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外神途径也要努力晋升》 第一章:星空在此之上，星星在此之下 赞美女神！您是比星空更崇高；比永恒更久远的黑夜女神，隐秘之母；厄难与恐惧的女皇；安眠和寂静的领主。 信徒们赞颂您，将星空作为您的点缀，浩瀚的夜空也比不上您的神力。 但他们终究是您的信徒，或许他们的话语，有着些许的偏颇。 有人说，现在的星空是众神角逐的战场，那些星星点点都是他们浩瀚神力留下的痕迹。 有人说，星空是众神神国的基底，在其之上就是圣典记录的神国。 有人说星空就是星空，是众神无意间送给人类的绚丽礼物。 有人说现在的星空是众神的谎言，真正的星空正在这虚假的帷幕之上，呼唤着众生去探索。 真相到底是什么呢，或许这些人中有人是对的，亦或许都是错的。 也可能真相正如这糟糕的世界一样，混杂着真真假假，是一个携带无奈，牺牲，罪恶，妥协，勇气的复杂故事。 但对于大部分来说，这无关紧要，毕竟至少目前为止，星空依旧在此之上，跟过去很多年前一样，静静的闪耀，尽管偶尔会有流星坠地，但星空就是星空，不会有什么问题。 星空在此之上，静静地接受人们对女神的赞美。 星星在此之下，其每一次坠地都意义非凡，值得一些人为此高兴。 赞美女神，愿您的神威比星空更闪耀，愿您的伟力比星空更广阔。 赞美女神！ …… “被众神隐秘的璀璨星空，真理与真实的绝对象征，所有生灵共同的归宿，我祈求您的怜悯，我祈求您的注视，请您揭开信徒眼中的阴霾，让您虔诚的信徒得以窥视您广阔身躯的一角。” 压抑但充满狂热的祈祷声宛若一圈圈变紧的铁环，勒住了佐尔格昏昏沉沉的脑袋，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人群都身穿绣着银色星星的黑色长袍，每一个人都低着头急促的念着祷词，巨大的兜帽把脸遮在了深邃的阴影之下，他好像看到了有些眼睛和微笑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但一眨眼，又只能看到微微从阴影中露出，不断开合翻飞的嘴唇。 “我这是，在哪里……”佐尔格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眼下的情况让他有些疑惑，他闭上眼皱起眉头，开始努力的挖掘自己混乱不清的记忆。 约克希·佐尔格，这就是他的名字，24岁，父亲是一位拥有神奇力量的“医师”，靠着这份力量，约克希一家过着相当不错的生活，但在之后弗萨克和鲁恩的战争中，他的父亲前往了前线不幸牺牲，而母亲也因为父亲的死悲痛而亡，孤生一人的他带着全部家产搬到了康斯顿。 本身打算读大学的他发现自己在书本学习方面的天赋已经不能单纯的用可悲来形容了，不过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退学后利用“因贫穷而退学的大学生”这一身份在一家高级餐厅开始打工。 父亲曾经向他展现的非凡能力让他十分向往，因此在听说曾经的同学加入了某个神秘学组织并且获得了非凡能力后，他很快也联系上了老同学，并请求加入这个组织。 约克希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思绪逐渐清晰了起来，在付出了大量的时间乃至金钱之后，他终于通过了组织的审核，在今天正式参加了组织的活动，但在刚刚开始齐颂祈祷词时，他的大脑就变得昏昏沉沉，直到刚刚祈祷声逐渐减弱才恢复了些许神智，他又向四周瞟了几眼，确定周围的人并没有变成什么奇怪的东西，才安下心，小声嘀咕了起来。 “致幻剂？还是其他类似的东西，这组织不会是靠成瘾药物控制成员的类型吧。不行，等拿到了配方后，得带着同学远离这个组织，就算他真的上瘾了，靠老头子留下来的配方应该也可以减缓一下症状……” 啪啪啪 鼓掌声打断了他的思路，结束颂唱的成员们纷纷摘下帽子抬起头，刚刚的诡异氛围一下子就消失了。约克希轻轻地向后退了两步，让自己站到了人群的后方，台上的组织干部望着人群露出了微笑，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纸。 “我亲爱的同胞们，很高兴看到你们依旧是如此安好，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们这个组织是由被邪恶的黑夜信徒破坏的“天体研修会”残部重新建立起来的，所以看到大家都没有出什么意外实在是令我欣喜若狂”干部停顿了一下，带着笑意享受着应时附和的掌声，约克希也敷衍的拍了两下手 “更让我感到高兴的是，有几位成员对组织表现出了莫大的热情，对于这样的成员，我们是一定要给予奖励的，在询问了他们的意见之后，有部分成员想要成为“非凡者”来为组织更好的效力，所以我决定为他当众授予配方，来以此鼓励更多的人为组织效力！” 约克希吐了吐舌头，这老黑心足足榨了他快500镑才答应给他一份序列九的配方，根据他打听的价格，这已经够他买两份序列九配方了，只是他并没有其他门路，只好老老实实地奉上金钱。 干部把手上的纸摊开，向台下招起了手，约克希绕过了人群走到了台上，望向了干部手上的纸。 “囚犯”，“罪犯”，“药师”，“耕种者” 几张纸上的下半截被另外的白纸糊住了，只看得到写在顶头的序列名。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魔药配方肯定不会随随便便给别人看。眼下这几个约克希都不怎么感兴趣，头两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而后面两个他听老头子说过，也并不在他感兴趣的范围内。 他又扫了一遍，发现在这四张纸下面似乎还有一张，他指了指最底下那张，干部看了一眼点点头，搓动手指把最下面这一张给露了出来。 “侍者” 约克希思考了一下，随即就伸手把这张纸抽了出来，老头子曾经跟他讲过，魔药带来的能力往往跟序列名有一定的关系，刚好眼下他正在餐厅干侍者的活，刚好就契合了他的工作，或许还能帮他赚到不少好处。 拿到魔药配方之后，约克希在台上应合了一下干部的一番演讲，随之马上下台，在角落呆到了聚会结束，一个人匆匆往家里赶去。 11月的康斯顿城并不算寒冷，但呼吸依旧带出了白气，战争虽然只过去了几年，眼下这座城市却散发出了莫大的生机，这座全国第二大城市靠着自己的煤矿和重工业顽强的从战争的冲击中缓了过来。不过让这座城市真正回过魂来的是在战争结束初期一场来自于女神的“恩赐” 毁坏的城市在一夜之间回到了战争前的样子，这足以称得上奇迹的神恩让不少黑夜教徒对女神感激零涕，不过也有传言是有人向某个神奇的流浪魔术师许下了愿望，于是所有的一切就在一个玩笑似的响指中，“嘭”的一声，变回了原样。 对于战后搬来的约克希来说，他更倾向于相对有趣的“魔术师”，不过归根到底，他并没有很深的信仰，虽然把国内教派的圣典都胡乱背了几句以此来讨好客人换取小费，但他从未主动去过任何一个教堂，考虑到以后要成为一名野生非凡者，此后最好还是更加敬而远之为妙。 回到了租住的公寓，约克希收拾了一下之后立马开始准备调制魔药，老头子生前留下了不少非凡材料，也教会了他药剂的调制方法，按老头子的说法，至少在低序列魔药是很容易配置的。约克希在把准备工作做的差不多后，深吸了一口气，揭开了蒙在配方上的白纸。 序列9:侍者 配方： 主材料：十片成年曼哈尔鱼的鳞片，大地犀牛的牙齿粉末。 辅助材料：60毫升纯水，6片秋水仙花瓣，两株完整鬼面草，5克磁屑” 他如释重负般的呼出了一口气，幸好这几样东西都不稀有也不难保存，老头子的收藏里基本都有，除了磁屑要磨以外，剩下的都不是问题。 先倒入纯水，考虑到杯壁残留问题，加入的量比60克多了一点点，再依次加入辅助材料，看着坩埚里在水中散开的粉末，约克希不禁怀疑起配方的真实性，这和自己想象中的魔药一点都不像，甚至还不如平时打工时大厨煮的蔬菜糊神秘。 “算了，还有两个主材料没有加呢”约克希耸了耸肩膀，将鳞片和粉末都拿了起来，一前一后的加了进去。 二者一进入水中就产生了激烈的反应，仿佛撞入狼群的小羊一样，之前加入的辅助材料在一瞬间就吸附了上去，约克希似乎看见所有材料之间都出现了“融合”的迹象，但这样的联系又在一瞬间崩塌，所有材料都融进了水里，让本就不多的水化为了粘稠的不明物质。 锅中的魔药如今安静的像个熟睡的婴儿，但约克希依旧紧张地吞了口唾沫，真伪倒没有必要担心，这个组织培养了不少非凡者，拿出来的配方应该不会有假的，但老头子的叮嘱给他带来的恐惧却深深的扎在他的心上。 “魔药带来的坏处永远大于好处，如果可以，永远别踏入这扇门。” 老头子没有明说过，但约克希也好几次看到他身上出现了一些非人的迹象，而和魔药死亡的故事对于他这个神秘学爱好者来说听得也不少。不过自己付出了这么多，现在机会就摆在自己的面前，怎么能就这么放弃呢？ 咬了咬牙，约克希心一横，抓起桌上的锅直接倒进了嘴里。 还有些滚烫的魔药顺滑的流到了口中，略有些像果冻的口感让他不禁有些吃惊，但刹那间，好像有无数的丝线从魔药中蔓延到了他的全身，将他牢牢地捆紧，一点一点的勒进了他的肉里。 痛苦让他跪在了地上，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泡了水的油画，全都扭曲的化开了，一时间让他分不清身处何处，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在被丝线勒紧，但身上的每一块肉都在膨胀，他想大喊，但喉咙只能发出微弱的的嘶嘶声，在又一轮痛苦来临之时，他扑通一声，晕倒在了地上。 鲜红的月光撒进了这间小屋，约克希仰面瘫倒在地上，影子被诡异的拉长，反向映在了窗户上，向上向上，好像直上到了星空里。 …… 马里斯很满意的今天的聚会，爱慕虚荣的他很享受组织这些外围成员来为自己捧场，而且那个叫约什么的家伙恰到好处的把今天的氛围炒到了完美。他带着笑容走进了保管室，把剩下的配方交给了负责看守的人。 “好的，非常感谢您的辛勤工作，我稍微核对一下您签个字就可以了”看守的人看起来是个新人，毕恭毕敬的态度也让马里斯分外受用，他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人把抄有配方的纸一张张摆开，但似乎这位看守的脸上带了几分错愕。 “那个，马里斯先生，这里是四份配方，对吧？” “是的啊，一共五份，发出去一份，剩下四份我都拿回来了。” “可是，可是我交给您的时候，只有四份啊……” “不对啊，我拿到手的时候就有五份……” 沉默忽然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此时这份沉默被恐惧扼住了咽喉，沉重而黏稠的趴在两人的身上，在换手的一瞬间，四份变成了五份，那多出来的一份，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或者，换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那份配方，究竟是什么？ 第二章:月夜婚礼 疼痛，这是人体机能可以感受到的最强烈的刺激之一，宛若撕裂般的痛觉把约克希从昏迷中拉了起来，嘶哑的叫声从喉咙里爬出，身上的关节发出了呻吟，约克希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昏迷时间久到被送进了停尸房。 把先前怕引起注意而熄掉的灯点了起来，约克希开始检查起自己的身体，都市传说中各种诡异的变异并没有跟想象中一样出现，但依旧有一些宛若被绳子束缚很久的伤痕正在慢慢消失。 看着手上已经几乎看不见的伤痕，约克希耸了耸肩膀，服食魔药的人身上多少都会有些奇怪的现象，只要在事后消退了就不算什么大事，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通过老头子教过的冥想法来稳定自己，并试图感受自己获得的非凡能力。这瓶魔药似乎没有给自己带来什么肉体上的改变，但自己的气息好像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不再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 发现自己并没有找出有什么不同之后，约克希决定去看看那张纸上还写着什么，但刚刚喝下魔药后自己的挣扎似乎把桌上搞得一团糟，在翻找了几遍无果后，他把脑袋伸进了桌子底下找了起来。 桌子底下因为缺乏打扫属实是不怎么整洁，他搬开堆积的物品，眯着眼在昏暗的灯光里寻找着那张配方，隐隐约约看到一角白色卡在了桌子和墙之间的缝里，把手伸长挤进了狭小的缝里，一点一点靠近了那点白色。 “笃笃笃” 敲门声忽然响起，这把约克希吓了一跳，脑袋结结实实在桌上撞了一下，他表情狰狞的从桌子底下爬了起来，没好气的喊了一声。 “谁啊！” 无人应答，敲门声也没再响起，约克希略有些疑惑，自己的房租交了整整一年的，而他在这间公寓里也没有关系好的会半夜来敲门找他的邻居，这突兀的敲门声就仿佛是孩童的恶作剧，但据他所知，公寓里最小的“孩子”，前段时间在他的雇佣下一只手帮他把两大箱沉重的实验器材轻松搬进了家。 他慢慢靠近了门，趴在门上试图听听外面的动静，约克希控制着音量又喊了一声，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正当他打算推开一道缝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时，他听到了什么声音。 呼吸声 在月光飘洒的午夜，一个“人”站在昏暗破旧的公寓楼道里，敲了敲一户人家的门，随后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既不回应询问，也不继续敲门。 就像那些广为流传的恐怖故事一样，等待着一个好心人，一个好奇鬼，一个倒霉蛋，来成为下一个恐怖故事里的可怜虫。 约克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连忙从门口退开，心中默念黑夜女神的尊名祈求保佑——他并非任何一位正神的信徒，只是眼下这种情况暂时信一信——找到一把用于防身的短刀，死死盯着房门。 沉默，无论是屋里还是屋外都保持着一种异样的沉默，双方似乎把眼下这种僵持视作了某种微妙的平衡，约克希紧绷着的心随着时间的拉长愈发接近崩溃，他开始怀疑外面的人是不是已经失去耐心离开了。 