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千金马甲掉后身价亿万》 第一章:替嫁给病秧子 苏家,灯火通明。 装修豪华的大厅中,夏晓霞翻了一个白眼,低低地咒骂道:“果然是从乡下回来的小贱人,一点家教都没有!” 苏念娇搂紧了夏晓霞,柔声说道:“妈,你就别因为那个女的不高兴啦,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得呀。” 吴晓霞这才冷哼一声,道:“若不是要让她替你嫁给那个半残废男人,说什么我都不肯把她接回来!娇娇,明天的慈善晚会上你可要把那死丫头压得死死的,我听说帝都几个大家族的少爷都会去……” 而此时此刻,苏家二楼。 那个夏晓霞口中要替嫁给半残废男人的人正在浴室中安静地泡着澡。 苏慈意的脑袋靠在浴缸边上。 她闭着眼睛,享受着浴缸中温暖的药浴水。 晶莹的水珠顺着她洁白无瑕的肌肤滑落,苏慈意睁开双眸,眼底清澈得宛如一湾泉水。 是的,她在三天以后就要替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嫁人了。 听说这个男人身体还很差,孱弱不已。 唔…… 嫁就嫁吧。 明天晚上她就要和她的未婚夫一起参加一场慈善晚会。 而明天中午,那位未婚夫便会来接她去做造型赴宴,这将是他们的第一次会面。 传闻那位江大少不仅在江家毫无地位,还体弱多病,脾气也喜怒无常,不过这些苏慈意都不在乎。 “哗啦”一声,水波荡漾。 一条细长且白嫩的小腿迈出了浴缸,带着水渍踩在了地板上。 苏慈意穿上白色的浴袍,裹紧,赤着脚便走出了浴室。 换上了睡衣,她瘦小却站得笔直的身子停留在窗前,苏慈意抬起头,眯眼看着窗外的一切。 遥想十几年前,这里也曾是她的家。 “妈妈……我回来了……” “这么多年,委屈你了……我一定会查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会让你在九泉之下继续蒙冤……” 月落阳升。 次日一大早,苏慈意的房门就被人重重地拍响。 “苏慈意,你还不快点起来?!江家的人马上就要来接你了,你还有脸睡懒觉?!”门外的夏晓霞骂声尖锐刻薄。 苏慈意被吵醒,好看的眉眼处拢上一抹不悦。 她起身下床,拉开房门,“夏姨,江家的人中午才来,现在也还早,我想再睡一会儿。” “睡什么睡!” 夏晓霞一把扯过苏慈意,推推搡搡地就把她拉扯下了楼。 “你个乡下来的土丫头既没家教又没素质,江家人马上就要来带你去做造型参加宴会了,我要是不提前调教好你,到时候岂不是给我们苏家丢人!” 说着,夏晓霞就把一叠厚厚的书砸在了慈意的身上,让她头顶着书走一个小时,还扬言这期间但凡这本书掉落在地上,苏慈意就要挨鞭子。 苏慈意看着这一大本书,蹙了蹙眉。 这种用头顶书走路来培养所谓仪态的戏码现在连电视剧都不这么演了。 夏晓霞就差把想找她茬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她不言不语,蹲下身就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书,乖乖地顶在了头上,按照夏晓霞的要求,在客厅里小心翼翼地行走着。 反正从回到苏家开始,这对母女就想尽办法地欺负她,她那个爹也一直装瞎不管。 苏慈意早就习惯了。 夏晓霞手握鞭子,就等着书本掉落好抽苏慈意鞭子。 苏慈意肌肤雪白,抛去她姣好的容貌和身姿不谈,光是那白皮肤站在人群中都显得扎眼无比。 趁着这个机会,刚好可以在今晚的慈善晚会之前让苏慈意的身上留下疤痕! 苏念娇来到了夏晓霞跟前,嘟囔道:“妈,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想办法把苏慈意的药浴方子偷到手啊?” 夏晓霞压低了声音答道:“别着急,等中午江家的人把这死丫头接走了我就去她那里找药浴方子!” “没想到这个死丫头跟着那个乡下老头还学了一点医术,还能泡得上这么好的药浴,你等妈把方子拿到手,妈肯定想办法让她以后都泡不了药浴!” 苏念娇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勾了勾唇,“那就好,你尽快找到哦,那样我还能在晚宴前泡一泡。” 二人正窃窃交谈着,就听“啪”的一声,苏慈意头顶上的那一本书一个不稳就掉落在地上。 夏晓霞嚯地起身,握着鞭子就要往苏慈意身上抽打,“没用的东西,这才走了多久书就掉下来了!” 可就在鞭子即将抽在苏慈意身上的时候,苏慈意的身形忽地一侧,灵巧地躲开了鞭子。 她咬了咬下唇,声音很小,“夏姨,可以换一个惩罚吗?鞭子太疼了……” 夏晓霞暴怒,反手又是一鞭甩来,“好啊你个死丫头,你居然敢躲?!你看我今天不抽死你!” 这一鞭苏慈意没躲,但是用胳膊挡了一下,细嫩的小臂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子,马上就浮出一道红色的印子,还隐隐被抽破了皮,渗出点点血丝。 “死丫头,你还敢挡?!我教育你是为了你好,你竟然这么不识好歹,我今天非得给你一个教训!” 夏晓霞甩着鞭子怒骂,那副架势,跟市井的泼妇毫无差别。 在夏晓霞看不见的角度,苏慈意眸子一冷,垂在身侧的手腕翻转间,有一根银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指缝之中。 就当夏晓霞要继续抽打苏慈意的时候,一道制止声从门口传来。 “住手!” 只见玄关之处,一个长相斯文的男人迈步走来。 夏晓霞一见这人,马上就把手中的鞭子藏在了背后,挂上了一副客气的笑容,“哎呀,姜助理,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苏慈意不动声色地收起指缝间的银针,侧目看向这人。 姜朝对上苏慈意的目光,礼貌地点了点头,随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夏晓霞一眼,“夏夫人,我是来接苏小姐的。” 夏晓霞很是热络,掩着唇笑着,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一般,“好好好,慈意,姜助理来了,你还不快收拾收拾跟他去!” 苏慈意低眉顺眼地点点头,也没打招呼,上楼简单收拾了一番后便跟随着姜朝一起走出苏家大门。 “苏小姐您好,我叫姜朝,是江总的助理,江总正在车上等您。” 姜朝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把苏慈意带到了一辆黑色的宾利面前,替她打开了车门。 车门一打开,苏慈意就看见了坐在里面的那个男人,那个叫做江承宴的,她的病秧子未婚夫。 第二章:我们做一笔交易吧 出人意料的,苏慈意并没有看见一张病态的脸。 从她这个位置只能看见江承宴瘦削却线条硬朗的侧脸。 男人身着黑色的手工定制西服,正靠在后座上,纯黑且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下,一双剑眸正闭着,大抵是在养神,即使是车门开了他也没有睁眼,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矜贵且冷酷的气场。 这跟苏慈意想象中出行只能坐着轮椅的瘦弱模样相差甚远。 她找不到什么词汇形容。 总之她这个未婚夫看着挺精神的,不是下一秒就会病死掉的样子。 一直到苏慈意上了车,车门被关上,车子启动之后,江承宴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他一睁眼,就撞进了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 苏慈意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赤裸裸的打量,毫不掩饰。 “看够了?” 江承宴清冷中含有一丝嘲讽的嗓音将苏慈意的注意力拉回来。 苏慈意收回视线,老实木讷地答:“还没看够。” 江承宴皱眉,刚想冷笑。 就听苏慈意歪了歪头,说:“我在看你到底哪里有病?” …… 气氛顿时有了一丝冷凝。 可面前的苏慈意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一般,继续盯着江承宴看,小鹿一样的眼睛里充满着探究和好奇。 江承宴森冷勾唇,“传闻苏家抛弃在外的大女儿是个乡野村姑,现在看来,这话不假。” 苏慈意微笑,“传闻江家有个不受宠的大少爷病重到双腿无力,发病时只能靠轮椅行动,现在看来,这话有假……” 她顿了顿,笑容扩大,“或许你这里也有病。” 苏慈意指了指脑袋,明媚笑意显得刺眼。 咔嚓。 空气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掉一般,就连坐在前座的姜朝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头皮直发麻。 下一秒,江承宴阴冷愠怒的声音响起,“姜朝,停车,把这个女人丢下去!” 苏慈意眨了眨眼,状似不解,“我说的有错么?” 她灵动的双眸弯了弯,一点也不怕真的被丢下车去。 “噬骨殇,此毒依附于骨,毒性霸烈,发作时中毒者宛若被万刀刮骨,痛苦不堪。” 说罢,她挑眉一看江承宴。 “即使是余毒,长久不解,在反复发作以后,必定会损害大脑神经,引起头痛欲裂,这头痛甚至没有一个准确的发作时间,只要遭受刺激或者心情不佳都有可能发作。” “江先生,你说我说的有错吗?” 所以,说他脑袋有病,难道不对吗? 江承宴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双眸之中铺天盖地地袭来冷冽和警惕,“你怎么知道?” 苏慈意笑了笑,朱唇一动,“江先生,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吧。” “三个月,我把你身上的余毒清理干净,同时这三个月你要跟我扮演好‘夫妻’的角色,配合我混淆一些人的视听。” “并且,我需要你先支付我三千万的酬劳。三个月后,余毒清理干净,我会立刻离开江家,不惹你眼烦。如何?” 江承宴闻言,眯起了眼,一股危险的气息散发。 他不屑地睨着苏慈意,冷笑。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噬骨殇的,也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就凭你今天这一席话……你信不信,我能直接让苏家覆灭?” “那你就让他覆灭吧。”苏慈意耸了耸肩,一点也不在意,“江先生,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很直白地说,我会医术,我可以理解你不信任我,但我希望你好好考虑。” “相对而言,是你更需要我才对,毕竟噬骨殇难解,你要是不小心死了,我没准还能分到一笔遗产。” 说完,苏慈意咧嘴笑了笑。 江承宴看着她眼中的明媚笑意只觉得刺眼,仿佛她是真心盼着自己去死然后分一笔自己的遗产一般。 恰好这时车子也已抵达商场,司机稳稳地刹住车。 前座,姜朝冷汗直冒,“江总,苏小姐,我们到了……” 这家商场是江家旗下的,今天被江家包场了,就为了给苏慈意做造型。 今晚的慈善晚会是她作为江承宴的未婚妻在大众眼前第一次出现,表面功夫总得做足。 苏慈意动作很快地打开车门就下了车,甚至不给江承宴一点反应的机会。 她“啪”的一声关上车门,微微俯身,在车窗前对着一脸铁青的江承宴摆摆手,“我自己进去就好。江先生,记得好好考虑我的提议,我的医术真的很好哦。” 末了,她转身离去,姿态很是潇洒。 “这……”姜朝欲言又止,“苏小姐跟传闻中的真是大不一样……” 他甚至都怀疑自己先前在苏家看见的那个唯唯诺诺的苏慈意是不是假的? 江承宴太阳穴突突直跳,咬牙切齿,“何止不一样,她连噬骨殇都知道,如此猖狂。” “去查查她的身份,一旦发现她有别的目的,此人就不必留了。” “是。”姜朝颔首。 苏慈意只身进了商场,长舒了一口气,微微轻松了一点。 那个江承宴看上去不简单,如果不是着急解决苏家,她也不愿意去招惹他。 放下心中的思绪,苏慈意在专人的带领下,在化妆桌前落了座,任由造型师在她的脸上和头发上摆弄。 趁着空闲,苏慈意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拨打过去。 电话片刻后就被接通,苏慈意开口:“您好,请问您是善仁堂的负责人吗?” 善仁堂是京市最有名的医馆,有中医和西医两个分支,据说中医擅医,西医擅毒。 这里云集了各地医术高超的医师们,专为上层的权贵人物服务,一般人根本进不去。 电话那头的是一道中年女人的声音,有些不耐,“你是哪位?” 苏慈意想了想,还是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和目的,“我叫苏慈意,我想加入善仁堂。” 听到这话,中年女人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语调也转为讽刺。 “苏慈意?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不就是那个被苏家送出来替嫁的苏家大女儿?外面都说你从小在农村长大,就你也想不自量力地进入善仁堂?你当善仁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第三章:宴会对线苏念娇 中年女人说完,就鄙夷地冷笑一声,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苏慈意听着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声,柳眉轻蹙。 她当然知道自己“苏慈意”的名字近日因为替嫁一事在京市出了名。 外界都知道,当初苏家想要巴结江氏,像苏家这样的小家族一开始根本引不起江父的注意。 还是在一个饭局上,江父听合作伙伴嘲笑了最近的苏氏在京市上下蹦跶,像个跳梁小丑一般。 这才惹得江父心念一动,指了苏家女儿和江承宴的婚事。 至于替嫁这一事自然也是被江家知道,但江家人也没出手制止,像是故意让这场令江承宴耻辱的婚事上更添一笔笑料似的。 可见江承宴在江家的地位有多么不堪。 苏慈意放下手机,敛了敛眸。 师父明明告诉她这个善仁堂是他一个徒孙创办的,这才让她前来投奔。 她倒是没想到善仁堂居然这么狗眼看人低。 看来她明天要亲自去善仁堂走一遭了。 ** 苏家。 夏晓霞在苏慈意的房间里大肆翻找,好半天才找到了一个泛黄的小本子。 这个本子上都是苏慈意亲手抄写的药方,其中就包括她每日泡的药浴方子。 “小贱人,终于让我找到了!” 夏晓霞心头一喜,连忙撕下抄写药浴方子的这一页纸,急急忙忙地就离开了苏慈意的房间,拿着药浴方子给了苏念娇。 苏念娇欣喜至极,让人按着纸上写的配好了药材,迫不及待地就开始泡澡。 果然,一泡完澡,苏念娇就感觉自己的皮肤白净了好几个度,看上去吹弹可破。 “太好了!我一定要在今天晚上的宴会上大出风头!” 苏念娇笑容得意,她的底子本来就不错,再加上之前特地飞去h国整过几处,所以看上去也是一个容貌娇媚的美人。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苏念娇总觉得自己的皮肤有点痒,还有几分泛红。 好在这些不适感也很微弱,所以她也没有在意,只当是自己第一次泡药浴皮肤不太适应。 夜幕降临。 弯月高高悬挂在天空上,照耀着京市的一片繁华。 苏慈意只身一人站在商场的门口等。 她的头发微卷,披散在肩头,头上别着一枚精致的珍珠发夹,身着一袭白色的晚礼服,渐变的色度,衬得她浑身雪白。拖地的裙摆嵌了点点闪钻,裙子中间收紧,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腰身轮廓。 再加上她略淡的妆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般,瞧着就我见犹怜,清纯无比。 片刻之后,终于有一辆迈巴赫缓缓地驶来,停在了苏慈意的面前。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姜朝匆忙下来,亲自替苏慈意打开了车门。 “苏小姐,让您久等了,请上车。” 苏慈意提着裙摆坐上车,等姜朝也上车开动了车子以后,她这才询问:“江承宴呢?” 明明是不轻不重的语调,却让姜朝莫名听出了一丝质问。 姜朝眉心一跳。 “江总临时有事,所以先行前去宴会了。” 苏慈意轻轻地瞥了一眼他,仿佛看穿了一切,嫣唇吐出一个单音:“哦。” 姜朝干笑一声。 直觉告诉他这个苏慈意不是个善茬,多半是个扮猪吃虎的,自己也不受控制地对她生出一股忌惮感,这让他也很是苦恼。 总不能告诉苏慈意,是因为自己查不到她什么具体信息,白天的时候她又得罪了江承宴,所以江承宴有意丢苏慈意一个人赴宴吧? 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苏慈意都没有再开口,而是静静地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一直到车子驶到了目的地。 今晚这场慈善晚会的举办地点在凯斯顿酒店,这家酒店也属于江氏集团旗下,是京市最高端的酒店之一。 苏慈意下了车,看着酒店门口陆陆续续到达的其他宾客,无不乘坐豪车,身着华贵。 “苏小姐,您跟着侍者进去就好,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先失陪了。” 身旁,姜朝歉意地对苏慈意说道,然后就找了个侍者让她带着苏慈意进入宴会厅,自己先行离开了。 苏慈意看着姜朝的背影,暗自“啧”了一声。 江承宴还真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不过无所谓,反正她丢脸也是丢的江承宴的脸。 踩着水晶高跟鞋,苏慈意慢条斯理地跟着侍者进入了宴会厅。 她姿态从容大方,优雅高贵,一进入宴会厅就引得了不少人的注意。 旁人小声议论这是哪家的千金如此出色。 有认出苏慈意的便在一边轻蔑地答道:“那就是苏家大女儿,特地从乡下接回来替嫁给江承宴的那位。” 苏慈意自动屏蔽外界的嘈杂,她的目光在宴会厅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角落的甜品台前,水漾的眸微微一亮。 她太饿了。 从中午开始做造型以后就没吃过东西,此刻只想往嘴里狠狠地炫几块马卡龙,再咕嘟咕嘟喝上几大口果汁,那感觉应该不要太好。 就在苏慈意目标明确地直奔甜品台时,有一道深绿色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苏念娇穿着一身深绿色的蓬蓬公主裙,因为裙子颜色出众,把她也衬托得扎眼了不少。 她微扬着下巴,挑衅地勾勾唇,“苏慈意,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呢?你的未婚夫呢?你怎么没跟在他屁股后面给他推轮椅?” 她的话音一落,身旁跟着的那三两个小姐妹就附和起来,全都在讥笑着苏慈意。 苏慈意被挡住了去路,心下刚生出几分不爽,抬眸一看到苏念娇那一身白嫩的皮肤上透露着点点粉红时,她的唇角便往上提了一个弧度。 但下一瞬,她又垂下了头,搭配上她今天的这身打扮,看上去乖巧听话,宛若一朵白莲花。 “念娇,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江先生他没有坐轮椅的,我知道你因为去夜店玩不小心怀了身孕,这才只能让我替嫁,但是江先生是个好人,我希望你不要那么说他。”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够让周围的一圈人都能听见。 苏念娇的脸色顿时惨白起来,她惊叫着:“苏慈意!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第四章:癞蛤蟆的皮肤 苏念娇前阵子的确是去了夜店乱玩,导致经期紊乱,一度以为自己有了身孕,所以偷偷摸摸地去妇科医院检查。 好在检查出来只是因为乱性酗酒所以才导致经期推迟,并没有怀孕。 但是这件事情就蹊跷在她去妇科医院的照片居然被小范围地流传出来。 她哭着让苏父苏孟达去查照片流传出来的源头,却是怎么也查不到。 没办法,苏家最后只能花大力气压下了这件事情。可还是有一小部分人知晓这件事情,也有人散出传言,说是她有身孕才要苏慈意替嫁。 苏念娇怒极,恨不得立刻撕烂苏慈意的嘴。 “贱人!我让你污蔑我!”她抄起一旁的高脚杯就往苏慈意身上砸去! 苏慈意杏眸微暗,闪身就躲过了高脚杯,但还是被杯子里泼出来的红酒溅到了裙摆。 看着一身白色长裙上沾染了红酒液体,她的眸光逐渐冰凉。 这下好了,她还得赔江承宴裙子钱。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苏慈意手腕翻转,一枚细小的银针显现,她借着势靠近苏念娇,还是平日里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念娇,你怎么能泼我呢?太欺负人了……” 前半句委屈受伤的话众人都能听见,后半句仿若蛇蝎的讥诮声音低得只有苏念娇能听见—— “哦,对了,如果你没有偷泡我药浴的话,按你本身的肤色是不适合穿这种绿色的蓬蓬裙的,因为那样的话……会像一只癞蛤蟆。” 苏慈意话音刚落,苏念娇就忽的觉得自己的指间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低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苏念娇气得尖叫,“啊——!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这么说我,我回家以后一定会让爸爸妈妈好好教训你!” 她那怨恨的咒骂声不断,而众人只看见苏慈意可怜楚楚地咬着下唇,那双干净的眸子里蕴满水光。 “念娇,你别生气了,我不出现在你面前就好了。” 苏慈意垂着头,提着自己那沾满红酒液的裙摆黯然离开。 众人见状,不由得感叹,“啧啧,看来苏家这二女儿性格蛮横泼皮,私生活还不检点,这乡下来的大女儿倒是瞧着比她出色许多,这替嫁得倒是不赖。” “可不是么,苏家以前的口碑可没有现在这么差,那会儿的苏夫人聪慧能干,这才有了苏家的底蕴。现在那个苏夫人可是小三上位,样样不如前苏夫人,还只贪图享乐,这不,苏家一下子就没落了。” “难怪,果然是什么人生的就是什么种……” 议论之声不绝如缕,让苏念娇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她的两个小姐妹赶忙把她拉走,不停地安慰着她,同时诅咒着苏慈意,以此来讨苏念娇的欢心。 毕竟她们家的公司都只是小企业,甚至没有资格受邀今天的慈善晚宴,还是苏念娇带着她们来的,巴结苏家对她们来说有利无弊。 苏念娇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好心情,“就先让那个小贱人得意,等今晚回了家,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末了,苏念娇强收起自己气得扭曲的面孔,转头就看见了被一群名媛千金们簇拥着的一个女人。 “许清知……” 那被众星捧月着的女人叫做许清知,是京市许家的独女,许家属于京市的四大名门望族之一。 许清知从小身体不好,被许家捧在手心里娇养着。 如果苏念娇可以跟她攀上关系,先不说她能直接飞升进京市核心的名媛圈子,就连苏家都会跟着受益。 想到这里,苏念娇心念一动。 苏慈意那个贱人真以为嫁了个江家的废物就了不起了?等她和许清知交好以后,看她怎么收拾这个贱人! 苏念娇得意一笑,带着身边的两个小跟班硬生生地挤进了许清知身边。 “许小姐,我叫苏念娇,一直都听说许小姐漂亮又温柔,今天一见果然如此。”苏念娇讨好地笑着。 许清知闻声侧目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点了个头,算作回应。 还不等苏念娇再说些什么,那被苏念娇挤开的其他几位名媛就拉下脸来了。 有一位名媛更是毫不留情地开口讽刺,“没看见这里有人吗?还一个劲儿的挤,穿着这么绿的一身跟朵西兰花似的,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苏念娇气急败坏,“你……” “你什么你!”这位名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突然间就跟看见什么令人可怕的东西一般,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你身上那是什么东西!快给我滚开!离我远一点!” 随着这位名媛的尖叫,其他几位名媛也把目光挪到了苏念娇的身上,随后一个个脸色突变,满满的都是嫌恶鄙夷之色,全都连连后退,对苏念娇避之不及。 就连许清知再次看向苏念娇的时候,那一直都清淡的表情里也闪过一抹难以言说的恶心。 没错,就是恶心。 因为苏念娇的身上竟长出来密密麻麻的红疹子,那红疹子还有起泡的趋势,看上去真是应了苏慈意的话,像癞蛤蟆的皮肤。 苏念娇也低头看见了自己身上的变化,随即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她慌忙扯过一旁沙发上的毛毯,把自己包裹住,逃似的离开宴会厅,途中还不小心把脚扭了一下。 因为苏念娇的这件事,许清知周边也引起了小小的骚动,众人纷纷议论着苏念娇,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厌恶。 许清知也趁着这个时候脱离了人群,径自来到洗手间。 她性子淡泊,不喜欢那种被人包围着的感觉,更不喜欢面对那些虚伪谄媚的面孔,一摆脱那些人就连呼吸都轻快多了。 洗手间里,苏慈意站在洗手台前,小心翼翼地清理着自己裙摆上的酒渍。 这裙子布料昂贵,染上了色就再也洗不掉。 苏慈意认命,索性关了水龙头,有些疲惫地靠在墙上,从包里摸出了一根不含尼古丁的茶烟点燃。 她只有在烦躁的时候才偶尔来一根。 许清知进来的时候,刚好撞见苏慈意咬着茶烟在抽。 苏慈意没想到有人进来,抱歉地看向许清知,“这是茶烟,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就把它灭了。” 许清知淡声答道:“不介意。” 苏慈意点了点头,继续抽着自己的茶烟。 谁知许清知刚准备越过她,太阳穴却突然跳了一下,紧接着开始头昏无力。 她双腿一软地就往地上倒去! 第五章:你未婚妻真会演 苏慈意反应极快,迅速灭了指尖那根烟,将快要摔在地上的许清知扶住。 许清知倒在她的怀中,面色苍白,脑袋昏沉,难受得她的额角都沁出薄汗。 “药……我的口袋里有药……” 苏慈意按照许清知的指示,果然在她的口袋中摸出了一小瓶药丸。 药瓶是透明的,上面并没有贴标签,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的蓝色小药丸。 苏慈意打开药瓶,正准备将小药丸喂给许清知时,敏锐的嗅觉却忽然闻到药丸上的味道。 她眉间一凝,停下了给许清知喂药的动作,而是反手替许清知把起了脉。 几秒过后,苏慈意果断地把药丸放了回去,用自己的银针在许清知的额上和太阳穴轻戳几下。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等许清知反应过来以后,她的头已经不昏沉了,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 苏慈意将许清知放开,让她自己扶着墙壁,那恰到好处的疏离和礼貌不由得让刚刚缓过来的许清知多看了她一眼。 许清知抿了抿唇,“谢谢你今天帮了我,你叫什么名字?想要我怎么报答你呢?” “举手之劳,不用报答。”苏慈意把那瓶蓝色的小药丸还给许清知。 她的语气中不含一丝感情:“这药只治标不治本,长期吃反倒有害无益,有条件的话你还是换个医师吧。” 许清知抚着自己的胸口,眼神黯淡了下来,“我这是从小到大就有的旧疾,已经找过了很多医院,去过了很多医馆,都说无药可治……” “不过你今天救了我,我是一定要报答你的,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看着许清那倔强模样,苏慈意叹了口气。 哪里是什么旧疾?她刚刚把脉的时候发现这明明是中了毒,而且那蓝色小药丸也不简单。 只不过她与面前这个女人素不相识,所以不愿管太多罢了。 “我叫苏慈意。” 许清知听了,嘴角漾出一抹笑容来,“真好听的名字。” “我叫许清知,如果你以后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来京市的许家找我。” 说着,她就拿出了自己的名片,塞在了苏慈意的手中。 苏慈意见她这赤诚模样,心中闪过一丝不忍。 罢了,也是个可怜人。 她摘下了自己手腕上戴着的一串玉珠手链,递给了许清知,说道:“这串手链是我自制的,玉珠里面含有一些特配的草药,对你的旧疾应该能起点作用。” “这串玉珠手链送给你,如果你相信我,不嫌弃的话,就戴着吧。” 许清知接过手链,果然看见了晶莹剔透的玉珠是空心的,里面含有许多草药和草药粉末。 她没有多想,将手链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一戴上手链,许清知就觉得仿佛有一股清风扑面而来,浑身都轻松了许多。 她双眸一亮,很真诚地感谢道:“慈意,谢谢你!我想邀请你等宴会结束以后去我家坐坐,我的父母一定也会很喜欢你的!” 苏慈意却是笑着摆了摆手,“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有机会再见。” 说完,她便提着裙摆离开洗手间,都不给许清知挽留的机会。 宴会厅里依然热闹一片,苏慈意没有回去,而是直接转身去了酒店的后花园,想要寻个清静。 可当她刚走到后花园的喷泉旁正准备找个地方坐下时,身后有一道怨毒阴狠的怒骂声传来。 “贱人!肯定是你害的我!” 苏慈意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股大力狠狠一推,直接跌进了喷泉中。 “哗啦”一声,她湿透了全身,从喷泉池中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浑身湿透,看起来狼狈不已。 苏念娇阴戾地瞪着苏慈意,此时的她身上那些令人恶心的红疹子已经消退了大片。 “我身上那些东西是你弄出来的吧?你这不要脸的下贱东西!果然跟你那个骚货母亲一样犯贱,害得我在大家面前丢尽了颜面,我今天一定会弄死你!” 苏念娇骂完以后,扬手就要甩苏慈意耳光。 此时。 酒店的二楼阳台,一个满脸邪肆的男人正倚着栏杆,饶有趣味地将后花园里的一切收入眼里。 他叫殷宇。 殷家,京市四大家族之一。 在他身旁,江承宴散漫地眯起眸来,也看着后花园的喷泉池处。 “江承宴,你那个盗版未婚妻正在被正版未婚妻欺负呢,你不管管?” 回答他的,是江承宴漫不经心的四个字。 “与我何干。” 殷宇轻笑,“啧,真狠心。” 江承宴目光不动,眼看着苏慈意一身湿淋淋地站在喷泉池里,抬手一把扣住了苏念娇的手腕。 紧接着,她一个利落干脆的巴掌反甩在了苏念娇的脸上。 不仅如此,苏慈意还在下一秒就扯住了苏念娇的头发,不顾她痛得大叫的声音,把她硬生生地给扯进了喷泉池里。 苏慈意五指紧抓着苏念娇的发丝,将她狠狠地抓到了自己的面前。 她几乎要贴在苏念娇的脸前,一字一句:“敢提我妈妈,你,找,死?” 苏念娇只觉得自己的头皮炸裂般的疼痛。 眼前,便是苏慈意那张阴沉且含着疯狂的脸。 在这一刻。 苏念娇忽然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颤抖。 “你……你……苏、苏慈意,你平时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都是装的对不对?!今天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对不对?!” 可苏念娇没有等到苏慈意的回答,她只是睥睨着苏念娇,冷笑一声。 下一瞬,苏念娇的脑袋就被苏慈意按进了喷泉池里。 “啊……!!咕嘟……” 苏念娇疯狂挣扎,却一点用也没有。 一直到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淹死在这里的时候,苏慈意才松开了她。 她就像一条死狗似的,被苏慈意嫌弃地丢在了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顶着花掉的妆容和贴脸的湿发,苏念娇现在就像一个女鬼一样。 苏慈意斜晲着她,“下次再敢让我听见你侮辱我妈妈,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 她厌恶地擦了擦自己刚刚抓过苏念娇的手,随后拿出手机,给酒店的前台打了个电话。 苏慈意方才那狠厉的样子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那惊慌失措的口吻:“快来人呀,有人失足掉进后花园里的喷泉池了!” 末了,她果断挂了电话,再也不看苏念娇一眼,转身离去。 二楼阳台处。 殷宇哈哈大笑起来,“江承宴,你这个盗版未婚妻该不会是娱乐圈里出来的吧?这么会演?还真带劲儿,你娶这么个玩意儿回家岂不是很有意思?” 江承宴面无表情,起身就走。 殷宇忙不迭追问:“你去哪?” 江承宴头也不回。 “去会会我那会演的未婚妻。” 第六章:承宴现在疼我入骨 角落里。 苏慈意微弯下腰,正拧着自己裙摆上的水。 她浑身湿透,明明看着狼狈,但那从骨子里散发而出的冷漠和傲气却是夺人眼球。 对,苏念娇说的没错。 她唯唯诺诺的样子就是演的,只不过现如今也演不下去了,更没有必要接着演。 没有人可以羞辱她的母亲。 她在赌,赌江承宴会与她合作。 月色皎洁。 苏慈意忽然看见眼前的地上出现了一道影子。 她抬起头来,看见江承宴挺拔地站在她的面前。 男人嘴角微勾,像是在看她笑话。 苏慈意收回目光,垂首继续处理自己身上的狼狈。 “礼服钱我会赔给你。” 她话音刚落,忽然就感受到男人那还带着余温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江承宴靠近的声音响起,“姜朝没有查到你的任何信息,告诉我,你的医术如何?接近我又有什么目的?” 苏慈意顿了顿。 她抬眼去看江承宴,目光不避不让。 “如果我回答你了,你会和我合作么?” 江承宴挑眉,“你不回答我又怎么让我和你合作?” 苏慈意弯唇,“好,那你听好了。” “除了我的师父,我的医术……” “当今,世上无人能及。” 此话一出,江承宴就眯起了眼。 苏慈意话还没说完,接下来的每个字,她都咬的极重:“我的目的,是要苏家人死。” 不是简单的死。 她要他们颤抖,绝望,再痛苦地死去。 说完,苏慈意微扬下巴,再次放话,“你的病只有我能治,这个交易,你做不做?” 顷刻间,江承宴猛地靠近苏慈意,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扣住,逼人的压迫感沉沉地袭来。 “只有你能治?你和“医鬼“什么关系?你是他的徒弟?嗯?” 他身上的余毒有无数高人看过,都没有结果,唯有善仁堂的大堂主曾说过只有医鬼能解,因为这毒是一个隐世的大药师失败之作,却不知道为什么被流传到了外面。 这个大药师已经避世,早就找不到任何踪影,甚至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都是一个未知数。 而医鬼,此人擅医也擅毒,不走正道,却也不是什么歪门邪道,于黑白之间游走。 传闻他性格乖戾多变,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颜,也不知他是男是女。 他出手从来都是诡秘多端,行事风格狠辣,在黑市里开价极高,但能请得动他的人,不管是要他制毒还是医人,从来没有失手的时候。 医鬼,可以说是当今世上还在外界的最顶级医师。 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医鬼也销声匿迹了,任凭江承宴派了多少人去找,都没有一丝下落。 苏慈意下巴被捏得发疼,冷声道:“你管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你只要知道我能治你就行了!” 说罢,她挣脱江承宴的桎梏,反手就一拳砸在了江承宴的下巴上,动作快准狠,等江承宴反应过来的时候,下巴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还你的!” 苏慈意冷眼瞧他,摸了摸自己那被江承宴捏得有些发红的下巴。 现在江承宴的下巴也红了一块,刚刚好。 “嘶……” 江承宴倒吸了一口凉气,眸中掠过微怒。 如墨一般的眸深深沉沉。 即使他放松了警惕,她也是第一个能出手伤了他的人。 苏慈意挺直了身子,不卑不亢,“江大少,我没有时间和你耗,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如果你愿意和我做这笔交易,三天后派人来苏家接我,我要搬出去。” “我只等你三天。” “过期不候。” 说完,她不再多看江承宴一眼,提着湿淋淋的裙子转了身就走。 江承宴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明明全身湿透狼狈得宛如落败者的人,看上去却像是掌控全局的王。 “有意思。”江承面色阴沉,摩挲着自己那被揍了一拳的下巴。 ** 苏慈意离开酒店,打了一辆出租车,前往附近的商场。 她现在浑身湿透,就随处买了一套衣服先换上。 稍微收拾了一番,估计着晚宴也已经到了尾声,苏慈意这才又打了一辆车,回苏家。 苏家的别墅里此刻正绕着一道委屈又可怜的哭声。 苏念娇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抹着眼泪。 而苏慈意这才刚踏进苏家大门,迎面而来的就是苏父苏孟达的一个耳光。 但她眼疾手快,闪身一躲,苏孟达的这一巴掌就落了个空。 “你这个逆女,你还敢躲?!还不快给我跪下跟你妹妹道歉!” 苏孟达的怒喝声在耳旁响起,只让苏慈意觉得聒噪无比。 “我有什么错,为什么要道歉?” 她语调轻慢,让苏孟达都瞪大了眼。 “你这逆女平时还算乖顺,今天只不过是跟江家人走了一趟翅膀就长硬了是吧?!” “你在宴会上让你妹妹那么难堪,手段阴毒,害得你妹妹身上起了大片疹子,我苏孟达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女!” 苏孟达这边还在怒骂着,那边的夏晓霞就领着还在哭哭啼啼的苏念娇过来。 那面孔尖酸刻薄,“孟达,依我看,慈意这丫头就是觉得攀上了江家,这才不把我们苏家放在眼里的。” “她今天敢这么对待念娇,明天不还得爬到你头上来不可?!不如替嫁也省了,趁早打包她的东西把她送回乡下去!她这样不知教养的贱丫头留在这儿也是晦气!” 旁边,苏念娇也面容扭曲,“爸,妈,这个贱人还打我!她还把我按在喷泉池里,想把我淹死!” 夏晓霞一听苏念娇这么说,更是心疼,恨不得立马手撕了苏慈意。 正当她准备扑上去教训苏慈意的时候,苏慈意却眼尾一扫,一句话轻飘飘地落下。 “承宴说了,他三天后会来接我,他现在疼我入骨,听闻苏家待我不好,他很不高兴,还说要去跟江老爷子告状。” “夏姨……我现在好歹是江家明面上的大少奶奶,你说你要是把我打伤了,到时候让江家面上无光,江老爷子震怒,苏家会怎么样?” 第七章:来善仁堂应聘被嘲 夏晓霞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一张脸色跟吃了死苍蝇一样难看。 苏孟达连忙按下了夏晓霞,也怒气沉沉。 “苏慈意!在江家面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和你夏姨什么时候待你不好过?” “今天这件事情就算了,你要是敢在江承宴面前乱说,坏了我们苏家的名声,我必是要把你赶回那乡下去!” 苏孟达忌惮极了,盯着苏慈意,压住心中的恼怒。 苏念娇却怨恨地尖叫起来,“爸!怎么能放过这个贱人,她差点就害死我了……” “呵。”苏慈意的不屑嗤笑打断了苏念娇的告状。 她越过这三个人就往里走去,径直上了楼,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中。 等听到楼上传来关门声以后,苏孟达这才爆了一句粗口。 “妈的!” “那个江承宴居然还真看上苏慈意了,这个逆女还敢威胁我!白眼狼,当初就不该把她接回来!” 就是当初苏慈意的母亲都对他客客气气的,他苏孟达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夏晓霞和苏念娇都围了过来,母女两个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难道就放任这个贱人这么嚣张吗?她以前装得那么乖巧,现在使了狐媚手段勾引上了江承宴,就这么骑在我们头上!” “她要是真嫁过去了,就是那病秧子江承宴在江家再不受宠,谁知道她又会仗着江家人的身份怎么害我们!” 众所周知,江家受宠的是那位私生子,而江承宴这个正妻之子在江家却没什么地位。 但那位江老爷子是刚正不阿,铁板手腕的。 别人心里再怎么瞧不起江承宴,那也只敢嘴上说说,不敢真的舞到江承宴的面前去。 “还能怎么办?这几天先别招惹她!” 苏孟达也正因为这件事情感到头痛,他现在甚至宁愿自己从来没有生过这么个不孝女! 苏念娇红着眼圈,哭得她那张高科技脸都浮肿得像个猪头一样。 夏晓霞越看便越心疼,也更恨苏慈意,她阴怨的眼中寒光一闪,忽然计上心来。 “孟达……我倒有个好办法……” ** 次日。 苏慈意起了个大早。 昨天她利用江承宴暂时稳住了苏家,但她也要做第二手准备。 至于江承宴么…… 便宜未婚夫,不利用白不利用。 苏慈意眼眸清澈的水波流转,她今天要亲自去善仁堂看看,这善仁堂是她师父的徒孙所创办的。 按照辈分,这善仁堂堂主还得叫她一声师姑才是。 想到这般,苏慈意在梳妆台前坐下,三下五除二地就给自己化了一个“丑妆”。 她故意用黑了好几个色号的粉底上了妆,又将眉毛画粗,点上雀斑,胡乱的修容后再戴个厚镜片的大眼镜,最后拿出了一顶颜色发黄,满是干枯分叉的假发戴上。 如果忽略掉她通身的气质,苏慈意现在就宛如一个真正的“乡野村妇”。 这趟去善仁堂,她不打算用真身份去。 毕竟现在苏慈意三个字已经被外界打上了“替嫁村姑”的标签。 顶着这个身份行事容易引人注目,不太方便。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苏慈满意地挑唇微笑。 她戴上帽子和口罩就下了楼。 餐桌上,苏孟达和夏晓霞母女正在吃早餐。 一见苏慈意下来,苏念娇翻了个白眼,“苏慈意,厨房没有准备你的早餐,你就别坐过来了,免得让我沾了晦气。” 哪知苏慈意连一个眼神都没有递给她,目不斜视地直接走出了苏家大门,压根都没有要跟他们一起吃早餐的意思。 苏念娇气得把叉子一把扔在桌上。 “爸,妈,你们看她!太可恶了!一大早的也不知道又去哪里犯贱,都还没进江家的门就敢这么放肆!” 夏晓霞咬牙,安抚道:“她得意不了太久,我和你爸都已经打点好了,明天就是她的死期!” 善仁堂门口。 一辆黑色宾利停靠在路边。 姜朝提着一袋药上了驾驶座。 副驾驶上,江承宴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声音淡淡,“药都取好了?” “是的,江总,还是按照惯例服用。” 这药是缓解江承宴发病时的痛苦用的,每隔一段时间,江承宴就会亲自来取一趟。 “走吧。” 江承宴合上文件夹,吩咐了一声。 姜朝启动车子,黑色的宾利缓缓驶出的同时恰好与一个女人擦身而过。 江承宴那无波五澜的眼眸却在突然看到这个女人的身影时动了动。 他侧目看向后视镜,镜子上映出一个打扮得朴素土气的女人背影。 看着十分眼熟。 但随着车子驶远,那个女人的背影也看不见了。 江承宴眸光微深。 他是犯病了么? 怎么看谁都像那个苏慈意。 想起这个女人,江承宴就不由得挑了挑眉。 “姜朝,你觉得苏慈意如何?” 姜朝开车的动作一顿,思考后,他慎重回答,“江总,我觉得苏小姐不是一个简单人。” “虽然苏小姐给我的感觉并不坏,但她资历不明,我们还是得小心一些。所以……三天后,要去接她吗?” 江承宴闻言,轻笑出声。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座椅上轻轻叩击,虽是笑的,可却散发着浓重的危险气息。 “接她?” “从来只有别人小心我,何时轮到我小心别人?” “她苏慈意,也不能例外。” 而善仁堂的大门口处,苏慈意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她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有些疑惑地回头望去,只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子远去。 苏慈意没有放在心上,迈步走进了善仁堂。 善仁堂的大门里还有一个外堂,穿过外堂才能进入到内堂之中。 苏慈意刚想进去,就被一个中年女人拦住。 中年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慈意,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你是什么人?看你这样只怕也不是能在善仁堂看得起病的人,你来善仁堂有什么事么?” 苏慈意笑得憨厚乖巧,“你好,我叫施菇,我是来应聘善仁堂的医师的,我给你们发过简历了。” “施菇?这什么土不拉几的名字。”中年女人不屑至极。 苏慈意依然笑得灿烂无害。 她可不就是师姑么,这名字名正言顺,她觉得挺好。 第八章:不通过就爬出去 中年女人又再次打量了一眼苏慈意,眼神中的轻蔑之色更重了。 “你的简历不符合我们的要求,没什么事的话就快走吧,别在这里碍眼。” 说罢,她扭头就要走。 但苏慈意却不依,她拉住中年女人,道:“我看过你们的招聘要求,我是合格的。”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只要满足条件了,再来善仁堂参加考试,考试通过就能成为善仁堂的医师,这流程不对吗?” 苏慈意眨着眼睛,厚厚的镜片遮住了她如皎月般清透如水的眸子,配上她这幅装扮,倒显得有几分愚钝。 中年女人不耐烦地甩开苏慈意,怒斥一句:“我说不符合就是不符合!” 苏慈意逐渐收敛了笑容,“怎么?难道你们善仁堂以貌取人吗?” “放着满身医术的人不要,还口口声声打着惜才的口号招揽医师,这不是虚有其表吗?” 她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在外堂等待的其他客人们听见。 能够来善仁堂疗治的客人都是家境显赫的人,而善仁堂在上流圈子一向都是仁厚和善的作风,这也是出了名的。 如今被苏慈意这么一说,不少人都向中年女人投来了目光。 中年女人咬牙切齿,怒瞪苏慈意,“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就你这样的还算什么满身医术的人?满身蠢术吧!” “我们善仁堂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留的,要招揽的都是医术顶尖的医师,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要是进来给哪位贵客看病出了岔子可怎么办?我们善仁堂可是要为来疗治的贵客们负责的!” 阿猫阿狗? 苏慈意扶了扶镜框,已经知道了这中年女人大概就是昨天她打电话来,还嘲讽了她一顿的那个善仁堂负责人。 这中年女人也是有几分口才在身,三言两语就把风向给转变了。 旁边的客人们不仅对善仁堂又多了几分信任和敬重,甚至还有人出言劝苏慈意的。 “小妹妹,你快回去吧,你才多大呢,能有几分医术在身?到时候可别当了庸医害人呀!” 中年女人瞥了一眼苏慈意,暗道一声,“不知死活!” 她冷哼,带着轻视和鄙夷,“行吧,既然你这么不自量力,那你就跟我进去参加考试,别到时候说我瞧不起你。” “就你这样的,你要是能过了面试,我阿娟跟你姓。” 苏慈意盯着她,“跟我姓就不用了。” “施娟……想想就觉得不太好听,土不拉几的。” “你……!”阿娟瞪眼。 这时,旁边走来了一位身穿白色纱裙的女人。 年龄不大,和苏慈意看着差不多大小。 女人笑靥如花,拉住了阿娟,模样亲昵,“娟姐。” 阿娟对这女人可是连忙摆上了笑脸,“涟漪二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宋涟漪柔声应道:“我听到这外面有动静,就出来看看了。怎么了,是有新人来参加考试的吗?” 阿娟嫌弃地瞪了一眼苏慈意,回答道:“是啊,总有些自视甚高的玩意儿要来参加考试,简直浪费我们善仁堂考官的时间。” 宋涟漪却笑着看向了苏慈意,说:“你有勇气来参加考试是好的,但是善仁堂的考试已经很久没有人通过了,我们善仁堂也从来没有你这么小年纪的医师,不然你还是回去吧。” 苏慈意被她们磨磨蹭蹭的弄得有些烦。 她不耐,“既然从来没有,那今天也该有了。” 她转头对着阿娟道:“大姐,你不是说带我进去考试吗?” “这样吧,我要是通过考试,你就按照你说的,跟我姓。” “我要是不通过,我等会就从这里爬出去,行不行?我们能别墨迹了吗?也浪费我的时间。” 苏慈意这张狂的模样让宋涟漪的笑容都有几分挂不住。 而苏慈意现在也弄明白了,这善仁堂看着这么小家子气,她跟她们慢慢来也不知道要耗到猴年马月。 既然如此,那干脆随便出牌。 阿娟被她激得面红耳赤,当即就气冲冲地领着苏慈意进了内堂。 “我就等着你从这里爬出去!”阿娟愤愤道。 宋涟漪面色复杂,跟在后边。 一行人一起进了内堂中的一个小厅子里进行初次的面试。 考官一共有五位,四男一女,全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了。 他们在见到苏慈意的时候都不由得露出几分狐疑之色。 但在几轮关于专业知识的考问下,看到苏慈意从容不迫全都答上了正确答案,这五位考官才不由得正色起来,一个个惊疑不定地盯着苏慈意。 “不错,不错!年纪虽然小,但是医学知识却扎实无比!比起涟漪二小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位考官赞许地望着苏慈意。 旁边被提起的宋涟漪笑容多了几分僵硬。 阿娟不免阴阳怪气道:“只不过就是让她运气好都答上了,就她也配跟涟漪小姐比?” “不是还有实操考试吗?要是没有深厚功底恐怕到时候连药材都辨别不清楚,别高兴得太早!” 这实操考试是封闭式进行的。 苏慈意跟着考官们去了另一处房间。 眼看着房间门被关上,阿娟就开始不平道:“这几个老顽固真是冥顽不灵!大堂主都不管事多久了,还死守着那规矩不放!” 宋涟漪收敛了几分笑容,“娟姐,你别说错了话。虽然父亲现在身为二堂主,掌管所有事物,但是毕竟这五位考官都是大堂主的人,对于大堂主的命令,他们当然要恪尽职守。” 阿娟嗤之以鼻。 宋涟漪呼出一口气,在门口外的椅子上也坐下了。 她也想看看,这个叫做施菇的丑女能不能过了考试。 时间一眨眼就飞快地过了大半个早上,一转眼,都快中午时分了。 善仁堂的内堂里此时也迎来了一位贵客。 许清知身后跟着两位保镖,身边还迎着三位医师,她就这样被簇拥着走了进来。 宋涟漪见到许清知,施施然起了身,上前便揽住了许清知,笑得温柔又热切,“清知姐姐好几天都没过来了呢。” 许清知也朝她笑了笑,刚准备回应,房门就被人打开了,传出几道兴奋爽朗的笑声。 “施菇啊!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医术却了得!” 第九章:越来越复杂的局 几位考官对苏慈意赞不绝口,五人一起拥着苏慈意走出来。 宋涟漪听着那些夸赞的话,脸色变了又变。 苏慈意站在阿娟的面前,笑眯眯的。 “施娟大姐,你这新姓挺好的呀。” 阿娟气得面色涨红,“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通过考试,我不相信!我要求公开实操考试的过程!” 几位考官却横了她一眼,“无理取闹!” 为首的一位考官说道:“按照规矩,施菇既然已经通过了考试,现在就已经被我们招揽来善仁堂了。” “阿娟,你是从小照顾涟漪二小姐的人,我给涟漪小姐和二堂主面子,就不和你计较。但是你今后可得对施菇小姑娘客气着点,她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我们善仁堂要惜才爱才!” 阿娟越听,脸色就越是苍白,看向苏慈意的眼神也就越怨恨。 苏慈意懒得搭理,她接下来还要跟着这几位考官去进行一个简单的培训。 这几位考官好像生怕她跑了似的,死缠着她。 在随考官走之前,苏慈意看到那站在人群中的许清知。 许清知正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眼中带着疑惑和探究。 苏慈意想起那天和许清知在洗手间相遇,也不知道这位许小姐会不会认得出自己。 等苏慈意和考官们走远了以后,阿娟才忍不住唾骂着苏慈意。 “肯定是她使了什么鬼把戏,否则怎么可能通过考试?!这件事情我迟早太通报二堂主不可,我们。善仁堂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混进来的!” 宋涟漪垂在身侧的手也握紧了紧。 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正想带着许清知去她的专用疗治室,却见许清知居然也盯着苏慈意离开的背影看了许久。 宋涟漪问:“清知姐姐在看什么呢?” 许清知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总觉得你们这个新来的医师我在哪里见过,可能是记错了。走吧,我最近头晕的毛病又犯了,带我去疗治吧。” “好。” 苏慈意没有想到,她这被拉去,哪里是做什么简单的培训? 这些考官差点就没将她通身的本领给挖出来了。 分明还给她多加试了几轮,这全部都应付完以后天都已经擦黑了。 苏慈意借着时间晚了该回家了的拙劣借口硬是逃脱了这几位考官的纠缠。 她不知道她走以后,那几位考官都激动不已,嘴里念念有词地不断说着:“天不亡我善仁堂啊!” 苏慈意忙了一天,疲惫至极。 但她没有马上回苏家,而是拐进了一条偏僻的不起眼的小巷子里,浑身都隐匿在了巷子里昏暗的光线之中。 她打开了手机,有一条讯息赫然在目。 “小姐,夫人临终前给你寄的最后一封信找到了,但是时隔多年,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这是专人复原过后的模样。” 下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是一封信纸,早已发黄折旧,破烂不堪。 唯有上面那隽秀的字迹是苏慈意熟悉的。 那是妈妈的字。 信纸上的大半段都是关心记挂苏慈意的内容,苏慈意看着看着,便湿润了眼眶。 而信纸的后半部分全都破破烂烂的,只有两行支离破碎的字还看得清。 上面,是妈妈力道极重写下的字。 “苏家,许家,江家……要小心!妈妈不能保你周全,妈妈对不起你。” 特别是在许家上,妈妈还特地用笔圈了两圈,是在强调。 苏慈意闭了闭眼,一行清泪顺着眼角落下去。 苏家,许家,江家? 这三家,一定和她妈妈的死因难逃干系! 苏家她必除不可! 而许家和江家…… 想到许清知,再想到江承宴,苏慈意只觉得这局越来越大,越来越错综复杂。 可她不怕。 不管多艰难,她都一定会给妈妈讨个真相和公道,让妈妈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 ** 夜色渐晚。 夏晓霞面色不悦,“这么晚了,苏慈意还不回来?!到底是跟她那个妈一样,就喜欢在外面乱发骚!” 苏孟达一听这话,忍不住瞪了夏晓霞一眼,“你提那个贱女人干什么?她死都死了,再提也不晦气!” 夏晓霞撇了撇嘴,“也是,提她晦气。” 这时,苏慈意终于回来了。 她这个时候已经换回了平时的梳妆打扮。 推开门进来时,看见苏孟达和夏晓霞坐在沙发上,明显是在等她的时候,苏慈意讥诮一笑。 看来这对狗男女又有什么阴招要出了。 果不其然,夏晓霞难得地对她挂上了笑容。 “慈意,再过两天江大少就要来把你接走了,你既然要嫁出去了,这段时间我们苏家对你也没少照拂,你现在能嫁给江大少这么个家境显赫的良人也是全托了我们苏家的福。” “你也知道,最近我们家苏氏也碰到了一些困难,你既然要走了,那就当帮苏氏一次,也把这些债抵了,先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我们也与你一笔勾销,苏家还是你的娘家,你今后还是可以随时回来。” 夏晓霞这一番话说得弯弯绕绕,听得她头痛。 “有屁快放。”她直说。 夏晓霞一噎,脸色难看。 旁边的苏孟达已经有了些怒气,“你怎么和你霞姨说话的!” 苏慈意懒散地一掀眼皮,“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就上楼了。” 苏孟达气急败坏,怒视着苏慈意,缓了两口气,道:“苏氏最近有一个很重要的合作项目在进行,但那个合作方像是在耍我们似的,迟迟不肯签约。” “我的意思是让你去走一趟,对方顾忌你是未来的江家大少奶奶,或许就会老实了。时间就定在明天晚上,到时候我会让人送你过去。” 苏慈意瞧着苏孟达,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就恶心,“我都还没答应,你怎么就定了?” 苏孟达咬咬牙,道:“就当你离家之前最后帮一次苏家!只要你解决了这个合作方,等你出嫁的时候我就把这个合作项目的利润分你一半当嫁妆!” 哟,还有钱分。 苏慈意弯了弯唇,爽快答应:“成交。” 第十章:小美人,我们来喝一杯 第二天晚上。 苏慈意随便穿了一身休闲装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今天跟善仁堂请了个假,也好为今晚的事情做准备。 夏晓霞和苏念娇还在说着话,两个人看样子很是高兴。 苏念娇今晚也出奇地没有对苏慈意出言不逊,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苏慈意这身衣服,说:“你就穿这个去跟刘总谈生意?” 苏慈意瞥她一眼,朱唇轻启,“我爱穿什么穿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多嘴。” “你这小三生的女儿,放在古代就是最低等的庶出,给我端茶倒水都不配。” “我是出去谈生意,跟你妈当时在饭局上勾引了苏孟达不一样,用不着花枝招展的。” “懂了么?” 她这一番话,直接指名道姓地骂了苏念娇和夏晓霞。 苏念娇指着苏慈意就要发难,夏晓霞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但她还是按住了苏念娇,冲她摇了摇头。 苏念娇这才咬碎了一口银牙,把怒气往肚子里咽。 苏慈意看着这对母女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觉得滑稽无比。 她从身后掏出一叠文件,“啪”地一声甩在了桌上。 “签了它,我现在就出发去见刘总。” 夏晓霞和苏念娇对视一眼,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起来。 “你们不是说只要把这个项目谈下来了就给我一半利润么?” “嘴上说可没用。” “我让律师拟了份合同,你检查一下,没问题的话就签了,这样到时候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苏念娇咬了咬唇,扯了扯夏晓霞的衣服,低声道:“妈……我们真要给这个贱人一半利润?” 夏晓霞面色阴毒,恨不得生饮苏慈意的血一般,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她做梦!” “不就是一份合同么,签了就签了!到时候还得看她有没有本事拿这一半利润。” “她苏慈意再狂有什么用?我看她晚上还笑不笑得出来!” 两个人嘀咕完,夏晓霞便在合同上签下了字。 苏慈意收起合同,心情也好了不少。 “行了,叫司机送我去见刘总吧。” 夏晓霞连忙起身,让人去送苏慈意离开。 等到苏慈意走了以后,夏晓霞才气得砸了桌上的茶杯。 “贱货!” “这才刚跟我们撕破脸,就敢这么满嘴喷粪!” “等今天晚上过了,我一定要用针一针一针地把她的嘴巴给缝上!” ** 夜色正浓,晚风萧萧瑟瑟,吹得人心底发凉。 苏慈意身形单薄,下了司机的车以后就独自进了这家叫做“夜色”的会所。 这是帝都最大的一家高端会所。 地方选在这,也算苏家看重那个刘总。 她查过了。 刘天威,一个早年当赘婿,靠着老婆的娘家做煤矿起家的暴发户,到现在都还怕极了家中的那个母老虎。 不过这两年刘天威巴上了帝都的四大家族之一,殷家。 殷家倒也没有和这个暴发户有多深的关系,只是这个刘天威还有点脑子,在人后利用关系偷着打听殷家的投资方向,然后也跟着投资,这才赚得盆满钵满。 苏慈意进了夜色,就有专人领着她前往包厢。 二楼,最尊贵显赫的包厢里,大大的落地窗就能够将外面的繁华景象全都收入眼底。 包括楼下大门所发生的一切。 殷宇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啧”了一声,从落地窗前退开,来到了江承宴的身边。 “江承宴,你猜我刚刚看见了谁?” “谁?”江承宴手中握着台球杆,一杆进洞,干脆漂亮。 旁边一起打球的人夸赞不已,却听到殷宇在旁边似笑非笑地说道:“你那个会演的未婚妻来了,该不会是来见你的吧?” 江承宴顿时失了兴致,把球杆往台球桌上一扔,转身坐在了沙发上。 “我的行程如果都能让她知道,那我早就该死在江城海和江廷皓手里千百次了。” 殷宇笑了一声,“你说的也是。” “不过,你是真打算娶她么?你家老子江城海跟你那个私生子弟弟江廷皓可是摆明了羞辱你。” 江承宴冷笑一声,“娶,我当然要娶。不娶怎么让他们自以为运筹帷幄?” “那你那个未婚妻呢?大半夜的来这里,不需要让人去看看么?”殷宇说道。 江承宴思忖半秒,手一挥,就有一个一直站在角落的下属颔首出去了。 殷宇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你还真让人过去查了?当真对那苏家大小姐动心了?” 江承宴斜睨了他一眼,“苏慈意挺有意思的,我感兴趣,动心谈不上。” 殷宇调侃,“要你这万年铁树开花堪比六月飞雪还难,能感兴趣就不错了。” 江承宴不答话,兀自喝着自己的酒。 他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那天苏慈意反手打了他下巴一拳的样子,就像一只炸毛的小兔,倒是可爱。 只不过那一拳实在称得上没规矩。 这一笔他记下了,迟早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不咬人的兔子最可爱。 苏慈意来到包厢门口,推门而入。 包厢里,几位中年男人正坐在桌前,一个个都调笑着,言语间放肆出格。 见到苏慈意来了,坐在中间的刘天威露出了一抹贪婪神色,招呼苏慈意过来。 “你就是慈意吧?早就听你父亲说你长得清丽可人,乖巧和顺,来来来,来你天威哥身边坐下。” 苏慈意心中冷笑。 哥? 这人跟她那个废物爹同岁同辈,自称哥也真够不要脸的。 这一屋子的乌烟瘴气,想必苏家人一早就安排好了,就等着她呢。 苏慈意不动声色地自己找了个空位坐下,拿出准备好的合作项目,放在桌上。 清冷的声音传出:“各位,我今天来不是寻欢作乐的,是来谈合作的。” “项目书已经放在这儿了,刘总先看看吧。” 刘天威见苏慈意一点都不买账,也不气恼,反而眼中更是闪烁起了邪恶的光芒。 好啊,他就喜欢这种冷面美人,到时候反抗挣扎起来肯定带劲儿! 刘天威端着一杯酒就来到苏慈意身旁坐下,那油腻粗大的胳膊直往苏慈意的腰际揽去。 “小美人儿,我们先喝一杯。” 第十一章:强吻江承宴 可还不等刘天威的咸猪蹄碰到苏慈意,苏慈意就轻飘飘地躲开了。 她好看的眉眼间拢上一抹微不可闻的厉色。 “刘总,请您自重。” 她这话一出,桌上的另一个老总就猥琐地笑着道:“小美人儿,合作的事情你着急什么呢,只要你陪几位哥哥喝一杯,把哥哥们哄得高兴了,随便什么合作项目,都好说。” 刘天威也笑眯眯的,满脸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就是啊,来吧,先陪哥哥喝了这杯酒,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说着,刘天威就朝苏慈意递来了一杯酒。 高脚杯里,暗红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苏慈意眸子浅垂,扫了一眼他,抬手接过酒杯。 刘天威脸上淫邪的笑容盛放,拿起自己的杯子便和苏慈意的杯子碰了一下。 但他没有注意到,在两个杯子相碰时,一点细微的粉末顺着苏慈意的指尖落下,尽数落入了他的杯子中。 粉末无色无味,迅速与杯中酒相融,无人察觉。 刘天威盯着苏慈意扬起细长白皙的脖子喝了一口酒,心花怒放,也跟着喝了一大口酒。 他那小眼睛里闪烁着迫不及待的光芒,恨不得现在就把苏慈意推倒。 “现在能把项目合同签了吗?”苏慈意轻声问道。 那悦耳声音落在刘天威的耳中,是别样的柔媚婉转。 “好好好,美人儿放心,我这就签!” 刘天威开怀大笑,十分爽快地就签下了项目合作的合同,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 反正他早就和苏家谈好了,这笔项目迟迟没签也就只是等着苏家多给他些好处。 现在苏家既然已经把苏慈意给他送来了,还再三保证江家和江承宴对苏慈意厌恶至极,可以让他随意玩弄,这份合同也没有不签的道理。 苏慈意杏眸凝着合同上“刘天威”的三个大字,唇边漾起浅笑。 蠢货就是蠢货,连合同也不仔细看一眼。 这些年来能让刘家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还真是刘天威走了狗屎运。 苏慈意收起了合同。 方才一口酒下肚,现在身上已经诡异地泛起了粉红,全身也开始燥热不已。 她呼出一口浊气,轻咬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 可她能清醒,刘天威此刻就跟发了情了公狗一样,满脸潮红,猛地朝苏慈意扑来。 “美人,让我来好好疼爱疼爱你!” 苏慈意厌恶地瞥了一眼刘天威,在他扑过来的时候一个侧身避过,同时扣住他的胳膊狠狠往后一拧。 只听“咔嚓”一声。 刘天威的一条胳膊就直接被苏慈意给卸了下来。 “啊──” 凄惨的尖叫声响起,刘天威气急败坏,“贱人,你居然敢打我!” 苏慈意状若惊恐,就像一只无助且可怜的惊弓之鸟。 “刘总,我没有打你啊!我就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的情趣呢……” 她有意无意地咬重“情趣”二字。 果然,刘天威狰狞的面目马上缓和下来。 虽然胳膊还剧痛着,但他却变态地享受起来。 “呵呵……还是美人会玩儿,你这么一说,哥哥都觉得莫名爽了起来。” 苏慈意忍住内心狂涌的恶心。 呵。 爽? 等会儿还有他爽的。 “刘总,我先去一趟洗手间,你等我片刻。” 苏慈意压下自己体内正在隐隐发作的药效,转身离开包厢。 她一走,就径直往旁边的角落走去,靠在墙上,半个身子都隐在了阴影之下。 苏慈意摸出银针,给自己扎了几下,暂且缓解了几分体内蠢蠢欲动的药效。 也不知道刘天威去哪里找来的这种春药,药效之强,让她都没有办法马上解开。 做完这一切后,苏慈意拿出手机,低声吐出一句:“开始行动吧。” 那头只道了一声“是”后,苏慈意便挂了电话。 她又摸出了茶烟,刚刚点上,还没来得及送入嘴边,一只大手便伸了过来,顺走了她的烟。 江承宴咬着苏慈意的烟轻轻吸了一口,茶烟味四散开来。 烟雾弥漫。 苏慈意隔着烟雾抬眸瞧他。 她两颊是暧昧的微红,那一汪水眸里潋滟流波,清冷又妩媚,既纯又欲。 只一眼,就能勾得人心头狂热不已。 江承宴眯起眼睛,喉结滚了滚。 苏慈意歪了歪脑袋,“你怎么在这里?抢我的烟做什么?” 因为药效发作,她就连声音也都显得沙哑诱人。 江承宴见状,轻笑一声。 小兔子落难了。 “你不用管我为什么在这里,你呢?看来是中人圈套了吧。”他又吸了一口茶烟。 这烟入口即是茶香,冷冽又馨香,不错。 苏慈意懒洋洋地看着他,双臂环胸。 “你就那么肯定是我入别人套,不是别人入我套中套?” 她这话说得张狂又自信,让江承宴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怎么每次见她,都有不一样的新鲜感? 这女人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江承宴再次深吸一口烟,一只胳膊直接按在了苏慈意身后的墙上。 他低头,似是将她困在怀中一般,“我不管你是入人套,还是引人入套,你得记住,你现在在外的身份是我的未婚妻。” “懂么?” 他正视苏慈意,这一次,这一口烟直直地往苏慈意的脸上吐去。 白烟缠绵在空气之中。 苏慈意一双杏眸凉得不行,她一把扯住江承宴的领带,迫着他微俯下了脖颈。 四目相对,只听苏慈意一字一句道:“你就这么爱抽我的烟?” 江承宴挑眉,“怎么,不行么?” “行。” 回答他的不仅仅是苏慈意这一个字而已。 苏慈意抢回了江承宴手上的烟,放在嘴边狠狠吸了一口,然后一把推着他的胸膛将他反按在了墙上。 最后,苏慈意的朱唇印上江承宴的。 她就这么含着一口茶烟,霸道地将烟全部送入江承宴的口中。 江承宴瞳孔骤然紧缩,感受着嘴上的娇软甜香,刚想伸手揽住怀中的苏慈意,准备反客为主。 可苏慈意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第十二章:贱人,你篡改了合同 一口烟送完,江承宴只觉得自己的唇角被人狠狠一咬。 一阵刺痛后,紧随着的便是一股铁锈血腥味。 而罪魁祸首早已脱离了他的怀,正站在他面前笑靥如花,嘴角还沾染着他的血迹,美得妖冶。 “江大少,离我们约定好的时间没剩多久了,明天早上如果我没有在苏家门口看到你的人来接我,你就准备好我那份的遗产好让我继承吧。” “毕竟这个世界上能救你的人现在只有我,如果你不愿意和我合作,那就只能等死。” “我嫁给你也就只能守活寡,希望你到时候别吝啬,我继承的那份遗产得准备得丰厚一些。” 苏慈意慢条斯理地说完,伸出手指一擦嘴角的血迹,转身离去。 江承宴留在原地,脸色铁青。 他一把扯开自己的领带,心头烦躁不已。 苏慈意,好样的。 强吻完他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走了? 当他江承宴是什么? 嘴唇上被咬破的地方还在微微刺痛,江承宴一咧嘴角,咬牙切齿。 “女人,是你自己先玩火,就别怪引火自焚。” ** 苏慈意在洗手间里,再次为自己施了针。 现在药效已经被她压制得差不多了,只需要回去好好调理一下就好。 此刻,苏慈意看着镜子里面色懊恼的自己,心中烦意更甚。 她刚才真是药效上头了,居然亲了江承宴。 现在现在后悔也都没用了,也不知道那个男人会不会记仇。 苏慈意想到这里就一阵头痛。 不过…… 那男人的唇冰冰凉凉,倒还挺好亲。 这还是她的初吻,便宜江承宴了。 苏慈意咬了咬下唇,给自己补了补口红,压着自己那乱飞的思绪,不再乱想。 她回到包厢,还没推开门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嬉笑打闹声。 不仅如此,还有许多交杂在一起的淫靡之声。 仅仅只是在外面听着,就知道里面的情况一定肮脏秽乱。 看来计划进行得挺顺利的。 苏慈意也不进去了,免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她干脆靠在门口,抬起手腕看起了表,数着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 约莫过了四五分钟,一阵骚乱便从外面传了进来。 只见一个打扮华贵的微胖女人领着一大群凶神恶煞的大汉走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动静不小。 微胖女人叫做李慧,就是刘天威的那个老婆。 苏慈意见李慧来了,不再靠着。 她直了直身子,不咸不淡地道:“李夫人,这就是苏孟达和夏晓霞为刘总准备的饭局。” 李慧眼睛都要红了,恨恨地回了一句,“今天的事情就谢谢你了,苏孟达和夏晓霞这两个狗东西我来日再来收拾,现在,我非得废了刘天威这个吃里扒外的东。” 就在这时,里面刘天威愉悦至极的声音传了出来。 “啊──舒服啊,你们这些美人儿可比我家那个母老虎有意思多了,我家那个犬夜叉人都老了,一幅老皮松松垮垮的,烦都烦死了。” 李慧目呲欲裂,“来人,给我踹开这扇门,我要亲手废了刘天威!” 很快就有一个大汉上前踹开了门,李慧领着一群人便冲了进去。 几秒过后,尖叫惨叫此起披伏,刘天威求饶的声音萦绕在整个包厢里。 “慧儿,慧儿我错了啊,我不敢了,我是被人设了局啊,我是冤枉的……” “啊!!慧儿!!别打了!别打了!慧儿我不敢了……” 苏慈意听着里面噼里啪啦的动静,伸了个懒腰,带着那份刘天威签好的合同就走了。 这刘天威自作孽,不可活。 本来她还准备放他一条生路,但他不知死活居然真的敢给她下药,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这淫狗既然这么好色,那她就让他永远没有能力再好色。 她给刘天威酒里放的…… 可是好东西啊。 苏家。 苏念娇满脸的喜色遮都遮不住,“妈,那个刘天威肥头大耳的,应该有苏慈意那个贱人好受的。” 夏晓霞也笑着,“可不是么,我已经安排好了人,到时候会拍下苏慈意和刘天威勾结在一起的照片,只要把那些照片传出去,苏慈意这个贱人的名声就臭了。” “等到那个时候,我看江家还会不会要这个脏了身子的贱人。而且我们还能拿着那些照片逼迫苏慈意,让苏慈意一直做刘天威的情妇,那项目里的一半利润,你觉得她还拿得到吗?” 苏念娇听完,捂着嘴不停地笑了起来,高兴不已。 她只要一想到能马上将苏慈意踩到脚底下,就浑身畅快。 母女二人正聊得起劲儿,门口处,苏慈意意味深长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夏姨,你说什么情妇呢?是聊起以前你在外面当我父亲的情妇这件事情吗?” 她的声音一响起,夏晓霞和苏念娇的笑容就僵硬住了。 二人脸色变幻不定,盯着苏慈意就道:“你在胡说些什么?这个时候你不在会所里陪着刘总吃饭,跑回来干什么?要是搞砸了合作,这责任你担待得起吗?” 苏慈意全然不理会她,来到沙发前坐下,拿出那份刘天威签好的合同就扔在了桌上。 “合同我当然签下了,这么一件小事你们都办不好,真废物。” 夏晓霞怒目圆瞪,难以置信地死盯着苏慈意。 “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个贱人看上去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她派去拍照的人现在也没有消息,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夏晓霞连忙拿起合同翻看起来。 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 “贱人,你什么时候篡改了合同?为什么上面说项目收益的三分之二都要归入你个人所有?你这个贱人!” 夏晓霞愤怒得整张脸都扭曲在一起。 可这还不够,苏慈意出言纠正她。 “除了这三分之二,别忘了剩下归苏氏的三分之一里也有一半是我的。” “这合同改不改的你就别操心了,合同也都是走的合法流程,一切有效。” “这笔项目既然是我谈下来的,收益归我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别忘了,苏氏可还有我和我母亲的股份在。” 第十三章:苏慈意是个疯子 “你……你……” 夏晓霞眼白一翻,差点就腿软摔在地上。 苏念娇及时扶住她,转头恶狠狠地盯着苏慈意。 “苏慈意,你这样对我们,就不怕遭到报应吗?你别忘了,如果不是我们把你接回来,你现在还在乡下不知哪个角落。” “报应?”苏慈意眼神猛地凌厉。 她一步步走到苏念娇的面前,冷眼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如果不是你和你妈破坏了我家,害死了我母亲,当年又把我送去乡下,会有这一天么?” “要说报应,你们才最应该是遭报应的那个!” “苏念娇,你就和苏家一起等着吧,我苏慈意明着把话放在这里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后悔当年对我母亲的欺辱。” 苏慈意淡漠地收回视线,抬脚就上了楼。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年的苏念娇和夏晓霞来到苏家,是怎么欺负卧病在床的母亲的。 那时她年幼,只能陪着母亲一起受辱。 如今,她再回苏家。 万事已具备,只欠东风来。 先前的隐忍终于能够换来现在的肆意报复。 当年的仇,她会一笔一笔地讨回来。 而苏念娇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妈……苏慈意这个疯子……她是个疯子!” 夏晓霞也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扎进肉里都疼而不自知。 该死的…… 明明在几天前苏慈意还是可以任她打骂的下贱东西,现在居然全都变样了。 什么时候这个贱人居然变得这么难以拿捏…… 夏晓霞有一种预感,如果她再留着苏慈意,恐怕以后遭殃的就真的是她了。 夏晓霞搂住苏念娇,咬着牙安抚道:“娇娇,你放心。这个贱人是不能再留了,当初我既然能弄死她那个妈,现在自然也能弄死她。我现在就去联系那个人……” 这一夜,无人好眠。 刘天威被李慧打了个半残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帝都。 更是有传言说刘天威下身已废,下半辈子再也不能寻欢作乐。 而刘天威背着李慧在外面创建的公司,暗地里转移走的那些李家财产,也全部被李慧重新掌控在了手中。 一夜之间就已经变了个天翻地覆。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靠在浴缸里,享受着药浴。 苏慈意闭着眼睛,脑海中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细细地过了一遍。 李家早年是混迹黑道的,发家史可含着不少鲜血。 这次的事情,她早在前往会所之前就通知了李慧。 她告诉李慧,苏孟达和夏晓霞为了这个合作项目,特地给刘天威准备了好酒配美人。 而刘天威偷偷转移李家财产的证据也是她搜集来交给了李慧。 作为回报,李慧同意苏慈意改了合同,拿了这笔项目里的好处。 所以今天这一场饭局就是用来套刘天威的,苏慈意也顺便借着李慧的手料理一下苏家。 敢算计她,就要付出代价。 墙上,挂钟一晃一晃的,赶着时间流逝。 苏家书房里,苏孟达气得砸了一桌子的茶具。 夏晓霞更是在他旁边哭得梨花带雨。 “孟达,刚刚我弟弟给我打电话,说他的场子被李慧带人给砸了,这可怎么办啊。” “苏慈意那个贱丫头不仅骗我签了合同,还联合李慧一起坑我们,现在我们苏家不仅没讨到好,还把李家给得罪了,李家那可是一家子的地痞流氓啊,我们怎么斗得过啊……” 苏孟达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刚刚我从公司回来的时候也发现后面有人跟着,要不是我跑得快,那帮人估计也要对我动手了!” “啊,他们怎么敢……孟达,你可要想想办法啊,再这样下去,我们苏家迟早被苏慈意给毁了。” “你别急,不是已经联系那个人了吗?怕什么?”苏孟达眼神凶狠,“还有你弟那个场子,被砸了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干净勾当。” “最近你和娇娇出门都小心点,我明天试着联系一下江家,探探他们的口风。” “苏慈意这个逆女,不早点弄死,迟早成为心头大患。” 夏晓霞闻言,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委屈地拉着苏孟达的衣袖,“可是我弟弟那边……” “好了!”苏孟达不耐烦,“别天天你弟弟你弟弟的,这些年我没少扶持你弟,我可给了他不少钱,是他自己不争气。” 苏孟达瞪了夏晓霞一眼,不快地甩手离开。 夏晓霞站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第二天一早。 苏慈意拖着行李箱来到苏家大门口处等着。 苏念娇一下楼,看见苏慈意等候着的样子,嗤笑一声。 “哟,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了,你是多恨嫁啊?要不要脸?不就是一个病秧子吗,看你这上赶的下贱样子。” 苏慈意扫了她一眼,一语不发。 她懒得跟苏念娇计较。 苏念娇见她不答复,哼了一声,扭腰走开,去餐桌上吃早餐了。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高挂在天空中,既不热辣也能驱寒,温度刚刚好。 正是入秋的时候。 苏慈意看着苏家门口的那棵枫树,枫叶已经渐红。 这棵枫树还是她八岁时和母亲一起种的,从前刚种下去的时候还只是一棵小树苗,现在都已经长得比她人还高了。 那时母亲总是温柔地摸着她的头,怜爱地对她说:“慈意,等这棵树长得比你还高的时候,你就是大姑娘了。” “等那个时候,妈妈就开始给你准备嫁妆,一定要把我们慈意风风光光,漂漂亮亮地嫁给一个你爱的好男人。” 母亲满含笑意的声音如在耳畔,苏慈意却无奈地扯起了唇角,苦笑。 她在心里轻轻地说: “妈妈,枫树长高了,我也要出嫁了。 可是,我收不到你给我准备的嫁妆了,我也没有风风光光,漂漂亮亮地嫁出去,更没有嫁给我爱的好男人。” 她嫁的是一个江家不受宠的病秧子,甚至她等到现在,江家也没有人来接她。 身旁,苏念娇得意洋洋地走了过来,鄙夷地上下打量了一眼苏慈意。 “我看你之前说什么江承宴疼你入骨都是假话吧?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不派人来接你?” 第十四章:小东西,又落难了? 苏慈意确实已经在门口等了有一阵子了。 她目视前方,丝毫不理会苏念娇的话,瘦削的身子笔挺地站着,周身满是清冷的高贵气质。 苏念娇咬牙盯着苏慈意,有些眼红。 不过就是一个从小被养在乡下的村姑而已,凭什么看上去这么气质不凡? 她只要看着苏慈意那张脸,就恨不得马上撕了她。 “没听见我跟你说话啊?说不定你站在这里等上一天都等不来江家的人,还弄得好像江家多宝贝你似的,恐怕都只是说出来骗我们的吧?” “真是不要脸的贱货,舔着一张厚脸皮夸下海口,我都替你觉得丢人。” 苏念娇骂个没完,只有不断用话羞辱苏慈意,才能平息这段时间以来她在苏慈意面前受的气。 苏慈意被苏念娇聒噪的声音吵得心烦,扭头冷冰冰地剜了她一眼。 “苏念娇,我看你是一点记性都不长是吧?” 那语气中的警告意味让苏念娇心头咯噔一下,有些忌惮地往后退了一步。 苏念娇压着声音,藏去了自己怨毒的眼神,嘀咕道:“被人说中了就恼羞成怒,我看你也只是打着江家的旗号来吓唬我们的,要是今天江承宴不来接你,我一定要让爸爸妈妈把你打成残废,再送回乡下!” 苏慈意把她的话全听得一清二楚,神色始终平静,不起波澜。 她一开始确实是夸下海口,利用江承宴来震慑苏家,不过即使江承宴真的不来也没关系,她自有留后手。 但…… 江承宴真的会不来么? 苏慈意一勾嘴角,拎着自己的行李箱往里就走。 苏念娇见状,觉得自己说中了,眼中闪过阴毒的算计神色,连忙跑上楼去。 不一会儿,就见苏念娇带着夏晓霞和苏孟达一起下了楼。 苏慈意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苏孟达声色俱厉,“苏慈意,你不是说江家的人会来接你吗?人呢?” 夏晓霞在一旁帮着腔,阴阳怪气,“我看江家的人是不会来的,这个丫头满嘴谎话,不如直接割了她的舌头。” 苏念娇挽着夏晓霞,三个人一起走了过来,她更是字字渗着怨恨,“妈妈,只割了她的舌头那不是便宜她了?应该把她的四肢也给砍断,丢到乡下去,让她自生自灭。” 苏慈意看着他们一家团结情深的样子,心中直想发笑。 看来他们是指定了江家人不会来,想要置她于死地。 秋风忽然萧瑟,从外面灌进来,吹动了苏慈意的发丝。 这里终究不是她的家了。 她也终究没有父亲了。 苏慈意动了。 她缓缓站起身来,直视着苏孟达,“她们的提议可真够恶毒啊……你呢?你怎么想?” 苏孟达被苏慈意深不见底的眸子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他避开苏慈意的眼神,不去看她。 “我能怎么想?是你自己要毁了苏家在先,只能说你自作孽不可活。” 自作孽不可活。 好一个自作孽不可活。 苏慈意露出一抹笑来。 也好,小时候那个疼爱自己的父亲已经死在了她小时候。 有苏孟达这句话,她今后也不必顾忌他们多年前父女一场的旧情了。 夏晓霞看到苏慈意还能笑得出来,心里如火烧一般,她冲着门口的两个保镖喊道:“你们还不快点进来!” 两个保镖连忙小跑着进来。 夏晓霞给他们使了个眼色,“大小姐得了精神病,现在发病了,你们快把她捆起来。” “是。” 保镖们拿了绳子就朝着苏慈意过来。 苏慈意目光扫过夏晓霞和苏念娇,还有她的好父亲苏孟达,目光深得好像要一寸一寸刻在他们身上一样。 这三人,一幅吃人模样,她今日记住了。 保镖们上前,正准备绑了苏慈意,可苏慈意一个眼神瞪过去,轻吐出四字。 “我看谁敢?” 两位保镖顿时愣住。 苏慈意就这么站在那,长发随意地散着,随风拂过脸颊,一双杏眼如霜冻一般,气场凛冽,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他们凌迟。 “两个废物,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把她绑起来!” 夏晓霞怒斥,急不可耐。 没了办法,保镖们只好硬着头皮就上。 “大小姐,得罪了。” 就在两个保镖准备擒住苏慈意,将她硬捆起来的时候,苏慈意手中的银针也准备就绪。 只不过是两个人而已,她还放不倒么? 就是连带着苏孟达三个人一起上都奈何不了她。 可还不等苏慈意出手,苏家大门口处,一道森冷的声音响起。 “苏家好大的胆子,连我的人都敢动?” 江承宴缓步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站着姜朝和一众江家保镖,气势压人。 苏孟达在看到江承宴时,脸色就骤然变青,急忙给保镖使眼色,让他们退下。 但已经来不及了。 在姜朝的示意下,江家的保镖疾步而出,一把将苏家的保镖扣押在地。 两家的保镖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苏孟达一擦头上的冷汗,连忙迎了上去,“江大少,你,你怎么来了?” 江承宴无视苏孟达,走到了苏慈意跟前,在众人面前,牵起了她的手。 他的唇角微不可闻地弯了弯。 嗯,不错。 很软,很好牵。 苏慈意手指僵硬,没忍住地瞪了江承宴一眼。 她想抽出自己的手,但男人握得紧,让她动弹不得。 江承宴凑近苏慈意,目光如火似的灼人,“小东西,又落难了?” “……” 苏慈意表示很无语。 二人之间的“亲密”互动落在苏念娇的眼中,让她恨得牙都快要咬碎了。 不是说江家大少是个病秧子吗? 面前这个长相英俊到近乎妖孽,通身贵气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苏念娇心一横,凑上前去,指着苏慈意就可怜无比地控诉道:“江少,是苏慈意忘本害苏家在先,你可别被她这幅无辜的样子骗了。” “其实她是个蛇蝎心肠的坏女人,听说苏家要和江家联姻了就想方设法地从乡下回来了,寻死觅活地逼父亲让她替我嫁给你,还在外面散布谣言说是苏家要她替嫁!” 第十五章:我答应和你合作 “哦?真的么?” 江承宴侧目,直勾勾地看向苏念娇,微微挑了挑眉,似乎是对她的话十分感兴趣。 对上男人深邃漆黑的瞳孔,苏念娇有些害羞。 外界都传江承宴不受江家看重,对江承宴的信息封锁得死死的。 早知道江承宴长相如此不平凡,她当初就不应该让苏慈意回来替嫁。 虽然她的目标是嫁给江家的江廷皓,但是使点手段吊着江承宴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 苏念娇羞涩地低下了头,那模样,当真是三分青涩七分纯真,让苏慈意看了都想作呕。 苏念娇不进娱乐圈真是可惜了。 而苏孟达一听,也带着夏晓霞连忙跳出来附和道:“是啊,而且我们也没有真的要对苏慈意做什么,是她先动手的,我们只是想先绑住她让她冷静下来,都是一家人,免得打打闹闹的传出去让人看笑话。” “这样啊……” 江承宴意味深长,指尖在苏慈意的掌心轻轻摩挲,“慈意,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苏孟达等人一颗心都瞬间吊起来了。 苏念娇更是瞪圆了眼。 怎么她说了那么多一点用都没有! 苏慈意嫌弃地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那被江承宴指尖摩挲过的地方还一层一层地发着热。 她别开了脸,冷漠地道:“我没工夫陪你玩,也不想浪费时间,既然他们想绑我,那就把他们给绑个三天三夜吧。” “苏慈意,你这个大逆不道的……” 苏孟达气急败坏,可他的话都来不及说完,江家的保镖就已经上前来,干脆利落地用胶布封了他的嘴,将他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 夏晓霞和苏念娇也是同等待遇。 三个人被封了嘴,只能唔唔唔地挣扎着,被丢在地上扭来扭去。 至于那两个苏家的保镖也被赶了出去,还有苏家的一众佣人也都被遣散。 这三天,就全看苏孟达三人的造化了。 黑色的宾利车门打开,苏慈意随着江承宴一起上了车。 由姜朝亲自开车。 苏慈意报上了一个距离善仁堂最近的商场名字,让姜朝送她到那里去。 她今天还要去善仁堂报道,因为江承宴来晚了,所以她今天也迟到了。 江承宴半阖着眼,闭目养神,“你去那做什么?” 苏慈意看都没有看他,从自己的小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个轻便的背包。 “我似乎没有义务向你汇报我的行踪。” 她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但江承宴却觉得她生了几分他的气。 他睁眼,笑里含着戏谑。 “你在怪我来晚了么?” “不敢。”苏慈意看向他,“毕竟江大少能亲自来接我就是抬举我了,我怎么还敢怪你呢?” 她话里带刺。 这狗男人故意晾了她一个早上,差点让她把后手都拿出来了,一来苏家还装模作样地摆架势,实在让人厌烦得很。 江承宴嘴角弧度越发上扬。 这还不敢? 他看着苏慈意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你那个妹妹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苏家这是错把鱼目当明珠啊。” “她不太聪明你还陪她浪费那么多时间?”苏慈意冷不丁怼了他一句,顺便补充:“我看你倒是挺聪明的样子,苏家这也是错把明珠当鱼目了。” 江承宴笑,“牙尖嘴利。” 苏慈意不予理睬。 车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江承宴的声音再次传来。 “苏慈意,你说的合作,我答应了。” 苏慈意整理背包的动作一顿,嘴角扬起一抹自信飞扬的笑。 她抬头,眼眸里像是落入了万千星辰,“好。” 江承宴看着她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架势,有些想笑。 女人心,海底针啊。 苏慈意似乎是早有准备一般,拿出了一张纸条来塞给他。 纸条上写着一长串的数字。 她明眸善睐,“这是我的卡号,你先往这张卡里汇三千万吧。” 江承宴,“……” 他怎么觉得这个女人一早就准备好要跟他要钱了? 苏慈意眉头一挑,“怎么?不愿意吗?” 当初可是说好了要给她先汇三千万的,难不成这狗男人想反悔? 江承宴眯起眼睛,“你很缺钱?” “缺,怎么不缺。”苏慈意大方承认,“苏家苛待我,自然不会给我什么钱,这三千万换你解开余毒难道不值么?” 据她所知,江承宴这些年来为了解开这噬骨殇花了不知多少财力精力,区区三千万而已,她不信他给不起。 江承宴捏了捏手中的纸条,看着苏慈意这幅生怕他不给钱的样子,脸色有些僵。 “这三千万我会给你,但是既然说好合作,有些事我也要先告诉你。” “第一,按你所说,我给你三千万,你在三个月内解开我身上的余毒,如果三个月时间一到,你没有解开我身上的毒,那么你不仅要把三千万归还于我,还要倒欠我三个亿。” 这第一才刚说完,苏慈意就忍不住眼皮一跳。 倒欠三亿??? 这江承宴怎么不去抢? 幸好她也有十成的把握能治好江承宴,否则她还真不敢应。 江承宴无视苏慈意的反应,继续说:“第二,我们之间的婚事会坐实,但也只在这三个月内,我不会和你领结婚证,三个月一到,不管你有没有替我解开余毒,我们之间的婚事都将解除。” 这一条,苏慈意没有异议。 虽然她对她的婚姻毫不在意,但不领证于她来说也是让她少了一些麻烦。 “还有最后一点……” 江承宴忽的靠近苏慈意,盯着她那双澄澈的眼一动不动,仿佛是要把自己的影子印入苏慈意的瞳孔一般,“这三个月里,你的身份就是江家大少奶奶,一些该做的事情和不该做的事情我希望你心里有数,你需要我配合你,我也需要你配合我,我不希望你给江家抹黑,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苏慈意眨了眨眼,真诚发问:“奇怪,你不是不受宠么?为什么还那么在意江家的名声?” 苏慈意是真的好奇。 第十六章:失传已久的飞针之术 这个男人上一次见她的时候也强调了她是江家少奶奶的身份,好像生怕她做出什么事让江家蒙羞了似的。 江承宴的眸光忽然凉了下来。 苏慈意缄默,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 “你既然那么想知道,今天晚上就跟我回一趟江家老宅,也该让他们见见你这个江家大少奶奶。”江承宴收回目光,淡淡道。 “……” 苏慈意差点想咬了自己的舌头。 怪她多嘴,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苏慈意:“我能不去吗?” 江承宴扔了个冷眼给她,“你觉得呢?” “……” 当她没问。 不多时,姜朝就将车子停在了苏慈意要去的商场门口。 临走前,江承宴道:“晚上八点,我会让人接你回江家老宅。” 苏慈意点头应下,顺便让姜朝将她的小行李箱带去江承宴的住处。 他们的“新婚生活”就这么潦草地开始了,丝毫没有仪式感。 不过这些她也不在意。 苏慈意钻进商场里,刚准备去洗手间换个装,就警惕地发觉身后有两个人在跟踪自己。 她垂眼轻笑。 是江承宴的人啊。 前脚刚答应与她合作,后脚就派人跟踪她,这男人果然不是个善茬。 苏慈意径直进了女洗手间,换上了“施菇”该有的妆容和穿着以后,低着头就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她一出来,就宛如一滴雨水没入了湖泊一样,丝毫不违和地混入了人流之中,平凡又普通,一点儿也不起眼。 她就这么从那两个在女洗手间门口等着继续跟踪她的人旁边擦身而过,直接出了商场。 善仁堂的规矩是每天早上十点上堂,下午六点下堂。 可眼见着现在都要十二点了,她俨然已经迟到了两个小时。 苏慈意抓紧时间,打了车就直奔善仁堂。 一到善仁堂,苏慈意刚进入内堂,一道厉喝声便炸响。 “施菇,你好大的架子!第一天上堂就迟到两个小时,你当善仁堂是什么地方?!” 苏慈意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眼镜,看着阿娟虎视眈眈地朝着自己走来。 “对不起,我临时有点事,所以来迟了,可以让主事扣我的薪酬。” 苏慈意低着头,显得十分谦卑。 毕竟第一天上堂就迟到,确实是她的错,苏慈意也无话可说。 阿娟却重重地冷哼一声,道:“你今天第一天上堂就敢迟到,目无堂规,根本就不把我们善仁堂放在眼里,当然要扣你薪酬,不仅如此,还要罚你在这堂口跪一整天!” 阿娟扬着头,以鼻孔对人,那趾高气扬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堂主。 苏慈意耐心渐无。 “恕我冒昧,我刚来善仁堂,不知道阿娟你是什么职位,也有资格罚我的跪?” 她就那么笔挺地站在那儿,明明相貌平平,一身傲骨却引人注目。 “你……放肆!” 阿娟气得抖着手指她。 这时,宋涟漪身穿一身白裙袅袅婷婷地走来,有些不悦。 “施菇,你怎么能这样对娟姐说话呢?” “娟姐跟随了我父亲多年,在堂中也有着一席之地,你这样太没规矩了,你必须向娟姐道歉。” 宋涟漪轻轻柔柔地说道,那小白花的气质,诠释得淋漓尽致。 苏慈意上下瞧了宋涟漪一眼,“你父亲是谁?” 宋涟漪还没说话,阿娟就在一旁颇为得意地道:“涟漪小姐的父亲可是二堂主!” 二堂主? 苏慈意不由得多看了宋涟漪一眼。 哦。 二堂主又怎样? 不还得叫她一声师姑。 “怎么样?怕了吧?识相的话就快点给我去堂口跪着去!”阿娟双手叉腰,尽是刻薄模样。 苏慈意心中冷笑。 这善仁堂可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有,若是师父此刻在这,恐怕早就气得清理门户了, 看来她迟早得把善仁堂给整顿一番才是。 宋涟漪见苏慈意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模样,美眸中浮起微怒,“施菇,今天你犯下藐视堂规之错,如果你听娟姐的,去堂口跪一天,我就不把这件事情上报给父亲。” “如果你还是冥顽不改,那我就只能告诉父亲,让他来罚你。到时候,你很可能会被逐出善仁堂。” 说来也奇怪,明明这个叫做施菇的女人又丑又土,但是宋涟漪心中就是对她有一种很浓的不喜和忌惮。 特别是忌惮…… 她堂堂善仁堂二小姐,居然会对这么一个乡野村姑忌惮,这是宋涟漪不可忍受的。 眼见着宋涟漪连自己的父亲都搬出来了,苏慈意眉眼件间跃出不屑。 “怎么,拼爹?” 她讥笑,手腕已经翻转,银针齐现在指缝间。 苏慈意原本打算进入善仁堂先韬光养晦,但是她现在改变主意了。 就不必和这些人浪费时间,她会让这群鼠目寸光的东西知道什么叫做强势打压。 “施菇,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不要太过分了。”宋涟漪眼底闪过一丝狠色。 阿娟更是见不得苏慈意对宋涟漪这么无礼,面孔一扭曲,直扑苏慈意而去,“贱人,我让你对二小姐放肆!” 她的话音才刚刚落下,人都还没来得及靠近苏慈意。 就听苏慈意一记轻轻嘲笑。 两枚银针瞬间被甩出,直接扎在了阿娟的腿上,击中了她的重要穴位。 “砰”的一声闷响,阿娟腿一软,摔了个狗啃泥不说,伴随着她惨不忍睹的惨叫声,内堂里的其他医师也被吸引了出来。 “二小姐,我的腿动不了了,我好痛啊……” 阿娟摔得鼻青脸肿,此刻正捂着自己失去知觉的双腿嚎叫着,看上去凄惨无比。 宋涟漪脸色大变,“大胆!你怎么敢!” 苏慈意伸出手来,亮出了指缝中剩下的两枚银针。 “宋涟漪是吧?你再敢对我不敬一句,这两枚银针下一个射中的就是你。” 总有那么些人仗着自己有几分权势就想欺人。 很可惜,她苏慈意可不是随便能被人欺的。 那些迎出来的医师见状,个个都瞪大了眼。 “这……这不是飞针之术吗?飞针之术失传已久,上一个用的人还是医鬼……!” 第十七章:白莲花宋涟漪 “医鬼……飞针之术……”宋涟漪看着苏慈意,忽然就苍白了脸。 难不成这个施菇和医鬼有关系? 此时,有医师上前去为阿娟医治,也有医师站在了宋涟漪的身后,怒不可遏地盯着苏慈意。 “小小年纪,只不过是因为运气好进了善仁堂,不仅目无规矩,还对二小姐出言不逊,现在居然敢在善仁堂就出手伤人,简直目中无人!” “依我看,就应该把她给赶出去,如此品行不端的人留在善仁堂也是一个祸害。” “是啊,我们善仁堂可不要这种心术不正的人。” 苏慈意目光扫过这几位维护阿娟和宋涟漪的医师,将他们全记在了心里。 不过,除了他们,也有几位医师面露难色,道:“还得先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下定论,或许只是误会一场呢?” “施菇是萧炎他们寄予厚望的新人,据说天赋异禀,心性奇佳,按理来说是不会做出什么不轨之事才对。” “没错,我们善仁堂已经多久都没有招进新人了?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好苗子,发生了这种事情更应该调查清楚,不能冤枉了人才是!” “而且,我看这个施菇刚刚用的可是飞针之术……小姑娘,我可否问一下你这飞针之术是从哪儿学来的?你可认识医鬼?” 一时间,内堂门口乱作一团,维护宋涟漪的和秉持公正的两派医师吵了起来。 还有中立的医师好奇苏慈意的飞针之术,将她围在中间,如饥似渴地追问她一连串的问题。 苏慈意眉心跳了跳,她被团团围住,旁边的医师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抛来,她都感觉自己快要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庄重的声音传来。 “你们都堵在内堂口做什么?乱糟糟的,成何体统。” 萧炎双手负在身后,一双凌厉的眸子扫过之处,众人都不由得退避两步。 他就是负责考试的五位考官之一,也是五位考官之首,是大堂主唯一一个亲传弟子。 萧炎神色平淡无奇,却不怒自威。 他的身后还跟着其他四位考官,他们一进来,吵闹的场面就立马安静了下来。 一个个医师都恭恭敬敬地颔首,“萧医师好。” 萧炎点了点头,“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乱哄哄的?” 萧炎一发问,宋涟漪就咬了咬下唇,上前了一步,白裙子随风飘动,她站在那儿,眼眶里浮现出一团雾气,看上去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萧伯伯,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施菇和娟姐起了一些争执,施菇气焰比较盛,我想劝劝她,但是却不小心也跟她闹得不愉快了,大家听见了动静就出来了。” 说到这里,宋涟漪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医师们,一垂首,声腔里都染上了一丝颤抖,“他们也只是为了维护我,还请萧伯父要怪罪的话,就罚我一个人好了。” 那些医师们听到宋涟漪这样委曲求全,一个个又是心疼宋涟漪,又是气得眼睛冒火。 “萧医师,这些都不是二小姐的错,是那个叫做施菇的死丫头的错!” “这个死丫头刚通过我们善仁堂的考试就请了一天假,好不容易来上堂了,这第一天上堂还迟到了两个小时,根本就不把我们善仁堂放在眼里。” “阿娟见她这么没规矩,就想略施惩戒,想让她知错悔改,没想到她不仅不认错,不改错,还出手把阿娟伤成这样!” 几位维护宋涟漪的医师把阿娟给抬上了前来。 阿娟的穴位已经被解开,双腿虽然恢复行动,但是因为苏慈意这一手下得不轻,所以阿娟还是需要人搀扶才能堪堪站稳,而且腿上还是疼痛难忍。 “萧医师,我跟随二堂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嚣张跋扈的人,我受委屈不打紧,但是这个贱蹄子居然还欺负我们二小姐,这是在打我们二堂主的脸啊,你可要为我们二小姐做主啊……” 阿娟说着说着,就大声嚎哭了起来,一口一口贱人地骂着苏慈意,一口一口宋涟漪委屈。 萧炎听完了他们的话,眉头皱了皱。 他转头去看苏慈意,苏慈意也只是坦坦荡荡地回视他,不卑不亢,傲骨挺拔。 “施菇,他们说的是真的吗?”萧炎询问。 “是真的,但也不是真的。”苏慈意回答。 宋涟漪垂在身侧的拳头捏紧,死死地盯着苏慈意。 苏慈意瞥了她一眼,继续说:“我迟到是真,但我拒不认错是假。” “我自知迟到有错,所以也甘愿接受合理的处罚,也可以让主事扣我的薪酬。” “但是我不明白,这个阿娟在善仁堂中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自打我来参加考试开始,她就对我处处刁难侮辱,今天更是让我在堂口罚跪一整天,是她先出口侮辱我,还想动手,我出手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萧炎闻言,又点了点头,看向了宋涟漪,“涟漪二小姐,事情是像施菇所说的吗?” 宋涟漪眼眶红了一圈,别开了头,“萧伯伯,不管怎么说,你要怪要罚都冲着我来吧,其他的人都是无辜的。” 她这般忍让退步的模样,让阿娟和身后的一众医师都鸣起了不平来。 “二小姐才是无辜的!” “萧医师,你可不能护着那个没规矩的丫头啊。” “等二堂主回来,我们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禀告二堂主。” 众人七嘴八舌,场面又要乱起来。 萧炎身旁的一位女考官斥道:“萧医师在这,你们还吵什么吵?也不怕外面的客人看见笑话?” 有了她的训斥,众人这才重新安静下来,但是一个个的都怒视着苏慈意,愤愤不平。 萧炎见状,眼色沉了下来。 “我都还没开始定夺,你们就闹成这样,难道我没长眼睛,是非不分吗?你们这是要翻天吗?” 他将吵闹的那几个医师一个个看过去,一对上萧炎的目光,那几个医师全都畏惧地低下头来。 第十八章:罚去药房抓药 萧炎看了一眼眼中带泪的宋涟漪,又看了一眼毫无表情的苏慈意。 他一叹,说道:“施菇,你初来善仁堂,第一天上堂就迟到两个小时,还闹出这么大的风波,我就让主事扣去你四个小时的薪酬,再罚你去药房抓三天的药,暂时不得参与医疗,你服不服?” 苏慈意点头,“服。” 她说过,有错她认,且改。 但是阿娟让她在堂口跪上一整天分明就是刁难她。 既然想要为难她,她自然也不会客气。 可是苏慈意服,有人不服了。 宋涟漪泫泫欲泣,“萧伯伯,娟姐都被伤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她的腿以后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她的话一出,她身后的几位医师就开始嘀咕了。 “就这些处罚?也太轻了吧。” “就是啊,如果现在二堂主在的话肯定就把这个死丫头赶出去了。” “这个丫头当时还是萧医师招来的,没准他们俩人早就是认识的,不然萧医师怎么这么照顾她。” 各种说法都有,连苏慈意听着都觉得荒谬。 萧炎威严之色不改,直视着宋涟漪,那锐利的目光像是能够看穿一切。 “二小姐,我早就警告过阿娟不能对施菇不敬,别以为我看不出阿娟想要打压施菇。平日里阿娟仗着自己是二堂主的亲信就在堂内逾越,我奉大堂主的命令暂代他参与管理善仁堂的期间,就已经很忍让了。这次的事就当是给她一个教训。” “还有,我已放话,施菇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鬼才,是我要好好栽培,等大堂主回来以后要举荐大堂主的人。我们善仁堂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什么三教九流的帮派,都这个年代了,就是大堂主都没有权利轻易罚人下跪,阿娟此行更是出格。” “善仁堂里最不缺医师,阿娟的腿要是有什么事,我亲自来治,这样你可满意了?” 这一席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 宋涟漪咬碎了一口银牙,她咽下心中的不甘,乖巧懂事地向萧炎低下了头,“萧伯伯说的对,是我没有约束好阿娟,我会好好反省的,也希望施菇可以别和阿娟计较。” 萧炎见她肯服软,态度也好,赞许地点了点头。 苏慈意却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看宋涟漪。 都是千年的白骨精,她岂能看不出宋涟漪不是省油的灯?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大家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别在这里聚着,平白让人看笑话。” 萧炎身边的那个女医师再次发话,遣散了众人。 宋涟漪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苏慈意,那双一向无辜可人的眼睛里闪现出一抹凶光,就像是一条呲呲吐舌的毒蛇锁定住目标,让人胆寒。 苏慈意亦是回望着宋涟漪,杏眸中清冷之色染着高高在上不可冒犯的自信气场。 一个眼神就足以表明她的态度——明枪暗箭都放马过来,她全然不惧。 如此霸道张狂,根本就不是宋涟漪能够比拟的。 宋涟漪阴沉下了脸,收起了自己暗色的视线,让人扛着阿娟走了。 内堂门口现在就只剩下了萧炎和其他的四位考官,还有一个苏慈意。 苏慈意本也想掉头前往药房做她抓药的活,但萧炎轻咳了一声,叫住了她。 “施丫头,你站住。” 苏慈意回过头来,眨了眨眼,“萧医师,我现在要去领罚了,你有什么事吗?” 萧炎睨她一眼,又气又无奈,“你还好意思说?第一天上堂就惹这么大的麻烦,就该让你去药房抓药。” 苏慈意耸了耸肩,摊手,“没办法,人家都快骑到我头上了,我要是不反击就白长这一身傲骨了。而且去药房抓药也好过天天被您几位拘着做实验好。” 要知道,她第一天通过了善仁堂的考试以后,就被萧炎等人拎走,关在善仁堂的实验室里做了一整天的实验,也被考验了一整天。 “你听听你这说的这是什么话?还一身傲骨,我看你这丫头就是一身反骨。”萧炎瞪她一眼。 他身旁那位女医师顾钥也笑了笑,“好了,我们带你做实验也是想探探你的深浅,没想到你倒是给了我们大惊喜。” “这三天就先委屈你抓药了,今后在堂里尽量避着些二堂主他们的人,这些年大堂主不在堂内,事事都由二堂主操持,我们也一直作为考官,除了面试医师平日里就是研究医学,甚少主事,他底下的那些人难免也有些飘了,你少和他们硬碰硬。” “我知道了。”苏慈意应道,将顾钥话里的这些信息记在了心里。 要她避着那帮人是不可能的,她已决定不再收敛锋芒,那帮人敢惹她就是自寻死路,她刚好也需要用那帮人示威。 正当苏慈意以为谈话结束准备离开的时候,萧炎话锋一转,一双浑浊的眼里散出精光,“施丫头,你告诉我,你可认识医鬼?” “……” 苏慈意静默半秒,随后答:“不认识。” 惹来的却是五位考官们齐齐狐疑的眼神。 顾钥更是直言道:“那你的飞针之术是从哪里学来的?” “就自己平时瞎琢磨,就会了……”苏慈意眼神四处乱飘。 几人如同看见鬼一般地看着苏慈意。 “此话当真?” 苏慈意:“真得不能再真!五位医师告辞,我先去药房抓药了。” 说罢,苏慈意匆匆离去,也不管身后萧炎等人的叫唤。 萧炎看着苏慈意逃也似的背影,摇了摇头,长叹出声,“飞针之术怎么可能自己瞎琢磨就会了?希望施丫头真的认识医鬼……” 顾钥也在一旁感慨万分地道:“是啊,这丫头要是能把医鬼找来,那大堂主也就能回来了,何必让二堂主这伙人把善仁堂搅得乌烟瘴气……” ** 华灯初上,在豪华的套房中,江承宴坐在桌前,神色冷峻地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 “我让你查了苏慈意这么久,你还是只查到这些东西,今天派去跟着她的人也都跟丢了。” “姜朝,我要你何用?” 第十九章:这些是苏家的把柄 被点名站在旁边的姜朝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他头皮发紧,说道:“江总,能够查到苏小姐的资料真的就只有这些,应该是有人刻意隐藏了她的信息,所以我们才追查不到。” “今天跟着她的那两个人也汇报说,他们见苏小姐去了一趟女洗手间,然后就没再见她出来过了,这……这也没有办法。” 姜朝战战兢兢,一个头两个大。 江承宴冷眼一扫他,声音冷若冰霜,“既然没有解决这些问题,那就是你的失职,我不想再听到那么多理由,明白么?” “明白,明白。”姜朝连忙答道。 江承宴揉了揉眉心,一股烦躁之意涌上心头。 这么久以来,苏慈意还是第一个让他探不出深浅的女人,更何况他们现在已经成为了合作伙伴,这让他一点儿把控感都没有,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他坐不住,索性起身,来到落地窗前。 玻璃外,是帝都最繁华的地段。 高楼林立,资本的奢华尽展于此,在底下,马路上车来车往,川流不息,马路旁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站在最顶楼的窗前,江承宴放眼望去,仿佛能将这世间一切都纳入眼底。 江承宴狭长的眼微眯,一股独属于上位者的气息以他为中心往四周扩散开来。 外人都笑他虽然是江家名正言顺的大少爷,却丝毫不受江家重用,被一个私生子压得死死的,还身有疾病,孱弱不堪,空有表明的外强中干。 挺好的。 这些都证明他这么多年来的部署很成功。 江承宴唇角一勾,收起了自己渐深的思绪。 恰好姜朝接了一通电话,来到江承宴的身边,颔首道:“江总,殷少来了,就在门口。” “请他进来吧。”江承宴在沙发上坐下。 姜朝很快就把殷宇给请了进来。 殷宇一来,大大咧咧地就往江承宴的对面一坐。 “我听说你今晚要带你那个未婚妻回江家老宅啊,行啊,魄力不小。” 他话中带着调侃,江承宴回了他一个冷眼,“江家那边这么快就放消息出来了?” “那可不是么,我这一听到就来找你了。”殷宇毫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杯茶喝。 “不过你家老子可真不给你留情面,他可对外说江家不认替嫁来的江大少奶奶,你那个弟弟还放言说替嫁来的都是阿猫阿狗,也只能嫁给阿猫阿狗。” “你说,他们这不是在打你的脸吗?” 殷宇说完,直勾勾地看着江承宴,似乎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反应。 不过很可惜,江承宴的那双眸始终无波无澜,平静得宛如深秋之中的一潭死水,发凉发黑。 “随他们怎么说。” 殷宇挑了挑眉,“你就不怕他们拿你那位未婚妻开刀?” 毕竟一个小小苏家罢了,随意都能揉捏。 江承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清冽微涩的茶香味在口腔中漫开,他忽的笑了,“那也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才是。” 虽说苏家好揉捏,可那苏慈意可不是个好揉捏的。 殷宇皱起眉来,“什么意思?” 江承宴薄唇勾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殷宇见他卖关子,也不多问,切入了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按照之前的计划,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最近有风声走漏出来,说是江城海已经带着江廷皓熟悉江氏了,你家老爷子就没什么表示吗?” “表示?” 江承宴靠在沙发上,屈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说出来的话漫不经心,却杀意十足。 “爷爷年事已高,他的意思是让小辈们自己厮杀,但江城海既然想插手,那就别怪我连他一并收拾。” “不远了,一切按照计划行事。总得让江城海和江廷皓爬得更高一点,这样到时候跌下来才更有滋味,不是么?” 殷宇听明白了江承宴的意思,会意一笑。 随后将一叠文件摆在了江承宴的面前,“还有这个,你托我查的苏家这几年来的把柄,全都在这了,随便一项就能搞垮苏家。” “只不过你那个未婚妻我也实在查不出什么,能查到的信息和姜朝查到的差不多。” “我知道了。” 江承宴看着桌上的这叠文件,墨色如黑夜般的剪瞳,深不见底。 ** 一天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晚上。 苏慈意在药房里抓了一天的药,人都快累散架了。 一下堂她就直奔回白天下车的那个商场,钻进女洗手间里,在里面换好了装才出来。 摆脱了施菇专属的厚厚眼镜和款式老旧颜色灰暗的贝雷帽,苏慈意顿时觉得呼吸都轻快多了。 她来到商场门口,给姜朝打了一通电话,让姜朝过来接她。 姜朝一早就奉命候着了,速度极快,没让苏慈意等太久。 他亲自下车来给苏慈意打开车门。 但在看到苏慈意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的脸,还有那简单的衬衣牛仔裤帆布鞋,仍然还是一早的装扮。 姜朝沉默了。 虽然苏慈意就算是不化妆,那一张脸也是清丽出人,这让人挑不出瑕疵的绝美容貌实在能打。 但是这一点也不拾掇…… 姜朝觉得有些棘手。 苏慈意发觉了姜朝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许复杂,不禁问:“怎么了?” 姜朝思虑再三,还是道:“苏小姐,您不需要换身衣服或者化个妆吗?” 苏慈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打扮,柳眉皱了皱,“我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只是……有些不够正式。”姜朝回答道。 苏慈意思忖半秒,一摆手,直接钻进了车里,扔了一句:“既然只是见见公婆也不需要那么正式,就这样吧,我觉得挺好的。” “这……” 姜朝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苏慈意已经反手甩上了车门。 “……” 罢了,总归江总也没有嘱咐他要让苏小姐穿得正式。 姜朝心里这般想着,回到了驾驶座上,驱车前往江家老宅。 苏慈意则靠在后座闭着眼小憩。 她就是故意不打扮的,传闻都说江家不待见江承宴,苏慈意心里很清楚,她这个替嫁进来的只会更不被待见。 她倒是好奇,江家到底是如何不待见江承宴的。 第二十章:你带回来个什么货色 江家的老宅并不在帝都的市中心,而是在帝都的西南方位的一个近郊区。 传闻江家老夫人不喜欢嘈杂,喜欢山清水秀,所以江老爷子就特地把老宅迁到了这里来。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江家老宅的门口。 姜朝鸣了一声喇叭,大门旁的一个守卫亭里就有保安小跑着出来,恭恭敬敬地向姜朝和苏慈意行了个礼以后,风格古朴庄重大门才被缓缓地打开。 苏慈意坐在车里,从车窗往外看去,这江家老宅的占地面积恐怕是将周围这一片区域占据了大半。 所谓的老宅,根本就不是字面意思上的老宅。 可以说是一整个私人庄园了。 车子驶入大门,还开了很长的一段路,周边凉亭、花园、假山、湖泊、小林子等一应俱全,宛如世外桃源。 看得苏慈意不由得“啧”了一声。 敢情她这是嫁进了一个超级大豪门啊。 最后,姜朝将车子停进了专门的停车场里,这停车场里的豪车遍布,看得苏慈意也是咋舌。 难怪苏家连不得江家看重的江承宴都忌惮,只怕是和江家沾点边的他们都万万不敢招惹。 下了车,姜朝领着苏慈意前往主宅,这一路上路过许多独立的小洋楼和小别墅都已经让苏慈意感到麻木了。 江家真是壕无人性,这里虽然是近郊区,但是帝都一向是寸土寸金,能在这里开辟这么大的一块私人住宅,没有花出天价是不可能的。 到了主宅的门口,苏慈意远远就看见江承宴从里面走出来。 姜朝也在一旁对苏慈意颔了颔首,道:“苏小姐,江总出来接您了,我就先回去了。” “嗯。” 姜朝退下。 苏慈意也迈开了步子,朝江承宴走去。 今天的江承宴穿着一身纯黑色的西服,笔挺且一丝不苟,衬得他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都显得瘦削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雷厉风行,丝毫都没有外人传言的生病模样。 “走吧,随我一起进去。”江承宴开口,目光不留痕迹地在苏慈意的身上转了一圈。 苏慈意捕捉到他的目光,不作反应,只是目不斜视地随着他一起走进主宅,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我今天就这样过来了,你怕不怕我给你丢人?” 江承宴的声线平稳清淡,不起一丝波澜,“你今天这样是怎样?不是挺好的么,只是家宴而已,没有什么丢人不丢人一说,放轻松就好。” 只是家宴而已? 这么轻飘飘的语气,还真让苏慈意产生了一丝怀疑,真的就这么轻松么? 她跟随着江承宴进入了住宅之中,来到了里面的大厅之中。 很快,事实给了苏慈意答案。 “啪”的一声脆响! 一个茶杯瞬间砸落在苏慈意的脚下,里面的茶水四溅而开,不少茶水星子溅在了苏慈意白色的帆布鞋上,晕开了一点深色痕迹。 苏慈意虽是心中一惊,但面上却不动分毫,只是微微地扬了扬眉。 下一秒,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响起,“放肆!” 苏慈意看去,看到茶桌前端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已经上了些年岁,时间在他的脸上留下细纹,但却不影响他身上的贵气和养尊处优的姿态,那双和江承宴有着七分相似的眉宇中染着一丝威严和愠怒。 苏慈意心中有了答案。 这就是江承宴的父亲,江氏现在的总裁——江城海。 江承宴拉着苏慈意,让她退后一步,自己则是垂首喊了一声:“父亲。” 态度恭和谦逊。 江城海冷眼盯着他,裹挟着沉沉的压力而来,“你还有脸叫我父亲?今天是家宴,你心里不清楚带回来的是个什么货色吗?” 货色。 字字句句中都含着极致的鄙夷和蔑视。 边上茶杯的碎片零星地散落着,地上未干的茶水还在冒着热气。 江家果然一上来就给她一份大礼。 苏慈意面色不改,看向了江承宴,想知道他要如何应对。 江承宴丝毫不受江城海的气场所影响,将头垂得更低,道:“父亲息怒,我带回来的是什么人,我想您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若没江城海的默许,苏家又怎敢偷梁换柱进行替婚? 江城海眸光闪了闪,随后再次抄起一个茶杯往江承宴身上就是一砸。 “你这阴阳怪气的是在点谁!” 好在这是一个空茶杯,砸在了江承宴的身上也只是发出了一声闷响,随后掉在地上,也摔了个粉碎。 就在江城海还准备开口训斥江承宴的时候,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拄着拐杖走来。 他的身旁还有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搀扶着他。 这个男人的眉宇同样和江承宴有着几分相似,但是更像江城海,想必就是江廷皓。 江老爷子缓步走来,布满沧桑的声音慢慢悠悠,“干什么动这么大的怒气?今天是家宴,不是你撒气的时候。” 江城海压着脸上的阴沉,从茶桌前起身,道:“老爷子,承宴他不懂规矩,我便教训了两句。” 江廷皓把江老爷子搀扶到了主位上坐下,笑着说了句:“大哥,你旁边这个就是苏小姐吧?今天第一天带苏小姐回来吃饭,怎么就惹怒了父亲,这要是吓到了苏小姐可怎么办。” 苏慈意不禁正眼看了这个江廷皓一眼。 江廷皓长得挺英俊的,剑眉星目,乍一看还挺温润如玉的,符合顶级贵公子的标准,不过细瞧就能看出他那上挑的眼中含着满满的野心和侵略气息。 他虽然是笑着的,可笑意根本不及眼底,透露出虚假的味道。 那一口一个苏小姐更是无比的讽刺。 江承宴依然垂着头不说话,但是江老爷子将目光挪向了苏慈意。 苏慈意适时开口:“江老爷子好,江伯父、小江总好。” 她这称呼,拿捏得死死的。 江老爷子犀利的目光扫过苏慈意,微微地点了点头,道:“好了,你们二人也别在这站着了,先坐下陪我老爷子喝两口茶,过一会儿就开始用晚餐了。” 在江城海森冷的目光下,苏慈意刚想和江承宴一起落座,江廷皓又是一声轻笑,明明还算好听的声音此刻落在苏慈意的耳中就显得该死无比。 他说:“爷爷,这位苏小姐名不正言不顺,就这么坐下恐怕不合理。” 第二十一章:不能上桌吃饭 江廷皓的话音刚落,江承宴的眼底就猛地掠过一抹狠戾。 速度很快,快到没有人发觉。 除了主座上的江老爷子意味深长地多看了他一眼。 苏慈意想要坐下的动作也顿了顿。 被人这么一说,她干脆也不坐了,就直挺挺地站着。 “小江总,请你慎言,我即便只是一个来访江家的客人,江家也没有不给坐的道理吧?” “小江总也不想外面有江家格局小,无礼这种传言吧?” 苏慈意一动不动地盯着江廷皓,眼神冷冰冰的。 对于这个江廷皓,她现在是无端添上了厌恶。 身旁,江承宴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男人微凉的大手紧裹住她的小手,让苏慈意有一瞬间的不适。 江承宴拉着她坐下,随后自己也站了起来,对着江老爷轻声道:“爷爷,我可以不坐,但慈意不可以。” 简短的一句话,表明了他的态度。 江城海此时已经面露不快,正准备开口发难时,江老爷子却重重咳嗽了一声。 “都给我坐下!站着像什么话!” “是。”江承宴颔首,在苏慈意旁边坐下。 江廷皓眸光微闪,不由得深深看了一眼苏慈意。 苏慈意视若无睹,她只觉得自己那只被江承宴拉过的手掌此时滚烫滚烫的。 喝茶席间。 江老爷子基本都在和江城海还有江廷皓说话,谈的都是江氏的公事,但所言不多。 苏慈意和江承宴坐在一旁就像隐形人,倒是没再被为难。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苏慈意才真正明白,江承宴在江家到底是“不受宠”到什么地步。 从大厅移步到餐厅,放眼望去,偌大的餐厅里摆着一张长长的餐桌。桌上此刻已经摆满了各色佳肴美菜,说是满汉全席也不为过。 但除了这张气派宽敞的餐桌以外。 旁边还有着一张小餐桌。 上面的菜也和大餐桌的菜完全不一样。 小餐桌上的菜稀松平常,看着也清淡许多, 江老爷子依旧在大餐桌的主位上落座,紧接着坐下的就是江城海和江廷皓。 苏慈意看着这般情景,眉头不由得皱在了一起。 “苏小姐,大哥他因为生病,所以不好和我们坐在一起吃饭,也为了他养病,所以老宅的厨房从来都是给他另开小灶,做一些爽口养生的菜品。” “今天你既然来了,就委屈你坐在那里陪着大哥一起吃饭了。” 江廷皓微笑着,对苏慈意温和解释道。 苏慈意没应他,跟着江承宴坐在了小餐桌上。 看江承宴的这副样子,应该是很习惯了。 身为江家名正言顺的大少爷,却被一个私生子挤兑成这样,吃饭就连主桌都坐不上…… 原来他在江家里居然如此不好过,她这个江家大少奶奶今后恐怕也是不好做。 苏慈意沉了口气,收起了自己的思绪。 这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饭后,江老爷子亲自发话,让几人一起到大厅陪他说说话。 江老爷子浑浊的双眸扫过众人,止不住地咳嗽了一声,才道:“我这个老头子身子骨已经不利索了,我只希望你们这几个小辈能替我守好江家,守好江氏。” “一家人就要有一家人的样子,不要闹得乱七八糟的,到头来也只会伤了我们自己江家的元气。” 说到这里,江老爷子又叹了口气,“还有,廷皓,承宴,在你们两个成年的时候,我分别划了几家公司和资金给你们,让你们自己经营,现在你们手中的那些产业也都已经发展得很成熟了,我决定让你们两个一起进入江氏高层,协助你们父亲管理江氏。” “你们两个,意下如何?” 江老爷子刚刚说完,江城海就沉了脸色。 “我觉得让廷皓一个人进公司就行了,承宴他身体孱弱,性格古怪,进江氏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好选择。” “而且这几年廷皓也一直被我带着在江氏的中层锻炼,对江氏也已经有着一定的熟悉。” “承宴现在娶了苏家替嫁过来的苏小姐,让我们江家现在成了全帝都的笑柄,让他进公司高层,何以服众?岂不是让我们江氏颜面扫地?” 江城海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有理有据。 苏慈意站在江承宴的身边,眼观鼻鼻观心,尽量让自己这个导致江家成为笑柄的“罪魁祸首”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她偷瞄了一眼江承宴,发现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一直是一副淡淡然的模样,仿佛可以接受一切安排。 苏慈意的脊背莫名一凉。 她觉得江承宴的淡然根本就是强大无比的底气和自信,好像真正可以操控一切的人是他一样,所以他全然不惧别人的任何摆布。 江老爷子凝眸看了一眼江承宴,只是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没有人看得出来老爷子在想些什么。 他虽上了年纪,但也只是将半辈子的雷厉风行和威严决断沉淀进了岁月。 只听江老爷子面色不改,说:“城海,我老头子是老了,但不是傻了。” 他的声音缓慢沧桑,“当初你定这门婚事的时候,我和你是怎么说的,你全忘了?” 老爷子的目光悠悠转向了江城海,江城海立即咬着牙低头,“爸,我没忘,我不敢忘。” 老爷子冷冷地轻哼一声,“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这几天我就会派人安排承宴和廷皓一起进入公司高层的事宜。” “爷爷……”江廷皓也想说话。 但江老爷子一摆手,打断了他,“好了,廷皓,你跟你父亲先回侧宅去吧,我累了。” “……” 江廷皓和江城海父子俩交换了眼神,二人的眼中都布满阴翳,离开前还不忘阴狠地盯了江承宴一眼。 等人都走了,大厅里就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江老爷子看着苏慈意和江承宴,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到最后,江老爷子从口袋中摸出了一个暗黑色的丝绒首饰盒,对苏慈意摆了摆手。 “苏家丫头,你过来。” 苏慈意浓密而卷翘的扑闪了一下,起了身,来到江老爷子的跟前。 第二十二章:求你留江家一个完整 江老爷子打开了首饰盒,里面是一个翡翠手镯。 这个手镯的品相成色极好,即使是不懂行的人也看得出来,此物必定价值连城。 “苏家丫头,这个镯子是我夫人以前最喜欢的,我夫人生前说,等承宴结婚了,要把这个镯子送给承宴的妻子。” “现在,我就把它交给你了,你要善待这枚镯子。” 江老爷子说完,将首饰盒递给了苏慈意。 苏慈意怔了怔,如临大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她一边说,还一边给江承宴递了一个求救的眼神。 她又不是江承宴真正的妻子,怎么能收有如此重大意义的东西。 但江承宴眼神晦涩,那双眸子里好像有雾,黑黑沉沉,让人看不到底。 江老爷子不喜这般推脱来推脱去,满含不耐地轻斥了一声:“让你收你就大大方方地收下!” 苏慈意被斥的一顿,只能硬着头皮收下。 这个首饰盒,她拿在手中是觉得烫手无比。 如此,江老爷子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了,我和承宴有几句话要说,你就先出去吧,会有佣人带你去住处的。” 苏慈意乖顺地应了一声“好”,看了一眼江承宴,随后就退下了。 大厅里的人又减少了一个。 更静了。 “爷爷,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江承宴直言,话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江老爷子佝偻着身子,他看向面前内敛冷静的江承宴。 知道自己是真的老了…… “承宴啊……爷爷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爷爷你说。” 江老爷子欲言又止,那双饱经岁月洗礼的双眸和江承宴对视。 他看见了江承宴那深不见底的黑眸,那藏着无尽隐忍的野心勃勃,自己的这个孙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终究是以恐怖的成长速度超越了他。 在这一刻。 江老爷子仿佛更苍老了几十岁,像个真正迟暮的老人。 他白发苍苍,声音颤颤巍巍,“承宴,爷爷自知江家对不起你,我已经没几年好活的了,我只有一个请求……” “爷爷求你留江家一个完整,无论如何,都让江城海和江廷皓活着……” 江老爷子酸楚无尽,这个在帝都叱咤风云了一辈子的老人眼中已经含了泪光,充满了恳求。 在这迟暮之年,他无力阻止一些事情,但求江家子孙仍在。 “……” 江承宴沉默。 大厅内是死一样的沉默。 过了许久,江承宴忽然轻笑了一声,很是无奈地道:“爷爷,你这说的是哪的话,难道不应该是让江城海和江廷皓放我一条生路吗?” 江老爷子缓慢而沉重地摇了摇头,说:“承宴,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老爷子到底也还是委屈了你,但这么多年来,为了维护江家的平衡,我也算是尽力了。” “我唯一能为你和你死去的母亲做的事情,就是解决了江廷皓的母亲,让她再没有入江家的可能,我说这么多,你应该能明白我的苦心……” 江老爷子语重心长,久久凝望着江承宴。 江承宴垂下了眸子。 没有人看到,他身侧的拳头被死死握起。 也没有人看见,他低垂的眼眸中骤然卷起风起云涌,波涛汹涌。 二人像是在无声地对峙。 末了,当江承宴再次抬起头时,脸上早已不是平日里在江家时的那副淡然模样。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和阴鸷,恍若一只桀骜不驯的雄鹰。 他不再压制,极具侵略性的压迫气场渐渐散开。 回答江老爷子的只有四个字。 “我答应你。” 话落,江承宴深深注视着江老爷子,眉宇间尽是疏冷与深寒。 他就像是一匹孤狼,冷静出声,字字如刀。 “我不会动他们,今后我和江家也两不相欠。” 江老爷子狠狠地愣住。 瞳孔里满是震动和惊色。 但江承宴已经收回了视线。 抬步,转身离开。 连背影都充满了逼人的煞气。 等江承宴彻底离去以后,江老爷子才重重一声咳嗽,几欲咳出五脏六腑。 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红了眼,不知是悲怆还是喜极而泣,亦或者是别的情绪。 江承宴此子,必成大器。 他满含复杂地低低出声:“天耀我江家啊,天破我江家啊……” ** 苏慈意从主宅出来以后,果然就有一个佣人上前,客客气气地领她往侧宅而去。 苏慈意问过佣人才知道,江家老宅的主要宅院只有三栋。 一个是主宅,是江老爷子和已故的江老夫人生活的宅院。 还有两处侧宅,一处本是分给江城海还有江承宴的妈妈住的,另一处就是江承宴所住。 但现在已然变成了江承宴住在他妈妈住过的那处侧宅里,原属于他的那处侧宅现在是江城海和江廷皓住着。 佣人说完这些以后,还偷偷地对苏慈意说道:“大少奶奶,还请你不要告诉外人这些是我告诉你的,我们是不能随便议论这些的。” “但是大少爷这些年实在过得太辛苦了,夫人去世以前对我们这些佣人都很照顾,所以我才告诉你这些的,希望夫人能替我保密。” 佣人诚恳地乞求道。 苏慈意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你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虽然她有些好奇江家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毕竟这是别人家的家事,出于对江承宴这个合作伙伴的尊重,她自然不会乱嚼舌根。 就在二人正走得好好的,旁边却突然走来了一个人。 江廷皓笑得温文尔雅,一上来就对佣人说道:“你先下去吧,我带苏小姐过去。” “这……”佣人看了一眼苏慈意,眼神里带着一些担忧。 江廷皓轻飘飘扫了佣人一眼,佣人便立马紧张起来,连身子都微微颤抖。 苏慈意皱了皱眉头,“你先回去吧,我跟小江总走就好。” 佣人这才感激地看了苏慈意一眼,如获大释,连忙离开了。 江廷皓对着苏慈意笑,“苏小姐,我们走吧。” 他说完就带着苏慈意往前走,好像就真的只是想要领路一般。 因为江家太大,所以这一路走来秋风萧瑟,一下子就添了几分凉意。 江廷皓的笑里也染着些凉意,“苏小姐,你一个小小苏家不受宠的女儿,怎么敢在江家厅内和我们作对呢?不应该是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受辱就好了吗?” 第二十三章:江承宴犯病 老老实实受辱? 苏慈意的眼底掀起了一抹讽刺,“小江总此言差矣。” 她平视前方,毫不受江廷皓的话所影响,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如果要按照你这么说的话,那么小江总本来身为江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是不是也应该本本份份地留在见不得光的角落里才是?” 苏慈意说完,笑意盈盈地抬起杏眸瞧着江廷皓。 她清楚地看见了江廷皓脸上浮现出的狰狞。 “苏小姐,你好大的胆子。” 江廷皓撕去伪装的温和模样,眼底已然是嗜血的杀意。 苏慈意停下了脚步,看到江廷皓被她三言两语刺激得露出真面目的样子,她心情极好。 “不敢,我只是一个小小苏家不受宠的女儿,希望小江总不要因为我迁怒苏家。”苏慈意低下头。 似是因为顾忌着苏家所以妥协。 江廷皓冷笑,“回去告诉你父亲,先前江家承诺给他的那笔合作项目,我取消了。” “……” 苏慈意忍住心中想笑的冲动,面上只能装作惊慌后悔,一副着急得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 江廷皓看着她这般,这才舒服了许多,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一般。 可还不等他多说什么,后方传来脚步声。 江承宴来到苏慈意的身边,将她拉着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夜里静谧,风吹树叶悉悉索索地响。 道路两旁明亮的灯照在江承宴的身上,衬得他那张立体分明的面孔愈发硬朗。 “江廷皓,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带她先走了,先不奉陪了。” 他说完,大手覆上苏慈意的小手。 江廷皓却声音阴沉,“大哥,我没让你们走,你们也配先走吗?” 江承宴的步伐一顿。 苏慈意也垂眼冷笑。 有完没完? 她反拉住了江承宴的手,回过头来,毫不客气地字字讥讽:“私生子就别在这里说什么配不配的,免得让人听了笑话。小江总,请您自重。” 打蛇就要打七寸。 这江廷皓既然那么在意自己私生子的身份,那就让她来多撒点盐。 这一次,是她拉着江承宴走,二人一步都不停留。 身后,江廷皓怒火滔天,狠狠地骂了一句“贱人!” 随后还愤怒地摔出了什么东西。 大概是玻璃瓶碎掉的声音,还伴着一道轻微的异香传出。 苏慈意闻到这淡淡的香气,有些奇怪。 怎么感觉这味道有点不对劲。 但还不容她多想,她的手被江承宴攥得紧了紧。 男人掌心炙热的温度像是火烤一般,让苏慈意一下子就分了神。 他声音低低的,“今晚的事,谢了。” 苏慈意抿了抿唇,看向江承宴紧紧拧起的眉宇,感觉他的神情好像无端凝重了几分。 她有些不自在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不用谢。” 夜晚的风冷意更甚,连两侧明亮的路灯都显得冷清了许多。 这一路上江承宴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古怪。 到了侧宅,江承宴的步子微急,直接上了楼,没有停留。 苏慈意跟着他一起进入了偌大的卧室。 现在入夜渐深了。 苏慈意见江承宴已经在沙发上坐下,她环顾了一圈四周,看见卧室里只有一张床,犯了难。 “江承宴,我们今晚应该怎么睡啊……” 苏慈意回头问道,但她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沙发上的江承宴已经虚弱地倒下。 “你怎么了?” 苏慈意刚想去扶江承宴,但江承宴嘶哑艰涩的声音传出:“去把门关上,锁好。” 苏慈意咬牙,连忙回头去关上了房门,并按照江承宴的吩咐,将门反锁好。 做完这一切,苏慈意才冲到江承宴的身前,将他扶着靠在沙发上。 她二话不说,摸了摸江承宴已经泌出冷汗的额头,随后抓起江承宴的一只手就为他把起了脉。 “不用看了,我这是犯病了。”江承宴闭着眼睛,额角青筋暴起,脸上毫无血色。 苏慈意也已经把好了脉,同样神情凝重。 江承宴说的不假,他的确是犯病了。 噬骨殇虽毒,但是这毕竟也只是余毒,没有说犯就犯的道理。 刚刚不是一切都好好的么? 等等…… 刚刚? 苏慈意的脑海中骤然闪过电光火花,她瞬间就想到了刚才在激怒了江廷皓以后,闻到的那股奇怪的香气。 “是江廷皓?” 江承宴睁开眼,眼底盛满了忍痛的痛苦,声音也虚弱无比,“是。” 除了韬光养晦,他还忌惮着江家父子的原因就在这里。 江廷皓和江城海手握着能让他犯病的东西。 所以,他才急迫地想要找到医鬼,治好他的余毒。 “你不是说你能解了我的余毒么?这就是你证明的时候。”江承宴盯着苏慈意,因为剧痛,他连说话都显得吃力万分。 苏慈意也不含糊,她深刻知道着这毒有多么厉害。 不管需不需要证明自己,她此刻最要紧的事就是帮助江承宴渡过着余毒发作的时候。 “你先别说话!”苏慈意严肃地看了江承宴一眼,立马就从自己身上的暗袋中拿出了一小包银针。 她让江承宴闭上眼睛,随后先在他的头上施针,缓解他的头痛欲裂。 然后,她又将屋内的暖气开到最高,捏着银针挣扎地看着江承宴。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硬着头皮,直接将江承宴的衣服给扯下,不仅如此,还手忙脚乱地脱下了江承宴的裤子。 江承宴的身子猛地就紧绷了起来。 “你……”男人喑哑压抑的声音响起。 苏慈意已经满脸通红,喝了江承宴一声:“闭嘴!想活命的话就不许睁眼,也不许说话!” 江承宴,“……” 苏慈意先后在江承宴的胸口处和腿上又施了针。 这噬骨殇已经深入江承宴的五脏六腑,所以一时之间想要直接把毒素逼出来是不可能的,只能慢慢来,而这江承宴这亏损严重的身体也需要时间来调养。 只有双管齐下,才能治好江承宴的病。 不过…… 江承宴这身材是真的好。 苏慈意的脸蛋克制不住地浮现出两抹酡红。 这男人不仅有着一张妖孽的面孔,就连身材也这么好。 精壮的胸肌下,是线条明显的八块腹肌和人鱼线,再往下…… 苏慈意别开了眼。 再往下她就不敢看了。 第二十四章:帮江承宴擦身子 等苏慈意施完针以后,江承宴痛苦的神情就减缓了许多。 苏慈意收好了自己的银针,长舒了一口气。 她站起身来,随手扯了床上的一条毛毯扔在江承宴的身上,挡住了他赤裸的身子。 随后她又从自己的暗袋之中拿出了一个陶瓷小瓶,去倒了一杯水,将陶瓷小瓶里的药粉全部混入了水中。 她来到江承宴的身前,见他的面色已经好看了许多,也放心了不少。 苏慈意轻咳了一声,“好了,你可以睁眼了。” 江承宴睁开眼睛,苏慈意也不看他,将手中混着药粉的水递给了江承宴。 “喝了吧,这些药粉是我平日里随身携带的解毒药粉,因为不是针对噬骨殇的,所以药力没那么强。” “我刚刚已经为你施过针了,这药够你渡过这次的发病了,等我有空了再给你配一些专用的药。” 苏慈意说完,又把水杯往前递了递。 姿态有些不自然。 江承宴看了她一眼,接过了水杯,送入嘴边,将里面的药水一饮而尽。 “喝完了。”他的声音仍然有些沙哑,脸上也还是没有血色,但身上的痛苦却奇迹般地消失了。 念着江承宴还是个病患,苏慈意将他喝过的水杯接过,放在了一旁。 话锋一转,进入正题。 “你那个弟弟挺有手段的。不过,你这次也该信我有能力治好你的病了吧?” 江承宴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站在灯下的苏慈意眼底流光潋滟,显得明眸善睐,顾盼生辉,倒是让人惊艳。 “嗯。”闷闷地应了一声,他忍着身上的无力,“所以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了么?” 苏慈意的笑意收敛了几分。 她索性在江承宴对面的床边坐下,看着自己悬空的两条腿晃荡晃荡,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我都不问你的病是为何而来,也不问你的其他底细,关于我是谁,你也不必知道吧?” “你只要知道,我是苏家不受宠的那个替嫁村姑就好了。” 江承宴凝着她,默然。 苏慈意迎着他的目光,“只要我可以治好你的病,能配合你演出,这不就够了么?我也只需要你能配合我,能给予我想要的。” “其他的,我们两个互不干涉,互不打听,如何?” “好。“江承宴应下,干脆且利落。 苏慈意勾唇一笑,从床上下来,“你给我安排一个今晚能睡的地方吧,你现在虽然没事了,但要出出汗,也助于排毒,这房间暖气太高,对我来说太热了。” 江承宴靠在那儿,现在痛苦退却,他又恢复了那副矜贵冷漠的样子。 他盖着毛毯,声音还有几分沙哑,低沉得充满磁性,“今夜是你在老宅的第一夜,有许多双眼睛都在盯着。” 他看着苏慈意,言简意赅,“我们两个分不开。” “……”苏慈意沉默。 下一秒,她拿起了暖气的遥控器,“那你下次再排毒吧,我太热了,我要把暖气关了,还有,今天晚上你睡沙发,我睡床。” “……” 江承宴的血液都要凝固住了。 他气得想笑。 直到苏慈意真的拿着遥控器要关掉暖气的时候,他才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说:“我再给你一千万,暖气别关,你今晚先忍着。” 嗯? 一千万? 苏慈意如幼鹿般的双眸亮起。 “真的?”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那不自觉就上扬的尾音俏皮灵动。 “真的。”江承宴咬牙切齿。 苏慈意一眨眼,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暖气遥控器,笑得那是一个温柔又可人,“我觉得吧,你毕竟是病患,今天晚上还是你睡床吧,我就睡沙发就好。” “病患为重,当务之急是让你好好排毒,而且天气已经转凉了,我也觉得有点冷,开暖气刚刚好。” 苏慈意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全然不记得刚刚说热的也是她。 谁会跟一千万过不去? 江承宴阴沉着脸色瞥着苏慈意。 这个女人,真是好样的。 他自己强撑着起了身上床,苏慈意看他那么虚弱的模样,还想伸手扶一把。 但江承宴一个冷眼飞来,避开了她,自己上了床。 苏慈意略略扬眉,也不恼。 白拿了一千万,她现在心情好得不得了。 接下来,苏慈意就哼着小曲儿准备去浴室美美地洗个澡。 但她半只脚还没踏进浴室,江承宴冷冰冰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出了一身汗,你等会儿给我擦擦身子。” 苏慈意瞬间僵硬,她转过身,指着自己,“你让我帮你擦身子?” 这男人,在想屁吃? 江承宴恶劣地挑了挑眉,“不可以么?你多拿了我一千万,只是忍一晚上的暖气和帮我擦个身子,怎么算都是你赚了。” 苏慈意皮笑肉不笑,“行,我给你擦就我给你擦,只要你不怕我给你擦掉一层皮就行。” “江某皮糙肉厚,无可畏惧。”江承宴神色不改。 “……” 苏慈意捏起拳头,咬碎一口银牙,气得一把甩上了浴室的门。 很快,浴室里就传出了哗啦哗啦的水声。 江承宴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眸色沉沉,望着浴室的门,眸光复杂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不觉之中,困意昏昏沉沉地来袭。 刚刚经历过惨绝人寰的痛苦,江承宴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和精力,此刻只剩下了疲惫和倦怠。 他的眼皮子越来越沉,半阖上眼后,不多时就睡着了。 窗外月光皎洁,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进来,照在地上,是一地的冷清。 苏慈意洗完澡出来以后,看到的便是江承宴靠在床头睡着了的模样。 男人睡着以后,身上就不再是那逼人的气势,只是眉宇之间的警惕和不安稳之色浓重。 苏慈意本来还以为擦身子的事心中不满,但此刻看着江承宴这副样子,无端地就勾起了一抹悲凉的笑。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她和江承宴本就是同一种人。 每天都如履薄冰,仿若在万里高空上踩着钢丝行走,只要稍不留神,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第二十五章:不屑当你妻子 像他们这样的人,身上都背负着重担,活得太累。 她的步子放轻了些,手中还拿着一块温热的干净毛巾,来到江承宴的身边,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拭着额头上的的薄汗。 但在苏慈意手上的毛巾刚刚碰到江承宴的时候,江承宴就醒了。 他几乎是猛地睁开眼睛,一把就扣住了苏慈意的胳膊,用力之大,让苏慈意都不适地皱起柳眉。 苏慈意看着江承宴眸中那一瞬间迸射而出的警惕和杀意,叹了口气。 “放心吧,在这合作的三个月里,我绝不会害你。” 江承宴深深地看着苏慈意,似乎是要一眼看进她的瞳孔深处。 许久之后,他松开了握着苏慈意胳膊的手,整个人又疲惫至极地躺了下去。 闭上眼,好像是又睡着了。 苏慈意揉了揉自己被捏疼的手腕,有一瞬想把毛巾砸在江承宴脸上的冲动。 不过她还是忍下了,想到江承宴出了一身汗,要是就这么捂着也不利于他的病,到时候麻烦的还是她。 苏慈意耐着性子,借着毛毯和被子的遮盖,把江承宴的身子大概擦了一下。 她想,这样她这一千万也不算白拿了。 活了二十几年,她是头一次替一个男人擦身子。 做完这一切,苏慈意才在卧室里的柜子中找了一张厚毛毯,回到沙发上去睡了。 一夜无梦。 次日。 唤醒苏慈意的是从窗外照进来的一缕暖阳。 窗帘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人拉开,阳光落在苏慈意的脸上,把她原本就白皙无瑕的皮肤照得更加透白,像是给她镀了一层光。 苏慈意的睫毛颤了颤,在光亮下,柳眉一蹙,缓缓转醒。 她一醒来,就炸毛似的坐起。 她怎么睡在床上? 身旁已经无人,整张大床只睡着苏慈意一个人。 她扶着额,有几分懊恼。 什么时候自己的警惕性已经弱到如此地步了,被人从沙发上被转移到床上都不曾察觉。 这时,“叩叩”的敲门声拉扯着她的注意力。 抬头一看,江承宴倚在门边,好整以暇地望着她,“还不起来?” “该下楼吃早餐了,等会儿我带你去我的住处,以后你就和我住在一起。” 江承宴神色淡淡,说完便转身下楼了。 苏慈意捏了捏眉心,调整好状态,收拾了一番就快速下了楼。 餐桌上,江承宴正慢条斯理地喝着牛奶。 苏慈意在他身旁坐下,也开始吃早餐。 “今早我见你睡姿太差,差点滚下沙发,就善心大发,把你挪到了床上,你不用谢我。” 江承宴说道,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咳……” 苏慈意差点没一口面包把自己给噎住。 什么? 睡姿太差? 善心大发? “那我可真得谢谢你。”苏慈意咬牙切齿,“谢谢”二字被她咬得极重。 “不客气。” “……” 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原来江承宴的脸皮如此之厚。 吃过早餐,时间尚早。 按照安排,苏慈意和江承宴一起上了车,直接前往江承宴的帝都市中心的住处。 她现在已经从苏家搬出来了,今后就是和江承宴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 身旁,江承宴身上淡淡的尼古丁烟草味道若有若无的萦绕在苏慈意的鼻尖。 车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 用她的余光看去,江承宴正认真地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夹。 苏慈意撇了撇嘴,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自己的小包包里拿出了一个首饰盒。 这就是昨天江老爷子交给她的那个首饰盒。 “昨天你发病得突然,所以我就没有机会把它还给你,这个是你爷爷给我的那个翡翠手镯,你拿回去吧,我不能收。” 苏慈意说着,把首饰盒递给了江承宴。 江承宴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夹,正眼看了一眼苏慈意。 他接过首饰盒,打开一看,里面的翡翠镯子依旧翠嫩欲滴。 “这个东西价值连城,你就舍得这么还给我?”江承宴略带讥诮地说。 苏慈意听着这话,冷笑一声,看着他的眼神都不由得凉了几分。 “江承宴,你搞清楚,我虽爱财,但我取财有道,这种明摆着要给你未来妻子的东西,我不屑于要。” 而且,她也不差钱,只是暂时需要周转罢了。 比有钱? 这位江家不受宠的大少爷名下财产的十倍都未必及她。 苏慈意的话一语双关,就差没把“不屑于当你妻子”这句话直说出来。 江承宴的视线冷若冰霜地扫过她,没再说什么,收起了首饰盒子。 车子呼啸穿过,卷起秋日的几片落叶,不多时就抵达了目的地。 苏慈意随江承宴一起下了车。 江承宴住的地方是帝都一处叫做御景湾的高档的别墅区,虽不及江家老宅那么豪华气派,但也算是价值不菲。 走进里面,房子内部的装修走的是极简现代的风格,色调以灰黑白三色为主,看上去风格冷硬,和江承宴挺相配的。 江承宴坐在沙发上,继续翻看着文件夹,头也不抬地道:“房间在楼上,你随便挑一间。” 苏慈意也不墨迹,由别墅里唯一一个老佣人领上了楼,挑了一个离主卧最远的小房间。 老佣人叫柳妈。 柳妈笑得慈蔼,“太太,这个房间太小了,又远,不如还是换成先生隔壁的那间次卧吧?” 苏慈意摆了摆手,道:“不用,就这里。” 房间虽小,但是五脏俱全,桌椅浴室浴缸都有,她也没什么好挑的。 “好吧,那我把您的行李收拾好。” 柳妈说完,就去把上次苏慈意让人带过来的行李箱拿来,将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规整好。 苏慈意径直下了楼,大步迈向大门,准备出去。 江承宴停下手中的动作,“你去哪儿?” “关你什么事。” 苏慈意不带一丝停顿,扔下这句话就踏出别墅大门。 她现在要找个地方换装,该去善仁堂了。 江承宴看着苏慈意离去的背影,暗褐色的眸子里雾霭沉沉。 这个女人真像一阵风,抓不住也留不住,爱往哪吹往哪吹。 他的食指压上自己的薄唇,上一次被苏慈意咬过的嘴角早已经愈合了。 昨夜,那句“我绝不会害你”仿佛还在耳畔。 也罢,总归是互相利用的对象而已,就算是再有趣的女人又有什么不同? 江承宴敛回了眸子,继续翻看起文件夹。 第二十六章:施菇,你闯大祸了 苏家。 “妈的,这个贱种!当初我就应该直接把她掐死!”苏孟达怒不可遏,一张狰狞的脸上写满了要吃人的杀意。 他气得坐不住,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不一会儿不一会儿就出口成脏,不停地辱骂着。 上一次苏慈意让江承宴把他们一家给绑了三天三夜,后来多亏了来串门的邻居发现了他们,才把他们给解救下来。 这就已经让苏孟达恨得想要把这个逆女给弄死,这一次因为苏慈意又黄了一笔大单子,苏孟达气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夏晓霞连忙跟着苏孟达的身后,搀着他,贴心地替他一下一下地顺着背。 “你消消气,消消气,咱们总有办法治得了那个小贱人。” 苏孟达怒目圆睁,“你不知道和江家的这个项目我费了多大劲才争取到的,这个项目要是能成,我们苏家就能直接翻一个大身!” “要不是我们安排苏慈意替嫁取悦了江总那边,这个项目还不一定能落我们头上!” 现在到嘴的鸭子飞了就算了,还害得他被江廷皓那边一顿刁难。 因为一个苏慈意,苏家连好不容易攀上的江家都给得罪了。 苏孟达越想越气,“那个贱种就跟她那个妈一样让我不省心,我们苏家迟早都得败在她手上!” 苏念娇看着自家父亲如此震怒的样子,撇了撇嘴。 “苏慈意那个贱人都得意那么久了,如果我们再不教训教训她的话,她只会以为我们好欺负。要我看,不如就叫舅舅带人把她给绑起来,好好教训一顿,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厉害。” “娇娇!”夏晓霞瞪了一眼苏念娇,带着几分责备之色。 苏念娇不明所以,但还是不服气地闭上了嘴。 苏孟达一听,眼中掠过一抹精芒,“是啊,晓霞,你去联系一下你弟弟,让他去好好教训一顿苏慈意,看苏慈意还敢不敢那么猖狂了!” 夏晓霞闻言,面露几分难色,“孟达,最近我弟弟那边有点忙,可能没空做这件事情。” 苏孟达不悦,冷冷地哼了一声,“你弟弟天天就做那些坑蒙拐骗的事情,还有什么好忙的?这些年他没少拿我的钱,你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也给了他不少好处。” “现在我只不过让他帮我教训一下苏慈意而已,如果他连这件事都不肯帮我,那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姐夫了!” “孟达……”夏晓霞一个着急,只能一咬牙,道:“那我打电话跟他说说,你先别急,他会帮忙的。” “那就好。”苏孟达一瞥夏晓霞,扭头上楼了。 他一走,苏念娇就走上前来,带着几分埋怨,“妈,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说啊?” 夏晓霞烦躁地瞪了一眼苏念娇,“都是你多嘴!” “苏慈意那个贱丫头鬼点子那么多,现在还巴上了江承宴那个病秧子,虽然江承宴不受江家看重,但那也不是你舅舅能得罪得起的!” “而且现在外面也有传言说江承宴准备进江氏高层了,到时候身份地位也会水涨船高,你舅舅那边……最近对你爸也有点嫌隙,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会不会给他惹麻烦。” 夏晓霞心中担心不已。 况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她没有说…… 苏念娇脸色难看,也瞪着夏晓霞,语调尖利,“妈,你担心那么多干嘛?我们家这么多年又没少帮舅舅,让他替我们做点事怎么了?我们是苏家人,你别老为了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弟弟操心。” “念娇,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舅舅?”夏晓霞气急败坏。 但苏念娇高傲地哼了一声,扭头也上了楼。 她一向就看不起自己那个天天搞一些歪门邪道的舅舅。 夏晓霞头痛欲裂,只觉得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不让她省心。 叹了口气,她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大苟,是我,姐跟你说点事……嗯,就是苏慈意那个贱丫头需要你带人去处理一下。” “你要注意点,那个贱丫头鬼得很,你别在她身上吃亏了。嗯……我这边最近也没多少钱了,过两天我就给你打过去,你别跟你姐夫要了,他最近生意不好,心情也不好,要是说了什么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对了,你把嘴巴管严点,别把当年的事情说漏嘴了,要是被苏慈意那个贱丫头听去就不好办了……千万记住,别走漏了风声……” ** 苏慈意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厚眼镜,专心致志地抓着药。 这已经是她在药房里抓药的第二天了,每天的工作除了抓药就是抓药,枯燥无味。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萧炎今天派了人来给她传话,等她在药房抓药三天的惩罚结束以后,她就可以正式上堂了。 到时候除了需要值班或是有病人需要疗治的时候,其他时间她都不用来善仁堂。 大概一周里只有三四天时间是需要来善仁堂上堂。 如果闲的话,只要每周来值一天班就好。 这对苏慈意来说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这样她就能做更多别的事情了。 正想着这些,一个不速之客就来了。 那刻薄难听的声音整个善仁堂里除了阿娟以外,苏慈意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外堂入口和内堂入口都有些脏,你快去扫!” 阿娟骂骂咧咧的,把一个扫把丢在了苏慈意面前。 苏慈意正在配药,压根就不理睬她。 阿娟气急,上手就想要掐苏慈意的胳膊。 苏慈意冷眼一瞥,后退一步避开阿娟,同时一脚踢出,直接把她给踹了开来。 “滚开,别打扰我抓药。” 阿娟冷不丁挨了这一脚,噔噔噔就后退几步,最后一个重心不稳就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把她疼得直叫唤。 “唉哟……施菇打人了,施菇打人了……这里可是善仁堂,你个贱货居然敢动手打我?” 宋涟漪也不知是听到了阿娟的喊叫声才过来的,还是一早就跟着阿娟过来的。 这边一有动静,她就穿着那身白裙子走了进来。 她一见阿娟倒在地上,担心又着急地将阿娟扶起。 “娟姐,你没事吧?施菇,你怎么又动手打人了?难道是上次萧伯伯罚的太轻了吗?娟姐是善仁堂里的老人,为善仁堂做了不少贡献,你为什么就是要针对她?” 宋涟漪一边扶着阿娟,一边微怒地说道。那张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不平之意。 苏慈意看着她这幅好像摇摇欲坠的小白花形象就烦。 “你要不要先去查查监控,看看是谁针对谁,是谁想先动手?每次都用这种不入流的小技俩对付我,无不无聊?” 宋涟漪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气愤得小脸都涨红了,“施菇,你是不是就抓准药房的监控最近在维修,所以你才敢这么为所欲为?” 药房的监控在维修? 苏慈意抬头看了一眼墙顶上挂着的监控摄像头,挑了挑眉。 好家伙,在这儿等着她呢? 苏慈意放下了手中配到一半的药包,笑了,“宋涟漪,我说你不入流,你还真是下三滥……” 苏慈意话还没有说完,有一位医师就匆匆忙忙地跑进了药房,“不好了,施菇,这回你闯大祸了,快跟我出去!” 苏慈意拧起了眉头,她转头一看,宋涟漪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第二十七章:我就是太善良了 苏慈意跟着这个医师来到外堂的休息室里。 只见里面闹哄哄的一片。 有一位医师见她来了,指着她就道:“这个就是给您抓药的小丫头,我现在让她向您认错。” 说罢,这个医师抓着苏慈意来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病人面前,怒斥:“施菇,你抓错了药,导致我的客人病情加重,你还不快点给我跪下认错!” 轮椅上的病人是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虚弱不已。 推着轮椅的家属却是满脸的怒色和愤愤不平,“认错有什么用?人都已经平白受了这无妄之灾,你就是把这个抓药的小丫头千刀万剐都换不来我丈夫的健康!” 女人看向苏慈意,恶狠狠地瞪着她,恨不得将她生撕。 苏慈意皱起了眉头,冷眼看着抓着她让她认错的医师,“我没有抓错药,我凭什么认错?” 她认得这个医师,是宋涟漪一流的,姓羌,叫羌投曹。 “你还在狡辩?”女人掏出了一份打开的药包,狠狠地砸向了苏慈意。 药包在半空就散落,里面的药材也撒了一地,一片狼籍下满是苦涩的药味溢出。 “我丈夫在你们善仁堂疗治了有两个月了,原本身子马上就要调养好了,但是前几天在吃了你们这份新抓的药以后,就突然病倒了!” “我已经让专人看过了,也取了证,这药里最重要的一份参木果被抓错成了蛇冶果,导致药效彻底转变,害的我丈夫现在身子虚弱得只能坐轮椅!” 参木果药性温补,蛇冶果药性寒凉,二者药性完全相反。 但这二种药却长得极其相像,如果是入行不久的小医师是很有可能把它们给认错抓混的。 苏慈意凝眸,冷眼扫过走出来的宋涟漪。 宋涟漪无奈地叹气,似乎是很为难,“萧伯伯他们现在在闭关研究新药,恐怕没办法主持这件事情了。” “我父亲作为二堂主,我也不能对堂内的事情坐视不管。” 她看向苏慈意,面上有些不忍,“施菇,你抓错了药导致加重客人的病情,这有损我们善仁堂的口碑,念在你资历浅,又刚加入善仁堂,我就不处罚你了,等这件事情解决完以后,你就离开善仁堂吧。” 旁边那些一向拥护宋涟漪的医师们闻言,纷纷对苏慈意指指点点起来。 “还是二小姐心善,像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犯了错误还不知悔改,就应该让她赔偿我们堂里的损失和客人的损失,这么轻易让她离开善仁堂真是便宜她了。” “就是说啊,还好萧医师闭关去了,不然他肯定又要偏袒这个死丫头!” “当初就不应该把她给招进来。” …… 窃窃私语声不断,苏慈意迎着这些鄙夷和指责,挺拔地站在病人面前。 明明是一副土味十足的装扮,但却莫名给人一种不可忽视的强大气场。 那藏在厚厚的镜片下的双眸黑得惊人,沉沉扫过所有议论不停的医师。 这些医师被她凛冽的目光看得一顿,不自觉地就闭上了嘴。 苏慈意不亢不卑,对病人和家属说道:“在我们堂内出现这种错误实属不该,给您的身体造成了伤害非常抱歉。” “但有一点我需要重申。” “我所经手的药不可能抓错,这其中发生的差错属于我们堂内的问题,三天内我会查清楚是谁换了我抓的药来诬陷我。” 苏慈意说到这里,视线点过宋涟漪,“如果找不到诬陷我的人,我会自己离开善仁堂。如果找到了,那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能结束的。” 宋涟漪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里咯噔一声。 苏慈意却已经缓缓地挪开了眸,继续对病人说话。 “当务之急是先治好您的身体。您的病我会全权负责医治,包括您前两个月的疗治费用,一切都由我来承担,直至您的身体彻底康复。” 中年男人面色苍白,他点了点头,示意接受。 他都点头了,家属纵然心有不甘,也还是冷哼了一声,放话:“如果你治不好我丈夫的身体,我一定让你在帝都吃不了兜着走!” 末了,家属就带着病人离开,从明天再重新开始疗治。 送走了病人和家属,堂内的医师们看向苏慈意的眼神就更加不善了。 “死丫头,你身上能有几个钱?你知道这户人家前两个月花了多少费用吗?怕是卖了你你都付不起。” “真是给我们善仁堂抹黑,自己抓错了药死到临头还嘴硬。” “还全权负责医治,就那些三脚猫功夫,别到时候把人家给治死了!” 这些医师咄咄逼人,围在苏慈意的身边,火药味极浓。 苏慈意嘴角牵出了一抹讥笑,“我能不能拿得出这笔钱是我的事,能不能治好病人也是我的事,轮不到你们指指点点。” 一群废物。 苏慈意说完,转身就走。 那些医师们还留在原地,骂着苏慈意目中无人,不尊重前辈。 宋涟漪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美眸闪过一抹愉悦。? 但想到苏慈意刚刚放话三天内就能找到诬陷她的人,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宋涟漪心有不安。 她将阿娟带到角落,“娟姐,这件事情你做得太冲动了……如果被苏慈意抓到了把柄,她肯定会死咬住不放的。” 阿娟拍了拍宋涟漪的手背,笑得一脸阴险,“二小姐你放心,药房的监控早就被我处理过了,那个施菇抓不到把柄的。” 宋涟漪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连忙拉着阿娟的手,眼里布满了关心,“那就好,我就担心你会被施菇欺负。” 阿娟感动不已,“小姐对我的好我心里都清楚,施菇一而再再二三压在小姐你上头,我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了的。” “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还担心她资历浅,怕她抓错药,所以我才想了这个法子,就要让她‘抓’错药,这次肯定能把她赶出善仁堂!” 宋涟漪苦笑了一声,黯然低下了眸,“是啊,我就是太善良了,以后我会学着保护好自己,不再让你们担心了。” 阿娟欣慰极了。 她没有看见,宋涟漪眼底的嘲笑之色。 第二十八章:给我把尾巴夹紧 和阿娟说完话后,宋涟漪就准备回到内堂去,忙自己的事情。 但她才刚走到无人的转角处,就有一股大力拉扯住了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拽进了角落。 紧接着,宋涟漪就感觉到了一丝凉意抵住了自己的脖颈,正对着自己的要害处深入。 那是一根银针。 这一系列发生的太快,快到让宋涟漪根本来不及反应,更是无法呼救。 “你……你要做什么?”宋涟漪尾音虚颤,一动不敢动。 架着她的苏慈意背靠墙壁,看着泛着幽幽冷光的银针,在宋涟漪的耳边如同鬼魅一般笑了一声。 “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很好欺负?” 她轻声问道。 宋涟漪只觉得浑身冰冷,止不住地颤抖,“施菇,这里可是善仁堂!我父亲是二堂主!你如果敢对我做什么,我父亲和善仁堂是不会放过你的!” 死到临头了,她还不忘搬出自己的身份。 苏慈意舌尖顶了顶上颚,手中银针微微用力便扎破了宋涟漪的皮肤。 她一字一顿:“威胁我,你、想、死?” 如果不是因为她对师父口中的这个善仁堂还感兴趣,她才不愿意浪费时间在这里陪这一屋子的医师玩。 更何况一个宋涟漪? 脖颈处已经传来刺痛之意,宋涟漪瞳孔紧缩,恐惧感袭来,她咬着牙摇头,“我没有欺负你,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你自己锋芒毕露,让善仁堂的众人容不下你,不关我的事!如果你现在放了我,我就不和你计较,还可以帮你向大家求情,让你继续留在堂里。” 宋涟漪有些急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苏慈意居然敢在善仁堂就对她动手。 疯子,这就是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她堂堂善仁堂的二小姐,是绝对不能折在这个贱命一条的疯子手上! 苏慈意半眯着眸,镜片下,她的眸冷艳轻嘲,“你承不承认都无所谓,但你最好不要让我找到证据,否则……” 她手中的银针轻轻一划,直接在宋涟漪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细细的伤痕。 红色的血珠沁出,宋涟漪差点就要尖叫出声。 她听见苏慈意在她的耳边压着嗓音道:“否则今天的银针就不是只在你脖子上划下一道小伤口那么简单了。” 说罢,苏慈意松了手,一把将宋涟漪推开。 宋涟漪脚步不稳,若不是及时扶住了墙,险些就要摔倒在地。 ?她捂着自己的脖子,目眦欲裂,“你……你……!” 宋涟漪一双眼红彤彤的,充满了恨意和杀意。 但她却偏偏什么也不敢说。 她调查过了,这个施菇是一个农村出来的孤儿,无父无母的,现在又跟疯狗一样,宋涟漪怕自己如果现在就把施菇激怒,到时候这个疯狗真的跟她鱼死网破怎么办。 苏慈意微抬着下巴,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般地看向宋涟漪,“别“你“了,我劝你脑子清醒一点,不要再来惹我。” “我是靠着医术被萧炎堂堂正正招进来的,你最好也别妄想把今天的这件事情说出去,现在我能抓住你,以后也照样能抓住你,你就算再看不惯我,也给我把尾巴夹紧了,明白了么?” 这个宋涟漪无非就是觉得她的医术太好,一入堂就抢去了她在堂内的光芒,所以记恨上她罢了。 这点子弯弯绕绕,苏慈意又怎么可能不明白。 宋涟漪看不惯她,她又何尝不是看不惯宋涟漪? 明明有着一幅黑心肝,还成日穿着那身白白的裙子,简直玷污了纯洁的白。? 宋涟漪深深呼吸着,往后退了一步,目光警惕又痛恨地盯着苏慈意,恨不得把苏慈意生生地盯出一个洞来。 “靠着医术?施菇,你别得意!你只不过是靠着不知道从哪里偷学来的冒牌飞针之术才入了萧伯伯的眼,萧伯伯也是痴人说梦,妄想在你身上找到医鬼的影子。” 说起“医鬼”二字,宋涟漪那扭曲的面孔上就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狂热和痴迷。 “像医鬼那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医学鬼才,又怎么能是你这种人能比拟得了的?等萧伯伯发现你只不过是一个拙劣的冒牌模仿者以后,你看他还会不会留你在善仁堂!” 苏慈意看着宋涟漪这副神经病似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噙上了痴笑。 原来宋涟漪这么崇拜医鬼? 有意思,真有意思。 如果她有一天发现医鬼是…… 等到那时候,这个宋涟漪又会是什么嘴脸? 趁着苏慈意愣神的这一会儿,宋涟漪已经一咬牙,扭头就快速逃走。 那慌不择路的样子,生怕苏慈意会追上来重新抓住她似的。 苏慈意唇畔翘起没有温度的弧度,就这么看着宋涟漪逃走,一点儿也没有想追的意思。 她就像一个猎人,抓住了猎物,再恶劣地将猎物放走,眼睁睁看着猎物逃走,然后再次上演一场追捕游戏。 宋涟漪么,还太嫩了。 苏慈意隐在了黑暗的角落中,扭身离开。 因为抓错药这一风波,以羌投曹这位医师为主,还有一大票医师们都叫嚣着让苏慈意滚出善仁堂。 这群人全是二堂主一流的。 而萧炎一流的医师们则是连声叹气着,寻到了苏慈意,劝她先回去,免得留在堂内又起争执。 这些人的好意苏慈意领了,她也懒得再在善仁堂呆着,当然乐得回去,毕竟她要做的事情也不少。 她找个了地方卸去了施菇的装扮,然后才打了一辆车回御景湾。 柳妈正在大门口的院子里浇花,见到苏慈意回来,连忙放下了手中的花洒,慈祥地笑着迎了上去。 “太太,你回来了呀。” 苏慈意礼貌地向柳妈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道:“不用叫我太太,叫我苏慈意或者小姐都行。” “这……”柳妈一脸难色。 这好像不太合规矩啊。 但苏慈意不再多废话一句,大步走进了别墅里。 她本想直接上楼,可她的目光自动捕捉到了那个大厅内坐在沙发上翻阅文件的男人身影。 第二十九章:江承宴是她的跳板 江承宴身穿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了平日里那幅严肃冷酷的模样,倒是显得平易近人的一些。 大概是察觉到了苏慈意的注视,江承宴抬起眸来,一双深寒的眼和苏慈意碰上。 “回来了?”他合上文件夹,冷然启唇。 苏慈意一顿,看着他这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也不知自己方才为何会觉得这个男人“平易近人”。 她不亲也不疏地点了个头,算作回应,随后径自上了楼。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沓,甚至让柳妈这个旁观者觉得自家太太好像根本就没把先生这个人放在眼里…… 江承宴的脸上也没有多余的神情,他放下了文件夹,靠在了沙发上,漫不经心地阖上眼,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自己的眉心。 柳妈来到江承宴的身旁,声音里透露出几分局促。 “先生,太太说……让我以后叫她名字或者小姐就好,这……?” 江承宴没有睁眼,只答道:“随她便是。” 这个江家大少奶奶的头衔本就不属于她,二人各取所需而已。 “好。”柳妈满心忐忑地应下,默默觉得这对新婚夫妇的感情好像不太好。 就跟陌生人似的。 楼上。 苏慈意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电脑打开。 她纤细的葱白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操作,进入了一个股票网站。 在来京市之前她就已经开始部署了,来京市以后更是把她的所有资金都分散转移了开来,在暗地里经营着。 经过这几年的调查,苏慈意发现妈妈的死因很蹊跷,跟帝都的许多名门望族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果她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是永远都无法撬出这其中的秘密的。 而江承宴,就是她的第一个跳板。 看着自己账户上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在翻倍增长的数字,苏慈意满意地勾了勾唇。 查完了股票投资,苏慈意又打开了一个图标是一朵黑色曼陀罗花的软件。 这个软件没有别的功能,只是一个个人开发的具有高度隐秘性的企业软件。 软件布局也很简单,只苏慈意一个掌管者,剩下的其余都是受她掌管的人。 她点开了那些人上传的各个本季度的汇总工作,又大致浏览了他们的汇报,露出了一抹浅笑。 很好,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以一个全新的姿态出现在帝都京市的上流社会了。 不过,有一条消息吸引了苏慈意的注意—— “苏总,有一个贸易港口把我们的这家物流公司给卡住了,不愿意和我们签约,如果这个合约不签,对我们来说会是一块很大的绊脚石。” “这个贸易港口的老板藏得很深,我们追查了很久,发现港口是江家大少江承宴的,接下来要联系江家大少进行交涉吗?” 这条消息是一天前发来的。 苏慈意略一思索,回了一句:“按照流程走,务必拿下签约。” 随后她便退出了这个软件。 合上电脑,苏慈意深思着,捋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没想到江承宴果然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他背地里的能量居然也远超于自己的预期。 贸易港口可不是谁都能拿下的,更何况能卡住她手下物流公司的港口,更不是什么无名小港口。 据苏慈意所知,这个贸易港口可是帝都最重要的三个对外港口之一,叫北港。 难搞。 忙着忙着,天色就慢慢暗了下来。 现在入了秋,天黑得是更早了。 苏慈意下了楼,视线在客厅里扫了一圈,并没有找到江承宴的影子。 苏慈意无聊,便溜达来了厨房。 见柳妈正在厨房里准备今夜的晚餐,她顺手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苹果洗洗,靠在冰箱旁咬了一口。 甘甜清爽的苹果汁在舌尖蔓延开来,使得苏慈意一下午忙碌得紧绷着的神经都放松了不少。 柳妈手上忙着,还不忘赶着苏慈意出去,“小姐,厨房里油烟重,你就别进来了,免得染了一身油烟味。” “没事。”苏慈意又咬了一口苹果,闻着厨房里那些家常菜的味道,人间烟火气染得她清冷的眉眼都柔和了许多,“柳妈,我们今晚吃什么呢?” 柳妈端出了她刚煲好的土鸡参汤,放到专门的锅里将汤温热着,这才笑呵呵地回头答道:“今晚呀,吃闽菜。” “我不知道小姐喜欢吃什么,想着就做一些清淡甜鲜类的菜应该不容易出错,小姐如果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我,我现在就做。” “我不挑食,都可以吃。”苏慈意也笑盈盈的。 不过她听到了外面有动静,大概是江承宴下楼了。 拿着苹果,苏慈意离开厨房。 一出来就看见了换了一身板正昂贵的西装的江承宴。 他在沙发上坐下,拿了一本财经杂志翻看着。 不用说也看得出来,江承宴过一会儿要出去。 只是苏慈意对他的行程不感兴趣,他去哪儿都和自己没关系。 当下,苏慈意更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件事。 她来到江承宴的身边,一颗苹果也已经快被她吃得干净了。 “聊聊?”苏慈意音色淡淡懒懒,敲在耳膜上,显得格外温润。 江承宴一掀眼皮,“聊什么?” 苏慈意顺势在他对面坐下,丢了苹果核,脱口而出:“聊聊北港最近为何那么严厉了?” 她姿态随意,但她对面的江承宴却是冷眸一凝,瞳孔中猛地浮现锐利的危险气息。 “什么意思?”江承宴放下杂志,瞳孔深处已然不见一丝雅静,似冬夜的雾霭沉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以他为中心,从四周扩散开来。 苏慈意看见他这般反应,心中的猜测已经可以坐实了十之七八。 北港果然就是江承宴的。 她清澈的眼直勾勾望着江承宴,说:“没什么意思,你是江家大少,消息应该灵通,所以想跟你打探一下。” “听说北港最近卡了一家物流公司?贸易港口一向对外开放,为何莫名其妙和一家小物流公司杠上了呢?” 第三十章:在饭局上被勾引 话到这里,江承宴又怎么听不懂苏慈意的意思? 他垂眼冷笑,曲着手指在沙发扶手上一下一下地叩着,“那家物流公司和你是什么关系?老板难道是你的相好?” “……” 苏慈意顿住,无语。 什么跟什么? “你不用管那家物流公司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会针对上一家刚起步的物流公司?咬着它对你有什么好处?不能放行么?”苏慈意耐着性子说道。 按理来说,她让人经营的那家物流公司如此低调,根本就引不起旁人的注意,但偏偏卡在了江承宴手下。 苏慈意不得不留心。 免得这个男人还真跟她手下的产业杠上了。 江承宴抬了抬眸,眼里有寒霜,意味深长地望着苏慈意,“如果我说就是不能呢?” 苏慈意抿唇。 她觉得自己的耐性已经到了临界点。 “我很想知道,你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和什么样的身份来跟我说这些话的?”江承宴沉了声,试图从苏慈意脸上找出一点破绽。 然而完全没有,苏慈意黝黑黝黑的眸里装满了倔强,一动不动地回视着他,宛如一只怎么也不屈服的幼兽。 “苏慈意,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从何得知北港是我的。难道那家物流公司背后的人……” “真的是你的相好么?” 江承宴似笑非笑。 苏慈意忍不了了,翻了个白眼,低低骂出一句。 “有病……” 她一点都不想跟这个男人继续说下去了,起身就走。 江承宴的目光跟随着苏慈意,一直看着她不耐烦地进了厨房,视线渐深。 从口袋中拿出手机,他骨节分明的手在屏幕上划下,给姜朝发了一条讯息。 “北港那家物流公司,继续深入追查,顺便查查苏慈意跟这家公司有什么关系。” 姜朝那边很快就回复了,“这家公司虽然刚起步,行事又很低调,但是底细不明,和帝都最近暗暗冒头的其他一些公司有摸不清的关系,这些公司好像是串联起来的,悄无声息就侵入了帝都。苏小姐怎么会和这种势力有关系?” 江承宴:“我要是知道的话还用你查?” “……” 那头的姜朝静默了一会儿,这才讪讪地回道:“是,我这就去查。” 结束对话,江承宴收起手机,一双褐色的眸子看着苏慈意离去的方向,幽暗森然。 既然都不简单,那就互相探探对方的虚实吧。 他也很久没有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事了。 苏慈意躲在厨房里,刻意地不想面对江承宴。 她现在觉得这个男人恶劣又欠打。 找个机会一定要让人挑个夜黑风高的时候,在他脑袋上套个麻袋,然后拖去狠狠揍一顿才解气。 柳妈哭笑不得,“小姐,我这儿也没什么好让你看的呀,菜马上就做好了,如果你饿的话,我先给你装一点出来?” 苏慈意摆了摆手,道:“没事,我不饿,我就是无聊,顺便在这儿看看你是怎么做菜的。” “好吧。” 苏慈意就这么呆在厨房里消磨着时间,等到柳妈把饭做好以后,她才拖着步子溜达出来。 而她出来的时候,大厅里已经不见江承宴的身影了,大概是出去了。 苏慈意松了口气。 江承宴不留在家里吃晚饭也好,免得她不自在。 华灯初上,夜里微凉。 整个帝都繁华热闹,充满着纸醉金迷,灯红酒绿。 在一家高级会所中。 饭桌上,人人都举起酒杯,敬江承宴。 “江总很快就要进入江氏高层了,恭喜恭喜啊!” “江总真是年轻有为,不可小觑啊。” “以后还要请江总多多关照了。” 各种各样的恭维和谄媚扑来,江承宴面色不改,游刃有余地在这些虚伪的面孔中应对。 酒桌上觥筹交错,有人玩到兴起了,便让人带了几个身材火辣的美女进来。 其中,有一位老总将一个身边的一个女子推到了江承宴身边。 “江总,这是我的外甥女,仰慕您很久了,这一次特地求我带她来见您一面,小丫头死缠烂打,我只好把她带来见识一下您。” 老总说着,端起酒杯朝着江承宴敬了一杯。 江承宴嘴角挂着笑,眼底却毫无笑意,迎着老总也喝了一杯。 身旁,一个烫着一头大波浪的女人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女人面容姣好,化着当下最热门的纯欲妆容,一双媚眼像是会拉丝。 她身着黑色紧身连衣裙,将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那胸前的雪白呼之欲出,引人遐想无限。 “江……江承宴……”女人轻轻唤了一声。 江承宴眯了眯眼,避开了她有意无意往他身上贴的动作。 他认得这个女人,叫做殷桃桃,是殷宇的一个远方亲戚,以前跟着殷宇参加过聚会。 殷桃桃见江承宴有意远离自己的样子,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 她以前见过江承宴一面,自此对他一见钟情,但她只是殷家一个小分支的一个不起眼的女儿,所以很难见到江承宴。 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殷桃桃心头一横,装作脚下打滑,娇呼一声,直接往江承宴的身上扑去,跟江承宴撞了个满怀。 “承宴……对不起,地上有些滑,我的脚好像也扭到了。” 殷桃桃的藕臂环着江承宴,紧紧地抱着他,更是刻意地在他的怀中蹭来蹭去。 江承宴表情匮乏,一双眼就像深秋的井,无波无澜,却又冰凉彻骨。 他刚想推开殷桃桃,殷桃桃就又往他怀里钻,“你让我靠一会儿好不好?就一会儿。” 角落里,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有一个手机摄像头正对着江承宴的方向,闪着微弱的光。 “放开。”江承宴嗓音低沉,眉宇寒冰摄魄,逐渐浮现出层层的戾气。 殷桃桃被惊得身子一抖,一双大眼很快就盈满了泪水。 她不肯离开,江承宴就亲自动手将她推了开来,丝毫不管她踩着高跟鞋连连踉跄的差点摔倒。? 第三十一章:江承宴被绑架 “承宴……”殷桃桃既难堪又委屈。 一张小脸上挂着我见犹怜的脆弱与受伤。 江承宴只是冷冰冰地睨了她一眼,随后拿出随身携带着的手帕,在她触碰过的地方擦过。 满是嫌弃。 殷桃桃的脸色愈发白了。 她不甘地攥起了手,可男人仿佛没有看见她这个人似的,越过她就走,全然不把她当一回事。 那些个暗自关注着这边的动向的老总们也都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隐晦的目光,各怀心思。 饭局继续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的平静,包厢内依旧热闹非凡。 独独殷桃桃一个人站在那里,身形摇摇欲坠,像个笑话。 江承宴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经过刚刚的事情,他现在周遭都泛着逼人的冷意,让人不敢轻易靠近,落得短暂的清闲。 夜色越发的浓了。 风起,夜空中高高悬挂着的月亮也被缓缓飘来的层层厚云遮挡住。 今晚的天,更黑了。 苏慈意站在站在阳台上,指缝中夹着一根茶烟。 阳台没有开灯,只留下一点若隐若现的红色火光随着她的动作在跳动,她瘦削的身形也隐在夜色中,显得单薄却坚韧。 黑夜下,烟头微弱的火光印在苏慈意的脸上,让她精致的面部轮廓都模糊了不少,一张巴掌小脸上尽是清冷。 她很快就将这根茶烟抽完,脑子里正在一遍一遍地复盘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在帝都立足,打入权贵之流,这样才好调查妈妈当年死去的真相。 还有善仁堂那边。 一群小喽啰不停地蹦跶,惹得她厌烦无比。 如果不是抱着清理门户的目的,苏慈意根本就不想沾染上那些垃圾。 正当苏慈意想着这些,口袋中的手机振动起来。 苏慈意拿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按灭了抽完的茶烟,转身将烟蒂丢进垃圾桶里,接起了电话。 “哪位?”夜里静谧,衬得她的嗓音格外清澈。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模糊不清的杂音,略显诡异。 许久,一道经过处理后难辨男女的声音传来:“如果你不想江承宴出事的话,一个小时内到达城南的郊区,一直往南走有一个废弃的工厂,记住,你只能一个人来!” “……” 苏慈意的脸色骤然阴沉。 “你什么意思?江承宴在你手上?” 这个男人在搞什么? 堂堂江家大少就这么轻易被人抓了? 拖她后腿么?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不耐烦了,“别问那么多废话!就算江承宴现在不在我手上,我也有能置他于死地的本事,你要是不想当寡妇,就一个人过来!” “还有,别给我玩什么花样,你要是敢报警或者部署其他人手的话,我保证你以后再也见不到江承宴!” “一个小时,过期不候!” 说完,电话直接被挂断,只有“嘟嘟嘟”的忙音。 苏慈意太阳穴突突直跳。 所以江承宴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她深呼吸一口气,刚想给江承宴打电话,猛地一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他的电话。 没了办法,她只能找到柳妈,向柳妈要来了江承宴的电话号码。 柳妈一脸的难以置信,“小姐,您没有先生的电话吗?” 苏慈意来不及解释,只朝柳妈打了个手势,一边拨打着江承宴的电话,一边上了楼。 她顾不得太多,必须要先确认江承宴的安全才是。 但那头传来的提示音却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苏慈意不死心,继续拨打。 然而结果还是一样。 手机关机,根本打不通。 窗外,风吹树叶悉悉索索地响,苏慈意的一双眸中蓦然有了寒霜,将所有流光溢彩遮蔽,浮现出层层冰冷。 她不再拨打江承宴的电话,而是在通讯录里翻出另外一个号码。 按下拨打键,这一次,电话被秒接。 “小姐,有何吩咐?”那头的声音恭恭敬敬。 苏慈意单刀直入,“江承宴现在在哪,给我查,找到他以后让他马上联络我。” “是。” 挂了电话,苏慈意抬手一看腕表。 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在再不动身就来不及了。 她没有多加思索,速度地换了一身风衣,戴上鸭舌帽和口罩,举步生风。 出了御景湾,苏慈意打了辆车,她没有直接前往城南的废弃工厂,而是来到了附近的一处地下停车场。 十分钟后。 伴随着一道尖锐的轰鸣声,一辆黑色的机车从停车场里呼啸而出,速度之快,仿佛暗黑中的鬼魅,卷起一阵气流冲破而出。 苏慈意戴着黑色头盔,上身下伏,一袭风衣随风而作,头盔下,她的眸黝黑黝黑,眼底闪现出久违的张狂和嚣张。 敢动她的人。 活腻了? 黑色机车穿梭在街道上,张狂又嚣张地超过了路上一辆又一辆的车子。 口袋中的手机震动着,有人来电。 苏慈意按下头盔边装着的通讯耳机,只听电话里的人声音凝重。 “小姐,查不到江承宴现在的动向。” “我知道了。”苏慈意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下一秒,她戴着护具手套的手指捏动油门,速度猛地提升。 黑色机车所过之处只留下一道残影,无人能够捕捉。 一直到抵达城南的废弃工厂外。 “轰轰”的机车声在这片土地上响动,苏慈意停了车,一只脚稳稳地落在地上,在将车子熄火的同时,她跨步而出。 面前的废弃工厂一片黑暗,四周全是半人高的杂草,放眼望去,满目荒凉,这偏僻的地方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苏慈意摘下头盔,如墨般的长发披散下来,她微扬起纤细的脖颈,夜色模糊了她精致的面部轮廓,却遮不住她眉目中的灼灼寒光。 她就那么只身站在原处。 一秒。 两秒。 三秒。 “唰”的一声,一辆隐藏在茂密的草丛背后的车子忽然打开了灯光,照亮了四周。 苏慈意被强光刺得眯了眯眼。 紧接着,一群看着就像地痞流氓的男人从车子后走出。 第三十二章:你看这枪像不像真的 这些人衣着简陋,满身戾气,手上拿着棒球棒等各式各样的武器,一个个眼神如狼般地盯着苏慈意。 苏慈意冷眸扫过,一眼就捕捉到了人群中为首的那个男人。 男人身穿一身名牌西装,身形消瘦,肤色蜡黄,嘴上叼着一根烟,右脸颊上还有着一道五指宽的刀疤。 明明身着的衣服不菲,但却偏偏给人一种打肿脸充胖子的暴发户即视感。 苏慈意认得他。 夏大苟。 夏晓霞的亲弟弟,她的好“舅舅”。 夏大苟冷不丁被苏慈意以一种看蝼蚁似的姿态看着,当即就面露着阴狠之色。 灭了烟,往外吐了一口浓痰,他来到苏慈意的跟前。 夏大苟笑着,凑到苏慈意的面前,既猥琐又狰狞,“哟,这不是我外甥女吗?怎么见到舅舅也不叫一声啊?你那个死了的亲妈没教过你什么叫做礼貌吗?” 他的话音刚落。 “啪”的一声脆响。 苏慈意反手就在他凑到跟前的脸上扇了一耳光。 “提我妈,你也配?”她冷然启唇。 这一巴掌是使了劲儿的,夏大苟脸上顷刻间就浮现出一道五指印。 “妈的,贱货,你敢打老子!找死?!” 挨了一耳光的夏大苟怒极,他抬手就要去抓苏慈意,他身后的那群地痞流氓们也纷纷冲上前来。 可,还不等他们碰到苏慈意,一个泛着幽光的冰冷器械无声无息地抵住了夏大苟的额头。 那是一只小巧的银色手枪。 夜色浓稠得瘆人,风吹过来,一半凉,一半萧瑟,掀起苏慈意的几缕黑发。 她盯着夏大苟,就像盯一个死人。 夏大苟瞬间愣住,刚抬起的手就那么僵硬在半空中,一动也不敢动。 他身后的那些地痞流氓也通通瞪大了眼,吓得结结巴巴,话都快说不利索,“苟哥,这,这个女人哪来的枪?!” 夏大苟冷汗直流,“外甥女,刚刚是舅舅冲动,咱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 他讪笑着,那小心翼翼不敢喘一口大气的模样跟刚刚判若两人。 苏慈意手握着枪,用力地顶了顶夏大苟的脑袋,“那你先跪下,跟我妈磕三个响头赔礼认错。” “你……”夏大苟气急败坏,敢怒又不敢言,只能咬牙切齿地道:“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苏慈意冷笑一声,望着他,杀意弥漫,“过分?三个响头换你一条狗命,你说值不值?” 妈的! 夏大苟咬着牙,阴测测的目光里满是愤怒和阴戾。 可苏慈意不等他,她手中的枪毫不客气地往他脑袋上一砸,催促:“速度,没时间等你。” 夏大苟的脑袋上一下就被被砸出个红印子。 屈辱,实在太屈辱。 他就这么被苏慈意用枪指着,硬着头皮跪下,老老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作罢。 末了,苏慈意才放下了枪,继续问:“江承宴呢?” 夏大苟忌惮着苏慈意手中的枪,不敢不答,“人不在这,舅舅只是太久没见你了,想跟你叙叙旧,就编了个借口让你出来,江承宴是我外甥女婿,我怎么会动他呀……” “慈意啊……舅舅这次就是跟你闹着玩,你别往心里去。” 夏大苟一脸的谄媚,看得苏慈意直犯恶心。 就连这么厚颜无耻的话都说得出口,果然是夏晓霞的亲弟弟,姐弟两个一脉相传。 确认了江承宴没事,苏慈意心中也松了口气。 其实当她看见来人是夏大苟的时候,就已经猜到江承宴是安全的了。 夏大苟就只有干点不入流的鸡鸣狗盗的本事,怎么能奈何得了就连她都不知深浅的江承宴呢。 缓了缓紧绷的心神,苏慈意把玩着手中的银色小手枪,漫不经心地道:“是你姐叫你来对付我的吧?” 夏大苟神情一变,笑得有些牵强,“怎么会呢?舅舅真的只是想跟你叙叙旧。” “你少跟我装了。”苏慈意微挑黛眉,“回去告诉你姐,让她晚上最好不要睡得太好,只要我在一天,她就别想过一天好日子。” 夏大苟笑不出来了,一张蜡黄的脸皮都快要挂不住了。 苏慈意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夏大苟眼中的杀意和恨意,就像暗藏在角落里的毒蛇一样,跟他姐一样,都恨不得咬她一口,把她拆之入骨。 恨她? 想杀她? 她很满意,她就是要这样,要这些人恨极了她,却又只能被她踩在脚下。 苏慈意可永远都忘不掉,当初夏晓霞为了上位,隔三差五的就让夏大苟来骚扰妈妈,甚至好几次都派夏大苟来害妈妈,弄得妈妈成日里担惊受怕,只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现在,她把这些全部都还给他们。 手中的银色小枪在苏慈意的手上被掂来掂去地把玩,苏慈意的嘴角忽而勾出一抹恶劣又狡黠的笑。 她拎着这把手枪,放在夏大苟的眼前,让他眼睁睁地看着。 “你看这把枪,它做得好逼真哦,就跟真枪一样呢。” “……” 夏大苟的脸扭曲起来,狰狞得可怕。 “贱人,你居然耍我?!” 苏慈意就拿着一把假枪,让他下跪磕头,让他白白受了那么多侮辱?! 夏大苟暴怒,那干瘦得两颊都凹陷下去的脸上写满疯狂,猛地就朝苏慈意扑去。 他身后那些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的地痞流氓们这下子也全都反应过来,一个个脸色难看,骂骂咧咧地冲上前来。 “这个死女人居然敢耍我们,兄弟们,我们今晚就把她给弄死在这!” 场面一下子就混乱起来。 苏慈意唇角泛起轻蔑,视线扫过这一窝蛇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 一团黑雾在这群人眼前撒开。 不过半秒,刚刚还叫嚣着要弄死苏慈意的这群人,一个接一个地浑身发软,瘫倒在地上,甚至连说话都吃力。 包括夏大苟。 这些人全都丧失了行动能力,真正地成了任人宰割的砧板鱼肉。 苏慈意慢条斯理地在夏大苟的面前蹲下,用那把假枪一下一下地拍在夏大苟的脸上。 她轻笑,一双清澈双眸中溢满了讽刺,“舅舅,你不知道我医术高超吗?忘记告诉你了,医术好到一定程度上,就连毒术也能驾驭得轻车熟路呢。” 第三十三章:我妈妈是怎么死的? “贱……贱人……” 夏大苟双目猩红,死死地瞪着苏慈意。 苏慈意笑容不减,银色小枪一下又一下地在夏大苟的脑袋上点着,继续说着。 “夏晓霞一直都把你这个唯一的弟弟当成眼珠子一样宠,你说我要是把你的一根手指给切下来送到她面前,她会不会急疯掉?” “你敢……”夏大苟目呲欲裂,但他眼中还是闪现出了一抹慌乱和恐惧。 他在怕,怕苏慈意真的敢干出这样的疯事。 苏慈意挑了挑眉,“要不你试试我敢不敢?” 说罢,她在一个地痞流氓的跟前捡来了一把小刀。 刀锋锐利,泛着寒光。 这刀原本是用来对付苏慈意自己的。 可她现在就握着这把刀,在夏大苟的右手上来回比划。 “你说我切哪根好呢?”她问得很认真,似乎是真的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不,不要啊……苏慈意,你这么做,是会天打雷劈的啊!” “天打雷劈?”苏慈意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水漾的大眸含着笑,凝视着夏大苟那害怕得发抖的模样,“天道好轮回,我对付仇人罢了,怎么会天打雷劈呢?” 话音一落,她握着刀的手就一个用力,直接插了下去。 “啊……!!!” 一道惊恐至极的尖叫声传来,紧接着就是一股难闻的尿味蔓延开来。 苏慈意恶心地皱起了眉。 那把刀直挺挺地插在了夏大苟的手指缝间,刀刃只是划破了夏大苟的手指。 一点皮外伤而已。 夏大苟这架势,怎么好像跟她真的剁了他的手指似的? 怂货。 夏大苟被吓得肝胆俱裂。 还好,还好他的手指还在。 夏大苟浑身颤抖得像筛子,一抬头就看见了苏慈意那嘲讽和愚弄的眼神。 苏慈意又在耍他。 贱人! 这个该死的贱人! 夏大苟额角青筋暴起,血红了眼。 今夜的他被苏慈意肆意践踏侮辱,玩弄在股掌之中! 夏大苟胸中怒火恨意交织,咬着牙,带着最后一丝疯狂和恨意,嘶吼道:“苏慈意,你这个贱人,你和你妈一样贱!” “你不知道吧?你那个妈就跟你一样,自以为有点医术就了不起,还去管许家的私事,结果好了吧?被多方势力逼得生不如死!” “哈哈哈哈哈哈!苏慈意,你妈那个时候费尽心思把你给送到乡下去避难,可惜你没见到她最后一面,她那个时候死得可惨了!一把火就把人烧没了,最后尸体找出来的时候脸都烧烂了呢!” “外人都说她是自己放火自杀死的,你猜这把火是怎么来的?哈哈哈哈哈!” 夏大苟就像是疯了一样,状若癫狂,盯着苏慈意疯狂大笑起来。 而苏慈意却像是被人泡进了冷水里一般,浑身刺骨的冷。 夜里的秋风无孔不入,阴冷得像是寒冬腊月的寒流,争前恐后地钻进她的四肢百骸,冻得她一张小脸逐渐地失去了血色。 她抓着夏大苟的衣领,将他拽着直视自己。 “你说什么?” “你给我说清楚,我妈妈到底怎么死的?” 她全然不知她此刻的声线颤抖得多么厉害。 夏大苟看着苏慈意这般失态的模样,得意而又阴险地翘起了嘴角,笑得恶毒无比。 “你想知道吗?下辈子吧!” 他说完,用尽了浑身力气,猛地拔起插在地上的刀,朝着苏慈意就恶狠狠地刺去。 苏慈意心神分散,躲闪不及,只能抬起胳膊去挡。 万幸的是,夏大苟中了苏慈意的毒,所以即使是耗尽了全身解数,他的力气也还远远不够。 但刀锋锐利,还是一把划在了苏慈意的胳膊上。 风衣被划破,鲜血顿时渗出。 苏慈意的神魂被痛感拉扯回来,她忍住心头的痛意,眼神一狠,一脚就将夏大苟给踹飞出去。 夏大苟被踹得在地上滑行了好几米,随后吐出一口鲜血,脑袋一歪,直接昏死了过去。 可苏慈意就连自己胳膊上的伤势都顾不上,一个箭步来到夏大苟面前,把他像一条死狗一样地拖起来,死死掐着他的人中。 “给我醒过来!” 掐人中没有用,她扬手甩着夏大苟巴掌,试图把他弄醒。 “起来,告诉我我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你给我起来!” 苏慈意眼尾一片红,整个人如同麻木了一般,一下又一下机械地扇着夏大苟巴掌,可任凭她怎么折腾夏大苟,夏大苟就是不醒来。 到最后,她甚至开始给夏大苟施针。 但她的手颤抖得太过厉害,头脑也一片混沌,只能凭着本能,想要让夏大苟醒过来。 可是没有用。 夏大苟只是短暂地清醒过来,一睁眼,他就对着苏慈意咧起了嘴,露出了沾着血的牙,一脸的恐怖笑容。 “你妈是贱人,你,你是贱种……想从我这里知道你妈怎么死的?哈哈……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我也不知道了,你一定很心急很痛苦吧?想知道真相?做梦吧……” 夏大苟眼睛里闪着变态般的森森幽光,似乎是很满意苏慈意如此挣扎的模样。 只要看见苏慈意这么不痛快,他就痛快极了。 但他也没有清醒太久,说完话以后就又重新昏死过去。 苏慈意微张着唇,那还没有来得及从她口中吐出的逼问,全部都堵在了喉中,喉咙发着紧,让她梗得苦涩又艰难。 她深深呼吸一口气,死死压制着自己胸口处澎湃的杀意,攥着夏大苟衣领的手指指节都已经因为捏得太用力而发着白。 她闭了闭眼。 松手,将夏大苟丢在了地上。 苏慈意忍着脑子撕裂般的眩晕感,缓缓起身站起,她的理智在慢慢回拢,摸出了手机,拨出一个电话,沙哑的声音从她唇边溢出。 “城南的废弃工厂,派人过来,把夏大苟带回去审问,其他的人全部处理干净。” “是。”那头立马应下。 苏慈意挂了电话,那只被划伤的胳膊有些无力。 但她不在意,一头黑发在夜里被风吹得飘扬。 “咔哒”一声,打火机响,烟被点燃。 第三十四章:来时一身伤,走时亦是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列车队浩浩荡荡地抵达这里,一个个车门打开,一群身着劲装的人气势汹汹地下了车。 当他们站在这栋废弃的工厂面前时,只看见那些地痞流氓倒了一地。 还有── 机车车轮碾过的痕迹旁,一地的烟灰和烟蒂。 风簌簌刮过,带起烟蒂上还残留着的烟,看来是刚灭不久…… ** 会所外。 姜朝弯腰替江承宴打开了车门,等江承宴上车以后,他才上了驾驶座。 还没来得及启动车子,后排的江承宴就将手机递给了他。 “充电。”江承宴声音低沉。 他手机没电关机了。 “好。”姜朝立马接过手机,插上了数据线开始充电,随后才发动车子,回御景湾。 后座上,江承宴靠在椅背,紧紧闭着眼,眉宇之间满是疲惫。 因为酒喝得有些多,所以他狭长的眼角处略微泛红,往日里妖孽的五官此时染上些许沉静,不似平常那般锐利。 手机充上电以后就自动开了机,好几条未接电话的提示便跳了出来。 姜朝余光扫过,出声汇报道:“江总,您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谁打来的?”江承宴没有睁眼。 他有几分醉意,现在乏得很。 “是陌生来电,没有备注。” “那就不用管。” “好的。” 等江承宴回到御景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柳妈听到动静,急急忙忙地就走了出来。 见到江承宴一身酒气,柳妈关切地道:“先生你回来了啊,怎么喝了这么多,我去给你煮碗解酒汤吧。” “不必。” 他只是有了几分醉意,又没有醉。 江承宴大步上楼。 柳妈见状,只是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但她瞧着墙上挂钟的时间,不由得站在门口往外探了探头,小声咕哝了一句:“都这么晚了,小姐怎么还不回来……” 楼梯上,江承宴的步子停住。 他喉结一滚,眸子里暗色沉沉。 苏慈意出去了? 去哪儿了? 这么晚也还没回来么? 这才刚搬进来第一天,她就有这么不愿意待在这么? 一股烦躁之意莫名地涌上心头。 江承宴的神情变得冷而寡淡,他的眼底掠过一抹阴鸷,不耐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转头对着还站在大门口一脸担忧的柳妈道:“既然她这么晚了还不想回来,你就把大门关上,别守在这里,好好去睡你的觉。” 柳妈一个怔愣,转过身来,露出为难之色。 “先生……这……小姐她刚搬过来,我还没有把家里的钥匙给她,就这么把门关了,她到时候回来了要是进不来怎么办?” 柳妈小心翼翼的,大气也不敢喘一个,甚至都不敢多问。 也是奇怪……明明小姐出门前还要了先生的电话一直拨打,不应该是去找先生了吗? 偏偏这两个人还没有一起回来,先生一回来就要她关门…… 柳妈心里纳闷,但终究不敢多嘴。 江承宴冷眼看着她,说出的话冷若冰霜,“她的去处可多得是,我江承宴这里也不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这……”柳妈踌躇不前。 江承宴的声线愈发的凉,打断了她。 “我再说最后一遍,关门。” 关门二字,咬得极重。 柳妈没了办法。 “唉……” 她长长一声叹气,在江承宴如鹰般尖锐的目光下,将大门给关上。 直至如此,江承宴才收回视线,临上楼前还对着柳妈警告道:“如果她今天晚上回来,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给她开门。” 反正只是合作伙伴不是么,他没有义务一定要为苏慈意随时敞开大门。 既然苏慈意那么能耐,只不过一个晚上而已,她去哪儿都行。 柳妈在心中叹气不止,只好一脸担忧地点了点头。 江承宴冷眼一瞥,径直上楼。 徒留下柳妈无奈地看了一眼大门,随后也没有办法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御景湾附近。 在月色的笼罩下,苏慈意的人影映在地面上,被拉得长长的。 她低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卷翘,在眼睑下落下一片阴影。 她的那双眸子里没有神。 像一潭死水,充满黑暗。 胳膊处,风衣上的血迹早已凝固,苏慈意也跟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一步步走到了御景湾。 江承宴的别墅坐落在整个别墅区的最中央,也是这个别墅区内建设的最气派豪华的一栋别墅。 许是经历了一场缠斗,苏慈意身上除了胳膊处传来的浓重血腥味以外,浑身也都是风尘仆仆的,风衣上被蹭上了许多处灰,发丝也有些凌乱。 总之,她现在整个人看上去就是狼狈的。 不过也无所谓了,她来到别墅大门口,伸手开门。 可是门把手怎么也压不下去。 哦,苏慈意这才明白了。 门锁了。 打不开。 她的睫毛轻轻一颤,瞳孔里终于起了几分波澜。 随后,苏慈意的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松了手,没有半点留恋和犹豫,转身离开。 来时她带着一身伤,走时也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她来的时候步子很慢,再返回离开时,即使再疲惫,她的脚步也没有半秒的停留。 苏慈意离开了御景湾。 与此同时。 别墅的二楼,主卧的窗帘被人拉开,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 江承宴看着大门外的空空落落,眉头拧的紧紧的。 还没回来么。 看来今晚是不回来了? 江承宴的眸中雾霭沉沉。 半晌,窗帘被重新用力地拉上,人影也消失在了窗边。 这夜像是泼了墨似的,月光微弱得可怜,不但不明亮,反而显得冷冷清清。 漫漫长夜还在继续,快要深秋了,连白昼都来得更晚了…… 次日。 江承宴起得很早。 柳妈也早早地就准备好了早餐,但江承宴没吃。 他浑身都散着压迫人的低气压,一下楼就直接出门前往江氏。 柳妈看在眼中,又是叹气不止。 “唉……如果先生和小姐的感情能好点儿就好了,也不知道小姐昨天晚上有没有地方去……” 第三十五章:如高岭之花 “轰隆——” 一声巨响划破云霄,紧接着电光就闪现在了天幕之中,将黑沉沉的天空划成两半。 很快,黄豆般大小的雨点砸落下来,哗啦哗啦作响。 这场雨来得很突然,空气里也是闷闷的湿冷之意。 苏慈意出现在了善仁堂的大门口处。 她已经换上了“施菇”的装扮,长袖下,那缠得潦草的纱布上还透着点点血色。 苏慈意没有带伞,被这突如其来兜头泼下的雨淋的有些猝不及防,发丝已经有几缕被打湿,她略显狼狈地小跑到了屋檐下避雨。 “好端端的,怎么就下起了雨。”苏慈意低语着,沿着屋檐准备走进善仁堂。 但想要进入堂内,不管她怎么躲,到底还是会淋上一阵。 屋檐也到了尽头,再往前便要被雨打湿了。 正当苏慈意正准备冲进雨中,一鼓作气地进入堂内的时候。 头顶上方,一把水蓝色的小伞悄然出现。 苏慈意一顿,抬眼去看。 许清知正撑着小伞,朝苏慈意和善地微微一笑。 “刚好我也要进去,一起吧。” “……” 苏慈意抿了抿唇。 她没拒绝,任由许清知替她撑着伞,一起进了善仁堂。 大雨之中,冷风在侧,掀起她半边黑发,她想起昨夜夏大苟说的话。 许家…… 苏慈意敛眸,余光瞥见许清知撑着伞的那只手上,手腕处还带着她之前赠送的玉珠手链。 按照夏大苟说的那些话,苏慈意抓住了两个重点。 妈妈的医术,许家的私事。 许清知是许家的大小姐,她深中暗毒。 她会和妈妈的死有关系么? 苏慈意想到这里,目光不由得在许清知的脸上多停留了片刻。 恰好二人也已经走到了堂内。 许清知合上伞,注意到了苏慈意在看她。 她不避也不让,大大方方地朝苏慈意一笑,道:“你很像我的一个恩人。” 恩人? 她认出自己了? 苏慈意继续沉默,黝黑的双眸直直注视着许清知。 她从刚才就没有回应过许清知一句话,可许清知好像也并不在意。 外人传言许清知如高岭之花,高冷凉薄,可她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感受。 略一思忖,她在许清知含着淡笑的目光下朝她颔了颔首,不亲也不疏地道了一句:“你认错了,谢谢。” 末了,她转身就走。 身后,许清知望着苏慈意离开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因为“抓错药”一事,苏慈意现在也算是有了一位病患,她今天来也是为了给病患疗治。 这个病患名叫秦肖,在帝都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不过秦家在帝都只是一个小家族,真正让秦肖能在帝都站稳脚跟的是他的老婆。 也就是那日事发时对苏慈意出言不逊的女人,叫张小语。 张小语的娘家在临近帝都的云城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张家底蕴丰厚,连带着秦家也一起水涨船高,这才在帝都有了一席名号。 根据苏慈意了解到的信息,因为秦肖自幼就落过水,所以身体一直较为虚寒,来善仁堂调理了两个月,身子刚有大好之势,就又被一味蛇冶果给害得前功尽弃,身子不仅好不了,还比从前更差。 苏慈意在脑中过了一遍这些讯息,忽而眸色就有些黯淡。 她记得以前小的时候,妈妈就带她去云城旅游过,那里山清水秀,是妈妈很喜欢的地方。 忆起往事,苏慈意的心就像蒙了层阴霾,但她很快就将自己的情绪给整理好,抬脚进了医疗室。 在善仁堂里,每个客人都会有自己专门的医疗室。 里面,张小语和秦肖已经在等候着了。 秦肖依然坐在轮椅上,整个人看上去很是瘦削。 张小语见到苏慈意进来,冷冷一哼,“一个刚来的小医师而已,居然还让我们等这么久?” 她的语气十分不善,倒是她身旁的秦肖朝她轻声说了一句:“小语,不要这么没礼貌。” 张小语这才别别扭扭地瞪了苏慈意一眼,收敛了许多。 秦肖对苏慈意歉意地笑笑,道:“施医师,不好意思,我太太不是故意要冒犯你的,我们也只是刚到,没有等很久。” “什么啊……明明就是这个不负责的小丫头害得你病重,你干嘛对她这么客气……”张小语不乐意地嘀咕着。 秦肖又看她一眼,她才闭嘴。 苏慈意见状,挑了挑眉。 看来张小语还挺听秦肖话的,虽然两人都到了中年的年纪,但是看上去还是恩爱不减。 秦肖的礼节如此周到,苏慈意自然对他有了不少好印象,对他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约好的时间是十点,现在刚好十点零一分,严格来说我没有迟到,不过还是让你们久等了,抱歉。” “废话不多说,我们直接开始进入疗治吧。” 苏慈意说着,拿出了自己的一包银针。 “这次的疗治我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施针,第二阶段是药浴,第三阶段是吃药,三个阶段一共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没有异议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苏慈意说完,刚拿出银针,张小语就出声阻拦:“等一下。” 她质疑地打量着苏慈意,“之前羌医生给我丈夫疗治时,都足足花了两个月才好,你一个小小丫头凭什么一个月就能治好?而且由你亲自来施针?你会吗?到时候扎错了地方怎么办?” 面对张小语的咄咄逼人,苏慈意已经逐渐没了耐心。 她把银针一收,眼皮掀了掀,瞥着她,反问:“你会那你来?” 外人花着天价求着她疗治一些疑难杂症她都不愿动手,现如今只是治个体寒体虚,就被人指指点点。 她苏慈意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你……”张小语气急,恼怒地瞪着苏慈意。 秦肖叹了口气,将张小语拉到了身后,对着苏慈意道:“施医师,我太太关心则乱,所以顾虑得比较多,请别往心里去,我们现在直接开始疗治就好。” 张小语被秦肖一说,显得有些委屈。 第三十六章:点名道姓要她 苏慈意眼尾扫过她,见她老老实实地站在秦肖身后,不再作妖了,这才重新拿出了银针,来到了秦肖面前。 她让秦肖背过身去,脱去了上衣,趴在了桌子上。 随后着手开始做准备工作。 先是替秦肖消毒穴位的皮肤,随后挑选了特定的银针,开始进针、行针、起针。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熟稔且利落。 苏慈意那极其沉着稳重的姿态是秦肖和张小语从未在别的医师身上看过的。 这一看,就知道苏慈意如若不是天纵鬼才,就是身上有多年浸染医术的深厚本事。 偏偏他们不知道的是,苏慈意这二者都占。 约莫半小时后,苏慈意结束施针,她淡然自若地起身收起了自己的银针。 张小语帮着秦肖穿好了衣服,再度看向苏慈意时,张小语的态度都不由得缓和了许多,不再那么尖锐。 “想不到你看上去还有些本事。”张小语说道。 苏慈意没理她,自顾自地收好了东西以后,又吩咐秦肖:“每个阶段各十天,这十天你每天早上十点就来善仁堂,我来为你施针。第一阶段最重要,你要好好休养,等会我会开一张食疗谱,这个月你的饮食就参照食疗谱上吃。” “好,辛苦施医师了。”秦肖客气地道。 苏慈意点了点头,收好了东西以后就着手开了一份食疗谱交给了张小语。 若说张小语先前对苏慈意还有诸多质疑,那么在见过苏慈意施针时的样子,还有秦肖施针后稍微红润了些的脸色,她这会儿才算是对苏慈意放了心。 苏慈意在心中暗自觉得好笑。 如果让那些个人知道她现在在给人治疗身体寒虚的毛病,大抵是要笑她杀鸡用牛刀。 不过形势所迫,这些变成了她的职责,倒也没什么。 简单告别后,苏慈意离开了医疗室。 这才刚走出来,迎面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宋涟漪咬着牙,罕见地露出了几分羞恼之色,“施菇,我之前真是小看了你!” 苏慈意杏眸眯起,带着毫不留情的嘲讽,“这才过去多久,怎么?你忘记我之前警告过你什么了?” 才没两天,这个宋涟漪就又舞到她跟前,是上次的教训不够么? 提起上次的事情,宋涟漪眼中的恨色就更深了一分。 她隐去自己对苏慈意的忌惮,像是真的气急败坏了,压着声音道:“你别想再恐吓我,上次是我失算,这里是善仁堂,不是你能随便撒野的地方!” 说到这里,宋涟漪那张还算姣好的面容越发扭曲了些,“我问你,你跟许清知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指名道姓想要你替她疗治?” 嗯? 苏慈意有些意外。 许清知点名道姓要她疗治? 宋涟漪见着苏慈意有些讶异的模样,冷笑一声,“你少在我面前装了,许清知一直都是由我父亲亲自疗治的,我父亲外出后就由我接手疗治,这次她忽然要让你替她疗治,也不知道你到底使了什么鬼把戏。” “我就是想来告诉你,你趁早死了那条想攀上许家的心吧,我现在还能让你在堂内嚣张,等我父亲回来了,你就会后悔当初进入善仁堂!” “许清知,我是不会让给你的!” 宋涟漪字字狠辣,那张往日里众人看着善良温和的小脸上写满了阴狠怨毒,似是要将苏慈意拆分至四分五裂,然后再吞骨入腹。 话到这里,苏慈意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她倒是没想到许清知居然会惦记上她。 这个宋涟漪自己留不住人,也是急疯了,都跑到她这里来乱吠。 苏慈意唇角轻扯,毫不客气地讥讽出声:“你自己也说她是点名道姓要我替她疗治的,可不是我做了什么手脚。” 她走到了宋涟漪的身边,那张经过乔装后容貌平平无奇的脸,在这一刻,眸中流转的冷艳摄人心魄。 只听苏慈意含着轻笑在宋涟漪身边低语: “人不行啊,就别怪路不平。” 话音落下,她的肩膀撞过宋涟漪离开。 宋涟漪被撞得退到了一边,一张脸上青红交加,脸色变了又变,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起,就连指甲深扎进肉里也不觉得疼。 好一个施菇,等父亲回来以后,她一定要让这个死村姑死无葬身之地! 苏慈意离开善仁堂,接了一个电话。 那头,恭恭敬敬的声音传来,“小姐,夏大苟嘴里吐不出什么东西了,只能知道当初夫人的死和许家是有关系的,不仅是许家,其他几大家也有参与的痕迹。” “夏大苟当年通过夏晓霞连线,帮着许家做了点事,而夏晓霞和苏家背后应该还有势力。而且夫人死于火灾,或许也是被人害死的。目前应该就只有这些线索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慈意捏着手机,长睫微垂,“线索就这么断了啊……” 夏大苟果然也只知道一星半点,令苏慈意没想到的是,一个小小苏家,背后居然也有人撑腰。 难怪当初妈妈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帝都的雨还在下,只不过下得不如一开始那么大了,雨势有变小的趋势。 苏慈意抬头望着这灰蒙蒙的天空和淅沥沥的雨幕,口中吐出的话冷血无情:“既然夏大苟没有用了,那你就按照我说的做,把他处理干净吧。” “是,小姐。对了,您要的御景湾附近的房产,我已经准备好了,地址和门锁密码已经发给您了。” “嗯。” 苏慈意挂了电话,这才注意到她还收到了一条彩信。 发信人没有备注,是陌生号码。 苏慈意点开一看,几大段文字映入眼中。 她一看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彩信的内容如下: “苏慈意,你这个贱人,你吹嘘说江承宴有多么宠爱你,结果打脸了吧?听说你们两个已经结婚了啊,啧啧,江家甚至都没有正式地对外宣布,江承宴连一场婚礼都没给你,刚结婚他就在外面有了小情人,你还真是可怜。” “你就只是苏家一个不得宠的村姑女儿而已,嚣张什么?还敢仗着江家的势来压我们,我的好姐姐啊,你还真是天真,恐怕江承宴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吧?” 这两段话后,还附着几张截图和照片。 第三十七章:江大少会所约情人 截图是今天的娱乐新闻头条。 现在微博热榜上已经挂上了“江大少怀中火辣美女”,“江大少隐婚”,“江大少夜会小情人”的搜索词条。 这三条热搜在热榜之上是居高不下。 而截图中的娱乐新闻头条上也洋洋洒洒写着江家大少江承宴疑似已经结婚,但除了帝都权贵之流知晓以外,外界的吃瓜群众们都不太清楚。 所以关于江承宴是否结婚,媒体也不敢妄下结论。 但江承宴会所抱美女的消息已经可以被证实。 照片上,殷桃桃媚眼如丝地贴着江承宴,也不知拍照的人是否故意,只能看得见江承宴的侧脸,看不清他的具体神情。 总之照片拍摄的角度极好,二人亲密无间,看上去就像是一对甜蜜得如胶似漆的恋人。 “看见了没?照片可是昨天晚上拍摄的,今天早上新闻就爆出来了,江家势力那么大,如果不是真的,哪家媒体敢乱报?你这个贱人,只配当江承宴的一个玩物罢了,真是活该!” 能用这种口吻跟苏慈意说话的,还叫她“姐姐”,除了苏念娇以外就再无第二个人了。 苏慈意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原来昨天晚上她在担心江承宴出事的时候,江承宴正在会所里和美女你侬我侬呢。 真有意思。 她收起了手机,眸底挂满了冷霜,大步走出,清瘦挺拔的身形没入淅淅沥沥的小雨之中。 她直接前往了在御景湾附近安置的房子。 是一个小公寓,不大,八十平米,足够苏慈意一个人居住。 公寓的装修风格走的是奶油温馨风,整个公寓里所需要的家具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下属都为她准备得很到位。 要小公寓是她的吩咐。 她不想住在太大的房子里,显得冷冷清清。 小时候,那时妈妈察觉苏孟达或许在外面有了人,就笑得一脸悲戚地对苏慈意说,“慈意啊……你愿意跟着妈妈走吗?妈妈买一套小小的房子,只有我们两个人住,好不好?” 当时的苏慈意懵懵懂懂,只知道点头。 她是在八岁的时候被送走的。 在苏慈意五岁之前,她的童年一直很圆满,很快乐。 五岁以后的那三年,苏家里一片鸡飞狗跳。 虽然她那时小,但那三年的记忆她能记一辈子。 从被送到乡下以后的每一天,她都在告诉自己,一定要夺回属于她和她妈妈的一切,一定要为受辱的妈妈报仇…… 在她被送走的第二年,妈妈就去世了。 她甚至都没能见上妈妈最后一面,也不知道她到底为何而死,只知道外人说她不检点,下贱,试图攀金主,还研制了一些不能被容下的毒药,最后自己放了一把火烧死了自己。 当年她太小了。 也不知道她走后的那一年里发生了什么,现在也根本就调查不到,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抹除了那时所发生的一切痕迹。 苏慈意唯一肯定的事情就是,妈妈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她是被人害了。 妈妈现在,都含着千夫所指的冤屈…… 苏慈意站在公寓的门口,胸腔里翻涌奔腾着万千思绪,一股痛楚在心头蔓延开来,她蜷缩了缩手指,捏起了拳头,强行收起了自己的情绪。 小公寓里还有一间书房,里面的电子设备一应俱全,还有一小面的书墙。 苏慈意呼出一口气,在办公桌前坐下,打开了电脑,纤细白嫩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按动。 她很忙。 要暗中在帝都培养起那么多的公司,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雨声嘀嗒嘀嗒,越来越小,逐渐停下。 雨后天晴,一场雨让帝都变得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凉意,路上行人匆匆,个个都拢紧了外套。 本就入了秋,这一场雨下完,温度更是降了不少。 在帝都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江氏集团的豪华气派的大楼坐落于此。 江承宴身穿一身黑色西装,让他本就凛冽的气场平添了几分锐利。 他刚开完一场会议,从会议室里走出来时,身后哗啦啦跟着一片人,个个都恭恭敬敬地俯首帖耳,唯江承宴马首是瞻,不敢有半分忤逆的样子。 这刚进入江氏第一天的架势可谓气势汹汹。 旁边有路过的几位高管见此情形,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窃声私语着:“啧啧,不是都说这个江大少爷身体不行吗?看着这么雷厉风行,第一天就阵仗这么大。” “谁知道呢?没准是外强中干。不过他也是挺有手段的,这才刚进来就收服了一批人,看他们跟着江承宴那低三下四的样子,也不嫌丢人……” “就是,江老爷子现在退居幕后,江氏是江董和小江总说了算,他这么招摇那是在找死。” “坐等江董和小江总出手收拾他……” 办公室中。 江承宴遣散了一众员工,只身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周身散发着迫人的冷气。 在他的身后,只跟着一个姜朝。 “你怎么看?”江承宴嗓音低沉,富有磁性。 他负手而立,并没有转过身来。 姜朝低了低头,说道:“老爷子这次给了您和江廷皓一样的职位,都是挂名副总,权利也一样,应该是想让你们二位公平争斗。” “公平?”江承宴揣摩着这二字,忽然冷笑。 他转过身来,看着姜朝,嘴角牵起一抹轻嘲,“有江城海在,就不可能公平。他老爷子也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罢了。” 江承宴转动着手腕,轻抚了一下腕上的手表,那双狭长的鹰眸像是可以看穿一切,“他表面做得确实挺公平的,还给了苏慈意那枚翡翠手镯,但也只不过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他不过是怕我今后得势会翻脸不认江家。” 江承宴说着,字句中不含丝毫感情。 豪门多纠葛,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注定要面对的就是尔虞我诈,冷血无情。 这整个偌大的江家,也就他母亲是真心待他。 可他母亲也已经死了。 在这大染缸中,若是存有一分心软,都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 第三十八章:苏小姐昨夜一身血气 姜朝不敢说话,只是把头低得更低了。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还是姜朝口袋里响起的手机铃声划破了这静谧。 姜朝拿出手机,立马退到一旁去接电话。 江承宴在沙发上坐下,倒了杯水,就这片刻的功夫,姜朝就已经打完电话了。 他的脸色有几分复杂,来到江承宴的身边,有些犹豫,“江总……” “说。”江承宴抬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姜朝硬着头皮,道:“御景湾周边布下的安保发现,昨天凌晨的时候苏小姐受了伤回来,浑身灰头土脸的,但是被关在门外,又马上离开了。还有,昨天晚上那场饭局被人偷拍了照片,网上和娱乐新闻那边已经爆出了绯闻……” “砰”。 江承宴手中的杯子被重重放在了桌上,杯中的水撒出几分。 “苏慈意受伤?她做什么去了?伤哪儿了?” 姜朝一五一十地汇报道:“我们的人暂时调查不到苏小姐去做什么了,也不知道她伤在哪里,隐藏在别墅周边的保镖只闻见苏小姐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风衣上也有血迹。” 什么都查不到? 江承宴的眸色深沉如夜,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姜朝见着江承宴盯着自己的眼神愈发阴鸷起来,隐隐有怒气生出。 他暗道不妙,连忙低下头来,将手机拿出,递给了江承宴。 “江总,虽然我们的人查不到苏小姐的具体行踪,但是也捕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他打开了手机里的一段视频,播放给江承宴看。 屏幕上是监控画面。 姜朝解释道:“我们的人将御景湾周边的路段监控都调查了一遍,发现了这个可疑的地方,这个骑机车的女人,好像就是苏小姐……” 这段视频是由各个街道的好几段监控组合在一起的。 视频被按下播放键,画面就跳到了一处停车场出口。 在黑沉沉的夜里,原本的静谧被一辆突然冲出来的黑色机车所打破。 机车上的女人身着风衣,戴着头盔,正以不要命的极速驾驶着机车穿越街道。 监控画面一个个地跳,跟随着机车的行驶路线转换街道的路面监控。 江承宴伸出手来,在手机屏幕上下按下了暂停键。 监控画面就停留在这一帧。 女人骑机车的侧面,可以清楚地看见这个女人的身形和随着疾风飞舞的黑发,只是看不见她头盔下的脸。 只是这一眼,江承宴便勾唇轻笑。 “她就是苏慈意。” 旁边,姜朝不解,“江总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江承宴目光沉沉地盯着监控画面,声线像是淬了寒冰,“我说她是,她就是。” 要让江承宴说个所以然来,他说不出。 他只知道自己第一眼看见画面上这个女人,就能肯定她是苏慈意。 这是他莫名而来的直觉。 “……” 姜朝沉默,却也无奈,说道:“根据这些街道的监控,可以一直追查到这辆车往城南的郊区去了。那里除了一个废弃工厂以外,遍野荒芜。” “工厂查了么?”江承宴发问,他屈指一下下叩击着桌面,速度略快,已经有了几分急躁。 “查了。” 姜朝说着,叹了口气,“因为下了一场大雨,所以我们的人过去的时候路面上已经是一片泥泞,没有查到什么痕迹。” “但我们在周边的其他路段探查过,昨天晚上应该有很多车辆来过,现在能查到的只有这些……” “苏慈意呢?”江承宴继续问。 这一下就把姜朝问得哑然,“江总……苏小姐的行踪一直都隐藏得很好,应该是有专人在替她抹去踪迹,我们根本无从下手。” “您不如打电话给苏小姐亲自问问?或者问问御景湾那边……” 姜朝话还没说完,就接收到了江承宴迎面扔来的一个锐利眼刀。 他顿时在心中叫苦不迭。 要他说,苏慈意还是江承宴现在明面上的女人呢…… 江承宴都不知道苏慈意去哪儿了,他又怎么会知道? 姜朝一个脑袋两个大,只好试着扯开话题,“那个,江总,绯闻的事需要去处理一下吗?” “什么绯闻?”江承宴现在已经耐心全无了,脑子里还全是苏慈意的事情。 他捏捏眉心,道:“想办法继续追查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查不到就别回来见我。” 姜朝知道自己到底还是躲不过这一劫,只好硬着头皮应下。 继续说:“昨晚的饭局上,殷桃桃和您接触亲密,被人拍了下来发布出去,现在外面已经绯闻四起,这里面应该有小江总的手笔,压都压不下去。” 说完,姜朝又找出流传出来的偷拍照片递给江承宴看。 江承宴只是扫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随便,江廷皓想玩我就陪他玩。” 他才进江氏第一天,江廷皓就小动作不断,这也早在他的意料之内。 他现在首要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让姜朝退下后,江承宴一个电话就打回了御景湾。 柳妈接起电话,“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江承宴直入主题,“苏慈意回来了么?” 柳妈在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随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还没……小姐在外面可能是有什么事要忙吧。” 江承宴舌尖顶了顶上颚,半晌后,他才沉了声,嗓音冷得彻骨,“昨天晚上苏慈意出去前有没有和你说什么?或者有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 这下,柳妈那边是彻底的不敢说话了,就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这……先生怎么忽然问她这样的问题? 柳妈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江承宴见她这般,缓缓道:“柳妈,你在我身边也已经很多年了吧?” 柳妈一听这话,大惊失色,“哎……先生,您这……” 她急坏了,只好如实说道:“昨天晚上小姐突然很着急地就向我要您的手机号码,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只知道小姐似乎很着急很担心,一直在联系您,但是联系不上,后来小姐就换了身衣服急匆匆地出去了……” 第三十九章:原来是为他犯险 “小姐大概是出去找你的,我还以为她会和你一起回来。但是晚上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还让我把门关了。” 柳妈叹息着,想了想,心头一横,鼓起了勇气继续说:“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就多说几句。先生,你和小姐才刚成家,年轻人之间有点小摩擦是很正常的,女孩子嘛,是需要哄的。” “你也别怪柳妈多嘴,我看着小姐是个不错的姑娘,但是你们两个的感情好像过于冷淡,有的时候男人也要主动一些的呀……” 柳妈语重心长,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串。 她以前是跟在江承宴母亲身边的佣人,也算是看着江承宴长大,早就将江承宴当做自己的家人一样对待。 江承宴这么多年也一直都让她留在身边,待她也很好。 柳妈好不容易看见江承宴成家,只想他能够过得幸福,这一时没忍住就开始苦口婆心说个不停。 江承宴捏着自己的眉心,默了默,他强忍耐心地道:“我知道了。” 随后挂断电话。 他翻出手机的通话记录,记起姜朝提醒过他有未接电话。 当时他不置可否,以为只是一个陌生人,不曾想是苏慈意。 现在再翻出这串号码,江承宴眼底就像遮了层霜,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摩挲而过,他拨打了过去。 电话在嘟声许久过后都没有人接。 正当江承宴以为这通电话无人接通的时候,嘟声戛然而止,苏慈意清冷的声音传来。 “喂?” “……” 江承宴沉默。 他该说些什么? 他不出声,苏慈意也不出声。 二人像是无声地在对峙着。 好半晌,江承宴听见苏慈意冷笑一声,随即电话就被挂断。 “……” 江承宴眉宇间掠过一抹复杂情绪,他低低咒骂了一句,再次拨打了过去。 这次电话很快就被接起,随之而来的就是苏慈意蛮横粗俗的脏话。 “有屁快放。” 江承宴额角青筋紧了紧,咬牙。 这个女人,有够嚣张。 他忍。 “你昨晚去哪儿了?”江承宴问。 “哦,昨晚去会所抱男模了。”苏慈意漫不经心地答道,字里行间的讥讽不言而喻。 她没有发觉自己话里带着些酸气,但若说心中毫无芥蒂也是不可能的。 她在外担心江承宴被绑架出事,设法救援的时候,江承宴在会所里怀抱美女。 这厮还天天一口一个让她注意“江家大少奶奶”的头衔,让她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情给他和江家抹黑。 所以呢? 他自己就可以随意闹出绯闻么? 凭什么? 昨夜她回去时还发现别墅的大门锁了。 苏慈意心中不爽至极。 “……”江承宴扶着额,无言之中也在尽力忍耐着自己的脾气,“你说话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昨天晚上我手机没电关机了,也不知道来电的人是你。” “听柳妈说你昨晚有事找我,别墅周围的保镖看见你半夜带着伤回来,发生了什么?” 电话中,苏慈意淡淡的开口,从容且淡定:“想知道?” “再给我一千万,我就告诉你。” 她的语气稀松平常,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 “……” 他妈的。 江承宴差点没气得砸了手机。 他咬着牙,每个字都咬得极重,“苏慈意,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忍耐性!” 苏慈意冷笑一声,拽到不行,“那你就自己去查吧。” 查得到,算她输。 恰好现在她手下的公司多数都正在起步,需要大量的资金,一千万虽然算不了什么,但也不是什么小数目,不要白不要。 江承宴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心口处憋着一股火气,脸色铁青。 这个狗女人! “我给你便是!”江承宴低沉沉地出声,那咬牙切齿之意就差没有直接挂电话摔手机了。 苏慈意嘴角一勾,在电话中,江承宴根本看不见她眉眼处得逞的得意。 她不傻,也没打算真瞒着江承宴这件事情。 虽然夏大苟是冲她而来,但说到底她也是为了救江承宴才只身赴险境。 苏慈意可不是喜欢默默无闻做好事的人。 她与江承宴二人本就是合作关系,那就要把这段合作关系发挥到极致。 她也不会愚蠢到去搞什么受着委屈被误会的那一套。 苏慈意清清嗓子,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说给了江承宴听,当然隐去了夏大苟说出的那些关于她妈妈的事情。 说完这一切,苏慈意还周全地道:“明天我会让人整理好一切证据发给你,确保我说的是真话。” “不必了,我信你。” 江承宴低声说道,喉咙微微发紧,他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 所以,苏慈意昨天晚上是为了去救他,这才一个人深夜跑出去,然后还受了伤回来,却发现门被他锁了。 再者那个时候的他正在会所里逢场作戏,无意中被人钻了空子闹出绯闻,在苏慈意的眼中,他那会儿正沉溺在温柔乡之中。 也难怪这个女人的情绪会这么大了。 江承宴捋清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再睁眼时,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情愫被尽数敛起,仿佛从不曾出现过。 他的嗓音缓和了不少,暗藏一丝温和,“以后不要这么莽撞了,这次对方只是一帮废物所以没什么大碍,如果下次真的是我的对家找上你,那你就凶多吉少了。” 苏慈意拿了一千万,现在心情不错,“这次不是联系不上你么,你现在是我男人,我总不可能真的不管你,看着你去死。” 她一时口快,说完以后才发现自己话里的不谨慎,又补充了一句:“名义上的男人。” 江承宴心弦被悄无声息地拨动,深寂不透光的瞳孔中涌出缕缕情绪。 名义上的男人? 怎么办,他现在居然有几分霸道地不止想当她名义上的男人了。 但这个想法刚刚萌芽,就听苏慈意就迫不及待地提醒道:“别忘了把钱打给我。” 江承宴嘴角僵了僵,压着自己心中的气,问她:“你就这么喜欢钱?” 苏慈意反问:“难道你不喜欢?” 第四十章:吃里扒外的东西 江承宴深呼吸一口气,嗓音沉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循循善诱。 “那你知道我有多少钱么?” 苏慈意在电话那头挑起眉来。 这她怎么知道? 不过她还是稍一思索,说道:“你能轻而易举地就给了我五千万的现金流,就证明了你不像外人说的那么废物,估计手里还是有点能耐的。” “具体有多少钱我不知道,但应该只会多不会少。” 江承宴轻笑一声,赞许道:“不错,你还挺聪明。” 他墨色瞳孔流传着幽暗的光,继续说,“苏慈意,跟了我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不管是钱,亦或者是权。 只要她要,只要他有。 通通都给。 不同于一开始只是觉得苏慈意很特别,现在的江承宴只想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不仅仅是合作伙伴的身份。 江承宴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在乎苏慈意,只能确认一点,他想把这个女人留在身边,成为他的私有物。 他已经对她开始有了占有欲。 苏慈意呼吸一滞,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错愕至极,“江承宴,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想要你成为我的女人。”江承宴温润的嗓音溢出,重复了一遍他的目的。 “你不是喜欢钱么?我有的是。”他纯粹妖孽的面庞上浮现点点柔和,与这深秋之中的寒凉格格不入。 苏慈意的心跳莫名就不受控制地漏跳一拍,连带着她的大脑都迟钝起来。 好半晌,她才又羞又恼地低声骂了一句:“神经病!” 末了,直接挂断电话。 江承宴听着电话中传来被挂断的嘟声,一张脸顿时就沉了下来。 他想再打给苏慈意,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她给拉入了黑名单,怎么都打不通。 江承宴的脸色更黑了。 所以他这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向一个女人示好就这么被拒绝了? 江承宴冷笑一声,一把将手机丢到了一旁,多少沾了点怒意在里面。 罢了。 来日方长,他有的是办法让苏慈意跟了他。 另一边,苏慈意呆在自己的书房里,全然无心工作。 江承宴的那一番话就像是突然袭来的龙卷风,搅得她的心绪乱七八糟,一片狼藉。 那个男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竟说了些什么鬼话。 苏慈意微微垂首,一袭柔顺的黑色发丝垂落在脸颊旁边,更显得她肤白胜雪。 她揉揉太阳穴,只觉得双颊有些莫名地发热。 实在是坐不住了,苏慈意索性起身来到洗手间,看着镜子中面上染着两抹红霞的自己,一时间脑袋都有些热热的。 她也疯了么? 居然会为江承宴那一席荒谬至极的话乱了心神。 苏慈意紧紧蹙眉,打开了洗手池上的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作响,她接了一捧清水打在脸上。 脸上冰凉的湿意让她的大脑也逐渐冷了下来,理智迅速回拢。 苏慈意扶着洗手池,垂着头,有几缕被打湿的发丝垂落,正往下滴着小水珠。 她不知道江承宴突然抽什么风,或许他只是想利用自己,或许他又有什么别的目的,又或许他是真的在觊觎自己,这些通通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当下她的计划和步伐都不能受到一丝的影响和改变。 没有人能成为她的阻碍。 苏慈意清澈的眸子里浮现出一抹无人可以撼动的坚定。 ** 苏家。 夏晓霞一脸的担心,她焦急得在大厅里来回踱步,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萦绕心头。 苏念娇看着她不停地来回走动,厌烦地开口:“妈,你没事就别在这里乱走,晃悠得我眼睛都要花了。” 夏晓霞还是不减担忧之色,但也没有再在大厅里走来走去了,忙在苏念娇的旁边坐下。 “娇娇,你说怎么就忽然联系不上你舅舅了呢?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从昨天晚上夏大苟说他已经设了局要对苏慈意下手以后,夏晓霞就联系不上他了。 以往夏大苟不管有没有完成计划,都会及时地向她汇报事情的进展,更没有出现过失联的情况。 面对夏晓霞的担心不已,苏念娇不屑地撇了撇嘴,“妈,你就不要在这里瞎操心了没准舅舅只是一时太忙,所以没空联系你。再说了,他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有什么可担心的。” 坐在旁边刷着手机里美女的短视频的苏孟达闻言,也抬了抬眼皮,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带着浓浓的鄙夷和嫌弃。 “依我看,你那个没用的弟弟应该把事情搞砸了,又不敢告诉你,所以故意让你联系不上他。” 他面色阴沉,一股狠辣毫不掩饰地展露出来,“我就说你这个弟弟是个饭桶吧,你还死活为他说话。每年拿了我那么多钱,我叫他办一点事情都办不好,我要他有什么用?这种人留在我身边也是浪费我的钱,还不如趁早除了!” 夏晓霞这面还在担心着,根本没想到苏孟达会说出这种不近人情的狠话来。 她心中不悦,忍不住反驳,“大苟他好歹也是我的亲弟弟,你一直嫌弃他上不得台面,但是他这些年也没少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帮你解决对家公司,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被反驳的苏孟达眼神猛地就一变,一个巴掌就拍在了桌上,“我说他怎么了!” “这些年你那个弟弟就跟个吸血虫一样巴着我们苏家,我早看他不顺眼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背着我还偷偷给他钱,怎么,你要掏空老子去填你那个废物弟弟的窟窿啊?!” 苏孟达的突然暴怒让夏晓霞一个颤抖,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苏孟达,唯唯诺诺地道了一句:“我也没给他多少钱……” 苏孟达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扔下一句:“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胳膊肘成天往外拐的东西!” “孟达,我没有……”夏晓霞面如死灰,还想挽回。 但苏孟达甩手就起身离开,仿佛她是什么恶臭的脏东西,让他连碰都不想碰到一下。 第四十一章:姐,夏大苟出事了 夏晓霞眼睁睁地看着苏孟达上了楼,眼里尽是不甘和懊悔。 早知道就不说那样的话惹苏孟达发脾气了! 她坐回沙发上,旁边的苏念娇一边刷着手机,一边轻哼了一声,“爸爸说的也没错,你给舅舅的钱,还不如多给我买两个包呢。” 夏晓霞瞪她一眼,“你还说风凉话?” 苏念娇撇了撇嘴,不吭声了,免得触了夏晓霞的霉头。 夏晓霞捏着手,还在为夏大苟担心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皮子狂跳,总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苏念娇突然大声尖叫了起来。 “啊──!苏慈意这个贱货,她凭什么!” 她的尖叫声引来了夏晓霞的注意,夏晓霞皱着眉凑上来,“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苏念娇面孔狰狞又扭曲,将手机递到了夏晓霞面前。 “江承宴的官方账号发布消息说他已婚了,还澄清了他和殷桃桃的绯闻!” 苏念娇咬牙切齿,眼中的怨恨都快要浓得滴出水来。 她才刚发短信去嘲笑苏慈意,江承宴居然就发布消息澄清了绯闻。 “这下又要让苏慈意那个贱人得意了,真不知道江承宴到底看上那个贱蹄子什么了!”苏念娇愤恨至极。 夏晓霞顺着手机看去。 那条由江承宴的官方微博账号发布的一则短文映入眼中。 “本人江承宴,对最近谣传的绯闻进行澄清。照片上的女人是故意接近,所以造成误会。如若有谁再进行谣传诋毁,我会追究到底。 另外,家中有妻,不敢妄为。” 这条声明还被江承宴名下的几大公司通通转发了一遍,一下子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不仅如此,先前那些对绯闻事件大肆渲染的营销号和娱乐媒体也全部都噤了声,有关于绯闻的热搜全被撤下,相关推文也被删了个一干二净。 一看就知道是江承宴的手笔。 他一向以江家最不得宠的大少爷之名被众人知晓,可最近的财经消息爆出,江承宴已经和江廷皓一起入了江氏高层,所以最近的江承宴倍受关注。 如今随着这个声明发出,同时被推上风口浪尖的还有绯闻女主殷桃桃。 微博上对殷桃桃骂声一片。 不少人都在猜测江承宴的妻子是谁,也有几个知情者说出苏慈意的身份,但更多的都是浑水摸鱼胡编乱造的。 所以没人知道江大少奶奶到底是何人。 “这个小杂种,跟她那个妈一样,也不知道给江承宴灌了什么迷魂汤。” 夏晓霞收回视线,脸色也十分难看。 不过,看到这个消息,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便紧张起来。 “娇娇,你说你舅舅该不会真的被苏慈意那个贱女人害了吧?不然她怎么还能好好地让江承宴发声明?而且你舅舅也失联了……” 夏晓霞越说,心中就越发焦急。 她就夏大苟一个弟弟,可不能真的让他出事啊! 苏念娇一思索,有些凝重,“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行,我们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 不能再让苏慈意再这么得意了。 夏晓霞心急如焚,宛如热锅上的蚂蚁,“苏慈意现在已经搬出去了,我们根本就找不到她,而且江承宴现在又护着她,这可怎么办啊?” 苏念娇看着夏晓霞因为担心夏大苟,而分寸大乱的样子,心中反感不已。 “妈,你怎么这么糊涂!到现在了都还在操心夏大苟,那么大人了又不会死,以前他犯了事不也躲躲藏藏玩失踪吗?至于这么担心吗?” 她无比嫌弃地说着,连“舅舅”都不叫了。 翻了个白眼,她继续不耐心地道:“你要实在担心他就派人去找找他呗,现在最主要的是怎么对付苏慈意。” 苏念娇的话让夏晓霞冷静了几分,她低着头,喃喃道:“对,我派人去找大苟,要先对付苏慈意……” 但,苏慈意哪有那么好对付? 苏念娇冷笑了一声,眼里闪过一抹阴狠算计,“我已经想到办法了,我们既然不能自己动手对付苏慈意,那就找一个工具人好了……” “你有什么办法?”夏晓霞连忙追问。 苏念娇阴测测地勾唇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末了,她高傲地起身,转头也上了楼,似乎懒得和夏晓霞废话一句。 她这个妈就是个扶弟魔,她才懒得多说。 大厅里,只剩下了夏晓霞一个人,颇有些孤立无援,只能拿起手机派人找夏大苟的下落。 就在夏晓霞为了夏大苟四处联络人的时候,她忽然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姐,苟哥出事了,苏孟达不是人!你快来南郊的胡同巷167号找我!不要告诉任何人!” ** 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天空慢慢被擦黑。 御景湾的别墅里,灯光亮堂。 江承宴从车上下来,在傍晚微暗的光线下,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也被渲染得显得柔和了不少。 柳妈已经准备好了晚餐,一见江承宴回来,连忙笑着迎上来。 “先生,您回来了。” 柳妈说着,悄悄地往江承宴的身后看了看。 在看到江承宴身后空无一人的时候,柳妈又暗暗地轻叹一口气。 江承宴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他薄唇轻启,“苏慈意还没回来?” 柳妈失落地笑笑,“没呢,您和小姐和好了吗?” 江承宴微敛着眸。 和好? 应该算是和好了吧。 毕竟他已经不生苏慈意的气了。 此时,还在小公寓的书房里不停忙碌的苏慈意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她茫然地抬抬头,轻揉揉鼻子,随后才又接着继续忙了。 某人只记得自己不生气了,全然不管别人还气不气。 不过略一思忖,江承宴还是用御景湾的座机给苏慈意打去了个电话。 毕竟他的电话现在还在苏慈意的黑名单里。 “嘟……” 一声响过后,电话就被接起。 苏慈意清脆悦耳的声音即刻传出:“哪位?” “是我。”江承宴答。 那边静默了半秒,随后扔出一句:“有事?” 苏慈意的语气疏离冷漠,好像不想多说一句废话。 江承宴扬了扬眉,道:“柳妈问你还要呆在外面几天?” 旁边正在擦桌子的柳妈:“……” 她问过吗? 第四十二章:苏慈意,我错了 电话里,苏慈意的声线漫不经心,却染着一丝凉意,“你告诉柳妈,我不回去了,谢谢她的关心。” “不回来?”江承宴目光沉了下来,连声音也沉了下来,“怎么,还在因为那些事情生气?” 女人就这么难哄么? 苏慈意冷笑一声,启唇相讥,“我哪有那个生气的胆子?省得某天惹了江大少爷不高兴,又让人把我给锁在门外面,你说是不是?” 面对苏慈意这拐弯抹角的嘲讽,江承宴忍不住挑了挑眉。 “那天是我的错,你回来住,我让柳妈把钥匙给你。”他诚意十足。 苏慈意也没有想到江承宴就这么快地认了错。 默了默,她别扭地道:“我不要。” 免得回去又要看人脸色。 江承宴的耐心逐渐散去,他捏了捏眉心,带着丝威胁地道:“你忘了我们的合作么?作为江家大少奶奶,你不和我同住一屋檐下,到时候让人查出来岂不是露馅了?” 听他搬出这些来说,苏慈意的声音也不由得一沉,“江承宴,那我告诉你,到目前为止我和你的合作一点也不愉快。” 那天夜晚她被关在御景湾别墅外,任刺骨的寒风吹的那副场景浮现在脑海之中。 苏慈意忘不了那天的夜有多冷。 她深呼吸了一口,“是你把我拒之门外,现在又让我回去,江承宴,我不是你可以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 两个浑身傲骨的人碰撞在一起,注定会有摩擦和受伤。 电话那头,江承宴沉默了下来。 两个人谁也没出声。 过了许久,苏慈意垂着眸,正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江承宴那低低的声音传来。 “苏慈意,我错了。”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带着些许沉重。 “……” 苏慈意抿紧了唇,眸中复杂的情绪丝丝缕缕地环绕着。 空气又陷入了几秒钟的静谧和僵持。 江承宴喉结颤动,富有磁性的嗓音继续溢出:“回来住,我仇家多,你一个人在外不安全。” “……” 回答江承宴的仍是死一般的沉默。 江承宴的舌尖顶了顶上颚,轻呵了一声。 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这么跟一个女人认错。 “你回来,那一千万我马上打到你卡上,否则我就一直拖着,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再什么时候给你。” 江承宴往后靠进了沙发上。 他赌苏慈意会吃他这一招。 果然,电话那头传来了苏慈意咬着牙的骂声:“无耻……!” 随后,电话被猛地挂断。 江承宴轻笑出声,放下手机,起身便对柳妈道:“把晚餐热一热,苏慈意要回来吃饭了。” 柳妈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好好好,我这就去热菜。” 说罢便连忙将餐桌上的菜一一端进厨房加热去了。 江承宴迈步来到大门口处,望着偌大的院子外空荡荡的一片,冰冷刺骨的晚风吹来时,院子里的树影也跟着悉悉索索地摇摇晃晃。 他猜测苏慈意现在缺钱,那家物流公司估计也和她脱不开关系。 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在部署些什么,但是既然她想做,那他就依了她。 另一边。 苏慈意挂了电话以后就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她揉着太阳穴,只感觉脑仁嗡嗡的疼。 江承宴是吃准了她么?居然还敢威胁她。 偏偏苏慈意还只能受江承宴的威胁。 现在她手下的那些企业全部都在运转之中,就跟吞金窟一样,大把大把的钱砸进去也还没有快盈利,所以目前苏慈意还是需要资金周转。 她要钱,越多越好。 否则,区区一千万岂能让她这么委曲求全? 苏慈意扶着额,好一会儿她才调整好自己的心情,起身拿起外套,拿起手机便准备往外走。 就在这时,手机“叮咚”一声响,屏幕上自动推送出了一条今天的新闻。 苏慈意本想将手机熄屏,但目光掠过那则新闻推送时,她忽然就愣了愣。 苏慈意柳眉皱起,打开了这则新闻。 是关于江承宴发布的那一段宣布已婚和澄清绯闻的短文的娱乐新闻。 苏慈意一目十行,看完了娱乐媒体对江承宴已婚的猜测和绯闻的解读以后,她的视线落在了那段短文上。 家中有妻,不敢妄为…… 苏慈意的心脏忽的就漏跳一拍,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涌上心头,惹得她的胸口处一阵火烧似的热。 什么意思? 家中有妻,这个“妻”是她么? 苏慈意再点开了网友们的评价,基本上全都是在骂殷桃桃不要脸,勾引有夫之妇,剩下的言论就是大肆猜测江大少奶奶到底是谁。 苏慈意手心不由得冒出一层薄汗,她打开微博,只见热搜上有一条“殷桃桃勾引江承宴”的词条。 她点开一看,最上面的一条微博是一个营销号发出的一段监控视频。 视频里,殷桃桃故意跌进了江承宴的怀中,随后便被江承宴一把推开。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怜香惜玉。 这个视频……也是江承宴有意流出来的么? 苏慈意垂下了眼眸,只觉得内心一片复杂。 所以他们两个都对彼此有误会。 不过很快,苏慈意又将自己心里的这些思绪全都收了起来。 她和江承宴本来就只是合约夫妻,甚至连证都没领,江承宴就算真的在外面有了女人也不关她的事。 如此想着,苏慈意收起了手机,离开公寓,打了一辆车前往御景湾。 夜色渐渐浓稠。 苏慈意回到御景湾别墅的时候,江承宴正坐在餐桌上,姿态矜贵高雅,慢条斯理地喝着柳妈煲好的汤罐。 柳妈见到苏慈意回来,开心极了,连忙将苏慈意迎到了餐桌前,“小姐,这么晚了应该饿了吧?快点坐下吃点东西。” 苏慈意对柳妈客气地点点头,随后落了座,却没有马上动筷。 江承宴抬眸,墨黑的瞳孔里流转着幽冷如烟的暗色,看上去深邃不见底。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了苏慈意的碗里,“先吃饭吧,吃完饭了我把钱打给你。” 第四十三章:亲手为她换药 苏慈意侧目深深看了江承宴一眼。 此刻,她在意的不是江承宴什么时候打钱给她。 她想看穿他。 但这个男人实在太像个谜,她看不穿。 二人对视。 在灯光之下,苏慈意的那双杏眸潋滟,里面似有星辰般明亮,又显得格外意味深长。 江承宴眸中的冷然化开,定定地回视苏慈意,缠着她的目光。 他那双黑如点漆的眸子像是能吸人灵魂一般。 苏慈意忽的就心头一颤。 她匆匆收回视线,低头吃饭。 这顿饭吃得她味同嚼蜡,如坐针毡。 她感觉江承宴好像哪里变了,但是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变了,总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让她难以招架。 晚饭过后,江承宴来到沙发上坐下,给苏慈意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过来坐。” 苏慈意抿了抿唇,来到江承宴的身旁坐下。 她今天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圆领毛衣,搭配黑色的牛仔裤,款式简单却耐看,一头黑色长发也高高束起,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苏慈意肤色雪白,这身打扮将她衬得越发显得干净,说是刚迈出校园的大学生也不为过。 她这才刚坐下,江承宴就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胳膊拉了过来。 苏慈意下意识地抵抗,但是江承宴好像早就料到她的抗拒,所以大手紧紧桎梏住她,让她挣脱不开。 苏慈意的一双眸子里满是戒备和警惕,已然有些不悦,“你干嘛?” 江承宴瞥她一眼,低下头来,大手捏着她细小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衣袖拉起。 只见苏慈意那白嫩的藕臂上缠着一块纱布,纱布上还有点点暗色的血迹。 值得一提的是,这纱布缠得杂乱无章,包扎的草率又难看。 见到江承宴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那包扎得奇丑的绷带一直看,苏慈意缩了缩手,略有几分尴尬。 “不是说自己医术高超吗?怎么还能包扎成这样?”江承宴轻嘲出声。 苏慈意默了默,随后道:“包扎得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止血就行了。” 以前师父也总说她处处都好,唯独包扎的技术烂得一绝。 苏慈意对此表示无奈,她尽力了。 “嘴硬。” 江承宴吐出二字,磁性低沉的嗓音中隐隐约约包含着一丝宠溺。 他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医药箱,动作爽利地拿出了消毒药水和绷带,随后又仔细地将苏慈意胳膊上的绷带拆下。 灯光下,江承宴的侧脸格外冷峻。 苏慈意看着江承宴认真地在为她拆绷带的模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悄然涌上心头。 绷带被拆下,一道狰狞可怖的伤口露出。 伤得有些深,还没有完全结痂。 江承宴目光顿时变得戾气而深寒,眸子里像是被蒙了层雾霭一般。 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问道“疼不疼?” “……不疼。” 苏慈意敛了敛眸。 这种伤口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好在也只是皮肉伤,没有伤筋动骨。 江承宴看着苏慈意的伤口,异常的沉默。 他没再说什么,开始动手给苏慈意的伤口消毒,上药,然后包扎。 整个过程虽然有些生疏,但足够细致,所以包扎得特别整齐漂亮。 做完这一切,江承宴收起了医药箱,苏慈意也将衣袖拉下,姿态客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谢谢你了。” “不用谢。” 江承宴倒了杯茶,杯盏中的热茶冒着腾腾热气,他话锋一转,眸子里的杀意一掠而过,“伤了你的叫夏大苟吧,人现在在你手上么?准备怎么处理?” 江承宴按照苏慈意告诉他的那些来龙去脉让姜朝去查了个清楚,也彻底扒出了夏大苟这个人物。 他端起杯盏,轻抿一口,周身的寒气泛滥。 夏大苟,苏慈意继母的弟弟。 胆子挺大的,都敢拿他当筹码威胁苏慈意了。 提到夏大苟,苏慈意扬唇,“已经处理好了,我自有安排。” 既然苏家这么费尽心思给她安排了这么出好戏,那她也不能亏待苏家,总得还回去些什么。 江承宴点了点头,放下茶杯,道:“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就第一时间联络我,还有,这个东西给你。” 江承宴说罢,拿出了一叠文件,递给了苏慈意。 苏慈意接回来一看,只是大致地扫了一眼就很快抬起头来,柳眉一挑,“给我这个干嘛?” 这一叠文件,记录的全是苏家的把柄,正是之前殷宇给江承宴查来的。 江承宴后靠在沙发上,晦涩的眸色让人探究不清其中的情绪,“你不是想除掉苏家吗?我帮你一把。” 他说话间云淡风轻,好像除掉苏家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翻手碾死一只蚂蚁。 苏慈意眯了眯眼,拿着这叠文件,饶有兴致地瞧着江承宴,“啧,如果苏家知道他们一直鄙夷不屑的江家弃子原来这么有本事,是不是得悔到吐血?” 江承宴屈指轻轻敲在沙发扶手上,淡定又沉敛,嘴角得趣地勾起,“那让你捡了我这个大便宜,你是不是该高兴得不行?” 苏慈意忍不住嗤笑一声,只觉得江承宴不要脸至极。 “如果你英年早逝,让我继承你的丰厚遗产的话,那样我会更高兴。” 她毫不客气地说着,随手将手中的文件随手拍在了桌上,“还有,你的好意我领了,但这种东西我用不上。” 如果她真的想靠这种手段扳倒苏家,那苏家早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说完,苏慈意停顿半秒,又抬起眼来望向江承宴,她神色如初,只是眸色微凉,认认真真地说道:“而且我不希望你过多插手我的事情,苏家我自己会解决,我希望你能把控好距离,别越了界。” 她看向江承宴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抗拒。 已知和妈妈的死亡有关联的还有江家,虽然目前还不知道江家到底和妈妈的死会有什么关系,也不知道江家在这其中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但如果江承宴也参与了妈妈的死亡的话。 那么…… 她也绝对不会放过江承宴。 第四十四章:我有苏慈意的把柄 江承宴扔了个冷眼,灼灼眸光紧随着苏慈意,“所以我的好心在你这就是越界?” “……” 苏慈意被他的眼神盯得语塞,别过头去,高高扎起的马尾晃荡了一下,黑发扫过,她的声音也轻轻落下,“我们本来就只是合作关系,井水不犯河水。” 好一个井水不犯河水。 江承宴的脸色顿时阴沉,摆了个臭脸,“苏慈意,你好样的。” 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慈意心头那种怪异的感觉又荡漾开来。 她心头一横,直接站起,似是全然看不见江承宴此刻阴戾的神情,温温淡淡地道:“我有点累,先上楼休息了。” 说罢,她转身就走。 江承宴目光锁定住苏慈意的背影,往日里本就棱角分明的的五官此时染上某种危险的情绪,让江承宴的轮廓都镀上了一层凛冽的性感。 他幽幽地道:“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在我这,没有井水不犯河水。” 话说至此,他停顿半秒,随后眸眯起,像是警告。 “你想和我界限分明,” “但我偏要和你纠缠不清。” 苏慈意瞬间僵硬,步子停滞了一下。 她什么时候先招惹的他?! “疯子……”她低声骂了一句,又怕他再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脚步加快,连忙就上了楼。 苏慈意不知道,她这般样子看起来就像在仓惶逃离。 而江承宴仍然坐在沙发上,神情阴晴不定。 月亮高挂在天空之上,窗外的夜像是浸了墨般沉寂。 苏慈意回到房间以后就觉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觉得两颊上一层一层的热。 她来到洗手间,手抵在洗手池上,看着镜子里那碎发略有些凌乱的自己,叹了口气。 江承宴都这般了,她又怎能装傻当不知道? 她不明白江承宴这样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是想征服她?还是对她有兴趣?还是别有所图?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会给她带来麻烦。 苏慈意强压下自己心中纷乱的思绪,避着胳膊上的伤口给自己冲了个澡以后就上床休息了。 夜更深了。 这一觉她睡得极其不安稳。 她做梦了,做了一个支离破碎的梦。 她梦见江承宴抵着她说:是你先招惹的我。 随后画面猛地转换。 她看见自己巧笑嫣然地在江承宴的身边引他和自己合作;她看见自己吸了烟将江承宴按着将烟渡到了他的唇边;她看见自己勾唇浅笑着和江承宴深情地相拥在一起。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梦境让苏慈意第二天几乎是直接从床上炸毛而起。 苏慈意扶着额,感觉到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外面天空已经大亮,阳光从窗外落进来,撒在了床上。 今天天气极好,可苏慈意的心情却不太好。 苏慈意顶着眼下的两圈乌青下楼时,柳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见苏慈意下来,柳妈笑道:“小姐,快吃早餐吧,先生他刚吃完已经去公司了。” “嗯。”苏慈意睫毛扑闪了一下,在餐桌前落座,吃着早点,有些食之无味。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起。 苏慈意接起电话,只听那头说道:“小姐,北港那边,通过了。” “……”苏慈意喝牛奶的动作顿了顿,“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忽然就给我们通过了,查不到什么有用信息。”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以后,苏慈意揉揉眉心,感觉心里沉甸甸的。 江承宴现在让北港松口,不再卡着她的物流公司,他想干嘛? 真想帮她? 苏慈意放下了手中的牛奶,忽然就没了食欲,起身拿上了自己的小背包,跟柳妈打了个招呼以后就出了门。 她照例来到善仁堂附近的一个商场里,钻进卫生间换上了施菇的装扮。 随后离开商场,直奔善仁堂。 人群攒集,苏慈意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女人戴着大大的遮阳帽和墨镜,低调地垂着头,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走进了商场门口的一家咖啡店里。 咖啡厅里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个人。 而在最角落的那个位置上,苏念娇正捏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杯中的咖啡,看上去很是不耐烦。 戴着遮阳帽的女人一路警惕地张望着四周,最后确认了这里是安全的以后她才慌慌忙忙地在苏念娇的对面坐下。 她没有脱掉遮阳帽,只是摘下了足以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 墨镜一摘,露出的俨然是殷桃桃那张苍白憔悴的小脸。 “你就是苏念娇?”殷桃桃有些警惕地望着苏念娇。 “我是。”苏念娇看着殷桃桃这幅狼狈的样子,眼底的不屑和嫌弃一闪而过。 二人简短且虚假地互相问候了两句,就开始进入了正题。 殷桃桃看上去急不可迫,“你说你能帮我对付承宴那个未婚妻,你准备怎么做?” 苏念娇看了殷桃桃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人家现在可不是未婚妻了,听说已经领证了,是名正言顺的江家大少奶奶,只不过没有对外宣布而已。” 果然,苏念娇刚说完,殷桃桃就脸色一变,狠狠地捏起了拳头,一脸怨恨。 苏念娇将她的反应看入眼中,满意地挑了挑唇角,紧接着神秘一笑,声音压低,“不过……我可是有着苏慈意的把柄。” “什么把柄?快给我!”殷桃桃急切地问道,恨不得现在就能除掉苏慈意。 这段时间,她已经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外面全都是在骂她的,就连她出个门让人看见了都会被指指点点,甚至还因为她的事情惹来了殷家主家的施压。 她家只是殷家一个不起眼的小小旁支,爸妈更是差点把她赶出家门,可谓是受尽了屈辱…… 看着殷桃桃这么沉不住气,苏念娇慢悠悠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目光落在殷桃桃的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几眼。 “我把苏慈意的把柄给你,那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殷桃桃闻言,瞬间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冷静了不少,眼中浮现出浓浓的戒备神色。 第四十五章:帮我接近江廷皓 “你什么意思?”殷桃桃不再像先前那么急切,声音也冷了许多。 苏念娇笑着,放下了咖啡杯,胳膊压在桌上,更靠近了殷桃桃几分,“不是说好我们两个合作吗?那当然是我给你你想要的东西,你给我我想要的东西,你说对不对?” 殷桃桃这下彻底清醒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难看了不少,拿起墨镜重新戴在了脸上,摆出了一幅高傲的姿态,对苏念娇的疏远态度不言而喻,“你想要什么?” 苏念娇看着她这番作派,心中不由得冷笑。 一个殷家没用的旁支之女,在她面前拽什么拽? 不过她面上不动分毫,压着心中对殷桃桃的鄙夷,嘴角含着笑,“你不是殷家的人吗?我想要的也很简单,我把苏慈意的把柄给你,你想办法帮我接近江廷皓,如何?” “江廷皓?”殷桃桃的眉头皱起,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你不会想勾引江廷皓吧?” 就算她戴着墨镜,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她话中那同样轻蔑的口吻已经让苏念娇嘴边的笑渐渐凝固住。 见苏念娇没吭声,殷桃桃也笑了。 这次,轮到她打量苏念娇,“苏小姐,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江廷皓那是什么人?他可比江承宴难搞多了。” 苏念娇彻底没了耐心,阴测测地盯着殷桃桃,“我不像你那么蠢,也不用你来教,你就说愿不愿意和我合作?” “你说谁蠢?”殷桃桃声音尖锐。 在她眼里,她好歹还是殷氏的分支,一个小小苏家算什么,居然也敢跟她叫板! 但苏念娇一句话就直接让她瞬间安分了下来。 “苏慈意是我们苏家的弃女,只有我才知道她真正的死穴在哪,如果你想当江家大少奶奶,就必须跟我合作!” 殷桃桃闭了嘴,但目光依然幽怨,“所以呢?那个女人的死穴是什么?” 苏念娇轻哼了一声,得意且阴险地扬起了唇,“她的死穴啊,就是她那个短命的妈……” ** 苏慈意今天照例来善仁堂为秦肖疗治。 有了这一次和上一次的疗治,张小语对苏慈意的态度已经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苏慈意结束施针,低着头收拾着东西。 张小语替秦肖穿好了衣服,来到苏慈意的面前,面色缓和,对比之前显得温和了不少,“这两次就谢谢你了,以后还要麻烦你好好替我老公疗治,好弥补你之前抓错药犯下的过错。” 苏慈意自顾自地将自己的银针和其他东西收好。 她淡漠的眼尾朝张小语一扫,丢下一句:“我说过很多次,药不是我抓错的,希望你记住。” “你……”张小语被噎了一下,正准备发作,身旁的秦肖就拉住了她,朝她摇摇头。 有秦肖在,张小语到底还是不悦地瞪了苏慈意一眼,小声嘀咕,“之前还说三天时间就能证明不是她抓错的药,这都第三天了,还没见她有个动静……” 苏慈意无视张小语,带着自己的东西就走出医疗室。 但她刚踏出医疗室的大门一步,抬头就撞见了迎面而来的许清知。 许清知今天身穿着一身水墨风旗袍,头发高高盘起,扎了一根木质的小发簪,浑身上下除了手腕上的那条玉珠手链以外,再没有其他装饰。 打扮得简单大方,更显得清雅高冷。 苏慈意瞧了她一眼,准备越过她离开。 可许清知却抬手拦住了她。 “施医师,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苏慈意凝眸看向许清知,而许清知正朝她盈盈笑着。 “……” 苏慈意还是跟着许清知来到了一旁。 “有什么事吗?”她不卑不亢地开口,姿态中有几分疏离。 许清知也不介意,而是认真地说道:“我想请施医师今后为我疗治,可以吗?” 苏慈意顿时沉默下来。 她盯着许清知,眼神中毫不掩饰探究和锐利之色,试图从许清知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但是什么都没有,许清知表现得十分真诚,正如宋涟漪所说,许清知好像是真的想要自己为她疗治。 静默两秒后,苏慈意的声线缓和了几许,说:“这不是我可以应允的,一切都得看堂内怎么安排。” 她故意回答得很含糊。 哪知许清知嘴角已经漾开了笑容,未施粉黛的一张脸上溢满温柔,“我已经和你们堂里的二堂主商量过了,也已经知会过涟漪了,他们都同意了,现在只要你同意就可以了。” “哦?”苏慈意挑了挑眉。 难怪上次宋涟漪还气势汹汹地来警告她,所以这二堂主和宋涟漪恐怕是捏准了她不敢同意吧? 她弯了弯唇,“可以啊,我没问题。” 许清知顿时就笑了,连忙道:“好,那今后就要麻烦施医师了,我会让二堂主把我之前的病历和疗程都转交给你,以后请多多关照。” 说罢,许清知还朝苏慈意伸出了手。 苏慈意的视线在她如和煦春风般的笑颜上微微停顿后,也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自此,二人便算是“第二次”相识了。 苏慈意不知道,命运的齿轮也就在这个时候,扣着一环又一环,悄然转动…… ** 送走了许清知后,苏慈意陷入了沉思。 她既然已经答应了为许清知疗治,也刚好可以借许清知打探一下妈妈的死因。 这第二步,就是必须获得许清知的信任。 接下来要打的可是一场硬仗…… 还不容苏慈意多想,一道匆忙的脚步声就传来。 许清知前脚刚走,宋涟漪后脚就怒气冲冲地赶了过来。 她一到苏慈意的面前,就高高扬起手来,“贱人,你好大的胆子!” 但还不等她的巴掌落下,苏慈意就已经干脆利落地扣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甩到了一边。 宋涟漪一个踉跄,稳住身形以后就想要再次向苏慈意扑来。 苏慈意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犀利开口,“如果你不觉得在这里被我揍得鼻青脸肿很丢脸的话你就尽管来。” 宋涟漪猛地就一个僵硬。 苏慈意那副样子不是说说而已,是真敢动手! 第四十六章:许家不是你能掺合的 “施菇,许清知的事情你最好少掺和!如果你敢不自量力多管闲事的话,后果一定是尸骨无存!” 宋涟漪狰狞着面目,完全没有平时里那副温和良善的模样。 苏慈意淡淡地看着她,“所以呢?我已经同意了许清知要为她疗治,你能拿我怎么样?” “不知好歹!”宋涟漪怒不可遏,眼里杀意腾腾。 但是很快,她又忽然压制住自己的怒气,咬着牙对苏慈意狞笑了一声,“既然你自己自寻死路,那就也怪不了别人了。” “你可别忘了,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你不是说三天里就能找到你抓的药被换掉的证据吗?证据在哪儿?” 宋涟漪得意地望着苏慈意,对外大声喊了一句:“都进来吧。” 随后,一群医师推开了门,进了内堂。 苏慈意面无表情地看了宋涟漪一眼,目光又扫过这群医师,杏色的瞳底不起一丝波澜。 宋涟漪这是带着人来向她施压了。 “施菇,你不是口口否认不是你抓错的药吗?现在三天时间已经到了,你倒是把证据拿出来啊。”羌投曹首先跳了出来,指着苏慈意大声道。 阿娟在一旁也紧随其后,双臂环着胸,翻了个白眼,嗤道:“我看她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就是想推卸责而已。” 有这两人起头,其他那些本就是二堂主一派的医师就开始对苏慈意指指点点起来。 “做错事情还拒不承认,留着这种医师在真是有辱我们善仁堂这么多年的好口碑,好形象啊!” “我早都说了,这个乡村野丫头根本就不会什么医术,萧医师还坚持要把她招进来,这下好了,还给我们善仁堂抹黑。” “要赶紧把她赶出去才是!” “野丫头,滚出善仁堂!” 声讨的音量越来越大,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把其他在内堂里疗治的贵客都给吸引了出来。 窃窃私语声不断,更多的都是对苏慈意的谩骂,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施菇,滚出善仁堂!”众人一起喊道。 苏慈意环视一圈,心中冷笑不已。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多么团结的一群人。 如果她就这么放任这些人往她身上泼脏水,那么今后她“施菇”的名号在帝都也将变成一位害人的庸医。 宋涟漪凑近了苏慈意,人畜无害的小脸上展开一抹算计的笑容,“怎么样?如果你现在回绝许清知,我就放你一次,让你继续留在善仁堂。” “如果你还存心找死,那你今天就会被赶出善仁堂!你放心,只要你踏出善仁堂这道门,我保你活不过三天。” 宋涟漪说完,恶毒地笑了起来。 她玩味地盯着苏慈意,就像一个索命的恶鬼,哪里还有平日里半分纯真无邪。 苏慈意明白了,宋涟漪这是还准备了第二手,不仅想把她给赶出去,还想要她的命。 她侧目,回视宋涟漪。 好一会儿,苏慈意再次垂下眼帘,唇角噙了一抹淡笑。 “宋涟漪,你们为什么对许清知这么紧张呢?让我来猜猜,她是为什么越治越虚弱呢……” 苏慈意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宋涟漪就错愕地瞪大了双眼。 “你给我闭嘴!!”她低喝一声,脸上有肉眼可见的震惊和慌乱。 苏慈意弯着唇,眸中笑意更深。 她猜对了。 宋涟漪警惕地环顾了一圈四周,随后朝着众人说道:“大家稍安勿躁,让我来跟施菇单独谈一谈,稍后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说罢,她拉着苏慈意就随便进了一间空的医疗室。 “砰”的一声,门被匆匆关上。 外面,一众医师都有些懵。 这怎么跟一开始商量好的不一样啊…… 人群里,张小语推着轮椅上的秦肖,小声嘀咕了一句,“我看她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 秦肖坐在轮椅上,苍白的脸上还有几分病态。 他轻笑着,说:“小语,你不觉得施医师很像一个人吗?” “谁?”张小语不解。 秦肖回头看着她笑而不语。 张小语一下就怔住了,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这怎么可能……她已经去世好多年了,而且这个施菇跟她长得一点也不像……” 秦肖摇摇头,叹声道:“是不像,但是又很像。” ** 医疗室里。 苏慈意撇开宋涟漪的手,从容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宋涟漪来到她面前,“你到底是谁?!你混进善仁堂有什么目的?!” 苏慈意淡然自若地靠着椅子,看着宋涟漪这般失态的样子,只觉得事情的发展走向愈发有意思了。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许清知的时候,那时的许清知拿着一瓶蓝色的小药丸准备服用。 那瓶药苏慈意看过,明显有问题。 而且许清知也不是单纯的身有旧疾,而是中毒。 当时苏慈意还劝过许清知,让她换个医师。 现在想来…… 她看着面前面孔扭曲的宋涟漪。 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叫施菇,来善仁堂就是为了救人治病,至于许清知……我根本不认识,只不过我机缘巧合下替她把过一次脉,知道她有问题。”苏慈意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宋涟漪狐疑,“真的只是这样?那为什么许清知点名道姓要你替她疗治!” 苏慈意掀了掀眼皮,“不知道。”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许清知点名道姓要她医治。 宋涟漪死死地盯住苏慈意,生怕错过她的任何面部神情。 她咬着牙,突然就上前抓住了苏慈意的领子,“施菇,我最后再告诉你一遍,许家的事不是你能掺合的,许清知不是我们给她越治越虚弱,是她那副身子根本就活不长!换了谁给她治都一样!” 宋涟漪目眦欲裂,似是想将苏慈意生吞活剥。 但苏慈意全程都是那副淡淡然的样子。 如果不是她见过那瓶蓝色小药丸,恐怕对宋涟漪的话还真就信了。 很可惜。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她任由着宋涟漪抓着她的衣领,“所以你想怎么样?” 宋涟漪抓住苏慈意衣领的手松了松,眼底微不可察地闪过一抹疯狂的杀意。 第四十七章:你的膝盖暗藏毒素 不过很快,宋涟漪的脸色就缓和了下来。 她松开了施菇的衣领,沉了口气,道:“施菇,只要你识相点,我保证今后在这善仁堂里还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说到这里,宋涟漪的语气陡然变得阴沉,“否则……” “你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的小村姑,就算有一点医术又怎么样?有的是势力会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嗯,苏慈意听出来了。 许清知的事情多半还跟别的什么势力有牵扯。 “你直说吧,想要我怎么做。”苏慈意开门见山。 她已经没了耐心,不想废话。 宋涟漪扬了扬下巴,说:“我要你想办法回绝许清知,另外,关于许清知的病情,你就当做从来都没知道过,如果敢讲出去半句,你这条贱命可就不保了。” 苏慈意不吭声,故作思索。 宋涟漪看见她脸上到底还是浮现出几分惊疑和恐惧之色,满意地轻哼了一声,也不急着催苏慈意。 在她眼里,这个叫做施菇的土丫头就只不过是农村里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而已。 仗着有几分医术就端着一身傲骨,听到她说可能小命不保以后,不还是老老实实地害怕了? 过了好半晌,苏慈意才说道:“我回绝过许清知,但她不同意,态度很坚决,我不敢得罪她。” 苏慈意露出一幅左右为难的挣扎模样,又道:“你要是改变不了许清知的决定,来为难我也没有用,我只能答应配合你,帮许清知进行疗治。” 苏慈意说完,宋涟漪还是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她恶狠狠地瞪了苏慈意一眼,怒骂一句:“没用的废物!” 苏慈意低眸不语。 厚厚的眼镜片下,她的眸色晦暗不明,让人探不到底。 不过见苏慈意已经因为害怕而愿意被“拿捏”,宋涟漪的脸色已经好看了很多,原本还在七上八下的一颗心也安定了不少。 她厌恶地看了苏慈意一眼,眼底跳动的杀意还是没有消散,转而对苏慈意说道:“算了,看你现在肯老实一点了,我就勉强让你继续留在善仁堂。” “不过以后你必须要好好配合我,如果敢违抗,呵……到时候死了都不会有人给你收尸。” 苏慈意把头低得更低了。 宋涟漪阴沉沉地盯了她一眼,提着自己一尘不染的洁白裙摆就打开了医疗室的门,走了出去。 宋涟漪一走,苏慈意就缓缓地抬起了头。 这眼镜的镜片太厚。 每每到苏慈意低头的时候,她都会感觉眼镜要从鼻梁上滑下。 她坐在背光处,摘下眼镜,露出了那双精致漂亮,但又宛若寒潭般深寂的眼。 苏慈意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用衣袖的一角擦过镜片。 一下一下,仔细地擦着。 门外,宋涟漪的声音很是清亮。 “大家听我说,我刚刚和施菇谈过了,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留在善仁堂里将功补过……” 苏慈意懒得听,只是重新将擦干净的眼镜带上。 心想,她该换一幅镜片薄的眼镜了。 等到苏慈意整理好了起身走出医疗室以后,宋涟漪也将众人安抚得差不多了。 见到苏慈意出来,宋涟漪嘴角上温柔无害的笑容停滞了一瞬间。 随后她又亲切地对苏慈意说道:“施菇,你来跟大家说几句话吧,告诉大家你以后会多多学习医术,不再参与其他疗治,也让大家放心。” 苏慈意抬眸,不咸不淡地扫了她一眼。 就跟没听见她的话一样,抬步就直接越过她离开了。 宋涟漪的笑容有一刹那的垮掉。 众人连忙指责起苏慈意目中无人。 角落里,张小语和秦肖对视一眼,撇了撇嘴道:“你看,这个施菇怎么可能和那个人像?怎么看这个施菇都是那种低素质没家教的村姑……” 秦肖沉默着摇摇头。 而宋涟漪望着苏慈意离去的背影,攥了攥手,浓重的杀机悄然浮出。 ** 苏慈意没有马上离开善仁堂。 她到药房走了一遭。 抬头看向先前药房安装监控的那个地方。 那里原先的监控已经被拆下来维修了,现在上面空荡荡一片。 苏慈意从口袋中摸出一个微型摄像头,眼神凌厉,手中发力,直接将这枚微型摄像头射在了墙上。 微型摄像头黏在墙顶,如果不是视力极好的人仔细去看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 随后,苏慈意又将剩下的两三枚微型摄像头安在了药房的其他地方。 做完这一切,苏慈意嘴角一勾,转身离去。 ** 今天的天气虽好,但是因为进入了深秋,所以空气里还是凉飕飕的,风一吹过来,就无孔不入地钻入人的四肢百骸中,刺骨的冷。 阿娟大摇大摆地在善仁堂里逛来逛去,碰到谁都要趾高气扬地指点一番。 但还不等她狐假虎威多久,这风一吹,她就觉得自己的膝盖骨又疼又痒,连忙跑到一边坐下,捶捏着自己的膝盖骨。 “哎哟,真是受罪……” 阿娟念念叨叨的,还不忘骂苏慈意一句,“都是施菇那个贱丫头干的好事,都这么久过去了,我这膝盖还是时不时疼……” 自从上次被苏慈意用飞针之术伤了膝盖以后,后来堂内的医师帮她疗治了一番,也说了并无大碍,只要好好休息就行,但是阿娟还是常常感到膝盖骨难受,走起路来都不舒坦。 特别是到要变天的时候,她这膝盖就会剧烈疼痛。 可偏偏堂内的医师又说她什么毛病也没有,也没有风湿,也没有暗伤。 没有办法,阿娟心中叫苦不迭。 正当她揉着自己的膝盖骨时,她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阿娟拿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给她发来了一条短信。 她点开一看。 “你的膝盖里藏着毒素,现在还没有蔓延神经,所以只是膝盖骨疼,等过一阵子毒素散开,就会随着血液被全身上下的神经吸收,到时候你就会先是膝盖骨烂掉,然后小腿,大腿,上半身……最后就你就会浑身腐烂,彻底死亡。” “不想死就在太阳落山的时候一个人来善仁堂的药房里。如果你告诉了第二个人,或者想动什么别的手脚,变成腐尸了别怨我。” 第四十八章:被杀手追杀 阿娟看完信息,手狠狠一抖,险些没拿稳手机。 “毒,毒素……腐尸……” 她看到这些字眼,忍不住两眼发黑。 “肯定就是施菇这个丫头搞的鬼!” 阿娟气得头脑眩晕,但更怕的是自己真的中了那么厉害的毒。 “造孽啊,这个贱丫头,怎么不早点去死了好!” 阿娟几欲哭出来。 她这后面半个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苦苦等候着,一直等到太阳下山以后,她才敢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摸摸地来到药房。 这个时间,善仁堂的医师们都快要下班了,所以就连药房都没有人。 落日照着,将药房的影子斜斜地映在地上。 太阳下山了,天色很快就会变暗了。 阿娟搓了搓手,却又平静不下来,只好来回踱着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怎么还不来啊,该不会是在耍我吧?”她面如死灰。 但下一秒,一道轻笑声传来。 这笑声充满嘲讽和讥诮,直戳阿娟的心脏。 “你以为谁都那么有空来耍你?” 只见角落里缓缓走出来了一个人影。 苏慈意站在药房门口。 随着时间流逝,白天已经过渡到了傍晚,天色渐渐昏暗起来,唯有苏慈意慵懒而散漫地倚在门边,半个身子都隐在了阴影里,让人看不真切她。 阿娟闻声猛地一个回头。 见到来人是苏慈意,她果然又狰狞了面孔,“贱蹄子,是你下毒害我的吧!还不快把解药给我?!不然我这就去告诉二堂主和小姐去!” 阿娟气急败坏地警告着苏慈意。 苏慈意靠着门,嘴角牵出一抹冷笑。 这个阿娟和宋涟漪天天满嘴都是告诉谁告诉谁…… 除了告状还会什么? 真无聊。 她双臂环胸,冷漠地盯着阿娟,就像是一个控制了全局的掌权者,“你去告诉他们吧,我也想看看这个毒有多厉害。” “另外,这个毒是我自创的,除了我,没人能解。等到毒发后期时,中毒的人还会七窍流血,但不会马上就死,就像一个活死人一样,看着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都烂掉才算完……” 苏慈意拖着音调,饶有兴致地望着阿娟,仿佛在看一个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小臭虫。 阿娟霎时就苍白了脸色,连腿都有些发软,“你,你不要吓我……” 苏慈意挑了挑眉,“我有没有吓你,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下,阿娟终于撑不住了。 她“扑通”一下就跌坐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印证了苏慈意的话,她竟然感觉到自己的膝盖骨又开始隐隐作痛。 冷风在侧,掀过苏慈意脸颊旁的发丝。 她就那么冷眼看着阿娟颤抖着身子,崩溃地向她求饶,“施菇,施菇你把解药给我吧,我保证以后不再针对你了,我也会在二小姐面前替你多多美言,让她也不为难你了……” “你这丫头那么聪明,如果真的把我给毒死了你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得好好想想啊!” 阿娟老泪纵横,生怕自己真的落得个活死人的腐尸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着苏慈意给解药。 苏慈意站在那儿,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要我给你解药也可以,你先告诉我秦肖的药是怎么回事。” 这,才是她今天的主题。 对于这件事情,她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走正道来得到真相。 比手段? 她没怕过谁。 阿娟嚎哭的声音止了止,抬手抹去了哭得都流出来了的鼻涕,“我要是告诉你了,你真的会给我解药吗?” “废话。” 苏慈意看着阿娟那张即使在哭都还是显得十分刻薄的脸,耐心流失。 “那,那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二小姐……” “秦肖的药是被我给掉包的,然后我就让人拆了监控,说是监控故障在维修……” 阿娟说的小心翼翼,时不时就抬起头来偷偷观察一下苏慈意的脸色。 见苏慈意始终眼眸深黑,一幅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模样以后,她才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谁让你一直在堂里跟二小姐过不去,如果你收敛一点,那,那我也不会这样害你了……” “而且,这件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秦肖又没死,不也活的好好的,二小姐也同意你继续留在善仁堂了。” “施菇,你就行行好,把解药给我吧,我以后绝对不会再针对你了。” 最后一句话,阿娟说得分外诚恳。 苏慈意不为所动。 “所以你换药其实也被监控拍下来了,只不过监控在你手上,没人查得到,对吗?” “对……”阿娟的声音微弱。 她刚答完,苏慈意就转身拿出了一个笔记本电脑,放在了她的面前。 “来,现在就登录监控系统,什么时候找出你换药的监控,我就什么时候把解药给你。” 苏慈意有备而来。 阿娟闻言,顿时着急起来,“可是,这……” 她没来得及多说什么,苏慈意冷冷的一个眼刀就剜了过来。 “想死还是想活?” “想活……”阿娟彻底没了气焰。 她幽幽地看了一眼苏慈意,暗暗地咬紧了后槽牙。 等到她把毒给解了,一定要杀了这个贱丫头! 接下来,苏慈意就站在阿娟的身边,亲自看着她登进了善仁堂的管理系统,来到监控录像的区域,开始寻找那天她换药的过程。 因为事情发生不久,所以很好找。 不多时,电脑的屏幕上就出现了那天阿娟蹑手蹑脚地来到药房把药调换了的画面。 苏慈意朱唇微勾,刚准备拿过笔记本电脑,就被阿娟一把捂住。 “这,这是我们堂里最隐私的管理系统,我只能给你看,但不能给你碰,现在你看完了,我也该退出了。” 阿娟急急忙忙地说完,然后连忙退出了管理系统,生怕苏慈意染指那段录像。 苏慈意挑了挑眉,唇边似有似无的扬起微妙的弧度。 “行。”她接过了笔记本电脑。 阿娟一听,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那,解药可以给我了吧?” “解药啊……”苏慈意沉吟着,没有马上回答。 抬眸,她轻轻一瞥墙角上散发着微弱红光的微型摄像头。 不再倚着门,站直身子。 “好吧,那我告诉你好了……” “其实,你没中毒。” 苏慈意说完,拿着笔记本电脑转身就要走。 阿娟怔愣了一下,随后猛地反应过来。 她连忙从地上起来,慌慌忙忙地拉住了苏慈意,“你说什么?” 苏慈意回首朝她盈盈一笑,“我说你没中毒。” “你的膝盖骨偶尔还会疼,是因为我那时出针下手太重了,所以伤到了些,只要好好调养就没事了,听明白了吗?” 阿娟傻愣在那好几秒以后才回神,“所以你在套我?!” 苏慈意绽开笑容,眼尾微微上扬,对着阿娟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意思是—— 是你自己蠢。 “啊──!!你这个贱人,居然敢玩我,我杀了你!” 阿娟怒极,张牙舞爪地就要扑向苏慈意。 但她刚刚在地上跌坐得久了,现在腿都还是软的。 还不等她碰到苏慈意,脚下就已经踩上了一颗石子,“咔嚓”一下就扭到了脚,摔了个四脚朝天。 紧随其后的就是她杀猪般的惨叫声,还有那对苏慈意恨到了极致的叫骂声。 苏慈意全然不管她。 她大步地离开。 正如她一开始大步地走来。 没人能拦得了她。 天幕渐渐擦黑,傍晚过后迎来的就是漫漫长夜。 天空上一颗星星都没有,仅剩下一轮弯月冷冷清清地挂在穹顶之上。 层层云飘过,遮挡在弯月之上,挡去了它照下的一部分月光,明明也才天黑不久,却显得这夜色更加的浓重。 苏慈意收好了笔记本电脑,出了善仁堂。 善仁堂处在近郊的地方,人不多,也不热闹,是一处清静偏僻的地方。 她在手机上约好了车,只身站在路边等车。 阵阵冷风吹过,一缕发丝被吹到苏慈意的眼前。 下一秒,苏慈意骤然回眸。 在她的身后,一片空空荡荡,只有一盏冷色的路灯。 但苏慈意却霎时间冷了脸色。 她不动声色地摸出了自己的银针,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身后的转角处。 那里,是路灯照不到的地方,一片的黑暗。 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流动,整个周围都静谧下来,唯有风吹过时带来细微的响动。 突然,一阵急促的闷响声传来,似乎有什么破空而来。 苏慈意动作迅捷,在闷响声传出的同一秒,她一个侧身贴在了身后的墙壁上,躲过了袭击而来的东西。 那是子弹! 对方有枪! 苏慈意面色狠狠一沉。 只见黑暗处,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皮衣,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和黑色的口罩的男人走出。 这个男人的手上果然握着一把装上了消音设备的枪,裹挟着一身的肃杀之气而来。 苏慈意脸色十分难看。 这是专业的杀手。 她将电脑包背上,不再站在原地,而是转身闪进了她左手边的小巷子里。 身后,再次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 第四十九章:我助你再上一个台阶 很可惜。 这一枪又打了个空。 男人周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嗜血狠戾气息,一步步地走进了苏慈意躲进去的那条小巷子里。 这条小巷子的左右两边都堆满着旁边居民的一些杂物,非常阻碍视线,也易于躲藏。 不过。 这是一条死胡同。 四周静得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整个胡同里只有男人一步一步走来的脚步声,像是索命一般。 鸭舌帽下,男人那双布满煞气的眼睛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他举起枪,在一堆堆杂物后检查是否有藏人。 就在他走到胡同底的时候,眼前也只剩下了最后一堆杂物。 也就是说…… 除了这里,苏慈意无处可藏! 在距离这堆杂物还有两步之遥的时候,男人就已经发出一声冷笑。 随后,他猛地抬手。 “砰砰砰!” 三枪开出。 那堆杂物瞬间就被击得散落下来,四分五裂地乱飞。 一阵烟尘蔓延开来。 周遭还是寂静无声。 男人警惕地迈出小步,渐渐靠近这堆破败的杂物。 就在他走到这堆杂物面前的时候。 又有一记微弱的破空声传来。 和枪响不一样的是,这声音微弱到几乎让人无法听见。 “咻──” 男人感觉自己的脖颈处传来剧烈的疼痛。 在鸭舌帽檐压下的阴影之中,他的眼睛死死瞪大,瞳孔已然收缩在一起。 只不过分秒钟的功夫,他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而在他面前的那堆杂物前。 除了散落一地的杂物。 空无一人。 苏慈意转动着自己的手腕,从后方慢慢走来。 她冷眼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一张白皙的小脸上满是清冷。 方才她就躲在后面的一堆杂物后,那里刚好放着一个一人高的衣柜,而她就藏在衣柜之中。 苏慈意缓缓蹲下身来,摘下了这个男人的鸭舌帽和口罩。 随后,她拿出手机,对着男人的正脸拍了一张照,发给了手机里的一位联系人。 不多时,苏慈意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接起电话,那头的声音惶诚惶恐,“小姐好。” 苏慈意一边从男人脖颈后拔出了自己的银针,一边道:“我刚刚发给你的那个人,去查一下他的信息,再查一下他背后的人。” 那边连忙回答道:“小姐,这个人我知道,是黑市里的一个杀手,您怎么……” 苏慈意冷漠回答:“哦,他来追杀我。” 电话那边一听,顿时大惊失色,“小姐?!那您没事吧?” 苏慈意利索地起了身,背好了自己的小背包,往胡同外走去。 她的声音清清淡淡,听不出喜怒,“如果我有事的话现在就不会在这里跟你打电话了。我要你帮我查清楚是谁雇佣的他,就这样。” 末了,她挂断电话。 月色朦胧,苏慈意走出胡同外的时候,天空已经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 白天还是好天气,晚上就又开始下雨了。 苏慈意抬头看了看从天而落的小雨滴,伸出手来,摊平。 一滴滴小雨落在她的手掌心里,绽出水花,渐出来的凉意顺着她的手心没入骨子里。 苏慈意轻叹了一声。 这天越来越冷了,冬天就快要来了。 ** 苏慈意回到御景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江承宴还没回来。 柳妈为她煲了骨头汤,一直放在砂锅里小火炖着。 苏慈意淋了一点小雨,发丝上都还沾着一点水珠。 在柳妈的催促下,她先去洗了个热水澡,下楼以后又喝了柳妈煮的一小碗热姜汤。 接着就是那炖得香烂软嫩的肉骨汤。 吃完以后,苏慈意浑身都暖洋洋起来。 “柳妈,今天辛苦你了。”苏慈意对柳妈衷心地笑道。 柳妈摆摆手,说道:“小姐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只要你不嫌弃我就好了。” 苏慈意微微一笑。 外面,小雨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 柳妈来到大门口,碎碎念着,“也不知道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苏慈意敛了敛眸子,没有接柳妈的话,兀自上了楼。 二楼的大客厅外有一个带屋檐的露台,苏慈意难得的有了些空闲,百无聊赖下回房去拿了一本医书,来到露台上的摇椅上坐下。 因为下着小雨,所以空气里还有几分潮湿,温度也有些低。 唯一的好处就是下雨时空气里弥漫的泥土和草树的味道,沁人心扉,倒是格外的清新。 苏慈意拢紧了身上的外套,窝在摇椅里,随着摇椅轻轻的摇摇晃晃,外面雨声的滴滴答答,她开始翻看起医术。 看着看着,一股倦意袭来。 她闭了闭眼,原本只是想休息一下,却不想竟直接睡着了过去。 今天太过疲惫了。 等到江承宴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皎洁的月光混着露台暖黄色的灯光下,女人安安静静地蜷缩在一团,就那么缩在摇椅里。 清冷的白色月光和温暖的黄色灯光斑驳的落在她的脸上,更衬得她那一张脸白皙无暇。 是一眼看不够的绝色。 江承宴的步子不由得放轻了轻,他慢慢走到露台上。 凑近了看,苏慈意卷长而浓密的睫毛盖在眼睑之下,小巧的鼻子,精致红润的嫣唇,组合在一起,看上去格外的温柔。 “呵……”江承宴发出一声极低的轻笑。 面前的这个女人,大抵也就只有睡着了的时候看起来才这么温柔吧。 平日里,她就像是一朵长满了利刺的红玫瑰,嚣张地盛放着,同时也锐利地阻挡着外界一切的接触。 一阵风吹过,空气里的凉意更深了几分。 摇椅上的人儿也动了动,将身子蜷缩得更紧了些。 江承宴的眸子深了深,他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盖在了苏慈意的身上。 鬼使神差的,他凝视着苏慈意那张像是会蛊惑人心的脸,缓缓地伸出了手。 他只是想轻轻地摸一下苏慈意的脸颊而已。 但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苏慈意的脸时,一只小手迅速地抓在了他的手腕上。 那是苏慈意的手。 紧接着,苏慈意就睁开了双眼。 “怎么,想暗算我?” 江承宴,“……” 她甩开了江承宴的手,看了看自己身上盖着的江承宴的外套,微微顿了顿。 不过很快,她就把那件外套拿起,丢给了江承宴。 “谢谢,我不冷。” 苏慈意话音刚落,就没忍住打了个一个喷嚏。 “……” 她发誓,她真的没忍住。 这是生理上的反应,她的身体也比脑子快。 空气很安静,还有一丝尴尬。 江承宴双手插兜,眼中有难忍的笑意,“不客气,你自己别感冒了就好。” 苏慈意头皮发麻,扶了扶额。 当她刚准备从摇椅上起身的时候,江承宴就又把外套丢了过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随后,他也拉过了一张椅子,在苏慈意坐着的摇椅旁也坐下。 “聊聊?” 苏慈意,“……聊什么?” 江承宴慢条斯理地道:“就聊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吧。” 苏慈意无语,起身就要走。 江承宴一声低笑,伸手又将她按回摇椅里。 “好了,我逗你的。”他磁性的嗓音中染着一层薄薄的笑意。 苏慈意没什么好气,“无聊。” 江承宴也不接茬,而是后靠在了椅子上,明明姿态上看着有几分玩世不恭,却还是难掩他身上那矜贵优雅的气质。 “我们来互相透透自己的底吧,怎么样?”江承宴说道。 苏慈意忍不住侧过头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她没说话,但江承宴已经继续说了下去,“我知道北港卡着的那家物流公司应该和你脱不了关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家公司是你的吧?” 苏慈意抿紧了唇,一动不动地望着江承宴,还是不说话,但眼中已经浮现出了戒备之色。 江承宴笑了,说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 “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让北港卡着那家物流公司不放吗?” “因为我的人查到最近帝都在各个领域里都横空出现了很多家可以称得上是“黑马“的公司,这些公司来路不明,却又跟黑马一样突然杀出,让人无法忽视。” “我又查到,那家物流公司和这些公司也有一些关联,所以我下令卡了那家物流公司。” “由此可得——” 江承宴直视苏慈意,“那些公司全是你的。” 苏慈意彻底地沉下了脸色。 但江承宴只是不置可否地继续笑着,“你放心,我不会阻碍你的发展,只不过我很意外,原来一个小小苏家的替嫁之女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苏慈意开了口,嗓音冷若冰川,“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阻碍我?” 她死死地盯着江承宴,目光锁定他,不肯放开。 江承宴低了低头,和苏慈意对视上。 他纯粹妖孽的面庞,含笑间像是能夺人心魄。 尤其是那对眸,深邃不见底,仿佛看穿一切。 只听他压着声音,低低地道:“就凭我能助你再上一个台阶。” 苏慈意皱了皱眉,“为什么?” 她不解。 江承宴显得云淡风轻,“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可能是我一个人孤独得太久了,也可能是你足够特别。” “总之,有人帮不好吗?” 苏慈意收回那落在江承宴脸上的视线,目视前方,她的声音很淡,也很冷。 “江承宴,你知道吗,我用一整个惨烈的童年学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除了自己以外,谁都不可信。” 第五十章:有我在,无人能欺你 苏慈意的话,让江承宴渐渐地失去了笑容。 她看着外面飘飘的细雨,目光悠远,唇角的弧度略显轻嘲。 “你看到这雨了吗?它落下来的时候是有地方去的,它的去处是枝头、是屋顶、是土壤、是世间万物。” “连这雨都是有归宿的,可我没有。” “我妈妈走后,我就是一个人了。” 苏慈意也曾经想过。 如果有朝一日她替妈妈洗清了冤屈,复完了仇,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她该如何过下去呢? 苏慈意想不出来。 她现在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唯一支撑就是为妈妈报仇雪恨。 如果把这最后一件事情做完,苏慈意想,她大抵也不会想活着了。 她就那么窝在摇椅上,盖着江承宴的外套,脚尖轻轻点了一下地,摇椅就跟着她又微微晃动起来。 苏慈意顺势敛回了眸子,她托着腮,那双澄澈的眼里装满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厌世和漠然。 “我是在八岁的时候被送到乡下的,我走后不久,我妈妈就死了。” “她死了,我就也去死。” 割腕,跳河,上吊,服毒…… 都试过。 “我一次次地去死,但一次次的没死成,我到底还是被救下来了。” “被救下来以后呢?我就没日没夜地学医术,我的童年里有的只有药材、医书、银针,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于是才有了现在的我。” 苏慈意说话声音很轻,平静得像是在叙说的是别人的故事。 江承宴在一旁看着她,喉结紧了紧。 他的眼神晦涩不明,听着苏慈意继续说道。 “我的八岁就是我人生之中的割裂点。” “八岁以前我天真无邪,生活烂漫得像是童话里的小公主。八岁那年我就像是被打入了地狱,那时候除了我妈妈护着我以外,其他那些我相信着的人都想我死。” “那个时候,我才八岁。” 说到这里,苏慈意停住了。 她抬起眼来,笑得很是讽刺,“所以,江承宴,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这句话,是陈述句。 不是询问,也不是反问。 在那一瞬间,江承宴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一阵的窒息。 就是这一瞬间。 现在的江承宴不会知道,在他今后的几十年中,每每想到这个时刻,他都会一如既往地感到心痛。 他张张嘴,喉中却像是梗住了什么似的,酸涩得很。 江承宴:“抱歉。” 唯有道歉。 苏慈意敛起了那讽刺的笑容,不再看江承宴,而是坦然地用他的外套将自己包裹起来。 好像这样就感受不到冷意一般。 “你不用道歉,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在可怜我。说来,你才应该好好操心一下你自己在江家的处境才是。” 苏慈意平铺直叙,淡淡懒懒的音色敲在耳膜上,显得格外温润柔和。 她没有想要挖苦江承宴的意思,而是实话实说。 毕竟身为名正言顺的江家大少爷在家宴的时候连餐桌都上不得,想来江承宴的日子也比她好不到哪儿去。 像江家这样庞大的名门望族,内部对于钱权的厮杀只会更狠厉,更不择手段。 江承宴沉默半晌,悄然隐去了深邃的眼底环绕着的看不清悲喜的波光。 他看了一眼苏慈意,薄唇犹豫过后还是轻启,“我们的情况算是差不多吧,现在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了。” “因为,我不是有了你么。” 夜色浓浓,江承宴和苏慈意四目相对。 他看见了女人眼中盛着的微微错愕,世界都仿佛在此时变得静谧下来。 苏慈意仓惶挪开了眼,胸膛中那颗跳动的心却不由自主地扑通扑通加起了速。 她的脸上迅速地浮现出两抹可疑的绯红。 感受到江承宴的灼灼眸光还停留在自己的身上,苏慈意破天荒地有些乱了手脚。 她匆匆忙忙地起了身。 连忙将身上裹着的江承宴的外套丢还给了他,扔下一句。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 脚步急若流行,一刻都不曾停留,直接离开了露台。 江承宴坐在原位,看着小女人那恨不得脚上抹油似的模样,薄唇勾了勾。 这个女人平日里坚韧又高冷,可是碰到这种情况却总是爱当缩头乌龟。 真是溜得比谁都快。 树影摇晃。 江承宴的眸子凝成千万个闪耀的色彩,似冷似暖似幽似幻,又似经久的深潭耐人寻味。 他查过苏慈意的信息。 但她那些过往被人刻意地抹去了,他查不真切,所得到的只有寥寥无几的无用信息。 不用说也知道,那是苏慈意自己掩盖了那些悲苦的过去。 江承宴喉结一滚,烟瘾莫名犯了。 他从口袋中摸出烟,咬在了嘴边。 “咔哒”一声,打火机的火光跳跃。 烟头点燃。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浓烈的烟味顺着入了肺。 白烟吐出,江承宴眯起了眸。 他知道她以前的日子不好过,但没有想过原来那么不好过。 不过没关系。 只要有他在,今后没人能欺了她。 房间里。 已经窝在被窝里的苏慈意翻了个身。 她现在心里烦躁得不行,已经来来回回辗转反侧了多次。 江承宴他…… 嗯…… 苏慈意恼了恼。 索性将自己的脑袋给蒙在了被子里。 无法否认,她现在确实有几分心烦意乱。 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身影,挥之不去,没完没了。 这一夜,她硬是熬到了天快亮了才睡着。 ** 第二天一早。 苏慈意顶着眼下的两圈乌黑下了楼。 餐桌上,江承宴已经快吃完了。 柳妈见苏慈意下来,担心道:“小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慈意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失眠了。” 她拉开椅子,眼尾瞥过江承宴,居然发现他的嘴角露出了点点浅薄的笑意。 “……” 苏慈意坐下吃早餐,江承宴伸手便为她倒了一杯热牛奶,递给了她。 末了,他起了身,高大挺拔的身形自带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临走前,江承宴一边慢条斯理地扣上了自己的袖口,一边勾唇道:“多吃点,你太瘦了。” 苏慈意:“……要你管。” “我不管谁管?”他挑眉反问。 苏慈意彻底没了耐心,抬眼就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下,男人笑出了声来,很是愉悦地转头离开,“我去公司了,今天晚上会早点回来。” 苏慈意气急,恨不得拿手中的面包扔过去,“关我屁事!” 但江承宴就跟没听到似的,大摇大摆地出了别墅,前往江氏。 苏慈意觉得自己的胸口就跟堵了口气似的,既上不来也下不去,憋闷得慌。 这个江承宴,真够烦人的。 吃过早餐以后,她没有马上动身前往善仁堂,而是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先做了一件事情。 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按动。 不多时,苏慈意看着屏幕上显示着的“群发结束”的提示,心情总算好了几分。 这一天,善仁堂发生了一件大事。 苏慈意照例换好装以后才前往善仁堂,但她都还没抵达善仁堂,手机铃声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这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 苏慈意挑了挑眉,接起电话。 下一秒,电话那头传来尖锐刻薄的破口大骂声。 “施菇,是不是你给医师们发的信息?!你还盗用善仁堂的推送号,你好大的胆子!你忘了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吗!你这个贱人!” 这叫骂声,不是宋涟漪又是谁? 这么高分贝的噪音,苏慈意当机立断就直接拿远了手机,让宋涟漪一个人自己在那骂个不停。 等到宋涟漪那边骂够了,又开始叫嚷道:“你人呢?施菇,你有没有在听!” 苏慈意这才慢慢吞吞地拿回手机,道:“狗吠有什么好听的。” “你……!” 眼见着宋涟漪又要开始新一轮的谩骂,苏慈意直接打断了她,“有屁快放,不要在这里废话。” 宋涟漪气的不轻,“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给脸不要脸?我好心留你在善仁堂,你就这么报答我的吗?” 苏慈意冷笑了一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只答应了你,在关于许清知病情上的事我会配合你,怎么,难道你还想让我像阿娟一样当你的狗不成?” “而且,你是不是好心留我你自己心里清楚,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别在我面前装什么小白花,我看得恶心。” “贱人,你……” 后面的话,还不等宋涟漪说出口,苏慈意就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后干脆利落地将宋涟漪的号码拉黑。 什么玩意儿,她当初在善仁堂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可不是为了让宋涟漪打过来满嘴喷粪的。 出租车抵达善仁堂大门口。 苏慈意下了车,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站在门外点了根茶烟。 算起来,她有好几天没抽烟了。 白色的烟雾从她的朱唇里吐出,茶烟的清冽香萦绕萦绕在鼻尖。 苏慈意半靠着墙,慵懒间有带着几分散漫,像一只小野猫。 这个时间点快到医师们上堂的时候了,所以陆陆续续有医师从门口进入善仁堂。 在路过苏慈意身边的时候,都一脸复杂地看着苏慈意。 那表情,看着像是忌惮。 当苏慈意抬眸和他们对视上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又惊得目光四处乱飞,对苏慈意避之不及,一幅唯恐惹上她的模样。 苏慈意只觉得好笑。 直到一辆黑色的埃尔法保姆车缓缓地驶到了善仁堂大门口。 车门打开。 车上先是下来了两个衣着板正的保镖,随后就是一双款式简约大方的香萘尔中跟鞋踩下。 许清知穿着一身风衣下来,除了衣着上不显眼的奢侈品logo以外,整个人看上去打扮得十分简单。 苏慈意灭了烟,淡淡地看着许清知。 第五十一章: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无他原因。 只因为许清知很明确的是朝她走来。 “施菇医师,早上好。”许清知站定在苏慈意的面前,朝她落落大方一笑。 苏慈意随手将烟头扔进了垃圾箱里,经过换装后平平无奇的一张脸上毫无表情。 “早上好。” 她态度不算热络,但也没有特别疏离,距离拿捏得恰到好处。 许清知带着身后的两位保镖,问道:“要一起进去吗?” 苏慈意略一思索,点了点头。 二人并排走着,一起进入了善仁堂。 所过之处,有路过的医师和其他客人见了许清知,都热切客气地打着招呼。 倒是苏慈意,始终一幅宠辱不惊的样子。 而许清知应对这些人的时候很是敷衍,只是礼貌地“嗯”一声就算过去了。 苏慈意站在许清知的身边,缓缓开口,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我听说许小姐的性格格外高冷,那又为什么对我特殊对待呢?” 许清知微微愣了一愣,随即弯了弯眸子,转过头来,非常真诚地对苏慈意说了一句:“或许是因为我们投缘吧。” 苏慈意听完,笑了笑,不语。 外人全都说许清知清高冷傲,对外人的礼貌也是因为有着良好的家教,从未听说过她有对谁这么热切的样子。 苏慈意不深究。 因为不管许清知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接近她都可以。 恰好她也有着必须要和她接触的理由。 进了善仁堂内堂。 原本还在跟阿娟说话的宋涟漪看见许清知和苏慈意并肩走来,脸色由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绽出了笑容,迎了过来。 “清知姐姐,你来啦。” 许清知点了点头。 就见宋涟漪已经熟稔地挽上了她的胳膊,一边说话,一边将苏慈意挤到了一边。 “今天还是老样子吧?我先给你在医疗室点一根安神香,然后再给你接着上次的疗程医治。” 宋涟漪笑意盈盈的,看上去就像一个温婉乖顺的邻家女孩。 许清知却不动声色地拂开了她挽着自己的胳膊,主动站到了苏慈意的身边,道:“不用了,我准备从今天开始就让施菇来为我疗治。” 宋涟漪看了苏慈意一眼,笑容虽是不减,但笑意却不到眼底,阴阴凉凉的,“清知姐姐,是这样的,施菇是新来的医师,前阵子还发生了抓错药导致客人加重病情的低级错误,就这么接手你后续的疗治恐怕……有些不妥。” 宋涟漪说得很委婉,“所以我父亲的建议是先由我跟进你现在的疗程,等结束这个疗程以后我们堂再对施菇好好培训一下,然后再由她来给你疗治,这样可好?” 许清知皱了皱眉。 她的长相本来就属于端庄美艳的类型,平时也是冷冷淡淡的,这一皱眉,明显地表现出了她的不悦。 “你们的推文号不是已经澄清了吗?药不是施菇抓错的,是阿娟故意调换了药。” 说罢,许清知还多看了宋涟漪旁边的阿娟一眼。 阿娟连忙低下头来,脸色涨得通红,都快要憋成猪肝色了。 是的,今天一大早苏慈意就给善仁堂的全体医师群发了一条信息,连带着善仁堂的推文号都同步更新了。 内容也很简单,是苏慈意经过剪辑过后的她和阿娟昨天在药房里的对话。 还另外附上了阿娟偷换药的监控录像。 可以说如此齐全的证据直接将阿娟钉死在十字架上,她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宋涟漪的笑容干巴巴的,几乎有些挂不住,“清知姐姐,这些都是误会……” 许清知只是别过了头,连一个正眼都不愿意给她,清越的嗓音也愈发的凉,“不必说了,你父亲那我会去交代,你今天就跟施菇医师交接吧,我只要她为我疗治。” “……好。”宋涟漪笑得勉强,还是应了下来。 苏慈意在一旁,看着宋涟漪这吃了瘪的模样,柳眉挑了挑,得趣地翘起一侧唇角。 她明明是当事人之一,却跟个局外人一样,任由着许清知将她挽着她,将她带离。 身后,宋涟漪和阿娟二人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阴怨。 阿娟眼眶都几欲瞪裂,对着宋涟漪不甘心地道:“这一次是我失算了……居然被这个贱人给骗了……” 说着,她又红了红眼眶,“小姐,换药的事情我会自己承担下来,绝对不会给你添一点麻烦……” 宋涟漪沉郁着脸色,适时打断了她,道:“算了,我们就连施菇黑了堂内管理系统的证据都抓不到,现在又有许清知为她撑腰,根本就奈何不了她。” “换药的事情我会让父亲压下来,你以后有什么事要先和我说,不要再自己行动了。” 宋涟漪说这话的时候,看向阿娟的眼神里藏着一丝隐秘的厌弃。 如果不是阿娟上了苏慈意当,事情哪里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现在许多客人都回头来询问善仁堂为什么会出现调换客人药物的事情,就连她好不容易往苏慈意身上抹的黑,也随着那些证据被直接洗白。 “没用的东西。”宋涟漪在心中暗暗想着。 阿娟忙不迭地点着头,感恩戴德地连声应道:“好,以后我都听小姐的吩咐。” 宋涟漪这才有几分不耐地点了点头,让阿娟退下。 她自己则是站在原地,朝着苏慈意和许清知离开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 垂在身侧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那双刻意地化着纯欲风眼妆的眸子里装满了怨恨和杀意。 ** 许清知带着苏慈意来到了休息室。 这是独属于善仁堂贵客才有的专用休息室,里面的设备高档齐全,就和高级酒店里套房的规格毫无差别。 苏慈意还是第一次进来这里。 一进屋就“啧”了一声,感叹,“这就是金钱和权势的力量么?” 许清知笑了笑,带着她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坐下。 “施菇医师,你说笑了。” 说着,她着手在沙发前的茶桌上泡起了茶。 就连茶叶都是准备的上等的西湖龙井。 很快,一壶茶泡好, 茶香淡而远,香而清,品质极好。 许清知亲自给苏慈意斟了一盏茶,身上根本就没有往日里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气质,“你尝尝,这茶味道很好。” 苏慈意看着杯盏里翠绿色的茶水,看着倒是明亮透彻,干净无杂质,有着一股淡淡的豆花香气。 她品了一口,茶汤的甜度和香味都特别自然,回味悠长。 “怎么样?好喝吗?”许清知笑问。 苏慈意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杯盏,道:“茶是好喝,但我不是个会品茶的人,也很少喝这么好的茶。” 这是实话。 苏慈意没有喝茶的习惯。 许清知闻言,抿着唇笑得更深了几分,道:“会不会品茶不重要,重要的是喝茶的人,你说对不对?” 她又将苏慈意杯盏中的茶加满了。 苏慈意瞧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茶,再看向许清知,只觉得自己舌尖上的茶香气依然馥郁。 “许小姐,如果你有什么话,不妨就直说吧。”她淡淡道。 许清知凝眸视她,那双眸虽是含着笑意,但也始终让人看不明白。 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将自己手腕上的那条玉珠手链摘下,摆在了苏慈意的面前。 “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苏慈意的目光落在那串玉珠手链上,抬眸时,从容又镇静地答道:“不认识。” 听到这个回答,许清知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了。 转而变成一抹失落。 她收起了玉珠手链,眸色黯淡了淡,“好吧。” 苏慈意在心中踌躇半秒,最后还是问道:“为什么要问我认不认识这串手链?” 许清知重新将手链戴回了自己的手腕上,对待苏慈意的态度好像也一下子变得没那么热络了。 她轻声说道:“记得我曾跟你说,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吗?” “这串手链就是那个人送我的。” “准确的说,我并不认识她,只是和她有着一面之缘,但是也就是这一面,我将她当做了我的恩人。” 许清知说这些话的时候,字里行间中都带着遗憾的味道。 她戴好了手链,看着苏慈意道:“很奇妙的是,你和那个人明明长的一点都不像,但是我却总觉得你们两个很相似。” 说到这里,许清知苦笑了一声。 “我让我父母动用了关系网找了那个人很久,但是都没有下落,很抱歉,我一定程度上也将你当做了她的替身。” “……” 苏慈意沉默了。 她也没有想到只是当初在洗手间里随手帮了许清知一次,就让许清知找了她这么久。 而且狗血的是,自己居然还成为了自己的替身…… 默了默,她还是继续问道:“那你想找那个人做什么?” 许清知不答话了,而是深深地望着苏慈意。 苏慈意无畏无惧地回视她,坦然又自若。 此时无声。 好一会儿,许清知才收回了目光,但还是带着几分戒备。 她抬抬手,让休息室里的保镖到门口等候。 偌大的休息室里就只剩下了她们二人。 许清知道:“施菇医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第五十二章:欠我一个人情 休息室里的灯光柔和明亮,照得许清知一张白净的脸上神情越发的严肃。 苏慈意表示,“只要许小姐愿意说,我就洗耳恭听。” 许清知扯着唇,露出了一抹苍白的笑,“等涟漪把我的病历档案转交给你以后,你就会知道,我的病治不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有着破碎的悲凉,“但是……其实也并非治不好。” 苏慈意静静地听着。 许清知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起了勇气才说出了口。 “只是目前有人不想我的病好罢了,而放眼帝都,暂时也找不到能治好我的人。不知道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苏慈意沉默了片刻,斟酌着字句道:“你是帝都许家的大小姐,有谁敢和你作对?” 而且还得有那个能力与她作对才行。 许清知垂下眸子,悄然敛去了自己眼底的讽刺,道:“这些你就别多问了,知道太多对你来说也是一种危险。” “……” 苏慈意闻言,忽然觉得,许家的水也不浅。 她没再多问,而是话锋一转,“许小姐,您直说吧,想要我为您做些什么。” 许清知缩了缩瞳孔,没料到苏慈意会如此直白,随即便赞赏地多看了苏慈意一眼。 “施菇医师,你很聪明,我喜欢和你这样的人对话。” 她毫不吝啬地夸奖道,也不拐弯抹角了。 “实不相瞒,我戴着的这串玉珠手链里含着特配的药材,只要戴着就可以让我安神,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我头痛和神经衰弱的毛病。” “它虽然看着不起眼,但是比那些我成日吃的药还要管用。最近我发现它的作用不那么明显了,送去检测后的结果是药效挥发得差不多了,只能重新再配。” 许清知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袋子,里面密封着一颗玉珠。 她将这个小密封袋放到了苏慈意的面前,最后说道:“我想请你帮我查清楚这玉珠里的都是些什么药,然后再按照同样的配方再给我配一条手链。” 这颗玉珠正是从她手上戴着的那串手链上摘下来的。 苏慈意接过许清知递来的这枚玉珠。 指尖捻过,隔着密封的小袋子都依然能摸得出来玉珠温润圆滑的手感。 毕竟这玉珠还是她当初精挑细选过的。 没想到今日又以另外一种方式回到了她的手中。 看着这提前就拆下来的玉珠,苏慈意明白,许清知这是早有准备。 苏慈意抬了抬眸,不着痕迹地在许清知的脸上扫过一眼。 或许…… 许清知能找上她来也并非偶然。 苏慈意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玉珠,抬起头来,眼神渐深。 “许小姐,你也知道我是新来的医师,而你让我做的这件事情不在我服务范围之内,你这个忙……我不太敢帮。” 她说得晦涩不明。 许清知怔了怔,没有想过苏慈意会出言婉拒。 一个孤身敢跟大半个善仁堂叫板的人,怎么会不敢呢? 她不是听不出来苏慈意的意思,却也怕苏慈意真的就不愿意帮了。 当即多了几分慌乱,“施菇医师,你放心,我会为你做好保密工作,也不会让你白白帮我,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苏慈意等的就是许清知的这句话。 但她却摇了摇头,说:“我不要钱。” “那……”许清知眉心忧虑,试探性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苏慈意定定地瞧着她,缓慢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作为交换,我想要你许诺我一个人情。” 一个许家大小姐的人情,可是能做很多事情的。 许清知抿着唇瓣,细细地打量了苏慈意一眼。 她很惊叹于为何一个看上去像农村出来的施菇居然会有如此野心。 且…… 苏慈意看上去还那么从容镇定,连她都要跟随着苏慈意的节奏走。 许清知转而轻叹了一声。 “好。” 她答应下了。 苏慈意勾了勾唇,抬手收起了那枚玉珠,“三天内我会将药配好,许小姐,谢谢你信任我。” 许清知点了点头,道:“希望你能不负我的期望吧。” 苏慈意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来,“一定。” 毕竟没人比她更清楚这玉珠里的成分了。 二人结束了谈话,双双出了休息室。 苏慈意客气地送走了许清知以后,转身就前往医疗室,准备为秦肖进行施针。 她到医疗室的时候,张小语也推着秦肖刚到。 这一次,张小语罕见地对苏慈意露出了一抹笑容。 倒让苏慈意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一切还是按照流程进行。 等到结束施针以后,秦肖穿好了外套,这才对苏慈意认真地道:“善仁堂推文号的内容我们都看到了,之前是我们误会施医师了,要跟您道个歉才是。” 张小语也难得的露出一抹略显窘迫和歉疚的表情,对苏慈意说道:“不好意思,之前一直对你态度很差,是我的不是。” 苏慈意收好了自己施针的工具,对这些事情倒是不甚在意。 她朝他们点了点头,“没关系,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只要知道该被找麻烦的人不是我就好了,至于后续的疗治,你们也可以申请换回以前的羌医师。”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秦肖以前一直都是在羌投曹那里疗治的。 谁知她这么说完以后,秦肖淡笑地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这几次你为我施针后我都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反而更希望你能一直为我继续后续的疗治。” 张小语也说道:“施医师放心,那个叫做阿娟的员工我们也不会轻易放过的,之前误会了你,我挺内疚的,这是我的一点点小心意,请你收下。” 张小语说着,忽然就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红包递给苏慈意。 那红包极厚,是塞满到极限的程度。 苏慈意挑了挑眉,摆了摆手,“不用,我没放在心上,你们也不用放在心上。” 她不想收这个钱,所以也不接,只是收起了自己的东西就想往外走。 但是张小语却连忙拦住苏慈意,憋红了脸,仍是执着地想要将红包塞给苏慈意,“你就收下吧,如果你不收下的话我也于心难安。” 旁边,坐在轮椅上的秦肖也笑着说道:“施医师,你别见怪,我妻子就是这样,她虽然有的时候冲动了点,但是也是是非分明的。” “她也是因为太过担心我所以才会误会了你,这一次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收下红包,就当是接受了她的道歉。” 苏慈意闻言,只觉得棘手。 她看着面前那鼓囊囊的红包,叹了口气,还是没有接过来,而是说道:“你们只要向善仁堂支付疗治的疗治费就好,我也没有额外收红包的习惯。” “钱你们还是拿回去吧,有机会请我一起吃顿便饭就好。” 苏慈意说完,把那红包给推了回去。 张小语拿着红包,就跟拿着烫手的山芋似的。 她求救般地看向秦肖。 秦肖朝她点了点头。 如此,张小语才不太甘心地把红包给收了起来,说:“好吧,那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我们今天晚上就一起吃顿饭吧,我也想好好向你赔礼道歉。” “……” 苏慈意忍不住嘴角一抽。 这张小语还真会趁热打铁的。 这下,苏慈意也不好再推辞,只好妥协地答应下来,“好。我还有事情要先走一步,有什么问题就电话联系吧,我们晚上再见。” “好。”张小语点点头。 她推着秦肖,一起和苏慈意来到善仁堂的大门口。 和秦肖目送着苏慈意打车离开后,张小语这才推着秦肖往自家的保姆车走去。 秦肖最近的气色已经红润了许多,不再那么苍白,整个人看上去也有生气了不少。 “怎么样?”他温和地笑问着张小语。 张小语一边推着他走,一边思索了一会儿,回答他,“我现在觉得施菇更不像那个人了。” “何出此言?” 张小语不假思索,“你不觉得她们两个人的性格都大庭相径吗?形式作风都完全不一样。” 秦肖认同地点了点头,“这倒确实。”? 不过,张小语随后又补充道:“但是我现在觉得你说的也没错,这个施菇的确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说着,她还嘀咕了一句:“听善仁堂里的人说,她就是农村里出来的小丫头。” “虽然看着打扮得很普通,但是我看她这作派,是很多大家族的千金都难以企及的。” 秦肖闻言,宠溺地笑了起来,接了一句:“就比如你这个大家族千金,都到中年了还任性娇蛮。” 他打趣着,张小语娇嗔一声,“哼,我才不是中年,我永远十八好吧。” “好好好……” 二人笑闹着上了车,看上去恩爱非凡。 ** 苏慈意离开善仁堂以后,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里,泡进了书房中办公。 现在一切都在步入正轨,等她手下那些公司渐渐羽翼丰满以后,她就要着手开始进行融合。 到时候就是一番大动作了。 她只给自己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她必须以佼佼者的身份跻身上流社会。 这么短的时间要完成那么庞大的指标,可以说这个目标难的几近变态。 就在苏慈意忙于工作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苏慈意接起电话,一边继续手中的事情,一边按下了免提。 “什么事?” 电话那头连忙道:“小姐,我们已经顺着那个杀手查到是谁雇佣他了。” 第五十三章:在江廷皓的怀里 “是谁?”苏慈意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电话那头回答道:“是一个叫做宋涟漪的女人,这个女人的具体资料我现在就发给您。” 听到这个名字,苏慈意的唇角冷冷勾勒出弧度。 “不用发了,我知道她。” 她没有太多情绪,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宋涟漪果然一直都没放下对她的杀心,这也不难看出来。 “是,小姐。”电话那头的下属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苏慈意没有马上挂断电话。 她从桌上拿起了手机,起身站到了书房的窗边。 今天是阴天,天空上都是层层乌云。 “最近苏家那边怎么样?”她抬手轻轻勾了勾垂在脸侧的碎发,语调漫不经心。 电话那边马上回答道:“苏家一切正常,最近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这样啊……” 苏慈意垂眼笑了一声,“看来我的夏姨还挺按捺得住的。” “小姐,那我们还要再派人联络夏晓霞吗?” “不用。”苏慈意说道,“如果过几天苏家还没有动静的话,你再派人去找她,告诉她夏大苟命不久矣。” “是。” 挂了电话,苏慈意放下了手机。 依然在窗前站着。 这个小书房最让苏慈意满意的一点就是它有一扇落地窗。 虽然窗户不大,但一眼望去,总能给人开阔的视野。 苏慈意半侧着身,就这么倚在窗边。 明明粉黛未施,却依然能给人一种明艳不可方物的惊艳感。 她目光幽冷,一动不动地眺望着窗外的不远处。 那里有着一颗大树,苏慈意远远的就能看见上面有着一个小小的麻雀窝。 窝里有一只麻雀。 可吸引苏慈意的不仅仅是如此。 就在麻雀窝的另一段的枝头上,正盘踞着一条小蛇。 这条小蛇滋滋吐着蛇芯子,缓缓地爬向麻雀窝。 就在小蛇逐渐靠近麻雀窝的时候,窝里的那只麻雀警惕地飞了起来,绕到了小蛇的后方狠狠地啄向它。 小蛇被一啄,顿时立起了半条身子,也冲着麻雀一扑。 可这只麻雀灵巧地躲开了。 就这样,一蛇一鸟就开始了生死间的搏斗。 苏慈意饶有兴致地看着。 她眼睁睁地看着麻雀最终还是不敌小蛇,在小蛇的一次次攻击中,它还是体力不支,直接被小蛇柔软的身子给卷住,最后成为了小蛇的腹中餐。 末了,小蛇还爬进了麻雀的窝里继续盘踞着,看着像是在休息。 战斗就此结束,用时很短。 苏慈意淡淡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面无表情地回到了办公椅上坐下。 你看。 在绝对的力量悬殊下,另一方的再怎么反抗都是徒劳。 ** 苏家。 苏孟达坐在茶几上泡着茶,他的旁边还坐着夏晓霞和苏念娇。 苏念娇在玩手机,而夏晓霞则是在一旁帮着苏孟达一起泡茶。 一家三口看上去倒是分外和谐。 只不过,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发现夏晓霞的脸色不太对劲。 她帮着苏孟达泡完了茶以后,就很安分地坐在旁边,也不说话,有些失神。 苏孟达喝了一口茶水,瞥了她一眼,哼声道:“最近又有谁惹你了?怎么又摆着个臭脸色?” 夏晓霞顿时回神,深深地望了苏孟达一眼,随即露出了一抹看着有些复杂的笑容来,“没有,我只是在担心我弟弟。” 苏孟达抬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见夏晓霞点头称是,他才鄙夷地道:“就你弟那个德行,在外面被人打死都不奇怪,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这番话吐出口,夏晓霞就忽然幽幽地抬起头来看向苏孟达。 “孟达,我问你件事。” “说。” 夏晓霞凑近了他,眼神阴阴沉沉的,一直盯着他,好像是想要分辨他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你上一次见我弟弟是什么时候啊?” 苏孟达一听这个问题,顿时就不悦了起来,瞪了夏晓霞一眼,骂道:“又是你弟弟,成天就是他,老子怎么记得上次什么时候见他?” 夏晓霞听着这个回答,眼神逐渐变得阴翳了起来。 苏孟达厌恶地瞥了她一眼,连茶都没心思喝了,丢下茶杯扭头就走。 夏晓霞也不拦,而是直起了脊背,在苏孟达的身后阴森森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身后苏念娇责备她道:“都说了让你不要在爸爸面前提舅舅,上次那件事情舅舅办砸以后,爸爸已经很生气了,你还要去惹他。” 哪知夏晓霞根本就对她的话置之不理,好像根本听不见似的。 她背对着苏念娇,苏念娇看不到她变得冷冰冰的眼神,只觉得她有些怪怪的。 苏念娇拧起眉头来,冲着夏晓霞的背影喊了一声,“妈,我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啊?” 过了几秒,夏晓霞才转过身来,忽然就对苏念娇扯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来。 她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让苏念娇感到肝胆俱寒的话来:“娇娇,你告诉妈妈,是不是你爸爸嫌你舅舅他办事不力,所以派人杀了你舅舅?” 苏念娇狠狠一愣,脸色都不太好看了起来,她狐疑地看着夏晓霞,有些犯怵。 “妈,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神经病啊……”? 苏念娇嘀咕着,起身多看了夏晓霞一眼,觉得夏晓霞这幅样子就跟中了降头似的。 说的什么胡话都不知道。 夏晓霞却不理她了,转头自己先行上了楼。 苏念娇一脸复杂地看着夏晓霞上了楼,想起刚刚夏晓霞笑得那么诡异的样子,心底还是有些发虚。 而夏晓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门给反锁住了。 随后,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在通讯录的最低下找到了一个没有标明备注的号码。 电话拨打过去。 那边不一会儿就接了起来。 是一个男人声音。 “喂?” 夏晓霞紧握着手机,扭头看了一眼关的紧紧的房门,随后压着声音,一把年纪了还夹着嗓子,娇娇柔柔地道:“阿强,我们好久没见了,你还想我吗?” “小霞?想!怎么不想?你呢?怎么忽然又想起我了?” 夏晓霞“呵呵”笑了一声,说道:“这不是现在有点事情想拜托你嘛。” “什么事?说吧,就我们两个这交情,只要我能帮得上的我都帮。” “嗯……我想让你帮我查查我老公……” ** 夜色ktv的至尊vip包厢里。 劲爆的音乐和闪烁的五颜六色的灯光下,酒精和烟味混杂在空气之中,包厢里男男女女都有,热闹非凡,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纸醉金迷。 而沙发最中间坐着的那个人,赫然就是江廷皓,他正被众星拱月地簇拥着 在他的身边,殷宇举杯客气地敬着酒,道:“今天小江总难得请我喝酒,这一杯酒呢,我敬小江总,祝小江总在江氏顺风顺水。” 江廷皓温和地笑了笑,端起酒杯便和殷宇碰了一下,“那我就借殷少吉言了。” 二人都一饮而尽。 殷宇敬完了江廷皓以后,其他人也纷纷敬起了江廷皓,更有不少女人借机贴近江廷皓,都争先恐后地想往他怀里钻。 殷宇端着酒杯,不动声色地从人群中退了出来,转而走向了旁边的一处角落。 昏暗的灯光下,江承宴独自一人坐在那儿,周遭泛着压迫感极重的寒气,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殷宇来到江承宴身边坐下,拿起一旁的空杯子给江承宴也倒了一杯。 “咱俩也喝一杯?” 江承宴的半边瘦削的侧脸隐在了阴影之中,一张英俊到近乎妖孽的脸庞上没有半点表情。 他接过殷宇递来的酒杯,和殷宇碰杯间,同样一饮而尽。 殷宇放下空酒杯,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靠,用手肘一碰江承宴,示意他看江廷皓。 江廷皓的身边围着的全都是帝都各个排得上号的家族的二代们。 这些人都争先恐后地想和江廷皓攀上关系。 他们热衷于捧江廷皓臭脚的同时,甚至从来都不屑于给江承宴一个正眼,还常常以贬低江承宴为取悦江廷皓的方式。 殷宇咧着嘴,笑里透露着邪气,“你说,要是再过一段时间,这些人会不会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 江承宴那双深黑的眸子看向殷宇,只是凝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兀自倒上了一杯酒,又喝了一口。 后不后悔的,与他何干? 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些代价。 殷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又凑到了江承宴的面前,问道:“对了,你跟你那个苏家大小姐怎么样了?” 说到这里,殷宇也不等江承宴回答,伸出手就往江廷皓的那个方向指了一下。 “你看到江廷皓身边那个红色裙子的女人了没?听说今天是跟着江廷皓过来的,你还记不记得她是谁?” 江承宴顺着殷宇指的那个方向瞥了一眼。 江廷皓的身边的确是贴着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人。 那个穿着红色裙女人一边紧紧贴着江廷皓,一边还不忘警惕地瞪着其他试图往江廷皓身边贴的女人。 江承宴蹙起了眉头。 他记得这个女人。 殷宇看着江承宴,戏谑地笑着,说:“想起来了吧?你以前的那个正版未婚妻现在正在你弟弟的怀里,是不是很有意思?” 第五十四章:激怒江廷皓,再次发病 江承宴不说话,斜睨了殷宇一眼,眸色森然。 殷宇顿时耸了耸肩,表示:“好好好,我不说了行了吧?” “她怎么会在这里?”江承宴的声线微凉。 殷宇答道:“不知道,是江廷皓带着她来的。” 江承宴拿着酒杯摇了摇,杯中淡黄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清亮透明。 他看着苏念娇对江廷皓笑得讨好的样子,忽然就想到了苏慈意。 抬手看了看腕表,现在这都已经快要晚上九点了。 也不知道她回御景湾了没。 想到这里,江承宴拿出了手机,对着苏念娇就拍了一张照。 他低头将照片发给了苏慈意。 殷宇见状,凑上前来,八卦地问:“哟,拍给你的小慈意看呢?” 江承宴收起手机,瞪了殷宇一眼。 殷宇嘿嘿笑了笑,忍不住打趣,“我听说你的这个正版未婚妻经常欺负小慈意呢,你要不要上去替小慈意出出气啊?” 这一口一个正版未婚妻的。 听得让人难受。 江承宴拧着眉,一双眼刹那阴沉下来,“我的未婚妻只有一个,你再不管好你的嘴我就让人把它缝上。” 殷宇连忙闭嘴。 这次是真的不敢说了。 因为江承宴这疯子只怕是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 江承宴不再喝酒,而是拿着手机有一些没一下地把玩着。 不过一会儿,他掌心中的手机终于振动了一下,他便马上打开看。 苏慈意回信息了。 回了他一个“?” 江承宴勾起一侧唇角,刚想回复,苏慈意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进来。 他接起电话,苏慈意就开门见山地问:“什么意思?” 江承宴没回答。 不过静默了几秒以后,苏慈意就听清楚了江承宴那边的动静。 包厢里嗨成一片的嘈杂声全被苏慈意听入耳中。 隔着电话,他看不到苏慈意此刻皱起的眉头。 “你现在跟江廷皓在一起?江廷皓又跟苏念娇在一起?是么?” “是。”江承宴扯唇,凉薄的声音溢出。 “……”苏慈意没想到苏念娇还能有本事搭上江廷皓。 她问:“那你发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觉得你应该会感兴趣,所以就发给你了。”江承宴不紧不慢地答道。 他慵懒地后靠在沙发上,举手投足间有一股与身俱来的矜贵和傲然。 苏慈意越发无语,她低低地说了一声:“无聊。” 然后电话就直接被挂断了。 江承宴没忍住挑了一下眉。 这女人居然又挂他电话? 旁边,殷宇不停地在憋笑,“江承宴,你居然也有这一天,哈哈哈哈哈……” “……” 江承宴阴阴沉沉地盯了他一眼。 殷宇瞬间噤声。 但还是难忍笑意,“不过要我说,这个苏慈意真的就是上天派来治你的。你这大半辈子除了韬光养晦以外,估计也就只在苏慈意身上吃瘪。” 江承宴烦躁得很,“给我闭嘴。” 不得不承认,殷宇说的没错。 苏慈意这个女人好像天生克他的一样。 就在江承宴烦闷得自己喝起了酒时,江廷皓那边已经酒过三巡,结束了那些寒暄。 他拿着酒杯往江承宴这边走来,身边的苏念娇还亲密地挽着他。 殷宇依然玩世不恭地靠在沙发上,但手却暗暗碰了一下江承宴。 他小声道:“你弟过来了。” 包厢里劲爆的音乐还在继续,不停晃动灯光打在江承宴的身上,让他的半边身子都忽明忽暗。 江廷皓在他们这一桌面前站定。 “大哥,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闷酒呢?”他笑得如沐春风,看上去就很温和。 江承宴掀了掀眼皮,眯眸而起,却没说话。 而江廷皓的旁边,一脸精致妆容的苏念娇忍不住扬起了下巴,趾高气扬的,“江承宴,廷皓和你说话呢,你听不见吗?” 她只要一看到江承宴这张英俊的脸庞心里就不平衡。 这个男人当初还是他不要的呢,后来居然因为苏慈意那个贱货和她作对! 现在她已经攀上了江廷皓,今时不同往日了! 殷宇在旁边嘴角咧着,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苏念娇。 这年头还有人上赶着找死的。 她这么一出声,江承宴便将目光挪向了她,男人深寒戾气的视线在那一瞬间锐利得像是能够刺穿人的心脏。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 他站起身来,一字一句中都裹挟着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苏念娇忍不住心里一慌,脸色苍白了些,搂紧了些江廷皓。 江廷皓嘴角上的笑意也消散了几分。 他将苏念娇护在了身后,脸色有些冷,“大哥,这是我的女伴,你说她是什么东西呢?” 江承宴转眸看向江廷皓。 江廷皓带着苏念娇过来,不就是专门来羞辱他的么。 江承宴没说话,气氛有些凝滞。 还是殷宇从沙发站了起来,拎着酒瓶子给江承宴满上。 他将酒杯递给了江承宴,又另外倒了一杯酒塞在了苏念娇手里。 “什么东西不东西的,这位小姐她根本就不是东西,来来来,我们喝酒。” 苏念娇握着手中的酒杯,脸色千变万化,就跟吃了一只死苍蝇一样难看。 她怎么觉得这个人在拐着弯骂她? 不过有殷宇打圆场,几人也都碰了个杯,气氛也终于不再那么僵持。 喝完了这杯酒,江廷皓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而是带着苏念娇在江承宴的对面落了座,道:“大哥,我在这里坐会儿你不介意吧?” 江承宴瞥了他一眼,“你不是已经坐下了么?问那么多余的问题干什么。” 他的语气毫不客气。 江廷皓的笑脸也伪装不出来了。 他冷笑了一声,拿出了一根烟叼上,旁边的苏念娇马上拿火机给他点上。 一根烟燃上,空气中顿时弥漫起白烟。 这个位置是角落,灯光虽然昏暗,却遮不住江廷皓眼中的冷厉。 “大哥最近在公司里混得开了,连腰板也直了不少嘛。” “不敢。”江承宴淡淡地答。 苏念娇也在一旁撇了撇嘴,道:“谅你也不敢,做人还是要知道自己的身份才是,别总想着争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刻意地想挤兑江承宴。 这个男人就是跟苏慈意一伙的,都是该死的。 江承宴坐在沙发上,斜抬起眼看向苏念娇,那张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更衬得棱角分明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浓浓的讽刺。 他屈指在沙发上轻轻敲击,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巴掌一样打在苏念娇的脸上,“身份?像你一样的私生女身份吗?” “还是……”他意味深长地拖长语调,瞧着江廷皓露出了一抹阴沉的笑容来,“还是像江廷皓一样格外“尊贵“的身份?” “尊贵”二字被格外咬重了音量。 一时间,江廷皓的脸色顿时铁青起来,沉郁至极。 他私生子的身份一直都是他最大的痛点。 苏念娇原本还气急败坏,但一看到江廷皓的脸色也不对了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打了自己的脸,顿时慌乱了起来。 “江承宴,你不要乱说!像你这样的病秧子,不早点死就算了,别在这里膈应人!” 她还想找补,但身边的江廷皓已经阴鸷地盯了她一眼,“你闭嘴!” 丢人现眼的女人! 苏念娇顿时就一抖,哆哆嗦嗦地不敢再多说。 她在心里把这笔账直接记在了苏慈意的身上。 要不是苏慈意这个贱人,江承宴也不会这样为难她! 现在还害得她惹江廷皓不开心了…… 苏念娇恨不得马上就扒了苏慈意的皮解恨才是。 江承宴勾唇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江廷皓阴郁地看着江承宴,道:“大哥,你不过是拿了几个项目而已,日子还长,你该不会你真的就能在江氏里顺顺利利地待下去吧?” “人呢,的确是要认清自己的定位的,你说是吧?” 他的脸上一片阴戾,不时还浮动起一抹杀意。 江承宴看着他这幅样子,眉心蹙了蹙,准备起身。 但来不及了。 江廷皓的手已经伸到了他衣服的口袋里。 没人看得见他的口袋里装的是什么。 但江承宴无比清楚。 他的口袋里装着一个拇指大的小瓶子,轻易地就能被打开。 随后,空气中若有若无地弥漫出一股微弱的异香。 在这充斥着酒精味和浓烟味的包厢里,其他人是闻不到这股香味的。 江承宴不同。 他已经开始感受到了自己的脑子一阵刺痛。 这时,江廷皓露出了一抹阴森的笑容,他站起身来,朝着其他人道:“大家都先别玩了,过来敬我大哥一杯吧,玩了这么久大家都忽略我大哥了,这可不太好。” 那边,本来还在玩乐的其他人闻言,纷纷就端起了酒杯走了过来。 不多时,江承宴的这张桌子就被众人给围了起来。 “原来今天江大少也来了啊,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呢?我们刚刚都没看见呢。” 有一个人轻浮地笑道,甚至都懒得掩饰自己对江承宴的鄙视和轻蔑之色。 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起来。 “就是嘛,江大少也别见怪哈,我先敬你一杯,来来来。” “听说江大少最近在江氏风生水起嘛,看来是翅膀硬了,我也敬江大少一杯。” …… 这些人纷纷端着酒杯往江承宴的面前怼。 这么多酒要是喝下去,不死也要掉层皮。 更何况…… 江承宴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他的额角青筋暴起,大手也死死抓着沙发,身体上传来的痛楚已经让他的脸色难以维持住。 旁人不知道,只当他是因为被众人奚落才脸色难看。 苏念娇看见这般场景,心中狂喜,连忙就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她嘴角掩不住的得意,编辑了一条短信,连带着照片一起发送给苏慈意。 “你那个病秧子老公惹了江廷皓,今天有他好看的咯,哈哈哈哈,苏慈意,你不是仗着江承宴就觉得自己很牛吗?你再继续牛啊?你看江承宴今天能走得出这道门吗?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今天我可是廷皓的女伴哦。” 第五十五章:围了夜色,脱衣跪下 苏慈意刚刚结束一天的工作。 她这么晚没回去,柳妈已经关切地打来电话,说是锅里还为她煲着滋补乌鸡汤,时间不早,让她早点回去。 原本她收拾好东西准备直接回御景湾的,但是手机忽然收到了短信。 她打开短信。 一张江承宴被众人围在中间的照片就跳了出来。 苏慈意皱起了眉。 她先是快速浏览了苏念娇发来的那段文字,然后才点开那张照片。 定睛一看。 江承宴的身边围着一群男男女女,这些人唯一的共同点都是脸上挂着轻蔑之色,一个个都手举酒杯,恨不得怼到江承宴的脸上。 不难看出来,这些人是准备为难江承宴。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中间的江承宴面色苍白,似乎是在克制着什么,看上去万分痛苦,连腰都弯了下来。 苏慈意心中猛地一凛。 不好。 江承宴发病了! 她一眼就能看出来江承宴的状态不对劲! 苏慈意咬了咬牙,转身冲进房间里一把抄起自己的头盔就往外跑。 她直接给苏念娇回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一被接通,她那清冷微怒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江承宴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苏念娇一边把玩着头发,一边阴怨地笑了一声:“我凭什么告诉你?” 苏慈意杏眸中泛着冷色,字字压抑,“苏念娇,你别找死。” “谁找死?贱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这么跟我说话?”苏念娇尖声叫了起来,“我就算告诉你了你敢来吗?” 此时,苏慈意已经来到了车库里。 她跨上自己的机车,声音闪出杀意,“不要废话,我最后问你一遍,江承宴在哪里?” 苏念娇气急败坏,“好,你要来是吧?那你来吧,我让你看看你和江承宴到底算什么东西!” 她报出了一个地址。 江承宴所在的会所叫做“夜色”。 苏慈意听完后,反手挂断电话,动作利索地将头盔戴上,发动机车,直冲出去。 黑色的机车瞬间冲入夜色,和这浓重的夜融合在一起。 极速狂飙。 那家会所离得挺远,但苏慈意只花了十五分钟就抵达。 到了地点后,她摘下头盔,一袭黑色发丝倾泄而下。 苏慈意没有马上进入会所。 而是给姜朝打了个电话。 姜朝秒接了电话,客气地道:“苏小姐好。” 苏慈意没功夫墨迹,“你现在人在哪儿?” “在家,怎么了……?” “马上来夜色会所,江承宴有麻烦了,记得带上人。” “什么?!殷少不是也在吗?” 苏慈意没有再听姜朝说了什么,通知完他以后就立马挂了电话。 随后,她又拨出了另外一通电话。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那头恭恭敬敬。 苏慈意冷然开口:“叫上人,把夜色给我围了。” “是。” 挂了电话,苏慈意收起手机。 她深吸一口气,大步迈入了夜色会所。 对方是江廷皓,是她和江承宴现在都只能退避三分的人物,她不能掉以轻心。 但她也不能让江承宴出事。 他们两个,现在是一体的。 按照苏念娇给的包厢号,苏慈意一路找过去。 路过一位送酒的服务员时,她抬手就顺走了服务员端盘上的一瓶酒,随后动作快准狠地在墙面上一砸。 “啪”的一声脆响。 酒瓶子瞬间就破裂开来,剩下的半截酒瓶上满是尖锐的玻璃。 猩红色的酒液顿时就撒了一地,还沾上了墙。 空气中满是浓烈的酒精味。 服务员刚想拦苏慈意,但苏慈意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酒的费用和墙面清洗费全记江廷皓账上。” 说罢,她一脚踹开江廷皓他们所在的那个包厢的门。 门被踹开,发出巨大的声响,一下就将包厢里的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苏慈意站在门口。 她手里还拎着那个破碎的半截酒瓶子,抬眼将包厢内的这些人一一扫视过去。 江承宴就在他们中间,而殷宇正挡在他的身前。 江承宴半垂着头。 白色的衬衫领子上沾染着酒液,看上去十分狼狈。 男人扶着额,听到动静后也艰难地抬起了眼。 他双目血红,视线越过重重的人和苏慈意对视上。 明明都已经那么痛了,可他看见苏慈意的时候,还是勾起了唇。 苏慈意的心脏被狠狠一揪。 而随着她的闯入,包厢里的众人全都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 还有人冷哼着道:“这不是苏家那个村姑小姐吗?怎么了,这是来砸场子了啊?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苏念娇本来就贴着江廷皓,见到苏慈意以后,连忙把身子更加靠近了江廷皓,那样子,似乎是恨不得挂他身上了。 她夹着声音娇滴滴地道:“廷皓,那个就是我姐姐,是江承宴的未婚妻呢,我们要不要也叫她来喝几杯?” 江廷皓微微笑着,将目光落在了苏慈意的身上。 他拥着苏念娇从沙发上起身,对苏慈意说道:“苏小姐,好久不见。” 旁边的苏念娇一听,暗暗地瞪了苏慈意一眼。 这个贱人居然也见过江廷皓!还好没有把江廷皓也勾引走! 苏慈意没有说话,而是拎着酒瓶一步步地走了过来。 她本想直接越过这些人先去给江承宴缓解一下痛楚,但在江廷皓的一个眼神下,其余的人都面色不善地挡在了她面前,不让她近江承宴的身。 苏慈意的杏眸沉了下来。 “让开。” 挡在她面前的几位二代全都嗤笑了一声,“你说让就让?小娘们还挺看得起自己的。” 苏慈意的耐心已经到达了临界点。 就在这个时候,江廷皓走了过来,拍了拍刚刚说话的那位二代,笑道:“这位苏小姐严格来说还算是我的大嫂,你们说话客气点。” 说罢,他再次看向了苏慈意,扬着唇,笑得温文尔雅。 “刚刚大哥在跟我们喝酒呢,他赖着酒没喝完,大家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不然这样吧,苏小姐,你把大哥欠的那些酒都喝了,让大家心里也舒服点,自然就把路给你让开了,你说呢?” 苏慈意盯着他,眸中泛着冷。 本来护在江承宴面前的殷宇也不复平日里那桀骜不羁的模样。 他的声音里染着怒气,“小江总,您这是准备跟我们撕破脸么?” 江廷皓回头朝他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殷少说笑了,我们现在不是在玩吗?” 说到这,他停顿一下,笑容中露出一丝疯狂。 “怎么……难道大哥玩不起了吗?” 江承宴仍然低着头,微微喘着气。 苏慈意看着他抓着沙发的手背都凸起了青筋,再也忍不了了。 她抬起那半截酒瓶子,直接往挡在最面前的那个二代腿上一扎。 刹那间,那个二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就响彻整个包厢。 他的大腿上也鲜血如注。 苏慈意看都不看他一眼。 她力度把控得很好,又精准地避开了要害处,这一扎顶多就是个皮外伤。 随着这一声惨叫的响起,苏慈意刚想掏出银针。 但坐在沙发上的江承宴却突然抬起了头。 他的脑子已经痛得他快要看不清眼前的画面,身体上如万虫嗜骨的痛楚也让他动弹不得。 但他还是咬着牙,眼尾一片猩红,沙哑地低低叫了一声:“苏慈意……” 苏慈意转头看去。 只见江承宴动了动唇。 虽没出声,但她看懂了他的唇语。 “别暴露你会医术。” 苏慈意心头一沉,到底还是没有拿出银针。 而是快速回头拔出了刚刚扎在那个二代腿上的玻璃瓶。 那个二代紧接着又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声。 苏慈意举着这半截还沾染着血迹的酒瓶子,对向了那还挡着她的众人。 “全都给我滚开!” 众人个个都脸色铁青,还有人啐了一口,想要上前对苏慈意动手,“臭女人,给你脸了是吧?” 但却被江廷皓给拦了下来。 江廷皓阴沉着脸色,也不再挂出那副笑脸,“苏小姐今天是铁了心要砸我的场子?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他旁边,苏念娇已经被苏慈意这疯子一般的举动吓得紧紧抱住他的胳膊,还不忘一边拱火道:“廷皓,苏慈意这个疯女人已经没救了,我看就应该让人把她抓起来,然后让大家好好玩玩她,这样才能解了大家心里的气。” 她这么一说,那些二代们也冷笑着道:“这样也行,要是这个女的肯脱光了衣服跪在地上求我们放过,这件事就过去了。” 江廷皓目光如钩,森冷的视线将苏慈意细细地打量了一遍。 他那眼神就像是暗藏在角落里的毒蛇,黏在人的皮肤上都让人感到一阵胆寒。 “听到了吗?苏小姐。” “大哥今天已经招惹了大家不高兴,你又玩这出,这下真的把大家给得罪透了,你要是肯照着大家的意思做,那今天晚上我就让你和大哥走。” “不然的话……” 他阴笑了一声,“你们两个就别出这个门了。” 苏慈意冷眼看着这群人。 她呼出一口气,抬起手来看了一下手表。 可以了,时间够了。 她将手中的玻璃瓶往地上一丢,整个人放松了许多。 那张绝美的面孔上,眸中潋滟,却是逼人的冷意。 “小江总,你不妨让你的人出去外面看看吧。” 第五十六章:露出底牌,挟持人质 苏慈意话音落下。 江廷皓的脸色就慢慢沉了下来。 紧接着,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他接起。 那头惊慌失措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小江总,不好了!整个夜色都被人包围起来了!” 江廷皓脸上的笑意彻底凝固住了。 他挂了电话,死死盯着苏慈意。 “你胆子够大的,敢让人围我?” 苏慈意笔直地站在那儿,和江廷皓对视,脸上丝毫没有一丝惧色。 “小江总,你现在让我们走,大家脸上都还好看,你觉得呢?” 女人清冷的声音落在包厢里,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所有人听个清楚。 与此同时,包厢外也突然传出了一阵骚动。 紧接着就有一群戴着口罩和鸭舌帽,身着黑色劲装的魁梧壮汉来到包厢门口。 将这整个包厢都围了个严实。 其中,为首的一个男人大步流星地进了包厢,在苏慈意的身后站定。 “小姐,我们来晚了。” 苏慈意看着江廷皓,面无表情。 江廷皓顿时僵在了原地,难以置信地望着苏慈意,眼里有错愕之色。 不仅是他,就连苏念娇也一个惊呼,差点没有眼白一翻就昏过去。 面前这个女人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废物苏慈意吗?!为什么看上去来头这么大? 那些个二代们也都面面相觑,试探地问着江廷皓,“这……小江总,这是什么情况?” 江廷皓冷瞪一眼过去,那人顿时不敢再吭声,老老实实就退到了一边去。 目前的情况就是苏慈意带人把夜色会所给包围了。 主动权一下子被人夺走。 江廷皓阴沉着眸子,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戾气。 “如果我说我就是不放人呢?” 苏慈意轻叹了一声,“没办法,那我就只能委屈小江总一下了。” 说罢,苏慈意拍了拍手。 始终站在她身旁的那个劲装男人瞬间就抬起了手。 一把漆黑发亮的手枪对准了江廷皓。 那枪口黑梭梭的,看着令人心头发凉。 江廷皓气得发笑。 他的牙根咬得紧紧的,阴鸷地盯着苏慈意,眼里不断涌动疯狂杀意。 “你是第一个敢让人拿枪指我的人,苏慈意,我没开口,你和江承宴今天都别想踏出这个门。” “哦。”苏慈意不置可否。 她不想浪费时间。 视线越过面前的江廷皓等人,她看见沙发上的江承宴垂着头,浑身都在发抖,大抵连意识都要失去了。 是她失策。 早就知道江廷皓手上有可以让江承宴随时发病的东西,她也没有提早给江承宴配好解药。 想到这里,苏慈意反手拿过了劲装男人手上的手枪。 那小巧的黑色手枪在苏慈意的手中灵活地转动了一圈,随后被苏慈意紧紧捏在了手里。 苏慈意大步一迈,直接将抢顶在了江廷皓的脑袋上。 “我没时间陪你耗,今天,江承宴我必须带走。” 她朝着身后的劲装男人使了个眼色,男人立马会意,上前去领殷宇和江承宴。 江承宴已经无力行走,好在苏慈意也早有准备,让人拿了一副轮椅推着江承宴就要走。 而殷宇却始终脸色凝重,来到了苏慈意的身边。 他压着声音说:“我们没那么好走。” 苏慈意捏着抢的手紧了紧。 那被苏慈意用枪顶着的江廷皓在此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似乎一点都不害怕苏慈意会开枪一般,还敢慢条斯理地在身后的沙发上坐下,姿态相当猖狂。 “你以为就你有人吗?你不如回头问问江承宴,我借他十个胆子,他敢动我吗?” “苏小姐,你到底是太高估自己,还是太低估我?” 江廷皓又恢复了那副从容温和的笑容,全然不惧苏慈意现在手上还拿着的枪。 苏慈意拧紧了眉。 殷宇在她身边咬着牙道:“最近承宴在江氏搅出的动静不小,江廷皓已经动了杀心,今天这场局就是针对承宴设的。” “在承宴发病的第一时间我的人就试图进来了,但是都失败了,外面有太多阻力。至于你的人……江廷皓估计也没有反应过来你身后会有势力。” “他现在的势力太大,包厢里这些人也不是摆设,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他们的家族现在也都发动力量过来了,江家那边估计现在也都坐不住了。” 苏慈意听完了殷宇的话,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她斜了一眼殷宇,这个时候了,也顾不得指责他和江承宴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做好准备。 她只知道,这是她回到帝都以后打的第一场硬仗。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暴露实力了。 苏慈意收了收心绪。 她镇静冷漠,字字清晰,“我不管今天要付出多大代价,总之江承宴不能出事。” 末了,她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 上前一把抓住了江廷皓,枪头死死地抵着他。 江廷皓也没有料到苏慈意会突然动手,等他反应回来的时候,苏慈意已经贴在他的耳畔。 女人对着他低低吐出一句声音极冷的话。 “你尽管叫人来,你的命捏在我手上,大不了大家一起死,我一个小小苏家不受宠的大小姐,换你一个江家受尽宠爱的私生子……” “我,不,亏。” 她字字不提疯狂,却字字都是疯狂。 说完,大概是怕江廷皓不相信一般,她手中的枪也转换位置。 枪头直接对准了江廷皓的大腿。 她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 江廷皓的腿上瞬间出现了一个血窟窿,他痛苦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苏慈意,你怎么敢——!” 旁边,苏念娇已经吓得花容失色,抱着头就蹲到了一边去。 那些个二代也没有料到苏慈意一个女人居然会如此狠辣,一个个面色发白地不敢上前,生怕这个女疯子下一个用枪打的就是他们。 这枪响动静太大,饶是一直痛苦到无法集中注意力的江承宴都艰难地抬起头来。 他看见了苏慈意抓着江廷皓的领子。 他看见了苏慈意满眼的戾气和煞气。 他看见苏慈意对江廷皓说—— “记住了吗?这就是你动江承宴的下场。” 江廷皓痛苦地倒在地上,目眦欲裂,“苏慈意,我一定会杀了你的!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苏慈意将他丢在了一边,很快就有两个劲装男人上前看住了他。 殷宇在旁边看得一阵沉默…… 妈的。 江承宴怎么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这个女人的杀伤力居然这么大。 时间有限,苏慈意大步迈过了江廷皓,来到了江承宴的身边。 她蹲在了江承宴的面前,从口袋中摸出了一个药丸喂入了江承宴的口中。 “这可以短暂地缓解一部分你的疼痛,你先忍忍,等我带你回去。” 江承宴很听话地将这颗药咽了下去。 他浑身冰凉,还在微微颤抖,整个人的状态都极差。 苏慈意抿紧了唇,看着他这幅样子都有些不忍。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遇到噬骨殇的毒素发作,早就已经不省人事了。 而江承宴还能坐在这儿…… 这个男人的意志力实在强大得可怕。 苏慈意轻叹了一口气,起身回到了殷宇身边。 “你觉得我们现在还走得掉吗?”苏慈意问。 殷宇复杂地看了地上的江廷皓一眼,再看向她时,语气里满是无奈。 “殷家只保得住一个我,保不住你和江承宴。” 苏慈意点了点头。 她明白。 她来到为首的劲装男人身边,以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通知下去,发动全部力量,我今天要带着江承宴平平安安地走出去。” 劲装男人看着苏慈意,一脸的欲言又止,“这……请小姐三思啊!” 为了一个江承宴,把所有的底牌露出来,岂不是等于之前的韬光养晦全部白费? “小姐,你别忘了,江承宴只是一个棋子……”男人满脸的难色。 包厢里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苏慈意的一双杏眸中晦暗一片。 她艰涩地扯了扯唇,低低地道:“去做吧。”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知道江承宴只是一个踏板,但在这一刻,她就是不想江承宴出事。 她说不出什么理由来。 她只是觉得…… 如果今天坐在那里的人是她,江承宴也会不顾一切地要来带走她。 劲装男人到底还是低下了头,退到了一边,拿出了手机开始下达命令。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更大的骚动。 有人从包厢外跑进来向苏慈意汇报情况。 “小姐,不好了,这夜色会所的附近全被封锁起来了,江家和其他各大家族的人都过来了……” 苏慈意眸光一凛,“通知下去,让我们的人速度快点!先别和他们的人起冲突,他们要进来就让他们进来!” “是!” 不多时,江城海就在层层保镖的包围之下进入了夜色会所。 在江城海进入包厢的时候,苏慈意一个转身,再次用枪对准了地上的江廷皓。 江城海看见了这幅场景,还有江廷皓腿上的枪伤,满脸的威严和雷霆震怒,“放肆!你真是胆大包天!” 苏慈意紧握着枪,脸色微凝。 刚想说话时,她的另外一只手却忽然被一只微凉的大手紧握住。 江承宴不知什么时候从轮椅上起来,已然站到了她的身后。 男人的眼尾还是泛着红,脸色虽然苍白,但那双狭长的眼中骤然腾起层层深寒戾气。 那一瞬间,江承宴身上的低气压降到了零点,裹挟着骇人的气场。 他握着苏慈意的小手,轻轻摩挲着。 耳边,苏慈意听到他沙哑地说道:“放心,你男人还没有废物到需要你来保护……” 就在这个时候。 外面的天空中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第五十七章:江家易主,我们谈谈 包厢里,所有人的脸色都齐齐一变。 苏慈意也微皱着眉,看向江承宴。 江承宴站得笔直,抬起了一只胳膊搭在了苏慈意的肩膀上,好像根本就不受犯病的影响一般。 只有苏慈意担忧地盯着他。 没人比她更清楚,那枚药丸只能短暂地缓解部分的痛楚,江承宴身上恐怕还是痛如刀割。 他的胳膊靠在她肩上,男人半个身子的力道也都压在了她的肩上。 恐怕也是防止自己站不稳…… 外面的轰鸣声越来越靠近,也越来越巨大,震得人的耳膜嗡嗡作响。 很快,不知道是哪儿传来第一声枪响,包厢外顿时混乱成了一团。 枪响声不断,搏斗声也不断,尖叫哀嚎声更是此起彼伏。 有人快速地跑到苏慈意面前向她汇报:“小姐,外面突然来了好几架直升飞机,下来了好多雇佣兵,一下子就把江家那一派势力带来的保镖都控制得差不多了……” 苏慈意闻言,心头一震。 她复杂地看向江承宴,只见江承宴垂着眼帘,杀意在黑沉沉的瞳底翻腾,周身泛着的冷气让人胆寒。 “你的人?”苏慈意问。 江承宴瞧着她,咧了咧嘴,“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会没用到把自己的命交给江廷皓来玩?” 苏慈意默然。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暗暗地给自己的下属打了个手势。 意思很明显,她那些还没有暴露出来的底牌暂时就先不要出动。 也有保镖跑到江城海的耳边向他低语些什么。 江城海听完后,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指着江承宴厉喝,“逆子,你今天是要跟整个江家作对不成?!” 江承宴看上去漫不经心,那双布满血丝的眼底里盛着狂傲,他还能朝着江城海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来。 他低低地说了一句。 “父亲,江家该易主了……” 整个包厢内霎时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江承宴,似乎是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一般。 局势被扭转得太快,众人甚至都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目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江城海怒极,痛苦地捂住了自己剧痛的心脏。 “江承宴,放了廷皓,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苏慈意瞥了一眼倒在地上满脸苍白的江廷皓。 他的大腿被她一枪打伤,现在都还在流着血。 苏慈意上前踢了一脚江廷皓那条受伤的大腿,惹来了江廷皓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他捂着自己的大腿,死死地瞪着苏慈意,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苏慈意。 苏慈意轻笑一声,对江城海说道:“江伯父,你可能搞错了,刚刚可是江廷皓口口声声不让我们走的,现在你怎么又让我们放了他?” 江城海怒目圆瞪,“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他刚说完,江承宴就抬手将苏慈意搂进了怀中。 他朝着江城海微抬下巴,慵懒又嚣张,目中无人,“这是我老婆,你说她有没有说话的份?” 与此同时。 包厢外,一群又一群训练有素的雇佣兵身着迷彩服鱼贯而入。 每个人的手中都持着枪械,将包厢里的人团团围住,江城海带来的那些保镖几乎毫无反手之力。 清理完局势,有两个雇佣兵甚至直接将枪顶在了江城海的脑袋上,就等待着江承宴的命令。 江城海气得脸色发青,哆哆嗦嗦地指着江承宴就痛骂:“逆子……逆子……看来你早就有忤逆之心了,江家出了你这么个混账真是家门不幸!” 江承宴充耳不闻,就像是根本没听见江城海的辱骂一般。 地上的江廷皓也红了眼,杀气腾腾地望着江承宴。 而其余的那些二代们,一个个都被雇佣兵用枪指着抱头蹲在了角落里。 哪里还有先前奚落江承宴的那副风光模样? 仅仅是一夕之间。 帝都的天好像就变了。 “轰隆——” 天空突然传来惊雷声,闪电划破黑暗。 滂沱大雨来势汹汹,下得又急又大。 空气里沉闷得紧。 苏慈意被江承宴搂在了怀中,依稀还能听见他胸膛处传来的有力心跳声。 她微微抬头,从这个角度也只能看见男人线条分明的下颚。 苏慈意在心中轻叹一口气。 她又侧目去看了江城海一眼。 这一眼,她端详得很认真。 江城海长得跟江承宴只有五分相似,就仅仅是眉眼处比较像罢了。 想来江承宴长得应该更像他的母亲。 她第一次见江城海的时候,江承宴对着江城海和江廷皓恭恭敬敬,谦和懦弱,可以说是任他们刁难。 苏慈意也没有忘记那时的江城海是如何给她摆脸色的。 这前后的日子还不过一个月,就彻底变了。 苏慈意梗了梗,再度扬眼望向江承宴。 “今天晚上的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对吗?” 江承宴微微低下头来,高挺的鼻梁碰了碰苏慈意的鼻子。 苏慈意呼吸一滞。 只有她才能看得见,江承宴朝着她痛苦地扯了扯唇。 他说:“回去再说吧,老婆,我好痛……” 苏慈意瞬间憋红了脸,“谁是你老婆!” 她一个气急地用手肘撞了下江承宴的胸膛,却忘了江承宴现在本来就还在发病期间。 这一撞,差点没把江承宴一口老血撞出来。 后知后觉的苏慈意连忙扶好了他,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江承宴毫不在意,唇角噙上了一抹淡笑,“你要是真把我打出什么好歹来,那你还真得守活寡了。” “你再废话我就给你大腿上也开个洞。”苏慈意咬牙切齿。 惹来男人的一阵低笑。 包厢里的音乐早已经停放,整个包厢里也没人再敢出声,能听到的也就只有外面哗啦哗啦下着的大雨声。 苏慈意正想搀着江承宴离开包厢。 但江城海和江廷皓父子二人都双目赤红都盯着他们,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恨不得从他们身上生咬下肉来。 “江承宴,你就不怕过了今晚江家就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吗?!”江城海怒道。 江承宴的步子停了停。 他在江城海的身边站得笔直,缓慢地凑向了江城海,唇畔翘起没有温度的弧度,逐渐浮现出层层的戾气。 “你该担心的是江家今后还有没有你和江廷皓的容身之地才对。” “逆……逆子……!” 江承宴散漫地收回了目光,他重新靠在了苏慈意的肩上,对着江城海身边的雇佣兵淡淡地道了一句:“太聒噪了。” 雇佣兵颔了颔首,随后猛地抬手在江城海的后脖颈来了一手刀,打昏了江城海。 倒在地上的江廷皓狰狞地大叫起来:“江承宴,我杀了你!!” 江承宴轻轻抬了抬手。 一个雇佣兵就立马上前也同样打昏了江廷皓。 整个包厢顿时又恢复了鸦雀无声。 那些个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的二代们都浑身颤抖着,深怕江承宴记仇又返回来找他们算账。 江承宴一眼撇过去,唇角勾勒出一丝讥诮的弧度。 他沉沉地道了一句:“放心,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那些个二代们一听,一个个都吓得六魂没了三魄。 苏慈意搀着江承宴出了包厢。 外面的夜色浓重,黄豆般大的雨点砸落下来,在地上溅起水花。 苏慈意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夜色会所的门口不远处,一群雇佣兵围着另外一群人。 察觉到苏慈意目光的方向,江承宴淡淡地道:“那些都是其他想帮着江城海的家族。” 苏慈意抿了抿唇,没应答。 夜色会所的门口也早早地停好了江承宴的那辆黑色宾利。 姜朝撑着一把大伞,恭恭敬敬地来到他们面前。 朝苏慈意点了点头,随后上前来帮着苏慈意一起搀扶江承宴。 苏慈意一个冷眼睨向了姜朝,质问:“你也早就知道了?” 姜朝顿了顿,露出一抹为难的笑来,“还请苏小姐别怪罪。” “……” 苏慈意无语。 所以就只有她一个人火急火燎的,傻愣愣地试图召集人手来救江承宴? 殷宇就在这时也走了过来,拍了拍苏慈意的胳膊,无奈笑道:“你不是一个人。” 下一秒。 江承宴如刀般锐利的目光就落在了殷宇那放在苏慈意肩上的手。 那眼神,仿佛在说—— “你手不要了?” 殷宇暗骂一声,急急忙忙收回了手。 坐上了车以后,苏慈意就没再说过话。 她替江承宴施了针,暂时封住了他体内蠢蠢欲发的毒素。 任凭江承宴怎么跟她搭话,她都像是没听见一样。 狭小的车厢内气氛略显尴尬。 好半晌。 江承宴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冷峻的面孔上浮现出疼痛难忍的模样。 “嘶……还是好痛……苏慈意,你施的针是不是不管用?” 苏慈意一个冷眼剜向了他,“别装了,你演成这样看上去很傻。” “……” 生平第一次被人说很傻的江某宴黑了脸色。 正在开车的姜朝差点没憋住笑。 他忍得太难受,只好手握着拳头假模假样地咳嗽一声。 江承宴随即就是一记眼刀飙了过去。 姜朝顿时正襟危坐,不敢再露出一点笑意。 没办法,小命要紧! 苏慈意靠在了椅背上,瘦弱的身形就只占座椅的小小一部分,她偏过头去,那双黝黑水灵的杏眸一动不动地望着车窗外。 即使车窗上已经全溅上了雨滴,让她连车外的景象都看不清切。 苏慈意忽然沉了声音,语调晦涩不明,“江承宴,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第五十八章:自作多情,强势的吻 江承宴凝眸看向苏慈意。 女人的身子瘦瘦小小,就那么窝在座椅上,看上去弱不禁风。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当她转过头来时,眸中那股坚韧却让人怎么也无法忽视。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江承宴靠近了她,指尖捻过她散在肩膀处的一缕黑发,放在手指把玩。 “想谈什么?” 苏慈意看着他这幅模样,不动声色地抬手将自己的发丝取下,并且往后再退了退,和江承宴拉开了距离。 她看上去很严肃,“你早就计划在今天拿下江家吗?” 江承宴看着自己指缝间的那缕发丝被抽走,暗色的眸子敛了敛。 他说话实说,“没有。” “那?”苏慈意皱眉看着他。 外面的大雨还在下,丝毫没有变小的趋势。 一道惊雷闪过,电光印在车窗上,也在一瞬间照亮了苏慈意那张明艳动人的脸。 江承宴定定地望着苏慈意,没有多加斟酌,直说道:“因为某人带了一大帮的人来救我,打破了局势,也打破了我的计划,没有办法,我只能提前拿下江家。” 苏慈意闻言,嫣红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从她明白一切尽在江承宴的掌控之中时,她就知道了,她的出现才是江承宴计划中最大的变数。 她忍不住抚了抚额,太阳穴突突地跳,“抱歉。” 江承宴没有丝毫想要指责她的意思,而是戏谑地挑眉望她,“没什么好抱歉的,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知道原来在你心里我那么重要。” “……”苏慈意一时语塞,“你别想太多了,我只是怕你死了我的处境会更难罢了。” “哦?”江承宴缓慢靠近了苏慈意。 苏慈意已经退无可退,紧紧地贴着椅背,眼看着男人那张冷峻面庞在自己的面前放大。 这距离,近的有些犯规。 “看来那就是我自作多情了啊。” 江承宴染着一层薄笑的低沉嗓音在苏慈意的耳边响起。 他说话间的呼吸都喷洒在了苏慈意的颈边,惹得她身子僵了又僵。 “你……你离我远点。”苏慈意梗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江承宴唇角笑意愈发深了,眸光意味深长,不仅没有退开,反而压得更近了几分。 他重新伸出手,指尖勾住了苏慈意耳边的那缕头发,绕着转了一圈又一圈,那缕黑发兜兜转转之间还是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不过片刻,他就毫无征兆地松了手,那缕黑发也重新散落在苏慈意的脸颊旁边。 可是紧接着,江承宴的手指压上了苏慈意的唇角。 男人手指微凉的触觉触碰而上,二人之间的距离太过靠近,就连彼此的呼吸都痴缠在了一起。 四目相对,悄然生出几分暧昧。 那一瞬,苏慈意几乎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倒流。 唇角处的力道忽然重了重。 苏慈意感觉到江承宴的手指才她的唇角处擦过。 随后,男人退开。 二人的距离在几秒钟内就离远了。 苏慈意有些晃了神。 只见江承宴抬起了刚刚擦过她唇角的那根手指,上面有一丝丝血迹。 “你的嘴巴太干了,都裂了,有点出血。”江承宴扯唇笑道。 男人妖孽的脸上,五官的轮廓分明且深邃,他扬眼笑时,一股邪魅不拘的气质扑面而来。 苏慈意有些愣愣地摸上了自己的唇,果然一片干裂。 反应过来以后,苏慈意的眸子快速地扑闪了几下,随后有些狼狈地别开了头,目光虚虚地落在别处,兀自地扯开了话题。 “还是说正事吧,我想知道你现在就提早跟江家撕破脸皮,会不会很难办?” “会,但是还好。”江承宴收回了视线,回答得含糊。 他漫不经心地从口袋中拿出了烟盒,将车窗降下来了一点,拿出了一根烟点上,朝着车窗外吐了一口浓烟。 转过头来时,他又没来由地对着苏慈意说了一句:“你平时少抽点烟。” 这话题跳跃的太快,让苏慈意忍不住瞪了江承宴一眼,道:“我抽得少,而且我抽的是茶烟,和你不同。” 江承宴捏着烟,喉结上下滚了滚,眯眸看向苏慈意时那股邪肆的气质更重了,“总归都是烟,对身体不好。” “……” 先管好你自己再说。 苏慈意瞧着江承宴指缝中夹着的烟,莫名就觉得碍眼。 她懒得计较,索性挪开视线,想到方才在夜色会所里那一触即发的紧张局面,眉眼间还是环绕着一丝忧虑。 “你现在的能力足够和江家父子抗衡吗?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江承宴又狠狠吸了一口烟。 隔着烟雾,苏慈意看不真切他的神情。 “你只要当好你的江家大少奶奶就好,这些你不用管。” 江承宴把烟灭了。 不过车厢里那股烟草味还是很重。 他们说话间的这会儿功夫,姜朝就已经把车开到了御景湾的别墅里。 停了车,苏慈意和江承宴一同进了别墅。 柳妈还没歇下,一直在等着他们回来。 江承宴身上的毒素虽然被苏慈意暂时封住,但还是不好受的。 他步子还有些泛虚,留下一句:“我在卧室等你。” 然后便径直上了楼。 柳妈看着二人风尘仆仆归来的样子,忧心忡忡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吃过饭了吗?” 苏慈意看了看江承宴已经消失在楼梯转角处的身影,歉意地朝柳妈笑了笑,撒了一个善意的小谎,“我们已经吃过了,您早点休息吧。” 柳妈闻言,这才点了点头,回房去了。 苏慈意没有马上上楼,而是转去厨房先冲了一碗热姜汤,然后才端着碗来到江承宴的房间里。 他的房门没有关,所以苏慈意不受阻拦地端着热姜汤就进来了。 一进来就看见江承宴半弯着身坐在沙发上,脸色又开始苍白起来。 听到苏慈意进来的动静,江承宴才抬起头来,看见她将手中的碗递给自己后,他扯着喑哑的嗓子问:“这是什么?” 苏慈意言简意赅地回答:“热姜汤,喝了它。” 江承宴犹疑地扫了她一眼。 苏慈意皱眉,“我又不会害你。” 江承宴这才接过碗,一饮而尽。 苏慈意暂时还不知道江廷皓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能让江承宴随时发病,但她很清楚的一点就是。 噬骨殇这种毒素喜寒畏热。 再加上今晚突如其来的大雨把这气温都一连往下拉了好几度,喝完姜汤驱驱寒恰好。 喝完了热姜汤,苏慈意就让江承宴把上衣脱了,开始为他施针。 当她解开江承宴身上封住的毒素时,再度袭来的钻骨之痛让江承宴的身子都顿时紧绷起来。 苏慈意捏着银针,面色凝重,“你忍一忍,很快就好。” 随后,一根根银针扎在了江承宴的身上。 那股疼痛的劲儿也随着苏慈意的施针慢慢消缓下去。 苏慈意这次施针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 等结束施针以后,她洁白的额头上都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好了。” 银针被收起。 江承宴整个人也如同重新捡回一条命似的,低喘着气,将自己的衣服穿起。 苏慈意照例将房间里的暖气开到了最高,随后转身对江承宴说道:“从明天开始,我每天都会为你施一次针,我也会亲自给你配一些药物,大概两个月,你身上的余毒就会全部被拔除。” 说到这里,苏慈意停了停,很郑重地继续说道:“还有,你以后要见江廷皓必须告诉我一声,不能单独去。否则我不知道下次他还能拿出什么让你毙命的手段。” “嗯。” 江承宴苍白的面色现在才开始恢复了一些红润。 他穿好了衣服,整个人还是虚脱的,有些无力地靠在沙发上。 即使如此,他的姿态也始终优雅高贵。 缓了会儿,大概是精神恢复了许多,他掀了掀眼皮,朝苏慈意启唇道,“过来。” 苏慈意皱皱眉,虽然不知道江承宴要做什么,但是顾忌到他是病患,还是听话地走了过去。 哪知她才刚近了江承宴的身,男人就伸出一只孔武有力的胳膊,一把抓着她将她给拉了下来。 苏慈意不设防,倒在了沙发上,被江承宴顺势揽入了怀中。 也不知是被这突然的变故吓的,还是男人身上滚烫的温度染的,苏慈意只觉得心脏嘭嘭直跳。 “你干什么?”苏慈意质问,美眸中有着恼怒。 室内暖黄色的灯光落下,照得江承宴一向冷酷的面部线条变得温和了许多。 他恶劣地贴在了苏慈意的耳边,轻声道:“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的能耐超乎我的预料之内,慈意,到底是我小看你了你。” 他说话间,呼吸的热气尽数喷洒在了苏慈意的耳蜗处,惹得她敏感地轻颤了颤身子。 两颊迅速地爬上两抹可疑的绯色,苏慈意挣扎着,低低喝道:“神经病……放开我……” 她不知道江承宴忽然又开始抽什么风,但是本能告诉她,这个男人危险得很。 江承宴不仅没有放开苏慈意,那扣在她细腰上的大手反而更紧了紧。 随后,回答苏慈意的是男人强势侵上她唇瓣的一个吻。 屋内暖气的温度好像在一个呼吸间就攀到了顶峰。 苏慈意顿时熄火…… 第五十九章:一起洗碗,帝都风雨 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开始发软,浑身上下的力气都像是在一瞬间被全部抽走。 男人的唇瓣微凉,极具侵略性和占有欲地吮着苏慈意小小的唇瓣,霸道地迫使她张了嘴,将这个吻进行得更深。 “呃……” 苏慈意想反抗,含糊不清地发出一个单音。 却不知在此时此景中,她这声支吾更显得像是娇媚的低吟声。 室内的温度一爬再爬。 以至于苏慈意都感觉自己的那颗心脏都要烧起来了。 江承宴扣着她的腰,将她抱得很紧,几乎是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香甜气息。 女人的大脑一片混沌,神智也慢慢迷糊,抵抗的动作越来越小。 甚至,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无意识地开始迎合这个吻…… 就在这个时候。 一道诡异的“咕嘟咕嘟”声响起,在这个静谧的房间中显得格外响亮。 霎那间,苏慈意的理智就回拢了过来。 她猛地推开了江承宴,嫣红的唇瓣在接过吻后更显得娇嫩欲滴,一双水眸里也满是迷蒙雾气。 她喘着粗气。 “咕嘟咕嘟”声再度响起。 江承宴一双充满欲气的眼,顺着声音将目光落在了苏慈意平坦的小腹上。 在这一瞬间,苏慈意又羞又恼又尴尬。 她捂着自己的肚子,脸色爆红。 她忙到晚上,一收到苏念娇信息的时候就着急地赶过去了,没有吃晚饭,也滴水未进…… “饿了?” 江承宴好整以暇地望着苏慈意。 苏慈意别过头去,脸上有着微微的愠怒和难堪之色,咬着牙低低地骂了一句:“死流氓。” 江承宴被骂,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垂着头低声笑了起来。 再度抬起眼睛时,眼底依然弥漫着浅薄的笑意,起身便捞起沙发上的外套,随手披上。 “走吧,作为补偿,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夜宵。” 说话间,他已经迈着恢复沉稳的步子往门口走去。 苏慈意坐在原处,不自觉地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滚蛋的脸蛋,不用照镜子都知道她现在的双颊一定红得跟苹果似的。 让她觉得血液发凉的是,她回想起方才那个吻,居然没有丝毫的厌恶…… 苏慈意沉了一口气,盯住江承宴的背影,恨不得盯住一个洞来。 前方的男人似乎是察觉到了这道恨恨的视线,身形微顿,随后转过身来。 “还不跟上来。” 他勾着唇,看上去心情大好的模样,是不容置疑的口吻。 苏慈意瞪他一眼,起身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来到江承宴的身边时,苏慈意直接撞过他的肩膀就往门外走,还不忘凉凉地吐出一句:“早知道刚刚直接失手把你治死算了。” 江承宴被她撞得身形轻轻一晃,没有丝毫不悦之色。 小东西心里有怨气,他理解。 他跟着苏慈意一起并行下了楼,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 “把我治死了谁给你做夜宵。” 苏慈意感觉到自己的唇瓣那被厮磨过后的火热还没退散,心里满是别扭,倔强道,“我可以点外卖。” “那也不如我给你做的。” “怎么你做的东西是镶了金吗?” 二人斗着嘴,幼稚得像小学鸡。 到了厨房,江承宴就开始从冰箱里拿食材。 苏慈意倚在门边,不屑地瞧着他,“你行吗?” 江承宴一边动作娴熟地择菜洗菜,一边抬起了头来,朝着苏慈意恶劣一笑,每个字里都是狂妄和嚣张。 “你晚上试试不就知道我行不行了?” 苏慈意一梗,半个字都憋不出来,只能怒极地抄起了旁边离她最近的一颗洋葱,朝着江承宴就砸了过去。 江承宴洗菜的动作停都没停一下,腾出一只手来,轻而易举地接过了这颗洋葱,随即朝苏慈意道:“刚好需要洋葱,谢了。” 苏慈意:“……” 气死她了! 她转头就走。 仿佛再多看这个狗男人一眼都会心肌梗塞。 来到了客厅,苏慈意坐在沙发上,小肚子又发出“咕嘟咕嘟”的抗议声。 “慢死了。”她摸着肚子嘀咕了一声,抬手去倒水喝。 冰凉的水顺着喉管流下,让她胸口处的那股子热意也消散了不少。 苏慈意一连喝了好几口冷水,彻底地回归冷静。 缓出一口气来,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感觉事情越来越棘手。 先不提她和江承宴现在这种怎么看怎么别扭的合作关系,光是今天晚上夜色会所里发生的事情都够她头大的了。 她不知江承宴的计划,带着人贸然搅乱了他的算盘不提,更麻烦的是她还提前暴露了自己。 好在那些底牌最终都没有动用,还能稍微慰藉一下苏慈意。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她再韬光养晦也没有用了,江承宴和江家已经彻底撕破脸皮,帝都势必要掀起一阵风雨。 而她作为江承宴身边的人,也难逃麻烦。 回想起今晚夜色会所中混乱的场景,苏慈意的眸子暗了又暗。 在这一场局里,她和江承宴始终都在低估对方。 她忍不住在想。 这个所谓的江家弃子到底还有多少本事……? 就在苏慈意走神的时候,江承宴已经从厨房里端出来两碗热腾腾的面。 都不用他叫,苏慈意就已经闻到了那股香味。 她的肚子再次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一下子就回了神。 “过来吃。”江承宴拿好了筷子和勺子。 苏慈意收起思绪,抿了抿唇,来到了餐桌前。 这碗面看上去色香味俱全,汤底就是柳妈特地煲给苏慈意的滋补乌鸡汤。 江承宴加了一些蔬菜,还特地煎了形状完美的荷包蛋。 两个人一人一颗。 苏慈意是真的饿了。 她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入口就是美味的面条,热热的乌鸡汤味道鲜美,咽入腹中,连带着整个人都舒服了起来。 因为很饿,所以她吃得很急。 江承宴忍不住叮嘱一句:“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重重变故,他也有些饿,但吃起面来始终都是慢条斯理的,举止间尽是贵族气质。 苏慈意白了他一眼,没听他的。 她都大半天没吃饭了,饿得前胸贴后背,他们两人无法共情。 苏慈意虽然饿极,吃得也急,但吃相并不难看,一小口接着一小口,反而显得可爱又呆萌。 不一会儿,两个人都各自吃完。 苏慈意主动站起身来,准备收拾碗筷,但却被江承宴拦下。 “你上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江承宴的声线平淡温和,没有太多波澜。 他自顾自地将碗筷收起,转身走进厨房。 苏慈意默了默,还是跟了进去。 “你煮饭,我洗碗,分工明确,谁也不占谁偏宜。” 更何况江承宴还是个刚平息体内毒素的病人。 厨房挺大,但也就只有一个洗碗池。 苏慈意挤了过来,偌大的厨房好像就一下子变得小了起来。 “一起洗吧。” 苏慈意没有给江承宴应答的机会,拿起自己刚刚吃的那块碗就洗了起来。 江承宴瞧着身旁跟他比起显得小小的身影,清隽的面容上浮起浅淡的笑意。 看她这么坚持,他也没再阻拦,而是一起洗起了碗。 洗碗池总共就那么大点地方,二人洗碗时手也常常碰到对方。 江承宴发觉。 苏慈意的手又小又软。 就跟没有骨头似的。 他牵过几次,确实好捏的很。 苏慈意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就洗好了碗,两个人不一会儿就把厨房给收拾好了。 一起上楼的时候,苏慈意心中那股对江承宴的怨气也平息了不少。 她意味深长地说道:“想不到你一个大少爷厨艺还不错。” 刚刚看他做饭的架势也很熟练。 江承宴不咸不淡地回了她一句:“你也知道我是江家不受宠的儿子,没点生存技能怎么行。” 说的也是。 不过这种话从江承宴的口中亲自说出来,多少还是让苏慈意感到有几分复杂。 楼梯边上的就是江承宴的主卧,二人已经走到了。 苏慈意却停下了脚步。 她迎着灯光,眸光斑驳,显得一张小脸柔和又委婉,语气却十分认真。 “今晚过后,你还会是江家那个不受宠的大少爷吗?” 江承宴握住门把手的手停顿了一刻。 他回头看向苏慈意,目光对上她,眼底是一片仿若会吸人的深邃,暗暗沉沉,一点儿也见不到底。 苏慈意差点有要跌进去的错觉,她越发发觉自己看不透面前的这个男人。 忽的,只见江承宴的嘴角徐徐上牵。 他说:“会不会是江家那个不受宠的大少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 “今晚过去,你还是我名义上的太太。” 最后那句话,江承宴的语调压得格外的低。 苏慈意怔愣在了原地。 而江承宴已经打开了门,准备进去。 见苏慈意不动,他方才那深沉且难以琢磨的模样又不见了。 转而笑得更加邪气四溢,靠近了苏慈意,声音喑哑,“怎么,准备跟我一起睡?” 苏慈意冷眼瞪着他,连忙转身就走,步伐飞快,一进房就“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江承宴见状,嘴角笑意缓缓收敛起来,也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这一夜,大雨不停,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整个帝都。 雷声轰鸣了一声又一声,可见第二日也不会是什么好天气。 而这,仅仅只是狂风骤雨来临前的初兆…… 第六十章:顾忌太多,弱肉强食 翌日。 黑云压着天空,大雨噼里啪啦地往帝都的土地上砸,连空气里都是死气沉沉的一片,让人心闷得慌。 大街上车流如织,行人撑着一把把的伞匆忙地走着。 雨滴飞溅,激起阵阵凉意。 “十月二十五日晚,夜色会所周围的路段忽然被封锁,有居民传闻在附近听到了许多声枪响,还有知情人爆料,里面是财阀家因夺权所制造出的骚乱……” 电视里,新闻不断地在播放。 苏慈意听得烦躁,按下了遥控器上的电源键,将电视直接关了。 她昨夜没睡好,所以今早起得就早。 谁知江承宴比她更早,她下楼后就听柳妈说他早上急匆匆地离开,连早餐也没有吃。 苏慈意垂着眸子,坐在沙发上,神色不明。 这接连一段时间断断续续的下雨,深秋也快要过去了,眼看着冬天就要来,气温也愈发的低。 苏慈意不禁裹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披肩,思量再三,还是拿出了手机,给自己的下属打去了电话。 “小虎,替我调查一下现在外面的局势,着重查江家内部的。” “是。” 挂了电话,苏慈意陷入了沉思。 她现在的心腹手下有三个。 小虎是负责情报类的领头人。 小龙,也就是昨夜在会所里的那个带领着一众劲装壮汉的男人,是负责做一些地下的活儿。 还有一位,也是苏慈意最重要的一位心腹,现在正在替苏慈意掌管她布下的那些公司和其他的一些重要事务。 叫伊玫瑰。 苏慈意捧着一杯热茶,指腹摩挲在温热的茶杯上,柳眉却越皱越紧。 不到关键时刻,她不想叫来伊玫瑰。 但现在,经过昨晚夜色会所的动荡,帝都的各大家族们也纷纷按捺不住了。 特别是那些试图帮着江城海和江廷皓的几大家族,就算是自保,他们都不可能会让江承宴好过。 苏慈意的思绪越缠越乱。 她在想她要不要出手帮江承宴一把? 帝都的这趟浑水越搅越混,她只怕自己插手后今后麻烦不断,也洗不干净。 苏慈意有太多顾忌。 一口热茶喝下,温热的茶水让她的胃也暖了暖,思绪逐渐清明。 罢了,要不要帮江承宴,也得他自己说的算,免得又像这一次一样,她的贸然协助反而打乱了他的计划。 苏慈意想明白以后便放下了茶杯。 看看时间,她也差不多该去善仁堂了。 从秦肖后,她又多了一个需要疗治的病人—— 许清知。 ** 裹着浓浓雨气和湿意的冷风吹过。 苏慈意握紧了自己手上的雨伞,加快了脚步进入了善仁堂的内堂。 刚入内堂,内堂门口站着的两个客人的低声私语就传入了耳中。 “你听说没?江家现在内斗的厉害啊,那个江承宴藏得够深的,我还真以为他就是个废物病秧子,没想到啊……” “切,那有什么用?你当江城海和江廷皓吃素的?江承宴再能耐能翻得过他们吗?” “说的也是。” “现在江氏内部已经乱套了,那些和江城海一直都有合作的大家族也参与进来了,他江承宴再有本事也得被按死。” “哎,总之,还是小瞧了这个江承宴啊……” 苏慈意合伞的动作一顿。 整个帝都都在关注着江家的局势。 众人惊叹于江承宴原来一直都在收敛锋芒,但还是不看好他。 毕竟,江老爷子早已退位,掌握江家主权的还是江城海和江廷皓,又有其他家族助阵。 这一场争斗,所有人都在唱江承宴的衰。 她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扫过他们,将沾满雨水的伞给收了起来,随后大步走进了内堂。 秦肖是苏慈意的第一位客人,所以他一直都在她的首个疗治位上。 苏慈意一进医疗室,就看见秦肖和张小语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见到苏慈意,张小语连忙上前道:“施菇医师,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一起吃晚饭吗?怎么晚上我打你电话你也没接呀?” 苏慈意一个怔愣,这才想了起来她昨天还应承了他们的饭局。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 果然看见了有两通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 一通是在晚上六点,那时她还忙于工作,把手机开了免打扰。 还有一通是在晚上九点半,那时她正在夜色会所里…… 苏慈意歉意地朝张小语说道:“抱歉,我昨天太忙就忘记了,不如等会儿我请你们一起去吃个午饭吧。” 忙昏头了,连饭局都忘了。 苏慈意是真心感到抱歉。 张小语也不计较,颇为放松地朝她笑了笑,“没关系,我就是担心你有什么事,说好了该我请你吃饭就还是我请你吃饭,今天中午可不许忘了哦。” 苏慈意也回以一笑,点了点头。 她按照惯例给秦肖施针,这些时间,秦肖的气色肉眼可见地变得好了许多,也不再那么虚弱了。 之前在羌投曹那边疗治可没有这么好的效果。 张小语站在一旁看着,是打心眼儿里的高兴和欣慰,目光挪向苏慈意时,便多了几分感激。 苏慈意专心致志地给秦肖施针,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施针结束以后,张小语搂着秦肖,对着苏慈意笑眯眯地道:“还是得谢谢施菇医师啊,之前是我格局小了,觉得你年龄小医术应该也不怎么样,没想到你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不管怎么说,为了我之前的失礼赔罪,也为了现在对你的感谢,今天中午这顿饭我必须要请你吃!” 面对这么热情的张小语,苏慈意有些许招架不住。 她抿唇浅浅一笑,应了一声:“好。” 说起来,和张小语熟悉几分以后便发现,她只是从小被宠到中年的娇纵大小姐,心却不坏,人也挺耿直,虽然娇蛮,但也不会无理取闹。 比宋涟漪那一类表里不一的女人相处起来舒服多了。 秦肖坐回了轮椅,温和地看着苏慈意说:“昨天小语给你打第二通电话的时候你也还是没有接,恰巧那个时间段又传出夜色会所被封锁的事情,小语甚至都担心得以为你会不会也在其中受牵连。” 苏慈意本来还在收拾自己的银针,闻言,她的动作微不可闻地顿了顿,随后扶了扶自己鼻梁上那副笨重的眼镜,将自己眼底的涌动盖住。 “夜色会所被封锁是什么意思,和我有关系吗?”她语气疑惑。 张小语在旁边开始解释道:“哎,你可能不知道,昨天晚上夜色会所里有财阀家族内部争权,乱得很。” 苏慈意收着银针的手指捏紧了紧,继续问:“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怕我会受牵连?” 苏慈意问到这个话题,张小语就露出了几分尴尬的神色。 她斟酌着语气回答道:“就是,你们堂里的阿娟从以前就一直都说你是从农村来的,条件不好,所以经常混迹在一些会所和酒吧挣“外快“” 苏慈意神色微顿,“外快?” 张小语连忙为自己补充道:“那个阿娟是什么人我们已经知道了,所以也没有全信她的话,施菇医师,你别误会,我们只是觉得你挣的外快应该是服务员。” 苏慈意扯了扯嘴角,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看来这个阿娟真是死性不改,居然一直在善仁堂内乱传她的谣言? 她默了默,还是捏着眉心道:“我从来没去什么酒店会所挣外快,服务员也不曾有。” 这下,张小语彻底尴尬住了。 就连秦肖也忍不住握拳轻咳了一声,对苏慈意说道:“施菇医师,不好意思,我太太她太容易相信别人了,所以才听了一耳朵谣言,抱歉。” 张小语也有些讪讪地朝着苏慈意一笑,“不好意思……” “没关系。”苏慈意摆了摆手,在心中很是无奈。 不过既然都提到了夜色会所。 张小语还是颇为八卦地跟秦肖嘀咕了一句,“诶,听说昨天江承宴那个老婆也在场呢……” 苏慈意耳尖动了动,暗暗凝了神仔细听。 秦肖点了点头,道:“那位是苏家大小姐,听说和江承宴一样,都是不受家族宠爱的。” 张小语一听,撇了撇嘴,“要我说,这些人真是闲的没事干,手心手背都是肉,非要搞什么偏心眼儿,有意思吗?” 苏慈意闻言,忍不住多看了张小语一眼。 她垂了垂眸,忽的就扯唇勾勒出一抹晦涩弧度。 像张小语这种生活在幸福的环境里的人,果然和她这种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是截然不同的。 秦肖淡淡道:“每个家族都有各自的生存法则,豪门恩怨多,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秦肖的话说到这里,医疗室的门口处,另外一道清亮的女声就传了过来。 “秦先生说得好。” 许清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门口。 她的声音一出,苏慈意三人都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许清知朝三人礼貌地颔了颔首,随后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秦肖点头,“许小姐请。” 许清知得到应允,朝秦肖和张小语友善一笑, 平日里形影不离她的两位保镖被她留在了门外。 她一进来,便微微勾唇,那张五官精致温婉的巴掌小脸上写满了看破一切的清冷。 许清知接着方才没有说完的话题继续道:“越是名门望族,内部的争斗就越是厉害,弱肉强食在豪门中是最基本的法则。” 第六十一章:反常的许清知 “更何况江家呢?”许清知说着,人已经站到了苏慈意的面前。 苏慈意见她朝着自己笑了笑,柳眉蹙了蹙。 她多看了许清知一眼。 以许清知的性子,几天怎么忽然八卦起江家的事了? 秦肖听着许清知的话,点了点头,认同道:“确实,听说苏家那个大小姐昨天也在夜色会所里,传闻说她也不是表面简单的人。” 那个表面不简单的苏慈意沉默住,没吭一声。 张小语则好奇地缠着秦肖问,“为什么啊?苏家不是只是一个小家家族吗?” 苏家甚至连小家族都算不上,只不过凭借着苏慈意母亲在世时聪慧的商业头脑才赚了些钱,在帝都有了一点名气。 许清知此时又接了话,眼底多了一丝波澜,“苏家虽然是小家族,但是那个苏家大小姐自己有本事。” “好吧……”张小语若有所思地应道,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是苏慈意已经深吸了一口气,对许清知说道:“许小姐,你是来找我的吗?” 许清知把目光挪向了她,点了点头,“因为快到疗治时间了,我听堂里的人说你在这,就顺带过来找你了。” 自从上次她和许清知“谈”过以后,许清知对她的态度就不似从前那么热络了,变得疏离了一些。 不过对比于她面对其他人那淡漠如水的样子,许清知对她还是多了几分客气的。 苏慈意听完,转而向秦肖和张小语说道:“那我就先带许小姐去疗治了。” “好,今天辛苦施菇医师了,许小姐也慢走。”秦肖礼貌周全地说道。 张小语在一旁不忘叮嘱苏慈意,“施菇医师,我们就先在堂里坐坐,等你一起去吃午饭。” 她朝苏慈意眨了眨眼,三十多岁了做这个动作也依然俏皮灵动。 苏慈意展出笑容,“嗯”了一声。 “我可以一起去吗?” 谁都没有想到,旁边的许清知也忽然出了声。 秦肖和张小语都有些诧异地看向了许清知,他们两个交换了一下眼神,显然是没有料到。 毕竟许清知是出了名的高冷,而且他们和许家没有交情,和许清知更算不上认识。 今天许清知忽然搭他们的话就已经让人足够惊讶了。 苏慈意也忍不住侧目望向许清知。 只见许清知淡笑着对他们说道:“我这几日身体不舒服,一直都在家里呆着养病,憋闷得难受,所以想出来走一走。如果我的加入会叨扰你们那就算了。” 张小语和苏慈意对视了一眼。 苏慈意用眼神示意由他们决断。 如此,张小语的脸上便也盛上了一抹笑容,说道:“不会叨扰,那就一起加入吧,人多也热闹。” “谢谢。”许清知带着几分感激。 张小语性格本就大大咧咧,摆摆手就弯弯眼爽快地笑道:“没什么,那我们就先去休息室坐着了,等你们好了我们再一起去吃午饭。” “好。” “好。” 苏慈意和许清知同声应道。 他们几人一起出了这间医疗室,然后分了两路走。 秦肖和张小语去休息室,苏慈意则跟许清知一起去许清知专用的医疗室。 分开以后,张小语还一边推着秦肖,一边莫名其妙地小声道:“许清知怎么会突然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啊?她的性格哪像是会这样的人?” 秦肖也微微皱着眉头,想不明白。 “或许是真的憋得闷了想透透气吧。” 除了这个理由,他们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原因来。 另一边。 苏慈意和许清知一起往许清知专用的医疗室走。 苏慈意目视前方,就像是在谈及今天的天气如何一般,语调稀松平常,“许小姐怎么忽然想和我们一起吃饭了?” 许清知今天身穿着一身米白色的针织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羊羔毛外套,走起路来姿态端庄,连衣裙的下摆也跟着轻轻摇晃。 她也目视着前方,没有看苏慈意,轻轻一笑,“不是说了吗?在家里呆了好几天,憋闷得慌。” 苏慈意的眸光幽冷如烟,转头去看她。 许清知的嘴角挂着笑意,看上去似乎很真诚。 苏慈意收回了目光,没再追着这个问题不放。 原因无他。 她觉得许清知的这个理由太过牵强,也并不相信。 但是许清知显然没有想要告诉她的意思。 她也不自讨没趣。 到了医疗室。 苏慈意推开门,看着这间医疗室的陈设和装修显然比其他的医疗室都要大,都要上档次一些,不由得挑了挑眉。 不愧是许家的千金,连医疗室都比其他人高贵不少。 二人一起进了医疗室,关上了门。 苏慈意正在翻看许清知原先的病历本,就听许清知问她:“手串的事进展得还顺利吗?” 苏慈意头也没抬一下,回答道:“一切都很顺利。” 她总不能告诉许清知,这手串就是她自己配的,根本无需什么准备吧? 苏慈意回答完,就放下了病历本,继续说道:“宋涟漪那边只是派人把你的病历交给了我,没有具体和我进行交接,也没有告知我你的疗程进行到哪里。” “不过我已经把你的病历本熟悉了一遍,大概知道你是什么情况,我再为你做一个具体的检查吧,然后今后就按照我制定的疗程进行疗治,可以吗?” 她有条不紊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许清知闻言,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脸色微冷,“涟漪怎么这样做事的?” 苏慈意不置可否。 宋涟漪不跟她交接也没什么好意外的,无非就是想给她使绊子,再正常不过。 不过见苏慈意有自己的打算,许清知还是收起了自己不悦的神色,道:“按你说的做吧,我相信你。” “谢谢许小姐的信任。” 二人说完,苏慈意就开始安排给许清知的各项检查。 做完了一些硬性检查后,她最后又给许清知仔细地把了一下脉。 把着把着,她的眉头就不由得紧皱了起来。 她上一次为许清知把脉不过也就快一个月而已。 怎么仅仅只过去了一个月,许清知的身体好像又恶化了不少? “怎么样?”许清知轻声问道。 苏慈意松开了手,一时间没有说话。 从宋涟漪那里可以知道,许清知的病情后恐怕还有些不简单的事情。 再加上,她的脑海里也一直有一个大胆且荒谬的想法…… 苏慈意抿着唇,问:“你可以简单跟我说一下之前你的疗程都是些什么吗?还有你服用的药物是什么?” 她还记得之前见到过的那瓶蓝色的小药丸。 按照那瓶药丸的成分,许清知的病在表面上会得到一些好转,但是治标不治本,药力反而还会一点点侵蚀身体,长久下去,身体只会更差。 如果许清知还是一直服用那种药丸的话,按理来说病情不至于会恶化得这么快。 许清知脸色微微发白,有些不太好看,她坐在病床上,抬眼有些无力地看向站在面前的苏慈意,道:“我不知道……” “……”苏慈意愣住。 许清知低了低头,说:“我以前一直是按照你们二堂主的治疗方向来的,后来二堂主外出了,就由涟漪来接手。我也不曾多问过些什么,药的成分还有疗程的具体情况我都不太了解,只是按部就班地跟着他们的安排走。” 苏慈意再度沉默。 她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二堂主和宋涟漪在她的疗程或者药里动些什么手脚,她也不得而知。 “这些是我父亲为我安排的,善仁堂已经是帝都最有口碑和声望的医馆了,甚至胜过许多医院,我全权信任着我父亲和善仁堂。”许清知接着解释道。 这回,她抬起头来,与苏慈意对视。 苏慈意明显地看见了她眼中的犹疑和疲惫。 真的像许清知说的那样,她完全信任着许家家主和善仁堂吗? 联想到之前宋涟漪的威胁…… 这下,苏慈意心中的部分想法就已经被证实了。 夏大苟不是说了么? 妈妈是因为管了许家不该管的事情,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或许许清知的病情就是她入手许家的最好时机。 苏慈意的大脑飞速运转。 半晌后,她的目光将这整个医疗室都审视了一遍,没有发现摄像头和监控一类的东西。 但苏慈意也没有放松警惕。 许清知显然看懂了她在做什么, 在苏慈意没注意的时候,许清知的眼底莫名浮现出了一丝希冀。 她启唇对苏慈意说道,“我忽然发现你还没有我的电话,施菇医师,你把手机给我,我给你留一个电话吧,这样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我们也方便联络。” 苏慈意目光微深。 许清知明明是有她手机号的。 但她不动声色,还是应了一声“好”,随后拿出手机,递给了许清知。 她的手机贴的是防窥膜,站在她的角度,是看不见许清知在操作什么的。 而许清知拿着苏慈意的手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着,过了一会,她就将手机还给了苏慈意。 苏慈意接过手机,瞳孔微微一缩。 屏幕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手机号,而是许清知留下的一句话。 第六十二章:许家水深,四人饭局 “我可以相信你吗?” 手机屏幕上没有什么手机号码,只有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就让苏慈意的心中翻起复杂的浪涛。 她面上不动声色,接过了手机,眸光深深瞧着许清知。 好半晌,她才缓慢却坚定地说道:“许小姐,请你相信我,我会尽全力为你疗治。” 许清知凝望着她,说道:“谢谢你。” 也不知道为什么,苏慈意居然在她的眼底深处看见了点点悲戚。 她压下心里纷乱的情绪,知晓了原来外人眼中风光无限的许清知也有困境。 苏慈意垂了眸,低低地吐出了一句:“既然我已经接手了你这位客人,那今后你就按照我的疗程来进行疗治吧,我有信心将你治好。” “真的吗?”许清知定定地看着她。 苏慈意点头。 随后,她拿出了自己的银针,对许清知说道:“今天我就先来为你施一次针吧。” 她最擅用针,且这个疗法见效最快。 许清知按照苏慈意的要求,去换了一件方便她进行针灸的单衣。 深秋的天冷,苏慈意也将医疗室的供暖打开。 她让许清知趴在了床上,让她放松身体。 许清知照做。 随后,她便感受到自己的背上有冰凉的针头刺进,只是一瞬间的丝丝刺痛过后,那被刺下的地方居然又胀又麻,后知后觉地才起了痛意。 苏慈意继续行针,动作熟练,下针精准。 “这个过程会有一些疼,许小姐忍一忍。”苏慈意没忘给许清知打个预防针。 许清知没有应答,闭着眼睛,眉头紧锁,却也没出一声。 苏慈意继续下针。 她的脸色很凝重,几乎不敢出一丝怠慢。 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的话,那么许清知就是她接下来最要关键接触的人物。 许家…… 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过去。 苏慈意这一次的施针足足持续了一个半小时。 一直到她下完了最后一针的时候,许清知的身子猛地紧绷。 她突然“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来,额头上遍布薄汗,整个人也看上去虚弱无比。 针已施完,苏慈意收手。 她来到许清知面前,看着许清知苍白的脸色,还有床边那口乌黑的血液,叹了一口气。 “感觉怎么样?” 许清知的唇角处还挂着一丝血迹,苏慈意从医疗室内的消毒柜里拿来了一条热毛巾递给她,让她擦擦。 许清知的手微微颤抖,接过毛巾后拭去了自己嘴角的血迹。 她看着自己没忍住吐在床边的那滩五黑色的血迹,指尖止不住地发凉。 闭了闭眼,许清知艰涩地从唇中挤出几个字来,“谢谢你,施菇。” 苏慈意心里也沉甸甸的。 “不必,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体内淤积着太多的毒素和病因,这第一次施针逼出来的这些只不过是前菜而已。” 在听到苏慈意说的“毒素”二字时,许清知本来闭着的眼骤然就睁开了,一抬头,眸中迸射出一道深沉的精光,死死地锁住苏慈意。 苏慈意始终保持着她那平淡的神情,朝许清知轻轻点头。 良久之后,许清知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眼眶逐渐泛红。 她重新趴在了床上,好像刚刚的那一切全然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无比疲乏地道:“我有点累了,先休息一会,你取针时也不必叫我,疗治结束以后再叫我吧。” “好。” 许清知就那么趴在床上,头别了过去。 在苏慈意看不到的那个方向,她的眼尾处蓦然就有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落而下。 约莫半个小时以后,苏慈意替许清知取针。 她发现许清知不知不觉中就趴着睡着了。 熟睡时的许清知脸色苍白,眉头一直紧紧皱着,萦绕着忧虑,看上去没有往日里的高高在上和冷漠傲气,而是显得脆弱无比。 好似一碰就会碎。 苏慈意放轻了动作,替许清知将银针尽数取下。 取完针后,她也没有叫醒许清知,而是小心翼翼地给她地盖上了被子。 许清知看上去好像很累的样子,睡得也很沉。 不妨就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但就在苏慈意的被子才刚盖上的时候,许清知就似有所感一般,很快就睁了眼。 看到自己身上的被子,她坐起身来,扶了扶额,“我怎么就睡着了……” 苏慈意站在她身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道:“可能太累了吧。” 许清知停顿了半秒,眼底划过一抹暗色。 确实太累了。 她最近病情恶化得快,所以总是头痛昏倒,晚上也休息不好。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许清知才那么着急想要再配一副手串。 而现在,从吐了那口黑血以后,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舒服了不少,也难怪会沉沉睡去。 许清知掀开了自己身上的被子,从床上下来。 她将衣服换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轻快了不少后,向苏慈意露出了一抹真诚感激的笑容,“谢谢你,施菇医师。” 这是从她和许清知谈过以后,许清知第一次向她展现出诚恳和热络的态度。 苏慈意漾出笑容,“不用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答得官方,但心里也不由得放松了些。 看来她成功地又接近了许清知一步。 许清知看了看时间,又道:“时间也不早了,现在也该吃午饭了,我们快出去吧,别让秦先生和秦太太久等了。” “嗯。” 二人稍作整理后便一起离开医疗室,去休息室寻找秦肖和张小雨。 而苏慈意刚迈出医疗室,她口袋中的手机就响了一下。 苏慈意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看。 是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但是发信息的人她可不陌生。 【施菇,你给许清知治疗得怎么样了?没有多嘴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吧?!】 一看就知是宋涟漪发来的。 她把宋涟漪的号码拉黑了,宋涟漪就换了个号码联系她。 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 苏慈意没理,随手将手机收回了口袋里,和许清知一起来到休息室里。 秦肖正陪着张小语聊天,两夫妻看起来恩爱甜蜜,仿佛还在热恋期一般。 一见苏慈意和许清知来了,张小雨起了身,露出一抹客气的笑容来。 准确地说,是朝许清知露出了客气的笑容。 她和苏慈意的关系已经算是颇为熟络,但许清知不一样。 许家到底还是个庞然大物,谁见了都得给三分薄面。 “许小姐已经疗治结束了?”张小语道。 许清知点了点头,略有几分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不碍事。”张小语笑笑,推着秦肖的轮椅来到许清知和苏慈意的面前,“那我们不如现在就去吃午饭吧?刚好也到饭点了。” 许清知温柔地点了点头,在其他三人的面前她那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荡然无存,“我也是这样想的。” 如此,四人就一起前往帝都最近新开的一家西餐厅。 这家西餐厅虽然刚开不久,但听闻大厨是从前y国皇室专用御厨,厨艺精湛,所以人气特别火爆。 张小语早早地就预定好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这家餐厅的外面圈了一块地精心养护着玫瑰花圃,再加上景色和设计得不错,所以靠窗的位置一位难求。 四人落了座,张小语首先将菜单递给了许清知,“许小姐,您先点吧。” 许清知见状,轻轻摆手,勾出了一抹无奈的笑来,“你们点吧,你们能同意我一起来吃饭我已经很感激了,这顿饭就由我来请吧。” “那可不行。”张小语连忙说道,“我和施菇医师可是说好了这顿饭我请,许小姐就不要越俎代庖了,那样我可不高兴了,快点点餐吧。” 张小语说罢,把菜单又往许清知面前递了递。 瞧见她明亮透澈的眼神里充满着真切,许清知无奈,只好接下菜单,点了几样菜。 “你们都叫我清知就好了,许小姐太过生分了。” 许清知含笑说完,将菜单又递给了张小语。 张小语应了一声“好”以后,接过了菜单,又道:“那以后我就叫你清知了。” 张小语一边说,一边朝苏慈意挤眉弄眼的,把菜单递给了苏慈意,还不忘对许清知补充道:“清知,你别看施菇医师年纪轻轻,但医术却很精湛,我以前无意冒犯了施菇医师,所以一直对她怀有歉意,如今在她的疗治下,秦肖的身体恢复的愈发好了,所以才想好好感谢她。” 苏慈意听着张小语如此夸她,有些无奈。 她看得出来张小语是有意想在许清知面前为她树立好形象,心下微暖,接过菜单的同时,也说道:“你们以后也就叫我施菇就好,叫我施菇医师也显得很生分。” 众人齐笑出声,气氛十分融洽。 苏慈意看着点了几道菜以后,张小语和秦肖也添了几道菜,点完后就将菜单交给了服务员。 聊天间,苏慈意发现许清知的眉眼中散发着真实的放松与愉悦,但她也发现,许清知有时会意味不明地深深凝视着张小语。 张小语此时正喝了一口饮料,他们刚聊到以前她和秦肖在云城时相识发生的趣事,说得津津有味,“你们不知道啊,当时我还生了一场病,我在去找医师治病的路上,秦肖不小心追尾了我的车,然后我们才认识的。” 许清知本来一直都保持着恬淡的笑容听着张小语说,但张小语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眸子里忽然闪过一缕暗色的微光,难得地开了口,语气里还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着急。 “那时你生了什么病?是找的哪一位医师?” 第六十三章:她的诚意,制出解药 张小语也被许清知突然变得急切的模样感到奇怪。 她张张嘴,在许清知迫切的眼神下说道:“当时我请的是云城的一位医师,名气不大,但是口碑极好。” “可以告诉我她叫什么吗?”许清知追问道。 这下,张小语彻底顿住了。 她看向秦肖,二人悄然交换了一个眼神。 随后,张小语重新笑着说道:“哎,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我现在已经有点忘记那位医师叫什么了。” “不过清知,你问这些做什么呀?” 苏慈意也同样将目光投向身侧的许清知。 她就坐在许清知的身边,看着许清知的清瘦却精致的侧脸。 许清知眉眼处已然紧皱在一起,反常的太过明显。 许清知这时像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急,神色敛了敛,尴尬地笑笑,道:“我不是也得着病吗?听闻云城有医师可以治我这种病,但是却调查不到那位医师的具体信息。” “这样啊。”张小语恍然大悟般点头,“你放心,我就是云城人,我得空了就让人帮你问问。” “好,谢谢。” 这个话题就到此结束了。 但苏慈意捕捉到许清知微微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遗憾。 大家继续聊着天,这顿饭吃得很愉快,但许清知没有再像先前那般积极了,情绪微妙地低落了几分。 虽然她极力掩饰,却躲不过身旁苏慈意锐利的杏眸。 吃过饭后,四人在餐厅的门口分别,约好下次有空再聚。 许清知提出让苏慈意坐她的车回去,四人就分别上了保姆车。 今天的雨下得忽大忽小,现在已经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 空气中的凉意很重。 两辆车保姆车往不同的方向驶去。 张小语靠在秦肖的肩头,依赖地蹭了蹭他,撇撇嘴说道:“我刚刚差点就说漏嘴了。” 秦肖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安抚:“没事的。” 张小语一下子抬起了头来,眼底闪烁着疑惑和探究,“你说清知为什么追问我那些问题啊,难道她也认识那个人吗?” 秦肖蹙了蹙眉,深思了几秒,凝重开口:“不知道,但我们守口如瓶总是好的,那位已经逝世多年,我也有听闻过……当初她的死和许家似乎有几分关系。” “什么?!” 张小语瞬间变了脸色,抓着秦肖的胳膊,脸上一片难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秦肖无奈又心疼地望着张小语,任由她抓着自己,解释道:“我也只是听闻,后来私下查过,根本查不到。许家势力盘根交错,如果真是一趟浑水的话,我不想让你趟。” 张小语脸色苍白,咬了咬唇,最后松开了秦肖的胳膊。 她有些丧气地窝回了秦肖的臂弯处,闷闷地说道:“明明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可是我们却无法报答她,甚至连她唯一的女儿都保护不好,只能看着她替嫁,在外装作不认识她……” 秦肖心头也是一片沉重。 他伸出手来将张小语揽在怀中,沉沉地道:“尽人事,听天命……” 另一边。 苏慈意坐在许清知的身边,感受到许清知明显就变得低沉的情绪,问:“你有什么心事吗?” 她的语气很平常,算不上关心,仅仅只是一个平铺直叙的问题。 许清知红着眼抬头去看她,撞入苏慈意镜框下那双乌黑的杏眼,她哽了哽,半晌后才答:“我想找一个人。” “谁?” 许清知没有马上回答。 她现在的情绪看起来很差。 保姆车上也不仅仅坐着她们两个人,还有许家的司机和两位保镖。 苏慈意知晓了她的顾忌,没有继续追问。 眸子闪烁一番,苏慈意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找到了许清知的手机号码,用她的手机号搜索到了她的微信。 她添加了许清知以后,示意许清知也看手机。 许清知调整好情绪以后,吸了吸鼻子,通过了苏慈意的好友请求。 【意:可以说说吗?】 许清知看着屏幕上苏慈意发来的信息,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手指摩挲过屏幕,最终才回复。 【无人知清:我可以将你视作我的心腹吗?】 苏慈意怔愣了半秒。 与其说这句话是在试探她,不如说许清知也同样想用这句话来收揽她。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迅速在键盘上打下一串字。 【意:我当不了你的心腹,当我可以帮你,如果你不信任我,我们也可以签署合同。】 这是她的最大诚意。 外面还下着小雨,天气阴沉,光线也昏暗。 保姆车内没有开小灯,加装的豪华星空顶闪烁着点点耀眼星芒。 唯独照亮许清知的,是她手机屏幕上所散发出的光。 【无人知清:好。】 许清知就回了这么一个字。 苏慈意忍不住扬眼瞧她。 就这么一个字,她拿捏不准许清知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是什么态度。 但见许清知已经收起了手机,似乎不想再多言多语的样子,苏慈意也缄默着没出声。 二人都收了手机,对话就暂停在这里。 一路无话。 等保姆车将苏慈意送到了她指定的商场时,苏慈意向许清知道了声谢,告别后,她顺着人流没入了商场内。 一进到人流里,她那道身影就不起眼得让人无法捕捉。 保姆车开走。 苏慈意的身影停在商场门口。 她眯着眼看着保姆车开走,一直到车子彻底消失在了她的视线范围之内,才转身进入了商场,直奔商场洗手间。 再度出来时,她已不是施菇,而是苏慈意。 苏慈意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内。 小公寓里还有一处小空间,有着各式各样的药材柜。 她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为许清知配好了玉珠手链所需要的药粉后,又重新着手配其他药。 第二种药足足花了她半个下午的时间。 看着手中小玻璃瓶中的一颗颗白色小药丸,苏慈意松了一口气。 她将两种药都收好了以后,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这通电话没人接。 苏慈意皱皱眉,转而找到另外一个号码拨打过去。 这一次,电话很快就被接起。 姜朝恭敬的声音传来:“苏小姐。” 苏慈意开门见山地道:“我有东西想拿给江承宴,他没接我电话,他现在人呢?” 姜朝连忙道:“江总现在在忙,可能没办法见你,你给我一个地址,我让人去取吧。” “不行。”苏慈意想也不想地拒绝,“这样东西我必须亲手交给他。” 这瓶白色小药丸是她专门研制出来能够镇住江承宴身上余毒的药,这样下次江家父子再使阴招让江承宴犯病的时候他就不至于无药可解。 这药至关重要,她不能借他人之手递给江承宴。 姜朝也犯了难,过了一会儿才说:“那麻烦苏小姐等一会儿,我去跟江总汇报一下。” “好。” ** 江氏集团的大楼。 偌大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又低沉。 姜朝推开门,来到坐在首位的江承宴身边,附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我知道了。” 江承宴低低地回答,让姜朝退到了一边。 他忽的起了身,起身时发出的动静让整个会议室内的股东和高层都心头一颤,一个个惶恐不安地望着江承宴。 江承宴转动了一下手腕,有意无意地调整着自己腕表的位置,极具压迫性的锐利目光却是一寸一寸地剐过了在座所有的人。 他的目光所过之处,人人低下头来,不敢与他直视。 江承宴薄唇勾勒出冷戾的弧度,“时间不等人,机会我给过你们,全看你们如何选择。” 他扔下这句话,转身带着姜朝离开了会议室。 他一走,会议室内的人全都一抹冷汗,一个个跟刚刚经历过九死一生一般。 江承宴周遭泛着的骇人气场还没有散去,姜朝跟在他的身边也不由得紧绷起神经,问道:“总裁,接下来该怎么办?” “让她发个地址,备车,过去找她。”江承宴道。 姜朝连忙点头,去联系苏慈意了。 约莫半个小时以后。 黑色的宾利缓缓地停在了苏慈意的小公寓楼下。 苏慈意站在窗边,看着宾利的车门打开,姜朝和江承宴一前一后地下了车。 外面还下着小雨,但他们没有撑伞。 从她的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他们二人的脑袋。 楼下的男人似乎是感觉到她的目光,遥遥抬头相望,一下子就对上了苏慈意的目光。 苏慈意的心跳没来由地漏跳一拍,随后赶忙拉上了窗帘,隔绝了江承宴的视线。 楼下,江承宴勾了勾唇,跟姜朝一同进入了小公寓。 苏慈意安抚住心情,打开门在门口候着。 电梯门打开。 身穿黑色手工定制西装的江承宴就走了出来。 他裹着一身的冷意,发丝上还沾着一点点的水珠。 江承宴来到苏慈意的面前,苏慈意就拉着他的大手,将那瓶白色小药丸放在了他的手上。 “这是我配好的药,如果再有什么特殊情况,服用它可以暂时解毒。” “好。” 江承宴拿着那瓶小药丸,深沉目光在眸底流转。 苏慈意后退两步,倚在门框上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江承宴一挑眉,目光越过苏慈意,看向了她身后的屋子,“不请我进去坐坐?” 第六十四章:当做聘礼,熬个十年 苏慈意的眉头皱了皱,她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江承宴。 男人笔直地站着,身形高大,嘴角的笑意似有若无,就这么看着她。 苏慈意退开半步,“进来吧。” 随后,她转身进入公寓,也没等江承宴。 江承宴对身后的姜朝吩咐:“在外面等我。” 他跟随苏慈意进入了这个面积不大的小公寓,目光随即将这个小公寓的内部扫了个遍。 苏慈意坐在沙发上,捧着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也没有要给江承宴倒水的样子。 她头也不抬,只说:“我这里地方小,也没有好茶,你自便吧。” 江承宴拧着眉头在苏慈意对面坐下。 “御景湾就在这附近,怎么不回去住?” 这个小公寓,小到都不够他的视线看两圈的。 苏慈意双臂抱胸,“我就是不想在御景湾才在这里住的,你问我为什么不去御景湾住?” 江承宴拿起茶几上的茶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磁性的嗓音溢出,“这里太小,如果你觉得在御景湾办事不方便的话,我在这附近给你买一套大的。” 苏慈意瞧着他,“怎么,都还没有吃下江家就能这么财大气粗了?” 江承宴笑。 这个女人就像个浑身带刺的小野猫似的,桀骜不驯,三句里两句都要呛他。 他放下了水杯,扬眼,“就算我吃不下江家,我也有钱给你买房子。” 苏慈意轻哼一声,没再说话。 外面小雨连绵,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断。 江承宴双手交叠,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很是好看。 “我最近会有些忙,应该就不回御景湾了,刚好你也不用觉得不自在了,没事的话就回御景湾吧,那边我设了安保,比较安全,最近可能会有些不太平,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 也不知道为什么,苏慈意听着这前半句话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心里不太舒服。 她又不是因为江承宴在所以觉得不自在才搬出来的。 只不过她习惯了有自己的单独空间用来办公而已。 想到这里,苏慈意不禁抬眼多看了江承宴一眼,仔细地看到了江承宴眼睑下的青色。 想来他应该没有休息好,眉宇处都环绕着一抹疲惫之色。 她也放下了水杯,刚想脱口而出的她用不着派人保护,到嘴边也哽住,变成了一句:“谢了。” 门口,姜朝的声音传来,“总裁,我们该走了。” 江承宴揉揉眉心,“嗯。” 男人站起身来,起身就走。 茶几上,他刚刚倒的那杯水还满满的,一点儿都没动。 苏慈意也跟着站了起来,敛了敛眉,“这就走了?” 江承宴一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低低地道:“时间不早了,还有事情。” 门口的姜朝听到,忍不住叹了口气。 在现在这个骨节眼上,他们总裁能挤出时间过来这边一趟已经实属不易。 苏慈意跟着江承宴来到门口,目送他离开。 她看着男人孤冷的背影,抿了抿唇,还是问道:“会顺利么?需不需要我帮忙?” 男人的身形顿了顿,随后,他转过头来,又朝着苏慈意勾起了唇角,是那熟悉的狂傲的感觉。 “放心,等我拿下江家给你当聘礼。” 说罢,男人背对着苏慈意摆了摆手,抬步进入了电梯。 苏慈意的眉心狠狠一跳,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电梯的门已然关上。 “神经……”她骂了一句,平静如水的心却忽然乱了起来。 回到公寓里,苏慈意一头扎进了书房,直接把自己埋进了工作堆里。 好像这样这样,她那被扰乱了的心弦才能平静下来。 小公寓的楼下。 黑色的宾利依然停在那里,姜朝为江承宴打开了车门。 男人却没有马上上车。 他抬头看向了苏慈意所在的那一层楼,眸光蓦然变得悠远深暗。 姜朝颔首,“总裁,该上车了,外面还下着雨。” 江承宴收回目光,进了车里。 片刻后,黑色的宾利缓缓开出,离开了这片区域。 后面的几天里,苏慈意果然都没有见到江承宴的人影。 她派人去调查江家内部消息的这件事情,也一点儿结果都没有。 除了上一次夜色会所里发生的事情被外界知道以外,外界都传闻帝都即将变天,江家陷入内斗。 但真让人去查的时候,却是什么消息也打探不到。 整个江家和江氏现在就好像变成了一块密不透风的铁板,让人无处可钻,一点儿风声都听不到。 这几天里,苏慈意照例每天早上去善仁堂为秦肖和许清知疗治。 秦肖现在已经结束了第一阶段的施针,开始进入了第二阶段的药浴。 而许清知也才刚刚开始施针。 值得一提的就是,在苏慈意为许清知开始疗治的第二天,宋涟漪就直接找上了门来。 “施菇,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不接我电话?!” 宋涟漪直接拦住了苏慈意的去路。 苏慈意生出几分不耐,“你要我跟你说什么?” 宋涟漪气得扭曲了面孔,“我问你有没有跟许清知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呢!还有,她那个病,你应该没有乱治吧?!” 乱治? 这个“乱”字就很微妙。 苏慈意正眼看向宋涟漪,“我给许清知做了检查,发现她的确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无药可治,身体也会一天比一天虚弱,到最后也无力回天。” “说难听点,她活不了多久。你不是也早就知道许清知无药可救吗?我还能有什么可以跟你汇报的?所以你要我跟你说什么?” 宋涟漪闻言,眼中的警惕消散了一分,脸色也不再那么狰狞了,反而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就知道,这个施菇不过也就是个草包,怎么可能查得出来许清知真正的病情! 宋涟漪勾勾唇,神色中的得意一闪而过。 苏慈意敏锐地捕捉到了宋涟漪的情绪变化,看向宋涟漪时,她的眸光深了一分,没有多作反应。 只见宋涟漪冷瞪一眼苏慈意,道:“算你识相,我还听说你给许清知做什么针灸是吧?那是做什么的?” 宋涟漪问道,语气里多了几分犹疑。 苏慈意眯了眯眼。 她记得她都还没有在堂内提交她为许清知疗治的疗程记载,也没有告诉过其他人许清知的情况。 而许清知更是对自己的病情三缄其口,对于自己来为她疗治的事情她更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具体情况。 怎么宋涟漪就知道她为许清知施针了? 苏慈意的杏眸深了深。 看来,医疗室里果然有问题。 她面色不改,回答:“我实在不知能为她做些什么,你也没跟我交接她先前的流程,我就只能给她做做针灸,排一下她体内郁结的湿气,好减缓她的病情蔓延速度。” 宋涟漪听完,满意地笑了,“行,你就这么接着给她疗治。” 说到这里,她又扬起了下巴,高傲地对着苏慈意,“施菇,我父亲再过几天就要回来了,我劝你最好收一收你这性子,否则以我父亲那个脾气恐怕容不了你。” “不过,只要你肯听话,我保证你可以在善仁堂可以顺顺利利地待下去,等熬个十年,成为善仁堂里有资历的医师也是轻轻松松的。” 苏慈意:“……” 蠢货。 她要是告诉这个白莲花她准备在三个月之内收复善仁堂,这个女人岂不是要气得上跳下窜? 苏慈意没了耐心,“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宋涟漪见苏慈意一幅不领情的样子,不屑地瞥了她一眼,骂了一句:“不知好歹的村姑……” 末了,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递给苏慈意,“这个药丸你拿着,让许清知以后吃这个,还有针对她病情的疗法和疗程我后面也会发给你,以后你就按照我这些给许清知疗治。” 苏慈意接过宋涟漪递过来的那瓶药丸。 还是之前她见过的蓝色小药丸。 只不过这药丸的颜色比起之前的更深了一分。 “我知道了。”她收起了药丸。 宋涟漪睨着她说:“你放心,只要你老老实实按照我说的做,你以前的那些事我就不追究了。” 不追究? 苏慈意都懒得再看她,转身就走。 宋涟漪见她如此目中无人,气得在后面叫骂。 苏慈意就跟完全没听见一样,步子停都不曾停半秒。 这种话宋涟漪之前也说过,然后当天就派了杀手在门口蹲守她,准备取她的命。 这笔账苏慈意都还没有跟她算呢。 离开了善仁堂以后,当晚苏慈意就收到了宋涟漪发来的关于许清知病情的疗法和疗程。 苏慈意一目十行,将这些资料全部都看了一遍以后,慵懒地后靠在了办公椅上。 她拿出了那瓶蓝色小药丸,手指摩挲着药瓶,饶有兴趣地打开药瓶闻了闻。 很好。 她现在倒是知道许清知的病是怎么一回事了。 所以…… 在许清知的病里,许家和善仁堂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苏慈意眯眸而起,几秒后,她不带一丝拖泥带水地拿出手机,给许清知发了一条微信。 “明天来善仁堂之前,先跟我见一面,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第六十五章:和许清知摊牌,头痛昏倒 翌日。 天公依然不作美,帝都还是连续的阴雨天。 空气中弥漫着湿气和冷意。 路上也全都是湿漉漉的,满地都聚积着小水洼。 一双一尘不染的高跟鞋踩过,风衣角随着冷风翻飞。 许清知进入了咖啡厅,她目的明确地往最角落的位置走。 苏慈意正端坐在那儿,慢条斯理地喝着手中的咖啡。 见到许清知来了,她点头示意许清知坐下。 许清知带着一身外面的凉意在苏慈意对面坐下。 她一落座,苏慈意就放下了咖啡杯,省去了寒暄,直接开口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但前提是你也必须值得我信任才行。” 她的开门见山让许清知有片刻的怔愣。 随即,许清知含笑凝望苏慈意,“我都把我的身体健康交给你来疗治了,还不够值得你信任吗?” 苏慈意不语,看着许清知,那双杏眸里有着跟她身上村姑一般的打扮格格不入的冷静和沉敛。 她不说话,气氛也没有僵持住。 许清知依然保持着自己大方得体的笑容。 苏慈意见许清知这么坦坦荡荡的样子,勾唇,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找的我疗治的?” 苏慈意一边搅着自己杯中的咖啡,目光一边紧锁住许清知。 她那副厚重的眼镜框后投出的眼神莫名让人感觉锐利,仿佛在这道目光下无处遁形。 许清知顿住,一时间连坐在椅子上的身体都紧绷起来。 她的眼底有一瞬间的愕然之色。 似乎是没有想到能从苏慈意的口中听到这话。 苏慈意不紧不慢,看着许清知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再度扬起唇畔露出她的那抹微笑来。 只不过这次,她的笑容有些虚浮,“不知道施菇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之前一直都是二堂主为我疗治,他有事暂离善仁堂后才由涟漪暂代。” 言下之意,她不缺医师为她疗治。 苏慈意却摇了摇头,看着许清知,说道:“许小姐,你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我也只是一个没有家世没有背景的小人物,我不想参与你们这些大家族或者大势力的争斗,我很清楚,以我这样的角色在这其中只会沦为炮灰。” “你既然想把我拉入这个漩涡里,是不是也该跟我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呢?”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宋涟漪已经找上我了。” 苏慈意只说到这里。 但许清知的瞳孔已经骤然紧缩,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了。 她低下头,有些仓惶地将滑落在自己脸颊旁的碎发拂到耳后。 “抱歉……” 除了道歉,许清知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不知道苏慈意居然会有如此见识,能看穿这么多东西。 苏慈意端着面前已经微凉的咖啡,轻抿一口,道:“许小姐不用和我道歉,我理解你的无助,你也只不过是想活下去而已。” 如果不是被逼无奈,堂堂一个许家大小姐又怎么可能找上她一个名不经传的年轻小医生。 许清知抬起头来,眼底蔓延苦涩,她艰难地扯唇一笑,“施菇,你真的很聪明。” 太聪明了。 聪明到一眼就看穿她的孤立无援。 许清知自嘲着,眸中尽是悲凉,“我知道我这样做对你很不公平,但我没有办法了,我的身体……撑不了太久了,可是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我不能就这样病死。” 说罢,许清知突然急迫地看向苏慈意,脸上满是乞求,她紧张地捏着手,哽咽地问:“宋涟漪既然已经找你了,那你怎么想呢?你还会继续帮我吗?” “你都不问问宋涟漪跟我说了些什么吗?”苏慈意反问。 许清知沉默。 她垂了眸,讽刺一笑,“还有必要问吗?” 苏慈意:“……” 看来许清知看得挺透的。 咖啡的苦涩味道仍存留于味蕾之上,让人精神,苏慈意脑子里的思路也无比清晰。 一切都说得通了—— 所以许清知一开始因为一串玉珠手链就一直在找“她”,为的恐怕也是想找一个人来为她疗治。 苏慈意大胆地猜测,因为现在她的病情全掌控在许家和善仁堂手中。 许清知暂时无法摆脱,无从反抗,也只能顺从。 她找不到那个送她手串的苏慈意。 但她遇见了那个敢于和善仁堂叫板的施菇。 在苏慈意一次次地打了宋涟漪和二堂主一派医师的脸,还直接将阿娟偷换药的证据群发给了善仁堂的所有医生和客人以后。 就让许清知更加确认了“施菇”是可以摆脱善仁堂控制的第一人。 这也是她摆脱善仁堂还有许家控制的希望。 至此,许清知才找上门来合作。 但许清知不知道的是,苏慈意也正好需要着她。 苏慈意回味着舌尖的咖啡涩意,“啧”了一声,道:“这家店的咖啡味道不错,我不知道你爱喝什么,所以给你点了一杯他们家的招牌拿铁。” 似乎是为了顺应苏慈意的话一般,服务员此时也恰好端着已经做好的咖啡走上前来,态度良好地将咖啡放在了许清知的面前。 “您要的招牌咖啡做好了,请慢用。” 服务员退下。 气氛也被打断。 许清知看着面前的咖啡,有些复杂地看着苏慈意,完全摸不透对面的人到底是何想法。 热咖啡还氲着热气,许清知的手握紧了禁,随后又无力地松开,最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这苦味让许清知觉得麻木。 再苦也比不上她这些年来吃过的那些药苦。 “施菇医师,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背后的弯弯绕绕,那你就给我一个爽快吧,只要你愿意继续帮我,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而我给得起的东西。” 许清知说道,已经大有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她都做好可能会被苏慈意拒绝的准备了。 毕竟苏慈意说的没错,一个没身份没地位没背景的小小医师只会成为炮灰。 哪天兜不住了,她也保不了她。 恰如当年…… 许清知似乎是想到什么令人痛苦的回忆一般,闭了闭眼。 苏慈意搅着杯中咖啡,意味深长地端详着许清知,杏眸之中环绕着说不明道不清的微弱幽光。 她不是一个容易有怜悯之心的人。 就算对面的人是许清知也一样。 从母亲去世以后,苏慈意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权衡自己的利弊。 许清知的忙,她当然要帮…… 不仅如此,她还要帮得漂漂亮亮。 毕竟,雪中送炭才显得更难能可贵。 苏慈意声音清软,在这凉意重重的空气之中漂浮着,“许小姐,你的忙我帮了。我不缺钱,但你身上确实有我想要的东西。” 她说着,从口袋中拿出了一瓶药粉来,放在了许清知面前。 “这个,是我为你配制好玉珠手链里的药粉,你可以放心用,药效绝对和你以前的玉珠手链里的药粉一样。” 说到这里,她略一停顿,又从口袋中拿出另外一样东西放在了许清知的面前。 “这个,是我想要的。” 那是一张泛了黄的老旧照片,虽然照片边角有卷翘和折损,但仍然可以看出拥有者的爱护和珍重。 而照片上的,是一个看上去五官温婉,气质贤淑的中年女人。 女人眉眼含着笑,温柔的如同隆冬的暖阳一般,能够融化皑皑白雪,即使人到中年,岁月和时间依然无法磨平她身上那股淡如止水的良善温润。 许清知在看清这张照片上的人的刹那,一张小脸就立马变得煞白,毫无血色。 她惶恐又慌乱,就连瞳孔都在颤抖,情绪激动地猛抬起头来盯着苏慈意,紧张之间甚至险些将咖啡碰倒。 “你到底是谁?!” 苏慈意看着她的这样的反应,心中不由得一松,随即又是一紧。 看来许清知和妈妈真的有关系。 这就意味着许家很有可能也和妈妈有关系。 苏慈意说道,“许小姐,”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吧?” 许清知不答,仍是死死地盯着苏慈意,眼里全是警惕和戒备,“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她连声线都在颤抖。 苏慈意皱了皱眉,耐心地回答道:“我就是施菇,不是别人,照片上的人,是我在乎的人。” 许清知闻言,才深深地看了苏慈意一眼,目光恨不得刻进她眼底一般,看看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苏慈意继续说道:“我要的不多,我知道许小姐认识照片上的这个人,我只是想听许小姐说说,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清知看着苏慈意,她浑身都在发冷,血液都好像要凝固住了一样。 她现在的脸色很难看,非常难看。 像是为了缓解情绪上的极度紧绷,许清知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就想喝一口。 可她那只手抖得实在厉害,咖啡杯在她的手中摇摇晃晃,不少咖啡液都洒了出来。 苏慈意看得皱紧了眉。 而许清知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烦躁地将咖啡杯重重地放回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她扶着额,脑海里快速地闪过些什么。 随后,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脑中传来。 “呃……” 许清知痛苦地闭了眼,努力地晃了晃脑袋,试图减轻痛苦。 但没有用。 剧痛来袭,怎么挡也挡不住。 “头好痛……”许清知痛苦低喃。 苏慈意见状,登时脸色一变。 不好! 等她起身冲到许清知身边的时候,许清知已经惨白着小脸晕了过去。 第六十六章:苏家的心思,网上流言 许清知最后是被许家的保镖送进医院的。 苏慈意本想跟去,但见保镖们第一时间通知了许家家主和许家夫人,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现在还不宜暴露在许家人的面前。 苏慈意撑着伞,出了咖啡厅以后就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 脑子里全是许清知刚刚犯病头痛昏倒的模样。 真是糟心。 夹杂着雨丝的冷风吹过,寒气就像是无孔不入一般争先恐后地钻进人的四肢百骸之中。 苏慈意轻叹一口气,捏紧了伞柄,敛了敛眸子,将自己身上的外套给拢紧了几分。 这场雨有时大,有时小,但就是没有停过,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 苏家。? 苏孟达反手就将一个杯子摔碎在地上。 玻璃碎片顿时飞溅的满地都是。 “一个个没用的东西,你们这是要气死老子才甘心吗!” 夏晓霞搂着苏念娇,将一脸苍白的苏念娇护在怀中。 她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还是瞪着苏孟达道:“娇娇都被吓成这样了,你还冲她发什么脾气?要是再把她吓坏了怎么办?” 苏孟达一见她还顶嘴,更是气急败坏,上前就指着夏晓霞破口大骂,“还有你,你最近是怎么回事?三天两头往外面跑,一天天也不见人影,你是去外面偷人了吗?现在出了这么大事,你们帮不上老子就算了,还要给老子添堵!” 苏孟达骂完,又是火冒三丈地一拍桌子,气得喘着粗气。? 夏晓霞的神色有一瞬间的的不自然,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后嘴硬道:“你说什么呢……谁知道现在苏慈意那个小贱种怎么会那么有本事,而且江承宴居然也一夜之间变得有能耐了,我们也不想啊。” 夏晓霞把苏念娇搂得紧紧的,摸摸她毫无血色的脸,心疼得不得了,“看把我们娇娇都给吓成什么样了……” 苏念娇六神无主,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她听着夏晓霞的话,病态的脸上又狰狞地扭曲起来,颤抖地道:“苏……苏慈意,她用碎掉的玻璃瓶扎人!还对江廷皓开枪,江廷皓流了好多血……” “她带了好多人,那些人都听她的,所有人都害怕她,她和江承宴一样,都在故意隐藏自己的实力……” “爸,妈,那个贱人会不会和江承宴一起带人来杀了我们……?” 苏念娇恐惧极了,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那天魔幻的场景。 那时她跟包厢里的其他二代都一样,抱头蹲着,被一把又一把的枪指过。 苏念娇做梦也没有想过,苏慈意居然能有那样的势力,从夜色会所回来以后,她就一直梦到苏慈意也对她开枪的画面。 这让人怎能不肝胆俱寒。 不仅如此,现在整个帝都都知道他们苏家的大女儿居然隐藏着不小的来头,还有许多大家族都悄悄地找到苏孟达,想要打探一些关于江家形势的口风。 但苏孟达怎么知道?! 那些家族的人还一脸意味深长地拍拍苏孟达的肩膀,说如果江承宴真的成功夺权了,那苏家可就一飞冲天了这样的话…… 听得苏孟达肠子都悔青了,也只能讪笑着附和,根本就不敢说他和苏慈意还有江承宴的关系势如水火。 夏晓霞刻薄地应了一句:“娇娇别怕,那个死丫头可能就是运气好傍上了什么人,所以才有势力的,我们可是她的家人,给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杀我们。” “真的吗?”苏念娇狐疑地抬起头来。 夏晓霞被她这眼神看得心虚,又想到苏家和苏慈意的关系,她咳嗽了几声,没有正面回应。 苏孟达瞪着这母女二人,咬牙切齿,“你们不帮我一起想想怎么和苏慈意还有江承宴修补关系就算了,还在这里说一些什么风凉话!” “早都说了让你们平时收敛着点,别天天去惹那个苏慈意,你们不听,现在好了,人家得势以后要是回头收拾我们,苏家迟早得玩完!!” 夏晓霞听着苏孟达的这一番话,暗暗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当初还不是苏孟达也着急对付苏慈意,现在倒好,把责任全都推到她们头上来。 “要我说,那江承宴还不一定能翻出什么浪花,他要是没成功夺权,江家人能放过他和苏慈意吗?也不知道你在这担心个什么劲儿……” 夏晓霞小声嘀咕道。 她的话让苏孟达一下子回过神来。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苏孟达突然大喜,“江承宴再能耐也翻不出什么浪来!我们就应该在这个时候去帮着江总和小江总,等他们把江承宴解决掉以后,我们就算一号大功臣了!” 等到时候…… 有了江家的扶持,苏家还不是扶摇直上? 在所有人的眼中,突然显露实力的江承宴和苏慈意固然让人感到忌惮。 但是只要仔细一想,那江城海已经掌权了多少年了?他跺跺脚,帝都都要抖三抖。 是江承宴和苏慈意可以比拟的吗? 想明白了的苏孟达顿时大笑了起来,“快,娇娇,你现在去想办法联系上江廷皓,我们要抓紧机会攀上江家这棵大树!” 苏念娇闻言,情绪缓和了一些,也激动起来。 “好,我现在就去联系江廷皓……” 这几天她都一直浑浑噩噩,无法接受苏慈意居然那么有本事的现实,也害怕苏慈意的打击报复。 现在被苏孟达一说,她也像是看到希望了一般,连忙振作起来,拿出手机给江廷皓发信息。 ** 帝都的天空越来越黑了。 乌云滚滚地压来,小雨又转为了大雨。 苏慈意此刻正站在窗前,她双臂环胸,看着远处天边偶尔闪过的电光,杏眸一沉再沉。 她手下负责情报的小龙查到许清知在两天前就已经苏醒了。 但是许清知却不回她的消息,也不接她的电话。 她前去医院想要探望也全被保镖挡了回来。 可以看的出来。 许清知现在并不想见她。 为什么? 苏慈意紧皱着柳眉,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 许清知明明认识妈妈,她现在却在逃避着她,不肯继续她们之间还未谈完的对话。 苏慈意想到这里,太阳穴突突的疼。 如果无法搞定许清知的话,她好不容易掌握的调查方向就又断了。 正当苏慈意为此心烦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敲了敲。 她回头去看,就见柳妈端着一碗炖好的燕窝走上前来。 “小姐,我炖了燕窝,你快吃吧。” 柳妈将燕窝放在了苏慈意面前。 苏慈意点了点头,“谢谢柳妈。” 她也不想浪费柳妈的一番好意,端着燕窝就吃了起来。 柳妈在一旁和蔼地笑道:“小姐太客气了,先生最近不在家,他特地吩咐我最近要好好照顾你,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苏慈意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卷翘的睫毛扑闪了一下,遮住了她瞳孔中的微动,应了一句:“也让他自己好好照顾着自己吧。” 随后,她又继续若无其事地吃起了燕窝。 柳妈笑着点了点头,很是欣慰地道:“小姐啊,先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啊,从小性格就闷,不擅长表达,但是柳妈是看得出来的,先生有把你放在心里……” “柳妈。”苏慈意大概听出了柳妈想要说什么,及时打断了她。 苏慈意放下燕窝,忽然觉得手中的这碗燕窝无处安放。 她的那张巴掌小脸上闪过尴尬和复杂,梗了一会儿,她才道了一句:“燕窝挺好吃的……” 柳妈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呵呵笑了两声,说:“哎呀,柳妈年纪大了,就喜欢啰嗦……小姐你别介意,燕窝好吃的话我下次还给你炖,小姐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先出去了。” “嗯。” 柳妈随后就退了出去。 苏慈意也没有了胃口,将燕窝放在了桌上。 她敛着眸子,也不知道江承宴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那个男人把消息瞒得很紧,也都不告诉她。 想到这里,苏慈意又不禁扶了额。 瞒她不是很正常么?他们江家内斗,本就跟她没关系,她去关心这个做什么? 心中莫名地就开始烦了起来,苏慈意索性起身将房间里的窗户打开。 窗外的冷空气一股一股地灌进来,打在苏慈意的脸上,冷意刺着她的神经,这才让她清醒了不少。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小龙的来电。? “小姐,网上现在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些营销号和小号发布了一些关于夫人的流言,我已经让人处理了,但是那些人还是一直冒出来到处散发流言,我怀疑他们背后有人。” 苏慈意一听,脸色猛地一沉。 “查得到背后是谁在操纵么?” “暂时还没查到,流言一发出来我就马上让人处理了,但是现在还没处理干净,而且最近帝都对您的争议比较大,所以这件事情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继续查,不管用什么手段,不能让那些东西抹黑我妈妈。” “是。” 挂了电话,苏慈意的眼神变得凛冽,她拿起手机开始浏览小龙发给她的那些关于她妈妈的“流言”。 苏慈意的眼尾红了一片。 越往下看,她身上的杀气就越重。 第六十七章:前往苏家,江家毁了 【江家大少奶奶的生母是妓】 【苏慈意的母亲勾引已婚之妇】 【苏家前夫人制造出为世不容的毒药】 …… 各色各样的标题赫然映入苏慈意的眼中。 她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泛白,一把将手机摔在了沙发上。 苏慈意双臂环胸,紧紧地抱着自己,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冷了。 她单是看那些标题,都不用看内容,就知道那些谣言说的是什么。 说的全是她妈妈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该死的东西……” 她红着眼。 看来她就不应该心慈手软。 过了一会儿,电话再次响起。 苏慈意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妈妈曾经说过,她给她取名叫慈意,是希望她可以心怀慈意。 所以,她听妈妈的。 压下心头翻涌奔腾的杀意和戾气,苏慈意接起电话。 小龙连忙说道:“小姐,已经查到背后是谁在散布这些谣言了,是一个叫做殷桃桃的女人,我现在已经派人去抓她了!” “地址。”苏慈意冰冷地吐出二字。 小龙报上地址,苏慈意便挂断电话,起身离开。 帝都的雨势逐渐变大。 一连好多天的阴雨天让整个帝都都好像浸泡在水里一般,潮湿又泥泞。 在一条散发着霉味的小巷子里,一辆黑色的面包车驶了进来。 车门打开,下来了两位彪形大汉。 其中一位大汉恭恭敬敬地将手中的雨伞打开,遮在了车门处。 苏慈意下了车,她身穿黑色的连帽卫衣,帽子戴上,两边的头发夹在耳边,只露出了一张被这黑发和黑帽衬得更加白皙清冷的小脸,还有那一双被乌云压顶的栗色杏眸。 即便是冷着没表情,她的那张脸蛋也明艳得不可方物,世间万物都在她的面前失了色。 雨滴溅在地面,一行人走进了小巷,通过七拐八拐的巷口最终来到了一间看上去破败老旧的小平房里。 “嘎吱”一声,木门被大汉推开。 一股难闻至极的味道扑面而来,那味道形容不出来,像是发霉,又像是馊了,又像是老鼠蟑螂的排泄物的味道混杂在一起。 总之,苏慈意迈步进来的时候眉头厌恶地一皱。 她身后的彪形大汉也跟着进来,收起了伞。 屋内的人一见到苏慈意进来,纷纷都站直了身子,一个个都正色起来,齐声喊道:“小姐好!” 苏慈意来到为首的大汉面前,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人呢?” 这个大汉就是那日在夜色会所里领头的那位,就是小虎,替苏慈意掌控着一些见不得光的势力。 “小姐,人在后面。” 说罢,这群大汉们齐齐散开,给苏慈意让出了一条路来。 而他们让开的最角落的地方,赫然有一个被五花大绑,堵上了嘴的女人。 苏慈意拉下了自己的帽子,一头黑发落下,还有些凌乱。 她冷着脸朝女人走去,女人则满汉泪水地望着她直摇头,神色之中充满了乞求和求饶。 这个女人就是殷桃桃。 苏慈意在她的面前蹲下。 她纤细白皙的在殷桃桃的脸上划过,指尖的凉意激起殷桃桃浑身的鸡皮疙瘩。 不知道为什么,她愈发害怕地颤抖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滚。 苏慈意面无表情,手指最后在殷桃桃嘴边贴着的胶布停下,最后用力一撕。 “哗啦”。 她太过用力,导致殷桃桃的嘴巴四周全部都红肿了一片。 “苏小姐,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是我鬼迷心窍,你放过我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殷桃桃哭着求饶,满是后悔。 苏慈意冷眼瞧着她,就像是在看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一样。 她葱白的手在殷桃桃脸颊上拍了拍,道:“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 殷桃桃瞪大了双眼,似乎是很意外苏慈意居然一下子就能看出她背后有人指使,眼泪流得更凶了,紧接着就是迫不及待地道:“是你们苏家一个叫做苏念娇的!都是她指使我的!苏小姐咪大人有大量就放我一马,我会帮你抓到她……” 苏慈意被她聒噪的声音吵得不行,还不等她的话说完,就一巴掌把那胶布重新拍在了殷桃桃的嘴上,将她的嘴巴重新封上。 苏念娇瞪着双眼,“唔唔唔”个不停,似乎还有话没说完。 但苏慈意已经不想听了。 她起了身,对着小虎道:“带上人,太久没回苏家了,该回去看看我的好妹妹了。” “是!” 一群彪形大汉齐齐喊道。 苏慈意迈步走出小屋,临到门口的时候,步子又顿住。 回过头来时,她那凛冽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角落里的殷桃桃。 “这个女的,知道怎么处理吧?” 殷桃桃打了一个冷颤,如坠冰窖,惊恐地连连摇头。 不要…… 她不想死…… 天知道她被带过来以后都经历了什么。 苏慈意这个女人就是一个魔鬼,她手下的人也全是疯子! 如果再给殷桃桃一个机会,她绝对不会招惹上苏慈意! 但没有人能看见她的无助和绝望,小虎颔首应了一句:“知道!” 这两个字,瞬间决定了殷桃桃的生死。 苏慈意没再停顿脚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群大汉也跟着她哗啦哗啦地往外涌,只留下了四五个处理殷桃桃。 破败老旧的小平房里,只剩下了女人无助的叫喊声。 苏慈意屈身进入面包车,冰冷无情的目光掠过这片小巷,在车门关上前缓缓地收回了目光。 妈妈是她的逆鳞。 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压下当年那些流言。 这些人既然敢不要命地往她的枪口上撞,那她就满足他们。 面包车一骑绝尘,激起了路面上水洼里的水花。 ** 江氏集团的最顶楼。 江承宴靠在黑色的真皮办公椅上,微阖着眼,手指轻揉眉心。 姜朝站在他的身旁,低声道:“总裁一切都准备就绪了,那些股东已经签了股权转让协议,明天过后,我们就可以召集股东和董事们,宣布集团新的掌权人。” 言下之意,江氏集团已经尽在江承宴的掌控之中。 除了已经退位已久的江老爷子以外,他现在已经跃身成为江氏集团的占股最多的股东。 而他所持有的股份也仅仅只比江老爷子的股份低百分之一。 他只是踩在了江城海和江廷皓的头上,没有居于江家老爷子顶上是给老爷子一个尊重。 “嗯,你准备一下,明天会议召开以后,新闻发布会顺便也一起开了,然后江家和集团的防守就可以撤了。” 江承宴低声吩咐。 姜朝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他们为了封锁江家内部的消息可是花了大力气。 所谓的江家弃子,在他一鸣惊人的时候足以吓掉所有人的下巴。 江承宴缓缓睁开双眼,那双锐利如鹰的眸子展现凌厉。 这一天,他部署了太久,也等了太久。 姜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顿了顿,随后又附在江承宴的身边补充说道:“对了,江城海和江廷皓那边……” 江承宴眸中暮霭沉沉,语气却是淡淡的,“随他们去,我倒想看看他们狗急了还能怎么跳出这道高墙。” “好的。” 姜朝退下。 偌大的办公室内只剩下了江承宴一人。 男人眉宇深邃暗沉,让人一眼探不到底。 他起身来到落地窗前,放眼俯视着高楼下的一切,一股浑然天成的桀骜的上位者的气息以他为中心散发开来,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踩在了脚下。 江承宴的目光遥遥望向了御景湾别墅区的方向。 勾唇。 性感的薄唇轻启,低语出一句:“苏慈意,我会把整个江家当作你的聘礼,你看到了么?” 他江承宴的承诺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 天色渐渐晚了下来。 在豪华气派的江家老宅里,一道身影直挺挺地跪在江老爷子的主宅前。 那人是江廷皓。 老管家看了一下时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对着面前已经跪了五个小时的江廷皓说道:“二少,请您回去吧,老爷子今天身体不适,不想见人。” 江廷皓抬起一双阴鸷发红的眸子,固执地道:“你去转告爷爷,如果他不见我我就一直在这里跪着,他江承宴现在都想把江家搞散了,我不信爷爷连着也不管。” 老管家仍然是叹着气直摇头,没再说什么,转头进入了主宅。 主宅茶室的主位上,江老爷子正泡着茶。 见到老管家回来,江老爷子一边沏茶,一边掀了掀眼皮子,“廷皓还跪着呢?” 老管家点了点头,“是啊,二少不肯起来,也不肯回去。老爷子,二少的腿刚中了枪还没好,这雨天风寒又重,这么跪着恐怕得落下毛病啊!要不……” 老管家话才说到这里,江老爷子就扔了一记冰冷的眼神,直吓的老管家闭了嘴,不敢再多说。 江老爷子冷哼了一声,道:“落下一条腿的毛病也比没了命好!老爷子我已经尽力了!” 老管家一脸复杂,欲言又止后又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江老爷子心烦,摆摆手让他退下。 待老管家离开以后,江老爷子就放下了茶杯,脊背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苍老的面孔上浮现出一抹克制的悲痛,沧桑浑浊的瞳孔里透出浓浓的无奈之色。 “江家啊……到底还是在我手上毁了……” 第六十八章:对苏慈意下手,杀到苏家 老宅的大门口处。 江廷皓仍然跪在那里。 他的脸色很难看,腿上被苏慈意一枪击中的地方还缠着厚厚的纱布,现在已经有鲜红色的血渍溢出。 下着雨,气温很低,但江廷皓却穿得单薄,额角处还有一层细细的冷汗。 他额角青筋凸起。 跪了五个小时,他的腿早就已经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另外一个人影大步走来。 江城海来到江廷皓的身边,阴沉着脸拉着他,“还不快点给我起来!你的腿还要不要了?!” “爸!”江廷皓没有起身,抬头盯着江城海,咬牙,压着声音道:“我就要在这里跪着,我就不信老爷子会坐视不理,再让江承宴把手伸出去,恐怕这个江氏就要变成他的了!” 偏偏他们现在根本就没有对付江承宴的办法。 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江廷皓也断不会拖着一条重伤未好的腿在这里跪五个小时。 江城海眼中满是怒火,扭头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的主宅,怒极反笑,回过头来就把江廷皓强硬地拉起来了。 “你在这里跪了五个小时老爷子有出来看过你一眼么?你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这一次老爷子根本就不会帮忙!你赶紧给我起来去把腿治了,我已经有对付江承宴的办法了!” 江城海话音刚落,江廷皓就激动起来。 他在江城海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来,因为跪了太久,再加上本来就中了枪伤,他刚起身的那一瞬间差点没有站稳。 江城海扶着他,看着他腿上的伤,脸色铁青,沉声道:“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逆子,还有开枪打你的那个苏慈意,我通通不会放过!” 江廷皓堪堪站稳身形,腿上的剧烈疼痛传来,让他忍不住直吸一口气,“爸,你真的有办法对付江承宴了吗?你要怎么做?” 江城海冷笑了一声,眼底全都是算计的阴狠之色,“苏慈意不是狂得很么?我不管她背后有什么人,她既然敢不自量力帮着江承宴,那我就先从她入手……” 江廷皓皱眉望着江城海。 在看到江城海脸上一闪而过的疯狂和胜券在握,他松了一口气,“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江城海看向他,“不用怎么做,你跟着我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 大雨之下,两位佣人上前来为江城海和江廷皓打起了伞,还有一位保镖帮着江城海一起搀扶着江廷皓离开。 轰隆—— 雷声轰鸣,电光闪过。 这场持续了近半个月的雨忽然就下得更大了。 苏家。 整个苏家别墅里都环绕着高兴的氛围。 苏念娇已经不再是那副不清不醒的模样了,取而代之的是满面春风的得意之色。 她挽着夏晓霞的胳膊,开心又恶毒地笑道:“这下我就不信苏慈意还能翻天了,我们可是有着江家当靠山呢。” 夏晓霞也很开心,拍了拍苏念娇的手背,说道:“是啊,这么久了终于能把那个小贱人除掉了。” 如果说他们母女二人是开心的话,那么此刻,拿着一瓶年份上等的好酒从楼梯上下来的苏孟达就是欣喜若狂了。 他一下来就把酒开了,自己先喝上了一杯。 一杯酒入腹,苏孟达满足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苏家,等把那个逆女处理好了,苏家就发达了!” 苏孟达高兴得不行,也给苏念娇和夏晓霞倒了一杯酒。 “来,今天晚上就陪我喝个尽兴!” 苏念娇也笑弯了眼,“爸,江总真的答应你以后要跟我们家公司合作了吗?” “那肯定的,只要摆平了江承宴和苏慈意,以后我们苏家背靠江家,那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苏孟达摸着自己的啤酒肚,笑起来的时候一张大脸上的肥肉和五官都挤在一起,看上去不仅油腻,而且猥琐。 苏念娇闻言,眼底闪过惊喜,暗暗想到,以后苏江两家的关系打好了,那她接近江廷皓不就更方便了吗? 近水楼台先得月,说不定以后苏家还能和江家联姻,把她嫁给江廷皓呢。 苏念娇越想越高兴,端起酒杯就和苏孟达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夏晓霞在一旁,看着苏孟达油光满面的样子,眼底微不可察地浮现出了一抹嫌弃和厌恶。 她虽然高兴,但也没有那么高兴,反正苏家最后跟她也没关系。 为了不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夏晓霞也佯装欣喜地拿起酒杯加入了庆祝。 别墅里欢声笑语,看上去热闹非凡。 也就在这个时候。 苏家别墅外忽然传来了几道车子刹车的声音,随后就是一小阵的轻微声响。 听到动静的苏孟达等人放下了酒杯,有些疑惑。 “这么晚了,有人来了吗?”苏念娇疑惑道。 然而,下一秒就有人回答她了。 “砰”的一声巨响。 苏家别墅的大门从外面被人狠狠地一脚踹开,直接把门踹的往墙面上碰去。 夏晓霞和苏念娇都被吓了一跳。 苏孟达的脸色则是瞬间沉了下来。 只见外面有着一帮彪形大汉冲了进来,在门口处排成了两排,给中间的苏慈意让出一条道来。 苏慈意依然穿着那件黑色的卫衣,她走进来的时候,苏孟达几乎是暴怒地砸了手中的高脚杯。 “放肆!” 高脚杯碎裂,杯中的红酒液洒了一地都是,狼藉不堪。 苏孟达指着苏慈意怒骂,“逆女,你这是什么意思?带这么多人回来,你想干什么?难不成还想把枪指到老子头上不成……” 他“成”字的尾音都还没来得及完全落下,就戛然而止,卡在了喉中,一点儿都发不出来。 因为苏慈意此刻已经拔出了一把小巧的银色手枪,正直直地对准苏孟达。 苏孟达脸色发白,一边害怕,一边又气到脸皮颤抖,“你你你……” 被苏慈意用枪指着,他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旁边,苏念娇疯了一般朝苏慈意冲过来,嘴里还发出尖锐刺耳的尖叫声:“苏慈意,你疯了?!你居然敢拿枪指爸爸,你想死不成?!” 她一扑上前,就有两个彪形大汉出列,直接把苏念娇给抓了起来,同样用枪顶着脑袋。 苏念娇被黑漆漆的枪口抵着的时候,她才怒目圆睁地瞪着苏慈意,“你来真的?!你丧心病狂了是不是,居然六亲不认到家人都敢杀,你就不怕下地狱吗?” “吵死了。” 苏慈意轻轻皱眉,手一抬,银色手枪对着苏念娇脚下的一片空地就开了一枪。 “砰。” 枪响过后,苏念娇脚下的不远处赫然出现了一个子弹打出来的小坑,吓得苏念娇一下子就软了腿。 要不是有大汉抓着她,她早就摔倒在了地上。 夏晓霞也吓得惊呼一声,两眼一翻,直接跌坐在了沙发上。 苏慈意重新将枪口对准了苏孟达。 苏孟达站在原地,双腿打着颤。 他现在算是知道了,苏慈意是真的敢开枪,不是跟他们闹着玩的! “慈,慈意……有话好好说,爸不骂你了,不骂你了,你别拿枪指着爸,这万一要是走火了怎么办?” 苏孟达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慢慢地往后退。 但是没用,他退到哪儿,苏慈意的枪就指到哪儿。 苏慈意淡淡地对身边的人说道,“把这三个人绑起来,我要和他们好好叙叙旧。” “是,小姐!” 几个彪形大汉出动,立马就抓住了苏孟达三人,将他们全都牢牢地绑在了椅子上。 被人用枪指着,他们就连挣扎都不敢,老老实实地任由被绑,只不过一个个眼里都是滔天的怨恨,恨不得马上杀了苏慈意一样。 三人被齐齐绑着,苏慈意也放下了手枪。 她没关苏孟达,冷冽的目光先是往苏念娇的身上一转。 随后,她来到了苏念娇的身前,一手抓着苏念娇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仰望自己,一手握着手枪直接往苏念娇的头上一打。 “听说你跟殷桃桃勾搭在一起了?” 苏慈意的这句话虽然是问句,但是语气却是凉凉的陈述句。 苏念娇瞪大了双眼,这个时候她终于知道原来自己是被殷桃桃给出卖了。 但看着苏慈意一张冷脸上满是杀气和戾气,她硬着头皮咬牙否认道:“什么殷桃桃,我根本就不认识,苏慈意,你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 苏念娇大声叫喊着,看着好像真的是被冤枉了一样。 “呵……” 苏慈意发出一声低笑,“苏念娇,你不去拿个影后真的可惜了。” 苏念娇愣住,死死地盯着她,警惕极了,“苏慈意,我不跟你说那么多废话,你要是识相就趁早把我放了,我现在可是江廷皓的女朋友,江总也承诺以后会帮助我们苏家,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你惹得起吗?” “我惹得起吗?”苏慈意重复着苏念娇的这句话,露出讥诮的笑容。 她用枪口一下一下在苏念娇的头上点着,轻声提醒了她一句:“你别忘了江廷皓腿上那个洞是谁开枪打的。” 拿江家父子威胁她? 她苏慈意会怕? 笑话。 苏念娇整个人顿时都僵硬住了,惊恐地望着面前的苏慈意,“你……你这个疯子!” 第八十九章:迎你入局,阴沟翻船 苏慈意冰冷地看着她,“自己招了吧,还能少受点罪。” 苏念娇咬碎一口银牙,倔强地把头别开,硬着头皮继续答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休想屈打成招!” 屈打成招? 苏慈意眯眸而起。 “说不说?” 她手中原本还抓着苏念娇头发,此刻一个用力,苏念娇就头皮发痛地转过头来,眸含泪水地瞪着苏慈意。 “啊……你这个贱人!” 苏念娇的目光含着滔天怨恨,“对,关于你妈妈那些事情都是我暴露出去的,是我让殷桃桃把那些消息发布到网上的!” “你妈妈本来就是一个贱骨头,生出了你同样也是贱骨头!我就是要让别人都知道你苏慈意的妈妈是贱货,你是贱种!” 苏念娇愤恨地骂完以后,就开始癫狂状地大笑起来。 笑到最后连眼泪都流下来了。 但她还是死死瞪着苏慈意,忍着头皮被苏慈意扯着的疼痛,眼里盛满了挑衅。 反正要不了多久江家肯定就会派人来了,她谅苏慈意也没有胆子真的敢杀了她! 苏慈意周身的气息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 她一把松开苏念娇的头发,耳边嗡嗡地响着的全是苏念娇一口一个的“贱货”。 苏慈意逐渐红了眼,银色手枪直抵住苏念娇的太阳穴,她一字一句,每个音节里都隐着克制的怒火。 “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苏念娇冷不丁被枪这么一顶,又惊又怕。 而夏晓霞见状,面色一白,激动地大喊起来,“苏慈意,娇娇再怎么说都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你快把枪放下!” 奈何她也被苏慈意带来的人用枪指着,只能着急地大喊,不敢真的轻举妄动。 苏慈意眼中有着红血丝,胸口处就像是燃着一把火似的,灼着她的心脏。 冷静。 要冷静。 苏念娇现在还不能死。 苏慈意牙根发紧,闭了闭眼。 下一秒。 当苏慈意再睁眼时,她那双清澈杏眸里覆盖着的怒火还是挥之不去,根本压制不下去,反而愈演愈烈。 “去,你,吗,的。” 苏慈意罕见地爆了一句粗口,抬手就用枪在苏念娇的头上狠狠地砸了一下。 没有人可以侮辱她的妈妈! 这一下直接把苏念娇给打得闷哼一声,脑袋一片眩晕,直接昏死过去。 苏慈意微微喘着气,眼底一片嗜血的猩红。 她把苏念娇丢在地上,就像丢一条死狗一样。 末了,还要无比厌恶地擦了擦方才抓过苏念娇的那只手。 如果不是理智尚存,她刚刚就已经一枪崩了苏念娇。 什么档次,在她的面前乱跳。 擦完了手,苏慈意泛着一身的冷意转身在距离她最近的沙发上坐下。 她扶着额,在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再度开口时语气已经恢复到了一贯的冷漠。 “把她抓起来,扇耳光,扇到醒为止。” 她下达了这个命令。 紧接着传来的就是夏晓霞和苏孟达的破口大骂声。 苏慈意嫌吵,让人直接堵住了他们的嘴。 有两名大汉上前把苏念娇给扶起,由第三个大汉出手开始扇苏念娇的耳光。 这第一巴掌下去,苏念娇就直接被痛醒。 她的脸蛋哪里能承受这么大的手劲,马上就红肿起来,甚至还有两颗牙直接被打得松动。 “啊——!!苏慈意,你这个贱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偌大的苏家大厅里,灯光亮堂,而苏慈意就坐在沙发上,冷眼地看着苏念娇的叫骂。 她的眼神幽暗黑沉,不含一丝感情。 苏念娇全身发抖着,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 她现在才深刻意识到,面前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她以前眼中的那个苏慈意! 根本就是一个疯子! 苏家别墅的大门没有关,冷风裹挟着刺骨的凉意从外面灌进来。 苏慈意伸手将卫衣的帽子拉上,她明明是坐在沙发上的,却莫名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说吧,你的背后又是谁在指使?” 她嫣唇微启,问出的问题平淡十分,却让苏念娇瞬间感觉被一头冷水泼下。 苏念娇不回答,苏慈意也面色不变,继续道:“是江廷皓么?” “你怎么知道?”苏念娇炸毛,像被踩了七寸。 苏慈意想要冷笑。 就苏念娇和殷桃桃那点本事,即使她们在网上乱传流言,苏慈意也可以让人很快地删除掉,压下去。 但这一次不同的是,那帮在网上发布传言的人似乎有组织,有纪律,也有专业隐藏ip的设备。 她让人删一波流言,禁一波账号,很快就又冒头出新的账号和新的流言。 就跟野草一样,烧不尽拔不尽,风一吹就又生出来了。 由此可见,背后的人手段不低。 而且苏念娇还口口声声江家江家的。 想不猜到都难。 苏慈意抬抬眼,问道:“江廷皓是怎么跟你们谈的?” 苏念娇很恨地盯着她,“我不会告诉你的,你死心吧!” 苏慈意“啧”了一声,起身,朝苏念娇走去。 她越逼近苏念娇,苏念娇的脸色就越难看一分,恐惧地想要往后退。 但有着两位大汉的控制,苏念娇根本就动弹不了分毫。 “你不想说,那就我来说吧。” 苏慈意戴着连帽卫衣的帽子,清白的小脸上毫无表情,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江廷皓对付不了江承宴,所以狗急跳墙,就想从我这里入手,但是他又分身乏术,无法抽出精力来对付我,于是找上了你,然后承诺了会给苏家一些好处,想借你们之手来解决我,是吗?” 苏念娇闻言,本来一开始还在瞳孔紧缩,但等她听完了苏慈意的这一番话,又忽然勾起了一抹变态般的阴沉笑容。 “哈哈哈……苏慈意,你真聪明。” 苏念娇带着嘲笑,字里行间的得意不言而喻。 苏慈意皱起了眉。 看到她这般反应,下意识的觉得不对。 是哪里错了? 就在苏慈意拧眉准备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 苏家大门口处。 一阵拍手声传来。 “啪啪啪。” 江城海鼓着掌,那张威严的面孔上此刻正在冷笑。 “苏小姐,你可真是个聪明人,只可惜你的聪明用错了地方。” 进来的不止江城海,还有江城海身边那成群的训练有素的保镖。 还有一位保镖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的正是满脸阴鸷和狠意的江廷皓。 原本还万念俱灰的苏念娇一见到他们来了,顿时激动万分。 “廷皓,廷皓,快救我!” 苏慈意那双褐色的眸子染上了一层冰霜。 她给身后控制着苏念娇的大汉递了个眼色,大汉立马就堵住了苏念娇的嘴,让她发不出声音。 苏慈意转过身来,双手插在卫衣的兜里,戴着帽子,看上去十分随意,却让江城海和江廷皓都不敢小瞧。 明明早在之前,苏慈意在他们眼中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苏家弃女,现如今却成了他们不得不忌惮的一个人。 她的目光在江城海和江廷皓的身上淡淡地扫过,有意外,但丝毫没有惊慌。 清冷的目光落在江廷皓腿上的伤时,还讥诮地勾起红唇。 江廷皓感觉到被羞辱,怒不可遏,咬牙切齿:“爸,杀了这个女人!” 江城海只是皱皱眉,没说话。 苏慈意从容大方地面对着他们,道出一句:“原来你们在拿苏家套我。” “是。”江城海虽然人到中年,但久居高位,身上都是养尊处优的贵气和浑然天成的优越感。 他犀利的目光落在苏慈意的脸上,带着一丝欣赏,但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你刚刚的猜测很有逻辑,但很遗憾,也错了。” “苏念娇联系廷皓,但廷皓受伤,消息被递到了我这里来,我就将计就计,让人引着苏念娇造了这场局,就为了迎苏小姐进来。” “苏小姐,如何?” 江城海微笑道,笑容虚伪。 苏慈意一颗心沉了沉,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江城海和江廷皓的身后。 那些保镖的数量远在于她带来的人的数量之上。 看来江家父子这一趟来是做足了准备。 “为什么?你们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和江承宴周旋么?”苏慈意问。 江城海双手负在身后,静静地看着她,“苏小姐,为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你现在老老实实地跟我们走一趟吧。” 苏慈意深深呼吸一口气,凝望着江城海和江廷皓。 她大抵也猜到了。 看来江承宴的手段远超出他们所有人的想象。 江家父子大概是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了,更何谈和江承宴周旋? 所以他们也就只能把心思打在了她的身上。 今天阴沟翻船了。 苏慈意直视江城海,“让我的人走,我一个人跟你们走。” “小姐……” 身后,那些大汉们一个个都急得红了眼。 苏慈意抬抬手,让他们都闭了嘴。 江城海笑了一声,“可以,看在苏小姐这么识相的份上,我答应你的要求。” 苏慈意不再多说什么,抬步就来到江城海的面前。 很快,就有几位保镖将苏慈意围住,防止她做出什么举动来。 “走吧,别浪费时间。”苏慈意冷冷地看着江城海。 江城海继续笑,忽然意味深长地盯着苏慈意的脸,道:“苏小姐,你这张脸长得和你母亲真像。” 第七十章:意姐被绑架,围了江家 此话一出,苏慈意的神经骤然紧绷,整个人也都狠狠一愣,目光如刀一样剜向江城海。 “你说什么?”她连呼吸都在抖。 ?江城海轻笑了一声,“你妈妈,已经死了很多年吧?你比她厉害点,也?没她那么懦弱。”?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 苏慈意猛地就上前想去抓江城海的衣领,但江城海身边的保镖动作更快,很快就将苏慈意控制起来。 苏慈意眼尾发红,“你什么意思,你认识我妈妈?把话说清楚!” 江城海则是含着笑,淡然自若地往后退了两步,根本就不回答苏慈意的问题。 “好了,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该走了。” 他一声令下,在所有保镖的保护中撤出了苏家。 而苏慈意也被绑了手,被押上了车。 她上的那辆车里,除了她以外,其他都是保镖。 而一上车,苏慈意就被戴上了眼罩,根本就看不见车子往哪里行驶。 可见江城海防她防到什么程度。 车上,苏慈意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乱成一团的思绪慢慢被清理干净,苏慈意眼前一片黑暗,心也一沉再沉。 她咬着牙,快速思考了一遍这一连串的事情。 所以关于妈妈流言的事情是江家一手操纵的,就是为了抓她来威胁江承宴。 难怪…… 想到妈妈给她留下的那封信件上告诉她一定要小心苏家、许家、江家。 看来江城海也一定知道一些什么事情,否则他不会跟她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苏慈意喉咙发紧,只觉得指尖发凉。 车子摇摇晃晃地在往前行驶着,路面应该崎岖不平。 也不知行驶了多久,车子忽然停了下来。 紧接着,苏慈意就听到车门被打开的声音,保镖们一个接一个地下了车,最后才把她也给带了下来。 没有了伞,苏慈意能清楚地感受到雨点落在她身上,四周除了雨声以外,安静非凡。 她被人从身后推着,戴着眼罩的她只能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最后应该是来到能够遮雨的地方了,没有雨再落在她的身上。 苏慈意手上的绳子被人动作粗鲁地解开,脸上戴着的眼罩也被用力地扯下,使得她的脸偏到了一边,发丝也有几许凌乱。 她睁开眼睛,放眼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像是在一个类似地下室的地方。 总之四周一片空荡荡,除了有一个简易的木床和一间厕所外,只剩下一扇能进出的铁门,甚至连一个窗户都没有,也没有光亮,只有光线冷冰的灯。 江城海和江廷皓也不在了。 几位保镖把她带到这里以后,就准备离开。 苏慈意皱紧了眉,问:“江城海和江廷皓人呢?” 有位保镖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就行了,我们老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说罢,这些保镖们转头就走。 苏慈意忍住自己想要拔出银针的冲动。 她没忘记,江承宴当时告诉过她,不要让江家发现她会医术。 铁门被保镖重重关上,发出震耳的声响。 苏慈意又仔细地把四周的环境观察了一番,确认了这里真的没有能让她逃出去的漏洞以后,她才在床上坐下,闭上了眼。 这里连个桌子都没有,也见不到外面的光,苏慈意甚至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是白天还是黑夜。 她的手机也被没收了,她除了干坐在这里以外做不了任何事情。 等吧。 就等江承宴来救她。 ** 翌日。 帝都今天终于不下雨了,只不过天气还是阴沉沉的。 天空上乌云层层叠叠,齐齐压在一起,让人感到压抑又沉闷。 江氏集团里,姜朝敲开办公室的门,来到江承宴的身边,轻轻颔首道:“总裁,股东会议已经召开了,十分钟以后就举行。” “另外,媒体和记者也都安排在会场里等候着了,会议一结束我们就可以开展新闻发布会。” “嗯。” 江承宴淡淡地应了一声,抬手整理着自己的袖扣。 略做准备过后,他起身准备和姜朝一起走出办公室。 但办公室的门一打开,一道红火的身影就闯入了江承宴的视线之内。 旁边还有着几位秘书连连阻拦,“小姐,您没有预约是不能擅闯进来的,请您离开!” 江承宴狭长的眸子轻抬,冷漠地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陌生女人。 这个女人戴着墨镜,身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紧身连衣裙,染着一头金发,还烫着大波浪,看上去妖艳却不媚俗。 最重要的是。 这个女人身边跟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这才强行突破了江氏集团的安保。 江承宴的视线仅落在面前这个陌生女人的身上半秒,随后就移到了女人身后的彪形大汉身上。 这个为首的大汉他记得,似乎是苏慈意的心腹。 “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们小姐呢?”江承宴语调微冷。 小虎的脸色很是难看,但还算客气地对江承宴低了低头,说:“我们小姐……”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红衣女人给径直打断。 红衣女人摘下脸上的墨镜,露出她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 只不过她现在脸上的神情满是不耐的怒意。 “你就是江承宴对吧?”女人说话口吻一点都不客气。 江承宴冷冷地回视面前的这个女人,惜字如金:“有事?” 女人痴笑一声,轻蔑地一扫江承宴,反手又把墨镜给戴了上去。 “废话,没事我来找你这个废物做什么?” 她这嚣张又狂妄的话一出,空气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就连小虎都微微变了变脸色,暗暗地拉了拉女人,压着声音道:“姐,你客气点。” 女人却是跟没听到一样,目中无人的做派展现得淋漓尽致。 江承宴瞳孔漆黑摄人,周遭泛着逼人的冷气。 他眯了眯眼,一双鹰眸很是凌厉,“有事就请说,我没空陪你浪费时间。” 他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人是谁,但应该是跟苏慈意有关系的人。 看在苏慈意的份上,他不予计较。 姜朝也上前一步,对女人说道:“请这位小姐说话放客气点,我们总裁再过几分钟还有会议要开,您擅闯我们集团已经给我们造成了麻烦,如果您再闹事,我会报警。” 女人对姜朝的话根本就不屑一顾,她看都不看姜朝一眼,还是直视着江承宴,冷笑着,声音中充满了尖锐,“江承宴,我们意姐因为你都被人绑架了,你还在这要开会议呢?” “……” 江承宴的神情骤然阴冷。 “你说什么?” 女人凑近江承宴,怒气冲了天,“我说,你老子和你那个私生子弟弟把我们意姐抓了,你tm什么时候去把我们意姐给救出来?” “什么?!这……”姜朝的脸色也变了,扭头看向江承宴。 只见男人的脸色阴沉的可怕,眉宇间冷气溢出,眼底已然是一片湛湛的寒芒,如淬了碎冰一般。 小虎适时在旁边讲苏慈意昨天被带走的全过程都说了出来。 从苏慈意被带走以后,他们就开始想办法查苏慈意的动向,想要解救苏慈意。 但是江城海是什么人? 他把所有的力气都转移到对付苏慈意身上,再加上筹备已久,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能让人查到。 听小虎说完之后,江承宴对姜朝冷冷启唇,“会议和发布会全推了,准备好,跟我回老宅。” 姜朝闻言,犹豫了一会儿才无奈地应下。 “是……” 这次的股东大会和新闻发布会,可以说是江承宴登顶的最主要节点。 现在说推了就推了,还不知道后面会生多少事变。 但没有人敢质疑江承宴的决定。 红衣女人也轻哼了一声,道:“我们跟你一起去老宅会会你那个渣爹,我倒要看看,他是吃了几个胆子才敢把我们意姐给绑走的。” 江承宴扫了她一眼,视线含冰摄魄,“虽然你是苏慈意的人,但你还不够格。” 说罢,他带着姜朝越过女人就走。 女人怒极,转头就伸出手来,五指缝中夹着银针,眼看着就要往江承宴身上射去。 这一刻。 江承宴高大挺拔的身形微停,他停下脚步,就跟后背长了眼睛似的,转身看向红衣女人,眼中的清风霁月已被一层寒霜遮蔽。 小虎连忙压住了女人的手,不敢让她再造次。 江承宴冷漠地收回了目光,再度抬脚,步子很快,转眼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之内。 小虎都快急死了,“姐,你就收敛着点儿吧,好歹那也是江承宴啊!他可没表面上那么简单,小姐也挺看重他的。” 女人气得把自己脸上的墨镜摘了就往小虎身上砸。 “你什么意思?拦着我做什么!我就是要看看他江承宴凭什么让我们意姐那么在乎,意姐上次甚至都想要出动所有力量去帮他抵抗江家,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意姐这几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小虎也叹着气说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才更应该对他客气点啊,我可不想被小姐教训……” 女人瞪大了美眸,一巴掌就盖在了小虎的脑袋上。 “一个臭男人而已,我伊玫瑰绝不允许他阻挡我们意姐的脚步!” “给我叫上人,我们把江家老宅也给围了!” 第七十一章:后果自负,反了天了 是了,这个红衣女人就是苏慈意最重要的一个心腹—— 伊玫瑰。 人如其名,伊玫瑰最喜爱的就是大红的玫瑰色,她的性格也如这玫瑰一样,热烈又张扬。 小虎被伊玫瑰带着将人召集完毕,全部赶往江家老宅。 而通往江家老宅的路上,黑色宾利已经在飞速行驶着。 姜朝开着车,后座上的江承宴通身的冷戾气息,再一次启唇催促:“开快点。” 姜朝头上一片冷汗,不敢耽误,将速度提到了极限。 从江氏集团到江家老宅,他们仅仅只用了十五分钟分钟。 黑色宾利稳稳地停在了江家老宅的主宅门口。 江承宴开门下车,通身都是肃杀之意。 他大步踏进了主宅,身后的姜朝匆忙跟上。 主宅里。 江老爷子和江城海在茶桌旁坐着,江廷皓也坐在一边的轮椅上。 见到江承宴的到来,除了江老爷子苍老的面庞上划过一抹叹息,剩下的江城海和江廷皓似乎都对江承宴的到来丝毫不感到意外。 “来的挺早啊。”江城海掀掀眼皮子,慢悠悠地给江老爷子倒茶。 江廷皓在一旁看着江承宴阴冷发笑,“大哥,你躲了我们这么久,今天怎么舍得出现了?” 江承宴目不斜视地走进来,全然无视这些人看向他时各式各样的眼神。 他不说话,径直来到茶桌前,停在了江廷皓的身边,拿起了桌上的一杯茶。 抬手,倒下。 一杯滚烫的茶直接从江廷皓的头上浇下来。 滚烫的茶水将他烫的大叫起来,“江承宴,你是不是疯了?!” 江城海见状,拍桌而起,“放肆的东西!你给我住手!” 然而,江承宴一杯茶倒完以后,他侧目看向江城海,一双淡漠幽深的瞳孔里煞气翻涌。 他反手将空茶杯往江城海的身上一砸。 茶杯里剩余的茶水在江城海的西装外套上留下水渍。 力道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我从来就没有躲过,是你们一直都太废物。”江承宴回答了江廷皓前面的问题。 从他和江家父子撕破脸皮的开始,他身边的安保人员就被换了个遍,全是专业的雇佣兵,就连他的行踪都没人能查到,让江城海和江廷皓找不到一处缝隙能钻。 是他们自己没本事,到头来还说他躲。 江承宴那双深如寒夜的眸子染上了一层寒冰。 江城海被茶杯一砸,愣了一愣,怒不可遏,随即抬手就要去打江承宴。 江老爷子连忙拦住,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声色不怒自威,“你们都在干什么?当我老爷子是死的不成?一个个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爸,你看这个逆子是什么态度……!” 江城海还想骂江承宴,但被江老爷子那双饱经沧桑的眼一瞪,他只好闭上嘴不再说,而是克制着怒意,咬牙切齿地凝视江承宴。 江廷皓盯着江承宴的眼神也跟杀人一般。 整个主宅里的气氛剑拔弩张,一点就炸。 就连江老爷子的脸色也绷不住了,相当难看地看向了江承宴,似乎是在问他到底想要干嘛。 江承宴站在原地,抬了抬手上的腕表,轻扫一眼。 敛回眸的同时,对着江城海和江廷皓,嗓音冷得彻骨。 “给你们半个小时,把苏慈意交出来。” 他的话音一落,江老爷子的眉头就狠狠一皱,看向江城海和江廷皓的时候,怒斥一句:“荒唐!” 老爷子大概是真的气得狠了,伸出来指着江城海的手指都在微微发颤,“我说怎么今天都来我这了,原来你把苏家那丫头绑了?还不赶紧把人家给放了!” 江城海阴沉着脸色,面对江老爷子的斥责,他冷哼了一声,扶着椅子坐下。 “我什么时候绑过苏慈意?江承宴,你因为一个女人忤逆不孝,现在把什么罪名都安到我头上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么?” 江廷皓也勾起了一抹算计的狡诈笑容,道:“爷爷,大哥无凭无据就说父亲绑了苏小姐,请问我们有什么理由绑她?”? 江廷皓拿着纸巾一边擦拭自己头发和身上的茶水,一边看向江承宴,一张看似平静的面孔上隐藏着一丝凶残。 “大哥是不是应该自己反思一下,你最近在江氏作威作福的时候得罪了什么别的人,这才害得苏小姐被绑架?” 江老爷子见这二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咬死了没有绑架过苏慈意,一时间竟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江承宴冷睨了他们一眼,一句废话都没有,兀自拖出了旁边的一张椅子。 椅子腿在地上拖行,发出刺耳的声响。 江承宴坐下,最后道:“你们还剩下二十八分钟,如果时间到了以后我还没看见苏慈意……” “后果自负。” 这四个字,他咬得格外重。 江廷皓脸上狰狞的笑意收了收,和江城海暗暗对视了一眼。 吗的,明明他们绑架苏慈意就是为了威胁江承宴,怎么现在人已经到他们手上了,江承宴还敢这么张狂?! 江廷皓的舌尖抵了抵后槽牙,他悄悄对身后的一个保镖使了个眼色。 保镖会意,刚想上前的时候,老管家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老爷,不好了,江家老宅被人围起来了!” “什么?!” 江老爷子心梗都要发作了,“给我查是谁!我江家岂是一些宵小之辈可以胡乱践踏的!” 老管家把头低得更低了些,顶着整个老宅内压抑沉闷的气氛,老老实实地汇报道:“老爷……是,是苏小姐的人,说是来营救苏小姐的,让我们放人……” 江老爷子一听,若是这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枉活了大半辈子。 老爷子雷霆震怒,抄起桌上的茶杯就往江城海的头上砸去。 江城海也不躲,脑袋被砸出了一个口子,流了点血。 江廷皓再度给保镖们使眼色。 几位保镖很快就上前来到了江老爷子的身边。 江廷皓推着轮椅,沉声说了一句:“爷爷,你今天辛苦了一天,该上楼休息了。” 江老爷子浑浊的目光犀利地从这些保镖身上掠过,最后落在江廷皓的身上,“廷皓,我没想到你也这么放肆!今天我就要在这里看着你们放了苏家丫头,我不走,我看谁敢逼我!” 此时,江城海不紧不慢地也上前一步。 “爸,你该上楼休息了。” 江老爷子怒目而视,目光在江廷皓和江城海父子二人身上来回挪动,用力地将手中的拐杖重重拄在地上。 “我看你们是反了天了!” 江城海带着一众保镖,亲自来到江老爷子面前,“爸,请吧。” 回答江城海的是江老爷子甩来的一个耳光。 “江家迟早要败在你的手上!”江老爷子怒道。 随后,他起身拄着拐杖离开。 老爷子退位已久,江城海真想要他离开,他也不得不离开。 只不过,江老爷子在路过江承宴身边的时候,佝偻的身形还是一顿,步子不稳地晃了晃,随后只留下一声重重的叹息,转而离开。 江承宴姿态矜贵地坐在那儿,面无表情,毫无反应,仿佛他只是一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第七十二章:三天时间,起到威慑 江承宴就这么双眸寡淡地看着这一切,看着他们的表演。 待送走了江老爷子以后,整个江家主宅里的气氛才陡然沉了下来。 江城海摸了摸自己头上被江老爷子砸过的地方,摸下一点血迹。 他的面色沉郁的可怕,视线侧向江承宴。 江承宴不避不让地抬眼直视过去,和江城海撞了个正着。 男人如泼了墨似的漆黑雅静的眸子里压着铺天盖地的阴翳之色。 江城海在心里狠狠地颤了颤。 曾几何时,他都没有注意到过,自己这个从来都不看重的大儿子现如今居然以一种多么恐怖的速度成长到了如此地步。 以至于他除了绑架苏慈意以外,再也找不到办法对方她。 “你还剩下二十分钟。” 江承宴无情提醒。 江城海忍着头上的疼痛,重新在茶桌前坐下。 “我承认,苏慈意就是在我手上。”他眉间微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一动不动地锁定在江承宴的脸上,观察着他神情的每一点变化。 江承宴沉默半秒。 他晃了晃自己的手腕,像是在活动关节一般,从椅子上起来。 那张英俊到近乎妖孽的面庞上此刻没有太多的神情,冷硬的面部线条淡漠到令人心中发凉。 “说吧,想要什么。” 江城海一挑唇,觉得自己的计谋有望。 “我要你三天之内整理好集团里的势力,带着你的人滚出集团,三天后,苏慈意就会平平安安的出现在她该出现的地方。”江城海说道。 江廷皓推着轮椅,在旁边狞笑了一声,阴狠得恨不得生饮江承宴鲜血在,“江承宴,你没有想到吧,你辛辛苦苦策划了这么久,到最后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哈哈哈……” 江承宴没有说话,他垂下眼帘,杀意在黑沉沉的瞳底翻腾。 三天…… 三天的时间也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江廷皓见他都到这步田地了还端着一身矜贵高雅的状态,狠辣之色悄然浮现,他暗暗冷笑,从口袋中摸出了一个小瓶子。 这个小瓶子出现过很多次了,每次出现,江承宴都必然发病。 他将小瓶子掏出来往地上重重一掷。 瓶碎,异香起。 江廷皓扭曲的面孔上有着得逞的快感和疯狂之色,“江承宴……你去死吧……” 这一次瓶子里的剂量,他可是下满了的。 江承宴眼底蓦然有了寒霜。 他也动了。 拿出了苏慈意给他特制的压制病情的小药丸,一口服入。 药丸咽下过后,江承宴转身就上前掐住了江廷皓的脖子,虎口卡在他的脖颈处用力,窒息的感觉袭上来,江廷皓惊恐地瞪大双眼。 只见江承宴咧了咧嘴角,通身的杀气弥漫,跟地狱里索命的阎王一般。 他掐着江廷皓的脖子,附在他耳边道:“你就那么上赶着找死么?” 江廷皓汲取不到空气,无法呼吸地涨红了脸色。 江城海气急败坏地上前想要扯开江承宴,但江承宴身形稳重,他根本撼动不了。 这幅样子,哪里有半点要发病的模样? 江城海喝道:“你要还想苏慈意活着,就把廷皓给我放了!” “呵。”江承宴薄唇勾着冷戾的弧度,不仅不放手,反而加大了力度。 江廷皓目呲欲裂,正当他以为自己真的要被江承宴掐死的时候,江承宴又一个甩手,把他扔到了一边。 轮椅承受不住江承宴的力道,带着江廷皓一起被掀翻在了地上。 江廷皓狼狈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原来空气是那么的甜美。 “江承宴,你真是放肆!!”江城海去付江廷皓,那双跟江承宴有着五分像的眉宇里充满了阴狠怨毒。 这哪里是看儿子的眼神,分明是在看仇人。 江承宴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 他只身站在那里,就像一尊神祗,刀削般的面容似是上帝的鬼斧神工,一双淡漠幽深的褐眸不含一丝感情。 江承宴:“三天后,如果我没有看见苏慈意好好地出现在我面前,我不介意顶上弑父和残害手足的罪名。” 他侧目瞥向江城海和江廷皓,视线不在他们身上多停留一秒,放完了话,抬步就走。 江城海看着离去的江承宴,死死地咬着牙。 他这个儿子到底还是背着他养了一翅膀丰满的羽翼! 而倒在地上的江廷皓却是神色癫狂,“爸,为什么香对他没用了?他怎么没有犯病!为什么!?” 这是除了苏慈意以外,他们手上的唯一底牌。 江城海神色凝重,“肯定跟他刚刚吃的那个药丸有关系……” 江廷皓拉扯着江城海,激动不已,“爸,我要江承宴死!我要苏慈意也死!不管怎么样,我要他们两个都死!” 江城海沉默地点了点头。 江承宴现在是留不得了。 ** 苏家老宅的大门口处,伊玫瑰一身红裙,站在一群彪形大汉之中看上去惹眼的很。 见到江承宴和姜朝的车子出来以后,她挥手让人拦住了他们的车。 车窗降下,露出了江承宴那张冷峻清萧的脸。 “我意姐呢?”伊玫瑰一上来就问。 江承宴没有说话,他眸子微敛,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朝有些看不下去,道:“这位小姐,现在是我们受制于人,想要救出苏小姐哪有那么容易。” 江城海和江廷皓现在这是孤注一掷了,把所有筹码都压在了苏慈意的身上。 这种情况之下,哪能是他们想将苏慈意救出来就可以救出来的? 伊玫瑰不屑地冷笑了一声,看着江承宴的目光中多了几分鄙视,“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 江承宴抬了抬眼,那双锐利的眸子扫过伊玫瑰的时候,让伊玫瑰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 “三天后,我会让苏慈意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如果你想让他们拿着刀子架在苏慈意的脖子上来威胁你的话,你就尽管闹。” 他只道了这么句话,随后车窗就被关上,黑色宾利直接从她身边驶过。 伊玫瑰欲言又止,盯着车子离开,暗骂一声。 “特么的,意姐怎么会找一个这样的男人!” 看着就像块大冰雕似的,冷冰冰的,还好只是合作关系,要真是夫妻,那以后岂不是得被冻死。 小虎在旁边叹了一口气,“姐,现在该怎么办?” 伊玫瑰戴上墨镜,反手又在他的脑袋上盖了一巴掌,“怎么办怎么办?没听刚刚江承宴说的,那江家父子不好搞定,我们难道要让别人把刀架意姐脖子上吗?给我把人撤了,回去想办法!” 小虎捂着自己的脑袋,道:“我刚刚就说了过来也没用,你又非要过来……” 面对小虎的叫冤,伊玫瑰墨镜下的美眸闪了下,溢出几许冷光。 没用又如何? 这一趟他们还是得来。 要让江家知道,苏慈意背后不是无人,也不是只靠着江承宴。 能起到威慑作用也是好的。 此时此刻。 被所有人担心着的苏慈意正坐在密室里的床上。 这张床靠着墙,苏慈意也顺势靠着墙。 她在斟酌着到底要不要逃出去。 如果拼一拼的话,苏慈意还是有几分把握能从这个鬼地方离开的。 但是…… 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苏慈意的脑袋往墙上靠了靠,后脑勺传来墙壁冷冰的温度,一头略有几分凌乱的黑发散在肩旁,嫣唇抿成一条直线,给她平添了几分清冷的美感。 苏慈意闭了闭眼。 她这么被抓,善仁堂那边到时候又得解释一通。 啧,麻烦。 也不知过了多久,铁门外传来动静,开锁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门就被打开。 江城海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苏慈意靠墙闭眸的样子。 灯光打在她的小脸上,更衬得她的绝色容颜超脱尘俗。 江承宴身后跟着几位保镖,额角那被江老爷子砸出的伤口也进行了包扎,他的手负在身后,朝苏慈意走去。 一直到他来到苏慈意面前,苏慈意也没有动,还是坐在那里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 “听说你一直吵着要见我?”江城海森冷的声音回荡在这个空荡荡的密室里。 苏慈意“嗯”了一声,长而卷翘的睫毛颤了颤,随即缓缓睁开眼睛。 她在看到江城海额角上包扎着的纱布时,就扯着唇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容来,“怎么了,被江承宴揍了?” 江城海的脸色一阴。 苏慈意挑着眉,丝毫无畏地扬眼瞧他,眼中赤裸裸的嘲笑之意生怕江城海是看不见一般的明显。 江城海忍了忍,克制地道:“别说废话,你想跟我说什么?” 苏慈意娇小的身子坐在那里,她曲着膝,双臂抱着自己修长的小腿,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想问问你跟我妈妈是什么关系?” 她的语气很平淡。 江城海双眼空寡地盯了她一眼,随后凶狠一笑,“能有什么关系?我要说你妈是我的情人,你是我的私生女,你和江承宴搞在一起是大逆不道,你信不信?” 苏慈意:“……” 她的杏眸一暗,手指蜷缩了缩,杀意在胸口处奔腾。 第七十三章:江城海中毒,带许家人来 但也只是一瞬间,她那股子杀意就全被收敛得一干二净。 苏慈意抬起杏眸,那双往日里清澈干净的褐色瞳孔现在已经结起一层薄薄的冰。 “你最好不是在开玩笑。”她道。 江城海笑笑,笑得病态,他摊了摊手,那张和江承宴有着几分相似的脸上充满了玩味,“紧张了?” 苏慈意瞥了他一眼,低低吐出两个字:“疯狗。” 被骂的江城海不怒反笑,进入正题,“你妈妈呢,确实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是她是个不太识相的女人,所以呢,她注定活不长。” 苏慈意沉默。 江城海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们这种阶层的人最喜欢什么样的人,又讨厌什么样的人吗?” 苏慈意看着他仍然没说话。 江城海缓缓说:“我们最喜欢的人,就是像你妈妈这种弱小又没有权势的人,可以随便拿捏。” “而我们最讨厌的人,也是像你妈妈那样,骨子里有着那不值得一提的傲和善,总是那副干干净净的样子,越是看到她这样,就越是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想要摧毁她、弄脏她的冲动。” 苏慈意听到这里,垂着的手已经紧紧地握了起来。 她盯着江城海,目光深刻的似乎想要刻进他的身体,将他剜个遍体鳞伤。 “江城海,你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里……”她压着清越的嗓音低低,每个音节里都充满了不顾一切的狠意。 否则。 她一定会杀了他。 亲手杀了他。 江城海轻嗤了一声,“落在你手里又怎么样?你以为你是谁?或者你以为江承宴真的有那个本事把我拉下马?” 他看着苏慈意,像是在看一个天真的孩子。 身后的保镖适时拿来了一张椅子放在了江城海的身后,让江城海坐下。 他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一条腿。 “你想见我,就是为了问我这种问题?” 苏慈意抬了抬眸,眼里浸了一潭死水,“我妈妈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这是她最后的一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江城海挑了挑眉,人到中年,他的眼角也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生出了几条皱纹,不显老,只是显得更加沉稳威严。 “有关系。” 江城海承认。 在这一刻。 苏慈意彻底无法忍耐。 她猛地起身,在那一瞬间暴起,一条细长的藕臂袭向了江城海。 她的动作太快,所有人在这个刹那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等江城海回神的时候,他仓惶地往后退,身边的保镖们也一拥而上。 但是。 晚了。 苏慈意那纤细的手指已经扣住了江城海的脖子。 江城海跌跌撞撞地稳住身形,不可思议地瞪着苏慈意。 “你……” 随之而来的就是保镖黑漆漆的枪口顶上苏慈意的脑袋。 而苏慈意浑然不惧,“如果你想要比到底是你的保镖子弹快的话,还是我的针快,那就尽管试试。” 她的话音落下,所有人才看见她扣着江城海脖子的手指缝中还夹着一根闪着森然光芒的银针。 这根银针已经抵进了江城海的脖子。 江城海浑身僵硬浑身血液都好像在这一刻都停滞住了。 他能感受得到,只要苏慈意一个用力,他就会死在这里。 江城海额角青筋暴起,对着周围围过来的保镖暴喝一声:“都滚开!” 这些人再不滚开,苏慈意这根银针就会扎进来。 周围的保镖们面面相觑,但是看着江城海那满身戾气的样子,一个个还是听话地散了开来,只是隔着几步的距离用枪指着苏慈意。 苏慈意像是没看见那些枪一样,紧紧抓着江城海。 “我妈妈怎么死的?”她咬着牙,眼尾发了红。 江城海声线略有几分颤抖,“不……不知道。” “不知道?”苏慈意的声音拔高了两分也更冷了两分。 江城海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动手的是许家,跟我没关系。” 他是死也想不到,在他自己的地盘上,居然还会被苏慈意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给威胁。 苏慈意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果然是许家……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就在她分神的那一秒钟,江城海突然挣扎开来,身后的那些保镖也一个个会意地扑上前来,一个个枪口都通通对上苏慈意的脑袋。 江城海的突然挣扎出乎苏慈意的意料,但是她还是在最快的时间内反应过来,躲过那些保镖抓捕的同时,伸手出来,在江城海的面前扔住一缕黑雾。 江城海冷不丁将这些黑雾吸了个完,咳嗽几声,踉踉跄跄地被保镖扶住。 这时的苏慈意已经被其他一群保镖抓住。 她也不挣扎,只是盯着江城海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江城海抹了一把刚才被银针扎过的伤口,摸下了一点血渍。 他愠怒地咒骂一声:“真他妈跟你那个妈一样难搞。” 说罢,他又抬起头来,对苏慈意问道:“你刚刚做了什么?” 苏慈意任由那些保镖控制着她,嘴角勾起了高深莫测的弧度,“你猜?” “吗的——” 江城海抬起手来就想要打苏慈意。 但苏慈意不避不让,抬起了她那张白净的小脸,迎向了江城海,说出了一句他无法下手的话。 “我刚刚给你下了毒,你敢动我一下,我保证你活不过明天天亮。” “……” 江城海死死地僵在了原地,高高扬起的手也像个笑话般悬在了半空。 他盯着苏慈意,似乎是想在她的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苏慈意扬着那张小脸,精致的五官在这间只有冰冷灯光的密室里更显得冷艳。 她勾唇笑,“你应该知道我母亲会医术吧?” 只是这么一句话,就让江城海彻底收回了手。 他深深地看了苏慈意一眼,压制着心头的怒意,摸了摸下巴,来回走了几步,“所以呢?你也会医术?江承宴吃的那种能抑制他体内的毒素也是你给他弄的?” 江城海不愧是江城海,不仅是局限于他自己中毒这件事情,而是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全局。 苏慈意摇了摇头,平静而沉敛地道:“不是。” “我恰恰相反。” “我不通医术,擅的是毒术,江承宴的药是别的高人为他配制的。” 她对江城海撒了个不痛不痒的谎。 没说的事实是她也同样精通医术。 江城海的脸色愈发阴沉了,他忍不住再次爆了一句粗口,随后咬牙切齿地来到苏慈意面前。 “你给我下了什么毒?” 苏慈意笑意盈盈地迎上他黑沉的目光,“一种别人查不出来,也治不好的毒,只要你的胆子足够大,就可以来跟我玩一场豪赌。” 江城海怒得想杀人。 他上前揪住了苏慈意的头发,迫使她抬头和自己对视,“我凭什么相信你没有在诈我?” 苏慈意像是感受不到自己头皮上炸裂的疼痛,嘴角越弯越深,“那你就跟我赌啊。” 她的语调轻飘飘,说出来的话却不敢让人看轻丝毫。 江城海最终还是恨恨地放开了她。 他不敢赌。 “把解药交出来,我留你一条命。” 苏慈意呵呵一笑,上扬的嘴角似是在对他嘲笑,“你当我傻?给了你解药我才会没命。” 江城海彻底没话说了。 “你告诉我,我妈妈到底怎么死的,我就把解药给你。” 江城海阴鸷的眸子里闪烁杀意,“老子不知道!” 他似乎是被逼急了,脸上疯狂闪现,上前重重地掐住了苏慈意的脖子,一时间皱纹都被逼得多了好几条,“给我把解药交出来!” 脖颈处传来窒息感,那股力道像是可以把苏慈意的脖子掐断。 但苏慈意不惧。 她还是笑,笑得破碎,笑得讽刺,缓缓溢出一丝鲜血的嫣唇一张一合:“除非……除非你把许家的人带到我的面前,告诉我,告诉我我妈妈是怎么死的……不然,大家就一起死好了。” 女人脸上的笑意明明很明媚,但其中含着的疯狂之意更甚,好像全然不在意自己的死亡,一幅能拉着江城海一起死就是赚了的模样。 江城海掐着苏慈意脖子的那只手上青筋忽隐忽现。 他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苏慈意这幅真的不要命的! 这个女人是真的疯! 几秒后,江城海松开手,将她甩到了一边。 苏慈意跌坐在地上,黑发散落在脸侧,唇角有着一行鲜血,她仍是笑,衬得那张脸诡异的美艳。 她不怕死。 早在妈妈死去的那一年里,她就不怕死了。 死是什么? 她已经孤零零地活在这个空空荡荡的世界上这么多年了,只想为妈妈复仇。 如果最后死了也罢,反正她的这条命也不值钱不是么。 “疯子……”江城海骂了一声,觉得浑身都是晦气。 他转身就走,带着一众保镖,在踏出铁门前最后扔下了一句:“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带着许家的人来,到时候你要是给不出解药,我就让人用刀子把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 话音落下,随即传来的就是铁门关上传来的巨响。 苏慈意坐在原地,闭上了眼睛。 她瘦削的身形微微摇晃。 半晌之后,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嘴角染上一抹嗜血微笑。 真好。 妈妈你看见了么。 明天许家的人就会来了。 苏慈意抬起了手,拭去了自己嘴角的鲜血,她的手指拂过发丝,方才被江城海扯过的地方散落下几根发丝,缠绕在苏慈意白净的小手上。 苏慈意将这几根头发握在了手心,再度闭上眼。 “江城海……你会为今天付出代价的……”她低声喃喃,像是地狱传来的恶鬼轻语。 第七十四章:苏慈意母亲,和许家的拉扯 帝都又开始下雨了。 天气预报显示这场雨还要再下三天。 因为江氏的动荡,所以这一段时间里,上层权贵之间的气氛都弥漫着一股凝重。 不为别的,只因为有不少家族都帮了江城海。 如果江承宴真的夺权成功了,这些家族也会跟着一起遭殃。 人们原本都以为江承宴这个弃子翻不出多大的浪花,但一连过去了这么多天,江家和江氏都一直封闭得死死的,将消息按下,让谁都无从打探。 这就已经足够让那些大家族感到不安。 甚至,昨日那些被召集的媒体和记者们莫名其妙地来了一趟江氏以后又莫名其妙地无功而返。 这件事情走漏了出来,更让权贵们感到脊背发凉。 江氏在这个节骨眼上准备召开新闻发布会是什么意思? 即使这场发布会最后没有召开成功,但它的出现就像是一根棍子在那些帮了江城海的家族们头上狠狠敲了个闷响。 【江承宴该不会真的能拉江城海下马吧?】 【谁知道?还好我没得罪过江承宴,也就只在背后嘲笑过他的身份,没在他面前侮辱过他……】 【他到底是蛰伏了多少年?也太可怕了吧。】 【赶紧回去问问家里的小辈有没有得罪过江承宴吧。】 …… 帝都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流言四起,得罪过江承宴的家族们都在忧心忡忡,其他的家族们都在观望看戏。 这一场没有硝烟的争斗,决定着最终能够站在帝都商界顶峰的人到底是谁。 江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 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 江承宴的手中端着一杯咖啡,面向着落地窗,干净到能够反光的窗户玻璃上依稀能够勾勒出男人硬朗的面部轮廓。 他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双微微凝着的狭长眸子,漆黑的瞳,像是泼了墨一般的深沉。 除了眼中的红血丝和脸上的憔悴以外,他的神情深邃幽深得看不清半点情绪。 姜朝快步来到江承宴的身前,道:“总裁,查出来了。” “老宅里的人说江廷皓和江城海一直都没有离开老宅,江廷皓在老宅里的医疗楼里治腿,江城海也一直呆在侧宅,没有出来过。” 江承宴轻抿了一口咖啡,“继续说,还查到什么。” 姜朝点点头,“侧宅收买好的佣人说,江城海去了一趟侧宅里的地下室,出来以后就开始发脾气,砸了一屋子的东西,还叫来了医生来给他做体检……” 说到这里,姜朝停了停,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着江承宴的脸色。 “地下室……” 江承宴眯眸而起,周遭随即环绕起了一股压迫人心的低气压。 他放下了咖啡杯,冷然启唇,“我让你去准备的事情都做好了么?” 姜朝低了低头,“一切都准备好了,可以随时开始。” “嗯,那就开始吧。” ** 江家老宅的大门开了。 有一辆黑色的埃尔法保姆车开了出来。 车子低调地驶入最繁华的市区,没入了路上的车流之中,变得毫不起眼。 这辆车一直开到了帝都许家的别墅前停下。 和江家老宅处在近郊区的地段不同的是,许家的别墅直接坐落在帝都最繁华的地段。 许家特地拿了这一块市中心的地,用来建了许家的别墅群。 大门前有着安保人员开门,黑色埃尔法驶入别墅群,一直开到了主楼前停下。 车门打开,江城海从车里下来,由专人领进了许家。 帝都今天的雨下得不大不小,这连日的雨降气温拉低了好几度,眼看就要入冬了。 许家主楼前有一片小花园,花园里各式各样的鲜花绽放,保镖为江城海撑着伞,穿过小花园,一直抵达了主楼大门口。 大门口处,有着一对看上去雍容华贵的夫妻等候着。 那就是许家家主和许家夫人。 许家赢见到江城海,上前伸出手来,笑呵呵地道:“城海,好久不见啊。” 江城海伸手回握了一下许家赢的手,扯出了一抹笑来,“好久不见。” “这外面还下着雨,我们快进去再说吧。”许家赢身边的贵妇说道。 她叫苏紫柔,是许家现在的夫人。 三人一齐进入许家。 装潢富丽堂皇的许家大厅里,佣人提早就已经将上等的茶叶泡好。 三人一同落了座。 许家赢挥手便让所有的佣人都退下。 他先是给江城海倒了一杯茶,然后又给苏紫柔倒了一杯茶,将茶递给苏紫柔的时候还温柔地嘱咐一句:“小心烫。” 苏紫柔幸福一笑,二人看上去很是恩爱。 江城海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嘴角的弧度略显讽刺。 虚伪。 苏紫柔比许家赢小了十五岁,即使许家赢现在上了年纪,但保养得当的苏紫柔看上去也依然年轻貌美,温婉若水。 江城海看着茶杯里浑浊的茶,没有几分心思喝茶。 他开口对许家赢说道:“我这趟来,是有事想要找你商量一下。” 许家赢品了一口茶,脸上始终都是温和的淡笑,“什么事?只要城海你说,我能帮的一定会帮。” 江城海的目光不留痕迹地扫了一眼坐在许家赢身边的苏紫柔。 许家赢见状,摆摆手笑道:“不碍事,紫柔是自己人,不用避讳。” 江城海今天的耐心本来就不多,听许家赢这么一说,忍不住就冷哼了一声,道:“你不让她回避一下,我怕等会儿我说出来的话会惹了她不开心。” 话落,许家赢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淡了几分。 苏紫柔也尴尬极了,对于江城海这么直白的不给面子,她的脸色微白。 但片刻后她就起了身,温柔大方地道:“没事,那你们聊,我上楼去看看清知。” 说罢,苏紫柔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连忙上了楼。 苏紫柔一走,许家赢的笑也显得不达眼底,“城海,你是准备跟我说什么?” 江城海看着许家赢,低声说道:“你还记得戚有容吧。” 他这不是问句。 是陈述句。 这个名字一出,许家赢的脸色就彻底僵硬住了,连笑容都扯不出来。 “你提她做什么?她不是早就死了很多年了?难不成她跟戚家真的有关系?” 戚家—— 帝都四大家族的其中一家。 也是家族存在时间比许、殷、江三家都更长,但也是最低调,最神秘的一个大家族。 江城海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她跟戚家没关系,但是她的女儿找上我了,我需要你跟我走一趟,见一下她女儿。” ?“戚有容的女儿?!”许家赢音量拔高,狐疑地望着江城海。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女儿就是苏家那个苏慈意是吧,苏慈意现在不是跟了江承宴么,也算你半个江家人了。” “怎么?你跟江承宴都闹成这样,还有心思带我去见苏慈意?”? 许家赢这个老狐狸的问题太多,戒备心和警惕心也太重,而江城海也断不可能告诉许家赢他现在疑似中了苏慈意的毒,免得最后被许家赢反插一刀。 江城海只道:“你不用问那么多,苏慈意发现了当年戚有容的死不明不白,现在大概是想寻仇,总而言之,我需要你跟我去见她一面。” 闻言,许家赢放下茶杯,也不喝茶了,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江城海。 “城海,你不把话跟我说清楚,我怎么跟你去见苏慈意?而且你现在跟江承宴是怎么回事?你不会真的斗不过你那儿子吧?” 江城海的脸铁青了几分。 他一巴掌拍在了茶桌上,整张茶桌都震了震,他面前茶盏里的茶水更是也跟着抖了抖,溅出几滴茶水来。 “许家赢,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江城海的口气冷硬且不容反抗。 此话一出,许家赢也彻底阴沉了脸色。 “城海,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城海冷嗤了一声,道:“这些年我江家也没少给你们好处,现在只不过是我江家内部出了个逆子,你就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他挑起眼来,凌厉地看向许家赢。 许家赢沉默着,空气都仿佛在这个时候变得僵硬起来。 气氛胶着了片刻,最终许家赢还是咬着牙率先说道:“你要我见苏慈意可以,但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不然我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过去了,如果是有人给我设了局怎么办?” 有人设局。 这句话很是委婉。 他是怕江城海坑他。 也怕是有人坑江城海,而江城海把他一起拉下来。 总之,两个老狐狸之间充满了拉扯。 江城海掀了掀眼皮子,道:“一个小小苏家和小小苏慈意都能让你忌惮成这样?你许家赢这么多年也白混了。” “现在江承宴那个逆子跟我水火不容,苏慈意被我控制在手里,小丫头死也想死个明白,拿了一些条件来跟我换见你一面,怎么,在我的地盘上你害怕苏慈意一个死丫头对你动什么手脚?” 他轻蔑地说着,全然不顾许家赢难堪的脸色。 二人现在哪里还有方才刚见面时候的那副忘年之交的模样。 许家赢多看了江城海一眼,拖长了语调,“我倒不是怕那丫头对我动手脚,城海,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么?” “我啊……这不是怕你对我动手脚么?” 他这番话惹来江城海一记冰冷的眼刀。 就在江城海准备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 楼梯上,许清知瘦削高挑的身形站在那里,她的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身上还披着厚厚的披风,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 “爸,你们在聊什么?” 第七十五章:救出苏慈意,癫狂的江城海 楼下的许家赢和江城海闻声都抬头齐齐看去。 许清知穿着一身家居服,除了面色有着病态的苍白以外,整个人看着慵懒又散漫。 江城海不动声色地盯了许家赢一眼,视线里带着警告和威胁。 许家赢皱着眉头道:“你不是在睡觉吗?怎么起来了?” 他们都不确定方才的对话是否被许清知听了去。 “身子有点不舒服,我就睡醒了。”许清知淡淡地说着,抬步就想往下面走。 许家赢投给江城海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连忙制止许清知道:“清知,你不舒服的话就在楼上好好休息吧,或者我让人送你去善仁堂你去疗治疗治。” “现在我和你城海叔叔正在谈正事,你先回避一下。” 许家赢说着,却见许清知往下走的步子停都不停。 一直等到她来到江城海身边以后,这才朝着江城海露出了一抹清丽的笑容来。 “城海叔叔,好久不见。” 江城海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好久不见。” 也不知道为什么,许家赢在这个时候眼皮子疯狂跳个不停。 他压下心中莫名生出的些许不安,催促许清知:“清知,听话,上楼休息去。” 许清知悠悠抬起头来看他一眼,说道:“爸爸,城海叔叔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城海叔叔了,所以想跟他打个招呼,你们要是想聊什么就聊,不用管我。” 许家赢的眉心又跟着跳了跳。 他的眉头皱的紧紧的,隐隐有些不悦之色生出。 许清知一向都听话乖巧,这还是第一次这么不“识时务”。 他看着江城海越来越沉的脸色,揉揉眉心,严肃地道:“清知,爸爸和你城海叔叔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聊,你觉得你在这里合适吗?你妈妈刚刚不是上楼去陪你了吗?她人呢?” 许清知淡淡地瞥了许家赢一眼,“苏姨说她有点头疼,去休息了。” 她纤白的手指拂了拂头发,将碎发别在了耳后,抬步又往楼梯上走去。 只不过在路过许家赢身边的时候,许清知的身形顿了顿,用只有她和许家赢才能听到的音量迅速地说了一句话。 “爸爸,你想清楚,死去的人不能复生,可总有活着的人还在世上看着您。” 她说完,一双清冷的眉眼淡漠地掠过许家赢,无视他眼中的错愕和震动,和他擦肩而过,径直上了楼。 许清知走后,许家赢还有几分难以置信地回首看向她的背影。 江城海屈指敲了敲桌面,将许家赢的注意力拉扯回来。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向你保证,这一次只是单纯地让你见一面苏慈意而已,难道你不想看看她么?她毕竟是戚有容的女儿,这个隐患留着,你能踏实?” 许家赢的耳中仿佛还回荡着许清知方才说过的话。 那番话太有深意,甚至让他不敢深想。 他的女儿是知道了了什么么? “你让我好好想想。”许家赢扶着额,似是有些进退两难,“当初我们都答应过戚有容,不动她的女儿。” 江城海对于从前的那个承诺嗤之以鼻,他的神色闪过一抹不屑和鄙视,道:“当时我们任由她把苏慈意送走,本以为从农村出来的孩子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大威胁,没想到她的翅膀也硬了,像她现在这样,你还准备留她?” 许家赢沉默。 江城海见他这样,讽刺地勾勾嘴角,也不再催促了。 他相信许家赢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可还没等许家赢作出决定,一道急促的手机铃声划破了空气中的安静。 是江城海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也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江城海的脸色是越变越难看,最后直接暴怒起身。 他怒喝一声,“给我把人留住!” 随后挂了电话往外就大步走去。 许家赢不明所以地起身跟了几步,“你干嘛去?” 而回答他的只有江城海一个阴鸷得想要杀人的眼神,“许家赢,你这个没用的孬种,等哪天苏慈意查到你头上来的时候你最好不要后悔!” 他撂完狠话就转头离开,黑色的埃尔法急匆匆地开走,一点儿都没有给许家赢反应的时间。 许家赢拧眉,心下那道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 苏紫柔在这时下了楼,来到许家赢的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顺势靠在他身上。 “家赢哥,没事吧?” 许家赢大手一揽,将苏紫柔拥入了怀中,“没事……就是江家那边,有点不对劲。” 苏紫柔没有说话。 她异样的沉默让许家赢下意识低头去看她。 只见苏紫柔的眼眶已经红了一圈,明明她也是三十岁的人了,但是这会儿眼底凝着一团水雾,泫泫欲泣的模样委屈又可怜,没有一个男人见了不会为之心疼。 “怎么了这是?”许家赢关切地去摸摸她的脸。 而苏紫柔钻进他的怀中,哽咽着说道:“家赢哥,我都听到了,戚有容的女儿是不是查到我们许家了?” 许家赢神情绷得紧紧的。 苏紫柔见状,眼泪啪嗒啪嗒地就往下落。 许家赢叹气,替她拭泪的时候不忘安抚她道:“放心吧,天塌下来了都有我给你顶着。” 苏紫柔听完,这才略微宽了宽心,缩在许家赢的怀中,三十岁的女人此刻表现得就像个十八岁的少女一般。 他们没有看见的是。 二楼露台上正站着一个人。 许清知冷冷地向下望着相拥在一起的许家赢和苏紫柔。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缓缓收回了视线后,转身进了屋内。 ** 黑色的埃尔法超速赶回了江家老宅。 偌大的江家老宅里,安静得有些异常。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而江城海连伞都顾不上撑了,大步就往侧宅里冲。 可他才刚刚迈进侧宅一步,一把冷冰冰的枪就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江城海整个人瞬间僵硬,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 他淋了雨,脸上还挂着些雨水,有些木然地转过头去。 拿枪顶着他的人不是别人。 正是他的大儿子,江承宴。 江城海深呼吸一口气,发现侧宅里面有着一群训练有素的雇佣兵。 这些雇佣兵,他在夜色会所里见过一次。 而他的人,已经一个不剩。 最重要的是,有个雇佣兵的手中还提着一个人。 江廷皓被堵住了嘴,他的腿上还包着纱布,四肢都被绑上,此时正被一个雇佣兵拖拽着,就像一条死狗一样。 见到江城海来了以后,江廷皓疯狂地挣扎着,被堵住的嘴也“唔唔唔”地传来声音。 江城海目呲欲裂,“江承宴,你这是想要杀了我们江家所有人是吗?!” 江承宴握着枪,在江城海的太阳穴处点了点,动作极具侮辱性。 他不咸不淡地回答道:“杀你们,脏我手。” 江城海呼吸急促,整个人都暴怒地颤抖着,可他不能轻举妄动,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别忘了苏慈意还在我手里!”他低低地呵斥了一声,试图用最后的筹码威胁江承宴。 而江承宴挑了挑眉,看向他时就像在看一个笑话般,“你觉得我要是救不出苏慈意,我会直接带人过来么?” 他的话音落下,他身后的地方,苏慈意缓缓地走了出来。 江城海双目通红,他咆哮着:“这不可能!你凭什么!?你怎么知道?!” 他有想过把苏慈意藏在别的地方,但权衡利弊后觉得苏慈意藏到哪儿都不如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心安。 而江家老宅里的安保能力如同铁板,那些人都是江老爷子年轻时组建的安保队伍,实力不可小觑。 江承宴即使掌握着一大帮雇佣兵,想要破开这道防线也没那么容易,除非他真的在江家厮杀出一条血路。 但江承宴不会。 就凭江老爷子还活在这个江家里,他也不能作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江城海正是拿捏着这一点,才觉得吃定了江承宴。 所以江承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又是怎么知道苏慈意在这里的?! 江城海疯了一般的不甘心。 他从没想到自己真的有一天会输在自己厌恶嫌弃了一辈子的大儿子身上。 且输的如此难看,如此上不得台面。 苏慈意杏眸中染着几许疲惫,在地下室关久了,她那张白净的小脸也灰扑扑的,但是丝毫掩盖不住她精致绝世的容颜。 她来到江城海的面前,垂下了眼,怜悯般地望向江城海,“江城海,说实话,你不管是作为一个父亲也好,还是作为江氏曾经的掌权人也好,你都挺失败的。” 和江城海此刻狰狞扭曲的面孔不同的是,苏慈意显得格外平静,“我想过江承宴会救我出来,但我没想过他能这么快就把我救出来” “你说,你是不是很没用?” 字字诛心。 江城海死死瞪着苏慈意,眼球都凸了出来,“你该死,你这个贱种,你该死!当年我就不应该留你这条命,我就应该送你跟你那个妈一起去死!” 谁都想象不到,曾经那个身居高位,养尊处优的江城海,此刻会变成如此癫狂狼狈的模样。 第七十六章:江老爷子出手,成王败寇 苏慈意睫毛轻颤了颤,平静的眸子里终于泛起了波澜。 她看了一眼江城海,那凛人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苏慈意转头对着江承宴,“能不能把他交给我?” 没办法,江承宴来得太快,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等到江城海把许家的人带过来。 江城海对她来说还有很重要的用处。 男人剑眉微微蹙起,还没来得及等他回应,门口处,一个步履蹒跚的身影走了进来。 江老爷子拄着拐杖,在老管家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看见被江承宴用枪顶着的江城海一幅快要丧心病狂的样子,还有那被雇佣兵宛若死狗一样拖拽着的江廷皓。 这幅场景让江老爷子不忍地闭上了眼,几欲老泪纵横。 “苏家丫头,你啊……看在我老爷子的面上,就别再为难他们了。” 江老爷子面如死灰,仿佛在这一刹那就直接到了风烛残年的阶段。 “……” 江老爷子这般,让苏慈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了一眼江承宴。 江承宴不语。 而江城海在看见江老爷子的那一秒,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去了神魂一样,一下子呆愣住了。 好半晌,他才暴起,想要冲向江老爷子。 但他的动作没有旁边的雇佣兵快。 几位雇佣兵手段凌厉干脆地将他给按在了地上,迫使他半跪着,动弹不得。 江城海不顾一切,只是双目凶狠又血红地盯着江老爷子,愤怒大吼:“老爷子,是你吧?!是你帮了江承宴,为什么?为什么!!” 不然江承宴是怎么突破江家老宅的防守的?又是怎么这么顺利地就救出了苏慈意? 分明是江老爷子亲自为江承宴敞开了门。 一切都说得通了! 难以想象,人到中年,骄傲了大半辈子的江城海在帝都叱咤风云了那么多年,现如今也会有如此难堪的模样。 江老爷子眼底泛起酸涩,不忍地别过了头去,不愿意看到江城海这幅样子。 “我没有帮承宴,我是在帮你和廷皓。”他艰涩地说道。 而江城海听完,讽刺地大笑了起来,怒到了极致,他字字颤抖。 “帮他?” “你就是这样帮一个江家逆子来对付我的?怎么,你眼里是没有我江城海了么?还有廷皓,他一向对你都孝顺得很吧?” 江廷皓也在旁边瞪大了眼睛看向江老爷子,挣扎的动作更激烈了几分。 江老爷子握着拐杖的手都在抖。 他背过了身去,佝偻的身形显得愈发沧桑孤寂。 “城海,我知道你和廷皓会怨我,等过几年,你们就会知道,我这是在为你们好……”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恐怕连江城海和江廷皓的命都保不住。 真放任江城海和江廷皓与江承宴厮杀的时候,江承宴就算是为了自保,也绝不会再容下江城海父子。 他老了。 但他经历了一辈子的大风大浪,又岂能看不出江承宴绝非池中之物。 他老爷子最后能为江家,为江城海江廷皓父子二人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江城海充满恨意地望着江老爷子的背影。 事到如今,成王败寇,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挺了半辈子的脊梁骨就在这一刻塌了。 江承宴褐色眸子幽暗黑沉,姜朝上前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随后他便抬抬手,让雇佣兵将江城海和江廷皓带下去。 这两人一走,江家侧宅偌大的大厅内就只剩下了静默。 苏慈意站在江承宴的身边,看着江老爷子沧桑的背影还在微微颤抖。 她抿了抿唇,目光投向江承宴,低声说道:“怎么回事?” “回去说。”江承宴道。 老管家面色复杂,搀扶着江老爷子转过身来,只见江老爷子那双浑浊的眼恳求地看向江承宴。 “承宴……” 江承宴低头,说道:“爷爷不必多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好、好……” 江老爷子失魂落魄地点着头,随即又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老管家连忙递给帕子,待江老爷子咳完后,方才那捂在嘴边的帕子上已然染上了点点猩红的鲜血。 江老爷子沉沉地长叹了一口气,似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老爷子我啊……终究是不顶用了。” 江承宴将这一切都收入了眼底,他深邃的瞳中环绕着说不清是喜是悲的暗色,最后目送着老管家扶着江老爷子离开了侧宅。 江老爷子也走了。 大厅内除了姜朝和一众雇佣兵以外,就只剩下了江承宴和苏慈意。 苏慈意喉咙紧了紧,抬头去看江承宴。 只见江承宴这时也恰好低下头来看向了她。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汇碰撞,交缠在了一起。 “你……你没事吧?”苏慈意率先问道。 江承宴扯了扯唇,“要死要活的又不是我,我能有什么事?” 苏慈意,“……” 说的也是。 她敛了敛眸子,半秒过后还是抬起了眼再度看向他,道:“可是我觉得你好像很不开心。” 她说话时的样子认真得出奇。 江承宴有一瞬间的怔愣,目光深深地刻入苏慈意的眼底。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刚好能将苏慈意微仰着的一张小脸看得清清楚楚。 大概是在地下室里过得不太好,女人的右脸上还沾染着一小块灰,一头柔顺的发也显得有几分凌乱,但那双杏眸乌黑得发亮,难掩她清冷出尘的气质。 江承宴动了动,指腹温柔地轻轻蹭过苏慈意脸上沾灰的那块地方,将她的小脸擦干净。 他低低问道:“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开心?” 苏慈意默了默,回答他:“不知道,感觉出来的。”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江承宴不开心。 “呵……” 江承宴忽的就莫名发出了一声醇厚的轻笑声,隐去了自己眸底翻涌的复杂情绪。 他的大手在苏慈意的头上用力地揉了一把,将她本就有几分凌乱的发丝给揉得更乱了几分。 如此,男人才恶劣地咧了咧嘴角,道:“看到你这样,我就开心了。” 苏慈意,“……” fuck。 她就不该圣母心泛滥去关心这个狗男人。 而江承宴此时已经轻笑出声,双手插兜,抬步往外走去。 只留下一句。 “等会会有人送你回御景湾,我有点事,晚上回来再说。” 苏慈意恨不得朝着江承宴的背影就来上一针。 回到御景湾后。 苏慈意拖着一身的风尘仆仆就直奔浴室,将自己浑身上下都洗了好几遍,直至最后精疲力尽地躺在浴缸里不想再动弹一下。 这几天所发生的是是非非实在太多,她实在有些累。 浓密细腻的泡沫没过苏慈意的胸口,刚好露出了她好看精致的锁骨。 苏慈意闭着眼,靠在浴缸上,脑中回想着这连日来所发生的一切。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即使不用江承宴说,她也知道,江家现如今是彻底易主了。 现在江承宴成功夺权。 帝都的天恐怕是得变了。 她也听说了伊玫瑰还带人冲去江氏堵了江承宴,甚至令人将整个江家老宅都给围了。 苏慈意揉了揉泛酸的眉心,从一旁拿过了手机,忽视了这段时间以来手机里所有的未接来电,找到了伊玫瑰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电话在嘟声了一下就被接起了。 那头传来伊玫瑰欢心雀跃的声音,“意姐!” 苏慈意喉咙还有几分干哑,但声音却不怒自威,“我被绑的这两天,你都干什么了?” 伊玫瑰顿时沉默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才磕磕绊绊地解释道:“意姐,那我不是着急嘛,这才没听你的嘱咐,而且我也不是故意要堵江承宴的。” “我就是看他还一副不知道你死活的样子,给我气到了。还有江家那群蛇鼠一窝,要不是我们现在还不能动用全部底牌,我早就带人把他们一锅端了。” 伊玫瑰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了起来,“意姐,我知道错了,你别怪我。” 苏慈意握着手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我说了多少遍了,你在做事的时候要谨慎一点,怎么还那么冲动?” 伊玫瑰底气不足,却还是有些倔强地顶了一句嘴,“我哪有……我只在面对你的事情的时候才会冲动……” “你还好意思说!”苏慈意轻斥了一句。 隔着电话,她看不见伊玫瑰颤抖了抖,只听伊玫瑰委屈地为自己申辩:“那我知道错了嘛……我下次会改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意姐你再怪我也没有什么用……” 苏慈意头疼地继续揉眉心,无奈至极地咬牙吐出一句:“真拿你没办法!” 伊玫瑰嘻嘻一笑。 二人简短地又交流了几句关于伊玫瑰手底下掌管着的那些公司的事务,随后苏慈意步入正题,说道:“我有两件事情要交代你去办一下。” “什么事?意姐你尽管说。” 苏慈意斟酌了会儿,道:“医鬼“消失“的时间有点久了,已经引起了多方势力的探查和怀疑,你替我安排一下吧。” “好,小问题。” “还有,你亲自着手领着小龙再查一下当年我妈妈的事情,这一次着重往许家和江家上查,查这两家之间的联系,看看和我妈妈当年的事情有没有关联。” “是。”伊玫瑰应下后,又问:“意姐,我要不要去把许家的人都给你抓过来?我们直接拷问一番。” 第七十七章:诡异的梦,解除夫妻关系 “不必。”苏慈意说道。 如果真的那么简单就能得到真相,那么她也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 直接给许家人投她制的毒就行,反正只有她能解毒。 她要确保的是能万无一失地获取真相。 而且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她也不想牵扯无辜,如果下错手了,到时候就麻烦了。 “好吧,那我现在就去办。” 电话挂断。 苏慈意放下手机,慵懒地闭上了眼,感觉四肢的筋骨都舒展开了。 倒是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人一放松,疲惫就像是找到了缺口一样,争先恐后地钻进苏慈意的身体里。 不知不觉中,困顿之意层层叠叠地席卷而来,苏慈意闭着眼睛,一不小心就睡着了过去。 她已经有两三天没有睡过好觉了。 被江城海关在地下室里的那两天,更是紧绷着神经,拉满了警惕,根本没睡。 现在这一睡着,就是沉沉入梦。 苏慈意做了一场梦。 一场支离破碎的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八岁那年。 她梦到自己和妈妈在苏家门口一起种的那颗小枫树苗被苏孟达用锯子锯掉了。 苏孟达脸上布满邪恶狰狞的笑,整个人看上去跟走火入魔了一样,锯完了枫树苗以后就提着锯子要来锯她和妈妈。 妈妈抱着年幼的她一直跑,一直跑。 身后的苏孟达不停地追。 锯子拖拉在地上的声音刺耳至极,仿佛就像生命倒计时一般,如同梦魇。 小慈意被妈妈抱在怀里,跟着妈妈逃跑的动作摇摇晃晃,隐约听到后面追着的苏孟达嘶吼着。 “不要脸的女人,把我当接盘侠了是吧?生出来的种又不是我的,跟戚家也没半点关系,还指望我真的疼你爱你一辈子?带着这个杂种一起去死吧!!!” 话音落下,小慈意在妈妈的怀中狠狠一颤。 电光火石之间,在这一瞬,画面猛地泛白,紧接着又切换到了另一个场景—— 苏慈意看见自己挺着孕肚,从楼梯上滚落而下,最后重重地跌在地上。 腿间,刺目的血红色流出,染红了她身上的白裙。 而楼梯的上方,正站着一个看不清面孔的女人。 女人趾高气昂地扬着下巴,俯视着倒在楼梯下的苏慈意,满脸的不屑。 过了一会儿,江承宴从房间里走出来了,大手环过女人的腰,和女人一起望着倒地流血的苏慈意。 画面继续切换。 这一次,苏慈意看见了自己站在悬崖边上。 她踩在一块摇摇欲坠的石块上,只要一个不小心,就随时可能会坠崖身亡。 在她的面前,江承宴神色淡漠,身上冷气骇人,对她步步紧逼。 “你想死?” “慈意,一开始是你先招惹我的,怎么,现在还想跑?” “那么我们就一起死吧,从这里一起掉下去,也算是合葬在一起了,来世你也别想摆脱我。” 苏慈意看见她从崖上跳下去了。 江承宴有没有一起跟着跳下去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的身体似乎在剧烈的疼痛。 梦中,当她再度睁眼的时候,发现眼前的所有画面都是泛着白光,虚虚一片的。 她发现自己回到了乡下。 在乡下,苏慈意除了师父以外,唯一接触的生物就是村口的那条小土狗。 小土狗很黏她,每次在她进山采药的时候都会跟在她的身边跑来跑去,转来转去。 苏慈意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里都好像淌着疲惫,她在地上躺下,小土狗就热情地在她的脸上不断地蹭来蹭去。 毛茸茸的狗尾巴也扫来扫去。 “呃……痒。” 苏慈意抬手去拍,试图赶走小土狗。 但是这一拍,居然就发出了一声脆响。 “啪”的一声。 男人的身形猛地就僵硬住了。 苏慈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发现自己的那一巴掌,正拍在了江承宴的脸上。 “……” 在和江承宴漆黑的眸子对视上时,苏慈意瞬间清醒。 苏慈意的瞳孔慢慢聚焦,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浴袍,此刻正被江承宴抱在怀里。 而方才正是江承宴的头发一直碰到她,这才惹得她发痒。 好吧。 不是小土狗。 是江承宴这个狗男人。 苏慈意彻底回神的时候,人已经被江承宴放在了床上。 男人站在床边,居高临下,一边整理着袖扣一边睨着她说,“泡个澡也能睡着,再睡下去皮肤都要泡烂了。” 苏慈意揉了揉太阳穴,在浴缸里泡了这么久,脑袋果然有些发沉。 随后,她戒备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浴袍。 还不等她开口问,江承宴就像是已经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一样,率先解释道,“浴袍是我让柳妈进来给你穿的。” “……哦。”苏慈意靠在了床头,“谢了。” 想起刚才做的那些梦,苏慈意的心脏就有些闷闷的不舒服。 那几个梦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江承宴看她脸色不太好,剑眉一皱,“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没有。”苏慈意抿唇,收起了自己那些杂乱的心绪。 江承宴也不追问,拖过了旁边的一张椅子就直接在苏慈意的床边坐下。 苏慈意见状,眼皮狠狠一跳。 “你这是干嘛?” 江承宴一挑眉,“不聊聊?你不是有很多事情都想知道?” “你愿意告诉我?” “有什么不愿意?” “……” 苏慈意默了默,脑子现在还有几分沉,一时间也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问起。 好一会儿,她才清了清嗓子,说:“那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关在江家侧宅地下室的?” 江承宴扬了扬唇畔,“我以为江城海那番话就足以让你猜到一切了。” 苏慈意定定地瞧着他。 她是猜到了,这不是来要个确认么。 “老爷子开了条件,我答应了,他就帮了我。”江承宴不咸不淡地说道。 苏慈意点点头,她的猜测没错,不过她最疑惑的是—— “可以问问老爷子开的是什么条件吗?” 江承宴抬眼看着苏慈意肆然一笑,“我都把江家拿下来准备给你当聘礼了,有什么不可以?” “……” 苏慈意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江承宴继续说,“老爷子是个聪明人,看得出来江家掌控不了我,我迟早会脱离江家。” “他算盘打得精,与其看江家在以后被我毁掉,还不如亲手把江家送到我手上,起码我能让江家继续传承下去。” “还有江城海和江廷皓,我答应老爷子无论如何都会留他们一条命,不动他们。” 江承宴说这些的时候,满脸的云淡风轻,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苏慈意却听得有些心里发堵。 她本来还以为江老爷子是江家里唯一一个还能真心对江承宴好的人。 原来也不过如此。 江承宴看着苏慈意这幅若有所思的模样,笑了一声,“怎么,觉得我可怜吗?” 苏慈意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她轻声说道,“我想了想,发现我跟你是同一种人,没什么可不可怜的,只有把自己的命运握在自己的手里,一切才有翻盘的可能。你现在成功了,我应该恭喜你。” 江承宴眯眸而起,反问:“所以呢,你现在还没有成功吗?” “没有。”苏慈意坦然答道。 她要走的路还长。 江承宴没再说话,气氛陷入短暂的安静。 他看着女人将脑袋靠在头上,微微抬起头来,目光空泛地望着天花板上的灯,清澈的杏眸中倒映着灯光的影子,显得既脆弱又坚韧,矛盾感十足。 “就只有这些想问的吗?”江承宴薄唇轻吐出这句话来。 苏慈意回了回神,想了想,她又继续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处置江城海?” 江承宴目光如钩,“让他们父子二人在侧宅里衣食无忧地度过下半辈子。” 苏慈意了然。 说得好听是这样。 说得不好听,换个词就是囚禁。 她睫毛低垂,如画般精致的眉目疲倦惫懒,莫名又想起那几个没头没尾的梦,心中隐隐有着丝丝不安。 抿了抿唇,苏慈意凝眸重新看向了江承宴。 男人正勾着淡笑回视她,唇角的弧度浸着温柔。 这样的江承宴和梦中那拥着陌生女人,冷艳看着她挺着孕肚滚下楼梯的江承宴截然不同。 也和在悬崖边逼着她,说要跟她一起死的江承宴沾不上半点关系。 苏慈意没来由得觉得呼吸有几分堵塞。 她敛着的眸色越来越深。 这个江承宴,她从来都没有看穿过。 甚至于她一直都低估了他。 饶是苏慈意其实都没有想到这一次在江家的内斗之中,江承宴能赢得这么快。 她原本还以为双方之间至少应该来回拉扯许久,却不曾想结果是压倒性的打压和看似不费吹灰之力的胜利。 江承宴终究是深不可测的。 苏慈意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愈发觉得自己在这个男人身边长久呆下去会有危险。 特别是她的目光在触及到男人眼底那抹柔色时,更是觉得危机满满。 她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危险,但直觉告诉她那种情况并不妙。 苏慈意斟酌片刻后,开口说道:“既然你现在已经成功了,严格意义上我对你也只有解毒的作用,那么我们重新拟定一下条件吧。” “我给你制出定量的压制毒素的药,然后再为你执行完三个月的解毒疗程,换江城海。” “当然我不是要带走江城海,我有一些事情需要江城海来协助我,你可以亲自派人监守督查。” “然后就是,之前你给我的那些钱我就不还了,我认为那些也是我应得的。” “还有最后一点。到如今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必要维持这种假夫妻的关系了,我们之间对外的夫妻关系可以解除了。” “大概的条件就这些,你觉得呢?” 苏慈意缓缓说完后,看向了江承宴,试图征求他的同意。 江承宴坐在那儿,眼底的温度蓦然就散去了。 第七十八章:发狠的吻,别想逃离 江承宴的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无声收紧,手背上的青筋渐渐鼓起,就连眉宇间也无端跃上几许戾色。 “苏慈意,你想过河拆桥?” 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几个字来的。 “……” 苏慈意无奈。 “哪门子的过河拆桥?于公于私我提的这些条件也都是合理的,况且再等几天,外界就会知道你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江家掌权人,解除婚事对你更有利不是么?” “别忘了这门婚事当初就是江城海和江廷皓为了羞辱你才定下的。”苏慈意不忘补充道。 “不行。” 江承宴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绝道。 他别过了脸,棱角分明的下颚线紧绷着,隐隐动怒。 苏慈意分外无语。 思索片刻,她还是决定先退一步。 “那你总能答应我,让江城海配合我做一些事情吧?” “这个随你。” 很好,江大少爷在这一点上爽快得很。 苏慈意微微松了口气,对于她来说,解决江城海这件事情比离开江承宴更重要些。 看着男人眼底的湛湛寒冰,苏慈意心头那股觉得危机的感觉愈发浓郁。 她权衡再三,细细考量了一番。 想到这段时间也要借着江承宴来向江城海调查妈妈当年的事情,这段时间就先依着他吧。 这个男人也确实帮了她不少。 特别是他在察觉到帝都那些忽然崭露头角的新公司都和她有关以后,她手下的那些公司去哪儿都像是被开了绿灯一样,一路畅通无阻。 这里面若是没有江承宴的手笔,苏慈意是不信的。 这个男人也从来没和她提过。 罢了。 等江城海没用以后,她再想办法从这个狗男人身边逃走。 “好了,我没什么要问的了,你出去吧。”苏慈意收起了自己心中的那些算盘,对江承宴说道。 江承宴斜睨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从椅子上起了身。 男人身段劲瘦笔直,宽肩窄腰,一米八八的身高就这么站在她的床前,极具压迫感。 苏慈意抬头也只能看见江承宴的下巴。 她本以为男人转身就会走。 却不料下一瞬。 一股清冽的气息袭来,江承宴忽然俯下身来,大手扣住苏慈意的脑袋。 薄唇欺上。 霸道地吻住苏慈意,极具侵略性地撬开她的唇齿,掠夺着属于她的一切美好。 苏慈意脑子还在发懵,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的另一只手已经将她的两条藕臂牢牢扣住。 这个吻像是发了狠一般,尤其的凶。 苏慈意挣脱不开,想要去咬他,但是江承宴像是早就有所感应似的,在苏慈意下嘴的前一秒堪堪躲过,随后继续欺得更狠。 来来去去几回,苏慈意根本招架不住,被他逼得节节败退,最后被磨得没了脾气也没了力气,索性摆烂般的任由他亲。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绵长的一吻终于结束。 苏慈意身子发软,下意识就往床上倒去,江承宴及时捞住她的腰身,把她揽在了怀里。 “滚开。”苏慈意气息不稳地去推他的胸膛。 她本来就因为在浴缸里泡了太久脑袋发昏,现在又被江承宴这么欺负,方才就差没窒息在这个男人的唇下。 江承宴不恼,反而顺势抓住了苏慈意抗拒的手,眉宇间的戾气悄然褪去。 他唇间含着嘶哑低沉的淡笑,目光缠着苏慈意,邪肆至极,“怎么还学不会换气,嗯?” 苏慈意勉强掀了掀眼皮,“……滚。” 她没力气跟他争辩。 江承宴勾了勾唇,带着一分警告地道:“苏慈意,当初是你先招惹的我,没有我的同意,你跑不掉。” 这句话和梦中江承宴在悬崖边对她说的话大差不差,让苏慈意的眼底不由得惊起波澜。 要不要这么巧? 她轻轻喘着气,调整着呼吸和情绪,还不忘瞪了江承宴一眼。 随后,苏慈意的手腕忽的翻转,一抹寒光出现。 她的指缝夹着银针,就要往江承宴身上扎去。 但是男人的反应显然更快,干脆利落地就擒住了她的手,让她无法再动。 “你……”苏慈意这次是真的气急了。 该死。 这个狗男人到底是怎么猜到她会出手的? 江承宴愉悦地弯着唇,“啧”了一声,道:“你这小兔子惹急了就咬人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么。” 特别是咬人嘴巴。 早就被咬过一次的江承宴怎会给苏慈意再咬他第二次的机会。 苏慈意怒瞪向他,美眸里装满了怒意,她咬牙切齿,“江承宴,你最好别给我找到机会,否则我一定咬死你。” “咬人可不是个好习惯。” 江承宴松开她的手,同时起了身,也不给她下手的机会。 “给我滚。” 苏慈意一点都不想再看见他。 江承宴摊了摊手,状似无奈,得了便宜的他此刻心情大好,转身就往外走去。 苏慈意咽不下心里这口气,看着江承宴的背影就眯了眯眼,抬手还准备出针。 可就当她的手刚刚抬起来,已经走到门口的狗男人又似有所感一般,转过了身来。 看着慌乱收手的苏慈意,江承宴低首浅笑,分外的宠溺,“下次动作快一点,别再被我抓个正着了。” 苏慈意:“……” fuck!fuck!fuck! 临走前,江承宴再次撂下了那句话。 “慈意,没有我的允许,别试图离开我。” 苏慈意低低地咒骂一句:“疯子……” 等江承宴彻底离开之后,她才恨铁不成钢地一拍自己刚才收针的手。 收什么针?! 被发现了又怎么样! 在那一瞬间只要她把针飞出去就能准确无误地扎中江承宴的痒痒穴。 偏偏这只手不争气,在江承宴回眸的那一瞬间下意识地就想收回来。 苏慈意抓狂的只想仰天大叫。 烦死她了。 ** 不用等到几天后。 第二天。 整个帝都都知道了江家易主这件事情。 仿佛在一夜之间,江承宴就长满了羽翼,江氏的高层和股东们一个个的全都倒戈。 江承宴一跃成为江氏的最大股东,力压江老爷子和江城海还有江廷皓,成了江氏话语权最大的掌权者。 江城海和江廷皓被囚在了江家老宅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更有人传出小道消息,说是江承宴之所以会这么干脆利落地夺权,是为了苏家替嫁来的那个从农村接回来的大小姐苏慈意。 还传出了江城海绑架了苏慈意,结果江承宴怒发为红颜的事情。 流言四起。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仿佛江承宴和苏慈意是多么恩爱的一对夫妻。 一夕之间,所有曾经帮过江城海和江廷皓的家族,还有那些曾经欺侮过江承宴的人,都在瑟瑟发抖。 生怕江承宴一个发怒和他们清算旧账。 帝都的雨也终于停了。 接连下了这么久的雨,久违的太阳高高悬挂在天空之上,晴空万里。 初冬也正式来临。 江氏集团的最顶楼,总裁办公室里。 姜朝向江承宴复述了一遍外界的流言,谨慎地询问道:“总裁,您看这些要怎么处理?澄清还是封锁?” 江承宴坐在黑色真皮的办公椅上,整个人往后靠去,漫不经心地道:“关于江家的其他所有信息都删除封锁了,苏慈意的那部分留着。” 姜朝有点不太明白,硬着头皮问,“呃,总裁,您是指?” 江承宴一瞥姜朝。 姜朝立马把头低得更低了,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就留我和苏慈意恩爱非常,感情深厚,明白了?”江承宴道。 “明白……” 姜朝抹了抹自己额上的汗,默默无语。 没想到他们总裁也有这么卑微的一天,连这种“绯闻”都还要特地留着。 汇报完了这件事后,姜朝又道:“对了总裁,今天晚上有一场慈善拍卖晚会需要您出席一下。” “嗯。”江承宴应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曲起,在桌面上轻轻叩了叩,“去安排一下,让苏慈意今晚陪我一起出席。” “是。”姜朝退下。 ** 帝都难得有了好天气。 苏慈意拉开窗帘,让自己沐浴在阳光之下,惬意地伸了伸懒腰。 她今天早上特地早起,抽空回复了一下手机里那些快被打爆的未接来电和一条又一条的微信。 张小语和秦肖都分别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也发了许多信息,很是担心她的突然失联。 还有宋涟漪,简直是轰炸式来电,点开短信一看全都是辱骂她的,质问她为什么许清知进了医院,为什么许清知这两天又不来善仁堂了,怀疑是苏慈意泄了密。 还有已经出了实验室的萧炎医师,也向她表示了担忧,并且让她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他,他会尽力帮忙。 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 让苏慈意视线稍微定格了几秒钟的是,在这么多未接来电中,有着许清知打来的一通。 虽然她没有发消息,也就只打来了一通电话,但苏慈意还是凝了凝眸。 还好,这起码证明了她和许清知之间还有回旋的余地。 许清知一定知道着些什么,所以在短暂地逃避她。 苏慈意挑着把信息都回复完了以后,又向善仁堂请了一天的假。 这么多天下来,她也得喘口气,好好捋一捋最近的事情。 至于失联的借口,她就随便说是自己旧疾犯了,身体抱恙,所以没接到电话,也没法回复信息。 做完这一切以后,苏慈意换好了衣服就下楼简单吃了个早餐。 刚准备出门,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就出现在了别墅的大门口。 姜朝站在车前,朝着苏慈意轻轻颔首,“苏小姐好。” 苏慈意抬手放在额前,遮着有些刺眼的阳光,微微眯着杏眼看他,“找我有事?” 姜朝点头说道,“晚上有一场慈善拍卖晚会,总裁让我来安排一下,让您晚上跟他一起出席。” “慈善拍卖晚会?”苏慈意皱起柳眉。 什么玩意。 “告诉他我不去。” 她扔下这句话就准备越过姜朝,姜朝急急忙拦下她,一脸为难。 “苏小姐,您别让我难做……” 姜朝端的是一脸的恳求。 苏慈意也没什么好脸色,“你也别让我难做,我忙得很,没空参加这些乱七八糟的晚会。” 她本就有意和江承宴划清界限,在这个节骨眼上就更不想跟着江承宴站在风口浪尖上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之内。 第七十九章:不怜香惜玉,你腰太细 现在整个帝都都把视线聚焦在了江承宴的身上,作为江承宴名义上的老婆,苏慈意也难逃被人关注。 这种风头,她可不想出。 姜朝不死心,“苏小姐,这是江总的指示,您要是真的不想去,还是亲自打个电话跟他说比较好。” 苏慈意也不墨迹,当场拿出手机,给江承宴拨了一通电话。 今天的太阳很大,暖意十足,阳光落在苏慈意的发丝上,闪闪发光,衬得她的肤色更加雪白,宛如凝脂。 苏慈意握着手机,等着电话接通。 铃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江承宴的声音才散漫地传来。 “喂?” 苏慈意等会儿还要去小公寓里忙公务,所以开门见山地直说道:“那什么慈善晚会我不去,以后不要拿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来烦我。” 她说话时的态度习以为常的不客气,却听得旁边的姜朝眼皮子乱跳。 电话那头的江承宴语调平稳,缓缓道出了一句苏慈意无法拒绝的话。 “给你一千万。” 苏慈意的杏眸在刹那间就微微亮了亮,随后弯了起来,爽快应下:“成交!” 一千万! 不要白不要! 挂了电话,苏慈意转头面向姜朝,态度呈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我早上还有事,你下午再来接我吧。” “嗯……好的。”姜朝忙不迭应下。 他都不知道自家总裁到底做了什么让面前这个难搞的苏小姐一下子改了口的。 苏慈意当然也不会告诉他,他们家总裁用的是—— 钞能力。 拿了好处的苏慈意心情不错,临走前还跟姜朝打了个招呼告别。 另一边。 江承宴拿着被无情挂断了电话并且还在嘟着声的手机,唇边噙了一抹无奈的笑。 “见钱眼开的小东西。” 他兀自低声呢喃了一句,字句里都是难以察觉的纵容。 还好他够有资本,别说一千万,再加个零也只不过九牛一毛。 夜色渐渐笼罩而下,因为今天天气好,所以就连夜空都显得干净透彻,月光皎洁且清冷,洒落在帝都的每一处,更显得夜色撩人。 苏慈意施施然从黑色迈巴赫下来的时候,宴会厅大门口处已经停了许多豪车。 人来人往间全是上流社会纸醉金迷的奢华气息。 下午姜朝带苏慈意去了江家旗下的高端商场里做了造型。 苏慈意身上穿着的这条拖地的黑色丝绒抹胸鱼尾裙,是她今天下午亲自挑的。 她的黑发微卷,散落在肩膀两侧,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肌肤在这夜色之下更显得夺目,脖颈处的一条山茶花珍珠项链精致大气,刚好到锁骨的位置。 一张清冷的脸蛋上即使是面无表情,也美艳得不可方物,微垂着的杏眸中潋滟星光,她慵懒的像只高贵的猫儿,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媚而不妖,半纯半欲。 任谁见了都得将目光停顿在她的身上。 尤物一般的女人。 姜朝护在苏慈意的身旁,将她领着走向宴会厅。 “总裁已经在门口等您了。”姜朝一边走一边说道。 “哦。”苏慈意懒懒应了一声,轻描淡写。 还别说,这和她第一次跟江承宴一起去参加晚宴的画面挺像。 相同的是,那次也是江承宴不在,由姜朝带着她来。 不同的是,那次江承宴并没有在门口等她,而且整场宴会里都没露面,等到她最后和苏念娇闹得狼狈时才出现。而且那会儿的姜朝更是直接把她草草仍在宴会厅门口就走了。 想起这档子旧事。 苏慈意“啧”了一声,在心里暗暗又骂了一句:狗男人。 没过一会儿,姜朝就领着苏慈意来到了宴会厅门口。 宴会厅门口处。 男人神色清峻,正咬着一根烟抽着,烟雾缭绕下只能依稀看见他完美的面部轮廓。 走进了看,苏慈意才发现江承宴今天穿着的也是黑色丝绒的西装。 他只不过是站在那儿,一身的矜贵与漫不经心就足够惹眼,即使在人声鼎沸之中也是第一眼就能看见的那个。 最重要的是,此时此刻,还有着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正在向江承宴搭讪。 女人胸前的春色呼之欲出,都恨不得马上贴在江承宴的身上。 “晏少……”女人娇滴滴地轻呼他的名字,眼神中赤裸裸的含着勾引。 苏慈意站停了脚步。 姜朝也被迫停下,看了看挑着眉一脸看好戏的苏慈意,再看看那边的自家总裁,他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苏小姐,我们……”他想开口。 但苏慈意已经料到他想说什么,打断他说道:“不急,就在这里看一会儿。” 姜朝:“……” 暗暗抹冷汗。 只见江承宴又深深吸了一口烟,浓烈的烟雾随之被他吐出,散在空气之中,满是烟草气息。 男人忽然动了。 他伸手,指尖兀自抓住了性感女人的一缕卷发,缠绕在了指尖。 眯眸而起时眉宇间遍布生杀果断的漫不经心,搭上他那张妖孽般的脸,足够让每个女人都为之疯狂。 女人大喜,掩饰不住的高兴跃上心来,“晏少……” 她又是娇柔百媚地喊了他一声。 正当女人顺势准备靠近江承宴的怀中时,男人的另一只手却忽然将嘴边的烟拿下。 紧接着,在女人欢欣羞涩的眼神下,那根烟的烟头径直按在了被他抓着的那一缕卷发上。 “滋……” 空气中细微地响起了火烧头发的声响,一缕缕细烟冒出,接踵而来的就是头发烧焦的难闻味道。 烟灭了。 那缕卷发也被烧断了。 江承宴淡漠地松手,发丝飘散落地,他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慢条斯理地拿出手帕仔仔细细地擦着自己的手。 “滚远点。”他的嗓音凉薄又深沉。 女人的脸色霎时间惨白,笑容死在她的脸上。 看着自己一直精心保养打理的卷发被烧断了一大截就这么扔在地上,她张张嘴,想尖叫,却在江承宴骇人的气场下动都不敢动,只微微颤抖。 擦完了手,江承宴连带着手帕和烟头一起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眼睛抬都不抬,就对着不远处的苏慈意说道:“还准备看多久?” 苏慈意勾勾唇,脚步动了,带着姜朝走了过去。 这时,那个性感美女还杵在旁边瑟瑟发抖。 苏慈意对她没什么怜悯。 江承宴在外的身份是已婚,能知晓他的身份还存了心上来勾引的,也不是什么能值得同情的角色。 她只是看着地上柔顺的发丝轻声说了一句:“可惜了。” 这么好的头发,就这么给烧了。 江承宴这男人还真够狠的。 女人顿时就绷不住了,一边哭一边跑开。 苏慈意抬眸看着江承宴讽刺一笑,“你看看,你这么不怜香惜玉,都把人给欺负跑了。” 夜色之下,江承宴唇畔淡淡勾起,肆无忌惮地就伸手一把将苏慈意的细腰揽入了怀中。 他出手太快,等苏慈意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他紧紧地扣在怀里。 一股清冽的淡香钻入鼻尖。 也不知道他今天喷的是什么香水,苏慈意只觉得这男人周身都像是浸了清霜松雪的气息,后调是木质的醇香,味道十分高级。 男人的大掌在苏慈意的腰间轻轻摩挲了一下,一只手就将她盈盈一握的腰身把控在了掌中。 耳畔处,江承宴低哑笑道:“我就你这么一个老婆,也只对你怜香惜玉。” 苏慈意心脏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她不受控制地眨了眨眼,莫名觉得今晚的江承宴恶劣到了极点,又会撩人到了极点。 她刚想去挣脱他的怀抱,但江承宴已经牢牢锁着她的腰不让她动。 “把你的咸猪手给我拿开!”苏慈意恼。 江承宴不听,一边揽着她一边把她带着往宴会厅里走,目视前方,姿态高高在上,尊贵得无人可及,“乖一点,大家都在看。” 他这么一说,苏慈意才沉了口气,目光扫向四周。 果然,从他们二人踏入这个宴会厅里的第一步,几乎所有人的视线就都凝聚在了他们身上。 苏慈意安分了。 好歹也拿了人一千万,这点面子她给就是了。 可是身旁的男人的大手不老实地在她腰间轻轻一掐,瞬间又将她的火苗点燃。 “太瘦了,腰细得我一个手就能握住,你得多吃点。”江承宴说道。 苏慈意面上端着淡雅大方,暗暗咬牙切齿地吐出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你再乱动一下,小心我用针把你扎得半身不遂。” 身旁男人低笑,“我半身不遂?那你怎么办?” 苏慈意当即冷笑一声,“我怎么办?我当然是给你风光大办!” 江承宴,“牙尖嘴利。” 现在拍卖会还没有开始,正在宴会暖场的阶段。 二人来到会场的中央位置,人群就自动为他们分开一条道来,以他们为中心,那些家族权贵们一个个全都上前试图和江承宴攀上话。 首先上前来的人是殷宇。 殷宇还是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端着一个高脚杯走上前来,对着江承宴和苏慈意敬了一杯,“恭喜。” 简短二字,是什么意味三人都心照不宣。 江承宴面色不变,从一旁服务生的端盘上接过一杯酒,也回敬了殷宇一口。 苏慈意微微蹙着柳眉,说:“我今天身体不适,就不喝酒了。” “苏小姐随意就好,身体重要。”殷宇朝苏慈意说道,神色中再没有从前看她时的一分轻慢。 这女人敢在江承宴都还没有夺权的阶段就直接拿枪往江廷皓的腿上崩了个洞,背后还有着一股神秘的势力,饶是殷宇再吊儿郎当也该识得实务。 苏慈意不是他以前眼中的那个普普通通的苏家不受宠的乡下小姐。 她有的是别人不知道的本事。 面对殷宇明显对她郑重了不少了态度,苏慈意也没有什么反应,而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上来寒暄的人越来越多。 虽说今天这是一场慈善拍卖晚会,但这也是江承宴夺权后出席的第一场活动,他无疑是今天的最大主角。 苏慈意不喜欢这种氛围,强行挣开了江承宴,道了一句:“我去旁边坐会儿,你好了叫我。” 随后便离了人群,往旁边的休息区走去。 江承宴的目光随着她而动,看到她寻了个安静偏僻的角落坐下后,他才放了放心,敛回眸子。 苏慈意刚落座一会儿,正想让服务员拿点甜品让她垫垫肚子,旁边就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苏小姐好。” 苏慈意抬头。 只见许清知身穿一袭米白色的高定连衣裙,穿着淡雅素净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第八十章:莫名熟悉感,江承宴告白 宴会厅内的灯光太亮,在那一瞬间有些闪了苏慈意的眼。 她微微愣过以后反应很快地恢复如初,谁也没有捕捉到她方才那一瞬间的失神。 “你好。”苏慈意淡淡应道。 许清知笑了笑,有些冒昧的歉意,“苏小姐,打扰了,请问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苏慈意的眸子微微闪了闪。 “可以。” 她很镇静从容地看着许清知在她的身旁坐下。 许清知见到她,?似乎还挺开心的,身上也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傲气和冷漠。 只不过许清知似乎对自己很好奇,所以已经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很久,却不是恶意的打量,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苏慈意在面对许清知的时候是稍微有那么一丝不自然的。 毕竟她天天顶着个施菇的皮跟许清知相处,许清知又聪明得很,如若不注意一点,难免被她发现端倪。 旁边,许清知水眸中含着笑,看上去真诚又友善,“苏小姐,你还记得我吗?” 苏慈意作出不解的样子,“你是……?” 她迟疑的口吻落在许清知的眼中,让许清知的神色变得深了几分。 随后许清知转而笑道:“我叫许清知,苏小姐不记得我也很正常,我和苏小姐也只见过一次。” “那一次也是晚宴,我在洗手间里犯了病,险些晕倒,是苏小姐救了我。” “我很感恩苏小姐,那次你走得太快了,我本来想事后找到你好好感谢一番的,但是怎么也找不到你,也不知道你是何人,直到最近才知道你是苏家的大小姐,也是江家少奶奶。” “现在遇上了,就冒昧上前来了。” 许清知说完,深深地望着苏慈意,如霜的视线定定的,像是想要探究更深。 苏慈意保持着端庄大方的微笑,仅仅只是礼貌而已,她的杏眸之中笑意并不达眼底。 “许小姐有心了,不过不必太放在心上,我也只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苏小姐的举手之劳救了我,我当然要心怀感恩。”许清知说得很是诚恳。 但苏慈意的耐心没有那么多了。 她现在是披着另外一个身份和许清知打交道。 说来好笑,许清知逃避着施菇,却又主动亲近着苏慈意。 殊不知施菇就是苏慈意,苏慈意就是施菇。 这两方拉扯让苏慈意生了几分不耐,而且许清知目光灼灼,感觉也不太对劲似的。 苏慈意斟酌着,用着最恰到好处的语气说道:“不好意思,许小姐,我想先去一趟洗手间,失陪一下。” 许清知闻言,连忙道:“要不要我陪你?” 苏慈意暗暗抽了抽嘴角,忙答:“不用,我过一会儿就回来。” 她就是想躲许清知才要去洗手间,许清知要是还陪着去那算什么事。 “好。” 苏慈意起身离开,许清知果然安分地坐在原位上,只不过那望向苏慈意离去的背影时眉目间终于展露出了掩饰已久的怀疑和奇怪。 她觉得苏慈意的身上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来到洗手间后,苏慈意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 指尖触及冰凉的水,让她的心神稍稳了稳。 苏慈意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今天的她化着精致的妆,没有一丝瑕疵的皮肤,淡色的眉毛下双目犹如一泓清水,小巧的鼻子和嫣红的唇自有一股勾人摄魄之态。 无论是哪一点都和那个穿着打扮土里土气的施菇沾不上一点边。 想来许清知应该不会轻易怀疑到她。 苏慈意抽出纸来擦干了自己的手,出了洗手间以后她也没有回到宴会厅,而是往反方向走去,一直走到宴会厅后面的休闲区去。 这后面有着一个超大喷泉,水柱喷洒,在月光之下镀了一层皎洁的光,好看至极。 苏慈意寻了张长椅坐下,独自倚在那儿,从随身的包中摸出了烟盒。 “咔哒”,打火机的火苗在空气中窜动了一下,她随之点燃了红唇上咬着的茶烟。 清冽茶味溢出,苏慈意抬头吐出一口烟来,顺势看着今天的夜空。 经过了帝都半个多月的雨天以后,今天的好天气显得难能可贵起来,这么看着,月色朦胧下处处都是美景。 她只是想出来透口气,估摸着拍卖会也要开始了,所以抽根烟缓缓也要准备进去了。 很快,一根茶烟燃毕,苏慈意扔了烟蒂,起身正准备之际,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双黑色皮鞋。 苏慈意抬头一看,只见江承宴正站在她的身前。 还不等她起来,男人就直接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大手霸道地揽上她的腰,二人之间不再有着距离,而是紧靠在了一起。 “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江承宴嗓音淡淡,说话间带着几分酒气散发开来,添上他身上的雪松香味,莫名显得性感。 苏慈意被他搂着,浑身僵硬,“出来清静一下而已,现在准备进去了。” “还有,你能把手拿开么?” 她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隐隐有要发作的迹象。 江承宴不松手,反而搂紧了紧,“不拿开。” 苏慈意眉眼处渐生不耐。 她发现江承宴这个狗男人最近越来越欠了。 一阵风吹过,肆意翻飞着苏慈意黑卷的发,无意中迷了江承宴狭长的眸。 他微微眯眼,目光落在苏慈意的红唇上,喉结滚动,无端生出几分燥意来。 只是这么想着,男人就动了。 拇指压上苏慈意柔软唇瓣,将她的口红擦下一点,江承宴忽然就压上前去轻咬住了苏慈意的唇角,厮磨一下。 嗯,味道香甜得很。 这个动作仅仅持续了几秒钟的时间,男人就快速地退开了,在那一瞬间,他勉强躲过了苏慈意高高提起砸下来的包包。 苏慈意捂着自己的嘴,美眸怒瞪着江承宴,“你属狗的是不是,有病?” 她骂着,还准备抬起包包去砸江承宴。 却被江承宴愉悦地笑着扣住了手腕,然后顺势一带,直接将苏慈意整个人都搂了个满怀。 “别总是动不动打我,你老公身上还中着剧毒,打坏了怎么办?”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没听过么!”苏慈意被抱着,羞恼得很。 “还有,你才不是我老公!” 惹来男人一记醇厚的低笑声。 苏慈意想挣脱却挣不开,听着头顶上方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继续传来,“别动,我最近有点累,你给我抱一会儿。” 说罢,大概是怕苏慈意还是不安分,江承宴又补充一句。 “再给你一千万。” 苏慈意挑了挑眉,果然就老老实实不再挣扎了。 不就是给抱两下么,一千万,划算。 这宴会厅的后方基本上都没有什么人,所以静谧得很,唯一有声响的就是喷泉的水流声。 江承宴抱着苏慈意,将下巴抵在了她的颈边,二人难得的安静下来,看上去还算和谐,若是旁人看了也得说一声恩爱非常。 苏慈意感受着男人温暖的怀抱,她甚至能够感受得出来江承宴胸腔里有力的心跳。 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能够察觉得到江承宴真的很累一般。 抿抿唇,苏慈意打破安静,很随意地问了一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 江承宴咬着这两个字,目光如月色般温和,声音微微缥缈,懒倦而沉哑,“接下来的打算就是娶你。” 苏慈意:“……” 她的身体明显的变得僵硬了几分。 听着江承宴这不知是玩笑话还是真心话的话,苏慈意很是后悔她刚刚为什么嘴欠多话。 她不讲话,江承宴便低下头来,恶劣地在她的脖颈间蹭了一下。 苏慈意敏感,指尖瞬间颤抖,转头就怒瞪江承宴。 不过她这一转头,脸就直接对上了江承宴,二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连呼吸都交缠在一起,鼻尖只差一点就能碰上。 苏慈意冷不丁撞进了江承宴那双深邃幽深的褐色眸子,在这清冷月光之下,男人的瞳孔深处隐有温柔浮动。 “你不喜欢我么?嗯?”江承宴低低地道。 苏慈意睫毛颤了颤,快速地别开了脸,神色极其不自然,“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她甚至都没发现自己的声线有些不稳。 身后男人继续说道,说得有理有据,“放眼整个帝都,没有一个男人比我有钱,有权,我自诩相貌也不差,各方面条件也突出,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苏慈意眼神乱飞,“因为你人很恶劣。” 可不是恶劣么。 在她眼里,江承宴这个男人霸道狂妄,总是在她的忍耐极限处撒野,苏慈意恼极了他。 “那你讨厌我么?”江承宴又问。 苏慈意:“……” 她忽的就说不出话来了。 想要脱口而出的“讨厌”两个字也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细细想来,她似乎也是不讨厌江承宴的。 虽然有的时候江承宴很欠,但这男人总归对她也还行。 见苏慈意不答话,江承宴勾了勾唇角,笑意弥漫开来,“苏慈意,我知道你不讨厌我。” “而且,我有点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男人的声音极淡,却字字认真。 第八十一章:对浪漫过敏,感情真好 苏慈意一下子怔愣住。 夜色渐浓,她难以置信地转头去看江承宴,瞳孔缩了又缩,差点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江承宴搂着她的大手收紧了紧,薄唇凑在了她的耳边,嗓音忽然苏得要命。 “嗯?说说话。” 苏慈意有一瞬间的无措,眼神闪躲,两颊上也控制不住的一层一层的热。 “说什么?”她有些想逃。 “你呢?你怎么想?” 江承宴垂眸瞧她,神色之中没了平时的戏谑与调笑,而是郑重的认真。 苏慈意紧抿着唇,心头叹了又叹。 这个狗男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真对她动心了? 她揣测不穿,好半晌,才意味深长地看了江承宴一眼,“你在图什么吗?” 这个问题把江承宴问得拧起了剑眉。 “图什么?” 苏慈意凝视着他不语,似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她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江承宴为什么会跟她说这样的话,内心里也并不觉得像他这样的男人会轻易对一个人心动。 在她的眼中,所谓爱情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转瞬即变,也不会长久。 什么山盟海誓和甜言蜜语,更像是笑话。 江承宴悟了,随即扯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你是不信我?” 苏慈意瞧着他,轻轻点了点头,朱唇吐出:“不信。” 江承宴沉默了。 看着苏慈意也是十分认真的神色,大抵是真的不信。 女人娇软的身子抱在怀中,又软又香,但她那颗心却始终独立清醒,并且坚如磐石。 他就没见过这么冷情的女人,好似对浪漫过敏,对爱情绝缘。 江承宴的舌尖顶了顶后槽牙,觉得棘手,“那你要怎样才信我?” 苏慈意摇头,“不知道。” 江承宴:“……” 他好不容易一鼓作气将心意表达出来,这个时候就跟泄了气似的,没了办法。 “我会证明我对你的心意,你既然不讨厌我,试试喜欢我吧。”他又说道。 夜凉如水,风拂过苏慈意的侧脸,吹动了她的几缕发丝。 她顺势将那几根头发勾着别到了而后,有些生硬地答了一句:“我不要。” 我不要。 脆生生的三个字。 江承宴嘴角的笑都快挂不住了。 苏慈意也不怕惹恼他,视线淡淡地望着这黑而广阔的夜空,声音无限清冷,“从你们男人口里说出来的爱,我不信。” “你如果觉得我有趣,我可以陪你玩,但是我不会和你相爱。” 她说得缓慢,态度却清晰明了。 江承宴的脸色黑了。 “什么叫可以陪我玩,但是不会和我相爱?我江承宴的喜欢在你那就那么廉价么?换个人也能跟你玩么?还是你觉得你可以随便作践自己?” 他动了怒意。 苏慈意张张嘴,似乎也没有想到江承宴的反应会这么大。 她倔强地别过了视线,不改态度,“本来就是,即使是你江承宴的喜欢又能保鲜多少?” “况且,我也并不觉得我在作践自己,也不是跟谁都能玩的。” 只不过她对江承宴不反感,甚至也算得上有那么一丝兴趣。 苏慈意对喜欢和爱没有概念。 八岁那年她见识到了苏孟达的丑恶嘴脸,从那以后她的世界中就没有单纯和天真,所遇见的全是人性的复杂。 对她来说,情情爱爱根本就不可靠。 只有自己才是最值得信任的。 江承宴几乎要被气笑。 他甚至想把怀里的这个女人给丢出去。 但是想了想,好不容易才能抱她一会儿,顿时又舍不得了。 只好咬着牙拿起她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把玩着,以此发泄他内心的不满。 “随便你吧,我不强迫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 苏慈意感受着男人大手的粗糙,皱皱眉头,才想打开他的手,姜朝的身影就大步走了过来。 姜朝看见自己总裁还搂着苏慈意的样子,颇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随后才道:“总裁,苏小姐,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该入场了。” “知道了。” 江承宴面不改色,虽然松开了苏慈意,但是大手还是牢牢地拉住了她,将她牵着往前走。 末了,还对姜朝扔下一句:“叫什么苏小姐?该改口了。” 姜朝僵了僵,随后颔首:“……是。” 苏慈意被江承宴牵着跟在他身后,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抄起包包砸在这个男人的脑袋上。 “改什么口,就叫苏小姐。”她冷硬地说道,语调里听着有几分不满。 江承宴轻笑一声,大手裹着她的小手,只觉得柔软无骨,忍不住又捏了捏。 他刻意放缓了步子和苏慈意并行,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你可以被叫苏小姐,但江家的大少奶奶不行。” 苏慈意冷眼瞥他,看着男人那俊美硬朗的侧脸,心中打定了要趁早逃离这个男人的主意。 免得他越来越疯,也免得到时候她这个江家大少奶奶的身份越来越不好脱身。 二人一起重新进入了宴会厅。 拍卖会场设在二楼,他们一进来就有专人接引,将他们领上二楼。 拍卖会场上大部分的座位上都已经有人落了座,主办方特地留出了第一排最中间的两个位置给江承宴。 江承宴就那么一路牵着苏慈意来到位置上坐下,这一路都引人观看。 在场的女人几乎都将目光定格在江承宴牵着苏慈意的手上,一个个羡慕嫉妒恨。 毕竟谁能想得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江承宴居然蛰伏隐忍了那么多年,一朝直接夺了江家的权。 当初看不起他的那些大家族没有把女儿早早送到他的身边,全都悔得捶胸顿足。 苏慈意坐下了以后,才发现许清知正跟她隔着一个位置坐着。 看到苏慈意,许清知颇有几分失落地道:“苏小姐,我在宴会厅等你许久都不见你人。” 苏慈意想起这事,在心中又暗骂一声狗男人坏事,这才解释道:“不好意思,刚刚碰见江承宴了,被他缠得没办法。” 她只管把责任全推到了江承宴身上。 许清知意外地挑了挑眉,看向了江承宴。 毕竟江承宴现在在外给人的印象就是手段狠辣,冷酷无情。 倒是很难想象他在感情里这么黏人的模样。 苏慈意坐得笔直,小手还被江承宴牵着,她的手指趁势在男人的掌心之中轻轻挠了挠,示意他配合。 江承宴感受着手心小猫轻抓似的微微痒,薄唇边不由自主噙了一抹淡笑,转头看向许清知。 “许小姐抱歉,家里养的小猫不听话了一点,我才管得比较严了点。” 许清知眉头挑得更是高,甚至也忍不住微微笑了,意味深长,“这样啊……” “……” 苏慈意差点炸毛,脸蛋不受控制得浮现绯红之色,江承宴的话让她的羞耻感从脚底涌上头。 她想在江承宴手心里狠狠一掐,但是这个男人现在好像把她的心思给摸得透透的。 她要动手的时候,男人的大手就已经抢先一步扣住了她的小手,索性直接十指相扣,攥得牢牢的心。 苏慈意扭头狠狠地剜了一眼江承宴。 江承宴笑容不减。 真欠。 许清知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二人,轻笑说道:“你们感情真好。” “谢谢。”江承宴客气地应了一句。 随后他回过头去,不准备再打扰她们两个女人之间的对话。 苏慈意含着不尴不尬的微笑也朝许清知点了点头,刚准备回过头去,许清知的手机就递了过来。 “苏小姐,我能不能向你要个微信?” 苏慈意沉吟两秒,随后接过了她的手机,给了自己的微信。 只不过,给的是微信小号。 毕竟她的大号上已经加着许清知,总不能再给出去,那样就露馅了。 许清知很是满足,道了声谢以后就添加了苏慈意的微信,暂时不打扰苏慈意了。 拍卖会开始了,主持人上台把控全场,拍卖展品也一件件地被人拿上来,叫价声不断,场子倒是热了不少。 但是苏慈意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所以只是安分坐在那儿。 殷宇坐在江承宴的身边,不时和他聊几句天,注意到苏慈意似是无聊的样子殷宇勾勾嘴角,手肘撞了撞江承宴。 “江总,你就不给嫂子拍下点什么当礼物送?” 江承宴侧眸看了苏慈意一眼,低沉嗓音溢出,“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苏慈意对他没什么好气,“你不如折现。” 江承宴笑,附在她耳边压低着声音说:“我不是说了么,嫁给我,整个江家充作你的聘礼。” 不得不说,江承宴的声音是真的好听。 喑哑性感,让人心麻。 苏慈意懒懒地掀了掀眼,睨他一下,轻嗤了一声,“江总还真是深藏不露,偌大的江家说给就能给出去,看来还有不少别的产业吧?” 她这半阴阳怪气半试探的,听得江承宴褐色眸子中的笑意浓了浓。 “不愧是我的慈意,真聪明。” 小东西思维倒是发散得挺快的,他一句话就能让她想到这些。 苏慈意忍不住白他一眼,调整了一下坐姿,散漫地靠在椅背上,懒得搭理他了。 第八十二章:天价拍项链,苏慈意坠楼 拍卖会继续着,江承宴也不再逗弄苏慈意了,转头和殷宇聊着些什么。 就在这时,苏慈意旁边的那个原本一直空着的座位来了人了。 有个男人落座。 苏慈意本没去注意,但听到许清知对那男人客气地道了句:“戚总,“”好久不见。” “戚”字让苏慈意不由得偏过头去看了一眼。 不为别的,她妈妈也姓戚。 帝都姓戚的人少,所以听到戚这个姓时,苏慈意还是有几分好奇的。 只见她身旁坐着的那个男人看着年龄大概在三十多岁左右,相貌俊朗,通身贵气不说,还有一股子刚毅,看上去就一派正气的模样。 唯一吸引苏慈意目光的就是男人的眉骨处有一小道疤,以至于男人的左边眉毛是断眉。 戚政隆向许清知点头示意,察觉到身后有视线一直盯着自己以后,他不免转过头去。 这就与苏慈意四目相对上了。 戚政隆在看到苏慈意的第一眼时,眉头就不由得皱了起来。 苏慈意见状,心底不禁泛了疑惑。 她怎么感觉戚政隆看她这眼神有点奇怪? 不过她还是礼貌周到地向着戚政隆点了点头,随后别开视线去看拍卖了。 戚政隆多看了苏慈意一眼。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二人虽是邻座,也没有再过多接触了。 苏慈意这边虽然一直看着拍卖会场上,但是心思早就已经飞到天边了。 她在想。 刚刚身边的那个男人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她? 她也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么一号人。 苏慈意的感知敏锐,她也知道能跟她和江承宴,殷宇,还有许清知同坐一起的人物自然不是什么小角色。 而且方才许清知还叫他“戚总”。 苏慈意可没忘了,这帝都四大家除了江家、殷家、许家以外,还有一个戚家。 这么说来她身边的男人是戚家的人。 这戚家在帝都可算大有来头了。 戚家本家其实并不算是帝都的,因为戚家的产业多在y国,更不用说听闻戚家在y国还与军政界有所关联。 戚家在y国势大,在帝都产业也不少,所以能排上帝都四大家族是绰绰有余的。 戚家藏得深,外界只知戚家底蕴深厚,但不知戚家的底到底有多身后,而且戚家一向低调,很少张扬,也鲜少在帝都和一些家族交好,就连一些宴会活动都不怎么出席。 不过就算如此,放眼整个帝都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家族敢小看戚家的。 苏慈意想到这里,思绪不由得又转了个弯。 据她初入帝都时打探来的消息,说是戚家几十年前并没有这么低调,以至于现在是半退隐的状态。 听闻几十年前戚家出了件大事,自此以后戚家像是一夜之间就颓靡了不少,关起了门过日子,不让外界窥探到任何。 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苏慈意查不到。 这算是大家族之中的秘辛,以戚家的势力,怕是早就让人将这事的蛛丝马迹抹得一干二净,更何况还过去了这么多年。 苏慈意也不是爱管闲事的八卦的人,想完这些以后,她就收起了心绪,专心看起了拍卖会。 说是看拍卖会,不如称作是让视线有个落点,打发时间罢了。 恰好这时拍卖会也到了尾声,有专人小心翼翼地拿上了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 打开一看,是一条粉钻项链。 拍卖会的主持人拿着麦克风开始激情介绍起这条粉钻项链。 这粉钻是从m国采来的天然粉钻,罕见之极,极品成色,先后在m国的皇族之中流传好久,后来被一位私人收藏家以天价买了回来,一直视作珍宝般珍藏。 而后又兜兜转转流转回了华国,这才到了帝都。 这条项链一开价就是八千万的价格起拍。 着实价值不菲。 场上的一众名媛千金都被惊艳到,纷纷举牌叫价。 江承宴也在这时看了身旁的苏慈意一眼,见她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漂亮勾人的眉眼耷拉着,似乎兴致缺缺的样子,对这粉钻一点儿也不感兴趣般。 “这条项链怎么样?” 江承宴问着,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苏慈意的脖颈,微微眯了眯眼。 苏慈意的皮肤是少见的好,饶是江承宴一个男人都觉得她身上似乎没有一处是他能找得到缺点的。 纤细修长的脖子和精致有形的锁骨,与这条粉钻项链极搭。 苏慈意听着现在这条粉钻的叫价才没一会儿就已经飙升到了一亿五千万,平淡如水的眸底终于起了丝丝波澜。 她轻轻“啧”了一声,颇为感概地道,“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贵了。” 一亿五千万呢,这么多钱能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她不差钱,但也不是铺张浪费的性子,只是觉得这项链确实好看,而且稀有罕见。 可苏慈意也没有想到她就是简简单单这么随口一夸,她身旁的江承宴就紧跟着叫价。 “两亿。” 一下子提了五千万的价。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江承宴的身上。 就连苏慈意也一个怔愣,朝江承宴望去。 可男人看上去那般的云淡风轻,仿佛他叫的不是两亿,而是两百。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江承宴想要拍下这条项链了。 后头还是有人跟价,但是不论出价多少,江承宴都在这个价格上再拔上五千万。 这叫价的方式,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咂舌。 果然是江家的掌权人,出手阔绰到令人胆颤心惊。 苏慈意脸色非常难看,甚至非常想把旁边这个财大气粗的男人给打一顿。 她坐不住了,直起了腰板去拉江承宴的衣袖。 “你干嘛?” 若不是怕旁人听见,苏慈意现在的声调早就拔高了。 江承宴淡漠幽深的眸扫了一眼她拉着自己衣袖的小手,嘴角一勾,大手顺着直接将她的小手裹在了掌心之中,亲昵地拉着。 语调也是漫不经心的,“你那么白,这条项链配得上你。” 苏慈意咬牙,“我对这种东西没兴趣!” 江承宴不急不缓,慢条斯理地转眸看她一眼,随后又叫了一次价,将这条粉钻项链的价格提到了五亿六千万。 叫完了价,他才扬了唇,眼里铺天盖地地漫开温柔,“可是我对看你戴这条项链有兴趣。” “……” 苏慈意彻底无语,甚至很想去堵住江承宴那叫价的嘴。 这么多钱啊,还不如直接给她,换一条没用的粉钻项链能做什么? 她又一向对这些东西不上心。 最终,这条粉钻项链还是让江承宴以七个亿的价格拍了下来。 项链被拍下,全场的女人看向苏慈意的眼神里都更为羡慕嫉妒恨。 甚至都开始窃窃私语着说江承宴对苏慈意有多么宠爱,多么深爱。 苏慈意成功地再次站上了风口浪尖。 她脸黑得不行。 后续又有几样压轴的东西被带上来拍卖,等到拍卖会彻底结束了以后,众人纷纷退场。 苏慈意甩开江承宴的手,对他一点好脸色都没。 江承宴薄唇勾着弧度,看上去倒是一点儿也不介意苏慈意闹脾气。 他跟在苏慈意身边,硬是黏上去,“怎么,你男人花了七个亿就是想博你一笑,你怎么反倒甩起脸了?” 苏慈意一边走,一边头都不回,连个正眼都不给他,就道:“我谢谢你,你有这七个亿不如直接打我账上。” 她倒不是心疼江承宴的钱。 反正花的又不是她的钱,她犯得着么? 只不过江承宴这么声势浩大地在这种场合给她花了这么多钱拍下了一条项链,直接就让她成为了帝都上流社会最扎眼的人,吸引了众多目光。 本来江承宴自从夺权以后就在帝都让人无法忽视,她今天陪他来参加这场宴会也算露了个脸,总归是会被注意到的。 这一点苏慈意早有考虑到。 所以在江承宴面对那些权贵们的巴结交好时,她也刻意避得远远的。 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低调。 可这个狗男人倒好,直接豪掷七亿,把她推入帝都所有人的视线之内。 苏慈意敢肯定,过了今夜,外界的人都会知道她这么号人。 毕竟刚刚夺权的江家大公子可是为了她花了七亿元买下一条粉钻项链。 苏慈意越想越气。 在帝都的上流社会圈子变得这么扎眼,这对她后续的计划非常不利。 江承宴低笑着又对苏慈意重复了那句话:“我说了,你嫁给我,整个江家都是你的聘礼,你想要钱,也有的是钱。” 苏慈意狠狠瞪他一眼,抬脚就走开几步,不想跟江承宴再走在一起。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道刻薄锐利的尖叫声朝着苏慈意而来—— “苏慈意,你这个贱人!给我去死吧!!” 紧接着,一股大力就从后方撞向了苏慈意。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没有人反应过来。 而苏慈意的下面正是楼梯,长长的台阶,这要摔下去,不说残废,必定得伤筋动骨。 苏慈意踩着高跟鞋,一时之间被这么一撞,下意识惊呼一声便往后倒。 江承宴在第一时刻就伸手想去抓住苏慈意,但因为他离着苏慈意还有几步距离,还是晚了一步。 在楼梯上的人有下意识想去救苏慈意的,也有条件反射想要去躲苏慈意避免自己被一起撞下楼梯的。 立马就生起了一片乱。 眼睁睁地看着苏慈意不受控制地向楼梯下坠去。 第八十三章:苏念娇下的手,苏家破产 就在所有人都看着苏慈意即将摔下楼梯的时候。 楼梯上一道宽厚颀长的身影站住不动了。 戚政隆本来就走在苏慈意的前面一步,这会儿见状居然就那么?停了下来,转过身去看着往后倒去的苏慈意。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忽的眯了眯眼,孔武有力的长臂伸出,居然一把接住了苏慈意,将她给捞了回来。 苏慈意本来已经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没了重力,这下子突然跌入了一个满是烟草味的怀抱。 她逃脱一难,仓惶地抬头。 只见戚政隆那双锋利的眸子现在正一动不动地打量着她。 那眼神深得莫名。 苏慈意第一眼瞧见他的眼神,下意识居然不是害怕。 心头涌起一丝丝奇异的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戚政隆不是特别反感,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天然亲近。 就这电光火石间的分秒功夫,江承宴已经大跨步赶来。 他的身后还带着一同反应过来的姜朝和隐在暗处的雇佣兵,直接抓住了刚刚撞了苏慈意的人。 同时,戚政隆也松了手,让苏慈意惊魂未定地自己站着。 而他本人则是站在一旁,毫不在意似的,还捏了根烟点上。 距离拿捏得恰到好处。 苏慈意不由得多看了戚政隆一眼。 连江承宴也深冷着眸子,看向戚政隆时多了一抹幽暗晦涩,周遭泛起屡屡肃杀气息,不过他嘴上却是咬着极好的礼貌,道:“谢过戚总救了我太太。” “不必,举手之劳。”戚政隆不卑不亢,兀自吸着自己的烟,看上去就像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在场的人谁都没走,一个个全部都愣在原地看这是什么情况。 离得近的几个人还上前虚假地解释着说自己也吓傻了,所以顾不上救苏慈意。 不过这些人全都被姜朝带着雇佣兵给挡住了,近不了身。 众人又何尝不在为江承宴就连出席这种场合都带着雇佣兵感到心惊肉跳。 暗道这江承宴果然是一枚心狠手辣的硬茬子。 此刻,回过神的苏慈意看着男人坚毅冰冷的侧脸,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刚刚救过自己的戚政隆也道了声谢。 “谢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苏慈意说道。 这事和江承宴完全不同的致谢方式,直接又赤裸,坦荡一片。 戚政隆叼着烟,被吐出的烟雾迷了迷眼,让人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 不过他还是毫不在意地应了一句:“苏小姐客气。” 随后仍是保持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苏慈意抿了唇,将视线从戚政隆的身上收回。 不管怎样,她是真心感谢戚政隆的。 如果不是他,恐怕自己这会儿已经摔下楼梯了。 这一次倒是她自己疏忽了,居然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想要害她。 想到这里,苏慈意的注意力转向了那被雇佣兵控制住的人。 是个女人。 女人垂着脑袋,披头散发,被抓着一动都动不了,看上去活脱脱就跟一个女疯子似的。 早在女人被抓住的时候,训练有素的雇佣兵就顺手将她的嘴巴给堵上了。 这还在大庭广众之下,雇佣兵这一手着实是谨慎而且雷厉风行,也让众人看得一番心惊肉跳。 这堵了嘴的人,任凭着江承宴处置,但是总不能给她机会在这种场合之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江承宴上一秒还温润如风地轻声问苏慈意:“认识?” 苏慈意看不清这女人的相貌,但是确实感觉有点熟悉,她拿捏不准地摇了摇头。 江承宴牵过苏慈意白嫩的小手,放在掌心之中捏了捏,“有没有伤到哪里?” 字句里都是关切与无限柔情,那高高在上的矜贵姿态也像是放低了不少,看得在场的女人又是一阵眼红。 苏慈意仍是摇摇头,目光转向了那个女人的方向,“过去看看吧。” “好。” 下一秒,方才眼底还痴缠着温柔之色的江承宴眸中瞬间凝聚出戾气。 以他为中心的,四周的温度都猛然骤降了好几度一般。 他牵着苏慈意的手不愿意放开,苏慈意现下也不在意这个,任着他牵到了那个女人的身前。 在江承宴的示意下,其中一位雇佣兵伸手将女人的头发抓起,逼迫着她抬起头来。 女人一抬起头,苏慈意就紧皱起了眉。 在场有人眼尖认出来的,也都暗暗惊呼了一声。 这女人不正是苏慈意都没放在心上许久的苏念娇么。 江承宴也认出了苏念娇,他的嗓音冷得彻骨,沉了声,“慈意,你想怎么处置?” 苏慈意没答他,亲自伸手去将苏念娇嘴巴上堵着的布条拿开。 她这一拿来,苏念娇就呸了一口,扯着尖利的嗓子破口大骂起来。 “苏慈意,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苏慈意看她这幅无能狂怒的样子,心里也不起一丝波澜。 总归苏念娇骂的这几句她也不放在眼里,都到如今了,苏念娇在苏慈意眼中就跟个垃圾没有区别。 她很冷静,语气也很平稳,“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念娇一声冷笑,那张脸哪里还有以前矫揉造作的模样,现在全是狰狞和扭曲。 “你管我怎么在这里!没有杀了你真是可惜!你害得苏家都散了,你就应该被天打雷劈!你这个贱货,贱人生出来的女儿果然就是个贱种!” 听着苏念娇越骂越脏,最后扯到妈妈身上。 苏慈意饶是再沉敛也忍受不了,一个巴掌甩去,直接就将苏念娇打得眼冒金星,脸颊不一会儿就浮现出一个醒目的五指印,看着狼狈至极。 在场的人都看着。 不少人都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从前只听闻苏家大小姐是个不受宠的,从小就被送到了乡下养着,如果不是为了替嫁也不会接回来。 后来在夜色会所闹出了那样的事情,所有人都听说了苏家那位大小姐不仅带人把夜色会所给围了,还对着江廷皓就是开了一枪。 这件事情虽然不至于闹得沸沸扬扬,但是帝都上流社会不少人都知道。 这就已经让众人对苏慈意的形象发生了颠覆性的改观了,但是到底没有见过苏慈意真的发作的样子,此刻看着她打苏念娇时下手果断狠决的模样,惹得不少人脸色都变了变。 苏慈意毫不在意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扣住苏念娇的下巴,将她的头硬是给抬了起来,“苏念娇,你知道我妈妈是我的禁区的,奉劝你一句,想活命的话就别挑战我的底线。” 苏慈意绝美的容颜下出现点点杀意,黑发随着吹来的风拂动,那双清冷的杏眸下是不属于她这个年纪女子的冷厉和阴沉。 搭配上她今天这身黑色丝绒裙,女人整个人就像是从黑夜中走来的撒旦的公主,高贵却又不可被人侵犯,轻易执掌着他人生死。 众人看着这幅场景,呼吸都快停了。 而苏慈意这下才彻彻底底地将苏念娇看了个清楚。 苏念娇也被散发出如此气场的苏慈意给震慑到,吓得浑身都在发抖。 她的那张脸上已经是垮掉了的表情,连带着她那张脸都是垮的,憔悴苍白不说,这张脸本来就是高科技脸,现如今鼻子都歪掉了。 苏慈意不禁微凝了眸。 她记得当时江城海给她设了局,带走了她以后,她手下的人虽然无心再顾及苏家,但是伊玫瑰性子刚烈,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还是出手直接断了苏氏的几个合作。 虽然如此,到底没有让苏家真的覆灭,毕竟这件事情还要看苏慈意的意思来做。 如果只是想让苏家倒台那么简单,那苏慈意早就可以轻易做到,根本不必拖到现在。 后来她也有许多其他事务要忙,倒是没有第一时间顾得上苏家,就连苏念娇溜到这里想要害她都没有提防。 想到这里,苏慈意捏着苏念娇下巴的手用了用力,让苏念娇疼得五官都快要拧巴在一起。 “苏慈意……你害得我们苏家支离破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蠢货,你苏家沦落至此完全是自找。”她毫不客气地冷冷说道。 这时,姜朝也上前来了,附在了江承宴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江承宴听完以后面色不改,询问苏慈意,“这人你准备怎么处置?” 苏慈意嫌恶地松开手,甩开了苏念娇,脸上掩饰不住的厌恶,杏眸深处也凝上一层寒霜,“当然不会放过,把她带下去吧。” 随后,在江承宴的示意下,苏念娇重新被堵上了嘴巴,直接拖了下去。 在场的众人看着心肝都不由得颤了颤。 看来刚刚站上帝都之巅的这江家大少和江家大少奶奶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两个人都是狠角色。 无形之中,这些目睹了全场的大家族们对江承宴和苏慈意的忌惮又更深了几分。 虽然发生了这个插曲,但是这场慈善拍卖晚会到最后还是安安分分地散了。 姜朝特地派了人在出口处留守,安排下了封口的意思。 现在哪里还有人敢招惹江承宴和苏慈意?一个个知晓了江承宴的态度以后都把嘴巴闭得严严的,起码不敢在私底下随便谈论传播。 黑色的宾利车上。 苏慈意扶着额靠在窗边,微微阖着眼,柳眉间含着烦躁,看上去心情不像太好的样子。 江承宴这会儿倒是没有去招惹她,声音平铺直叙,并没有含着什么情绪,“姜朝查了,苏家现在已经破产了。” 男人淡淡懒懒的音色,敲在耳膜上格外清越温润。 第八十四章:为她揉脚,戚家在调查你 苏慈意淡漠的杏眸中微微泛起了一丝涟漪。 “破产了么。” 也难怪苏念娇会这么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 江承宴继续说道:“听说苏氏最近经营状况本来就不好,而后又掏出老本在联络几个大项目,前阵子在你被江城海绑了以后那几个项目就被人切断了,苏氏就这么一蹶不振了。” 说到这里,江承宴顿了一顿,意味深长地看向了苏慈意,“不过苏氏能倒这么快,好像跟你那个继母也有点关系。” 苏慈意闻言,睫毛这才扑闪了一下。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空寡的眼中渗出了一丝嘲讽。 “早该有这一天了。” 看来应该是她之前的部署起了作用。 车子缓缓地驶回了御景湾别墅。 江承宴和苏慈意二人回到御景湾的时候时间也挺晚了。 苏慈意下了车,刚准备走进别墅时,脚腕上忽然传来的疼痛牵动着神经,让她的眉头紧皱起来。 她身形不稳地晃了晃,在这时,江承宴及时在一旁扶住了她的腰身,将她半拥在怀里。 “怎么了?” 苏慈意看了一下自己的脚腕,发现脚踝的地方有了一小片的青紫。 应该是刚刚被苏念娇撞到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方才她一直没注意,现在缓下了心神才觉得疼。 “没事。”苏慈意轻声答了一句,随后就准备推开江承宴,自己慢慢走进去。 江承宴顺着她方才的目光往她脚腕处一看,自然将她脚踝上的那一片青紫看在了眼中。 他冷声道:“脚崴了也不说一声,一句没事就想把我打发过去?” 苏慈意略有几分无语,“没什么好说的,又不是不能走……” “走”字的尾音都还来不及落下,她又是一声低低的惊呼。 因为此刻江承宴已经拦腰将她公主抱了起来,她一下子腾空,失重感让她不安地下意识圈住江承宴的脖子。 “你……” 苏慈意被江承宴抱着大步走着,感觉到男人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又想挣扎。 江承宴察觉到她挣扎,一边大步走着,一边不咸不淡地吐出一句:“你要是再乱动,我就松手把你屁股摔开花。” 苏慈意,“……” 她不动了。 江承宴薄唇勾了勾,将她抱紧了紧。 柳妈一见到江承宴抱着苏慈意进来,顿时欣喜地笑弯了眼,眉尾处都笑出了皱纹。 暗道这俩人的感情看着终于是好了。 苏慈意被江承宴抱着进来,看到柳妈对自己一番挤眉弄眼,十分不自然地说了一句:“我的脚崴了,还得麻烦柳妈帮我拿些冰块敷一敷。” 柳妈一听,这才紧张起来,连忙上前查看苏慈意的伤势。 “没事吧?严重吗?” 江承宴把苏慈意放在了沙发上,大手撩开她的裙摆,露出她纤细匀称的小腿来。 脚踝处果然已经微微肿了起来。 苏慈意不想让柳妈太过担心,便道:“不严重,敷一敷就好。” “好好好,我这就去拿冰块来。”柳妈连忙去拿冰块去了。 江承宴拿来了药箱,倏然就在苏慈意的身前半蹲下。 他握住苏慈意的脚,微凉的指尖触上时,明显地感觉到了女人的身子僵了僵。 抬眸看去,江承宴将苏慈意脸上的犹疑收入眼底。 “别乱动,我给你揉一揉,否则等晚一点了会肿得更厉害。” 说罢,江承宴的另一只手将苏慈意脚上的高跟鞋轻轻脱下,丢在了一边,然后又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一瓶活血化瘀的红花油,倒了些许在苏慈意的脚踝之上。 男人的掌心下一秒就覆了上来。 刚刚还感觉微凉的手,就着红花油在苏慈意的脚踝上轻轻按揉的时候。 苏慈意莫名就觉得,脚踝处的温度是滚烫的。 那抹滚烫似乎能顺着她的肌肤一直传到血液里似的,逼得她浑身都开始有些热。 “嘶……” 江承宴不小心用了些力,疼痛感扯着苏慈意紧绷的神经,让她的头皮都麻了麻。 江承宴蹙了蹙眉,眼底凝聚上一团化不开的心疼,眼中神色柔了又柔,“疼了?” 能不疼吗?这不是废话么? 苏慈意冷着脸,刚想凶他,话还没说出口,一抬头却撞进了男人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那一潭如月色般的温润,还有那抹细微的心疼。 苏慈意滞了滞,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敛起了眸子。 江承宴一直低着头为她揉脚,倒是没有发现她的神色变化。 江承宴,“我轻一点,你忍忍,把淤血揉开了以后就好得快了。” 随后,苏慈意果然就察觉到了脚踝处的力道温柔了不少,江承宴的动作都小心翼翼起来,生怕又使不好力道弄疼了她。 苏慈意忍不住抬眼望去。 她坐在沙发上,江承宴半蹲在她身前,脚腕被他握着,从她这里看去,也只能看见男人的侧脸。 狭长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就连面部轮廓都完美到没有一丝瑕疵,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苏慈意不得不承认,上帝在造人的时候确实是对江承宴存了点偏心的。 这男人倒是真的拥有着一副好皮囊,长得英俊到妖孽的程度。 看着这个一直矜贵桀骜的男人现在正仔细小心地为自己揉着脚,苏慈意的心不受控制地怦然一跳。 她飞速地别过了目光,脑中忽然就拉起了警报。 在想什么呢? 她怎么会心动? 思绪不由自主地乱飞起来,还是柳妈的声音重新拉回了苏慈意的理智。 “冰块拿来了。” 柳妈拿着一袋装好的冰过来,看着江承宴在为苏慈意揉脚,还欣慰地笑了起来,说:“先生和小姐的感情真好。” 苏慈意的脸颊不由得升起了两抹可疑的绯红之色。 这会儿,江承宴也揉的差不多了。 他放开苏慈意的脚,接过柳妈手上的冰袋放在了她脚踝的地方冰敷着。 “明天要是还不见好转就去医院看看,别耽搁了,到时候伤筋动骨麻烦。”江承宴嘱咐着。 苏慈意忍不住一撇嘴,“你忘了我自己会医术么?” 江承宴被苏慈意这句话给堵得一哽,点点头,他又说:“那是我多操心了。” 随后,他口袋中的手机铃声响起。 江承宴站起了身来,让柳妈去为苏慈意敷脚,自己到一旁去接电话了。 苏慈意的目光顺着他的身影跟去,看见他也不知道在跟谁聊些什么,眉宇间萦绕着明显的燥意。 然后她就看着江承宴扯了扯领带,拿出烟来就抽。 苏慈意收回视线,不再去看他。 柳妈用冰袋在苏慈意的伤处轻轻按压着,笑得和蔼,“小姐,先生现在对您很用心呢,我在他身边照顾了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回见他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 苏慈意扯了扯唇角,有些意味不明,“是吗。” 她好像也不太了解江承宴的情史。 总归这些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是呀,先生他啊,这么多年来身边也就只有您一个女人呢。”柳妈笑道。 苏慈意脸上没什么表情,只不过又侧目去看了江承宴一眼。 江承宴这会儿正背对着她们,靠在落地窗前的扶手上抽着烟打电话。 想到自己心里的那些打算,苏慈意看着柳妈这幅欣慰的样子颇有几分不忍。 她迟早会离开江承宴的身边的。 她也是一直这样对自己说的。 这个男人身边留不得。 柳妈注定得失望。 末了,苏慈意斟酌着说道:“柳妈,您不必说这些,我和江承宴是相敬如宾的,也仅仅就到这里而已。” 柳妈顿了顿,随后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些什么了。 其实说是相敬如宾也算是好听了。 直白点讲,她跟江承宴及时井水不犯河水的合作关系。 只不过最近随着这个男人的乱来,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确实是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苏慈意发现,自己最近像是对这江承宴愈发肆无忌惮了点。 谁叫这个男人总是那么死皮赖脸的样子。 想着想着,她的嫣唇也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弧度。 江承宴这会儿刚好打完了电话,他灭了烟走来,捕捉到苏慈意嘴角的笑意,原本还在烦躁的情绪也被抚平了几分。 “想什么呢?看你挺开心的。” 他径直在苏慈意的对面坐下,霸道地闯入苏慈意的视线之内。 苏慈意一下就收敛神色,瞪他一眼,道:“想你什么时候立遗嘱把财产全留给我。” 即使是这么不好听的话从苏慈意的口中吐出,也让江承宴分毫不恼。 他摇了摇头,失笑,“你就天天惦记我这点钱这点出息了。” 苏慈意怒瞪他。 江承宴也不逗她了,话锋一转,说道:“好了,有两件事我得跟你说一声。” “第一件事,许家的人联系我了,许家赢你认识么?他提出想和你还有江城海见一面。” “第二件事,戚家的人在调查你,应该跟今晚救你的那个戚政隆脱不了关系。” 江承宴话落,看向苏慈意的眸子深了些许。 他家慈意的底还挺深的啊。 苏慈意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凌厉。 许家赢要见她和江城海她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戚家怎么就调查上她了? 第八十五章:不放心她,二堂主回来了 江承宴瞧着苏慈意变了脸色,轻勾嘴角,“你准备怎么做?” 苏慈意沉吟良久。 片刻后,她缓缓说道:“既然许家想见我,那就见,刚好我也想会一会许家赢。” “至于戚家……” “先不管了。” 她跟戚家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戚家想查她便查吧,总之她也没什么能被挖出来的信息的。 江承宴点了点头,淡淡说道:“许家赢是个难办的老狐狸,到时候我随着你一起去见他吧。” 他这话一出,苏慈意蹙眉看了他一眼。 “不用你跟着。” 她有些生硬地拒绝着,“如果你在的话,还很有可能会坏了我的事。” 毕竟她要跟许家赢谈的都是至关隐秘的问题。 涉及到她妈妈,这种事情,苏慈意一点儿也不想江承宴有所插手。 “万一他设局呢?”江承宴掀了掀眼皮,反问。 苏慈意垂下眼眸,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我倒不怕他设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么。” 她怕的是对方拿假消息哄骗她。 虽然她这么说着,但江承宴还是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眉宇底下的忧虑不散,道:“我还是不放心。” “你若觉得我会妨碍到你,那我的人不出现在你?的面前,我会让他们藏在暗中保护你。” 不管怎么说,让苏慈意一个人前去赴许家赢和江城海的局,他是放心不下的。 苏慈意无语凝噎,看着江承宴这不容置疑的模样,无奈地扶额,“非要这样?” “嗯,非要这样。”江承宴点了点头。 苏慈意叹了叹,转念想到如果江承宴在的话确实可以避免一些意外的发生。 既然他非要跟,索性就让他跟算了。 她妥协道:“可以,但是你和你的人只能在外面,我和许家赢还有江城海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容不得有外人。” 苏慈意说完,目光灼灼地望着江承宴。 她直勾勾的眼神让江承宴有一刹那想要上前狠狠地采摘她的美好。 忍了忍,江承宴克制地睨了她一眼,语气里染上些许不悦,“我也是外人?” 苏慈意:“……” 她怎么觉得江承宴这个狗男人最近是越来越矫情了? “你能正常点儿吗?江总。”苏慈意有些阴阳怪气。 江承宴气笑了,没忍住,倾身上前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在你面前,我就正常不了。” 苏慈意拍开他的手,翻了个白眼。 “好了,这件事情就先这么说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要上楼睡觉了。” 她说罢,轻轻活动了一下脚踝。 果然,经过江承宴的按揉和冰袋的冰敷过后,她脚踝处的痛意大大减少,还消肿了不少。 苏慈意小心翼翼地自己站了起来,虽然还是一瘸一拐的,但是比起先前已经好了很多。 她对江承宴道了声谢,自己略有几分别扭地就上了楼。 江承宴看着小女人那一拐一拐的背影,薄唇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一双褐色眸子里布满宠溺的笑意。 小东西,他怎么就那么想疼爱她呢? 真是中毒不浅。 ** 次日。 苏慈意的脚伤已经好了许多。 不过为了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如常,苏慈意一大早起来还给自己的脚踝上扎了几针,放了放淤血。 现在除了走路时还会传来轻微的痛意,得小心着点以外,这点小伤苏慈意也没放在眼里。 江承宴最近这阵都很忙的样子,这两天等她起床下楼的时候,基本上都看不见男人的身影。 她草草地吃了些早餐后,照例是带上了自己的小背包,出了御景湾别墅就打了车,在善仁堂附近的商场卫生间里完成了换装。 一换完装,她就又摇身一变成为施菇。 苏慈意来到善仁堂的时候,张小语和秦肖已经早早就等候着了。 一看到苏慈意,张小语就连忙迎上来将她打量一遍,眼中浓浓的都是关心和担忧,“施菇医生,你还好吧?身体没事了吧?” 苏慈意微微笑了笑,说道:“我现在这不是好好的吗?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 张小语松了口气,见着苏慈意看上去没什么大碍的模样,才彻底放下了心,道:“我们前几天怎么都联络不上你,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怎么好端端地就犯旧疾了呢?” 苏慈意有意跳过这个话题,扯唇笑了笑后,随意说了一句:“一些小毛病,没关系的。” 说完她又紧接着叫了秦肖进行疗治,这才避过了张小语的追问。 不过在给秦肖疗治的期间,张小语还有些奇怪地问道:“最近几天好像都没看见清知了,她暂停疗程了吗?” 提起许清知,苏慈意停顿了半秒,眸子闪了闪,而后才淡淡地说:“她最近有点事情,暂时来不了善仁堂了。” “好吧。”张小语兴致不高。 现在秦肖已经进入了第二阶段的疗程,只要药浴就好。 对于苏慈意来说,她不用进行施针,倒是轻松了许多。 苏慈意为秦肖调配好了药浴的方子,随后就进行了回避。 张小语也破天荒的没有一直陪在秦肖的身边,而是跟着苏慈意一起来到了休息室里等候秦肖泡完药浴。 她自信地注意到了苏慈意走路的时候脚步一深一浅的,当即便紧张地道:“施菇医师,你这是受伤了吗?!” 苏慈意看了看自己的脚腕,心中对张小语的关切感到微微温暖的同时,也有些哭笑不得。 她那样子好像自己真的出了什么需要大动干戈的毛病一样。 “就是下楼梯的时候不注意,不小心把脚给崴了一下。”苏慈意不甚在意地回答着。 张小语闻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忽然变化莫测起来,凑到了苏慈意的跟前,八卦地道:“你不知道啊,听说昨天帝都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江家你知道吧?最近江家可是易了主了,现在是江承宴当家,听闻他非常宠爱他的妻子,夫妻二人恩爱非常。昨天晚上他们在参加一场慈善晚宴的时候,江承宴还豪掷好几个亿为他老婆拍下了一条粉钻项链……” 说到这里,饶是张小语都十分艳羡地啧啧继续感叹道:“昨天那位江家大少奶奶被她同父异母的妹妹给推了一把,差点摔下楼梯,好在被人救下,只是也把脚给崴了。” 苏慈意听着张小语在这里侃侃而谈,作为主角的她嘴角忍不住微微抽了抽。 想到那条粉钻项链,拍卖晚会结束以后就有专人押送那条项链到御景湾别墅。 苏慈意看着这种东西实在生不出什么喜爱的心思,直到现在,那条粉钻项链还被她随意地丢在抽屉的角落里面。 恐怕迟早得落灰。 还有—— 她跟江承宴什么时候恩爱非常了?! 这外头净瞎传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苏慈意的脸色不可控制的有些黑。 好在张小语谈及八卦起兴得很,倒没注意她的神色变化。 说完了以后,张小语还颇为遗憾地补充一句:“哎,昨天晚上我跟秦肖都不在帝都,没有亲眼看见这些场面,真是可惜。” 苏慈意:“……那种场面应该也没什么好看的吧。” 张小语一摆手,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你不懂,小施菇,等你有了对象成了家以后就明白了。” 苏慈意:“……” 好吧,她也不想懂。 二人聊着聊着,时间竟也飞快地过去了。 秦肖泡好了药浴以后脸色都红润了许多,看着精气神都好了不少。 苏慈意又为他把了把脉,随后笑道:“秦先生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大概再泡一阵子的药浴就可以不用再坐着轮椅了。” 张小语和秦肖二人闻言,对视一眼,都喜不自胜。 小两口又忙不迭对苏慈意道了谢,随后这才在苏慈意的目送下,开开心心地离开善仁堂。 苏慈意站在善仁堂的大门口,看着张小语他们的保姆车驶远了以后,这才回过神来准备进入善仁堂。 但她这一转身,迎面就碰上了一位不速之客。 宋涟漪满脸的怒容,堵在了苏慈意身前。 “施菇,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跟许清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知不知道她已经好一阵都不来善仁堂了!” 苏慈意对上宋涟漪,眉眼间的温度就骤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耐和冷漠。 “我只是旧疾突发所以才失联,许清知不来善仁堂跟我没关系。” 她随口搪塞,并不想跟宋涟漪多作纠缠。 但宋涟漪显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苏慈意。 她冷笑一声,死死抓住苏慈意的一条胳膊,怒声道:“我不信,肯定是你这个贱人做了什么!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必须让许清知明天就回到善仁堂重新开始疗治,否则你就给我从善仁堂滚出去!” 苏慈意冷眼一瞥宋涟漪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心中泛起冷意。 几天不见,这宋涟漪的气焰倒是拔高不少。 宋涟漪见到苏慈意用这种深沉晦暗的眼神盯着自己,她哼了一声,咬着牙得意道:“你别以为我只是在吓唬你,我告诉你,我父亲已经回来了,现在就在堂内,他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哦? 苏慈意嘴角扯起讽刺的弧度。 那个所谓的二堂主回来了? 第86章 二堂主为难,搭上江氏快车 回来了又如何? 迟早得叫她一声施菇。 苏慈意杏眸暗色墨光流淌,不甚在意地抬步越到宋涟漪的身侧。 二人紧紧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苏慈意微微侧过头,那张经过丑化后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有着一股不相符的高贵优雅。 只听她淡淡说道,“我最后说一遍,我什么都没和许清知说,你要是不信就自己去问好了。” “至于你父亲……” 苏慈意微微一笑,厚眼镜下那双眼中水光潋滟,“你尽管让他来,我没什么好忌惮的。” “你……”宋涟漪怒目圆睁,一时间竟对苏慈意这冷硬如石的态度没有丝毫办法。 就在这时,萧炎刚好进来。 他一看到苏慈意就疾步走来,声音中气十足。 “施菇,你真是让我好找,不是说好了来堂里了先来找我一趟吗?” 他似乎是没有注意到苏慈意和宋涟漪之间僵持的微妙气氛,跟苏慈意说完了话以后才发觉宋涟漪也站在旁边。 “二小姐,你怎么也在这?二堂主刚刚还让你去找他一趟。” 宋涟漪方才还布满怒色的神情瞬间就转换成温柔无害的无辜模样,对萧炎甜甜一笑,说:“萧伯伯,我刚才恰好找施菇有点事情要说。” 苏慈意冷不丁冷笑了一声,“真会装。” 跟以前的苏念娇有着相似的绿茶气质。 看着就想掐了这朵小白莲。 苏念娇的脸色有一刹那的发白。 萧炎皱了皱眉,“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装不装的。” 宋涟漪暗暗瞪了苏慈意一眼,似是怕苏慈意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连忙抢先回答道:“没什么,就只是在说着玩而已,萧伯伯你既然有事找施菇那你们就先聊吧,我去找父亲了。” “好。” 宋涟漪提着她那身白裙子袅袅婷婷地走了。 苏慈意冷眼看她离开,面上覆着一层薄霜。 萧炎双手负在身后,来到她的身边,见她这样,一挑眉,“怎么?你很讨厌二小姐?” 苏慈意懒懒地回过眸来,“你怎么知道?” 萧炎一声嗤笑,“瞧你那一幅不待见的样子,都写在脸上了。” 他颇有些语重心长,还不忘嘱咐苏慈意,“施菇,你的性子就是太刚直了,二小姐毕竟在堂内的地位略有不同,你一直和她过不去讨不了什么好。” 苏慈意看萧炎一眼,“没关系,我也没打算讨她什么好。” 况且,一个宋涟漪也配她来讨好? “哎……”萧炎无奈摇头,“你啊,罢了罢了,我虽然在堂内越来越不管事了,但是也能勉强护住你,二小姐就算了,现在二堂主回来,你对上二堂主的时候还是收敛些锋芒吧。” 听着萧炎的话,苏慈意的神色微动,不免正色多看了他一眼。 “萧医师,我能问您一句吗?您为什么要护着我?” 为了她在善仁堂内得罪二堂主一派,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苏慈意自然也没有天真到会以为萧炎能没有理由地维护她。 萧炎笑笑,和蔼地望向苏慈意,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欣赏之意,说道:“施菇,你要知道我们堂内已经很多年没有遇见像你这么好苗子的医师了。” “你的造诣太高,更何况年龄还这么小,如果好好培养,未来一定能取得夺目的成绩,也就是大堂主现在不在,否则大堂主一定尽力教授你医术。” 原来如此。 苏慈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问:“您这么着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提及此,萧炎凝重地点了点头,“是有事要找你。” “您说。” “刚才既然都已经说起二堂主了,那我也就不避讳了,来吧,我们到屋里说。” 萧炎说着,领着苏慈意就近进了一间空置的医疗室。 他将医疗室的门关上,随后面色实在不算好看,“施菇,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不太好听,但是你也别怕,我方才也说了我会尽全力护住你……” 苏慈意径直打断了萧炎,说:“萧医师,您请说吧,我不怕。” 她看得出来,萧炎似乎很忌惮,大抵跟二堂主和宋涟漪有关系。 她虽然打断了萧炎的话,但神色依然恭敬有礼,是真诚地在告诉萧炎。 她不怕。 萧炎见状,又是叹着气点头,“好吧,看你能稳住,我也稍微放心一些了。” “二堂主这次回来了,找我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说是最近堂内大部分的医师对你都有一些意见。” “他们想要暂停你手上的医疗项目,在我的争取下,只为你保住了目前你手上的两位客人,至于新客,暂时不能接了……” “但是还是有机会的,只要你在一个月后的堂内大考核里取得前二十的成绩,就算过关,所以这一个月内你就跟着我闭关训练吧。” 萧炎娓娓说来。 苏慈意听完,在心中不住地冷笑。 这位二堂主一回来就动作不断,看来是真的容不下她。 “大考核是什么?整个堂内的医师全都参加么?”她漫不经心地询问,似乎根本就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般,一点儿危机感都没有。 萧炎点了点头,说道:“堂内一共有一百五十名医师,很多医师都在外地,也有很多医师不坐班,但都是资历比较深的,平时你见不到。” “每年的堂内大考核他们都会回到堂内参加,这也是堂内医师们医术的一个排行。” 萧炎说到这里,那张不怒自威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深深的不悦,“二堂主那一派的医师们自大堂主出去以后就愈发放肆,现在居然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 “前二十名……谈何容易……” 萧炎眉宇紧皱在一起,忧虑十分。 要知道,任何一个能在善仁堂内排名进入前20的医师,只要放到外面,那都是能够轻易名声大噪的存在,甚至足够自立门户了。 提出这个要求,分明就是冲着为难苏慈意去了。 “我知道了。”苏慈意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前二十? 她才不屑于只是前二十。 既然要比,那当然是要拿个第一。 “你也不用担心,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有办法保住你。”萧炎叹声说道。 苏慈意忍不住微微挑了挑柳眉,看他那般担心的模样,唇瓣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有开口多说什么。 说完这件事情以后,二人就一起出了医疗室。 苏慈意礼貌地向萧炎告别,先行离开善仁堂。 对于萧炎,她心中还是存有几分感激的。 她能看得出萧炎在尽力扶持她,也看得出萧炎是个爱才惜才品行端正的人。 还好,善仁堂还没有让她完全失望。 苏慈意打了辆车,依然找了个商场进了里面的洗手间换了妆,随后再打车回到御景湾别墅。 有份文件落在御景湾别墅了,她是回来取文件的。 没想到一进别墅里,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大厅的江承宴。 男人正看着面前的笔记本,大抵是在开视频会议,大手把着旁边的一杯水,专注地听着视频中高管的汇报。 苏慈意只当没看见他,想要越过他径直上楼。 江承宴一抬眼,目光触及苏慈意的身影。 在苏慈意路过他的时候,男人慢条斯理地对着电脑摄像头说了一句:“会议暂停。” 随后,笔记本电脑屏幕被他干脆利落地按下,同一时间,他的另一只手一把拉住苏慈意,迫使她停下脚步。 “怎么回来了也不说句话?”江承宴音色清越,淡淡的,视线缠在苏慈意的身上。 苏慈意不悦回眸,“你不是在忙么?”而且为什么要和他说话? 后面半句话她没有说出来。 因为苏慈意很明白,这种问题对于江承宴这么厚脸皮的人来说问了也是白问,毫无意义。 “你回来了我就不忙了。”江承宴含笑,拉着她,心底不自觉就涌出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就像上瘾了似的。 苏慈意凉凉地瞧着他,很没耐心地道:“不要在这里油嘴滑舌,有事说事,没事滚蛋,我还要忙。” 他倒是直截了当地暂停了他的视频会议,可她那边还得开视频会议呢。 “有事。”江承宴扯着她坐下。 在苏慈意越来越不耐的神色下,他缓缓说出所谓的事—— “陪我。” 苏慈意:“?” “神经病……”她下意识就要甩开江承宴的手。 江承宴被甩开,也不急不恼,只是在苏慈意准备起身的时候肆意勾唇笑着说了一句:“江氏庞大,我刚掌权,很多合作方都要大换水,你觉得你手下那些公司如何?” 苏慈意的动作一顿。 她扭过头去,“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江承宴后靠在椅背上,端的是一幅矜贵且高高在上的姿态。 苏慈意面色复杂了几分,轻咳了一声,试探地道:“你是说,你准备把江氏那些合作给我手下的那些公司么?” 这可是一笔大买卖。 如果真的可以搭上江氏的这趟快车的话,那她何需三个月才能在帝都站稳脚跟? 一个月足矣。 江承宴扬唇,低了首,嘴角噙上一抹浅笑,“是啊,但也不是白给的,你要是想要的话,我们来做一场平等的交易吧。” 苏慈意心动,凄冷的戚家 “平等的交易?” 苏慈意心中无端生出了一抹不对劲的感觉,烟眉下杏眸中浮现疑色,“怎么交易?” 男人捕捉到了她脸上的戒备,好整以暇地抬抬眼,从容道:“陪我玩一场游戏吧。” 苏慈意柳眉皱的更紧了。 江承宴屈指轻轻在椅子扶手上轻轻点了点,那一瞬,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 “我想你崛起所需要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一个月够么?” “够……” 苏慈意答着,心里莫名感觉有一点不舒服。 她总觉得节奏好像被眼前这个男人抢夺在手,自己相当被动。 “那这一个月,你就陪我演好夫妻吧。” “我能不能在这一个月内让你爱上我,得看我的本事。但是,除了夫妻之实我不勉强你以外,其余的,你没得选择。” 江承宴慢条斯理地说完,淡定沉敛地等待着苏慈意的答复。 苏慈意怔愣住了。 她的脸色忽的就变化莫测起来,深深望着江承宴。 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瞳,苏慈意再次觉得面前的人就犹如海底深处一般,无法窥探。 苏慈意深吸一口气,“江承宴,你别告诉我你是认真的?” “认真的。” “……” 苏慈意脑子有些空白。 一时间杂乱的思绪纷涌而至。 “你等等,让我好好想想。” “好。” 江承宴后靠在椅背上,不紧不慢的样子,看上去一点儿也不着急要个结果。 他不知,他这一番话倒是直接把苏慈意的心思给搅得一团乱。 对于苏慈意来说,现在的重点不是可以搭上江氏快车了,是她得搞清楚江承宴到底是什么态度。 她该好好审视他们二人的这种关系,重新决定要如何看待这种关系。 “能问问么,你到底看上我哪里?”苏慈意盯住了江承宴。 江承宴直直对上了苏慈意的目光,“看上你足够独一无二。” “你很聪明,很坚韧,足够强,足够特别。” “这些理由够么?” 他答得太快,答案也尽显真诚,像是没有过多思索,心中早有了答案一般。 苏慈意抿紧了唇,眸光稍稍晃了一下。 她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江承宴。 可男人的眸光像是有火,还是直直地看着她。 苏慈意被他的灼灼目光烫了一下,她飞快错开了视线,声线不受控制的有些虚浮,“一个月的陪伴换那么多合作项目,这似乎并不平等。” 要知道,以江氏的影响力,只要放出想找新合作方的一点消息,就会有多如牛毛的企业求上门来。 这种大便宜,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让她占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 她也并不想因此欠上江承宴的人情,难还,也还不清。 江承宴笑,“慈意,你认为的平等与否不作数,只要我觉得值得,那就是我赚了,明白吗?” 交易应该是这么做的。 苏慈意又是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道理她都懂,但做出来难。 江承宴看着眼前女人犹疑的这般模样,眼神逐渐变得揶揄戏谑起来,嗓音染上几分恶劣,“怎么,你不敢答应是怕自己抵抗不住我的魅力从而爱上我么?” 苏慈意斜他一眼,“不是。” “那你说说,你在踌躇什么?” 男人耐心极了,循循善诱。 苏慈意呼了口气,像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她再度抬起头时,杏眸之中已然是一片镇静,“我可以跟你做这笔交易,只要你别后悔就可以。” 江承宴狭长的一双眼似是会笑。 他望着苏慈意,明亮的灯光落在女人的瞳中,折射出不一样的光来。 只听他缓慢却字字清晰地吐出几个字来。 “此生,不悔。” 铿锵有力的四个字。 苏慈意心脏忽的快速跳动起来。 二人对视,目光相缠,深得像是要映入对方瞳底。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底最深处的防线像是突然被松动。 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她差点错以为自己在悸动。 一旦动心, 十里塌方, 溃不成军。 苏慈意最终还是仓惶逃上了楼。 江承宴凝望她离去的背影,拿起桌上的水杯轻抿了一口。 不知是不是味蕾忽然出了问题,他“啧”的一声品尝,似乎连这平淡无奇的白开水都渗着丝丝甜味。 而苏慈意一上楼就直接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她把头深深埋进了被子里,此刻俨然就像一只鸵鸟一样,试图躲避外界一切能影响她的事物。 只不过很可惜,收效甚微。 苏慈意烦躁得抓了抓头发,翻了个身,面向了白色的天花板。 一股无力和无措升上心头来。 活了二十多年,她是头一次有这种如此不受控的感觉,好像只要关乎到江承宴,所有的情绪都会超脱她的预期和掌控。 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突破她的底线,成为她的例外。 苏慈意已经觉得他越来越危险了。 危险,太危险。 内心像是有着什么快要难以压制了,蠢蠢欲动地试图破土而出。 苏慈意闭了闭眼,脑子里一团乱麻,理不清剪还乱,现在连一点工作的心思都没了。 她任由自己摊在了床上,却克制着不让自己沉沦在这柔软之中。 房间里没有开灯,也没有拉开窗帘。 窗外天光大亮,这里面却是一室的昏暗。 “苏慈意,你给我出息点啊……” 低低的喃喃自语声传出,轻得让人无法听清。 ** 帝都戚家。 戚政隆站在阳台上,眺望着远方的山峰,断眉下的眸子目光悠远。 他撑着扶手,右手上还夹着一根点燃着的烟。 不同于在近郊的江家,也不同于在市中心的许家,戚家建在偏僻的深山之中。 这一整座山都是江家的,而江家住宅就在山腰。 戚政隆放眼看去,能将山下的景象一揽入眼。 他吸了一口烟,烟灰随手抖在了阳台的扶手上。 风一吹,就散得四处都是,消散在空气之中。 身后,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年龄约莫五十多岁,明明看上去精神奕奕,但是那一头的白发却比迟暮之年的人还要多。 “政隆,准备什么时候走?” 男人长得和戚政隆有几分像,眉宇轩昂,通身的威严。 戚政隆转过身来,恭敬地低了低头,回答道:“父亲,我这趟准备在帝都留一段时间。” 男人名叫戚震羽,是戚家现在的家主,也是戚政隆的父亲。 戚震羽破天荒地露出讶异神色,“哦?为什么?” 戚政隆把烟碾灭,回首,那张刚毅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最近有些累,想要在帝都休息一段时间。” 戚震羽的神色更加古怪起来。 休息? 整个戚家最拼命的人恐怕就是戚政隆了,多少次劳累得吐血,宁愿一身带伤都不愿意休息一下,现在居然说要休息? 戚震羽皱起了眉,那双似乎能看透世间一切虚妄的锐利双眼盯着戚政隆。 “政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戚政隆淡淡地回答。 戚震羽沉默了,凝望着戚政隆。 他这儿子他了解得很,性子倔的很,自从二十多年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以后…… 他这儿子的性子就更加刚硬偏执了。 戚震羽叹了口气,知晓如果戚政隆不愿意说,他是怎么都敲不开他的口的。 满头的白发醒目的很,他拍了拍戚政隆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政隆,人总得继续活下去,总得往前看。” 说这话的时候,戚震羽的眸子最深处隐秘地闪过了一抹痛色。 戚政隆这时却忽然冷笑了一声,他眯眯眼,看着戚震羽满头的白发,道:“父亲,这话你还是先对你自己说吧,等你什么时候愿意把这头发给染黑了,再来劝我。” 戚震羽那双眸一顿,饱经沧桑的眼中浑浊。 这一次,他是彻底沉默下来了。 父子二人都不再说话,空气中陷入了些许僵持和沉重。 山里风大,帝都现在已经入了初冬,寒风刮过时刺得人的脸都发凉,冷空气像是会钻入骨血之中一样,一阵阵搅得人浑身发凉。 过了许久,戚震羽的脊背弯了弯,脸上的沉稳再也维持不住,仿佛瞬息之间就老了许多岁。 他不再说话,而是沉默地转过身去,离开了阳台。 戚政隆眼看着戚震羽离开,敛了眸,又回到了原处,再次点燃了一根烟抽起来。 他要留在帝都。 不为别的。 那场慈善晚会上,身旁坐着的那个女人让他有了莫名的亲近感。 这一点,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不可作为依据,但是他不一样。 他在血雨腥风的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虽然退居幕后已久,但凭借那多次救了他性命的直觉来判断,那个女人身上一定有着什么东西。 有着什么能让他下意识感到亲近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不得而知。 那个江家大少奶奶,叫做苏慈意的女人。 他记住了。 戚政隆吐出了一口烟雾,嘴角咧了咧,那张脸显得戾气更重。 一根烟明明还没抽完,但戚政隆却莫名不抽了,反手将烟头按灭在了阳台扶手上。 他转身离开。 那半截烟还留在阳台扶手上,烟身被按得扭曲。 很快,佣人就进入了阳台,将烟头和烟灰尽数打扫干净。 山峰层层叠叠,这偌大的戚家处于之中,愈发显得遗世独立,孤独凄冷。 许清知的试探,赶出善仁堂 次日。 苏慈意照常来到善仁堂。 她先是为秦肖疗治完后,又被张小语拉着闲聊了几句,末了,送走张小语秦肖夫妇二人以后,她才又转头回到堂内。 不得不说,随着苏慈意和张小语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张小语是愈发喜欢拉着她聊天了。 她和张小语从一开始的话不投机半句多到现在还能时不时地坐下笑谈几句。 倒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今天的许清知也依旧没有来。 苏慈意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上,想了想,她还是给许清知发了一条信息。 【意:许小姐,我想跟你谈一谈,如果上次的事情让你介意,你不愿开口的话,就当没有发生过吧。你的病还需要继续疗治,看到信息请回复。】 她发完信息之后,等了一会儿,并没有收到许清知的消息。 也罢。 苏慈意放下了手机,刚准备收拾一番回小公寓的时候,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以为是许清知回消息了,拿起手机一看。 确实是许清知发来的信息,只不过不是回给她的。 许清知给她的微信小号发来了一条信息。 【无人知清:苏小姐,方便明天请你吃个便饭吗?】 苏慈意看着聊天框,皱起了柳眉。 她披着施菇这身衣服给许清知发消息,许清知不回就算了,转头还给她苏慈意的身份发信息。 同样都是她,这差别对待可是大不一样。 苏慈意拿着手机,纤长的手指打下一串话回复过去。 【111:很抱歉,最近忙,恐怕没有时间了,等我有时间了再请许小姐吃顿饭赔罪。】 许清知几乎是秒回。 【无人知清:不碍事的,那我就等苏小姐有空就好了。】 苏慈意斟酌着,看着对话框顶上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她再度发了一条信息。 【111:冒昧问一下,那次在洗手间里碰见,我见你身体抱恙,上次宴会也忘记问你了,你现在身体还好吗?】 正在输入中的显示跳了一下,随后对话框内出现了许清知新发来的信息。 【无人知清:实不相瞒,还是不太好。要多谢苏小姐那日给我的那串玉珠手链,对我来说有很好的效果。唉……现在帝都就没有能治好我病的医师,我为此很是苦恼。苏小姐有什么医术高明的医师可以推荐给我吗?】 苏慈意看着许清知的这段话,陷入了片刻的无语之中。 什么叫帝都没有能治好她的医师。 她施菇不算吗? 这姑奶奶自己躲着她不愿意来善仁堂,到头来一句轻飘飘的“没人能治好”就过了。 还有许清知这一番话讲得百转千回的,如此隐晦委婉,却掩盖不了她小心翼翼对苏慈意的试探。 【111:很抱歉,我在帝都的时间不是很近,恐怕没有什么医师可以推荐给你,不过我听说帝都的善仁堂名气很大,口碑也很好,许小姐可以去那里试试。】 苏慈意就等着看许清知会怎么回。 那头的输入状态一会儿是正在输入中,一会儿又跳没了,一会儿又再次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可见对面的人应该是在纠结着要回什么。 过了一会,苏慈意才看见许清知回过来的消息。 这一次,她几乎都要被气笑了。 【无人知清:我以前一直就在善仁堂疗治,但也都收效甚微,那里没有可以治好我的医师,甚至都比不上苏小姐你随手赠送我的一串手链。苏小姐……恕我冒昧,我知道你现在身份不一般,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无人知清:我斗胆问问您,以您的医术,可以治好我的病吗?如果您愿意出手的话,无论是钱还是什么别的,您尽管开条件。】 苏慈意一时间甚至都不想回复许清知。 她披着施菇的身份,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接近了许清知,获得了她的信任。 到头来,只是因为她问出了妈妈的事情,许清知就视她为蛇蝎一般,对她避之不及,现在也将她先前为她做的那些事情也一笔带过地否认了。 苏慈意甚至也在怀疑,就算她以苏慈意的身份再度和许清知周旋,到最后只要一提及妈妈,许清知也还是会逃避她。 为什么?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让许清知对关于妈妈的事情这么讳莫如深? 而且,苏慈意现在也不愿意再以“苏慈意”的身份和许清知交往了。 一个施菇已经足够。 许清知是个聪明的。 两个身份同时在许清知面前晃悠,容易露出破绽。 苏慈意收起了手机,索性将这些事情抛之脑后。 越想越烦。 她正准备离开善仁堂,刚出了内堂,迎面就走来了一群医师。 这群医师有说有笑的,全都围着一个穿着一身白色亚麻的中式服装的男人。 这个被众人高高捧起的男人身形微胖,虽然看上去年纪也到了不惑之年,但看上去精气神十分好,还留着一小茬的胡子,笑眯眯的,看上去颇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苏慈意本来想装作没有看见这群人一般,准备直接从他们身边走过。 但中间的那位男人看见了苏慈意,脸上的笑容仍然维持着,只不过收了几分。 “这位小医师,请留步。” 苏慈意脚步一停,皱起了眉来。 “叫我?”她问。 中间的那个男人还没说话,旁边围着的那些医师一个个就嫌恶无比地看着苏慈意。 羌投曹跳得最欢,上来就对着苏慈意毫不客气地讽刺道:“不是叫你难道还是叫我不成?小丫头片子看见二堂主也不会打声招呼,礼义廉耻都学到哪里去了?” 二堂主? 苏慈意的视线落在了中间的那个男人身上。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查到的信息里,二堂主也就是宋涟漪的父亲,名字叫做宋义盛。 看来这位就是了。 宋义盛微微抬了抬头,和苏慈意对视上,脸上没有什么笑意,而是一抹淡淡的威严,“你应该就是施菇吧?” “是。”苏慈意姿态不卑不亢。 宋义盛看着面前这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算得上平庸的小丫头,别有深意地点了点头。 “听说清知小姐前阵子点了你来为她疗治,然后前两天清知小姐又突然不愿意来我们善仁堂了,堂内传闻是你医术不佳,得罪了清知小姐,砸了我们善仁堂的招牌,可有此事?” 苏慈意懒懒地抬了抬眼皮。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她可没忘昨天宋涟漪找上门来的时候还警告她今天必须把许清知带来。 看来她这忽然就碰上了宋义盛,大抵也不是什么巧合。 “谣言而已,许小姐不来善仁堂与我无关,贵客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不愿来我们堂里,我也不敢逼。” 她又不傻,自然不可能把这锅给背下。 “哦?” 宋义盛突然就冷笑了一声,脸上的神色沉了沉。 他只是这么质疑地出了一声,旁边围绕着他的那些医师就纷纷开火。 “你这个死丫头,你不知道清知小姐是什么人吗?居然连许家都敢得罪,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善仁堂?” “除了你乱治把许小姐治出事以外,还能是什么原因?现在许小姐都拒绝和我们善仁堂联系,都是你这个贱丫头害的,我看你还是趁早滚出善仁堂好了!” “对,滚出善仁堂!” “这就是个祸害,自从她进了善仁堂,善仁堂就鸡犬不宁的,天天闹出事,这丫头还天天针对阿娟和二小姐,早就不应该留了!” 一时间,一众二堂主派的医师们全都将苏慈意骂翻了天,个个扬言要将她赶出善仁堂。 场面混乱一片,唾沫横飞,那些人手指着苏慈意,都快往她脑袋上点了。 宋义盛始终站在中间,仿佛置身事外一般,任由场面越来越乱。 他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挂着一抹难以让人察觉的阴鸷微笑,望着苏慈意。 苏慈意的脸色越来越冷,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老匹夫。” 一群仗势欺人的废物。 她苏慈意才不惯! 正当苏慈意准备拿出银针来教训这些个对她指指点点,甚至试图上前来推搡的医师时,萧炎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其他四位负责担任考官的医师。 平日里,他们五位考官医师就代表着大堂主一派的医师之首。 一行人气势汹汹。 “都在闹些什么?!吵吵嚷嚷的,是不是要让客人们都看见你们这幅样子!” 萧炎一声厉喝,那些刚刚还在叫嚷的医师们大部分就都跟熄了火似的,一下子就收敛了不少。 但还有许多医师都梗着脖子对萧炎叫板道:“萧炎医师,这个施菇都捅了那么多篓子,这次还把许家的清知小姐都给得罪了,你还要维护她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天天都这么护着她……” 这位医师说着,就被顾钥面色阴沉地打断:“放肆!” 顾钥长着一张和气可亲的脸,但此刻她的面色泛着青,凌厉目光扫过方才说话的医师时,身上那股子气场还是让众人感到一惊。 那位医师被这么一喝,顿时就闭了嘴,低下头去不敢再说话了。 这时,萧炎也同样阴沉着脸色,看向了中间的宋义盛。 “二堂主,你放任这些人欺侮一个小姑娘,这是何意?” 两派之争,萧炎的维护 宋义盛轻瞥了一眼萧炎,道:“萧炎,你这话就说得有些偏颇了。” “大家最近对施菇都产生了许多质疑和不信任,你是不是也得考虑一下堂内其他人的想法?斟酌一下施菇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什么才导致堂内众人对她怨气冲天。” 宋义盛话语声不紧不慢的,甚至脸上还是那幅看似很好亲近,秉公办事的样子。 可是苏慈意这才第一次见他,就觉得此人虚伪至极。 萧炎眸光冷凝,刚想说什么,宋义盛那听起来拖沓的语调就又响了起来。 “萧炎啊,我知道你惜才,但你也不能助纣为虐,一味的偏袒和维护某一个人,只会越来越消磨你在堂内的威望,我想如果大堂主现在在的话,应该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 说到这里,宋义盛叹了一口气,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恨铁不成钢。 萧炎一张脸涨得发青,看了看宋义盛,又看了看宋义盛身后那一个个都满脸写着不服气的医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苏慈意身上。 苏慈意就那么笔直地站在那里,脊背挺拔,目视前方,无畏无惧,坦坦荡荡,看上去没有受一点影响。 她根本就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二堂主,我看你已经是半截入土的一把老骨头了,就勉强给你几分薄面,但你要是再敢随便冒犯我,那我的飞针也不是吃素的。” 苏慈意连眼皮都不掀一下,那一瞬直接将嚣张狂妄的气势拉到了极致。 “……” 这一刻,一片的鸦雀无声。 静得连跟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到。 在场之人无一不倒吸一口凉气,全都瞪大了双眼,似乎在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听错了。 就连以萧炎为首的考官医师们也都一个个面面相觑起来,都震惊不已。 “小小丫头,口气如此之大!”宋义盛反应过来以后,冷笑不止。 都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了,饶是他表现得再仙风道骨,也忍不下这口气。 苏慈意迎上他的冷笑,双臂环胸,“我口气大不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对付你们倒是绰绰有余了。” “施菇!”宋义盛这回是真的被惹恼了。 她身边现在还围着那么多医师,怎能让他们看他笑话? 那样的话,以后他在堂内的威信何存?! 宋义盛怒不可遏,脸上再也没有苏慈意厌恶到极点的虚伪笑容,“你以下犯上,工作不认真,给善仁堂抹黑,逼走了堂内的一个贵客,我现在以二堂主的身份责令你退堂一个月!” 此话一出,除了萧炎等人脸色剧变以外,其他的医师们都露出得意的神色,睨着苏慈意,拽得跟个二百五万。 “早就该把她赶出去了,还是二小姐和二堂主心善,不忍心赶她走呢。” “这种祸害留在我们堂里就是个扫把星,这下终于能让她滚蛋了。” “就是就是……” 各种声音都起来了,只不过这些不同的声音里唯一同一的一点就是—— 都在踩苏慈意。 萧炎皱着眉头上前,“二堂主,请你慎重考虑!堂内那些事情都是捕风捉影,在还没有证据可以说明施菇真的犯了那些事之前,你就这样给她定了罪,这也不公平!” 顾钥也随之上前了一步,和萧炎并行,“我赞同萧炎医师的说法,还请二堂主收回刚才的话!” “我们也赞同!” 其他几位考官医师也全都上前来了。 他们五人并排站在宋义盛还有宋义盛身后一大群医师的对立面,看上去铁骨铮铮。 苏慈意轻蹙柳眉,并不是很赞同他们的做法。 她是不会屈与宋义盛,但也不想将其他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宋义盛看着这一直维护着苏慈意的五位医师,还都是堂内有头有脸有地位的医师,脸色阴沉得厉害。 “萧炎,你们别太过分了!整个堂内的医师都看着呢,你们五人这么偏袒施菇,可将我这个二堂主,还有这些其他抗议的医师们放在眼里了?” 宋义盛掷地有声,目光扫过众人。 一众以他为首的医师们闻言,全都咬着牙继续抗议起来。 “对,我们不同意!施菇滚出善仁堂!” “滚出善仁堂!” 众人齐声。 萧炎等人此刻就像是被架在了火堆上,上不来下不去的,一个个都面色凝重。 宋义盛看着他们几人,略略勾了勾嘴角。 耳边那些医师们的吵闹声还在肆意,苏慈意的忍耐心也在这一刻攀升到了极限。 她上前一步,清脆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所有人听见。 “二堂主,你说我以下犯上,可我只不过是认为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担任善仁堂的二把手,而且你对我不尊重在先,我对你就更没有什么尊敬的必要。所以以下犯上这一点,我不认。” “你说我工作不认真,但是自我进入善仁堂这么久以来,唯一发生的一件事情就是抓错药那场风波,但后来我也证实了那件事情是阿娟有意陷害。这一点,我也不认。” “你说我给善仁堂抹黑,逼走善仁堂贵客,这些我就更不认了。给善仁堂抹黑的分明就是你们这些老鼠屎,至于许清知,我会想办法亲自把她给请回来。” “这些脏水,想要往我身上泼,我是拒不同意的。” 她字字有力,条理清晰,不缓不慢地只身对抗着大半个善仁堂。 宋义盛目光阴沉,眸中有细微的杀意闪过。 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的小丫头能让宋涟漪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吃瘪了。 果然不是个好对付的! “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你纵然再怎么狡辩,都改变不了堂内众人对你深深的意见!我作为二堂主,维护善仁堂的稳定是我的职责,我想要你退堂,你就必须退堂!”? 宋义盛扔下这番话,脸上的神情再也不复先前那般笑眯眯的和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疑的阴戾和冷漠。 苏慈意眯眸而起,她半敛杏眸,杀意在厚镜框下的瞳底翻腾,直直地冲着宋义盛而去。 宋义盛忽然觉得脊背有一刹那的发凉,转头对上苏慈意的目光时,眸子骤然紧缩了一下。 这不过就是一个乡下来的小村姑,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气场? 甚至连他都觉得有些难以招架。 这个施菇,到底是什么来头? 见宋义盛一副强硬的态度,甚至连伪装都不多伪装了。 萧炎也咬着牙,声音里染着怒气,“二堂主!你别忘了,善仁堂不是你一个人的善仁堂,也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的!” 顾钥和萧炎并行,她虽是个女人,而且也上了年纪,但早在萧炎身边浸染已久,身上也有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不错,大堂主离开的时候既然指定我们可以代替他,那只要我们不同意,你就不能轻易让施菇退堂,这不合理!” 宋义盛冷眼刮过这五人,还有被他们挡在身后的苏慈意,眼中的戾气越来越浓重。 场面一下子僵持起来,这是两派第一次有摆在明面上的这么大的争执发生。 仅仅是因为一个才进入善仁堂不久的施菇。 提及大堂主,那些个刚刚还蹦跶得很欢的二堂主一派的医师都噤了声,所有人对那离开善仁堂已久的大堂主都还有着骨子里的尊敬和畏惧。 没人看见,宋义盛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了攥。 不过片刻之后,他就松了手,随即重重地冷哼一声,“可以,萧炎,既然你们今天都已经把大堂主搬出来了,那我也无话可说。” “总之,堂内的医师们对施菇的医术都还存疑,如果下个月的堂内大考核她不能通过我们的考验的话,到时候,也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宋义盛说完,最后深深地盯了一眼苏慈意。 那目光发寒发阴,宛如一条毒蛇一般。 末了,宋义盛带着人拂袖离去。 他们一行人哗啦哗啦地离开,偌大的内堂入口处,俨然就剩下了苏慈意和萧炎等人。 萧炎和顾钥几人脸上都是凝重和担忧。 萧炎更是立马就上前想要拉苏慈意,“走,我现在就带你闭关,以你的能力,只要我带着你磨练一个月,能在堂内大考核里进入前二十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慈意动了动,挣脱了萧炎,颇有几分无奈,“萧医师,一个月后的堂内大考核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不需要进行什么特训。” “还有,二堂主那些人后续应该还会找我麻烦,你们就不用趟这趟浑水了,我自己会解决。” 她不习惯麻烦别人,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萧炎一瞪她,“你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难道你以为我们还怕了那二堂主不成?!” “他也就是拿捏着大堂主不在,而我们这五个平日里也专注研究新药品和药效,没空管理堂内这些琐事,这才让他们钻了空子!” 萧炎可都是将苏慈意入堂以后的表现都看在眼里的。 小丫头虽然有时性子过于刚直,但她天赋绝伦不说,品性也好,这种人才不供着,难不成还真让宋义盛那帮人给嚯嚯了?! 第九十章:江承宴疯啦?买下整个小区 萧炎拉着苏慈意,吹胡子瞪眼的。 苏慈意心中暗暗无奈,“萧医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你们也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吧,我的事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她十分认真的时候。 可顾钥也皱了眉,说:“施菇丫头,我能理解你不想把事情牵扯到我们身上,你听话,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你可以处理得了的了,还是得交给我们……” 顾钥语重心长地劝说着。 苏慈意杏眸一敛,突然就收回了所有的力气,让萧炎拉着。 但是几秒过后,她突然地一个侧转,竟动作极快地越过了萧炎,将他挣开。 同时,在她摆脱萧炎的那一瞬间,苏慈意人也已经逃了出去。 萧炎人都懵了。 只听苏慈意扔下了一句:“谢谢你们,但我真的不需要帮忙。” 随后,她迅速地离开,根本不给萧炎反应的机会。 “你……!” 萧炎气急,“这个臭丫头!不让我给她集训,一个月后的堂内大考核该怎么办都不知道!” 顾钥也看着苏慈意离开的背影,叹声摇起了头。 所有人都觉得苏慈意无法在一个月后的堂内大考核中挤进前二十的排名。 就连萧炎也开始担心起来,到时候是不是真的得把底牌拿出来用来保苏慈意留在善仁堂。 苏慈意不知,她的离开让萧炎为首的那几位医师后续的一整天里都陷入了极低的气压之中。 可他们也绝对不会知道,一个月后,在那场所有人都认定了苏慈意不可能的堂内大考核里,苏慈意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众人的想象。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苏慈意离开了善仁堂就开始接到宋涟漪打来各种谩骂的电话和短信。 她毫不犹豫地拉黑了宋涟漪,心中泛着无限冷意。 宋涟漪和宋义盛两父子就这么按捺不住?这么快想把她除掉? 苏慈意抬手扶了扶镜框,厚厚的眼镜片上折射出一抹寒光。 很抱歉,不能如那对父女所愿了。 她换好了装就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里,开始办公。 时间不要钱地飞速流逝着,日转星移,转眼天色就暗了下来。 苏慈意也暂停了手中的工作,有几分疲惫地后靠在椅子上,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从江承宴说好陪他玩那场“游戏”以后,江氏的合作项目果然就接二连三砸了过来。 苏慈意不敢想象,那每一笔动辄都是好多位数字的重要项目,江承宴都可以看都不看地交给她,甚至都不担心她手下的公司会搞砸一般,有种无条件地“投喂”的感觉。 这让苏慈意心中默默地有几分宽慰。 看来这个男人也不全是恶劣。 不过这也导致了她最近的工作量剧增。 伊玫瑰甚至打来了电话,开口就是一句揶揄,“意姐,江氏这是怎么了?江承宴疯啦?还是真的爱上你啦?” 苏慈意:“……会说话么?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伊玫瑰顽劣地嘻嘻一笑,连忙道:“会说会说,意姐别生气。不过江氏这么大动干戈地帮扶我们,现在帝都已经有不少势力都查到我们头上来了。” 苏慈意眼睛都不抬一下,淡如止水,仿佛能掌控全局般的自信,“那就让他们查。” 江氏都已经这么明晃晃地罩他们了,那些人就算查出什么有用么? 等他们查出来以后,她都已经可以在帝都站稳了。 伊玫瑰应下,随后话锋一转,又说道:“意姐,医鬼露风声后,现在外面好多人都在打听,其中有三股势力最为拔尖。” “第一个就是善仁堂,善仁堂的二堂主,还有那个叫做宋涟漪的,尤为想见医鬼,宋涟漪甚至放话说就算见不到医鬼人,能得到医鬼的一张亲笔签名也好。” “第二个就是江承宴,不知道为什么,他也在查,但动静不大,查医鬼的架势十分低调。” “第三个是帝都许家,那个许清知不是身患重病么,不过说来也挺奇怪的,许家表面上看上去想找医鬼,但私底下却没什么动作,还不如江承宴查得紧些。” 听伊玫瑰说完以后,苏慈意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我知道了。” 搞笑的是宋涟漪,居然想要医鬼的签名,不如她直接签一张给她算了。 话说回来。 许家果然还是不对劲。 看来和许家赢还有江城海的会面得提上日程来了。 “还有,我让你去查我妈妈的事情,重点查许家和江家与我妈妈当年有没有什么联系,还有这两家之间有什么联系。” “这件事情,有结果了么?” 电话那头,伊玫瑰声音显得有几分凝重,“意姐,时间过去了太多年,现在很多痕迹都已经找不到了,我目前还是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更何况,这里面也存在了这两大家族出手抹平痕迹的可能。 苏慈意已经前前后后查过了那么多次,查了那么久,该发现的早就已经发现了。 现在想要查出些什么东西来,谈何容易? 苏慈意微微捏紧了紧手机,目光微垂,她低低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随后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苏慈意窝进椅子里。 她的身形本就娇小,这时候将身子都缩进椅子里时,更显得柔弱。 长睫毛在眼下映出倒影,苏慈意无端觉得有几分疲惫萦绕在心头之上,化也化不开。 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多到她甚至没有什么可以喘息的机会。 天色暗下来,她呆的这间小书房里也没有开灯,却并不暗。 因为外面此刻已经是华灯初上,帝都的繁华和热闹尽显于此。 外面的光线从窗户洒落进来,便让这小书房不再阴暗,而是也有了一隅光亮。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苏慈意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 她其实脑子里并没有在想些什么,而是放着空白一片,就单纯地在发着呆,在给自己喘息的时间。 小公寓里安静十分。 过了一会,一道敲门声忽然传来,打破了这静谧。 苏慈意动了动,睫毛轻颤一下。 她回了神,往外面看去,轻蹙了眉。 敲门声还在继续。 苏慈意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她只是刚撩了一下眼皮,就看见面前站着的男人。 下一瞬,她反手想要关门。 但男人已经把住了门,不让苏慈意关。 江承宴扯唇,轻嘲道:“怎么,不是正在游戏中么?你连个门都不让我进?” 苏慈意怔愣半秒,随后神色不自然起来,开了门,退开一步,让他进来。 她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试图解释道:“不好意思……习惯了。” 她只是条件反射。 江承宴瞥她一眼,“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习惯了看见他就挡? 这小东西也真够可以的。 苏慈意自知理亏,也不再多说什么。 小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暖色调的落地灯,衬得整个公寓的氛围都显得格外温馨和安逸。 但是整个小公寓里仅仅只有这一盏灯亮着,明显不够。 江承宴随手将自己带来的一袋打包盒放在了餐桌上。 他一抬眼,“怎么不开灯?” 苏慈意便拖着步子去开了灯。 一时间,整个小公寓里都亮堂了起来,苏慈意那张苍白的巴掌小脸也被照亮。 江承宴睨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一边拆着袋子和打包盒,一边道:“坐下吧,陪我吃个饭。” “哦。”苏慈意闷闷地应了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餐桌上,是江承宴不知从哪家餐厅打包来的各色菜品,色香味俱全,摆盘也极其精美,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简单的小餐厅出的品。 打包盒一个个地被打开,香味四溢开来。 苏慈意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从善仁堂回来以后就一直在忙,也顾不上吃饭。 这会儿东西摆在眼前了,她倒是觉得开始饿了。 江承宴将所有打包盒都打开了以后,又亲自拆了一次性的碗筷递给苏慈意。 “吃吧。” 苏慈意接过碗筷,没来由地多瞧了他一眼,她是真的饿了,所以倒也没客气,一边夹菜一边淡淡地说:“不是让我陪你吃饭吗?怎么好像你陪我似的。” 江承宴嗤笑了一声,“你也知道?我要是不过来你怕是能饿死在这。” “……你怎么知道?”苏慈意一口菜咬在嘴里,有点食不知味。 所以江承宴是知道她一直没吃饭,才特地带着打包好的饭菜过来的么? 江承宴慢条斯理地整理好了自己的一次性餐具,随后也开始吃了起来。 他吃饭的时候姿态尤其优雅高贵,男人本来就长了一副好皮囊,所以看起来也格外养眼。 江承宴淡淡懒懒的嗓音溢出,轻描淡写极了,“忘记告诉你了,你这个小区已经被我买下来了,所以无论是你的楼管,还是门口的保安,都是我的人。” 苏慈意:“……” 她无语地望着坐在对面的男人,“什么时候的事?” 江承宴,“昨天的事。” “这片小区没有太高的商业价值,你买它干嘛?还是说你想在我周边布下眼线天天盯着我?” 苏慈意说这话时,语调里俨然已经染上了几分不悦。 第九十一章:夹菜哄他,让江氏员工见老板娘 江承宴抬了眼去看她。 苏慈意这会儿也正直直望着他。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撞上,却显得有几分僵硬。 江承宴薄唇扯了扯,一抹浅薄且不达眼底的笑溢出,份外讥诮。 “苏慈意,你认为如果我真的想派人盯着你的话,我需要特地买下一个小区么?” 苏慈意顿时语塞了。 她抿着春,目光犹疑地看向江承宴。 江承宴放下筷子。 力道不大,但筷子被放在桌上时也传来了一声脆响。 男人扯了扯自己的领带,看上去似是有几分愠怒。 苏慈意见状,倒是咬着筷子不再去看他了。 嗯……是她误会了? 这个念头悄然窜出来,惹得苏慈意心中生出了几分歉疚。 江承宴说的也有道理,以他现在的能力,如果真想让人盯着她,何必多此一举买个小区呢? 思及此,苏慈意再度对上江承宴的目光时,稍微有了几分心虚。 “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你别往心里去。”她夹了一块肉放在了江承宴的碗中。 江承宴坐的笔直,身高的优势让他看向苏慈意时有一种睥睨的气势。 小东西刚刚还像一朵带刺的玫瑰一样盛气凌人地质问着他,这会儿就蔫了吧唧地小心翼翼夹肉给他,试图示好。 江承宴目光落在自己碗里的那块肉上,又气又想笑。 苏慈意那双清澈灵动如幼鹿般的眼眸波光流转,看着对面那个男人仍然板着一张俊脸的样子,她心中叹气。 暗暗腹诽着,这男人真小心眼儿,难哄。 随后,苏慈意再度伸出筷子,小心翼翼地又夹了一块肉放在了江承宴的碗中。 她心想,这样总可以消气了吧? 她抬着眼巴巴地望着江承宴,隐隐有几分期待。 江承宴掀了掀眼皮,掠了她一眼。 “你就这么哄人的?” 就夹个菜? 苏慈意一顿,立马反驳,“我才没有哄你。” 心思被戳穿,苏慈意的眼神四处乱飘,脸上也偷着几分可疑的绯红。 她闷声闷气的,反而还像占了几分理似的,“这不是怕你吃不饱么?就夹个菜而已,你别想太多了。好了,我们继续吃饭吧。” 江承宴这会儿已经被气得无奈至极,勾着唇喑哑地轻笑一声。 饶是他心中真的有气,这个时候也发不出来了。 苏慈意动作不自然地把头发别到而后,低头开始吃饭,不敢再看江承宴。 免得这个男人又说些什么让她怪尴尬的话来。 江承宴唇角浮动着一抹浅淡的笑,他重新拿起筷子,看着碗里的那两块肉的色泽似乎显得格外美味。 他一边吃,一边淡淡地解释道:“你住的这个地方虽然离御景湾近,但是安保还是不够好,我索性就直接买下来了,把周边的安保重新布置了一番。” 当然,江承宴没有说的是,他布下的那些安保人员一定程度上也有能盯着苏慈意进出情况的作用,这事他的一点小私心。 不过今晚看苏慈意如此抗拒的模样,他今后也不会再让那些人刻意留意苏慈意的行踪了。 免得这小东西哪天发现以后又向他发脾气。 “噢。”苏慈意应了一声,声线软绵绵的,敲在耳膜上,格外好听。 江承宴狭长的一双眼里好似有着清风霁月,看着对面苏慈意乖乖吃饭的样子,心头动了又动。 除去开头的小插曲,这一顿饭吃的特别融洽。 饭后,苏慈意主动收拾餐桌上的那些打包盒。 江承宴想帮她,却被苏慈意挡了开来。 “你别动,我来收就好。你买来的饭菜,我来收,我们也算分工明确了。” 她说着,动作利索地将打包盒全部都收了起来,还有那些没有吃完的饭菜,也都整理好。 动作看上去十分娴熟,不像是平时什么事都不会做的样子。 江承宴干脆在沙发上坐下,但目光一直都没有从苏慈意的身上挪开过。 他摸出烟盒来,询问,“能抽烟吗?” 苏慈意擦着餐桌,答:“可以。” 随即,打火机按下的声音响起。 男人点燃了烟,他深吸一口,然后吐出,烟雾弥漫开来。 “你会做饭吗?”他忽然问。 苏慈意刚好擦完了桌子,她想了想,十分严谨地道:“会,但是不是很好吃。” 毕竟做饭算是最起码的生存技能,她会做,但以前做饭为的只是填饱肚子,并没有在意味道。 勉强能吃就行。 江承宴失笑,“那下次你做饭给我吃吧。” 苏慈意也来到沙发上坐下,正坐在江承宴的对面,她耸耸肩,道:“可以啊,只要你不嫌弃难吃就行。” “不会。”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苏慈意也逐渐放松了下来,盘着腿靠在沙发上,慵懒地垂着眼,手中还翻看着一本医书。 “最近没有再犯病吧?”她随口一问。 江承宴一根烟抽完,整个小公寓的客厅里都弥漫着一股淡淡地烟草味道。 他将烟头按灭在了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点点头道:“好多了。” 以前严重时只要他的情绪有所波动就极有可能发病,头痛欲裂。 后来苏慈意为他施了几次针,又为他配出了药。 在他夺权后,江城海父子也没有再用那股异香引他犯病,且他的情绪现在平稳了许多。 所以按照这趋势,他的余毒应该会很快也很顺利地被拔除。 “那就好,等我这两天有空了以后再给你配一些特效药,你搭配着吃,应该会好的更快一些。” 苏慈意一边翻看着医书一边说道。 江承宴靠在沙发上,白炽灯清冷的光线下,眼底散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嗯,辛苦了。” “应该的,我也不是白给你治病。” 反正她也是拿了好处的,他们两个这是平等交易。 苏慈意一边翻着医书,一边还挑着柳眉道:“想当初某人还不信任我的医术呢。” 江承宴淡薄的唇掀起一抹笑,“那会儿我也不知道原来你还有这么多副面孔。” 想当初,苏慈意还是一个在苏家人面前唯唯诺诺的软弱小丫头的模样。 扮猪吃老虎,表面看上去倒显得十分好拿捏似的。 “你耐心不够,装也懒得装到位,只不过隐忍了一阵子就开始打苏家人的脸,这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江承宴道。 苏慈意放下了医书,冷哼了一声,“那是因为我发现苏家没有什么可以让我继续委屈自己装下去的理由了,一群废物而已,在他们身上我根本查不到什么东西了。” “哦?”江承宴听到这里,尾音扬了扬,“你在查什么?” 这个女人一直都很神秘。 他除了知道苏慈意手底下有那些势力和公司意外,其它一概不知。 他也不知道苏慈意一直都在做什么,甚至成立了这些势力和公司是为了什么。 江承宴目光灼灼地望着苏慈意。 苏慈意皱皱眉,“跟你没关系,不该问的别多问。” 江承宴轻笑,“你不想说也无妨,只不过说不定我能帮上你。” 苏慈意凝眸深深望向了江承宴。 帮? 他倒是真的能帮上她。 但苏慈意还没那么信任他,而且妈妈的事情和江家也有关系,江承宴也未必能完全撇清。 苏慈意敛敛眸子,“不需要,如果真的有什么要你帮忙的我也不会客气。还有,不是说许家赢要见我和江城海吗?你帮我把这件事情尽快落实清楚就好。” “好。” 结束了这个话题,苏慈意便起身去泡了两杯果茶。 这果茶还是温热的,她自己捧着一杯喝了一口,另外一杯放在了江承宴的面前。 “我这里没有什么好茶,我也喝不惯茶,你将就喝这个吧。” 苏慈意再次盘腿坐在沙发上,黑发扎起,露出了修长的脖颈和精致小巧的耳朵。 嫣红的小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果茶,随着她的动作,她脑后扎着的高马尾也一动一动的。 不似平常那般,这时的苏慈意看着可爱至极,让人不由得生出想要把她娇养在家里的冲动。 江承宴唇角勾着笑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入口是温热的酸酸甜甜的水果味,杂糅着许多种水果,清甜清甜的,一点点的酸涩恰到好处。 “还不错。”他点评道。 苏慈意捧着茶杯弯了弯眼,“那必须的。” 她这一笑,笑意像是能直接钻进江承宴的心底一般,惹得他嘴角的笑意也浓郁了几分。 放下了果茶,江承宴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苏家的人来找过我。” “然后呢?” “他们最近一直在江氏附近蹲守,我没见,你想我怎么处理?” 苏慈意想起苏家已经破产,面上不由得覆上了几分冷意。 她原本还没想这么快搞垮苏家,但是没想到苏家这么废,居然这么快就沦落到这种地步。 “你不用处理,我明天跟你去江氏一趟吧。”苏慈意说道。 “可以。”江承宴又喝了一口果茶,一双狭长的眸微微眯了眯。 听说江氏里的那些员工一直都很好奇苏慈意。 也该让他们见见老板娘了。 苏慈意不知道江承宴的想法,她的脑子里还在想该让手下的人去查查苏家最近都发生了什么。 最近她忙,倒是没顾得上苏家。 等时间差不多了以后,江承宴就和苏慈意一起回了御景湾。 二人仍然是各回各房间。 一夜的时间过得飞快。 苏慈意跟善仁堂请了一个早上的假,把秦肖的疗治挪到了下午。 吃过早餐后,她上了江承宴的黑色宾利,随着他一起抵达江氏。 果然,黑色宾利才刚刚开到江氏大门口的露天停车场入口时,不远处就有着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攒动。 第九十二章:娇软甜妻,苏家破产真相 那两个人影似是想往这边靠近。 但很遗憾,周边的安保齐全,他们也早就成了江氏集团保安们最近的重点关注对象。 在他们再一次试图接近江承宴的车子时,保安就已经将他们二人给拦了下来。 一见到保安,那俩人又飞速地溜了,躲了起来。 苏慈意坐在车里,透过车窗,冷眼将这一切都纳入了眼底。 江承宴没有跟着她一起看向窗外,他正看着女人精致的侧颜,目光里泛着柔色,“看见了么?那两个人,认得出来吗?” 黑色宾利驶入了拐角处,往停车位上停。 苏慈意也收回了目光,摇摇头,“隔太远了,看不清。” 依稀能看见是一男一女的身影。 “要下车去找他们么?”江承宴问。 苏慈意沉吟片刻,道:“不用,不是说他们中午还会再来蹲守一趟吗?就中午去会会他们吧。” “好。” 司机为二人打开车门,他们并行下车,进了江氏集团。 今天苏慈意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裙子,长度刚好及膝,露出修长匀称且白得扎眼的小腿。 裙子收了腰身,版型略紧身,将苏慈意姣好的身形勾勒而出。 她一头乌黑柔顺的发恰好及腰,面上未施粉黛,身上也没有多余的装饰,但一张巴掌小脸却处处透露着精雕细琢的精致。 苏慈意都没怎么打扮,但她只是站在那儿,就会瞬时吸引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那张脸,称是国色天香也不为过。 现在正是早高峰的时期,苏慈意和江承宴一进入江氏,周围的其他员工都投来目光。 还有人小声私语着:“总裁旁边那个女人是谁啊?长得也太漂亮了吧……她是不是都没化妆啊?这张脸也太抗打了。” “这就是我们的老板娘吧?外面关于老板娘的消息都搜不到,也没有具体照片,但是我听说我们总裁可疼她了,除了老板娘以外应该不是别人了。” “老板娘也太美了吧!5555!我要爬墙头!” “太好磕了太好磕了,他们两个看上去好般配啊!霸道总裁和娇软甜妻,简直就是玛丽苏小说照进现实!” 最后一个人说话时太过激动,嗓门略有些大,被苏慈意和江承宴都听了一耳朵。 苏慈意嘴角忍不住一抽。 娇软甜妻? 她和江承宴对视一眼,撞进后者含笑的深邃眼瞳。 身边,男人大手趁势伸出,一把扣住了她的腰,拥着她走。 “娇软甜妻,看来你很受大家的欢迎。” 耳畔是江承宴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几分戏谑和愉悦。 苏慈意脸一黑。 不过众人都没有看到这些细节,她们只看见了这二人相拥而行,顿时发出更加激动的土拔鼠叫声。 “啊啊啊啊!你看他们,在公然秀恩爱!” “磕疯了磕疯了!!” 苏慈意只觉得如芒在背,脊背绷紧,挺得直直的,整个人都有几分僵硬。 旁边的江承宴气定神闲,领着她进入了专属电梯以后,失笑道:“怎么,还害羞上了?” 电梯门一关上,苏慈意整个人才放松了下来,她怒瞪江承宴一眼,“别来找骂。” 江承宴,“……” 好吧。 谁说他家这位是娇软甜妻的? 苏慈意缓过神来,轻吐了口气,一张脸上还是有点泛红。 确实是羞的。 所以方才在被江承宴一语点破的时候,她是带着羞恼在身的。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直达江氏集团的顶楼。 这一整层,全都是江承宴的办公室。 “我还有公事要忙,你自便,有什么需要就交代姜朝。”江承宴说道。 苏慈意点点头,迈出电梯,目光环视了一圈四周。 江承宴的办公室很简单,是复古的现代混装的风格,二者杂糅在一起并没有显得突兀,反而很融洽,有一种高大上却又不失内涵厚重的感觉。 办公桌和茶几等都是红木制作,江承宴径直到办公桌前坐下。 他那张办公椅是黑色真皮加红木制造而成的。 他坐在那儿,身上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睥睨一切的气势。 这种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质让苏慈意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但似是怕被男人发现她在看他一般,很快收回。 江承宴正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察觉到苏慈意那一转而逝的目光。 他抬抬头。 勾唇,“想看就看,没人不让你看。” 苏慈意:“……我才没有想看。” 江承宴轻笑一声,不再逗她玩,继续翻看文件。 苏慈意没有在沙发上坐下。 江承宴的办公室面积实在太大,她走了一圈都没有走到头。 这个办公室里包含着办公区,谈话区,休息室,还有健身区等等,总之应有尽有。 苏慈意指尖摸过这红木沙发,“啧”了一声。 不愧是江氏集团的总裁。 富得流油。 她来到了距离江承宴办公桌十几米外的大落地窗前,扶着窗口,眯眼往外眺望而去。 不得不说,江氏集团坐落的位置实在是好。 在这里,她能轻易将整个帝都最繁华的地段都收入眼底。 楼下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流如织,是许许多多普通而又平凡的人在奔赴着各自的生活。 而苏慈意站在这里,往下看去,那些人和车都小得像蚂蚁一般,只有零星一点。 她脚下站着的地方,是帝都之巅。 苏慈意的黑发被风吹得翻飞,她随手将发丝勾到了耳后,回头瞟了一眼还在办公的江承宴。 估摸着这里的距离,她抽支烟应该也影响不到他。 苏慈意遂摸出一根茶烟来点上。 烟雾缭绕。 她的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也没有停下,拿出手机便给伊玫瑰打了电话。 “苏家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苏慈意吐出一口烟来。 伊玫瑰那边的声音略有几分嘈杂,她很快回答道:“意姐,苏家那边我已经调查清楚了,现在天天蹲守在江氏集团门口的是苏孟达和夏晓霞,我现在把具体资料传给你。” “好。” 苏慈意抖了抖烟灰,又问:“你现在在外面吗?” 伊玫瑰“嗯”了一声,那边嘈杂的声音持续不断,“我带着人出来考察,不小心追尾了别人的车。” “那好,你先忙吧。” 挂了电话,苏慈意将手中着支烟给抽完。 她的思绪不由得飘远。 伊玫瑰从一定程度来说是跟她很相似的人,前半生命运多舛,都是苦命的。 苏慈意的不幸在于她曾经有过幸福的日子,后来一夜之间从添上跌入泥潭之中,她只能扑腾着奋力自救,顽强地走出属于她自己的生路。 伊玫瑰的不幸在于她是个颠沛流离的孤儿,在遇到苏慈意之前,她从来没有过过好日子,吃尽了苦楚。 就连伊玫瑰这个名字,都是苏慈意为她取的。 伊玫瑰也只不过比她小了两岁而已。 苏慈意依稀记得,她是在被送到乡下的第三年遇见伊玫瑰的。 那个时候的伊玫瑰浑身是伤,满脸的鲜血,衣不蔽体,被人用无牌的面包车载着丢在了离村外不远的山脚下。 苏慈意经常会去那山上摘草药。 她遇见了伊玫瑰,就把她带了回来。 没有人知道伊玫瑰被丢在山脚下之前都经历了什么。 这么多年以来,伊玫瑰从来没有说过。 但苏慈意可以肯定的是,她经历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从她将伊玫瑰带在了身边以后,她们二人就像是黑暗中互相缠绕藤蔓,生生不息,在这不见天日的暗色之中互相救赎,互相成长。 想到这里。 苏慈意及时止住了思绪。 最近是越来越爱回忆旧事了。 她将烟头灭了,丢进垃圾桶里,随后拿出手机,开始看伊玫瑰给她传来的文件。 苏氏是在半个月前就岌岌可危了,破产的导火索是伊玫瑰断了苏氏的几个合作项目。 但这并不能导致苏氏的覆灭。 真正的原因还得是因为苏氏的内部出了贼。 不是别人,正是苏孟达的助理。 一个叫做萧柏联的年轻男人。 萧柏联今年刚刚28岁,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 苏慈意对他有印象,长得清秀,很白,跟小白脸似的,性子内敛安静,平日里是看不出来他有这种手段和野心的。 苏慈意继续往下看。 看到后面的内容,她不由得柳眉挑起,唇角挂上了一抹讽刺的笑。 时间还要倒推回夏晓霞去见夏大苟的那个所谓的手下的时候。 夏大苟的下场落不得什么好,但人没死,只不过过得生不如死。 他被苏慈意让人带去了金三角地带,现在过着服侍男人,被迫当奴的日子。 是想死也死不了。 至于夏大苟那个手下,是苏慈意安排的。 那日夏晓霞去南郊的胡同巷见了这个手下,得知了夏大苟其实早就被苏孟达派人丢到海里去了。 原因是苏孟达早就看夏大苟不爽,而且夏大苟没有帮苏孟达办好教训苏慈意这件事情,反而还向苏孟达要钱。 被苏孟达一气之下叫人给敲晕丢海里去了。 说是生死未卜,但大抵是逃不过一个死。 夏晓霞从那个所谓的手下口中听来的“真相”,让她当场就软了腿,跌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一边哭,她还不忘一边咒骂苏孟达。 夏大苟的手下适时劝道:“姐,我们现在再难过也没有用,我们应该为苟哥报仇……” 第九十三章:装什么逼?苏慈意动情的吻 苏慈意看到这里,冷笑不止。 她继续往下看。 看到后面的内容时,苏慈意讽刺地垂眼。 后续很简单。 夏晓霞相信了夏大苟那位手下的话,再加上她怎么也联系不上夏大苟,所以就实打实地恨上了苏孟达。 而后,夏晓霞就让她在外面的一个叫做阿强的姘头调查了苏孟达。 为此,夏晓霞还出去陪了那个姘头好几个晚上。 这还不是重点,最关键的是,夏晓霞勾搭上了萧柏联,给萧柏联下了药,自此和萧柏联也成为了请人关系。 二人勾结在一起,一起搬空了苏氏,并且还偷了苏氏的机密卖给敌对公司,所以才导致了苏氏的崩塌。 看完这些以后,苏慈意收起了手机,倒是对夏晓霞刮目相看。 没想到这个女人到这个时候倒还有几分脑子,而且居然在外有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 直到现在,苏孟达都还在被蒙在鼓里。 苏慈意对此一点儿也不同情。 这都是他们自找的。 另一边。 伊玫瑰将自己的一头大波浪金发拂到肩后,她今天穿着一件小香风的短款上衣,半截细腰露出,下身穿着超短百褶裙,两条白得晃人眼的大长腿极致吸睛,踩着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整个人的气质火辣又甜酷。 是极具攻击性和盛放的美。 伊玫瑰摘下了自己脸上的墨镜,跟见了鬼一样地盯着眼前那辆车上下来的男人。 殷宇咧嘴,舌头顶了顶腮帮子,迎着天空上高挂的太阳眯眼看向了伊玫瑰。 他的目光赤裸裸地在伊玫瑰的身上来回打量。 “这位小姐,你撞了我的车。” 伊玫瑰单手扶着自己红色的保时捷718车门,唇色红得张扬,“是你自己变道还不打灯,再加上突然刹车,才导致我撞了你的车。” “不过我赶时间,算你今天走运,你报个数吧,我转给你。” 她说着,又戴上了自己的墨镜,拿出手机就准备转账。 殷宇瞧着她这幅嚣张模样,唇角勾了一抹饶有兴致的笑,“小姐,你不如再好好看看,你应该赔我多少合适?” 他一指自己的劳斯莱斯,整个车身的尾灯全部坏掉,再加上车屁股也被撞得花了一片。 殷宇倒是真没想到,他的连号车牌开在帝都的马路上,绝大部分的车都是绕着他走的。 今天这个女人居然一屁股就怼上来了。 他这辆顶配劳斯莱斯可跟一辆保时捷718不是一个档次的。 伊玫瑰扶了扶自己脸上的墨镜,看向殷宇的时候,明显地捕捉到了他眼底的戏谑,还有那明显有着轻佻和轻视的口吻。 伊玫瑰一皱眉头,本来就急着办事的她根本没那么多耐心。 她抬了抬腕表,时间更是不等人。 于是便横眉睨着殷宇,当场口吐芬芳,“一辆破劳斯莱斯而已,装什么逼?你以为你是江承宴?” 开玩笑,她见过的男人里也就意姐那个便宜老公江承宴敢那么嚣张。 这货算老几? 说罢,伊玫瑰翻了个白眼,也不管殷宇什么反应了,拿出了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张卡来,反手按在了殷宇的身上。 她力道不小,把殷宇按得往后退了一步。 等他堪堪接住那张银行卡以后,才看到伊玫瑰已经甩着她那头金发干脆利落地上了车。 “里面有一百万,密码八个八,够你修好你的破劳斯莱斯的。” 她扔下这句话,“砰”的一下关上车门。 随后,油门猛踩,火红色的保时捷718轰着油门传来刺耳的响声,呼啸而去。 卷起来的尘土和汽车尾气呛得殷宇脸色难看至极。 “操……!” ** 苏慈意百无聊赖地把江承宴的办公室逛了个遍,最后随手在办公室里的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坐在沙发上翻看着。 许是太无聊了,她看着看着就开始犯困,靠在沙发上居然眯着浅浅睡着了。 江承宴抬头时看见沙发上的那抹身影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不由得动作放轻地合上了自己手中的文件夹。 他从办公桌前起了身,到休息室里拿来了一条毛毯,来到苏慈意的身边,小心翼翼地为她盖上。 但是苏慈意这一觉本就浅,只是打个瞌睡,所以江承宴手中的毛毯一盖下来的时候,她就颤了颤睫毛,醒了过来。 苏慈意条件反射地扣住了江承宴的手腕,那种刚睡醒时的警惕和戒备让她此刻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小刺猬一般。 “别紧张,我只是看你睡着了怕你着凉。”江承宴目光落在了那只扣在他手腕上的小手。 小手软乎乎的。 苏慈意看见江承宴,还有自己身上的毯子,一瞬间又放下了防御,松了口气,低声道了句:“谢谢。” 她松开江承宴。 但是男人却在下一秒翻转了手,将她的小手把进了掌中。 江承宴顺势在她身边坐下,同时长臂伸出,一把将她带入怀中。 清冽的气息扑鼻而来,紧接着苏慈意就感觉到自己撞进了一面厚实坚硬的胸膛。 男人身上的气息环绕住她。 即使苏慈意已经和江承宴有过那么多次的亲密接触,但她此刻还是有一瞬的不适应。 正当她想挣扎,头顶处江承宴的声音传来:“慈意,别忘记你现在是什么角色。” 他们现在还在“游戏”中。 苏慈意顿时偃旗息鼓。 感受着怀中的温软,江承宴嘴角微勾,将她又搂紧了紧。 “有的时候,我还真希望你不是那么要强的苏慈意,这样我就可以把你藏起来,让你成为我一个人的苏慈意。”他低声说着。 苏慈意敛着眼睫,声音淡淡,“那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金丝雀。而且你所谓的“藏“也是病态的,苏慈意就是苏慈意,不是谁的附属品。” 江承宴笑,“确实,我也只不过随口一说。” 他牵着苏慈意的手,轻轻捏着她的手心。 女人的手心里一片温暖,温度从他微凉的指尖渡到他的心里。 江承宴眼眸深黑,“你知道么,我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很爱养玫瑰花。” “但是她不爱将这些花圈养在大棚里,而是放任它们在露天花园里野蛮生长。” “她也会精心去照料那些玫瑰花,但是有时候,往往一场倾盆大雨就能轻易将那些傲挺的玫瑰花给折了。” “每当这个时候,我母亲都会格外伤心,觉得很可惜。她会尽全力和园丁一起去挽救那些被摧残的玫瑰,但花太多了,她顾不过来。” “不过有意思的是,有些被她救助过的玫瑰却活不了太久,还是衰败了。可是有些她没顾上的玫瑰却顶着风雨继续顽强生存下去了,带着从前残败的痕迹盛放在花园里。” 说起往事,江承宴往日里一贯都冷硬的眉宇都显得温和了许多,他低头去看苏慈意,嗓音富有磁性,“慈意,你就像那经历风雨后依旧开得娇艳的玫瑰。” “巧的是,我爱上的也正是那一身伤后还能屹立不折的玫瑰。” 不是被园丁娇养的玫瑰。 是坚韧不屈且逆天而活的玫瑰。 江承宴深深望向苏慈意。 那一瞬,苏慈意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微微发热。 她敛着眸子,睫毛颤了又颤。 那被江承宴把在手中轻轻捏着的手也不禁紧了紧。 这“爱”字实在太过滚烫,让她难以招架。 苏慈意下意识想逃。 但江承宴不许。 他已经抬起了她的下巴,吻住了她。 这一吻和从前的都不同。 霸道中夹杂着无限温柔,像是带着灼灼热意一般,要将苏慈意点燃。 男人一手扶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抬着她的下巴,她无处可躲。 一缕名为悸动的种子在苏慈意的心底悄然埋下,逐渐生根发芽,继而冒出头来。 江承宴吻得愈发深了,他似是动了真情,一寸一寸地侵蚀着苏慈意浑身的防备,拉扯着苏慈意的理智逐渐沉沦。 就连苏慈意自己也没有发觉,她不再抵抗江承宴的侵略。 相反,那双小手无声地挂在了男人的脖子上,一点一点,笨拙而青涩地回应着。 她想,她一定是疯了。 苏慈意从不做这种没有理性的事情。 但这一次,她放纵了自己的疯狂。 任性一次又何妨? 收到苏慈意回应的江承宴像是受到鼓舞一般,愈发加深了这个吻。 二人呼吸交织在一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吻终于结束。 江承宴松开了苏慈意,一双狭长的眼中满含笑意,目光缠着她不放。 苏慈意杏眸之中像是落了一湾水色般,雾蒙蒙中又有一丝丝迷离,她的脸上也沁出一层淡淡的樱粉,唇瓣红润晶莹,让人看得心底燥热。 动情后,她就像只猫儿一样蜷在了江承宴的怀中。 “乖。” 喑哑的声音附在了苏慈意的耳旁传来。 她将脑袋埋进了江承宴的怀中。 心中已然开始后悔。 自己居然一时放松警惕,差点被这个狗男人给勾了魂。 不过…… 方才那一吻,她并不抵触。 还很享受…… 那种被人真正怜惜疼爱的感觉,她有多少年都没有感受到了啊…… 室内的温度还是居高不下,暧昧的气息遍布四周。 就在这时。 一道违和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殷宇夺门而入。 “江承宴,我刚才碰见了一个疯女人……” 殷宇的话戛然而止。 第九十四章:宠妻狂魔,她的脆弱有处可藏 因为他看见沙发上还相拥在一起的两人。 江承宴的眸色更是沉得可怕,冷冷盯着他。 那一瞬,殷宇的头皮发麻。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 他说罢,马上关上了门。 继续? 怎么继续? 室内方才那还存余的几分旖旎的氛围荡然无存。 苏慈意缓过神来,连忙把江承宴给推开。 她的脸上还是有着消退不下去的红晕,但理智回拢,她别过脸去,那张侧脸上尽显清冷。 江承宴扯了扯领带,略有几分烦躁。 约莫十分钟以后。 殷宇被请进了办公室里,坐在沙发上。 他正坐在苏慈意的对面,而苏慈意的身旁就是江承宴。 “说吧,你刚刚想说什么?”江承宴不冷不淡地道,随手给他倒了杯茶。 殷宇的目光不留痕迹地在苏慈意的身上落了一下,尴尬笑笑,“今天苏小姐怎么也在这儿?” 江承宴掀起了眼皮,睨他一眼,“叫嫂子。” 殷宇:“……嫂子。” 苏慈意抿了抿唇,微微点头,算作回应了。 江承宴还在因为方才殷宇突然闯进来打断了他和苏慈意的温存而臭着一张脸。 他的冷眼剜着殷宇,殷宇赔罪似地朝他示意,可前者却一点也不愿意搭理他。 没了办法,殷宇只得继续说着刚才他没有说完的话。 “我刚刚在回来的路上,车子被一个女人追尾了,那女人开着一辆保时捷718,撞了我的劳斯莱斯。” 殷宇缓缓地把先前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包括伊玫瑰把存有一百万的卡按在他身上让他去修他那辆“破劳斯莱斯”也都说了出来。 期间还不住地沉着脸咬牙。 “一辆破劳斯莱斯而已,装什么逼?你以为你是江承宴?” 这句话被殷宇复述出来。 他气急了反而咧着嘴邪气地笑了起来,“江承宴,你说那个疯女人是不是很有意思?” 江承宴先给苏慈意倒了杯茶,而后给自己也倒上。 他声音淡漠,不含一丝感情,“她说的没错,你乱开车在先,活该被追尾。” 殷宇瞧着他冷哼了一声,将杯子里的茶一口闷了。 不就是还记着他刚刚闯进来打扰了他们的仇么? 小肚鸡肠。 而坐在一旁的苏慈意脸色却是微微变了,有些古怪。 她试探地问了一句,“那个女人是不是染着一头金发?” 殷宇顿时眯眸而起,“就是那个女的,嫂子,你认识她?” 苏慈意:“……” 她这下知道是谁了。 除了伊玫瑰还能有谁? 伊玫瑰先前和她通电话的时候就说了她不小心追尾了别人的车。 方才听殷宇那番描述,那女人嚣张傲然的模样和伊玫瑰也相似。 直到殷宇复述出那番话的时候,苏慈意基本就肯定了,那个女人一定是伊玫瑰。 也就只有她能讲出口气那么大的话来了。 苏慈意拿捏着语气,道:“认识,她是我的朋友,她不是什么疯女人,只是她性子使然,而且你也确实活该。” 苏慈意维护着伊玫瑰。 殷宇闻言,脸色黑了又黑。 得,他刚打断了人家的甜蜜时光,被这小两口记恨上不说。 今天那个疯女人居然还是苏慈意的人。 “我就不该来。”殷宇不阴不阳地挤出这几个字来。 江承宴双腿交叠,摩挲了一下下巴,“你确实不该来。” 他这话也不阴不阳的。 殷宇瞪着他,咧嘴,“怎么,江总现在有了老婆忘了朋友了?” 江承宴轻轻点头:“嗯。” 殷宇:“……” 苏慈意:“……” 殷宇无话可说。 而最不自在的就是苏慈意了。 她适时出来打破僵局,对江承宴说道:“想必殷总今天来找你,应该也有其他重要的事情,不然你们先聊吧,我出去随便走走。” 苏慈意说着,也准备起身。 但江承宴有力的大手一把握住了她的小手,“坐下,他能有什么事是你听不得的?” “就在旁边陪我。” 江承宴手中用力,苏慈意就被迫坐下。 殷宇看着这幅场面,太阳穴突突直跳。 还真的是一点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大概是怕苏慈意还是想走,江承宴牢牢牵住她的手,一边不忘抬头看向殷宇。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殷宇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说话时的口气实在阴郁,“z国有一个合作项目,是你之前想敲定的,负责人跟我联络了,如果决定要拿下的话,三天后就得启程。” 江承宴屈指在沙发扶手上敲了敲,稍稍思索后,道:“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好的。” “你去不去?” “去。” 这个项目对江承宴来说,是打开z国贸易的关键点。 他必须得去。 “那就行,我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了。”殷宇说完,后靠在了沙发上,喝起了茶。 z国是有名的巨富国家。 在一旁的苏慈意敏锐地嗅到了一丝金钱的味道,她转而小声问江承宴:“什么项目?” 江承宴侧目瞧她,丹凤眼里染着宠溺之色,“怎么?你想分杯羹?” 苏慈意眼里像是落了星辰般,她点点头。 “可以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不确定,听到江承宴的耳中,显得又软又纯。 “可以,只要你想,我都给你。”江承宴笑道。 对面坐着的殷宇一口茶差点没噎住。 他跟见了鬼的似的,盯着苏慈意和江承宴,久久说不出话来。 所以,这笔他们两个人努力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项目,现在好不容易可以敲定下来了,苏慈意说想来分一笔,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给她分一笔??? 这可不是什么小数额的项目。 简直就跟直接拿着巨额的钱往苏慈意兜里塞。 殷宇算是明白了,他这朋友是彻底坠入爱河了。 得到江承宴的答应,苏慈意笑了起来,很是真诚,“谢谢你啊。”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项目具体是做什么的,但是她看殷宇和江承宴那幅样子就知道,这个项目肯定是个能赚很多钱的大项目。 苏慈意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在帝都站稳脚跟。 一切有利于她扩展自己势力的事情她都愿意做。 “和我说什么谢?”江承宴直勾勾地回望住苏慈意。 苏慈意咬了咬下唇,还是别开了目光。 如果不出她所料的话,他们要是再继续聊下去,这个男人一定会说,他愿意把整个江家当做她的聘礼。 苏慈意自然相信他不是说说而已。 但是这份礼,她收不起。 她还指望着快速在帝都站稳脚跟后调查清楚妈妈死亡的一切真相,最后结束一切,然后逃离帝都。 这个让她千疮百孔的城市。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总归殷宇的兴致都不高。 他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电灯泡。 转眼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苏慈意白嫖了一个项目,心情愉悦,弯着杏眸说道:“今天中午我请你们吃饭吧。” 她带着两人来到江氏集团附近的一家湘菜馆。 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江氏集团大楼的门口还有那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江承宴捏捏她的手心,道:“别急,他们晚一点就会出现了。” “嗯。”苏慈意应了一声,收回了目光。 这家湘菜馆开了许多年,在苏慈意小的时候就吃过。 只不过中间老板还移了一次店址。 现在的这家菜馆和十几年前已经大不相同了。 装修什么的也好了许多。 他们三人落了座,老板就拿着菜单来到桌前,“几位客人想要吃点什么?” 老板说话间,抬头看见了苏慈意,顿时惊喜起来,“诶……?你是……小小意?” 苏慈意展颜一笑,“是我,好久不见。” 她太久没有听到这个昵称了,亲切得很。 “哎哟,实在是太久没见了,你现在都长这么大了呀?变成大姑娘了呢!对了,你妈妈呢?” 老板热络不已。 苏慈意的笑容有分秒钟的停滞。 江承宴轻启薄唇,引开话题,“把店里的招牌菜都上一遍吧。” “啊,好好好,那我这就去准备。小小意,我们晚点再聊哈!” “好。” 老板急急忙忙去忙了。 苏慈意的神色却不免有几分暗淡下来。 从前,妈妈最喜欢带她来这家湘菜馆吃饭。 现在她在帝都也时常循着小时候妈妈带她去过的足迹。 好像那样,妈妈就还在她身边一般。 桌下,江承宴握住了苏慈意的手。 十指交扣。 男人目光定定地望着她,眸中的爱怜似是想刻进她的心里。 苏慈意没有甩开他的手,只是默默垂首抿唇。 恰逢这时,殷宇来了一通电话,他起身走到外面去接。 苏慈意只感觉江承宴高大的身形笼罩过来,他贴近了她。 说。 “别怕。” “这个世界上还有我替你妈妈爱着你。” “今后的岁岁年年,我都会在你身边。” 苏慈意的眸光微颤了颤。 这一刹那,她的脆弱好像有处可藏了。 老板很快端着招牌的湘菜上了桌。 还额外给苏慈意赠送了一道剁椒鱼头。 因为是湘菜,所以整桌菜的口味都是偏辣的。 考虑到江承宴和殷宇的口味,苏慈意还让老板减少辣度。 她也只是一时兴起想带他们来尝尝鲜罢了。 第九十五章:他织的温柔网,你永远的避风港 不一会儿,殷宇接完电话进来。 他落了座。 就看见江承宴夹了一大块烤鱼的肉,正仔细地将鱼肉里的刺都挑出来。 等刺挑干净了,他才将鱼肉夹给苏慈意。 苏慈意一双精致的杏眼低敛着,什么都没说,就着江承宴夹过来的那块鱼肉吃了起来。 他们二人现在的相处模式轻松又融洽,自然得很。 殷宇不动声色地自己也动筷吃了起来。 他可没忘记当初在宴会上第一次见到苏慈意的时候,这个看上去唯唯诺诺好欺负的女人正抓着同父异母的妹妹的脑袋往喷泉池里按。 那会儿的江承宴也只是冷眼看着这个女人做出那样的事来,还饶有兴致地去看了戏。 前后也就只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吧? 这两人现在就这么恩恩爱爱地坐他面前了。 江承宴更是将人宠上了天。 啧啧,世事无常。 一顿饭吃过之后,苏慈意去了一趟洗手间。 江承宴买了单,和殷宇一起在店门口点了根烟抽起来。 他们二人皆是相貌俊朗,通身的矜贵高雅气派,就这么站在这家小湘菜馆的店前,一时间吸引了许许多多的关注。 路过的女人和小姑娘无一不频频回头看他们。 殷宇吸完了一根烟,随手将烟蒂丢在地上,程亮的皮鞋在上面碾了碾,直至眼灭。 江承宴瞥了他一眼,“没素质。” 他返身进了店内,将自己的烟头灭了后再扔进垃圾桶里。 做完这一切才出来。 殷宇散漫地又点了一根烟,看上去玩世不恭,眉宇间尽是桀骜与不驯,痞气和邪气混在一起,“整个帝都谁人不知我殷宇是个混不吝?” 江承宴冷笑一声,没应他这话。 殷宇又深吸一口烟,烟雾缭绕下他的神情看不太真切。 “真爱上了?” 江承宴抬了抬腕表,随意“嗯”了一声。 从一开始的只想占有她。 到渐渐越来越在意她的一切。 一直到现在,他的情绪能被她轻而易举地勾动。 江承宴明白了。 他应该是栽了。 “啧,还真是万年铁树开花了。”殷宇骂了一声。 江承宴笑着挤兑他,“现在的万年铁树应该是你了。” 殷宇冷哼了一声,不接茬。 说来也奇怪。 帝都四大家族,除了一直避世不出的戚家以外,许家就只有许清知一位独女。 而江家的江承宴和殷家的殷宇倒是出了名的一身干净。 不似江廷皓以往还偶尔有花边新闻漏出,他们二人在权贵之流中对于女色是一点也不沾。 另一边。 苏慈意出了洗手间以后便准备结账。 老板却笑眯眯地说:“刚才那位先生结过账了,小小意,那位是……?” 面对老板八卦的挤眉弄眼,苏慈意思忖半秒,还是扯着笑答:“那位是我先生。” “哟,都成家啦?” 苏慈意笑着点点头。 她又与老板叙了几句旧以后便告了别,拿着包包走了出来。 见到她出来。 江承宴第一时间站到了她的身旁,大手自然而然地将她半搂住,“外面温度有点低,冷不冷?” 苏慈意摇摇头。 殷宇一根烟也抽完了,他没心思看这两人继续秀恩爱,摆了摆手就道:“今天谢谢嫂子请的这顿饭了,改天我再请回来,我还要去处理点事情,先走了。” “好,再见。” 殷宇率先一步走了。 江承宴则是继续搂着苏慈意,和她并行往外走去。 “要坐车吗?还是走回去?”他低声问道。 这里离江氏集团大楼不远,如果步行的话,约莫走个十分钟也就到了。 苏慈意想了想,道:“走一走吧,消消食。” “行。” 司机开着车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二人身后。 而在江承宴大手的桎梏下,苏慈意被迫与他一路依偎。 现在已经入了初冬,温度已然降了下来。 苏慈意里面穿的衣服还是那件鹅黄色的裙子,裙子有几分厚度。 她今天早上出行时随手拿了一件米色的长款薄大衣,长度能够遮到她的小腿肚,所以也不感觉冷。 她双手插在兜里,被江承宴搂着一路走着,闷声闷气地问了一句:“不是说我请客吗?你怎么把单买了。” “我的钱也一样是你的钱,有什么差别吗?”江承宴似笑。 苏慈意撇了撇嘴,索性朝他伸出了自己白净的小手来,“既然这样,那你不如多给我点。” 江承宴松开她,拿出了一个皮夹,从里面拔出一张黑卡,放在了苏慈意的掌心之中。 “这是我的副卡,不限额,你随便刷。” 苏慈意瞧着自己手中的那张卡,本来只是想故意怼一下江承宴,不成想他还真给了自己一张卡。 她切了一声,将卡塞回给江承宴,“算了,女人当自强,这么点钱我暂时还看不上。” 江承宴笑笑,将卡收回。 他知道如果苏慈意不想收,他再怎么勉强也没用。 面前这个小东西精得很,跟他分得很清,生怕欠了他什么还不清一般。 他继续搂着苏慈意,从他这个高度看去,刚好能看见苏慈意长而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高挺的鼻子下红唇小小的。 怎么看都是一副招人怜爱的样子。 江承宴微微垂首,在女人额上轻轻印下一吻,长臂收紧了紧,让她更贴近自己,“还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今后都一一陪你去。” 苏慈意微微一顿,仰头看向他。 正好对上他满含笑意的狭长眼眸,那双深寂不透光的眼里透出一缕又一缕的娇纵和宠溺,让苏慈意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怦然加速起来。 她敛下了眸子,音调轻轻的,和这初冬的清冷空气混在一起,声线之中夹杂着几许复杂,“江承宴,你最近是被夺舍了吗?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温柔?” 男人笑了。 “这变化不好吗?” 苏慈意谈不上好还是不好,只是觉得有点无所适从。 她将手放入大衣的口袋里,没人看见她微微蜷起的手指。 苏慈意静默了一会儿,话题跳跃得飞快,“再过两个多月,帝都应该就会下雪了。” “嗯,你喜欢雪吗?”江承宴问。 “还行,不喜欢也不讨厌,但是总觉得下了雪以后才是进入了真正的冬天。”苏慈意答道。 “有没有堆过雪人?” 男人的问题总是让人那么出其不意。 苏慈意点点头,道:“堆过。” 她的目光忽然又变得悠远起来,继而说道:“小的时候和妈妈一起堆过,我妈妈很喜欢雪,小时候带着我一起在雪地里打雪仗,那个时候很快乐。” “后来我去了乡下,乡下那边冬天是不下雪的,最多下点雨夹雪,那点点的雪跟雨也无异。” “在乡下久了,后来我对雪也没什么感觉了,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 苏慈意慢慢地说完。 江承宴若有所思,“你妈妈以前一定非常疼爱你。” “是啊。”苏慈意抬了抬眼,说话间吐出的呼吸在这低温之中都化为了白气,“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她把她的所有好都给了我,不瞒你说,我八岁以前在家里一直都像个被娇养的小公主。” 忆起往事,苏慈意的双眸稍稍弯了弯,有了许多温度和灵动。 她的整个童年都是妈妈撑起来的。 以至于失去妈妈以后,唯一能支撑她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就是为妈妈复仇。 她苏慈意现在就像一个没有方向的恶鬼,除了往那黑暗之路寻觅仇家以外,仿佛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无法将她打动。 当然。 江承宴好像是那个意外。 他的出现是苏慈意始料未及的。 江承宴收了几分笑意,漆黑摄人的瞳孔直直望着他怀中的女人。 他冷静出声,字字句句都含有极重的份量。 “没关系,今后你若想做娇花,我自会为你撑起一片天。” “你若想独自傲立于寒风之中,我会在身后做你最后的避风港。” “苏慈意,我是认真的。” 江承宴压着声音说着。 苏慈意喉咙紧了紧,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更是死死攥紧。 冷风吹过,撩起了她几缕黑色发丝。 她忽而就扬起了一抹没心又没肺的笑容,看上去肆意又明艳,就那么扬眼望着江承宴,“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越来越油嘴滑舌了?怎么,准备用甜言蜜语攻略我?” 江承宴笑,不反驳,也不辩解。 他只是深深沉沉地凝望着苏慈意,直达眸底深处的那抹爱护与温柔是真实存在的。 苏慈意嘴角的笑有几分挂不住了,堪堪错开他的注视。 江承宴没有回应她。 她便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压着心头翻涌不止的情绪暗暗地深吸一口气。 怎么办。 这个男人给她编织的温柔网逼得她越来越紧了。 下意识地想逃离的情绪还是那么的清晰。 可是苏慈意也不会忘记,早上她还在因江承宴的吻而沉沦。 苏慈意的眸子凝了又凝,她心底最深处的那个决定又坚定了几分。 就这么会儿的时间,二人就已经走到了江氏集团的大楼下。 果然。 在这个时间段,江氏集团大楼下的那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又出现了。 苏慈意这次看清楚了这两个人。 除了苏孟达和夏晓霞以外还能是谁? 这两人也在同一时间看见了她和江承宴。 苏孟达和夏晓霞脸色一变,下一秒,他们猛的就往苏慈意的方向冲来。 第九十六章:头顶青青草原,坐看狗咬狗 “苏慈意,你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女!” 苏孟达暴喝一声,像是发疯了一般地往苏慈意扑来。 江承宴冷着眼,将苏慈意护到身后。 与此同时,几位训练有素的保镖窜出,动作狠厉干脆地将苏孟达一脚踹飞,随后将他双手背到身后,直接按在了地上。 跟随着苏孟达一起朝苏慈意扑来的夏晓霞在保镖出来的一瞬间就停下了脚步,脸色微变。 面对虎视眈眈的保镖,她很及时地止住了动作,老老实实地举着双手,“别,别抓我……别抓我,我是被苏孟达逼的,我什么都没想做……” “你们要抓就抓他,我跟他早就没关系了!都是他逼我来的!” 夏晓霞看上去老实极了,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苏孟达一见她这幅样子,也不顾保镖的控制,扭过头来就冲着夏晓霞目眦欲裂地破口大骂:“夏晓霞,你在说什么?!你这个贱人,居然敢背叛我!” 夏晓霞被他这般扯着嗓子大骂,只是缩着脖子,一动都不敢动,小声嗫嚅道:“真的……苏慈意,我现在根本你不敢惹你,你就放过我吧!” 苏孟达听她这么说,叫骂的更加凶了,宛如一头疯狗。 如此聒噪,一下子就吸引了周边路人的视线。 苏慈意柳眉微微拧了拧,和江承宴对视了一眼。 她都还没开口,男人就像是已经洞悉了她心中所想一般,朝保镖冷漠开口:“太吵,堵了他的嘴。” “是!” 保镖连忙将苏孟达的嘴巴给堵了上去,让他无法再开口嚷嚷。 但苏孟达还是怒瞪着夏晓霞和苏慈意,那恨入骨子里的眼神,像是想把她们生剥活吞。 “要不要把他们带下去?”江承宴也注意到了周边路人的注视。 有些好事的人甚至已经停留在路旁围观。 苏慈意杏眸之中泛着层层凉意,将周围的人扫视一圈。 风起。 她拢了拢身上的大衣,清冷启唇道:“不用,就在这里,让所有人都看着。” 不把动静闹得大一点,她后续的计划该怎么展开? 江承宴深深瞧她一眼。 二人对视。 江承宴一勾唇,依了她。 他大概知道苏慈意想做什么。 不过,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哪怕是她把天给捅破了,他都能想办法把窟窿给补上。 只要她开心就好。 夏晓霞还神情忐忑地望着苏慈意,有点拿捏不准,紧张地问道:“苏……苏慈意,我,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苏慈意慵懒抬眼,“我说你可以走了吗?” 夏晓霞脸色铁青起来,眼底的恨意翻滚,却也不敢太明显地表露出来。 想当初这个死丫头还是被她随意拿捏在手里的小废物! 现在一转眼就变成她高高仰望的江大少奶奶。 还敢用这种态度对待她! 看着夏晓霞这幅气急败坏又连个屁都不敢放的样子。 苏慈意忽然想起了一件什么事,讽刺一笑。 明明都是站着,可夏晓霞莫名觉得此刻的苏慈意是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像在看只毫不起眼的蝼蚁一般。 接下来,苏慈意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让夏晓霞浑身发凉。 “你跟苏孟达撇清关系我倒是可以理解,毕竟你外面姘头那么多,还跟着别人一起挖空了苏氏,转移了苏家财产,但是你是不是忘了……” “苏念娇已经很久没有回苏家了。” 苏慈意笑着,脸上却一点温度都没有,笑意半点不达眼底。 “你……你胡说什么!还有,你把娇娇怎么样了?!”夏晓霞慌了。 她甚至都不敢看被保镖押在地上的苏孟达。 苏孟达更是在听到苏慈意的话以后,奋力挣扎起来。 被堵着的嘴里发出“唔唔唔”的声音,眼底全是血丝。 苏慈意来到他的身边,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裙子和大衣,在苏孟达的身边蹲了下来。 她葱白的手指每一寸都是无瑕的,动作却很干脆,一把将堵在苏孟达嘴里的抹布给拔除。 一能张口,苏孟达就厉声大喊,“夏晓霞,你这个臭婊子,居然敢给老子戴绿帽子,还把老子的钱往外拿,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他愤怒地连大脖子筋都凸了起来,看上去可怖又狰狞。 夏晓霞浑身哆哆嗦嗦的一抖。 苏慈意?轻笑一声,反手又将抹布塞了回去。 她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双手插兜,“夏晓霞,听到了吗?” 夏晓霞面色惨白,甚至都快站不稳了,却还是强撑着镇定,“你你你胡说……苏慈意,你血口喷人,你污蔑我!” 苏慈意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我有没有污蔑你,你心里自己清楚。一直以来倒是我小看了你,能这么快搞垮苏家,你功不可没。” 一开始苏慈意安排夏大苟的手下给夏晓霞递话,为的也只是让苏孟达和夏晓霞离心。 谁知夏晓霞真的那么蠢,对夏大苟那位手下说的话深信不疑,一不做二不休竟直接把苏家搞得败落了。 这算是苏慈意的意外收获了。 “你,你胡说……”夏晓霞梗着,不肯承认。 不过很快,她转念一想。 现在苏家已垮,钱也都到她手上了! 她害怕什么?! 随即,夏晓霞又瞬间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挺直了腰板道:“反正我没有,你可别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可不认的。” 说罢,她急急忙忙地扭头就想走。 走时还犹犹豫豫的,怕苏慈意还不肯放过她。 不过这一次,苏慈意没让人拦着她了。 眼睁睁看着她离去。 夏晓霞一见没人拦她,脚步快得就要跑起来了似的。 苏慈意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冷笑不止。 她低垂了眸子,对上还被按在地上的苏孟达。 “看见了么?你现在不仅头上一片绿,连整个苏家都被掏得干干净净,夏晓霞连苏念娇都不管了。” “苏孟达,你能落到这一天,还真是天道好轮回。” 苏慈意字字诛心。 苏孟达眼睛都瞪得大大的,整张脸涨得通红。 苏慈意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对江承宴说道:“走吧。” 江承宴瞥了一眼在地上跟疯狗一样的苏孟达,抬步随着苏慈意一起走。 “让保镖把他放走吧,段时间内苏孟达应该不会再来江氏蹲守了。”苏慈意淡淡说道。 江承宴“嗯”了一声,大手就跟习惯性地牵住苏慈意似的,将她柔软的小手握在掌中摩挲了一下。 “接下来想做什么?”他问。 苏慈意的手指微微僵了僵,随后又认命似的放松下来,“接下来就看狗咬狗吧。” “对了,尽快帮我安排许家赢和江城海跟我见面吧。” “好,就明天吧,三天后我要出差了。” 苏慈意看他,“是z国的那个项目?” “嗯。” 苏慈意若有所思,“那我要跟着一起去吗?” 毕竟她也要分一杯羹来着,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好像有点不太好。 江承宴似笑非笑,大手牵着她紧了紧,一个用力就把人带入了怀中,嗓音清越温柔:“你想去就去,不去就不去。” 男人清冽的味道萦绕四周,二人紧靠在一起。 苏慈意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江承宴身上坚硬有型的肌肉轮廓。 她没来由地晃了晃神,抿紧了唇,绷着自己的神经,拉紧理智,“我既然要分一杯羹,不去是不是不太好?而且我要怎么参与这个项目,出钱吗?还是让我手下的公司出力?” “到时候我会让人拟一份合同,你不用担心不跟我一起去z国是好还是不好,你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去,嗯?” 江承宴将她桎梏在怀中,哑声问道。 男人怀中的温度炙热得像是会烫人。 他们二人现在已经走进了江氏集团的大楼里,四周路过的全是江氏员工。 他们不敢太明目张胆地看他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但是苏慈意还是能感受得到有不少燃着熊熊八卦之火的目光落在他们二人身上。 她的脸上悄然爬上两抹可疑的绯红色,咬着后槽牙道:“你注意场合,把手松开!” 男人置若罔闻。 苏慈意伸手就在他结实的腰上拧了一把。 这下,男人的眉头终于皱起。 苏慈意趁机挣脱开来,和他并行走在一起。 明明初冬的温度低得很,但苏慈意还是觉得浑身有股难言的燥热。 她一把将自己的头发撩在背后,瞪着江承宴,“你自己去吧,我忙得很,才不去。” 说完,她便加快了脚步,甩开身后的江承宴,大步踏进了总裁专用电梯里。 苏慈意的身影清清冷冷,站在电梯之中,伸手就按下了电梯关门键,眸光动都不动地看着江承宴加快脚步想要赶进来。 但电梯门已经缓缓关上。 在苏慈意彻底消失在江承宴的视线内之前,他分明看见了小东西唇角得意地挑起。 那俏娇顽劣的笑,直钻江承宴心里。 等到江承宴到电梯门口的时候,已经晚了。 电梯上去了。 江承宴气,却也失笑。 “啧,有够调皮。”他低声呢喃之中分明染着明显的宠溺和娇纵。 几分钟之后。 江承宴上了电梯,一进办公室,就看见苏慈意坐在他的办公椅上。 她慵懒地像只猫儿一样,眉眼间不经意中流露出的是与生俱来的纯欲和娇柔,蛊惑人心。 第九十七章:再见许清知,步步紧逼 江承宴的心脏紧了紧。 明知这只是那苏慈意无意间的一抹风情,可还是勾得他几乎六神无主。 他喉结一滚,目光落在窝在办公椅上轻抬杏眸的女人。 这一回,是真真从心底生出几分想要把她藏在家里的冲动。 苏慈意没有发觉男人微小的变化。 她漫不经心地伸了伸懒腰。 也不管正主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她拍了拍身下的办公椅,“这把椅子不错,我能让人把他带到我的公寓里去么?” 江承宴:“……” 还真是小土匪,什么都想要。 男人身形高大颀长,顺势靠在了办公桌上,直勾勾地望着苏慈意,无奈失笑,“你那个小书房,要放下这把椅子有点勉强。” 苏慈意单手托着下巴,她想了想,说道:“好像也是。” “我可以在御景湾别墅里腾出一个绝对私密的空间让你办公,你回来,我就让人把这张椅子带回去给你,怎么样?” 江承宴循循善诱,声音中充满了蛊惑的味道。 苏慈意端着的下巴扬了扬,眯眼看向江承宴,一眼洞悉了他那点打算。 “你的提议挺不错的,但我怎么觉得还挺像阳谋的?” 江承宴摊了摊手,唇角浅薄的笑意漂浮,“就是阳谋。” 他当然希望苏慈意回来。 否则平日里苏慈意即使是在外办公,也常常要到晚上才回来。 他们二人的时间基本错开,导致一天都见不上几次面。 苏慈意黛眉挑了挑,她摸摸身下的办公椅的扶手,这真皮质感上等,想来这把椅子的造价不菲。 随后,她一个起身,抛下一句话:“算了,我不要了,我那小地方确实容不下这么上档次的办公椅,这把椅子的风格跟我那小公寓也格格不入。” “我还是不勉强了。”苏慈意意味深长,朝着江承宴笑笑。 江承宴墨色的漆黑瞳眸流转。 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苏慈意话里还有话。 但是还不等他追问。 苏慈意拿起自己的包包,继而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今天的事情就先到这里,苏氏的事情你暂时就别插手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拜拜。” 她临出门前还朝着江承宴挥挥小手。 江承宴身形动了动,脱口就要说他送她。 但是苏慈意动作更快,转身开门出去的同时,又在出去的时候将办公室的门给带上了。 江承宴到底还是停在了原地没动。 他扭头看向那张黑色的真皮办公椅,索性坐下。 这周遭似乎还有苏慈意的气息残存。 清清淡淡的茶烟味,夹杂着一股微弱的香气。 是她的味道。 江承宴笑了笑,拿起手机给姜朝打了一通电话:“我办公室的椅子有没有小号一点的?没有的话让人去定做一个,尽快。” ** 苏慈意出了江氏集团的大楼就直接去善仁堂了。 她照例换完了装才过去。 张小语和秦肖一向都来得早,苏慈意一到善仁堂就直接领着他们进入了医疗室,让秦肖继续药浴。 期间,二人一起在医疗室外等着,聊起了天。 “施菇,秦肖最近气色越来越好了,也都不用再坐轮椅了,真的得好好谢谢你才是。” 张小语满心诚恳,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苏慈意微微笑道:“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不用谢。” 二人正说着话,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道和蔼的笑声。 不一会儿,就见宋义盛大步走来。 他慈眉善目的,满脸都堆着笑意,正迎着一个人往前走。 而他的左右还跟着宋涟漪和羌投曹。 那杯宋义盛迎着走的人,正是有一段时间没来善仁堂的许清知。 张小语看见许清知,很热络地打了声招呼,“清知,好久都没看见你了,你最近怎么样啦?” 对于张小语,宋义盛等人自然也是客气有加。 许清知朝张小语笑笑,停下脚步,“还好,你呢?” “我也还好,就是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你了,我和施菇天天念叨呢。”张小语挽着苏慈意说道。 许清知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苏慈意,就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苏慈意这号人存在一般。 苏慈意站在原地任由张小语搂着,她目光不偏不倚地看向许清知,可后者却始终无视她。 苏慈意垂在身侧的手稍稍握紧了几分。 “前段时间因为一些私人原因就没有过来。”许清知答完,又对张小语说:“我现在还有其他事情,先走了,改天约你吃饭。” “好哦,我等你。” 许清知点了点头,被宋义盛等人继续簇拥着往前走去。 倒是宋涟漪停住了脚步,来到了苏慈意的身边。 她笑盈盈的那张脸上纯良无害。 见到苏慈意的目光还紧紧跟随着离去的许清知时,一抹得意和鄙视极快地在她的脸上闪过。 “施菇,别再看了,这一次是许小姐心善所以不和你计较,以后呢,你还是离许小姐远一点比较好。” 宋涟漪轻轻地说着,字里行间里满是关切的意思,好像没有含有任何不好的意味。 张小语没有听明白这番话,皱了皱眉,“宋二小姐,你在说什么呢?” 宋涟漪这才一副后知后觉地发现张小语也在的模样,连忙捂了捂嘴,摆出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对不起,是我失言了,我没说什么。打扰张小姐了,我父亲还在前面,我也要先走一步了。” 说罢,她咬着唇,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苏慈意,然后再看看张小语。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提着她的白色长裙迈着微急的小碎步离开了。 张小语不解,转头问苏慈意,“宋二小姐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是在说你和清知吗?” 苏慈意的眸色凝了一层寒霜。 她冷眼看着宋涟漪离开,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向张小语,“没什么,我和许清知最近发生了一点误会,不碍事。” “误会?!”张小语惊讶,“发生什么事了呀?还是说是因为疗治上的问题?” 她很难想象,就在先前她们三个人还一起吃饭呢。 苏慈意摇摇头,敛了眸:“事情有些复杂,以后再和你说吧。” 她都这么讲了,张小语也只是踌躇了一会儿,就不再追问了。 只是叹着气道:“大家相识一场也不容易,有什么误会的话好好说开就好了,你和清知都是不错的人,难得大家也相合,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你的,你尽管说。” 苏慈意闻言,不禁多看了张小语一眼。 “可以吗?” 张小语还真有能帮得上她的地方。 ** 傍晚时分。 天色已经渐渐晚下来了,太阳一落山,气温就又往下降了几度。 在帝都中心地段的一家高档餐厅外。 一辆保姆车缓缓打开了车门。 保镖护着许清知下来,护送着她进入餐厅之中。 服务员迎了上来。 许清知报上了一个包厢号,随即就由服务员领着她上了二楼的雅间。 这是一家中餐厅。 餐厅的装修风格也古色古香,别有一番韵味。 许清知被带进了一间两人座的小包厢。 她入了座,静静等候。 片刻之后。 有人推开了包厢的门。 许清知在看到来人的时候,脸色倏然一变,捏紧了包包起身就要走。 苏慈意立马拦住她。 “许小姐,再给我一次谈话的机会,我有些事情想要问明白,此次过后,不论你是要和我划清关系还是躲得多远,我都不会进行半点干涉。” 她字字句句,不卑不亢。 许清知动作一顿,抬头盯着她,咬牙,“我不想跟你谈。” 说罢,她推开苏慈意就要走。 苏慈意纵然被推得后退了一步,也没有半点要让开的意思。 “许小姐,照片上的那个人是我的师父。” 她撒了个谎。 许清知却在那一瞬间愣在了原地,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向苏慈意。 苏慈意眸光凝紧。 在这一刹那,她也是紧张的。 她在心里低低地跟妈妈道着歉。 很抱歉,在这个时候,她不能以真实的身份出现在许清知的面前。 “你说什么?”许清知又问了一遍。 她的声音之中甚至都带上了颤抖。 苏慈意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赌对了。 “我说,上次我给你看的那个照片上的人,是我的师父。我知道你认识她,对吗?” 许清知忽然就有些站不稳地踉跄了两步,及时扶住了墙壁才站稳。 她很是艰难地看着苏慈意,声音梗涩到不行,“对……” 苏慈意没有放松,而是沉着一口气,向着许清知迈进了一步。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吗?又为什么那么避之不及?” 她的语调缓慢,却莫名让许清知有种被步步紧逼的感觉。 许清知无助地摇了摇头,眼眶泛了红,“施菇,你别问了,不要再问了,知道这些对你不好!” 这一刻,许清知是有几分失控的。 可苏慈意不让,她还是一步步靠近许清知,一遍遍地问。 “她是枉死的,对吗?” “你知道她为什么死去吗?可以告诉我吗?” “我不会害你,我绝对不会害你。” “我想给我师父一个清白。” “我听我的师父提起过你,但她说的不多。她很在乎你,对吗?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第九十八章:杀意迸发,施菇遇见江承宴 苏慈意越说,声音越重。 她已然逼到了许清知的面前。 许清知退无可退。 她双眼通红,最终还是承受不住,蹲在地上抱着头就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够了!!!”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告诉你的,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许清知不住地摇着头,浑身都在颤抖。 苏慈意站在她的面前,垂眸看着她这副模样,忽然就觉得一阵心力交瘁。 即使她都已经把人逼到这种地步了,许清知还是不肯开口。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让她如此忌惮? 苏慈意攥紧了手,无力感充斥肺腑。 蹲在地上的许清知依然抱着头。 她情绪失控,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施菇,你走吧!” “以后不要再为我治病了,我们之前的合作取消,你离我远一点。” “如果能离开善仁堂更好,你走吧!” 许清知话音里全是破碎的哭声。 无助又绝望。 苏慈意抿紧了唇,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为什么?” 这三个字艰难地从她的嗓子里被压着传出来。 她是真的想知道。 到底为什么? 追求已久的真相好像就在眼前,就距离她不远。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却都无法触及。 “你告诉我吧,许清知。”苏慈意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来。 可许清知又怎能说出口? 她颤抖着抬起了头,露出那张布满斑驳泪痕的脸,“我不能说,你走吧。” “……” 苏慈意低下头,紧咬下唇。 包厢外,一直守着的保镖应该是听到了动静。 连声叫了许清知都没得到回应以后,他们硬是开门闯了进来。 在看到蹲在角落里满脸泪水的许清知时,保镖一个箭步急匆匆上前。 “小姐!” 同时,还有要对苏慈意出手的准备。 但许清知却是一把抹去了脸上的湿意,稳了稳还在发颤的声线,道:“你们出去。” 保镖担忧不已,“小姐……” “出去!” “好吧……我们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小姐要第一时间叫我们。” 随后,两位保镖低头退出了包厢,关上了门。 “许清知,得不到答案,我今天不会放你走的。”苏慈意的眼中有着红血丝。 她没有在开玩笑。 许清知一定知道着些什么事情。 但迫于一些原因,她不肯告诉自己。 没关系,她会让她开口的。 许清知平日里那清冷且高高在上的模样已经不复存在。 很奇怪,她只有在苏慈意还有“施菇”面前时,才常有这么失态的模样。 此时此刻的她,哪里还有高岭之花的模样? 她浑身都在止不住的发颤,脆弱得好似一碰就碎的瓷人。 “你死了这条心吧,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说的,知道那些对你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而且,关于你师父……她是怎么死的,我也不太清楚。你问我也没有用。” 苏慈意见她是铁了心的不肯开口,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眸子暗了暗。 她话锋一转,又问:“所以,她的死和许家是有关系的吧。” 她这句话,并没有疑问的口吻。 完完全全的陈述语气。 许清知浑身僵硬住了,下意识抬头去看苏慈意。 苏慈意就蹲在她的身前。 二人距离很近。 她一眼就能透过苏慈意脸上戴着的那副眼睛,撞进她浅褐色的杏眸里。 那是一片的冷色。 许清知有种血液冻结的感觉,她咬唇低下头去。 不回答,即是默认。 苏慈意继续追问,“我……我师父的死,是许家的手笔?” “……” 许清知颤抖得更加厉害。 她可以做到不开口告诉苏慈意那些真相。 也可以做到不回答苏慈意的那些问题。 可她最真实的反应却欺骗不了人。 苏慈意周遭的气温骤然下降。 一股杀气迸发。 她忍住要发作的冲动,喉咙里一片发紧,酸涩得不行,“你参与了么?” 她必须要知道,许清知是否是帮凶。 许清知泪流满面,眼睛哭得红肿,她不停地摇着头,泪水无声滚落,“没有……我没有……” 她最终还是掩着面大哭起来,零零碎碎的声音随着她的泪水从指缝一起落下,“我没有参与……但是……她是为我而死的……” “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她……” 苏慈意身形不受控制地摇晃了晃,有些无力起来。 真相好像就在眼前了。 她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你说清楚……” 许清知失态地哭着,哭声痛苦绝望,怎么止也止不住。 “施菇,算我求你了……我真的不知道,你不要再逼我了,你走吧,我求求你走吧,你走吧……” 许清知往前面一跌,身子几欲要伏到地上去乞求苏慈意。 苏慈意伸出一只手来,胳膊将许清知捞住。 她的牙根发紧,“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告诉我?” “我真的不知道……我也在调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能做的只有自保……你离开帝都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许清知扑倒在了苏慈意的怀中,泪落不断,似是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楚一般。 这么多年了,她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情绪,在面前的人说出那人是她的师父时。 许清知再也克制不住了。 这满腔的悲愤与痛楚像是都找到了出口一般,不断地往外倾泻。 苏慈意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许清知的样子不像是说话。 她任由自己身上的衣服被许清知的泪水浸湿,可她自己的呼吸却怎么都平稳不下来。 所以,她到底还是没能知道妈妈为什么死,是怎么死的。 “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我师父她是因为保护你才遭人毒害的吗?” 怀中的许清知点了点头。 苏慈意攥紧的手又无力地松开了。 “我知道了。” 她敛着因控制不住而轻轻抖动的眼睫,眸底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情绪却怎么也隐藏不去。 苏慈意缓缓地推开了许清知,只落下一句:“我不会离开帝都,我会找许家算账的。” 言至于此。 她起了身,站起时身形晃了晃,差点踉跄得站不稳。 苏慈意快步地往外走去。 她没有再回头看过许清知一眼,步伐跌跌撞撞,拉开了包厢的门就离开。 许清知跌坐在了原地,泪水干涸在她的脸上,留下几道泪痕。 洗手间里。 水龙头开着,水声哗啦哗啦。 苏慈意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脸上有着水渍。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关了水。 捂着自己的胸口,痛苦皱眉。 心脏又开始疼痛了。 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好一阵之后,苏慈意才拿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脸上的水珠一一擦去。 好在原先化的丑妆还在,没有掉妆,依然坚挺。 苏慈意神情落寞,恨意和痛意在胸膛中交织,二者互相撕扯,而最终的受害者只会是她。 偌大的洗手间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她擦干了手,点了根茶烟开始抽。 一根。 两根。 三根。 她抽得很凶,大口大口的,烟雾沁入肺中,呛得她胸腔发闷。 可她也依然不停。 直到垃圾桶上的烟灰缸上堆积满了烟蒂后,她包中的烟盒也空了。 苏慈意这才作罢。 吸烟吸得太狠,她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离开洗手间后,苏慈意整个人就像是三魂没了七魄一般,眸光里晦暗一片,黯淡无光。 一直到一声闷响发出。 苏慈意的脑袋径直撞上一个人的胸膛。 额头上的痛意拉扯着她的思绪回拢。 在抬头看见来人的时候,苏慈意脑中的神经瞬间紧绷成了一条线。 江承宴正冷眉相看着她。 该死。 这个男人怎么会在这里? 苏慈意反应极快。 即使她浑身僵硬,但面上除了一掠而过的慌乱以外,丝毫不露破绽。 她迅速地低下了头去。 “对不起。” 她发出的声音与平日时大不相同,道歉过后忙大步离开。 好在她方才烟抽得太多了,所以现在压着嘶哑的嗓音也毫不费力。 就在苏慈意就要错开江承宴准备走的时候。 胳膊却忽然被人拽住。 “等一下。”男人冷冽的声音从后方传出。 苏慈意头皮一阵发麻。 她露出马脚了么? 胳膊被江承宴毫不客气地抓着,他甚至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 江承宴手中的力道抓得她生疼,和平时拉着她的温柔模样大相庭径。 苏慈意被迫停下脚步,却不敢回头。 面对江承宴,她有的只是心虚。 那个男人太过聪明,也太过精明。 并且二人朝夕相处了也有那么长一段时间了,她不敢保证自己这一身装扮能够骗得过他。 只听江承宴淡漠如水的嗓音继续道:“你东西掉了。” 苏慈意这才僵硬地扭过头去,看见了掉落在地上的一张身份证。 她的身份证不知什么时候从包里掉出来了。 江承宴锐利如鹰的目光落在了面前这个看上去相貌平平无奇,甚至算是土气的女人身上。 他无端地觉得熟悉。 鬼使神差的,他缓缓弯下腰去,伸手就准备替人捡起那张身份证证件。 苏慈意猛的反应过来,迅速弯腰,抢在了江承宴之前捡起自己的身份证,随后飞快道了一声“谢谢”以后,扭头就走。 江承宴拧起了眉头,望着那个土气女人的背影,眸子又沉又暗。 第九十九章:莫名的熟悉,善仁堂内再遇江承 女人脚步极快,似逃一般。 江承宴的脑海之中瞬间飞闪过什么。 他眉头皱得更紧。 只觉得那抹背影更加熟悉了。 就在他准备深究的时候,姜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总裁,殷总已经在包厢里催你回去了。”姜朝颔首道。 江承宴收回了目光,眸子深了几分,“嗯”了声后抬步随着他进了包厢。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四处灯火通明,帝都的繁华尽显于此。 苏慈意半步都不敢停地离开了餐厅。 直至已经出了餐厅,走远了许多以后,她还是觉得江承宴的目光黏在她的后背,灼得她慌乱不已。 苏慈意在外寻了个商场,匆匆换了装以后打道回府。 “也不知道那个男人会不会起疑……”她疲惫地揉揉眉心,喃喃自语着。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 总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而且在江承宴面前暴露也不算什么事,目前他还算是自己人。 但苏慈意心底还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施菇”的这层身份。 她的私事,最不喜被江承宴知晓。 晚上。 苏慈意留在公寓里处理了许久的公事后,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她才回到御景湾别墅。 她到御景湾别墅时夜已经深了。 柳妈歇下了。 偌大的别墅内空空荡荡。 江承宴似是还没有回来。 苏慈意松了一口气,抬步往楼上走去。 正当她上了楼,刚准备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时。 暗处的那抹高大的声音出现。 江承宴忽然走了出来,挡住了苏慈意的路。 苏慈意的眉心狠狠一跳,不过她还是稳住了,挑着眉看向面前的男人。 “怎么,有事?” 江承宴像是也才回来不久一般。 他的身上还染着些许酒气,还有点点烟草味。 一看就是应酬过,所以今夜他在那家餐厅大抵是有饭局。 “没事,就是想等你回来。”江承宴嗓音溢出,声音温润又低醇,好听得紧。 “那你现在等到了,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苏慈意不打算墨迹,绕开他就准备走。 然而男人却伸出了手来,拦住了她。 二人此时只不过隔着一步的距离。 江承宴有点反常,这让苏慈意不禁皱起眉来。 “你干嘛?” 江承宴沉默着,走廊里只开了一盏小灯,不足以着凉全部。 光线打下来,只能照到江承宴的半边身子,衬得他还有半边脸都隐在了昏暗之中,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的指尖忽然就卷起了苏慈意头发上的几缕头发,递到了面前轻嗅了下。 随后,男人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你今晚去尝香阁了?” 苏慈意的心头咯噔一下。 尝香阁。 正是她和许清知见面的那个餐厅也是她撞见江承宴的那个餐厅。 苏慈意临危不乱,很稳地“嗯”了一声,随后反问:“你怎么知道?” 她目光澄澈见底地回望江承宴,看上去似是坦坦荡荡。 但没人看见她身侧的手紧攥在了一起。 江承宴松开了捻着她发丝的手,答道:“你身上有尝香阁的味道。” “尝香阁,他们店内最特色的就是整个店都会燃着一种特制的香,不仅和店名呼应,也和店内古色古香的主题相映。”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异色,淡淡询问她:“第一次去?” “嗯。” 苏慈意垂了眸,她确实有闻到餐厅里的那股凝神静心的香味,但却在江承宴的面前算漏了这一点。 江承宴点了点头,深邃目光不见底。 苏慈意说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房间里休息了。” 江承宴没再说什么,退开来一步,给苏慈意让开了路。 苏慈意大步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进了房间后便关上了门。 而江承宴还停留在原地。 他偏过头去,露出了一直半隐在昏暗光线下的侧脸,视线停格在了苏慈意的那间房。 久久不动。 片刻后,江承宴的目光幽深了几分。 他回头进了自己的房间。 门关上。 一夜寂静。 ** 翌日。 苏慈意下楼的时候江承宴已经坐在餐桌上了。 这个男人起得向来比她早。 苏慈意拎着自己的包包也在餐桌前落了座,跟江承宴打了声招呼。 “早。” “早。”男人顺手为她倒了一杯热牛奶递了过来。 苏慈意接过,很自然地连谢也没道。 她扫了一眼江承宴,发现他在吃早餐时都不得闲,手中还拿着一份文件翻看。 比她都忙上不少。 “江总很忙?”苏慈意挑眉。 “是很忙。”江承宴抬了抬手腕,目光扫过腕表,又道:“跟江城海和许家赢的会面安排在今天下午两点钟,到时候我会让姜朝来接你,我陪你同去。” “你拒绝也没有用,我可以不参与你们的谈话,但我至少也要在外守着。” 江承宴的口吻不容置疑。 苏慈意皱了皱眉,看着他那幅坚定的模样,到底还是没说什么,默许了下来。 江承宴继续说道:“我后天启程去z国,姜朝和我一同去,到时候我会安排我的另外一个助理给你,你有什么事找他就好。” “我知道了。”苏慈意吃完了最后一口面包,她喝完了牛奶,柳妈很快便上前收走了空杯子。 跟柳妈打了声招呼以后,苏慈意又对江承宴道了一句:“我先走了。” 随后拎着自己的小包包便离开了别墅。 一如既往的操作,还是找了个商场换完了装便直奔善仁堂。 到了善仁堂后。 张小语已经在等着了。 她立马就迎了上来,连秦肖都抛在了身后不顾。 “施菇,昨天的事情怎么样啦?”张小语压着声音问道。 提及此时,苏慈意的眸光微闪,道:“我先为秦先生疗治吧,等会我们再说。” “好好好。” 为秦肖准备好了药浴以后,苏慈意便和张小语一起到了休息室里。 张小语已经迫不及待地拉着苏慈意的胳膊就问:“快告诉我怎么样啦?你和清知的误会解除了吗?” 苏慈意默了默,随后说道:“应该没有,不过我和许清知已经把话说清楚了。这一次要谢谢你,还是你替我用你的名义约见的许清知。” “哎呀,我们两个就不要说谢了。我更希望你们两个可以和好如初。”张小语叹着气说道。 “不过既然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就好,你们两个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你既然不方便说,我也不好多问,不过以后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尽管说好了。” 张小语说完,安慰地拍了拍苏慈意的手。 苏慈意心中微暖。 虽然她和张小语一开始的相识并不愉快,而且张小语的年龄也还大她不少。 但是二人却也莫名的投缘。 这也算是缘分了。 二人聊完了天,便从休息室里出来。 苏慈意陪着张小语在善仁堂重女随意地逛了逛。 期间,张小语还提起了宋义盛。 “我听说你们堂里的二堂主回来了?而且他是不是不太待见你?” “嗯,他确实不待见我。”苏慈意从容承认。 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为什么?你年纪轻轻医术就这么好,人也好,他们为什么不待见你呀?”张小语很是不解。 苏慈意笑了笑,淡淡地说道:“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黑就有白,我也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人都喜欢,我只要自己无愧于心就好。” “唉。”张小语叹了一声,似是有几分担心,“施菇,我偶尔有听到一些风声……总之,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虽然我在帝都不算地位多高,但一点小忙我还是帮得上你的。实在不行我就为你在云城谋个出路,总之,你也不用跟我客气。” 张小语看着她,关切和心疼之意不以言表。 苏慈意失笑,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以后也答应了下来。 估计张小语是听到了一些不利于她的流言。 不过以她目前在善仁堂的形势也确实是不利的。 萧炎已经明里暗里找了她许多回了,还是想说服她跟着他进行封闭式训练,为后面的堂内大考核做准备。 但是全都被苏慈意推辞了。 就对付善仁堂这些人,她用不着训练。 萧炎没了办法,也只能替她干着急。 这些苏慈意都假装没看见。 二人又在堂内转悠了两圈,估摸着秦肖的药浴也差不多到时间了,这才折返回医疗室。 只不过,她们才刚踏进内堂。 几道中气十足的笑声便传了出来。 以萧炎为首的五位考官医师全都围着一个人往前走着。 一行人有说有笑。 后面,二堂主和宋涟漪竟然也跟着。 苏慈意眼皮突然就跳了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了心头。 果然,当她和张小语与萧炎等人打上照面的时候。 苏慈意看见那被萧炎等人围在中间的人时,呼吸都有一瞬间的停滞。 江承宴身姿英挺,眉眼冷峭,一身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贴身,身形修长劲瘦,上位者的气息扑面而来。 萧炎见到苏慈意和张小语,朝张小语恭敬客气地点头示意后,还不忘招呼苏慈意道:“哎,施菇,快过来!” 萧炎转头便对江承宴说道:“承晏,这就是我们堂内刚来的一位医师,天赋绝伦,前途不可限量!” 苏慈意站在原地。 男人抬眸向她瞧来,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苏慈意只感觉自己浑身血液都要倒涌了。 第一百章:宋涟漪的勾搭,我真的不认识他 “施菇医师,你好。” 江承宴淡漠却有礼的声音响起。 他伸出手来。 苏慈意回握了握,有些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你好。” 男人的指尖微凉,她只是握了一下就瞬时松开。 江承宴也收回了手,感受着手心里还残余的温度,他看向面前的人时,薄唇边的弧度更甚。 苏慈意压下自己内心奔腾翻涌的情绪,不敢多拖,连忙对萧炎说道:“我还有客人等着,先走一步了。” “好好好,你快去吧。” 苏慈意带着张小语连忙回到医疗室内。 张小语一脸的八卦,对苏慈意说道:“施菇,那位可就是江家大少。” “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些八卦你还记得吗?就是他为他太太一掷千金拍下的粉钻项链。” 张小语想起江承宴方才那通身高贵和优雅的气质就不禁连连感叹道:“我许久没有见到他了,没想到他本人比照片上的更加俊朗。” “又多金,还有本事,疼老婆,长得还不赖。现在这位江承宴可是帝都最受千金小姐们惦记的一位了。江太太能嫁到这么好的一个男人,运气可真好。” 张小语自己也不免有几分艳羡。 传闻都说江承宴待那位苏家小姐如心尖上的宝贝一般。 这让谁看了不啧啧赞叹一声呢? 苏慈意身为张小语口中的那位“江太太”,只觉得听着这些话,自己浑身哪哪都不舒服。 她不咸不淡地抛出一句:“怎么就运气好了,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愿意嫁给江承宴。” 张小语“哎”了一声,道:“施菇,这你就不懂了,你现在还小,等到你有心仪的人以后,就明白感情这里面的那些弯弯绕绕了。” 苏慈意:“……” 她无奈。 回到正事上。 苏慈意为秦肖稍做了一番检查,确认了他的身体正在康复以后,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就说:“没什么问题了,我们走吧,今天有点急事要处理,我方便搭你们的便车吗?” 张小语笑着答应下来:“当然方便了,不如等会儿再一起去吃个饭吧。” 苏慈意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行,便应了下来。 想到江承宴还在,她现在就只想快点离开善仁堂。 三人出了医疗室便往善仁堂的大门口走去。 大概是老天真的有意捉弄人。 三人来到善仁堂的大门口时,就见到江承宴正站在一辆黑色的宾利旁。 而他的面前是二堂主宋义盛和宋涟漪。 宋义盛笑得和善亲切,和江承宴交谈完毕以后,宋涟漪就微红着一张小脸走上前来,到江承宴的面前站定。 “江少,最近天气有点冷了,您多穿些,别感冒了。如果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话,随时都可以来善仁堂,萧伯伯没空的时候我也可以为您疗治的。” 宋涟漪说话时微垂着头,那温柔无辜的善良模样,极易勾来男人的恋爱之心。 可江承宴只是微眯了眯眼,视线扫过她身上那条纯白的裙子,扯唇哂笑了一声。 “宋小姐还是自己多穿一点吧,白莲在冬天可不好生存。” 宋涟漪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江承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听到他话中轻嘲的语气,她脸色还是不由自主地白了白。 苏慈意刚好看见这幅场景,嘴角一勾,忍住想笑的冲动。 江承宴这张嘴向来毒得毫不留情,也压根不怜香惜玉。 张小语和秦肖走在前面,看见江承宴,都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江承宴目光只是在他们身上点了下,而后便直接越过他们,直直地落在了后面的苏慈意身上。 苏慈意此刻都恨不得自己能变成透明人,跟在张小语和秦肖的后面,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可男人冰凉且听不到丝毫起伏的声线还是朝她砸落。 “施菇医师,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吧?” 苏慈意浑身都绷紧了。 在众人的视线聚焦过来后,她不得不抬起头来,朝着江承宴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一声,“是吧……” 这个狗男人还记得昨天晚上在尝香阁见到她呢?! 以她对江承宴的了解,江承宴不像那么多事的人。 即使真的偶遇两回,他也不应该会放在心里才是。 难不成他起疑了么? 宋涟漪此刻也将视线投向了苏慈意,咬牙切齿的,嫉妒和怨恨都快掩藏不住了。 苏慈意心头里思绪七拐八拐,也拿捏不准江承宴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 还不等她试图搪塞过去,那边的江承宴就已经再次开口。 “既然能遇见两次,这也是我们的缘分,施菇医师这是要去哪儿?不如我送你?” 男人面不改色地说道。 可这么一句话就已经引得在场之人脸色都微微变了变。 秦肖还算稳得住,只不过多看了一眼苏慈意。 但张小语就稳不住了。 她又惊又疑地凑到了苏慈意的身边,小声问她:“施菇,你和江承宴认识啊?!” 苏慈意硬着头皮答道:“不认识!” 宋义盛更是皱起了眉头,更别说宋涟漪都快咬碎银牙,一双眼恨不得把苏慈意给瞪穿了。 姜朝抹了抹额上的冷汗,也不敢对自家总裁的决定做出任何质疑。 身在局中的苏慈意在心中将江承宴这个狗男人给骂了千百八十遍。 然后她才推了推自己鼻梁上架着的厚眼镜,干笑道:“不用了,我坐秦先生的车就好,刚好我们也要一起去吃饭。” “哦?” 男人挑眉,“那不如加我一个,一起吃个便饭吧。” 苏慈意:“……” 在场之人:“……” 场面一度安静下来。 个个都跟见了鬼一样。 苏慈意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江大少是吧?我们这小饭局容不下您,您还是请回吧。” 说罢,她也不管那么多了,挽着张小语的胳膊就往他们的车上走。 秦肖见她们二人上了车,对江承宴客气地颔了颔首后,也连忙跟了上去。 江承宴面色不改。 视线只是跟随着苏慈意,一直到他们的车子都关上了车门,驶出了他的视线之内以后,他这才敛回了眸。 宋涟漪忍住自己心中对苏慈意的妒忌和怨恨,挂上一抹清淡可人的笑来,道:“江少,不如留在堂内一起吃顿便饭吧?我们堂内的厨师手艺还挺不错的,做的也都是有益您身体的药膳……” 可惜她的话都还来不及说完,江承宴就已经剜了一记冷眼过去。 顿时就震得宋涟漪闭了嘴。 “宋二堂主,管好你的女儿。”他冷冷地对宋义盛说道,脸上没有一分笑意。 宋义盛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我教女无方,冒犯了江少,抱歉……” 江承宴却已懒得给他们父女二人一个正眼,转身上了黑色宾利。 姜朝也随之上了车。 车子驶离。 宋涟漪红着眼眶站在原地。 长这么大,还没有哪个男人给她这样的脸色受过! 但一想到那人是江承宴,宋涟漪心底的气又一下子散了。 宋义盛也脸色阴沉,道:“好了,既然江少对你那副做派看不上眼,那你下次就换一种,对于男人,只要能让他感到新鲜,外面的什么野花比不上苏家那乡下来的小姐?” “我知道了。”宋涟漪闷闷地应了下来。 她又想到了方才江承宴居然提出要跟苏慈意一起吃饭,顿时不甘心地咬着唇。 “父亲,你看施菇那个土样子,江少该不会因为苏家小姐所以就口味独特地喜欢村姑那类型的吧?” 宋义盛皱了皱眉,“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江少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他的喜好常人也揣摩不清……” 毕竟现在江承宴的身份可和以往非同一般。 如果还有人敢小看他,那就是自寻死路去了。 江承宴不知自己的一番举动居然会让宋家父女以为他喜欢“村姑”那类型的女人。 不过这些他也毫不在意。 车上。 江承宴半阖着眼,吩咐下了命令:“那个叫做施菇的女人,我让你查她的信息,都查好了么?” 正在开车的姜朝顿了顿,随后道:“这个施菇……来历有些不明,具体信息还在完善当中。” “不过,总裁您为何……” 姜朝欲言又止。 江承宴知晓他想问什么。 他睁了眼,身子往后又靠了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施菇的身份不简单。” “怎么个不简单法?”姜朝问。 江承宴勾唇笑了,“那得回去问问苏慈意才知道。” ** 张小语一行人找了个西餐厅坐下。 她早就按耐不住了,方才一路都在拉着苏慈意问东问西。 苏慈意实在没了办法,只好再三保证:“我真的不认识这个江承宴!” 张小语意味深长地望着她,“真的?” 她语气里有明显的怀疑。 毕竟江承宴是什么人? 他的名声在外,狠辣果决的手段也震慑了一众人。 从他得势以后,有多少权贵都想往他床上塞女人。 结果下场一个比一个凄惨,更别说那些想要主动靠近江承宴的女人了。 有这些作为前提,这才造就了江承宴宠爱江太太入骨的传言。 现在江承宴居然主动跟苏慈意说话就算了,居然还冒昧地想要跟他们一起吃饭! 这让张小语怎能不多想?! 苏慈意在心中无声地向张小语道了个歉,她现在只能骗她。 只说:“我真的不认识他。只不过昨天晚上你帮我约许清知在尝香阁吃饭的时候,我不小心撞到他了,然后我身份证又掉了,是他提醒了我一下。” “今天能在善仁堂碰见他,我也很意外,在此之前,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江承宴。” 第一百零一章:他就是她的底气,会见许家赢 张小语见苏慈意一副诚恳的模样,这才收起了疑心。 只不过还在碎碎念道:“还真是奇了怪了,江少怎么会提出想跟我们一起吃饭?他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苏慈意静默不言。 秦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苏慈意的身上掠过,没有多说什么。 三人点了餐。 结束了关于江承宴的话题以后,张小语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苏慈意聊起了别的事情。 这顿饭吃过以后,张小语还想拉着苏慈意逛街。 苏慈意借口有急事真的得走了,这才打消了张小语的念头。 “那你下次一定要陪我逛街哦。”张小语临上车前还缠着苏慈意。 苏慈意笑笑,应下:“好,一定陪你逛。” 送走了张小语和秦肖夫妇以后,苏慈意换完装便直接回了小公寓。 现在已经快下午一点钟了。 估摸着不久之后姜朝便要来接她了。 想到江承宴在善仁堂里时,对她那处处都透露着怪异的举动,苏慈意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 她没有乐观到觉得自己一定能骗得过那个男人。 恐怕他应该早就生疑了,不然今天也不会出现在善仁堂里。 罢了。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被江承宴知道自己“施菇”的这层身份。 苏慈意索性不再多想,收起了思绪后,趁着姜朝还没有来,她又处理了一会儿工作。 约莫一点半的时候,姜朝的电话打了过来。 “太太,我在公寓楼下了。”姜朝恭敬客气的声音传来。 苏慈意拎起包,拿着手机,不咸不淡地道了一句:“叫我苏小姐。” 姜朝那边一顿沉默。 苏慈意不为难他,挂了电话便下了楼。 公寓的门口果然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 苏慈意开门上车。 一上来就看见身旁坐着的江承宴。 车门关上,姜朝发动车子驶了出去。 男人旁若无人一般地拉过了她的手,放在掌心之中温柔摩挲。 苏慈意也没反抗,有点习惯了他的这些小动作了。 她早上才以“施菇”的身份见了江承宴,此刻再见他,心中说不出来的复杂。 手心被男人捏了捏。 苏慈意回过神来,江承宴那张俊美的脸便突兀地撞进她的视线里。 二人离得极近。 近到苏慈意都能清楚地看见江承宴幽深的褐色瞳孔中映出自己的倒影。 苏慈意的瞳孔颤了颤,下意识地想往后退。 但腰身已经被男人给揽住。 他稍一用力,苏慈意就不受控制地往他怀中扑去。 江承宴含笑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不是说好了当我的江太太吗,怎么能让人称你为苏小姐?嗯?” 江承宴拖着语调,尾音磁性又性感。 苏慈意这才明白,方才她和姜朝的对话怕是都被这个男人给听到了。 因为“施菇”的事情,苏慈意本就有点心虚。 她有意躲闪,“江太太,听着又老又俗。” 江承宴轻笑出声,“那就叫江少奶奶。” 苏慈意扯了扯嘴角,进行最后的小挣扎:“还是很俗。” “这件事情可不由你。”江承宴微微低了低头,轻轻在她额边印下一吻。 苏慈意有些承受不住。 她只觉得最近的江承宴愈发不对劲了。 抿了抿唇,苏慈意压下心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任由江承宴那么抱着她。 和许家赢还有江城海的会见地点安排在江家老宅。 现在江城海和江廷皓全部都被囚在了江家侧宅里。 除了几位佣人留下以外,就连江老爷子也不能步入那里半步。 可以说,只要江家还是江承宴做主,江城海和江廷皓就得在那座侧宅里呆到死了。 二点钟一到。 黑色的迈巴赫准时地停在了侧宅门口。 外面还停着另外一辆保姆车。 江承宴半拥着苏慈意往里走,淡淡地道:“许家赢已经到了,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就在门口等你,有什么事叫我便是。” “我知道了。” 进了江家侧宅,就见到大厅内全是训练有素的保镖。 全都是江承宴安排好的人。 有两位保镖上前领着苏慈意来到了大厅旁的一个房间外。 苏慈意站定住脚步,看着面前的这一扇门,她知道江城海和许家赢就在等着她。 苏慈意心跳如擂。 她回头看去,江承宴正坐在沙发上,嘴角微勾,眉宇间多出几分柔软缱绻。 男人的温柔尽数都给予了她。 仿佛他就是她的底气。 苏慈意捏着门把的手紧了紧,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保镖将门关上,守在了外面。 江承宴收敛起笑意,端起桌上的茶盏,又恢复了肃杀冷酷的面孔。 房间里。 两位年纪加起来快有百岁的人坐在沙发上。 江城海早已不复苏慈意第一次见他时那般意气风发。 现在的他被卸去了一身的气势,看上去已经有岁月磋磨过的痕迹,就连胡子也没有刮干净,面色憔悴,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许家赢了。 苏慈意凝眉多看了一眼许家赢。 比起江城海,许家赢身上的气场就显得内敛许多,颇有几分儒雅。 江城海现在已经失势,他们二人坐在一起,许家赢看上去似乎更有底气一般。 见到苏慈意进来,江城海横眉冷眼一瞥,冷哼了一声,不屑至极。 许家赢颇为客气,起身对苏慈意点了点头,伸出了手来,“苏小姐,久仰。” 苏慈意不着痕迹地扫了他一眼,伸手回握,“久仰。” 二人很快各自落了座。 旁边的江城海冷冷一笑,讽刺出声:“虚伪!” 苏慈意挑了挑眉。 一时间也不知道江城海是在说她虚伪,还是在说许家赢虚伪。 许家赢脸上本就虚浮寡淡的笑意更加减少了几分。 苏慈意只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 她敲了敲桌面,明明房间里的三人,她的辈分最小。 论地位,苏慈意也不足以和曾经叱咤风云的江城海还有如今依然屹立于许家之首的许家赢相提并论。 但莫名的,在这个房间里,她那自信的气场无形之中就将主动权夺在手中。 “许总,听说您想见我?” 第一百零二章:羞辱江城海,狗咬狗 许家赢深深凝望了一眼苏慈意,将眼底的忌惮深藏不露,“是。” 苏慈意轻飘飘地又扔下一个问题,“可以问问为什么吗?是有什么事情吗?” 许家赢神色晦暗不明,等了半秒,他才笑着反问苏慈意,“难道不是苏小姐你想要见我吗?” “那日,本来城海来许家准备带我一起去见见苏小姐你这位出色的后辈,不曾想……发生了别的插曲,城海先回了江家,这才导致我和苏小姐没见上面。” “我想,苏小姐你既然想见我,那就一定有你的原因。所以就自己来了,顺便也跟城海叙叙旧。” 许家赢将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他又无声无息地把皮球踢到了苏慈意的脚下。 苏慈意也笑,精致好看的杏眼弯了弯,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很抱歉,许总,那阵子兵荒马乱的,我倒是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无碍,苏小姐年轻有为,忙得忘记了也正常。”许家赢呵呵笑着。 二人你来我往,脸上都戴着各自的面具。 江城海始终阴沉着脸色,不时还用阴翳的视线盯着苏慈意和许家赢。 苏慈意岂能忘记江城海? 她似笑非笑,“所以许总和前江总叙过旧了吗?如果不介意我在场的话,你们可以先叙叙旧,然后我们再聊。” 苏慈意故意将“前”江总的“前”字咬得极重,杏眼微眯,笑意盈盈的,其中的讽刺意味溢于言表。 轻而易举地就挑起了江城海的怒火。 “放肆!”江城海脸色突变,拍桌而起,“苏慈意,何时轮到你这种货色的贱人在这里说三道四?!” 他一有动静,外面马上就有两个保镖推门冲了进来,直接将江城海给控制住。 保镖出手利落干脆,反手将江城海的双手别在背后,按着他的脑袋就磕在桌上。 在帝都纵横了大半辈子的江城海何时受到过这般对待? 他怒极,想要挣扎却挣扎不动,“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对我动手?!苏慈意,你找死?!” 保镖立刻就准备把抹布塞进江城海的嘴。 苏慈意抬了抬手,嫣唇旁的笑意不减。 她缓缓走到江城海的身边,道:“江城海,如果你不能好好说话,那我不介意让人堵住你的嘴,也让你的老朋友看看你现在有多么狼狈。” 江城海额角青筋暴起,他凶狠地盯着苏慈意,眼底布满了血丝。 许家赢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 帝都人人都知晓江城海和江廷皓父子二人落败,也能猜到他们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但亲眼见过江城海盛极一时的模样时,再看他如今这败家之犬的样子,难免让人感到肝胆俱寒。 许家赢沉着一颗心,看了苏慈意一眼。 只见苏慈意此刻也正朝着他微笑。 许家赢没来由的心头一凛。 明明只是一个跟他女儿差不多大的小辈,在这一刻,却给他带来了无限的压迫感。 许家赢现在再看江城海,想到他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已经有种唇亡齿寒的感觉。 苏慈意再次抬手,让保镖退下。 房间内又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江城海刚刚被按在桌上时,保镖使的力道不小,他的颧骨处红了一片,不一会儿就开始发青了。 经过刚才那么一遭,他身上那抹杀气和戾气愈发重了。 但江城海却也不敢再轻易发作。 经此,室内的气氛已经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苏慈意坐在中间的位置,再次看向了江城海,道:“刚刚是保镖失礼了,稍后我会让家庭医生为您看看伤势。” 江城海只是用煞气逼人的眼神盯着她。 那种架势,仿佛只要一给他机会,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用尽浑身解数反扑回去。 苏慈意毫无惧色,神情一如既往的淡定,“既然你们二位也不叙旧的话,那就来聊聊正事吧,我们开门见山。” “江城海,我再问你一遍,我妈妈是怎么死的?” 江城海咧了咧嘴角,忽然就笑得残忍森寒,他冷眼看向了许家赢,眼神阴狠得可怖。 “你之前骗我说我中了你的毒,以此诱骗我带许家赢来见你,现在正主不就在你眼前么?你不如问问他,你妈妈是怎么死的。” 苏慈意素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带一丝笑意,就这么看向了许家赢。 “许总,你认识我妈妈?” 许家赢没想到江城海就这么把他也拖下水来,脸色顿时也铁青得厉害。 此时否认太假。 他只好硬着头皮道:“苏小姐,不瞒你说,以前确实是认识你母亲,但不是熟识,你母亲的亡故跟我也没有半点关系。” 说罢,许家赢怒对江城海道:“城海,你不要把莫须有的脏水泼到我身上!我理解你被夺了江家的权所以心怀有恨,但你不能跟疯狗一样胡乱攀咬!” 大概是怕真的沾上这脏水到时候洗不清,许家赢此刻也顾不得太多,什么话都往外讲。 现如今江承宴已经在帝都锋芒毕露,而且随着他把江家掌权人的位置坐得更稳了,众人才知晓,他手下隐隐暴露出的一些产业和江氏集团都可相比拟。 这意味着江承宴的底蕴远不止表面的那些。 整个帝都也没人能探得到他的虚实,这更让人忌惮。 许家虽也不是什么小家族,但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许家赢不想招惹上太多是非。 此刻,他已经后悔了今天来此见苏慈意。 被许家赢如此痛踩,江城海暴戾地指着他便骂:“老子给你脸了?许家赢,你现在在这里装什么呢?” 他上前便揪住了许家赢的衣领,恶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那股狠劲从骨子里透出,“你忘了当初你求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了?狗东西,当年没有我,你许家赢现在都还是个废物。” 江城海虽然被夺了权。 但他还是江城海。 他奈江承宴和苏慈意不得,可不代表着谁都可以骑到他的脖子上拉屎。 许家赢在江城海面前唯唯诺诺了大半辈子,现在见他失势就敢反咬,直接挑爆了江城海忍耐了这么久以来的杀气和怒火。 连带着刚才被苏慈意羞辱的那份也一起发泄在了许家赢身上。 “戚有容不是你害的么?嗯?许家赢你再装?想赖我身上?你忘记我是江城海了么?你哪来的狗胆?” 此刻的江城海就跟疯了一样,双目血红,狠狠掐住许家赢的脖子,似是要把他给掐死才算完。 第一百零三章:他不甘心,江承宴母亲死亡真 许家赢整张脸被掐得都涨红起来,眼球都凸了出来。 他奋力挣扎,甚至还朝苏慈意投来了求救的眼神。 苏慈意只是双臂抱胸,退到了角落边,讥诮地看着这二人狗咬狗。 见苏慈意一点想管的意思都没,许家赢此刻如果再不知道反抗,那就真的要被江城海掐死在这里了。 他用尽全身力气,一脚把几乎疯魔一般的江城海给踹飞了出去。 江城海一连倒退好几步,最后重重地撞在桌子上。 他脸上的痛苦神色一闪而过,随后还是暴起,将所有情绪尽数发泄在了许家赢身上。 他抓到许家赢,一拳一拳地就往下砸去。 许家赢被打得嘴角出血,面对已经被压抑了许久都快要变态的江城海,他整个人都狼狈不堪。 “苏小姐,你把江城海这个疯狗弄走,我跟你谈!”许家赢再也忍不了,朝着苏慈意吼道。 苏慈意稍稍直了直身子,“你不是说你跟我妈妈不是熟识吗?” 许家赢脸上哪里还有一开始的淡然和儒雅,他都快要疯了,“虽然你母亲的亡故跟我无关,但我知道一点内情!” 很好。 又是知道一点。 苏慈意冷笑了一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也没准备真的让江城海把许家赢打死在这里。 她上前准备去拦江城海,但江城海转过头来便红着眼恶狠狠地盯了她一眼。 那种上头的感觉主导着他,让他的理智尽数消散。 江城海扭曲着一张脸,神情狰狞得可怕。 在那一瞬间,苏慈意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 只见江城海突然就将许家赢摔在了一旁,伸手就要朝苏慈意抓来。 苏慈意脸色一凝。 就在她要闪避的时候。 江城海却忽然被人抓着往后一倒。 苏慈意抬头望去。 江城海的身后,江承宴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他一把抓着江城海的后领,直接将人给拖了开来。 就像拖一只死狗一样,居高临下,且能轻易掌握生死。 男人英俊的脸上冷清得没有一丝温度,黑眸幽深,氤氲着一股浓浓戾气。 江城海就像是被瞬间泼了一盆冷水一般。 他咬着牙,黑了脸色。 方才对苏慈意展露的杀气转眼间就烟消云散得一干二净。 场面瞬间变得肃杀起来。 许家赢见状,生怕江城海又会发疯一样,扶着墙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也是带了保镖过来的,只不过都守在房间外,此刻连忙上前搀着许家赢率先离开房间。 许家赢挨了江城海一顿打,现在浑身衣衫褴褛,脸上都是伤。 苏慈意看着许家赢逃得飞快的样子,不忘冷冷地冲着他的背影道:“许总,别忘了你刚刚还说要跟我谈。” 许家赢的身形狠狠一僵。 随后姜朝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朝他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许家赢只能顶着满脸的乌青,沉着脸色跟着姜朝走了。 苏慈意垂眼冷笑,淡漠地收回了目光。 江承宴还拽着江城海。 他动作粗暴,江城海身上那名贵的衬衫衣领甚至都将自己的脖颈都给勒出红痕来。 此时,男人微微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压着嗓音森冷地道:“我的好父亲,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你动谁都不能动苏慈意?” 江城海咬着牙,阴狠地抬起眸子盯着江承宴,“我当年要是知道你会是这么个狼子野心的逆子,你妈怀你的时候,我就应该把她肚子里的你一起弄死!” 他们这哪像是一对父子? 这副架势看着说是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还差不多。 江承宴冷笑了一声,松手将他甩开,同时还有几分嫌恶地拍了拍手。 “很可惜,你那个时候没有弄死我,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弄死我。” 他说得云淡风轻。 江城海靠着墙,猩红的眼底全是恨意。 方才被江承宴拽得狠了,他重重地咳嗽几声,喉咙里冒出铁锈味。 大局早就定下胜负。 说句难听的,他江城海现在什么都不是。 可他不甘心! 不甘心现在就这么轻易被人踩在脚下! 看着自己这个从不放在眼里的大儿子身上已经透露出锐利的锋芒,江城海咬着牙从口中挤出一句话来:“呵,你这个逆子,果然随了你那个病秧子一样的妈!” 他浑浊的眼球转动,讽刺地在旁边的苏慈意身上点了一下,随后又对着江承宴露出了一抹嗜血的笑,“苏慈意为了查她妈是怎么死的,大费周章到这个地步,那你呢?你知道你妈怎么死的吗?” “哈哈哈哈哈——!” 江城海癫狂大笑。 江承宴的脸色却越来越沉,越来越冷。 “你在说什么?” 江城海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稳,脸上还是那疯狂的神情,“我说,你就没想过你那个病秧子妈是怎么死的么?” “你真以为她是生了你以后才伤了身体,从此病弱的吗?” “哈哈哈哈——!” 江承宴眸中泛寒,身上的气息骤然降到了冰点,威压四溢,犹如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他拔出了枪来,对准了江城海。 “说清楚。” 三个字,每个字的音节都极重。 苏慈意在旁看着,不动声色地蹙起了柳眉。 而江城海即使是被江承宴拿枪指着,他也丝毫没有惧色,而是愈发猖狂地大笑起来,“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你是早产儿,知道你为什么早产么?因为你妈撞见了我和婉茹在公司办公室里亲热,结果情绪激动,引动了胎气,所以你才早产。” “你妈还算识相,跟我闹过以后知道我也不会给她个交代,她为了你就忍下来了,只不过一直郁郁寡欢,身体也就孱弱了点,但也算不上要命。” “不过么……你出生两年以后,婉茹肚子里也有了廷皓。你那个妈知道以后,拼死也要婉茹打掉廷皓,我不允许,婉茹怕你妈会去害她,我就把你妈给关了起来,还打了她。” 说到这里,江城海狰狞地扬着嘴角,冷哼了了一声,“既然婉茹肚子里已经有了廷皓,你妈也把你生下了,她就也没什么用了,自然得为婉茹让位置出来。” “但她不肯让位,我自是不可能让廷皓没名没分地出生,所以就让人把她天天吃的维生素给换了……” 第一百零四章:背负羞辱,苏慈意替他开了枪 江城海的话音才刚刚落下。 “砰!” 一道尖锐刺耳的枪响直接落在了他的脚下,将他的话给生生打断。 江承宴微抬着手,枪口依稀冒出一丝白烟。 而在江城海站着的前一步的地面上。 赫然有着一个弹孔。 江城海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身子,脸色也微微发白。 这是难以克制的生理反应。 但他在看见江承宴充血的双目异常狠戾吓人后,整个人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不仅没有害怕,气焰反而愈发盛了。 “江承宴,你很愤怒是吗?哈哈哈哈哈——!” “我还没有说完!” “你母亲就吃着被我换过的维生素,日复一日的吃,身体垮得一天比一天快!”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你那个病秧子的妈看着柔柔弱弱,端庄大方,临死之前还拖着一身残病求到老爷子那里去,让老爷子出手在婉茹生下廷皓的那天,害了婉茹。” 说起这件旧事,江城海的脸上溢出痛恨,“婉茹是被你那个妈给害死的!你妈蛇蝎心肠,所以婉茹一死,我就也送她去死了!” 他忽然就不笑了,阴森森地盯着江承宴,“怎么样?这些事你都不知道吧?” “你妈死之前还跪在地上卑微地抱着我的大腿,求我一定要善待你,啧,可惜,我一脚就把她给踹开了,哈哈哈哈哈哈!” 苏慈意沉默地看着。 她看着江承宴铁青的脸色。 看见了江承宴握着枪的手在微微发抖,手指却死死地扣住了手中的枪,虎口发白。 她蹙起的眉越皱越紧。 所以都已经被激怒到这个地步了,江承宴为什么还不开枪? 而江城海仍然猖狂地大笑着,好像有着什么倚仗一般。 苏慈意的疑惑只持续了片刻。 因为很快的,江城海就再度发话了。 他颤颤巍巍地站着,屡次因为大笑不止而站不稳。 “来啊,你开枪啊,打死我啊!” 江城海主动靠近了江承宴手中的枪口,面上一片讥讽,“我就知道你不敢开枪,你到底还是不敢动老子!怂货!” “你妈死前去找老爷子,求老爷子出手除掉婉茹的时候,就跟老爷子做下了交易,如果将来你我父子二人真的有反目成仇的那一天,老爷子就会说出你妈的遗言和遗愿,让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对我和江廷皓动手,必须留我们在江家好好活着。” “我想,老爷子也警告过你好几次吧?既然是你妈的遗嘱,你定然只能妥协,所以老爷子才为你大开江家的门,帮你夺了我的权。” “呵呵,这些事情,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他装模作样地拍了拍江承宴的肩膀,没有父慈子爱,有的只是无尽的羞辱,“江承宴,你还是省省吧,你妈试图跟我斗,结果把她自己给斗死了,你现在斗赢了我,可你能赢一辈子吗?” 江承宴死死地站在原地,始终沉默,双目却渐渐开始赤红,手死死攥紧。 江城海说的一字不错。 站在旁边目睹这一切的苏慈意却在这一瞬间瞳孔紧缩起来。 她猛地看向了江承宴,看着他那般模样,心脏仿佛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揉搓了一遍。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江城海倚仗的是什么。 江城海冷哼了一声,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被江承宴踩在脚下这些日来,他心中积压的恨意已经达到了顶峰,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能够践踏江承宴的机会,他又怎能放过? “实话告诉你,你妈那个女人,我早就厌了,天天对着她那张脸,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之所以会有你,还是因为我我喝醉了,平时在床上我看着你妈都只能硬着头皮上!” 如此不堪入耳的话从江城海的口中被他洋洋得意地吐出。 江承宴狠戾的双眸有暗色的血丝,他就像是那隐在暗处的野兽,此刻浑身都散发着令人肝胆俱裂的杀气。 “砰砰砰!” 一连三枪。 全部都打在了天花板上。 苏慈意的耳膜被这枪响震得隐隐作痛。 可枪口没有被放下。 而是对准了江城海。 而经受过打在地板上的第一枪以后,江城海显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笃定了江承宴不会开枪动他,所以他还颇为放松地后靠在了椅背上。 如果忽略他有点走火入魔的癫狂状态,还有那连日来被囚在江家侧宅所得的郁郁不得志后的憔悴面容。 江城海此时这般做派看上去还真有以前那高高在上的江家掌权人的几分模样。 他看上去非常轻松,一点都没有被枪指着的紧张模样。 苏慈意只觉得,周遭的时间都好像要在这个时候凝固了。 可那枪口对着江城海举了许久。 许久。 最终还是被放了下来。 仅仅只是一柄手枪而已,却仿若有千钧之重一般。 江承宴放下枪的那一刻,脸上以往的傲然与冷硬全都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寂寥和暗色。 他的骄傲在他妈妈的遗嘱下不堪一击,甚至任由江城海将他的傲骨扔在了地上一节一节地踩碎。 苏慈意冷眼看着这一切。 细白的手却在不知不觉间捏得紧紧的。 她无意听到了这些江家秘辛,从前就觉得江承宴和自己是同一种人。 现在更加确认了。 他们就是同一种人。 同一种都在治愈着自己的过去,同一种踩在万里高空上的铁丝行走,同一种辛苦的活法。 江城海看见江承宴放下了手中的枪时,笑意在脸上丑陋地显露。 “承晏,你也就这点能耐了。” 他嘲讽道。 可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 一旁,一道纤细的身影突然闪过。 苏慈意动作迅猛而轻巧地掠到了江承宴身边,她手指一勾,手枪便轻而易举地落入她的手中。 下一秒。 她猛的抬手,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江城海的脑袋。 空气刹那间静止。 江城海脸色突然惨白。 可苏慈意没有开枪,她嘴角绽出一抹绝美的微笑,美得逼人性命。 “怎么,怕了?” 这才几秒钟的工夫,江城海的额上就已经泌出了冷汗,“苏慈意,你疯了?!” 那枪口就不偏不倚地指着自己的脑袋,苏慈意的手指就刚好按在扳机上,只要一个不留神,他随时都可能葬送在苏慈意手下! 江城海扭头冲江承宴大声吼道:“江承宴,你忘记你妈的遗嘱了吗?你忘记老爷子说的话了吗!” “……” 江承宴深沉的血色眸子里终于有了一点点波澜。 他抬眼看向了苏慈意,眉头却紧皱在一起。 是。 他到现在都还在顾忌着他母亲的遗嘱。 苏慈意对此嗤之以鼻。 她没有给任何人机会,一个闪身,来到了江城海的面前,一把擒住了他,另一只手拿着枪,毫不客气地抵上了他的腿。 没有一丝犹豫,她扣动扳机。 “砰!” 子弹穿进骨肉里的巨响和江城海随之而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萦绕着整个房间。 苏慈意冷笑,将江城海随手扔在了地上,冷眼看着江城海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身体。 鲜血流了一地,还在逐渐蔓延开来。 苏慈意红唇下吐出的字眼像是含了冰一般,“前江总,很抱歉,你可以利用江夫人和江老爷子来对江承宴施压。” “但我不是江承宴,严格来说也不是你江家人。” “这一枪,我送你。” 整个房间内,明明还回荡着江城海尖利的惨叫声,可却让人感到莫名的寂静。 寂静的像死一样。 江承宴站在那里,眸光转向了苏慈意。 那一瞬,他们二人对视而上。 他还能看见苏慈意脸上还有一点被飞溅上的血渍,将她那张白净的脸衬得更加魅人心魄。 “……” 江承宴喉结艰涩滚动,他听到苏慈意在说:“这是我动的手,你母亲和你爷爷那里也算不违背了。” 他听到苏慈意在说:“江承宴,你没必要如此背负江城海的侮辱。” 他听到苏慈意在说:“你不要怪我,有我在,我会护着你的。” 江承宴的瞳眸彻底松动,裂痕遍布在他的眼底。 他盯着苏慈意。 贪婪地盯着她。 此刻,好像有着什么东西在他的心底深处撕扯开来。 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叫嚣着从他胸口处奔腾而出,使得他的喉管都干哑不堪,艰涩而嘶哑地发出了一个单音。 “嗯。” 嗯。 她说她会护着他的。 僵局没有持续太久,姜朝很快就领着一众保镖冲了进来。 在看见倒地嚎叫不止,血流不止,几欲昏死过去的江城海时,姜朝下意识地就一愣,马上看向了江承宴。 但他没在江承宴身上看到什么,却在苏慈意的手中看到了那柄枪。 苏慈意用手背蹭掉了自己脸上的血渍,随手将枪丢给了姜朝,对他说道:“把人带下去吧,别让他死了。” 她代替了江承宴发布命令。 姜朝手忙脚乱地接住了枪,下意识地去看江承宴。 只见江承宴闭了闭眼,略一点头。 姜朝这才马上去办。 保镖将江城海拖了出去,血就那么流了一地,看上去恐怖至极。 在外面的大厅坐着的许家赢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第一百零五章:震慑许家赢,戚有容死亡真相 房间内。 江承宴睁开眼睛,神色还有几分木然和僵硬,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苏慈意抿紧了唇看向他。 犹豫片刻后还是上前来了。 她的小手扯住了江承宴的袖口,刚好捏住他的袖扣。 金属袖扣散发着凉意,沁入苏慈意的指尖,“江承宴。” 她叫着他的名字。 江承宴看向她,眼底依然是一片红。 苏慈意捏着他袖口的手紧了紧,道:“我要找许家赢谈一谈,你要陪我吗?” 江承宴薄唇轻扯,“你不要我回避吗?” 苏慈意缓缓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秘密吗?我现在大大方方地对你把这扇门敞开,你进与不进,都在你的决定之中。” 从她方才从江城海口中听到了那些江家的秘辛以后,就可以确认,江承宴和妈妈的死应该没有牵扯。 只怕是江城海脱不了干系。 现在江城海和许家赢二人已经翻脸,江城海一口咬死了妈妈的死和许家赢有关系。 现在就等着听许家赢该怎么说了。 而江承宴若能陪着她在她身侧,无形之中也能给许家赢一点震慑。 苏慈意目光微垂,心头的思绪流转。 她全然没有发觉,自己内心最隐秘的地方,藏着另外一丝同样隐秘的情绪。 无意间看见了江承宴的伤痛,她那点怜惜和不忍无声萦绕在了心底每一处。 好似同样将自己的疮疤揭于在江承宴的面前,就可以弥补一点她不小心窥探了江承宴秘密的歉疚,就可以安抚一下他…… 这藏在最深最深处的情绪,苏慈意自己也不曾发觉。 她只知道,她现在想要江承宴陪着。 男人凝视着她,好一会儿,才低哑开口,“好,我陪你。” 他反手将苏慈意的小手握在了手中,大手裹住她的。 柔软的小手在掌中握着,二人的温度互相传渡。 江承宴感觉到自己心里空着的那一块,在此时也像是被填满了。 这一次,苏慈意没有甩开他的手。 她任由着江承宴将她给牵着一起走出了房间。 大厅内,坐在沙发上还一身狼狈的许家赢已经脸色惨白,也顾不得整理自己方才被江城海按着打的时候弄乱的衣服。 他看着佣人在清理着江城海被拖行所留在地板上的血色痕迹,猩红的颜色刺着他的神经。 “许总。” 许家赢顿时就打了个激灵,目光马上就收了回来。 苏慈意嘴角牵着讥诮的笑,“许总,你很紧张?” 许家赢擦了一把自己头上的冷汗,看了看苏慈意,再看看苏慈意旁边的江承宴。 男人的身上现在都还沾染着一身煞气。 他眼底的血红还没完全褪去。 此时,江承宴只是一个冷眼扫过去,就压得许家赢大气都喘不上来。 他分明也是在帝都纵横了几十年的许家家主,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现如今却被两个小辈给压成了这样,许家赢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苏小姐,江总,我今天来不是来挨江城海的打的,也不是来听枪声,来看你们江家内斗的!” 他强撑着底气,说出来的话还算是有几分份量。 江承宴牵着苏慈意在沙发上坐下,但仍然没有松开苏慈意的手,一直牵在手里。 他声音听起来还是有几分沙哑,虽是淡淡的,但寒意就像是刀刃一样锋利,“许总,你称呼错了,你该叫我太太为江少奶奶。” 许家赢神色一顿。 都这个时候了,他们说的是一码事么? 但江承宴裹挟着威压瞥他一眼,想到这个江承宴是个连自己的父亲都敢用狠辣手腕对付的角色,许家赢便咬着牙,硬着头皮对苏慈意改口道:“江少奶奶。” 苏慈意没有应声。 果然,有江承宴在旁边,对许家赢的威慑不是一星半点。 时间如果再往前推,以前的许家虽然也是帝都名门望族。 但空有名望,整个许家整体的经济却不太行。 后来,江家和许家却忽然搭在了一起,在江家的帮扶下,许家一路飞升而上。 到了近几年,许家彻底站稳了脚跟,这才开始发展壮大,现在也敢跟江城海叫板了。 直到如今,江承宴掌权江家,手中透露出除了江家以外还有着的其他可怖的实力,一把震慑了帝都权贵不说,也直接打破了帝都四大家族之间的平衡。 除了一直都置身事外,低调神秘的戚家说不准以外。 殷家的继承人殷宇又和江承宴交好。 他许家已经成了变相被孤立起的那一家。 许家赢现在纵然有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将江承宴给得罪狠了。 看着许家赢变幻莫测的神色,苏慈意也无心墨迹了,开门见山地问道:“许总,江城海说我妈妈的死和许家有关系,和你也有关系,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许家赢闻言,眼神顿时一厉,拍桌便道:“胡说八道!” 对上苏慈意探究的目光,许家赢解释道:“江少奶奶,你妈妈的死跟我没关系,这件事情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江城海之所以把脏水泼到我身上,是因为这件事情正好跟他有关系!” 许家赢看上去似是一副气愤的模样,接着说道,“江少奶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妈妈会医术,而且医术还很好,对吧?” 苏慈意点了点头。 说到这里,许家赢不禁看了江承宴一眼,“这……这跟江总的母亲也有些关系!豪门多龌龊,有些事情,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他这是在征求江承宴的同意。 江承宴捏了捏苏慈意的手心,不咸不淡地吐出一个字来:“说。” 得到江承宴的同意,许家赢这才继而道:“既然江总让我说了,那这些陈年旧事我就不得不翻出来一并说了!” 许家赢娓娓道来。 那时。 江城海调换了江承宴母亲的维生素,给她下了慢性毒药。 这才导致了江承宴母亲的身体一垮再垮。 而江承宴的母亲为了江承宴,也一直在想办法积极治疗。 只可惜在帝都,不管是医院,还是外面的医师,全部都被江城海打点过了。 偌大的帝都竟没有一个能为江承宴母亲治病的。 但江承宴的母亲也并没有放弃,依然四处寻医,妄图在江城海因疏漏而无瑕管到的地方求得一位医师替她治疗。 苏慈意的母亲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戚有容那时自己开了一个小医馆,江承宴的母亲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求上了门来。 戚有容自然就替她医治了。 这件事情被江城海知晓后,江城海便让人砸了戚有容的小医馆,并警告戚有容不许再插手江承宴母亲的病。 但戚有容铁骨铮铮,她既是一位医师,就没有放任病人不管的道理。 而且同样都是女人,她对江承宴母亲的处境也深感触动。 正是因为如此,戚有容便不顾江城海的迫害,执意要为江承宴的母亲治疗。 江城海大怒,就下令让人去除掉戚有容。 结果被戚有容侥幸逃脱掉。 后来江承宴的母亲也没有等到戚有容再为她治疗。 因为江城海外面那个叫做婉茹的情人已经生下了江廷皓,江老爷子出手将那女人除掉的同一天,江城海就雷霆震怒也除掉了江承宴的母亲。 戚有容也逃过了一劫。 许家赢面色凝重,叹了一口气,道:“这都是二十多年前所发生的事情了,当时江夫人一死,戚有容便也算不了什么了,她躲得深,江城海也就把她给忘了。” “多年后,苏家在帝都崭露头角,后来又闹出了那样的家丑,江城海便知道了戚有容变成了苏家夫人,想起当年的事情,他就又动手除了戚有容。” “我所知道的事实就是这样。” 许家赢说完,郑重其事地看向了苏慈意。 苏慈意却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江承宴。 竟没有想到原来她妈妈和江家还有这般牵扯。 可是…… 不对。 苏慈意还是觉得不对。 许家赢的话里有几分真? 又有几分假? 这尚可不得而知。 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不论是她妈妈在二十多年前为江承宴的母亲治疗一事,亦或是她妈妈死去的那一年所发生的事情,现在都已经查不到了。 这也就意味着许家赢说的那些话,很难被证实。 可也同样很难被推翻。 或许这就是真相呢? 苏慈意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只觉得胸口处一阵沉闷,喘不过气来。 查着查着,好像就又到了死胡同。 江承宴看着她微微苍白的小脸,将她拥入怀中。 他锐利的鹰眸直望向许家赢,又沉又冷,“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许家赢长叹一声,道:“当时,帝都的许多家医院都是许家旗下经营的,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江城海在那些年里会拉许家一把,因为我知道了这些内情,并且当时……被逼无奈,也让旗下的医院都听从了江城海的命令。” 也就是说,江承宴母亲的无药可医,许家也算是帮凶。 许家赢脸上青红交加,连忙又道:“江总,那时我许家势弱,你既然已经韬光养晦了这么多年,现在也坐上了这个位置,应该也能体会到我的苦衷!” “我若是当时不让旗下的医院听从江城海的命令,他也能想办法从我许家手中将这些医院全部收购到手……” “不对!” 许家赢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慈意打断。 她杏眸中已经不复平时的清澈见底,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的厉色,“不对,许家赢,你撒了谎!” 第一百零六章:有了归处,苏孟达的死 苏慈意逼人的目光直冲许家赢而去。 她豁然起身,声音降到了冰点,“江城海口口声声说你和我妈妈的死脱不了干系,你一番话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我问你,当初江城海派人下手想要除掉我妈妈的时候你是否有参与?” “还有,我妈妈无权无势,一时能躲过江城海的追杀是侥幸,虽然江夫人死后她就成了不起眼的小人物,但我妈妈一嫁给苏孟达,在她的打理下,苏家就已经崭露头角。” 苏慈意看着许家赢,冷笑一声。 “你告诉我,江城海又为什么要等到多年后苏家丑闻败露的时候才下手除掉我妈妈?” 句句犀利。 许家赢脸色一变,忙道:“江少奶奶,江城海一开始就想把我拉下水,我既然都敢承认许家从前迫于无奈间接也害了江夫人,如果我真的有参与你妈妈死亡的这件事情,我又有什么不敢说的?” “说一句难听话,江总现在在帝都如日中天,我激怒你们对我许家有什么好处!而且我只是把我知道的这些内情说出来,至于江城海为什么隔了那么多年才再次向你妈妈下手,这中间的弯弯绕绕你应该去问江城海,我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许家赢说得义愤填膺,看上去对苏慈意的质疑十分气恼。 但苏慈意还是冷冷地望着他,如霜般寒凉的目光带着仿佛能够刺穿一切虚伪的凌厉,势不可挡。 她走近了许家赢,瘦削的身形笔直地站着,一双眸垂下,看向他。 居高临下。 “许总,我奉劝你,既然想做狐狸,就要把狐狸尾巴藏好了,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机会再见。” 话落。 苏慈意漠然收回了视线。 她走回了江承宴的身边,不再看许家赢,只是对江承宴说道:“我累了。” 江承宴斜睨了一眼许家赢,对身旁的保镖道:“送客。” 随后,便有两位保镖来到了许家赢的身边,请他离开江家侧宅。 许家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从沙发上站起,跟着保镖离开了江家侧宅。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西装,所以没人能看见他的背后此刻已经被冷汗打湿了一片。 江城海果然没有说错。 苏慈意,绝非善类! 现下他已经被拉下了水…… 许家赢不敢多想,克制住身体忍不住地打颤,连忙上了车离开了江家老宅。 偌大的江家侧宅中。 地上的血痕已经被佣人清扫干净,可苏慈意还是觉得胸闷至极,总觉得这里的空气都充满血腥味。 她小脸发白,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许家赢道出的所谓真相,信息量太大,她现在脑子里一片乱麻,暂时还无法将所有事情都消化完毕。 苏慈意忽然就觉得脑子一片眩晕,脚下一软,就要跌倒。 但江承宴及时伸出长臂,将她一把揽在了怀里。 随后,还不等苏慈意反应,一股失重感袭来。 天旋地转过后,她已经被男人牢牢地公主抱在怀中。 江承宴墨色深瞳中凝上层层碎冰,他低下了头,贴了贴苏慈意的脸,声音低低地溢出:“走,我带你回家。” 苏慈意目光狠狠地一震。 她莫名觉得自己仿佛一缕四处飘荡的孤魂野鬼忽然有了归处一般。 万般心绪齐齐涌上心来,搅得她难以平静,胸口处仿佛也有着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喧嚣着要冲破而出。 苏慈意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江承宴的衣服。 她疲惫地闭上了眼,无声点头。 苏慈意觉得。 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对御景湾别墅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 那里。 能算是她家么? ** 苏家。 破口大骂声止不住地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撞击的闷响声。 苏孟达扯住了夏晓霞的大把头发,一下一下地抓着她的脑袋将她的头往桌上撞去。 “贱货,你这个贱货!老子养你这么多年,你他妈给老子戴绿帽子!还合着外面的狗东西挖空老子的公司,操,看老子今天不弄死你!” “啊——!!孟达,孟达你放开我,你听我解释啊!” 夏晓霞一边惨叫一边求饶。 她的额头已经被磕破磕肿了,再这么下去,她会死在苏孟达的手里的! 但苏孟达就跟杀红了眼一样,不管不顾的,根本就不听夏晓霞的求饶。 “贱货!臭不要脸的表子!” 夏晓霞已经被撞得头晕眼花,她奋力挣扎着,大声哭喊:“苏孟达,是你自找的!是你逼我的!如果不是你杀了我弟弟,我也不至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说来也是倒霉。 自从那次夏晓霞做出来的事情,被苏慈意在江氏集团大楼下当场捅破在苏孟达面前以后。 她知道苏孟达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所以才跑得飞快。 这段时间她都东躲西藏的,不让苏孟达找到。 今天打听好了苏孟达会出门,所以夏晓霞才想要偷偷回来一趟,取走家里的存折。 没想到。 一回来就直接碰见了苏孟达。 被他逮了个正着! 苏孟达一听夏晓霞的控诉,往她身上怒吐了一口唾沫。 他打累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把将夏晓霞丢开,还狠狠地踹了她一脚。 “放你娘的狗屁!你那个废物弟弟自己斗不过苏慈意,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到现在都没有下落,这关老子什么事?你他妈别什么屎盆子都往老子头上扣!” “要不是苏慈意那个小贱人告诉我这些事情,我还不知道你这个表子这些年居然一直都给我戴着绿帽子!” 骂着骂着,苏孟达又觉得不解气,再次上前用力地踹了夏晓霞一脚。 夏晓霞被打得嚎叫不止,惨叫声回荡在整个苏家别墅。 哦对。 严格来说已经不是苏家的别墅了。 苏氏已经被夏晓霞和萧柏联挖空了,现在已经破产,银行也来查账,苏家的这栋小别墅在几天以后也要被查封。 夏晓霞的头皮还一阵发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她哀嚎不止,心中恨不得现在就把苏孟达给弄死。 但是现如今苏孟达也已经露出了他最丑陋凶狠的一面。 胳膊拧不过大腿。 她此时不装一装,恐怕真的要死在苏孟达手里。 “孟达,孟达,你不要听苏慈意那个贱人的一面之词啊,她现在明明就是在挑拨离间,看在我们夫妻这么多年的份上,你放了我吧,我弟弟的事情我不追究了,现在娇娇都还在苏慈意那个贱人手上,我们一起对付苏慈意吧孟达……” 夏晓霞涕泪横流,爬到了苏孟达的面前,努力摆出楚楚可怜的委屈模样。 可她看不见的是—— 她现在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额头肿得像猪头一样,整张脸也鼻青脸肿的,衣衫褴褛,不知道的一看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疯婆子。 苏孟达厌恶至极地再次一脚踹开她。 “苏慈意是贱人,你他妈也是贱人!” 苏孟达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现在满口粗鄙脏话,像个疯狗一样,恨不得见谁咬谁。 事到如今,他怎么可能还会被夏晓霞蒙骗? “你他妈真以为我傻的?老子都查清楚了,你给老子戴了两顶绿帽子!你先是让那个叫做什么强的姘头去查我的行踪,趁我不在公司的时候,跟萧柏联搞在一起!” “你跟萧柏联通过那个姘头掌握了我的行踪,只要我不在公司,你们两个就一起转移公司的财产,还把公司的机密卖出去,贱女人,老子打死你!” 苏孟达再次朝夏晓霞扑去。 夏晓霞一个尖叫,随手抄起旁边的一样东西往苏孟达身上砸去。 “砰”的一声闷响。 只见苏孟达的额头上出现一道伤口,鲜血流出,不一会儿,他就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夏晓霞再度尖叫,看着自己手中刚刚随手抄起的烟灰缸,再看看地上倒着的苏孟达。 她脸色发白,慌慌忙忙地就爬了起来,也不管苏孟达死活,手脚并用地跑上了楼。 等夏晓霞把存折,还有整个苏家的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收拾好准备带走的时候。 她路过苏孟达身旁,这才小心翼翼地到他跟前来,轻轻踢了踢苏孟达。 “苏孟达,苏孟达!” 她试着叫了两声苏孟达,但苏孟达都没有反应。 而且苏孟达头上还在不停地流血,只是从刚才到现在的这会儿时间,血液就已经淌了一地。 夏晓霞又惊又怕。 她伸出手来,哆哆嗦嗦地探到了苏孟达的人中前。 发觉到自己好像感觉不到苏孟达还有出气,夏晓霞一个惊慌地叫喊了一声。 她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这才后知后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再叫出声来。 缓了一会儿,夏晓霞再度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带着那些值钱的东西迅速离开了苏家。 整个偌大的苏家里恢复了寂静。 冷清的白炽灯高挂在顶上,照得苏孟达头上流出的那滩血腥红不已。 外面。 乌云层层叠叠堆在一起,遮蔽了阳光,天色昏暗。 “轰隆——” 窗外突然划破了一道惊雷。 电光在苏家别墅的窗户玻璃上闪过。 “嘶拉嘶拉”的几声响后,许是因为雷雨天导致的电路短路,苏家别墅内的灯光突然灭掉。 大雨瓢泼落下,雨声不断。 风呼呼从外面灌进苏家别墅内。 忽然。 雨中出现了一把黑伞。 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踩在了苏家的大门口处。 在往上,是一身名贵的黑色风衣。 黑伞微微抬了抬,露出了一张脸来。 男人断眉下的那双眼格外锋利…… 第一百零七章:???一夜缠绵 帝都的这场雨来得忽然。 雨声哗啦哗啦,响个不停,整个帝都湿漉漉的一片。 大雨滂沱,连带着空气里的凉意都更重了几分。 苏慈意从床上悠悠转醒。 柳妈正在她的身旁,一脸忧色地摸着她的额头。 见她醒了,柳妈顿时一喜,“太太,你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苏慈意想要从床上起来,但只是动了动,一阵头痛就袭来。 “唔……”苏慈意难受地支吾一声。 柳妈连忙让她躺好,给她掖好了被子,“太太,你先别动,你还没退烧呢!” 苏慈意脸色苍白,她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虚弱,嗓子里也一片干哑。 “我发烧了?”她声音发虚。 柳妈连连点头,道:“先生把你带回来以后你就开始发烧了,家庭医生已经来看过了,就是受了些风寒,再加上情绪上过于压抑,所以高烧起来。” “点滴也已经打过了,现在还在低烧,太太可千万要好好休息。” 现在连柳妈也一口一个“太太”地叫她。 不用说也知道这是江承宴要求的。 苏慈意闭了闭眼,无心计较这些,脑袋里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过了一遍。 她被江承宴拦腰抱起离开江家侧宅以后,上了车她就只觉得头晕脑胀,所以睡过去了。 没想到再醒来柳妈就已经在旁边,而她还发了烧。 “江承宴呢?”苏慈意又缓缓睁开眼睛问道。 柳妈叹了一口气,道:“先生不知怎么了,回来以后心情就一直不好,守着你等你高烧退下去了一点以后,他就一直在书房里呆着,也没有吃饭。” 柳妈字里行间全都是担心。 苏慈意抿紧了苍白得毫无血色的唇,长睫轻敛。 她大概也能想得到江承宴此时的心情复杂吧。 同她一样。 他们二人在会见过江城海和许家赢以后,树立起来的坚固防线也全都被击溃。 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理得清的。 大概是因为还在低烧中,苏慈意浑身都没有力气。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柳妈给她熬了一点清淡小粥喂她喝下,还准备留下来守着她。 苏慈意知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便坚持着让柳妈回去休息了。 柳妈无奈地退了出去,轻轻将房门半掩上了。 房间内只留了床头的一盏暖黄色小灯。 苏慈意翻了个身,睁着黯淡的双眸望着窗外的雨,迟迟入不了睡。 大概是因为在夜色之中,她那张清冷的小脸上失了光彩,没有一丝明亮。 外面的雨打着窗户,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 细细回想起许家赢说的那些妈妈的死亡真相,苏慈意心里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况且,许家还有一个许清知,明显是知道什么内情的。 只不过现如今她还没有办法从许清知那里得出那些答案。 许家赢是个老狐狸,现在恐怕也从他口中套不到什么话了。 既然他将妈妈的死全都推到了江城海的身上,那么苏慈意就必须要再见江城海一面。 谁是人谁是鬼,总能问得出破绽。 疲惫之意涌上,苏慈意轻轻闭上了眼。 只怕这两个都不是人。 都是鬼。 可不论这条路有多么难走,她也会一直走下去。 哪怕浑身荆棘,她也一定要为妈妈报仇雪恨…… 苏慈意内心思绪缠绕不止,她想得入神,便也没有发现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些。 一道颀长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男人没穿外套,身上仅仅只穿着一件白衬衫。 衬衫领口的扣子也解开了,领口略显凌乱,一身的健壮肌肉在白衬衫下显得禁欲感十足。 苏慈意发觉到有人进来的时候,男人已经从她身后将她给环抱在了怀中。 男人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淡香和一丝烟草味道也随着这个拥抱散到了苏慈意的鼻尖。 单是嗅到这股气息,苏慈意就知道来人是江承宴。 她动了动,但身后的男人却将她紧紧抱住,按着她不许她动。 一只微凉的大手覆上了她的额头。 苏慈意听见身后的人低沉的嗓音传来:“嗯,烧退得差不多了。” 说完,又将她给抱紧了几分。 苏慈意没有挣扎,但还是说:“我受了风寒才发烧的,你离我远些吧,免得被传染。” 江承宴低哑轻笑了一声,下巴放在了苏慈意的颈肩处轻轻蹭着她。 大概是他冒出了几根胡茬还没有刮掉,所以蹭得苏慈意直发痒。 “传染就传染吧,刚好有难同当了。”江承宴戏谑道。 苏慈意无语。 不过见他还能有开玩笑的心思,一颗心也情不自禁地微微放松了一些。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还是想跟江承宴说说话,沉默了半秒,又开口道:“柳妈说你一直没吃饭,怎么不去吃一点?” “吃不下,没心情。” 他答得倒是坦诚。 苏慈意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了下来。 一室的昏暗,床头的小灯散发出暖黄色的光线,此时却显得有几分暧昧温馨。 颈窝处又被蹭了一下。 苏慈意缩了缩脖子,刚准备回头瞪江承宴。 男人的声音却已经先一步传过来。 “慈意,别怕,我会帮你。” 苏慈意心头动容了几分,她定了定心神,道:“我从来都没有怕过,只是……有点累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江承宴的面前说累。 也是她第一次主动地将她的脆弱暴露在江承宴的面前。 确实是累了。 从妈妈死后,她一个人孤独地活到了现在。 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成长到现在心有城府、铁血手腕的苏慈意。 这其中掺着多少苦楚和多少血泪,只有苏慈意自己一个人知道。 身后的男人忽然轻轻叹了一声,这一声叹息之中含着数不尽的怜惜和疼爱。 江承宴无限宠溺地亲了亲她的耳朵,话里让人分不清到底含着几分认真,“如果我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苏慈意笑了,“怕是没有那个机会,再早也不能早了,毕竟我是因为替嫁才被接回帝都的。” 江承宴也笑了。 也是。 他们还是因为一场替嫁才结的缘。 空气又恢复了安静。 被江承宴这样抱在怀中,苏慈意莫名多了几分安全感。 她垂了垂眸,长而密的睫翼在眼下映下阴影。 苏慈意的声音轻得很,“江承宴,你母亲能看见你现在成长成这样一定很欣慰,至于有些人……连亲人都不配是,你……不用在意那些人。” 刚说完这些,苏慈意的心里就有几分后悔了。 她感受到了身后的江承宴抱着她的力道更重了几分,甚至勒得她有几分不舒服。 可也只是一会儿,江承宴便放开了她。 随后,甚至都由不得苏慈意反应,男人便霸道地将她的身子给转了过来。 倾身而上。 江承宴的唇上还有几分凉意,更有一缕烟味,就这么吻住了她。 他吻得很急,也很凶。 似乎是在宣泄着什么情绪一般,却又不敢太过放肆,而是努力克制。 但即使这样,这个吻也还是显得那么气势汹汹,犹如窗外的雨一般,细细密密地落下来。 苏慈意一开始还试图挣扎。 可。 在她感觉到有一滴滚热的泪珠落在了自己的脸上时。 所有的力气都在这一刻被卸下。 身上压着的男人还在夺取占据着她的美好,苏慈意却无心抵抗。 二人都压抑了一天,却又不止是一天的情绪都在这一刻被打开了阀门,通通迸涌而出。 苏慈意伸出手来,环住了江承宴的脖子。 她也拥着他。 笨拙,青涩,却也真诚地回应着。 唇齿相交间,二人的呼吸缠绵在了一起,两具紧紧相拥在一起的身体也逐渐滚烫。 室内的温度节节攀升。 苏慈意隐约听见,男人附在了她的耳畔,轻咬着她的耳垂对她低语。 “苏慈意,你妈妈不会枉死。” 这个吻愈加热烈。 窗外的雨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苏慈意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一只在狂风骤雨之中的海浪里的孤舟,随着风雨飘摇。 她甚至都快要听不清江承宴对她的痴痴耳语声…… “苏慈意,我会护你,亦会帮你报仇。” “你身后有我,从此不再是孤零零一人。” “除非我死,否则无人能欺你。除非我死,否则……你永远也离不开我。” “苏慈意……” “我只有你了……” 后来的后来。 苏慈意只感受到了身体像是被一分为二般的剧烈疼痛。 她弓起了身子,男人却将从她嘴边溢出的痛吟声给吻去。 连同从她眼尾处落下的一滴清泪,也被男人一同吻去。 江承宴怜惜地蹭着她的脸,声线中染着的欲和火散发炙热。 他掐着她的腰,一声又一声地同她道歉。 一声又一声地诱哄着她,让她乖。 沉沦再沉沦。 他们像是坠入了深渊,又像是直抵了天堂。 两个同样伤痕累累的人互相舔舐着对方的伤口。 直至最后,在苏慈意闭着眼,浑身散架般的疲惫之中。 江承宴紧紧将她拥在怀里,温柔地轻吻着她微红的眼尾,低低呢喃:“宝宝,不要离开我。” 第一百零八章:?浴室相拥,苏家被烧了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仅仅下了一夜,翌日就停了。 帝都初冬的气候还不是特别的冷,阳光大好。 光线从窗外洒进房间,落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苏慈意的卷翘睫毛颤了颤,随后缓缓睁开。 “唔……”她皱着眉扶了扶腰。 身子就像是被卡车碾过一般,没有一处是不酸涩的,疼得她直抽冷气。 身旁,江承宴还在睡。 苏慈意忍着身上的酸疼,侧眸瞧他。 男人的面部轮廓硬朗,五官立体分明,每一处都像是上帝精雕细琢过后的一般,英俊得不像话,说是妖孽也不为过。 真是生了一副极品皮囊。 苏慈意收回了目光,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夜二人的旖旎风光,脸上绯红显现。 她怎么就冲动了…… 竟真的一点也不抗拒他。 闭了闭眼,苏慈意收起了自己的心思。 现在再想这些已经毫无意义。 她也从来不是一个会回头看,会对自己做出的事情后悔的人。 片刻后。 苏慈意扯着自己那具快要散架般的身子从床上下来,进了浴室就关上了门。 她没有刻意收敛动作,所以发出的动静声音也不小。 床上的男人很快便醒了过来。 江承宴醒来的时候,浴室里已经传出哗啦哗啦的水声。 隔着一道玻璃,隐约能够看见里面苏慈意曼妙窈窕的身姿。 江承宴坐起了身,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目光触及到白色床单上绽着的那抹血色时,他的眸子凝了凝。 随后,一抹淡笑便浮了上来,男人眉宇之间溢出宠溺之色。 他起身下床,径直来到浴室门外。 这间房里的浴室是推拉的玻璃门,上不了锁。 江承宴打开门走了进去。 浴室里温热的雾气萦绕,淡淡的沐浴乳香扑面而来。 苏慈意正在冲着澡,听到动静以后猛地扭过头来,一看见江承宴脸上便闪现一丝慌乱和微怒。 男人那一身的精瘦身躯一览无余,身上的线条也流畅得恰到好处。 配上他那张脸,完美得无可挑剔。 苏慈意下意识地想捂住自己,怒斥:“你怎么进来了?出去!” 可又怎能捂得住绝美春光。 江承宴看着她也不知道是气红的双颊,还是羞红的双颊,唇角一勾,不顾她的恼怒,踏入淋浴间中。 狭小的淋浴间里又多了一个人,顿时显得逼仄不已。 苏慈意恼羞成怒,刚准备抬手赶人,男人的长臂就已经将她牢牢扣在了怀里。 两具躯体再度紧贴。 苏慈意的脸又红又热,江承宴却已经轻笑出声。 他摸了摸女人那娇得不行的嫣红小脸,声音沉沉,“有没有后悔?” 苏慈意抬头去望他,眼底一片复杂。 她分明看见了男人眸子里藏着一丝小心翼翼。 她又别过头去,闷声闷气地道:“我苏慈意从来不会对自己做出的事情感到后悔。” 江承宴薄唇边噙着的笑意真切了几分,他垂首亲了亲苏慈意的侧脸,捡起她散落在颈边的一缕湿发,为她别到了耳后。 嗓音淡淡的,“不后悔就好,我也不后悔。我没有过别人,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这像是最简单明了的坦诚以待,也像是无比忠贞的告白。 苏慈意的心颤了颤。 她浑身的防备都像是被敲破了一个洞口一般,一旦有了破口,就再也抵挡不住。 水声还在哗啦哗啦。 热气不断氲着,填满了整个浴室,同那止不住的爱意一样,也将苏慈意给填满…… **(爱的分割线) 苏慈意最后是被江承宴抱着从浴室里出来的。 等她穿着高领毛衣厚厚的羽绒服从御景湾别墅里出来时,望着蓝天中高挂的暖阳,无比庆幸现在是冬天。 这才能穿得严严实实的,将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全部遮了个一干二净。 她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素质有这么差过…… 苏慈意耳根子开始热了起来,她不再多想,提着自己的小包包前去换装,然后再直奔善仁堂。 好在她今早起得也早,所以一番折腾过后也没有迟到。 她到善仁堂的时候,秦肖和张小语也刚好到。 “施菇,你来啦。” 张小语亲昵地挽住了苏慈意的胳膊。 苏慈意笑笑,点过头后便按照往常一样,带着秦肖去泡药浴。 一般在这个时候,张小语都会拉着她到医疗室门口聊天。 苏慈意看着秦肖的病况记录,对张小语说道:“秦先生的身体恢复的很好,比我预料中要顺利不少,所以进度也可以加快了。今天药浴过后,明天就可以进入吃药的阶段了。” “我会把药配制好,每次是一个星期的量,这期间秦先生只要按照我的嘱咐服药就好,不用再来善仁堂了,只要每隔一个星期过来领一次药就好。” 张小语闻言,喜出望外,“真的吗?太感谢你了,当初那个羌医师给秦肖疗治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顺利呢……” 张小语高兴着高兴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拉着苏慈意的手更紧了,“诶,施菇,那我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天天见到你了?” 苏慈意失笑,“是啊。” “我会舍不得你的。” 张小语收起了小脸,颇为不舍。 苏慈意杏眸弯了弯,心下无奈。 明明这张小语的年纪也大她不少,但张小语身上还是有着那种烂漫善良,反而还时常向她撒娇。 如果不是年龄摆在那里,说张小语就像她的妹妹也差不多。 “没事在善仁堂见我做什么?我最好你和你先生健健康康无病无痛的。想要见我还不简单?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去吃饭逛街。”苏慈意哄着她道。 她这么一说,张小语的眸子亮了亮,“对啊,你上次不是说要陪我逛街吗?不然就明天吧,怎么样?” 苏慈意想了想明天的行程,是有空陪张小雨逛街的,便应了下来。 二人正说说笑笑,就见到宋涟漪带着阿娟走了过来。 是直直朝着苏慈意来的。 宋涟漪在苏慈意面前停下脚步,先是对张小语盈盈一笑,打了个招呼,“秦太太好。” 张小语也回以一笑。 随后,宋涟漪的目光便落在了苏慈意的身上,她嘴角的笑也浅薄了不少,笑意虚伪的不达眼底。 “施菇,我父亲让我来转告你,清知小姐又点名不要你为她疗治了,现在我父亲回来了,清知小姐还要我父亲继续为她疗治,麻烦你等会儿把关于清知小姐的病例和疗程等全部整理好了送到我父亲那里。” 苏慈意冷了冷眸子。 张小语皱眉,有些讶异地看了一眼施菇,“这……?” 苏慈意递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说。 张小语噤了声。 而宋涟漪昂首挺胸的,看着苏慈意的眼神里有着赤裸裸的挑衅和鄙夷,只不过这些情绪全是避着张小语的。 阿娟在她身后,瞥了一眼苏慈意,轻哼一声道:“哎哟,清知小姐也是个倒霉的,好好的身体给你疗治,还出了问题,害得我们善仁堂差点得罪了许家。” “要我说,某些不自量力的小医师就应该趁早滚出善仁堂,别给我们善仁堂抹黑才是。” 阿娟这番话指桑骂槐的不要太明显。 饶是张小语听了都变了脸色。 苏慈意冷眼一扫阿娟,开口:“是我之前给你的教训太轻了么?还没长记性?” 此话一出,阿娟就立刻咬牙闭了嘴,十分忌惮地盯了一眼苏慈意,缩着脖子躲在了宋涟漪的身后。 宋涟漪见状,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废物。 她瞧着苏慈意旁边的张小语一脸复杂的样子,马上便摆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施菇,你可以不要这么咄咄逼人吗?娟姐已经知道错了,她这段时间都很少出现在你面前,今天也是被我叫来带在身边做事的,她好歹也算是长辈……” 听着宋涟漪又开始没完没了地装了起来,苏慈意的忍耐心已经达到了临界点。 她清澈杏眸中染着冷色,锐利的眼刀朝宋涟漪剜去,“聒噪。” “许清知的病例我等会儿会让人送去二堂主那里,你要是没事,就给我滚远点,别在这里脏我的眼。” 宋涟漪被这么一骂,脸色顿时铁青起来,怒得差点压不住自己快要扭曲的脸。 “你……施菇,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白莲花还在演戏。 苏慈意根本无心看她装可怜,拉着张小语扭头就进了医疗室,还不忘甩上了门。 “砰”的一声关门声响,就跟打了宋涟漪的脸一样。 医疗室内。 苏慈意也不管门外的宋涟漪和阿娟还会不会作妖,想到方才宋涟漪说的那些话,她脸色微沉。 许清知就真的要将她拒之千里之外么? 张小语欲言又止,到底还是忧心忡忡地问道:“施菇,怎么回事啊?你跟这宋二小姐有仇吗?还有,清知那又是怎么回事啊?” 苏慈意刚准备跟张小语解释,她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是伊玫瑰打来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伊玫瑰凝重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意姐,苏家遭火灾了,苏孟达也被烧得不成样了!” 第一百零九章:尸体有问题,给夏晓霞送礼 “什么?” 苏慈意狠狠皱眉。 伊玫瑰压着声音,继续说道:“意姐,是真的,我们的人现在还守在苏家附近。” 苏慈意手中的手机被捏紧了紧。 她并不在意苏孟达死在苏家别墅的大火里。 她在意的是。 苏家别墅怎么被烧了…… 想到别墅的大门口处那颗她和妈妈一起种下的那颗枫树,苏慈意的呼吸不禁重了几分。 “我知道了。” 她挂了电话,收起手机,转头对张小语说道:“我还有点事着急处理,你在这里等我,我现在先去帮你把秦先生的药配制好。” “至于宋涟漪和许清知……说来话长,明天逛街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她匆匆撂下这句话,随后也没有顾得上再跟张小语多解释什么,出了医疗室便直奔药房。 为秦肖配置了一个星期的药以后,苏慈意快步返回了医疗室,亲手将药交给了张小语。 “明天开始秦先生就不用再来善仁堂了,在家服药就好。后续我应该也很少在善仁堂里,有什么事就电话联系我,我先走了。” 苏慈意交代完毕以后,拿上自己的包包便转身离开。 “哎,施菇……” 张小语没叫住她,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苏慈意出了善仁堂,就近找了一个商场,给伊玫瑰发了地址以后,她钻进女洗手间换好了装。 伊玫瑰飙车来的,速度极快。 还是那一辆张扬的红色保时捷跑车,稳稳地停在苏慈意的面前。 金发美女再加上跑车,这一场景夺人眼球,不少人都往这边频频回头。 苏慈意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这才刚坐稳就说:“走吧,开快点。” 伊玫瑰连连点头,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红色跑车宛如离弦之箭,窜飞出去。 车窗半开。 车外的风呼呼地往里叫嚣,苏慈意的一头乌发被吹得翻飞,但她眼中的清冷和肃杀却一分不少。 “苏家的火是怎么回事?” 伊玫瑰一边开着车在马路上驰骋,一边冷哼了声,道:“我们的人查到昨天晚上夏晓霞回来过苏家一趟,苏孟达昨晚也在呢,这两夫妻之间估计也上演了一场好戏。” “不过夏晓霞后面就急匆匆地走了,还带上了苏家不少好东西。这把火呢,也是从雨停以后开始烧起来的,烧了整整一早上,苏家现在也只剩下一个空壳子,苏孟达的脑袋都要烧成糊了。” 听着伊玫瑰汇报来的这些信息,苏慈意往后靠去。 任由这冷风刮在她的脸上,音色凉得彻底,“苏家都烧成空壳了啊……” 那棵枫树长在苏家大门口,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保得住。 伊玫瑰连闯好几个红灯,一路狂飙到了苏家别墅。 她们到的时候,消防车才刚刚离开。 放眼望去,整个苏家都变成了一堆烧黑的废墟。 大门口那颗枫树,也只剩下了半截烧断了的树干。 苏慈意身形忍不住轻轻一晃,身边的伊玫瑰及时将她扶住。 “意姐,别不开心,这把火把苏家烧了个干净,就当它也把你痛苦的过去也一起烧了个一干二净,我们往前看吧。” 苏慈意喉咙发紧,一忍再忍,沉了声吩咐道:“让人把树根挖回去,能种活就种,要是种不活……那就算了。” “好。” 二人又站着看了一会儿这满目的疮痍。 苏慈意闭了闭眼,转过了身去。 她只要多看一眼,脑海之中浮现的全都是昔日苏家的模样。 是以前妈妈还在的时候的苏家。 那时,这个家对于她来说是温馨的,是让人眷恋的。 这个家的每一个角落她都很熟悉。 小的时候,妈妈最喜欢抱着她在后院的秋千上晃呀晃呀。 也常常牵着她在大门口处嬉笑散步。 兴起的时候妈妈还会陪她玩捉迷藏。 她会藏在花圃后,会藏在空置的大水缸里,会藏在妈妈养着的那些花儿里。 妈妈说,她比她养的那些花还要娇,还要漂亮。 苏慈意指尖发颤。 这里承载着她太多回忆,每一寸的土地都留存着从前妈妈和她的一点一滴。 苏慈意不再回想。 她犯了烟瘾,身上却没带茶烟,只有伊玫瑰偶尔抽的香烟。 于是就折返回伊玫瑰的跑车边,靠着车子点了烟便开始抽。 这浓烈的香烟味有些呛肺,她不适应地轻咳一声,眼尾染上几分红。 苏慈意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雾来,声音有些发哑,“苏孟达呢?” 伊玫瑰垂首守在她身边,汇报道:“尸体已经被带走了,我们的人拍了照片。” 说罢,伊玫瑰拿出了一小叠照片,递给了苏慈意。 苏慈意最后深吸了一口烟,随后将烟头灭掉,扔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接过了这叠照片,一张一张地看了起来。 照片上。 苏孟达的整个上半身都被烧得不成样子,尤其是头部,焦黑一片,没有一处是能看的。 其他的都很正常。 但苏慈意在看到最后一张照片的时候,却忽然眯眸而起。 她捏着照片的手微微用力,将照片都一角捏得发皱了也没发觉。 伊玫瑰见苏慈意死死盯着照片一直看,问道:“意姐,有什么问题吗?” 苏慈意扯着唇笑得冰冷,“有,问题可大了。” 她伸出葱白的手指,在最后的那张照片上点了点。 这张照片拍的是苏孟达的侧面,被苏慈意点到的那个地方是苏孟达的右手。 他的右手是完整的,手背上清楚的可以看见黑灰沾染。 “看到这里了吗?”苏慈意眼底逐渐泛起戾气。 伊玫瑰皱起了眉头,不解,“意姐……这,怎么了吗?” “呵。”苏慈意冷笑一声,道:“当初我妈妈刚发现苏孟达在外面养着夏晓霞和苏念娇的时候,跟苏孟达大吵了一架。” “两个人还动起手来,我去劝架,苏孟达那天刚好又喝了酒,发起酒疯,抄起凳子就想砸我。” “我妈妈一时情急就拿着酒瓶子砸在他手上,所以他的右手的手背上有一块很明显的伤疤。” 说到这里,苏慈意杏眸下闪现杀意,“你看照片上的这只右手,上面哪有什么伤疤?恐怕苏家这场火还没有那么简单。” 伊玫瑰定睛一看,果然也发现了不对。 她顿时就气得把一头染着金色的大卷发往后撩,像个小辣椒一样地骂道:“妈的,是不是这苏孟达想玩金蝉脱壳?居然敢搞一具架尸来糊弄我们!” 苏慈意摇头,“不对,苏孟达没那个脑子,而且他跟夏晓霞的那点事情还没解决完,他不会就这么了了。” 伊玫瑰闻言,一点就通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她看向了苏慈意,脸色微变,“该不会……这其中有别人掺和进来了?” “很有可能。” 苏慈意收起了那张照片,脑子里将帝都的各个势力全部盘算过去,却也找不到什么头绪。 “让人继续查,把夏晓霞给盯紧了。”她下达命令。 伊玫瑰颔首应下。 刚说起夏晓霞,这边伊玫瑰的手机就又急促地响了起来。 她去一旁接了一会儿电话,随后马上回答了苏慈意的身边,道:“意姐,刚刚我们的人说,夏晓霞和萧柏联已经买了今天晚上从帝都飞往z国的机票,我要不要让人把她拦了?” “z国?” 如果苏慈意没有记错的话,江承宴和殷宇也是今晚飞z国出差。 本来今天早上就要出发。 但是昨夜和今早都…… 咳…… 苏慈意摆摆手,“不用拦,提起她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你再跟我走一趟,晚上我们一起去给夏晓霞送一份礼物。” “好。” 二人又上了红色保时捷。 坐在车里,苏慈意笑了笑,睨了伊玫瑰一眼,“听说你前阵子把人家的劳斯莱斯给撞了?” 伊玫瑰正在系安全带,一听苏慈意这话,转过头来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意姐,你怎么知道?不是我说,那个男人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钢蹦就多了不起似的,拽得跟个二百五万似的。” 她开动车子,还不忘继续吐槽。 “我那天赶时间,也没空跟他啰嗦,甩给他一张卡就走了,不就是劳斯莱斯吗,真当我买不起似的。” 苏慈意好整以暇地瞧她,“那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伊玫瑰哪知道他是谁? 她翻了个白眼,哼声道:“管他是谁,反正我有意姐罩着我。” 苏慈意无奈,告诉她:“那位就是殷宇。” “那天我刚好在江氏,你前脚撞了他的车,他后脚就来江氏告状了,还说你反问他那么拽,以为自己是江承宴吗,是不是有这回事?” 伊玫瑰差点被咬了自己的舌头。 “他他他……他怎么那么无聊啊,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堂堂殷家继承人,怎么那么小肚鸡肠?意姐,你别跟我计较哈。” 苏慈意拿她没了办法,只瞪她一眼,嘱咐道:“以后行事作风注意点,别总是毛毛躁躁的,我们的事情还有我们的人,都尽量少和江承宴扯到一起去,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伊玫瑰乖乖听话。 红色保时捷疾驰在路上,一直往帝都的南区开去。 帝都的最南边已经邻近郊区了,是老城区,多是年久失修的老平房和小巷子。 那里住着的人鱼龙混杂。 说难听些,这里便算是帝都的贫民窟了。 伊玫瑰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了,和苏慈意一起走进了一条小胡同。 七拐八绕后,她们来到一间破旧的小平房外。 小平房的门口有着两个大汉守着,一见到苏慈意和伊玫瑰,纷纷颔首低头。 “小姐好,玫瑰姐好。” 苏慈意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面前的这房子,就连门都是木头做的,且年久失修,经过风吹日晒和虫子蛀咬以后,稍微用点力好像都能把这扇门给砸穿。 伊玫瑰伸手去把木门推开。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从里面扑面而来地传出一股潮湿的霉味。 依稀可见里面的一张木床上还躺着一个瘦瘦的女人。 那女人抬起头来,眼里全是麻木和空洞。 女人正是苏念娇。 第一百一十章:丧家之犬,我去刀了江承宴 苏念娇浑身的衣衫褴褛,头发也乱糟糟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她瘦骨嶙峋,周遭都夹杂着潮湿腐败的味道。 她就那么躺在床上,一双乌黑黯淡的眸子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苏慈意和伊玫瑰。 那眼神,像极了地狱里的野鬼。 苏慈意忍住这里难闻的气味,踏入这破败的房间里。 伊玫瑰随着她一起,二人一起来到了苏念娇的身边。 苏慈意居高临下地望着苏念娇,眯了眯眸,仔细地看了看她,“不认识我了么?” 苏念娇缓缓地眨了一下眼。 她眼神中除了有一丝丝微妙到几乎捕捉不到的变动出现以外,再也找不到别的东西。 这么一看,她好像真的是傻了似的。 伊玫瑰也不嫌脏,在苏念娇的身前蹲了下来,大力抓住了苏念娇,将她按着,逼迫她抬头看着苏慈意。 “看到了吗?这是你姐姐。”伊玫瑰厌弃地道。 苏念娇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珠子转了转。 苏慈意嘴角也勾勒出了冷笑。 她不急,也不恼,而是淡淡地对苏念娇说道:“听说,你被关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里受了不少折磨,嗯?” 放老鼠咬她。 给她吃馊了的饭。 不让她上厕所使她拉撒在自己身上。 逼迫拷打她…… 等等等等,一系列层出不穷的折磨人却又不要人性命的招式,基本上全都在苏念娇身上用过了。 可以说,苏念娇在这里完全不是在活着。 这都不叫活了。 叫苟且喘息。 经受过了这些,也难怪现在的苏念娇变得这幅忍不忍鬼不鬼的样子了。 苏念娇被迫直视苏慈意。 望着苏慈意杏眸里一眼见不到底的暗色,苏念娇终于绷不住了,身体开始轻颤起来,抖个不停。 苏慈意垂眼冷笑。 “很好,这不就对了么?苏念娇,我知道你没疯。你别怕,我今天是过来告诉你一些事情的。” 苏慈意睨着她,就像是在看一只肮脏的鼠蚁,“你呢,现在在帝都臭名昭著,苏家也败了,破产以后被你妈妈联合了你妈外面那个情人把财产卷得一干二净。你妈还一把火烧死了苏孟达,整个苏家都被烧得只剩下了个壳。” “苏家,家破人亡。” “最重要的是,昔日你这个被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在落到我手里以后,他们根本就没有管过你一点死活。你妈甚至已经带着苏家的财产,买了今晚飞z国的机票。” “她可是把她的情夫给带上了,苏念娇,你猜猜你作为她最疼爱的女儿会何去何从呢?” 苏慈意语调缓慢,字字句句都说得格外清楚,格外讥诮。 果然。 在她这番话说完以后。 苏念娇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甚至还无力地挣扎了一下,试图逃脱伊玫瑰的控制。 “你……你胡说!”一道沙哑的女声传出。 这声音又粗又难听,像是喉中卡了一口浓痰吐不出来还要硬开口说话一样,只是听着就让人心生恶寒。 苏念娇急了。 伊玫瑰对她一点也不客气,她既然敢挣扎,伊玫瑰就直接扯着她的头发往床板上哐哐撞了两下。 直接把苏念娇撞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才罢手。 “你现在只是一个弃子,老实一点!就算我把你打死了扔得远远的,对外说你是病死的,都没有人会怀疑。” 伊玫瑰连一个正眼都懒得给苏念娇。 还真以为自己还是从前那个苏家最被宠爱的小姐了? 说是丧家之犬都算抬举她。 “不……不要……”苏念娇终于恐惧地大颗大颗落下眼泪来。 她摇着头,始终不敢相信,“不会的,我妈不会丢下我,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苏家还是苏家,都是你骗我的!” 苏慈意好不容易听到她一口气说出这么长一段话,冷哼了一声。 “我有没有骗你,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她往后退开了一步,伊玫瑰也适时松开了苏念娇,将她丢在了一边,同时不忘嫌恶地擦着自己的手,仿佛自己碰到了什么恶心的脏东西一般。 随后,在苏慈意的指示下,两个彪形大汉从门口走了进来,直接将苏念娇给捆了起来,嘴巴也被堵上。 苏慈意眉眼间一片疏冷,“带走,等时间到了我们也该去给夏晓霞送一份礼物了。” 两个彪形大汉轻而易举地就把苏念娇给带走了,一把扔进了一辆破旧的小面包车里。 苏慈意则是和伊玫瑰一起回到了保时捷跑车上。 伊玫瑰一上车,就拿出香水来,对着苏慈意和自己身上一顿喷。 “真恶心,那个女人身上都是味道,差点没熏吐我。” 苏慈意单手支着脑袋,懒懒的,看上去漫不经心,“在那样的环境下活了那么久,要是不臭才奇怪。” 伊玫瑰发动了车子,问道:“意姐,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现在这也才刚刚到了中午,距离夏晓霞飞z国的航班还早得很。 “不着急,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再办点事,时间就也差不多了。” “好。” 张扬的红色保时捷跑车一路疾驰,往最近的商场而去。 而那辆装着苏念娇的面包车则混入了马路上的车流之中,像雨水入了海里,毫不起眼,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跟着红色保时捷。 苏慈意和伊玫瑰下了车,随意找了一家餐厅落座。 不得不说。 就她们两位的长相,走在这路上,引来无数人的驻足回首。 伊玫瑰将自己的一头金色卷发都撩拨在了耳后,想起方才的苏念娇,就觉得一点胃口都没有。 “意姐,你以前怎么会被那样的人欺负啊?这苏念娇和夏晓霞一看就是个蠢货,像个臭虫一样,踩死她我都觉得恶心。”她吐槽道。 苏慈意神色淡淡的,说道:“妈妈总说忍忍,这一忍就直接要了她的命。” 想到从前的那些经历,苏慈意的神色里多了几分晦涩。 “你问我为什么,我也不明白。我妈妈不是性格懦弱,没有骨气的人,她为什么能一直在苏孟达面前退让,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夏晓霞欺负我们母女,这一点也是我一直都想不明白的。” 话说到这。 苏慈意的脑子里像是突然传来一阵电光火石,噼里啪啦间闪过一抹剧痛。 她的脑海中飞快地掠过一副虚幻的场景。 她分不清是虚实。 只记得自己好像曾经在梦里见过。 那是苏孟达举着锯子要来杀她和妈妈的画面。 隐隐约约还有一些咒骂声传来。 “不要脸的女人……” “接盘侠……” “杂种……” 苏慈意按了按太阳穴,摇摇脑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慈意面色发白。 伊玫瑰见到她这般,顿时询问:“意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看?” 苏慈意还在揉着太阳穴,只觉得自己的脑仁嗡嗡嗡的生疼。 为什么她的脑海里会突然闪过那样的画面? 那到底是梦境? 还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 “没事……” 苏慈意喝了一口冰饮,寒凉的温度顺着喉管入到胃中,激起一阵寒意,让苏慈意的理智也清晰不少。 伊玫瑰看着苏慈意又恢复好的样子,担忧的心终于放了放,但也还是知趣地避开了话题,道:“对了,江总不是说要去z国出差吗?是哪班飞机啊?没准我们今晚还能碰见他。” 苏慈意已经回拢好了思绪,恢复如常,“不知道,我没有过多询问。” “要是真的撞在一起了,我们需要避着江总行动吗?”伊玫瑰又问。 她这个问题冷不丁地冒了出来,确实问住了苏慈意。 苏慈意抿了抿唇,思索片刻后,说:“如果能不让他撞见那就最好,但也不用刻意躲着。” 以她现在跟江承宴的关系…… 太微妙了。 就连苏慈意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她和那个男人早就不再是以前那关系分明的合作伙伴了。 二人的纠葛在不知不觉之间越缠越深。 苏慈意只要想到都觉得头疼。 不偏不倚的,伊玫瑰冲着苏慈意就八卦地眨了眨眼,刚好问到这个点上了,“诶,意姐,我看那个江总好像真的对你上心了,意姐你好像也有点把持不住了,你们两个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啊?” 苏慈意:“……” 她下意识地轻咳一声,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要怎么描述她和江承宴之间的关系。 想了又想,苏慈意最后咬着唇微微歪了歪脑袋,犹疑道:“应该算是从权钱交易变成了权钱色交易?” 伊玫瑰:“???!!!” 伊玫瑰瞪大了双眼,都破了音:“什么——?!” “意姐,你你你你……他他他他他……你们……” “!!!” 伊玫瑰现在已经陷入了一阵风暴之中。 苏慈意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眼神飘到别处,“你安静点,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大家不都是成年人了么,各取所需而已。” 伊玫瑰还是惊得不行,同时还咬牙切齿的,“意姐,你等我,我这就去把江承宴给刀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交付真心?和苏紫柔对上 说着,伊玫瑰还真作势要起身。 苏慈意一把将她给按了回去。 “你安分点,别给我惹麻烦。”苏慈意有些头疼地说。 早知道如此,就不告诉伊玫瑰了。 伊玫瑰磨着后槽牙,愤愤不平:“这算什么事啊!不管怎么样,我也不允许他江承宴轻贱意姐!他把你当什么了?!” 苏慈意摸了摸耳朵,有几分心虚,“那个,江承宴他在追我,提出好几次让我嫁给他,坐实这段虚假的夫妻关系。但我拒绝了,他也没有轻贱我。” “啊?” 伊玫瑰一惊。 “所以是意姐你……你,你图什么呀?” 图什么? 苏慈意自己也说不清楚。 服务员推着餐车,将菜端了上来,摆满了桌子。 二人的对话也被短暂地打断了。 苏慈意搅着杯中的饮料,长睫低垂,“可能图他能给我一个安心吧。” “那你……”伊玫瑰欲言又止,神色看上去十分复杂。 苏慈意浅淡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在奇怪既然江承宴能给我一个安心,我却为什么不愿意答应他?” “嗯。”伊玫瑰点了点头,随后就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 苏慈意见她这般,嫣红的唇角边含着丝丝苦涩,“玫瑰,我想你是知道答案的。” 伊玫瑰抿唇,抬起头来看着苏慈意,久久不语。 她好一会儿才又鼓起了勇气说道:“意姐,可我觉得你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个能让你觉得安心的人,这已经万分难得了,要不就试试吧?就只是试试,不碍事的……” 试试? 试试向江承宴交付真心么…… 苏慈意双眸空寡,张张嘴,喉咙却被酸涩堵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只是和伊玫瑰对视一眼,朝她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伊玫瑰不说话了。 她已经从苏慈意的这一眼中读懂了太多。 是啊。 像她们这样一直活得像个没有根的飘萍一样的人,又怎谈和人交付真心? 苏慈意做不到。 她也一样做不到。 她们的心都像是被厚厚的冰层封上一般,被封得严严实实,没有一点空隙能钻。 是防备,更是自保。 这个话题最终还是被二人默契地跳过了。 吃过了饭,伊玫瑰将关于夏晓霞今晚的那班飞机航班的信息转发给了苏慈意。 晚上七点的飞机。 现在也才下午快两点钟。 时间还长。 “走吧,逛逛商场,刚好要买点东西。”苏慈意说道。 “好,说起来我也们也好久没有一起逛商场了呢,等尘埃落定以后,我就叫那些设计师和柜姐都不用把东西送到家里了,我们亲自来商场挑,逛逛街,多好呀。” 伊玫瑰十分依赖地搂住苏慈意的一条胳膊,依着她走。 苏慈意宠溺地笑笑,任由着她。 二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商场,率先进了爱马仕。 伊玫瑰一进入这些品牌专卖店就像是回到快乐老家似的,高高兴兴地就挑起了包包。 苏慈意则是绕道来到了一旁的男士用品上。 一眼吸引她的是一条黑色的领带。 款式简约却大气显贵。 苏慈意屈指轻轻在玻璃柜上扣了扣,“这个帮我包起来。” “好的小姐。” 旁边的柜姐连忙笑着上前拿出领带开始包装,还不忘夸赞苏慈意道:“您的眼光真好,这条领带是私人定制的款式,数量很少,平时都是不对外售卖呢。” 苏慈意淡漠却不失礼貌地对柜姐笑笑,没有应声,转而又挑了一条围巾,还有一对袖扣。 再看伊玫瑰。 她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包包,什么限定款经典款的,琳琅满目。 伊玫瑰也试得不亦乐乎。 注意到苏慈意往自己这边看,伊玫瑰开心地提着两个包包来到苏慈意面前。 “意姐,这是新出的款式,我给你也挑了一个,容量比较大,能装很多杂物,方便你去“上班“的时候用。” 伊玫瑰口中的“上班“,就是去善仁堂。 苏慈意看着她递过来的那只包包,扯了扯嘴角。 “确实能装杂物,但是你确定我能拎着这个包包去那地方?” 苏慈意伸手在这只包包上的logo上点了点。 伊玫瑰这才想起,她们意姐现在在善仁堂可是小村姑人设,背这爱马仕包包,怕是要惹人非议。 “那好吧。”她撇了撇嘴。 旁边的柜姐听得瞠目结舌。 这只包包既是限定款又是经典款的,拿下它就要二十多个万,居然被面前的这二人说是用来装杂物的? 壕无人性啊! 伊玫瑰眼尖,又发现了苏慈意手中挑好的东西,顿时翻了个白眼,“这些该不会都是给江总买的吧?” 苏慈意“嗯”了声,“之前他送了我一条粉钻项链,这是回礼。” 也就是今天刚好有空才能来商场逛一逛,先前她都忙得脚不沾地,哪里还想得起来这种事。 那条粉钻伊玫瑰也听过。 她一边为其拍卖出的天价咋舌,一边用手肘碰了碰苏慈意,道:“意姐,既然你都不戴那项链,要不然干脆卖了算了,那钱还够我们发展几家公司的。” 见伊玫瑰都打起这个主意了,苏慈意横了她一眼,“不行。” “那条项链我是要还他的。” 一同那只江老爷子交给她的镯子一样,那条粉钻她也准备还给江承宴。 只不过就是早晚的问题。 “切,没意思。”伊玫瑰轻哼,扭头又去挑自己喜欢的包包。 苏慈意索性在沙发上坐下休息。 她刚坐下不久,有几位柜姐就急匆匆地小跑到了门口处,小心翼翼又说又笑地迎着来人。 苏慈意抬眼一扫。 目光在落到进来的人身上时,不由得定了一定。 许清知在看到苏慈意的时候也凝了凝眸子。 苏慈意率先回神,朝许清知微微点了下头。 许清知也回以一笑。 她的旁边还有一个女人,正是现在的许夫人苏紫柔。 许家的信息苏慈意都让人调查了个清楚,但是她这也是第一次见苏紫柔。 苏紫柔年纪不大,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挽着许清知的胳膊,见她跟苏慈意打招呼,还笑问了一句:“清知,这是你朋友吗?” 许清知只道:“这是江家少奶奶,苏慈意。” 苏紫柔闻言,笑容很快就僵硬在了脸上。 不过苏慈意还看着她呢。 她还是半挂着那副笑容,对着苏慈意敷衍地点了个头,挽着许清知就去到了旁边逛去了。 十分明显的不想和她待在一起。 苏慈意面上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一张不施粉黛却精致得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的脸上清清冷冷的。 这个苏紫柔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她也能理解。 毕竟许家赢昨天可是还在江家老宅里挨了江城海一顿打的。 许家赢心里都可能恨不得马上把她给除了,更别提苏紫柔。 倒是许清知…… 苏慈意的眸色深了深。 也不知道许清知知不知道许家赢昨天在江家的事情,如果她知道了,她会怎么想呢? 苏慈意端起热茶喝了一口。 她继续在这坐着,看着伊玫瑰挑完了包包挑衣服,挑完了衣服挑首饰。 而苏紫柔和许清知从头到尾都远离着苏慈意,期间她们也没再和苏慈意说过一次话,没有过一次眼神交流。 不一会儿,苏慈意只听到了那边有几道说话声,但她听不真切,也没去注意。 不过,伊玫瑰的声音她倒是听到了。 伊玫瑰的音调不低,字字都是讽刺,“这只包不是我刚才就定了的吗?先来后到这种规矩还要我教你们?” 柜姐在她旁边连连道歉,急得冷汗都冒出来了,“这位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给您赠送一个小礼品作为补偿可以吗?” 伊玫瑰冷眼瞥过去,指着她挑下来的那一大堆东西,反问:“我缺你那点补偿?” 苏慈意蹙了蹙眉。 她起身走过去,来到伊玫瑰的身边,轻声问她:“怎么了?” 伊玫瑰还没说话,苏紫柔就率先开了口。 “苏小姐对吗?你的朋友挑了一只包包,不巧店里只有一只了,但我也喜欢,所以我也想要。” 苏紫柔说话时轻声细语的,人看上去也温和有礼的样子,但举手投足间还是带着一股对苏慈意还有伊玫瑰的傲慢和轻视。 她的刺隐藏得很好。 苏慈意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直都没说话的许清知一眼。 看来许清知这个继母是个绵里藏针的。 伊玫瑰还想发作,苏慈意伸手拦了拦她,对苏紫柔说道:“许夫人既然知道这包是我朋友先挑的,东西都已经有了主,那再喜欢都应该退让才是,硬抢岂不是不道德了?” 她这话也说的一语双关。 许家还有一件隐秘的事情就是苏紫柔也是小三上位,正室也是病死的,和江家情况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啧啧。 目前除了殷家和戚家没有那些肮脏事以外,帝都四大家里,江家和许家都有这种情况发生。 果真是一入豪门深似海。 果不其然,苏紫柔一听这话就微微变了脸色。 但她面上还是那幅镇静的模样,只不过多看了苏慈意一眼,“苏小姐说得有理,只不过这包包你朋友你朋友还没有付款,抢不抢的先不说,不是也得看看人家店里想卖给谁吗?你说对吗?” 她还是柔声柔气地说着,语重心长,娓娓道来。 那模样确实是配得上脾气温柔贤淑的大家夫人的形象。 第一百一十三章:爽快打脸,机场围堵夏晓霞 苏紫柔的话音刚刚落下。 旁边的柜姐就连忙接着道歉,“真的不好意思……如果这位小姐您愿意把这个包包让给许夫人,我们愿意再给您打个折扣。” 说到底,还是因着“许夫人”这个身份。 伊玫瑰的脸色已经彻底冷下来了。 苏紫柔则是微笑地望着苏慈意,隐隐含着的?鄙夷意味不言而喻。 苏慈意只在心中轻笑一声。 怎么许家这个上位的许夫人也是这么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许清知。 许清知侧目,恰好和苏慈意对上。 她一眼便撞进了苏慈意似笑非笑的柳眉杏眸之中。 那双眼睛里似是带着淡淡的讥诮,宛如一位冷眼旁观的局外人,轻而易举地将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剖析得透彻。 那种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掌控全局的淡定让人无法忽视。 许清知的心微微凉了凉。 她总觉得面前的这个苏慈意,和她上次见到的时候又不一样了许多。 还有那双杏眸。 莫名给她一种分外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不容许清知多想,苏慈意依然挪开了眼,转而对着苏紫柔。 “看来许夫人还是改不掉抢人东西的毛病,挺可惜的,今天这个包包,我要定了。” 不过就是仗势欺人么。 她也会。 说完,苏慈意拿出了手机,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拨通了江承宴的电话。 电话被秒接起来。 像是深知苏慈意无事不会联系他一般。 男人宠溺至极的温柔嗓音响起,很自觉地便问:“怎么了,嗯?” 苏慈意轻描淡写地答道:“没什么,我和玫瑰在逛街,先看上了一个包包,许夫人非想抢,所以我想向你要个许总的电话,我亲自问问许总,许夫人是不是一向都这么爱抢人东西。” 她这话让苏紫柔脸上的假笑顿时就挂不住了,僵硬在那,难看得很。 苏紫柔干笑了一声,连忙道:“苏小姐,我没有那个意思……” 但她还没有来得及说完,江承便低低地笑了起来,宠到了没边,“我还以为是什么事,这种小事就不用你亲自联系许家了。” “以后有什么麻烦就找我,你老公我自会为你处理得清清楚楚。” “嗯。”苏慈意捏着手机的手指蜷缩了缩。 对“老公”这个字眼,有些敏感。 却并不像之前那么抵触了…… “在哪里逛街?”江承宴又问。 苏慈意报了这个商场的地址给他。 江承宴只漫不经心地吐出二字:“等着。” 随后便挂了电话。 苏慈意收起了手机,给身旁的伊玫瑰递了个眼神,让她安心。 伊玫瑰还是气,对着苏紫柔就连连翻白眼。 这电话才挂断没有三两分钟。 苏紫柔那边都还来不及开口再说些什么,她的手机铃声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人是许家赢以后,苏紫柔盯了苏慈意一眼,眼底闪过一抹隐晦的阴怨和忌惮。 她接起了电话。 即使没有打开免提,许家赢的骂声还是大到能传出来。 “你没事去跟苏慈意争什么?!一点小事也要给我添麻烦,你忘记我昨天是怎么跟你说的了?你知不知道江承宴直接断了许氏几个合作?马上给我滚回来!” 在场之人都站在苏紫柔的旁边,将许家赢骂苏紫柔的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许家赢骂完以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那一刻,苏紫柔脸上的神情千变万化,最后还是挂上了一副无奈又伤心的表情。 “苏小姐,如你所愿,这个包包我买不走,我知道你想让你朋友买下这个包,我以为你会让一让我这个做长辈的。只是因为一个包,没想到你直接让江总断了和许氏的几个合作……这不管对江氏还是许氏都没有好处,唉。” 末了,苏紫柔还摇了摇头。 那模样,好像苏慈意是一个红颜祸水似的,为了一个包影响了两家集团的合作。 旁边的几位销售全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听着这些八卦,大气都不敢出。 伊玫瑰一听,她的急躁脾气哪里忍得了苏紫柔这幅三十多岁了还一副矫揉造作的模样? 当即便冷笑了一声,反唇相讥:“许夫人是不是绿茶喝多了?怎么都是长辈了还一口子绿茶味?是你想抢人东西在先,没抢成还反过来想倒打一耙?不知道的人听了你这话还以为是我们慈意故意让江总不和你们许氏合作了似的。” 伊玫瑰嗤声,“殊不知人家江氏家大业大,几个合作而已,只对你们许氏没好处,于江氏来说不痛不痒,这还正说明了江总宠爱我们慈意这个江家少奶奶。” 苏慈意在旁笑而不语,也没拦着伊玫瑰呛声苏紫柔。 不过她还是有意无意地关注着许清知。 说来也奇怪。 许清知这幅样子看着跟苏紫柔这个继母的关系似乎不好也不坏。 看见苏紫柔和伊玫瑰起争执,她也全程都是神色淡淡的,置之事外。 这倒让苏慈意有些拿捏不准了。 苏紫柔被伊玫瑰堵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也下不来,脸上的优雅和雍容都快要挂不住。 就在这时。 爱马仕的门口处忽然进来了一群人。 那群人看见苏慈意就连忙迎了过来,一个个都恭敬有加。 为首的男人胸前还别着一个经理的工作牌,站在苏慈意面前点头哈腰地道:“江太太好。” “我是这个商场的负责人,不知道江太太您来了,是我的失职,请您勿怪。江总已经包场了,再过半个小时商场就会清人。江总说了,太太您要是有什么喜欢的就尽管买,他全部买单。” 这么大的阵仗着实高调。 一众柜姐都惊得张大嘴巴。 伊玫瑰更是扭头就对着苏紫柔道:“听到没有?趁着商场把你给清出去之前,还是听你家许总的话,赶紧滚回去吧。” 她这么不客气的口吻让苏紫柔气得涨红了脸。 但到底有这么多人看着,她还是没有发作,保持着她那优雅的做派,带着许清知就甩手离开了。 许清知临走前还回头深深看了苏慈意一眼。 苏慈意粉黛未施的小脸上带着几分疏离,神色寡淡,就这么目送了苏紫柔和许清知离开。 今天她和许清知的见面,二人除了一开始还有一点交流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接触。 苏慈意沉了口气,在心中暗暗盘算着还是得找个机会再搭上许清知才行。 有江承宴派来的人保驾护航,伊玫瑰接下来的购物就一路畅通,毫无阻拦。 不过因为一开始爱马仕的人还向着苏紫柔的原因,伊玫瑰气得把之前挑好的东西全都退了,一样都不要。 苏慈意也把原先挑好的领带等物品退了。 店长都亲自出来了,想要和伊玫瑰和苏慈意道歉,但都被苏慈意淡淡地给挡了回去了。 二人最后去了另外一家奢侈品店,重新挑了东西。 等逛完了街,伊玫瑰打电话让人把东西全都送回去。 她们二人则是直接驱车前往机场。 时间差不多了。 路上,伊玫瑰还不忘碎碎念道:“听说以前的许夫人端庄有礼,豪门闺秀,再看看现在这个,一副做作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真不知道那些男人都什么眼光。” 苏慈意漫不经心,“也很正常,这种女人自然更讨男人的喜欢。” 当初夏晓霞不也是这么上位的么。 伊玫瑰眨了眨眼,又问:“那你觉得你们家江总会不会?” 苏慈意一愣,想到江承宴那个性子,笑了笑,“应该不会。” 她将之前有女人想勾搭江承宴结果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事情都跟伊玫瑰说了一遍。 惹得伊玫瑰哈哈大笑。 “做的好啊,就应该像他这样才对!” 苏慈意弯了弯唇,心底不由自主就蔓延开来一丝丝的甜意。 机场很快就到了。 伊玫瑰都提前让人安排好了。 她们走的是专用的通道。 几位彪形大汉押着苏念娇跟着她们,直接往夏晓霞和萧柏联所在的贵宾候机室而去。 一行人来势汹汹地出现在候机室时,一下子就吸引了旁边的人的注意。 夏晓霞正和萧柏联在说这些什么,一张上了年纪皱纹百出的老脸上还挂着妩媚的笑,看上去不伦不类。 “啪”的一声。 彪形大汉直接把苏念娇给丢在了夏晓霞和萧柏联的面前。 夏晓霞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刚准备破口大骂,一转眼就看见了跌坐在地上的苏念娇。 “你……娇娇?” 苏念娇此时还是那幅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样子,和路边的乞丐都没什么差别。 苏念娇一看到夏晓霞,就激动地扑了过去,“妈——” 夏晓霞脸上露出不忍的表情,抱住了苏念娇,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没事没事,妈在,别怕,别怕。” 苏慈意冷眼看着她们二人母女情深的虚假模样。 她双臂环胸,慢条斯理地在旁边坐下,等着这二人叙完旧后,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夏晓霞,友情提醒你一句,再过十五分钟你的飞机就要起飞了。” 夏晓霞闻言,连忙推开了苏念娇,道:“娇娇啊,妈妈这趟出去有点事情,你在家好好等妈妈回来。” 苏念娇脸色突然惨白,“妈,你什么意思?你真的要抛下我跟那个小白脸走吗?!” 她情绪激动,扯着嗓门音量极大,一下子就让周围所有的人都投来了目光。 不远处的角落处的位置上。 殷宇挑着眉道:“承晏,你老婆在那呢,看来是有好戏上演,你不过去看看?” 第一百一十四章:母女反目成仇,苏家败了 江承宴的手中还拿着一份文件翻看。 听到殷宇的话,他抬头蹙眉顺着殷宇目光的方向望去。 苏慈意就坐在夏晓霞等人旁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夏晓霞和苏念娇母女二人间的拉扯。 殷宇瞧着江承宴打趣道:“怎么,她没告诉你她会来?” 江承宴放下手中的文件,抬眸注视着不远处那抹纤细的身影,“她连我是哪一班的飞机都不知道。” 早上他抓着这个小东西又纠缠了一番以后,就把人给惹恼了。 事后,苏慈意又羞又急地就走了。 后来他再给苏慈意打电话,苏慈意接都不接。 再然后,就是苏慈意打电话给他,告诉他在商场和苏紫柔抢包包一事了。 殷宇闻言,笑得毫不客气,“啧啧,看来你家这位可一点都没把你放在心上啊,你这追妻之路漫漫长长,还需多努力啊。” 江承宴一个眼刀剜了过去。 殷宇耸了耸肩,闭上了嘴。 这边。 夏晓霞还被苏念娇拉扯着。 她脸色铁青,最后定睛看向了苏慈意。 “是你!肯定是你这个小贱人,你就是故意的对吧!?故意把娇娇带到这里,挑拨我们母女的关系,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 夏晓霞扭头就要朝苏慈意那扑去。 苏慈意杏眸中毫无波澜,唇角挂着讽刺的弧度。 她不躲也不避,就坐在那里。 可夏晓霞都还没来得及近苏慈意的身,苏念娇就已经不依不饶地扯住她,不让她动。 “妈,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要带着这个小白脸去哪里?” “苏慈意说是你害得我们苏家破产的,你还在外面跟别的男人搞在一起,一起挖空我们家的公司,你还把爸爸也杀了……” “这些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苏念娇说到最后都已经崩溃的歇斯底里了起来。 她本来就一身恶臭,浑身脏兮兮的样子。 此刻情绪失控的失态模样,让她看上去更像疯子。 旁观的人顿时都开始指指点点起来,窃窃私语声不断。 夏晓霞看着周围人的反应,一张老脸上青红交加。 她怒瞪苏慈意,看见苏慈意嘴角含笑的样子,恨不得马上就扑上去撕了她。 但苏念娇还在纠缠着她。 夏晓霞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忍住心底对自己女儿的嫌弃,硬是扯出了一副笑脸,“娇娇啊,你先听妈说,你别着急。” “你别听那个小贱人胡说八道,我们家现在还好着呢,我只是跟萧助理一起去出个差,过几天就回来。” “你爸好好的呢,别听苏慈意那个贱货血口喷人,我是你妈,我怎么会不管你呢?” 机场里的登机广播已经开始播报了。 都到这份上了,夏晓霞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想快点摆脱苏念娇。 “真的吗?”苏念娇犹疑地望着夏晓霞。 死死抓住她胳膊的手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夏晓霞尽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更真切一些。 “真的!妈什么时候骗过你?好了好了,妈要上飞机了,等妈到那边了再联系你。” 她趁机甩开苏念娇的手,拖着行李,带着萧柏联就要匆匆离开。 不过。 伊玫瑰一个眼神,就有两位彪形大汉拦在了他们跟前。 夏晓霞气得扭头就对苏慈意破口大骂:“你这个小贱种,赶紧让你的人让开!不要脸的东西,当初我就不应该把你从乡下接回来!” 伊玫瑰二话不说,上去就按着夏晓霞直接甩了她两个耳光。 “啪啪”的两声。 夏晓霞的脸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她被甩得差点倒到一边,愤怒地就想冲上前来撕打伊玫瑰,却被身边的两个彪形大汉牢牢抓住。 “再敢满嘴喷粪,小心我撕了你。”伊玫瑰冷冷斜她一眼。 夏晓霞自知自己今天是拿苏慈意等人没办法了,顿时就开始哭天哭地起来。 对着周围聚集得越来越多的围观者们哭诉道:“哎哟,我真是倒了大霉了,我这个继母不好当哟,辛辛苦苦养了这个继女这么多年,结果她现在竟然往我身上泼脏水。” “还挑拨我跟我亲生女儿的关系,哎哟,我真是命苦哦,我累死累活想要去国外谈生意,还落的现在这个下场……” 不远处。 殷宇再度开口:“承晏,你家小慈意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确定你不过去帮帮她?” 江承宴不咸不淡地扫他一眼,吐出二字:“不用。” 殷宇挑眉,“这么放心?” 江承宴深邃的眼底如黑曜石一般,墨色深沉,却又流光璀璨。 那是极致的宠溺—— “不是放心,是足够相信她。她想做的事情她就一定能做好,即使做不好,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能为她兜底。” 殷宇意味深长地多看了江承宴一眼,不再多嘴。 夏晓霞还在聒噪个不停,伊玫瑰愤怒得想再上前甩夏晓霞耳光。 “别管她了,让她嚎吧。”苏慈意淡淡的声音传来,如画般精致的眉目之中含着从容和优雅,“过一会她就嚎不出来了。” 伊玫瑰只好恨恨收回了手,回到了苏慈意身边。 “意姐,要不要我让人把这周围旁观的人都驱散了?” 苏慈意勾勾唇,“不用,都驱散了这场戏不就没看客了?” 说罢,她缓缓地从椅子上起了身。 来到了苏念娇的身边。 苏念娇还一副懵懵的模样,有点分不清到底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她会有这样的反应,苏慈意理解。 毕竟就以苏念娇这蠢脑子,想要这么快就想明白这些事情怕是有难度的。 苏慈意在苏念娇面前站定。 看着苏念娇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苏慈意不急不缓地在她面前蹲下。 那张清冷的脸上勾勒出绝美微笑,却致命得似是罂栗盛开一般,“你是不是在想我和你妈到底是谁骗了你?” 苏念娇茫然地抬起头来望着苏慈意。 苏慈意拿出了“苏孟达”被烧得不成样的尸体的照片,还有夏晓霞屡次和她的姘头还有萧柏联进出酒店的照片,还有那些她联合萧柏联挖空苏氏的证据…… 一五一十,全部都摆在了苏念娇的面前。 似是怕苏念娇看不懂一般,她还指着那些照片和文件一一解释起来。 “这个呢,是你妈干的,看看,你爸的脸都烧得认不出来了吧?” “这个,是你妈偷情的证据,看到这张了么?她和萧柏联光天化日之下就亲了起来,一把年纪了还如此淫荡。” “还有这些……” “哦对了,你落在我手里以后,你妈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救你出来,她只迫不及待地想要挖空苏氏,然后带着萧柏联跑路。” 苏慈意越是说,苏念娇的脸色就越是惨白,瞳孔紧缩,整个人都开始剧烈颤抖。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说到最后,苏念娇激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直冲夏晓霞而去。 “妈,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苏家,那是我们家啊!我是你女儿啊,你竟然不要我!还有……爸爸对你那么好,你居然杀他?!” 事到如今,一切都真相大白。 旁边的看客一个个都开始唾骂起了夏晓霞。 苏慈意示意保镖放开夏晓霞。 夏晓霞一被放开,就一把将苏念娇给推开,神色慌乱地拉着萧柏联就要跑。 “柏联我们快走,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快快快!” 都这个时候了,夏晓霞当然不可能再继续跟苏念娇浪费时间。 苏念娇见她要跑,更是尖叫一声,神色狰狞地扑过去,撕打起她来,“不许走,你不许走!把钱全部都留下来!” “那是爸留给我的,我不允许你带走!苏家的财产是我的!” 在利益面前,人性最丑陋的一面往往暴露得比什么都快。 夏晓霞被苏念娇拖着走不开身,咬牙切齿地回头踹了她一脚,“死丫头,还不快放开我?都说了等我到了那边就会联系你,你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 母女二人顿时就撕打起来,两个人都躺在地上撕扯着对方。 又是扯头发,又是拉衣服的。 口中除了互相谩骂的话以外,一句都离不开苏家的财产。 萧柏联在一旁面色尴尬,还要被这么多围观的人指指点点,他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更有的人已经拿出了手机开始录下这幅场面。 苏慈意从始至终就像是一个局外人,高高在上地将这一切都看入眼中。 快意充斥她的心头。 苏慈意低声呢喃着:“妈妈,你看见了吗?她们都遭报应了……” 这么多年了。 苏家到此为止,分崩离析,破碎不堪,终于是败了。 败得好啊。 不远处的地方。 江承宴的目光一直都没有从苏慈意的身上挪开过半分。 殷宇也算是将这场闹剧从头看到尾。 他再次感慨:“你这江太太果然好手段。” 江承宴薄唇勾勒出淡薄的弧度,他没有说话,但眼底全是纵容和宠爱。 他的慈意,自然是做什么都是好的。 苏念娇和夏晓霞这对母女撕打到最后,全然都没发现萧柏联趁机跑了。 他在方才最混乱的时候就提着行李连忙登机了。 而夏晓霞俨然已经错过了航班。 母女二人都躺在地上,一个拽着对方的头发,一个抓着对方的内衣。 两个人都蓬头垢面的,脸上都有多处抓痕和淤青。 场面十分不堪。 夏晓霞喘着粗气,老泪横流,到了这个地步,她到底还是控诉着:“你这个死丫头……我白疼你二十多年!你知不知道你那个混账爸爸都做了什么?他亲手杀了你舅舅啊!” “你舅舅是我们老夏家的命啊,我能不管吗?大苟可是我亲弟弟,他说杀就杀,所以也别怪我对他动手!” 苏念娇红着眼,面孔都扭曲起来,“我不管你现在说什么,反正苏家的财产你别想带走!” 苏慈意看够了戏,得趣地翘起一侧唇角,抬步走了过来。 这把火已经烧得够旺了。 她是来再添一把油的。 她微微弯下了腰,用只有她和苏念娇还有夏晓霞三人才能听到的音量,一句一顿地说道—— “抱歉……” “苏孟达从头到尾都没有对夏大苟动过手。” “这一切。” “都是我设计好了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闹剧落幕,复仇之路 夏晓霞一听,瞪大了眼睛望向苏慈意,“你说什么?!” 苏慈意眉梢轻挑,眼底掠过冷芒,“我说,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我设的一个局。” 她眸波流转,红唇一张一合间吐出的话都让夏晓霞感到脊背发凉—— “你们派夏大苟来对付我,他那么没用,自然就落到了我的手里。” “我呢,当然也没有亏待他,送他去了金三角地带,他在那边当男妓,当奴隶,这么久过去了,也不知道那条小命还在不在。” “夏大苟那个手下也是我安排好的,他收了我的钱,就按照我说的话转告了你……” “后来,就是你们苏家人狗咬狗了。” 苏慈意将这一切的真相都说了出来。 她看上去优雅,高贵,漠视一切,唇边还带着一抹讽刺的微笑。 夏晓霞目眦欲裂,“啊啊啊啊——!苏慈意,你这个贱人!” 她中了苏慈意的局,误以为夏大苟真的是苏孟达杀的。 所以她才做出这一切。 事到如今,夏大苟被送去做了男妓惨遭折磨,苏孟达死了,苏念娇和她反目成仇,她身上背负了人命,想跑却又被拦下。 整个苏家都散了。 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高贵雍容的苏夫人了。 她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切全都是拜苏慈意所赐! 夏晓霞怒目圆睁,尖声叫着,就跟入魔了一样。 她一把甩开了苏念娇,不管不顾地朝着苏慈意就扑了过来。 “我要杀了你!!!” 苏慈意冷眼看着扑过来的夏晓霞。 不用她动手,她面前的两位保镖就会将人拉住。 不过这次。 有人出手比保镖更快。 江承宴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边,长臂扣住她的腰,带着她退到了一边,随后一脚便将夏晓霞给踹飞了出去。 保镖连忙上前去将夏晓霞给按住。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就连苏慈意都是柳眉一皱,扭头看着还搂着自己的那个男人,“你怎么在这?” 江承宴挽住她腰身的大手紧了紧,怀中的温软让他贪恋。 他声音浑厚,“我也是今晚的飞机。” 苏慈意睫毛轻颤了颤。 四周还有这么多人围观,她不自然地想要挣脱男人的怀抱,但挣不脱,反而引来更牢的桎梏。 “别动,让我抱抱。”头顶上方,江承宴声音再度传来。 苏慈意无语地看向这个恶劣的男人。 只听江承宴又加了一句:“我的飞机就在半个小时以后,要去z国好一段时间,你让我抱抱。” 苏慈意:“……” 算了,抱就抱吧。 而夏晓霞还在破口大骂。 明白真相的苏念娇也想冲过来找苏慈意算账,但也被保镖给按下了。 整个贵宾候机室里除了这两个泼妇的叫骂声以外,就只剩下了旁观者的窃窃私语声。 如果仔细去看的话,还能发现角落的地方还有记者端着摄像机在拍。 伊玫瑰走了过来,道:“意姐,善后的事情我已经都安排好了,现在……?”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还抱着苏慈意的江承宴。 在伊玫瑰的面前,苏慈意多少有些羞。 她轻咳了一声,稳了稳,道:“你现在先让人把夏晓霞和苏念娇都带走吧,然后再让机场的工作人员维护一下这边的秩序。后续的,该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好,我知道了。” 正当伊玫瑰扭头要走的时候,一转身却直接撞上了一个人。 殷宇也没注意到突然就撞过来的伊玫瑰,脚步一退。 伊玫瑰下意识就抬头想说“抱歉”二字。 但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抬头看见面前的殷宇时,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脱口而出的便是一句小声的:“晦气……” 这个殷宇的上次自己乱变道,导致她追尾了他的车。 这事儿伊玫瑰还记着呢。 殷宇早在和江承宴在角落里旁观的时候,就看见伊玫瑰了。 这女人那扎眼的一头金色大波浪,还有那火辣的穿着,在人群中极其醒目。 “怎么,你撞了我反而还怪上我了?”他勾着唇邪气肆意地道。 伊玫瑰懒得搭理殷宇,不屑地瞥他一眼,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擦着他的肩膀就走了。 殷宇一挑眉,回首眼看着伊玫瑰离去的窈窕背影,“果真是个小辣椒,有意思。” 苏慈意冷眼扫过他,声线中染着些许寒气,还有浓浓的警告。 “殷宇,别打我的人主意。” 殷宇思绪回拢,看了一眼苏慈意。 只见苏慈意也紧紧盯着他。 所以方才她的警告也是认真的。 殷宇无奈笑笑,“知道了,江太太大可放心,我殷宇可是个正经人。” 苏慈意这才收回了目光,微微松了口气。 伊玫瑰性格向来张扬热烈,身边有不少男人环绕,但她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 这个殷宇却不简单。 苏慈意不得不为着伊玫瑰多留一个心眼。 随着伊玫瑰带着两个保镖将夏晓霞和苏念娇都堵上了嘴,从专用通道离开以后。 在机场工作人员的维护下,旁观的人也都渐渐散去了。 贵宾候机室里也恢复了平静。 苏慈意和江承宴还有殷宇三人在座位上坐下。 桌下,苏慈意的手还被江承宴握在手中,放在大掌之中轻轻摩挲着。 她习以为常,也不去管他,只问:“你们这一趟大概要去多久?” “说不准,快的话一个星期,慢的话一个月也有可能。”江承宴把玩着她的小手,漫不经心地答道。 “这么久……”苏慈意若有所思。 不过江承宴不在的话,她做很多事情也方便了不少。 “会想我么?”江承宴笑得云淡风轻,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也全然不顾旁边还有殷宇在场。 苏慈意哽了哽,目光快速地从殷宇身上掠过,然后连忙抽回了自己的手,“不会,有什么好想的。” 殷宇露出一抹似懂非懂的笑容来,更惹得苏慈意的脸色燥热得慌。 他还十分自觉地背过身坐,尽量不打扰他们二人。 江承宴也不恼,耐心地再次牵过苏慈意的手,目光温和如月色,低沉的嗓音中染着条理分明的笑意,“没关系,我想你就够了。” 苏慈意眼神乱飘,只当没听到。 江承宴继续说:“我给你留的那个助理明天就会联系你,有什么事你可以找她,如果她解决不了,你再乖乖等我回来替你解决,嗯?” 男人微微上扬的尾音实在撩人得很。 苏慈意生硬地应了一句:“知道了。” 江承宴又说:“我会尽快回来。” 苏慈意,“嗯……” 二人没聊几句,时间却是流逝得飞快。 不一会儿,机场内的登机广播就响了起来。 苏慈意挣脱了江承宴的手,道:“我还有事,也该回去了。” “好,去吧。” 苏慈意转身离开。 江承宴则是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她走,一直到她的身影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他这才收回了眸子。 殷宇叹声道:“江承宴,你至于么?不过出个差而已,你眼珠子都快黏人家身上了,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江承宴斜睨了他一眼,喉结轻颤,语气淡淡的:“你没有爱的人,你不懂。” 说完,他越过殷宇便走。 殷宇:“……” 行,他就不该嘴贱。 ** 苏慈意是直接从机场打车回御景湾的别墅的。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伊玫瑰发来的讯息。 “意姐,一切都准备好了。” 苏慈意葱白的手指轻轻在屏幕上点着,打下了一串话,回道:“那就开始吧。” 开始,最后的好戏。 当天晚上。 微博热搜上就炸了。 不仅是微博,帝都许多家媒体,还有官媒全都出面报道了。 报道的正是苏孟达一死的事件。 网上疯狂流传着当初苏孟达还有夏晓霞围堵在江氏大楼下和苏慈意对峙的画面。 几人之间的对话,除了可能会对苏慈意和江承宴不利的以外,其余的全部曝光。 包括今天在机场贵宾候机室里的那一幕幕,全被录制了下来,视频满天飞。 拔出萝卜带出泥。 甚至从前夏晓霞是小三上位的事情都被人扒了出来。 还有苏家一直苛待苏慈意,让苏慈意替嫁一事。 等等等等…… 苏家的丑行全部被摆了出来,被众人看见。 一时之间,夏晓霞锒铛入狱。 萧柏联虽然逃上了飞机,但也成了通缉犯。 只剩下一个苏念娇。 苏家别墅已经被烧成灰烬,苏家的其他房产查封的查封,被夏晓霞变卖的变卖。 苏念娇已经无处可去,只能如同孤魂野鬼一样在大街上流荡。 可是她现在也成了人人喊打过街老鼠,只要有人认出她,就会对她指指点点,上前唾骂。 更有人拿烂菜叶子和臭鸡蛋砸她。 苏念娇前二十几年一直是被苏孟达和夏晓霞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骄纵蛮横的苏家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她受不了这种刺激,疯疯癫癫嚎啕大哭地跑开,躲到草丛里,让众人找不到她。 而苏慈意原先乡野村姑的名声也开始出现了转变。 众人同情她被苏家人虐待,都怜惜她。 在探究之下发现苏慈意相貌绝美,气质超凡脱俗,根本不像传言中那样是个乡野村姑。 而她和江承宴之间的“爱情”也被网友们磕到爆。 在这一桩丑闻之中,苏家全盘覆灭。 独余一个苏慈意,踩着破碎的苏家,将从前被夏晓霞和苏念娇刻意抹黑的名声洗白。 闹剧落幕。 苏慈意的报仇之路也正式踏出了第一步…… 第一百一十六章:苏念娇疯了,再遇戚政隆 御景湾别墅里。 苏慈意懒洋洋地窝在了沙发里,半阖着眼,从来没有一天有这么轻松过。 伊玫瑰坐在她的对面,正拿着手机翻看着微博上的那些言论。 一边看,她一边道:“意姐,这苏家总算彻底倒台了,也不枉费我们做了那么多的铺垫。” 说着,她又翻到了一组路人偷拍苏念娇的照片。 照片上,苏念娇正趴在垃圾桶边上翻找着东西吃。 她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看上去精神状态也不对。 哪里还有一丝曾经那傲娇蛮横的大小姐模样? 伊玫瑰嗤笑了一声,连忙将手机递给苏慈意看,“意姐,你看苏念娇,这个女人都疯了,哈哈哈哈哈真是活该!” 苏慈意缓缓睁开眼睛,散漫地瞧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她早该有这一天。”苏慈意的声音冷冷的。 从多年前苏念娇刚被苏孟达带回苏家的时候。 苏慈意见她的第一眼,她还是羞羞怯怯的一个小妹妹模样,躲在夏晓霞的身后探头探脑的,看上去天真又无邪。 但大人们一不在,苏念娇就会开始使坏。 她把年幼的苏慈意推倒,然后还不等小慈意哭,她自己倒先嚎啕大哭起来。 引来苏孟达以后,苏念娇才抽抽搭搭抹着眼泪指着地上的小慈意说:“姐姐想推我,我躲开了,姐姐就自己摔倒了。” 苏孟达听完就把小慈意打了一顿。 苏念娇就是天生的坏种,这种事情数不胜数。 但苏念娇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对戚有容也下手。 在苏慈意八岁那年,正是她被送去乡下之前。 苏念娇把戚有容从楼梯上推下去,害戚有容身上摔伤多处,还崴了脚。 这是苏慈意亲眼看见的。 她冲去跟苏孟达告状,换来的还是一顿毒打。 小慈意不服气,还想继续争辩,却被躺在床上泪流满面的戚有容拦住。 苏慈意到现在都还记得,妈妈那个时候只是无声落泪,朝她摇着头,告诉她: “慈意,乖,别去。” 年幼的小慈意死死捏着拳头,满含着泪水。 她忍下了。 可那天起,她就发誓,总有一天,她会让苏家人都付出代价。 回忆起往事,苏慈意杏眸颤了颤,呼吸都重上了几分。 恰好这时柳妈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过来,她和蔼又亲切的声音拉回了苏慈意的思绪。 “玫瑰小姐,我们先生不在,这段时间还得劳烦您多来陪陪太太。” 柳妈笑眯眯的,看上去就是一位很好相处的长辈。 伊玫瑰回以一个又乖又明媚的微笑,“好,谢谢柳妈。” “哎哟,说什么谢!好了,我就不打扰太太和你说话啦,我就在花园里浇花,有什么事你们就喊我。” 说罢,柳妈放下果盘就去后花园了。 伊玫瑰拿过果盘上一片切好的哈密瓜咬了一口,甜得她笑弯了眼,“意姐,看来江总很疼你嘛,连家里的老管家都这么尊敬你。” 苏慈意回了回神,收起了刚才的心不在焉。 “柳妈一向都是好相处的。” 她避开了关于江承宴的话题。 伊玫瑰用揶揄的神情瞧着她,也不说破,转而又问道:“意姐,现在解决了苏家,许家又明显的有不对劲的地方,不如接下来就对许家动手好了。” 苏慈意低着头,纤纤玉指慢条斯理地拿过旁边的一条毛毯盖在身上,一边整理着毛毯,一边对伊玫瑰说。 “许家当然得动,但别忘了苏孟达的尸体还有不对劲的地方。” 伊玫瑰轻哼了一声,道:“意姐,你放心吧,我不是让人在苏家别墅里安了隐形摄像头吗?” “一开始我们的人确实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后来我让他们又仔细把那些录像全部慢倍速看了一遍,终于在一面玻璃的反光处上看到了夏晓霞用烟灰缸把苏孟达砸倒的画面。” “苏孟达流了一地的血,看那架势,想要活下来怕是够呛,就算真的活下来了,就凭现在的苏家,苏孟达还成不了什么气候。” “这件事情我本来刚刚就想告诉你了,但给忘了,录像文件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你应该还没看见。” 苏慈意皱了皱眉,陷入了深思。 她精致的眉眼处露出一抹不安,“苏孟达是成不了什么气候,但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人把他给带走的,又是为什么要掺进这些事来……” 她忌惮的从来都不是苏孟达。 而是藏在暗处的未知的人。 带走苏孟达,以别的尸体偷天换日的人到底是谁? 那人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是敌还是友? 这些苏慈意通通不得而知。 而且现在苏家已然覆灭,苏慈意的心里却再也起不了一丝波澜。 连起初产生的那一点快意都烟消云散了。 报复完了苏家,苏慈意只是觉得愈发空虚了。 那种空洞洞的麻木感遍布四肢百骸,一点一点侵蚀着她,像漩涡一样,紧紧地吸住她。 复仇的感觉,不过尔尔。 伊玫瑰自然也想到了苏慈意顾忌的问题,她叹了口气。 “意姐,我们现在就别想这么多,既然查不到那个人到底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那就等他自己出现好了。” “他既然带走了苏孟达,肯定就有他的目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得想想怎么对许家下手才是。” 苏慈意闻言,捏了捏眉心,“你说的也是。” 目前已经找到了一点突破口的是许清知。 但许清知已经对她起了很强的防备心。 包括她苏慈意的这个身份,在和许家赢正面对上以后,许清知现在也开始避着她了。 也就是说,不管是施菇还是苏慈意,目前都很难在许清知那里再找到什么突破口。 “要不然,就从许家赢那个小三上位的老婆开始好了。”伊玫瑰说道。 苏慈意朝她看去,她还撇着嘴道:“意姐,我可没有公报私仇的意思,我看那个苏紫柔也是个老白莲了,虽然有点手段,但是却没有什么脑子,从她开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别的突破口呢?” 伊玫瑰所说的,和苏慈意想的并无二致。 “按你说的做。” 至于许清知那边。 虽然难,但她也不准备轻易放弃。 二人在御景湾别墅休息了一个早上,吃过了午饭才离开。 期间江承宴给苏慈意安排的那个助理也打电话来联络苏慈意了。 苏慈意礼貌交谈了几句以后就挂了电话。 她目前用不着江承宴帮忙。 伊玫瑰倒是感慨道:“江总还当真是记挂你啊。” 苏慈意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记挂也没用,等这些事情结束以后我就要走了。” “说的也是。”伊玫瑰也不多嘴了。 从御景湾别墅出来以后,苏慈意就和伊玫瑰分道扬镳了。 苏紫柔那边就交给伊玫瑰了。 苏慈意则会再去试探一番许清知。 而今天,是她约定好陪张小语逛街的日子。 她装扮成了施菇的样子,打车来到张小语发来的商场地址。 既然是女人逛街,张小语就没有带着秦肖。 一见面,张小语就亲昵地挽着苏慈意,道:“施菇,你昨天说今天会跟我解释你和善仁堂宋二小姐,还有清知的事情的,你可不许骗我。” 苏慈意无奈,只得道:“我和宋涟漪很早以前就有过节了,就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她将自己初入善仁堂时和宋涟漪发生的那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大致和张小语都说了一遍。 张小语听完,无语地道:“想不到那个宋二小姐平时看起来一副单纯无辜的样子,原来背地里那么会演。” 苏慈意不置可否地笑笑。 张小语又接着追问:“那清知呢?你和她……” 苏慈意抿了抿唇,斟酌片刻后,这才道:“我没有把她的身体治出问题,二堂主和宋涟漪想跟我争许清知这个客人,或许是他们在许清知那里挑拨了什么,所以许清知现在一直都在避着我。” 她撒了谎。 毕竟有些事情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张小语闻言,又愤愤不平起来,一直在为苏慈意打抱不平。 苏慈意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道:“现在许清知不愿意见我,上次假借你的名义把她约出来,恐怕她对你也颇有微词……” 张小语摆了摆手,笑着道:“害,这算什么,我事后找清知说过了,她也不怪我了,你别担心,要不……我今晚再约她出来,我们三个人一起吃个饭?” 正如苏慈意所愿。 “好啊。”她笑着应下。 就这样,苏慈意陪张小语逛了一个下午的街。 张小语还硬是给苏慈意也挑了一个小包包,送她当做礼物。 苏慈意哭笑不得,推脱不掉,只好收下。 到了晚餐的时间。 张小语成功约出了许清知。 吃饭的地点安排在帝都一家有名的高档西餐厅。 苏慈意和张小语先到这边落了座,等许清知来了再一起点餐。 只不过,苏慈意才刚刚坐下,目光就被隔壁一桌的男人吸引了去。 隔壁桌坐着一男一女。 男人长着一张十分刚毅的脸,看上去正气十足,却又冷硬得很,眉宇间还隐隐透露着一丝戾气,那是常年浸在武装部队中独有的特点。 特别是男人的左眉是断眉。 苏慈意觉得这个男人眼熟,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他是谁。 恰好。 那个男人也侧过了眸,一眼看到了她。 第一百一十七章:和捞女相亲,餐厅起争执 戚政隆在看到苏慈意的那一瞬间,剑眉就狠狠地拧了起来。 一股锐利得近乎逼人的气势扑面而来。 仅仅一眼而已,就让苏慈意感受到莫大的压迫感。 特别是那股探究的味道,更是让苏慈意有一种从头到脚都被看了个穿的感觉。 似乎在这个男人的眼神之下,她的所有伪装都是虚无的。 苏慈意内心一凛。 她记起这个男人是谁了。 是之前慈善拍卖晚会上坐在她身旁的男人! 这个男人最后还在她差点被苏念娇推下楼梯时救了她。 戚家人? 苏慈意也皱了眉。 男人却在下一秒就收回了视线。 那股子压在她身上的凌厉感也顷刻间荡然无存,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 不知为何,苏慈意内心居然打起了鼓来,莫名多了几分忐忑。 她现在可是施菇的装扮,那个戚家的男人……该不会认出她吧? 苏慈意想着,默默回过了头来。 张小语还笑着和她絮叨着:“这家餐厅的牛排特别好吃,他们家特调的鸡尾酒味道也不错,等会儿清知来了我点几道招牌的菜给你尝尝。” “好。”苏慈意应了一声。 隔壁桌。 戚政隆慢条斯理地吃着牛排,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 反观他对面的那个女人,相貌虽然清丽,但不算特别出众,脸上的神情也有几分不耐。 戚政隆的手机忽然响起,他起身疏离却有礼地对女人说道:“抱歉,工作需要,我接个电话。” 随后便拿着手机走到了餐厅外去接电话。 戚政隆路过的时候,苏慈意还抬眸看了一眼。 她总觉得这个男人身上…… 有着一种她无法形容的感觉。 苏慈意刚准备收回目光,就听隔壁桌的女人拿着手机发出一条语音:“真是晦气,跟这么个人相亲,倒了个大霉。” 苏慈意挑了挑眉。 原来这个戚家的男人是来相亲的,看样子还被女方嫌弃了。 她无意看热闹,淡淡地敛回了眸子。 但奈何位置距离得实在太近,那个女人的说话声苏慈意想不听到都难。 “诶,你不知道,这男的虽然长得挺帅的,但看上去就冷冰冰的,而且第一次见面居然都没有给我买礼物,我上一个相亲对象第一次见面就送了我一个lv呢。” “介绍人还说这男的家底厚实,让我放心来,我看着怎么不像?身上穿着的衣服连个logo都没有,看着也挺精明的,感觉不好骗,这样的话我还怎么圈他钱?” 那个女人越说越是义愤填膺,“这男的还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我现在都怀疑那个介绍人是不是骗我的,真烦人,浪费我时间。” 苏慈意默默地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 看来这个跟戚政隆相亲的女人还不知道戚政隆的真实身份。 居心不良不说,还目光短浅。 不过苏慈意心里也觉得奇怪。 以戚家的地位,戚政隆作为戚家的掌权人,为何还需要出来相亲? 而且相亲的对象还是这样的女人……? 苏慈意也就在心里疑惑着。 没想到张小语也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发言,朝着苏慈意挤眉弄眼地小声道:“瞧,这就是实打实的捞女,品德不端。” 苏慈意放下水杯,笑而不语。 她不禁看向了玻璃门外还在打电话的戚政隆。 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孔似是刀削的一般,说是上帝的鬼斧神工也不为过。 那个捞女唯一没说错的就是,戚政隆通身都是孤冷凌厉的气质,确实让人难接近得很。 苏慈意转念又想到那日自己差点摔下楼梯却被戚政隆一把救下的画面。 戚政隆的年纪比起苏慈意来说,大了许多。 三十几岁,却并不显老。 那张脸看上去和二十多岁的男人并无太大差别,只是那沉稳老练的气场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的。 就是江承宴都没有戚政隆身上那么浓郁的稳重感。 不单单是稳重,更像是年纪轻轻就饱经了沧桑一般。 苏慈意正想着,隔壁女人的声音就又传了过来。 “要不是介绍人跟我说这个男人姓戚,我还想着会不会有可能跟戚家有关系,才来这么一趟。” “现在看来……切,估计就只是刚好姓戚而已,而且这男的看着面相就凶,应该会克老婆克家人的,我听说这男的家庭也不健全,估计就是给他克的。” 隔壁桌的女人字里行间都是鄙视和不屑。 苏慈意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 她深呼吸一口,再度喝了一口水。 她自诩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但也确实对这个女人的言论听不下去,说着说着居然都牵扯到别人的家人身上了。 自打苏家发生变故以后,苏慈意常常听那些恨不得把她踩进泥里的人说这些难听的话来攻击她。 所以苏慈意能深切体会到这其中的苦涩。 她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攻击她的妈妈。 况且,戚政隆到底也曾救过她一回…… 隔壁桌的女人还撩着头发,说道:“听说戚家底蕴深厚,富可敌国,我要是能攀上戚家就好了,哎~” 苏慈意的眼神微微冷了冷,扭头便应了一句:“你想攀上戚家,也得看看戚家看不看得上你才是。” 那女人本来还拿着手机给人发信息,一听苏慈意这话,立马就急了。 “你谁啊?偷听我说话干嘛,有没有礼貌?!” 苏慈意冷笑一声。 女人将苏慈意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圈,最后鄙夷地冷哼一声,“难怪,一个乡野村姑,没有素质也正常,我劝你嘴巴还是放干净点好,不然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张小语这个暴脾气见苏慈意挨骂,腾的就拍桌而起,指着那女人鼻子就骂:“你小姑娘家家的,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没数啊?怎么说话呢?” 场面直接就剑拔弩张起来,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 一触即发。 苏慈意挡在张小语身前,道:“小语姐,你别担心,我处理得了。” 本就是她想出头,现在更不想将张小语扯进这种肮脏事来。 张小语担心苏慈意受欺负,还想说什么。 但苏慈意朝着她摇摇头,投给她一个眼神,让她好好坐下。 张小语这才怒瞪了一眼那个捞女,坐了下来。 苏慈意转过身来,淡淡地扫了一眼那还梗着脖子跟个好斗公鸡一样的女人。 她也不废话,端起自己桌上的那杯水,朝着女人脸上泼了过去。 水渍泼到女人脸上,瞬间就打湿了她的头发,还把她脸上的妆权淋花了,黑色眼线都化成一道黑水流下来,那假睫毛更是掉落下来,粘在她的脸皮上。 “啊——!你居然敢淋我?!”女人抓狂地尖叫一声,上前就想扑打苏慈意。 就在这时。 戚政隆来了。 他大步上前,一把扯住了女人,将她甩到了一边。 那女人气急败坏,“喂,你看清楚我是谁!你居然敢帮着别人来欺负我,你还是个男人吗?” 苏慈意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戚政隆,对女人说道:“你刚刚跟你朋友说的那些话全都被我录下来了,如果你不想我现在就放出来的话,现在滚出去还来得及。” “你!”女人气得脸色通红。 却又怕苏慈意是真的录了音,只好咬牙切齿地拎起包包怒气冲冲的踩着高跟鞋离开。 从戚政隆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还不忘怒骂一句:“什么玩意儿,老娘倒了八辈子霉才来跟你相亲!” 戚政隆只是沉默不语,那张冷峻的面孔上满是寒霜。 这女人走了,场面也顿时恢复了平静。 苏慈意刚准备跟戚政隆道歉说自己毁了他的相亲。 就见戚政隆已经转过冰冷的眸,对她说了一句:“谢谢你。” 苏慈意:“……?” 她没听错么? 戚政隆在跟她道谢? 而戚政隆就像是洞悉了她心中的一切想法一般,眯眸而起:“你没听错,我在谢你,如果你没有帮我赶走那个女人,恐怕我今天还要在这里浪费不少时间。” 苏慈意扯了扯嘴角,道:“不用谢,我只是听见她在说你坏话,而且还说得挺难听的,所以看不下去才怼了她。” 戚政隆闻言,还是深深地看着她。 苏慈意觉得有些不自在,朝他礼貌地点了下头以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戚政隆也回到座位上。 苏慈意用余光看见,这个戚政隆居然让服务员把桌上那个捞女碰过的菜全部撤了,而后又重新点了一些菜,继续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苏慈意不由得暗暗地倒吸一口凉气。 啧。 这个戚政隆的心理素质看上去十分强悍。 冷静到好像真的不含有丝毫感情似的。 张小语八卦地凑过来,问苏慈意:“施菇,你什么时候录的音啊?我怎么没有看见呀?” 苏慈意随意地笑笑,说:“我没录,吓唬那女的而已。” 张小语直呼厉害,给苏慈意竖了个大拇指。 就这么会儿的功夫,许清知也到了。 苏慈意远远地就和刚从门口进来的许清知对视了一眼。 她清楚地看见了许清知在看到她以后,步子明显停顿了一下,脸色都变得僵硬起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许家秘辛,戚政隆认出施菇 张小语也看见许清知到了,连忙伸出手来跟她打招呼。 许清知的笑容苍白,她在苏慈意的对面坐下。 气氛明显的有些尴尬起来。 张小语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觉一般,依然热情不减,面色不改,将手中的菜单递给许清知。 “清知,你快看看要吃什么,我们就等着你来呢。” 许清知扯唇笑了笑,“其实不必等我的。” “害,我本来也说我们先点菜的,是施菇说要等你,是吧施菇。” 张小语朝着苏慈意疯狂挤眉弄眼。 苏慈意:“……是。” 都到这份儿上了,她能说不是? 许清知还是扯着唇笑得浅淡,目光从苏慈意的身上掠过,没有多作停留。 三人各自点了自己想吃的菜,又在张小语的推荐下加了几道菜,这才将菜单交还给服务员。 张小语有意烘托气氛。 她看看苏慈意,又看看许清知,眼睛一转,又从身后的购物袋中拿出了一个小包包递给许清知。 “清知,我跟施菇逛了一下午街呢,你快看看,这可是施菇给你挑的包包。” 许清知的怀里冷不丁被张小语塞了个包,抿着唇又看了苏慈意一眼,“这样啊……谢谢你啊施菇。” 气氛肉眼可见的尴尬。 苏慈意:“……” 她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甚至还有点头疼。 张小语为了让她和许清知和好,也真是费心了。 苏慈意不想浪费张小语的一番苦心,却也不愿意如此。 她沉了口气,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刀叉,说道:“清知小姐,很抱歉。” “首先,等你来再点餐是我和小语姐两个人一起的决定,这是最基础的礼貌。” “其次,这个包不是我买的。” 她一口气说完这番话,随后又扭头看向了已经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的张小语。 苏慈意声调软了几分,带着无奈,“小语姐,我很感谢你,但是这样不是我希望的。” 她不希望她和许清知是通过这样来和好的。 即使和好,那也只是表面。 而且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张小语如此费心。 苏慈意最不习惯的就是欠人人情。 “施菇……”张小语叹了口气,还想开口再劝。 但苏慈意已经起了身,道:“你们先吃吧,我去一趟洗手间。” 说罢,她转身就走。 许清知看着离开的苏慈意,再看了看一脸难色的张小语。 此刻,还有什么是她不明白的? 她复杂地拿着手中的那个包包,默不作声地将包包重新放回购物袋收起来。 张小语垂头丧气的,“清知,不好意思啊,我只是不想看你和施菇一直都这样僵持下去,我想让你们和好,所以才越俎代庖做了这些事,希望你不要怪我。” 许清知心头沉重,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望着苏慈意方才离开的方向,苦涩一笑,“我怎么会怪你?我也应该感谢你才是。” “啊?”张小语眨了眨眼,没听明白许清知的意思。 许清知收敛回目光,眸色黯淡下来,“谢谢你因为我和施菇的事情这么花心思,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和施菇没有闹掰,也永远都不会交恶,我不和她来往有着别的原因。” 张小语听得都有些心急了,“为什么呀?方便说吗?我看施菇因此还挺苦恼的。” 许清知抿紧了唇,“我有我的苦衷……” 话说到这里,张小语哪里还有再问的道理? 她只是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最后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声气,道:“好吧,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的,但如果实在因为什么原因没办法在一起交往的话,那也没办法,强求不得。” 许清知苦笑着,没答话。 她何止是想和施菇交往? 她还想让施菇为她疗治。 若不是害怕再重演当年的悲剧,她也不愿意放弃这样一个朋友,放弃这样一个能求生的机会…… 思及此,许清知再次往苏慈意离开的方向看去。 她垂下了眼帘,跟张小语说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好。” 许清知到洗手间的时候,就看见苏慈意正在洗手。 她也来到洗手池边,路过苏慈意时,忽然闻到了一股清冽的茶香味,还有一点烟味。 许清知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莫名感到有几分熟悉。 脑子里好像隐隐有着什么要冲破而出,可是不管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苏慈意看见身边走来的许清知,心头微微动了动。 她方才确实是觉得有几分心烦了。 烦的是明明知道许家和妈妈的死有关系,可她查到这里却怎么都没有进展,所以才躲来洗手间里抽了两根茶烟。 没想到许清知也来了。 苏慈意转过身来,刚开口:“许小姐……” 她话音都还未落下,许清知就打断了她。 “施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许清知的声音里听起来似是有几分疲惫。 “你想问我,你师父是怎么死的,对吗?” 苏慈意喉咙一阵发紧,“是。” 许清知笑得有些无力,她低垂着眸子,乌黑的长直发散下,盖住了她的半张脸,显得莫名有些孤独寂冷。 “我实话告诉你吧,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她跟我的关系也很简单,她曾经为我治过病。” “有些事情你已经知晓得差不多了,我也不怕你笑话,许家里有人不想我的病痊愈,所以我怀疑你师父可能是受了我的牵连所以才被人所害。” “但我没有证据,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害的,这一切也只是我的怀疑。” 许清知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有些艰涩地看了苏慈意一眼,“所以……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免得无端受了牵连。” 苏慈意听完了许清知说的所有话。 她的手紧紧攥起,一颗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许清知这番话,说了其实也等同于没说。 她知道许家肯定有问题,却不想原来许清知是真的也不知道内情…… 她曾以为的最重要的突破口,居然也是一个死胡同。 苏慈意闭了闭眼,敛去了微红的眼眶,“我知道了……” 许清知咬了咬唇,正准备回头离开的时候,苏慈意却又忽然叫住了她。 “宋涟漪和二堂主不会为你好好疗治的,即使你不说我也猜到他们应该跟许家有勾连,你如果想活下去,就继续在我这里疗治吧。” 许清知的脚步狠狠一顿。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回过头来,“你……你还愿意帮我?” “为什么不愿意?”苏慈意反问。 既然是妈妈想要医治的病人,妈妈没有治完,那么就由她来为妈妈治完。 许清知眼睛红了起来。 她想到当初的戚有容也是这样义无反顾地想要救她…… 她张了张唇,到底还是没有把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想法说出来。 其实…… 她对于是谁害的戚有容,心中是有猜测的。 但她不确定,也无凭无据,她不敢说。 那个被许家藏得那么深那么深的人…… 她若提起,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默了默,许清知还是道:“算了,你没有任何背景和权势,我不能害你,这件事情就这样吧,今后你我还是保持着一些距离才好,你也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你是容姨的徒弟。” 苏慈意眯了眯眼,没有多说什么,但心中已然有了决策。 二人是一同回到餐厅里的。 苏慈意回来的途中,眼睛还不住地往戚政隆的那一桌瞄了一下。 座位上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服务员在打扫桌面。 看来戚政隆是走了。 张小语见她们是一起回来的,还有些欣喜。 这顿饭吃下来,苏慈意和许清知虽然没有什么交流,但气氛明显融洽了很多。 大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觉。 三人吃完了饭,许清知先行上了自己的保姆车离开。 张小语则是秦肖亲自来接。 苏慈意准备直接回御景湾别墅,不好坐张小语的车,便借口说还有事,目送着她和秦肖的车子离开。 末了,当她也准备拦一辆出租车回去的时候,一道冷硬的声音裹挟着浓重的烟草味道传来。 “原来江太太也喜欢玩这种改头换面的游戏。” 苏慈意猛地扭头看去。 只见戚政隆正站在自己身后两步的距离,碾灭了一根烟,手插口袋地朝她走来。 苏慈意心头警铃大作,面上却还是维持着镇定,不动分毫。 “这位先生,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戚政隆那双锐利的眼眸紧紧锁住她不放,就这么来到了她的面前站定,道:“江太太是个聪明人,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 他平铺直叙地说着,声音里不含有一丝情绪,冷酷又强硬。 苏慈意彻底沉默下来,厚眼镜下的杏眸也阴沉下来。 她不再伪装,身上的气场也变得清冷许多,“戚先生,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戚政隆没有马上回答她这个问题。 他双手负在身后,一股上位者的气息就自动散发开来,断眉下的眼坚毅锋利,沉稳又威严。 苏慈意一时间居然觉得这个男人深不可测,像死水一样,让她一点都窥探不到。 上一个让她有这样感觉的人是江承宴。 第一百一十九章:如芒在背,江老爷子有请 要问戚政隆是怎么认出苏慈意的,其实戚政隆一开始也只是凭着直觉。 他盯着面前这个打扮得平常又朴素的苏慈意,就连穿着打扮都刻意往土的方向去。 再戴上假发,帽子,厚眼镜。 乍一看确实认不出来。 但戚政隆不一样。 他是从尸山火海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直觉敏锐至极。 这么多年了,他只在苏慈意的身上感受到过那股莫名的亲切。 而现在,他又在面前的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了那种同样的气息。 毫不夸张地说,戚政隆第一眼看见面前的这个人时,就已经可以肯定她是苏慈意。 “直觉。”他吐出二字来,同时也收起了眸中的厉色,不再那么锋芒毕露。 “……”苏慈意有一瞬间的浑身发凉。 她只觉得不可思议。 很明显,面前的这个戚家男人看上去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善茬。 “既然戚总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那么就拜托戚总帮我保密了。”苏慈意拿捏着距离,不远不疏地道。 戚政隆神色平静,不苟言笑,让人丝毫看不出一丝波澜,好似无喜无悲,除了冷酷就只有无情。 出乎苏慈意意料的是,他答应得很是爽快:“好。” 简短的一个字,让苏慈意顿时松了口气。 她不想跟面前这个看上去神秘而且深不可测的戚家人继续周旋,对着他点了个头以后,转身就走。 这一次的戚政隆没有再拦她,而是看着她走掉。 他自己则停留在原地,又抽起了烟。 那紧锁的眉宇中渐渐浮现深沉与焦灼,浓烈的烟味呛入肺腑,却一点都抚不平戚政隆内心的情绪翻涌。 苏慈意防备心很重,独自步行了一段路程,直到再也看不见那家餐厅,也看不见戚政隆以后,她才停下打车。 回了御景湾别墅后。 苏慈意还是忘不掉方才她走时,总有一种后背被一道如猛兽般的眼神给盯住的感觉。 如芒在背。 苏慈意揉了揉太阳穴,后知后觉地涌上疲惫之感。 和戚政隆那样的人对上,实在太消耗心神。 如果可以的话,她绝对不会想和戚政隆成为敌人。 现如今她施菇的身份已经捂得没那么严实了,实在不行,她也不介意以苏慈意的身份在善仁堂里行事。 能捂多久是多久吧。 正当苏慈意想着这些事的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苏慈意接起电话。 男人熟悉的低沉嗓音传来,“怎么都不联系我?” 一上来就抛出这么一个致命问题。 苏慈意仰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揉着自己的眉心,“你不是要忙工作吗?好好忙,别耽误了正事。” 她答非所问。 电话那头的江承宴冷哼了一声,“我来出差还是为你来赚钱了,没良心的小东西,若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一通电话也不会给我打了是吧?” 苏慈意沉默了片刻。 怎么听着江承宴这么说,好像她真的有点不知恩图报似的…… 毕竟z国那个项目她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白分钱就好。 思及此,苏慈意还是睁开了眼睛,声线不经意间缓和了许多,“没有,这两天我也挺忙的。” 江承宴也不再抓着这件事情不放,转而问道:“在做什么?” “刚回来,有点累,想休息休息。” “有没有想我?” 苏慈意忍了忍,“你现在收回这个问题,我还能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然后继续陪你玩这场游戏。” 什么想不想的? 肉麻死了…… 苏慈意内心腹诽。 她此刻全然不知,后来她竟也会乖乖地窝在江承宴的怀中,黏着他,一声又一声地说着想他。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江承宴又骂了她一句没良心。 随后话锋一转,男人的声线又低又沉,染着微微的喑哑,一缕一缕的温柔溢出,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在了苏慈意的心头之上。 “我想你了。” “……” 苏慈意大脑似乎有嗡嗡声在叫。 只是隔着手机,她似乎都能看得见远在z国的江承宴此刻定是勾着妖孽又浅薄的笑,正含着眼眸中无限的柔色说出了这句话。 两颊处不由自主地开始热起来,苏慈意捏紧了手机,呼吸都有几分乱,“你打电话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个的?” 江承宴恣意放纵,“不然呢?因为想你了所以给你打电话。” 他大方地剖析自己的思念与爱意。 如此炙热,让人难以招架。 苏慈意有些措手不及,眼睫颤抖着。 她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被拉的更紧了。 随即,她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 苏慈意此刻发现了一件让她觉得脚底发凉的事情。 换做以前,她只会觉得江承宴说这些话显得油腻又令人反感。 可现在…… 她居然,并不抗拒,并且因此觉得心跳加速。 危险。 太危险了。 苏慈意掩着面,深深呼吸着。 她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人们常说坠入爱河,可所谓爱情,对她来说是最没用的东西,且还会拖累于她。 她不需要这种东西。 苏慈意将自己心底所有的悸动全都尽数压下,死死地封锁在了最深的地方,不留一丝余地。 她怕是太闲了才会想这些事情,必须得让自己忙起来。 原本计划中的休息也被打断,苏慈意换了衣服,给自己多加了一件毛呢大衣后便再度匆匆离开御景湾别墅。 帝都的冬天愈发冷了,风吹过来都像是刮骨般的寒刺。 现在已经入冬已久,算算时间,再过一阵子大概就要下起雪来了。 苏慈意这趟去的是江家老宅。 她没有跟江承宴打过招呼,也没有知会老宅里的任何人,就这么孤身一人去了。 目标很明确。 那就是会见江城海。 上次她在江城海的腿上也开了一枪以后,江城海后来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过去了。 这一枪让他伤得不轻,险些危及到性命,所以苏慈意多留了几天让他休养,免得江城海狗急跳墙认不清形势还要与她纠缠。 现在江家老宅里,除了主宅里还留着江老爷子的人以外,其余全部都换上了江承宴的人。 所以苏慈意一路在江家老宅里畅通无阻。 她是直直朝着江城海所在的侧宅去的。 但还不等她到侧宅,原先掌管江家老宅的那位老管家便拦住了苏慈意的去路。 老管家恭恭敬敬地对苏慈意说道:“少奶奶,我们老爷子想请你过去喝口茶。” 苏慈意拢紧了身上的毛呢大衣,柳眉皱起。 她只思忖了半秒,便道:“带路吧。” “好,少奶奶请跟我来。” 老管家在前面领着苏慈意往主宅走去。 路上,她精致的眉眼扫过这偌大的江家,内心除了如霜般的寒凉外,再没有其它多余的心思。 纵然这江家老宅再金碧辉煌,于她来说,也实在不是一个好地方。 毕竟她仅有几次的来江家老宅,都不是为了什么好事,也都没有发生什么好事。 不一会儿,老管家就带着苏慈意来到了主宅,一直领着她进入了茶厅里。 茶桌上,江老爷子已经坐在那儿了。 他掀了掀眼皮,老管家就半弯着腰推了下去。 茶厅内只剩下了江老爷子和苏慈意二人。 “江老爷子好。”苏慈意率先开口,微微垂了垂首,礼数周全,却不卑不亢。 江老爷子点点头,毫不掩饰自己对苏慈意的欣赏之色,“快坐下吧。” 苏慈意入了座。 江老爷子亲自为她斟了一盏茶。 比起上次见面,江老爷子近来似乎苍老得愈发快了,身上那股迟暮之感也越来越浓重。 他放下手中的茶壶,长叹了一口气,“丫头,你一定在想我今日为什么要把你请过来吧?” 苏慈意低敛着眉眼,道:“江老爷子不论做什么都是有您自己的主意的,您想请我来,那我便来,您若真有什么事想和我说,那也无需我开口问,您说对吗?” “哈哈哈,对,对。”江老爷子爽朗地笑了两声。 不过笑声刚落下去,他就又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末了,还颇为无奈地摇着头道:“瞧我这把老骨头,真是老了。” 苏慈意仍旧低眉不语,看上去也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江老爷子浑浊且沧桑的眸子一直盯着苏慈意,见她这般,眼中的欣赏之色更甚了。 “好了,那老爷子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慈意,一开始是我低估了你以为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苏家弃女,是我老头子看走了眼。” “承晏能娶到你,得了你这么个助力,我为承晏感到高兴,也为江家感到欣慰,我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愿了,只希望你们能一同把这江家经营好,让江家继续繁盛地绵延下去……” 兜兜转转,还是没有说到重点。 苏慈意的神色如初,只是抬起了眼,看向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您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如此开门见山,一句话就控了场。 江老爷子哑了声,复杂地凝望着苏慈意。 苏慈意坦荡与之对视。 片刻后,江老爷子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 此刻,他不再是那个威严肃穆的江家上一任掌权者。 他只是一个老爷子。 江老爷子那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出现诚恳的神色,对着苏慈意说道:“丫头,我知道你是要去见城海的。” “城海挨了你那一枪,虽不致命,但也差不多了……他这半辈子骄傲都被你这一枪击碎了,他再也不有精气神和承晏相争了。” “廷皓也因为挨了你一枪,后来在休养期间又在天冷的时候在老爷子我的门前下跪逼我出手,导致现在落下毛病,已经是个半瘸……” 江老爷子说到这里,痛心疾首。 “过往恩怨,缠绵不断,始终不休,老爷子我真心祈求你,就放过城海和廷皓吧,好吗?” 第一百二十章:许家赢还有女儿,凌虐江城海 苏慈意的眼神一冷。 她甚至连装都不装,面色缓缓地阴沉了下来。 “老爷子,江城海和江廷皓怎么样和我没关系,我会朝他们开枪也是他二人自找的,你只管心疼江城海和江廷皓便也罢了,但江承宴——” “你是真不管他死活么?” 最后一句话,苏慈意已经带上了质问的口吻。 江老爷子一双眼眸里闪过无奈和痛惜。 他摇着头,语重心长:“丫头,你还小,等你到了我这个年岁,再坐在我这个位置上,到时候你就懂了。” 苏慈意毫不掩饰自己的冷笑,当着江老爷子的面讥讽出声:“所以江城海和江廷皓的命就是命,江承宴的命就不是命了?” “……”江老爷子语塞。 苏慈意这般模样实在是咄咄逼人的很。 “我从来没有不管过承晏,见到他们手足相残,父子相争,我已经觉得?痛心不已。” “是吗?那为什么我只看见了老爷子您厚此薄彼呢?” “……” 江老爷子的脸色已经十分的难看。 苏慈意丝毫不惧,一双潋滟的杏眸之中带着一丝慵懒。 她三言两语就将江老爷子给逼到了死路。 江老爷子深呼吸了一口气,叱咤风云了大半辈子,身上的威压和气场还是有的。 他面色铁青,瞥了苏慈意一眼,“苏家丫头,老爷子我纵然有万般做得不够的地方,那也是为了江家完整,我虽愧对承晏,但这么多年我明里暗里也一直护着他,否则就凭那噬骨殇,就足够要了承晏的命!” “我江家,是有对不起承晏的地方!但生活在这种家族之中,如果自己不强,那么也不配作江家的人!对于我来说,维护江家的完整和昌盛才是最重要的!” 江老爷子掷地有声。 苏慈意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算是听明白了,这老爷子是只在乎自己必须将江家维护好,哪怕他知道底下的小辈过得并不好也无所谓。 因为他并不在乎。 江老爷子的身上带着一种封建和固化,还带着无情。 江承宴生在江家,还真是倒霉。 苏慈意的耐心消耗殆尽,“江老爷子,留江城海和江廷皓一条命是我能做的最后让步,我希望您别老糊涂了,您自诩一直在维护江家整体,但现在看来,到头来江家还是支离破碎的。” “我还有事要和江城海谈,就不陪您老爷子喝茶了,先走一步。” 苏慈意说完后就起身离开。 全然也不管江老爷子会有何反应。 江老爷子眼睁睁看着苏慈意的背影,伸出颤抖不已的手来:“你……你……!” 然而,苏慈意连头都懒得回一下。 她出了主宅以后就直接往侧宅里去了。 而主宅之中的茶厅里,江老爷子独自坐在那,面如死灰。 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死气。 “我是做错了吗?” 江老爷子红了眼,欲老泪纵横。 这一次苏慈意去往侧宅就无人阻拦了。 佣人和保镖认得她,带着她去了江城海的房间。 苏慈意让他们在门外守着,自己一个人打开门走了进去。 江城海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上去十分虚弱。 一见到苏慈意来,江城海只是吃力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一点都不意外,只是阴鸷地冷笑了一声,随后又把头转了回去。 “可真是稀客。”江城海道。 苏慈意拖来一张椅子,在距离江城海的床两三米处坐下。 她的姿态太过随意,仿佛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是她的主场一般。 “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苏慈意随口一答。 江城海脸上闪过怒意,“放肆,你给我滚出去!” 苏慈意嘴角牵着轻嘲的弧度,依然坐着不动。 “不跟你废话了,许家赢说我妈妈是你杀的,你给我个解释吧,如果许家赢说的属实,就算江老爷子再怎么保你,我都会亲自杀了你。” 苏慈意说完,拿出了一只小巧的录音笔来,按下了开关,将那天许家赢说的话都放了一遍。 江城海的脸上一开始还有着对苏慈意的怒与恨。 可随着这个录音被放出,许家赢那日所说的一切都听在了江城海的耳中。 他甚至等不到听完,就已经按捺不住地厉喝了一声:“放屁!许家赢在放屁!” 苏慈意淡若止水地收起了录音笔,挑眉看向他。 江城海还很虚弱,但重怒下使他喘着粗气,“全都是狗屁不通的东西!我当年确实因为要他旗下医院帮忙所以才开始跟他来往,区区一个小小许家,当年都是在为我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现在这个杂种居然敢反咬老子一口。” 江城海怒极反笑,他阴森森地盯着苏慈意,又道:“不过你妈的死我确实有参与。” “谁叫你妈那么爱管闲事?当年我让许家赢派人去杀她,结果让她逃掉了,后来江承宴那个妈死了,我就把你妈这号人给忘了,那个女人既然都死了,你妈死不死也无所谓。” “许家赢这个老杂碎,呵,苏慈意,你不是能耐得很吗?许家赢有个宝贝女儿你知道么?我虽然不知道你妈后来落在许家赢手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我也猜得到,她是因为许家赢的那个女儿而死,哈哈哈哈哈——” 江城海说着,面露狰狞之色,疯狂大笑了起来。 苏慈意攥紧了手,眸中泛寒,“你是说许清知?” “许清知?”江城海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嗤笑一声,“许清知算什么东西?你不是很厉害么?你去查啊!”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当时许家赢在抓你妈,是我的人无意中碰上了你妈,我就让人把她抓了起来,送去了许家赢那,哈哈哈哈,说来你妈也真是倒霉,谁叫她碰上了我呢?” “哈哈哈哈……” 江城海癫狂的笑声还在继续着。 可苏慈意白净的小脸上已经闪现出一抹戾气。 她猛然起身,煞气涌动,一根银针从她指缝间飞出,直接扎在了江城海的身上。 江城海瞬间就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他甚至连动弹都动弹不得。 这时候,他才开始慌了。 “苏慈意,你要做什么?!” 苏慈意只是冷笑,她大步来到江城海的床边,死死掐住了江城海的脖子。 力气之大,竟是掐着江城海的脖子,硬是将他给拖拽起来。 “我要做什么?” “当然是,送,你,去,死!” 苏慈意一字一顿,杏眸之中不复清澈,取而代之是是铺天盖地袭来的嗜血杀气和森森冷气。 江城海则是被掐得从脖子到脸全都涨红了,眼球都要凸起来了。 他的身体还很虚弱,根本无力反抗。 她毫不留情,杏眸猩红,另一只手更是拽着江城海的头发,按着他的头,一下又一下地撞在床头柜上。 她拖动江城海的期间,更是扯到了他腿上的伤。 痛意从脑袋直到腿上,江城海又被掐着脖子,连叫都叫不出声,只能从喉中挤出几声破碎的痛苦声音。 不一会儿,江城海的脑袋上就已经出现了伤口,血流一片。 苏慈意冷冷地扯着唇笑。 这一刻,她像是只身从地狱踏步而来的恶鬼孤魂,只为了吞噬面前的人。 “舒服吗?江城海?”又是一个用力,这一次,苏慈意按着他的脑袋往床头柜上的尖角一撞。 这一下,直接把江城海撞得身体猛颤一下,昏死过去。 他额伤鲜血和撞破的皮肤黏糊在一起,看上去分外让人心惊。 苏慈意只觉得痛快。 “你以为这样就能结束?远远不够!” 苏慈意脸上的笑容从来都没有如此恶毒,如此丧心病狂过。 她微笑着松开江城海的脖子,将他扔在了一边,径直来到了他腿伤的地方。 随后。 她直接抬脚踩上了床。 当苏慈意的鞋子在江城海的腿伤处碾压的时候,江城海是惨叫着醒来的。 他大腿处缠绕着的绷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涌出鲜血来,一下子就将绷带染得血红。 江城海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脸色苍白,巨大的痛楚让他快要昏厥,可每每要昏厥的时候,苏慈意又会加重力道,痛得他又是浑身颤抖起来。 “放过我,放过我!苏慈意,你疯了!”江城海从喉中挤出这几个字来。 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方才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来刺激苏慈意。 他也根本想象不到,苏慈意竟会疯到如此地步。 可苏慈意现在的耳中已经听不到任何了。 她还是一下一下地用鞋子碾压着江城海的腿伤,居高临下地望着江城海,就像是望着一个濒死的人一样。 “江城海,你还记得吗?你绑架我的那次,你侮辱我妈妈,抓着我扯下我的头发,从那次起,我就发誓,总有一天会亲手弄死你。” “江老爷子护着你又如何?谁都阻挡不了我!” “我妈妈她何其无辜,嗯?你们为什么要如此害她?” 从江城海的角度看去,苏慈意的模样实在令人觉得胆战心惊。 她的嘴角上挂着诡异的笑,恶与恨在她的心上开出梦魇的花。 此时此刻,她只想凌虐江城海,以此来为妈妈雪恨。 第一百二十一章:定会手刃仇人,异国桃花 江城海就这样被苏慈意折磨着。 他几欲痛到昏死过去。 但只要他一晕过去,苏慈意就会在他身边替他施针,让他醒过来。 他腿上的伤处也已经血肉模糊,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那时嗜血的味道。 苏慈意见江城海痛苦的模样,笑得愈发张扬,“你害我妈妈的时候有想过未来有一天就落到如此地步么?” 江城海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脸上全是冷汗,还有剧痛引来的狰狞神色。 他已经连话都说不出了。 苏慈意忽的就松开了脚。 她踩着床,一步步走到了床头处,在江城海的脑袋前蹲下了身子。 那双葱白的纤纤玉指伸出,极具侮辱性地在江城海的脸上拍了拍。 苏慈意垂下头,冲着江城海笑颜如花,“江城海,你放心,我不会这么早就弄死你的,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过便宜了你?” 她说这话时语调慢悠悠的,却是每个字眼都透着极致的恨意。 江城海目眦欲裂,看她宛如看到恶鬼。 苏慈意轻笑,低低呢喃着:“我会一直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苏慈意就站起了身。 正当江城海以为自己今日的折磨就到这里即将结束的时候。 苏慈意的那双鞋子又突然抬起。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猛地往江城海的脑袋上一踩。 “砰……” 江城海彻底失去了意识。 苏慈意冷眼看着被自己踩晕的江城海,骨子里那股复仇的恨意叫嚣着想要马上就杀了他。 更是恨不得直接冲到许家,将许家赢也给提过来。 多年来积攒下的怨与恨包裹着她,让她浑身的血液都仿佛是冷的,怎么都捂不暖。 她从床上下来,重新坐回了那张椅子上。 深吸一口气,苏慈意扶了扶额,发现自己竟连呼吸都在颤抖。 那双杏眸下只剩下了暗色。 “妈妈,你看见了么,我一定会残忍地手刃江城海还有许家赢,以慰你在天之灵……” 苏慈意有些麻木地喃喃自语道。 她看着床上那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的江城海,理智渐渐回拢。 所以按照江城海所说的,江城海只是给许家赢递了刀子。 真正害死妈妈的还是许家? 而且许家竟然还有一个女儿? 是谁? 为何她从不知道? 而且从调查许家的资料上来看,也完全都没有这一点信息。 整个帝都谁人不知许清知是许家独女,从小到大受着万千宠爱,被捧着长大。 现在江城海告诉她,许家赢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女儿另有其人? 苏慈意脑子里有些许混乱。 当初妈妈背负着狼藉的名声,还有着制毒害人的罪名,最后被一把大火烧死。 人人都说是她畏罪自杀。 苏慈意知道真相不是这样,所以这中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苏慈意的心中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着如果以她目前的全部力量,去和许家硬碰硬的话,到底会有几成胜算。 不行…… 现在她还没有完全在帝都站稳脚跟。 就算是如今的江承宴也不能说能轻而易举地吃下许家。 毕竟许家这么多年也不是白白发展的。 思及此,苏慈意暂时收起来那股疯狂的心思。 她起身再度来到江城海是床边,为保江城海的命,她拿出银针,在他身上扎了几下。 随后便冷着眼,压抑着自己的杀意,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她一打开门走出来,身上那股血腥气就扑面传出。 在门口守着的保镖和佣人一个个都把头低下,不敢直视苏慈意。 苏慈意淡淡地扔下一句:“让人治好他,但不要完全治好,留他半条命吊着就行。” “是。” 苏慈意离开江家老宅。 临走前路过主宅时,她还无声地扯起了嘴角,露出讽刺笑容。 “抱歉了江老爷子,我得食言了,江城海这条命我必须要……” ** 江承宴刚开完了一场线上会议,正和殷宇一起在酒店套房里休息。 “晚上还要去参加约翰的酒会,你做好准备了么?”殷宇靠在沙发上,正翘着腿,戏谑地问着江承宴。 江承宴手中还拿着一叠文件在翻看,抬起眼皮轻扫一眼殷宇,“准备什么?” “准备被约翰牵红线啊,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约翰想要把他的女儿介绍给你。”殷宇道。 江承宴冷眼看着他,眼神之中的警告神色非常明显。 殷宇咧了咧嘴,不怕死地继续说道:“我们这次的主要目标就是约翰,如果能拿下他,z国的这项合作基本上十拿九稳了,约翰那个女儿也去我们华国留过学,听说对你是仰慕已久……” 江承宴缓缓地合上了文件夹,“然后呢?” 殷宇坏笑着:“不如你出卖一下色相,我一定会在苏慈意面前为你保密的。” 江承宴目光如钩,冷然启唇:“殷宇,你在找死么?” 殷宇闻言,就知道自己要是再说,江承宴就真的会动怒了。 他哈哈大笑两声,戏谑不已,“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江承宴冷眼瞥着他,那眼神,寒凉得像是会刮人骨头一般。 就在这时。 姜朝连忙走了进来。 向殷宇恭敬地点头示意后,姜朝快步走到了江承宴的身边,压着声音小声道:“总裁,太太去老宅了,直奔侧宅,但半路让老爷子请过去了。” “太太从主宅出来以后就去找江城海,太太还把江城海给打了一顿……江城海中度脑震荡,那条中枪的腿再次伤到,下半辈子,恐怕比江廷皓还要瘸了……” 江承宴褐色的瞳眸中闪过森冷寒意。 苏慈意会找上江城海这是他意料之内的事情,她会对江城海动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最重要的是,江老爷子在这个时候还试图拦苏慈意。 江承宴不禁冷笑了一声。 “我知道了。” 姜朝点了点头,又对着殷宇一起说道:“约翰先生派人来说,今晚的品酒会将会提前举办,让江总和殷总现在就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江承宴闻言,微微蹙起剑眉。 他还准备给苏慈意打个电话,现在看来,恐怕也没时间了,只能作罢。 这场酒会开在约翰的庄园里。 约翰是z国财阀之首,且他还和z国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传言都说他的女儿和皇室也脱不开关系。 总之,约翰家族在z国权势熏天。 也正因为如此,这次的合作项目,约翰家族的态度尤为重要。 江承宴和殷宇抵达庄园的时候,酒会已经快要开始了。 有专人特地接引了江承宴和殷宇穿越偌大的庄园,来到庄园里最辉煌气派的那一幢宅子前。 只不过,约翰家的佣人将殷宇单独领进了宅子里,让江承宴独自在门外等一会儿。 佣人说这是约翰的吩咐,说是过一会儿约翰会亲自来接引江承宴,让江承宴稍等片刻。 江承宴和殷宇听完以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约翰这是想做什么? 很快,等在宅子前的江承宴就有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有个身穿浅粉色连衣裙的女人提着裙摆,正一步一步袅袅婷婷地朝着江承宴走来。 女人长相甜美幼态,一张娃娃脸上满是笑意,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扑闪扑闪,亮晶晶的,看上去十分美丽。 这个女人就像一个洋娃娃般精致且可爱。 非要找个词形容的话,那就是—— 小公主。 女人来到江承宴的面前,朝着他大大方方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来,“你好,我的华文名叫岳湉湉,你可以叫我湉湉。” 江承宴淡漠地扫视了一眼面前这个对他伸出了手,笑得甜美可人的岳湉湉。 他大概已经猜到了这个岳湉湉的身份。 能以这种姿态出现在这里的女人,除了约翰的那个女儿以外,恐怕再无他人。 “你好。”江承宴伸出手来和她握了一下,很快收回。 岳湉湉年龄不大,却也不小,但还是像个小女孩儿一样,将自己对江承宴的那点钦慕和喜欢全部都摆在了脸上。 “我爸爸说让我来这里接你,不好意思呀,让你久等了吧?” “没有,刚到。”江承宴语调微凉,惜字如金。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不早了,岳小姐,我们该进去了。” 岳湉湉却忽然羞涩地垂了垂眼,说道:“江承宴,我想请你陪我去后花园一起逛一逛,可以吗?” “……” 江承宴的剑眉在这一瞬拧起。 岳湉湉看出他的不愿意,忐忑地咬了咬下唇,“这也是我爸爸的意思……” 约翰的意思? 看这样子,大概真的被殷宇说中了。 江承宴面色不改,“抱歉,岳小姐,我已经结婚了,有了妻子。” 岳湉湉闻言,面色苍白起来,更显得有几分窘迫。 她低下头来,声音都变小了许多,“我爸爸说,你和那个女人还没有领证对吗?那我就是有机会的……我比那个女人更适合你。” 江承宴眉目间厉色一闪,声音都沉了几分,“约翰先生调查我?” 他和苏慈意没领证的事情,一直都是保密状态。 第一百二十二章:矫揉造作,找到许家突破口 约翰若不是花费力气大力去查,是绝对查不到的。 岳湉湉一双美眸里全是小心翼翼,“江承晏,你不要生气,是我求我爸爸调查一下的,并没有恶意。” 她看上去十分忐忑,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不忍。 江承宴眸色深沉如夜,眼里的清风霁月像遮了霜。 他不说话。 岳湉湉便鼓起勇气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你能不能陪我去花园里走一走?” 江承宴的目光从岳湉湉拉着自己袖子的手上掠过。 随后不动声色地将岳湉湉的手拿开,只淡漠地道出一句:“走吧。” 岳湉湉顿时就露出了笑颜,两只眼睛弯弯的,亮亮的,也全然不在意江承宴刚刚将她的手给拿开。 二人一同去往花园。 岳湉湉一路都在江承宴的耳边叽叽喳喳的,她就像一个灵动的小精灵一般,阳光又活泼。 江承宴却连她说什么都一句没听进去。 他还在想跟着岳湉湉来花园里总比直接跟约翰开始觥筹交错的好。 在岳湉湉身边应该能找个机会给苏慈意打电话。 姜朝汇报过,江家侧宅里的那些佣人和保镖都说苏慈意发了很大的火,把江城海打得只剩下半条命。 江承宴心里放不下。 要让苏慈意在江家老宅里都那么大动干戈的,大抵是因为江城海和苏慈意妈妈的死逃不开干系。 也不知道那个小东西一个人有没有难过。 岳湉湉发现了江承宴的心不在焉和敷衍。 她咬了咬下唇,眸子里的亮光消散了不少。 但余光一扫,在看到花园角落里藏着的人影以后,岳湉湉又勾起了笑容,忽然就一把揽住了江承宴的胳膊。 “江承宴,谢谢你能陪我来花园里散步,我很开心,这是我今年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 角落里悄无声息地传来一声细微的“咔嚓”,无人发觉。 江承宴被岳湉湉的动作拉回注意力。 江承宴眉宇一冷。 陌生女人的碰触让他抵触到了极点。 正当他准备甩开岳湉湉的时候,岳湉湉却又巧笑嫣然地放开了他,乖乖地退到了一边。 “好啦,江承宴,我知道你心思不在我身上,我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酒会应该已经开始了,我带你去见我爸爸吧。” 江承宴抬抬眼,不咸不淡地扫了岳湉湉一眼,道:“稍等,我打个电话。” “好。” 岳湉湉后退两步,站在江承宴身边笑得甜美。 江承宴不再看她,转身拿出了手机,找出苏慈意的电话号码拨打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苏慈意略带沙哑和茫然的声音懵懵地传来:“喂?” 那慵懒的调调,一听便知道她刚才在睡觉。 江承宴估算着,现在帝都还是大白天。 他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温柔之色不由自主地在他那一直都紧绷着的眉宇间弥漫开来。 “怎么大白天就开始睡起来了,嗯?” 此时。 站在江承宴身后几步的岳湉湉不甘地攥紧了手。 她眼睁睁看着江承宴一打通电话,身上那股冷酷气息就瞬间消散的情形。 男人平时那股不可侵犯的锐利气场都在那通电话被接起来的时候变得格外柔软。 他说话时眼睛里的宠溺更是要溢出来。 那是岳湉湉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模样。 嫉妒涌上心头。 岳湉湉美眸里的娇俏和灵气被幽怨取代。 明明她只是想远远地看着江承宴就好的…… 可凭什么,凭什么那个叫做苏慈意的女人就可以那么轻易地占有江承宴? 她本来只想远远地看着江承宴,哪怕不和他在一起也好,只要能看着江承宴,她就感觉很幸福了。 可是那个女人哪里配啊?那个叫做苏慈意的女人根本就不配! 只有她才配得上江承宴! 背对着身的江承宴看不到岳湉湉的神色变化。 他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苏慈意的小奶音,心都软得一塌糊涂。 “有点累,就睡着了……”苏慈意抱着手机,还半眯着眼。 她从江家老宅出来以后就直奔公寓了,本想忙工作,但心情还是久久平复不下来。 疲惫之下,她就在小公寓里睡了一觉。 江承宴唇角始终弥漫着笑意,弧度浅薄却条理分明,“有没有想我?” 又是这个问题。 苏慈意捏了捏眉心,随口答了句:“想。” 江承宴眼底的笑意愈发浓了。 “怎么不等我回去再去见江城海?” 电话中男人的声音磁性又低沉,苏苏麻麻的像是一根小羽毛一样,从苏慈意的心间撩拨而过。 她翻了个身,睡意全无,闷闷地道:“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江承宴想了想,“也是,我暂时还没有那么早回去。” 他转而又问道:“听说你动手打他了,你有没有伤着哪里?” 苏慈意只觉得好笑,想了想她离开时江城海的那幅惨状,道:“我没有伤着,倒是江城海伤得不轻……我差点把他打死了,你怎么没有怪我?” 江承宴正要答。 岳湉湉的声音就已经先行传了过来。 “承晏,我爸爸在催我们了,我们该进去了。” 岳湉湉娇软的语调任是哪个男人听了都把持不住。 可江承宴却冷硬得不为所动,甚至还森冷地回眸剜了她一眼。 那眼神,冰得让人心底发寒。 很明显是在怪她打断了他和电话里的那个女人的通话。 岳湉湉脸上的笑意差点僵住,很快就露出了委屈的神色。 江承宴不耐,正想先跟电话那头的苏慈意先说一声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开口,耳边的手机里已然传来一阵忙音。 苏慈意那边把电话挂断了。 “承晏……对不起,打扰你讲电话了。”岳湉湉眼眶转眼就通红起来。 江承宴看了看已经被挂断的电话,面无表情地看了岳湉湉一眼,抬步就走。 他从岳湉湉身边擦肩而过,带起一阵冷风。 岳湉湉连忙跟上他的脚步,还想再解释道:“我爸爸已经派人来催了好几回了……我挡掉了几次,但是我看他有点不高兴了,以为是我任性地缠着你在花园,不肯放你过去。” “爸爸还斥责了我,我这才没办法叫了你的……江承宴,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江承宴这才侧目去看她。 只见岳湉湉眼里环绕着雾气,泪珠子更是挂在眼眶上,泫泫欲泣。 江承宴下意识皱眉。 怎么这就要哭了? 如果是苏慈意的话,恐怕在他晾着她的时候就已经冷着脸色离开,不用银针扎他就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她这幅娇弱可怜的样子,倒让江承宴的脸色没有那么难看了,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以后就收回了目光。 矫揉造作的女人。 “我没怪你,稍后我会亲自向约翰先生解释的,让你被错怪了,抱歉。” 虽是道歉,但字里行间都没有一丝歉意。 岳湉湉见他看上去像是缓和了许多,立马就破涕为笑了。 她连连摇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不用和我爸爸解释,他只是说了我两句,不碍事。” 江承宴不再多说什么,和岳湉湉一起去了庄园正厅,参加酒会。 远在帝都的苏慈意此刻却站在了窗边,心思团成乱麻。 她刚刚就是听到了江承宴电话里那个女人的声音,才二话不说挂断的。 听起来那个女人和他很是亲密的样子。 而且江承宴怎么还去见了人家的爸爸? 苏慈意越想越是烦躁,根本就无心再睡,索性起身想要工作。 但她发现自己连工作都做不下去了。 没了办法,只好忍着内心的燥意起身来到窗边,任由冷风吹进来,吹得她身子都有些发凉。 如此,才能勉强减轻一点心底处那股子没来由的不爽。 忽然,“叮咚”的一声手机提示音引起苏慈意的注意。 她拿出手机,发现是江承宴发来的微信。 点开一看。 江承宴只发来了潦草一句。 “在参加酒会,不太方便,是合作方的女儿,别误会,忙完和你解释。” 苏慈意拿着手机,嫣唇不由自主地轻轻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心底那股烦闷也顿时烟消云散。 但她还是回了一句:“无所谓,你最好谈个项目还被附赠一个江家大少奶奶。” 等了许久江承宴那头才回了消息。 “别胡说,江家只有你一个大少奶奶,回去收拾你。” 苏慈意挑起唇畔,将手机放到了一边,心情莫名愉悦。 可她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伊玫瑰就打来了电话—— “意姐,苏紫柔这边果然有发现!我查到她每年都会去美容院做一些私密项目,那些项目都是针对有生育过的女人的,但是我查了查,苏紫柔从大学毕业以后,就一直跟着许家赢,期间没有过别的男人!” 伊玫瑰的话让苏慈意脑海中瞬间想起了江城海的话。 许家…… 是藏着一个私生女么? 苏紫柔又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苏慈意心脏倏然就砰砰直跳起来。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和妈妈的死亡有着很重要的联系! 她可以用自己的毒术直接将许家人弄死,但她不能让妈妈死得不明不白。 她必须搞清楚一切真相,最后带着那些伤害过妈妈的人到她坟前忏悔。 “你继续查,着重调查许家赢有没有私生女。顺便按照我说的话,让人转告苏紫柔,让她来城南那个老地方见我。” 第一百二十三章:和苏紫柔合作,离真相很近 “你就告诉苏紫柔,说我对她女儿很感兴趣。”苏慈意道。 “好。” 伊玫瑰挂断电话以后就去忙了,而苏慈意也放下了手机,换了一身衣服,前往城南的那个“老地方”。 不出苏慈意所料,伊玫瑰果然用那句话吊出了苏紫柔。 当伊玫瑰带着苏紫柔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苏慈意不禁嗤笑了一声。 眼前的苏紫柔穿了一身简单的休闲装,但却戴上了墨镜,鸭舌帽,口罩。 可谓是遮得严严实实。 苏紫柔左顾右盼,看上去十分警惕,也十分紧张。 在和苏慈意的眼神对上以后,苏紫柔这才一个怔愣,随后咬牙切齿地道:“苏慈意,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苏慈意面不改色,微微笑了笑,伸手让苏紫柔落座,“许太太坐下说话。” 她们见面的地点是城南的一家小茶馆。 茶馆是苏慈意的,此刻除了多一个伊玫瑰以外,茶馆内没有任何闲杂人等。 其他人全都隐蔽在了茶馆附近。 这里是南城,是帝都较为落后的地方。 苏紫柔警惕地盯着苏慈意,最后不情不愿地在苏慈意面前的位置上坐下。 即使她带着口罩,墨镜,遮住了脸上的神情,但那股嫌弃和厌恶还是一点也遮挡不住。 “我劝你有什么事就快说,不要浪费我时间,也不要妄想对我动手脚,我出门前可是让人告诉过家赢我来见你了,所以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家赢不会放过你的。” 苏慈意笑了,饶有兴趣地道:“许太太那么紧张做什么?我把你叫过来是因为什么事,难道许太太心里没数吗?”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叫我过来?还让人给我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我什么时候有女儿了?”苏紫柔道。 苏慈意也不急着拆穿她。 隔着口罩和墨镜,她看不出苏紫柔的神情,可她能看到苏紫柔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分明内心是在紧张。 苏慈意冷冷挑了挑唇,道:“许太太,你不用装了,我知道你有一个女儿,只不过当了这么多年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你女儿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苏紫柔的身体瞬间僵硬。 苏慈意一句话就直接踩到了她的痛点。 而她的反应,更是直接证实苏慈意心中的猜想。 苏慈意从座位上起来,不疾不徐地走到了苏紫柔的身边,声音中带着无限的蛊惑:“虽然我不知道许家为什么这么对你女儿,但我和许清知不合,如果你愿意跟我合作,我可以让江家助你,你女儿也不用再过着见不得光的生活。” 苏紫柔闻言,狠狠地抬起头来。 “你说的是真的?!” 她又惊又喜,却又还是放不下对苏慈意的防备,狐疑地盯着苏慈,“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是说了吗,我和许清知不和。”苏慈意说着谎话。 苏紫柔又是沉默着看了苏慈意好久。 谁也不知道她墨镜下的神情是什么样的。 这一把,全靠赌。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有个女儿?”苏紫柔突然话锋凌厉,直逼苏慈意而来。 苏慈意淡定自若地答道:“我猜的。” “什么?” “你每年都去做那些医美项目,不是很明显么?” 苏紫柔突然就不悦起来,声音都拔高了好几分,“你调查我了?苏慈意,你好大的胆子!” 苏慈意看着她露出了一抹冷笑,“我连许家赢都不放在眼里,调查你又算得了什么?你给我一个准话,到底合不合作,别浪费彼此时间。” 苏紫柔犹豫不定。 苏慈意也不急,任由她思考。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苏紫柔试探道:“如果合作的话,你能给我什么?又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我能让江家做你的助力,让你女儿光明正大坐上许家千金的位置,而你,只需要按照我的指示帮我对付许清知就好。”苏慈意说道。 如此巨大的诱惑就摆在眼前,苏紫柔根本无法抵抗。 咬了咬牙,她便硬着头皮道:“好,那我答应你。” 苏慈意敛下眸子,在苏紫柔看不见的角度,垂眼冷笑着。 很好,鱼儿咬钩了。 她紧接着拿出了戚有容的照片,摆在了苏紫柔的面前,“这个人你认识吧?” 苏紫柔在看到照片上的那个人时,有一瞬间的慌乱。 她扶了扶自己的墨镜,轻咳了一声,道:“这个人不是你妈么?问我这种问题干嘛?” 苏慈意直勾勾盯着她,目光一寸一寸地在她身上打量,嫣唇一张一合,吐出一句:“对,她是我妈妈,是许清知害死了她,所以我要为我妈妈报仇。” 苏紫柔觉得苏慈意的这种眼神莫名的锐利。 好像能看穿她一切的伪装一般。 这种感觉让苏紫柔有些坐如针毡。 但只要一想到苏慈意说的那些话,她的心里就止不住的狂喜。 苏紫柔还假模假样地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问道:“清知害死了你妈妈?这事怎么回事?” 苏慈意瞥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就打发了她,“你不用管这么多,你只需要知道我跟她不共戴天就好了。”? 话都说到这里,苏紫柔自然也不再多问,只在心中骂苏慈意蠢,骂许清知活该。 真是老天都在帮助她和她的泱儿! “那你要怎么帮我?”苏紫柔按捺住心中的喜悦,迫不及待地问道。 苏慈意喝了一口茶,后靠在了椅背上,慢慢悠悠地道:“你先告诉我你女儿的情况,我再决定要怎么帮你,另外,我要你先替我想办法换掉许清知的药。” 说着,她给伊玫瑰递了个眼神,伊玫瑰就拿出了一袋药包放在了苏紫柔面前。 “这药是温养身体的,但里面掺了十分慢性的毒,是我让人特制的,所以查也查不出来。” 苏紫柔看见这袋药包的时候,皱皱眉头,没有马上答应下来,只是问:“这药会不会对许清知的五脏器官有很大的损伤?” 苏慈意眉眼一抬,“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问问,我好歹也算是她的后母,不想让她到最后死得太惨……”苏紫柔笑得有几分牵强。 苏慈意只觉得讥诮,“在我面前你就不必这么伪装了,我看着也犯恶心。” 苏紫柔脸上的笑更是挂不住了。 要不是有口罩和墨镜挡着,她现在的表情一定控制不住,只能在心里骂苏慈意贱人。 但现在既然要仰仗苏慈意,她也只得忍了下来。 深呼吸了一口气,苏紫柔有几分不自然地说出了实话:“我女儿身体不好,今后很有可能需要换器官,清知她是唯一的配对人选。” 苏慈意沉默下来。 她的杏眸之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戾气和杀意。 这苏紫柔居然是把许清知当做了自己女儿的备用的器官库养着? 如此狠毒。 难怪许清知现在的处境那么不堪…… 原来许家早就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面前的这个女人,说是蛇蝎心肠都是赞誉了。 苏慈意只是沉默了片刻后,就说:“放心吧,这药是针对她神经的,对她的五脏六腑不会有太大的伤害,不影响你拿她的器官给你女儿换。” 如此,苏紫柔才展颜笑了,“那就好。” 苏慈意才不会告诉她,这药其实是她配来给许清知治病的药。 “现在你该说一说你和你女儿是什么情况了,这样我才好让江承宴出手帮你们。”苏慈意问道。 苏紫柔忌惮地看向面前的苏慈意,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面前这个苏慈意明明跟她的泱儿差不多年岁,却已经坐到了她的跟前,来跟她谈着合作。 小小年纪就有着如此手腕和城府,这让苏紫柔不得不防。 “这个,情况有些复杂,我就不展开具体说了,我的泱儿这么多年都见不得光,全都是因为许清知的外祖家。” “许清知的外祖家在a城,是a城首富,当初家赢就是在他们的帮助下才坐上了许家家主的位置,就连现在的许氏集团里都渗透着不少他们的人。” “这么多年……他们明里暗里地刁难我,欺侮我,从泱儿出生开始,他们就放出狠话绝不会让泱儿有名正言顺的身份,否则耗尽全部家财也要和许家鱼死网破。” “这就一直被要挟到了今天……可怜了我的泱儿,从出生就只能备受欺侮,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苏紫柔一边说,一边诉苦。 苏慈意不为所动,杏眸中除了鄙夷以外只剩下了嘲讽。 最无辜的那个人明明是许清知才是。 一个小三和小三的女儿,算什么无辜? 一切都是活该,都是自找的。 而且没想到苏紫柔居然还这么警惕,到这地步也不肯松口。 许清知的身体不好,妈妈曾为她治病。 而苏紫柔的女儿身体也不好,一直把许清知当做备用器官库养着。 苏慈意觉得自己已经离真相很近了。 只差一点,差一点就可以知道完整的事实。 她深深呼吸开一口气,屈指轻轻敲击桌面,“所以你要让我替许家赢出手解决许清知的外祖家?” 苏紫柔点了点头,“对,不仅如此,我还要你帮忙抓到那些人。我要杀了他们……” 苏慈意顿时眯眸而起,眼神像淬了寒芒,直逼苏紫柔,“许夫人,许家赢知道你这么歹毒么?” 第一百二十四章:联姻岳湉湉,苏慈意红了眼 苏紫柔瞬间就僵硬住了。 还好有着口罩遮挡,所以让她尴尬的神色都没有露出来。 苏紫柔扶了扶自己的墨镜,干笑了一声,“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和许清知也是朋友呢,你不也转头就想要她的命吗?” 苏慈意冷笑了一声,不接她的话茬,“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合作除了你和我以外,不要再有第三个人知道,明白了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呢。”苏紫柔连忙应道。 二人之间的秘密合作就此达成。 苏紫柔先行离开了小茶馆。 走得迫不及待,仿佛这里是什么脏地方一般,言行举止间的不屑和藐视溢于言表。 茶馆内。 伊玫瑰给苏慈意倒了一杯茶,对着苏紫柔离开的方向嗤之以鼻,“蠢货,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苏慈意轻垂眼帘,捧起茶盏轻尝了一口,淡道:“应该没有那么简单,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苏紫柔手段不少,我猜她是想利用我们,最后再倒打我们一耙。” 伊玫瑰皱皱眉头,“意姐,这个女人这么歹毒,不想点办法惩治她我心里都不舒服。” 苏慈意眯了眯杏眸,笑了:“你说的有道理,我心里也不舒服。” 苏紫柔面上看上去温婉贤良,一副温和好相处的模样,背地里蛇蝎心肠,处处给人留坑。 明明是小三上位,还如此残害继女。 啧。 这种人就是毒瘤。 苏慈意放下了茶杯,娓娓道:“你先派人去接洽一下许清知的外祖家,尽量把她外祖家的信息调查清楚,另外再放出消息,要让苏紫柔看到我们在做这些,务必取得苏紫柔的信任。” “好,我这就去办。”伊玫瑰点头应下。 一盏茶喝完,苏慈意便回了御景湾别墅。 她回到御景湾别墅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了。 帝都的昼夜温差大,太阳落山以后温度就下降了许多。 柳妈还特地给苏慈意煲了老鸭汤,暖暖的一碗汤入胃,使得她浑身都暖和了不少。 吃过饭以后,苏慈意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 没有任何消息。 苏慈意闭了闭眼,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索性把手机丢到了一边,进了浴室洗了一个热水澡。 等她洗完澡后,本想上床睡觉,可她不仅一点睡意都没,反而一颗心还始终平静不下来。 就像是悬挂在半空一样,让她总有种缺失了什么一般的不踏实感。 烦躁之意千丝万缕地缠绕上苏慈意的心头,斩不断理还乱。 满脑子都是江承宴那个男人的面孔…… 他不是说忙完就给她回信么? 都已经过了这么久,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苏慈意一头扎进了床上,像个鸵鸟似的把自己给买起来。 仿佛这样就可以不用受那些乱七八糟的心绪。 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她反而更烦了。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苏慈意拿起来一看,发信息的人是江承宴。 “暂时无法脱身,下次再与你解释。” 只有这么短短的一行字。 苏慈意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她终是放下了手机。 也不管到底睡不睡得着,只是她再也没有一直拿着手机看了。 次日的苏慈意是被伊玫瑰急促的电话铃声给吵醒的。 “意姐,意姐你快看热搜和新闻!!!” 伊玫瑰的分贝是在太高,吵得苏慈意耳膜刺痛,半眯着眼睛就打开了微博查看。 “到底什么事?”苏慈意还疑惑地询问伊玫瑰。 有什么事是值得她这么紧急,一大早就吵醒了她。 伊玫瑰愤愤不平地道:“意姐,江承宴果然不是个好东西,你放心,等他出差回来了我去找他算账!” 苏慈意:“……” 她刚睡醒,大脑还在宕机状态。 此刻听到伊玫瑰这番话,顿时清醒了不少。 苏慈意撑着坐了起来,靠在了床头,浏览着微博。 果然。 一点开热搜榜,高挂在榜首的那几条热搜的词条便是—— 【江承宴另有新欢】 【江承宴岳湉湉】 【豪门终究配豪门,麻雀终究变不了凤凰】 【约翰家族】 【江承宴苏慈意疑似假结婚】 …… 整个热搜榜上几乎都被霸占了。 苏慈意点开为首的那一条热搜浏览起来。 一点进去就看到了一组照片。 照片上。 一个长相甜美可爱,从头发丝都散发着精致的女人正委屈地揪着江承宴的衣袖。 女人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在撒娇一般。 虽然这张照片上看不见江承宴的正脸,也无法分辨他的神情,但光看男人挺拔颀长的身形,还有那通身的冷厉和贵气就知道是江承宴。 俊男美女放在一起,总是格外的吸睛。 这组照片里有好几个场景。 还有在一张餐桌上,女人坐在江承宴的身边,亲昵地挽着江承宴的胳膊,笑得像花儿一般的娇美,同桌的还有一个留着胡须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也正瞧着他们,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个中年男人就是约翰。 还有其他的许多照片。 无一不是这个像个洋娃娃一样的女人和江承宴的亲密画面。 而文字描述上说的都是据z国知名媒体透露,z国最大财阀约翰家族即将把唯一一个女儿岳湉湉嫁给江承宴。 两家即将联姻。 届时,两个家族的都将更上一层楼。 热搜下的评论也都一水的在踩着苏慈意。 嘲讽苏慈意原来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是麻雀假装飞上了凤凰。 之前疯狂磕着苏慈意和江承宴cp的那些网友们好像也都不见了。 能看见的只有在嘲笑苏慈意不自量力,还想嫁入豪门。 对于岳湉湉,网友们的评论全是捧着的。 全都在祝贺着二人门当户对的结合。 相比之下,苏慈意就更显得像一个笑话。 除此之外…… 就连苏慈意和江承宴没有领证的信息都被扒了出来。 二人的户口本上皆是未婚,也查不到二人有登记结婚的信息。 这些消息一出,简直就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就将苏慈意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意姐,你别不开心,不过就是男人嘛,还怕没有?” “还好意姐你还没有真的对这个狗男人交付真心,我们早点认清他也是好的。” “意姐,等江承宴回来我肯定刀了他……” 伊玫瑰还说了些什么苏慈意已经全然听不见了。 她将那些热搜上的内容一条条地浏览了一遍又一遍,仔细地看过了那一组的照片。 最终,她的唇角还是牵出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呵,不过如此……” 江承宴口口声声自诩的对她是用了真情,也不过如此么。 真够廉价,让她感到有几分恶心。 而且关于她和江承宴是虚假结婚,根本就没有领证的这件事情,一直都是江承宴在操办的。 放眼这整个帝都,如果没有江承宴点头,谁敢将这件事情曝光出来? 伊玫瑰没听清楚苏慈意说了什么,还在担心地追问:“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我现在过去陪你?” “不用,我只是有点累,还想再睡一会儿,我没事。”苏慈意淡漠地答道。 “真的吗?”伊玫瑰放心不下。 但苏慈意已经无心再多说,只是“嗯”了一声便先行挂了电话。 她将手机丢在了一旁,靠在床头,疲惫地闭上了烟。 让她来好好想想。 所以昨天江承宴迟迟没有给她回信的时候,其实是在陪着那个叫做岳湉湉的女人? 意识到这一点,苏慈意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揪住了,让她疼得难以呼吸。 她捂住胸口,为这莫名的痛意狠狠地一震。 怎么…… 难道她在意江承宴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么? 她为何自己都不曾发觉。 苏慈意小脸苍白。 她侧目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除了伊玫瑰发来的消息以外,还是没有其他人的信息。 她强迫着自己将这些情绪尽数压下,忍着内心翻涌不停的涩意,起了床,洗漱了一番后,还给自己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而她一出御景湾别墅,就见伊玫瑰的红色保时捷已经停在了门口。 伊玫瑰忧心忡忡的,赶忙迎了出来,“意姐……” 苏慈意面无表情,“你怎么在这?” “我担心你,就过来看看……”伊玫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慈意的神色。 见苏慈意不仅没有任何异常,反而因着这个精致的妆容更显她美得逼人,那种锋芒毕露的感觉,是她的意姐没错! 伊玫瑰悄悄松了口气。 苏慈意反手戴上一副墨镜,将一个小背包扔在了伊玫瑰的车里。 “我刚想去找你,正好你在这,那就跟我一起去一趟a城吧。” “啊?” 苏慈意先行一步上了驾驶座,葱白手指勾着墨镜拉下来了一点,露出那双潋滟杏眸,“上车,我们亲自去查许清知的外祖家。” “哦好……”伊玫瑰连忙坐上副驾驶。 她才刚扣好安全带,还来不及坐稳,车子就像是离弦飞箭一般地冲出。 寒风凛冽,吹着苏慈意的黑发翻飞。 油门被踩到底,跑车轰鸣而过,卷起一阵尘土。 没人看见苏慈意墨镜下那双微红的眼。 第一百二十五章:背后推手,澄清谣言 z国。 江承宴捏着眉心从床上醒来时,胃还在隐隐不适。 他身上的酒气很重。 等他进了浴室冲完澡出来时,刚点燃了一根烟,房间的门就被重重拍响。 江承宴吐出一口浓白的烟雾,一双暗色的眸深不见底。 他打开门。 殷宇侧身直接进来。 一进来就直接往沙发上一坐,“江承宴,你赶紧看看新闻吧。” 江承宴冷眉拧了拧,在殷宇对面坐下,抖了抖烟灰,“有什么事?你直说便是。” 殷宇挑眉瞧着他,“我劝你还是自己看看比较好。” 江承宴闻言,清隽又略显慵懒地瞥他一眼。 他夹着烟的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顺势拿过了手机,点开新闻浏览起来。 不出几秒,男人周身的气息骤然冰冷起来,阴沉沉的,骇人不已。 江承宴反手将还剩下的半根烟直接按灭在烟灰缸里。 他用了力,指骨都在泛白,烟蒂也被扭曲。 江承宴没有在那些新闻上多停留,他第一时间就给苏慈意打电话。 冰冷的机械化女声提醒着江承宴他已经被苏慈意拉入黑名单,电话根本打不通。 男人身上的寒气更重了几分,他转而给姜朝拨了个电话。 电话秒接。 “总裁……” 江承宴撂下两字,“进来。” 他的声音寒若万年化不开的冰川,也不等姜朝回应,江承宴就挂了电话。 为了方便,每每出差的时候姜朝都是住在江承宴的隔壁房间的。 此时,姜朝敲了敲门,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总裁。”姜朝在江承宴身旁颔了颔首。 江承宴冷眼一扫,通身的厉气散出,眉宇间浓重的愠怒化也化不开。 他将手机扔在了姜朝面前,“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 姜朝头皮发麻,后背的冷汗一阵一阵地往外冒,“事情发生后我就马上让人去处理了,但是事发突然,背后好像有推手,舆论又扩散得太快,这才一直没有解决。” “您昨天喝得有点多,一直在醉着,我不敢叫您。” 姜朝将头垂得低低的。 殷宇翘着二郎腿,看着这幅场面,痞痞地笑了起来,他适时提醒,“江承宴,这一看可就是约翰的手笔。” 江承宴扭头冷冷盯了他一眼,“我知道。” 如果不是约翰出的手,别说这种小事根本就轮不到姜朝来亲自来处理,就是借帝都那些媒体和营销号八百个胆子,没有江承宴的点头,谁敢乱写? 然而现在事态居然愈演愈烈,不用猜都知道这背后一定是有着势力在推动。 姜朝根本不敢抬起头来。 最终,江承宴一甩手,挥退了姜朝。 殷宇啧啧道:“这些你恐怕解释不清了,帝都那边已经传开了,苏慈意这女人替身傲骨,恐怕受不了这种事情的发生。” 江承宴抬了抬眼皮,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 殷宇连忙抬手:“好好好,我不多嘴,我不多嘴。” 说罢,江承宴才收敛回目光。 “不过,昨晚约翰先生灌你灌得真有点狠啊,要不是岳小姐亲自求上约翰先生,恐怕你还没那么容易脱身。” “别跟我提他们。”江承宴冷声道。 随后又伸出了手来,对殷宇说:“借你手机用用。” 殷宇无奈,将手机交给了江承宴。 江承宴输入了苏慈意的手机号拨打过去。 然而,电话是打通了,却根本没人接。 江承宴不死心,连着打了好几通,都没人接。 殷宇接回片刻后江承宴递过来的手机,见着江承宴面色铁青的模样,道了一句:“谁让你和岳小姐接触那么亲密?也难怪苏慈意会生气。” 江承宴闭了闭眼,幽深的暗色瞳眸里装满了浓墨,只听他低低说道:“你觉得我真的和她有亲密接触了么?” 岳湉湉倒是巴不得能贴在他身上。 但他江承宴对岳湉湉的贴近从来都是退避三分。 至于被拍到的那些,全都是岳湉湉趁他不注意时刻意靠近她的。 殷宇也无话可说,拍了拍江承宴的肩膀,起身就走,“约翰先生可不是个好解决的,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 江承宴坐在原味,一动不动。 酒店的房间内只剩下了他一人。 他又拿出手机试图给苏慈意的微信发信息。 可是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 他连微信都被苏慈意给拉黑了。 想到那个如小野猫一样的女人,江承宴心底腾起一抹无奈。 他好不容易才快要获取到苏慈意的信任,如今若不能很好地解决这件事情,恐怕苏慈意的心门今后将对他永远关闭了。 江承宴甚至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帝都。 烟一根又一根地抽着。 屋内烟雾缭绕,尼古丁的味道浓重。 江承宴离开酒店时,桌面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和烟灰。 他是直接去往约翰的庄园的。 车子刚抵达庄园门口,车窗降下半扇,露出江承宴棱角分明的侧脸,他的面部线条冷硬地紧绷着,一张妖孽的脸上半分温度都没有。 庄园门口,岳湉湉正提着裙摆急匆匆准备上车。 她扭头看见车上的江承宴时,连忙又撇下司机和保镖,转头就朝着江承宴小跑而来。 江承宴眸中寡淡一片,只对驾驶座上的姜朝道了一句:“别停。” 随后,车子速度缓慢却根本没有药停下来的意思,直直地朝着庄园门口驶入。 “承晏,承晏你等等。” 岳湉湉好不容易才追到江承宴的面前,那半扇车窗就已经无情地升了上去。 男人连一个正眼都没给过她。 车子就直接从岳湉湉的身边开过,无情且凉薄。 岳湉湉站在原地,死死攥着手,美眸中翻涌着不甘却又病态的偏执神色。 她扭头就提着身上精致的小裙子追回了庄园里。 江承宴坐在约翰先生的面前时,岳湉湉也一路小跑着赶到。 因为跑得急,她脸色微红,还不断穿着粗气。 “江承宴,你怎么不等等我呀?”岳湉湉委屈巴巴地在江承宴身边坐下。 此时的她眼底只有纯澈的委屈,刚才的偏执和病态早已不见。 江承宴轻启薄唇,“岳小姐,我这趟来是想请你出面帮我澄清谣言,以免我太太有所误会。” 他直奔主题,连一点多余的转圜都没。 第一百二十六章:此子手段厉害,扭曲的病娇 岳湉湉登时就眼眶一红,道:“承宴,你误会了,我就是想找你说这件事情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谣言传出去,我愿意配合你澄清谣言,你不要生气。” 江承宴面无表情,没有回应岳湉湉,而是看向了约翰。 约翰留着略微花白的胡子,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还是神采奕奕。 他是纯正的z国人,所以瞳仁是浅褐色的,和寻常人的黑色与深褐色不同。 约翰呵呵笑着,一双眼底满是老谋深算,虽是笑着的,却总有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 “江总,既然能成为你的太太,我想苏小姐的格局和度量应该没有那么小吧?” 江承宴表情匮乏,对约翰的话不为所动。 他坐在那儿,即使面对约翰,周身的气场也依旧沉着稳重,带着掌控一切的压制性,“不管我太太的格局度量大不大,这些都不能我能在外给她惹来流言蜚语的理由。” “约翰先生,我来z国是带着共赢的目标诚心合作的,不是来招惹是非的,你我都是商人,为利益所往来,有些事情我不说的太明白,我想你和岳小姐也应该都知道。” 最后一句话,江承宴说的并非问句。 而是平铺直叙的陈述句,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和冷厉。 这是他初次在约翰面前展露锋芒。 约翰微微眯了眯眼。 一旁的岳湉湉更是咬着下唇,眼珠子就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就会掉落下来。 她怎么可能听不懂江承宴话中的敲打意味? 这无异于在打她的脸! 可即使如此,表面柔弱欲哭的岳湉湉,内心还是卷起了更加迫切想要得到江承宴的欲望。 原来江承宴如此专情啊…… 那么只要她把江承宴抢到手,他也一定会这么爱她的吧? 岳湉湉眼底有一缕扭曲一闪而过,无人发现她看向江承宴的眼神中更添了一抹偏执和贪婪。 “那么江总这是不肯让步了?”约翰反问。 江承宴抬了抬眼,目光和约翰对上,嗓音从胸腔里轻震而出,语调缓慢,却跟凌迟猎物般的稳操胜券,“我没有要换个妻子的想法,这个项目我非约翰家族一个选择。” “约翰先生,现在是你不肯让步,如此,若是合作不了,那也只能深表遗憾了。” 江承宴话音落下,慢条斯理地起了身,通身的贵气和冷酷气质逼人,“我话已经带到,约翰先生请慎重考虑。” 说罢,江承宴抬步就要走。 约翰重重一皱眉,连忙开口:“江总留步。” 江承宴停住。 只见约翰也起了身,又挂起了之前那副笑容,“江总,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如果两家能够联合在一起,那是锦上添花,若是不行也就罢了。” “放眼这z国,你确实非我约翰家族一个选择,可只有我约翰家族可以将这个项目的利益最大化,这笔项目还是可以好好再谈谈的,你说对吗?” 江承宴回过身来,淡淡地看向了约翰,“约翰先生言之有理。” 约翰又笑了起来,上前迎江承宴重新入座。 二人接下来的谈话都是针对合作上的事务,所以岳湉湉坐在边上,就宛如一个背景板。 但她也没有不耐,始终乖巧又听话的模样,坐在江承宴的身边,安安静静的。 几句场面话过后,约翰答应配合江承宴澄清谣言,并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痛斥了一番那些胡乱报道的媒体。 江承宴只冷冷淡淡地看着他做戏,举止言谈间无一不透露出从容和强大底气。 交谈完毕后,约翰还带着岳湉湉,亲自把江承宴送上了车。 待江承宴离开以后,约翰脸上的笑容才尽数褪去,往回走进庄园。 岳湉湉跟在他身后,急切地道:“爸爸,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我一定要得到江承宴!” 约翰双手背在身后,一边走一边回头瞥了岳湉湉一眼,没什么好脸色。 他冷哼了一声,道:“江承宴此子手段厉害,恐怕未来的成就也不可估量,我派去帝都打通媒体的人短短这点时间里已经全部失去了联络,全都有去无回。” “即使我拿合作项目来压他,他也无动于衷,软硬不吃!是个狠角色!” 约翰说着,停下了脚步,语重心长:“湉湉,天下男人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他一个?爸爸可以为你找来更多优质的男人。只要你想,你在z国里,爸爸甚至可以给你多挑几位优质的男人,全部都住进我们庄园里。” 岳湉湉倔强地瞪着约翰,固执道:“我不要,我只要江承宴!爸爸,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要他!” 想当初,岳湉湉第一次见到江承宴的时候,是在两年前。 岳湉湉是混血儿,母亲是华国人,只是和约翰有过一段露水情缘,不料就有了身孕。 而约翰年轻时早就被查出了很难生育的疾病,所以他这么多年从不曾娶妻生子,倒是一直游离在各色女人之间。 况且当时约翰年岁已经四十,早已有心无力,那个华国女人有了身孕以后,约翰大喜,供着她让她好好孕育孩子。 等到岳湉湉出生以后,约翰便是老来得女,岳湉湉也成为了约翰唯一一个孩子,从小就集齐一身宠爱。 因为知道自己有华国血统,所以岳湉湉一直都对华国很是向往,大学就在是华国帝都大学上的。 当时岳湉湉才刚刚大三,她还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差,下着蒙蒙小雨。 她在外吃饭,没有带伞,赶着回学校。 过马路的时候太过着急,没注意到是红灯,就差点被江承宴的司机撞到。 岳湉湉清楚地记得,当时她跌坐在了地上,看着面前的车子降下了半面车窗。 车里坐着的男人正是江承宴。 那个冷硬瘦削的侧脸,眼眸清冷,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独却又盛气逼人。 江承宴只是面无表情地冷冷扫了她一眼,就升上了车窗。 后来驾驶座就有保镖下来,给她递了把伞。 随后车子就驶离开了。 可男人那张侧脸,却像是烙印在了岳湉湉的心上一般,始终磨灭不掉。 岳湉湉后来找了很久很久都找不到江承宴是谁。 知道江承宴在江家夺权,一时之间他的名字响彻整个帝都,岳湉湉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叫做江承宴,是江家的掌权人。 她开始疯狂搜集江承宴的各种信息。 她知道了江承宴的悲惨童年,知道了江承宴受的侮辱薄待,知道了江承宴的韬光养晦…… 她发现她越来越着迷于这个男人了。 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得到的东西,就没有一件是得不到的。 所以。 江承宴…… 她势在必得! 约翰看着岳湉湉这幅样子,叹了口气,“可你也看到了,江承宴似乎很钟爱那个叫做苏慈意的女人,他对你无心,你跟了他也未必会幸福。” “我不管。”岳湉湉的脸上掠过一抹凶狠,“不管幸不幸福,只要能得到他我就是幸福的,爸爸,如果你不帮我得到江承宴的话,我就去死!” 岳湉湉说着,冲进了庄园里,进了大厅便抄起了桌上的水果刀,直接抵在了自己的嫩白的手腕上。 她的手腕上清晰可见的有几道浅浅的伤痕。 水果刀用力抵着,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一小道血痕,“爸爸,我一定要得到江承宴,求求你了。” 约翰眼睛死死瞪着,整个人又气又急,“湉湉你做什么,你快放下!爸爸答应你,爸爸什么都答应你!” 岳湉湉闻言,又甜甜一笑,很快就丢掉了水果刀。 她全然不在意自己手腕上还挂着细小的血珠,也好似没有一点痛感般,小跑着上前就扑入了约翰怀中,“我就知道爸爸最疼爱我了。” 约翰已经吓得一头冷汗。 她笑得弯着眸子,就像小月牙一样,可爱又灵动。 可手腕上挂着的细小血痕却尽显病态和扭曲。 甜美和变态的融合,就像是阴暗中杂糅着月光。 如此矛盾,又如此让人后背发凉。 可约翰只是无奈,他松了一口气,后怕不已。 ** a城。 苏慈意和伊玫瑰已经入住了酒店。 此时,苏慈意站在窗台边,正一根一根抽着烟。 她的茶烟早已抽完,随行也没带,便只能抽伊玫瑰的普通香烟。 味道浓烈,丝丝缕缕钻进肺里,挤压得人的胸腔都变得压抑起来。 伊玫瑰看着窗台边的那个烟灰缸已经堆满了烟蒂,叹了口气,“意姐,帝都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那些绯闻和流言蜚语全都消失干净了。” “还有,江……那个狗男人的人一直在试图跟我们的人接洽,打听意姐你的下落。意姐,那个狗男人没给你个解释和交代吗?” 苏慈意抽完手上这根烟的最后一口,便将眼底按在了烟灰缸里。 她转身看向伊玫瑰,吐息之间全是浓浓的尼古丁味道。 苏慈意说:“我把他拉黑了,听不到他的解释和交代。” 伊玫瑰:“……” 不愧是她意姐,人狠话不多。 苏慈意来到伊玫瑰对面坐下,拿出手机,又冷漠道:“不过现在也应该放出来了,我也有话想跟他说。” 说着,她的手指就已经在手机屏幕上轻点了两下。 伊玫瑰都还来不及多问两句,就眼睁睁地看着苏慈意将江承宴的电话从黑名单里拉出,然后又拨打过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顿。 伊玫瑰差点都要结巴了,“意姐,你这是?” 苏慈意已经拨打了电话,正拿着手机贴在了耳边。 杏眸清扫过她。 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一个“嘘”。 伊玫瑰马上就噤若寒蝉。 电话只嘟声了一秒,就被迅速接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警告江承宴,吃了闭门羹 “苏慈意。”电话那头,是江承宴略带急促的声音。 苏慈意不咸不淡地“嗯”了声,长睫毛敛了敛,“我有话想和你说。” 江承宴声音微哑:“我也有话想和你说。” “那就让我先说吧。”苏慈意声音平淡,神色间波澜不惊,还多了几丝清冷,“我不管你在外面想要做什么,麻烦别牵扯上我。” “我没有兴趣陪你玩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把戏,也不想为你在外面的那些事情买单,你明白了?” 字字句句中都透露着疏离和不悦,毫不掩饰。 可见因为这件事情苏慈意是真的动了气。 江承宴却忽然轻笑了一声,笑声磁性低沉,“苏慈意,你吃醋了?” 他如此问道。 “……” 苏慈意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哑口无言。 她顿了半秒,才冷冷道:“我只是觉得你挺令我恶心的,一边对我说着那些话,一边又准备与贵族女子联姻,江承宴,你们男人都这么恶心么?” 江承宴收起了笑意,轻轻一叹,像是宠溺,又像是无可奈何,“苏慈意,我说我没有,你信吗?” “不管我信不信,那些绯闻和流言都是真实存在的。你也别误会我是因为吃醋才拉黑了你,我只是不想被你骚扰,导致我的行程和心态受影响,现在我既然已经到了目的地,那我们就有必要说清楚。” 苏慈意的声线寒凉如冰,条理清晰,过于理智。 隔着电话,苏慈意看不见江承宴的皱眉,“你去哪儿了?” “与你无关。” “……” 江承宴捏了捏眉心,醇厚的声音显得很稳重,“苏慈意,你听我说,我和那个女人没有一点关系,绯闻和流言是他们放出去的,那些照片我也可以一一向你解释,我很快就会回帝都,你乖点,嗯?” 他在耐心地哄着她,每个字音里都带着丝丝的蛊惑和诱哄。 他怕他的小东西又远离他了。 苏慈意嫣唇微抿,沉默不语,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未起一丝涟漪,杏色的眸底在窗外光线的照射下似是染了一层薄薄的霜。 只听她又启唇说道:“我打电话给你不是为了来听你的解释的,是为了警告你的。我没有任何义务承担你桃花债下的麻烦,还有,我最讨厌别人对我说虚假的誓言。” 话音落下,她就把电话直接挂断,随后一把将手机扔在了桌上。 江承宴马上就回拨过来,但苏慈意只是冷眼看着手机在桌上一直响动不停,最后没了动静。 伊玫瑰眨了眨眼,“意姐,我怎么听江承宴说得好像挺真实的,该不会真的是我们误会了他?” 苏慈意斜了伊玫瑰一眼,伊玫瑰立马闭嘴。 苏慈意冷静得近乎没有感情一般,语气里也没有丝毫眷恋,平静无波,“不管是不是误会,江承宴确实给我带来了麻烦,我眼里揉不得沙,也做不到完全视而不见,而且我也并非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否则我今日便不会联系他。” 风波初起的时候,苏慈意承认,她有过一瞬间情绪失控的感觉,但也仅仅只是一瞬。 从帝都到a城的这一路,她拒绝江承宴的一切联络,也只是像她所说的那样,正事在前,不想因为他影响了自己。 她不是哑巴,也不是聋子,更不是瞎子。 她会说,会听,也会看。 打落牙齿和血吞从不是她的作风。 苏慈意一向是他人扎她一刀,她回十刀的做派。 所以,有些话还是摆明了说给江承宴听的才好,既然是误会,那就看江承宴怎么向她证明这是误会。 伊玫瑰似懂非懂,问道:“那要是真的是误会呢?我们要出手教训一下那些乱传播谣言的人吗?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意姐你也不会成为帝都那么多人的笑话。” 苏慈意轻描淡写地扫了伊玫瑰一眼,唇畔勾起冷峭的弧度,“这不是江承宴该做的么?我凭什么为他给我惹下的麻烦买单。” “好吧。”伊玫瑰这下算是明白了。 再次在心中感叹,不愧是她的意姐,就是霸气! a城离帝都不远,开车也只需要三个小时。 而许清知的外祖正是a城的首富潭拓海。 潭家在a城盘踞多年,根基深厚,底蕴更是不容小觑。 当初的许家赢并非许家的最佳继承人,是在潭家的扶持下他才顺利地坐上了许家家主的位置。 传言潭家和许家早已生疏多年,早就不再往来,潭家只认许清知这个外孙女,对这个外孙女也是百般疼爱。 潭家坐落在a城近郊的一处半山腰上。 和许多大家族一样,潭家也喜静,不爱住在繁华的闹区。 苏慈意和伊玫瑰来到潭家老宅的门外,抬眼看着潭家家门口上挂着的一副牌匾。 一个龙飞凤舞,雄伟苍劲的“潭”字被刻在上面。 整个老宅不像现代的别墅那般,而是像民国时期时的老房子一般,是由大大小小的院子组成,透露出一股浓厚的文化气息。 单是看着,就觉得这家人像是书香世家,淡薄不已。 苏慈意给伊玫瑰递了一个眼神,伊玫瑰就上前去敲响了大门。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来开了门。 大门内的两边还站着保镖。 见到苏慈意和伊玫瑰,中年男人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们一眼,“请问二位找谁?” 伊玫瑰礼貌又客气地开口:“您好,我们是从帝都来的,是来找你们潭家家主潭拓海的,麻烦您进去告知一声。” 中年男人眉头忽然就一皱,用着凌厉的口气质问:“你们是许家的人?!走走走!你们许家的人还敢上门来?别在潭家门口落了晦气!” 苏慈意眉眼微冷,“我们不是许家的人,我叫苏慈意,是帝都江家的大少奶奶,我们有着关于许家的事情要来告知你们潭家家主,请你速去通报。” 中年男人闻言,脸色这才没那么难看,眼神落在苏慈意身上,多了几分客气,“那你二位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 随后,中年男人转身进了宅子里。 苏慈意紧抿着唇。 现如今她还只能搬出江家大少奶奶的身份才能得人重视。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不太好。 憋屈。 苏慈意和伊玫瑰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中年男人才匆匆出来。 一出来,他就对着苏慈意和伊玫瑰不耐烦地摆摆手,做驱赶动作,“去去去,你们快走吧,我们老爷不见你们,赶紧走赶紧走,别留在我们潭家门口。” 第一百二十八章:和潭家谈判,搬出医鬼 冷不丁被人这样赶着离开,苏慈意皱起了柳眉。 伊玫瑰也沉下了脸色,跟苏慈意对视了一眼。 她连忙挡住了中年男人,耐着性子问道:“请问我能问问原因吗?为什么潭家主不愿意见我们?我们是真的有要紧的事情要告诉他。” 中年男人看向苏慈意和伊玫瑰的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屑,重重地冷哼了一声,这才道:“你们江家的人和许家是一丘之貉!赶紧走走走,没什么好说的!” 中年男人说罢,反手就要把大门给关上。 就在这时,苏慈意眸色一凛,上前一把按住了门。 她看起来清瘦,加上那张绝色的容颜,很难让人想得到她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苏慈意死死抵着门,在中年男人越变越难看的脸色下沉着道:“抱歉,我无意冒犯,只是想让你回去告诉潭家主,我知道医鬼在哪儿,他若想让许清知还有活路,除了见我,没别的选择。” 中年男人本来已经露出了怒容,但在听到了“医鬼”和“许清知”这两个名字以后,他又震惊地盯着苏慈意看了好几眼。 “你,你说什么?”中年男人又惊又疑,“你怎么认识医鬼?又怎么认识我们家清知小姐?” 苏慈意见状,也松开了手。 她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没再重复方才说出的话,而是气定神闲地道:“回去通报吧。” 沉敛又淡定,像是笃定了胜券在握。 中年男人不敢耽误,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苏慈意后,连忙转身前去通报了。 这一次,他连大门都没有关上,而是让保镖守着。 伊玫瑰来到了苏慈意的身边,凑近了她,压着声音道:“意姐,你这是……?” 苏慈意目视前方,眼尾微挑,“我不这样,潭拓海一辈子都不会见我们。” 明晃晃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就像荆棘丛中开得最盛的那朵野蔷薇。 清冷又傲气。 不一会儿。 中年男人就连忙一路小跑着过来,他似乎是很着急,额头上都冒出汗来。 “我们老爷有请,两位请随我进去。” 不同于先前的毫不客气,现在的中年男人同苏慈意说话的时候都微微鞠着躬,十分恭敬。 苏慈意轻抬杏眸,和伊玫瑰一起随着中年男人进入了潭家老宅。 一进这宅子里,一股古色古香的厚重气息就扑面而来。 空气中似是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和书卷味,让人心中不由得生出安宁的感觉。 苏慈意暗暗在心中啧了一声,光看潭家这门面,就印证了传言所说的那样,潭家作风儒雅清高。 二人跟着中年男人一路弯弯绕绕,这才来到了一个小茶室里。 “老爷,二位小姐到了。” 苏慈意扬眼望去,只见茶桌边正坐着一个老者,年岁大概和江老爷子差不多,头发已经花白,看上去气质温和却不失威严。 苏慈意率先开口道:“潭老先生好。” 她恭敬有礼,却不卑不亢。 伊玫瑰跟在她身后,也朝着潭拓海微微颔首。 茶桌边的潭拓海看上去不苟言笑,手上泡着茶,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苏慈意,道:“江少奶奶不用客气,来坐下吧。” 苏慈意也不扭捏,带着伊玫瑰入座。 潭拓海给她们二人一人斟了一杯茶,然后就放下了茶壶。 虽上了年纪,但潭拓海还是中气十足,继续说道:“江少奶奶,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我就想问问,你让我这管家给我带的话是什么意思?” 苏慈意轻笑了一声。 她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慢条斯理地捧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感受着清冽醇厚的茶香味在味蕾处蔓延开来,苏慈意勾着唇畔,道:“潭老先生,我所说的就是你所听的,您不用怀疑我话里的真实性。” “医鬼,我认识。” “许清知,我也能救。” “一切就看潭老先生您想怎么抉择了。” 她话音落下,潭拓海的眼神就猛地变得犀利起来。 他的口气有些冲,冷冷看着苏慈意,哼了一声,“江少奶奶想要什么,不妨直说,不用在这跟我打哑谜。” 苏慈意挑了挑眉,也干脆地直奔主题了,“我想跟您聊聊许家的事。” “许家?”潭拓海长着一张和善的脸,周身气度也儒雅随和,但一听到许家,他身上就涌出一股锐利。 “免谈!”潭拓海厉斥。 苏慈意见状,解释道:“潭老先生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并不是许家的人,相反,许家还欠着我一笔血债,您不必如此抵触我,我是本着合作的态度来的。” 潭拓海斜睨了苏慈意一眼,森然道:“江家和许家本来就勾结在一起多年,所属一丘之貉,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或许你就是许家派来给我潭家设陷阱的人。” 苏慈意默了默,只觉得有几分棘手。 她沉吟半秒,深吸一口气,重新措辞:“潭老先生,您不知道江家早已易主了么?江承宴和江城海不是一路人,江城海和许家害死了江承宴的母亲,也害死了我母亲,即使是这样,您还是觉得我是许家的人吗?” 苏慈意双眸一动不动地望着潭拓海,杏眸中深深刻着对江城海还有许家的恨意。 那种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潭拓海这才狐疑地看了苏慈意一眼,虽不能说完全信任了她,但周身那股凌厉的气息还是收敛了不少。 “所以你想做什么?直接把你的目的说出来吧。”潭拓海道。 苏慈意微微松了口气。 果然,还是跟聪明人对话舒服一些。 她接着说道:“我知道潭家和许家积怨多年,许家的人也并没有打算放过潭家,我希望谭家能配合我演一场戏,助我查出我妈妈死亡的真相,在这期间,我会让医鬼将许清知的病治好,合作期间我也不会让许家真的伤害到潭家,您即使不信任我的实力,也该信任江家的实力。” 苏慈意将自己的目的娓娓说完。 她并非打算借助江承宴的力量,只是打着江承宴的幌子,想让潭拓海对她多一分信任。 潭拓海凝望着苏慈意的眼神变了又变,最后化成深深的忌惮。 面前的苏慈意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心思却如此缜密,手段也如此厉害。 实在出人意料,不容小觑。 潭拓海收起那复杂的眼神,转而问道:“医鬼已经不知行踪很久了,我怎么相信你是真的认识他,带来的又是真的医鬼?” 毕竟,见过医鬼的人屈指可数。 第一百二十九章:合作达成,送上门当女婿 而医鬼的神出鬼没也是世人皆知的事实。 他是男是女,又是什么身份,无人知晓。 潭拓海有这份担忧也实属正常。 面对潭拓海的质疑,苏慈意微微一笑,“潭老先生,您不认得医鬼也无妨,您只需要认得他那一手飞针就好。” 潭拓海的眼神一沉。 看向苏慈意笑意盈盈的绝美面庞,他意识到,面前的这个江家少奶奶,恐怕非等闲之人。 苏慈意趁热打铁,“三日后,我可可以带您见一面医鬼,到时候,您再仔细考虑要不要和我合作。” 她说罢,朝着潭拓海恭敬地颔了颔首,优雅起身。 伊玫瑰跟着她,也站了起来。 “潭老先生,您请好好考虑考虑,另外,我和许清知算是半个朋友,我不会害她,这一点您大可放心。很抱歉今天冒犯打搅了您,我先走了。” 苏慈意拿捏着恰到好处的礼数,说完话后便转身要带伊玫瑰离开。 她不难看出潭拓海对她的抵触和不信任。 毕竟在江城海执掌江家时,江家确实勾连在一起。 可她话已带到,既已抛出医鬼这个鱼饵,苏慈意相信,没人能够抵抗得了。 而正当苏慈意和伊玫瑰刚刚走出几步的时候。 身后,潭拓海沧桑厚重的声音响起:“苏小姐,留步。” 苏慈意站定,唇角牵起一抹细微弧度。 潭拓海到底还是把苏慈意和伊玫瑰请回了茶桌上。 这一次,他对二人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苏小姐,清知她还好吗?”潭拓海眸子浑浊,上了年纪的人,处处都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苏慈意抿了抿唇,微敛长睫,“潭老先生为何不亲自问问她呢?” 潭拓海闻言,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终于是放下了威严和庄重,露出了一抹略显无奈却又慈祥温和的笑容来,“那个丫头啊,总是报喜不报忧,我派在她身边保护她的人也都被她给收买了去。” 苏慈意看着潭拓海这般疼爱许清知的模样,心窝子像是被什么戳了戳。 如果妈妈还在的话,应该也会这么疼爱着她吧? 潭拓海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苏小姐,你就告诉我一句实话清知她还好吗?她的病如何了?” 潭拓海如此诚恳的语气让苏慈意撒不了谎。 她抬眸直视潭拓海,眼神讳莫如深,“她不太好,病情也不太好。” 听完苏慈意的话,潭拓海神色一凝,整个人的肩膀都往下一塌,一瞬间像是苍老了许多岁。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许家赢那个孽畜是不会善待清知的。”潭拓海低低喃喃着,咬牙切齿中满含恨意。 苏慈意默了默,道:“潭老先生请放心,若我们能达成合作的话,我会让医鬼医治好她。” 潭拓海盯着苏慈意,“好,好。我且相信你一回……” 潭拓海和医鬼见面的时间就这样定在了三天以后。 地点由苏慈意来安排。 待苏慈意和伊玫瑰一起离开潭家老宅的时候,还是方才的那个中年男人出来想送。 不同于先前被挡在门外时的鄙夷不屑,中年男人现在对她们已经是客气有加。 “二位小姐抱歉,我是潭家的老管家了,先前多有失礼的地方,我给你们赔个不是,还请原谅。” 潭家老管家客客气气地就朝苏慈意和伊玫瑰鞠了一躬。 苏慈意微微扬唇,“不碍事。” 二人离开潭家老宅,回到了酒店里。 伊玫瑰啧啧感叹,“意姐,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苏慈意半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许清知的母亲叫潭茜,潭拓海因为潭茜和许清知这么多年宁愿放弃潭家的发展也要和许氏硬抗到底。” “两家已经算是老死不相往来,潭拓海此生最大的愿望只怕就是把许清知接回潭家。” “可以说,在潭茜死后,许清知就是潭拓海最看重的外孙女,我以她为饵,潭拓海怎么能不上钩?” 伊玫瑰皱了皱眉,撇嘴道:“意姐,我当然想得到这一层,我是想问,你到时候准备怎么让医鬼去见潭拓海啊?这……” 苏慈意缓缓睁眼,气定神闲地道:“该怎么见就怎么见,我会安排好。” 如此,伊玫瑰便也不再多问。 ** z国。 江承宴以最快的速度和约翰家族签订下了项目合约。 可以说,这个项目是对于两方都是共赢的,作为一个顶尖商人,约翰不可能放着财富不赚。 殷宇拿着一封烫金的邀请函丢在了江承宴的桌上,道:“这是约翰家族特地举办的庆功晚宴,时间定在明天晚上,邀请我们一起去。” 江承宴目光寒凉,如万年冰雪,视线只是在那封看上去就金贵的邀请函上一点而过,薄唇讽刺开口:“约翰家族就这么喜欢开宴会?” 殷宇摆了摆手,“这你就得去问他们了。” 江承宴扫他一眼,兀自点上了一根烟。 火红色的烟头跳动,只见他深吸一口后,浓白烟雾吐出。 随即,江承宴捏着的烟头就直直地朝着桌上的那封邀请函按下去。 一缕带着烧焦味的烟雾升起,“滋滋”两声,那封邀请函上就已经被烟头灼出一个大洞。 “让人帮我订明天回帝都最早的一班航班。”男人不带丝毫感情地道。 殷宇见状,一把拿起桌上那已经被烧穿个洞的邀请函,低声骂了一句:“疯子!虽然合同已经签完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你明天就回帝都,我怎么跟约翰交代?” 江承宴掀了掀眼皮,“合同既然已经签完,一切就按照流程来走,我江承宴还没有蠢到把自己送上门去给人当女婿的地步。” 即使已经签完合约,可约翰的目的还是太明显。 苏慈意已经警告过他了,现在江承宴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帝都,把这件事情彻底结尾。 那个小东西可难哄得很。 殷宇头皮发麻,“江承宴,你自己回帝都去快活了,可是把我留在z国背锅了,我还得给你擦屁股,你是人么?” 江承宴摩挲了一下下巴,抬了抬手,做出让步,“项目分成我多让你两成。” “成交。”殷宇一口答应。 殷宇离开后,江承宴便又拿出手机来给苏慈意发信息。 他告诉苏慈意自己明天要回帝都的消息。 但所发的信息每条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江承宴也不恼,只是咧了咧嘴,在心中恶劣地想着—— 和好后一定要好好让苏慈意这个小东西“感受”一下他如火烧一样的“思念”。 时间如指缝中穿梭的空气般,飞快而过。 因为航空公司的航班调整缘故,最早飞往帝都的航班也要等到晚上七点。 这个时间约翰庄园里也已经开始办起了庆功晚会。 当岳湉湉在庄园门口看着只身一人的殷宇时,脸上甜美的笑容有一瞬间的挂不住。 “殷总,承晏呢?他怎么还没来?”岳湉湉迎上前去,急切地问道。 殷宇将那张被烧了个大洞的邀请函交给了门口的侍者,含糊道:“他还有其他行程,如果赶得上的话应该会过来吧。” 而岳湉湉自然也看见了邀请函上那醒目的火烧痕迹。 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第一百三十章:被下药设计,把庄园炸了 殷宇也注意到岳湉湉一直盯着邀请函看,他笑笑,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我把烟灰缸打翻了,就不小心把邀请函给烧坏了些。” 岳湉湉脸色还是苍白,笑容也十分牵强,“殷总,能麻烦您帮我给江承宴打个电话吗?我有话想和他说。” 殷宇歉疚道:“不好意思,岳小姐,我出发前已经联系过他了,但是他不接我电话,您还是自己给他打电话吧。” 这当然只是殷宇的借口。 他才没有傻到真的去替岳湉湉打电话逼江承宴来。 岳湉湉脸色浮现出落寞神色,眼神都黯淡了不少,“好吧,我知道了,谢谢殷总。” 她失魂落魄地转身就走,也不继续在门口等候着了。 岳湉湉扭头回到了庄园里。 她找到约翰,眼眶通红地拉着约翰:“爸爸,江承宴他没来,他没来……” 约翰心疼地拍着宝贝女儿的手背,耐心地哄道:“好了好了,他不来就不来,湉湉乖。” “我不要!” 岳湉湉却突然恶狠狠地甩开了约翰的手,那双眼底里全是执拗,“爸爸,你必须想办法让江承宴来,我要见他,如果他不来,我就去死!” “湉湉,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不管,我一定要见到江承宴,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这!” 岳湉湉红着眼睛就在一旁坐下,泪珠子要掉不掉的样子,眼底全是决绝。 约翰没了办法。 岳湉湉还是闹个不停,大有一幅江承宴不来她就真的没完的架势。 约翰急得火烧眉毛,连忙亲自打电话给江承宴。 电话迟迟未被接通。 正当岳湉湉以为约翰也联系不上江承宴,正准备发作的时候,电话才被慢悠悠地接了起来。 江承宴淡淡冷冷的声音传来:“约翰先生,有什么事吗?” 岳湉湉一听到江承宴的声音,眼神亮了亮,扯住了约翰的衣角,面露乞求之色。 约翰暗暗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对着电话中的江承宴说道:“江总,冒昧了,我想请你来庄园一趟,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说。” “有什么事是不能在电话里说的?”江承宴漫不经心地反问。 约翰滴水不漏地道:“江总,今天这场庆功宴你是主角,你就连露一面的面子都不愿意给我么?” “况且,今天的庆功宴上还有一些我约翰集团的合作伙伴在,他们也想见见你,我让你来庄园一趟是想给你在z国铺铺路,不是害你。” 电话里一阵沉默。 约翰见状,语气也不由得变得冷硬了起来,他继续道:“我原想助你一把,只是想让你来露一面再走,也不耽误时间。既然你江总如此看不上我约翰家族,那就算了!这次的合作项目结束后,今后也不必往来了!” 他撂下狠话,旁边的岳湉湉顿时就慌了神,连忙拉扯约翰的衣角。 约翰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岳湉湉也还是忐忑不安。 果然,几秒钟后。 江承宴那探不出任何情绪的深沉嗓音响起,“约翰先生多虑了,十分钟后我会抵达庄园,我只有半个小时。” 岳湉湉喜出望外。 而约翰还故作姿态,板着态度道:“希望真的是我多虑了,江总,年轻人还是不要太气盛得好。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尽快吧,我会安排好人在庄园门口接应你。” 江承宴没应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约翰这边听着嘟嘟嘟的电话提示音,脸色不由得难看了几分,冷哼道:“这个江承宴还真是狂!我从未见过有那个年轻人敢在我面前如此摆谱!” 偏偏,他对江承宴还真就忌惮无比。 岳湉湉抱着约翰的胳膊摇了摇,撒娇道:“江承宴他就是这样的人嘛,爸爸你别气,谢谢爸爸!” 约翰叹了一口气,拿岳湉湉没办法。 岳湉湉已经开心地提着裙子小跑出去了。 不过她只是跑出去几步后,便回头扫视了一圈四周。 确定周围没有人注意到她以后,她这才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岳湉湉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小姐,都准备好了,您放心。” “嗯,按计划做,要是给我搞砸了我要你们的命,要是成了全部都有赏。” “是……” 挂断电话,岳湉湉嘴角挂起了一抹微笑。 那微笑透露着一丝诡异和阴沉,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十分钟后。 江承宴的车子准时抵达了庄园的门口。 男人下了车,颀长的身形伟岸,一身黑色西装更衬得他气场凛冽,褐色深眸扫过之处,无人敢与他对视。 姜朝跟在江承宴的身边,小声道了一句:“看来约翰先生是真的想给总裁铺路吧?往常这个时候岳小姐应该会在门口等着的,现在居然没来。” 江承宴目不斜视,眸子无波,语气闲淡却不容置疑,“老狐狸的话你也敢信?姜朝,我看你最近是过得太安逸了。” 姜朝顿时头皮一麻,连忙低下了头,“是我多嘴!” 江承宴没与他计较。 但被这么一说,姜朝的警惕也瞬间拉满。 庄园门口早有侍者等候着,见江承宴来了,便恭敬有加地将他迎了进去。 晚宴已经开始了许久,庄园里热闹非凡。 悠扬的小提琴声和美妙的钢琴声相交演奏,权贵们端着高脚杯谈笑风生,无一不透露着奢靡和高贵。 江承宴则是被侍者引领着直接到了庄园最中心的地方。 那里设了一个欧式小凉亭,约翰和几位合作伙伴坐在那儿。 不见岳湉湉的身影。 约翰见江承宴来了,捋了一把自己的胡子,眯着眼地笑了笑,向身边其他几位合作伙伴介绍道:“江总来了,这位就是华国帝都江氏集团的掌权人,你们看看,真是年轻有为啊!” 那几位合作伙伴纷纷起身向刚到来的江承宴敬酒。 江承宴轻轻颔首,接过旁边侍者递来的一杯香槟,回敬了众人,轻抿一口。 “早就听说帝都华国的这位江总,果然是名不虚传,前途不可限量啊!” “是啊,我只知道江总年轻,但没想到这么年轻,用你们华国的谚语来说,是不是就叫长江后浪推前浪?” “以后还得请江总多多关照啊,希望我们有机会也可以合作!” 各色恭维的话扑面而来。 江承宴一一应对,游刃有余。 觥筹交错间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一丝眩晕。 江承宴脸色骤然一冷,阴沉沉的,杀意在他眸子深处奔涌。 他反应极其迅速,转头想要让姜朝带他离开。 但一扭头,姜朝的人影早已不见,只怕是一早就被支走。 该死。 还是中套了。 脑子里的那股眩晕感越来越重,江承宴森冷地盯了约翰一眼。 约翰似乎也看出了江承宴的异样,正皱着眉头看向他。 江承宴起身,堪堪稳住身形,来到约翰的身边,嘴角咧起一抹暴戾的弧度,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得到的音量说道:“约翰先生,你知道上一个算计我的人是什么下场么?” 约翰惊得神色巨变,刚想说什么,但江承宴的脚步就一晃,眼看着就要稳不住。 就在这时,一个侍者匆匆跑来,记事扶住了江承宴。 “江总,我扶您去休息。”侍者客客气气地道。 江承宴微微眯眼,吃力地看着面前这个侍者。 没错了,方才就是这个人给他递的酒。 药效来势汹汹,只是几秒钟的工夫,江承宴已经觉得自己的意识混沌,四肢也像是被瞬间抽去了所有力气一般,他竟是连话都说不出声。 可这挡不住江承宴心中的滔天杀气弥漫,他周遭的气温骤降,那个扶着他的侍者战战兢兢,小腿肚子都在发抖。 他扶着江承宴往一条没什么人的小道上走,一直到了一个小门外,很快就有其他侍者出来接应。 江承宴的意识最后停留在自己躺到了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自此,他便眼前一黑,再无反应。 昏暗的房间内。 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透露进了一缕光亮。 很快,一个身形娇小的人影走了进来,门也被关上。 室内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光亮。 黑暗之中,有着轻微的窸窸窣窣声响传来。 紧接着,衣物落地。 岳湉湉如一条小蛇一般,灵活地攀上了江承宴伟岸宽厚的身体。 她纤细的手指游离在江承宴身上,将江承宴的衣服也尽数褪去。 岳湉湉趴在江承宴身上,贪婪又病态地轻嗅着男人身上独有的清冽淡香味。 “江承宴……我终于要得到你了,我好开心……” 她轻声呢喃着,手指抚上了江承宴妖孽冷硬的脸,红唇更是眷恋地往上贴。 在这昏暗的房间内,岳湉湉任由自己那肮脏卑贱的灵魂缠绕在江承宴的身上。 她很快乐,非常快乐。 她对他,实在是太过着迷了…… 姜朝方才是被人假借殷宇的名义叫走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再回头去寻江承宴时,人已经不在了。 约翰也只是一句轻飘飘的:“江总喝多了,下去休息了。” 姜朝暗道不好,连忙找到了殷宇。 殷宇听他说完了大概以后,脸色也是狠狠一变。 “妈的,约翰这老东西还真敢玩,也不怕江承宴事后把他这庄园给炸了!你先别声张,叫几个人先去找,我去找那老东西谈。” 第一百三十一章:不死不休,捉奸在床 远在a城的苏慈意不知为何,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入了夜她也还是睡不着,在床上一番辗转反侧后,终是心烦意乱地起了身。 苏慈意来到窗台旁,懒懒地倚着。 “咔嚓”一声,是打火机的声音。 苏慈意点燃了指间夹着的烟,猩红色的烟头在这夜色之中窜动着。 苏慈意深吸了一口烟,眯起了眼。 她近来的烟瘾有几分大。 烟雾在这夜色之中缭绕,模糊了苏慈意清冷的面庞。 一根烟很快就被抽完。 苏慈意扶了扶额,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为什么,她总有一种心神不宁的忐忑感。 是要发生什么了么? 苏慈意拿起了手机,翻看起了江承宴之前给她发的信息。 这些信息她其实都有看见,只是不曾回复。 按照江承宴所说,他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帝都了吧? 回帝都以后,他会发现她已经来a城了么? 大抵是会发现的吧。 苏慈意垂下眼帘。 她的心绪有些乱,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纯粹的因为心底最深处的那股烦躁而感到不安。 窗外,黑夜笼罩着一切。 唯独那路灯清冷孤寂地立在那儿,白光下围绕着一群小飞虫,它们是那样地奋不顾身,是那样地不惧灼烧。 这长夜漫漫,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天亮? ** “约翰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殷宇站在约翰的面前,往日里那副痞气的模样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森冷的寒意。 约翰身边本来还围绕着几位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见到殷宇来了,他摆了摆手,示意那些合作伙伴们都先离去。 等到这亭中只剩下了约翰和殷宇二人的时候,约翰才挂起笑容,道:“殷总,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殷宇冷冷地看着他,发出一记讥诮的笑,他的眼神中忽然出现了一丝悲悯,“约翰先生,你最好想清楚你在做什么,江承宴——你招惹不起,岳小姐更招惹不起。” 约翰闻言,仍然保持着从容的微笑,道:“殷总这话就有失偏颇了,我自诩没有江总那么年少有为,但是我约翰家族百年基业,底蕴也是深厚的,你说是吗?” 眼看着这约翰油盐不进,殷宇的脸色愈发阴沉。 他索性放弃周旋,一双眸子阴鸷无比,“如果你不想江家和殷家与你约翰家族不死不休的话,现在就告诉我江承宴在哪!” 不死不休。 这四个字殷宇是咬着牙吐出来的。 约翰也没有想到殷宇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其态度还坚决无比,他下意识地拧起了眉头,有一种后知后觉的后背发凉感。 约翰家族即使是再庞大,也抵御不住两个华国帝都的顶级家族的围剿。 约翰出现了片刻的迟疑。 而殷宇则是冷笑着道:“你可以不信,但我们一定会这么做。” 约翰:“……” 他那双布满沧桑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凝重,不得不说,殷宇的话确确实实地震慑住了他。 眼神一收,约翰轻咳了一声,道:“我也不知道江总去哪儿休息了,这样吧,我让人去把庄园的监控调出来,我们一起去找一找。” 庄园里的安保人员们的调查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找到江承宴被侍者扶着进入了南边休息厅的监控视频。 但画面也就只停留在这里,江承宴具体是进了哪间休息室不得而知。 殷宇立马发动人手:“给我找,一个个房间打开地找!” 末了,他也亲自加入了找人的行列之中。 临走前,殷宇还不忘粗暴地扯着约翰一起。 约翰面露慕容,“殷总,你这样扯着我是不是有点太过放肆了?!” 殷宇只是冲着他阴沉沉地冷笑了一声,“你最好祈祷江承宴没事吧,他没事的话大家都能心安,他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你就得第一个承担他的怒火。” 说罢,殷宇也不管约翰的挣扎,扯着他就走。 “你……岂有此理!” 偏偏现在外面还在风平浪静地举行着晚宴,为了维护颜面,没人知道这后边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所以约翰也不敢把动静闹得太大,只能被殷宇扯着走。 南边休息厅整体不大。 由殷宇带着约翰坐镇,姜朝带人搜查,没有人敢懈怠。 一个个房间都被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不一会儿就搜查到了最后一个房间。 然而,这个房间的门却打不开。 当下属准备踹门而入的时候,被姜朝一把拦下。 姜朝的脸色无比的难看。 “所有人,都出去,全部散了!” 下属不解:“姜特助……?” “都出去!”姜朝怒喝一声。 众人面面相觑,却都不敢违抗姜朝的命令,一个个全都退出了南边的休息厅。 殷宇看着人都退散出去,脸上的沉沉怒意更甚。 他盯着约翰,气笑了,“约翰先生,您真是好样的。” 约翰也皱着眉头。 殷宇大步来到了姜朝身边,“里面……?” 姜朝头上都是冷汗,“还不知道,我还没开门。” 现在这扇门后有没有江承宴还不得而知。 但是他却不敢开门了。 他们心中都有一个猜想……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是借给姜朝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开这扇门啊! 殷宇仅仅只是思忖了半秒,然后就让姜朝让开。 等姜朝退开以后,殷宇就抬脚将门一脚踹开。 “砰!” 门被踹开的声响巨大,几缕灰尘顿时漫开。 房间里,大床上的一个娇小身影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一下子就抱紧了身边的另一个人。 江承宴头痛欲裂,他昏昏沉沉地醒来。 门口处。 殷宇看着床上的岳湉湉还有江承宴的时候,忍不住心下一沉。 姜朝更是冷汗直流。 就连约翰也怒目圆睁,厉斥一声:“湉湉,你们在干什么?!” 岳湉湉一个缩瑟,往江承宴怀中钻了钻。 而江承宴的意识归拢在岳湉湉抱着他低声哭泣的时候。 女人如小猫崽一样可怜又弱小的啜泣声传来,紧接着就是赤露的胸膛上传来一阵温热的湿意。 岳湉湉的泪水尽数落在江承宴的胸口处。 江承宴彻底清醒。 他看见了门口处脸色皆是难看的几人。 随后,他也看见了躲在自己怀中的岳湉湉。 虽有被子遮盖,可谁都清楚,他们二人身上什么都没穿。 空气像是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 下一秒,戾气和杀意如怒涛般腾冲而起。 江承宴森森冷冷的声音在殷桃桃的头顶上方传来,“你,在做什么?” 岳湉湉身体瞬间僵硬住,呆滞地抬起布满泪痕的小脸望向江承宴,“承宴,你放心,我不会怪你的……” 可还不等她话音落下。 江承宴的大手已经死死掐住了岳湉湉的纤细的脖子。 第一百三十二章:约翰逼婚,江承宴不从 他极其用力,虎口处泛白。 窒息感和浓重的压迫感刹那间笼罩岳湉湉。 “呃……”她痛苦地瞪大了含泪的双眸,难以置信地望着江承宴。 江承宴冷眼睥睨着她,掐着她细白的脖颈,宛如掌控一切的地狱撒旦。 “找死?”他口中吐出二字,吐息间全是冷若冰霜的气势。 岳湉湉已经泣不成声,脖颈处的剧痛让她的脸色苍白。 约翰见状,立刻暴喝一声:“江承宴,你在干什么?!快给我放开湉湉!” 江承宴只是冷冷地睨了一眼他,面无表情,转头后依然掐着岳湉湉的脖子。 好像一个用力,他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岳湉湉的脖子给掐断。 “算计我?你们好大的胆子。”男人眯眸而起,危险的感觉弥漫开来。 岳湉湉此刻已经吓得浑身发抖,她眼睛发红,不住地摇着头,小脸上写满了可怜与乞求。 约翰哪里还看得下去岳湉湉被如此掐着脖子? 他一个箭步就冲上前去,一把推开了江承宴。 “你这个混账,简直放肆!”约翰一边冲着江承宴怒吼,一边不忘用被子捂好了岳湉湉,避免她走光。 江承宴冷眼看着这对父女,薄唇挑起一抹嗜血微笑,“约翰先生别急,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岳湉湉被约翰护在怀中,一边捂着那被江承宴掐得发红的脖子,一边泪眼婆娑地摇着头道:“不是我,承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见到你喝醉了,想着来看看你,没想到就被你抓着……” 后面的话岳湉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众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岳湉湉楚楚可怜地哭着,看上去无比委屈,是个完美受害者的模样。 江承宴却始终不为所动,布满寒霜的鹰眸沉沉地凝着她,眼底除了明晃晃的厌恶以外再也找不到其它。 岳湉湉看上去一幅悲痛欲绝的模样。 事到如今,约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怒火冲起,立马道:“江承宴,你玷污了湉湉的清白不说,居然敢如此对她?!你当我约翰家无人?” 江承宴眼神一扫他,“别在这里装傻,今天的事情是什么情况你们比谁都清楚。” “你什么意思?不想对湉湉负责了是么?!” 约翰大有一幅咬着江承宴不放的意思。 而岳湉湉则是缩在了约翰的怀中哭得梨花带雨。 洁白的床单上,那一抹猩红色的血色显得格外刺目。 殷宇和姜朝见这场面愈发不可控制,也上前来。 殷宇冷嗤一声,毫不掩饰发嘲讽口吻,“约翰先生,这事情的始末都还没有弄清楚,你就这么着急要把你女儿往江承宴身上贴?你不知道江承宴有老婆了?还是说你准备让岳小姐去当小?” 他这一连三个的问题,个个都一针见血,难听却又踩人痛点。 约翰的那一张老脸也涨得通红,憋了半天也只蹦出愤怒的二字:“放肆!” 缓了口气,约翰沉声对江承宴说道:“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现在外面还有那么多宾客,我的湉湉这么多年的清白也都毁于一旦,江承宴,你必须对湉湉负责!” “我知道你和帝都那个苏家弃女只是假结婚,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摆脱她,总之,我的湉湉绝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遭人践踏了!如果你不负责,我约翰家族即使是抵上这个合作项目不要,也绝对不会放过你江承宴!” 姜朝此时已经从一旁拿过了浴袍递给了江承宴。 江承宴穿好浴袍,起身下床,掀开被子的时候动作幅度之大,全然不管还在床上赤裸着的岳湉湉会不会走光。 气得约翰老脸又是一绿。 “别做梦了。”江承宴只是轻描淡写地扔下这句话,转身便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他后靠在沙发上,单手夹着烟,旁边的姜朝就立马上前替江承宴点上了烟。 烟草的味道弥漫了整个房间,白烟缭绕下,江承宴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显得愈发冷厉和紧绷。 他抖了抖烟灰,继而说道:“约翰,岳湉湉我没碰过,也不会对她负责。这个项目要么你退出,要么你硬着头皮也要做下去,你自己想清楚。” “承宴,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岳湉湉无助地呐喊着。 他怎么可以说没碰过她? 虽然……虽然真的没有…… 可是这个秘密除了她以外没有人知道! 江承宴掀了掀眼皮,毫无感情地瞥了她一眼,“我自己做没做过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清楚。” “岳湉湉,你搞清楚,你想倒贴,我还不想接盘。” 江承宴短短两句话让岳湉湉的脸色顿时僵硬,一张小脸上写满了难堪,紧接着就是难过和失望,“承宴,你为什么这样说我?这件事情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做错什么,我也是受害者,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我?” 岳湉湉字字句句都是控诉。 约翰更是咬牙切齿地道:“江承宴你不要欺人太甚!否则我就算是颠覆这整个约翰家族,我都会跟你江家死斗到底!” “随你。” 回答约翰的依然是轻描淡写的两个字。 殷宇在一旁看着这幅局面,怎能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也戏谑笑着道:“这年头逼婚都逼到这地步了?还特地拐这么一大圈设这么个套?” 约翰的脸色绿了又红,红了又绿。 岳湉湉则是一直咬着下唇,一幅泫泫欲泣的模样。 “你们就不怕我现在就出去告诉外面那些宾客,你江承宴就是一个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却不肯负责的畜生吗?”约翰一字一句地怒道。 江承宴不为所动,“你想说的话,我无所谓,到时候看看是你的女儿受不了,还是我受不了。” 约翰的脸色难看到彻底。 岳湉湉的泪水流得更凶了,一张苍白的小脸布满泪痕,看上去脆弱不已。 “承宴,我要你负责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肯相信这件事情和我无关就好……即使你觉得你没做错也没关系,我……我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想你别厌恶我。” 第一百三十三章:围剿约翰家族,我想你了 江承宴像是有一副铁石心肠一样,不为所动。 女人嘤嘤哭泣声传入他的耳中,只让他觉得聒噪无比。 他冷厉的眸子扫过岳湉湉,那明晃晃的厌恶让岳湉湉心头更是一痛。 一根烟还没抽完,就被江承宴反手按灭在了烟灰缸里。 江承宴对着姜朝吩咐下一句:“订机票,回帝都。” “是。” 约翰气得脸皮都快要挂不住了,怒喝一声:“江承宴!” 江承宴墨色如黑夜般的剪瞳中泛着寒气,看向他,“我刚刚没把话说清楚么?与其在这里缠着我不放,你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承受我的怒火。” “接下来……约翰家族就做好被全面围剿的准备吧。” 男人用着最淡然的语调,说着最让人胆战心惊的话。 约翰嚯的起身,指着江承宴的鼻子便重重冷笑,“你好大的口气!我约翰家族从来就没怕过谁!你就试试今天能不能出我约翰庄园再说!” 他的话音刚落。 一声尖锐的枪响就传了出来。 外面,宾客们全部都吓得抱头鼠窜,一个个面色苍白,惊惧地缩在角落。 一时之间,整个庄园内的全都混乱不堪。 贵客们叫喊着逃散开来,躲的躲,跑的跑,狼狈不已,哪里还有半点觥筹交错间的奢靡高贵? 只见有一众训练有素的雇佣兵从庄园大门口处鱼贯而入,直奔南边休息厅,将南边休息厅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全部都是江承宴的人。 早在姜朝发觉不对的时候就已经叫人守在约翰庄园外了。 这一趟来z国,江承宴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约翰想留住他? 笑话。 他拿什么来留? “还有什么好说的么?”江承宴散漫地看向约翰,身上桀骜狂傲的气势逼人。 约翰脸色顿时铁青,“你……你!” 盛怒之下,他气得心脏都一阵绞痛,一屁股跌坐回了床上,捂着胸口差点没喘上气来。 岳湉湉连忙担心地扶住了约翰,“爸爸……” 而江承宴则是没再多看这对父女一眼。 他换好了衣服,在一众雇佣兵的护送下,带着殷宇和姜朝转身离开。 姜朝已经依据江承宴的命令,在第一时间买了最快的航班,就在一个小时之后。 雇佣兵声势浩大,一行人从约翰庄园离去的时候,所有的宾客们都战战兢兢地看着。 都这副架势了,他们要是还不看不出来江承宴和约翰闹翻了,那也不用混了。 随后约翰家族也很快派出了侍者来对受惊的宾客们一一安抚,给每个人都送上了赔罪礼,这才潦草匆忙地结束了这场讽刺的庆功宴,疏散了所有宾客。 休息室里。 岳湉湉是眼睁睁地看着江承宴走的。 江承宴走时甚至连正眼看她都不愿意。 想到这里,岳湉湉忽然就趴倒在了床上,捂着自己那被江承宴掐得青紫的脖子,轻声笑了起来。 她双目空洞,泪珠子不断从眼眶里滑落下来,笑得疯狂又变态。 “呵呵呵……呵呵……爸爸,你看见了吗?江承宴甩不掉我的,他这辈子都甩不掉我的,我也要去帝都,他只能是我的!” 看着岳湉湉那副病态的模样,约翰霎时间像是老了好几岁。 现在约翰家族算是跟江承宴彻底结仇了。 他心疼地搂着岳湉湉,叹气道:“湉湉,你这又是何苦呢?” “爸爸,你不懂的,我现在已经和江承宴产生了羁绊,你只要帮我就好,你快也帮我安排,我也要去帝都!像江承宴那样的男人,想要得到他肯定是要吃点苦头的,你相信我,我很快就会让那个叫做苏慈意的女人离开他身边,我才是江承宴的女人……” “唉……” 江承宴从约翰庄园离开后就直奔机场。 这一路,他的周身都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寒意,阴沉沉的低气压以他为中心的往四周扩散开来,就连殷宇也不敢多问一句。 这个时候去触江承宴的眉头,简直就是找死。 飞机在天幕上飞过,横跨多片土地的上空,只留下一道白色的飞行痕迹。 江承宴是晚上八点抵达的帝都。 一出机场,他没有回御景湾,也没有找苏慈意,而是第一时间去了江氏集团。 一场江氏集团的高层紧急会议召开。 江承宴下达了最直接果断的命令,那就是—— 全方面围剿约翰家族。 一场商战就此展开。 这个决定也被许多高层质疑,但当他们被江承宴那森然目光扫过以后,一个个就大气也不敢再出一下。 随后,江承宴亲自会见了江氏集团的公关部部长。 让他做好最全面应对公关的准备,不论接下来有什么言论出现,首要保护的就是苏慈意。 做完这一切以后,江承宴才叫来了姜朝。 “z国那边都处理好了?” “好了,能封锁的消息全都封锁了。” “嗯。”江承宴揉了揉眉心。 这次到底还是他疏忽了,才让约翰家族有机可乘。 可无论如何,在他将事情摆平以前,这些肮脏事不能让苏慈意知道。 他被下了药没了意识,醒来后也和岳湉湉赤身裸体躺在一张床上。 那床单上更是有着血色……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他和岳湉湉有了肌肤之亲。 但只有江承宴自己可以肯定,他没动过岳湉湉。 他自己的身体,他能不知道么。 更何况,他不会对除了苏慈意以外的任何女人有反应。 这不是他的身体有问题,而是他有着可怖的自控力。 江承宴不敢保证如果苏慈意知道这些事情以后会不会信任他,他心底是害怕的。 他怕小东西不相信他,就此不要他了。 他对苏慈意再了解不过。 只怕到时候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会觉得他脏。 思及此,江承宴心中对约翰家族的杀意就更重了几分。 “叩叩”两声敲门响,殷宇推门而入。 见到神色仍然冷峻阴戾的江承宴,他摇摇头,在沙发上坐下后,颇为感慨地说:“看来这个项目算是黄了,白费了这么多的时间精力。” 江承宴冷冰冰地盯了他一眼,“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心情考虑这个?” 殷宇耸了耸肩,不怕死地继续说道:“你不考虑,我总得考虑啊。接下来还要和约翰家族对上,约翰财团也不是吃素的,我家老爷子因为这事已经骂了我一顿了,说我办事不严谨,平白让你被算计,还让殷家树了个强敌。” 江承宴扔了个冷眼给他,“这是我的事,你殷家随时可以退出。合作项目也不会黄,我说了,这个项目,除了约翰自己退出赔付高价违约金以外,他硬着头皮也必须做下去。” 男人字字句句都是张狂与嚣张,有着一股与身俱来的掌控感,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操控范围内。 殷宇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好不容易抱上你江承宴这根大腿,我为什么要退出?还有,我的人刚刚传来消息,那个岳湉湉现在可也坐上了约翰家族的私人飞机,正往帝都飞呢,这女人是铁定要缠上你了,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江承宴闻言,皱起了眉头,看向姜朝。 姜朝立马低下了头,小心翼翼地道:“确实有此事,我刚准备向您汇报……” “我知道了。” 殷宇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江承宴眸光意味深长,眼里有着寒霜,对姜朝吩咐道:“让人盯着她,她来帝都要做什么我不管,别让她出现在我和苏慈意眼前。” “好的,总裁。”姜朝颔首应下,随后便退了出去。 殷宇摩挲着下巴,啧啧感叹,“不得不说,这个岳湉湉还真是痴心一片,为了得到你居然做到这个地步。” 江承宴眼眸深黑,凉薄的唇轻扯了下,吐出一针见血的点评:“一个女疯子而已。” 他跟殷宇也没再多聊。 从江氏集团回到御景湾别墅的时候,江承宴并没有看见苏慈意的人影。 偌大的别墅里就只有柳妈一个人。 柳妈今天一听说江承宴要回来,就特地做了一大桌子菜,开开心心地叫江承宴吃饭:“先生,你回来得这么晚了,先吃点东西吧。” 江承宴剑眉蹙了蹙,“苏慈意呢?” 柳妈神色微顿,“太太去出差了,她没告诉先生嘛?” 江承宴剑眉皱的更深,“出差?去哪儿了?” 柳妈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江承宴看着满桌子的菜,顿时一点食欲也没有。 他拿出手机,给姜朝打电话,“查一下苏慈意去哪儿了。” “是。” 不一会儿,姜朝就回了电话过来。 “总裁,太太去a城了,前几天有眼线说看见太太和乔装打扮过后的许夫人见过面,推测太太去a城应该和许家有关系。” 江承宴思索半秒,冷笑一声,道:“替我约许家赢明天见面,记得,让他把他夫人带上。” “是。” 江承宴最后还是没心思吃饭。 他径直上了楼,拿出手机便给苏慈意发信息。 “去a城了?” “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去那边做什么,要我帮忙么?” “我想你了。” 一连串的消息发过去,还是一条回信都没有。 苏慈意本来好不容易入了睡,就被江承宴这一条接一条的消息提示音给吵醒。 她没开灯,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了江承宴发来的消息。 柳眉微微皱起后又舒展开来。 那句“我想你了”隔着手机屏幕也像是能灼到她心底一般,让她呼吸一紧。 苏慈意敛了敛眸子。 看来江承宴这是已经回来了。 速度挺快的,出乎她的意料。 第一百三十四章:许家赢脑袋开瓢,前往a城 也不知道为什么,苏慈意那颗心忽然就放了放。 原本之前还有点惴惴不安,总觉得好像会发生什么。 现在在收到这些短信以后,那股强烈的不安感就消失了。 苏慈意抿了抿唇,关掉手机,强迫着自己不要多想。 她还得安排潭拓海和“医鬼”见面的事宜,还是不要分心为好…… 想到这里,苏慈意就重新闭上了眼,压着心底的情绪,迫使自己再次睡着。 次日。 江承宴的突然回来和突然约见,让许家赢心头狠狠一跳。 特别是江承宴还特地嘱咐他要带上苏紫柔赴约。 这恐怕不是一场单纯的饭局。 许家赢心中惊疑不定。 见面的地方在一家距离江氏集团不远的中餐厅。 刚好到了饭点,江承宴便把地址定在这里。 这家中餐厅别出心裁的便是每个包间都有不同风格的装修,就连包间的名字都是独一无二的。 比如江承宴在的这个包间,就叫“高山流水”,包间的角落中设着一个一人高的假山模型。 许家赢带着苏紫柔到的时候,江承宴正慢条斯理地翻看着菜单。 他们两人进来,江承宴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轻吐出一字:“坐。” 许家赢皱皱眉头。 一上来就是这么强大的威压感,让他愈发不安。 苏紫柔也忐忑地望着许家赢,两人在江承宴对面坐下。 许家赢恭敬地笑了笑,“江总,不知道您突然约见我和我夫人,是有什么事?” 江承宴忽然就抬眼瞥向了许家赢。 只是淡淡地斜睨了一眼,许家赢就不由自主地浑身一僵。 他分明在江承宴这轻描淡写的一眼里看见了一股杀意…… 许家赢喉咙一紧,咽了咽口水,笑意险些挂不住。 苏紫柔也察觉到了异样,干笑了一声,道:“江总,您不如有话直说?” 她这话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不得不说,苏紫柔和许家赢心里是带着憋屈的。 想当初江城海还执掌江家的时候,许家虽然忌惮江家,但也没有惧怕过。 现如今换成江承宴掌权,此子更加雷厉风行,手腕狠辣,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江氏集团的实力更上一层楼,将帝都其他几家远远甩在身后。 且江承宴行事让人完全拿捏不准,若是惹急了他,他什么疯事都做得出来。 更加让人难以招架…… 帝都江家的地位,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超然。 苏紫柔这么一问,江承宴就有所动作了。 他缓缓合上了菜单,冷眼盯向苏紫柔。 在那一瞬,苏紫柔有一种被恶虎盯上,即将被扑杀撕烂的颤栗感。 她猛地打了个冷颤,就听江承宴讽刺开口:“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话了?” 苏紫柔面色顿时惨白。 许家赢也紧紧皱起了眉头,看向了苏紫柔。 苏紫柔再也笑不出来了,憋出“抱歉”二字后就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可江承宴并不打算就这么揭过。 “听说许夫人前阵子和我太太在商场里起争执了?”他冷冷反问。 苏紫柔心中咯噔一声,连忙道:“这都是误会一场……我和慈意已经说开了,我很喜欢慈意这个后辈,我们很投缘,还请江总不要误会了。” “哦?” 江承宴拉长了尾音,一双淡漠的褐色深眸中显露出几分凛冽之色,“投缘?那你说说,你前几天跟她见面都聊了什么?怎么她见完了你就去了a城?” 苏紫柔心中大叫不好。 她和苏慈意见面明明都是做好了掩护的,怎么还是被江承宴知道了? 而且看江承宴这架势,现在已然对她起了疑心。 没办法,苏紫柔只能在心中一个劲儿地埋怨苏慈意给她惹麻烦。 但她面上不敢表露分毫,连忙说道:“我们就只是随口聊了一下当季出的新款包包,还有一些女人间聊的八卦事,我也不知道慈意怎么就去a城了,她什么时候去的呀?” 江承宴冷笑了一声,没接话。 许家赢却听得心惊肉跳,连忙瞪了苏紫柔一眼。 那意思,明显就是在兴师问罪她为什么和苏慈意见面也不知会他一声。 气氛僵硬起来,略显尴尬。 但尴尬的人也只有许家赢和苏紫柔。 好在服务员不一会儿就端上了许多道招牌菜来,及时打破了这僵局,让许家赢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江承宴慢条斯理地吃起了菜。 许家赢和苏紫柔虽然不自在,但也战战兢兢地吃了起来。 正当他们觉得这事过去的时候,江承宴放下了筷子。 他忽然就转了转手腕,看了一眼腕表。 “许总,距离我们上一次见面,也有一段时间了吧?”江承宴忽然说道。 他一停筷,许家赢和苏紫柔也放下了筷子。 “是,是啊。”许家赢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提起上次的事情。 一提起这个,许家赢就想到江城海一身血地被拖出来的那副画面…… 江承宴忽然就扯唇笑了,幽深的瞳眸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那你应该不知道,我太太在去a城前又见了江城海一面,把他打成了半残,江城海到现在也还只剩下一口气吊着没死。” 许家赢瞬间僵硬,“……” 江承宴继续说道:“你知道我太太为什么又对江城海动手么?” 许家赢只觉得自己背后的冷汗直流,“不知道……” “因为他在我岳母死亡的真相上撒了谎。”江承宴慢悠悠答道。 许家赢的神经绷得紧紧的,极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他会撒谎也是正常的,毕竟是他害死的戚夫人,死到临头自然什么谎话都能说得出来。” “是么?”江承宴抬眸,轻笑了一声,笑声中带着浓浓的讥诮。 他忽然就起了身,缓缓来到了许家赢的身边。 许家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江承宴垂下了眼帘,不紧不慢地开始摘下了自己的腕表。 杀意在他黑沉沉的瞳底翻腾,男人周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嗜血狠戾气息,让许家赢心中警铃大作。 但已经晚了。 江承宴修长的手指已经抓住了他的衣领,轻而易举地就将他拖拽到了假山面前。 他的动作又狠又快,只是片刻的时间,许家赢的脑袋就已经被强迫地抵在假山上。 他的脸更是被按在上面。 江承宴冷漠的声音继续传来,“江城海说了,他只是让人把我岳母抓住了往你那送去,其他的什么都没做,你觉得呢?” 许家赢身子已经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一张老脸也挂不住了,连忙反驳:“他放屁!江总,我怎么说也算是你的长辈,你这么做不合适吧?!” 许家赢试图反抗,但他只要一动弹,换来的便是江承宴更加凶狠地将他按向假山。 他毫不怀疑,如果他再敢挣扎,江承宴这个疯子就会抓着他的脑袋狠狠砸在假山上。 疯子,果然都是疯子! 苏紫柔早就已经吓得捂着嘴,瞪着眼睛不知该如何是好。 “江,江总,有话好好说,不如你先把家赢放开……” 她话音都还来不及落下,江承宴一个冷戾的眼刀就剜了过来,“我说过,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苏紫柔只得屈辱地闭上嘴。 她在心中自动把这恨意转移到了苏慈意身上。 要不是这个小贱人,她和许家赢何至于沦落到此地步! 想当初那个戚有容让她不省心,这个苏慈意也是一样的难搞! 等解决完潭家的事情以后,她一定要让苏慈意这个小贱人也吃不了兜着子! 江承宴抓着许家赢的衣领子,迫使着他抬起头来,“许总,你知不知道骗我的下场是什么?” 许家赢咬着牙,“江总,你太放肆了!你别以为帝都真的就只有你一个人说了算,我都说过了,戚有容的死跟我无关,你非要按在我身上,难道你想逼供吗?!苏慈意为了查这件事情发疯,难道你堂堂江承宴也要因为这种不值当的事情胡乱树敌吗!” 这个时候,如果承认戚有容的死跟他有关系,那才叫自寻死路。 他话音刚落,江承宴就按着他的脑袋狠狠地在假山上一砸。 一声闷响传来,紧接着就是许家赢的惨叫声。 他的脑袋上迅速地出现了一个血口子,脸色也更加惨白,要不是江承宴还抓着他,他已经腿软地跌坐在地上, 苏紫柔也尖声叫了起来,连忙上前去拉许家赢,“家赢,家赢,你没事吧?!” 江承宴厌恶地松手,甩开了许家赢,拿过一旁的纸巾开始擦起了手,仿佛多碰一下许家赢他都嫌脏。 “苏慈意要做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更何况戚有容是我的岳母,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说话?” 男人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许家赢和苏紫柔。 在这一刻,苏紫柔真正感到了心慌。 那么多年前的陈年旧事就这么被翻了出来,还有着江承宴这么坚硬的靠山,若是当初的真相真的被调查出来…… 那后果,苏紫柔甚至想都不敢想。 许家赢无力地靠着假山,脑袋一阵阵地剧痛,“江承宴,你欺人太甚!” 江承宴不为所动。 他今日会见许家赢和苏紫柔本就没有打算做什么。 只不过是看苏紫柔不安分的样子,再加上许家赢在戚有容死去的这件事情上洗不白,借此想震慑一下许家赢。 这样等苏慈意回来以后想做什么事也多有便利,许家更是会对她忌惮不已。 没想到许家赢自己出言不逊。 这是他自找的。 江承宴擦完了手,将纸巾揉成了团,随意却极具侮辱性地将纸团扔在了许家赢的身上。 “记得以后对我太太和我亡故的岳母客气点,否则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他说完便抬步就走。 毕竟在一个小时以后,他就得出发前往a城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见到医鬼,岳湉湉住在隔壁 江承宴离开后,包间里就只剩下了许家赢和苏紫柔。 许家赢的额头还在流血,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假山旁边。 苏紫柔搂着他哭哭啼啼,“家赢,这可怎么办啊,江承宴他就是一个不择手段的疯子……” 许家赢本来头破血流就已经够不爽的了,苏紫柔还一个劲儿在这里嚎叫,甚至都不知道先关注他的伤口,惹得许家赢憋了一肚子火。 “哭哭哭,你除了哭还会干什么?没看见我脑袋上这么大个口子还在流血?!还不赶紧打电话让人进来接我们回去!” 被许家赢一吼,苏紫柔这才猛地一愣,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让守在餐厅外的保镖和司机进来扶人。 这下好了。 这个饭局没吃饱不说,还受了百般侮辱,现在更是被人按着砸脑袋。 许家赢和江承宴的这仇算是彻底结下,毫无转圜的余地。 包扎好了脑袋,许家赢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苏紫柔,质问:“你什么时候去见的苏慈意?都说什么了?怎么还瞒着我?” 苏紫柔咬着下唇,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摆出一幅泫泫欲泣的可怜模样,看上去委屈不已。 “家赢,你误会了,我没有瞒着你,我只是忘记告诉你了,而且我和苏慈意是偶然间碰到的,我倒是想拉拢她,但是她戒备心太重了,所以没聊两句就散了。” 许家赢狐疑地盯了苏紫柔一眼,见她仍然是一幅又可怜又委屈的样子,他才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道:“最近一段时间你别给我惹麻烦了,现在江承宴盯得紧,做什么都要注意点,知道没有?” “我知道的,家赢你放心。”苏紫柔柔声细语地道,脾气极好,丝毫不为许家赢对她的冷眼相待而感到生气。 许家赢见状,叹了一口气,又伸手揽住了她,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 苏紫柔一脸甜蜜地靠在许家赢的怀中。 可在许家赢看不见的角度,她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迅速地闪过了一抹阴狠和怨毒。 ** 三天时间很快就到了。 苏慈意将“医鬼”和潭拓海的见面安排在了一个鱼龙混杂的大型跳蚤市场里。 这个跳蚤市场可以算是a城的地下交易枢纽,里面充满了各种各样或是灰色或是黑色的交易。 每个月的最后一天,市场的经营者都会随机选择a城的一个地方开放市场。 可以说,苏慈意选择这个地点会见医鬼,是潭拓海万万都想不到的。 但苏慈意告诉潭拓海,这一切都是医鬼的要求。 而且到时候,她和伊玫瑰不能跟去,潭拓海可以带保镖,但医鬼只见潭拓海一个人。 而医鬼会在跳蚤市场的最末端等他,他只要沿着跳蚤市场一路的摊铺一直走到最后就可以见到医鬼。 这次的跳蚤市场就选在了a城贫民窟旁的一个废弃工厂里举办。 潭拓海抵达这里时,心中不免是有些激动的。 他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风雨大浪没见过? 唯独此次和这个医鬼相见,让他感到格外的心潮澎湃。 那可是几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医鬼啊…… 传闻见过他的人屈指可数。 更何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那么许清知就有救了! 潭拓海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拄着拐杖,带着两个保镖进入了废弃工厂。 果然,从外面看,这个废弃工厂破败得毫不起眼,任谁都想不到这里面居然别有洞天。 整个废弃工厂的两边都摆满了摊铺,留出中间一大条道让人随便逛。 人群熙熙攘攘,其热闹程度远远超出潭拓海的想象。 他早有听说过这个跳蚤市场的存在,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地下黑市,里面什么都有卖。 而来买的人则大多数都戴着口罩墨镜,更有甚者还戴着面具。 有西装革履的,也有衣衫褴褛的,也有形如乞丐的。 鱼龙混杂。 潭拓海走在其中,丝毫不起眼。 他浑浊的双眼震惊地扫过这摆在路两边的摊铺,所见的一切都在狠狠冲击他的世界观。 在这里,有人贩卖枪支,有人贩卖药物,有人贩卖器官,有人贩卖自己,有人贩卖女人,有人卖小孩…… 总之,各色各样的黑暗都有。 潭拓海暗暗心惊。 他按照苏慈意的话,一路朝着这两边的摊铺走到了最后。 只见那里除了一个戴着一个破草帽,头发乱七八糟,衣着破烂,瘦弱到分不清男女的人坐在那里。 潭拓海皱了皱眉,心中生出几分怀疑。 莫非面前这看上去跟乞丐无二差别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医鬼? 他不敢贸然上前,还想仔细观察一下。 就在这时,有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朝那人走去。 “喂,死乞丐,赶紧滚开,你又不卖东西,还占着茅坑不拉屎?还不赶紧给我们让位置?!” 那个人还是坐在原地不为所动。 壮汉恼怒,一把就要去提那人的衣领,却被同伴拦下,“大哥,先等等,这里摆摊位置都是要和市场主申请的,不容闹事,我们要是把动静搞大了就不好了。” 壮汉一听,立马就冷笑了一声,指着那一身破破烂烂的人就道:“识相的你就赶紧把位置给我让出来,别逼小爷我出手,否则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人还是不动,就好像根本听不见壮汉说话一样。 远处看着这幅场景的潭拓海深深皱起了眉头。 接二连三被无视,壮汉成功被激怒。 他怒爆了一句粗口:“草他妈的,给脸不要脸的杂碎!” 随后,壮汉伸手就要去抓那人。 就在他即将碰到那人的时候,那人终于动了。 只见他轻轻一抬手,有一抹银光从衣袖之中如闪电般飞出,银针直射进壮汉脖颈。 下一秒,壮汉直接倒地。 他的那些同伙见状,一个个都目眦欲裂,直接朝那人扑去。 那人不紧不慢,再次出手。 这一回,他双手都动了,许多根银针同时飞出,壮汉的同伙们也接二连三地倒地。 不出片刻,这些人都通通面色发黑,口吐白沫,眨眼间就没了气。 “……”潭拓海瞳孔骤然紧缩,狠狠怔愣住,又惊又惧。 这就是传说中的飞针之术! 传闻中,只有医鬼才会飞针之术,旁的人有想要学医鬼这一招的,从来就没有人能学会过。 即使真的“会”了,也只是形似的模仿,根本就达不到丝毫效果。 方才还在叫嚣的那几人,前后还不到十分钟,就已经死在潭拓海的面前,这让他心头怎能不掀起波涛汹涌? 这医鬼,果然如传闻中那样,生杀果断,手腕狠辣…… 正当潭拓海思量到这些的时候,那人忽然就转头看向了潭拓海。 虽然那人戴着一个破草帽,一张脸在凌乱的头发还有草帽的遮盖下一点都看不清。 但潭拓海明白,那人就是在看他。 他心跳如雷,拄着拐杖一步步地走上前去。 “你好,你就是医鬼吗?” “嗯。”一个分不清男女的嘶哑嗓音传来。 潭拓海的心跳速度更快,马上就弯下腰朝医鬼行礼,“久仰医鬼大名!我受人之托来与您相见,其实是有要事相求……” 潭拓海话都还来不及说完,医鬼就抬了抬手,直接打断了他。 即使距离这么近,潭拓海还是看不清医鬼的那张脸。 他只听到医鬼毫无兴情绪波动地吐出一句:“与我无关。” 随后,医鬼便起身就走。 潭拓海马上就想追去。 但医鬼就像是知道了他想要干什么一般,突然就停下了脚步,漠然回首,草帽下那双隐匿在阴影之下的眼冷冷地盯了潭拓海一眼。 潭拓海立马就站住了脚步。 虽然看不清医鬼的脸,但他分明感受到了。 医鬼这是在警告他…… 在这一刻,潭拓海那一双腿宛如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再也抬不起来。 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医鬼离去。 等医鬼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线范围之内时,潭拓海才激动地带着两个保镖就离开了跳蚤市场。 他前脚刚出跳蚤市场,后脚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掏出了手机,给苏慈意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 一接通,潭拓海就激动地道:“是医鬼,是医鬼!我见到他了,苏小姐,你提的合作我答应!” ** 江承宴抵达a城的时候,a城的夜幕刚刚降临。 a城距离帝都不算太远,所以这一趟他是直接让姜朝开车过来的。 由于苏慈意将她的行踪抹除得太过干净,所以江承宴暂时还调查不到她在a城的何处。 他现在也不知道苏慈意来a城到底所为何事。 姜朝定下的酒店是全a城规格最顶级的,所属a城潭家旗下。 二人入住,江承宴习惯性地来到窗边倚着,点燃了一根烟。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被苏慈意传染了这个习惯。 那个小东西就喜欢靠着窗边抽烟。 思及此,男人墨色般的眸底深处溢出几许温柔来。 但这抹温柔并没有持续太久。 姜朝在他身后汇报道:“总裁,约翰那边要求谈判,说愿意给我们在这个项目里再让利,希望握手言和。另外,岳湉湉小姐已经抵达帝都,入住了御景湾别墅区,就在您隔壁一栋。” 地一百三十六章:酒店偶遇江承宴,离开a城 江承宴深吸了一口烟。 黑夜之中,白烟弥漫下,他那张冷峻的脸庞显得愈发杀伐果断。 “让人转告约翰,他除了赔上高价违约金,自己退出这笔项目以外,没别的路可选,奉劝他别白日做梦。另外,联系御景湾别墅的负责人,想办法把岳湉湉弄走。” “是。”姜朝颔首,立刻便退下去了。 江承宴则是继续倚在窗边,眯着眼将手中这根烟抽完。 这扇窗外恰好正对着酒店大门口处的花园,所以夜景特别好。 一眼望去,花圃中绚丽绽开的鲜花在灯光下格外的多彩,花园中间有着一个超大的喷泉,晚风伴着潺潺水声拂来,别有一番清雅的氛围。 江承宴目光随意地落在后花园中。 忽然。 一道熟悉的纤细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之内,江承宴的瞳孔几乎是猛地紧缩起来。 只见苏慈意身穿一件米白色毛衣,搭配一条浅色牛仔裤,头发高高束起,整个人打扮得简单却又大方。 她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像是在和什么人通话,精致的眉眼处尽是宠溺和温和。 一股刺痛从指尖传来。 江承宴狠狠一皱眉,这才发现他手中的那根烟已经燃尽,烟头灼伤了他的手指。 可他这时候根本顾不了那么多,扔下烟头,转身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他太过着急,甚至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纯黑衬衫。 苏慈意站在花园中,跟伊玫瑰说了自己的具体方位后这才挂断电话。 伊玫瑰这个小馋猫,大晚上的非吵着想吃夜宵,还特地跑去夜市打包了许多吃的回来。 这不,都到酒店门口了,还吵着要苏慈意到酒店楼下的花园里接应她。 苏慈意拿她没了办法,只好下楼等她。 a城的冬天比帝都还要冷一些,寒风吹来时就像是冰锥一样刺进人的骨头里一样,冷意瞬间就钻进四肢百骸之中,让人直打寒颤。 苏慈意也觉得有点冷,忍不住轻咳一声,频频看表,轻蹙起柳眉,正想着伊玫瑰怎么还没到的时候,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苏慈意暮然回首,眼前忽然出现江承宴的身影。 她顿时愣住,一双杏眸中除了惊讶以外,还透露出一股复杂情绪。 “你怎么在这?”她率先开口,语气凝结成冰。 江承宴喉结滚了滚,上前就想去牵苏慈意的手,却被苏慈意后退一步给避开了。 他也不恼,只是扯唇轻笑,灼灼眸光紧追苏慈意,“我来a城找你,没想到还没查到你的下落就先在酒店里碰上你,慈意,你说这是不是上天注定好的?” 苏慈意冷冷盯着他,没有一点好脸色,“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江承宴勾唇,笑得斯文又清冷,像是深夜的薄雾,又凉又轻,让人琢磨不透。 他似乎是丝毫也不在意苏慈意对她的抗拒,仍然迈步上前,不顾苏慈意的退让,强硬地拉过了她的手。 同一时间,他的长臂伸出,强势地扣上了苏慈意盈盈一握的柳腰。 只是稍稍一用力,苏慈意就往前一个踉跄,整个人都落进江承宴的怀中,被他圈了个满怀。 当那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江承宴这才闭了闭眼,垂下头来将下巴抵在了苏慈意的脖颈处,近乎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暖。 “苏慈意,我想你了。” 男人在她耳边低低地吐出这句话来,说话时气息尽数落在她的耳畔处,惹起她心头的一阵颤栗。 “你……你放开我!”苏慈意遏制住胸口处的怦怦乱跳,也不知是羞还是恼,脸色涨红地挣扎起来。 可这么久没见,好不容易才捉来这小东西抱在怀里,江承宴怎有说放开就放开的道理? 他嘴角勾着一抹笑,深邃的眼底如黑曜石一般流光璀璨,一张英俊的脸更显得像妖孽,“慈意,我和岳湉湉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是已经向你解释过了吗?还在生气么?” 苏慈意咬牙,“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照片上那位小姐不是跟你打得挺火热么?” 听着苏慈意这醋意十足的酸话,江承宴的笑意加深。 “怎么,还在吃醋?” 苏慈意横了他一眼,愠怒道:“少自作多情了,你这些绯闻给我惹了多少麻烦,你心里没数么?” 江承宴仍是搂着她不放,耐心地哄着:“抱歉,是我疏忽了,让人钻了空子,让你受委屈了,那件事情我已经善后好了,别气了,嗯?” 苏慈意听着他如此诚恳地认错,一颗心不由得软了软。 帝都那边的流言确实已经被压制下来,先前那些刻意造势传谣的媒体和营销号也全被整治了一番,纷纷跳出来承认他们是被人收买才会发布那些子虚乌有的言论。 还有那些刻意从刁钻角度拍摄的照片,经过约翰和岳湉湉先前的配合,当天约翰庄园的监控录像也被调了出来,完全可以证明那些照片只是借着刁钻的角度才拍出的暧昧气氛。 至于江承宴和岳湉湉还有约翰同桌吃饭的照片也进行了澄清。 当天在场的还有许多人,只不过是在正常地谈合作,并没有外界谣言传的联姻。 总之,一切可能被抓着造谣的点全被江承宴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地澄清,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 伊玫瑰自然也早就将这些汇报给了苏慈意。 苏慈意也清楚了那个岳湉湉和江承宴没关系,只是她一直都刻意回避罢了。 现如今,这个男人正搂着她不放,低声细语地一句又一句哄着她,苏慈意一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堪堪稳住心神。 “你先放开我再说。” “不放。” 江承宴眼睛对上她的,唇边似有似无的扬起微妙的弧度,低沉染着薄笑的嗓音条理分明。 他要是放手了,这个小东西肯定就要跑了。 苏慈意只觉得头疼。 恰好这时伊玫瑰来了。 见到江承宴正搂着苏慈意,她一双美眸都要瞪出来了。 “你们,你你你……意姐,这……??” 江承宴回眸瞥了她一眼,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轻描淡写地扔下一句:“苏慈意我先带走了。” 随后,他直接将苏慈意打横抱起,转身就进了酒店。 苏慈意冷不丁被抱了起来,刚想开口,江承宴就已经恶劣地说道:“你要是现在拂了我的面子,今后我也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在在伊玫瑰面前脸红。” 苏慈意:“……” 脸红个头! 她咬牙切齿地盯着江承宴,但到底没有在伊玫瑰的面前就开口骂他,只得任由他抱着自己进了酒店。 而伊玫瑰则是提着一大堆夜宵站在风中凌乱。 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她就出去买个夜宵的工夫,江承宴那个狗男人就突然出现,还直接拐走了她的意姐? 江承宴直接带着苏慈意回到了他的住处。 苏慈意这才发现,原来江承宴住的房间就在她和伊玫瑰的对面。 真是冤孽。 房门被关上,苏慈意也趁势从江承宴的怀中挣脱开来。 她自己站稳了身形,即使脱离了江承宴的怀抱,她的身上也还残留着这个男人的气息。 江承宴更是顺势将苏慈意抵在了门上,按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江承宴,你……” 苏慈意的话音还来不及完全落下就已经被尽数吞没。 冰凉的薄唇忽然就覆了上来,带着急切,带着克制,还带着深深的思念。 苏慈意的大脑空白了半秒,一双清澈的杏眸睁大。 耳边,一道沙哑的嗓音无奈响起,“闭眼。” 随后,江承宴的大掌就盖在了她的眼睛上。 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唇齿上的感官就愈发清晰。 还有男人那愈发炽热的呼吸。 苏慈意想逃,却被男人紧紧桎梏在了怀中,让她动弹不得。 她只能被迫承受这霸道的掠夺和侵占。 江承宴越吻越急,喘息声也越来越重。 到最后,苏慈意只觉得她全身上下的血液也都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开始发热。 她被江承宴引领着回应,仍然是那么青涩笨拙。 不知不觉之中,他们从门边转移到了床上。 恍惚之间,苏慈意听到江承宴在她耳边暗骂了一句。 “该死的。”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除了你,我谁也不想要。” “你给我下蛊了么?” 苏慈意忍不住想扬唇。 但男人那越来越贪婪地摄取让她难以招架。 夜色浓浓,温柔的月光勾引着人不断沉沦再沉沦。 苏慈意只觉得自己像是沉浮在波涛汹涌的海浪上,上上下下地被浪花拍打着,让她逐渐迷离。 一夜过去。 苏慈意是翻身时被腰上的酸涩感疼醒的。 她轻轻“嘶”了一声,忍着不适感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看见了身旁躺着的江承宴。 苏慈意扶了扶腰,悲催地发现自己的腿也酸疼不已。 联想到昨夜这男人抓着自己不肯放过的模样,苏慈意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握拳就在江承宴的胸口处来了一下。 江承宴被打醒,一见苏慈意,眼底爱意渐浓,习惯性地又伸手来抱她。 苏慈意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开,小脸绷得紧紧的,“别碰我!我还没原谅你。” 江承宴沉沉一笑,他刚醒,面容清隽又略显慵懒,还是不顾苏慈意的反抗硬是将人带入了怀中。 “那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他问。 苏慈意抿了抿唇,道:“你马上离开a城我就原谅你。” 毕竟她可没忘,潭拓海昨天才刚答应和她合作。 她今天还得再去一趟潭家老宅。 现如今被江承宴缠身,很多事情做起来就不那么方便了。 这男人太精,难骗。 第一百三十七章:狗皮膏药,潭许两家的恩怨 江承宴挑了挑眉,目光如钩,紧紧地盯着苏慈意。 不得不说,苏慈意是有一瞬间的心虚的。 “这么着急赶我走?怎么,你在a城藏男人了?”男人邪肆开口,凑近苏慈意时,身上不由得散发出一股危险气息。 苏慈意无语,用手挡开他,“你脑子里的思想能正常点吗?” 江承宴勾着唇发出几声低醇的轻笑声。 他起了身,慵懒地靠在床头上,眉宇处一片漫不经心。 “能抽烟么?” 苏慈意瞥他一眼,“随你。” “咔哒”一声,打火机声响。 烟草味蔓延开来。 而苏慈意早就没了睡意,拿过一旁的浴袍套上,忍着浑身的不适感进入了洗手间。 不一会儿,哗啦哗啦的水声就传了出来。 江承宴眯了眯眸,缓缓吐出一口白烟来,浑身都带着与身俱来的矜贵和优雅气息。 苏慈意快速地冲了个澡,她换好衣服出来时,江承宴已经抽完了好几根烟。 男人依然倚靠在床头,一双眸似阖非阖。 苏慈意有些不耐。 她双臂环胸,对着床上的男人说道:“我没跟你开玩笑,你留在a城也没有意义,不如早点走,只要你走了,绯闻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她话音落下,男人那双眼就睁开了,眸中射出的锐利却让人不敢轻视。 “我来a城是为了见你,那你呢?” “你来a城做什么?” “若我不走,你又如何?”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缓缓从江承宴的口中吐出。 他是那么从容不迫,却又无形之中给人一股难以言说的压迫感。 苏慈意皱起了眉头,眸底的温度褪去了几分。 即便是冷着没表情,她那张脸蛋也明艳得不可方物。 “江承宴,我们不是说好互不干涉对方的事情么?” 她十分抵触江承宴那么霸道地试图侵略进她的世界的这种行为。 这会让她产一种失控感。 江承宴得趣地翘起一侧唇角,摊了摊手,反问:“我干涉你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苏慈意:“……” 见她无话可说,精致的眉眼处那抹不耐却愈发浓郁,江承宴笑容肆意,非常恰好的点到为止。 他道:“没良心的小东西。我好不容易以最快的速度结束z国的事情跑来a城见你,你就这么急着让我走么。” 苏慈意头疼地捏了捏眉心,“那你想怎么样?” 江承宴薄唇微弯,“很简单,只要你在a城,我就不会走。你要办什么事就尽管去,我不会插手,也不会妨碍你。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苏慈意默了默,忍住心中的无奈。 这个江承宴还真就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了就甩不开了。 没了办法,她只好道:“你确定不干涉我的一切事务?” “我没必要骗你。” 如此,苏慈意才作罢,但还是不忘放下狠话:“你最好说到做到,我最厌恶的就是言而无信。” 江承宴十分淡定,面对苏慈意的警告也毫无波澜。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苏慈意不再拖沓,随意丢下一句:“我还有事要忙,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扭头离开,对江承宴没有一丝眷恋的样子。 江承宴被气笑,“果真是铁石心肠的女人。” 苏慈意一出酒店就直接给伊玫瑰打电话,“十分钟以后,酒店大门口见。” 说完,她就直接挂了电话。 等伊玫瑰匆匆忙忙赶到的时候,苏慈意这才看了看手表,勾着嫣唇道:“很好,准时到了。” 伊玫瑰一边喘着气一边翻白眼,“意姐,你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潭家那边又还没说今天什么时候见,你这么着急干嘛?” “还有,你昨晚不是被江承宴那个狗男人带走了吗?怎么还有精力起这么一大早啊……” 伊玫瑰腹诽着,话都还没说完,就被苏慈意飞来的一记冷眼吓得闭了嘴。 “伊玫瑰,你最近话挺多的是么?” 伊玫瑰立刻投降,小声叨叨着,“我不说了就是了。” 片刻后。 红色保时捷超跑疾驰在马路上,卷起路上的一阵尘土,扬长而去。 是苏慈意亲自开车。 这一路她都开得飞快,油门几乎踩到了底。 只是十多分钟的时间,伊玫瑰的红色保时捷就稳稳停在了潭家老宅的大门口。 苏慈意带着伊玫瑰下车,甩上车门时才说道:“潭老先生没约时间那是他的事,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解决完潭家然后回到帝都,明白了?” 伊玫瑰撇了撇嘴,闷闷地道了一句明白了。 她总觉得今天的意姐心情格外的差。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承宴那个狗男人惹了意姐。 事实上,苏慈意确实因为江承宴留在a城感到有几分烦躁。 不仅如此,她这两天的眼皮还是不停地跳。 总感觉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潭家老宅门口处早就有佣人守着了,一见到苏慈意和伊玫瑰,连忙就上前将她们迎进老宅。 佣人的态度恭敬有加:“二位小姐,我们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快请进吧。” 苏慈意点了点头,带着伊玫瑰进了潭拓海所在的茶室里。 潭拓海这次一见到苏慈意,就连忙起身,亲自将苏慈意请入座上。 “二位快请。” 苏慈意和伊玫瑰一起入了座,潭拓海急切地为她们倒好了茶,连忙道:“我昨天按照苏小姐所说的做,成功见到了医鬼,不知这医鬼可愿意为清知医治?” 苏慈意微微一笑,“潭老先生,如果我们能顺利达成合作,医鬼自然会为清知把病治好。” 潭拓海闻言,深深地望了苏慈意一眼,“不知医鬼与苏小姐是什么关系?苏小姐居然能请动医鬼……” 他这话里带着试探。 苏慈意笑容不改,从容镇定,淡淡地道了一句:“潭老先生,您逾越了。” 潭拓海的脸色立马变了变,连声道歉:“抱歉,是我唐突了。苏小姐放心,只要医鬼能为清知治病,一切都好说,一切都好说。” 苏慈意点了点头,也不拐弯抹角了,直奔主题。 “既然潭老先生都这么爽快了,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我之前告诉过您,许家和我有一笔血海深仇还未清算,因为一些原因,我暂时动不了许家。而许家也没有打算要放过你们潭家和许清知。” “实不相瞒,苏紫柔已经找上了我,希望能通过我借江家的势除掉你们潭家,我希望潭家能配合我,让我获取苏紫柔的信任,当然,我也不会让苏紫柔真的伤害到谭家。” “另外,我还需要潭老先生您把谭家和许家的恩怨说清楚,这样我行事才方便,能够对症下药。” 苏慈意娓娓道来。 潭拓海听完,沉默了一会儿。 他那双饱含沧桑的眸子里掠过一抹痛楚,好半晌,他才苦笑着说道:“这许家,真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都到如今这地步了,还想着除掉我潭家!” 苏慈意抿着唇不语,静静地听着潭老先生继续说下去。 “罢了罢了……都是一些陈年烂谷子的旧事,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潭拓海一一将过往的恩怨说出,字字句句中都是愤慨和痛恨。 原来,当年的许家赢在许家根本就没什么存在感,许家的继承人另有其人。 但许家赢心怀野心,他不甘心就这么被许家忽视。 他在一次宴会上认识了潭茜,得知潭茜是谭家受尽宠爱的独女后,对潭茜展开了一系列的追求。 潭家身为a城首富,比起当年势弱的许家来说,都要风光不少,更何况在许家中还毫无地位的许家赢。 他苦苦追求了潭茜近一年后,这才俘获了潭茜的芳心,二人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许家赢也在潭家的帮助下摇身一变成为了许家的继承人,顺利地继承了许家。 但好景不长。 许家赢当初只是因为权利才和潭茜在一起,他根本就不爱潭茜。 执掌了许家以后,许家赢在许家彻底站稳了脚跟,这才原形毕露。 他把苏紫柔养在了外面,对潭茜也日益冷淡。 但碍于颜面,还有潭家的威慑,许家赢一直都不敢做得太过分。 更何况许家赢当初因为要夺权,已经暗中让谭家渗透进了许氏集团,现如今的许氏集团中还有潭家的份量,这才让他不敢太过放肆。 潭茜得知真相以后虽然痛苦,但那时肚子里也已经怀有身孕,所以她还是坚韧地挺了过来,打算生下孩子就带着孩子与许家赢离婚。 可世事无常,潭茜在临产前突然中毒,导致早产。 最后虽然历经万险生下了许清知,但是潭茜也因此一命呜呼。 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抱一抱许清知,就直接死在了手术台上。 许清知也因为那毒,导致一出生就身体孱弱,从小就体弱多病。 潭茜死后不久,许家赢就将苏紫柔接回了许家之中。 自此,谭家和许家也彻底决裂。 当时的谭家已经最好了要和许家鱼死网破的准备,但许家赢拿年幼的许清知威胁,这才让潭拓海没了办法。 而那让潭茜死亡,让许清知体弱的的毒,至今也没有找到是谁下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岳湉湉的哭诉,矛盾的心情 苏慈意听完潭拓海所说的这一切,沉默了许久。 豪门多肮脏,可见一斑。 许清知也是个命苦的。 如此想来,许清知和江承宴的遭遇倒有点像。 特别是江母和潭茜的经历,简直相差不大。 她们都是因为丈夫在外养了别的女人,生下孩子后又病逝。 潭茜是因为中了毒,江母也是因为维生素被调包。 而戚有容又和她们都有着牵扯…… 苏慈意皱了皱眉,忽然觉得脑子里闪过一片电光火石,好像有着什么念头突然飞过,快到她难以捕捉。 她总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着什么联系…… 回忆起旧事,潭拓海的脸色就阴沉下来。 “我没想到许家赢还敢再打潭家主意,既然他和那个女人自己找死,那也怪不得我潭家无情了!” 苏慈意多看了他一眼,“潭老先生,您先别冲动……” 潭拓海冷哼了一声,说道:“我知道,我会按照你的意思行事,等这些风波过去了,我再和许家一一清算也不迟。” 苏慈意闻言,一颗心这才稍微放了放。 她略一思忖,说:“接下来这几天我都会留在a城,有些事情,我得跟您细细地聊一聊……” ** 酒店的套房中。 江承宴靠在沙发上,微阖着眼,漫不经心地道:“让你查的东西查清楚了么?” 姜朝暗暗抹了一把冷汗,低着头道:“还没有……约翰庄园的人口风太紧了,暂时查不到什么头绪……” 江承宴抬了抬眼皮,眸中锐利视线钉在姜朝身上,“口风紧的人要怎么对付还需要我教你么?” 姜朝立马把头低得更低了,“不用……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随后,姜朝便诚惶诚恐地退了出去。 江承宴漠然收回目光,凛冽的气场稍有收敛。 不管怎么说,那天他和岳湉湉的事情必须查个清楚。 即使他没做,但也要掌握确切证据,否则约翰那边巴不得想赖上他不说,就怕这件事情被捅到苏慈意面前。 那个女人的戒心本就那么深,他能撬动她的心门已实属不易。 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他和苏慈意之间的感情。 铃铃铃—— 一阵尖锐的电话铃声响起,拉回了江承宴的思绪。 是个陌生来电。 他接起电话,那头就已经有一道委屈又可怜的声音响起。 “江承宴,你为什么要让人把我赶走?” 岳湉湉娇声控诉,字里行间都是难过。 她才刚搬到御景湾别墅,一天的时间都不到,御景湾别墅的负责人就直接联系她,说这栋别墅不卖给她了,要毁约,让她搬走。 这其中是谁的手笔不言而喻。 江承宴语调冷若冰霜,他惜字如金:“不想看见你。” 岳湉湉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就有几声低低的啜泣声传来。 江承宴只觉得厌烦。 刚准备挂电话,岳湉湉就带着哭腔又道:“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我根本就没有想打扰你呀,我只是想……只是想远远地看着你,这也有错吗?” “我知道你喜欢苏小姐,我祝福你们,但我也只是想远远地看着你幸福,这样就够了……” “江承宴,你真的好残忍……” 随后,岳湉湉便不再压制她那颤抖的哭声。 即使是隔着手机,都能想象得到她哭得有多么梨花带雨,伤心难过。 江承宴:“……” 他捏了捏眉心,“说完了?” 岳湉湉抽噎了一下,哭声小了几分。 江承宴继续道:“说完了就挂了,以后嚎丧别打电话给我,打给你爸。” 末了,他反手就挂断了电话,毫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 电话那头,岳湉湉还握着手机,泪水都还没来得及从眼眶滑落,她就彻底僵在了原地。 手机里只有一阵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岳湉湉止住了哭泣,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她收起了手机,眼神逐渐阴冷。 江承宴这个男人果然铁石心肠。 她都做到这个地步了,那个男人居然还是不为所动。 很好,她更喜欢了。 看来如果不想办法除掉那个叫做苏慈意的女人的话,江承宴是不会正眼看她的。 想到这里,岳湉湉勾起了一抹变态般的冷笑,杀意和疯狂在她的美眸中一闪而过。 她低声呢喃:“a城是吗?我来了……” ** 苏慈意带着伊玫瑰从潭家老宅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了。 太阳刚刚落山,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这才刚踏出潭家老宅的门,江承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苏慈意上了伊玫瑰的车。 车窗开着,她细白的藕臂支在车窗边,将手机放在了耳边:“什么事?” 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晚上想吃什么?” 风吹得苏慈意微眯起了眼,一头青丝也翻飞着,被她别到了耳后。 苏慈意不耐地道:“你吃你的,我吃我的。” “一起吃。”江承宴的口吻不容抗拒。 苏慈意生硬地拒绝:“不要。” 她现在对江承宴的感情很复杂。 每次看见这个男人,她心里的情绪就一直在拉扯。 理智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要远离这个男人,可那颗心却像是不受控制一样,一见了他就开始怦怦直跳。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可偏偏江承宴让她把自己变得如此矛盾。 苏慈意为此烦得很。 男人的声音不急不缓,却带着一丝压迫:“你想好了?苏慈意。” 苏慈意:“……” 算了,一想到这个狗男人就住在对门,若他真想干点什么,她还真拿他没办法。 苏慈意只得扶了扶额,扔下一句“餐厅你订”,随后便直接挂了电话。 江承宴薄唇勾勒起一抹弧度,悠然收起了手机。 晚上吃饭的地方是a城一家很有名的餐厅,做的都是a城的本地特色菜系。 苏慈意冷眼瞥了一眼对面的江承宴,拉开椅子就入了座。 江承宴点菜的时候是拿捏好了时间的,苏慈意刚入座一会儿,服务员就推着餐车过来,将菜品一一端上。 江承宴将菜单递给苏慈意,“看看,还有没有想吃什么。” 苏慈意接都不接,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自顾自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道:“没有,就这么吃吧。” 江承宴一挑眉,放下了菜单。 “怎么,不是说已经原谅我了么?还一幅不高兴的样子?” 苏慈意顿了顿,抬头看向江承宴。 男人的深色眸中有着耐心和温和。 苏慈意抿了抿唇,只觉得心尖像是被什么敲了一下是的,闷闷的,说不上是不是不好受,但也挺不是滋味的。 她收敛了几分,语气也软了软,“没有,只是你总偷奸耍滑,有时候也让我挺气的。” 江承宴唇角轻扯,“我也只对你一个人这样而已,你太难追了,我只能脸皮厚一点了。” 苏慈意敛着眸沉默。 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江承宴这话。 就在这时,江承宴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 那头,岳湉湉的声音再次响起,“江承宴,你在哪里呀?在干嘛呢?” 岳湉湉的声音娇滴滴的,十分甜美,已经没有了下午时的哭泣。 江承宴的眉头立刻皱起。 他冷漠地将手机从耳边拿下,一看来电人,果然又是下午时岳湉湉打来的那个手机号码。 方才他没注意,这才接了起来。 苏慈意就坐在对面,他们距离不远,所以虽然小声,但她还是将电话里那道娇柔的女声听了个全。 第一百三十九章:袒露心扉,岳湉湉到a城了 苏慈意放下水杯,一双杏眸里一片淡凉之色,唇角似是挑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不偏不倚地直看着江承宴。 江承宴莫名就觉得心底一跳。 接下来岳湉湉还说了什么他已经完全没去听了,干脆果决地就挂断了电话,随后还不忘将岳湉湉的手机号码拉黑。 做完这一切,江承宴才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苏慈意。 苏慈意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机,挑眉,“做什么?” 江承宴面色淡淡,“让你查岗。” 苏慈意:“……” 他这么坦荡荡的做派让她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苏慈意没接茬,江承宴就把手机放到了她面前,他解释道:“刚刚打电话过来的女人叫岳湉湉。” “她就是跟我闹绯闻的女人,她的父亲是约翰,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也不知道来电人是她,否则我就不会接电话,我和她没有任何私情。” 江承宴语速略快,将一切坦白。 苏慈意眼底的凉意散了散。 她看着对面男人明显拧起了的眉头,还有紧绷的面部线条,忽然失笑。 “我什么都还没说,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江承宴见她笑,那双杏眸里像是有着灼灼光华一般,让他拉紧的神经放松了几分。 男人深黑的眼眸中露出几许无奈,“我怕我不跟你说清楚你又会胡思乱想。” 苏慈意闻言,抿唇不语,低着头喝着自己的水。 江承宴说的也没错。 方才她听见电话里那个女人的声音时,脑子里就已经闪过了一万种可能。 唯独没有坚定信任江承宴的念头。 她敛了敛眸子,不动声色地将眼底的晦涩遮掩而过,“好了,先吃饭吧。” 她把手机推回给江承宴。 这顿饭吃得顺利,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二人吃完饭后便回了酒店。 苏慈意刚准备进入她的房间时,腰上忽然扣上一只大手,反手就被拐进了江承宴的房间。 待她回过神来时,门已经被关上,她也被抵在了门上。 江承宴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烟草味中掺杂着几分清冽香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慈意被抱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之中。 耳边,江承宴低沉醇厚的嗓音传来:“我们来聊一聊?” 苏慈意一抬眼,就正好撞进了男人向下看她的那双褐色深眸之中,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摄人心魄。 苏慈意的心脏没来由地漏跳一拍,她收回视线,扯了扯嘴角:“你先放开我然后再聊好么?” “不好。” 江承宴打横将苏慈意抱起,大步走进了套房之中。 失重感让苏慈意下意识地就伸出藕臂环住了江承宴的脖子。 转眼间,江承宴就已经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而她也顺势坐在了江承宴的大腿上。 苏慈意:“……” 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僵硬了,想动,却又不敢乱动。 简直头皮发麻。 而江承宴也没有给她挣扎的机会,大手扣在她的腰身上,轻掐一下,带着几分警告意味:“老老实实坐着,我有话要跟你说。” 苏慈意忍着不适,扬眼去看他,“非得这么说?” 自从这个男人开了荤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总爱黏着她吃豆腐。 偏偏……她除了别扭和不习惯以外,竟没有厌恶江承宴的触碰。 江承宴又是在她腰上捏了捏,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进入了他的正题。 “之前我们说好了,要你陪我玩好这场游戏,所以呢?你怎么想的?”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苏慈意微微怔了怔,“什么?” 江承宴墨色如黑夜般的剪瞳中泛着清冽之色。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苏慈意的一缕黑发,绕在手中,淡淡道:“苏慈意,你对我并非完全无意。” 他直截了当地先下了结论。 肯定,且不容置疑。 苏慈意顿时心跳如雷,复杂的情绪喧嚣而起,紧紧地攥起了手。 那一瞬间,她有种浑身都被扒光了丢在江承宴的面前的感觉,仿佛自己心底的所有秘密都被这个人给窥探了去。 江承宴继续说着。 “我知道你一直在闪躲,所以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让我猜猜,你是准备一直避着我,对么?” “你也没有想过要直面内心,你只想逃,或许等这场游戏结束,等你料理完了你母亲的事情以后,你就会逃得远远的,然后再也不和我相见。” 江承宴松开了他指间的乌发,屈指抬起苏慈意的下巴,迫使她低着的头抬起,和他冷硬的目光对视上。 “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苏慈意咬着下唇,倔强地回视江承宴,“对。” 她一个字,就让江承宴眼底的温度蓦然散去。 男人脸色沉郁,死死地盯着面前那张神色坚韧的清冷小脸。 他心中燃起一股无名火,捏着苏慈意精致的下巴就粗暴地吻了下去。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江承宴在苏慈意的唇上咬了一口。 偏偏他又舍不得真的咬疼了她,只得转而恶狠狠地吻着她。 这个吻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 江承宴心中有气,不一会儿就松开了苏慈意,把头侧到一边,眼底满是阴鸷。 他咬牙蹦出几个字:“没良心的东西!” 他只是一说,没想到还真的证实了他的猜想。 这个女人果然还是一直想从他身边逃离。 苏慈意唇瓣还有些火辣辣的,抬眸看去,只能看见江承宴棱角分明的侧脸。 她卷而长翘的睫毛轻颤了颤,轻声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块捂不热的石头,就还是把心思从我身上收回去吧,别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男人闻言,猛地扭过头来,冷冷地盯她一眼,一口回绝:“没可能!” 他字字句句都在用力。 “苏慈意,你这辈子都摆脱不了我。” “我不管你逃到哪里,我都一定会找到你。” 苏慈意沉默。 江承宴的眼尾泛红。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好半晌,苏慈意才叹了一口气,“你这又是何必?” 江承宴阴沉沉地望着她,道:“我知道你的伤痛和阴影,所以呢,你准备一辈子都这样过下去么?为什么不放手一试?我江承宴不值得么?” “……不是你不值得。”苏慈意心口堵得慌,她竟然不敢直视对面那个男人灼灼的目光,“是我不值得。” 她疲惫地敛着眉眼,在这一刻,所有的伪装都无力维持。 她的躯体里本就住着一个腐烂的灵魂,她的世界是黑暗的,是死气沉沉的。 她甚至不知道报完仇后她该去向哪里。 如此,她又怎能拉着一个人一起进她腐朽的世界? 爱这个字眼,就像是烈日,炙热无比。 而她呢? 只不过是阴暗角落里顽强生活的恶鬼。 那烈日能轻而易举地灼伤她。 她没有那个力气去爱人,也爱不起,更无法承受那汹涌的爱意。 “江承宴,你收心吧。”苏慈意沙哑开口。 江承宴面色阴冷,漆黑的瞳孔中尽是压抑的怒气。 他一把将苏慈意放下,兀自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苏慈意,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这样的话,除非我死,否则你没有能离开我的那天。” “……” 江承宴直接离开了房间,走时关门的动静巨大。 苏慈意悄然隐去眼中那些环绕的说不清是喜还是悲的波光,莫名觉得有些冷。 她缩在了沙发的角落里,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心口处,仿佛是有着什么虫蚁在啃食着一般,钝痛不已。 可即使如此,苏慈意的眸子也依然坚定。 她还是没有打消自己心中最初的那个想法。 总有一天,她还是会离开江承宴。 这一点,不会改变。 …… 苏慈意不知道的是,世事难料,就在几天之后,变故迫使她的这些想法被全部推翻。 爱意翻涌,一旦冲破禁锢,十里八方,溃不成军。 ** 江承宴从套房出来以后,就直接到了酒店楼下的花园里抽烟。 他颀长的身形孤零零地站在那儿,背影愈发孤寂清冷。 烟雾散开,弥漫在空气之中,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江承宴眯起狭长的眼眸,再度深吸了一口。 他烦闷得很。 他感受得到苏慈意对他的难以抗拒,他为此欣喜。 可苏慈意一次又一次的推开也同样让他疲惫。 就像是盲人走在没有灯的黑夜之中。 他的爱意本就显得笨拙,现在甚至快要不知道怎么去爱苏慈意了,只想偏执地把她绑在自己的身边,不择手段。 可苏慈意那样的人,注定是他无法捆绑的。 否则她就会用她浑身的刺来刺伤他,也刺伤她自己。 他无所谓。 他不忍苏慈意自己受伤。 一根烟很快就抽完了。 江承宴紧接着又点上了第二根。 就在这时,姜朝忽然急匆匆地赶来。 “总裁,我们派去盯着岳小姐的人都被岳小姐甩开了……” 江承宴声音寡淡,毫不在意,“那就不用管她了,别让她出现在我和苏慈意面前就行。” 姜朝神色僵硬,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就是因为我们的人跟丢了岳小姐,所以才一时失察,现在……岳小姐已经抵达了a城,联系上我了……” “你说什么?”江承宴狠狠皱起眉来,眸中戾气迸出。 第一百四十章:岳湉湉见苏慈意,当人小三 姜朝连忙把头低得更低了,“也不知岳小姐是从哪里打探到我们的行踪,现在……她已经在酒店外面等着了,若不是我拦着,她恐怕就要入住了……” 姜朝越说到后面,声音就越小。 江承宴眉宇处一片冷厉,低斥一声:“一群废物!” 姜朝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更加惹恼了江承宴。 “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让那个女人滚远点,别让她出现在慈意面前,懂了么?”江承宴冷冰冰地命令道。 姜朝连忙颔首应下:“是!” 随后,他立马跑了出去,亲自处理岳湉湉的事情。 江承宴的一根烟也抽不下去了,他抬手烦躁地按灭了剩下的半根烟,转身就回到了酒店里。 再度回到酒店的套房中时,里面已不见苏慈意的身影。 只有苏慈意身上那股清淡的馨香残存。 那是她独属的气息。 江承宴在沙发上坐下,捏了捏眉心。 他和苏慈意刚刚才不欢而散,可他现在还是思念她入骨,恨不得马上到对面的房间中把那个女人给扯出来,压着她狠狠深吻一顿。 他对苏慈意,还真是中毒不浅。 不过江承宴也是通身的冷傲脾气,这一晚到底还是没有再去找苏慈意。 结果就是—— 一夜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一早,苏慈意就带着伊玫瑰出门了。 临走前她深深地望了一眼江承宴住的那间房,眼神黯淡。? ** 因为已经和潭拓海商议好了对策,所以这几天苏慈意都会带着伊玫瑰在a城进行部署。 苏慈意还从帝都将一些人手调度了过来,为的就是保护潭家人的周全。 这一次和许家斗,苏慈意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也不敢掉以轻心。 二人忙碌了一个早上,等到了午饭的时间,才就近找了一个餐厅吃饭。 因为下午还有安排,所以这顿饭也吃得匆匆。 苏慈意计划在五天内部署好一切,因为算着日子,距离善仁堂的堂内大考核也没剩几天了。 她也要借此机会在善仁堂内彻底立足,好好肃清一番善仁堂里的歪风邪道。 更何况许清知那边的疗治也耽搁不得。 苏慈意思量起这些,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放松过。 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太多,所以不能浪费一点时间。 吃完了饭,苏慈意就带着伊玫瑰上车。 红色保时捷刚准备起步,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就突然疾驰过来,竟直接横在了她们面前。 是有意要挡她们的道。 “这人怎么回事?” 伊玫瑰气愤不已,刚准备下车理论,就被苏慈意拉住。 “等一下。” 苏慈意的神色淡淡,杏眸之中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意姐……”伊玫瑰还想说什么。 只不过在这时,那辆黑色商务车的门就已经缓缓打开。 一个身穿浅粉色的连衣裙的女人走了出来。 岳湉湉今天扎了一根精致的麻花辫,她本就长相甜美可爱,浅粉色的裙子更衬得她肤色雪白,娇俏可人。 苏慈意一眼就认出了岳湉湉,眼皮子不受控制地突突一跳。 伊玫瑰当场就直接冷了脸色,怒气冲冲,“这女的不就是之前跟江总闹出绯闻的那个吗?她什么意思,居然还敢拦我们的车?看我不把她给撕了……” 伊玫瑰根本就坐不住,将自己的金色大波浪往肩后一撩,开了车门就要冲出去。 苏慈意轻轻拉住了她。 她那双杏眸中清冷无比,不紧不慢地对伊玫瑰道:“你就这么下去,岂不是着了她的道?她既敢出现在我面前,那就看看她想干什么。” 见苏慈意言辞中满是从容不迫,也一如既往的镇静,伊玫瑰那冲上恼的怒意才散了散。 但她还是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往她们这儿走来的岳湉湉,不甘心地问:“意姐,你再怎么说也是江家现在名义上的江少奶奶,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那个女人给骑到头上来!” 苏慈意知道伊玫瑰担心她,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这才带着她一起下了车。 岳湉湉此时已经来到了她们的车前,见她们下了车,这才笑眼弯弯地朝着苏慈意伸出了手。 “苏小姐,你好,我叫岳湉湉。” 苏慈意淡漠地瞥了一眼她伸出来的手,并没有要伸手回握的意思。 抬眼间的那股慢条斯理的矜贵高雅气质竟和江承宴身上的气场有几分重合。 “有事?”她淡淡反问。 岳湉湉见状,只是轻咬了咬下唇,脸上也没有露出尴尬的神色,大大方方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唇角带着笑,是很明显的友善,“苏小姐就不问问我是什么身份,又为什么会来吗?” 苏慈意闻言,眉梢染上一抹浅淡的讥诮,“你是什么身份,又为什么而来,与我何关?” 岳湉湉没想到苏慈意会这么回答,笑容在脸上僵滞了半秒。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回了状态,继续笑盈盈地说道:“苏小姐你不用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这次来帝都是有别的工作,我想着既然来了就顺带来跟你道个歉,解释一下我和承宴之前的误会。” 岳湉湉说到这里,不免停顿了一下,随后脸上就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娇羞,“我和承宴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之前那些绯闻都是一些媒体捕风捉影写出来的,还请苏小姐不要因此和承宴产生隔阂……” 她这番话里虽是解释,但她说话时弯弯绕绕的口吻和有意遮掩的娇柔语调,分明就不像是在解释。 反倒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总之,让人听了只会觉得这个岳湉湉是刻意在为她和江承宴之间的私情打掩护。 伊玫瑰已经冷冷一笑,她踩着高跟鞋来到岳湉湉面前。 她本来就高,在十厘米的高跟鞋加持下看着岳湉湉简直就是居高临下。 还有那一身干练果决的气场,根本就不是岳湉湉一个走可爱甜美风的小女生可以比拟的。 她伸手就在岳湉湉的肩膀上一推,直接把岳湉湉推得往后踉跄一步。 岳湉湉冷不丁被这么一推,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还没有等她站稳脚跟,伊玫瑰嘲讽的话语就已经落了下来。? “上一个跟我姐夫闹绯闻的女人叫做殷桃桃,怎么又来了你个岳湉湉?怎么,你们这些abb就那么喜欢当人小三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滚回你的z国,追尾戚政隆 伊玫瑰的这番话砸下,直接让岳湉湉的一张小脸失去血色,变得惨白无比。 她瞪圆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眸中迅速地就浮现出了一团水雾,不仅委屈而且还有一抹羞愤难当。 “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你是谁?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这根本就是在侮辱我!” “我才不是什么小三!我和承宴……我和他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更何况,苏小姐和承宴也没有真的领了结婚证结婚!” 岳湉湉振振有词,眼眶通红,扭头就对苏慈意又道:“苏小姐,我一片真心来向你解释我和承宴之间的绯闻,你就是这么让你身边的人给我泼脏水的吗?” 一片真心……? 怕是一片真心地来膈应她的吧? 她可担待不起。 苏慈意微敛着眸,丝毫不遮掩自己眼底露出的丝丝轻嘲。 她轻抬了眼,漠不关心地看向了岳湉湉,“说完了么?” “说完了就让人把你的车给挪开,别挡了我的路。” “……”岳湉湉紧咬着下唇,脸上浮现出愠怒之色,“我没想到苏小姐居然是这么不明事理的人……” 她话才说到这里,就见苏慈意原本慵懒瞧着她的眸子里忽然出现一抹凌厉。 苏慈意唇角冷冷牵起了一缕寒气逼人的弧度,直接打断了岳湉湉。 “岳小姐如果是想来我面?前耀武扬威的话,我劝你省了这个心思。” “你要是有本事,就尽管去把江承宴勾走,如果没那个本事,就夹起尾巴滚回你的z国,别来我面前装腔作势。” “需要我提醒一下你么——” 苏慈意轻轻掀起眉眼,淡声说道:“上一个叫殷桃桃的女人现在已经不知所踪。” 说罢,苏慈意将目光从岳湉湉的身上收回,根本懒得再多看她一眼,兀自就转身坐回了红色保时捷里。 而伊玫瑰也不屑地瞥了岳湉湉一眼,见她那愈发苍白的小脸就嗤笑一声。 扭头冲着那辆黑色的商务车里的司机呵斥道:“还不滚开?” 车上的司机忐忑地望向了岳湉湉。 岳湉湉则是眸中含着泪,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屈辱一般,朝着司机点了点头。 黑色商务车这才缓缓地驶了开来,不再挡在保时捷面前。 伊玫瑰上了车,一脚就轰着油门造出刺耳的轰鸣声从岳湉湉身边疾驰出去。 卷起的风尘和起浪扑了岳湉湉一身。 眼看着红色保时捷跑车转眼间就开出去好远,直至消失在了岳湉湉的视线之内。 她这才缓缓地收回了视线,那双含着泪水的眸子也逐渐阴沉下来。 商务车上,一位手持着相机的保镖匆匆从车上下来,来到了岳湉湉的身边。 “小姐,都录好了。” 岳湉湉斜眼扫了一下相机里的内容,唇边泛起了一丝阴狠的笑意来。 她眸中的泪意也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怨毒和狠戾之色。 ** 伊玫瑰一边开车,一边还在愤愤不平,“那个叫岳湉湉的女人看着一副小姑娘天真无邪的样子,没想到脸皮那么厚,上赶着插足别人的感情,叫她一声贱人都不为过。” “还装成那一副可怜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好像怕谁听不懂她和江承宴有一腿一样。” 伊玫瑰心里有气,骂着骂着连车速都提快了不少。 苏慈意神色一如既往的清淡,声音中也听不出来有丝毫的波动,“不用理会。“ 她言语中似是丝毫都不在意。 但伊玫瑰气不过,“意姐,我还是应该回去把江承宴给刀了!要不然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跑到你面前来撒野!” 苏慈意轻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反倒藏着些许凉意,“我不是说了么,这是江承宴自己惹出来的事情,我不会给他擦屁股。” 今天岳湉湉找上来一事,她会等忙完了以后亲自告诉江承宴。 这种跟别的女人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的事情,她不屑于去做。 既然是江承宴自己惹出来的桃花债,他就得自己处理清楚。 若岳湉湉下次还舞到她面前来,她也不会像今天这样这么轻易地放过。 毕竟她苏慈意一向也不是一个好招惹的。 伊玫瑰还在抱怨,苏慈意也由着她碎碎念。 转头便将脸朝向了车窗。 今天a城的天气不错,阳光暖洋洋的,落在苏慈意的一侧脸上,仿若是给她镀了一层光,更显得她气质出尘脱俗。 微风也不刺骨,温和地拂过,让苏慈意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直接去潭家老宅吧,尽快把事情落实清楚。”苏慈意说着。 不过她的话音才刚刚落下,一阵尖锐的刹车声便响起。 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响。 一股大力的惯性推着苏慈意往前一倒。 驾驶座上的伊玫瑰也险些一头撞在方向盘上。 待缓过来了以后,苏慈意才皱着眉抬起头来,“怎么回事?” 伊玫瑰面色讪讪,“我太生气了,车速快了点,追尾了前面那辆车。” 苏慈意往前看去。 伊玫瑰追尾的是一辆限量版的劳斯莱斯。 看这车牌,居然还是帝都的牌号。 苏慈意和伊玫瑰二人齐齐下车。 那边,劳斯莱斯的车门打开,司机急匆匆下来。 伊玫瑰扯了扯唇不好意思地道了一声歉,“不好意思啊,是我全责,你看看该怎么赔偿,我都接受。” 毕竟是自己理亏,所以伊玫瑰很是干脆。 司机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见劳斯莱斯的后座车门缓缓打开。 名贵的手工定制皮鞋踩了出来。 随后,一个身着一身板正的纯黑西装的男人走了出来。 这个男人气度不凡,一身的气宇轩昂和冷厉气质。 苏慈意在看到这人时,眉头狠狠一皱。 “戚总?” 男人正是戚政隆。 戚政隆朝着苏慈意客气的颔首,道:“好久不见。” 苏慈意微微抿唇,“好久不见,不知戚总您怎么会在a城?” 虽然这个问题问得冒昧,但苏慈意还是问了。 她对面前这个戚政隆有着莫名的天然亲切感,但也有着深深的忌惮。 戚政隆知晓她施菇的身份不说,这个男人身上暗藏着太多隐秘的锋芒,也太过神秘,让她不得不提防。 戚政隆面无表情地扫了苏慈意一眼。 只是一眼,就隐含着刀锋般道锐利,好似将苏慈意的一切洞悉。 “我来a城出差,不知苏小姐你又怎么会在a城?” 第一百四十二章:不清不白,戚政隆取她发丝 苏慈意微微一笑,姿态中却是疏离,“我也来a城出差。” 戚政隆深深地多看了苏慈意一眼,意味深长道:“倒是挺巧。” “那这车……?” 苏慈意轻挑黛眉,看向了前面那辆车屁股明显被撞伤的劳斯莱斯。 这维修费可不便宜。 戚政隆眸色寡淡,视线毫不在意地在车上一掠,便道:“无碍,我自会处理,不用苏小姐费心。” 伊玫瑰闻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看向了苏慈意,欲言又止。 虽然这劳斯莱斯的维修费不便宜,但对于她们来说也算不了什么。 可若真不承担这维修费,就等同于欠下了人情。 总归她们也不差这点,又有什么必要承下这笔人情债? 可还不等伊玫瑰说什么,苏慈意就轻描淡写地递过来一个眼色。 伊玫瑰抿了抿唇,到底还是低着头沉默。 苏慈意扬起唇畔,对着戚政隆淡笑道:“那就麻烦戚总了。” 戚政隆稍点了个头,没有多作回应。 他只是站立在那儿,一身的肃冷和威严就由内而外散发而出,那双断眉下的锐利眸子更是隐含缕缕煞气。 也不知为什么,苏慈意总能在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一股久经沙场、战痕累累的肃杀之意。 应该是年龄上终归是大了不少的原因,跟江承宴身上的矜贵与桀骜不同,这个戚政隆身上仿佛藏着诸多故事,底蕴颇深。 苏慈意收起在面前男人身上流转的眼波,悄然将自己的那些心思敛起。 而戚政隆抬了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名贵手表,随后便看向了苏慈意。 他那双冷峭的眸子里略带深意。 “时间还早,既然能在这遇见苏小姐,那也算是有缘,请问苏小姐能否赏脸随我一起去喝口茶?” 苏慈意没有马上回答,看上去像是在思索。 伊玫瑰的脸色却不太好看,她也看了一眼时间,有几分着急地压着声音在苏慈意旁边道:“意姐,我们跟潭老先生约好的时间也快到了……” 苏慈意轻轻地扫她一眼。 伊玫瑰抿着唇,咬了咬牙,立刻噤声。 戚政隆像是没看见她们二人间的小动作一般,再度看了一眼手表,也没催,只是耐心等待着苏慈意的回答。 不多时,苏慈意抬起杏眸,应声道:“那就一起去喝口茶吧。” 一行人来到了一个看上去古朴典雅的茶楼里。 这家茶楼整体的装修都是复古风,模拟古代的茶楼一般,但也在其基础上融合了一点现代元素,设计得非常高级且别具一格,让人不免眼前一亮。 一进入茶楼,一股浓郁清冽的茶香味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侍者一看见戚政隆,就恭恭敬敬地上前俯了俯身,“戚先生。” 戚政隆点头,随后便让这名侍者领着他们到了楼上的包间里。 三人落座。 侍者很快就上了茶。 戚政隆看上去很是轻车熟路,他挥退了侍者,自己泡起了茶。 即使是苏慈意这种不懂茶的人见了戚政隆这泡茶的架势,都觉得专业。 “看来戚总是这里的熟客了。”苏慈意不咸不淡地说道,带着隐隐试探。 戚政隆垂眸给苏慈意和伊玫瑰分别斟了一杯茶,道:“确实,这几日常来这里喝茶。” 苏慈意微扬黛眉,但没多说什么。 看来戚政隆在a城也有几天时间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苏慈意总觉得戚政隆此行来a城并不简单。 她一向直觉敏锐,再加上近来眼皮子狂跳,常常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所以她这段时间对周边的事物都格外敏感。 苏慈意捧着茶杯浅尝着这醇厚留甘的茶香味。 却听戚政隆沉了声,平铺直叙地道:“听说江总和z国的约翰家族决裂了,苏小姐知道这件事吗?” 苏慈意默了默,放下了手中的杯盏。 她听手下的情报人员汇报过,但没有过多关注。 “知道。” 戚政隆似笑非笑,看向她:“是因为约翰家族里的那位岳小姐?” 苏慈意冷了冷眉眼,“戚总看起来不像是那么无礼八卦的人。” 见她面上已然生出些许不耐,戚政隆嘴角勾勒起一抹细微的玩味弧度,后靠在椅背上,眯了眯眼,“约翰财团和江氏已经达成合作,苏小姐你就不想想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他们决裂的吗?” 苏慈意杏眸中泛出幽幽冷光,直盯向戚政隆。 她觉得现在节奏是被这男人所把控,而她被迫跟随。 可一开始她应下这茶局为的就是从戚政隆那探出点信息,却不想现在反而落得下风,被动至极。 “戚总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我在z国颇有点人脉,传闻在约翰财团和江氏达成合作后,约翰家族举办了一场庆功宴,在那场庆功宴上,江总和那位岳小姐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清不白的事情,这才导致两方分崩离析。” “当然……这些只是传闻。” 戚政隆说完最后一句,便慢悠悠端起了茶喝起来。 苏慈意却被那句“不清不白”给刺痛了一下。 她瞳孔一缩,却又在最快的速度恢复如常,一张小脸上神色如初,看不出有任何的波动和变化。 但她身边坐着的伊玫瑰却骤然沉下了脸色,难以克制。 戚政隆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都纳入眼底,放下茶杯的同时漫不经心地转动了一下腕上的手表。 “既然是传闻,戚总这么说给我听又是什么意思?戚家不是一直都遗世独立么?怎么戚总频频插手我的事?是想挑拨我和江承宴之间的关系么?”苏慈意目光灼灼,紧锁戚政隆。 传闻间戚家已经许久不再管外界之事了。 可这戚政隆分明是别有所图。 他到底想干什么? 苏慈意眸色寒凉得很。 面对苏慈意的句句质问,戚政隆只是轻吐出一个笑音,“呵,我只不过好意提醒,并无挑拨的意思。” 苏慈意眉眼疏冷,眼里像是遮了一层霜。 她还想再度出言讥讽,但下一刻,戚政隆却突然伸出手来,在她的身边狠狠一抓。 他很快就收了手。 只不过收手时腕上的手表不小心挂上了苏慈意的几根头发,扯得她生出一丝痛意。 苏慈意警觉地看向戚政隆,目光中尽是质问。 戚政隆不急不缓,在苏慈意的面前缓缓伸手。 他的掌心中躺着一只小飞虫。 “抱歉,我只是想除掉这只碍眼的虫子。” 苏慈意深深地凝眸而视,到底没说什么,脑子里却全是戚政隆方才说的那些话。 岳湉湉和江承宴发生了不清不白的事情…… 男女之间的不清不白还能是什么? 思及此,苏慈意的心绪居然生了几分乱意。 戚政隆抖掉小飞虫,放下手时,悄然收起了卡在腕表上的苏慈意的那两根发丝。 第一百四十三章:她没有资格,舆论战开始 茶桌上,苏慈意的那盏茶已经凉透。 这场局不多时就散了。 苏慈意带着伊玫瑰上了红色保时捷,而戚政隆还站在茶楼门口,看着她们。 他目光悠远,看向苏慈意的时候却又像是在透过她看别人。 苏慈意与其对视,柳眉微微蹙了蹙,最后还是朝他礼貌地点了下头。 伊玫瑰很快就驱车疾驰而去,街边景象飞速倒退。 苏慈意别开自己那被风吹得飞舞的头发,眯起杏眸看着后视镜里渐渐变小最后消失不见的戚政隆。 伊玫瑰一边开车,一边不解地问道:“意姐,我们跟潭老先生约好了会面的时间,你又为什么要跟那个戚政隆喝茶啊?” 伊玫瑰知道苏慈意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但她不理解。 毕竟她们和戚家也八竿子打不着。 苏慈意收回了视线,声线有几分飘浮:“我直觉告诉我他来a城没那么简单,我们遇见他恐怕也没那么简单,所以想试探他一番,看看他想做什么。” “那你试探出来了吗?” 苏慈意杏眸微深,“没有。” 她看不破戚政隆。 不仅没有试探出戚政隆想干什么,反倒被戚政隆的一番话扰乱了心弦。 伊玫瑰话锋一转:“那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情况?那个女人跟江承宴该不会真有什么吧?要不要我让人去查?” “不用。”苏慈意揉着眉心,“我会亲自问他。” 说到这里,苏慈意不禁犹豫了一下。 所以她要以什么样的立场去问? 她又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去问? 她有这个资格么? 这些盘算在心中一掠而过,让苏慈意愈发沉默了下来。 狭小的车厢内气氛顿时显得僵滞不少。 伊玫瑰察觉到苏慈意的异样,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但也没再提起,只是默默加快了车速。 与此同时。 有一段视频悄然出现在了微博之上。 一开始只是少部分人浏览过。 而后越来越越多人都开始浏览起这段视频。 到最后开始有了大规模的营销号和媒体相继转发发布…… 苏慈意和伊玫瑰一直都在潭家老宅里和潭拓海商谈。 她并不知道,一场针对她的风暴正在酝酿。 短短几个小时过去,舆论就逐渐席卷而来,轻而易举地占据了微博的热榜。 姜朝匆忙出现在江承宴面前的时候,江承宴眼底已经聚起了浓郁的阴鸷之色。 他屈指在桌面轻轻敲击一下,危险的气息顿时四散开来,压迫得姜朝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我养着你和江氏那群公关的人是做什么用的,嗯?” 姜朝战战兢兢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道:“对不起总裁,是我的疏忽……” 江承宴冷眼一瞥他,下一秒就抬手将手机扔在了他的面前。 手机屏幕上,赫然就是微博热搜上的那些内容。 现在整个微博都流传着苏慈意和岳湉湉今天见面时的录像视频。 视频是经过剪辑的,苏慈意那张冷艳的绝色面容格外扎眼。 她那冷漠不屑的模样和岳湉湉挂着泪雾泫泫欲泣的可怜样子形成非常鲜明的强烈对比。 因为是经过剪辑的,所以视频中呈现的就是苏慈意咄咄逼人地在对岳湉湉说话。 反观岳湉湉则是一直都好声好气地在向苏慈意“解释”她和江承宴之间的那些都是绯闻。 两者相比之下,愈发衬得苏慈意盛气凌人,冷艳容颜下的气势逼人一下子就引起了网友们的声讨。 现在全网都在批判着苏慈意,骂得多难听的都有。 众人都在怜惜岳湉湉。 不仅如此,还有许多人都粉上了岳湉湉,都在说着岳湉湉甜美可爱,温柔善良。 而彻底将这一切推入高潮的就是岳湉湉也开通了微博账号。 她发布了一条微博—— 【我是岳小湉湉:大家好,我是岳湉湉,一切都是误会,请大家不要再讨论了,视频是路人偷拍的,不是事情的全部经过,都是片面的,苏小姐对我很好,没有网上传言的那样,我占用公众资源,再次给大家道歉,也恳请大家口下留情,苏小姐是很好的人,我很喜欢她。】 这不长不短的一段话,瞬间将事态推入白热化的阶段。 网友们不仅没有因此收敛,反而愈发沸腾起来。 骂苏慈意也骂得更狠了起来。 夸岳湉湉善解人意的人也更多了。 姜朝额上的冷汗更多了,他甚至都不太敢看江承宴,一直都低着头:“我已经让人处理了,但是这一波是有水军在引导舆论,我怀疑是约翰家族那边从中推动,所以有些棘手,这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将舆论拦截下来……” 江承宴阴戾的眸子一扫姜朝:“滚出去,立刻带着岳湉湉来见我。” 姜朝用力点头,忙不迭就退了出去。 待他离开,江承宴才扬手一把将桌上茶杯扫翻在地。 玻璃杯顿时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倒是没想到,岳湉湉居然直接跑到了苏慈意面前。 江承宴眼尾微红,捡起手机就开始给苏慈意打电话。 可电话刚拨通那头就直接拒接。 江承宴瞳孔墨色流转,却又不敢再给苏慈意打过去。 只怕那个女人现在也不想再跟他说话。 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江承宴放下手机。 江氏公关部紧急出动,在控制下,舆论平息了不少。 岳湉湉微博粉丝也一涨再涨。 等苏慈意带着伊玫瑰从潭家老宅里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 她们坐进车子,苏慈意也拿出手机,看到了江承宴打来的那通被拒绝的电话。 她正犹豫要不要给江承宴回拨一通电话。 就在这时,伊玫瑰接了通电话。 她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会儿话,随后神色猛地一变,扭头就看向苏慈意。 苏慈意淡淡回视她,心中知晓大概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我知道了,等我回去再说。”伊玫瑰对电话那头落下这句,随后挂了电话。 她咬着牙对苏慈意说道:“岳湉湉那个贱人,录下了我们今天跟她见面的视频发到了网上,现在微博上已经闹翻天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滚出a城,岳湉湉被打 “……” 苏慈意紧皱起眉,面若寒冰,“让人处理了,再查清楚事情的始末,发到我的邮箱里。” “好。” 红色保时捷疾驰而去,在空中卷起一阵尘埃。 天色渐渐晚了下来。 整个a城都被浓郁的夜色包裹,在这繁华之下,层层暗潮隐匿在其中不断翻涌。 岳湉湉是被人强扭着押到了江承宴面前的。 男人挺拔的身形站立在落地窗前,背影孤寂,冷白色的灯光照在他的侧脸之上,更显得他通身的肃杀气势凛人。 岳湉湉含着泪水,满脸屈辱的神色。 她一到江承宴面前,就用力地将身后扣押着她的两个保镖给甩开。 “江承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让人把我抓过来,这跟羞辱我有什么差别?你就仗着我喜欢你,仗着我会在我爸爸那护着你是吗?!” 岳湉湉一边说,泪水一边吧嗒吧嗒地往下落,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 看上去不仅楚楚可怜,泪眼朦胧的样子还可人不已。 江承宴缓缓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扫了岳湉湉一眼。 他狭长的眸里无波无澜,好似一口百年枯井,冷得彻骨。 “岳湉湉,我给你脸了,是你不要。” 岳湉湉冷不丁被他这冷酷的眼神和毫不留情的话打得措手不及。 她微怔半秒,随后泪水流得更加汹涌,“你凭什么这样说我?明明受委屈的是我。” “我只是想远远地看着你,看着你幸福就可以,从来都没想过要打扰你……” 她还没有说完,江承宴就已经逼近了她,男人眯眸而起时明显散发出一股杀意。 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杀意。 “别说这些废话,立刻处理掉微博那些东西,滚回你的z国。” 岳湉湉死死咬着下唇,似是难以相信江承宴会对她露出这样令人肝胆俱寒的一面。 “如果我说我不呢?” 她声线还在颤抖,哭腔未止。 江承宴冷冷盯着她,“你可以试试。” 字里行间,全是警告。 岳湉湉攥紧了手,指甲深深扎进了掌心之中,她也不觉得疼。 她望着面前江承宴阴沉冷戾的脸,不甘心的情绪在此刻达到了极点。 为什么? 为什么她为了勾引江承宴都做到了这个地步了,可这个男人还是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明明若是换了其他男人…… 他们都会为她疯狂。 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一股疯狂到近乎扭曲的变态占有欲逐渐浮上心头。 岳湉湉松开了咬着下唇的贝齿,她忽的就靠近了江承宴。 一双澄澈的美眸中全是甜美娇柔和天真无邪,却隐隐透露出一分迷离的暧昧情动。 她那白皙纤细的手更是想要贴上江承宴的胸膛。 这是明晃晃地想要投进男人的怀中。 “承宴,你要了我吧,就像那天晚上那样……” 江承宴眸子里酝酿着层层雾霭愈发深沉。 他就这么盯着岳湉湉,眼色凌厉到似是能刮伤别人的利刃,一张脸黑得快要滴出墨来。 可岳湉湉像是一点都没看见江承宴的脸色一般,继续着她的动作。 就在她的手快要抚上江承宴的胸口处时。 江承宴动了。 他的大手狠狠地扣住了岳湉湉的手腕,用力之大,让岳湉湉瞬间脸色苍白。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手腕快要被江承宴捏碎。 紧接着,一道掌风袭来。 “啪”的一声脆响。 岳湉湉的头被江承宴的一个耳光扇得偏到了一边,她的头发也散落在脸边,令她整个人看上去都狼狈不堪。 她的手腕也被厌弃地甩开。 这一巴掌,让她的脸颊火辣辣的生疼。 “恶心。” 江承宴吐出这二字来,从口袋中拿出了手帕,用力地擦着自己的手。 仿佛他刚刚碰的是什么肮脏至极的东西一般。 空气里死气沉沉。 岳湉湉捂着脸。 好半晌,她才缓缓地抬起了头来。 只见她那被打过的半张脸上已然浮现出了红肿的五指印。 且嘴角也挂着血。 可见江承宴的这一巴掌并没有留情。 这个疯女人屡次想要破坏他和苏慈意的感情。 他忍很久了。 可岳湉湉却没有恼。 她捂着脸,发丝还是凌乱着的,直勾勾地望着江承宴,眼底藏着不为人知的癫狂和病态。 岳湉湉忽然就“呵”的一声笑了出来。 她笑得妖娆,笑得美艳,笑得和她一向甜美可爱的人设格格不入,好似一条剧毒的蛇。 “承宴,你打得我好疼呀。”她娇嗔一声,眼底充满了媚意和蛊惑。 “……” 江承宴眉头紧拧,看向她的眼神愈发厌恶。 “姜朝。” 他低低喊了一声,一直都守在门口等待吩咐的姜朝立马就推门进来。 在看到岳湉湉那反常的模样,姜朝眉心一跳,顿时低下头来,眼观鼻鼻观心,“总裁。” “叫两个人,把她拖出去,让人看好她,再敢让她跑到苏慈意面前,你以后也不用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是。” 姜朝立刻就到门口去叫保镖进来。 岳湉湉仍是咯咯地笑,美眸弯弯,却莫名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让人鸡皮疙瘩都不由得泛起来。 她这回是快速地凑近了江承宴,一把抓住了江承宴的领带。 明明脸上的笑意瘆人,可她的语调却是万分的温柔:“承宴,你摆脱不掉我的,我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你只会是我的人,乖乖等着我哦……” 带着保镖折返的姜朝刚好撞见这一幕。 姜朝呼吸都快停了,心中大叫不好。 立马就带着人就冲上前去将岳湉湉给扒了下来。 两位保镖随后就将岳湉湉强硬地往外拖。 岳湉湉也不反抗,还是阴测测地勾唇笑着,凝视着江承宴。 一直到她被带离江承宴的面前,关上门,彻底隔绝。 江承宴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扯下了自己的领带,一把扔进了垃圾桶里。 因为动作粗暴,且太过用力,就连衬衫领口的扣子都被他扯崩了两颗。 江承宴大步往外走去,裹挟着一身的威压和戾气,下了命令:“不管用什么办法,立刻让岳湉湉滚出a城!” 姜朝在他身后连忙跟上,一口大气都不敢喘:“是!” 第一百四十五章:你不信我?提前结束游戏 夜晚的风是刺骨的。 苏慈意站在窗台旁,抱着自己的双臂。 她眸光微暗,心中不由得在想,帝都的气候比a城要冷上一些,想来a城都已经进入了寒冬,帝都的温度比起来只怕是会更低一点。 窗户没关,冷风一阵一阵地吹拂在她身上,冰得她指尖发凉。 房门忽然被敲响。 苏慈意眼睫轻颤一下,回过神来,抬手关掉了窗户,转身去开门。 她一开门,就看见了门口站着的高大身影是江承宴。 苏慈意几乎没有犹豫,反手就要将门再度关上。 而男人的动作更快一步,立马便扳住了门,让她无法将门关上。 “慈意,我们聊聊。” 江承宴的嗓音有几分沙哑,薄唇紧抿,深寂不透光的眸内涌出一缕一缕的情绪,隐含压抑和克制。 苏慈意冷眼看向了他,一眼看见了他眼底的红血丝,只觉得讽刺无比。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说罢,她更加用力地想要关上门去,哪怕这很可能会夹到江承宴的手。 江承宴额角青筋一跳,手上也用了十分的力,强硬地将门给彻底扳开来。 同时闪身就要进入房间里。 苏慈意眉眼一沉。 她早就提防着了,指尖夹着泛着寒光的银针直射向江承宴。 江承宴心头凛了凛,迅捷地微微侧身,艰难避开了苏慈意这一针。 趁着这个时候,他也成功进入了苏慈意的房间里。 苏慈意脸色狠狠一变,心下有些惊。 她想过江承宴的身手不简单,但没想过他身手这么好。 能躲过她针的人可不多,且还是在这么近距离的情况下。 她眉目间都是冷怒之色,指着门口,一字一句,“滚出去,别脏了我的地方。” 江承宴眼底划过一抹晦涩,“苏慈意,你听我说好么,岳湉湉那个女人是个疯子,故意想要破坏我和你的感情。” “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招惹过她,她有病非要咬着我不放,才弄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 “你就不能对我有点信任么?” 说道最后,江承宴的面色也愈发沉郁。 苏慈意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脏处密密细细的全是刺痛。 她喉咙发紧,“我听说,你在z国跟她发生了一些什么?” “……” 江承宴的喉结一滚,只停顿了半秒后便答:“我说我没有,你信么?” 苏慈意看着他这样的反应,一颗心坠了又坠。 她的唇边扯起牵强笑容,“所以呢?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承宴沉默地望向她。 那双褐色深眸之中有着无穷无尽的暗色,长而密的睫翼在眼睑处落了一层灰青色。 男人的眼底已然不见一分雅静,似冬夜里乌云压顶的暮色,黑沉沉的冷。 “你不愿意信我?”他咬着牙。 苏慈意望着他,讥笑一声:“我本来没有立场来问你这个问题,但你连事情的经过都不敢告诉我,你要我怎么信你?” 江承宴脸色泛青,字里行间都像是淬了冰,“好,好。” “我在约翰庄园被下了药,醒来就发现我和岳湉湉赤身裸体躺在一起,但我可以保证自己没有动过她,事情就是这样。” “我说完了,你信我么?” 苏慈意指尖蜷缩了缩。 原来戚政隆说的就是这件事情。 她明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在听到江承宴说完以后,为什么还是会有窒息的感觉? 她抬眸去看面前的这个男人。 江承宴的黑眸中隐忍着一团阴鸷,他眼尾泛着红,直直地盯着苏慈意,偏执地在等着她的答案。 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苏慈意闭了闭眼,只觉得浑身都是疲惫。 她信么?她无法相信。 她不信么?她又并不是完全不信。 房间内死寂一片,这流逝而过的每一分一秒仿佛都是沉重的。 好半晌,苏慈意才缓缓睁眼,可还是敛着眸子,长睫在她眼下映出阴影。 只听她缓缓说道:“江承宴,我不想再陪你玩这场游戏了,提前结束吧。” “……” 江承宴眼底的猩红在这一刻抵达到了极点。 他紧攥起手,低沉的嗓音里每一个音节都是用了力的,“苏慈意,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苏慈意答得干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更显绝情。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不管如何,你在外面的桃花债都得你自己擦好屁股,你答应了我,但你没有做好。而我也累了,没心思再玩这种没有意义的游戏。” “我们就这样吧。” 一句话,终结了他们之间的所有。 江承宴冷冷一笑,唇畔翘起没有温度的弧度。 “呵,我依你便是。” 他突然转过身去,隐去了眸子里逐渐浮现出层层的戾气。 只是那双眸,愈发的红了。 江承宴走了。 房间的门被用力摔上,发出巨大声响。 苏慈意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神色霎时变得灰败。 她无力地在沙发上坐下,扶着额,只觉得偏头痛。 想起江承宴方才质问她到底信不信任他时的模样,苏慈意就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似的,让她呼吸不过来。 算了。 她本来就想借此彻底了断了江承宴的心思的。 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她已经决定封闭心门,就别再拖着他人的真心。 江承宴说是岳湉湉单方面纠缠着他,她也并非不信。 她不想冤枉了他,但也确实因为这些解决不掉的麻烦事而感到厌烦。 更何况…… 他们二人还不明不白地在一张床上过。 苏慈意说不在乎,是不可能的。 她不得不承认,江承宴在她心中的确占据了一方地位。 可那又如何? 她那颗心早就破败不堪,伤痕累累。 这段时日来她自己无数次的摇摆和矛盾对于江承宴来说已经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情。 再这么优柔寡断下去,恐怕她都要讨厌起自己来。 苏慈意强行压制住了自己心底这些缠乱的心绪,用手轻轻遮住了自己泛红的双眸。 窗外,忽的就开始下起了小雨。 这场雨来得没有预兆,雨势逐渐变大,一下子就将整个a城的气温往下拉了好几度。 房间内一室昏暗。 大床上,苏慈意蜷缩着身体,看不清神色,只能看见她微微颤抖的娇小身形…… 这场雨,不知要下多久。 第一百四十六章:岳湉湉黑历史,清算一切 后半夜的雨越下越大,黄豆般大小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本就寒凉的天气在这大雨之下,愈发显得湿冷,空气沉闷,湿气堵住人的毛孔,让人压抑。 姜朝匆匆来到江承宴的面前,他几乎湿了半个身子,头发上还挂着雨珠,额上的分不清是冷汗还是雨水。 “总裁……岳湉湉身边暗中跟着太多人,那些人身手不凡,我们的人追了一路还是被甩掉了……”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暗黄色的灯。 江承宴坐在沙发上,手中拎着一个喝得只剩下一半的酒瓶子。 他面前的桌面上还歪歪扭扭地倒着好几个空酒瓶。 他抬起头看向姜朝,那双血红的眸让姜朝心脏颤了颤。 他立马把头低得更低了些,发丝上雨水滴滴答答地落下来,“是我失职!” 江承宴双眼空寡,懒懒地收回眸子,一把将手中的酒瓶一饮而尽。 空酒瓶被他随手扔在桌上,随后又乒乒乓乓地滚到厚厚的地毯上。 男人暴躁地扯了扯衣领,他身上的衬衫还是白天那件被崩掉两颗扣子的那一件。 除了浑身的酒气和浑身的煞气,他周遭都环绕着一股死寂的孤冷。 “查,继续查,从雇佣兵团队里抽人,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到。” 江承宴眼底浮现出阴戾之色,“我现在不仅要她滚出a城,我要她滚出华国。” “我不管她是死的还是活的,残的还是废的,明白了?” 江承宴冷冷地斜睨着姜朝。 那抹跳动的杀意太过浓郁,饶是姜朝都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忍不住感到胆寒。 江承宴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是直接奔着除掉岳湉湉去的。 可…… 岳湉湉就算再作恶多端,她到底也有着约翰家族为靠山,岂是说除掉就可以除掉的? 姜朝硬着头皮,顶着滔天压力,默默提醒道:“总裁……请您三思!” 江承宴一记凌厉的眼刀飞向姜朝,直逼得他眼皮子飞快一跳,忙将头低得不能再低。 江承宴垂眼冷笑。 其中原因不用姜朝明说。 严格算起来,江承宴也没有接手江氏集团太久。 虽然他以雷霆手段将江氏集团上上下下都肃清得一干二净,整个江氏集团无一人不惧他怕他。 但是,他在江氏集团的根基到底还不够深厚。 而且江氏集团现在已经跟约翰财团明着面地撕破了脸皮。 两方势力已经在明争暗斗。 虽然江氏集团截胡了约翰财团好几个合约,捣毁了约翰财团手下的好几个项目,目前来说江氏集团占据上风。 可约翰财团在国际上说到底也有着一些地位,其实力不容小觑,底蕴也颇深。 如果真的把约翰财团逼到绝路,他们拼死反扑,江氏集团也绝对落不到好,必定元气大伤。 虽然江承宴自己手中还隐藏着别的势力,但那些都是底牌,且江承宴还有其他的部署和筹谋,轻易不能暴露。 男人后靠在沙发上,眼底波动着让人看不真切的暗涌。 他没有说话。 姜朝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瞄了他一眼,措了措辞,继而说道:“而且,据我们的人调查,那个岳湉湉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远远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姜朝说着,将一叠文件放在了江承宴的面前。 江承宴拿起来翻了翻。 越看,他嘴角挂着的冷笑就越沉。 岳湉湉,大学就读于华国帝都的帝都大学。 入学第一年,她抓了学校里的流浪猫带回宿舍养着,结果第二天舍友就在宿舍的垃圾桶里发现了四肢零碎,皮毛剥离,明显经过了一番残虐而致死的流浪猫尸体。 入学第二年,她躲在宿舍洗手间里自残,用美工刀在胳膊大臂内侧划了一道又一道细细长长的浅浅伤口,当舍友无意中推开门撞见这一幕的时候,她的胳膊已经鲜血淋漓,而她正扭过头来握着美工刀冲着舍友露出一抹阴森到几欲令人魂飞魄散的笑容。 入学第三年,有传言说她患有精神上的一些疾病,可因为她的身份,无人敢得罪她,更不敢置喙她半句。她主动搬离了学校宿舍,住进了学校附近的一栋别墅里,邻居反映,她门外的垃圾桶常常出现一些小猫小狗或是别的小动物的尸体,更令人惊惧的是,她的别墅内有时还会传来女生的凄惨尖叫和压抑哭声,物业上门查看时却次次都无功而返…… 诸如此类的诡异事件实在太多,无一不证明着岳湉湉就是一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这些事情被埋藏得极深,姜朝也是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调查到的。 再联想起她那表面上人畜无害单纯善良的模样,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这叠资料的内容太多,江承宴只看了一些,就直接甩到桌上。 “抽一部分雇佣兵调查岳湉湉的下落,找到她以后把她送回z国,只要不死不残,其他的无需顾忌,我江承宴担得起。” “再抽一部分人暗中护好苏慈意,切勿再让岳湉湉靠近她。” 姜朝立刻点头应下。 次日。 雨还是不停,也没有变小的趋势。 苏慈意站在潭家老宅的内院门口处,抬眼看着雨滴从屋檐上打落在青石地板上。 她脸色有些憔悴,小脸苍白得很。 伊玫瑰陪伴在她身侧。 后方,潭拓海拄着拐杖缓步而来。 他浑浊的双眸深深看了苏慈意一眼,回过头来时,不免的语重心长:“苏小姐的心似乎很不宁静。” 苏慈意瞳孔微动,敛回了有些涣散的目光,垂下眸来,“潭老先生何出此言?” 潭拓海深沉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双眼,“苏小姐不曾注意过自己红肿的双眼吗?” 苏慈意愣愣神,沉默了下来,彻底不语。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潭拓海和苏慈意之间的关系也算是近了许多。 二人之间针对许家的局已经布得差不多了。 后天,她就要回帝都了。 届时,不论是许家还是善仁堂,都要迎接她的一番清洗。 而江承宴…… 等她回去了,也一并将他们之间清算清楚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打舆论战,苏慈意山路车祸 “苏小姐,你是个清醒的人,我给不了你什么劝告,但这里毕竟是a城,若你需要我潭家的助力,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潭拓海微微笑着,那张看上去和蔼的面孔上满是慈祥。 苏慈意感念地看了潭拓海一眼,扯唇笑了,“谢谢潭老先生,但我暂时还不需要什么帮助。” 微博上她和岳湉湉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就连a城的娱乐媒体都发布了新闻。 毕竟一个是帝都风头无两的江氏集团掌权人的太太,另外一个又是国际上颇具名望的财团千金。 两人的身份都不一般,相争的那个男人更是不一般。 轻而易举的就能掀起舆论的浪潮。 潭拓海作为a城首富,若说他不知道这些事情那是不可能的。 潭拓海有个为爱落得一败涂地的女儿,再加上苏慈意和许清知的年纪也相仿,如此一来,看向苏慈意的眼神中就不由自主地多出一分怜惜来。 他也不再多说,暗暗摇了摇头,道:“现在雨势太大,苏小姐可以在茶室里多留一会儿,等雨小一些了再出发。” “我知道了,那我就再在这里叨扰潭老先生一阵了。” 潭拓海笑了笑,让人又将苏慈意和伊玫瑰领进了茶室。 潭拓海自己也在茶桌前坐下,斟了杯茶,悠悠地道:“苏小姐觉得这一次许家入局的可能有多少?” 苏慈意没有多加思索,答得很是干脆:“百分百。” “哦?这么自信?”潭拓海挑眉。 面对他的质疑,苏慈意捧起茶杯,感受着掌心中热茶的温度,眼底却凉薄一片:“这一局,我是奔着除掉许家而设的。” 在戚有容的死去中,无论是江城海还是许家,亦或是那已经覆灭的苏家,都逃不过一点干系。 她现在只想查出妈妈死去的真相,她不能让妈妈死得不明不白。 而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就到了江城海和许家上路的时候。 苏慈意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举手投足间处处都是底气十足的淡定。 潭拓海看着面前这个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的女人,想到她部署的那些筹谋,手段非一般的干脆果决,眸光不禁深了深。 越是和苏慈意合作得深入,他就越是心惊。 现在更是庆幸着自己没有站在苏慈意的对立面。 否则就连他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经历了大半辈子风浪的人都不敢说能在苏慈意面前讨得了好。 “苏小姐应当不会忘记我们之间约定好的,届时我只希望清知能够全身而退。” 苏慈意轻轻放下茶杯,轻抬起杏眸,“那是自然。” 一壶茶在言谈之中很快就被喝完了。 但外面的雨却愈发大了。 天空上阴雨密布,明明是大白天,天色却无比阴沉,风忽忽地刮着,空气也愈发沉闷。 一道电光突然间割裂了天幕,紧接着一声震耳的雷声落下,轰隆轰隆,恍然间仿佛地动山摇。 苏慈意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外面,再看了一眼时间。 这雨大得有些超乎意料,现在再不走,等会儿怕是更不好走了。 她礼貌又客气地对潭拓海道:“时间不早了,雨也没有变小的样子,潭老先生,我还有别的安排,就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 苏慈意起了身,对潭拓海点了点头,随后带着伊玫瑰就出了潭家老宅。 这雨大,风也大,夹杂着雨刮来,竟是连伞也挡不住。 只是短短几步的距离,饶是苏慈意和伊玫瑰一人一把大伞,衣服也还是被雨打湿了些。 二人裹挟着一身寒气和湿意匆匆上了车。 伊玫瑰开了暖气,雨刮器不停地刮着,却还是收效甚微。 伊玫瑰皱了皱眉,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这雨怎么这么大?” 苏慈意的几缕发丝也被雨水打湿了,她用手帕擦了擦,心头也微微一沉,“确实下得太大了,等会儿你开车慢一点吧。” “我知道。” 车子缓缓开动。 因为谭家老宅远离闹区,在近郊的一处半山腰,又是大雨天,附近除了几幢豪华大别墅以外,路上别说人了,连辆多余的车都没有。 偌大的山路上,仅有一辆红色保时捷在行驶着。 车里开了暖气,温度适宜得很。 二人方才被打湿的衣服不一会儿也都被烘干了。 伊玫瑰一边开着车,一边道:“意姐,除了我们的人在压那些舆论以外,江氏集团的公关部也出手了,现在舆论已经渐渐平息了,我们也是时候出手教训一下岳湉湉那个白莲花了吧?” 苏慈意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脏隐隐有些不舒服,眼皮子也一直在跳。 大抵是这场雨大得离奇,这才让她有些不安。 她淡淡道:“嗯,回去以后就让人把我们手上那些东西放出去吧,顺便让人黑了她的微博账号。” “哼,我早就想这么干了。”伊玫瑰碎碎念叨着,“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脸皮,居然还开了个账号,发布了那么茶里茶气的言论,要不是你让我忍着,我早就让人把她的号给炸了。” 虽然舆论被不断地压制,但是岳湉湉的粉丝还是涨个不停。 现在已经有些水军开始冒头了,说她和江氏试图把这场舆论硬压下去,想要息事宁人。 对此,苏慈意表示冷笑。 她是压制了舆论,但可不准备息事宁人。 岳湉湉不是爱打舆论战么? 她奉陪便是。 大雨噼里啪啦地打在车子上,发出的闷响声让人心神不宁。 伊玫瑰降低车速,雨水太过阻碍视野,所以她也开得小心翼翼。 就在她操控着车子准备过下一个弯道时,侧方突然有动静传来。 刺眼的车灯射来。 车上的伊玫瑰和苏慈意都看见了有一辆黑色越野车正直直的朝着她们冲来。 这辆黑色越野车速度极快,眼看着就要撞上来。 苏慈意脸色骤然一变。 这里是半山腰! 还在弯道上! 看这辆黑色越野车的方位,若是被撞上,她们只有一个可能—— 被撞下山!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几乎就是分秒间的事情。 “躲开!”苏慈意厉喝一声,扑过去抓住了方向盘猛地一打。 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砰!” 巨大的声响传来,红色保时捷的车轮胎在这湿滑的道路上猛地打滑! 第一百四十八章:想要她的命?没那么简单! 巨大的惯性让苏慈意和伊玫瑰狠狠地往前扑去。 伊玫瑰更是一脑袋磕在了方向盘上,头晕目眩,脸色都惨白起来。 苏慈意也不好受。 她身上的杀气腾起,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方向盘的同时,扭头冷冷地看了一眼后面的黑色越野车。 刚刚她动作快,所以抢到方向盘打了个弯,让黑色越野车不至于冲着车身撞来,只是撞上了车屁股,这才堪堪逃过一劫。 若是被撞上车身,恐怕会被这辆黑色越野车一直撞下山。 红色的保时捷车屁股已经被撞得不堪入目。 而那辆黑色越野车却并不打算就这样结束。 车上的司机戴着黑帽黑口罩,只见司机猛打着方向盘,调整好方向以后再次直冲着苏慈意撞来。 苏慈意咬着牙,神经霎时绷紧。 她操控方向盘,对额上还挂着血迹的伊玫瑰暴喝一声:“撑住!踩油门加速下山,找到机会就换座位!” 伊玫瑰强撑着踩下了油门。 红色保时捷顿时飞驰出去,在这湿漉漉的山路上疯狂地往前开着。 黑色越野车很快就紧追上来。 两辆车不要命似的猛提速度。 苏慈意操控着方向盘,后视镜中,黑色越野车还是死死咬着她们不放。 这山路太过湿滑,红色保时捷在急速之下已经打滑了好几次,险些飞出去。 她极力稳着车身,攥着方向盘的手越收越紧,一张小脸上满是肃杀之意,眉目间除了淬了冰的锐利寒气以外,就只剩下了森冷怒气。 是她沉寂了太久,导致别人都以为她是软弱可欺之人么? 可笑! 今天要杀她的人最好祈祷着她别活着离开这里。 否则,她苏慈意绝不会就这么善了! 轰隆—— 电光划破暗沉的天幕,雷声轰鸣,震耳欲聋。 在崎岖却被修得广阔的山路上,一黑一红,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地飞驰着。 速度之快,堪比疯狂。 雨越下越大,地上坑坑洼洼的全是积水,却也只能在两辆车碾过后被飞溅的四处都是。 只见黑色越野车上的司机拿出了一个对讲机说了些什么。 随后便又提快了速度,继续紧追着红色保时捷。 苏慈意眼底杀意愈发浓重。 再这么跟这辆黑车耗下去,对她们没有好处,如果对方寻求支援,那么她和伊玫瑰今天就算插了翅膀也很难从这里逃出去。 必须即刻摆脱黑色越野车,然后回到潭家。 潭家毕竟不是什么小角色,背后的人就算想要动手,也不可能那么明目张胆地强闯潭家。 打定主意,苏慈意咬牙对伊玫瑰道:“再前面有一个弯道,你听我指挥,明白了?” “明白!” 苏慈意瞥了一眼后视镜,冷笑了一声。 很快,她们就抵达了那个弯道。 只见苏慈意并不打方向盘,红色保时捷竟直直地冲着那个弯道而去。 在车头撞到弯道的栏杆时,苏慈意这才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盘。 “点刹!油门!”她厉声喊道。 伊玫瑰在那一秒就直接轻踩了一下刹车,紧接着猛踩油门。 车子顿时就一个漂移。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刮人耳膜,留下道道深刻的胎印,车身也砰砰砰地刮着护栏开过,将护栏全部撞歪。 而黑色越野车本想直接将保时捷撞下山,却没防住她们一个紧急漂移,直直地就冲破了护栏飞下山。 “砰!” 车子摔下山传来巨响。 而红色保时捷因为这个漂移,一个打滑,直接撞在了山上。 “砰!” 也是一声巨响,车头被撞得破烂不堪,车玻璃碎得四处都是,整辆车看过去都已经破烂不堪,很快就冒出缕缕黑烟。 片刻后。 苏慈意艰难地下了车,捂着胸口,脸上胳膊上还有大腿上全都有伤。 她一下车,就被这瓢泼大雨淋了个透。 冰冷的雨水高高砸下,砸得她皮肤生疼,寒意像是会钻进人的四肢百骸一般,让她的指尖都有几分麻痹。 雨势大得苏慈意都眯起了眼睛,她咬着牙,强撑着去驾驶座上将伊玫瑰给拖了出来。 伊玫瑰也一身大大小小的伤。 在这场车祸中,谁都没能幸免。 她的额上更是有着一个很大的伤口,血流如注,整个人看上去都虚弱不已。 “意姐……你快走,快回、回谭家……他们肯定还会有人来,快跑,别,别管我……” 苏慈意忍着心疼,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别胡说,我今天一定会带着你出去。” 也不知道是天气太过恶劣还是被提前布了局的原因,她们二人的手机都没了信号。 苏慈意压了压心底翻涌不止的戾气,敛下眸子,将那欲要毁灭这整个世界的煞气强压下。 她将伊玫瑰给背了起来,踢掉了高跟鞋,赤脚以最快的速度往山上走。 能走多远走多远,希望能趁着对方的其他人手来之前回到潭家。 总之,不能放过一切可能生的希望。 苏慈意背着伊玫瑰一边走,一边压着艰涩的嗓音沉沉地警告道:“伊玫瑰,你最好清醒一点,别睡过去,别拖我的后腿,听到没有?!” 伊玫瑰趴在苏慈意的背后,用力地睁开眼睛。 她觉得自己的头好痛,她也好困好困,但是她不敢说。 只是在看见苏慈意踩着那一双柔嫩的脚,背着她,在这山路上已经磨得出了血的时候,伊玫瑰还是没忍住。 意姐本来白皙的脚丫,现在除了脏污以外,就是点点血红色的小破口。 湿漉漉的山路上,她走一步,便是一个浅浅的血脚印。 伊玫瑰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困难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意姐,你不要这样,你别管我……” “闭嘴!” 苏慈意狠厉地呵斥一声,她的绝对权威让伊玫瑰红着眼,闭了嘴。 冰冷的雨打在身上时,苏慈意唯独感受到了伊玫瑰温热的泪水从背后滚落在她的脖颈处。 苏慈意精致眉眼间全是坚韧。 想要她的命? 没那么简单! 然而,还不等苏慈意走多远,后方就隐隐传来车子的声音。 苏慈意的脊背顿时紧绷,脑子里的那根弦在这一刻也被扯得紧紧的。 她当即就做出了决定,背着伊玫瑰就往路边走,把伊玫瑰放在了路边护栏边的绿化丛后。 大雨下,苏慈意那双眸子黝黑得发亮,她在伊玫瑰面前,俯下了身子,一字一句:“在这躲着,不许动,也不许出声。” 第一百四十九章:殊死一搏,只能进不能退 伊玫瑰看着面前的苏慈意,脸上满是祈求,“意姐……” 苏慈意只是对着伊玫瑰默默摇了摇头。 她的脸上还有被破碎的车玻璃划破的细小伤口。 在大雨的冲刷之下,那些伤口都变得有些泛白,衬得她一张笑脸更无血色,苍白如纸,好似暴雨下不屈开放的白梅,傲立着抵死也不肯凋零。 身后的车声更近了。 苏慈意警告地盯了伊玫瑰一眼,示意她别轻举妄动,随后便随手拨乱了绿化丛,借此更好地藏住伊玫瑰的身影。 做完这一切,她又加快脚步。 全然不顾已经磨得都是伤痕的脚,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跑去,迅捷地在距离伊玫瑰不远的地方的一个绿化丛后躲着。 就在她刚躲好,甚至都还来不及掩饰自己的身形时,就有着好几辆同款的黑色越野车开了过来。 苏慈意的一颗心瞬间就被高高悬起。 她数了。 五辆车,车子上都坐满了人。 她死死盯着这五辆车,咬了咬舌尖,刺痛感逼迫着她无比的清醒。 正当苏慈意以为这五辆车子要都开走以后,开在最末位的那辆车子忽然在她不远处停了下来。 车上连带着司机一起下来了五个人。 这五个人都戴着帽子口罩,穿着雨衣,把自己的脸和身上遮得严严实实的。 虽然这些人看上去比不得江承宴的雇佣兵,甚至也比不上她手下那些人。 但即使如此,苏慈意也能分辨出他们绝对不是什么善茬,最起码也是身上有点本事的。 这些人下了车就开始在四处搜寻,为首的人大声命令道:“那两个女人的车子就在后面,我们分配到这段路来,那就围着这段路搜!” 其余几人都齐齐应声,随后四散而开,开始在这附近搜寻了起来。 苏慈意不由得暗暗冷笑了一声。 对方为了取她的命还真敢下血本,可谓是机关算尽。 一个人弄不死她,就叫来了这么多的人,还分配着路段开始搜寻。 且对方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让潭家暂时也查不到她们出了事。 苏慈意内心里逐渐浮现出一个人来—— 岳湉湉。 她仇家不多,能对她造成威胁的仇家基本上都已经被她灭掉了。 除了岳湉湉,她暂时想不到别的人选。 想不到那个女人居然这么狠辣,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只见这五人四处搜寻着,照这样下去,不用多久,找到苏慈意和伊玫瑰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苏慈意眼底露出狠色,暗暗蛰伏着,准备出手。 她指缝中夹着银针,心中飞速盘算着自己的胜率。 五个人,若在平时,对付他们她绰绰有余。 只是现在她也受了许多伤,再加上一直淋着大雨,她已经开始发起了烧,脑子里一片混沌,只不过是她强逼着自己保持精神清明而已。 最重要的是,处理完这五个人,或许还要面对其他人的围攻。 她还带着一个受伤颇重的伊玫瑰,可以说是处于劣势。 所以,这五个人,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处理掉,绝不能给他们通风报信的机会! 苏慈意沉了沉眸子,死死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遏制住脑子里的眩晕感,猛地起身。 她指间的银针泛着寒光,在大雨的冲刷下,像是恶鬼夺命的利器,愈发令人心惊肉跳。 苏慈意冲出绿化丛的那一瞬间,那五人就发现了她。 “就是她,把她抓住!”为首的人暴喝,带着其他四人朝苏慈意的方向冲去。 同时,他掏出对讲机,正准备汇报情况的时候。 “咻”的轻微一声。 银针划破空气直直地刺进他脖颈处。 不过半秒的时间,那人瞪圆了眼睛,身子僵直,手中的对讲机都还来不及打开,他就已经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其他四人见状,狠狠一惊。 可还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苏慈意再次出针。 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五人就已经姿势僵硬地躺在地上。 而苏慈意在这一刻也像是被抽空了身上的所有力气。 她身形一晃,根本站不稳,虚脱地跪倒在了地上。 雨水顺着她精致瘦削的下巴一直低落在地上,她喘着粗气,只觉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好晕。 飞针之术不是那么好用的,更何况她现在状态极差,单是这五针,就几乎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闭了闭眼,苏慈意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气息调整好以后,按着地板站起了身。 她跌跌撞撞地找到伊玫瑰,而伊玫瑰现在俨然已经昏死了过去。 苏慈意快速地替她检查了一遍,确认了她只是受伤严重但暂时不会危及性命以后,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她已经背不动伊玫瑰了,只能半扶半拽地把伊玫瑰带上了黑色越野车上。 随后又扒下了地上其中两个人的衣服,给她自己和伊玫瑰分别套上。 做完这一切以后,苏慈意实在有些扛不住了,在方向盘上趴了几秒,咬着舌尖直到口中溢出一抹血腥的铁锈味后,她这才勉强保持住清醒。 黑色越野车调转方向,直接朝着潭家的方向开去。 已知前方还有四辆越野车,每辆车上都有五人,一共还有二十人。 但山下却不知还有多少人,且若是对方把山下都包围了,她这么下去就是自投罗网。 所以只能拼一拼,只要闯过那四辆车,她就能寻求到潭家的帮助。 果然,开了一段路以后她就看见前面停着一辆越野车,有着五个人在搜寻。 苏慈意将油门踩到了底,猛地提速,直冲向那些人。 那些人也看到了苏慈意,一开始都还有些愣神,但在苏慈意撞飞了其中一个试图上来拦车的人以后,其他四人就立马反应过来了。 “那两个女人肯定在车上!快叫人!快追!” 那四人连忙上车,一边拿出对讲机汇报,一边驱车追赶苏慈意。 苏慈意冷冷地看着后视镜中穷追不舍的车子,面上寒意更重。 她速度不减,依旧直冲着前面而去。 显然,后面的那些人通风报信了。 前方有三辆车掉头开过来,而且也朝着苏慈意冲来,一看就是想前后包抄她。 一共四辆车,全都冲着苏慈意而来。 可她只能进,不能退! 第一百五十章:江承宴前往潭家,生死一线 a城的这场雨太大了。 空气中除了死寂以外,还是死寂。 沉重得让人心脏发紧。 江承宴眸色深沉如夜,卷起一抹阴戾之色,斜眼瞥向旁边的姜朝, “还没找到人?” 姜朝冷汗直流,把头低得低低的:“我只查到太太她们最近好像是在和潭家接触,其他的太太掩藏的太好了,暂时还查不到……” 姜朝的话音还来不及完全落下,就只听见“啪”的一声,江承宴一把将桌上的玻璃杯摔在地上。 这已经是他这几天第二次摔了杯子。 男人霍然起身,一双凌厉鹰眸盯着姜朝,声音冷若冰霜:“我让你查岳湉湉的下落你查不到,现在我让你查苏慈意的下落,你也查不到?” 沉重的压迫感铺天盖地的卷土袭来,姜朝咽了咽口水,连忙认错的同时,在心中叫苦不迭。 不管是有约翰家族保驾护航的岳湉湉,还是自己掌握着一股不弱势力的苏慈意,二者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她们有心掩藏自己的行踪,纵然是江承宴手下的人再手眼通天,也不是说查到就能立马查到的。 而且也不知道他们总裁今天怎么了,在酒店里没找到苏慈意以后,突然就反常地非要他去查到苏慈意的下落。 “我这就让人再去查查……”姜朝硬着头皮说着,手机就忽然响了起来。 在江承宴的冷眼示意下,他接起了电话。 在听到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以后,姜朝立马对江承宴道:“总裁,我们先前派去暗中保护太太的人说,太太具有非常强的反侦察意识,他们在近郊区的地方跟丢了太太,那片区域刚好就在潭家附近……” 姜朝话才说到这里,面前的江承宴就已经转身一把拿过外套,抬步就往外走。 “带上人,跟我去潭家。” 江承宴不容置疑的沉冷嗓音落下。 姜朝立马就应了一声,跟上前去。 这一路赶去潭家,都是江承宴亲自开的车。 油门被踩到了底,车速表上飙着的数字让姜朝只觉得头皮发麻。 狭小的车厢内,气氛更加凝重。 江承宴单手操控着方向盘,眉宇间结了一层厚厚的寒霜,隐隐有着不安跳动。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就是特别想要见到苏慈意。 即使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昨天才刚对他说了一番绝情的话,他也依然克制不住地想要去见她。 但他今天并没有在酒店里找到苏慈意,酒店的工作人员说苏慈意一早就带着伊玫瑰出去了。 这本来不是一件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江承宴却莫名感到了一股没来由的心慌。 冥冥中,好像总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他找到苏慈意。 否则他就有可能真的见不到苏慈意了。 就连江承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如此荒唐的想法。 可此时此刻,他内心的烦躁与暴乱是真实存在的,无一不在干扰着他的思绪。 外面的雨太大。 而他只想见苏慈意。 雷声轰隆隆响个不停,明明还在下午的时间,可这天却黑得让人心脏发闷。 山路上。 一辆黑色越野车以极其刁钻且不要命的开法直接躲过其他黑色越野车的拦截。 在其他四辆黑色越野车直接将车子横在苏慈意的面前时,她毫不犹豫地猛踩油门,直接撞向其车头,蛮横粗暴地将车子撞飞,为自己开路。 即使代价是她所开的那辆越野车也大大受损,她也在所不惜。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她必须尽快摆脱这些人的追击。 可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四辆车子被撞飞了一辆,还有三辆对着苏慈意穷追不舍。 有一辆直接冲着苏慈意那辆越野车的车屁股撞去。 苏慈意的那辆车猛地一个震动,她堪堪稳住身形,极力将被撞得打滑的车子稳住。 后面那辆越野车还在怼着她的车屁股撞。 而其他两辆越野车则是从两侧准备包抄苏慈意。 苏慈意眼底全是凝重,她死咬住牙,全然不给他们包抄自己的机会,抢先一步下手,一打方向盘,直接往右边那辆准备包抄她的车子一撞。 这也给了她身后那辆车机会。 身后的车子再次猛撞向了苏慈意的车。 火花四溅。 苏慈意扯唇牵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后面的车子撞着她,而她撞着右边那辆车。 砰砰砰的撞车巨响不断,尖锐又刺耳。 她借着这股冲击力一举将右边那辆车子撞飞,直把他撞向了山路的护栏上。 护栏尽数破损,那辆车子的车身也深深凹陷进去,车上的人更是不省人事了过去。 苏慈意眸光凌厉,解决完右边这辆车子就好办了。 她又一踩油门,正准备甩开身后的车子,左边那辆车却突然加速,也直直撞向了她。 那架势,竟是想直接将她撞下山。 苏慈意心头一凛,咬紧了牙,她想躲开,但左边那辆车子来势太快,且后面的车子还怼着她的车。 一时之间,苏慈意竟避无可避。 “fuck!” 她暴怒骂下一句粗口,额上已经泌出一层薄薄冷汗。 “砰”的一声巨响,车子猛地震动一下,苏慈意也被这股巨大的冲撞力带得往方向盘扑了一下。 这一下让她的五脏六腑似乎都搅在了一起似的,使她的脸色愈发惨白。 地上留下车轮胎摩擦的印迹,苏慈意的车子已经被撞到了护栏上。 车玻璃顿时破碎得到处都是,她险些稳不住,脑子里的眩晕感更强了。 她闭了闭眼,再度咬下舌尖。 血的味道实在算不上好。 护栏已经有断裂的趋势,而左边的车子此刻甚至已经往后退了一点,准备第二次的致命撞击。 苏慈意甚至已经要握不住方向盘了。 她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妈妈的仇还没有报,就这么死在岳湉湉手里,她不甘! 即使是死了,她也要变成恶鬼! 凭着最后一丝毅力,苏慈意低吼一声,趁着左边车子往后退的这一瞬间,她猛地加速。 车身几乎是擦着护栏往前开去。 可是没有用。 那两辆车子怎会放过让她死的大好机会。 即使是苏慈意再想躲,左边的车也还是一下撞到了她的车屁股。 护栏全部断裂,轮胎打滑的刺耳声响似是在索命。 在这电光火石的几秒钟,苏慈意的车屁股悬在了山崖上。 眼看着就要被撞下山去。 就在这时。 一道极速的车影飞过,径直撞飞那辆要将苏慈意撞下山崖的车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跟我走,江戚二人的碰撞 不仅如此,后方还出现了其他车辆,把怼着苏慈意车屁股撞的那辆越野车也给撞飞。 来人的车子是武装车,硬度不是这黑色越野车可以比拟的。 这一下的撞飞,是直接把苏慈意后面那辆越野车撞下了山。 局势几乎是在瞬间就被扭转。 苏慈意虚弱地抬起头来,?看着突然出现的几辆武装车,还有从车上哗啦啦下来的持枪的武装兵,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些武装兵几乎是以摧枯拉朽的速度制服了仅剩下一辆越野车上的人。 而方才在危急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飞即将置苏慈意于死地的车子,在此刻也退了回来。 车门缓缓打开。 男人一身纯黑色西装,他身后的人为他撑着一把大黑伞,断眉下的那双眼极其阴冷,在这昏暗的天色下竟一点都不显得突兀。 苏慈意张了张嘴,喉咙被酸涩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来人是戚政隆。 她得救了。 苏慈意闭了闭眼,压下从喉咙处涌出的艰涩和血腥味,再度睁眼时那双黝黑的眸子里坚韧之色丁点未减。 她动作缓慢地打开那已经被撞得变形的车门,下了车以后就立马将后座昏迷的伊玫瑰带了出来。 她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扶伊玫瑰,将伊玫瑰放在地上以后刚想站起身来。 脚上就一软,一个摇晃就又跪了下去。 “噗……” 苏慈意到底还是撑不住了,吐出一口鲜血来。 眼皮子太沉了,沉得她快睁不开眼了。 脚步声响起。 苏慈意垂下的目光中模糊地出现了一双男人的真皮鞋。 她吃力抬起头来,只看见戚政隆拧着眉,神色复杂地盯着她,朝她伸出了手来。 苏慈意眯了眯眼,刺目的血痕挂在她的嘴角处,衬得她那张绝美的容颜上更添上几分妖冶。 她没有接过戚政隆伸出的援手,而是自己撑着地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谢谢。”仅仅简短的两个字,没有再多说其他。 戚政隆收回了手。 那些武装兵善后结束后一个个全都严格有序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男人负手而立,一股天然的威严和领导气息散发而出。 苏慈意就像是看不见一样,她来到伊玫瑰面前,为伊玫瑰把脉检查。 最后一遍确认了她没有性命之忧以后,苏慈意这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做完这一切,苏慈意这才如释重负地跪坐在地上,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太好,所以刚想拿出银针来为自己施针时,戚政隆拿着黑伞,独身走到了她的面前。 “跟我走。”戚政隆低低吐出这二字,看向苏慈意的目光中罕见地隐隐藏着一抹心疼和怜意。 苏慈意敏锐地发现了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 好像是看着什么可怜人一样。 她冷笑了一声,道:“戚总似乎还没有跟我解释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带着人就这么恰好地救下我。” 并非她不识好歹,是戚政隆太过诡异。 他先是巧合出现在了a城,然后又巧合地被伊玫瑰追了尾,随后又告诉了她岳湉湉和江承宴有了不清不白的事情,在这最后的危急关头,居然又巧合地带着全副武装的人将她给救了下来。 苏慈意从来不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多巧合。 她总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遭似的。 仿佛提前就知道了她会落难,最后再出手相助她。 戚政隆所图为何? 苏慈意唇边泛着止不住的冷笑。 经过了一场生死搏斗以后,她身上的煞气锋利得就像刀割似的,只要靠近就会被割伤。 戚政隆皱了皱眉,“说来话长,但我不会害你,你现在需要被医治,还想活的话就别抵抗我。” 说罢,他伸手就要去拉苏慈意。 苏慈意细眉微微挑起,眼底一瞬间凝聚出一抹杀意。 即使戚政隆真的没有害她的心也好,可她最讨厌被人算计! 她不知道戚政隆在这场局中到底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 可搏斗一场,落得现在这般狼狈,说是有几分迁怒也好,苏慈意这一刻的锋芒是全部冲着戚政隆而去的。 她手捏银针,一张小脸冷酷无情。 抬手就要针飞出时,胸口处却突然再度涌起一股血腥味。 “噗……” 又是一口鲜血吐出,苏慈意手中银针落下。 她再也没了力气,捂着胸口痛苦地倒在地上。 戚政隆脸色一沉,眼底全是郁气。 他弯下腰,一手撑着伞,另一只孔武有力的胳膊已经将苏慈意给抱了起来。 “我说了我不会害你!”他冷怒地挤出这句话来,想起方才这丫头还想对她出手的样子就气恼。 苏慈意气若游丝,眼睛阖着,再也没有一分多余的力气。 滂沱的大雨丝毫未停,空气中的寒气更甚。 戚政隆穿着黑色西装,单手撑着一把黑伞,单手抱着苏慈意,缓步走向了车子。 也有两名武装兵出列,上前去准备将伊玫瑰也带上车。 就在这时。 又来了几道车声。 一辆超跑在山路上疾速漂移,刹车声刺耳,车身打横停在了戚政隆一众人的面前,轮胎压过地面上的水洼,水渍高溅。 车门打开,江承宴浑身泛寒地从车上下来。 他没有打伞,姜朝也来不及给他打伞,也急急地下了车。 雨水几乎是瞬间就将他的全身打湿。 即使如此,江承宴身上的那抹骇人的戾气也一点都没被减少。 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几辆车,车门一一打开,下来一众训练有素的雇佣兵。 “不知戚总准备带我太太去哪?” 江承宴冷然启唇,说话的同时,他的脚步不停,直直地朝戚政隆走去。 不仅如此,他手中的动作更是让戚政隆身后的武装兵全部都上前一步,全都死死盯住他。 原因无他。 江承宴拿出了枪,话音落下的时候,手中的枪也已经上好了膛。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江承宴的那双眼幽深如狼,通身尽是凛人的戾气,那股势不可挡的锐利更是逼人。 戚政隆眯起眼睛。 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火药味。 一触即发。 第一百五十二章:抢回苏慈意,再次被包围 戚政隆身后的武装兵全部都举起了枪,齐齐对准了江承宴。 只要江承宴敢开枪,无疑,那一瞬间他即将变成筛子。 可男人还是踏着满山路的雨水,裹挟着一身的清绝沉冷,他此刻眸中毫无温度,仿佛天生就是无情无欲,冷漠傲然的撒旦。 那股漠视一切的架势,好似他才是掌控万人生死的阎王,着实让人不由得心惊不已。 戚政隆低下眼帘看了一眼自己怀中已经昏迷过去的苏慈意,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抬了抬,发布命令。 “退。” 他身后的那些武装兵见状,只得不甘地收起了枪,往后退去。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江承宴已经来到了戚政隆的身前。 他看着被戚政隆抱在怀中的苏慈意,眼底血红色渐浓。 女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那张一向白皙的小脸上现在不仅沾上了些脏污,更有着好几道细小的伤口。 即使是在昏迷之中,精致的眉眼处依旧挂着不安,更别提她唇角处挂着的那一道血迹,还有那一身斑斑点点被血染红的地方。 她就像个破碎的娃娃一样,被戚政隆抱在怀中,脆弱得不堪一击。 江承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苏慈意。 他的慈意一向都是坚韧冷傲的。 黑洞洞的枪口缓缓被抬起,直指向了戚政隆。 “放下苏慈意,再给我一个解释。” 戚政隆直面着江承宴的枪口,丝毫没有要避让的意思。 “有人要害她,我救下了她,就这么简单。” “她伤得不轻,你如果不在意她的死活那么我也不介意在这里陪你耗着。” 戚政隆字字句句都是云淡风轻,身上那股沧桑的阅历感让他在江承宴面前也始终都是镇静沉稳的。 可回答他的是一声枪响。 “砰。” 子弹擦过戚政隆的胳膊,瞬间就将他的衣袖穿破,露出里面的白衬衫,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了出来,将白衬衫染红了一片。 戚政隆断眉狠狠一跳,怒气爬上他的面孔。 他仍稳稳地抱着苏慈意,身形没有一丝动摇。 “江承宴,你根本护不住她,你也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你只是一味想用你所谓的爱禁锢她。你要知道,苏慈意不是应该呆在你囚笼里的鸟!” 江承宴像是听不到一般,他举着枪,一步步地走到了戚政隆的面前,将枪口抵在了戚政隆的脑袋。 他的另外一只手,已经放在了苏慈意的身下,准备随时接住她。 “戚总,需要我再次提醒一下你苏慈意是我的太太么?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怎么,一向不出世的戚家是准备和我江家为敌么?” “还是你戚政隆有觊觎别人之妻的癖好?” 江承宴的话极具侮辱性,他唇角牵起的讽刺更是扎眼无比。 戚政隆眼底怒色闪烁,面皮都紧绷起来,“江承宴,你最好慎言,否则总会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江承宴咧了咧嘴,却没有半点笑意显露,有的只是嗜血和铺天盖地袭卷而来的杀意。 “我最后说一遍,放下苏慈意。” 他的食指抵上了板机,只要他想,戚政隆随时会丧命在他的枪下。 身后,武装兵为首的一个人愤怒地喊了一声:“老大!” 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家老大能容许江承宴这么放肆,甚至把生死都置之不顾。 而戚政隆面色不改,神情再次恢复了淡漠止水,没了先前的怒意,隐隐生出了一股不怒自威,还有一抹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轻嘲。 “江承宴,你想清楚了,你会后悔的。” 江承宴眉宇处清冷一片,戾气不减反增,抵住戚政隆额头的枪口更用力了几分。 大雨哗啦啦下着。 除了偶尔掠过的几道电光和响彻云霄的雷声比较震人心魄以外。 雨势居然有着慢慢变小的趋势。 片刻后,戚政隆松了手。 苏慈意被江承宴稳稳接在了怀中。 女人落入自己手中的那一瞬,江承宴的呼吸甚至都重了几分。 他阴鸷的眉宇间霎然浮现出一抹柔情,手上的动作都不由得放轻了几分,尽显小心翼翼。 宛如他是捧住了什么易碎的至宝一般。 那抵着戚政隆额头的枪也收了回来。 江承宴深深凝眸盯了戚政隆一眼,改为双手抱住了苏慈意。 怀中女人轻得好似没有重量,江承宴心脏微微抽痛,有多心疼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抱着苏慈意往回走,姜朝也指挥着人从武装兵手下带走了伊玫瑰。 就在江承宴即将抱着苏慈意上车的时候。 在他的背后。 戚政隆倏然拿出了一把枪,对准了他。 一道子弹出膛的巨响传来,破空声响起。 江承宴的胳膊上也瞬间出现了一个血口子。 不偏不倚,和方才他打在戚政隆身上的那一枪是同一个位置。 雨水打在他的身上,冲刷着胳膊上的伤口,血水不断流出,那只被枪打伤的胳膊也始终没有松动半分。 他还是牢牢地抱着苏慈意。 江承宴脚步微顿,他停了半秒,却不曾回头。 他只是俯下了一向高傲的头颅,漆黑的眸里有细细的红血色中含着无限温柔,在苏慈意的额上轻轻落下了一吻。 一吻落下,男人的脚步继续。 没有一点犹豫,没有一点迟疑,直接进了车里。 跑车带领着其他几辆车呼啸开离。 原地的戚政隆放下了手,将手中的枪随手丢给了身后的武装兵。 他脸上结下的寒霜有了几分松动,对身后的武装部淡淡吩咐一句:“派些人跟上去,务必护着他们周全。” “是!” 山道上,随着武装车的离开,除了一地的雨水和血水,还有山路上极深的胎印和那破败的车子与倒地不知死活的人以外。 徒留荒凉。 跑车由姜朝来开。 这一路他已经记不清自家总裁催了自己加速了多少次,他现在完全是硬着头皮把速度加到了最快。 一行车子很快就驶下了山,进入近郊区的马路上。 虽然这里离繁华地段还不是太远,但因着雨势太大,所以路上几乎找不到一辆车。 跑车目的很明确地往着最近的医院开去。 江承宴在后座抱着苏慈意,满眼的怜惜之色。 可突然的急速刹车将江承宴所有的思绪都拉扯回来。 巨大的惯性让车子里的人全都往前一扑。 江承宴反应极快地稳稳护住了怀中的苏慈意,眸子里才刚浮现出阴沉,就听驾驶座的姜朝咬牙怒道。 “总裁,我们被包围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百人围剿,又疯又像鬼 跑车是被硬生生逼停下来的。 宽阔的公路上,有二十多辆黑色越野车突然冲了出来。 连同跟随着江承宴一起来的其他几辆车也通通包围了起来。 这些人显然和先前追杀苏慈意的那一帮人是同一伙的。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批来的人手上都带着枪。 开在最前面的那辆黑色越野车车门打开,一双精致好看的公主鞋踏了出来。 湿漉漉的地面一点都影响不到这双公主鞋的一尘不染。 岳湉湉身穿一身嫩粉色的连衣裙,外面还套着厚厚的乳白色羊毛羔外套,那张甜美可人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全妆。 她一下车,身后就自动有人为她撑起了伞。 岳湉湉唇角含着淡笑,和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僵硬气氛格格不入。 她纤细白皙的小手轻轻一抬,立马就有人为她传达意思。 “只要把苏慈意留下,其他人都可以安然离开!” 话音落下,那二十辆黑色越野车就有十辆的车门打开。 一半的人下来,一眼望去,足有五十人。 算上车上没下来的,岳湉湉这一次居然带了近百人来围剿苏慈意。 那五十人齐齐架起了枪,瞄准了苏慈意所在的那辆跑车。 “总裁……”姜朝面色凝重。 他们虽然也带了雇佣兵来,可也就二十个左右。 这些人都是之前安排在苏慈意身边暗中保护她的,江承宴赶来以后才被带在了身边。 人数差距悬殊,根本就不是对手。 江承宴缓缓抬起那双狭长的鹰眸,在看到车外的景象时,眼底骤然酝酿起了一股暴戾。 “岳湉湉……” 他咬着字,眸光落在了被人护在中间的那个岳湉湉身上。 男人修长手指在苏慈意的脸颊上温柔抚过,声音压得极低。 “慈意,看我怎么为你报仇。”? 他将苏慈意小心翼翼地放下,嘱咐姜朝道:“你不用下车,护好苏慈意,找准机会冲出包围。” “是。” 江承宴说完,打开车门便走了下去。 他仍旧没有撑伞,只身站在雨中。 一个人,却有万人都无法抵挡的气势。 岳湉湉在看到江承宴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她弯起眸子,嘴角上的笑意真切了几分,“承宴,好久不见呀。” 打完招呼,她看见江承宴一直在淋雨,小嘴还扁了扁,“你怎么不打伞呢?这么淋着会生病的,来人,去给承宴打伞。” 岳湉湉的命令一下,很快就有人拿了一把伞朝江承宴而去。 她弯着的眸子中笑意更甚。 那副样子,好似她跟江承宴真的只是在这里偶遇了一样。 而江承宴却在下一秒就抬起了手,冲着那来送伞的人的脚下就是一枪。 子弹打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声音,那个准备给江承宴送伞的人顿时一抖,连忙停下了脚步。 只听江承宴幽冷地道:“带着你的人,滚远点。” 这句话,是对着岳湉湉说的。 岳湉湉脸上的笑意缓缓变得僵硬起来,最后尽数收敛。 “承宴,你要不要先认认局势?” 可她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回应她的就是江承宴抬手直朝她身上的一枪。 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丝毫犹豫,只有果决。 这是干净利落的一枪。 好在岳湉湉贴身跟着的那个保镖是有点功夫在身的,在江承宴抬手的那一刻,就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及时地将岳湉湉扑倒。 可最终还是晚了一点。 子弹到底还是擦着岳湉湉的脸颊飞过。 岳湉湉被扑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顿时被地上脏污的雨水打湿。 她觉得脸上刺痛,抬手去摸。 瞳孔中倒映着全是手心里红色的血迹。 血色,令人疯狂的血色。 岳湉湉倒在地上,突然癫狂大笑,痛意像是取悦了她的神经。 突然之间,她又收起了笑,青葱食指一指那辆跑车,掷地有声:“把那辆车里的女人弄死!绝对不能让她活着走出去!” “是!” 这下,不仅是那五十人都冲着跑车而去,另外十辆车上的人也纷纷下车。 这是百人的围攻。 岳湉湉在保镖的搀扶下慢悠悠地起了身。 她轻哼了一声,眼底的疯狂已经扭曲起来,阴怨之色浓郁得都快要滴出来,其中却参杂着矛盾的恨意和快意,还有更明显的病态偏执! 刚刚江承宴的那一枪,分明就是冲着要她命来的! 若不是她的保镖护得快,恐怕她现在就已经倒下了。 “江承宴啊江承宴……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绝情呢?”岳湉湉轻声喃喃着,眼底闪烁着怨恨的寒芒。 她不恨江承宴吗? 她恨! 恨这个男人对她的铁石心肠,恨这个对她的无动于衷,恨这个男人对她的冷血无情。 可她还是想得到他! 她太想得到江承宴了! 他越是这么抵触自己,越是这么厌恶着自己,她就越是忍不住想要去征服他! 想到这里,岳湉湉忽然就阴测测地开始笑了起来。 没关系,只要她弄死了苏慈意,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江承宴始终不愿以正眼看她不就是因为苏慈意吗? 那她就除掉苏慈意好了~ 苏慈意今天必死的哦。 “哈哈哈哈哈……”岳湉湉站在远处,看着面前混乱起来的局势,笑得花枝乱颤。 江承宴亲自守在了跑车前,他带来的那些训练有素的雇佣兵一个个全部都冲上前去。 虽然人少,但他们却不散乱,每个人站在自己该站的位置,形成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守护阵法。 虽然人数少,但他们的实力远在岳湉湉带来的这些人之上,所以一时间也打了个难分难舍,大有以一敌十的架势。 再加上有江承宴亲自守在车前,但凡有人过来,迎接他的就是死亡。 枪声不断,两方人就这么混战在一起。 不过人数上到底还是差距过大,所以江承宴这边很快就出现了颓势。 就在这个时候,江承宴突然扭头对着跑车的方向暴喝一声:“姜朝!” 在那分秒之中,姜朝立刻会意。 他猛地踩下刹车就要冲出重围。 到这个时候岳湉湉的人才突然发现,原来方才那些雇佣兵人跟他们混战的时候已经有意地引着他们的人往旁边聚集而去。 所以现在包围住跑车的只有外圈的几个人和围成一圈的车子。 但这些显然还是不够! 岳湉湉甜美的面容霎时扭曲,她脸上的伤口不断流血,那半边脸都沾上了血,让她看上去又疯又像鬼。 “不许放走那辆车!开枪!给我开枪!把那辆车给我打成筛子!苏慈意今天必须死!!” 第一百五十四章:她必死不可,一群废物! 在岳湉湉的厉喝之下,一个个的枪口都转向了苏慈意所在的那辆跑车之上。 姜朝死死把着方向盘,神经紧紧绷着,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只顾着将速度提到最快,直直地朝着挡在前方的黑色越野车开去。 还有人想要冲上前来拦住跑车,全被姜朝的一脚油门给撞飞了。 枪声四起。 砰砰砰! 子弹射在车上发出尖锐刮耳的响声。 只不过半分钟不到的时间,跑车上的弹孔就已经数不清了,说是千疮百孔也不为过。 车玻璃顿时噼里啪啦的碎得四处都是,就连挡风玻璃上也出现了几个被子弹射穿的孔洞。 江承宴面上覆着阴冷戾气,“掩护他们离开!” 他的一句命令,使得所有的雇佣兵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但凡有人想对跑车下手,都会遭到雇佣兵无情的反击。 姜朝咬着牙,扭头看了一眼后座的苏慈意。 好在,苏慈意的身上只是落了几片玻璃渣,没有伤到一点。 确认好苏慈意无恙,姜朝再一次加快了车速。 他已经撞飞了几个不知死活扑上前来想要拦车的人,现在,只要撞开眼前那辆黑色越野车,就能突出重围! “砰!” 又一声巨响。 跑车直接将黑色越野车给撞开。 但毕竟越野车的重量和硬度摆在那里,所以姜朝也只撞开了一个缺口。 正当他调转方向准备从那个缺口离开的时候。 岳湉湉发狂地尖叫着:“打轮胎!打轮胎!再把车子也打爆!不许放他们走!!” 在这半秒之间,一枚子弹径直射爆了跑车的后车胎。 “刺啦——” 跑车急速打滑,整个车身都不稳起来。 姜朝猛地踩了一下刹车,试图稳住车子。 突然间的急刹使后座的苏慈意不受控制地撞在前座上。 她只觉得自己的浑身都在痛,睁眼的那一瞬间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天旋地转。 “呃……” 苏慈意痛苦地闷哼了一声,勉强扶着坐了起来。 说是坐,其实也就是无力地靠着。 可还不等她缓过来,车子又是一个剧烈震颤。 前胎也被射爆了! 姜朝头上密密麻麻渗出的全是冷汗,他只能咬着牙对后座的苏慈意说道:“太太,坐稳了!” 即使车子已经被打爆了两个轮胎,姜朝也还是决定冒险一搏。 否则他若是就这么带着苏慈意下车,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 苏慈意闭了闭眼,紧簇的黛眉间显露的强撑和难耐愈发浓重。 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她可以倒头就晕的时候,当即便稳住了身形,死死抓着车内的把手。 跑车摇摇晃晃,非常的不稳,轮毂摩擦在地上,激起阵阵火花。 再加上地面上的积水,姜朝用尽浑身解数才勉强将车继续开出去。 还不等他开得多远,一辆疾驰而来的黑色越野车就直接冲了出来。 猛地撞了上来。 跑车顿时就被撞翻,车身损坏的不像样,车油也流了一地。 “苏慈意!”江承宴怒吼一声,目眦欲裂,这一刹那,他几乎想将这整个世界都毁灭! 若他的慈意有半点事,他要这些人通通陪葬! 通通都得死! 那辆黑色越野车还想再次撞击跑车。 江承宴离得远,一时之间就算是长了翅膀也来不及飞过去! 眼看着黑色越野车就要再度撞上已经翻倒的跑车,岳湉湉瞪大了眼睛,美眸之中疯狂之色更甚。 “撞死她!撞死她!”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辆熟悉的武装车飞冲而出,挡在了跑车面前。 武装车的配置不知比越野车精良多少,这一撞,武装车的车身也只是凹进去了一些。 而被其护在后面的跑车,一点都没受到影响。 江承宴这时也带着人赶了过来。 他双目血红,通身都是肃杀之气,亲自冲到了黑色越野车面前,一枪了结了开车的人。 在这一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戚政隆一脸阴沉地从武装车上下来,方才正是他亲自开车替苏慈意和姜朝挡下了致命一击。 而来的也不仅仅是一辆武装车,在他的后面,还紧跟着几辆武装车。 江承宴冷着眸子扫了戚政隆一眼,明白了原来戚政隆一直都没有离开。 在这个时候,他纵然是对戚政隆有再多不爽,也全都按捺住了。 二人视线在空中相撞,却心照不宣的什么都没有说。 江承宴仅仅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大步朝着跑车冲去。 而戚政隆则是领着人也加入了混战。 他们的加入极大的缓解了江承宴这边的艰难对敌。 可毕竟岳湉湉这一回是带着必杀的心来的,人数上还是远超于他们。 所以局势并没有改变多少。 他们只能拖延时间让苏慈意赶快离开。 驾驶座上的姜朝一头鲜血,已经不省人事地昏了过去。 苏慈意则是被困在了后座上,紧闭着双眼,死咬着毫无血色的唇瓣,看得出来十分痛苦。 “苏慈意……”江承宴一边去抱她,一边低低地唤了一声。 他声音喑哑,胸腔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又苦又涩。 苏慈意闻声,吃力地睁开眼睛。 在看见江承宴那张沾着血迹的俊脸时,苏慈意涣散的瞳孔紧缩了缩。 转眼间她就已经被男人抱出了车子。 远处的岳湉湉看到这一幕,狠狠地攥紧了手,就连指甲深深扎入掌心之中她也不觉得痛。 她挥退身边的人,怒骂道:“废物!一个个的都是废物!” 这么多人居然迟迟都弄不死一个苏慈意! 她倒要看看,今天到底是苏慈意的命大,还是她的手段更硬! 岳湉湉扭头就来到距离她最近的一辆越野车前,一把将驾驶座上的人给扯了下来,自己坐了进去。 她眼底闪烁着阴狠,一脚油门就发动了车子。 苏慈意感受着熟悉的怀抱还有男人坚实的胸膛,罕见地红了眼。 她还在发烧,浑身都滚烫无比,一双小手似乎是本能地死死抓住了江承宴的衣袖。 “江承宴……” 她也在叫他的名字。 她还以为自己今天会真的就这样死在这里。 可江承宴来救她了…… 即使江承宴眼底全是红血丝,可面对苏慈意的时候,眸子里的柔光还是如月色般温润。 他拂开贴在苏慈意脸颊上的一缕发丝,无比眷恋地在苏慈意的额上落下一吻,低语道:“等我回来。” 随后,他将苏慈意放下,刚抽身退开,准备让属下先将苏慈意和姜朝带离的时候。 岳湉湉开着黑色越野车,朝着苏慈意直直撞来! 苏慈意跌坐在地上,几乎将下唇咬出了血。 躲不开。 她甚至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躲开。 她发誓,如果她就这么死了,下了地狱做鬼也要拉着岳湉湉一起去死! 若她侥幸活下来了,那她必定举一切力量剿杀岳湉湉! 苏慈意闭上眼,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可下一瞬,一道身影闪现在了苏慈意的面前。 江承宴只身挡在了车前。 他用力将苏慈意推开。 苏慈意扑倒在了一边,她猛的睁开眼睛,就看见江承宴那张英俊到近乎妖孽的脸上带着丝丝笑意。 苏慈意的大脑“嗡“的一声响起一阵轰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被停止了一般,眼前的一切都进入了慢倍速。 在恍惚之间,她似乎听见江承宴用那一贯的恶劣语调对她说道—— “苏慈意,你又欠了我,你还不清的。“ “既然这样,那就留在我身边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江承宴,我爱你。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黑色越野车眼看着就要撞在江承宴身上。 开车的岳湉湉却骤然扭曲了脸色,瞳孔紧缩。 她想杀的就只有一个苏慈意。 而江承宴,她根本就没想过要他的命! 毕竟她都还没有得到他,怎舍得现在就让江承宴丧命? 岳湉湉猛地踩下了刹车。 可是太晚了。 车速太快了。 江承宴的身体被撞飞出去,跌落在好远的地方。 不知生死。 岳湉湉握着方向盘,怒目圆睁,抓狂地尖叫起来。 “啊——!苏慈意,你真该死啊!!!” 她本想再次踩下油门,继续撞向苏慈意。 但武装兵和雇佣兵已经冲了过来。 戚政隆则是亲自驾车将岳湉湉撞开。 他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眼底猩红的苏慈意,还有倒在远处的江承宴,沉着眸子默默地收回了目光,领着人团团围住了岳湉湉。 随着江承宴的倒地,混战愈发激烈。 雇佣兵们更是不要命起来。 武装兵在戚政隆的带领下更是锐不可当。 一时间,局势发生了扭转。 岳湉湉带来的那些人已经招架不住,死伤惨重。 而不论是武装兵还是雇佣兵,都是能以一敌多的精锐。 且岳湉湉还被包围。 为了保护岳湉湉,一直护在她身边的那个保镖强制发布了命令:“所有人,掩护小姐离开!撤退!” 岳湉湉面容狰狞,扭头就死死掐住了那个保镖的脖子,“不许撤退!我要杀了苏慈意!苏慈意必须死!” 她不甘心啊。 她不甘心啊!!! 苏慈意怎么可以就这么逃过一劫? 她凭什么?! 保镖被掐得重重咳嗽几声,脸色青紫。 看着面前似乎要走火入魔的岳湉湉,他一咬牙,一个手刀便劈晕了她。 “撤退!” 随着他的高声令下,那些人全都流水般地退了回去。 他怕他们再不走,就真的走不掉了! 一辆辆黑色越野车飞速逃离。 戚政隆断眉下的眼更显的煞气浓重,他冷声道:“追,但别追太远,能留下多少是多少。” “是!”武装兵们齐声应喝。 雇佣兵们也一个个都杀红了眼,自发随着武装兵追上去。 无论如何,都要让对方付出点代价。 雨渐渐小了,淅淅沥沥的。 原本黑沉沉的天空也像是破了一个光的口子一般,逐渐将乌云驱散开来。 天际上一道微弱的彩虹显得格外讽刺。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真的雨过天晴了么? 山路上,一地的弹壳和血水。 还有那残破的车子碎骸,更有着因激战而倒下的人。 空气中似乎都泛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暴雨过后,留下的只有千疮百孔。 戚政隆站在那儿,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艰难地爬到江承宴身边的苏慈意。 沉默间,他能做的就只有联系潭家,让潭家派人开路,为江承宴提供最顶级的医疗设备和医疗团队。 苏慈意一张苍白的小脸死死地紧绷着。 她抬手轻抚上江承宴的棱角分明的脸,低声叫着:“江承宴,你别睡了,醒过来……” 她的嗓音干哑艰涩,每说一个字,喉咙就发紧得厉害。 可江承宴还是躺着,一动不动。 苏慈意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麻痹的。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颤抖的手指,缓缓地去探江承宴的鼻息。 可她的手实在抖得太厉害了,一下子居然根本就探不到江承宴的鼻息。 “啊——!” 苏慈意崩溃地大喊一声,眼底红得彻底,她一巴掌就甩在了自己的脸上,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你不会有事的,你会好好的……”她无声呢喃,狠狠咬下舌尖,逼着自己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手上。 血腥味在口腔之中弥漫开来,苏慈意浑不在意,指尖微颤,终是稳稳地放在了江承宴的鼻尖处。 也不知是她身上太痛了导致手指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还是她在高烧之中浑身滚烫所以才察觉不到。 总之,苏慈意竟没探出江承宴还有呼吸…… 没有……呼吸了吗? 苏慈意瞬间就被抽走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一般,无力地放下了手。 江承宴倒地前对她说的那些话好似还在耳边响起。 苏慈意的眼前闪过一帧帧一幕幕,全是那个男人宠溺且温柔地盯着自己的模样。 他似乎从来不知道掩饰他对她的深沉爱意。 从一开始的感兴趣,到后来的在乎,再到喜欢,最后即是爱。 整个过程,苏慈意都是看在眼底的。 她这才恍然发现,纵使她怎么努力去克制自己的感情,她也抵抗不住江承宴对她的温柔缠绵。 那个男人总是喜欢在二人抵死厮磨的时候恶劣地掐着她的腰,一遍又一遍地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慈意,说爱我。” 只有在那个时候,苏慈意才会招架不住,然后咬牙切齿地从口中逼出一句“爱你。” 江承宴每每听完,都会愉悦地笑起来,最后隐去他眸底缺乏安全感的失落,然后再告诉她——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苏慈意终于忍不住了。 她不爱江承宴吗? 她爱! 她爱啊! 泪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苏慈意扑到江承宴的身边。 她抓着江承宴的胳膊,用力地摇晃着。 “江承宴,你醒醒,你醒醒!” “我求你了……你醒过来。“ “我再也不克制自己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 “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你醒过来吧,我再也不走了,我乖乖地留在你身边,这一次,让我学着怎么爱你,我求你了……” 从妈妈死后,苏慈意从来都没有这么失态过。 她也从来都没有像此刻一般,觉得自己的心脏痛到难以呼吸。 她只是不断地摇晃着江承宴,好像他只是睡死过去一般,试图将他给摇醒。 可江承宴怎么会有反应呢? 她连他的鼻息都探不到了啊…… 她总是装作对他的爱意视而不见,总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伤害着他,总是一遍又一遍地让他的心鲜血淋漓。 苏慈意泣不成声。 她怕,江承宴是不是在最后一刻都觉得她是不爱他的? 那个一向冷傲的男人,该多难过啊…… 铺天盖地的痛楚卷席而来,占满苏慈意的整个胸腔。 细细密密的雨丝落下,她的哭声悲痛且凄厉,宛如杜鹃啼血一般。 “江承宴——!!!”苏慈意仰天嘶吼。 轰隆一声。 最后一道雷声落下,将她沙哑的声音彻底掩盖。 雨,停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沉睡不醒,必灭约翰满门 医院中,消毒水味刺鼻难闻。 这里是a城最顶级的私人医院,所属潭家。 伊玫瑰和姜朝都被安排在六楼。 这是最顶楼,也是集齐a城顶尖医疗设备和医疗团队的地方。 江承宴,也在这。 “滴——滴——” 病房中,仪器的声音有规律地响起。 苏慈意身穿一身病服,趴在病床上睡着。 长睫下,眼睑处有着一圈难以遮掩的乌青之色,那张清绝的小脸依旧苍白,憔悴得没有血色。 她本就身形清减,这两日来更是消瘦了许多,宽大的病服穿在她的身上,显得空空荡荡。 而病床旁赫然还放着一个点滴架,她的手上,还扎着针正在输液。 偌大的病房中,除了仪器的声音以外再无别的声响,静谧至极。 病床上,江承宴躺在那里,还戴着氧气面罩,俊俏的脸上也分布着几道小刮伤。 即使是在昏迷之中,男人身上的矜贵气息也依旧犹存,刀削般凌厉的面孔流露出一股难以侵犯的气场。 这个男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一身的凛冽气势。 独独在面对苏慈意时,才会有温柔之色露出。 那是独属于苏慈意的深情。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地打开。 戚政隆走了进来。 看着病床旁熟睡的女人,他的断眉下的眸子罕见地浮现出心疼和温和。 他走上前去,刚想将苏慈意抱起,将她带回她刚呆的病房去。 可还不等他碰到苏慈意,苏慈意就已经警觉地惊醒。 她猛地睁眼,在看到来人是戚政隆的时候,身上的那抹戒备和杀气才一散而去。 戚政隆皱了皱眉,“这里很安全,你应该放心养病,无需如此精神紧绷,医生说过,你这样只会不利于你的病情恢复。” 苏慈意敛着眉眼,眉心聚着一抹淡淡的疲惫。 她没说话。 只是静静地牵起了江承宴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 明明是个还在年华正好的绝色女人,可此时,她的身上却有着一股违和的灰败和孤寂。 病房的床头上,花瓶里插着的那朵玫瑰已经生出了枯萎的迹象。 这几天苏慈意都是这么过来的。 自从经历了那场百人追杀以后,她身上的锋芒就跟失控了似的,时常不受控制地溢出。 特别是在江承宴的身边时,这种情况更严重。 甚至在医生和护士靠近江承宴,想为其检查时,苏慈意就会在一旁眯起双眼,往日清澈的杏眸中满是警觉和杀气,一副随时都有可能出手的模样。 为此,医院的负责人还特地联络了潭家。 潭拓海满是叹息地来转告戚政隆。 说是苏慈意这样,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都有些人心惶惶。 戚政隆前来劝告苏慈意的时候,也只换来她轻抬着眼皮一瞥他,冷冷淡淡地吐出一句:“我现在谁都信不过。如果江承宴醒不过来,我必会灭了约翰家族满门,再手刃岳湉湉,谁也别想逃过。” 明明她语气轻描淡写,但却让戚政隆心头一凛。 他丝毫不怀疑苏慈意这话的真实性。 他相信她真的会倾尽一切代价为江承宴灭了约翰家族满门。 知道自己现在说的话无法引起苏慈意的注意,戚政隆话锋一转,再度开口:“我已经让人请了国际上权威的医疗团队过来为江承宴手术,明天就会抵达a城。” 苏慈意那无波无澜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谢了。” 戚政隆深深地凝望了苏慈意一眼。 看着她精致眉眼处隐藏着的怠倦,口中刚想说出的话终是转了个弯,再度收了回去。 他无法在这个时候告诉苏慈意,现在约翰家族得知江承宴重伤,原本还在被江氏集团力压一头的约翰财团奋力反扑。 约翰财团不仅成功反击了江氏集团以后,还想趁势再咬江氏集团一口肉。 他分析过。 那架势,分明就是趁着江承宴伤重,想趁机吃下江氏集团。 毕竟江氏集团是个庞然大物,即使掌权人江承宴伤重不起,也不是约翰财团一时之间就能吃得下的。 ?可如果情况一直这么持续下去,结果还真的不好说。 现如今一个江承宴身受重伤,都还没出危险期,能不能醒来还算一回事。 而苏慈意身上的伤也不轻。 若是戚政隆现在就告诉苏慈意这个消息,不用说,这个女人就算只剩下一口气,都一定会誓死护好江氏集团。 思及此,戚政隆心中已经有了决策。 他再度抬眼看向了苏慈意,心中无奈嗤笑一声。 他的小侄女,这下该欠他大大的一笔了。 ** a城的天气彻底放晴,温暖的太阳高挂在天空之上,好似前两日的大暴雨根本就不曾来过一般。 一场暴雨过后,a城正式进入了寒冬。 气温一下降了好几度,说话间都会有雾气喷出。 从国外来的医疗团队今天就已经抵达了医院,开始开会,为江承宴的手术做准备。 一场刹了车的车祸,万幸的没有给江承宴造成其他不可逆的致命伤,却直接伤害到了他的脑神经,这才导致他一直昏睡不醒。 苏慈意曾暗暗给江承宴诊断过,对她来说,问题不是很大。 这场手术的成功率也很高。 且这个医疗团队苏慈意知道,且认识…… 所以她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发生的话,她不介意用非常手段恢复自己的状态,强行上手术台为江承宴手术。 将方方面面都思虑周全过后,苏慈意静静地坐在了医院的会议室门口。 等一众医生开完会走出来以后,苏慈意这才缓缓站起了身来。 几位医院里认识苏慈意的医生都客气地对她点了点头。 苏慈意一一地冷淡回应。 直到最后一位金发碧眼的医生走出来,苏慈意这才不咸不淡用着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道:“不知mark老师最近是否安好?” 这位金发碧眼的医师闻言,瞬间瞳孔紧缩地盯着苏慈意。 他就是那个被戚政隆从国外请回来的医疗团队的主要医生,没有之一。 第一百五十七章:岳湉湉必须死,她的助力 见那个金发碧眼的医生张张嘴,正想回应她什么的时候。 苏慈意抢先一步道:“我们换个地方谈。” 二人避开了其他人的视线,来到了无人的楼梯间中。 那位医生名叫杰利,此刻他正用着或探究或警惕的眼神盯着苏慈意。 “你是谁?”杰利问。 苏慈意微微一笑,“如果不是因为不合时宜,你现在应该已经中了我的痒痒毒。” 明明苏慈意所说非答,但杰利的眼神却变了又变,最后跟见了鬼一样地瞪着苏慈意。 声调一下子拔高:“你是y?!” 是了,只有y才会知道他的老师是隐世的mark,也只有y,总是用她特制的痒痒毒捉弄他! 苏慈意眉梢染上几分狡黠和神秘,将食指在嫣唇上轻轻一放,“嘘……” 杰利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y!你走后老师一直在找你,你知道的,你这么不告而别,等下次回去老师一定会罚你在涩谷里炼毒,还有你这张脸……这次用的是真面孔还是假面孔?” 杰利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末了还上手试图去碰苏慈意的脸。 被苏慈意一个巴掌打了开来。 “安静点,你太聒噪了。”她皱皱眉,有几分不耐。 杰利饶是再想说话,此刻也闭了嘴老老实实的。 他可不敢惹面前的这个女人。 若是有外人在场,定会把下巴都惊碎。 国际上谁人不知杰利心高气傲,到哪都是一副被供起来的大师作派,从没有人见过他现在这般乖顺跟只小鹌鹑一样的样子。 可就是这样的杰利,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在苏慈意的面前就是个十足十的小跟班。 苏慈意也不拐弯抹角了,这里毕竟不是她的地盘,为了防止隔墙有耳,她长话短说。 “我这次找你有两件事情需要你办好。” “第一,你今天要进行手术的那个男人……他,是我的男人,所以我要你必须医治好他。” 无视杰利大惊的模样,苏慈意继续说。 “第二,等他一有好转,你就立即动身回去,替我将我的人全部调到z国潜伏。如果老师方便的话,你帮我向老师借一点人,一并潜伏到z国。” 说完这些,杰利这才瞪圆了那双碧眼,有些口齿不顺地道:“你你你……你男人?!” 他的音量都不由得拔高了几分。 在苏慈意警告的眼神下,杰利深呼吸几口,压着声音小小声地问:“不是吧,y,你别告诉我你当初就是为了这个男人才离开的?” 苏慈意一个眼刀剜去,“不是,再胡说小心你的舌头。” 杰利悻悻一笑,收起了自己那些八卦的心思,转而又有几分严肃地道:“那你要那些人做什么?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善茬……z国的哪个倒霉蛋惹着你了吗?” 苏慈意没有什么耐心跟杰利解释那么多,她只淡淡地道了一句:“你只需要按照我吩咐的办就是了。” 说话间,苏慈意眼底的那抹戾气一掠而过。 不管是岳湉湉还是约翰家族,她都必除不可,即使是掏出她最后的底牌,她也在所不惜。 简单地又说了几句后,苏慈意在杰利的强烈要求下给了他自己的电话号码。 随后二人分别,好像是互不认识一般,杰利又恢复了那种傲得不将所有人放在眼中的样子。 国际上赫赫有名的杰利医生,不仅有着极富盛名的医术,传闻间他的毒术更是登峰造极。 他的名气就是比起华国的医鬼都要响亮不少。 的确有傲的资本。 苏慈意刚回到自己的病房里,她的手机就响了一声。 是杰利发来了信息。 “晚上一起吃饭呗?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那个把我请来的戚先生是你的朋友吗?他可是个危险人物哦。” “我见到你男人了,他长得挺帅的,也就比我差一点而已。” …… 这才分开没多久,杰利的短信就跟轰炸一样一条又一条地发过来。 苏慈意面不改色,反手设置了一个消息免打扰,随后将手机丢在了一边。 闭上眼睛小憩起来。 说是小憩,其实是在脑子里又将目前的情况过了一遍。 杰利会来到这里属实出乎她的意料。 就当是老天想帮她所以给她送来这么个助力吧,杰利的到来无疑让她现在轻松了许多。 起码接下来的计划一下子就清晰明了起来—— 岳湉湉,必须第一个死。 苏慈意缓缓睁开眼睛,思绪在脑子里转了个弯,又拐到了戚政隆身上。 能被杰利都说是危险人物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寻常人。 她现在也不纠结戚政隆到底是什么身份了。 因为她可以肯定,戚政隆纵然有再多算计,他对自己都好像有一种莫名的维护。 从始至终这个男人就没有对她有不利过,反倒在这一次栽在岳湉湉手上的时候救了她和江承宴一回。 所以他到底所图什么? 她身上有什么是戚政隆觊觎的? 苏慈意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打了个电话,让人重新调查一番戚家,着重调查戚政隆。 待她做完这一切,就有人来通知她江承宴的手术即将开始。 苏慈意拔掉了自己手背上扎着的点滴针头,亲自前往了手术室门口等着。 不仅是她来了,伊玫瑰和姜朝也来了。 伊玫瑰头上绑着一圈厚厚的绷带,身上也穿着病服,是在护士的搀扶下走过来的。 而姜朝自是不用说,他在那场翻车里倒霉地断了腿,伤得不轻,是坐着轮椅被人推过来的。 论伤势,明明三人之中苏慈意伤得最重,可她现在却只身一人靠着墙站着。 她双臂环胸,紧闭着双眼默默等待着。 不知道的人要是看了,还以为苏慈意没受什么伤一般。 伊玫瑰在苏慈意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看着这样的意姐,她只是红了眼眶。 她也不劝苏慈意坐下,因为她知道她的意姐现在一定坐不住。 她是亲眼看着江承宴被推入抢救室时,苏慈意是一副什么样子的。 她的意姐一身伤痕累累地坐在抢救室门口,吊着一口气,红着一双眼,满身的戾气,硬是赶走了所有人。 等到江承宴结束抢救以后,苏慈意才倒头昏迷过去,被人抬进急救室进行急救。 第一百五十八章:江承宴醒了,苏慈意晕倒了 想到这些,伊玫瑰看向苏慈意的眼神中含着的心疼和不忍之色更甚。 那场暴雨之中,苏慈意背着她一步一个血脚印的画面,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的意姐就是这样。 每每遇到危险,总是会不惜一切代价地保护她,哪怕代价是付出生命她也从来没有一点犹豫过。 这样的意姐,怎能让人不奉以一颗真心呢? 伊玫瑰默默地站了起身,来到苏慈意的面前,无声地拥抱住她。 “会没事的,意姐。”她轻声安慰。 苏慈意敛着的长睫轻颤了颤,微睁开眼。 感受着伊玫瑰温暖的怀抱,她那颗宛如被冰封的心动了动,终是沉重地叹出一口气,任由伊玫瑰抱着她。 她何尝不知道这场手术会很成功,江承宴也会没事? 但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奋不顾身地挡在她身前被车子撞飞出去的画面,苏慈意的心脏就控制不住地如刀绞般地疼痛。 若是江承宴真的因为她而出了什么事的话,她这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 在这之前,她竟不知道这个男人居然在无声无息之间就占据了她整个心房。 原来……她真的不能失去他。 「江承宴啊江承宴,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这场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 苏慈意也靠着墙站着等了四个小时。 饶是伊玫瑰都觉得自己这还没完全恢复的身子有些顶不住,可她却看着苏慈意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伊玫瑰心中暗暗叹气。 看来他们意姐现在真是爱惨了江承宴。 当杰利走出来的时候,姜朝率先迎了上去。 “医生,手术进行得怎么样?” 杰利摘下了口罩,却是先看向了苏慈意。 苏慈意脚步虚浮,在伊玫瑰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她没有开口问,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杰利。 那双眼底,分明布满了血丝。 “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被转到了特护病房里,无需担心。” 这句话,他是看着苏慈意说的。 苏慈意垂下眼帘,脑中死死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她没有一刻的停留,立刻往病房而去,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跟杰利说。 姜朝还留下来跟杰利道了声谢谢,随后也紧跟着去病房了。 人都走了,留下杰利一个人双手插兜站在原地,“啧啧,回去以后一定要告诉老师y现在这幅恋爱脑的样子……” 病房内。 苏慈意守在床边坐着。 她也不顾姜朝和伊玫瑰也在,一直都牵着江承宴的手不肯松开。 感受着手心里那双大手微凉的温度,苏慈意望着江承宴的眼神柔了又柔。 伊玫瑰着实不忍,斟酌再三还是开口劝道:“意姐,江总他没这么快醒的,你先去休息休息吧,你休息好了才能更好地陪着江总呀。” 这几天苏慈意几乎都没有好好地睡过一顿觉,平均一天里也只睡了三四个小时,其他时间几乎都用在守着江承宴了。 苏慈意身上的伤可不轻,医生都警告过多少次了,可奈何她就是不听…… 姜朝也附和道:“太太,你去休息休息吧,总裁一醒我就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苏慈意声音淡得没有一点起伏,“你们都出去,不用劝我,我不想说太多废话。” 伊玫瑰和姜朝对望一眼,齐齐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他们二人才一起退出了病房。 没有旁人在,苏慈意就像是卸下了伪装一般。 她的肩膀一下子就塌了下去,脸色惨白,痛苦之色在她的脸上久久都下不去。 沙哑却带着无奈的声音从她的口中传出:“江承宴,你快点醒来吧,我有点累了。” 身为医者,苏慈意最清楚自己的这幅身体现在已经处于超负荷的状态。 她怕她等不到江承宴醒来就会先扛不住倒下。 可她更不敢去休息。 一刻都不敢。 只要苏慈意闭上眼睛,她脑子里的就全是那日江承宴被车撞飞,而她却怎么也叫不醒江承宴的画面。 她更不敢睡。 只要一睡着就会噩梦连连。 梦里全是江承宴因她而死的情节。 有时她还会梦到江承宴死前冷怒地质问她为什么要如此伤害他,为什么要践踏他的一片真心。 苏慈意就像是有了心魔一般。 她甚至生怕自己多离开江承宴一会儿,这个男人就会醒不过来。 眼底的疲惫和憔悴使苏慈意那双杏眸暗淡无光。 她闭着眼,捧起江承宴的大手,放在脸颊上轻轻摩挲着。 好像这样就能模拟江承宴平日里温柔抚摸她脸颊时的场景。 卷翘浓密的睫毛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滴泪。 就这么沿着苏慈意的眼尾滑落而下,滴在了江承宴的手背上。 忽然,苏慈意捧在手中的大手动了。 那只手轻轻地拭过苏慈意发红的眼尾。 苏慈意猛地抬起头来。 一眼就撞进了病床上那个男人深邃含笑的狭长眼眸里。 男人刚刚苏醒,面色还很苍白,唇上也没有一点血色。 “别哭。” 他对她说。 苏慈意的泪水却在此刻决堤。 “混蛋!”她低声骂了一句,起身就往男人身上扑。 江承宴将她抱了个满怀,磁性的笑声不断从胸腔中震出。 他现在虚弱得很,可还是恶劣地咧着嘴角,捏了捏苏慈意哭花的苍白脸蛋,“怎么,不推开我了?” 苏慈意瞪他一眼,下一秒却将他搂得更紧。 她的眼睛红得像小兔子一样,眼泪吧嗒吧嗒地不住往下落,嘴里念念有词着:“不推开了,这辈子都不推开了,你应该苦恼以后都甩不掉我了。” 江承宴笑得更加愉悦,“怎么会苦恼?” “江太太,我甘之如饴。” 苏慈意咬着下唇,眸光盈盈地望着江承宴。 男人温柔地扯着唇笑。 刚做过手术的他脸色还不太好看,但仍然不减他的妖孽容颜有多么俊朗。 苏慈意低头就吻了上去。 这个吻,滚烫,汹涌,却又小心翼翼。 这是她失而复得的爱人啊…… 她再也不会放开江承宴的手了…… 这个吻像是持续了一个世纪一般。 当二人分开时,江承?宴薄唇邪肆轻启:“若是知道一场车祸就能让你非我不可的话,我早就应该安排人撞我了。” 回应他的苏慈意砸在他胸口处毫不客气的一个拳头。 这一拳头给江承宴打得重重咳嗽几声,声音都更沙哑了几分。 “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你这是想谋杀亲夫?” 苏慈意急忙收回了手,咬着唇手忙脚乱地去按呼叫铃,“我忘了你身上还有伤,下手太快了。” 看苏慈意那担心得额角都出了层薄汗的模样,江承宴目光痴缠着她,牵过她的小手,一如往常般地放在手中轻轻揉捏着。 “吓你的,我没事。” 苏慈意见状,这才瞪他一眼。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帮医生就匆匆赶来。 一起来的还有伊玫瑰和姜朝。 就连戚政隆也来了?。 只不过他叼着根烟,没进病房。 ?杰利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苏慈意和江承宴紧握在一起的手。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将苏慈意挤开,“让一下,我们要给病人做检查。” 江承宴刚醒,自然是要好好检查一番的。 苏慈意松开江承宴的手,起身便退到一旁去。 由杰利亲自为江承宴检查,其他的医生全都守在旁边。 大概是杰利检查的时候下手太重。 江承宴的眉头狠狠一皱,闷哼了一声,锐利的目光直射向杰利。 他莫名地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医生对他有着一股淡淡的敌意。 虽是敌意,却没有恶意。 苏慈意也蹙眉上前一步,沉声对杰利道:“你轻点。” 她的口气不是太好。 杰利扭头盯了她一眼,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清楚的声音道:“哼,要是老师现在在这里,这个男人高低得断根肋骨。” 苏慈意:“……” 他们二人的暗暗对话并没有逃过江承宴的眼睛。 他眸子幽深,不着痕迹地在杰利身上落了落,多了几分冷意。 有了苏慈意的警告,杰利到底没有再对江承宴下重手。 苏慈意也放了放心,退到了后面去。 片刻后,杰利结束了检查,用英文随意地道:“接下来就按照医嘱来就好了,好好休养,死不了。” 在场的众人都一脸惊色。 再看病床上的江承宴,一张脸已经铁青得不行。 杰利却没管那么多,扭头带着自己团队的医生哗啦哗啦又离开了病房。 然而,还不等杰利走远,病房里忽然又传来一声惊呼。 “意姐!你怎么了?!” 紧接着就是江承宴暴喝的声音:“医生呢?给我滚进来!” 下一秒,戚政隆叼着半截烟一脸凝重地将昏迷不醒的苏慈意给抱了出来。 杰利一看是苏慈意,顿时一个激灵,一脚踹开了旁边一个空病房的门,连忙带着团队的医生,将抱着苏慈意的戚政隆领进了病房里。 而江承宴的病房中,几位医生按着江承宴警告道:“你现在还不能下床!” 伊玫瑰眼眶通红,扭头对江承宴说了一句:“意姐就是因为担心你才会这样的,你都不知道她这几天都经历了些什么,你要是想糟蹋她的一片真心你就尽管下床吧。” 这番话就像是一盆冷水一般兜头从江承宴的头顶浇下,让他瞬间冷静。 他只是喘着粗气,不知是引发了身上的伤还是太过着急,额上冷汗不断。 喑哑的声音逐字逐句地从口中挤出:“姜朝,去守着她,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让人来告诉我。” “是。”姜朝不敢怠慢,忙推着轮椅离开了。 伊玫瑰也急急忙忙地走了。 偌大的病房中,只剩下了几位医生和护士留下来照看江承宴。 江承宴闭了闭眼,额角青筋凸起。 他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他都捡回一条命了不是么。 他的慈意会没事的。 一定会没事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你到底是谁,戚政隆的刺激 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而过。 不知过了多久。 病房的门再度被人打开。 戚政隆咬着一根新点燃的烟走了进来。 浓烈的烟味不过短短几秒钟就已经蔓延了整个病房。 医生欲言又止地道:“戚先生,这里还有病人,还是不要抽……“ “烟”字都还没来得及从他口中吐出,戚政隆一记眼刀?一扫而过。 后面的话就自动被医生全部都咽回了肚子里。 “都出去。”他拿下嘴边的烟,旁若无人地就这么直接将烟灰抖在了病房地板上。 那副姿态,张狂得没边。 一向沉稳镇静的戚政隆身上此刻多了几分痞气,更有几分不要命的狠劲儿。 江承宴瞳底翻涌着阴鸷之色。 从戚政隆推门而入的时候,他就一直冷冷地盯着这个男人。 看着戚政隆这一系列裹挟着满满挑衅意味的举动,他面上的寒意几乎要结成霜。 几位医生和护士们察觉到气氛有异,一个个都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眼观鼻鼻观心地接连离开病房。 不一会儿,病房中就只剩下了戚政隆和江承宴两个人。 空气中遍布着死一般的寂静,气氛阴沉得有些可怕。 江承宴眯眸而起,一股危险的气息无声地散发而出。 他率先开了口,“你到底是谁?” 戚政隆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嗤笑了一声,似是有些乐,“你这个辈分……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毛头小子管到我的身份了?” 江承宴眉宇泛寒,杀气逐渐浮起。 此时的他还不明白戚政隆的话是什么意思,只当对方是在挑衅自己。 未来的他知晓了彼时的自己都犯下什么忌讳时着实头痛了一把。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当下的二人之间只剩下火药味,一触即发。 而戚政隆接下来的话却像是当头一棒般让江承宴顿时怔愣。 “你信不信,你这次要是死了,苏慈意能为了你屠掉约翰满门,然后等她做完该做的事情,就也跟着你去死?” 戚政隆说这话的时候,字里行间全是讥诮的意味。 虽然讽刺,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江承宴的眸子霎那阴沉下来。 戚政隆并没有就此止住的打算。 他拖了一张椅子坐下,全然不顾椅子在地板上拉动会有多么刺耳的噪音。 烟灰再次被他抖落在病房的地板上。 他继续说,“苏慈意伤得多重你心里应该有点数,你被车撞得半死不活的时候她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爬到你身边的,我看到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抱着你痛哭。” “如果我调查的资料没错的话,在此之前,她此生唯一一次如此失态大概就是在知道她妈妈去世的时候。” “那是她被苏家送到乡下的第二年。” “那年她九岁。” 自此之后,苏慈意就像是个铁打的人,好似失去了悲喜,没有人能让她灰败的心再掀起骇浪。 他江承宴,是第一人。 浓白色的烟雾缭绕在戚政隆的面前,使他的神情看上去变幻莫测。 一根烟很快就被抽完。 戚政隆随手将烟头扔在了地上,一脚碾灭。 他音调中的凉意更甚,“她伤得太重,你被送到抢救室的时候她甚至已经站不起来了,就算站不起来,她也要坐在抢救室的门口,不等到你抢救结束她绝不罢休。” “你知道么,那个时候的她其实也应该进行急救的。”说到这里,戚政隆自嘲一笑,“她把所有医生都赶走了,在看出来我想要强制打晕她带她去急救以后。” “她就像疯了一样,对我说“你要是想多一个仇人的话你就尽管动手。“,啧,我当然不希望她就此恨上我。” “所以我看着她无数次脱了力差点摔倒在地上,又无数次撑着起来,最后甚至还能揪着医生的衣领威胁他。” “如果治不好你的话,她会亲手杀了他。” 戚政隆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他看着一脸郁色的江承宴那双眼越来越红,似笑非笑。 还不够,苏慈意那天的双眸可是跟充血了一般。 “还有么?继续说。”江承宴近乎自虐般地望向了戚政隆。 在这一刻,他只想知道那个傻女人都为他做到何等地步。 “呵。”戚政隆吐出一声冷笑,自然是满足了江承宴。 “后来苏慈意就一直坐在抢救室的门口,等你抢救结束以后,听医生说完你还有救以后她当场就撑不住晕过去了。” “而她结束了急救了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拔掉手上的针头先去找了你,医生和护士没有办法,只能提着吊瓶追到了你的病房,硬是给她重新扎好了针。” “你昏睡的每一天,她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除此之外,其余的时间她都在你的病床旁边守着,不管医生警告了她多少遍她也不听。” “更夸张的是,有医生和护士来为你检查的时候,她甚至会应激地恨不得马上就对他们出手,只怕有人再伤害你,为此闹得医院人心惶惶。” 戚政隆又点燃了一根烟,全然不顾病房里还有一个伤重的病患在。 他咬着烟头,眯着眼睛看向江承宴,身上的气息凌厉起来,“所以她刚刚会晕倒再正常不过,因为她那副千疮百孔的身体早就超负荷了,你应该庆幸,她只是在你面前晕过去了,而不是就这样死在你的面前。” 随着戚政隆的这最后一句极具讽刺的话落下,病房内沉闷的气氛抵达了极点。 江承宴压抑着呼吸,眸子里细细密密的全是猩红的血丝。 “让我见她。”他扯着嗓子艰涩地道。 戚政隆不禁冷笑,眼底浮现出丝丝怒意,有一瞬间想要将烟头直接扔在江承宴脸上的冲动。 “你要是想她不得休息那你就去隔壁病房看她,看看她因为你惹下的桃花债受了多少伤,看看她为了守着你又吃了多少苦头,看着她因为你的到来不得安宁。” “江承宴,你真是好样的。” 江承宴喉咙发紧,太阳穴一下一下地突突跳个不停。 戚政隆的每句话都是在用力地戳他的痛处,让他无从反驳。 说到底,若不是因为他没有处理好岳湉湉,苏慈意也不用受这种无妄之灾。 闭了闭眼,江承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极力压制下了自己心头掀起的惊涛骇浪。 戚政隆抬着眼皮斜眼瞥着他,烟蒂被他咬得变形,身上压迫的气场全开,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江承宴。 他几乎是在步步紧逼,“江承宴,你记着了,如果有天你负了苏慈意,我必踏平你整个江家。” 闻言,江承宴却又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睁开眼睛,方才被戚政隆拿捏着软肋打压得差点丧失的理智此刻又尽数回拢。 是了。 戚政隆此举不就是在故意刺激他么。 现在又抛出这样一番话,既警告了他,又嚣张地表明他先前的种种就是在踩着他的弱点痛击他。 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和蔑视。 是为了给苏慈意鸣不平? 江承宴几乎在这一瞬间就想明白了一切。 他咬着牙,问出了最深处的问题—— “你和苏慈意,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一百六十章:舆论反转,岳湉湉离开华国 苏慈意是被噩梦惊醒的。 她又梦见了江承宴因为那场车祸而丧失了性命。 好在她醒来后发现这只是一场梦,现实中江承宴已经成功地结束了手术…… 苏慈意汗涔涔地长舒了一口气。 一回神,入眼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满病房的消毒水味和药味对于苏慈意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伊玫瑰就守在她的身边,一见她醒来高兴地就要去按呼叫铃。 苏慈意及时拉住她,“不用叫人,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还不知道么。” 别人说这句话或许是在嘴硬,但苏慈意说这话却是真的。 毕竟放眼这整个医院都难找一个医术能和她旗鼓相当的人来。 可…… 伊玫瑰哭丧着脸:“意姐,你知道有什么用,你知道也权当不知道。” 苏慈意:“……” 她看着这幅样子的伊玫瑰,只觉得自己本就还有些眩晕的脑袋更疼了几分。 无奈之下,苏慈意只能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让伊玫瑰亲自把了脉让她放心以后才作罢。 随后,苏慈意又让伊玫瑰替她拿来手机。 伊玫瑰当即便明白了她想做什么。 事发后江承宴身受重伤,苏慈意一颗心所有心思全部都系在了江承宴的安危之上。 现在江承宴既然已经没有了大碍,有些账也就是时候开始清算了。 伊玫瑰一边将手机和笔记本电脑一并递给了苏慈意,一边说道:“现在那个白莲花已经是全网黑了,我看她还怎么营销自己无辜单纯。” 苏慈意接过了手机和电脑,自己看起了下属发来的那些资料。 说来也挺巧,她们刚开始反击,岳湉湉就安排了一场大追杀。 岳湉湉之前让人流出去的关于苏慈意咄咄逼人的视频只不过是截去了头尾。 她不是喜欢让大家看视频么? 苏慈意索性调取了附近街道的监控录像,将岳湉湉是如何带人将车子堵在她们面前,又如何说一些“绿茶”言论的行为全部都公之于众。 在完整的视频呈现下,只要是有心人都能看得出来岳湉湉那副矫揉造作的模样虚假得不行,就差把装可怜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在运作之下,前有水军带节奏,后有吃瓜群众聚集拱火,一时间岳湉湉在网上的形象彻底反转。 这些还不是把岳湉湉推入风口浪尖的重点。 在苏慈意的人的刻意引导之下,岳湉湉以前在学校的那些黑历史也都被人扒了出来。 虐猫、自残、精神变态等一系列的标签全部都打在了昔日被网友们称作“清纯无邪小公主”的岳湉湉身上。 这两极反转,堪称笑话。 这些黑历史直接导致了岳湉湉的微博粉丝数量一掉再掉。 她发布的微博下,评论区也尽数被攻占,谩骂诅咒通通如潮水似的一涌而上。 苏慈意半垂着眸子翻阅着微博上对岳湉湉的那些恶评,眉眼间隐隐现出杀气。 身败名裂对于岳湉湉这个心理变态来说恐怕根本就不算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一步步摧残掉她的内心吧。 总不能让她那么痛快地死了。 与此同时。 帝都的一处高档别墅区中,岳湉湉坐在沙上,正拿着手机浏览着网络上那些对她的讨伐。 一边看,一边发出阴冷的笑声。 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私人医生拿着棉球小心翼翼地给她受伤的脸颊上药。 这道伤正是江承宴那一枪留下的痕迹。 药水渗透伤口传来阵阵刺痛,岳湉湉皱着眉头“嘶”了一声,美眸中顿时露出怒意。 私人医生的身子狠狠地抖了抖,还不等他跪下认错,岳湉湉就已经抬脚踹开了他,一把抄起了面前桌上的烟灰缸,朝着医生的脑袋砸下去。 “废物,上个药都上不好!你怎么不去死?你快给我去死!” “啊——小姐饶命,我错了,我不敢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小姐饶命……” 医生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别墅里。 可岳湉湉还是不停手,烟灰缸一下下砸在脑袋上发出的闷响声让她心头大快。 她面容狰狞,看到医生的脑袋上渗出鲜血,她眼底的疯狂更加浓重。 “废物,去死!” 医生很快就被砸晕过去,饶是这样,岳湉湉也没有要收手的样子。 她尖锐地大笑了两声,一直砸一直砸,直到烟灰缸上沾满了鲜血,甚至出现了一道破口,她这才停歇下来。 一地的血,血腥味刺鼻。 岳湉湉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也溅上了一道血渍,她勾着唇笑得诡异又阴森,像是索命的女鬼。 随手将染血的烟灰缸扔在躺在血泊中的私人医生身上后,岳湉湉施施然坐回沙发上,抬手淡然地拭去了自己脸上湿黏的血迹,还不忘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有几分凌乱的发丝。 做完这一切,她才优雅地对旁边的保镖说道:“把人拖出去吧,别脏了本小姐的地方。” “是。” 有两位保镖即刻就出来将地上那不知是死是活的人给拖了出去,血迹在地上拖行出长长的一道痕迹。 岳湉湉欣赏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那道血迹,由衷赞叹:“真好看,这就是完美的艺术品。” 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沉默着低下了头。 唯独那个一直贴身保护着她的保镖首领上前了一步,道:“小姐,华国已经不宜久留,我们先回z国几天,等风波平息些了再来也不迟。” 岳湉湉余光懒散地一扫他,轻弹了弹自己的纤纤玉指,好整以暇地摆弄起自己刚做好的粉嫩色美甲,声音听不出喜怒:“上次你违抗我的命令强行带人撤退的事情我都还没惩罚你,现在你又要忤逆我了吗?” 保镖首领沉默半秒,最终还是双膝跪倒在了岳湉湉的面前。 “我是约翰先生亲自指派来保护您的人,小姐想怎么责罚我都可以。上一次我们近百数的人手在苏慈意那边的人手上折损了大半,对方的人越战越勇,以一敌多,我们再坚持下去恐怕最终都无法脱身,所以我才斗胆强制带人撤退。” “约翰先生一共就只给我们派来了这些人,华国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盘,苏慈意那个女人也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再继续在华国待下去,我们不仅动不了苏慈意,还有可能被他们瓮中捉鳖。” “我们倒不如先回z国休养生息,等找到合适的机会了再一举出击,将苏慈意彻底除掉!” 保镖首领说得有理有据,岳湉湉也不禁深思起来。 这一趟她去追杀苏慈意不仅没弄死那个女人,反倒伤了江承宴,还折损进不少人手,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岳湉湉是疯,却也不傻。 思索片刻后她很快就应了下来,“好吧,那我就听你的好了。” “不过……” 话说至此,岳湉湉忽的就拖长了语调,露出来一抹充满恶意的诡笑,“就这么走了真是可惜呢,临走前我也必须给苏慈意留下些什么才好呢……” 第一百六十一章:苏慈意,你在可怜我吗? 苏慈意苏醒后不多时就开始打点滴。 她的身体实在亏空得太过厉害,又严重地缺乏休息,足足要输四个小时的点滴,其中有三个小时她都是在睡着的。 最后还是护士来替她拔下针头时扰醒了她。 醒来的第一件事情理所当然的便是去江承宴的病房。 伊玫瑰一路小心谨慎地扶着她,二人一起来到了江承宴的病房内。 病房里还有一个姜朝。 即便是坐在轮椅上,他也依旧敬业地捧着江氏集团急需处理的项目企划书,在跟病床上的江承宴汇报着。 苏慈意和伊玫瑰一进来,江承宴凝眸看去,当即便扫了一眼姜朝。 姜朝会意,向苏慈意和伊玫瑰点头示意过后就推着轮椅出去。 伊玫瑰抿了抿唇,扶着苏慈意在江承宴的病床边坐下以后,也扭头离开了病房。 病房的门被轻轻关上。 苏慈意这才刚坐下,就看见面前的男人喉结一滚,急切地牵住了她的手。 江承宴薄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可看着眼前苏慈意正含笑望着他的模样,千万句话涌上嘴边此刻都全部哽住。 胸腔里像是被人硬生生塞了一团棉花进去一般,千丝万缕的难受。 苏慈意反握住了男人的大手,轻叹:“怎么了?不想看见我?” 江承宴抿紧了唇,面部线条紧绷,吐出一句:“你应该好好休息。” 这个小东西不在他眼前的时候他想得抓心挠肺,可当她真的陪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江承宴却又只想她能够好好养病。 有的时候,他真的恨不得将这个女人直接嵌进自己的身体里,这样就能永不分开了。 苏慈意微微一顿,而后又笑,“想见你,就来了。” “在你身边也一样可以休息。” 她的面色还是很苍白,但更显得清绝出尘,含笑间眉眼处柔波流转。 这是江承宴鲜少看见的模样。 他微凉的大手被苏慈意柔软无骨的小手握着,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热触觉,江承宴心底的燥意不知不觉地往上攀。 他抽回了自己的手,哑着声,语调微沉,“以后不要再做那些蠢事了,我搭上这条命救你不是为了让你再把自己的命糟蹋没的。” 苏慈意笑容微敛了敛,垂下眼帘。 她当然知道江承宴说的是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有人告诉了江承宴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罢了。 沉默良久,苏慈意在心中措辞,“江承宴,我并不觉得我在糟蹋自己,我也不要你为了我而把自己的命搭上,我只想我们两个现在能好好的,你明白么?” 病房中冷白色的灯光打下来,压在江承宴的眉骨之上,使他刀削般冷峻的五官更显锐利。 男人忽然就冷然启唇:“苏慈意,你是在可怜我吗?” 气氛一瞬间急急转变。 苏慈意愣住。 “你说什么?” “如果你是因为我舍命救下你所以才委曲求全想要留在我身边的话,就不用摆出这般姿态。” 江承宴如墨般深沉的眸子中暗色涌动,话音没停,继续说道:“我的确非你不可,也希望你能留在我的身边,但我还不需要你因为可怜我而……” “江承宴,你有病么?”苏慈意根本就没有耐心再听江承宴继续说那些废话,毫不客气地就打断了他。 她豁然起身,垂眼冷冷地瞧着病床上的男人,脸上已然浮现出点点愠怒之色。 江承宴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来。 还不等他反应。 下一秒。 苏慈意俯身而下,霸道地按着江承宴的肩膀朝着他的唇压下。 她恶狠狠地在男人的唇瓣上咬了一口。 似乎是还不够泄气一般,苏慈意笨拙且胡乱地在江承宴的唇上乱吻一通。 明明是想教训一下这个男人,可苏慈意自己却先没了力气。 她总觉得江承宴是不是克她,二人每每接吻为什么总是她先败下阵来。 即使这次强势的人是她,结果也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她的身子一软,正准备全身而退。 但为时已晚。 她柔嫩的樱唇早已点燃了江承宴的血液,男人滚烫的大手牢牢地扣住了她的腰肢,很快就反客为主,不讲道理地夺过了主动权。 独属于江承宴的气息强硬地侵略了苏慈意的唇齿。 唇舌厮磨间她的甜美轻而易举地就被男人含住品尝。 苏慈意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似乎都被江承宴所掌控了。 欲气随着这个不断加深的吻从男人身上被渡到了苏慈意的身上,染上她精致的眉眼,更衬得她一双似是含水的杏眸媚色妖娆。 一吻结束。 苏慈意双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小口小口地娇喘着气,眼瞳里满是雾蒙蒙的迷离之色。 江承宴附在苏慈意的身边。 咬牙切齿地轻咬了一口她小巧的耳垂,从口中硬是挤出几个字来:“妖精,要被你折磨死了。” 苏慈意的脸颊本就绯红如霞,再被他这么一句话闹的,现在连耳根子都是通红的。 方才那被江承宴咬过的耳垂现在正一层一层的发着热。 苏慈意忍不住就瞪了男人一眼,“别胡说。” 殊不知她现在本就满脸未褪的魅意,这一瞪,不仅没有丝毫杀伤力,反而娇得不行,话中微颤的尾音更是如小猫尾巴一样挠在人的心上,让人欲罢不能。 江承宴勾唇笑得愉悦,大掌在苏慈意盈盈一握的腰上摩挲着,好一会儿,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苏慈意调整好了呼吸,想起方才江承宴说的那些话,又是一个冷笑,抬眼晲着他,“你觉得我是在可怜你?” 江承宴挑了挑眉,故意地没去接她的话,免得又惹了这个小东西不快。 苏慈意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好自己心中的情绪,将抱着自己的男人推开。 她直视着江承宴,目光深得像是要刻进男人暗如墨色的瞳孔,“江承宴,你给我听好了,这些话我只说一遍。” “在我八岁以前,我妈妈就是我人生中唯一的那束光,她死后,那道光就灭了。” “我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复仇。” 第一百六十二章:袒露心扉,气急的萧炎 苏慈意隐去眼底的那抹痛意,扯了扯嘴角,无声地自嘲:“我不止一次地想过,等我为妈妈报完了仇,再将所有事情安顿好后,就去死好了。” “因为我想不出复仇之后我还活着有什么意义。” “直到,我遇见了你。” 她眸中波光悲喜混杂在一起,唯独能看清的只有眼底的更浓的自嘲之意。 “然后我就狗血地爱上你了。” “一开始我察觉到自己对你的感情有了危险的转变,就一直在努力遏制,在我认为,所谓的爱情就是多余的累赘,更不可信。” “我十分抗拒把自己的喜怒哀乐牵系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更不想因此有了软肋。而且……我本就是一个腐烂的人,怎值得被爱?我更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 “权衡利弊下没有什么比远离你更好的选择了。” 江承宴听到这里,大手握了苏慈意的手,不由得收紧了紧,生怕这个女人再一次地又想要推开他。 苏慈意就任由他这么紧紧抓着自己,目光幽幽,继续剖析着自己内心深处最隐秘的那一处地方,“可是我实在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一次又一次地为你沉沦,再一次又一次地强迫着自己清醒过来,两相拉扯之间你我都在痛苦。” “可那有什么办法呢?我没得选。” “所以我本来决定好了在此次回到帝都以后就和你划清界限,免得再拖着你,伤你更深。” “可是……” 江承宴握着她的手突然就更用力了,甚至让她有几分疼。 他这是故意在打断她。 苏慈意默默收起了自己没有说完的话。 她知道,江承宴一定明白了。 突然发生的变故差点就让他们二人阴阳相隔,遭遇此出,苏慈意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也做不到继续压抑自己的感情。 她差一点就失去江承宴了。 她不敢想,不敢想江承宴真的死去了她该怎么办。 万幸的是老天让江承宴活下来了。 这就是她重新来过的机会。 所以这一次她义无反顾地选择牵起江承宴的手。 苏慈意的手已经被江承宴不自觉地攥得发红。 可她不在乎。 她在乎的只有面前这个男人已经发红的眼。 苏慈意指尖心疼地在江承宴的眼尾处轻抚着,她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这个叫做江承宴的男人在紧张着,在不安着。 男人从喉中逼出一句沙哑的话来:“苏慈意,如果那天没有发生那场车祸,你是不是就真的要离开我了?” 苏慈意的手停顿住了。 她也没有想到江承宴会问这样的问题。 想了想,苏慈意也无法撒谎,“也许是吧。”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她不会这么轻易就冲破自己内心的那道坎,也不会这么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原来早就深爱上了面前的这个男人。 江承宴笑了,像是如释重负,也像是溺水前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可他的眼底环绕着的分明就是痛色。 抓住稻草又如何,那也只不过是溺水前无用的挣扎罢了。 “那我真应该感谢那一场车祸了。”他低低地道。 苏慈意莫名就觉得自己的心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让她难受得慌。 她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揪住了江承宴的衣角,“江承宴,对不起……” 是她自私,所以才让他受了那么多的伤害和委屈。 江承宴长臂伸出,将苏慈意揽入怀中,感受着怀中真真实实存在着的温软,他的心安了安。 方才只是在后怕而已。 他也差一点就要被放弃了。 “不用道歉,只要有一步偏差,要么我死,要么就被你放弃。所以你命中注定是我的人,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说完这些,江承宴哂笑,低沉的声音条理分明,十足的嚣张:“幸好老子命硬。” 苏慈意闻言,抿了抿唇,抬手回拥住了江承宴。 “以后,我们好好的吧。” “依你。” 二人紧紧相拥。 两颗心的距离从没有一刻这么近过。 苏慈意默默地想,她好像真的触碰到了那名为幸福的东西。 待苏慈意回到自己的病房以后,她又亲自为自己施了一次针。 她虽然伤得不轻,但好在没伤及根本。 而江承宴则不一样,他最少还要在a城养上一个星期,方才能转回帝都。 这么算下来,苏慈意留在a城的时间就要有小半个月。 帝都那边应该会有很多人坐不住才是。 想到这里,苏慈意的唇角不禁泛起一抹冷笑。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善仁堂的堂内大考核应该马上就要开始了。 这几天萧炎不知给她打了多少个未接电话。 苏慈意稍一思忖,拿着手机便给萧炎回了个电话。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起来的。 一接通,萧炎气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施菇,你这丫头到底去哪儿了?考核在即你还玩什么失踪?!” 看得出来萧炎是真心在替她操心着,苏慈意不免有几分歉疚:“不好意思,家里有点急事,这几天一直都脱不开身,等一个星期以后我处理完了就回去参加堂内大考核。” “你说什么?一个星期?!” 萧炎差点就没气得背过气去,音调一连拔高了好几个度,“这两天堂里就已经在筹备大考核了,等你一个星期回来以后决赛都开始了!” 隔着电话苏慈意都能感受得到萧炎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她面色不改,旁若无人地继续说出无比张狂的话来:“那不是刚刚好吗?我直接回去参加决赛,也省得我跟那些废物再一一比试过去。” 一向称得上是放纵苏慈意的萧炎此时都怒极反笑,“施菇,我念你年轻气盛不懂事,这次就不和你计较,我只能给你拖三天。” “三天后,你必须给我回到善仁堂!” 说完,萧炎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次应该是真的把他给气得狠了,苏慈意再回拨过去的时候,萧炎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苏慈意放下手机,略有几分无奈。 看来还是她之前在善仁堂里太过低调了,这才导致萧炎如此不信任她的实力。 没关系,一个星期以后她自能证明一切。 善仁堂里那些早该被清理的乌烟瘴气也是时候一网打尽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强上加强,杰利的来历 解决完善仁堂这档事,苏慈意一连又拨出去好几个电话。 这几个电话都有着一致的命令。 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整合帝都的资产。 等她一个星期后回到帝都的时候,就是她苏慈意在帝都立身的时候。 不是江家大少奶奶,也不是江承宴的女人。 而是她苏慈意。 布局了这么久,也是该收获成果了。 做完这一切,苏慈意手下的情报组织又发来消息。 在她来a城的这些天,许家一直在暗中多方打探着苏慈意的消息。 只不过潭家多年来都一直严防着许家,a城也被潭家护得如同铁桶一般,再加上潭家已经和苏慈意达成了合作,所以许家费劲心思也没能从a城调查出什么。 不仅如此,她的人还查出许家试图联系上江城海。 而江家外一直都有苏慈意的人在盯着,江家内更是部署着江承宴的人。 许家这只苍蝇就是想叮江家这颗无缝的鸡蛋也做不到。 苏慈意心中不由得泛起冷笑。 她倒是好奇起来,这许家到底想做什么? 她只不过离开了a城几天,这些牛鬼蛇神就开始蠢蠢欲动。 当天下午,潭拓海还亲自来医院探望了江承宴和苏慈意。 三人打了个照面,寒暄几句后,苏慈意又单独和潭拓海相谈了一番,真诚地感激潭家给她和江承宴提供的便利。 潭拓海只是摆摆手道:“苏小姐不用这么客气,你在潭家附近出事,就已经让我觉得羞愧难当了,现在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做这些也是为了潭家。” 苏慈意微微一笑,和明白人一起合作果然就是轻松。 “有潭老先生这番话我就放心了,也请潭老先生放心,我和约翰家族的恩怨撇清不谈,我们二人之间的计划仍然照常进行,待我一周后回到帝都,就会马上安排人去请医鬼为清知治病。” 潭拓海满意地点头,心中对苏慈意又多了几分欣赏,先前那点担心也都烟消云散。 送走了潭拓海,苏慈意松了口气。 总算是把手头上这些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她回到江承宴的病房。 病床上,江承宴正靠在床头翻看着手中的企划书。 见苏慈意进来,他自然而然地就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夹。 苏慈意走了过来,倾下身,顺手为江承宴掖了掖被角,道:“我已经安排好了,等一周后你的伤势彻底稳定住了,我们就即刻转回帝都。” 她为江承宴检查过,他身体内以前残余的毒素已经全部清除干净了,再加上现在由杰利作为他的主治医生,所以苏慈意很是放心。 江承宴只需要遵从医嘱好好养伤就好。 男人温和的目光追随在苏慈意的身上。 看着她长发散落下来,只露出半张清冷的侧脸,他抬手为苏慈意将头发别到耳后。 “都听你的。”是极致宠溺的语调。 苏慈意一时间对他这灼热的眼神有些无所适从,无奈笑笑,她在江承宴的床边坐下。 “回到帝都以后,我要先处理一些事情,然后才能集中精力对付约翰财团,你呢,这件事情就别再插手了。” 她要用来对付约翰家族的手段可以说是阴毒狠辣,到时候势必会激起约翰家族的拼死反扑。 苏慈意不愿江承宴再有一丝受伤害的可能。 江承宴闻言就低低地笑了起来,“怎么,你现在是把我当做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护着了?” 苏慈意下意识一顿。 她现在已经将江承宴划为了自己想保护的人中,却忘了这个男人也一身的傲骨和霸道,又岂会甘愿站在她的身后受她庇护? 江承宴唇边的弧度加深。 深沉如夜的眸子里绕着一缕一缕的柔色,“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更知道你也不愿站在我的身后。” “无碍,我们可以并肩。” 他们二人都非池中之物。 既然如此,强上加强岂不更好? 苏慈意只觉得自己的心窝子被人戳了一下,酥酥麻麻的,那种由衷的欣喜直抵灵魂深处。 她弯了弯眸,说:“好,我们并肩。” 江承宴顺势牵过她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放在手中揉捏着。 他掀了掀眼皮,似是揶揄,也似是试探,“不过,我可不认为你在帝都的那点能量足够对付约翰。” 以苏慈意在帝都的那些资源,集结在一起也就能够与殷家和许家比肩。 但对于在国际上都颇有一点名望的约翰财团来说,还是不够看的。 苏慈意冲着江承宴俏皮地眨了眨眼,“你猜?” 江承宴见状,心中了然之余也不再多问。 看来他的小慈意还是有着很多秘密瞒着他的。 毕竟她都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每天换装去善仁堂当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医师,听说还把人家善仁堂搅得风不是风,雨不是雨的。 想到这里,江承宴愈发觉得苏慈意就是再多出几个身份,他都不会觉得惊讶。 现在的江承宴还不知道,自己在不久之后就被狠狠地打脸了。 结束了这个话题,江承宴敛下了眸子,忽然就话锋一转,似是无意一般地问:“那个杰利医生,是你认识的人么?” 提起杰利,苏慈意踌躇了半秒。 她的这幅神情被江承宴收入眼底,使得男人暗色的眸子不由得沉了沉。 苏慈意却是没多想。 她和杰利的关系很简单,只不过说来话长,她只是在犹豫着要怎么告诉江承宴这件事情。 “你知道金洲么?”苏慈意反问道。 江承宴蹙了蹙眉,“知道。” 金洲,处于华国旁边的一个独立小国。 正因为它是小国,又是多个国家的交界处,所以金洲格外的混乱黑暗。 在那里,无论发生什么邪恶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战争,掠夺,杀戮是金洲的代名词。 金洲接连多个国家,却只有黑色产业可做,所以那里除了巨大的危险以外,也有着泼天的富贵,只看你有没有那个命享用罢了。 苏慈意淡淡地继续说道:“杰利就是金洲出来的。” “准确的说,我和他都是从那里出来的。” 江承宴瞳孔骤然紧缩。 第一百六十四章:金洲的五年,明晃晃的告状 苏慈意垂首浅笑。 “怎么,知道我是金洲出来的很惊讶吗?” 江承宴沉默半秒,“是很惊讶。” 在他调查出来的资料里,苏慈意自从八岁时被苏家送到了乡下以后就再也没有离开那个小村庄。 且金洲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很难想象看上去风度翩翩金发碧眼的杰利居然也是从那里出来的。 更别提苏慈意一个女人。 苏慈意抬头,迎着灯光,眸光斑驳,“严格来说,杰利算是我的同门师兄吧。” 江承宴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几分,“你们是同门?” 苏慈意轻轻“嗯”了一声。 回忆起往事,她缓缓开口说了起来。 当年的苏慈意在乡下一直跟着老神医学了十年的医。 到了苏慈意十八岁的时候,老神医生了一场大病。 而治好老神医的药里还缺着一种罕见的稀有药材。 老神医说,此药只在金洲有。 苏慈意没有犹豫地就准备独自踏上去金洲的路途。 可金洲太过危险,老神医一开始并不同意苏慈意前去。 苏慈意只轻飘飘说了一句:“我已经十八岁了,我需要历练,如果我一辈子都呆在这里的话,我这辈子都别想为我妈妈报仇雪恨。” 老神医知道苏慈意的心里有多恨,他到底还是长叹了一口气,给了苏慈意一颗保命药丸就让她去了。 独自前往金洲找药材的这一路上并不太平,苏慈意就是凭借着这一路的磨难将自己的飞针之术练得出神入化。 她一刻都不敢松懈,拼了命地提升自己。 而她的身手也是在这一路锻炼出来的。 这一片段的内容被苏慈意三言两语地就带了过去。 可即使她不说,江承宴也知道,她一定在这段经历了吃足了苦头。 金洲是黑暗的,也是藏龙卧虎的。 苏慈意并不敢大意,她一直都很低调,不惹是生非,能避则避。 她此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寻找药材,顺便历练一番,不是来送命的。 给老神医治病的那味药材长在金洲的一处名为涩谷的深山之中。 而涩谷在金洲又算是“禁地”,众人谈之色变。 有传闻说里面有蚀人灵魂的恶鬼,也有传闻说里面四处都是要人性命的毒物,还有说里面住着隐世的大能。 总之,什么千奇百怪的言论都有,唯一不变的就是—— 凡是进去的人全都有去无回。 这么多年里,金洲人对涩谷这个地方始终抱着敬畏与恐惧的态度,无人敢轻视这个地方。 苏慈意刚打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心中也有几分忐忑,但她只要一想到老神医的病,她就做不到退缩。 老神医养了她十年,她岂能坐视不理? 那时的她才十八岁。 揣着一包药材银针和一颗保命药丸毅然决然地就踏进了涩谷。 苏慈意说到这里时还忍不住笑了,“涩谷里四处都飘着有毒的浓雾,满地都是有毒的药草和虫子,我那时候几乎是把解毒药当成饭一样的吃。” “也是我运气好,兜兜转转找了三天,身体都快被涩谷里的毒物啃烂了,到处都是溃脓,也就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偏偏在这个时候让我找到了那味药。” “不过那药周围都围上了篱笆,一看就知道是被人一直精心圈养呵护的,我那个时候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上去就直接薅下来装到自己口袋里了。” “那篱笆周围全部都被我老师撒了剧毒,一摘完药我就倒下了,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我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她还能弯着眸笑得粲然,可江承宴的心却是狠狠一紧。 男人大手抚过苏慈意的脸颊,生怕自己指腹的薄茧刮疼了她,他的动作轻得不行。 江承宴喉结颤动,一向疏冷的眉宇中不受控制地溢出心疼之色,“然后呢?你就不怕死在那里了么?” 苏慈意抬手覆在江承宴的大手之上,微微偏了偏头,去看他。 灯光下,她明眸善睐,眼底波光潋滟,声音却是清清淡淡的,融进这寒冬的冷空气中,浮浮沉沉,“怕啊,怎么不怕?” “但是怕也没用啊,我必须要救老神医,他是我师父,更是我的亲人。” 老神医对她十年的教导和爱护,不是亲人也胜似亲人了。 握着江承宴的大手,苏慈意红唇翕动,继续说着,“不过老天最后也没有让我死。” 她在倒下去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老神医给她的那颗保命药丸给吞了进去。 后来她就倒地不醒了。 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一个简陋却干净的小平房里。 这小平房是用水泥盖的,没有多余的装修,地板也是水泥的,四面的墙壁连腻子都没有上,入眼全都是冷灰的色调。 她是被杰利救下来的。 醒来时杰利和mark都在身边。 杰利睁着碧色的大眼睛惊喜地跟mark说道:“老师,她醒了!” 在苏慈意仅存的记忆里,她只记得当时第一眼看见mark的时候,只觉得他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老头,浑身都是补丁,破破烂烂的,头发和胡子也都很凌乱,不修边幅。 mark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这个小女娃娃还有点意思,居然能活下来,还把我的药草摘了,啧。” 当时的苏慈意一身的毒素都还没解开,上到骨骼内脏,下到神经脉络,无一处不是疼痛难忍的,根本就没心思去应他的话,只冷冷地盯着他,像头凶狠的幼兽般。 mark见她中了自己的毒还能忍到这个地步,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像是大发慈悲一样地允许了杰利为她解了毒。 等苏慈意的毒一解,她就趁着杰利和mark都不在的时候,带着药草就准备逃走。 但是被外出炼毒的mark撞见。 二人无法避免地对了几招。 mark下毒,她解毒。 mark出手,她还手。 无论是毒术对医术,还是拳脚功夫上的比划,苏慈意虽是不敌,却也还能还上几招,好几次险些将mark伤到。 mark越来越觉得有意思,不再留手,直接将苏慈意给放倒,然后一路拖着回到了小平房里。 “小小丫头,本领倒不小。” 苏慈意到现在都还深刻地记得,mark把她丢在平房的地上时说出这句话时的语气有多么愉悦和兴奋。 后来就是非常戏剧性的发展。 mark把她给关了起来,天天好吃好喝地供着,却是时不时地就给她下毒。 她没有办法,只能一次一次地咬牙切齿地给自己解毒。 mark就像是个老疯子一样,给她下的毒一次比一次烈,也一次比一次难解,到最后她的身体甚至都对一些毒素产生了抗体,非寻常毒药难以伤害到她,莫名其妙地就拥有了百毒不侵的体质。 直到这个时候,mark就把她给放出来了,缠着她死活要教她炼毒,要收她为学生, 苏慈意只想逃跑,根本不应。 她逃一次,mark抓一次。 来来回回间,mark都累了,放话说只要她肯当他的学生,他就把那株药草送给苏慈意。 这个条件一被抛出来,苏慈意才动了心。 经历了那么多次逃跑失败以后,苏慈意已经很深刻地明白了这个叫做mark的老头根本就不是普通老头。 只要他想,她根本就逃不出去。 为了那株药,苏慈意最后还是妥协了。 她给老神医打了一通电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当然那些不好的全都省略了,只拣着好的说。 老神医自是同意了,他给苏慈意留了一句话:“慈意是大才,师父永远都希望慈意能走得越来越远,早晚有一天,慈意会走在师父前头的。去吧,好好学,师父等你回来。” 成为mark的学生后,mark也如约派了人将药草护送到了老神医的手中。 而苏慈意就留在了涩谷之中,没日没夜地被mark拘着学习毒术。 医毒本就不分家,苏慈意在医术上造诣极高,却不想她在炼毒上也有着超脱常人的天赋,她能拥有的百毒不侵的体重就是mark自己看了都为之眼红。 苏慈意在这金洲一呆就是五年。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杰利本是国际上顶尖医学院的高材生,他是机缘巧合认识了mark,然后求拜在mark门下。 成为mark的学生以后才被带来了金洲。 因为杰利是千辛万苦才拜入mark门下的,而苏慈意反倒是mark求着她拜入自己门下,且mark对苏慈意的大力培养远超于他,所以杰利一直都眼红着苏慈意。 也就导致了这五年来杰利没少跟苏慈意互掐,非要跟苏慈意一争高下。 两人也算冤家。 后来……苏家找回乡下,要让苏慈意替嫁,苏慈意得到消息以后就匆匆离开了涩谷。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五年前的她了。 涩谷已经留不住她了。 虽然离开了,但是苏慈意也一直都有留意金洲那边的情况。 她知道了杰利也离开了涩谷,出了金洲,成立了一支医疗团队,在国际上名声大噪。 但时间不到,所以苏慈意一直都没有联系杰利和mark。 却不想在这一次的变故中遇见了mark。 只能说天意弄人,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说完这一切,苏慈意长舒一口气 在金洲的五年也算是她人生中很重要的一段经历,她想将这些对于她来说重要的东西仔细地讲给江承宴听,所以就说得格外多。 “现在知道我和杰利是什么关系了吧。”苏慈意轻笑。 江承宴单手托着她的腰,有意无意地在她腰上的软肉上轻掐着,他眼皮半阖,嗤了一声,道:“你的好师兄每次给我检查的时候,下手重得都恨不得把我这剩下的半条命也收走。” 明晃晃地告状。 第一百六十五章:醋劲真大,干柴烈火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黛眉微挑,有些意外,却也不难理解。 杰利在涩谷的时候虽然天天跟她对掐,但说到底心里还是护着她的。 若是mark老师在的话,说不好江承宴现在伤没养好不说,还得身中剧毒。 她杏眸中漂浮着笑意,似听不懂他话里的控诉一般,道:“你这剩下的半条命他这不也没收走吗?” 江承宴冷眼晲着她。 男人大手力道一紧,一把将苏慈意扣入怀中。 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压了下来,声音中字字句句都是危险,还有那怎么都掩盖不住的醋酸味,“你的意思是,一定得等到他把我这半条命给收走了你才满意,是么?” 苏慈意被江承宴牢牢地桎梏在怀中,她眨了眨水漾大眸,看着面前的男人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样子,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藕臂环上江承宴的脖子,苏慈意主动贴近了他,“好了,我跟你开玩笑的,我会好好教训杰利的,你别不开心了,好不好?” 江承宴掀了掀眼皮,重重地冷哼了一声,显然不买账。 苏慈意讨饶地在他唇角处落下一吻,勾住他脖颈的胳膊轻轻摇晃了晃,细眉下那双杏眸顾盼生姿,落在江承宴的眼中,勾人得很。 他喉结一滚,难看的脸色这才有几分缓和,深眸之中却又悄然爬上了一抹滚烫的欲色。 “想不到江总的醋劲还挺大……” 苏慈意话里的尾音都还来不及落下,江承宴有力的胳膊就已经环上了她,将她往上一带。 突然间的失重感让苏慈意轻轻地低呼一声。 一个转眼,她就已经被抱上了病床。 江承宴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他抱她抱得很紧,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颈窝处,惹起一阵阵的酥麻感。 男人隐忍克制的音色沙哑至极,眼底翻涌着的晦涩爱意达到极点。 他垂首就在苏慈意脖颈处轻咬了一口,呼吸都重上了几分。 “真想把你拆碎了嚼到肚子里去。” 苏慈意怎会听不懂江承宴话里的意思。 她脸色绯红,感受着男人身上节节攀升的温度,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身子,莫名也觉得开始热了起来。 殊不知,她这一扭,更是要了江承宴的命。 很快,苏慈意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原本就绯红的脸色此刻更是爆红不已。 她身体僵硬着,不用江承宴说,她也不敢再胡乱动作。 只因小腹处抵着的那团火热,实在灼得她的心尖都在发颤。 江承宴抬起憋得有几分充血的眸子,眼里的清风霁月早就被烈火燃烧殆尽。 苏慈意对他来说就如同无解的蛊毒似的,一染上就无法戒掉。 这个女人实在像妖精,她的一举一动都能轻易勾得他分寸大乱。 他哑着声,“怎么?不动了?” 苏慈意急得目光四处乱飘,“你,你怎么那么没有节制力……” 江承宴差点被气笑。 面对她,他哪有半点所谓的节制力。 若不是他极力克制,哪怕身上伤势还重,他也定要把怀中这磨人的小东西吃干抹净。 “那我就试试你到底有多少的节制力。”江承宴忽然恶劣地落下这句话。 下一秒。 原本搂在苏慈意腰际上的大手开始游走起来,次次都触及在危险区域。 他的手就像是带着火苗似的,所过之处,激起苏慈意的肌肤寸寸灼热。 江承宴的动作越来越过分了。 苏慈意几次想要阻止,都被他给按了下来,层层刺激下惹得她的眼角已经有了红晕。 不知不觉间,一声微小却难耐的低吟声溢出,苏慈意弓起了身子,细长白皙的脖颈处都泌出一层薄汗,黑发紧贴在上面。 她粉腮红润,眸中氲着一团雾气,迷迷蒙蒙的,浑身上下都肌肤都沁着一层淡淡的樱粉色。 给人视觉上极大的冲击。 这幅画面就像是泼在烈火上的热油一般,瞬时就将江承宴引燃。 他咬着牙,毕生的克制力都用在此处。 手上的动作不断,男人沙哑的声音里欲色分明,每个音节里都带着诱哄,“如何?你的自制力还好么?” 苏慈意咬了咬下唇,环住江承宴脖颈的胳膊不由得往下压了压,将男人往自己面前带了带。 樱唇不自觉地就想贴上男人。 她的动作完全就是本能所做的,大脑此刻就像是宕机了一般,往日里的理性全都不复存在,只剩下了在面对爱人时最原始的渴求。 江承宴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漆黑的眸子里也有着细细的红血丝。 纵然如此,他也还是故意地往后仰了仰,不让苏慈意吻到他。 还是句句的引诱:“说话,说出来了就给你。” “你……”苏慈意眼神顿时变得委屈起来,又羞又恼,“你欺负我,你下流……” 江承宴低沉地笑了一声,眼底的热意就如飞蛾扑火般的急不可耐。 “乖,听话。” 他哄着。 苏慈意羞耻万分,却还是附在江承宴的耳边私语了几声。 她才说完,江承宴就已经猛烈地倾身攻了下来。 这把火不再被克制,燃烧得不可开交。 一室的爱意交融。 ** 在江承宴休养的第三天的时候,杰利就允许他下床了。 但是一番检查过后,杰利还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江承宴和苏慈意一眼,再三警告:“伤口有撕裂的迹象,病人现在不能进行剧烈运动。” 苏慈意:“……” 她在心中骂狠了江承宴。 反观江承宴,面容清隽又略显慵懒,好像根本就没听见杰利在说什么一样。 等杰利走了以后,苏慈意才咬牙切齿地瞪着江承宴,怒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江承宴不承认,只是兴致盎然地翘起一侧唇角,道:“是你要的,我怎么能不满足你,嗯?” 苏慈意腾的一下就脸色涨红,急忙忙去捂江承宴的嘴。 “你再胡说,小心我把你的嘴给缝上。” 江承宴只是深笑着弯眸,那模样,摆明了有恃无恐。 苏慈意拿他没辙,只好跳过这个话题不再多说。 既然杰利都说江承宴可以下床了,她就扶着江承宴医院的后花园里散步。 只不过,走着走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江承宴半搂着她。 二人紧贴在一起,漫步在开满鲜花的花园中。 远远看去,宛如一对璧人。 后方。 拍照的“咔嚓”声轻微响起。 第一百六十六章:江承宴求婚,热恋的小情侣 http://.biquxs.info/

