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听我深情告白》 第一章 金碧辉煌、具有国际水准的演奏厅里,观众席上座无虚席,每个能进入这里参加这场音乐盛会的,都是在社会上小有地位的权贵之人。 这场音乐会的票价,后面几排最便宜的位置就要四千五百元,中间位置为六千八百元,中前排是九千六百元,前排则是一万两千元起跳。 至于每间可容纳两人的贵宾包厢,由于位在二楼,视野最佳、音效最棒,并且还拥有私人服务员,如此高级的专属空间,一间要价台币三万三千元整。 这样一场两小时的音乐会,对一般都会上班族而言,算是相当奢侈的消费;但若是身为音乐爱好者,花个几千块或是上万块来欣赏世界知名天才小提琴手「葛萝丽雅」的演奏会,聆听那富有生命力、听一次就能回味多年的音符乐章,绝对非常的值得。 何况这场音乐会还是年仅十八岁的华裔天才小提琴手「葛萝丽雅」,告别音乐生涯的最后一场演奏会。 据说「gloria」即将退居幕后,从事音乐教学以及创作工作。 她从九岁开始就活跃于国际音乐舞台,如今她已经满十八岁了,九年来马不停蹄的从一个城市转到下一个城市的演奏工作,让她厌倦了在台前抛头露脸的日子。 原本她是选择在世界巡回演奏的最后一站--纽约,进行第十八场终场演奏后就退隐幕后,但因为合约问题,她才答应经纪人的要求,将告别舞台的最后一场演奏会搬至台湾来。 由于她早在六岁时,就因为音乐天赋而被某位美国知名音乐家网罗,前往美国学习更专精的演奏技巧以及创作,每天还要花十二个小时以上的时间练习,以及接受美姿美仪和语言训练,因此这些年来她都以纽约为家,不然就是长年在外旅行演奏,并没有机会回来台湾。 或许就是因为这里是她的故乡,所以她愿意将世界巡回演奏会再加一场,选择在台湾告别舞台,以圆多年来心中那说不上特别,却一直挥却不了的淡淡乡愁吧! 完美的演奏会在三分钟前结束,观众席上安可声不断,所有的人都站起来为「gloria」精彩的演奏鼓掌,舞台上红色的布幔已缓缓拉起,台下的掌声仍不断持续着,大家都期待美丽耀眼的「gloria」能够再一次现身,演奏一首安可曲。 但是众人的期待恐怕要落空了…… 因为在演奏完最后一曲就退至后台的「gloria」,早已经在造型师卓美琳的帮忙之下,迅速脱下那套出自名设计师之手的金色低胸礼服和高跟鞋,解下了粉颈细腕上价值百万的卡地亚钻饰,换上从地摊买来的黑色短衫和牛仔裙,如瀑的长发也随意扎绑成一束马尾,并戴上一顶黑色的渔夫帽,雪白的双足也裹上一双细黑条纹的平底鞋。 从炫丽高贵的优雅美女变为平凡的邻家女孩,在造型师的巧手下,英文名字为「gloria」的利蕥葇在五分钟内变装完毕。 「这是工作证,妳别在胸前。」卓美琳上下审视着褪下美丽礼服的利蕥葇,对她平凡打扮的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从口袋掏出一张和自己一样的工作证给她。「工作人员的出入口就在我们刚刚进来那扇门左边的铁门,妳提着化妆箱从那边出去,那里人多又杂,没有人会注意到妳的……我这样讲,妳知道了吗?」 如果仔细听的话,不难发现卓美琳的声音显得有点紧张。 虽然利蕥葇已经在上个月满十八岁,有权利独立自主决定一切,但她知道「gloria」的一切还是被她的父母亲操控着。 在上个月她向媒体宣布即将告别演奏生涯的决定时,父母亲就愤怒不已地把她痛骂一顿,他们怕会从此失去金钱收入,所以逼着她绝不可以中断自己的音乐事业,他们要「gloria」一直在舞台上表演,直到她拉不动小提琴的那一天才准她放弃。 这样的苛求,说穿了就是为了名利。 但个性倔强的利蕥葇却不想再追逐这份名与利了。她已经厌倦了这一切,所以她无视父母亲的严重反对,擅自答应经纪人要举办这场告别演奏会,并且还打算利用演奏会谢幕时的混乱,混进人群离开这里,逃离父母的监视掌控,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我知道。」利蕥葇掀开刻意压低的帽檐,粉唇轻扬起一道美丽的弧度,格格的轻笑着,那笑容甜美而耀眼。「琳姊,妳别紧张好不好!今晚要闹失踪的人又不是妳。」 「虽然不是我,但我是帮凶耶!天啊,我长这么大,这还是三十年来头一回做坏事……」想到自己答应帮忙利蕥葇在音乐会结束后逃离会场,她是既紧张不安又有些兴奋。 她会惊慌是因为害怕事情败露后所带来的严重后果,不过对于自己终于能让一直毫无自由可言,长年被要求不停的练习、巡回各地演奏的利蕥葇,有机会选择独立、过她自己想要的日子,就忍不住觉得兴奋。 向来疼爱利蕥葇的卓美琳,在慎重考虑后答应帮她这个忙,而两人此时正在私人更衣间内秘密进行着这件事。 「这哪是坏事呀?!琳姊,妳说错了啦。」这是天大的好事!再过几分钟,只要她能不被认出身分的顺利走出后台,她就自由了耶! 一张年轻粉嫩的俏脸,完全遮掩不住兴奋而激动的光采。 「对妳来说不是,但对我来说……算了,不提这个了,反正事到临头,我们都没退路可走了。」既然答应了,就好人做到底吧。「这个化妆箱里有房子的地址电话和出入磁卡,妳走出这里后,到停车场黄格区域的一八二号,我表弟的出租车就停在那里等着。妳上车离开后,我表弟会载妳过去住处,如果妳不想被发现的话,我建议妳这几天尽量别出门,直到妳父母返回纽约后再--」卓美琳话还没说完,外头就传来敲门声。 「叩叩叩叩。」 「妳们好了吗?等一下还有一场记者会,我们得对外更正蕥葇要退居幕后的消息,记者们和观众都还在等着呢!」 前来敲门的是利蕥葇的妈妈,她强势的要求利蕥葇在演奏会谢幕之后,一定要召开记者会澄清并解释,上个月她公开发表要退居幕后的消息只是一时意气用事。 利蕥葇屏息,瑰嫩色的唇突地抿紧,唇色微微转粉白,一双晶莹美眸转为戒慎,瞪着紧闭的门扇,垂在腰侧的双手也握成了小拳。 妈妈不能进来!她的计划不能穿帮!她要离开,她要自由! 「利姨,蕥葇还没换好,大概再……五分钟吧。」卓美琳马上对着门外喊道。 她压在门板上,不敢让利母踏进一步,否则要是被利母看见利蕥葇换装后的模样,铁定当场叫骂,这样一来,逃跑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动作快一点,别拖拖拉拉的,记者虽然有耐性等,我可没有。」利母不太高兴的响应,然后转身走掉。「我再去前头看看状况,妳们给我快一点。」 高跟鞋的声音逐渐远去。 待母亲走远后,利蕥葇才稍稍放松了她僵得直挺的背。 卓美琳大大的松了口气。「好险……」她真的是紧张死了!刚刚那几秒钟,心脏险些从喉咙里跳出来。 「对……」真的好险哦。褪了点血色的唇缓缓又变回原来的粉瑰色。 「好了,我看妳就趁现在赶快提着化妆箱出去吧!记得头要压低点,走路步伐要快,要佯装很忙很急的样子,快快闪人--」卓美琳边交代,边小心打开门探头看着外面。 很好,后台人来人往,混乱一片,这个时候出去的话,没人会注意到。 利蕥葇压低帽檐,抱着黑色化妆箱,快速闪出更衣室。 她不敢左右张望是否有人注意到她,她谨记着卓美琳的交代,加快步伐往她该走的那扇侧门走去。 一路上,人来人往非常拥挤,她好像撞到了几个人,被骂了几句,接着她又踩到某个人的脚,对方生气地回踩她一脚。 呜~~脚好痛喔! 但是,她的心情很high,因为以前她都被捧在手心上小心呵护,现在她却能和一般人一样,感受所有人形于外的喜怒。 短短几十公尺的路程,她顺利的远离了后台,从演奏厅的侧门出来,看见了外面一大片的草皮,古典路灯伫立两旁,往尽头的停车场延伸而去。 蓦地,她停下了脚步,感动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草地,以及那停满车子的昏暗停车场。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却也不敢浪费时间多想什么,在听见后头传来讲话声时惊醒,抱着化妆箱,努力地往前跑。 也许,她现在要的自由,可能过几个月后就腻了,也许这样的生活并不适合从小娇生惯养的她,但她心中痛下了决定,不管这样的选择能维持多久,她都要试一试! 她要脱离这里,她好渴望飞到外头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即使这个喘息的时间只有一天,甚至是几个小时而已。 一路奔往停车场,黑色帽子在刚刚奔跑的时候掉了,原本她要回头找,但看见后头有人朝她走来,她不敢多作耽搁,拚命地朝停车场的黄格区域跑,并焦急地寻找着出租车停放的位置。 一六二号、一六四……一七四、一七六、一七八--到了,下一格就是一八二号! 这个停车位上的确停了一辆黄色出租车,但是她凑近一瞧,却发现车子里头根本没人,而且车门还上了锁。 利蕥葇僵立在驾驶座车门旁,原本兴奋激动的嫩颜瞬间转白,雪额上冷汗涔涔。 那个应该来接应她的司机跑去哪儿了? 她万分着急,站在车子旁等着接应她的人快来,但是左等右等却始终等不到。 怎么会这样?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琳姊做事向来细心,她既然答应帮她安排好的事,就一定会安排妥当,怎么可能会…… 利蕥葇等得都快哭了。她绝对没有料到,被安排来接应她的人,不巧的吃坏了肚子,在几分钟前跑去旁边的饭店找厕所,而且那人肚子绞痛的程度显然相当严重,这一进去厕所,很久很久的时间都没有出来。 易炘镌和客户从饭店的顶楼结束应酬,准备离开饭店返家去。 一路上他被几位熟识的客户围拢着,还边谈着方才在餐席上讨论的招揽代理权的细节。 「这些问题我回去后会一一跟张总报告,就请各位耐心等候消息吧!」 「好吧,那我们就等你电话,你可别让我们陈董等太久啊。」站在左边的助理,这样对易炘镌说。 「我会尽量在一星期内给陈董答复的。」易炘镌潇洒微笑,黝黑的俊容散发着自信丰采。 「好、好,就一个星期。」三位客人满意的一致点头。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送三位上车-- 」 两小时的应酬陪笑让他嘴角都笑酸了,易炘镌暗中扯扯嘴唇,他陪着他们来到了奔驰车旁,代替司机替他们开了车门又关上车门,微笑而有礼的目送他们直到银色奔驰车驶出停车场外。 搞定! 黝黑俊容上的微笑瞬间不见踪影,他伸手扯松灰色斜纹领带,同时扭扭脖子,长腿兜转一个弧度,往他停车的格位走去。 从西装口袋掏出烟盒,拿出一根烟来,一只美女造型的金质打火机发出一声轻响,低头让美女胸部跃出的火焰点燃烟头,再从容地收起打火机,边走边吞云吐雾。 行经黄格区域时,他瞥见有个绑着马尾的纤瘦年轻女孩,站在某个停车格前,手里提着一只黑色小箱,僵直地站在车位前头。 她在看什么呀?一部没有人的空出租车有什么好看的?! 易炘镌好奇心不高,他只是在经过她的身边时,微偏了下脸望一眼,随后就笔直往自己停在不远处的香槟金色休旅车走过去。 就在他走到车子旁,将烟丢到皮鞋边用脚踩熄,打算从西装口袋掏出车钥匙时,从远远的演奏厅后门传来了一阵混乱的争执声。 「人呢?她不可能凭空不见的……」 「别啰唆,快点把她给我找出来-- 」 「她就算跑,也跑不远的!」 易炘镌打开了车门,偏头往声音的方向望去,但也仅只是淡然一瞥,接着他就坐上了驾驶座。 正当他关上驾驶座的车门,启动引擎要离开时,另一旁的车窗外闪现一道惊慌人影,那纤细的人儿突然打开车门,跳上车来。 「嘿,妳--」 「求你帮我挡着。」抱着化妆箱的利蕥葇,一上车就按下车门锁,然后将化妆箱往后座一丢。 「喂--后面有酒--」易炘镌脸色瞬变,错愕地看着她未经同意就将东西往后丢。 后座上放有他要送给大姊、二姊和三姊的粉红酒耶,被她这样一丢,万一破了……他绝对会被三个姊姊连手揍扁的! 「拜、拜托,除了你没人可以帮我了。」无视于易炘镌微变的不悦脸色,她慌忙地将粉胸贴近他,露在黑色短衫外的雪嫩纤臂在他的瞠目瞪视下,攀攀攀--竟然攀绕上他的颈项?! 「妳要做……」什么咧? 易炘镌不悦的声音还来不及吐完,他的唇就被她贴上来柔软冰凉的瑰唇给紧紧覆住。 这是什么情况? 他竟然被一个看起来颇为生嫩的女生给「强、吻」了?! 健臂使劲一推,他将她推开。「妳搞什么」他易炘镌对女人还是有挑的哦,不是随便扑上来一只母猪母豹的,他都可以接受。 「别……起来。」利蕥葇又使力亲住他,将他推倒在驾驶座上。 又强来再一次弯臂想要挡开,结果身上的女孩不肯放,柔软纤窕的身子硬朝他腻进来。 微厚的性感丰唇被柔嫩的樱唇再一次贴住,这回她的力道强了些,软瓣密实地贴在他的唇上。这一瞬间,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冰凉的唇片在颤抖着。 她强吻了他,却在发抖…… 她在怕什么呢?错愕中的易炘镌还来不及反应,车窗外就传来急切的拍敲声。 「先生、这位先生--抱歉,打扰一下,请问你有看见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往这边过来吗?」一名中年男子弯着身拍车窗问道,他的眼睛直盯着易炘镌胸前女孩的纤背。「我的女儿不见了,我找不到她……」 门外的询问声传来时,易炘镌可以明显感受到他胸前的女孩惊怕似地倏然僵住身子。 「拜、拜托……别说……」她的唇贴着他的耳畔,抖着声,小小声的祈求。 易炘镌垂眼看着俏脸发白的她。 她就是车外那个人要找的漂亮女孩吗?他该帮这个忙吗?会不会因为一时好心而无端惹上了是非 「先生,请问你有看见她吗?」车窗外的男子又追问。 「不要……说……」利蕥葇紧张得快哭了。「求求你……」晶眸紧闭,纤长的眼睫轻颤着。 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男子肯不肯帮她掩饰,若不,她就会被父亲带走,然后接下来她将可能一辈子被监视,一辈子在舞台上不停的演奏,一辈子没有固定的落脚处,从一个认识不深的城市飞到另一个陌生的城市。 他的一念之间,攸关着她能不能离开这里。 易炘镌将利蕥葇的颤抖和苍白脸色全看进深幽的眼底,她看起来确实非常的紧张惊怕--眉宇轻轻一拧,他伸出手臂将纤细的背揽紧,大手轻拍她微颤的纤背,眼尾一抬看向车窗外,腾出另一手按下车窗,让玻璃降下一小道缝隙,仅仅能让声音更加清晰一点的缝隙。 「先生,我说的那个女孩,你看见了没……」利父的声音再度传来。 「这位先生,我正和我的女朋友打得火热,你这样来打扰,实在很不礼貌!拜托你快闪人好吗?要不就让开点,我开车带我女朋友转移阵地亲热。」 黝黑俊容扬起一抹未达眼底的笑意,那冷冷笑意带着愠怒的警告--要是利父再不闪开,他可要发飙了。 说完,他迅速又将车窗关上。 外头的利父听了他的话,忙不迭的道歉,然后转身往旁边走去,弯身低头梭巡着每一辆车,看着车内和四周的动静。 易炘镌趁着利父走开时,一手揽着利蕥葇,将她的脸压在胸口,一手驾控着方向盘,将车子退出停车格,然后驶离停车场。 车子转上车道离去前,他从后照镜看向后方,发现有一群人在草坪上和停车场四周找人,还有几个人互相争执起来。 他们争执的原因,是怀中这个不停发抖还一直请求他帮忙的女孩吗 当易炘镌将车驶远后,确定那些人没追上来,他才轻拍一直腻在他胸前不敢抬起小脸的女孩。 「喂,这里离停车场够远了。」将车子停在路边,临时停车。「妳要在哪里下车?我就好人做到底,再载妳一程。」 她的肩膀单薄得令他不舍,这个画面让他想起了前阵子被丈夫凌虐的那位外籍新娘。嗯……看她肤若白雪、娇滴滴的样子,应当不会这样惨吧?! 「这里是……哪里?」小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他的颈,抓着他的领带,从他宽厚令人安心的胸前抬起小脸,显然她的紧张已经消除了大半。 「敦化南路。」在她抬脸的瞬间,易炘镌眼底闪起惊艳。「妳……」 没想到强吻他的女孩子竟是如此美丽夺目!虽然她脸上十分素净,但她美丽的五官、灿亮的莹眸、水嫩无瑕的肌肤,还有那瑰嫩的唇…… 胸口大大受了撼动,一种惊艳混着莫名情绪的震撼。 「我……就在这里下车,谢谢你的帮忙,谢谢。」在易炘镌忙着惊艳时,利蕥葇松开了小手,放开了被她捏绉的领带。 眼前这男子帮了她一个大忙,她是该好好道谢的,但现在时机紧迫,她没办法留下来太久。转身打开车门,她迅速下车。 「等一等,妳有地方去吗?」易炘镌动作比她更快,抢先一步扣住她的腰,将她捞回来,深眸掠过一丝不该为陌生人担忧的光芒。「那些人为什么要找妳?妳又--」 「谢谢你的关心,我有地方可去。至于原因……抱歉,我不想多说。」利蕥葇推开他,拉开与他太过亲昵的距离。 刚刚她不得已腻在他的怀中,听着他沈稳而清晰的心跳,她感到莫名激动,心口起了异样感受。 那股莫名的异样感觉让她不知所措,让她慌了起来。所以她现在不只要躲开父母的追寻,还得和这陌生男子拉远距离,以免惊慌重新漫上心口。 易炘镌瞇眼快速审视着她的脸,对于自己过度关心一个陌生人,感到相当不可思议。 「妳不明说没关系,但妳刚刚强吻了我,除了得跟我道谢之外,是否也该给句歉意呢?」甩掉多事的关心,他耸耸宽肩,咧嘴扯起一道性感笑痕。 「抱、抱歉。」提起刚刚的行为,她微微窘红了脸。「刚刚是逼不得已的,请你--」 「停--」他知道她刚刚是不得已才吻他的,可是这话真的说出口,还真是令他感到不是滋味。「妳要下车就下车吧,别再说了,要不然等一下那票人又追来,妳情急之下可能又要强吻我一次。我行情好,老被妳这样吃豆腐是很吃亏的,所以呢,为免我又得平白遭受损失,还是请妳快闪人吧!」 心头不是滋味,不说点话来占占上风,怎能扳回男性颜面?! 被她吻是平白遭受损失利蕥葇僵了僵,听完他的话,心情突然往下荡了一下。 「再、再见……」匆匆道别,她左右张望了一眼,然后下车关上车门,快步往后面走去,接着打开后车门,重新抱起那只黑色化妆箱,然后又用力关上后车门,走掉了。 易炘镌从后照镜看着她往路边一扬手,招来一辆出租车,迅速搭上车,绝尘离去。 再将目光重新调回来时,他赫然想起他后座的酒,英俊脸庞漫起一阵紧张。「啊呀呀!我把酒给忘了……」 拜托,这是远从普罗旺斯进口的粉红酒,可千万别损坏了呀! 第二章 开门进入仅有六坪大的酒窖,在这个专业酒窖里,不管温、湿度或光源控制设计都提供了最佳的储酒环境。 设计精良且善用空间的酒架和酒柜,有三分之二都摆满了酒。别小看这间几坪大的酒窖,这个经过特殊设计的储酒空间,最高可存放上万瓶的酒呢。 每每进入这里,易炘镌总是满脸的骄傲。这里不仅储放的酒都是价值不菲的上等货色,这个花了近百万设计的酒窖,更是他亲手设计规划完成的。 从泥作到木作、隔音、隔电等整体的工程施工,甚至牵涉到硬件的施作与装潢,百分之八十全出自他之手。 如果他学以致用从事建筑设计,那么他相当有自信,自己绝对会是个优秀的建筑师,不过建筑师的美梦恐将无法实现。 因为他明明念的是建筑,毕业后也曾到英国攻读本科系,并拿了硕士学位后准备返国找工作机会,但却在那时候阴错阳差的被来自法国的同学招揽,进入他父亲所经营的葡萄酒酿造产销公司上班,进而开始了他与葡萄酒的特殊缘分。 小心从酒柜中取出一瓶bordeaux红酒,踏出这方酒窖天地,合上厚重的门扇。随着脚步的移动,经过随地搁着高尔夫球杆的廊道,来到了另一个迥异的空间。 这里是他的客厅。前端两面大片的落地窗吸取着自然光线,可以眺见窗外绿色景致,窗内摆着两张黑色单人沙发和几件黑色家具点缀,周围全是天然柚木色泽。 这样的一室开阔连接着廊道,蓝砖壁面上则钉上了几片错置的木片,上头也是随意摆着空酒瓶、小白球和石艺,简单却时尚的空间,足以显现出屋子主人的脾性与不拘泥的潇洒品味。 