脚步声忽然响起，由近及远慢慢离去，约克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把刀丢到了桌上，准备继续开始够配方 而就在他把脑袋伸进桌子底下时，一阵声响一下子里外皆施，给他的脑袋狠狠的来了一下。 “笃笃笃” 这一次他并没有被吓到，但也没有轻举妄动，轻轻的直起了身子，握着刀慢慢的走到了门口，再次探听起外面的动静，这次连呼吸声都消失了，外面一片寂静，就好像刚刚的敲门声是一场幻觉似的。约克希屏住了呼吸，手指紧紧的扣在了刀柄上，刚才的敲门声听上去不太对劲，就好像敲的不是他房屋的门一样，但是他也没听清楚，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外面的“东西”再次发出声响。 “笃笃笃” 哦，原来敲的是我的脑袋啊。 这种念头产生的一瞬间，约克希立刻坐到了地上，身子一蜷滚到了桌边，站起身来反手抄起煤油灯，快速举高照出了眼前的来客，壮起胆子大声喝到。 “你是什么人！别乱来啊，我有刀……咳咳，啊，啊，啊，啊…….” 大喝声在一瞬间嘎然而止，一半是因为震惊，一半是因为对方已经“扼住”了他的喉咙，一道有些飘渺的身影悬浮在他的面前。 布满血污和烧伤，完全分不清五官的脸上，曾经是嘴的黑洞里不断吐出让人心神震荡的呓语。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让约克希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冰窖里，连手指都难以动弹。 对方扬着脸四处“张望”了一下，伸出两条漆黑的手臂开始在房间里摸索，约克希尽可能的屏住呼吸，看着对方干瘦焦枯的手指从自己的面前拂过，鼻头在一瞬间就挂上了白霜，油灯里的灯芯也扑的一声熄灭了。就当他以为自己很快就要被碰到时，对方却转头开始摸索房间的另一边。 一瞬间，约克希感觉身上寒冷的压制一下子就减轻了，双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但他强撑着桌子不让自己摔在地上发出响动，开始在桌子上寻找自己准备的东西。 喝下魔药导致的灵性溢出可能会引来奇怪的东西，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了，战争时期过于庞大的死亡数量让教会无暇进行安魂，这导致康斯顿城直到现在也依旧有不少怨魂的存在，所以他在喝下魔药之前就做了些能驱除怨魂的药物，但眼下被吸引来的家伙明显已经超出了普通怨魂的规格，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看那些药物能不能短暂的拖延下时间，让自己跑出去找到教会求救。 就算被教会关起来，也好过现在死在这里。 一瓶瓶药物被小心的拿起，但在漆黑的房间里，找到那瓶正确的药并不容易，约克希一边加快寻找的速度，一边紧张的竖起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怨魂本身并不会制造响动，但物品慢慢覆上白霜的声音也在昭示着死神玩味似的靠近。 一个手抖，放着药瓶的架子倒了下来，约克希急忙伸手去抓，却只来得及阻止两瓶药摔在地上，就着月光查看手上的药，代表着希望的银白色在月光下闪了闪。 “找到了！” 呼——— 一阵寒风伴随着他放松的叹气掠过了他的后颈，就好像暧昧期的恋人玩的小小情趣，可惜的是，他的背后不是恋人，也不暧昧。 药架的动静终于还是引来了怨魂，温度再一次降低，这次好像连血液都冻上了，约克希咬了咬牙，用力拔开瓶塞，转身把药泼了出去。 银白色的药物撒在了地板上，蕴含着圣洁力量的气息蔓延开来，虽然效果并不强，但对于怨魂来说却足以造成伤害，一阵尖啸从他的口中传出，让约克希感到阵阵眩晕，他趴在地上挪动僵硬的四肢，一点点往门口爬去。 怨魂好像是发现了约克希即将逃离，尖叫着的向这边扑来，不过药物构成的防线却让他每次都吃痛的退后。他的动静越来越大，冲的越来越猛，受到的伤害已经让他的身形变得模糊，但他依旧向着约克希扑去，嘴里的呓语也在越来越大的声音中清楚了起来。 “告…诉….我…..” “你是生前考试……题没做出来就死了吗……怨念这么重……” 寒意让约克希连思考都变得断断续续，不过他离门口已经不算太远了，只要再爬一点就能够到门把手了，约克希艰难的又挪了一点，抬起手搭在了把手上。 啪 东西落地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他转过头，看到怨魂竟然无力的“坐”在了地上，口中的声音和房间里的寒意骤然减小，而在他的脚边，落着一个被侵蚀的信封。 “告…..诉……我…..” 怨魂无力的抬起手，颤颤巍巍的指向了那个信封，他似乎有什么非知道不可的理由，不过眼下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机会，约克希活动了一下稍微缓解僵硬的手指，用力压了下去。 “求……求…….你…..” 约克希停下了手，转头看向了那个怨魂，他似乎是寄附在那个信封上行动的，现在信封被抛过来后，他连维持自身都似乎成了问题，身影逐渐变得虚幻起来，但他依旧执着的重复着请求。 “哈…..哈……..干！” 约克希忍不住爆了粗口，用力按下了把手，他艰难的爬了出去，扶着墙站起来，缓缓地伸出手把信封抓了起来。 信封因为怨魂的力量早已变的破烂不堪，但里面的东西似乎还完好无损，约克希打开信封，抿了抿干枯的嘴唇，用自己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念了出来。 “亲爱的，休斯” 怨魂停止了躁动，他抬起头望向了这边，空洞似的嘴弯出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我知道，你作为教会的战士，肯定是要前往前线战斗的，所以我不怪你没有参加我们的婚礼，但你是知道的，我是一个任性的姑娘，特别是在你这。所以，无论这枚戒指有多不合尺寸，你也要给我戴上，每次你手指疼的时候，就是我在为你的缺席发脾气，就像过去每一次生气那样，我要狠狠地咬你的手指。” “另外，安心的打仗，家里有我呢，假如你没能好好的回来，我保证每天都有你好受的。” 因为口干舌燥，约克希念得很慢，这封不长的信念了足足五分钟，不过对于怨魂来说似乎刚刚好，他慢慢地站起身，理了理那身破烂不堪的衣服，缓缓向约克希伸出手，翘起了那半截无名指。 约克希咽了口口水，房间里的温度已经变成了正常温度，就算进去也不会受到什么伤害，他把信封拿起来抖了抖，一枚镶着蓝色宝石的银制戒指掉在了他的手上，银色的表面刻着一句话。 约克希拿着戒指进了房间，眼前的怨魂已然没了之前的那股气息，甚至多了些紧张和害羞的感觉。约克希站到他的面前，把戒指举了起来，就在他准备给对方“戴”上时，忽然看到被月光照射的内侧还有一句话。 memmortnenousseparepas（就算死亡也不能把我们分离） 这句话比外侧那句刻的潦草的多，甚至有些银屑都没有清理干净，就好像是在寄出去之前才刚刚刻上去的一样。这似乎会让戴着的人感到不舒服，但也符合那封信里的话。 我要狠狠的咬你的手指。 约克希叹了口气，把戒指对准无名指缓缓的套了上去，鬼使神差似的，他出了声。 “你是否愿意娶她为妻，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哪怕死亡也无法破坏你对她的誓言。” “她的誓言是memmortnenousseparepas（就算死亡也不能把我们分离）” 怨魂顿了一下，随即伸出另一只残破的手摸了摸手上的戒指，缓缓的抬起头，看向了已经半个身子探出去准备逃跑的约克希，把一个东西递给了他。 “谢……谢……..你…….” 一瞬间，怨魂“融化”了，他的身形崩溃化作了虚无，刚刚套上的戒指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声响，约克希没来得及接过的东西也落了下来。他捡起来一看，那是一枚镶着闪亮石头的木质戒指，被磨得光滑无比，还涂上了一层油，在戒指的外侧，歪歪扭扭的刻着几个字。 “我爱你” 约克希笑了一下，脚一软摔在了地上，危机解除后身体忍不住一下子就放松了。对方似乎生前是教会的非凡者，在收到这份信后还没来得及看就死掉变成了刚才那副鬼样子，到处飘荡着寻找一个好心人来帮他读信。 只可惜就算他并不是怨魂，只是一个状态不明的”灵体”，但他死后积累的疯狂还是足以让他用自己的力量干掉每一个他找上的人。 于是就在越来越找不到人随之越来越疯狂的循环下，他袭击了约克希这个倒霉蛋。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不太好笑啊” 约克希发出了几声干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是个倒霉蛋，还是在笑命运给予约翰的临终“礼物”。 他找到了之前的那枚银戒指，拿一根线把两枚戒指穿在了一起，举起来映在月光下，清了清嗓子，轻轻地说道。 “现在，我宣布你们，正式结为了夫妻。” 第三章:星空 冰冷的气息吹到脸上，眼球覆上了一层白霜，水分的凝固让约克希感觉到自己的眼球慢慢的萎缩，身体一点一点变得僵硬，砰的一声，他碎成了一地残渣。 “我 约克希一下子从地上就坐了起来，昨晚忘关的窗户吹进来了阵阵冷风，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呼，吓死我了，幸好只是做噩梦”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一边搓着自己的额头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睡眼惺忪的伸手去拿衣服，眯起的眼睛让他看不太清楚，脚上忽然踩到了什么，在又一句粗口的陪衬下，他脑袋冲地，狠狠的摔了一跤。 被踩到的东西咕噜咕噜滚到了他的脑袋旁，那是一根装满药物的药剂瓶，约克希捂着已经有些肿胀的脑袋看向了自己的背后，一片狼藉的房间让他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啊，对啊，我现在已经是一名非凡者。” 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有些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魔药的服用，“怨魂”的袭击，再加上自己主持的那场婚礼，这让他昨晚在检查过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碍后就直接上床睡觉了。 一想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名非凡者，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身份已然成为了现实，这让约克希不禁发出了嘿嘿的傻笑，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傻样，抿着嘴收敛了笑意。 穿上衣服，到楼道里的公共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之后，他返回了自己的公寓开始收拾昨晚的残局，那张写着配方的纸也从桌子后面被拿了出来，在其他地方都收拾好后，约克希做到了桌子前，深呼吸平和心情，开始阅读配方上对魔药的具体描述。 “侍者：人与人联系间的牵线者，同时也是能够微妙的影响联系，从中获利的寄生虫。” “作为安静服侍的侍者，人们会下意识的把你的存在视作理所当然，你将变得不容易引起他人警惕和注意。 作为侍者，良好的服务态度总能换来可观的小费，在你帮助他人之后，对方会支付你他认为合适的“小费” 你获取了少量特殊仪式和符文制作的知识，这将帮助你更好的服务他人。” 到头来，就这些吗…… 约克希扯了扯嘴角，有些难以置信的又读了一遍，虽然这些能力确实已经有了“非凡者”的意思，但似乎和他幻想中的能力有些不太一样。这些东西除开非凡成分带来的补正之外，几乎只是让他变成了一个“顶级侍者”。 “嘶，感觉这就和我平时上班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啊，尽量少引起顾客的注意，好的服务带来丰厚的回报，额外的知识能让服务无微不至。到头来我不还是个侍者吗……” 这样的落差让约克希不禁有些沮丧，不过正式踏入非凡者的行列还是让他兴奋不已。 “无论如何，我如今已然是一位非凡者了，就算序列九没什么用又怎么样，以后我还能变序列八，序列七，甚至运气好的话，可以一路冲上序列一！” 幻想着自己光辉的前景，约克希不禁又露出了傻笑的表情，现在他的工作也一帆风顺，领班有意让他升职进管理层，再加上他如今获得的非凡能力，或许不久的将来，他也可以拥有一家远近闻名的餐厅，并且靠着餐厅赚到的钱买到更高阶的魔药。 “当….当……当……” 康斯顿中心钟楼的响声从窗外传来，约克希的脸色在规律的钟声中一点一点地变差，在敲满12下之后，他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转身拿起背包冲出了房间。 “完蛋完蛋完蛋，我今天是中午要交班我还没有请假会扣工资的。” 看来眼下，这位未来的“康斯顿餐饮之王”还要先考虑如何不被扣掉工资才能继续发展未来了。 …… 康斯顿城，黑夜教堂 埃里克沉默地穿过教堂的走廊，手上抱着一沓厚厚的文件，自从处理了那件看到“真实星空”的望远镜案件后，他就留在了康斯顿本地，带领着自己的“红手套”小队和其他小队一起处理关于“天体研修会”的案件。 随着对这个危险组织的围剿告一段落，他也清闲了好一段时间，但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被调到其他地方时，各个区域的值夜者们忽然又送来了关于“天体研修会”的报告。 “头儿，你来了” 埃里克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小队队员们早已在里面等候多时，他们从报告中整理出重点的信息并且分门别类钉在了墙上的软木板上，埃里克扫了一眼，确定和自己掌握的情报并没有大的出入，点点头，把自己手上的资料传了下去。 “情况想必大家都已经清楚了，我们之前清理掉的“天体研修会”最近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我刚刚发下去的是之前有关该组织的调查报告，你们都看一下。” 资料很快就传阅完了，埃里克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根据上头做出的指示，要求我们继续关注有关天体研修会的情报，我们要和其他“红手套”小队一起随时待命，密切关注由各个区域值夜者反馈的情报，现在你们每个人分享一下自己掌握的重要信息。” “那我先来吧，头儿”新加入小队的爱米尔率先举起了手 ”在接到值夜者的报告后，我就直接前往了情报所指向的街区。记下了几个参与者的地址后，我于当夜进行了入梦并且审问了他们。但奇怪的是虽然组织者确实称自己曾为“天体研修会”的成员，但他好像只是单纯的组织了一场普通的天文学讲座，甚至在会后告诉他们不要贸然用望远镜观察星空，这和之前天体研修会的主旨完全相反。” “在这里我补充一下”另一名队员举起了手“根据我们几个人获取的情报，这样的讲座在各个区域都有展开，上到贵族富商，下到工人商贩，只要感兴趣的都能参加。而且都在最后告诫他们不要贸然观察星空，讲座传授的知识都是正经的天文学内容，甚至有几场讲座的讲师是名牌大学的教授。” “有不少本地的贵族和富商都表示打算资助并合作组织这样的讲座，我们直接从讲座下手进行调查的话很容易和这些人起冲突，而且依照之前的经验，就算真的有问题，这些讲座也往往是用来打掩护的工具，所以我们暂时并没有展开更详细的调查。” 埃里克点了点头，这支小队在调查邪教组织方面已经算得上经验丰富了，他并不担心他们会贸然行动，但这样的讨论能够再次提醒他们要小心行事，他又思考了一下，抬头问到。 “你们进行了占卜之类的行动嘛？” “没有，暂时不清楚对方的具体情况，我们为了防止被察觉或者被能力反向影响，还没有展开相关行动” 在确定没有问题后，埃里克转身面对了软木板，眼下的情况有些奇怪，尽管他们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这些活动是天体研修会的残党参与组织的，但讲座内容都与天体研修会的信条相冲突，再加上那几个贵族和富商的介入，在眼下情报掌握不足的情况下，很难强行介入调查。 埃里克一边看着眼前软木墙上的情报，一边思索着下一步行动应该怎么做，忽然他看到一张钉在边缘的纸。 “参与了南大道15号讲座的人声称自己的记忆有些许模糊，但根据调查该现象只发生在极少数人身上，考虑到该地于战争期间因为轰炸死亡超过80人，不排除是因为未及时安魂而残余的灵体力量对部分灵性偏高的人产生了影响。” 埃里克皱了皱眉头，这份报告没什么问题，但根据对该组织的围剿中获取的经验，他们往往会利用一些自然发生的非凡事件来掩盖他们主动施加的影响，谨慎起见，最好还是再着重调查一下参与这场讲座的人员。 “这份报告是谁上交的？”他把纸取了下来，准备把任务分发下去“交报告的人再找一个队员，两个人一起再对这场讲座的参与者进行一个调……” 话音未落，钉在软木墙上的纸张忽然一起掉了下来，飞扬的白纸落了一地，甚至有一张糊到了他的脸上。他缓缓的把纸从脸上拿了下来，表情微妙的看向了下面绷着脸憋笑的队员们。 “…怎么回事？” “报告！是副队长忘记拿钉子了，他说他最近拿到个擅长手工的灵，一定要洗刷我们手笨的污名”爱米尔露出了坏笑“所以他做了一批纸扣把报告都挂上去了……” “……算了，副队长，你去调查这份报告上的人。”埃里克叹了口气，把报告丢给了正在努力让自己不起眼的副队长，随之转身指向了爱米尔“你也跟着一起去，整天嬉皮笑脸的，给你找点事做。” 看着副队长和哭丧着脸的爱米尔离开了会议室，埃里克让剩下的队员各自去通知“值夜者”小队接下来的监视方案，自己则留下来收拾会议室。他一边把报告从地上捡起来，一边继续阅读上面的内容以防有什么遗漏。忽然，他发现周围的报告全部飘了起来，一张张分门别类的摆在了桌子上，甚至还把副队长折的纸扣都送进了垃圾桶。 他直起身来看向门口，一位黑发碧眼，戴着红手套的英俊青年正站在那里，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微笑着向他示意。 埃里克没见过这位“红手套”，而最近也没有人员调动的通知，正当他疑惑时，他忽然想到了前两天和上级联络时，对方说过的话。 “最近有一位参加了南大陆围剿的高级执事要回来述职，可能会去你们那边休假，假如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他来帮助你们。” 埃里克立刻站起身来向对方鞠躬，同时在胸口点起了繁星。 “赞美女神，很荣幸见到您，伦纳德执事” 伦纳德也在胸口点起了繁星，笑着走了过来。 “不必这么客气，我也不是过来办公事，只是来跟教堂打个招呼罢了。”他走到桌旁，拿起了一张报告“我听说你在处理和星空有关案件，我有些感兴趣，就顺路来看看。” 埃里克有些紧张的看着对方一张张翻阅着报告，生怕自己有什么纰漏，但伦纳德只是沉默着翻看完所有的报告，和自己聊了几句报告上未提及的情况，在本子上记录了些什么东西后，随即就告辞离开了。 “呼，虽然感觉有些压力，但似乎伦纳德执事还不算难相处。”擦了擦不存在的汗，埃里克把报告整理好，随即就准备向上级报备，申请下一步的行动了。 伦纳德离开会议室后，一路上都拿着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时不时还停下来思考一下，路过的值夜者和红手套们看到这番景象都对他肃然起敬。能以如此认真的态度工作，无论在哪里都是值得尊敬的。 “嘶，老头，你看看我这个韵脚用的怎么样，我老觉得有问题但怎么都读不出来。” “所以你刚才就完全没看那些报告吗，就算我能把那些信息从被遗忘的记忆中偷出来，你也不能完全靠我老人家吧。” “可是我都说了我只是“感兴趣”，要是太认真看的话会被怀疑的”伦纳德把本子合了起来“目前有关“星空”的案件，就算我作为高级执事也不能深入调查，但“愚者”先生说过，“末日”的威胁正是来自于“星空”。” “我希望在克莱恩醒之前，尽可能的阻止星空对这个世界造成破坏，至少让他可以安安稳稳地醒来。” “呵，假如你真的想要做什么，你刚刚就该好好看那些资料，而且我必须提醒你，假如这个案件真的和“星空”有深层关系，就算序列四也只不过去送死。” 伦纳德沉默了一下，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但我没法允许我什么都不去做，我会小心的调查的，一旦发现不对就立刻放弃。” “…你最好足够小心，不然等你发现“不对”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怎么感觉老头你最近变唠叨了，不会是你的时间不多了吧？” “你还是专心创作诗歌吧，看目前的情况，让你写一篇足够优秀的诗歌比调查星空简单不到哪里去。” 伦纳德瘪了瘪嘴，在围剿玫瑰学派的途中他一直在学习，但直到现在也没法写出一篇让自己满意的诗歌来宣扬“格尔曼”，随身带的本子也是为了记下那些看起来还行的灵光一现。 “算了，眼下调查还没有眉目，诗歌也没有灵感，老头，干脆今晚就真的当休假好好放松一下吧。”伦纳德推开教堂的门走了出去，看了看即将落下的太阳。 “我听说这附近有一家高档餐厅提供罗思德风味的烤鱼，正好克莱恩扮演格尔曼的时候到过那边的群岛，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错过。体验一下“格尔曼”的饮食，说不定能给我找点灵感。” “….你开心就好。” 第四章:欢迎光临 “晚上好，戴维斯先生，您的光顾是我们的荣幸”约克希微微鞠躬，同时为客人打开了房间的门，在他走出门扇的活动范围后，立刻手脚轻快地替他脱下外套，并和帽子一起挂在了钩子上。 “谢谢，约克希，假如没有你的细致服务，我在这里吃饭可就少了一味好料了”满头白发的戴维斯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坐到了位子上，他感到桌布下散发着阵阵热气，提前挂好的暖炉温暖了他饱受风湿折磨的双腿，餐具和一杯甜口雪莉酒正摆放在他习惯的位置。如此舒适的环境让他不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带着微笑看向了坐在对面的老朋友。 “麦格文，说真的你应该把约克希雇下来做你的私家仆人，风暴在上，他能在你意识不到时候就把一切都安排得舒舒服服的。” “风暴在上，戴维斯先生，您的好心真让我感动。”约克希微笑着端来了一盘开胃菜“但可惜我是一个厚颜无耻的贪婪之人，只看得到麦格文先生一张脸上露出的幸福表情可没法满足我。” 听到这话，坐在对面的银行家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戴维斯笑着抿了一口酒，边拍着约克希的肩膀一边说道。 “老实告诉我，你到底信仰着哪个正神，上回我可看到你面对着三批不同的客人背了不同的圣典，我可不想被骗。” “哦，戴维斯先生，我的虔诚不足以被称作任何神明的信徒，不过我相信我的努力会得到某些存在的庇护。”约克希做了个数钱的手势，随即微微鞠躬“二位今晚预约的菜是马赛鱼羹，配的是产自贝克兰德“玫歌”庄园的阿尔萨斯白酒，请问是现在上菜还是稍等片刻？” 得到立刻上菜的回复后，约克希很快就端来了两份鱼汤，并把冰镇过的酒给两位客人倒好放在了手边。笑的合不拢嘴的戴维斯直接给了约克希一张10磅的钞票作为小费，他也同样从麦格文那里收获了五磅，他优雅地鞠了一躬，随后脚步轻快的掩上门离开了房间。 “啵，感谢风暴，赞美女神，让他们的信徒都如此慷慨。”面对着站在门外看着他拿到15磅的同事们，约克希夸张的做了个亲吻钞票的动作，不过随后就把那张五磅递给了站在那一脸不高兴的同事们。 “好啦好啦，要不是你们帮我把酒和菜准备好，我的俏皮话讲的再漂亮也没有用，假如日后我们之间有人升职了，记得也提拔提拔朋友。” 看着对方的笑脸，约克希伸了伸懒腰，转身就向楼下走去，他当然没有把对方当作“朋友”，但假如自己想在这里继续干下去并且升职的话，这样的分享就是必不可少的。 更何况现在的他有了“非凡能力”，赚这点小费是非常容易的。 “侍者”魔药给他带来的“小费”相比之下更接近“对方觉得值得的报酬”，而且“小费”也不仅仅局限于金钱，今天他已经拒绝了两位客人共进晚餐的邀请，三个更好的工作岗位，甚至婉拒了一位女士的“暗示”。不过这个能力生效的时间很短，假如拒绝了这样的“小费”后没有继续帮助对方的话，对方很快就又只会给你几枚闪亮的小硬币了。 但无论如何，这个能力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好处，甚至连刚刚给那些同事钱的这个行为，也会让他收获到“小费”，那些同事的好感。 轻轻地吹了声口哨，第一次运用非凡能力的体验比他想的好得多，来到餐厅一楼，远远就看到一位黑发男子正坐在那对着菜单皱眉头，而离他最近的侍者忙着替另外一桌客人服务。约克希整理了下衣服，倒了一杯店里赠送用的便宜开胃酒向对方走了过去。 “赞美女神，执事先生，您的光临让我们感受到了女神的荣光”约克希在胸口点起了繁星，同时微微弯腰把酒放到了对方的手边，“不知道您这次来是想品尝些什么，今天的特别推荐是鱼料理。在这里，您能找到全康斯顿最新鲜的鱼。” 对方看起来有些诧异，身子微微挺直，露出些警惕的表情。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哈哈，别这么紧张，先生，一点小小的观察力罢了”约克希拿出纸笔，微笑着对他说“现在外面下着小雨，而您的衣服有一点点湿，这证明您不是乘马车来的，而我们餐厅为了保证每一个顾客的用餐体验，特意避开了过于繁华的市中心，所以周围近到可以淋雨过来的建筑就只有黑夜教堂了。 “而您口袋里的红手套，我只在一位能和教堂主教共进晚餐的人身上见过，考虑到我们餐厅的价格定位，我也就称呼您为执事了——— 鉴于您刚淋完雨过来，我推荐您来一份热气腾腾的马赛鱼羹或者一份放满香料的罗思德烤鱼，再配上一杯调和过的蓝调葡萄酒，能很好的驱散身上的寒气。” 对方看起来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回到了菜单上，在把一份罗思德烤鱼和一杯低度葡萄酒的点单送到后厨后，约克希就把服务的工作交给忙完了的大厅服务生，自己回到二楼继续服务两位贵客。 伦纳德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口，低下头假装继续研究菜单，嘴里却小声嘀咕起来。 “老头，你说他真的只是靠观察就看出了我的身份嘛。” “至少我是没有感觉到有非凡能力使用的迹象，所以只有两种可能，要不对方或者对方背后是个恶趣味十足的序列一，要不就是你的观察能力还没有一个普通人强”帕列斯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伦纳德瘪了瘪嘴，随后靠在椅背上思考了起来，眼下的调查方向并不多，讲座是目前最大的突破点，但考虑到自己是私下调查，需要避开“红手套”的同事们，刚刚那支小队的队长是序列五的“灵巫”，假如自己使用灵去调查的话，肯定会被察觉到的，所以必须减少调查的对象数量，尽快找到目标。 “所以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南大街15号了，等会吃完饭就去一趟吧，按照情报那里残留了不少灵，或许可以问出什么东西。” 结束思考的伦纳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立刻就被周围浓烈的食物香气弄的肚子叫了起来，他刚想叫服务生过来问一下自己的菜需要多长时间才能上，却发现一份盖住的菜和一杯葡萄酒正摆放在自己的面前。 “我稍微借用了下女神信徒的慷慨给我带来的好人缘，把您的菜排到了前面。”约克希走过来收起了装开胃酒的杯子“女神眷顾着康斯顿城，给您提供便利就是我为这份眷顾作出的小小回报，赞美女神，希望您用餐愉快。” 