伊玫瑰就站在医院二楼的窗台上,拿着手机对着楼下花园中有说有笑散着步的二人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看着手机屏幕上苏慈意和江承宴登对的样子,她笑得开心。 意姐现在也算是找到能够相爱的人了,她发自内心地为意姐感到高兴。 花园中。 苏慈意来到一丛玫瑰花前,看着盛放的红玫瑰,她伸出手去,轻抚了抚红得娇艳欲滴的花瓣。 “长势真好。”苏慈意唇角噙着淡淡笑意。 江承宴将她拥在怀中,不忘嘱咐:“小心有刺。” 苏慈抬眼看他,杏眸如映照秋日的湖水般澄澈,清明中带着几分温柔,“哪朵玫瑰没有荆棘?人人都说红玫瑰艳俗,却忽略了它虽满身利刺却也红得张扬热烈。” “想要采摘它也是需要门槛的,要么被它身上的刺所扎,要么就得想办法除掉它身上的刺,无心者只会因玫瑰身上的刺而退却,所以玫瑰也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一种花。” 江承宴微挑了挑剑眉,侧目一看这玫瑰,首先想到的就是苏慈意。 她可不就是满身刺么? 为了摘下她这朵娇花,他早就被她身上的利刺扎得遍体鳞伤了,直到现在才好不容易将她身上的那些利刺除掉。 苏慈意只顾着赏花,却没注意到身边的男人望向她的那双眸子渐渐深了起来。 耳边,江承宴忽然低声对她说道:“苏慈意,我给你办一场婚礼吧,一场全都是红玫瑰的婚礼。” 苏慈意骤然一愣。 柳眉蹙起,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江承宴将她搂得更紧,眼睛对上她的,深寂幽暗的眸中透出一缕一缕的情绪,“我说我想给你一场全是红玫瑰的婚礼。” 轰—— 好像有着什么在苏慈意的脑中忽然炸开一般,她呆愣在了原地,如画般精致的眉目中染上一丝震惊和迷茫。 似是不敢确认,苏慈意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惊讶又犹疑地开口:“江承宴,你这是在跟我求婚么?” 江承宴剑眉微微蹙了蹙。 按理来说他想给苏慈意的求婚并不是就这么简简单单轻描淡写的,但气氛到这儿了,他说想给苏慈意一场全是红玫瑰的婚礼也是真的。 斟酌半秒,江承宴答道:“这不算正式求婚,我只是征询一下你的意见。” 苏慈意:“……” 所以这跟求婚有什么两样吗? 结婚…… 苏慈意在心底思考着这两个字,只觉得婚姻这个词在从前是绝不会出现在她人生的词典中的。 可是现如今,情况又大不一样了…… 她好像,也不是很抗拒。 可是,会不会太早了? 江承宴不知他的一句话已经将苏慈意的内心搅得天翻地覆。 他同样也在紧张着,墨色如黑夜般的褐色深眸中隐藏着一抹焦虑和暗恼。 他应该忍住的,不该这么早说出来,若是将苏慈意吓退怎么办。 二人心思各异,空气中陷入短暂的沉默。 冷风在侧,掀起苏慈意的半边长发。 黑发翻飞着,贴在了她的脸上。 江承宴没有多想,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来,指尖勾着她的黑发将其别在而后,然后习惯性地拥着她转了个方向,用他自己的身躯替苏慈意遮挡住风。 这一切发生得太顺其自然,等苏慈意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被男人安然地护在了怀中。 寒冬的刺骨冷风一丝都没有吹在她的身上。 苏慈意的心霎时有了一瞬的动摇。 “嫁给你,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她低声说道。 话音刚落,苏慈意就明显地感受到了抱着她的男人身子有了片刻的僵硬。 江承宴呼吸急促,将苏慈意从怀中放开,湛黑的瞳孔紧紧锁住她,“你说真的么?” “你愿意嫁给我么?” 他急切地问出口。 苏慈意悠然一笑,长发随意地散在双肩处,冷艳又慵懒地半眯了眯眸,“假的,我不愿意。”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江承宴的怀抱,声音随着她的步子渐渐变远,轻飘飘地传到江承宴这里。 “看你表现再决定我要不要嫁。” 江承宴英俊的绷着的脸终于舒缓了一点,一向冷峻的眼底此刻也生出来些喜色。 没有抗拒和退缩就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他疾步追去,展臂将苏慈意轻揽入怀,不给她一丝拒绝的空间,先是在她鼻尖上印下浅浅一吻,转而温柔细密的吻便落在了苏慈意的唇上。 一下一下,辗转厮磨。 一吻过后,江承宴嘴角徐徐上牵,他压着声音,低低沉沉的,裹挟着一股势在必得,“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妻。” 苏慈意也不应他,垂下长睫,遮住了隐含秋波的眸。 和煦的日光之下,风吹树叶窸窸窣窣地轻响。 明明是严寒的十一月,可苏慈意能感受到的只有心底涌出的阵阵暖流。 散完步后,二人就各自回到了病房中。 他们两人身上都压着繁多的事务,所以即使是在医院养病,有些事情也是不能落下的。 苏慈意一回到病房,就看见伊玫瑰百无聊赖地靠在沙发上玩手机。 见苏慈意回来了,她这才一撩自己的那头金色长发,打起了精神,拿起手机就嘻嘻笑着来到了苏慈意的身边。 “意姐,你看我拍到了什么?” 苏慈意本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定睛一看,却不想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赫然就是她和江承宴方才在花园里散步的画面。 照片有很多张。 有二人一起赏花的,有江承宴搂着苏慈意温柔地看着她笑的,也有二人的视线刚好撞在一起深情对望的。 看着这些照片,苏慈意的心头止不住地生出悸动。 她在跟江承宴相处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可这张张照片之中,江承宴看向她时,眼神中的那抹深情和宠溺即使是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清楚地感受得到。 伊玫瑰还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意姐,原来江总跟你相处的时候是这样的啊,难怪你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你看你们两个,看上去甜甜蜜蜜的,跟热恋中的小情侣一样。” 伊玫瑰不停地打趣着。 苏慈意瞪了她一眼,轻咳了一声,将手机还给她的时候又落下一句:“把这些照片都发我一份。” 末了,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唇角不自觉地泛起了一抹冷笑。 “顺便想办法把这些照片也给岳湉湉发一份。” 第一百六十七章:z国的舆论,淫靡的岳湉湉 http://.biquxs.info/

