鹰已经在等着了,见到二人,就要行礼,被宁氏抬手免了 。 “怎么了?可是璃儿有什么消息?” 黑鹰微微颔首,“启禀王妃,世子爷离开南海转道去了其他地方,暂时恐怕不回来了,特意让属下带了一封信给您。” 宁氏母女一听此话,不由失望了垂了眸,接过信件,仔细看过后,宁氏不由叹了口气,“这孩子,他爹都生死徘徊了,他竟然还能沉得住气,就不怕……,” “哎呀娘,你说什么呢,哥哥这不是说了吗?相信千寻姑娘的医术?而且哥哥是真的有事要办,否则爹爹都这样了,他怎么可能还不回来呢?说明这件事和爹爹身上的毒一样的重要,说不定啊,就是为了爹爹的毒去的。” 容檀雅才不管在别人眼里的狸世子是怎样怎样的不靠谱,在她这里,二哥和大哥一样,都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最好的儿子,所以她相信,他们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理由。 宁氏听后,微微叹了口气,就让黑鹰退下了。 容檀雅问起容烨:“大哥呢,可有消息传来?” “如果你大哥有消息,娘亲我还用得着这般的无力吗?你们一个个的,一天到晚都在外面,如今你虽然回来了,可那俩兄弟,唉……,” 即使宁氏没有明说,容檀雅也是明白的,身为嫡子,自然在身份上要高那些庶子一头,虽然怀亲王府比起其他王府的情况要好上许多,那些庶子庶女也够安分,数量也不多,只有两男两女,但是,庶子庶女又怎能取代他们的地位? 尤其是怀亲王现在生死不明,她娘亲一个人撑起整个怀亲王府,所要面对的各方压力,那是可想而知,仅是每日上门来应酬的那些人,就足够她烦了,更枉论其他暗里的明面上的…… 这是第一次,容檀雅真正的设身处地的站在自己的母亲方向考虑问题,她心疼的看着她,紧紧的搂着她:“对不起娘亲,是我们的不是,我们太自私了,您放心,从今天开始,檀雅和您一起守护咱们怀亲王府,一起守护父王,他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宁氏看着一下子长大了许多的女儿,眸中有泪花闪烁:“好孩子,娘亲谢谢你。” 面上虽然含着欣慰,可是心中的苦,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蛊毒,蛊毒,十五年前的蛊毒,让宁氏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难道这是上天注定的吗? 同一时间,冰蝉结束了在怀亲王体内的油走,等它出来的时候,原本粉红色的躯体已经彻底变成了黑乌色,模样较之前更显得狰狞了许多,便是没少见识过这场面的如燕,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这蛊毒,好生厉害啊!” 千寻用银针试探了下容子睿体内的毒素,见没有丝毫减缓的迹象,不由叹了口气:“看来冰蝉治标不治本,找不到母蛊,他早晚会毒发而死。” “没有找到母蛊吗?”千寻仔细的查看冰蝉的肚皮之后,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发现母蛊,想来这母蛊潜藏至深,需要用眸中药物或者外力因素才能引出来,就好像当初怀亲王毒发一样。可惜我现在根本就找不到这究竟是什么蛊毒,若是能知道名字,就好了。” 多日来的研究,不论是从血液分析上,还是临床反应上,她都窥探不出这究竟是什么蛊毒在作怪,如此霸道的蛊毒,她更是生平第一次所见,便是有医疗系统在,也分外的无力。 千寻诊脉之后,轻轻拭去额头的汗水:“不过,因为体内毒素被冰蝉吃了一部分,怀亲王大概今天晚上就能醒过来,也总算不负多日来的努力。” -本章完结- 第136章:栖霞山庄 天绝宫虽成立于十年前,但除了生意上的往来之外,势力一直经营的非常低调,是以在江湖上虽然有名声,但并不响亮。 较之天绝宫的低调,江湖上另外一个组织,就显得尤为的高调,那就是无论是财力还是势力,甚至是人力都凌驾于诸国的——栖霞山庄。 栖霞山庄成立至今至少已达二十五年之久,在江湖上享誉盛名,每年的武林大会也均由栖霞山庄所举办,而每一年的夺魁者,也均出自栖霞山庄,栖霞人才济济,已经不仅限于传说,而是一次又一次的用实力证明了自己的绝对地位。 栖霞之所以称之为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庄,除了他遍布天下的部众之外,还有其绝对豪华且无与伦比的管理者们,仅是每年慕名而来的部众,就已达万人之多。 据外界流传的不完全名单里,众多大神可谓闪花了天下百姓的钛合金眼。 曾以飘逸隽秀而闻名天下的逸公子——容逸,虽已英年早逝,但却成为栖霞当之无愧的第一公子,栖霞更是将他列为了栖霞的创始人之一,而他的雕塑更是常立于栖霞山庄门外,成为栖霞永远的追随者。 而容逸的启蒙老师,一代名儒顾云鹤,更是在容逸与世长辞之后避居于栖霞山庄,成为栖霞山庄里当之无愧的大儒,负责教导各部众。 这些年来,无论有多少人花多少钱重金聘请,更甚者拿着各国的诏书,都不能将其请走。 不管你是达官贵人,名流才子,还是皇亲贵胄,都被顾云鹤拒之门外,而那些真正的想要听他授课的人,则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心甘情愿的加入了栖霞山庄,成为栖霞旗下的一员。 当然,这个部众的选择,也有很多的讲究,有永久性的,也就是卖身与栖霞,还有年限制的,最高的三十年,最低的十年。 除此之外,还有严格的筛选体制,栖霞旗下,不管你是谁,只能按规矩来,优胜劣汰,才能固之根本,这也是栖霞立于江湖不败之地的法宝。 容逸的红颜知己,曾经的天下第一名妓——霓红鸾,为了守护容逸,选择终生不嫁,凭着一身绝顶的琴棋书画舞才学,成为栖霞山庄当之无愧的霓大师,经她调教出来的女弟子,不管是作为死士还是卧底,更甚者是各家族当中的密探,都是万中挑一的优秀。 司空凌浩,容逸的铁哥们,古国曾经最是骁勇善战的镇国大将军,于十年前正式隐退于栖霞山庄。 无论是一代名儒,一代名妓,还是一代名将,都是因为一个容逸,才有了今日的栖霞山庄。 虽然逝者已逝,可他们却替他守卫着这个他曾经用心创建出来的隐匿组织,原本,这个组织可以成为他当年的利剑,可惜的是,谁也没想到,他会以那样决绝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让所有熟悉他的人,都为之一颤。 人们怜惜这颗星星陨落的同时,也为那些生在皇家当中的各种无奈与决绝而悲悯。 刚开始,他们的确恨与恼,甚至不惜计划颠覆容氏江山,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那个已经死了的人,会以一个破小孩儿的身份,重新的站在了他们的面前,这才有了栖霞长达十五年之久的隐忍。 而在这十五年间,容璃更是凭借自己的个人魅力,以及师傅好友们的力挺,结交了无数的兄弟姐妹,无论是无垢府的长孙无垢,飞仙谷的羽仙儿,百煞盟的熊霸,亦或者古国的少年将军薛子栩,赤炎国的粤王府世子爷风霁月,可谓将栖霞的管理层划分的干干净净,随便一个掂出来,都能在地方震三震。 