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恋之火》 第一章 【第一章】 我们会幸福很久…… 她一直以为日子是这样,但是中国古谚:“世上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这话代表无数可能性的发生,所以她应该要有心理准备才对。若是婚姻不幸福,她又将该如何? 褚士绮轻轻抚过泛黄的纸,这些全是当年冰川介在bbs上post的文章,用来表达对她的爱意,列印保存只是为了将来当床头故事说给孩子听,却没想到会变成对现实生活的一种讽刺。 晶莹的泪滑过细白的双颊,滴落在浅金色的丝质睡衣上。 古董摆钟开始鸣响,低扬的声音在黑暗中特别清晰,凌晨一点。 今天是二00一年的六月七日。 冰川介,不见人影。 捧着剪贴簿,她缓步转进相连的卧室,白色纱缦在晕黄的灯光下带着祥和,抚过冰冷的丝被,她扯起一角塞进嘴里,任由泪水汪泄而落,无声的哽咽着。 不晓得过了多久,她平复心情,再度悄然起身,拉开床头第一个抽屉,提出最后一条完整的珍珠项链,拿起一旁的小剪刀,剪掉鲸骨制成的细线,霎时,圆润晶莹的珍珠落在长毛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一颗、两颗……她慢慢的捡拾,再放进第二个抽屉,满了! 倦意映在苍白的容颜上,她换上polo米色休闲服,慢慢将轻便的衣服收进行李箱中。 衣橱中挂满了名牌服饰,有许多她甚至连吊牌都未撕下,收进行李箱的只有她惯穿的旧衣服。 之后,一如往昔,她亲手挑了浅灰色的gi双排扣西装,浅粉蓝的boss衬衫,再搭上一条真丝银灰领带,整齐的放在更衣室中。 她缓步离开卧房,厚实的宝蓝色地毯吸去足音,打开厨房的日光灯,她动作利落的利用虹吸式咖啡机,开始过滤咖啡。 冰川阶喜爱现煮咖啡的香醇,那她自己呢? 为了他的嗜咖啡成瘾,她也跟着爱上咖啡的香醇,其实最爱的是那种饮用同一种饮料的亲昵;褚士绮突然发现自己小孩心性的一面。 以为用同一种品牌的文具、以为做一模一样的动作,就表示是同一类型的人。利用模仿的行为模式来取得同侪间的认同。 半晌过后,厨房里弥漫着咖啡香,不知为何居然勾不起她的冲动。以前她的最爱是牛奶,尤其喜欢看自己唇上有一圈白色的牛奶渍,单纯的好玩带来纯粹的喜悦。 拉开双门冰箱,她拿出牛奶,仰首灌了一大口,对上冰箱的铝门反射,唇边有一圈白色乳渍,她伸出粉红色舌头,慢慢舔过唇边,让乳香在舌尖翻滚,蔓延到每一个味蕾。 这样的动作被冰川介讥为幼稚。 褚士绮脱掉拖鞋,再脱掉绵袜,米色玄武石地板冰凉直沁心头,她冲进客厅,一屁股坐在绣着几何图形的地毯上,随手捉了蕾丝缎面抱枕在怀。 好 舒服! 第一眼看见这地毯时,除了温暖,她最想做的就是躺在地毯上翻滚,光着脚丫子感受毛茸茸的触感;搔痒脚心的接触让心情飞扬。 这也是单纯的喜悦……好 舒服。 她慢慢蜷伏在地毯上,暖暖的,脸蛋痒痒的,漾开嘴角,她发现自己爱极这种开心。 有点累、带着倦,她明白自己将要沉入梦乡。 她一直期待能带着笑人梦,这样才会酣甜,睡得熟。 在坠入黑甜乡时,她同时想起一件事-- 冰川分不喜欢她光着脚丫子在屋子里晃,认为这样不合礼教,给佣人看了不雅,不小心让客人看见更是失礼。 高贵的冰川家是不容许有这种行为。延续日本幕府时代的藩主血统,如何维持老祖先留下来的规矩是子孙应该做到的事。 这句话,她听得好厌烦! “士绮,你醒醒!” 有个讨厌鬼在拍她的脸颊,难道这人不晓得妨碍安宁可以诉诸法律吗?褚士绮好不容易才撑开眼皮。 “你回来啦。”嘴角浮现一抹笑,她仍半梦半醒。 “你怎么睡在地毯上?要是佣人来清扫屋子看到怎么办?想睡为什么不去卧房睡呢?” “我要抱抱!”褚士绮耍赖,将身子偎在他怀里不肯站直。 “这么大了还孩子气。”冰川介没辙,只好伸手将她抱起。“怎么变这么轻?你没好好吃饭吗?” “人家不想身材变形嘛!” “这么爱美!”冰川介缓步踏上阶梯,“奶奶一直叨念我们结婚这么久,怎么没半点好消息,你该不会故意吃避孕药吧?” “你想要孩子吗?” “我们还年轻,并不想这么早有孩子,只是讨厌奶奶闲来无事就拿这个当大悲咒,在我耳边念个没完,让我没个清静。开门。” 褚士绮配合的伸手打开门。 “你昨晚去哪里了?”靠着他的宽肩,闻到浓浓的酒味,让她有些头晕。 “和客户应酬。你下次别等门,想睡就进卧房睡,不然躺在客厅,要是奶奶哪天兴起离开主屋来咱们这里,被她老人家看见又要叨念你了。”将她放在床上,冰川介跟着倒进软绵的床。 他关心冰川家的面子比她的身子更甚,所以褚士绮没开口提醒他,睡在客厅也容易着凉。 “怎么不说话?”他习惯性将脸埋进她的颈际,好香……加上她柔滑的雪白肌肤,好想咬一口。 “你一整晚没合眼,不累吗?” “有点。那群英国客户难缠得叫人想骂三字经,要不是看在这一次的合作案,营收利益高达十二亿日币,我真不想甩他们。”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微。 “你这一个月来就是忙着这项合作案吗?”褚士绮顺口问着,手指把玩他胸前的衬衫钮扣。 “还有新加坡的扩厂计划,我打算扩建晶圆厂。”他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 “评估的结果决定了吗?” 等了半晌,他都没有回应,只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他睡着了! 褚士绮慢慢坐起身,注意到他眼下的一圈阴影。想来他这些日子真的为公事忙得团团转。 褚土绮,你怎么可以不知足! 豪门生活,多少人羡慕得红眼,还有丈夫辛勤工作赚钱供她挥霍。 在诡谲多变的商场洗礼下,冰川介褪去青涩,不复见学生时期的稚嫩,俨然事业有成的青年企业家。 她应该引以为傲,不是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心中的悲哀越来越多? 铃!铃! 电话声响,怕扰醒睡梦中的他,褚士绮迅速接起电话。 “你好,这是冰川--”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过来大宅请安?” “奶奶!” “你眼中还有我冰川家的家规吗?晨起问安不明白吗?” “我……” “还不过来主宅!别以为阿介回来就可以偷懒。教多久了,连冰川家最简单的家规都遵守不来……”叨念的同时,不悦的挂上电话。 “我知道了。”褚士绮挂上电话,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怎么也化不开眸中的愁。 为什么大家总要不停的纠正她的行为有多么不合冰川家的家规? 不过,这种日子,再也不久了。 柔软的床铺,温暖的丝被,冰川介咕哝一声,手掌下意识在身旁摸索。 空的!绮绮呢? 他睁开眼,透凉的被子显示身旁的人儿早就起床多时。 她人呢?跑哪去了? 冰川介伸伸懒腰,发现自己仍穿着衬衫、西装裤,领带和扣子被解开,加上凌乱的头发,此刻的他看起来有些颓废气息。 他翻身下床,站起身时,脚底踩到的异物让他吓了一跳,移开脚仔细一瞧,原来是圆润的珍珠。 不用猜,准是褚士绮的杰作,这也是他老婆莫名的怪癖。 门悄悄的被推开,褚土绮捧着餐盘走进来,轻声的关上门,她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捧着奇珍异宝。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他打量自己的黑眸,不禁嘴角微扬,沐浴在阳光下的他更显俊逸。 “你醒啦。饿吗?我熬了碗养生粥。”她将餐盘放在茶几上,转身走到衣柜前。“你要再休息一会儿吗?” “我等会儿梳洗一下,就要赶去公司。今天我打算和那些英国客户讨论定案,拖太久变数越大。” 微敛的眉眼,看不出她的心情。“小心身子吃不消。” 第二章 “不会,我有上个这么懂得养生之道的老婆照顾,健康无虞。”说话的同时,冰种介在她颊上偷得一吻,然后将头埋进她的颈项间。他喜欢这样的姿势,除了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外,最重要的是搂着她柔软的身子,他所有疲惫和挫折便能一扫而空。 只要这样充电,他马上就劲力十足。 “你没有洗澡,全身都是酒味,臭死了。”褚士绮笑着闪避,明知道她怕痒,他却拚命的往她怀里钻。 “夫妻就是要有难同当,你不准跑。”冰川介用蛮力困住她,用下巴青髭蹂躏她雪白的肌肤,成功地引来她声声尖叫与狂笑。 “看你还敢不敢嫌我臭!敢不敢啊?” “不……不敢了……”她笑得几乎无法喘息,身子虚软的瘫在他怀里。 “不敢就好。”怕她笑得岔气,冰川介不再逗她。