第二天。 z国的社交软件上的热搜榜就炸开了锅。 原来是z国的好几家媒体都披露出了岳湉湉和苏慈意之前的那场舆论内容。 本来关于岳湉湉在华国和苏慈意闹出的那些风波都已经被约翰家族封锁了消息。 可一夜之间,风向转变。 一下子就将z国的社交软件引爆。 这几家媒体发布的内容都大同小异,只是将华国微博上的那些内容照搬了过来,然后再添油加醋地润色了一番。 从一开始的众人声讨苏慈意到最后局势扭转,岳湉湉人设崩塌,引来万人痛骂,还有岳湉湉在华国读大学时做下的那些近乎变态的事情,都被一一发布了出来。 单是一个“约翰财团的千金是个变态病娇”的词条就已经达到了数亿的搜索量。 其他类似“约翰小姐虐待小动物”,“岳湉湉当小三”,“约翰家族的掌上明珠患有精神病”的词条更是高居热榜。 z国的网民们顿时也都沸腾起来。 往日里岳湉湉在外表现出的单纯善良的形象与一夕之间就毁得干干净净。 这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不论是哪国都有吃瓜群众,岳湉湉的所作所为也引来了z国群众的谩骂。 一时之间,就连约翰财团的股价都一跌再跌。 刚回到z国的岳湉湉都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一番,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不仅如此,她还收到了一叠匿名寄来的照片。 照片里全部都是江承宴和苏慈意的合照。 二人甜情蜜意的样子狠狠地刺痛了岳湉湉的眼。 特别是江承宴看向苏慈意时那种温柔深情的模样,更让她嫉妒到近乎疯狂。 江承宴只能这样看她才是!苏慈意凭什么?苏慈意根本就不配! 那个贱女人,她早有一天会把她那张狐媚子脸蛋全部划花,这样江承宴就不会再看她了! 岳湉湉尖叫着砸了一屋子的东西。 “贱货,当时我就应该不惜一切代价弄死她!” 岳湉湉美眸中渗着阴毒之色,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满地都是狼藉,佣人们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 可岳湉湉还是不解气。 还有,华国那些下贱的平民骂她也就算了,现在就连z国那些愚蠢的网民也加入了进来。 一群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有什么资格对她评头论足! 想到这里,怨气和恨意就不由自主地聚集起来,岳湉湉咬牙攥紧了手,一脚就将离她最近的那名女佣给踹翻在地。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去把我爸爸请来!”她尖锐的声音细薄如刀,刮着人的耳膜,让人不寒而栗。 佣人急急忙忙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连声应是,颤抖地跑开,前去请约翰过来。 岳湉湉仍是气,胸膛起起伏伏,她转身就在沙发上坐下。 旁边的那位贴身保护她的保镖首领低着头,默默地双手捧着一杯茶奉上。 “小姐请消气。” 岳湉湉斜抬起眼看他,那双装满了恶毒的眼睛自然收窄,且细且长,目光泛寒,宛如一条呲呲吐信的蛇。 她冷笑了一声,接过茶来放在唇边轻轻地吹了一口,头也不抬地问道:“你表现得不错,叫什么名字?” 保镖首领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小姐,我叫强森。” 岳湉湉喝了一口茶,茶水是恰到好处的温热,不会太烫,也不会太凉。 她扯了扯涂着血红色口红的唇角,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过来。” 强森极其听话地走到了岳湉湉的面前。 只见岳湉湉抬起了手中的茶杯,将杯中的茶水全部都倒在了强森的……两腿中间。 一边倒,她还用另一只手一边在上面抹着,生怕茶水倒得不均匀一般。 强森的双腿中间很快就洇湿了一片,直到茶水都倒完了,岳湉湉的小手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她咯咯咯地笑着,笑得恶意满满。 强森却紧咬着牙关,额头上青筋显露。 他的裤子已经不受控制地被支了起来。 地上跪着的其他女佣全部都把头低得不能再低,一个个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她们小姐……真的好像一个变态。 岳湉湉却浑然不在意。 等到强森的脸色憋得涨红的时候,她才收了手,脸上又恢复了冷冰冰的神色,抬手就挥退了所有女佣,并且下了一道新的命令。 “去告诉爸爸,叫他不用过来了,我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是……” 一众女佣忙不迭退下。 强森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岳湉湉却又牵起了一抹邪恶的微笑。 她坐在沙发上,抬眼狞笑着对着强森,“跪下。” 强森犹豫半秒,老老实实地双膝跪在了岳湉湉面前。 紧接着,岳湉湉便单脚踢掉了高跟鞋,涂着红色指甲油的小脚直接就踩在了强森的胸膛上。 即使如此,她也还是像什么都没做一样,漫不经心地低下头去玩弄着自己的手指甲,“刚刚很舒服吧?强森。” 强森的脊背顿时紧绷,“强森不敢冒犯小姐。” “哦?”岳湉湉露出一抹黑暗笑容,脚上用力,踩着强森就让他倒在了地上,同时她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敢冒犯不是也已经冒犯了吗?” 强森冷汗直冒,不敢答话。 岳湉湉冷笑了一声,小巧的脚在强森的胸膛上碾了碾。 她力度不大,全都是挑逗和勾引之意,从口中吐出的话却是充满杀意,“我让你办的事情你都办好了么?” “办,办好了……” 岳湉湉这才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她临走的时候可是特地给苏慈意留了一份大礼物呢。 这一次,她就不信苏慈意还能逃得过。 她的脚又动了,慢慢地从强森的胸膛处游走到了他的身下。 找到某个地方,轻轻一踩。 强森的眼皮子顿时一跳,精壮的躯体狠狠颤了颤。 岳湉湉见状,十分得意地挑了挑眉。 她脚下动作不断,口中刻意夹着的娇媚嗓音也不断:“强森啊……我还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办。” 强森咬牙,“小姐请说,呃……只,只要小姐吩咐,强森一定去办。” 岳湉湉笑得千娇百媚,“强森真听话。” “你啊,就把之前我和江承宴躺在一张床上的裸照还有床上鲜血的照片全部都散出去吧,我要所有人都知道江承宴已经是我的人了,明白了吗?” 苏慈意不是喜欢给她看照片吗? 那她也给苏慈意看点好看的照片好了。 强森沙哑回答:“明白了……” 岳湉湉轻嗤了一声,居高临下,“明白了就好,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小姐我就给你一点奖赏吧……” 很快,一室的淫靡之声就传了出来。 其中还隐隐夹杂着鞭子抽打和金属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 第一百六十八章:返回帝都,杰利的警告 http://.biquxs.info/