这一番说辞把伦纳德听得一愣一愣的，看着站在旁边微笑的约克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在愣了一两秒后，他掏出了一磅钞票递给了他。 “赞美女神，感谢你的服务，另外我想麻烦问一下，从这里到南大街怎么走比较方便？” “那您可问对人了，我刚好住在南大街的附近，假如您愿意的话，我可以为您安排在餐后前往南大街的马车，费用由我承担，全当是感谢女神和您的慷慨。” 伦纳德思索了一下，随即点头同意了约克希的建议，在对方告辞离开之后，就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点的菜上面。 揭开盖子后，浓稠的蒸汽从里面翻涌而出，香料的味道直接袭击了他的鼻腔，咽下一口口水，伦纳德小心的叉起了一块，送进了嘴里。 新鲜少刺的鱼肉紧实而又充满汁水，很好的托衬起了香料繁杂强烈的味道，刚刚做好的鱼肉还有些滚烫，搭配着香料对着他的味蕾发出了接二连三的猛攻，伦纳德忍不住连吃了好几口，一下子有些噎住了，赶忙拿起一旁的葡萄酒，微微冰镇过的酒水滑过味蕾，轻柔的洗刷掉了香料的刺激，却又在之后把一点余味轻轻的托了起来。 “唔，老头，这鱼是真心不错，搭配上葡萄酒就更好吃了。”伦纳德小声的跟帕列斯嘀咕着，手上又叉起了一块鱼肉“幸好刚刚听了那个服务生的推荐，服务这么好的服务生可真难得一见。” “哼，别人都收了你一磅了，服务态度能不好吗？” “反正我觉得值得，我还有点喜欢那个服务生”伦纳德咽下了一口鱼肉“而且现在对于我来说，一磅也算不上太多。” 帕列斯没再理他，伦纳德也开始专心对付起盘中的鱼肉，不多时，伦纳德靠在了椅背上，满足的提出了一口长气，站起身来结了账，付给了结账的服务生几苏勒小费，走出了饭店，乘上早已等在那的马车，前往了南大街。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约克希吐出了一口长气，背后的冷汗浸湿了衣服。他想过很多种遇上教会成员的场景，但没想到会直接碰上“执事”。 从他认出对方身份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想好了自己的一百种死法，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并尽心尽力为对方服务。 只要他提供的帮助足够多，“小费”带来的好感就有可能让他逃出生天。毕竟一个老老实实过日子的序列九非凡者，似乎并不是什么非要抓起来的对象。 不过对方好像直到离开都没有认出自己非凡者的身份，是因为这位执事的序列并不擅长感应，还是自己的序列太低，能力不明显？ 无论哪种，现在都已经结束了。 约克希小声的嘀咕起了脏话，发泄起刚刚难以言表的恐惧，在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之后，他转身走进了餐厅，继续开始了工作。 …… 午夜 爱米尔和副队长安静而又迅速的穿行于街道上，不眠者带来的强化让他们在深夜里宛若影子一般悄无声息的靠近了目标的楼房。 站在入口前，副队长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向了爱米尔。 “好了，在行动之前再确定一下内容。” “是是是，副队长”爱米尔翻了个白眼，站在那背书似的说了起来。 “经过刚刚的调查，我们发现有一名不在名单上的参与者，根据会议组织者的交代。他是临时加入会议的，所以名单上并没有名字，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进入他的梦，确定他的身份，并询问会议相关的情报。” 副队长点点头，随即转身面向了楼房。 “我来负责把对方拖入梦境和警戒，你来负责问话。” “知道了，知道了，副队长真是麻烦。”爱米尔嘴上抱怨着，身体却早已做好了准备，体内的灵性开始被引导，只等待配合副队长能力的发动。 …… 约克希一直工作到了半夜十一点多才回到家，在经历了那场惊吓和照常的忙碌之后，他身心俱疲的直接躺到了床上，很快就陷入了梦乡，做起了美梦。 在梦境中，他感觉到自己好像在给朋友烤面包，他刚刚把面包从烤炉中拿出来，就有两个人走了过来，自称是他的朋友。 他的思维有些迟缓，迷迷糊糊的把烤好的面包递给了他们，还给他们泡了茶，那两个人开始和他聊起了天，他下意识的就要回答他们。 但他忽然感觉到好冷。 他一个激灵，意识一下子就清醒了，他摇了摇脑袋，看向眼前的两人，他们的衣着豁然和下午的那位执事一摸一样，一名男性正准备问自己问题，而一名女性正笑眯眯的享用着面包和茶水。他们似乎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清醒过来了。 非凡能力？约克希心中一惊，随即又调整心态装作意识模糊，是那个执事发现不对，派来了调查的人？假如不是自己意识忽然清醒，现在可能已经被查了个干干净净了。 不过为什么我会忽然清醒呢。 约克希回忆起了之前感受到的那股寒意，他小心地扫了几眼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而很明显，他并没有什么梦中清醒的天赋。 正当他疑惑时，他又感觉到了一股寒意，同时自己的头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约克希慢慢的直起腰，一点一点的把眼珠往上转去，祈祷着，希望不是自己想到的那个。 一张横布血污和烧伤的脸映入了眼中，曾经是嘴的黑洞勾起了一个小小的棱角，两只残缺的手慢慢垂了下来，死死的，捂住了约克希的嘴。 第五章:夜访 （非常抱歉，昨天因为有事没有更新，所以今天我会补上，简而言之今天是双更，再次对昨天没有更新说声对不起） 寒意从面部开始慢慢侵入了约克希的意识，被捂住嘴的他下意识的开始用力呼吸，但预想中的窒息感并没有到来，他的“呼吸”很顺畅，或者说，他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在主动呼吸。 逐渐冷静下来的约克希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很明显，这里是他曾经打过工的面包房，大号的烤炉塞满了整个空间，但一套桌椅却诡异的摆在他的面前，眼前的两人正把脑袋凑到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眼下唯一能判断出的东西就是这里并不是现实。 “喂，我说，不是说好你来问的嘛，你怎么光顾着吃面包了？”副队长没好气的看着嘴里塞满面包的爱米尔。 “咳咳，哈，可是这家伙梦里的面包真的很好吃，就算上次队长请客去高级餐厅吃饭，那里的面包也不如这个”爱米尔咽下了口中的面包，笑嘻嘻的回道“而且我也没闲着，我检查过他梦境的情况了，很正常，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嗯……，就算这样我们也还是应该在询问一下，毕竟他是后加入会议的，说不定会注意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副队长抬脚踢了爱米尔一脚。“别吃了，说好你问的，快去问。” 爱米尔翻了个白眼，站起来走到了约克希的面前，低头看着他，清了清嗓子。 “约克希·佐尔格，我就叫你约克希了，你能告诉我你参加过南大街15号的一场天文学讲座嘛。” 天文学讲座？约克希警觉了起来，他很清楚那个讲座是自己拿配方的那个非凡组织用来招徕新成员的幌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教会发现了，而更要命的是，他现在虽然清醒过来了，但嘴却被昨天晚上那个奇怪的灵体给捂住了，连回答来调查的人的问题都没法做到。 “是的，我参加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约克希难以置信的看着趴在自己头上的灵体。一张嘴出现在了捂着自己嘴的手背之上，用约克希自己的声音模糊而又缓慢地回答，就好像他真的还沉浸在梦境中一样。 “嗯，那么请你告诉我，你在那个讲座上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嘛？ “奇怪的地方…….没有啊，就是很正常的天文学讲座，我本来是去那里找朋友的，但是他想再多听一下，所以我就干脆一起坐下来听了，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所以压根就没有认真听。” 一摸一样的声音，宛若刚刚睡醒的语气，一切都显得自然而合理，约克希没有张嘴说话，但那双手的嘴却按他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甚至隐瞒了他想隐瞒的东西———他是在那场聚会后获得了获取配方的资格。 对方点了点头，完全没有发现他不对劲的地方，转而开始问下一个问题。 约克希安静的看着对方和那张嘴一问一答，那个灵体并没有如同他认为的那样，在实现愿望之后安息，反而在他被教会追查时出手帮助了他。死者的灵体往往会被生前的某种执念所驱动做出一些行为，但眼下对他的帮助却和他的“生前”没有半毛钱关系。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似乎“小费”是眼下唯一合理的解释。 “能让教会过来追查的非凡者完全察觉不到异样，这个灵体的序列不低啊。”约克希配合着话语做出了一些动作“但按理来说我才序列九，能力应该很难影响到他啊，是因为我帮助他完成了驱使他行动的执念？” 就在他思考之际，对方已经完成了对话，转身向自己的同伴走去。 “报告副队长，询问已经结束了，没有发现问题。”爱米尔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随后神秘兮兮的凑到副队长跟前“所以，面包好吃吗？” “咳咳，确定没有问题嘛。”副队长立马把半个面包藏了起来，“没有发现他说的话有什么逻辑问题？或者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不对劲。” 看着爱米尔摇了摇头，副队长思考了一下，站起身来摆了摆手。 “那就先这样吧，看来要不是他真没有问题，要不就是举办讲座的人用了什么手段，跟该区域的“值夜者”们说一声，关注一下他的行动，我们先回去跟队长报告一下。” 两人在最后检查了一遍梦境之后，就转身准备离开，爱米尔在临走前转身对着依旧在装迷糊的约克希笑了笑。 “谢谢你的面包，祝你的梦和你的面包一样温暖蓬松。” 随即，两人就消失在了面包房的门口。 看着两人消失，约克希立马松了一口气，随即扬起手去拍扒在自己头上的灵体。 “喂，那两人都走了，你快点下来。” 半透明的灵体在他拍到之前就从他的头上离开了，慢悠悠地飘到了他的面前，尽管已经做了些心理准备，但对方的那副尊容还是让约克希看的瘆得慌，眼神躲躲闪闪的开了口。 “啊，先谢谢你帮了我，所以您是还有什么愿望没有实现嘛，说出来我帮你完成了您好早日去女神的那里安眠……” 灵体飘在哪静静地看着他废话，忽然伸出了一根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 “霍米洛….霍米洛….” 还没等约克希张口问是什么意思，灵体就忽然模糊消失了，约克希抬了抬眉毛，爆了句粗口。 “你刚刚说话挺顺溜的怎么现在当起谜语人了……” 一阵眩晕感忽然到来，约克希感到自己的意识在快速变得模糊，在一阵蓬松温暖的感觉中，他慢慢合上了眼。 “啊，原来那句话，也是非凡能力啊……” …… 与此同时，南大街。 伦纳德站在大街上，作为序列四“守夜人”的他能清楚的感知到这条街道上的任何角落，这条街是上住着的普遍都是中产家庭，带有小院的独房和装修考究的公寓在这里共存，他慢慢的向着15号走去，感知着周围的环境，房间里的人们普遍陷入了安眠，缓慢而富有规律的呼吸在深夜中显得宁静而又祥和，夜行动物细碎的动作，水流和微风流转的声音，甚至连某些残存的灵体散发出的微弱灵性，这些都在伦纳德的感知范围之内。 忽然，他停了下来。 有什么不和谐的声响夹杂在了这些东西之间，他缓缓的转过头，看向了此行的目的地，南大街15号。 一栋独门独户的房子，上面挂着个街道公共合作处的牌子，透过大门一旁的落地玻璃，看得见一些桌椅杂乱无章的摆放在里面，很明显，这里在白天刚刚进行过了活动。 “老头，你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了嘛？” 伦纳德观察了片刻，还是选择先问问老头。 “哼，这还要问我嘛。”帕列斯的声音依旧是没好气的响起，不过似乎夹杂的些许疑惑“这里当然不对劲，按照你同事收集的资料，这里存在残留的灵，但是现在看来这些所谓的“残留的灵”早就不是最开始的一批了，就好像是有人借助了什么东西，吸引来了一些灵体，伪装了这里早就干净的事实。” “那我现在把那些灵叫过来问问？被召唤来的灵应该多少都对召唤者留有印象。” “呵，这就是我觉得有意思的点了，你等我一下”帕列斯阻止了伦纳德的行动，在几秒之后 有什么东西在伦纳德面前闪了闪，一些光粒在伦纳德的面前浮现，慢慢的组成了一个人的形象。 那正是伦纳德自己！ “看到没，这就是我用“解密学者”的能力揭露出来的召唤者”帕列斯缓缓地说道“好像每一个靠近15号的人都会触发召唤的效果，所以无论是通过哪种手段，都无法直接找出制造了灵体残留的始作俑者，而这里也没有足够的线索让我“解密”出制造这个机制的人。” 通灵没有正确对象，解密线索不够，占卜也会因为前置条件的不足没法找到合适的答案，很明显，调查陷入了僵局。 “老头，你感知得到是因为什么东西造成了这些灵的聚集嘛？” “不像是一般的超凡能力，相比之下这种能够实时感应的功能更像是非凡物品造成的，不过除开有活着的特性的非凡物品，剩下的都需要有灵性的支撑才能发动这种主动效果。” 伦纳德咽了口口水，老头的言下之意很清楚———要不是周围有一件具有活着的特性的封印物，要不就是有人拿着一件封印物躲在这周围，无论是哪一种，都代表着接下来他的做好万全的准备，来迎接可能的危险。 