“喏,这是你的。”打开的掌心上是一颗珍珠。 “你……”诸士绮又惊又喜的抬头。 “我什么?你啊,下次再将珍珠丢到地毯上,我就把它藏起来,凑不成一串看你怎么戴。”他将珍珠放到她的掌心里。 希望破灭,原来他只是单纯的以为…… “绮绮,我看你几乎都是买珍珠,怎么没想过要买别的首饰?”他边问边拿起她准备好的衣服。 闻言,她的心莫名袭上一阵风,凉凉的。 她耸耸肩,“不然你觉得要买什么?” “珍珠典雅,虽然不错,却难登大雅。你可以买钻石首饰,我也想看你雍容华贵的模样。”说完,他走进浴室。 因为背对,所以他没有发现她脸上的凄绝。 难登大雅之堂吗?和冰种家的主事者--冰种美樱说得如出一辙。 两人真不愧是祖孙! 她将床头柜打开,将珍珠放进去。 床的右边有只白色的柜子,左边是黑色的……她想起一件事,急忙奔至浴室外。 “阿川。” “什么事?”和着水声,他的声音有点模糊。 “我们说好每个月第一个周末的前一晚,要由各自的秘密基地中,挑一样值得纪念的东西并讲出缘由给另一人听,你上礼拜出差到关西没说,今晚呢?”白色的柜子就是她的秘密基地。 “今晚……抱歉,今晚我可能会挑灯夜战直到和客户谈出结论,改天好吗?” “没关系。”绪士绮柔柔的声音迅速回应。改天,这是第十三次的改天。 她走回白色柜子旁,拿出一本黑色的笔记本,娟秀的笔迹写着他在婚前对她所做的承诺-- 我们在一九九九年的九月二十八日约定,为免将来的忙碌而忽略了对方,每个月的第一个周末前一晚,要各自从秘密基地拿出一项搜集品所说背后的故事。 她划上一个x,这是第十三个x。 这样的改天还会有几个?答案永远是未知数。 褚士绮送丈夫出门,还不到一小时,冰川美樱就透过总管来电急call,要她过去参加茶道会,听她们欣赏俳句。 “你这动作不对,我不是告诫过你,煎茶分三次喝,喝完一次碗要转半圈,左手平与肩呈四十五度角,怎么上个月才教过就忘了!” “对不起。”褚士绮放下茶碗,微微欠身。 “美樱,你就别生气了。你又不是不晓得你这孙媳妇来自台湾那种次殖民地,我们不会介意的。”一位穿着祥瑞白鹤和服的妇人,伸手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好整以暇的端起茶碗,一派优雅的喝茶。 褚士绮脸色略显苍白,不予反驳。几年的相处,她深深明白奶奶的个性,无法忍受晚辈的出言顶撞。再说。能怪小林夫人吗?如果奶奶对她的态度表现出重视,就算在喝茶中说话,也不会有任何人置喙,奶奶对她的不屑让众人跟着不把她放在眼里。 “你回房间去!我看到你就觉得头疼。明知要来参加茶道会,居然连和服都没换上!”冰种美樱语气冰冷的斥道。 褚士绮依言站起身,“对不起,我先下去了。” 她拉开纸门,关上纸门。薄薄的一层纸,完全遮不住里头说话的声音。 “真是搞不懂冰川少爷,怎么会娶台湾女人当老婆。” “是啊!美樱,你之前不是说你们家阿介要娶中村议长的女儿吗?” “你们又不是不晓得,阿介身份一公开,身边就围了一群没教养的拜金女。我想阻止,他们却先斩后奏,事已成定局我也只能接受。” 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吧! 褚土绮默默无语,一开始她会哭泣,现在……她的泪水干了。 不想浪费更多的珍珠在这种无意义的事上。 她一回到住处,立刻打了通电话。 “是真绮吗?我是冰川太太,麻烦再送十条珍珠项链来,谢谢!” 再给他十次机会,这绝对是最后一次的追加。 【第二章】 冰川介揉着太阳穴,连续二十小时的脑力激荡,好不容易才摆平刁钻的客户,了夜无眠的结果,换来的是一身的疲累。 “总算搞定了。”森田策瘫在沙发上。“老大,我今天可以休假一天吗?” “你先回去休息,明天记得准时上班。” “完成这一件大case内,我不能放特休假吗?” “我打算争取日研集团的晶圆厂合作案。” “你是说合资在马来西亚建厂那件?” “对,我今天会看完企划评估小组送上来的报告书,明天早上我们再讨论。” “老大,你就饶了我吧!我们吃下的市场已经占日本晶圆生产的百分之四十,昏天暗地的工作,嫂子不会抗议你的冷落吗?就算不会,你这样不眠不休,身体也会吃不消吧。”此刻森田策连要举起手臂都没有力气,他竟然还有精力看报告。 “努力工作也是为了冰川集团的生计,不是单纯的个人成功问题,绮绮一直明白这个道理。”提起老婆,思念一拥而上,冰川介嘴角扬起笑容。 “你们结婚也三年了吧,我记得你们刚结婚时,因为嫂子还在念书,所以你们没有去度蜜月,接着你接掌冰川集团,马不停蹄的巡视各国的分公司。算起来你真正陪在嫂子身边的时间不多,你不打算休息一阵子,带着嫂子散散心吗?” 冰川介挑挑眉,皮笑肉不笑的说:“看不出来你挺关心我的婚姻生活。”早看穿森田策心底在打什么主意,八成是他前脚带绮绮出去休假,他后脚便利用考察之名到度假胜地假公济私去了。 “你别讽刺我。女人呢,嘴巴上说不在意,心底想什么谁晓得,‘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你别忘了。再者,你觉得嫂子快乐吗?” “怎么这么问?你听见什么风声?”冰川分坐直身,正色的问。 “我听说婶婆对绮绮外国人的身份一直不认同,至于怎样的不认同,你是婶婆的孙于,嫂子的老公,你应该非常清楚。”详细情形森田策也不清楚。 “别听闲杂人等的流言蜚语,当初奶奶对我的决定虽然表现不怎样热切,却也没有反对,或许她只是在教导绮绮为人媳妇应尽的义务。你也知道,奶奶是坚守传统的女人。” “老大,你这么说就不对了。” “不对?” 森田策啜了口杯中的水,这才开口道:“你对商场上的瞬息万变有独到的眼光,但在感情上却很迟钝,不仅如此,你还有严重的双重标准。” “双重标准?”冰川介对他的说法不以为然,无论是待人还是律己,他自认行为无愧。“我记得你在高中时期,不也认为婶婆以冰川家的各种家规来限制你的行为是不对的,你还曾绑白布条抗议,惹来上流社会不少非议,你忘了吗?” 当时冰川分还坚持住帐篷,最后是由冰川介的父亲出面制止,才化解祖孙之间的争执。 “我奶奶后来不也遵重我的决定,让我到台湾念研究所。” “可是婶婆也要求你要在一年内取得哈佛大学的学士资格不是吗?这是一种交换条件,在她的容忍范围内可以接受。但你明白自己的能力到哪里,到台湾念书只是你放纵自己自由一段时间,因为你未来责任重大。嫂子呢?” 冰川介沉默。 “你自己想想吧,我要回去爬枕头山了。”森田策一跃而起,他怕再躺下去,当真睡着可就是虐待自己了,还是软软的床比较舒服。 第三章 冰川介在森田策离开后,仔细回想妻子是否有异常举止,但从她平常的行为中真的察觉不出任何异常啊! 叩叩!敲门声响起。 “进来。”冰川介收摄心神,注意力回到公事上。 “总裁,这份卷宗是您要的日研企划案,还有这个月的营运汇报。您今早的行程遵照吩咐全取消了。下午两点要到角川集团拜会新上任的总裁,晚上则参加角川的宴会,邀请函上注明要携伴出席。” “嗯,日研的总裁也会出席吗?” “会的,日研的总裁和角川集团的江崎总裁是好朋友。” “你今天早点下班回家换衣服,晚上一起参加宴会。记得带这份企划案及相关数据表,我会与日研的总裁提一下合作案。” “是的,那我先出去了。” “嗯。”冰川介翻开代表急件的红色卷宗,低头审视,遗漏了松田秘书爱慕的目光。 褚土绮才将二十颗珍珠放进柜子,就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接着更衣室传来声响。 她走到更衣室,探头道:“你回来啦。饿吗?”现在才六点四十二分。“今天有煮你最爱的泰式料理,我马上去厨房准备。” 他早归是为了赔罪吗?昨晚一夜未归……今天算是补偿吗? “你不用忙,我是回来换衣服,等会儿还要赶赴角川集团新任总裁的就职酒会……奇怪,我记得你不是有帮我买一件银灰色的丝质衬衫,怎么找不到?”冰川介整个人几乎要埋进衣橱内。 “咦,这个行李箱怎么放在这里?”他边说边打开行李箱的拉链。 糟糕!被发现了! 褚士绮神色一变。“呃,我本来是想……”要找什么借口来搪塞才不会引起怀疑? “这里面都是你的旧衣服嘛,你要响应捐衣给第三世界的慈善活动吗?”冰川介带着笑问道,伸手搂住朝他走来的老婆,低头在她唇上重重印上一吻。“如果需要金钱的资助,可以告诉我。” 褚上绮扯开的嘴角倏的僵硬,不知该笑或该哭,她弯腰在衣柜里找他要的衣服,藉以遮掩脸上的哀容。“我帮你找那件衬衫,你先去梳洗一下吧。” “那就麻烦你了,老婆。” 她拉出右上第二个柜子,拿出银灰色的丝质衬衫,搭配的麂皮猎装,脑中思绪起伏不定。 好可笑!决定要离开而收拾的行李箱,居然被他误会成爱心捐衣,这就是她结婚三年、自以为很了解她的丈夫。 漠不关心吗?嘘寒问暖仍然有,却只是出于习惯,甚至连亲密的搂抱都是。 他早忘了……她求的只是他的真心。 