时间过得飞快,转瞬就在指缝间流逝而去。 今天苏慈意就要和江承宴一起回帝都了。 临走前,潭拓海亲自来医院相送。 杰利也跟在一旁。 苏慈意的目光扫了一圈,独独没看见戚政隆,她皱了皱眉。 旁边,江承宴的声音传来。 “在找谁?” 苏慈意微微抿嘴,如实答道:“戚政隆。我很久都没看见他了。” 自从江承宴醒来的那一天,她昏迷过去以后,再醒来好像就没有看见过戚政隆。 说来,她还没有和戚政隆好好道谢过。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在图什么,又到底为什么这么尽力地救了她和江承宴,但这笔人情她是欠下了。 江承宴眸中暮霭沉沉,“不用看了,他已经先回帝都了。” 苏慈意默了默,随即也不再多说。 潭拓海上前,将一个包装精致的黑色丝绒首饰盒递给了苏慈意,“苏小姐,还得麻烦你把这个东西转交给清知,她拿到这个东西以后,自然而然地就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苏慈意看了一眼那个首饰盒,接了过来,“好,我知道了。” 她将首饰盒收好,杰利又走了过来。 “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话想和你说。” 他的表情不咸不淡的,脸色却有一丝细微的不太好看。 苏慈意转头就去看江承宴,给他递了个眼神,免得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又乱吃一些莫须有的醋。 江承宴掀了掀眼皮,抬起自己的腕表轻轻一点,“我只给你们十分钟。” 苏慈意:“……” 杰利很是不善地盯了他一眼。 苏慈意心中无奈,只好赶紧将杰利叫到旁边。 “只有十分钟,不要浪费时间,我们长话短说吧。” 杰利闻言,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y,你疯了?你就那么惯着那个男人?” 苏慈意的杏眸中一片沉静如水,她也看了一眼时间,只道:“好了,我们现在只剩下了九分钟。” 杰利:“……fuck!” 他暴躁地来回踱了两步,终于不再把问题放在无关紧要的江承宴身上,而是压着声音问苏慈意:“老师还在等你,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涩谷?” 提及mark,苏慈意寡淡的眸子中多了一丝波澜,“短时间内,我可能都不会回去了,所以我需要你帮我将我的人手全都带到z国潜伏起来,另外……帮我向老师借点人。” 杰利闻言,脸色一下子就青了起来。 即使他压着声音,但字里行间的愤怒却怎么也压不住。 “y,你不要太过分了,你都还没有告诉我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你知道老师有多生气多失望吗?你现在也不问问他老人家身体如何,一张口就是借人,你让我回去怎么跟老师交代?” 苏慈意沉默了半晌,想到那个天天泡在毒药堆里的浑身脏兮兮的老头,她胸腔里不停喧嚣翻滚着涩意。 “我有我的苦衷,这些说来话长,有机会的话我会对你细说,回去以后,你帮我好好照顾老师,我会找个时间回去一趟。” “另外,你帮我转告老师,我一直都把他当老师,当初离开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要紧事,不是因为不想留在他身边。” 杰利冷冷地盯着她,好一会儿,才重重地冷哼了一声,“这些话,你自己对老师去说,我可不管你,他会不会把人借给你我也不管。” 苏慈意扯唇笑了笑,淡淡道:“无碍,你只要帮我好好劝一劝那个固执的小老头就好。” 她这一生一共有两个师父。 一个是老神医。 一个就是mark。 这两个人就像是两个极端,老神医倾尽毕生心血钻研医术,mark将自己囚在涩谷耗费半辈子时光与毒相伴。 二人就像是一黑一白。 自然,他们的性格也是两个极端。 老神医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慈眉善目的,mark则是不同。 纵然苏慈意是个惊世鬼才,又是个女孩儿,mark也从来没有对她心慈手软过。 他脾气暴躁古怪,生性多疑又固执。 因为他当初是强行逼着苏慈意拜入他门下的,再加上苏慈意本身就已经有一个学医术的师父,所以mark时常觉得苏慈意会逃。 甚至觉得苏慈意只是为了那一株能救老神医性命的药草才妥协。 总之,在mark心底,苏慈意就不是真心把他当老师的。 所以起初的时候,mark还时常会给苏慈意下一些只有他能解的毒,但是随着苏慈意的毒术愈发精湛,他的那些毒已经毒不倒她了。 这么多年来,mark即使心中有这个疙瘩,他也从未亲口对她说过。 只是他的表现再明显不过。 可苏慈意也不是个善于开口表达的人。 二人就像是没长嘴一般,一个不说,一个不问。 一直到苏慈意得知苏家要下乡接她去替嫁时,她的不告而别,一度让mark直接在金洲发布了追杀她的命令。 这是她后来才探查到的。 虽然这个命令没过多久就被撤回了,但是苏慈意大概也能想象得到mark对她的离开有多生气。 那个老头估计还是别扭地以为她心里只有老神医这个师父却而没有他这个老师。 杰利也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他深深地望了苏慈意一眼,道:“老师年岁也高了,这些年他虽然对你别扭了点,但他最疼爱的也是你,不用我说你应该也清楚,等你手上的事情忙完了,就尽快回一趟涩谷吧。” 苏慈意“嗯”了一声。 后来的后来,苏慈意无数次的后悔和反思,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再早一点地回去看看mark。 她只怨自己将mark拖入了万丈深渊之中。 可当她明白了mark都为她做了些什么以后,一切都已经晚了。 这些都只是后话。 当下的杰利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边正冷眼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的江承宴,毫不客气地对苏慈意说道:“你找的这个男人看上去可不是一般人,我丑话先说在前头,如果有一天他伤害了你,不管你怎么护着他,我和老师都不会留手。” 苏慈意眯了眯杏眸,也跟着他看了一眼江承宴,嘴角不禁漂浮起一丝笑意。 “不用你说,真到了那个时候,我自己就会第一个出手。” 第一百六十九章:铺路,戚政隆和潭家的买卖 http://.biquxs.info/