「你这家伙,每回进酒窖就蘑菇半天,你是怕我喝光你的酒吗?」朱育汉从一张黑色沙发起身,大步走过来。 「你猜得可真神准。」易炘镌淡瞥他一眼,拿着酒走到角落的吧台。 找了两只高脚酒杯,将酒倒进酒杯里,为了维持酒的最佳温度,他的手持在杯脚处,轻轻摇了摇,然后才小啜一口。 清淡香气在舌喉缭绕,易炘镌轻瞇起幽辽的眼瞳,优雅慢步走向沙发,踅步问细细品味这红酒的迷人口感。 「我也来喝喝。」朱育汉很不客气地拿起另一杯,对葡萄酒是门外汉的他,对这瓶珍藏红酒也赞赏有佳。「嗯,好酒。」 「你以为你在喝高梁还是绍兴?」竟然将酒一饮而尽?! 「反正都是酒,慢慢喝跟灌着喝都一样。」从事音乐创作,在业界还算是小有名气的朱育汉是个新潮流派的钢琴手,身兼某唱片公司的音乐制作人,私下的作风大而化之,向来都是大剌剌的,不太在意这些细节。 而易炘镌对于死党的动作,一向也是口头意思的抱怨一句,并不会多加计较,反正老朱也不是优雅品酒的料,多说无益,只是浪费口水和时间而已。 「你今天来有何贵事?」坐在沙发上,长腿往前方伸展,姿态十分帅气,他又喝了一口bordeaux。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啦,只是想约你上山去泡泡温泉。」块头不小的老朱朝他凑过来。 「今晚我没空,要去把美眉。」易炘镌想也没想就拒绝。 用脚底想也知道老朱又想到「荷屋」去泡免费的温泉了,这家伙明明口袋麦克麦克,却老爱来敲他竹杠,贪小便宜。 「把美眉多伤身啊!何况你每天把美眉,再勇猛的身体都会吃不消的。」 「我是每周一、三、五,一星期只有三天出去把美眉,没、有、每、天。」易炘镌对着朱育汉摇摇他右手修长的食指。「今天是小周末,正好是我把美眉的日子。你要泡汤--请自己出门吧!」 「我要是订得到房,还用得着来找你去?」握拳轻击易炘镌的肩头,在寒冷冬夜的星期五夜晚,「荷屋」还能有空汤屋等着他去才怪。 「就算有房你也不会自己去订,你心里想的还不是要我带你去泡免费的温泉。」这家伙心里打什么主意他会不知道?! 「欸、欸~~好朋友请一下客计较这么多?你可是这期八卦杂志选出来的平民出身、贵族身价的十大镀金单身汉之一耶,就冲着你的好行情,请我上你家泡个免费的温泉,不会少了你口袋几张钞票吧?!」 今天他到便利商店买矿泉水时,随手在一旁的书报架上翻阅杂志,就被他看到里头的报导,没想到他的死党也有被狗仔盯上的一天。 不过仔细想想,他这个好友的确很出色,不仅仅是外貌身材出众而已,在事业上他也相当厉害。念了个建筑硕士回国,却改行当起葡萄酒商,没有学以致用却还是做得有声有色,身价连翻涨好几倍。 不像他,一心执着于苦哈哈的音乐创作,还坚持以音乐为环保尽力,所以现在落得有点小小落魄……不过呢,他是不会后悔自己如此执着于理想,因为他认为自己的坚持是对的。 「连八卦杂志那种没营养、会消化不良的东西你也看,你未免太闲了吧?!」看着朱育汉那羡慕的嘴脸,易炘镌嗤之以鼻。「有空的话,就多做几首曲子感化人心,别花时间和眼力去翻看那种东西。」 「看又不用付费,就随便翻翻喽!」除了注重环保之外,他的另一项美德是节俭。 「像你这样视钱如命却又一心为生态环保尽力的异类,世界上恐怕不多见了。」单手撑在额角和颊上,另一手摇了摇高脚酒杯,轻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香醇红酒。 「嘿,别挖苦我了。你到底回不回『荷屋』去?」 「去--好友相求,我当然是两肋插刀,在所不辞喽!哪有不去的道理?」放下酒杯,从沙发起身,颀长的身躯转进房间里抄起车钥匙,准备出门了。 「去你的,泡个温泉还能扯上两肋插刀,我看你是把坏脑袋了。」朱育汉走过来,用手肘拐了下他的胸侧。 摀胸闷哼一声,易炘镌也迅速回拐朱育汉一记。「把美眉只会搞坏下半身,跟上半身以上的机能和脑袋无关好吗?」 「是哦~~你的意思是,你的下半身已经出现毛病了吗?」朱育汉不甘示弱,又回敬过去。「我看这就是你不太注重环境保护的报应。」 「去你的!这又跟环保扯上关系了?!我好得很,半点毛病都没有--我看有毛病的是你吧,哼哼--」易炘镌瞇眼举臂勒住朱育汉的脖子。「你不会连保险套都回收使用吧?」 「去~~你真是欠扁。」果然是欠缺环保知识的家伙!朱育汉对于自己交了个破坏生态环境的朋友感到悲哀。 「哈,我要欠扁你就欠揍……」 两个二十八岁的大男人就这样像孩子般互相攻击,笑闹着愉快出门。 初冬季节的台北,有点冷凉。 今晚又逢冷气团侵袭,所以气温一下子下降很多,深夜北白天更加寒冷。 像这样寒冷的冬夜,泡温泉是最好的享受,不仅可以温暖全身,还可以彻底放松紧绷了五个工作天的身心。 入夜的「荷屋」,日式庭院在灯光点缀下相当的美丽,利蕥葇身穿着服务生的围裙制服,双手拿着杂物经过回廊,正往置物的仓库前进。 她来「荷屋」工作已经有一个月了。 当初她顺利的从演奏厅离开,并低调的在卓美琳帮她租下的临时公寓住了两个星期后,她决定更换住屋,以免她的父母找上门来。 几经考虑,她远避到山上来。在这里,她找到了这份服务生的工作,也在附近的小社区内租下了一间公寓。 虽然手边存款足够她吃喝玩乐挥霍一辈子都用不完,而且她在纽约、巴黎和瑞士也都有房子,堪称是一个富婆,但那些她都不认为有什么特别的,她最渴望的是能够和一般人一样,自由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不用被父母的过度期望绑住,被当成摇钱树永远站在舞台上麻痹的演奏,那样的日子让她喘不过气。 褪下天才小提琴手的光环,她在一切安置妥当后,便开始了她新奇的生活。 如果她的父母、她的朋友还有认识她的人,知道她舍弃音乐而宁愿屈就于一间温泉旅馆当服务生,一定会震惊到无以复加。 其实她自己也很惊讶,没想到她竟然能耐得住这边的辛苦。不过这个月来,工作虽然很累,但却是她最快乐自在的一段时间。 将杂物放进仓库整理摆好之后,她脱下围裙,穿上了自己的外套,拿起背包,准备下班了。 推开仓库的门,窈窕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头得单薄。再度踏上回廊,转弯想往后门走去,却在中途遇上了一位男客。 那名男客显然是刚泡完汤,身上还穿着浴衣,大脚踩着木屐,右脚有一下没一下的近似无聊般地前后甩动,伟岸的身躯就靠在走廊的矮栏上,手夹着烟,一口一口抽着。 没多注意男客的长相,加上灯光又较为昏黄,利蕥葇叶根本没看清对方是谁,便垂首越过那名男客,向他轻点了下头后,踏下长廊走向后门。 这位男客就是今晚被朱育汉强拉来泡汤的易炘镌。两分钟前他泡完汤后,就来到走廊这边抽烟,而朱育汉在另一间汤屋,大概也正在穿衣服,准备要出来了吧。 既然人都来山上了,今晚他打算留下来在这里过夜,懒得去夜店泡美眉了,不知道朱育汉要留下来还是回去?待会儿他再问问。 在等着朱育汉出来的同时,易炘镌径自抽着烟,以打发无聊的等待时间,没多加理会她。 她走下阶梯,正转身要步往后门的方向时,身侧却传来「咚、叩咚」的声响。 出于自然,利蕥葇停下脚步,转过头循声看去。 嗄?一只大大的木屐掉在她的脚边?! 「这……」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走廊上那位一直无聊甩脚的男客甩下来的。 客人掉了鞋,她该不该帮忙捡呢? 「啊~~不好意思,那是我的木屐~~」掉到廊下了。易炘镌捻熄烟,大手抓抓半湿的短发。 头顶上传来一声似笑般的低喊声,利蕥葇菜迟疑的瞥了一眼木屐,然后抬眼往上看去。 她晶灿的水眸和易炘镌跃动着笑芒的深邃黑瞳在瞬间相接。 「啊--是妳。」目光相对的剎那,向来好记忆的易炘镌马上认出她来。 「你、你是谁?你……认识我?」她被认出来了吗?这男客是她的乐迷吗? 惊怕瞬间爬上利蕥葇美丽的娇颜。她对易炘镌已经没有印象了,就算有,现在已经事隔一个多月,加上那晚地很紧张又情绪不安,当时的记忆也只能勉强拼凑,因此她根本记不得他的长相。 「嘿,妳看起来很紧张?」单脚跳、跳、跳下阶梯。「妳难道忘了我了,我就是--」再跳下一阶。他对于一个强吻他的女人,可是印象相当深刻的。 「你别过来!就算你认出我,对你也没好处的--」透过卓美琳的通知,利蕥葇知道她的父母一直有暗中派人四处找她,而这一刻她惊惶的以为易炘镌就是被派来找她的人。 「好处?」再被她强吻一次吗?! 勾唇失笑,易炘镌扶着矮栏,单脚再往下跳一阶。 利蕥葇瞪着他没穿鞋的那只大脚丫,脑海中突然转过一个念头。 在他跳下最后一个阶梯之前,她蹲下纤窕的身子,伸手捡起木屐,并在站起来的同时,将那只木屐用力朝他身后的长廊丢去。 「喂,妳丢我的木屐干么--」瞪着利蕥葇突如其来的动作,易炘镌僵在阶梯上,赤着的那只脚丫还高高抬着。 他看着他的大木屐,咻地从他头顶上掠过,朝着长廊飞过去。 「啊呦~~要死啦,谁、谁拿木屐k我的头?」 神准的,利蕥葇这一丢,竟然丢中刚从另一端走过来的朱育汉。 易炘镌倏然转身看向身后被击中额头,马上抱头痛叫哀嚎的朱育汉。 易炘镌心中闪过一股不祥,回过头来想逮罪魁祸首,怎知利蕥葇早已逃之夭夭!祸首溜了,这地方也没其它人在…… 易炘镌在心中低叫一声--惨了! 「易、炘、镌,这木屐是你丢的对不对?」 朱育汉抱着头冲过来了。 「不是我,是那个--」跑掉的女生。 不知道朱育汉相不相信他的话?看在他特别要求老爸空出两间汤屋招待他们泡温泉的分上,朱育汉应该-- 「易炘镌,你一只脚上没穿木屐……哼哼,你认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这家伙偷袭他,还想要否认?! 朱育汉站在廊上,目光凶狠地瞪着赤着一只脚的易炘镌。 「真的不是我……」易炘镌低头看着自己的大脚丫,再抬头对上朱育汉肿了一个包的额角,露出一脸无辜苦笑。「真的不是我……」 「鬼才信你的话。」朱育汉弯身脱下自己左脚的木屐,朝易炘镌的头k了下去。 「啊~~痛啊!」 这老朱下手这样「凶残」,他的额头恐怕是逃不过肿包的命运了。 第三章 利蕥葇一路从「荷屋」骑着她的脚踏车到她所住的社区。 这个社区的公寓主要是租给大学生住的,大部分都是五层楼再加上顶楼加盖铁皮屋的老式建筑。 这里没有严格的警卫管制,通常只有楼下一扇斑驳的铁门帮忙捍卫治安,偶尔还有派出所的警察来巡逻。 将脚踏车丢在门口,她急急从背包掏出钥匙来打开铁门,匆忙闪进铁门内时,还朝左右望了望,确定那位认出她的男人没追上来后,才安心了些,转头疾步爬上楼梯,回到她位于三楼的住处。 一进门,她一刻也不敢耽搁,一边用外套袖子抹去雪额上冒出的冷汗,一边收拾衣物。 衣柜里的昂贵名牌服装,全是卓美琳当初准备好留在之前那间公寓里的,但这些衣服她暂时用不着,等有机会再回来拿就行,因此她只收拾几件较平常的随身衣物,放进行李袋中准备带走,总共只花了十来分钟就整理好了。 她拿着行李夺门而出,再度下楼。 既然被找到了,她就必须连夜离开这里!虽然这个时间可能没车可搭,也有点危险,但她不走不行。 匆匆忙忙再跑下楼,她打开斑驳的铁门往外冲出去,正弯身要牵起脚踏车时,一道刺眼的光芒从她身后照射过来,一阵低沈的轰隆引擎声由远而近地来到她的身后。 那人追来了,堵住了她的去路。 手里的行李哆地掉落在脚边,利蕥葇站在单车旁,咬唇转过身看着朝她驶来的高级休旅车,窈窕的身子僵住,美丽的脸蛋转为紧张的冷白。 车子在她面前停住,易炘镌迅速打开车门,长腿胯下来,俊拔的身干出现在车门后。 「你、你别过来--」俏脸充满惊恐,她对着易炘镌大叫。「我给你一笔钱,你放过我,不要跟他们说出我的下落--」 上次强吻他,这回要给他钱?! 大掌抹了把脸,掌下的唇吐出一声无声的苦笑,易炘镌感觉自己的男性尊严被羞辱了!而更令他生气的是,羞辱他的女人是一个生嫩的小女生。 「抱歉,恐怕得让妳失望了,我并不缺钱。」抬头看着她脸上的惧色,易炘镌想了下,心中有点明白了。 看来,她极可能错将他当成要把她找回去的那些人了,所以她才会像上回一样,想跑或找地方躲起来。 「一百万还是两百万?或者你要更多?只要你开口,我会付给你,但条件是,你得放我走。」钱谁不缺呢?利蕥葇相信自己可以用钱打发掉他。 哇,她这样有钱哦! 关上车门,易炘镌穿着浴衣,姿态潇洒地倚在车门旁,双手抱胸,挑眉吹了一声口哨。 「我都说了我不缺钱的,我只是想问妳,妳刚刚干么跑掉?」害得他被朱育汉拿木屐猛k了一顿。 「不跑难道等着被你抓吗?」他想抓她,她当然得跑。 利蕥葇认为易炘镌是在跟她拖延时间,她一边跟他对话一边觑着眼前的路,想看看自己还有多少逃脱的机会。 「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有说要抓妳吗?」 刚刚他从头到尾都没机会多说话好吗?他只是惊讶她会出现在「荷屋」,而她就见鬼的丢了他的木屐,紧张的逃掉。 「你不是要抓我,难道只想跟我打招呼?」气愤的小脸,血色重新回来,尖润瓜子脸燃着动人的火焰。 这样的她,美极了。 「我的确是想跟妳打声招呼而已。」刚才在「荷屋」遇见她时,念头仅只是如此单纯而已,至于为何追出来找她……他自己也不得而知了。 想到方才,要不是刚好他很清楚会从「荷屋」后门离开的绝对只有工作人员,而他又很惊讶她会在这边工作,加上她怪异的逃跑举动,让他莫名地想要追上她,于是念头一来,他即刻用力推开拿着木屐「凶残」k他的朱育汉,顺道抢下那一只木屐套在脚丫,然后马上三步并两步跑到前厅柜台去向老爸调阅她的资料。 老爸有够厉害,不到一分钟就从资料柜取出几张新进人员的人事资料给他瞧,大手很快从中翻阅到贴着她的人头照的履历表,随即抓起资料卡头也不回地冲到停车场,跳上车,一路飞车朝这里杀了过来。 幸好,他紧急赶到了,正巧堵住她的去路。 「你真的……只是想打招呼……」迟疑的声音,取代了适才的气怒。 「要不然妳以为我是自动送上门来让妳强吻的吗?」他哼道。 强……强吻?! 「啊~~你你你~~」经易炘镌这样一提,利蕥葇想起他来了。「你是上回帮、帮我的那个男人?」 「妳可想起来了。既然想起来了,应该就不会再乱拿东西砸人,嫁祸给我后又畏罪潜逃了吧?」伸手抚上额角,心头扬起一声低咒--他妈的,这朱育汉下手还真重,真的打肿了他。 「原来你不是……」他不是来抓她回去的。「太好了!」利蕥葇认出他来了,瓜子脸上的表情转为震惊,紧张又紧绷的情绪瞬间得到了解脱,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松口气的同时,方才猛踩单车,一路狂跑上楼,稍后又冲下楼,不曾停歇的一双玉腿,蓦地累得发起软来。 她吁了口气,身子娇软地往下跪跌,紧绷的情绪一松懈,她竟然感到头晕目眩起来,整个人虚脱无力。 「嘿,妳怎么了--」见情况不对劲,他上前抱住她。 利蕥葇跌进他的胸前,他宽厚的胸膛给了她安心和温暖。 「谢谢你……幸好是你……你是我遇过最好、最棒的男人……」亲昵且安心地倚着他,止住娇躯的跌势,她放心地双手环抱着他的腰,粉唇抵着他的胸口轻轻蠕动,语无伦次。 易炘镌挑动一双浓眉,黝黑的脸颊浮起诡异的红晕。 欸,她的赞美还真让他不好意思咧! 修长的大手抓抓头,搔搔耳垂,摸摸下巴--他该不该提醒她,别抱他抱太紧--因为他只穿着日式浴衣,底下光溜溜的,她这样亲密的抱他,会让他受不了的。 清晨六点钟。 一直保持着规律运动习惯的易炘镌,平时总是会固定上健身房运动,不过因为回来山上过夜,所以他打算利用晨跑来代替上健身房达到运动效果。 今天他起得比平常早,穿上了惯穿的蓝色运动长裤和外套,颈上挂了条白色毛巾,来到玄关外的长廊套上球鞋,推开檀木厚门,俊拔劲瘦的身影缓缓隐入寒冷的空气中,朝前方唯一一条路慢跑而去。 天空一片灰蒙,易炘镌的步伐大,跑步的速度虽然一直控制得相当稳定,但是四十分钟左右的脚程下来,他已经跑完了原先设定的范围。 停下来,他略作休息,以走路的方式朝前方不远的社区走去。 以前他总是在跑完步之后,绕道到附近一间便利商店买水喝,但今天他走了另一条路,一个临时的念头让他想来找利蕥葇-- 昨天,她软倒在他的怀里,并且一直称赞着他,那一刻他感觉到有点不好意思,心情有点儿受到撼动,那样的情绪令他难以理解,但他知道那是她所造成的。 在她终于找回力气使唤双腿走路时,他好心地送她回楼上租赁的公寓去。 二十来坪大的公寓一片空荡,除了一张单人榻榻米和一个单人衣柜外,她的公寓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沙发、电视、冰箱、音响等等。 站在空荡荡的客厅中央,他放下帮她提上来的行李,好奇地问:「妳是忙得没时间去买家具吗?」他不认为老爸会这样虐待他的员工,让她工作到连休假的时间都没有。 「何必麻烦?反正我又不需要。」她这样响应他。 不需要?!易炘镌当场瞠目结舌。 现代人有谁不需要这些电器设备的? 原本他还想追问下去,但见她卧倒在房间的单人榻榻米,孤单疲倦又猛打呵欠的样子,莫名的微酸情绪瞬间涌上来,他看得心都拧了起来。 「妳睡吧,我回去了。」显然地不再防备着他了,要不她也不会如此放松地在他面前躺上床,这样信任他的人格。 「嗯……麻烦你把门……锁好。」又一个猫咪似的呵欠,她将双手合起贴着颊当枕,合上了浓密的眼睫,缓缓入眠。 易炘镌一双长腿定在门口许久,看着她粉嫩的睡颜好一阵子,胸口荡漾起一片莫名的情愫。 不晓得自己在她的公寓停留了多久才离去,而开车返回老家的他,躺在床上后竟然有点儿失眠。 闭上眼,他脑海里浮现的是前一次两人在停车场相遇的情况--她突然上了他的车,不由分说地强吻了他…… 伸出修长的手指,他抚上了自己微厚的性感唇瓣,嘴角往上勾起,他惊然的发觉自己竟然还记得当时她的唇有多柔软,柔软的触感中是强自镇静的颤动。 当易炘镌抓回飘远的思绪时,他已经来到她的公寓楼下。 这栋临边间的五楼双并老式建筑,客厅阳台和楼下铁门是同一座向,房间的窗户则在另一侧。 看看腕表,时间是六点五十八分。 她还在睡吗? 抬眼望了公寓三楼许久,他的脚步突然往旁边移动,来到边侧,改站在她房间方向的这面墙下。 弯下身捡起路面上的小石子,嘴角突然扬起一抹奸佞顽皮的笑痕,再站起修长的身干来,举臂将捏在指间的小石子朝三楼那扇旧旧的玻璃窗丢去。 「叩--叩--叩--叩--叩--」 连丢了五颗石子,每颗都神准地击中她房间的玻璃窗。 这么会睡呀?!都丢了五颗了,还没动静。 正当易炘镌蹲下身,打算捡拾第六颗石子再接再厉时,三楼那老旧的窗户被往旁边推开来了。 听见「嘎--叽--」的开窗声,易炘镌马上挺腰站直,黝黑的俊脸朝上一抬,仰望着一只素白小手挂在窗上,接着露出一张还饱含睡意的素净瓜子脸。 是谁一直敲打她的窗户? 「谁……」揉揉迷蒙的水眸,她探头向下望去,柔软而微乱的长发被寒风吹扬起。 易炘镌带着笑芒的黑瞳与她迷蒙的水眸相接,他出神地望着她刚睡醒的娇憨模样,心口突地重重一阵强悸。 「早安,爱逃跑的女生。」举臂朝她挥了挥,心脏一阵紧缩后大放,在他开口道早安的同时,他的心脏竟然强烈鼓动起来。 「早。」粉唇自然吐出响应,利蕥葇看着他的微笑,和那俊拔而充满活力的身影,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你这么早找我……」有事?! 脑子还迷糊一片,她伸手拨开被寒风吹到雪颊上的发丝,还没完全从睡意中清醒过来。 「妳还在睡吗?」放下挥动的手臂,他潇洒地将双手斜插在长裤的口袋,黑瞳微微瞇着,带着一分她没发觉的眷恋盯着她瞧。 「嗯。」她点点头,下巴撞到窗台,小痛了一下。