珠宝华服、美食,一应俱全并不代表是她要的日子。 从相识到相爱,吸引她的并不是他显赫的家世,感动她的,是他诚挚的情书和行为。 难道,追上手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你怎么了?”冰川介梳洗过后,神清气爽的走到她面前。 “我在找适合和你一起出席酒会的礼服。”褚士绮拉开另一扇衣柜门,翻找着里头的衣服。 “傻瓜,你不用陪我去。”他将妻子搂入怀里,闻着她特有的淡雅香味,千遍也不腻。 她放软身子偎着他,柔荑放在他合握的双掌上。 “这场酒会摆明是应酬谈生意的场合,你去了,我忙着谈生意,无暇照顾你,怕你会无聊。加上你的日文不纯熟,还是留在家里,我今天会早一点回来,好不好?” “好。”她柔顺的应允,“我帮你更衣。” “绮绮,你嫁到冰川家快乐吗?” 褚士绮陡然一震,喉咙有点干涩,半晌才问:“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他发现了吗? “今天森田策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我直觉是不可能。”冰川介一手握住她的下颚,强迫她抬头,“假使你真的不快乐,我希望你能开口告诉我,不管是任何原因造成,我都能陪你一起解决,好吗?” 在他深情的眸光下,她点点头。 “这样我就安心了。”冰川介在她额头印上一吻。“你去视厅室挑张影碟看,说不定你还没看完,我就回来了。”他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衣着十分合宜,他满意的离开。 门一关上,褚士绮脸上强撑的笑容随即垮下。 快乐?她几乎快忘了这两个字怎么写。 来日本三年了在奶奶的严格要求下,她的日文会不纯熟? 有时候她真的希望日文不灵光,至少这样,对于不善的人所表现出的讥讽,她可以理所当然的不知道。 “我快乐吗?”她抬眼看着镜子,只见苍白的双颊上,泪水无声的滑过,她伸出手指,慢慢描绘脸庞。“连镜子都可以看出我不快乐,为什么你却看不出来?” 褚士绮站起身,倒了一杯自己做的桂花酿。 款步走向阳台,新月成勾,也勾起了来到日本的回忆。在奶奶的要求下,她学了一些千金小姐故作优雅的事,插花、茶道、诗社……她的生活也跟着这些活动忙碌起来。 其实,她也有梦想,就像每个女孩子幻想自己嫁人以后的生活,生个娃儿,偶尔进厨房,准备的小点心是为了假日带孩子去郊游,甚至写写童书,不要求出版,只留给自己的孩子当枕边小书。 有时候和老公会为了小事赌气,她拿着绿色小包包要浪迹天涯,除非老公肯说甜言蜜语来哄她。 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一天见面说话的时间不到两小时。 他总是马不停蹄的为公事忙碌,若再三询问妻不关心,奶奶却认为她不识大体,几次之后她也不再问了。 她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的呆,直到房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她才回过神。 “绮绮,原来你在这里,我到处找不着你。” “你怎么这么早回来?”褚士绮淡淡的笑问。呵,不再自以为是,他不是提早回来陪她。“酒会这么早就结束吗?” 冰川介抱起妻子,让她坐在大腿上。“怎么了?说话有气无力的。” “会吗?大概是累了,想睡觉吧。”她将身子缩进他怀里,捉起他的手掌把玩着。 “你好像又变瘦了。”他倾身在她颊畔印上一吻。 “现在流行纤细型的美女。” “是吗?”他的声音略带低哑的性感,下腹燃起簇簇火焰。 “别这样,我今天是危险期。”她略微推开他的身体。 几绺发丝落在额前让他显得孩子气,他捉起她的玉指,放在嘴里轻轻舔啮,酥麻的电流窜过,她无法自已的轻颤。 “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你要吗?”他总是嘴巴上说要,但防护措施做得最彻底的人也是他。 “我当然想要,我想要生一个女儿,她拥有你的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他边说边用手指描绘她的五官。 “胡说!我的长相才不是这样。” “还说你不是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你只要不开心就会眯起眼睛、皱着鼻子、嘟着嘴巴,就像现在这样。”为表示自己所言不假,他低头轻咬她嘟起的唇。 原本是想开玩笑.但在沾染上她唇瓣的蜜香后,不禁沉沦,辗转缠绵,尝尽她中的甘甜,直到两人呼吸急促,他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 褚士绮气喘吁吁的瘫软在他怀中。 “我不是不想要孩子.你刚嫁来日本时,忙着适应环境,偏偏我公事繁忙.无法时时陪在你身边。我不希望你除了花时间适应这里,还要忍受怀孕的辛苦。” “你的意思是我误会你啰?我应该赔罪才是。” “最好的赔罪就是帮我生个女儿,你觉得如何?”冰川介打横抱起她往卧房走去。 夜未央,一弯新月躲进云里,仅剩微弱的星光一闪一灭,仿佛正害羞着。 昨晚,褚土绮感受到许久没有的喜悦。 她以为他们的关系改变了。 改变什么?她却说不出一个具件答案,因为头沉沉的,十分不舒服。 她伸出手臂摸索躺在身边的人,“川,你今天……”身边是空的,她抚到的是冰凉的丝被。 心从天堂掉进地狱需要多久的时间? 褚士绮轻抚额头,热热的,是发烧吗? 难怪她刚才的声音沙哑,头也晕沉沉的。 她知道该起床看医生,可是全身虚软,她连想撑起自己的力气都没有。 或许睡一会儿、休息一下就会好了,褚士绮如此安慰自己。 第四章 【第三章】 褚士绮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口干舌燥。 “水……水……” 冰凉的杯子靠在她的唇边,似久旱逢甘霖,她只能不停的喝、一直喝。 直到杯子见底,她才看清楚喂她喝水的人是谁。 “美代子,谢谢。”是偶尔会过来帮忙打扫的美代子。 “夫人,你饿了吗?我熬了鲍鱼粥,鹤代医生交代你醒过来要吃点流质食物补充体力。” “美代子,我怎么了?” “夫人,你快把我吓死了。昨天上午我进来收拾脏衣物去清洗,看见你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要不是总管机警,马上找菅野医生来看你,我真怕你会出事,你发烧差点转成肺炎呢。” “昨天上午……那少爷呢?” “少爷昨天中午有打电话回来,交代美国分公司临时有事要立即前往一趟。因为老夫人阻止,所以少爷并不晓得夫人生病。夫人,你别想太多,老夫人也不知道你病得不轻,所以才会……” 褚士绮抬起手阻止她说下去,“我饿了,你去端粥来给我吧。” “好,美代子马上去。”她匆匆关门离去。 她还算为人妻吗?丈夫到美国或欧洲出差,公司的秘书甚至比她清楚。 为什么他从来没想过要打通电话,亲口对她说要出差,要去哪里,要去办什么事?夫妻间最基本的尊重不是如此吗? 不知从哪生出来的力气,她坐起身来,拉开白色柜子的抽屉,取出剩余的七条珍珠项链,颗颗圆润饱满,光泽均匀,尽是上选。 她……居然没有掉眼泪。 怎么会这样……眼泪居然流不出来。 呵!这种感觉好奇怪。 “夫人,你怎么坐起来了?”美代子打开门,发现褚干绮坐在床沿,身上仅着单薄的丝质睡衣,她连忙放下餐盘,扶着褚士绮躺好。 “夫人,你身体还很虚弱,还是注意点好。”美代子转身端起餐盘,“夫人,粥有点烫,你要小心点。” “现在是六月,美代子,北海道的薰衣草花开了对不对?” “对啊!每年这时候就是薰衣草花开季节,搭火车可以欣赏漫山遍野的薰衣草花,微风徐拂,整片大地好像变成紫色的。” “你怎么知道?” 美代子霎时红了脸,“之前放了两天假,我刚和男朋友去玩回来。” “是吗?”褚士绮低头舀了一匙粥,吞咽下去后才说:“听起来,你们很幸福。” 美代子眉眼间有掩不住的喜悦,“夫人,我男朋友已经向我求婚了。” “是吗?恭喜你!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你,这几串珍珠送你好不好?”褚士绮将那七串珍珠一古脑塞进美代子的手里。 “夫人,这怎么行!这太贵重了。而且,珍珠不是你最爱的首饰吗?”美代子惶恐不已。 “这一点也不贵重。想想我到日本,你帮我适应环境,还提点我一些大户人家该注意的事项,这几串珍珠只能算是薄礼,让川知道,或许还会怪我送的结婚礼物太随便了,你一定要收下。” “那……好吧,美代子收下,就当成是夫人给的祝福,我一定会像夫人和少爷一样幸福。” 像我们一样? “你一定要幸福哦!”