杰利意味深长地看着苏慈意,“陷入爱河的女人往往都是盲目的,希望你说到做到。” 苏慈意微微一笑。 她盲目么? 起码现在并不。 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她只要让自己当下无悔便好。 二人交谈到这,江承宴便已经走了过来,姿态从指尖到头发丝都散着一股矜贵从容,眼底却是似冬夜里乌云压顶的暮色。 “十分钟到了。” 他伸出长臂将苏慈意揽入怀中,拥着她,强势地将人带走,仿佛没看见杰利这个人一般。 杰利嘴角僵了僵,眼看着二人就这么当着他面走了。 江承宴拥着苏慈意将她带上了保姆车。 车门被他关上,男人沉声下令:“开车。” 司机不敢怠慢,立刻就发动了车子。 同行的还有一辆保姆车,坐着伊玫瑰和姜朝。 除此之外,护送他们回去的车子就多达十余辆,里面坐满了雇佣兵。 车队浩浩荡荡地开了出去,架势极大。 潭拓海和杰利站在原地,目送车队离开。 角落中,戚政隆咬着一根烟走了出来。 他深眯起眼,吐出一个烟圈,烟雾散开时浓烈的烟味也随之弥漫在了空气当中。 戚政隆来到了潭拓海的身边,眼神像是一匹孤狼,冷静却又危险十足。 “潭老先生,好久不见。” 潭拓海不动声色地暗暗打量了一眼戚政隆,那双沧桑的眼中多了一抹浑浊,“戚总,好久不见。” 戚政隆将烟拿在了手里,一个眼神瞥去,旁边就走来了一个武装兵,将他们二人身边多余的人都驱到远处。 潭拓海见状,脸色不由得变了变。 “戚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身边干净了,戚政隆也不再拐弯抹角,开口便道:“潭老先生不用担心,我无恶意。” 潭拓海还是警惕地死盯着他。 早在苏慈意和潭家开始接触的时候,他就接到过戚政隆拜访的请求。 但因为许家的缘故,潭家对帝都那几大家族全都没有好印象,自然就避而不见。 二人唯一的接触就是在苏慈意和江承宴受伤一事上有过一些短暂的交流。 除此之外,再无瓜葛。 戚政隆也不多解释,灭了烟,脸上看不出丝毫多余的情绪,“我是来跟你做买卖来的。” “很简单,我不知道苏慈意跟你在计划着什么,但无论她要做什么,我都希望你可以配合她。” “说得再直白些,我要你听令于苏慈意,为她保驾护航。当然,以潭家的斤两能帮到她的有限,你只要借助我的力量去为她做事就好。作为交换,我帮你除了许家,并且承诺你只要戚家不倒就会一直庇护你潭家。” 戚政隆的这番话可谓是刺耳,却也让人无法反驳。 潭拓海的神情变幻莫测,他深深地望着面前这个看上去稳重刚毅却难掩一身煞气的男人,眼神中多了几分忌惮。 带着试探的口吻,潭拓海开口问道:“恕我冒昧,敢问戚总,苏小姐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也无需让她知晓。”戚政隆不咸不淡地回答。 潭拓海又问:“那么,敢问戚总和苏小姐是什么关系,又是以什么样的立场来为苏小姐铺路?” 可不就是铺路么。 戚政隆这才正眼看向了潭拓海,断眉间含冰摄魄,已然浮现出了一片湛湛的寒芒。 他吐出充满警告意味的四字。 “与你无关。” “……”潭拓海心头不由得一凛。 ** 保姆车里。 车外的景象飞速倒退。 车窗开了一条缝,钻进来几缕冷风,苏慈意仔细地将江承宴身上的黑色大衣的最上面一颗扣子也扣好。 她的纤纤细手刚准备收回来,就被男人的大手一把握住。 肌肤相触,男人的指尖微凉。 耳边,他低低的嗓音传出时顺带落下的呼吸却是滚烫的。 “刚刚都跟那个洋鬼子说了些什么,嗯?” 苏慈意哭笑不得,“人家有名字,叫杰利,你别叫得那么难听。” 江承宴冷嗤一声,顺势在她的腰上掐了一把,“在我面前还护着别的男人?” 酸味几乎要将整个车厢填满。 苏慈意认输:“好了好了,不闹了。” “我也没跟他说什么,只是让他回去以后多照看一下老师。” 苏慈意只说了一半。 关于她让杰利召集她在金洲的人手潜伏进z国的事情,她暂时还不想让江承宴知道。 风险太大。 且江承宴的伤还需要再养一段时间,她必须保证江承宴在养伤期间是安全的。 男人朝她扔了个冷眼,视线锐利得像是能看穿她的一切,“就只是这些?” “不然呢?难道我还要对他一番依依不舍含泪告别吗?” “你敢?”江承宴眉头一挑。 苏慈意笑,心底却是发虚的。 这个男人实在太过敏锐,要想骗他着实不容易。 好在这个话题终于是被苏慈意含糊过去。 她拿来毯子盖在江承宴的身上,“好了,还没这么快到帝都,你先好好休息休息吧。” 江承宴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将毯子也盖在了她的身上。 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处,鼻尖萦绕着的全是苏慈意身上淡淡的清冷香味,感受着怀中的温软,江承宴沉沉地叹出一口气。 从他养伤以来,苏慈意就一直陪在他的身边,这种日子实在太过美好,美好得他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生怕这只是一场梦,一睁眼后这个女人就又要将自己推开。 苏慈意被他抱得有些紧,有些无奈地拍拍他的肩膀,提醒道:“你的伤还没好,就这么抱着我也不怕牵动伤口。” 江承宴似笑非笑,“不抱紧一点又让你跑了怎么办?” 苏慈意愣了愣,旋即紧抿着唇,认真地说道:“只要你真心待我,我就不会再离开你。” “好。” 江承宴放松了松,不再将她抱得那么紧。 苏慈意凝望着江承宴,看着他深邃的墨色瞳眸,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心里去。 二人互相依偎着。 在下午的时候,车队就已经安全地抵达了帝都。 保姆车一路缓缓驶进了御景湾别墅里。 柳妈一早就等候在了大门外,一见到苏慈意和江承宴,眼睛就笑得眯了起来。 “先生太太,你们总算回来了。” 苏慈意回以一笑,挽着江承宴的胳膊,一起进了别墅。 她刚扶着江承宴在沙发上坐下,甚至都还来不及喝上一口水,口袋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人是苏紫柔。 苏慈意的唇角不由得泛起了一抹冷笑。 速度可真快啊。 她前脚刚回来,许家那边后脚就得了消息。 第一百七十章:要还妈妈清白,会见苏紫柔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拿着手机起了身,对着沙发上的江承宴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随后便走远去接电话。 江承宴扬眼望向她走远的背影,眸子微深。 苏慈意一直走到了大门口才停下脚步,她接起电话,苏紫柔温和的笑声就传了过来。 “苏小姐,计划进行的还顺利吗?” 苏慈意倚着墙边站着,不咸不淡地回答道:“不太顺利。” 苏紫柔的笑声僵滞了半秒钟,然后才扯着明显变得勉强的笑接着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准备什么时候回帝都呢,如果需要我的帮助的话可以随时告诉我。” 苏慈意听完她说的话,只想发笑。 “许夫人,在我面前就不用再演了,你不是已经知道我回来了么?许家的眼线还真是不可小觑。” 苏紫柔又干笑了两声,自动略过了那些让她尴尬的话,直说道:“既然苏小姐已经回来了,那下午方不方便见面聊聊?” “地址。” “就在南街那家新开的咖啡店吧,听说他们家的咖啡味道不错……” 苏紫柔话才刚说到这里,苏慈意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她懒得再听苏紫柔的废话,干脆地收起了手机,回到别墅里。 而远在许家的苏紫柔拿着只剩下忙音的手机,脸都绿了,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道:“贱货,就先让你得意两天,等事成以后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没注意到,在她身后的楼梯转角处,许清知的裙摆随着她转身离去的动作晃了晃。 苏慈意重新回到了江承宴的身边。 男人面前摆放着笔记本电脑。 这才刚到家,他就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 苏慈意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嗓子,开口说道:“我下午要出去一趟,有点事要办。” “什么事?”江承宴头也不抬,声音微凉。 苏慈意敛了敛眸,思忖片刻后,她如实答道:“我要去见一下苏紫柔。” 江承宴坐直了身体,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挪到了苏慈意的脸上。 “是许家那个?” “嗯。” 男人后靠在沙发上,半阖着眼,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膝盖骨,像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苏慈意捧着水杯,水杯的温热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到她的掌心。 现在想来,自己似乎有着很多秘密都瞒着江承宴。 可这些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跟江承宴说得清楚的。 其他事也罢,但涉及到自己的母亲,苏慈意并不想多说。 江承宴捏了捏眉心,一语就直击了重点,“是因为你妈妈的事?” “是。” 江承宴默了默,“如果真要查,我替你控制了许家便好,无需拐这么一大圈。” 苏慈意摇了摇头,道:“这样做行不通。” 如果可以这么简单地就解决了问题,她早就已经为妈妈报完了仇,也不用一直韬光养晦到现在。 “苏紫柔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我要的是我妈妈被害死的一个真相,然后再替她血刃那些凶手,我不能让我妈妈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如果我用了过硬的手段,苏紫柔也不会坐以待毙,我妈妈身上已经背负了一些莫须有的污点,我要做的就是还她一个清白,我也绝不允许她再被泼上任何脏水。” 江承宴闻言,眼底不由得浮现出一层沉沉的暗色。 他看得出来苏慈意不想他插手这件事情。 既然如此,他尊重苏慈意。 “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告诉我就好。” 苏慈意朝他会心一笑,“我知道。” 吃过午饭后,苏慈意回房间为自己再施了一次针,然后才换了身衣服出门。 经过一个星期的休养,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剩下一些内伤,只需要慢慢恢复就好。 倒是江承宴,他还是得留在别墅里,由医生每日检查治疗。 姜朝也因为受了伤,断了腿,所以将一部分的工作都分出去由江承宴的其他助理代办。 唯独伊玫瑰伤得最轻,现在已经跟没事人一样,忙着替苏慈意将那些资源整合在一起。 那场百人追杀好像就到此为止,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苏慈意打了辆车,直奔南街那家新开的咖啡店。 路上,她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收到了一条信息。 “小心许家,他们可能会对你出手。” 苏慈意看着手机屏幕上落款人的名字,唇边扬起一抹微妙的弧度。 许清知啊。 真是久违了。 没想到她居然会提醒自己小心许家。 苏慈意收起了手机,精致的眉眼冷艳又慵懒。 看来许家最近真是不安分,竟然敢生出对她下手的念头。 也好,她正愁找不到机会给许家一击呢,若他们自己送上门来,她又何乐而不为? 很快,车子抵达南街的那家咖啡店门口。 苏慈意走进咖啡店,一眼就看见了最后方的一个位置上坐着的苏紫柔。 她还是那样,戴着帽子和口罩还不够,还要再加上一副足以遮住她半张脸的大墨镜。 穿成这样,只怕是她妈都不认得。 苏慈意没有作任何乔装打扮,粉黛未施的小脸上皮肤白若霜雪,那张清冷绝色的容颜一出现在这里就吸引了许多人的回眸注视。 她大方且不失优雅地在苏紫柔的面前坐下,几道目光就跟随着她一起落在了她们这一桌。 苏紫柔有些不满,将自己的帽子往下压了压,“你怎么就这样过来了?若是被人看见了,怕是要胡乱猜测些什么了。” 苏慈意抬了抬眸,晲了她一眼,眼底没有丝毫温度,“我不做亏心事,自然也不怕鬼敲门。” 苏紫柔:“……” 她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咖啡杯,忍着怒气进入了主题,“潭家那边,怎么样了?” 苏慈意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缓缓地把自己的袖子拉起,露出了一胳膊的淤青伤痕。 “我本来只是想到a城打探一下潭家的情况,但是潭家很警觉,我刚有点收获他们就察觉出来了。” “托你的福,潭家也不知道是怎么和我的仇人联合在一起的,设了局差点要了我的命。” 苏紫柔看着苏慈意胳膊上那些看上去触目惊心的伤,皱了皱眉。 这些伤也不像是作假的。 她放下了咖啡杯,连忙追问:“那你都查到些什么了?” 苏慈意将衣袖拉下来,冷眼瞧着苏紫柔这一副吃相难看的面孔,毫不留情地嘲讽道:“许夫人,你这是一点饵都不愿意下还妄想着钓大鱼么?” 第一百七十一章:厚颜无耻,想解决潭家 http://.biquxs.info/

苏紫柔闻言,口罩下的那张脸都有些僵硬了。 她捏着咖啡杯,皮笑肉不笑地对苏慈意说道:“那按照苏小姐的意思……?” 苏慈意双臂环胸,语气中带着些许轻描淡写,“我为了摸清潭家的情况差点把命交代在a城,许夫人怎么也得拿出点诚意出来给我看看吧?” “不如,就先从你的那个私生女说起?” 苏紫柔咬了咬牙。 如果不是墨镜遮挡着,恐怕她现在怨毒的眼神就已经要将苏慈意穿透。 见苏紫柔迟迟不开口,苏慈意适时开口提醒:“许夫人别忘了当初我们谈好的条件,我替你除掉潭家,扶你女儿坐上千金之位,你替我对付许清知。” “怎么,现在我想从你这知道一些关于你女儿的事情用于刺激许清知,你都不愿意了?” 她逐字加重了语气。 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是警告。 苏紫柔虚伪地“呵呵”笑了两声,道:“怎么会呢?我刚刚只是在想要从哪里开始说起而已。” 苏慈意淡淡冷笑了一声,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明明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身上的气势却压得人心头沉重。 “说吧,别浪费时间。” 苏紫柔深呼吸一口气,道:“我的泱儿也就比许清知小了一岁而已。” “她是个苦命的孩子,就因为是从我的肚子里出来,所以这么多年来她的身份一直都见不得光。” 说到这里,苏紫柔的声音就变得凄楚尖锐起来。 “而且她从出生以来身体就一直不好,那个该死的潭家,在许清知那个妈死了的时候,居然还逼着我和家赢立下毒誓,说如果有一天我们敢把泱儿的存在公布在世人眼前的话,就让泱儿暴毙身亡,不得好死!” “如果不是你找上我来合作,或许我的泱儿这辈子都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这么过完一生……” 苏慈意闻言,嘴角掀起一抹冷笑,“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就是她作为小三之女所得的报应?” 苏慈意根本就不想听什么孩子是无辜这样的话。 难道作为私生女她就没有获利么? 要真那么有骨气的话为什么不直接离开许家? 何必要在许家里当一个一辈子都见不得光的人。 说到底,还不就是自己也贪心。 且苏紫柔明明已经发下毒誓不会让私生女的存在被外人知晓,但还是抵抗不住她的诱惑咬上了钩。 非要说,也是她自寻死路。 受伤害的一直都是许清知和许清知的母亲罢了。 苏慈意的话一针见血。 使得苏紫柔口罩下的脸有了一瞬间的扭曲,怨恨从眼底渗出。 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就想掐死苏慈意! 贱人,这也是一个贱人! 她迟早要杀了苏慈意! 咖啡杯被苏紫柔死死攥紧,紧到她的指节都在泛白。 苏慈意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浓重的鄙夷和不屑,姿态嚣张至极。 她倒是想看看苏紫柔能演到什么时候。 好一会儿,苏紫柔才压制下自己心中的杀意。 再度深呼吸一口气,自动跳过了方才那个话题,声音略带几分僵硬地继续说道:“总之,我和家赢一直都觉得亏欠着泱儿,所以都加倍疼爱着她。” “你如果想拿这一点来刺激许清知的话,应该是没用的,这么多年来她都已经习惯了。” “泱儿是一个单纯又善良的孩子,一直都劝说着让我们多关心许清知,生怕许清知会因为我们的偏心感到难过。” “而许清知,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费我疼爱她那么多年,到头来我只是想让她帮个忙救救泱儿她都不愿意……” 苏紫柔说到这里,情绪不自觉地就激动了几分。 但她话还没说完,似乎又猛地意识到什么一般,及时住了口。 她不自然地拂了拂头发,有些警觉,转而改口道:“苏小姐,大概的我都说完了,这下应该轮到你来说了吧?” 苏慈意捕捉到她的异样,杏眸一沉。 她的目光锁在苏紫柔的身上,凌厉得有些逼人。 “你想让许清知帮什么忙?” 苏紫柔本能地就想转移话题,“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许清知的本质就是一个不懂得感恩的人。” 苏慈意却不肯放过。 她还是是紧追不舍,眸光锐利得像是能看破一切伪装,“难道你们是想让许清知把肾脏换给你那个私生女?” “……”苏紫柔顿时僵硬了身子。 苏慈意心中的冷意在这一刻达到极点。 到底是有多么不要脸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说出这样的话? 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脑中一道灵光闪过,苏慈意眸中幽芒涌动,像是能吞噬灵魂一般,死死地盯着苏紫柔。 “我妈妈,也为你的女儿看过病吧?” 苏紫柔的身上无端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饶是她戴着墨镜,一时之间都不敢跟苏慈意对上视线。 “没有,我和家赢都发下那样的毒誓了,怎么敢让人知道泱儿的存在……你妈妈只为许清知看过病。”苏紫柔连声道。 苏慈意轻扯了扯唇角,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收回了目光,“这样啊……” “是,是啊。” 苏紫柔收起了端着咖啡杯的手,放在桌下。 在苏慈意看不到的地方,她的手正在不停地颤抖着。 这个问题就这样被轻轻揭过。 苏慈意接下来就将她在潭家附近遇害的事情说了出来。 只不过这中间省去了江承宴和戚政隆的存在。 她告诉苏紫柔,潭拓海不惜和岳湉湉联合在一起,引她去潭家,只为除掉她这个隐患。 话里假中掺着真,真中带着假。 再加上岳湉湉和苏慈意二人在a城的那些风波都闹到了微博上,帝都也无人不知,所以苏紫柔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按照你说的,潭家现在既然已经大不如前,外强中干,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很快就能把潭家解决掉?”苏紫柔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潭家就像是卡在她喉咙里的鱼刺一样,虽不致命,但却也磨人得很。 苏慈意屈指在桌上敲了敲,眉尖微扬,不动声色地睨了苏紫柔一眼,“按理来说是这样,但我不想这么快就动手。”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潭家到时候记恨上了我,拼死反扑,怕是江家也落不到什么好。” 苏紫柔听完很是不赞同地道:“潭家联合岳湉湉差点要了你的命,难道你就准备就这么放过他们吗?就应该给他们一个出其不意,才能让他们措手不及。” 她话中带着急切,拼命怂恿撺掇的样子丑陋至极。 第一百七十二章:与虎谋皮,许清知突然出现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像是受苏紫柔的话所影响一般,垂着眸思索了一会儿。 苏紫柔看着她动摇的模样,暗暗勾唇,趁热打铁道:“潭家这次重创了你,肯定也认为你在休养生息,如果你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他们大概也防不住。”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我会好好考虑的。”苏慈意道。 她依旧是那副谨慎的模样,看得苏紫柔心下暗急。 接下来不管她再怎么游说,苏慈意都油盐不进,只说自己会好好考虑。 苏紫柔没了办法,只能不甘心地闭了嘴。 不过,她的心中很快就浮现出了一个新的算计。 阴险之色从她墨镜下的眼中掠过,苏紫柔不着痕迹地扬了扬唇,扶了扶自己的墨镜,拎着包包起身。 “我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现在店里人也越来越多,人多眼杂,有什么事我们后面再说,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好。” 看着苏紫柔步子仓促地走了,苏慈意不缓不慢地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她的对面,苏紫柔点的那杯咖啡还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一口都没动过。 苏慈意冷冷地嗤笑一声。 想到苏紫柔戴着口罩不肯摘下来,生怕被外人看见的样子,就觉得讽刺。 天天带着副伪善的面具,即使被她踩着痛处羞辱也不肯露出半分原貌。 这种人,活得不累么? 一杯咖啡很快就被苏慈意喝完。 她刚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抹消瘦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苏慈意抬头看去。 站在她面前的是许久不见的许清知。 许清知穿着一件驼色羊绒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厚得足以遮住她下半张小脸的围巾,脸色有些憔悴。 这件大衣苏慈意之前也见许清知穿过,那个时候许清知还没有现在这么消瘦,大衣也没有显得这么宽大。 苏慈意皱了皱眉。 还不等她说话,许清知就已经指了指方才苏紫柔坐过的那个位置,道:“我可以坐吗?” “坐吧。” 苏慈意也坐回了原位。 她看得出来,许清知这是有话想和她说。 如果苏慈意没有记错的话,她上一次见许清知就是以施菇的身份,和许清知还有张小语一起吃了顿饭。 那一次还碰见了戚政隆相亲,甚至被戚政隆认出了她的真实身份。 想起此事,苏慈意心中不免多出了一分疑惑。 以戚政隆的身份地位,还有他本人的性格,应该不至于沦落到和那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捞女相亲才是…… 不过这分疑惑也只是从脑中一闪而过。 因为眼下许清知就坐在她的面前。 明明上一次见许清知的时候她还没有这么瘦,脸色也没这么苍白。 这不太对劲。 难道苏紫柔没有把她给的药拿给许清知吃么?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凉,许清知说话时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鼻音,“我可以叫你慈意吗……?” 苏慈意心头微动,心情复杂,“你随意。” 许清知这才展颜露出了一抹苍白的微笑,“那我就叫你慈意了。” “很抱歉,我冒昧地给你发了那样的消息,我已经得知了你和我家的那些恩怨,我爸爸他……” 许清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自嘲地笑了,转而说道:“我爸爸他如果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我替许家向你道歉,但我没有要为他开脱的意思,如果真的有他该自食恶果的那一天,我希望……你能够留他一命。” 留他一命? 苏慈意看着面前这个消瘦得已经显得极其病态的人,收起了自己心中的那点怜悯,精致眉眼间尽是疏冷:“真有那一天的话,我就是把他千刀万剐了都不为过。” 假若是许家赢害死了妈妈,让他死都是便宜他了。 留他一命? 可能么? 许清知捏紧了手指,本就没有血色的脸上更显灰败,她咬着唇闭了闭眼,最后才低低地应了一句:“我知道了。” 苏慈意不说话,就这么淡淡地看着许清知。 只是一段时间不见,许清知身上就多了一股病气,整个人也没有什么精气神。 看来在她去a城的日子里,应该还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许清知又接着说道:“我发给你的信息是真实的,我知道你在跟苏紫柔来往,她极有可能在这段时间内就对你出手。” “慈意,苏紫柔不是你表面看见的那么简单,你不要与虎谋皮,她不是什么好人……” 许清知的话中带着些焦虑。 她生怕苏慈意不信她。 也怕苏慈意不听她的。 但苏慈意给出的答案远超乎许清知的预料。 她笑得明眸善睐,语调轻松却又底气十足:“那你怎么知道我就像表面那样简单呢?” 许清知忽然就哽住了。 苏慈意看着许清知那不知所措的模样,忽然觉得,许家也就剩下一个许清知是真正单纯的了。 她从随行的包里拿出了一个黑色丝绒首饰盒。 正是潭拓海交给她的那个。 原本她就准备见完苏紫柔后再想办法把这个东西交给许清知,现在许清知自己找上门来,倒省得她再费心了。 她将首饰盒递给了许清知,道:“我前段时间去了a城,这是潭拓海老先生让我转交给你的。” 在听到a城和潭拓海的名字时,许清知的脸上才浮现出一丝惊喜。 她连忙接过这个首饰盒,迫不及待地打开看了看。 里面是一个成色极品的白玉翡翠吊坠。 一看到这个吊坠,许清知就捂住了嘴,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这,这是我妈妈的东西……你见到我外公了吗?” 苏慈意点了点头,“我和你外公达成了某方面的合作,如果你不想害死潭家的话,这一点请你保密。” “我知道了,我会保密的。”许清知抚摸着这个吊坠,眼中凝聚起一团泪雾。 她很识趣地没有追问苏慈意和潭拓海到底达成了什么样的合作,而是泪意盈盈地问道:“我外公他身体还好吗?” 苏慈意面无表情,毫不遮掩地直勾勾盯着许清知答道:“你外公的身体一切都好。” “反倒是你,有时间担心你外公的身体,不如先看看你自己的身体还能不能撑得住。” 许清知抚摸着吊坠的动作一顿,指尖有些发颤。 “我……我也都好。” “是么?”苏慈意近乎审视的目光落在了许清知的脸上。 她不给许清知反应的机会,一把抓过她的手把住了她的脉。 几秒钟后,苏慈意的眉头骤然紧蹙。 第一百七十三章:换肾,私生女许泱泱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放开许清知的手,脸色微冷。 “你最近都做了些什么?是还在宋义盛那里疗治么?药呢?还是吃着以前的药?” 她接连抛出了好几个问题。 许清知有几分无所适从,收回了自己的胳膊,闷声答道:“我还是在善仁堂那里疗治。” “只不过现在为我疗治的人换成了宋涟漪,也换了新的药。” 许清知扯唇,眼底散着一缕悲楚,“疗程和药是有问题的,对吧?” 苏慈意拧着眉,语调无端的就染上冷意,“你既然知道有问题,为什么还任由他们这么糟践你的身体?” “……我没有选择。”许清知敛下眸子。 她那毫无血色的唇轻轻颤抖着,往日里那高傲清冷的模样已经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破碎的脆弱。 许清知现在的身体状况也确实脆弱,就连苏慈意之前亲自为她配的玉珠手链都已经对她起不到作用了。 苏慈意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她只觉得堵得慌。 想到自己之前交给苏紫柔的药,苏慈意问道:“所以苏紫柔换了你的药你也没有吃,对吗?” 许清知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看向苏慈意,“你怎么知道她换了我的药……” 苏慈意瞥了她一眼,“因为那药是我给的。” 在许清知越来越震惊的眼神下,苏慈意继续说道:“苏紫柔以为那药是加速摧残你身体的慢性毒药,所以没有起疑,但凡你有吃那些药,你的身体也就不至于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不知道……”许清知声线不稳,眼眶红得厉害,“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苏慈意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 昔日的许清知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她只不过去了a城一小段时间,一回来她就变成这幅模样。 看来她得让人好好查查许家这段时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了。 “我答应了你外公,会让人治好你的病,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善仁堂里自然会有人找上你,你只需要配合就好。” “另外,苏紫柔换给你的那些药你可以放心吃,对你的身体没有害处。” 许清知唇瓣动了动,“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苏慈意坦然接受她的这声谢,没有多说什么。 与其说是这在帮许清知,不如说是她在继续完成妈妈没有做完的事情。 许清知的病妈妈没有治好,那就由她来治好。 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 苏慈意本想走,她还要赶去善仁堂一趟。 但是一想到苏紫柔的那个私生女,还有自己内心的那些猜测,她的眼底不禁浮现出沉沉的一层暗色。 苏慈意屈指在桌面敲了敲,“有些事情我还想问一下你。” 许清知:“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苏慈意也没有客气,“我想知道关于你那个私生女妹妹的事情。” 她说话间清清冷冷的样子,不带丝毫情绪,就像深夜中的浓雾一般,让人看不真切。 许清知再度一震,看向苏慈意的眼神都不由得带上了一抹复杂,“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有个妹妹的?” 这件事情总不可能是苏紫柔说出去的。 没有人比许清知更清楚苏紫柔有多么护着她那个女儿。 再加上还有潭家一直在盯着,苏紫柔只恨不得能把那个私生女藏得再严实点。 许清知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苏慈意远比她想象中的不简单得多…… 她先前,真是太低估苏慈意了…… 苏慈意表情匮乏,气定神闲:“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要告诉我你说,或者不说就好。” “……”许清知抿了抿唇,压下心头那些莫名焦虑的情绪,道:“我说。” 想起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许清知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恨意更多还是无力感更多。 她垂下眸子,将自己眼中那些暗色遮蔽起来,“她叫许泱泱,我跟她,一年里也不会见上几次面。” “说来可笑,外人只知道我是许家众星捧月的千金大小姐,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许家里,有着专门的一栋楼和一个大花园是我进不去的。” “许泱泱从小就被养在那里,她体弱多病,那里面有专门看护她的医疗团队,她也很少出来……” “我对她,并不是很了解。” 许清知记忆中的许泱泱总是一脸纯真无邪的笑意。 她每次看见自己都会很开心地叫着自己姐姐。 许泱泱阳光,活泼,可爱,俏皮。 和性子孤傲清冷的她完全是两个极端。 可不管怎么样,许清知都很难对许泱泱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产生好感。 二人即使有机会碰面,许清知也一直都和她保持着疏远的距离。 更何况,她每次见许泱泱的时候,都会和许家赢闹得不快。 想到那些不愉快的糟心事,许清知脸上的冷意更多了几分。 苏慈意将她那些细微的神情变化都收入眼底。 “那你就说说你跟她之间的纠葛就好。” “纠葛?”许清知低声喃喃着这两个字。 非要说的话,她跟许泱泱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冲突。 倒是因为许泱泱和许家赢有着不少冲突。 涉及到家族秘辛,许清知不免多了几分犹豫。 不过这几分犹豫很快又被打消。 坐在她面前的可是苏慈意,许家的丑闻苏慈意知道得还少吗? 许清知稍一斟酌便说道:“我的身体,并非传言中那样一生下来就很差。” “是因为许泱泱的身体差,所以……后来我就中了毒,身体就这么一直半好不好的。” “另外,许泱泱的肾功能不好,前阵子又犯病了,所以他们想让我把肾换给许泱泱。” 听到这里,苏慈意再也忍不住地冷笑起来。 她的声音寒若冰霜,每个字都含着浓浓的嘲讽,“然后你拒绝了他们换肾的要求,他们就又把你的身体给搞垮,是这样吗?” 许清知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着,“……是。” 在这一刻,苏慈意想一味毒将许家其他人全部毒死的冲动都有了。 不用想她都知道,这桩桩件件的事情背后的主使人是苏紫柔,再由苏紫柔去跟许家赢吹枕边风,最后由许家赢口中吐出来。 真的就有人恶毒到自己的孩子身体不好,就也要让别人的孩子身体也不好。 甚至……许清知是被当做许泱泱的备用的器官库。 一个私生女都已经如此欺到原配之女的头上,她们真敢。 “这些你一直都知道?”她反问。 许清知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小时候我一直以为我身体不好是天生的。” “也就是这两年,我发觉善仁堂有点不对劲,想要换一个地方疗治,却被拒绝。许家防得很严,在我的病上,从上到下都是他们的人掌控着。” “不过换肾脏这件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苏慈意杏眸暗了暗。 难怪。 遭受如此打击,许清知的心理怕是已经濒临崩溃边缘了。 “就没想过反抗吗?”苏慈意压下自己胸口处翻涌的酸涩,低低地问。 这个问题一出,许清知忽然抬起头来。 她看着苏慈意,目光幽幽,像是在透过她看别的人一般,眼底带着一抹隐晦的歉疚和自责。 “我试过啊……但是没用,除了把更多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以外,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 既然如此,倒不如就让她一个人承受。 反正,她也就是烂命一条罢了。 苏慈意的心脏狠狠紧了紧。 她听懂了许清知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忍了又忍,苏慈意才将自己那几乎马上就要冲到嘴边的问题咽了回去。 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以许清知目前的状态,她很有可能再次将许清知吓到。 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死死紧绷着,苏慈意沉着眸,好半晌才道:“许清知,你要明白a城还有人在等你,如果你就这么自暴自弃下去,等你把自己这条命作践没了以后,你试想潭家会如何?” “你外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和许家斗个你死我活,最后两败俱伤,这是你想看到的么?” “为什么要便宜恶人在这个世界上理直气壮地好好活着,却惩罚自己为他们犯下的恶所买单?” “怎么,我以前认识的那个许清知,死了?” 苏慈意的口吻很不客气,所说的话更是如刀片一般凌厉得剜人心脏。 许清知怔了怔,眼中浮现出几缕迷茫。 是啊,以前的那个她去哪了? 只不过是认破了许家赢和苏紫柔更丑恶的嘴脸,发现了更深层的真相,她就已经被吓破了胆吗? 许清知长长的睫毛止不住的颤着,“可是,可是我应该怎么做?” 苏慈意目光对上她的,逐字逐句地道:“按我说的做,你信我么?” 许清知咬着下唇,那张苍白的脸上环绕着说不清是喜还是悲的波光。 她忽然就有些激动地看着苏慈意:“你呢?你这么帮我,图什么呢?” “受人之托而已。”苏慈意说得不清不楚。 许清知就自动认为她是受了潭拓海的托付。 她轻吐出一口气,眼中闪过挣扎,“可如果……还是失败了呢?你可能也会因此搭上你的一切,这值得吗?” 戚有容给她留下的阴影太大。 现在又是苏慈意…… 她可是容姨的女儿啊。 她怎么能害完了容姨又害苏慈意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大闹善仁堂,萧炎卸任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似是能看穿许清知的那些顾虑一般。 她的眸光幽冷如烟,唇边似有似无的扬起微妙的弧度,放话道:“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因为我绝不可能失败。” 许清知被苏慈意的强大底气震了震。 一时间,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 担心把苏慈意拉下水的害怕在前,可求生欲又在后。 两种情绪拉扯着,让她的呼吸都紊乱了几分。 “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我敢保证,只要你肯配合我,我就能把你拉出这个深渊。” 苏慈意直接朝许清知伸出了手,“别犹豫了,我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许清知看着苏慈意伸过来的那只手,有些愣神。 她的内心不由得激荡起一抹不顾一切的冲动,还有那深深的动容。 多年前,她曾受戚有容的救命大恩。 多年后,又由戚有容的女儿苏慈意来救赎。 许清知再也不受控制地从眼中滚出了温热的泪水。 她伸手拉住了苏慈意。 不是握,也不是牵。 是拉。 她多么希望眼前的人可以就这么把她从这几十年中的黑暗中拉扯出来。 命运就是如此奇妙又如此让人无法抵抗。 苏慈意的这只手,彻底改变了许清知的后半生。 直到多年后,许清知每每回想起这个时候的画面,仍然会感动得红了眼。 她多么不幸,却又多么幸运…… ** 告别了许清知以后,苏慈意快速地从咖啡厅离开。 她闪身进了咖啡厅旁边商场里的女厕所,用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装。 等她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摇身一变成了施菇。 苏慈意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镜框,打了辆车直奔善仁堂。 许久没有穿上施菇这个马甲了,都让她有几分不习惯起来。 她的人查到善仁堂今天确实在举行着最后一场的堂内大考核。 和萧炎说的一样,果然她回来的时候刚好就能参加上决赛。 出租车抵达善仁堂的大门口。 苏慈意抛下一张百元红钞,扔下一句“不用找了”,然后匆匆开门下车。 她步子极快,生怕太晚了赶不上。 可她前脚才刚踏进善仁堂的大门,面前就迎来了两个保安挡住她的去路。 苏慈意脸色沉了下来,眉眼处染上一抹冷意,“滚开。” 那两个保安见状,脾气也上来了。 其中一个甚至还伸出手来想把苏慈意给推出去。 “该滚开的人是你!什么玩意儿?善仁堂是你这种阿猫阿狗想进就进得吗?!” 可他的手都还来不及碰到苏慈意,就被苏慈意抓住狠狠地往下一扭。 “咔嚓”一声,关节错位的声音格外清脆。 紧接着传来的就是那个保安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另一个保安眼睛一瞪,爆了一句粗口就朝苏慈意扑来。 “妈的,你个死村姑居然还敢在我们善仁堂动手伤人?我弄死你……!” 而他的话音还来不及完全落下,人也来不及扑到苏慈意面前,就被苏慈意干脆利落的一脚直接踹飞了出去。 就这么一个照面的时间,两个保安一个捂着断了的胳膊嗷嗷大叫,一个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痛得叫都叫不出来。 苏慈意冷笑一声,不屑地吐出两个字:“废物。” 就善仁堂请来的这些三脚猫功夫的保安,纯属就是来浪费她的时间的。 大门口处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一些医师。 因为今天是堂内大考核进行决赛的日子,所以大多数人都在内堂里观看决赛,外面的人留得不多。 这些医师们一出来就看见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的两个保安,还有将他们彻底无视,气势汹汹地就想往堂内去的苏慈意。 一看到这幅场景,医师们纷纷大怒,一个个全部都拦在了苏慈意面前。 “施菇,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出手伤人,还强闯善仁堂?!” 人群中,还有一道尖锐刻薄的声音传出来。 “就是!快点叫人,把这个目中无人的小蹄子给打出去!” 说话的人正是阿娟。 她走了出来,阴测测地盯着苏慈意,眼底闪烁着想要复仇的急切。 苏慈意见到她,忍不住扯唇笑了。 “我还以为是谁,没想到是你啊,施娟?怎么,之前给你的教训还不够么?” 施娟,这个名字是苏慈意初次进善仁堂时跟阿娟打下赌约后取的。 当时阿娟自己放话说,若苏慈意能通过善仁堂的入堂考核,那她就跟着苏慈意姓施。 一听到这个充满屈辱的名字,先前在苏慈意那受过的侮辱都浮现在阿娟眼前,让她那张本来就蜡黄的脸扭曲起来,狰狞无比。 “贱蹄子!你以为你还是之前那个有萧医师护着的施菇吗?我呸!你现在已经被踢出善仁堂了,早就不是我们善仁堂的人了!” “萧炎医师也是倒霉,护着谁不好,偏偏护着你这么个不要脸的扫把星,害得他现在也自身难保,你昔日的靠山都要倒了,更何况你这个已经从善仁堂除名的死丫头,还敢在这里这么嚣张跋扈,快来人,快去叫人把这个死丫头打出去!” 阿娟扯着嗓子大叫,那模样跟市斤泼妇也无二差别。 挡在苏慈意面前的那些医师们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对着苏慈意指指点点。 一开始他们的声音还小,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一个个都冲着苏慈意骂了起来。 “仗着自己会一点旁门左道入了萧医师的眼又怎么样?还不是在考核大会开始的时候临阵脱逃,连初赛都不敢参加,丢人现眼的废物一个!” “没错,现在还敢跑来我们善仁堂撒野,真是目中无人!” “这个野丫头,也不知道萧医师当初看上她什么,非说她有绝佳的天赋,她要是有绝佳的天赋,那我还说我堪比医鬼了呢!” “萧炎医师还口口声声这死丫头三天内一定会回来参加堂内大考核,为了争取这三天的时间,还不惜把自己担保出去,真是笑死人了!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这野丫头还想来大闹善仁堂,传出去都丢我们善仁堂的脸!” 苏慈意将这些谩骂和议论全部都听进耳中。 她冷冽的目光一扫这群医师,认出这些人全都是宋义盛那一派的。 其中,羌投曹的声音最大。 他还在不停地带动着这些医师,大声道:“要我说,就应该把萧医师的位置让出来才是!大堂主离开前还说让萧医师暂代他的职位,但是你们看看,萧医师还像话吗?都有不少人在传言说萧医师跟这个野丫头有一腿,真是大大侮辱了我们善仁堂的清正廉洁的堂风!” 苏慈意骤然眯眸,眼底深沉沉不见底的冷意。 杀气溢出。 她指间的银针瞬时飞出,一针就扎在了羌投曹的脖颈处。 只见上一秒还在扬声痛踩萧炎和苏慈意的羌投曹,下一秒就直接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苏慈意疾步闪到羌投曹面前,扣住他的脖子直接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她掐着羌投曹的脖子,用力到指节都泛着白。 “清正廉洁?” “呵,你用这个词来形容善仁堂,真的不觉得心亏么?” “还有,把你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萧医师他怎么了?” 羌投曹被苏慈意掐得眼睛翻白,窒息感源源不断地传来,还有苏慈意身上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杀气,让他的双腿都不住地打起颤来。 他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下身就忽然湿了一片,传来了一股恶心难闻的骚臭味。 一众医师们心惊胆战之余还不忘面露嫌恶。 他们都快被苏慈意这胆大包天给吓破了胆! 但是有羌投曹这个教训在前,饶是他们再愤怒,一个个的也都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生怕下一个被苏慈意掐着脖子的人就是他们。 苏慈意低头一看羌投曹,他的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湿透的下身也还是止不住地打着摆。 苏慈意厌恶地皱了皱眉,忍着反胃感,手中力道微微松了松。 羌投曹立刻就像是缺水已久的鱼再次回到水中一样,拼了命地大口大口呼吸起来,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能呼吸到空气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 苏慈意周身散着一股戾气,“我最后问一遍,萧医师他怎么了?如果你不说清楚的话,我不介意在这里就要了你的命。” 此刻,羌投曹是真的相信苏慈意敢要自己的命。 他连连点头,几乎都快哭出来了,扯着被掐的变得沙哑的声音都要连声回答:“别杀我!我说,我说我都说……” “堂内大考核开始的时候,二堂主就直接带着我们来找你了,但是萧炎医师说你临时有些急事,无法参加大考核的初赛。” “我们善仁堂这么久以来哪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啊?我们和二堂主自然都是不同意的,都说你是……说你是不敢来了,想蒙混过关。” “所以大家提议把你直接踢出善仁堂算了,但是萧炎医师还是力保下你,当时萧炎医师也理亏啊,所以他跟二堂主承诺,如果三天内你不能回来的话,以后堂内的事情他就不再插手,只负责考核新晋医师和带好自己手下的医师们……” “然后……然后三天后你还是没来,就被二堂主从善仁堂内除名了,按照约定,萧炎医师今后也不能插手堂内的事务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不破不立,去四大家族请人 http://.biquxs.info/

羌投曹说完,战战兢兢地看了苏慈意一眼,生怕苏慈意一个发作,再次拿他开刀。 可这一眼看去,差点没把羌投曹吓得肝胆俱裂。 这个在所有人的眼中都只是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小村姑,此刻浑身的杀意弥漫,即使是戴着厚厚的眼镜,她眸中翻腾着的戾气也浓郁得让人无法忽视。 苏慈意后悔了。 她应该从进入善仁堂的第一天就用尽一切手段肃清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她后悔没有早点动手,以至于宋义盛都敢这么欺到她和萧炎的头上来。 苏慈意松开羌投曹。 正当羌投曹觉得自己已经被放过了,刚准备拔腿就跑时。 苏慈意反手一个干脆利落的手刀砸在他的后颈处,直接将他打晕了过去。 羌投曹倒在地上,身上仍然散发着一股恶臭尿骚味。 一众医师的脸色都齐齐一变。 而最开始还在叫嚣不停的阿娟见到局势不好,缩着脖子蹑手蹑脚地就想混入人群之中。 她得赶快回内堂里给二堂主报信才是! 苏慈意杏眸余光一扫,精准地将视线落在了阿娟身上。 那一刹那,阿娟只觉得自己的后背猛地发凉。 她想加快脚步,可已经来不及了。 一抹寒光从苏慈意手中飞出,划破空气,一闪而过。 下一秒。 银针不差毫厘地扎在了阿娟脖颈上的一处穴位上。 “砰”的一声闷响。 阿娟应声倒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看上去十分可怖。 其余的那些医师们见了,一个个又气又怕,伸出手指来,哆哆嗦嗦地指着苏慈意,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 苏慈意布满寒霜的眸子朝着他们轻轻一瞥,“还不给我滚开?” “放……放肆!”终于有个医师壮着胆子从嘴里挤出这两个字。 苏慈意抬眸看去,捏着银针的手只是一抬,这个说话的医师就大叫一声,立马抱着头逃窜开来。 “呵……”苏慈意讥诮地冷笑一声。 随着这个医师的逃窜,其他那些医师们一个个也都忙不迭四散着躲开。 好似苏慈意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无人再敢拦她。 内堂中。 整个内堂的大院都被改造成了比赛场地。 在场地的最中央,有个擂台,上面摆放着三张桌子,桌子上都有着同样的医疗器材和各式各样的药。 台下,评委席最中间的位置上坐着宋义盛和宋涟漪,其他几位评委也全都是宋义盛那一派的医师。 而萧炎和顾钥等人都被安排在了第二排的位置上。 顾钥面色铁青,低声对萧炎说道:“这二堂主简直欺人太甚……居然剥夺了我们作为评委的权利,塞进去的那些评委全都是他的人,进决赛的三位也都是他们的人。” “也不知大堂主回来以后要是看见这幅样子的善仁堂会有多失望……” 萧炎闭了闭眼,遮去了眼中的疲惫之色,“怪我,是我把你们一起连累了。我也没想到施丫头居然真的不来参加考核大会,这丫头……我对她太失望了。” 顾钥沉默了一会儿,叹出一口气来,伸手拍了拍萧炎的肩膀,道:“我们几个本来就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施丫头她……可能真的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萧炎的眼神微暗,没有再答话。 擂台上,三位进入总决赛的医师已经就位了。 宋义盛站起了身。 没有人看见他眼底的得意忘形,更没人看见他在看向萧炎等人时眼中的阴冷杀气。 众人看见的只有他脸上的笑意和蔼温和。 此刻,他是善仁堂内最令人崇敬的二堂主。 “总决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在这里,我作为堂主跟大家说几句。” “台上的这三位是经过了层层的比试和考核才脱颖而出的善仁堂医术最为精炼的医师,今天不论他们中谁获得了冠军,他们三位都将会成为我们善仁堂更璀璨的未来。” “其他医师们也不要气馁,专注自己,好好提升医术,在明年的考核大会中照样也会获得一席之地。” “最后,我还要对那些在外远游特地赶回来参加考核大会的医师们说一声辛苦了。我们善仁堂内今年出了一个目中无人,胆大包天的医师,她影响了善仁堂的风气和口碑……” 宋义盛的话才刚说到这里,内堂门口就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那些从外堂逃窜进来的医师们纷纷都在喊着:“不好了不好了……施菇疯了,她打进来了……” 这句话就像是砸入平静湖面的石头一样,瞬间将安静的湖面激得水花四溅。 全场哗然。 一时之间,竟没有一个人再关注台上的总决赛和还未发完言的宋义盛。 宋义盛站在评委席的中间,脸色铁青得可怕。 他旁边,宋涟漪更是恨不得把一口银牙咬碎。 她目光怨毒阴暗,恨恨地对宋义盛低声说道:“爸,那个死丫头居然还真敢回来,我们绝不能让她在我们善仁堂里为非作歹下去了!” “她现在自己送上门来,要不然我们就找个机会直接——” 宋涟漪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宋义盛眯了眯眼,“你说的有道理。” 此时,内堂中议论声四起。 但没有人敢擅自离开观众席。 众人听着那些逃窜进来的医师们复述着苏慈意那些所作所为,一个个脸色全都变了变。 忌惮的也有,愤慨的也有。 本来还安静听着宋义盛说话的观众席上现在已经闹成了一片。 有人高声喊着:“一个野丫头而已,实在是欺人太甚!要是不把她好好教训一顿,我们善仁堂的颜面何存?” 但也有人犹疑地道:“那个施菇会不会真的有什么来历?否则这么多人不可能拦不住她一个小丫头,而且她还会飞针之术……她该不会和医鬼有着什么牵扯吧?” 总之,什么样的声音都有。 但叫嚣着要教训苏慈意的人为多。 萧炎脸色也变了变,对着身边顾钥等人道:“走!去看看施丫头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以萧炎为首,五位从前在善仁堂中拥有着超然地位的考官医师们齐齐起身,一下子就吸引来了众人的注意。 一部分矛头朝着萧炎等人直指而来。 “看,那个野丫头敢这么在我们善仁堂里撒野就是萧炎医师惯的,把我们堂搅得天翻地覆的,要我说,有一半责任都在萧炎医师身上!” “萧炎医师这么做到底图什么啊?原本我还很服他的,他这么做……现在堂里已经没人听他的话了,值得吗?” “图什么?还不是图二堂主的那个位置……” 各种抨击的声音传来。 离萧炎最近的一位医师脸色难看地拉住了萧炎。 他是萧炎这一派的医师,从前在苏慈意被欺侮的时候也曾出过头。 但现在,他拉着萧炎,不肯放手。 “萧炎医师,都这样了,你还要护着施菇吗?你知道我们最近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吗……” 这位医师字字句句中都是控诉和不甘心,还有那无力的恼怒,“我们手上的客人全都被二堂主他们的医师抢走了,现在堂内人人都将我们视作过街老鼠,为了一个施菇,真的值得吗?” 萧炎狠狠一震。 他那始终挺直的脊背在这一刹那也像是被人重重击上了一拳似的,瞬间就塌了下来。 耳边,那些声讨着苏慈意的声音越来越大声。 萧炎闭了闭眼,额角上隐忍的青筋跳了跳,他声音沉沉,但每个字都是份量,“值得。” “善仁堂近两年的情况你们不是不知,当初我们潜心钻研医术,却在疏忽之间让二堂主把大半个善仁堂都蚕食而光,这一点,我已经对不起大堂主了。” “近几年善仁堂内更是一个有天赋的医师都没有,堂内的风气糟糕得一塌糊涂,医师们不将心思花在医术上,倒全花在勾心斗角,拉帮结派,攀附权势上。” “你说,若再这么下去,善仁堂还能存留多久?” 大堂主临走前将半个善仁堂托付给他,他不能就这么让善仁堂毁在他的手上啊…… 萧炎艰涩地继续说道:“施菇在医术上的造诣有多么逆天不用我说,你们应当也知道,她虽行事桀骜不驯了些,但她做的那些都是我们向来想做却又不敢做的。” 那名医师被说得也动容了,一直抓着萧炎的手也松开了。 他像是认命般地摇了摇头,“就这么把希望压在那个小丫头身上……要是输了,可怎么办?” 萧炎抬头,吐出一口浊气,也不知是在对他说,还是在对自己说,“是啊,这就是一场豪赌,可善仁堂没有别的路可走,不破不立,我宁愿它破了,我也不想它这么腐烂的存在。” 话落。 萧炎大步走了出去,在他身后,顾钥等人义无反顾地跟上。 评委席上,宋义盛自然也将萧炎等人离场的一幕收入眼底。 他怒不可遏地一把拍在桌上,厉声说道:“去四大家请人!我今天倒要看看,一个小小的野丫头,到底有什么能耐把善仁堂给闹翻了天!” 四大家族,自然就是江戚殷许四家。 善仁堂在帝都屹立多年,大堂主还在堂内的时候,就广结善缘,和善仁堂交好的家族不计其数。 四大家族自然也不例外,或多或少都欠着大堂主一点人情。 善仁堂里虽无人能制服这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但四大家族可不一样。 只要四大家族随便派来些保镖,拿下那个野丫头那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第一百七十六章:江承宴要来,宋涟漪狂喜 http://.biquxs.info/

随着宋义盛的一声令下,很快就有人跑了出去,前去联系四大家族的人。 偌大的内堂之中嘈杂声不止。 比试台上,三位参加总决赛的医师面面相觑,有默契地一起看向了宋义盛。 宋义盛接收到他们的眼神,阴冷地哼了一声,朝着众人怒喝道:“都给我安静下来!” 一时间,众人纷纷闭上了嘴,一个个都将目光聚集在了宋义盛身上。 宋义盛冷眼扫视了一圈众人,道:“不过就是一个被善仁堂除名的小丫头而已,也能把你们吓成这样,说出去岂不是丢我们善仁堂的脸?” “今天是善仁堂堂内大考核总决赛的日子,难不成因为一个她,决赛还不进行了么?” 底下很快就有人附和起宋义盛的话来。 “就是啊!我们这么多人还用怕一个乳臭未干的野丫头不成?!” “没错没错,她不过就是有点三脚猫功夫而已,要我看,就是你们这些人太小题大做了。” “还有刚刚外面的那些医师,也太没用了,那么多人还被一个丫头吓得跑进来,闹得整个内堂都乱哄哄的,成何体统!” 那些被苏慈意吓得跑进内堂告状的医师们被点到,神情全都变化莫测起来,一张脸又青又紫。 他们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冷笑着想,能说出这些话的人是没有见识到苏慈意有多彪悍! 那一手飞针之术,谁敢往上撞?! 更何况他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医师,平日里又向来装腔作势地摆出一幅仙风道骨的大师风范,哪里有像苏慈意这种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 本来还人心惶惶的众人很快就被宋义盛的话安抚下来。 宋义盛见到局势有所好转,沉声又道:“好了,现在开始进入决赛,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 比试台上,三位参加总决赛的医师都齐齐松了一口气,马上进入了状态。 这次的总决赛考验的就是谁的医术更好。 三位医师分别负责医治一只实验猴子。 这三只实验猴子都提前被下了毒。 而这毒是由萧炎亲自配制的,非比寻常。 只要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替实验猴子解了毒,并且将实验猴子体内被毒素损害的器官恢复得最好,谁就可以获胜。 随着比试台上的三位医师开始操作起来,原本还因为苏慈意一事闹得心神不宁的众人也都屏息凝神地开始观望起了比试台上的情况。 宋义盛坐回了评委席上,招来了下属问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况?施菇那个丫头呢?四大家族那边怎么说?” 下属连忙低下头来,小声汇报道:“萧炎把施菇拦在了门口,施菇……她本来想硬闯,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内堂门口守着了,还……还抽起来烟,也没进来,就跟在等着什么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那个死丫头跟以前不一样了……” “四大家族那边也回话了。戚家一直都联系不上,许家和殷家都答应会派来保镖,许清知大小姐还说她会亲自过来,还有江家……江总也会亲自过来为善仁堂坐镇,现在他们都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原本听着前半段话的宋义盛还阴沉着一张脸。 直到下属说江承宴也会亲自过来的时候,宋义盛这才微微一顿,眯起了眼。 “江承宴会来?此话当真?” “应当是真的,这是江家的人那边传来的话。” 闻言,宋义盛顿时大喜,嘴角上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住,完全将下属说的前半段话都抛在了脑后。 “好好好,快让人去安排一下,等江承宴来了以后一定要好好招待。另外再安排一些人守在门口,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拖到四大家族的人来了才行,绝对不能把她放进来搅局。” “是!” 下属应声,马上就退下去办了。 宋义盛则是大笑了两声,那双黑渗渗的眸子里充满了阴毒狡诈,“没想到江承宴会亲自过来,这施菇死不死的另说,我善仁堂今后可要再上一个台阶了!” 因为这一件小事,江承宴就能亲自前来为善仁堂坐镇。 这要是传出去,放眼这整个帝都,以后谁见了他宋义盛,都得客客气气地喊他一声二堂主了。 二堂主…… 宋义盛想到这里,眼底掠过一抹贪婪和算计。 只是二堂主怎么够呢? 他要坐的,是堂主的位置! 坐在他旁边的宋涟漪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欣喜,连忙问道:“承宴他也会来吗?他怎么会亲自过来?该不会……是来看我的吧?” 宋涟漪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得没错。 江承宴肯定就是过来看她的! 否则他又怎么会大动干戈地亲自来善仁堂一趟呢? 她就知道,上次见面的时候,江承宴对她的冷淡肯定都是假的。 那个矜贵冷傲的男人一定早就注意到了她。 宋涟漪笑颜如花,连忙又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衣着来。 “爸,我的仪态如何?妆没花吧?我要不要去换一身衣服?” 宋义盛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呵呵笑了两声,“这样就很好,只要你能抓住江承宴的心,以后善仁堂在帝都的地位就稳如泰山了。” 宋涟漪娇羞一笑,“我会尽力的。” 一想到江承宴那张英俊到近乎妖孽的容颜,还有他那伟岸如山的身材和通身高贵优雅的气质,宋涟漪就止不住的怦然心动。 那样一个男人,就要成为她的了…… 宋涟漪压下内心的狂喜,静静地坐在宋义盛的旁边,将脊背挺得笔直,努力塑造着自己落落大方,清冷卓绝的形象。 ** 内堂门口处。 苏慈意靠墙倚着,咬着一根快被抽完的茶烟,姿态慵懒散漫。 萧炎看着面前的人,心中又惊又疑。 明明眼前的施菇仍然是一幅毫无改变的农村小丫头的装扮,但是她身上那股清绝出尘的气质和隐隐流露出的高雅傲然,绝非一般人所有。 萧炎莫名就从面前的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压力。 他咬着牙道:“施菇,你先收敛着点,你现在跟我进去,我跟二堂主好好说说,为你再争取一次机会,看看能不能让你也参加……参加决赛。” 这话说出口来,就让旁边的顾钥都想叹息。 在他们眼中,就算现在进入总决赛的三人都是宋义盛运作下他扶上来的人,但也是经过了层层选拔有点真本事的。 苏慈意就算是天纵之才,但毕竟年纪还小,资历尚浅,还没有得到过好好的培养,暂时还是比不过那三个人。 想办法让她挤进决赛,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苏慈意听完萧炎的话,刚好抽完了最后一口烟。 茶烟的清冽烟味四散开来。 浓白的烟雾下,苏慈意眼尾看向了萧炎,口气中染上一丝轻嘲,“怎么争取?您已经连参与管理善仁堂的职权都卸了,再退一步,是不是就得离开善仁堂了?” 萧炎瞬间僵硬在原地。 第一百七十七章:肃清善仁堂,苏慈意用毒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的话太过锐利,一针见血地直踩萧炎的痛点。 顾钥等人在一旁听了都不由得脸色一变。 更别提此刻已经一脸灰败之色的萧炎。 苏慈意叹了口气,心中不免泛起一抹酸涩。 她之前原本只以为她不回来参加堂内大考核,宋义盛也只会拿她开刀。 却不想萧炎为了护她能做到如此地步,这才让宋义盛钻了空子卸去了萧炎的管理权。 不管怎么说,在这件事情上,苏慈意都有责任。 将灭掉的烟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苏慈意站直了身子,来到萧炎面。 “萧炎医师,我的话可能不太好听,我很感激您的袒护,但我不希望您因为我做出任何牺牲,我也不想您为了维护我而让自己和其他人都遭受委屈。” 她眸色微凉,直视着萧炎的眼睛,“您也不必再因为我继续在宋义盛的面前退让。” “他这种人,早就已经不配在善仁堂里继续呆下去了。” 闻言,在看到了苏慈意眼底逐渐凝聚而起的戾气后,萧炎的目光震了震:“你……” 苏慈意掀了掀唇角,却没有丝毫笑意。 她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这件事情我有很大一部分的责任,很抱歉,让你们受委屈了,我不会白白让你们遭受这些欺侮。” 话音落下,苏慈意抬步朝着内堂走去。 萧炎急忙将她扯住,“施菇,你疯了?!” “你没听见刚刚来传话的医师说了什么吗?二堂主现在已经把帝都四大家族的人请过来了,许家大小姐和江总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你这是真想把自己的医师生涯断送了吗?!” 萧炎怒极,恨铁不成钢! 方才他们出来拦住苏慈意的时候,就有他们一派的医师冲出来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 萧炎这才一直阻拦着苏慈意,不愿她将事情继续闹大。 顾钥也着急地上前阻拦,“施菇,你先别冲动,我们从来都没有觉得是你让我们受了那些欺负,我们做这么多就是想护着你这根苗能够好好成长,现在江家和许家都亲自来人,你……” 然而,顾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慈意一声轻笑给打断。 她回眸看着他们,明明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上,却莫名拥有着与这张脸完全不相符的冷艳与从容。 “不然呢?你们以为我为什么在这里等那么久?” 萧炎和顾钥一听,齐齐怔住。 苏慈意讥诮一笑,嘴角的弧度带有三分的傲然和七分似能执掌一切的底气。 她甩开萧炎的手,鼻梁上的镜片再厚也遮不住这一刻她眸中的潋滟。 “我等的就是他们。” 扔下这句话,苏慈意大步踏进了内堂。 她一进来,内堂门口处就立马有一帮人围了上来。 这些人一部分是善仁堂内设有的保安,一部分是看上去稍微不那么弱不禁风的医师。 说来也好笑,宋义盛平日里就爱给善仁堂立那种独立遗世、超凡脱俗的定位。 还真当善仁堂是什么仙气飘飘、药香四溢的桃源仙境了,连带着安保人员都不多安排几个。 苏慈意想要进出简直就是如履平地。 看着面前这些拦路的人,她冷眸一扫,身上的杀意顿时四溢而出。 苏慈意懒得废话,甚至连银针都懒得拿出来。 手腕翻转间,一颗黑色的小珠子出现在她的指尖。 下一秒,珠子被苏慈意捏爆在手中。 一缕极细的黑色粉末散在这群人面前。 这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苏慈意就已经开始了倒计时。 “3。” “2。” “1。” 倒计时结束。 方才还拦在苏慈意面前的那一众人全部都瘫软了身子,倒在地上。 无一幸免。 内堂门口处,萧炎和顾钥等人大惊失色。 苏慈意抖去手中残余的粉末,头也不回地踏进了内堂之中。 冷风吹起她的半边长发,给她平添了一抹肃杀气息。 此时。 比试台上的三位医师们个个都是满头大汗,手中不停地操作着,给实验猴子解毒医治。 苏慈意一进来,就立马有人注意到了她。 那些差点就在她手下出事的医师们,全都把脑袋缩着跟个鹌鹑一般,极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而对苏慈意不熟悉的医师们则都向苏慈意投去不善的目光。 更有甚者直接起了身挡在苏慈意面前。 评委席上,宋义盛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就回过头去,目光阴森地看向苏慈意。 宋涟漪在旁边死死咬着牙,“爸,那些废物没拦住这个野丫头,怎么办?” 宋义盛冷哼一声,“堂里不是还有这么多人吗?我倒要看看,她有没有把这么多人全部都放倒的本事!” 那些挡在苏慈意面前的医师们大多都是经常在外出诊的,很多人甚至都没见过苏慈意。 此时,豁然起身挡在苏慈意面前的医师越来越多。 这些人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苏慈意,已经有人扬言骂道:“毛都没长齐的野丫头,还不快点滚出善仁堂?” “这里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我们不打女人,再不滚出去就别怪我们让你好看!” 各种叫骂声在耳边响起。 苏慈意只觉得聒噪。 有人上赶着找死,她岂能不成全? 只见她的手中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把先前那样的黑色珠子。 珠子被捏爆的细微声响起。 这些人还在喋喋不休地叫骂着。 没有人在意苏慈意挥出的双手。 直到黑色粉末瞬间弥漫在他们的面前。 三秒后。 所有挡在苏慈意面前的人都一如之前的那些人一样,通通倒在了地上,不知生死。 苏慈意满意地勾起了唇。 真是太久没用毒了,果然还是这种东西用起来更加方便。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有人惊叫出声:“这是毒,是毒!” 众人反应过来,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浑身不受控制地冒起鸡皮疙瘩。 这道声音就像是将内堂点燃的导火索,顷刻间就引起了全场的骚乱。 没有人再去看比试台上的三位医师。 场下的医师们有人坐在原位瑟瑟发抖,有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有人逃离得远远的,有人跑到宋义盛身后试图寻求庇护。 也有人不自量力地冲上前去想对苏慈意动手。 而这些人要么被苏慈意毒倒,要么被苏慈意一枚银针解决。 总之,没有一个人能近到苏慈意跟前。 她一路畅通无阻。 直到后来都没有人敢拦在她的身前。 凡是她走到的地方,人群自动就分开了一条道来。 一众医师都已经被吓得肝胆俱裂,对她避之不及。 苏慈意就这么走到了一脸铁青的宋义盛面前。 她嘴角含着泛着湛湛寒意的笑,不急不缓地道。 “二堂主,好久不见。” 第一百七十八章:一群臭虫,给宋义盛下毒 http://.biquxs.info/

宋义盛怒极,一脸的阴沉,“施菇,是谁给你的胆子在善仁堂里闹腾的?” “我以二堂主的身份命令你,现在就把那些中毒的医师们的毒都解了!然后滚出善仁堂,并且保证自此不再踏进善仁堂一步,这件事情我就不再追究!” 苏慈意听着宋义盛的话,心底止不住的冷笑。 她斜眼一瞥宋义盛,慢悠悠地拖了一张椅子在一旁坐了下来,言行举止间的姿态狂妄嚣张。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已经被善仁堂除名了么?你有什么资格以善仁堂二堂主的身份命令我?” 她冷着一张脸,身上气场全开,“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你……放肆!”宋义盛气得脸皮子都在颤抖。 宋涟漪在一旁阴怨地盯着苏慈意。 她暗暗地咬了咬牙,随后将自己眼中的狠辣和恶毒尽数隐藏。 宋涟漪提着自己白色的裙摆站起了身,来到苏慈意的面前,挂起了一张委屈又可怜的面孔。 “施菇,你怎么能这么对二堂主说话呢?明明是你自己放下话说如果你在堂内大考核中进不了前二十的名次就会退出善仁堂,结果到了堂内考核大会的时候你又不见人影……” 她一边说话,一边泫泫欲泣的,看上去仿佛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我可以理解你为了逃避堂内大考核才假装失踪,但是我们也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我们多给了你三天的时间,盼望着你能回来参加堂内大考核,可这三天里你也还是杳无音讯。” “直到今天决赛都开始了,你又忽然闯入善仁堂闹事,把这么多医师都给毒倒了,施菇,你真的不怕遭报应吗?” 宋涟漪说完,还抬起手擦了擦眼角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不仅如此,她的余光还不停地往门口瞟去,像是在找寻什么人的身影一般。 这么一番抱屈含冤的控诉,再加上宋涟漪那楚楚可怜仿佛一吹就倒的柔弱模样,一下子就让众人再次义愤填膺起来。 这些人仍然惧怕着苏慈意,虽然不敢大声说出来,但也还是愤怒地瞪着苏慈意对她指指点点。 “当初把这种人招进善仁堂简直就是善仁堂的噩梦!这么多医师都被她给毒倒,这野丫头就是个没人性的妖女!” “自己当初没本事还要放下能进前二十的大话,结果等到考核的时候了又临阵脱逃,真够不要脸的!” “等着吧,这种人自有天收,四大家族的人马上就要来了!就连江家的那位也会来!到时候可有这丫头好果子吃了!” 苏慈意冷眼一扫这些人,抬起手就要再度发难。 方才还在上蹿下跳的这些人一见到苏慈意抬手,顿时吓得哇哇乱叫,抱头鼠窜。 平日里刻意摆出来的那副仙风道骨一般的虚伪的医师做派也荡然无存。 但苏慈意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匆匆赶来的萧炎给拉住了胳膊。 “施菇,你冷静点!” 萧炎压着声音,焦急万分。 他不知道苏慈意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但那毕竟是四大家族。 这小丫头就算再有本事,也没办法跟四大家族叫板啊! 有萧炎拦着,方才那些人也跑了个无影无踪。 她现在再想出手也来不及了。 苏慈意厚厚的假刘海下,精致眉眼处已经凝结上了一层寒霜。 她收回了自己的手,重新靠回了椅背上。 明明是坐着的,抬眼间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一群臭虫,再聒噪我废了你们。” “……” 所有人的脸色都由青变绿,再由绿变紫,最后涨成羞恼的猪肝色。 赤裸裸的侮辱!侮辱! 萧炎抹了一把自己头上出的冷汗,越来越觉得心惊肉跳。 眼前的施菇明明就是施菇,可却一点都不像施菇。 以前的施菇也狂,但没狂到这个地步啊! 他连忙深吸一口气,来到宋义盛面前,语调有些艰涩,“二堂主,施菇年纪小不懂事,你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她确实是因为有事才耽误了考核,不如,不如你就让她一起参加这次的总决赛……” 宋义盛一听,瞥了一眼苏慈意,再瞥了一眼萧炎,轻蔑地冷笑起来,“我没听错吗?你是说让施菇参加总决赛?” 已经有人暗暗嘲笑着苏慈意异想天开。 萧炎似是也觉得这个要求太过勉强,神色有一丝窘迫。 气氛瞬间就僵硬起来。 正处在漩涡中心的苏慈意却散漫地靠在椅子上,如同一只还未完全醒神的野猫,仿若置身事外。 她抬了抬腕表,垂眸一看。 时间也差不多了。 不等了。 柳眉微扬,苏慈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站起来的瞬间,离她最近的宋义盛等人都下意识地一惊,连忙后退一步。 他们本以为苏慈意是又要动手了,没想到人家只是站起来罢了。 宋义盛面色沉郁,警惕地盯着苏慈意。 苏慈意朝他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道:“不好意思,我一开始确实是想着直接参加决赛的,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苏慈意唇角的笑容逐渐扩大。 宋义盛当即就感觉不好。 只听她说:“决赛有什么意思,我直接跟你这个二堂主决一高下不就好了吗?” 宋义盛瞳孔猛地紧缩。 他都还来不及开口骂苏慈意胆大包天,就见面前的人已经甩手挥出一根银针。 银针的寒光一闪,速度快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扎在了宋义盛身上。 不仅如此。 一颗朱红色的小珠子被苏慈意屈指弹出,击在宋义盛的脖颈处。 珠子瞬间爆开,融出一抹朱红色的液体。 只不过短短一秒钟的功夫,那抹液体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渗进了宋义盛的肌肤内。 以至于宋义盛只觉得自己的脖颈处有略微的刺痛感,当他伸手去摸的时候又什么都摸不出来。 最主要的还是银针扎到的那个地方不知为何居然开始生出一股刺骨的寒意。 这股寒意就像是会在人体内游走一般,所过之处,激起阵阵刺骨的冷,诡异的很。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待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慈意已经轻扯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 宋义盛更是目呲欲裂,“施菇,你做了什么?!” 苏慈意气定神闲地回答他的问题,“没什么,只不过就是给你通了一处穴位,又给你下了一味毒。” “听说二堂主医术高明,那就试试你能不能在我手下把自己医好吧。对了,忘了提醒你,这毒三天之内解不开就会暴毙身亡。” 全场哗然。 宋义盛额角青筋暴跳,他几乎快要按捺不住现在就把苏慈意给弄死的冲动。 宋涟漪也捂着红唇,这下是真的有几分慌乱了。 她连忙上前扶住宋义盛,“爸,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义盛眼皮子狂跳,捂着胸口。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苏慈意的手段真的起了效果。 他只觉得自己现在像是被人按在万里深渊下的冰窟窿里一样,浑身上下冻得骨头都要麻了。 “你……你这个胆大妄为的东西……!” 第一百七十九章:江承宴到了!踹翻在地 http://.biquxs.info/

说罢,宋义盛踉跄几步,抬手就要打向苏慈意。 苏慈意轻抬眉眼,不紧不慢地往后站了一步,躲了开来。 就在这个时候。 内堂的门口处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紧接着就听到有人高声喊道:“快看!四大家族的人来了,快让开快让开!” 苏慈意闻声转过头去。 微眯杏眸,目光穿过重重的人群,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最后方被人团团围着护送着进来的男人。 江承宴身穿黑色的纯手工毛呢大衣,他极适合黑色,衬得他周遭的寒气更甚,整个人宛如掌控黑夜的君主一般。 而他的身边,还有着同样被保镖护在中间的许清知。 他们的身后,殷家的保镖也跟着进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气势极大。 宋涟漪一看见江承宴来了,顿时就扑通一下往苏慈意的面前跪倒而去。 她娇声哭着,眼眶通红,眼珠子啪嗒啪嗒地就往下落,看上去好不可怜。 “施菇,你怎么能做出这么卑劣的事情?你自己夸下海口的事情做不到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因此恼羞成怒来善仁堂大闹?” “你看看……那么多人都中了你的毒倒在地上,你还给我爸爸都下了毒……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这么滥杀无辜,是真以为没人能制裁得了你吗?” 宋涟漪越说越伤心,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哭声却是千娇百媚的好听。 苏慈意冷眼看着她的表演。 甚至还能清楚地看出宋涟漪一边哭,一边偷偷地用余光打量着正在往她们这边走来的江承宴一行人。 说实话,若不是不合时宜,苏慈意真想为宋涟漪拍手鼓掌。 这演技,不进演艺圈拿个影后真是可惜了。 想拿她当垫脚石来演这出好戏? 苏慈意当然是不会惯着她。 她俯身在宋涟漪面前蹲下,用力地扣着她那还挂着泪珠子的下巴,逼迫着宋涟漪转过头来正视自己。 苏慈意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就那么想勾引江承宴?” 宋涟漪的身子猛地一僵,刚刚还哭得泪眼婆娑的脸上也出现了一瞬间的扭曲。 苏慈意勾了勾唇,像是恶鬼一般地在她耳边低语:“你信不信,你就算死在江承宴的面前他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杀人诛心。 饶是宋涟漪再怎么克制,她的面孔也已经不受控制地有了片刻的狰狞。 她怨毒地盯着苏慈意,就像一条毒蛇,恨不得马上就把苏慈意一口咬死。 “你懂什么!承宴他就是为了我才亲自来善仁堂的,你就等着看吧,看承宴怎么替我教训你!”宋涟漪咬牙小声地怒道。 苏慈意挑了挑眉。 哦?江承宴是为了宋涟漪而来的么? 她缓缓地站起了身,无视宋涟漪那吃人般的眼神。 今天不管江承宴是为谁而来,就是神仙来了也不管用。 宋涟漪越恨,她越觉得爽快。 对付这些人,就不该心慈手软。 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江承宴等人就已经走了过来。 跪坐在地上的宋涟漪连忙收敛心神,挺直了脊背,极力维护着自己精心设计过的仪态。 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宋涟漪心跳如雷,呼吸都急促起来。 在这个时候,一直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的苏慈意动了。 她直起身子,俯视宋涟漪,就像是在看一只蝼蚁一般,一脚就把她踹翻在地上。 “啊——”宋涟漪尖叫着摔了个底朝天。 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苏慈意敢在江承宴的面前就这么把她踹倒! 宋涟漪直接摔倒在了江承宴的脚边。 已经走近的男人站停了脚步。 宋涟漪咬着下唇,期待地望着江承宴,盼着他能够伸手来将自己扶起来。 可男人狭长的眸中像是落了一片清风霁月,如同窗边寒冬的霜,冰凉冰凉的。 他像是没有看见倒在自己脚边的宋涟漪一样。 而是斜抬起眼来,目光无波无澜,直直地落在了苏慈意的身上。 眼底,无端生出一抹隐晦的笑意。 真是一副村姑的形象。 苏慈意不避不让地回视着他,面上沉静如水,心中却还是打着鼓的。 她生怕江承宴会认出她。 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这副样子,若是她妈妈还在世都不一定能认出她,更何况江承宴? 思及此,苏慈意稍微松了口气,刻意压低而变得沙哑的嗓音传出:“你就是江承宴对吧?” 她伸出葱白的手指头指着地上的宋涟漪,道:“你刚刚也听到她说什么了吧?” “她说我夸下海口又恼羞成怒,这完全就是无稽之谈,善仁堂的这群废物不配我浪费时间来一场场比试过去,能出席总决赛我已经很给脸面了。” “她还说我滥杀无辜,这完全就是造谣。除了宋义盛,我给其他人下的毒都无关痛痒,只是会让他们暂时昏迷,醒来以后也只会虚弱上几天,并没有任何副作用。” 苏慈意收回了自己的手,仰起自己的那张画着许多麻子和斑点的巴掌小脸对着江承宴,“她造谣我,我踹她一脚,有问题么?” 江承宴凝望着她,得趣地翘起了一侧唇角,往日里凛冽紧绷的面部轮廓上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兴味。 “没问题。”他答。 语气里有着藏得极深的丝丝宠溺。 “你……”地上的宋涟漪急得脸都红了,咬着下唇就又落下泪来,“不是这样的,承宴,我身上好痛……承宴你能先扶我起来吗?” 江承宴眼皮半阖,眼底蓦然多了一缕森冷。 他仅仅只是瞥了一眼宋涟漪就收回了目光,眉宇间生出一抹厌恶来。 一直站在江承宴身边的许清知低敛着眉眼,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保镖。 保镖很快就会意,将宋涟漪半拖半拽地给拉了起来。 宋涟漪本来还在恼怒着这保镖下手怎么那么粗暴,就听许清知已经淡淡地开口道:“涟漪二小姐还是站到一边去吧,站在这挡了我们的路了。” 宋涟漪的脸都要绿了,几乎要恨得咬碎一口银牙。 她死死地攥紧了手,指甲深扎进掌心的肉里,传来一阵阵刺痛,才让她勉强保持理智控制住了表情。 没想到江承宴刚刚居然没有扶她起来! 而且许清知这个死病秧子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居然这么没有眼力见,都不帮她?! 然而,当着江承宴的面,宋涟漪又不敢发作。 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后站去。 许清知和江承宴二人越过了她,径直来到了内堂中间的位置。 保镖搬来两张椅子让二人坐下。 他们的身边,保镖们训练有素地齐齐站成了一排。 看这副架势,是要来“主持公道”了。 方才还乱成一团的内堂,随着他们二人的到来,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了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着,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生怕自己冲撞了贵人。 苏慈意见他们坐下,上前两步,随手在评委席上也拖了两张椅子出来给萧炎和顾钥坐。 好巧不巧。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她拖出来的那两张椅子恰好就是宋义盛和宋涟漪的。 做完这一切,她就回到了自己的那张椅子面前坐下。 旁边的宋义盛和宋涟漪二人双双脸色难看,跟吃了只死苍蝇一样。 他们父女二人,一个被苏慈意下了剧毒,一个被苏慈意踹了一脚,不仅狼狈,还丢人至极。 现如今就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连张能坐的椅子都没有。 憋屈到了极点。 苏慈意看着迟迟犹豫着没坐下的萧炎和顾钥,黛眉轻挑,“坐啊,怎么不坐?” 她这么一开口,江承宴黑沉沉的目光就向着萧炎挪了过去。 “……”顶着江承宴的眼神威压,萧炎和顾钥对视一眼,只能神色复杂地坐下了。 宋义盛再也忍不了了。 局势已经完全超脱他的预料范围,事情不知为何从一开始就一直往着偏移的方向发展。 再这么下去,不仅他今后在善仁堂内会威信全无,他自己身上这剧毒就是致命的! 方才他暗暗为自己诊过脉,居然恐怖地发现自己的脉象混乱不堪,他只能判断出情况危矣,具体脉象却一点都诊断不出来! 要是就这么折在施菇这个来历不明的死丫头手上,宋义盛死都不会瞑目! 在宋涟漪的搀扶下,宋义盛颤巍巍地走到了许清知和江承宴的面前。 他那张因为上了年纪而布满褶皱的脸上,已经挂不住谄媚和奉承了,而是满腔的愤慨,“江总,许小姐,我今天之所以大动干戈地请四大家族过来,为的就是清理门户!” 宋义盛恶狠狠地瞪向了苏慈意,“这个施菇原本是我们善仁堂里的医师,但是她屡屡犯下大错却不知悔改,所以经过堂内的商议,我们决定将她从善仁堂中除名。” “但是我没想到她却因此恨上了善仁堂,为了报复善仁堂还做出那样种种的恶行。这种泼皮无赖,欺负我善仁堂里一众只会医术不会动粗的医师,我实在没了办法才将你们请过来的。” “我希望江总和许小姐都可以秉公处理这件事,否则就这么让施菇把善仁堂给毁了,等大堂主回来以后我也无法交代!” 不同于宋涟漪的装可怜,宋义盛则是说得义正言辞,每个字都有理有据,末尾的时候还特地咬重了“大堂主”三个字的音节。 这是明晃晃地在提醒着他们家族从前欠下大堂主的那些人情债。 宋义盛说完,一甩衣袖,刻意地挺直了脊背,好像真的有多么刚硬不屈一般。 苏慈意好整以暇地看着江承宴。 这个男人始终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面容清隽,一双清冽的深眸宛若寒潭,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卷进去,再也拔不出来。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就这么不偏不倚地望着他。 她也想知道江承宴会怎么做。 第一百八十章:宋涟漪被打脸,局势转变 http://.biquxs.info/

她之所以非要等着四大家族的人过来,就是想看看这四大家族对于善仁堂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尤其是许家。 直觉告诉苏慈意,许家绝对和善仁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且…… 苏慈意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和江承宴坦白自己“施菇”的这个身份。 否则每次偶遇到时都会让苏慈意有种怪异的感觉。 就像现在,她总觉得那个男人看着自己的目光中带着一点戏谑,那双锐利的鹰眸好像轻而易举地就能将她看穿。 这种感觉实在不太好。 此刻。 江承宴倚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下巴处摩挲着,那双深寂的眸中看不见丝毫情绪。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答案。 就连许清知也轻蹙着眉头看了江承宴一眼,眉尖处有着点点忧色。 她今天特地过来是因为施菇。 私心里,许清知还是想护着施菇。 但她也没想到江承宴会来,更拿捏不准江承宴的意思。 若江承宴偏帮着宋义盛父女,她能做的就更少了。 这种诡异的僵滞气氛持续了良久。 等到众人心中都没了底的时候,江承宴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许小姐怎么看?” 忽然被点到名的许清知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见众人的目光全部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许清知思忖半秒,道:“我和施菇医师有着一段时间的接触,我个人认为施菇医师不是那种一言不合就大闹善仁堂的人,不如就先听听施菇怎么说吧。” 她话音刚落,宋义盛和宋涟漪就已经死死地盯住了她。 苏慈意微微讶异地挑了挑眉,也没想到许清知居然会袒护自己。 毕竟自从先前的多次不欢而散后,“施菇”和许清知关系就冷淡了许久。 宋义盛冷哼了一声,目光阴鸷,“依清知小姐的意思,就是是我善仁堂对不起施菇,这才引发了施菇回来大闹吗?” 他今天连番遭受羞辱,现在满肚子都是怒火,字里行间都是咄咄逼人:“恕我冒昧,敢问清知小姐真的可以代表许家吗?许总昨日还与我联系,说改天就来善仁堂看看清知小姐的疗治情况。” 许清知的手捏紧了紧,脸色瞬时苍白了几分。 宋义盛这是已经把许家赢搬出来压她了。 宋义盛见许清知不说话,得意地冷笑了一声,终于有了找回面子的感觉,莫名就有了几分底气。 再怎么说,他也是有许家当靠山的。 “江总,多谢你们看在大堂主的面子上亲自过来处理这等小事,依我看,不如就由你们押下施菇,让她赔偿善仁堂里那些被毒倒的医师一笔费用,再让她把我身上的毒解了,最后直接将她赶出帝都吧。” 宋义盛说着,拂了一把衣袖,又挂起来那张慈悲仁善的面孔,“闹了这么久,我也不想跟她一个小丫头计较了,希望我的宽容能换这个小丫头的一点良知。” “……” 苏慈意:“……有病。” 她这会儿是真的怀疑宋义盛到底是脑子有问题,还是入戏太深导致走火入魔烧坏了哪根筋。 怎么说出来的话就这么让人想笑呢? 整个帝都恐怕都找不到比这对父女两个脸皮更厚的人了。 苏慈意骂出的声音不算小也不算大,但足以让在场的众人听到。 “呵。” 一声低醇磁性的嗤笑传来。 只见江承宴的唇角翘起没有温度的弧度,手指有一下没有一下地敲打着膝盖骨,眼神浅薄却深沉得晦暗。 他这幅样子,看得众人暗暗心惊。 所以……这尊大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江承宴进门这么久以来,这个一身清贵气势的男人就没有明确地表明态度。 谁也不敢妄自揣测。 宋义盛愠怒地盯着苏慈意,憋了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句:“没教养的野丫头,谅你也猖狂不了多久,我不和你一般计较!” 说罢,宋义盛又看向了江承宴,“江总,我的提议没有问题吧?要是没问题的话……” 他刚想说要是没问题那就这么实施了。 可后半句话还堵在嗓子眼里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被江承宴一个冷眼扫得又咽了回去。 “我说没问题了么?” “这……”宋义盛顿时愣在了原地。 宋涟漪也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连忙上前说道:“承宴,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江承宴不是来为她出头的吗? 男人目光森冷地睨了一眼宋涟漪,嗓音冷得彻骨,“谁允许你这么叫我?” 宋涟漪哽住,脸色一下子就涨得通红。 她忍不住环顾了一圈四周,见所有人都好像在看笑话一样地看着自己,眼眶里马上就蓄上了泪水,“我,对不起,是我冒昧了……” 事到如今,宋涟漪也不敢再说错一句话。 她只能咬着下唇,小声啜泣着,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江总,我不明白,明明做错事情的是施菇……善仁堂都被她闹成这样了,如果是大堂主伯伯在的话,恐怕也无法接受善仁堂里还有个她这样的毒瘤在,您为什么还不惩罚她?” 明明他们请来江承宴就是为了来给善仁堂撑腰,借江承宴的手除掉施菇,再以此让善仁堂在帝都的地位更上一层楼,怎么现在情况反过来了? 他们请来的人竟然帮着施菇! 宋涟漪心里恨得滴血,她原以为江承宴是特地为她而来的! 在场的人,包括苏慈意自己,都没有想到局势发生了这样的转变。 江承宴抬了抬眸,眼里有着寒霜,刀削斧凿的面孔轮廓硬朗,逐渐浮现出层层不容置疑的威严冷肃,“所以呢?” “大堂主在么?还是说,你宋义盛是大堂主?” 他锐利的视线直逼宋义盛。 宋义盛大惊失色,连忙就一个弯腰,态度空前的谦卑,“不敢不敢!江总误会了,我和涟漪都没有这个意思。” 他们现在才反应过来,先前自己一口一个大堂主,试图以大堂主的名义来压江承宴是多么愚蠢的做法。 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惹着了这个喜怒无常的煞神。 苏慈意本来蹙起的眉头又松开了。 方才她恍然间还以为江承宴是为了帮她。 原来只是因为他的权威受到了挑衅而已…… 是她想多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宋义盛吐血,再度勾引 http://.biquxs.info/

宋义盛还忍着身上时不时就传来的刺骨寒冷,老老实实地给江承宴认着错。 宋涟漪见状,咬着下唇,低眉顺眼地垂下头来,不再作妖。 江承宴身上的威压太过压迫人心。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他的眼神像一匹孤狼,悠悠扫视了一圈众人。 最后将视线停格在了苏慈意的身上。 苏慈意面无表情,敛着眉眼似乎在想着什么一般。 她自然也没有发现江承宴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 男人的音色醇厚低沉,道:“我来之前已经让人把事情都调查清楚了,这件事……” 随着他拖长的语调,众人的心也被高高提起。 半秒后,江承宴落下后半句话。 “你们各有对错。” 苏慈意卷长的睫毛轻颤了下。 意料之外,却又是意料之中。 她的男人,怎会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胡乱给人定罪的人? 勉强算是公平吧。 毕竟她虽是无奈才缺席大考核,却也算是故意。 当时的情况,要她抛下重伤未愈的江承宴回帝都去参加善仁堂的堂内大考核,是绝对不可能的。 宋义盛浑身僵硬,像是难以相信江承宴给出的结果。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江承宴接下来说出口的话才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既然各有对错,那这件事情就扯平了。按照这位施医师说的,我建议台上那三位也不必用实验猴子来比赛了,你们谁能把二堂主给治好,谁就是这次大考核的冠军。” “当然,如果台上的三位都医治不好二堂主,那就请二堂主自己医治自己了,恰好也满足了施医师想跟你一决高下的愿望。” 他说得轻描淡写,台上的三位医师却是手一抖,险些连药材都抓不住。 这…… 这跟拿二堂主来当实验猴子有什么差别? 就是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这么做啊! 宋义盛听完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胸腔里像是堵着什么似的,他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所有人的脸色都一变再变,看上去怪异得很。 唯独苏慈意,深笑着弯眸,“那我倒要好好谢谢江总给了我愿望实现的机会了。” 江承宴忽然就缠上了她带笑的目光,深邃的墨色暗瞳中多了一缕玩味,“哦?你要怎么谢我?” 苏慈意笑容逐渐收敛起来。 感觉到江承宴这话有点不对劲,她皱起眉来。 可男人只是瞧着她,似笑非笑地轻勾了下嘴角,然后就收回了目光。 这一来一回,让苏慈意根本就摸不透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现在可是施菇,与他素不相识,这个狗男人居然还能对她说出这态度轻佻的话来? 苏慈意心中没来由的就多出了一股不快。 宋义盛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气的还是怕的,颤抖着身子就厉声抗议道:“江总,这未免也太过儿戏了些!我身为二堂主,怎么能让医师们当做比赛的工具?!” 江承宴轻摆了摆手,虽轻描淡写,却带着与身俱来的上位者气息,不容他人抗拒,“你身为二堂主,就更应该心系善仁堂,这样既解开了你的毒,也能让大家都体会到你对医师们的看重,还有你无私奉献的精神,不好么?” 无,无私奉献…… 听到这四个字,宋义盛的腿狠狠地抖了抖,就差眼睛一翻直接倒在地上。 宋涟漪站在他的身后,急急忙忙地就把他给扶住。 宋义盛怒火攻心,恨不得喷出一口老血来。 他紧紧抓着宋涟漪,压着声音挤出话来:“你不是说江承宴他是专门来为你出头的?!愣着做什么?你再不想办法让他改变主意,你老子我三天以后就得暴毙身亡了!” 宋涟漪惊得花容失色,“什么?!爸,你解不开这毒吗……” “别废话!快去!”宋义盛狠狠推开宋涟漪。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体内的那股寒气越来越刁钻怪异,似是直直地往自己的心窝处钻一般,刺痛感遍布所有的神经末梢。 苏慈意冷笑着看着这幅场面。 方才宋义盛和宋涟漪二人嘀嘀咕咕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只不过她懒得去管他们父女二人在密谋什么。 有什么阴招尽管用,来一对她就能杀一双。 现在一看宋义盛这要死不活的样子,她就知道是自己给他下的毒发作了。 苏慈意好心提醒:“二堂主,忘记告诉你了,你身上这毒挺特殊的,只要你的情绪产生剧烈波动,这毒就会更快地渗透你的五脏六腑。” 她慢悠悠地扶了扶自己脸上的眼镜框,冲着一脸僵硬的宋义盛微微一笑,“所以说,你有空恼羞成怒地想要算计别人,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吃斋礼佛,平息一下你内心的邪恶,这样你也能死得晚一点,你说呢?” “你,你……”宋义盛指着苏慈意,手指头都抖个不停。 到最后,他连呼吸都开始粗重了起来。 不一会儿,宋义盛竟捂着胸口,“噗”的一声直接喷出一口黑血来,随后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爸!”宋涟漪红着眼睛扑过去,连忙去把宋义盛的脉象。 可这脉象就连宋义盛自己都把不出来,她一个医术不精的半吊子就更不可能把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宋涟漪这下是真的急了,直接求到了萧炎面前。 “萧炎伯伯,你救救我爸爸,你救救我爸爸!” 萧炎神色凝重,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就听到苏慈意逐渐不耐的声音传来:“暂时死不了,喷出来的只是一点毒素而已。” 宋涟漪猛地回头,怨恨地盯着苏慈意,恨不得马上就把苏慈意生撕了吞入腹中。 但她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发作,而是含着一汪眼泪,转身就扑到了江承宴的身边。 她抱着江承宴的大腿,哭得伤心欲绝,“江总,求你救救我爸爸吧……施菇也不知道给我爸爸下了什么毒,如果大家都治不好这毒怎么办?我爸爸就要去死吗?呜呜呜……” 宋涟漪一边哭,柔软无骨的小手一边抚在江承宴的大腿上。 不仅如此,她的上半身也紧贴着江承宴,姣好的胸部曲线也不停地蹭上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爱当小三,打穿你的脑袋 http://.biquxs.info/

“求求你了,江总,只要你愿意救我爸爸,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宋涟漪一脸的梨花带雨,是大部分男人都难以抗拒的楚楚可怜。 苏慈意的视线落在了她不停往江承宴腿上蹭的胸口,眸光骤然一冷,一抹戾气从眼底浮现而出。 在她的面前勾引她的男人? 宋涟漪,真是好样的。 苏慈意冷冷地眯眸而起,一颗毒珠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指尖,刚要瞄着宋涟漪射去,就见椅子上的男人豁然站起了身。 他起得太猛,一直攀在他腿上的宋涟漪一时没设防,一个重心不稳就要扑倒在地。 好在她迅速反应过来,及时地再次抓住了江承宴的腿。 男人的身形高大伟岸,起身后就这么垂着暗沉的眸子,居高临下地望着宋涟漪。 宋涟漪抬头望去时,刚想摆出一副妩媚动人的可怜样,就冷不丁撞进了江承宴那双翻腾这杀意的黑瞳。 她吓了一跳,肝胆俱寒。 可江承宴根本就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一脚就把她踹了开来。 他这一脚虽然没有下死手,但也踹得宋涟漪飞出去两米远,摔得浑身都骨头都快要散架。 “啊——”宋涟漪痛苦的哀嚎一声,这下子是真的哭了出来。 江承宴精致的五官如寒似霜。 他不耐地转了转自己的手腕,眉目间都是冷怒的戾气。 “肮脏的东西,也敢碰我,不知道我已经有老婆了么?” 苏慈意站在距离他两步的地方,杏色瞳孔微微缩了缩。 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男人紧绷着的冷峻的面部线条,还有他那双凛冽到骇人的鹰眸。 她的唇角忽然就漾起了愉悦的弧度,指尖上的那颗毒珠又悄无声息地被收了回去。 宋涟漪倒在地上,双目赤红,死死咬着下唇泪流不止。 肮脏? 江承宴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肮脏! 这跟把她的脸皮撕下来丢在地上踩有什么差别?! 宋涟漪这一刻真恨不得弄死那个江承宴那个名义上叫做苏慈意的妻子。 要不是有苏慈意的存在,她才不会成为这样的一个笑话! 刚刚他居然还把自己给踹开了…… 宋涟漪心中恨得滴血。 她被苏慈意踹了一脚,现在又被江承宴踹了一脚,一身的洁白长裙已经沾染上了脏污,看上去狼狈不堪。 旁边的医师看着她这副模样,不忍心地上前来,将她扶起。 但是碍于江承宴逼人的气势,那名医师扶起来宋涟漪以后又急急忙忙地退开了,生怕惹祸上身。 宋涟漪眼泪还是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跟不要钱一样,“江总,你看着善仁堂被施菇搅得乌烟瘴气不管就算了,看着我父亲被下了毒见死不救也算了,但是……” “你为什么要这样侮辱我?” 宋涟漪说着就开始啜泣了起来,那悲痛的样子,不知道的人看了都得以为是江承宴把她给怎么样了。 旁边,刚被气得吐了一口黑血的宋义盛还捂着胸口,虚弱地道:“我原以为江家是会来为善仁堂主持公道的,却没想到原来……唉,江总,如果我和涟漪有得罪你的地方,还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这父女两人还在演戏卖惨。 看着围观的一众医师们脸色都开始发生变化,明显多了几分对宋义盛和宋涟漪的怜悯和不忿,苏慈意冷笑了一声。 她上前一步,道:“我长这么大,见过不要脸的,倒是没见过有你们这么不要脸的。” “宋涟漪青天白日下就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勾引有妇之夫,你当我们瞎?没看见宋涟漪舔着个脸抱着人家大腿在发浪么?怎么到你们嘴上,反而还委屈上了?” “我之前怎么不知道原来涟漪二小姐这么喜欢上赶着当小三?” 一连三句话,直接将宋涟漪骂得脸色惨白。 特别是周围的众人还真就听了苏慈意的话,窃窃私语着说:“好像是诶……我刚刚看涟漪二小姐就一直在蹭江少,看着是有点不对劲……” “其实我也想说,平时二小姐不是这样的啊……” “就是啊,我一直以为二小姐是个清纯玉女……” 各种议论声都有,纷纷传入宋涟漪的耳中。 她苦心经营了那么久的形象几乎就在这里毁于一旦。 宋涟漪愤恨至极,羞恼和怨恨一股脑地冲上心头。 施菇!都是施菇这个贱人毁了她的所有! 她再也忍不了了,尖叫了一声,狰狞的面孔变得扭曲,朝着苏慈意直冲上去。 “你这个贱人!我让你胡说八道!” 她想去撕扯苏慈意的头发,可还没等她碰到苏慈意的半根头发丝,江承宴就猛地掏出了一把手枪,不偏不倚地对准宋涟漪。 枪口黑洞洞的。 只要男人扣下扳机,子弹就会在半秒间击中她。 宋涟漪的身体瞬间僵住,浑身的血液都似乎要在这一刻被冻结住了一般。 华国不禁枪,但对枪支也有着一定程度上的管控。 寻常人自然是做不到轻易就能掏出枪支的,可这些对于江承宴这样的人来说却不是什么问题。 这就是财团和资本的力量。 “再动一下,我打穿你的脑袋。” 江承宴的声音,冷得彻骨。 宋涟漪腿一软,原本都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了,可被江承宴这么说,她又一动都不敢动了,只能无助地流着那不值钱的眼泪,眼巴巴地望着宋义盛。 宋义盛看见江承宴掏出抢来指着宋涟漪的时候,急火燎燎地就冲上大脑。 “你,你……这,你们……” 气得狠了,他结结巴巴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随后,宋义盛喘了两口粗气,紧接着居然就捂着胸口昏死过去了。 他一昏倒过去,宋涟漪彻底崩溃。 “爸爸——!” 可悲的是,有江承宴的威压镇在这里,宋义盛昏倒在地上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去扶。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宋义盛和宋涟漪这回是把江承宴给得罪惨了。 那些宋义盛一派的医师们都眼观鼻鼻观心地盯着自己的脚,根本就不敢上前沾惹,生怕江承宴手上的那把枪下一秒就对准自己。 最后,还是萧炎叹了口气,上前去把宋义盛给扶了起来,顺便还不忘对江承宴摇了摇头,语重心长:“江总,就到此为止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闹剧结束,许清知的质问 http://.biquxs.info/

江承宴手中的枪还是精准地瞄准着宋涟漪。 骇人的低压冷气以他为中心地往四周扩散开来。 他根本就没有因为萧炎的话有任何的心软和动摇。 直到苏慈意开口说了一句:“宋义盛毒发了,江总把枪收起来吧,免得吓到了大家。” 她说得轻飘飘的,声线没有丝毫波动。 男人却在下一秒就放下了手中的枪,听话得很。 他转过身去,掀了掀眼皮,厌恶地对宋涟漪道:“还不滚么。” 宋涟漪此刻也已经顾不得再维护自己平时的那副嘴脸了。 她手忙脚乱地就跑到了宋义盛的身边,激动地眼球都要凸出来了,对着周边的人就喊道:“还不快来扶人!快救我爸爸!” 有几个医师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江承宴,确认了这尊大神已经收手了以后,这才也匆匆忙忙地上前去。 一行人抬着不省人事的宋义盛出去。 整个内堂中都鸦雀无声,人人脸上的神色都是忐忑不安。 萧炎再度深叹了一口气,现在宋义盛和宋涟漪都走了,偌大的一个善仁堂居然落得一个无人主持大局的地步。 他带着顾钥几人上台,简单地讲了几句以后就开始疏散众人。 这场闹剧到这里也差不多应该结束了。 苏慈意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忙不迭离开的一众医师们。 有些不小心和她对上目光的医师还惊恐地连忙低下头去。 苏慈意唇角冷冷一牵。 现在这些人才知道怕了么? 晚了。 她要做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这一次刚好借机肃清善仁堂,好好清理一下门户。 忽然,一道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苏慈意回头,一眼就看到了江承宴那张刀削般冷峻的脸。 苏慈意轻轻挑眉,“谢谢江总刚刚帮了我。” 她话里并没有几分真情实感的感谢,反而带着几分轻嘲。 要知道,她现在可是施菇,一个江承宴素不相识的女人,但他却这么帮着自己,难道这个狗男人在外也是这么对别的女人么? 而且江承宴的那副样子,苏慈意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她现在莫名的不爽,莫名的有了醋意。 说来也好笑,她苏慈意居然吃自己的醋。 江承宴扯了扯嘴角,“怎么,我还不该帮你了?” 苏慈意漫不经心地将自己的一缕碎发别到了耳后,懒懒地答了一句,“没,只是意外江总原来是这么乐于助人的人。” 江承宴微微眯起眼睛来。 他深黑的眸子在苏慈意的脸上转了一圈,忽然意味深长地道:“施医师,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苏慈意倏然一顿,心脏像是被人无端攥了一把似的,一下子就紧了起来。 她本来就准备跟江承宴坦白自己“施菇”的这层身份的。 但是现在被这男人一问,原本想好准备要吐露真相的说辞此刻又尽数卡在了喉中,怎么也吐不出来。 苏慈意下意识地就回了一句:“上次我们在善仁堂是见过的。” 那次宋涟漪也当着她的面想跟江承宴示好。 只不过当时的她对此还一点都不在意。 没想到一段时间过去,情况完全发生了转变。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他的那束凌厉目光像是可以穿破一切虚妄和谎言,如同一把火,烧得苏慈意心底焦灼。 江承宴磁性的嗓音转了个弯,“哦?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 苏慈意牵强一笑,“江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江承宴眼眸眯得狭长深邃。 空气死寂了几秒钟后,他方淡淡开口:“施医师有点眼熟,我怎么觉得我们在别的地方也见过?” 苏慈意:“……” 她在江承宴看不到的地方捏紧了手,心底已经隐隐生出几分不耐。 她竟然有点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故意的? 江承宴看着苏慈意隐忍地抿紧的唇瓣,忍住嘴边想要翘起的弧度。 他恰到好处地收回了那压迫人心的目光,抬手看了一眼腕表,道:“或许是我记错了吧,时间不早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罢,他不再看苏慈意,抬步就走。 身后跟着他来的那些江家和殷家的保镖也哗啦哗啦地跟在他的身后一起离开。 他走得干脆利落,临走前甚至都没有多看苏慈意一眼。 这般果断,让苏慈意不由得舒出一口气来。 看来这个狗男人应该是还没有察觉出什么来,是她多想了。 算了,等下次有机会了再告诉江承宴“施菇”这件事吧。 苏慈意转过身来。 许清知正好迎面走来。 二人打了个照面。 苏慈意刚想着要将许清知拦下,却没想后者竟直接来到自己的面前。 “施菇,好久不见。”许清知道。 苏慈意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许清知一眼,“好久不见。” 她们其实才刚见过。 许清知的脸色还是苍白如纸。 帝都的冬日严寒,她畏冷,下意识地就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风,“施菇……你这回太过冲动了,可有想过以后在善仁堂里要怎么自处?或者,往大点说,你在帝都要如何自处?” 许清知眉间蹙得紧紧的,“如果你没地方可去的话,我可以替你安排一下……” 许清知刚说到这里,就被苏慈意淡声打断:“我没打算离开帝都,许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你。” “……”许清知抿了抿唇,没说话。 但苏慈意还有别的话想说。 “许小姐,我们换个地方聊聊?” 许清知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苏慈意把她带到了无人的角落中。 她警惕地环顾了一圈四周,确认这里没有问题以后,这才开门见山地对许清知说道:“医鬼是我的人,从今以后,你的病就交由我来治。” “什么?”许清知一时间居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医鬼……是施菇的人?! 那苏慈意呢?! 她的目光霎时变得警惕起来,甚至还后退了一步,“你是谁?” 苏慈意料到许清知会有这样的反应。 但现在要让“医鬼”出面实在不方便,权衡利弊之下,她还是决定自己亲自来为许清知治病,免了那些麻烦。 见眼前的人不说话,许清知的目光都冷了起来。 “你和医鬼是什么关系?你和苏慈意又是什么关系?” 她眼里已经有了浓浓的怀疑。 第一百八十四章:施菇坦白,大堂主离开之谜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不慌不忙,“你先别急,我,也算是苏慈意的人,我们不会害你。” 许清知还是狐疑地盯着她,过了一会儿,她才惊疑不定地试探道:“苏慈意让我等着善仁堂的人来找我,那个要来找我的人该不会就是你吧?” “是我。”苏慈意应道。 许清知闻言,沉默了下来。 她眼中的震惊之色还是没有消退下去,不过很快她就也想通了。 苏慈意是容姨的女儿,而施菇之前说她是容姨的徒弟,她们二人会站在同一个阵营上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所以…… 许清知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所以医鬼也是她们的人! 难怪施菇那一手飞针之术用得那么出神入化。 原来众人眼中的村姑丫头居然是个扮猪吃虎的。 苏慈意又道:“还有什么疑虑吗?我一一给你解答。” 许清知却摇了摇头。 她的表情很复杂,忽然知道这些内情,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没什么了,接下来要我怎么做?” “接下来你就每日照常来善仁堂,由我给你疗治,我会安排好一切,许家那边你也无需担心,我们自会解决。”苏慈意淡声道。 她那镇静自若的样子仿佛一切事物都尽在她的掌控之中一般。 这种感觉,许清知也在苏慈意身上也曾感受到过。 “好。”许清知低敛着眉眼应下。 二人没再逗留。 毕竟这里是善仁堂,人多眼杂,说完话后就各自分开了。 苏慈意先一步离开。 她走的时候冷风拂过,冬日干燥的空气中带上了一缕若有似无的茶烟的清冽味道。 许清知站在原地,鼻尖灵敏地嗅到了这股味道。 这股味道极淡,很快就飘散在空气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清知柳眉顿时一蹙。 好熟悉的气息。 她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 苏慈意和许清知分开后,回到了内堂之中去找到了萧炎。 这一路走来,凡是有碰到她的其他医师,一个个都逃也似的离开,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苏慈意也不予理会,来到萧炎面前,道:“萧医师,麻烦您帮我召集善仁堂内所有的医师,在两个小时后集合。” 萧炎浑身都透露出一股疲惫,听到苏慈意这么一说,他的脸色阴沉下来。 “施菇,你来得正好,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他摆了摆手,顾钥就会意了,带着其他几个医师离开实验室,走时还将实验室的门给关上了。 萧炎态度庄重,语气凝重,率先发话道:“施菇,你这次太过鲁莽了!这次是二堂主和二小姐惹怒了江总,这才让江总没有偏帮着他们,否则就是十个你都不够江家收拾的!” 不管怎么说,苏慈意这次行事也太过横冲直撞了。 萧炎只要一回想起来,就替这小丫头觉得后怕! 苏慈意已经太久没有被年长的人这么训过话了,一时间居然还有些不自在。 “萧医师,您言重了,善仁堂腐败已久,我迟早都得闹这么一遭,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且你看,现在我不是也没事吗?吃亏的人也不是我。” 萧炎瞪她一眼,“还嘴硬!” 苏慈意摸了摸鼻子,没再回嘴。 这一次因为护着她,萧炎和他一派的医师都没少受罪,苏慈意心中是带有歉疚的。 萧炎又是担心,又是无奈,“你这小丫头,年纪轻轻的,心眼还不少,进了善仁堂这么久居然一直都在藏拙。” “老实交代吧,你都对二堂主做了什么?为什么我都把不清他的脉象,那毒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这一手飞针之术,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你把这些事情交代清楚了,我再去给你把人召集来。” 任谁都没想到,看上去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丫头居然如此不简单。 她的身上好像藏着的全都是秘密,让人永远也看不透摸不穿。 萧炎也不知道这样一个人留在善仁堂里到底是福还是祸,但目前他并没有在施菇的身上感受到危险。 这丫头一旦能真心地成为善仁堂的人,那就是他们善仁堂捡大便宜了。 苏慈意扶了扶额,有几分头疼。 也罢,现在她既然准备敞开做事,也就用不着顾忌那么多。 针对萧炎的问题,苏慈意一一作出了解答。 “我也没对宋义盛做什么,只是开了他身上的一个穴位,导致他现在的身体就跟筛子一样四处漏,要不了几天他就会变得虚弱无比,也就是因为这样你们才把不清他的脉象,这是我故意的。” 虽然她这次给宋义盛下的毒不算特别阴狠毒辣,对于她来说,也算好解,但她怎么可能会让宋义盛那么轻松地把毒解开? 总得让他被折磨上一遭才行。 “那毒是我随手研制出来的,没什么好说的。至于飞针之术,我也说过,是我自己随便自学而成的。” 关于飞针之术,苏慈意还真的没有说一点假话。 当初她就是练针练多了,无意之下才创造出的这一秘术。 咳,谁能想世人对这项飞针之术如此眼红追捧。 萧炎眼皮子跳了跳,感觉除了第一个问题以外,剩下的两个问题苏慈意都答了个寂寞。 随手研制出来的连他都有点看不懂的奇毒? 随便就自学而成的飞针之术? 她这是答的真话还是耍自己玩? 萧炎甚至都觉得自己要心梗了。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想到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测,萧炎难掩自己神情中的激动,“施菇,那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认不认识医鬼?” 苏慈意默了默,眼看着萧炎那有些狂热的眼神,她思忖片刻,道:“算是认识。” 得到她的这一句回答,萧炎大喜。 “好好好,认识就好,认识就好!你这个丫头,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这飞针之术就是跟医鬼学的吗?” 苏慈意:“……不是。” 她不是都说了吗,是她自创的。 说是她教会“医鬼”的还差不多。 但是苏慈意这话在萧炎这明显变得没有可信度了。 萧炎也不管那么多了,急切地继续追问道:“那你能不能想办法把医鬼请来善仁堂一趟?” “只要找到他,大堂主就可以回来了……” 苏慈意敏锐地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为什么找到医鬼大堂主就可以回来了?大堂主离开善仁堂跟医鬼有什么关系吗?” 第一百八十五章:找出突破口,爆出身份 http://.biquxs.info/

面对苏慈意的问题,萧炎的脸上飞速地闪过了一抹犹豫。 苏慈意也不急,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等着他回答。 萧炎踌躇了片刻,到底还是长叹了一口气,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但这件事你必须对外保密。” “好。” 萧炎的神色逐渐变得沉重,他转身背了过去,声音暗哑,“大堂主他外出就是为了去找医鬼……” 找医鬼? 苏慈意黛眉一皱。 萧炎接下来的话解了她的疑惑。 “因为大堂主早就身患重病,无药可医,所剩的时间不多了,而善仁堂又被二堂主蚕食,大堂主纵是心中有万个不甘也有心无力。” 说到这里,萧炎苦涩一笑,“怪我,是我太没用,担不起善仁堂这个担子……” 原来,当初的善仁堂大堂主本想将自己的位置交给萧炎,让萧炎来带领着善仁堂继续发展。 但奈何宋义盛手段太多,而萧炎一向又是潜心钻研的人,且性子墨守陈规,对那些弯弯绕绕的阴谋诡计一概不通,所以萧炎没少受宋义盛的算计。 直到后来堂内拥护宋义盛的呼声越来越高,大堂主这才彻底明白萧炎是斗不过宋义盛的。 以萧炎的性子,也只适合做一个研究者,不适合当善仁堂的领导人。 宋义盛和大堂主师出同门,是大堂主的师弟。 但他狼子野心,在他们的师父还在世的时候尚且还能压制得住。 等他们的师父一过世后,宋义盛贪婪自私的真面目就暴露了出来。 大堂主心有不甘,善仁堂是他师父一辈子的心血,他绝不能让善仁堂的未来就这么断送在自己手上。 可他自己现在身患重病,可以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欲为之而不能。 没了办法,大堂主又想起师父临终前曾说出了他的师门,提及了医鬼。 “医鬼”就是大堂主师父的同门。 所以,大堂主只能将这点渺茫的希望寄托在医鬼身上,希望能找到医鬼,接手善仁堂。 萧炎缓缓将这一切说完,有些压抑地吐出一口浊气,声音闷得慌:“还有一些细节大堂主没有和我说,但是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苏慈意紧抿着唇,眼底的波光晦涩不清。 原来大堂主早已重病,离开善仁堂一是为了找医鬼,二是为了躲避宋义盛的耳目。 一时间,苏慈意心中的思量更多了。 她本想直接说明自己的身份,到时候也可名正言顺地清理善仁堂的门户。 但是宋义盛和许家之间的那些牵扯她都还没有调查清楚,如果就这么爆出身份的话,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这个想法只得作罢。 萧炎见苏慈意皱着眉一声不吭的样子,心里有些没底。 “施菇,就当我拜托你了……请医鬼和大堂主见一面吧。” 他卑微地祈求着,一向威严刚正的脸上此刻全是沧桑和黯淡,朝着苏慈意就要深深一鞠躬。 苏慈意看着有些不忍,连忙扶住了萧炎。 “萧炎医师,您不必这样,我答应您就是了,我会想办法让医鬼来和大堂主见一面,您放心吧。” 萧炎被苏慈意扶了起来,几欲老泪纵横,“好好好,那就好,我这就想办法去联系大堂主,告诉大堂主这个好消息……” 苏慈意点了点头,看着萧炎这般,心中不是滋味。 比起萧炎这些真心维护善仁堂的人,宋义盛那帮乌合之众简直就是令人反胃的蛀虫。 他们留在善仁堂之中,都有辱善仁堂的“善仁”二字。 时间有限,二人没再多聊。 萧炎很快就替苏慈意发了话,以他的名义召集善仁堂内所有的医师们在内堂之中聚集。 虽然他明面上已经被宋义盛卸了管理善仁堂的权利,但现如今堂内已经没有可以主持大局的人。 且这么多年来,萧炎在堂内多少还是有一些威信的,他说的话到底还是有几分份量。 医师们很快就来到了内堂之中。 他们还在窃窃私语着:“哎,不是才刚解散吗?怎么现在又叫我们过来了,该不会还有什么事情发生吧?” “不知道啊……先看看萧炎医师怎么说吧。” 所有人都在疑惑着。 直到他们看见了和萧炎一起并肩走到台上的苏慈意。 苏慈意站在台上,淡漠如水的视线将台下的一众医师们扫视了一遍。 她的眸色很凉,像是裹着冷霜,一股威压在无形之中就笼罩于众人身上。 方才还在小声低语的医师们瞬间就噤了声,低着头,跟个鹌鹑一般老实。 现在在善仁堂所有医师的眼中,苏慈意就是一尊煞神。 她眼尾微扬,睨着众人,字字清晰:“之所以叫你们过来,是想宣布一件事情。先前宋义盛说要把我从善仁堂中除名,关于这件事情,我现在正式宣布——” “这个决定作废。” 她话音落下,当即就有人小声地抗议起来。 “怎么能说作废就作废?凭什么?” “难道大家真的要屈于这个野丫头的淫威之下吗……” “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为什么总觉得不一般啊?怎么就敢这么狂地作废二堂主的决定……” 这些声音刚刚冒出来,苏慈意冷厉的目光就剜了过去。 那些人顿时打了个寒颤,吓得又把头给低下去了。 苏慈意在心中止不住地冷笑。 她很清楚,这些人只是孬,表面不敢说,心中还是怨愤满满。 等到宋义盛回来以后,这群臭虫就会再次蹦跶到她的面前。 “你们要是有人不服,随时都可以来找我理论。” “另外,先前你们随便往我头上扣的那些黑锅,我一个都不认,我一向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如果还有人敢乱造谣,就别怪我不客气。” 物极必反,如此霸道嚣张的言论更加激起一众医师的不满。 有些硬骨头还是梗着脖子怒道:“施菇,你这不就是仗着你有点本事,所以想用暴力来堵我们所有人的嘴吗?” “你就不怕我们所有人都联合起来反抗你吗?到时候你就算有三头六臂都应付不了我们这么多人!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张狂的好!” “没错,而且我现在怀疑施菇和萧炎就是故意联合在一起害了二堂主!只要除掉了二堂主,他们就能顺理成章地掌控善仁堂!” “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苏慈意望着这群明明畏惧她,却还是涨着一张脸鼓起勇气,试图重新将节奏带起来的人。 她轻勾嘴角,笑得讽刺。 她就是拿捏准了善仁堂里的这些虚伪至极的人是一盘散沙,所以才敢这般。 这些人个个都精致利己,他们只愿意看见别人联合在一起反抗她,却不愿意让自己成为这其中的一员。 因为没人愿意当那个冲锋陷阵挡住她的牺牲者。 一群废物罢了,还敢拿这个来威胁她? 眼看着众人被这些人的话煽动得又生出几分骚动来,萧炎有些担心地拧起眉来,看向苏慈意。 苏慈意却是始终都不受丝毫影响一般,不紧不慢地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就明说了吧。” “你们说我和萧炎医师联合在一起想拉宋义盛下位,然后自己掌控善仁堂,这就是无稽之谈,因为大堂主在不久之后就会回到善仁堂中。” “而我……一直以来都是大堂主的人,这也是为什么萧炎医师在堂内一直都比较袒护我的原因。” 苏慈意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萧炎一眼。 萧炎从她眼神中读懂了很多,很配合地朝着众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在暗暗心惊着施菇的反应太快,居然能从这里找到突破口圆回来…… 众人闻言,顿时沸腾起来。 “大堂主要回来了?!” “不会吧,难怪这个丫头敢这么嚣张,原来真的是大有来头……” “可是如果是她和萧炎医师合起来哄骗我们呢?” “我觉得这应该是真的,否则他们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合适的借口,何必说大堂主会回来呢?这要是没回来,他们要怎么交代?” “也是……” 这个消息就像是突然砸落在平静湖中的大石头一般,瞬间激起千层浪。 众说纷纭。 但大部分的人都是相信苏慈意的这套说辞的,看向苏慈意的时候也少了几分仇视。 苏慈意见状,满意地弯了弯唇,继续道:“我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表明身份,是因为大堂主想让我借机考察一下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们到底有没有恪守一个医师的本分。”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凛冽的目光穿过众人,逼人得很。 那些做了亏心事的医师们都悻悻地低下了头,不敢跟苏慈意对视上。 “很可惜,你们让大堂主失望了。” 众人都沉默下来。 虽然宋义盛已经将善仁堂蚕食得差不多了,但是大堂主在所有医师们心中都还是有着不可取带的地位。 大堂主就是善仁堂的威信所在。 当年大堂主乐善好施,美名扬遍整个帝都。 乃至华国都流传着善仁堂大堂主不仅有着一颗仁慈良善之心,还有着一双能起死回生、妙手回春的手。 大部分的人都是冲着大堂主才加入的善仁堂。 即使他们现在的初心已丢,但那份对大堂主的尊重是刻在骨子里的。 苏慈意抬了抬眼,看着这一群人心虚的样子,杀伐果断之色浮现而出。 煽情牌打完了。 接下来该干正事了。 “所以,现在,我要开始清理门户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怪爷爷之戚震羽见苏慈意 http://.biquxs.info/

帝都的冬天很冷。 寒风吹过,刺骨的凉意钻进人的四肢百骸,冻得手脚冰凉。 更让在场的所有人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冰窟。 “清……清理门户?!” “什么意思?” 医师们开始惶恐起来。 特别是往日里跟苏慈意作对过的,此时都乱了手脚。 台下嘈杂声一片。 萧炎清了清嗓子,大声呵斥道:“都安静下来!” 苏慈意敛了敛眸子,慢条斯理地拿出了手上的善仁堂医师名册,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她的目光落在名册上“羌投曹”的名字上,稍稍顿了下,纤细的手指在上面点了点。 抬起头。苏慈意便气定神闲地一连念出了以羌投曹为首的,几个宋义盛一派的医师的名字。 同时也包括羌投曹。 “以上我念到名字的几个医师,平日里在善仁堂中不好好钻研医术就罢了,还跟着拉帮结派,攀附权势,搅乱善仁堂的风气,从现在开始,正式被善仁堂除名。” 台下,没被点到名字的医师们暗暗庆幸。 而那几个被点到名字的医师全部都破防了,脸红脖子粗地开始抗议:“凭什么你说除名就除名?你有什么资格?!我不服!” “我也不服,明明你才是被除名的那个,怎么一转眼你还能替大堂主做决定将我们除名?就连二堂主都还没发话,你算老几!” “我怀疑施菇就是以公报私!借着大堂主的名头想趁机除掉我们这些不愿意受她掌控的人!” “没错!大家不能就这么被这个丫头骗过去了!” 这些人平日里都是最跳的那些,也是宋义盛最心腹的医师。 只要解决了他们,剩下的那些医师们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来。 苏慈意早就料到他们会负隅顽抗。 她垂眼冷笑,“是大堂主给了我肃清善仁堂的权利,不信的话,萧炎医师大可以为我作证。” “如果有什么问题,等大堂主回来以后我一力承担。” 苏慈意微抬下巴,厚眼镜框下的杏眸睥睨着众人。 那股天生的领导气息从她身上散发而出,明明和她这土气的村姑模样格格不入,却并不让人觉得违和。 那些个刚刚还在抗议着的医师们被堵得无话可说,愤怒且不甘地瞪着苏慈意,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给弄死。 到最后,他们也只能很恨地甩手离开,决定直接去找宋义盛来为他们做主。 苏慈意淡漠地看着那群人走掉,回过头来,对着台下其他的那些医师说道:“我知道你们中还有很多人不服我,觉得我是暴力镇压,但我不在意。” “等到你们什么时候有能打败我的本事以后,再来跟我叫板也不迟。” “现在,我的话,就是大堂主的话。” 一众医师们神色复杂。 有人不服,也有人惭愧,更有人暗中记恨着苏慈意。 不过也有少部分的人叹息着服气了。 毕竟苏慈意打着大堂主的名号,且行事虽然乖张粗暴了些,但她说的也句句属实。 点名赶走的那些医师平日里在善仁堂仗势欺人,呼风唤雨,也一点错都没有。 苏慈意继续警告道:“从今以后,谁若再在善仁堂中当搅屎棍,下场也跟这些人一样,一一驱出善仁堂,绝不留情!” 她的强硬态度让那些有怒不敢言的医师们彻底熄了火。 起码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去撞枪口。 这些医师们向来就擅长见风使舵,也很明白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下场只会是成为施菇立威信的炮灰。 所以一个个都老实极了。 萧炎看着这些人服软的态度,心中欣慰不已。 他望着苏慈意娇小却显得坚韧的背影,忽然就觉得有些眼热。 若是施菇能一直留在善仁堂,善仁堂也不怕后继无人了! 老天不亡善仁堂啊! 苏慈意放完了狠话,就将残局交给了萧炎收拾。 善仁堂的这摊烂事算是已经解决了一半了,她也能稍微松口气了。 独自下了台,苏慈意给萧炎发了条她先走了的消息,随后就离开善仁堂,打了辆回御景湾别墅的车。 车上,苏慈意给伊玫瑰打了一通电话。 “留意一下,这两天善仁堂里的那些人估计会在暗地里游走关系,想处理掉我。不管他们有什么样的小手段,通通让人拦下来。” “是,意姐。” 苏慈意本来还想继续说话,但司机突然一个紧急刹车,惯性就直接推着她往前扑了一下。 手中的手机也不小心被摔在了座椅下,屏幕顿时四分五裂,黑了屏。 等苏慈意稳住身形再将手机捡起来的时候,手机已经开不了机了。 驾驶座上,司机有些惊恐地道:“小,小姐……前面有车拦住我们了。” 苏慈意的杏眸骤然冰冷。 她抬头一看,只见有好几辆车子挡在了她所在的出租车前。 其中,还有一辆她眼熟的车。 斯莱斯的车门打开,车上下来了一个人。 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 男人看上去不年轻,约莫五十多岁,将近六十岁的样子。 他的身边,还有着好几位保镖贴身守候着。 苏慈意紧皱眉头。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辆劳斯莱斯,是戚政隆的。 上一次她和伊玫瑰在a城追尾的就是这一辆车。 而拦在她车前的这个白发男人,长得和戚政隆足有七分像。 戚家的人么? 苏慈意深眯起了眼眸。 男人虽然一头白发,看上去却神采奕奕,眉宇间的轩昂和刚正不阿的气度让人难以忽视。 他来到苏慈意的车前,保镖就自动伸手将苏慈意的车门打开。 苏慈意坐在车子里没动,但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 她警惕地盯着这个男人。 看着这个男人似乎是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然后才弯下腰来,对着车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拘谨的微笑。 “小姑娘,要不要去我家里做做客?” 苏慈意:“……?” 戚震羽见到面前的小丫头浑身都是抗拒,更紧张了。 甚至连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不自然起来。 于是,苏慈意就看着这个通身威严气派和刚毅的大爷,扯着一抹与他身上的气势完全不符的难看笑容,对着自己再次开口说道。 “爷爷家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很多钱,怎么样,要不要去坐坐?” 苏慈意:“……” 这人有病么? 第一百八十七章:拐卖人口,到戚家做客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甚至开始怀疑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戚家的人。 居然带着人来势汹汹地把她的车子堵在半路,然后说出这种……这种类似拐卖小孩的话来。 不过离得近了,苏慈意愈发觉得面前这位她能称得上大爷的怪人长得很眼熟。 说不清是哪里眼熟,但好像就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她端详着眼前的怪大爷,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他。 到最后恍然觉得这人跟戚政隆长得有点像。 苏慈意皱了皱眉。 面前,怪大爷还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 她忍不住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道:“您是戚家人?” 戚震羽愣了愣,随后又极力地想让自己笑得更慈祥可亲一点,道:“是啊,是啊,我是戚家人。” “所以您和戚政隆是什么关系?找我又有什么事?”苏慈意反问,杏眸有些凌厉。 戚震羽呵呵笑道:“戚政隆是我儿子,小姑娘你别害怕,爷爷只是觉得你很合眼缘,所以想邀请你到家里坐坐。” 说着,戚震羽似是怕苏慈意会拒绝一般,又补充道:“你和政隆熟么?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把他叫回家里也行,你放心,爷爷不是坏人。” 戚震羽说完,还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棒棒糖来,递给苏慈意。 或许是他太紧张了,所以连手都在止不住地轻轻颤抖着。 “拿着,这是爷爷给你买的糖果。” “爷爷不知道你爱不爱吃这个口味的,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口味的,爷爷再带你去把所有的口味都买一遍。” 苏慈意看着眼前这个老人不停颤抖的手,还有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莫名就觉得有几分怪异。 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 那种滋味,说不上难受,但也说不上好受。 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有点怪怪的。 苏慈意不自觉地接过了糖果。 戚震羽看上去十分欣慰,“快尝尝,喜不喜欢这个味道?” 苏慈意瞧着他实在不像是有什么恶意的样子,迟疑地剥开了糖果纸,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 确认了糖果没什么问题以后,她才塞入了口中。 这根棒棒糖是橙子味的。 甜腻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刺激着味蕾。 除了甜还是甜。 苏慈意恍然记起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糖果了。 好像被送到乡下以后,她的童年就彻底结束了。 棒棒糖这样的东西也彻底消失在了她的世界之中。 橙子味的甜意一直从舌尖弥漫到心窝里。 苏慈意“啧”了一声。 真甜啊…… 戚震羽见苏慈意真的吃了自己给的糖果,那张苍老的脸上出现了真切的笑容。 他又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粉红色的洋娃娃,递给苏慈意,道:“爷爷还给你买了娃娃,你看看你喜欢吗?爷爷家里还有很多,怎么样,要不要跟爷爷回家?” 苏慈意看着被递到自己面前的粉色洋娃娃,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就连驾驶座上的司机也硬着头皮转过来说道:“老人家,华国现在拐卖人口是要判重刑的……” 戚震羽闻言,面色一沉,冷冷地瞪了一眼司机,“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拐卖人口?” 那气势和面对苏慈意时的温和完全不一样,直接震慑得司机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苏慈意:“……” 眼前这怪大爷要不是坐着戚家的劳斯莱斯来的,恐怕任谁都要觉得他是人贩子来拐卖人口的。 她没接过那个粉色的洋娃娃。 一抬眼,疏离中带着些许警惕,不经意间流露出几许犀利,“您直说吧,想请我去戚家做什么?” 戚震羽再次挂起了一脸的慈祥和蔼,道:“没什么,我很难遇见喜欢的小辈,但是一见到你就觉得你很合我的眼缘,所以想带你回家坐一坐,玩一玩。” 苏慈意眉头一挑,“我们之前见过吗?” 戚震羽微不可闻地停顿了半秒,很快又接上话答道:“我在娱乐新闻上见过你的照片,当时一看见你就觉得合眼缘……” “哦?你确定吗?我叫施菇,我可不记得我有上过什么娱乐新闻。”苏慈意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讥诮。 上过娱乐新闻的是江家大少奶奶苏慈意,而不是此刻还没脱下装扮的善仁堂施菇。 戚震羽尴尬了,有些慌乱地抹了一下头上的冷汗。 他太紧张了,居然说露馅了。 戚震羽纵横了大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此刻却莫名地在苏慈意的面前感到窘迫。 若是有认识戚震羽的人在场,见到这一幕恐怕连下巴都要惊掉了。 出人意料的是,苏慈意居然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 她施施然从车里下来,嘴里还含着棒棒糖。 下午的时间,阳光正好,落在苏慈意的身上,似是给她镀了一层金光。 阳光在她的厚眼镜上折射出的光晃了一下戚震羽的眼。 她眼镜下的那双眸子,实在和幺儿太像了…… 戚震羽忽然就激动地红了眼,但他很快就忍下了这股情绪。 苏慈意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伸了个懒腰,道:“既然大爷您这么诚心地邀请我去戚家做客,那我就去走一遭吧。” “好好好。” 戚震羽笑眯眯的,让人替苏慈意付了出租车的钱,随后又亲自带着苏慈意坐进了劳斯莱斯里。 劳斯莱斯缓缓地启动。 车里,戚震羽又是嘘寒又是问暖,异常的热情中还参杂着一丝谨慎。 像是生怕惹了苏慈意的反感一般。 苏慈意始终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态度疏离冷淡。 她也好奇着面前这个怪大爷莫名其妙地接近她到底是在图什么。 劳斯莱斯一路驶到了戚家。 戚家的老宅古朴典雅,和其余的名门望族一样,戚家老宅也同样的大气辉煌。 苏慈意目不斜视,进了戚家老宅以后就安安静静地跟着戚震羽一起进了老宅里。 戚震羽看上去很高兴。 苏慈意这才刚落座,他就大手一挥,很快就有着一群手里端着各式各样甜品小食的佣人走了过来。 那些精致漂亮的小点心被一一端到了苏慈意的面前。 这些小蛋糕小糕点上甚至还放上了造型不一的公主玩具,装点的很是少女。 苏慈意微微蹙眉。 她看向戚震羽,道:“谢谢您的热情招待,但我不是小孩了,我不爱吃这些。” 戚震羽的笑容僵了僵,有些手足无措,“不喜欢吗?那我让人再去做一些别的吧……” “不用了。”苏慈意打断他,沉静如水的眸子里一片清冷。 “我想戚老先生请我来戚家应该不是为了吃甜品那么简单吧?” 戚震羽愣住。 明明这是他家,可他却显得有些局促起来。 “小姑娘,你不高兴了吗?是不是不满意爷爷给你准备的这些点心?爷爷这就让人去准备新的来……” 说到最后,戚震羽甚至都有几分着急了。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哄慈意开心,在他的认知里,小女生应该都喜欢这些甜品啊玩偶之类的东西。 旁边的佣人和管家看到这副场面,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堂堂戚家家主何时有如此小心焦虑的模样? 而这些,都仅仅只是为了讨好苏慈意。 随后,戚震羽抬手就让这些佣人将甜品端下去,让他们再去准备些新的来。 苏慈意的柳眉皱得更深。 她刚想出言阻止,一道凌厉的声音就从玄关处传了过来。 “父亲,你在做什么?”戚政隆大步从外面走进来,在看到苏慈意的那一瞬间,他的脸色明显地变得阴沉了不少。 第一百八十八章:外孙女啊,江承宴不请自来 http://.biquxs.info/

戚政隆断眉下的那双眼异常凌厉。 苏慈意的视线和戚政隆相触了一下,很快就敛了回来。 她坐在原位没动,也想看看戚家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戚震羽皱起了眉头,对着戚政隆呵斥道:“没看见家里有客人吗?你这副样子,要是吓到人家了怎么办?” 戚政隆的脸色愈发难堪。 他大步来到戚震羽的身边,先是对着苏慈意礼貌地点了个头,对她道了一句:“抱歉,是我父亲唐突了,你先在这坐一会儿,我和我父亲有话要说。” 随后,戚政隆就强硬地将戚震羽拽走。 苏慈意眸光幽冷如烟,那张依然是“施菇”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戚政隆将戚震羽带走,毫无波澜,甚至还懒懒散散地捧起面前的茶轻尝了一口。 不愧是戚家,就是她这种不懂茶的人都喝得出这茶味道醇厚悠长。 戚家老宅的后花园中。 戚震羽一把将戚政隆甩开。 他用力地掸了掸被戚政隆拽得发皱的衣袖。 不同于面对苏慈意时的模样,此刻的他浑身都是威压和愠怒。 “政隆,你做什么?你这样要是把慈意吓着了怎么办?” 戚政隆太阳穴突突直跳,额角隐有青筋凸起。 他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咬牙道:“父亲,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去找苏慈意!”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戚震羽也恼,脸色铁青,“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我只是想见见慈意,有错吗?政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对我太残忍?!你姐姐她……” “够了!” 戚政隆低喝了一声,打断戚震羽。 他重重地深呼吸一口气,极力压下自己的情绪。 “父亲,慈意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她是一个非常非常警觉,非常非常聪明的人!” “你就这么将她请来戚家,很容易就会让她起疑心你明白吗?!” 戚震羽沉沉地道:“那不是更好吗?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让慈意回到戚家!” 戚政隆冷笑一声。 “让她回戚家?父亲,您是真的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心里去,我说过,她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你想过如果你将一切坦白,而她不愿意回到戚家,到那时该怎么办吗?” 戚政隆的这番话直接将戚震羽堵得哑口无言。 戚震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中一片涩楚。 他的胸膛起起伏伏,到最后,他闭了闭眼,颓败地转过身去,不愿再说。 戚政隆眼眸深幽如狼,紧跟着继续步步紧逼:“当年的事情至今都还没有调查出真相,若姐姐还……还恨着我们,您觉得慈意还会愿意回到戚家吗?” “若被慈意知晓了当年的种种,她又不愿与戚家相认,她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们无法接近她,到那个时候,我们才是彻底失去了她,您明不明白!” 最后的一句话,戚政隆几乎是压着声音暴喝出来的。 戚震羽的身子猛地一颤,整个人就像是瞬间又苍老了许多一般,那一头的白发尤为刺目。 父子二人,一个微微佝偻着背,尽显岁月摧残下的沧桑,一个双目赤红,似是真的被逼得急了眼。 戚震羽悲戚地想。 上一次他们这么对峙的时候,大概是幺儿离开他们的时候…… “为什么会这样?政隆,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我只能自己去找她,我只是想看看她,慈意她……” “我真的只是想看看她。” 即使他今天见的还不是苏慈意的真容。 可那也够了,真的够了。 那是他的外孙女啊…… 他的幺儿当年吃了太多太多的苦,他可怜的外孙女也吃了太多太多的苦。 而他,一个都护不住,一个都护不住啊! 年过半百,戚震羽已经是花甲之年,此刻的他眼眶含泪,那双浑浊的瞳中充满悲痛。 他这一辈子,从未落过泪。 只在幺儿离开时一夜白了头。 现如今,他恨着自己的无力和没用…… 戚政隆拳头死死攥着,他背过身去,抬起了头,沉重地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你心疼她,我一直不告诉你也是怕你太过忧心,医生说过,您现在不能再受刺激了。” “父亲,我答应过您,一定会把慈意带回戚家,让她堂堂正正地认回戚家。” “这件事情,您就别再插手了,好吗?” 戚震羽没有答话。 他只是沉默着,任由这冬日刺骨的寒风凛冽吹过。 戚政隆也没有再逼问,而是目光沉沉地凝着他。 良久之后。 戚震羽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戚政隆站在原地,手抚了抚眼眶,缓了一会儿,他才也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地回到了大厅之中。 苏慈意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抬了抬眸。 察觉到这父子二人明显变得有几分微妙的气氛,她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戚震羽不再有之前的那么热切,反而显得沉闷了些。 他在苏慈意身边坐下,扯了扯嘴,笑容有几分虚,“小姑娘,爷爷招待不周,让你见笑了。” 苏慈意微微一笑,很周到的礼貌,“大爷您说笑了,刚好我和戚总也算是半个熟识,您能邀请我来也算是我的荣幸。” 她口中说着这话,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戚政隆。 戚政隆接受到她的目光,那张刚毅的脸紧绷了绷。 他也开口说道:“苏小姐,我父亲之前偶然间见过你的照片,一见如故,所以这才冒昧地将你请了回来,若给你造成什么不愉快的体验,我向你道歉。” 苏慈意轻轻地摆了摆手,“戚总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还要谢谢戚老先生这么厚待我,他给我的棒棒糖很甜。” 戚震羽有些动容,深深地望着苏慈意,眸子里全是感动。 戚政隆的唇抿成一条直线,默了默,他道:“如果苏小姐想走的话,我这就让人送你回去。” 苏慈意随手撩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懒洋洋地后靠在沙发上,“来都来了,哪能就这么走了?” 可她话音刚刚落下。 门口处,一道清越沉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听说我太太被请来戚家做客,怎么,戚家请了我太太,不打算也请我么?” 苏慈意听到这道声音,猛地抬起头来。 只见江承宴缓步从玄关处走了进来,墨色如黑夜般的剪瞳中泛着一层一层的寒气。 他的身边,戚家的管家脸色焦急,想拦却又拦不住。 第一百八十九章:戚家地牢,难哄的江承宴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在看到江承宴的那一瞬间,杏色的瞳孔狠狠地紧缩起来。 那一刻,她的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她现在……还是施菇的装扮啊! 江承宴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这层身份的? 明明在不久之前他们二人还像是完全不认识一般进行了接触。 苏慈意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而江承宴已经缓缓走了进来,狭长的冷眸轻轻从苏慈意的身上瞥过,淡得像一潭死水。 戚政隆紧拧起眉头,戚震羽也站起了身来。 他脸色凝峻,望着不请自来的江承宴,对江承宴身旁的管家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下去。 管家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忙不迭退了下去。 除了在面对苏慈意的时候,戚震羽那张脸从来都是不怒自威。 “小江总怎么来了?” 江承宴朝着戚震羽恭敬客气地颌了颔首,道:“戚老先生好,我想我应该纠正一下您,江家没有小江总,只有江总。” 他的说话态度尊敬无比,说出来的话却是狂得不行。 指了指沙发上坐着的苏慈意,江承宴又道:“我来接我的太太回家。” 被指到的苏慈意下意识地身子一僵。 戚政隆看了一眼苏慈意,又看了一眼江承宴,断眉下的眸子深了深。 “既然江总来请人,那我就不好多留了,请吧。” 旁边,戚震羽忍不住瞪向了戚政隆。 对他十分不满。 他还想再跟小孙女待一会儿呢,怎么就这样让人把她带走了?! 戚政隆知道戚震羽心里在想些什么,回以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戚震羽咽下一口气,一肚子的闷火。 江承宴朝着苏慈意伸出手来,薄唇微启,低沉的嗓音条理分明:“还不过来?” 苏慈意抿了抿唇,心底微微挣扎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来朝着江承宴走了过去。 戚震羽见状,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双手负在身后,扭过头转身就走。 苏慈意来到江承宴的身边。 男人的大手自然而然地牵住了她,暗暗用力,将她带着贴到了身边。 苏慈意紧靠着江承宴,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心跳得飞快。 她的小手被紧紧地牵着,一股温热的暖意从男人略微粗糙的掌心源源不断地传到自己的手上。 像是惩罚一样,苏慈意感受到江承宴忽然捏了捏她的手。 他对戚政隆说道:“家里的小东西不太乖,平时喜欢乱跑,下次戚家如果要请人过来,记得提前告知我一声。” 当着外人的面就这样说,苏慈意刷的一下就脸色涨红。 戚政隆眸色晦暗地看了江承宴一眼,道:“我知道了,下次会提前通知你。” “那我先带我太太走了,帮我向戚老先生道个别,这次来得匆忙,没有准备什么,下次一定厚礼奉上。” 戚政隆面色冷淡,“厚礼就不必了,你们慢走。” 江承宴微一挑眉,没说什么,牵着苏慈意转身离开。 他们的身影这才刚刚走出戚家老宅的大门,戚震羽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很显然,他刚才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在后面听完了全部。 他面色阴沉,那双沧桑的眸锐利非常,“这小子,倒是个硬茬子!” 戚政隆有些疲惫,在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父亲,你不要小看了江承宴,上次慈意被人追杀,江承宴舍命救下了慈意,他护慈意护得比我们护得还紧。” 戚震羽闻言,布满皱纹的脸缓和了许多。 但他还是心有不爽。 “当初那畜生拿我家慈意来替嫁,亏得这个江承宴是个深藏不露的,还算待慈意好,否则我非踏平江家不可。” 说到这里,戚震羽又是一阵心疼自家孙女儿受过的那些苦。 他叹了口气,又转向戚政隆,危险地眯起双眸,“那畜生现在如何?” 戚政隆喝着茶,答:“一直都只剩一口气吊着,生不如死。” 戚震羽冷笑了一声,“别让他这么轻易就断了气,他欠戚家的债,要想还完可没那么简单。” “这不用您说我也明白的,父亲。” ** “滴答——滴答——” 阴暗潮湿的角落中,水滴的声音不断。 有一只硕大的老鼠吱吱吱地从一双悬空的腐烂双脚下爬过。 往上看去。 只见一个浑身烂疮腐臭不堪的男人被绑在一个大大的桃木十字架上。 他垂着头,头发已经成了一绺一绺的。 他的脸布满烧伤的疤痕,整张脸的五官已经都烧毁了,皮肤都皱成一团。 即使这样,也能让人看得出来他此刻非常痛苦。 这是戚家无人的一个地窖里。 是专门开设出来的地牢。 这里,面积极大。 可分布着的都是各种各样折磨人的房间。 这个地牢。 专门为苏孟达一个人特地准备。 人总要为自己曾犯下的恶买单。 好好享受吧,苏孟达—— ** 苏慈意跟着江承宴坐上了司机开的车。 车子缓缓启动,很快就卷起一阵尘土飞驰而去。 车厢内,空气有些许沉闷。 苏慈意如坐针毡,浑身都不自在。 反观她身边的江承宴,半阖着眼,似是在小憩。 这下就算苏慈意想开口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她默默收回了自己观察江承宴的余光。 一路安静无话。 车子开回了御景湾别墅。 江承宴先行下了车,苏慈意紧跟其后。 二人一前一后地回到了家里。 苏慈意看着江承宴那高大的背影,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生她气了。 算了,等会儿还是好好跟他说一说,实在不行的话…… 那到时候再哄一哄吧。 正当苏慈意以为江承宴会在沙发上坐下的时候,却不想这个男人居然头也不回地直接往楼上走。 苏慈意心中忽的就焦虑起来。 眼看着男人已经上了楼梯,她想也不想地就直接出声叫住。 “等一下!” 江承宴停住脚步。 他缓缓转过身来,站在楼梯之上,一双幽暗深邃的眸子里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犀利。 “怎么了?” 稀松平常的平淡语调。 可苏慈意却是有了几分忐忑。 她踌躇一会儿,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或者没什么想问我的?” 只见男人挑起了剑眉,眉梢染着几分讥诮,“难道不应该是你要跟来跟我解释些什么吗?” “……”苏慈意沉默。 这男人怎么这么难搞…… 第一百九十章:秘密挺多,苏慈意设局 http://.biquxs.info/

江承宴就这么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漠然望着苏慈意。 波澜不惊的神情,更让人揣摩不透。 苏慈意无奈。 她径直来到江承宴的身边,目光平视着他,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江承宴暗如墨色的眸深邃得如同不见底的深渊,“记不清了。” 他说得模糊。 苏慈意抿了抿唇,带有一丝试探,“那你为什么还要一直都装作不知道?早上在善仁堂里的时候还那么若无其事地跟我交流。” 江承宴唇角牵起一抹略带讥诮的弧度。 他一敛眸子,微垂的眼帘睨着苏慈意。 “你不是不想让我知道吗?” 言下之意,是因为知道她想瞒,所以才装不知道。 苏慈意一阵沉默。 她忽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空气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男人收回了目光,步子一动,转过身去,准备上楼。 苏慈意见状,及时伸出手来扯住了他的衣角。 江承宴背对着她,在她看不到的角度挑了挑眉。 只听声后的人略带着几许歉意地道:“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早上原本就想找个机会跟你坦白的,但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说罢,江承宴又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轻轻地扯了扯。 苏慈意小心翼翼地询问他:“你能别生气了吗?” 听着那少见的温软语调,江承宴的一颗心都已经控制不住地软得一塌糊涂。 他本就没有真的生气,只不过就是想逗弄一下这个小东西,看看她会有什么样的态度。 却不想还能见到苏慈意这么乖顺的模样。 江承宴的唇角弯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他正准备转过身来,可身后的人又继续说道:“我都没有气你假装不知道,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我们两个都不算坦诚,你也别气我瞒着你了。” 江承宴:“……” 他唇角的弧度一下子就僵住了。 舌尖顶了顶后槽牙。 转身,男人的大掌强势地扣上了身后苏慈意的细腰。 他霸道地在苏慈意的腰上捏了一把,那股极具侵略意味的气势贴近了苏慈意。 江承宴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道:“你还挺伶牙俐齿的。” 苏慈意想往后退,可腰上环着的那只有力胳膊正紧紧地桎梏住她。 无奈之下,她只好微仰着头,有些心虚地别开了脸。 “没有,我只是说了实话。” 江承宴冷哼了声,察觉到她想逃,他恶劣地用力把苏慈意往自己怀中一带。 苏慈意不设防,直接重重地撞进了江承宴的怀中。 柔软紧贴着坚硬。 亲密无间。 “你……”苏慈意羞恼。 但她都还没来得及发作,男人却又突然倾身攻来。 他居然轻咬住了自己的耳垂。 苏慈意身体一颤,不受控制地敏感起来。 江承宴邪肆一笑,低低地吐出一句:“小东西,瞒着我的秘密还挺多啊。” 话音刚落,苏慈意就感受到一阵失重感。 她被江承宴拦腰抱起。 可恶的是,江承宴故意只用了一只胳膊托住她的臀部,且卸了一半的力。 这直接导致了苏慈意身形不稳。 咬咬牙,她只能伸出藕臂环住江承宴的胳膊,被他一路抱进了卧室。 “准备好了吗?” 耳边,男人染着嚣张的低沉笑声响起。 苏慈意头皮发麻。 下一秒,她就直接被丢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身子陷入床中。 苏慈意想起身,男人却马上就扑了过来,将她压在身下。 “江承宴,你……” 剩下的话音被江承宴尽数含住。 他霸道地侵占了苏慈意的一切美好。 室内的温度节节攀升。 一室的旖旎…… ** 苏慈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中午了。 江承宴那个狗男人体力好的实在太过夸张,到最后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她是被饿醒的。 醒来时身边已经空空如也。 苏慈意抚了抚额,吃力地坐起了身。 她的身子就像是被一辆大卡车碾过了一般,浑身的骨头都像是碎了一遍,又被勉强粘了起来。 苏慈意暗暗咒骂了一声江承宴,拖着颤巍巍的双腿下了床。 她余光一瞥,看到床头贴着一张便利贴。 苏慈意眯起杏眸,上前拿起那张便利贴。 【柳妈回老家了,晚上才会回来,我让她给你煲了点粥,记得吃。晚上等我回来,带你去个饭局。】 这还是苏慈意第一次看见江承宴的笔迹。 便利贴上的字迹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的,很符合江承宴。 苏慈意看完,面无表情地将便签丢进垃圾桶里。 她进了洗手间,冲了一个热水澡。 下楼后,果然在厨房的砂锅里发现了一直温着的青菜海鲜肉粥。 苏慈意给自己盛了一碗,一边吃,一边浏览着自己手机里的信息。 自从昨天她肃清了一通善仁堂以后,她的消息就爆炸了。 许多人都联系上了她。 其中有意图不轨的,也有善仁堂中试图投奔她的,也有来试探她的态度的。 总之,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苏慈意只是轻扫了一眼就退出了社交平台,调出伊玫瑰的电话,给她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 苏慈意毫不拖泥带水,问:“宋义盛那边有什么消息?” 伊玫瑰答道:“从昨天开始,宋义盛和宋涟漪就发动了所有的关系网,想要借机除掉我们,但是我没来得及拦下来,被其他人拦下来了,好像是江总那边做的……” “还有,宋义盛也让他手下的那些医师都来为他诊断,甚至请了萧炎,但是都没有什么结果,现在正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苏慈意听完,讽刺地勾了勾红唇。 她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软糯鲜香的粥香味弥漫整个口腔,味蕾极其享受。 吞咽下这口粥,苏慈意才懒懒散散地道:“放出消息,说是医鬼出世,一天后即将现身奇异会所的拍卖晚会上,价高者可拍下医鬼的一次治疗机会。” “是。” 挂了电话,苏慈意放下手机,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的粥。 之前是她太仁慈,经历过岳湉湉一事,苏慈意才明白,有的时候快刀斩乱麻才是正解。 别急。 一笔一笔账。 慢慢算。 第一百九十一章:许家和宋义盛,治好许清知 http://.biquxs.info/

吃过早餐后,苏慈意就换上了装扮,打车前往了善仁堂。 昨天晚上事发突然,她甚至都忘记问一问江承宴对善仁堂的这件事是怎么看待的。 不过也无碍。 连江承宴都是她这边的人,且看看宋义盛父女还能掏出什么招。 到了善仁堂。 苏慈意从进门开始,一路遇见的善仁堂医师们都用一种既忌惮又不甘的复杂眼神看着她。 每当苏慈意冷眼回视的时候,这些医师们又忙不迭将目光挪开。 恨不得脚底抹油,马上离开苏慈意的视线之内。 苏慈意不屑一笑,杏眸平淡。 她在善仁堂里走了一遭,看到这些医师一个个的都还算老实,满意地勾了勾唇。 还好,这些人还算知点好歹。 苏慈意目的明确,转身就去找了萧炎。 萧炎一见到她,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事情,面色严肃地走了过来。 “施菇,你过来,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好。” 萧炎带着苏慈意来到无人的角落边。 确认了周边没人以后,萧炎这才凝重地问:“二堂主昨天晚上临时联系了我,让我帮他诊断了一番。” 苏慈意点了点头,这在她的意料之中。 “然后呢?” 萧炎沉默了半秒,脸色更加郑重了,“你能告诉我你给二堂主下的这毒到底是什么毒吗?这毒又是如何来的?真的是你自己炼制出来的吗?” 苏慈意一张巴掌小脸清清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却自带着一股一眼就能吸引到人的气场。 “这毒是我随手炼制的,所以具体的成分我已经记不清了,怎么,难道宋义盛这就扛不住了吗?” 萧炎一顿,随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摇摇头,“你这毒实在是刁钻,细细研究了一下发现还是可以解的,可偏偏这毒的渗透效果又非同一般,你说是三天,果然就是三天。” “按理来说,若给我们足够的时间,这毒不算是什么棘手的,偏偏就奇在它的发作速度太快,等到二堂主他们找到解毒办法的时候,估计都为时已晚了。” 苏慈意听完萧炎的话,微微一笑。 萧炎解释得很不错。 她这毒最主要的就是诡异在一个发作速度上。 再加上她给宋义盛下这味毒的时候,还特地扎了他的一处穴位。 从一开始的时候就给他们设了障碍,从而又拖延了一些时间。 “所以……如果萧炎医师你出手的话,这毒可以解吗?”苏慈意笑问。 萧炎脸色微变。 他又谨慎地环顾了一圈四周,确认了环境是安全的以后,这才轻咳了一声。 对苏慈意小声说道:“我这不是来问你了吗?我到底要帮他解这毒吗?” 他是能解。 但眼前这个局势,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解,生怕自己没做好的话就坏了施菇的事。 苏慈意赞许地看了萧炎一眼,毫不吝啬地道:“不愧是大堂主看中的人,您比宋义盛那个半吊子有本事多了。” 萧炎面色有几分复杂,没有应答苏慈意的话。 苏慈意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您不给他解毒是对的,明天医鬼就会出现了,我设了个局,到时候您只需要看着,不必插手。” 原本萧炎还在纠结着宋义盛的事情。 毕竟宋义盛是大堂主的同门,大堂主先前也一直顾念着同门旧情。 他因此也有几分心软,并不真的想要宋义盛的性命。 可现在一听到医鬼要出现的消息,萧炎一股脑地就将宋义盛的事情抛之脑后。 他激动地问道:“医鬼明天什么时候出现?他会来善仁堂吗?我暂时还没有大堂主的消息,可以请医鬼在帝都多留一段时间吗?” 苏慈意看萧炎这么紧张的模样,安慰道:“您放心,我既然答应了您会让医鬼和大堂主见面,就一定会做到。” “好好好好。”萧炎连连点头,高兴不已。 二人正说着,顾钥就找了过来。 “施菇,许清知大小姐来了,她找您。” 苏慈意挑了挑眉,应了一声“知道了”,随后便告别了萧炎和顾钥,前去内堂中的医疗室。 专属的医疗室中,许清知果然已经等候在了那里。 见苏慈意来了,许清知连忙起身。 “昨天二堂主的人已经来许家找我父亲了,你最近要小心一点。” 许清知面色还是有些苍白,说起话来时不时还要咳上几声,还是虚弱得很。 虽然她说的这件事情苏慈意也早有所料。 但苏慈意还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许清知一眼,道:“我能冒昧地问你一个问题么。” “宋义盛和你们许家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许清知那张病态的脸上,柳眉微微皱起,也露出了几分疑惑,“我不知道,早期是苏姨介绍了善仁堂给父亲认识的。” “后来因为我的病,二堂主和我父亲就开始走得近了。” 苏慈意闻言,杏眸眯起,敏锐地嗅到了这其中的一丝异样。 “哦?你是说,是苏紫柔把宋义盛介绍给许家赢的么?” “嗯。” 这就有点令人深思了。 要说苏紫柔是真心为许清知的病着想,任谁也不信。 苏慈意思维扩散,甚至不免怀疑起苏紫柔和宋义盛二人到底有些什么勾当了。 看来这其中的水还挺深,得好好查一查。 许清知见苏慈意沉思的样子,抿了抿唇,“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暂时还不知道,你继续留意着你那个继母和你父亲的动向吧,注意别被他们发觉了。” “好,我知道了。” 结束了这个话题,苏慈意给许清知做了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随后又为她量身打造了一个疗程,再进行了一个小时的疗治。 疗治结束后,许清知都觉得自己本来沉重的身子骨都轻松了许多。 她的脸色也不像之前那么苍白。 苏慈意一边收拾着自己的银针,一边对许清知说道:“你的病,我大概两个月就可以根除。” “在这个阶段我需要你先继续演着病重,不能让他们发现你的身体在恢复正常,你能做到吗?” 第一百九十二章:抵死纠缠,饭局恭维 http://.biquxs.info/

“我可以做到。”许清知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随后,她又咬着下唇,似是难以相信,“我的病真的可以在两个月的时间里治好吗?” 苏慈意“嗯”了一声,朝她浅浅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放心吧,我会治好你的,这是我的任务。” 既然答应了潭老先生会治好许清知,那她就一定会做到。 况且,因为许清知是妈妈想治好却没有来得及治好的人。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苏慈意尽心竭力地将她的病治好。 许清知看着面前“施菇”的那抹清绝出尘的浅笑,不禁怔愣了一下。 明明眼前的人的那张脸普普通通,是扔进人海中都找不到的那种平凡。 和她记忆中苏慈意的那张精致倾城的脸一点都搭不上边。 可许清知在这一刻还是莫名地想将她们两个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她不禁感慨道:“难怪我之前一直觉得你很眼熟,在你身上有一种和苏小姐很像的气质,原来你们两个一直都认识……” 苏慈意听着这话,轻咳了一声,敛着眸子没有答话。 她略有几分心虚。 将许清知从善仁堂送走了以后,苏慈意回自己的小公寓里处理了一下午的事务。 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天幕渐渐变黑,苏慈意这才这才伸了一个懒腰,看了一眼腕表,关闭了面前的电脑。 小公寓离御景湾别墅不远,当初就是图个近才在这里置办的房子。 所以苏慈意从这里走回御景湾别墅也就只花了十分钟的时间。 回到御景湾别墅。 柳妈也已经从老家回来了,正给门口的花浇着水。 一见到苏慈意,柳妈就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浇水壶,擦了擦手,笑眯眯地迎上前来。 “太太,你回来啦。” 苏慈意温和地朝她点了点头,道:“晚上就不用准备我和江承宴的晚餐了,他晚上有饭局。” “好,我知道的,先生有交代过我。” 和柳妈又说了几句话后,苏慈意才上了楼,钻进浴室里洗澡。 温热的水打湿她的黑发,顺着发梢从她光滑洁白的肩颈处滑落而下。 苏慈意微仰起纤细的脖子,闭着眼,任由花洒的水打在自己的脸上,身上。 一个热水澡就能洗去她一天的疲惫。 洗完了澡,苏慈意拢了拢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她只围了一条浴巾就推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刚踏出一步。 苏慈意就顿住了。 因为她看见江承宴就坐在她的床上,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苏慈意很快回了神,问道。 江承宴的目光灼灼,瞳孔深处像是燃着一把熊熊烈火。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若无其事地走到他面前,还在擦着那不断往下滴着水渍的湿发。 白皙到极致的细嫩肌肤扎眼和那乌黑的湿发形成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 更别提苏慈意浑身那未干的水珠还在随着她姣好的身体曲线滑落。 如凝脂般的白肤纯洁无瑕,缠绕蔓延的欲望如火般燃烧。 纯欲即是如此。 江承宴的喉结滚了滚,一双狭长的眸子眯起,危险的气息四散而出。 “刚才就回来了。”男人沙哑的嗓音溢出。 苏慈意似是察觉到有几分异样,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 她微微蹙眉,走近了几步,“怎么了?要什么时候去饭局?” 她这才刚走近,坐在床上的江承宴就抬起头来,长臂伸出,大掌扣住了苏慈意手腕。 一扯。 苏慈意身形晃了晃,直接倒在了江承宴怀中,跌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你干嘛……” 她低呼出声,只觉得江承宴浑身都是滚烫,似是会灼人。 热意一层一层地沁入苏慈意的肌肤。 江承宴声音沉沉,贴在苏慈意的耳边,“你说我干什么?” “当然是干……” 最后一个子的尾音轻得像是听不见一般。 可苏慈意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入了耳中。 她轰的一下就瞬间明白了什么。 美眸微怒,刚想瞪这男人,可男人孔武有力的长臂扣着她,往后一倒,直接将她带到床上。 二人齐齐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到最后,苏慈意难忍克制的声音断断续续:“嗯……饭,饭局……” “别担心,我在的局才叫饭局。” 混乱的纠缠。 缠了又缠。 抵死的厮磨和炽热爱意揉在一起…… 三个小时后。 天色彻底晚了下来。 别说现在吃晚饭了,就算是吃夜宵都不算过分。 苏慈意在江承宴的搀扶下下了车。 她的双腿还在不受控制地发软,扶着江承宴的手下车时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江承宴低笑着抚着她的腰,带着她往酒店里走。 “抱歉,下次一定注意分寸。” 苏慈意任由他扶着走进酒店里,皮笑肉不笑,“你最好说到做到。” 酒店的最顶楼,vip的包厢里。 坐满的大圆桌上,几个大腹便便的老总不停地看着表,神色焦灼。 而这张大圆桌的两个主座上还是空空如也。 其中一个集团总裁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着旁边那翘着腿大摇大摆坐着抽烟的殷宇。 “殷总,您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江总到底还来吗?” 殷宇掀了掀眼皮子,抖抖烟灰,“他来不来我怎么知道,要不你打电话问问他?” “……不敢不敢。” 那位老总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 殷宇的一根烟很快也抽完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挑了挑眉。 时间确实不早了。 他刚拿出手机准备给江承宴打电话,包厢的门就被人推开。 江承宴牵着苏慈意走了进来。 冷淡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圆桌上的人,最后只是轻轻颔了个首。 等江承宴带着苏慈意落座后,这才道:“来晚了,抱歉。” 虽是说着抱歉,但语气中却丝毫没有歉意。 那些老总们却一个个惶恐地连连摆手,一个个都把自己面前的杯子给满上了,争先恐后地递到江承宴的面前。 “江总说的这是哪儿的话,我们也才来没多久。” “就是啊,江总别见外。” “来来来,江总我敬您一杯。” 可江承宴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更没有一点反应。 苏慈意坐在江承宴的身边,旁观着这明显变得有几分尴尬的气氛。 直到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旁仍然翘着二郎腿的殷宇,对他礼貌地点了点头。 殷宇也倒了杯酒,隔空对她敬了一杯。 “嫂子好。” 殷宇恭敬到不行的态度让在场的众人连连暗吸一口气。 他们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一个个又开始演起戏来。 一个老总一拍自己的脑袋,连忙将酒杯转向苏慈意。 “江太太,久仰久仰,早就听说江总和江太太情投意合,两两相爱,今天真是见识到了,真是一对璧人啊!” 其他几位老总的好话也跟不要钱一样地纷纷冒出来。 “江太太看上去跟江总真是相配啊!初次见到江太太,是江太太给鄙人赏脸了,这杯我敬江总和江太太!” “也就只有江太太您才能配得上江总啊,别的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简直都不够看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不值得,风波再起 http://.biquxs.info/

眼看着这些老总全都把谄媚恭维的笑脸对向了自己,苏慈意一挑柳眉。 她转头侧目,杏眸直勾勾地望着江承宴。 江承宴勾了勾唇,嘴角染着一层淡薄的笑意。 他也凝视着苏慈意,一向冷酷的眸子里全是宠溺和纵容。 苏慈意无奈,端起面前的酒杯受了这些老总的礼。 “谢谢大家。” 恰到好处的疏离和清冷,并不会引人反感。 苏慈意这么一回应,江承宴才慢条斯理地向众人举起了自己的酒杯。 几位老总面露惊喜,纷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们现在算是知道拍马屁该往哪儿拍了。 苏慈意也抬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刚想把杯中的酒送入口中。 这时。 有一个老总豪迈地将喝空的酒杯放在桌上,摸了摸自己的大肚腩,笑得讨好:“传闻中江太太绝世容颜倾国倾城,今天一见果然是这样。” “那个z国的有精神病的什么家族小姐,好像叫那什么岳什么湉湉的,听着名字就小家子气,长得更不用说了,根本就不及江太太半个头发丝!” “听说江总还因为那个岳湉湉和约翰家族闹翻了,啧……虽然有些不值得,也有些太冲动,但是谁让江总更偏爱江太太呢!” 这位老总说完,还呵呵呵地笑着。 而苏慈意放在唇边的酒杯却顿住了。 她的眸子微微冷了几分,杯中的红酒一滴未动,又放回了原位。 她身旁,江承宴的眸子也阴鸷了下来。 以他们二人为中心,一股压迫人心的低气压四散开来。 包厢内的气氛明显地变得有几分僵滞。 殷宇喝了一口酒,睨了一眼方才发话的那位老总,暗暗摇头。 这人是想拍马屁结果拍到马腿上了。 虽然一番话下来全是贬低岳湉湉捧高苏慈意的。 但一个“不值得”,恰好点到苏慈意和江承宴二人的禁区。 那位说错话的老总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 但他仍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说错了,只能感觉得到气氛有点不对劲。 他有些不明所以地四处看了看。 坐在他旁边的几个老总都悄悄地往旁边挪了挪,试图跟他拉开距离。 江承宴垂着眸子,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在桌面上叩了叩,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心脏上。 “哦?不值得?” “那你来说说什么叫做值得。” 那位老总瞬间脸色惨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还不懂是什么意思就别活了。 他当即就扬起手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双手合十,字字句句都是忏悔。 “对不起江总,是我失言,我不是那个意思……江太太不管怎么样都是值得的,都是值得的。” 苏慈意揉了揉眉心。 她懒得再看戏,接下来无非就是这人找上她,对她一番求饶,求她高抬贵手让江承宴放过他。 可苏慈意也并没有怪他或是想追究他的失言。 相反的,这位老总的一句“不值得”也让苏慈意自己心里产生了一丝疑问。 江承宴会觉得值得么? 苏慈意觉得有几分疲惫,拉开椅子,对江承宴说了一句:“我去个洗手间。” 话落,她又看了一眼那个一脸惶恐害怕的老总,对江承宴道:“好好吃饭吧,别闹。” 那位老总闻言,腿一软,就差没立刻给苏慈意跪下谢恩了。 江承宴薄唇微动,想伸手去牵苏慈意。 可不凑巧,苏慈意恰好转身。 江承宴的手堪堪错过,没有牵到。 她去洗手间了。 江承宴回过眸子,冷厉的目光落在了那位还在瑟瑟发抖的老总身上。 舌尖顶了顶上颚,江承宴额角的青筋隐隐显现。 老总见状,心顿时凉了半截,连忙来到殷宇身边。 “殷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嘴快……” 一时嘴快,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一时嘴快,暴露出了他认为江承宴为了苏慈意而放弃约翰家族的合作,与约翰家族为敌的行为是愚蠢的。 也暴露出了他对女人的轻视,对苏慈意的轻蔑。 在座的人都不是傻子,一个比一个的精。 一时嘴快,让大家听到了这位老总真实的心里话—— 「不就是一个苏慈意么,至于为了一个女人放弃那么大块的蛋糕吗?」 虽然在座的其他人也有这么想的,但人家话少,少说少错。 殷宇“啧”了一声,本来还在抽烟的他也索性将手中的烟给灭了。 烟蒂却反手丢进了面前的酒杯中。 他将浸泡着烟头和散落着烟灰的酒杯递给这位老总。 “拿着,去给江总敬个酒赔个罪。” 这个老总看着这一杯落着烟灰和烟蒂的酒,咽了咽口水。 咬咬牙,他还是接过了这杯酒,战战兢兢地来到江承宴的面前。 “江,江总……真的对不起……” 江承宴冷眸中像是覆了一层冰霜,还泛着湛湛的寒芒。 他就只是这么盯着这个老总,面无表情地给自己拿了一根烟。 那个老总连忙放下酒杯,毕恭毕敬地双手捧上打火机,弯下腰来,亲自给江承宴点上了火。 可江承宴没抽。 他拿着这根烟,将还跳动着火光的烟头直接按在了仍然弯着腰的老总的脖颈上。 “滋……” 轻微的声响传来,紧接着的就是肉被烧焦的味道传来。 “啊——!”这个老总痛得脖子都缩了起来,浑身颤抖不已。 可他却一动都不敢动,还是硬着发麻的头皮,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江承宴将烟头按进他的皮肉里。 直到烟头彻底被摁灭。 那个老总也已经痛得满眼都是红血丝,话都讲不出来。 江承宴这才收手。 那剩下的半截烟蒂也被他随手扔进了殷宇拿给老总的那个酒杯里。 江承宴冲着那个酒杯,轻扬了扬下巴。 老总连忙会意。 他忍着痛,哆哆嗦嗦地拿起了那个有着两个烟蒂的酒杯,送入嘴边,将杯中的酒和烟灰喝个一干二净。 连烟蒂都喝进去,嚼碎了咽到肚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讨好地捧着这个酒杯,对着江承宴咧开一个恭维的笑容,“江,江总,我喝完了……” 江承宴后靠在椅背上,周身的森冷气势丁点未减。 在场的众人默契地噤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所有人都在等着江承宴是否会对这个老总进行最后的审判。 毕竟按照江承宴往日的性子和狠辣手腕来看,仅仅只是这么些教训还是不够的。 可众人等了半天。 坐在主位上的那个男人也只是半阖着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冷冷道:“慈意让我好好吃饭,那我就好好吃饭。” “至于你——” “念在旧情,城南的那个项目给你,充当你的医药费,但江氏今后任何合作都不会跟你有丝毫沾边。” “滚吧,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那位老总听了,马上就要跪下来,后悔得涕泪横流。 “江总,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别赶我走,我不敢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给您和江氏做牛做马,您就饶我一回吧……” 老总抱上江承宴的大腿,怎么都不肯松手。 殷宇对着门口守着的保镖示意一下,立马就有人出列,上前将这位老总扒开。 殷宇适时提醒道:“城南那个项目可够你捞上一大笔了,你别忘了,你当初还是江总一手拉上来的,没有江总你今天可能还在哪个工地抹水泥。” 那个老总闻言,神色中出现了一抹犹豫。 殷宇意味深长地最后补充一句:“再不滚,或许你连最后的这点好都捞不着了。” 话到这里,那个老总才连忙回过神来,期盼地望着江承宴:“城南那个项目真的给我吗?” 那幅贪婪的嘴脸,直让人恶心。 都不用江承宴亲自发话,殷宇就一脚踹上了这个老总的肥肚腩上。 “再废话一句,一个子都没有!” 那个老总被踹得滚了两圈,闻言这才连连点头,捂着嘴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屁颠屁颠地就离开了包厢。 反正是江承宴亲口答应他的,铁定没跑! 也不亏,也不亏! 等他走后,整个包厢再度安静下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第一个出头说话。 生怕又一个不好触了霉头。 江承宴眸色深沉如夜,眉目间依旧有一抹戾色。 剩下的这些老总里,不乏有聪明人。 他们都在心中暗暗鄙视着方才那个老总。 众所周知,他们这些家族和企业都是和江氏息息相关的,更离不开江承宴的提拔。 在座的这些人有不少都是怀才不遇的,若没有江承宴,他们什么都不是。 而且他们现在手中的产业也都依靠着江氏所存活。 可以说,只要江氏一直都蒸蒸日上,他们也会一直跟着水涨船高。 那个老总拿了一点好处却被踢出这个圈子,江承宴更是放话以后江氏的合作都不会跟他沾边。 江氏不要的人,谁还敢要? 可以说,等到那个老总手中那点蝇头小利都拿光以后,就是他的公司破产覆灭的时候。 可通过这件事情,在场的人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江承宴有多么护着苏慈意。 原来传闻中说江承宴疼他太太疼得跟眼珠子似的,一点都不为过。 第一百九十四章:明目张胆的爱,要事相告 http://.biquxs.info/

包厢内的气氛还是有几分紧张。 江承宴不发话,没有人敢先开口。 在座的不少人都在心中暗暗骂着方才那个搅屎棍一般的老总。 若不是他坏事,局面也不至于到现在这般僵滞。 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一直持续了良久,直到江承宴起了身。 他拉开椅子,落下一句:“去洗手间。” 末了,抬步便离开了包厢。 他一走。 众人都齐齐松了一口气,心里压着的那块大石头也跟着放下。 洗手间里。 苏慈意刚洗完手。 她关掉水龙头,葱白的纤纤细指轻轻地甩了甩,抖掉手中的水珠。 擦干手,苏慈意敛着眸子走出洗手间。 刚到洗手间的门口,迎面就撞见了倚靠在门口墙边抽烟的男人。 江承宴回眸看向苏慈意,最后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在走向苏慈意之前就将烟给灭了扔进了垃圾桶里。 江承宴的大手自然而然地牵上了苏慈意的小手。 他捏了捏自己手中那只柔软无骨的小手,“怎么这么凉?” 说着,拉着苏慈意的手便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紧紧捂住。 暖意顺着手心一直传到身上,苏慈意微微抬眸,道:“刚刚洗过,所以就有些凉。” 江承宴深邃暗眸紧紧凝望着她,依旧捂着她的小手。 好一会儿,他又低低地问道:“有没有不开心,嗯?” 苏慈意摇头,“没有。” “真的?” 男人明显有些不信。 苏慈意沉默下来。 她的眼帘垂下。 思索半秒,再次抬头时便将自己心中的疑问吐露而出:“你觉得值不值得呢?我想听真话。”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那么强硬地反抗约翰吗?我的意思是,或许也有一些迂回的方式可以不用弄得现在这么两败俱伤的局面,你说呢?” 约翰家族在国际上都颇具名声,不是什么小角色,跟江氏集团本就是一个重量级的财团。 现如今两方已经闹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不可能善了的。 无论如何,这对江氏还是江承宴来说,都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特别是现在江承宴才夺权不久,江氏集团好不容易才在他手上越爬越高,出现这样的事情,说是会重创江氏集团都不为过。 这件事情他们二人之前从来都没有摆到明面上来说过。 苏慈意杏眸灼灼。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江承宴的眸子,目光深得似乎要刻进他的眼底。 她要听他的真话。 江承宴捂着苏慈意的手紧了紧。 他扯唇笑了,笑容却含着几分暗讽。 喉结颤动,他咬着牙沉沉地道:“苏慈意,你到底有多低估你在老子心里的地位?” 苏慈意愣住。 她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眨了眨眼,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等着江承宴继续说。 男人瞥了她一眼,幽暗如夜的眸子里明显染上了不悦的神色。 他拉出了已经被捂热的柔嫩小手,抬起来就放在嘴边轻咬了一口。 “没良心的东西,你当我蠢么?不知道跟约翰迂回?” “你想过没有,那样的前提是我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委屈了你。” “我已经如此强硬了,岳湉湉那个女疯子还跟狗皮膏药一样缠着我不放,我若真迂回地处理了,那你怎么办?” 他是可以圆滑。 但那样更容易落人把柄。 约翰和岳湉湉都是丧心病狂的,他什么都没做也能惹出一堆破事。 苏慈意听完,紧抿着唇一声不吭。 江承宴却强势地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 男人有力的嗓音一字一句地道:“苏慈意,你听好了,你是老子唯一的的女人。”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江承宴只属于你,不是什么女人都可以染指的。” 如此霸道嚣张的宣告。 如此明目张胆的偏爱。 如此拨动人心的告白。 句句不提她值得,却句句都是她值得。 苏慈意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直跳。 水漾的眸中似是落了一片星辰,紧紧凝着眼前的男人。 她鼓起了勇气,踮起脚尖在江承宴的唇边落下一吻。 却被男人捉住了腰身,反客为主地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最后有路人的脚步声传来,苏慈意才慌慌忙忙地推开了江承宴,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和他拉开距离。 等路人走了,苏慈意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回头却看见江承宴正低低地克制着笑意,眉目间全是恶劣的揶揄。 苏慈意怒瞪他一眼。 二人最后是一起回到包厢里的。 许是因为心情好,回到包厢后的江承宴罕见地好相处多了。 一众老总全都如释重负。 酒桌上又开始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谈笑声不断。 苏慈意坐在旁边也不搭腔,静静地听着。 但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人再敢轻视她。 苏慈意听了一圈下来,才知道今天这场饭局是为殷宇接风洗尘的。 他今天刚从z国回到帝都。 除此之外,也是江承宴向他一派的这些家族和集团宣告江氏集团正式和约翰财团展开斗争。 有了先前那个被赶出去的老总做示范,众人都非常识相,全都表了态,唯江承宴马首是瞻。 这一顿饭吃下来,时间也不早了,苏慈意在旁边坐的都有点困了。 她扶了扶额,靠在了椅背上。 正在和殷宇说话的江承宴马上就注意到了苏慈意的动静。 附到了苏慈意的耳边,道:“累了?马上就结束了。” “没事,你先忙。”苏慈意道。 江承宴怜爱地伸出手指,在她精致却有几分惫懒的眉眼处描绘了一下,道:“最后五分钟,再等一等,乖。” 苏慈意刚想出声阻拦,想说自己没那么娇气。 但男人已经回过头去,直接发话散场。 一桌子的人很快就进入到了最后结尾的阶段。 时间刚好掐在五分钟。 包厢里的人都散了。 江承宴带着苏慈意,还有殷宇,走在前方。 其他老总还想上前客套几句,但都被提前得到指示的保镖拦下。 “江总让我转告大家,他累了,就不必再多说了,稍后会有人一一送大家回去……” 黑色的宾利车前,江承宴先护着苏慈意坐进了车里。 他刚想也坐进去的时候,被后面的殷宇一把拉住了。 殷宇探进半个脑袋,对苏慈意笑道:“嫂子,介不介意我借江承宴十分钟?” 江承宴蹙起冷眉。 苏慈意却已经点了头,“好,你们有事就先聊吧,我就在车上等你们。” 说罢,她伸手推了推江承宴,“去吧。” 不难看出,殷宇怕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和江承宴说。 江承宴站定了身子,望着苏慈意道:“得委屈你等我一会儿了。” 苏慈意失笑,“好了,我没那么娇贵,别让人看笑话了。” 摆了摆手,她主动将车门关上,将他们二人隔绝在车门外。 夜已深。 冷风吹拂过来,无孔不入地钻进人的骨头缝里,冻得人四肢都在发麻。 殷宇带着江承宴走到了一边。 他们四周都有着保镖围着。 在保证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殷宇压着声音,对江承宴说道:“约翰那边有动作了,我们的部署也快压不住了,下一步,要不然就直接——” 殷宇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第一百九十五章:笨拙且真诚,岳湉湉怀孕 http://.biquxs.info/

江承宴微眯起双眼,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车子。 隔着车窗,他看不见里面的苏慈意。 江承宴眸子里有着一层沉沉的暗色。 他敛回眸子,看向殷宇,“具体说说。” 殷宇点了点头,道:“他们这段时间本来一直都很低调,应该是在筹谋着什么。” “但是最近又忽然在国际的商界贸易会上开始活跃,联络了好几个国际上的财团,具体的信息我已经让人发到你的邮箱里了。” “另外……不管是约翰家族还是约翰财团周边,最近都多了很多生面孔,我派人探查过,那些大概率都不是约翰的人……” 说到这里,殷宇欲言又止起来。 踌躇再三后,他这才又意味不明地望着江承宴,“你说这些人,会不会都是小慈意的人?” 江承宴幽深的眼瞳中突然就出现了一抹锐利。 他转过头来,盯着殷宇看了好一会儿。 往日里本就妖孽英俊的五官此刻染上了某种危险的情绪,让他紧绷的面部线条都镀上了一层凛冽。 江承宴舌尖一顶上颚,“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毕竟苏慈意的底牌他到现在都还摸不清。 而且这个女人的出场方式一向霸道,那架势比起他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以说,江承宴现在对苏慈意的一切都不太会感到惊讶了。 他已经免疫了。 倒是殷宇不由得啧啧称奇。 “想不到小慈意这么厉害,那些人不是z国的人,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善茬,而且来路不明,也不知她是从哪里集结来的力量……” 他正说着,江承宴就一个眼刀飞了过来。 “你在她面前就不要说这些了,知道也当不知道,懂了么?” 殷宇也不恼,戏谑地睨着江承宴,道:“我懂。不过你还真是护得紧啊,看你这样我都要担心哪天小慈意会不会把你伤得遍体鳞伤。” 江承宴瞥了他一眼,那对异常深邃的眼里浮现出一抹强大底气,“不会,慈意舍不得。” 殷宇愈发觉得有意思,饶有兴致地笑了声,问:“你就对你自己那么有信心吗?” 江承宴冷不丁地甩了他一个冷眼,扔下一句:“我不是对我自己有信心,我是对苏慈意有信心。” 说罢,他扭头就走。 全然不管殷宇到底有没有说完想说的话。 殷宇站在原地,看着江承宴孤冷凌厉的背影。 一直到江承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再毫不客气地甩上车门。 全程都没有再回头给过他一个正眼。 殷宇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他不就是说了两句吗,这男人至于这么小气吗? 江承宴上了车以后,就直接对司机命令道:“开车。” 苏慈意侧目看向身旁的江承宴。 连带着男人坐进车里时带进来的一身冷意,苏慈意发现他眉宇间明显染着一丝凉。 车子发动,很快就扬长而去。 苏慈意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后面距离越拉越远的殷宇,默了默,还是对着江承宴道:“怎么了,有什么很棘手的事情吗?” 江承宴闭着眼,捏了捏眉心,“没什么。” 他只不过是有点不爽罢了。 殷宇这人,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好的不说净说些坏的。 苏慈意看江承宴一副不愿多说点样子,也没有继续追问。 她只是静静地凝眸看着江承宴,那双清澈中含着坚韧的杏眸对江承宴来说就如同蛊人的毒药。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跟随了过去。 缠着苏慈意的。 千丝万缕间都是克制不住的爱意。 “就算真的有什么事,我告诉你有什么用?让你帮我一起解决么?那岂不是显得你男人我很没用?”江承宴低迷的声线溢出。 苏慈意张了张嘴,忽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这番话。 她轻蹙着柳眉,很仔细地思索了一会儿。 她好像真的很少需要江承宴为她做什么,如果有什么事也都自己处理了。 这么一想,苏慈意才发觉她在江承宴的面前好像一向都是强势的形象。 苏慈意声音轻软了些,“你会不会更喜欢我在你面前柔弱一点?就是那种有事就依赖你的样子?” 江承宴一挑剑眉。 他的大手拂过苏慈意洁白细腻的脸颊,将她散落在脸侧的碎发别到了耳后。 “我喜欢的是你,所以你什么样我都喜欢,你想独当一面也好,你想依靠我也好,总之,你尽管做你自己。” 他轻抚着苏慈意的脸。 大手带着一层薄薄的茧,略有几分粗糙。 可苏慈意却并不反感。 她的心莫名地安了安。 原本苏慈意还担心着自己是不是太过独立了些,有江承宴的这番话,她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才彻底松开。 苏慈意紧紧抓住了男人的手,声音有些低,也有些沙哑,“这是我第一次爱人,有很多不明白的,做的不好的,你多包容包容……” 江承宴那颗冷硬的心瞬间一塌,软得快要化掉。 他怜爱地捧起了苏慈意的脸,在她唇边印下一吻,“这也是我第一次爱人,也需要你多多指教。” 他们两个人都曾是置身于黑暗之中苟且的恶鬼,命运和缘分却使其阴差阳错地交叉在一起,紧紧缠绕无法分开。 他们虽笨拙,却也热烈真诚地相爱着。 苏慈意微微笑了笑。 现如今,她终于知道如果有一天她为妈妈报完仇以后该做什么了。 她想,她一定会留在江承宴的身边,倾尽所有地爱着这个男人。 二人相拥在一起,彼此的心也紧靠在一起。 ** 江承宴在饭局上如此护着苏慈意,给苏慈意做脸,甚至不惜为了苏慈意软封杀了一家集团,这件事情第二天就传了出去。 一时间,苏慈意再次成为了整个帝都女人羡慕妒忌恨的对象。 可她本人却没有什么感觉。 因为今天正是医鬼要现身的日子。 她有的是事情要做。 与此同时。 z国。 岳湉湉也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江承宴再次霸气护妻的消息。 她愤怒地当场就砸碎了一个杯子。 玻璃杯的碎片顿时散落一地。 岳湉湉气得脸皮子都在发抖。 她身边,保镖强森的太阳穴狠狠一跳,立马就毕恭毕敬地重新倒了一杯水端到了岳湉湉的身边。 “小姐,别为这种人气坏了身子。” 岳湉湉闻言,那双宛如毒蛇一般的美眸冷冰冰地瞥向了强森,扯着红唇讥讽道:“我不为他生气,难道为你生气不成?” 强森立马就将脑袋低得低低的,“不敢,小姐息怒。” 岳湉湉不屑地哼了一声。 她又恶毒地诅咒了几句苏慈意以后,深呼吸了两口气,勉强将心中的怒火平息了几分。 这才伸手拿起了强森刚端来的水。 水杯这才刚递到嘴边,刚想喝,岳湉湉就忽然感到一阵恶心从胃里涌出来。 她下意识地干呕了一下,扬手就把水杯再次摔了出去。 “你给我倒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恶心?!” 强森上前用手指沾了一下撒了一地的水,闻了闻,又自己尝了一口。 确认完毕后,他这才道:“这就是普通的白开水,并没有添加任何东西,小姐,您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请家庭医生来?” 岳湉湉突然就狠狠地皱起眉头来,脸色有一瞬间的狰狞和扭曲。 她莫名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腹,一脸的阴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这个月的例假还没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这孩子姓江,濒死的宋义盛 http://.biquxs.info/

而且…… 如果岳湉湉没记错的话,她上一次无防护措施的x生活就是半个月前和强森的那一次…… 那一次他们二人都太过放肆,干柴烈火,所以也就没那么多顾忌。 这也直接导致了她这个月的经期没来。 岳湉湉想到这里,一颗心瞬间发紧。 她目眦欲裂,盯着强森,咬牙道:“去请家庭医生!” 强森面色凝重,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颔首道:“是,小姐。” 几个小时后。 岳湉湉的手中拿着一张报告单,脸色沉郁无比。 家庭医生正跪在她的脚边,把身子伏得极低,瑟瑟发抖,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强森也跪下了。 只不过他跪得笔直,那张坚毅的面孔上还带着一丝复杂。 岳湉湉看着报告单上的字,忽然就笑了。 她笑得有些疯癫,有些病态,让人毛骨悚然。 “呵呵呵呵……孩子,我居然有孩子了……” 只不过半个月罢了,她就查出自己怀孕了。 好笑,太好笑了。 而且因为她的身体太弱,这个孩子来得已经算是不容易。 如果将这个孩子打掉,她岳湉湉这辈子都很有可能怀不上孩子了。 跪在地上的家庭医生抖得更加厉害了。 岳湉湉眼波流转,本该流露着天真无邪的眸子此刻却只有如蛇蝎般的恶毒和怨恨。 她扬手就把那张报告单撕得粉碎,碎屑全部都甩在了家庭医生的身上。 岳湉湉脸上的笑容也戛然而止,脸色变得极快,狰狞地怒喝一声:“滚出去!” 家庭医生手脚慌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屁滚尿流地就离开了。 家庭医生一走。 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岳湉湉和强森二人。 强森微垂着头,额上逐渐泌出一层冷汗。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不卑不亢:“小姐,强森今后一定会为您做牛做马,如果小姐想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的话,强森也一定会负责到底……” “请小姐放心!” 最后一句话说完,强森深深地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那般忠实和虔诚的模样,确实取悦了岳湉湉。 她的心情好了几分,但脸上的阴沉和幽暗还是未减一分。 “哼,负责?你一个保镖而已,能怎么负责?就算我把孩子生下来了,难道你还真的想当我孩子的爸爸?” 岳湉湉的手轻轻在自己的小腹处抚摸,轻描淡写地说着。 强森的脸色涨得通红。 他无法否认,岳湉湉说得一字不差。 他只是一个保镖,身份低微,毫无背景。 他根本就配不上岳湉湉小姐…… 强森羞愧不已,一股名为自卑的情绪悄无声息地占据了他整个心脏,逐渐蚕食着他,折磨着他。 “不管小姐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小姐的一切决定,我都会誓死追从……” 强森能给出的承诺也就只有这些。 哪怕,哪怕岳湉湉小姐不让他认下自己的孩子,他也愿意。 因为那可是他和岳湉湉小姐的孩子啊…… 强森不禁在心底生出来一抹微弱的希翼来。 他和小姐的孩子会长什么样呢? 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更像他还是更像小姐? 如果像岳湉湉小姐的话,一定会长得很漂亮吧? 强森自己都没发觉,伴随着他的意淫,他的脸上此刻已经出现了一缕诡异的期盼和欣喜。 岳湉湉将强森的神情收入眼底,有些厌恶嫌弃地皱了皱眉。 撇了撇嘴,岳湉湉慵懒地靠在了沙发上,睫毛垂下,姿态高高在上。 “这个孩子……只是个意外而已,不过,似乎还是有点用的,谁让这孩子生下来就得姓江呢?” 她的唇角阴测测地勾了起来,狞笑一声,对自己刚刚生出的那个计策格外的满意。 既然这个孩子来得这么不是时候,那就想办法让他出现的时间变得是时候些。 强森闻言,猛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小姐,你这是……” 岳湉湉鄙夷地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刚刚不是还说不管我做什么决定你都会誓死追从我吗?” “可……”强森的脸上浮现出来一抹屈辱。 即使是岳湉湉不明说,他也大概猜到了岳湉湉想要做什么。 他可以接受岳湉湉不让他们的孩子认他为父亲,可他怎么能接受岳湉湉让他们的孩子认别人作父亲! 强森红了眼,低声乞求:“小姐,可以别这么做吗?” “不这么做,那你是要这个孩子去死?医生说了,我这辈子只能有这么一个孩子,不把他安在江承宴身上,难道你要他一出生就背上一个保镖之子的名头?” 岳湉湉冷笑出声,字字诛心,“你这是想侮辱我,还是想侮辱我的孩子?” 强森沉默下来。 他面如死灰,彻底妥协。 ** 有传闻说,今天医鬼即将现身在帝都的奇异会所举办的拍卖晚会上。 奇异会所,顾名思义,就是专门收集且拍卖一些奇珍异宝的地方。 这家会所的拍卖时间不定,营业时间也不定,全看会所老板的心情。 也没人知道奇异会所背后的老板是谁。 但只要有人敢在奇异会所里闹事,下场一个比一个凄惨。 久而久之,奇异会所的名头就打出去了。 但这家会所一向低调,所以也并不惹眼。 医鬼出世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就像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般,一圈一圈地往外扩散。 毕竟谁家没有个病痛的? 最为激动的恐怕就是宋义盛了。 他这两天饱受苦楚,身上那毒又刁钻又诡秘。 短短的两天时间而已,他就瘦了一圈,整个人枯槁无比,像具行尸走肉。 哪里还有以前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最为抓狂的是,这毒他也能解啊! 但是致命的是他又无法在三天之内就解开这个毒! 这毒的成分其实不复杂,但应该是经过了改制,导致毒素挥发侵透的速度大大提高。 如果宋义盛早知道那个施菇手里有这样的东西,还这样的难缠,那他一定不会这么轻敌地就对施菇发难。 这次阴沟翻船,居然栽在了一个小丫头手上,实在是失算! 宋义盛恨啊,恨不得把施菇抓来抽筋拔骨,再生饮她的血才能解恨。 三天,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宋义盛自己都能感受得到他体内的生机正在流逝。 他躺在病床上,那张脸消瘦无比,都凹了进去。 即使这样,他也还是用尽浑身的力气死死抓着宋涟漪的胳膊,“一定,一定要想办法找来医鬼!” 宋涟漪一边忍着胳膊上被紧抓着的疼,一边泪眼婆娑地连连点头,“我会的,爸,你放心,苏阿姨也说了,她一定会想办法请来医鬼的。” “如果到时候实在不行的话,她也会想办法让人把施菇偷偷抓来,逼着施菇替你解毒,有苏阿姨在,一定会没事的!” “好好好。”宋义盛这才放心地松开了手。 他那干瘦的面庞上出现了一抹欣慰和欢喜,“我相信紫柔,紫柔不会骗我的,她一定会想办法救我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z国叶家,宋涟漪到场 http://.biquxs.info/

月明星稀。 冬日里的晚风刺骨冰凉,今夜帝都暗潮汹涌,注定的不平静。 奇异会所在帝都较为偏僻的一个近郊区。 是一座古韵古风的小楼。 整座小楼走的都是古代的客栈风格,不管是楼外还是楼里,都是浓浓的古木气息。 倒是别有雅致。 平日里这栋楼都是紧闭着的,今夜却悄然打开了大门。 不多时,一辆接着一辆的豪车超跑就开了过来,停在了小楼外。 门口处站着两个接待的人,有条不紊地将所有来客全部迎进了楼内。 拍卖会于晚上八点开始。 进到楼里,就发现这里面的装修奇特的很。 整栋楼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大堂的最中间是一个拍卖台。 拍卖台下则是座位。 除了一楼以外,还有两层。 二楼,三楼。 坐在楼上的客人可以将楼下的场景一览无余。 二楼的房间全部都只有一层珠帘作为遮挡,其实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 若是有心人想要窥探,还是可以看得见的。 比起一楼,只是多了那么一点逼格而已。 而三楼的房间则是全部都是封闭式的,有门,有窗。 每个房间的窗户都很大,可这窗户都是特殊的,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分毫。 隐秘性极好。 三楼是最顶楼,不仅能一眼看清一楼的全部,连带着二楼也能看见。 这里是奇异会所里最顶级的位置,可却也只有三个房间。 是真正的一房难求。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楼内的人开始渐渐多了起来。 奇艺会所里的拍卖位置全部都是需要预定的。 而一楼的位置已经坐满了。 更有底蕴的一些家族和集团的人都上了二楼。 苏慈意就站在三楼最中间的那个房间的窗户边。 她倚靠在窗边,托着腮,杏眸微微垂着,带着些许倦然和慵懒,如同一只还未完全醒神的小野猫,莫名的勾人。 苏慈意的身后,还坐着伊玫瑰。 伊玫瑰正百无聊赖地吃着桌上的精致糕点,一边吃,一边眨着眼睛,含含糊糊地说:“意姐,你猜我们隔壁两个房间都被谁给预定了?” 苏慈意望着楼下的人来人往,漫不经心,“是四大家族的人么?” “嘿嘿,意姐,你只猜对了一半。” 伊玫瑰将最后一口糕点送入口中,擦干净了手。 她一撩自己的那一头金色大波浪长发,凑到苏慈意面前,神秘兮兮地道:“底下的人跟我汇报说,江总在第一时间就预定了三楼的位置哦。” 苏慈意默了默,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收回了视线,继续看着楼下来往的人。 “让人送些好茶去他房间里,糕点就不必了,他胃不好,也不爱吃,可以送一点好消化的养胃的小食过去。” 她声音清清淡淡,听不出什么起伏,可是字字句句里都是细腻的关切之意。 伊玫瑰闻言,不由得啧啧感叹道:“意姐,你还真是坠入爱河了,你都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有多么体贴可人。” “我要是江总我都爱死你了。” 苏慈意:“……” 她很无语地瞥了一眼伊玫瑰。 伊玫瑰吐了吐舌头,马上拿出手机打电话,让底下的人去办了。 等伊玫瑰打完电话,又凑到了苏慈意跟前,道:“另外一间的客人就有点来头了。” “是z国的叶家人。” 苏慈意闻言,转过了身子。 她黛眉一皱,迅速地从脑海里搜寻出了关于z国叶家的一些信息。 z国,除了约翰家族以外,还有一个家族也颇具声望。 可以说,整个z国就独独这么一个叶家可以压在约翰家族头上了。 更传奇的是这个叶家祖上是华国人。 当初叶家祖上在z国创立起一个叶家时就立下了祖训,无论如何都不能忘本,所以整个叶家的人都会华国语言,也都会定期进修华国的历史和文化。 “叶家的哪位?”苏慈意问。 伊玫瑰摇了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他们家族的人极其保密。” 如此,苏慈意便也没再多问,只是叮嘱了一句:“让人稍微看着点。” “好,我知道了。” 结束了这个话题,伊玫瑰又不免抱怨起来,“意姐,奇异会所的管理层都说太久没见到你了,总是我出面时间久了还是不好,你有空也得去巡视一圈呀。” 这倒是提醒到了苏慈意。 她点点头,应道:“等所有资产和企业都集结完毕了我会去视察一圈。” “那就好。”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苏慈意放眼望下去,底下满满的都坐着人。 她的目光在楼下四处搜寻着。 果然,不一会儿就在一楼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宋涟漪正一脸不不耐烦地挤在人群里,似乎是在找什么人一般。 苏慈意讽刺地挑起了唇角。 她的目光转向了二楼处,随意地看了看,果然看见了一个房间里坐着的许家赢和苏紫柔。 许清知也坐在旁边。 再看一楼的宋涟漪,还在人群里挤着。 不过她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宋涟漪对着人群中一个穿着有些邋遢的男人招了招手。 她十分嫌恶地上下瞥了一眼这个男人,忍着自己心里的不悦,道:“喂,我在这里,你看不见我吗?” 邋遢男人这才转过来,佝偻着背,眯着小眼睛仔细地看了一眼宋涟漪,这才嘿嘿笑起来。 “看见了看见了,宋小姐请跟我来吧。” 邋遢男人带着宋涟漪就往一楼角落边走。 二人离得近了,宋涟漪甚至都还能闻得到这个邋遢男人身上传来的酸臭味。 她狠狠拧着眉头,再次怀疑地看了这个邋遢男人一眼,“你确定你能带我见到医鬼?” 邋遢男人摆了摆手,“哎呀,宋小姐,你就放心吧,你也不去这奇异会所周边打听打听,我驼子可是从来不做假买卖的。” 宋涟漪还是皱着眉,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没再多说什么。 她对这奇异会所根本就不怎么了解,也没地方打听。 但今天医鬼好不容易现世,她真的很想见一见医鬼。 为了宋义盛的病是其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宋涟漪一直都视医鬼为偶像。 第一百九十八章:宋涟漪被下套,神秘男人 http://.biquxs.info/

宋涟漪的眸子里闪过了一缕阴狠。 现在施菇那个贱人,凭借着是大堂主的人这一层身份,在善仁堂里作威作福,竟然趁着她父亲中了毒,一连赶走了他们这一派的好几个心腹。 这让二堂主一派在善仁堂里的地位大大被削弱了。 且施菇这次风头实在太盛,就连江承宴的态度都有些偏向于她。 这才是导致善仁堂中的人心逐渐偏向她的重要原因。 不知不觉间,本来尽在掌控中的善仁堂居然被施菇那个贱丫头夺去了主动权。 这让宋义盛父女的危机感一下子就升腾了起来。 宋涟漪心中暗想,若她能想办法拉拢来医鬼,不用说善仁堂了,整个帝都的所有家族恐怕都得给她几分薄面。 思及此,宋涟漪不免更急迫起来。 对着那个自称为驼子的邋遢男人催促道:“能不能快点,医鬼到底在哪儿?你到底靠不靠谱?!” 她已经跟着这个驼子绕了一楼的会场好大一圈了,都还没有看见医鬼的影子。 驼子哎哟了一声,停下脚步,“宋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是不信任我驼子,咱们这笔买卖就不做了成不?” 宋涟漪脸色难看,宛如吃了一只死苍蝇。 她厌恶地瞪着这个邋遢男人,心中无限恶心。 要不是宋涟漪求到苏紫柔跟前的时候,苏紫柔只说宋义盛的病她会想办法,其他的事情让宋涟漪别多插手,以此拒绝了宋涟漪。 宋涟漪也不会剑走偏锋,上网发布了求见医鬼的帖子。 这个驼子就是看了宋涟漪的帖子主动联系上了她。 不过两人做交易前她也稍微查过驼子,知道此人经常在奇异会所周边活络,常常倒卖奇异会所的拍卖位置的名额。 不过除此之外,宋涟漪就查不到什么别的信息了。 如果不是她实在没了别的办法,现在死马当作活马医,否则才不会跟这种人有上牵扯。 驼子见宋涟漪不吭声了,翻了个白眼,很轻佻地“切”了一声,吊儿郎当地就继续往前走了。 跟在后面的宋涟漪没有听到,前面的驼子小小声地暗骂了一句:“臭娘们儿,敢给爷我摆脸色,等会儿可有你好看的……” 二人弯弯绕绕地在奇异会所内的一楼里走了一大圈,最后从一楼的后门绕了出去。 这里偏僻,旁边就是一个小树林,平日里根本就不会有人来。 走到这里,驼子就停下了脚步。 “到了。” 宋涟漪环视了一圈四周,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到了?你没跟我开玩笑吧?这里哪里有人?” 驼子不耐,“医鬼是你随时都能见的吗?他等会儿会从这里经过,你在这里等着就行了。” 说罢,驼子扭头就走。 宋涟漪见状,连忙拉住他,皱眉问道:“你不跟我一起等他过来吗?” 驼子上下打量了宋涟漪一眼,那猥琐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淫靡来。 宋涟漪眉头皱得更紧,只觉得驼子这眼神有点不对劲。 不过驼子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甩开宋涟漪就说道:“我本来就不是用什么正常手段让你见到医鬼的,等会儿让人看见我了,我以后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说罢,他扭头就走。 宋涟漪咬了咬下唇,只好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里等。 大晚上的,这里偏僻无人,灯光也昏暗无比。 旁边又是一个一眼望过去就是一片黑漆漆的小树林。 宋涟漪不免就有些背后发凉。 她抱着自己的双臂,忍着心里生出来的惧怕,往后退了退,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有一阵脚步声传来。 宋涟漪期盼地抬起头看去。 只见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走了过来。 这男人还咧着嘴朝宋涟漪笑着,一过来就问:“你就是宋小姐?” “你是谁?”宋涟漪警觉地盯着面前这个长相丑陋得令她反胃的男人,条件反射地就想跑。 但这个男人已经扑了上来,一把就抓住了宋涟漪。 “哈哈哈,我是谁?我当然是来疼爱你的好哥哥啊!毕竟你宋小姐送上门来,我怎么能不好好享用呢?” 肥腻的咸猪手揽着宋涟漪的腰,死死抓住了她。 巨大的体型差和力量上的悬殊根本就让宋涟漪跑不掉。 宋涟漪尖声叫了起来:“你不是医鬼!你到底是谁?滚开啊!!啊啊——!” 她奋力挣扎,可却于事无补。 只能任由着那双又粗又短的咸猪手在她的身上游走。 肥头大耳的男人在她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你叫吧,在这个地方,你就是扯破嗓子也没有人能听得见,你叫得越大声,我越爽,哈哈!” 宋涟漪绝望。 这个肥猪男更变本加厉地羞辱着她,恶臭的口水味沾了她一身,直让她想吐。 期间,肥猪男不由得感叹:“驼子这次送来的货色可真是好啊,没白花我这一笔钱……” 都到这关头了,宋涟漪又怎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驼子根本就是一个专门坑蒙拐骗的拉皮条的! 而她,还真傻傻地进了这个低级的圈套…… “啊——!!”宋涟漪凄厉且不甘的叫声回荡在这四周。 她已经泪流满面。 她恨啊,她恨! 这一切都怪施菇那个贱人!贱人! 为什么不是那个贱人来替她承受这一切! 要不是那个贱人,她怎么会落得现在这个被人羞辱的地步?! 在这一刻,宋涟漪将所有的责任全部都怪在了苏慈意身上。 她对施菇的恨意达到了顶峰,只恨自己没能早点让施菇死! 不远处。 一行人停下了脚步。 这行人的中间,站着一个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 墨镜很大,足以遮住男人的大半个脸。 男人很白。 白的有些病态。 那张唇却是红得如血一般,是天生的红。 即使被墨镜遮住了半张脸,也不难看出这个男人定然生了一副极好的皮囊。 他浑身的清贵高雅气息都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更别提这个男人周边的其他人,全部都是训练有素的保镖。 保镖首领在男人面前俯首称臣,“请叶少稍等片刻,我们这就去把前面挡路的人赶走。” 这个被称作“叶少”的男人没动。 月光在他的身上镀下一层淡淡的银光,他只是站在那儿,就如同神祗一般,不可侵犯。 有两个保镖很快就上前将肥猪男拖走。 肥猪男甚至都来不及叫喊挣扎,就被捂住了嘴,被劈了个手刀以后昏倒,然后就被人丢进了旁边的小树林里。 处理完了肥猪男,保镖刚准备动手处理宋涟漪。 宋涟漪就惶恐地道:“我自己会走,我自己会走……” 说罢,她就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狼狈得不行,哪里还有平日里那身穿白裙的一副飘飘欲仙的清纯可人样? 宋涟漪虽然走远了,但也不敢走得太远。 她怕自己再次落入肥猪男那样的人手里。 于是她就站得不远也不近,就那么看着那群保镖围着中间那个戴着墨镜的,肤色白得异常的男人,经过了方才她和肥猪男所在的那条路。 原来方才他们所在的那个地方背后有一个小暗门。 那道门直通奇异会所小楼的三层。 方才肥猪男和宋涟漪挡到路了。 从宋涟漪的角度,只能堪堪看见戴墨镜的那个男人的一个侧脸。 宋涟漪不知道,此刻的她衣衫褴褛,披散着头发,嘴角还挂着挣扎时被肥猪男打得流下的一行血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疯婆子一样。 而眼前路过的男人身穿着一身银灰色的手工定制西服。 男人很高,身材却偏瘦,左耳上还有一颗海蓝色的钻石耳钉,在黑夜中闪着熠熠光辉,更衬得他肤色的白。 他身上的气质更是高贵典雅,天然的贵族气息,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神秘莫测的致命吸引力。 宋涟漪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砰加快了跳动。 她的目光紧紧跟随着这个男人,一直到这一行人进了小楼里的暗门,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宋涟漪呼吸都重了几分。 上一个能给她这种感觉的男人就是江承宴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养生餐,医鬼的真实身份 http://.biquxs.info/

奇异会所内座无虚席。 拍卖会已经开始了有一会儿了。 苏慈意仍然倚在窗户边,意兴阑珊地望着楼下的场景。 伊玫瑰也在她身旁站着,道:“宋涟漪刚刚是跟着驼子走了吧?他们两个怎么会勾搭在一起?” 驼子可是他们这一片臭名昭著的人,说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也不为过。 他就是一个无业游民,之前一直都在奇异会所这一片做着坑蒙拐骗那些勾当,听说还害了不少人。 直到奇异会所成立了以后,这个驼子就成日守在奇异会所的门口,做些偷鸡摸狗的小偷小盗的事情。 都被人打出去好几回了也不长记性。 后来这家伙学聪明了,偶尔捡漏一些临时有事参加不了拍卖会的客人的名额,然后再以高价转卖出去。 即使如此,他在这周边一圈的名声也还是很差。 此人品行不端,贪财好色,毫无底线。 苏慈意眸光潋滟,声音闲闲的,有些飘,“有人自作聪明,反倒被坑,也算是自讨苦吃了。” “宋涟漪该不会真的那么蠢吧?居然能被驼子给骗了?” 苏慈意嘲讽地轻笑了一声,没应答。 楼下的拍卖会进行的热火朝天。 虽然这次许多人都是冲着那个传闻中的“医鬼”来的,但是奇异会所内也不乏有一些奇珍异宝吸引人的眼球。 苏慈意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后,继续停留在二楼许家所在的那个房间。 许家赢坐在主位上,他的旁边,苏紫柔正温柔贤惠地给他沏茶。 二人的嘴巴张张合合,听不到在说什么。 而许清知从头到尾都一直沉默地坐在他们的身边,目视前方,安安静静的。 她的脸色还是苍白,但苏慈意看得出来,她的精气神好了许多。 如此,她便也稍微放了放心。 三楼,隔壁的房间里。 侍者将上等的茶叶端上了桌。 殷宇满意地摩挲着下巴,对江承宴道:“早就听说奇异会所里的好茶不少,今天一看果然不错,不过奇异会所里最出名的还是他们特有的一些糕点,听说味道出奇的美味,在外面都买不到……” 他的话才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因为后面的侍者居然端着两碗小米南瓜粥,一碟小豆腐,山药膏,还有几道清淡时蔬等东西进来了。 看着这些东西被一一摆上了桌,殷宇嘴角都僵硬住了。 江承宴挑眉,瞧着桌上的这些东西,反问殷宇:“这就是你说的精致糕点?” 旁边的侍者微微福身解释道:“两位先生,糕点已经下架了,这些菜品是奇异会所近日新推出的,请好好品尝。” 殷宇:“……精致糕点没了,养生餐倒是有。” 侍者静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殷宇尝了一口这南瓜小米粥。 味道还不错,但配着这好茶着实是有点怪异。 他不免狐疑起来:“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哪个会所会用这种东西招待人的,啧,不过这些倒挺适合你这个有胃病的人吃的。” 江承宴的眸子深了深。 他盯着桌上的菜品,眸色暗沉沉的,漆黑摄人。 端起一碗粥,尝了一口,是他这个一向挑食的人能接受的味道。 江承宴微眯起眼,不由得多了几分深思。 殷宇对这些吃的没兴趣,尝了一口就丢下了,品着茶道:“听说医鬼的一次治疗机会是这场拍卖会的压轴,到时候医鬼本人也会现身,你怎么看?” “怎么看?” 江承宴端着手中的一小碗南瓜小米粥,磁性低迷的嗓音中听不出一丝多余的情绪,“就这么坐着看。” 看看传闻中的医鬼到底是什么样的。 看看那个医鬼是不是他猜测的“医鬼”。 此行,江承宴就是来逮人的。 他发现苏慈意就是一个包裹着层层秘密的宝物,每剥开一层,都有不一样的惊喜。 殷宇斜了他一眼,“江总,您还真挺幽默。” 江承宴没搭理他。 月影摇晃,风吹树叶窸窸窣窣地响着。 帝都的冬日越来越冷了,再过一阵子,应当就要下雪了。 近郊区的夜一片寂静,唯独奇异会所的小楼里热闹非凡。 今天奇异会所内的人气空前的爆满,所以不论是什么奇珍异宝被展出来,叫拍声都不停不断。 时间流逝得飞快,随着一件件物品被拍走,很快就到了拍卖会的尾声。 这也是最让人激动的时刻。 今日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冲着医鬼来的。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 主持人在拍卖台上拿着话筒,情绪激昂地道:“接下来,就是本场拍卖会的压轴登场了,请各位贵宾们稍等片刻。” 拍卖台下,窃窃私语声响起,无一不是在讨论着医鬼。 角落中,一身狼狈的宋涟漪缩在阴影处,满脸希翼地望着拍卖台。 她这幅样子已经无法再出现在人前了,只能远远地这么看一眼医鬼。 而二楼的许家赢也挺直了脊背,面容严肃庄重。 苏紫柔眉间隐隐带着一抹不安和忧虑,但她没有表现出来,挽着许家赢的胳膊,一直伴在他的身边。 就连许清知也将目光挪向了拍卖台上,清冷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医鬼的出场。 三楼最中央的那间房中。 苏慈意伸手替伊玫瑰整理着她的衣领子,动作轻柔又仔细。 “想好了吗?以你真实的身份出现在世人眼前。” 伊玫瑰朝着苏慈意露出一抹明媚笑容,“想好了,我这什么"医鬼"的名号也是因为意姐你才有了今天这么大的名气。” “现在我们的资产也整合得差不多了,既然决定锋芒毕露,就该亮出底牌狠狠地打了那些目光短浅的人的脸才是。” 而且,z国那边也快准备就绪了,帝都这边就不能再有后顾之忧,因着“医鬼”的这一层身份,放眼整个帝都都不会再有什么家族敢不长眼地惹上她们。 这也是一种极好的震慑方法。 苏慈意替她整理好了衣领,放下了手,唇边噙上了一抹浅淡的笑,“今天过后,你也会面临一场小风波,做好心理准备。” “我会的,意姐。” 是了。 传闻中的医鬼就是伊玫瑰。 第二百章:她是医鬼?!质疑声不断! http://.biquxs.info/

说来话长。 伊玫瑰被苏慈意救回去以后,就一直跟着苏慈意在老神医的身边学医术。 等到她的医术有所小成的时候,就经常无偿为村子里的村民和周边的邻居治病。 最初的时候,伊玫瑰救治了一个有点耳背的老农,在告诉老农她的名字时,老农听漏了中间的一个“玫”字。 错以为伊玫瑰的名字叫“伊瑰”。 再加上这里农村里的人说的都是方言,就有口音,口口相传下就出了一个“医鬼”的名号。 而苏慈意每每外出游历的时候,有时为了行事方便,就会借用“医鬼”这个名号做事。 渐渐的,“医鬼”的名气就越来越大。 直到现在,医鬼的形象都被渲染得有些神话了。 其实真正的医鬼一直都是伊玫瑰。 且伊玫瑰的医术也不差,她也在苏慈意那里学会了飞针之术。 二人非要做个比较的话,伊玫瑰也只是比苏慈意稍次一点。 奇异会所内,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 众人屏息凝神,生怕错过医鬼的出场。 当一头金色大波浪卷的伊玫瑰缓缓走上拍卖台的时候。 有人还不悦地斥责道:“这女的谁啊?走错地方了吧?能不能别耽误我们看医鬼?” “就是啊,害我白惊喜一场,还以为是医鬼来了,喂,你快下去啊!”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人好像是江太太身边的人,啧……她怎么也不把自己手下的人给管好啊,出来丢人现眼……” 拍卖台下的批判声不断,全都在怪伊玫瑰坏了他们看医鬼的好兴致。 伊玫瑰站在台上,红唇微勾,自信地扫视了一圈台下对她声讨不止的众人,身上强大的气场丝毫都不受影响。 她今天穿着一身红色的紧身包臀裙,热烈的红,精致浓艳的妆,更衬得她整个人妩媚妖娆。 主持人见场内气氛开始有些骚乱,拿着麦克风清了清嗓子,道:“大家稍安勿躁,医鬼已经在台上了。” 主持人的话让台下的人瞬间噤声。 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伊玫瑰已经拿过主持人手上的麦克风,大大方方地开口道:“你们好,我就是医鬼。” 哗…… 全场震惊。 “什么?!她是医鬼?!” “真的假的?我在做梦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不会是江家的新把戏吧?” 台下的人都沸腾了,质疑声占大多数。 没有人相信医鬼会是一个年轻女人,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娇艳如花般的女人。 伊玫瑰微抬了抬下巴,眼角的那颗泪痣给她身上的气质平添了几分美艳。 她一点儿也不在乎台下的骚乱,更不在意众人对她的质疑。 苏慈意站在三楼最中央的那个房间里,双臂环胸,目光淡若止水,眼底掀不起一丝波澜。 她就这么冷眼瞧着下面的人全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那双不含感情的杏眸之中逐渐染上了一丝丝的戏谑。 人就是这样,更愿意接受自己所想的结果。 对于一个年轻且貌美的女人能取得像“医鬼”这样的成就那是万万不信的。 如此讽刺。 而会场的角落里,宋涟漪看到拍卖台上的伊玫瑰说出自己是医鬼的那句话的时候,几乎都快要疯了。 她睁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不可能……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那模样,疯癫极了。 二楼的房间里。 许家赢的眉头狠狠地一皱,难以控制心头憋着的火气,一巴掌就拍在了桌上。 “该死!” 就连一向善于伪装的苏紫柔此刻的脸色也不由得变了变,十分忌惮地盯着台上的伊玫瑰。 许清知也讶异着。 她原本就想过医鬼或许跟苏慈意有关系,但怎么也料不到原来医鬼本人就是苏慈意身边的那个伊玫瑰……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太过颠覆人心。 此刻。 就在苏慈意隔壁的房间里。 殷宇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呛得他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江承宴挑了挑眉。 说他一点都不觉得惊讶是假的,只不过这结果和他预料中的还是有几分偏差。 他好心地抽了一张面巾纸递给了殷宇, 殷宇接过来擦了擦嘴,错愕得不行,“逗我么?伊玫瑰居然是医鬼?” “你可以自己下去问问她。”江承宴轻描淡写地说。 殷宇看了他一眼,想到了什么,轻嗤一声,道:“伊玫瑰不是小慈意身边的人吗?你别告诉我你也是今天才知道?” 江承宴冷冷一个眼神递了过去。 殷宇直乐。 看来还是他说对了。 另一边的一个房间里。 墨镜的男人站在窗户旁,饶有兴致地望着下面拍卖台上的伊玫瑰。 墨镜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让人看不到他的神色,只觉得此人身上的气息危险无比。 男人嘴角微微勾起,喉结轻颤下,一道阴鸷冷沉的嗓音传出。 “有意思……” 他的身边,保镖在低着头询问:“叶少,需不需要我们派人去把这个女人抓过来?” 墨镜男人摩挲着下巴,左耳上的那颗海蓝色的钻石耳钉散发出一抹妖冶的幽光。 他没有应答。 可唇角噙着的那玩味弧度却让人不寒而栗。 ** 台下的人喧闹了好一会儿,一直到众人稍微冷静下来了一些后,伊玫瑰才不紧不慢地拿起麦克风,接着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就是医鬼。” “我今天既然能露出真面目站在这里,就不怕你们任何人的质疑,如果有不长眼的人想要来验证一下,我也不介意送你一味毒,让你尝尝传说中医鬼的滋味……” 伊玫瑰半眯着眼,说出来的话不可谓不狂。 可如果她是真正的医鬼的话,这么狂,却又是理所应当的。 一时间,台下的人都露出来犹豫的神色。 毕竟奇异会所的口碑和名声有目共睹,若没有通过奇异会所的验证,伊玫瑰也不可能会站在这里。 而且医鬼的身份也不是谁都能冒充得起的。 以前但凡有冒充医鬼招摇撞骗的人,后来都莫名其妙身中奇毒,死相凄惨难看。 无一例外。 有人说,这就是医鬼为了惩治冒充者所下的毒手。 众人虽然还是难以置信,但是冷静过后也不敢再表现出轻视伊玫瑰的态度。 先前那些出言说了一些冒犯伊玫瑰的话的人更是把脖子都缩了起来,祈祷着自己没被注意到。 气氛差不多了,主持人又上前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就直接进入了正题。 “今天奇异会所拍卖的最后一个东西就是医鬼的一次治疗机会!起拍价——零元!价高者得。” “现在,开始竞拍!” 第二百零一章:泱泱等着救命,神仙打架 http://.biquxs.info/

随着主持人的一锤定音,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今天能入场的最次的也是帝都的一些小家族和小企业家,都是有些小资本的。 更别提还有别的各大家族。 说是零元竞拍,可第一个举牌的人就直接开出了一千万的价格。 “好,这位先生出价一千万……” 主持人的话都还没说到一半,就有别的竞拍者举牌了。 “一千三百万!” 紧接着,叫拍声不断。 价格也被一次又一次地提到新高度。 “一千五百万!” “两千万!” …… 短短十分钟的时间,价格已经飙到了一亿。 这些人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既然这个伊玫瑰是苏慈意的人,到时候就算她是假医鬼,也可以借机对江氏集团发难。 可若伊玫瑰是真医鬼,那错过的可就是一次救命机会! 况且按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个伊玫瑰十有八九就是真医鬼! 所有人都卯足了劲想拍下这一次的治疗机会。 二楼的房间中。 许家赢脸色铁青。 他还没张口参加竞拍,他身边的苏紫柔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她挽着许家赢的胳膊,低声道:“家赢,你怎么不拍呀?泱泱可还等着呢……” 说到这里,苏紫柔的声音里带上些哽咽。 许家赢睨了她一眼,语气不耐,“难道你以为我现在出价就能拍下来了?什么都不懂,就别在这里指手画脚。你别忘了,你可还得罪过这医鬼!” 苏紫柔被许家赢这通斥责弄得心头咯噔一下。 若不是许家赢提起,她都差点忘了…… 当初她还在商场里故意跟这个伊玫瑰抢过同一个包包…… 可不就已经把人得罪了吗? 不过苏紫柔转念一想,她现在和苏慈意正是合作的关系,到时候应该可以想办法从中周旋一下。 她心中思索着这些,但面上却分毫不显。 而是咬着唇,松开了挽着许家赢胳膊的手,转而就委屈地望着他。 “家赢,我当时也不是故意和她起争执的,而且我也不知道她是医鬼……是我的错,怪我,但是泱泱可就等着救命啊,她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啊……” 苏紫柔话说到这里,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而是掩面轻声啜泣起来。 明明年岁不轻,可她装起可怜时那副柔弱的模样没有一点违和感。 旁边的许清知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心中冰凉。 唯一的女儿…… 呵。 许家赢却没反驳苏紫柔,看她这般,原本难看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好了,在外面别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我怎么会不管泱泱?我这是在等他们把价格叫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再出手。” “而且医鬼居然是苏慈意的人,把我们的计划都打乱了!等她给泱泱治完病,这人也留不得了!” 后面半句话,他是沉着声音小声说的。 许清知敛了敛眸子,长睫轻颤了一下。 有了许家赢的安抚,苏紫柔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睛,又挽上了他的胳膊,一副小鸟依人的做派。 竞价还在继续。 转眼间的功夫,价格就已经被拉到了两亿。 但可以看得出来,现在还在参与竞争的人比起之前明显少了很多。 一些小家族和小企业已经垂头丧气地放弃了。 可这也并不影响剩下的人继续竞争。 主持人在拍卖台上活跃着气氛,“狭路相逢,价高者得!现在竞拍价已经达到了两亿五千万,还有更高价吗?” 这时。 三楼的最左侧房间的指示灯亮了亮。 专门负责给三楼贵宾报价的人举起了牌子,传话道:“301贵宾出价,四亿元。” 哗…… 这是今晚全场的第二次哗然。 众人纷纷将视线往三楼最左侧的那个房间望去,都想窥探到底是谁家居然这么大手笔。 不过很可惜,三楼的房间就是用来给不愿意让外界知晓身份的人坐的。 从外面看,他们根本就看不到里面任何。 许家赢的眼皮子狠狠跳了跳。 四亿元,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就连苏慈意也微一扬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301房间里是叶家的人。 另一个房间中,殷宇用手肘撞了撞看上去兴致缺缺的江承宴,“你说我们要凑这个热闹么?” 江承宴靠在沙发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沙发扶手。 他斜抬起眼看着殷宇,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你觉得有这个必要么。” 不是问句。 是平淡无奇的陈述句。 殷宇端着下巴道:“确实,你要真的需要,直接跟小慈意说一声就行,不过……今晚的事小慈意跟你打过招呼吗?我怎么就觉得这滩浑水没那么简单呢?” 江承宴兀自地半阖着眼,闭目养神,英俊的绷着的面部线条舒缓了点,“她没说。但你要是想把这滩水搅得更浑一点也无伤大雅。” 殷宇哼哼笑着又用手肘撞了一下江承宴,“那怎么行,我要是不小心搅浑了小慈意的事,到时候小慈意怪到我头上来怎么办?” 江承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不会,我兜着。” 有他这么一句话,殷宇心里就有底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江承宴一眼,道:“我知道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江承宴没应声,仍阖着眼,通身的气势清贵,姿态从容孤冷,仿佛一个掌控全局的王。 他大概知道苏慈意想要做什么。 半分钟后。 三楼最右侧的房间的指示灯亮了亮。 负责报价的人举起牌子,转达道:“303贵宾出价,六亿元。” 这又是一通雷炸响在会场内。 以亿元为单位来竞拍,直接劝退了大部分的人。 “神仙打架啊这是……为了一个医鬼的治疗机会,至于吗?这么多钱是什么概念啊……” 有人窃窃私语道。 二楼房间里的许家赢眼皮子再次剧烈地跳了跳。 他的脸色愈发阴沉,甚至让已经心急如焚的苏紫柔都忍着不敢造次。 到了这个阶段,一楼的客人们基本就只有观望的地步了。 二楼还有人出声:“六亿一千万。” 这时。 三楼最中央的房间的指示灯也亮了。 报价员举牌高声道:“302贵宾出价,九亿元。” 第二百零二章:猎人和猎物,二十五亿! http://.biquxs.info/

会场内又是一阵唏嘘。 九亿元。 已经让大部分的人都望而生却。 苏慈意站在窗户边,清冷的目光穿越重重人群,精准地锁定了二楼的许家赢。 她眸子微垂,居高临下,宛如一个极具耐心的猎人,正盯着自己的猎物往陷阱里走。 许家赢面色沉郁。 现在的这个价格完全超出了他的预算! 苏紫柔却再也克制不住了,拉着许家赢,也不说话,就红着一双眼睛,泫泫欲泣地望着他。 许家赢一阵头痛,甩开了她的手,到底还是举起了牌子。 “九亿一千万元。” 相比于前面几家一开口就是以亿元为单位的竞拍价格,许家赢这开口就只加了一千万就显得没那么财大气粗了。 不过还是有不少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三楼的那三位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许家赢既然能出手跟那三位一起竞拍,看来还是有点东西的。 几秒后,负责报价的人员再次举牌:“301贵宾出价,十五亿元。” 这道声音刚落,另一道声音就响了起来。 “303贵宾出价,二十亿元。” 苏慈意扯了扯唇,露出一抹讥诮的笑。 她一抬手,302房间的指示灯就亮了起来。 报价人员的声音紧接而上。 “302贵宾出价,二十五亿元。” 会场内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甚至都觉得有几分麻木了。 难以想象,只不过是医鬼的一次治疗机会,居然被拍出了这样的天价。 好像钱不是钱一般。 与此同时。 301和303房间的门分别被人敲响。 侍者客客气气地道:“尊敬的贵宾,非常抱歉,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您将不能继续参与这轮拍卖,作为补偿,您将免费得到医鬼的一枚"保命药丸"……” 二楼房间内。 苏紫柔急得眼眶都红了。 她拉着许家赢的衣角,声线中染上哭腔,“家赢,这可怎么办啊……我们争得过这些人吗?” 许家赢本来就烦,跟三楼那三家五亿五亿的出价相比,他刚刚出价只是多加了一千万就显得尤为可笑。 现在别说超出他的预算了,这么高的价格,他就算拍下来了也是伤筋动骨! 自从江承宴执掌江氏集团以后,先前许氏集团和江氏集团的那些合作项目能切的已经全部都被江承宴给切了。 不仅如此,江承宴还有意无意地在打压着许氏集团。 许氏集团的处境已经大不如前,这几个月的收益也一降再降。 要拿出这么多的流动资金,无异于就是从许氏集团身上割下一块肉来。 “争不过能怎么办?!难道要我把整个许氏集团都给卖了吗!”许家赢怒斥。 苏紫柔咬着唇,眼眶里很快就凝聚起一团泪雾,“家赢,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就不能再努力努力吗?泱泱她这么多年来有多折磨多煎熬难道你不知道吗?” 字字艰辛酸涩。 许家赢的肩膀一下子就垮下去了,“二十五亿,不是什么小数目……你不如直接联系苏慈意看看能不能卖我们个面子。” 话说到这,许家赢忍不住看了一眼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坐着的许清知。 她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一般,低眉敛目,好似一点都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和争执,始终保持着沉默。 许家赢的脸上挂起了一抹温和笑容,变脸速度极快。 “清知,我记得你之前跟苏慈意有过一点交情对吧?要不,你试着跟苏慈意那边聊一聊?” 许清知闻言,抬起了头来,略显茫然地望着许家赢和苏紫柔。 苏紫柔却猛地直起了身,又拉着许家赢道:“清知跟苏慈意其实不熟,要不然还是让我来吧……也好让我跟那个伊玫瑰好好赔礼认错一下。” 她可没忘记,苏慈意一直都想弄死许清知,还让自己调包了许清知的药。 要是让许清知去跟苏慈意说,没准还会惹恼了苏慈意。 苏紫柔可不想冒这个险。 许家赢听着,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都在帮他们,这最后一轮的拍卖到这里居然暂停了。 主持人在拍卖台上,笑容周到又官方,说是中场休息十分钟。 许家赢长舒了一口气,冲着苏紫柔摆了摆手,“你现在赶紧打个电话给苏慈意,探探底。” “好。” 苏紫柔也不敢耽误,拿出手机找出了苏慈意的电话号码就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 “喂?”苏慈意清清冷冷的声音传出。 苏紫柔有些紧张,捏了捏手机,忍不住瞟了许家赢一眼,这才道:“苏小姐,是我,我是苏紫柔。” “是这样的,之前我不是在商场里无意间冒犯了你和伊玫瑰小姐吗?对于这件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我想给你和伊玫瑰小姐道个歉……” 苏慈意笑了。 她答:“许夫人,你现在在奇异会所的拍卖会上吧?” 苏紫柔一顿。 只听苏慈意继续说道:“真抱歉啊,许夫人,关于这件事情你就不必跟我多费口舌了,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我都帮不了你。”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先这样吧。”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苏慈意那头挂断。 苏紫柔的脸色青红交加,一变再变。 苏慈意的这番话意思很明确。 赤裸裸地表明了她也不会看在她们暗地里合作的那层关系上出手帮忙。 没有办法,苏紫柔只好压着心里那些不甘和怨恨,咬着牙收起了手机。 转头对着许家赢就又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家赢,这可怎么办啊……” 许家赢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一拂手,把刚想贴过来的苏紫柔直接挡开,“还能怎么办?我掏不出这么多钱,许氏也掏不出来这么多钱!” 苏紫柔无助地摇着头,哀声祈求,“家赢,那我把我的那些珠宝什么的卖了,我们凑一凑,我们再想想办法吧,泱泱她不能错过这次机会的呀……” “你想想,要是泱泱知道了以后该多失望啊……” 许家赢被她聒噪的哭声吵得脑仁都嗡嗡作响。 他扶了扶额,道:“你那些珠宝就是通通变卖了也凑不上几个钱!好了,别闹了!二十五亿就二十五亿吧,我只再出价一次,要是拍不下来,那我们也只能另想办法了!” 私心里,他是觉得三楼的那几位应该还会继续出手。 这笔买卖最后应该也还是落不到他头上来。 第二百零三章:恭喜拍下!坐等狗咬狗 http://.biquxs.info/

其次,也是为了应付一下苏紫柔和许泱泱,免得到时候面子上过不去。 苏紫柔红着眼睛,本想继续再劝两句。 但被许家赢警告地瞪了一眼,她又只好将自己的那些不甘心和怨恨全部憋回肚子里。 反观许清知,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乖巧地坐在那儿,不时虚弱地轻咳嗽上几声,整个人看上去都是一副病态的萎靡模样。 她不动声色地将自己一直在观察苏紫柔和许家赢的目光收了回来,心里讽刺的冷笑止都止不住。 果然,这一家子都是虚伪自私的。 十分钟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拍卖继续。 “方才我们的302贵宾已经出价到二十五亿元,还有出价更高的客人吗?”主持人笑问道。 苏紫柔期盼地望着许家赢。 许家赢深吸一口气,即使心里不情愿,也还是干脆地举起了牌子,“二十六亿!” 上一次出价只加了一千万,让他自己都觉得怪上不得台面的。 反正三楼那三家都是五亿五亿地往上加,个个都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总归最后也落不到他头上,不如多加个一亿,也不让外人看轻了他许家。 主持人微微一笑,“好,这位客人出价二十六亿,还有更高价吗?” 所有人都在等着三楼的那三位大佬出价。 可是过了好半晌,那三个房间的指示灯都没有亮。 许家赢眉头一拧,心下顿时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来。 拍卖台上的主持人继续耐心地再次询问道:“还有更高价吗?这可是医鬼的一次治疗机会哦,千载难逢!” 许家赢心里的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的面色都不由得苍白了几分。 这大冬天的,头上居然冒出了汗来。 什么情况?! 三楼的那三位怎么都没动静了! 在场的众人也都以为三楼的大佬们应该还会继续竞拍。 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三个房间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们楼下的那三个报价的人员也都本本分分的,丝毫没有要举牌的动作。 众人都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别的反应。 除了许家赢。 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整张脸都绷得紧紧的,眼眶都要瞪裂了。 主持人笑道:“二十六亿一次。” “二十六亿两次。” “二十六亿三次!” “恭喜这位先生,成功以二十六亿的价格拍下医鬼的一次治疗机会!” “砰砰”两声,礼花筒在会场内炸响。 彩带和五颜六色的亮片绽放,散落在空气中,飘得四处都是。 在主持人的带领下,全场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 掌声震耳欲聋,几乎要穿破许家赢的耳膜,震得他脑海中也一阵炸响。 “好,今天的拍卖会到这里就圆满结束了,在这里,我代表奇异会所感谢各位来宾的支持……” 主持人还在进行着最后的收尾致辞。 而许家赢在二楼的房间中,已经彻底地铁青了脸色,眼里全是压抑的怒气和抓狂。 “混账!”他抑制不住地掀翻了桌子。 桌上的茶水杯盏都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苏紫柔本来还在狂喜之中,被这动静吓得瞬间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一声都不敢吭。 许清知倒是淡定,还是坐在那儿,脸上云淡风轻。 有不少人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都投来了探究的八卦目光。 顶着这么多人的视线,许家赢纵然是有万分的火气也不好就这么发出来,否则到时候又会落人口舌。 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他恶狠狠地怒瞪了一眼苏紫柔,扭头就甩手离开。 苏紫柔慌慌忙忙地跟上,“家赢,家赢你等等我……” 他们两个一走,许清知自然也施施然起了身。 长到脚踝的杏色针织羊毛连衣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伴着迎面拂来的冬夜冷风,她也低调地离开了奇异会所。 主持人的结尾致辞说完,伊玫瑰也悄然从专用通道中回到了三楼的房间里。 苏慈意居高临下地望着会场内的人一一离去,唇角处噙着的一抹愉悦淡笑。 朱唇微启,吐出极具讽刺的几字,“蠢货入坑了。” 伊玫瑰拨了拨自己的大波浪长发,来到苏慈意身边,“意姐,接下来我们就等着看戏吧,马上就要开始狗咬狗了,我很快也能顺利进入许家查查那个神秘的许二小姐了。” “呵……”苏慈意轻蔑一笑,端着手里的茶杯浅尝了一口醇香的浓茶。 “可不就是狗咬狗么,先看看许家会怎么忽悠宋义盛父女吧。” 随着会场内的人逐渐散完,偌大的小楼中除了满地的彩带亮片外,就只剩下了奇异会所内的工作人员。 没人注意到。 角落里,宋涟漪捂着自己那有些凌乱不整的衣服,眼巴巴地守着,迟迟没有离开。 许家拍下了医鬼的一次治疗机会,她心里很高兴,因为那样宋义盛就有救了。 同时宋涟漪又很不甘心。 她嫉妒那个叫伊玫瑰的女人。 那个女人长得太过美艳,像妖精一样,美得太有攻击性。 那样一个女人居然是医鬼! 年纪轻轻居然就有这种本事,受到万人的追捧和敬仰。 凭什么! 她之前还一直视医鬼为偶像! 宋涟漪打心眼里嫉妒着,嫉妒得快要发狂。 听说这个女人还是苏慈意身边的人,因着这层原因,她就更恨了。 为什么什么好事都让苏慈意给占着了! 而她呢? 江承宴甚至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好不容易想求见医鬼,结果还被人骗了,遭到侮辱! 这一切都怪施菇,也怪伊玫瑰,也怪苏慈意,也怪江承宴! 所有人都该死! 本来这个时候的宋涟漪应该回去,向宋义盛报告许家拍下医鬼的治疗权这个好消息的,可现在宋涟漪就是不想走。 她死死攥紧了手,连指甲深扎进肉里也不觉得疼,竭力压下了自己那滔天的怨气,咬牙隐忍。 她在等。 等那个刚才救了她的墨镜男人出来。 直觉告诉宋涟漪那个男人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而且宋涟漪记得他是从会场后方的小道里进去的。 跟去会场一楼和会场二楼的路都不是同一条。 这足以证明那个墨镜男人就是会场三楼里的贵客! 第二百零四章:原来他叫叶槊沉 http://.biquxs.info/

一出手就是亿元的竞拍价,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若能和这个男人搭上关系…… 宋涟漪眼底掠过一抹幽芒,眸光中闪烁着算计。 她实在是不甘心。 她这样的人,就不应该被苏慈意那些人一直压着。 她明明才应该是那个扶摇直上被捧着的人! 想到这里,宋涟漪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帝都冬夜的寒风凛冽,这里又是近郊区,风呼啸袭来卷起一阵刺骨的冷空气。 角落中,宋涟漪抱紧自己,瑟瑟发抖。 奇异会所内的人已经散完了。 殷宇和江承宴从三楼的房间里出来,从特定的专属通道走。 殷宇啧啧感叹,“这许家还真是倒霉,不过小慈意这一手,可够阴的,许氏恐怕得有一阵子的不好过了。” 江承宴冷笑了一声,唇畔翘起没有温度的弧度,逐渐浮现出层层的戾气。 “他自找的。” 殷宇在心中暗暗同情了一把许家赢。 被江承宴和苏慈意这对夫妇盯上,恐怕许家赢今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 二人说话间,对面301的房间门打开了。 只见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被一群保镖围在中间,看上去架势十足。 双方打了个照面,碰在了一起。 江承宴停下了脚步,那双幽深阴沉的眸子里泛起一圈寒气。 他眯起眸来,冷冷地望着对面的墨镜男人。 墨镜男人也在这一刻抬起了头。 二人的视线相触,无声地让这空气中的寒意都更深了几分。 没来由的暗流涌动。 男人的脸被墨镜遮住了大半,让人看不清他的真面目,更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 他的皮肤异常的白,身上的气场也不似江承宴那般霸道凛冽,而是有一种神秘莫测的贵族般的优雅。 如果江承宴是地狱里掌控人生死的撒旦的话,那么这个男人就是常年生存在暗处操纵一切的吸血鬼。 仅仅只是半秒钟的视线碰撞,二人都在对方的身上嗅出了危险的气息。 殷宇察觉到异样,来到江承宴的身边。 他顺着江承宴的目光往那边看去时。 男人扶了扶墨镜,刚好转身离去。 殷宇只看见一群保镖护着一个人浩浩荡荡地离去了。 他皱了皱眉,扭头望向江承宴,“你认识?” 江承宴转身,迈步就走。 那双深褐色的瞳眸中已然暗沉,似冬夜里乌云压顶的暮色,让人心头发紧。 “不认识。” 二人相继离去。 天越来越黑了。 夜很深,气温也骤降了好几度。 宋涟漪冻得双手通红。 即使是这样,她也还是不愿意走,始终守在那道小暗门的附近。 皇天不负有心人。 宋涟漪还是等道了那道小暗门被打开的时候。 她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墨镜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的身边依旧围绕着很多保镖。 可宋涟漪想不了那么多了,她一路小跑过去。 娇声喊着:“等一等!” 但她这才刚跑过去,还没来得及靠近男人,就有一个保镖注意到她,很快就冲过来拦住她。 “滚开!” 保镖挡住了宋涟漪的去路。 宋涟漪咬着下唇,眼睁睁地看着男人越走越远。 她急了,想越过保镖冲过去。 但保镖也不是吃素的,一把就抓住了宋涟漪,拉扯着警告她:“你是谁?你想干什么?谁派你来接近叶少的?” 宋涟漪愣了愣,“叶少……?” 原来那个男人姓叶…… 宋涟漪连忙挣扎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位先生救了我,我只是想感谢一下他,你放开我!” 保镖可不管她那么多,见她挣扎,反而更暴力地想要押下她。 宋涟漪眼看着男人已经越走越远了,她一咬牙,心头一横,开始尖叫起来。 “啊——!你做什么?!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尖锐的叫声传得很远。 前面。 男人站住了脚步。 他一停,他身边的保镖也齐齐停下。 只见男人转过身,朝着宋涟漪走来。 宋涟漪见状,心中狂喜。 她压抑下自己激动的心情,挂起了一张娇弱惶恐的脸,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激烈反抗着保镖。 而是无助绝望地哭诉着:“我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是想好好谢谢那位先生救了我……” 宋涟漪说着说着,脸上就滑下了两道清泪,那双微红的眼眶看上去就我见犹怜。 男人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他抬了抬手。 一直抓着宋涟漪的保镖就放开了她,低着头退到了一边。 宋涟漪被放开的那一刹那,腿一软,似是站不稳一般,径直往男人的身上跌去。 就在她要撞进男人怀里的时候,男人往后退了一步,避了开来。 不过就算这样,男人也伸出了手,一把扶住宋涟漪。 “啊……”宋涟漪娇呼一声,胸前的柔软趁势在男人的胳膊上贴了一下。 男人身体僵硬了一下。 等她堪堪站稳身子,男人才收回了手。 “你找我?” 男人开口了。 他的嗓音清越,甚是好听。 距离得近了,宋涟漪心跳得愈发快了。 她红着眼,清澈眸子里全是可怜和委屈,“嗯……先生,我只是想谢谢你今晚救了我,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恐怕……” 宋涟漪低下头来,微垂的双眸中落下晶莹泪水。 她哽咽着,肩膀微微颤抖,就像一株破碎的花儿。 男人没有说话,抬手摘下了自己的墨镜。 宋涟漪抬起头时看见的就是一张邪肆如妖的俊脸。 高挺的鼻梁,琥珀色的清冽寒眸倒映出她的影子,光影将男人的轮廓勾勒描摹,每一笔都是造物主极致的偏爱。 宋涟漪一瞬间呆滞住了。 眼前这男人,长得太过俊美。 她脑子里唯一可以与之相比的也就只有江承宴了。 在她发愣的这几秒钟,男人已经伸出骨节修长的手来,轻轻拭去了她脸上的泪珠。 “不用谢,别哭。” 宋涟漪缓缓睁大了双眼。 感受着脸上掠过的微凉触觉,她的内心惊喜又激动,仿佛成功就在眼前。 不过她还是极力克制住了,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哭腔,道:“你……你可以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我想好好报答你。” 男人勾唇。 “不必了,你只要记住我叫叶槊沉就好,我们还会再见的。” 第二百零五章:异想天开,搬回主卧 http://.biquxs.info/

“什,什么……?” 叶槊沉? 还会再见面? 宋涟漪缓缓睁大了眼睛。 她甚至都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叶槊沉就是z国叶家的新任掌权人! 这个男人刚接手叶家的时候,还一度引起了z国商界的浪潮,连登上好几期国际上的财经报纸和杂志。 那可是叶家啊! 跟江家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 宋涟漪一瞬间都觉得自己有点晕眩。 巨大的喜悦和激动交织在一起,让她的面色都有几分微红。 没想到眼前的男人来头居然这么大。 若她能成为叶槊沉的女人,那她还用愁什么? 正当宋涟漪觉得一切都在按照她计划中的那样进行时。 叶槊沉对身边的保镖一摆手,“送宋小姐回去。” 话落,男人戴上墨镜,转身就走。 这个过程太快,让宋涟漪刚刚才高提起的心情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她焦急地道:“叶……叶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还是想请您留一个联系方式给我……” 可叶槊沉已经走远了。 保镖也挡在了她的身前,一板一眼地执行着命令:“宋小姐,叶少让我送您回去,走吧。” 宋涟漪咬了咬下唇,只能不甘心地再看了一眼叶槊沉颀长的背影。 看着男人逐渐走远,宋涟漪也只好死心,跟着保镖回去。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为什么叶槊沉会知道她姓宋? 而且这一切都太过顺利了…… 从叶槊沉说的话还有他的态度来看,他分明是对自己感兴趣的…… “还会再见……”宋濂头揣摩着叶槊沉说过的这句话,脸颊上逐渐浮现出娇羞的绯红色。 她知道了。 一定是叶槊沉在救下她的时候注意到了她,然后让人调查了她的信息,这才知道她姓宋。 而且既然他说还会见面,就一定会安排好。 她只需要等着就好! 宋涟漪越想越激动,仿佛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叶槊沉的女人一般。 她甚至难以控制地掩嘴偷笑起来。 老天还是眷顾她的。 一个江承宴算什么? 没有江承宴,她还有叶槊沉! 还沉浸在狂喜之中的宋涟漪根本就没有看见。 叶槊沉在转身离开时,厌恶地拿出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手。 夜凉如水,黑沉沉的天幕仿佛被无边的浓墨重重涂抹上一般,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唯独那条手帕被嫌弃地丢开,随着风飘落在地上,被后方的保镖一一踩踏过去。 ** 御景湾别墅。 苏慈意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了。 夜里静谧,除了外面风吹过时树叶簌簌的声音以外,再无其他动静。 苏慈意上了楼。 她本想直接回自己房间,但路过主卧时,看见主卧的门半掩着,里面的灯还开着。 苏慈意脚步停住。 她思忖半秒,轻轻推开了门。 抬眼就看见了江承宴正坐在沙发上。 男人正端着一杯红酒,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像是笃定了她会来开这扇门一样。 苏慈意有些窘,站直了身子,“怎么还没睡?” 江承宴放下高脚杯,“在等你。” “……” 苏慈意只觉得不自然。 心头闪过万千思绪,更多的还是复杂。 今天奇异会所拍卖会的事情,不用她说,她也知道江承宴一定也猜得到。 这个男人太精,她骗不过。 见她不说话,也不动弹,反而一脸凝重的样子,江承宴不免被逗笑。 磁性醇厚的低笑声从他喉间溢出,成功引起了苏慈意的注意。 江承宴勾着唇角,张开了手,一挑眉,“还不过来?” 苏慈意默默走了过去。 这才刚来到江承宴的面前,就被男人一把拉着坐在了他的腿上。 淡淡的酒味扑面而来。 江承宴恶劣地在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上捏了一把,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了,现在知道心虚了,嗯?” 苏慈意闷声问:“你是不是早就怀疑了,所以才会去参加这场拍卖会的?” “你猜?” 苏慈意:“……” 幼稚,她才不猜。 感觉到腰间环着的大手紧了紧,苏慈意微叹一口气。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江承宴搂着她,姿态放松,惬意又懒散,“从你解了我的余毒以后。” 放眼这整个华国,都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本事。 “之前只是有所猜测,但是知道你施菇那层身份以后就开始怀疑了,毕竟飞针之术可不是人人都会的。” 江承宴笑。 苏慈意默然。 “好吧。” 江承宴摸着她的头发,漫不经心,“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苏慈意抬起眸子来看向他,“应该是我问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江承宴答得很快,“有很多想问的,得看你愿不愿意告诉我了。” 苏慈意想了想,道:“你可以问问看,如果我愿意说的我就会回答。” 江承宴得趣地翘起一侧嘴角,不再摸她的头发,转而伸出手指来勾起苏慈意精致小巧的下巴。 “那你告诉我,你还有多少惊喜没有被我发现?” 苏慈意眨了眨眼睛,回答得很认真,“有很多,来日方长,你可以慢慢发现。” 江承宴的笑声格外愉悦。 他喜欢这个“来日方长”。 “接下来准备做什么?搞垮许家么?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你也不必那么麻烦。” 苏慈意拂开江承宴挑着她下巴的手,淡淡道:“不用,我暂时没想搞垮许家,我怀疑我妈妈的死没那么简单,想继续查下去。” 虽然许家跟妈妈的死脱不掉干系,但苏慈意跟苏紫柔接触了几番下来,总觉得她没那么简单。 苏紫柔仅仅只是依靠一个许家赢么? 这一点,在苏慈意这里始终存疑。 江承宴摸摸苏慈意的小脸蛋,语气极致的宠溺,“都听你的。” 他缠着苏慈意又黏黏糊糊地厮磨了一会儿,忍了又忍,眼底都是克制的欲火。 “我明天让柳妈把你的东西都搬到主卧来,好不好。” 苏慈意失笑,看着他幽黑眼瞳中那抹隐暗的小心翼翼,心中软得一塌糊涂。 她眉眼弯弯,学着江承宴方才的语气。 “好,都听你的。” 苏慈意明媚娇艳的笑极具冲击力,看得江承宴一阵口干舌燥。 他翻身就将苏慈意压在身下,字字句句都是深沉爱意,“小妖精,搬进来了这辈子可就都摆脱不了我了……” 苏慈意大大方方地伸出藕臂勾住了江承宴的脖子。 “现在没想过要摆脱你,以后也不会。” 江承宴眸子里的爱意愈发滚烫。 回应她的是一个汹涌袭来的吻。 这一夜,无人能眠。 第二百零六章:宋义盛父女,杀。 http://.biquxs.info/

帝都的夜很黑。 正是万籁俱寂的深夜,灰暗的天幕中飘来团团厚重的阴云,遮蔽了月光,显得这片大地格外晦暗。 宋涟漪兴奋地回到宋义盛身边,欣喜若狂,“爸,苏阿姨已经拍下了医鬼的治疗机会了!很快就会没事的,你可以放心了。” 床上,一脸枯槁死气的宋义盛眼中迸发出强烈的生机,他颤抖着紧握住了宋涟漪的手。 “好好好,我就知道,紫柔一定不会不管我的……” 宋涟漪也道:“苏阿姨怎么会不管你呢?这次她为了拍下医鬼的治疗机会可是花了二十六亿呢。” “二十六亿?!” 宋义盛瞪眼,浑浊的眼珠子里很快就涌出一缕感动的泪花。 他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喃喃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紫柔心里一定还有我……” 宋涟漪替宋义盛掖了掖被角,道:“所以啊,爸你就放心吧,苏阿姨也绝对不会放过施菇那个贱丫头的,等你的毒解了,就是那个小贱人的死期!” 宋涟漪一边说,一边得意地勾起嘴角。 更何况她现在还有叶少呢,区区一个施菇又能算得了什么? 宋义盛艰难地点了一下头,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后,他冷哼了一声,阴狠地沉下了眸子来。 “之前是我大意,三番五次地栽在那个小丫头手上,这一次,她绝无活路!” 得知自己有救,宋义盛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好了,不说那个贱丫头,你把我的手机拿过来,我给你苏阿姨打个电话。” “好。” 宋涟漪将手机递给宋义盛。 电话拨出去,嘟声片刻,等了许久都没有人接。 直到最后手机里传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提示音,宋义盛这才皱起了眉头。 “怎么没人接?” 宋涟漪在一旁道:“是不是现在太晚了,苏阿姨去休息了?要不要再打一通试试?” “我再打一次吧。” 宋义盛再次拨通了苏紫柔的电话。 他现在也顾不上会不会影响到苏紫柔休息了。 因为他们之前就说好,等拍下医鬼的治疗机会以后,就会立马联系他。 毕竟现在宋义盛体内的毒等不起。 可是这通电话依然没人接。 宋义盛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眼皮子不停地跳着,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宋义盛有些心慌。 他心底腾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宋涟漪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也给苏紫柔打电话。 一连打了三次。 无一接通。 这下,宋义盛彻底慌了。 “什么情况?你今天见到你苏阿姨了吗?她到底是怎么说的?怎么现在联系不上她了?” 宋义盛本就枯瘦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扭曲,更显得狰狞。 宋涟漪也不安起来,“我,我见到了,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只说她会处理好,她看上去也没什么异常呀……” “那她怎么不接电话!”宋义盛愤怒地一拳锤在床上,被情绪影响,他又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这一次,甚至咳出了一滩鲜血。 宋涟漪也手足无措起来,连忙拿起手帕为宋义盛擦拭嘴角的血迹。 “先别急,先别急,可能苏阿姨有事才没接到电话呢?也或许她今天太累了就先休息了,我们等明天早上再看看吧,实在不行我就去许家一趟。” 别急? 怎么能不急!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如果不能尽快把体内的毒解开,等时间一到,毒素彻底侵入五脏六腑,到时候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宋义盛一脸灰败颓废,整个人都无力地瘫在床上,眼里毫无生机,像一具行尸走肉。 ** 许家大宅里。 许家赢从回来以后就一直拉着一张脸,脸色臭得像是吃了一只死苍蝇一般。 他一想到自己花了二十六亿,就恼怒得不行。 苏紫柔笑容有些尴尬,带着一丝讨好,“家赢,要是泱泱知道你为她拍下了医鬼的治疗机会,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苏紫柔话都还没说完,就被许家赢阴沉沉地瞪了一眼。 他越想越气,甩手就摔碎了一个杯子。 “啪”的一声,玻璃杯在苏紫柔脚下四分五裂,碎渣溅得到处都是。 苏紫柔吓得脸色一白。 许家赢怒斥:“你懂什么!二十六亿是小数目吗?钱又不是从你口袋里掏出来!” 他说完,恶狠狠地瞪了苏紫柔一眼,扭头就走。 苏紫柔面色难看。 她身后,许清知低敛着眉目,语气无波无澜,“苏姨,我先上楼了。” “好。”苏紫柔勉强地牵起一抹笑容。 等许清知走了以后,苏紫柔那张保养得当的面孔才彻底扭曲起来。 她盯着地面上的玻璃碎渣,阴怨地攥紧了手。 包包里的手机振动个不停。 全都是宋义盛和宋涟漪打来的电话。 苏紫柔不耐地拿出手机来,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来电通知,垂眼冷笑。 她随意地将手机设置成免打扰模式。 等到宋义盛父女不再打来电话,苏紫柔的手机也彻底陷入了安静。 她施施然在沙发上坐下,眼里闪过一抹浓重的杀意。 涂着血红色美甲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点着,找出了一个手机号码,发出了一条讯息—— “宋义盛父女,杀。” 短短一行字,言简意赅。 发完这条讯息,苏紫柔又将手机里的一切蛛丝马迹都清理了一遍,然后才起了身,勾起一抹愉悦满意的笑容。 她现在要去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泱泱。 虽然医鬼是伊玫瑰那个女人,但只要能治好泱泱的病,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许家大宅的小楼里。 小楼没有开灯。 一个身穿一袭拖地红裙的妙龄女子坐在高高的台阶上。 女子似乎感觉不到这冬日里的寒冷一般,一袭红裙随风飘舞。 她微微仰着头,长至腰间的黑发也被冷风吹得翻飞起来。 女子白皙小巧的脚丫晃荡晃荡,在这黑夜格外醒目。 她的小脚就这么晃啊晃。 身上的红裙飘啊飘。 头发也四处飞扬。 像这夜里的一只魅妖,漂亮得惊心动魄。 第二百零七章:容&意集团,被追杀 http://.biquxs.info/

次日。 多家媒体的新闻都爆了。 各个社交平台上都热议一片。 一夜之间,关于医鬼的真实身份的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一样,席卷了整个华国。 伊玫瑰的照片挂在微博上的热榜更是高居不下。 照片上,伊玫瑰一身勾勒火辣身材的紧身红裙,还有那一头吸睛的大波浪金发,精致浓艳的妆容,无可挑剔的艳绝五官。造成的视觉冲击,让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华国人都沸腾了。 所有人都震惊于极富盛名的医鬼居然会是二十多岁的年轻貌美的女子。 这些消息引起的轰动压都压不下来。 大批大批的人都试图联系上伊玫瑰。 毕竟在伊玫瑰暴露身份之前,医鬼一直都是神出鬼没的神秘存在。 更离谱的是,仅仅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她在社交平台上明明都没有账号,却因为出挑的美艳容颜收获了一大批的粉丝。 世人都惊叹于她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拥有着能起死回生的医术。 且她还年轻,这简直就是鬼才。 当然也有少部分的人提出质疑,不相信伊玫瑰就是医鬼。 直到从前曾被伊玫瑰救治过的一些人逐渐露头发声,实名为伊玫瑰作证,这才打消了那些质疑声。 不仅如此,网上还有部分人爆出伊玫瑰是江氏集团的总裁夫人苏慈意的人。 这个消息直接让江氏集团的股价都一路飞涨了不少。 而当晚许家花费二十六亿元的天价拍下医鬼的一次治疗机会的消息就显得没那么多人关注了。 在这一场轩然大波中,伊玫瑰带着苏慈意和江氏集团一起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同时,有细心的人发现,苏慈意的名下公开了众多资产。 一家名叫“容&意”的集团悄然现世。 这家集团像是凭空出现在帝都一般,来势汹汹。 像一匹始料未及的黑马,横空出世,一出现就碾压了各个中小型企业和家族。 其资产和实力直逼四大家族。 在有心人的仔细调查下,这才发现了容&意集团是先前在各个行业都崭露头角的企业融合成的。 也就是说,那些企业背后的人,一直都是苏慈意。 这个消息也在帝都的商界和权贵圈子中不胫而走。 先不提江承宴这层关系,苏慈意手下的这家集团再加上伊玫瑰医鬼身份的这层加持,就足以让帝都的上层社会抖上三抖。 到现在,众人才觉得心惊肉跳。 那些曾经得罪过苏慈意的人惶惶不安,生怕苏慈意找上门来报复。 以前众人是因着江承宴护苏慈意跟护眼珠子似的,这才对苏慈意有三分忌惮。 说到底也只是看在江承宴的面子上罢了。 而现在,不提江承宴,只是苏慈意这个名字就足以让众人忌惮。 谁能想得到几个月前的她还是一个人人鄙视嫌恶的苏家替嫁的村姑弃女呢? 人人都在称苏慈意这个女人太过恐怖,韬光养晦那么久,居然一直都在暗中布棋。 正处在漩涡中心的苏慈意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下属发来的这些情报,末了才淡然地合上电脑。 她的神色太过镇静淡漠,仿佛外界的那一切事物都与她无关一般。 世人就是这样,盲目且从众。 正如他们一开始嘲笑她只是一个替嫁村姑一般,现在他们又开始惊叹于她的隐忍和强大。 这些,苏慈意不在乎,也不放在眼里。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人的目光。 换上了专属于施菇的装扮,苏慈意前往善仁堂。 出租车在善仁堂附近停下,苏慈意照常下了车,背着包往善仁堂走。 一阵风拂过,带动着空气中的冷空气扑面而来。 苏慈意才走出去几步,就猛地停下。 她站定在原地,余光扫过身侧后方的小巷中,目光骤然凌厉。 只见那条小巷里,有几道身影闪过。 苏慈意冷笑一声。 她敛回了眸,慢悠悠地继续往前走,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这里离善仁堂还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平时苏慈意大多时候都是在这里下的车。 善仁堂的选址又较为偏僻,四周全都是弯弯绕绕的小巷子,要想藏些人实在太容易了。 看来那边的动作还挺快的,没让她失望。 身后,那些影子不断地闪现,不近不远地跟随着苏慈意。 直到苏慈意路过一个拐角处时,有一个身影突然冲出,捂着苏慈意的嘴巴,将她抓着拖进了黑暗的小巷里。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些跟在苏慈意身后的那些影子也全都现身。 这些人全都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见真容。 他们全都涌进巷子中。 黑漆漆的巷子口就像是索命的地狱入口,仿佛能葬送一切的生机。 巷子里很快就传出了打斗声。 几分钟后。 打斗声小了。 直到最后又恢复了沉寂。 巷子里依旧是漆黑一片,光照不到这里,黑洞洞的,像是能吞噬人的灵魂。 良久之后。 一道纤细清瘦的身影走了出来。 是苏慈意。 出来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微低着头,步子很慢,走到巷子口处才将头抬起。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的那个施菇专用的厚眼镜碎了一边。 白净的脸上也被溅上了些许血点子。 “晦气。” 苏慈意低低地从口中吐出这二字,抬手摘下了眼镜,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顺手拭去了脸上的血渍。 随后,她又拿出了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注意着点,速度快些,别让宋义盛他们被弄死了。” 只说了这一句话,她就挂断了电话,然后继续往善仁堂走去。 而那个幽深偏僻的小巷子里深处,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全都不省人事。 同一时间。 宋涟漪搀扶着宋义盛坐上车子。 这一早上,他们给苏紫柔又打去了好几个电话,可一样都没有人接。 这父女二人彻底坐不住了。 他们急了。 所以现在准备前往许家,找苏紫柔问清楚。 车里。 宋义盛面如死灰,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我不相信紫柔会这样对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一定是……” 宋涟漪欲言又止地看了宋义盛一眼。 看着他拖着一副破败的身子也硬要前往许家的固执模样,到底还是没忍心再说些什么。 她也着急,甚至开始后悔自己昨天为什么没有想尽办法要到叶少的联系方式。 如果叶少在的话,他一定会有办法帮自己的。 第二百零八章:毁尸灭迹,得救了! http://.biquxs.info/

狭小的车厢内气氛低沉,车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 宋义盛父女坐在里面,二人都异常沉默,仿佛被乌云笼罩。 突然,司机猛的一个急刹车,直接打破了这场压抑的沉闷气氛。 巨大的惯性使得宋义盛和宋涟漪都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扑。 宋涟漪下意识地去扶住了宋义盛,将他护住。 等车子稳住了以后,宋涟漪才怒气冲冲地抬起头。 刚准备责骂司机,就见司机已经神色惶恐地扭过头来,指着道路前方道:“小,小姐,有人拦住我们了……” 宋涟漪脸色骤然一变。 这条道是小路,平时很少有车会经过。 此刻,宽阔的马路上,有两辆面包车一前一后地将他们的车子给堵住。 就几秒钟的功夫,那两辆面包车的车门就唰啦一下打开。 一群拿着棒球棍、弹簧刀的大汉哗啦啦地从车里跳下来,来势汹汹地将他们的车包围住。 宋涟漪吓得花容失色,但还是第一时间就朝着司机骂道:“蠢货!快开车撞过去啊!等着被人抓吗?” 司机颤巍巍地苦着一张脸,“小姐,我不敢……” 宋涟漪一咬牙,趴过去,自己上手就想控制方向盘。 然而,已经晚了。 外面那些人暴力地将他们的车窗砸碎,强硬地打开了车门。 在宋涟漪碰到方向盘的前一秒就已经钻进了车子里,一把扯住了她的头发,硬生生地将她给拖出了车子。 宋义盛也是一样。 父女二人都被硬生生地拽出了车子,丢在地上。 宋义盛因为体内毒素未解,身体本就虚弱,被这么一折腾,居然一口咳出血来。 他怒视着这些大汉,“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有位大汉嗤之以鼻,“管你是谁,只要你是宋义盛你就该死。” 说完,他甚至还在宋义盛身上踹了一脚,把宋义盛踹得哀嚎不止。 “爸!” 宋涟漪红了眼眶,扭头恨恨地瞪着这些人。 “是施菇派你们来的吧?还是萧炎?我告诉你们,我是z国叶少的女人,我爸爸是善仁堂的二堂主,你们识相的就快点放开我,否则有你们苦果吃!” 为首的一个大汉不屑地瞥了一眼宋涟漪,“z国?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哪里?这里可是华国帝都!” “还有那个施菇,哼,很快你就会在地府里见到她了。” 宋涟漪闻言,睁大了眼睛,瞳孔紧缩,“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施菇下的手? 那会是谁? 大汉的耐心已经被消耗完,根本就懒得回答宋涟漪,低声咒骂了一句:“废话还真tm多!” 他们拿出胶带封住了宋涟漪和宋义盛的嘴巴,还将二人的手都给绑在了身后。 做完这一切以后,大汉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叉着腰嘀咕:“真tm麻烦,还得毁尸灭迹,要不是许夫人给的够多,老子才不想累这么一遭……”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却足够让宋涟漪和宋义盛二人听到。 宋涟漪小脸顿时煞白起来,终于明白了到底是谁要置他们父女二人于死地。 宋义盛更是怒急攻心,两眼翻白,气得昏死过去。 原来要他们死的不是别人。 是他们一直信赖着的苏紫柔。 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宋涟漪目眦欲裂。 她马上就要成为叶槊沉的女人了,怎么能就这么折在这里? 早知会发生这些,她昨天晚上就应该不顾一切地跟着叶槊沉离开! 宋涟漪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能时光倒流。 正当这些大汉抓着他们准备丢进面包车里的时候,一道口哨声忽然响起。 口哨声一落下,就有人从四面八方的角落草丛里跳出来。 那些人直奔而来。 出手即是杀招,下手利落且粗暴。 前后都还没有十分钟的时间,那些大汉就已经全部被制服了,趴倒一地。 宋涟漪目光惊疑不定。 现在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叶槊沉派人救了她吗? 还不容宋涟漪多想,她和宋义盛就被松了绑,嘴巴上的胶带也被拆除。 除此之外,其中一个人来到宋义盛的面前。 这人手中捏了一颗黑色小药丸的东西,强迫性地塞进了宋义盛嘴里。 末了,他们又纷纷退散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临走前给还宋涟漪留下了话:【宋义盛的毒已经解了,你要是不想和宋义盛一起死在苏紫柔手里的话就快滚,最好滚出帝都!】 宋涟漪晃了晃神,反应过来以后连忙爬起了身,搀扶起宋义盛就走。 趁着现在苏紫柔那边还没发现出了问题,她要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虽然她不知道第二波来救她们的人到底是谁派来的,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得救了! 宋涟漪咬着牙,半扶半拖地带着宋义盛艰难地走了…… 帝都马上就要下雪了。 今年的冬天比起往年来,愈发的冷了。 苏慈意到了善仁堂。 萧炎已经早早地等候着了。 一见到苏慈意来了,他连忙将人拉着来到了他的专属实验室。 偌大的实验室中只有他们二人。 萧炎难以抑制地激动,“大堂主也看到医鬼的消息了,我本来还联系不上他,现在他自己主动联系上我了,他大概在一周后就会回来!” 苏慈意微微一笑,“那不是刚好?他也该回来管管善仁堂了。” “是啊,是啊。” 萧炎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心头的喜悦。 “这么多年,善仁堂一直都是乌烟瘴气的,唉,要不是你……” 萧炎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 苏慈意默了默,道:“萧炎医师您言重了,我也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而已。” 毕竟,她一开始进入善仁堂就是有目的的。 就是看在师父的面上,她也不能真的不管善仁堂。 萧炎眸光浑浊,“没有什么应该和不应该,你也不欠善仁堂的。这么多年,是我没用,一直压制不住二堂主……” 说到这里,萧炎又问:“对了,二堂主体内的毒……?” 苏慈意朱唇微勾,轻描淡写地吐出四字:“已经解了。” 萧炎一震,“这……?” 苏慈意云淡风轻地抬了抬眼,道:“他与虎谋皮,得罪了人,现在应该还在被追杀,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再回善仁堂了。” 第二百零九章:手段够狠,急于成长的许清知 http://.biquxs.info/

“什么?被追杀?!这是什么回事?” 苏慈意瞧着大惊失色的萧炎,“萧炎医师,有些事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来的,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能管的,您不要多管。” “总之,宋义盛死不了就是了。” 要是就这么让他死了,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而且,这场大戏还没唱完,宋义盛可是重要角色。 她怎么舍得让他死? 萧炎还是惊疑不定地望着苏慈意,眸光愈发意味深长。 他现在才注意到面前的施菇今天没有戴着往日里都一直戴着的那个眼镜。 没有了厚厚的镜片遮挡,眼前女孩儿的那双杏眸异常的幽深。 仔细一看,眸子底暗藏的那抹锋芒让人心惊。 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农村女孩儿能有的目光。 可这么久以来,施菇所做的那一切也都足以证明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女孩儿…… 萧炎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好像一点都不了解眼前的人,就像是从未认识过她一样。 苏慈意也发现了萧炎的沉默。 她敛了敛眸子,内心不起半点波澜。 萧炎早晚得知道她和善仁堂之间的关系,现在就当是给他一点铺垫了。 如此,苏慈意也不多解释了,只道:“我今天约了许清知小姐来疗治,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萧炎有些复杂地最后看了苏慈意一眼,道:“去吧。” 二人的对话结束,苏慈意离开实验室,前去找许清知。 许清知也等了她有一会儿了。 一碰上面,她就连忙迎了过来。 “施菇,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 许清知脸色有些憔悴,眼睑下一圈淡淡的乌青,满是疲态。 苏慈意微挑眉头,“什么事,你说。” 许清知道:“我父亲拍下了医鬼的一次治疗机会,并非是为了二堂主,是为了许泱泱……” 她说完,略显忐忑,“还有,我在来善仁堂之前无意中听到苏紫柔打电话了。” “她好像派了人去追杀二堂主,也追杀了你,但是失败了……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过来了,你没事吧?真的遭到了追杀吗?” 苏慈意微微一笑,反问:“你看我像是有事吗?” 许清知仔细地打量了苏慈意一眼,见她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的眼神很快就再次落到了苏慈意那对眸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许清知总觉得没有戴眼镜的“施菇”给她的感觉格外熟悉。 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偏偏她又想不起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这双眼。 没办法,许清知只好放下了这点疑惑,道:“二堂主身上的毒还没解,他会死吗?你今天逃掉了就一定会被苏紫柔盯上,怎么办……我能帮上你什么吗?” 苏慈意摇了摇头,镇定自若,“这件事情你别管,也影响不到我,你放心便是。” 有了这个回答,许清知这才点着头,彻底放下心来。 “不过,我猜到苏紫柔会言而无信,用医鬼的一次治疗机会去治许泱泱,但我没猜到她还会派人追杀二堂主,居然连你也不放过。” 许清知垂下眼帘,说不清是苦涩还是无力。 她就跟这样蛇蝎心肠的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细思极恐。 苏慈意慢悠悠地扯出了一个冷笑,眼底的讥诮浓郁,“很简单,宋义盛手里有她的把柄。” “她想宋义盛死,但是又怕这毒不能让宋义盛死透,所以做了第二手准备。” “而我,她大概是想斩草除根,避免我有为宋义盛解毒的可能,想一次解决个干净,就顺带连我一起处理了。” 由此可见,苏紫柔的手段够狠。 毕竟她和宋义盛仇怨颇深,能为他解毒的可能微乎其微。 可苏紫柔却为了杜绝这一点点的可能,就想送她跟宋义盛一起去死。 许清知越听,脸色就越苍白。 苏慈意却不受丝毫影响,她早就知道苏紫柔不是个简单的人。 看出许清知的担心,她道:“你放心好了,这些事情我能处理。” “真的吗?很抱歉,我居然什么都帮不上你……” 许清知自责又愧疚。 她作为一个许家人,只能看着她的继母这么迫害她身边的人,却什么都做不了。 苏慈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说:“这本来就不关你的事,你不必为他人的恶买单。” “你现在只需要在他们面前演好你身体虚弱的形象就好,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当不知道,这样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了,明白了吗?” 许清知眸光颤动,她心境复杂,凝望着苏慈意久久,这才点了点头。 是啊,她太过弱小了,不仅帮不上施菇,还很有可能害了她。 她……也不能总在别人背后等着被救赎了。 容姨为了救她,最后落得一个被迫害至死的下场。 现在,她绝对不能再让容意的女儿和徒弟也落得同样的结局。 必须尽快成长起来,才能不拖别人的后腿,才能摆脱现在的困境,才能帮上身边的人。 苏慈意不知道,正是因为她们今天的这番对话,会改变了许清知后面的整段人生轨迹。 她按照疗程给许清知进行了疗治,等疗治结束以后,已经是中午了。 疗治后的许清知就连气色都好了许多,精神也振作了不少。 她觉得自己现在浑身轻松,心情都愉快起来。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一起去吃个午饭吧?”许清知提议道。 苏慈意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摇头婉拒,“不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等下次有时间了再一起吃饭吧。” “好,那我就不耽误你忙正事了。” 二人分开。 苏慈意目送许清知上了许家的保姆车,等车子慢慢驶离了她的视线范围内以后,苏慈意这才也转身离开。 她照旧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里,卸下了施菇的装扮。 换上一身紧身的黑色上衣和长裤,穿上马丁靴,苏慈意干脆利落地一把抄起柜子上的机车头盔,大步离开公寓。 三分钟后。 一辆黑色的机车从公寓地下室出口处飞冲而出,穿破空气,快到只剩一道黑色残影。 第二百一十章:苏紫柔再次找上门来 http://.biquxs.info/

今日大晴,阳光正好。 黑色机车穿梭在马路上,一路狂飙,飞速地超越了一辆又一辆的车,卷起一阵飞尘,疾驰远去。 十分钟后。 这辆黑色机车停在了一栋大楼下。 这栋大楼,刚有了个新名字—— 容&意集团。 这里是帝都最繁华的地段,寸土寸金。 江氏集团的大楼就在对面,两栋大楼相对着坐落在这,遥遥对望。 机车熄火。 苏慈意细长的腿踏下,支在地上。 她摘下头盔,一袭黑发便倾泻而下,更彰显得她那张清冷的巴掌小脸白皙无瑕。 苏慈意晃了晃脑袋,将头盔随手挂在了车上,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翻身下车。 她大步走进容&意集团。 一路上,路过的员工都纷纷颔首,毕恭毕敬地道:“苏总好。” 苏慈意淡淡应了声“嗯”,进了总裁专用电梯就直达顶楼。 是的。 她就是容&意集团的女总裁。 和江氏集团一样,她的办公室也设在集团大楼的最顶楼处。 电梯门一打开,就是苏慈意的办公室。 这一整层,独属于她。 顶楼的装修是现代简约的风格,黑白灰三色为主色调,看上去干净利落,也不失大气优雅。 伊玫瑰坐在沙发上,一见到苏慈意来了,连忙就起了身。 她迎到苏慈意的面前,张开手臂,示意苏慈意看这办公室,带着几分小得意。 “怎么样,还满意吗?你这办公室可是我亲自为你敲定的装修方案。” 苏慈意环视一圈,不得不说,伊玫瑰还是了解她的。 这装修风格确实是她喜欢的。 伊玫瑰还朝着她眨巴眨巴着大眼睛,一副求夸夸的模样。 这么可爱又呆萌,跟她表面的御姐形象完全不符,却又出奇的给人一种无法抵抗的吸引力。 苏慈意见状,无奈失笑,语气中染上几许不易察觉的宠溺,“满意,只要是你定的,我都满意。” “嘿嘿……”伊玫瑰黏人地缠住苏慈意的胳膊,紧贴着她,“要不是我是直女,真想直接把你扑倒。” “……”苏慈意轻扯了扯嘴角,默不作声地拿开了她紧挽着自己胳膊的手。 而伊玫瑰还在惋惜,摇着头啧啧道:“可惜了可惜了……” 一副真的痛失真爱的模样。 苏慈意彻底无语。 她转身退开,和伊玫瑰拉开距离。 “好了,别贫了,说点正事吧。” 伊玫瑰吐了吐舌头,收敛起嘻嘻哈哈的模样,正了正色,说:“许家那边已经联系我了,跟我约好了明天会诊。” “另外,z国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是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意姐您吩咐了。” 苏慈意微敛着眸子,抬步走到落地窗前。 从她站的这个位置望去,恰好可以看见对面江氏大楼集团的顶楼。 向下俯瞰,一眼就将这片最繁华的地域纳入眼底。 高楼耸立,车流如织,路上行人匆匆忙忙。 苏慈意神色清淡,“许家那边,你看着来。至于z国,让那些人稍安勿躁,我还有别的安排,现在时候还不到。” “好。” “还有,宋义盛那边让人盯紧了,别让他死了。” 伊玫瑰充满恶意地挑了挑红唇,道:“放心,我知道分寸,一定会让人看好他的。” 这一局游戏,宋义盛可以算是一个主角。 伊玫瑰爆出真实身份本就是一个一石多鸟的计划。 其一,她的身份可以更好地巩固她们在帝都的地位。 其二,也是想借此来探一探宋义盛和许家的关系到底亲密到什么地步。 第三,伊玫瑰也可以借着医鬼的身份混入许家,接近许泱泱。 第四,她们还借此狠狠坑了许家赢二十六亿。 而宋义盛也确实没有让她们失望。 苏慈意一开始料到了宋义盛和许家有脱不开的关系,但她没料到宋义盛不是和许家有关系,而是和苏紫柔有关系。 而且从苏紫柔的所作所为来看,她非常忌惮宋义盛的存在,所以急于杀人灭口。 由此可见,宋义盛的手里一定有着苏紫柔的什么把柄。 苏慈意会保证宋义盛在苏紫柔的追杀下能活下来,但仅仅也只是活下来而已。 苏紫柔势必会让宋义盛脱下一层皮来。 现在就等着他们两狗相咬,看看能吐出些什么让人惊喜的东西。 伊玫瑰又和苏慈意汇报了一些集团内的公事,苏慈意一一做出决策后,她才退了出去。 偌大的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苏慈意一个人。 她回到沙发上坐下,闭眼假寐。 脑子里一遍一遍地将接下来要进行的种种事项一一筛过一遍。 一直到一道尖锐的手机铃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苏慈意缓缓睁眼。 在看到来电显示人上“苏紫柔”三个字,不由得冷笑出声。 她接起电话。 那头,苏紫柔的声音传出,“苏小姐,有空吗?方便出来见一面吗?” 苏慈意朱唇微启,平淡不起波澜的声音中听不出一点情绪,“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忙,恐怕不能跟你见面,许夫人有事不妨直说吧。” 苏紫柔没想到苏慈意拒绝的这么干脆,甚至一点情面都不给她。 她有些尴尬。 没有办法,咬了咬牙,她又道:“呵呵……苏小姐,之前无意中得罪了伊玫瑰小姐,看在我们两个合作的份上,我能不能向她为我之前的不是赔个罪?” 苏慈意垂眼,嘴角冷漠地勾起一抹弧度,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疏冷。 “不好意思,许夫人,我再重申最后一次,关于伊玫瑰的事情,我帮不上你任何忙,今后还请你别再提了,这件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 “……” 电话那头的苏紫柔沉默下来。 对着手机,苏慈意看不见苏紫柔现在有多么怨恨地攥紧了手机。 苏紫柔眼底的滔天阴郁浓郁得都快滴出水来。 而苏慈意不慌不忙,苏紫柔不说话她就也不说话。 气氛死寂下来,僵硬得不行。 但是苏慈意却像是一点都不受影响一般,慵懒地后靠在沙发上。 她们二人之间,占据主导位置的可不是苏紫柔。 最后,还是苏紫柔率先败下阵来。 她已经冷静了下来,语气里带着一丝咄咄逼人,“既然这样,那苏小姐就跟我汇报一下潭家的事情进展到什么地步了吧,这么久了,也该有个交代了吧?” 第二百一十一章:许家,已经今非昔比 http://.biquxs.info/

在伊玫瑰这件事情上讨不到好,苏紫柔就想从潭家的事情上给苏慈意施压。 苏慈意面色不改,握着手机,应声道:“许夫人,你也知道a城一直都被潭家护得像个铁桶一样,要对付潭家,可不能急。” “那你是什么意思,这么久了难道就一点都没有进展吗?”苏紫柔的声音尖锐起来。 面对苏紫柔的步步紧逼,苏慈意始终是一副平淡如水的模样。 她的气场稳得让人无法撼动半分,“我只说要慢慢来,没说一点都没进展。” “在对付潭家这件事情上,你急于求成也没用,潭家要真那么好对付,你怎么不上?你要是自己行,这么多年来还用得着着潭家面前唯唯诺诺么?” “苏慈意,你……!”苏紫柔气急败坏。 可苏慈意却一点都没打算惯着她,踩完了她的痛处以后,还不忘补上一句:“你自己不行,就别来教我做事。” 如此嚣张狂妄,就跟明晃晃地打苏紫柔的脸无异。 “放肆!”苏紫柔怒不可遏,恨不得一把将手机摔出去。 她忍了又忍,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强忍着怒气接着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你该跟我说的话吗?你搞清楚,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 苏慈意笑了,笑得轻描淡写,却又极具讽刺意味。 “许夫人,你也别忘了,这笔买卖应该是你要求着我做才是,许清知我随时可以弄死,可你的私生女想要见光可没那么容易。” 苏紫柔喉中一哽,一时间竟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恨恨地咬牙,在心中暗暗发誓等事成以后她一定要杀了苏慈意! 这个贱人,居然敢这么对她说话! 跟她那个妈一样,一样的该死! 苏慈意不紧不慢地坐起了身,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浅尝一口后,方才淡淡开口继续说道:“我的人已经在慢慢侵入a城了,也都部署得差不多了,只等潭家一个松懈的机会。” “许夫人既然那么急迫地催着我要一个进展,那么作为交换,您也应该拿出您的诚意来给我看看吧?” “……你想要我做什么?”苏紫柔警惕起来。 苏慈意平铺直叙:“我现在正在搜集许清知害死我妈妈的证据,我要让我妈妈死得清清白白。” “当年我妈妈为许清知治过病,在那之后她就莫名背上了骂名,然后死去,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我要你把你所知道的那些内情都告诉我。” 苏紫柔闻言,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是什么要求,原来只是这些罢了。 在心中措辞了一番,苏紫柔摆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犹犹豫豫地道:“你妈妈为许清知治病这件事情,我知道的不多。” “当时许清知拒绝了我和家赢给她找的医院和医生,她一直都很乖很听话的,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却莫名的固执,为此还和家赢吵了一架。” 说到这里,苏紫柔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继续娓娓说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也没有怎么了解,但是……” “当年许清知得知你妈妈也没法治好她的病以后,好像和你妈妈吵过一架。” “因为你妈妈无法治好她,许清知就记恨上了你妈妈,我不止一次听佣人说起过,许清知经常和你妈妈吵架。” “还有佣人说,她们经常看见许清知在欺负你妈妈,还用杯子砸你妈妈的头。” 苏紫柔停顿了一下,十分感慨,“你妈妈人挺好的,当年她还在许家给许清知治病的时候,我还挺喜欢她的……” 她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苏慈意冷冰冰地打断:“别废话,继续说。” ”……” 苏紫柔目露阴狠,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她克制地咽下这口气,继续说道:“后来有一天,也不知道许清知到底对你妈妈做了什么,佣人看见你妈妈失态地从许清知的房间里跑了出来。” “听说你妈妈当时还披头散发的,脸上身上都还有伤,看上去很是狼狈。” “从那天过后,你妈妈就没有再来许家为许清知治病了,家赢也没有和我多说,只说是许清知不要你妈妈再继续为她治病了。” “你妈妈离开许家以后,我就没有再听过有她的消息了,过了一段时间后,外面就有关于你妈妈的丑闻传出来,然后就听说你妈妈放火自杀了。” 说完这些,苏紫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苏慈意听完这一切,嘴角止不住的冷笑,眼底杀意逐渐弥漫。 她可以确认,苏紫柔说的这些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真有意思。 苏紫柔不去当编剧都可惜了她这么能编的能力。 “当年那些亲眼看到许清知欺负我妈妈的佣人还能找到么?”苏慈意问。 苏紫柔干笑一声,“这个,不好说。” “哦?”苏慈意尾音上扬,多了几分凌厉,“许夫人,你这样可没让我看出你的诚意,毕竟你说的这些可一点证据都没有。” 苏紫柔头皮发麻,心中暗骂着苏慈意怎么这么难搞。 “……当年的那些佣人早在几年前就离开许家了,不过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佣人。” 苏慈意轻嗤了一声,将杯盏中剩下的那些茶水喝完,不紧不慢地说:“那好,等你什么时候找到这些佣人了,潭家的事情我再继续。” “对了,如果你能拿出其他证据,或者什么关于我妈妈的有用线索,也能作数。” 苏紫柔一听,差点就没一口气堵在胸口处噎死。 “苏小姐,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 苏慈意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狂傲至极:“许家已经今非昔比,许夫人,早点认清现实对你没有坏处。” 苏紫柔气得暴跳如雷,“你……” 但苏慈意没有给她继续发作的机会。 她反手将电话挂断,留给苏紫柔的只有“嘟嘟嘟”的电话提示音。 “贱人!”苏紫柔气得一把将手机砸在了地上,手机屏幕瞬间被摔的四分五裂。 这还不解气,苏紫柔紧接着又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满桌子的东西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一片狼藉。 第二百一十二章:路上撞到狗,贪婪的邪笑 http://.biquxs.info/

和苏紫柔的狂怒比起来,苏慈意显得格外的淡定。 她都懒得找苏紫柔麻烦,这苏紫柔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怪得了谁呢? 苏慈意随手将手机丢在了沙发上,起身来到办公桌前落座。 容&意集团现在才刚整合完毕,集团内部还有许多需要她处理的事务。 她这一忙,就是大半天的时间过去。 帝都的冬季白天很短,天黑得很早。 这才傍晚五点半,天色就已经昏暗下来了。 这几日气温愈发地低了,气象局发布了预报,说是下周就会开始降雪了。 今年冬日的雪,终于要来临了。 苏慈意结束了工作,抬起手来看了一眼腕表。 这个点,估摸着柳妈已经在准备晚餐了。 她关闭了面前的电脑,起身离开,准备直接回御景湾。 片刻之后。 黑色的机车从容&意集团的大楼门口呼啸而过。 一路疾驰。 车上的苏慈意黑发翻飞,头盔下只有一双清冷漠然的杏眼露出。 她伏着身子,驾驶着身下的机车,黑色机车仿佛就和她化为一体,融在这昏暗的傍晚中,幻成一道黑影。 轰—— 伴随着机车的轰鸣声,黑色机车一骑绝尘。 离开拥堵的市区以后,苏慈意将车子的速度提到了极致。 车速虽快,但十足的稳。 很快,她就快抵达小公寓了。 突然,前面的一个弯道口处突然冲出了一只小黄狗。 苏慈意眸子骤然紧缩,心头一凛,猛地调转方向,踩下刹车。 最后她还是在距离小黄狗几寸的地方将车子稳稳地停住了。 可那只小黄狗却忽然痛苦地“嗷呜”了一声,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苏慈意摘下头盔,动作利落地下了车。 她来到小黄狗跟前,蹲下身子,柳眉轻皱。 小黄狗可怜兮兮地抬起头来,用脑袋蹭着苏慈意的腿,嗷呜嗷呜地小声叫着。 叫声痛苦又凄厉。 苏慈意凝眸一看,这才发现了小黄狗的后腿受伤了。 鲜血还在流,糊在狗毛上,乍一眼看去,还颇有几分触目惊心。 她用手摸了一下,发现小黄狗的后腿骨折了。 而且这看上去还是刚刚受的新伤。 目测受伤时间也就在这半小时之内。 小黄狗还在低声叫着,叫声十分委屈。 它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狗牌,很明显是一只有主人的家养狗。 苏慈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按理来说,她根本就没有撞到这只狗。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但这只小黄狗就这么出现在她的车轮胎下,让她颇有几分洗不清。 “罢了,你也怪可怜的。”苏慈意摸了摸小黄狗的脑袋,小黄狗便讨好地开始蹭着苏慈意的手,身后的狗尾巴还不住地摇啊摇。 明明都受伤了还不住地向苏慈意撒娇。 苏慈意无奈失笑。 还记得小时候,妈妈还在的时候,就经常带着她去投喂家附近的流浪狗。 有这一段记忆,苏慈意便更加于心不忍。 当即便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药丸碾碎,涂抹在了小黄狗的伤处。 随后,她又拿起小黄狗脖子上的那个狗牌看了看。 上面果然刻着一串电话号码。 除此之外,在电话号码的后面,还刻着一个字—— 沉。 苏慈意拿出手机,对着狗牌上的那串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拨通以后,一直响了许久才被人接通。 那头,一道清越的男性声音传来。 “喂?” 苏慈意一边安抚性地轻抚着小黄狗的头,一边道:“您好,您的狗在路上受伤了,刚好倒在我的车下,您现在方便过来一趟么?” 男人很快应道:“好,地址在哪?” 苏慈意报上了地址。 男人让她稍等十几分钟,说是很快就到。 苏慈意应下后便挂了电话。 她垂眸看向小黄狗,长卷浓密的翘睫在她的眼下映出一道阴影。 现在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暖黄的路灯打开,照在她白皙的脸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金光。 小黄狗乖巧地吐着舌头,不时还亲呢地舔着苏慈意的手。 苏慈意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温柔微笑。 “方才还疼得嗷呜嗷呜叫,现在就能撒娇了?”她摸摸小黄狗的下巴。 小黄狗似是听懂了她的话,又“汪汪”地叫了两声,脑袋直往苏慈意身上蹭。 苏慈意被它蹭得发痒,深弯着杏眸,嘴角漾着笑意。 一人一狗就这么玩了一会儿。 一直到一个男人从马路对面一路小跑了过来。 隔着远远的距离,男人就喊了一声,“大黄!” 小黄狗随即就支起了受伤的腿,朝着男人热切地汪汪直叫。 苏慈意循着声音,抬眸看去。 只见这个男人身形修长高大,算不上壮,反而略显得消瘦。 男人穿着连帽卫衣,下身是宽松的牛仔裤,看上去很是休闲潮流。 卫衣的帽子是戴起来的。 不仅如此,他的卫衣帽子下还戴着一个鸭舌帽,脸上更是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 唯一扎眼的是,这个男人异常白皙的肤色,和他左耳处的一个海蓝色的钻石耳钉,泛着妖冶蓝光。 还有这个男人身上时不时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贵族气质。 在这本就昏暗的天色下,苏慈意根本就看不清这个男人的脸。 当然,她也没想看清。 等男人走近了,苏慈意才一把将小黄狗抱了起来,递到了男人跟前。 “这是你的狗吗?” “是我的狗,它叫大黄。”男人伸出手来,下意识就要接过狗。 苏慈意却侧了侧身,避开了他。 男人顿在原地。 苏慈意睨了他一眼,解释道:“它的腿受伤了,你这么抱它姿势不对,会扯到它的伤处。” 随后,她又教着男人用什么姿势抱狗。 等男人学会了,她这才将狗交给了他。 小黄狗在男人怀中亲呢地蹭来蹭去,嗷呜嗷呜地小声叫着,不停地撒着娇。 苏慈意见状,眸子里的戒备散去了几分。 起码证明了这个人就是小黄狗的主人。 “大黄怎么会伤成这样,是你撞了它?”男人质问。 苏慈意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所以依旧淡定沉敛,“不是我撞的,我发现的时候它就已经出现在我的轮胎下了,不过我愿意承担它的医药费。” 说罢,苏慈意拿出手机,“你打开收款码吧,我转给你五千块,足够你后续治疗小狗的。” 男人也没拖泥带水,拿出手机就打开了收款码。 “滴”的一声,苏慈意付了五千元过去。 随后,她最后望了一眼男人怀中的小黄狗。 小黄狗很聪明,察觉到苏慈意要走,依依不舍地“汪汪”了两声,低低呜咽着。 那双黝黑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似乎在表达它对苏慈意的喜爱和留恋。 苏慈意微抿红唇,对男人说道:“我能再摸摸它么?” “可以。” 得到男人的同意,苏慈意礼貌地道了一声谢,然后上前又摸了摸小黄狗的脑袋。 “以后不要在马路上随便跑了,很危险。”苏慈意轻声说道。 “汪汪!”小黄狗不停地用脑袋蹭着苏慈意的手。 苏慈意轻笑一声,还是收回了手。 她转身上了自己的机车,戴上头盔后就发动车子。 机车很快就呼啸而去,几秒后就彻底离开了这里。 而男人依旧抱着小黄狗站在原地,望着苏慈意早已远去的那个方向,缓缓地抬起了头。 男人的唇角逐渐勾起,露出了一抹贪婪的邪笑。 第二百一十三章:给点颜色,许家大门被撞开 http://.biquxs.info/