「你有事找我?」漂亮的手指头揉着下巴,水眸眨了眨。 「妳八点钟能下来吗?我带妳去吃早餐,顺便下山去逛逛。」 「我十点要上班,不能去。」早餐「荷屋」有供应,她不必费心到外面吃。 「我会代妳向我老爸请假,妳八点下来等我,我会开车来接妳。」就这样说定了。易炘镌又朝她挥了挥臂,然后转身慢跑离开。 利蕥葇听得一头雾水,连忙将手圈在嘴边,急急对着他跑掉的背影喊道:「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你爸又是谁?」 「我叫易炘镌,等一下见面时写给妳看!我爸就是『荷屋』的大老板兼总管,妳认识的。」易炘镌也学她,手圈着嘴说话?「别赖床了,待会儿见。」 又挥挥手,再度转身跑掉。 原来他是易叔的儿子,难怪他会说他要代她请假。 利蕥葇关上窗,双手拍拍被寒风吹冷的脸颊,贴靠着墙坐了下来,揉揉微困的眸,抬眼看向挂在有些掉漆的墙面上的老武挂钟。 时间是七点十分。 平白多了一天休假,对她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兴奋感,不过她倒是有点期待与他一同出门。他是她在台湾的第一个朋友,他帮过她一个大忙,然后两人又极有缘分的相遇--或许她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请他吃饭,正式向他道个谢! 站起身来,她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里头挂的全都是秋冬当季的名牌服饰,利蕥葇慢慢地从中挑选着-- 白色的套头羊毛衣,搭着经典格纹短裙,外套是一件米色风衣。 利蕥葇一身名品,长发披肩,纤窈美丽的身影站在与她格格不入的斑驳铁门前。 易炘镌也换了装,白色毛衣搭着灰色长裤,外面再罩着一件深蓝色夹克。当他开车来到她面前停下时,因为惊艳于她的高贵美丽,不由自主地吹了一声口哨。 「嗨~~妳是存心要勾引我的吗?」打扮得这样迷人娇丽。 走到车门前,正要开车门上车的利蕥葇顿了一下。「你的口吻真轻佻,我是不是该考虑清楚要不要上你的车呢?」偏着俏脸,她脸色迟疑着。 她知道自己是美丽的,而她也习惯被赞美,只是以前任何一句赞美对她而言都是麻木没有感觉,而易炘镌的话却让她的心跳蓦然怪异的失序。 「嘿,我的车妳又不是没坐过,上一回我还被妳强吻,吃我豆腐的人是妳,妳还担心什么?」懒懒勾唇对她微笑,他似乎很爱提醒她,上次在停车场发生的强吻事件。 「那一次是意外,情势所逼,我又不是故意的……」提到这件事,脸颊微微染了层薄红。 那可是她的初吻耶!她对自己的初吻随便就给了他都不在意了,而他看起来就像个恋爱经验丰富的男人,还在意什么呢? 「好、好,上车吧,我知道妳不是故意的。」目光恋着她酡红的娇颜,他催她上车。 前往市区的路上,两人中途停了车,在路旁的早餐店简单的吃过蛋饼和奶茶。 像这样的早餐店,每条大街小巷几乎都会有一、两家,而易炘镌向来并不挑嘴,这种平价早餐店是他每天早上都会光顾的地方。 但利蕥葇却不一样,她的身价不同于一般人,身为享誉国际的天才小提琴手,她所过的生活是无比的奢侈,不但住豪宅、坐名车,吃穿更是不用多说;光是每天的早餐,菜色就有十道以上,中西式都有,喝的牛奶更是知名农场新鲜供应的,即使她人在各个城市开演奏会,所下榻的饭店也会特别为她准备各式餐点。 那些早餐虽然丰盛精致,用料昂贵讲究,但她早就吃腻了,而她最近爱上的是「荷屋」的简单日式早餐。至于今天呢,她则是对蛋饼赞不绝口。 易炘镌没想到她光是吃早餐,心情就这样愉快,粉嫩的脸蛋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 步出早餐店,两人重新坐上了车,他再也忍不住好奇地问她:「妳没吃过蛋饼?」 利蕥葇摇摇头。「的确没吃过。」 易炘镌双眉往上一挑。「妳不会也要告诉我,妳没来过这种平价的早餐店?」 「是没来过。」她又摇摇头。 「不会吧~~」睁大黑瞳,易炘镌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她。「妳的意思是妳在独自生活之前,妳的生活跟一般人不一样?」 这是他敏锐的猜测。她给他的感觉是高雅美丽的,不像是在旅馆赚微薄薪资的服务生。 「我不想谈我的事,可以吗?」提到以前,利蕥葇绝美的笑容消失于甜嫩的唇角。 「妳不喜欢的话,我们当然可以不谈。」触及个人隐私,她当然有拒绝响应的权利。「接下来呢?妳要不要去选购一些简单而花费不高的家具?如果妳是考虑到将来搬家时搬运家具麻烦的话,妳可以买一些组装的,我今天正好有空,可以帮妳提供组装服务。」 堂堂建筑硕士又是洋酒代理商行的半个老板,愿意付出劳力和时间帮忙组装家具,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得到这份殊荣的喔! 「不用了。」利蕥葇却一点也不想要这个机会。 「为什么不?」额上挂上三条黑线,他完全搞不懂她为何能忍受待在那样一个……家徒四壁的环境。 脑海中又浮现她昨晚累得蜷卧在榻榻米上睡觉的画面,胸口一阵凝窒。 「因为我喜欢。」她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要带我去逛逛吗?就带我去你平常会逛的地方,我很好奇--」 「我们去逛家具行买组装家具,再逛大卖场,就这么说定了。」管她好奇什么?易炘镌决定照自己所策划的行程跑。 「你不能擅自帮我决定我要做的事!」她最讨厌被当成没有声音的人,让别人来替她决定她必须要做的事、要过的生活,甚至挑选她将要演奏的曲子。「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话,我就--」 想威胁他? 哼,门儿都没有! 易炘镌大力转动方向盘,踩住煞车,将车子往路旁一停。 他的脸在车子停下的同时朝她欺近,在她扬起了恼意并准备开口威胁他时,伸出右手穿过她的长发,把握住她纤细的颈,修长的食指轻按住颈子的脉动,微凉的唇瓣先是刷过,进而用力地吻住她柔嫩的樱唇,强行吻住吞没她的声音。 这个吻,从早上在窗台看见她时,他就已经开始幻想了。 现在,他再也按捺不住地付诸行动,顺势吻住她的怒气。 他的吻来势汹汹却又骤转为温柔,利蕥葇反应不及,只能睁大水眸瞪着他大大的俊脸。 「闭上眼……」他抵着她艳嫩的唇,轻叹低语,胸口蓦地一片燥热,向来跳动正常的心脏头一回脱序地加快跳动速度。 吻过无数个女人,他曾几何时会因为一个吻而内心狂野悸动?这是头一回,令他无法理解的特殊经验。 利蕥葇似着魔般地随着他微哑的呢喃声闭上了眼,与他分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当吻结束,她酡红的脸蛋被他强健的手臂困住,压在他宽阔温暖的胸膛。 「为、为什么吻我?」娇喘着,她的唇在他胸口轻轻蠕动。这句话,她是鼓足了勇气才问的。 吻一个女人需要理由吗? 以往他泡的那些美眉,都不会多此一举地问他,反正就是互相看对眼,想吻就吻;如果能共度一夜的话,彼此也没多矫情,马上相约到饭店,在饭店的床上滚上一圈,消耗全身精力。 可是她不一样,不是他在夜店把到的美眉…… 为什么吻她?!伤脑筋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被他困在胸前的利蕥葇,迟迟没等到他的回应,一颗因吻而狂跳的心,缓缓地恢复平稳,心情也悄悄地、莫名地往下荡。 他吻她并没有特别的理由、特别的感觉吧?要不他不会一直保持着沉默而不回答她。 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心思向来敏感的她却能感受到这种沮丧而难受的心情。 羽睫微掩住带着浓浓失望的星瞳,她在心中告诉自己,她曾强迫地吻过他,而他今天这个吻只是单纯的「回敬」而已。 只不过她却半点也没感受到丝毫的强迫意味,反而清楚地发现自己的心已经乱成一团了。 第四章 挂上电话,利蕥葇拉拢着外套,慢慢往斜坡上走去。 这是她第二次打电话给卓美琳。刚刚她从琳姊的口中得知,她爸妈还是不愿放弃找她,并且在一边委托人到处找她的同时,还一边和某些私人财团接触,以相当高的价码替她接下许多演奏表演的工作。 为什么她的父母会这样势利呢?这些年来,她替他们赚进的钱绝对够他们跻身上流社会,过着奢华的生活了,为什么他们还是不满足,总是只顾着自身的利益,却从不正视她的感受? 心情混乱的她微低着头,朝自己的公寓走去,就连迎面走来一名女子,她都没有发觉。 「嗨,蕥葇,初次见面,我可以这样叫妳吗?」 「妳是--」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子,一身黑色套装打扮,只能算是清秀的脸蛋上了合宜的彩妆,再戴上一副黑色细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专业人士。 「我是张滢,『信联律师楼』的律师,我是美琳介绍来帮忙妳的人,美琳她应该有跟妳提到我吧?」张滢说话的速度不疾不徐,态度充满自信。 「她刚刚提了。」方才在电话中,卓美琳跟她提到,因为太担心地独自一人留在台湾生活会有困难,因此特地找来她的好朋友,也就是目前从事律师工作的张滢来帮忙她。「妳能帮我什么忙呢?妳可以说说看吗?」 张滢是卓美琳介绍来的,她理所当然的信任她。 「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也许出乎意料的多,所以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可能会花点时间,妳不介意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吧?」张滢和她说话的同时,眼中难掩对利蕥葇的年轻美丽和那出众独特气质的惊艳之色。 被喻为才貌双全的天才小提琴手的「gloria」,必须付出昂贵的票价才能有幸聆听到那精湛的琴艺,本人果然一如传言中的迷人。 「那就到我的公寓去谈吧。」她衷心希望张滢说的话能实现,她现在的确需要很多的帮忙。 张滢跟着利蕥葇一同来到她所租赁的老旧公寓,这间公寓现在已经下像先前那样空荡荡的,上个星期在易炘镌执意的坚持之下,公寓内现在多了沙发、茶几和矮柜,另外还增加了电视和音响,就连房间内的榻榻米也换成一张舒适的单人床。 利蕥葇请张滢在客厅坐,张滢也不多浪费时间,马上将她的想法告诉利蕥葇。她认为既然利蕥葇决定脱离父母独立,而她的父母却依旧不肯放手的想要控制她的一切,那么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选择由法律途径来解决事情。 首先,张滢要代她出面向她的父母表达她决心独立的意愿,接着她要帮利蕥葇重新找一位经纪人,帮她处理将来上台演奏以及出音乐专辑的合约,还有处理创作曲的版权买卖问题,而这些收入将会全数归回利蕥葇所有,无须由利蕥葇的父母经手剥削。 张滢花了近两个小时说明她的安排和一些法律处理细节,利蕥葇完全同意她的看法和做法,因此也就当场授权张滢帮她的忙。 「很高兴我们能达成共识,我回去后会尽快收集相关法律资料,如果来得及的话,我会在月底出发前往纽约一趟,到时候我会给妳初步的消息……」 完成商议后,张滢也不啰唆,起身告辞。 「我等妳的消息。」心头混乱消除大半,有人帮忙的感觉很好,而张滢给她的感觉就像易炘镌一样,让她觉得很安心。 「哦,我差点忘了一件事。」张滢突然停下脚步,在门框下兜回身。「这几本小说给妳,美琳跟我提过,妳在这段期间可能会很无聊、很闷,所以我特地带这几本小说来给妳打发时间。」从公文包里拿出三本小说,张滢将小说塞给她。 「这……事实上我有工作,这事琳姊她并不知道,我一点也不无聊。」 「没关系,反正我书都带来了,就先留在妳这边,妳有空时就翻翻看看吧!」张滢没打算收回小说,率性地摆摆手就转身下楼了。 关上门,利蕥葇怀里抱着小说,脑海里蓦地想起了刚才浮现的俊拔身影--易炘镌。 她又想起那日在车上的那个吻,以及后来他一直不动声色,只是拉着她选购家具、电器,接着在开车搬回这些东西之后,还留在她的公寓里组装整理。 那天他在这里留到很晚,直到她睡了,他都还在忙。 隔日清晨醒来,屋子变得拥挤而舒适,原本窝在榻榻米上睡觉的她,醒来时已经躺在新买的单人床上了,而忙碌的易炘镌也已经悄悄离开,屋内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 易炘镌到底是基于什么因素,肯这样帮她的忙。 他对她有好感吗?如果有,他为何不愿响应她的问话,不愿多加表态?而且在那日之俊,他甚至没再出现过…… 好烦哪!单纯且从没碰过男女情事的她,真的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在想不透的情况下,她只能说服自己,易炘镌只是个肯出手帮忙她的朋友而已。 刚从一场不太重要的应酬场合抽身,易炘镌并没有直接回到居住的公寓,反而是驾着车往山上走。 来到「荷屋」,一进大厅就和易爸打了个照面。 「今天不用上班?」两鬓发丝斑白的易爸穿着笔挺西装,从柜台里走了出来,看见儿子大白天回来,还挺不习惯的。 「下午没什么重要的事可忙,今天也算是休假。」扯掉领带,他的目光在厅内迅速绕了一圈,没见着他想看的那抹俏美身影。 「休假往这里跑?!这一点也不像你的作风。」老人家的眼神有些怀疑地揣测和打量着。 「是吗?」易炘镌干笑两声,算是对老爸揣测性的话的一点回应。 「要给你准备一间汤屋吗?」见儿子不正面响应,老人家也不多问。 「不用了,我随便走动走动。」说着,他便朝通往客房的走廊走了过去。 在客房部绕了一大圈,他没找到利蕥葇,于是他又去放杂物的仓库,接着又去厨房--最后,他在员工餐厅门口看见了她。 利蕥葇正和一名捏着白色厨帽的厨房学徒在饮水机前说话,两人说说笑笑,远远看过去,两人似乎谈得很开心。 一股莫名的不悦突然漫上心头,这不是他来「荷屋」找她所乐于见到的画面。 易炘镌凛着一张俊容往前走。 自从上回那个吻之后,他的心里开始挂念起她。虽然那天两人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接触,他对她的问题也没做响应,可是他知道自己肯陪她去挑家具,肯陪地逛卖场买电器和生活用品,还兼当工人的把所有东西扛上三楼,甚至为了那堆东西忙到半夜才累得像条牛似的离开,证明他对她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这几天以来,他仔细的想过,她对他而言是特别且特殊的,只是目前他还厘不清这份特别感觉是不是进一步追求她的动力,因此为了能更进一步确定自己想要追求她的意愿有多强烈,他来到「荷屋」找她。 「小陈,你知道『荷屋』规定,厨房学徒不能在上班时间打混、把美眉的吗?」 阴影朝陈立旺的身后笼罩而来,一股充满威胁的气势和冷沈的警告音嗓,从陈立旺的顶上撒下;他说话的同时,与站在陈立旺面前的利蕥葇目光相对。 利蕥葇在看见他时,睁大了她那双盈灿的水眸,似乎很惊讶他怎么会突然「凭空」冒了出来。 「胡说八道,我从来没有听过--」陈立旺痞痞地抖抖腿,伸手拨了拨额前的刘海,在利蕥葇面前装出一副很帅的样子,显然没把身后那人的话当成一回事。 「没听过?那么是不是要我叫大野主厨亲自来告诉你?」这小子竟敢这样回他的话?!脸色黑了一半的易炘镌咬牙搬出大野叔来吓人。 在厨房里,谁敢不买大野主厨的帐,谁就别想在厨房混下去! 「咀?大野主厨?!」大野主厨的名号果然有用,让原本还搞不清楚状况的陈立旺吓得连捏在手上的白帽都掉了。 知道「挫」了厚?!站在身后的易炘镌,冷冷勾唇一笑。 「千万不能叫大野主厨来,我现在马上回厨房工作就是了……」弯身急急捡起帽子,陈立旺紧张的回头,这才发现站在他身后的是比大野主厨更吓人的人物--「荷屋」的小少爷。「易先生好,我我我……」 见到脸色阴沈的易炘镌,他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好。 「给我滚回去厨房待着,没到下班时间不准踏出一步!下次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偷懒打混把美眉,我就揍扁你,再把你用垃圾袋打包丢出『荷屋』。」 易炘镌拎起陈立旺的衣领,将他提高到眼前来,动作看起来相当暴力,眼神也很戾无比。 「是、是,我下次……不敢打混……不敢、把美眉了……」 陈立旺吓呆了,利蕥葇也张着漂亮的粉嫩唇瓣,晶眸看他阴霾的脸色看傻了。 易炘镌甩开臭小子,陈立旺马上「青」着脸跑开。 见臭小子滚离视线范围,易炘镌冷凝着俊容转回头,怒目看着一脸惊讶的利蕥葇。 「原来妳在上班时间都会乘机和男生聊天,跟他们打情骂俏妳很高兴吗?」莫名其妙涨满胸口的怒气,让他气得口不择言。 「你吃错药了吗?」 反应不过来的利蕥葇被他的怒气飙得一头雾水,没料到自己好好的站在这里,没去招惹他,也会被他的嘲讽给伺候到。 「我正常得很!」口吻没好气,俊容仍漫着满天怒焰。「走,妳跟我走。」伸手抓住她的细腕,俊拔的身干不由分说地转开,拉着她就往外走去。 利蕥葇瞪着他的手。「走去哪里?」他就这样自然地握住她的手腕,好像两人的关系很亲密的样子?!他不是不愿给她正面的响应吗?他不是只将她当朋友而已吗?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举动? 「去--」去哪里咧?!易炘镌大步迈着的长腿顿了一下下。他临时这样抓着她走,能去哪里?「妳去了就知道,别、多、问。」抓抓头,反正不管去哪里,都北留在这里让厨房那些浑小子流口水的好。 易炘镌一路将她拉着往前头的迎宾大厅走去,利蕥葇被扯着走,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炘镌,你站住。」易爸的声音突然从大厅角落冒出来。「你要带蕥葇去哪里?」 老人家早就觉得儿子的行为有点怪异了,大白天的居然会跑来这里「走动」?!而且才走动一下子,就把他的员工给拉着跑?! 「爸,我和蕥葇有事出去,她今天下午请假。」易炘镌也不管老爸答不答应,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就拉着利蕥葇往停车场走去,将她推进他的车子,开着车往山下急驰飙去。 要请假也应该要他这个大老板说了算吧?!易爸无奈地走到外头,看着儿子的车子消失不见。 儿子该不会是把美眉把到他的地盘上来了吧?真是……回头他得找个机会说说他才行! 蕥葇一看就知道是个单纯规矩的好女孩,要是被他这个换女朋友像换衣服一样,花心没定性又迟迟不肯结婚的儿子给缠上,岂不吃亏?! 看来,他非得找个机会好好念念他这个浑小子不可。 从「荷屋」将利蕥葇劫走的易炘镌,边开车耳朵边发痒。 谁在骂他?!他冷沈的眼往旁边一瞥,利蕥葇那张气怒交错却掩不住美丽的俏颜,烙进他黑幽的眼瞳中。 「妳在心里骂我对不对?」 「对。」偷偷骂在心里面他也知道?!利蕥葇瞪他一眼。「谁叫你莫名其妙把我拉出来!你到底在生哪门子气?我有得罪你吗?」 「妳--不知道我生气的原因?」突然煞了车,他狠狠回瞪她一眼。 「我知道的话就不用问你了。」瞪什么瞪?!眼睛大哦! 