千万不要像我们一样。“对了,珍珠不是我最爱的首饰,我最讨厌珍珠了!” 美代子一怔,“夫人,你讨厌珍珠?”不会吧,夫人的首饰全是珍珠,也常看她拿着在手中把玩。 “美代子,你要记住!女人的眼泪不能像珍珠,珍珠廉价得可以经由养殖培育而成,只有钻石可以形容,所以你要看待自己像最昂贵的钻石,不可以让自己失去光华。”这话也是在鼓励她自己。 “夫人,你怎么了?你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哪里不舒服吗?” “我只是累了。这端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可是你没吃几口……” “醒来再吃吧。”将碗递给美代子,她缓缓闭上眼睛。 直到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褚士绮才慢慢睁开眼睛。 眼泪是最珍贵的珍珠,若把眼泪都送给别人呢?表示她未来没有为他哭泣的权利是吗? 真好……她只要爱自己。绮绮,你要好好的爱自己才对!就算哭泣,也应该为自己啊! 休息了一天,褚士绮的身体恢复些力气,她立刻动手整理着自己私人物品。 她拿起一本记事簿,翻开内页,上面记载着认识冰川分后的点点滴滴,将心情化为文字。特地买的富含诗意的内页纸,还剩下很多,什么时候她染上这种收集内页纸的癖好? 以为把悲伤写在纸上,就能化成美丽。 好奇怪!看着纸上的字迹全让眼泪给晕开,不用刻意辨认,她可以倒背如流,可是今天却哭不出眼泪,看来把珍珠送出去真的是件好事! 川,我喊你川好吗? 川? 嗯!你叫冰川介,大家不是叫你冰川就是阿介,川就当我们之间的亲昵用语,只有我可以用哦! 那我叫你绮绮好了! 这是写在粉红色的内页纸,代表幸福的感觉。 但在一片深色内页纸中,少数几张的浅色内页纸无法构成缤纷的美丽。 褚士绮将记事簿放在袋子里,却将自己曾用心收藏的内页纸放进废纸篓中。 写日记,真的是种坏习惯,这是第一个应该改进的缺点。 她打开第二个抽屉,里面是满满的珍珠,她将珍珠洒在房子四处,卧室、起居室、视厅室、书房,甚至连厨房也不放过,直到抽屉空了。 这个房子,拥有她无数伤心的眼泪,在每一个角落。 他违反当初的誓言,这些珍珠全是证据,总共一千七百六十八颗的眼泪,结束一场三年的婚姻。 褚士绮捉起收拾好的行李袋,挺直腰杆,她昂首的离开房子。 经过花园,看见冰川美樱正忙着指挥园丁修剪草皮。 “你提着这种简陋的袋子要上哪去?” 褚士绮微微欠身,“我要走了,您多保重。” “走?”冰川美樱桃挑眉,“阿介没有空陪你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 她扬起一抹笑容,“奶奶,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喊您。另外,我还想告诉您一件事,我褚士绮从来不希罕成为冰川家的媳妇,我也不是次殖民地的人民,对中国的历史来说,日本自古就是倭寇,又称海盗,这样的家史有什么好值得动不动就挂在嘴上?” “你……” 褚士绮不理会她;迳自提着行李袋往大门口走去,就当这三年她是来日本做文化交流。 离开冰川家,今后她该何去何从? 褚士绮并不急着回台湾,决定拿着三年来冰川介给的零用钱--不能否认,在金钱方面,他非常慷慨--好好浏览日本风情,到京都体会历史洪流的感动,到箱根体验身心灵合一的温泉之旅,再到北海道看看未经文明破坏的自然。 可能日子过得太惬意,她兴起玩乐之心,离开日本直飞美国,美东美西玩遍后再绕进欧洲,好好的玩了一遍才肯罢休。 终于,历时七个月的放逐结束。 最后,她仍然选择台湾为落脚处。 一解决美国分公司的事,冰川介立刻搭机飞回日本,一下机就直奔回家。 他为褚士绮买了一组她爱的珍珠首饰,虽然不是名家设计,但他相信妻子看见了一定会高兴。 “绮绮,我回来了!”打开门,等不及放下行李,他便放声大喊。 冰川介将西装外套丢在沙发上,步入厨房,“绮绮?” 咦,没人! 现在是下午四点,他不曾在这个时间回家过,不知道褚士绮现在会上哪去。 “少爷,你回来啦。”美代子手上提着大袋子,出现在旋转楼梯上。 “夫人呢?在主宅吗?”冰川介看向她问道,“你手上那两大袋子里装什么东西?” “老夫人要我把夫人留下来没有带走的东西全部收拾掉,房里还有三大袋整理出来的衣服。” 冰川介蹙着眉,“美代子,你在说什么?什么叫绮绮没带走的东西?绮绮的东西为什么要收拾掉?”他心里涌上一股不安,“绮绮呢?” “夫人已经离开了,老夫人说不准少夫人再进冰川家一步。” “离开?!”冰川介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前握住美代子的双臂,急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一点!把你知道的事全告诉我,不准有丝毫遗漏。” 第五章 “少爷临时决定去美国出差那天.夫人发烧晕倒在屋里,病情很严重,还差点转成肺炎。”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种事应该告诉我啊!”该死!怎么会这样。 “老夫人说不准告诉少爷,因为公事重要。” “那她在生病怎么离开这里?” “少夫人在隔天就收拾行李趁我不注意离开,是老夫人要我整理夫人的私人物品,并告诉我少夫人不会再回来了。” “这怎么可能!我们这么相爱。”冰川介踉跄几步,跌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她怎么可能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抛下我,不可能啊!” “少爷,有些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美代子嗫嚅道。 “什么话?” “其实夫人过得不快乐!” “这怎么可能,绮绮从来没有对我说她不快乐,我有问过她啊。” “少爷,你怎么可以问夫人快不快乐。你们是夫妻,不是应该心有灵犀吗?快乐和不快乐不是应该用心去感觉吗?” “我一直以为夫人是幸福的,因为她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带着温柔的口吻,做什么事都是不疾不徐,像一缕和煦的春风。一直到夫人送我珍珠项链当结婚礼物,我才知道她并不像外表所表现出来的快乐。我以为她最爱的首饰是珍珠,可是夫人告诉我她讨厌珍珠,还说女生的眼泪千万不能像珍珠,因为珍珠廉价得可以用养殖来培育,她要我爱自己像爱钻石一样!” “少爷,我整理这屋子,发现夫人将一整抽屉的珍珠全扔在这屋子的每个角落,但我只找到这些。”美代子将盒子放在茶几上。 珍珠廉价?冰川分拿起桌上的盒子,缓缓打开盒盖。圆润的珍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不若钻石的璀璨。 女生的眼泪像珍贵的珍珠,别浪费! 好熟悉……该死! 这句话衔接失落的记忆,如此一切便有了合理的解释,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喜欢收集珍珠的理由了。 这些珍珠代表她的泪水吗? 若真如此,那么这些泪水有多少?她将珍珠扔在屋子四处表示这是伤心地吗? “美代子,把你手上那些东西归回原位,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动夫人的东西,老夫人那边我自会交代。” “交代什么?”冰川美樱着一身雪白和服,上面有着白鹤显祥瑞的图案。 “奶奶,你为什么要美代子收拾绮绮的私人物品?” “我警告过她,只要踏出冰川家一步,便不再是我冰川家的媳妇,她居然视若无睹,压根不把我这个奶奶放在眼底。”冰川美樱厉声严语的指责。 “绮绮有向你道别,你为什么不留她?” “留她?为什么要留她?身为冰川家媳妇,一点也不识大体,任性的提起行李就说要离开,我冰川家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这成何体统!” “奶奶,你平时就是这么对待绮绮吗?”老天!他究竟做了什么?竟然会亲手把绮绮推进这种无底深渊。 “我这么做错了吗?” “你有认错吗?你的口气不可一世,以护卫冰川家的家规为职志,见到不合意的事就扣个帽子说违反家规,这样就是对吗?”冰川介越说声音越大。 “你这是什么口气在和我说话?你也被那女人带坏是不是?” “带坏?”他冷哼一声,“我是真的坏了,所以才会将我最爱的女人交给你照顾。”说完,他转身朝门口走去。 冰川介明白多说无益,他要去找绮绮。 “你要去哪里?” “你管不着!” “什么管不着?我已在华麟园订好位,并用你的名义邀请盟山集团的小山总裁和小山小姐,我们一起去吃饭。” “吃饭?我妻子不见了,你认为我还有那个心情吃饭吗?” “我就是要你去见见未来的妻子,先培养感情。” “妻子?哈哈哈……”冰川介笑不可抑,他的失控让冰川美樱不悦的蹙起眉。 好不容易,他刺耳的笑声停止,脸色僵凝的说:“奶奶,这辈子我唯一的妻子就一个女人,她叫褚士绮。” “你……你不怕我把你从冰川家继承人的名单中剔除?” “欢迎!”话一说完,冰川介迈步离开。绮绮一定还在日本,不管她到哪,他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我不会像你高三那次一样让步,绝不会!” “那么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孙子!”声音落下的同时,他已消失在门口。 冰川介透过各种管道寻找褚士绮的消息,只要传来有人会见过她,不管路途多远,他必亲自赶去。 四处寻人加上工作繁忙,让他犹如蜡烛两头烧,体力明显不支,甚至出现管理失当的情形,让冰川介饱受董事会的指责,甚至还有董事要求他辞职以示负责。 冰川美樱虽然嘴巴上不认输,但在她心底依然属意由冰川介掌权。一辈子辛苦打下的江山,要拱手让人怎么也吞不下这口气啊! 为了息事宁人,冰川介宣布将出外考察一段时间,以杜悠悠众口,另一个目的则是为了他的寻妻计划。 “出人境资料显示她前往加州,要找她就去吧。我老了,公司能帮你看多久不晓得,你自己心底得有个数。” “我知道,谢谢你,奶奶。”虽然他们之间的感情一向不够亲密,但对长辈应有的尊敬他还是有的。 冰川介赶到加州,才发现褚士绮已转往巴西。当他购好机票准备要起程时,却被当初找的借口--出外考察,给绊住行程。 美国分公司一级主管,趁此机会与他商讨全年营运方针,基于责任,他无法置之不理。 这一耽搁,等他抵达巴西时她又离开了。 【第四章】 凌仪发誓,这辈子她视生孩子为畏途,也绝不考虑嫁人! 晚上,她才和褚士绮用完餐,坐在沙发上跷脚看电视,褚士绮则是去洗澡,时间不到一分钟,就听见她的吟呻声从浴室传来。她跳了起来,急忙冲进浴室,只见褚士绮衣着整齐的靠在墙边。 “羊水……破了!快要……生了……” 老天,虽然之前演练过许多次,但真的发生还是让她腿软。 “干绮,你千万要撑住,我不会接生……我马上去打电话。” 糟糕!是-一九还是-一,凌昭仪拿起电话,却发现自己脑中一片空白,好半晌才想起来,急忙拨电话叫救护车。 凌昭仪扶着她坐在沙发上,“吸气、吐气!士绮,快点施行那个梅什么兹,吸气、吐气!”褚士绮听从的吸气、吐气……“不行……我好像快要生了……” “什么,不行啊!我不会接生,你千万要忍住……不然把那个什么呼吸法倒着进行,孩子说不定可以缩回去。” 褚士绮浑身冒着冷汗,发誓若不是下腹传来阵阵撕裂痛楚,说不定她会笑得东倒西歪。但现在她实在是笑不出来,脑中除了痛的讯息外再无其他,她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冰川介,你这个混蛋!几句甜言蜜语就要我生孩子……痛死了!你是大蠢猪,我再也不要生小孩!” 凌昭仪吓呆了,眼前的褚士绮披头散发,脸孔因疼痛而扭曲,咬牙切齿的骂着她丈夫。 “冰川介!我恨死你了……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啊!” “这是……绮绮!”门口突然冒出来一名高大的男人。“绮绮,你怎么了?女人,我老婆怎么了?”冰川介由凌昭仪手中抢过痛得快晕过去的褚士绮,老天!怎么会这样? “你是谁?怎么可以随便进人别人的屋子?”凌昭仪瞪着不晓得哪里来的青仔样,拜托!她开门是为了让救护人员出人方便,不是让邻居左右看热闹……不对,他刚才叫士绮……绮绮? “冰川介,我恨死你了!”褚士绮心想自己可能痛晕头了,要不,怎么可能看见冰川介出现在面前,还一副着急如焚的模样?哦!可恶!她痛得死去活来就为了替冰川家传宗接代,可他们是怎么待她的? “士绮,你怎么咬人啊!”凌昭仪惊呼一声。老天,白森森的牙齿陷入手臂的肉,血渍染上唇际,不痛才怪,但冰川介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绮绮,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不管要花多少钱,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说完,冰川介一把抱起她,快步往门口走。 呼!刚好救护车来了!凌昭仪松了一口气,拿着行李袋和钥匙,跟着上救护车。等等,他刚才说……不管要花多少钱?哇咧!他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啊! 第六章 一下救护车,冰川介大声嚷嚷要医生救老婆,任何准爸爸会做的事,他都做了,甚至还更夸张--“如果我老婆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要你们医院关门大吉。”他对每个医生都这样威胁。 “我老婆怎样了?为什么你们这么多人进进出出,我老婆是不是有什么危险?”他对每个经过的护士都这么询问。 凌昭仪坐在一旁看戏,丝毫不想解释。活该!谁教他放着怀孕的老婆不管,就让他忿死一亿个细胞再说吧! 一名身着绿袍的医生走出产房,冰川介迅速迎上去。“医生,我老婆怎么了?她怎么会痛成这样,她生了什么病?” “病?你是褚士绮的家属吗?” “对,我是她的丈夫!你可以老实的告诉我她的病情。” “病情?”难怪护士不问他是否要进去陪产,太紧张了。“你不用担心,你太太身体状况不错,她生得很顺利,很少见第一胎可以生得这么快。” 生?第一胎?这蒙古医生居然弄错病患。冰川介正想发作,凌昭仪却抢先开口。 “医生,士绮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是龙凤胎,现在护士正在帮他们洗澡,晚点你们就可以去看他们。”说完,医生便离开了。 “老天!我干儿子、干女儿都有了!” “你……你是说……”冰川介不敢置信的看着凌昭仪,绮绮她…… “你还不明白吗?那我再解释一次,褚士绮也就是你老婆,十个月前你们各自提供的原料在她的生产线里会合,所以十个月后她产生两个制成品。youknow?” “我当……当爸爸?” “你终于明白了,恭喜!你失去了陪在她身边体验孩子在她肚子里成长的过程,但至少重点你参与到了,虽然我怀疑依士绮咬你手的狠劲,你是否还有继续参与下去的资格。” “当爸爸……”冰川介瞪着自己的双手。老天!要不是绮绮狠狠咬过的手臂上有一圈明显的齿印,提醒他这不是梦,他真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凌昭仪不理会他呆愣的模样,决定回家炖一锅麻油鸡给好友补捕元气。 冰川介把她的话一字不漏听进耳朵里,知道自己必须想出一个对策来预防绮绮的愤怒,甚至是决裂。 病房里,冰川介一直守在褚士绮旁边,看着她略带苍白的脸庞,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抚过,依旧细致柔嫩。 “以后你想怎么罚我都没关系,就是别再不告而别。”他在她耳边轻喃。 颤动的睫毛,他明白她即将苏醒,握紧她的柔荑,放在温热的唇边。 好熟悉的声音,在梦中她看见冰川介……不是梦,身体的疼痛让她明白这不是梦,眼前的人影是真实的。 “嗨!”她的声音有点沙哑,八成是生孩子时,嘶声力竭的喊叫着。 冰川介想过她醒来见到他会诧异,甚至恼怒,却没料到她如此平静,甚至还打招乎。 “你看过孩子了吗?” 他情愿见她嚎陶大哭,或者打他、咬他都好,她冷静底下代表的意义叫他不愿深究。 “你看过孩子了吗?”褚土绮再问一次。 “我还没有看过,听医生说是龙凤胎,非常健康。” “龙凤脑……”她凝神似乎在想什么。 “怎么了?”她猜不透想法的表情让他有些担心,不愿她继续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冰川介语带轻快的说:“你肚子饿了吗?刚生完孩子,你需要吃点营养的东西来补充元气。我打了电话要饭店送些药膳让你补补身体,你等会儿多少吃一点。” “你要男孩吗?”褚士绮平静的问道。 冰川介对上她询问的眸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为了继承冰川家,你想要儿子对不对?” 他没有回答,伸手拉拉她滑落的被子。 “回答我!”