月明星稀。 皎洁的月光洒落大地,将这繁华喧闹的帝都照亮。 苏慈意回到御景湾的时候,江承宴已经回来了。 他靠在沙发上坐着,手里拿着一叠企划书翻看。 苏慈意一进来,江承宴就抬起了头。 他放下手中的企划书,朝苏慈意伸出了手。 “过来。” 苏慈意自然而然地走过去,伸手让江承宴牵住,任由男人牵着她也坐到了沙发上。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饿不饿?” 江承宴捏了捏苏慈意柔软的手心,顺势拥住了她,瘦削的下巴抵在了她的肩上。 男人往日里一向凌厉的鹰眸中此刻只绕着一缕宠溺。 苏慈意轻笑,“不饿。” “我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一只受伤的小黄狗,就耽误了点时间,倒是你今天回来的算早了。” 江承宴微挑眉头,“小黄狗?” 苏慈意点了点头,将方才遇到小黄狗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末了,她还颇有几分感叹地道:“能和那个小东西相遇,也算缘分了,小时候妈妈还经常带着我去给家附近的流浪狗喂东西吃。” “那个时候我家附近的流浪狗都跟我相处熟悉了,晚上我和妈妈一起出去散步的时候,都有小狗跟在后面保驾护航。” 苏慈意说起这些往事,眉眼处满是怀念和温柔。 她和妈妈一直都很喜欢小动物。 但因为苏孟达对动物的毛发过敏,所以这才没有养宠物。 后来苏慈意被送到了乡下,心里就只剩下了复仇。 她本就是一个游荡人间的恶鬼,就更不想拖累一个无辜的小动物了。 江承宴如月色般温和的目光痴缠着苏慈意。 望着她说话时脸上那抹柔色,他冷硬的眉宇也不由得舒缓了下来。 “喜欢么?喜欢的话,我们也养一只在家里。” “算了。”苏慈意看了江承宴一眼,随后又敛下了眸子,“容&意集团现在才刚成立,我手上的事情也多,养了它也没有时间陪伴它。” 且她还有很多没有完成的任务,不久之后,还要亲自去一趟z国。 她不想让小狗一直处在等待她回家的日子。 “就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吧,到时候我们就养一只属于我们的小狗。”苏慈意抬起杏眸,望着江承宴,牵出了一抹盈盈笑容。 江承宴凝视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他抬手,疼惜地在苏慈意的脸上摩挲了一下。 指尖描绘过她精致的细眉。 默了默,江承宴低低的嗓音沙哑至极,“好,那就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会补给你一场最盛大的婚礼,以后,我们也有自己的家,你就是名副其实的江太太,是江家的女主人。” 他会给苏慈意一场让整个帝都都咂舌的婚礼。 从前苏慈意缺的,他江承宴会一一补回来。 自己的家…… 苏慈意微愣,瞳孔轻颤了颤。 可对上江承宴那爱意深沉的眸子,她又觉得好像什么都不用说了。 二人对视着,齐齐笑了起来。 从前苏慈意的世界中,除了永无止境的仇恨与黑暗,再无其他。 可如今。 江承宴说,他们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家。 快了,等这些事情全部都解决完了,等她为妈妈报完仇后,她就可以好好地活着了,好好地为自己而活。 可没有人知道,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 这一场婚礼,真的会那么顺利地到来么。 没有人知晓。 ** 次日。 一反昨日的大晴天,今天的帝都被乌云笼罩。 气压低沉,看着像是会下雨。 伊玫瑰望了望黑压压的天空,转身回去拿了把伞才出来,坐上了司机的车。 今天是跟许家约好给许泱泱面诊的日子。 约莫半小时后。 车子抵达了许家大门口。 伊玫瑰打开车门下来,面前许家金碧辉煌的大铁门是紧闭着的。 她皱了皱眉,抬头望了一下眼前这高大的铁门,上前按了一下门铃。 一连按了两下,她才退回原地。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任何回应,也没人出来开门。 伊玫瑰看了一眼时间,冷笑起来。 现在距离许家和她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可许家大门依然紧闭着,好似没人记得这件事一般。 虽然他们之间是由奇异会所的人作为中间人进行传话的,但伊玫瑰敢保证,奇异会所那边绝对向许家传达到位了约定时间。 现在这是许家在给她下马威呢。 有意思。 她扯了扯嫣红的唇,耐着性子再上前按了一下门铃。 “叮咚——” 三分钟后。 还是无人回应。 好巧不巧,天空在这时忽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雷光闪过,将天幕劈成两半。 黄豆般大小的雨点紧接着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在地板上溅起雨花。 这雨来得又急又突然,一下子就拉低了气温,冷气团团聚来,刺得人四肢百骸都泛着寒意。 伊玫瑰及时打开伞来,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溅上一些雨点。 她沉下了眸子,一双桃花眼里冷色十足。 伊玫瑰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十分钟后。 许家大宅内。 苏紫柔正慢悠悠地伸出自己的手指来,欣赏着自己刚做的红色美甲。 外面雨声噼里啪啦地打着窗户,寒风呼啸,也丝毫影响不到她的好心情。 管家在她身边微微俯身,面露难色,“夫人,外面雨势更大了,伊小姐还在门口等着,这……” 苏紫柔瞥了管家一眼,冷哼了一声,“那就让她在外面等着,一点雨而已,还能把她淋死不成么?” 管家闻言,还想再劝,但苏紫柔阴恻恻地扫他一眼,他只得低下头,闭上了嘴。 苏紫柔对自己刚做的美甲很满意,心情颇好,继续拨弄着手指。 许家赢今天不在家,他花了二十六亿,到现在都还在甩脸色给苏紫柔看,更是不想再见到伊玫瑰,直接就把这件事情全权交给苏紫柔来管了。 反正许家已经出了二十六亿买下了医鬼的一次机会,伊玫瑰就是不想治也得治。 更何况,苏慈意那边已经表明了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帮她,她又何必再忌惮伊玫瑰医鬼的身份? 一想到苏慈意和伊玫瑰那副面孔,苏紫柔就厌恶。 她就是要晾着伊玫瑰,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正想着这些,门口处突然急匆匆地冲进来一个佣人。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外面围了好多人,大门已经被人强行撞开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拆了许家门,八分像的眉眼 http://.biquxs.info/

“什么?!” 苏紫柔瞪大了眼,震惊又愤怒,顿时拍桌而起,“伊玫瑰她好大的胆子!” 佣人手足无措,“夫人,您还是出去看看吧,全都乱套了……” 不一会儿,苏紫柔就在保镖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她的身旁还有一个佣人替她撑着伞,架势十足。 一出来,苏紫柔看见眼前的场景,就觉得呼吸一窒,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只见许家大宅的大门被两辆推土机撞开,高大的铁门被撞得不成形。 不仅如此,一群人手里还拿着切割机等工具,正在拆门。 门外更是停着一辆收废品的小车子,废品站老板笑呵呵地搓着手,看着大门被拆下来,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而伊玫瑰,她撑着一把伞,站在大雨之中,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这些人做这个做那个,顺带着连许家大门口的盆栽都给搬走了。 苏紫柔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怒气冲冲地指着这些人,“放肆!放肆!全部都给我住手,谁允许你们动我许家的东西的?你们都活腻了吗?!” 而这些人连看都不看苏紫柔一眼,还是继续着自己手中的动作。 苏紫柔气得呼吸不畅,挥手对着身边的保镖和佣人们怒斥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去拦住他们!” 一众保镖和佣人都冒着大雨冲了上去。 可还没来得及靠近,伊玫瑰就冷哼了一声。 随后,一群彪形大汉拿着棒球棒,挡住了保镖和佣人的去路。 这些彪形大汉个个看上去都凶神恶煞,身强体壮,身上那股子狠劲儿是许家保镖没有的。 伊玫瑰撑着伞,转过身来,轻飘飘地丢下一句:“不好意思,我的人可是下手没分寸的,要是不小心把人打残打废了,我可是概不负责的。” 她这番话一下子就震慑得许家的一众保镖不敢轻举妄动。 苏紫柔怒极,骂道:“一群废物,还不快上!” 这些保镖和佣人们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不出五分钟,就全部都被撂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伊玫瑰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不自量力。” 气得苏紫柔脸都白了,“伊玫瑰,我许家花费了二十六亿请你来给我的女儿医治,你就是这么来砸场子的吗?!” 伊玫瑰懒懒散散地瞥了苏紫柔一眼,漫不经心地扯唇笑了。 “哟,这不是许夫人么?我还以为你死了呢,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来开门,既然你许家的人不中用,我就只能请我自己的人来开这许家大门了,怎么能说是砸场子呢?” 她说完,意味深长地瞧着苏紫柔,又添上一句:“对了,我可得提醒一下许夫人,我这人心眼小脾气也不好,我是来给人治病的,人命关天的事情,得罪我可没什么好处。” 苏紫柔被伊玫瑰这两番话气得又是一个踉跄,还是佣人及时扶住了她才勉强站稳。 偏偏伊玫瑰的话又精准的拿捏住了她的死穴。 要是到时候这个贱人不好好给泱泱治病,二十六亿打水飘不说,还为此搭上了泱泱可怎么办。 一连深呼吸了好几口,苏紫柔才堪堪压下了自己的滔天怒火。 她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对着佣人扔下了一句:“带伊小姐去小楼给小姐治病!” 末了,她甩手扭头就走。 伊玫瑰嘲讽一笑,也摆摆手,头也不回地对后面收破烂的废品站老板道:“老板,门口那些破铜烂铁就贱卖给你吧,反正也都是一堆垃圾。” 废品站老板眼睛都要笑弯了,“好好好,谢谢这位小姐,这位小姐真是人美心善……” 前面走着的苏紫柔听到这些,脚下一崴,一个踉跄,差点又摔倒。 她气得嘴唇都在颤抖,恨不得现在就把伊玫瑰这个贱人撕碎。 伊玫瑰淡定自若地跟着许家的佣人进入了许家大宅。 一路上弯弯绕绕,走了许久,才来到了许家大宅的后方。 这边比较偏僻,隔着一个大花园不说,还有一小片人造密林。 伊玫瑰跟着许家佣人走过了密林的小道,这才看见了前方的一栋小楼。 这是一栋很精致的复古欧式小洋楼。 占地面积不大,可从外面看就足以看出这栋小楼的设计典雅,造价不菲。 伊玫瑰“啧”了一声,不禁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许家赢真不是人。 同样都是许家女,这个私生女却有着如此不薄的待遇。 许清知除了表面一个许家千金的空名以外,一点好都捞不着。 佣人带着伊玫瑰来到小楼大门口处,道:“伊小姐,我们到了,泱泱小姐平时不喜欢我们这些佣人进去,所以还得麻烦您自己进去了,泱泱小姐在里面等您。” “好。” 伊玫瑰看着佣人退下,随后才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走进来,一股淡淡的清淡花香就扑面而来。 伊玫瑰蹙了蹙眉,明明这花香味淡雅好闻,也不浓郁,但就是莫名让她感到有几分不适。 她还没来得及环顾一下这四周的情况,一道娇柔清脆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就是医鬼吗?” 伊玫瑰循着声音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一袭轻薄纱裙的女子走来。 她赤着脚踩在地上向她走来,一双洁白如凝脂般的小脚似玉足一般。 再往上,就是匀称细长的腿,纱裙勾勒着她姣好的身材,更衬得她身姿曼妙。 一直到伊玫瑰看到女子那张脸时,她才狠狠一顿。 眼前这个女子两眉秀长,一双眸子又清又亮,巴掌大小的鹅蛋脸上明明未施一点粉黛,却还是有着一抹天然的绯色淡红,樱唇上也未沾一点口脂,天生的浅红色。 一头黑发只用了一根木簪,高高挽住,露出细长的脖颈,纱裙随着女子赤脚走动时轻轻飘扬。 漂亮,极致的漂亮。 最让伊玫瑰感到震惊的是,女子那双柔情似水的眉眼像极了苏慈意。 足有八分像。 唯一不同的是,苏慈意眼里的神采从来都是坚韧清明的。 这个女子眼中的却是江南美人的娇柔温婉。 女子虽漂亮,可还是不及苏慈意那般绝美,却也比一般人惊艳了太多。 第二百一十五章:衰竭的器官,脚踩玻璃渣 http://.biquxs.info/

伊玫瑰愣神间,那个漂亮的女子又走上前几步。 美眸中带着几分疑惑,“你还好吗?” 伊玫瑰迅速回神,深深地凝视着面前女子那和她家意姐有着八分像的眉眼,随后抱歉地道:“不好意思,刚刚有些出神。” 她调整好情绪,问:“你就是许泱泱小姐吗?” 面前的漂亮女子微微一笑,深弯着的水色清眸中潋滟。 她嗓音柔媚,答:“是我。” 伊玫瑰点了点头,“我是医鬼,今天来是给你面诊的,检查一下你的身体情况到底如何。” “我知道,我妈妈告诉过我了,你先坐吧。” 许泱泱来到沙发上坐下,示意伊玫瑰也过来坐。 伊玫瑰没有拒绝,在许泱泱身旁也落了座。 离得近了,她甚至还能闻得到许泱泱身上的那股淡淡的花香。 和这里的花香是一致的。 伊玫瑰不动声色地暗暗打量了一下这里面的环境。 这才发现这小楼里的装修风格也跟外面的保持一致,是欧式浪漫的风格。 伊玫瑰收回了自己的注意力,看到许泱泱亲自给自己泡了一杯花茶以后,轻声道了句谢。 她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花茶独有的酸甜清香在味蕾弥漫开来。 伊玫瑰放下杯子,眸光重新落在了许泱泱身上,不由得定了一定。 在这凛冽寒冬中,小楼内并没有开暖气,许泱泱只穿着一袭轻薄纱裙,真的不冷么? 她轻蹙起柳眉,斟酌着语气问道:“许小姐,您不冷吗?” 许泱泱落落大方地为伊玫瑰续上花茶,朝她友善地笑笑。 “不冷的哦。” 伊玫瑰默然,心中却不免腾起几分疑惑。 许泱泱青葱的指尖和一双小脚分明泛着红。 那是被冻的。 但她本人却一点异常都没有。 这不太符合常理。 但许泱泱没有再多说的意思,伊玫瑰也及时打住,收敛起心神,道:“许小姐什么时候方便,我给您做一个全身体检。” 许泱泱闻言,眨了眨眼,眉眼间跃着灵动和娇俏,“现在就可以啊,需要我做什么准备吗?” “不用,您把手伸出来就好,我为您把个脉。” “好。” 许泱泱伸出手来,让伊玫瑰替她把脉。 伊玫瑰在接触到许泱泱脉象的第一时间就拧起了眉。 她有点不确定,再次仔细地把了把她的脉象。 片刻后。 伊玫瑰收回了手。 许泱泱微笑着朝她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难解?” 伊玫瑰:“……” 她的沉默足以说明一切。 许泱泱却像是早就料到伊玫瑰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并不算意外。 她脸上浅淡温柔的笑容未减半分,比起伊玫瑰看上去都还要显得淡然。 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花茶以后,许泱泱甚至都还能笑眯眯地捧着手中的花茶问伊玫瑰:“我的花茶味道好吧?” “味道不错。”伊玫瑰答道。 “那就好,我很少外出,也很少和别人打交道,还怕你喝不惯呢。”许泱泱笑颜如花。 伊玫瑰看着她这副始终温柔浅淡的模样,心中甚至生出几分同情来。 这个许泱泱看起来纯良无害,跟苏紫柔和许家赢一点都不像。 这让伊玫瑰不禁对自己一开始先入为主对许泱泱产生不好的印象感到惭愧。 许泱泱慢条斯理地将自己手中的花茶喝完,末了,她拿出了一叠体检报告,递给了伊玫瑰。 “这是我三天前做的体检,各项数据都非常全面了,你可以看看。” “好。” 伊玫瑰接过这叠报告,仔细地翻看起来。 她越看越觉得心惊。 直到看完以后,她才凝重地放下这叠报告,深深地望着许泱泱,“你既然能拿出这些来给我看,就代表你对你自己的身体也有着一定的了解,你就不怕我治不好你吗?” 许泱泱垂眸,浓密长翘的睫毛敛着 她思索了一会儿,才问:“你是医鬼,你也没有把握治好我吗?” 伊玫瑰直视着她,“我收了许家二十六亿,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你。” 许泱泱不说话了。 伊玫瑰没给她一个准话,就足以说明一切。 她不说话的时候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儿,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哀伤,整个人看上去破碎又脆弱。 伊玫瑰抿紧了唇。 以许泱泱的这种情况,她确实没法给一个准话。 许泱泱的身体太过复杂,从刚才为她把脉的时候,伊玫瑰就发现了她体内的五脏六腑都有些弱。 就像是一颗苹果,里面已经完全被虫子蛀空,随时都可能崩塌。 直到她看了许泱泱的体检数据以后,她才发现情况比她预料得更为严峻。 许泱泱五脏六腑都已经开始衰竭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年岁的增大,她的所有器官都会坏掉。 直到最后彻底没命。 即使最大胆地预测,许泱泱最多也活不过三十岁。 她没有那么通天的本事,可以保证能治好许泱泱。 但是…… 如果是苏慈意出手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二人谁都没说话。 气氛不知不觉间就变得有几分沉重起来。 直到大门口传来苏紫柔的声音。 “泱泱,妈妈来了。” 只见苏紫柔端着两碗燕窝走了进来。 全程都只望着许泱泱慈爱地笑着,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许泱泱旁边的伊玫瑰。 伊玫瑰当然也不在意。 “妈妈,你怎么来了。”许泱泱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忧伤。 苏紫柔一听,当即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她幽幽一瞥伊玫瑰,心中咒骂不止。 肯定是这个贱人做了什么让她的泱泱不高兴了。 想到这里,苏紫柔的眼底闪过一抹怨毒。 她将一碗燕窝端到许泱泱面前,道:“妈妈炖了燕窝,给你送过来。” 随后,苏紫柔又来到伊玫瑰的面前,皮笑肉不笑,“伊小姐,这是给准备你的燕窝。” 她说着,端起另一碗燕窝递到了伊玫面前。 伊玫瑰睨了她一眼,想着在许泱面前,就不跟苏紫柔闹得那么难堪,于是伸手就准备接过燕窝。 但苏紫柔却在这时手一滑,一碗燕窝全部都撒在了伊玫瑰身上。 装燕窝的玻璃碗也“啪嗒”一下砸在地上,瞬间碎得四分五裂,玻璃渣溅得到处都是。 “啊~”苏紫柔假惺惺地喊了一声,装模作样地道:“真不好意思啊伊小姐,我手滑了。” 伊玫瑰眸色一沉。 旁边的许泱泱不满地皱起眉来,颇有几分埋怨地看向苏紫柔,“妈妈,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说着,她连忙起身,对着伊玫瑰道:“你等等,我去拿手帕来给你擦擦。” 伊玫瑰刚想说不用了。 但许泱泱走得太急,她根本来不及说。 不仅如此,许泱泱没有注意到地上的玻璃碎渣。 光着的小脚直接踩了上去。 猩红的血色瞬间就将地上的玻璃碎渣染红。 而许泱泱就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好似没察觉出自己的脚受伤了,依然往前走。 血迹马上染红了她洁白无瑕的小脚。 血珠滴落在地上,绽出朵朵血花,每一步都留下一个血脚印。 伊玫瑰的眸子狠狠缩了缩,张了张嘴,还没等她吐出声音,苏紫柔的尖叫声就响了起来。 她冲向许泱泱,“泱泱,你受伤了!快别动,来人啊,快来人!” 第二百一十六章:许泱泱她……没有痛觉 http://.biquxs.info/

许泱泱被苏紫柔拉住,这才茫然地回过头来。 她那双澄澈干净的大眼懵懂地眨了眨。 跟随着苏紫柔的目光,她很是迟钝地低下了头,看向了自己鲜血淋漓的脚。 苏紫柔心疼地抱住许泱泱,“泱泱,你先别动,你先别动,我这就让人来帮你处理伤口。” 说罢,苏紫柔又对着外面怒喊道:“人呢?全死了吗?还不快给我滚进来!” 很快就有两个佣人一路小跑着进来了,上前帮苏紫柔一起搀扶许泱泱。 伊玫瑰也起了身,神色异常复杂地望着许泱泱。 为什么? 许泱泱好似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自己受伤了一般? 即使现在发现了自己受伤,许泱泱的脸上也只有茫然无措,没有一丝一毫的痛楚。 两位佣人和苏紫柔一起小心翼翼地扶着许泱泱坐回到沙发上。 当许泱泱抬起自己的脚,露出了脚底的伤时。 苏紫柔心疼地捂住了嘴,眼眶都红了一圈,“怎么伤得这么重?对不起泱泱,都是妈妈不好……” 只见许泱泱白嫩的脚底已经被玻璃碎片划得伤痕累累。 因为她是直接从玻璃碎片上踩上去的,所以还有一大块玻璃碎片深深嵌进了她的脚底,导致皮肉翻出。 不仅如此,还有许多细小的玻璃渣也嵌了进去。 这种伤势,说是走在刀尖上起舞也毫不夸张。 偏偏许泱泱方才却跟一点感觉都没有。 此刻她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的不适感,只是皱着眉,垂眼看着自己的伤势,似是有几分苦恼。 伊玫瑰见状,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盯着许泱泱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心中不免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苏紫柔还在一旁心疼得不得了,恨不得能自己替许泱泱受了这伤。 许泱泱乖巧地摇了摇头,安慰她道:“没事的妈妈,你不要自责。” 不仅如此,许泱泱还周到地吩咐佣人去拿手帕来为伊玫瑰清理方才苏紫柔洒在她身上的燕窝。 伊玫瑰看向许泱泱的眼神愈发复杂。 她让佣人替她稍微清理了一下身上的燕窝残羹,道:“许小姐脚上的伤不浅,我来处理吧。” 随后,她报上了一些她需要用到的医疗用具,让苏紫柔叫人去准备。 苏紫柔眼神阴郁地瞪了伊玫瑰一眼。 如果不是伊玫瑰,她的泱泱就不会受伤。 “你最好把泱泱脚上的伤给处理好,如果她留下一点疤痕,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苏紫柔恨恨地道,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许泱泱却不赞同地反驳了一句:“妈妈,你说什么呢。” 苏紫柔冷哼了一声。 面对许泱泱,她的神色又缓和了许多,到底没有再对伊玫瑰发难,而是连忙让人去准备伊玫瑰要的那些医疗用具。 因为许泱泱的身体原因,小楼旁边专门设有一个顶级的医疗团队随时待命。 所以伊玫瑰要的那些医疗用具很快就被拿了过来。 一起过来的还有几位医生。 伊玫瑰眸色淡淡,看都没看那几个医生一眼,接过佣人递来的那些医疗用具,开始娴熟利落地为许泱泱处理伤口。 那几个医生在苏紫柔的眼神示意下,来到伊玫瑰身边站着,紧紧盯着伊玫瑰的动作。 生怕伊玫瑰故意使坏似的。 这些伊玫瑰通通不放在眼里。 她仍是专心致志地继续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挑玻璃碎片,缝合,拿出了一个药丸捏碎,均匀涂抹在许泱泱的伤口处。 整个处理伤势的过程行云流水,一丝不苟,让那几位医生都暗暗咂舌。 这位不愧是传闻中的医鬼,不仅让他们挑不出一丝毛病,一些巧妙精细的手法都值得他们回去好好钻研一番。 一个小时后。 伊玫瑰收手,对许泱泱吩咐道:“这几天你先不要下地走路了,伤口注意不要碰水,我会每天来为你换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及时告诉我,这是我的电话。” 她拿出一张名片,放在许泱泱面前。 许泱泱朝她甜甜一笑,“好,辛苦你了。”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苏紫柔在旁边嗤之以鼻,“废话,难不成我许家的二十六亿是白花的么?” 伊玫瑰平静地扫了她一眼,声音冰冷,“我收的二十六亿是来治许小姐身上的疑难杂症的,这种小伤用上我的药丸都是暴殄天物。” “你再废话,我不介意用我的毒让你闭嘴。” 苏紫柔闻言,怒极。 刚想发作,就被许泱泱叫住。 许泱泱为难地望着苏紫柔,看上去有些委屈。 “妈妈,我不喜欢你这样。” 苏紫柔这才一咬牙,忍了下来,但那杀人般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剐下伊玫瑰一层皮来。 伊玫瑰冷笑了一声,毫不遮掩的轻蔑之色。 她起身,道:“许小姐的身体情况我已经大致清楚了,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会制定好具体的疗程再过来。” 说完,她也不管苏紫柔什么反应,对许泱泱轻点了一下头以后转身就走。 出了小楼,门口就有佣人带着她离开许家大宅。 外面还在下着雨。 经过早上那么一遭,许家大门现在已经一片狼藉。 伊玫瑰打着伞,面无表情地走出去,弯腰坐进司机的车子。 车子启动,缓缓驶出去。 雨水打在车窗上哗哗流下,伊玫瑰愣愣的有些出神。 她的脑子里还在思考着关于许泱泱的事情。 一直到车子在容&意集团大楼门口停下。 她才叹了口气,下了车,进入集团大楼。 顶楼。 伊玫瑰进来的时候,苏慈意正靠在办公椅上,揉着眉心,闭眼小憩。 听到动静,苏慈意才缓缓睁眼。 看到是伊玫瑰来了,起身,带着伊玫瑰一起在沙发上坐下。 “如何?” 她给伊玫瑰倒了杯清茶。 伊玫瑰接过茶抿了一口,不知道为什么,喉中居然还残留着在许泱泱那喝过的花茶味。 她抿了抿唇,道:“情况有点复杂。” “说说看。” 伊玫瑰沉默半秒,这才颇有深意地道:“许泱泱和我们想象中的不一样,大概是被养在许家深处,她看上去像不谙世事的单纯女孩。” “最重要的是……她天生的器官功能弱,五脏六腑都在衰竭。” 说到这里,伊玫瑰停顿了一下,忽然抬起了头,目光凝重。 “而且……她似乎没有痛觉。” 第二百一十七章:恻隐之心,东躲西藏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闻言,手中泡茶的动作一顿。 她紧皱起眉头,眸底显然浮现出震惊之色,索性放下了茶杯。 “没有痛觉?” 伊玫瑰点了点头,“嗯,不过这是我的猜测,我暂时没有确切证据。” 伊玫瑰又仔仔细细地将她在许家里发生的一切都复述了一遍。 着重说了许泱泱受伤的那一片段。 苏慈意听完,沉吟片刻后,道:“确实可疑,或许你的猜测没错,她就是没有痛觉。” 人都是有血有肉的凡体之躯,无论毅力再怎么坚定,再怎么能忍,也做不到对那么重的伤毫无感觉。 伊玫瑰叹了口气,感慨道:“而且她的病,是天生的,可以说这么多年来都是吊着一口气活到现在的……” “我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治好她,这个许泱泱,还挺可怜的。”伊玫瑰颇有几分同情地说。 这让苏慈意不由得挑了挑眉,转过头来,正色看着她。 “你对许泱泱,是动了恻隐之心吗?” 伊玫瑰被苏慈意这么一问,愣了愣,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许泱泱温婉纯善的模样。 她想了想,发觉自己的确是对许泱泱动了恻隐之心。 “是吧,虽然许家赢和苏紫柔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一直都被许家保护在深闺里,我跟她相处下来,觉得她就是一个天真烂漫的普通女孩,所以觉得她还挺可怜的。”伊玫瑰说道。 苏慈意喝了一口清茶,意味深长地看伊玫瑰一眼,声音里带着几分闲散,“你和她才见过一面,就那么肯定她是天真烂漫的普通女孩了?” 她的声线很平,并没有什么情绪。 也不带一丝反对和质疑,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询问。 伊玫瑰却忽的哽住。 一时间,她居然不知该怎么回答苏慈意的这句话。 苏慈意目光在伊玫瑰身上轻轻掠过,点到为止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话锋一转,她道:“你继续在许家潜伏着,毕竟收了许家二十六亿,尽你所能地去为许泱泱医治吧。” “另外,我一直怀疑我妈妈也为许泱泱治疗过。” “你试探一下许泱泱,看看能不能从她那里套出一些关于我妈妈的信息,具体要怎么做你就自己把握,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伊玫瑰颔了颔首,应道:“我知道了,意姐。” “好了,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我等会儿还有一个会议。”苏慈意起身,往办公桌走去。 伊玫瑰在她身后,欲言又止。 一番踌躇后,她到底还是没有开口,沉默地低着头,起身离开了苏慈意的办公室。 苏慈意坐在办公椅上,漫不经心地抬手支在下巴上,杏眸微微眯起。 看来许家的水比她想象得还要深。 她一直猜测戚有容也为许泱泱治疗过。 毕竟都在许家,戚有容能为许清知治疗,为何不能为许泱泱治疗? 而且…… 伊玫瑰只见过许泱泱一次,居然就能下结论觉得她是个纯善无邪的人。 这让她感到非常讶异。 先不说许泱泱到底是不是一个纯善无邪的人,但伊玫瑰绝对不是一个会轻易相信他人的人。 伊玫瑰跟在她身边这么久,她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警惕性和戒备心都很强。 按理来说,只见过许泱泱一次的伊玫瑰,绝不会就这么轻易草率地信任许泱泱就是这么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 况且,有苏紫柔和许家赢这样的父母,能养出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儿本就是一件很让人意外的事情。 苏慈意缓缓后靠在了椅背上,杏眸之中的暗色越来越深。 ** 昨日刚下的雨,今天的天空还是很灰暗。 帝都城郊的一栋破旧的老居民房中。 宋义盛双目浑浊,空洞无神地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 窗前的栏杆都生了锈迹,玻璃也不知被什么东西砸破了一个大洞,寒风从外面呼呼地灌进来,刺得人肌肤生疼。 宋义盛手里拿着一个馒头,动作迟缓地把馒头塞进嘴里,一口一口地咬着,吞咽着。 这里没有往日里风光无限、一身仙风道骨的善仁堂二堂主,只有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脏污的中年男人。 这里是帝都城郊的一个贫民窟。 是繁华偌大的帝都里暗藏着的一个黑暗潮湿的偏僻角落。 宋涟漪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 她还穿着她那一身白色的裙子,但裙子上显而易见地多出了几个破损。 且她的裙子也不再那么洁白无瑕,有了几处怎么也洗不掉的脏污。 头发也略有几分凌乱,那张一向都保养得很好的脸蛋更是憔悴了不少。 但整个人看上去起码还是干净整洁的。 宋涟漪看着坐在窗台上一脸呆滞神情的宋义盛,脸上划过一抹嫌弃。 宋义盛那一身脏污甚至都让宋涟漪根本就不想靠近他。 “爸,你有空就把自己弄干净点,不然这副样子让人看了岂不是惹笑话。” 宋义盛听到宋涟漪的话,一直呆愣无神的眼中终于出现了几分波动。 “惹笑话?” 他冷笑了一声,手里还剩下的那半个馒头被死死捏得变了形。 下一秒。 他突然就癫狂地暴怒而起,将馒头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我这副样子现在谁还看得到?啊?!你告诉我,谁还看得到!” 宋义盛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吓了宋涟漪一跳。 她脸色白了白,咬着下唇,许久都没有说话。 宋义盛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杀人。 他吃力地拖着一条瘸了的腿,从窗台上爬下来。 拍拍屁股,扭头坐在了一旁的破木椅上,咬牙切齿地冷声自言自语:“苏紫柔啊苏紫柔……是你害得我沦落到今天的。” “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他发疯似的怒拍着椅子的扶手,一张脸扭曲得变形。 宋涟漪眼里也浮起了一抹恨意。 她和宋义盛能有今天,全都是拜苏紫柔所赐。 从那天起,苏紫柔的人就已经在整个帝都追杀起他们父女二人了。 他们东躲西藏地逃命,这才躲进了这个破旧不堪的贫民窟,过上如此落魄潦倒的生活。 第二百一十八章:手里有把柄,戚家对付约翰 http://.biquxs.info/

不过万幸的是,宋义盛体内的毒被解开了。 虽然不知道那天那些神秘人到底是奉了谁的命令救下了他们,还喂宋义盛吃下能解开他体内毒素的药丸。 但宋义盛因此捡回了一条性命。 否则在身中剧毒,又被追杀的情况下,他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段时间,宋涟漪和宋义盛父女就一直躲在这里苟活着过日子。 像过街老鼠一般,东躲西藏,只能往那些黑暗的地方钻。 不仅如此,宋家的所有资产全部都被苏紫柔的人给监管起来了。 宋义盛现在那条瘸了的腿,就是上一次偷偷去取钱的时候,被苏紫柔的人抓到的时候打断的。 也算是他命大,侥幸逃过了一劫,这才没死在那些人的人手下。 而苏紫柔做的远远不止这些。 她不单单是切断了宋家父女二人的所有经济来源,还通过许家放出话来。 称宋义盛想要篡善仁堂大堂主的位置,在堂内三番五次地暗害大堂主留下的医师。现在善仁堂大堂主即将回归,而宋义盛父女自知事情败露,害怕受到制裁,所以灰溜溜地逃走了。 此番言论被放出来,再加上苏紫柔暗中操作,由许家带头,帝都各个和善仁堂有过交情的大小家族全部都开始谴责起宋义盛。 毕竟这些家族一开始都只是欠了大堂主的情,这么多年以来,他们拥护的一直都是大堂主。 只是看在大堂主的面上才给宋义盛几分薄面。 现如今再爆出这种丑闻,人人都在唾骂着宋义盛狼子野心,厚颜无耻。 甚至在苏紫柔的带动下,还有不少家族加入了追查宋义盛父女下落的行列中。 以往也有和宋义盛交好的一些小家族,还有堂内那些宋义盛一派的医师们,现在都迫于许家的压力,不敢淌这趟浑水。 宋义盛父女可以说是完完全全地陷入孤立无援的困境。 他们也不敢联系任何人,生怕走漏了风声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从而再度引来追杀。 这些日子,都是靠宋涟漪变卖了自己身上那些首饰换来的钱勉强度日。 现在那点钱也所剩不多了,父女二人只能每日吃馒头榨菜填饱肚子。 一想到这段时间以来受到的种种磨难,宋涟漪就怨恨地沉下了眸子。 她咬了咬牙,转头看向了同样恨极了的宋义盛,道:“爸,我看那个苏紫柔从一开始就没想救你……这就是一个局,她早就想弄死我们了……” 宋义盛目光闪烁了一下,眼神顿时凶狠起来,“是啊,那个贱妇,早就想弄死我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在利用我!” 他恨的咬牙切齿,双目都赤红起来。 宋涟漪却觉得疑惑,“爸,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事情惹恼了苏紫柔?还是说……你手里有她什么把柄?” “否则,她也不必这么急切地想要除掉我们。” 宋涟漪的话瞬间点醒了宋义盛。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就阴森森地露出了一抹邪恶的冷笑,“是啊,那个贱妇,这么急着想要弄死我,不就是因为我手里有能要她命的东西吗?” “贱妇……你就等着吧,我倒要看看,我们两个,到底是谁先死!!!” ** 帝都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在一周以后下了起来。 空气中雪花飘扬,地上也堆起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苏慈意打开了窗户,伸出手来。 一朵小小的雪花就落在了她的指尖上。 雪花很快就在她指尖的温度下融化,让她的指尖也泛起了一片凉意。 苏慈意微微勾唇,收回了手,将窗户关上,隔绝了窗外的冷空气。 她悠悠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 这几天她几乎每天都在容&意集团里处理公务。 集团刚刚整合不久,事情繁多,不过随着这几天的高强度工作,该处理的事情也差不多都处理好了。 近来还有许多家族和企业主动向苏慈意投来饭局的邀请,试图示好,想要趁机乘上容&意集团的顺风快车。 苏慈意全部都推了。 这些人就是这样,惯会捧高踩低。 她不屑为伍。 又忙碌了一个早上,苏慈意在集团里吃过午饭后,便坐上司机的车子,前往善仁堂。 今天,是大堂主要回来的日子。 与此同时。 江氏集团的顶楼办公室里。 江承宴翻看着一叠文件。 姜朝站在他的面前,恭恭敬敬地汇报道:“总裁,最近还有着一股势力在打压约翰财团,打了约翰财团一个措手不及。” “那股势力非常强势,替我们一连斩断了约翰财团在国际上好几个准备跟进的项目。” “我初步调查,这股势力好像是戚家那边的……” 江承宴闻声,手中的动作停顿住。 他抬起头来,深邃的瞳眸中掠过一抹暗沉。 他放下手中的那叠文件,往后靠在了椅背上,说话间气场散发而出。 “注意约翰的动向,保护好戚家,必要的时候可以做点什么吸引一下约翰那边的火力,别让戚家那边被影响。” “是。”姜朝颔首应下。 不过,他很快又复杂地道:“戚家那边……看上去来势汹汹,像是一定要咬下约翰财团半块肉一样,可能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了的。” 江承宴眉头拧起。 他默了默,随后道:“量力而为,别让戚家在这场纷争里损耗太多,懂了吗?” “是!” 江承宴摆了摆手,示意姜朝退出去。 待姜朝离开以后,他才捏了捏眉心,拉开自己办公桌下的抽屉。 那里,放着一叠纸。 上面,“亲子鉴定报告”几个大字醒目。 江承宴幽深的狭长眸子微眯。 片刻后,他拿出手机,给戚政隆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江承宴道:“方便出来见一面么?” 电话那头,戚政隆沉稳的“嗯”了一声。 约莫半个小时以后。 二人在一家茶馆的包厢里碰面。 江承宴带着一身外面的冷意进来。 大概是走得急,他的肩上还落了丁点的雪花。 一进来,对上戚政隆那道稳重却不失锐利的探究目光。 江承宴只是淡淡地睨了他一眼,落了座,慢条斯理地掸去了自己衣服上的碎雪。 “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吧。” 对面的戚政隆率先开口道。 第二百一十九章:向慈意求婚,肮脏的男人 http://.biquxs.info/

江承宴面色寡淡,浑身都泛着一股冷峻的气息。 他抬眼看向戚政隆,道:“我准备向慈意求婚了。” 对面坐着的戚政隆闻言,脸色猛地一沉,放在身侧的手也不自觉紧握了起来。 “你说什么?”他锋利的目光直逼江承宴,裹挟着浓浓的压迫感。 “我要向慈意求婚了。”江承宴不紧不慢地又重复了一遍。 戚政隆的瞳孔微不可闻地紧缩起来,脸色阴沉,“慈意答应了?” 江承宴缓缓答道:“她应该不会拒绝。” 戚政隆深深地看了江承宴一眼,彻底沉默下来。 虽然他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对此也并不觉得意外。 只是…… 好不容易才找到姐姐的孩子,他们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把她接回戚家,就要看着她又嫁出去…… 其中的酸涩无人能知。 戚政隆低沉不语,偌大的包厢里只剩下一片沉默。 江承宴抿了抿薄唇,坐直了身子,姿态忽然又变得谦卑郑重起来,给戚政隆倒上了一杯茶。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求娶心爱女人的普通男人。 “所以我想来问问,戚家这边是什么想法?”他的语气很诚恳。 这个问题却又问得非常微妙。 戚政隆凝着眸子望向他,十分直接地问道:“你是指戚家对你求娶慈意是什么想法?还是指戚家目前对慈意的归属是什么想法?” 江承宴挑了挑眉,“都有。” “戚家如果对我求娶慈意有所芥蒂的话,我会尽我一切努力获得戚家的信任,让你们安安心心地把慈意交到我手中。” “戚家如果要认回慈意,那江家该有的一切礼节都不会少,我会让慈意风风光光地从戚家嫁进我江家之中。” 说到这里,江承宴停顿了半秒,随后才接着继续道:“但如果戚家还没准备要认回慈意,那我会配合你们戚家的要求,尽量让一切都圆满。” 说完这一切,江承宴又正色地看向戚政隆,等待他的回应。 “……” 戚政隆动容,深深地望着江承宴,眼神很复杂。 单是从江承宴的这番话中,就足以看出他的用心。 如此,戚政隆的脸色终于是没那么难看了。 但只要一想到面前这个男人即将把自家的小外甥女娶回家,戚政隆就摆不出什么好脸色。 他深呼吸一口,瞥了江承宴一眼,道:“你确定你能给慈意幸福么?” “我确定。”江承宴不假思索地回答。 他会爱苏慈意如生命。 这一点,就连他自己都不曾怀疑。 戚政隆冷哼了一声,神色阴晴不定。 他端起江承宴给他倒的那杯茶喝着,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等一杯茶喝完了,戚政隆这才放下茶杯,缓了缓,道:“现在时候未到,戚家暂时还不打算认回慈意,你就做你该做的,无需顾忌戚家,免得让慈意起疑。” 江承宴眸底黑沉沉的,修长的手指搭在淡青色的瓷杯盖上,浮了浮杯中茶叶。 他没有马上应声,而是给戚政隆又添了点茶,这才淡声道:“慈意似乎还不知道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 戚政隆的神经紧绷而起。 江承宴继续道:“我不知道戚家到底有什么苦衷,我也不知道戚家到底要做些什么,我只知道慈意是个极度孝顺的人。” “她已经一个人孤独得太久,请你们尽快。别让她,也别让你们自己留下遗憾。” 话落,江承宴给自己也添上了茶。 而坐在他对面的戚政隆,再度沉默。 戚政隆低下头,双眸充斥血丝。 遗憾么? 怎能不遗憾。 他家老爷子戚震羽甚至焦虑得开始夜夜失眠,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苏慈意的动向。 有时候心底实在念得紧了,只能乔装一番,偷偷地躲在善仁堂或者容&意集团的大楼下,只为能远远地看苏慈意一眼。 可比起留下遗憾,他们更怕苏慈意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会亲手推开他们。 在查清戚有容当年那些事情之前,戚家一点都不敢赌。 气氛悄然就变得沉重了起来。 江承宴墨色如黑夜般的剪瞳平静无波,不起一点波澜。 他泡着茶,身上散发出一股天然的贵气优雅。 好半晌,江承宴才淡淡开口,一句话就结束了先前的话题,“戚家最近怎么也开始对付起约翰财团了?” 提及约翰财团,戚政隆断眉下的眸子露出一抹冷厉,“你说呢?” 简单的一句反问,就已经是最明了的答案。 “岳湉湉在a城追杀慈意的事情我还没跟约翰财团清算,说起这件事,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解释?”戚政隆看向江承宴。 江承宴放下茶壶,对于这件事情,没有丝毫避讳和隐瞒。 他将他和约翰家族的那些纠葛原原本本,完完整整的全部都告诉了戚政隆,没有丝毫隐瞒。 而戚政隆在听到岳湉湉设局使江承宴和她共睡一床的时候,他忍不住就冷笑起来。 “江承宴,你最好保证你什么都没做,慈意的眼里揉不得沙,你跟那女的赤身裸体睡在一起,在我眼里就已经是脏了。” “肮脏的男人,配不上慈意。” 戚政隆说的话字字都像刀锋般锐利。 江承宴抿紧了薄唇,下颚线紧紧绷起,孤冷又凌厉。 他身上不复先前的淡然,取而代之的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凝重。 他当然知道这一点。 苏慈意不追究,不代表她就不在意了。 “我可以保证,我和岳湉湉什么也没发生,她或许是想做些什么,但她绝对不会有那个机会。” “我自知理亏,也确实是我疏忽了才被岳湉湉钻了空子,今后也会尽力弥补慈意,不会再让她受伤。” 江承宴沉声说完,漆黑的眸里有细细的灰败之色。 戚政隆目光森冷,凉凉地吐出一句:“你最好是。” 他指节在桌上轻叩一下,接着说:“至于约翰财团的事情,戚家不会松手,你也不必操心,我们各做各的事。” 江承宴道:“约翰财团没那么简单,你别掉以轻心,我这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约翰财团不会再存在多久了。” 他微微抬起眼来。 “戚总,我没那么没用。” 第二百二十章:绝不负她,和大堂主见面 http://.biquxs.info/

江承宴眸中凛意摄人,漆黑的眼底深邃一片,让人心惊。 他逐字逐句:“约翰财团欠下的,我会一一讨回来,绝不会委屈慈意。” 戚政隆震了震。 好半晌,他才敛下眸子,那张坚毅的面孔上到底还是出现了一抹妥协。 “我知道了,但戚家也有戚家自己的打算,我们从未小看过约翰财团,慈意是戚家人,无论如何,戚家也有戚家的态度,这一点,就不劳你多心了。” 江承宴会意,颔了颔首。 岳湉湉都追杀到苏慈意头上来了,戚家自然坐不住。 该传达的信息都传达完了,他也不再多说。 二人相对无言。 江承宴抬手看了一眼腕表,集团里还有事情等着他处理,时间也差不多了。 恰好这时戚政隆道:“没什么事今天就到这吧。” “好。” 江承宴起身,多看了戚政隆一眼。 而戚政隆仍坐在原地,拿过茶壶,兀自给自己泡起了茶。 看他并没有跟自己一起走的意思。 江承宴也没再客套,撂下一句:“我先走了。” 随后转身离开。 醇厚清透的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就在江承宴刚准备踏出包厢的门时。 身后,一道不轻不重却满含煞气的警告声传来—— “如果你哪天敢负了慈意,戚家必定踏平江家。” 每个字,都有十足的分量。 江承宴的步子一停,挺拔的身形顿了顿。 他没有回头,只是勾了勾嘴角,一股自信且强势的气场散发而出。 江承宴说:“绝无那天。” 末了,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厢,彻底离开。 包厢内。 戚政隆放下了手中正在泡的茶,若有若无地苦笑了一声。 他捏了捏眉心,疲惫和无奈感袭上心头。 不得不说,江承宴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他们的慈意能被这样一个男人爱护着,也好,也好…… ** 善仁堂内。 已经换上了“施菇”装扮的苏慈意被萧炎一路引着往善仁堂内堂中一个隐蔽的房间走。 要进入这个房间必须通过层层门锁,还有道道暗门。 从前苏慈意从来没发现过内堂里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她没多问,只是安静又本分地跟着萧炎往前走。 萧炎却主动向苏慈意解释起来,“我们现在要去的就是大堂主的研究室了,从前大堂主从来都是在研究室里闭关做研究的。” 说到这里,萧炎语气里难掩的激动,“大堂主已经回来了,他说想先见一见你,现在已经在研究室里等着了。” “好。”苏慈意点头应下。 一连弯弯绕绕经过了好几个道口,萧炎才停下了脚步。 眼前是一扇大大的木门。 萧炎转身对苏慈意说道:“大堂主就在里面,我在外面守着,等你们出来。” 苏慈意看了看木门,点了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来,就有一股古朴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其中还夹杂着许久无人的寂寥气息。 苏慈意走了进来,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墙的古书古籍。 房间内光线略显昏暗,一眼望去,整个房间非常大,分有好几个区域。 苏慈意站着的这个地方,应该就是用来存放书籍的地方。 书桌就在眼前,上面还有翻阅了一半的古老医书。 苏慈意目光在这本书上掠过,微微一挑眉。 这本书她看过。 师父那边也有一本内容一模一样的,只不过师父那本书大多是手记的,上面还有许许多多的笔记。 正当她正盯着这本书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沙哑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 苏慈意猛地转头。 只见一个约莫五十几岁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后。 男人面容和蔼,看上去就是很面善的面相。 可奇怪的是,男人明明长着五十几岁的面孔,却有着一头白发。 整个人佝偻着背,身形枯瘦,眼眶也深深凹陷下去。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 苏慈意眼辣,一眼就看出了这是油尽灯枯之相。 “你就是施菇吧?”面前的男人开口道。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喉中像是堵塞着什么一般,听起来刺耳又难听。 苏慈意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是谁。 “你是大堂主?” 男人笑笑,“正是,我叫李春峰,你啊……就叫我春峰好了。” 李春峰姿态谦逊,丝毫不像是对待小辈时该有的态度。 苏慈意客气地道:“大堂主,您这是折煞我。” 李春峰深深地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地凝视着苏慈意,道:“怎么能说是折煞呢?苏小姐,按照辈分来说,我应当喊你一声"师姑"的。” 苏慈意愣了愣,眯起眼来。 面对苏慈意审视的目光,眼前的李春峰还是那副慈祥的面孔。 他笑呵呵的,对苏慈意的态度很是亲近。 见状,苏慈意也不再伪装。 “大堂主说笑了,抛开师门,我就是你的晚辈,你叫我一声……慈意就好。” “还有,不知大堂主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李春峰又重重地咳嗽了两声,道:“那我就叫你慈意好了。” 大概是站得久了,他的身子骨开始疲乏起来,步履蹒跚地来到身后的书桌前,拉了一张凳子,动作迟缓地坐了下来。 “我这把老骨头啊,经不住了,只能先坐着歇歇,慈意啊,你别见怪……” “不会,您坐着就好。”苏慈意道。 李春峰略有几分气虚,他缓了会儿,这才抬起浑浊的眸子,看向苏慈意,缓缓说道:“当年啊……你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我就在乡下见过你了,怎么会不知道你的身份呢?只不过那会儿你刚好外出采药了,我只远远地看见你了而已。” 苏慈意这才了然。 大概是李春峰去乡下拜访过师父,而她恰好出门采药,这才没见到李春峰。 李春峰说着说着,十分感慨地摇了摇头,“真是造化弄人啊……后来我再回去找你的时候,师祖说你外出游历了,他也不知你的下落。” “所以我就一直在外找你,一直到伊玫瑰那个丫头爆出她是医鬼的消息,我才知道你们又回帝都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接管善仁堂,宋涟漪的母亲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闻言,也觉得是老天不凑巧。 李春峰回乡下找她的时候,她正在mark身边学习毒术。 也难怪李春峰找了她那么久,都没有她一点消息。 李春峰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嗓音更沙哑了几分,他不停地轻声咳嗽着,浑浊的眼球里布满了红血丝。 “哎,起初我也没想到原来‘‘施菇’’就是你,也是后来通过条条线索串联在一起才猜出来的……” 李春峰和蔼可亲地笑道,“你说你,怎么还打扮成这副样子混进善仁堂里了?” 苏慈意扯了扯唇角,轻嘲道:“当初我刚回帝都,只是想来善仁堂找个落脚的地方,但是没想到善仁堂里的人狗眼看人低,瞧不起我是苏家小小的一个替家女。” “所以我就索性换了身份,改头换面进了善仁堂,也当是清理门户了。” 李春峰听着,赞许地点了点头,“真机灵。” 说完,李春峰又咳嗽了起来。 他身上的那股颓败的死气太过浓郁,让苏慈意都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偌大的室内,挂在天花板上的暖黄色旧灯泡散发出绰绰的光影,照得眼前的李春峰面容愈发枯瘦干瘪。 这是一个身上没什么生机的人。 李春峰似是看出了苏慈意那满含深意的目光。 他不在意地笑了声,难听的嗓音并不影响苏慈意听出他的关切之意,“你在善仁堂的这段时间里,应该没少受委屈吧?” 苏慈意摇了摇头,“没有,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李春峰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也多亏了你,让善仁堂发生了那么多改变,去除了堂内多年来腐败的根基,如果不是你,光靠我这副老骨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李春峰说话时,字里行间都是真诚的感谢。 虽然他现在的身体破败得厉害,使得他的那张脸看上去也干瘦得可怖。 但他始终都是笑眯眯的,看上去满是祥和与慈善,并不让苏慈意觉得反感。 “这没什么,我一开始进入善仁堂就是为了清理门户,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堂内也没什么需要我再做的了。”苏慈意不卑不亢地说道。 李春峰看着苏慈意,越看越满意,“我啊,自知没多久的活头了,我这辈子也没什么别的追求了,只希望善仁堂能好好传承下去,继续救人治病……” “但是,萧炎一心都扑在研究医术和毒术上,他的性子也太过刚正不阿,不适合接管善仁堂,你看……” 后面的话,李春峰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苏慈意,眼含恳求和渴望。 苏慈意怎会不知道李春峰心里在想什么? 她沉默着,良久不语。 在见到李春峰之前,她并没有想过他的病会这么重。 而自己原有的计划中,也不包含着接管善仁堂这一项。 李春峰看着苏慈意一声不吭的模样,那本就佝偻的背往下又塌了塌。 他沉沉地长叹一口气,几欲老泪纵横。 偌大的房间中,昏暗的灯影摇晃。 苏慈意见他这般,心中颇有几分不忍。 她思索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开口说道:“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恐怕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管理善仁堂。” 李春峰闻言,本就浑浊的眸子更加暗淡无光。 可苏慈意的话还没说完,她继续道:“但是……我可以让伊玫瑰坐镇善仁堂,只要有我们在,就不会让善仁堂落得后继无人的下场。” 李春峰闻言,狠狠激动了起来,“真的吗?!” 苏慈意点着头,道:“真的,这是我对您的承诺。” 李春峰眼中泪光闪烁。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儿的点着头,连连道:“好……好啊……” “真是天不亡我善仁堂,天不亡我善仁堂啊!” 苏慈意见李春峰这般,颇有几分动容。 对于李春峰来说,善仁堂就是他唯一的执念和羁绊。 他这一生,全都奉献在了善仁堂之中,奉献在了救人治病之中。 苏慈意闭了闭眼,长舒了一口气。 她也只能为善仁堂做这么多了。 李春峰平复了一会儿心情以后,颤巍巍地擦去了眼角的泪光。 他转过头来,对苏慈意道:“对了……我想知道,宋义盛和宋涟漪他们,还好吗?” 听他语气里,对宋义盛父女似乎还有担忧的情绪。 苏慈意道:“他们应该不太好,但是死不了。” “这……?” 提起宋义盛父女,苏慈意的杏眸就浮现出一抹冷意。 “您不必再顾忌以前的那点同门情谊,这是他们罪有应得,现在正在被许家追杀,当初他们仗着您四处行医留下的那些人情,没少作威作福。” “现在苏紫柔放出他们得罪了您和善仁堂的消息,并且带头声讨他们,对他们紧追不舍,直接断了他们的后路。” 对于这件事,善仁堂对外是持默认的态度。 这也直接让宋义盛父女更加无路可走。 李春峰听完苏慈意的话,神情复杂不已,“又是苏紫柔……当初我就劝过宋义盛,不要和苏紫柔搅和在一起,他不听,现在落得被人追杀的地步。” 苏慈意敏锐地捕捉到了李春峰话里的重点。 她眯了眯眼,趁势追问:“宋义盛和苏紫柔之间的关系,应该不简单吧?” 李春峰若有所思,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当年苏紫柔表面对外称想治好许家大千金的病,所以想方设法地四处寻医,实则是她自己产下一个天生孱弱多病的女儿……”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宋义盛才认识了苏紫柔。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总之,等我发现的时候,他们二人就已经搅和在一起不清不楚的了。” 苏慈意眸光一深。 果然…… 她之前只是思维发散,随便一猜,没想到还真的猜中了。 宋义盛和苏紫柔还真搞在了一起。 想到这里,苏慈意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凝眸望着李春峰,意为不明地问:“那,您知道宋涟漪的母亲是谁么?” 第二百二十二章:医者仁心,反差的伊玫瑰 http://.biquxs.info/

李春峰瞳孔震了震。 很明显,他也听出了苏慈意话中的意思。 略一沉吟后,李春峰答道:“这个……我不知道。” 苏慈意微挑黛眉,问得更加直白,“宋涟漪该不会就是宋义盛和苏紫柔的女儿吧?” 她直勾勾地望着李春峰,似乎是想从他脸上寻出破绽。 但很可惜。 李春峰摇了摇头,如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当初我一直都在潜心钻研医术,也经常不在善仁堂内,更多的是在外游历,救治他人,而且这又是宋义盛的私事,我并没有怎么关心过,以至于宋涟漪都被宋义盛养到两三岁了我才知道她道存在。” 苏慈意见他并不像是在说假话的样子,只得先放下了这个疑问。 之前她也让人调查过宋涟漪的身世,却什么也没查到。 就像是有人刻意抹除掉了宋涟漪母亲的存在一般,故意想要躲避他人的追查。 即使苏慈意在善仁堂这么久,听到的关于宋涟漪母亲的蛛丝马迹,最多也就是说她母亲在她出生的时候就大出血死了。 但是这个说法仍然存疑。 宋涟漪的身世依旧是个迷。 苏慈意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也有着不简单的故事。 结束了这个话题,李春峰靠在椅子上,看上去又多了几分疲惫。 他问,“那你准备一直以"施菇"这个身份留在善仁堂吗?” 苏慈意摇了摇头。 她施菇的身份现在已经出现在许多人的视线之中了,注定不能长存。 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还是要暴露的。 不过,最起码也得等拔掉许家这个祸患以后再暴露她的真实身份。 “现在时机还没到,这个身份还有用处,还请大堂主为我保密。”苏慈意说道。 李春峰连声应下。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就准备结束今天的这场会面。 苏慈意离开之前,站在门口处,回头望向李春峰。 看着他一头的白发苍苍,还有那病重的身躯,苏慈意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 “大堂主,我能为您诊一次脉吗?”她问。 李春峰坐在凳子上,双目含笑,淡淡地开口拒绝:“不必了。” “我只是一个将死之人,没有必要再挣扎了,而且……我也想趁着这所剩不多的日子再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也算是给我这一生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苏慈意喉咙发紧。 她没有再劝,只是垂下眸子,低低地道:“您是有大功德的人,您所念之事,一定会得到圆满的。” 李春峰听了,心情似是很好,凹陷的眼眶下,那双浑浊的眸子深弯了起来,“是吗?那就承你的吉言了,要是真有那天的话,我希望——” “这个世界上的病痛能少一点、再少一点……” 苏慈意心头无端生出一抹酸涩,她应声道:“一定会的。” 告别了李春峰以后,苏慈意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萧炎还守在门口。 见苏慈意出来,他连忙迎了上来,“怎么样?大堂主的状态还好吗?” 苏慈意“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萧炎也拿捏着分寸,也不多问。 只是叹声道:“过两天大堂主就要对外开放善仁堂,对外义诊,广收一些疑难杂症和因为贫苦无法医治的病人,也不知道大堂主的身体还撑不撑得住……” 萧炎说着,担忧不已。 随后,他还欲言又止地望着苏慈意,问道:“施菇,你觉得……大堂主的病还有得治吗?” 苏慈意沉默地回视着萧炎。 很抱歉。 她实在给不出答案。 萧炎看到苏慈意的眼神,像是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 深深呼吸一口气后,他又勉强扯出笑容来,“罢了罢了,我问这些做什么,大堂主能回来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告别了萧炎以后,苏慈意离开了内堂。 她的心里还沉甸甸的,就像是忽然被人塞进了一团乱麻一般,堵得她难受又无力,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李春峰这一生都在救死扶伤,他把他的一辈子都奉献在了善仁堂和救人治病这件事情上。 他让苏慈意感到由衷的敬佩。 苏慈意一个人在内堂的门口站了一会儿,任由冷风直吹,吹得她头发都翻飞起来。 等平复好了心情以后,她这才转身,前去许清知专属的医疗室。 来到医疗室里。 许清知见苏慈意来了,原本冷淡的眸子都不由得亮了亮。 她连忙起身,迎上前来,“你来了。” 苏慈意点了点头,省去了那些客套,照例开始为许清知把脉,检查身体的恢复情况。 许清知现在的精神比起以前已经好了不少了,整个人看上去也没有那么病怏怏的了。 只不过她那张刻意化得苍白的脸蛋还是显得有几分病态。 许清知一边配合苏慈意的检查,一边道:“有些事情我想跟你汇报一下,最近苏紫柔的脾气都挺暴躁的,我已经无意间撞见她大发雷霆了好几次,应该都跟宋义盛父女脱不了干系。” 苏慈意手中动作不停,低敛着眉目,扬唇勾起了一抹讽刺的弧度,道:“宋义盛父女屡次从她的人手里逃脱,她大发雷霆也正常。” “也是。”许清知应了一声,又道:“还有许泱泱那边,最近因为医鬼来为她医治了,连带着小楼那边都热闹了不少,进出的佣人都多了。” 说起许泱泱。 苏慈意微微停顿了一下。 近日来,伊玫瑰都没来向她汇报关于许泱泱的事情。 这很反常。 思及此。 苏慈意不禁蹙了蹙眉。 她试探性地瞥了许清知一眼,问道:“在你印象中,许泱泱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或者有没有什么怪异的举动?” 许清知仔细地思考了一会儿,略有些抱歉地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我和她接触的很少,一年里也见不上几次面,所以对她不是很了解。” 苏慈意见许清知一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索性作罢,也不再多问。 看来,她得让伊玫瑰尽快回来见她一面了。 她倒也想知道,许泱泱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人格魅力,短短时间内就能获得伊玫瑰的信任。 第二百二十三章:会嫌我脏吗,只对你有反应 http://.biquxs.info/

替许清知复查完了身体以后,苏慈意又按照疗程给许清知进行了疗治。 等到疗治结束,天色也已经渐渐晚了下来。 苏慈意看了一眼时间,对许清知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好。” 末了,苏慈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准备回御景湾别墅。 临走前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转过身来对许清知嘱咐道:“最近这段时间,你得盯紧苏紫柔和许家赢,有什么消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我知道了。”许清知答应下来。 苏慈意也不墨迹,带上自己的小背包扭身离开。 许清知站在原地,看着前方逐渐远去的背影。 她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头,脸上有一丝疑惑的神色浮现。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能在施菇身上感受到一股很强烈的熟悉感。 她甚至越来越觉得施菇的身上有着苏慈意的影子。 “我真是疯了……”许清知低声喃喃自语,摇头将自己脑中这种荒谬的想法给甩掉。 ** 苏慈意回到御景湾别墅时,江承宴已经回来了。 男人穿着一身淡灰色的家居服,戴着一副镀金边的眼镜,坐在沙发上。 他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正在处理工作。 看样子是回来了有一会儿了。 苏慈意放轻步子,走近了些。 她极少看见江承宴戴眼镜的模样。 大抵是因为处在工作的状态之中,江承宴剑眉微蹙,眼底凝着寒霜,瘦削的面部线条显得格外凌厉凛冽。 从苏慈意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见江承宴棱角分明的侧脸。 金丝镜框下,那双狭长的瞳眸中寡淡一片,却多了几分别样的勾人意味,看上去斯文又败类。 男人那仿佛被上帝精雕细琢出来的五官完美得无可挑剔,英俊得近乎妖孽。 苏慈意不得不在心中暗暗感叹,造物主果然还是偏心的。 正在工作中的江承宴察觉到有动静。 他侧目而视。 在看见苏慈意的下一秒,江承宴就合上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他起身,来到苏慈意面前,长臂伸出,将她一把搂入怀中。 江承宴的下巴抵在苏慈意的肩头处。 嗅到她身上独有的清冷淡香的气息后,他紧绷的神经才微微放松。 “回来了怎么也不出声?” 苏慈意被江承宴抱得太紧,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也只是刚刚回来。” 江承宴喉结一滚,闷闷地“嗯”了一声。 苏慈意轻拍了拍他的肩,轻声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有什么事吗?” 江承宴却只是冷冷抿着薄唇,什么也没说。 他松开苏慈意,拉着她来到餐桌前坐下,“柳妈今天煲了汤,天气冷了,你多喝点,暖暖胃。” “好。”苏慈意乖巧应下。 吃过晚饭后,苏慈意就先行上了楼。 忙了一天,她有点累,现在就只想洗个澡好好休息休息。 浴室水声哗啦啦地响起,透光的玻璃门上勾勒出苏慈意姣好的身形。 片刻后。 江承宴也上了楼,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的脑子里不停环绕着戚政隆今天跟他说过的那些话。 闭了闭眼,再睁眼时,他漆黑的眸中已然带上了几许红血丝。 浴室里水声不断。 玻璃门上的身形也被那逐渐上升氤氲的雾气遮掩住。 等苏慈意洗完澡出来以后。 一出来,一室的烟味扑面而来。 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抬眼看向站在窗户边抽烟的江承宴。 男人背对着她,高大的背影没来由地显得有些孤寂,窗台上的那个烟灰缸里也装满了烟蒂。 苏慈意走过去,停下擦头发的动作。 “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从她今天回家以后,就发现江承宴的状态一直都不太对劲。 江承宴扭头,将手中的烟灭掉,顺手关上了窗户。 “没有。”他低低地应了一声,伸手接过了苏慈意手中的毛巾,替苏慈意仔细地擦起头发来。 苏慈意微垂下睫毛,没追问。 待她头发上的水珠擦干以后,江承宴又拿来吹风机,牵着她来到沙发上坐下,自己则是站着给她吹起头发来。 一缕一缕地吹,动作笨拙,却小心翼翼,极致的耐心和温柔。 吹风机的响声在耳边呼呼地响着。 隐约间,苏慈意似是听到江承宴问她—— “会觉得我脏么?” 那道声音太过卑微,太过低沉,也太过微弱。 微弱到苏慈意差点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她杏眸一凝,一把就抓住了江承宴的手,将他手里的吹风机关掉。 “你刚刚在说什么?” 苏慈意沉沉地望着江承宴,语气很冷。 江承宴英俊的绷着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抹疲倦过渡的颓废感,长而密的睫翼在他眼睑处落了一层灰青色。 他说:“那天我被设计,和岳湉湉赤身裸体躺在一张床上,你会觉得我脏么?” 苏慈意:“……” 她一时间被哽住。 这件事情按理来说已经过去了。 此刻江承宴忽然再提,之前她内心里那些复杂的思绪就又被勾了起来。 虽然她选择相信江承宴,但说毫无芥蒂也是不可能的。 她避开男人的目光,道:“你不是神仙,也不能预测一切不利,所以我从没觉得你脏,既然已经过去了就罢了。” 江承宴垂在身侧的手狠狠地握紧了紧。 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就变得有些凝滞。 江承宴扯着沙哑的嗓音,反手拉住了苏慈意。 他嗓音很干,“苏慈意,这是我的错,我认,我不会让你白受这份委屈。” 他不自觉地拉紧了苏慈意,似是生怕她逃走一般。 喉间的话被揉碎了又重新拼起,他近乎艰涩地道:“老子这辈子都做不出对不起你的事情。” 说到这里,江承宴停顿半秒,随后咬紧了牙,从口中挤出一句话来—— “因为老子的身体只对你一个女人能起得了反应。” “……”苏慈意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瞳孔紧缩,神色不免有几分怪异,“你说什么?” 江承宴铁青着脸色,将脸别开。 在遇见苏慈意之前,江承宴从未和其他女人有过半点过界的举动。 而自从有了苏慈意之后,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自己除了平时正常的生理反应以外,剩下的时间里,不管是面对多少女人的勾引和撩拨,他都无动于衷。 他只觉得那些女人恶心。 也只对苏慈意一个人,能起得了反应。 第二百二十四章:先背叛的人要受锥心之痛 http://.biquxs.info/

只对她一个人……有反应? 苏慈意愣了愣,迟钝地眨了一下眼睛。 她望着江承宴偏过去的侧脸。 男人的下颚线棱角分明,每一寸都是紧绷着的。 苏慈意看出来了。 他很紧张。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莫名觉得有几分动容。 甚至觉得有几分好笑。 她的清澈杏眸忍不住弯了弯,一颗心也不受克制地软了又软。 苏慈意伸出了手,纤白细指抬着江承宴的下巴,让他转过头来,正对着自己。 “真的假的?” 江承宴紧抿着薄唇,额角的青筋绷得紧紧的,眼底氲着一团沉沉的暗色,“嗯。” 苏慈意眼底的笑意愈发潋滟。 “好,我相信你。”她轻声说。 男人猛地抬眸,神色复杂。 苏慈意定定地望向他,声音清脆:“其实我现在的心情还是有点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起初我是介意着的,后来我又选择了相信你,可还是无法彻底消除心底残留下的那一丝芥蒂……” “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反倒释然了。” 她的态度坦荡大方。 她能感受得到江承宴炽热的爱意,也能感受到他无二的忠诚。 现在更有他“自爆”般的吐露出他身体的异样。 种种加在一起,苏慈意只觉得百感交集。 这个男人似乎真的在全身心投入地深爱着她。 江承宴闻言,浑身冷凝的气势终于舒缓了一点。 他喉结一滚,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眼底濒死般的细密猩红。 就像是溺水的人又重获空气,他伸手握住了苏慈意的小手,握得很紧很紧。 “我怕你,嫌我脏。” 他颤抖的瞳孔深处是一眼就能望见的滚烫,卑微,还有虔诚。 苏慈意心头狠狠一震,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江承宴。 “你说什么呢……”她低低呢喃了一声,抬手掩住了他的嘴。 江承宴没再吭声,只是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她,目光近得似乎要刻进她的眼底。 那一刻,苏慈意竟无端生出一股慌乱来。 如此沉甸甸的爱意,就这么赤裸地被捧到她的面前。 所以,这个男人今天的反常全都是因为他怕自己嫌他脏…… 苏慈意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江承宴,你再手眼通天也不是神仙,你规避不了所有的危险和算计,所以我也从来没有觉得你脏。” “我可以向你承诺,今后,只要你不负我,我也绝不会负你。” 苏慈意说完这番话,如画般精致的眉目上描摹着的全是认真。 她目光对上江承宴的。 “我不负你,你也绝不负我……”他重复着,漆黑的眸底逐渐裂开光缝。 那一瞬,男人的目光如炬,恍若荆棘丛里一堆火光,热烈燃烧。 “慈意,你放心,我江承宴绝不会有负你的那天。” 苏慈意微微一笑,顺势道:“好啊,那我们就约好了,谁也不背叛谁。” 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眯起了杏眸,眼底波光漾漾,“假若有一天,我们其中的一个人变了心,那就诅咒先背叛的那个人要受锥心之痛,如何?” “好。”江承宴应得干脆。 苏慈意扬唇,“你就不怕么?” 江承宴长臂一展,霸道地将人揽入怀中。 喑哑的声音随之响起:“有什么可怕?” “慈意,你想要的话……” “我命都可以给你。” 苏慈意一顿,瞳孔颤了又颤。 这是一个带着试探意味的玩笑,江承宴给出的答案却无比的认真。 在这茫茫人海中,相爱本就是一场豪赌。 既然这样…… 苏慈意再度扬起唇角,笑靥如花,二人对视着,目光痴缠在一起。 她说:“好啊,一言为定。” 那就让命运也彻底纠缠在一起吧。 一起享人间喜乐。 一起渡地狱悲苦。 共沉沦。 共毁灭。 先背叛的那个人,要受锥心之痛。 - 谁也没有想过,今天的一句随口说出的话,在往后的某一天真的一语成谶。 ** 善仁堂大堂主归来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不胫而走,转眼间就传遍了整个华国。 不仅如此,大堂主要让善仁堂对外开放,广收疑难杂症和条件贫苦的病人的这件事情也在短短时间内就被散播出去。 只是几天的时间,许许多多从华国各地来的病人全都涌入帝都,前来善仁堂求医。 还有不少曾受过大堂主救命之恩的人自发前往帝都香火最旺盛的庙宇为大堂主祈福。 一样又一样的礼品被送进善仁堂里,虽然这些东西都被原路送回,但还是抵挡不住那些求医之人的感恩之心。 这件事情引起的动静极大。 不过苏慈意并没有参加这次的义诊。 她近期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所以只是指派了一些人守在善仁堂周边,必要的时候会帮着维护善仁堂的秩序,保护好善仁堂里医师的安全,避免引起骚乱。 容&意集团的最顶楼。 苏慈意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捧着一杯热咖啡,漠然地望着窗外飘飞的落雪。 不一会儿,“叩叩”的敲门声传来。 “进来。” 门被推开,伊玫瑰走了进来。 “意姐,我来了。” 苏慈意转过身来,端着咖啡喝了一口,示意伊玫瑰在沙发上坐下。 几天不见,伊玫瑰的身形倒是消瘦了几分。 “许泱泱那边最近怎么样?”苏慈意也落了座,直奔主题。 伊玫瑰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好一会儿,她才说:“我试探过许泱泱,暂时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是吗?” 苏慈意声音清清冷冷的,一双微凉的杏眸凝视着伊玫瑰。 明明是没什么情绪的眼神,但却莫名有一种能看破一切虚妄的锐利感。 伊玫瑰顿时低下了头。 她咬住下唇,一股名为羞愧的情绪从脚底往上涌。 “对不起,意姐。” 苏慈意眸光意味深长,拖长了语调,“对不起什么?” 伊玫瑰沉默了半秒,到底还是说道:“我和许泱泱经过这些时间的相处,还是觉得她只是一个没有城府的单纯女孩儿……” “意姐,有没有一种可能,许泱泱她真的是无辜的呢?” 第二百二十五章:中了她的毒,冰释前嫌 http://.biquxs.info/

话说到这,伊玫瑰的脑海里再次闪出了许泱泱那张苍白的小脸。 记忆中,许泱泱神情失落寂寥,哀声问着她:“玫瑰,如果你不能治好我的话,我是不是就只能去死了?” 伊玫瑰心头一颤,胸口莫名地开始揪疼起来。 她回过神来,鼓起了勇气,继续说道:“意姐,我想你应该也不想误伤无辜的人吧……” “而且许泱泱的身体……可能也支撑不了她太久了,我没有太大的把握治好她,如果最后真的证实了她只是一个局外人的话,你,你能试着为许泱泱诊断一下吗?” 最后一句话,伊玫瑰是小心翼翼地问出口的。 苏慈意微挑柳眉。 许泱泱没有城府?单纯?无辜? 还有,伊玫瑰竟开口让她为许泱泱诊断? 苏慈意隐去自己心底的失望,潋滟的眉眼上扬,唇角的笑容弧度嘲讽,“玫瑰,你是不是忘记自己该做什么事了?” 伊玫瑰咬咬牙,内心止不住地忐忑。 “意姐,我没忘。” 苏慈意却没有说话,目光幽幽地看着她,又喝了一口自己手中的咖啡。 气氛顿时就变得冷凝起来,偌大的办公室里,气温似乎都降到了冰点。 伊玫瑰只觉得如坐针毡,甚至开始后悔起自己为什么这么心急,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让意姐帮许泱泱诊断的事情。 她和意姐之间,从没有过这么僵硬的时候。 伊玫瑰想开口解释些什么,喉咙里却像是卡着什么一般,涩涩的生疼,让她什么也说不出。 苏慈意却在这个时候慢条斯理地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她淡声问道:“你总说你觉得许泱泱是一个没有城府的女孩,那我问问你,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还有。” “我凭什么要帮许泱泱诊断?” 三两句轻描淡写的话,却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浇在了伊玫瑰的头上,淋得她彻骨发凉。 她一阵语塞,神情中也逐渐浮现出一抹茫然。 是啊…… 许泱泱明明也没有做什么,但她却总是情不自禁地对许泱泱生出一种怜惜和信任,甚至都快要忘记自己混入许家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仅仅只是半个月的时间,她就能对许泱泱产生如此深厚的信任感。 这种情况,本就不该出现在她们这种时刻都要面对算计和陷阱的人身上。 反应过来后的伊玫瑰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像是生生挨了一巴掌一般,火辣辣的滚烫。 苏慈意将伊玫瑰的反应全部纳入眼底。 她眸光幽冷如烟,像极了经久的深潭般的耐人寻味。 随即便接着开口,声音平淡却冷而寡淡,“每个人都有自己交友的自由和相应的权利,所以在一定程度下,我不会干涉你和许泱泱的交往,但我要你记住,轻敌就是在暴露弱点,我要你知道,你该做的是什么,不该做的是什么。” 苏慈意扬眼望向已经呆愣在原位的伊玫瑰,字字都咬得很重,“玫瑰,我无意用我自己身上的枷锁来绑架你,如果你有一天想走,我决不会阻拦。” 她的意思隐晦,却很明确。 帮戚有容报仇是她自己的责任,她不强求伊玫瑰一定要帮她。 伊玫瑰闻言,猛地抬起头来。 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一圈,“意姐,你别再说了,我从来就没有觉得你在绑架我,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走。” 她们二人并肩作战这么多年,伊玫瑰这是第一次从苏慈意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对不起,是我鬼迷心窍,我错了意姐,你别对我失望,你也别赶我走……” 她怕了。 她急忙来到苏慈意的身边,蹲下身子,像往日里一样,依赖地伏在苏慈意的腿上。 这个动作她在这么多年里做过无数次,却没有一次是像此刻这么心慌的。 泪珠子就像是断了线一般,不受控制地一颗一颗地往下落。 “意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伊玫瑰还在小声喃喃着。 苏慈意垂首望着她那婆娑的泪眼,心脏就像是被人凭空打了一拳似的,止不住的心疼。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抬手抚上伊玫瑰的脸颊,轻轻地替她拭去了脸上的泪痕。 “哭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赶你走?” 当初苏慈意之所以给伊玫瑰取名叫做“伊玫瑰”,就是希望她能忘掉以前的黑暗,不再自卑敏感,不再畏手畏脚,不再小心翼翼,而是能像玫瑰那样,活得热烈张扬。 而现在的伊玫瑰,就像是一个生怕被人丢下的可怜小孩儿一般,惶恐又不安。 伊玫瑰不停地摇着头,泪水擦完了又落下来,“不要,意姐,我不走,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走。” 苏慈意看着她这副模样,一颗心就像是碎成了许多片似的疼。 她摸摸伊玫瑰的头发,叹声道:“你放心,只有你自己选择离开我的那天,没有我赶你走的那天,好了,别哭了,起来吧。” 伊玫瑰抽抽搭搭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堪堪将情绪调整好。 她擦擦自己的泪水,起了身,低着头坐在苏慈意的身边,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意姐,我会好好反省我自己的,我现在也意识到自己的错了,我以后会改的。” 苏慈意点点头,“好,那再回到之前的问题上,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那么快地就信任许泱泱?” 伊玫瑰扁了扁嘴,“我也不知道,每次一靠近她,我就会忍不住想跟她亲近,她身上好像自带着一种神秘的魔力一样,不由自主地就让人想要可怜她、照顾她,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就跟中了她的毒似的……” 苏慈意眯了眯眼,只觉得诡异和危险。 这也更坚定了她想要亲自见见许泱泱的想法。 “意姐,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苏慈意斟酌片刻,道:“你就照常留在她身边试探她吧,看能不能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但切忌打草惊蛇,也要保护好你自己,如果有什么异样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不要以身试险。” “好。” 第二百二十六章:诡异花香,苏紫柔的丑闻 http://.biquxs.info/

二人说完后,伊玫瑰又缠着苏慈意撒了一会儿娇。 她抱着苏慈意的胳膊,再三保证自己下次一定会对许泱泱加强警惕,一定会谨记自己要做什么,不会再对许泱泱同情心泛滥。 苏慈意知道伊玫瑰还在内疚,轻声安抚:“你不用太过自责,我没有怪你。”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干涉你跟许泱泱的交往,我只是觉得她不太对劲,你多提防着些吧。” 伊玫瑰点头如捣蒜,“好,我知道了意姐。” 苏慈意无奈失笑。 要是外人见了伊玫瑰这般恐怕要惊掉下巴。 很难想象她这样一个看上去惹火热烈的金发御姐,在苏慈意面前居然乖得像只温顺的小猫咪。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因为各自都还有事要忙,伊玫瑰只能依依不舍地从苏慈意的身边起来。 她起来的一瞬间,一缕若有似无的淡淡花香味拂过。 香气掠过苏慈意的鼻尖,苏慈意下意识地眉头一蹙。 但这抹香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顷刻间就消散于空气之中。 就这分秒的时间,伊玫瑰就已经走出去了,“意姐,我先走了。” 苏慈意抿着唇,轻点了下头,目送着伊玫瑰离开。 待伊玫瑰走后,苏慈意才后靠在沙发上,长发随意地散着,冷艳又慵懒地半眯起了眸子。 方才从伊玫瑰身上闻到的那一股微弱的花香味总让她觉得有些诡异。 那味道…… 有一点熟悉。 却又让她说不出到底哪里熟悉。 而且那抹香味太淡了,也消散得太快了,她甚至都来不及仔细闻闻。 苏慈意闭了闭眼,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罢了,或许是她想多了。 就在这时,一通电话拉回了苏慈意的思绪。 “意姐,宋义盛那边有动作了!”下属压着声音汇报道。 苏慈意冷冷地勾了勾唇,“盯紧他,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必要的时候帮他一把。” “是!” ** 雪花纷纷飞扬,冷空气无孔不入地钻进人的四肢百骸。 而善仁堂的大门口处,却熙熙攘攘围满了人。 这些人全都是奔着义诊来的。 可以说,自从善仁堂开放,广收各种病人的消息传出以后,帝都就没有什么事能盖过这件事的影响力了。 前来义诊的人从善仁堂的大门口一直排到了街角,整条路上都是来求医的人。 没有人注意到,在远处的一棵大树后,有两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躲着。 宋义盛拖着自己那还半瘸着的腿,一脸阴狠地望着善仁堂的方向。 “李春峰那个老不死的,居然还真让他回来了!我都不在堂里了,他居然还出这么大的风头,还义诊,装得这么大义,做戏给谁看?!” 他身边,宋涟漪也不住地探着头往善仁堂的方向看。 想到近来善仁堂在帝都的名望又高涨了不少,宋涟漪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眼底全都是怨恨。 要知道,当初她可是受众人追捧的善仁堂二小姐。 不说她在帝都的名媛圈里有多么出名,就是各个名门望族见了她,都得给她两分薄面。 那时的她风头极盛,光鲜亮丽。 而现在呢? 宋涟漪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破旧的衣着,再想到她身上背负着的人人喊打的恶名,所有不甘和怨恨都在这一刻攀升到了极点。 不行,她一定得过回以前的日子! 她可是叶少看上的女人,怎能如此落魄! 宋涟漪急切地扯了扯宋义盛的衣角,催促道:“爸,我等不及了,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吧,我再也不要过这样躲躲藏藏被追杀的苦日子了……” 宋义盛冷哼了一声,“急什么?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一次,爸爸会把属于我们的一切全部都夺回来!” 善仁堂的大门口处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这对父女。 他们就像是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一般,悄悄摸摸地又从大树后溜走。 当天下午。 帝都的一家八卦媒体突然曝光出了一组照片,以爆炸式的热度直接掀起了整个帝都的哗然。 这是一组不堪入目的艳照。 照片被上打了大量的马赛克,可即使是这样,马赛克下暴露出的大片肉色还是刺激着人的眼球。 而这组照片上女人的脸,赫然就是苏紫柔。 这则八卦新闻的标题字体加黑且加粗,醒目地写着—— 【帝都豪门阔太私会情人,尺度很大很会玩!】 整个帝都的上流圈子都沸腾了。 许家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许氏集团以雷霆之势火速出手,试图将这个惊天丑闻给压下来。 可这则八卦实在太过劲爆,照片很快就在网络上的各大平台疯传,相关的帖子怎么删都删不完,就如烧不尽的野草一般,不停地冒出来。 不仅如此,网上还出现了一批藏得很深的水军和大批营销号开始带节奏,不停地炒着这则八卦的热度,导致许氏集团怎么也压不下这团火。 许氏集团查来查去也没有抓到背后操纵舆论的人到底是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惊天大八卦被顶到了各个平台的热搜榜首。 许家大宅内。 匆匆赶回来的许家赢怒气冲冲地来到苏紫柔的面前。 苏紫柔哭得梨花带雨,擦着眼泪就迎了上来。 “家赢,你听我说……” 可她的话音都还没来得及落下,一个带风的巴掌就直接甩在了她的脸上。 这个巴掌用足了十成力气,打得苏紫柔摔倒在地上。 “贱人!”许家赢指着摔倒在地的苏紫柔,恨不得当场将她掐死。 “我这么多年对你还不够好么?你居然敢出去偷人,给我戴这么大一顶绿帽子!” 苏紫柔泪眼婆娑,捂着那被打得红肿的脸颊,哭哭啼啼,“家赢,我没有,我没有啊!” “那些照片全部都是假的,都是ps的,为的就是陷害我,离间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勤勤恳恳、小心翼翼地照顾着这整个家,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苏紫柔哭得撕心裂肺,叫屈声委屈又可怜。 第二百二十七章:叶家的魔鬼,生剥你的皮 http://.biquxs.info/

许家赢脸色阴沉无比,目光阴鸷,恶狠狠地盯着苏紫柔,“ps的?什么照片能ps得那么真实?!什么人还能准确地知道你大腿上的那块胎记?照片上可是清清楚楚全拍出来了!” “苏紫柔,你是不是以为我傻?!” 苏紫柔闻言,心头猛地一跳。 她慌乱地摇着头,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地不停往下落,“家赢,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是被冤枉的。” “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现在的ps技术出神入化,还有那个胎记……有很多人都知道我有这个胎记啊,那些跟我比较熟的太太夫人们都知道我大腿上有个胎记,这是被用心之人利用了,以此想要来对付许家啊!” 苏紫柔说完,挂着满脸的泪痕,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来到许家赢的身边,紧紧抱着他的胳膊,苦苦哀求,“家赢,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还不足以你信任我吗?” 许家赢阴侧侧地瞥了苏紫柔一眼。 看到她那副屈辱冤枉的模样,好似真的蒙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他的脸色到底还是缓和了几分。 但他仍然狐疑地盯着苏紫柔,神情阴晴不定,“你确定你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苏紫柔连连点头,红着眼眶,“我确定!家赢,这明显就是有人设了局想要害我们,你放心,我这就去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绝对不会让许家蒙羞!” “不让许家蒙羞?许家现在已经因为这件事成为了整个帝都的笑柄!”许家赢重重地冷哼了一声,甩开了苏紫柔的手。 他的怒火还是没有被消除,铁青着一张脸扭头在沙发上坐下。 苏紫柔被甩得踉跄了两步,但她也不敢露出半点不悦,只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又挂上一副楚楚可怜的面孔,“家赢,千不好万不好都是我的不好……” 她一边说,眼泪一边不要钱地往下流,“是我害得许家名声受损,这些年来,我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是怕生了差错让许家的那些仇家钻到空子,现在发生这种事情,你就是打我骂我也好,我决不会有任何怨言。” “但是我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跟了你这么久,一颗心里只有你一个人,苍天可鉴,我要是真的有半点出轨,就让我不得好死!” 苏紫柔斩钉截铁,句句坚定,大有一副若是许家赢不信她,她就一头撞死的架势。 许家赢闻言,不由得深深地看了苏紫柔一眼。 再看到她那被自己打的红肿的脸颊,还有那视死如归的神情,他这才将信将疑地收回了目光。 勉强压下自己心头的怒火,许家赢扔下一句:“我只给你两天时间,你自己想办法证明你自己的清白,必须给外界和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否则,你就自己滚出许家!” 说完,许家赢就豁然起身,冷冰冰地瞪了苏紫柔一眼后,转身离去。 待许家赢离开了许家,苏紫柔这才虚脱地跌坐在地上。 她抹了一把自己额上的冷汗,心中一阵后怕。 幸好,许家赢够蠢,她目前暂且还能安抚得住。 但时间长了就说不准了,总之,这件事情必须尽快解决! 苏紫柔咬着下唇,目光逐渐变得阴毒起来。 她摸了摸自己高肿起来的脸颊,脸上传来的刺痛之意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嘶——” 痛楚激得苏紫柔愈发怒火中烧,她低咒了一句:“宋义盛这个狗东西,当初就不该留他这条狗命!” 这些艳照,跟他绝对逃脱不掉关系! 这种东西……也就只有他才有了! 缓了一会儿,苏紫柔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她一想到宋义盛手里还握着那些更致命的东西,心头的凉意就更甚,对宋义盛的杀意也更加浓郁。 如果真的让他把那些东西曝光出来…… 苏紫柔打了一个冷颤,不敢再往下深想。 所以,宋义盛必须得死! 她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上了楼,回到房间,将门反锁。 做完这一切,苏紫柔才拿出手机,输入了一个通讯录里不曾出现过的号码,拨打了出去。 可电话还没有拨通,苏紫柔又慌忙挂断。 她捏着手机,脸上出现了挣扎的神色。 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她惶恐地低声喃喃:“不行,我不能求助那个人……要是惊动了叶家的那个魔鬼,就算是那个人也保不住我,我不能惹祸上身……” 苏紫柔像是着了魔一般,一把将手机丢了出去。 没办法,她只能靠自己了。 很快,苏紫柔手下负责追杀宋义盛父女的那批人就暗暗地放出消息,要求宋义盛出面和谈。 而许家的丑闻还在继续,愈演愈烈。 整个帝都的名流圈都在暗暗嘲讽着许家,将这则丑闻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许氏集团的股价也一路猛跌,气得宋义盛一连砸碎了办公室里好几个茶盏。 苏紫柔这边也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她手下的人传来消息,说是宋义盛露头了,留下一张写着“死心吧,我不会蠢到送上门来让你杀的地步”的纸条。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当手下将这张纸条送到苏紫柔的面前时,苏紫柔当场暴跳如雷。 她气急败坏地将这张纸条撕得粉碎,狰狞地扭曲了面孔,“废物!这么久了,连两个人都除不掉,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下属低着头连口大气都不敢出,只得小声解释道:“宋义盛父女身边暗中潜伏着一批人,每次都会帮他们抹除踪迹,导致我们一直都抓不到他们,就算抓到了,关键时刻也会让他们逃掉……” 苏紫柔太阳穴突突直跳,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我不管宋义盛身边有谁,我必须要见到他,我必须要他死!!!” 而接下来的时间里,宋义盛又多次露头。 每当在苏紫柔的人发现他以后,他就及时遁走,逃得无影无踪。 几次下来,苏紫柔的耐心已经被消磨到了极限。 第二天,情况还是如此。 眼看着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但是事情还是毫无进展,宋义盛反倒愈发气焰嚣张,苏紫柔就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许家赢回来后又一次地下了通牒,放话说如果苏紫柔再不把这件事情平息,就收拾东西滚出许家! 他在外受了一堆流言蜚语和公司股东的质问,心里早就憋了一团火。 在许家赢的眼里,哪个男人能接受得了如此的奇耻大辱!? 往日里二人的浓情蜜意早就已经消散得丁点不剩,余下的只有丑陋的现实。 这一次,饶是苏紫柔再装委屈和可怜也没能让许家赢心软。 她又生生挨了许家赢一巴掌。 不仅如此,许家赢还抓着她的头发,恶狠狠地说:“老子现在都觉得你是真的在外面给老子戴绿帽子了,贱货,老子最后给你一天时间,要是解决不了,老子生剥了你的皮!” 苏紫柔忍着头皮传来的剧痛,痛哭流涕,“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家赢……” 第二百二十八章:绿帽戴实,苏紫柔气急败坏 http://.biquxs.info/

次日。 舆论没有发生一点转变,有关于“豪门许家惊天丑闻”的词条还在各个社交平台上高居榜首。 许氏集团的大楼外也被媒体们围得水泄不通。 这是最后一天了。 心急的苏紫柔甚至让手下放出话去,只要宋义盛愿意和谈,什么条件都可以尽管提。 但宋义盛一反昨天的高调猖狂,今天的他一直躲着不肯露面,让苏紫柔的人无处可寻。 宋义盛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要耗着苏紫柔。 就是要让她急,让她慌,让她无路可走。 苏紫柔深知这点,心中下定决心,若是哪天让她抓到宋义盛,必将扒他的皮,抽他的筋来解心头之恨! 她实在按捺不住了,让人在照片上动了一些马脚,再标出那些照片是经过ps的证据,撰写了一篇澄清文章,由许氏集团的公关部发布,声明那些照片全都经过了ps,照片上的人绝非她本人,严禁造谣。 并且还放出狠话,许氏集团将会把那些胡乱带节奏的营销号,还有发布一些恶意诋毁苏紫柔的言论的网友一一告上法庭。 结果这则声明一被发出来,就掀起了更大的舆论浪潮。 帝都本土的媒体们大部分都在许氏集团的警告下安分了不少,但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许许多多外地的媒体,全都一窝蜂地抓着这件事情报导。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更致命的是,这则声明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许氏集团和苏紫柔的“高高在上”,他们的傲慢一下子就触发了广大网友的逆反和仇富心理。 有不少精通ps技术的网友扒出,许氏集团发布出来的这则声明中的照片都是经过处理的,所以有ps的痕迹。 而最先被曝光出来的那些照片上却没有任何ps的痕迹。 也就是说,原先的照片都是真的,照片上的人也确确实实是苏紫柔本人。 只有许氏集团发布出来的这组照片才经过了ps! 这个发现瞬间就将这则丑闻再次推上了一个新高度。 许氏集团被嘲自导自演失败。 许家赢头顶上的那顶绿帽子也被戴实了。 这下,许家从昔日的名门望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许家赢知道这个消息以后瞬间暴走了。 苏紫柔那个贱人居然真的给他戴了这么大一顶的绿帽子。 这个贱货,他要杀了这个贱货! 与此同时,同样陷入崩溃的还有苏紫柔。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 完了。 许家赢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的…… 正当苏紫柔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一通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来电人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显得格外醒目—— 是苏慈意。 ** 城郊的贫民窟里。 宋义盛和宋涟漪依旧藏在这里的一栋老居民房里。 最近下了雪,天气愈发的寒冷。 这个破旧的房子甚至都不能阻挡从外面呼呼灌进来的冷风。 宋义盛双手冻得通红,手指头上甚至长出了好几个冻疮,连脸上都是饱受风寒导致的干燥皲裂。 但他却像是一点都感觉不到冷意一般,神情中透露出一股莫名的诡异和激动,近乎狂热般地捧着手机,不停地浏览着各个社交平台。 宋义盛看着他亲手拍下的苏紫柔的艳照在网络上疯传,看着相关博文下全都是众人的谩骂和羞辱,看着许氏集团的股价一跌再跌。 他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和安慰。 “这样才对嘛,既然我过不上好日子,那大家就一起都别过好日子了,这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苏紫柔,你就等着吧!嘿嘿嘿嘿……”宋义盛笑得癫狂,止都止不住。 一旁的宋涟漪见状,颇有几分嫌弃地撇了撇嘴。 窗外风雪飘摇,冷意袭来。 她拢了拢自己身上的羽绒服,问道:“爸,你手上到底还有苏紫柔的什么把柄啊?” 宋义盛抬头瞧了宋涟漪一眼,收起了手机。 “这个你就别管了,总之,我手里的东西足够让她苏紫柔吃不了兜着走了,当初她参与了叶家和戚家的秘辛就该料到有这一天了……” 最后一句话,宋义盛说得含含糊糊,宋涟漪听不真切,只隐约听到“叶家”两个字。 她的脑海里一下子就浮现了叶槊沉那妖孽邪肆的面孔。 只要一想起那个男人,宋涟漪的心头就怦怦直跳,抑制不住的激动,“爸,不如我们见好就收吧,既然你手里的东西份量那么重,不如就以此要挟苏紫柔,狠狠要她一笔,然后我们再换个地方生活,就去z国吧?怎么样?” 叶家就在z国,叶槊沉也一定在z国。 自从那次二人分别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叶槊沉了。 她本想等着叶槊沉来寻她,带她脱离现在这不堪狼狈的境地,但叶槊沉迟迟不来。 宋涟漪觉得应该是她藏得太深了,这才让叶槊沉找不到自己。 一定是这样的。 而且叶槊沉的个人信息保密程度太高了,无论她用什么办法都找不到叶槊沉的联系方式。 如果可以去z国就好了。 到时候,她就能成为叶槊沉的女人,顺理成章地坐上叶家少奶奶的位置。 只要想到这里,宋涟漪的心中就止不住的狂喜。 哪知宋义盛闻言,却是冷哼了一声,“要她一笔?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我为她卖命那么多年,付出我的全部真心,而她呢?她是怎么对我的?!她背叛了我,欺骗了我的感情!到头来居然还想要我的命,把我逼到这个地步!我要让苏紫柔后悔,我要让她痛不欲生,我要让她跪在我的脚下对我摇尾乞怜!” 宋义盛就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眼底猩红一片,看上去可怖得很。 宋涟漪又气又无奈,“爸,你清醒点,难道你要为了她这样一个下贱的女人毁了自己的后半辈子吗?你就没有为我考虑一下吗?” 宋义盛只是凉凉地瞥了她一眼,轻嗤一声后吐出一句:“你不懂。” z国那个地方,有着要他和苏紫柔命的人。 他这辈子都不会去的。 宋涟漪气不打一处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义盛再次打开手机,继续浏览起那些侮辱谩骂苏紫柔的帖子。 她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眸子闪了闪,掠过一抹算计,在心中暗暗下定了要去z国的决心…… ** 许家大宅的门口处,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大墨镜,穿得严严实实的身影走了出来。 苏紫柔警惕地东张西望了几下。 确认了周边的环境是安全的以后,她才快步走到了马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迅速地钻进了车里。 不一会儿,出租车就驶了出去。 车轮压过地面上的那层雪,留下长长的印子。 约莫半个小时后。 苏紫柔在一家偏僻的茶馆门口下了车。 这是她上次和苏慈意会面的地方。 付了车钱,苏紫柔急急忙忙地进了茶馆。 茶馆的大门在她进来之后就被人从里面紧紧关上。 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和寒冷,茶馆里面暖气充足。 苏紫柔一进来就看见了坐在茶桌前的苏慈意。 女人眉眼淡漠,那张未施粉黛的小脸上带着一抹慵懒和些许倦然,精致绝色的五官美得逼人,令人移不开眼。 似乎是等得有些久了,她的手里端着的琉璃色茶壶已经见了底,茶水也不再腾腾冒着热气,而是有些凉了。 见苏紫柔来了,苏慈意抬眸轻扫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又开始泡起了新的一壶茶。 苏紫柔自然也不客气,疾步来到苏慈意的面前就坐下。 一坐下,她就急迫地冲着苏慈意问:“你要怎么帮我?!” 苏慈意泡茶的动作微微停顿了顿。 她抬起头来仔细地看了苏紫柔一眼,目光触及到苏紫柔嘴角处难以遮盖的淤青和伤口,还有墨镜掩不住的地方露出的青紫伤痕时,忍不住挑了挑眉。 随后,苏慈意便勾起了唇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意味深长地反问:“许夫人,你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 急到都忘记谁是主,谁是客了。 苏紫柔被苏慈意的这个问题问得愣了愣。 在看明白苏慈意脸上的那抹嘲弄后,她这才脸色难看地咬着牙道:“苏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慈意敛下眉眼,不紧不慢地继续泡起了手中的茶,语调漫不经心,“我说帮你,又不是无条件帮你,你说对么?” “……” 苏紫柔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就像吃了一只死苍蝇一般。 即使隔着墨镜,苏慈意也能感受得到她现在的怨恨之气有多重。 但苏慈意不在乎。 她要的就是苏紫柔恨。 越恨越好。 气氛瞬间冷凝。 苏紫柔放在桌下的手死死攥在一起,就连指甲深扎进肉里也不觉得疼。 她憋了许久,这才勉强按捺住自己心头的愤恨。 只不过一开口那股子气急败坏的味道就难以克制地蹦了出来:“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能帮我解决眼前的事情?” “要知道,你连谭家的事情都拖了这么久,到现在都还没有解决!” “苏慈意,我看你是只会给我画大饼吧?你到底藏着什么目的?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来落井下石的?!” 到最后,苏紫柔的声音越来越尖锐,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苏慈意见她这般,也不恼。 她微扬的眉尾淡淡地睨着苏紫柔,杏眸中自然而然地就染上一层寒霜。 “除了相信我,你现在还有别的选择么?” 第二百二十九章:解决麻烦,掌控许家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的这一句话直接踩在了苏紫柔的七寸上。 她看着苏紫柔像是噎了一块石头在喉咙里似的又气又憋屈的样子,淡声继续说:“既然你提起谭家这件事情,那就一码归一码说吧。” “谭家那边,a城我已经全都准备好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想要解决也很简单,我们直接来进行这笔交易的最后步骤——你带我见许泱泱,我帮你除掉谭家。” 苏慈意说完,手中的这壶茶也已经泡好了。 她不紧不慢地给自己续上了一杯,同时还不忘也给苏紫柔倒上一杯。 一提起许泱泱,苏紫柔就打起了一万分的警惕心。 她恶狠狠地瞪着苏慈意,巴不得用眼神在苏慈意身上穿出一个洞来,“你要见泱泱干什么?” 苏慈意冷笑一声,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我要见她自然有我自己的原因,你只要告诉我你答不答应就是。” 如此强势的做派,让苏紫柔心头的怨气更重了。 但事实也正如苏慈意所说。 她没有别的选择了。 咬了咬牙,苏紫柔又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帮我解决眼下的事?” 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苏慈意的眉间已然掀起一抹不耐。 “你的废话太多了。” “……” 苏紫柔屈辱地闭了嘴,竭力压下了自己的怒气,心底却不停咒骂着。 苏慈意这个该死的小贱人,就应该跟她那个该死的妈一起去死才是…… 当初她就应该顺手一起把这个小孽种除掉! 等她解决了宋义盛,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苏慈意! 苏紫柔正想着,就听苏慈意屈指敲了敲桌面。 眼前的女人姿态从指尖到头发丝都散发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从容和优雅,她似是没了什么耐心,斜抬起的那双杏眸中不含一丝温度。 “许夫人,你听好了,你没资格过问我的任何决定,也不用管我要怎么做,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明白了吗?” 苏紫柔活了这么久,当了这么多年的豪门阔太,从来就没有几个小辈敢这样跟她说话。 她气得浑身发抖。 可苏慈意却根本没给她发作的机会,口吻淡漠地继续说道:“还有,你也不用猜疑我为什么要帮你解决这次的这件事情,原因很简单。” “许家赢当初也参与了谋害江承宴母亲的过程,这笔债,他还没还。我要的条件也很简单,我帮你解决眼下的麻烦,你帮我掌控许家。” “你现在已经成了全帝都人人都耻笑的存在,许家赢也绝容不下你,摆在你眼前的路也就只有一条,你好好考虑。” 苏慈意说这番话时,语调全程都是平缓无波的,可她的每个字都极具重量,重重砸在了苏紫柔的神经上。 苏紫柔的脸皮僵硬着,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脸上的伤处到现在都还在隐隐作痛,苏紫柔只要一想到自己如果拒绝了苏慈意,再回到许家后会面临怎样的狂风骤雨,她就觉得一阵胆寒。 昨夜许家赢毫不客气地撕扯着她的头发,按着她往地上撞的画面历历在目。 苏紫柔越想越觉得心惊胆颤。 她跟了许家赢这么多年,二人浓情蜜意了那么久,可许家赢还是说翻脸就翻脸,只要她一触碰到许家赢的利益,他就像是瞬间变了一个人般,狠辣又绝情。 苏紫柔恍惚了一下。 她动摇了。 而坐在她对面的苏慈意半眯着眸,将她的一切反应尽数纳入眼底,唇角勾起一抹似深潭般耐人寻味的弧度。 说到底,苏慈意还得感谢宋义盛的帮助。 她原本的计划中没有宋义盛这一环,但宋义盛却出奇地给了她惊喜,这才让苏紫柔这么快掉入她的陷阱之中。 现在的苏紫柔已经急眼了,丧失了大半的冷静和清醒。 否则只要她细细思索一番,就能发现许多破绽。 当初江承宴得知许家和他母亲的死有关系的时候,之所以一直都没有动手除掉许家为母亲报仇,就是因为苏慈意想留着许家,等查清了戚有容的死亡真相后再跟许家来个彻底的清算。 呵…… 天道好轮回,造下的孽早晚得还。 一个,也别想跑掉…… 踌躇了片刻后,苏紫柔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不过她还是强装高傲地扶了扶墨镜,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要我帮你掌控许家可以,但是你也得承诺我,等你掌控许家以后,不会对我和泱泱出手。” “可以。”苏慈意答应得很干脆。 反正有的是人会出手。 而苏紫柔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撩了撩头发,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里那副高高在上的阔太模样。 “好了,那你说说吧,接下来我该做些什么?得抓紧些了,许家赢只给了我两天时间,这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苏慈意不紧不慢地端起面前的茶杯浅尝了一口,唇边似有似无地挑起微妙的弧度。 “急什么,你什么都不用做。” “只要躲起来就可以了。” ** 天色渐晚,雪却一直都没有要停的迹象。 所幸雪下得不大,小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地上,没入了地上的那层积雪之中,泯然众雪。 最后从茶馆里走出来的就只有苏慈意一人。 她站在茶馆门口,偌大的一整条街上寂寥无人,冷白色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给这冰天雪地的世界多添上了一分凉意。 苏慈意微微抬头,望着从空中不断落下的小雪花,伸出手来,任由雪花落在她的掌心,被她掌心的温度融化,成为一小滩湿意。 雪化了,但是它的寒凉的温度却留在了苏慈意的掌心里。 她收了手,哈出一口白气,随后拢紧了身上的衣服,抬步离开。 等苏慈意回到御景湾别墅的时候,柳妈也刚好做好了晚餐。 一整个餐桌上都摆着满满当当的热菜,香味扑鼻而来。 “太太,你回来啦。”柳妈端着最后一碗汤走了出来,笑眯眯的。 苏慈意莫名觉得心头一阵暖融融的,扬唇微微一笑,“嗯。” 恰巧这时江承宴从楼上下来。 男人挺拔的身形伟岸如山,在一室亮堂的灯光下,他硬朗的轮廓立体分明,俊朗如妖孽的五官沉静中带着一丝内敛,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矜贵傲然。 苏慈意扬眼望向他。 几秒钟的功夫,江承宴就已经来到了她身前。 男人伸出大手牵过她的小手,宽厚的掌心将她柔软无骨的小手包裹在其中,源源不断地传输着热量。 江承宴那双深入寒夜的眸子上很快就覆盖上一层温和,“手这么冰?怎么不多穿点?” 苏慈意眨了眨眼睛,被江承宴这么牵着,一股莫名的心安就袭上心头,“穿了,外面下雪了,我接了点雪在手里,这才冰的。” 第二百三十章:红玫瑰和皎洁的雪 http://.biquxs.info/

江承宴挑了挑眉,眼睛对上苏慈意。 低沉染着薄笑的嗓音条理分明,“就那么喜欢玩雪?” “还好。” 苏慈意轻笑了声,“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和妈妈一起堆雪人。” “只不过帝都已经很久都没有再下过那么大的雪了。” 江承宴狭长的眸子深了深。 他捏着苏慈意逐渐热起来的小手,勾了勾嘴角,“等吃完晚饭了,一起堆雪人吧。” 苏慈意闻言,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外面飞扬的还只是小雪,落在地上积起来的雪也不过是薄薄一层。 “雪这么小也可以堆雪人吗?”她问。 男人嗓音温润,“只要你想,我就能想办法办到。” 苏慈意微顿。 随即望着他,浅浅一笑,“那就等你办到了再说吧。” 如果真的能堆上雪人,那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吃过晚餐以后。 江承宴便让苏慈意先上楼休息休息。 苏慈意没有多想,她正好也想去泡个热水澡,清洗一下身上的疲惫感。 上了楼。 苏慈意整理好了换洗衣物,放满了一浴缸的热水,又随手挑了一颗玫瑰香味的浴球丢进去。 准备妥当后就开始泡起了澡。 偌大的浴室里氲满了雾气,镜子和玻璃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水蒸气。 整个浴室里都缭绕着玫瑰味的香气。 苏慈意将身子没入浴缸里的温水中,温热的水带着暖意瞬间就将她包裹。 那一刻,苏慈意舒适地轻吐了一口气。 她闭上眼,缓缓靠在了浴缸上,享受着身体上的放松。 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开始一遍一遍地过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许家……苏紫柔……” 苏慈意轻声呢喃。 也不知道为什么,事到如今,她居然觉得苏紫柔还留有底牌。 她的直觉一向莫名其妙,却又一向准得离谱。 罢了。 再有底牌现在也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将脑子里的事情全都捋顺了之后,苏慈意放空了自己的思绪。 感受着浴缸里的热水团团拥着自己浮浮沉沉,一整天的神经紧绷也在这个时候感到空前的解压。 约莫半个小时以后。 苏慈意泡完了澡,起身踏出浴缸。 水声哗啦。 片刻后,她换上了睡衣,本想上床睡觉,转念想起江承宴还没上楼。 恰巧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苏慈意接起电话,那头江承宴染着磁性的淡笑声传来:“下楼,我在后花园的入口等你。” 末了,男人还不忘嘱咐了一句:“外面冷,穿厚一点。” 苏慈意轻挑黛眉,“不会真的要堆雪人吧?” “你下来就知道了。”电话那头的江承宴笑得宠溺。 苏慈意无奈地莞尔,放下了手机,给自己披上了一件厚厚的大衣,这才下了楼。 一下楼就见江承宴果然站在后花园的入口处等着她。 苏慈意走过去,就被江承宴展出的长臂揽入怀中。 男人环着她的腰身,闻着她身上扑面而来的玫瑰香味,沉静如水的一双剑眸里漂浮着笑意。 “这么快就洗了澡了?也不等等我,嗯?” 江承宴略微沙哑的声音在苏慈意的耳边响起。 带着丝丝缕缕的暧昧气息,让苏慈意的耳朵一下就红了起来。 “少耍流氓。” 她略显羞恼地瞥了他一眼。 江承宴的笑容肆意起来。 大掌执在苏慈意的腰间,不安分地摩挲了下,最后才在苏慈意警告的眼神下识相地收回。 “好了,不逗你了。” 江承宴得趣地翘起了嘴角,站到了苏慈意的身后。 他一手牵着苏慈意,一手伸出,遮在了苏慈意的眼前。 “闭上眼,跟我走。” 男人音色醇厚低沉,却又像是能蛊惑人心一般。 苏慈意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很配合地将眼睛闭上。 “不是堆雪人吗,怎么这么神秘。” 她任由江承宴牵着,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 丝毫不担心走错一步就会有踏空摔倒的风险。 因为这是在江承宴的身边,苏慈意相信他自会为她清理避开一切障碍。 他们下了台阶,走过后花园的小径。 片刻后,江承宴带着苏慈意停下了脚步。 这里,是花园的最中心。 夜里,微风轻轻拂起。 吹散了苏慈意披在肩边的一袭黑色长发。 皎洁的月光撒下,落在这偌大的花园中,也落在苏慈意的身上。 给她本就白皙无瑕的脸庞映下一道清冷的侧影。 江承宴松开了手。 他贴着苏慈意轻声说:“可以睁眼了。” 苏慈意卷翘浓密的长睫颤了颤,随后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她眼帘的,是眼前纷纷扬扬下起来的鹅毛大雪。 那是两台大型的造雪器在进行着降雪。 苏慈意瞳孔微微缩了缩。 随后,她又看见了这整个后花园里都布满了娇嫩欲滴的红玫瑰花。 这些红玫瑰上星星点点地落着雪花,却还是遮不住那热烈张扬的红色。 红玫瑰装点着花园里的每一个角落,在苏慈意的脚下团团簇拥着,形成了一条小路。 方才她就是被江承宴牵着从这里一路走过来的。 除了这些夺目的红玫瑰,花园里还装点着星星灯,彩虹灯等一切和浪漫有关的东西。 而苏慈意脚下站着的这块地方,是一层厚厚的皑皑白雪。 足够堆雪人的雪。 洁白的雪,热烈的红玫瑰,还有这满花园精致的布置和装扮。 无一不在刺激着苏慈意的眼球。 她回眸望着江承宴。 眼底尽是震惊。 “你……” 可她话音才刚吐出来,江承宴就已经裹挟着一身的霸道和侵略气息俯身下来。 手指扣住她的下巴,一吻印上。 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笼罩着苏慈意。 他甚至没有给她一点反应的时间,火燎火燎地寸寸逼近。 唇齿相缠间,尽是爱意的辗转和痴缠。 苏慈意的小脸很快就烧起了簇簇彤云。 她仰着小脸接受这这个炙热的吻,眼底的清明之色逐渐被妩媚的娇柔和情动取代。 也不知过了多久。 江承宴突然放开了她。 他退开的动作太过让人猝不及防,让苏慈意登时一顿。 她杏眸之中的淡淡妩媚还没来得及褪去。 迎着月光,越显得勾人心魄。 江承宴喉结一滚,忍住自己心底的躁动。 他抚上苏慈意的脸颊,略显粗粝的手指捏了捏苏慈意小巧的耳垂,说话间低喘的气息溢出。 “不是喜欢堆雪人吗?” “我陪你堆。” 第二百三十一章:江承宴求婚(求婚啦求婚啦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樱唇轻喘着气,清澈的杏眸深处一片雾蒙蒙的。 她凝眸望着江承宴,喉咙发紧。 那一瞬,心底缺失已久的那一块地方被填得满满的。 雪花在皎洁月光下飞舞落下。 落在江承宴的头发上。 落在他的肩膀上。 也落在苏慈意的眼前。 她突然萌生了和面前这个男人携手白头的冲动。 “江承宴,谢谢你。” 她说着,每一个字音都咬得很重。 江承宴只是抬手将那些落在她黑发间的白雪都拂掉,然后顺势捏捏她那还残余着些许酡红的小脸蛋。 “别急,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谢我。” 说完,江承宴又拉起苏慈意的小手,牵着她来到雪堆前。 “来堆雪人吧。” 苏慈意明眸善睐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二人蹲下,在厚厚的雪地里开始扒拉着,一起堆起了雪人。 高挂在树枝上的星星灯闪耀着,在这银白色的雪地中落下一片暖黄色。 苏慈意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只不过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妈妈了,是江承宴。 江承宴陪着她在雪地上滚出了一个大雪球,来做雪人的下半身。 好不容易滚好了第一个大雪球,在滚第二个大雪球的时候。 苏慈意脚下一滑,身子失重地往前一扑,直直地就往江承宴的身上压去。 二人摔在一起,身上都沾满了雪。 江承宴稳稳地将她护在自己的身上,眸子里透露出促狭的笑意。 “你是真笨手笨脚还是想故意投怀送抱?嗯?”他戏谑说道。 苏慈意咬了咬下唇,在看到男人明显的嘲笑神色时。 她三下就爬了起来,顺手就从身边团起一个雪球往江承宴身上砸去。 雪球顿时就在江承宴身上砸开。 苏慈意勾了勾嘴角,双臂环胸,像极了一只难驯的野猫,又奶又凶。 “江总是真笨手笨脚躲不开,还是想故意引起我的注意?” 江承宴闻言,剑眉往上一挑。 随即垂首一笑,再抬头时那张英俊的妖孽面孔上就出现了又痞又邪的笑容。 “江太太,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你。” 话音落下。 男人迅速起身,作势就要把苏慈意捞入怀中。 苏慈意心下一惊,连忙躲开。 可她一躲,江承宴也紧追其上。 雪地上很快就出现了两串凌乱的脚印。 男人身形高大,自带着一股与身俱来的压迫感,三两步就追上了苏慈意。 而苏慈意眉眼间狡黠灵动,她自知自己逃不掉,索性捏起雪球来砸江承宴。 江承宴躲闪不及,又被砸了个正着。 看着自己的黑色西装上落下的雪印子,他抬手掸了掸。 他眯起眼来,笑看着对面那正朝着他巧笑嫣然的女人,墨黑的瞳孔里遍布宠溺之色。 苏慈意扬眼望他,白净的小脸上带着淡淡的桃花红,她笑得眸中一片波光潋滟,被风吹得翻飞的黑发张扬又肆意。 “江承宴,你来打我啊。” 十足的嚣张。 随后,江承宴也蹲下身来捏了个雪球,朝着苏慈意就砸了过去。 也不知他是不是有意放水,苏慈意轻而易举地就躲过了这个雪球。 两个人开始打起了雪仗。 雪渣四处乱飞,中间掺杂着的是苏慈意明媚的笑声。 江承宴陪着她笑。 谁也没有想,外人眼中杀伐果断,狠辣决绝的江氏集团总裁江承宴居然也会打雪仗。 这一刻,他们就像是一对世俗间再常见不过的普通情侣。 他们嬉戏、玩闹。 他们不再背负着平日里的重担,也不再戴着平日里的假面。 这是属于他们自己的时光。 造雪机还在不停地运作着。 大雪纷纷扬扬,落在地上,落在玫瑰花上,也落在江承宴和苏慈意二人身上。 等闹够了,苏慈意就累得扑倒在江承宴的怀中。 二人身上现在都沾满了雪。 江承宴宠溺地摸了摸她的长发,薄唇弯起,“澡白洗了,让你不等我?” 苏慈意累得不想说话,只白了他一眼。 江承宴也不恼,一会儿捏捏她的腰身,一会儿摸摸她的脸蛋,一会儿又怜爱地亲亲她。 等休息好了,苏慈意这才从江承宴的怀中爬了起来,拉着他继续堆雪人。 这一次两人都没再闹,而是认真地堆起了雪人。 良久之后。 一个圆滚滚胖乎乎的雪人被完整地堆好在花园的正中央。 苏慈意给雪人画上了五官,戴上了帽子,最后再插上了胡萝卜鼻子。 做完这一切,她拍了拍自己那沾了雪的有些湿漉漉的手心,回眸望向江承宴,眼里像是浸了一汪温柔的水色。 “看,和小时候妈妈陪我堆的雪人一模一样。” 她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如画般精致的眉目顾盼生辉,不自知的勾人。 江承宴垂眸深深地望着她,将她揽入怀中,“喜欢吗?” “喜欢。” 苏慈意难得有这么欢欣的时候。 “那我以后每年都陪你堆雪人。”江承宴道。 苏慈意点了点头,眼底有着灼灼的光华。 夜已渐深。 二人相拥在一起,冬夜里寒风吹过,却也一点都不觉得冷。 江承宴宠溺地在苏慈意的额上落下一吻,轻轻的,温柔的。 他松开苏慈意,漆黑的瞳孔中是泼墨般的黑色。 “苏慈意,你八岁后缺少的那些东西,今后我都会一一补给你。” “只要你想要,只要我有,我通通都给你。” “我若没有,就是去抢,去夺,去偷,去死,我都会为你拿到。” 男人的嗓音很低,也很沉。 “苏慈意,我只要你,只要你一直留在我的身边。” 苏慈意的心中忽然就颤了一记。 她不知道江承宴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些,但她在这一刻清楚地感受到了江承宴滚烫且炙热的爱意。 “江承宴……”她哑声开口。 男人却捉着她的手,在她的目光下,将她的手放在了雪人的胸口处。 他的大手扣住苏慈意纤细的胳膊,带着她的手,直接按进了雪人的心口中间。 手上湿凉的温度和触觉让苏慈意睁大了眼。 她茫然地望着江承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可下一秒,江承宴的手停住了。 苏慈意的手也停住了。 她的指尖似乎在雪人的心口深处触摸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也是冰凉的。 是一个,圆环状的硬物。 “慈意,拿出来。” 江承宴的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 苏慈意的眼瞳震了震,呼吸不禁一紧。 她动作缓慢地捏住了那个圆环状的硬物,将它慢慢地从雪人的心口处取出。 那是一枚钻戒,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夺目。 苏慈意捏着这枚钻戒,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然而,还不等她反应过来。 江承宴就已然在她的面前单膝下跪。 他跪在了雪地上,跪在满花园的红玫瑰中间,跪在这个雪人前。 他的手中也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丝绒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只极品成色的翡翠手镯。 苏慈意忍不住捂住了嘴。 她记得这只镯子。 正是江老爷子当初给她的那只,是江承宴的奶奶留下的。 当时她和江承宴初识,二人之间只有冷冰冰的交易与合作。 所以她就将这只镯子还给了江承宴。 却不想,这只镯子竟有一天又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眼前,江承宴眼底的爱意近乎汹涌。 他一字一句,字字虔诚,也字字颤抖。 “苏慈意,你愿意嫁给我吗?” 第二百三十二章:羞耻的姿势,疯魔的许家赢 http://.biquxs.info/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求婚话语。 没有一点华丽的辞藻,没有一句深情的告白,甚至简单得有几分俗套。 可,苏慈意还是没来由地觉得心尖一阵麻痹。 她对上江承宴的视线,眼眶很快就开始泛红。 彼时,他们初识。 二人都在防备着试探着对方。 那时的江承宴一身的危险气息,让人难以靠近。 她也只将他当做跳板。 印象中的江承宴总是如孤狼般暴戾且冷酷。 可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男人对她露出了从未对外人展现出的一面。 就如现在苏慈意眼前的这般。 这个男人他笨拙,却爱她爱得入骨。 江承宴捧着丝绒盒子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 “愿意么?" 他在紧张,一双墨色深瞳中满是小心与克制。 苏慈意很少看见他有这幅模样。 她盯着他,红着一双眼睛,忍不住笑了起来。 “嗯,我愿意嫁给你。” 此时,零点的钟声刚好敲响。 苏慈意伸出手来,牵着江承宴,将他给拉了起来。 江承宴深寂不透光的眸内终于涌出一缕一缕的情绪,像是深夜里的海水,来势汹汹,翻腾奔涌。 他亲手替苏慈意戴上了那只价值连城的翡翠玉镯。 最后再戴上戒指。 可因为他的手还是抖得太厉害,戒指一连戴了好几次都戴不进去。 男人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愠怒与急迫。 苏慈意看笑了,主动将自己的手指套进了戒指里。 她反手握住江承宴颤抖不停的手。 抬头,杏眸之中似有星辰,“江总,我都答应嫁给你了,你还在紧张什么?” 江承宴的眼尾微红,他咬着牙,声音喑哑,却字字清晰地吐出一句话来。 “老子不紧张,老子高兴。” 话音落下,男人就一把将苏慈意搂在了怀中,发狠似的吻了下去。 这个吻,很深,也很长。 急切却极致温柔。 凌晨十二点的钟声在这一秒钟被敲响,钟声悠扬。 同一时刻,无数支烟花直冲向天空,砰砰砰地炸响开来。 御景湾别墅区的整个上空都被绚丽的烟花所铺满。 火星稀稀疏疏窜向四周,流光四溢,姹紫嫣红,把夜空装点得光彩夺目。 无比的壮观。 烟花下。 江承宴松开了苏慈意。 他没发觉,他的眼眶不知在什么时候也红了起来。 他伸手轻抚着苏慈意的脸庞,就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般,爱不释手。 苏慈意定定地望着眼前的男人,眼中情不自禁地泛起点点泪光。 “江承宴,谢谢你。” 谢谢你给我的真心。 谢谢你给我的仪式感。 谢谢你让我有拥有了一个自己的家。 江承宴滚动着喉结,爱意在他黑沉沉的瞳底肆意流淌。 “永远都别谢我。” 他说罢,将苏慈意打横抱起。 又添上一句,“在床上除外。” - 黑夜里。 偌大的房间内没有一盏灯亮着,一室的昏暗。 情和欲疯狂蔓延生长。 江承宴将苏慈意压在柔软的床上,倾身而上。 他将苏慈意细长的藕臂反扣在了床头。 女人白皙嫩滑的腕上戴着的翡翠手镯晃动,碰撞在床头上,发出轻微的脆响。 翡翠手镯色相深绿,更衬得她的肌肤白若凝脂。 苏慈意咬着嫣红下唇,仰着头,这种姿势莫名让她觉得羞耻。 “江承宴,你放开我……” 可男人充耳不闻,反而极具侵略性地咬上了她的娇嫩唇瓣,细细品尝她的美好。 他的大手里就像是掌着一簇火苗一般,所过之处,处处都被点燃。 苏慈意难捱这种致命的挑拨。 她的额上很快就泌出了一层薄汗,脸颊上也不由自主地爬上两抹红霞。 只是片刻后,她的身子就在江承宴的把控下化作了一滩水。 窗户上映着外面摇晃不止的灯影。 苏慈意也像是被挟上了一只漂浮在海浪上的小船一般,在风雨中被摇晃得晕晕乎乎。 直到最后一步的时候。 疼痛感使苏慈意忍不住弓起了身子。 她抓着江承宴孔武有力的胳膊,艰难地从口中挤出:“那个、那个东西……” 江承宴低喘着气,他垂首在苏慈意的唇边落下一吻。 沉沉的嗓音中带着难忍的欲色,还有不尽的诱哄和蛊惑。 “那个东西,没有了。” “乖,就这样。” 苏慈意还想说些什么。 但还未说出口的话很快就被江承宴的动作撞散在喉中…… 外面的小雪还在下。 这一夜,春色旖旎。 ** 次日。 雪下得大了。 经过三天的发酵,许家的丑闻事件产生的负面影响还在继续。 许氏集团的股价持续走低。 而此时的许家大宅内,更是鸡犬不宁。 许家赢掀翻了整个茶桌,将桌面上的杯盏和茶壶等全部都砸得稀碎。 一地的碎片,满是狼藉。 “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贱货给我找出来!” 许家赢对着旁边的保镖暴喝道。 保镖唯唯诺诺地低着头应下,然后就被许家赢喝退出去。 许家赢气喘吁吁地坐在沙发上,满眼的猩红,满腔的滔天怒火无处发泄。 坐在他不远处的许清知却像是一个透明人一般,从始至终都很淡然。 面无表情,情绪平稳的不起半点波澜。 她就保持着这副状态,云淡风轻地看完了许家赢发疯的整个过程。 这几天许家赢时不时就要暴怒一次,她已经习惯了。 而许家赢坐在沙发上也不安分,暴躁地扯开了领带以后,又开始开口咒骂起了苏紫柔。 此刻他扭曲的面孔和往日里他在外营造的谦卑斯文的形象大相径庭。 外人不知道,许清知可是知道得很清楚。 许家赢这个人,只要别人不触碰到他的逆鳞,他就可以一直保持这那副伪善的笑面虎模样,在人后暗暗地捅人刀子。 而像苏紫柔这般直接给他戴上了一顶整个帝都人尽皆知的巨大绿帽的行为,无异于就是撕烂了许家赢的脸皮丢在地上踩。 他就是走火入魔了,许清知也不觉得有半点奇怪。 她太了解她的好父亲了。 许家赢缓了会儿,终于注意到坐在旁边一直都不动声色的许清知。 他阴森森地盯着许清知看了一会儿,忽然就扯起嘴角诡异地笑了起来。 “清知,你看到爸爸现在这副样子,心里是不是觉得特别痛快?” “……”许清知皱眉。 她在心底暗暗骂了一句。 疯子…… 第二百三十三章:您多虑了,马甲又掉了 http://.biquxs.info/

许清知面上不显,还是维持着平静。 她对着许家赢回答道:“爸,您多虑了。” “一荣则荣一损俱损,不论是您还是许家受到伤害,这都不会是我想要看到的场景。” 许清知说罢,又掩着唇病态地轻咳了几声。 许家赢阴险地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了许清知一眼。 看着她那苍白的脸色,这才冷哼了一声,脸上变态般的诡异笑容也终于消失。 “苏紫柔那个贱人,我待她不薄,为此还逼死了你母亲,但这个贱人是怎么回报我的?” “她居然给我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让我成为整个帝都的笑柄!” “现在居然还逃走了,这简直就是在打我许家赢的脸面!” 许家赢咒骂着,眼中射出让人不寒而栗的精光,“等我抓到那个贱人,我一定要把她跟那个奸夫一起丢进海里喂鱼!” 说完,许家赢又忽然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着笑着,神情又变得狰狞起来,“清知,你说你母亲现在要是还活着,看到我这副样子一定会觉得很痛快吧?” “她一定会笑我把真心都给了贱人!呵!” 许清知看着许家赢这副近乎疯癫的模样,甚至还提及了自己的母亲。 她只觉得一阵恶心。 这个恶心的男人竟然还知道是他逼死了她母亲。 许清知压下了反胃的感觉。 她低眉敛目,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有力,“爸,您又多虑了。” “我妈妈一直都深爱着您,她爱您爱得盲目,看到您这样也只会觉得痛心,不是么。” 许家赢闻言,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愣愣地盯着许清知。 看着她那张和自己前妻有着七分像的脸,顿时僵硬得什么也说不出。 许清知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她不愿意再看到许家赢这副令人觉得肮脏的嘴脸,也不愿意再陪他虚与委蛇。 “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先上楼休息了。” 许清知缓缓起身,落下这句话后就转身上了楼。 偌大的大厅内就只剩下了许家赢一个人,神情呆滞地留在原地。 许清知的那番话就像是抽光了许家赢的所有力气一般。 他颓废地跌坐回了沙发上,自嘲地笑了起来。 是啊,他的前妻是个多么愚蠢的女人,到死时都还在深爱着自己。 而苏紫柔呢?! 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更加剧了许家赢心中对苏紫柔的杀意。 那个贱人!他要她死! 许清知上楼后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中。 她扶着额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好。 楼下的大厅内也只不过安静了一会儿而已,很快就又响起了许家赢砸东西的声音。 许清知抿了抿唇,心中的冷意不住地扩散开来。 自从江承宴掌控江家和江氏集团开始,许氏集团就一直被明里暗里地打压。 从那以后,许家赢的脾气就开始阴晴不定。 这段时间又一连出了这么多的事情,直接导致了许家赢彻底暴露出了他暴戾自私的虚伪面孔。 到现在的许家赢整个人都有点变态了。 看来,许家离倒台也不久了…… 许清知叹了口气。 她去换了一身衣服,随后从许家大宅的后门出去,前往善仁堂。 外面风雪依旧。 约莫半个多小时以后。 许清知裹着一件米白色的羊毛大衣从保姆车上下来。 因为李春峰大开义诊的原因,善仁堂的大门口至今都还人满为患。 许清知是从后门进的善仁堂。 一进来,她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倚靠在门口处。 苏慈意还是一身施菇的装扮。 她正靠着墙,嘴里咬着一根烟。 许清知怔愣住。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施菇抽烟的样子。 只见白烟缭绕之下,“施菇”那双藏在厚眼镜下的眼愈发像是遮了一层清冷的霜。 她身上的气质更是慵懒且惬意,举手投足的姿态间隐约透露出一股从容优雅。 这种气度与外表一向朴素土气的“施菇”格格不入。 许清知鼻尖敏锐地嗅到这烟不像是寻常的烟,反而有着一股淡淡的清冽茶香味。 那一刹那。 许清知的神经就像是被一道细微的电流窜过一般,激得她瞳孔狠狠一缩。 眼前“施菇”的模样瞬间就和记忆中自己初次遇见苏慈意的模样重叠在了一起。 许清知脸色一白。 她的身形恍惚了一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苏慈意也彻底注意到了许清知的存在。 她微不可闻地紧皱了下眉头,随后迅速拿掉了烟。 将烟头掐灭后,再将烟蒂收入了自己的口袋之中。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就只用了分秒的功夫。 “许小姐,你来了。” 苏慈意直起了身子,淡声说着,若无其事的模样。 许清知站在原地,定定地望着眼前的“施菇”。 若不是她方才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否则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眼前的人和苏慈意重叠在一起的。 闻着“施菇”身上还残留的那熟悉的茶烟味道,许清知忽然有些迷茫。 像,太像了。 像到她都无法再说服自己“施菇”和苏慈意是两个人。 她从不相信世界上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我,是该叫你施菇,还是叫你苏小姐?”许清知愣愣地问道。 苏慈意捏着自己口袋中的烟蒂。 一时间竟觉得烟头上的火苗还在,正灼着她的指尖。 “许小姐,你在说什么?”苏慈意故作不解地问道。 许清知却只是站在原地,深深地凝望着她,像是想要以此看穿她。 许清知的目光很复杂。 震惊、疑惑、失望、难过、释然…… 一系列的情绪杂糅在一起。 她忽然就想到了从前那些被她忽略过的疑点。 怪不得,怪不得她在善仁堂里第一次见到“施菇”的时候,就觉得她有点熟悉。 怪不得她一直觉得“施菇”像苏慈意。 怪不得…… 一切都一切仿佛在这一刻都得到了答案,都能解释得通了。 苏慈意看着许清知那变幻不停的神色,到底还是装不下去了。 她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凑巧。 她刚好烟瘾犯了。 抽支烟。 又刚好被许清知撞见了。 许清知又太过聪明。 她也因此掉了马甲。 忍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苏慈意敛了敛眸子,道:“你想怎么叫我都可以。” “这件事……还得麻烦你对外帮我保密。” 第二百三十四章:我是你的棋子吗,家被偷了 http://.biquxs.info/

许清知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但她却什么也说不出。 她很想问问苏慈意,为什么骗她这么久。 转念又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资格问。 想到当初的“施菇”为了获得关于容姨死亡的信息,努力地想要获取她的信任。 而自己对“施菇”视而不见的同时又转身去联系苏慈意…… 往日的种种,在现在看来都好像一番笑话…… 许清知有一种被人耍了,却无力发泄,更无从愤怒的感觉。 她完全可以理解苏慈意的这种做法。 但她还是觉得难受。 从一开始的只是合作关系。 到后来她是真的把“施菇”当做朋友,也真的把苏慈意当做可信的人来依赖。 这段时间以来,无论是对“施菇”还是苏慈意,许清知都付诸了真心。 却不曾想自己似乎一直被苏慈意隔在屏障之外。 她不怪苏慈意,她只觉得大抵是自己不配。 一时间,许清知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自己的心情。 或许不管是在“施菇”那里,还是在苏慈意那里,她都只是一个棋子吧。 苏慈意见许清知没回答她,还露出了一脸哀伤的神情,心头咯噔一下。 “清知,抱歉,我没准备一直瞒着你,只是时机还没到……” 苏慈意话才说到这里,就被许清知给打断了。 她扬起一抹苍白且牵强的微笑,逼退了自己眼角的红晕,轻声道:“没关系,我会保密的,对了,我今天来除了疗治以外,也有点事情想要告诉你。” 许清知又拢了拢自己身上的大衣,好似让身体更暖一点就能驱散心底的寒意一般。 她笑容清浅淡薄,“我们去内堂说吧。” 苏慈意默了默,“好。” 二人来到内堂后,就直接进了许清知的专属医疗室里。 许清知一边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一边让苏慈意给她进行疗治。 在这期间,她将许家赢现在已经接近变态的状态全部都说给了苏慈意听。 “我不知道他急了还会做出些什么样的事来,总之,你还是小心点为妙。”许清知道。 苏慈意唇角泛起一丝嘲讽的冷笑,“他就是闹翻了天也无济于事。” 末了,她又叮嘱许清知,“你自己小心些,最近没什么事就别去触许家赢的霉头,现在这些都还只是开胃小菜,后面还有许家赢受的。” 许清知点头应下。 随后,她又有几分迟疑地问:“苏紫柔……她的失踪……” 她踌躇着,怕自己逾越,只问到这就谨慎地闭了嘴。 苏慈意却没有一点避讳,也没有想要瞒着她的样子,直说道:“她的失踪是我安排的。” 许清知一听,意外过后又觉得是理所当然。 提及苏紫柔,苏慈意的眸光就幽冷了下来。 “她现在已经在a城了。”她不带丝毫情绪地说道。 “什么?!” 这次,许清知是真的意外地睁大了双眼。 苏慈意凝眸看着许清知,继续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做好心理准备,许家风光不了多久了。” 她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的人现在也已经在抓宋义盛父女了。 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内。 许清知听完后,垂下了眼帘。 旋即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无论许家是风光还是落魄,在我这里都只是一片荒芜之地罢了。” “在外人眼里我是众星捧月、高高在上的许家大小姐,但只有那些少数知情的人才知道这一切有多么可笑。” “这样的许家,倒了也罢。” 苏慈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许清知才好。 沉默了半晌,她才语重心长地说道:“本质上你和我都是同一种人,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只告诉你——” “许家是许家,你是你。” “许家风不风光无所谓,你只要保持你自己的风光就好。只要你的脊背是挺直的,就没人可以将你压弯,再者,你在a城的家人也一直在等着你回去。” 许清知蓦然怔住。 苏慈意的最后一句话更是直戳进她的心窝。 是啊…… 外公他们还在等着自己。 她怎么就自怨自艾起来了呢? 往日里憋着的所有委屈在此刻就像是尽数泄了洪一般冲来,许清知的眼尾不受控制的一红,喉咙被酸涩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苏慈意没再多说,只是无声地拍了拍许清知的肩膀。 许清知抬眸望向她,眼中不知不觉间就盈满了泪水。 苏慈意心头掠过一抹心疼。 “哭什么?实在不行,你不是还有我么?我答应过你外公,会护你周全。” 苏慈意抬手替许清知拭去了她脸上落下的清泪。 许清知一听这话,更委屈了。 “施……苏慈意,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你呢?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还是说,我只是你的棋子呢?” 若是在往日里,苏慈意很难想象,一向清冷如烟的许清知有一天会用如此可怜又委屈的眼神这么巴巴地望着自己。 就好像一只被人丢弃的小狗一样,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生怜惜。 苏慈意无奈,“你想什么呢?我一开始接近你的确是为了想从你这多了解一些许家,但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棋子。” “你是我妈妈想要保护的人,现在也是我想要保护的人,我没打算一直瞒着你我的身份,只是"施菇"的身份对我来说还有用,我的事情你知道得越少就越没有危险,明白吗?” 许清知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遍,“真的吗?” 她居然是苏慈意想保护的人…… “真的。”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以后,许清知黯淡的眼眸才亮了亮。 或许她们二人一开始互相接近时多少都带着一些别的目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们也算是一起经历了不少的事。 二人在相处间不知何时竟也生出了惺惺相惜的友谊。 此刻。 正好端端地走在路上的伊玫瑰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她有些奇怪地摸了摸鼻子,纳闷地自言自语道:“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说不上是哪里怪。 就是有种家被人偷了的感觉…… 第二百三十五章:父女矛盾,拖我后腿 http://.biquxs.info/

十一月的帝都已经进入了严冬。 昨日还只是下着飘摇的小雪,今日就已然变成了密集飞扬的鹅毛大雪。 雪花层层叠叠地落在地上,在地上积起厚厚一层。 放眼望去,整个帝都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寒风呼啸而过,席卷而来的冰冷无孔不入,似是能刮人骨头般。 此刻。 在一片远离帝都市中心的偏僻地段。 一栋栋早已被荒废多年的老旧破败的小平房平屹立在那。 由于这些平房全部都挤在一起建着,所以四周有很多黑洞洞的小巷子,从高处往下看,就像蚁兽的巢穴一般,密集且拥挤,十分压抑。 突然。 雪地里出现了两个惊慌逃窜的人影。 宋涟漪搀扶着还瘸着一条腿的宋义盛,艰难地在雪地中逃跑。 他们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回头张望着。 宋涟漪身上的白裙子已经破烂不堪了,上面甚至还沾着斑斑点点的血渍和脏污。 二人所过之处,都在雪地上留下了两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还有不时滴落下的血迹。 大概是积雪太厚了,宋涟漪一个不小心就一脚踩空。 她甚至都不敢惊呼出声,脚下一崴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宋涟漪一摔,一直被她搀扶着的宋义盛也摔倒在地。 二人都痛苦地呻吟出声。 可即使如此,他们也不敢有丝毫耽搁。 宋涟漪忍着脚上钻心的的剧痛,咬着牙从雪地上爬了起来。 她一抬头,那张苍白的宛如女鬼的脸甚是可怖。 满头凌乱披散的头发下,一双眼睛深深凹陷下去,嘴唇也皲裂开来。 现在的宋涟漪,完全没有往日里的楚楚可怜的精致模样,只有狼狈和刻薄。 她忍不住瞪了宋义盛一眼,在心中埋怨着他瘸了腿只会拖累她。 但宋义盛毕竟是自己的父亲。 宋涟漪还是忍了下来,硬着头皮强忍受住了脚上的疼痛,将宋义盛从雪地里拽了起来,拖着他继续往前逃跑。 可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他们又有哪里可逃? 再加上宋涟漪的体力也不支了。 她只能拖着宋义盛随便找了个小巷子躲了进去。 二人靠在墙上,都在大口大口喘着气。 宋涟漪看了一眼宋义盛,咬了咬下唇,“爸,你到底还得罪了谁啊?那些人之前不是一直都在暗中帮着我们的吗?怎么现在居然反过来追杀我们了?” 宋义盛之前瘸了的那条腿本来就还没好,经过这次的追杀又伤得更严重了。 他现在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可发,当下便横了宋涟漪一眼。 “你问我,我问谁?!” “我还在善仁堂的时候,那群狗日的天天捧着我巴着我,现在我一朝失势,他们就跟狗似的扑上来想咬下我一块肉来!” “说不定又是苏紫柔那个贱货在背后搞的鬼,这个贱人,都到这个地步了,许家赢居然还没弄死她!” 宋义盛骂完,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宋涟漪看着还在怨天尤人的宋义盛,再看看自己这一身的狼狈和不堪。 这根本就不是她要的叶家女主人的生活! 她是即将成为叶槊沉女人的人! 怎能落到在这种小地方被人追杀到躲躲藏藏的地步? 她不甘心。 她绝对不能就这么栽在这里。 她还要去z国找叶槊沉。 宋涟漪眼底划过一抹隐晦的精光,不动声色地收起了内心的算计。 “爸,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先想想怎么办吧。” 宋涟漪斟酌着道:“我们现在在帝都四面受敌,举步维艰,不如还是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们用手里的把柄要挟苏紫柔,跟她要一笔大的,然后我们再躲去z国避避?” 说到这里,宋涟漪还放软了声调。 “等到风头过了,我们再想办法回来报仇也不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然而,她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宋义盛就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去什么z国!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了?” “要不是你一开始没趁早把施菇解决,我也不至于会被她逼得离开善仁堂!更不会被苏紫柔那个贱货找到机会害成这样!” “这么久了,你不仅什么忙都帮不上我,现在还想拖我后腿,我养你这个女儿有什么用?!” 宋义盛破口大骂着,唾沫都喷到了宋涟漪的脸上。 宋涟漪被骂得一愣,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 她咬着牙,沉下来眸子盯着宋义盛。 “这怎么能怪我?谁知道施菇那么难缠?你不是也解决不了她吗?” 宋义盛听到她回嘴,怒目圆睁。 正当他准备继续骂宋涟漪的时候,巷子外面突然响起了紧密的脚步声。 还有人高声喊道:“这有动静,快过来!” 宋义盛和宋涟漪听到这动静,脸色都猛地一变。 他们也顾不上吵架了,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 宋涟漪下意识地拔腿就要跑,却被宋义盛狠狠往回一拽。 “扶我啊!”宋义盛压着声音怒道。 宋涟漪忍了忍,回头又将宋义盛搀扶好,这才拖着他一起逃跑。 二人穿过长长的小巷,拐过一个又一个分岔路口。 宋涟漪本就瘦弱无力,又带着一个瘸了腿的宋义盛,体力很快就消耗光了。 没了办法。 她只能吃力地拖着宋义盛又躲进了另外一个小巷子的垃圾堆后。 松开宋义盛,宋涟漪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在这寒冷的严冬之中,她的额头甚至都泌出汗来。 “不行了,我没力气了……”宋涟漪道。 宋义盛方才对宋涟漪的怒气还没消。 此刻见她这样,更是嫌弃地瞥了一眼,冷哼出声。 宋涟漪看到他这般,心底的凉意不住地蔓延。 苦难往往最容易逼出人最阴暗的一面。 怨恨一旦在心中种下了种子,很快就会生根发芽,逐渐茁壮长成。 一想到宋义盛把责任全部都推到她身上,还反过来说她拖后腿。 宋涟漪眼底的恶意就不由得蔓延开来。 要不是拖着宋义盛这么一个瘸了腿的,她也不至于这一路都逃得这么艰难。 说不定早就已经从这帮人手里逃掉了! 想到这里,宋涟漪的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电光。 是啊。 要是不带着宋义盛。 她就可以自己逃走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大难临头各自飞,订婚宴 http://.biquxs.info/

这个想法一在宋涟漪的脑海中出现。 就像是止不住的洪水一样,顷刻间就冲破了宋涟漪心底的那点亲情。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暗暗打量了宋义盛一眼。 脑海中很快就形成了一个新的计划。 “爸,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迟早会被抓到。” “不如你就先在这里躲着吧,我出去引开他们,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宋涟漪抹去了额头上的汗水,神情坚决地说道。 宋义盛皱了皱眉。 他有一瞬间的狐疑。 但一想到宋涟漪毕竟还是自己的亲女儿,心中那点顾虑才刚升起来就又烟消云散了。 “行,你去吧,自己小心点,要是情况不好就先自己躲起来,别再往我这跑,免得再把他们引来。” 宋涟漪见宋义盛到这时候了,还只更关心他自己的死活,忍不住在心底连连冷笑。 父女又如何? 大难临头,还不是各自飞。 宋涟漪临走之前,还仓促地用垃圾堆里能派上用场的东西给宋义盛做了简单的遮蔽。 等做完这一切以后,她这才扭头就跑。 一边跑,还一边掩盖去了雪地上自己的脚印和留下的痕迹。 方才带着宋义盛一起逃跑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力气去掩盖踪迹。 现在她一个人了,自然是要掩盖踪迹的。 不仅如此。 她特地保留了刚刚她和宋义盛留下的那些痕迹。 这些还不够。 宋涟漪还刻意伪造了一些通往宋义盛藏身的地方的脚印。 这些痕迹足以将火力吸引到宋义盛那边了。 起码那些人得先找到了宋义盛才能来抓她。 而她要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内逃走。 雪下得更大了。 帝都繁华的市中心处,人们都穿着厚厚的外套,打着伞,步履匆匆地赶路。 唯有宋涟漪还像只不起眼的臭虫一般。 处在偏僻又破旧的平房中,缩着身子在各个阴暗潮湿的小巷子里四处游走逃跑…… ** 许家的丑闻又发酵了几天以后,许家赢就直接对外宣布他已和苏紫柔离了婚。 这个消息一点波澜都掀不起来。 在这整件事中,许家赢就是那个被戴了绿帽的小丑。 人人都在背后嘲笑他。 许家赢觉得自己的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他甚至将怒火迁到了许泱泱的身上。 派人取了许泱泱的血进行亲子鉴定,直到鉴定结果显示许泱泱是他的亲生女儿以后。 许家赢的这把火才没有持续地向许泱泱那烧。 伊玫瑰一进许泱泱的小楼里,就看见许泱泱正黯然神伤地靠在沙发上。 许泱泱仍是赤着脚。 她的肤色本就白皙,此刻更显得脸色苍白。 只是抿着唇,垂着眸,没有多余的动作,许泱泱身上的那股脆弱和哀伤就似是要溢出来。 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她,她就会碎掉一般。 伊玫瑰收敛心神,来到许泱泱身旁坐下。 “许小姐,我来为您疗治了。” 许泱泱闻声,沉沉地抬起了自己的眼皮,扫了伊玫瑰一眼,沙哑出声:“玫瑰,我不想治了。” 伊玫瑰一震。 “您这是……”她皱起眉来,刚想劝。 许泱泱就打断伊玫瑰,道:“我的家要散了,我妈妈失踪了,我爸爸派人来取我的血做亲子鉴定。” “你说,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呢?我本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小私生女罢了……” 许泱泱含泪望向伊玫瑰,眸中雾气凝聚,眼眶迅速就红了一圈。 那模样,看着楚楚可怜。 伊玫瑰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 即使她这次来已经再三警告过自己,在面对许泱泱的时候一定要保持冷静和清醒。 可是她一靠近许泱泱,就还是不受控制地想要亲近许泱泱。 否则身体里就会出现一股蠢蠢欲动的不适感。 伊玫瑰沉下心来,开口安慰:“这些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你也选择不了你的出身,你不要因为上一辈的错误惩罚自己,错的也不是你。” “但我的存在是错误产生的结果。” 许泱泱的泪终是滚了下来。 她呜咽着扑倒在伊玫瑰的怀中,肩膀一颤一颤,小声且压抑地哭泣起来。 伊玫瑰哑声无言。 不得不说,许泱泱再怎么无辜,她的存在都是伤害着许清知和许清知母亲的。 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抚许泱泱。 只好叹着气,一下一下地轻拍着许泱泱的肩膀。 看许泱泱这副模样,伊玫瑰实在不觉得她会是个城府很深的女孩儿。 许泱泱表现出来的就是一个不谙世事,单纯无邪的形象。 那些本想试探许泱泱的话,终究还是没有从伊玫瑰的口中说出。 她将许泱泱安慰好后,照例替她进行了一次疗治。 因为许泱泱的病太过复杂,身体的底子也很差,所以伊玫瑰现在也只能先慢慢地给许泱泱进行调养。 等疗治结束以后。 伊玫瑰咬着牙再三犹豫。 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许家大宅。 她走时的步伐快得近乎是落荒而逃。 伊玫瑰一走。 偌大的小洋楼里就只剩下了许泱泱一人。 她施施然从沙发上起了身,光着一双白皙如玉的小脚,来到唱片机前。 纤细无骨的小手慢悠悠地打开了唱片机。 小楼里顿时就响起了悠扬美妙的音乐声。 许泱泱的脸上也不复先前在伊玫瑰面前时的柔弱与可怜。 她闭着眼,那张和苏慈意长得有几分像的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跟随着唱片机的音乐哼着歌。 光洁的小脚也随着音乐在地上轻点着,独自一人在小楼中翩翩起舞。 孤独和浪漫之中,又隐隐掺杂着一丝怪诞。 ** 许家赢被抓到的时候,苏慈意正在和江承宴在外面吃饭。 苏慈意一边听着下属在电话那头汇报情况,一边看着坐在她对面的矜贵男人,正慢条斯理地替她把牛排切好。 在听到下属说出宋涟漪设局将人引到宋义盛那边,而自己趁机逃跑的时候。 苏慈意的眸子还是掀起了一点波动。 她挑着眉,止不住冷笑,“看来还是我小看了她。” 苏慈意倒是没想到,宋涟漪居然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可以出卖。 “小姐,我们现在也已经掌握到了宋涟漪的踪迹,她在想方设法地联系许家,要不要现在就把她给抓回来?”下属继续汇报道。 “不必了,就让她作吧,看看她能翻出什么浪花来。”苏慈意眼底生出嘲弄。 挂了电话。 苏慈意收起了手机,江承宴就喂了一块牛排在她嘴边。 等苏慈意吃下这块牛排。 对面的江承宴这才抬了抬眼,道:“忙归忙,别耽误了吃饭。” “我知道。”苏慈意应了一声,也开始专心吃饭。 江承宴则放下了刀叉,温柔的目光痴缠在苏慈意的身上,清越嗓音溢出:“我想下个月中旬就举办订婚宴,你觉得呢?” 苏慈意顿了顿,稍一思索。 下个月中旬? 她手上的这些事情还没有处理清楚。 时间有点紧了。 不过赶一赶应该还是不耽误。 “可以,但是在这之前我得出去一趟,有点事情要处理。”苏慈意道。 “去哪儿?” 苏慈意也没隐瞒。 “去z国。” 第二百三十七章:叶家和约翰,戚家是娘家 http://.biquxs.info/

一提及z国,就让人不可避免地想到约翰家族。 江承宴眉头一皱,眼底很快覆上了一层薄霜。 “去z国干什么?” 苏慈意抬眼瞧着江承宴,笑了笑,“我自然有我的事情要做,你不用管,等我回来就好。” 江承宴的眼神有几分晦暗不明。 除了去z国处理约翰家族,还有什么事? 他没说穿。 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句:“你的男人不是废物,你也不用事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苏慈意随手将碎发勾到了耳后。 迎着餐厅中亮堂的灯光,她的眼底宛若落入万千星辰,顾盼生辉。 “你的女人也不是废物,不需要事事都躲在你的身后。” 她的声音明明很轻,可混在冬日里寒凉的空气之中浮浮沉沉,却字字都显得格外坚定且不可撼动。 江承宴沉默。 也是。 他爱的女人注定不是依靠于他人的菟丝花。 而是不需要任何养分也能野蛮生长的红玫瑰。 一顿饭吃完。 二人一起从餐厅里出来。 外面大雪纷飞。 江承宴长臂展出,自然而然地就将苏慈意拥入了怀中,替她挡住风雪。 男人略带粗粝的大手轻而易举地就能把苏慈意的小手包裹住。 他的下巴搁在苏慈意的肩膀处,声音低低沉沉:“等所有障碍都扫清以后,你就得乖乖回来嫁给我,知道么。” 苏慈意只觉得自己的手被握得越来越紧,手心处源源不断地传来江承宴身上的温度。 她失笑,仰起巴掌大的小脸,潋滟的眸光直视江承宴。 “怎么了,还怕我跑了不成?” 说罢,苏慈意还扬起了自己手腕上戴着的翡翠玉镯,还有无名指上那枚醒目的钻戒。 “喏,我这不是已经被你套牢了吗?” 她弯着眸,笑意明媚。 “但愿你是真的已经被我套牢了。”江承宴也忍不住勾唇笑了。 他还是紧紧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印下一吻,“就在下个月中旬,慈意,我会给你一场最盛大的订婚宴。” 苏慈意嘴边噙着一丝别样的笑,声音极具耐心,“好,都依你。” 二人腻腻歪歪了一阵,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江承宴将苏慈意送上了车。 他站在原地,一直望着苏慈意的车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这才转身,上了另一辆车。 姜朝一直在驾驶座上待命。 江承宴一上车,他就毕恭毕敬地问道:“总裁,接下来,直接去见戚总吗?” “嗯,开车吧。” 片刻后。 黑色宾利缓缓启动,在雪地中碾下一道长长的印子。 还是那家熟悉的茶馆。 江承宴到的时候,戚政隆已经泡好了一壶热茶。 “坐。” 戚政隆态度略显冷淡。 江承宴在他对面落座。 主动接过了戚政隆手中的茶壶,替戚政隆斟上了一杯热茶。 包厢中茶香萦绕,醇厚又淡雅。 “我求婚成功了,慈意答应我下个月中旬举办订婚宴。” 江承宴也给自己斟了杯茶,他轻抿了一口茶,姿态间尽显底气十足。 话音一落。 戚政隆刚端起的茶杯就抖了一抖。 茶水往外溅了一点,落在红木桌上,晕开一团水渍。 他抬起头来,一双眸子里迸出锐利的锋芒。 茶杯也被他重新放回了桌上。 这杯茶他一点都不想入口。 戚政隆一边擦着自己手上沾上的茶水,一边沉声道:“所以呢?” 江承宴缓缓说道:“到时候,我会请戚家一起来,希望戚总和戚老爷子可以来。” “我……也会设法把戚家安排在慈意的娘家一方。” 说这话时,江承宴的态度诚恳且谦卑。 戚政隆的脸色到底还是缓和了几分。 他吐出一口气,深深地看了江承宴一眼,这才道:“有心了。” 结束了这个话题。 江承宴话锋一转,又道:“另外,z国那边,戚家还是趁早退出吧。” “我要动手了。” 戚政隆眯起眼来,“你有把握一击必胜么?” 江承宴屈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每一下都具有节奏,“我从不打没胜算的仗。” 约翰家族,必死无疑。 “在这种情况下,戚家最好趁早脱身,免得约翰狗急跳墙伤了戚家。” 这段时间,戚家在海外的势力不停地在暗中对付约翰财团。 已经引起了约翰财团的注意。 戚家再势大,在国际上对上约翰财团也得吃亏。 所以江承宴的劝告不无道理。 戚政隆微颦着眉。 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自视甚高,只道:“我知道了,不过若是有需要戚家协助的,随时来找我。” 约翰财团不好对付,但戚家多少也能从它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说到这里,戚政隆又补充道:“对了,最近有风声传出,z国叶家似乎和约翰财团有了来往,你留个心眼。” z国叶家? 江承宴的鹰眸中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冷色。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在z国,叶家和约翰家族一直都是不太对付的。 而且叶家一直都压了约翰家族一头,这两家大多数情况下也都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现在居然联系上了。 “我知道了,我会留心。”江承宴道。 这场谈话不多时就结束了。 临走前。 戚政隆还意味深长地道:“哪天有空了,到戚家老宅里坐坐,也该来拜访拜访老爷子了。” “好。”江承宴颔首。 戚政隆不用猜都知道。 戚老爷子要是得知自己的宝贝外孙女就要被娶走了,会有多么心梗。 ** 在一处充满着潮湿和腐败的地下室中。 宋义盛被五花大绑在了椅子上。 他浑身的脏污和伤痕,此刻正歪着头昏迷着。 “嘎吱”一声。 地下室的铁门被打开。 下一秒。 一桶冰冷的盐水就直接冲着宋义盛哗啦啦地兜头泼下。 冰冷的温度再加上渗入血肉里的盐分直接激得宋义盛一个惨叫,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身上的伤痕就像是被人又重新扒开了一遍似的,钻心的疼痛。 宋义盛崩溃地大喊起来,“你们到底是谁?!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苏紫柔那个贱人派你们来的,啊?!” 第二百三十八章:帮你复仇,跟许家赢的谈判 http://.biquxs.info/

提着盐水桶的保镖却连看都不看宋义盛一眼,三两步退到了后面。 偌大的地下室中。 苏慈意站在阴影笼罩的背光处。 离得远,宋义盛就只能勉强看见一道虚虚的身影。 “宋义盛,好久不见。”苏慈意轻轻开口。 她的声音落在这腐臭阴暗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清脆。 宋义盛浑身上下的伤口都还在剧烈疼痛。 他疼得龇牙咧嘴的,觉得这道声音有几分耳熟。 “你是谁?!” 苏慈意没有和宋义盛周旋的心思,淡淡道:“与其关心我是谁,不如关心关心你那个连亲爹都肯出卖的女儿吧。” 宋义盛闻言,面容骤然就狰狞起来。 苏慈意继续道:“宋涟漪不仅把你一个人丢下,自己跑了,她临走之前还往你躲着的那个地方制造了很多痕迹,这才让我的人那么快地就把你找到。” “这也为她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替她争取了逃跑的时间。” “而她逃走后做的第一件事也不是要救你,而是打着你的旗号想找上许家,扯着你的大旗想跟许家换点好处。” 说到这里,苏慈意字里行间中的嘲讽愈来愈浓,“宋义盛,宋涟漪不顾你的死活也就罢了,还想把你最后的一点价值榨干净,你还真是养了一个狼子野心的好女儿。” 杀人诛心。 这一番话说完。 宋义盛整个人都猛地暴起。 “你放屁!” 他费力地挣扎起来,双目血红。 “你就是苏紫柔的人吧?你这个贱人,苏紫柔也是贱人!” “你以为你三两句话就能击溃我吗?我呸!你告诉苏紫柔,老子早晚有一天会弄死她!她最好祈祷她的那点烂事别传到z国去,要是被叶家知道,她必定死无全尸!” 宋义盛激动不已。 他心里又怎么不知道宋涟漪是出卖了他,换取了生路? 可他就是不想承认! 在这个时候,自欺欺人对宋义盛来说还能堪堪维持一点他所谓的颜面。 宋涟漪那个逆女,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自然会跟她好好清算一笔! 一想到他宋义盛风光了大半辈子,现在竟沦落到这个地步,宋义盛就气得抓狂,气得发疯! 苏慈意无视宋义盛如疯狗般的狂怒。 她柳眉轻皱,从宋义盛方才的话里提取出了重点。 又是z国叶家? 苏紫柔和z国叶家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苏慈意心头微凛,索性明牌,“我不是苏紫柔的人。” “我知道你痛恨苏紫柔和许家,如果你能把你手上苏紫柔的那些把柄给我,我可以帮你复仇。” 苏慈意的话音落下。 宋义盛终于不再那么癫狂。 他恢复了几分理智,总算是冷静了些。 “呵呵,你不是苏紫柔的人?”宋义盛阴测测地笑了起来。 他露出森森白牙,就像是暗中蛰伏着的恶狗,随时都可能扑上来咬苏慈意一口一般。 “我听你的声音有点耳熟,但我不知道你是谁。到了这个地步了,还能有这么大能量来追杀我的人,大概也就只有苏紫柔和许家……” “你现在告诉我你不是苏紫柔的人,却想要我手上苏紫柔的把柄?” “你他妈以为我傻么!” 宋义盛冷笑连连,“我要是就这么告诉你了,我才真的要死在你手里了!” “你想要我手里苏紫柔的那些把柄,想跟我合作,那就摆出你的态度和诚意来,把我给放了!否则我就是死,也不会把那些东西交给你。” 苏慈意眯眸而起。 看来宋义盛死到临头了还不算太蠢。 但也不聪明。 都死到临头了,还认不清形势和自己的定位。 她懒得再费口舌。 一摆手,后方马上就有两个保镖走上前来。 “好好审审。” 她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很快。 宋义盛的惨叫声就从身后传来,传遍整个地下室。 苏慈意充耳未闻。 离开地下室以后,苏慈意直接前往容&意集团。 到了办公室,她一时也没有心思处理工作。 而是靠在椅子上,阖着眼,闭目养神。 说是闭目养神,可苏慈意的眉头却始终都是皱着的。 她的脑子里不停地在盘算着这些事。 按照目前来掌握的信息,苏慈意可以推测出苏紫柔的背后应该还有着推手。 可放眼这整个帝都,也没有其他势力有那个实力了。 也就只剩下宋义盛口中所说的那个“z国叶家”。 难道妈妈的死亡真相还要更复杂吗? 每当苏慈意感觉真相就快要水落石出的时候,就总是有一些意外的变故跳出来,把她引入更深更难以探究的地方。 可不管有多难。 这条路。 她绝对要走完。 苏慈意揉了揉眉心。 再睁眼的时候,对于z国叶家的那些猜测就已经被她放下。 伊玫瑰今天也匆匆忙忙地跟她汇报了许泱泱那边的情况。 也不知道为什么,苏慈意现在对许泱泱这个人愈发的好奇。 虽然她没有见过许泱泱。 而伊玫瑰总说探不到底许泱泱的底,认为许泱泱真的就只是一个天真无邪的邻家女孩儿。 但苏慈意还是觉得许泱泱这个人很邪性。 这是她的直觉。 另外,苏紫柔现在也已经在a城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潭家就要准备动手了。 等到潭家那边有所动作了,她也就该和许泱泱见面了。 没有痛觉的人…… 她也挺想见一见的。 苏慈意垂下眼眸,将心绪收敛起来。 当下,苏紫柔被她安排去了a城,宋义盛也在她手里。 不如直接去见一见许家赢好了。 苏慈意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 二人会面的地点就在容&意集团附近的咖啡厅里。 许家赢到的时候。 苏慈意正慢条斯理地捏着小勺在咖啡杯里搅着。 整个咖啡厅都被清场了。 只剩下苏慈意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举手投足间的姿态都尽显孤冷清贵。 许家赢心底莫名就多了几分焦躁。 他压下情绪,脸色却还是不太好看,径直来到苏慈意面前坐下。 “现在我应该改口叫你苏总了吧?” 许家赢一上来,话里就带着隐晦的讥讽。 苏慈意闻言,不气也不恼。 她抬眼扫向许家赢,不紧不慢地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细长且白皙的手指曲起,在桌上轻轻敲击了两下,苏慈意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我不想多跟你废话,我手上有苏紫柔和她那个奸夫的下落,你想不想知道?” 她开门见山。 许家赢千想万想,也想不到会得来苏慈意这样一句话。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阴阴沉沉的,盯着苏慈意,就像是想在她身上生生盯出一个洞来似的。 “你哪来的他们的下落?跟我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你想落井下石?” 许家赢目露凶光,咬牙吐出这几个问题来,警惕性拉满。 在苏慈意的面前,他已经无法再保持之前那样惺惺作态的虚伪面孔了。 自从江承宴执掌江氏集团开始,江氏集团不仅断了以往和许氏集团的那些合作来往,更是明里暗里地开始围堵许氏集团。 这就直接导致了许氏集团逐渐出现颓势。 更别提容&意集团成立以后,明晃晃地对许氏集团展开了精准狙击。 导致了许氏集团进入步履维艰的困境。 还有近日来剪不断理还乱的丑闻事件…… 种种加在一起,已经让许家赢焦头烂额,也让许氏集团出现危机。 他对苏慈意怎还能摆得出笑脸? 苏慈意冷冷地回视着许家赢,姿态从指尖到发丝都透露出对许家赢的轻蔑和鄙夷。 “你只要告诉我,你想还是不想要他们的下落。” 其他多余的问题,苏慈意懒得搭理。 许家赢眸色阴狠,低着头好半晌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问道:“我想知道,难道你会这么轻易地告诉我么?” 他做梦都想把苏紫柔还有那个奸夫抓到,然后再狠狠地折磨这对狗男女。 怎么会不想知道! 看着许家赢眼底飞速掠过的那抹恨意和杀气,苏慈意勾唇一笑。 猎物正在逐步进入陷阱。 剩下的,只有摧枯拉朽的毁灭。 “我没那么好心,许总若是诚心想要他们的下落,那就得拿出你的诚意来——” “告诉我,我妈妈当初到底是怎么死的?” 苏慈意细长的眼尾微微上扬。 她不笑的时候,身上的冷意自然散发而出,给人一股浑天然的压迫感。 许家赢一听这个问题,下意识地就道:“你妈妈的死跟我没关……” “系”字的音节都还来不及吐出,就被打断。 “许总,你最好考虑清楚再回答,我不仅是在拿苏紫柔的下落跟你交换,还有你许氏集团是否还能继续存活来跟你交换。” “许氏集团现在的状况,应该不用我再提醒你吧。” 这是毫不遮掩的威胁。 许家赢气得脸色逐渐涨得青紫。 他盛怒,却又不敢发作。 苏慈意趁势添了一把火,“你现在坦白,我不仅能给你苏紫柔的下落,我还能留许氏和许家一条生路,也能留你一条生路。” “若你不信我,我们可以拟一份合约签订。” 说完,苏慈意从包中拿出了一份合同,随手扔在了许家赢的面前。 许家赢看着桌上的这份合同,脸色千变万化。 苏慈意这是有备而来! 可现在许氏集团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而许家也因为丑闻事件成了整个帝都的笑柄。 整个许家都变为一团散沙,许家旁支更是在虎视眈眈。 许家赢很清楚,只要苏慈意和江承宴再逼得狠一点,许氏集团绝无活路可走。 等到许家彻底垮台的那一天,他还是逃不过落入苏慈意手中的结局。 可只要他愿意松口,或许…… 苏慈意真的能放他一马呢? 第二百三十九章:坐等狗咬狗,上戚家门 http://.biquxs.info/

许家赢迟疑了。 苏慈意捕捉到他神色中的犹豫和摇摆,悄然扬起了唇畔。 “你说的是真的?” 许家赢到底还是没有试探地问出口了。 苏慈意慵懒地后靠在椅背上。 她双臂环胸,用下巴朝着桌上的合同点了点,“你可以仔细看看,这就是我的诚意。” 许家赢还是很狐疑。 他拿起桌上的那份合同,仔仔细细地翻看了起来。 上面的条例说的很明确,也很细致。 正如苏慈意所说的那样。 假如他愿意松口,苏慈意将不会再对许氏集团进行商业上的围堵。 反之。 容&意集团和许氏集团都会和许氏集团成为战略上的合作伙伴,进行深度捆绑。 合同内,也保证了苏慈意及江承宴,还有他们手下的势力,绝对不会对许家赢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 有这份合同在,许家赢心中的疑虑减少了几分。 可他毕竟还是一只狡诈的老狐狸。 他还是不能完全信任苏慈意。 江城海就可以证明苏慈意有多么在意她妈妈的死亡。 而江城海现在的下场呢? 只能在江家老宅里被囚着,随时都能被人践踏。 他要是说出了戚有容的死亡真相,苏慈意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么? 许家赢放下了手中的合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冷笑。 “苏总,你的诚意我看见了,但我这人胆子小,就怕阴沟里翻船,你不如让我回去再考虑考虑?” 他将合同推回到了苏慈意的面前。 苏慈意垂眸,眼底有着寒霜,也有着意味深长。 但更多的是从容。 “好。” 大大方方地将桌上的合同收起。 苏慈意朝着许家赢又露出了一抹玩味的微笑。 “许总,既然今天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就再在我的诚意上多添一个砝码吧。” “苏慈意的那个奸夫叫宋义盛,就因为笃定你不敢去a城,所以他们两个为了躲你,已经逃到了a城,他们已经正在a城过上了幸福的小两口的生活了。” “另外,苏紫柔也不准备坐以待毙了,你要小心——z国叶家。” 苏慈意说完,不紧不慢地端起了咖啡喝了一口。 迎着灯光,她的杏眸中漂浮着点点戏谑的笑意,温度却不及眼底。 果然。 许家赢一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勃然大怒。 他一咬牙,眼底的煞气压都压不住。 “这个不要脸的荡妇,花着我的钱在外面跟别的野男人乱搞!她还敢躲到a城,我倒要让她看看死字怎么写!” 呵。 潭家容不下他许家赢,难道容得下她苏紫柔吗? 这对奸夫淫妇真是狗胆包天! “z国叶家又是怎么回事?苏紫柔什么时候又勾搭上z国叶家了?”许家赢紧接着追问。 苏慈意微挑细眉。 目光落在许家赢愤怒的面孔上,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几眼。 见他这般。 似乎还真的不知道苏紫柔和z国叶家有关系一般。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苏慈意收回了视线,轻描淡写地道。 趁着许家赢现在怒上心头,苏慈意又拐着弯试探了几回。 发现许家赢不仅不知道苏紫柔和叶家有关系,他甚至连z国叶家的信息都不太了解。 得知苏紫柔和z国叶家有牵扯,他更是火上浇油。 反而还想从苏慈意的口中套出关于叶家的信息。 苏慈意当然不会跟许家赢多说。 她今天来这一趟已经把该摸的底都摸了,该做的也都做了。 接下来。 坐等狗咬狗吧。 苏慈意干脆利落地站起身,只淡淡地扔下一句:“我还有事要处理,许总要是考虑好了,记得来联系我。” 末了,她转头就走。 许家赢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阴鸷。 ** 近来的帝都不仅表面上波澜不断,背地里也暗潮汹涌。 自从容&意集团彻底站稳脚跟以后。 帝都各大家族的实力也被重新洗牌。 容&意集团强势地跻身进入江、戚、殷、许四大集团之中。 甚至力压许氏集团一头。 而江氏集团和容&意集团在外人眼中就等同于是一体的。 这下。 帝都是哪家说的算已经不言而喻了。 苏慈意的名字也频频被权贵圈子提及。 却再也不是以“江承宴的女人”,“江太太”的名头出现。 没人再敢轻慢她。 不仅如此。 江氏集团的公关部亲自联系了各大媒体,发布了江承宴和苏慈意订婚的消息。 外人并不知道苏慈意和江承宴并没有领证。 却都知道苏慈意替嫁给江承宴,是屈辱且令人耻笑的。 现在这二人俨然是真正的“恩爱夫妻”。 再郑重地重新走一遍流程也没人敢发出半点质疑,反而成了一桩美谈。 随着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先前许家的那些丑闻倒是被盖了过去。 人人都期待着苏慈意和江承宴即将在下个月举办的订婚宴。 没人再关心许家赢头上的那顶绿帽子,也没人再关心许氏集团是死是活。 这几天的天气放晴,阳光明媚。 连雪也小了。 好像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进行。 戚家。 戚震羽从鼻孔里哼出一声,随手就将登着苏慈意和江承宴即将订婚的报纸丢在桌面上。 “这小子,都还没像模像样地上我们戚家的门来过,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慈意给拐回江家了!” 旁边。 戚政隆喝着茶,淡淡地道:“忘了提前告诉您一声,江承宴等会儿就会过来。” 戚老爷子瞪眼,“你不早说?” “早说晚说意义都不大,您只要好好地坐在这儿,考验一番江承宴的真心就够了。” 戚政隆手指搭在淡青色的瓷杯盖上,面上没什么情绪。 “而且慈意性子要强,她决定的事,认定的人,都不是能轻易被改变的。” “江承宴暂时来看,还是值得托付的,他虽孤冷霸道,但对慈意却是能低下头颅。” “父亲,我们还是尊重慈意的选择吧。” 戚老爷子忍不住横了戚政隆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反对他们在一起?” “我只是气他就这么轻易地把慈意给娶回去了!” 他们戚家的宝贝疙瘩,是那么好求娶的吗? 偏偏这个小子都没正儿八经地上过戚家的门! 戚老爷子愤愤不平的是这个。 在他眼里,苏慈意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儿,没几个人能配得上她! 第二百四十章:订婚礼单,转让所有股权 http://.biquxs.info/

戚政隆听着戚老爷子的话,舌尖的醇香茶味无端的就变得有些苦了。 他滚了滚喉结,眸光暗了下来。 如果苏慈意现在是以戚家小千金的身份嫁给江承宴,那么戚家无论如何都是要好好“为难”一番江承宴的。 但偏偏苏慈意现在并不是戚家人。 他们没有那个立场,更不敢去随意干涉苏慈意的选择。 所幸江承宴现在看上去还算靠得住。 也希望他能够庇护苏慈意一世无忧吧…… “等会儿江承宴来了,您别太给他脸色看。”戚政隆对戚老爷子说道。 戚老爷子不悦地冷瞪了他一眼,道:“慈意不知道我们,江承宴那小子能不知道?” “他若是真的诚心想要求娶慈意,自然会对我这老头子有几分敬重。” “若他连这点觉悟都没有,那就更不配和慈意站在一起。” 他们戚家的金疙瘩巴不得就留在戚家,何苦于上赶着求嫁?! 偌大个戚家还是养得起苏慈意的! 戚政隆也没反驳戚老爷子说的话。 一壶茶的时间过去。 戚家老宅外终于传来动静。 片刻后。 只见一个挺拔清隽的身影跟随在管家的身后走进来。 来人正是江承宴。 而在江承宴的身后,则又跟着数十个保镖。 每个保镖的手中都拎满了东西。 有价值不菲的珍藏好酒,有千金难求的极品茶叶,还有数不胜数的古玩名画等等…… 总之,这些人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时,戚家老宅偌大的大厅顿时就变得拥挤了起来。 东西堆放得满满的。 很多东西不仅是价值高昂,还很珍贵稀有。 特别是那些古玩名画,若是不花心思根本就寻不到。 偏偏戚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唯一的兴趣爱好也就是盘弄那些古玩名画。 什么宝贝他没见识过? 正因如此,在看到江承宴带来的那些古玩名画中,好几样都是他求而不得的,戚老爷子这才不禁咂舌。 随即,他看向江承宴的眼神更加的古怪了起来。 这小子还真是下了狠功夫的。 哼。 别以为就这样能收买他! 江承宴还不知戚老爷子的那些心理活动。 他缓步来到老爷子身前。 一身笔挺的深灰色西装衬得他今日的气场愈发沉稳谦卑,往日里一向如寒似霜的五官此刻也只剩下了郑重严肃。 锋芒尽收,没有半点张扬。 “抱歉,戚老爷子,是我来晚了。”江承宴在戚震羽面前微微颔首。 褪去了浑身的矜贵傲然,此刻的江承宴将他小辈的位置摆的十分端正。 戚震羽瞥了他一眼。 “坐吧,来就来了,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江承宴在戚政隆的身边坐下。 戚政隆给他倒了杯热茶。 “都是一些小东西,能入您的眼最好。”江承宴温和应答。 戚老爷子轻飘飘地瞧了他一眼,没再吭声,也没再搭理他。 反而自顾自地开始喝起茶来。 戚政隆也只是泡着茶,没有搭腔。 茶香飘袅,热茶散出的白雾腾腾而上。 气氛有些许的微妙凝固。 站在一旁待命的管家眼观鼻鼻观心,却不由得为江承宴抹了一把冷汗。 江承宴端坐着,面对这样明显的冷遇,也不见丝毫怯场。 他端起戚政隆替他斟好的那杯热茶,浅尝一口,随后镇静从容地开口道:“戚老爷子,戚总,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想说。” “慈意已经接受了我的求婚,我们计划将订婚宴设在下个月的中旬,到时候,我会请戚家作为慈意的娘家出场。” 戚老爷子闻言,一双饱经沧桑的瞳孔颤了颤,面色复杂。 戚政隆倒没什么反应。 江承宴继续道:“这件事情我事先和戚总商量过了,但没有亲自登门来戚家好好商议,是我的不周到,还望戚老爷子您海涵。” 他将姿态放得很低,字里行间都是对戚震羽的敬重。 戚震羽的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 这一点他也可以理解。 毕竟当时戚政隆还一直瞒着他苏慈意的事情,戚家这边的态度尚不明朗,这小子顾虑这些也无可厚非。 “嗯。” 戚老爷子坐直了直,不咸不淡地敷衍了一声,继续端着架子。 江承宴耐心依旧。 他拿出了一份礼单,送到了戚老爷子的面前。 “另外,这是我为慈意准备好的订婚礼,请您过目。” 这份长长的礼单到底还是让戚老爷子没忍住地瞄了一眼。 他一看江承宴那谦逊有礼的模样,也不客气,拿起礼单就看了起来。 这一看。 戚老爷子的眉头就高高挑起。 江承宴给出的订婚礼有: 凤凰金冠一顶, 帝王翡翠一枚, 18克拉钻戒一枚, 御景湾别墅一栋, 其余高档小区房产八处, 帝都中心地段的商铺八间, 帝都南区的商业地皮八块, …… 礼单上的东西多到戚老爷子差点看花了眼。 它们全都有一个特点—— 没有一样是不值钱的。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戚老爷子也并没有放在眼里。 最让他震动的是礼单上的最后一行字。 【江氏集团所有的股权转让】 戚老爷子的眼皮狠狠地跳了跳。 他将这份礼单丢到了戚政隆面前,让戚政隆也过目一下。 同时,戚老爷子再一次地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面前坐着的气势清贵的男人。 “你确定这份礼单能给出来?江家人没意见?” 戚老爷子毫不掩饰自己语调中的锐利。 他可不想江承宴拿这样一份东西来糊弄他! 他不吃大饼! 戚政隆显然也看到了礼单的最后那行字。 他也皱了皱眉,“你都考虑好了么。” 江承宴像是全然看不见戚老爷子和戚政隆眼中的质疑一般。 他气定神闲地点了点头,眼底甚至都不起一丝波澜,“我确定,也不需要考虑。” 戚老爷子和戚政隆对视一眼。 双双都在对方脸上看见了迟疑。 江承宴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字字果决,不容置喙:“江家那些人的意见无关紧要,我既然能给得出,就定然是毫无后患,干干净净地交到慈意手中。” 热茶蒸腾出的团团雾气顺着空气缓缓直上,飘到了江承宴的面前,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男人微垂下眼,在无人注意到的瞬间,他深邃的瞳眸中化出一丝温柔。 “在未执掌江家之前,我就向慈意承诺过。” “早晚有一天,我会夺下整个江氏,充作慈意的聘礼。” 第二百四十一章:江承宴的阳谋,宋涟漪被抓 http://.biquxs.info/

夺下整个江氏。 充作苏慈意的聘礼…… 好大的口气。 戚老爷子深深地凝视了江承宴一眼,“既然江家那边没问题,这份礼单也就没问题。” “但你想娶慈意,光是只有这些东西可不够。” 老爷子一身的锐意丝毫不带遮掩。 他喝了一口茶,睨着江承宴,“我和你接触不多,目前也就只看到了你有足够的物质条件,能让慈意的生活过得富足,但……” 戚老爷子将茶杯往桌上一放,那双浑浊的眸子里直射出犀利的精光,逼向江承宴。 “我现在还看不到你对慈意的心意有多深,所以戚家做不到就这么轻易地将慈意交给你。” 言下之意。 就是对江承宴没有信任。 这么一个大难题摆在面前,就连戚政隆也朝着江承宴看去。 他也想听听江承宴会给出一个怎样的答案。 哪知江承宴只是勾唇轻笑了笑,漆黑漆黑的眸里是泼墨般的黑色,深邃幽深得看不清半点情绪。 “您的顾虑我认同。” “毕竟我和戚家来往得太少,戚家对我的了解也不够多,不放心也是应当的。” 男人气度内敛,低沉的嗓音条理分明,大方地接下了戚老爷子的质疑。 他继续说道:“这件事好解决,我也早有安排。” “慈意的医术高超,不如我每周都陪着她来一趟戚家,为戚老爷子做定时体检和保健如何?”江承宴说完,神色温和地回视戚老爷子。 “……” 这下,是戚老爷子被梗住了。 他先是一喜。 随即脸色变幻莫测,盯着江承宴,抿着嘴角,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就是赤裸裸的阳谋。 用每周都可以有正当理由和苏慈意接触和亲近的机会来诱惑他! 明知这是个坑。 戚老爷子也还是忍不住奋不顾身地往下跳。 “此话当真?” “当真。” 眼看着戚老爷子的脸上已经克制不住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还有一旁那斯文淡然的江承宴。 戚政隆只觉得一言难尽。 江承宴这一趟来戚家,到底还是以圆满收尾了。 苏慈意还不知道,自己居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卖”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戚家这边气氛变得融洽了,但还在外东躲西藏逃避追捕的宋涟漪就没那么好过了。 帝都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雪。 宋涟漪无处容身,就只能躲在阴暗偏僻的角落中苟且偷生。 她那一身的白裙子早就已经沾染了洗不掉的脏污,在逃跑的过程中也被刮出了好几道破口。 不仅如此,还沾上了积雪,变得潮湿。 紧贴在身上,不仅黏腻,裙子上的寒气还不断地往她身体里钻。 现在的她披头散发的,浑身的脏污和满脸的灰土。 无一不让她看上去显得狼狈不堪。 哪里还有以前那副仙气十足的纯洁白莲花的模样? 简直就是跌落泥坑的狗尾巴草。 此时此刻。 宋涟漪正龟缩在许家大宅外的一片灌木丛中。 天实在太冷了,她冻得嘴唇发紫,只能缩成一团,抱着自己,以此来留住身体里的热量。 宋涟漪探头探脑地紧盯着许家大宅的大门口。 她已经在这里蹲守了两天了。 但还是连许家人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再这样下去,她迟早得被那帮追捕她的人抓到…… 宋涟漪内心焦灼,眉头也越皱越紧。 如果不能从许家那要到钱,她根本就无法前往z国。 宋涟漪死死地咬着下唇,几乎要将自己的唇瓣咬出血来。 不行。 她要是去不了z国,还怎么做叶槊沉的女人?还怎么当叶家的女主人?! 宋涟漪想到这里,就只能强忍着身体上的难受,压下急躁,继续躲在灌木丛中等候着。 皇天不负有心人。 当天下午。 她终于见到了许家赢的车子从许家大宅里缓缓开了出来。 宋涟漪大喜。 她迫不及待地就从灌木丛里跳了出来。 “许先生……” 可还不等宋涟漪的话音落下,她的后脖颈处就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紧接着,宋涟漪就两眼一黑,意识全无。 她的叫声自然也戛然而止。 远处。 车上的许家赢扭头望了一眼车外。 放眼望去,四处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许家赢紧皱着眉头。 刚刚他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在叫? 司机没有停留,开着车子缓缓地驶了出去,离开了许家大宅。 另一边。 灌木丛后。 两个黑衣男子拖着昏迷不醒的宋涟漪。 “动作快点,我们必须在明天之前把这个女人送到z国……” 两个黑衣男子窃窃私语着。 他们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避过了所有带有监控的地方,将宋涟漪带离了这个地方。 ** 苏慈意从集团回到御景湾别墅后,江承宴已经回来了。 瞧着慵懒地倚靠在沙发上的男人,苏慈意忍不住笑,“怎么你最近都回来得这么早?” 她也走过去,刚想在江承宴身边坐下。 男人却顺势伸出胳膊来,一把揽住了苏慈意的腰身,将她拥着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早点回来就能早点见到你了。” 苏慈意白皙的小脸微微一红,“等会儿柳妈出来看见了不好。” 她用手在江承宴精壮的胸膛上轻轻地推了一把。 非但没有撼动这个男人分毫,连带着一双细嫩的小手也被江承宴的大掌握住。 “柳妈今天回老家了。”江承宴低低地笑着,视线完全黏在了苏慈意的身上。 苏慈意瞪他一眼。 江承宴也毫不在意,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了。 轻嗅着怀中温软人儿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他的心也空前安定。 “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江承宴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着苏慈意的小手,像在把玩。 “我欠戚家一个人情,所以贸然答应了戚家,以后每周都让你去戚家为戚老爷子做个体检和保健。” “你会不会不开心?” 他耐心地询问着,语气更像是哄。 苏慈意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一件事。 她轻蹙了蹙柳眉。 不开心肯定是不至于的,毕竟戚政隆在a城的时候帮了她,她还欠着戚政隆一个大人情。 不过,这件事她怎么感觉有点奇怪? “戚老爷子身体不好吗?”苏慈意问道。 第二百四十二章:还是这么不经逗,想吃辣 http://.biquxs.info/

说起戚老爷子,苏慈意的脑海里又想起上次她在戚家时的场景。 也不知道为什么,戚老爷子对她有着莫名的热情。 初次见面的时候,这个怪老头就拿着棒棒糖想诱哄她去戚家做客。 而且,戚老爷子也是知道她“施菇”这层身份的。 苏慈意思绪渐深。 “戚老爷子身体康健,只不过老人家上了年纪,所以比较注意一点。” 江承宴贴着苏慈意,亲了亲她的脸颊。 “你若是不高兴,那我就再想想办法。” 苏慈意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不高兴,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苏慈意细细思索着,“到底哪里奇怪我也说不上来,我总觉得戚家是有别的目的。” 江承宴的眼底悄然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 不愧是他的慈意。 太聪明了,也太不好骗。 他伸出手指,指尖勾起苏慈意脸颊边的碎发别在耳后,声音依旧耐心如初,“戚家和约翰家族也有旧怨。” “趁着江氏集团在国际上跟约翰家族对弈的时候,戚家也暗暗参与其中。”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再加上之前在a城欠下了戚政隆的人情,所以近来我和戚家的接触也不少,集团内部也和戚氏促成了几笔合作项目。” “有这一层因素在,他们有笼络你的想法也很正常。” 苏慈意闻言,轻蹙起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 江承宴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但真的就只是因为这样吗? 难道她多想了? 还不等苏慈意深思,江承宴揽着她腰身的胳膊就收紧了紧。 “你要是不喜欢,戚家那边我就想办法推了。”江承宴嗓音低沉。 贴得太近,男人说话间的呼吸都尽数落在了苏慈意的脖颈处,激得她不由得轻轻颤栗。 满脑子思绪都瞬间乱套。 苏慈意别开自己那略微泛红的脸颊,“我没有不喜欢,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吧。” 末了,她推开江承宴,迅速地从他腿上下来。 “好了,我先上楼了,柳妈今天不在,你先想想晚餐吃什么吧。” 苏慈意扔下这句话,几乎是落荒而逃。 江承宴坐在沙发上,望着她匆匆的背影,低声笑了起来。 都这么久了,他的宝贝怎么还是这么不经逗? - 约莫半小时后。 苏慈意换了一身简单休闲的运动装下了楼。 一头长发也被高高束起,露出细长白皙的脖子。 她的五官本就精致到无可挑剔,那张粉黛未施的脸美得令人窒息。 此刻这身装扮,又让她多了一丝清纯和活力,愈发勾人。 苏慈意三两步来到江承宴面前,一双潋滟的杏眸清澈无比。 “想好晚餐吃什么了吗?” 江承宴一抬眸就看见这样的苏慈意。 他剑眉一挑,合上了手中正翻看着的财经杂志。 目光缠在苏慈意的身上。 苏慈意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 江承宴英俊的脸紧绷着,薄唇抿成一条弧线。 “我只是在想,我这样站在你身边,会不会显得太违和?” 他起身,来到苏慈意跟前。 一身笔挺的西装自带霸总加成,那股浑然天成的孤冷凛冽的气场不自觉地四散而开。 二人确实不太搭。 苏慈意看了看江承宴,忍不住扬唇笑了。 “你在想什么呢,不管违不违和你都站在我身边,不是吗。” 没想到江承宴也有怀疑自己的一天。 苏慈意只觉得好笑。 江承宴闻言,薄唇也勾起了笑。 苏慈意的这番话很好地取悦了他。 “你说得对。” 男人嘴上是这么说的,但行动还是很诚实。 他花了十分钟的时间也换了一身运动休闲的衣服。 一改往日里冷厉的风格,反倒平添了几分温和。 等到江承宴再次站到苏慈意身边的时候,二人的画风这才和谐起来。 见惯了他西装革履的样子,乍一看现在这般日常休闲的穿着,苏慈意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即使是在家,她也极少看见江承宴穿得这么休闲随便。 更别提等会儿他们还要一起出门吃晚餐。 “虽然你说的对,但我还是要和你般配地站在一起。” 江承宴眼睛对上苏慈意,染着淡笑的嗓音低沉。 苏慈意愣了愣,随后无奈失笑。 心却软得一塌糊涂。 她总觉得,江承宴这个男人给她编织的温柔网真是把她越兜越深了。 不多时,一辆黑色迈巴赫就从御景湾别墅中缓缓驶出。 苏慈意一时兴起,决定去吃火锅。 不是什么高档的餐厅,就只是一家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小火锅店。 店里人不多。 苏慈意和江承宴一进来就吸引了许多目光。 没办法,这二人虽然打扮得简单,但是身上的气度和这家小店实在是有些格格不入。 热气弥漫,火锅还在沸腾,辣油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香气十足。 江承宴跟着苏慈意一起落座的时候,剑眉微不可闻地皱了皱。 他一向口味清淡,不常吃辣,更是极少来这样的地方。 在这里吃一顿饭,恐怕浑身都得染上味道。 但苏慈意看上去却是兴致不错。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很想吃辣的。” 苏慈意说着,回头便向服务员点了一个鸳鸯锅。 一半辣,一半不辣。 不辣的那一半是给江承宴吃的。 虽然她的口味也一直比较清淡,很少吃这些。 但是胃口来了,想吃也便吃了。 江承宴却眯了眯眼,望着苏慈意的眸子微深。 想吃辣? 这倒是罕见。 一顿火锅吃下来,他虽吃不习惯,但也还算从容。 望着明明也不擅吃辣的苏慈意被辣得小嘴通红,脸蛋也红扑扑的,那双杏眸却始终亮晶晶的。 看来是真的吃得很开心。 江承宴心底莫名生出一个猜测来…… 也不知是不是火锅的温度太热,江承宴莫名觉得有几分躁动。 他滚了滚喉结,按捺不住,“我记得你也不爱吃辣,忽然换了口味,是肠胃出问题了么?” “我明天带你去医院体检吧。” 第二百四十三章:有家的味道了,她吃不消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闻言,抬头看向江承宴,有些莫名。 “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医生了么?” 江承宴压下自己心中的猜测。 他夹了一块肉放进苏慈意的碗里,道:“医者不自医,体检一下也没有什么坏处。” 苏慈意却没同意。 “你不用太担心了,我的身体没什么大碍,暂时用不着体检。” 她只是突然嘴馋了而已,还不至于是肠胃出了问题。 而且她最近的行程很紧,她也不愿将时间浪费在这件无关紧要的事上。 婉拒了江承宴的提议,苏慈意也吃饱了。 辣锅吃得她的樱唇红嘟嘟的,看上去甚是诱人。 江承宴看得口干舌燥,异常幽深的目光落在苏慈意的脸上,盯了她许久。 良久后,他才克制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罢了。 苏慈意说的也不无道理。 一顿火锅,也说明不了什么。 他怕是想要孩子想疯了,一点风吹草动都经受不了。 苏慈意没注意到江承宴的异样。 “走吧。” 她主动牵起江承宴的手,二人并肩离开了火锅店。 “既然都出来了,那我们去逛逛再回家吧。”苏慈意提议。 “依你。” 帝都的夜景繁华热闹。 苏慈意牵着江承宴的手就进了商场里。 二人这一路上吸引了无数的回头侧目。 苏慈意毫不在意,心情倒是挺不错的。 江承宴望着她始终都上扬着的唇角,往日里冷冽的五官都温和了许多。 “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他问。 苏慈意想了想,“有的。” 江承宴本以为是什么珠宝包包之类的东西,却不想苏慈意拉着他,一路到了商场负一楼的超市里,直接就进了蔬菜区。 江承宴略略扬眉,“怎么忽然想买菜了?” 这些事一向都是柳妈做的。 苏慈意推来一个推车,声音平淡中又有几分温柔。 “虽然平时有柳妈在,但我还是觉得别墅里太冷清,或许我们亲自添置点东西会好些。” 江承宴眸光灼灼,“好,都依你。” 苏慈意说的一点也没错。 在她搬进御景湾别墅之前,那里就只是江承宴一个吃饭睡觉的地方,根本就算不上是家。 御景湾别墅里的一切物品也都是有专人负责添置采买的。 全都是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甚至没有一点人气。 于江承宴来说,也就一个书房是他看重的区域。 这种情况在苏慈意来了以后才有所转变。 但她不在家时,整个御景湾别墅里也还是显得空荡荡。 别墅里缺少“家”的感觉。 苏慈意也很久没有来逛过超市了。 超市里人很多。 江承宴便在拥挤的时候护着她穿过人群。 二人衣着简单,一起推着购物车,并肩走在一起。 看上去就像是一对普普通通的新婚夫妻。 恩爱又甜蜜。 苏慈意在一堆进口蔬菜中挑拣着其中最新鲜的,江承宴就陪在她身边。 望着她垂眸时温顺柔润的眉眼,江承宴心尖都在发痒。 买完了菜,苏慈意又拉着江承宴去挑了一些水果和零食。 末了,二人又来到了日用品的区域。 苏慈意从架子上拿下一对浅灰色的相框。 风格很简约大方,和御景湾别墅里的装修风格也不违和。 “说起来,我们都没有合照。”苏慈意说道。 江承宴贴近她,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从她手中拿过了这对相框放进购物车里。 他答得干脆,“没有那就拍,你想拍多少拍多少。” 苏慈意回头望他,笑了。 她的笑容太过勾人。 江承宴心中一动,目光炙热,旁若无人地凑上去在她唇上贪恋地吻了吻。 “再逛逛,你想要的,都买下来。” 只是简简单单地逛个超市,江承宴却有了一种苏慈意就是他的“妻”的感觉。 这种滋味很难形容。 他却十分满足。 苏慈意也有不一样的感觉。 只觉得胸腔里的心脏似乎都热了起来,砰砰直跳。 二人相视一笑,牵在一起的手又紧了紧。 江承宴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牵着苏慈意,二人又逛了许久。 苏慈意挑了很多东西。 情侣牙杯,情侣牙刷,情侣拖鞋,情侣茶杯…… 一系列成双成对的东西。 还挑了一些挂画,玩偶,抱枕之类的东西。 最后又要了几个小盆栽。 因为东西太多,一个购物车都装不下了。 最后是江承宴出面,让超市的负责人安排人带着这些东西回御景湾别墅。 回到别墅里。 江承宴临时有个紧急的视频会议。 他缠着苏慈意在沙发上亲了好一会儿。 一会儿掐掐她的腰,一会儿捏捏她的耳垂。 男人的一双大手就像是带着火似的,惹得苏慈意身上四处发烫。 再这么下去,会议是不用开了,她就得先被这个男人吃干抹净。 苏慈意催了又催。 江承宴这才咬牙在她柔软的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小东西,就这么着急赶我走?”男人嗓音喑哑得很,带着克制不住的欲气。 苏慈意哭笑不得,又去推他,“高管们都在等,你再不走,这场会得开到什么时候?” 江承宴斜她一眼,不情愿地起了身。 “等我忙完再收拾你。” 扔下这句话,他憋着一身燥热上楼去书房了。 江承宴一走,苏慈意就清静许多。 她摸了摸自己唇上被咬下的一个浅浅牙印,精致绝美的小脸上残留下的红晕还没完全消退。 苏慈意呼吸仍然灼热。 江承宴也实在太…… 她着实有些吃不消。 今晚买的东西不少,满满当当的全都在院子里放着。 苏慈意收敛心神,耐心地将这些东西一一归整布置好。 等挂画,玩偶,抱枕,盆栽之类的东西全部都摆设好以后,偌大个别墅里终于多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多了一点温馨,少了一点冷清。 苏慈意满意地勾了勾唇。 忙了这么久,她也有些累。 靠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疲惫和困倦汹汹袭来。 等江承宴开完会议下楼时,看见的就是已经窝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睡着的苏慈意。 原本束着的头发也不知什么时候散了,黑色的长发落下,遮住了苏慈意的大半张脸。 江承宴只能看到她的侧颜。 睡着时候的苏慈意,眉眼不再清冷,而是温柔了许多,长睫垂着,一张白若霜雪的小脸透着点点粉红,慵懒恬静。 才靠近苏慈意,江承宴身上的凌厉气息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数不尽的宠溺和怜惜。 第二百四十四章:被吃干抹净,该补补身子 http://.biquxs.info/

江承宴动作很轻,来到沙发旁蹲下身来。 一室暖黄的灯光落在男人的侧脸上,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轮廓。 江承宴唇边翘起温润的弧度,逐渐浮现出层层温柔。 他伸出手指,将苏慈意散落下来的长发勾到了一旁,露出了她整张小脸。 苏慈意睡得很香。 看上去很安静,也很乖。 是平时极少见的模样。 男人目光很深,深得像是要将沙发上熟睡的人儿刻进眼底一般。 他克制地用食指勾了一缕苏慈意的黑发,放在指腹细细摩挲着。 其实他想摸她的脸。 但怕吵醒了她。 “睡得这么熟。”他呢喃自语着。 想当初,苏慈意即使是躺在他的身边睡着,那也是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戒备地惊醒的。 现在熟睡得像只小猫儿一般。 真是把他一颗心都融化了。 江承宴小心翼翼地将苏慈意抱起。 饶是他的动作放得再轻,在上楼的时候,苏慈意还是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便看见江承宴瘦削的下颚线。 苏慈意眯着眼睛,还有些困倦。 细长的藕臂伸出,自然而然地就环在了江承宴的脖子上。 “我睡了多久?” 还没睡够却被吵醒的她声音奶气又柔软。 “没多久。” 江承宴大步将她抱进了卧室,轻轻放在床上。 他人却没离开她,半俯下身来,捏捏她的脸蛋,“继续睡吧。” 苏慈意环着江承宴脖子的胳膊也没松开。 她习惯性将江承宴往自己怀中带了带,声音还是软绵绵的。 “不行,还没洗澡呢……” 她向来是爱干净的,一定得洗了澡才要睡觉。 “好,我知道了。”江承宴低低应了她一声。 话音刚落。 下一秒,一阵失重感袭来。 苏慈意再度被抱起。 这一回。 江承宴直接将她抱进了浴室中。 浴缸里的热水哗哗地放着。 他试好了水温,便亲手去脱苏慈意的衣服。 苏慈意一惊,“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江承宴喉结一滚,贴在苏慈意的耳边哑声道:“宝贝不是困吗?那就由我代劳。” 说完,苏慈意的耳垂就被男人轻轻咬了一下。 那是苏慈意敏感的地方。 她腾的一下就红了脸。 虽然还困,但哪儿还睡得着? 脑子里的瞌睡还没散完,她身上的衣服就被男人三下五除二地熟练剥完。 被放进浴缸时,江承宴还贴心地将她的长发扎起,免得被水打湿。 随后,他竟真的替苏慈意洗起澡来…… 浴室内开了暖气,再加上热水蒸腾,整个浴室里都是暖烘烘的。 雾气弥漫之下。 苏慈意只觉得自己的耳垂和脸蛋快要热得也滴出水来。 偏偏这个男人的手也不老实。 她实在挨不住,身子一抖,一把抓住了江承宴的大手。 “嗯……你够了。” 江承宴眼底都像是簇着一团火似的。 他邪气一笑,“什么够了?” 苏慈意被他逗得有几分恼,索性别过脸去,不看他了。 可就这分秒的功夫,江承宴也脱了衣服。 浴缸里的水哗啦一声满得漫了出来。 男人也进了浴缸。 苏慈意忍不住了,“你……” 可她的话还来不及从喉中吐出,水润的红唇就被江承宴吻住。 “别说话。” 江承宴的呼吸就像是火燎一般,喷洒在苏慈意身上。 他加深了这个吻。 苏慈意也彻底没了力气再多说。 她的双手被江承宴按在浴缸旁,被迫跟随着男人的节奏在浴缸之中浮浮沉沉。 浴室里的温度节节攀升。 苏慈意体内的那把火也被男人的挑动完全点燃。 她只能笨拙又羞涩地回应着江承宴。 呼吸交缠间,唇齿厮磨。 浴缸里的水也哗啦哗啦地晃荡,随着二人的动作被洒在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 苏慈意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似是在暴风雨的海面上摇荡翻卷的孤舟,不断地起起伏伏。 又似是被一辆大卡车来回碾压,又碾压,直到四肢百骸都酸痛难忍。 一浴缸的水都快凉了。 到最后,江承宴又将她抱了出来,回到床上。 可吻点还是像雨滴一般细细密密地落在苏慈意的身上。 苏慈意累得不行,身体上的困倦和疲惫再度袭来。 她抗拒地用手抵挡着江承宴。 “不要了……我想睡觉……” 再这样折腾下去,今夜都别想睡了。 江承宴耐心地在她的脸上亲吻着,语调中的温柔都要化出水来。 “乖,你累了就先睡,我轻一点,嗯?” 他诱哄着,磁性的嗓音蛊惑人心。 苏慈意却半闭着眼,连连摇头,“不要。” 他这样,她怎么先睡? 可男人不听她的,依旧动作着,但是力道到底还是放轻了许多。 也不知折腾了多久,苏慈意终于是扛不住了。 她甚至是半睡半醒间就被江承宴吃干抹净了。 直到天微微亮时,男人才彻底饱食餍足,将她放过。 苏慈意这才疲惫地睡着了。 望着女人躺在床上的睡得深沉的安静模样,江承宴轻轻地在她的额上又亲了亲。 随后长臂伸出,将她揽进了怀中抱着。 女人小小软软的身躯就在怀中。 江承宴的心也被填得满满的。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喃道:“若是哪天你不在我身边了,我恐怕是会疯掉。” 话落。 他又拥紧了苏慈意,抱着她也入了睡。 次日。 苏慈意醒来是就已经是中午了。 身边已然是空空荡荡,也不知江承宴走了多久。 她扶着额从床上坐起,全身酸涩的痛感疼得她直抽冷气。 苏慈意看了一眼手机。 消息多得爆炸。 她这一睡过头,耽误了许多要做的事情。 “混蛋。”苏慈意暗骂一声。 在心中埋怨了江承宴千百遍。 她迅速地起了床,一番洗漱换衣后匆匆下了楼。 柳妈已经回来了。 看到苏慈意下来,柳妈笑眯眯地迎了上去,“太太,您醒啦。” 苏慈意点了点头,在餐桌前坐下。 柳妈将早就准备好的午餐端了上来。 “先生早上起来就走了,他还吩咐我不要打扰您睡觉,这盅枸杞乌鸡汤是他特地让我做的,说是要该给您好好补一补身子。” 柳妈将鸡汤放在苏慈意跟前。 苏慈意没来由地红了脸,在心中又骂了江承宴一句。 什么叫她该好好补补身子? 明明是这个男人太纵情声色! 第二百四十五章:被逼急的苏紫柔,动用底牌 http://.biquxs.info/

匆匆吃了午饭后。 苏慈意离开御景湾别墅,直奔容&意集团。 她一进办公室,就见到伊玫瑰早已坐在沙发上等候着。 伊玫瑰一见到苏慈意,就对着她挤眉弄眼。 “意姐,你最近还真是容光焕发呀,居然睡到中午,现在才来集团。” 苏慈意在办公桌前坐下,嘴角抽了抽。 “你怎么知道我睡到中午?” “江总告诉我的,他就怕我拿着公事打扰到你睡觉,特地转告我不要太早叫你。” 伊玫瑰将自己的一头金色卷发撩拨到身后,笑嘻嘻地来到苏慈意的面前,姣好的身姿倚靠在办公桌上。 “江总还真是心疼你,意姐,你什么时候生个胖宝宝让我当干妈呀?” 无视伊玫瑰的打趣。 苏慈意睨她一眼,翻着自己桌面上的文件。 一边看,一边道:“我最近几年都没有要生孩子的打算,你要是想当妈妈,不如自己生一个。” 伊玫瑰闻言,翻了个白眼。 “男人只会让我倒霉。” 苏慈意笑笑,也不多说什么。 “许泱泱那边近来如何了?”她问。 伊玫瑰如实回答,“还是老样子,自从许家出了事,许泱泱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我每日也就照常替她疗治完了就走。” 她现在有意和许泱泱保持距离,免得又忍不住去亲近许泱泱。 苏慈意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随后,伊玫瑰又主动向她汇报起了许家赢和苏紫柔那边的动向。 “许家赢最近倒是一直在蠢蠢欲动,我们的人探查到他似乎有意把手伸到a城那边。” “还有苏紫柔,已经按捺不住了,她找了您好几回,我都让人找借口挡回去了。” 说到这里,伊玫瑰忽然有些怪异地道:“对了,宋涟漪的下落突然断了,我们的人查不到她的行踪。” 苏慈意翻看文件的手停顿了半秒。 她抬起头来,柳眉微蹙。 “那她最后一次出现在哪?” “许家附近。” 按理来说,只要宋涟漪还在帝都,她们就没有找不到她的道理。 更何况,许家已经在走下坡路。 宋涟漪要是落入许家赢的手中,她们的人也不该查不到才是。 细细思量了一番,苏慈意嘱咐道:“继续找,找到以后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好。” 宋涟漪的事也没在苏慈意的心中停留太久。 她也并没把宋涟漪放在眼中。 现如今,宋涟漪已经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许家赢有动静,潭家那边怎么说?”苏慈意淡淡问。 伊玫瑰冷笑了一声,道:“潭家早就盯着许家赢了,一直都在等着呢,只要意姐吩咐下来,潭家就能立马动手。” “好,那你安排一下,让潭家做好准备。” 苏慈意大概知道许家赢要做什么。 她既然已经告诉了许家赢,苏紫柔和宋义盛躲在a城偷鸡摸狗,许家赢就不会坐以待毙。 狗咬狗的戏码就要开始。 既然这样,她又怎么能错过? 自然是要为他们加一把火的。 苏慈意亲自联系上了苏紫柔。 苏紫柔一接到苏慈意的电话,就有些激动起来。 “苏慈意,你晾着我这么久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能帮我解决宋义盛吗,你到底还要让我在这个鬼地方呆多久?!” “潭家呢?这么久了,你说要帮我解决潭家也没个动静,我天天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担惊受怕,你是不是故意耍我玩?!” 苏紫柔情绪实在稳定不下来。 她这段时间都快要憋疯了。 她一直都呆在苏慈意安排好的地方躲着。 这个地方就在潭家大宅山脚下的一个小镇上。 苏慈意说是让她放心,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她被专人看管着,既不知道现在帝都是什么形势,也不知道a城这边是什么情况。 这怎能让她不害怕? 要是一个不好让她落在潭家人的手中,她还有命活吗?! 面对苏紫柔的质问,苏慈意显得从容极了。 “你先稍安勿躁。”她云淡风轻地说道。 在苏紫柔再一次暴走之前。 苏慈意补充:“宋义盛已经在我手里了,帝都这边的风波也已经平息了。” “之所以没把你接回来,是想让你亲眼看着我替你解决了潭家,免得你今后再怀疑我。” 听苏慈意这么说,苏紫柔心中紧绷的那根弦不由得放松了些。 她缓和了几分,态度还是有些怀疑,“你说真的?”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苏慈意反问。 苏紫柔咬了咬牙,没再说什么。 但她的心情这才刚平复下来,苏慈意就又丢了一个重磅炸弹给她。 “虽然我摆平了宋义盛,你跟宋义盛的丑事在许家赢那也被我压了下来。” “但是我怀疑许家赢只是面上妥协了,我的人查到他最近在接触潭家,我认为他是想借潭家的手处理你。” “你自己怎么看?” 一听到这些,苏紫柔顿时又炸了毛。 她厉声尖叫起来,语气刻薄又锐利,“许家赢绝对是要对付我!” “我太了解他了,他就是个狭隘又多疑的男人。” “就算我跟宋义盛什么都没有,传出那样的丑闻,他也不会轻易放过我。”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苏慈意,我要许家赢死,你帮我!” 听着电话中苏紫柔近乎癫狂的声音,苏慈意的耳膜都有些不舒服。 她将手机拿远了些。 声音清淡,却在无形中就控了场。 “你现在又有什么筹码让我帮你对付许家赢?” 苏慈意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一样,当头从苏紫柔的头上浇下。 苏紫柔冷静了些,但现在还是慌乱无比。 紧握着手机的手在发着抖。 是啊,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也不再是从前那个风光无限的许家太太,反倒被许家赢逼得躲藏到了a城。 前有虎后有狼,她现在要拿什么来和许家赢抗衡? 电话那头,苏紫柔沉默了很久。 苏慈意也不急。 她端着下巴,慵慵懒懒地靠在椅背上,静静等候着苏紫柔的回复。 好半晌。 就听苏紫柔咬牙道:“算了,许家赢的事不用你管。” “你尽快帮我把潭家解决了就好,免得到时候又给我添麻烦!” 说完,苏紫柔就主动切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的挂断声。 苏慈意挑了挑眉,嘴角无声地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玩味弧度。 看来苏紫柔是准备动用底牌了么? 等了这么久,终于逼出来了。 她倒要看看,苏紫柔的身后,是不是那个传闻中的z国叶家…… 第二百四十六章:哀求帮助,磕疯真夫妻 http://.biquxs.info/

另一边。 苏紫柔挂了苏慈意的电话后,就开始焦灼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她的脸色难看,手也死死绞着,面上尽是挣扎之色。 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只能找那个人帮忙了…… 苏紫柔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拿起了手机,输入了一串陌生号码,拨打了出去。 电话在嘟声许久之后才被接起。 一被接通,苏紫柔就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地道:“我!是我,我是苏紫柔!” 那头传来一阵“滋滋滋”的电流声。 随后,一道经过处理后听起来难辨雌雄的人声传来: “有什么事?” 苏紫柔心头一横,硬着头皮快速地简述了一遍她现在的处境。 末了,她又带着弱小可怜的哭腔道:“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是不会来求您的,就看在我之前帮过那位的份上,您就帮帮我吧……” 电话那头除了不时响起的电流声以外,再无其他声音。 就这么静默了许久。 直到苏紫柔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时。 那头的人才缓缓说道:“不是已经警告过你了吗,没有吩咐,你不许主动打这个电话。” 这道声音虽然经过了特殊处理,但话中的不满和隐隐透出的杀意却遮掩不住。 苏紫柔的心脏咯噔一声。 她肝胆一寒,顿时解释道:“就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会了!” “我也不想的!我现在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如果那位不肯帮我的话,我就死定了,我不想死啊!” 苏紫柔苦苦哀求了起来。 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好一会儿,这才有些不耐且敷衍地道:“你的意思我会转告给那位的。” “好,谢谢,谢谢。”苏紫柔连忙说道。 电话那头的人声再次警告她:“最后告诉你一次,没有吩咐,你不许再主动打这个电话,否则后果自负,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 随后,眼看着那边就要把电话挂断。 苏紫柔还是不放心,厚着脸皮追问道:“那,那大概什么时候才能帮我解决掉许家赢这个麻烦?” 电话那头的人声听起来愈发不悦。 “等着吧。” 那人也不管苏紫柔再说什么,就直接挂了电话。 苏紫柔只能握着手机,着急挽留,“等一下,等一下!” 可没人再回应她。 苏紫柔只好惴惴不安地放下了手机。 同时在心中暗暗祈祷着那人能出手帮她。 ** z国。 叶家庄园。 男人收起手机。 警惕地环顾了一圈后,确认周围没有别人。 他这才悄悄地绕过长长的走廊,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口,轻轻敲了三下门。 直到里面有一道听起来就端庄典雅的女声道:“进来。” 男人这才推开房门,闪身进去。 屋内没有开灯,昏暗得很。 只能依稀看见有一个窈窕的人影,姿态优雅矜贵地躺在一张手工真皮的贵妃椅上。 似是在闭目养神。 男人不敢靠近。 只是在门边站着,恭恭敬敬地低下头来。 “夫人,华国帝都那边的许家来电话了。” 男人将苏紫柔打来的那通电话所说的内容一一重复了一遍。 贵妃椅上的人听完,懒懒地说道: “许家那个女人,当初我没让她跟姓戚的一起去死,已经是我高抬贵手。” “以后不要什么下三滥货色的事情都往我面前送。” 男人把头低得更低了,“是,夫人。” 不一会儿,男人就卑躬屈膝地退出了房间。 贵妃椅上的人也早就没了闭目养神的心思。 女人坐起了身。 脊背挺直,不论是仪态还是气质都贵气无比,看着却不是妙龄少女的年岁。 她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吹了吹,喝下一口后。 叹了一声。 “这么多年过去了,又让我想起姓戚的……” “真晦气。” 她声音随意且轻慢,带着浓浓的蔑视和鄙夷。 ** 苏慈意一直在等,等苏紫柔那边的动静。 但除了查到苏紫柔打了一通去z国的电话以外,再无其他有用的信息。 也就是说,除非z国叶家那边有人动手。 否则苏慈意很难查到苏紫柔背后的那人是谁。 据她所知。 叶家是一个庞大的家族。 分支众多,且关系复杂,内斗得也厉害。 在这种情况下,苏慈意暂时选择了按兵不动。 不过,她没等到苏紫柔那边的好消息,倒是先等到了各大媒体发布的关于她和江承宴的娱乐新闻。 原来是她和江承宴上次都穿着简单休闲的服装在外面吃火锅、逛超市的照片被人拍到了。 照片有好几张。 有江承宴陪着她在小火锅店里一起吃火锅的。 也有她和江承宴并肩而行的。 还有二人恩爱地手牵着手一起逛超市的。 总之,每张照片看上去都显得他们般配至极。 这组照片一被发出,不仅引起了权贵圈子里的一片震惊,就连广大网友们都哗然不止。 圈子里那些和江承宴有过接触的人,没有一个不感到惊愕的。 从来都是一副杀伐果决、雷厉风行的江氏集团掌权人。 居然也有一天会穿着休闲运动服在一家小火锅店吃火锅? 更别提江承宴居然亲自推着购物车,在人挤人的超市里买菜? 这对圈子里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而一众网友们则是为江承宴和苏慈意这对俊男美女的颜值和气质沸腾了。 大家都磕疯了! 一时间,各大社交平台上的热搜词条上都挂着: 【霸道总裁爱上我】 【总裁陪我逛超市】 【千金和总裁的生活日常】 【论总裁和小娇妻的甜蜜生活】 …… 诸如此类的热搜满天飞。 底下的评论更是疯狂。 “啊啊啊,还是真夫妻好磕!” “谁懂啊,原来总裁那么帅,总裁夫人也那么美!” “纠正楼上,总裁夫人也是容&意集团的总裁!这场恋爱是双向奔赴+势均力敌,男女双强!谁懂啊,我爱了!” …… 苏慈意只是粗略地翻看了一下网络上的那些内容,就一阵头疼。 不用想也知道。 这些东西大抵也是江承宴点过头的。 否则哪家媒体敢乱发? 第二百四十七章:喝保胎药,我是叶槊沉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无奈。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过。 看到她和江承宴的那一张张照片时,唇边不自觉地就绽开了一抹笑容。 这些照片有的是路人抓拍的,有的是狗仔偷拍的。 俊男美女,随便一拍都很出片。 苏慈意挑了几张喜欢的照片,一一保存到了自己的手机里。 家里不是刚买了一对相框么,刚好派上了用场。 因为没有刻意的压制,所以社交平台上的那些热搜词条一直在榜单上挂了好几天。 现在人人都知道江承宴和苏慈意有多么恩爱。 网上还出现了一批他们二人的“夫妻cp粉”。 这些苏慈意都没再放在心上。 她不放心上,却有别人放心上。 岳湉湉手中拿着这叠照片,一张一张地看着。 越是看,她那张清秀甜美的脸就越是扭曲。 “凭什么,凭什么!” 岳湉湉恶狠狠地将手中的照片捏得发皱,眼里的杀意和恨意几乎要滴出来。 强森半跪在她面前,手中还端着一碗保胎药。 他声音干哑,劝道:“小姐别生气,您现在不能动怒。” 说完,他将手中的保胎药递给岳湉湉。 “小姐先喝药吧。” 岳湉湉一把就将保胎药打翻,手中的那些照片通通都甩在了强森的脸上。 “废物,我做事需要你来教?” 保胎药洒了一地,瓷碗也摔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强森的脸更是被那些照片砸得一偏。 脸上顿时就浮现出一道照片砸出来的红印子。 可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而是深深地低下头,“对不起,是我逾越了,小姐。” 随后,他起了身。 又重新去端来了一碗保胎药,再度在岳湉湉的面前半跪下。 “小姐,请喝。” 岳湉湉森冷阴沉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冷笑了一声,随后才接过了这碗保胎药喝下。 她的肚子已经有几分显怀了。 虽然肚子还不是很大,但明显比起之前已经胖了一圈。 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她小腹处的微微隆起。 等岳湉湉将一碗保胎药都喝完以后,强森便上前接过空碗,放在了一边。 岳湉湉轻抚着自己的小腹。 垂眸时,眼底的寒光还是未散。 “你的种就没用,在我肚子里呆了这么久还是这么孱弱,害得我还得天天喝保胎药才能留住他。” “强森,你说,你该怎么向我赎罪?” 岳湉湉一边说,一边抬起自己的脚,居高临下地踩在了强森的肩头上。 强森隐忍地将头低下,心中有苦。 这胎孱弱是因为岳湉湉的身体根基太弱。 所以医生才说,若是打掉了这个孩子,岳湉湉今后很难再怀上孕,现在为了保胎还得每天喝药。 但他不敢反驳,只是任由岳湉湉的脚侮辱性地在他的身上踩着。 “小姐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小姐开心。”强森说道。 岳湉湉目光在他身上流转,眼中的恶意赤裸裸。 “那我想让你去死呢?” 她说这话时漫不经心的,让人分不清是真还是假。 强森的身子一抖,还是忠心地颔首:“我的命掌握在小姐手中,只要小姐让我赴死,强森不敢不听。” 岳湉湉盯着强森看了好一会儿。 见他忠诚顺从得像条哈巴狗一样,翻了个白眼,觉得无趣极了。 她冷哼了一声,脚掌来到强森的胸前。 涂着殷红色指甲油的脚趾尖不停地在强森的胸肌上打着圈。 举止轻佻又放荡。 “算了,你死了我跟谁去快活。” 强森抿紧了唇,老老实实的不答话。 岳湉湉把他叫了起来,让他来到自己面前。 她则起了身,扭着腰贴上了强森壮硕的躯体。 丰满之处压在强森身上,岳湉湉的声音里也染上几分情欲。 “强森,你觉得我迷人吗?”她如水蛇般缠住了男人。 强森的脸皮抖了抖,“小姐是最迷人的……” “那为什么江承宴宁愿和苏慈意在一起,也不愿意正眼看我呢?” “是他,是他有眼无珠……”强森道。 “放肆。”岳湉湉美眸流转,含笑间夺魂摄魄,却异常冰冷恶毒。 “你也配说江承宴的不是?” “明明就是苏慈意那个贱女人迷惑了承宴。” 强森僵硬地点了点头。 面对岳湉湉不停地在他身上挑逗,他的脸色很快就涨的通红。 岳湉湉自顾自地说着:“等我肚子里的胎稳了,就让他认回江承宴名下。” “到时候,我再把苏慈意那个贱货引来,强森你就替我杀了那个贱货,好不好?” 强森仍是点头,“好,好……” 岳湉湉见他应下,很是满意地笑了。 她笑得很妖娆很妩媚。 美艳的红唇贴上强森,几乎是瞬间就引起了强森的欲望。 又是一场翻云覆雨。 事毕。 岳湉湉躺在床上,眯着眼睛,让强森替她擦拭身体。 强森不忘小心翼翼地说:“小姐,现在胎还不稳,医生说要节制一些。” 岳湉湉眼尾上挑,瞥了他一眼,声音懒洋洋的,“我知道了。” 她累得很,现在只想休息。 但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扰得她心情烦躁。 岳湉湉不耐烦地拿过手机。 是陌生来电,归属地也是z国。 她接起电话。 那头传来一个好听的男人声音,“约翰小姐,好久不见。” 岳湉湉皱了皱眉,“你是谁?” 男人笑了笑,笑声有些戏谑。 “我是叶槊沉。” 岳湉湉的瞳孔骤然一缩…… ** 帝都的这场雪没有下太久就停了。 苏慈意站在容&意集团的最顶楼处,抬眼眺望远方一望无际的晴朗天空。 阳光正好。 苏慈意心情不错,水漾的杏眸清明中带了几分温柔,顾盼生辉,有她不自知的勾人。 收回了目光。 她转身回到办公桌前坐下。 一连等了好几天,都没等到苏紫柔那边的动静。 为此,苏慈意还特地放出了风声—— 潭家听闻苏紫柔来了a城,所以正在想法设法地找寻苏紫柔的下落。 许家赢也查到苏紫柔躲在a城。 而苏紫柔听说了这两件事以后。 第一时间就来指责苏慈意为什么不快点解决潭家,又为什么让许家赢查到她在a城。 除此之外,苏紫柔就只剩下了焦急和恐慌。 第二百四十八章:宋义盛招了,噩梦来袭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明里暗里试探了苏紫柔一番,问她准备怎么处理许家赢。 苏紫柔给出的答案却是含糊不清的,还颇有些恼羞成怒地警告苏慈意别管。 从苏紫柔的反应来看,苏慈意觉得她也在等。 她大概是在等她背后的人出手。 思及此,苏慈意眸光深了深,不由得牵起一抹冷笑。 所以呢? 苏紫柔等得到么。 原本苏慈意还觉得苏紫柔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没想到在现在的重重压力之下,苏紫柔的表现也不过如此。 明明年岁也不小了,也当了那么多年的许家夫人,但苏紫柔的脑子里只有那些恶毒害人的东西,除此之外也就只剩下了蠢。 对付这种人,苏慈意权衡利弊一番,也不准备再守株待兔了。 若是苏紫柔背后的人一直都不出手,那她也要一直等下去么。 指不定苏紫柔就早已被当做一个弃子抛弃了。 苏慈意揣摩完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决定主动出击。 只要解决了这件事,那她就可以去z国走一趟了。 毕竟下个月中旬就是她和江承宴的订婚宴,她想快刀斩乱麻,免得夜长梦多。 做好了决定,苏慈意就亲自联系了谭家—— “可以动手了。” 布了那么久的局,也该收网了。 与此同时,伊玫瑰又打来了电话—— “意姐,宋义盛都招了。” ** 冬天的白昼总是比较短。 这才晚上六点,帝都的天幕就像是被泼了墨一般的黑。 积雪消融后,放眼望去,四处已不再是白茫茫的一片,气温却也跟着骤降了几度。 苏慈意回到御景湾别墅。 一回来,她就吩咐了柳妈不要打搅她,随后就上了楼,进了卧室,关上门。 淋浴间的花洒打开。 热水哗啦哗啦地往下洒。 苏慈意赤裸地站在花洒下,任由水流打湿了她的头发,再淋湿了她的全身。 明明周遭氲着温暖的水汽,可苏慈意还是觉得浑身的冷意几乎快要刺进自己的骨子里。 她闭了闭眼。 水珠落在她低垂的长睫上,渗进她的眼眶中,涩得她眸子生疼。 这个澡,她也不知自己冲了多久。 等苏慈意从浴室里出来以后,脑子似也进了水汽一般,昏昏沉沉的。 她的头发也没吹干,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身形摇晃,倒在床上。 偌大的卧室,光线一片昏暗。 苏慈意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她裹紧了被子,可还是冷。 冷气从四面八方地透进她的四肢百骸,凉得她心尖都在发寒。 苏慈意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她睡得很不舒服,睡梦中都还是昏昏沉沉的。 她做了一个梦。 又梦到了她在和妈妈一起堆雪人的画面。 妈妈温柔慈爱的笑容就近在咫尺,苏慈意想去触碰,却扑了个空。 她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妈妈在她的面前化作了泡影消散。 任凭她如何呼喊,如何祈求,如何挽留,妈妈都没有再出现。 梦里。 苏慈意哭喊着倒在皑皑白雪之中。 画面就此破碎。 她像是又坠进了一个无尽深渊一般,从万米高空上狠狠又摔进了另一片雪地里。 这是江承宴向她求婚的那一夜。 四周还是江承宴费心布置出来的浪漫场景。 可和那一夜截然不同的是,她现在看见的江承宴,正用着一种陌生又冷漠的眼神看着她。 苏慈意想出声叫他,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承宴亲手将戒指扔掉。 然后再转身离开,越走越远。 苏慈意不愿他就这么走了。 她甚至都顾不上去捡那枚被丢掉的戒指,而是跑着去追江承宴。 但不管她多么努力,始终都追不上江承宴,最后只能看着江承宴在她的眼前彻底消失。 就和妈妈一样。 她护不住妈妈,也留不住江承宴。 “不要,不要……”苏慈意痛苦地挣扎起来。 “慈意,慈意,醒醒!” 耳边,有人在大声叫着她的名字。 苏慈意猛地睁眼,惊出一身冷汗。 入目的场景已然不是梦中的景象。 江承宴紧紧抱着她,冷峻的脸上凝着霜。 见到她醒来,江承宴紧绷的神色这才缓和了几分。 他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贴在苏慈意的额头上。 音色低沉偏冷,又含着一丝隐忍: “做噩梦了?” 苏慈意缓过神来,扯了扯嘴角,轻轻点了点头。 “我睡了多久?”她喉中一片干涩,头也疼痛欲裂,不适的很。 江承宴感受着苏慈意额上滚烫的温度,眼底里有一层沉沉的暗色,“现在是晚上九点半了,柳妈说你是六点多回来的,你睡了大概三个小时。” 他牵起苏慈意的手轻轻捏了捏,“怎么身上这么烫,发烧了?” 目光落在苏慈意那还有几分潮湿的长发上,江承宴的眸子更深了。 “怎么头发也不吹干就睡了,发生什么事了,嗯?” 男人说话时语气温润耐心,字字都是关切和忧心。 苏慈意心中微暖,噩梦带来的不安也逐渐消散。 她低垂眼帘,长睫在眼下映出阴影,“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 江承宴见她不愿多说的模样,眼神有几分晦暗不明。 他没再多问,而是伸手又探了探她滚烫的额头。 “我叫家庭医生来。”是不容置疑的口吻。 苏慈意没拒绝,虚弱地依在江承宴怀中。 她眉眼间尽是疲态,由着江承宴细心体贴地为她吹干了潮湿的头发。 在家庭医生来之前,江承宴又哄着苏慈意,喂她吃了小半碗米粥。 医生来了以后,替苏慈意量了体温,证明她发了低烧,嘱咐了几句,开完了药才离开。 江承宴又喂着苏慈意吃了药,替她贴上了退热贴,然后照顾着她躺下。 一举一动,处处透露着细致和小心。 柳妈在一旁看着,也是又担心又心急,“要不要我再去煮点什么?太太这还发着烧,就吃了这么点米粥怎么够。” 苏慈意半垂着眼,轻声道:“我没事,也不饿,你们不用担心。” 柳妈仍是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江承宴,欲言又止。 江承宴递了个眼神给柳妈,柳妈这才叹了口气,道:“那我下楼去煨点热汤,太太饿了的话随时都可以喝。” 第二百四十九章:发烧生病,冤家相遇 http://.biquxs.info/

柳妈出去以后,江承宴留在苏慈意身边。 用棉签沾了温水,替她润了润发白干燥的唇瓣。 看着床上的苏慈意脸色苍白的模样,江承宴担心地紧皱起了眉。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苏慈意摇了摇头。 她似是很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江承宴又陪了苏慈意一会儿。 等到她的低烧退得差不多了,他这才低低地道:“你先休息,有什么不舒服随时叫我,嗯?” “好。”苏慈意声线沙哑。 江承宴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起身离开。 在关上房门前,他看见苏慈意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将自己瘦削娇小的身子包裹在被子里,看着无端的孤寂落寞。 房门关上。 江承宴那双深如寒夜的眸子也随之染上了一层阴沉。 他下了楼。 柳妈刚刚煲好了汤,从厨房里走出来。 见到江承宴,她连忙迎上来,“先生,太太的烧退了吗?” “差不多退了。”江承宴答完,话锋一转,“太太今天回来以后有说什么吗?” 柳妈没有多想,便道:“没有,但是我看太太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吃饭,就只说累了想休息,让我别去打搅她。” “若不是您回来了,我还不知道太太发烧了,都怪我没有早点去看太太……” 柳妈说着说着,开始自责起来。 “不怪你。” 江承宴安慰了一句,伸手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眼底蓦然生出几分压抑。 柳妈不由得又关切地道:“先生,您回来到现在都还没吃饭,也先去吃个晚餐吧,菜我都放在厨房里热着。” 江承宴从回到家以后就先去看了苏慈意,然后又一直照顾着苏慈意到现在。 这期间只有替苏慈意试水温的时候喝了一口水。 除此之外,再没吃过一点东西。 此时,他顾不上吃饭,在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便给伊玫瑰打了一通电话。 “慈意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他屈指在桌上轻轻叩击着,每一下都显得格外急躁。 伊玫瑰接到这通电话时,并不显得意外。 她那边的背景音有些嘈杂,音乐和dj的声音混在一起,但她的声音还是清晰的。 “意姐现在还好吗?”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江承宴的耐心开始不足。 伊玫瑰默了默。 这种事,她也不准备对江承宴隐瞒。 只是一会儿的时间,她那边就换到了安静的地方。 伊玫瑰语气沉重,“意姐今天见了宋义盛,从宋义盛嘴里知道了她妈妈死亡的一部分真相。” 这通电话打了足有二十分钟。 挂断电话后。 江承宴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 浓烈的烟味吸进肺里,却掀不起他眸子里的半点波澜。 透过稀薄的烟雾,男人的眼神晦暗不明。 另一边。 伊玫瑰收起手机后,正准备转身回去。 迎面却撞见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身前,径直拦住了她的去路。 伊玫瑰眉头一皱,抬头去看。 殷宇正咬着根还没点上的烟,勾着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伊玫瑰眉头皱得更深,没什么好脸色。 她连多余的客套话都不想说,抬步就要越过殷宇离开。 可偏偏殷宇也跟着她挪动了步子,依旧挡在她的面前。 “伊小姐,好久不见。” 殷宇痞气的声音响起。 伊玫瑰瞥了他一眼,面色彻底沉了下来,“好狗不挡道。” 她刺了一句。 殷宇挑了挑眉,也不恼,但也没给她让路。 只道:“我好像也没得罪你吧,你怎么一看见我就跟吃了枪药似的?” 伊玫瑰不耐地撩了撩自己那头金色大波浪卷发,送了一记白眼给殷宇。 “看你不爽,不行吗?” 她的理由倒是简单直接,半点面子都不给殷宇留。 只要一想到明明是这男人不好好开车,害得她撞了车以后,这男人还混不吝地拦着她,轻嘲她赔不起的那副样子,伊玫瑰就一阵厌烦。 殷宇气笑了。 舌尖顶了顶上颚,他那双看着就多情的桃花眼不停地在伊玫瑰身上流转。 最后邪气一笑,半是嘲弄半是讽刺地道:“行,怎么不行?” “毕竟你可是大名鼎鼎的医鬼,又是慈意嫂子身边亲近的人,我怎么敢得罪你?” 说罢,他慢悠悠地给伊玫瑰让出了路来。 伊玫瑰也懒得计较他那不阴不阳的语气,斜眼轻瞪了他一眼,抬脚就走。 哪知她的步子才刚迈出去两步,都还来不及从殷宇身边擦身而过。 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一绊。 伊玫瑰不设防,瞳孔一缩,踉跄着就要摔倒在地。 就在这时。 一个有力的胳膊拉住了她,随即就将她拉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当中。 半秒后,伊玫瑰堪堪稳住身形。 鼻尖萦绕着就是男人身上独特高级的清香,但这好闻的味道中还掺杂着几缕女人身上浓重甜腻的香水味。 几种味道混在一起,饶是再好闻的味道现在都显得像是粗劣的庸脂俗粉味。 伊玫瑰抬头一看。 只见殷宇正戏谑地笑望着她。 她这是落入狗男人怀里了。 “伊小姐,走路就好好走,这么着急投怀送抱做什么?” 殷宇长着一张英俊的脸,他笑得痞气却也不失帅气。 但落在伊玫瑰眼中,那就是十足的欠揍。 伊玫瑰当即甩开了殷宇,脱离了他的怀抱,生怕自己也沾染上了这个狗男人身上那好几种女人香水混在一起的味道。 别以为她不知道,刚刚明明就是这个狗男人伸脚绊倒的她! “去你丫的投怀送抱!” 伊玫瑰用力地一脚踩在殷宇锃亮的皮鞋上。 踩完这一脚,她就快速后退几步,就像是躲避什么脏东西一样,走得飞快。 殷宇脚下吃痛,倒吸一口凉气。 这厮脸上再也看不见方才那副云淡风轻的调笑模样,只能干瞪着眼,就这么看着伊玫瑰风风火火地走掉。 “shit!” 殷宇怒骂一句,转头就看见旁边的跟班想笑却又不敢笑,只能努力憋着,涨得脸色都红了的样子。 他一巴掌就盖在跟班脑袋上,“看什么看?给爷去查,查查这个女人去哪个卡座上了,去查她来做什么的!” “哦哦,是是是,我这就去查……” 小跟班捂着脑袋忙不迭应道,匆匆忙忙就去打听了。 第二百五十章:许泱泱来酒吧,新鲜劲上头 http://.biquxs.info/

酒吧里音乐声劲爆。 五彩斑斓的灯光四处扫射着,晃人眼睛。 除了台上dj控场的呼喊声以外,整个酒吧内都人声嘈杂。 男男女女间搂抱在一起,又是摇头又是晃脑,烟酒交换下,四处都显得拥挤得很。 伊玫瑰穿越过重重人群,费力地来到角落里的一个小卡座上。 最里面的地方,坐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人。 伊玫瑰来到女人身边,很是无奈地道:“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我们要不要回去了?” 女人抬起头来,鸭舌帽下,那张白净精致的小脸上有一抹腼腆的笑意。 她弯弯眸子,一双干净澄澈的眼在这五光十色的地方显得格外一尘不染。 “我觉得这里好热闹,还想再坐坐。”许泱泱眨巴着眼睛道。 她说话声音太小,音乐的声音又太大,伊玫瑰要听清她一句话都费力得很。 听她说还想再坐坐,伊玫瑰也只好按捺住耐心,又重新在许泱泱身边坐下。 若不是方才碰见了殷宇那个混不吝,她也没想就这么快离开。 毕竟她跟许泱泱也才到这里一会儿。 伊玫瑰忍不住又去瞄了身侧的许泱泱一眼。 见她手中拿着荧光棒,正开心地跟着音乐一起挥舞着。 她脸上明媚灿烂的笑意倒是真真切切的。 那种被保护得太好,刚接触到新鲜事物的天真和好奇,就像一只让人忍不住想去疼惜的幼兽一般,惹人怜爱。 想到这里,伊玫瑰暗暗叹了口气。 也是有几分无奈。 她本就只是收了许家的钱,混到许泱泱身边替她医病,顺便打探消息的人而已,没想到现如今还要充当一个陪玩的角色。 因为许家生变,许氏集团也开始有破败之势,许家赢甚至迁怒到了许泱泱身上。 连许泱泱的一日三餐都从以往的昂贵进口的食材换成了超市里买的普通食物。 面对种种冷遇,许泱泱这段时间来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抑郁模样。 今天晚上,伊玫瑰就突然接到了许泱泱打来的电话。 许泱泱说她心里闷得慌,哀求伊玫瑰去找她,陪陪她。 伊玫瑰本想拒绝,听着电话里许泱泱那泫泫欲泣的声音,顿时又不忍起来。 她硬着头皮就来了。 一来才发现,许泱泱居然胆大包天地从许家大宅里溜了出来。 因为她的身份一直都见不得光,许家赢和苏紫柔当初为了和潭家讲和,答应潭家不会让许泱泱有活动在外人面前的机会。 许泱泱也就这么一直被养在深闺多年。 这还是她第一次独自偷跑出许家大宅。 伊玫瑰到的时候,许泱泱就拉着伊玫瑰的胳膊哀声乞怜着。 说她只是想出来透透气,求着伊玫瑰假装不知道,陪她去帝都繁华的地段走一走,让她好好看看这个城市。 伊玫瑰扛不住她这么哀求,就答应了。 走着走着,就路过了这家酒吧。 许泱泱又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新鲜事物一样,又求着伊玫瑰进来瞧一瞧。 这一瞧,许泱泱就新鲜劲儿上了头。 伊玫瑰越想越觉得无奈。 她看了一眼腕表,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再过半小时,无论许泱泱愿不愿意走,她都要把许泱泱带回去。 伊玫瑰这么想着,也全然没注意到,在她对面的二楼卡座上。 殷宇正端着个酒杯,眯着眼深深望着她。 他身边的跟班殷勤地道:“殷少,已经都打听到了,那位金发小姐是陪着她身边的那位戴着鸭舌帽的小姐来的。” “负责她们那个卡座的销售说了,那位戴着鸭舌帽的小姐看着纯得很,像是从来都没来过酒吧,估计是来尝个新鲜的。” 跟班说完,谄媚地笑了起来,又道:“殷少您看,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殷宇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手中的酒,“没了,你做得不错。” 被殷宇夸了一句,跟班脸上的笑容显得更加狗腿了。 “那……等会儿江总来了,您能不能帮忙替我牵个线?” 殷宇闻言,放下了酒杯,看向这个跟班时的眼色冷了几分。 “江太太身体不舒服,江总今晚留在家里照顾她,不来了。” 跟班一听,顿时就愁容满面。 不仅是他,卡座上的其他几个公子哥们一个个也微微变了脸色。 今天晚上的这场局,本就是他们费了好大的工夫组的。 为的就是能见上江承宴,替自家集团和江氏集团牵上线。 殷宇自然也没忽略场上众人的神色异变。 他不紧不慢地道:“过段时间,江氏集团和殷氏集团手上有一个招标会议要开,你们自己多打听打听,早做点准备。” 他话音一落,方才一个个都还失望不已的公子哥们全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全都笑着端起了酒杯,争先恐后地来到殷宇身边敬酒。 毕竟有了这个消息,他们就知道了下一步该做什么,暗地里再运作一番,等同于领先了其他集团一大步。 谁能不高兴呢? 面对众人的恭维和巴结,殷宇始终神色淡淡,在其中游刃有余。 目光却一刻都不曾从对面小卡座上的伊玫瑰身上挪开过。 一杯酒下肚。 也不知道是灯光晃了他的眼睛,还是他一时看错了。 殷宇看见小卡座上的那个戴着鸭舌帽的女人也正往着他的这个卡座看来。 目光似乎还在他这个卡座上搜寻着什么人一般。 但只是一瞬,等殷宇回过神来,再度仔细地看去时。 那个戴着鸭舌帽的女人只是目视前方的舞台,开开心心地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 那副样子,似乎从未往他这个方向看过一般。 随着时间推移,转眼间就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 越是临近十二点,酒吧里的气氛就越是热烈高昂。 伊玫瑰来到许泱泱的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袖。 “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否则若是被人发现你出来了,我也担待不起这个责任。” 许泱泱回过头来,有些沮丧地扁了扁嘴。 “自从妈妈失踪以后,爸爸就再也没有来小楼里看过我了,连佣人都对我不上心了。” “我就算是死在外面,我想爸爸也不会发现吧。” 说着,许泱泱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看着又是一副可怜又委屈的模样。 第二百五十一章:被囚的金丝雀,难道我不帅 http://.biquxs.info/

伊玫瑰见状,又是一阵头皮发麻。 每每面对许泱泱这副样子的时候,她的圣母心都会不受控制地开始泛滥。 她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扶了扶额,耐着性子道:“不管他们会不会发现你在外面,既然是我陪着你出来的,我就得对你的行为负责。”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我看你也玩得挺开心的,心情应该也好多了,是时候回去了。” 说罢,伊玫瑰拉起许泱泱的手,就要带着她离开卡座。 许泱泱咬了咬下唇,眼尾的余光飞快地往对面二楼的卡座上一扫。 那里,一众公子哥们依旧玩得开心,个个的身边都坐上了美女相陪。 许泱泱扭头对上伊玫瑰凌厉的视线。 她的眼眶在那一瞬间就红了,眼底聚起一团团的雾气,看上去脆弱得几乎是要碎掉一般。 “就这一次,你就陪陪我,好吗?” 许泱泱倔强地站在原地,不肯挪动半步,手上还用了力,想要挣脱伊玫瑰拉着她的手。 “我当了那么久那么久的金丝雀,我只是想飞出来,看一看这个世界,我有错吗?” 一行清泪顺着许泱泱的脸颊滑落而下。 在酒吧里闪烁不止的绚丽灯光下,伊玫瑰看见了许泱泱眼底的痛苦。 伊玫瑰的心一下子就硬不起来了。 她喉头里就像是哽着一块什么东西一般,堵得她进退两难,艰涩不已。 该死的…… 那种感觉又来了。 那种不受她控制的对许泱泱的怜惜,又浮上心头了。 伊玫瑰感到怪异,却无力抵抗。 许泱泱的泪水还在往下落,“过了今晚,我还是囚在许家深处的那只金丝雀,我只想偷一个晚上的时光出来看看。 “就只一个晚上,也不可以吗?”她字字恳求。 “……” 伊玫瑰沉默下来。 但一直拉着许泱泱的手到底还是放松了力气。 二楼卡座上。 殷宇眼看着远处的那两个女人僵持着的场面,得趣地挑起了嘴角。 他看得出来伊玫瑰这是准备走了。 既然如此,那他也一起走好了。 刚好还能送伊玫瑰一程,好‘报答’她今晚踩了他的那一脚。 殷宇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随手在旁边一直候着的酒吧经理的肩上拍了拍,“今天的酒记我账上。” 酒吧经理堆着满脸的笑意,连连应声。 众人见他要走,也纷纷起了身。 “殷少,再喝两杯吧。” “是啊,现在还早呢,怎么这么急着走?” “殷少你要是走了,我们这局可都没意思了。” 奉承挽留的话不绝如缕地在耳边响起,殷宇也没有半点犹豫,还是准备离开。 众人见留不住他,也纷纷离开卡座。 “既然殷少都要走了,那我也回去了。” “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情,也要走了,我们下次再聚吧。” “哎殷少,我也走,我们顺路,我送送你。” 众人簇拥着殷宇离场。 偌大的卡座,不一会儿人就散没了。 一楼角落里的小卡座上,许泱泱的余光注意到二楼的卡座上仅在几分钟的时间就散了个干净。 她的眼神微变,但也只在刹那间就恢复如常。 伊玫瑰还拉着她的手没放开,但已经松了力道,她随时都能挣开。 这会儿的许泱泱却没再说要留下,而是抬手拭去了自己脸上的泪痕,强撑着扬起了一抹笑容来。 “算了,你说得对,我自己贪玩跑出来,本就不该连累了你,走吧,我们回去吧。” 她的语气中难掩落寞。 也不用伊玫瑰再拉着她了,许泱泱自己就擦干了眼泪,抬步离开了卡座。 伊玫瑰望着她孤独瘦弱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滋味。 她强压下心头萦绕着的那股五味杂陈,敛下了眸子,跟在许泱泱的身后,和她一起离开了酒吧。 夜晚,将近十二点的帝都依旧热闹繁华。 酒吧外车流不息,人来人往。 对于一些人来说,夜生活这才刚刚开始。 伊玫瑰一走出来,冷风就迎面而来地灌上来。 寒意从骨头缝里钻进体内,冷得她指尖都在发凉,浑身轻轻颤抖。 许泱泱本就体弱,被风一吹,很快就开始咳嗽起来。 伊玫瑰只好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走吧,外面冷,我们早点回去。” 说罢,她带着许泱泱就准备上她那辆红色保时捷跑车。 但还不等她打开车门,身后就传来了一道轻嘲声。 “啧,还开着这辆车呢。” 伊玫瑰扭头一看。 殷宇正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 “咔哒”一声,打火机燃起。 他给自己嘴上叼着的那根烟点上了火。 白烟随着寒风四散开来,殷宇那张英俊的脸也在薄薄的烟雾后显得格外倨傲而潇洒。 伊玫瑰翻了个白眼。 该不该说,这男人确实长得也不差。 特别是他那双桃花眼,看着就桀骜又风流,偶尔挑着唇角笑时,那股野性和不羁能引得一大片女人扑上来。 但这也改变不了伊玫瑰想给这狗男人来上一记飞针的想法。 “你管我开什么车,倒是你,天天嘴巴上都叼着根烟,怎么,你以为你很帅?” 伊玫瑰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说话间,殷宇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他像是根本就没看到伊玫瑰身边还站着一个许泱泱似的。 忽而就凑近了伊玫瑰,冲着她的脸就吐出一口烟雾来。 “怎么,难道我不帅?” “殷!宇!”伊玫瑰被这烟呛得喉咙发痒,忍无可忍。 就当她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面前的殷宇却忽然脱下了他身上的外套,随手丢在了伊玫瑰身上。 伊玫瑰冷不丁接到一件外套,方才还没来得及发作出来的满腔怒火都在这一刻息鼓偃旗。 一抬眼,就看见殷宇一边抽着烟,一边眯着眸子晲了一眼她身边的许泱泱。 “你带个病秧子出来就算了,别出来一趟回去以后自己变成病秧子了。” “你……”伊玫瑰被他这话一噎。 她身边,许泱泱忐忑不安地捏着自己身上披着的那件伊玫瑰的外套。 许泱泱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恼的,脸色微红。 她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对着殷宇抬起了头。 “这位先生您怎么可以这样说?” 殷宇本来还在嗤笑着。 一转眼,看见许泱泱抬起的那张脸时,他的目光沉了沉。 第二百五十二章:高烧三天,她的满腔恨意 http://.biquxs.info/

殷宇的目光在许泱泱的那张脸上停留了好几秒钟。 而许泱泱也只是气鼓鼓地回望着他,一张白净娇美的小脸在这寒风中显得格外坚强不屈。 似是对殷宇方才说出的话很不满。 殷宇越看,越觉得心头震惊。 眼前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白花,长得居然跟苏慈意有点像…… 特别是那双和苏慈意有着八分相似的眉眼。 饶是殷宇看了都不由得暗叹一声。 他还记得苏慈意有个疯掉了的同父异母的妹妹,那个疯女人都没有眼前女人长得那么像苏慈意。 伊玫瑰将殷宇的反应都纳入眼底。 她轻抿唇角,将许泱泱往自己身后护了护。 “殷少还有其他事么?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她就准备将手中的外套丟回去还给殷宇。 殷宇幽幽瞥她一眼,凉飕飕地道了一句:“行了,外套就不必还了,就当我大发慈悲。” “毕竟江承宴现在都还在家照顾慈意,你要是也病歪歪的还怎么替你家小姐做事。” 话到这里,殷宇又深吸了一口烟。 火红色的烟头在夜色中跳动着,他不着痕迹地又多看了一眼伊玫瑰身边的许泱泱。 鸭舌帽下,许泱泱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伊玫瑰抓着外套的手紧了紧。 虽然殷宇的话说得不太好听,但也句句都有道理。 正当她迟疑的时候,殷宇已经吊儿郎当地收回了视线,一根烟也抽完了。 他随手将烟头丢在了地上,一脚碾灭,转身离开。 “走了。” 冷风吹散了他松松懒懒的话音,飘到伊玫瑰耳边,无端的给他的声线添上一股随性恣意。 她沉默不语,手中的外套也没来得及再还回去,带着许泱泱上了保时捷。 车上,暖气开得很足。 许泱泱也将自己身上披着的外套脱下来还给了伊玫瑰。 “今天晚上谢谢你,玫瑰。”许泱泱感激地道。 伊玫瑰开着车,没去看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狭小的车厢内,谁都没有再说话。 二人似乎都各有心思。 不多时,伊玫瑰就将许泱泱送到了许家。 许泱泱回去之前,仍是真诚地感激了伊玫瑰一番。 伊玫瑰只是摆摆手,言辞间有刻意的疏离,“不用谢了,时间不早,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许泱泱却像是根本就没察觉到她态度的转变,站在原地,朝着伊玫瑰清浅一笑。 等到目送着伊玫瑰的车子开走了以后,她这才转身踏进许家大宅。 转身的那一刻。 许泱泱脸上的笑意在霎那间消失殆尽,只剩下一抹隐在浓浓夜色下的阴沉。 ** 苏慈意的低烧在第二天就转为了高烧。 这场高烧退了又起,起了又退,反反复复之下,苏慈意一直处在昏睡的状态下。 她烧得头脑混沌,意识也不太清晰。 医生来过好几回,一番仔细地检查过后,也只说是苏慈意积劳成疾,再加上心理上受到了冲击,这才会导致高烧不退。 现在就只能先打了点滴,吃着药,物理降温,若还是一直不退烧的话,再转去医院。 柳妈急得上火,巴不得时时刻刻都守在苏慈意的身边照顾着她。 江承宴也直接把集团里的事务全带回御景湾处理。 所有会议都改为线上会议。 苏慈意这一烧就烧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江氏集团里的高管们个个都战战兢兢。 即使只是视频会议,江承宴那浑身的低压和凛冽的气场也像是能通过电脑屏幕刺穿人心。 任谁都能看出大boss这两天的心情极差。 几个方案负责人更是隔着电脑屏幕被骂得狗血淋头,在视频前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就是在这样的高压下,在今天的视频会议中,一众高管们居然看见一个中年保姆激动地闯进书房。 “先生,太太的烧退了些,她现在醒了!” 方才还是满眼阴鸷和一身戾气的江承宴闻言,浑身紧绷的冷酷气息都瞬间瓦解。 一众高管们竟然看见他们那孤冷凌厉的大boss明显地露出了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他们只听见大boss对那个中年保姆低声说了句:“好,我这就去看看慈意。” 字字都不复方才痛骂他们时的阴冷狠戾,取而代之的是对退烧了的boss夫人的温柔关切。 boss再回过头来时,就是一句冷冰冰的:“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 随后,连线就被干脆利落地切断,只留下一众高管们面面相觑。 “……”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无言以对。 江承宴出了书房,跟着柳妈来到卧室。 苏慈意果然已经醒了。 她的脸色还很苍白,眉头紧皱着,看着很不舒服的样子。 江承宴连忙来到她的身边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还是有点烫,但没有先前高烧时那么严重了。 “怎么样,还难受吗?”江承宴小心翼翼地牵起苏慈意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 苏慈意动了动嘴唇,声音有些干哑,“想喝水。” 柳妈连忙端着一杯温水递过来。 江承宴接过,半扶着苏慈意靠起来,然后才一点一点将水喂给她喝。 润了润嗓子,苏慈意的喉咙也舒服多了。 她被江承宴扶着靠在了床头,半坐起身,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还在发烧吗?” 柳妈拿来了体温计。 江承宴亲自给苏慈意量了以后,这才沉沉说道:“还在烧,37.5度。” 苏慈意闭了闭眼,缓了缓神。 “我烧了多久?” “三天。” “三天……”苏慈意低声呢喃着。 看来她又耽搁了三天,浪费了三天的时间。 江承宴见她还是心事重重的模样,怜惜地将她拥入怀中。 “医生说你要静养,不管有什么事,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好不好?” 柳妈见状,悄悄退出房间,走时还将门也关上了。 苏慈意靠在江承宴的怀中,鼻尖涌入江承宴身上熟悉的淡淡木质香味。 她躁动的心也不由得定了定。 顺势依偎在江承宴怀中时,眸底罕见地露出了一丝脆弱。 “承宴,我等不了。”她声音很轻,却每个字都含着极重的恨意。 第二百五十三章:大病初愈,终究是亏欠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怎么等得了? 她妈妈被人害至惨死,死后还背了一身骂名。 直到宋义盛全都招了,她才知道,原来想她妈妈死的人有那么多。 原来她妈妈孤苦伶仃地承受了那么多。 原来她妈妈花费了多少心力代价才护她逃过一劫。 原来……她妈妈的死背后有那么多的纠葛纷争。 她等不了。 一刻也等不了。 苏慈意再度闭上眼,遮去了她满眼底的红血丝。 江承宴的喉结艰涩一滚。 大手抚上苏慈意毫无血色的小脸,将垂落至她脸颊旁的发丝勾到她的耳后。 “慈意,我知道你心急,你放心,那些人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嗯?” 江承宴低头吻了吻苏慈意的唇角,字里行间都是温柔轻哄。 苏慈意靠在江承宴的怀中,深呼吸一口气,强压下自己心头翻腾着的波涛汹涌。 她也知道现在再怎么黯然伤神也没用。 不过很快,她就会让那些害死妈妈的人尝一尝——她这么多年以来在心底酝酿得越来越深的恨意。 苏慈意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她的烧才完全退了。 大病初愈。 苏慈意的面色还是略微有几分憔悴,本就白皙的小脸又多了一丝往日里罕见的脆弱。 一连耽误了四天的时间,她也顾不了太多,烧一退就立马恢复了工作。 江承宴自知劝不住她,也只得让柳妈每天都煮了滋补养生的汤让苏慈意喝着。 一到傍晚五点钟,他更是直接驱车来到容&意集团的大楼下,用自己的行动强制要求苏慈意不许加班。 苏慈意无奈。 江承宴那样一个英俊如妖孽般的男人,就那么倚在豪车上在集团大门口等着。 不仅引得来来往往的路人们频频回头,议论纷纷,就连集团内的员工们都三五结伴地偷偷跑去看他。 苏慈意无意高调,更不想惹人注目。 江承宴就掐准了这点,让她无可奈何。 拉开车门上车,苏慈意忍不住瞪了一眼也坐上驾驶座的男人。 “满意了?” 江承宴忍俊不禁,“满意了。” 见他答得干脆,苏慈意更是无语凝噎,送了他一记白眼。 黑色宾利缓缓驶了出去。 江承宴再度开口:“柳妈今晚给你煲了乌鸡汤,还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苏慈意正揉着眉心,忽然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腕表,轻蹙起柳眉。 “今天是周日,你不是答应了戚家,周末要给戚老爷子体检吗?” 江承宴淡淡应道:“你病刚好,我就推了,等下周末再去吧。” 私心里,他只想苏慈意好好休息。 苏慈意一思索,还是决定前往戚家。 “我已经没事了,既然答应了别人那就不该失约。” “你现在掉头去戚家吧,时间还来得及,只是做个体检和保健,不需要多长时间。” 戚政隆那次在a城救下他们的恩情,苏慈意一直记在心底。 不论戚政隆有什么目的,他目前对自己露出的只有善意。 苏慈意暂且对戚家也没有恶感,只想找机会尽快还完欠下的人情。 江承宴闻言,略有不满。 但迫于苏慈意坚持,他也只能调转方向,前往戚家。 ** 戚家。 戚老爷子坐在后院里的靠椅上,手中捧着一杯早已凉透了的茶,目光悠远寂寥地望着远方缓缓下山的落日。 戚政隆就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 他的鹰眸微微眯起。 盯着戚老爷子那略显苍老的背影,冷硬的面庞上终究还是流露出一丝不忍。 老管家跟在戚政隆的身旁,摇着头长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老爷知道慈意小姐今天不来以后,就一直坐在这儿。” 自从江承宴和戚家谈好了每周末都会带着苏慈意来戚家以后,戚家上上下下都在期盼着周日的到来。 特别是戚老爷子。 更是亲自指挥着一众佣人将戚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都仔细地打扫了一遍。 为此还专门腾出了一个专属于苏慈意的房间。 即使他们都知道,这个房间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人住进来。 但戚老爷子还是坚持着将整个房间都布置好,在其中倾注了无尽的心血…… 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整个戚家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苏慈意的到来。 却不想等来等去只等到了江承宴的一通电话,说是苏慈意身体不适,只能下周再来了。 原本还精神奕奕,浑身喜气的戚老爷子一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像是瞬间苍老了许多。 精气神一下就被抽光了。 戚政隆目光暗了暗,抿紧了唇,挥退了身边的老管家。 他走上前,来到戚老爷子的身边。 “父亲,天色已经有点晚了,外面冷,进去坐吧。”戚政隆音色低沉。 戚老爷子没有动弹。 一双饱含沧桑的浑浊眼眸缓缓地看向戚政隆。 只一眼,就又回过头去。 “我就在这再坐一会儿,你不用管我。” 戚政隆沉默下来。 他没再多劝,在戚老爷子身边静静地站立着,也抬眼向远方逐渐落山的太阳眺望而去。 好半晌。 他才听见戚老爷子厚重的声音缓缓传来: “政隆,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在因为慈意今天不来了,而失落?” 戚政隆忍不住侧目看了戚老爷子一眼。 他没有正面回答戚老爷子的这个问题,而是略有几分生硬地道:“父亲,慈意一直都在,起码我们下周、下下周,都还可以见到她。” “这么多年我们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么几天了,您说对吗?” “对,你说的对。”戚老爷子苦笑着点头。 随后,又无限落寞地自嘲起来,“老头子我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 “我只是在想,我这一把老骨头,到底还有多少个‘周末’可以见到慈意。” “我也在想,慈意是不是生病了?她病得重吗?江家那小子有没有照顾好她?” “想起慈意一个人辛苦地过了这么多年,我就觉得,当真是我亏欠了容儿,亏欠了慈意……” 戚老爷子说到此处,布满皱纹的眼角处浮现出一抹隐晦的泪光。 戚政隆心中也不是滋味。 他张了张嘴,喉咙发紧发疼。 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握成了拳头,也还是压不下胸腔里不停喧嚣翻滚的涩意。 日落西山。 处在半山腰处的戚家风也大了起来。 后院里,一站一坐的两道身影被暖黄的灯光拉得长长的,无端的寂静。 正当父子二人都处在缄默沉重的气氛中时,老管家却匆匆地奔来。 “老爷,老爷,来人了,来人了!” 老管家激动不已,兴奋的叫喊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戚政隆微皱眉头,“什么来人了?有什么事慢慢说。” 老管家此刻也冷静了不少,但依旧的眉飞色舞,“是慈意小姐来了,她和江少现在就在门外!” “什么?!” 戚老爷子霍然站起,手中那杯早已凉透了的茶也在动作间不小心被掀翻在地。 第二百五十四章:怪怪的戚家,留下吃饭吧 http://.biquxs.info/

此时,那杯洒了一地的茶水连同一地的碎瓷片,已经无人再顾得上管。 戚老爷子在老管家的搀扶下,疾步离开后院。 前厅内。 苏慈意和江承宴被佣人热情地请了进来。 二人坐在沙发上,佣人便端上水果点心,上前斟上泡好的热茶。 饶是苏慈意这个不懂茶的人,闻见这茶香味就知道,都知道这茶叶的品质极高。 看着戚家的佣人这过分殷切的模样,苏慈意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怪异。 她低低地对江承宴道了一句:“怎么这戚家……有点怪怪的?” 江承宴牵起她的手,大掌将她的小手裹在手心中,轻声安抚:“我们是客人,戚家只不过是周全了礼数,你不用多心。” 苏慈意闻言,轻蹙起的黛眉并没有松开。 犹记得她上次跟着行为举止处处都透露着怪异的戚老爷子回来时,戚家的佣人们也很热情。 这次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反倒让苏慈意有几分不知所措起来。 二人这才刚坐下一会儿,就见戚老爷子在老管家的搀扶下快步走来。 戚政隆则跟在身侧一同过来。 “苏小姐,好久不见。” 戚老爷子人还未走到身前,声音就传了过来。 苏慈意和江承宴齐齐起身,礼貌道:“您好,好久不见。” “快坐快坐,不必客气。” 戚老爷子连忙摆手招呼着苏慈意坐下,那张方才还落寞无比的脸上,此时已经布满了笑容。 他千忍万忍才克制着自己没有在苏慈意的身边坐下,而是在苏慈意对面的位置落了座。 戚政隆也随之坐下。 他向苏慈意和江承宴二人颔了颔首。 苏慈意和江承宴也齐齐向戚政隆点了下头。 打完了招呼,他们二人才又坐了回去。 苏慈意单刀直入地道:“戚老爷子,我这次是来给您做一个简单的体检的,您能跟我说一下您最近的身体情况吗?”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了随行的医疗箱,里面装着一些要用到的仪器。 戚老爷子听着苏慈意这公事公办的口吻,目光中隐隐约约露出了一丝哀怨。 上次他把慈意连骗带拐地掳回来的时候,慈意还叫他“大爷”呢。 现在就已经是冷冰冰的“戚老爷子”。 戚老爷子的心拔凉拔凉的,比这寒冬腊月里的冷风都凉。 他目光幽幽地望着苏慈意,将自己近来的身体情况“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唉,真是年纪大了,我这几天总是胸口闷疼,喘不过气来,也不知是不是心脏出了什么毛病。” 戚老爷子捶着自己的胸口,继续道:“还有我那头晕眼花的毛病,也越来越严重了,上下楼梯都晃得慌。” “我这身子骨啊,感觉浑身都是病,走起路来,没两步就走不动了……” 戚老爷子吧啦吧啦地说着。 苏慈意越听,皱着的眉头就越紧。 她打量着面前看上去,体型虽是偏瘦,但气色精神都不错的戚老爷子。 嘴角微微抽了抽。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方才戚老爷子急匆匆走来的时候还是健步如飞的。 这个戚老爷子,还是那么怪…… 仍旧在控诉着自己身体有多么多么不好的戚老爷子全然不知,自己在苏慈意心中的形象已然成为了一个“怪爷爷”。 他说得口干舌燥,这才觉得差不多了。 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戚老爷子又小心翼翼地偷瞄着苏慈意的神色,试探性地说道: “苏小姐,我这身体这么差,还得麻烦你以后多来戚家给我检查检查啊。” 苏慈意扶了扶额,还是很耐心地“嗯”了一声,随后仔细地替戚老爷子做起了体检。 这个过程,她做的很认真。 所以也没有注意到,戚老爷子看向她的眼神中含着多少疼惜和歉疚。 老爷子的目光几乎是一刻都不曾从苏慈意的脸上挪开过。 上一回他见到苏慈意的时候,苏慈意还化着“施菇”的妆容。 这一次的苏慈意脸上粉黛未施,倒是真真实实地露出了她那张跟戚有容长得愈发相像的五官来。 戚老爷子看着看着,眼中就不自觉地泛起了泪光。 他生怕苏慈意察觉出来,又生生将满腹的情绪给憋了回去。 望着苏慈意的巴掌小脸上还带着一丝苍白的病容,戚老爷子更是止不住的心疼。 “听说你这几天生了病,怎么样了,病好了吗?” 戚老爷子关切的声音里染着慈爱之意。 苏慈意刚为其量好了血压。 她抬起头来,礼貌却疏离地道:“我的病已经好了,没有大碍,也不会传染给您,您放心。” 戚老爷子一哽,连忙解释道:“慈意,我没有害怕你传染给我的意思……” 他想多说,话却被一旁的戚政隆打断。 “苏小姐,我父亲的身体如何?” 戚政隆在苏慈意不注意的时候,投了一个警告的眼神给戚老爷子。 戚老爷子这时也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有些失态,只得一咬牙,将自己没说完的话全憋回了肚子里。 苏慈意最后替戚老爷子把完了脉。 这才回答道:“戚老爷子的身体总体来说是没有什么大毛病的,但是确实是有些亏空。” “我会开一个调理的药方,大概三个月左右就能调养好。至于方才戚老爷子说的那些毛病……” 苏慈意的话到这里顿了顿,神色有些古怪,“我建议还是去医院里做一个细致的全面检查比较好。” 戚政隆:“……好。” 体检结束后,苏慈意将药方开好,又叮嘱了几句,随后便收拾起自己的药箱。 江承宴看了一眼腕表,起了身,道:“现在不早了,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苏慈意也收拾好了东西,站到了江承宴的身边。 戚老爷子闻言,顿时就急了。 “现在的确不早了,刚好也到饭点了,不如你们就留下吃一顿晚餐再回去吧?” “厨房今日里也准备了许多新鲜食材,苏小姐,老爷子我初次见你时就觉得分外投缘,你就当赏老爷子我一个面子,如何?” 苏慈意轻皱起了眉。 没有马上答应,也没有马上拒绝。 戚政隆适时开口,道: “听闻苏小姐近日身体不适,还能不嫌麻烦多跑一趟戚家,着实是辛苦了,如果不嫌弃的话,二位就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第二百五十五章:起了疑心,戚家大小姐走失 http://.biquxs.info/

戚政隆说完,断眉下那双锐利的深色眸子不着痕迹地扫向江承宴。 江承宴和他的目光对上,自然看得懂他这个眼神的含义。 他淡漠地避开戚政隆的视线,垂首询问苏慈意,“累不累?要是累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回家,嗯?” 江承宴温声轻哄着,毫不避讳身旁戚老爷子和戚政隆的虎视眈眈。 苏慈意大病初愈,本就该静养。 即使是面对戚家,江承宴也不愿她多受一丝累。 苏慈意摇摇头,“不累,我没事。” 看着戚老爷子那无比期望的眼神,就这么巴巴地盯着她,苏慈意的心头倏然一软。 “那就留下来吃过晚饭再走吧,叨扰你们了。”苏慈意客气地道。 语气不亲也不疏,拿捏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不叨扰不叨扰。” 戚老爷子喜笑颜开,连忙又招呼着苏慈意坐下。 就连戚政隆也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坚毅的面部线条都温和了许多。 厨房很快就将准备好的菜肴端上餐桌。 满满一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丰盛无比,足以看出厨师的用心。 总的来说,这顿晚餐吃得还算其乐融融。 就是戚老爷子的过分热情让苏慈意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吃过晚餐后,戚老爷子还想留苏慈意再坐一坐。 但天色渐晚,苏慈意没有多犹豫,礼貌地婉拒了。 戚老爷子只能依依不舍地带着戚政隆,将苏慈意和江承宴送到门口。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 戚家建在半山腰,山风还是挺大的,寒气顺着人的骨头缝就能钻进去,将四肢冻得麻痹。 苏慈意站停了脚步,抬手将被风吹散的黑发撩到耳后,回头对戚老爷子说道:“外面风大,您快回去吧,不用送了。” “没事没事,老头子我身子骨还硬朗着呢,我看你们上了车我再走。” 戚老爷子摆了摆手,呵呵笑着。 那模样,好像先前体检的时候,多次向苏慈意控诉自己哪哪病痛的人不是他一般。 苏慈意心中又是无奈又是想笑。 江承宴这时已经替她打开了车门,护着她让她先坐了进去。 车外。 戚政隆递了根烟过来,声音低得只有他和江承宴二人才能听到: “谢了。” 江承宴接过他的烟,平铺直叙地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是客套话,并无情绪的话音里隐含着理所应当。 戚政隆仍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等江承宴也上了车,黑色的宾利便缓缓地驶出戚家。 戚政隆陪着戚老爷子在寒风之中站着。 直至目送着车子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后,这才转身进了戚家。 “父亲,您太不克制了。” 戚政隆给戚老爷子倒了一杯热茶,不咸不淡地说道。 戚老爷子捧着热茶,只感觉心里和这杯茶一样,暖烘烘的。 他长叹了一口气,又是满足又是落寞地道:“你以为我不想克制吗?” “我一看见慈意,我就想到你姐姐,想到她们母女二人在外面受的那么多的苦……” “现在好不容易才找到慈意,偏偏又不能认她,你说我,如何能克制的住?” 戚政隆抿着嘴角,神情之中也多了几分沉重。 他能理解戚老爷子的心情,因此也没有责备的意思。 只叮嘱道:“慈意很聪明,她现在一定已经生了疑心,您还是得谨言慎行,别让她真的发现了什么。” “我知道。”戚老爷子点点头。 戚政隆说的一点都没错。 苏慈意的确已经起了疑心。 狭小的车厢里,暖气开得很足,没有半点寒凉。 苏慈意靠在座椅上,侧目看向车窗外,在他们车子左右夹道护送着的戚家保镖的车辆。 她杏眸中暗藏了一晚的疑色终于浮现而出。 “江承宴,你和戚家是不是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 苏慈意探究的目光落在江承宴身上,紧盯着不放。 江承宴微微挑眉,墨色如黑眼般的深瞳中微不可见地泛起丁点涟漪。 “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知道,这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的。”苏慈意凝视着江承宴,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点波澜。 她继续说,“戚家对我的态度就很奇怪。” “我和戚家并没有什么交集,但不论是戚政隆还是戚老爷子,对我都有一种莫名的善意,特别是戚老爷子。” “他对我太过热情,也很喜爱,甚至他已经很克制他对我的热情和喜爱了,但我还是不明白,他对我的这份喜爱到底是从何而来。” 苏慈意现在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混乱。 明明都有迹可循,却好像有数不清的千万条丝线缠绕在一起,让她怎么也理不清,捉摸不透。 江承宴看着苏慈意陷入深思,深黑的眼眸耐人寻味。 他的慈意可真敏锐。 “我确实是有事瞒了你。”江承宴温润的嗓音溢出。 苏慈意眯起杏眸,落在江承宴身上那道探究的目光变成了审视。 江承宴不紧不慢,缓缓说道:“你的直觉也没错,戚老爷子很喜欢你。” “很多年前,戚家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戚家最受宠爱的大小姐走失。 “戚老爷子丢了女儿,戚政隆丢了姐姐,戚老夫人也因此重病不起,郁郁寡欢,撒手离世,戚家从此大受打击。” “从那以后,戚家就封锁了消息,开始避世。” 苏慈意听到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脏莫名就紧揪了一下,闷闷的生疼。 她深深呼吸一口气,追问,“然后呢?” “然后?” 江承宴轻笑了一声,“然后戚家就无意间发现了你,他们觉得你的举止神态都和戚家大小姐很相似,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昔日戚家大小姐的影子。” “所以戚家想认你为干孙女,但他们不敢太过唐突,于是就找上了我,想让我从中周旋。” “这种事情,你个人的意愿更重要,所以我拒绝了他们。” 苏慈意听完这一切,脑子里还是嗡嗡的响成一团。 她花了两分钟的时间消化完这些信息,这才吐出一口气来,不满:“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告诉我?” “而且,你既然拒绝了戚家,又为什么应允了让我每周都为戚老爷子做体检这件事情?” 苏慈意这两个问题,一下就问到了最关键处。 第二百五十六章:许家赢妥协,拼凑出真相 http://.biquxs.info/

江承宴眸光微闪。 指节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点了点,很快便答道:“一开始我以为戚家只是想把你当做戚大小姐的替身。” “所以我对戚家芥蒂颇深,也不想拿这种事情来影响你的心情。” “不过后来因为集团的公事和戚家又多接触了几次,戚政隆找我谈起此事的时候态度认真,诚意也挺足的,我就逐渐改观了。” “而且……” 江承宴的声音愈发低沉,“戚家在帝都是个老牌家族,底蕴颇深,如果他们真的能真心待你,你的背后也就多了一个倚仗。” “若未来哪日我不在了,我希望,你还有其他家人可以依靠。” 江承宴说完,深深回视了苏慈意一眼。 灼灼的目光中尽是爱与温柔。 苏慈意的杏眸狠狠震了震。 原来如此…… 先前戚政隆对她的善意,还有戚老爷子对她的热情也都能解释得通了。 所以,江承宴是怕哪日他不在了,她无人可依吗? 苏慈意的心中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种滋味混合在一起,百般复杂。 她抿了抿唇,眸光终是柔和了下来。 “你不用这样的,我也不需要什么家人,我有你就够了。” “即使哪天你真的不在了,我也可以护自己周全,更不需要所谓的家人充作倚仗。” 江承宴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牵过苏慈意的小手,安抚似的捏了捏。 他道:“戚老爷子年岁渐大,也是真心想要认你为干孙女,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若是真的有缘分的话,多个家人,也不是坏事。” 苏慈意感受着从男人略微粗糙的掌心中传来的温度,垂着眸子,有些失神。 “我现在,已经快要忘记拥有家人是什么感觉了。” 她小声呢喃着,声线发凉,和这黑夜中的暗色混合在一起,显得空旷又孤独。 时至今日,苏慈意已然快要记不得八岁前团圆美满的生活了。 她脑海中苏孟达的模样更是模糊起来。 家人……? 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戚政隆那沉稳威严的面孔,还有戚老爷子笑眯眯地拿着棒棒糖试图将她诱哄回家的样子。 苏慈意的心脏陡然漏跳一拍。 她意外地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排斥戚家。 江承宴侧目看去,见苏慈意沉默着,他沉静如水的眼底多了一分怜惜和沉重。 暗暗轻叹一声。 只希望日后苏慈意知道真相时,可以原谅他的隐瞒。 ** 帝都的雪虽然停了,但空气中的冷意却不减分毫。 寒风依旧刺骨,迎面吹来时像是带着细细密密的针头,扎得人肌肤生疼。 苏慈意在恢复工作的第二天才从伊玫瑰口中得知,在她高烧不退的那几天,江氏集团像是疯了一般地围堵许氏集团。 短短几天的时间,许氏集团的好几个大项目都被江氏集团联合殷氏集团一起,不计代价地截断。 伊玫瑰嘻嘻笑着,道:“意姐,你这真是现实版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故事了,因为你这次生病的事,姐夫差点没拆了整个许氏。” 苏慈意翻看着手中的文件。 闻言,抬眸瞥了伊玫瑰一眼,“你倒是改口得挺快。” “没办法,姐夫挺好的,也是该改口了。” 伊玫瑰吐了吐舌头,字里行间再也听不出一点对江承宴的排斥之意。 苏慈意没搭理她,只淡淡道:“许家该死,就算承宴不出手,我也要出手。” “意姐,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苏慈意将手中的文件放下,眯眸而起,“我给过许家赢选择,现在,就看看他到底是想死还是想活了。” 当天下午。 在容&意集团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里。 许家赢坐在包厢中,频频抬起手来看表。 眉目间已然浮现出不耐和愠怒的神色。 正当他准备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苏慈意,质问她为什么还不来的时候,包厢的门被人推开。 苏慈意走了进来。 她轻挑眼尾,视线从许家赢身上掠过,像是没看见他满脸的不悦之色一般,兀自来到他面前的座位上坐下。 “久等了。” 许家赢冷笑,“一个小时,确实久等了,苏总还真是大忙人。” 苏慈意唤来服务员,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后,这才给了许家赢一个正眼。 “许总既然知道我是大忙人,就别和我说废话。” “说吧,上次说的事,你考虑好了么。” 苏慈意后靠在椅背上,不论是行为举止还是话里话外,都不加掩饰她对许家赢的轻慢和蔑视。 许家赢怒视着苏慈意,几乎要将后槽牙咬碎。 这么一个和他女儿差不多年纪的小辈,居然敢拿这种态度面对他! 偏偏他还无可奈何。 近来,许氏集团都快被江氏集团逼得无路可走。 导致了集团的股东和高层对他积怨颇深,都来怪罪是他得罪了江承宴和苏慈意夫妇,这才使得许氏集团在生意上被围堵。 说得难听点,现在许氏集团完不完蛋,全凭苏慈意一句话。 “苏总年纪轻轻,手段就这么狠绝,这让我怎么相信你不会事后反悔,再回头清算?” 许家赢憋了一肚子的火,说话的口气就冲了起来。 苏慈意也不在意他的无能狂怒,扬手将上次给许家赢看过的那份合同甩在桌上。 “现在已经没有你能说话的份了。” “签了,再把你知道的关于我妈妈的死亡真相一一说清楚。” “否则,三日之内,许氏必定覆灭。” 苏慈意竟一点余地都不给留。 许家赢双目几欲喷火,神色狰狞,猛地就一拍桌子,豁然起身。 “苏慈意,你别欺人太甚!” 端坐在椅子上的苏慈意见状,冷漠地抬起眼看向许家赢。 那目光,阴冷中带着一丝浓郁的杀气和戾气。 是上一次许家赢和苏慈意谈判时从来没见过的模样。 许家赢忍不住想要后退,脸色愈发的难看。 明明他现在才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的那一方。 可为什么,对上苏慈意这样的眼神,他竟然觉得胆寒。 就在这个时候。 包厢的门被人轻轻敲了敲。 服务员端着咖啡打开了门,发觉到包厢内剑拔弩张的气氛,服务员不禁把头低得更低了。 将咖啡端到了苏慈意面前后,这才客客气气地退出包厢。 临走前,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脸色铁青的许家赢。 直到包厢的门再度被关上时。 许家赢那满腔的愤怒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顿时想发也发不出来了。 他只觉得自己方才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所有的难堪和狼狈都被一个服务生看见了。 苏慈意搅了搅自己杯中的咖啡,勾唇冷笑着,出声道:“不是我欺人太甚,是你自不量力。” “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得选吗?” 苏慈意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杏眸中像是遮了一层霜般的冷,“签了这份合同,你还有退路。” 许家赢死咬着牙,目眦欲裂,紧紧捏起的拳头都在微微发抖。 他看向桌面上的那份文件,目光中透出一股狠意,心头一横。 “好,我签。” 落笔前,许家赢一脸阴鸷地盯着苏慈意,“如果事后你反悔,我许家赢就是拼了这条命都要跟你鱼死网破!” 苏慈意微微挑眉,并不对许家赢的这番话做出应答,继续慢条斯理地喝着自己的咖啡。 签字时,许家赢笔尖用力得几乎要将纸给划破。 仿佛他的笔尖不是落在纸上,而是落在苏慈意的脖颈上。 想他纵横了大半辈子,斗过了那么多人,却独独在苏慈意这么一个女人手上栽了。 不过许家赢心中也在庆幸着,他现在的下场还比江城海好上不少。 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 许家赢签完字以后,将合同丢回到苏慈意的面前。 苏慈意扫了一眼,确认合同上的签名无误后,道:“好了,你可以开始说了。” 许家赢静默半秒,在心中想好了说辞之后,这才开口,将当年的那些恩恩怨怨全部娓娓道来。 ** 夜幕降临。 苏慈意回到御景湾别墅,扔下包包,坐到沙发上,揉着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柳妈见她一脸的疲惫和不适的模样,连忙迎了上来。 “太太,您不舒服吗?” 苏慈意摆了摆手,“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去帮我倒杯水就好。” “好,好,我这就去。” 柳妈一刻都不敢耽误,急匆匆就去给苏慈意倒了一杯水来。 苏慈意端着水杯一饮而尽,这才觉得方才上涌的情绪被压下了许多。 调整好了情绪,苏慈意将空杯递给柳妈,再开口时,面上的神情已经缓和了许多。 “承宴还没回来吗?” “还没,先生说他去买点东西,会晚点到家。” 苏慈意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 打发走了柳妈,她又靠回沙发上闭目养神。 快了…… 她已经将妈妈死亡的真相拼凑出一角了。 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她一定要让这些害死妈妈的人全都受到惩罚! 半晌后。 外面传来停车的声音,将苏慈意的心绪拉扯回来。 不一会儿,江承宴提着几个礼盒走了进来。 他来到苏慈意的身边,将手中的东西一一放在桌上,清空了手上的东西。 下一刻便展臂将苏慈意捞入怀中。 男人垂首抵在苏慈意的脖颈处,贴着她的脸颊吻了吻。 声音磁性,“想不想我?” 第二百五十七章:?我亲我老婆,勾人的妖精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被江承宴拥在怀中。 男人的身上还带着从外面带进来的冷意,混合着淡淡的木质香味传入苏慈意的鼻尖。 那是独属于江承宴的气息。 苏慈意本来略显焦躁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 她张开手臂回抱着江承宴,小脸不自觉地就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低低应道:“想。” 这一声温温软软的“想”直抵江承宴的心脏深处。 就像是一根羽毛一样,在他的心窝处不停地挠着,让他心口发痒得很,巴不得现在就将人扛上楼吃干抹净。 江承宴大手握着苏慈意的腰肢,低头望着她勾人却不自知的精致眉眼。 目光落在苏慈意娇嫩的嫣唇上时,还是忍不住狠狠地落下一吻,贪婪地摄取着独属于她的美好。 直到苏慈意笨拙的换不上气时,江承宴这才将她松开。 苏慈意将手抵在江承宴的胸膛处,小口小口地喘着气,绯色的脸红得像苹果一般,透出点点妩媚。 目光飞速地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确认了方才他们二人拥吻的场景没有被柳妈看见以后。 苏慈意这才轻瞪了江承宴一眼,娇声低斥:“能不能收敛一点?” 江承宴勾着嘴角,眼底欲气四溢,大手肆无忌惮地在苏慈意姣好的曲线上摩挲了一下。 “我在我家,亲我老婆,怎么就是不收敛了?” 说着,他又极具侵略意味地贴近苏慈意。 苏慈意一咬下唇,脸愈发的红,连忙避开他坐到沙发的另一边。 “再闹晚上就别想上床。”苏慈意压着声音警告道。 江承宴饶有兴味地盯着她,“你舍得不让我上床?” “……”苏慈意一阵无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江承宴就变得越来越没脸没皮了,而她也拿他没有办法。 从一开始的抗拒逐渐变成现如今的并不抵触。 说到底,她心底也并不排斥跟自己相爱的人亲近。 苏慈意决定不跟江承宴计较。 轻呼了口气,将自己方才在江承宴怀中被蹭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 视线落在了桌上的那几个礼盒上,苏慈意扯开话题。 “这些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江承宴笑道。 苏慈意随手拿起了一个最小的那个礼盒。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小巧精致的白玉簪子。 整支簪子通体颜色均匀温润,清透又淡雅,簪子尾部还嵌着一点翠色的吊坠,看上去格外别致。 苏慈意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 她拿起这支白玉簪,讶然地看向江承宴,“这是给我的?” “嗯。” 江承宴从苏慈意手中接过白玉簪,动作不太娴熟地替苏慈意将长发挽起,再簪上这只白玉簪。 白玉簪子不仅衬得苏慈意肤色如凝脂般白皙,搭上她那一身的清冷矜贵,也让她多了一分典雅的脱俗气质。 尾部的那一点翠色的吊坠跟随着苏慈意的动作轻轻晃动,更有画龙点睛的作用。 这支白玉簪,仿佛就是为苏慈意量身打造般的。 江承宴唇边弥漫着满意的笑意,“我第一眼见到这支簪子就觉得很适合你,就让人拍了下来。” 苏慈意心中微暖。 她不是木头,被人如此用心对待,免不了的怦然心动起来。 她伸手想再摸摸发间的白玉簪子,却被江承宴一把扣住了手腕。 男人附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 “别摘,今晚……戴给我看。” 后面几个字的字音咬得格外的重。 苏慈意的脸色迅速爆红。 脑海中不自觉地就闪出,这只白玉簪在她发间,吊坠不断地跟着她起起伏伏,摇摇晃晃的画面。 苏慈意羞恼万分。 立马将自己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打散,还不忘咬唇再瞪江承宴一眼。 江承宴见她羞得耳垂都红得几欲滴血,低低沉沉地笑了起来,笑声愉悦。 怕真把人给惹恼了,他又拿起桌上的另外几个礼盒,一一打开。 这几个礼盒里装着的不再是首饰,而是各式各样的高档甜品点心。 有造型精漂亮的小蛋糕,也有小糕点,和当下热门的小甜品。 种类很多,琳琅满目。 “尝尝看。” 江承宴把一个小蛋糕推到苏慈意面前。 苏慈意有些迟疑,“你怎么忽然给我买这些?” 她已经许久不吃这些看上去就花里胡哨的甜品蛋糕了。 江承宴见她不动,便主动拿起小勺子,挖了一块蛋糕,喂到苏慈意的嘴边。 “今天去集团旗下的商场视察,看见商场里有家甜品店,听说味道是挺不错的,不甜不腻,有很多女生拉着男朋友在排队。” “我看别的女生都有,想着也买回来给你也尝尝。” 苏慈意微微动容。 这些年她一个人摸爬滚打地不停往上爬,八岁过后就没体会过童年是什么滋味,更不知道少女心是何物。 她没有时间去爱美和打扮,也没有时间去玩乐和享受。 更别说这甜品…… 苏慈意眸光微颤,吃下江承宴喂来的那一勺蛋糕。 入口即是绵密香甜的奶油味,确实不会很甜,也不会很腻,还有一种独特的清爽味道。 “好吃吗,甜不甜?”江承宴问。 苏慈意感受着味蕾上的美味,只觉得这股甜一直蔓延到心底去。 她主动伸出手来,环住了江承宴的脖子,靠了上去,吻住江承宴。 小舌撬开男人的唇,带着蛋糕的甜味闯了进来。 分外的诱人。 江承宴眉心一跳,大手刚想反客为主地抱住怀中的温软人儿,却抓了个空。 苏慈意及时退开,舔了舔自己的唇角,杏眸弯弯,“你现在也尝到了,你觉得甜不甜?”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神态有多么风情娇媚。 江承宴紧盯着苏慈意,回味着自己嘴里的甜美滋味,舌尖一顶上颚,“啧”了一声。 男人声线沙哑,“妖精。” 话音刚落,他就霸道地逼近了苏慈意,再不给她一点反抗的机会,将她拦腰抱起,直接踏上楼梯。 苏慈意惊呼一声,知道自己引火烧身了,连忙道:“我们还没吃晚饭呢,等会儿柳妈该叫我们……” 但她的话都还来不及说完,就被江承宴一个炙热急切的吻堵住。 直到被丢进柔软的大床上时,苏慈意才听到覆在她身上的男人正喘着粗气说: “先让我吃饱了,嗯?” 当晚,苏慈意头上那支白玉簪的那一点翠绿吊坠就一直在摇摇晃晃。 每一下,都晃得极重…… 第二百五十八章:容不下江城海,半疯不疯 http://.biquxs.info/

次日。 阳光从窗外撒进房间。 光线落到床上,照得苏慈意脸上的细小绒毛都能看得见。 她皱了皱眉,悠悠转醒,睡意却没有完全散去,下意识地往江承宴的怀中钻去。 江承宴也因她的动作而醒,眯着睡意惺忪的眸子,顺势将她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她继续睡。 苏慈意在江承宴的怀中窝了一会儿,等到困意散完了,这才又从他的怀中钻出来,想要下床。 怀中忽然一空。 江承宴睁眼,伸手便扣住了苏慈意白白嫩嫩的脚踝。 一用力,将她又给拽进怀中。 “不睡了么。” 刚睡醒的男人声音低哑磁性,极具性张力。 即使已经被拽了回来,江承宴扣着苏慈意脚踝的手却没放开。 不仅如此,他带着薄茧的掌心还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脚踝处轻轻摩挲着。 这番动作,直接让苏慈意的头皮一麻,心脏也怦怦怦地加快跳动。 昨夜被这个男人缠着放纵得太过厉害,导致她现在还是浑身酸痛不已。 苏慈意实在不想再被折腾。 她叹了口气,“今天还有正事要做,我想回江家老宅一趟。” 江承宴的手掌从苏慈意的脚踝处往上又挪了几寸。 他手中动作不停,“要我陪着去吗。” “不用。” 苏慈意忍着小腿处传来的阵阵痒意,耐着性子问道:“江承宴,要是我容不下江城海了,怎么办?” 江承宴漆黑的眸子没有起一点波澜。 他的手已经攀至苏慈意的大腿处了,眼底又染上暧昧之色,“容不下便容不下了。” “如果不是他对你还有用,我早就让他去陪我母亲了。” “你想做什么就尽管放手做,不用顾忌太多,江城海还不配。” 如果不是江承宴说话时语的气肃冷,苏慈意都要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在认真回答自己。 她一把拍开男人在她腿上肆意游走的大手,这回不再给他抓住自己的机会,利索地翻身下床。 “好了,我不跟你闹了,我吃过早饭就要去江家老宅了,现在已经是早上八点钟了,你也起来吧。” 说罢,苏慈意转身去洗漱。 片刻后,江承宴也起来了。 只不过他到底还是贪心地将苏慈意按在了洗手间里厮磨了半个多小时,二人拖拖拉拉到了八点半才下了楼。 苏慈意被折腾得狠了,一个早上都没再给江承宴好脸色,吃过早餐以后就直接前往江家老宅了。 江老爷子听管家通报苏慈意来了的消息时,本来还在泡茶的手忽然就抖了一下,茶壶里的茶水也溢出来少许。 好半晌,江老爷子才放下了茶壶,沉沉地叹了口气,浑浊的目光中带着无奈。 “罢了,终究也是江家欠了这个孩子的……” 苏慈意进了江家老宅,一路畅通无阻。 她带着两个保镖,直接去到了江城海的住处。 江城海先前被苏慈意打伤的腿现在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但是因为伤到了神经,行动上还是没以前那么利索。 苏慈意进来的时候,江城海正在吃早餐。 一见到来人是苏慈意,江城海的面孔就不受控制地扭曲起来。 他重重地将手中的食物丢回桌上,那双和江承宴有着七分像的鹰眸中带着一股煞气。 “你来干什么?” 苏慈意今天穿一身黑色风衣,通身的冷厉气场全开。 她的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缓缓朝着江城海走去。 “我为什么不能来?” 淡淡落下这句话后,她向身边的两个保镖递了一个眼神。 两个保镖立即会意,上前将这里的佣人全部清退出去。 江城海见状,勃然大怒。 “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走?!贱人,你又想干什么?!” 然而,他的怒骂声改变不了分毫。 等到所有的佣人全部都离开这里以后,那两位保镖又重新站回了苏慈意的身后,贴身保护着她。 苏慈意拖了一张椅子出来坐下,双腿交叠,就这么从容地看着江城海。 宛如在看一只不知死活的困兽做着无用的挣扎。 “怎么,苏慈意,你现在是来痛打落水狗是吧?哈哈哈……小丫头,我告诉你,你不过就是运气好了点。” “否则,我当初能弄死你妈,现在就也能弄死你,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多久?哈哈哈……” 江城海有些癫狂地笑着。 苏慈意眼底掠过一抹森冷杀意,又对着身边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其中一个保镖立马就上前,抓着江城海就给了他一个肘击,直接把江城海打得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沫。 即使如此,他也还是死盯着苏慈意,不停地咧着嘴,笑得疯疯癫癫。 苏慈意厌恶地瞥了江城海一眼,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之色。 “你说,如果你现在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传出去被外人看见,他们会怎样看待你?” 江城海一愣,顿时就止住了笑。 他脸上的神情倏然变得阴狠起来,抬手抹去了自己嘴边的血沫,阴森森地凝视着苏慈意,道: “在外人眼里,我江城海早就是一个失败者了,我败给了我的好儿子江承宴,成王败寇,我还管他们怎么看待我?” “你不如先管管到时候外人会怎么看待你们!我江城海就算是跟江承宴那个逆子斗得再狠,我都是他老子,他联合一个女人如此欺辱我这个老子,就应该受外人唾弃,被天打雷劈!” 江城海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指指着苏慈意。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来找我无非就是想问你妈妈是怎么死的,是吧?哈哈哈,我偏不让你如愿,你想知道你妈是怎么死的?做梦!” “区区一个黄毛丫头,也敢在我面前叫嚣,呵,你怕不是想步你那个死妈的后尘!” 江城海骂完,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苏慈意克制住自己心头翻腾不止的杀意,深深呼吸一口气。 抬眼,用极致冰冷的眼神审视着江城海。 之前苏慈意让人吊着他腿上的伤,不给好好医治,导致他肉体上备受折磨,那条受伤的腿也落下了毛病,这辈子都不能恢复好了。 再加上他被囚在这里太久,现如今居然变成这副要疯不疯的样子。 说是变态都不为过。 第二百五十九章:有恃无恐,用江廷皓威胁 http://.biquxs.info/

两个保镖自然不会容许江城海对苏慈意这么出言不逊。 上去就一脚踹在江城海的膝盖上,一人抓着他的一只胳膊,将他硬是按在了地上控制住。 江城海也不反抗,被打破的嘴角还在流血,狠厉地盯着苏慈意。 “死丫头,我猜你心里现在一定很愤怒吧?哈哈哈哈!” 江城海一副不怕死的模样,疯狂作死。 苏慈意面无表情,一张清冷美艳的小脸上全是肃杀之气。 她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江城海的面前。 蹲下。 抬手,一把攥住了江城海的衣领子,扯着他的衣领,强迫着江城海直视于她。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动你?” 江城海一眼望进苏慈意充满杀气的眸底。 有那么一瞬间,他不受控制地感到心惊肉跳。 明明是母女,戚有容和苏慈意就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面前这个二十几岁的女人,展露出来的煞气和狠辣,就连他这个曾经的上位者都觉得忌惮。 江城海眼皮子狠狠跳了跳,随即又转变了思维。 不过那又如何? 苏慈意再怎么厉害,她妈戚有容不还是死在他手下? 江城海想到这里,脸上的疯狂之色愈发明显。 “那你敢动我吗?” 他挑衅。 苏慈意攥着江城海衣领的手紧了紧。 下一秒。 她直接松开了江城海的衣领。 纤细白皙的小手转而掐上了江城海的脖子。 苏慈意杏眸之中盛满了凌厉的杀气,用了力,手背上都隐有青筋凸起。 “江城海,我喜欢你的自信。” “但你的狗命。” “我必取。” 逐字逐句,每个音节里都透着难以抑制的恨意。 江城海被掐得脸色涨得青紫,就连眼珠子都凸了出来。 他艰难地呼吸着,眼底一片血红,脸上还是那副疯狂之态。 “你、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啊!” 苏慈意身上的戾气更盛,手上也更用了力。 她下了死手。 江城海瞪着眼睛,两眼都往上翻白。 即使都这样了,他的嘴角还是保持着那抹有恃无恐的微笑。 看上去又狰狞又诡异。 他这是笃定了苏慈意不敢真的掐死他。 就在江城海真的感觉自己要被苏慈意掐晕过去的时候。 苏慈意果然放开了他。 就像丢一只死狗一般将他甩开,随后嫌弃地拿出手帕擦拭着自己掐过江城海的那只手。 她脸上的杀意和戾气也尽数收敛,居高临下地冷剐了一眼正狼狈地大口呼吸着的江城海。 此时的江城海脖颈处已经生出一道可怖的手指印,可见方才的苏慈意有多么用力。 “怎么,刚刚不是还说要取我狗命吗?” 江城海邪恶地笑着,喉咙里就像是掺了沙子,声音喑哑又尖锐。 苏慈意睨了一眼江城海,“我说要取你狗命,没说要亲自取。” “我嫌脏。” 说完,她将擦拭完的手帕随手扔在了江城海的脸上。 江城海偏过脸,手帕从他的脸上又掉在了地上。 如此具有羞辱性的行为,也不再引起江城海的愤怒。 他仍是阴测测地笑着,得意无比。 他觉得,苏慈意就是不敢动他。 毕竟江老爷子还没死。 而外界的人也不是傻子。 他要一死,苏慈意和江承宴都必然会陷进舆论漩涡中。 可很快,他诡谲的笑容就彻底僵硬在了脸上。 只听苏慈意不带丝毫感情地淡声说道:“忘记告诉你了,江廷皓被江老爷子送出国治腿了。” “我的人告诉我,他最近很不配合,再这样下去,他们就要采取特殊手段让江廷皓听话了。” “我的确答应了江老爷子,不害江廷皓的性命,但我也可以用点小手段让江廷皓傻了,或者残了……” “你说对么?” 苏慈意的声调很轻,仿佛在叙说一件极不起眼的小事一般。 江城海一听,顿时就咆哮起来,奋力挣扎不已。 如果不是两个保镖将他死死地按在地上,恐怕他现在就要扑上前来将苏慈意撕个粉碎。 “贱人,你敢动廷皓?!你就不怕老爷子不会放过你吗?!” 他怒目圆睁,恨不能在苏慈意的身上瞪出一个血窟窿来。 这次是真的被苏慈意踩到了七寸。 江廷皓之前的腿伤不轻,但他毕竟也是江家年轻一辈的子孙,所以江老爷子力保下了他,将他送出国治腿,并且承诺就算腿治好了也不会放江廷皓回国。 这也是变相的一种“流放”和保护。 江城海之所以敢这么嚣张,除了笃定苏慈意和江承宴不敢真的要他性命以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 他还有江廷皓这个儿子,就代表着他还有一线希望。 江老爷子那个死老头子活不了几年了,到时候,江廷皓在国外要是真的能把翅膀长硬,杀回国内夺回江家的一些也不是不可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以说,江廷皓就是他江城海翻盘的唯一机会。 而现在,苏慈意居然要对江廷皓下手! “贱人,贱人!老子要杀了你……” 江城海暴怒不已,再不复先前的那般猖狂得意。 苏慈意冰冷地勾起唇角,垂眸看向被按在地上不断挣扎着的江城海,宛如在看一只蝼蚁。 “你要是想江廷皓能好好的留在国外,就给我把你所知道的,关于我妈妈死亡的真相全部给我吐露出来。” 江城海恨极,浑身都在微微发抖着。 “当初,我就不应该留你这条命,我就应该把你一起弄死……” 他紧咬着牙关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来。 苏慈意讥诮一笑,“你不也说了么,那是当初,现在可不是当初……” ** 苏慈意带着两位保镖从江家侧宅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临走前。 出于礼貌,苏慈意还是绕道去了一趟主宅。 江老爷子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过来,所以苏慈意才刚到主宅门口,老管家就迎了出来。 “大太太,如果您有闲暇的话,老爷请您进去坐坐。” 老管家笑眯眯地说道,言辞间客气有礼。 苏慈意微一颔首,将两位保镖留在了门外,跟着老管家进了主宅。 江老爷子正摆了一卷字在桌上临摹着。 一见到苏慈意,手上的动作才停了下来。 一双浑浊的眸子颤了颤,放下了笔,声音苍老厚重。 “慈意,好久不见了啊。” 第二百六十章:苏慈意的批判,江老爷子悔过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点了点头,不亲不疏地问候道:“您最近身体还好吗?” 江老爷子闻言,笑了一声,带着苏慈意在一旁的茶桌上坐下。 “我这把老骨头就这样了,也没什么好不好的。” 他说着,目光忽然就注意到了苏慈意手腕上戴着的那只翡翠手镯。 江老爷子的瞳孔凝了凝,随后又收敛心绪,不动神色地泡起了茶,替苏慈意斟了一杯热茶。 “下个月,就要跟承宴举办订婚宴了吧?” 苏慈意轻轻“嗯”了一声。 杏眸中一片坦荡,不卑不亢。 她和江承宴订婚的消息只对外宣布了一下,而她本人和江承宴则是没有将这件事告知过江老爷子的。 想来江老爷子也是从外面的报道上得知的。 “好,挺好的。” “当初啊,还是我们江家亏欠了你,没有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婚礼,现在承宴补上了,也算是圆满了,老爷子我啊,也放心了。” 江老爷子喝了一口热茶,由衷叹道。 见江老爷子话中的祝福和诚挚不是假的,苏慈意的神情缓和了许多。 她微微一笑,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和承宴现在挺好的。” 江老爷子呵呵笑着,慈爱地点了点头。 他又关切了苏慈意几句,几番寒暄下来,这才试探性地开口道:“廷皓近来情况可好?” 苏慈意眸光微深。 终于进入主题了。 刚好,江老爷子不提,她也要提了。 “除了不太配合以外,其他一切都好。” 苏慈意轻抿了一口茶,茶叶醇厚清香的味道在舌尖处蔓延开来,属实是味蕾上的享受。 “前阵子,医院的护工忽然告诉我说,廷皓被你的人接走了,我还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慈意啊,恕老头子我冒昧问一句,你接走廷皓是……?” 江老爷子的脸上带着忧色,他盘着手中的佛珠,终究还是有点按捺不住。 苏慈意会心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我这趟来,也是想跟您说说这件事的。”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会有几分不敬,但您是长辈,我不想瞒着您,所以只能请您多多包涵。” 这番话一说出来,江老爷子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就连老管家也在一旁僵住,大气都不敢出。 苏慈意却像是没察觉出气氛的微妙变化似的。 她起了身,拿起桌上的茶壶,弯腰替江老爷子斟上了一杯热茶。 小辈谦逊和敬重的姿态在此时展露无遗。 江老爷子看着面前的茶杯被倒上了茶水,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只听苏慈意平铺直叙的声音娓娓传来: “我最近在调查我妈妈死亡的真相,这件事情和江城海有关,所以江廷皓我必须要接走,如果江城海不肯配合的话……” “很抱歉,我会采取一些特殊手段。” 江老爷子闻言,身形不由得晃了晃。 他有几分急切,“慈意,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 苏慈意摇了摇头,打断了江老爷子未说完的话。 她放下手中的茶壶,重新坐了回去,说:“我是答应过您,不会害江城海和江廷皓的性命。” “但也仅仅是留他们一条性命而已。” “他们的命是命,我妈妈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况且,如果江城海能好好配合,江廷皓自然也会安然无恙。” 江老爷子动了动嘴唇,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在苏慈意坚决的目光下,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神色灰败,布满岁月沧桑的面容上全是悔意。 “看来,终究是老头子我错了,害了这整个江家,我百年之后该如何面对江家祖先……” 老爷子痛心疾首地自语道,几欲老泪纵横。 苏慈意冷漠地望着江老爷子,眸光幽幽。 “您是错了。” “一个强盛的家族的确需要一个强大的掌权者来经营,这点没错,但您不该以‘养蛊’的方式来培养掌权者。” “您养了江城海这么个比上不足比的接班人,这无功也无过。” “但您不该把注意打到承宴的身上。” 苏慈意字里行间都是犀利的批判之意。 她没有停,黛眉微扬,继续说道:“您知道承宴为什么对这个江家没有归属感吗?” “原因很简单,因为自他母亲死后,这个江家没有可以让他产生半点归属感的人或物。” “现在外面人人都在艳羡江承宴一朝得势,彻底翻身,屹立在帝都之巅的位置,但他们似乎都忘了——” “在不久之前,他江承宴还是江家最不受宠的长子,一个私生子都可以轻易地爬到他的头上踩他,他是人人都可以欺辱嘲笑的对象。” “他就是在这样一个冷血无情,充满着尔虞我诈和四处都是伏击陷阱的江家长大的。” “您,要他如何对这江家产生感情?” 苏慈意字字诛心,杏眸中闪过一丝咄咄逼人。 江老爷子听完,面如死灰,气血上涌,彻底绷不住了,无力地往后一倒。 还是老管家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搀扶住他。 而苏慈意也恢复了淡若止水的神情。 她只是深深地望了已经泪流满面的江老爷子一眼,起了身,道:“今天是我冒犯,我不求您的谅解,但我说的是不是属实,我想您心中自有答案。” “江承宴以前身后无人,今后,我苏慈意会和他并肩。” “至于江家……以后没什么事的话,还是少往来的好。” 苏慈意说完,头也不回地抬步离开。 江老爷子捶着自己的胸膛,心痛无比。 “这些都是我的报应,是我的报应啊……” 自从江承宴掌权以后,无论他和江家其他分支的人,如何地向江承宴示好,江承宴都当看不见。 他是彻底将自己和偌大个江家分割开来。 江老爷子运筹帷幄了大半生,到头来也只落得江氏集团仍姓江,江承宴也仍姓江,却再也和江家没关系了的结局。 “作孽啊!” 江老爷子捶胸顿足。 可遗憾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也不会时光倒流。 有因必有果,天道好轮回,或许一切早已在冥冥之中就注定了的。 悔字,是这个世界最无用的东西。 第二百六十一章:苏紫柔落网,瓮中捉鳖 http://.biquxs.info/