「我气--」易炘镌的话被后面传来的喇叭声打断,一辆小货车从山上下来,被他的车挡住去路。 怒目转头瞪着后头小货车上的司机,小货车司机也不甘示弱的又赐给他两声叭叭声,他只得重新启动引擎,将车子往山下开去。 刚刚没说完的话,他没有接续说下去,只是绷着俊容沉默地开着车,山路蜿蜒,利蕥葇也不好追问,她也绷着俏颜,让他专心开车。 易炘镌一路将车开到他的住处,当他将车子在车位上停好时,俊容缓缓朝她靠了过来,修长的手指亲昵地勾起她尖美的下颚,微瞇起的眼带着抹令人心慌的炙热,审视着她不安眨动的慌乱美目。 他不语的注视让她的香腮漾起了淡淡粉晕,她试着移开脸,却被他霸道地扣住。「还不懂我在生什么气?」 晶灿的美目轻轻眨动两下。 谁知道呀?!她微带困惑和不安的眼神这样响应他。 挑了挑左眉,易炘镌的脸色浮起一抹惊讶。 她不会这样单纯吧?!当一个男人怒气冲冲地阻断她跟另一名男人的谈话,甚至还硬将她带离那男人视线所及的地方,她心里应该有个认知了才对呀! 「好吧,如果妳真要我明白表示的话,那我就--」扬唇吐出一口近似无奈的轻叹,后面的话就直接以行动代替。 他微凉的唇覆住那张柔嫩的樱口,将她压在椅背上,他的舌在她挣扎着想抗议时,熟练地挑开她那两片瑰丽的嫩唇,长驱直入地勾搅她的柔软小舌。 他的吻来得又急又狂,胸口漫着的嫉妒和怒气转为一股燥热。 他想要占有她,无法忍受别人觊觎她的美丽和单纯,她只能是属于他的…… 「易……哦……」利蕥葇喘着气,生嫩的她抵挡不了他突如其来且充满占有意味的狂野挑情,她软绵地贴着椅背,轻咛出声,小手抓着他的西装前襟,粉嫩樱唇任由他蹂躏,娇胴在他的爱抚下变得燥烫难耐。 利蕥葇完全无力抵抗,她不断娇喘着,使得易炘镌更加大胆地进一步侵略她,易炘镌的吻从她的唇蜿蜒而下,吻过她的颈脉、微凹的美丽锁骨,往下探往那一片柔腻粉胸。 正当他的手指将她的上衣往下挑扯时,周围突然警铃声大作,一阵惊鸣之后又突兀的中断。 「该死的,是怎么--」宽背一僵,高涨的欲望活生生被打断。易炘镌万分不甘愿地从她胸前抬眼,朝车窗外望了出去。 燃满欲望的深邃眸子想看看是谁在停车场作怪,打断了他的好事,谁知这一看却让他的心口漫起一阵惊--车道尽头的警卫室竟然不断地冒出黑烟和火舌来。 天!失火了! 起火点在警卫室,里头的两名警卫也在这时候从黑烟火舌中窜出。「电线走火了,警报器故障,大家赶快朝楼梯出口往上跑--」 一名警卫大声朝着停车场惊慌叫喊,声音传到他耳里时虽然不算大,但他仍然清楚听见了警卫说些什么话。 他迅速将虚软的她抱紧,飞快且不失冷静地将她的上衣穿回,并拉下她被撩高到腰际的裙子。 利蕥葇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更不懂他为何吻她吻到一半就停了。「炘镌……怎么……」他是不是后悔了? 被他压护在怀中的利蕥葇,眸子一片迷蒙,心口漫起一阵浓浓的失望。 「我们得赶快出去才行。」火灾发生地点就在警卫室,那个方向正好是车子的出入口,因此他们只能从另外两个楼梯口离开。 他松开她,让她安坐在位子上,然后迅速下车绕过车头,来到她这边打开车门。 利蕥葇咬着粉唇,难掩落寞地看着他。「为什么……」他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吻她?刚刚甚至还失控的想更进一步-- 「出去再说。」没时间多做解释,易炘镌强抑下未能纡解的疼痛欲望,迅速拉着她下车,住另一个方向跑开。 在近百坪的空间里,他拉着她快步跑着,很快找到其中一个出口,快步冲过去。 易炘镌脚长步伐快,被扯着跑的利蕥葇只能很吃力地勉强跟上,但是却在转弯奔上楼梯时跌倒了。 「噢……好痛……」细皮嫩肉的利蕥葇闷叫一声,脸色一阵微白。「别跑了,我的脚好像受伤了……」从来没受过皮肉伤的她,痛得眼眶漫上泪雾。 「后头失火了,不跑留着等死吗?」易炘镌弯身将她从地上抱起,大步往楼上跑。 他知道她的膝盖撞疼了,但现在不是安慰她的时候,逃命要紧。 「失火了?!」利蕥葇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抓住他的西装,回头瞥了后面一眼,果然看见浓烟弥漫,那黑蒙蒙的景况令人害怕。 「别看,我们得快点跑出这里才行。」但愿一楼是安全的,要是这个出口出不去的话,情况将是危险得令人不敢想象。 易炘镌抱着利蕥葇一路住上狂奔,在奔出楼梯间、推开通往一楼宽敞大厅的铁门时,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我们……安全了。」幸好失火的地点只有地下室的停车场而已。 易炘镌紧紧抱着利蕥葇站在大厅,大口喘着气,黑眸看向四周,发现周围也有听见警铃声而仓皇逃下楼的住户,大家都在大厅里议论纷纷。 其中有几个同栋楼的熟识邻居,看见他站在旁边,都难掩好奇地将目光移了过来。他们好奇地看着他怀中抱着的女孩子,议论声有一瞬间中断了。 「放、放我下来……」原本也看着大厅人群的利蕥葇,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羞窘的想挣离他的怀抱。 「妳的脚在痛。」他说道。 「一点小伤而已,又不是断了腿,我还能自己站啦!」小手捶一下他的胸口,抗议地娇嗔道。 易炘镌勾唇轻笑,没多说什么就将她放了下来,不过一双铁臂却还是紧紧地将她揽在怀中,让她紧挨着自己亲密地站着。 利蕥葇心头前一刻扬起的失望和紧张,因为他这个保护动作而感到宽慰和心安,心中也因此扬起了甜意。 「哎呀,易先生,你『又』带『新女友』回来啦!刚刚你的小女朋友一定吓坏了吧?呵呵~~」一名最爱到处作媒,屡次想介绍自己侄女与他认识却频频遭拒的邻居欧巴桑,踩着她肥短的腿朝他们走了过来。「呵呵,前些日子我看你带回来的那位比较成熟哦,上上回那位我记得好像头发短短的……对不对呀?」她的话中有话,刻意强调「又带新女友回来」这几个字。 显然这位欧巴桑被易炘镌的一再拒绝给惹得相当火大,因此才会挑在这个时候过来搞破坏。 听见这些话,易炘镌的俊容微微一凛,厉眸瞪向那位肥邻居。 被护在他怀中的利蕥葇,娇躯则僵了僵。 「你……你有很多女朋友?」蓦地抬起美目,染着惊讶的嫩颜与他微沈的脸庞相望,她的单纯心思轻易地被那位欧巴桑所说的撩拨话语给搅乱了。 易炘镌绷着脸抿着唇,紧锁着眉宇,不知该回答「是」,还是回答「不是」。 是或不是的挣扎间,他只能瞪着她,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第五章 黑丝大床上,黝黑的壮硕身躯和蜜色泛着光泽的曼妙胴体热烈地交缠着--游缦凝跨坐在他的腰间,小手抵在他宽阔的肩头上,唇瓣微启,随着他扣在地腰间的双手而摆动,吐出一声声喘息和呻吟。 双眼迷醉地看着平躺在她身下的楚蒝,英俊的他在欲望勃发的当头,变得像头狂猛的野兽,黑眸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宽阔的胸膛及全身的肌肉都呈现出紧绷而有力的线条。他埋在她身体里的欲望烫得像火,灼烧着她的身子…… 穿着睡衣趴在床上,利蕥葇看着张滢送给她的小说,里头的内容是她从未见过的缠绵剧情。 虽然从小就被送至纽约居住,但对她要求相当高的父母,除了帮她安排音乐培训课程之外,每周还固定利用那少得可怜的空档,聘请老师教她中文的听说读写,也因为多年来持续的学习,让她即使长年住在国外,对中文却毫不生疏,而且程度还很不错。 当她看到这一页剧情,小说砰地被她给盖上,美丽的脸蛋像熟透的苹果般通红,一颗心怦怦狂跳着,燥烫的感觉从脚趾头往上直冲到脑顶。 天哪!张滢怎么会给她这类的小说看?!她虽然已经成年,可是对这方面却是完全青涩,唯一与她有过亲密接触的人只有易炘镌那个花花公子。 那天在车上,她对他的大胆挑情完全无力招架,要不是刚巧警卫室传来火警,她可能会在车上就被他给吃干抹净,成为他第n任的亲密女友。 原来他是花心男呀!要不是那位多事的邻居告知,她可能还笨笨的对他存有好感,单纯的想要获得他的青睐。 贝齿轻咬着瑰艳唇瓣,她曲起匀称的长腿,尖美的下巴搁在膝盖上,两手环抱住美腿,表情是十足的懊恼和一点点的沮丧。 沮丧着她并不想跟像易炘镌这种花心男有任何纠葛,懊恼的是自己依然对易炘镌存着强烈好感,即使他身边女人一堆…… 她该怎么办才好呢? 也许……她不用想太多吧,反正那天他也没有给她响应,只是问她要不要回山上,而她当时想都没想就负气点头,结果他也不挽留,直接就走出大楼外,在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了地址之后,接着就回头绷着脸要她上车,然后她就这样被送回到山上。 这是否再次说明她对他而言根本毫无特殊意义,上一回的吻和第二次更进一步令她意乱情迷的拥吻,也都只是他一时兴起,他只不过将她当成是唾手可得的随便女人? 一定是这样的!因为和他初次见面的那晚,她就因为情况危急而不得不强吻了他,或许从那时候起,他就当她是个随便的女人了吧? 应该是这样的--小脸埋在膝上,利蕥葇懊恼地呻吟了声。 门铃声在这时候突然响了起来。 利蕥葇坐在床上,对于门铃声感到意外。 谁会来这里找她?除了易炘镌之外,就只有那位律师张滢而已吧?! 迟疑地下了床,她走到客厅,透过门上的猫眼看向外面。 外头的人是张滢。 放下了心,她打开门来。 「嗨,幸好妳在家,要不然我就白跑一趟了。」张滢还是穿着一身保守套装,手提厚重公文包的严肃打扮。 「妳找我有事?」利蕥葇侧身让她进了屋内。「是那件事遇到困难了吗?」 「目前为止一切顺利,妳别想太多。我今天来只是想通知妳,我和纽约一位也是从事律师工作的学长联络上了,我这个学长在纽约小有名气,他对妳这个案子很有兴趣,甚至表示有百分之九十的胜算。」 张滢挑了个空位坐下,她带来的消息让利蕥葇更加宽心。 「那另外的百分之十呢?」利蕥葇在她对面坐下来。 「另外就只怕妳还有未完成的合约在妳父母手中,他们虽然已经无权干涉妳的事,但是如果还有旧经纪约末全数履约的话,他们可以跟经纪人连手要求妳上台表演,甚至再多来几趟巡回演奏。」 「关于这点妳大可放心,我确定我的合约都已经完成了。」就是因为确定没有合约约束,所以她才会选择离开。 「那太好了,有妳的确认,我们胜算逼近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还有零点一的不确定,为什么?」 「至于那百分之零点一的不确定,在于他们是妳的亲生父母,假如他们动之以情要妳回去,而妳的态度也软化的话,那我们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这百分之零点一的不确定,很可能战胜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把握。 「不会的,我不会再为了他们而让自己被约束操控,当然我也不可能完全弃他们于不顾,在金钱方面,他们的要求我会尽自己能力付出的。」利蕥葇名下有无数财产,这是她付出比别人多十倍的努力和辛苦才换来的。 张滢听了她的话,点了点头。 想不到利蕥葇年纪虽轻,但思想却很成熟,这或许是因为她被迫提早接受历练的关系吧?当别人还是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她就得每天练琴、写谱,还得上台面对群众演奏,在各大城市来来去去。 「对了,我给妳的那几本小说妳有看吗?我今天又带了两本来,妳要不要--」打开公文包,她正打算从里头拿出两本小说。 「不不不,不用了。」张滢突然将话题一转,让利蕥葇蓦地感到一阵尴尬。 「妳脸红了耶!妳不会是没看过这类的……言情小说吧?!」看利蕥葇的脸腮转为可爱的粉红,美目因困窘而游移起来,张滢是一脸的惊讶。 她给的那几本小说还算是普通级的好不好,剧情大胆却不露骨,绝对保有其水准格调,并不是那种一翻开就是男女主角光着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从第一页头滚到最后一页结束,那种毫无内容和水准可言的情色作品。 「我……是没看过。」事实上,她每天除了看乐谱之外,还是乐谱。 「老天--」素手掩着因惊讶而张大的嘴。「国外有那么多有名的罗曼史小说,妳怎么可能都没看过?那些罗曼史小说在描述男女主角的情事上,更是大胆、更令人脸红心跳呢!」除了国内的言情小说外,她更是外国罗曼史迷耶! 脸红心跳?!她刚刚看小说后,就是这样的反应。 利蕥葇倏地双手捧着红烫的脸,从沙发上起身。「我……去倒水给妳喝。」 对于张滢所谈的,她无力招架,脑海却不受控制地又想起刚刚看的那段剧情。 张滢一脸兴味地看着利蕥葇美丽纤窈的身影从她面前溜掉。 她等了足足有五分钟之久,才再见到利蕥葇;不过她回来客厅重斩落坐时,手上没捧着杯子,更甭说是解渴的水了。 「我看妳大概不需要这两本了吧?那我就拿回去喽!」推推眼镜,她将两本封面美美的小说又摆回公文包内。 利蕥葇却急急伸手制止她。 「别收,就、留下来给我看看……打发时间好了。」其实,虽然看的时候会脸红心跳,但是还不错看哩! 「好呀,我原本就是要带来给妳看的。」粉肩一耸,她将小说摆在桌上。 「谢谢哦……」利蕥葇小声道了谢,美丽精致的瓜子脸一片烫红。 「我也该走了,等一下和另外一位客户还有约呢!」张滢起身,打算告别。才走没两步,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回头跟利蕥葇说:「对了,我朋友开了一间pub,今晚那里有场环保人音乐会,上台表演的人对环保十分尽心,是个小有名气的年轻钢琴家,透过自己对生态环境的重视,做了好几首曲子,今晚是他的新曲发表会,如果妳有兴趣的话,不妨去看看,聆听一下他的音乐水准。」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设计得颇有特色的名片给她。 利蕥葇看着名片,封于音乐和环保的结合,感到相当的感动。 她知道有某位国际音乐家也是环保音乐人,以往她也曾想过,如果她的音乐能为地球尽一份心,那么她也会选择从关心环保开始。 心灵的某根弦被触动了--其实逃开以前的束缚,并不代表她将永远逃开她爱的音乐,反而是想另外找个出口,一个可以让她随心所欲、借着音乐表达心情的重要出口。 「我想妳会去吧?」将利蕥葇激动的神情看进眼底,她知道,利蕥葇对今晚这场小小音乐会很感兴趣。 「妳可以等我一下吗?我去换衣服,我想搭妳的车下山去--」说着,她甚至没给张滢点头或拒绝的机会,一溜烟地就跑进房里换衣服了。 张滢推推眼镜摇头失笑,低头看了眼手表。和下个客户约定碰面的时间还来得及吧?!如果她能在十分钟内将自己打扮好出门的话…… 结果,不用张滢等十分钟,利蕥葇就已经飞快换上一件羊毛料的套头毛衣,搭着及膝的黑色流苏裙,手里抓着一件黑色大衣,细嫩的瓜子脸脂粉未施,但却美丽逼人。 哇,全身行头都是名品耶!而且神秘纯黑搭上雪白的强烈对比色系,更是让年轻的她多了份成熟优雅。 利蕥葇年纪虽小,却具备了美貌与气质,而且还拥有别人所望尘莫及的名与利,真是令人羡慕呀!不过相对的,她也为此付出了辛苦的代价。 敛敛神,张滢收起羡慕之情。 利蕥葇急切地拉着张滢往外走去。「快走吧,我等不及要去听演奏会了……」纤窈的身影往外奔去。 修长的手指死按着老旧门铃的红色按钮,一双黑幽深瞳直瞪着就是不愿开启的红色斑驳门扇,易炘镌站在利蕥葇的公寓门外,维持这样站立按钮等待的姿势已经足足有十分钟之久。 就算是睡死的人也会受不了长达十分钟的刺耳门铃声,即使里头的人是在洗澡,十分钟也够她离开浴室穿衣现身了。 但是,利蕥葇没出现就是没出现。 易炘镌撇撇早已浮现不耐的唇片,终于放弃用门铃声荼毒里头的人。 很显然的,利蕥葇并不在家。 现在时间是晚上八点钟,他刚从「荷屋」过来,知道她今天上早班,下午五点钟就下班回来了。 人生地不熟的她,应当不会乱跑才对,因此在过来这里之前,他很自信的认为自己一定找得到她,但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又看了看表,易炘镌拿出耐心,决定在这里再耗个十分钟!他猜想也许她是出门买东西了。 过了十分钟再加六分钟后,利蕥葇却一样没出现。 很、好--头一回他想找个女人却找不到。 易炘镌悻悻然地大步走下楼,绷着一张俊容,驾着车往山下灯火辉煌的市区急驰而去。 正当他开车经过蜿蜒的山路,来到市区时,他的手机响了。 和弦铃声是小叮当--来电的人是身材像极小叮当的朱育汉。 「喂--」心情不太爽快的易炘镌,语气不是很好的接起手机。 「阿镌,我上回不是告诉你,今晚我有场新曲发表会,你来是不来?」朱育汉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 「在你拿木屐回k我的时候,我就把这件事忘个精光了。」易炘镌冷笑道。 朱育汉很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欸,我当时是误以为你故意拿鞋丢我的,谁知道--」 他误会了。 「哼。」心情超不爽的。 「嘿,你吃了炸药吗?你该不会小肠小肚的到现在还在意那件事吧?!」易炘镌向来不是爱记恨的人,朱育汉不明白他今晚干么老是用鼻子冷冷哼气的回应他?何况那天被木屐k到的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而已。 「请收回你的话--谁小肠小肚了?哼!」 又一声冷森森的喷气声。假如现在两人是面对面交谈,朱育汉铁定会被心情超不爽快的易炘镌海扁一顿。 「好好好,我收回,小肠小肚的是我,『您』大人有大量,真是抱歉了……那你到底来是下来?新曲发表会还是在老地方,今晚来了很多辣美眉哦,你不来是你的损失--」 朱育汉特地祭出美眉牌来吸引易炘镌,因为他这场环保音乐会非常需要这位帅哥在台下坐镇,这样才不至于有人听到一半就走人,让场子冷掉。 那些年轻美眉们绝对会冲着易炘镌英俊性格的「美貌」,而留下来好好聆听这场音乐会的。 「我这就赶过去。」收了线,易炘镌重踩下油门,往另一条路疾驰而去。 答应朱育汉上夜店,并不是冲着有美眉泡,而是他现在需要一点强烈的酒精来缓和一下情绪。 「谢天谢地……」线路彼端的朱育汉当下松了口气。 「票房保证」肯来赏脸,那么这场新曲发表会绝对会「座无虚席」的收场。 第六章 黑色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浅灰色领带被扯掉,一同丢在车上,黑丝衬衫钮扣被他解开了两颗,襟口微敞,袖子卷至手肘处,发丝被他的大手扒乱,几撮发丝垂落在宽饱的额前--易炘镌以一身落拓不羁的神秘深黑现身pub。 他一进门就引起全场女人的注目。 一路从门口走到吧台,常来这里的易炘镌,熟门熟路地挑子张椅子坐下来。 台上的朱育汉和他那些伙伴们,好像算准了易炘镌出现的时间一样,在易炘镌以帅气的姿态坐上黑色高脚椅的同时,台上的主持人便为音乐会揭幕,开始介绍第一首曲子-- 这首曲子是以钢琴演奏为主,取名为「期待绿意来临」,果然有够环保。 「给我伏特加。」看也不看正在台上演奏的好友,易炘镌向酒保点了一杯烈酒。 酒保很快给了他一杯酒。 举起酒杯就口,易炘镌缓缓转动高脚椅看向舞台方向。当他的目光飘过现场听音乐会的客人,打扮入时的性感女人们全都朝他微笑,那笑容有些是腼腆,有些则是带着暧昧的挑逗。 撇撇唇,易炘镌冷冷一笑,笑意未达眼底。 