这就是容璃(容逸)的个人魅力,尽管他觉得自己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可就是有源源不断的人上来与其结交,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兄弟就是兄弟,便是连姐弟、兄妹也都能很好的照顾到,足以可见这个人做人是成功的,是完美的。 无论是苍澜,赤炎,还是古国,甚至于这当中最小的一个顾月国,都十分忌惮栖霞山庄。 忌惮药王谷是担心有一天自己有病需要药王谷的大夫,而忌惮栖霞,则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因为如今的栖霞,不但威慑武林,还能玩转三国,这才是让他们害怕的根源。 据传闻,栖霞还有一支多达十万人之多的强者军队,这支队伍,经过十年的优胜劣汰,早已能以一敌百,战无不胜。 是以这么多年来,尽管各国皇室都十分忌惮栖霞的成长,可却无人敢来侵略它,也许他们挑战过,也许他们调查过,更也许是惧怕这背后所牵扯的一系列连锁反应,才得以让栖霞看似平安无事的成长到今天这个谁也不敢小觑的地步。 这当中,最为无法安枕的当属那个祸害容逸的第一人——容子成。 每当看到栖霞而今的成长,容子成先是会庆幸他灭了容逸这个对手,但在庆幸之后,剩下的便只有惴惴不安,他害怕,害怕有那么一天,栖霞山庄会首先拿他苍澜国开头,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小心谨慎应对与栖霞的关系,他以为他稳固到了关系,殊不知,栖霞从来就没将他看在眼里过。 栖霞平日里文有顾云鹤,武有司空凌浩,女有霓红鸾,商有上官污垢坐镇,根本就没有他容璃什么事,可是外界所不为人知的是,栖霞山庄只认一个主子,而这个人,恰恰就是容璃本人。 早些年,他曾培养了一股自己的势力,一股与栖霞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势力,但那股势力的主要目的就只是为了怀亲王府,与其平日传递关系所需,因为他很清楚,一旦自己步入朝堂,那么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无法预知的结局,所以,他要保证他们的安全,保证这个养他十八年的家的安全。 前一世的他太过自命清高,自以为不屑去做那些鸡鸣狗盗,背信弃义之事,哪怕对方将他架在火上烤,油里炸,他也不愿相信他对真的不顾手足兄弟之情,可是事实怎样呢? 他容逸成为了全天下最最愚蠢的人,那个人,杀他一个兄弟算什么?为了那个位置,他可以牺牲所有。 最后,他为了那把影子,牺牲了自己的妻儿,而他为了他的女人,却选择了自我了断。 呵呵呵呵……,想起来是那般的愚不可及,可是他不曾后悔过什么,人这一生,哪能没有一点执念? 容子成的执念是那个位置,而他容逸的执念,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就只有一个沐千落,不管她是千落还是千寻,在他的眼里,她只会是他的女人。 如果今生必须要杀掉容子成才能解了她的心头之恨,那他不介意再疯狂一次。 也好让容子成尝一尝,一直悬在他脑袋上的那把刀,突然下落,会是怎样的一个结局! 栖霞山庄位于赤炎国境内,容璃从苍澜到达赤炎,必须经过古国,而在古国境内时,他未曾想到,会碰到自己的哥哥容烨。 而容烨旁边的这个人,很不巧,容璃认识,不但认识,印象还十分的深刻。 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顾云鹤的好兄弟,刁彝。 他当即站起身,就要行礼,却被刁彝抬手挡住了:“狸世子无需多礼,你是烨儿的兄弟,又是云鹤的徒弟,加之你我之间的渊源,称之为师傅也不为过。” 容璃一听,立即受宠若惊的跪下行礼,刁彝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徒儿容璃,见过师傅。” 刁彝微微皱眉时,一旁的刁蛮却是没好气的对他道:“爹爹,你还真是奇怪,既然认了人家做徒弟,哪能再阻止人家拜师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嘛?更何况,你和顾叔叔本来就不分彼此,你认人家的徒弟,人家下次大不了也认你的徒弟嘛,这样不是打了个平手?何必再纠结?” 刁彝嘴角一抽,“闭嘴!” 刁蛮撇了撇嘴后,立即兴奋的看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大帅哥,“啊哈,原来你就是烨师兄的弟弟啊,怎么感觉你们兄弟俩不太像呀?” 刁蛮的话音还未落,就被刁彝突然从后方掂起衣领,扔到了一边:“边去!” 那嫌弃的模样,让容璃有些啼笑皆非,可一旁的容烨却早已习以为常。 连忙掏出一锭银子交给刁蛮:“乖,去玩一会儿,想买什么,想吃什么,尽管花,师兄管够!” 一看到银子,某人的眼睛蓦地亮了起来,抓住就往自己的口袋里塞:“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要说悄悄话,还偏不让蛮儿听,行行行,看在银子的面子上,姑娘我就卖你们这个面子,哼,快点哦!” -本章完结- 第137章:明天修改勿订 天绝宫虽成立于十年前,但除了生意上的往来之外,势力一直经营的非常低调,是以在江湖上虽然有名声,但并不响亮。 较之天绝宫的低调,江湖上另外一个组织,就显得尤为的高调,那就是无论是财力还是势力,甚至是人力都凌驾于诸国的——栖霞山庄。 栖霞山庄成立至今至少已达二十五年之久,在江湖上享誉盛名,每年的武林大会也均由栖霞山庄所举办,而每一年的夺魁者,也均出自栖霞山庄,栖霞人才济济,已经不仅限于传说,而是一次又一次的用实力证明了自己的绝对地位。 栖霞之所以称之为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庄,除了他遍布天下的部众之外,还有其绝对豪华且无与伦比的管理者们,仅是每年慕名而来的部众,就已达万人之多。 据外界流传的不完全名单里,众多大神可谓闪花了天下百姓的钛合金眼。 曾以飘逸隽秀而闻名天下的逸公子——容逸,虽已英年早逝,但却成为栖霞当之无愧的第一公子,栖霞更是将他列为了栖霞的创始人之一,而他的雕塑更是常立于栖霞山庄门外,成为栖霞永远的追随者。 而容逸的启蒙老师,一代名儒顾云鹤,更是在容逸与世长辞之后避居于栖霞山庄,成为栖霞山庄里当之无愧的大儒,负责教导各部众。 这些年来,无论有多少人花多少钱重金聘请,更甚者拿着各国的诏书,都不能将其请走。 不管你是达官贵人,名流才子,还是皇亲贵胄,都被顾云鹤拒之门外,而那些真正的想要听他授课的人,则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心甘情愿的加入了栖霞山庄,成为栖霞旗下的一员。 当然,这个部众的选择,也有很多的讲究,有永久性的,也就是卖身与栖霞,还有年限制的,最高的三十年,最低的十年。 