深呼吸了一口气，伦纳德抬起了手，一道模糊到几乎看不见的灵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点了点头，那道灵就慢慢的飘向了15号的大门，在伦纳德紧张的注视下，一点一点的打开了大门。 吱呀——— 一道风从房屋里吹了出来，几乎是下意识的，伦纳德召唤出了好几个灵保护住了自己，并且立刻施展向后退去，由“守夜人”带来的强化一瞬间被他催生到了极致。 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伦纳德落到了地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大门，诡异的感觉依旧存在，就在那扇大门之后静静隐藏着，黑色阴影掩盖住了门后的走廊，夜枭的叫声尖锐的划过夜空，眼下的场景是如此的适合来一点恐怖扭曲疯狂的场景剧。 但就好像一个蹩脚的喜剧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生。 “老头，这，这是什么情况？” “你问我，我也不清楚，而且就算清楚我估计也不能和你说。”帕列斯似乎也对眼下的情况没什么把握“问题确实是在这里，但我感知到的东西和你感知到的并没有多大区别，我的建议是不要冒险，你今晚并没有做什么准备———不过你至少确认了一点。” “这个讲座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伦纳德点了点头，眼下的情况并不明朗，冒险调查可不是一个好主意，涉及到“星空”的案件，谨慎是永远也不嫌多的必备品。 伦纳德向着依旧漂浮在门口的灵下达了指示，让他留在这继续观察，同时又在周围设置了好几个灵，随之就清除了自己的痕迹，小心地离开了。 被留下的灵沉默的漂浮在空中，执行着继续观察这栋房屋的任务，忽然，它停了下来。 本来就身形模糊的它一下子就变得更模糊了，却又立刻变得清晰起来，体型也变小了不少，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勒住了它一样，让它忍不住挣扎了起来。 几秒之后，它又恢复了平静，并且重又变回了一副模糊的样子，慢慢的来回飘荡。 吱呀一声。 挂在门口的邮箱门，也一起慢慢的关上了。 第六章:雷道尔 阳光从窗口照了进来，约克希挤了挤眼睛，缓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并没有什么不同的房间，皱起了眉头。 “我这两天，昏迷的时间是不是有点多啊。” 摇了摇脑袋，约克希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眼下的情况并不乐观，教会竟然已经开始查那个组织的，他丝毫不关心这个组织的死活，但自己和同学都是通过这个组织成为非凡者的，按照昨天晚上的那种审问方式，被发现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考虑到这个问题，约克希决定立刻去找自己的同学，之前他怀疑那个组织是通过致幻药物来控制成员，再加上眼下这档子事，必须赶紧找到对方搞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 约克希简单调配了一点可以用来抑制成瘾性的药物，便匆匆出了门。今天的气温格外的低，没加衣服的约克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在街边四处张望试图找一辆马车，目光却扫到了街角的面包店。 或许是因为昨天梦到了面包，又或许是面包店后面烤房上冒出的阵阵白烟吸引了他被冻红的手指，约克希打开了玻璃门，挤进了房屋内温暖的空气中。 “老板，来一磅黄油面包。”约克希一边搓手一边看着摆在篮子里的面包，大早上刚刚烤出来的面包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像镀上了一层黄金，诱人的香气对于还没吃早饭的约克希来说已经称得上勾引了，看着老板把一块油光泛亮的面包放上了秤，约克希咽了口口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老板，再来四磅长面包，单独打包好。” 把面包塞进扣上扣子的大衣里，约克希一边享受着上面的余温一边叫住了一辆马车，坐在车上同学的家里驶去。 约克希在一栋公寓门口下了车，这间公寓和周围的建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每一层楼都比正常的高度高了一半多，连带着窗户大门也一起高了不少，当然，每一层的楼梯也变长了。 所以约克希每次来找住在顶楼的同学，心情都不算太好。 “雷道尔！雷熊！憨熊！我知道你在家！快给我起床开门！” 约克希用力的敲打着那扇两米多的门，在敲打了一段时间后，随着一声沉闷的“来了”，里面传出了算得上巨响的脚步声。 吱呀 一张留着络腮胡的大脸从门后露了出来，橙黄的毛发乱糟糟的散在通红的皮肤上，浓浓的烈酒味从他的身上弥漫开来，把约克希熏得直皱眉头。 雷道尔迷茫的向两边看了看，随后低下了头，在看到约克希的一瞬间，他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笑容。 “嘿，小约克，好久没看到你了。” 约克希一下子就被抱了起来，两米多高的雷道尔把他像玩具一样抱在了胸前，他感受着自己晃荡在半空的双脚，忍不住爆起了粗口。 “我【脏话】，你们弗萨克人都是吃什么长大的，一个个都长这么高，每次见面都把我这么抱起来，你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嘛……” “哈哈哈，只是很想你罢了，毕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嘛。”雷道尔脸上露出了少许歉意，把约克希放了下来。随即侧过身子让约克希进房间。 “要来点什么，桌上还有我昨天晚上喝了没收拾的酒，刚好我们两吃早饭的时候再喝一点，一个人喝酒可没有两个人香。”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从早上就开始喝酒了嘛。”约克希翻了个白眼，从大衣里掏出了那四磅面包。“我一猜就知道你早上肯定只会喝酒，所以给你带了点面包，光喝酒不吃东西可是会伤胃的。” “这你可错了我的朋友，液态的粮食也是粮食嘛。”雷道尔笑眯眯的接过了面包，转身领着约克希走到了摆放在床边的桌子旁，将椅子上的酒瓶拿了下来，让约克希坐，自己则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所以来找我干什么，我亲爱的朋友？”雷道尔冲约克希挤了挤眼睛，就着从被子里掏出的半瓶酒吃起了面包。 “被子里都有酒瓶，你可真是个酒蒙子啊。”约克希轻车熟路的找出了雷道尔家里半包受潮的红茶，给自己泡了一杯就起了面包。 “出问题了，你给我介绍的那个组织好像被教会盯上了———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那个组织有这么大的问题。” 听到这话，正在喝酒的雷道尔瞬间就睁大了眼睛，把嘴里的酒咽下去之后，他空出了嘴赶忙问道 “出什么事了？你被查了？你是不是已经成为非凡者了还被发现了吧。 “咳咳，没有，他们只是问了下关于南大街15号那场讲座的事。”约克希尴尬的咳嗽了一下，把关于那个灵体的隐瞒了下来，“不过我确实已经成为了非凡者了，序列九的“侍者”，你可只比我高一个序列了哦“格斗家” 小心哪一天我就把你赶超了，轻轻松松就用非凡力量把你打趴下了。” “……你知道嘛，我这个序列的魔药可以增加身高。” 雷道尔看着气急败坏的约克希，露出了与那张憨厚大脸截然不同的坏笑。 “哈哈，别这么生气嘛，不过我确实不清楚那个组织被教会盯上了这件事，毕竟我的魔药配方不是从哪里得到的，我是从另一个参加会议的人手里拿到的。” 约克希皱了皱眉头，他确实知道雷道尔获取配方的途径跟自己有些不同，但他最开始以为只是这个组织发展的不同下线，毕竟像雷道尔这种看起来就很能打的类型，那几个魔药似乎都有些违和。 “呼，那好吧，不过现在那个组织被盯上了，咱两也危险了。万一教会把组织成员抓捕了，指不定我两就要被卖了，回头我们都得泡教堂地下室的水牢里。” 想到都市传说里关于教堂地下室的酷刑，约克希心里一颤，又没好气的剜了雷道尔一眼。 “而且水牢肯定不合你的身。” 听到约克希表达的不满，雷道尔笑了笑，不过也开始考虑他说的情况，在沉默的喝了几口酒之后，雷道尔站了起来 “我想了一下，现在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他仰头喝下了最后一口酒。 “那就是我们两一起逃回我老家” 约克希冷冷的看着他把逃跑说的跟进攻教堂一样豪迈，咬着牙洗了一口冷气。 “我来找你商量真的是疯了。” “别急啊，你自己好好想想这是不是最好的办法”雷道尔坐了下来，又摸了另一瓶酒。 “我们两都只是低序列的非凡者，而且跟那个组织牵扯也不深，就算跑了，教会也最多发个小通缉令，只要安全跑到我老家，等过两年避避风头，照样能回来生活。”雷道尔笑着喝了一口“而且我老家也不差，要不是当年跟家里吵了一架，我也不会跑到这边来。” 约克希低下头想了想，叹了口气，雷道尔的计划确实是个好办法，虽然放弃刚刚有些起色的侍者事业有些可惜，但总比被抓住要好。 “行吧，就听你的，不过先别着急，现在教会那边还在调查阶段，要是现在直接跑指不定就引起注意直接被抓到了。这段时间我们两个一切照常，等我找个机会把教会正在调查的事跟那个组织的干部说说，最好让他们慌乱起来吸引注意，让我们有机会跑路。” 雷道尔点了点头，张大嘴把最后一块面包塞了进去，嚼了两下就咽了，随后带着微笑看向了约克希。 约克希被他盯着身上发毛，赶忙把自己没吃完的面包包了起来，站起身来向他房间里的厨房走去。 “没吃饱也别打我面包的注意，你家里还有食材嘛，我给你再弄点吃的。” “哈哈，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 第七章:超凡市场 “呼，果然无论吃多少次，我都还是觉得你做的饭好吃。”雷道尔长长的突出了一口气，向后仰躺在床上，顺便伸手松了松自己的裤腰带。 “你要是心怀哪怕一点感激，你现在也应该起来帮我收盘子。”约克希看着桌上堆满了的盘子，抬腿给了雷道尔一脚，对方夸张的发出了“惨叫”，笑呵呵地站起身来开始帮忙收盘子。 “话说，你的那瓶魔药给你带来了什么能力？”雷道尔一边吧盘子一边把贱兮兮的凑过来问到 “额，很简单的一点能力，不容易被注意到，可以通过帮助别人收取小费，还有一个是获得了些关于护身符和仪式的知识。”约克希手下洗着盘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知道咱们这有什么地方能买到可以制作护身符和举行仪式的材料吗，我得试验一下那些知识的实际效果怎么样。” “啊，那我可不太清楚。”雷道尔摇了摇头，“我这个序列不怎么需要这些东西我也没怎么关心，不过我倒是知道有谁可能知道，回头我帮你问问。” “是嘛”约克希笑了笑“那么是哪几个人知道在哪里呢？” “就是我那几个酒友呗，地点就在海姆森大桥的桥洞那…….” 雷道尔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忙停了下来，看着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的约克希，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这就是你的小费能力？连情报都能套出来？” “被你发现了。”约克希眨了眨左眼，显得有些得意“不过也不是套情报，假如你本身不想告诉我的话，那么这条情报你也不会说漏嘴，只有你觉得可以当报酬的东西才会成为“小费”。” 眼看已经说漏了嘴，雷道尔也没打算再瞒了，叹了口气，有些局促不安的搓起手。 “我也不是想故意瞒你的，主要是我也只是听别人说过，还没有来得及去实地看看，万一别人是骗我的，我也不好和你交代。” “好啦好啦，无所谓了，反正你现在也说了，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行啊，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还不等约克希拒绝，雷道尔就伸过手把还在洗盘子的他拉了过来，往腋窝下一夹，直接就出了门。 “哎，我【脏话】，你高你也不能把我夹腋窝下面啊……” “你不是一直讨厌爬这楼的楼梯嘛，我直接把你带下去省着你爬。” “我【脏话】，这是下楼，我爬你【问候亲人】的楼梯啊。” 两人闹哄哄的下了楼，在楼下找到了一辆马车，随之就向海姆森大桥驶去。 海姆森大桥位于康斯顿城的北边临近边界的地方，那里曾经有一条常年汹涌的河流，但随着城市的改造，这里的河水被分流，水位逐渐下降，靠近岸边的桥洞下，就有一片空地露出了水面。一些没法在城里找到一席之地做生意的人就在这里开辟了一个摊位，逐渐的这里聚集起了不少人售卖各种各样的东西。 约克希跟着雷道尔从岸边的小路走到了桥洞下的空地上，几根绳子构成的简易围栏拦住了进入市场的人群，两个看上去就不好惹的壮汉站在围栏中间的入门两边，检查着每一个进入的人。 “这里不是自由市场吗，怎么还有人搜身啊。”约克希看了看那两个搜身的壮汉，心里感觉有些害怕，但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比那两人高了不止一头的雷道尔，又挺了挺腰板。 “这里早就不是单纯的“自由市场”了，听那几个跟我喝酒的老头说，最开始是本地的商人发现有利可图参了一脚，然后几个有权有势的家伙也加入了进来，随后一些与官方有合作的非凡者势力也加入了进来，到最后，为了保证这里的稳定，教会也或多或少的在背后施了压。”雷道尔把一张纸递给了那两个壮汉，那两人看了看纸张，点点头让开身子让雷道尔和约克希进了里面。 “现在这就是个在官方默许下运作的市场，毕竟就算是教堂也不可能保证所有物品无时无刻不充足，而且明面上的市场总比暗中的黑市好管理，所以你就安安心心的买吧。” 