褚士绮扯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 “你手还打着点滴.别乱动!”冰川介吓了一跳,没料到她的反应如此激烈。“我不要男孩也不要女孩,我只要你。”褚士绮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着眉,她假装没听到他的答案。 半晌,她才缓缓开口:“我离开的时候没有留离婚协议书,就是希望和你说清楚。我知道在你心中,事业第一,但你有想过我吗?我们外表看起来很亲密,其实心灵上很疏远,你知道我觉得很累吗?”她泪水盈眶.但始终没有滑落。 “你从来不说。” “就因为不说.所以错的人是我吗?”她冷冷的问着,“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决定嫁给你吗?因为你的文章让我误以为你会将我捧在手心上.不但是携手共度一生的亲密爱人.也是最好的朋友互相关怀,我一直以为婚后我们的生活就是如此,结果呢?你看得见我的眼泪吗?看不见!所以抗决定解放自己。这是我离开的理由。” “对不起!”他声音暗哑。 “你走吧。” “我最爱的人一直是你!” “你最爱的是工作。”冰川介苦笑“假如我不是冰川集团的总裁,你还会要我吗?” “什么意思?” “我现在不是冰川集团的公裁,你还认为我最爱的是事业吗?” “这怎么可能!”褚士绮惊叫道。 “你离开后,我一心只想找到你,把几个重要的case搞砸,经过董事会决议,我现在不是总裁,还被放逐海外,好听点是去考察。”他可没有说谎,自己现在的确不是总裁。至于放逐海外,他承认是说得可怜,希望能引发她的同情心。 “那你现在……”褚士绮没想过会是这种结果,他是这么的以公司的成就为傲。 “你愿意收留我吗?” “你现在知道我的下落,如果回日本表示要振作,说不定可以--” “别说傻话了!冰川集团里人才济济,我一走马上就有人取而代之。” “可是这三年来,在你管理下公司盈余大幅提升,这种功劳,怎么会才几件事出错就被抹杀掉,你应该极力为自己争取才对啊!” “唉,人都是往前看,谁管你的过去。” 虽然这三年的婚姻让她觉得很累,但面对他的沮丧,她仍然心疼。 “你别想太多!有才能的人,不会因一时的挫折而就此被埋没,一定可以从困境中再站起来。” “只有你认为我有才能,其他人……哼!都说我运气用尽了!”他低着头说,深怕眸子会泄漏他的真正心情。 “我会告诉昭仪,请她暂时收留你,并请她尽快帮你找到适合的房子。” “我在信义商圈有一层公寓,现在就住在那里。” “你不是要我收留你吗?”褚士绮狐疑的看着他。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落魄到一毛钱都没有吧!我还有一些有价证券和银行存款,足够我后半辈子不愁吃穿,我只是希望你暂时收留我受伤的心。事业失败、婚姻破裂,我不明白除了钱我还拥有什么?” 褚士绮明白自己若有理智存在,应该大声拒绝,但是面对一脸颓丧的他,拒绝的话很难出口。 “绮绮,就算只是朋友,朋友有难不也应该帮忙吗?” “我考虑一下好吗?” 她一说完,便传来敲门声。 “请进。”饭店的人穿着白袍,训练有素的将药膳-一盛放在褚士绮面前。 “多少吃一点,你刚生产完,需要多休养。这件事等你坐完月子再说吧。” “嗯。”褚士绮点点头,食物的香味刺激食欲,快要流口水了,一双眼睛直盯着面前的麻油热炒腰子,鸡汤等食物,不知该先吃哪一样才好。 “冰川先生,那我们就先告辞。” “嗯。”冰川介明白褚士绮等不及开动,忙着为她张罗菜肴。 “士绮,我拿麻油鸡来了!”凌昭仪没有敲门就撞进来,满室诱人的香味,她忍不住深吸口气,“你在吃什么?好香哦!” “你要吃吗?”褚士绮抬起头问道。 “不行,我只要人准备你的份,你必须把这些都吃完。”冰川介忙不迭反对,目光盯着不请自入的凌昭仪,神情不悦。真没礼貌,进门居然不先敲门。 “我不食嗟来食!”凌昭仪坐在椅子上,打开装麻油鸡的小锅子,“士绮,你要吃我煮的吗?” “当然,你端过来!”褚士绮推开面前的料理,以示诚意。 凌昭仪笑得得意,“今天你就吃大便男准备的料理,明天我再弄给你吃。这锅麻油鸡是我在巷口的老李那买来的,我自己吃好了。” 第七章 大便男?这……没有教养的烂女人。冰川介不悦的瞪她一眼,“绮绮,你快点吃,冷了就不好了。” “拜托,叫这么亲热,我记得你现在对士绮来说只是路人甲,当初当成屁,现在捧成宝,你也太假了吧!”凌昭仪嘲讽道。 “我和绮绮讲话,不用你插嘴。”微眯起眼,冰川介的口气转为严厉。 “你又算什么东西?要不是我的收留,士绮早不知道流落到何方。你呢?为人丈夫,刚好赶上妻子的临盆,这未免也太巧了,该不会嫌照顾孕妇麻烦吧!”凌昭仪卷起衣袖,要骂人她绝对不会输给这个“倭寇”。“土绮怀孕八个月,走楼梯不慎扭到脚,一个人在楼梯间蹲了四个小时,那时候你人在哪里?她怀孕九个月时感冒发烧,为了孩子连药都不敢吃,只能不停冰敷降温,那时候你人在哪里?现在竟还在这里大呼小叫。” “我……”完全不知道。冰川介哑口无言。 “昭仪,算了啦!”褚士绮扯扯她的手臂,他一脸的内疚是真的,若不是真的自觉理亏,他是不可能乖乖站在原地听人训话。 “看在士绮的份上,我今天不跟你一般见识。”凌昭仪不再理会他,迳自吃起麻油鸡,至于要减肥的誓言,早抛到九霄云外。 “对不起!”冰川介在褚士绮耳边轻喃。 褚士绮明白他一时无法接受昭仪的话带来的冲击,在他的观念里,认为她在他身边才是最好的归宿,在他的羽翼下,她可以尽情欢乐,日子充满幸福。透过她的离家,透过昭仪的话,他们或许都应该反省,什么是幸福? 一味将自认为最好而给予对方的好,不一定是真正的爱。 幸福,真的很虚幻。 但是,她现在觉得幸福!很奇怪吗?脱离了爱给予的枷锁,她想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当自己,和冰川介的未来仍未明,并不能影响她对幸福的感受。 呵!好奇妙。 毕竟世人都觉得在爱人身边才有幸福,或许……幸福是自己给予的。 提着简单的行李,冰川介扶着褚士绮步入位于信义商圈的公寓。 玄关处有一块彩绘玻璃,浅黄色调的墙壁,地上则铺着原本地板,客厅摆着一组黑色沙发,靛蓝色的地毯画上丑丑的飞机,左右两翼居然一大一小,明显的童趣画作。 “喜欢吗?”冰川介放下行李,走进厨房倒了一杯牛奶递给她。“站太久对身体不好,坐一下吧。” 褚士绮皱着鼻子嗅一嗅,轻嗓一口;鲜奶的腥味总是不变。 “你喜欢这里的布置吗?” 她转头看看四周,“这里和冰川大宅的风格迥然不同。不过我喜不喜欢不是重点,我只是来作客而已。” “若我依然是冰川集团的总裁,你根本不会陪我来这里住对不对?” “这是两码事,我们现在是朋友。” 朋友!又是这个借口。“我带你去你的房间。”冰川介提起行李袋,打开一扇白色的门。 地板铺着白色的地毯,化妆台上小巧的花瓶里插上一束紫色桔梗,随着阳台吹拂的夜风摇曳。核桃木的双人床,软绵如云絮的枕被,搭上方格套,并不华丽,但让人有温馨的感觉。 冰川介迳自打开行李袋,拿出她的衣服挂进衣橱。 “我自己来就好了。”褚士绮上前想抢回来。 他一个转身,闪过她的手。“你怎么只有几件衣服?” “我又不打算长住。你快还我!”她绕到他面前,却看见他拿出一件她的贴身衣物。 糟!抢回来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正当褚士绮觉得尴尬之际,冰川介面不改色的折好,放进抽屉里。 “你有想过帮小宝宝取什么名字吗?” “嗯,男生就用‘骐’,女生则是用‘琪’!”她伸手在半空中画着。 “我听护士说你坚持喂母奶?” “喂母奶可以增强小宝宝的抵抗力,不过医生说我奶水可能不足。对了,孩子的名字你有意见吗?”他转移话题是否表示他不赞成? “没有,你取得很好。” “川……”褚士绮迟疑的开口,“你真的要把孩子们的监护权给我?” “你依然坚持离婚吗?” “我的坚持会左右你的决定吗?” “我不会答应离婚。” “那我回答与否并不重要,不是吗?” “陪我的这段时间可以不提这些吗?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好好的思考,好吗?” 褚士绮静静的看着他,两人之间只有沉默。 “我累了。”半晌,她打破岑寂,目送冰川介离开,她轻轻关上门。 她背贴在门板上,好好的思考?他做事向来明快利落,什么时候变得拖泥带水的? 至于他…… 【第五章】 砰!森田策推开门,压根不觉不敲门就进人有什么不对。 “你不知道什么叫敲门的礼节吗?”冰川介声音含着明显的不悦。 “你还在网路上post文章啊?”森田策不理会他的愤怒,臀部靠着桌沿,倾身看电脑荧幕,可惜冰川介动作快一步,按下esc键,荧幕立刻一片空白。 