当他的目光掠过那些注视的目光,转而投向舞台上时,他那双焦点落在舞台上的眸子蓦地又骤然兜转回来。 刚刚他看见一双莹亮清透的美目,那是他所熟悉的--轻拧着眉宇,他再往回梭巡一遍,结果他没有再看见那双清灵美目,只看见更多女人朝他引诱地眨动着眼睛。 是他的错觉吗? 仰头喝光烈酒,他不死心地又扫过众人--还是没有。 真的是他的错觉吧! 眉心拢得更紧些,易炘镌又向酒保要了一杯酒。 他的心思压根儿没放在舞台上,脑子里摆的全是利蕥葇的身影:耳边浮现的声音也不是演奏乐声,而是利蕥葇前几日问他的那句--「你有很多女朋友?」 当时她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受伤,有点不敢置信。 面对那样受伤的眼神,他实在不知自己该选择否认隐瞒,还是应该直接承认? 由于他的心情陷入前所未有的挣扎状态,虽然想拉着她上楼私下谈清楚,但是碍于大楼的火警尚未解决,而且那位胖妇人似乎还不死心的想开口散播更多八卦,旁边的住户们也悄悄围拢过来想一探究竟,情况显得有点混乱,因此他才会决定先把利蕥葇送离开那个是非之地,以后再找机会将这件事好好谈清楚。 又喝光了手里的酒,他烦躁地伸手扒过发丝,帅气修长的身形离开吧台,走向角落一条画着艺术壁画的走廊,来到走廊尽头左侧的男洗手间。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坐在中间桌位的利蕥葇,因为一时好奇而随着身旁的人将目光眺向后方的吧台,结果她竟然看见了易炘镌?!今晚的他穿着一身纯黑,模样有点不修边幅,却充满着性感落拓的成熟男人魅力。 心一惊,在短暂触及他的目光后,她几乎是同时转回身垂下头,以手掩住清艳脸蛋,纤白的双手甚至还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微微轻颤着。 他有看见她吗?心头扬起一丝期待,却又矛盾的希望他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她想,她和他以后还是别来往得好,因为她很清楚像自己这样单纯的个性,绝对不适合当他这种情场浪子的游戏对象。 也许他接近她,只是因为没遇过像她这种青涩的女孩,她对他而言,也只不过是一时的新鲜而已。 基于这个认知,她认为自己还是和易炘镌保持距离得好。 无来由地,她的手心和雪额都微微冒着冷汗。 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正看着舞台?! 「噢,他今晚好帅哦!一身的黑,襟口的钮扣还敞开着,让我好想伸手进去摸那厚实精壮的胸膛--」 「色女,他才轮不到妳呢!人家今晚可是特地为他而来的,这套细肩带洋装也是为他而买的,他为什么不多看我一眼……」旁边桌位三个打扮人时的女孩,低声议论著。 「我才是他的真命天女!妳们没发觉他刚刚朝我这边多看了一眼吗?」坐在靠利蕥葇最近的那个叼着烟的女孩,高傲得意地扬了扬她描绘精细的眉。 「有吗?」 「我怎么没看到?小蜜,是妳眼睛出了问题吧?」 两个女孩同声泼了那个叫小蜜的女孩一身冷水。 靠利蕥葇很近的小蜜,气得咬牙切齿,还想开口争论什么,不过却因为另一位女孩开口说了句--「他已经放下酒杯,走开了啦。」只好当场闭了嘴,换上一脸幸幸然。 他走开了?! 他离开吧台了吗?现在走去哪儿了? 利蕥葇猜想她们三个女孩所指的「他」,应当就是易炘镌,因此她趁这个时候,迅速离开座位,朝洗手间走去。 她想洗洗冒汗的小手,并且平息一下自己莫名鼓动的心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纤妙的身影经过走廊,无心留意壁画,快步地往前走。就在她走近挂着红色高跟鞋标志的门扇时,易炘镌却意外的从另一扇挂着黑色烟斗标志的门扇内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 利蕥葇是骛惶,易炘镌则是一脸逮到妳的表情,两人各自僵站在原地。 「我就知道见到妳不是我的错觉。」易炘镌向前跨了一步,挡在她的身个,幽眸很快地打量着她美丽迷人的身影,就着店内晕黄的光线,他发现今晚她显得成熟几分。 「你、你有看见我?」这下她是该进去,还是后退走人?利蕥葇迟疑地往前后看了看。 「妳的意思是……妳早看见我了?」幽眸骤然瞇起,她美颜上的那分惶恐,似乎是针对他而来的。 干么?她想避开他吗? 「我没有看见你,我没有要躲--」 唇角勾起一抹冷诮。「我有说妳在躲我吗?」她这分明是不打自招。 一股不好的预感从脚底往上漫开。「你是没说……」身子往后退了一小步。 修长的身干欺上前。「我什么都没说,但是我--」毫无预警地伸手拨开她落在左肩上的发丝。 利蕥葇曼妙美丽的身子惊讶一跳,惶惶然侧过脸看着他覆在她肩上的黝黑大手。「你怎么……」修长的五指微张,像一张网一样,紧紧把住单薄的肩。 「我们得离开这里。」 利蕥葇想挣开他,却已经来不及了。 再度被他带走,不过这回并不是从山上一路奔波到市区,而是从市区一路奔波回山上--她老旧的公寓。 在易炘镌的坚持下,她掏出钥匙打开了斑驳不堪的铁门,钥匙才刚喀啊转开锁,站在她身后的易炘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伸长手臂推开铁门。 门在她面前打开的瞬间,她被他推进了屋内。 一个踉跄进入屋内的她,骤然转身想将他阻拒在外。「我没有请你进……」 「我已经进来了。」他的动作飞快,反手关上铁门,黑色俊拔的身形杵在门前,双手抱着胸,目光凝在她的身上,那眼神是她难以看穿也别想看透的复杂。 四目交接,她愣然地望着他。 他短暂的凝视过后,朝她走近了一步。 「妳……」那双复杂的眼闪了闪。「妳刚刚在pub逃开我,是因为那天妳问我是不是有很多女朋友,而我却没给妳答案就催促妳走开,所以妳在生我的气,想避开我对不对?」 对不对? 不对不对! 美颜凝着一抹哀怨,她摇摇头。「你说错了,我没有生气。」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生他的气,地只是懊恼自己这辈子第一个有好感的男人,竟是情场上的花花公子。 「不生气?!那妳干么躲我?」他猜错了吗?不耐的唇角撇了撇,他的手再度柜住她单薄的肩。 「我没躲你。」脸蛋上的哀怨被懊恼和沮丧取代。 「妳没生气?也没躲我?!要我信妳,妳等下辈子吧!」看着她的神情,原本带怒的胸口一阵紧缩。 妈的!她的情绪居然可以轻易地牵动他?!活到这么大,他还不曾被哪个女人如此影响过,就连他家那三位姊姊,他向来也不太甩哩! 「好,那你就慢慢等下辈子吧!」恼了,她绷起脸蛋想转身走开。 「我没耐性等到下辈子,我现在就、要、妳。」他蓦地伸手勾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怀猛力一带。 要?!美目惊讶瞠大。 「呀--」她毫无选择地跌进他胸前,剎那间他的唇掠夺住她的,狂野的灵舌直直入侵她的口内,给她一记销魂又孟浪的激吻。 利蕥葇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心跳狂飙。 他他他怎么可以…… 扣在她细腰上的手更紧压了下,让她的身体密实地贴着他的。 他的吻既烈且狂,长腿一个回兜,将她压在门板上,完全地将她困住,这个密合的姿态让他更有利于掠取她的美好。 「嗯……」他的气息和他的爱抚,撩得她心痒皮麻,身体燥热起来。 「葇……小葇,别拒绝我……」易炘镌的胸口也是一阵异样鼓噪,这是欲望来袭的狂躁感觉,这深切的欲望里夹带着他不曾经历过的、有如惊涛骇浪卷起般的动情因子。 生涩的利蕥葇哪能拒绝得了他?自然是无力招架、任他摆布。 一阵更恣情的挑逗之后,利蕥葇浑身虚软无力。 蓦地,易炘镌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进这屋内唯一有摆床的房内,将她轻轻搁在柔软的床垫上。 稍稍离开她,他站在床畔,开始动手脱掉衣物。黑色衬衫被拉出裤腰外,钮扣一颗颗解开,露出他精壮的胸膛和平坦结实的腹肌,接着是一双有力的臂膀。 黑色衬衫被他甩了开来,接着他拉掉黑色皮带,解下裤头-- 躺在床上,双眼掩不住迷蒙却又带着期待的利蕥葇,愣愣地看着站在床畔有如神祗的他。 他的肤色黝黑,身材劲瘦精壮,原本穿着黑衣的他是落拓而潇洒,现在赤裸的他则是昂藏而迷人。 利蕥葇先前被他挑逗得艳如红花的嫩颊更加炫红了,心口狂烈地鼓动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揪住一旁的被单,在他伸手准备要拉下长裤时,屏住气息-- 易炘镌勾起一记性感的笑,唰地脱掉了长裤。 「啊--」利蕥葇难掩臊意地抓起被单,掩眸尖叫起来。 易炘镌失笑地走近她。「我有这么可怕吗?」 他都还没脱光哩,她就不敢看了?! 「你……求求你,快把裤子、衬衫穿上……我、我们不能做……那个……」呜,脸蛋快要烫到爆,利蕥葇虚弱的声音从被单内传出来。 「为什么不能?」老天!她不会要他在这节骨眼自行去灭火吧?! 「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妳觉得气氛不够?那没关系,我们再慢慢重来一次,妳要我取悦妳多久我都配合--」说着,他上了床,欲拉开蒙住她头和身体的被单。 「不不不……我不是指这个,我的意思是……是……」 「是、什、么?」牙一咬,他忍着身体的绷疼感。 他的没好气让她透着气恼的美目露出被单之外。 「易炘镌,你又不爱我,我也不想成为你短暂的床伴,所以我们不能做……做、做……爱。」最后一个字,她的声量特小,像猫呜声。 「爱……」那声猫呜声对他而言,犹如晴天霹雳。 「爱」是一颗笨男人拿来砸自己的脚,搞得自己鸡飞拘跳的硬石头,他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去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咧?! 「对,你不爱我的话,绝不能……碰我。」她坚持道。 易炘镌伸手覆上自己冷冷的宽额,心头的欲望一截截凉了,他无力地抬头对上她那双露在被单外的清莹美眸。「如果我说,目前我还不敢确定自己到底爱不爱妳,但我承认妳对我而言是特别的呢?妳肯不肯通融--」 特别?! 「不、还不能。」 「哦~~」覆额哀嚎。「那我该怎么做呢?」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感觉到自己对她的喜爱? 不过这也不能怪易炘镌不懂得「爱」的深层意义,因为他从来就没对哪个女人用心过、在乎过--直到遇见她。 「你要像小说上写的那样,对我展开追求……或许我们有机会……」 小说?!易炘镌的视线朝利蕥葇望去的地方扫射过去。他迅速跳下床,大步走过去拿起小说。 「啊~~啊~~你不能看,那是我的……」掀开被单,她急忙跳下床跑过去。 来不及喽!他已经将小说拿到手,还很顽劣地举高双臂,仰起头来,对着天花板翻看起小说。 啊?!他看了,怎么办? 利蕥葇杵在他身边,纤细手指绞成麻花,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易炘镌也不理她,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重点式地翻阅着小说-- 他大略浏览着小说的剧情,时而皱眉,时而不屑地扯扯唇,整副尊容没好看到哪里去,直到他修长的手指翻到了某页,原本微瞇起的幽瞳倏然瞪直,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邪气的笑痕。 啊哈~~总算出现吸引他的剧情了!前头写的那些全都是肉麻当有趣的狗屁,只有这段才是有看头又写实的--激情床戏。 「哦~~原来妳要求是这样的顺序呀!妳喜欢我追求妳?!嗯,我知道了。好吧,我就照妳的意思来办。」为了达成最后的目的,他心甘情愿付出一些努力。 小说合上,抛向她身后空荡的床铺。 「不必了,我不是那个意思。」看着他的表情,利蕥葇窘得直想化作一阵轻烟飞走。 不敢看他俊脸上露出的那抹邪笑,酡红着脸腮的她,随着小说抛去的方向紧急兜转,想回到床上拿小说,再以最快的速度将小说藏起来,免得又落入他的手中。 扬眉扯唇一笑,易炘镌抢先一步勾住她的纤腰,轻笑的唇瓣欺向她柔腻的颈子,低笑呢喃-- 「小葇,妳想要的,我绝不会让妳失望的。」 利蕥葇没听见他说什么,整个人僵在他光裸健实的怀中,粉臀抵着他结实的大腿…… 她转头瞪着他的裸胸,红晕的脸腮更加爆红。她这时才迟钝的想起,他全身除了一件性感的黑色内裤外,其它地方都光溜溜的。 呜……她快要喷鼻血了! 第七章 易炘镌才刚与洋酒经销商们结束长达三小时的会议,还没来得及腾空扭扭脖子,活动一下坐僵的腰背,就被闲闲来到公司串门子的朱育汉给拦了下来。 「兄弟,我总算认清你了,你真是不够意思到了极点。」一拳偷袭向他的左胸。 手臂夹着档案夹的易炘镌,反射动作的想伸手挡,结果是资料散落一地。 朱育汉的拳头在易炘镌胸前几公分处停住。「啊--档案夹掉了!真是不好意思。」抓抓头,他只是想开个玩笑而已,结果害得整个走廊散落一堆纸张。 「你只要把地上的数据全捡起来,再分好页码还给我,我就不跟你计较。」从鼻头哼出冷飕飕的气,易炘镌傲然地转身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捡就捡咩,这没什么了不起的。」自认倒霉的朱育汉,一脸苦命地蹲下身捡资料。 他原本是来找易炘镌大发牢骚,顺便臭骂他一顿的,结果没想到却反过来给自己制造了这个麻烦。 唉~~ 易炘镌头也不回地潇洒走进宽敞豪华的办公室去了,而朱育汉则是留在走廊努力捡资料。 十五分钟后,他完成了易炘镌交代的工作,大松一口气地抱着数据进入他的办公室。 易炘镌已经脱了西装,扯松了领带,卷起袖子,一副很忙的样子,在他的l形办公桌后,一边审阅公文一边批示。 「啧,看你工作的样子还真拚命,跟我平常认识的你完全不一样。」关上办公室的门,朱育汉抱着数据走到桌前,将档案夹搁在桌面一角。 「我看你在台上演奏时,和私底下的你也是天差地别。」易炘镌头抬也未抬的回敬过去,同时在公文上振笔疾书。 「喂,你连讲话都不抬头看我,真有那么忙啊?」不甘被这样冷落对待,朱育汉大声抗议。 「我的确很忙,你如果没重要的事就别来打扰我。」 忙还有假的呀?! 这几天他忙着审核经销商的资格,忙着和国外酒商联络新一季酒进口的事,忙到焦头烂额,忙到连去「追求」利蕥葇的时间都腾不出来,更甭提抽空理会这位不请自来的好友。 「看你这么忙,找还敢打扰才怪!欸,算了,今天就当我没来过……」站在桌前的朱育汉反常地吐出一声轻叹,高胖的身形一个兜转,就要离开。 易炘镌所有动作蓦地停住,他缓缓抬眼看向那落寞的宽背。 「等一下,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别理我,你忙吧!」摆摆手,朱育汉打开门扇就要离去,开门时还不忘哀叹一声。 「我可以腾出五……」冲着他那句令人头皮发麻的哀叹声,易炘镌好心地延长时间。「我有十分钟的时间,你把门关上,进来再说吧!」 啪地丢下钢笔,他起身离开办公桌,推开旁边的一扇门,进入酒窖里头,取出这一季最新进口的bourgogne白酒。 bourgogne素有葡萄酒之王的雅号,这里所产的许多酒都是鉴赏家的首选。 易炘镌为两人各倒一杯白酒,朱育汉已经坐在会客区的名贵沙发上。 「有什么事?」递给好友一杯,他在对面坐下,趁这机会放松一下紧绷的情绪。 「哼,你真是不够意思,星期二晚上我的新曲发表会,你还没听完就给我走人。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走,坐在台下的那些女性观众也跟着跑了一半?」 朱育汉举杯一饮而尽,宽脸上的神情显得相当抑郁。 「她们要跑干我何事?」优雅地啜了口白酒,易炘镌失笑地看着好友,险些被酒给呛到。 「你明知道那些女人是冲着你来的,否则我干么要你每场发表会必到?我就是要你来替我撑场面的……」这家伙简直明知故问,朱育汉心情超级不爽。「再来一杯。」 拜托~~他当这名家首选酒是路边随便买都有的啤酒哦! 易炘镌起身又为朱育汉倒了一杯。今天是看他心情不爽才这样低声下气,要不然他是绝不会多喂这头「朱」一口酒的。 「音乐好自然就有人懂得欣赏,你勉强那些把随手丢垃圾当成家常便饭,连『环保』两个字都会写错的女人去听你的音乐会,那不如杀了她们比较快。」 不是他嘴巴毒,这实在是真心话。 当易炘镌说出这些话之后,朱育汉原本抑郁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难道我为环保尽心的音乐真的无法被认同吗?」手中握着又空了的酒杯,语气是沈痛而难受的。 「你的音乐并不需要那些无知少女的认同,她们向来只认同名牌。」宽肩耸了耸,易炘镌并不认为少了那些女人当听众,会是多大的损失。 「是吗?」易炘镌的话,让朱育汉的心情稍微好过一些。 只是,这也许是好友刻意说给他听的安慰话而已。 「我建议你,下次改挑别的地点办新曲发表会,比如公园、广场……要不我公司楼下的中庭也行。」这些地点人来人住,随便都会有人潮聚集。 「你认为换地点会好一些?」狐疑的语气飘了过来。 「绝对比在夜店演奏给那些一心只想泡帅哥的女人听来得好。」易炘镌从沙发上起身,放下高脚酒杯,边朝办公桌走回去,边伸展僵硬的筋骨。 「哼,说到这里,我倒想问问你,那天被你拉着走掉的漂亮美眉是谁?你那晚干么那么性饥渴,才刚进pub就急着拉人家赶回去上床啊?」 被朱育漠这一揶揄,正在伸展四肢的易炘镌蓦地一僵,定格的动作看起来相当滑稽。 「你在表演孙悟空耍猴戏啊?!」背后又丢来一句揶揄。 「我要办公了,你也该滚了。」嘴角抽搐,易炘镌恢复优雅自若的姿态,缓缓走向办公桌后。 「喂,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那个女的看起来满单纯的,不像是你会把的那一型哩--」真是有够好奇的。 朱育汉朝他的办公桌凑过来。 「她是我要『追』的女人,不是『把』的。」看来他不满足好友的好奇心,是撵不走他的。 「老天爷啊!向来自翔是风流倜傥的夜店王子,居然要追女人?!」大叫一声,朱育汉很不给面子地用手捣着胸,一副中弹快要身亡的死样子。 俊容一凛,易炘镌极不客气地抓起一旁的档案夹丢他。「你可以滚了。」 「抱歉啦,我还不能走人。」朱育汉很厉害地接住档案夹。他可不想再趴在地板上满地找纸,那样子很蠢,有损他的形象。 「不走?!要我请警卫上来是吧?」说着,他寒着脸抓起话筒就要按键。 朱育汉立刻上前阻止。「别--让我再说一句话,我就走人。」一脸陪笑。 「快说。」撇撇唇,他冷哼。 「既然你想追那个女人,而那个女的又极可能是来捧我场的『乐迷』,那么你接不接受安排个时间,让我单独为她献奏一曲呢?」 用环保音乐做诉求来追女人,这世界上恐怕只有朱育汉想得出来。 易炘镌挑了下左眉,再挑挑右眉,然后拢起眉心。 用音乐来打动女人芳心这主意还不错,只不过…… 「怎样?我的建议如何?」 「除非你肯改变曲风,选一首经典的浪漫情歌来演奏,否、则、免、谈!」不是他不注重环保,而是在这个重要的时刻,他可不想开玩笑。 