听到这话，约克希也不再紧张，随后开始熬有兴趣的开始四处张望，反正就算教会查出他来也还需要一段时间，不如趁这个时间差早早做些准备，方便回头跑路。 这里的人绝大多数都和外面的正常生意人一样，站在自己的摊位后面叫卖着商品，面前摆着的是各式的护身符，小饰品，或者一些非凡材料，不过也有一些人用厚重的衣服或者面具遮住了自己的外貌，静静地站在那等着别人来买自己摊位上看上去就很不对劲的东西。 “记住，别买配方，别买来历不明的东西，别买听上去很划得来的东西。”雷道尔重重的拍了下约克希，差点直接把他拍到地上。“我要去找人喝酒了，反正我也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 约克希看着他径直走向了位于市场角落的酒吧，翻了个白眼，随后转身向售卖护身符的摊位走了过去，老头子曾经教过他辨识非凡材料，不过护身符倒是第一次接触，所以他打算先买点材料和一个案例，先试着自己做做看。 “嘿，第一次来？看看我家的货，咱不吹牛，我买的护符在这个市场是效果最好的，要材料和工具的话我这里也有，买一整套还可以教你几种最简单的护符制作方法。” 约克希笑了笑，拿起了一个仔细看了起来，那上面刻的图样似乎是和黑夜女神相关的符号，拿在手里似乎也有一种祥和安宁的感觉，不过，他并不认为这个护符真的有效。 毕竟这个摊位旁边挂着个假一赔十的牌子，而牌子下面则挂着好几串不同的护符。 一串十个的那种。 不过护符上面的符号倒是和他曾经接待过的客人曾经给他看过的，从教堂高价求来的护身符一摸一样，可能对方只是把所有见过的黑夜符号全部刻了上去。在询问了具体价格之后，确定对方给的价格属实有点对不起“真货”两个字，约克希干脆把不同种类护身符各买了几个，老板也大方，看他买的多，直接把一个写着“制作方法”的小册子送给了他。 “喂，老板，我想问问，假如我想买一些比较少见的材料，应该去找谁啊。” “那就去酒吧找“土猪”吧，他是这附近的这附近的中间人，负责协调特殊委托。”刚从他那赚了一大笔钱的老板看上去心情很好，很直接的就告诉了他“只要钱给够，你甚至可以从他那买到些特别的东西。” 约克希点了点头，随之又在老板这买了铁牌，作为接下来制作他获取的知识中包含的护身符的主材料，随之就向酒吧走去，准备找雷道尔去见见那个所谓的土猪。 挤过用户的摊位和人群，约克希找到了那个充当酒吧的小木屋，里面听上去有些热闹，约克希暗中祈祷不是喝多的雷道尔在闹事，随之推开了门。 “你【脏话】，我【问候亲人】，我今天非要把你的【身体器官】弄下来塞进你的嘴里！” 雷道尔一酒瓶砸到一个人的脑袋上，顺手又抄起了两个人把他们的脑袋狠狠的撞在一起，一转身，肩膀撞在了一根柱子上，直接把这跟木头柱子撞折了。 约克希看了看眼前的惨状，舔了舔嘴唇，把门关上了。 第八章:缠世之网 约克希身子靠在酒吧的木墙上，耳朵听着里面血肉碰撞的响声，一只腿下意识的悬在空中晃来晃去，无聊的抠着手指甲。 破旧的木门被一脚踢开，雷道尔大踏步走了出来，他的腋下夹着一个人的脑袋，无视对方满嘴的脏话和唔咽，一把将他丢到了酒吧的房顶上。 “嘿！买到自己想要的了嘛？”虽然身上还流着不知道是对方还是自己的血，雷道尔的兴致却依旧很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打架和喝酒是他的人生中最值得高兴的两件事，所以在酒吧打架就成了他最大的爱好。 虽然每次约克希都会象征性地嘱咐一句别打架，不过通常情况下，这句话更像是一种两个人之间的暗号，每次约克希都会在酒吧的外面等他打完。 “该买的东西我已经买到了，你呢，玩的开心嘛。”约克希从口袋里拿出手帕丢了过去，让雷道尔把脸上的血擦了擦“不过我本来打算到酒吧找一个外号“土猪”的人再买点东西，现在看来得等下次了。” 听到土猪这两个字，雷道尔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慌张，把头别向了一边，嘴上打起了哈哈。 “是啊是啊，我刚在里面把人打了，还是下次再说吧。” 约克希看着他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又探头看了看酒吧里面。发现酒客们正在把一个脸上糊满了血渍，又矮又胖穿着土黄色衣服的人抬进柜台后的房间。 约克希收回视线，沉默的看向已经开始装模作样吹起走调口哨的雷道尔，笑着叹了口气。 “走啦，别那么紧张，我可不会为了这种事跟你生气。” 雷道尔听到这话，立马如释重负，满脸堆笑的带着约克希走出了集市，还热情的邀请约克希去家里再喝一杯，不过约克希果断拒绝了，他可不想明天一大早上在宿醉的头疼中醒来，还要面对马上就要开始的工作。 而最重要的事，他要回去试试制作第一个护身符。 告别了雷道尔后，约克希独自一人走回了家里。在简单的准备工作之后，他拿出了雕刻工具和他买下的护身符。 这是一个祈求避开厄运，获得赐福的护身符，因此上面刻的就是属于女神的神秘学符号以及“7”和玫瑰、柠檬、薄荷、月亮花、夜香草和深眠花这类可以取悦女神的象征符号。约克希把这个护身符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确认自己大概理解了雕刻时需要注意的点，就拿起了刻刀，准备开始自己的第一次尝试。 根据自己在喝下魔药后得到的知识，他决定先尝试最简单的“引诱”护身符，假如能够成功的话，这个护身符在注入灵性后，就可以略微吸引周围的人注意力，在躲避逃跑时是相当好用的类型。 制作护身符需要的铁牌被他摆在了桌面上，深吸一口气，把自身的灵性缓缓导向刀尖，缓慢而坚定地落下了手。 首先是两个神秘学符号，一个代表着混乱与纠缠，一个代表着破坏与新生。而用于取悦的则是数字8和白胡荽，沙蓬，红榕，在这所有符号之上，需要一条至少在单面划过三次，像绳子一样“捆”在护身符上的，中间不断的划痕，最后再刻上祈求内容的赫密斯语，才算真正的雕刻完成。 在雕刻完这一切之后，约克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赫密斯语的书写他忘的都差不多了，不得不一边对照着以前上大学时的笔记一边慢慢雕刻。不过好在最终雕刻的成品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眼下只要在进行最后一步，就可以彻底完成护身符的制作了。 约克希拿出一根蜡烛，把其竖着切开，半根摆在自己面前，半根摆在自己的对面，把雕刻完毕的护身符放在了中间。他先点燃了对面的半根，又拿那半根点燃了自己面前的蜡烛，随后把调制好的香精撒在了烛火中。 在弥漫开来的香气中，他拿起刚刚雕刻用的小刀，在护身符上空划了个小框，又在框的四周延伸出四道线，最后用刀尖对着护身符隔空戳了一下。 一种异样的感觉弥漫开来，约克希知道自己没有出错，他清了清嗓子，念出了魔药中带有的祷告词。 “维系众生的始源之茧，编织万物的永恒纺车，束缚而又释放一切的缠世之网。” “我祈求您的注视，祈求您的眷顾，垂下您无数丝线中的一条，给予我诱导他人的力量。” 随着赫密斯语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约克希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慢慢的从空中降了下来，缓慢的落到了位于两根蜡烛中间的护身符上，两边蜡烛的烛火被不知名的东西同时吸引向护身符，在火光的急促闪烁中，灵性终于“凝固”在了护身符上，一切也恢复了正常。 约克希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安静的躺在地上的护身符，虽然没法明显看出，但他感觉到这个护身符跟他买回来的那个有着巨大的差别。他把护身符拿了起来，反复检查确定跟一开始没有什么不同之后，约克希终于敢断定，自己真的成功了。 “第一次做护身符就成了，难道我是天才嘛！”约克希望着自己手上的护身符，有些忍不住沾沾自喜，听老爷子讲过，这种需要向上位存在祈祷的仪式，成功的概率一般都不算太大，而自己不仅第一次雕刻护身符没有出错，甚至还成功在祈祷中获得了回应，实在是让他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不过他也有些后怕，毕竟从他开始学习神秘学知识开始，就一直在受到各种形式的警告，不要向没听说过的存在祈祷，所以在他知道制作护身符时需要向刚刚那个从未听过的“缠世之网”祈祷时，心里一直在犯嘀咕。 不过再怎么说这也是魔药给与的知识，魔药里的知识肯定没法改，也不会给一个念了就死的尊名，再加上现在试验的成功，约克希彻底打消了心里的不安。 不过他也没打算太频繁的向这位“缠世之网”祈祷，一是怕引来了周围人和教会的注意，二是怕这位“缠世之网”只是在放长线钓大鱼，所以除了真的很需要，还是尽量避免祈祷。 在又制作了一枚护身符给雷道尔之后，约克希把东西都收了起来，藏进了床底下翘起半块，吱呀作响的地板下面。他把两个护身符拿在手上端详，这是他第一次制作出真正有效的神秘学道具，而魔药给他的知识中，还有三种护身符的做法等着他去实验，他感觉到此时的自己才算真正的踏入了非凡者的行列，要不是考虑到自己是野生非凡者而且可能很快就要被通缉，这真的是很值得到酒馆里喝个烂醉，缠着所有人吹嘘到天亮的事情。 一想起教会通缉的事情，约克希的脸色又暗淡了下去，他决定从明天开始随身多带点钱，顺便再带些好用的药物，明明刚成为了超脱凡人的非凡者，眼下却是个预备逃犯，这是在是让人有些难受。 “或许我该去找那个干部谈谈。”约克希仰躺在了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把教会的事情告诉他，让他去解决，或者说，让他们去吸引火力。” 约克希回忆了一下，南大街15号这两天又要举行一场讲座，刚好就可以趁这个机会去找对方，顺便还可以问问有没有序列8的配方，虽然老头说过不同级别晋升中间需要隔一段没法确定的时间，不过提前拿到配方也方便他收集材料。 想明白之后，约克希决定明天再去找雷道尔，跟他约个时间去参加南大街15号的讲座 …… “老头，我留在南大街15号的灵汇报说没有异常，不过这两天那里很快就要再举办一次讲座，我们是不是应该趁那个时候去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伦纳德靠在椅子上，把桌上写满诗句的纸收了起来，放进了桌子旁的柜子里。 “嗯……，无论对方是谁，按目前的情况来看都没有对普通人直接下手所以参加讲座应该不会出什么太大的问题。”帕列斯的声音在伦纳德脑海里响起“进入到房子里也方便手机更多的资料，假如你敢冒这个险的话，也不是不行。” “行，不过我听到这里的红手套小队说，他们也打算参加那个讲座，所以我估计要乔装打扮一下才可以。”伦纳德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看了看玻璃上的倒影，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老头，你说我要不要去找一件能改变外貌的神奇物品，单纯的乔装打扮好像没法遮住我的英俊。” “……你要是写诗的时候能有这么快的思考就好了。” 见帕列斯没接自己的玩笑，伦纳德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脸，准备回去继续写诗。 就在这时，房间外想起了敲门声，在得到了允许后，门外的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红手套小队的副队长胸口点着繁星向伦纳德问了好，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他。 “伦纳德执事，队长说您似乎对这起案件很感兴趣，所以他就派我把最新的资料给送来了。假如您对此还有更深的兴趣的话，队长现在正在会议室分配任务，同时队长也已经向上头提出了申请，您也可以直接介入接下来的行动。” 虽然没有特别说明，不过祈求帮助的意思已经说得只差摆在明面上了，伦纳德点了点头，能够和曾经有过第一手接触资料的小队共同调查，或许能有什么额外的发现。 “那就麻烦你了，我现在就和你一起去会议室吧。” 第九章:南大街15号 南大街15号对于住在这条街道的人来说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地方，绝大多数人童年中的快乐回忆都是在这里诞生的，无论是整条街的邻居聚会带来的美味点心，还是偶尔由街道委员会举办的各式戏剧表演，都给从这条街道上长大的人们带来了宝贵的回忆。 所以，当那场天文学讲座在这里举办的时候，所有的人丝毫不怀疑这场活动会再次让邻里的和谐关系变得更近一步。 约克希穿着一件厚重的黑色大衣，用立起的领子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虽然非凡能力可以让自己变得不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不过经过这两天工作中的实验，这个能力不能和“小费”共存，换言之，只要他的行为对周围产生了影响，那么他就会在一瞬间变得引人注目。 所以适当的伪装还是有必要的，教会已经开始调查这里了，说不定这次讲座就有教会的人参加。 雷道尔已经先进去了，约克希并不担心他是否做好了伪装，毕竟考虑到他两米多的身高，什么级别的伪装都没法挡住这鲜明的特点。 约克希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上次制作的可以吸引人注意的护身符给了他一个，并且希望这次教会的人不要盯上他们。 周围的居民已经陆陆续续往这边走了，约克希剁了剁站麻的脚，低着头跟上了人流，他在人群中很自然的跟周围的人聊天说笑，把自己带着的一些点心分发了出去，同时，还主动帮一些老人小孩找座位提东西。他热心的帮助收获了周围人不少的好感，等他真正坐定的时候，已然成为了这条街上居民中的一员。 约克希略有些心虚地看着周围对着他露出热情微笑的人们，他很清楚这些好感都来自于“小费”的能力，尽管自己确实给予了他们一些帮助，但远远不足以让他们对自己如此热情。这种异常的热情甚至让他感到有些恐惧。 “呼，有些毛骨悚然啊。”约克希对着给自己递了一杯饮料的时候老人表示感谢，同时帮对方理了理衣服。