除此之外,还有严格的筛选体制,栖霞旗下,不管你是谁,只能按规矩来,优胜劣汰,才能固之根本,这也是栖霞立于江湖不败之地的法宝。 容逸的红颜知己,曾经的天下第一名妓——霓红鸾,为了守护容逸,选择终生不嫁,凭着一身绝顶的琴棋书画舞才学,成为栖霞山庄当之无愧的霓大师,经她调教出来的女弟子,不管是作为死士还是卧底,更甚者是各家族当中的密探,都是万中挑一的优秀。 司空凌浩,容逸的铁哥们,古国曾经最是骁勇善战的镇国大将军,于十年前正式隐退于栖霞山庄。 无论是一代名儒,一代名妓,还是一代名将,都是因为一个容逸,才有了今日的栖霞山庄。 虽然逝者已逝,可他们却替他守卫着这个他曾经用心创建出来的隐匿组织,原本,这个组织可以成为他当年的利剑,可惜的是,谁也没想到,他会以那样决绝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让所有熟悉他的人,都为之一颤。 人们怜惜这颗星星陨落的同时,也为那些生在皇家当中的各种无奈与决绝而悲悯。 刚开始,他们的确恨与恼,甚至不惜计划颠覆容氏江山,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那个已经死了的人,会以一个破小孩儿的身份,重新的站在了他们的面前,这才有了栖霞长达十五年之久的隐忍。 而在这十五年间,容璃更是凭借自己的个人魅力,以及师傅好友们的力挺,结交了无数的兄弟姐妹,无论是无垢府的长孙无垢,飞仙谷的羽仙儿,百煞盟的熊霸,亦或者古国的少年将军薛子栩,赤炎国的粤王府世子爷风霁月,可谓将栖霞的管理层划分的干干净净,随便一个掂出来,都能在地方震三震。 这就是容璃(容逸)的个人魅力,尽管他觉得自己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可就是有源源不断的人上来与其结交,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兄弟就是兄弟,便是连姐弟、兄妹也都能很好的照顾到,足以可见这个人做人是成功的,是完美的。 无论是苍澜,赤炎,还是古国,甚至于这当中最小的一个顾月国,都十分忌惮栖霞山庄。 忌惮药王谷是担心有一天自己有病需要药王谷的大夫,而忌惮栖霞,则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因为如今的栖霞,不但威慑武林,还能玩转三国,这才是让他们害怕的根源。 据传闻,栖霞还有一支多达十万人之多的强者军队,这支队伍,经过十年的优胜劣汰,早已能以一敌百,战无不胜。 是以这么多年来,尽管各国皇室都十分忌惮栖霞的成长,可却无人敢来侵略它,也许他们挑战过,也许他们调查过,更也许是惧怕这背后所牵扯的一系列连锁反应,才得以让栖霞看似平安无事的成长到今天这个谁也不敢小觑的地步。 这当中,最为无法安枕的当属那个祸害容逸的第一人——容子成。 每当看到栖霞而今的成长,容子成先是会庆幸他灭了容逸这个对手,但在庆幸之后,剩下的便只有惴惴不安,他害怕,害怕有那么一天,栖霞山庄会首先拿他苍澜国开头,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小心谨慎应对与栖霞的关系,他以为他稳固到了关系,殊不知,栖霞从来就没将他看在眼里过。 栖霞平日里文有顾云鹤,武有司空凌浩,女有霓红鸾,商有上官污垢坐镇,根本就没有他容璃什么事,可是外界所不为人知的是,栖霞山庄只认一个主子,而这个人,恰恰就是容璃本人。 早些年,他曾培养了一股自己的势力,一股与栖霞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势力,但那股势力的主要目的就只是为了怀亲王府,与其平日传递关系所需,因为他很清楚,一旦自己步入朝堂,那么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无法预知的结局,所以,他要保证他们的安全,保证这个养他十八年的家的安全。 前一世的他太过自命清高,自以为不屑去做那些鸡鸣狗盗,背信弃义之事,哪怕对方将他架在火上烤,油里炸,他也不愿相信他对真的不顾手足兄弟之情,可是事实怎样呢? 他容逸成为了全天下最最愚蠢的人,那个人,杀他一个兄弟算什么?为了那个位置,他可以牺牲所有。 最后,他为了那把影子,牺牲了自己的妻儿,而他为了他的女人,却选择了自我了断。 呵呵呵呵……,想起来是那般的愚不可及,可是他不曾后悔过什么,人这一生,哪能没有一点执念? 容子成的执念是那个位置,而他容逸的执念,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就只有一个沐千落,不管她是千落还是千寻,在他的眼里,她只会是他的女人。 如果今生必须要杀掉容子成才能解了她的心头之恨,那他不介意再疯狂一次。 也好让容子成尝一尝,一直悬在他脑袋上的那把刀,突然下落,会是怎样的一个结局! 栖霞山庄位于赤炎国境内,容璃从苍澜到达赤炎,必须经过古国,而在古国境内时,他未曾想到,会碰到自己的哥哥容烨。 而容烨旁边的这个人,很不巧,容璃认识,不但认识,印象还十分的深刻。 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顾云鹤的好兄弟,刁彝。 他当即站起身,就要行礼,却被刁彝抬手挡住了:“狸世子无需多礼,你是烨儿的兄弟,又是云鹤的徒弟,加之你我之间的渊源,称之为师傅也不为过。” 容璃一听,立即受宠若惊的跪下行礼,刁彝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徒儿容璃,见过师傅。” 刁彝微微皱眉时,一旁的刁蛮却是没好气的对他道:“爹爹,你还真是奇怪,既然认了人家做徒弟,哪能再阻止人家拜师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嘛?更何况,你和顾叔叔本来就不分彼此,你认人家的徒弟,人家下次大不了也认你的徒弟嘛,这样不是打了个平手?何必再纠结?” 刁彝嘴角一抽,“闭嘴!” 刁蛮撇了撇嘴后,立即兴奋的看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大帅哥,“啊哈,原来你就是烨师兄的弟弟啊,怎么感觉你们兄弟俩不太像呀?” 刁蛮的话音还未落,就被刁彝突然从后方掂起衣领,扔到了一边:“边去!” 那嫌弃的模样,让容璃有些啼笑皆非,可一旁的容烨却早已习以为常。 连忙掏出一锭银子交给刁蛮:“乖,去玩一会儿,想买什么,想吃什么,尽管花,师兄管够!” 一看到银子,某人的眼睛蓦地亮了起来,抓住就往自己的口袋里塞:“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要说悄悄话,还偏不让蛮儿听,行行行,看在银子的面子上,姑娘我就卖你们这个面子,哼,快点哦!” 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38章:母蛊被吞噬 换句话说,千寻也能够理解她的意思,无非是之前毕竟曾说过,有四成的把握,一旦研究出来具体的成分,能够提高到八成。 