朱育汉望着易炘镌严肃的脸庞,心中虽然感到万分失望,但是却也对好友这样认真的态度感到慑服。 也许这次易炘镌是真的遇上了他的真命天女了,而身为死党兼好友的他,理当该出面帮忙,而且易炘镌如果真能「把」到那个女孩,那他不就多了一个乐迷了? 「好……吧,就照你的要求做。」就冲着有机会为自己的环保音乐多拉拢一位乐迷,朱育汉点头答应了。 才刚下班,她就被易炘镌给截出门了。 已换上洋装、脂粉未施的利蕥葇,一脸无奈地看着一边哼歌一边开车下山的易炘镌。 刚才匆匆忙忙的出门,她一时忘记带件外套了,不过幸好今晚不怎么冷。 车子在经过一处僻静凉亭时,在路边停了下来。 一直紧瞅着易炘镌看的利蕥葇,以为他是停下来要欣赏山下灿烂的夜景,谁知他却是转过身来,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笑痕,俊颜朝她欺了过来。 「妳再这样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可别怪我一时冲动地把妳给就地解决……妳知道男人是禁不起勾引的,嗯哼。」 脸颊蓦地烧红起来。「我……你、你的眼睛有问题吗?我哪里有……」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呀?! 「妳绝对有。」重重一点头,他迅速伸过手,轻捏住她尖美的下巴,性感男唇渴切地朝那瑰色甜嫩贴了上去。 在他吻住她的时候,他的手也同时扫住她极细的腰肢,将她因羞怯而想后退的身子拉靠近,宽厚的胸膛抵着她柔软的粉胸,他的身体一阵鼓噪,她的心跳也咚咚乱跳。 整整一星期了,他忙着处理公事忙到连想念她的时间都没有,今天好不容易能从公事中脱身,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找她约会。 他说要追求她的,而今晚就是开始,此刻这个吻正是浪漫夜晚的开端…… 「葇……我希望我的吻可以让妳为我着迷,就像我为妳疯狂一样。」当他吻够了她,推开一些空间让彼此找回呼吸时,他在她唇畔低喃着爱语。「妳有感受到我的心吗?我真的为妳……好疯狂啊~~」 如此深情的告白,有哪个女人招架得了呢? 「这句话我好像有在哪边听过……」有点模糊印象呢。 被吻得晕头转向,陷入迷醉中的利蕥葇,虚弱地蠕动微肿的瑰色嫩唇,吐出呢喃似的回应。 「呃……」正兀自得意的易炘镌,额角瞬间滑下三条黑线。 其实这些话是那天他翻阅她看的那本小说时,背下了恶心男主角所说的几段对白。 她应该不会记得这个吧?!一般人看小说不就是随意翻翻看看而已吗? 「我好像想起来了,这段对白就是……唔。」 被她想起来还得了!易炘镌马上使出「卑劣」的手段,再一次深深地吻住了她,灵巧的舌描过她微微颤抖的嫩唇,撬开她的甜嘴,长驱直入,与她来个黏腻的狂野之吻。 利蕥葇不敌易炘镌的奸诈手段,被他吻得虚软无比,直到他已经开车下山,来到了市区某间小餐厅,她还没完全恢复迷乱的神智。 易炘镌搂着她的腰,进入了这间位处僻静巷弄内的小餐厅。 这是友人开设的餐厅,平时生意不错,尤其是入夜后,这里就会变成爵士乐迷聚集的地方,总是客满为患。但今晚这里被他整场包了下来,交换条件是他必须免费供应友人餐厅整整一星期的红、白酒。 一进门,一名服务生马上前来带位,领着他们来到了位于舞台不远处的一个雅座。 「喜欢这里吗?」当服务生走开时,他亲昵地贴近她的耳畔询问。 「喜欢……」事实上她还处于微乱状态,而他太过近身的男性气息更是让她无所适从。 「我就知道妳会喜欢。」易炘镌看着她微带迷蒙的眼眸,心中一动,很想很想将她拥入怀中狠吻一顿!但碍于周围还有服务人员在场,以及等一下要出场演奏的朱育汉,他忍住了。 拉开椅子让她坐在侧对着舞台的座位,易炘镌自己则是正面对着舞台坐下,并在落坐后挥手唤来另一名服务生,随后服务生立刻送上一瓶champagne。 服务生为两人的蓝色水晶高脚杯倒人了香槟,蓝色香槟杯中升起了一个接一个的气泡,不只鼻间漫上葡萄酒香气,也产生了一种令人惊讶的视觉效果。 「你怎么知道我爱喝champagne?」利蕥葇惊讶地看着易炘镌。 她向来不太碰酒,主要是因为父母专制的限制,但她总是会在有限的机会里,品尝气泡酒。她觉得每颗冒起的泡泡,都能带给她奇妙快乐又放松的感受。 宽肩一耸,他笑而不语。 事实上他只是误打误撞挑了champagne来当餐前酒,没想到却能轻易地掳擭佳人的芳心。 「就算喜欢也别喝太多,接下来还有其它的酒可以品尝。」潇洒地举杯敬她,开始这浪漫的晚宴。 利蕥葇对champagne爱不释手,在前菜和主菜陆续上桌,服务生要更换餐酒时,她都执意只喝champagne。 易炘镌拗不过她,只得让步。 两人愉悦地用餐,易炘镌特地为她介绍了气泡酒的产区,并提起自己前往这个位于法国北边的葡萄园参观旅行的经历,利蕥葇听得入神,任由他牵动着她的心。 「那天把妳从音乐会现场拉出来,实在很抱歉,所以今晚我特地为妳准备了一首曲子,妳要听吗?」黑幽的眼瞳凝视着她,她的双颊已经被酒气醺得薄红了,看来她是champagne喝多了。 「嗯……好呀!」一手支着额侧,她舔舔唇,绽放迷人笑靥地轻点了点头。 下腹一阵骚动,燥热袭上胸口,易炘镌绷着下颚忍住了。 他举手轻拍两下,示意朱育汉可以开始上台演奏了。 在这浪漫的情境下,再配合上一首浪漫的锣琴乐曲,气氛绝对会带到最高潮!他相信今晚会是个美好的开始-- 流畅而美妙的钢琴声在餐厅里悠扬,向来对音乐敏锐的利蕥葇当然知道这首曲子,这是一首英文老情歌。 放下酒杯,她马上被钢琴声所吸引,转身面对舞台,看着舞台上那位演奏者。 朱育汉也在同时抬头对上利蕥葇,但是在四目交接的瞬间,他原本流畅弹奏的手指却咚地弹错了一个音,接下来接连弹错,一首情歌突然中止。 已经陷入微睡状态,头脑有点昏沈的利蕥葇感到奇怪地看着朱育汉,他彷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竟然从椅子上直直弹跳起来,还瞪着她看。 妈的,这老朱怎么突然给他出状况咧引 易炘镌放下酒杯,厉眸看向舞台上发神经的朱育汉。 原本易炘镌打算上前询问状况,但不用等他起身,朱育汉已经冲下台,来到雅座前。 「你不弹你的钢琴,下来这里搅乱干么?」易炘镌丢下白色餐巾,朝着不请自来的朱育汉咬牙低声问道。 谁知,朱育汉鸟都不鸟易炘镌,他用震惊的眼神和兴奋的语气,对着还兀自喝着champagne、不吝绽放一脸甜美诱人笑意的利蕥葇说话。 「妳、妳好,妳--妳是gloria对不对?」他没看错,绝对没有!他是gloria的乐迷,非常崇拜这位天才型的小提琴手。 「gloria?!」朱育汉为何这样叫利蕥葇?易炘镌瞪人的黑眸转回来疑惑地看着利蕥葇。她显然已经醉了,否则她绝不会直冲着他之外的男人大方地展现美丽笑靥。「小葇,别喝了。」 他伸手想要阻止她,却还是慢了一秒,利蕥葇再度优雅地仰头把蓝色水晶酒杯内的champagne喝得精光,一滴不剩。 「炘镌,她一定就是gloria,我绝对没认错,绝对不会认错的。」朱育汉兴奋的上前,在利蕥葇放下酒杯时,主动拉住利蕥葇的细白小手。「妳好,我是朱育汉,妳可以叫我的英文名--vins。」 下巴因不悦而一阵抽紧,易炘镌凝着脸起身拉开朱育汉。 「她不是gloria,她是我的女人。朱育汉,你没听过『朋友妻不可戏』这句话吗?」将醉了的利蕥葇从椅上拉起,推至自己的身后藏着。 今天他才算见识到了朱育汉的没道义,易炘镌气得想抡拳揍过去。 「炘镌,你误会了,我不是……我只是不想错过和gloria讲话的机会,我--」 「她叫利蕥葇,不是你口中那个莫名其妙的gloria!」易炘镌决定,朱育汉要是敢再上前一步,他一定会揍他! 「谁说……我不是gloria?他没认错……gloria就是我本人哪……」就在易炘镌气怒地想揍好友一举时,利蕥葇眨着迷蒙的醉眼,从他背后探出美丽的酡红脸蛋。 她醉了,脑子不清地承认了自己的身分。 「宾果!我就知道我没认错。我真是太幸运了,竟然能这样近距离见到我的偶像--」朱育汉当场兴奋地大叫起来,那兴奋的程度只差没跪下来对天膜拜。 至于易炘镌,则是寒着俊容看向身后的利蕥葇,再拾眼看了眼朱育汉,厉眸倏地一瞇,冷凝的眸光朝朱育汉凌厉射去。 「gloria是何方神圣?」揪起朱育汉的黑色领结。「你给我一字一字好好说清楚。」 他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像是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这件事情他非得好好弄个清楚不可! 第八章 手执一杯香气浓郁多变,口感浓重的bordeaux,已换了轻松灰格睡衣的易炘镌,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目光深沈地看着在他床上睡得极沈的美丽女子。 被他所凝视的睡美人,就是利蕥葇,被誉为天才小提琴手的gloria。 当他从朱育汉的口中得知她的特殊身分时,他的确是震惊不已,而朱育汉则是将他的震惊当成不肯相信,因此还特地跑回住处,拿来他这几年所搜集关于gloria的剪报和照片,以及她日前失踪,其父母刻意避开新闻媒体,低调的针对台湾音乐界发出一封请求协寻的秘密传真。 那份秘密传真的内容还提到,只要谁能够帮忙找回她,就有与纽约知名音乐制作人合作的机会,而且还可以拿到高达一千万元的奖赏。 朱育汉给他的剪报和资料,被他随手搁在一旁的矮柜上。 像她这样一个耀眼出色的女子,难怪看起来会如此的特别。 她的财富比他多上好几倍,她的前途一片灿烂,理应是个快乐的女子,但为何她却要上演失踪记? 当他头一回见到她,并被她强吻的时候,她显然正要从演奏会现场逃离,可是……她为什么要逃? 这是易炘镌脑海中第一个疑惑。 她丢下如日中天的音乐事业,跑到荷屋去当客房服务生,还舍弃豪宅改住在山上那破旧的公寓里,她为何要这样委屈自己? 这是他心中第二个疑问。 除了前面这两个疑惑之外,最令易炘镌感到头痛的一点则是--她的芳龄只有十八岁,尚未满十九?! 他看上并且想积极追求的女人,竟然不是世故成熟的女子,而是个再生嫩不过,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大女孩…… 老天~~易炘镌胸口传来一阵窒闷,修长的手指揉着太阳穴,俊容浮上两抹暗红。 他被她给骗了!她在荷屋的履历表上,明明写着她已经二十三岁了。 幸好,他还没冲动地吃了她,要不然他岂不是像只「禽兽」,连这样小的女孩都不放过? 唉,看来他想追求她,还得先学学忍功,尽量不受诱惑地等待她长大到可以入口才行。 放下喝光了的酒杯,他起身走到床的另一侧,与她隔着点距离地躺了下来。 他是很想伸手过去将睡得香甜的她搂进怀中,但他怕自己会把持不住的「就地」解决她,所以只好咬牙乖乖躺着,四肢像中风一样安稳地贴着自己身体,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夜还很长呢! 他这样乖乖躺着,却控制不了的心猿意马起来,脑海里浮现旖旎的画面……能看不能吃,这对一个正常的男人而言,简直是种天人的折磨。 天杀的!他这样睡得着才怪。 幽眸埋怨又无奈地瞪了身侧的姣美娇躯一眼,他翻身下了床,光着脚丫大步走向浴室。 不久后,里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冷冰冰的水流从精健的黝黑身躯冲淋而下,浇熄了易炘镌满腔欲火。 清晨七点多,利蕥葇迷迷糊糊地张开眼,对映入眼帘的景象感到极度的陌生。小手撑着微微泛疼的额角,她想翻身坐起看看身处何处时,腰际却传来一阵轻扯力道。 「呀?」蓦地转身,还带着睡意的美目对上一双幽深的黑瞳,那双黑瞳下有着薄薄黑影,看起来似乎带有一夜未眠的疲惫。「你--」 「早安,要等妳醒来还真是不容易呀!」一句早安之后,他热烈的唇便贴上了她微启的粉嫩樱口。 一阵辗转的轻轻咬啃后,是热烈的吮吻。 一整晚不断起身到浴室冲冷水澡冲了有五、六次之多,冲得他都快感冒了,却还是熄灭不了他对她的渴切。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她醒来了,他可得好好吻吻她,狂泄一下内心的热情--就算无法完全灭火,但至少能消沽火气吧?! 利蕥葇被吻得矫喘吁吁,对于男女情事相当生涩的她,在他屡次的热吻下,也学会了回应。 牠的回应是轻柔似猫的轻吟,粉臂悄悄地攀上他的后颈,浑圆的粉胸紧挨挤着他的平坦宽胸,至于她纤细的小蛮腰则一直被他单手扣着,两人下半身也极度契合地熨贴着。 原本只想来个早安吻消消火的易炘镌,却因为她的回应而燃起熊熊欲火。 他的气息粗喘起来,基于自然反应,他翻身将她压进床褥下,自己悬在她的上方。 他的唇在恣意吻过她的甜嘴之后,转而进攻她的细颈、锁骨……她睡了一夜微乱且绉的洋装被他扯落,飘落在床下,她美妙莹白的胴体映入他的眼底。 转瞬间,室内浓浊粗喘和浅细娇吟声交错而起,一切都失了控,在短短几秒中。 当两人都从失控的理智,和狂炙的情焰中逐渐恢复冷静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而生嫩的她也已经被易炘镌这经验老到的高手给「就地」解决了。 「炘镌……」还未从激情中完全恢复,利蕥葇意乱情迷地搂着他精健的腰。 易炘镌心中一阵低鸣。 天~~他竟然将如此年轻生涩的她给吃了?! 虽然方才那场欢爱让身心灵都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但是从胸口漫起的罪恶感却让他皱起了眉宇。 「宝贝,别说话……我想……我需要好好的静一静。」心中有愧,他的大手轻抚着她细白光裸的美背,一边在内心无声谴责自己的冲动。 易炘镌进浴室冲洗去了,在这之前利蕥葇已经先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减轻了头一回触碰情事所造成身体的酸疼和不适感。 当她穿着他宽大的蓝色浴袍在屋子内走动时,她不时好奇地停下脚步,看着这有着简单装潢却不失个人风格的空间。 这里并不豪华气派,但却是个十分舒适自在的地方。 当利蕥葇来到客厅的一面墙前,仰头看着墙面架上的摆饰时,美目流露出盎然兴味。 蓦地,一道铃声划破室内的宁静。 她犹豫着该不该接电话,美眸看向房内,易炘镌似乎还没有离开浴室的打算,而电话却也挺不死心的响个下停。 又迟疑一下,她终究还是走上前接起了电话。 「喂。」 「炘……」彼端乍听她的声音,蓦地住了口,陷入沉默。「妳……是gloria?妳醒啦?太好了,我这通电话打得还真是时候!」 简短的沉默之后,对方爆出一声兴奋的欢呼。 他是谁……怎么认得她?! 利蕥葇僵在原地,盈盈美目瞪着摆在茶几上的空酒杯和红酒瓶,一时间不知所措。 「嗨,我是vins,妳还记得我吗?我们昨晚见过的,我当场就认出妳来,妳还很大方的承认妳就是gloria,妳……为什么不说话?妳该不会将昨晚的事都给……忘了吧?」朱育汉越说声音越迟疑。 「昨晚?!」她抓着话筒低喃,脑海努力回想着昨晚在餐厅用餐时的记忆,模糊的片段闪进脑子里,她努力试着将整个过程串联起来。 「妳真的忘了喔?那没关系,我可以再将昨晚的事从头到尾跟妳说一遍……」接着,心急的朱育汉很快地重述了一回昨晚的情形,就连他将手边的资料拿给易炘镌的事都一并说了。 易炘镌知道她的身分了?!她的身分完全曝光了?! 利蕥葇丢下电话,飞奔跑入房间,急切地寻找着朱育汉所说的那些剪报资料。 「gloria~~gloria~~妳有在听我说话吗?」不会是他自己在唱独角戏吧?朱育汉瞪着话筒,一手抓着头。「喂……妳理理我嘛,我好崇拜妳耶!gloria?」 另一端--房间内的利蕥葇很快便在某个矮柜上看到了资料。 她对那堆剪报没有兴趣,直接抓起那份由纽约传真过来的协寻信,里头写着两个利益交换条件。 找到她的人不见得会对第一个条件有兴趣,但第二个以金钱利诱的条件,却可能打动每个人。 一千万……易炘镌会不会为了一千万而出卖她?! 美丽的脸蛋转为苍白,她不愿去猜测易炘镌人格的高尚度,更无力去弄清楚他的心……他跟她上床,是为了困住她的人,还是付出真心对待她的? 「妳看见了?」一道黑影无声地欺近她的身后,属于他的气息从后方袭来,困住了她。 「你……知道我的身分了对不?」蓦地转身仰头望着高大的他,他正拿毛巾擦着湿发,平静的表情并未有多大的起伏,一双幽眸垂睨着她。 看着她扬高到他眼前的资料,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是呀,我知道了妳的身分,但是那又怎样呢?」 「我正想间你,你会……怎么做?」向在纽约的父母告知她的行踪,然后他可以获取一笔金钱?! 「我能怎么做呢?妳来告诉我好了?」将毛巾往床上一丢,他依旧以毫无波动的平静眼神凝视着她。 「你会……」与他冷静的眼对视良久,她终于颤着唇开口,美颜苍白无比,心里的想法已经在揪起的小脸上表露无遗。 同一时间,易炘镌连气都不敢喘,心跳也差点就要停止了。 她会说出什么样令人生气的话来呢? 在他爱过她之后,在他将她摆进心头,暗暗许下想呵护她一辈子的承诺之后,她--闭了闭眼,他发现他并不想听她的回答。 颤抖的唇张开又合起,她不敢挑明地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会怎么做,你可以坦白告诉我吗?」 「我会吻住妳的嘴,以免妳说出令我心脏病发的话。」以吻封缄住她。 易炘镌将纤细的她再度拥入怀,他用吻来平息她心中的不安,用他的热情来阻止她的焦虑。 当吻结束,她的不安却没有褪去多少,她只是无所适从地腻在他光裸的胸膛前,听着他鼓动的心跳。 下巴蹭着她的发顶,他迟疑了下后,终于开口。「相信我,我的身价虽然不及妳……」说出这个事实,有损他的男性尊严,但却不得不说。「但我对那区区一千万还不屑一顾。」他要的,只有她而已。 她讶然地从他胸前抬起小脸,晶莹的美目凝望着他。 她该相信他的话吗?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妳知道我实在不想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再抱妳上床折腾妳……」大手把住她的细腰往前一扯,让她清楚地感受他绷紧的身体;黑瞳俯下,暧昧地朝她眨眨眼。 他知道一时间要她真心相信他并不容易,而他也不强求,眼前唯一能做的就是转移她的心思。 不负易炘镌所期待的,那张苍白的容颜缓缓浮上红晕。 他心中一动,真想抓她上床,但他还是咬牙隐忍住了。 「我们到客厅去,一直站在这里好像不太妥当。」闷着声,他改牵起她的小手往外走去。 让两人拉开点距离,不失为控制情欲的好办法。 来到客厅,他瞪着从桌上垂落而下的长卷电话线和躺在地上的话简,从话筒里似乎还隐约传来一声声的呼唤-- 「这是怎么回事?妳可以解释一下吗?」侧过身,他对她挑挑眉。 「你的朋友打电话来,他也知道我的身分。」轻咬着粉嫩的唇片,她张着不安的眸对他说道。 易炘镌放开她的手,大步走上前,弯身从地上拿起话筒。 「gloria~~」 「朱育汉,你甭鬼叫了,蕥葇她不会理你,而你最好也别对外人泄漏她的身分,否则你就等着被一百双木屐k到没命!」 哼!将话筒甩回话座,易炘镌的话充满示警意味。朱育汉如果不笨的话,不难听出他语气有多么的强硬。 