正午的太阳温暖又明媚,阳光洒在大地上,似是能将冬日的所有寒冷尽数驱散。 苏慈意裹紧了身上的风衣,从江家老宅出来以后,抬眸望向了头顶广袤无垠的蔚蓝天空,只觉得心境一片开阔。 妈妈死亡的真相已经勾勒出了大致。 等复完仇后,她就可以解开这个心结,与自己的执念和解。 到时候,她苏慈意就可以带着全新的自己,大大方方地拥入江承宴的怀抱。 “妈妈,慈意现在很幸福,您可以放心……”苏慈意轻声呢喃着。 随后,她收回目光,大步向前走去。 黑色风衣在风中飘扬起一角,格外的潇洒坦荡。 ** a城。 苏紫柔焦灼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她盯着好几天都没有穿出一声动静的手机,心中的焦虑到达了顶峰。 “那个人怎么还不回话,该不会不管我了吧?” 苏紫柔自言自语着,忐忑不安。 苏慈意都说许家赢要来a城找她算账了,如果她真的被许家赢抓到,那个心胸狭隘的男人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更何况,这里还是a城,是潭家的地盘。 苏紫柔的思维不由得发散开来。 她惊恐地想到,如果许家赢和潭家联合在一起的话,她岂不是更加无路可走? 苏紫柔眼皮子直跳,越想越觉得胆战心惊。 她咬着牙,慌乱地拿起了手机,给苏慈意打了一个电话。 可一连打了好几通,都没有人接。 “苏慈意,接啊,接啊!” 她必须问清楚,苏慈意这个贱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替她解决潭家! 都拖了这么久了,她在潭家眼皮子底下也都住了这么长时间了…… 苏紫柔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察觉! 内心的恐惧不断地蚕食着她的理智,以至于电话那头传来无人接听的提示音后,她愤怒地将手机砸在地上。 她心中已经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不行,她必须要马上离开这里! 苏紫柔顾不得地上那被摔得花了屏的手机,连滚带爬地扑到衣柜前,拼命地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 她太过迫切,只花了十分钟就将所有的行李都收拾好。 拖着行李箱就想离开这里。 可苏紫柔才打开门,外面就有两个保镖拦在她的面前。 “许夫人,外面危险,您不能离开这里。” 保镖毕恭毕敬地说道。 苏紫柔压着内心的慌乱,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显得镇定。 “我在a城有个亲戚,已经跟苏慈意说过了,她同意我出去探两天亲,两天之后我就回来了。” 说罢,她提着行李箱就要继续往前走。 但那两个保镖还是拦在她的身前,并且强硬地按住了她的行李箱。 “许夫人,您不能走。” 两个保镖还是一副公事公办,软硬不吃的架势。 苏紫柔试了几次,都没能越过这两个保镖。 她彻底怒了,撕下了表面的伪装,恶狠狠地瞪着他们,眼神歹毒得像是要吃人一般。 “你们什么意思?这是想囚禁我是吗?什么外面危险,我看这里才是最危险的地方!给我滚开,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 苏紫柔咒骂完,就开始推搡这两个拦着她的保镖。 可她才刚闹起来,不远处就忽然有一阵骚乱的动静传来。 只见一群警察朝着他们这边过来。 苏紫柔的瞳孔骤然一缩。 她不认识这些警察,却无比肯定这些警察就是冲着她而来的。 因为,这些警察身边还跟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是潭拓海。 都这个时候了,苏紫柔就是再蠢也该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急红了眼,扭过头来就对着两个保镖尖叫咆哮。 “是苏慈意,苏慈意那个贱人算计我!她算计我!” 两个保镖也毫不含糊,趁着苏紫柔气急败坏的时候,一把将她的胳膊反扣在了背后,干脆利落地将她押住。 一行警察也在这时来到了苏紫柔的面前,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过后,冷酷无情地说道: “苏紫柔,你涉嫌谋害潭家大小姐的性命,并且向自己的继女投毒的罪行,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我们的调查。” 为首的警察掏出了手铐,直接将苏紫柔的手给铐上了。 苏紫柔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再挣扎也没用了,扯着嘴角,充满恶意地对着潭拓海笑了起来。 “呵、呵呵……” “潭拓海,你现在一定很高兴吧?不过我可告诉你,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就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吧,呵呵呵!” 苏紫柔阴森森地冷笑着,笑得四肢乱颤。 一头披散着的头发也在方才和保镖的争执间弄得乱七八糟,整个人看上去就宛如索命的女鬼。 事到如今,苏紫柔也不怕什么了。 只能怪她掉以轻心,不小心落入苏慈意这个贱货的陷阱里! 等叶家那个人出手救她出去以后,她一定要将这些人全部都抽筋拔骨,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潭拓海拄着拐杖,脊背挺直地站立在那。 精神烁烁,丝毫都看不见半点老态龙钟之色。 他虽上了年纪,但一身的上位者气息散发开来时,还是十分的具有压迫性。 潭拓海凌厉的眸光一扫苏紫柔,即使是半个字都不说,那种骇人的气场还是让人忍不住感到心头一颤。 苏紫柔被拷上了手铐,此时正被警察推着往前走。 面对潭拓海的冷眼,她半点畏惧都没有。 路过潭拓海身边的时候,甚至还能保持着脸上怨毒的笑容。 “忘记告诉你了,潭拓海,你女儿走的时候,可是痛苦极了呢,她估计到死都不知道,她的女儿到最后也变成了一个病殃殃的短命鬼呢。” 苏紫柔声音很轻,说完这番话后,就又开始勾唇笑了起来,宛如一条滋滋吐舌的毒蛇。 “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快点走!” 警察在后面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得一个踉跄。 苏紫柔就这么被押上了警车。 潭拓海站在原地,面上没有生出半点波动,但他紧握着拐杖的手已经在隐隐颤抖。 足以说明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警队来到潭拓海身边,客气有礼地道:“潭老爷子,苏紫柔我们就带走了,您要不要也跟着去警局一趟?” 潭拓海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他眼底已经恢复了一片深沉。 “不用了,潭家会有人跟着过去,你们只需要照例审问她就好,务必还我女儿和我孙女一个公道。” “好的。” 潭拓海拄着拐杖,在管家的搀扶下,上了潭家的保姆车。 等潭拓海亲眼看着警车离开以后,保姆车才缓缓开回了潭家宅子。 在苏紫柔被带走以后,苏慈意留下来看守苏紫柔的两位保镖也跟着去了潭家,被潭拓海安顿下来。 他们还要留在这里代表苏慈意,继续协助潭家处理后续的事情。 - 轰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在整个a城内。 和晴朗明媚的帝都相反,a城的天空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乌云,将所有的阳光遮蔽。 雷声过后,一道惊人的电光闪过,将混沌的黑压压的天幕划开一道裂口。 紧接着,黄豆般大小的雨点密集地落下,砸在地上,将整个a城都给打湿。 大雨滂沱而至,四处都弥漫着沉闷压抑的低气压。 潭拓海站在屋檐下,浑浊的目光一动不动地望着不断从屋檐上滑落下来的雨水。 这场雨来得突然,一连让整个a城的气温都降下几度。 他的身边走来了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目光晦涩,语重心长地道:“爸,雨下大了,这里凉,进去吧。” 这个男人是潭拓海的长子,名叫潭瑞岩。 潭拓海双手负在身后,面上的沧桑之色更重,整个人都笼罩着一股沉重的哀凄。 他摇了摇头,望着外面下个不停的大雨,声音沙哑,“你看,这雨下得这么大,是不是你妹妹在天上也看见了苏紫柔落网?” 提起死去的妹妹,潭瑞岩握紧了拳头。 “许家很快就要垮了,苏紫柔现在既然已经落到了我们手上,许家赢也快了。” “等给妹妹报完了仇,我们就将清知接到身边来,妹妹也该安心了。” 潭拓海闻言,一双刻满了岁月印记的深色眸子终于涌现出一丝泪光。 “是啊,清知那孩子,这么多年也不容易……” 一想到许清知这么多年来受的那些苦,潭拓海心中对许家赢和苏紫柔的恨意就更深刻一分。 都说虎毒不食子。 如果不是苏慈意将调查到的那些真相告诉他,他也没想到,许家赢居然冷血到放任苏紫柔对许清知这么多年的迫害。 若是早知如此,他潭拓海就是拼上这把老骨头,搭上整个潭家,都要跟许家赢鱼死网破! “警局那边,现在怎么说了?” 潭老爷子身上的悲伤终于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宝刀出鞘的锐利锋芒。 潭瑞岩回道:“二弟带着人一直在警局那边盯着。” “苏紫柔现在咬死了不肯多说一句,也一点都不怕的样子,似乎还有着什么底牌一般。” 潭拓海冷笑一声,眼底杀意一闪而过。 “你派人去通知一下苏小姐,就告诉她,可以放许家赢那个畜牲进来了,也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瓮中捉鳖。” 潭瑞岩颔首应下,“是!” 第二百六十二章:?叫声老公,命都给你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收到a城那边的消息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书房里,桌旁立着一盏暖黄的落地灯。 昏黄的光线落在苏慈意的脸上,将她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描绘得多了几分柔和,美得令人惊心动魄。 苏慈意忙完了集团的事务,揉了揉眉心。 休息片刻,待调整好状态后才仔细地看起了潭家传来的信息。 潭家将a城的局势详尽地告知了苏慈意,所说的内容和苏慈意留在a城的人传回来的无甚差别。 现如今,苏紫柔已经被a城的警方逮捕,接下来,一切都简单多了。 苏慈意曲着胳膊,撑着额头细细思索起接下来该如何布局。 长而卷翘的睫毛垂落下来,在她的眼睑处映下一片阴影,给她略显疲倦的眉眼添上一抹恬淡。 因为她思考得太过认真,以至于江承宴推门进入书房了也没注意到。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霸道地圈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整个揽入怀中。 苏慈意思绪被打断,嗔怪地轻瞪他一眼。 “你怎么来了?” 江承宴的指腹温柔地抚上苏慈意紧皱了一晚上的眉头,往下压了压,“来看看我老婆有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烦心事。” 他低迷磁性的嗓音格外性感。 说话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苏慈意的脖颈处时,激得她浑身泛起一阵颤栗。 苏慈意缩了缩脖子,本来还有几分倦怠的眉眼也不由自主地染上几许罕见的娇柔。 她唇边也含了笑意,“怎么,我要是有解决不了的烦心事,你还能替我解决不成?” 江承宴更贴近了苏慈意几分,独属于他的那份气息几乎将苏慈意整个笼罩。 他贴了贴苏慈意的脸,从后方紧紧拥住她,“嗯,我替你解决。” 苏慈意眸中笑意更深,一直处在高压下紧绷着的神经都在此刻松缓了不少。 她也有意逗他,“这么好的么?就不需要什么报酬?” 江承宴吻了吻苏慈意的唇角,低低道出一句: “叫声老公。” 他字字都是诱哄,“叫声老公,命都给你,嗯?” 苏慈意心脏忽的就漏跳一拍。 脸蛋不受控制地浮上一抹绯色,层层的发热。 她甚至都不敢对上江承宴的眼睛。 可偏偏男人霸道地缠着她的目光。 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时而像是有着灼灼光华,不断地涌出一缕又一缕的情绪,时而像是深夜里的海水,爱意翻腾汹涌,几欲将苏慈意吞噬。 江承宴的眼神太过炽热。 “老公”这两个字也过分亲昵。 苏慈意咬了咬下唇,第一次觉得这么羞涩。 “以后总有机会叫。”她嗫嚅道。 江承宴却扯着唇,笑得又邪又欲,“可我等不及了,怎么办?” 苏慈意回瞪了他一眼,“等不及就先忍着。” 可还不等她的话音完全落下,江承宴就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变成了面对向他。 手上一个用力,居然就这么面对面地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这个动作过分暧昧,苏慈意魔鬼般的惹火身材完全紧贴在了江承宴的身上。 一阵失重感袭来,她下意识的伸手勾住了江承宴的脖子,猛地察觉到身下有一股火热正抵着她。 苏慈意脊背僵硬,立马意识到了什么。 “别闹,放我下来,我事情都还没忙完……” 她现在开始后悔了。 方才就不应该逗弄这个男人。 江承宴惩罚似的在她耳垂上轻咬了一口,抱着她就往卧室里走。 “现在都几点了,也该留点时间陪陪我了。” 他没再给苏慈意拒绝的机会,将她抱进卧室后,就没再将她放出来过。 当夜。 苏慈意呜咽着服软了好几遍。 可身上的男人不依不饶,大掌扣住她的细腰,直至将她撩拨得浑身颤抖,才哑着声音道: “叫老公。” “叫老公就放过你。” 苏慈意双颊酡红,媚眼里浸着水色。 她弓着身子,红唇微张,溢出一声微弱得如幼猫低喃般的娇柔声音: “老公...” 昏暗中,江承宴的身躯狠狠颤了颤。 他喉结一滚,一双幽暗的眸子里像是被点燃了一团火。 半秒后,他抵着怀中的人儿,声音沙哑到了极致。 “宝宝,对不起,老公要食言了。” 苏慈意迷离的双眸微微睁大,“你……” 她来不及再多说半句话,因为随后袭来的便是男人愈发凶猛的掠夺占取。 细细密密的吻像雨点般落下。 苏慈意觉得自己的身子就像在狂风暴雨中摇曳不停的一株脆弱小草,被一遍一遍地来回蹂躏…… 一夜过去。 江承宴的食言为他换来了苏慈意三天的不理不睬。 一方面,苏慈意的确恼了江承宴最近这般“欲壑难填”的纵情行为。 另一方面,她也确实忙得脚不沾地,没空再搭理江承宴。 a城那边,苏紫柔被关押了三天都不见有松口的痕迹,只一个劲的叫嚣着,称自己早晚会出去。 潭家在苏慈意的吩咐下,只得按捺住了性子,配合着苏慈意将局布好,静待猎物上钩。 等一切都准备好了。 苏慈意将伊玫瑰叫来。 办公室里,苏慈意坐在沙发上,屈指轻轻在扶手上点了点,“许泱泱那边最近如何?” 伊玫瑰如实回答:“还是老样子。” “自从她上次缠着我,让我带她出去玩了一趟,回来后她就又恢复了郁郁寡欢的状态,没什么别的变化。” 说到这里,伊玫瑰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有些欲言又止起来。 苏慈意捕捉到了她神情的异样,道:“有什么就说什么。” 伊玫瑰闻言,这才叹了一口气,主动起身,低头说道:“意姐,我还有一件事一直没告诉你。” “其实……许泱泱她长得挺像您的,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吃了一惊,但我没觉得这是什么要紧的事,又出于许泱泱那种莫名的维护感,就没将这件事情告诉你。” “那天,我带许泱泱出去的时候,偶遇到了殷宇,殷宇见到许泱泱以后,明显也很惊讶,所以我才意识到,这件事情我还是得如实告诉你才行。” 第二百六十三章:长得像我?江总哄老婆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闻言,挑着眉,觉得好笑。 “长得很像我?有多像?” 伊玫瑰回想了一下许泱泱的模样,再和面前的苏慈意进行了一下对比。 谨慎开口:“许泱泱主要是一双眉眼特别像你,其他地方谈不上多像,但非要说的话,她大概有七分像你。” “七分……” 苏慈意眸底的讶异之色更重,“有点意思,但这也算不上什么要紧的事,我不怪你。” 这个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有许多,她也并不打算因此苛责伊玫瑰。 此时的苏慈意还不知道,自己这时有多么小看了许泱泱那张和有着她有七分相像的脸。 而伊玫瑰却是惭愧不已,将头低得更低了。 “意姐,我知道错了,你罚我吧。” 苏慈意抬起眼里看向她,淡声道:“你在处理许泱泱的事情上频繁地参杂了个人感情,多次维护她,的确该罚。” “我就扣除你今年在集团的分红,以作惩罚,你认不认?” 伊玫瑰连忙点头应下,“我认!” 那模样,自责中还带着一丝委屈,生怕苏慈意会因为她犯下的错误就不信任她了。 苏慈意心头软了软,“好了,那这件事就揭过去了。” “你既然知道自己会不受控制地对许泱泱产生亲近,在跟她相处的时候就更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伊玫瑰乖巧地点了点头。 说完了这件事,苏慈意进入了正题。 “我今天叫你来,是想让你把苏紫柔被a城警方扣押的消息传递给许泱泱,你能办到吗?” “意姐你放心,这个并不难。” “好,事不宜迟,你今天就去办吧。” 送走了伊玫瑰,苏慈意敛着眸子,心中多了几分思量。 啧,想不到还有人长得像她。 就连跟她同父异母的苏念娇都长得跟她没有半点相像。 不过想起苏念娇,自从她疯了以后,苏慈意就没再对她下过手,一直任她自生自灭。 只让人盯着她,避免她是装疯卖傻。 手下的人倒是来汇报过,苏念娇发疯后就天天在四处流浪,经常在公园或者桥洞下过夜。 有时还会被一些乱七八糟的男人“捡”回去“照顾”几天。 有时还会被附近的流浪汉欺负,殴打。 总之,不管苏念娇遇见什么事,苏慈意手下的人都没有干预过。 前阵子听说苏念娇怀了孕,也不知肚子里的到底是哪个男人的种。 才刚显怀一点,就又被人蹂躏虐待的流了产,被好心人送进了医院救治,总算保住了一条性命。 医院诊断出苏念娇患有很严重的精神病,就将她送进了疯人院。 苏念娇也算是自此结束了她苦难的流浪生涯。 不出意外的话,她会在疯人院中度过她后半辈子的时光。 这是苏念娇的报应,是她应得的。 苏慈意对苏念娇没有半点同情心,她没有再对她出手就已经是存了善念。 想到这里,苏慈意思绪渐深,发觉自己似乎长得一点都不像苏孟达。 从小到大,她都是更像妈妈,五官没有一处是像苏孟达的。 这大概就是她跟苏念娇虽然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却长得一点都不像的原因吧。 不再深究这个问题,苏慈意重新安排了一下自己的行程。 她要去a城,亲自见一见苏紫柔。 傍晚时分,秘书突然前来通报。 “总裁,那个,江氏集团的总裁在楼下等您,说您该下班了……” 苏慈意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的确到了员工该下班的时间。 她说了一声“知道了”,随后挥退秘书,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起身来到落地窗前。 往下望去,容&意集团的大门口处,的确停着江承宴的那辆黑色宾利。 男人身穿着一身手工定制的灰色西装,浑身气场冷酷强大,和那些从容&意集团里下班走出来的员工们格格不入。 即使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苏慈意也能一眼就看到江承宴。 这男人无论站在哪里都是吸人眼球的。 苏慈意盯着他,虽然心里还是有几分埋怨,但是唇角还是不由自主地上扬了几分。 楼下的江承宴似是有所而感一般,倏然抬起头来,朝着顶楼望来。 苏慈意只觉得自己好像被这个男人一眼望穿了般。 心头不住地怦怦直跳,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 半秒后,等她反应过来,这才略微有些懊恼。 隔着这么高的楼层,她这么望下去也只能看见江承宴的人,根本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 江承宴又怎么可能能看得见她? 更别提她办公室的玻璃还是防窥的,从外面根本就看不见里面。 苏慈意松了口气,转身回到办公桌前,关上电脑,顺手将文件收到了抽屉里,这才拎着包下楼。 集团内的员工都走得差不多了,等她出来的时候,员工已经寥寥无几。 江承宴见她过来,唇边噙着一丝别样的笑,毫不掩饰他深邃眼底的宠溺之色。 他不再倚靠在车上,直起身子,主动朝苏慈意走去。 刚伸出手来想牵苏慈意的时候,就被苏慈意侧身躲过。 “还在外面,注意你的言行。” 苏慈意挑着眉,瞥了江承宴一眼,就从他身边路过。 径直走到车子前,拉开车门。 车门打开的一瞬间,入眼的是中控和副驾驶上被装饰满的各色鲜花。 苏慈意瞳孔微缩。 确认自己没看错后,这才转头,诧异地望向江承宴。 江承宴单手搭在车门上,形成一个半圆,将她圈在面前,“喜欢吗?” 扑面而来的尽是江承宴身上那股高级的木质淡香味。 苏慈意呆愣在原地,又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盛放鲜艳的花儿,一时间没忍住还是笑了。 本来心里对江承宴的那点埋怨也散了个干净。 她杏眸弯弯,抬眼之间顾盼生辉,“你这都是哪儿学来的?” 江承宴薄唇勾着笑,像是变魔术一般,从身后拿出了一朵纯白的花儿,顺势别在了苏慈意的耳边。 白色的花儿,衬得她清纯出尘的如神若仙。 “做错事惹老婆不开心了,自然是要想办法哄的。” 江承宴转而贪恋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轻轻的,温柔的,还带着一分讨好。 第二百六十四章:烛光晚餐,反胃恶心 http://.biquxs.info/

这个吻彻底抹除了苏慈意心底对江承宴贪欢的那点埋怨。 但二人毕竟还在容&意集团的大门口处,进进出出的全都是员工。 苏慈意抵住江承宴的胸膛,阻止他加深这个吻。 “好了,先上车再说吧。” 她精致的眉眼间染上几许柔色。 “好。” 二人上了车。 苏慈意坐进满是鲜花簇拥的副驾驶,说半点没有动心是绝不可能的。 她捧起一束花,葱白的指尖抚过花瓣,唇边带笑,“你哄得我挺开心的,我原谅你了。” “你喜欢就好。” 江承宴附身过来,替苏慈意将安全带系好。 黑色宾利缓缓驶出,开往的方向却不是回御景湾别墅的。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苏慈意问道。 江承宴侧目,笑着看了她一眼,“我怕几束花哄不好你,所以早早订好了一家餐厅的位置,做了两手准备。” 苏慈意闻言,无奈。 “你既然这么谨慎,那怎么不干脆别来惹我生气,从源头上根治问题?” 想起那一夜男人压在她身上,缠着她索取了一遍又一遍的放肆模样,苏慈意就觉得自己的腰开始隐隐作痛。 江承宴又看了苏慈意一眼,意味深长中似是还带着点回味。 “慈意,你不知道你在床上有多诱人。” 特别是她娇声唤着他“老公”的时候。 江承宴恨不能把自己的一颗心都挖出来捧到她面前。 这还让他怎么自持? “好了,你别说了。” 苏慈意适时将这个话题打住,脸色微红,连带耳根子都在层层发热。 她怕再不叫停,这个男人嘴里又该冒出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虎狼之词来。 车子缓缓在一栋写字楼前停下。 江承宴率先下了车,替苏慈意打开车门,将她牵着下了车。 很快就有一名负责泊车的保安小跑着上前来,躬身道:“江总好,苏总好!” 江承宴随手将车钥匙丢给了他,凌厉的眼刀一扫而过。 “叫江太太。” 保安接住车钥匙,在江承宴强大的气场下肝胆俱寒,忙不迭就改了口,“江太太好!” 江承宴这才满意了,牵着苏慈意就走进写字楼。 刚走出去几步,江承宴便开口解释道: “我不是想让你在外冠我的姓氏,我只是想让外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太太。”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捏了捏苏慈意的手心,向她示好。 苏慈意抬眸看向江承宴,杏眸中笑意盈盈,“怎么,现在整个帝都难道还有人不知道我是你太太吗?” 江承宴抿着薄唇。 一垂眸,视线就对上了苏慈意那双似有星辰的双目。 他叹了声,无比认真地道:“这些我不管,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太太,是我的女人。” 霸道宣誓主权的同时,也是一种变相的炫耀。 他在向所有人炫耀着,他的妻子是苏慈意。 苏慈意很少看见他这般近乎孩子气的执拗模样。 她眼中笑意更深,故意揶揄,“你最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格外的黏我,又格外的会说甜言蜜语,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苏慈意说的也不是假话。 这段时间来,她和江承宴之间的感情格外的蜜里调油。 以至于她都快要忘记,自己从前面对江承宴时的矜持淡然是什么样子的。 江承宴答得果断: “不知道,都是这里驱使着我这么做的。” 他拉着苏慈意的小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处。 那里,男人的心脏正有力地跳动着。 每一下,都像是在诉说着他对苏慈意的深情。 苏慈意指尖一颤,连忙将手收回,“你……又在胡说什么。” 这三两句的功夫,她就又被这个男人撩得心跳加速。 嘶…… 苏慈意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对江承宴真的越来越没有抵抗力了。 在苏慈意的羞恼眼神下,江承宴终于歇了继续挑逗她的心思。 二人进了专属电梯,直升到最顶楼。 电梯门一打开,映入苏慈意眼帘的便是整个顶楼奢华贵气的装修。 这里被打造成了一个露天餐厅,华丽的吊灯投射出柔和的光线,暗蓝色的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餐具和酒杯。 整个餐厅的风格极具金钱的奢靡气息。 苏慈意被江承宴牵着迈出电梯,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整个餐厅除了守候在一旁的服务员以外,就只有她和江承宴。 这是包场了。 餐厅的负责人热情洋溢地迎着苏慈意和江承宴二人来到最中央的位置上坐下,亲自拿着菜单,为他们点菜。 他们落座的同时,餐厅里早已准备好的小提琴手和钢琴手便开始演奏起来。 悠扬的小提琴声和清脆悦耳的钢琴声交织在一起,给这餐厅里的氛围更添上了浪漫的味道。 点完菜后,餐厅负责人恭恭敬敬地退下。 桌上的烛光轻轻摇曳,苏慈意看着,扬唇道:“你还真是准备得很充分。” “我说了,老婆不开心,我自然是要用心哄老婆开心的。” 江承宴替苏慈意倒了一杯红酒,英俊的面容柔和里多了几分张扬却内敛的气度。 苏慈意浅笑,单手托着下巴,转头看向已经渐渐落山的太阳。 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半个天幕,晚霞绚丽且浪漫。 等天色一黑,就可以欣赏整个帝都的夜景。 在这个地方约会,大概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得了。 微风轻轻拂过,撩起苏慈意随意散着的半边黑发。 从江承宴的角度看去,只能让他看见她精致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和卷翘的睫毛,清冷中透着一股不自知的勾人。 江承宴端着酒杯轻抿了一口红酒,喉结一滚,炙热的目光直勾勾地黏在苏慈意的身上。 苏慈意回眸,冷眼又慵懒地半眯着眼,和江承宴对视上。 “看够了吗。” 江承宴举杯,“永远都看不够。” 苏慈意红唇边噙着淡淡笑意,端起酒杯,和江承宴碰了一下。 可鼻尖刚嗅到杯中红酒浓烈的味道时,一股恶心感就从胃中袭来。 苏慈意的面色苍白了一瞬,顿时将酒杯放下。 江承宴见状,也放下酒杯,蹙眉问:“怎么了,酒有什么问题吗?” 第二百六十五章:再去a城,有必然的关系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缓了几秒钟,胃里翻江倒海的那股恶心的感觉才终于散去。 她摇了摇头,又拿起酒杯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 这一次,并没有再发现什么异常,她也没有再有反胃的感觉。 “没事,可能是最近有些累了,胃口不太好。” 苏慈意重新将酒杯送到唇边,喝了一口红酒。 服务员这时已经陆续将摆盘精致的菜端上了桌。 江承宴眉宇紧皱,“要是吃不惯,我们现在就回去,我让柳妈给你煮一点清淡好消化的。” 苏慈意看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丰盛菜肴,摇了摇头。 “不用,我无碍,这些菜我看着也挺有食欲的。” 苏慈意说着,切了一块牛排吃了起来。 嫩滑鲜香的肉质,一入口中就俘获了味蕾。 这牛排的品质极高,苏慈意吃得也满意。 方才一刹那的恶心反胃也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插曲,就这么被揭了过去。 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吃完。 江承宴牵着苏慈意的手,在顶楼特地划分出来观景的区域散着步。 二人都穿得多,肩膀紧贴着肩膀并行走着,冬日里的晚风吹来,也丝毫不感觉冷。 夜幕已经缓缓降临,整个城市的霓虹灯光都亮了起来。 帝都的夜景繁华热闹。 苏慈意和江承宴站在高点,向下眺望,一眼就能将全部都景象收入眼底。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在四处奔走着,为某一天重回帝都做着准备……” 她眸光潋滟,忽然心生感慨。 那时的她,每日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当当,恨不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挤出来。 哪有闲暇像现在这般,还能静下心来欣赏繁华璀璨的夜景。 彼时的她也没有想过,自己的身边居然也会站着与她相爱的人。 江承宴眯眸而起,望向前方时,目光冷冽又遥远。 “去年的今天,我还在韬光养晦,任江廷皓欺辱,任其他权贵鄙夷。” 他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不过一夕之间,就颠覆了整个帝都的权利斗争,踩着所有人站在了最高处。 他们二人也在最刚好的时候相遇。 江承宴如此想着,长臂搂上了苏慈意的腰身,宛若深潭般沉寂的眼底涌出一缕一缕的情绪。 “老天能让我遇见你,我以前受的那些苦也都值了。” 他低低呢喃,字字情深。 苏慈意回眸望向他,眉眼间如映照秋日的湖水,清明中带了几分温柔,“傻瓜。” 二人在冬日的寒风中相拥。 这一刻,两颗互相救赎的心灵都有了归属之处。 ** 苏慈意去a城的时间就安排在第二天的上午。 这一个早上,江承宴都没去集团,而是缠着苏慈意要了一遍又一遍。 只因为苏慈意说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直到出发前的一个小时,男人这才勉强食饱餍足,放苏慈意下了床。 苏慈意赶着时间收拾着东西,还不忘瞪了一眼靠在床上慵懒散漫地抽着烟的江承宴。 这厮满足了,事后一副斯文清冷的样子。 可她还得拖着一副疲惫酸疼的身子赶往a城。 苏慈意来了火气,“不节制的男人,和地里的烂白菜有什么差别?” 若是每天都来这么一遭,她早晚有一天要被这个男人折腾坏。 江承宴见她又恼了,按灭了手中剩下的半截香烟,从床上起来,上前去拥住苏慈意。 “你这趟去a城,说不好要多久才能回来,也不让我陪你一起去。” “你说我一个人留在家里该怎么过,嗯?” 男人说着,薄唇又贴近了苏慈意,情不自禁地就想吻她。 苏慈意偏了偏了脸,避开了江承宴这个吻。 “我不会去很久的,你就好好忙集团的事情,也顺便帮我盯紧许氏。” “好。” 苏慈意见江承宴这般,无奈地放下手中东西。 勾着他的脖子,踮起脚来亲了亲他。 他们这段时间一直都黏在一起,忽然分开,不止是江承宴不习惯,她也有点不适应。 临走之前。 苏慈意又亲自给江承宴打了领带,替他把衬衫整理平整。 “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自己也要好好吃饭,早点回家,别加班太晚,知道了吗?” 江承宴唇边似有若无地扬起愉悦的弧度。 垂首看着苏慈意为他整理衣服时认真的模样,无端的觉得她眉目间多了几分贤惠。 “知道了。” 江承宴搂住苏慈意,赶着最后的一点时间与她唇齿厮磨了一番。 黏黏糊糊的温存过后,这才跟着苏慈意一起走出了别墅大门。 视线一寸不移地落在苏慈意的身上。 看着她上了司机的车,再看着车子缓缓驶出御景湾别墅,一直到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内。 江承宴这才舍得收回眼,转身也坐进了自己的黑色宾利,前往江氏集团。 - 从帝都到a城的路程不长也不短。 这一路,苏慈意都在补觉。 自从有了上次在a城被袭击的经历,这一次苏慈意再来a城,前后都带着不少人手随行保护。 等司机将车子开到潭家大宅门口时。 苏慈意这才睁开眼来,眸色清明冷淡,打开车门下来。 潭拓海和潭瑞岩早在门口等候着,见到苏慈意,二人都客气有加。 “苏小姐,快请进快请进。” 苏慈意微笑颔首,随着潭拓海和潭瑞岩一起进入潭家老宅。 到了茶室后,三人一起落座。 一番客套过后,谈话进入正题。 “苏小姐,你看,接下来还需要潭家配合你做什么?”潭拓海请教道。 在苏慈意面前,他也没有半点长辈的架子。 若不是有苏慈意相助,潭家根本不会这么顺利地扳倒许家赢和苏紫柔。 潭瑞岩也点头,说:“我们按照你的吩咐,一直晾着许家赢,他果然开始心急了,最近一直请人来接触我们潭家。” “还有苏紫柔那个女人,听说我们要带许家赢来见她,分寸大乱,每天都在闹。” “她甚至还提及了z国的叶家,称叶家不会放过我们。” “我们倒是没想到苏紫柔背后还有这一层关系,你看……?” 潭瑞岩说到这里就止了声。 苏慈意冷笑,眼中划过一抹锐利的杀意。 看来,妈妈的死果然和叶家有着必然的关系。 第二百六十六章:诱人的水蜜桃,她是变故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精致绝美的五官如寒似霜。 淡淡启唇,溢出一股肃杀之气,“我明天会亲自去见一见苏紫柔。” “在此之前,你们只需要配合我的人部署好一切就行。” “别急。” 苏慈意说完,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上位者运筹帷幄的强大气场。 比起潭拓海第一次见她时更显得锋芒毕露。 潭拓海暗暗感到心惊,惊叹苏慈意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苏小姐说得对,是我们太过心急了。” 苏慈意放下茶杯,“我可以理解你们,毕竟许家赢和苏紫柔早一天倒台,你们也能早一天接回清知。” 她可以理解潭家的急切。 潭瑞岩感激地看着苏慈意,道:“谢谢苏小姐体谅。” “清知那孩子从小在许家吃了不少苦头,我们只恨没能保护好她,到头来还要麻烦您一个外人来帮忙。” 苏慈意不赞同他的这种说法。 “清知现在和我也是朋友,更何况我与潭家是互相合作,不存在谁帮谁。” “许家和我有血海深仇,即使没有你们,我也依旧会除掉他们。” 说到这里,苏慈意又说了一些许清知近来的情况。 自从容&意集团成立以后,她手上的事务就更多了起来。 因为太忙,所以许清知也转由伊玫瑰来医治。 “经过一段时间的疗治,清知的身体状况也好了很多,接下来只要根据疗程继续疗治下去,不出三个月,清知的身体就能恢复如常。” “所以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清知很聪明,她现在在许家也能护自己周全。” 潭拓海和潭瑞岩闻言,都激动不已,不停地感谢着苏慈意。 三人在茶室中谈完了事情后,已经到了下午时分了。 在潭家的盛情邀请下,苏慈意留在潭家吃了一顿晚餐。 等到晚餐后,苏慈意离开潭家老宅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擦黑了。 有了被袭击的前车之鉴,这次潭家也专门派了两辆车的保镖。 由潭家的管家亲自带领,跟随着苏慈意的车子,一路将她护送到了酒店里。 苏慈意谢过潭家的管家后,回到酒店里好好地泡了一个热水澡。 褪去了一身的疲惫,苏慈意这才坐到沙发上,一边擦着自己湿漉漉的长发,一边打开了电脑。 准备远程和集团内的高管再开个线上会议。 会议开到一半,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苏慈意瞟了一眼。 是江承宴打来的视频通话。 暂停了会议,苏慈意接起视频。 手机屏幕中出现江承宴那张放大的俊脸。 “在做什么?” 男人磁性的嗓音通过手机传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性感。 苏慈意还在用毛巾擦着半湿的头发,脸上那抹在浴室里被热气氲出的绯红色还没褪去。 “你看不出来我在做什么吗?” 她当然是在擦头发。 江承宴看着手机屏幕中的苏慈意,拿着毛巾,将微湿的黑发擦得略有几分凌乱。 未施粉黛的小脸在泡过澡后红扑扑的,就连唇瓣都是嫣红的,素净中带着令人无法抵抗的纯欲。 目光在触及到苏慈意胸口处浴袍怎么也掩不住的傲人春色时。 江承宴的眸子暗了又暗。 视频中的苏慈意就像一颗诱人的水蜜桃摆在眼前,只看得到,却吃不到。 苏慈意注意到江承宴的目光似乎在往自己的胸口处扫。 她一咬下唇,立马便关掉了视频。 “江承宴,你再这么放肆下去,我就要动针废了你了。” 手机里,江承宴那边的视频并没有关。 男人似笑非笑,唇角勾着从容的弧度,“你舍得?” “有什么不舍得?” 江承宴只是笑,不接她的话茬。 他笑得太过蛊惑人心,苏慈意索性不去看他。 将手机丢在了一边,开始吹起头发来。 吹风机呼呼的声音响起,她也不管江承宴那边还有没有在继续通话,自顾自地将头发吹干。 等她吹完了头发再拿起手机的时候。 江承宴那边的画面已经变了。 手机被放在书桌上架了起来,对准了正在认真处理工作的江承宴。 男人坐在电脑面前,书房内的灯光不亮,唯有桌上开着的一盏台灯将整个书桌都照得亮堂。 从这个角度看去,苏慈意只能看见男人的侧脸。 台灯的光线清晰地勾勒出他硬朗的面部轮廓,立体分明,完美的五官仿佛是上帝精雕细琢出的艺术品。 他专注地翻看着手中文件时,眉宇微微凝着,泼墨般的黑眸里有着冷硬果决,深邃幽暗得看不清半点深处的情绪。 和平日里对着她时的那副温柔宠溺的模样截然不同。 苏慈意眼波温和。 她没有出声,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工作中的江承宴。 只看了几秒,那边的江承宴不再听到吹风机呼呼的声音以后,就抬起来头来。 “头发吹干了?” “嗯。” 苏慈意重新打开了视频。 江承宴在看见苏慈意那张秀雅绝俗的脸时,眉宇间凝着的那股寒意顿时散开。 取而代之的是温润柔和。 他放下手中的工作,“今天和潭家谈得如何?” “还行,挺顺利的。” “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苏慈意想了想,还真有江承宴能帮得上忙的事。 “你知道许家赢在许家里藏了个私生女么?” “有听说过一点。” 苏慈意继续道:“许家我必然是要除的,她算是一个不定性因素。” “我想让你派几个人潜进许家,留在许清知身边,保护她的安全。” “还有伊玫瑰,也需要你派人护在身边,这些都只能暗中进行,不能被伊玫瑰察觉到。” 江承宴听完,挑了挑眉,“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有事防着伊玫瑰。” 苏慈意抿了抿唇,没答话。 她也不想,但谨慎起见,万事还是防着些好。 苏慈意之所以让伊玫瑰把苏紫柔落入潭家手中的消息传递给许泱泱,就是为了看看许泱泱是不是如她表面一样那么单纯无害。 她要看看,许泱泱到底会不会出手。 一旦证实了许泱泱不如表面那般简单,那她在戚有容的被害死这一事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她参与过戚有容被害死这一过程吗? 而且。 先不谈伊玫瑰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对许泱泱总是有一种维护亲近的心理。 单凭这一点,就能在关键时刻影响伊玫瑰的判断。 伊玫瑰和她一起成长到了如今,二人早就跟姐妹一般。 她不能失去玫瑰,也不容玫瑰会发生一点意外。 第二百六十七章:去见苏紫柔,故意激怒你我 http://.biquxs.info/

江承宴见苏慈意不说话,眯眸而起,“既然她是个变数,那不如直接让她成不了这个变数。” 他说话间,危险之气四溢。 苏慈意摇了摇头,道:“还是先看看她到底无不无辜吧。” 如果许泱泱真的如她所表现的那样,是一张白纸的话。 苏慈意也不想将她和许家的纷争波及到许泱泱身上。 江承宴见苏慈意坚持,也不再多劝。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安排好,你放心吧。” “好。”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腻腻歪歪地说了许多话。 挂电话前。 苏慈意听见江承宴哑着声音,隐忍克制地道:“明明你早上才走,我怎么就觉得我们两已经分开很久了。” 苏慈意不在他身边的夜晚,他就是辗转无数次也难以入眠。 苏慈意见他漆黑的眸底现出寂寥的神色,一颗心紧了紧,略有几分心疼。 “好了,我尽快早点将事情处理完,等事情一结束,我就马上回去,好不好?” 她眉眼温婉柔顺,难得的轻声哄着江承宴。 男人被哄得心满意足,总算不再缠着苏慈意。 挂了电话。 苏慈意将手机放下,重新坐到了电脑面前。 跟江承宴聊了一会儿,她的心情也不错起来。 不得不说,两个人黏在一起久了,忽然分开,的确是会有几分不适应。 思及此。 苏慈意想要快速解决完a城的事情回到帝都的心情就更急迫了。 她决定一周内了解这些事。 毕竟帝都戚家那边,戚老爷子也还在等着她每周末的体检。 将心中的思绪捋顺后,苏慈意打开电脑继续起方才那被暂停了的线上会议。 彻底忙完一天的事务时。 夜已渐深。 苏慈意捧着手中的热水杯,倚在窗边,抬眼遥望夜空上高挂起的那轮明月。 皎洁的月光犹如一层轻纱似的覆在大地之上,给这夜色多添上了一抹空灵神秘。 苏慈意喝了一口杯中的热水,胃里一阵暖意。 她拿出手机,将这美好的月色拍下,转发给了江承宴。 【晚安。】 纤细修长的手指轻点过屏幕,苏慈意打下这两个字发给江承宴。 那边几乎是秒回。 【宝贝,晚安。】 苏慈意拿着手机,窗外拂来的的微风掀起的一缕黑发。 她看着这一行字,微微勾起唇角。 很庆幸,她在人生这条艰难的旅途之中,终于遇见了能与她并肩同行的相爱的人。 - 时间在转瞬间流逝。 天光一寸一寸地亮起,直至日光接替了灯光亮起。 次日。 潭拓海亲自来到苏慈意所在的酒店,接苏慈意一同前去见苏紫柔。 车上。 苏慈意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沿途景象,清澈的杏眸中逐渐浮现杀意。 妈妈的死亡她已经能拼凑出大致的真相了。 现在只差苏紫柔这边的信息。 这一次,她要将这些人和事,彻底做个了结。 一旁坐着的潭拓海感受到从苏慈意身上散发而出的强大气场时。 不禁在心中暗叹了一声。 这也是一个苦命的丫头啊…… 保姆车抵达警局以后,警队的队长亲自带领苏慈意和潭拓海前去探望苏紫柔。 将人带到地方,警队队长十分知分寸地回避开来,给他们留下谈话的空间。 隔着玻璃。 苏慈意看着蓬头垢面地坐在对面的苏紫柔。 后者正用一种怨毒狠戾的眼神死死盯着她,恨不得能用视线从苏慈意身上硬剐下一层皮肉来一般。 苏慈意上来便道:“好久不见。” 她语气平淡,不带丝毫感情,落在苏紫柔的耳中显得尤为刺耳。 “臭婊子,你竟敢害我!” 苏紫柔突然暴喝出声,神态扭曲得显出癫狂之色。 如果不是有一层玻璃挡着,她现在一定已经冲出来掐住苏慈意的脖子,将苏慈意给活生生掐死! 苏慈意垂下眼帘,看向苏紫柔的眼神依旧的淡漠且轻蔑。 她丝毫都不受苏紫柔怒骂的影响,只漫不经心地道: “你有空辱骂我,不如想想该怎么面对要来a城抓你的许家赢。” “还有...叶家那边,早就放弃你了,你还是放弃幻想,认清形势吧。” 如果说前一句话是加倍激怒苏紫柔的导火索,那么后一句话,就是导致苏紫柔彻底暴走的炸药。 “你放屁!” 昔日雍容华贵的许家夫人早已不见,此时这里只有满口脏话,疯癫狂怒的苏紫柔。 “他们绝对不会放弃我的!绝对不会!哈哈哈哈,你个贱人,你懂什么?只要他们来救我了,区区一个许家赢算什么?” “臭婊子,当初我就应该一起弄死你!!” 苏紫柔说到最后,目眦欲裂,激动的连眼球都要凸出来。 潭拓海坐在苏慈意身边,满面威严,“苏紫柔,都已经死到临头了你还在猖狂?” 他一出声,立马就吸引了苏紫柔对苏慈意的满腔怒火。 只见苏紫柔猛地转向潭拓海,随即又破罐子破摔般地笑了起来。 “哟,潭老爷子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月的月底就是你那个短命女儿的忌日了吧?” “你不是最宠爱你那个病歪歪的短命女儿吗?你也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不去死,好下去陪陪你女儿?” 逆鳞被触。 潭拓海已然动怒,“放肆!” 苏紫柔见潭拓海被她激怒,笑得愈发得意猖狂。 “忘了告诉你,当初我为了要除掉你那个女儿,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呢。” “还有你女儿留下的那个小贱种。” “这么多年,她在外是众星捧月的许家大小姐,在许家里,只不过就是一个天天看我脸色行事,只配吃剩菜剩饭的臭丫头罢了!” 苏紫柔笑得充满恶意,“对了,你不知道吧?我为了给她‘疗治’,可是特地让善仁堂的人给她开了好药和好疗程。” “她基本上三天就得发一次病,每次发病都痛不欲生,哈哈哈哈……” 苏紫柔越笑越大声,笑声尖锐且刻薄。 潭拓海盛怒之下,浑身都在颤抖着。 苏慈意连忙按住他,冲着他摇了摇头,将声音压低: “苏紫柔现在走投无路,更不知道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处置她,她现在就是想激怒你我,好找到破绽。” 第二百六十八章:掌控全局,强弩之末 http://.biquxs.info/

潭拓海面色阴沉,听到苏慈意的话,终于收起了怒容。 但他的手还是死死攥着拐杖,内心雷霆震怒。 若不是留着苏紫柔还有用处,早在她落网的第一天,潭家就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苏慈意对潭拓海身边的管家递了个眼色。 管家连忙意会,上前来将潭拓海扶起。 “老爷,我们出去透透气吧。” 潭拓海锐利如鹰的目光狠狠地在苏紫柔身上剜过,满含煞气。 他也知道苏紫柔捏着他的逆龄,能轻易激怒他。 再留在这里不妥,于是便起身跟着管家出去。 等潭拓海跟着管家走了,就只剩下苏紫柔和苏慈意二人对峙。 苏紫柔刚气走了潭拓海,脸上现在还挂着得意洋洋的胜利者微笑。 “死老头子就这么走了?真可惜,我还没把他气死呢。” 苏慈意冷漠地看着面前那看似轻松的苏紫柔。 “别装了,在我眼里,你现在就只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她音色微凉,像是冰锥突然刺来,狠狠扎进苏紫柔的胸腔里。 苏紫柔脸上的笑意有了一瞬间的僵硬。 半秒后,她收起了自己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恢复了一脸的阴郁怨毒的神色。 “你想怎么样?想把许家赢引来,让许家赢解决我?” 苏紫柔阴测测地盯着苏慈意。 苏慈意沉静如水的杏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和潭拓海不同,苏紫柔无比忌惮着她。 也一点都看不透她! 苏慈意后靠在椅背上,即使在这个时候,她也依旧淡然慵懒,姿态高高在上。 “我妈妈的死,主谋是叶家吧?” 苏慈意突然轻声吐出这么一句来,轻而易举地掌控全局的主动权。 苏紫柔紧绷的脸皮在刹那间一抖。 她眼神隐晦地闪躲了一下,随后硬邦邦地道:“我不知道,你别想从我嘴巴里套话!” 苏慈意双臂环胸。 斜抬起眼看向苏紫柔时,眼尾微微上挑,且细且长。 那目光,就像深夜里的海水,暗流汹涌,顷刻间将人吞噬。 “你嘴挺硬的。”苏慈意似笑非笑。 苏紫柔没来由地感到胆寒。 她紧咬着牙,死死盯着苏慈意,也不肯再开口说话。 苏慈意不慌不忙,从包中拿出一叠文件,递给了身边的警员。 警员检查过后,将这叠文件交给了苏紫柔。 苏紫柔捏着这叠文件,狐疑地看着苏慈意。 “看看。”苏慈意淡声道。 苏紫柔低头翻看起这叠文件,一张一张地看了起来。 越看到后面,她的情绪就越激动。 最后直接将这叠文件用力地摔在地上。 “贱人!” 她怒骂道,眼底迸射出仇恨的火花。 这一次不再是故意装疯装怒,而是真的暴跳如雷起来,几乎七窍生烟。 “你竟敢……你竟敢动我家人!” 苏慈意嫣红的唇角勾勒起一丝讽刺的笑容。 “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动你家人的人可不是我,是你的好丈夫许家赢。” 可不管苏慈意怎么说,苏紫柔都还是听不进去。 将这笔账全部都安在了苏慈意的头上。 她彻底破防,对着苏慈意破口大骂,什么恶毒诅咒的肮脏话语都能从口中喷出。 原因无他。 早在苏紫柔的那些丑闻被爆出来以后,她就已经暗中将她的父母和弟弟都送到了a城边界处的一个小镇子上。 那里距离a城极近,又因为a城有着潭家坐镇。 以苏紫柔这么多年来对许家赢的了解,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地方的。 苏紫柔不蠢。 事到如今,如果说这件事情没有苏慈意的手笔,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信! “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如果我爸妈和我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苏紫柔恶毒的谩骂声还在继续,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 然而不管她如何激动怒骂,苏慈意始终都保持着淡定沉敛。 她看向苏紫柔的目光中似乎还带着一丝鄙夷的悲悯。 等苏紫柔发完了疯,怒目切齿地盯着苏慈意。 苏慈意方才抬了抬眼皮,云淡风轻地道:“你家人只不过被许家赢折磨了一下而已,你就这么接受不了。” “那我妈妈呢?” 苏慈意的眸光忽然冰冷,杏眸中浮现出一丝阴鸷。 她没给苏紫柔反应的机会,继续开口,步步紧逼: “我妈妈不仅被你们害死了,临死前还被你们泼了一身的脏水,被世人唾骂多年。” “怎么,现在才只是一点开胃小菜而已,你就心疼了?” 苏慈意说到这里,幽幽冷笑了一声,“对了,还有你那个私生女许泱泱,她是你的软肋吧?” 苏紫柔一听苏慈意提起许泱泱,整个人怔愣住,随即愈发发狂。 “你什么意思?你想动泱泱?” 苏慈意见她如此紧张,唇边笑意加深。 “你急什么?我现在不是还没对她下手么?” “不过要我说,你家人那边才更应该让你担心才是,毕竟听说许家赢已经把你弟弟的手筋脚筋都给挑断了。” “还有你年迈的父亲母亲,现在也天天风餐露宿,三天两头就被许家赢派来的人打一顿。” “再这么下去,你的家人就得下去给潭家大小姐赎罪了,毕竟当初你家人暗地里也没少对付潭家大小姐。” 苏紫柔的家人,一点也不无辜。 许家赢不仅做了这些,就连苏紫柔这些年来暗暗转移在外面的一些财产和产业也全部都没收了。 包括苏紫柔用他人的名义在外投资合伙开的公司也通通被搞垮。 可以说,现在的苏紫柔,除了许泱泱以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苏紫柔眼球充血。 她在狂怒之下,一头披散蓬乱的头发乱飞,看上去就跟女鬼一般。 “你要什么,苏慈意,你到底要什么?!” 苏紫柔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 可苏慈意只觉得这些还远远不够。 她站起了身,微微弯腰,凑近了玻璃后的苏紫柔。 精致的眉目处尽是戾色,冷然启唇: “你心里也很清楚,叶家早就放弃你了。” “你早就是强弩之末了,之所以装作还有底牌的样子,只不过是摸不准我到底还有什么后手,想诈我一下罢了。” “你说我说的对吗?” 她用最平淡的语气,戳穿苏紫柔最后的伪装。 第二百六十九章:苏紫柔自杀,真相断了 http://.biquxs.info/

闻言,苏紫柔就像是扎破的气球,彻底泄气。 她面如死灰,双目空洞地跌靠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你说吧,你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 想她这大半辈子。 好不容易搭上许家赢,又斗死了潭家大小姐,最后在潭家手上全身而退,成功坐稳了许家女主人的位置,还下药毒坏了许清知的身体,彻底成为那个赢家。 到现在,因为一时乱了阵脚,居然相信了苏慈意,被害到如此地步。 苏紫柔悔恨不已,却也无力回天。 苏慈意冷眼看着一脸灰败的苏紫柔,心中半点同情之意都没有。 “告诉我,叶家当年都筹谋了什么,又为什么要害死我妈妈。” “只要你肯说,我会承诺留你一条命,也不再对你家人出手。” 苏紫柔缓缓抬起头来,就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她扯着嘴角,忽然就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 “哈哈哈……说到底,你还是为了你那个死去的妈妈啊。” 苏紫柔的目光黑渗渗的。 她靠在椅背上,佝偻着背,整个人的姿态都十分怪异。 “苏慈意,你可真有孝心啊,就是不知道你的亲生父亲知不知道你这么这么有孝心呢?” “哈哈哈……”她忽然诡异的笑了起来。 神情比起之前更为疯癫,仿佛被恶鬼附了身。 苏慈意拧起眉头,“你说什么?” 亲生父亲? 她不就只有苏孟达一个父亲么。 现如今苏孟达也不知是死是活,完全没了踪迹。 苏慈意的心脏忽然揪痛了一下。 她捂住胸口,杏眸射出的视线凌厉起来。 “你把话说清楚。” 苏紫柔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双眼空寡,神色森然,“苏慈意,你很聪明。” “你说的没错,事到如今,叶家的确已经把我当做了一枚弃子。” “但你觉得,如果我出卖了叶家,就算你会放过我和我家人……” “叶家会放过么?” 没人比她更清楚叶家那位的手段有多么阴毒。 苏慈意眉头紧皱,下意识地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沉了声,咬牙道:“如果你肯把真相说出来,我会庇护你和你家人的安全。” 苏紫柔只是看着她,用一种看幼稚无知的孩童的眼神。 “你太天真了……” 苏紫柔轻轻吐出这句话来。 随后,脸上的神情转变为了悲戚。 苏慈意暗道一声不好。 “快拦住她!” 她猛地站起,冲负责着看守苏紫柔的警员大吼一声。 警员被吓了一跳。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苏紫柔已经视死如归地朝着墙壁狠狠撞去。 “砰”的一声闷响。 警员到底还是没拦住苏紫柔。 在他冲到苏紫柔身边的时候,苏紫柔就已经满头的鲜血,脸色惨白地摔倒在了地上。 她的嘴角还挂着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正虚弱地看着苏慈意,眼皮子半合不合的。 苏慈意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发凉。 “苏紫柔,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死,你那些死有余辜的家人我必一个不留!” 面对苏慈意的威胁,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苏紫柔仍是含着诡谲的笑容。 隔着玻璃,她远远地对着苏慈意张了张嘴,唇瓣蠕动。 似乎是想对苏慈意说什么。 但她还来不及发出半点声音,就一歪脑袋,彻底昏死过去。 苏慈意紧咬牙关,眼尾一片猩红。 “快叫人!不能让苏紫柔死了!” 很快就有警员冲进去将苏紫柔扛了出来。 苏慈意顾不了那么多,大步上前,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试图替苏紫柔续命。 可很遗憾,苏紫柔是抱着必死的心往墙上撞去的。 她的伤口太严重,已然性命垂危。 施针无用,必须马上抢救。 场面一片混乱,很快就有人将苏紫柔送往医院。 潭拓海带着管家从外面赶进来的时候。 苏慈意只一声不吭地坐在一旁。 她的衣服上和手上还沾染着血迹,指尖微颤,眼底不见一分雅静,笼罩着一层阴暗暮色,黑沉沉的冷。 苏慈意身上的寒意太重,让潭拓海的脸色都不由得凝重起来。 “苏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苏慈意抬起那双泛着红血丝的杏眸,望向潭拓海。 一字一句,言简意赅: “苏紫柔自杀了。” “她得活,不能死。” 她说话声音沙哑,身上的戾气越聚越浓。 潭拓海一顿,也知道现在不是他多问的时候,立马对身后的管家使了一个眼色。 “安排下去,把苏紫柔转到a城最好的医院,必须不计代价把她救活!” “是!” 管家连忙转身去打电话安排了。 苏慈意见状,浑身紧绷的神经也在这一刻彻底断开。 她沾染着血渍的手扶上额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跳得她头痛欲裂。 事情还没完,她只差最后一点就能查出妈妈的死亡真相了。 苏紫柔怎么能死? 她怎么能死! 她撞墙前还留下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让苏慈意愈发觉得自己身处迷雾之中,找不到方向。 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拉扯着她,将她往越来越不见底的深渊拽去。 苏慈意浑身都是疲惫的。 潭拓海带着人,亲自将她护送回了酒店。 回酒店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苏慈意洗了一个冷水澡。 在这寒冬腊月之中,冰凉的冷水从头淋下,也只能勉强让她心底翻涌不止的情绪镇定几分。 冷静。 她需要冷静。 苏慈意调整着呼吸,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时。 卷翘的睫毛上沾染的水珠滴落,她的杏眸中冷色更甚。 冲洗掉了身上的血腥气,苏慈意裹上浴袍,赤脚出了浴室。 她亲自查看过苏紫柔的伤势。 她很清楚,苏紫柔这次想活下来。 很难。 偌大的酒店房间中,窗帘紧闭,没有开半盏灯。 整个房间都陷在昏暗之中。 苏慈意坐在沙发上,湿透的头发还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滴着水。 房间里仅剩的那点昏暗光亮,只能依稀勾勒出她清冷凌厉的侧脸。 忽然,刺耳的手机铃声在此刻响起。 苏慈意动了动。 她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潭拓海沉重的声音。 “苏紫柔抢救过来了,但她……脑死亡了。” 第二百七十章:拼凑戚有容的死亡真相 http://.biquxs.info/

果然,最坏的结果还是出现了。 脑死亡,与其说是还活着,实际上和死了也没什么差别。 苏慈意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无波无澜,却冷得彻骨。 “我知道了。” 她挂了电话,将手机随手扔在了一旁。 指尖穿过头发,苏慈意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浑身轻轻颤抖了起来。 昏暗的室内,唯有她急促的呼吸声响起。 苏慈意开始回想她这段时间来调查出的所有事情。 从宋义盛到许家赢,再到江城海。 她将从他们口中获取的信息全部拼凑在了一起。 逐渐得出戚有容大概的死亡真相—— 事情十分复杂,牵扯多方,还要从许多年前开始说起。 起初,在江承宴的母亲生下江承宴以后,江城海就调换了江承宴母亲的维生素,在里面下了慢性毒药。 导致了江母的身体日渐虚弱,彻底变成了一个病秧子。 但即使这样,为了刚出世不久的江承宴,江母一直都没有放弃过求生。 她四处求医,但江城海早已联合了许家,买通了帝都各大医院,让她求治无门。 就这样,走投无路的江母只能开始相信偏方,寻找起各个有名的小医馆,试图自救。 可在权势之下。 即使那些医馆的医师一眼就能诊出江母的病因,也无人敢管,无人敢说真话。 江母自此陷入了绝望。 而戚有容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她在帝都偏远的地段开了一个很小的医馆,专门为一些看不起病的贫民医治。 所以这个医馆刚成立没多久,就在帝都小范围内流出了名气。 江母也是无意中打听到戚有容这个小医馆的存在的。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江母找到了戚有容。 却不想戚有容居然一语道破了她是被“下了毒”。 江母大惊,同时震怒。 她将平时进口的所有保健品和吃食都一一带给戚有容检查。 顺藤摸瓜就查出了是江城海调换了她的维生素。 江母因此和江城海撕破了脸,提出离婚,想要带着刚出生的江承宴离开江家。 事情很快就闹大了。 要不是江老爷子压得及时,江家恐怕就要成为整个帝都的笑话。 江城海抵死不承认他给江母下了毒,这件事情的关键就落到了戚有容身上。 戚有容成了最重要的证人。 手段毒辣的江城海在背地里下了命令,要除掉戚有容。 但彼时的戚有容机敏聪慧,察觉到不对以后,马上就丢下医馆躲了起来。 江城海派去的人扑了个空,只能砸了医馆,空手而归。 江母绝望的同时,也为自己没能保护好戚有容感到愧疚万分。 她带着满腔怒火和悲怆将江家闹得鸡犬不宁,就连刚出生没多久的江承宴都顾不上。 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江老爷子也不得不出手了。 他告诉江母,作为补偿,他可以出手替江母除掉江城海养在外面的那个叫做婉茹的女人。 前提是江母能就此息事宁人,不再闹腾。 而这个叫做婉茹的女人就是江母和江城海之间的第三者。 她也怀了身孕,肚子里的那个男胎正是江廷皓。 江城海给江母下毒,为的就是给那个叫做婉茹的女人腾出江家夫人的位子。 除掉了江母,他就能风风光光地迎婉茹进江家,让江廷皓也能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江母早就恨透了江城海和婉茹这对狗男女。 先前一直都是为了江承宴在忍辱负重,现在江城海为了那个女人竟然想害她性命,她也豁出去了。 江母答应了江老爷子。 但她没想到,江老爷子跟她玩了一场文字游戏。 他答应除掉婉茹,却没有答应除掉婉茹肚子里的孩子。 江母问及这个问题时,江老爷子也只是含糊过去。 特地拖到了几个月后,等婉茹生下了江廷皓,他才动手除掉了婉茹。 心爱的女人一死,江城海暴怒不已。 江母知道江廷皓的存在后,才终于明白了江老爷子的那点算计。 她对江家彻底失望。 放下狠话,称如果江廷皓敢进江家,即使江廷皓只是一个稚童,她也不会放过这个孽种。 江城海发了狠,一不做二不休,给江母一剂重药,也除了江母。 江老爷子一开始阻拦过,但没成功。 后来他也就只能叹息说“造孽”,然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这件惊天丑闻彻底揭过。 自此,戚有容和江家的恩怨就结下了。 但因为戚有容早就逃掉,江母和婉茹两个女人也都身死,所以她的存在也不再那么重要。 江城海的人把帝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戚有容,只能作罢。 江家的这场豪门争斗也被埋进了最深处,这笔账也就到此结了。 后来。 繁华昌盛的帝都又有了许许多多的小企业和小家族冒头。 苏家就是其中一员。 也不知戚有容到底是怎么在江城海的眼皮子底下躲了那么久的,又怎么辗转嫁给了苏孟达。 总之,这些事也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苏慈意。 苏慈意只知道戚有容和苏孟达相识于一场意外,苏孟达英雄救美,这才俘获了戚有容的芳心。 苏家也在戚有容的打理下,蒸蒸日上,成立了苏氏集团,勉强碰到了帝都权贵圈子的门槛。 苏慈意也一直过着家庭美满,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 可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当年的美好生活下,早就暗藏波涛汹涌。 是戚有容拼了命的护着她,才让她没受波及,只在八岁那年遭受巨变。 在苏慈意七岁那年,苏孟达出轨的事情被戚有容撞破。 同年,戚有容发现苏孟达在外面养着夏晓霞,并和夏晓霞养育着一个只比苏慈意小一岁的苏念娇。 从那开始,苏家暗地里就没有和平过,有的也只是在苏慈意面前伪装出的假象。 同时。 苏慈意不知道的是,戚有容在这时还被卷进了另一桩豪门纷争之中—— 那就是许家。 无独有偶,许家赢和江城海一样都是个人渣。 他们都背叛了自己的原配妻子,在外珠胎暗结。 不仅如此,他们或是自己动手除掉妻子,或是放任小三暗害妻子。 总之,没有一个人将原配妻子的死活放在眼中。 戚有容就是搅进了许清知和许泱泱之间。 第二百七十一章:真相2 http://.biquxs.info/

在嫁给苏孟达以后,戚有容不仅操持着整个苏家,替苏孟达打理苏氏。 她也一直没有停止救治贫困的行为,还是时常隐姓埋名,为一些看不起病的穷人治病。 但因为几年前得罪了江家,所以现在的她行事格外低调。 即使苏家在帝都也展露了头角,外人也只知道苏孟达有一个能干贤惠的妻子。 并不知道戚有容真实身份。 戚有容也是无意间被卷进许家的暗流之中的。 因为她在帝都的贫民窟一带都颇有名声,所以被苏紫柔的人找上。 苏紫柔本意是想随便找个不入流的庸医给许清知治病,最好能用偏方把许清知越治越严重的那种。 但不巧的是她找到的不是庸医,而是戚有容。 戚有容一开始其实并不想为许家的人医治。 毕竟许家这个名门望族的底蕴摆在那里,怎么也轮不到她来治。 但是苏紫柔带着许清知见了她一面。 戚有容一眼就看出了苏紫柔并不疼爱许清知,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苛待。 看着年岁与苏慈意相仿的许清知,戚有容到底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她乔装打扮,用假名混进了许家。 苏紫柔本来就对她不甚在意,也懒得计较她的来历。 于是戚有容就替许清知医治起来。 这一医治,自然就发现了许清知是中了毒。 而且这毒还是从许清知小的时候就中了。 这么多年以来,不仅没被治好,反而还有种越治越严重的趋势。 豪门恩怨多。 戚有容一下就想明白这其中是怎么回事了。 她对年幼的许清知说: “我能治好你,但你要乖乖配合我,不能让许夫人发现,你能做到吗?” 那是许清知第一次看见生的希望。 从那以后,许清知就唤戚有容为“容姨”。 戚有容也成了许清知除了潭家以外最亲近的人。 但好景不长。 戚有容暗中为许清知治疗的事情还是被苏紫柔察觉到了端倪。 七八岁的小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先前的许清知因为身体孱弱,所以一直都是面黄肌瘦的,看上去就发育不良。 但自从戚有容来许家为许清知治病以后。 许清知虽然看上去还是一副病殃殃的样子,但个子却是肉眼可见的长高了,身上也长了点肉,不再骨瘦如柴。 苏紫柔发现不对劲以后就立马叫来了宋义盛,让宋义盛亲自为许清知检查。 这一查,戚有容就彻底露出了马脚。 苏紫柔没有马上就找戚有容兴师问罪。 而是把戚有容的资料都细细查了一遍,这才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她把许清知叫到房间里,扯着许清知的头发,充满恶意地对着年幼的许清知笑。 “我倒是没想到,那个贫民窟出来的贱民医师居然还有点来历,真有两把刷子,能把你给治好……” 许清知怕得浑身发抖。 她想躲,可头发正被苏紫柔死死攥在手中。 头皮传来阵阵撕裂的剧痛,让她无处可逃。 “小贱种,你说,那个贱民骗了我,我要怎么处置那个贱民好呢?” 苏紫柔涂着血红色美甲的手一下一下地往许清知的脸上拍着,语气阴森森的。 许清知惊惧不已,不停落泪。 “不要,不要,都是我的错,你罚我吧,你罚我吧……” “哦?罚你?” 苏紫柔像是听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唇边的弧度扩大。 “那你就滚去地下室的小仓库里呆着吧,没有我的允许,你就是死在里面也不能出来。” “你要是敢出来,我就让你那个所谓的‘容姨’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明白了吗?” 苏紫柔口中说的那个小仓库,一直都是许家大宅废弃已久的地方。 许清知曾不小心被关在里面过。 那里阴暗潮湿,四处都弥漫着一股腐朽发霉的味道。 那一次的许清知只不过是在里面关了两个小时,出来以后就连发了两天烧,梦魇不断。 许家地下室里的小仓库,对那时的许清知来说,就是最恐怖的存在。 可她要是不去,容姨就会被她所拖累…… 许清知终是含泪答应了。 她被关在小仓库里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将她遗忘了。 没有人给她送吃的,也没有人给她送水喝,更没有人来找过她。 她就一个人缩在仓库里的小角落中,睁眼就是会吞噬人心的黑暗,脚边还不时有蟑螂老鼠爬过。 就在许清知以为自己就要被饿死在那里的时候。 是戚有容一身狼狈地冲到了地下室,破开小仓库的门,将她给抱出来的。 那一刻,许清知甚至以为自己是已经死了,所以才能在幻觉之中再见到她的容姨。 彼时的许清知根本不知道戚有容经历了什么,又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将她救出。 她也不知道戚有容因为暴露了身份,被苏紫柔逼着为许泱泱医治。 这些全都是苏慈意通过许家赢和宋义盛口中得知的。 许泱泱天生病弱,就连自诩医术高超的宋义盛都无计可施。 而许清知身上那从小就累积在体内的毒素,更是宋义盛用从萧炎那偷出来的实验毒株所下的。 这毒就连宋义盛自己想解开都尤为棘手。 戚有容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许清知的身体状况得以恢复。 她的医术,不可小觑。 苏紫柔也正是因为这个,才对戚有容动了念头。 可许泱泱的病情太过复杂,戚有容也无计可施。 即使如此,苏紫柔也还是不肯放过戚有容。 她觉得戚有容在藏拙。 于是便用许清知来威胁戚有容。 戚有容也不蠢,她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波动,假装镇定地对苏紫柔反唇相讥: “许夫人,你是不是忘记了,许清知跟我没有半点关系,而你作为许清知的继母,才更应该看重许清知的死活才是。” “有潭家在,有外人那么多双眼睛在,你真敢明目张胆害死许清知吗?” 戚有容的话瞬间就激怒了苏紫柔。 戚有容所说的这些,无异于是踩在她的七寸上扇她巴掌。 要不是宋义盛在旁边劝阻,苏紫柔即刻就会冲上前去将戚有容撕个粉碎。 可气急败坏下的苏紫柔怎么可能就此罢休? 她念头一转,冷笑着对戚有容道:“许清知跟你没关系,那你的亲生女儿呢?” 第二百七十二章:真相3 http://.biquxs.info/

苏紫柔早就把戚有容的信息查得清清楚楚了。 “听说,你十分宠爱你那个女儿?” 苏紫柔嘴角含笑的模样像是毒蛇滋滋吐舌,恶毒无比。 戚有容的脸色霎时间就沉了下来。 她生了一张温婉柔和的脸,是标准的江南美人的类型,她的性格也如她的长相一样,温柔似水,极少动怒。 可就在苏紫柔拿苏慈意来威胁她的时候,戚有容的身上罕见地出现了杀意。 她想杀了苏紫柔。 是毫不掩饰,赤裸裸地冲着苏紫柔而去的杀意。 苏紫柔被戚有容身上的这股浓郁的杀气一震。 眉头皱了皱,反应过来以后又不屑地冷哼出声。 一个小小苏家,还能翻天了么? “你这么盯着我也没用,我警告你,你要是不把我的女儿治好,那你就等着用你女儿的命来抵吧。” 苏紫柔鄙夷地扔下这句话,全然不将戚有容放在眼中,带着宋义盛就走了。 就这样,戚有容一面应付苏紫柔,一面还要和苏孟达还有夏晓霞母女斗智斗勇。 她周旋在这两方之间,精疲力尽,短短半个月时间就消瘦不少。 而许清知自从被救出以后,就一直躲着戚有容,不愿意再接受戚有容对她的治疗。 她生怕再次连累了戚有容。 戚有容没了办法,头一次强硬地对许清知表了态。 “我既然已经管了你的病,就没有中途放手的道理。” “清知,你清醒一点,不管我现在还治不治你的病,许夫人都不会放我走的。” “你想想你死去的母亲,再想想你的外公,你甘心吗?” 戚有容知道,她这番话对一个年仅七岁的小女孩来说有多么残酷。 但现实往往就是这么不留情。 要是连许清知自己都不争,那就更没有人能救得了她了。 许清知听完这一番话,当即就扑入了戚有容怀中大哭了一场。 她听了戚有容的话,继续接受戚有容的治疗。 戚有容也就是在跟苏紫柔周旋的期间,发现了苏紫柔和宋义盛有着不正当的关系。 但苏紫柔警惕心太强,戚有容除了自己知道这件事以外,半点证据都掌握不到。 其实早在苏紫柔认识许家赢之前,她就已经跟宋义盛在一起了。 她和宋义盛相恋多年,为宋义盛怀上了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宋涟漪。 在为宋义盛生下宋涟漪以后,苏紫柔就认识了许家赢。 二人很快就勾搭在了一起,缠绵不休。 可以说,苏紫柔甚至都没有抱过宋涟漪几回,就投入了许家赢的怀抱。 宋义盛当时只觉得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勃然大怒。 但苏紫柔却楚楚可怜地依偎在他怀中,哭得梨花带雨。 她告诉宋义盛,是许家赢强取豪夺。 她现在被脏了身子,之所以还留在许家赢的身边,是为了从他身上捞一笔大的。 她想用这笔钱让宋涟漪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那时的宋义盛还未在善仁堂掌权,也没有多少资本。 在苏紫柔的哀求下,他最终还是忍痛同意让她继续留在许家赢身边。 却不想,苏紫柔这一留在许家赢身边,就把许家赢迷得神魂颠倒,没多久就怀上了许家赢的孩子。 苏紫柔本事不小。 既能爬上许家赢的床,还能披荆斩棘坐上许家夫人的位置,与此同时还能安抚好宋义盛,让宋义盛乖乖为她所用。 时间久了,宋义盛所处的位置就显得微妙起来。 苏紫柔的pua能力很强。 她哄骗着宋义盛,说她给许家赢下了慢性毒药,等把许家赢慢慢熬死以后,就带着他夺取整个许家。 然而事实是,苏紫柔早就移情了许家赢。 她所说的那一切都只是为了利用宋义盛罢了。 自从生下许泱泱以后,她更是厌恶起了宋涟漪。 在苏紫柔的眼中,宋涟漪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她和宋义盛有过一段令人作呕的感情。 没错。 在苏紫柔的眼中,她和宋义盛的那一段感情就是令人作呕的。 攀上许家赢以后,她就从骨子里看不起宋义盛,连同她和宋义盛女儿宋涟漪也一并鄙夷。 除了宋涟漪出生的那一天,苏紫柔短暂地抱过她以外,她就再也没有跟宋涟漪有过半点接触。 她也不允许宋义盛告诉宋涟漪她就是宋涟漪的母亲。 所以宋涟漪从小就以为自己的生母早逝了。 宋义盛后来落入苏慈意的手中,一一将这些陈年旧事说出来时,眼中还含着爱恨交织的泪水。 他爱了苏紫柔那么多年。 直到被苏紫柔彻底出卖的那一天,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才知道苏紫柔有多么恶毒。 苏慈意的思绪到这以后就停了停。 她捂了捂揪痛的心脏,潜意识里逃避着接下来的事情。 接下来。 妈妈就要被害死了。 昏暗的酒店房间内静谧得落针可闻。 苏慈意的脸色苍白,柳眉紧紧锁着,头痛难忍。 她强逼着自己压下内心翻腾不止的痛楚,思绪继续往下捋—— 戚有容就一直在许家和苏家两方之间进行着明争暗斗。 苏慈意也依稀记得那时的妈妈似乎特别的忙,特别的累。 每天回到家里以后甚至都没有什么时间陪她。 那时的苏慈意年幼,只察觉家里的氛围有一丝不对劲,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戚有容被苏家和许家两面夹击,举步维艰的困境并没有保持多久,就被叶家打破了。 同年的年底。 叶家的人找上了苏紫柔,让苏紫柔除掉戚有容和苏慈意母女二人。 那时的苏紫柔也遇到了麻烦事。 许家赢在一次出差的时候和邻市的首富千金邂逅,让这位千金怀上了身孕。 当时医院检测出了这位千金肚子里怀的是一个男孩。 许家赢没有儿子,所以对这位千金肚子里的男孩格外看重。 为此还特地从许氏拨了几个大项目给这位千金家里,用以安抚。 不仅如此。 许家赢还派人将这位千金保护起来,把消息封锁。 生怕被苏紫柔发现,也怕到时候节外生枝,让千金肚子里的男孩出了点什么意外。 第二百七十三章:真相4 http://.biquxs.info/

纸包不住火。 女人的直觉也尤为敏锐。 苏紫柔在许家赢频繁出差去邻市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毕竟也坐稳了许家夫人的位置,许家赢身边自然也有她收拢的人。 一番探查下来,这才发现了许家赢在外面有种了。 不仅有种,还是个男孩。 苏紫柔因为生完宋涟漪就跟许家赢搅和在一起,身体也没有得到恢复,所以伤了根基。 在生下许泱泱的时候,医生就说过她生育能力弱,后续很难再有身孕。 更何况许泱泱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有治不好的病,能不能顺利长大成人都难说。 邻市首富千金肚子里的那个男胎,对苏紫柔来说,就是眼中钉肉中刺。 但许家赢将那个女人保护得太过严密,且那个女人家世不俗,其家族也将她护得滴水不漏。 苏紫柔的人动过好几次手都没有成功。 眼看着许家赢去邻市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苏紫柔嫉恨得发狂。 叶家就以此作为条件来和苏紫柔谈合作。 只要苏紫柔能将戚有容和苏慈意母女二人除掉,叶家就会替苏紫柔解决掉邻市千金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同时,叶家也会给苏紫柔一笔巨款。 如此诱人的条件,苏紫柔几乎是马上就答应了。 更别提她本来就对戚有容有杀心。 有叶家做靠山,苏紫柔就在暗中联络了苏家,和苏家联合在一起,试图将戚有容和苏慈意除掉。 但戚有容对苏紫柔早就有防范之心,也已经在开始着手将苏慈意送走。 苏紫柔和苏孟达还有夏晓霞三人多次设局,都被戚有容给逃掉。 她实在太过警觉,从不轻易钻进任何一个圈套之中。 随着苏孟达和戚有容的关系彻底破裂,连表面的和平都已维持不住。 在苏孟达将夏晓霞和苏念娇一起接进苏家别墅里的那一天。 苏慈意天真无邪的童年正式宣告结束。 年幼的小慈意只能无措且迷茫地看着妈妈和苏孟达争吵不休,甚至当着她的面就大打出手。 那时的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孟达带到苏家来的夏晓霞和苏念娇。 以往美满幸福的生活如同泡影一般幻灭。 她在苏家里,被夏晓霞和苏念娇变着法地羞辱欺负。 直到戚有容某一天发现了她的身上出现了许多处被夏晓霞殴打出来的淤青和伤痕。 戚有容彻底发狂。 她不再留手,抓着夏晓霞的头发就哐哐往地上撞。 一直撞得夏晓霞额头鲜血直流,昏死过去也不肯停手。 苏念娇就在一旁哭喊着求饶,让她停手。 戚有容也还是无动于衷。 她双眼血红,似乎是要把夏晓霞彻底弄死才肯罢休。 要不是苏孟达及时赶来,将戚有容暴力地扯开,夏晓霞恐怕难逃一死。 苏慈意也是第一次见到妈妈这样。 这件事情发生以后,她就被戚有容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了乡下。 不论她怎么苦求着想要留下,戚有容都不曾有半点动容。 她只是一脸疲惫憔悴地对苏慈意说: “慈意,你到那边以后要听话,要好好学医术,乖乖的,等妈妈忙完了就去接你回来,好不好?” 苏慈意听话了,也乖乖地学医术了。 可是她再也没有等到戚有容来接她。 戚有容在把她送走的第二天就开始反击。 她起诉了苏孟达,同时以苏氏集团副总的身份开始收拢苏氏集团内的股东和高管。 这些年来,苏氏集团本来就是在她手下经营起来的。 戚有容这一举动,直接让苏氏集团内的大半股东高管倒戈向她。 苏孟达急了,大闹苏氏集团。 苏家丑闻很快就在帝都小范围地传开。 一向低调不现于人前的戚有容也被迫暴露在了一些人的视线之内。 好巧不巧,就被江城海手下的人发现了。 几年前,他们没有抓到戚有容,还因此被江城海重罚了一顿。 在发现戚有容以后,他们就立刻将消息上报给了江城海。 江城海也没忘记戚有容这个坏过他事的女人,大手一挥,让手下的人除掉戚有容。 戚有容顿时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地步。 前有苏紫柔相逼,后有苏孟达和夏晓霞,这下又来了一个江城海。 她就是再谨慎,也躲不过这几股势力的围堵。 江城海最为势大,手段也更简单粗暴。 他的人抓到戚有容就将她捆了。 不过还没来得及动手,江城海就又下了一道新命令。 那就是把戚有容转送到苏紫柔手上。 原来苏紫柔暗中查到江城海也在对戚有容下手以后,就以戚有容故意把许泱泱的病越治越严重的理由,撺掇着许家赢和江城海交易,把戚有容给换来。 说是她要亲自教训戚有容。 当时邻市千金肚子里的男孩“不慎”失足流掉,苏紫柔又抓着这件事向他哭闹。 为了安抚好苏紫柔,许家赢便同意了苏紫柔的这个要求,用一个合作项目把戚有容要了过来。 戚有容就这么被送到了苏紫柔的手上。 而后,苏紫柔就联合了苏孟达和夏晓霞将戚有容狠狠折磨了一番。 那段时间,戚有容被层出不穷的阴毒手段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等他们发泄完了,戚有容已经半死不活了。 后来苏紫柔就联合苏孟达和夏晓霞策划了一起“戚有容畏罪,放火自杀”的戏码。 他们把戚有容丢进了她自己名下的一栋小房子里。 留下所谓的“证据”后,一把大火将戚有容的性命彻底了结。 等戚有容死后,苏紫柔又让苏家散播出关于戚有容的各种谣言。 为了抹黑戚有容,他们编造了许多个版本的谣言。 大概说的就是戚有容对苏孟达因爱生恨。 为了害人,戚有容研制出了下三滥的毒药,试图将苏孟达和夏晓霞母女毒死,然后掌控苏氏集团。 好在苏孟达和夏晓霞母女防范心够强,所以没能让戚有容得逞。 害人不成的戚有容眼看着自己得不到苏氏集团,就把主意打到了许家大小姐的身上。 她试图毒害许家大小姐,以此胁迫许家给她一笔巨额钱财。 被许家发现以后,戚有容害怕被报复,这才放了一把大火,畏罪自杀。 留下的“遗书”里更是承认了她所犯下的这些罪行。 还乞求许家和苏孟达,看在她知罪自杀的份上,能放过尚为年幼的苏慈意。 第二百七十四章:她的生父是谁?诡谲的许泱 http://.biquxs.info/

这些谣言中,流传的最广的版本是戚有容是因为苏孟达出轨,剑走偏锋,这才走火入魔般地想要害人。 明明都是一些破绽百出的谣言,只要有心去探究,很容易就能发现不对。 但世人只管看热闹,真正为戚有容叫冤的也就只有昔日受过她医治的穷人们。 他们人微言轻,发出的一点质疑声很快就淹没在了众多的叫骂声中,掀不起一点波澜。 因为这些谣言,死后的戚有容被众人唾弃不已。 在舆论的引导下。 出了轨还在外生下私生女的苏孟达不仅没受到批判,连小三夏晓霞和私生女苏念娇都成了被可怜的那一方。 若不是苏慈意后来想方设法地压下这些骂名,将当年的事情尽数封锁,只怕戚有容到现在都仍是遭人唾弃。 关于戚有容的死,经过了这么多年,也只有极少部分人知道这么浅浅的一层。 苏慈意查了那么久,也只顺着苏家查到了江城海和许家头上。 若不是她恰好进了善仁堂,又与宋义盛和宋涟漪父女结怨,引出宋义盛和苏紫柔的关系,使他们二人反目成仇。 或许她这辈子都很难查到妈妈的死跟远在z国的叶家有关系。 叶家行事谨小慎微,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就连宋义盛也不清楚叶家为什么执意要除掉戚有容和苏慈意。 这整个过程也都是苏紫柔单独和叶家沟通接触的。 关于叶家,苏紫柔很谨慎,从不与宋义盛多透露半句叶家的信息。 要不是戚有容察觉不对,留了后手,将苏慈意果断送到了乡下,并且让神医师父动用能量隐藏踪迹,保护苏慈意。 恐怕苏慈意也难逃苏紫柔的迫害。 也正是因为苏慈意的侥幸逃脱,叶家那边对苏紫柔格外不满。 先前答应给苏紫柔的巨款数额也被减掉了一半。 苏紫柔哪舍得放弃这么一大笔钱? 她坐不住,派宋义盛三番五次地去找苏慈意的下落,试图斩草除根,彻底了解苏慈意。 但宋义盛次次都失败了。 没人知道苏慈意被戚有容藏到了哪儿。 如果不是苏慈意后来暗中将自己的势力逐渐壮大,主动冒头让苏家找到她。 苏家也没那个本事接她回帝都替嫁。 而苏紫柔也不甘心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到嘴的肥肉少了一半。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让宋义盛弄来一个跟苏慈意年岁相仿的女尸,用一把大火烧得面目全非。 又编了一套说辞,制造了许多“证据”,称戚有容死后,她就联合苏家调包了苏慈意,真正的苏慈意已经被烧死了。 本来苏紫柔和宋义盛只是想搏一搏。 能骗过叶家最好,骗不过叶家,他们也想好了退路和补救方法。 但叶家那位也不知是怎么了,似乎急于从帝都这边抽身,只是大致调查了一下,就把钱全打给了苏紫柔。 所以,在叶家那边,苏慈意早就“死”了,现在还活着的苏慈意,只不过是被调包了的假货。 宋义盛就是捏着苏紫柔这个把柄,这才为苏紫柔所忌惮。 苏慈意查到现在,就只剩下苏紫柔这边的这一部分信息还没得到。 远在z国的叶家为什么非要除掉她和妈妈? 这其中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瓜葛? 还有苏紫柔撞墙自杀前留下的那句关于她“亲生父亲”的话。 这一切的一些都像是一层层拨不开的迷雾一样,将苏慈意深深笼罩在其中。 现在苏紫柔自杀了。 带着这些秘密陷入了脑死亡。 本以为触手可及的真相又瞬间变得遥远起来。 苏慈意眸色暗沉。 她不知自己在沙发上坐了多久。 原本湿漉漉的还在滴水的头发,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一绺一绺的披散着。 她的头疼仍是没有休止。 那种痛楚仿佛是从灵魂深处传来一般,疼得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心脏也像是被钝物重击过一般,一抽一抽的揪疼着。 苏慈意很迷茫。 难道她不是苏孟达的亲生女儿吗? 那她的生父又是谁? 她的生父在哪里? 苏孟达又为什么成了她的“亲生父亲”? 为什么妈妈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这些…… 这些问题像梦魇一般缠绕在苏慈意的脑中。 她猛地觉得自己的胸腔一堵。 “噗”的一声。 苏慈意竟吐出一小口鲜血来。 血渍沾染上了她的唇角。 给她如纸般惨白的唇染上一抹殷红。 长睫不停地颤动着,苏慈意迟钝地垂下头来,伸手擦过自己的唇角。 看着自己指尖上的血,苏慈意再也克制不住。 “啊——” 她压抑且痛苦地低低嘶吼了一声,心痛到无以复加。 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对她如此残忍? 叶家…… 叶家居然才是主谋。 “我苏慈意在此起誓,我和叶家——” “不共戴天!” ** 十一月底的帝都,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 也不知为何,比起往年来,今年格外的冷。 寒风刮过时,似乎能带走身上的所有温度,冷气顺着缝就能瞬间侵入人的四肢百骸。 许家。 小洋楼二楼的地下室中,有一道上了锁的门。 许泱泱就在这道门后的房间里。 房间里灯光昏暗,只亮着一盏昏黄的诡谲的灯。 一眼望去,整个房间中排满了架子。 架子上满满当当地摆放着带着盖子的小瓷瓶。 许泱泱拿起贴着“苏紫柔”三个字的标签的小瓷瓶。 打开盖子一看。 里面有一只黑乎乎的小虫。 这只小虫团在瓶底的角落中,一动不动,仿佛早已死去。 许泱泱见状,眸光骤然一沉,变得阴寒无比。 “啪啦”一声,她扬手就将这个瓷瓶摔在地上。 瓷片碎了一地。 里面那只黑乎乎的小虫子也掉落在地上,依旧一动不动。 许泱泱红了眼。 抬起光洁如凝脂的赤脚,踩了上去。 黑乎乎的虫子顿时就在她的脚下被碾成一滩黑色的汁液,散发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味道,看上去恶心无比。 许泱泱的脚也在一地的碎瓷片中再被划伤,流出鲜血。 可她感受不到半点痛意,小脚仍旧不停地碾着那只小虫。 腥红的血液和那一地的黑色汁液混合在一起。 诡异得很。 许泱泱绝色的容颜在这一刹那生出几分扭曲。 “废物!” 第二百七十五章:苏紫柔死了,许家赢上潭家 http://.biquxs.info/

次日。 医院里突然传来苏紫柔的死讯。 潭家大惊,连忙将这个消息通知给了苏慈意。 在苏慈意没有明确下一步应该做什么的时候,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守在医院中等着苏慈意来。 苏慈意接到消息后就从酒店赶到了医院。 她巴掌大的小脸看上去很是憔悴,没有描画过的眉眼处透着一缕疲惫。 潭拓海带着苏慈意往病房走去。 见她脸色不好,关切道:“苏小姐没休息好吗?要是身体不适的话,要不要回去休息休息?” 苏慈意没有精力多说,淡声道了句:“我没事,谢谢关心。” 然后脚步不停地进了苏紫柔所在的病房里。 苏紫柔躺在病床上,身上还插着各种仪器的管子。 此时,那些仪器全部都停摆不动。 因为苏紫柔的身上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医院的院长在一旁凝重地解释道:“这位病人之前的状态一直都很稳定。” “今天早上病情却突然急剧恶化,马上就死亡了,我们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还是没有查到有任何的异常……” 说到这里,院长惭愧地低下了头。 苏慈意的眉头紧紧拧起。 她看着面前苏紫柔的遗体,眸色微沉。 这不对劲。 苏紫柔的情况她是知道的。 虽然苏紫柔陷入了脑死亡,但潭家以a城最顶尖医疗资源来吊着苏紫柔的这条命。 按理来说。 她在这种医疗条件下,短时间内还是能苟活于世的。 她不该死得这么快,这么急。 而且还是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 苏慈意沉吟了良久,冷漠地望着苏紫柔的遗体,吐出几个字来。 “解剖了查。” 院长闻言,愣了愣,略有几分迟疑:“这……” 潭拓海凌厉的眼刀对着院长一扫而过。 院长连忙就低头应下,“好。” 苏慈意淡淡然地瞥了院长一眼。 临走前又落下一句:“我会让她的家属签字同意解剖,您无需多虑。” 院长闻言,眼中最后的那一抹忧虑和迟疑也彻底消散,对苏慈意感激不已。 毕竟华国大部分人对的遗体还是怀有“敬畏之心”。 不合法地擅自解剖他人遗体犯忌讳,院长有所顾虑实属正常。 离开医院。 苏慈意应了潭拓海的邀请,前往潭家商谈下一步计划该如何进行。 老地方。 依旧是在潭家的茶室里。 苏慈意和潭拓海双双落座。 潭拓海泡起茶来。 苏慈意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我还是需要你们把许家赢引来。” “就用苏紫柔已死的消息作饵。” 潭拓海泡好一壶茶,为苏慈意倒了一杯。 他有些想不通,真诚请教: “许家赢最近已经在蠢蠢欲动了,只要我一点头,他就会立马过来,我们就可以趁机让他落网。” “在这个时候透露苏紫柔的死,那岂不是让他起戒备心?” 苏慈意唇边泛起一抹如淬了冰的冷笑,笑意不达眼底,意味深长,“让他落网有什么意思?” “借刀杀人,让他死得更惨,才是最好的报复,不是吗?” 她转眸直勾勾地对上潭拓海的眼睛。 明明是一双潋滟的美眸,潭拓海却在其中看见了无尽的森冷肃杀。 他忍不住心头一颤。 还好。 与苏慈意为敌的并不是潭家。 ** 苏紫柔身死的消息在当天就被潭家用最快的速度传播了出去。 果然。 天都还没黑。 潭拓海就接到了许家赢亲自打来的电话。 许家赢像是不知道苏紫柔已经死去的消息一般,称他要来a城接苏紫柔回许家。 言辞之间说得冠冕堂皇。 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许家赢有多么惦念关心苏紫柔这个妻子。 潭拓海的态度也一改先前的强硬,同意许家赢进入a城。 许家赢见潭拓海愿意松口,顺杆子就下,提出想要和潭拓海见一面。 出乎许家赢的意料之外,潭拓海除了出言讽刺了他几句,也没过多刁难于他,答应了和他见面。 双方见面的时间就定在了第二天的上午。 地点定在潭家。 翌日。 许家赢提着几大盒名贵珍稀的补品上门。 大门口处的保安大爷替他开了门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许先生人来就好了,还带些破烂上门来干什么?” 许家赢原本带笑的面孔僵住。 他阴鸷地盯了一眼保安大爷,沉声说道:“你若是不会说话,那就让我来替潭老爷子割了你这条没用的舌头。” 许家赢满含警告的话音刚落。 潭家的管家就走了出来。 他掀了掀眼皮,不咸不淡地觑了许家赢一眼,说出了和保安大爷一样的话。 “人来了就行,还带这么多垃圾,许先生这是把潭家当废品收购站了?” 潭家管家毫不客气地讥讽完,伸手夺过许家赢手里的东西,一把往外扔。 那些名贵珍稀的补品礼盒全部都摔了一地,狼籍不堪。 “好了,进来吧。” 潭家管家悠悠说道,扭头就走。 许家赢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捏成了拳头。 他森然望向走在前面的潭家管家,心中怒不可遏。 潭拓海一家用如此轻蔑的态度对待他也就罢了。 现如今就连潭家区区一个看门的保安和管家都敢用这种态度对他! 是真把他当软柿子了么?! 许家赢压下自己心头的怒火,冷哼了一声,铁青着一张脸跟着管家进了潭家大宅中。 潭家大宅里的一切陈设和布局,都如当年他作为潭家女婿来时一样,没什么变化。 进了茶室。 潭拓海端坐在茶桌上。 管家将许家赢带到后就退了下去。 潭拓海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慢悠悠地泡着手里的茶。 许家赢耐着性子,开口道:“老爷子,好久不见,近来身体可好?” 潭拓海态度冷淡,根本懒得搭理他,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 “坐,别站着碍我眼。” “……” 许家赢咬紧了后槽牙,忍着火气落座。 他坐下后,潭拓海就随意地拿起旁边的茶壶给他倒上茶。 许家赢皮笑肉不笑地接过这杯茶,递到嘴边一喝。 发现这杯茶是冷的。 也就是说,潭拓海本就是拿了一壶早就冷掉的茶倒给他。 许家赢的怒火彻底控制不住。 眼皮子狂跳几下,重重地将茶杯放到了桌上。 杯底磕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杯中凉透的茶水也溢得一桌都是。 “潭老爷子,你们潭家什么意思?别欺人太甚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互相拉扯,苏紫柔的把柄 http://.biquxs.info/

潭拓海冷眼看着溢了一桌子的茶水,放下茶杯,凝眸漠然地望向许家赢。 “欺人太甚?” 他口中重复着许家赢的话,咬着这四个字细细斟酌,随后冷哼一声,冷肃道: “许家赢,你先好好想想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吧。” 许家赢被潭拓海的话一哽,憋屈不已。 是了。 现在许氏大不如前,他在潭家的地盘上,更得看潭家的脸色行事令了。 他咬着牙,将满腔的怨气全部都咽到肚子里。 “潭老爷子,我这趟来是想接紫柔回家,也想诚心拜访一下您老人家,我知道潭家对我还有误会,但您也不必如此不客气吧?” 许家赢放缓了声调,不再像方才那么硬气。 误会? 潭拓海嗤笑一声。 是不是误会,他懒得跟许家赢争辩。 兀自端起面前的热茶放到嘴边吹了吹,潭拓海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 “继续说,别浪费老头子我的时间。” 许家赢脸色变幻莫测,额角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忍了又忍,这才从口中挤出一句话来。 “我知道苏紫柔带着她的奸夫躲到了a城,您不如告诉我他们在哪儿,好让我直接带他们回去,我的人也就不在a城搜寻了,也免得惹了您的不痛快。” 潭拓海喝完了杯中的热茶,浑浊的眸子瞥了许家赢一眼。 “许家赢,你是当我老头子蠢的?” “我给你几分脸面让你进潭家,你在这跟我演什么?苏紫柔现在在哪你不知道么?” “再拐弯抹角地跟我说废话,你就从潭家滚出去!” 潭拓海将手中空杯放在茶桌上,浑身气势凌人。 那股掌了一辈子权的上位者气息霸道地扩散而出,根本就不是许家赢能够比拟的。 想当初,许家赢作为潭家女婿,许家最巅峰的时期,他在潭拓海面前都要矮上一头,不敢造次。 更别提如今的许氏集团已经不复当年,逐渐式微。 许家赢认清了形势,在昔日岳父的警告下,到底还是忍着怒气低下了头。 话说到这份上,他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老爷子息怒,我知道你厌恶我,也厌恶苏紫柔。” “她虽然在外面做了背叛我的事情,但在我许家赢把她踢出许家之前,她归根结底还是许家的人。” “老爷子你不与我打声招呼,就直接把苏紫柔弄死,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许家赢说完,缓缓抬起头来,目光阴沉地盯着潭拓海,似乎是想从潭拓海的脸上找出破绽。 潭拓海闻言,脸上浮现鄙夷的神色。 “谁告诉你是我弄死的苏紫柔?” 也不知道许家赢脑子里装的是不是都是屎。 当年居然就因为苏紫柔这种恶毒狠辣,且不知检点的女人出轨。 现在被戴上绿帽子也是活该。 许家赢明显不信,目光闪烁,“您说我拐弯抹角不说实话,您又何尝不是?” 见许家赢质疑。 潭拓海眯起了眸子,眼尾处岁月所留下的皱纹也深深皱起。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卑劣得像只见不得光的臭虫么?老头子我说不是就不是。” 他像看蠢货一样看着许家赢,眼底毫不掩饰地涌出蔑视。 “苏紫柔是在警局当着众多人的面撞墙自杀的,现在尸体还躺在医院里,你要不信,自己滚去查。” “自杀?!” 许家赢大惊。 “怎么可能?” 以他对苏紫柔的了解,这个贱人好不容易带着奸夫躲掉了他的追查,忙着和奸夫厮混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自杀? 更何况,苏紫柔要真想死,之前就不会费尽心思到处逃了。 潭拓海冷哼了一声,“人现在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苏紫柔那个奸夫叫宋义盛,你认识吧?” “苏紫柔跟宋义盛闹翻了脸,不愿意认她和宋义盛一起生下的女儿,所以把宋义盛给惹急了。” “女儿?这个贱人给宋义盛生了女儿?” 潭拓海说到这里,许家赢就已经暴怒地低吼出声,强行打断了他的话。 潭拓海面不改色地掀了掀眼皮,“他们的女儿叫宋涟漪,你也认识。” 他话音刚落。 下一秒。 “砰”的一声巨响,许家赢目眦欲裂地一拳捶在桌上。 “贱人,苏紫柔这个贱人!” 他当然认识宋涟漪。 宋涟漪还喊过他叔叔! 宋涟漪的年龄比许泱泱都还要大上一岁。 也就是说,早在他跟苏紫柔在一起的时候,苏紫柔跟宋义盛就一直有着私情! 他许家赢居然被戴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 许家赢捶桌子的力道太大,整个茶桌都震了震。 茶杯里茶水晃荡,溢出来不少。 潭拓海凌厉地横了他一眼,“我这桌子价值不菲,你若是捶坏了它,今天也别想走出潭家了。” 许家赢怎还有心情顾得上桌子。 “您继续说!我要知道,苏紫柔这个婊子到底还背着我做了多少下贱的事!” 他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字里行间都是想杀人的戾气。 潭拓海擦了擦桌上的水渍,重新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 如许家赢所愿。 潭拓海语速缓慢,云淡风轻地继续道:“因为苏紫柔还惦记着许家那点钱,而且还有许泱泱这个私生女在,她对宋涟漪只有厌恶。” “再加上先前他们积累种种矛盾,宋义盛彻底恼怒,跟苏紫柔撕破脸,捏着苏紫柔的把柄想威胁她。” “两个人斗来斗去,苏紫柔没斗过,怕活着受罪,还牵连于许泱泱,就一头撞死了。” 潭拓海轻描淡写地说完,细细品起了自己手中的茶。 苏紫柔的死,于他来说只是一只蝼蚁的自取灭亡罢了。 这个女人早就该死了。 许家赢迅速捕捉到最关键的信息,“把柄?” “那个贱人还有什么把柄?” 什么把柄能把她吓得自己一头撞死? 潭拓海屈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老谋深算,“许家赢,老头子我告诉了你这么多已经算是便宜你了。” “接下来的事,你要是想知道,就自己拿出点诚意来跟我交换。” 许家赢被潭拓海的这一番话激的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心里仍是愤怒得想要杀人,几次深呼吸以后。 许家赢才用他那双猩红的眼盯着潭拓海。 “潭老爷子,我想问问你,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一道催命符,还有个人没死 http://.biquxs.info/

许家赢听潭拓海说了这么多,内心已经生出了警惕。 苏紫柔和宋义盛既然有本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这么多年。 能瞒得住他,没道理瞒不住潭拓海。 而且潭拓海还知道得这么细致,想不让人生疑都难。 许家赢怀疑这老头子是别有图谋。 潭拓海闻言,讽刺地冷笑起来,“你管我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我老爷子做事还用跟你汇报么?” “许家赢,你现在是还没认清自己是哪根葱呢?你觉得你现在是在跟我谈判吗?” “别分不清大小王了!” 许家赢被潭拓海这一通话骂得脸色难看。 潭拓海已经愈发不耐,摆了摆手,“行了,我也不跟你多废话了。” “我就一个条件,你要是答应,我就把剩下的事情全告诉你。” “什么条件?”许家赢戒备心升起。 潭拓海从一旁的桌子上拿出了一叠文件,放到了许家赢面前,道:“苏紫柔不是死了么?” “我要你把她名下的所有股份,全部都转到清知的名下,坚决不允许你给那个私生女分半点许家家业。” 潭拓海掷地有声,态度坚定。 许家赢皱了皱眉,没想到只是这样一件小事,他原本还以为潭拓海要狮子大开口。 拿起桌上的那叠文件看了看,确认了没什么问题以后,许家赢这才松了一口气。 难怪,潭家能这么轻易地放他进入a城,还告诉了他这么多信息。 原来早就在这等着了。 在许家赢眼中,潭拓海为许清知争取利益再正常不过。 而许清知作为许家人,且一直都乖顺怯弱,再好掌控不过。 把资产转到她名下,无非就是从他的左口袋到右口袋。 对此,许家赢答应得很是干脆。 “可以。” 他又将合同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以后,握笔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潭拓海满意勾唇,那双饱经岁月沧桑的双瞳闪过一抹深沉的算计。 现在的许家赢并不知道,他今天签下的这份合约就是一道催命符。 接下来,潭拓海没有半点隐瞒,倒是添油加醋地将苏紫柔和叶家的那些勾当全部告诉了许家赢。 包括许家赢曾经那个未出世的儿子,也是被叶家所害一事,也尽数相告。 只不过,在潭拓海的口中,这件事情也有江城海参与的痕迹。 江城海唯恐天下不乱,也见不得许家赢好,在叶家搞死邻市千金腹中那个未出世的男孩时,也推波助澜了一番。 说到最后,潭拓海将一叠厚厚的“证据”交给许家赢,品了一口已经开始泛凉的茶水,语重心长地道: “苏紫柔怕遭到你和叶家的报复,也怕拖你们那个私生女下水,为了保全那个私生女,她选择死了一了百了,除了找上叶家对质,就只剩死无对证了。” 这一点,苏紫柔还算聪明。 她那时就已经预想到,她成了叶家的弃子,又落入了潭家和苏慈意手中,许家赢也在外虎视眈眈。 如果被苏慈意和潭家逼问出了关于叶家那人的信息,她的下场只会更惨。 所以,她想要善了是不可能的。 等待她的也只有死字。 死了,反而还少受些罪。 许家赢捏着那叠证据,指节用力的都在泛白。 好、好、好! 真是好样的! 许家赢怒极反笑,脸上挂着狰狞的神色,“臭婊子,这个臭婊子!” 他已经怒到近乎癫狂,恨不得把苏紫柔拖出来鞭尸。 潭拓海将合同收起。 最主要的事情已经完成了。 潭拓海又随口提了一句医院准备解剖苏紫柔的尸体检查,让许家赢去医院走一趟,签个同意解剖书。 最后承诺会将宋义盛交给许家赢。 末了,今天的这场交谈彻底结束。 打发走了许家赢,潭拓海拿出手机,给苏慈意打了一通电话。 “苏小姐,一切都安排好了。” “我知道了。” ** 许家赢跟着潭家派出的人到医院,签了同意解剖书后,又亲眼看了苏紫柔的遗体。 如果不是医院的人极力阻止,许家赢就连苏紫柔的尸体都不想放过。 这个贱女人就这么死了,太便宜她了! 憋了一肚子滔天怒火的许家赢从潭家人的手中要来了宋义盛。 被提前从帝都送到a城的宋义盛此时已经是半死不活的虚弱状态了。 许家赢见到他的那一刻,二话不说就先将他往死里打了一顿。 直至差点将人打死,他才肯收手,带着人从a城回到帝都。 - 许家赢前脚刚离开a城。 苏慈意就又出现在了潭家的茶室里。 潭老爷子笑呵呵的,拿出了许家赢签过的那份文件,递给苏慈意看。 “许家赢那个蠢货,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仅半点长进都没有,还越来越蠢了。” 苏慈意淡漠地捧起面前的茶杯浅尝了一口,轻描淡写道:“狗急了自然就跳墙了。” 潭拓海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静等狗咬狗了,等许家赢一死,就是清知掌权许氏的时候……” 潭拓海慈和的目光中流露出来几分忧心,“也不知道清知到时候能不能扛起这个重担。” “清知没有您想象得那么脆弱,到时候有潭家的人相帮,她坐稳许氏掌权人的位置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苏慈意淡声安慰道。 潭拓海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可怜了这孩子,只能独自面对这些风风雨雨。” 感慨完后,潭拓海又不忘感激起苏慈意。 “这段时间以来,辛苦苏小姐你在潭家左右相帮了,也辛苦你一直暗中照拂清知,我们潭家欠你一个大恩情。” “今后苏小姐若有何事是我们潭家能帮得上忙的,我们潭家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慈意弯了弯唇,澄澈的杏眸之中染上点点真心的笑意。 “好,那我就先承下老爷子您这份情了。” 二人又攀谈了一番,在话题终止之前,潭拓海问道:“苏小姐接下来有什么别的打算吗?” 苏慈意手中捧着热茶,感受着掌心暖融融的温度。 吐出的声音却似冬夜里杀人的刀,冷如寒霜。 “有。” “还有一个人没死,我也要他死。” 第二百七十八章:杰利被抓,紧急前往z国 http://.biquxs.info/

a城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苏慈意带着满身的疲惫准备启程回到帝都。 妈妈死亡的真相已经大致查了个水落石出。 只剩下最关键的一个叶家,随着苏紫柔的死亡,也暂时断了线索。 不过没关系。 z国叶家么。 她会亲自去一趟。 除此之外,其他害死妈妈的凶手,她都已经安排好“去路”了。 只剩下一个假死且下落不明的苏孟达。 这就是最后的一只漏网之鱼。 苏慈意已经吩咐了伊玫瑰,彻查苏孟达的下落。 当初的那一场火灾,苏孟达必定逃脱了。 只要他还活在这个世上,那就总有办法能找到他。 到时候,都不需要苏慈意再出手,自有人会第一个将苏孟达处理掉。 - 车子从a城飞速往帝都行驶。 苏慈意靠在椅背上,闭目小憩。 大概再过一个半小时,她就能抵达帝都。 这两天她急于处理苏紫柔突然死亡所带来的烂摊子,忙得脚不沾地。 以至于都没空和江承宴好好地打一通电话,说一说话。 现在事情忙完。 心底酝酿已久的那一颗名为想念的种子悄然萌根发芽。 想到这里。 苏慈意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江承宴那张勾着薄笑的妖孽脸庞。 苏慈意的杏眸柔了柔。 她拿出手机,刚想给江承宴打一通电话。 就在这时。 一条陌生的虚拟号码发来的信息弹了出来,突兀地闯入苏慈意的视线之内。 苏慈意蹙眉,点开这条信息。 一张照片瞬间跳入眼中。 下一秒。 苏慈意瞳孔骤然紧缩,浑身骇人的凌厉杀气迸出。 照片上,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浑身染血地被绑着扔在地上。 这个金发碧眼的男人不是别人。 是杰利! 这个虚拟号码紧接着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人在我手上,你要想让他活,现在立刻调转方向,一个人过来,记住,是一个人。你也别想耍花招,毕竟你的那些人已经全部落在我手里了,你自己掂量掂量,你要是敢玩半点手段,这些人,全部都会因你而死。】 这段话下还附带着一个z国的地址。 苏慈意浑身血液都在这一刻变得冰冷。 她眼尾泛红,微凉的指尖迅速在屏幕上点下,回了一条信息: 【你是谁?】 那边却没有回复,只是发来了一条杰利的语音。 “y,别管我们,别来z国,这是个圈套,这是个圈套!” 语音到这里就结束了。 结尾的地方,苏慈意还听见有拳脚打斗和杰利痛苦的闷哼声。 苏慈意眼底现出红血丝。 该死的。 她死死捏着手机,再次问: 【你到底是谁?你想要什么?】 可那头依旧没有动静。 苏慈意的这条信息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激不起半点回音。 她咬着牙,脑中神经紧绷成一条直线。 接着开始用多种办法,试图联系上z国那边的领头人。 可结果让人失望。 她根本就无法和那边取得联系。 这也印证了这条信息上所说的,她的人果真落入他人手中。 苏慈意闭了闭眼。 脑中思绪飞速运转着。 来人绝对不会是约翰家族的人。 她派去z国潜伏着的那帮人手,数量虽然不多,但实力皆都不俗。 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能在金洲震慑一方的存在。 包括杰利,也非一般人。 以约翰家族现在的能力,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其中一定还出了些什么别的问题。 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 苏慈意睁眼时,眸底的微红像是能噬人心魄一般的肃杀。 【一个小时内登机,否则就废他的一只手。】 这个虚拟号码再次发来信息,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张刀刃抵在杰利手腕上的照片。 苏慈意强压下心头翻涌不止的怒火。 “掉头,现在去最近的一个机场,我要去z国。” 她颤声下了命令。 从a城赶往帝都的车子顿时调转了方向,改变路线。 狭小的车厢内,气氛一片低沉森冷。 苏慈意巴掌大的小脸上布满冷意。 她冷静地拿出手机,给伊玫瑰打去了电话。 “我要去一趟z国,我不在的时候,你看好许家,保护好许清知,也别对许泱泱掉以轻心。” “另外,苏紫柔的死因查到以后要第一时间汇报给我,再详细调查一番叶家,查完后把资料发给我。” “如果不能及时联系到我,有些决策就由你来做,必要的时候可以找江承宴,不要托大……” 苏慈意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向伊玫瑰交代好一切事务。 等她说完以后,车子也已经开到了最近的一个机场里了。 伊玫瑰听着苏慈意的这些嘱咐,下意识地觉得情况不妙。 “意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有点事情比较棘手,你不用操心,按我说的做,等我回来就好。” 苏慈意下了车,一边往机场里走去,一边抬手看了一眼腕表。 时间紧,她也无暇跟伊玫瑰多说。 但在挂断电话之前,苏慈意还是停顿了一下,凝声道:“无论如何,我都会赶在下个月中旬的订婚宴前回来。” “如果到时候我没回来……” “你做好准备,带人来z国寻我。” 苏慈意说完这话,伊玫瑰就急了。 “意姐,你这到底是去……” 可她还没来得及追问,电话就被苏慈意挂断。 苏慈意转而打给了江承宴。 几乎是秒被接通。 那头,江承宴磁性温润的嗓音含着笑,“回来了?” 苏慈意深吸了一口气,道:“路上发生了一点意外,有点事情要处理,我要临时改道去一趟z国。” “去做什么,去多久?” 江承宴笑意收敛,声音都压低了几分。 苏慈意抿唇道:“没什么,暂时还不确定要去多久,但我会尽快回来。” 江承宴沉默,明显的不悦。 苏慈意去z国,在他眼中,无非就是因为约翰家族和岳湉湉的那些事情。 “回来吧,我会处理好一切,你留在我身边陪陪我,嗯?” 他耐着性子开口。 苏慈意叹了一口气,无奈,“承宴,你就等等我,好不好?” “……” 江承宴再度沉默。 这一次,气氛冷凝起来。 苏慈意只觉得头疼。 为了杰利的安全,也怕江承宴会担心,她暂时不能告诉江承宴真相。 第二百七十九章:给你半个月,陌生的男人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买的是前往z国最早的一班航班。 此时,候机室里已经开始播报航班的信息,提醒乘客尽快登机。 电话中,江承宴的声音愈发低沉,“你在机场?” 苏慈意硬着头皮,承认,“是。” 那头又静默了几秒。 苏慈意知道江承宴不悦,刚准备开口哄他时,男人微寒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约翰家族和岳湉湉这个祸端是因我而起,既是因我而起,就应该让我自己亲手了结。” “你去收拾这些烂摊子算什么?这对你也不公平。” “慈意,下个月就是我们的订婚宴了,你回帝都来,留在我身边,我会把一切麻烦都扫清,好吗?” 苏慈意闻言,心中微暖。 “岳湉湉这个变态无端缠上你,已经是你倒霉了,这件事错不在你,你别自责,也别多想,我一直都相信你。” 她的话在舌尖处转了个弯,语气自然地给出了她去z国的最佳理由: “我这趟去z国也不全是为了约翰家族和岳湉湉这摊麻烦,更主要的是,我发现妈妈的死跟z国叶家有关系。” “叶家是才是害死妈妈的主谋,但苏紫柔死了,所有关于叶家的线索也都断了。” “我想去亲自查查叶家的底细,查明害死妈妈的真凶是谁。” 说到最后,苏慈意柔声安抚道:“我会尽快回来,你不用担心,嗯?” 事关于戚有容的死亡真相,江承宴也知道苏慈意对此有多么执着。 他哑着声,“半个月。” “我只给你半个月时间。” “你一个人在z国我不放心,若半个月后你还没回来,我就亲自去z国找你,陪你一起查叶家。” 见江承宴的态度终于有所缓和,苏慈意松了一口气。 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候机室内还在不停地播报着航班的信息,催促乘客登机。 苏慈意也不再耽搁,应了声“好”答应下来。 又匆匆安抚了江承宴几句,这才挂了电话,提着行李箱登机。 头等舱内。 苏慈意找到自己所在的座位。 她的位置靠窗。 此时,旁边的位置上已经坐上了一个男人。 男人戴着黑色的鸭舌帽,戴着黑色的口罩,身穿一件灰色的连帽卫衣。 卫衣的帽子也戴了上去,将整张脸都遮得严严实实的。 苏慈意并没有多注意这人,越过他,准备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可还没等她落座,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一绊,身子顿时就不受控制地往后一倒。 苏慈意心头微凛,咬牙想稳住身形。 但身后忽然出现一只有力的胳膊,一把扣住了她的腰。 男人将她扶住的同时,也将她半圈在了怀中。 一股清冽的气息传来,方才那还端坐在座位上的男人此刻已经紧贴在苏慈意的身后。 男人宽大坚厚的身形几乎能将苏慈意的整个身子笼罩在内。 耳边,是一道似邪似魅的清朗音调。 “这位小姐,您走路小心着点儿。” 苏慈意闻声,猛地甩开这个男人的手,迅速从他怀中退开。 将散落在脸侧的黑发勾到耳后,她警惕地盯着这个男人看了一眼。 “谢谢,我会小心的。” 冷硬疏离的道谢过后,苏慈意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垂眸往地上看了看。 干净整洁的地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将她绊倒。 苏慈意杏眸微眯。 余光打量着身边也坐回位置上的男人。 男人的脸遮得太过严实,让她看不到半点真容。 只能从这个男人周身优雅矜贵的气质判断,此人应该不是寻常家庭能培养出来的。 像是注意到苏慈意在用余光看他。 男人忽然就转过头来,对着苏慈意。 “这位小姐,你在偷看我吗?” 他话中带着戏谑笑意。 男人的眼睛隐在帽檐下,苏慈意明明看不见,却莫名觉得有一种被他死盯上的感觉。 这个男人看她,就像是看猎物一般。 带着一股高高在上、蔑视一切、玩弄调戏的感觉。 苏慈意下意识就觉得不舒服。 此人很危险。 既然被点破,她也转过头来,直视着这个男人。 脑中快速地将此人搜索了一遍,苏慈意确认自己不认识此人。 她红唇轻启,声音寒得似冰川,“你认识我么?” 对面的男人耸了耸肩,“不认识。” 苏慈意深深望着他,意味深长的语气中逐渐染上几分凌厉的警告。 “既然不认识,我希望这位先生能跟我保持距离。” “我并不好惹。”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口中挤出,锋芒毕露。 男人听完她的话,停顿了半秒。 被完全遮挡住的脸看不到丝毫神色。 好一会儿,他才低低地笑了起来。 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一般,笑得肩膀轻颤。 苏慈意方才带有警告的一番话根本就没有给男人带来半点震慑。 他笑完后,还是邪肆地说道:“这位小姐,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方才脚下打滑差点跌到我身上的人是你,用余光偷瞄我的人也是你。” “你说说,到底是谁没有在保持距离?” 男人倏然靠近了苏慈意,身上散发出一股阴森犀利的气势。 苏慈意眸光一沉,往后靠了靠,对男人避之不及。 她还是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手腕翻转间,一根银针悄然出现在了她的指缝之中。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互不干扰,井水不犯河水。” 苏慈意冷声道。 男人似是不屑,低低地“呵”了一声,转头不再看向苏慈意。 可即使如此。 苏慈意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有一种冲着她来的感觉。 再联想到今日那个虚拟号码发来的信息,苏慈意心中戒备更重。 如果此人还有什么举动的话,那她不介意下飞机以后对此人出手。 可接下来的行程中,身边的男人再也没有半点有异。 他只是将自己的帽檐压得更下,慵懒地倚靠在椅背上,似是在睡觉。 一直到飞机抵达z国。 落地后。 广播已经在播报着通知乘客出舱。 身旁座位上的男人很快就起了身。 临走之前,他居高临下地望着仍坐在座位上的苏慈意,意味不明地笑了。 “这位小姐,希望我们有缘再见。” 话音刚落,男人转身就走。 苏慈意紧拧着眉,从男人方才的那句话中捕捉到了一抹隐藏得很深的恶意。 恶意? 他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对自己有恶意? 第二百八十章:野猫进笼,再被追杀 http://.biquxs.info/

在那一瞬间,苏慈意的脑海中骤然闪过一句话—— 绝不能放跑这个男人! 她猛地起身,想去追那个男人。 可那个男人转眼间就已经出了机舱,不见人影。 苏慈意目光所过之处,都找不到那个男人的半点踪迹。 直到苏慈意下了飞机,到了机场出口的时候,她还不忘在人群中搜寻那个男人的身影。 但还是没有收获。 那个男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涌入人群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苏慈意提着自己的行李,站在z国的土地上。 她眯眸而起,心底还是对那个在飞机上遇见的男人感到忌惮。 罢了。 既然追不到,也就只能等到了落脚的地方,再让人去查一查那个男人了。 苏慈意打了一辆车,上车离开机场。 她没有注意到。 在离她不远处的一个拐角地方。 男人正靠在墙上,卫衣的帽子已经摘下,露出了左耳处那颗湛蓝色的钻石耳钉。 叶槊沉姿态散漫,嘴边咬着一根香烟,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打火机。 片刻后,打火机“咔哒”一声响,一簇火苗窜出,点燃了他口中叼着的那根香烟。 白雾散出,烟草味四溢而开。 口罩下,他的唇角邪恶地上挑。 “小野猫终于进笼子里了...” ** 和正处在寒冬的帝都不同,z国现在正是秋天,温度刚好,不冷也不热。 苏慈意抵达酒店的时候,z国时间才到早晨十点钟。 那个虚拟号码没再发来信息。 苏慈意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先将虚拟号码发来的那个地址调查清楚,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她很清楚地知道这就是一个针对她的圈套,不论背后策划的人到底是谁,来者终究不善。 若是贸然前往那处,恐怕才真是着了背后的人的道。 苏慈意入住了定好的酒店房间,将行李放下后。 拿出手机,想给江承宴打个电话报平安。 但电话拨通后嘟声了许久,都迟迟没有人接。 苏慈意轻蹙黛眉。 想了想,她还是给江承宴发了一条信息: 【我到z国了,一切安好,你别担心。】 纤细白皙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过,苏慈意发出了这条信息,稍作思忖,又补充了一条: 【我会尽快把事情处理好,尽快回帝都,你多等等我,我会保护好自己,希望你可以相信并且尊重我的决定。】 【等我回去,就乖乖的做你的新娘。】 发完这两条信息,苏慈意眉心晕开一抹柔软之色。 她理解江承宴一直都想将她庇护于他的羽翼之下,是出于对她的爱惜与保护之心。 但她苏慈意从来都不是什么菟丝花。 她不愿意站在江承宴的身后。 她有她自己的坚持和要强。 等救出杰利,她再亲自去一趟叶家,彻底将妈妈的死因查清以后,再去会一会岳湉湉,她就回帝都。 到那时,一切尘埃落定。 她就收起所有锋芒,留在江承宴的身边,好好守护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很快,她就可以毫无负担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不为其它,只为自己而活。 思及此。 苏慈意弯了弯唇,一颗心软了又软。 待思绪回笼后,苏慈意准备给mark老师打个电话,想询问清楚当初杰利是否有从他那借人来z国。 电话还没来得及拨通,苏慈意就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机信号全无。 她皱了皱柳眉,走到靠窗的地方,试图找找信号。 就在这个时候。 门外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 苏慈意猛地扭头,锐利的眸光一扫门口处。 此时外面却没有一点动静。 杏眸微微眯起,苏慈意又转过头来,视线落到了窗外。 来时还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酒店门口,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空无一人,冷冷清清。 苏慈意的小脸上逐渐浮现出一缕骇人的肃杀。 看来,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对她出手了。 苏慈意起了身,脚步沉稳,往门口处走去。 就在她走到门口,手握上把手,将门缓缓打开的时候。 一声响亮的枪声直冲着她而来。 几乎是同一瞬间,苏慈意猛地侧身避到了门边。 子弹从打开了半扇的门缝中穿过,直接打进了房间里面,击碎了窗户的玻璃。 玻璃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响起,满地的碎渣。 一枪射空。 门外的人似乎是怒了,一脚踹开房门就往里面冲。 苏慈意眼底一寒,红唇不屑地勾起。 她速度极快,在来人踏进房间的那一刻。 手腕翻转,指缝间夹着的银针倏然对着来人的脖颈飞去。 精准扎中穴位,直接放倒一人。 此人倒下,又有两人紧跟着冲上来。 苏慈意冷笑。 闪身来到门的另一边,借着视野盲区,突然出现在进来的两人面前,狠狠一个肘击和飞踹。 干脆利落地就将二人击晕。 短短几分钟之内就解决了三个人,苏慈意并没有觉得放松。 这整个酒店在她入住以后就变得异常安静,周边也不见人影。 很明显。 她这是被包围了。 来人手笔挺大的,为了对付她,居然直接将这整个酒店,连同附近的人都清散了。 意识到这一点,苏慈意神色冷凝,转身回到房间内。 顾不上行李箱中的其他东西,她只将一些药物和银针贴身收好。 目光触及行李箱角落里放着的那支江承宴送给她的白玉簪子。 苏慈意不加犹豫,将这支白玉簪子也带上以后,迅速起身离开。 果然。 她一踏出房门,就有许多训练有素的雇佣兵扑上前来,个个都对她下了杀招。 这是冲着取她的命来的。 苏慈意不屑将力气留给这群炮灰。 一扬手,一股黑雾从她掌间散出,瞬间融进空气之中。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这群雇佣兵就已经软绵绵地倒地不醒了。 “废物。” 低低地轻斥一声。 苏慈意放弃了电梯,踩着这些人进了楼道,快速下楼。 不出她所料。 才刚下了一层楼,很快就有两拨雇佣兵前后追击了上来,想要围堵苏慈意。 苏慈意全然不惧,巴掌大的小脸上煞意一片。 第二百八十一章:苏慈意怀孕,流产的趋势 http://.biquxs.info/

楼道内秋风簌簌地灌进来,将苏慈意披散在肩上的黑发吹得翻飞。 她随手拿出了那支白玉簪子,将一头黑发高高束起。 白玉簪子插在她的发间,簪子尾部的一抹翠色吊坠随着她的动作摆动。 晃眼得很。 苏慈意目光森寒地盯着这两拨前后包围着她的雇佣兵,一双杏眸中杀气浓郁。 为首的一名雇佣兵持枪对着苏慈意,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华国话,冰冷地说道:“不想死就乖乖束手就擒,放弃反抗还能留下一命!” 苏慈意面无表情,潋滟的眸子中闪出讽刺之色。 这些人是当她蠢么? 出手时分明招招致命,现如今还说能留她一命? “抱歉,我的命不需要你们来留。” “就你们这些废物,都不够我练手的,下次说大话前先看看你们自己有几斤几两吧。” 苏慈意嘲笑着,字里行间都是鄙视。 为首的雇佣兵闻言,脸上浮现怒色,抬起枪口就对上苏慈意,想要直接击毙她。 但他速度太慢。 手中的枪口都还来不及瞄准苏慈意,就有一根银针破空而来,快到捕捉不到影子,径直射进了他的眉心。 “你……” 雇佣兵目眦欲裂,浑身僵硬,不出半秒就倒在地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等其他雇佣兵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慈意已经翻身跃下楼梯扶手,到了下一楼层。 楼道间只留下苏慈意无比嚣张狂傲的声音在回荡—— “一群垃圾,转告你们的主子,我苏慈意命硬的很,今天若是让我逃掉,他最好别落到我手里,否则我必百倍奉还。” 如此挑衅的话语,顷刻间将一众雇佣兵激怒。 两拨人汇成一股,兵分几路,竭力围堵苏慈意,誓要将她留在这个酒店内抓住。 但奈何他们实力不够。 苏慈意就像是一只泥鳅一般,滑不溜手。 不仅抓不到她,说是被苏慈意当成狗耍都不为过,借着楼道里弯弯绕绕的地势,来来回回的拉扯间还被她消耗了不少人手。 整个酒店中不时有枪响声,一同传出的还有这些雇佣兵愤怒的叫骂声和痛苦的哀嚎声。 苏慈意刚解决掉几个追击她的人,手中的毒药粉也用得差不多了。 她无心恋战,准备快速逃脱这个酒店。 就在她来到酒店一楼的时候。 各个出口已经全被雇佣兵堵上了。 被苏慈意遛了这么久,这群雇佣兵再也不敢小看她。 一个个如临大敌,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准备对付她。 z国的气候干燥微凉。 秋风瑟瑟,吹得苏慈意身上的风衣猎猎作响。 她孤身一人站在一众雇佣兵面前。 沉静如水的眸子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像是一湾深潭,静得可怕。 她一个人,却有着万人莫敌的气势。 偌大的酒店大堂内,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一众雇佣兵们齐齐举枪,对准苏慈意。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现在放弃抵抗,还能让你平安无事!” 其中一拨雇佣兵的领头人高声对苏慈意喝道。 苏慈意慵懒地抬了抬眼,指尖将一缕长发勾到耳后。 她忽然勾起嘴角,水润红唇翕动,低声吐出一句话来: “一群小喽啰,懒得再和你们浪费时间。” 她轻飘的话音声融入空气之中。 下一秒。 苏慈意的手中突然掷出一枚小球。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另一拨雇佣兵的领头人察觉到不对,立刻举枪,对苏慈意扣动了扳机。 “华国女人,你找死!” 苏慈意早有准备,一个灵巧的翻滚就避了这一枪。 那枚被她掷出去的小球也在那群雇佣兵的面前炸了开来,弥漫出一股浓浓的白雾。 “该死的,快屏住呼吸,这雾气有毒!” “掩住口鼻!别让华国女人跑了,追!” “直接杀了那个女人!” 场面大乱。 苏慈意稳住身形,轻描淡写地回望了一眼身后的一片白色浓雾,发出了一声浅淡的冷笑。 这群蠢货。 真以为她的这枚毒气弹只能通过口鼻渗入人体么? 只要身处其中,即使掩住了口鼻,毒气也会从人的毛孔和肌肤中迅速侵入。 此毒无孔不入。 如果不是提前吃过解药,根本逃不过。 很快,一众雇佣兵们就陆陆续续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两眼翻白。 临走之前,苏慈意还隐约听见其中一拨雇佣兵的领头人怒声斥责:“谁允许你对她下杀手?!你主子是想阳奉阴违吗……” 此时的苏慈意已经从酒店大堂的窗户翻了出去,稳稳落地在酒店外,再也听不见里面的争吵。 呵。 真有意思。 看来这群雇佣兵分别听命于两个主子,还起了内讧。 苏慈意淡漠地收回目光,扶了扶发间摇晃的白玉簪吊坠。 如过无人之境一般,轻而易举地就从酒店内一众雇佣兵的围堵中离开。 这群雇佣兵虽说素质不错,但跟她在金洲厮杀时遇见的对手相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她在金洲都能如履平地,更何况是她做了万全准备才来的z国? 苏慈意已经在岳湉湉手里栽过一次了。 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此时的苏慈意并不知道,她这次并非栽在岳湉湉手中。 而是栽在了叶槊沉的圈套之中。 酒店内的那一众雇佣兵全部倒下,就只剩下零零散散地守在酒店外的一小队雇佣兵。 苏慈意自然也不把这些小角色看进眼里。 她拿出银针,刚想对着一名逼近身前的雇佣兵出手。 小腹处却骤然传来一股剧烈的坠痛感。 这股痛楚来势汹汹,太过突然。 苏慈意脸色一白,后撤一步,堪堪避过近前的雇佣兵的袭击。 她轻咬舌尖,忍痛使出一记飞针,将面前的雇佣兵放倒。 而后,苏慈意这才身形虚浮地靠在墙上。 往下一看。 自己的风衣上不知何时已经沾染上了一小片鲜血。 腥红的血渍刺入她的眸中。 苏慈意只觉得自己身下的疼痛感愈发剧烈。 一个荒谬的猜想顿时在脑海之中浮现。 苏慈意没来由地开始心慌,手指马上搭上自己的手腕,给自己把起了脉。 在搭上自己脉象的那一刻。 苏慈意的脑子里像是“轰”的一声炸开了什么似的。 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竟然—— 怀孕了...? 现在还有着滑胎的迹象。 如果再不进行干预,流产是必然。 “怎么会……”苏慈意大惊,失神地低喃了一声。 就在她分神的这一刹那。 旁边突然冲出两个持枪的雇佣兵,对着苏慈意的要害连开了几枪。 第二百八十二章:苏慈意被带走,岳湉湉出手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心头一骇。 在看见那两个冲出来的雇佣兵时,她的身体就已经条件反射地做出了反应。 下意识地伸手护住自己的小腹,敏捷地往旁边一滚,避开了这几发子弹。 才得知自己怀有身孕,并且已经有了流产征兆的苏慈意,再也没有方才那副云淡风轻的从容模样。 小腹的疼痛还在持续。 苏慈意眼尾微红,压下心头翻涌不止的波涛骇浪,翻滚到一旁后勉强稳住了身形。 再抬眼看向那两名突然偷袭她的雇佣兵时,一双猩红的杏眸已经染上了极致的杀意。 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是她和江承宴的孩子。 腹中的孩子等不了太久了…… 她必须速战速决,尽快离开这里。 那两名雇佣兵也没想到苏慈意居然能躲过他们的袭击。 二人紧追上来,举起枪口又一连对着苏慈意开了好几枪。 苏慈意咬着牙,向后一撤。 再度避开这几发子弹后,她抬手向那两名雇佣兵一甩。 指间霎时飞出两枚泛着寒芒的银针。 这两针,苏慈意用了十成的力。 那两名雇佣兵还没来得及再次开枪,就身体一僵,唇边溢出黑血,轰然倒在地上。 解决了这两个障碍,苏慈意也因为耗光了浑身所有的气力,脸色苍白如纸。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忍着小腹处不时传来的绞痛。 终于逃离了这个包围圈,钻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 苏慈意靠着墙,虚弱地坐在了地上。 她再次给自己把脉。 腹中的胎儿现在月份太小,本就胎像不稳,现在又历经这么多劫,情况愈发恶化起来。 苏慈意垂着眼帘,睫毛轻颤。 她摸着自己的小腹处,难以想象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幼小虚弱的胎儿。 那是属于她和江承宴之间的爱情结晶啊…… 苏慈意的呼吸都在颤抖。 眼前还在阵阵发黑。 她忍住身体上的所有不适感,强撑镇定地拿出银针,给自己施针。 这个孩子,她必须要保住! 在这条昏暗偏僻的小巷子里。 苏慈意瘦削的身形显得格外单薄。 她就那么坐在地上,身下还在流血。 沾染着鲜血的风衣再沾染上地上的尘土,变得格外脏污晦暗。 明明是气候正好的秋日,却仿佛有一股阴风凭空生出,似寒冬腊月里的寒流一般,穿进人的四肢百骸之中,冻得人心尖发凉。 也不知过了多久。 苏慈意施完了针,浑身上下的最后一丝气力也随之被耗完。 她甚至都没力气抬手擦去自己额上泌出的一层冷汗。 双眸紧闭,靠在墙上,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她太累了。 万幸的是,她现在已经施针护住了腹中的胎儿,等脱离险境后再好好调养一番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苏慈意缓了许久,才恢复了一点力气。 她想打电话给江承宴。 但翻遍了风衣的每个口袋,都找不到手机。 “该死……” 苏慈意毫无血色的唇瓣动了动,声音微弱地骂道。 她的手机大概在之前逃离酒店的时候不小心掉了。 算了。 苏慈意只好扶着墙壁站起身来,步子虚浮地往前方走去。 可她还没走出去几步,脚下就无力地一软,身形不稳地跌坐在地上。 “呃……” 这一跌,苏慈意的脚也崴到了。 她痛苦地低吟一声,又担心起自己腹中的胎儿,连忙给自己把了把脉。 见胎像如常,苏慈意这才抚着小腹,唇边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 “宝宝……是妈妈没保护好你。” 她早就应该察觉了才是。 早在之前,苏慈意的身体就已经出现了一些怀孕的征兆,但她那时一直都没放在心上。 再加上事务繁多,也一直都没顾得上自己的身体。 若是早知道自己怀有身孕,苏慈意这一趟也不会这么草率地孤身闯入z国了。 轻抚着自己的小腹,苏慈意内心复杂,眼角闪出一抹盈盈泪光。 这个孩子来得太过突然,她毫无准备。 但他既然来了,苏慈意就势必会将他保护好。 若是江承宴知道她有孕,一定会很开心吧? 想到这里。 男人宠溺温柔的面孔在脑海中浮现。 苏慈意几乎已经可以预想得到,如果江承宴知道她怀孕的消息,会有多么激动。 想着想着,苏慈意脑中思绪就开始慢慢变得混沌,眩晕感一阵又一阵地袭来。 她眼皮沉重,无力地靠在墙上。 舌尖都被她咬破了,也再难带来一丝清醒。 苏慈意只觉得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 在倒下的那一秒。 她迟钝地感觉到自己发间的白玉簪子散落了。 簪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苏慈意伸手去抓,只抓到半根断掉的白玉簪子。 在意识完全涣散之前,她死死将这半根簪子攥在手中。 “江承宴……” 最后一声微弱的低喃过后,苏慈意彻底昏倒在地上。 在她昏倒过后。 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来人在苏慈意面前站定,缓缓蹲下,强势地掰开了苏慈意的手,将她紧握在掌心中的那半根白玉簪子拿出来。 随后就像是丢垃圾一样,将这半根白玉簪子丢在地上。 片刻后。 苏慈意被打横抱了起来。 皮鞋走过时,狠狠地在地上的那半根白玉簪子上碾过。 直至将这半根白玉簪子踩断成了好几截,这才抬步离去。 ** 帝都。 “轰隆”一声。 天空突然被一道耀眼惊人的闪电划破。 雷声震耳欲聋,整个帝都的空气都沉闷无比。 眼看着就要落下一场倾盆大雨。 严冬季节,这场雨一下,气温又要骤降几度。 江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内。 江承宴猛地将手中的资料摔在桌上,眉骨出压着阴鸷和冷怒。 “立刻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这件事情!” 姜朝站在办公桌前,后背被冷汗浸湿,一口大气都不敢出,“是!” 就在今天,z国那边的媒体突然报道出了一则新闻。 称约翰家族的千金岳湉湉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孩子的父亲就是江承宴。 并晒出了产检信息和b超照片,还有一份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亲子鉴定关系”,就为了证明这个孩子就是江承宴亲生的。 第二百八十三章:我若负她,必不得好死 http://.biquxs.info/

这则消息太过劲爆。 一被披露出来后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席卷了整个z国,又传到了华国。 不仅在z国掀起了轩然大波,就连帝都的众人都为之愕然。 一时间,议论之声四起,充斥着各处。 “什么情况啊?不是都说江氏集团的总裁江承宴爱惨了他的太太吗?” “人人都说江承宴和苏慈意二人是天作之合,现在居然爆出这样的事情,看来豪门之中是没有真爱的,我看以前的那些都是假的。” “就是就是,我就不信哪个又帅又多金的男人会只独宠一个女人,不都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嘛!” “嘁……亏我还磕过他们两个呢!” …… 大雨滂沱而至。 大滴大滴的雨水如黄豆般大小,砸落下来。 顷刻间就将整个帝都打湿。 一辆劳斯莱斯以疾速穿越雨幕,急停在了江氏集团的大楼下。 司机匆匆下车,打着一把黑色的大伞,弯着腰恭恭敬敬地将后座的车门打开。 紧接着。 一柄黄花梨木所制的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 戚政隆扶着戚老爷子缓缓从劳斯莱斯中下来。 戚老爷子阴沉着脸色,一双浑浊的眸子隐含冷厉,不怒自威。 在他身边的戚政隆一身森然肃穆的气场。 断眉下,戾气四溢。 二人大步走进了江氏集团的大楼。 片刻后。 江氏集团总裁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暴力地一脚踹开。 秘书一脸焦急地抹着额上冷汗,“二位先生,我们总裁现在还有事,请你们移步会客厅……” 戚政隆一个锐利的冷眼扫了过去。 “滚开。” 秘书脸色更白,又急又怕。 正当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端坐在办公桌前的江承宴缓缓抬头。 此时,他狭长的双眸布满了红血丝,微微泛红。 “你下去吧。” 江承宴低声对秘书道。 秘书如获大赦,忙不迭就退了下去。 走前还有眼力地将总裁办公室的门关上。 江承宴从办公桌前起身,来到戚老爷子和戚政隆的面前站定。 江承宴哑声道:“抱歉,是我的疏忽。” 他低下了往日里一贯高傲的头颅。 回应他的是戚老爷子气到颤抖的怒骂声: “你这个混账东西!” 戚老爷子举起拐杖就狠狠地往江承宴的身上打去。 江承宴颀长的身型站得笔直,他不避也不让,就这么硬生生挨了一拐杖。 “嗯……” 他闷哼一声,紧绷着的面部线条写满隐忍克制。 可戚老爷子还是不解气的模样,再次抡起拐杖就往江承宴身上抽去。 “我把慈意交给你,你却跟z国那个女人搞出孩子来,你就是这么对慈意的?!” 戚老爷子字字愤慨,怒不可遏。 这一拐杖,再次实实在在地打在了江承宴的身上。 江承宴紧抿薄唇,额上青筋凸起。 他喉结微动,“戚老爷子,我没有,孩子不可能会是我的。” “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 戚老爷子双目怒红,扬起拐杖就要抽下第三棍。 江承宴沉默着,长而密的睫翼在眼睑处落了一层灰青色。 他站在原处,半步都没有挪动。 但这一拐杖,终究还是没有来得及落下。 戚政隆出手,一把扣住了拐杖。 “父亲,先冷静下来,听江承宴怎么说吧。” 戚政隆音色很冷。 话虽是对着戚老爷子说的,目光却直射向江承宴。 充满了审视。 戚老爷子忍了又忍,怒火激得他眼皮子突突直跳。 在戚政隆的极力阻拦下,他最终还是重重地冷哼了一声,收起了拐杖。 “说!你今天要是不给老爷子我一个交代,我就是拖着整个戚家,我也要让你这个混账好看!” 极怒之下,戚老爷子的气甚至都有些不顺。 戚政隆将他扶着来到沙发上坐下,凌厉地看向站在他们面前的江承宴。 “你和岳湉湉到底是什么关系?” 江承宴唇角紧抿,眼里有沉沉一层暗色,“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她腹中的孩子,跟我也没有一点关系。” “我江承宴,更没有,也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苏慈意的事情来。” 他压着声音,低低沉沉的,尽显坚定。 “那岳湉湉肚子里的孩子难不成还是凭空蹦出来的不成?!现在她连亲子鉴定都甩出来了,若是慈意看到这个消息,你让她怎么想!” 戚老爷子咄咄逼人,指着江承宴痛斥。 纵使被指着鼻子这样骂,江承宴也没有半点恼意。 他低下头,将之前去z国一趟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述给戚老爷子和戚政隆听。 - 良久之后。 江承宴抬眸,眼中翻涌着戾色,“所以,我只是被岳湉湉设计,和她赤身躺在一张床上。” “但我却什么都没有和她发生,她肚子里的孩子,更不可能是我的。” “那张亲子鉴定书,也只可能是伪造的。” 他只对苏慈意一个人能起得了反应。 这件事,他也一同告诉了戚老爷子和戚政隆。 戚老爷子闻言,脸上的怒色终于消退了几分。 但还是冷笑连连: “呵,江承宴,你还真是艳福不浅,你说你什么都没跟她发生,你可有证据?” “……没有。” 江承宴不卑不亢地应道,“但我现在没有,不代表之后没有。” “我会证明岳湉湉腹中的孩子不是我的,也会解决约翰家族这个隐患。” 话说到此。 江承宴冷静地出声:“我江承宴在此发誓,如果我真的有和岳湉湉发生半点关系,有做出对不起苏慈意的事情...” “那我就必遭五雷轰顶。” “不,得,好,死。” 一字一句,字音咬得极重。 戚老爷子一怔。 原本还勃然大怒的神色,此时已变得复杂和犹疑。 这小子立的毒誓太狠,一副真的能为苏慈意随时去死的模样。 看着属实不太像是会做出对苏慈意不忠的事情。 戚政隆一直垂在身侧紧攥着的拳头也在这时松了松。 看向江承宴时的目光不再充满肃杀之气,转而道: “不管你现在说的这些是真还是假,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第二百八十四章:叶家暗中支援约翰财团 http://.biquxs.info/

江承宴沉吟半秒,道:“我会即刻发布澄清消息,遏制谣言继续散播。” 说到这里,他的眼底闪过一抹阴狠果决。 “既然岳湉湉如此下贱,那我就让她尝尝,随便把腹中野种安在我身上的下场有多么凄惨。” 戚政隆眯眸而起,镇静至极: “现在情形是,你还压不压得住这些谣言,还能不能让外界信服这些只是谣言?” 若是单纯的澄清,那又有何用? 如果世人都认为岳湉湉腹中的孩子真的是江承宴的骨肉,那以后苏慈意该如何自处? 她岂不就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笑话? 戚老爷子又怒从中来。 “说到底,还是你这个混账东西在外面沾花惹草招来的祸事!” “别以为我不知道,就因为你这点破事,岳湉湉那个狠毒的女人还派人追杀过慈意!” “慈意遭受这些,就是受你所连累!” 老爷子这几番话句句都扎在江承宴的七寸。 他心头绞痛,胸腔里不停喧嚣翻滚的涩意怎么也压不住。 江承宴喉咙发紧,艰难开口:“您说的对,是我没有保护好慈意。” 戚老爷子冷漠地哼了一声,看向他时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几许厌恶之色。 戚政隆默了默。 岳湉湉和江承宴之间发生的那些纠葛他略有耳闻。 只能说,这些也并不全然是江承宴的错。 江承宴也不知道自己无意间会招惹上这么一个变态的女人。 就如同人走在路上,好端端地被不知从哪儿冲出来的恶狗咬了一口。 这不管怎么说都是恶狗的不是。 毕竟江承宴从始至终就没有给岳湉湉一点好脸色。 之所以招惹上岳湉湉这个变态,甚至还是因为他对苏慈意太过深爱。 这种深爱之情被岳湉湉见了,就引得岳湉湉偏执病态般地想要将其抢到自己身上。 江承宴,也无辜。 戚政隆心中思量着这些,眸色愈发暗沉了几分。 但在这个关头,他还是没有开口为江承宴说话。 话锋一转: “现在说这些没用,我只给你半个月时间,必须在你和慈意的订婚宴前将岳湉湉和约翰家族解决。” “否则——” “我们戚家绝不会同意将慈意交到你江承宴的手中。” 拳头死死握起。 江承宴的眼角有些红晕,不见一分雅静,宛如冬夜里乌云压顶的暮色。 “好,我一定会让你们安安心心地把慈意交到我的手中,必不负慈意,也不负你们的期望。” 结束了这个沉重的话题。 三人间出现了一丝僵硬的沉默。 气氛冷凝起来。 江承宴孤身站在戚老爷子和戚政隆的面前。 挺拔的身材伟岸,微垂着头颅,两瓣凉薄的抿成一条弧线。 戚老爷子目光凌凌,瞥了他一眼,“我也不想跟你废话,慈意现在人呢?” “从这件事情发生以后,我就联系不上慈意了。” “她在哪?我要去见见她。” 老爷子心中焦灼得很。 他生怕苏慈意因为这件事情受到冲击。 必须要让他的宝贝外孙女知道,她的身后还是有人给她做主撑腰的! “慈意去z国了。” 江承宴低声答道。 戚老爷子和戚政隆闻言,眉头狠狠一拧。 “什么?她去z国干什么!” “z国是约翰家族的地盘,你就这么让她一个人过去?” 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指不定岳湉湉和约翰家族会对苏慈意使用什么样的手段。 更别提苏慈意现在身在异国。 要是看到这则闹得沸沸扬扬的谣言,岂不是大受打击? 江承宴漆黑的眸子里有着细细的红血色。 他刚想说话,办公室的门就被急促地敲响。 姜朝推门而入,快步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带着急切,看到戚老爷子和戚政隆的时候,又犹疑地看向江承宴。 “总裁,出事了……” “什么事,直说。” 得了应允,姜朝也不再顾虑戚老爷子和戚政隆也在场。 咬着牙低声道:“约翰财团那边就跟突然间疯了一样,开始对我们穷追猛打。” “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资本,截掉了我们集团在国际上的好几个合作项目。” “那些截不掉的项目,他们就派了人暗中捣鬼,我们已经有三个仓库出事故了!” “不是意外失火就是失窃,还有其他几个园区也出了事!” 江承宴眸色骤然一冷,杀意在他黑沉沉的瞳底翻腾。 在约翰财团和江氏集团的对弈之中,因为有了戚家的暗中加入,所以约翰财团那边原本一直都颇落下风。 现如今约翰财团突然一改先前的颓态,还在这个关键时期,反倒对江氏集团展开了猛烈的反击。 这怎么想都不对劲。 其中必然有鬼! “查出约翰财团有什么异常了么?” 姜朝凝重地摇头: “没有,除了约翰前段时间跟叶家的人会面过以外,约翰财团内几乎没有什么异动传出。” 旁边。 戚老爷子和戚政隆闻言,脸色也齐齐难看了下来。 “照这么说,那就只可能是叶家暗中支援了约翰财团?” 戚政隆毫不避讳地开口猜测道。 姜朝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对自家总裁说:“可是,叶家为什么要帮约翰财团?” 众所周知。 放眼整个z国,只有叶家隐隐凌驾于约翰财团之上。 这还是叶家近年来内斗得厉害,分出了两派,才得出的结果。 如果是在叶家实力全盛时期,将约翰财团彻底踩在脚下也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约翰家族一直都在暗中对叶家怀有虎视眈眈之心,明面上维持着避而远之的恭敬态度。 两家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甚至还有几分敌对。 怎么会走到一起去? 戚老爷子紧皱眉头,“江承宴,你是在什么时候得罪过叶家么?” 江承宴闻言,暗色的眸子倏然眯起。 一股危险之意悄然散发而出。 “我没有得罪过叶家。” 但是。 在很久之前,他倒是跟叶家的那位打过几次照面…… “先确认约翰财团背后到底是不是叶家在支持,再查清楚叶家到底想要做什么。” 戚政隆沉声说道。 站在他面前的江承宴深如寒夜的眸子染上一层阴寒,冷然启唇: “我不管叶家想要做什么,他们既然掺进了这趟浑水里,我就让他们——” “有来无回。” 第二百八十五章:各方势力下场,暗流涌动 http://.biquxs.info/

轰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云霄,紧接着便有一道电光划破天空。 乌云压着树梢,狂风刮过时连带着树枝摇摆晃动。 帝都的大雨下个不停。 戚政隆一只手握着大伞,一只手搀扶着戚老爷子。 二人并行,缓缓从江氏集团的大楼里走出来。 奢华的劳斯莱斯停在雨中,司机小跑着上前将车门打开。 戚政隆搀着戚老爷子准备上车。 旁边却忽然传来两个路人的议论声: “哎,你看,这就是江氏集团。” “啧啧啧,没想到江承宴和苏慈意之前表现得那些恩爱情深都是假的,我看就是媒体故意营销的。” “就是啊,那个苏慈意也真是可怜,听说之前就是一个一直被养在乡下的不得宠的大女儿,只是被接回来替嫁的而已,现在落到这个下场,真惨。” “而且那个岳恬恬背靠整个约翰家族和约翰财团,虽然苏慈意自己创立了一个容&意集团,但论底蕴,肯定还是比不上岳恬恬……” 随着这两个路人的走远,他们的议论声也渐渐远去。 车门前的戚政隆瞬间沉下了脸色。 戚老爷子重重地敲了一下手中的拐杖,怒声道:“上车,回去!” 他弯腰坐进车里,沧桑的面容铁青不已。 戚政隆目光如钩,远远地望了一眼那两个走远的路人,也坐进车里。 片刻后,劳斯莱斯缓缓启动,在大雨中驶离。 ** 总裁办公室内。 江承宴握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回拨苏慈意的电话。 旁边,姜朝实在忍不住了,硬着头皮道:“总裁,太太或许现在有事?或者手机没放在身边,您可以晚点再打过去。” 江承宴冷硬的面庞沉郁无比。 抬了抬眸,眼中有着寒霜,深深地盯了姜朝一眼。 姜朝顿时觉得脊背一紧,连忙将头低下,不敢再多话。 大概拨了十几次通话。 回应江承宴的只有冷冰冰的机械女声,提示着电话那头无人接通。 “砰”的一声。 江承宴一拳砸在桌上。 漆黑摄人的眸中阴翳之色更重。 慈意是真的在忙,无暇接他电话,还是看到了那些谣言,生他气了才不想接他电话? 落地窗外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办公室内的气氛压抑紧迫,让姜朝的后背都不禁生出冷汗。 在这个时间点上,棘手的事情纷至沓来,一桩比一桩更难办。 姜朝把头低得更低了,极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只怕自己被卷进自家总裁的怒火中烧成炮灰。 江承宴用力捏了捏眉心。 窗外闪过的电光压在他的眉骨处,映出他阴冷的神色。 强压下自己不平的情绪后。 他再度打开手机,翻出了苏慈意几个小时前给他发来的那几条短信。 【我到z国了,一切安好,你别担心。】 【我会尽快把事情处理好,尽快回帝都,你多等等我,我会保护好自己,希望你可以相信并且尊重我的决定。】 【等我回去,就乖乖的做你的新娘。】 看着这几条信息,江承宴猩红的眸子缓和了几分,多了一丝柔色。 “慈意,这是你说的。” “等你回来,就乖乖的做我的新娘。” 薄唇微张,江承宴用着仅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着。 拇指在手机屏幕上划过。 江承宴将这几条信息来回看了好几遍,才勉强克制住自己心底的躁郁。 他的慈意说了,要他相信她、尊重她、等她。 他会做到的。 片刻后。 江承宴深寂不透光的眸内终于涌出一缕一缕的情绪。 他的指尖落在手机屏幕上,给苏慈意回信息: 【慈意,不要不理我。】 【我相信你,也请你相信我,岳湉湉和我没有半分关系,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我的。】 【我会尊重你,等你回来。】 发完信息,江承宴放下手机。 屈指在桌上轻轻叩击了几下,终是忍下了要立刻飞去z国找苏慈意的冲动。 看苏慈意的意思,似乎并不想他掺和进她要做的那些事情中。 他的慈意坚韧自立。 他尊重她。 半个月…… 如果苏慈意没有在约定好的半个月内回来,到时候他再去z国也不迟。 江承宴闭了闭眼,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来。 再睁眼时,一股势不可挡的锐气以他为中心,往四周霸道地扩散开来。 “现在通知各个高层开会,约翰家族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他们。” “另外,两个小时后,我要出席新闻发布会,亲自澄清谣言。” 姜朝立马颔首应下:“是!” - 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整个帝都的气温都骤降了几度。 在暗处,已然酝酿着一场风起云涌。 许家赢自从把宋义盛从潭家手中带回来后,就一直折磨着宋义盛。 在宋义盛身上发泄着对苏紫柔的恨,几乎把所有变态残暴的折磨方式都使在了宋义盛身上。 全然不听宋义盛的求饶和解释。 许家和许氏集团大势已去。 许家赢已经快要走火入魔了。 在外,他被江氏集团和容&意集团逼得无路可走。 在内,潭家联合了许氏集团的其他大股东对他集体发难。 此时的许家赢已经是腹背受敌,无路可走。 他一边折磨着宋义盛,一边找上叶家。 原本他是可以有儿子的,却被叶家提前弄死了。 这笔账,他得跟叶家好好算算。 而且许家赢也有别的算计。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现在的许家根本就无力跟叶家抗衡。 可若是能借着叶家让人害死戚有容的这个秘密做筹码,以此让叶家给他一点失去未出世的儿子的“补偿”。 许家赢的算盘打得倒是精。 他猜到当初叶家行事低调隐秘,还捂得那么紧,肯定另有隐情。 所以捏着这个消息,自作聪明地开始了自己的算计。 许家赢此时全然不知道这种行为已经给他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一时间。 整个帝都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悄然下场。 帝都的这场浑水被越搅越浊,妖魔鬼怪横出。 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卷进去,死无葬身之地…… 第二百八十六章:冥冥之中,是什么被改变了 http://.biquxs.info/

秋风瑟瑟,落叶纷飞。 z国,叶家庄园内。 一个身形窈窕,打扮贵气的妇人端着一碗鱼食,站在人工湖前。 妇人指尖捻着鱼食,漫不经心地丢进湖中,喂着湖里的锦鲤。 她身后,有个男人急匆匆地跑来。 “夫人,华国帝都那边又有异动了……” 妇人停下了手中喂鱼的动作。 慢悠悠地转过身来,美眸中闪过一抹杀气。 “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男人警惕地环顾了一圈四周,近身附在了妇人的耳边,窃声低语。 好半晌。 待男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完后。 妇人这才发出了一声轻飘飘的冷笑。 “小小许家,胆子挺肥,胃口也不小啊。” 她又转过身去喂鱼,却没了耐心。 随手将一整碗的鱼食通通倒入湖中,引得一群锦鲤扑腾扑腾地争抢着。 望着湖中被鱼群荡起的层层涟漪。 妇人的眉梢浮现出一抹烦躁。 “不过就是死了一个戚有容,引来这么一串烦人事,真是玷污了我的好心情。” 男人连忙颔首,连声应: “是是是,华国那群小残渣们留着也是碍了您的眼,我这就去把他们都解决了。” 妇人慵懒地瞥了他一眼,将手中装鱼食的碗递给他。 “做干净点,要是留下把柄被那边的人查到我身上来,我要你好看。” 明明是散漫高傲的话音,却带着一抹隐秘的狠辣与阴戾。 男人脊背一麻,连忙将头低得更深了。 “是,我一定会把事情做得干干净净!” 妇人闻言,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 余光落在湖中还在争抢不休的锦鲤群时。 她拢了拢自己身上的真丝披肩,不屑地落下一句:“一群碍眼的小畜生,为了几粒食就抢成这样,好像永远也吃不饱似的。” “我看腻了,让佣人把这一池子的玩意儿全部弄走,换一个品种的鱼来。” 妇人说完,再也不多看那满池子的锦鲤,转身离去。 当天下午。 一众佣人们团团围在了湖边,用捞网打捞着湖中的锦鲤。 好几只品相极好的锦鲤都被当垃圾似的摔在地上。 挣扎着翻滚来翻滚去,也丝毫改变不了即将死亡的下场。 ** 冷。 好冷…… 苏慈意又做梦了。 这个梦她在很久以前就做过。 她就像是被困在梦境之中一般,经受千百遍凌迟。 梦里的一些情景都很乱,很破碎,也很恐怖。 她又梦见了苏孟达和妈妈,带着年幼的她在苏家后院里玩耍。 上一秒的苏孟达还是一副宠爱妻子,疼惜女儿的模样。 下一秒梦境的画面就破碎开来。 取而代之的是手持着电锯,一脸狰狞和邪恶地追着她和妈妈的苏孟达。 苏孟达神情阴狠。 “你这个贱货,还有你这个野种,你们母女俩把我当接盘侠了是吧?” 电锯嗡嗡嗡的响声刺耳。 苏慈意被戚有容惊恐地抱在怀中,眼看着苏孟达手中的电锯往她们劈来。 梦境中的画面又猛地扭曲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 苏慈意眼前的场景转变。 她看着自己挺着孕肚,被一个女人伸手推下楼梯。 她重重摔在地上,腹中剧痛,身下血色漫出。 楼梯上方的那个女人本来面容模糊,却在这时缓缓现出了一张与她有着七分像的容颜。 此刻,有一道声音在苏慈意的心中告诉她—— 这个女人,是许泱泱…… 然后她就看着江承宴从房间里走出来。 男人伸出长臂环住许泱泱的腰身,和许泱泱一起居高临下地望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她。 腹中的剧痛仿佛是真实存在着的一般。 苏慈意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块,生生的疼痛感凌迟着她。 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似乎在悄然流逝。 “不,不……” 苏慈意痛苦低吼。 可她还来不及再做出其他反应,一股巨大的吸力就卷着她来到下一处场景。 悬崖边上。 凛冽的山风呼呼而过,刮在人的脸庞上传来阵阵的刺痛。 苏慈意猛然回神。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江承宴踩在悬崖边上的一块摇摇欲坠的大石头上。 冷风在侧,吹得他半眯着眼。 男人偏头看向苏慈意,原本凉薄的唇角扯出了一抹苦涩的弧度。 “慈意,若是我去死就能换回你的原谅和救赎。” “那我愿意去死。” 话落。 江承宴最后眷恋地望了苏慈意一眼。 转身,纵身坠入悬崖。 苏慈意的脑海中炸开一声巨响。 她疯了似的往前扑去,试图抓住江承宴。 大风将她的长发吹得翻飞。 直到最后,苏慈意也没能抓住江承宴的一抹衣角。 耳边,男人那道满含遗憾的忏悔声随着风声传来—— “慈意,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娶你……” 苏慈意跪坐在地上。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胸腔中却像是堵塞着什么一般,逼得喉咙阵阵发紧发疼。 脸颊上有温热的液体流下。 苏慈意木然地伸手去摸,摸到了一手的泪。 原来她哭了。 这些梦太过破碎,又太过真实。 虚虚假假,掺在一起,让人分不清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现实。 而且。 这次梦到的情景和上一次梦到的情景发生了偏差。 这又预兆着什么? 难道冥冥之中又有什么是被改变了的吗? - “滴答,滴答——” 一阵断断续续的水滴声回荡在这四周,将苏慈意从梦境中拉扯回了现实。 她一激灵,睁眼时口中惊呼了一声:“江承宴!” 然后猛地坐起了身。 因为动作太大,牵扯到了身体的伤处,腹部也在这时传来不适。 苏慈意“嘶”了一声。 忍着脑袋上传来的眩晕感,努力恢复清明,警惕地观察起了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抬眼看去。 她早已不在先前的那条小巷子里了。 而是处在一处破旧脏乱的地下室里。 因为太过陈旧,地下室的天花板还破了洞,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漏水。 这四周都堆满像垃圾一样的杂物。 狭小的空间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阴暗潮湿的霉味。 这又是哪里? 苏慈意扶了扶额,太阳穴突突直跳。 第二百八十七章:被流浪汉收留 http://.biquxs.info/

就在这时。 一道微弱的窸窸窣窣声传出。 苏慈意的神经骤然紧绷。 眼神凌厉地往发出声响的那个方向狠狠剜去。 “谁在哪里?” 她的话音中隐含杀气,浑身都进入了备战的状态。 而窸窸窣窣的声音也顿时停住。 地下室里。 除了不断滴答的水声以外,安静得可怕。 苏慈意悄然眯起杏眸。 她强撑着身子,缓缓站起。 手里捏着一根银针,一步一步地往发出声音的那堆杂物后走去。 就在苏慈意逼近那堆杂物的时候。 一道怯懦微弱的声音传来:“呃呃,别、别……” 一个男人从杂物后探出身来。 苏慈意霎时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眼前的男人看上去身形高大,却打扮得衣衫褴褛。 一张脸上全是脏污,蓬头垢面的,只能依稀看出他的脸型瘦削骨感。 除此之外,这个男人白得几乎病态。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此刻正害怕忐忑地望着苏慈意。 苏慈意死死盯住他。 手中的银针也捏得紧紧的。 并没有因为这个男人表现出来的畏缩胆小而放松警惕。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人缩了缩脖子,抿着唇,吃力地从口中挤出几个别扭的音节来,“呃呃呃啊啊,乞……”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指了指苏慈意身后的地方。 然后比划着蹩脚的手势,“家、呃呃,家。” 男人说话时,口齿不清。 且神情看上去痛苦吃力,只能不住地用手比划着苏慈意看不懂的内容。 苏慈意见状,眉头紧紧皱起。 “你说不了话?” 男人用力地重重点头。 苏慈意沉默。 男人见她不说话,有些焦急地蹲在了地上。 这整间狭小的地下室里几乎都堆满了破烂和杂物。 他很轻易地就从中找到了一个尖锐的小铁片,在干裂起皮的木地板上用力刻下了了一个字。 乞。 然后急切地想拉苏慈意来看。 苏慈意冷漠地瞥他一眼,避开了他来拉自己的手。 但还是向前迈进了一步,看清了地上刻下的那个字。 “这是你的名字?”她问。 男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又开始用别扭含糊的声音艰难地说话。 即便他已经竭尽全力,也只能勉强吐出一两个难听的音节来。 再加上他那不标准的手语,比划来比划去。 苏慈意花了半天的时间,才大概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也弄明白了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这个男人没有名字,也不知道自己的年龄。 他看上去和苏慈意年龄相仿。 却是一个流浪汉,还是一个半哑,且智力有碍的流浪汉。 自打他记事以来,他就一直在这周边流浪,身边也没有任何亲人。 这附近的其他流浪汉和居民都叫他小乞。 这也就成了他唯一的“名字”。 这个堆满了垃圾和杂物的地下室就是他的“家”。 这些破烂杂物全都是他每天辛辛苦苦去四处搜寻来的,能用的就留下来自用,用不了的就拉到废品站卖钱。 每天卖一点废品的钱就是他的全部收入。 昨天他照例出去捡破烂,却无意中在巷子里发现了晕倒不省人事的她,这才将她带了回来。 苏慈意从小乞的口中得到这些信息的时候,沉吟了良久。 这个流浪汉所说的她不完全信。 身在z国,苏慈意想要保命就只能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心和防备心。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个流浪汉暂时不会伤害她。 思及此。 苏慈意看向他的眼神缓和了几分,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男人又黑又脏的手忍不住挠了挠蓬乱如鸡窝一般的头发。 他看上去很是局促。 面对苏慈意审视的目光,始终低着头,不住地绞着自己的手指。 苏慈意抿了抿发白的唇瓣,道:“谢谢你救了我。” “我暂时没有什么能给你当做报酬的,不过这份恩情我会记着,等有机会了,我会补回这份报酬。” 小乞听懂了苏慈意的话。 对着苏慈意就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似乎是很开心能够得到报酬。 苏慈意不再多言。 回到旁边已经腐朽破烂,并散发着臭味的木床上坐下,神情中没有一丝嫌弃厌恶。 她现在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给自己把了把脉。 发现自己腹中的胎儿除了胎像还是不稳以外,已经脱离了流产的危险。 苏慈意微松了一口气。 从自己的口袋中找到了一颗药丸送入口中,干咽入腹。 做完这一切,她才吐出一口浊气来。 还好她发现被埋伏以后,就及时带走了自制的那些保命药物。 再加上自行施针,她腹中的胎儿应该是能保住了。 苏慈意的手搭在自己的小腹处,轻轻抚摸着。 眉眼处一片浅淡的温柔之色。 小乞畏首畏尾地站在一旁。 明明看上去是跟苏慈意相仿的年纪。 但因为智力有碍,他的言行举止间却都是孩童般的稚气和天真。 苏慈意收敛好情绪,如画般精致的眉目中染着疲惫。 她起身来到小乞面前。 微微抬头,望着比她还要高上一个头的男人,道: “我要走了,你放心,我说过会给你报酬,就不会骗你。” 小乞闻言,神情之中透出一丝茫然和无措。 苏慈意没再顾及其他,越过小乞就要离开。 可还不等她走出去几步,身后的人却突然扯住了她的风衣衣角。 “呃呃呃,别,别……” 小乞眼巴巴地望着苏慈意,一手拉着她的衣服,一手努力地在比划着什么。 苏慈意皱了皱眉。 花了几分钟时间,才明白了小乞要表达的意思。 他是想告诉自己,外面有人正在找她。 外面危险。 让她别出去。 苏慈意眸色倏然一沉,“你怎么知道?” 小乞继续用手比划着,嘴里呜咽呜咽地吐出不清晰的字音。 原来自从他昨天把苏慈意带回地下室以后,这周边就被一队人手戒严了。 那些人拿着苏慈意的照片,四处寻问。 已经有好几个流浪汉因为不够配合遭受毒打。 现在这一片都人心惶惶的。 这些事他也是从其他流浪汉那边得知的。 二人沟通困难。 仅仅只是几句话的内容,苏慈意就要花上十几分钟的时间才能弄明白。 她用力地捏了捏眉心,杏眸深处凝结了一层寒霜。 看来现在形势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峻。 苏慈意垂下眸子,长而卷翘的睫毛在她的眼睑处映下一道暗影。 她的手再度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处。 此行最大的变故大概就是她有了身孕。 如果她没有怀孕的话,仅凭她一个人,想要从这里闯出去,也不是什么艰难的事情。 毕竟她当初可是能孤身在金洲境内随意行走,如履平地。 可现在她有了身孕…… 苏慈意一点风险也不想冒。 她不怕流血受伤。 她怕的是失去腹中的孩子。 这是她和江承宴的第一个孩子…… 苏慈意的睫毛轻轻抖动着,杏眸之中满是暗色。 即使出不去,她也不能只留在这里坐以待毙。 杰利还在危险之中,她不能就这么等着敌人找上门来。 大脑之中思绪飞速运转着。 苏慈意抬眸看向面前的小乞,“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也谢谢你能收留我。” 小乞嘿嘿嘿地笑着。 他有些害羞地扯了扯自己那满是污渍的黑乎乎的衣摆。 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扭头就跑了出去。 “你……” 苏慈意想叫住他。 奈何他实在跑得太快,一下子就没影了。 她只好作罢。 这几天,只能凑合着先在这个地方待着了。 可能还得借助小乞这个流浪汉的帮助。 想到这里,苏慈意也不该说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 算了。 总归现在局势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 在小乞不在的这会儿时间里,苏慈意将整个地下室的房间都细细观察了一遍。 这里面破烂太多,以至于把本就狭小的地下室空间挤得更加逼仄。 苏慈意还是踩在这些废品上行走的。 这里几乎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下脚。 房间里还有一个很小的厕所,里面也是脏乱不堪。 苏慈意看着眼皮子直跳,接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勉强平复下心情。 这整个地下室房间里都布满了生活痕迹,应该不是临时找来的地方。 苏慈意心中对小乞的疑心减淡了一丝。 等她将这整个地下室房间都观察完了以后。 小乞也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他的手中拎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十分激动地冲到了苏慈意的面前。 苏慈意眸色一冷,戒备地往后退了一步。 小乞见状,脚下的步子一停。 随后有些失落地和苏慈意保持开了距离。 他低着头,将手中的东西往苏慈意面前递了递。 “什么东西?” 苏慈意锐利的目光锋芒不减。 小乞脸上受伤的神色更重。 他虽然智力低下,但也感受得出苏慈意的冷漠和气势逼人。 他一声不吭,将红色的塑料袋拆开。 露出了里面用一次性饭盒装着的清汤面。 简简单单的一碗面,上面还卧着一个鸡蛋,几颗葱花。 除此之外,多一点的油水都没有。 苏慈意神色犹疑,看向小乞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这是给我的?” 第二百八十八章:你为什么会有耳洞? http://.biquxs.info/

小乞点了点头。 他用含糊的吐字和不停比划的手势表达: 【你很久没吃东西了,一定饿了,快吃吧。】 苏慈意看着小乞手中捧着的那碗看上去简单朴素的清汤面。 再一次沉默了下来。 小乞见她不动,以为她嫌弃,连忙又比划着手势: 【隔壁的面店老板只愿意给我这个,你,你凑合着吃吧……】 他又把手中的清汤面往苏慈意面前递了递。 还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只不过神情之中多了几分羞愧和歉疚。 苏慈意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一阵阵的发紧。 她接过了这碗清汤面。 面还是热的,温度从薄薄的一次性碗底传到苏慈意的掌心。 苏慈意无端的觉得手中这碗面的份量不轻。 从昏睡到醒来的这么长时间里都滴水未进。 她确实饿了。 “你吃过了吗?” 苏慈意抬头望向还站在原地眼巴巴望着她的小乞。 小乞摇摇头,然后又摆摆手。 依旧是那笨拙的手势:【你吃,我不饿。】 苏慈意抿了抿唇,“你再去拿一副碗筷吧,我们一起吃。” 小乞眨巴眨巴眼睛,没作出反应。 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年岁不小,且又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做出这样的表情看上去有多么违和。 甚至显得有几分愚蠢。 苏慈意眼中却看不出半分鄙夷。 她只是有些不耐,抬眼间又露出了那股冷冰冰的气势。 “我叫你再去拿一副碗筷来,听不懂吗?” “这碗面,你和我一起吃,否则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在这里面下毒?” 小乞一听,又急又委屈,连忙摆手,想解释自己不可能在面中下毒。 但苏慈意冷声又吐出一句:“还不快去?” 随后便动作粗暴地将手中的清汤面往旁边一放。 逼人的目光灼灼,直射像小乞。 小乞这才红着眼睛,顶着一张要哭不哭的脸扭头去找碗筷了。 他这次没有离开地下室。 而是在角落中翻找出了一个生满了锈迹的破铁盆和一双霉斑点点的一次性木筷。 拿着这副碗筷,垂头丧气地回到苏慈意的面前。 苏慈意看着他手里那个比狗碗还要不堪的破铁盆,眉头蹙起。 小乞也察觉到了苏慈意的目光,有些自卑地将破铁碗往自己的身后藏了藏。 苏慈意按捺下心头的沉重。 伸出手来,示意他将破铁碗拿来。 小乞犹豫了半秒。 最后在苏慈意凌厉的目光下,还是乖乖地将破铁碗交到了苏慈意的手中。 苏慈意将那碗清汤面分出来一半,倒入破铁碗中。 就连鸡蛋也分了一半。 “吃吧,吃完了我还有事情要麻烦你帮。” 她将装了一半面条的破铁碗递给小乞。 小乞迟疑地看了苏慈意一眼,不安地接过这碗面。 然后把手里那有霉斑的木筷往自己身上用力地蹭了蹭。 这才夹起破铁碗中的那半个鸡蛋,又放进了苏慈意的碗中。 苏慈意看着自己碗里的那半个鸡蛋,挑眉。 抬眼就看见小乞正傻憨憨冲着她笑。 “……” 苏慈意默了默。 把那半个鸡蛋夹起,像丢垃圾一样地丢进了小乞的破铁碗里。 “你的筷子很脏,就算在衣服上蹭过也没用,因为你的衣服更脏,你还是自己吃吧。” 淡漠地说完这一句话后。 苏慈意端着自己的那半碗清汤面起身,挑了一个相对干净一点的地方坐下开始吃。 小乞端着自己的那半碗面。 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脏污的衣服,再看看苏慈意的背影。 又红起了眼眶。 老老实实地原地坐下,也开始吃起了面。 这一碗面份量本就不多。 又一分为二,苏慈意很快就吃完了。 放下空碗,她并不觉得饱腹。 现在她肚子里还有一张嘴,若是一直跟着小乞这个流浪汉有一顿没一顿地吃。 只怕肚子里的宝宝就已经因为缺乏营养流掉了。 小乞更是像很久没吃过饭了一般,三两口就狼吞虎咽地把半碗面炫干净了。 吃完饭后,苏慈意又将小乞叫到了跟前来。 “你拿着这个去卖掉,卖掉的钱想办法用来给我买一张电话卡和手机,能做到吗?” 苏慈意递给小乞一枚钻戒。 这是江承宴向她求婚时送给她的那一枚钻戒。 小乞捏着这枚镶着一颗耀眼夺目的大钻戒,满眼的不可置信。 他比划着手势。 【这个东西很贵吧?】 苏慈意淡淡地敛了敛眸子,“这不是重点,你先回答我,你能做到吗?” 小乞挠了挠头,又比划着: 【我尽力,我试试。】 苏慈意“嗯”了一声。 “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吧,如果你能成这件事,剩下的钱都给你。” 小乞点了点头,将这枚夺目的大钻戒宝贝一般地藏进口袋中,转头就要出去。 苏慈意又叫住他。 “知道该怎么说吧?” 她意味深长地盯着他,“就说这个钻戒是你捡到的,明白了么?” 小乞迟钝地点了点头。 末了,正当他转身准备走的时候。 苏慈意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那张脸,最后在他的左耳耳垂处捕捉到了一个微小的耳洞。 霎时间。 苏慈意的眸光寸寸冷了下来,周身再度卷起浓浓的警惕和戒备,射向小乞的目光空前的具有压迫性。 她沉声喝道:“站住。” 小乞又被叫住,有些不知所措地停下脚步。 转过身来时看见苏慈意满面的寒霜,更是惶恐不安起来。 苏慈意眯眸而起。 她走到小乞面前,纤纤玉指直指他的左耳。 “这是什么?你为什么会有耳洞?” 是完全的质问口吻。 苏慈意不相信,一个流浪汉会打耳洞。 这个问题一出,小乞的脸色瞬间涨红。 也不知他是慌张还是窘迫,在苏慈意的眼中,他更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说。”她逼近了他,冷然启唇。 小乞却低下了头,死死地绞着自己的手指,不敢再直视苏慈意。 苏慈意冷笑了一声。 她就觉得,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她明明还在被追捕,却能被一个流浪汉救下。 原本她对这个流浪汉的疑心已经减轻许多了。 现如今,银针悄然出现在她的指缝之中。 苏慈意已经做好了一有异动就先下手除掉面前这个人的准备。 第二百八十九章:命运多舛的小乞 http://.biquxs.info/

此时此刻。 苏慈意几乎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小乞惊惧不已,浑身都颤抖起来,一直不住地摇头。 危险的气息从苏慈意身上散发而出。 她一步步逼近小乞,手中的银针死死捏着。 “你不说是么?” 潋滟的杏眸轻轻眯起。 无论面前的小乞如何瑟瑟发抖,苏慈意也不为所动。 她来到小乞的面前,扯着他的衣领,逼迫着他低下头来。 泛着寒光的银针直抵上了他的脖颈处,随时都会扎破他的脖子,要了他的命。 “你是谁?你真的只是一个流浪汉么?” 这个身形高大,身高一米八几的男人在苏慈意的挟迫下。 吓得红了眼睛,直流眼泪。 他面上还是那副不知事的智力残障模样,手里不停地比划着: 【我是小乞,我是小乞……】 苏慈意却像是有着铁石心肠一样,不为所动。 “如果你不能解释清楚你这个耳洞的由来,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你。” 她不相信一个寻常的流浪汉会无故多出一个耳洞来。 况且,这个男人除了脏污凌乱,身上却没有多少处流浪汉该有的磋磨痕迹。 苏慈意现如今已是举步维艰。 她不止要护自己,还要救杰利,还要带着腹中的胎儿毫发无损地回帝都。 她绝不允许有一丝的行差踏错。 小乞胡乱抹着自己脸上的泪水,将他那张本就脏兮兮的脸擦得更脏了。 他似是绝望,又似是不明白苏慈意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脖子上的那根银针已经将他的皮肤扎破了一点,渗出腥红色的血珠来。 小乞面如死灰。 他像是察觉不到脖子上的刺痛一般。 带着苏慈意,来到房间中最阴暗潮湿的角落里。 苏慈意皱了皱眉,盯着他的目光像淬了层寒冰,充满质疑。 小乞一声不吭。 蹲下身来,在角落中默默地翻找着些什么。 全然不顾自己的动作会使脖子上的银针将他伤得更深。 苏慈意就这么冷冰冰地望着他,杏眸之中不带一丝情感。 直到她看见小乞在角落中翻出了一个破破烂烂的箱子。 而箱子里装着的居然是一些看上去款式廉价又艳俗的女装时。 苏慈意晦暗不明的瞳孔震了震,终于掀起了一丝波动。 她按下心底的愕然,眯着眼望向小乞。 “这些是什么?” 小乞死一般的沉默着。 狭小的地下室内,空气寂静得可怕。 好半晌。 苏慈意才看见小乞艰难地开始比划着手势。 每比划一下,他眼底的红血丝就多一分。 【隔壁的叔叔们,喜欢我穿这些。】 “……” 苏慈意无端地觉得心尖发凉。 小乞还在吃力地继续比划着手势,艰难地回答着苏慈意咄咄逼人的那些问题。 【耳洞,就是他们给我弄的,本来他们要给我的两只耳朵都打上耳洞,但是太疼了,我就逃走了……】 他比划的动作很慢。 一边比划,一边无声落着眼泪。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慈意终于从他那些蹩脚的手势中拼凑了大致的真相。 他叫小乞。 自从记事开始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以前一直被隔壁家的老流浪汉养在身边。 说是养着,其实也不过就是给点饭汤勉强苟活着罢了。 老流浪汉窝在巷尾的破屋里单身了一辈子。 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把主意打到了年幼的小乞身上。 他把小乞囚在家里,去捡一些别人丢掉的破旧女装,威逼利诱着让小乞穿。 然后再对小乞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那时小乞年纪还小。 他并不懂这些意味着什么。 他只知道他很疼,他不喜欢这样。 但是只要他一反抗,迎来的就是老流浪汉的毒打。 渐渐的,他就不敢反抗了。 而老流浪汉开始变本加厉起来。 他甚至带来了和他关系不错的其他几个流浪汉,一起对小乞做出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情。 小乞的耳洞,就是在这期间有的。 只因为这几个变态的流浪汉想看他戴耳环,戴项链的化妆模样。 这种困境一直持续到了前两年。 老流浪汉突然在行事中突发脑梗,暴毙身亡。 这一下就把其他几个流浪汉给吓坏了。 一群人提起裤子就跑。 只留下麻木空洞的小乞和已经身死的老流浪汉。 小乞迟钝地发现老流浪汉死了以后,很茫然,也很害怕。 但老流浪汉毕竟养了他好几年,他还是鼓起勇气将老流浪汉拖到了荒地里安葬了。 自那以后。 那一群往日里跟老流浪汉一起欺负小乞的其他流浪汉,全都觉得是小乞克死了老流浪汉。 他们觉得小乞晦气。 也不敢再对他放肆。 除了有那么一两个胆子肥的,偶尔色心腾起,还是会来找小乞发泄兽欲以外。 几乎没什么人再来欺负小乞。 这一箱衣服,就是那些流浪汉留在这里的。 这么长的内容,苏慈意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的时间才从小乞笨拙的手势中拼凑出来。 她的神情逐渐从最初的冷厉变得沉重。 手中紧紧捏着的银针也在这一刻变得似是烫手一般。 银针被猛地收回。 苏慈意望着小乞双目通红地抱着那一箱女装的模样。 闭了闭眼。 天。 她这是都做了些什么? 再睁眼时,苏慈意脸上的肃杀之意早已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和歉疚。 “对不起。” 她扯着沙哑的嗓音道。 小乞却睁大了眼睛,像是难以相信苏慈意会跟他道歉一般,有些无所适从。 苏慈意喉间干涩。 此时说再多都没用,如果说她之前对小乞的疑心有十分的话,现在最多只有三分。 这样一个命运多舛的人,她不愿伤害。 侧目看到他还把那一箱女装抱在怀中时,苏慈意抬手便将那箱女装打翻在地。 “把这些东西都丢了,以后不会再有人让你穿了。” 小乞着急,慌忙去捡。 【丢掉它们,我会被打。】 苏慈意扬眼望他,声音微寒,“有我在,没人动得了你。” 即使她很快也会离开,但在她走之前,必定会将那些欺辱过小乞的流浪汉一一解决个干净。 第二百九十章:用他自己来换她的生路 http://.biquxs.info/

小乞闻言,震惊地睁大眼睛。 苏慈意也不多解释,将他拉到面前,检查他脖颈处的伤。 所幸她方才一直控制着银针。 小乞的脖颈处只是被扎破了皮,并没有大碍。 苏慈意松了口气,道:“方才的事情是我的不好,我有我的苦衷,希望你能原谅我。” 小乞表情懵懂,似乎听不懂苏慈意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只一个劲地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苏慈意敛下心头五味杂陈的情绪,对小乞说道:“好了,你现在去办我刚才交代给你的事情吧。” 小乞点点头。 在他临走之前,苏慈意还叫住了他。 “你..出去的时候自己注意安全。” 小乞怔了怔,随即对苏慈意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仿佛全然不介意在不久之前苏慈意还想取他性命的事情。 待小乞走后。 整个狭窄杂乱的地下室里就只剩下了苏慈意一个人。 她望着堆满杂物的地下室空间,一颗心就如同坠入冰窖一般,寒凉不已。 她跟小乞这个流浪汉也只不过相处了短短半天的时间。 虽然时间短暂,但在这期间苏慈意一直都警惕戒备着,并没有发现小乞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相反。 面对她的逼迫和冷眼,这个身世悲惨的流浪汉仍然保持着真诚和纯善。 如果这个流浪汉真的想对她不利的话,他有无数个能出手的机会。 但是他都没有。 思及此。 苏慈意又想起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 沉静如水的眸子里浮现出一抹悲悯和惭愧。 已经犯下的错误不可逆。 她能做的也就只有在接下来的这些时间里尽力弥补小乞。 苏慈意轻叹了一口气。 预计她还得在这里呆上好几天,指望小乞这么一个智力有碍的人来整理太不现实。 她没继续闲着,而是将这乱七八糟的地下室稍微整理了一番。 不过这个地下室的空间实在太小,且堆放的废品破烂又太多。 所以苏慈意只能挑了一块杂物没那么多的地方整理,将这片暂时划作自己的“地盘”。 做完这这一切以后,小乞还没有回来。 苏慈意静下心来,在一堆杂物中找到了一两件勉强没那么脏的衣服,给自己乔装打扮了一番。 末了,她才打开地下室的门走了出去。 现在是正午时分。 z国秋日的阳光耀眼得刺目。 相比于地下室中的昏暗和潮湿,外面的亮光让苏慈意一瞬间有些不适应。 苏慈意用手挡了挡,拢紧了自己头上罩着的破围巾,沿着外面的这条小巷子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这条小巷子里几乎没什么行人,偶尔有路过的人也都行色匆匆,似乎不想在外多呆的模样。 且苏慈意在走到巷子口的地方时,果然发现了有几个人在把守着出口。 不远处还有一些乔装打扮过后的打手在巡逻,被苏慈意一眼看穿。 形势果然不好。 怕引起注意,苏慈意很快就贴着墙根低调地往回走去。 但好巧不巧。 在一个路口的转弯处,她迎面就撞上了另外两个在巷子里搜寻的打手。 苏慈意心头微凛。 她垂着头,试图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越过他们准备离开。 但那两人瞥了苏慈意一眼,忽然就出声:“站住。” 苏慈意眼皮子跳了跳,暗道不好。 她没停下脚步,反而越走越快。 身后的那两个打手见状,对视一眼,连忙就指着苏慈意的背影怒骂:“臭表字,我叫你站住,你聋了?” 听着后方两人追过来的脚步声。 苏慈意一咬牙,只道自己太过倒霉。 她加快脚步,也开始小跑起来。 两个打手见状,啐了一口,一边咒骂着一边追上来。 “这个女的鬼鬼祟祟,缩头缩脑的,一定有鬼,快点追!说不定她就是上头要找的人,抓到她我们就立功了!” 两个打手紧追不舍。 苏慈意将银针和毒粉捏在手中,准备等他们追上来后,随时取了他们的命。 很快。 身后的那两名打手就追了上来。 大手冲着苏慈意袭来,想要直接抓住她。 苏慈意眸光中寒芒一闪,杀意酝酿。 她手中的银针和毒粉也准备就绪。 一出手,必能取这两人性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扑上前来,直接挡在了苏慈意面前。 “呃,呃呃啊啊!!” 只见小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冲了过来,拦住了那两个打手,对着他们支支吾吾地发出声音来。 两个打手被拦住,不耐地将小乞掀翻在地。 “小脑残,别拦着爷办事!” 小乞摔在地上,很快就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 他再次挡在苏慈意的面前,不停地对着两个打手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手上还不停打着手势,“她、她、姐姐,姐!” 两个打手听着小乞口中发出的含糊的话语声,不屑地笑了笑。 “你说她是你姐?” 小乞用力地点着头。 那两个打手忽然就不屑地笑了一声,淫邪的目光上下地在小乞身上打量。 “你忽悠谁呢?她要是你姐,你能被这周边的几个流浪汉宠幸得欲生欲死的?” 他们二人一边说,一边还发出愉悦的哈哈大笑声。 小乞脸色涨红。 他虽智力有碍,但也能听得懂这二人对他的侮辱。 苏慈意眼眸紧缩,戾气翻涌。 她忍不下去了,也不想再忍。 手中的银针泛着湛湛的寒光,对着那两个打手的下身飞去。 下一秒。 方才还在大声嘲笑着小乞的那两个打手瞬间就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两个人夹着腿,捂着下半声痛苦地哀嚎起来,都对苏慈意怒目圆睁。 “这个女的,这个女的会用针,她就是上头要抓的那个女人,快叫人,快叫人!” 苏慈意冷笑一声,还想再出手。 小乞却慌忙地对她摇头,焦急地推她。 【跑,快跑。】 苏慈意死咬着牙,反手拽住小乞的胳膊,“你跟我一起跑走!” 小乞却挣开了她的手。 这两个打手的发出的动静声不小,很快就引来了其他几个看守巷子的打手。 那些打手眼看着已经往这边追来。 小乞红着眼睛,奋力将苏慈意推开。 【快跑!】 随后,他往反方向冲去。 直接上前抱住了其中一个掏枪准备瞄准苏慈意的打手的大腿。 苏慈意指尖都在颤抖。 在这几秒钟的时间,她脑中的思绪如海啸般喧嚣翻滚。 小乞这是在用他自己来换她逃跑的生路! 第二百九十一章:不识好歹的伊玫瑰 http://.biquxs.info/

帝都。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中气氛凝重得可怕。 姜朝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额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啪”的一声脆响。 玻璃杯被重重摔在地上,瞬间就碎的四分五裂,玻璃渣子四溅。 “一群废物!” 江承宴抬起盛满阴鸷的双眸,眉骨处压下层层戾气。 姜朝有苦说不出,顿时将头低得更低了。 一旁。 一道不合时宜的“啧啧”声响起。 殷宇坐在沙发上,放下了一直翘着的二郎腿。 “这也怪不了他们,现在放眼整个帝都,还有哪一家媒体敢报道这些谣言的?” “即使你都亲自出面澄清了,但是现在约翰家族有了叶家站台,那些谣言都是从外面流进来的,就是想捂也捂不住啊。” 他话刚说完。 江承宴淬了寒冰般的冷冽目光就朝着他扫射而来。 殷宇识相地闭了嘴。 现在江承宴正在雷霆震怒的时候,他还是不去触这个霉头的好。 耸了耸肩,殷宇拍拍屁股走人,“既然这边没我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江承宴不耐地朝着他摆了摆手,连一个正眼都没给他。 殷宇大步都迈出了办公室的门,又退了回来。 “对了,我跟你说的许家最近不对劲的事,你找个机会转告给慈意,让慈意管好伊玫瑰。” “伊玫瑰那个不长脑子的,不信我的话,总觉得我要害她似的。” 江承宴用力地捏了捏眉心,沙哑的嗓音中溢满凉薄,“你别管她信不信,替我好看她就是。” 殷宇吊儿郎当地轻哼一声,很是勉强地吐出一句:“知道了。” 随后这才离开。 总裁办公室的门被关上。 气压愈发低沉。 江承宴那双深如寒夜的眸子染上一层阴沉,“继续压,不管有什么样的流言传进来,都给我继续往下压。” “是。” 姜朝忙不迭颔首应下。 在江承宴的示意下,迅速地退了下去,着手办这件事情。 落地窗外。 阴云密布,整个帝都的天空都暗沉沉的。 昏暗的光线照进没开灯的办公室内,将整个办公室都染得一片阴沉。 而江承宴的手边,放着一叠z国的报纸。 头条上,一行加粗加大的标题足够醒目—— 【江家订婚宴,女主恐换人!】 下一秒。 一双指节分明的大手就将这叠报纸揉进手心,捏得不成样子。 江承宴周身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狠戾气息,捏着这团废纸,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 许家大宅。 伊玫瑰一边看着腕表上的时间,一边往外走。 刚走出许家大门,迎面就看见了一辆高调到不能再高调的劳斯莱斯停在门口。 车门旁。 殷宇倚靠在上面,手里夹着根烟,漫不经心地抽着。 伊玫瑰一看见他就没有好脸色。 她翻了个白眼,只觉得晦气,绕过殷宇就想走。 殷宇却“哎”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叫住了她。 “躲什么,我会吃了你么?” 随手将烟头丢在许家大门口外。 殷宇抬脚上前,碾灭了烟蒂,双手插兜地朝着伊玫瑰走去。 伊玫瑰不耐地瞪向他,“殷大少,你很闲么?” “每天都在这周边蹲守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哪来的流氓。” 她讽刺着,语气中尽是厌烦。 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殷宇就已经走到了伊玫瑰面前。 他也不恼,反倒放浪不羁地哼笑了一声。 一双比女人还要精致的桃花眼睨着伊玫瑰,问:“你见过开劳斯莱斯的流氓?” “……” 伊玫瑰神色一言难尽,只暗暗地低咒了一声:“神经病...” 殷宇又挨了一声骂,仍笑得痞里痞气的。 他又点了一根烟,靠近伊玫瑰,“我跟你说了,许家最近不对劲,你没听进去吗,嗯?” 伊玫瑰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戒备地盯着他。 “许家有没有异动,我会不知道吗?多谢殷少好意提醒,不过我自己心里也有数!” 殷宇见着伊玫瑰眼中浓浓的戒备之色,乐了。 “哦?你确定你心里有数?” 他像是故意的一般,恶劣地继续逼近伊玫瑰。 “我看你都要被许家那个私生女迷得鬼迷心窍了。” 伊玫瑰一连退了好几步。 直到后背抵上了殷宇的那辆劳斯莱斯的车身,她才发觉自己居然退无可退。 她羞恼地咬牙骂道:“殷宇,你又在这里胡言乱语些什么?!还不快让开?” 伊玫瑰跳脚的模样,落在殷宇眼中,莫名的有意思。 青白的烟雾在红色的烟头处缭绕而开,散在空气之中,也笼罩在伊玫瑰和殷宇二人愈发拉进的距离之间。 殷宇慵懒地微弯下身,忽的就伸出手来,直接抵在了伊玫瑰的脑袋边的车上。 这个姿势,就像是将伊玫瑰半圈进怀中一般。 “我胡言乱语?” 殷宇笑,看着眼前满脸怒容的伊玫瑰,他无端地觉得喉咙发痒。 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后,他直接对着伊玫瑰就吐了一个烟圈。 待伊玫瑰被烟呛住,咳得双眸微红,活像只小兔子一般。 他才咧着嘴角继续笑道:“伊玫瑰,你要不要这么不识好歹?” “苏慈意怕你着了道,去z国前特地让承宴看好你,承宴最近忙得焦头烂额,无暇分心,所以交代让我暗中护好你。” “我查出许家有异动,特地来提醒你,你不听也罢,但我既然答应了承宴替苏慈意保护好你,就不能真的放你不管。” “所以才时不时来许家附近蹲守你。” 说到这里。 殷宇冷笑了一声,食指捻起伊玫瑰耳边的碎发,绕在指尖把玩着。 “本少为了你的安危,放着集团的事情不做,亲自来给你当保镖一般地护着你。” “到你嘴里,就变成了太闲,变成了流氓?” “你说,你是不是不识好歹,嗯?” 伊玫瑰咬了咬下唇。 感受着殷宇扑面而来的压迫气息,无端的就觉得心慌。 她一把拍开了殷宇玩弄她头发的手,怒道: “我领你的好意,也知道意姐和姐夫担心我,但我在许家里也就只跟许泱泱一个人接触,许家就算有异动,难道许泱泱还会害我吗?” 闻言,殷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讽刺地大笑起来。 第二百九十二章:羞愧难当,风波酝酿 http://.biquxs.info/

“难道许泱泱还会害你吗……” 殷宇重复着伊玫瑰的这句话。 反复揣摩。 眼底满是讥讽之色。 他反手将燃了一半的烟掐灭,眯了眯眼,“伊玫瑰,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面对殷宇灼灼逼人的目光,伊玫瑰没来由地觉得有几分心虚。 她连忙将方才被殷宇捏在指尖把玩的那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目光闪躲,“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 她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殷宇打断。 “你不是那个意思,那又是什么意思?” 伊玫瑰从来没见过如此锋芒毕露、咄咄逼人的殷宇。 身后已经退无可退。 殷宇冷声反问:“怎么,你觉得许泱泱不会害你,难道苏慈意和承宴就会害你了么?” 此话一出。 伊玫瑰顿时就急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从来都没有那个意思,意姐和姐夫怎么会害我!” 原本就被烟呛得微红的双眸更红了几分。 可殷宇半分没有为之动容。 他只是居高临下地睨着伊玫瑰。 口中吐出的话如同冰锥,狠狠刺进伊玫瑰的心间。 “伊玫瑰,许泱泱只不过长得跟苏慈意有几分像而已,你可别把她错当成是你的主子,反倒忘了真正对你的好的人是谁。” 说完。 殷宇从伊玫瑰身边退开,再也不多看伊玫瑰一眼,淡漠地转身离开。 伊玫瑰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耳边还回荡着殷宇临走前扔下的话语声: “许泱泱就那么无害么?” “伊玫瑰,你还是好好想想你最近都干了些什么吧。” 再回过神时,殷宇已经上了他那辆劳斯莱斯。 车子就从她身边呼啸而过。 卷起一阵尘土,混着车尾气,朝她扑面而来。 望着远去的劳斯莱斯,伊玫瑰死死咬住下唇。 她最近都干了些什么……? 伊玫瑰忍不住在内心拷问着自己。 细想一番后,她这才猛然回神—— 她最近几乎都在围着许泱泱打转,就连容&意集团内繁重的事务都被她排到了第二。 更别提…… 她最近甚至都没关注过苏慈意的动向。 意识到这些的伊玫瑰忽然就觉得自己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冷得她指尖都在发颤。 她..她怎么可以这样? 伊玫瑰懊悔地捂住了脸。 被殷宇一番话激得茅塞顿开的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最近又掉进了从前的那个怪圈。 那个一靠近许泱泱就会莫名对她会产生亲近和好感的怪圈。 明明意姐走前还再三告诫过她的,她怎么…… 且殷宇说的也没错。 虽然他看上去混不吝了点,但除了今天,他先前也没有做过任何冒犯她的行为。 只时不时在许家附近出现,然后提醒她小心许家。 是她太过不识好歹,还糟践了苏慈意和江承宴对她的保护之心。 想明白了这些。 一时间,羞愧和自责的情绪纷纷涌入伊玫瑰的内心。 许家大宅就在身后。 伊玫瑰却没了半点想要再踏进去的心思。 就在这时。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将她的思绪拉扯回来。 伊玫瑰深呼吸一口气,压下满腹的心事,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 下属急匆匆的声音响起:“玫瑰姐,a城那边传来消息了,苏紫柔的尸检结果出来了!” “结果如何?” “医院那边在苏紫柔的脑中检查出了一只小虫子,初步判断,苏紫柔突然死亡很可能就跟这只小虫子有关,但是他们暂时查不出这只虫子是什么物种……” “什么?” 伊玫瑰的眉头狠狠皱起。 她没发现,在她身后的许家大门上,一个监控摄像头正一动不动地对着她转。 电脑屏幕上。 伊玫瑰握着手机打电话的背影格外清晰。 坐在电脑前观看监控的许泱泱精致的眉眼微敛着。 就这么垂眸看着伊玫瑰挂断电话,然后大步上了车,最后驱车而去。 眼看着伊玫瑰的那辆红色保时捷驶离了监控范围之内,许泱泱唇边吐出一声轻笑。 葱白的指尖在鼠标上轻点了一下,拖着监控的进度条一直往后倒。 直到监控录像上出现了殷宇和伊玫瑰交谈的画面。 许泱泱这才停下。 她单手托腮,意味深长地反复观看着殷宇和伊玫瑰二人间拉扯的场景。 好半晌。 她嫣红的唇瓣才轻吐出一声喟叹。 “怎么总是有人想要坏我的事情呢..” **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 伊玫瑰都借着集团公事繁忙没去许家。 其一是因为集团的事务确实繁多,其二是她在暗查从苏紫柔脑中取出的那只虫子到底是什么。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在有意避着许泱泱。 许泱泱几番联系她都被她硬着心肠挡了回去。 自从被殷宇那一席话点破之后,伊玫瑰就清醒了许多。 她一查,发现许家最近确实有许多异动。 现如今许氏集团已经是举步维艰,身为掌舵人的许家赢却成日都不见人影。 既不在许家大宅,也不在许氏集团中。 行踪诡异至极。 并且还在董事会上力排众议,强行和一家来历不明的海外公司签订了一个项目合约。 且这个项目不太符合常理。 就像是那家海外公司特地给许氏集团供血一般,整个项目只对许氏集团有利,对那个海外公司却没有一点能得利的地方。 处处都透露着异常。 偏偏许家赢本人却是满面红光,亢奋不已,笃定这个项目能让许氏集团起死回生。 事实上,这个项目也确实让许氏集团得以喘息。 但,天下真的有掉馅饼这么好的事吗? 许氏集团的这些小动作并没有逃过帝都其他权势家族们的眼睛。 一众家族权贵们都在关注,想看许氏集团到底是能重登辉煌,还是高楼坍塌。 潭家也察觉出不对,在和江承宴商议过后,决定先把许清知接回a城。 帝都的局势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一场巨大的风暴在无形之中酝酿,仿佛随时都会颠覆整个帝都…… 与此同时。 z国,叶家。 男人卑躬屈膝地半跪在地上。 他的面前,贵妇在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做美容。 男人战战兢兢地低下了头,“夫人,当年的事,出了点差错……” 第二百九十三章:许氏大厦将倾,江城海死了 http://.biquxs.info/

妇人闻言,猛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眸。 凌厉的眼神震得正在为她做保养的美容师都动作一抖。 “你说什么?” 男人几乎不敢把头抬起,只不停地在地上磕头认罪。 妇人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她挥退美容师,在床上坐了起来,高高在上地望着匍匐在她脚边的男人。 “抬起头来,给我好好说说,出了什么差错?” 男人抬起了他那张面如死灰的脸,道:“当初戚有容生下的那个女儿,她没有死……” 男人将苏紫柔为了从叶家手中牟利,布局玩了一招“偷梁换柱”,弄了个死的假苏慈意来糊弄叶家。 并且那位货真价实的苏慈意一直都在暗查戚有容死亡的真相,现如今已经查到了叶家头上等来龙去脉一一说出。 他的话音才刚落下。 “砰”的一声闷响。 妇人抄起旁边的杯子往男人的头上狠狠砸去。 “你再给我说一遍?” 她的眼中布满寒意。 男人的额头上被砸出一个口子,正往外冒着鲜血。 但他似乎是感受不到痛意一般。 一下一下地在地上用力磕着头,磕得满地都是血印子。 “夫人,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好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夫人!” 妇人脸上怒色满满,发了狠一般地抓住了男人的头发,将他拽到自己面前。 看着男人额上的鲜血流得满脸都是的模样,妇人眸中戾气更盛。 涂着大红色美甲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仿佛随时都能索了他的命。 “你怎么能让那个孽种还活着?!” “还有苏紫柔那个贱人呢?你为什么没有把她抓回来?” 男人被掐得脸色青紫,脖颈上青筋都凸了起来,“苏,苏紫柔她已经死了……” “死了?那个孽种呢?为什么没有一起去死!” “要是被那人发现了那个孽种的存在,你要我怎么办?啊?你要我怎么办!” 妇人歇斯底里,保养得当的面孔扭曲起来。 男人此时已经被掐得只出气不进气,两眼翻白,就快要昏死过去。 “夫、夫人……放,放过我……” 就在男人觉得自己就快要被掐死的时候。 妇人松手了。 她像丢垃圾一样地将男人甩开,同时嫌恶地擦拭着自己的手。 “没用的废物。” 男人捡回一条命,正趴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恢复冷静的妇人目光阴毒地盯着男人,“那个孽种呢?她在哪?” “她现在……下落不明。” 男人惶恐不安地答完,又将苏慈意现在的情况细说了一遍。 总结来说,就是苏慈意现在已经成长到了他们无法轻易就能动得了的地步了。 妇人深吸了一口气,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既然现在弄不死那个孽种,就去把其他人都弄死,当年的事情不能留下一点痕迹,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 “许家那边呢?” “许家赢已经上钩了,夫人请放心,这次我会处理得很干净的!” ** 时间飞逝。 转眼间,帝都就已经迎来了十二月份。 在十二月的第一天。 许氏集团内发生了一件大事。 先前和许家赢签下合作项目的那家海外公司,突然倒闭。 公司法人一夜之间就不知所踪,接踵而至的便是无数的债务和官司问题。 导致许氏集团也被牵连,大额款项被冻结,直接资金链断裂,濒临崩溃。 整个许氏集团都炸开了锅。 股东和高管都快要把许家赢的电话打爆了,也迟迟没人接通。 就这么短短几天的时间里,才刚有起色的许氏集团又面临了更大的重创。 这个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不胫而走,传遍整个权贵圈子。 众人唏嘘不已。 这一次,大厦是真的将倾了。 然而。 震动帝都的不止是许氏集团即将覆灭这一件事。 同一天。 江家老宅内突然烧起了一场猛烈的大火。 烧的不是别处。 正是江城海住的那一栋侧宅。 这场火来势汹汹。 烈焰翻腾间,浓烟滚滚,不可遏制。 消防车呼啸而过,一辆又一辆地驶进江家老宅中,就是抽干了江家老宅的人工湖都扑不灭。 江老爷子在老管家和一众佣人保镖的保护下暂时避到了老宅外面。 离得远远的都能清楚地望见侧宅方向那熊熊燃烧着的火焰。 江老爷子眼眶通红。 他的身边,老管家紧紧地搀扶着他。 外人太多,纵是江老爷子再心如刀绞也难以表露太多。 他的儿—— 江城海还在里面啊! 江老爷子几欲老泪纵横。 火势太大,灭了半天半天都不见有减小的趋势。 四处都是烟灰和刺鼻的味道。 老管家扶着江老爷子,苦口婆心地劝道:“老爷,这里空气浑浊,您已经在这里守候了这么久,再待下去,也只会对您的身体不利啊!” 江老爷子已经上了年纪,身体也不大好了。 现如今面临如此噩耗,能在江家老宅外等上这么长时间已经是极限。 要是江老爷子的身体也因此出了点什么意外的话,那可就真的糟了。 “城海他……” 江老爷子哽咽出声,却再多说不出一个字来。 老管家也情不自禁地眼中含泪,扶着江老爷子小声道:“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话是如此说。 但他们都知道,江城海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 在这么大的火势下,石头都能烧成灰来,更何况活生生的人呢? 江老爷子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抬手抹去眼角的泪光,颤颤巍巍地转身离去。 在同一天内,帝都两大家族都一连出事。 这不由得让其他权贵家族们心里犯嘀咕,这十二月的第一天,就是大凶啊。 许家集团的风波一直持续到天黑都还没结束。 江家老宅的火也一直烧到天黑才被完全扑灭。 烧了一整天,整栋侧宅都变成了一堆废墟。 江家老宅的火是灭了,但其风波也还没结束。 因为警方很快就在侧宅的那堆废墟之中发现了江城海的尸骨。 在那样的大火之下,他的尸骨自然也变得无法令人直视。 经过多次dna对比,这才确认了这就是江城海的尸骨。 江城海本人,确认已死。 第二百九十四章:弑父?给了江承宴一耳光 http://.biquxs.info/

江城海葬身火海的消息传出,震惊了整个帝都。 还有不少人在私下悄悄议论,是不是江承宴为了斩草除根所以这才对江城海痛下杀手。 但毕竟江城海还是江承宴的老子。 所以,江承宴的形象在众人眼中显得愈发手段狠辣。 为了权势可以弑父的人,怎能不让人感到胆寒? 再联合近日来江承宴和岳湉湉有了私生子这一劲爆的绯闻。 一时间,帝都的满城风雨大半都带上了“江承宴”的标签。 - 江家老宅。 江老爷子拄着拐杖,看着一大群佣人在清理着被烧成一堆废墟的侧宅。 好在侧宅距离主宅还有一段距离。 所以除了那一栋侧宅被烧毁外,江家老宅内的其他建筑设施都没被影响。 一场烈火过后。 留给昔日那栋建得豪华气派的宅子的也就只剩下了满地的狼藉。 一阵风吹过都能带起阵阵黑灰和刺鼻的味道。 江老爷子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一般。 头上的白发一夜之间又多了好几缕。 身边,老管家双目含泪,“老爷,节哀……” “节哀..?” 江老爷子面色灰败,一双沧桑的眼瞳中满是红血丝。 他知道自己的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恐怕也活不了几年就要驾鹤西去。 却万万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江城海虽然荒唐了大半辈子,但他终究是他的儿子,是江家的人! 他虽一直放任江家内部“养蛊”一般的内斗,但从没想过要让任何一个江家子孙没命! 事到如今。 江城海已死,只剩下一抔骨灰。 江老爷子痛心疾首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握着拐杖的手死死攥紧。 “江承宴呢?去把他给我叫回来!” 老爷子的话音刚落。 身后。 江承宴冷如冰窖的声音就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爷爷找我有事么。” 一回头。 江承宴身着黑色西装,肃冷又沉稳地走来。 如刀刻般的凌厉眉宇只是淡淡地一扫那侧宅的一堆废墟。 眼中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无,宛如深秋的井,让人探不到底。 这副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死了亲生父亲的模样。 江老爷子怒从中来。 拐杖重重地在地上一敲,指着江承宴就骂:“你这个混账!” 江承宴抬了抬眸。 唇畔翘起了没有温度的弧度,逐渐浮现出层层戾气。 “爷爷,这里人多眼杂,请您谨言慎行。” 江老爷子闻言,果然沉着脸色环顾了一圈周围。 不远处就是一众正在清理火灾现场的佣人和保镖。 而江家老宅外,更是有着无数在明里暗里蹲守着的记者和各方势力的眼线。 江老爷子狠狠地瞪了一眼江承宴。 “给我滚进来!” 他扔下这句话,扭头就进了主宅里。 江承宴眼眸眯得狭长深邃,妖孽般的五官此时染上一股危险的情绪。 他又深深地望了一眼变为废墟的侧宅。 视线收回时,唇边忽然轻嗤出了一声似有若无的讽笑。 老宅内。 江老爷子双手背在身后,隐忍地死盯着走进来的江承宴。 江承宴刚刚站定。 江老爷子的呵斥声就劈头砸下。 “混账东西,还不给我跪下!” 江承宴的身形微顿。 “爷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的语气很淡,脊背也挺得笔直。 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寒意,对上江老爷子的时候,强大的气势竟直接将其压过。 江老爷子见状,气得浑身发抖。 “逆子,你真的是一个逆子!” “这么久了,自从你从城海手中夺权以后,我就已经放手不管,任你成长,避你锋芒!” “就连廷皓我也送出了国,对于你和苏慈意对城海的所作所为都睁一只眼闭只眼,可你呢?” “虎毒尚还不食子,你就这么容不下你的亲生父亲吗!” 拐杖一下一下地用力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宣泄着江老爷子丧子后的滔天怒火。 面对江老爷子的声声指控。 江承宴舌尖一顶上颚,字里行间尽是冰冷。 “所以,爷爷你觉得江家这把火是我放的?” “难道不是吗?除了你,还有谁这么想城海死?放眼整个帝都,又有谁能做到不留一丝痕迹地在江家老宅里放这么大的一把火!” 骂得狠了,江老爷子的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一般。 “你现在翅膀硬了,真是好大的架子,昨天火烧得那么大,所有人都在等你到场,你呢!你连看都没回来看一眼,就连一点表面功夫都不想做!” “我早知你从前在韬光养晦,但我老头子要是知道你是个这么狼子野心的东西,我当初就应该把你废了!” 江老爷子骂到最后,布满皱纹的眼眶已经红了一圈。 浑浊的泪光在他眼底凝聚。 想他叱咤风云了大半辈子,临老了竟还要面对如此困局。 现在的江氏远超于他预期中的强盛,但江家却破败了。 江廷皓已经废了。 现在江城海也死了。 整个家族除了他这个老头子,也就只剩下了江承宴一人独大。 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江老爷子悲怆的模样落入江承宴的眼中,仿若一场笑话。 他觉得可笑。 于是他便笑了。 笑声凉薄又讥诮,“爷爷,你说错了。” “从我夺权以后,你不是不管,而是你已经没有那个能力管了。” “爷爷,你已经老了,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江承宴缓步走到江老爷子身边,擦肩站着。 他微微侧头,就在江老爷子耳边,轻“啧”了一声,挑衅意味十足: “还有,你把江廷皓送出国也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保住他那条烂命罢了,所以您别把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您说虎毒尚不不食子,您也错了,江城海和江廷皓不止一次地想要我死,你以为是他们不想吗?” “只是他们太过废物,办不到罢了。” 最后一句话,是江承宴压着声音,意味深长地说出口的。 如此狂傲且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态度,瞬间将江老爷子的怒火激得更盛。 “啪”的一声。 江老爷子扬手就给了江承宴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一刹那。 空气好像凝结住了一般。 偌大的老宅大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第二百九十五章:被逼上天台的许家赢 http://.biquxs.info/

“你这个混账东西!” 江老爷子沧桑浑浊的眼眸中老泪纵横。 江承宴的脸被这一巴掌打得偏到了一边。 老爷子雷霆震怒,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 江承宴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很快就浮现出了一抹微红的印子,衬得他瘦削的脸颊愈发冷硬。 足足死寂了好几秒钟后。 江承宴这才扯了扯嘴角,转过头来。 “爷爷,我看你是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用了。” 他的声音喑哑,唇边弥漫着的讽笑深沉又晦暗。 “你不如好好想想,如果我真的想江城海死,我何必等到这个时候,又何必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我有一百种能让江城海悄无声息又痛苦万分的死法,您说..对么?” 话落。 江承宴收敛笑容,眉宇间含冰摄魄。 杀意在他黑沉沉的瞳底翻腾,转瞬又消失殆尽。 有那么一刹那。 江老爷子的脊背一寒,被眼前人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骇人气场震慑到。 “你……” 江老爷子睁大了眼睛,被堵得语塞。 江承宴却耐人寻味地冷笑了一声。 “爷爷您还是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最近忙得很,江城海的丧事就劳爷爷您一手操办了,到时候也不必通知我,我没空回来。” 他撂下这句话。 动作干脆利落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 大步迈开,只留下一个矜贵傲然的背影。 江老爷子怒气上涌,痛斥了好几声逆子。 一直到江承宴的身影都走出了老宅,他才痛苦地捂着胸口大口喘气起来。 老管家见状,连忙将江老爷子搀扶到沙发上坐下,拿出药来给他喂下。 足足缓了好一会儿。 江老爷子才顺过了气来,红着眼,“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 老管家一脸担心地劝道:“老爷,医生说了,您切忌情绪过激,这要是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你听听那个混账说的是什么话?!他连他老子的丧礼都不来参加,传出去外面的人要怎么看待我们江家!” 江老爷子还是怒火难消。 老管家叹了一口气,犹豫再三后,还是语重心长地说:“老爷,其实承宴少爷说的有道理。” “如果他真的想让先生死的话,也不必这么大动干戈,弄出这么大动静来……” 老管家说到这里,眼神十分隐晦地看了江老爷子一眼。 江老爷子顿时沉默下来。 他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自然听得懂老管家话里的潜台词。 江承宴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手腕有多硬自然不用说。 他如果真的想弄死江城海,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做到。 并且能做得干干净净,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将这盆“弑父”的脏水泼到他的身上。 而不是现在这样。 外界都盛传他江承宴歹毒狠辣,斗赢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了还不够,还要赶尽杀绝地弑父。 背负了一身骂名。 “如果不是他动的手,那还能有谁?” “城海已经失了势,又一直被囚在侧宅之中,还能有谁跟他过不去……” - 江承宴从江家老宅里出来,就径直坐上了车。 姜朝在驾驶座上,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江承宴。 “总裁,我们现在回集团吗?” “嗯。” 江承宴淡淡地吐出一个单音来。 一双狭长深邃的眸子已经侧过去,透过车窗,望向江家老宅里侧宅的方向。 眼底,有一抹微不可见多红血丝。 姜朝发动车子,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狭小的车厢内,气氛莫名的沉重。 姜朝叹了口气,道:“总裁,集团那么忙,最近的事情又那么多。” “您已经三天没合过眼,睡过一顿好觉了,又何必回这一趟呢?” 回去也是遭受误解,被平白谩骂。 姜朝心里还是替自家主子抱不平的。 近来帝都关于江承宴的言论全都是负面的。 江承宴本人倒一向看不上这点名声,所以一直都不是很上心。 倒是忙坏了江氏集团的公关部门。 江承宴的目光还停留在车窗外面,漠然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声音也凉如冰霜: “我只是想回来看看,这场火烧的有多大。” 姜朝纳闷,“可是火昨天晚上就扑灭了。” 江承宴没应声。 宛若深渊般沉寂的眼底划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波澜。 说不清是喜是悲,又好似无喜无悲。 那一把火,烧死了江城海。 也烧没了幼时憧憬过父爱的他。 他是恨江城海的。 恨到在无数个夜晚都辗转反侧只为如何才能更快地弄死他。 现在江城海真的死了。 不是死在他的手上,却让他也有了一种解脱感。 江承宴悄然隐去了眸底深处那说不明道不清的晦涩波光,将这些心绪尽数抹平。 在一个红灯前,姜朝停下车子,再次纳闷: “总裁,您说到底是谁,在帝都有这么通天的本事,在江家老宅都能放出这么大的一把火?还把黑锅都给您背了。” 江承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帝都没有能在江家的土地上蹦跶的人。” “如果有的话。” “那便不是帝都的人。” 姜朝闻言,诧异:“啊?” 江承宴耐心不多。 缓缓睁眼,看着眼前刚闪烁起来的绿灯,道:“绿灯了,该走了。” 姜朝连忙闭嘴,不敢再多问,一脚油门就踩了下去。 黑色宾利在帝都最繁华的街道疾驰而过。 过于扎眼的车牌号,令所过之处的车流都避之不及。 ** 寒风呼啸。 今天是十二月二号。 深冬的风就像是一把小刀一般,吹过来时就像是会剜人骨头般,阵阵生疼。 此时。 许家赢正一身狼狈地站在许氏集团顶层的天台上。 他身上的西装已经破了好几个口子,每个口子都渗出了殷红色的血迹。 “你,你们居然敢这么对我?就不怕我把你们主子的事情捅出去吗!” 许家赢浑身颤抖,冲着眼前一步步逼近他的杀手吼道。 他现在满脸的胡茬,一头不经打理的头发也被风吹得更加凌乱。 那两个逼近他的杀手都蒙着面,手里各抓着一把尖刀,寒气森森地朝着许家赢走近。 许家赢被逼到天台的边缘处。 他扭头往自己的身后一看,是望一眼就会令人胆寒的高空。 若是从这里掉下去…… 他,必死无疑! 第二百九十六章:许泱泱逃过一死 http://.biquxs.info/

轰隆隆—— 巨大的雷声震耳欲聋,空气沉闷的可怕。 这场雨来得没有预兆,哗啦啦地兜头泼下,瞬间就冲湿了整片帝都的大地。 闪电劈裂天幕,伴随而来的便是一道高空坠物的闷响声。 “砰——” 前一刻还站在许氏集团大楼的天台上的许家赢,现在已经摔下了楼。 摔在了许氏集团的大门口处。 “啊!!!” 路过的人惊恐尖叫,纷纷逃散开来。 地上。 许家赢的双目死死瞪到最大,瞳仁涣散,眼白中充斥着红血丝。 他摔得扭曲的身体下,鲜血潺潺流出,转眼间又被雨水冲散,汇成一片猩红色的水洼。 许家赢死了。 死不瞑目。 警方经过一番勘察过后,初步认定为自杀。 他的死讯紧跟着江城海的死讯,在帝都炸开了锅。 媒体新闻争相报道。 纷纷猜测许家赢是因为领错了许氏集团的路,导致许氏集团一夕之间就大厦倾倒。 而他本人难以接受如此重大的打击,所以才跳楼自杀。 许家赢这一死,许氏集团彻底分崩离析。 两大顶尖家族都相继出事,不少势力都在明里暗里觊觎蛰伏,企图在这一滩浑水之中摸到大鱼。 帝都的局势大乱。 - 江氏集团。 总裁办公室里。 江承宴眼底阴翳之色浓得骇人。 姜朝更是急得焦头烂额。 “总裁,江家老宅的那把火都还没查出个眉目来,许家那边又出事了,那许氏集团……?” 江承宴屈指在桌上叩了叩,面容冷如冰霜,“现在联系潭家,让他们带着许清知马上回来。” “顺便告诉潭家老爷子,我可以出手帮他一把,能不能趁此拿下许氏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姜朝闻言,有些犹疑。 “可是……” 江承宴凌厉地扫他一眼,眸中写着不耐。 姜朝顿时闭上了嘴,只能叹了口气,马上着手去联络潭家。 其实江承宴很明白姜朝想说什么。 现如今约翰家族仗着背后有叶家支援,对许氏集团步步紧逼。 苏慈意只身前往z国,已经许久没有传回消息。 又闹出了岳恬恬腹中怀有江承宴的孩子这种炸裂绯闻。 偏偏江城海和许家赢又死在这个节骨眼上。 暗地里,像是有个幕后黑手在搅乱着全局。 帝都一时间乱得很。 不管是外来势力还是本土权贵家族,都想借此争一争,试图参与进这场势力大洗牌之中。 江承宴要顾及的事情太多。 他已经分身乏术了。 若是在这个时候再淌进许氏集团里的权利纷争中,只怕会再增加一大负担。 不过。 他既然答应了苏慈意会替她照看好许清知,盯好许家,那就不会食言。 许氏集团落在许清知和潭家的掌控下才是最好的结果。 江承宴闭了闭眼,隐去了眸中的疲惫,却遮掩不住他眼下的那一圈淡淡青色。 - 许家赢死了。 苏紫柔也死了。 就连许清知也在前些时间被潭家接去了a城。 佣人们都惶惶不安。 夜已深了,整个许家大宅里死寂一片。 偌大的许家大宅中,只有偏僻的小洋楼里还是和谐一片。 正是寒冬腊月的冷夜。 许泱泱身穿一袭单薄的浅粉色纱裙,赤着脚。 伴着唱片机传出的悠扬美妙的音乐,在开足了暖气的小洋楼中翩翩漫步。 她唇边带笑,粉颊上带着一分陶醉,宛如午夜中的魅影。 “死了,都死了。” “死的好啊...” “乱吧,越乱越好,呵呵...” 呢喃的轻笑声从许泱泱的朱唇中溢出。 她柔弱无骨般地半倚在沙发上,一头及腰黑发散落而下,衬得她那张脸愈发白如鬼魅。 场景莫名的诡异。 忽然。 一道微弱的异响传来。 在这寂静的夜中格外清晰。 许泱泱方才还含笑的精致眉眼瞬间化为警惕和冰冷。 她缓缓坐起身来,眯眸而起,紧盯着空无一人的玄关处。 “谁?” 回答她的依然是寂静无声。 外面树影摇曳,不时传来几声沙沙响声。 就在这时。 小洋楼内的灯光倏然间全部熄灭。 整个洋楼陷入一片黑暗。 “不好……” 许泱泱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去。 可是已经晚了。 凛冽的寒风席卷而过。 下一秒。 一把闪着锐利锋芒的刀就横在了许泱泱的脖颈处。 来人出手狠辣且果决,是奔着取她命来的。 许泱泱神经紧绷,一咬牙,柔软的身子顿时往下一弯,避过了这致命的一刀。 但刀尖还是刺进了她的肩膀处。 鲜血溢出。 许泱泱猛地后退几步。 她看了一眼自己被刺出一个血窟窿的肩膀,脸上没有一丝痛楚,连一声痛呼都不曾发出。 来人见状,惊讶过后就准备再次出手。 “你不能杀我!” 许泱泱在来人动手前怒喝出声。 但刺杀她的人显然并不准备给她留下说话的余地。 持刀再度冲来。 这一次,是直冲着许泱泱的要害来的。 就在刀锋向着许泱泱的胸口处刺去时。 许泱泱急切地大喊:“只要我一死,我存在云盘上的关于秦与惠杀死戚有容的所有证据都会被发送出去!” 话音一落。 那把泛着锐利寒芒的刀刃停在了半空中。 来人戴着色面罩,隐在夜色之中的身形微微颤了颤。 “你说什么?” 面对阴森森的质问,许泱泱的神经不再紧绷,反而诡异地放松了下来。 她像是再也不怕自己会死,也毫不在意自己那还在不断流出鲜血的肩膀,含笑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长发。 “我说,我知道秦夫人的一切打算,不过你放心,我和你们是一个阵营的。” “我可以帮秦夫人除掉苏慈意,同时,我还可以让秦夫人多一重保障——” “保障若有一天...我可以顶替苏慈意,成为那人的女儿?” 黑暗之中。 来人的声音杀意愈发深沉,“你凭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 许泱泱忽然就咯咯咯娇声笑了起来。 她那双光洁白皙的赤脚慢悠悠地往前迈了一步,离刀刃更近,却丝毫不怕会被再度刺杀。 靠得近了,许泱泱笑靥如花的面庞也愈发清晰。 “就凭我这张和苏慈意有着七分相似的脸。” 第二百九十七章:苏慈意救回小乞 http://.biquxs.info/

“滴——滴答,滴答——” 水滴声不断回响在这宽阔却黑暗的空间之中。 和小乞住着的那个地下室一样。 这里肮脏,昏暗,腐臭,潮湿。 刺鼻的味道无时无刻不在这周围萦绕。 这里是z国的某处下水通道。 角落中。 苏慈意浑身沾满了血污,一身的凌乱,就连脸上都染着黏糊糊黑漆漆的污秽。 她就像是融进了这个下水道中一样,周身也带着和这里同样的腐臭和潮湿味道。 但她似乎丝毫都不在意,一张苍白的小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只有那一双在黑暗中都黝黑的发亮的眸子能透露出她此刻是清醒着的。 她的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人。 是小乞。 而她身上的那些血污也通通都不是她自己的。 全都来源于小乞。 也不知过了多久。 苏慈意感觉到自己怀中的人有了动静。 她枯坐已久的身体也在这时动了。 急切地低下头,“你醒了?” 小乞迷茫之中睁开了眼睛。 张了张嘴,只艰难地发出一道道微弱的痛苦低吟。 苏慈意眼眶微红。 她连忙拿出了银针,替小乞施了一遍针。 做完这一切以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 而刚刚苏醒的小乞,在苏慈意施完针以后,又再度在她怀中昏死过去。 苏慈意擦了一把额上的薄汗。 垂眸望向小乞昏睡不醒的样子时,杏眸中流露出一丝不忍和自责。 “睡吧,睡着了就不痛了,睡醒以后就好了,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过去,小乞还是没有醒来。 不仅如此,他还发起了高烧,命悬一线。 这已经是不知道这几天以来第几次发生这样的情况了。 苏慈意咬了咬舌尖,直到口腔中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后。 她才从口袋中拿出一颗药丸塞入小乞口中,同时拿起银针,重新为小乞施针。 “这是最后一颗药了,如果还是不能从死神那把你抢过来……” “我会好好安葬你,也会惩治所有欺侮过你的人。” “我苏慈意,欠你一条命...” 那日是小乞在关键时刻拖住了那群打手,才让苏慈意可以那么快地逃脱。 如果没有小乞的话,她虽有把握从那些人的手中逃走,却没有把握分毫不伤地逃走。 说得再直白些,她现在怀有身孕,且胎像不稳。 一旦面临那些打手和保镖的围攻,她逃脱后的代价极有可能是流失掉腹中的这个孩子。 苏慈意本不想这样抛下小乞逃走。 但那个时候的情况太过危急,小乞已经豁出自己的性命为她腹中的胎儿博出生路。 逃走前,她在脑海中飞速盘算过。 她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离开,最后的结局很可能就是她不仅救不出小乞,就连自己也要折在那。 可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太多,肩上背负的担子也太多了。 她不能就这样死去。 所以就只能牺牲无辜的小乞…… 苏慈意明白,自己在逃走的那一刻,就已经欠上了这个流浪汉的了。 所以她并没有逃得很远。 她制造了假的逃走痕迹,又返回附近躲了起来。 等引走了那些打手以后,她才找准了时机又跑了回来。 等她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见小乞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 他为了拖住那些打手,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去充当“肉盾”。 身上布满伤痕不说,肋骨也断了一根。 致命的是,他还中了两颗子弹。 两颗子弹都打在心口处。 苏慈意本以为小乞必死无疑,迅速地给他止了血以后就带着他躲藏到了这里。 检查一番后,她才发现小乞心脏的所在处居然跟常人的位置不一样。 比常人的还要更往左边一些。 也正因如此。 这两颗子弹只差一厘米的位置就能打到他的致命处。 到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都难救他的一条命。 这简直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苏慈意没有半点的拖沓,意识到小乞还有可能被救回来以后,她就开始和死神抢人了。 她是谁? 她也是医鬼。 但这里是肮脏腐臭的下水道。 这里的条件实在太过差劲,苏慈意救人也救得格外艰辛。 她耗尽了身上所有的保命药丸,甚至连能用得上的毒药都用上了。 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守着怀中的男人。 她在守着他这条命。 最后一颗药已经用完了。 如果天亮之前,小乞还没醒来的话…… 她就再也保不住他了。 苏慈意疲惫地望着怀中的男人。 怀中的男人脸上还是脏污不已,她看不清他的真容。 苏慈意无声低喃: “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了。” - 随着夜色逐渐淡去。 晨曦的微光悄然穿破云层,落在z国的大地上,带来了新的一天。 天亮了。 但这抹光亮却无法透过大地落在阴暗的下水道里。 苏慈意表情匮乏,眉眼间倦意很浓。 她就像是一根死死绷住的弦,一刻也不敢放松。 终于。 在她都感到有几分麻木的时候,怀中的男人动了。 小乞睁开眼睛,发出了微弱的声响。 苏慈意连忙伸手去探小乞的额头。 发凉的指尖在摸到小乞额上那不再如先前那般滚烫的温度时。 苏慈意猛然深吸了一口气。 “退烧了……退烧就好,退烧就好。” 她的喉咙被酸涩堵得发哑。 在连着几天都没合过眼睡觉的情况下,那一双杏眸中布满了红血丝,就连眼眶也通红不已。 “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苏慈意紧跟着追问。 在看到小乞那微微张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的嘴巴时。 苏慈意才怔愣了半秒,她差点忘记小乞不会说话了。 眼看着小乞因为说不出话而着急地想要抬起手来,向苏慈意比划动作。 苏慈意连忙制止,“好了,你伤得很重,先不要乱动。” 小乞闻言,果然听话地没再乱动。 一双眼睛乌黑发亮,直勾勾望着苏慈意,就像只忠诚又乖巧的小狗。 苏慈意叹了一口气。 她从一旁拿出半瓶矿泉水来,一点一点地倒在矿泉水的瓶盖上,小心翼翼地喂给小乞喝。 “现在条件有限,这瓶水我喝过,你别介意。” 第二百九十八章:不是乞丐也不是哑巴 http://.biquxs.info/

小乞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眼里全是感激和欣喜。 没有半点介意的样子。 苏慈意没说话,继续喂着他喝水。 她也全然没发现,自己低着头喂水的模样被怀中的男人深深刻入眼底。 后者眼中闪烁着的,是深不见底的贪婪。 喂完水后,苏慈意将小乞从自己的怀中轻轻挪开。 她用自己的风衣铺在地上,让小乞躺在上面。 随后,她在小乞灼灼的目光下站起身来。 “你乖乖留在这里,我出去弄点物资,很快就会回来。” 说完,苏慈意就准备走。 小乞却在这时艰难地开口哼哼了两声。 苏慈意回头,就见小乞正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 苏慈意默了默,当即便明白了他在担忧什么。 抿了抿唇,她道:“放心,你是我拼尽全力救回来的人,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最多半个小时我就会回来。” 小乞听完,这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苏慈意不再停留,快步离开了这里。 她一走。 昏暗的下水道中再度恢复了安静。 只有滴滴答答的水声在不停回荡。 而这安静只持续了片刻,一道轻微的窸窸窣窣声传来。 黑暗中,几个黑影穿梭而过,最终在躺在地上的小乞面前单膝跪下。 “爷,我们来晚了!” 地上。 原本还紧闭着双眼不省人事的小乞忽然睁开了眼。 他的周身遍布浓郁的血腥气,此时的这双眸里盛满了阴鸷和阴暗,再无半点怯懦无知。 “把那些人撤走,谁敢伤苏慈意半分,我要他全家的命。” 森冷冰寒的嗓音传出,伴随而来的是骇人杀意。 “这……” 几个黑影有些犹疑,不明白主子为什么下了与先前的计划完全相悖的命令。 男人一眯眼。 这些黑衣人火速齐齐低头应下,“是,全听爷的吩咐!” 是从骨子里透出的臣服与恐惧。 小乞,不是乞丐。 也不是哑巴。 ** 苏慈意带着物资回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 当然,对于黑暗且腐臭的下水道来说,外面天不论黑不黑,这里面都是黑的。 苏慈意放下物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摸小乞的额头。 感觉到小乞的体温正常,她紧绷的心弦这才放松了松。 一直昏睡着的小乞似乎是察觉到苏慈意的触摸,艰难地睁开双眼。 看见苏慈意回来,他惊喜地咧了咧嘴。 像是在庆幸着苏慈意真的没有丢下他离开。 苏慈意见状,叹了口气,道:“我今天出去探查过了,不知道为什么,外面的禁戒似乎放松了不少。” “如果接下来的几天一直都是这种状况的话,我有信心带着你离开这里,到时候你也能接受更好的治疗。” 她一边说着,一边有条不紊地给小乞换药,打上营养液。 “你豁出性命来救我,我也不会辜负你,等你的伤治疗好了,我也会给你安排一个好去处,不会让你再经受以前的苦难。” 小乞闻言,连连摇头。 明明伤重到连手都举不起来,却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在比划着—— “我不走,我不走。” 苏慈意柳眉轻蹙。 小乞竭力向苏慈意表明了他的意思。 他想留在苏慈意的身边,他不想再被抛弃。 “……” 苏慈意沉默良久。 她凝望着小乞,心头复杂。 一想到之前她对这个小乞丐的种种怀疑和猜忌,还有小乞丐誓死都要拖住追击她的场面。 苏慈意再度叹息。 “我知道了,等你伤好后,我带你走。” 小乞这才露出欣喜的笑容。 因为小乞的伤势太重,所以苏慈意又带着小乞窝藏在下水道中休养了三天。 三天后,小乞的伤也在苏慈意的倾力治疗下慢慢好转。 苏慈意带着小乞转移阵地,前往了她几天前就安排好的落脚点。 在这期间,苏慈意也从小乞那得知—— 她那天交给小乞的钻戒,小乞没找到地方典当,还在回来的时候刚好撞见苏慈意被抓住的场面。 他本来一直把那枚钻戒护在口袋中,被虐打过后,再度被苏慈意救醒时,那枚钻戒就不见了踪影。 估计是被那群打手给摸走了。 小乞对此内疚不已。 苏慈意的杏眸瞬间黯淡。 那是江承宴送给她的求婚戒指。 就这么丢了,说毫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但她也并不怪小乞,这不是小乞的责任。 隐去了自己心中的刺痛,苏慈意牵强地扯唇道:“没事,我迟早会把戒指找回来。” 新的落脚点是一栋普通朴素的小公寓。 苏慈意将小乞安顿在这里以后,就有一位华裔医师出现,为小乞继续治伤。 苏慈意则是每天早出晚归。 有时沾染着一身的血迹回来,有时也好几天都不见回来。 小乞提了好几次想见苏慈意,却被那位华裔医师驳回。 在这栋小公寓里,他想见苏慈意一面反而更难了。 z国的表面一切平静。 苏慈意的到来不仅没有掀起半点波澜,反而像一颗坠入海里的水滴一般,所有踪迹瞬间就被消抹干净。 华国帝都的冬日还未结束。 天空灰暗,细细密密的雨滴从天而降,将整个帝都都淋得湿漉漉的。 凛冽的冷风袭来,刮在人身上,似是能刺入骨缝中一般的寒凉。 今天是许家赢和苏紫柔的葬礼。 许家赢跳楼自杀一死,许氏集团内部也跟随着剧烈动荡。 好在潭家带着许清知从a城强势回归,又有着江氏集团和容&意集团两座靠山撑腰。 许清知在潭老爷子的帮扶下不仅解决了许氏集团的“内忧外患”,还顺利执掌了许氏集团。 给许家赢和苏紫柔举办葬礼也只是为许家这个昔日的名门望族盖上最后的一层“遮羞布”。 由许清知和潭家出面,对外宣称了苏紫柔是跟奸夫私奔时不幸发生车祸身亡。 许清知顾及苏紫柔曾是自己的继母,所以还是将她葬在了许家。 光是这一点,就对外博得了一片宽容大方的好名声。 毕竟当初苏紫柔的那些丑闻可是在帝都闹得沸沸扬扬,几乎无人不知。 第二百九十九章:许泱泱撞见江承宴 http://.biquxs.info/

黑色宾利在淅淅沥沥的雨幕中缓缓停下。 姜朝从驾驶座上下来,恭恭敬敬地打开车门。 随行的保镖撑起一把黑伞,护着江承宴从车内下来。 男人身穿黑色西装,挺拔的身型伟岸如山,周身散发而出的迫人寒气令人望而生畏。 江承宴一出席,很快就吸引了葬礼上其他人的目光。 他身上的气场太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天然的矜贵和傲然,让人难以忽视。 却也无人敢靠近他。 也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风声,说是苏慈意下落不明,失踪已久。 帝都的权贵圈子几乎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前几日恰好有一个纨绔少爷在饭局上议论起这件事情,不巧被姗姗来迟的江承宴听到。 江承宴当场让人打碎了这个纨绔少爷的几颗牙,连下巴也卸了,把这个纨绔少爷吓得屁滚尿流。 从那天起,江承宴就让人放出了话—— 苏慈意好好的,只是出差去了,谁再敢妄议,江氏集团必追究到底。 此事一出,帝都的权贵圈子们都闭紧了嘴,不敢再出声。 江承宴和苏慈意二人的订婚宴在即,在这个节骨眼上,更没人敢去触江承宴的霉头。 小雨仍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滴打落在黑色的大伞上,又滑落在地。 江承宴被保镖护着走了进来,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出一条道来。 许清知和潭老爷子站在许家赢和苏紫柔的墓碑前。 见江承宴来了,许清知朝他轻轻颔首。 一张素净的小脸上无喜无悲,让人看不出她的真实情绪。 经过了这段时间来帝都的震荡,昔日清冷傲然的许家大小姐身上更多了几分韧性和坚忍。 “江总。” 潭老爷子态度恭敬客气,将江承宴迎到了许家赢和苏紫柔的墓碑前。 江承宴抬眸,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 黑色墓碑上摆放着许多束洁白的菊花,整个悼念会上的氛围倒是庄严肃穆。 男人薄唇讽刺地轻扯,勾起一个轻蔑的弧度。 在众目睽睽之下,江承宴抬手点了一根烟。 深吸一口后,带有浓烈尼古丁味的烟雾吐散而出。 火红色的烟头燎动。 他随手将烟灰抖落在了墓碑前的纯白菊花上。 一尘不染的洁白菊花沾染上了点点烟灰,变得不再干净。 做完这一切似是还不够,江承宴将没抽完的半截烟头抵在许家赢的墓碑上摁灭。 灭掉的烟蒂又随手丢在菊花上。 这下不仅是花上有烟灰,就连许家赢的墓碑上都残留下了一圈烟灰。 在场的众人全部愕然。 就连许清知都愣了愣,也没想到江承宴会这样做。 这种行为就是赤裸裸的羞辱许家赢。 对死人都敢这么不敬...江承宴还真是百无禁忌。 有人暗暗在心中想着。 然而众人又惊又惧的目光并没有让江承宴本人如寒似霜的冷峻面孔泛起一丝波澜。 他双手插兜,漆黑的瞳孔中尽是森冷阴鸷。 目光所过之处,众人皆脊背一凉,忙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许家赢就这么死了,是便宜他了。” 江承宴轻描淡写地吐出这句话来。 潭老爷子和许清知都面色复杂地沉默了下来。 许家赢和苏紫柔到底做了什么,外人不知道,他们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对于这对害人害己的夫妇来说,就这么死了,确实是便宜他们了。 场内一片寂静。 众人皆被江承宴的举动震得脊背发寒,没人敢出声。 就连雨滴落入草地时窸窸窣窣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明显。 一阵冷风吹过。 保镖护着江承宴已经往前走了,三两步就离开了漩涡中心。 姜朝留下,低声对许清知道:“许小姐您先忙,江总在门口处等您。” 他说完,也快步跟上了保镖和江承宴的步伐,匆匆离去。 许清知望着江承宴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唇,压下了内心翻涌的思绪,继续操持起许家赢的葬礼。 发生了方才江承宴那狂妄嚣张的行为,许家赢和苏紫柔的葬礼上气氛已经变得古怪起来。 许多人敷衍地走了个过场就匆匆离开,生怕走得慢了,会被江承宴认为是和许家赢夫妇有什么牵扯。 江承宴一行人在入口的避雨处站定。 旁边,等在一旁的殷宇双臂环胸,懒洋洋地“啧”了一声。 “你还真是,人都死了你还来踩上一脚。” 江承宴一个凌厉的眼刀剜去。 殷宇识相地转移了话题:“慈意的下落还是查不到吗?” 江承宴深如寒夜的眸子染上一层阴沉,“查不到,她的踪迹被人抹除得干干净净,就像从来没有去过z国一般。” “真是棘手……那叶家那边呢?” 提及叶家,江承宴发出一声冷笑。 “叶家现在内斗的厉害,狗咬狗,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老狗死还是小狗死。” 不仅是帝都现在的时局动荡,z国表面看上去风轻云淡,暗地里未必比帝都好得到哪里去。 二人话说到一半。 忽然有一个身形纤细的女人急切地小跑而来。 她的身后还有两个保镖穷追不舍。 女人身上的衣服单薄,即使是戴着帽子和口罩,也还是被这细雨淋得有些狼狈。 就在她快要冲进葬礼的场地中时,她身后的两个保镖追了上来。 二人粗暴地扯住她,不让她再往前一步。 两位保镖面色冷酷,“小姐,请你跟我们回去。” 硬邦邦的语调,没有半分恭敬和客气。 只要女人不同意,他们随时都会出手强制将女人带回。 僵持片刻后,女人竟直接调转方向,冲着殷宇和江承宴的方向冲来。 “帮帮我...求求你们,帮帮我……” 她绝望地哭喊着,哭声柔弱痛苦。 可还不等她来到江承宴等人面前,那两个保镖就已经再次抓住了她。 反抗推搡之间,她被直接甩在了地上,帽子和口罩也在摔倒时脱落。 细细密密的雨幕之中,女人抬起头来。 那张清丽绝美的面孔上仍挂着泪痕,狼狈且可怜地望着江承宴。 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闷雷,雷声轰隆,电光将女人的容颜照得更亮。 那一瞬间。 江承宴宛如深潭般沉寂的双眸划过一丝波澜,隐隐透露出一丝危险。 殷宇狠狠皱起眉来。 “许泱泱,你怎么在这?” 第三百章:抬起头来 http://.biquxs.info/

殷宇不动声色地上前了一步,拦在了江承宴的面前。 也遮住了许泱泱大半个身影,挡住了江承宴的视线。 面前,许泱泱已经被雨淋得浑身湿透。 白色纱裙湿漉漉地紧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姣好曼妙的身姿。 一头黑色长发也被雨淋得湿透,正往下不停地落着水珠。 她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那双和苏慈意有着七八分像的清澈双眸泛着红,粉唇半咬,无比可怜地望着殷宇和江承宴。 这幅模样,破碎中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纯欲魅惑。 勾人得很。 殷宇暗暗咂舌,目光不着痕迹地从许泱泱的身上挪开,直视着她: “怎么,你这又是上演什么戏码?湿身诱惑吗?”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恶意的调侃和意味深长。 毕竟顶着这么一张脸,又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以这幅姿态出现在江承宴面前,实在让人不得不多想。 许泱泱脸上晦涩地划过一抹难堪,颤抖着声线,“殷少不用这样取笑我,我只是想见我爸妈最后一面,只是最后一面……” “求求你,帮帮我,带我进去……清知姐姐不让我出现在人前,但这是我爸爸妈妈的葬礼,我只是想送一送他们。” 说罢,许泱泱垂眸落泪,双肩轻颤。 她细碎的哭声在这大雨之中显得微弱又渺小,却不住地勾人心弦。 殷宇深深地望了许泱泱一眼,残酷拒绝:“你一个在暗处被养了二十几年的私生女,许大小姐不让你出席,你就该乖乖地跟保镖回去,而不是跑到人前来丢人现眼,明白了吗?” 他说出的话刻薄又无情。 许泱泱的身形狠狠一晃。 一双红肿的眸子哀怨又可怜地看着殷宇,又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江承宴。 这个殷宇似乎对她有一股难言的抗拒和厌恶。 最重要的是,江承宴从始至终都一句不发。 甚至都没再把注意力分给她半分。 可刚才江承宴看到她的第一眼,明明是震动的…… 许泱泱眼底闪过一瞬的不甘心。 就这几句话的工夫,身后那两个保镖就已经扣住了许泱泱的肩膀。 “小姐,得罪了,你必须跟我们回去!” 两位保镖十分强硬,将许泱泱从地上粗鲁地扭了起来。 将许泱泱带走之前,还十分客气地对殷宇和江承宴颔首道:“打扰二位了。” 殷宇不耐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将人带走。 许泱泱被保镖押着,面上一片灰败绝望,心底却咬着牙准备放手一搏。 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个机会,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就在她准备下一步计划的时候。 江承宴阴沉冷厉的嗓音传来。 “等一下。” 男人手握着黑色的大伞,几步走到了许泱泱面前。 黑色大伞遮去了雨水,连同江承宴压人心魄的影子一起笼罩在许泱泱身上。 许泱泱低着头,一颗心如擂鼓般跳动。 她压抑地狂喜着。 她成功了! 她成功地引起了这个男人的注意! “抬起头来。” 身前,江承宴沙哑开口,低沉偏冷的嗓音条理分明。 许泱泱缓慢地抬头。 那双如小鹿一般湿漉漉的双眸撞进江承宴的瞳孔之中。 江承宴眼底骤然凝结出寒霜来,一股危险的情绪染上他的五官,让他冷硬的面部轮廓都镀上了一层凛冽。 像。 这眉眼像极了苏慈意。 可他的慈意已经好久都没有消息。 男人身上忽然就多出了几分郁气。 他死死盯着面前的许泱泱,视线锐利得似是要将她穿透,好透过她来思念苏慈意。 后方。 殷宇见到这一幕,暗道一声不好。 “妈的,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他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一把将江承宴给扯开,对着保镖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带走?” 殷宇的突然打岔让许泱泱内心生出慌乱。 她咬着下唇,连忙仰头冲着江承宴,声音清冷地道:“你能帮我吗?帮我见我爸妈最后一面。” 她没有再卖可怜。 神情和语气中带着倔强和固执,像极了暴雨中孤独伫立却又不屈顽强挺立的花朵。 也像极了苏慈意身上的那股子韧性。 江承宴眯眸而起。 乌云笼罩下,光线昏暗得让人看不真切他的神情。 到了这时候,殷宇这个局外人要是再察觉不出许泱泱这个女人别有用心,他这大半辈子就白活了。 好在江承宴还没回应,不远处就响起了许清知愠怒的声音—— “许泱泱,你在干什么?谁允许你跑出来的?!” 许清知疾步而来,冷怒地盯了许泱泱一眼后,不给她留半点面子,直接将她从江承宴的面前拽到一旁去。 “把她带回去,再让我看见她跑出来,你们两个就给我滚出许家。” 许清知转头呵斥保镖。 两个保镖惶恐不已,连连低头认错,扣着许泱泱就要将她带走。 许泱泱奋力挣扎。 可还不等她再出声,两个保镖就在许清知的眼神示意下将她的嘴给堵上。 纵使她再不甘心,也硬是被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许清知脸色难看,一张小脸紧绷着,亲眼看着保镖将许泱泱带走以后才走到殷宇和江承宴的面前。 江承宴这时已然又点上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之下,他的面色喜怒难辨,只有眉宇间透着几分戾气。 殷宇瞥着江承宴,哼笑了一声,对许清知道:“你那个私生女妹妹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许清知扯了扯嘴角,有些艰涩地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许氏夫妇一死,潭老爷子为了杜绝所有可能会发生的麻烦,保证许清知能坐稳许氏集团的首位,早就让人放出了许家还有一个养在暗处的私生女的消息。 只不过他们对外说的是,许泱泱是苏紫柔和外面的奸夫所生的孩子。 这么多年来许家赢都被蒙在鼓里,直到苏紫柔和外面的男人奸情暴露才真相大白。 有了这一层舆论在,就彻底抹除了许泱泱未来有一天会和许清知争权的可能。 所以现在外界已经全然知道了许泱泱的存在。 第三百零一章:你当戚家是死的? http://.biquxs.info/

许泱泱从见不得光到被迫见光,她就像是一个笑话一般,不被帝都的上流圈子所接纳。 没人把她当一回事,也没人把她放在眼里。 殷宇拍了拍落在自己肩膀上的雨珠,话锋一转,结束了关于许泱泱的话题。 “许大小姐,有一件事,还得跟你好好商量一下。” 许清知微微点头,“二位请说。” 殷宇看了一眼江承宴。 江承宴的眸色依旧晦暗不明。 指尖夹着的半截烟抖了抖,烟灰散落。 他不怒自威的声音溢出:“三天后,我要去z国。” 无视许清知的惊愕,江承宴接着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叶家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我会让伊玫瑰和殷宇协助你,稳住许氏集团,在这期间,我希望你们三方能守好帝都的局势。” 话落,江承宴将手中的烟掐灭。 烟头落在地上的积水中,被男人的黑色皮鞋碾得变形。 许清知面色复杂,欲言又止。 “恕我冒昧,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去z国?难道,慈意她真的……” 许清知后面的话止住,一言难尽地看着殷宇和江承宴。 最近权贵圈子里一直流传着苏慈意失踪的消息,但被江承宴亲自辟谣过后,没人再敢多嘴议论。 众所周知,江承宴和苏慈意举办订婚宴的日子就快到了。 可苏慈意却反常地没再露过面,就连z国约翰家族的那位千金小姐岳湉湉都爆出自己怀有江承宴的孩子这件事情,都没能让苏慈意出面回应过。 这让外界的人生出许多怀疑来。 更何况,现在江氏集团和约翰财团的商战已经愈演愈烈,形势越来越不容乐观,有心人已经发现约翰财团背后的叶家也悄然下场对付江氏集团了。 z国又是约翰财团和叶家的地盘,江承宴现在说要去z国,那就跟羊入虎口没什么差别。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殷宇也收起吊儿郎当的做派,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许清知,道: “昨天,z国的一家顶级拍卖行里流传出来一枚成色罕见极品的钻戒。你知道那枚钻戒的来历吗?” 许清知心头掠过一个猜测,随即狠狠一震。 “该不会..是慈意的?” 她不敢再深想。 “是她的。” 江承宴冷声道:“那枚钻戒是我向她求婚的时候送给她的。” 空气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很难想象,苏慈意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样的困境,才会让江承宴送给她的求婚戒指流落在外。 许清知忽然就能理解江承宴要去z国的心情了。 她攥紧了手,坚定地看向江承宴,“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吗?只要是我能做的,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会拼尽全力去做。” 当初要是没有苏慈意的帮助,她许清知现在是副什么样都不得而知。 如果不是因为她才刚坐上许氏集团掌权人的位子,集团内的隐患还没完全处理干净,否则她一定要跟着江承宴一起去z国。 江承宴不由得正眼看了许清知一眼。 “你要做的就是尽快学会做一个真正的掌权人,凭借自己的能力将许氏集团彻底握在手里,到那个时候,你才有资本来帮助我和慈意。” 简而言之,现在的许清知想要帮上江承宴还不太够格。 他的这番话说得十分现实。 许清知羞愧地咬了咬唇,“我会努力的。” 雨势渐渐小了。 三人又聊了会儿帝都近来的局势,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许泱泱就像是从来都没出现过一般,宛如一片落叶荡过湖面,泛起一丝细微的涟漪后再度沉寂下去,没有引起丝毫波澜。 苏紫柔和许家赢的葬礼已经进入尾声。 场地里的宾客稀稀拉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就在江承宴三人也准备离开时。 戚政隆的身影出现。 沉闷的空气在他周遭形成一股迫人的低气压,衬得他眉骨处的断眉更显得煞气十足。 他就这么朝着江承宴而来,散发而出的戾气也气势汹汹地冲着江承宴而去。 殷宇皱了皱眉头,看着面色沉静如水的江承宴,低声道:“看样子,这尊煞神是冲着你来的啊?” 江承宴瞥了他一眼,没应声。 戚政隆来到三人面前。 还不等殷宇和许清知作出反应,戚政隆就直视着江承宴,率先道:“我有些话想和江总单独说,还请两位回避一下。” 许清知和殷宇都齐齐看向江承宴。 气氛莫名就多了几分冷凝。 “你们先走吧。”江承宴道。 许清知和殷宇对视一眼,先行离开。 小雨淅淅沥沥,偌大的空地上,就只剩下江承宴和戚政隆二人。 “慈意呢?” 戚政隆打破沉默,一上来就是冷厉的质问。 江承宴沉默半秒,“抱歉,我会在三天后启程去z国,亲自把慈意带回来。” “砰”的一声闷响。 回答他的是戚政隆一个毫不留情的拳头。 江承宴的头被打得偏到了一边,唇角渗出殷红的血迹。 他回过头来,屈指擦去了嘴角的血渍。 戚政隆却已经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如雷贯耳般的怒骂声劈头盖脸地扑来: “戚家把慈意交给你,你呢?你护好她了吗?!” “你知道现在外面的人怎么说她吗?人人都说你江承宴给她戴了一顶绿帽子,人人都说她要给你和岳湉湉的孩子当继母!” “订婚宴就在眼前,你他妈让慈意一个人去z国?她去z国做什么?去替你擦烂桃花屁股吗?” “你当戚家是死的?嗯?” 戚政隆狠狠攥着江承宴的衣领,又是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他没留手,江承宴被这一拳砸得摔在了地上,浑身都沾上了水污。 吐出一口血沫以后,江承宴从地上起来。 他扯了扯嘴角,即使挨了揍,染了一身脏污也难掩他身上与身俱来的矜贵气质。 “岳湉湉那我已经在处理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与我无关。” “帝都的舆论已经控制住了,至于外面的舆论..有叶家下场,暂时无法控制住。” “我会亲自去见叶家的人,没护好慈意,是我的过错。” 他一字一句,尽是谦卑。 他让苏慈意一个人身陷z国下落不明,没做好就是没做好,他也并不为自己找理由。 第三百零二章:看你怎么选择 http://.biquxs.info/

戚政隆阴鸷地盯着江承宴,“戚家已经给过你时间了,我们等了这么久都没有等到慈意回来,只等到一桩桩一件件你的绯闻。” “z国我会自己去,慈意我也会自己找,至于叶家……” 戚政隆蓦然眯起眼睛,一抹狠色和戾气从他眼底掠过。 “叶家的人,我也要亲自会会!” 如果二十几年前没有叶家的那个男人,戚有容就不会离开戚家,也不会死得不明不白,让苏慈意流离在外那么久……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倒要看看,叶家到底想干什么! 戚政隆最后深深地望了江承宴一眼,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大步离开。 江承宴舌尖抵了抵上颚,口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味,脸颊上被打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他抬手拂掉了身上沾着的一片枯叶,捡起地上的伞,抬步走入细雨之中,背影孤寂凉薄。 - 殷宇和江承宴汇合的时候,看见江承宴脸上的那块青紫色,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啧,戚总还真是一点都不手下留情。” 他替江承宴开了车门,再自己钻进驾驶座,等江承宴也上了车以后,缓缓发动车子驶出。 雨滴飞落在车窗上。 殷宇侧目看去时,江承宴五官冷峻,眉宇中蓄着无尽暗色,眸光晦涩不明地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三天后,你真准备就这么一个人单枪匹马去z国?” 江承宴微抬眼皮,“是。” 殷宇欲言又止,片刻后摇摇头道:“算了,你有你的打算,这一趟过去,注意安全。” “我知道。” 雨停了,车子最后在江氏集团的大楼前停下。 江承宴下了车,理了理身上的西装,大步走进江氏集团。 他当然有他自己的打算。 这一趟前去z国,他势必要直接解决了约翰家族和那个所谓的叶槊沉。 叶家,可不只是叶槊沉说的算。 三天后。 帝都已经不再下雨了。 天空湛蓝,万里无云,连阳光都是明媚的。 黑色的宾利缓缓从御景湾别墅区驶出,直往机场开去。 车上。 江承宴微阖着眼,正在闭目养神。 男人的大手抵着额头,落下来的阴影也掩盖不住他眼角的淡青色。 姜朝一边开车,一边关切地看了后座上的江承宴一眼,“总裁,我们大概还有四十分钟到机场,您可以先睡一会儿。” “嗯。” 江承宴的声线沙哑,略带惫意。 他昨晚一夜未眠,一闭眼脑子里就全是苏慈意的影子。 杳无音讯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会想他么? 会怪他么? 江承宴抬手捏了捏眉心,前去z国的心情更迫切了几分,“开快点。” “是。” 姜朝才刚应下,下一秒,车前突然冲出一个纤瘦单薄的身影。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陡然急刹。 “砰”的一声响,后车直接怼在了黑色宾利的车后方上。 姜朝也被撞得扑在方向盘上。 “怎么开车的啊?!” 后方传来怒骂声。 而黑色宾利前,许泱泱孤身站在那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决。 她的一头黑发被风吹得飞扬而起,发丝挡住了她的脸,只露出一双含着倔强的杏眸,正直直地望着车上的江承宴。 刚稳住身形的江承宴抬眸,一眼就和许泱泱的视线对上。 他的冷眸微微眯起,一股危险的气息悄然散发。 这个女人的眉眼,真是像极了苏慈意。 姜朝回过神来,确认了江承宴也没事以后,扭头看见这一幕,眼皮子直跳。 “哪里来的疯女人……” “喂,你怎么开的车啊?以为是豪车就可以把马路当成自己家吗?”后车的司机上来哐哐拍起了车窗,叫叫嚷嚷个不停。 姜朝一阵头皮发麻,“总裁,我下车去处理一下。” 江承宴淡漠地抬起腕表扫了一眼,“给你十分钟。” 姜朝忙不迭应下,下了车和后车的司机沟通。 许泱泱这时已经走到了黑色宾利的旁边。 她衣着单薄,整个人看上去柔弱不堪,摇摇欲坠。 可那双和苏慈意足有着七八分相似的杏眸似是能透过防窥车窗看到车内的江承宴一般,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许泱泱的唇瓣无声嚅动,一开一合的口型正在很清楚地说—— “我知道苏慈意在哪里。” 江承宴的鹰眸骤然一眯。 宾利后座的车窗降下,他冷眼睨着站在车外的许泱泱。 正是正午时分,阳光已经开始刺目。 “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男人的声音极冷。 许泱泱有些忌惮,心头凛了凛。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没有退路。 她踮起脚,往车内的江承宴身边凑了凑。 在快要靠近江承宴的时候,男人锐利的眼神直逼向她,似是想将她钉死在原地。 “滚远点。” 他惜字如金,每个字眼里都蕴含着浓重的杀意。 许泱泱浑身一僵,暗暗咬牙。 下一瞬,她的那双杏眸里又浮现出一抹坚韧,直勾勾地凝视着江承宴,像只不肯屈服的小鹿。 可还不等她开口,江承宴森冷阴寒的声音便再度响起。 “再用你这双眼睛这样看着我,我会挖了你的眼珠子。” 如此廉价的赝品,连苏慈意的千分之一都比不上。 许泱泱脸上的神情彻底凝固住,恼恨在她心底疯狂蔓延生长。 她压下满腔的屈辱,僵硬地垂下了自己的眼眸。 许泱泱就这么隔着一段距离,低声对江承宴说着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话。 片刻后,许泱泱胜券在握般直起了身子。 “江承宴,现在就看你要怎么选择了。” 她轻飘飘地道。 坐在车里的江承宴浑身紧绷着,一股骇人的戾气和寒意以他为中心往外肆意扩散。 他掀起眼眸来剜向许泱泱的时候,那无边的杀气和阴狠差点让许泱泱窒息。 许泱泱强顶着这压力。 好半晌,她终于听到了想要的答案。 “可以,我答应你。” 她赌对了! 许泱泱终于舒了一口气,抑制住内心的狂喜,唇边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她示意江承宴打开车门,“现在带我回御景湾!” 然后意味不明地望向他,暧昧地道:“我要上车,坐在这里。” 许泱泱的手指着江承宴的大腿。 她还是不死心。 明明那次在许家赢和苏紫柔的葬礼上,他看向她的眼神是那么不一样。 她明明就是特别的,不是吗? 第三百零三章:伊玫瑰不对劲 http://.biquxs.info/

许泱泱掩不住自己眼底的期待。 可江承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端坐在车内,只留了一个冷峻瘦削的侧脸给她,甚至都没有正眼看她。 许泱泱轻咬下唇,小心翼翼地钻进车里。 正当她要往江承宴的大腿上坐的时候,一只大掌袭来,顷刻间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江承宴眼底一片嗜血般的猩红,他几乎是用了全力,将许泱泱粗暴地扯进车里,按在了靠背上。 “你胆子不小,嗯?” 许泱泱被掐得脸色发青,奋力地挣扎起来。 江承宴无视她痛苦的濒死模样,眼底写满了残忍。 “你叫许泱泱是么?我警告你,如果你骗了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你最好祈祷,慈意真的会像你说的那样平安回来,否则……我要你和叶家一起毁灭……” 江承宴一字一句地在许泱泱耳边吐出这些话,宛如恶魔低语。 许泱泱双眼翻白,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看上去无比狰狞。 她就像是即将溺死的人抓住最后的一根稻草一般,手指狠狠地抓在江承宴掐住她脖子的手背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江承宴熟视无睹,也没有注意到,有一只细小的虫子从许泱泱的指缝间缓缓地爬到了他手背上的伤痕处。 一眨眼就钻了进去,再也看不见。 就在许泱泱快要昏厥过去的时候,男人松了手。 他拽着许泱泱,像丢一只死狗一样将她扔下了车。 任凭她摔在地上痛苦地捂着布满掐痕的脖子奄奄一息。 “御景湾,你不配去。” 那是他和慈意的家。 江承宴敛起眼中的暴戾,反手将车门关上。 姜朝这时也处理好了和后车司机的纠纷。 他颇有些厌恶地看了躺在地上几近昏厥的许泱泱,绕过她上了驾驶座。 “开车,回集团。”江承宴道。 “总裁……?” 姜朝有些懵,但在看见江承宴额角青筋凸起,快要压不住滔天怒火的模样时,他还是识相地闭了嘴。 黑色宾利在前面的路口掉了头,不再往机场开去,而是转头开向江氏集团。 倒在原地的许泱泱,仅凭着自己最后的一点意识,摸出手机打给了伊玫瑰。 “玫瑰,救我……” - 伊玫瑰接到许泱泱的电话时,殷宇恰好在她身边。 没办法,受了江承宴的嘱托,殷宇负责看好伊玫瑰。 更何况现在江氏一派和约翰家族还有叶氏集团斗得激烈,直接导致了殷氏集团、容&意集团还有许氏集团三方关系更紧密起来。 二人这会儿正在讨论江承宴离开帝都后三方势力该如何更好地巩固帝都的局势。 “你在哪里?” “好,那你等我,我马上过来……” 伊玫瑰挂断电话后,一脸焦急地起身就要走。 “许泱泱出事了,我要先走,等我安顿好她再回来找你详谈。” 她丢下这句话,转身拿起包包大步离开。 殷宇三两步追上,一把将她拉住。 “伊玫瑰,你确定你没搞错?你要不要好好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许泱泱又是你什么人,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么?” “难不成许泱泱长得跟苏慈意有几分像,你就真把她当成你的主子了?” 伊玫瑰被殷宇这讥讽又厌烦的语气刺痛了一下。 她怔了怔,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从心底油然而生。 是啊,现在是什么时候…… 现在是意姐在z国不知所踪,而她必须在这个节骨眼上配合各方势力将容&意集团和帝都守好的时候…… 而许泱泱…… 她怎么就在这个时候犯了蠢,分不清轻重缓急呢? 好似只要一听到许泱泱的话,她的理智就全然消失了一般。 伊玫瑰恍若大梦初醒一般,用力地摇了摇脑袋。 可还来不及等她深想,太阳穴就突突直跳起来,大脑深处传来一阵剧痛,有一道声音在心底疯狂地嘶喊着—— “许泱泱出事了,快去帮她!!!” 伊玫瑰捂着额头,脸色发白,剧烈的痛楚让她站不稳。 她用力地推开殷宇,情不自禁地就遵循了内心的那道声音,踉踉跄跄地往外跑去。 她要去帮许泱泱。 被推开的殷宇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伊玫瑰离去,拿出手机给江承宴打了个电话。 “伊玫瑰不对劲,那个许泱泱也不对劲,我总有一种她们会坏事的预感。” “必要的时候我会控制住伊玫瑰,也不会对她手软,等你到z国找到苏慈意的时候,记得给她打个预防针,免得她到时候怪罪到我头上来……” “什么?!你不去z国了?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江承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听不出半分异常:“计划有变,z国的事情我暂时不再插手,戚政隆已经出发去z国了,你去联系他,尽可能地给他提供一些帮助。” 殷宇眉头一皱,下意识地觉得不对劲。 正当他准备再继续问下去的时候,江承宴那边已经冷淡地挂断了电话。 俨然一副不愿多说的架势。 殷宇眼皮子一跳,“怎么感觉事情越来越不妙了……” - z国。 苏慈意一身黑色的风衣,内搭白衬身和阔腿西装裤,整个人看上去干练又利索。 唯独脚上的那双柔软舒适的平底鞋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 而现在,那双平底鞋正毫不留情地踩在一个四肢被反绑起来的男人的脸上碾动着。 每一下,都让男人痛嚎出声。 “说,叶家和约翰家族到底想做什么?” “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啊!” 男人的面部表情极度扭曲,几乎是求饶着道:“上面只让我们用那个金发医生来威胁你,然后把你活抓回去,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金发医生杰利此时就站在苏慈意的身边,双臂环胸,轻蔑地看着被苏慈意踩在脚下的男人。 “y,我看这些人也就是一些没用的小喽啰,你别审问了,干脆把他们丢进海里喂鱼算了。” 此话一出,男人连忙哭嚎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着苏慈意放过他,下身隐隐有尿骚味传出。 苏慈意眉头一蹙,厌恶地将男人一脚踹昏了过去。 杰利捏着鼻子,白眼都快翻上天去,“晦气!” 第三百零三章:养在公寓里的小白脸 http://.biquxs.info/

杰利之所以会落到叶家和约翰家族的手上,还得从他替苏慈意回金洲借人说起。 他从金洲回到涩谷,向mark老师借到了人,来到z国后,一行人刚安顿好,约翰家族就联合了叶家,趁他去上洗手间时把他给劫走。 不过杰利和那帮从金洲出来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前后不过三天的时间就把杰利给救了出来。 只不过苏慈意那时被追捕得太紧,又丢了通讯工具,同时还要兼顾重伤濒死的小乞,这才没有收到杰利已经被救出来的情报。 等苏慈意一安顿好后,二人就联系上了。 苏慈意也算是彻底在z国站稳了脚跟。 起码不是叶家和约翰家族想追捕就能追捕得了的了。 二人离开了审问男人的小房间,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了外面宽阔明亮的客厅里。 不同于苏慈意用来安顿小乞的小公寓,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处在郊区的一栋大别墅。 苏慈意在沙发上坐下,端起桌上的一杯温水喝了起来。 杰利上下打量着苏慈意,啧啧道:“y,那个男人知道你现在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吗?” 杰利口中的那个男人正是江承宴。 苏慈意浓密卷翘的睫毛轻颤了一下,缓慢地放下茶杯。 “不知道。” “那你不打算告诉他?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到z国这么久,都还没跟他有过联系吧?” 苏慈意默了默。 她垂眸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杏眸深处是一片幽深。 是的,她拿到手机以后第一个想联系的人就是江承宴。 她想告诉江承宴,她怀了他们的宝宝。 但关于岳湉湉怀了江承宴的孩子这个新闻已经在z国的各大媒体和社交平台上满天飞。 以至于她的手机一连上网络,就自动弹出了关于这则报道的详情。 然后就是杰利发来的信息。 说心如止水毫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苏慈意也很难描述她当时的心情有多复杂,她只知道那时的她近乎狼狈地逃避这件事情,选择了先和杰利取得联系。 再接下来就是接踵而至的一连串事情。 她查到了叶家的一些秘辛,很可能和戚有容的死有关联。 但叶家最近追得太紧,一直没让苏慈意找到机会继续深入调查。 双方现在陷入僵持,一直在周旋,苏慈意最近也忙得焦头烂额。 这也让她没有时间去想和江承宴的事情。 杰利见她沉默不语,不由得道:“y,你觉得岳湉湉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会是那个男人的吗?” “不是。” 苏慈意语速缓慢却坚决。 江承宴曾向她保证过他和岳湉湉绝对没有发生任何关系。 她相信他。 她只是疲于处理这些源源不断的“雌竞”,同时也想看看江承宴到底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杰利费解,“那你还有什么好跟他怄气的,而且你现在也故意不跟帝都的人联系,就不怕他们出什么乱子吗?” 苏慈意轻轻地冷笑了一声,“有些乱子,出了反倒比不出好,刚好也趁这个机会看看到底谁是人谁是鬼。” 杰利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奇怪地看了苏慈意一眼。 “y,我听说你养了一个小白脸啊?” 苏慈意:“……?” 杰利挠了挠头,“就你养在公寓里的那个。” 苏慈意凉凉地扫了他一眼,道:“他不是小白脸。” “那他是谁?他看你的眼神就不对劲。” 苏慈意往沙发上靠了靠,孕初期总是时不时觉得腰酸疲乏。 “他是个小乞丐,不会说话,智力也有些残障,救过我,所以我答应过他不会不管他,只是暂时把他安置在那。” “你确定他只是个小乞丐?”杰利满脸的狐疑。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公寓里的那个男人。 如果只是一个小乞丐的话,他又怎会觉得眼熟? “嗯。” 苏慈意语调中染上几分倦意,“他的来历我调查过,你不用多心。” 当初她因为怀疑小乞,屡次让小乞受到伤害,即使是小乞最后差点付出性命救了她,在站稳脚跟后,苏慈意也还是出于谨慎,第一时间调查了小乞的身份。 调查的结果证明小乞的来历并没有问题。 “你做好准备,叶家的事情必须抓紧调查,另外,盯紧约翰家族,这里我们呆不了太久。” 说完,苏慈意扶着腰起身,回房间里休息。 自从她怀孕后就开始有些嗜睡,身体状况大不如怀孕之前。 杰利欲言又止,看着苏慈意回房,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算了,y说没问题就是没问题,或许是我多想了……” - 一架豪华私人飞机在停机坪上缓缓降落。 机身上,一个大大的“叶”字醒目无比。 舱门打开,两个保镖护着戚政隆走了出来。 很快就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弯腰道:“戚先生,我叫威廉,是叶家的管家,欢迎您来到z国。” 戚政隆神色冷酷,语气也十分漠然,“那个男人在哪?” 威廉把腰弯得更深几分,满含歉意地道:“先生还在开会,所以无法亲自来迎接您,实在抱歉,我先带您去休息片刻,等先生开完会马上就回来。” 戚政隆冷笑了一声,越过威廉,径直就往前走去。 架势无比嚣张。 威廉不改谦卑的模样,亦步亦趋地跟在戚政隆的身后,带着他进入了叶家的庄园。 叶家是一个大家族,分支众多,叶家的主家庄园占地面积极大,一眼看去都望不到头,整个庄园看上去奢靡又华丽。 戚政隆被请到了会客厅。 佣人上前端茶倒水。 不多时,威廉轻轻敲了敲会客厅的门,道:“戚先生,我们先生回来了。” 戚政隆抬起头来,只见威廉退开一步,一个中年男人缓缓走了进来。 男人看上去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五官端正,长相儒雅英俊,身上却有着一股沉浸在上位者位置多年的威严和杀伐果断。 戚政隆眉宇森冷,断眉微皱,隐约可见一股阴鸷的气息流露而出。 男人仿佛没看见戚政隆对他露出的抗拒和厌恶的姿态。 他朝戚政隆笑了笑,敛起了一身的逼人气场,温和地道:“政隆,好久不见。” 戚政隆冷笑,“我和你不熟,请连名带姓叫我。” 中年男人面色不改,依旧笑得温和。 他在戚政隆的面前落座,语气中带着一丝亲切和纵容,“这么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第三百零四章:你害死我姐姐还不够么 http://.biquxs.info/

戚政隆冷眼回视着他,眸中阴戾一片,“你们叶家到底想做什么?” “你害死我姐姐还不够么?现在又把手伸到帝都,你想做什么?” 戚政隆逐字逐句,字字逼问。 男人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他的眼底划过一抹沉痛,沉默半晌后,他扯着略微沙哑的嗓音道:“你姐姐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们戚家。” “但是帝都那边的事,不是我在办,你也知道,叶家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 他有些无奈。 戚政隆死死盯着他,“叶凡,我不管你叶家要在帝都做什么,但你要还有一分良心,就立刻停止再对付江氏!” 叶凡,z国叶家旁支的掌权人。 虽是旁支,但叶家内斗多年,形势复杂,近年来以叶凡为首的那一支已经后来居上,隐隐有凌驾于叶家主家的趋势。 现如今,叶家主家的诸多生意都还要倚仗叶凡这一支,所以叶凡的话在叶家举足轻重,没人敢轻视。 叶凡抿了抿唇,叹了口气。 “政隆,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 “对付江氏的命令不是我下的,我也不知道主家那边想做什么,但于你戚家是绝对没有影响的,你这么护着江家,是有什么理由吗?” 戚政隆面色沉郁,咬牙道:“江氏现在跟戚家合作紧密,戚家和江氏就是一条船上的。” 他绝不可能告诉叶凡苏慈意的存在。 叶凡闻言,皱了皱眉,道:“主家那边的决策我暂时不能太强硬地插手。” “这样吧,但凡戚家是因为江氏而受到的损失和影响,我一人独自承担,给你戚家相应的补偿,你觉得呢?” 面对戚政隆如此无理的步步紧逼,叶凡没有半分不耐。 他对戚政隆和戚家的容忍度一直很高。 可以说,戚家这十几年来能在国际上站稳脚跟,这其中少不了叶凡的暗中运作和保驾护航。 这一切,除了为弥补戚家和弥补戚有容,剩下的,便只是为了安抚他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只要他还活着,就会替她照顾好戚家... 叶凡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悲痛掩藏起来,面对戚政隆的时候,他看上去始终都是温和的。 戚政隆攥紧拳头,冷声道:“叶凡,我戚家不需要你这份假惺惺的施舍,既然你介入不了叶家主家的决策,那就带我去见他们。” “无论如何,叶家也不能再对江氏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了!” 戚政隆说的坚定决绝,让叶凡眉头皱得更紧一分。 “政隆,主家的人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虽然我不清楚主家那边对江氏到底做了什么,但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护着江氏,江氏有那么重要吗?” 戚政隆一口气梗在心头,冷冰冰地盯着叶凡,好半晌没有说话。 江氏重要么? 不重要。 重要的是苏慈意! 叶家主家那边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明知约翰家族和江承宴的那点龃龉,还掺合进来,大力打压江承宴。 现如今苏慈意在z国不知所踪,这让他怎么能继续袖手旁观?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算我请求你,让我见叶家主家的人。” 叶凡没有马上答应,他只是无奈地望着戚政隆。 气氛变得僵硬,连空气都显得沉闷起来。 谁都没有率先打破这沉默,还是威廉的敲门声打断了这场无声的对峙。 他朝着戚政隆歉意地颔了颔首,随后快步来到叶凡的身边,小声低语着什么。 说完后,他又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叶凡,而后神色恭敬地退了出去。 叶凡捏着那张照片,面色陡然一变。 他的手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起了抖。 将照片推到戚政隆的面前,叶凡喉咙酸涩,眼底也逼出了一片猩红色—— “你来z国,是为了找这个人?” 戚政隆在看到叶凡推过来的那张照片时,双眸骤然一缩。 他猛地起身,抢过那张照片撕扯起来,试图将照片撕得粉碎,再也不让叶凡看见。 叶凡扑过去,和戚政隆争抢。 可费尽全力也只夺回照片的一角碎片。 戚政隆将撕的粉碎的照片扔在地上,阴冷地低吼道:“你调查我?!” 叶凡看着自己手中的那一角碎照片。 万幸,这一角照片正是脸部。 “这个人是谁?她是谁?” 那一角碎照片上,苏慈意面无表情,微抿的嘴角让她的神情看上去更加冰冷。 可就是这一张脸,像极了戚有容。 也……像极了他啊! 戚政隆暴躁地扯了扯领带,推开叶凡就往外走,“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叶家主家的人我会自己想办法见,就这样。” 叶凡拦住他,所有的温和和儒雅都在此刻龟裂,撕碎。 他抓住戚政隆的领带,有一种不顾所有的疯狂。 “戚政隆,告诉我!她是谁?” 戚政隆一把将叶凡甩开,只想迅速离开这里。 但叶凡已经对着守在门口的威廉怒喝道:“拦住他!” 威廉一扬手,很快,一大队全副武装的保镖涌了进来,将戚政隆围堵住。 戚政隆脸色难看,转头对叶凡咬牙切齿地道:“我告诉你,她是谁都与你无关!” “我姐姐已经死了,是被你害死的!这个孩子,也只是我父亲认下的干孙女,跟你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 叶凡目眦欲裂。 藏在心底二十几年的痛苦破土而出,残忍地剐着他的心脏。 脑海中,戚有容那张温柔可人的脸不断浮现,逐渐和他手中的碎照片上的脸重叠在一起。 叶凡抓住戚政隆的胳膊,干涩的喉咙滚了滚,“政隆,你不要骗我。” 戚政隆额角青筋直跳。 眼前的叶凡已经失去了方才的矜贵威严,取而代之的是慌乱和狼狈。 戚政隆强硬地掰开叶凡的手,“我没骗你,你可以自己去查。” “如果你不想我姐姐在天之灵也难以安心的话,你可以继续把我围堵在这。” 叶凡无力地后退两步。 四十几岁的人,在这一刻仿佛又苍老了许多。 “那她为什么长得和有容那么像?” 甚至,也像他。 “因为她是我父亲照着姐姐的模样找的人。”戚政隆冷漠地整理着方才被叶凡抓乱的衣袖,毫无迟疑地说着谎话。 第三百零五章:叶凡的手段 http://.biquxs.info/

叶凡漆黑的眸里布满细细的红血丝,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颓废的垂下了头。 他的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威廉,放他走。” 叶凡开口,嗓音很干,沙哑得不像话。 威廉示意那些保镖全部退下,给戚政隆让路。 戚政隆冷哼一声,最后瞥了一眼叶凡,大步离开。 叶凡站在原地,紧紧捏着手中的那一角碎照片看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威廉来到叶凡身边,叹了口气,道:“先生,回去吧。” 叶凡的身形动了动,他的拇指轻轻在照片上苏慈意的脸上摩挲了一下。 良久之后,他将照片收进口袋里,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 再睁眼时已经又恢复了那副一丝不苟雷厉风行的木模样。 “让主家的人来一趟。” 威廉低头应下:“是。” 叶家的主家庄园自从叶老爷子去世以后,就一直是叶凡在住着。 一开始的叶凡也属于主家的人,他并非叶家的血脉,只是叶老爷子收养的孩子。 叶老爷子培养叶凡的目的,只是为了辅助叶家未来的掌权人。 叶凡自小到大被灌输的思想就是一定要忠于叶家,为叶家所用。 可在二十几年前,叶凡突然反常地忤逆了叶老爷子,强硬拒绝了叶老爷子为他挑选的联姻对象。 再之后,外人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叶凡和叶老爷子的矛盾越来越激化。 直到有一次在二人发生了一次剧烈的争吵过后,叶老爷子突发疾病,脑梗住院,随后病情一再恶化,没撑多久就直接去世了。 彼时的叶家主家的年轻一辈,除了一个叶凡以外,再没有人能立得起来。 叶老爷子还没来得及好好培养他的接班人,就这么撒手人寰。 就此,叶家拉开了整个叶家发展历程以来最严重的内斗。 那时,叶家主家的长辈试图将叶凡驱逐出叶家,但却被叶家旁支的人拦了下来。 那一支旁支毫不掩饰自己的夺权之心,接纳了叶凡。 而后的几年时间里,叶凡的狼子野心逐渐显露。 他势破如竹般带领着那一支旁支扶摇而上,将主家的人逼走,直至自己住进了主家,也无人再敢在他面前放肆一句。 外人和主家的人只敢在背后称叶老爷子引狼入室,指责叶凡忘本,居然敢篡位夺权,鸠占鹊巢。 但叶凡早已经羽翼丰满,这二十几年来,叶家旁支在他的手中发展得如日中天,主家反倒要来仰仗旁支的势头发展。 而二十多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鲜少有人知道。 - 傍晚时分。 一辆辆豪车陆续驶进叶家主家的庄园之中。 整个庄园灯火通明,人一多,就显得尤为热闹。 餐厅的长桌上不一会儿就坐满了人,桌上各色菜肴都有,丰盛且奢侈。 今晚来的人里,辈分大的长辈居多,年轻的小辈倒没有几个。 他们的水平还不够和叶凡直接对话。 等人差不多都齐了以后,叶凡才姗姗来迟,在最中央的主位上坐下。 他一来,方才还在谈笑风生的众人都闭上了嘴。 整个餐厅静默起来。 只有坐在叶凡左手边上的一个中年美妇妩媚的眉眼眼波流转,主动给叶凡倒上了半杯红酒,温柔地道:“凡哥,你来了。” 叶凡面无表情,没有看她,锐利的目光则是将桌上的其他人一一扫视过去。 直到看见他右手边的空位,他的视线才停格住。 屈指敲了敲桌面,叶凡语调平缓听不出任何情绪,“叶槊沉呢?” 他旁边,那个美貌妇人柔声道:“听说槊沉最近去帝都出差了……” 然而她的话音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叶凡一个冷沉的眼神给盯的闭上了嘴。 “你最近跟主家很熟络么?连叶槊沉的动向都这么清楚?” 妇人脸色一白,有几分慌乱。 叶凡将目光挪到桌上其他人的身上,讥讽开口:“哪天等这些人都死了,再轮到你回答也不迟。” 如此不客气的话,仿佛一颗水珠掉进滚烫的油锅一般,瞬间激起主家那几位辈分高的人的愤怒。 其中一个老者拍桌而起,“叶凡,你放肆,竟敢诅咒我们!真是大逆不道!” 其他几位长辈也纷纷站起来指责叶凡。 场面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叶凡面色淡如止水,他的长相偏儒雅,没有表情时常常让人产生他很温和的错觉。 正被千夫所指的他仿佛置身事外一般,越过妇人给他倒的那半杯红酒,拿起桌上的茶杯浅浅喝了一口。 “我劝你们现在还是闭上嘴巴坐下为妙,如果你们还想要b区那个开发项目的话。” 他的话说的轻描淡写,却给了这些人最大的重击。 b区那个开发项目,大概会成为主家今年最大的盈利来源。 叶凡这是直接掐住了他们的命脉! 这几人刚刚还在叫嚣,现在已经脸色难看地对视几眼,最后僵硬地坐回了原位。 哪里还有方才那副恨不得把叶凡钉在耻辱柱上的叫嚣模样。 叶凡见状,冷笑了一声。 他放下茶杯,突然提高了声音,字里行间都夹杂着一丝狠戾—— “我不知道你们要在帝都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叶槊沉在做什么样的打算,我只有一个要求。” “立马停手,收回在帝都的部署。” “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我是在通知你们,这就是我今天叫诸位来的原因。” 方才还被震慑住的众人一听这话,立马又沸腾了起来,比起之前更加愤怒。 “叶凡,你凭什么干涉我们主家的事?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就是,你也太目中无人了!你旁支发展得如此壮大本就是倒反天罡!现在连我们主家要做什么都要插手了?谁给你们旁支这么大的权利!” “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啊……!当初就不应该引狼入室!” 一时间,什么样难听的骂声都有。 就连一旁的妇人都露出一脸难色,去拉叶凡的胳膊,“凡哥,这……” 叶凡站起身来。 他躲开妇人的触碰,冷眼将这些不断抗议的人一一扫视过去,声音逐渐冰冷。 “诸位,我叶凡这么多年以来已经给足主家的面子,和你们保持了这么久的相安无事。” “所以让你们现在认不清形式,分不出大小王,我可以理解。” “但是,我叶凡从来都不是好惹的,这一点,我想二十几年前你们就应该领略到了。” 说到这里,叶凡停顿了一下。 他意味深长地拖着语调,杀意隐隐弥漫,“怎么,过了这么多年,你们是已经忘记我的手段了吗?” 第三百零六章:叶少已经动手了 http://.biquxs.info/

在场的众人全都面色铁青。 一回想到二十几年前叶老爷子去世时叶家掀起的那场风波,他们现在仍然觉得脊背发寒。 叶凡就是在那个时候崛起,然后一飞冲天,再无人能压制他。 有位老者气急到重重地咳嗽了起来,指着叶凡痛斥:“二十几年前,你还知道二十几年发生了什么!” 老者看了看叶凡身边的貌美妇人,怒道:“二十几年前,你本该安安分分地娶了黎安,然后再辅佐槊沉将我们叶氏发展壮大!” “现在呢?一切都乱套了!你看看黎安这么多年跟在你身边算什么!你对得起她吗?你对得起老爷子对你的栽培吗!” 被提到的貌美妇人叫夏黎安。 此刻,她像是被人说到了伤心处,眼眶迅速地红了一圈。 即使已经到了四十几岁的年纪,但那张保养得当的脸庞上显露出的委屈和隐忍看上去还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叶凡缓缓眯起双眸。 他又缓缓地坐下,身上那股威严不可冒犯的气质散发而出,丝毫没有被老者的话所动摇。 “我叶凡既没有对不起夏黎安,也没有对不起叶家,我欠你们的早就在二十多年前就还完了。” “倒是你们叶家……” 叶凡阴鸷地冷笑一声,看向那位老者,“你要是忘了当初你们做了些什么勾当,我不介意送你下去地府问问叶老爷子当初都发生了些什么。” 如果不是叶老爷子,戚有容也不会死。 今天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 那位老者脸上浮现出一丝心虚,随后又愠怒道:“你放肆!” 叶凡面无表情,“我现在还愿意给你们主家一点地位和尊荣,是还你们叶家当初对我的那么一丁点栽培,但如果你们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撕下你们主家最后的一层遮羞布。” “我刚刚说的那些,你们没有拒绝的资格,否则就趁早收拾东西,等着被我扫出叶家。” 叶凡霸道且强势的话音落下,在场的众人都面色难看。 晚宴到这已经进入尾声。 今天这顿饭,对叶家主家来说无疑就是鸿门宴。 叶凡轻描淡写地起身离去,留下一众主家的人气急败坏地甩手离开。 唯独夏黎安留在原地泪流满面。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刚才那个老者才叹了一口气,来到夏黎安身边,惋惜道:“黎安,这些年委屈你了。” 夏黎安摇了摇头,“没关系,这么多年了我也没能打开凡哥的心,看来他是真的对我没有情意。” 二人说着,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老者眼神微微变化了一瞬,一抹怨毒一闪而过。 他压低了低声音,语调中莫名有一股寒意:“既然他对你没有情意,那你就趁早放手吧,让他走。” 夏黎安面部表情僵硬了半秒。 “真的要这样吗?” 老者咬牙加重了话音:“如果不这样,你再留在叶凡身边也只是他的拖累,更是我们的拖累!” 夏黎安沉默了。 老者没有再多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随着其他主家的人一起离开了。 夏黎安回去以后就锁上了房门,不一会儿,房间里传来噼里啪啦的碎裂声。 夏黎安几乎砸碎了房间里所有能砸烂的东西。 她瘫坐在满地的狼藉之间,头发散乱,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整个人看上去抓狂又狼狈。 哪里还有之前在晚宴上时的雍容尊贵。 “叶凡……叶凡……!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就不肯正眼看我!” “那个贱人都已经死了那么久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接纳我?” “我恨你,我恨你!” 夏黎安不甘地嘶吼着,通红的双目中流出一行清泪。 半晌后,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立马过来见我。” 随后,夏黎安踉踉跄跄地从地板上爬起来,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又端起了那副贵夫人的作派。 良久之后。 一个男人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夫人。” 夏黎安眼皮半掀,瞥了男人一眼,“去告诉叶槊沉,我必须要戚有容生下来的那个孽种死!” 男人一顿,低下头来,“夫人,叶少已经动手了。” “他……不让我们插手……” 夏黎安猛地瞪向男人,“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刚才,我也是才收到消息……” ** 天色已晚,云层一片一片的堆叠在一起,遮住了月亮,使得这个夜晚格外的黑。 小公寓外,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早已经被围满了人。 苏慈意和杰利背靠着背,二人脸色凝重地盯着将他们团团围住的一群打手。 杰利后槽牙都快磨烂了,“y,托你养在这里的小白脸的福,我们又被埋伏了。” 苏慈意黛眉紧蹙着。 她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们今天本来是想过来将小乞带走,却没想到一来就遭到袭击。 就连他们带来的几个人都已经折了,现在只剩下他们二人被包围着。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仅凭他们两个人想要安然无恙地逃出去,恐怕难如登天。 更何况还有一个在公寓里还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小乞在等着他们去救。 “你帮我拖住他们一会儿,我进去里面找人。” 苏慈意低声对杰利说道。 不管怎么样,她得先确认小乞的生死。 小乞曾在最极端的时候舍命救她,她现在也不能丢下小乞。 还不等杰利反应,苏慈意就一个后退,迅猛地踹开了一个打手,成功破出一个缺口,飞快地冲进了公寓楼里。 杰利咬牙切齿:“喂!你说得简单,我又不是你!这么多人我怎么拖得住!” 他头皮发麻,但也不敢不按苏慈意说的做,只能把自己全身上下藏着的毒物全部都掏出来使上了。 一边冲着迎面而来的打手撒药粉,一边碎碎念地骂着:“该死的y,我的宝贝可全都要耗完了!到时候必须让你全都配好了还我!” 苏慈意飞快上楼,朝着小乞的房间而去。 她踹开房门。 里面空无一人。 苏慈意心下一沉,身后已经有其他打手追过来了。 而这小公寓楼里却是空空荡荡的,根本就不见小乞的身影。 第三百零七章:小乞的背叛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抿了抿唇,一边动作干脆利落地躲避着身后打手的追击,一边在小公寓里搜寻着。 “小乞,你在吗?” 她大喊道,“如果你在的话就立刻出来,我带你走!” 打手们的攻击越来越凌厉。 苏慈意也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 本来怀孕后身体就总是觉得疲惫,现在这种大幅度的动作更是让她的小腹有些坠坠的痛感。 苏慈意额角不禁泌出一层薄汗。 在又一次闪身避过打手的攻击后,苏慈意反手给了离她最近的打手一个肘击。 将人打倒后,苏慈意没有任何一丝松懈。 相反,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如果不能尽快找到小乞,别说要将小乞带出去,就连她自己都出不去。 身体的力气在逐渐流失,小腹处的坠痛也愈发强烈。 她不能用她肚子里的宝宝冒险。 这公寓就这么点面积,苏慈意将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也没有看见小乞的身影。 正当她准备放弃的时候,不远处忽然窜出了一个人影。 小乞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正站在她三米处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 也不知道为什么,小乞明明还是那个小乞,那个经过她请来照顾他的保姆一番梳洗过后的小乞。 看上去白白净净的,五官精致气质矜贵,一双幽深黑沉的眸子里有着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苏慈意有一瞬间觉得眼前的小乞让她感到陌生。 但现在紧要关头,她没时间想那么多。 “小乞,跟我走!” 她快步上前拉住小乞的胳膊。 身后,打手已经追了上来,正举着一把锐利的小刀向苏慈意冲来。 苏慈意一扭头,抬脚就要踹向冲来的打手。 可还不等她踹到打手,她的身子就顿时僵在原地。 下一秒,打手手中的刀子已然横在了苏慈意的脖子上。 苏慈意张了张嘴,像是感受不到脖子上被锐利刀锋割出来的浅浅血痕一般。 “为,什么……?” 她疑惑又错愕。 身后,小乞正拿着一把枪,紧紧抵在她的腰上。 她认为的那个小乞丐此刻一手用枪抵着她,一手搂住她的肩膀。 瘦削的脸庞贴在她的耳畔处,极具侵略性地低笑道:“因为,我叫叶槊沉啊。” 所以。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乞丐,更不是什么哑巴。 他是叶家的人。 苏慈意的脊背猛地一寒。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肘击身后的男人。 但男人像是预判到了她的动作,先她一步制住了她。 “这么野,嗯?” 叶槊沉笑得更加嚣张。 苏慈意脸色阴寒如冰,讥讽地冷笑了一声,“这段时间真是辛苦叶少纡尊降贵留在我这座破庙里了。” “哪里的话?你这座庙,我爱呆得很。” 叶槊沉让人绑了苏慈意的手脚,而后才缓缓收起了自己手中的枪。 “所以你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甚至差点搭上自己的命,来骗我?” 苏慈意死死盯着叶槊沉。 她并不甘心,同时心里更加确认了妈妈的死一定跟叶家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 否则,叶家不会跟曾经害死妈妈的那些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叶槊沉也不会在她刚刚追查到叶家的一些秘辛后就发难。 甚至就连叶家掺合进约翰家族和江氏集团的商战都有了解释。 一切都有迹可循。 叶家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叶家跟戚有容有什么关系? 她呢?她跟叶家又有关系吗? 所有的谜团都萦绕在苏慈意的心头。 她的目光紧锁在叶槊沉身上,似是想在他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叶槊沉勾了勾嘴角,“你不是能猜到吗?” 苏慈意喉咙一哽。 叶槊沉的这句话点燃了她心头的一把无名火,这把火烧得又热又旺,却压抑在心头无处发泄。 “告诉我!你们叶家都做了些什么?!”苏慈意低声咆哮。 叶槊沉似乎很乐于看见她这副愤怒的样子,欣赏和满意的目光在她身上不停流转。 “你很快就会知道我叶家都做了些什么。” 说罢,他朝着一众打手道:“把她的嘴堵上,带走。” 领头的打手颔首道:“主子,外面的那个已经被我们打晕了,要怎么处理?” 叶槊沉轻蔑地瞥他一眼,“随便找个地方扔了,不用管。” “是。” - 正如叶槊沉所说的那样,她很快就会知道叶家当初都做了些什么。 她被绑住四肢,堵住嘴巴,蒙上眼睛,最后被人押到车上。 车子一路摇摇晃晃,不知道将她带去了什么地方。 等她的眼睛再恢复光明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安排在了一处装潢简单却宽敞的房间里。 叶槊沉亲自给她打了一针针剂。 她无法反抗,只能双目血红地仇视着叶槊沉,眼睁睁地看着他做完了一切。 最后居高临下地拍拍她的脸,安抚道:“放心,这药只会让你没有力气,对你肚子里的孩子影响不大。” 那一刻,苏慈意恨不能马上杀了眼前这个男人。 被注射进这针药剂后,她果然在十分钟内就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叶槊沉让人给她松了绑,又撕掉了嘴巴上的封条。 “来吧,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很想跟我聊一聊。” 苏慈意抬起眼。 分明虚弱的声音,却一字一句,每一个音节如杜鹃啼血般尖利—— “叶槊沉,我一定会杀了你。” 叶槊沉挑了挑眉,狂妄地张开双臂,嘴角带着愉悦的微笑,“欢迎你来杀我,我随时奉陪。” 末了,他又在苏慈意面前蹲下身来。 像是在看一个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猎物一般地看着苏慈意,道:“不过,前提是你能先逃出我的手掌心。” 苏慈意毫不客气地在他凑近的脸上啐了一口。 苏慈意也笑了,“你最好祈祷我永远都不会逃出去。” “否则……” “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叶槊沉。” 叶槊沉被啐了一口,笑容凝固在脸上。 他擦掉自己脸上的口水,反手就狠狠地捏住了苏慈意的脸,嗜血的杀意毫不掩饰地蔓延开来。 “你胆子真的很大。” “跟你那个早死的妈一样。” “知道你妈妈为什么会死吗?她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挡了叶家的路。” 叶槊沉的手缓缓向下,直至掐住了苏慈意的脖子。 “苏慈意,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姓苏,是那个叫苏孟达的废物的女儿吧?” 第三百零八章:他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眸子缩紧,“你什么意思?” 叶槊沉掐着她的脖子,缓缓用力,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他就这么看着苏慈意的脸上逐渐露出因为窒息而显得痛苦的表情,看着她的脸色越涨越红,看着她盯向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恨。 “哈哈哈……” 叶槊沉无比享受这种凌虐感。 他越来越用力,直到最后把苏慈意掐得几近昏死过去,才慢慢悠悠地松了手。 此时的苏慈意,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瘫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这种掌控着你的生死的感觉,真的很美妙啊,慈意。” 叶槊沉挑起苏慈意的下巴,他白得病态的脸上露出一抹扭曲和狰狞。 苏慈意咽下喉咙处的铁锈味,虚弱地别开脸,浑身开始生理性地发起颤来。 “别叫我的名字,你让我觉得恶心。” 叶槊沉阴沉一笑,收回了手。 他站起身来,又恢复了那副居高临下的模样,高高在上地睨着坐在地上的苏慈意。 “看你刚刚的反应,只怕你死去的妈妈从来都没告诉过你你的真实身世吧。” “……” 苏慈意的手死死攥紧。 她不知道叶槊沉在说什么,但仅仅只是这三两句话,信息量就大到足以撕碎她对苏孟达的所有认知。 她从来都没怀疑过自己的身份。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如果你是在骗我呢?” 苏慈意滚了滚干哑疼痛的喉咙,声线发冷。 “呵。” 叶槊沉讥讽地冷笑一声,“事到如今,你还有不信任我的理由?” 他啪地一下将一叠文件丢到苏慈意的面前。 这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检测时间就是苏慈意冒着危险跟小乞……也就是眼前的叶槊沉,在黑暗腐臭的地下室里相依为命的那段时间。 在那个时候,叶槊沉就拿到了她的dna。 苏慈意闭了闭眼。 这次是她错信了人,她认栽。 这份亲子鉴定上写的很清楚。 被鉴定人是苏慈意,鉴定人是叶凡。 根据dna遗传标记分型结果,支持被检父(f)是被检子(c1)的生物学父亲。 也就是说,她和叶凡确认为父女关系。 苏慈意骤然抓紧了手中的鉴定报告,惊愕地望向叶槊沉。 “叶凡……?” “这怎么可能……?!” 她失声呢喃,脑子里像是在一瞬间内被人塞入了大量的棉花,一团一团地揉在一起,缠得乱七八糟。 她和杰利这段时间调查到不少叶家的信息,其中就包括着叶凡的。 外界都说叶凡看上去儒雅温和,实际上不择手段,阴狠毒辣。 而叶凡这个人的履历也非常精彩,他在13岁的时候被叶老爷子领养,认作干儿子。 叶老爷子一直将他带在身边悉心培养,为的就是让他未来可以成为叶家接班人身边那条最凶狠暴戾的恶狼,替叶家接班人扫除一切障碍。 但没想到叶凡这条恶狼成长起来以后,第一个扫除的就是叶家本家。 苏慈意和杰利查到的关于叶家的秘辛就是关于叶凡的。 人人都知道以叶凡为首的那一支叶家旁支已经壮大到将叶家本家都打压得抬不起头来的地步,也知道叶凡和本家不和。 但没有人知道二十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叶凡这条忠心耿耿的恶狼背叛了叶家。 苏慈意和杰利查到了一点线索。 有传闻说叶凡是因为一个女人才跟叶老爷子反目成仇。 其他的就查不到了,通通被抹除得干干净净。 因为一个女人…… 苏慈意几乎要将毫无血色的唇瓣咬破。 那个女人是谁? 是妈妈吗? 所以她真的是叶凡的女儿么? 那苏孟达呢? 为什么妈妈从来都没有跟她提起过这些事? 甚至连z国都不曾提起过。 这所有的事情之间似乎都有着能串联在一起的蛛丝马迹,却又好像都差了些什么。 漏洞太多,巧合也太多。 一个个疑问在苏慈意的脑海中浮现,几乎要将她的脑子挤爆。 苏慈意头痛欲裂。 被打了药的她瘫倒在地上,浑身连一点力气都没有。 巴掌大的小脸本就瘦削,此刻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整个人宛如一个马上就要破碎的瓷娃娃。 叶槊沉眯着眼睛,看向瘫倒在地上的苏慈意时,眼底隐晦地闪过一抹复杂。 “怎么不可能?需要我现在就安排你跟叶凡见一面吗?” “不!”苏慈意厉声拒绝。 她猛地抬起头来,眼眶深处是一片通红,“我没有父亲,我只有一个妈妈,她已经死了。” “叶槊沉,我不想跟你绕弯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既然她跟叶凡有关系,叶槊沉作为叶家本家的接班人,把她囚在这里,目的绝不单纯。 叶槊沉笑了笑,“怎么,你是觉得我是想要拿你来要挟叶凡吗?” 苏慈意不说话。 叶槊沉笑得更加意味深长,“你错了,苏慈意。” “你知道你妈妈为什么会死吗?” “全都是拜叶凡所赐,你在他眼里也什么都不是,他不会真心接纳你的,若是他知道你的存在,只会第一个除掉你,跟除掉你妈妈一样地除掉你,明白吗?” 苏慈意依旧沉默。 可不断颤抖的身子暴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叶槊沉继续说道:“你想知道事实么?我来告诉你吧。” 当年。 叶老爷子为了培养叶凡,曾送叶凡去留学过一段时间。 而叶凡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戚有容,两人相识相知再相爱,感情十分深厚。 待学业结束后,二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国家,叶凡曾承诺一定会风风光光地去迎娶戚有容,让戚有容安心在华国等他。 戚有容怀着满心期待和欢喜,在华国帝都一日盼一日地等着叶凡的到来。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等到叶凡。 因为叶凡一回z国,叶老爷子就为他指了一门婚事。 是和z国的名门望族夏家的千金夏黎安联姻。 当时的叶老爷子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叶凡在外和戚有容已经私定了终身。 但他故意假装不知,也想试探一下叶凡对叶家是否百分百忠诚。 第三百零九章:二十多年前的叶家秘辛 http://.biquxs.info/