而现在,这样的说话她依然不会变,但剩下百分之二十的可能,就是怀亲王会致残。 “王妃,我身为医者,有必要先将最坏和最好的结果告诉您,手术的过程中,由不得半分的差池,可若真的出现了什么变故,是我无能为力的,毕竟藏身在王爷体内的是活着的蛊虫,而非死蛊,活蛊就是因为没有灵识,所以它可以肆意妄为,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谁也不知道它下一秒会做什么,所以,请您最好最坏的打算。” 宁淑媛望着一脸认真地千寻,在沉默了半晌之后,她微微颔首,沙哑着声音道:“好孩子,你夜以继日才研究出这么个破解的方法,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怪罪你?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只有你出手,他才能活,如若你不出手,他就只能等死,与其一丁点希望也没有,我宁愿承担这份风险,孩子,手术室已经给你建好,你随时都可以开始。” 所谓的手术室就是光线极好的房间,这个房间与无名山上的一模一样。 虽然宁淑媛的选择在她意料之中,可是她的话却依然让她心中一暖,就是冲着她的这份理解和体谅,她也要将这台手术的完美的做下来。 既然有了毒淬,那么怀亲王到底中的是什么蛊毒,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母体在这里,只要母体印了出来,剩下的那些子蛊自然而然的就会消失无踪,至于下毒的那个人,呵呵,下场只会更惨。 准备了整整一天之后,第二天,约莫上午十点左右,怀亲王被推到了位于梨芜院的手术室里,这台手术,完全千寻自主完成,所有闲杂人等都被关到了手术室之外。 千寻身着白大褂,口戴口罩,头戴白帽,手戴白手套,便是连脚上,也穿了脚套,整个全副武装。 怀亲王身着单薄的白色单衣平躺在手术台上,他全身的皮肤应为剧毒,已经慢慢朝黑色发展,整个人更是瘦成皮包骨头,在这长达近十天的日子里,倘若没有千寻的营养液在支撑,还不知道如今的怀亲王会成什么样子。 准备工作做好后,千寻熟练的将自己的冰蝉拿出来,在冰蝉进入怀亲王体内的同时,一股异香似有若无的飘荡在她的鼻间,没错,这就是毒淬,被她制作成焚香的毒淬已经被点燃,那么接下来,就要看冰蚕与毒淬在他体内的挣扎与拼搏了。 这个过程,是千寻无法看得到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拿着银针,将不利于怀亲王的各大死穴,神经线都用银针封锁住,这样母蛊即使想要靠近,也会因阻力靠近不得。 但银针能够控制的地方毕竟不在全部,是以,还是会有够不着看不到的地方,而这些地方,也就是千寻口中的意外。 幸而毒淬本身对于正常人而言没有任何的副作用,才得以让千寻集中精力仔细的观察怀亲王的周身的血管,在这个过程中,怀亲王完全以全果的状态出现在千寻的视线当中,但于医者而言,不管面前躺着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它就是个病人,无关其他。 十分一分一秒的流逝,凭借肉眼,千寻能够清晰的看到冰蝉的活动轨迹,而母蛊到现在未曾出现,但从怀亲王痛苦的表情来看,母蛊也在活动,千寻手中的银针就没动过,不停的试探位置,尤其是冰蝉附近,尤为注意。 冰蝉是毒物的克星,母蛊自然也不例外,一方面有毒淬在引导,一方面冰蝉在压迫性的靠近,是以在这个过程下,容子睿所承受的痛苦,更是旁人所无法理解的。 就在手术进行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千寻已经酸涩的眼睛蓦地一亮,因为她已经捕捉到了母蛊所在的轨迹,比起冰蝉的大小,母蛊还要小上一号,相当于蜗牛的大小,可即便是这般的大小,却已经让一个人痛不欲生了,眼看母蛊有突破咽喉往大脑进取的架势,千寻立即用银针堵住了它的去路。 咽喉的路被阻挡,它又试图从耳后绕过,就在这个时候,千寻拿出手术刀轻轻一划,霎时间黑血如注一般喷出,而随着千寻指尖的用力,母蛊硬是被她顺着血管给推挤了出来,当母蛊掉到手术台下的时候,竟然还在移动,千寻立即尖叫一声:“如燕,快,快点进来。” 早已候在门外的如燕,蓦地闪了进来,千寻丢下一句:“快,止血!” 而她自己则速度极快的朝母蛊扑进,母蛊小而精,即使没有待在血液里,它的速度也是快的惊人,幸而有了如燕的加入,冰蝉也紧随其后的从血管中油走了出来,“小姐,冰蝉,用冰蝉。” 千寻从如燕的手里接过冰蝉,将它往地上一放,冰蝉就好像闻到了猎物一般,呲溜一声朝着母蛊飞奔而去,千寻一直紧紧的盯着它们的动静,手术室不大,所放的东西也不多,是以基本上一眼就能看过来。 最后,在她的帮助下,冰蝉成功将母蛊吞掉。 如果不是顾及怀亲王体内残存的子蛊,千寻或许会打算用这个母蛊做实验,但是现在,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成为冰蝉的补品。 母蛊灭亡之后,怀亲王的情况较之刚刚,明显好了太多,起码,他不再痛苦的申银,额头的冷汗也没有再冒出。 千寻和如燕同时松了一口气,在如燕熟练的为怀亲王处理伤口的时候,千寻则将怀亲王身上的银针一根根的扒掉,而后,穿衣,探脉,吊营养液。 “小姐,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只是,王爷体内的余毒要怎么办?难道还要靠冰蝉吗?” 千寻摇了摇头,“冰蝉吃了母蛊就会进入沉睡阶段,它最近汲取的毒素太多,已经超过了其本身的负荷,是以我们只能用常规的办法逼毒,放心吧,大头已经解决,后面的就简单多了。” “那怀亲王……,”如燕想起怀亲王的情况,连忙问道,千寻见状,朝她轻轻一笑,“我们很成功。 ” 如燕听言,不由长长的松了口气,“太好了,这下子,怀亲王府上下,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千寻但笑不语,虽然王爷基本上已经脱离了危险,可是接下来的解毒过程,也十分的繁复,至少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但她却没有时间在这里待着了,她必须尽快寻找下一个目标…… 可是,她这个念头刚刚响起,脑中就响起了机械化的女音:“注意,注意,病人身体尚未康复,必须达到百分之百才能进行下一个目标,否则一切前功尽弃,不并入积分计算。” 听完这句话,千寻好想骂她一句:“尼妹!” 得,还是老老实实根治吧,只有毒解,才算这个任务完成,否则,之前的努力就全部白搭了,这破系统,要不要这般的不近人情啊,不知道她还有其他的任务等着吗? 可现在……,唉,还是先顾眼前的这个吧! 当手术室的房门被打开,刺目的阳光让千寻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她更是眼疾手快的将一块毛巾遮住了容子睿的眼睛。 因为所有的人都被隔离在十米开外的地方,是以当看到千寻推着手术台走出来的时候,早已候在门外的诸位已经拉长了脖子往这边看,将怀亲王交给如燕安排到隔壁隔离观察,千寻朝宁氏走了过去。 