他回头,看向还呆立一旁的利蕥葇,对她扬唇一笑。利蕥葇也忍不住噗哧一声与他相视笑了起来--用一百双木屐来对付人,真亏他想得出来呢! 同时间在电话另一端的朱育汉却笑不出来,他张口结舌地愕然瞪着嘟嘟作响的电话。 一只木屐就能将他的头k出肿包了,何况是一百双?! 他不懂,为何易炘镌要隐瞒利蕥葇的身分?像她这样一个天才小提琴手,岂可轻易地埋没她的天分呢?这对乐迷来说是不公平的呀!而他也一心想朝国际路线发展,却苦无机运,眼前不失为一个大好机会…… 懊僵地挂回电话,朱育漠拧着眉,努力苦思着下一步该如何做? 一千万元对他而言是笔大数目,但他向来不贪图非分之财,这笔钱他可以放弃不要,但是与知名制作人合作的机会,他可是无论如何都得好好把握不可。 第九章 泡完汤,穿回舒适的休闲衫和长裤,易炘镌从汤屋缓步而出。气温偏低的山区有些寒意,但刚泡完汤又喝了杯养生姜茶的他可是一点也不畏冷。 今天并非假日,他却还是跑回山上。这阵子他跑上山的频率十分异常,几乎天天上「荷屋」报到,要不就夜宿山上,隔天才早起杀回市区上班,这种种诡异的行径,连易爸都感到不对劲地频频找机会抓他来问明原因。 起先易炘镌也不多啰唆,随便唬咔两句就含糊带过,但后来他实在是被问烦了,只好对老爸坦承他和利蕥葇正在交往的事,而这一个多星期来,他天天上山就是为了等利蕥葇下班,好来个晚上的浪漫约会。 关于这件事,其实易爸早就怀疑了,今天又经由儿子亲口证实,他老人家的反应也不算太诧异,只是语重心长地叮咛了他几句话。 这些话不外乎就是利蕥葇是个好女孩,不是他以前交往的那些奇奇怪怪的马子,老人家要他这次认真的跟蕥葇好好交往,别三心二意的,要不然他老人家铁定砍断他的腿! 拜托哦~~他以前有那么花心吗? 就算有好了,但和他来往的那些女孩子也没对他多真心呀!大家都是心甘情愿在一起,分手也分得愉快无比哩!不过跟老人家讲这个他肯定听不懂,就算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所以他也懒得多讲什么。 俊拔的身干潇洒地倚在走廊木栏上,等着利蕥葇下班。 时间还有十来分钟,够他抽一根烟、散散步的了。 手才伸到长裤口袋想掏烟盒和打火机,手机却响了起来-- 浓眉拧了起来,他从另一个口袋拿出轻薄手机,这铃声一听就知道是谁打电话来。「你很闲嘛!一天打十几通电话烦人,你不累我都快被你给搞疯了。」 对方就是这阵子一直阴魂不散地死缠着他,要他帮忙安排时间和利蕥葇见面的朱育汉。 「是朋友就帮我这个忙,要不然我还会继续打电话找你。」易炘镌的口气不太爽,而朱育汉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只是要求易炘镌安排个时间让他和利蕥葇见面谈一谈,就当是乐迷会见偶像一样,一偿他的心愿,但易炘镌这家伙却硬是不肯。 「你找吧你,反正我只要将电话设定为拒绝接听,耳根子就清静了。」易炘镌不以为然地撇撇唇,冷冷哼道。 「你不肯听我的电话是吧?那我就打电话到纽约去,我想对方一定--」显然,朱育汉再也沈不住气了。 「朱育汉,如果你是朋友就别这么做!」蓦地,易炘镌原本轻松的脸色转为阴霾,声音直从牙缝逼了出来。 「彼此、彼此。这句话正是我要奉送给你的,你故意阻挠我和她见面,这样还算是朋友吗?」朱育汉也火了。 易炘镌气得吐不出话来。 关于朱育汉想见利蕥葇的渴望,他当然明白,但是这阵子他虽然和利蕥葇交往顺利,也维持着亲密关系,但他一直感觉到利蕥葇似乎还不能完全信任他,在她的心中可能还有一丝防备似的惶恐存在。 正因为他感受到了,所以在取得利蕥葇充分的信任,以及让利蕥葇完全倚赖他、接受他的保护之前,他不会让她和一心想找机会到纽约发展的朱育汉见面。 心中悬着心事,易炘镌寒着脸一直保持沉默,大脚在走廊上来回踱步,胸口漫着怒气,却又得压抑隐忍着。 这段沉默的时间维持了很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而线路彼端的朱育汉也没开口,显然也在气头上。 易炘镌兀自忍着坏情绪,俊脸紧凝,完全没发现身后有道纤细身影悄悄接近--来人是早已和他约好在走廊见面,打算一起离开的利蕥葇。 利蕥葇看他拿着手机贴在耳边,虽然没发出声音,但显然正在讲电话或听对方讲话,所以暂时没上前打扰他,而是站在他的后方静候着。 等了一下,她以为他会先发现她,谁知他却开口跟对方说了一句让她感到相当震撼且心碎的话-- 一朱育汉,你如果能在明天早上拿出一亿元来,我就让你见你一直想见的gloria!」 「一亿?!你抢人啊!」彼端传来大叫。「你明明没把金钱看在眼底,你--」 「对,区区一千万我是没看在眼底,但一亿元嘛……我倒是可以接受。」厉声打断朱育汉的声音,他气极地用力按键关了手机。 利蕥葇僵在他的后方,美目瞪着他的宽背,脸蛋蓦地转为苍白,一颗原本已经不安的、心瞬间碎裂…… 似乎感觉到身后的异样感,处于恶劣情绪中的易炘镌,骤然转身。 「妳什么时候来的?」他冷凝着俊容,讶然地看着脸色苍白、神情愤怒的利蕥葇。 她听见他的谈话了?她是不是误会了…… 「原来你不要那笔钱,只是因为你没把区区一千万放在眼底,你要的……你要的未虽也太超过了吧?!」小手紧握成拳,她咬着粉唇,生气地指控他。 他是个伪君子!说什么他不在乎钱,他会保护她,结果呢?她被他骗得团团转!如果今晚她没提早过来这里,没听见他和朋友的谈话,她可能被他卖了都还愚蠢无知的向他寻求帮助。 「我要什么超过了?蕥葇,妳没完全听见我和朱育汉的谈话,不要妄下结论!」刚跟死党兼好友翻脸,他此刻的心情是超恶劣的,没想到连怒气都没来得及平息,紧接着就得面对她不分青红皂白的错误指控。 她的话摆明就是将他这一个多星期来的小心呵护与宠溺完全否决掉,她甚至严重地侮辱了他的人格! 「我的耳朵没出毛病,我刚刚听见的话,就足够让我认清你的为人了--易炘镌,你认为你的人格值一亿吗?那你未免太高估你自己了!」低吼着,委屈难受的眼泪漫上眼眶,她对他失望透顶,这一个多星期来的甜蜜,瞬间化为乌有。 「我高估我自己?妳话没听完全就来批评我的人格?这算什么?身分高不可攀的gloria,妳是想找话题跟我吵架吗?」心情除了恶劣还是恶劣,冒火的黑瞳瞇起,他凛着阴霾的脸走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将拒绝看他的人儿扯到眼前来,怒瞪着。 「放开我!你不配碰我!」利蕥葇不知打哪来的力气,用力甩开他的箝制,被出卖的难受让她的心揪痛起来,气极之下,她甩了他的脸颊一巴掌。 「啪!」 易炘镌的脸被甩出五指印,神情阴冷的脸庞甩向一边。两人之间怒气蒸腾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心头闪过一抹太过冲动的后悔,利蕥葇的心口一颤,无言地看着他。 他极缓慢地伸手抚上自己被甩了巴掌的脸颊,冒火的眸转为冰冷,阴霾的脸色也变成骇人的冷峻:心情从怒炽降至冰点。 利蕥葇咬着粉白的唇瓣,惶然不安地看着他。 她想开口道歉,但却发不出声音--声音滚到舌尖又被她吞回去。是他欺骗她、出卖她在先,她不需要道歉。 不需要。 易炘镌缓缓转回被她打偏的头,冰冷无温的厉眸直逼视着她。 「道歉--只要妳道歉,今晚的事我可以从头解释清楚给妳听。」他对她说话,看着她几乎将唇瓣咬到出血,他的心揪疼着,但却因为强大的怒气,让他无法也不愿在此时示弱去阻止她「残害」自己。 「我……」她很想开口,但还是一样,都到了舌尖的声音就是说不出来。「我不会道歉。」挺直纤细的腰肢,眼眶含着泪雾,她迎视着他冰冷的黑眸。 「妳不道歉,是因为妳宁愿认定我是个为钱而失格的人,却一点也不肯相信这只是误会,不肯相信我爱妳、想保护妳的事实?」往前一步,冷冷的唇吐出咄咄逼人的字句。 利蕥葇被逼着退后一步。 「你的爱是有目的的,就像我父母一心呵护栽培我,就只是为了让我成为他们的摇钱树,成为一颗替他们带来名利的棋子。我告诉你,这样的爱跟呵护我不要,永远都不要!」她的心紧紧揪着,头轻不可见地摇动,再摇动。 「别将我跟妳那对失去人性的父母相提并论--」握拳击向墙壁,他咆哮着。 他揪痛的心寒了,一脸灰败,一颗心冷沈到连自己都不敢置信。 头一回对一个女人认了真,却得到这样不被信任的响应,好好的爱意被她踩在地上侮辱,他的心能不冷吗? 「炘镌,你的手……」刚刚那一击让她的心裂开来,她心痛地看着他握得死紧的指节流出鲜血。 她向来最保护的就是自己的双手,同时她也爱看他修长有力的手,当看见他如此折磨自己,她真的好难过。 泪水满眶地看着渗入指缝的血丝,她失控的理智蓦然回笼。 她真的误听了什么吗?如果她真的误会他了,那么她…… 「走开,我需要冷静想想,我现在不想看见妳,妳离我远一点--」胸口漫着狂烈的怒气和降到冰点的森寒,易炘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毫下领情地挥臂,不愿她靠近。 小手掩住口,她无声地哭泣起来,眼泪濡湿了粉颊和纤细的手指。 她现在想要开口道歉,但是他却抗拒的不愿意听了。 他要她走开,离他远一点,她……做不到。 「妳不走吗?」冷漠黑眸瞥了眼哭惨的她,他揪着心,冷情地转身。「好,那我走。」 天杀的女人!休想他会被她的眼泪打动而心软,今天这事本来就应该由她开口道歉,他绝不低头! 一路开车奔驰下山,回到市区公寓时,易炘镌怒气未消地将自己摔进大床上,脸色森寒骇人。 双手枕在交迭的手臂上,盛怒的火眸瞪着天花板,对于利蕥葇对他的不信任和指控,他几乎无法承受。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有本事这样招惹他,还让他怒不可遏;在他被她气得快要心脏病发的同时,他竟然还想拥她入怀,狠狠地吻她一顿当作惩罚。 用力甩头,甩掉脑海中那浮起的美丽娇容。在她没低头道歉前,他不准自己想她,即使身体因为渴望她而发疼,也绝不允许自己再回头去找她。 同一时间,利蕥葇惨白着一张俏丽脸蛋,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心情低落难受的她开了门就要直接上楼,连一直站在公寓外的广场上,倚在车门旁等候的张滢都没看见。 「嗨,妳怎么了?看起来似乎不太好。」张滢讶然地上前轻拍她的肩,主动开口招呼,要不然利蕥葇恐怕真的会将她当成门神,视而不见的上楼了。 「我……没什么。妳怎么来了?」僵在门口,她有点意外看见张滢。「妳不是应该在昨天飞往纽约吗?」 「事情有变,所以我延到明天一早才出发。」张滢的神情有点凝重。 事情似乎不大妙。 「是纽约那边另外要求了什么吗?」看着一脸凝重的张滢,利蕥葇低落难受的心情更惨了。 「是的,事情出现一些变量。」张滢推推让她的形象看起来严谨又专业的眼镜,不置可否的点头。 「变数?!」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着,抓着钥匙的手也轻轻抖动着。 「嗯,妳的父母已经知道当初协助妳逃跑的人是卓美琳,他们现在正积极展开控告卓美琳诱拐并绑架妳的诉讼行动,如果这个控告真的成立的话,卓美琳恐怕将吃上官司,同时也将面临身败名裂的命运……」张滢说着,脸色更沉重了。 利蕥葇手里的钥匙掉在地上,发出声响。 「怎么会这样?现在……我该怎么办?」她不能丢下卓美琳不管。 「现在妳恐怕得尽快跟我一起到纽约去,由妳出面阻止妳的父母……不过妳放心,我和另一位律师会保护妳的。」张滢弯身,替她捡起掉在地上的钥匙。 重新握着钥匙,她不只手颤,连心都颤着--到纽约去?离开这里?在这个时候?! 望着脸色严肃的张滢,利蕥葇脑子一片空白。 「今晚妳仔细考虑看看,我搭明天早上九点钟的班机,妳如果要跟我一起走,就来吧!」张滢知道,这个变量对她而言太过突然了,因此地也不好勉强她,只是将情况当面对她说明清楚。 话带到了,她转身上车离去。 看着张滢的车子消失在尽头,利蕥葇站在斑驳生锈的铁门前,无法思考。 她得回纽约去,那她和易炘镌该怎么办? 清晨六点半,一夜未眠的易炘镌,心情恶劣地灌了一整晚的酒。 这是他生平头一回如此糟蹋那些被他视若珍宝的藏酒,bordeaux、provencee、beaujis的珍藏葡萄酒,现在全都摆在桌上,酒瓶也全都空了,滴酒不剩。 这些酒醉不了他,现在他的脑子比任何人都还要清醒。 真是天杀的!他干么这样清醒?他喝酒、灌酒,不就是为了让自己醉得不醒人事,干脆好好睡上一觉,心中有任何不爽快全都抛掉,等酒醒再来面对吗?但是他却怎么也合不了眼,深邃的黑瞳依旧只能直盯着天花板瞧,脑海里想的还是那个一整晚都不肯给他电话,连一句道歉都没吐出来的女人。 该死!她难道不知道他整夜火冒三丈吗?就算她不肯道歉,随便打通电话来跟他鬼扯一下也没关系,又不会少掉她一块肉,顶多只是让她的耳朵承受一下他的吼叫声量有多大嘛! 真是气死人了! 仰头灌掉杯子里的最后一口红酒,他决定不再等下去了,起身抄起昨天被他愤怒地丢在地板上的车钥匙,无视衣物的凌乱和下颚未刮的新生胡髭,绷着脸甩门下楼去开车。 他要去找那个害他气了一整晚,心脏差点被气坏掉的女人!他要当面质问她,她到底肯不肯低头向他道歉? 车子像火箭一样从地下停车场冲出,在易炘镌开车往山上狂飙的时候,一道纤细人影却出现在这个社区大楼门口。 利蕥葇从出租车下来,她要出租车等她一下,便走向管理室登记自己的身分;幸好管理员还对她有印象,直接就打了电话上去给易炘镌。 他该是气了一整夜吧?利蕥葇不晓得易炘镌会不会愿意见她,但她还是想跟他说一声,她要暂时回纽约一道,顺便为了昨晚的事道歉。 她想过了,也许她是真的误会他了。 「我打电话上去,没人接欸。」挂回电话,警卫回头来跟利蕥葇说话。「利小姐,还是妳要自己上去看看,也许易先生他还在睡吧?」 「好,谢谢你。」利蕥葇带着忐忑的心情搭电梯上楼了。 来到门前,她瞪着紧闭的门扇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按门铃。 结果,没人来应门,而她就这么在他的住处门口,呆呆地站了十分钟之久。 没跟他当面说清楚,她不想就此离开,但显然他并不想见她,就连她亲自来到他的住处门前,他也不愿意开门让她进去…… 无助地瞪着门扇,不争气的眼泪在美目中打转,最后滑落双颊。她吸吸微酸的鼻子,用手臂拭去泪珠,她又按了下门铃,等候了几分钟,直到隔壁住家开始有人在走廊上走动,频频对她投来好奇的注视眼光时,利蕥葇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红着眼眶,她搭电梯下了楼。 警卫也对她哭红的眼睛投以好奇的眼神,但并没有好事的多问。 她走出大楼,坐进已经久候到快要不耐烦的出租车里,紧抿的粉唇终于开口。 「司机先生,我要到中正机场,麻烦请开快一点,我搭的班机快要来不及了……」 她要飞往纽约去,这一趟回去不知道得等到何时才能再返回台北,或许以后她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看着窗外往后飞逝的街景,利蕥葇一颗心直掉到谷底。 第十章 三年俊-- 享誉国际的天才小提琴手gloria,在沈寂了三年之后,突然宣布复出,而这场复出的新曲演奏会,就选定在台北举办。 在一个星期前,演奏厅就已经开始架设远自纽约空运来台的顶级音响音效设备,而所有即将与会的乐手们也都陆续抵台,每日不辞辛劳的排练。 这场复出的演奏会,所邀请的贵宾不仅包含了台北政商两界的名人,还有来自国际以及中港日的知名音乐人,而且除了邀请的这些贵宾之外,演奏会还特别开放一个专区,售票给予爱乐人。 这场盛会总共分成三区观众席,每区两百人,除了受邀的与会贵宾外,对外销售的门票单张就要价高达一万六千元,而票数却仅仅只有四百张。 虽然这样的票价不是一般人能购买得起,可是就算是有钱购买的人,也得挤破头来抢购。 果然,这场音乐盛会的特别票,一如经纪人张滢所预期的,在推出的半小时内就被抢购一空。 「张姊,妳确定他买了票了?」演奏会开始的前半小时,利蕥葇一身希腊女神般的美丽打扮,盘起的发顶上戴着漂亮的月桂冠,雪颈、纤腕和细致脚踝都佩带着价值不菲的名钻,浑身散发着令人着迷的优雅气息和致命的性感魅力。 但她对自己的造型完全不感兴趣,只是直抓着经纪人张滢的手,无视造型师卓美琳在一旁的殷殷叮咛,美丽脸蛋露出前所未有的紧张神情追问着。 「我亲爱的小姐,我百分之两百的确定,易炘镌的大名的确在购票名单之中。」张滢不知这是第几次响应利蕥葇这样紧张的问话,她尽量以和气的语气回应她。 但心里其实已经快要抓狂了。因为从一个月前开始开放售票之后,利蕥葇就抓着她从纽约一路问回台北,问得她都快要疯了。「妳还不信吗?还是需要我去跟负责售票的单位,要一份购票客户姓名,以及他的刷卡付费数据给妳过目?」 镜片银光一闪,镜片后的眼瞇了起来,张滢看着美丽得宛如女神的利蕥葇。这是她最后一次回应利蕥葇的追问,而事实上她所提到的那些资料,现在就放在她的皮包里,如果利蕥葇很坚持要看的话,她可以马上拿出来。 「妳真的有他的刷卡付费资料吗?」利蕥葇充满期待又难掩激动地看着张滢。 「啊?!妳、妳真要看?」张滢惊讶地瞪着利蕥葇。 利蕥葇用力的点头。 没想到她真的很坚持耶……看来这个叫易炘镌的男人,在利蕥葇的心中真的占了非常非常重要的分量。 「好吧,既然妳这么坚持,那就给妳过目吧!」摇着头,张滢转身回到她在后台的休息位置,弯身翻着她的大皮包,从里头抽出两张装订好的资料。「这个就是……」 才打算回头拿过去给利蕥葇看,没想到利蕥葇竟然迫不及待的来到她身后,在她取出数据的同时,伸出美丽的藕臂抽走那两张薄薄的资料。 细密的眼睫轻颤着,她激动地看着资料上的购票人姓名--易炘镌。 「他真的来了……这表示他没有忘记我,他还记得我……」红了眼眶,鼻头一酸,一颗晶莹的泪珠就快要掉下来了。 「啊~~我美丽的女神,妳千万、千万不能哭呀……拜托、拜托~~」造型师卓美琳紧张的冲了过来,拿着面纸轻压了压她的下眼睑。 虽然今天用的是防水的化妆品,但是为了避免有万分之一的脱妆机率,她还是不能让利蕥葇掉跟泪。 「我高兴嘛……」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还不能哭哦?!利蕥葇瞪了卓美琳一眼,目光是怨恼却又充满兴奋的激动光芒。 「现在还没到该哭的时候,要哭等上台演奏完毕再哭也不迟呀!」卓美琳很厉害地吸干利蕥葇差点夺眶而出的泪珠。「好了啦,数据妳也看了,应该可以安心的到休息室里待着了吧?妳再过二十分钟就要上台,到时候就可以见到他了,妳--」边叨念着,卓美琳边示意张滢抽走利蕥葇手上的纸张。 在张滢抽走数据的同时,卓美琳眼角余光也难掩好奇地瞥了资料一眼,这一瞧却让她愣了一下。 「怎、怎么了?」努力平复激动心情的利蕥葇,看着卓美琳伸手捏住了纸张一角,美目滴溜溜地闪了闪。 「欸……蕹叶,妳看,他不只买一张票耶,他买的是两张哦!」卓美琳发现了新大陆,皱眉大叫。 两张票?! 利蕥葇再度抽走纸张。她刚刚只顾着瞪着他的名字看,压根儿没注意到他到底买了几张票,这一瞧,果真如卓美琳所说的,他一次购买了两张票。 他一个人为何要买两张票? 他邀请了朋友一起来吗? 这样大方的买票邀请朋友一同来欣赏演奏会,他的朋友会不会是……女朋友?! 美丽的脸蛋因为脑袋瓜里的猜测,瞬间转为粉白,她张着无助的美目看着卓美琳和张滢。 卓美琳显然跟她有着相同的猜测,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利蕥葇。 