“看起来只是正常的友好交流，实际上却是非凡力量暗中作祟，这就是非凡者的力量嘛……” 约克希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教会对野生非凡者这么敏感了———区区序列九都能做到这种事情，那些更高序列的人能做到什么真心不敢想象。 会场的人逐渐多了起来，约克希靠在椅背上让自己显得更加放松一些，但眼睛却在看似不经意的抬手的掩护下快速地扫视着会场里人，他很确定教会的人会监视这场讲座。他上次参加讲座是中途参加的，既然教会的人连他都找上了，就说明他们没从其他人那里问到有用的信息。而自己也没透露出什么，那么接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参加讲座，找出异常。 会场里的人都没看出什么异常，或者说是教会的人做了充足的伪装，约克希假装活动肩膀把一边的身子向后侧去，让入口处进入了自己余光的可视范围以内。现在已经到了活动快要开始的时间了，所以进入会场的人已经变得很少了，这也让约克希可以从容的观察每一个人。讲台上传来了脚步声，主讲的教授已经上了台，站在门口维持秩序的人也准备把屋子的门关上。 “或许教会是通过某种手段远程监视这里？”约克希收回目光坐好，不动声色地又扫了一眼会场，没发现和刚刚有什么大的差别，决定先按兵不动，看情况再说。 入口处忽然传来了什么声音，约克希立刻又把目光转了过去。有三个人一边跟开门的人说着什么，一边走向会场最后一排空着的座位，约克希紧张的观察着他们的动向，他认出他们是谁了。 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性，不说话时嘴角习惯性的下撇，眉心微微皱起，看得出来他总是在操心；另一位较矮的女性则显得活泛的多，肢体上的小动作非常频繁，脚步也带有小幅度的跃起。 而最后一位则透露出一种从容和自信，两根手指捻在一起，证明他平时总拿着什么东西，他的自信和他的脸相比之下，说明要不他是个超级自恋狂，要不这就不是他原本的样子———当然也可能两者皆是。 这应该就是教会的人，而且非常不巧的是，这正是约克希认识的三个，那天进入他睡梦的二位和他在餐厅招待的那位执事。他们的外貌和原本的不太一样，应该是依靠什么东西做了伪装，不过身体的一些习惯还是暴露了他们的身份———约克希通过当侍者很好的锻炼了自己记住别人行为习惯的能力，毕竟他就职于一家高档餐厅，而那些有钱人的潮流有时候有点过于“先进”了，偶尔一点“小时髦”就让约克希不敢确认对方的身份。 约克希把头转了回去，咽了一口唾沫来缓解紧张，尽管教会人员来参加让他有些紧张，但这总比在无意识下被监视要好得多，起码现在他能通过观察对方的一些动向来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台上的教授清了清嗓子，台下本有些吵闹的人群慢慢安静了下来，这次讲座的主题是星象学，涉及到占卜的内容，所以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相当有吸引力，约克希其实也对这个比较感兴趣，只不过眼下局势不太妙，不然他肯定要认认真真听一听这些内容。 “咳咳，我今天应之前收集到的意见，来讲一讲关于星象学的内容。”讲课的教授是个年纪略大的老人，面目带着些许慈祥，他缓缓的挥动手臂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形，这是星象学中“星盘”的形状。 “占星术，亦称星象学，是用星空中星星的相对位置和相对运动来解释或预言人的命运和行为的方法。赞美女神，她用繁星为我们指点迷津，帮助我们脱离苦难的未来。” 教授在胸口点起了繁星，会场内的黑夜信徒也纷纷赞美起了女神，约克希注意到那三个人也点了繁星，更加确定他们就是教会的人。 “星象学是原始占卜术士观测日月星辰的位置及其各种变化后，作出解释，来预测人世间的各种事物。对于这一领域的开端，我们目前将其视作是由赫密斯首先收集整理的，占星术士认为，星星都以某种因果性或非偶然性的方式预示人万物的变化。它试图利用人的出生地、出生时间和天体的位置来解释人的性格和命运。” ”当然，世界上各个文化有非常不同的占星术体系和理论。占星术士之间对占星术的使用范围的意见也不一致，有些占星术士认为占星术可以客观地预言将来可以被验证的事件，也有的占星术士认为占星术的解释只是趋向性的，它并不能做预言用途……” 伦纳德有些无聊的扣弄着自己的指甲，这次的任务是找到讲座的异常之处和幕后主使，因为不清楚对方是否有可以察觉到灵体的能力。所以他只能把自己的一只具有隐藏能力的“灵”放出去对周围进行侦查，眼下那只灵还没有回来汇报，所以他暂时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老头，那教授讲的东西有问题嘛。” “呵，当然没问题，甚至可以说他的精神状态好过头了”帕列斯的声音应时响起“能研究关于星空的东西直到教授还没受到任何影响，只能说他真的没有触碰到任何神秘学方面的知识。” 伦纳德撇了撇嘴，转而开始观察参加讲座的人们和周围的灵体。普通人也可以触发吸引灵的效果，而且也没有对普通人产生什么额外的影响，那么仪式魔法的可能性就变大了，伦纳德把这种猜想分享给了坐在一旁的队友，二人对视一眼，一个敲击了下自己的牙齿，另一个则摸了摸自己的指甲，两个虚幻的灵体出现，随之分头飘向了讲台和其后面的房间。 团队合作果然方便的多啊……，伦纳德感应了下自己的灵，发现其正在探索房屋的二楼，目前来看依旧没有找到任何有问题的地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喂，看前面，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人。” 帕列斯的声音忽然响起，伦纳德立刻顺着他的话向前望去，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用立领遮住半张脸的人正在和旁边的老人小声的交谈着什么，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很熟悉的样子。 “怎么了，老头，那两人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啊。” “那个人是你前几天去吃饭的时候招待里的那个侍者，而且他的身上有使用非凡力量的痕迹。” 伦纳德立刻紧张了起来，他双眼紧盯着对方，这是准备直接把他拉入梦境，不过很快他又放松了下来。 “老头，你说这些异常会是他干的吗，我记得红手套小队已经派人查过他了，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应该不是，上次碰见他的时候他还没有非凡力量，很有可能是他在那之后服用了魔药。”帕列斯的声音迟疑了一下“末日将近，变成非凡者的难度逐渐变低，非凡者变多并不是少见的事，不过最好还是关注一下，他成为非凡者的契机可能和这场讲座有关。” 伦纳德点了点头，决定暂时先自己进行监视，相比较于本地红手套小队的成员，他掌握的关于星空的情报更多一些，假如真出了什么事，他有一定把握可以自保。 伦纳德召唤出一个灵体，给对方打上了标记，让灵体在讲座结束之后继续监视对方。 …… “总而言之，星象学相较于其他占卜术更加复杂，不过相对的，我们能从女神的恩赐中看到更多的东西。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们，尽管女神的伟力保护着我们，但依旧有些不可言说的邪恶存在会找到机会腐蚀我们。”讲课的教授清了清嗓子，露出了笑脸“请不要鲁莽地观察星空，最好在专业人士的指导下再去进行有关星空的占卜。” 随着讲述的结束，台下的人应时的响起了掌声，教授笑着对台下挥了挥手，随即转身向讲台后的房间走去，约克希拿着一个笔记本跟着其他几个人向讲台走去，讲座的组织者贴心的准备了提问环节，所以约克希从以前的同学那借来了他研究的星像学知识，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找到马里斯。 跟着人群走进房间，坐在安乐椅上的教授立马就被围了起来，约克希装模作样的在人群外挤了几下，随即就向后退去开始寻找马里斯。 看了一圈，约克希并没有找到马里斯，这种热闹的场景是他的最爱，他肯定不会不在场，约克希发现这间屋子的侧面还有另一扇门，正当他准备上前打开看看通往哪里时，那扇门忽然就打开了。 “欢迎你们，求知若渴的朋友们，很高兴看到你们在讲座之后依旧这么渴望新知识，让我来给你们送一点解渴的美酒和填补空虚的点心，来让你们的讨论能变得更加美好。” 马里斯微笑着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提酒和一盒点心，他站在门口对着人群微笑，就像上一次约克希看到他时一摸一样。 约克希也带着笑容向他走去，假装是要接过酒和点心，他准备跟对方约个时间，在讲座结束后再好好谈谈。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了一个人，或者说另一个“人”，他看起来和马里斯一摸一样，提着酒，还有一盒点心，他的背紧紧地贴在马里斯的背上，两人的左腿腿都精准的穿插过对方的两腿之间，就以这扇门为界，似乎有一面镜子把“马里斯”映成了两个人。 看着约克希愣在原地的样子，马里斯好像有点奇怪，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是想向约克希搭话，但忽然他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转过头向后面看去。 约克希看着两颗紧挨着的头颅相互摩擦，马里斯的头发拂过了他自己的后脑勺，一张一摸一样的脸转过来看向了约克希，露出了关切了笑容。 “怎么了？我的朋友。” 第十章:握手 马里斯在过去几天一直都处于莫大的恐惧之中，那张忽然出现的配方让他格外紧张，但当他把这件事上报给上级之后，却只获得了“无需担心”的回复。 虽然他很清楚自己加入的是一个邪教组织，但考虑到这个组织除了狂热的追求不知道从哪得知的“真实星空”以外，并没有去伤害其他人，所以他一直在享受作为领导使用权力，组织人群的快感，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但当他发现真的有人会因为自己被伤害的时候，他发自内心感到了害怕和担心，作为普通人，魔药这种非凡力量对他来说跟“意外”没有什么区别，他甚至害怕到专门去黑夜教堂祈祷能让那个叫约什么的小伙子安息。 所以当他看对方好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时，他由衷的感到高兴和放松。 虽然不清楚那张配方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对方看起来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马里斯并不想涉入非凡力量太深，所以只要对方没出事就行———至于细节就不用在意了。 “哦，我亲爱的朋友，很高兴再次见到你”马里斯笑着向对方走去“看来你对我们开办的讲座很感兴趣，对于你这种求知若渴的年轻人，我们是非常欢迎的。” 马里斯想表达自己的善意和高兴，但对方似乎有些惊讶，随着他向前走了一步，对方很快的向后退了一步。 马里斯又前进了一步，对方又后退了一步。 马里斯慢慢的向前了一步，对方慢慢的向后了一步。 马里斯：？ 约克希：…… 马里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他停下了脚步，迟疑的向四周看了看，这里和他之前布置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温馨的房间，宜人的炉火，舒服的沙发和充满学术氛围的书架，或许问题出在他的背后？ 他转过头去，只看到自己进来时的那扇门，那里空无一物，就和他进来时一样。 他再次回过头面对那个约什么，对方脸上依旧带着些许恐惧的表情，连连向后退了几步，他不太清楚他到底在害怕什么，不过看情况似乎不太适合再向前走了，他把酒和点心放下，竖起双手向后退了几步，随之转身离去，他决定等会再来一趟。对方可能刚刚经历过了成为非凡者的强烈刺激，或许是在服用魔药中留下了什么心理阴影，所以对他这个给予配方的人也一并害怕上了。 他在离开房间的时候贴心的关上了门，随后开始琢磨怎么安抚组织接下来的活动，忽然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他回过头，刚刚那个约什么竟然追了上来。 “非常抱歉，马里斯先生，我对我刚刚的失态表示歉意，另外以防万一我再重新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约克希·佐尔格”约克希停下脚步喘匀了气，伸出手跟马里斯握了握手“我有一些事情想和您谈一下，假如方便的话，希望您抽个时间来我工作的餐厅就餐，我请客，我们到那时再详谈。” 马里斯同他握了握手，欣然同意了他的邀请，虽然约克希忽然变得不害怕让他有些奇怪，不过能看到对方变得正常起来还是让他倍感欣慰。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马里斯先生。” …… 约克希看着对方退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那个倒影一样的马里斯在关上门的一瞬间就消失在了视野里，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决定短时间内不再拜访这里，他对于刚刚的情况不敢有一点好奇心，只希望自己能离这个越远越好。 在敷衍了几句教授之后，他立刻就转身跑出了房间，外面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雷道尔还是在前排的座位上打瞌睡。 约克希二话不说跑过去一脚踢醒了他，拉着他就往外跑，睡得迷迷糊糊的雷道尔口齿不清的发出了疑问。 “你这是干什么啊，怎么问个问题还把你吓成这样…….” “等会再跟你解释，反正现在先跟我快点离开这里。”约克希低着脑袋只管往外跑，邪门的事他这两天已经见过了太多了，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快点远离，他穿过椅子中间的过道，很快就跑到了门口，正当他打算打开门时，他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嘶，别在这种时候给我来这个啊……”约克希立马准备爬起来，但这一下摔得可不轻，他的腿发出了呻吟，正当他准备叫雷道尔扶他一下的时候，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啊，谢谢你啊，真是麻烦了。”约克希赶忙伸出手握住了对方，顺势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抬起头看向了对方，却瞬间愣在了原地。 马里斯微笑着站在他面前，就跟刚刚在里面看到的一样，约克希咽了口唾沫，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谢谢你啊，马里斯，先生。” “不用谢，我刚好有个问题想问你。”马里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约克希愣了一下，随即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对马里斯，对方点了点头，随即就绕过他向讲台走去。 约克希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马里斯走向了讲台，进入讲台后的房间，然后继续站在那等候了一会，但什么也没再发生，好像刚刚一切正常。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回过神来的雷道尔摸了摸自己的头，看向了站在原地沉默不语的约克希，约克希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带着些许疲惫的声音说道。 “我忽然觉得我是不是运气特别差，这两天总是遇上，我不想遇上的事情。 …… 伦纳德回到了教堂，和红手套小队的人开始交流起情报，这次对南大街15号的侦查找到了一些情报，他们发现了这栋建筑存在地下通道，并且二楼有曾经使用过仪式魔法的痕迹，虽然并没有详查，不过这些已经足以让他们决定对其进行一次行动，接下来他们就开始制定详细计划，开始分配各成员的任务。 伦纳德坐在会议室的角落，看着红手套的队员在那里讨论计划的细节，自己则在整理由灵体收集的情报，帕列斯的声音却突兀的响起。 “你派去监视那个侍者的灵，有汇报什么异常嘛？” “没有啊，那个侍者应该是和组织的干部有来往，灵体汇报说他找到了一个似乎是组织者的人试图聊些什么，但却因为害怕放弃了，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帕列斯默不作声，似乎在思考些什么，伦纳德等了半天都没有收到回复，好奇心忽然就起来了。 “老头，你又发现什么了，咋话只说一半呢。” “我是在想，会不会出现两个气息相似的灵体。”帕列斯缓缓地出了声“在那间屋子的时候，我忽然感应到一个跟你派出的灵体一摸一样气息的灵体，还和你派出的灵体稍微接触了一下。” “就好像有两个人，轻轻的握了握手。” 第十一章:镜子与商人 伦纳德立马就紧张了起来，虽然灵体的本质都是一样的，但理论上来说每一个灵体的气息都会有区别，假如是他感应出了这个情况或许可以说是他被影响或者出现了失误，但假如是老头这么说，那么这所代表的可能性就不太乐观了。 有什么足以影响序列二的老头的东西正隐藏在这个事件的背后，而且连老头都没发现对方的踪迹，再加上那个侍者通过那个组织变成了非凡者，现在看来，那个组织的危险程度变得越来越高了。 要继续追查下去嘛，现在可以入手调查的方向都不太安全，而且就算继续追查下去，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也不一定是他能安全解决的。 “老头，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的建议是你马上报告给你的上层，让他们派序列更高的人来。”帕列斯的声音响起“不过假如连我都被蒙骗的话，教会能派来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伦纳德沉默的坐在桌子旁，老头说的没错，教会的最强战力应该就是和老头同级别的阿里安娜主教，虽然黑夜途径在“隐秘”方面执掌权柄，但可以隐藏的方法可不止隐秘一种，就算真的能请动这位天使，也不一定可以找到罪魁祸首。 正当他坐在哪里思考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做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位红手套的成员走了进来，向他致意道。 “伦纳德执事，主教想找您谈点急事，现在他正在前面的祈祷厅那里布道，希望您能够到那里稍等片刻，他结束布道后就马上来找您。” 伦纳德点了点头，随即跟着对方来到了祈祷厅，坐在了最后一排的长椅上，而那个红手套队员也在他的旁边坐下了。 因为有外人在旁边，伦纳德也不好跟老头继续讨论刚刚的事情，所以他就百无聊赖地观察起祈祷厅里的人，今天是星期三，这个时间绝大多数人都还在忙于工作。所以布道厅里的人并不多，但在康斯顿这座发达城市，在这个点有闲工夫并且想来教堂的有钱人并不少，所以教堂还是在此时安排了一场布道。 伦纳德的视线从前面的人的后脑勺上一个个划过，忽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那个和侍者有所接触的干部，此时正坐在第四排虔诚的听着主教的布道，伦纳德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坐在黑夜教堂里，忽然觉得他有点缺心眼。 那个队员似乎也注意到了，立刻悄悄地在他的耳边耳语到。 “那个人叫马里斯，确实是那个组织的干部，不过根据调查他并不清楚那个组织的真实情况，他本人也是主要负责组织外围正常活动，很少接触内部的情报，没有非凡能力，也不了解神秘学知识。考虑到他本身并没有做什么坏事，而且轻易去控制他很容易让核心警戒起来，所以我们暂时只是在监视。” 伦纳德点了点头，继续观察起来，对方似乎丝毫不认为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所以就这么自然地坐在教堂里，不过看样子他依旧是个虔诚的黑夜信徒，应该可以排除被外神污染的可能性。 很快布道就结束了，教堂里的信徒们都走到前面的布道箱那开始捐赠，投入了一张钞票后，马里斯转身向大门走去，他带着笑容热情的向路过的每一个人点头问好，在路过伦纳德时，他停下来观察了一下，随即在胸口点起了繁星。 伦纳德有些郁闷的回了礼，目送着对方走出了教堂，随即跟着红手套成员走向已经结束布道的主教。 “老头，你说我是不是应该锻炼一下我的观察力，怎么这些人都能认出我是干什么的……” 帕列斯没有回话，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观察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伦纳德小声嘟囔了几句之后也闭了嘴，开始跟主教交谈了起来。 …… 结束了在南大街15号的工作，马里斯径直回了家，虽然他喜欢组织这些活动，但这并不代表这些事情不会让他身心疲惫，相比之下，忙碌之后的休息才是让他最惬意的事情，在回到自己的公寓略作休息后，他准备到家附近的菜市场买点东西当作午餐。 毕竟今天晚上，那个叫约克希的小伙子会邀请自己到餐厅吃上一顿，中午随便对付一顿就行了。 随便披了件外套，马里斯就下了楼，作为在这里长大的他来说，这片菜市场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之一，绝大多数在这里做生意的人他都认识 “好久不见啊，老板，最近生意怎么样？” “还行吧，你小子最近是不是找到什么好活了，看你天天只出去这么一会就回来了。” “哈，什么好活，就是时忙时不忙的，前两天我还忙到半夜才回来呢。”l 他一边和周围的熟人打着招呼一边买了一块新鲜出炉的面包，这样热气腾腾蓬松可口的面包肯定要配上阿丽莎太太的鱼汤，不过满怀期待的马里斯今天却扑了个空，阿丽莎太太今天没有出摊。 他失望的在菜市场逛了起来，试图看看有没有别的东西能勾起他的食欲，在走过一个街角时，他的眼睛被一阵光闪了一下，让他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还差点撞到了旁边的人。 “真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注意，对不起对不起。” 他赶忙向着那人道了歉，略有些生气的转过头看向了光的来源，一面镜子挂在靠近街角的墙上，下面站着一个黑色头发的男人。 对方穿着用来御寒的黑色长斗篷，两只手笼在斗篷下，单薄的嘴唇和偏白的皮肤让人感觉好像有些营养不良，显得有些可怜，但一双眯起来的眼睛却让人感觉有些不舒服。马里斯站在那里看着他的时候，他的视线就好像一张网，不停把眼前的人群扫来扫去。 他的面前摆着一个小小的摊子，上面堆了些常用的生活杂物，还有一个用黑色的布盖住的东西。 马里斯从来没在这里见过他，也没见过用镜子来吸引客人的方法，他有些好奇地走过去，对方看到他走了过去，眯起的眼睛微微的折了一个角度，露出了两三分职业微笑。 “欢迎光临，先生，我叫道斯奇，你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嘛。” 马里斯扫了两眼，货摊上的东西并没有吸引他的注意力，不过那个用黑布盖住的东西倒是有些意思，他指着那个块头不小的东西，抬头望向那个自称“道斯奇”的人。 “这是什么东西。” “你有什么现在想买的吗？先生” 道斯奇又问了他一遍，虽然他的声音没什么感情，但这次在语调上似乎带了一点诱惑的感觉，马里斯打了个寒战，一下子就想起了恐怖故事里诱惑人出卖灵魂的魔鬼。他赶忙转头看向四周，附近的人群来来往往，菜市场依旧是那么热闹，有几个好奇的人在往这边张望，传说中被魔鬼拉近异空间无法被看到的情况也没有出现。 粗略估计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他转头看向对方，斟酌了一下，决定斗胆一试。 “我想要一碗鱼汤，阿丽莎太太那种。” “那么，请给我五便士。” 听到对方要钱，还是比阿丽莎太太贵一便士，马里斯的戒心放下了一大半，那些邪神恶魔才不会这么中规中矩地收钱，还为了赚点中介费还涨了价，他把五便士递给了对方，道斯奇拿过钱放进了他的口袋里，随即把手伸进了黑布下。 马里斯有些好奇他会怎么拿出鱼汤，是从下面拿出一口装满鱼汤的锅，还是拿出厨具当场开始煮？他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只不过是阿丽莎太太为了多赚点钱耍的小把戏。 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不过这个小摊从一开始就很奇怪，而且阿丽莎太太唯一的毛病就是为了多赚点钱总是想些无伤大雅却奇奇怪怪的主意。马里斯早就对她这种行为见怪不怪了，甚至还觉得有些许有趣。 道斯奇在黑布下摸索了一会，就拿出了一个碗，里面盛着白色的鱼汤，上面独特的佐料很明显就是阿丽莎太太的手笔，马里斯从他手上接过接过鱼汤，深吸了一口气，熟悉的香气立刻冲进了他的鼻腔，阿丽莎太太鱼汤最大的特点就是这香气，就算在冬天最冷的时候，给装汤的锅里裹上厚厚的棉布，香气依旧能透出来。 马里斯忽然停下了举碗的手，他发现到底是哪里奇怪了。 他从站在摊位前开始，就没有闻到任何味道！ 盖东西的黑布并不厚，香气不应该漫不出来，而且就算这块黑布可以封住所有的香气，但他掀开黑布把手伸进去时，马里斯也没有闻到半点香气。 马里斯咽了口口水，强装着镇定放下了碗，对着道斯奇说道。 “我忽然想起来我有点急事，这碗我可以带走吗，或者我可以直接买下来？“ “不用了，先生，这碗你就直接拿走吧，下次我们再见面时还给我就好。”道斯奇依旧保持着那个假笑，直接让马里斯把碗带走。 “啊，可是我每天出门工作时间都不固定啊，不一定能再碰上…….” “没关系的先生，我是个行商，也会经常在这座城市里走动，我相信我们之间的联系会让我们再次见面的。” 平时听惯了的客套话，如今在道斯奇没有什么起伏和感情的声音里却显得有些陌生和恐怖 马里斯感到有些心慌，再有客套了几句后，立刻就离开了这里，找到个偏僻的角落，把一口没动的鱼汤倒进了水沟里。 他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是那些都市传说中的一员，还是自己不怎么了解的，使用非凡力量的人？不过眼下还是远离他比较好，自己可是个普通人，可不敢和这些东西接触太深。 马里斯立刻离开菜市场回了家，就这水把买的面包吃了下去，随后直到天完全黑下来，菜市场里只剩下些买小吃的商贩了，马里斯才敢从家里出来。他小心的绕远路在很远的地方看了看白天遇上那个“行商”道斯奇的地方，那里没有人，也没什么东西。只有墙上留下的，用来挂镜子的钉子说明他并不是睡午觉睡糊涂了。 “呼，那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那碗鱼汤就好像是凭空变出来的，真是吓人啊” 在确定对方消失了之后，马里斯松了口气，不明白就不明白吧，他并不想涉入奇怪的东西太多，碗也被他打碎丢掉了，眼下他又可以过上普通的幸福生活了。 “啊，一放松肚子就饿了，中午都没有吃饱，这个时间点，那个约克希工作的餐厅正在营业呢，正好去填饱肚子。” 马里斯当下就跑到了路边拦下了一辆马车，跟车夫报了地址，径直向餐厅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