森田策只看见一行字,至于他? “这么小气,看一下都不成,我回去后自己上网看。” “这么无聊?要不要派你去和餐厅谈我们系学会毕业舞会外烩的事宜?” “拜托,那种拟菜单的事需要派我这种大将吗?”森田策说着站直身子,“我们今年就要毕业,冰川家一直催你回集团学习接掌集团事务,你由哈佛大学念到台湾的企研所,该念的都念了,能用的借口也都用尽,这回你会和我一起回日本吧?” “我心里自有打算。” “自有什么打算啊?你可别故意陷害我,把我丢在日本处理事务、当眼线,你自己则在台湾逍遥追老婆。” “被你知道的计谋我还用,这有什么成就感吗?” “不会吧!你真有考虑要这样做?对我太不仁、不义了吧!” “比起不仁、不义,我更不想背负不忠、不孝的罪名。” “你为什么对褚士绮这么死心眼啊?明知道她少根筋,与其在网路上写文章表明心意,倒不如直接跑到她面前告白,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一刀,就爽快一点--” “早死早超生是吗?”冰川介沉下脸色,接着森田策的话尾。 “我只是建议。”糟糕,真把他惹怒可是会吃不完兜着走。 “我自己的事自己会打算。” “打算?如果你的打算指的就是将你脑中的幻想写成故事放在网路上,那回日本也能做,何必坚持留在台湾?” 冰川介拧着眉头,“你又受到奶奶的压迫了?” “是,老夫人要我告诉你,毕业典礼的隔天,若没见到我们两个兔崽子,她就会搭私人专机亲自前来台湾捉人。老夫人还说,如果你连个女娃儿都摆不平,她老人家的提议是先吃干抹净,大多数女孩子对自己的第一次都会非常在意。““老天!奶奶到底在想什么啊!森田策,这是不是你教她的?” 森田策一脸惶恐,双手猛摇。“你可别冤枉我!老夫人的想法向来谁也捉摸不着,当初你念完哈佛,也取得攻读硕士的机会,不也是老夫人要求你来台湾念企研所,还说那种中看不中用的文凭要一张就够了。” “奶奶不知道我在网路上post文章这件事吧?” “当然不知道,要是知道你把她写得像暴君一样,不伤心才怪!”森田策打开小冰箱,拿出一瓶老虎牙子,打开拉环,对嘴就灌。“说真的,你这个杜撰的故事里,把老夫人塑造成维护传统至上的老古板,我还真无法想像这样的人会买一辆法拉利跑车,闲来无事就以捆车为乐的老人家。” “女生不是比较有同情心吗?” “侧隐之心不是人人都有的好吗?你这样写说不定把人家女生给吓跑了。” “不至于吧,这只是故事。” “mygod!我们从刚才一直在同一个话题上打转。这故事是杜撰的,是你为了宣泄无法表白的爱意而写,除了满腔的眷恋和身世背景,其他都是虚幻。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担心褚士绮看了会有什么反应?或许人家连看都没有看过。” 人真是一种奇妙的动物,就拿冰川介来说,本身拥有的优越条件足可让女人前仆后继,但一面对感情,仅见过几次面却让他如此坚决自己的爱意。 第八章 没有任何助燃物却能让迷恋之火燃烧如此旺盛。 “不说,可以有一线希望;若是说了,而她拒绝,代表什么都没有。” “你打算让自己活在这种虚幻的世界到永远吗?” 冰川介站起身,面对窗外,思绪翻涌,“在回日本前夕,我会把这件事做个了结。”他的语气里有淡淡的苦涩。 “你想怎么做?” “这我就没必要告诉你了。滚出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冰川介看着窗外,越过围墙,路的另一端出现一道小身影,下午四点五十分,她准时出现了。 “滚就滚,真搞不懂一个人窝在书房有啥好玩!”将饮料罐丢进垃圾桶,森田策离开时不忘关上门。唉!就让他有点时间去凭吊即将失去的爱情吧。 冰川介打开落地窗走进阳台,坐在藤椅上,深情的目光直视着她。 这是她的习惯,总是对着山诉说满腹的心事,快乐、不快乐随着大声呐喊,将心情寄予大地来负担,也包含他。 “死混蛋!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就凭你是系学会会长吗?。我呸!杨怀哲,我恨死你了!”褚士绮站起身,身子向前倾,用力吼出愤怒。 冰川分被她瞬间爆发的怒火吓了一跳,差点摔下椅子。 杨怀哲?这不是她的男朋友吗? 褚士绮和杨怀哲是文学院的金童玉女,一个是系学会的会长,一个是演讲的能手,她声音清脆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加上甜美的笑容,深深吸引每一个人。 “我操你祖宗十人代,杨怀哲,我诅咒你这辈子不会得到幸福。” 冰川介嘴巴成o型。今天这人是褚士绮没错吧!杨怀哲是她的男朋友,她为什么要诅咒杨怀哲得不到幸福?难道他们要分手?他全身颤抖,深恐这只是他在故事里幻想的片段。 冰川介,你在胡思乱想什么?这可能只是情侣之间的小口角。再者,分手并不代表褚士绮就会接受你的追求,不是吗? 是情人之间的口角吗? 褚士绮坐在草地上,将巴掌大的小脸埋进曲起的膝盖间,啜泣的声音清晰可闻。 呜……为什么她会变得这么狼狈? 会和杨怀哲交往是他先展开追求攻势,他怎能如此轻易结束这段感情?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句话是不正确的,谁不想和幸福朝朝暮暮,我把你当成幸福呵。 这是他当初追求她的时候,他所写的情书。 你知道你这样黏着我,让我被朋友怎么笑话吗?大家都说我是保母,不然就是妻管严。我拜托你偶尔和你朋友出去玩好不好?这样缠着我让我快喘不过气来,你知道吗? 这是杨怀哲提出分手时说的话。 她错了吗?只是听从他在情书中的要求啊!是他自己要求要朝朝暮暮,为何最后却把所有责任都归到她身上? 情侣之间要学的功课不也应该包括沟通,才能携手握住幸福不是吗?为什么他一点都没有珍惜的感觉? 他轻易的吐出“分手”两字,毁了她近三年用心守候、期待能开花结果的感情。 翌日,冰川介即要求森田策去打听杨怀哲和褚士绮之间发生什么事。 在研究室里,冰川介心急如焚,脑海中不断浮现褚士绮伤心的脸容,只觉心如刀割。 “你到底休息够了没?还不快说!” 森田策仰头灌了一口可乐,“你还敢说,老叫我演这种探子回报的戏码,文学院的那些女生八成都认为我是个爱闲磕牙的八卦无聊男。卖弄色相之余,还要遭人调侃。” “够了吧!我还没有追究你为什么把我身为冰川集团继承人的消息泄漏出去,结果惹来一堆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拜金女。” “这不能怪我,是老夫人要我说出去的。老夫人说看你不近女色,担心你‘憋’出问题,才病急乱投医!她老人家希望自动送上门的女生,说不定会有哪个符合你的胃口,就算拜金也无谓,反正冰川集团什么都没有,就有三座金矿。” “别拉拉杂杂废话一堆,你到底要不要说?”冰川介皱起眉头,这代表他的脾气即将爆发。 “说就说,褚士绮和杨怀哲分手了!听说还是杨怀哲提出分手的要求。据可靠消息是说褚士绮太黏人。杨怀哲的任何聚会她都不缺席,也有人说褚士绮保护自己的男朋友免受觊觎是无可厚非,但最不该的就是连甜头都不给吃,除了牵手、亲吻,进一步的亲密动作便拒绝,给的理由还很可爱,说什么事都在婚前做光,那新婚之夜就不能遵循古人所言的人生三乐事。不愧是念中文系!” “就这样分手?他们只是情侣之间的小口角吧。”冰川介猛灌一口冰水。拒绝得好,他无法想像褚士绮双眸含媚的躺在别的男人怀里,那会让他嫉妒得发狂。 “no。”森田策丢了一颗草莓到嘴里,酸中带甜,一级棒!“根据最新消息,杨怀哲和柳文倩走得非常近。柳文倩喜欢杨怀哲,这在文学院不是秘密,你应该也知道。杨怀哲今年大学毕业,他是马来西亚华侨,不用当兵,今年七月到勤智大学当助教,他同时也考上硕士班。柳文倩的父亲柳泽浩是盟宇晶体电路的总经理,同时也是勤智大学的董事,这之间的关联不难推断。” “没想到杨怀哲竟是这种人。” “喂,这些草莓我统统带走了。你记得明天要到冰川集团台湾分公司,老夫人已经把一些冰川集团正在进行的企划案送过来,说要全权交由你决策,老夫人说不再透过她的名义发布任何执行命令了。” 这算是老天给他的机会吗?冰川介暗忖。 森田策突然又打开门,“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怎么有办法想出一堆结婚后的事写?” “靠想像,fantasy!” “哇拷!这样你维持三年?这股意志力是打哪里来的啊?我该说你痴心还是说你神经啊!你了解褚士绮的个性吗?没有经过相处,你怎么想像出她的反应?” 冰川介摇摇头,“我自己也不明白,我写的网路小说里,有一部分内容来自于她和杨怀哲的相处情况。” “搞屁啊,你还把人家和男友的甜蜜化为你和她的?你发什么神经啊!”森田策冲进来,将装着草莓的玻璃器皿放在茶几上,发出轻脆的撞击声。