让千寻意外的是,在这里面,她竟然看到了三位陌生人,两男一女,其中一人的容貌和怀亲王有八分像,只是一眼,她便猜出了男人的身份,当即朝他颔首:“大少爷回来了?” 容烨诧异的挑了挑眉:“你怎么认识我的?” 刁蛮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师兄,你蠢呀?见过怀亲王的人应该都能认出你吧?” 容檀雅‘噗嗤’一声笑了,朝着刁蛮竖起了指头:“蛮儿好聪明呢,还真的是这样,只有我这傻大哥还问人家这么愚蠢的问题。” 千寻看着这般和谐的一幕,不由浅浅的扬了扬唇,这一笑不打紧,令宁氏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姑娘,我家王爷他,他怎么样了?” 千寻朝着宁氏微微一笑,“王妃可以彻底放心了,王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接下来,只要清理体内的余毒即可,母蛊,已经被取出了!” -本章完结- 第139章:老友见面记 “阿弥陀佛,上天保佑,上天保佑啊,谢谢,谢谢你姑娘,你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啊,请受我一拜!” 宁氏知道自己夫君的情况有多么多么的严重,更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千寻付出了多少努力,所以这一跪在她看来是理所应当的,不止是她,便是连容檀雅、容烨也都想要给她下跪感谢。 可是千寻怎么会允许呢? 倘若没有怀亲王府上上下下替她照顾儿子,焉能还有容筠迪的今天?就是冲着这份恩情,她这些日子以来的辛苦,全都是理所应当的。 可她阻止的了宁氏,却阻止不了容檀雅和容烨,尽管在千寻拼命拦截下,没有让两人下跪,可还是给她深深的鞠了一躬,千寻心里很是心酸,偏偏又无法表露出来,只能将这一幕深深的记在脑海中,将来必回亲自带着儿子前来报答他们的恩泽。 一番客套之后,千寻正待去休息,在经过刁彝身边时,脚步猛然间一顿,因为,她总算想起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谁了。 激动之下,已是倒抽一口凉气,正要呼唤出来,刁彝却突然给她使了个眼色,千寻声音一窒,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被她给咽了下去,最后,只是无声的朝他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 当晚,千寻睡的正熟,忽然间感觉到房间内有异动,在感觉到那人靠近她的瞬间,猛然从床榻上弹跳了起来,手中的匕首已是准确无误的抵住了对方的咽喉之处,清眸在黑夜中,散发出幽冷的光芒。 “皇后娘娘的身手看来比以前好上太多太多了,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男人声音轻快,没有丝毫的慌乱和紧张,就好像老友闲谈一般的轻松。 待千寻看清楚来人,不由长长的松了口气,语气也如他一般自在极了:“是你啊,我就说,这怀亲王府守卫这般森严,怎么可能还有人闯的进来?” 千寻披了件外衣,走到外间,点了烛火,亲自为身后的男人沏了一杯茶:“你怎么会和容烨一起回来?十多年不见,一时半会儿我竟然没认出来。” 没错,这个半夜出现在千寻房间里的男人就是刁彝。 刁彝,今年也是三十五岁的老男人了,与千寻,哦不,正确来说是千落,也算是至交好友,因为他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那就是琉樱的师兄,但同时,也是她的相公,刁蛮,就是他们的女儿。 琉樱当年之所以被千落派出去,就是因为刁彝来了,她想让他们夫妻俩团聚一下,可是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等琉樱回来的时候,就从千落的肚子里,挖出了已经奄奄一息,哦不,或者说已经死亡了的女儿,如若不然,她的灵魂怎么会附在自己女儿的体内? 一切都只怕是冥冥之中注定好了的。 后来,她就被琉樱带走了,在琉樱将她养到白天大小之后,将她送到了药王谷,因为琉樱深知,自己的主子曾经有一个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拜在药王谷的门下,那个时候的千寻不能言不能语,看什么都很模糊,对外界的感应能力特别特别的低,即使她是魂穿过来的,可婴儿本身的体质就决定了这一切。 所以,千寻本身是并不知道这一切的,若不是那晚在永宁宫与琉樱见面,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居然是那人的女儿。 也幸而是琉樱发现了她,也幸而刁彝最最擅长移形焕颜之术,有了他保驾护航,才有了药千寻的今天,否则,单靠人皮面具,她的身份早晚会被发现的。 “你的脸顶多再坚持半年,你可有什么想法?是重新修整一下,还是,恢复你本来的面貌?” 千寻被他突如其来的话问的一愣,下意识的就抚上自己的脸:“半年吗?” 刁彝微微颔首,“十五岁之后,你的身体发育基本上已经定型,而且你的这张脸已经用了十五年,也是时候重新塑造了,否则脸部肌肉会因此而变形,如果你想要恢复本来的面貌自然最好,如果不想,可能还会有些麻烦……,” “你是说,我想要维持现在这张脸,还比较复杂?” 刁彝点了点头,“移形焕颜虽然比人皮面具更加的真实,但是年限不宜过长,时间倘若太长,会使你的骨骼,以及面部肌肉发生扭曲,甚至松弛,这个时候,倘若恢复你原来的面貌,你的脸部肌肉可以通过一些药理作用,慢慢恢复,将来不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所以我想建议你,最好在半年之内,解决完你所有的一切事,半年之后,我会来给你焕颜,可行?” 千寻美眸微眯,一时之间沉默以对,不是在纠结换与不换,而是她没有想到这个手术居然还有时间的限制,如果他不说,她还真的以为现在的这张脸,就是自己的呢! 哦,不对,现在的这张脸的确就是自己的,只不过刁彝用特殊的手段,将原本的容貌进行了精细化的磨合,使得容貌本身较之本来的脸,有了一些本质上的区别,但事实上,脸依然是自己的。 对,就是自己的。 既然是自己的,为什么还要换来换去呢?以前是为了避免被人发现,现在嘛…… 呵呵,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想到这里,她朝刁彝点了点头,“是不是必须要等到半年之后?” “对,必须要等到半年之后才能换,现在的骨骼还不是最脆弱的时候,等到药效过了,才是骨骼最脆弱的时候,那个时候换,最为合适。你是已经想通了?” “嗯,那就半年之后再换,我做回我自己就好,无需再遮遮掩掩过日子了。” 刁彝对她这个回答,似乎很满意:“很好,你既然有了决定,我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你这次在京城准备呆多久?” 