叶老爷子告诉叶凡,一旦和夏家联姻成功,叶凡就可以在叶家占据一席之地,不用再为叶家未来的接班人当辅助。 且夏家只有夏黎安这一个独女,夏氏财团在z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有夏氏帮衬,叶凡的日子再怎么过都不会差。 叶老爷子还隐隐透露出如果叶凡和夏黎安联姻,夏家有让叶凡和夏黎安一起管理夏氏财团的意愿。 种种筹码加在一起,足以证明这一桩联姻对叶凡来说多么有利。 在如此重大的诱惑之下,叶凡果然同意了联姻。 出乎叶老爷子意料的是,因为他抛出的这桩筹码太过诱惑,导致叶凡太早露出了狡诈的真面目。 传闻中的夏黎安是个眼里揉不得沙的女人,于是叶凡隐瞒了戚有容的存在。 不仅如此,叶凡又担心戚有容会影响这桩联姻,所以一不做二不休设了局想要置戚有容于死地。 结果被戚有容侥幸逃过一劫,躲了起来。 华国离得远,叶凡那时羽翼未丰,手还伸不到那么长,所以只让人暗中调查着戚有容的动向,暂时还没有那么大能量找到戚有容。 他野心展露得太过明显,且那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地想要除掉昔日爱人的行为让叶老爷子感到深深的忌惮。 叶老爷子那时就觉得叶凡狼子野心,认为叶凡隐藏得太深,实际上早就将爪牙磨得锋利致命。 所以当时他决定将叶凡和夏黎安的联姻先搁置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可就是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叶凡。 叶凡急了,认为叶老爷子反悔了。 二人多次争吵无果后,叶老爷子对叶凡失望透顶。 叶凡却因此恨上了叶老爷子,认为叶老爷子只把他当成辅助叶家的工具,全然不在乎他的前途和未来。 在一次激烈的争执过程中,叶凡推了叶老爷子一把。 叶老爷子重重地摔了一跤,再加上激怒攻心之下,当天就进了医院。 不久后就病危,撒手人寰。 叶老爷子一死,叶凡就像是脱笼的猛兽,再也无人可以压制。 他开始施展自己卑劣阴险的手段夺权,主动挑起了叶家的内斗。 那时的他还想争取和夏黎安的联姻,以帮助他更好地争夺叶家的掌权人位置。 但夏家婉拒了他,选择了观望,想要等叶家这场风波结束过后再谈婚事。 夏家的行为让叶凡觉得被侮辱。 叶凡认为夏家是看不起他,所以也暗暗怀恨在心。 再后来,叶凡被逐出本家,接受了叶家旁支的招揽,自此展露出了他在商业上的奇才。 叶家旁支扶摇直上。 得势后的叶凡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对外抹除他和叶老爷子曾激烈争执的消息。 同时暗地里搞垮了夏氏财团,表面却一副善人模样,将夏黎安接到了身边照顾,博得了一片好名声。 为了维持他伪善的面孔,叶凡又重新把手伸到了华国帝都,再次设局害死戚有容。 这一次的戚有容没有那么好运。 叶凡手腕太硬,她难逃一死。 否则若是让戚有容寻到z国,将当初的一切事实说出,那他必定要被外人冠上忘本、狠毒、大逆不道等一系列污名,被世人唾弃。 戚有容一死,他的黑历史自此被抹除,除了叶家的人知道叶凡的真面目以外,别人无从得知。 即使听说过一些风言风语,也没有证据。 这,就是叶凡所做的一切。 叶槊沉说完后,冷眼看着苏慈意木然的模样。 “至于苏孟达,是他自己愿意接盘罢了。” “这就是真相,不论你信还是不信。” 苏慈意垂着眸子,胸口处不住地泛着痛楚。 按照叶槊沉的说法,妈妈深爱着的男人,也就是她的亲生父亲,才是害死妈妈的幕后真凶。 原来她曾经做过的那个噩梦,梦里苏孟达拿着一把电锯追逐着她和妈妈,大喊着她是孽种,称自己是接盘侠…… 都是真的。 这一切都好似早已注定。 冥冥之中,老天早就告诉了她答案。 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 苏慈意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泪水,眉眼之间的那抹坚韧仍然没有被磨灭。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父亲,我只有一个妈妈。” “我妈妈的死因我会自己调查,不用你来告诉我。” “至于你的算盘,很抱歉,我不会如你所愿。” “想拿我当刀?叶槊沉,你死了这条心吧。” 如果叶凡真的是害死妈妈的凶手,她不会放过叶凡。 当然,她也不会放过叶槊沉。 所有对人体具有麻痹的药物都对胎儿具有影响,更何况她现在胎像依旧不稳固。 如果腹中的孩子因此受到任何伤害的话,她拼死也不会让叶槊沉好过。 叶槊沉见苏慈意一副软硬不吃的模样,耐心已然被消耗殆尽。 “你嘴巴很硬,最好能一直这么硬,我有的是时间陪你耗,你就等着吧。” 叶槊沉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临走之前,他站在门口处深深地望了苏慈意一眼。 苏慈意低着头,没有对上他的目光。 她像一只受伤被困的小兽,独自舔舐着自己的伤口,落寞又顽强。 叶槊沉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好几秒后才收回,最终离开。 房门被重新关上。 这个屋子再度变成一个牢笼。 而后的几天里,叶槊沉都没有再来过。 每天都会有人来给苏慈意送饭,也会有专人来给苏慈意注射让她失去力气的针剂和保胎药物。 这偌大的房间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自由。 苏慈意试过逃出去。 但这个房间外布满了安保,被注射了针剂的她别说能穿过这些安保力量了,就连走出这栋房子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仅凭她自己,根本就逃不出去。 必须得想办法和外界取得联系。 现在最万幸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暂时没有受到影响。 苏慈意轻抚着小腹,眸光黯淡。 时间过得太快了,三天后就是她和江承宴的订婚宴了。 她曾答应过他,会在订婚宴前回去。 现在她失约了。 “江承宴,你会来找我么……” “你现在又在干什么呢……” 苏慈意无声喃喃着,神情怅然。 第三百一十章:腹中胎儿难保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坐在床边,把头伏在膝盖上,神情淡漠。 被关在这里几天,她已经想明白了。 叶槊沉很明显是想要利用她达到某种目的。 目前看来,她的价值还不低,所以叶槊沉一直都没动她。 她暂时是安全的。 正当苏慈意想到这里的时候,房间的门忽然被打开。 苏慈意本以为是送饭的人来了,一侧眸,站在门口处的人赫然是叶槊沉。 房门被用力关上,叶槊沉眸色阴沉,暴躁地扯了扯领带。 他的脸上,还有一处十分明显的青紫,就连嘴角也破了,一片红肿。 一看就是被打了。 苏慈意戒备地盯着叶槊沉,浑身竖起一层看不见的利刺。 叶槊沉看着苏慈意这么警惕的防御姿态,阴恻恻地勾唇冷笑了一下,“你很怕我?” 苏慈意默了默,道:“你这副落水狗的样子……让我害怕你狗急了跳墙咬到我。” 她的语气很平缓,轻描淡写得就像是在述说今天的天气很不错一样。 叶槊沉的脸色骤然阴沉。 他大步走到苏慈意的面前,一把将苏慈意扯到自己面前。 “你在看我笑话?嗯?” 话音刚落,叶槊沉突然抬手,一叠照片甩在了苏慈意的脸上,瞬间就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甩下一道红痕。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你的未婚夫要娶谁!” 叶槊沉将苏慈意压在散落在床上的照片面前,逼迫着她看。 苏慈意死死咬着唇,此刻她根本顾不上屈辱。 因为映入她眼前的是江承宴陪着另外一个女人在试婚纱的照片。 从这张照片的角度看去,江承宴和那个女人相视而笑。 这样的照片有许多张。 女人身上的婚纱洁白无瑕,衬得她肤色如雪,她挽着江承宴的胳膊,二人看上去亲密无间,甜蜜无比。 即使只是看着照片,都能看出江承宴的宠溺和女人的娇羞。 还有一张照片里,他们二人穿着般配的婚纱和西服,旁边则站着伊玫瑰。 伊玫瑰正含着祝福和欣喜的目光,笑望着他们。 苏慈意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像是有什么突然炸开了一般,震得她耳膜嗡嗡嗡的响。 叶槊沉让苏慈意看完这些照片,又拿出了一份报纸丢在苏慈意的面前。 他恶狠狠地告诉苏慈意报纸上的内容:“看到没有?三天后,你的未婚夫要娶这个叫做许泱泱的女人为妻子!” “你以为你算什么?” “苏慈意,你被抛弃了!” 他重重地将苏慈意甩到床上,“你说我是落水狗?” 叶槊沉怒极反笑,“那你呢?” “丧家之犬罢了。” 他一字一句地在苏慈意的耳边说:“所有人都背叛了你,苏慈意。” “不!” 苏慈意厉声怒吼,反手想要打他。 但她浑身都没有力气,叶槊沉只是往后一退,她就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小腹处一股尖锐的剧痛猛然传来。 苏慈意蜷缩着身子,只觉得有一阵热意从腿间流出。 “呃……我,我的孩子……” 她脸上的血色在霎那间褪去,一层层冷汗从额头上泌出。 叶槊沉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发生。 看着鲜血逐渐染红苏慈意的裙摆,他眉心狠狠一跳,对着门外低吼:“来人!叫医生!滚进来救人!” 房间的门马上就被人打开,有佣人和保镖冲进来,随后紧赶而来的便是一群医生。 一阵兵荒马乱。 片刻后,苏慈意被小心翼翼地抬起。 医生将她带走之前,叶槊沉下了死命令:“不管怎么样,必须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 苏慈意艰难地抬起头来,眼里充斥着血色,宛如厉鬼一般,满腔恨意地瞪着叶槊沉。 “假如我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即使我死,也绝不会让你活!” 一众医生听得脊背发凉,连忙将苏慈意给带了出去。 他们一走,偌大的房间里又空荡了下来。 一室都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苏慈意方才摔倒的地方,有着一小滩血液。 叶槊沉站在原地,有些僵硬地抬起自己的手来。 他的手上,也染满了血。 全是方才他帮着医生将苏慈意抱起来的时候沾上的。 叶槊沉脑子里的那根弦紧紧绷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开来。 好半晌,他才阴鸷地自语道:“这个孩子,没了也好……” 末了,他的神色又恢复如常,甚至还诡异地勾起了唇角。 他洗去了手中的鲜血,然后大步离开了这个房间。 房间里,唯有地上的那滩猩红的血迹留在那里。 - 酒店的总统套房里。 叶凡挡在门口。 i更显腿细,“戚政隆,你们戚家不应该这样对我,这不公平。” 四十几岁的他在z国叱咤风云了大半辈子,从来都是淡定从容的。 可现在,他的声音在颤抖着,就连挡在戚政隆身前的手都在颤抖。 戚政隆冷哼了一声,“不公平?” “你有没有想过我姐姐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 “我最后再告诉你一遍,慈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她是我父亲在外认下的外孙女,你听明白了吗?” 叶凡摇的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的西装也起了许多褶皱。 “我不相信,你在骗我。” “叶槊沉给我看了,他拿到了我和慈意的dna做了鉴定,慈意就是我的孩子,是我和有容的亲生女儿!” 戚政隆的脸色僵硬了一瞬后又迅速恢复了冷漠。 “叶凡,你守在这里一整天,就为了反反复复跟我说这几句话吗?” “你那个侄子心怀鬼胎,他这么做别有目的,你想要犯蠢也别拉上我。” 他撂下这番话,推开叶凡就要走。 叶凡紧追不放,“当年的事情有很多误会,我对有容没有半点不忠,你让我见慈意一面,想要什么条件都可以提,我全都可以满足你!” 戚政隆停下脚步,牙关死咬着,最终还是挥拳狠狠地往叶凡的脸上打去。 叶凡挨了一拳,嘴角溢出鲜血。 “当年如果不是你和那个夏黎安不清不楚的,我姐姐也不会急着要去z国找你……”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姐姐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别他妈再缠着我了,我现在都找不到慈意人在哪儿!” “等我找到慈意就要带她回华国,她的生活就该恢复平静,你别他妈给她找麻烦!” 第三百一十一章:苏慈意在我手里 http://.biquxs.info/

叶凡抹去了嘴角的血迹。 他依旧拦在戚政隆的面前,只是眼底的温度冰冷了几分,“政隆,你别忘了,这里是z国。” 气压霎时间变低。 戚政隆眯起眼睛,“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可以帮你一起找慈意。” “但是……” “你也可以理解为威胁。” 叶凡语气淡淡的,态度却强硬起来。 既然软的没用,他也只能出此下策。 有了那份亲子鉴定报告,他不得不开始怀疑苏慈意的真实身份。 毕竟他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侄子还是有点真本事的。 戚政隆怒从中来,抄起拳头又是一拳往叶凡脸上挥去。 但这一次,叶凡没有站在原地让戚政隆打。 他闪身躲过,然后反手攥住戚政隆的衣领。 温和矜贵的面具被撕碎,叶凡眼底充斥着红血丝,他歇斯底里:“戚政隆!如果慈意真的是我的孩子,你不能剥夺我这个做父亲的权利!” “我已经失去了有容,她若是我的女儿,我不能再失去她!” 戚政隆一把挣脱开他,冷笑,“你养过她吗?你凭什么自称你是她的父亲?” 叶凡咬牙,“当年,有容上了那架失事的飞机以后,你们戚家就彻底和我断了联系,甚至不允许我去祭拜她。” “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有意隐瞒了慈意的身份?如果我早知道我有慈意这个女儿,我又怎么可能对她不管不顾?” 那可是他和有容的孩子,他可以为这个孩子放弃一切! 戚政隆目光一沉。 一想到当年戚有容背着戚家买了飞机票,想要一个人飞去z国找叶凡。 最后传来飞机失事的消息时,戚家的天都几乎要塌了…… 万幸的是,戚有容没有上那架飞机。 不幸的是,她没有回戚家,一个人怀着孕在外吃了那么多的苦头,嫁给了苏孟达,生下了苏慈意,最后又惨死在苏孟达那些人的手中…… 而苏慈意则背负着这么多年的深仇大恨,一个人摸爬滚打。 这其中经历的艰辛苦难可想而知。 叶凡说他愿意为苏慈意放弃一切。 可苏慈意何止是苏慈意? 她还是戚家承载的希望,是戚家的命根子! “我不想跟你废话,以我对慈意的了解,她恐怕连多看你一眼都嫌厌烦。” 戚政隆用肩膀撞开了叶凡,离开之前还不忘警告道:“我现在要去查慈意的下落,别再纠缠我!” 叶凡没有再拦,不甘心地看着戚政隆走远。 嘴角处被打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叶凡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威廉,让叶槊沉立刻来见我!” - 一个多小时后。 叶槊沉风尘仆仆地赶到叶家本家的主宅里。 他来得很着急,还迟到了二十几分钟。 说来讽刺,他才本是这处庄园的主人,现在却以客人的身份来到这里。 刚一踏进大厅,一个茶杯就砸在了叶槊沉脚下。 叶槊沉看着茶杯在自己脚边碎裂,杯中的茶水撒了一地,飞溅在他的裤管上。 他抬起头来,一眼看见了坐在茶桌前冷眼盯着他的叶凡。 叶槊沉勾起嘴角邪笑了一声,“哟,三叔这是上次没打够我,现在又准备把我打一顿了?” 叶凡眼眸深黑,看不出喜怒,“来得这么晚,去干什么了?” 叶槊沉大摇大摆地在叶凡面前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 随后才意味深长地望着叶凡笑,半是玩笑半是荒唐地道:“去看你的女儿啊。” 叶凡眸色骤然一冷。 “叶槊沉,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叶槊沉耸了耸肩,“知道啊。” 看着叶凡的脸色越来越沉,甚至已经隐隐透出一股压人的戾气。 叶槊沉缓缓地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三叔,我开玩笑呢,你别这么紧张。” 叶凡眉目间都是冷色,反手就是一耳光甩在了叶槊沉脸上。 这个巴掌干脆利落,直接把叶槊沉的脸甩的偏到一边,脸颊上也很快浮现出一抹红印。 “不要再跟我开这样的玩笑,否则下次就不是一个耳光这么简单的结果。” 叶槊沉侧着脸,眼中玩世不恭的笑意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阴寒的杀意。 他的舌尖抵了抵上颚。 等再次扭过头来的时候,眼中的杀意又尽数敛起,继续笑嘻嘻的,看上去放荡不羁。 仿佛这个耳光对他来说只是家常便饭。 “我记住三叔的话了。” “三叔今天这么着急地叫我来,是有什么事?” 叶凡目光如钩,紧盯着叶槊沉,视线锐利得像是要将他穿透一般。 “你上次说你拿来的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是老约翰给你的,所以苏慈意现在是在老约翰手上么?” “还有,你和老约翰之间有什么合作?你们把手伸到帝都想做什么?” 叶槊沉觉得有趣,“三叔之前不是不相信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吗?怎么现在又问起这个来了?” 叶凡重重敲了一下桌子,“回答我!” 叶槊沉轻声笑了起来,姿态放肆,“三叔,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现在是有求于我?” 叶凡将唇抿成一条凌厉的弧线,没说话,带有警告意味地盯着叶槊沉。 叶槊沉看上去更满意了。 他甚至翘起了二郎腿,道:“三叔你不是总是觉得我荒诞不堪,一张嘴里没一句真话吗?” “怎么现在又肯相信我说的话了呢?” 话说到这,锋芒一转,“三叔,你现在既然有求于我,是不是该给我一些诚意?否则我为什么要把这些情报告诉你呢?” “我可不能背叛老约翰啊!否则他可不会放过我,你说对吗?” 叶槊沉话里有话。 叶凡闻言,额角青筋直跳,“所以苏慈意真的在你们手里?” 叶槊沉哈哈大笑起来,“三叔你猜?” 叶凡猛地拍桌而起。 一把抓住了叶槊沉的脑袋,按在了茶桌上重重地磕了一下,这一下就直接将叶槊沉的额头磕破,有鲜血渗出来。 看上去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叶凡此刻不再有半点风度。 展露出来的全是凶狠和暴戾。 第三百一十二章:孩子没有保住 http://.biquxs.info/

叶凡抓着叶槊沉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抬起来,一字一句道:“叶槊沉,你别挑战我的忍耐性!” 叶槊沉额头上的鲜血顺着他的脸流下来,在他的脸上留下长长一道血痕,看上去可怖无比。 可叶槊沉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样,他的眼神中也浮现出了一抹狠意,还有孤掷一注的疯狂。 “三叔,我猜你不敢真的动我。” 叶凡身上的气场越来越骇人,他的脸色也越来越沉。 叶槊沉虽然被抓着脑袋,但依旧笑得出来,气定神闲地继续说道:“虽然这些年你们旁支的势力越来越大,但是我也不是吃素的,你说对吗?” “本家要是不惜一切代价拼死也要反扑,我想三叔你也承受不住吧?” “反正本家要是一直这么任你摆布下去,也迟早被你们旁支吞噬殆尽,被你们取代。” “既然如此,还不如把桌子掀了,说不准我们本家还能将鸠占鹊巢的小人赶走,重新上桌呢?” “最差的结果也就是这桌饭全撒了,大家都别吃呗。” 叶槊沉语气随意,说到这里还停顿了一下,又哈哈笑了起来。 “而且我手上还有底牌呢……” “三叔,还是猜一猜吧,你觉得苏慈意在不在我手上?” “……”叶凡紧抓住叶槊沉脑袋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他需要极力克制,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在此刻就把叶槊沉弄死。 场面僵持了许久,气氛压抑得可怕。 叶凡最终还是放了手,将叶槊沉甩在地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叶槊沉摔在地上,毫不在意地爬了起来,不紧不慢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 只听叶凡已经冰冷吐出一句:“当年我就不应该心慈手软,早该把你扼杀在摇篮里。” 叶凡顿了顿,不屑地轻嗤了一声。 “现在说这话还有用吗?三叔你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叶凡13岁被领到叶老爷子身边的时候,叶槊沉还没有出生。 叶槊沉的父亲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叶老爷子早就不把希望寄托在叶槊沉的父亲身上。 但本家这一代的人丁稀少,所以叶老爷子才急于培养一头能对叶家忠心耿耿的饿狼来辅佐叶氏,试图把目光放到下一代身上。 叶槊沉刚出生那年,叶老爷子大喜过望,决心要将叶槊沉当做叶氏未来的掌舵人来培养教育。 但短短四五年的时间,叶凡就和叶老爷子反目。 叶老爷子死得又急又蹊跷,叶凡自此掀起叶家发展史以来最激烈的内斗。 叶槊沉的父亲就是在这场内斗中第一个死的人。 叶家本家的长辈大怒,倾尽一切资源培养叶槊沉,想要推出一个足以抗衡叶凡的年轻一辈。 可以说,如果叶凡那个时候有心扼杀叶槊沉这株幼苗,也并不是做不到。 叶凡为什么留手没人知道。 叶槊沉能成长至今是他的本事,谁成王谁败寇才是最终结果。 叶槊沉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迹,“啧”了一声。 “三叔,你要是愿意把东园那个项目让给我,我就让你跟苏慈意视频通话一次,怎么样?” 叶凡眼神幽深如狼,“东园那个项目,就算我给了你,你吃得下么?” “那就不劳三叔操心了,我吃不吃得下那是我的事。” 叶凡眯着眼睛看了叶槊沉一眼,没有多犹豫,“那就给你。” 叶槊沉挑了挑眉。 他没想到叶凡会这么爽快地妥协。 “看来苏慈意在三叔心里的地位还真是不小啊,三叔你就不怕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是假的吗?毕竟你连苏慈意这个人见都没见过。” 叶槊沉额头上的血还在流着,但他却像是一点都感受不到疼一般,仍然在笑。 “三天内,我会把东园的项目转交给你,到时候,如果我见不到苏慈意,一切后果你自负。” 就算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是假的,但苏慈意是戚家的人不假。 叶凡不能坐视不理。 他也很清楚,他从叶槊沉嘴里已经套不出什么别的信息了。 他这个侄子滑不溜手,二十几岁的年纪,心智和手段都不容小觑。 看来……本家是不能多留了。 叶凡敛起眼底的算计,最后警告道:“如果你和老约翰敢伤害苏慈意,那我不介意主动掀了这桌饭,反正这桌饭归根到底是你叶家的。” 叶槊沉不在意地笑了,道:“三叔,我不信你舍得掀桌。” 叶凡没有反驳,但已经失去了耐心,“如果你还想走出这里的话,就立刻给我滚出去。” 叶槊沉满意地吹了一个口哨,又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宅子。 今天他被叶凡叫过来,全身而退的同时还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叶槊沉现在心情很愉悦。 但他的这份愉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刚一踏出叶家庄园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叶少,苏小姐的孩子没有保住,她的情绪很激动,我们已经强行给她注射了镇静剂……” 叶槊沉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起来,神情阴翳,“一群废物!” - 华国帝都。 殷宇守在江氏老宅的大门前,面色凝重。 江老爷子身边的老管家已经出来劝过好几次,殷宇都不肯离开。 老管家叹着气,道:“殷少这又是何必呢?我们老爷子今天不舒服正在休息,是不会见您的,天气冷,您还是回去吧,在这冻感冒了我们可不好交代。” 殷宇又急又怒,“你们江老爷子就只知道逃避吗?” “他难道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说他已经全然不管江承宴的死活了!江氏集团他也不想要了吗?!” 老管家闻言,脸色变了变,“殷少,您慎言!” 殷宇重重地冷哼了一声,“难道江老爷子现在还看不出形势吗?他要是选择摆烂,眼睁睁看着江氏集团覆灭,就不怕死后愧对你们江家列祖列宗吗?” “你……!殷少,你说话太过分了,请你现在立刻离开这里!” 老管家气急,扬手就要叫保镖强行驱逐殷宇。 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苍老无力的声音响起。 “好了,别对客人无礼,请小殷总进来吧。” 第三百一十三章:江承宴和伊玫瑰被控制 http://.biquxs.info/

江老爷子拄着拐杖,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来了,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许久没出现在人前,再出现时,江老爷子看上去似乎更老了几分。 头上的白发更多了些,脊背也更弯了些,脸上尽显疲态,整个人都笼罩在一股迟暮的气息中。 老管家见江老爷子出来了,也顾不上殷宇了,连忙上前扶住了江老爷子。 “老爷,您怎么出来了?医生说您不能吹风的……” 江老爷子重重地杵了一下拐杖,拐杖敲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快将小殷总也请进来,咳咳咳……别怠慢了客人。” 江老爷子说着,剧烈地咳嗽起来。 老管家闻言,只好无奈地对殷宇道:“殷少,刚才是我失礼了,实在抱歉,请您进来吧。” 殷宇点了点头。 他跟随着江老爷子和老管家一起进入了江家大宅里。 走在江老爷子身后的时候,看着江老爷子蹒跚的步履,隐隐透出的油尽灯枯的感觉…… 殷宇眉头皱了皱。 还记得他上一次见到江老爷子的时候,江老爷子虽然年迈,但精神奕奕,威严气势半点不减。 和现如今江老爷子的状态大相径庭。 这前后不过半年的时间,江老爷子居然就成了这副模样…… 殷宇内心复杂不已。 老管家领着殷宇来到茶室落座,很快就有佣人陆续地端着茶水点心进来。 老管家伺候着江老爷子服下了几粒药丸,江老爷子的咳嗽这才舒缓了许多,面色也红润了几分,不再那么苍白。 江老爷子摆了摆手,将老管家和一众佣人全部挥退下去。 人一走,还不等江老爷子开口,殷宇就已经急迫地道:“江老爷子,江承宴现在一定有危险!” “御景湾被封锁得死死的,连我都进不去……” 殷宇话才说到这里,就被江老爷子中气不足的声音打断了。 “你跟我这个老头子说这些做什么?我已经老了,做不了什么了。” 殷宇一顿,深深地望向江老爷子,“我想老爷子你应该也知道现在外面发生的事情吧?” “江承宴突然宣布三天之后要和许家的那个私生女许泱泱订婚,二人还以一副恩爱的模样出现在婚纱店,旁边还跟着伊玫瑰,这一切合理么?” “江承宴现在连江氏集团也不去了,伊玫瑰也不去容&意集团了,伊玫瑰甚至天天跟着许泱泱,贴身保护着许泱泱。” “我怀疑江承宴和伊玫瑰现在都已经被许泱泱控制了!” 江老爷子听完殷宇说的这些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颤巍巍地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叹了一口气,“所以呢?这些事跟我这个老头子有什么关系?” 殷宇被噎了一下,随后愠怒,“难道江承宴跟你没有关系吗?他要是被许泱泱控制住了,偌大的江氏集团怎么办?” “老爷子你是不是糊涂了?你是不知道现在z国的约翰财团和叶家联合在一起对付江氏集团吗?” “江承宴出问题的事情迟早瞒不住!到时候约翰财团和叶家发难,江氏集团只能覆灭!” 说到最后,殷宇的情绪愈发激动。 江老爷子摇了摇头,浑浊的目光变得幽怨起来。 “江承宴自从掌了江家的权以后,他做的事情我就一律不再过问。” “他翅膀长硬了,把这整个江家都整散了,现在家不像家的,我早就愧对列祖列宗了!” “就算他现在真的被控制了,那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还能做得了什么?难道你要我杵着拐杖冲进御景湾里吗?” 江老爷子淡淡地扫了殷宇一眼。 殷宇拳头紧攥,压抑着自己满腔的怒火,很是讽刺地回视着江老爷子,“没想到老爷子你活了大半辈子,居然还是一叶障目。” “到了现在,你还觉得是江承宴整散了江家?” 他坐不住了,站起了身,冷冰冰地望着江老爷子。 “现在这一切难道不是江家自食恶果吗?即使是他整散的,也是江家逼的他。”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整个江家都没有人情味,根本就没有人把江承宴放在眼里。” “江家没有人爱过他。” 殷宇嘲讽地问江老爷子:“你真的有把江承宴当孙子么?你江家到底是在养人还是养蛊?你是从来都看不见江承宴前二十年受到的欺辱和打压吗?”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江承宴当初失败了,被江城海父子赢了,等待着江承宴的会是更惨烈的结局?” “江老爷子,你承认吧,你就是偏心江城海父子,你就是自私。” 江老爷子浑身一震,瞳孔缩了缩。 “你……”他抬手指着殷宇,似是怒到了极点,想说什么却又半天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无话可说。 “今天是我来错地方了,江老爷子,告辞。 殷宇扔下这句话,转身大步离开。 江老爷子坐在原位,手指还指着刚才殷宇站着的那个方向,不停地颤抖着。 片刻后,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 “作孽……真是我作的孽啊……” 江老爷子流下一行浊泪,刻满岁月的脸庞上尽是灰败。 老管家连忙赶来,守在江老爷子身边,“老爷,您……” 江老爷子痛心疾首地问他:“你说,我以前做的那些,都是错的吗?” “是我害了城海,害了承宴,害了这整个江家吗?” 老管家欲言又止,好半晌后才道:“老爷您别这么想,谁能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走向呢……” 江老爷子老泪纵横。 当初他并不是没看见江承宴被欺辱打压。 他只是想看看这个早年丧母却又不得父亲宠爱的孩子,在面对私生子弟弟的争权夺利时,能成长到什么样的地步。 他承认,他是抱有一点“养蛊”的想法。 江城海行事太过荒唐,不适合接管江氏,他想在两个孙子之间选出最让他满意的继承人。 他也确实更偏心江廷皓。 甚至是把江承宴当作江廷皓的磨刀石。 第三百一十四章:我炸了叶家 http://.biquxs.info/

于是江老爷子就默认了所有人对江承宴这二十多年的侮辱和欺压。 直到江承宴露出了他隐藏多年的锋利獠牙,将江家咬了个千疮百孔以后,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江老爷子闭了闭眼。 江城海的死,他的确是埋怨着江承宴的。 埋怨他为什么不能宽宏大量放过自己的家人,埋怨他为什么不能放下过去,要逼得所有人都没了退路才肯满意。 他是江老爷子,在帝都叱咤风云了几十年。 他倨傲了几十年,他不想承认他错了…… 于是就自欺欺人地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了江承宴身上。 是殷宇那番尖锐的话戳破了他一直以来的粉饰太平。 所以,江承宴真的做错了什么吗? 江老爷子给不出一个答案。 “罢了,罢了……” “既然是我犯下的罪孽,还是由我自己了结吧……” ** z国。 夜色浓重,冷风呼呼刮过,吹的树影窸窸窣窣的摇晃。 寂静的街角处,一个佝偻着的瘦削身影缓慢走过。 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袍,将身形笼罩得严严实实的,连一张脸也隐匿在阴影之中,让人看不真切。 他从街角走到巷尾的一间小房子门外,动作很轻,有节奏地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房门“嘎吱”一声打开。 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探头出来,迅速将黑袍人接应进房子里。 房子里灯光明亮。 一群身形魁梧的大汉围着黑袍人齐齐跪下。 “谷主!” 金发碧眼的男人也低下了头,恭恭敬敬地道:“老师……” 黑袍人一把扯下了遮着自己脸部的袍子,露出了一张布满疮疤的脸。 这些疤痕纵横交错,还有好几处的疤痕增生融合在了一起,像一条条蜈蚣一般,狰狞又丑陋地盘踞在他的脸上,看上去无比可怖。 这人忽然一巴掌拍在了金发碧眼的男人脑壳上,唾沫横飞地骂道:“你这个蠢蛋子杰利!” 杰利哎哟一声痛嚎,捂着自己的脑袋控诉道:“mark老师,你怎么一见面就打我?很痛的!” 黑袍人正是mark,教授苏慈意毒术的mark。 “你这个蠢蛋子把我最得意的学生弄丢了,我揍你一下都算轻的!” mark气得吹胡子瞪眼。 因为面部表情丰富,那张布满疤痕的脸也因此看着多了几分鲜活。 杰利委屈地摸摸自己那起了个大包的脑壳,撇撇嘴,委屈地嘀咕了一声:“说得好像我不是你的学生一样……” “而且,y又不是我弄丢的……我还因为她受了连累呢!” mark一听,又是一巴掌盖在杰利脑袋上,“吵什么吵!” “要不是你这个蠢蛋子,我用得着大老远从涩谷跑到这个破地方来?” 杰利彻底不敢吭声了。 mark一掀黑袍,拖来一张凳子坐下。 “来,说说看,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兔崽子把我的学生掳走!” 事关苏慈意的安危,杰利也不儿戏了,正色起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跟mark说了一遍。 等说完以后,mark又是一巴掌打在杰利头上。 “蠢蛋子!y怀孕了你还让她往外面跑?!你要气死我吗?!我的老天!” 杰利叫苦不迭,“老师,y她就算是怀孕了,以她的战力都能一个人打十个我,随便虐着我玩的。” “而且是她自己养了个小白脸在公寓里,让我和她一起去接人的,谁知道那个小白脸居然不是一般角色,直接把y绑走了。” “要不是我跑得快,我就要被人丢到海里喂鱼去了呢!” mark狠狠瞪了杰利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说到底还不是你没用?!你要是有用一点,不就能护住y了?” 杰利:“……” 行行行。 在mark老师眼里,只有y是亲亲宝贝好学生,他就是根没人疼没人爱还要被人踩的小野草。 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mark那张看上去狰狞扭曲的面容上露出几分不满的神色,“那y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呢?死哪去了?” 说到这个,杰利面色变得古怪起来,“这个……” mark一记眼刀飞向杰利,“快点说!” 杰利无奈道:“那个男人在华国帝都呢,听说……他三天后要娶别的女人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明明上次见到那个江承宴的时候,还感觉挺靠谱的。 一转眼居然就要娶别的女人了。 杰利暗暗摇头,在心里默默心疼着现在还下落不明的苏慈意。 “你说什么?” mark蹭地站起身来,勃然大怒,“他敢娶别的女人,我就毒得他生不如死!” 杰利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或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呢?” “我管他有什么误会!” mark大手一挥,“带上人,去摸一摸那叶家的底细,等把y救出来,我要炸了叶家!然后再去华国弄死那对狗男女!” 一众彪形大汉齐齐叩首应道:“是!” 小房子的门在夜色之中悄然打开。 深黑的夜里,这群训练有素的人飞速没入黑暗之中,宛如鱼入水般矫健,瞬间就隐匿得无影无踪。 ** 轰隆隆—— 一道电光将乌云密布的天幕劈开一道口子。 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云霄,黄豆般大小的雨点从天而降,很快就将z国的大地打湿。 z国已经许久不曾下过这么大的暴雨了。 一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在酒店前停下。 保镖率先下车,撑着伞打开后座的车门。 叶凡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外套,面无表情地大步走进酒店。 酒店门口。 叶槊沉见叶凡来了,勾唇轻笑了下,跟在叶凡身后一起走进去。 “三叔效率可真快,早上才答应把东园的项目给我,晚上就替我组好了饭局。” 叶槊沉说着,还替叶凡拍了拍他肩膀处落下的几颗雨滴。 此时的叶槊沉看上去,就是一个懂事听话,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的小辈。 叶凡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回应。 他推开包厢的大门,里面的合作方全都已经到齐了。 一见叶凡来了,这些人纷纷起身上前恭维。 第三百一十五章:当众下毒 http://.biquxs.info/

叶槊沉跟在叶凡身边,宛如透明人一般,没人将他放在眼中。 但他似乎也毫不在意,脸上笑容不减,一副谦逊有礼的模样。 叶凡游刃有余地跟这些合作方交流。 饭桌上,觥筹交错。 等气氛差不多的时候,叶凡才端着酒杯站起身来,对着众人道:“今天请各位过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各位。” “东园的那个项目,我决定交给我的侄子叶槊沉全权办理,他年少有为,各位也不用担心,有我叶家为他保驾护航,这个项目出不了问题。” “只是还得麻烦各位多多带一带年轻人,多多担待,多给年轻人一点机会了。” “这杯酒,我敬各位。” 叶槊沉也跟着站起了身,随着叶凡一起敬了众人一杯酒。 饭桌上,众人神色各异,三三两两地交换着眼神,窃窃私语着。 叶凡喝完了酒,兀自落坐。 眼角余光扫向依然站着的叶槊沉。 只见叶槊沉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举着酒杯对着众人道:“各位叔伯们,我是叶槊沉,今后东园的项目就交由我来负责了。” “在之后的日子里,我和各位叔伯还要打不少交道,还要请各位叔伯多多指点。” “这杯酒,是我单独敬各位叔伯日后对我叶槊沉的照料的。” 话落,叶槊沉仰头将杯中的酒全部喝完。 姿态不卑不亢,举止进退有度。 有个合作方率先鼓起了掌,“好!一看叶总你这侄子就绝非池中之物啊,不愧是叶总你带出来的啊,真是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 “来,小叶总,我敬你一杯!” 随着这个合作方起的头,其他几位合作方也给把酒杯倒满。 纷纷起身向叶槊沉敬酒。 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叶槊沉就是海量,也有点撑不住了。 叶凡稳稳端坐在他身边,一个正眼都不曾给过他。 仿佛只要他坐在这里,这里就永远在他的掌控之中。 服务员端上来一瓶新酒给叶槊沉倒上。 绚丽旖旎的灯光之下,高脚杯里的红酒液颜色诱人,浓香醇厚。 叶槊沉已经喝高了。 但在服务员将酒杯递给他的时候,他却没有马上接下。 而是看向身边那始终稳坐如山的叶凡,笑道:“这瓶酒品质极好,不多见啊。” “这第一杯,还是三叔你喝吧,东园这个项目,三叔愿意提携我,我感激不尽。” 叶槊沉示意服务员将这杯酒端到叶凡面前。 服务员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看了一眼叶凡,“这……” 叶凡终于给了叶槊沉一个正眼。 只不过是讥讽无比的眼神,“你还怕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你下毒?” 他的声音低沉,音量不大不小,也不怕被桌上的其他人听见。 叶槊沉眸光闪烁了一下,态度低顺地道:“怎么会呢?” “三叔,你误会我了。” “我只是觉得这酒品质上等,价值不菲,今晚这饭局也是三叔为我牵头铺路的,这第一杯理应给三叔喝,这是我对三叔您的尊重。” 如此虚伪的话让叶凡发出一声冷笑。 他懒得和叶槊沉作戏,抬手示意还站在原地左右为难的服务员将酒给他。 服务员如获大赦,连忙将红酒杯递给叶凡。 叶凡接过酒杯,没有犹豫地喝了一口。 随后目光睨向叶槊沉,“满意了么?” 叶槊沉扬起唇畔,笑容逐渐肆意起来。 “三叔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都是一家人,我当然不会怀疑您会对我不利。” 说罢,他拿过服务员托盘上的那瓶酒,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恰好这时又有几个合作方来敬酒,叶槊沉又是几杯酒下肚。 饭桌上笑声一片。 唯独叶凡一个人坐在中央,始终不被影响半分。 这场饭局一直持续到凌晨两点才结束。 外面的雨还在下。 叶凡先行离开,其他人也随之散了。 等人都走了,叶槊沉这才在保镖的搀扶之下跌跌撞撞地走出酒店。 一出来,扶着酒店门口的大树就狂吐起来。 保镖连忙替他撑伞。 直到把胃里的东西都吐空,叶槊沉的喉咙都开始肿痛,隐隐有血腥蔓延到舌尖,他才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z国的秋季本就比较寒凉,现在又是深夜,下着雨,温度更低了许多。 叶槊沉脸色苍白,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耳垂上那颗蓝宝石耳钉在光线的折射下闪着妖冶的光芒,格外扎眼。 “妈的……” “一群老不死的,真够能喝。” 不过付出了这么多,好歹也算是拿到了该有的回报。 东园的这个项目,只是第一步。 只要他捏着苏慈意,叶凡就得一直妥协。 叶槊沉阴沉一笑,擦了擦嘴角,站起身,被保镖搀扶着上了车。 雨声哗啦哗啦。 车子碾过地上的水坑,逐渐开远。 - 和z国相反的是,华国帝都的多雨时期结束了。 一连几日的好天气,仿佛是知道江家三天后即将举办订婚宴所以特地放晴。 天空一片湛蓝,万里无云。 御景湾别墅外。 江老爷子拄着拐杖,被老管家搀扶着,在外等候。 和之前不一样的是,现在的御景湾别墅外布满了安保力量。 那些保镖看着全都是生面孔,一个个铁面无情的模样。 就连江老爷子站在这,他们都不给一个正眼。 一直在御景湾别墅里的柳妈也不见踪影了。 江老爷子见状,拧着的眉头越皱越紧。 看来殷宇没撒谎。 这情况看着很不对劲。 等得久了,江老爷子的身体也受不住了。 老管家让随行的保镖按门铃,传话道:“少爷是不在吗?怎么还没人出来回话?” “柳妈人呢?你们这怎么连个管事的人都没有?是准备让老爷一直在这门口等着吹冷风吗?” 老管家的声音里已经带了点怒意。 片刻后,有一位领头的保镖从别墅里出来。 保镖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半分客气都没有,冷硬地对江老爷子道:“老爷子见谅,先生和太太这两天身体都不舒服,为了三天后的订婚宴,他们需要好好静养,暂时不见客,请老爷子回去。” 第三百一十六章:提线木偶般的江承宴 http://.biquxs.info/

保镖说完,一副要请走江老爷子等人的架势。 老管家拦在江老爷子身前,怒道:“放肆!” “老爷子是专门来道贺的,还有一份传家宝要送给少爷当订婚礼,既然少爷身体不适,老爷子就更该去看看少爷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赶人!” 保镖神情冷漠,没有半点要退让的意思,“这是先生的命令。” 江老爷子看了看眼前拦着他们的保镖,又看了看保镖身后偌大的别墅。 只见别墅二楼落地窗前的窗帘晃荡了一下,有个纤瘦的身影闪过。 江老爷子那双饱经沧桑的眸子里浮现出几许深意。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高了音量,“承宴虽然一向倨傲,但他不是不守礼不懂规矩的人。” “就算他和我这个老头子再不睦,新婚宴前,我老头子一把骨头站在门外等着给他送贺礼,他也没有道理连面也不露。” 因为拔高了音量,江老爷子说话的时候有些吃力。 他缓了缓,又继续说道:“我听说承宴临时换了订婚宴的女主角,是要和许家的小女儿订婚吧?” 江老爷子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听说许家那个小丫头这二十多年都没在外露过面,一直养在小楼里……” “果然,规矩和礼仪方面上,和那些正儿八经名门望族里出来的千金比,还是太过欠缺,也比不上她的姐姐。” 说着,江老爷子就叹着气摇头,一副惋惜的模样,“走吧,这里不欢迎我们。” 老管家搀扶着江老爷子,正准备将他扶上车。 就在这个时候,别墅里走出了两个人。 “爷爷留步。” 一道娇柔的声音响起。 江老爷子停下脚步,回头一看。 只见许泱泱亲密地挽着江承宴的胳膊,二人一起向江老爷子走来。 在看到许泱泱那张酷似苏慈意的脸时,江老爷子的眸子深眯起来。 “爷爷,对不起,承宴身体受了寒,前几天一直在发烧,今天才退烧,他不想把病气传染给您,才让您回去的。” 许泱泱轻声解释道。 江老爷子看向江承宴。 男人脸色苍白,眼神中透着疲惫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麻木,看上去确实像是病过一场的模样。 “嗯。” 江承宴惜字如金地附和了许泱泱一声。 江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二人。 单看表面,除了江承宴的状态萎靡了一些,暂时看不出什么异常。 既然人都出来了,也没有只站在门口说话的道理。 许泱泱和江承宴一起将江老爷子请进了御景湾别墅里。 现在正是深冬的时候,偌大的别墅里并没有开暖气,凉飕飕的。 江老爷子在沙发上坐下,一位眼生的佣人端上一杯热茶来。 茶水放在桌面上,氤氲着热气。 江老爷子没喝这杯茶,对着江承宴问道:“柳妈呢?怎么不见她人?” 江承宴坐在一旁,眼眸低垂,没什么反应。 许泱泱接过了话茬,替他答道:“柳妈回老家休息了,等过一段时间才来。” “这样啊……” 江老爷子不禁多看了一眼江承宴。 “承宴,最近集团里一切还顺利吗?城郊那块地皮现在建设的怎么样了?” 江承宴神情木然,迟迟没答话。 许泱泱微微挡在他身前,隔绝了江老爷子探究的目光,温柔地低声对他说道:“承宴,爷爷和你说话呢……” 半秒后,江承宴回答:“挺好的,一切顺利。” 江老爷子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许泱泱朝着江老爷子歉意地道:“爷爷,承宴可能是才退烧不久,所以状态有点差劲,您见谅。” 江老爷子摆摆手,“不碍事,对了,我之前交给承宴一样东西,那是他奶奶传下来的镯子,是要交给他未来的妻子的,他收在二楼最里面的那一间房子里了。” “你上去找找吧,拿来我再看看。” “正好,我这里还有一件他奶奶留下的珍宝,和那个镯子是一对的,一起送给你们,就当订婚贺礼了。” 江老爷子目光灼灼地望着许泱泱。 许泱泱脸上恬淡的笑容不变,那双眉眼弯弯的,像极了苏慈意。 “爷爷,不瞒你说,御景湾别墅我还不太熟悉,可能找不到您说的东西,我让承宴陪我一起去找找吧。” “你迟早都是这里的女主人,也该早点熟悉一下自己的家,刚好我许久没见到承宴了,也有些话想和他说说,你觉得呢?” 江老爷子隐隐透露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气场。 许泱泱的笑容淡了几分。 她没再多说,乖顺地应了一声“好”以后,起身上了二楼。 她一走,江老爷子锐利的目光毫不掩饰地直盯着江承宴。 “承宴,我想把廷皓接回来。” 江承宴还是垂着眸子,神色淡漠,对此没有一点反应。 江老爷子心头一凛。 他让老管家搀扶着他起来,来到江承宴身边。 “承宴,你为何不回答我的话?是不满意我的这个决定吗?” 江承宴像是没听到一般,仍然毫无反应。 他仿佛变成了一尊提线木偶,感知不到外界的任何情况。 江老爷子伸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起来,“江承宴,你回答我!” 可无论江老爷子怎么摇晃江承宴,他都没有丝毫回应。 此刻的江老爷子才看清了他脸上木然的表情,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神情。 这分明是被许泱泱用什么邪术控制住了! 江老爷子脸色狠狠一沉。 他弯下腰,在江承宴耳边低低地说道:“江承宴,你不要苏慈意了吗?” 苏慈意这三个字钻进江承宴的耳中,让他的眼底泛起阵阵波澜。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挣扎的和扭曲。 江老爷子知道提苏慈意有用,继续在江承宴的耳边道:“苏慈意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等她回来以后,发现你娶了别人,是不是会很伤心?” “苏慈意她会离开你的。” 一句又一句和苏慈意相关的话钻进江承宴的耳膜之中。 在听到苏慈意会离开自己的时候,江承宴终于有了明显的反应。 “不……” 他声音沙哑,艰涩地吐出这个字,像是在努力对抗着什么一般,额角青筋暴起。 第三百一十七章:里应外合救江承宴 http://.biquxs.info/

江承宴看上去很痛苦。 江老爷子沉了口气,继续对他说道:“承宴,如果你现在是被许泱泱控制了,就点点头。” 江承宴忽然开始浑身颤抖。 他那张俊美妖孽的脸庞上布满了挣扎。 正当他要有所动作的时候。 许泱泱从楼上小跑着下来。 她一眼就看出了江承宴的不对劲,连忙上前挤开了江老爷子,挡在了江承宴的身前。 “承宴,承宴,你怎么了?” 许泱泱急得眼眶都红了一圈,咬着下唇委屈地问江老爷子,“爷爷,你们对承宴做了什么?” “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不喜欢承宴,但你也不能这样伤害他!” “你说的那个手镯我没有找到,如果你不是真心来祝贺承宴和我的订婚宴的话,还请爷爷你离开这里!” 江老爷子被许泱泱这猝不及防的倒打一耙弄得一愣。 等反应过来以后,他才冷笑道:“丫头,你这话说的可不对。” “承宴现在是江家唯一的掌权人,我怎么会想害他?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我要带他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江老爷子说完,手一招,老管家便上前去搀扶已经停止了颤抖的江承宴。 他们把江承宴扶起来,准备带着江承宴离开御景湾别墅。 许泱泱站在他们身后,方才还红着眼眶一副泫泫欲泣的模样,转眼间就变得嘲讽起来。 她连装都不装了。 纤细的双臂环抱在胸前,冷冰冰地望着江老爷子的背影,有些玩味。 “爷爷,你觉得你能从这里把承宴带走吗?” 她娇娇柔柔的声音才刚落下。 大门处,一群保镖围了上来,彻底拦去了江老爷子等人的路。 江老爷子握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着,转身看向许泱泱。 “怎么,你还敢把我老头子打死在这里不成?”他怒斥。 许泱泱掩嘴轻笑,慢悠悠地坐在沙发上,“我怎么敢呢?” “爷爷,我看你最近身体也不大好的样子,不如就留在御景湾别墅里跟承宴一起静养吧。” “有什么事,等三天后我和承宴的订婚宴结束再说,好吗?” 明明是询问的语气,但字里行间都没给江老爷子留退路。 江老爷子怒极,“如果我今天非要带走承宴呢?” “对不起爷爷,你这个要求太无理了,如果你执意要这样的话,那就只能恕我大逆不道了。” 许泱泱叹着气说道,然后轻轻拍了拍手,命令保镖:“把爷爷带下去吧,我记得别墅的地下室里还有一间空屋子。” 她用最无辜纯良的姿态,做着最蛇蝎心肠的事情。 江老爷子怒极攻心,一股气郁结在胸口处,使得他重重地咳嗽起来。 咳了几下,有血色被咳出来。 拐杖重重地在地上敲了一下,江老爷子怒指着许泱泱,“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我告诉你,只要有我老头子活着一天,你就不可能进我江家的门!” “我老头子只认苏慈意一个孙媳妇!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堂堂正正嫁进江家!” 江老爷子一口一个“苏慈意”的,成功激怒了许泱泱。 她勾着嫣红的唇冷笑了一声,“爷爷,你恐怕不知道吧。” “苏慈意现在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呢,她能不能活着回到帝都都不还说,更何况她现在……” 许泱泱忽然又咯咯咯地娇声笑起来,笑声诡谲。 “更何况啊,她现在就算回来了,也不一定还愿意回到江承宴身边了呢。” 毕竟在苏慈意失去了孩子的时候,江承宴正在帝都陪她试婚纱。 江老爷子没听懂她话中的深意。 但一直被老管家搀扶着的江承宴却剧烈颤抖了起来。 他似乎对许泱泱的话产生了很大的反应。 “慈,慈……意……” 许泱泱见状,脸色骤然一变。 她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朝江承宴跑去。 于此同时,那些保镖也强硬地控制住了江老爷子等人。 许泱泱从老管家的手里抢过江承宴,拖着江承宴上楼。 但还不等她带着江承宴踏上楼梯,别墅外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一辆越野车直接撞开了外面的大门。 这辆车横冲直撞,嚣张无比,保镖们只能纷纷避让。 大门被破开。 车门哐当一声打开,另外一群身穿黑衣的保镖跳下车来。 这辆车的后面还跟着三辆车。 三辆车上的人齐齐下来。 这些保镖的身体素质一看就比御景湾别墅里的这批保镖强上不少。 殷宇和许清知紧跟着下了车,被几个保镖团团护着进了别墅里。 许清知看着还拖着江承宴的许泱泱,眉头猛的一皱。 “许泱泱,你现在回头我还能保得住你!” 许泱泱看着这副架势,怨毒地盯着江老爷子,阴阳怪气道:“爷爷,没想到你还是有备而来啊,你就不怕我先杀了你吗?” 先前殷宇和许清知曾试图强闯过御景湾别墅,但他们不知道别墅里是什么样的状况。 许泱泱又一副捏着底牌丝毫不慌的样子,让他们不敢贸然行动。 所以殷宇才找上了江老爷子。 老爷子和老管家身上是戴着微型监听器和针孔摄像头的,他们这一波里应外合,配合得很好。 江老爷子还被许泱泱那边的保镖控制着。 他苍老的脸上神色淡定,冷哼了一声。 活了这大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今天就算是折在这里,也算是报应。 他无憾! “殷宇,许清知,你们两个不用管我!先把承宴带出去!” 殷宇和许清知对视一眼,顺从了江老爷子的话,示意保镖先去救江承宴。 两方的人很快就打斗在一起。 殷宇亲自上手,他这边已经有好几个人冲破了许泱泱的防线,往许泱泱那冲去。 关键时刻,许泱泱还是不慌不忙,大声喊道:“伊玫瑰,保护我!” 随着她话音落下,伊玫瑰从二楼冲了下来。 她眼神凌厉,挡在许泱泱和江承宴面前,出手狠辣果决。 飞针之术在她手中不再是救人治病的本事,而是催人去死的利器。 第三百一十八章:伊玫瑰的背叛 http://.biquxs.info/

眼见着伊玫瑰三两下就解决了冲去救江承宴的人。 殷宇怒不可遏。 “伊玫瑰,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他冲着伊玫瑰大声怒吼。 而伊玫瑰却像是听不到他的话一般,继续保护许泱泱,试图带着许泱泱和江承宴突破重围。 冲破防线的保镖越来越多,围着伊玫瑰的人也越来越多。 许泱泱大有一副要放弃伊玫瑰,自己带着江承宴逃走的架势。 伊玫瑰就是再厉害,双拳也难敌四手,不一会儿就受了好几处伤。 看着伊玫瑰遍体鳞伤,即使腹背受敌也要拼死护住许泱泱的模样,殷宇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一脚踹开面前拦路的人,对自己手下的人高声道:“别伤害伊玫瑰!避开她的要害!” 随后自己冲上前去,亲自对付伊玫瑰。 其他的人有了殷宇的命令,对伊玫瑰发出的攻势都弱了不少,变得畏手畏脚的。 场面混乱成一团,整个大厅都被打砸得一片狼藉。 眼看着情况对自己越来越不利,就连伊玫瑰都被殷宇拖住了。 许泱泱笑不出来了。 她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拿出了一把小巧精致的弹簧刀,架在了江承宴的脖子上。 “全部住手,否则我就杀了江承宴!” 她娇滴滴的声线落在嘈杂的大厅里,仿佛有千钧重,瞬间就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许泱泱手上的那把弹簧刀已经在江承宴的脖颈处留下了一道划痕,猩红的血珠渗出。 殷宇咬牙切齿,“许泱泱,你要敢杀江承宴,我保证你也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许泱泱朝着他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只要你们放我们走,我就不会杀他。” “如果你们不听话,那我只能杀了他咯,江承宴死不死全看你们。毕竟我马上就要跟他订婚了,我可舍不得他死。” 江承宴在许泱泱的手上完全不会反抗,他好像已经被人抽去了魂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任许泱泱摆布。 许清知脸色难看无比。 “许泱泱,你到底用了什么邪术控制了江承宴和伊玫瑰的?你用这种手段跟江承宴订了婚,你觉得等他清醒以后,会放过你吗?” “那又怎样?我不在乎!许清知,这里最没资格跟我对话的人就是你,你少在这里装了,我看着恶心。” “……你这么执迷不悟,迟早会自食恶果!” 许泱泱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一般,娇声笑了起来。 “恶果?” “我怕恶果?” “我的存在就是个恶果!” 她手中的弹簧刀转了个方向,刀尖直抵在江承宴的脖子上,随时都可能扎进去。 “叫你们的人全部滚开,我要带着江承宴出去!否则,就一起死在这里好了,反正江承宴的命也比我这个私生女的命金贵多了,我不亏。” 殷宇额上泌出冷汗。 如果让许泱泱逃走,那外界很快就会知道江承宴遭受控制,约翰家族和叶家一定会趁机反扑。 到时候情况就复杂了。 “好,你先把刀子放下,我让你们走。” 殷宇命令手下的人退开,给许泱泱和江承宴让出一条路来。 在许泱泱的示意下,有几个保镖迅速上前来保护她。 殷宇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许泱泱带着江承宴往别墅外走去。 走到别墅门口的时候,许泱泱将手中的刀从江承宴的脖子上放下。 她像是一个胜利者,高傲地昂起了头颅,对着屋内的殷宇等人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 “各位,后会有期了。” 说完,还朝许清知摆了摆手,“我的好姐姐,再见。” 在见不得光的地方活了二十几年,许泱泱的心理早已扭曲。 她太渴望站在权利的巅峰,太渴望将所有的人都踩在脚下。 于是她忍辱负重地蛰伏着。 这一蛰伏,就是二十年。 她用了五年,费尽精力,以自己的血液喂蛊,失败了无数次,浪费了多少心血,这才养出了唯一的一只能够摄人心魄的蛊虫。 她把这只最珍贵的蛊虫种到了江承宴的身上,就连伊玫瑰身上的那只都不如这一只的十分之一。 为了这一天,她已经等了太久。 所以,她绝不能失败! 就在许泱泱即将踏出别墅的大门时。 变故突然发生了。 一直处在角落里无人在意的江老爷子突然朝许泱泱扑去。 方才双方打斗的时候,殷宇这边的人把压力都集中在许泱泱身上。 所以押着江老爷子的保镖也放弃了这个看上去体弱多病已经活不长的老头子,选择去援助许泱泱。 没人能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在这分秒之间,江老爷子手中的拐杖直朝着许泱泱的心口处打去。 许泱泱面前的保镖反应得很快,一脚就踹在江老爷子身上。 然而,保镖这全力的一脚并没有将江老爷子踹飞出去。 江老爷子硬抗下了这一脚,他“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手中的拐杖也如愿打在了许泱泱的心口处。 许泱泱挨了一下,被打得后退了一步。 但她没有想到,刚打到自己心口处的拐杖最底部突然冒出了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了她的心口处。 “呃……” 许泱泱感知到有利器刺穿自己的皮肉,有些茫然地低下了头,看见了自己心口处正不断往外流血。 几乎在同一时间,殷宇暴喝了一声:“快救江承宴!” 他手下的保镖齐齐冲上去,和许泱泱身边那些保镖缠斗在一起。 而江老爷子趁着许泱泱身边的保镖被缠住,用尽全身力气将许泱泱扑倒在地上,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弹簧刀。 他的口中还在吐血,许泱泱的心口处也在不停流血。 许泱泱虽然感受不到痛觉,但知道自己的伤很重。 她目眦欲裂。 明明就快成功了,明明就快成功了! 等她带着江承宴逃出去,她就可以利用叶家的帮助,彻底掌控江家,掌控江承宴! 都怪这个老不死…… 这个老不死毁了她的计划!!! 许泱泱猛地翻身,将江老爷子压在地上。 她流血过多,体力已经不支,但也好过苍老体弱的江老爷子。 更何况江老爷子挨了保镖一脚,已经是强弩之末。 第三百一十九章:江老爷子死了 http://.biquxs.info/

江老爷子手里的那把弹簧刀很快就被许泱泱抢了回去。 他大惊失色。 本以为给许泱泱这么一记重伤,她应该会虚弱得倒地昏死过去,却不想她似乎感受不到疼,宛如没事人一般。 谁也没料到心口挨了一刀的许泱泱还能像常人一样和江老爷子搏斗。 许清知情绪激动,大声向殷宇喊道:“怪物……她是怪物……她感觉不到疼!快点救江老爷子!” 殷宇也反应过来了。 但来不及了。 许泱泱将江老爷子压在地上,手中的利刃高高举起,一把扎进了老爷子的心口处。 一刀还不够。 她又紧接着将弹簧刀拔了出来。 鲜血顺着刀剑喷溅出来,飞溅在许泱泱的脸上。 满脸是血的许泱泱看上去好似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她阴沉沉地笑着,诡异且充满恶意。 她在江老爷子的身上刺下了第二刀。 第三刀。 江老爷子双目瞪大,眼神在逐渐变得涣散。 一大股一大股的鲜血从他的口中涌出。 他很清楚,自己活不了了。 许泱泱握着染满鲜血的弹簧刀靠近江老爷子,对他说:“知道我为什么没事吗?” “因为许清知说的没错,我就是个怪物啊……” “我没有痛觉的哦,我感觉不到疼痛。” “而且我的心脏和一般人长的地方不一样,我的……长在右边,你的刀,刺错地方了。” 许泱泱发狂般大笑起来,“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 “我都说了,我就是恶果!我怕什么恶果?真正的许泱泱早就夭折了!我是苏紫柔和宋义盛的种,我一生下来就浑身怪病,医生断言我最多只能活二十几年。” “真正的许泱泱从生下来就被养在许家那栋小洋楼里,许家赢甚至没去看过几回就死了,苏紫柔借着这个机会把我换进许家,而宋义盛为了掩人耳目又去领养了一个差不多月份的女孩,哈哈哈哈……” “我就是他们结下来的恶果,我有什么可怕的?!” 许泱泱像发了疯一样。 突然听到这爆炸性的秘密,殷宇狠狠一震。 许清知更是捂住了嘴巴。 许泱泱很得意,“呵,我也不怕说给你们听,反正也没人会相信,不是吗?哈哈哈……” 她笑着笑着,吐出一口鲜血来。 胸口处的那道伤不轻,许泱泱身体里的力气已经开始流失了。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嗡嗡嗡的巨响。 一架直升飞机盘旋在御景湾别墅的上空。 许泱泱眼神闪烁。 终于来了,没白费她拖延了这么久。 她身边的那位保镖首领迅速将她抱起,从人最少的地方强行突破出去,冲出了别墅,一把抓住了直升飞机放下的绳梯。 绳梯上有人接应,随着轰隆隆的轰鸣声,直升飞机缓缓离开。 许泱泱就这么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万幸的是,江承宴总算是被解救了出来。 不幸的是…… 江老爷子此时命悬一线。 许泱泱一连捅了他三刀,刀刀都在致命处。 与其说江老爷子还能强撑着一口气,不如说是回光返照。 老管家跪倒在江老爷子身边,哭得撕心裂肺,“老爷……老爷你撑住,医生马上就来了……” 江老爷子扯了扯嘴角,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来。 “你,你跟了我几十年了,等……等我死了,你就回你老家江镇吧……我在那里给你置办了房子和地,够你一家下半辈子生活了。” 江老爷子一边说,嘴里一边吐出鲜血,血里还含着他破碎的内脏。 他现在看上去很慈和,让殷宇将江承宴带到了自己身边。 “承宴……虽然你现在没有神智,但,但我……我还是要和你说……” “爷爷这辈子对不起你……” 他沾满鲜血的手无力地拉着江承宴的手,在江承宴木然的神情下,江老爷子眼角处滚下一行浊泪。 “我想告诉你,我,我并非没有爱过你这个孙子。” “承宴,承宴,‘承’这个字是我对你的期盼,你是我的长孙……我怎么可能,对你毫不在意?” “我,我这一生做过太多荒唐事,最对不起的人,还是你……” “这,这大概就是我的报应吧……” 江老爷子越说越吃力。 到最后,他口中只能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字音来:“承,承宴啊……你,你要幸福……” 鲜血不停涌出,江老爷子拉着江承宴的手最终还是松开了。 他闭上了眼睛。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无憾。 去的也很安详。 为了救江承宴,这一趟,他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所以才在拐杖里定制了一把刀。 这些啊,全都是他欠江承宴的。 老管家伏在江老爷子的身体上,嚎啕大哭。 这个曾经在帝都风光辉煌了大半辈子的老人,终于在这一刻失去了他的生命。 殷宇眼眶发酸,低低地默念了一句:“老爷子,走好……” 许清知红着眼,别回头去,无声落泪。 而站在江老爷子旁边的江承宴,眼神淡漠,表情麻木,仿佛感知不到外界发生的一切。 冷风萧瑟,从大门处往里面灌,吹得人眼睛发涩泛酸,冰冷的空气就像一把无形的小刀在剃人骨头一般,刺骨的疼。 不管江老爷子之前多么漠视江承宴所受的伤害,但在这一刻,他又是无私的。 他为了救江承宴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他可尊,可敬。 或许就像是他所说的那样,这一切都是他的报应吧…… - 江承宴被救出来以后就被送进了医院做了最全套的身体检查。 医生检查过后,并没有查到江承宴有什么问题。 只查出他的脑子里似乎有什么异物,具体原因还在研究。 所以江承宴暂时只能保持这种麻木如木偶般的状态。 伊玫瑰也被殷宇强行送进了医院,检查结果和江承宴一样。 同样的脑中有异物,同样的需要继续深入研究。 但伊玫瑰的状态比江承宴好许多,在许泱泱离开后她就恢复了清醒。 殷宇眸光冰冷地望着躺在病床上被拷着四肢的伊玫瑰。 第三百二十章:夏黎安的计划 http://.biquxs.info/

伊玫瑰的双眼红肿不堪,一见到殷宇来了,她的泪水又滚滚落下。 “我做出了那么不清醒的事情,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殷宇冷哼了一声,声音里并没有任何留情,“你做了那些背叛了苏慈意的事情,要是就这么轻飘飘死了,还怎么给苏慈意赔罪?” 伊玫瑰死死咬着下唇,将唇瓣咬出了鲜血,一声不吭。 殷宇瞥了她一眼,拖来一张椅子在病床前坐下。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江承宴为什么会被许泱泱控制住?她都对你们做了什么?” “把你还记得的事情通通说出来。” 伊玫瑰不再落泪,而是陷入了深思,仔细地响了起来。 她记得…… 那天她接到许泱泱的求助电话就从殷宇那离开了。 她赶到许泱泱那,把许泱泱带回了许家,回到了许泱泱的小白楼里,然后喝了许泱泱给她倒的一杯花茶。 接着她后来的记忆就开始变得模糊破碎了。 她只能隐约记得自己一直处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好像一直跟在许泱泱的身边…… 许泱泱让她做什么,她心底的那道声音就会操控她听从许泱泱的话。 她记得自己护送着许泱泱和江承宴去试婚纱。 记得自己在御景湾别墅里帮着许泱泱对付殷宇等人。 她的脑海里只剩下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所以她只能记得一个大概。 “那江承宴呢?江承宴是怎么被许泱泱控制住的?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殷宇迫切地追问。 伊玫瑰脸色苍白,眉头紧皱。 在她的脑海中,这一段记忆是近乎空白的。 她闭上眼睛,努力回想。 但不论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江承宴到底是怎么被许泱泱控制住的。 她记得……她记得许泱泱带着她去了御景湾别墅…… 脑海中一帧又一帧的画面混乱地交叠在一起,不断闪动着。 伊玫瑰的记忆乱成一团,她眼前出现的画面也越来越扭曲。 她记得,她看见了江承宴从御景湾别墅里出来…… 然后许泱泱哭了,又哭着扑向江承宴,江承宴踹开许泱泱…… “啊——” 伊玫瑰抱着脑袋痛吟了一声,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她的脑子狠狠揉掐一般,让她头痛欲裂。 伊玫瑰的记忆到这里就断层了。 殷宇心头一凛,立马叫来医生给伊玫瑰检查。 伊玫瑰头疼得快要昏死过去,整个人都呈现出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 医生只能给她打了一针止痛剂。 药效发作后,伊玫瑰这才虚脱地昏睡了过去。 医生面色凝重,“伊小姐的脑部有异物,不能让她再强行回忆那些缺失的记忆了,她的反应很强烈,再这样下去极有可能会对她的脑神经造成损伤。” “我知道了。” 殷宇眸色暗沉,烦躁地出了病房,点了根烟抽起来。 伊玫瑰醒后他就把这段时间以来她跟在许泱泱身边做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她。 伊玫瑰听完后就陷入极度的内疚和痛苦之中。 再加上她自己也是有一些零星的记忆的。 她接受不了自己做下这么多背叛苏慈意的事情,所以多次想要自残。 这也就是为什么要把伊玫瑰的四肢都拷起来的原因。 现在好不容易能从伊玫瑰这里得出一些线索,又全部断掉了…… 两天后,就是江承宴定下的和苏慈意的订婚宴。 可现在,苏慈意在z国不知所踪,安危难测。 江承宴像是被人抽去了魂,宛如提线木偶,没有神智。 这订婚宴,办不成了。 接下来,还要面对一直在暗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手报复的许泱泱。 还有约翰家族和叶家的反扑。 情况不容乐观。 殷宇猛吸了一口烟,火红色的烟头燃烧着。 他吸得太急,浓烈的烟呛入肺部。 殷宇扶着墙壁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越抽越烦躁。 旁边,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拿着一瓶水递了过来。 “没事吧?” 许清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殷宇抬头,接过水喝了一口,“没事。” 许清知蹙着黛眉,眉眼间有淡淡的忧愁。 “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现在太被动了。” 殷宇沉默了一会儿,道:“只能先想办法让江承宴恢复正常了,苏慈意在z国一定也出事了,否则不会到这个时候了都还没回来。” “江承宴如果一直都不能恢复清醒,就算我们几方势力联合在一起,都难护住江氏集团。” 许清知问:“现在有办法让他恢复正常吗?” 殷宇不确定地道:“我记得伊玫瑰曾经说过,她和苏慈意都是在乡下跟着一位老神医学的医术,让伊玫瑰把那位老神医请出山试试吧……” ** z国。 一个处在市中心的高档会所里。 叶槊沉慵懒地靠在真皮沙发上。 有人敲了敲门,随后推开门,带进来了一个戴着鸭舌帽、口罩、墨镜的女人。 这个女人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 等会所里的服务生全都退出去,只剩下了叶槊沉一个人以后,她才肯把墨镜和口罩摘下。 女人是夏黎安。 夏黎安气势汹汹地走到叶槊沉面前,一把将自己手上的墨镜砸在叶槊沉的身上。 “混账!你知不知道你打乱了我的全部计划!” 墨镜不痛不痒地砸在叶槊沉身上,又掉在了地上。 叶槊沉手中还拿着雪茄,面对夏黎安的指责,他没有半点反应,优雅矜贵地继续抽着雪茄。 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夏黎安见他这副样子,怒从中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你把苏慈意的存在暴露给叶凡了,那我这边安排的人怎么办?!谁允许你这样擅作主张!” “你知不知道我本来安排了别人准备顶替苏慈意的身份?你这样我还怎么继续我的计划?” 夏黎安恨不得现在就把叶槊沉给掐死。 叶槊沉冷笑一声。 他坐直了身子,把手中的雪茄丢在烟灰缸里,阴测测地看向了夏黎安。 “夏黎安,你是不是忘记了当初是谁求着要和我合作的?” “你别忘了,你在叶家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丑,只不过大家看在叶凡的面子上给你留一点脸面,称你一声夫人,但这整个叶家,有谁把你当夫人了吗?” 第三百二十一章:被打压得毫无翻身之地 http://.biquxs.info/

叶槊沉言辞讽刺的厉害,“叶凡有把你放在眼里过吗?” 雪茄缓缓熄灭,冒出缭绕上升的白烟。 连同被熄灭的是夏黎安的气焰。 夏黎安像是被掐住七寸的毒蛇一般,动弹不得,只死死盯着叶槊沉,眼神中渗出深刻的怨毒。 叶槊沉站起身来,走到了夏黎安的身边,缓慢地吐出最后一句直击她心脏的话—— “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叶凡扫地出门了。所以……认清你在叶家的地位,你没资格跟我大呼小叫。” 夏黎安死死攥紧了手,涂着艳红色的美甲深深扎进她的手掌心里,也不觉得疼。 她屈辱地咬着唇,不甘心地盯着叶槊沉,“那我的计划怎么办?” 叶槊沉轻嗤了一声,“你是说那个许泱泱?” “她除了运气好,长着一张有点像苏慈意的脸,她还有什么用?” 叶槊沉想到什么似的点了下头,“哦,对了,她还会一点旁门左道,听说江承宴和苏慈意的心腹都被她给控制了?” “你别太小看她,她的亲生父母已经死了,现在没人能查证得了她的身份,而且有当初苏紫柔那个蠢货做的那些事情做铺垫,我们完全可以设计一场骗局,让叶凡相信是苏紫柔狸猫换太子。” “只要我们能伪造出她和叶凡的亲子鉴定,不让叶凡查出真实的鉴定结果,她就能顶替苏慈意的身份,成为叶凡的女儿。” 夏黎安耐着性子解释道,“而且她那些歪门邪术也不完全没用,我们可以让她去控制叶凡!” 她的计划一环扣一环,一切都是完美的! 如果不是叶槊沉自大地擅自行动,她也不会落得现在这样一个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的尴尬地步! 夏黎安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怨气,忍着不在叶槊沉面前发作。 她现在还得仰仗叶槊沉,不能把他惹急。 哪知叶凡轻蔑地冷笑一声,像看一个笑话一样地上下将她打量一遍。 “蠢货,你当叶凡像你这么傻逼?” 冷不丁被这么一骂,夏黎安只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她气得胸口起起伏伏,“叶槊沉,你别太放肆!” 叶槊沉讥讽道:“你在叶家这么久,居然还不知道叶凡的手段,你不是蠢货谁是蠢货?” “你钻的最大的空子就是弄死了戚有容,那个时候叶凡以为戚有容上了那架失事的飞机,早就身亡,所以才给了你这么一个机会。” “而且叶凡那时跟本家斗得厉害,没时间管你,否则,你以为你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玩那些花招?” 毫不夸张地说,现在叶凡掌控着大半个叶家。 要不是后来夏黎安求上本家,求上了他,有本家暗中护着她。 就她那些手段,早就被叶凡知道得一清二楚。 更别提她这个计划听上去天衣无缝,实则处处是漏洞。 但凡被查出来一个,全盘的谎言都会被揭穿。 “不过么……你倒是提醒了我,许泱泱这个人,暂时还能派得上用场。” ** z国的天就像是破了个大洞一样。 雨下个不停。 空气沉闷得很,连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一片,让人窒息。 东园的那个项目从交到叶槊沉的手上开始,就没有顺利过。 叶槊沉当然知道叶凡不会让自己那么轻易吃下这块大盘。 但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恶劣得多。 昨天在酒局上还谈笑风生的各个合作方一离开饭桌,每个人都像是变了一张脸。 不配合的不配合,找事的找事,要毁约的毁约,什么样的麻烦事都有。 只是接手第一天,叶槊沉就被搞得焦头烂额。 “啪”的一声,他将手机狠狠摔在地上。 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刚刚就有个合作方打电话过来说不满意叶槊沉提交的方案,要求修改。 这些人摆明了是想搞他。 他派出去“周旋”的人全部被挡了回来。 原因很简单,叶凡的人在背后保着他们,也难怪他们这么有恃无恐。 最麻烦的是有一家大股东顶着天价违约金的代价也要撤资,分明是想掀桌,让谁也吃不上饭。 还让人带了一句话来。 “想掀桌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本事。” 这是叶凡在警告他上次对叶凡放下的那些狠话。 “操!” 叶槊沉爆了一句粗口。 恰好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地上那四分五裂的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叶凡。 叶槊沉眼神阴翳,走过去捡起手机,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叶凡平淡却不容抗拒的声音传来:“我完成了我的承诺,你也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让我和苏慈意视频通话。” 叶槊沉垂眼冷笑,“三叔,我现在咬不动东园这块饼啊,你是不是得负责一下?” “东园这个项目我已经如你所愿交给你了,你咬不动这块饼,是你本事不够,你现在要担心的是,如果让叶家,还有外面的人知道你就这么点能耐的话,他们会怎么看待你,还会不会继续信任你。” “还有,我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敢不守信用,我会让整个z国的人都知道,你的亲生母亲是谁。” 叶槊沉握着手机的手猛的攥紧。 他的舌尖顶了顶上颚,眼中涌出戾气和杀意。 “好,好,好……三叔,我还是玩不过你啊……” 表面上看好似他用苏慈意当做筹码拿到了东园这个项目,实则东园现在已经变成一个又臭又硬的烂饼。 叶凡猜到了他会用的那些招数,所以早就做了准备,让人全面保护好了那些合作方本人和家人的安危。 一切他能动手脚的地方都被叶凡堵死了。 叶槊沉甚至开始怀疑,他这边是不是出了叛徒。 而且他若是拿不下东园这个项目,又会有舆论带节奏,人人都会知道他叶槊沉玩不过叶凡。 人人都会称他叶槊沉连个项目都拿不下,是个没用的废物。 本家和叶家其他旁支也都会质疑他的能力,逐渐对他失去信心…… 这些结果,他都已经可以想到了。 因为这些年,叶凡就是这么一次次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打压的毫无翻身之地! 第三百二十二章:只有我能救苏慈意 http://.biquxs.info/

“什么时候可以让我和苏慈意视频通话?”叶凡淡声问道。 他无视了叶槊沉那不善的语气,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窗外雨声不断。 一道雷光闪过,恰好照亮了叶凡的半边脸。 他的另外半边脸隐在阴影之中,格外的阴冷诡恶。 “既然三叔这么想见苏慈意,那不如晚上来我的地方,也不用视频通话了,我让你亲自见一见她。” 叶凡那边沉默了半秒后,应了一声:“好。” “那三叔就等着我通知你吧。” 挂了电话。 叶槊沉缓缓将手机收起,嘴角逐渐挑起一抹邪肆的笑容。 叶凡这么搞他,那他就还叶凡一个更大的回礼。 轰隆隆—— 雷声震耳欲聋。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噼里啪啦地砸着窗户,噪音催化人心底的烦躁。 叶凡放下手机,看向旁边的戚政隆。 “你听见了吗?我没有骗你,叶槊沉和约翰家族勾结在一起,苏慈意在他手里,晚上我会亲自过去见慈意。” 戚政隆已经一拳捶在了桌子上,“该死!” “你侄子和约翰家族到底干什么?” 叶凡沉吟着,道:“叶槊沉的目的是利用苏慈意来牵制我,至于约翰家族,应该跟老约翰那个女儿有关系。” 戚政隆气红了眼,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叶凡的衣领子,“所以慈意归根到底还是受了你的牵连!” “我就觉得奇怪,约翰财团和江氏集团的商战,为什么叶家也突然掺进来一脚。” “叶凡,你连你的侄子都无法解决,你有什么资格追究慈意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假如慈意真的是你女儿,那么大个叶家,岂不是全都要把矛头对在她身上?” “这对她来说完全就是无妄之灾!” 叶凡任由戚政隆抓着他的衣领。 他目光如钩,深深地盯着戚政隆,“所以,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总该告诉我,苏慈意和我到底有没有关系了吧?” 在戚政隆的怒视下,叶凡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不管苏慈意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叶槊沉都不会轻易放过她。” “但……” “这取决于我愿意付出多大代价和力量去救她。” 叶凡眼神幽深。 戚政隆的后槽牙不断咬紧,抓着叶凡的衣领子也越来越用力。 叶凡最后补充一句:“政隆,我最后提醒你一次,这里——是z国。” 言外之意是,只有他叶凡能救苏慈意。 戚政隆眼底充斥着红血丝。 他的拳头都开始发起抖来,最后狠狠将叶凡甩开,转身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喘着粗气没说话。 戚政隆第一次痛恨自己不够强大的时候是得到戚有容飞机失事的消息时。 他那时刚成年,他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弱小,恨自己为什么不能保护好姐姐。 于是他后来主动出国,组建了一支雇佣兵势力,带着戚家在国际商界摸爬滚打十几年。 回国后,他的眉骨处多了一道伤疤,有了一道断眉,但他也让戚家的实力更上了一层楼。 戚家闭门不出许多年,无人敢在背后议论半句。 这就是他努力的结果。 现在,戚政隆再一次痛恨起自己的不够强大。 二十几年前他护不住姐姐,二十几年后,他也护不住姐姐唯一的女儿。 这里是z国,叶家势大,戚家鞭长莫及。 叶凡喉结滚了滚,看着戚政隆这样的反应,他心中的猜测又确定了几分。 “苏慈意,是我的女儿,是我和有容的女儿,对吗?” “……我不确定。” 戚政隆到底还是压着嗓音,将一切事实说了出来:“但,她或许是你的女儿吧……” 他将戚有容当年并没有上那架失事的飞机的事情告诉了叶凡。 又将戚有容之后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 说她是怎么遭受许家赢、苏紫柔、江城海三方迫害的。 又说她是怎么遇见苏孟达,最后又被苏孟达背叛的。 还说她死得多么凄惨。 他全都告诉了戚政隆。 连同苏慈意八岁丧母后被赶到了乡下,遭受了种种磨难,最后因替嫁被接回帝都,然后强势替戚有容报仇的过程也说了。 戚政隆说了很久。 说得他的眼睛越来越红,声音也越来越沙哑。 每每回望一遍戚有容和苏慈意的过去,他都会心痛到窒息。 “苏孟达说过慈意是野种,我只当他是气疯了才说的胡话,我想过慈意可能是你的女儿,但我不敢确定,而且,这也太荒谬。” 谁也不知道当初的戚有容为什么会怀着身孕嫁给了苏孟达。 她为什么没有去找过戚家,为什么没有去联系叶凡,也不得而知。 “你姐姐她……真的在恨我。” 叶凡眼眶湿润。 他再也克制不住。 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落下来。 这个四十几岁快要五十岁的男人,在这一刻,双肩颤抖,泣不成声。 戚政隆心里也不是滋味,望着痛哭的叶凡,眼神复杂。 或许在这一瞬间,他心里对叶凡的怨气又减少了一分。 也不知叶凡哭了多久,他哭得双目通红,声音嘶哑。 抬起眼看向戚政隆的时候,甚至有些卑微和可怜。 “我和夏黎安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也从来没有接受过叶老爷子提出的联姻,政隆,外界说的那些都是假的,你信我,我没有对不起你姐姐。” 戚政隆抿紧了唇,“这些你不应该对我说,你应该对当年的戚有容说。” 彼时的戚有容是怀着满心的期盼在等待着叶凡的。 即使那时的戚老爷子并不同意她和叶凡的恋情,戚有容也依旧选择坚持。 戚老爷子不愿意戚有容远嫁到z国,也知道那叶家家族庞大,里面的弯弯绕绕必然不少。 而戚有容是戚家捧着长大的,从小千娇百宠,戚老爷子不舍得戚有容去叶家那个大泥潭里受苦。 但戚有容性子倔强执着,她不肯妥协。 戚老爷子又不舍得真的对她说什么重话,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也没有想到,一收到z国那边传来的叶凡即将和夏黎安联姻的绯闻消息,戚有容就选择义无反顾地前往z国找叶凡。 第三百二十三章:叶凡和戚有容的过去 http://.biquxs.info/

命运就是这样的捉弄人。 戚有容的人生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彻底转变。 谁也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挫折,到底为什么不联系戚家,为什么不联系叶凡,又为什么选择了苏孟达。 只能通过苏慈意调查出的那些碎片拼凑出当年大致发生了什么,从此窥见戚有容苦难的一角。 她的后半生可以说是不幸的。 而这一切,如果没有叶凡,就不会发生。 戚家始终怨恨着叶凡。 叶凡脊背微弯,就像是有一把利刃撕裂了他的胸膛,又把他的心脏生生刨出来一般。 他踉跄两步,最后脱力地跪在地上,痛不欲生。 “当年的情况很复杂,是我错了,我应该抛下叶家的一切,去华国找有容……” “是我害了有容……” 叶凡的眼神空洞苍凉,悲痛将他淹没。 如果当初的他选择一走了之,就不会陷入叶老爷子设下的陷阱。 他扯着嗓子,艰涩地将当年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戚政隆。 他和戚有容在毕业后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国家。 当时的夏家一直在走下坡路,被约翰财团盯上,约翰财团想吞并夏家。 夏家走投无路之下找到了叶老爷子,向叶家抛出了橄榄枝。 并且愿意割下夏家一半的资产给叶家,希望叶家能够庇护夏家。 夏家一半的资产可不是个小数目,叶老爷子自然而然地就动了心。 夏家为了巩固这段合作关系,提出联姻。 夏家就只有一个千金夏黎安,当时叶家适龄的青年才俊也就只有一个叶凡。 所以江老爷子将这门婚事指给了叶凡。 叶凡拒绝,叶老爷子因此震怒,甚至用了家法将叶凡打得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但即使如此叶凡也没有屈服过,他向叶老爷子坦言自己已经和戚有容私定终身,这辈子必定不会负了戚有容。 哪知叶老爷子称他早就知道戚有容的存在了,叶凡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用戚有容威胁叶凡。 如果叶凡不从,叶老爷子就会出手除掉戚有容,逼叶凡就范。 叶凡在那个时候对叶老爷子和叶家感到了失望。 在他卧床半个月的时候,叶家和夏家放出了他和夏黎安即将联姻的消息。 等他伤好后就开始了反抗。 一开始他并没有想过和叶老爷子反目,叶老爷子养他多年,栽培了他多年,他对叶老爷子和叶家始终心怀感恩。 但叶老爷子欺人太甚,为了夏家那一半的资产,暗中派人前往华国,准备解决戚有容。 这件事被叶凡发现,及时将叶老爷子派出去的那些人给拦了下来。 二人就这件事为导火索,爆发了一场剧烈的争吵。 叶老爷子在那场争吵之中坦言他叶凡就只是叶家养的一条狗,让叶凡认清自己的身份。 叶凡咬牙认了。 叶家养他,他无话可说。 他甚至跪在叶老爷子脚下,恳求叶老爷子高抬贵手,放过戚有容。 除了娶夏黎安,他愿意为叶家做所有事,只为叶老爷子能成全他和戚有容。 叶老爷子对叶凡因为一个女人忤逆他感到愤怒,他执意要处理戚有容,态度强硬。 在他计划里,戚有容必须死。 他不允许自己培养出来的凶恶狼狗拥有弱点,也不允许它违抗自己的命令。 二人不欢而散。 自那天起,叶凡在叶家就饱受白眼和辱骂。 人人都可以当众骂他只是叶家养的一条狗,人人都可以用鄙夷调笑的语气谈论戚有容,以此刺激叶凡。 这些,叶凡全忍了。 他无时无刻不在告诉自己,叶家对他有恩,他不能背信弃义。 但在一个叶家本家的人说叶凡是狗,而戚有容是母狗的时候,叶凡心中燃烧着的那把火彻底压不住了。 他将那个人打了一顿。 叶老爷子震怒。 叶家养的狗没有道理还会咬叶家人的! 而且又是因为戚有容这个女人! 叶凡被拖到叶家大门口处,当着所有叶家本家人的面,被棍棒痛殴。 那一次,他差点丢了性命。 叶家本家的人,几乎人人都上来对他动了手。 等他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那些人才高高在上地啐他一口,踩着他遍体鳞伤的躯体离开了。 叶老爷子当天就下了死命令,不仅派出了叶家的手下,甚至还请了雇佣兵去刺杀戚有容。 这个消息是叶老爷子亲自派人来通知他的。 叶老爷子告诉他,他会让人录下戚有容死前的模样,会让戚有容留下遗言,会让他看着戚有容是怎么死的。 这是叶老爷子调教叶凡的手段。 在叶老爷子眼中,叶凡只能是一个工具。 自叶凡被领到叶家以后,一贯都是如此。 他喜欢一只小狗,叶老爷子就让人当着他的面把小狗打得半死不活,最后再逼着他亲手把只剩下一口气的小狗彻底打死。 但这次不一样。 真的不一样。 那是戚有容啊…… 是他爱的女人。 叶老爷子用错了手段,什么时候这样对他都可以,唯独在戚有容身上不可以。 所以叶凡拖着几乎半残的身体在地上爬着,爬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去找了叶家当时最强盛的一支旁支。 也就是叶凡现在带领着这支旁支。 这支旁支的掌权人曾暗中向叶凡示好,但被叶凡拒绝了。 但叶老爷子和叶家将叶凡逼进了绝路,他没得选。 他求旁支的掌权人出手,保下了戚有容。 但他敢和旁支的人联系,彻底激怒了叶老爷子。 走狗居然敢私联旁支的人,竟敢背叛他! 叶老爷子对叶凡失去了信任,生了杀心。 既然无法控制这条狗,那就弄死。 叶凡和叶老爷子的争斗从这起拉开帷幕。 不得不承认的是,叶老爷子他老了。 比起他亲手培养出来的叶凡,他略逊一筹。 叶老爷子最终还是输了。 他死了,却不是死在叶凡手上。 叶家内部有人传言说叶老爷子是在一次跟叶凡激烈争吵的时候,被叶凡推倒,然后急病突发才去的世。 真相并不是这样。 叶老爷子逼着叶凡黑化,叶凡是想过要他死。 第三百二十四章:夏黎安在叶家的原因 http://.biquxs.info/

可叶老爷子毕竟培养了他,他到底还是想留叶老爷子一命。 那场激烈争吵确实存在,他也确实推了一把叶老爷子。 但叶老爷子并没有摔倒,也没有急病突发。 是在他和叶老爷子不欢而散的第二天。 叶家本家才突然宣布了叶老爷子因为摔倒急病突发,进了医院,最后不治身亡。 叶老爷子一死,铺天盖地的脏水就往叶凡身上扑来。 人人都说是他叶凡害死了叶老爷子。 人人都说他是忘本的白眼狼,如此大逆不道,迟早会遭天谴。 那段时间的叶凡被千夫所指。 就连当时旁支的掌权人都认为是叶凡动的手。 叶凡只得暗中调查。 最后查出叶老爷子每天服用的药里被人混进了另外一种有毒药丸。 也就是说,在叶老爷子与他爆发了那一场激烈的争吵之前,叶老爷子就已经服用了一阵子有毒的药丸了。 他还查出,那家医院的一个护士在叶老爷子死后的第二天就失踪了。 种种迹象表明,叶老爷子大概率是死在叶家本家人的手里。 至于幕后真凶是谁,叶凡没有查到。 他将自己的调查结果摆在叶家本家人的面前。 叶家本家的人先是一阵骚乱,然后开始撇清自己,互相猜忌,最后一致把矛头对准了叶凡。 他们认为这是叶凡伪造出来的证据。 叶凡对此不屑一顾。 叶老爷子死都已经死了,大局已定。 叶家内斗开始。 在叶凡占据上风后,他以绝对强势的姿态将叶家本家那些上蹿下跳的人压制住,逐渐掌控了大半个叶家。 当年的情况就是如此。 “我可以发誓,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没有半句谎言。” “那时我陷在叶家里,在叶家内斗结束之前,我不敢联系有容,怕牵连到她。等我站稳脚跟后,才发现我已经联系不上有容了。” “那时我才知道有容买了机票要来z国找我,但那班飞机失事了,我以为……我以为有容死了……” 叶凡声音干涩,在回忆当年的沉痛往事时,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凌迟。 “后来我才查到是夏家动的手脚,夏家想方设法封锁有容飞机失事的消息,只为了把夏黎安塞给我,好巩固夏家和叶家的关系。” 在叶凡和叶家本家夺权的这场斗争中,几乎没人看好叶凡。 所以夏家还在暗中帮着叶家本家对付叶凡,只不过后来叶凡得势,他们才又顺水推舟想攀上叶凡。 因着这种种原因,在夺权之后,叶凡也将夏家收拾了。 夏氏在叶凡的运作之下已经破产,夏黎安的父母知道夏家难逃劫难。 戚有容是叶凡的逆鳞,叶凡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所以二人对外放出消息,称叶凡逼死了他们,然后双双跳楼。 只为了能保住夏黎安。 夏家只剩下一个孤女。 夏黎安跪倒在叶氏财团门口哭得撕心裂肺,引来外界的舆论喧嚣。 本来之前叶家和夏家就放出了消息夏黎安即将和叶凡联姻。 现在叶老爷子一死,叶凡就亲自出手搞垮了夏家。 当时z国的媒体都在讨论这件事情,z国的社交平台上也全都是声讨叶凡的。 甚至还有人担心夏黎安也会被叶凡迫害,所以在叶氏财团的楼下拉起了横幅,逼叶凡娶夏黎安,对夏黎安负责。 这件事情的背后有叶家本家的推动,也有夏黎安父母死前的安排。 舆论闹得这么厉害,叶家本家连番向叶凡施压。 叶家本家的长辈声称不能因为这些事影响叶家的百年清誉,做主将夏黎安接进了叶家。 等叶凡知道的时候,夏黎安已经在叶家安顿好了。 总之,迫于当时的形势,叶凡不得不暂时收容了夏黎安。 而且在戚有容的事情上,叶凡查出的结果是夏黎安没参与过。 夏家已经倒了,他也没心思再对一个无辜的夏黎安出手,且一个孤女,叶凡没有放在眼里。 所以这么多年来夏黎安就一直生活在叶家。 叶凡没娶她,她身份尴尬。 但叶家人都尊称她一声夫人,以表尊重。 外界也默认夏黎安和叶凡的女人。 叶凡将这一切都事无巨细地解释给戚政隆听。 末了,他抹去脸上的泪水,道:“这么多年里,我多次想要向你和老爷子解释,但你们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我今天将所有的事都坦白了,如果你还有什么疑问和不信任的地方,我可以让人去查,当年我做的那些事情每一项都有证据,我都让人保留好了。” 戚政隆陷入了沉默。 他凝望着眼前看上去无比颓废的男人,内心震动,久久无言。 戚家是不知道当初的叶凡承受了那么多的。 当年戚老爷子突然丧女,悲痛欲绝,一夜白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原谅叶凡。 现在他知道了当年的种种内情,内心翻涌着的情绪复杂到他不知该如何形容。 只能说,造化弄人啊…… 戚政隆背过身去,语气低沉:“这些事,等这场风波结束后,你再到我姐姐的墓碑前解释给她听吧。” 叶凡猛地抬头。 他的眼眶再次湿润。 他明白,戚政隆信他了,这是在给他机会,给他一个向戚老爷子解释的机会。 他也终于……可以去看看有容了。 “谢谢你,谢谢你政隆……” 这么多年来,叶凡心底压抑了太多的苦。 在外人眼中,他心狠手辣,无坚不摧,甚至六亲不认。 他从未卸下过自己的盔甲,几十年来都是如此。 但不论何时,戚有容永远都会是他最疼痛的那块伤疤。 戚政隆叹了口气,“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怎么救出慈意,这件事情……还是得拜托你了。” 戚政隆对叶凡的态度缓和了许多。 提及此事,叶凡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不管苏慈意到底是不是他和有容的亲生女儿,即使不是他亲生的,那也是有容亲生的。 他就算搭上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要救出苏慈意! 先前那些话,也只是试探戚政隆,想从戚政隆口中得出真相。 第三百二十五章:失去孩子的苏慈意 http://.biquxs.info/

现在二人都已经摊牌了,有些话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政隆,你放心,我不会再让慈意受到伤害!” 戚政隆抿了抿唇,他断眉下的眸子还是隐隐生出了些许忧虑。 犹豫半秒后,他郑重地对叶凡开口:“慈意现在是我父亲的全部希望,我们戚家,不能失去她。” 言下之意,即使苏慈意是叶凡的亲生女儿,戚家也不会因此让叶凡把苏慈意抢走。 叶凡怔了怔,垂下了眼,敛去了眼底的灰败,“我知道你的意思。” “我尊重慈意的一切选择。” 苏慈意不是物品,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和选择。 他不强迫慈意。 大不了……他就一起到华国帝都去。 ** 雨下个不停,天空始终都是灰蒙蒙的。 夜晚的降临使z国的天幕黑得更浓重了。 叶凡部署好了一切,但叶槊沉始终没有给他发来信息。 一直到晚上十点的时候,叶槊沉才给他发来一条信息。 内容简明扼要,是一串地址,附带一句话—— “一个小时后,一个人来这里的六楼,我和苏慈意在b2区等你。” 那是叶家本家经营的一个私立医院。 医院内的具体布局叶凡并不清楚。 戚政隆看到这个地址,第一反应是咬紧了牙关,“慈意怎么会在医院?叶槊沉对她做了什么?!” 叶凡面上寒凉一片,字里行间染上几分煞气,“我今晚就会解决叶槊沉,无论如何都会把慈意救出来。” 敢拿苏慈意来威胁他,那他不介意来掀这个桌。 反正叶家归根到底也不是他的,他只是叶老爷子养的一条野心勃勃的狗。 最初夺权也只是被逼无奈。 最坏的结果就是本家旁支两败俱伤,再被其他家族收割,最后叶家覆灭。 那又如何,他叶凡不在乎! 戚政隆紧紧抓住叶凡的胳膊,“慈意不能有事,你……你一定要把她带出来……” 叶凡深吸了一口气,“我会的,我们按照计划进行,切忌,不要太冲动。” “好。” 按照叶槊沉所说的,叶凡在半个小时后就出发了,前往那家私立医院。 这家私立医院的位置比较偏,噪音少,绿化好,空气清新。 主要针对的目标群体就是一些权贵。 简而言之,这个私立医院是用来给那些有点小病小痛的权贵们疗养的。 夜里静谧,只有淅淅沥沥的下雨声。 “嘎吱——” 铁门打开的声音响起。 在这家医院的六楼。 b2区。 这是一个和所有病房都不一样的地方。 b2区占据6楼的半个楼层,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寥寥几个房间,房间中最基本的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原本是用于做一些医学实验和研究的,一直闲置着。 这里大概是经过了改造,整个b2区都被装上了铁栏杆,严严实实地围住。 不仅如此,还加设了一道又一道的铁门。 宛如监狱。 b2区最大的一间房里。 苏慈意躺在最中央的病床上。 她紧闭着双眼,手腕和脚腕都被金属镣铐拷着。 镣铐下,满是青紫纵横的痕迹。 她挣扎过无数次,所以有无数道伤痕。 尤其是手腕处,新伤旧伤交叠在一起,鲜血淋漓。 她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儿,巴掌大的小脸上没有丝毫血色,苍白如纸,病态得很。 短短两天的时间,苏慈意整个人暴瘦了一圈,小腹处也不再有微微隆起,宽松的病服下空空荡荡,她瘦削的身躯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断。 b2区入口处的大铁门被打开。 片刻后,苏慈意这个房间的铁门也被打开了。 和别的房间都不一样的是,苏慈意所在的这个房间里有两道铁门。 最外面的那道铁门打开后,就能透过第二道铁门看见房间里面的一切。 而第二道铁门是镶嵌在防弹玻璃上的。 也就是说,这里就是一个密室。 苏慈意就被关在这里面,除非外面的人放她出去。 否则,她插翅难飞。 第一道门打开后,叶槊沉缓缓走了进来。 他隔着第二道铁门,在看到病床上苏慈意的模样时,眼神微震,随后转而幽暗,静静地望着她。 这是苏慈意流产以后,他第一次过来看苏慈意。 苏慈意的状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许多。 手下的人只说苏慈意刚流产时情绪激动,拔了针管,捏着一根针就逃出病房。 仅凭一根针,她就伤了他许多人。 那些,还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保镖。 更何况,苏慈意那时被打了会让她失去力气的针剂,在这种状态下,她还能有以一敌时的能力,简直是奇迹。 医生推测,苏慈意是靠着恐怖的毅力才爆发出了她身体最极端的潜力。 叶槊沉的眼神越来越幽暗。 也不止是毅力吧,恐怕还有对他彻骨的痛恨。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他竟然有几分惧怕面对醒来的苏慈意。 雨声不断,滴滴答答个不停,吵得人心里烦躁。 叶槊沉站在第二道铁门前许久,这才接着打开了第二道铁门。 跟着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位保镖和一位医生。 在叶槊沉的示意下,医生拿出针管,给苏慈意注射了一剂针剂。 随后,保镖和医生都退了出去。 临走前将两道大铁门全部都锁上。 片刻后,被注射了针剂的苏慈意缓缓转醒。 她的手指动了动,紧接着,睫毛轻颤,最后慢慢睁开眼睛。 在看到眼前的人是叶槊沉的时候,苏慈意被拷着的手和脚猛地挣扎了一下。 叶槊沉嘴角挂着一抹诡谲的微笑,看着苏慈意挣扎。 但苏慈意也只是挣扎了一下。 很快,她就又停了下来。 她出奇的安静,一双黝黑的眼睛一动不动,深深地锁定着叶槊沉,像一只濒死的毒蛇,在蓄力准备着最后的疯狂。 滔天的恨意都掩藏在苏慈意眼底的最深处。 叶槊沉讶然地挑眉。 “我以为你见到我会恨不得马上把我撕碎,倒没想到你现在居然能这么平静。” 苏慈意不说话,依旧死盯着他。 这种黑瘆瘆的眼神让叶槊沉感到不舒服。 第三百二十六章:叶槊沉强暴苏慈意 http://.biquxs.info/

叶槊沉的笑容缓缓收起。 食指伸出,在苏慈意的唇瓣上摩挲了一下,“怎么不说话?我记得我没有给你下哑药。” 可他的手还没来得及离开苏慈意的唇瓣。 病床上。 那个一身死气,满脸苍白的女人突然张嘴,狠狠地咬在了叶槊沉的手指上。 苏慈意用了全身的力气。 她死不松口。 即使叶槊沉疼得低吼起来,在她的脸上甩下了两个巴掌印,她的牙齿也没有松动一下。 她硬生生地从叶槊沉的手指上撕咬下来了一块皮肉。 鲜血很快就涌了出来,流得叶槊沉满手都是。 叶槊沉痛得额角冒汗,反手又甩了苏慈意一个耳光。 “疯女人!” 这一耳光他用了全力,苏慈意的脸被甩得偏到了一边,嘴巴也终于松开了叶槊沉的手。 她满嘴都是血,从叶槊沉手上咬下来的那块皮肉被吐到一边。 脸颊红肿,还有一个染着血的巴掌印。 “你真的疯了!” 叶槊沉疼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底里一股戾气不断跃动。 苏慈意扯着唇瓣笑了,一口白牙上沾满了血,笑起来看着格外可怖。 “叶槊沉,你最好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杀死你,我一定会让你死得极其痛苦,好给我死去的孩子偿命。” 她的声音很低沉,很沙哑,却无比坚定。 叶槊沉看着自己还在不停流血的手,怒火一簇一簇地往上涌。 他上前抓住了苏慈意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 “苏慈意,我给过你脸了,是你自己给脸不要脸!” 话音落下,叶槊沉反手从旁边的桌上抄起一团纱布塞进苏慈意的嘴巴里,将她的嘴堵得不能再发出声音。 他上了病床,压在苏慈意的身上,在苏慈意的耳边冷笑道:“不就是没了一个孩子吗?” “我还你就是。” 他在苏慈意惊怒的目光下,粗暴地将苏慈意身上的病服撕扯开来。 手铐和脚铐随着苏慈意的剧烈挣扎,不停地撞在床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叶槊沉的眼前,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贪婪地舔了舔舌头,低下头在苏慈意光洁白皙的脖颈处轻咬了一口。 “你知道么,在你来z国之前,我就已经见过你了。” “从我调查到你是叶凡的女儿的时候,我就去了华国。” “我在华国偷偷见过你很多次,你还记得大黄么?呵,那是我让人买来的狗。” “一直听说你苏慈意手段果决狠辣,但只是一条狗,就让我摸出你这人看似坚不可摧,实则心肠柔软……” 叶槊沉的手在苏慈意身上游走着,“所以我就假装是乞丐,混到你的身边。” “苏慈意,你要怪,就只能怪为什么你的父亲是叶凡,为什么你自己那么心软。” “这就是你的命……” 女人身上的柔软和馨香不断拨弄着叶槊沉脑中的那根弦。 他舔舐着苏慈意精致的锁骨,变态地笑了起来,“我早就想要得到你了。”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想要你,今天终于能如我所愿,哈哈哈!” 叶槊沉脱去了自己的衣服,又伸手去脱苏慈意的裤子。 就在这个时候,他左耳上的蓝宝石耳钉轻轻震动了一下。 昏暗的室内,蓝宝石耳钉闪烁着奇异的微光。 叶槊沉动作顿了顿,随后更加放肆地撕扯起苏慈意身上的衣服。 嘴角的弧度肆意扩大:“人来了啊,看来好戏该开始了……” 他褪去了苏慈意身上那被撕扯得乱七八糟的病服。 病床上,苏慈意的身上只剩下了内衣与底裤。 叶槊沉迷恋地看着苏慈意的这副身躯,将她嘴里塞着的纱布取了出来。 苏慈意尖锐颤抖的声音响起:“叶槊沉,你敢这么做,我会杀了你,我会杀了你!!!” 叶槊沉咧着嘴笑了笑,“苏慈意,这种狠话你已经对我说过无数次了,你看有用吗?” “你现在不还是在我的手上,只能任我摆布吗?” 苏慈意浑身都在颤抖。 她尖叫着,歇斯底里着,嘴里怒骂着叶槊沉。 先前那强压下的恨意疯一般地蔓延开来。 她没想到叶槊沉下作无耻到这种地步。 手铐和脚铐随着她的挣扎发出金属的碰撞声。 她的手腕和脚腕处皆被磨破,血肉模糊。 “砰”的一声,房间外的第一道铁门被打开。 三个保镖带着叶凡走了进来。 病床上的叶槊沉扭过头去,看见叶凡时,他猖獗地笑了起来。 “三叔,这就是我给你准备的大礼,你喜欢吗?” 病床上,苏慈意浑身僵硬。 她转头看向站在防弹玻璃外的男人,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冰冷了下来。 泪水无意识地从她眼角滚落下来。 那个男人是叶凡。 这是苏慈意第一次见到他本人。 还是以如此不堪狼狈的模样。 叶凡看见叶槊沉压在半裸的苏慈意身上的那一刻,浑身的戾气都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 他转身对着离他最近的那个保镖就是一拳。 “滚出去,全他妈都给我滚出去!” 三个保镖顿时扑向叶凡,将叶凡死死控制住。 叶凡盯着房间里的叶槊沉,目眦欲裂,“叶槊沉,你想死对吗?” 叶槊沉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他对那三个保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那三个保镖很快就放开了叶凡,退出了这个房间。 叶凡被放开的下一秒,就扑到了铁门前,试图打开铁门。 叶槊沉看着他这幅样子,内心更加满足,“三叔,我真是很久都没见过你这么失态的样子了。” “你省点力气吧,这道门你打不开。” 他说完,拍了拍苏慈意的脸,“叫啊,你怎么不叫了?” “你的亲生父亲就在这里,你叫给他听听,你叫得他心疼了,或许他就能拿出足够的利益来求我放过你。” 苏慈意死死盯着叶槊沉,似是要杀人一般,目光恨不能在叶槊沉的神色剜出一个洞来。 她只恨自己不能一口咬死眼前这个男人。 “叶槊沉,希望你不要后悔你今天的所作所为。” 第三百二十七章:我来晚了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从嘴里挤出这句话来,她的脑子里现在有一百种能让叶槊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法。 总有一天,她会一个一个在叶槊沉身上实现。 叶槊沉冷笑了一声,“我这个人,从不为过去后悔。” “我只看将来。” 他将纱布重新堵进了苏慈意的嘴里。 本来还想着她凄厉的叫喊声能更好的刺激到叶凡,但这个女人骨头太硬。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将她的傲骨一寸一寸地敲碎。 现在的叶凡还不知道,他很快就会为他的这句话付出代价。 叶凡还在用力拍着门。 他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枪来,对着铁门的门锁处“砰砰砰”地连开几枪。 子弹打在门锁处,除了留下一些弹痕以外,起不到丝毫作用。 “混账!” 叶凡爆了一句粗口,一脚踹在铁门上。 这一脚没有撼动铁门半分,他又提起枪,往防弹玻璃上打。 “砰砰砰”几声巨响后,防弹玻璃上留下几道弹坑,还是于事无补。 叶凡暴喝一声:“叶槊沉,你给我滚出来!” 叶槊沉戏谑地看向铁门外狂怒的叶凡,“三叔,还是你有本事,在我的人层层搜身下都还能藏下一把枪来,得亏了这防弹玻璃够厚,否则我这脑袋就要开花了。” 说着,他还用手比作枪在自己的太阳穴处假装开了下枪。 然后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狂妄无比。 叶凡双目充斥着血红色。 他发誓,他发誓要让叶凡死无葬身之地! “三叔,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被糟践,这就是我送你的大礼。” 叶槊沉当着叶凡的面,吻在苏慈意的锁骨上,然后逐渐向下…… 苏慈意已经不再挣扎。 她认命般闭上了眼,一行清泪从她眼角落下。 就在叶槊沉即将挑开苏慈意的内衣时。 医院外面,一阵阵枪响声惊破了这静谧的夜。 淅淅沥沥的雨声不再是背景音。 取而代之的是嘈杂的打斗声和叫喊声。 枪响声不断。 叶槊沉猛地惊起,脸色变得阴沉无比,“三叔,你这是不守承诺啊。” 他停下了对苏慈意的侵犯,从身后的口袋中拿出一把枪来,抵在了苏慈意的额头上。 “不是说了让你一个人来吗?怎么,你这么巴不得苏慈意去死吗?” 叶凡听着外面混乱的动静,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很明显,来者准备充分,绝不是善茬。 不对。 这些不是他的人。 他叮嘱过戚政隆不能冲动,况且他手上还有底牌,不至于一上来就开战。 “下面什么动静跟我都没关系,我就是一个人来的,是你自己在外树敌太多,叶槊沉,你先想想你今天怎样才能从对方手里逃脱吧。” 叶凡从牙缝中挤出这番话,“你先放开苏慈意!” 叶槊沉的眸子越来越冷。 看样子,叶凡没说谎。 他下了床,大步走到窗边,打开窗子往外看去。 但他这一打开窗户,一只脚就从外面飞踢进来,正中他的胸口。 叶槊沉不设防,被这一脚踢得连连后退。 胸口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窗外的人已经敏捷地跳了进来。 这是一个身形魁梧,长相粗犷的金洲人。 不止他一个人进来,紧接着进来的还有一个全身蒙着黑袍,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瘦削身影。 叶槊沉刚缓过来,那个金洲人就又是一脚飞踢在他的肚子上。 这一次,叶槊沉直接被踹飞出去。 后背狠狠摔在防弹玻璃上,“噗”的喷出一口鲜血来。 他的五脏六腑都被这一脚踹的仿佛移了位,捂着肚子虚弱地滑坐在地上。 那个黑袍人已经趁着这个时候大步上前,将一颗药丸塞进了叶槊沉口中。 从黑袍下露出来一双枯槁的手,硬生生地将叶槊沉的下巴捏错位,逼着他咽下了那颗药丸。 那个魁梧的粗犷男人操着一口具有浓浓的金洲口音,说着不太流利的英文(转中文):“小瘪三,老子等了你半天你才打开这扇防弹窗户,害老子在墙上挂了那么久。” 苏慈意在看到黑袍人的那一瞬间,死气沉沉的眸子里掀起骇浪。 黑袍人喂叶槊沉吃下了药后就大步来到苏慈意面前。 铁门外,叶凡举起枪对着防弹玻璃又开了几枪,发出震耳的声音。 “给我离她远点!” 黑袍人无视叶凡的怒喝,快速地脱下了自己身上的黑袍,盖在苏慈意近乎赤裸的身上。 在他那张布满狰狞疤痕的脸露出来的时候,苏慈意的泪水难以抑制地滚落下来。 mark浑浊的眸子里溢出一抹愤怒和心疼,他将苏慈意口中堵着的纱布取下。 苏慈意哽咽着喊了一声:“老师……” 她的声音在颤抖,她的身体也在颤抖。 mark抱了抱苏慈意,枯瘦的手在苏慈意的肩膀处轻拍了拍。 “y,我来晚了。” 苏慈意的泪水瞬间决堤,就像是一个被侮辱已久的孩子终于等到了来给她撑腰的大人。 她的声音中带着无限的痛苦和压抑,“老师,我的孩子没了……” “我的孩子没了……” “我要叶槊沉死,我要他生不如死!” mark点了点头,“我已经给他喂了药,他不会好过。” 铁门外。 叶凡僵硬在原地,布满红血丝的瞳孔颤了颤。 他看着苏慈意淹没在悲伤和痛苦之中,胸腔像是被撕裂一般的疼。 叶槊沉让苏慈意失去了孩子? 叶凡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开门,让我进去!” mark让金洲男人给苏慈意解开了手铐和脚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门外的叶凡,他刚刚在窗外听了很久,看样子门外这个男人和苏慈意的关系不一般。 “这男人是谁?是你亲生父亲吗?” 苏慈意已经止住了泪水,杏眸却还在发红。 她抬头,和同样红着眼的叶凡对上视线。 叶凡的喉结艰难地滚了滚。 他有一瞬间的无措,随后万分涩然地道:“孩子,我不会害你……” 苏慈意别开了视线。 她闭了闭眼,最后一颗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 第三百二十八章:你们给我陪葬 http://.biquxs.info/

“他和我没有关系,让他进来吧。” 苏慈意的声音落下。 叶凡闻言,瞳孔凝滞了半秒,逐渐变得孤寂落寞。 被强行喂下了不知名药丸的叶槊沉还倒在地上吐着血。 金洲男人又一脚将他踹开,打开了铁门,把叶凡放了进来。 叶凡进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踩断了叶槊沉的右手。 骨骼错位的清脆声音响起,紧接着叶槊沉就发出一声惨叫。 叶凡蹲在他的面前,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提起来,一字一句: “刚刚是你用这只手碰的慈意……叶槊沉,既然你这么自以为是,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着叶家是怎么倒塌的。” 叶槊沉恶狠狠地回视着叶凡,疼痛让他的额头上布满冷汗。 他也没想到局势会扭转得这么快。 十分钟前他还掌控着全局,嚣张狂妄。 短短十分钟的时间,他就变得像落水狗般狼狈。 此时的苏慈意已经披上了黑袍,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mark和金洲男人护在她的身边,准备带她离开这里。 金洲男人来到叶槊沉面前,语气硬邦邦地道:“喂,我们要把这个小瘪三带走,你让让。” 叶凡抬头,望着苏慈意,似乎是想询问她的意见。 苏慈意被注射过能让她失去力气的针剂,她被mark扶着,拢紧了自己身上的黑袍,动了动嘴唇:“我要带走他。” 声音很轻,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情感。 叶凡松开了叶槊沉,将叶槊沉交给金洲男人。 金洲男人动作利落地从身上拿出电子手铐,拷在了叶槊沉的手上。 他就像是拖着一条死狗一样,将叶槊沉拖行在地上,带出了这间房。 叶凡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离开,直到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他拿出手机,给戚政隆打去了电话,“慈意已经被救出来了,你带着人过来,可以行动了。” “注意,有一帮金洲的人,还有一个满脸疤的老人是慈意的人,告诉手下的人不要误伤。” - 这家私立医院里的所有病人都早已被转移了出去。 偌大的整座医院里,除了关押着苏慈意一个人以外,还有几个医生,其余的全是叶槊沉手下的打手。 苏慈意被mark扶着,吃力地走着。 不一会儿,杰利带着一队金洲人汇集了过来。 在mark的指示下,杰利将苏慈意抱起。 掂量着怀里那瘦得几乎只剩下了一把骨头的苏慈意,杰利咬牙切齿,转头在叶槊沉的身上又踢了一脚。 “妈的,畜生不如的东西!” 苏慈意虚弱地靠在杰利怀中,微阖着眼,“快点撤退吧,叶槊沉不可能没后手。” 一行人快速走着,杰利骂道:“我管他有没有后手,他现在人在我们手里,他要是敢有后手,那就让他先去死一死!” 也不知道为什么,苏慈意的右眼一直在跳。 她有些不安地捂紧了身上的黑袍,始终无法放心,“不要把他想得太简单了……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叶槊沉的行事风格一直都很疯。 他能为了博取她的信任,就豁出自己的一条命来,让自己的手下把自己打得只剩下一口气。 还能设下这么丧心病狂的局,引叶凡过来,让叶凡亲眼看着她被糟蹋…… 就连苏慈意都摸不准这个又疯癫又变态的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mark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刚刚已经给他喂了我才研制出来的毒。” “这毒只有我能解,毒素很快就会发作,他要是想活命,就得老老实实让我们走出这里。” 即使mark都这样说了,苏慈意还是觉得心底不安宁。 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一行人一路畅通无阻从楼梯间地下到一楼。 为首的金洲男人刚准备踹开楼梯口的大门,伏在杰利肩头的苏慈意突然皱起了眉头。 “等一下!” 金洲男人硬是把脚收了回来。 苏慈意脸色苍白,看上去很虚弱。 她让所有人都躲在门的两侧,然后再将门打开。 楼梯口的门一被打开,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 方才苏慈意一行人站着的地方已经布满了子弹孔。 杰利额角流下一行冷汗,“妈的,这群人真阴!” mark带来的这队金洲人马在枪响声停下的那一刻就宛如猛虎般冲了出去,和外面的人激斗在了一起。 枪声不断,子弹乱飞。 抓着叶槊沉的那个金洲男人将半死不活一身血污的叶槊沉拎到面前,将枪抵在叶槊沉的脑门上。 “全部放下武器,否则我就一枪崩了你们的首领!” 他响亮的声音传遍整个医院一楼,却没让对方的攻势减弱半点,反倒还有越来越激烈的架势。 在这个金洲男人拿叶槊沉挡枪的时候,叶槊沉的腿还真的中了一枪。 要不是他动作快,那一枪打到的就不是叶槊沉的腿了,而是叶槊沉的脑袋。 “狗屎!这群人怎么回事?就不管你的死活吗?!” 他拖着叶槊沉快速撤退到掩体后面。 要不是mark命令他们必须留着叶槊沉的性命,他早就让这个z国人被一枪爆头了! 叶槊沉的腿上挨了一枪,剧痛让他的面目狰狞。 即使这样,他还是强撑着笑了起来,笑得又疯狂又扭曲。 “哈哈哈……我做了无数个计划,把所有可能发生的结果都设想了一遍。今天谁都不要离开这里了,我活不了,你们也全都给我陪葬吧。” 金洲男人大怒,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他冲着还躲在楼梯口里的几人大喊:“走!一楼人太多!从别的地方走!” 杰利还抱着苏慈意,此时脸色也不太好看。 有三名金洲男人负责护送他们和mark。 几人迅速扭头,重新上楼,找别的出口。 杰利语气凝重:“糟糕了……他们哪来这么多人手?之前我们攻进来的时候根本就没看见有这么多人啊!” 而且他们之前就摸过这家医院的底了,以前几次的摸底情况来说,他们带过来的这队人马,对付医院里的这些安保力量绰绰有余。 第三百二十九章:能解万毒的宝贝 http://.biquxs.info/

更别提这队从金洲来的人,全都是身经百战,能以一敌十的好手。 mark暴躁地一巴掌拍在杰利脑壳上,“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先想想现在要怎么出去!楼下那些人抵挡不住太久!” 杰利委屈,“老师,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盖我脑袋的坏习惯?从以前你就老这样……每次都是摸摸y的头,然后一巴掌盖我脑袋上……” 在这紧张的气氛当中,听着杰利的这番控诉,苏慈意难得地扯了扯唇,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mark老师一直都是这样。 在涩谷的时候,她总是能够完美地完成mark布置的制毒任务,甚至常常超出mark的期待水平。 而杰利却总是做不好。 两两对比之下,mark就总是先夸赞过苏慈意后又批评起杰利来。 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mark脾气古怪暴躁,动不动就会给杰利来一个盖脑瓜子。 而不管他脾气再怎么阴晴不定,对待苏慈意,mark永远都是最慈和的。 他最经常做的就是一脸骄傲又满意地摸摸苏慈意的头。 他好像永远都在疼爱她,纵容她。 想到这些,苏慈意破碎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柔和,“老师,谢谢你不远万里来救我。” mark那张布满疮疤的脸上有许多神经都坏死了,所以他笑起来的时候总是显得皮笑肉不笑,有些阴森森的可怖感。 他习惯性地摸摸苏慈意的头,道:“我是你的老师,我不救你,谁救你?” “等把你带出去了,我要炸了叶家,再带你回华国找那一对狗男女算账!” 后半句话让苏慈意沉默了下来。 她抿了抿唇,靠在杰利身上,眼神空洞麻木。 被叶槊沉囚禁起来的这段时间里,她几乎很少想起江承宴。 很奇妙,人的大脑像是会自动回避那些痛苦纠结的事情。 就像她,当时一心只想着要如何保住腹中的孩子。 在腹中的孩子失去的时候,她一心想着该如何为那死去的孩子报仇。 明明……明明在她来z国之前一切都好好的。 她也从来没有对江承宴产生过怀疑。 现在,孩子没了…… 江承宴这个名字让她下意识地想要逃离。 这一切怪不了江承宴,是她没有保护好她的孩子。 她明明这样说服自己。 可苏慈意却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里,她疯狂地自责,无比地痛恨叶槊沉,内心却做不到完全不怨江承宴。 为什么,为什么订婚宴的女主角会换成许泱泱? 苏慈意忘不了,叶槊沉给她看的那些照片里,江承宴看向许泱泱的眼神,就和他从前看她时的眼神如出一辙。 在她离开帝都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慈意头疼欲裂。 那个尚未来到世界却提前夭折的孩子给她和江承宴之间竖起了一座无形的高墙。 她现在甚至不想见到江承宴。 她觉得很累。 如果可以平安离开z国,她想一个人到很远的地方静一静。 mark察觉到苏慈意的情绪异样,从脖子上取下了一条长长的项链,挂在苏慈意的脖子上。 这条项链的吊坠是一个镂空的圆球,里面装着一小块形状不规则的结晶状物体。 苏慈意抬了抬眸,眼神有些震动。 “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东西吗?我现在把它传承给你。” “y,我希望你能永远活得开心、纯粹,就像当初在涩谷时一样。” mark缓慢却字字清晰地说道。 虽然他们现在正在逃命,但这番话从mark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那轻描淡写的口吻仿佛只是在跟苏慈意交代一件最稀松平常的事情。 苏慈意握住项链上的吊坠,眼底滚出热泪。 “老师,我不能要……” mark按住她想要摘下项链的手,又轻轻拍拍她的头,“这是我这个做老师的对你的祝福。” “再说了,以前你在涩谷里上蹿下跳地就为了偷我这条项链的事,你都忘了?” “那个时候你为了得手,还不惜撺掇杰利这个蠢蛋子给我下毒!” 说着说着,苏慈意又破涕为笑。 她紧紧捏着手中的吊坠,不过几十克的坠子却仿佛有着千斤重。 这枚镂空吊坠里装着的东西,是mark早年炼毒失败时的产物。 也就是那一次失败,差点要了mark的性命。 他的脸也是在那次炼毒失败后,被爆炸毒气所腐蚀,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但那次失败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另一种成功。 虽然他想要研制的毒药失败了,却炼制出了一颗万毒不侵的结晶。 这颗结晶所在的地方,毒物尽数退散。 mark用它试验过,此物可解万毒。 这东西对于mark这种经常研制一些乱七八糟的剧毒的人来说,可以说是保命神药了。 毕竟天天和毒物接触,免不了就要中毒。 苏慈意自打进入涩谷以后,就一直在垂涎这个宝贝。 她还联合杰利一起偷过好几次,只不过都没有成功罢了。 现在mark主动将这个东西送给她,苏慈意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又酸又涩。 一时间难以形容那种复杂的滋味。 “谢谢你,老师。” mark得意地努了努嘴,“谢什么?你可是我最喜欢的学生,以后我的那些财产和毒药可都要传承给你的。” 总共就收了杰利和苏慈意两个学生的mark十分自洽,完全不为自己送出去的宝贝感到心疼。 倒是一旁的杰利仿佛万箭穿心。 “我的老天!老师,你也太偏心了!所以你最喜欢y,最讨厌我是吗?你那些财产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就不能也分点给我吗?” 他都有把怀里的苏慈意丢地上的冲动了。 金洲鼎鼎大名的毒师mark的全部财产,那可是富可敌国! 杰利他恨啊!!! mark大方地赏了杰利一个白眼,轻哼一声,“你想得倒美,那些可都是我给y的嫁妆。” 杰利还在鸣不平。 他怀里抱着的苏慈意眉眼弯弯,笑得温柔。 即使他们现在逃跑的模样略显狼狈,但这是她在z国过得最开心的一天。 失去孩子以后,她每天都浑浑噩噩,脑子里只剩下滔天大恨。 第三百三十章:让你们跟我一起死在这 http://.biquxs.info/

直到mark和杰利来了,才让她感觉活过来了几分。 在杰利和mark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中,一行人来到医院的三楼。 站在窗口往下看,整个医院外围全部都被叶槊沉的人包围了。 雨幕中,漆黑的夜色仿佛是一张会吃人的大嘴,下一秒就能将所有人都吞噬殆尽。 杰利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眉毛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真该死,我们来的时候外面连一个鬼影都看不见,这是从哪里冒出这么多人的?” 苏慈意的右眼跳得更厉害了。 她的声音很沉:“或许……叶槊沉把自己当成了饵,这些也全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杰利咒骂了一句:“真是一个不要命的死变态!” 本来他们还想用锁钩直接从三楼逃走。 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负责保护苏慈意等人的其中一个金洲男人扶了扶自己耳朵上的耳机,立马来到mark身边。 “谷主,不好了!一楼已经拦不住了,我们的人……死光了,叶槊沉也落到他们手里了!” “他们的人现在已经赶上来了,我们得马上撤退!” 局面越来越不乐观。 mark沉下了脸,随即冷笑一声,阴森森地道:“叶槊沉服了我的毒,就算他们把他救回去了也没用。” “走,先到顶楼,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mark让三个金洲男人带着杰利和苏慈意先往顶楼撤退,他则留下来,在苏慈意等人离开的路线上全部放满了毒气弹。 等叶槊沉的人从一楼赶上来以后,头几个冲进那充满毒气的楼梯间的人,全都在几秒过后爆发出一阵尖锐的惨叫声。 毒气太浓,外面的人隐约只能看见里面的人抽搐挣扎的身影。 那几人很快就倒在地上吐血不止,脸色呈可怖的青黑色,连眼白都逐渐泛黑起来。 唯一一个慢了几步冲进去的人,在听到前面的人的惨叫声就察觉不对。 但等他想往回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很快就跟前面的人一样,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往外喷血,最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爬出了毒气圈。 “有……有毒……” 这人哆哆嗦嗦地吐出这两个字,然后哇啦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血里含着内脏碎块。 这副模样,哪像是中了毒? 根本就像是遭受过非人的虐杀一般。 众人看着倒在面前那一脸青黑,七窍流血,眼球发黑的人,不免一阵胆寒。 气氛凝重起来。 叶槊沉坐着轮椅,被人推着过来。 他手上的电子镣铐被人用外力强行打开了,一些要紧的伤也经过了紧急处理。 打手头子在叶槊沉的轮椅前单膝跪下,“少爷,这毒太厉害,现在该怎么办?” 叶槊沉眉眼阴鸷,“一群废物,带上防毒面具和强力风扇,往里面冲,不管怎么样,必须把他们封死在这里!” “是!” 医院的顶楼天台上。 冷风呼啸,夹杂着细雨不断地拍打在人的脸上,让人脸颊生疼。 杰利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苏慈意的身上,将她严严实实的护住。 mark在天台的门口封了毒气,道:“这里是医院,会有很多设备,估计抵挡不了他们太久。” 他抛了几个毒气弹给那三个金洲男人,“先把医院外面守着的那些人毒翻,能毒多少毒多少。” “是。” 他们集中往一个方位丢下毒气弹。 毒气蔓延,迅速地就在包围圈里破出了一个小缺口。 可是遗憾的是,医院外围布下的人太多。 倒下一批人的同时,很快就有其他人涌上来堵住了这个缺口。 况且现在还在下着雨,大大削弱了毒气弹的作用。 “这……谷主,毒气弹没用,他们人太多了……” 回来汇报的金洲男人话音这才刚刚落下,楼下就传来了汽车轰鸣的声音。 一辆辆越野车飞驰而出,横冲直撞的闯进人堆里,硬是将包围圈撞得七零八碎。 有另外一批人冲了过来,和叶槊沉的人打斗在一起。 医院外的围着的包围圈很快就被冲散了。 mark道:“看来老天都在帮助我们,就是现在,快走!” 三个金洲男人放下锁钩,其中一个人打头阵先滑下去,紧接着就是杰利和苏慈意。 正当杰利准备抱着苏慈意也上锁钩的时候。 天台的门被人踹开。 叶槊沉的人已经追了过来。 这些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伤,看上去血肉模糊,狼狈不堪。 全都是被毒气所腐蚀的。 人数也减少了许多,仅剩下二三十人。 他们冲上来将苏慈意等人团团围住。 叶槊沉坐在轮椅上,在包围圈之外阴冷地盯着他们。 杰利眉心直跳,“糟糕……我们走不了了。” mark孤身挡在杰利和苏慈意面前,他佝偻的身子微弯,那张疤痕遍布的丑陋脸庞上煞气很重。 “蠢蛋子,还不快带y走!这里我来拖住!” mark低声喝道,抬手就撒出去一片毒粉。 叶槊沉冷笑了一声。 方才打头阵的那个金洲人才刚落地,楼下就有一个人连开几枪将他放下的锁钩打断。 落地的那个金洲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从角落中扑杀上来的人乱弹打死。 他倒在地上,殷红的鲜血流出,顺着雨水蔓延了一地。 死前,男人还不瞑目地瞪向天台处。 那些从暗处冲出来的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天台的杰利和苏慈意,似是在等待他们下来,然后随时动手杀了他们。 杰利抱着苏慈意,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老师,好像真的走不掉了……” 这座医院看似处处都是漏洞,处处都能逃脱,又处处布满陷阱,处处暗藏杀机。 叶槊沉是故意的吗? 在人圈外的叶槊沉勾起嘴角,笑得肆意妄然。 他戏谑地望着人圈里的苏慈意,仿佛在看一只在他的掌控下四处窜逃的猎物。 “小子,你身上还有我的毒,你不要命了?”mark阴森森地盯着叶槊沉。 他的眼神宛如毒蛇,让人胆寒。 叶槊沉张开双臂,耸了耸肩,像是无所谓一般地道:“命?你看我像惜命的人吗?” “能让你们跟我一起死在这里,我赚翻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恢复正常的苏慈意 http://.biquxs.info/

叶槊沉说这番话的时候,由戚政隆带来的那另一批人已经突破了叶槊沉手下的防线,冲进了医院里。 雨夜中,叶槊沉的蓝宝石耳钉闪了闪。 没人注意到,他的眉毛微挑了挑,嘴角的弧度也越扩越大。 人都来齐了啊…… 苏慈意眯了眯眼睛,总感觉叶槊沉的状态不太对劲。 特别是他那个耳钉…… 妖冶的蓝色,在这雨夜里太过刺眼,时不时就闪一下。 苏慈意心里升腾起一抹不详的预感。 她抓紧了杰利的衣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不对……” “叶槊沉是个疯子,他可能真的想和我们一起死……” “找机会直接杀了他,不要再留他性命。” 杰利身形僵了僵,低头跟苏慈意对了个眼神。 没想到他们这次真的惹上了一个疯子。 叶槊沉到底想做什么? “轰隆隆——” 天台轻轻摇晃了起来。 不,是整个医院都在微微地摇晃。 医院的一楼,所有的门后都有另外一道沉重的铁门被遥控关上。 就连窗户也是。 这栋医院一共有8楼,除了一楼的所有出口被铁门封锁住以外,剩下的楼层的所有窗户也全都被封锁住。 苏慈意心底里那股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她的心脏咚咚直跳,隐隐有种窒息的感觉。 小雨渐渐下大。 每个人的身上都被淋得湿漉漉的。 叶槊沉下了最后命令:“活捉苏慈意,其他人,杀了。” 方才mark的那一把毒粉只毒倒了三个人。 这些带着叶槊沉拼杀过来的打手全是精锐,再加上他们对mark已经有了极强的防备之心,所以仅凭那些毒粉和毒气弹,已经很难再伤到他们。 剩下的人全部朝苏慈意冲来,想要活捉苏慈意。 杰利抱着苏慈意,不断往后撤退。 一眨眼的功夫,mark还有剩下两名金洲男人就已经跟叶槊沉手下的那些打手激战在一起。 不断的枪响声打破这寂静的夜。 医院的天台很大,掩体却很少。 本来就占据劣势的苏慈意等人,在叶槊沉手下那些打手的猛攻下,只能不停往后撤。 最后被逼得只能从天台上的另一个出口回到医院里。 医院里的掩体更多,两方不断拉扯。 mark的右臂不慎中弹。 他捂着中弹处,疼得脸上的疤痕都抖了抖。 苏慈意的心脏一紧,立刻拉住杰利。 “放我下来!” 她的声音还是很虚弱,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杰利犹豫,“y,你别闹,你现在没有力气,你要相信老师他们……” “杰利,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苏慈意沉声道。 她盯着mark手臂上不断流下的鲜血,杏眸深处也被染得一片通红。 杰利咬牙,有些急眼:“y,你怎么那么倔呢!” 然而他的话音还没来得及落下。 有一个打手绕过mark和其他两个金洲人的防线,从后方冲来,手中的枪对准杰利的脑袋。 “快趴下!” “砰!” 苏慈意的声音和枪声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 还好杰利反应快,抱着苏慈意往下一趴,堪堪躲开了这一枪。 苏慈意也在这个时候从杰利的怀中滚了出来。 她捏着指缝间的银针,往自己的后颈处用力一扎。 “呃……” 苏慈意仰头,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y,你在干什么?!” 杰利大惊,他想过去保护苏慈意,但打手已经向着苏慈意冲去,抓住了苏慈意的胳膊。 同时提枪又对着他开了几枪。 杰利闪避不及,腹部中了一枪,倒在地上痛得全身都蜷缩起来。 那个打手冷哼了一声,抓着苏慈意就准备回叶槊沉那。 可他的步子都还没来得及迈出去。 下一秒,被他抓着胳膊的苏慈意突然暴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扭断了打手抓住她胳膊的那只手。 “咔哒”一声,是骨骼错位的清脆响声。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慈意又一把扣住他的肩膀,把他重重压在了地上,反手夺过了他另一只手里的枪。 最后抵在他的脑袋上,“砰”一声,鲜血飞溅。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不拖沓。 这个打手不甘心地瞪大双眼,死前也没想到苏慈意为什么突然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 毕竟苏慈意已经发生过一次打过了针剂后还能爆发出极端潜力的事情了。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叶槊沉再后来让人给苏慈意注射的药量都是加倍的。 手枪在苏慈意手中转了个圈,她瓷白的脸上还沾着零星的血点子。 一双杏眸里全是凌厉的杀意,给她平添了几分狠戾的气息。 猛虎出笼,想再关住可就难了。 “叶槊沉,你的死期到了。” - 苏慈意披着一身黑袍,赤裸着脚,手里拿着枪。 一道惊雷轰隆隆响起。 电光闪过,照亮了她的脸。 黑发凌乱地贴在她瘦削却不减半点精致的脸上。 苏慈意染着一身的血腥气,朝mark走来。 就这短短的几步距离,她就已经开枪击倒了几个围攻mark的打手。 “y,你……” mark捂着自己手上的右臂,担忧地望着苏慈意。 苏慈意朝他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和他并肩站着,“老师,我没事。” mark深深地看了苏慈意一眼,确认了她真的没什么事以后,这才点了点头。 “或许我们太久没有在涩谷外活动了,这些人都当我们师徒俩是软柿子了。” 苏慈意提起抢。 看似随意却又无比精准地又一枪打在一个想冲过来偷袭他们的打手。 “是啊,老师,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手了。” 鲜血溅在她的黑袍上,瞬间就隐没不见,只能留下点点不明显的黑印。 她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一双杏眸宛如深秋的井,冷的彻骨。 她来索叶槊沉的命了。 叶槊沉离他们不远。 看到苏慈意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又恢复了力气,叶槊沉骤然沉下了脸。 “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给苏慈意注射了加倍的药量,她怎么可能还能恢复正常? 叶槊沉遥遥对上苏慈意的眼,二人视线碰撞。 第三百三十二章:医院里藏着炸弹 http://.biquxs.info/

二人视线相撞的那一刻,叶槊沉没有半分犹豫,立刻转动了轮椅,往后退去。 再不走,他可能就真的要死在苏慈意的手里了。 他可以死,不过不是现在。 苏慈意仿佛是没有看见叶槊沉的逃离一般。 她收回目光,和mark背对背,一起对付叶槊沉留下来的那些手下。 mark转了转脖子,感叹地说道:“真是太久没活动了,一把老骨头都快要散掉了。” 他又撒出去一片粉末,逼得那些打手一个个都如临大敌般后撤。 可这次撒出来的粉末似乎没有什么杀伤力,等了好半天都无人有中毒的迹象。 在这群打手松一口气的时候。 医院外面,各处茂密的草丛中窸窸窣窣地传来响动。 各种各样的毒物爬出。 蛇,蝎子,蜈蚣等一群带着剧毒的毒物沿着医院的壁爬上去,从各个孔洞爬进医院里。 医院的二楼处。 刚和叶凡汇合上的戚政隆一脚踩死了一只毒蜘蛛,断眉皱起:“这里怎么这么多虫子?” 叶凡带着他往楼上赶,“先别管这么多了,整个医院都被叶槊沉封闭起来了,他恐怕还有别的打算,我们得先上去找到慈意。” 戚政隆也不再纠结医院里为什么忽然出现这么多毒虫了。 大队的人马全往医院的楼上赶。 直到在五楼听到密集的枪响声,戚政隆和叶凡才带着人往枪响处找去。 五楼就是普通病房。 房间数量多,掩体也多。 即使是这样,留在苏慈意身边负责保护她的那剩余的两个金洲人,也折了一个。 剩下最后一个负责保护腹部中弹的杰利。 等叶凡和戚政隆赶到的时候,苏慈意刚好一个干脆利落的飞踢解决了一个打手。 她和mark手里的枪早就已经没有子弹了,只能从那些打手手里夺枪。 “慈意!” 戚政隆大步冲向苏慈意。 看到她明显瘦了一大圈,手腕和脚腕上布满伤痕,那张苍白病态的小脸上还沾着点点血迹。 他眼眶都红了,“你没事吧?哪里受伤了吗?让我看看……” 苏慈意看到戚政隆,还有他身后跟着的叶凡时,黛眉蹙了蹙。 她不动声色地退开了一步,避开戚政隆的接触,疑惑他为什么这么一副无比紧张的模样。 “戚总,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这架势,还是来……救她的? 望着苏慈意黝黑的杏眸,戚政隆瞬间冷静下来。 他咬了咬牙,克制地道:“戚家和叶家恰好有合作,我来这里出差,听说你出了事,就赶过来了。” 苏慈意抿了抿唇。 “谢谢,我现在确实需要你的帮助,等事后我会好好回报戚家。” 说完,她转身将受伤的杰利扶到戚政隆面前,“这是我的人,麻烦派几个人保护好他,拜托了。” “好,你放心吧。” 戚政隆大手一挥,调出了几个人专门保护杰利。 苏慈意见状,微松了一口气。 现在有了支援,局势起码能不那么紧张了。 她回到mark身边,像是没看见叶凡一般,从始至终都没有给过叶凡一个眼神。 叶凡苦笑一声,眼底满是酸涩。 他不再靠近苏慈意,而是沉默着站到了戚政隆的身后。 接下来都不用苏慈意和mark再出手了。 戚政隆带来的人手很多,不费吹飞之力就把剩下的那些打手处理完了。 “叶槊沉呢?”戚政隆问道。 “不知道,但他跑不了太远。” 苏慈意的声音很冷,每个字都蕴含杀意。 mark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那张脸上纵横交错的疤痕也跟着抖了一抖,“我给他下的毒马上就要发作了,他能跑去哪儿?” “看看角落里有没有虫子,跟着它们的方向就能找到人。” 戚政隆看了一眼mark,“这位是……?” “我的老师。” 他们顺着墙角找去,果然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了一群虫子细细密密的聚集在一起,往一个方向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楼突然传来一声轰隆的爆炸声。 硝烟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很快就传到了五楼。 “去两个人下去看一下怎么回事。” 叶凡下了命令,很快就有人下楼去查看情况。 一行人迅速顺着毒虫爬行的方向找过去。 前去查看情况的人通过对讲机急促地汇报道:“一楼有不明物体爆炸了,已经开始起火了!” “这里没有灭火工具,连水都被断了,火势很快就会往楼上蔓延,必须尽快撤离!” 叶凡和戚政隆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从他们带着人闯进医院以后,医院里所有可能逃生的出口都被封死了。 他们尝试过,那些经过改造的门窗,除非进行专业的爆破,用常规的手段根本打不开。 唯一的出口就只有顶楼的天台。 金洲人携带的锁钩工具都已经被毁了,戚政隆的人也没有携带这方面的工具。 只能让直升飞机来了。 一楼的火势越烧越大,黑烟滚滚,他们在五楼都闻到了呛鼻的浓烟味。 “先找到叶槊沉,然后再往天台撤!” 苏慈意冷声道。 她身披黑袍,赤着脚,身形纤瘦却挺拔,裹挟着一身的戾气大步往前走。 身后,众人快步跟上。 不多时,苏慈意就在一个空病房里找到了叶槊沉。 叶槊沉和轮椅一并摔倒在地上。 轮椅的后轮子还在转个不停,轮毂上挂着一条小蛇,正朝他呲呲吐着蛇信子。 而倒在地上的叶槊沉满脸惊怒,嘴角还挂着白沫,疯癫一般地挥舞着双手,试图将他面前的毒虫驱赶走。 他的身上被这些数不尽的毒虫咬了不知多少个伤口,好几处伤口都溃烂发黑起来。 这副模样,看上去既凄惨又恐怖。 在看到苏慈意等人的时候,叶槊沉癫狂地大笑起来。 他的手上还缠着两条毒蛇,他也毫不在意了。 指着苏慈意高声道:“哈哈哈……杀了我,你们杀了我吧。” “杀了我以后,这栋医院里的遥控炸弹就会爆炸,然后就砰的一声……” “我们就都会死……哈哈哈哈!你们就会跟我一起死!” “我一条命换你们这么多人的命,太值了。还有你,叶凡,你死后旁支还能立得起来吗?叶家只能重回本家的掌控之中,这一切我都计划好了!” “还是那句话,跟你们一起死,我赚翻了!” 叶槊沉狞笑不停,仿佛走火入魔一般。 第三百三十三章:苏慈意中蛊虫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她脖子上挂着mark交给她的项链。 镂空吊坠里,那枚万毒不侵的结晶让她身边的毒物尽数退散。 苏慈意走到的地方,毒虫自动退开。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倒在地上,一身血污的叶槊沉。 “你也配就这么痛快地死了?” 叶槊沉和她对视,在望见她眸里深不见底的寒冰时,他癫狂的笑容缓缓收起了。 苏慈意微眯杏眸,让人把叶槊沉的四肢绑起来。 一直沉默着的叶槊沉在快要被绑住四肢的时候,突然猛烈地挣扎起来。 苏慈意毫不客气地提枪在他的胳膊上开出一个血窟窿。 子弹打穿了叶槊沉的骨肉,他痛苦地低吼一声。 他的另一只手在同时甩出,将一个黄豆般大小的黑乎乎的不明物品扔向苏慈意。 苏慈意下意识地伸手挡了一下,那个黑色的东西才碰到她的肌肤,就飞速蠕动着钻了进去。 刺痛感从手臂上传来,苏慈意闷哼一声。 再低头去看时,手臂上除了一个小血点子以外,什么也找不到。 目睹了这一切的mark最先反应过来叶槊沉做了什么。 “你找死!!” 他猛地暴起,丑陋的脸上浮现嗜血的煞气,朝着叶槊沉的面门飞踹了一脚。 直接把叶槊沉踹飞出去。 叶槊沉“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血里还混杂着一颗牙齿。 “哈哈哈哈,苏慈意,你等着吧,哈哈哈哈哈……” “杀了我啊,我身上有传感器,杀了我,我们就一起死,哈哈哈哈!” 戚政隆和叶凡震怒,齐齐冲向了叶槊沉。 戚政隆抓起叶槊沉的衣领子,“你对慈意做了什么?!” 叶凡直接将枪顶在了叶槊沉的脑袋上,“叶槊沉,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了,本家那些废物也掌控不了叶氏!不管你打的是什么算盘,都只会落空!” 叶槊沉咧了咧嘴,露出他沾满鲜血的牙,“你自己死没关系,可是你舍得苏慈意跟你一起死吗?” “混账!” 叶凡一拳打在叶槊沉的脸上。 他和戚政隆二人都失态地将叶槊沉按在地上拳脚相加,每一下都下了死手。 叶槊沉身上本就有伤,又被毒虫啃咬,能挺着一口气已经是极限。 戚政隆和叶凡三两拳就将他打得昏迷过去,口中还不断吐出鲜血。 “好了,别把人给打死了。” 苏慈意淡淡开口。 她方才检查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那个小血点子,还给自己把了个脉,暂时没发现什么异常。 她也没有出现什么不适的症状。 这个医院里藏有炸弹,一楼又燃起了熊熊烈火。 所以不管叶槊沉最后死没死,这栋医院都注定会发生爆炸,只不过是早和晚的差别。 当务之急是要先离开这里。 苏慈意一句话,就让叶凡和戚政隆停了手。 戚政隆让人绑了叶槊沉的四肢,用绳子将他拖行在地上,就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毫无尊严。 有了刚才发生的插曲,戚政隆和叶凡都走在了苏慈意的前方,大有一副要将苏慈意庇护在羽翼之下的架势。 苏慈意抬眸,深深地望着前面戚政隆的背影。 在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有真正关注过戚政隆。 她一直觉得戚政隆对她有着莫名的善意,包括戚家老爷子…… 视线从戚政隆的背影挪到了叶凡的背影上。 苏慈意心头咯噔一下。 一个荒谬的猜测在心底浮现而出。 她的眉头紧紧皱起,唇瓣也跟着抿紧。 如果说,叶凡是因为她是他亲生女儿的缘故,才对她如此紧张。 那么戚政隆呢? 叶凡和戚政隆二人的熟稔程度看上去可不像是单纯的合作关系。 戚…… 妈妈也姓戚…… 苏慈意的脑海里猛然闪过一阵电光火石。 在这一刹那,她想到了许多种可能,有一条无形的线索将之前的种种都串联起来。 她的脸色越来越白,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叶凡的身上,露出几分冷意。 戚家和妈妈或许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而妈妈的死,必然和叶家有关系,也必然和叶凡有关系!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轰隆巨响,连带着整栋医院都抖了一抖。 巨响打断苏慈意的思绪。 戚政隆的手下上前道:“楼下的火势越来越大了,又有不明物体发生爆炸了……” 医院里的黑烟越来越浓,呛逼的气味不断冲击人的鼻腔。 众人加快脚步。 不多时就全都撤退到了顶楼。 细雨还在下着,但这点雨丝根本撼动不了医院楼下逐渐肆虐的火蛇。 冷风呼啸,刮着雨点打在人的身上,传来刺骨寒意。 叶凡脱下了外套想要披在苏慈意的身上,却被苏慈意退开半步避开了。 叶凡拿着外套的手悬在空中,几秒过后,才又尴尬收回。 苏慈意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他一个正眼,而是转头询问戚政隆直升机还要多久才到。 戚政隆一边回答苏慈意,一边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叶凡,“还要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 苏慈意揣摩着这个时间,心底的不安逐渐升腾。 她转头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叶槊沉。 雨水将浑身血污的叶槊沉淋得湿透,他身上的伤口还在出血,身下也逐渐晕出一片血水来。 黑暗的雨夜中,苏慈意独独注意到叶槊沉左耳上那枚闪着妖冶光芒的蓝宝石耳钉。 她赤着脚,踩着地面的雨水来到叶槊沉的身边。 叶凡和戚政隆为了安全,本想拦住她。 但苏慈意只是轻轻抬眸扫了他们二人一眼,杏眸里的冷静和寒凉近乎逼人。 叶凡和戚政隆只得退到旁边守着,一有什么不对劲就随时出手。 苏慈意在叶槊沉的面前蹲下。 眼前的叶槊沉因为失血过多,本就白皙的肤色更显得苍白,嘴唇都变成了青紫色。 叶槊沉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和当初在破旧发霉的地下室与她相依为命的小乞重叠在一起。 可惜,小乞是小乞,叶槊沉是叶槊沉。 苏慈意的视线落在叶槊沉左耳处的那枚蓝宝石耳钉上。 她端详了几秒,然后伸出手来,试图把这枚耳钉摘下来。 但她的手才刚接触到那枚耳钉。 一直昏睡不醒的叶槊沉就猛地睁开眼睛。 第三百三十四章:和戚政隆相认,江承宴来了 http://.biquxs.info/

叶槊沉阴翳的眸子直勾勾地盯向苏慈意,目光瘆人。 他忽然咧起嘴角,充满恶意的笑容不断扩大。 “别摘,摘了大家就一起死哦。”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旁边的人都听见。 戚政隆爆了一句粗口,上去就要对叶槊沉动手。 苏慈意抬手将他拦下。 她眯起眸子,缓缓站起身来。 “看来这枚耳钉就是所谓的传感器了。” 只怕这枚耳钉的功能不仅仅是传感器这么简单。 “叶槊沉,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设了这么大一个局,然后又这么狼狈地落入我们手中,有什么意义吗?” 叶槊沉目光幽暗,阴恻恻地盯着苏慈意。 他讽刺一笑,“我猜到可能会有人来救你,但我没想到来救你的人来头这么大。” “你居然是涩谷毒师的学生,这是我最大的失策。” 可以说,如果没有mark这一帮人,现在的叶槊沉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原本我的计划是让叶凡亲自看着你在我身下求饶哭喊,然后再用你威胁叶凡,让叶凡交权。” “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冒出来你这么个老不死的,坏了我的大事。” 叶槊沉怨恨地看向了mark。 “这些金洲人跟疯狗一样,咬人疼得厉害,落到这些金洲人手上是我踏错的第一步。” “没办法,先前的计划只能全部推翻,还好我多做了一手准备,这栋医院里的每一层,可都藏着我亲自设计的装置。” “整栋医院的出口都被我封锁了,一楼和二楼都放了起火装置,三楼,四楼,五楼,全放着炸弹。” “这些炸弹的威力逐层递增,哈哈哈……还想等直升飞机来救你们离开?做梦吧。” “一起死吧,大家。”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感到绝望和焦灼,最后在万念俱灰下死去。 叶槊沉说完,低低沉沉地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 这场雨也越下越大,将所有人都淋得湿透。 轰隆—— 又是一声爆炸的巨响。 这次的响声比起前两次都更加强烈,整栋楼都在剧烈摇晃,震得所有人都无法站稳。 楼下的黑烟已经窜到了天台上,冒得很高,和这浓重的夜色融合在一起,像只巨大的黑手,即将把所有人都笼罩在股掌之中。 mark脸色凝重,“不好,三楼也发生了爆炸,如果四楼发生爆炸的话,这栋医院很有可能发生坍塌。” 整栋医院就只有六楼,按照叶槊沉的说法,每层楼藏着的炸弹威力都逐层递增的话…… 不用想,四楼和五楼炸弹的威力可不仅是像三楼那样只让整栋大楼剧烈颤抖。 到了六楼就更不用说了。 叶槊沉这个疯子是真的不怕死,还想拉着所有人一起死。 “我带着人一起下去找炸弹藏匿的位置,你们在这里等着。” 叶凡沉声说道。 戚政隆上前一步,断眉下的那双鹰眸坚毅无比,“我跟你一起去。” 现在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总不能让所有人都陪叶槊沉死在这里。 二人带了一队人马准备离开天台下去找炸弹。 这一去,生死难料。 临走之前,戚政隆回头望了一眼苏慈意。 他的眼神中带着隐忍和克制,还有一抹遗憾与隐忧。 他怕,怕自己要是没时间和苏慈意相认怎么办…… 苏慈意也恰好静静地望着戚政隆。 不知为何,她觉得戚政隆身上孤寂落寞的气息更重了。 心脏不受控制地隐隐揪痛。 苏慈意捂了捂胸口,在戚政隆收回视线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她鬼使神差地开了口。 “戚总。” 戚政隆站住脚步,转身看她。 雨夜之中,风呼呼刮着,夹杂着雨水打在苏慈意的脸上。 她被沾湿的几缕黑发吹拂在她的眼前,模糊了戚政隆的身影。 苏慈意听见自己在说:“你认识我妈妈吗?” “我妈妈她叫戚有容。” 楼下的大火还在燃烧,升腾起的黑烟包裹着整个天台。 黑暗之中,戚政隆的身形彻底僵硬。 空气在这一瞬间静止,他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住。 隔着雨幕和滚滚浓烟,苏慈意和戚政隆遥遥相望。 许久后,戚政隆扯了扯嘴角,断眉下的眼眸里不再是一贯的冷硬,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动容。 连那看起来凌厉无比的断眉都显得柔和起来。 “认识啊。” “她是我的亲姐姐。” 戚政隆说。 “……” 苏慈意紧绷的那根弦在这一秒钟断裂。 她看见戚政隆朝她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对她摆了摆手,大声道:“傻丫头,你不知道我等着和你相认等了多久,又等得多辛苦。” “不过你这么聪明,现在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也算如我愿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戚家,我都认了。” “乖乖在这里等着,舅舅一定会把你平平安安地救出去,然后再带你回家。” “回我们的家。” 戚政隆说完,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去,和叶凡一起下了天台。 苏慈意却在这一刹那彻底泪崩。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她眼眶里滚落而出。 她哭得失语。 脑海中不断闪过的是每每遇见戚政隆的画面,还有戚老爷子当时那么亲切喜爱地对待她的模样。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她又有家了吗? 说不出是喜还是悲。 突然间,脖颈处剧烈一痛,苏慈意浑身一软,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她身上的力气在迅速流失,有一股热意从鼻子里冒出来。 苏慈意呆愣愣地伸手去擦,手指上沾染的全是鲜血。 她流了好多鼻血,身体比起之前还更虚弱上许多,四肢的肌肉群酸痛无比,这就是透支的代价。 可心理上的痛苦远超于身体上的。 “啊——” 苏慈意仰着头,歇斯底里地喊着。 她真的好想问问妈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一系列的事情? 如果妈妈是戚家的女儿,她是戚家的外孙女,那为什么这么多年妈妈从来没有去找过戚家? 妈妈也从未对她提过戚家。 原来戚政隆这么久以来的暗中保护都是有原因的。 戚家呢?为什么不敢认她和妈妈? 如果当初有戚家在,妈妈应该也不会死得那么痛苦绝望吧…… 叶凡又是怎么回事? 她到底是苏孟达的女儿还是叶凡的女儿? 妈妈什么都瞒着她,她追寻真相追得好苦。 苏慈意突然觉得迷茫了。 这场命运的交织像笑话又像谜团,笼罩着她,让她看不清自己。 mark见状,脸色剧变,来到苏慈意身边,将她扶起。 “y,你怎么了?” 苏慈意靠在mark的身上,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老师,我好累。” mark心疼地擦去苏慈意脸上的血,浑浊的眸子里透出一股怜爱。 “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身后,你不开心的话,我就带你回涩谷,你继续当涩谷里的小霸王。” 苏慈意眸光黯淡。 流失的不止是她身上的力气,仿佛连她身上的神魂也一起丢失了。 叶槊沉戏谑地看着这一切。 他不屑地挑起嘴角,轻蔑又狂傲。 “三叔啊……你还是太低估我了呢,这一局,你注定得输。”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喃着。 就凭那一帮人,居然还妄想着去除他布下的炸弹? 只怕炸弹除不掉,反而给自己招来催命符。 mark见安抚不好苏慈意,也有些心急了。 他余光看见叶槊沉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布满伤疤的脸上就浮现出阴郁的神色。 他将苏慈意放到一边,让人保护起来,自己走到叶槊沉的面前,又拿出了一颗药丸,强行塞进了叶槊沉的口中,掐着他的脖子逼迫着他咽了下去。 喉咙里传来的剧烈不适感让叶槊沉眼睛微红。 他无所谓地哼笑了一声,“就算你再给我喂一百种毒药,我都不怕了,反正我们大家都要一起死,不是吗?” mark冷笑一声,“的确是一起死,但是我要的是你生不如死。” 他蹲在叶槊沉的面前,拍拍叶槊沉的脸,“知道为什么你被那么多毒物咬了都没事吗?” “因为我最开始给你吃的毒,毒性剧烈,它能压制你体内所有的外来毒素,就能导致你既不被那些毒物的毒素毒死,又能保留那些毒素对你身体的摧残。” “我就是故意要放药引那些毒物来,那些药粉你身上的毒综合起来对外散发的气息,对那些毒物来说,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mark阴森森地笑了起来,面容扭曲,如同恶鬼。 “小子,知道你最后会怎么死吗?” “你身上的肉会一寸寸的溃烂腐臭,你全身的肌肉和神经都会开始溶解,但你不会马上死去,你还能活上一年,你会时时刻刻活在痛苦里,直到最后,那些毒才会把你的肉体全都化解,你会成为一滩尸水。” 叶槊沉笑不出来了。 他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咬牙道:“没事,反正你们会和我一起在这场大爆炸里死去。” mark浑浊的眼珠子直勾勾地望着叶槊沉,然后从怀中拿出了一颗白色的药丸。 “看见这个东西了吗?这是解药,如果你是想对付那个叫叶凡的男人,那你大可把我们放走,把那个男人单独留下来。” “作为交换,我会把这颗解药给你,怎么样?” 叶槊沉盯着mark手里那枚白色的小药丸,暗暗磨了磨后槽牙。 但还不等他回应,楼下突然又传来一声轰隆的巨响。 紧接着,整个医院再次剧烈摇晃起来。 这次的摇晃足足持续了两分钟,直接导致了整栋医院发生了极大的倾斜。 就连顶楼的天台的另外半边都发生了坍塌。 所有人都匆忙转移到了天台的另外半边。 苏慈意的脑袋嗡嗡作响。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起身。 但她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体没有一点力气,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重重地跌倒回原地。 众人都还没从这一轮的爆炸里回过神来。 紧接着又有突变发生。 漆黑的天空中传来一阵阵直升飞机的轰鸣声。 有许多架直升飞机朝着这栋医院飞来。 戚政隆带来的那些手下里有人大声道:“不好!全员警戒,这些直升飞机不是我们的!” mark站起身来。 望着不远处马上就要飞过来的一队直升飞机,眉头紧皱。 就连地上的叶槊沉都猛地变了脸色。 被人群围在中间的苏慈意只觉得头疼欲裂。 她顾不上太多。 只知道楼下又发生爆炸了。 那戚政隆和叶凡呢? 他们还活着吗? 戚政隆带来的那些人已经开始持枪对那些直升飞机进行射击。 但是收效甚微。 那一队直升飞机在三分钟后就飞到了医院上空。 有绳梯甩下来。 随后就是一道响彻云霄的广播声传播在整个医院上空—— “放了苏慈意,留你们一条活路。” 这是一道男人的声音。 男人的声线沙哑艰涩,听起来还有几分急切和狠戾。 苏慈意僵硬地抬起头来,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是江承宴的声音。 江承宴来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失去两个至亲 http://.biquxs.info/

戚政隆和叶凡带来的人在听到江承宴的声音以后,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他是江承宴!是来支援我们的!” 所有人都放下了戒备。 除了地上目眦欲裂的叶槊沉。 他发了狠般地死盯着医院上空盘旋着的直身飞机,眼底一片猩红。 “该死的……他怎么会来?!”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mark紧皱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 他大步来到苏慈意的身边,用佝偻而干瘦的身子挡在苏慈意的面前,将她完全护在身后。 这些直升飞机将医院的上空尽数包围。 绳梯纷纷甩下。 那些全副武装的专业雇佣兵一个接一个地从绳梯上下来,把整个天台都给包围了起来。 很快,江承宴在这些雇佣兵的团团保护下跳下了绳梯,他的身后还跟着一脸焦急的伊玫瑰。 男人的衣着很简单,还有几分凌乱。 一张俊美如妖孽的脸庞此刻布满了憔悴和狠戾。 他一眼就看见了被mark护在身后的苏慈意。 那个暴瘦了一圈,浑身沾满着血迹,显得茫然又无措的女人。 江承宴的心脏在这一刹那被狠狠揪紧。 “慈意……” 他急迫地向苏慈意冲去。 还没来得及靠近苏慈意,就被两个金洲男人给拦了下来。 mark眯起眸子,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江承宴。 “小子,你就是那个华国男人?” 他一举枪,就有无数个黑漆漆的枪口同时对准了他,随时都能将他打成筛子。 江承宴的脸色骤沉,“你是谁?” mark冷哼了一声,“我是y的老师!让你的人滚开,腾出一架飞机来给我,我要带y走。” 伊玫瑰在江承宴身后,低声解释道:“姐夫,他是教授意姐毒术的老师,是金洲涩谷有名的毒师,他对意姐很重要……” 江承宴闻言,喉结艰涩地滚了滚。 他的目光从mark身上移开,看向被mark护在身后的苏慈意,极力克制着自己保持平稳,朝着苏慈意伸出了手。 “慈意,我来了,我来带你回家。” 苏慈意抬起苍白的脸,却没看江承宴。 她拉着mark的衣角,眼角的泪水不受控制地连连滚落。 声线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恐惧:“老师,让人去救戚政隆和叶凡……他们在楼下,他们在楼下……” 在她还没有弄清事情的真相之前,戚政隆和叶凡都不能死。 她不允许他们死! mark心疼地替她拭去眼泪,“好,好,我这就让人去救他们,你别哭。” 伊玫瑰在一旁见状,也不由得鼻子一酸,“意姐……” 她轻轻地唤了一声,却同样没得到苏慈意的回应。 苏慈意也没有给她一个正眼。 伊玫瑰忍住心头的揪痛,抹去了眼角的湿润,扭头对江承宴道:“姐夫,快派人去楼下救人吧。” 江承宴死死攥着拳头,目光贪恋不舍地从苏慈意的身上挪开。 楼下的人当然要救,那是苏慈意的亲人。 他派了一半的人和戚政隆留下的那些人一起下楼寻找戚政隆和叶凡。 同时,又让人腾出了一架直升飞机来,留给mark。 mark带上那两个金洲人,将苏慈意扶了起来,准备将苏慈意先行带上直升飞机。 方才医院的四楼就已经发生了爆炸,整栋医院现在都处在岌岌可危的状态下。 如果五楼再次发生爆炸的话,这栋医院必然发生坍塌。 所以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的苏慈意必须先走。 mark扶着苏慈意,干涩的喉咙里发出喑哑的嗓音,“y,我们离开这里,我带你回涩谷。” 苏慈意全身都使不上力,她倚靠在mark身上,脚步虚浮,回头望着天台出口的方向。 “他们能活着出来吗?”她的瞳孔麻木无神。 mark沉默无言。 不远处,叶槊沉讽刺地大笑起来。 “苏慈意,你是在做梦吗?” “按理说,四楼的炸弹不应该这么快就发生爆炸,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戚政隆和叶凡他们找到了炸弹,拆除不成就算了,还不小心把炸弹引爆了。” “哈哈哈哈哈哈!” 叶槊沉大声狂笑,笑得在地上打起了滚,“你觉得就这样,他们还能活着出来吗?” “你太天真了!你现在应该为你又失去了两个至亲感到痛苦。” “毕竟,一个是你亲生父亲,一个是你亲生舅舅,不是吗?” “哈哈哈哈……” 叶槊沉的话就像是一根钉子一样,将苏慈意死死钉在了原地,再也动弹不了一下。 生理上的反应无法骗人。 她的腿又是一软,还好被mark及时搀扶住。 “闭嘴。” 江承宴目露森寒,暴怒和嗜血的虐杀之气逐渐攀上他的眉宇。 他大步走到叶槊沉的面前,一脚把他踹飞出去。 叶槊沉被踹的撞在墙上,“噗”地又吐出一口鲜血来。 这一脚不轻,再加上叶槊沉本就重伤,吐过血后靠在墙上痛苦地扭曲着面孔。 他没力气再说话了,只咧着一口沾满了鲜血的白牙,阴森森地望着苏慈意露出诡谲的笑容。 江承宴眸色沉郁。 转身面对苏慈意的时候,眉宇间的戾气又尽数消散,变成了小心翼翼。 “慈意……” 话音被打断。 mark对苏慈意说道:“y,我先带你走,这里很危险。”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那个什么叶凡和戚什么隆的,我们就先上飞机等,等那两个人出来了我们再走。” 谁也说不准五楼的炸弹什么时候爆炸,一旦爆炸再次发生,所有人都不能幸免。 苏慈意被mark搀扶着,双腿像灌了铅一般的沉重。 她的杏眸里充斥着红血丝,还是不停地回头望着天台的出口处。 江承宴大概弄清楚了这里的情况。 他忍不住靠近了苏慈意两步,在看到她明显抗拒和退缩的眼神时,停下了步子。 “慈意,你先上飞机,我的人已经下去救戚政隆和叶凡了,我向你保证,无论如何都会让人把他们带出来。” 苏慈意闭了闭眼。 淅淅沥沥的雨水不停落下,和她脸上的泪水混合在一起,尝到嘴里的味道是苦涩无比的。 她必须得走。 第三百三十六章:mark被炸成重伤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比谁都清楚,她扎在自己脖子上的那一针已经失去了作用。 现在的她和废人没什么差别,继续留在这里也只会拖累所有人。 但…… 她好不容易才摸到了关于自己身世真相的一角,知道了自己真正的亲人是谁。 她还没来得及亲口问问戚政隆和叶凡。 此时此刻,纵使苏慈意内心再怎么滋味复杂,她也不想看着戚政隆和叶凡死在这里。 苏慈意毫无血色的唇瓣动了动,声音沙哑:“把他们救出来,拜托你了。” 江承宴抿紧了唇,心脏痛得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捏住。 这是二人相见后苏慈意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她的声音明明那么轻,那么平淡冷静,可他却分明从中听到了她的疏离和漠然。 “好,我会的。” mark扶着苏慈意就要走,准备先上直升飞机里。 可还不等他们迈出第一步。 变故陡然横生! 一直被绑着四肢的叶槊沉突然挣脱了绳子,从地上暴起。 他一把扯下了自己左耳上的那枚蓝宝石耳钉,拖着伤重的腿,不顾一切地朝着苏慈意等人冲来。 原本守在他身边的那些雇佣兵反应过来,提枪对着他一连开了数枪。 但是已经晚了。 叶槊沉做足了准备。 他在心中预演了无数次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在那些雇佣兵开枪的时候,他就一个翻滚,躲在了一面墙后。 同时胳膊用力一挥,将那枚蓝宝石耳钉朝着苏慈意等人扔去。 苏慈意瞳孔狠狠一缩。 “快跑,可能是微型炸弹!” 她本能地喊出这句话。 mark就在苏慈意的身边,江承宴离他们二人还有几步的距离。 在那一瞬间,一直对江承宴保持警惕和戒备的mark下意识地将苏慈意推向他。 江承宴长臂展出,在接到苏慈意的那一刻就将她严严实实地裹在怀中,然后带着苏慈意往后滚去。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云霄。 方才苏慈意和mark所站着的地方顷刻间就塌陷了一块。 江承宴被爆炸所产生的气浪给震飞了出去。 好在他本来就离得比较远,也跑得够快,及时逃离了爆炸的中心点,到底还是逃过一劫。 他怀中护紧紧护着的苏慈意也安然无恙。 这场爆炸让那本就开始倾斜的另外半边天台彻底坍塌,整栋医院摇摇欲坠。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先前派去寻找戚政隆和叶凡的那群人回来了。 戚政隆和叶凡浑身沾满了血污,昏迷不醒,被几个人抬着,紧急上了直升飞机。 “快来人,来人啊!救人!快救人!” 有人大声嘶吼着。 在这雨夜中,这栋千疮百孔的医院里,处处都是血腥味,处处都是伤亡。 伊玫瑰眼含热泪,“姐夫,意姐就先交给你了,我先去救人!” 她扭头上了直升飞机,给戚政隆和叶凡进行急救。 被护在江承宴怀里的苏慈意耳朵一阵嗡鸣声,震得她头痛欲裂。 爆炸已经结束了。 她毫发无伤,吃力地挣脱了江承宴的怀抱,摇了摇剧痛的脑袋,扶着额。 “老师……老师呢?” 方才发生爆炸的地方只剩下了一片狼藉,整片都坍陷下去。 苏慈意抬头看去时,并没有发现mark的身影。 “戚政隆和叶凡已经救出来了,伊玫瑰在给他们治疗了,你小心,我扶你起来,去找你老师。” 江承宴将苏慈意搀扶着起来。 在这个节骨眼上,苏慈意也顾不上她和江承宴的那点隔阂了。 她虚弱地靠在江承宴身上,全身的重心都倚在了他身上。 手刚扶上江承宴的腰,掌心就触摸到了一片黏腻。 紧接着就是江承宴隐忍的闷哼声。 刺鼻的血腥味充斥在鼻尖,苏慈意愣愣地低头看去。 男人的身上被雨淋得湿透,雨水打在他的身上,又流到地上,逐渐在他的脚下弥漫开一片猩红色的血水。 刚才被爆炸的热浪席卷,为了保护好苏慈意,江承宴的整个后背都被灼烧得血肉模糊。 苏慈意猛地松开了自己扶在江承宴腰上的手。 “我没事...你扶着我,我带你去找你老师。” 江承宴扯了扯唇,压下了因为疼痛,额角突突直跳的青筋。 他拉着苏慈意的手,避开了自己的伤处,扶在了胳膊上。 二人才走两步,叶槊沉癫狂大笑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他是在场的人里看上去最狼狈的一个,浑身上下几乎就没有一块好肉,处处是伤。 可就是他,把所有人都置于险境。 现在,他拖着一条伤重的腿,用一种看上去十分滑稽好笑的姿势走着。 他的身后,拖着经过爆炸后满身是黑灰和血污的mark。 叶槊沉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刀,正抵在mark的脖子上。 刀尖已经刺穿mark的肌肤,只要再往前一刺,随时都能扎破mark的喉咙。 “多亏了这把刀,不然我还没办法割破绳子呢,也没办法拖着这个老不死一起去死。” 叶槊沉放声大笑,仿佛走火入魔。 “老师!”苏慈意浑身血液冲脑。 她想扑上去,但她忘了她现在连独立行走都困难。 江承宴将失控的她牢牢按在怀中,暴戾的眸中射出一道淬了寒芒的目光,死盯着叶槊沉,好似要将他千刀万剐。 “要怎样才放人?” 叶槊沉不屑地看着被自己拖着的半死不活的mark,变态地舔了舔自己的嘴角,饶有兴致地反问:“放人?” “这老不死给我下了毒,只有他能解,你让他把解药给我我就放人。” 苏慈意双目赤红,望着被叶槊沉拖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mark,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老师怎么会有事? “我会解你的毒,你放了他,我来给你解!” 叶槊沉嗤笑了一声。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张狂又邪肆。 “你来解?只怕毒都还没解,我就先死在你手上了。” 叶槊沉戏谑又极具侵略性地打量了苏慈意一眼,“不过,你倒是比这个老不死有用的多。” “不然就用你来换他,怎么样?” 第三百三十七章:同归于尽 http://.biquxs.info/

“我得提醒你一下,这个老不死被我炸的不死也得残了。” “你要是现在把他换回去,他或许还能捡回一条命。” “要不然,他就只能跟我一起死咯……” 叶槊沉一副对生死无所畏惧的模样,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一动不动地望着苏慈意,眼神中充满着蛊惑。 被他拖在地上奄奄一息的mark耷拉着眼皮,勉强地抬头看向苏慈意。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微弱的“嗬嗬”声。 喉腔已经被血块堵住,让他无法说话。 苏慈意死死咬着下唇,她一刻都没有犹豫:“我跟他交换,你把他放了!” “慈意!” 江承宴攥住她的胳膊,对她摇了摇头。 “你不能去,要换就由我来换。” 现在的苏慈意毫无抵抗之力,一旦落入叶槊沉的手里,下场会比mark还惨。 叶槊沉还能用苏慈意一个人威胁所有人。 江承宴这话一出,叶槊沉就讥诮地笑了起来。 他看看江承宴,又看看苏慈意,眼底讽刺的意味渐浓。 “好一对恩爱的亡命鸳鸯啊……” “不过,江承宴,你知道苏慈意因为你失去了一个孩子吗?” “苏慈意可是看了你和许泱泱的婚纱照才一时激动,不小心摔下床流了孩子的。” 江承宴的身体猛地僵硬住。 他难以置信地望向了苏慈意。 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他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他说的是真的么?” 苏慈意沉默着别开了脸,回避了他的眼神。 江承宴浑身的血液骤然凝固。 苏慈意有了他的孩子。 又因为他,失去了这个孩子…… 窒息感袭来,江承宴心头剧痛,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后,痛苦地弯下了腰。 叶槊沉戏谑地欣赏着他们痛苦的模样。 他随意地踹了踹躺在地上已经闭上了眼睛,不知生死的mark,道:“我只要苏慈意来换这个老不死的。” “怎么样,你们考虑考虑?” 苏慈意在江承宴的怀中挣扎,“不用考虑,我来换。” 江承宴牢牢地按住她,声音嘶哑:“慈意,你冷静点,没这么简单,就算你去换了,叶槊沉也不会放过你和你老师!” “我冷静不了!” 苏慈意声嘶力竭地低吼着,“老师已经没那么多时间再等了,我换了他,你们把他带走,我死又如何?!” 她的眼底已经没有了泪水,取而代之的是不顾一切的坚决。 如果mark真的因救她而死,她苏慈意这辈子都于心难安! 场面陷入僵持。 江承宴深深地望着苏慈意,眼底有着沉痛和无奈。 他还是不肯放手。 他做不到看着苏慈意去送死。 就在这个时候。 伊玫瑰在直升飞机上大声喊道:“叶凡醒了!” “他说五楼马上就要爆炸了,叶槊沉只是在拖延时间,想让大家一起死,大家快跑!快上飞机!” 叶槊沉张扬的笑容在这一刻缓缓收敛起来。 他阴鸷地盯了一眼伊玫瑰,抬起了手上的腕表一看,突然又开始了癫狂大笑。 “时间刚刚好啊,时间刚刚好!” “就只剩下二十秒了哦,哈哈哈。” “你们就在这里和我一起死吧,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哈哈哈哈哈!” 江承宴立刻下了命令,让所有人全部撤退。 “慈意,对不起,我必须带你走。” 他强行将苏慈意抱起来,无视苏慈意的挣扎,带着苏慈意撤退。 “不,不要……” “老师……” 苏慈意疯狂地在江承宴身上捶打着,撕咬着,歇斯底里着。 她望着mark倒着的那个方向,看着被叶槊沉拖在地上的那个矮小干瘦的小老头。 泪水决堤。 像是回光返照一般,一直都奄奄一息的mark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和苏慈意遥遥对视上。 那张布满丑陋疤痕的脸皮动了动,嘴角轻扯,对苏慈意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一边笑,一边抬起了他那只被炸得血肉模糊、可见白骨的手。 隔空对着苏慈意拍了拍,好似在抚摸苏慈意的头一般。 这是mark一贯喜欢对苏慈意做的动作。 是他对苏慈意的偏爱。 “不要,老师,不要……!!!” 苏慈意被江承宴抱着上了直升飞机的绳梯,她撕心裂肺地哭着,从来没有一刻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 在江承宴带着苏慈意进入直升飞机的最后一刻。 mark扯着他那“嗬嗬”声不停的嗓子朝着江承宴大声喊道:“小子,一定,一定要对y好!” “否……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啊!” 他的声音干涩又尖利,十分难听。 可每一个字都像是刺进苏慈意心脏里的利刃,让她痛苦万分。 江承宴喉咙艰涩。 他回视着mark,无比郑重地回答:“我江承宴发誓,这辈子绝不会辜负苏慈意,否则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mark听到他的回答,咧着嘴笑了。 他最后深深地望了苏慈意一眼。 这一眼,充满着怜惜和疼爱,还有一抹无法隐藏的不舍。 苏慈意耳边是直升飞机轰轰的嗡响声。 她不停地说着:“不要,不要……” 可是没有人回应她。 二十秒在一眨眼间就流逝于这漆黑的雨夜之中。 在最后一秒的时候。 一直躺在地上的mark猛地起身,拼尽全力地将叶槊沉扑倒在地上。 同时,叶槊沉抵在他脖颈处的那把尖刀也深深地插进了他的喉管。 鲜血刺目的红,不停地从mark的嘴巴里涌出来。 他们的身后就是微型炸弹炸出的坍塌处,是一整个大洞。 mark拼死抱住了叶槊沉,死死纠缠住了他,将他拖入了那个大洞里。 连同mark自己,二人一起坠入深渊。 “不要——!” 苏慈意声嘶力竭。 “砰!” 五楼的炸弹爆炸。 这一声爆炸的巨响比起前面的响声都更加巨大。 整栋医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龟裂,然后迅速倒塌。 尘烟四起,有几处还在窜着火苗,是这雨熄不灭的火。 连同崩塌的还有苏慈意的内心。 她的脑子里还回荡着炸弹爆炸的声音。 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了下来。 第三百三十八章:江承宴陷入昏迷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眼睁睁地看着mark将叶槊沉拖入深渊。 又眼睁睁地看着医院倒塌,将他们二人一起掩埋。 “老师!” “啊——” 苏慈意仰起头,如杜鹃啼血般嘶喊。 轰隆隆—— 雷声轰鸣,电光闪过。 雨一下子就下大了。 冰冷的雨水打在苏慈意的脸上,衬得她那张苍白的脸更加死白。 唯独那双眼红得像是要杀人。 “噗……” 一口鲜血从苏慈意口中吐出。 她死死望着mark方才所在地那个地方,浑身突然失去了力气,彻底晕倒在江承宴的怀中。 ** 苏慈意做了一场梦。 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被困在一个没有房间的长廊里。 长廊的尽头是一片白光。 她拼尽所有力气才逃出长廊,来到那片白光处。 眨眼之间。 那片白光转瞬变成了虚幻的场景。 苏慈意看见戚有容正含着慈爱的笑容抱着怀里的小苏慈意。 那是八岁之前的苏慈意。 八岁之前,苏慈意还不知道什么叫做人间疾苦。 她只是一个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公主。 苏慈意看着这幅场景,忍不住湿润了眼眶。 画面再次转变。 这一次,她又看见了苏孟达举着电锯追着戚有容和小苏慈意的场景。 苏孟达面容狰狞扭曲,一口一个“野种”地叫着苏慈意。 口口声声都是:“这么多年,我心甘情愿地给你当接盘侠,现在我只是想把外面的女人接回来,你就跟我翻脸。” “戚有容,你这个无情的贱女人!” 苏慈意脸色一沉。 她上前挥散了这道白光,驱散了这个场景。 这个画面,她早就在梦里看见过了。 当时的她还不明白这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她才明白,原来冥冥之中,老天就已经暗示过她—— 她不是苏孟达的孩子。 白光散了散,再次凝结起来。 这一次,画面里又出现了江承宴拥着许泱泱,二人正恩爱甜蜜地挑着婚纱。 伊玫瑰在一旁,用着祝福欣慰的眼神望着他们。 苏慈意感觉到心脏处止不住的钝痛。 她再次驱散了这片白光。 随后,这片白光分散成了许许多多个小光团。 这些光团围绕着苏慈意,每一个光团里都是苏慈意这前半生所经历过的场景。 “我这是死了么,所以让我回顾生前的往事?” 苏慈意自嘲地呢喃着。 她认认真真地看完了这些光团里发生的一切,也将自己的前半生都回顾了一遍。 苏慈意发现,她的人生总共分为了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 八岁前,她是被捧在手掌心里宠得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小宝贝。 第二个阶段。 八岁后,她的人生被仇恨所充斥。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好在未来的某一天查清妈妈的死亡真相,替妈妈报仇雪恨。 第三个阶段。 遇到江承宴以后,她发现这个男人和她有着相似的悲惨经历。 一开始,他们只是抱团取暖,各取所需。 再后来,在一次次的生死与共之中,她和江承宴的生命轨迹不知不觉间纠缠得越来越紧。 而后他们相爱了。 和狗血的电视剧情一样,他们这一路走来遇到了太多困难与磨难。 苏慈意本以为自己就快要接触到幸福了。 妈妈的死因已经查清了大半,只要查出叶家和苏紫柔那些人之间有什么勾当,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 然后她就可以按照计划,和江承宴举行订婚宴。 可是事与愿违。 她去了z国。 叶槊沉赌上自己的性命,赢得了她的信任。 她被叶槊沉拉进了深渊。 在这个时候,叶槊沉告诉她,江承宴的订婚宴女主角换了。 江承宴要跟别的女人订婚了。 叶槊沉还告诉她,苏孟达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她的亲生父亲叫做叶凡,她的妈妈是被叶凡害死的。 又因叶槊沉所害,她失去了和江承宴的孩子。 这一连串的事情,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混杂在一起,也迷了她的眼。 她失去了一个孩子,她太痛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什么,又该不信什么。 她等来了mark老师和杰利,最终也等来了江承宴和伊玫瑰。 她被拉出了深渊,重新获得了生命和自由。 可代价是她失去了mark老师。 她永远地失去了那个无条件无限度宠溺她疼爱她的小老头。 那个小老头给她留下了巨额的遗产,给她留下了一颗能治百病驱万毒的他的心血,然后就这么离开了她。 苏慈意宁愿死去的是她自己。 白光逐渐被黑雾腐蚀侵吞。 那些围绕在苏慈意身边的光团变得诡谲黑暗,将苏慈意笼罩在其中。 随后充斥在苏慈意脑海中的场景就变成了一帧帧一幕幕让她痛苦不已的画面。 她和妈妈一起被赶出苏家,妈妈和她抱在一起痛哭的时候。 她被送到乡下,得知了妈妈的死讯却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的时候。 她跟在神医师父身边,苦学医术,苦练飞针之术,无数次崩溃大哭却还要逼着自己继续历练的时候。 她听闻金洲涩谷有一位毒术无人能解的毒师,只身跑到金洲,在金洲出生入死,刀尖舔血的时候。 她被囚禁在z国,得知江承宴要和许泱泱订婚,最后失去了腹中胎儿的时候。 还有她亲眼看着mark老师死在她面前的时候…… 无数个令苏慈意痛苦的画面全部汇集在一起,成为她的心魔。 任由苏慈意怎么尖叫嘶吼,她都无法突破这片黑雾。 她被这场漫长的梦境折磨得遍体鳞伤、千疮百孔,却始终都醒不过来。 ** “滴——滴——” 医院里。 仪器有节奏地响着,浓重的消毒水味萦绕在鼻尖。 病床上,苏慈意那张苍白的脸愈发的瘦了。 原本精致的鹅蛋脸变成小小的瓜子脸,显得憔悴不堪。 伊玫瑰趴在病床边睡着了。 “嘎吱”一声轻响。 殷宇推开了病房的门。 神经紧绷的伊玫瑰马上转醒。 “别紧张,是我。”殷宇低声说道。 伊玫瑰紧抿着唇,她的脸色看上去也很憔悴。 “姐夫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 殷宇神色忧虑,“情况不太好,也还在昏迷中,神医说……他没什么把握。” 第三百三十九章:这辈子也醒不过来 http://.biquxs.info/

伊玫瑰闻言,沉默了起来。 她和殷宇对视了一眼,二人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神医给意姐检查过,意姐也中了蛊毒……” “但是意姐的蛊毒还没开始发作,他暂时也查不出意姐体内的蛊虫会对意姐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神医说,意姐之所以还在昏迷中,是因为她遭受了太大的刺激。” “她接受不了现实,所以一直在自我逃避和封闭,才一直醒不过来……” 苏慈意自从在江承宴怀中昏迷过去以后,就一直昏睡到了现在。 而江承宴亲自带队,将昏迷的苏慈意护送回到了帝都。 一到帝都,才刚将苏慈意安顿好。 江承宴就紧跟着也晕倒了。 算算日子,二人已经昏迷不醒足足半个月了。 时间倒推回半个月前。 江老爷子牺牲了自己,从许泱泱的手中救出江承宴和伊玫瑰后。 殷宇就和许清知就带着伊玫瑰一起到乡下,找到了传授苏慈意医术的老神医。 老神医一直以来都避世不出。 在听闻苏慈意遭遇了如此重大的变故,又在伊玫瑰的身上检查出了蛊毒后。 他毅然跟随殷宇一行人前往帝都。 同样的,老神医也在江承宴的身上查出了蛊毒。 江承宴和伊玫瑰二人中的不是一种蛊毒。 江承宴体内的蛊虫是用饲养者的精血长期培育而成的。 更加狡猾,毒性剧烈,而且侵入极深。 只有拿到饲养此蛊虫的精血,才有可能将这蛊虫从江承宴的体内引诱出来。 强行驱除的话,很可能会给江承宴的大脑造成深度损伤,损伤程度也难以预测。 严重的话甚至可能导致江承宴成为植物人。 老神医没有把握,也不敢赌。 他只能尽毕生所学将这蛊虫压制住。 而伊玫瑰身上的蛊虫相对来说就好对付一些。 她身上的蛊虫质量不高,但在她的体内已经被养着一段时间了,所以才能发挥那么大的作用。 老神医将她体内的蛊虫逼出后,伊玫瑰的身体就无大碍了。 半个月前。 老神医将江承宴体内的蛊虫压制住后,江承宴就逐渐恢复了意识。 老神医警告过江承宴,必须静养,不能进行剧烈的运动和大幅度的情绪起伏。 否则很可能会刺激蛊虫,使被压制住的蛊虫发生暴动。 到那时候还会加重病情。 但江承宴执意要亲自前往z国找苏慈意。 一连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江承宴知道苏慈意必定出事了。 从江承宴韬光养晦开始,他就一直在海外暗中招兵买马,养着一队不怕死的雇佣兵,这是他的底牌。 这些人他本来是留着准备对付约翰家族的。 现在也不需要藏拙了。 江承宴带着这些雇佣兵前往z国,查到戚政隆和叶凡在近期频繁接触后,他就知道问题出在叶家。 一路顺藤摸瓜查到了郊外的这家私人医院。 然而他还是来晚了。 等他到的时候,局面已经难以控制。 他只能尽力将能保全的人都保全了下来。 在这一场搏斗中,江承宴体内被压制着的蛊虫也被刺激醒了,开始了反扑。 直接导致了他体内的蛊毒深入肺腑…… 伊玫瑰看着病床上躺着静静不动的苏慈意,眼底热意翻涌。 她别过头去,拭去眼角泪珠。 “意姐已经够苦了……”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再幸运一点呢?” 殷宇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伊玫瑰的肩膀,“现在还是得想办法让苏慈意醒过来才行。” “一直让她这么昏睡下去,对身体机能的伤害太大。” “而且,老神医说,苏慈意精通毒术,或许对江承宴身体里的蛊毒会有应对办法。” 伊玫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比你更希望意姐能醒。” 但若是苏慈意自己不想醒,谁也唤醒不了她。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现在这种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二人都沉默着,气氛沉重。 好半晌。 殷宇才充满复杂地开口问道:“戚家和叶凡那边,怎么样了?” 提到戚家和叶凡,伊玫瑰深呼吸一口气。 “叶凡自从醒过来以后就被赶出帝都了,戚老爷子放话了,不让叶凡再踏进帝都一步,也不让叶凡见意姐一面。” “戚总就在隔壁的病房,戚老爷子也搬过来了,也在隔壁的病房里,他们每天都会来看意姐。” 苏慈意现在所在的这个医院,是戚家名下最大的私人医院。 这一整层全被清场了,不论是医院外还是医院内都布满了安保力量。 足以见戚家对苏慈意的重视程度。 “所以,苏慈意真的是戚家外孙女,是叶凡的女儿?” 伊玫瑰点了点头。 由戚老爷子拍板,采取了苏慈意和戚政隆的dna,又做了一次检验。 还有苏慈意和叶凡的dna,也进行了检验。 两次结果都证明了苏慈意是戚家的外孙女,也是叶凡的女儿。 殷宇若有所思,“这个叶凡,是个人物。” “如果他真的想进帝都的话,戚家拦不住他。” 伊玫瑰心里不是滋味,“戚家是拦不住他,但他有愧于戚家,所以不还是不敢踏进帝都?” “现在z国叶家那边来人了,叶凡在邻市养伤,提了好几次想要和戚老爷子见一面,都被戚老爷子严词拒绝了。” 殷宇闻言,沉吟半秒,道:“苏慈意一直以来最大的心结就是她妈妈死亡的真相。” “如果我们从这方面入手,会不会有机会能让她醒过来?” 他的话点醒了伊玫瑰。 但伊玫瑰有些犹豫。 踌躇半晌后,她道:“意姐一直都没有对我隐瞒过这方面的事情。” “但是……我知道这是她最伤痛的地方,所以也从来都没有过问一句。” “我想意姐也不想让他人介入这件事情。” 殷宇拍了拍伊玫瑰的脑袋,道:“我知道你的为难。” “但是现在特殊时期,特殊对待。” “当务之急就是先让苏慈意醒过来,不是吗?” 殷宇看了看病床上躺着的已经瘦得几乎要脱相了的苏慈意,沉沉地道:“老神医不是说了吗。” “如果放任她一直这么昏睡下去,她就有可能这辈子也醒不过来了,成为一个植物人。” 第三百四十章:我求你,醒醒吧 http://.biquxs.info/

殷宇的这番话,让伊玫瑰彻底说不出话来。 她侧目看向病床上的苏慈意。 病床上,苏慈意的脸颊已经瘦得凹陷了下去。 那张巴掌小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看上去死白死白的。 憔悴又破碎。 那朵一直以来都坚韧又倔强的野玫瑰,现在已经枯萎成了这样,还面临着随时会凋零的危险。 伊玫瑰终于控制不住情绪。 她的泪水决堤,崩溃地扑倒在苏慈意的病床上痛哭起来。 “意姐……你醒醒吧,我求求你了……”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我不该在你警告过我后还不远离许泱泱……” “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没有背叛过你,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彻骨的痛哭声回荡在病房内。 殷宇垂了垂眸,无声地退出了病房,关上了病房的门。 他靠在病房门口外的墙上。 听着里面伊玫瑰仍然不停的啜泣声,殷宇点了一根烟。 浓烈的尼古丁气息随着烟雾弥漫在空气中。 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透过浓白的烟雾看见了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戚政隆。 戚政隆的脸上还有许多小伤口,他的胳膊和腿上都打着石膏。 经过半个月的治疗,他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需要好好养伤。 戚政隆将跟在身后的保镖和护工都挥退。 自己推着轮椅,来到殷宇面前。 殷宇朝他咧咧嘴,笑得吊儿郎当,抬了抬自己夹着烟的手。 “戚总,来一根?” 戚政隆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伸出了自己那只没打石膏的手。 殷宇把烟递给戚政隆。 等戚政隆咬上烟屁股后,他又亲自弯下腰来给戚政隆点上了烟。 久违的香烟味充斥在鼻尖和肺腑处,让戚政隆紧绷了许久的神经都放松了几分。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 吐出烟雾来后,对殷宇道了一声:“谢谢。” 殷宇摆了摆手,“戚总客气了。” 二人谁都没再说话。 一直到双方都将手中的烟抽完。 病房内,伊玫瑰难以抑制的啜泣声还是没停。 殷宇靠在墙上,望着病房的门,眼神略显幽暗。 戚政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问:“怎么,哭成这样,你心疼了?” 殷宇顿了顿。 然后扯出一抹混不吝的笑容来。 “戚总说的这是什么话?都这会儿了还有心思开我玩笑呢。” 戚政隆也哼笑了一声。 “不然呢?我也要像伊玫瑰那样哭吗?” 如果哭能有用的话,早在戚有容飞机失事的消息传回来时,他就将双眼哭瞎了。 殷宇的笑容缓缓收敛起来。 他直起腰,沉默半秒后,道:“戚总,戚家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 戚政隆断眉下的鹰眸锐利起来,煞气四溢。 “接下来?” “接下来戚家要搭上全部,跟所有欺辱过我姐姐还有慈意的人鱼死网破。” 叶家跑不了。 约翰家族跑不了。 许泱泱这些人也通通一个都别想跑! 即使戚家覆灭,他也要让这些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我明白了,戚总你放心,殷氏和江氏会全力协助你们。” 殷宇说完,在心里措了措辞,斟酌了会儿。 又道:“老神医说,苏慈意如果一直这么沉睡下去的话,最后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他望着戚政隆逐渐难看的脸色,试探地问道:“戚总,你们戚家现在查到戚阿姨死亡的真相了吗?” 戚政隆一个凌厉的眼刀剜向殷宇,沉重的威压向着殷宇逼来。 殷宇内心一凛。 戚政隆可比他还大一个辈分,还是一个在外摸爬滚打、出生入死多年的狠茬子。 要拿捏他只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殷宇到底还是正色了起来,先前吊儿郎当的模样荡然无存。 他立刻道:“我的意思是,戚阿姨死亡的真相一直以来都是苏慈意的心结。” “如果让她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会不会有机会唤醒她?” “毕竟苏慈意她不是醒不过来,她是因为接受不了mark的死亡,遭受了太大的刺激,内心只想逃避这个现实,所以才一直不愿意醒过来。” 戚政隆收起了自己逼人的气势。 他扫了殷宇一眼,沉了口气,“你说的有道理。” 殷宇也松了一口气。 “但关于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还没有完全查清楚。” “这些事,只有叶凡才知道。” “或者说,我们得通过他,才能查清楚。” 已知当年的种种和叶家都有脱不开的关系。 如果没有叶凡的协助,想要把叶家掀个底朝天来调查,凭借戚家现在的能力,是做不到的。 殷宇看着戚政隆的脸色,心头一横,说:“戚总,为什么不能和叶凡讲和呢?” “放肆!” 戚政隆疾言厉色,“殷宇,你逾越了!” 殷宇眉心突突直跳。 他顶着戚政隆冷怒的目光和迫人的强压,快速地道:“戚家和叶凡不一定要真的讲和。” “可以为了救苏慈意,暂时达成共识。” “而且戚阿姨的死本就跟叶家有关,许多信息我们知道,但叶凡未必知道。” “我想叶凡也在想方设法地追查戚阿姨死亡的真相。” 殷宇恳切地望着戚政隆,“既然如此,双方为什么不在这件事情上讲和呢?” “如果苏慈意一直不醒,难道就要看着她变成植物人吗?” 他的话音刚落。 戚政隆就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轮椅扶手上。 “这是我们戚家的事情,和你没有半分关系!” 他如鹰般锐利的眸子紧盯着殷宇,散发出森森的怒意,“殷宇,我是看在慈意的面上,才放你进来的。” “我希望你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殷宇咬着牙,正准备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病房的门打开了。 伊玫瑰红着一双宛如核桃的眼睛走了出来。 她将门重新关上,然后望着戚政隆,定定地道:“戚总,我觉得殷宇说的对。” 在戚政隆阴沉的目光下。 伊玫瑰抿了抿唇,继续道:“意姐追这些所谓的真相已经追了十几年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和叶凡讲和 http://.biquxs.info/

“这件事情已经成为她的执念,甚至可以说是心魔。” “就连她这次去z国,也是因为查到了叶家跟容姨的死有关系,所以才毅然决然追去了z国。” 伊玫瑰一边说,泪水一边无声地滚落而下。 “也就是这次去z国,让她失去了孩子,失去了老师。” “戚总,意姐这些年过的真的太辛苦太辛苦了。” 她抬起自己红肿的泪眼,“这么多年,意姐一直都没有在为自己而活。” “就让她解脱吧……” 戚政隆死死抓住了轮椅的扶手。 他的呼吸粗重起来,一双冷厉的眸子布满红血丝。 好半晌。 他才脱力地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 “是戚家欠了慈意的。” 想到叶凡对戚有容的一往情深,和对苏慈意的小心翼翼。 戚政隆只能自嘲地摇了摇头,“都是天注定……” 如果当年戚家没有阻止戚有容和叶凡在一起。 戚有容就不会背着戚家偷偷买了前往z国的飞机票。 也不会发生最之后的一系列事情。 孽,都是孽。 在伊玫瑰和殷宇的恳切眼神下,戚政隆转动了轮椅。 他背过他们,一个人转着轮椅走了。 只留下一句:“你们说的,我会考虑。” 伊玫瑰和殷宇对视一眼,二人一起望着戚政隆孤寂苦涩的背影回到他自己的病房里。 殷宇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看向垂着头目光黯淡的伊玫瑰,问:“你觉得戚总会答应吗?” 伊玫瑰抬起她那张还布满泪痕的脸,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比起戚总,我想戚老爷子才更难说服吧……” 殷宇面色凝重,“算了,只能让戚总自己好好考虑了。” “如果戚总自己能想通,我相信他也能替我们说服戚老爷子。” 伊玫瑰听着,泪珠子又止不住地往下落。 “殷宇,我真的宁愿……宁愿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是我。” “在意姐最难的时候,我没有陪着她,还拖累了她,害了她。” “我怕,我好怕意姐她在怪我……” 伊玫瑰失态地掩面哭了起来。 殷宇听她哭得嗓子都嘶哑了,心有不忍。 他一把将伊玫瑰拥入了怀中,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安慰道:“好了。” “与其担心苏慈意会怪你,不如想想以后该怎么做才能补救。” “我知道你也不想被许泱泱蛊惑。” “当初我对你那个态度,是因为气急了,抱歉。” 伊玫瑰抓着殷宇的衣服,在他怀中哭得更撕心裂肺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许泱泱不对劲,但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个时候我就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亲近她,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殷宇拍拍伊玫瑰不停颤抖的肩膀,一言不发,默默听着她的倾诉和发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等到伊玫瑰把泪水都哭干了,嗓子也哭哑了。 她这才一抽一抽地脱离了殷宇的怀抱。 看着殷宇的衣服上糊着的自己的眼泪鼻涕,伊玫瑰有些尴尬。 但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形象了。 伊玫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带着哭腔的声音里充满坚定。 “我想好了,就算戚总和戚老爷子还是不愿意和叶凡讲和,那我就自己去找叶凡,一切后果都我自己一个人承担。” 见她又鼓起了劲。 殷宇会心一笑,“好,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找叶凡,有什么后果,我们两个一并承担。” 伊玫瑰抬着雾蒙蒙的泪眼看向殷宇。 殷宇同样回视着她。 望着男人那自信又张扬的眸子,伊玫瑰突然觉得心跳有点快。 她急急地别开眸子,“那就先这样决定好了。” “我还要守着意姐,你先回去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进了病房。 殷宇望着她那像逃一般的背影,挑了挑眉。 唇角无奈微勾,脑海里再度浮现起伊玫瑰方才那哭得可怜又委屈的模样,“啧”了一声。 “可真是个爱哭的女人。” - 昏暗的房间里。 戚老爷子坐在床边,戴着眼镜。 他的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老旧照片。 一双布满沧桑的浑浊眼眸一动不动地望着照片上的人。 照片上,赫然是戚有容。 那是戚有容年轻的时候。 照片上的她笑颜如花,眉眼弯弯,娇俏又温婉,正无比依赖地靠在戚老爷子身上撒娇。 他看得入神,就连房间的门被人打开都不曾发觉。 戚政隆推着轮椅,缓缓地进了房间。 看到戚老爷子苍老孤独的背影,戚政隆心里不是滋味。 “爸。” 他低低地唤了一声。 戚老爷子闻声,才如大梦初醒般猛地回神,下意识地将自己手里的那张老旧照片给藏起来。 见到来人是戚政隆。 他摘下眼镜,有些疲惫地擦了擦镜片。 “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去陪慈意?” 戚政隆推着轮椅来到戚老爷子的身边。 他看了一眼戚老爷子那有些泛红的眼镜,伸手从他的身后拿过了那张老旧照片。 戚老爷子想拿回去,被戚政隆躲开。 戚政隆粗粝宽厚的大手在照片上摩挲了一下,目光温和了许多。 “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您怎么一直藏着。” “是你姐姐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时候拍的。” 戚老爷子睨了他一眼,“不藏起来,迟早被你偷去。” 戚政隆和戚有容从小感情就要好。 早年间,戚老爷子和戚老夫人一直忙于戚氏的发展,对戚政隆多有忽略。 那个时候,就一直是戚有容陪着戚政隆。 所以后来戚有容出事,最接受不了的也是戚政隆。 这个一直被姐姐保护在羽翼之下的大男孩,在一夜之间就成长了。 不久之后,戚政隆就执意要出国,孤身一人去国外打拼了。 这其中是什么原因,戚老爷子再清楚不过。 戚政隆看着照片上笑的开心的戚有容,唇角勾了勾。 “慈意的眼睛最像姐姐。” 戚老爷子伸手将照片夺了回来,藏在了自己的枕头下面。 “眼睛像,鼻子也像……” 戚老爷子说道,只不过语气中略带几分沉重。 第三百四十二章:为了慈意而退让 http://.biquxs.info/

戚政隆嘴角的笑容缓缓地收了起来。 一提起苏慈意,本就昏暗的房间里,气氛显得更加沉重。 “国外那些专家怎么说,就没有一个有用的吗?”戚老爷子问道。 戚政隆“嗯”了一声。 “慈意是自己不想醒。” “她的意志太强大了,把她的大脑都欺骗过去了。” “老神医说,因为她在沉睡,所以蛊毒也没有发作。一旦使用外力强行将她唤醒,后果谁也预料不到。” 戚老爷子闻言,本就佝偻的背顿时更弯了。 他那浑浊的眸子溢出泪光,颤颤巍巍地说道:“我这一辈子什么坏事都没有做。”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戚家?” “难道真的要我戚家人丁尽数凋零,才肯罢休吗?!” 戚老爷子老泪纵横。 他的精气神早就在戚有容飞机失事的消息传来时,就被抽走了大半。 戚老夫人也是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情绪一时激动,导致心脏病突发,最后抢救无效去世的。 戚老夫人一走,戚老爷子彻底一蹶不振。 短短数天时间,他痛失了这辈子最爱的两个女人。 戚家自此闭门不出,开始避世。 只有戚政隆一个人扛起了整个戚氏集团的重担,只身在国外摸爬滚打,逐渐让戚家发展得越来越壮大。 这才让帝都其他的名门望族不敢对颓废的戚家出手。 熬了这么多年苦无天日的黑暗,好不容易出现了苏慈意这缕光…… 现如今,这老天也要剥夺戚家最后的一丝希望! 戚老爷子他不甘心啊,他恨啊! 戚政隆见状,眼尾处泛出一片红。 他深吸了一口气,“爸,现在还有一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把慈意唤醒。” 戚老爷子满面悲戚地望着他,听他继续说下去。 “姐姐的死亡真相,一直都是慈意的心结,她追查了这么多年,手上的线索比我们都还齐全。” “如果让她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就有可能将她唤醒。” 戚政隆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语调低了几分。 “我们可以在慈意的这件事情上,先和叶凡讲和,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慈意醒了……” “你住口!” 戚老爷子一声厉喝,打断了戚政隆的话。 他怒目圆睁地瞪着戚政隆,气得捂着胸口痛苦地咳嗽了几声。 “要我和叶凡讲和,不可能!” “如果不是叶家参与,有容她怎么会落到那个地步?慈意又怎么会颠沛流离了那么多年!” 戚老爷子指着戚政隆,喘着粗气,“我戚家会变成这样,都是拜他叶凡所赐!” “只要我这个老头子还活着一天,叶凡就一天不能再踏进帝都!” “爸……” 戚政隆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戚老爷子不听。 他一摆手,从床上站了起来,背对着戚政隆。 “有容已经走了,我不允许叶凡再踏进有容在的地方一步,扰了有容的清静!” 戚政隆的内心无限苦涩。 他望着戚老爷子的背影,缓了许久,才道:“爸,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现在最重要的是慈意,不是吗?” 戚老爷子只身站在那儿,沉默着不说话。 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身形显得落寞又孤寂。 “叶凡……他有他的苦衷,但不管怎么说,姐姐是被他牵连而死,我也无法接受他。” “就当是为了慈意,我们就退让一步,好吗?” “难道您不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戚老爷子的身体微微颤抖。 好半晌。 他才认命般地垂下了头,整个人看上去更老了许多。 “让他来……” “慈意如果能醒,就让他立刻滚出帝都,我以后也不允许他私自见慈意!” …… 戚老爷子一松口,叶凡就顺利地从邻市赶到了帝都。 伊玫瑰和殷宇亲自将他接到了苏慈意所在的医院里。 当保镖推着叶凡的轮椅过来的时候。 同样坐在轮椅上的戚政隆只看了叶凡一眼,就别过了脸。 叶凡受的伤比戚政隆重许多。 他的两只胳膊和一条腿上都打上了石膏,胸口和头部还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 伊玫瑰提醒道:“戚老爷子在意姐的病房里等着了。” 叶凡点了点头,“走吧。” 保镖将他的轮椅往苏慈意所在的病房推去。 在经过戚政隆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戚政隆开了口。 “那天,谢谢你了。” 保镖停下脚步,叶凡顿了顿。 随后笑了笑,道:“不用谢。” “如果你姐姐在的话,她也会那样做的,这些都只是我应该做的罢了。” 说完,他示意保镖继续走。 叶凡的轮椅就从戚政隆身边擦肩而过。 戚政隆停在原地,拳头紧紧攥起。 断眉下的那双眸子里,盛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 半个月前,在那栋医院里的时候。 他和叶凡带人一起到医院的四楼寻找炸弹。 刚下楼,叶凡就提议先让人下去探一探,他们二人和少部分人留在五楼先搜寻五楼的炸弹。 藏匿在四楼里的炸弹很快就被找到。 就在叶凡和戚政隆收到消息,正准备往四楼赶的时候。 炸弹拆除失败了,还导致了炸弹提前引爆。 在爆炸发生的那一瞬间。 叶凡将戚政隆扑倒在角落里,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戚政隆。 万幸的是他们当时不在四楼,而在五楼。 不幸的是,他们还是受到了四楼爆炸的波及。 叶凡和戚政隆所在地天花板发生坍塌,刚好掉下一块巨石,将他们二人砸中。 好在经过抢救后,他们二人都保住了性命。 戚政隆受的伤较轻,没有大碍。 叶凡的左手受创较重,后半生可能都不能再用左手使劲。 思及此。 戚政隆抬眸看向叶凡进入病房的身影时,眼底的暗色更深了。 如果姐姐还在的话…… 她会愿意接纳叶凡吗? 她会愿意戚家还如此怨恨叶凡吗? 如果戚有容还在的话,一切都会有所不同吧…… “咔嚓。” 病房的门关上。 保镖没有跟随叶凡进入病房。 叶凡艰难地操控着轮椅来到苏慈意的病床前。 第三百四十三章:回溯当年1 http://.biquxs.info/

病床旁,戚老爷子脸色阴沉,冷冰冰地看着叶凡。 “老爷子,我来了……”叶凡低下了头。 戚老爷子冷笑了一声,“这件事情过后,你最好这辈子都别再来帝都。” “……是我对不起有容,对不起戚家,也对不起慈意。”叶凡嘶哑着声音道。 “我知道您在恨我,我自己也恨我自己。” “不论您愿不愿意接受,今后我会尽我所能地弥补戚家,弥补慈意。” 他字字句句都是恳切和乞求。 在戚老爷子的面前,叶凡没有一丝骄傲。 戚老爷子厌恶地将目光从叶凡的身上收回。 他的声音还是很冷硬,“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你的补偿,我戚家不稀罕!” “当着慈意的面,你来说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叶凡的目光落到了病床上的苏慈意身上。 望着那张和戚有容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再想到当年戚有容和苏慈意所承受的一切。 叶凡的心脏就止不住的剧痛,宛如刀割一般。 经过了叶槊沉的那一场杀局,那些被岁月所尘封的线索和证据纷纷浮现。 叶凡将整个叶家都掀了个底朝天,终于将当年的经过大概还原了出来。 他望着病床上静静躺着的苏慈意,颤抖地说出了第一句话: “慈意,我知道你也在怪我,原谅我自称为你的爸爸。” “但爸爸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你和妈妈,从来都没有……” - 时间回溯到二十几年前。 当时的叶凡和戚有容都结束了在国外的学业。 叶凡答应了戚有容,一定会去帝都将她娶回家。 戚有容是怀着满心的欢喜和期待回到帝都的。 而叶凡也是抱着坚定的信念,回到叶家,向当年的叶家掌权人叶老爷子叶天明坦言这件事情。 他算叶天明的半个养子。 他希望他和戚有容的爱情能够得到叶天明的支持和祝福,希望自己能够尽快将戚有容娶进叶家。 但他算错了。 叶凡高估了自己在叶家的地位,也高估了自己在叶天明心目中的地位。 叶天明只把他当做叶家养的一条忠心且凶狠的狗。 他和戚有容的婚事遭到了叶天明强烈的反对。 而后他就被迫中断了和戚有容的联系,遭受了叶家种种的残害,最后彻底和叶家反目。 可等他历经了千辛万苦,在叶家站稳脚跟的时候。 戚有容飞机失事的消息传来了…… 当时的叶凡只觉得他的世界崩塌了。 所有人都以为戚有容死了。 其实那时的戚有容回到戚家,向戚家坦言了自己和叶凡的恋情后,就遭遇到了戚老爷子的反对。 戚老爷子不愿意自己的掌上明珠远嫁到z国。 这可不是异地,是异国。 戚家的强烈反对激起了一向乖顺良善的戚有容的逆反心理。 在叶家刻意把叶凡要和夏黎安联姻的消息放到华国帝都以后,戚家更加强烈地反对戚有容和叶凡的恋情。 戚有容是戚家娇宠长大的公主,戚老爷子绝不可能让戚有容受这样的侮辱。 戚有容知道叶凡要和别的女人联姻的这个消息时。 第一反应是崩溃,再接着就是不相信。 叶凡给过她承诺,她相信叶凡一定不会辜负她。 而且…… 那个时候的戚有容已经有了叶凡的身孕。 所以戚有容背着戚家偷偷买了机票,甩开了保镖,准备一个人前往z国,去找叶凡问个清楚。 但因为戚家的保镖追她追得实在太紧,所以她不小心错过了登机时间,没有上那架飞机。 而戚家的那些保镖都以为她已经登机了,所以只能撤回去复命。 戚有容错过了一班飞机,身上的钱又不够再买一张机票。 所以她只能先留在帝都,找了一个偏僻的小旅馆躲着。 她想等个合适的机会再偷偷回一趟戚家大宅,偷一点自己的首饰卖掉,来凑机票钱。 结果戚有容只在小旅馆里住了两天,就曝出了她上一班飞机失事的消息。 她心下不安。 怕戚老爷子和戚老夫人太过担心自己,就偷偷回了一趟戚家。 刚到戚家大门外,戚家大门被人急匆匆地打开。 戚有容慌忙地躲在一颗大树后。 她看着保镖和家庭医生把戚老夫人抱出来上了车,然后紧急开往医院。 戚有容那一瞬间是六神无主的。 她只好打了一辆车,跟在戚家的车后去了医院。 但这家医院是戚家名下的,戚老夫人又进了医院,整个医院的安保都很严格。 无奈之下,戚有容只能在医院附近守着。 她就那么守了两天,然后就得知了狗仔曝出来的新闻—— 戚家女主人心脏病突发去世。 狗仔曝出的新闻里说,戚家女主人是因为得知戚家大小姐上了那架失事的飞机以后,一时悲痛欲绝,才导致心脏病突发,最后抢救失败去世了。 那一刻,戚有容只感觉天旋地转,然后就昏死了过去。 还是好心的路人把她给送去了附近的小医院。 小医院里的医生告诉戚有容,她的生育条件较差,胎像不稳,嘱咐她要好好保胎。 医生还说,以她这个身体条件,能够怀孕是运气比较好。 如果这个孩子保不住,今后可能很难再生育。 那时的戚有容万念俱灰。 她长这么大从来都是乖顺良善,事事听从父母安排。 唯一一次反抗就是这次,她只是想要追求自己的爱情…… 可就是这一次的反叛,导致了戚老夫人的死亡。 她在叶凡和家人中选择了叶凡,最终酿成了这个悲剧。 戚有容悲痛欲绝的同时,更觉得愧对戚家。 因为戚老夫人的死,她无颜再回戚家。 还有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她害怕戚老爷子会强迫她打掉这个孩子,这个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孩子。 也因为戚老夫人的死,她对叶凡的那颗炙热的心也被扑灭,变得冰冷…… 她尝试过联系叶凡。 但不论她怎么给叶凡发讯息,发邮件,打跨国电话,都联系不到他。 而关于叶凡和夏黎安的各种绯闻却一条又一条地传入帝都。 第三百四十四章:回溯当年2 http://.biquxs.info/

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戚有容对叶凡彻底死心。 她怀着肚子里的孩子,换了手机号,隐姓埋名。 从名门望族娇宠万千的千金小姐,变成贫民区里不起眼的女人。 就像是明珠蒙尘一般。 清高骄傲的戚有容为了带着腹中的孩子生活下去,到底还是弯下了腰。 好在她幼时在机缘巧合下被神医发觉医学上的天赋异禀。 神医惜才,为了教授她医术,每天都来戚家亲自教导她,一教就教了许多年。 只不过后来的戚有容选择了出国留学,放弃了继承神医的衣钵。 靠着一身医术,戚有容一开始只是帮贫民区的居民们看点病,收点微薄的医药费过活。 虽然收入很低,但是戚有容勤快又节约。 积攒了一点钱后她就搬出了贫民区,找了个偏僻但又靠近市区的地方住着。 还开了一个小医馆。 因为她医术好,又仁善,很快就在小范围内传出一片美名。 很多人慕名找上门来。 江承宴的母亲就是其中一个。 那时的江承宴才刚出生,江母就被江城海暗中下了慢性毒药。 只因为江城海外面的那个情人也生了私生子。 他要除掉江母,腾出江家女主人的这个位置。 不仅如此,江城海还联合了许家,买通了帝都各大医院,让江母求治无门。 走投无路的江母只能开始相信偏方,寻找起各个有名的小医馆,死马当活马医,试图自救。 可在权势之下,敢说真话的也就只有戚有容一人。 戚有容一句“中毒”就点破了江家繁荣外表下的黑暗。 江母大怒,不顾脸面,撕开了江家伪善的面具,闹得满城风雨。 江城海抵死不承认,两方僵持,外人看笑话。 就这样,戚有容成了最关键的证人。 也成了江城海的眼中钉肉中刺。 江母曾试图让人护着戚有容,但她手里的势力到底不及江城海。 好在戚有容机敏,察觉到不对以后就丢下医馆躲了起来,让江城海的人扑了个空。 毕竟那时的她腹中还怀着孩子,她必须保全孩子。 而江母带着满腔怒火,将江家闹得鸡犬不宁,逼的江老爷子出手除掉了江城海外面的那个女人。 心爱的女人死了,江城海暴怒不已。 他给了江母一剂重药,除掉了江母。 同时下令追查戚有容,势必要将戚有容除掉,为他心爱的女人报仇。 戚有容揣着越来越大的肚子,四处躲藏得也越来越艰难。 有一次她不小心暴露了行踪,被江城海的人追查到,差点就被抓到。 是路过的苏孟达救了她。 苏孟达为戚有容的美貌所震动,带着自己的私心收留了戚有容。 二人相处间,苏孟达更为戚有容不凡的谈吐和才学所折服。 他第一次遇见这样本是高高在上如同明珠一般的女人。 而这颗明珠现在就屈居于他身边。 苏孟达心里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不停的搔动着。 他对戚有容越来越殷勤。 落难的戚有容也逐渐对苏孟达有了好感。 但她腹中怀着叶凡的孩子,所以在一开始,她就和苏孟达坦白了一切。 苏孟达真诚地表示他不在乎这些,说他只在乎戚有容。 二人一来二去,便走到了一起。 戚有容嫁给苏孟达以后,就一直隐姓埋名。 她不敢再去打听戚家的任何事,也不敢在帝都冒头,怕再次引来江城海的追查。 好在随着时间的流逝,江城海的私生子江廷皓越长越大。 江城海一心都在培养江廷皓上。 早就把戚有容这个人给抛之于脑后,也放弃了对戚有容的追查。 如此,戚有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但她还是很低调,嫁给苏孟达以后,她就一直在苏孟达的背后帮助苏孟达经营苏氏企业。 苏氏企业在戚有容的手里越做越大,越来越好,逐渐在帝都崭露头角。 外人只知道苏孟达有一个贤内助。 但提及这人,只知道是苏太太,并不清楚名讳。 一直到苏慈意八岁的时候。 八年,戚有容让苏孟达的身价翻了又翻。 八年,足以消磨完苏孟达对戚有容的所有新鲜感和爱慕感。 那个曾经让他觉得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女人,现在不照样为他操持家庭,在他的身下承欢吗? 那张以前看起来绝美的脸在岁月的雕刻下更添风韵,现在看上去仍然绝美,不减半点风情。 但苏孟达看腻了。 男人有了钱后就容易暴露本性。 更何况人总是不会珍惜已经得到手的东西。 早在戚有容生下苏慈意的时候,他就在一次应酬中不小心跟夏晓霞发生了关系。 一开始他只以为是一场单纯的一夜情。 但后来夏晓霞找到他,告诉他,她怀孕了。 苏孟达那时是惊慌失措的,因为他害怕被戚有容知道。 但夏晓霞很识趣地表示自己什么都不要,也不会打扰苏孟达的家庭。 她愿意一个人养着孩子,只期盼苏孟达能偶尔来看看这个孩子。 夏晓霞的知进退很好的取悦了苏孟达。 同时也暗暗满足了苏孟达内心的虚荣,还有那一抹不为人知的报复感。 他替戚有容养了一个不属于他的种,戚有容的生育条件差,且她不愿意再和苏孟达生育一个孩子。 那他就在外面偷偷生一个属于自己的种。 这种快感是隐晦的、让人疯狂的! 八年的时间流逝。 够骚够有情趣的夏晓霞越来越让他着迷。 始终清高、一身傲骨的戚有容让他越来越厌恶腻烦。 苏孟达心里是有一股怨气的。 他明明已经完全得到了戚有容,但又时常觉得自己还是没有真正得到戚有容。 他自卑又敏感,阴暗又卑劣。 所以在苏慈意八岁的时候。 苏孟达向戚有容提出,想把外面的夏晓霞和夏晓霞所生的私生女苏念娇接回苏家的想法。 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戚有容是愤怒、不可置信、难以接受的。 她那时被卷进了许家的风波中(前情回顾:二百七十一章),正在和苏紫柔周旋,本就已经分身乏术。 第三百四十五章:回溯当年3 http://.biquxs.info/

苏孟达的这一行为更打得戚有容一个措手不及。 苏孟达还说夏晓霞和苏念娇不会影响她和苏慈意的地位,只是让她们一同生活在苏家,享受苏家的资源。 戚有容觉得苏孟达这是在侮辱她和苏慈意。 她拒绝了苏孟达,和苏孟达爆发了剧烈的争吵,并且提出离婚。 到了这个地步,苏孟达也撕下了自己伪善的面孔。 他直言离婚不可能。 苏氏集团还不能离开戚有容。 再加上财产都在他的名下,如果离婚,他会让戚有容净身出户,然后抢走苏慈意的抚养权。 戚有容既愤怒又绝望。 为了苏慈意,她甚至对苏孟达苦苦哀求起来。 苏孟达看着骨子里一向骄傲高贵的戚有容如此崩溃、低声下气的模样,心底的自尊心被狠狠地满足了。 糟蹋戚有容的尊严让他感到十分有快感。 他终于看见了这朵高岭之花破碎的模样。 还是被他所掌控,因他而破碎。 他不顾戚有容的恳求,将夏晓霞和苏念娇都接进了苏家。 那时苏慈意才八岁,还年幼。 一开始的她什么都不懂。 小慈意只知道自己的家里闯进了别的女人,别的小女孩。 那个女人抢走了爸爸对妈妈的宠爱,那个小女孩也抢走了爸爸对她的宠爱。 那个女人和那个小女孩还一直欺负妈妈和她。 时间久了,她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在苏慈意被夏晓霞母女多次陷害殴打以后,戚有容终于爆发了。 苏慈意还小,她不想让苏慈意继续遭受这样的欺侮,也不想让苏慈意这么早就看见世界和人性的黑暗。 于是她将苏慈意送去了乡下。 选择了一个人和苏孟达周旋。 但彼时的戚有容没有想到。 远在z国叶家的夏黎安盯上了她。 多年前叶家发生剧变,叶凡成功夺权后,夏父夏母为了保全她,双双跳楼自杀。 而叶凡被迫将她收留在叶家以后,也对她一直冷冷淡淡、不闻不问。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戚有容。 当时叶老爷子派人去帝都想要解决戚有容的时候,夏家也暗自派人去了。 叶凡不知此事,只拦住了叶老爷子派去的人,却没有拦住夏家派去的人。 夏家派去的人运气好,跟紧了戚有容,知道她没有上那架失事的飞机。 然而他们的运气也不好。 在跟着戚有容的时候,险些被戚家的保镖发现端倪,为了躲避戚家的保镖,他们又跟丢了戚有容。 这才让戚有容逃过了一劫。 而戚有容没有登上那架飞机的消息,也被夏家花费了大代价全面封锁,抹除了所有痕迹。 致使所有人都觉得,戚有容已经死在了那架失事的飞机上。 那时的夏黎安根基尚浅,华国帝都又离得太远。 再加上戚有容一直都在很谨慎地躲藏,所以让她一直都追查不到戚有容的下落。 一直到戚有容被卷进了许家风波里,同时又和苏孟达撕破了脸的时候。 她已经无法低调了。 她的行踪只能被迫暴露出来,有心的人用心一查,就能查得到。 而夏黎安就是这个有心人。 彼时的戚有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她只一心想要把自己经营起来的苏氏集团收拢回来,然后再将苏慈意的抚养权争夺到手。 却不知躲在暗处的夏黎安宛若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正朝她蜿蜒爬来。 这么多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夏黎安在叶家站稳脚跟。 夏黎安借着叶家主家的势力,暗中笼络了苏紫柔,苏紫柔又以许家的名义,给苏孟达抛下了诱人的筹码,同时又引出了和戚有容有旧怨的江城海。 这个针对戚有容的局在一环又一环地铺设开来,逐渐将戚有容逼到死路。 直到被那熊熊烈火吞噬的那一刻。 戚有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在谁的手中。 她对不起戚家,也对不起苏慈意,只能这么含恨而终。 好在她早就将苏慈意送到了乡下。 老神医避世多年,住址隐蔽。 外人只知道苏慈意被送到了乡下,却不知道到底被送去了哪个地方。 苏紫柔找不到苏慈意,又舍不得夏黎安给出的巨大利益,便和宋义盛一起做局骗了夏黎安。 弄来了一具和苏慈意年岁相仿的女尸,用一把大火烧得面目全非。 又制造了许多“证据”,编了一套说辞。 称自己联合苏家调包了苏慈意,被火烧死的女尸才是真苏慈意,在乡下的苏慈意是假的。 恰好那时夏黎安和叶家主家的人联系频繁,引起了叶凡的注意。 夏黎安生怕被叶凡发现她和主家的人做的这一切,急于抽身。 匆忙之下也没有发现苏紫柔的骗局,将承诺好的利益兑现后,就彻底断绝了和苏紫柔的联系。 岁月如梭,又过去了十几年。 苏慈意逐渐成长,她怀着满腔的仇恨,故意露了踪迹,进入了苏家的视线范围内。 再然后,她这个被抛弃的苏家大小姐就被接回来替嫁。 命运的齿轮自此开始了转动。 接下来的一切,全都是天意与命中注定…… ** 从那场爆炸里逃出来以后,叶凡就在调查当年的真相。 将当年所发生的一切大概还原出来以后。 他一个人枯坐在黑暗的病房中一天一夜。 没有合眼,没有进食。 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戚有容带着苏慈意遭受了那么多的苦难。 他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原谅所有伤害过戚有容和苏慈意的人。 “老爷子,叶家主家,包括夏黎安,已经全在我的掌控之中了,任凭戚家处置。” 叶凡嘶哑艰涩的嗓音传来。 他抬起自己赤红的双眼,愧疚地望向已经老泪纵横的戚老爷子。 “我欠戚家的这笔账,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今后,你们想怎么对我,我都无怨无悔。” “只求……只求你们不要阻止我弥补慈意。” 戚老爷子仰起头来,那张刻满岁月痕迹的沧桑面庞上满是悲痛。 “原来……有容是因为这些原因才不肯回戚家。” “糊涂啊……!” 戚老爷子痛哭不止。 第三百四十六章:苏慈意进行急救 http://.biquxs.info/

叶凡也低下了头,喉间一片酸涩。 病床上。 苏慈意的手指头动了动。 一直沉睡的她,眼角处滑落下一行晶莹的泪水。 当年所发生的这一切,是那么的曲折…… “滴滴滴——” 心电监护仪突然传来尖锐的报警声,瞬间将病房内的所有沉重打破。 只见心电监护仪上的线条剧烈波动起来。 躺在病床上的苏慈意睫毛不停地颤动着,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 戚老爷子和叶凡的脸色猛地一变。 “来人!医生,快让医生来!” 一直严阵以待的医疗团队冲进病房里,开始给苏慈意进行检查和急救。 戚老爷子和叶凡被医护人员请出病房。 病房外,一直守在门口的戚政隆还有殷宇和伊玫瑰都露出了着急和担忧的神色。 “什么情况?慈意醒了吗?” “意姐没事吧……?” 戚老爷子没有回答。 他的情绪起伏太大,脸色灰败,身形不受控制地踉跄了一下。 还好被殷宇及时扶住,才没有摔倒。 叶凡深呼吸了一口气,握着轮椅的手死死捏紧,隐隐颤抖,“不知道,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了警报声。” 戚政隆唇瓣抿成一条凌厉的直线,眸色灰暗,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伊玫瑰急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病房外的气氛更加紧张,所有人都在担心苏慈意的安危。 每一秒都像度日如年。 几分钟后。 有个医生从病房里出来。 “苏小姐恢复意识了!只不过身体多处受伤,透支得太厉害,还需要继续住院治疗!” 压在众人心头的那颗巨石终于落地。 “太好了!意姐终于醒了!”伊玫瑰喜极而泣。 戚老爷子闭了闭眼,在殷宇的搀扶下,虚弱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戚政隆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看了一眼叶凡。 只见叶凡劫后余生般地后靠在轮椅上,额角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戚政隆心头滋味复杂。 恰好叶凡此时抬眼和他对视上,对他点了下头示意。 病房外方才还沉重无比的气氛一扫而空。 医生将众人劝退。 苏慈意才进行过急救,再加上她昏迷太久,刚恢复意识,需要好好休息。 伊玫瑰和殷宇先行离开医院。 正当戚老爷子和戚政隆也准备回去的时候,留在原地的叶凡低声开口。 “老爷子……” 戚老爷子停住脚步。 叶凡推着轮椅上前,“可不可以……让我留在这里?” 他的姿态卑微,近乎乞求。 戚老爷子没有转过身来,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冷硬的声音:“慈意未必想看见你!” 言语中的驱逐之意很明显。 说完,戚老爷子和戚政隆就一起离开了。 片刻后,就有戚家的保镖过来,公事公办地道:“叶总,请。” 叶凡神情苦涩。 他敛了敛眸,最后望了苏慈意的病房一眼,然后任由保镖推着他的轮椅离开医院。 戚政隆在戚老爷子的身边,踌躇再三后开口: “爸,我们就这样剥夺叶凡和慈意相认的机会,慈意以后会不会怪我们?” 戚老爷子冷笑了一声,连一个正眼都懒得给戚政隆。 “谁说我要剥夺他和慈意相认的机会?” 戚政隆眉头微蹙。 只听戚老爷子叹了口气,眼底又是一片泛红。 “有容死得太凄惨……全都是拜叶家所赐。” “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容不得叶家人,但如果慈意不想留在我的身边,那我也尊重她。” “到时候,叶凡要是想跟慈意相认,就凭他自己的本事吧。” 戚政隆闻言,沉默了下来。 戚老爷子眼眶湿润,喃喃道:“二十多年前,如果不是我执意要把有容留在身边,也不会发生后来那样的惨剧……” 所以现在,他让苏慈意自己选择。 若是他的小外孙女不愿意留在戚家,那他就拖着这把老骨头天天跑去看她。 总归也就是麻烦了点。 只要苏慈意能开心快乐,那就一切都值得。 ** 次日。 苏慈意从病床上缓缓醒来。 入眼就是病房里白茫茫的天花板。 鼻尖萦绕着浓重的消毒水味,让她闻着有一瞬的恶心。 她才刚醒来,脑袋就传来一阵天旋地转的剧烈疼痛。 仿佛有一只虫子在她的脑髓里钻来钻去,啃食着她的脑子。 “嗯……” 苏慈意苍白的小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她想坐起来,却不小心打翻了床头的杯子。 “啪!” 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很快就引起了刚到病房外的伊玫瑰的注意。 “意姐!” 伊玫瑰冲进病房,将苏慈意扶着坐起来。 苏慈意头痛欲裂,靠在伊玫瑰的身上,冷汗直流。 “意姐,你怎么样?” “我……头疼……” 伊玫瑰替苏慈意把了把脉,却没查到任何问题。 “医生,医生!来人,去找老神医!” 她冲着外面大声吼叫。 不一会儿,就有好几个医生跑了进来。 诡异的是,这些医生才刚进来,苏慈意就不再头痛了。 她虚脱地倚靠在伊玫瑰肩头,仿佛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 医生对苏慈意进行了仔细的检查,最后也没有查出任何原因。 伊玫瑰神色凝重,“看来,是蛊虫作祟了……” 苏慈意靠在床头,阖着眼,没说话。 伊玫瑰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良久后才试探性地问道:“意姐,你还怪我吗?” 苏慈意抬了抬眼,卷翘而浓密的睫毛轻颤。 她看着伊玫瑰,苍白的唇瓣轻启:“我为什么要怪你?” 此话一出,伊玫瑰的鼻子猛然一酸。 她扑倒在苏慈意的怀中,呜呜哭了起来。 “我,我以为你会觉得我背叛了你……” “呜呜,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听你的话的,我也中了许泱泱的蛊毒。” “那个时候,我已经无法控制我自己了,我看见许泱泱就忍不住亲近她……” 伊玫瑰哭得越来越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一边哭,还一边跟苏慈意解释着当初发生的事情。 苏慈意看她哭得两只眼睛都红肿得像兔子一样,疼惜地摸了摸她的头。 第三百四十七章:找不到叶槊沉的尸体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叹声道:“我没有怪你,我也没有觉得你背叛了我。” 当时的她被叶槊沉囚禁着,猜想到伊玫瑰应该是着了许泱泱的道。 再次见到许泱泱的时候,是在医院顶楼和叶槊沉搏命的时候。 那时的她已经无瑕顾及太多,这才给伊玫瑰造成了错觉。 伊玫瑰还在抽噎,“我以为你都不想理我了……” 苏慈意无奈一笑。 “那你以后还听不听我的话了?” 伊玫瑰羞愧地低下了头,“我听……我那个时候鬼迷心窍了,被许泱泱蛊惑了。” 伊玫瑰自知理亏,很快地就结束了这个话题,然后开始跟苏慈意说起她昏迷了半个月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在说到关于医院里的那场大爆炸的时候。 苏慈意唇边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 “在我们的人都撤到飞机上以后,医院六楼的炸弹又发生了爆炸……” 也就是说,本来已经坍塌的医院废墟再度被炸成一堆断壁残恒。 “我们的人搜寻过了,在里面找到了mark的尸体和残肢……” “杰利医生已经带着mark的尸体回了金洲涩谷安葬。” 伊玫瑰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沉,“但是我们的人找遍了整个医院废墟,都没有找到叶槊沉的尸体。” 没有找到叶槊沉的尸体? 苏慈意的瞳孔骤缩,猛地就要从病床上起来。 伊玫瑰又急又怕,连忙拦住苏慈意,“意姐,你先冷静一点!” 苏慈意一双杏眸已经赤红,布满了红血丝。 “冷静?你告诉我,我怎么冷静!” 找不到叶槊沉的尸体,就意味着叶槊沉很有可能没死! 凭什么?!凭什么!!! mark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想跟叶槊沉同归于尽。 mark死了,叶槊沉怎么能活?! “意姐,你先别冲动!叶槊沉一身重伤,还中了mark的剧毒,又经历了两场爆炸,他不可能活得下来的!” “有可能他只是被炸得太稀碎了,所以我们的人才找不到。” 伊玫瑰急忙解释着。 但苏慈意已经失去了理智。 她红着眼,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我要亲自去看看。” “无论如何,叶槊沉必须得死。” 他不死,怎么对得起mark的死! 伊玫瑰拼命拦住苏慈意,“意姐,你不能去……医生说你还要住院治疗,你身上的伤都还没好……” “别拦我!”苏慈意低喝一声。 她甩开了伊玫瑰,刚准备从病床上起来,就浑身一软,跌了回去。 半个月前在医院里和叶槊沉搏命时,苏慈意就已经用银针强行激发自己身体里的能量。 后来又是长达半个月的昏迷。 苏慈意的身体早就被透支得不行了。 但她并不死心,再次试图从病床上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苏慈意的脑袋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 和先前一样,这股疼痛像是从她的脑仁里传出来般,痛到了骨子里。 “啊……” 苏慈意抱着头,倒在病床上,痛苦又绝望地喊着,声音凄厉。 “意姐,意姐!” 伊玫瑰急得又开始掉眼泪。 她拿出银针,想给苏慈意施针,却不知道从何下手。 生怕因为自己施了针,会导致苏慈意体内的蛊虫更加暴动。 好在这个时候老神医赶到了。 随之赶来的还有戚老爷子和戚政隆。 看着疼得在病床上痛吟不止的苏慈意,戚老爷子和戚政隆都心急如焚。 老神医屏退了所有人,拿出自己的银针,开始给苏慈意扎针。 约莫半个小时以后。 病房里苏慈意的惨叫声终于停下。 老神医走了出来,神色凝重。 “师父,意姐她怎么样了?”伊玫瑰抹着泪水迎上前来。 戚老爷子和戚政隆脸色也无比难看,“慈意体内的蛊毒发作了吗?” 老神医沉沉地长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先前慈意陷入沉睡的时候,她体内的蛊虫也一起陷入了沉睡。” “现在慈意醒了,蛊虫就开始攻击她了。” 戚老爷子颤声追问:“那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怎么样才能解了这蛊毒?” 老神医道:“现在只知道是蛊虫导致慈意头痛不止。” “而且这头痛只怕会越来越频繁,不仅如此,慈意的记忆也发生了紊乱……” 老神医说到这里,语气愈发的低沉,“我方才问慈意,她竟然已经记不清江承宴这个人了。” “一旦开始回想江承宴,她的头痛就会加剧。” “我怀疑慈意体内的蛊虫和江承宴体内的蛊虫有关联。” 几人闻言,一颗心又沉入了谷底。 “那怎么办?真的就没办法解掉这蛊虫吗?” 老神医摇了摇头,“不确定。” “等慈意好一点以后,带她去见江承宴吧,我要验证一下他们体内的蛊虫到底是什么关系。” 老神医走后。 戚老爷子和戚政隆还有伊玫瑰一起进入病房。 苏慈意此时躺在病床上,双目空洞且麻木地望着天花板。 她就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如同行尸走肉。 “慈意……” 戚老爷子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苏慈意的名字。 这是他第一次在苏慈意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后,和她相见。 苏慈意转头看了戚老爷子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她木然道:“你们回去吧,我累了。” 戚老爷子欲言又止,看向苏慈意时满目都是心疼。 “爸,走吧,让慈意好好休息。”戚政隆在他身后说道。 戚老爷子只好不舍的跟着戚政隆走了。 伊玫瑰站在原地,双眼红红地望着苏慈意,“意姐,我可以留下吗?” 苏慈意动了动嘴唇,“你也走吧,我想睡一觉。” 伊玫瑰咬着下唇,抹了抹眼泪。 “那我就在门口守着,意姐你要是有什么事就随时叫我,我听得见。” 留下这句话后,伊玫瑰转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的门关上。 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了一个苏慈意。 她伸出手来,从自己的衣领里掏出了mark挂在她脖子上的那枚项链。 镂空的吊坠里,那颗结晶状物体在灯光的折射下泛着微微的光亮。 苏慈意闭上眼,将这枚吊坠紧紧地握在手心里,贴在自己的心口处。 “老师……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渗入枕头上,晕出一片湿迹。 第三百四十八章:夏黎安自杀 http://.biquxs.info/

叶凡从华国回到了z国。 他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强势除掉了叶家的主家,代价就是他折损了将近一半的旁支力量。 他将当年所有可能参与过戚有容那件事的主家人都留了下来,关押起来。 这其中也包括着夏黎安。 - 叶家大宅里。 一个个训练有素的保镖持着枪,全副武装地站在大厅内,将整个大厅包围起来。 叶凡坐在轮椅上,在大厅最中心的位置。 而他的面前,夏黎安跪倒在那。 她满脸泪痕,头发也乱七八糟,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睡衣,一看就是还在休息的时候就被拎了过来。 完全没有平日里那副养尊处优的贵夫人模样。 有的只是狼狈。 夏黎安死都想不到,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叶家主家就全军覆没了。 她想过叶槊沉的计划可能会失败,但没想过失败后,等待着叶家主家的结局会如此惨烈。 叶凡真是疯了!竟然真的不怕搭上整个叶家旁支。 “你挺有手段的。” 叶凡的声音森寒,明明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却让夏黎安止不住地胆寒。 夏黎安惶恐不安地跪爬到了叶凡的轮椅边,想要抱住他的脚。 却被叶凡身边的一个保镖一脚踢开。 挨了一脚的夏黎安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她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明明是快要五十岁的妇人了,还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直勾勾地望着叶凡。 “凡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弱弱地说着,声音娇滴滴的。 叶凡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和嗜血杀气。 只要一想到是这个女人害死了有容,他就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有容是被烧死的,对么。” 夏黎安疯狂摇头,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她看见叶凡眼中正在酝酿的暴戾气息,惊恐地往后退着。 “不是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凡哥,我是无辜的,我是被陷害的……” 可她才往后爬了几步,就被保镖抓了回来,扔在了叶凡的面前。 一堆堆证据甩在了夏黎安的面前。 砸在了夏黎安的头上和脸上,砸得她发懵,还在她保养得当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红印子。 叶凡懒得跟她废话,冷冰冰地扔下一句:“我会让你死得比有容痛苦千倍万倍。” 然后保镖就在他的示意下,推着他的轮椅往外走。 夏黎安坐在原地愣愣的。 她仿佛还接受不了自己就这样被叶凡的一句话判了死刑。 好半晌后,回过神的夏黎安才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叶凡的背影疯了一般地大喊: “叶凡,你这个无情的男人!” “我在这冷冰冰的叶家里等了你那么多年,那么多年!” “这么多年里,你一眼都没有看过我……” “我就不应该对你还抱有幻想,对你心慈手软,我就应该听主家人的话,找机会毒死你!” “哈哈哈哈哈哈——” 夏黎安仰头大笑着,笑得花枝乱颤,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看上去既疯癫又变态。 “戚有容啊,就该死!你叶凡这辈子就不应该得到爱情,你不配!” “我诅咒你这辈子都孤寡无人爱!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死了以后下地府也见不到戚有容!” 夏黎安口中不断地吐出恶毒的诅咒和谩骂。 末了,她踉踉跄跄地站直了身体。 然后猛地朝着茶几的尖角处冲去,一脑袋磕了进去。 “砰”的一声闷响。 夏黎安的额头上出现一个大口子。 鲜血不断流出,染红了茶几,也染红了她身下的地面。 夏黎安抽搐着倒在地上。 闭上眼前,她的口中还在含糊不清地呢喃着:“叶凡,我恨你……” 保镖推着叶凡出了叶家大宅。 他连头都没有回一下,淡漠地吩咐身边的保镖:“让专业的医疗团队救活她。” “否则就这么死了,太便宜她了。” 他说过,他要夏黎安生不如死。 等将夏黎安折磨够了,他再将人交给戚家,让戚家亲自处置。 - 解决完了叶家和夏黎安,接下来就是其他人了。 在这件事上,帝都的几大势力都和叶凡很默契。 叶凡带领着叶家,联合了帝都的几大势力,一起对约翰财团展开了围剿。 几大势力联合在一起,以摧枯拉朽之势,轻而易举地就搞垮了约翰财团。 老约翰卑躬屈膝地向叶凡提出见面谈判的请求,被叶凡驳回。 不仅如此,叶凡还让人抓住了一直替岳湉湉做产检的医生,知道了岳湉湉肚子里的孩子原来是她保镖的。 叶凡捏着约翰财团的命脉,逼迫老约翰发布了一则声明。 澄清了岳湉湉腹中的孩子并非江承宴的,而是和她身边的保镖乱搞时怀上的。 叶凡还让人将这件事情的证据全部都散发出去。 一时间,岳湉湉和约翰家族成为了z国的笑柄,名声尽臭。 几天后。 国际媒体上突然报道出来一则震动人心的新闻。 约翰家族的庄园里起了一场大火。 这场大火烧了三天,约翰一家都死在其中。 但岳湉湉和她的那个保镖却不在里面。 他们二人离奇失踪,不知下落。 外面的传言都说这是岳湉湉为了和保镖私奔,所以才放了一把大火,将全家烧死。 毕竟岳湉湉变态病娇的名声早就流传在外,她做出什么事外人都不觉得奇怪。 就在众人的议论中,约翰财团留下的资源无声无息地被以叶家为首的各大势力蚕食殆尽。 那些曾欺侮过戚有容和苏慈意的人都遭受到了惩罚,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除了岳湉湉和她的保镖。 还有许泱泱和宋涟漪,和找不到尸体的叶槊沉。 这几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毫无下落,查不到一丝一毫的踪迹。 而被顶尖医疗团队救醒的夏黎安也迎来了属于她的报应。 叶凡把她扔到了贫民窟里,被数之不尽的男人糟蹋,折磨得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奄奄一息。 然后再让顶尖的医疗团队将她治好。 第三百四十九章:用刀在胳膊上刻字 http://.biquxs.info/

这时的夏黎安已经精神崩溃,接近失常。 但这只是刚刚开始…… 最后夏黎安半死不活地被秘密送往帝都戚家的时候。 戚老爷子和戚政隆才刚看见她,就恶心地吐了一顿,厌恶地让人把夏黎安给送了回去。 戚老爷子只留了一句话:“有容怎么死的,就让她怎么死吧。” 被送回z国的夏黎安终于能死了。 她被扔在大火里,解脱般地死去。 ** 苏慈意的头痛越来越严重了。 她的记忆紊乱得也越来越严重了。 但这只针对关于江承宴的记忆。 一开始她还偶尔能想得起来江承宴这个人,依稀记得清他。 到后来,她想起江承宴的次数越来越少。 有的时候尽全力去回想这个人时,大脑中得到的只有一片空白。 她的大脑在开始逐渐忘记江承宴。 病房外。 殷宇的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老神医,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眼看着又过去了一周,已经恢复意识的苏慈意不仅无法救江承宴,还有要把江承宴彻底忘记的趋势,殷宇不得不急。 伊玫瑰也一脸愁色,“意姐最近,有点怪怪的。” “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但我总觉得心慌……” 老神医长叹了一口气,“准备一下,带慈意去见江承宴吧。” 苏慈意和江承宴身上的这两只蛊虫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老神医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现在,就等苏慈意见到江承宴了…… - 江承宴被安置在御景湾别墅里,由老神医每天亲自医治。 苏慈意被带到御景湾别墅的时候,是茫然的。 她站在御景湾别墅门口,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熟悉感。 仿佛这个地方,她呆过很久。 记忆碎片在脑海里飞窜翻腾,不断地闪过一张男人冷峻妖孽的脸庞。 苏慈意呼吸一窒,狠狠地按住心脏的位置。 那里,似乎是有尖锥在凿,让她痛得脸色发白。 “意姐,你没事吧?” 伊玫瑰扶着她,有些担心。 老神医跟在身后。 见状,只默默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我,没事……” 苏慈意忍着心头痛楚,在伊玫瑰的搀扶下,慢慢走进了别墅。 入眼的每一处,都是熟悉的。 苏慈意一边环视着别墅内的景象,心脏一边怦怦直跳。 伊玫瑰抿了抿唇,心中苦涩不已,“意姐,你又把姐夫忘了……” 苏慈意沉默着没说话。 凭借着那股熟悉感,她松开了伊玫瑰的手,一个人往楼上走。 伊玫瑰和老神医在苏慈意的身后跟着。 一直随着她上了别墅的二楼。 苏慈意本能地往主卧里走。 那里,好像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呼唤着她。 缓缓推开主卧的门。 房间里没有开窗,窗帘紧闭,只有一盏冷白色的落地灯开着。 整个房间昏暗清冷。 苏慈意一眼就看见了大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 男人双目紧闭,静静地躺在那里。 苏慈意走近了些。 在看清男人的脸的那一刹那,好像有什么东西直击苏慈意的脑海深处,让她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嘣”的断裂开。 大床上,江承宴刀削般的面容仿佛上帝的鬼斧神工,英俊如妖孽。 还是记忆里那张熟悉的脸。 但他的面色病态般的惨白,因为暴瘦,双颊往里凹陷,连眼窝都深深凹陷了进去。 失去的记忆在这一瞬间纷纷涌入脑海之中。 苏慈意想起了她和江承宴在御景湾别墅里的一切。 想起了江承宴向她求婚的画面。 也想起了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看着病床上那个瘦得近乎枯槁的男人,心底复杂的滋味纷纷涌上。 苏慈意来到床边,伸出颤抖的手,抚了抚江承宴的脸。 “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 眼泪比她的话音先滚落下来。 苏慈意听到伊玫瑰在她的身后低低地解释道:“姐夫早在之前就要启程去z国找你了。” “但是半路着了许泱泱的道,中了蛊毒,和我一样都被许泱泱控制了,所以才会有订婚宴女主角换人这件事情……” “江老爷子为了救姐夫,死在了许泱泱手里。” “后来我们请来了老神医师父,才暂时压制住了姐夫体内的蛊毒,他清醒后就去z国把你带了回来。” “在z国的时候,他体内的蛊虫就已经在暴动了……姐夫回到帝都以后就陷入了昏迷。” “师父说,他也无计可施……” 苏慈意泣不成声,她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 “所以说,江承宴可能会一直昏迷下去?” 伊玫瑰艰难地点了点头,“他会变成植物人。” “……” 苏慈意收回了手,泪水却没有收住。 她伏在江承宴的身上,感受着男人那不再温暖的怀抱,一颗心痛如刀绞。 就在这个时候。 苏慈意突然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连带着她的左眼皮也一直跳个不停。 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脑海深处袭来。 她忽然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开始变得陌生起来。 又来了。 她又要开始忘记江承宴了! 苏慈意死死地咬牙,握着江承宴的手不肯松开。 可下一秒,老神医突然一个箭步冲过来,拉住了她,强行将她和江承宴分开。 “快点,带着慈意离开这里!” 老神医冲着伊玫瑰大声喝道。 伊玫瑰还没反应过来。 但看着心急如焚的老神医,她也不敢耽搁,拉着头痛欲裂的苏慈意就往外走。 苏慈意一走,老神医就立马将躺在床上的江承宴扶了起来。 然后拿出银针在他的后脖颈处扎了几针。 紧接着,一股黑血就从江承宴的唇边流出。 等黑血流完以后,老神医才一脸凝重地将江承宴安顿好,然后快速离开房间。 一楼的大厅里。 伊玫瑰正在阻止苏慈意在自己的胳膊上刻下江承宴的名字。 “意姐,你不要这样伤害自己,这样没有用的……” 伊玫瑰哭着恳求苏慈意,却被苏慈意一把甩开。 苏慈意的手里攥着一把小刀。 她忍着脑袋里传来的剧痛,颤抖地用刀尖在自己的胳膊上刻下了歪歪扭扭的“江承宴”三个字。 第三百五十章:用这个救醒江承宴 http://.biquxs.info/

鲜血顺着她细长白嫩的胳膊流了下来,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将地面染红。 “我,我不能忘记他……” 伊玫瑰心疼的抱着苏慈意大哭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 “意姐,我会天天提醒你,不会让你忘记江承宴的,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老神医见到这副场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他来到苏慈意的身边,在苏慈意的后脖颈处也扎了几针。 被扎完针后,苏慈意就虚弱地昏倒在伊玫瑰的怀中。 “把慈意先带回去吧。”老神医对伊玫瑰说道。 伊玫瑰点了点头,抹掉了眼泪,和老神医一起将苏慈意扶上了车。 他们返回戚家的医院里。 戚老爷子和戚政隆已经早早地在医院门口等候着了。 见到苏慈意是昏迷了被带回来的,二人脸上都浮现出担忧的神色。 “慈意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老神医面色凝重,伊玫瑰和护工先行带着苏慈意回病房。 他则留下来,对戚老爷子和戚政隆说道:“情况不太乐观。” 戚老爷子闻言,身子狠狠地踉跄了一下。 老神医及时地扶住了戚老爷子。 随后缓缓说道:“和我猜测的一样,慈意体内的蛊虫和江承宴体内的蛊虫是相生相克的。” “但幸运的是慈意体内的那只蛊虫没有被培育完全。” “所以她体内的蛊虫对她的伤害较小,也不会被江承宴体内的蛊虫克制,反倒是江承宴体内的蛊虫被慈意体内的蛊虫克制。” “而且这蛊虫对人体伤害极大,蛊毒不解,江承宴就永远也醒不过来。” 老神医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心情五味杂陈。 “因为他们二人体内的蛊虫相生相克,所以在他们体内的蛊毒没有解除之前,他们就不能相见。” “一见面,两只蛊虫就会互相感应,开始暴动。” 明明是一对恩爱眷侣,却要永不相见…… 戚老爷子和戚政隆都心底一沉。 戚政隆追问道:“既然这两只蛊虫是相生相克,那是不是只要想办法杀死其中一只,另外一只就会死去?” 老神医沉吟了半秒,道:“不确定。” “江承宴体内的那只蛊虫是母蛊,慈意体内的那只蛊虫是子蛊。” “如果江承宴体内的那只蛊虫死去,慈意体内的那只蛊虫或许也会虚弱而死。” 戚政隆皱了皱眉,“慈意以后会彻底忘记江承宴这个人吗?” 老神医点了点头。 “会。” “慈意体内的子蛊已经感染得越来越深了,很快就会彻底忘记江承宴。” “除非等到子蛊死去,否则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记得这个人……” …… 苏慈意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的脑袋还是隐隐作痛。 昨天发生了什么,她只能零星想起一些。 手臂上“江承宴”三个字刻得有点深,还没结痂,稍微一动就会扯动伤口,渗出血水。 伊玫瑰就守在她的病床旁边。 见到苏慈意醒了,伊玫瑰立刻起身,将苏慈意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 “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苏慈意靠在床头,脸色苍白,“我还好。” “那你有没有想吃什么?我让人去给你买。” “没有。” 苏慈意抿了抿唇,轻声问道:“玫瑰,跟我说说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吧。” 伊玫瑰微不可见地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恢复如常。 她一边给苏慈意掖了掖被角,一边说道: “意姐,在你昏睡的这段时间,戚总每天都会让人送来一束鲜花,可漂亮了,我去拿给你看看!” 说着,她就要起身走开。 苏慈意伸出手来,一把将伊玫瑰拉住。 “玫瑰。” 她抬起微红的杏眸,毫无血色的唇瓣动了动。 “告诉我。” “我想知道具体的情况。” 伊玫瑰被苏慈意拉着,僵硬在原地。 她转过头来,看见苏慈意杏眸中那抹强烈的不甘。 伊玫瑰笑不出来了。 她心中酸涩,坐回了苏慈意的身边。 在苏慈意灼灼注视着的目光下。 伊玫瑰缓缓开口,将老神医的判断全告诉了苏慈意。 苏慈意听完后,沉默了许久。 伊玫瑰有些担心地拉着苏慈意的手,“意姐,你不要担心。” “你现在把身体养好,没准等你好了,就能去把姐夫体内的蛊毒破解了呢……” 苏慈意轻轻抬眼,打断了伊玫瑰的话:“可是我的靠近会让他没命。” “……” 伊玫瑰咬了咬下唇,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苏慈意。 病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苏慈意垂着眸子,卷翘浓密的睫毛耷拉着,遮住了眸子里翻涌的情绪。 伊玫瑰忽然觉得心慌。 那种不安的感觉又席卷而来。 她想握紧苏慈意的手,却被苏慈意反握住。 “玫瑰。” “其实我现在已经记不太清他了。” 伊玫瑰狠狠一愣。 苏慈意飘散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胳膊上深深刻着的“江承宴”三个血痕字。 她的声音也轻飘飘的。 “我已经开始忘记他了。” “每头痛一次,我脑海里对他的记忆就更淡忘几分。” “很快,我会彻底忘记他,再也想不起来。” “虽然我的脑子在忘记江承宴,但我心里一直有一道声音在喊叫,叫我一定要记住他。” “可是,我好累,我快记不住了……” 苏慈意的眸子越来越灰暗。 伊玫瑰的心头咯噔一跳,“意姐,你……” 她想说什么,但手心里忽然被苏慈意塞进了一个什么东西。 伊玫瑰低头一看。 是那枚一直被苏慈意戴在脖子上的镂空吊坠。 镂空吊坠里,那枚结晶状物体在光线的照亮下折射出神秘的光泽。 “这不是mark老师的遗物吗?” “是啊。” 苏慈意的脸色发白,眉头紧紧皱起,似乎是又开始头痛。 “这个东西可以解万毒,让毒物退避。” “最后的这些份量应该足够解了江承宴身上的蛊毒了。” “你把它交给老神医,他会知道怎么用的。” 伊玫瑰看着自己手心里的东西,张了张嘴,一时间无比震动。 她的眼泪和话语声一起落下。 “可是意姐,那你怎么办?” 苏慈意的头痛在加剧,“我?我没事。” “蛊毒对我的身体伤害不大,等我彻底忘记江承宴了,也就不会再头痛了。” 伊玫瑰的泪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她不停地摇着头,只觉得手心里的东西无比烫手。 “意姐,这不可以……我们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 她想把东西还给苏慈意,但苏慈意却不收。 苏慈意叹了一口气,“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这是最好的结果。” 她对伊玫瑰说道:“玫瑰,就算我求你。” “如果能让他活下来,而代价只是我要忘记他,这很值得。” 伊玫瑰死死咬着下唇。 她只是不停地流着眼泪,看着苏慈意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好了,你把东西带给老神医吧,我有点累了,想休息。” 苏慈意翻了个身,背对着伊玫瑰。 伊玫瑰站起身来,不舍地望着苏慈意,慢慢退出了病房。 一出病房。 她就捂着嘴,压抑地痛哭起来。 她也知道,这是现在最好的结果。 但她心疼苏慈意。 让苏慈意忘记江承宴,这对苏慈意来说,又是多么的痛。 面前忽然伸过来一条手帕。 伊玫瑰红肿着双眼,愣愣地抬起头来。 殷宇正站在她的面前。 “哭成这样,都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伊玫瑰了。” 他半是安慰半是调侃地道。 伊玫瑰撇了撇嘴,接过了殷宇递过来的手帕。 可脸上的泪水却像是怎么擦都擦不完一般。 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眼看着伊玫瑰哭得更加伤心了。 殷宇“啧”了一声,“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不是也没人死吗?” 伊玫瑰闻言,睁圆了眸子,怒瞪了殷宇一眼,“非要有人死了你才开心?!” “就算要死人,第一个死的肯定是你大哥江承宴!” 殷宇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诶你这女人怎么不讲道理?我好心安慰你呢,你还不领情?” 伊玫瑰压着声音怒道:“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你都不知道意姐为了江承宴付出了多少!” 殷宇斜眼瞥了伊玫瑰一眼,冷哼了一声。 “难道江承宴为苏慈意付出的就少了吗?” “如果不是为了苏慈意,江承宴现在也不会躺在那里变成植物人。” 说起这个,伊玫瑰握紧了自己手中的那枚镂空吊坠。 她敛着眸子,情绪又开始低落下来。 “有意姐在,意姐怎么可能会让江承宴变成植物人呢……” 殷宇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伊玫瑰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摊出了自己的手心,露出了那枚镂空吊坠。 “走吧,去找老神医。” “有了这个东西,江承宴就能醒过来了。” …… 第三百五十一章:苏慈意回金洲涩谷 http://.biquxs.info/

一转眼,三个月的时间流逝于指缝之间。 严冬结束,寒意散尽,阳和方起。 早春的帝都暖和了不少。 满城的樱花如云,绽放满了枝头,一片粉色,如梦如幻。 苏慈意来到机场。 她的身后跟着戚老爷子和戚政隆。 伊玫瑰和殷宇也来了。 戚老爷子依依不舍地拉着苏慈意的手,又是叮咛又是嘱咐的: “到了那边,一定要给外公回个电话。” “在那边要是缺什么了,需要什么了,就告诉外公,外公让人给你送去。” “还有啊,听说那边天气热,你啊,尽量少外出,免得晒坏了。” “要是想外公了,随时回来看看外公……” 戚老爷子絮絮叨叨个没完。 半句没提舍不得,却字字都是舍不得。 苏慈意朝着戚老爷子温柔地笑着,不论戚老爷子和她说什么,她都耐心地应下。 等戚老爷子都说完了,她才张开双臂,给了戚老爷子一个拥抱。 “外公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戚老爷子连连点头,却还是忍不住湿润了眼眶。 松开戚老爷子以后,苏慈意又看向了在旁边站着的戚政隆。 戚政隆身上的伤已经全部养好了,正含笑望着她。 断眉下那双一贯都是冷厉严肃的眸子,此刻变得温和宠溺。 “在那边乖乖的,舅舅有空会过去看你。” 戚政隆抬手摸了摸苏慈意的头发。 苏慈意朝他笑了笑,道:“我知道了。” 等到她跟伊玫瑰道别的时候。 伊玫瑰已经红着眼睛鼻子快要哭出来了。 苏慈意既无奈又好笑。 她也抱了抱伊玫瑰。 “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爱哭了?” 伊玫瑰没忍住,还是呜呜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搂着苏慈意不愿意放手,“意姐,我想跟你一起走。” 苏慈意拍拍伊玫瑰的背,安抚着她。 “好了,别哭了,你现在是容&意集团的负责人,集团还资助了那么多贫困女性和山区儿童,你跟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伊玫瑰扁了扁嘴,不情不愿地放开了苏慈意。 殷宇在旁边,不停地看着手表,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看上去焦虑又急躁。 伊玫瑰暗暗踢了他一脚。 他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向苏慈意伸出手来,“希望你一路顺风,万事顺遂。” 苏慈意意味深长地看了殷宇一眼,又看了看伊玫瑰。 在伊玫瑰略显心虚的表情下,她像是读懂了什么。 她伸出手来,回握住了殷宇的手。 “借你吉言。” 殷宇却看见了苏慈意伸出的胳膊,那本来刻着歪歪扭扭的“江承宴”三个字的伤痕上,被覆盖上了一片纹身。 一条小蛇、蝎子、蜈蚣、蟾蜍、壁虎盘踞在那些伤痕之上。 将那些伤痕遮挡、覆盖。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那些伤痕可以组成“江承宴”这三个字。 殷宇怔愣了一下,盯着这片纹身看了许久。 没人注意到。 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车子上。 半开的车窗下,有一双眸子也同样在看苏慈意胳膊上的那片纹身。 这双眸子里蕴含着隐忍和渴望,还有浓浓的悲戚。 就在殷宇发愣的时候,苏慈意将手收了回去。 “对我的纹身感兴趣?” 殷宇想了想,状似无意地问:“这个纹身有什么意义吗?” 苏慈意垂眸看着自己胳膊上的纹身,目光中流露出怀念和遗憾。 “这是五毒,五毒俱全。” mark喜爱养育各种各样的毒物,金洲人都称mark为五毒俱全的老不死,又毒又凶狠。 人人都惧怕五毒俱全的mark,也惧怕mark养出来的那些毒物。 可她就不怕。 她偏偏要把它们纹在身上。 等她到了金洲,照样替mark养着他那些毒物。 殷宇听得云里雾里的。 可苏慈意已经不打算再多解释了。 和所有人告完别后,她就准备登机。 就在这个时候,殷宇突然又出声叫住了苏慈意。 “那个,飞机还没这么快起飞,要不再等等?大家可以多聊一会儿天嘛。” 殷宇看上去有些慌乱,还有些急切。 苏慈意眯着杏眸,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伊玫瑰又在暗地里狠狠踩了殷宇一脚。 殷宇吃痛,却不敢表现出来。 但戚老爷子着实舍不得苏慈意。 他眼巴巴地望着苏慈意,跟着附和殷宇:“是啊,离登机还有挺长时间的,要不就再聊一会儿吧。” “是啊是啊,再聊一会。”殷宇打着哈哈。 戚政隆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殷宇悻悻地闭了嘴。 不过大家舍不得苏慈意也是真的。 所以苏慈意就留下来继续陪了戚老爷子一会儿,等到快要登机了以后才起身离开。 戚老爷子在原地,望着苏慈意离开的背影,眼眶发红。 “这个小没良心的,跟她妈妈一模一样,说走就走了。” 戚政隆站在戚老爷子身边,笑道:“爸,慈意又不是不回来了。” 戚老爷子抹了抹湿润的眼眶,“我就想她能多陪陪我嘛。” 苏慈意出院后的这三个月里都一直留在戚家。 以前戚老爷子和戚政隆总担心苏慈意会不愿意认下戚家。 担心苏慈意会怪他们。 但知道了一切真相的苏慈意只对戚老爷子说了一句话—— “如果妈妈在泉下有知,一定会希望我能够代替她,好好照顾戚家,好好孝顺您。” 戚老爷子那时闻言,当场泪崩。 当年戚老夫人之死,一直是戚有容的痛。 她愧对戚家,又担心保不住腹中的孩子,这才选择了远离戚家。 难道说戚有容不想回戚家吗? 不,她一定是想回的。 戚家除了阻拦戚有容嫁去异国,没有做半点对不起戚有容的事。 而苏慈意为何要怪戚家? 又为何要不愿意认下戚家? 她只怨自己太晚回到戚家了。 怨自己让戚政隆那么小心翼翼地在她身边守候了那么久,让戚老爷子苦苦等待了那么久。 现在,她又有家和亲人了。 她很开心。 但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她要回金洲,回涩谷。 mark那个小老头一定等她很久了,她要回去陪陪他。 她要解开她自己的这个心结。 第三百五十二章:做不到向前看 http://.biquxs.info/

一直到苏慈意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 戚政隆朝伊玫瑰和殷宇打了声招呼,这才扶着戚老爷子上了车,打道回府。 戚家的车子一走。 伊玫瑰就一脚踹在殷宇的身上。 “你他妈的,是不是想叫江承宴过来送意姐?” 殷宇挨了一脚,也不装了。 “不然呢?!苏慈意这一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而且她现在已经彻底忘记江承宴了。” “江承宴这才刚醒,我只是想让他们见最后一面。” 伊玫瑰又是一脚踹向殷宇。 可惜殷宇防备着呢,一下就躲开了。 “殷宇,你脑子里有屎就赶紧去排一排!” “老神医都说了,最好不要让意姐再回忆起她和江承宴的事情。” “否则她就会继续头痛,不仅是关于江承宴的,到时候她所有的记忆都会发生紊乱!” 殷宇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我只是想让他们两个都能见到对方最后一面。” “就算江承宴出现在苏慈意面前,她都已经记不起来了,我又不主动去让苏慈意回想起他们以前的事。” “就见最后一面,也不行吗?” 伊玫瑰气呼呼的,不过听着殷宇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现在苏慈意再看到江承宴的照片,都不会有任何反应,只剩下陌生。 她脑中关于江承宴的记忆像是全部消失了一般,没有半点的残留。 唯一的痕迹就是她胳膊上曾刻下的“江承宴”三个字。 在苏慈意的脑子彻底清空关于江承宴的记忆之前,她就让伊玫瑰找来了一个纹身师。 在上面覆盖了纹身,彻底遮住了那三个字。 “那江承宴人呢?怎么没见他来啊?”伊玫瑰问道。 “不知道啊,我都告诉他苏慈意航班的时间了。” 殷宇也纳闷。 他的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的车子就缓缓开了过来。 副驾驶上的车窗降了下来。 露出了江承宴那张冷峻却又憔悴的脸。 伊玫瑰和殷宇瞬间停下了争吵。 “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 江承宴沙哑低迷的嗓音传来。 伊玫瑰抿了抿唇,婉拒道:“不用了,我有开车来,我先走了。” 说罢,她转身就走。 但才走出去两步,她又停住了。 她转过头来,对江承宴闷闷地道:“姐夫……” “意姐现在已经不记得你了,为了保护她,也为了你自己,今后,大家就向前看吧……” “保重。” 说完,她低着头,转身快步离开。 殷宇上了车,没好气地道了一句:“这丫头说得倒轻巧,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司机缓缓开动车子。 江承宴却始终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他只是眸色幽深地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 目光冷沉,神色晦暗。 狭小的车厢内气氛有点沉重。 殷宇侧目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问道:“你明明早就到机场了,为什么不过来见苏慈意最后一面?” 江承宴垂着眸。 他的手里捏着一枚钻戒,指尖细细摩挲着,“我不是已经见到了么。” 殷宇一时语塞。 “不是,那你见到她了,就不想她也见到你吗?” 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江承宴却已经疲惫地后靠在椅背上,阖上了眼,闭目养神。 殷宇没得到回答。 他叹了一口气。 余光扫过江承宴时,瞥见了男人捏着戒指的手正在止不住地轻颤。 这枚钻戒,是江承宴向苏慈意求婚时送给她的戒指。 苏慈意落入叶槊沉手中时,这枚钻戒不慎流落在了z国,后来又被z国的一家拍卖行进行高价竞拍。 最终被江承宴派人以天价又拍买了回来。 殷宇心底不是滋味。 他不死心地盯着江承宴继续问:“那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像伊玫瑰说的那样,向前看吗?” 江承宴的眼睛缓缓睁开。 “向前看……?” 他声音低沉,咬着这三个字反复咀嚼。 让他向前看,就这样放苏慈意走。 可能吗? 如果他醒来的代价是要他和苏慈意永远分开。 那他甘愿堕落深渊,永远沉睡。 他不能没有苏慈意。 他不甘心。 他相信苏慈意也不会甘心。 江承宴又重新闭上了眼,吐出一句:“我自有打算。” 殷宇摸不清江承宴在想什么,叹了口气,也不再多问。 车子疾驰在路上,呼啸而过,卷起一片烟尘。 ** 涩谷处在金洲的偏远地区。 周边都是绵延起伏的大山,放眼望去,一片葱绿。 这里树林茂密,瘴气丛生,毒物横行,却也生长着许多珍稀名贵的药材。 早年间还有不怕死的人组队冒险进入涩谷,试图采药。 但进入这里的人多数都是九死一生,有进无出。 久而久之。 金洲人对涩谷闻之色变。 这个地方让世人避之不及。 但这却成了毒师mark的天堂。 在mark眼里,这里的毒物比起那些药材都还要珍稀名贵。 mark隐居在涩谷后,世人对他的敬畏和惧怕就更多了几分。 前几十年前的金洲比起现在的金洲还要混乱百倍。 mark就是在那个时候横空出世的。 他像一匹势不可挡的黑马。 凭借着自己那出神入化的毒术,帮助一个帮派成功跻身了当时金洲的最大势力之一。 数之不尽的人用高价买他的毒。 不论他去哪儿都会成为座上宾。 风光无限也不过如此。 但好景不长。 帮派之间的争斗是激烈凶猛的。 当时实力最强劲的一个帮派盯上了mark所在的帮派。 两派很快就缠斗在一起。 mark所在的那个帮派除去mark以外,其他的人整体实力都较弱,在争斗中很快就落入了下风。 就在这个时候。 那个实力最为强劲的帮派想要招揽mark,提出用mark来换一场和平,否则他们势必要把mark所在的这个帮派打垮。 mark所在地这个帮派的帮主为了保全帮派,同意了,试图将mark交出去。 恰逢这时的mark炼毒失败,脸被毁容。 得知这个消息的他只觉得被背叛,更为愤怒。 他一气之下脱离了那个帮派,一个人逃走,直接进入了涩谷隐居。 从此做了个自由人,只发展一些自己的势力,却不再插手外面的帮派斗争。 第三百五十三章:mark和y http://.biquxs.info/

mark之前的那个小帮派交不出mark,自然被灭了。 那个实力最为强劲的帮派没有招揽到mark,虽然觉得可惜,但仍然对mark尊尊敬敬,不愿意得罪他。 mark就一个人自由自在地在涩谷里炼毒、养毒虫。 就这么风平浪静地又过了几十年。 金洲势力强盛的帮派换了一茬又一茬,mark这个老毒师的名号却依然响当当。 不少大佬在上位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拜访mark。 以求能让mark在关键时刻能够出手帮衬一下。 放眼回望mark这大半辈子,除了被最初的帮派背叛过,和炼毒失败导致毁容以外,他几乎没吃过什么亏。 老mark纵横金洲大几十年,脾气被养得越来越古怪,越来越刁钻。 彼时的mark根本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也会有一个能治得住他的人出现。 那就是苏慈意。 和年轻时的mark一样,苏慈意一出现就在金洲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这个小丫头化名为y,就像一株神秘高贵却又要人性命的黑色曼陀罗。 刚到金洲,就只身捣了当时一个实力中等的帮派老巢。 只因那个帮派帮主贪图她的美色,想将她强行绑回去。 那个帮主到死都没想到,自己居然绑了一个祖宗回来。 不仅如此,她捣毁了这个实力中等的帮派老巢以后,又独自前往赌场。 在赢了一大笔钱后,被许多眼红的帮派盯上。 这小丫头抢了一把枪和一把剔骨刀。 一个人从众多势力的抢夺下,带着巨款,成功离开了赌场。 她还亲手杀死了一个大帮派的帮主。 虽然到最后她也身受重伤。 但她能一个人同时带着钱和命离开赌场,还让寻仇的帮派们都找不到她的下落,到底是凭此闯出了名声。 一夜之间,大大小小的势力都知道了有个不怕死的小丫头来到了金洲。 还有人说苏慈意的这股势头和当年的mark很像。 都是横空出世,然后搅动一片风云。 不仅如此,还有许多大帮派对苏慈意感兴趣,想要招揽她。 这其中就包括mark手底下的势力。 听下面的人汇报起苏慈意的这些事迹时,mark是不屑的。 他一边给自己的毒草浇水,一边对着电话里的人就是一顿骂:“你说她叫y?” “一个黄毛小丫头罢了,能成什么事?” “还跟当初的我比?” “我看就是外面那些人被这丫头的好脸蛋迷得脑子坏了,这才开始胡言乱语!” 自从mark毁容以后,他就格外讨厌那些生的好看的人。 在他眼里,那些人就是空长了一张好皮囊。 实则皮囊下的灵魂肮脏又恶臭。 谁知他话才刚骂完,旁边就有一道虚弱的声音轻轻地问: “你是在说我吗?” 给老mark吓得手中的花洒差点都甩飞出去。 只见一个浑身血污,衣衫褴褛的年轻女孩出现在他的身后。 女孩的脸上抹满了灰土,让人看不清面容。 只有那双露出来的杏眸黝黑黝黑的,炯炯有神。 她的手里持着一把剔骨刀,刀刃发卷,沾着斑驳的血迹。 她望着mark静静地说道:“我就是y。” mark神色大变。 他一把将手中的花洒砸向苏慈意。 苏慈意挥刀将花洒打开。 但她没想到,紧跟在花洒后面的是扑面而来的毒粉。 苏慈意再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她浑身是伤,早就体力不支了。 这一把毒粉直接让她单膝跪在了地上。 “噗”地吐出一口黑血来。 mark冷哼了一声,慢悠悠地捡起了自己的花洒。 “你居然能进入涩谷,还能穿过我布置的毒障?” “算你这个黄毛丫头有点本事,不过那也没用,你还是得死在这里。” mark伸手就要去抓苏慈意。 苏慈意竭尽全力用手中的剔骨刀挡住了他。 她含着一口黑血,不甘心地望着mark。 “别杀我。” “我知道你是金洲最有名的毒师。” “我没有恶意,我是来拜你为师的。” mark闻言,挑了挑眉。 他那张布满了扭曲疤痕的脸做起表情来格外狰狞可怖。 “拜我为师?” mark阴森森地冷笑一声,上上下下将苏慈意打量了一遍,“就你这个小丫头,想当我徒弟学毒术?” “细皮嫩肉的,你能干得了什么?” 苏慈意抬手抹掉了自己唇边的黑血。 她咬着牙,抬起自己那双倔强不甘的双眼,“我什么都能干!” “我有钱,这些是学费。” 她将自己从赌场里赢来的所有钱拿了出来,递给mark。 是一张八十万美元的支票。 mark眯起他那双小而阴险的眼睛,拿过这张支票,咧嘴笑了笑。 “就这点钱?你觉得我缺?” 鼎鼎大名的老毒师当然不缺这八十万美金。 但他还是当着苏慈意的面,狡诈地将这张支票收入口袋里。 那双枯槁干瘦的手还是袭向了苏慈意。 中了毒的苏慈意此时已经全身没了力气,连意识都开始涣散起来。 她毫无反抗能力,被mark拎着丢到了一片毒瘴之中。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听见mark不屑地说了一句:“你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再重新找到我再说。” 然后她就双眼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mark则捏着苏慈意给的那张支票,桀桀桀地笑了起来。 “黄毛丫头,挺有意思。” 他给苏慈意下的毒粉毒性不大。 只会让人在三天之内失去全身力气,并且干扰人的意志,让人头脑不清醒,不停出现幻觉。 不过那毒瘴里毒物遍地,稍一不留神就会死在那些毒物上。 而且四周全是密林,瘴气浓浓,可见范围不足三米。 在中了他的毒的情况下,想要从那里安然走出来,再找到他,难度堪比登天。 “是死是活,全看命喽。” mark全然没有将苏慈意当一回事。 他并不觉得苏慈意这个细皮嫩肉的小丫头能活着走出来。 毕竟,可不是谁都能当他徒弟的。 可是在第二天的时候。 mark照旧提着花洒来浇他精心种下的那些毒草。 刚一到,他就发现自己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的毒草全都被人践踏了个精光。 连草根都被薅出来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被改变的mark http://.biquxs.info/

“谁?是谁干的?!!”mark气到崩溃,那张丑陋的脸扭曲成一团。 身后有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是我,你姑奶奶干的。” mark一回头,就见苏慈意正吊儿郎当地叼着一根草叶子,嚣张又狂妄地看着他。 这架势,哪里像是昨天刚中了毒的人。 mark刚准备发作,就见苏慈意手一扬。 迎面撒来一股熟悉的味道。 正是他昨天对苏慈意下的那毒! mark不设防,被撒了一脸,当即就想要掏出解药。 却被苏慈意一脚踹翻,用绳子捆了个严严实实。 “臭老头,既然你软的不吃,那就只能让你吃点硬的。” mark纵横金洲这大半辈子,什么时候遭遇过这样的对待? 这还是在他自己的地盘里栽的,还是栽在一个黄毛小丫头手上! 他怒目圆睁,不停地扭动身子。 “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软骨散?!” 苏慈意拖着mark,把他拖到了一颗大树上吊了起来。 在mark屈辱愤恨的眼神下。 她漫不经心地道:“你那毒叫软骨散?” “要弄到它很难吗?” mark目眦欲裂。 虽然这软骨散毒性不强,但这东西他从不往外出手。 所以放眼整个金洲,除了他,没人手上有软骨散。 只听苏慈意又轻描淡写地说道:“这毒我在醒过来以后就解了。” “附近的毒草毒虫那么多,我就试着自己配了出来。” “……?” mark差点就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你,你再说一遍……” 苏慈意不耐烦,折了一根柳枝在mark身上抽了一下,把他抽得吊在空中晃悠了好几圈。 这才重复道:“我说我自己配出来的,有问题?” “你……这怎么可能!” mark急火攻心,到底还是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然后脑袋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他这是体内的软骨散发作了。 苏慈意翻了个白眼。 没管他,自己摸到了mark的住所。 这是一栋三层楼的小木屋,因为常年不打理,所以看上去破破烂烂的。 木屋里的灯光昏暗,进去里面一片阴森。 所有东西都杂乱的堆放在一起,看上去凌乱又肮脏。 木屋的一楼里摆着好几个大缸和小缸,里面散发出难闻的恶臭味道。 苏慈意好奇地打开了一个小缸。 只见里面飞速地窜出一条毒蛇,吐着信子,龇牙咧嘴地冲着苏慈意咬来。 苏慈意一刀把这毒蛇劈成了两半。 不用看也知道,其他几个缸里应该也都养着这种毒物。 她一不做二不休,把其他几个缸全部打开,往里面撒了一些软骨散。 还有一些侥幸逃跑出来的毒物,都死在了苏慈意的刀下。 做完这一切。 苏慈意才心满意足地从木屋里搬出来一个躺椅,摆在外面阳光最舒服的地方,惬意地躺着。 等mark从树上醒来的时候。 就看见苏慈意翘着二郎腿,躺在自己的木椅上,舒舒服服地睡着大觉。 他气得气血上涌。 一激动,眼前就出现了一连串的幻觉。 但好在这是他自己调制出来的毒,mark还能保持冷静。 他强行冷静下来,保持理智,对着苏慈意大声喊道:“死丫头,快点把我放了!” “你要是把我放了,我就同意收你为徒!” “不信。”苏慈意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你这个死老头阴险得很,说出来的话就像放屁一样。” mark咬牙切齿。 气不过的他对着苏慈意就是一顿痛骂。 “死丫头,就你这样还想拜我为师?” “呸!有你这徒弟我都嫌丢脸!” “会点功夫就狂得没边了,等我下来了,看我怎么让你生不如死……” mark叽里呱啦地骂了一大通,反反复复就那几句话。 听得苏慈意都烦了。 她从木椅上起来,不耐烦地抬眼看向mark。 “别以为你长得丑我就不敢打你。” mark:“……” 静默半秒后。 是mark尖锐暴怒的痛骂声:“死丫头,老子要你死,老子要你死……” 他的声音把树上的鸟都给惊走了。 苏慈意也不惯他。 拿起昨天折下来的那根柳枝,把mark抽得在树上团团转。 像个陀螺似的,转得mark晕头转向。 苏慈意就这样把mark挂在树上一天一夜。 期间还时不时折磨一下他。 直到mark虚弱地对她说道:“你先放我下来吧,有什么事我们好好商量。” 苏慈意冷笑一声,“我不信。” “你下来的第一件事情只怕就是要毒死我。” mark无语凝噎。 因为他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 直到第二天的时候,终于承受不住的mark妥协了,“你放我下来吧,我保证不对你下毒……” 他看上去很是痛苦,奄奄一息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会死掉。 苏慈意给他把了把脉,发现他的这把老骨头确实承受不住了。 撇撇嘴,有些不满地道:“老头就是老头,才吊两天就不行了。” mark都没力气再跟苏慈意斗嘴了。 苏慈意最终还是把mark从树上放下来了。 只不过她在把人放下来之前,又给mark下了一次软骨散,还把他的手给捆了。 在mark几乎要杀人的眼神下。 苏慈意笑眯眯地道:“没办法,你这老头太阴险了,我不得不防。” mark下来之后,苏慈意又给他喂了一点水和吃的。 等他喘过气来后。 苏慈意这才很认真地对mark道:“你考虑一下,收我为徒,以后还能有人替你养老送终,这不好吗?” mark毫不客气地赏了她一个白眼。 “替我养老送终?” “不害死我就好了!” 他倒是看出来这丫头是个无法无天的性子,今后不把天捅破都算好的。 苏慈意笑了笑,“你要是当了我师父,我怎么会害你?” “而且,你不觉得我天赋奇高吗?真的就不考虑收下我来传承你的毒术吗?” 说起天赋。 mark还真忍不住正眼端详了苏慈意一会儿。 能在中了他的软骨散后迅速解毒,还能自己复刻出软骨散来…… 他倒是真的小看了这个丫头。 “你会医术?”mark问道。 苏慈意点了点头。 她也不藏拙,道:“我的医术造诣很高,所以我相信毒术一定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mark斟酌了片刻,随后看着自己被绑起来的双手,很不客气地冷笑起来。 “你的天赋再高有什么用?像这样的逆徒,我收来给自己添堵?” 苏慈意见mark态度有所松动,麻溜地给他松了绑。 绳子一解开,mark就把自己中的软骨散给解了。 他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不过我可不轻易收徒,所以我还要再考验考验你。” 苏慈意心中一喜,“什么考验我都接!” mark高傲地看了她一眼,一边往木屋里走,一边道: “我先给你出道题,假如你能制出这种毒和解药来,那我就……”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传来的就是他歇斯底里的怒喊声—— “死丫头,贱丫头,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怒喊声逐渐变成心痛的哭嚎声:“我的宝贝疙瘩啊,我的宝贝疙瘩啊……” 苏慈意心头狠狠一个咯噔。 糟糕。 她差点忘了,为了报复mark把她丢到毒瘴里,她弄死了mark整屋的毒物。 苏慈意刚想起身逃跑。 mark就已经操着菜刀从木屋里冲了出来。 “死丫头,我要你给我的宝贝疙瘩们偿命!!!” 苏慈意拔脚就跑。 “你,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你给我去死!” 两个人绕着木屋追逐了好几圈。 等到mark力竭,一点也跑不动以后。 苏慈意这才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在距离mark好几米的地方停下,道:“你先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 “那个,我是害怕那些东西哪天溜出来了,把你这个高龄老头给咬伤了怎么办?” “为了我未来师父的安全,我才动手的……” mark都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如果眼神能杀人,苏慈意现在早就被他千刀万剐了。 “你知道我精心养了它们多久吗?它们就算是自己咬自己,都不会咬我!” 说罢,他气喘吁吁地提着刀继续追向苏慈意。 苏慈意只得继续逃跑。 两个人周旋了许久,最终苏慈意答应mark,去山里再帮他把那些毒物一种一种都抓回来补齐。 就这样。 苏慈意上山摸爬滚打,抓了足足两个月,才把那一木屋的毒物抓齐。 两个月下来,她都快要变成野人了。 mark则心满意足地围着那些新抓来的毒物重新培育。 又在苏慈意的死缠烂打下,出了几道考验给她。 出乎意料的是,每一道考验苏慈意都完美通过了。 她的天赋和造诣让mark都为之眼红。 “还好你是当了我的徒弟,否则我是不会放任外面有这样恐怖苗子出现的。” 给这样的人成长空间,那就是自寻死路。 苏慈意没有因为mark的夸赞而飘飘然。 她通过了考验,就算是正式认mark为师,开始认真地学习毒术。 mark也开始了他鸡飞狗跳的日子。 苏慈意学会制第一种毒的时候,mark的纯银水杯就黑得反光。 苏慈意学会制第二种毒的时候,mark换了所有的餐具和杯具,但还是不慎在饭菜里中招,口吐白沫,差点没撅过去。 苏慈意学会制第三种毒的时候,mark先下手为强,在苏慈意的水杯里下了第四种毒。 可苏慈意却用这杯水浇了他精心培育的毒株。 一大片毒株都被毒得发焦,全部死翘翘,无一生还。 并且苏慈意还把他下的这第四种毒给学会了。 mark气得跳脚。 再次抄着菜刀狂追了苏慈意三里路。 最后反倒被苏慈意放倒,胡子被苏慈意揪掉了大半…… 师徒二人每天都把涩谷闹得不得安宁。 日子过久了,这种鸡飞狗跳的日子也逐渐趋于平淡。 只不过mark还是得随时检查一下自己的水杯里和饭碗里有没有毒。 还是得随时去看看自己的那些毒株和毒物有没有被下黑手。 还是得随时防备着苏慈意来偷他脖子上挂着的那个镂空吊坠…… 寂静的涩谷变得热闹起来。 清闲无趣的日子变得忙碌生动起来。 被苏慈意烦得时间长了,mark都懒得再折腾了,什么事都依着苏慈意。 他对苏慈意越来越宠溺,越来越纵容。 原本那个性子恶毒,脾气古怪的老mark也不见了。 在苏慈意面前,mark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他好似变得慈祥仁和了不少。 那栋三层的小木屋也在苏慈意的做主下,大翻新了一次。 所有破损的地方都被补上,昏暗的房间里重新装上了明亮的灯,堆放得乱七八糟的杂物也全都规整清楚。 到处都变得井井有条。 第三百五十五章:他死在了异国他乡 http://.biquxs.info/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两年。 两年后的某一天。 mark突然发现苏慈意不见了。 他这个顽劣又调皮的徒弟不告而别了。 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留。 老mark大怒。 “小骗子,不是说要给我养老送终吗?!” 他下令让手下的人翻遍了整个金洲,都没有找到苏慈意。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苏慈意离开金洲了。 苏慈意走后,涩谷沉寂了好长一段时间。 mark的脾气又变回了以前那般古怪暴戾。 只不过他在炼毒的时候,嘴边还是时不时咒骂两句: “没良心的死丫头……” “小骗子……” “等我把你抓回来了,就把你关起来……” 杰利在不久后也离开了涩谷。 mark就一个人在涩谷里呆着,重新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奇怪的是,明明前几十年他也都是这么一个人过来的。 那时的他从未觉得孤独。 可自从苏慈意那个小丫头来涩谷里闯了一遭后,两年时间,整个涩谷都大变样了。 连带着mark自己都大变样了。 苏慈意离开后,他变得开始难以忍受孤独。 看着那栋焕然一新却空空如也的小木屋,mark只觉得孤寂。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一个人在涩谷里呆了多久。 直到杰利回来了。 他带回来了苏慈意的消息。 “y在华国帝都。” “她结婚了,现在遇到了一点麻烦,希望请老师帮忙……” mark双眼一瞪,一把砸掉了手中的炼毒锅。 “她一个人偷摸跑回去结婚也不曾告诉我一声,现在遇到麻烦了就想起我来了?她把我当什么了?” 杰利欲言又止的,“老师,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 “y她有自己的苦衷。” 他只能把自己知道的部分情报告诉了mark。 mark听完,本来想冲出涩谷,直接杀到帝都去,替苏慈意毒死那些所有害过她的人。 但被杰利拦了下来。 “这是y的私事,她想自己查下去,不想他人插手,只是请求您能借点人帮帮忙。” 老mark大手一摆,余怒虽然还没消,但还是没好气地道:“要多少人,你亲自点了带给她!” 在杰利走之前,mark还闷声闷气地告诫杰利,“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一定要尽力保护好y。” “需要多少人你去尽管去调。” 杰利走后,没多久就跟金洲这边断了联系。 mark心中暗暗着急,但他也在赌气。 苏慈意不告而别,不是能耐大得很吗? 他才不愿意屁颠屁颠上赶着跑去帮忙!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直接前往z国的时候,杰利终于传来了消息。 他说自己遇到了一点麻烦,不过已经解决了,还成功和苏慈意汇合了。 收到消息后,mark终于放下心来。 他暗暗让人往金洲这边传递消息,时刻关注着苏慈意的情况。 在得知苏慈意被人绑走后。 mark终于坐不住了。 他连夜离开涩谷,出了金洲,直接往z国赶来。 在医院里救下苏慈意,却又面临重重险境的时候。 mark心中隐隐有预感。 或许,他走不出这个医院了。 所以他将那枚吊坠交给了苏慈意。 人活到老的时候,第六感是准得可怕的。 他真的没有走出这个医院。 在叶槊沉扔出了微型炸弹时,他将苏慈意推向江承宴。 在那一秒钟里。 他想。 他这大半辈子也活够了,如果苏慈意能活下来,他死了也没有关系。 毕竟他这个优秀的学生,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继承了他的一切本领。 这颗微型炸弹威力不小。 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炸坏了。 可是那个傻丫头,居然还想用自己来换他这个就要死掉的老东西。 mark心里觉得好笑,又觉得欣慰。 总算自己没白疼这丫头了。 叶槊沉打的倒是好算盘,想拖着所有人一起去死。 他怎么会同意呢? 他的小丫头还是个丫头,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是必须要死了。 所以他抱着叶槊沉一起向深渊坠去了。 只不过临死前,他还是有一点遗憾。 他本来还想把这死丫头抓回涩谷,帮他喂毒虫,养毒株。 可惜这个愿望实现不了了。 也不知道他死后,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会不会忘了自己。 唉…… 丫头还刚刚失去了孩子,他死了,她也会很难过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宁愿这丫头真的没良心,把他给忘了,那样就不会难过了。 在mark的生命消亡的最后一秒。 过往几十年的记忆在他的脑中走马观花地过了一遍。 那一帧帧,一幕幕,全是他的人生。 最后慢放的是苏慈意来到涩谷的时候。 那两年,是他最快乐、最开心的日子。 他孑然一身了几十年,到了晚年,终于有一个喜爱的晚辈出现。 在他心里,他的小丫头不只是学生,还是孙女。 这大半辈子,总算是没有白活。 太可惜了。 他还没有亲口告诉那丫头,他很欢迎她的到来。 mark死了。 死在异国他乡,还死得难看。 但他死得无悔。 可苏慈意生命中最重要的灯又灭了一盏... —— 苏慈意站在涩谷的山脚下。 抬头望向这座布满浓雾和毒瘴的大山。 扯起嘴角来,笑了。 “老师,我回来了。” 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很奇怪。 人真的是可以一边笑一边哭的。 她上了山。 穿过了曾经走过无数次的迷雾和毒瘴。 路过了她和mark从前一起栽种下的毒株。 踩过了她和mark从前一起走过的山路。 最终来到那栋熟悉的小木屋前。 她一眼就看见了正弯腰给毒株松土的杰利。 杰利抬头时撞上她的目光。 他豁然一笑,抬起胳膊来擦了一下额角的汗,对苏慈意说道: “回来了?” 苏慈意的脸上挂着泪痕,回以他一个同样明朗的笑容。 “回来了。” 杰利放下了手里的铲子,拍了拍手里的土。 上前来接过了苏慈意手中的行李箱,带着苏慈意走进木屋里。 木屋里四处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苏慈意当初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就还是什么样子。 苏慈意微挑眉毛,随手拿起了一个被她之前磕碎了一角的瓷瓶摆弄着。 “你把这里打理得还挺用心的。” 杰利给苏慈意倒了一杯水,哼笑了一声,道:“哪里是我打理得用心?” “是老师打理得用心。” “当年你从涩谷里不告而别,老师就没有再挪动过这屋里的东西,一直都好好地维护着呢。” “我也只不过是继续让这屋子保持着老师想要保持的模样。” 苏慈意摆弄瓷瓶的手狠狠一顿。 杰利朝着她手里的瓷瓶努了努嘴,继续说:“就你手上那个装毒的小瓶子,老师之前也不小心摔了一下。” “底部裂开了一条缝,他让人特地把陶瓷匠请回涩谷,把底部那条裂缝给补好了。” “独独没补你磕坏的那一角,说这是你留下的痕迹,留着也挺好。” 苏慈意只觉得呼吸都困难了起来,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泪水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跌落出来。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手中的这个小瓷瓶仔细地看了起来。 果然在瓷瓶的底部看见了一处修补过的痕迹。 杰利上前来,摸了摸苏慈意的头。 “好了,不要哭了,你看老师这么偏疼你,我都没哭呢,你倒哭上了。” 苏慈意的眼泪越流越汹涌。 她哭得弯下了腰。 压抑和痛苦的哭声从她的口中溢出,越来越大声,最后发泄般的痛哭起来。 杰利叹了一口气。 他在苏慈意面前蹲下,很认真地道:“y,其实老师一直都知道你的来历和身世。” “他最希望的是你能开心的、毫无负担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用你们华国人的话来说,你在这里哭,让老师听见了,他在下面也不会安心,对吗?” 苏慈意艰难地点了点头,开始手忙脚乱地擦掉眼泪。 可是不管她怎么擦都擦不完。 她还是满脸的泪水。 杰利给了苏慈意一个拥抱,拍了拍苏慈意的背,“好吧,那你哭个够吧。” “哭完了我带你去见老师,我想老师知道你来了一定会很开心。” 苏慈意就趴在杰利的怀中,哭到声嘶力竭。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慈意的声音已经哭哑了。 她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跟着杰利出了小木屋,来到了木屋前的一颗大树边。 当初她就是把mark吊在这棵大树上。 树下有一个小土包,上面没有墓碑,但长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 杰利带着苏慈意来到这个小土包前坐下,道:“老师,y回来看你了。” 苏慈意红肿着双眼,极力克制住了想要落泪的冲动。 “老师,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应他们。 郁郁葱葱的树林里,一阵微风忽然拂过,吹动了苏慈意的发丝,抚过了她的脸庞。 连带着小土包上那些色彩斑斓的小野花们都摇摇曳曳起来。 就像是mark回来了一般,微风替他向苏慈意问了好。 杰利笑了起来,“你看,我就知道你回来了老师一定会很开心。” 苏慈意也扯唇笑了起来。 她伸出手来,指尖轻轻触碰上一朵小野花的花瓣,脑子里回溯的全是那两年在涩谷里的点点滴滴。 “老师,当初我不是故意不告而别的...” “我本来是想,等我解决完一切的事情再回来向你赔罪的。” “可是……对不起。” 那时苏慈意临时接到了苏家在寻找乡下的自己,准备让自己去替嫁的消息。 匆忙之下,她顾不了那么多,只能先行回帝都。 她太想复仇了,想到一整颗心都像是在烈火热油上烹炸着一般。 所以她忽略了mark。 可命运弄人。 她离开涩谷后见到mark的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苏慈意说到这里,垂下了眸子,任由哀伤将她笼罩。 “y,我想老师一定不想听到你的道歉。” 杰利在旁边朝她说道。 他仰起头来,望着被茂密树枝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天空,有些自嘲地继续说: “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我真的挺嫉妒你的。” “老师对你太好了,明明我们两个同样是老师的学生,可我们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苏慈意抬起泛红的眼眶,望向杰利。 杰利将目光挪向她,和她对视上,又扬唇笑起来:“但是我转念想了想……” “如果我是老师的话,我一定也会更偏疼你。” “虽然只有短短两年,但是这两年,你给涩谷带来了生命,也给老师和我的人生里都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杰利替苏慈意拭去了滑落下来的泪水,带着几分纵容和宠溺。 “所以,如果那天是我的话,我也会像老师那样,奋不顾身地去救你。” 苏慈意的泪水终于决堤。 她扑到杰利的怀中,再次放声大哭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因为我……” 杰利拥抱着苏慈意,也湿润了眼眶。 微风阵阵,树影摇晃。 小土包上,那一株株野花极具生命力地绽放着。 第三百五十六章:江承宴来涩谷了 http://.biquxs.info/

苏慈意在小木屋里住了下来。 和那两年一样,她每天都在炼毒,研究毒术。 和那两年又不一样,她不再破坏那些被精心培育的毒株,也不再毒杀那些养在缸子里的毒物。 她代替了mark。 替他接管了他的那些宝贝疙瘩。 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好似和那两年没什么区别。 又好像缺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戚老爷子和戚政隆偶尔会打来视频通话。 面对他们的时候,苏慈意总是温柔地笑着,看上去精神很不错的样子。 可只有杰利知道。 苏慈意的心灵在逐渐荒废。 一天比一天孤寂,一天比一天封闭。 虽然苏慈意在他面前时也总是表现得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但杰利总是时不时发现苏慈意在发呆。 苏慈意好像抑郁了。 她像是失去了灵魂。 不管面上如何伪装,杰利都能一眼看穿她那宛如一潭死水般的内心。 他找苏慈意谈过许多次。 “y,我觉得你不适合再留在这里,你应该离开涩谷了。” 苏慈意对他摇头,说:“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感觉到老师好像还在我的身边。” 杰利很无奈,“如果老师还在,他一定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样。” 苏慈意麻木又空洞地回答他:“可是老师不在了。” 杰利沉默。 他觉得苏慈意是在惩罚自己。 但是苏慈意自己并不这样认为。 她只是觉得很茫然。 她好像丢失了什么东西。 很重要的东西。 但她却想不起来了。 她也找不到自己到底丢失了什么。 她知道杰利说的对。 老师如果还在的话,看到她这副失去了灵气的样子,一定会气得把她赶出涩谷。 可是,老师不在了。 除了留在涩谷,苏慈意哪里也不想去。 任凭杰利再怎么劝,她也依然要留在这里。 “y,我不会一直留在涩谷,我就要离开涩谷了……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走吗?” 杰利很担忧。 他放心不下苏慈意一个人在涩谷里。 苏慈意不愿意走。 她朝杰利笑着道:“你不用担心,这里还没人能闯得进来,就算闯得进来,也打不过我。” 杰利脸色微凝,“你知道我不是担心这个……” 苏慈意却不愿意多说了。 她拎着花洒去浇毒株,无论杰利在她身后如何劝,她都不听。 杰利知道再多说也没用了。 临走前。 他语重心长地对苏慈意道:“如果你继续这样折磨自己,是永远都解不开心结的。” “老师也会对你很失望。” 杰利走了。 他离开了涩谷。 整个涩谷里就只剩下了苏慈意一个人。 她一个人早起上山去抓毒虫。 一个人培育毒株。 一个人给小山包除草。 一个人吃饭。 一个人坐在小山包前发呆。 她一个人在这里生活。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重复地过着一样的生活。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 苏慈意也没有看过日历。 直到有一天。 她照例早起上山去抓毒虫。 在路过一片毒瘴的时候,她看见了路上倒着一个人。 苏慈意皱了皱眉头。 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涩谷里自寻死路了。 那个人倒在毒瘴之中,面部朝下,让人看不见长什么样。 但还是能分辨出这是一个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 苏慈意路过的时候,随手扔了一瓶解药在那个男人的身上。 然后继续往前走,没再多管。 涩谷如此偏僻,又危险重重,死在里面的几率十之八九。 能冒着死亡的风险跑进涩谷里的人,目的一定都不单纯。 苏慈意已经没有那么多泛滥的好心了。 一瓶解药就是她最大的善心。 是死是活,全看那个男人的运气了。 等苏慈意抓完毒虫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 她路过那片毒瘴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苏慈意没放在心上,带着毒虫就往小木屋走。 刚抵达小木屋,她就发觉身后有动静。 “谁?!” 苏慈意猛地转身。 只见一个男人虚弱地朝她倒来。 苏慈意杏眸一眯,克制住了想要出手的冲动,后退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摔倒在地上。 这个男人就是早上倒在毒瘴里的人。 这副虚弱昏迷的模样看着不像是装的。 不过苏慈意不准备救他。 并且打算把他拖走,丢回那片毒瘴里。 能找到小木屋算是他运气好,但苏慈意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就在苏慈意弯腰准备将男人拖走的时候。 男人的正脸露出来了。 这是一张骨相极其优越的俊脸,突出的眉骨,高挺的鼻梁,略显锋利的下颚线。 俊美如妖孽。 苏慈意的心脏却在这个时候“咚咚咚”的跳动了起来。 她盯着这张脸,心底最深处有着一股复杂且奇怪的感觉止不住地涌出来。 这张脸,好眼熟。 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 可不管苏慈意怎么想,都记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 直到脑袋里传来微微的刺痛,她才放弃了回忆。 苏慈意想要继续将这个男人拖走,丢进毒瘴里。 但不知为何,心底有一道声音不停地在阻拦着她,让她迟迟下不了手。 鬼使神差的…… 她将这个男人拖回了小木屋里。 一番检查过后。 苏慈意发现这男人吃了她给的解药,解了毒瘴的毒。 倒霉的是,这男人又被一种毒虫给咬了,这才昏迷不醒。 如果这毒一直不解的话,这个男人恐怕活不过今天。 算他运气好,被她救了回来。 苏慈意给男人塞下一颗解药。 为了安全起见,她又把这个男人吊在了小木屋前的另外一棵树上。 做完这一切,苏慈意从木屋里搬出来一张躺椅。 她要等这个男人醒了以后,问一问他的身份。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总给她一种很强烈的熟悉感。 可她看这个男人明明又是陌生的…… 苏慈意靠在躺椅上,不知不觉就困得闭上了眼睛。 她睡着了。 树上被吊着的男人却醒了。 江承宴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吊在了树上。 强烈的失重感和身体的虚弱让他头晕目眩。 但当他看见不远处木椅上躺着的苏慈意时,唇角终于弯出一抹弧度来。 微风拂过苏慈意的脸,吹动她的乌黑的发丝。 那张瓷白的小脸看上去恬静又温婉。 不同于先前执着于复仇时的状态。 经历了这么多的跌宕起伏,当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苏慈意变得不再像先前那般尖锐凌厉。 转而变得平和温顺了许多。 他的慈意... 好久不见... 只不过,他现在得先想办法从树上下来。 苏慈意的睡眠很浅。 即使江承宴已经小心翼翼地放轻了动作。 但当他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发出的响动还是让警觉的苏慈意一下子就睁开了双眼。 苏慈意盯着已经解脱束缚的江承宴,眼神一下子就冰冷了下来。 能自己解开她的绳子,然后再从树上下来,这个男人一定是个练家子。 江承宴看见她杏眸中酝酿而起的杀意,深邃幽暗的眸子里掠过一抹苦涩和伤痛。 看来,慈意当真是一点也不记得他了。 “我没有恶意。” “只是无意间误入这里,然后迷失了方向。” “是你救了我么?” 江承宴举起双手,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苏慈意见他这般,眼中的戒备并没有减少。 她死死地盯着江承宴,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发现那股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大脑深处像是有着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悸动,想要冲破出来一般。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苏慈意蹙起眉头。 “是我救了你。” 江承宴勾了勾唇,眉宇间多出几分温柔缱绻,“谢谢你。” 苏慈意抿了抿唇,别开了脸,莫名觉得男人这笑容让她心底烦躁。 “不用谢,你现在马上离开这里就行。” 江承宴看了一眼木屋外布满浓雾和毒瘴的密林,还有随处可见的毒虫,道:“我一个人走恐怕还得迷失方向。” “我愿意出一笔丰厚的报酬,请你送我出去,可以么?” 苏慈意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可以。” 江承宴挑了挑眉。 在苏慈意那探究中含着不善的目光下。 他倒也没有再继续纠缠,只淡声道了一句:“虽然你把我吊在了树上,但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 末了,十分果断地抬脚就走。 苏慈意望着男人的背影,用力咬了咬下唇。 就这么走了? 就在江承宴快要踏出木屋的时候。 身后,苏慈意的声音叫住了他。 “等一下。” 江承宴的步子停住。 他转过身来,一双狭长的眸子望向苏慈意。 只听苏慈意皱着眉头,再三犹豫后,疑惑地开口问道: “我们以前认识吗?” 江承宴深深地凝望着苏慈意,目光触及她手上那被纹身遮盖住的伤疤。 喉结艰涩一滚。 他答:“不认识。” 但很快就会重新认识了,我的慈意。 番外:一家四口&叶槊沉 http://.biquxs.info/

六年后。 一个大奶团带着一个小奶团偷偷摸摸地从御景湾别墅里跑出来。 大奶团趴在大门口往里面望。 小奶团急得跌跌撞撞的,不停地拉扯着大奶团的衣服。 “哥哥,哥哥!找妈咪!找妈咪!” 大奶团转头对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奶团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 “妹妹别说话!等会儿被柳妈发现我们两个跑出来了,爹地晚上就会回来打我们屁屁的!” 小奶团扁了扁嘴,乖乖地闭嘴不说话了。 大奶团观察完情况,发现别墅里没人知道他们偷跑出来了,嘿嘿一笑,拉着小奶团就跑出了别墅区。 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后,大奶团爽快地付了一百元红钞票,报出了容&意集团的地址。 等到了地方以后。 两个人手拉着手,兴高采烈地往里跑。 “找妈咪去喽~”大奶团一蹦一跳的。 小奶团也跌跌撞撞地跟着大奶团跑着。 头上的小揪揪一晃一晃的,咿咿呀呀地也跟着道:“找妈咪,找妈咪。” 两个人一到容&意集团大门口,就刚好碰见了从里面出来的伊玫瑰。 伊玫瑰还烫着一头的金色大波浪,涂着烈焰红唇,脚踩红底高跟鞋。 举手投足间妩媚风情的气质扑面而来,还有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雷厉风行。 两个奶团子一见到伊玫瑰,就高兴地扑了上去。 “玫瑰干妈~” 两个团子奶声奶气地叫着,一人抱住了伊玫瑰的一只腿。 伊玫瑰“哎哟”一声,心都快要化了。 她一撩自己的金色大波浪,在两个小团子面前蹲下,把二人拥入怀中。 “我的小心肝小宝贝,你们怎么过来了?” 大奶团狡黠地笑着,道:“我们想妈咪了,就偷偷溜出来了。” “求求世界上最漂亮最美丽的干妈帮我们打打掩护,不然爹地一定会打我们屁屁的。” “拜托拜托~” 小奶团也跟在旁边,两只白白胖胖的小肉手合十,也跟着求伊玫瑰:“拜托拜托~” 伊玫瑰被这两个小宝萌了一脸。 但是她还是板起脸来,假装生气地批评道:“你们这样偷跑出来很危险的,这是不对的!” “这次干妈就帮你们打掩护了,下次如果再犯,干妈可要第一个打你们屁屁了!” 两个小家伙闻言,高兴地欢呼起来。 他们一人捧着伊玫瑰的一边脸,吧唧了一大口。 然后又撒娇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们以后不会再这样啦。” “再说了,玫瑰干妈这么疼我们爱我们,才舍不得打我们呢。” 小奶团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小脑袋,连带着头上两个小揪揪摇摇晃晃的,“就是就是。” “就你嘴甜!” 伊玫瑰刮了刮大奶团精致的小鼻子,又拍了拍小奶团的小屁屁。 “好了,你们两个上去找妈妈去吧,小烨要照顾好妹妹哦。” 大奶团乖巧地应下:“我会哒。” 然后就拉着小奶团屁颠屁颠地进了容&意集团的大楼里。 伊玫瑰望着两个小家伙的背影,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真是两个可爱的小宝宝。” 她拎着包包来到集团外,殷宇的车已经在外面等候许久了。 伊玫瑰拉开劳斯莱斯的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殷宇方向盘一打,驱车驶出去。 “江承宴家里那两个小团子又溜出来了?” 伊玫瑰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你都看见他们两个了,也不下去打个招呼?” 殷宇哼哼道:“我可不敢惹那两个小祖宗,小孩子可太闹腾了。” 伊玫瑰幽幽瞥他一眼。 “老爷子这两年催生催得紧,你要不想这么早生,就得好好给他们做思想工作,免得他们老让我来做你的思想工作。” 殷宇“啧”了一声,道:“他们的思想工作是我能做得通的?” 伊玫瑰伸出手来,欣赏着自己刚做好的美甲,没好气地道:“我才不管呢。” 恰好这时是红灯,车子停下。 殷宇搂着伊玫瑰就亲了一口。 “你看看江承宴自从和苏慈意生了那两个小团子,有过一天安生日子吗?” “那两个小家伙天天黏着苏慈意,江承宴都叫苦不迭了!” 殷宇牵过伊玫瑰的小手,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我可不想给自己生一个争宠的小祖宗。” “我还想再跟你甜蜜几年呢,不着急生。” 伊玫瑰一把打开殷宇的手,弯弯的眉眼下是掩不住的甜蜜。 “嘴贫!” 殷宇勾勾嘴角,“好了,先回去陪我妈吃饭吧,她几天没看见你这个儿媳妇,想你想得紧呢。” “行。” …… 容&意集团里。 两个小团子一进大楼,就轻车熟路地直奔总裁专属电梯。 二人上了最顶楼。 小短腿一路朝着苏慈意的办公室跑去。 小肉胳膊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里面一片黑漆漆的。 两个小团子探头探脑地顺着门缝溜进办公室里。 小奶团下意识地就叫了一声:“妈咪~” 昏暗中。 有一道男人的隐忍的闷哼声传出。 男人低沉的声音里含着几分不满和欲气。 “再陪我一会儿,别管他们。” 耳尖的大奶团听到了自家爹地的坑娃语录。 小家伙哼哼一声,爬到了椅子上“啪嗒”一下就打开了办公室里的灯。 霎时间,整个办公室都明亮了起来。 沙发上。 江承宴正扣着苏慈意的细腰,把她按在自己的腿上,垂首在苏慈意的脖颈间亲吻着。 灯光之下,苏慈意本就潮红的脸颊蓦地更红了起来。 她身上的衬衫半开,身下的裙子也有几分凌乱。 潋滟的美眸里还染着几分水汽,颇为恼怒地瞪了江承宴一眼,连忙从他的腿上起来,飞速地整理了一下衣着。 小奶团这时已经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朝苏慈意跑来。 然后一下子扑入苏慈意的怀中。 “妈咪,想妈咪~” 苏慈意将小奶团抱了起来,在沙发上坐下。 “妈咪也想小绵。” 小奶团贪恋地在苏慈意的怀中蹭来蹭去,然后安然地打了个哈欠。 折腾了一路,小奶团都困了,躺在苏慈意的怀中一会儿就睡着了。 江承宴则眸子微沉,冷冰冰地扫了一眼笑嘻嘻的大奶团。 “江,枭,烨。” “给我过来。” 被点名的大奶团心下暗道不好。 他也笑不出来了,苦着一张脸朝苏慈意跑去。 “妈咪妈咪,爹地又要凶我。” 苏慈意不赞同地看了江承宴一眼。 江承宴长臂伸出,强行把大奶团扯了过来。 “你跟妹妹怎么过来的?” 大奶团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是玫瑰干妈带我们过来的。” “说谎,晚上不许吃晚饭!”江承宴一巴掌就拍在了大奶团的屁股上。 伊玫瑰刚离开苏慈意的办公室,江承宴就进来了。 伊玫瑰这才前脚刚走,怎么把两个小团子带过来的? 大奶团挨了打,嗷嗷嗷地就哭叫了起来。 他一喊,把原本睡着了的小奶团也被吵醒了。 小奶团见哥哥哭喊,自己也哭喊了起来。 两个小祖宗的哭喊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总裁办公室。 苏慈意头疼得紧,一把将小奶团塞到江承宴的手里。 “不把小绵哄好,你今晚也别吃晚饭了!” 江承宴的脸色一黑,盯了一眼在旁边一边装哭一边窃窃偷笑的大奶团。 “江枭烨,你给我闭嘴!再哭就给我滚出去!” 被吼了一声的大奶团吓了一跳,这下是真哭起来了。 整个总裁办公室乱成一团。 苏慈意太阳穴突突直跳,怒瞪了江承宴一眼,低低地道: “你今晚给我去睡沙发!” 江承宴:“……” ********* 时间的沙漏倒放。 回溯到z国的那个雨夜,mark死的那一天。 在距离发生爆炸的那栋医院三公里的一个小树林里。 一处小山坡后。 有块大石头被人从里面推开,露出了大石头后的一条狭窄的地道。 地道里,叶槊沉浑身泥污和血渍。 他奄奄一息地从里面爬出来。 一爬出来,就哇啦哇啦地往外吐着黑血。 叶槊沉浑身发抖,额角青筋暴起。 连脸皮子都是紧绷着的,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看上去狰狞无比。 他体内的毒发了。 在泥泞的小树林里,他拖着残破的身躯,艰难地往前爬着。 血在他的身后拖行了一地。 轰隆隆—— 巨大的雷声响彻天空,电光劈开天幕。 z国的夜,黑得可怕……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