「妳不是说过他有一位死党很迷妳?我看他应该是和那位仁兄一起来的吧?」 张滏倒是冷静,面无表情地抽走被利蕥葇微颤的指尖捏住的纸张。 「好了,别乱猜了。我们不是说过,今晚不管妳能否跟他重逢,有没有机会和他重新开始,妳都会上台来一场无懈可击的完美表演?妳既然都有这样的决心了,就应该全力以赴,可别被任何事影响了。」 边将纸张收起来,张滢边推着利蕥葇到休息室。 是呀,她是这样答应过张滢和好不容易与她达成和解、重拾亲密亲情的双亲的,既然她已经答应了,就应该要信守承诺。 利蕥葇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进了休息室,在临上台的前十分钟,她让自己静下心来,什么也不想。 十分钟后,她和所有参与这场演奏会的知名乐手,一同上台接受掌声的欢迎。 她优雅地拿着昂贵的银白色小提琴,带着美丽的微笑,对着座无虚席的台下梭巡一回,便看见了她朝思暮想了三年的男子--易炘镌。 睽违三年,帅气依旧的他看起来变得更加沈稳内敛,身穿深黑色三件式西装,坐在位子上,双手优雅的交把在胸前。 他深邃的眸光只是淡扫了她一眼,而后并没有继续盯着她看,反而转而看向他身旁那位和他穿着同色系晚宴服的美艳女人。 他带了女朋友来……不,也许那是他的老婆吧?! 身子微微一震,强烈的失落感袭来,一颗心直直掉至谷底。 利蕥葇失望至极地收回落在易炘镌身上的目光,微掩上眼睫,掩盖住眼底所流泄的悲伤,抖着手将小提琴摆上薄肩,美丽的菱唇勉强往上扬起-- 身旁的乐手开始演奏起来,悠扬的乐声环绕着整个演奏厅。 强忍着悲伤的利蕥葇,在稍后加入演奏阵容,她将悲伤化为力量,将自己这三年来的辛苦创作,一一展现在所有贵宾的眼前。 她是耀眼夺目的天才小提琴手,今晚与会的所有贵宾,都被她的音乐天分所慑服感动。 演奏会中场休息时间,所有贵宾都暂时来到演奏厅外的宽敞回廊,这里免费提供了champagne 易炘镌拿着一杯不断冒着气泡的champagne,独自站在角落,俊拔的身形面对窗外灿烂的台北街景,一颗心乱成一团。 一千个日子未见,利蕥葇从一个单纯美丽的天使,出落成优雅性感的女神了。他的一颗心因为重新见到她而激烈跳动迷眩,他的目光刚开始是迟疑胆怯,最后却不由自主地胶着在她散发着耀眼光芒的纤袅诱人身影上。 她是那样的诱人,深深的吸引着他,但如今却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三年前,她误解了他,连句再见也不说的离开了他。还记得那一阵子,他疯狂地找着她,一颗心因为失去了她而空荡荡的,周遭的人都受了他的气、吃了他的排头,而其中最惨的人莫过于朱育汉了。 因为朱育汉的那通电话,利蕥葇才会对他产生严重误解,并且突然失去踪影,因此当时他在找不到她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朱育汉发泄心中慌乱的怒气,狠狠地揍了朱育汉一顿,两个麻吉好友差点为了这件事而从此形同陌路。 幸好朱育汉了解他的心情,对这件事没多计较,不过后来他也找了个机会,回敬他几个拳头就是了。 在他被朱育汉揍得倒地、感受到肉体的疼痛时,他才蓦然从失去利蕥葇的惶恐失意情绪中跳脱出来,而那足足纠缠了他三个月的苦闷,也终于被他压抑下来。 失去了他这辈子唯一想爱的女人,他只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的心。 这三年来,他拚了命地抢下东南亚最大进口酒商的宝座,接连在亚洲各大城市成立分公司。 他的事业版图一再扩张,他的心却一再缩小,他的感情世界也一片空白。在这段时间里,他从没正眼瞧过亲人之外的女人,一反过去的风流形象,以致一度被怀疑他是转了性,变成同志了。 「小弟,你在想她呀?哼哼,我就知道你还对人家旧情难忘,才会躲在这里苦闷的想念……」在回廊上绕了一圈后又回来的易心蓝,一手拎着她的黑色晚宴包,一手拿着水晶酒杯,风姿绰约地朝易炘镌走过来。 今晚她原本是要陪老公翟曜和女儿逛百货公司,帮女儿添购她所需要的开学用品,顺便也替老公挑几套西装和领带,可是呢,她却在临出门前被小弟易炘镌拖来听这场演奏会。 她当时是努力摇头拒绝的,但在易炘镌强烈的坚持下,并且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出这场演奏会的主角就是三年前害他发生「失心疯』的始作俑者时,她马上点头答应,并换上最性感的一件晚宴服,歉疚地挥别了亲亲老公和女儿,陪着小弟出席这场盛会。 面对大姊的调侃,易炘镌抿唇不语,紧凛的俊容线条有些不自在的绷紧。 「喂,你不会只是想来看看她,一点也没考虑要重新追求她的念头吧?」拍上小弟的宽肩,易心蓝猜测道。 易炘镌还是不发一语,径自沉默。 「啊……不会吧?!你真的舍得放弃她?」想想,有个享誉国际的天才小提琴手当弟媳,是件多么令人兴奋的事呀! 是呀,太兴奋了。易心蓝一口喝光气泡酒,将空杯子递给在人群中穿梭的侍者。 易炘镌闻言,还是保持着缄默,他深邃的眼瞳闪了闪复杂的光芒,下巴抽紧。 「老天~~你要是真的放弃了这个美丽的女孩,你就是世界第一大笨蛋!」白眼一翻,易心蓝真想用酒泼醒兀自发怔的小弟,「你--」 「大姊……」易心蓝还想说什么,但却被易炘镌出声阻止。 「你别告诉我你不想。」瞪大杏眸,她无视形象地双手插腰,美艳的脸庞上写着「不信」两个字。 易炘镌侧过修长的身干,目光难掩落寞地看着表情丰富的大姊。「大姊,蕥葇她在三年前就选择放弃了我,不是我选择放弃她。」 是她先放弃他们的感情的--易炘镌说完这句话,神情更加的落寞了。 还记得他曾回头去找她,却扑了个空,后来他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出现的地方,却依旧找不到她时,一颗心就像被剜空子一样,逼近疯狂边缘。 「这……」易心蓝吐不出话来安慰小弟,只好拍拍他的肩,然后很没用的陪着他默默发怔。 不知维持了多久的沉默之后,中场休息时间结束了,所有贵宾全都鱼贯地再度步入演奏厅里,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 「演奏会要开始了,进去吧。」易心蓝挽着小弟一同进入里头。这时候她该发挥大姊的功用,给他一些亲情的安慰。 演奏会继续往下进行,利蕥葇换了一套金色流苏鱼尾礼服上台,长发如瀑的自然披泻而下,细致脸蛋上化着几近透明的自然裸妆,而裸露在金色礼服外的肌肤都洒上了金粉,在灯光映照下就像水光一样闪耀着。 转瞬间,她就从原本的希腊女神形象,变成了像是刚从海底跃上岸的人鱼公王。 易炘镌震慑于她的美丽,一瞬也不瞬地将炙热的专注目光投落在利蕥葇的身上,可是她却不再看他,只是专注地演奏小提琴,努力呈现最完美的音乐给与会的贵宾。 她看见他了,三年来的期待,也随着他带女人来聆听她的演奏会而画下休止符。 在张滢和卓美琳的安慰下,她现在只想好好演奏出高水平的音乐,然后下台,返回饭店,躲在房里治疗情伤。 一场完美的音乐盛宴在半小时后结束,所有观众都起身热烈鼓掌,利蕥葇退回后台后,又被一堆人拱上舞台,接受喝采、接受掌声,接受不断从台下拥上来的花束。 美丽的纤影几度被淹没,但一会儿又冒出来。 就这样持续了十来分钟后,舞台上的人纷纷退至后台,偌大的舞台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掌声渐歇,大家显然都感受到气氛不太一样,因为单独站在舞台中央的利蕥葇,乎里拿着麦克风,似乎有话想要对大家说。 「谢谢大家热烈的掌声,我很高兴能够在三年后重新回到台北,来举办这场演奏会……」当演奏厅归于宁静,利蕥葇颤着声,用她甜美的声音说话了。 在说话的同时,她的目光轻轻扫过所有贵宾,最后停在易炘镌的俊脸上。 她意外的发现,他也正凝视着她。「我……我……」心悸又心揪,她差点发不出声音。 他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利蕥葇瞬间失了神。 这时候从后台传来小小的催促声-- 「快说啦!」 「别害怕!」 利蕥葇揪着心口,紧张地回头看着张滢和卓美琳,她们都带着鼓励的眼神要她继续说下去。 再回过头来,她闭了闭眼,给自己一丝勇气之后,张开美眸,她的目光再度与他纠缠起来。 「我……今晚有段话想说。这段话,是对某个我爱上的男人迟来的告白。」润润唇,她深吸一口气,尽量忽视台下此起彼落的惊讶声,继续说道:「我希望他能在座位上听完我的告白再离开,我这样的要求……镌,可以吗?」胆怯地看着易炘镌,她等着他的动静。 镌,可以吗?台下的易炘镌,听见这句似呢喃般的请求,心情是震惊莫名的。而坐在他身边的大姊,也兴奋得想跳起来尖叫,但碍于怕破坏气氛,她硬是忍住了。 「快、快点头啦!赶紧答应她,告诉她你绝不会离开的。」易心蓝怕刚才就一直耍酷的小弟太「ㄍ1ㄥ」了,会错过这场戏剧性的告白,马上曲肘撞了撞呆住的他,要他快点用力点头。 胸侧被大姊撞痛了,双手紧把在座椅扶手上的易炘镌,从震惊中回神,几不可见地轻点了下头。 老天,他怎可能会离开呢?在他以为她早已放弃了他之后,却又有一丝复合的希望燃起时,说什么他都非得听她这段迟来的告白听到结束不可! 就算现在来个大地震摇晃他、打雷劈到他,他都要坐在这里一字不漏地听完。 利蕥葇看见他点头了,激动得抓紧麦克风,深呼吸再深呼吸-- 台下的贵宾们则很配合的屏息以待,但同时也不忘左右张望,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幸运儿,竟然能让享誉国际的gloria当众挖心剖肺的来段深情告白? 「镌……我要跟你说一声抱歉,三年前是我……误会你了。我知道你是在气我不肯相信你,才会、才会离开我,」说着,砺滴眼泪滑下了粉腮。「你走掉,我并不怪你,我只能责怪自己的不信任,让我失去了你……」 这时候卓美琳倒是一点也不紧张了,反正演奏会已经完美落幕,现在就算利蕥葇将妆哭花了,也没关系的啦! 「在你离开的隔天,我想当面跟你道歉,但是却找不到你……那时候我赶着回纽约,我心里急,也知道我已经深深爱上了你,不想就此离开,但是……」吸吸鼻,她低泣着。「最后,我们还是没有机会和好就分开了,而这一分开就是三年……」 三年来,她忙着与态度强硬的父母亲打官司,最后虽然彼此以私下和解的方式结束了官司,也恢复了亲情关系,但是这团混乱却耗了她一千多个日子。 在这三年的混乱生活中,地不是没想过要与他取得联系,她一直很想听听他的声音,但是因为一种莫名而没有把握的惶然感,让她一再压抑住这份冲动。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她变得越来越胆怯,和他的距离也感觉变得越来越远了…… 直到她决定重新站上舞台,加上张滢和卓美琳的鼓舞,她才找回了和他重新开始的勇气。 她想再度拥有他,她想向他告白,即使这将是个不会成功的告白,她也要对他说出口。 台下的易炘镌,被她这句「我已经深深爱上了你」的告白劈中,当场失了魂,呆掉了。 「经过三年的时间,我就算妄想要挽回这段感情,也明白这是决计不可能的事了……」是不可能了。利蕥葇拾起迷蒙的泪眼,看着他和他身旁的女伴。「不过没关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一样深爱着你……只要让你知道,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你不需要响应我的感情,我、我、我……」 突然间,她极力忍着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啪啦啦地掉了下来。 她想很有风度地说出祝福的话,但声音却梗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后,她站在舞台上哭累了,丢下麦克风,转身就往后台跑。 啊?!女主角跑掉了,男主角怎么没追上去咧? 现场混乱成一团,深受利蕥葇感动的观众们,努力的四处寻找起男主角来。 「阿镌,你这笨蛋,还不快追?!她人都跑了,你要是不赶快追上去,怎么跟人家复合呀?」 就在大家站起来左右张望的时候,易心蓝再也看不下去地揪起易炘镌的手臂,将傻掉的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并且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她美美的手直往他肩膀上急急拍打。 「快快快,你追女人手脚不是很快的吗?这回这个女人才是你真正要追的,你再慢一点,就要来不及了啦--」 这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我、我马上就去。」 魂魄突然回笼,易炘镌像是又得了失心疯一样,推开碍事的旁人,俊拔的身形往舞台上街去,跑过偌大的舞台,冲进后台。 「呼--呼--人呢?她……人呢?」 大口喘着气,他瞪着后台那堆看见男士角现身而陷入一片错愕的众人,就是没有在人群中见到美丽的金色人鱼。 「咳~~这位老兄,你别急--」还是张滢冷静,率先从混乱的震惊中回神,走上前拍了易炘镌的宽肩一下。 「快告诉我,蕥葇人在哪里?」猛地回头,焦急的黑瞳祈求地看着张滢。 只消一眼,张滢就知道利蕥葇这次坚决回台北举办复出演奏会的决定是对的。 「她应该是去搭电梯了,我想她大概是打算跑回『君悦』吧?」饭店就在这附近,徒步十分钟就到,如果用急奔的,大概只要五分钟吧! 得到消息,易炘镌立刻迈开长腿,大跨步地跑出后台,他非得拦住她不可! 他的步伐大,很快地追上了她。 看来,不用追到饭店了,因为他已经看见那抹金色身影,正跑进专属电梯内。 「等一下--」他拚了命地一口气狂奔过去,在电梯门关上之前,钻进里头。 电梯门关上了,利蕥葇还来不及按键,就呆怔地看着英俊迫人的他,站在她的眼前。 密闭的豪华空间内,只有她和他两个人,只有她和他的呼息声而已。 「你……」贝齿咬着唇,她的眼泪还是不断地滑落。 「妳不听完我的回应就走,这算什么?耍我吗?」一路狂奔的他显得有点狼狈,胸口充满难以形容的激动情绪。 因为激动而让他失了控,他跨步上前,两手抵在墙面上,将她困在自己胸膛与冰冷的墙面之间。 「才不是……我是……我是……」她是说不出祝福的话,才会心痛的跑掉。 「妳说妳爱我?是真的?不是耍我?」没耐心等她一直我是我是的,他托起她的下颚,有点气怒却又欣喜激动地直盯着她哭惨了的小脸。 「我从没有想过要要你……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爱你。」小手揪着他的西装,她哭得更伤心了。 呜…… 她真的爱惨他了。易炘镌凝视着她,从她的泪眸中看见了她的心。 「既然爱我,为何要跑掉?妳难道不想听我的答案吗?」所有气怒在瞬间不见了,三年来的苦闷也一扫而空,俊容勾起一抹迷人的致命微笑,他迷恋又深情地将她烙进自己的眼瞳中。 「我不敢听,我怕你选择的是你身旁的那个女人,而不是我……」她的眸也难掩深情,但却有着更多的害怕和胆怯。 「我身旁的女人?!」音量突然狐疑的飙高,他挑起浓眉瞪着她半晌,才消化完她的话。 嗯哼,原来她误会了他和大姊的关系了……难怪她要逃跑。 「对,我不想破坏你和你女朋友,或是你老婆的感情,我……唔……」腰间一阵力道抽紧,她的声音被突然欺下来的唇给密实封住。 他吻她?! 他为什么要吻她?利蕥葇震惊地瞪着他。 她吃醋的样子很可爱,他爱极了。不过这回醋吃得不是时候,易炘镌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然后粗喘着离开她的甜润唇瓣,低哑说道:「我没有女朋友,也还没有娶老婆,今天坐在我旁边的女人是我大姊,她是临时被我抓来当女伴的。」 看来,事情非得立刻讲清楚不可,要不然她一定会瞪着他,瞪到地老天荒。 「她不是……」利蕥葇陷入更惊愕的状态中。 「除了妳之外,我不会找任何女人来当我的女朋友和老婆,这个位置只属于妳一个人的。」他迫不及待的再次搂住她,腰间的力量更强劲了,凝视她娇颜的目光灼烫骇人。「宝贝,妳的深情告白我接受了,我也要跟妳说……」 「我爱妳」三个字在她耳畔回荡,他的唇滑向她甜美的柔唇,用力封缄住那两片柔嫩。 这个吻又狂又猛,且充满了款款深情,利蕥葇感受到了他的激动,悬了整整三年的心,在这一刻陷入了疯狂,藕臂悄悄攀上他的颈,与他在电梯里热情地拥吻起来。 这场演奏会,一如预期,非常完美的落幕了。 而她的深情告白,以及她和他的爱情,也在今晚完美的收了场…… 【全书完】 编注: ☆关于易心妙和聂骏平的爱情故事,请看花蝶795【男女拔河战之一】--《莫名其妙丢了心》。 ☆关于易心蓝和翟曜的爱情故事,请看花蝶803【男女拔河战之二】--《中了爱情强病毒》。 ☆关于易心爱和常力克的爱情故事,请看花蝶810【男女拔河战之三】--《爱和你谈情说爱》。 后记 这阵子百货公司又开始大打周年庆活动,我们全家当然未能免俗,趁这折扣期间到百货公司晃上一晃,采买一些衣物。 我和杰克先生最爱去的购物地点就是新光三越新天地,那边场地宽敞而舒适,而且广埸上也常常会举办一些活动。这些活动大部分都是新品促销的广告活动,每回我们都会驻足,看看这些刚推出的新品。 我有兴趣的是化妆保养品类,杰克先生则是手机和数位相机等,至于小朋友们,则是只要有好玩的就可以了。 就在上个假日,我们全家再度造访新光三越,正当我们一家四口在广场散步,打算到星巴克喝杯咖啡休息时,位于春水堂上的楼梯处,家知名厂商正在展示着最新型的数字相机。 这是杰克先生最有兴趣的了,我们三个就被他拉着去看展示发表会。 我们全家就坐在楼梯一角,一个很不显眼的地方,结果呢,不知道是那位辣妹主持人眼尖,还是我们杰克真的太高、太突出,他竟然被当场点名上台为这款新的数位相机走秀耶! 当着一群围观群众展示相机,可得要有相当的胆量不可,要不然双脚恐怕会打结成同手同脚。可是我们家这位见识过无数大场面的杰克先生,压根儿不知道「怯场」两个字怎么写,二话不说就马上上台,接过辣妹主持人递给他的数位相机,大方的在台前来来回回、走来走去的展示,每当走过我们三个人面前,还不忘咧嘴关一笑。 厚~~真有他的。 我们家杰克先生表现得还真不赖,不只赢得所有人的掌声,还拿到主持人送的奖品。 接着呢,辣妹主持人就开始访问了,她首先问的是-- 「请问这位先生结婚了没有?」 「结婚了。」杰克据实以答。 「你跟老婆去过哪边度蜜月呢?」 「峇里岛。」简短扼要。 「答里岛风景很美,你想不想用这台新型的数位相机,拍下那边美丽的风景?」 「想。」他酷酷的点头。 「你既然想拍答里岛的风景,还得再去一道,那你想不想带老婆以外的女生去峇里岛度假?」辣妹主持人突然问了这样一个话题。 我在台下想,这杰克先生要定敢答「想」的话,下台来就等着被我狠狠修理一顿! 才这样想着,他大人还真的对着麦克风大声回答--「很想。」 很想?!带别的女生去度假?! 不只辣妹主持人,连台下群众都发出了惊讶的叫声。 很好胆哦~~在我瞇起眼用寒光射向他时,他及时又说了。「除了老婆外,我很想带我女儿一起去峇里岛度假。」 哦,原来这是他的打算呵! 算他厉害啦,给了这样令人满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