刁彝朝她看去,摩挲着又长出一小茬胡须的下巴,“在外面晃的时间够久了,这次能待的久,就久一点吧,正好,蛮儿也该渐渐自己的母亲了。” 千寻有些歉然的看着刁彝,“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两口子也不用分居两地这么多年,” “不,这不是因为你,如果当年没有你将她派到我身边,我们而今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面,更不要说孩子了,现在这样,挺好,人这一生,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无奈,前半生她等我,后半生我等她,抱着这样的心态,守着这样的一份感情,其实远比你要幸福的多。所以,你无需自责,真的。” 千寻自嘲的勾唇,“你这是在心疼我这个多灾多难的女人吗?” 刁彝挑眉朝她看去,“怎么?心里不舒服了?你本来就是个悲剧,不是吗?” “呵呵呵……,”千寻被老友的调侃逗乐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是是是,我就是个悲剧,可我这个悲剧如今返老还童了,和你们的女儿一般大,你们说,这算不算因祸得福了?” 刁彝听到这里,忍不住发自内心的感慨道:“哎,你说人生怎么可以有如此之多的不可思议呢?真的很意外,原本以为你是沐千落的女儿,我们本想好好抚养你长大,让你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的,后来琉樱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将你送到药王谷,让我们所有人意外的是,这个孩子的内芯居然会是你的灵魂,这太匪夷所思了。” 在琉樱认了千寻之后,就已经送信给刁彝,正因为此,刁彝才离开海岛,但因为中途又有事给耽误,所以到现在才有时间来京城,如今看到药千寻,他自己也觉得好像做梦一般。 如若不是因为她的名字,如若不是因为她的这张脸有自己动过手的痕迹,还真无法一眼就能认出来。 “容烨怎么就成了你的徒弟了?” 提到这一茬,刁彝的脸色有些古怪,“这孩子是送上门来的,非要拜师,我闲来无事,又知道他是容璃的哥哥,就收了呗!” “容璃?你还认识容璃?”千寻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认识啊,他的脸部手术也是我给做的。” 刁彝莫名其妙的看了千寻一眼,继而双手环胸,在这个多年未见的老友面前,嘚瑟的挑了挑眉,那模样,完全就和在容烨,甚至自己女儿面前时候的装b高冷闷骚样,完全的南辕北辙啊! -本章完结- 第140章:他的脸,也是假的? 千寻突然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等等,什么叫做容璃的面部手术也是他做的? “容璃,容璃他的脸,也是,也是假的?” 彼时,千寻的心情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了? 是震撼?还是彷徨? 甚至是迷茫…… 在她好不容易接受容璃的身份的时候,突然之间又从别人的嘴里得知容璃的脸是假的。 她的脸是假的,是要隐藏身份,那么容璃呢?他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和她一样,都是为了隐藏身份? 容璃的身份又是什么? 好像在这么一瞬之间,千寻觉得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容璃,哪怕他的身份是怀亲王府世子爷,她也一点也不了解他。 今生,他们一不再是沐千落,二不再是容逸,无论是身份还是容貌,其实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自然而然的,人生轨迹也变得与前世南辕北辙,这是毋庸置疑的,根本不需要怀疑什么,只是,她很好奇,好奇今世的容璃,到底会和前世一样的惊才艳艳,还是…… 千寻不敢去想,也无法去想,她只能用无法理解的眼神望着刁彝,希望从他那里知道些什么。 可是刁彝的反应,终究还是在预料之中。 “抱歉,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更不能告诉你了,你有空了,就亲自去问他吧!” 只是这一句话,千寻就霎时间明白了过来,“你知道他的身份,对不对?” “身份?什么身份?” 刁彝眸光微闪,开始装糊涂,因为这个‘身份’的覆盖面太广,他无法定位她到底说的是哪一方面,更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最后,他只能这般回答她。 千寻也不意外他的反应,相反,正因为她太了解刁彝,尤其是他们这一行,也的确存在秘密,这是最起码的职业道德,是以她放弃追问,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 因为有了这重尴尬,接下来两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由千寻转移了话题:“琉樱那里,需不需要我帮忙?” 刁彝摇摇头,“不用了,你忙你的,我索性无事,再说,一个小小的皇宫,还拦不住我们父女俩。”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几句,刁彝便走了,而千寻在他离开后,则甚是安静的坐在桌前,长长的睫毛在烛光的映照下,投下一层暗沉的剪影,让人猜不透在想写什么。 “千寻姑娘,你没事吧?”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如燕的声音,千寻微微一愣,旋即站起身打开了房门,两人在门口寒暄了几句后,千寻将她拉了进来。 “怎么回事?刚刚我怎么听到你房间有动静?你没事吧?” 一进房间,如燕就拉住她戒备的观察房内动静,那小心谨慎的模样,虽然让她哭笑不得,可却莫名的觉得心酸,尤其是,这样的一幕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在她的身边,可那个时候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将来有一天,会因为某个熟悉的场景,就要落得潸然泪下的地步。 人往往就是这样,只有失去了才懂得去珍惜。 千寻含着泪光的眼艰难的别开,轻轻的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发颤:“好烟儿,我没事,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吗?” 如燕怀疑的看了她一眼,瞥了眼桌上的茶杯,没好气的指着道:“还说没事呢,刚刚是不是就是有人来了?” 千寻一瞧,这才猛地想起了什么,忙拉着如燕坐了下来:“我说的是我没事,刚刚是刁彝来了,刁彝,还记得他吗?” 如燕的瞳孔猛然间放大,而后,猛地一拍大腿,嘴巴更是张成了o字型,“天,我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你说的刁彝,该不会,该不会就是樱子的师兄吧?” 千寻淡定的端过清茶,轻抿一口,朝她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 如燕这才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想到站在刁彝身边那个古灵精怪,漂亮张扬的女孩儿,她止不住的捂住了自己嘴:“那,那个孩子,该不会就是樱子和刁彝的生的孩子吧?” 千寻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不是和刁彝,难道还是和别人不成?可惜啊,因为我,他们才只生一个孩子,有机会的话,还是得让刁彝主动一点,恩,对,最好趁着这一次怀上第二胎,这样我才对得起他们两人。” 如燕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的主子,“这话要是让樱子听到,定会和您纠缠个没完。如今我们的正事可是还没办完呢,她现在还是宫里面的女官,女官若是怀孕,那可是大事,要掉脑袋的!而且,我们的年纪,早已经……,” “嘘,以后在我这里,莫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什么叫你们的年纪,你们的年纪怎么了?也不过刚刚过了三十岁而已,放心,有我在,一定让你们成功受孕,不管是男人和孩子,都会有的,只有这样的人生,才是圆满的,不是吗?” 面对自家主子的豪言壮语,如燕已经不知要用什么心情来形容自己这一刻的心情了。 说她不愿意吧,那是假的,每一个女人都想要找一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嫁了,孕育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尤其是,经过这近二十年的时代变迁,他们的心境早已不比从前。 若是以前,身为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还是陪嫁丫鬟,怎么也能配一个身家清白的小官员做正室,若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规格会更高,可是现在…… 在经过沐氏血案之后,她们的心态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人这一世,不求大富大贵,不求了,真的不求了,再多的富贵与荣华,那也得有命去享才行。 富贵险中求,权利又何尝不是这样? 早就听说过,男人一旦同时拥有了这些,就会变了,刚开始他们都认为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甚至更不可能发生在她们主子身上,可结果怎样呢? 那个一心为了自己的夫君,为了他背后的天下而牺牲自我的女人,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不但自己死无全尸,便是连孩子,甚至连家族,还有那些无辜的人,都因她而死。 虽然她不觉得这是她的错,可事实已经造就,悲剧已经无法挽回,即使她不承认,又怎样呢? 结果还是结果,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虽然结果无法改变,可是活着的人,甚至是重生的人的人生轨迹,却可以改变! 她已经三十岁了,也不敢奢望太多,只求一个知冷知热的,真心疼自己的,哪怕没有显赫的身份地位,没有钱,没有颜,只要他的心是向着自己的,她就心满意足了。 当然,前提条件是,她得有那个命。 她知道自己如今在做什么,更知道将来要面对的又是什么,事实上,能够生儿育女真的是一种奢求,这十多年,她甚至觉得自己是捡漏活下来的,比起姐妹们更是占了十多年的便宜,够本了,如果能够完成今生活下来的使命,那么她这一生,算是无憾了。 男人与孩子,与她来说,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梦啊! 所以,对于千寻的话,如燕只是浅浅的笑了笑,“那如燕就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哟!” 如燕的笑容里带了几分勉强,几分真心,千寻是能够感觉的出来的,可是这一刻,她却无言以对,她要说什么?要说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还是说请你相信我? 曾经的曾经,她也许诺过要为他们找一个好夫君,可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即使经过多年,如燕也依然孑然一身,甚至为了她,还留在深宫之中,提心吊胆的防备着那个随时都能要了她的命的容子成。 四个丫鬟里面,琉樱是她意外救下来的丫鬟,并非卖身给她,也并非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可即使是这样,她也依然为自己奉献了半个人生的时间,更枉论打小跟着她的如燕、喜鹊、锦墨了,那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给自己。 不管你是沐千落,还是药千寻,她何德何能能让她们这般的为自己付出呢? 这一刻的千寻,心情无比的复杂,她知道,无论自己说的再多,保证的再多,那都是无用的,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好好筹谋一下未来,用实际行动来回报这些为她付出所有的姐妹们。 活着,只要让他们都能够好好的活着,活着找到自己的幸福,那才是她这个主子最最应该做到的,其他的,神马都是浮云,浮云! -本章完结- 第141章:逸,你终于来了 栖霞山庄,虽名为山庄,可事实上它并非只是一个山庄那么简单,而是位于古国境内,最神秘莫测的九重山之中。 九重山,顾名思义,有九座海拔高低不同的山脉所组成。 山与山之间,有的是山挨着山,只留下一人通过的一线天,有的是水环绕着山,更有山环绕着湖的,总之,就是九转十八弯,稍有不慎,就会在这当中绕晕了头。 如非九重山脉中地道的山民或者栖霞山庄的部众,想要绕过,定是相当不容易的。 在外人看来,九重山之所以神秘,就是因为它奇特的地理位置,平日里的九重山还算安全,可是一旦发现非正常的人类进入九重山之内,轻则在群山之中绕晕了头,饿晕后被遣送,重则会被毒雾所吞噬,只因这九重山之上,每一座山中,都是栖霞山庄的分支点,所以,一旦你进入九重山的地界,就会被列为重点侦查对象。 容璃一袭黑色锦袍,脸遮金色面具,不需要人带路,更不需划船,只需靠自己的能力,就能够使船舶漂泊在湖面上 。 他这般一露手,立即让暗中的部众提高了警觉性,一看就水平,就绝非他们能够抵挡的过来的,不过眨眼间,海东青便已从第一座山头飞出,接二连三的传递了下去。 容璃唇角微勾,心情极好的望着已经阔别多年的九重山,内心除了激动外,还多了分好奇。 多年未归,如今的九重山,还是他曾经所熟悉的九重山吗? 这一路,想必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拦截吧? 正好可以趁机挑战一下,活动活动,省的到了上面,被几个老家伙缠着之前还要做热身运动,而且,他很想见识见识,时隔多年的九重山的防卫体系,有没有长进。 就在容璃摩拳擦掌,准备接受一系列挑战时,原本还兴味十足的脸,却在看到群山之中,突然朝他疾驰而来的几艘小船时,脸瞬时间就垮了下来,不但垮,甚至还黑了个透彻。 当即就有了立即转身离开的架势。 可还没等到付诸于行动,已经有人更快的追了过来,只觉眼前红光一闪,那道身材婀娜的红影已经稳稳的落在了他脚下这仅能容下两个人的小船上。 霓红鸾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在看到容璃的一瞬之间,立即挺着自己丰满的胸围激动的往前凑:“逸,你终于来了?” 容璃微微皱眉,不悦的道:“红鸾,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那个名字,那已经成为过去式了,我现在也回不到从前了,你怎么总是将自己封闭在过去?我都告诉你多少遍了,你不要再为他而活了,你要为自己,为自己,明白吗?” “我现在就是在为自己,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不是吗?我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这么多年来,每次见面都是这一句话,你就不能换点新鲜的?” 霓红鸾有些不满他的冷淡,正要上前,身后却传来司空凌浩毫不客气的嘲弄:“你这个老娘们,也不看看自己如今都是多大年纪了,还想老牛吃嫩草?莫说容璃如今只是十八岁,就算他是以前的年纪,你以为你霓红鸾能够配得上人家?” “你个莽夫武痴,这里有你说话的地儿吗?我愿意,我乐意,怎么样?你有本事打我啊?” 面对某人毫不客气的嘲弄,霓红鸾似乎早就习惯了,脸皮似乎也练就的越来越厚,当即回头看向容璃:“不管你是谁,我只认准你是他,今生就算不能在一起,只要我看着你,感受着你的气息,我就满足了。” “霓、红、鸾……,”容璃真的是被这个女人打败了,他咬着牙,恨恨的瞪着她。 红鸾被他这么一瞪,心情越发的雀跃了,“对,就是这么叫,你每天叫我一百遍,就能感受到我对你的爱了,逸,别让我待在这里了行不行?带我离开,哪怕在你身边当个丫鬟也行的,我就想天天看着你,天天看着你啊!” “我呸,霓红鸾,说你不要脸你还上脸了是不是?就你一大把年纪了,当人家的娘亲都戳戳有余了,你居然还想跑到他身边当丫鬟?有你这么老的丫鬟吗?你一天不丢人是不是心里不舒坦啊?赶紧滚,滚,老子看着恶心,快点!” “司空凌浩,你这个挨千刀的,你有本事,再说一遍?老娘今天不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就不姓霓!” “你本来就不姓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姓氏,压根就是你自己胡诌出来的,对不对?不但如此,我还知道,你以前的名字,哈哈哈,要不要我当众说出来?让咱们九重山上上下下也知道知道,你霓红鸾当年,也有土的掉渣的名字。” “司空凌浩,你敢!” “你看老子敢不敢 !我告诉你,你丫少威胁老子,老子可不是被威胁大的,也不低头照照自己是何模样,除了老子谁要你啊,你这个女人居然还嫌弃这个,嫌弃那个,让老子倒追了这么多年,我说,差不多得了,啊?再折腾下去,咱们可都半截身子埋黄土的年纪了!” “啊啊啊,司空凌浩,你再说一个字试试!” …… 一旁的容璃嘴角抽搐着看着这令他啼笑皆非的一幕,委实忍不了这俩人如狮子吼一般的嚎叫,当即抚了抚额头,正待转身之际,长孙无垢已经慢悠悠的朝他晃了过来,容璃想也不想的起身跳到了他的船上。 无垢似乎早就习以为常这俩人的争吵,只是以前想不通为什么三师傅会这般的疼爱容璃,现在,他总算知道了,当即用一种无比暧昧的眼神上下扫视着他。 容璃不悦的眯了眯眸:“如果你还想要你的眼睛的话,最好赶紧将你这碍眼的视线挪开。” 无垢撇了撇嘴,十分受伤的看着他:“怎么着我们也是被你召唤过来的,怎么?还没说一句话就要赶人呀?” “收起你满脑子污秽的思想!” “呀,敢情三师傅对你的好,你当做污秽了?” “长孙无垢你再说一遍!” 容璃一下子就炸了毛了,立即搬出混迹京城时的小霸王本色,抓住某人的衣服就把他给扯了过来,在某人的嬉皮笑脸下,他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就把他给踹下了冰凉的湖水了。 原本自以为帅气的不得了的长孙无垢童鞋,这下彻底的沦为了落水狗,容璃看也不看他一眼,驾着他的船离开了,任凭后面的人怎么叫喊,他也没有回头的意思。 反倒是霓红鸾和司空凌浩因为言语上的斗嘴,彻底的撕破了脸,两人就这般一上一下的打斗着,另外一边,聪明的风霁月、薛子栩童鞋,压根就没打算加入战圈,看到容璃过去,他们俩人直接转身,可怜的无垢彻底成为了污垢,没人搭理的污垢。 这边几人曲折迂回,穿越钟乳石所在的低矮山底,绕过群山峻岭,终于到达了九重山中最高的一座山,第九峰。 站在第九峰的山脚下,望着气派的,由山石砌成的高大宏伟的城墙,容璃不由感慨的道:“真是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啊!” 第九峰还是那个老样子,可是外面,却在这几年时间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尤其是仅是在几个月的时间里,他的心态,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看什么呢?不认识了?” 风霁月调侃的看着他:“真是稀客啊,怎么回事?突然召集大家过来,是要做什么?” 容璃似是想到什么,略显不满的瞪了他们一眼,“没事来这么快做什么?我还想试试咱们九重山的防卫呢,你们可倒好,我前脚才刚落在湖面,你们一个个的,可就跑了出来,我竟不知道,自己何时这般的受待见了?” “这哪里是我们的功劳啊,这可全都是三师傅的功劳,谁不知道三师傅对你比亲儿子还亲啊,反正就是,你刚刚进入咱们九重山的范围之内,已经有人把信给传了过来,根据描述,三师傅断定就是你,她出门的时候,我们正好碰到,所以就一起来了呗,怎么,你还不乐意了?” 薛子栩好笑的看着容璃阴晴不定的脸,经过刚刚那么一闹,他们真的想知道,当年的容逸到底有多么多么的迷人,可以将他们风华绝代的三师傅迷成这样子,好家伙,十五年过去了,居然还不死心,若是有这么一个女人痴心的对待他们,该有多好啊!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