“mygod,你这根本不叫fantasy,叫illusion!” “我没有病!”冰川介瞪了他一眼,“她每天会来别墅旁的草地,我坐在那里听她对着山诉说心事,有时候愤怒,有时候快乐,那种语调……你用脚踩过葡萄吗?” 用脚踩葡萄?森田策摇摇头。 “葡萄的汁液沁上脚趾,冰冰凉凉,鼻中尽是葡萄的清香,在太阳的照射下,暖洋洋的。踩完之后,葡萄的紫色汁液渗入脚趾甲,在空气的流动中,仿佛还可以闻到那种香味,随时随地都有种暖暖的感觉。” 森田策目瞪口呆,“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这么感性的人。” “我再现实不过!就是因为太现实,没有任何幻想,这是第一次有人带给我这种特别的联想。” “你这么喜欢她,为什么不放胆去追求?等了三年,你不怕什么都得不到吗?” “若失败了呢?放胆追有两种可能,失败就等于这个幻想的空间破灭。没有付诸实行前,我可以大马行空的编织属于我的故事。” “你害怕失败?”森田策惊讶的嚷道。 冰川介翻翻白眼,“我也是人好吗?除了傲人的家世外,冰川介什么都不是。” “你表现得不是这样。” “所以你不是我喜欢;甚至爱上的人!”白痴!非要他说这么白吗?冰川介低声咒骂。 森田策恍然大悟,“那现在呢?她失恋了,你还不打算出手吗?” “我在思考该以什么最自然的方式接近她,我不想把她吓跑。” “自然的接近?”森田策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也不想花脑筋弄懂。“那你慢慢想,我先走了。” 万事起头难。 冰川介尚未寻到如何能自然的接近褚士绮的方式,只能每天准时站在书房的阳台上,看着迎风而立的背影。 看她专注的模样,他忍不住有股冲动想跑出去,请她别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伤心。 在知道她和男朋友分手后,他便没有心情在网路上post后续的故事“森田策,离回日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是吗?” “没错。 “我决定了,我今天要去文学院,找褚士绮告白。” “祝福你!”森战策只回了这句话。 第九章 【第六章】 告白应该送束花吧! 冰川介特别订了一束海芋,除了点明她的特别外,也希望借此象征她在自己心中的特殊。 远远的,他瞥见褚士绮从文学院大门走出来,缓步下了台阶,朝他这方向而来。 “褚士绮,我喜欢你!”这句话,终于说出口了。 褚士绮被一束必须双手合抱的花吓了一跳,没着清楚送花的人,只听见一个温纯的嗓音说喜欢她,喜欢? “我注意你很久了,你可以接受我吗?”冰川介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手居然不受控制的颤抖。 “我……” “哟!怀哲,这不是我们文学院的大才女吗?怎么,现在是什么情形?买花送自己,好拉抬下滑的行情吗?”柳文倩一手挽着杨怀哲出现在两人身后,笑得甜蜜好不得意。 “文倩,说话别这么不留情面。”杨怀哲扯了她一把。 柳文情噘起唇,娇嗔道:“怎么?你舍不得旧情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该明白我对你的心意。”杨怀哲由后环住柳文倩的身子,两人一番耳鬓厮磨。 “大庭广众之不,你们怕没人知道你们是一对狗男女吗?”褚士绮接过海芋花束,顺手挽起冰川介的手臂。这人好高,她只及他的肩膀。 “瞧瞧我竟然忘了,你在失恋嘛!我怎么可以和男朋友在你面前亲热,让你触景伤情呢,真是对不起。”柳文倩不甘示弱的嘲讽回去。 “我会失恋?”褚士绮踮起脚尖在冰川介的唇上轻印一吻:“亲爱的,你告诉她。” 冰川介呆怔半晌才开口:“这位小姐,你说错了,我女朋友怎么会失恋?我爱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舍她而就其他人?”他的声音低沉富磁性,十分吸引人。 “你是……” “冰川介。” “你是冰川集团的冰川介?!”柳文倩愕然。她父亲是商场名人,身为他的掌上明珠多少也会知道商场上的事,尤其日本冰川集团未来继承人的新闻轰动一时,没想到他就是冰川介。 “我和我女朋友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冰川介搂着褚士绮的腰迅速离开。再不离开他就要大声欢呼,褚士绮主动吻他耶! 冰川介将褚士绮拉到偏僻处。 “我要郑重的告诉你--”褚士绮抬起头,正色道。 “嘘!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他低下头堵住她的唇。 丰润的红唇娇艳欲滴,深深诱惑他去品尝,一双铁臂紧箍着她的腰,将她拥入怀中。 她的唇好甜、好软,他舍不得太快结束这个吻。 褚士绮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撼动他分毫,直到他觉得足够才开始松手。 啪!她用力甩了他一巴掌。 “你这个大色狼!”这样还不够,诸士绮手脚并用,拳打脚踢,嘴巴还斥骂道:“你这死登徒子,连老娘的豆腐都敢吃,还用那恶心软软的东西……呸呸呸!还伸进我的嘴巴里。我今天不把你扁到你妈都认不出来就不叫褚绮裤。”她连手上的花都加入战场,霎时花叶满天飞。 冰川介四处逃窜,不是打输她,是怕伤了她。 色狼?是在骂他吗? 最先吻他的人是她耶。 “哼!今天就到这里,改天你再出现,我见一次就扁你一次。”她丢下手上的“残花败枝”,气愤的瞪着他。 “是你先吻我的耶!”终于可以喘口气,他当然要把话说清楚。 “你还敢说!当时的情况你看不出来吗?我被人嘲笑成像个嫁不出去的老处女,我当然要证明不是,所以才说你是我男朋友。亲你一下有让你吃亏吗?” “那我亲你一下也不吃亏啊!法律又没规定女人亲男人就一定是男的赚到。” “你……”褚士绮再次抡起拳头。 冰川介急忙后退三步,保持安全距离。“你不能胡乱使用暴力,这样我不会服气。” 文学院的女生不是都很柔弱吗?怎么她动不动就抡起拳头要揍人。 “好,我就和你说道理。我问你,上床对男人、女人而言,谁比较吃亏?当然是女人吃亏!想问为什么对不对?男人除了关心持久和勇猛,有没有考虑到女人性高潮,偶尔不爱用保险套还要让女人提心吊胆会不会怀孕。运气不好怀孕怎么办?男人可以推说不关他的事,女人却要花钱去堕胎,伤身又伤心。你说,谁吃亏?” 褚士绮步步逼近,用手指戳着冰川介的胸膛,“再说交往好了。男人总是把女人的外表拿来比较后,谁积分高便选谁当女友,有尽到为人男友的责任吗?嫌女友太肥,不可以吃太多,自己却大方的点起双份相扑火锅吃得过瘾。嫌女友大出风头,为什么不检讨自己技不如人的原因。嫌女友不懂温柔,什么叫温柔他有示范给我看吗?最后还讥笑我守身如玉的行为是笨蛋,一点都不懂得适时给予甜头。什么叫适时给予甜头?献身吗?” “我很感动。”冰川介真诚的说。 “感动?”褚士绮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突然发现他长得很帅。“你……你有什么好感动的?” “你守身如玉。” 她别开视线,他的眼睛就像黝深不见底的黑洞,会吸人灵魂似的。“你……你是白痴啊!我守身如玉干你屁事,又不是为你,有什么好感动!” “你是为了未来的另一半守身如玉,我不该感动吗?” 这是在影射他自己会变成…… “你别妄想了!”说完,褚士绮转身快步离开。 “我叫冰川介,我要追你!”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大声的喊道:“我要娶你回日本!我也为你守身三年!” 褚士绮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大声吼回去:“白痴!” 下课钟声响起,同学开始骚动,等老师一宣布下课便做鸟兽散。 凌昭仪扯扯在收拾背包的褚士绮。 “做什么?”褚士绮瞥她一眼。 “看外面,你企研所的郁金香王子来了。” 褚士绮没有看外面,迳自收着自己的东西。 “哇!他手里抱的那束粉红色郁金香不便宜吧,想想你已经快三年没收到花了耶!那个杨混帐也只送你四次。” “浪费,花又不能够吃。” 凌昭仪目光依然看着外面,“喂!许多女生抛媚眼给他耶!说实话,他长得够帅,也够诚意,连续七天拿着花在教室外站岗。” “你发什么神经啊!一直说他。”褚士绮没好气的说。 “说实话,你喜不喜欢郁金香王子?” “什么郁金香王子?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白雪公主只是童话。” “别扯开话题。我问你,喜不喜欢冰川介?”凌昭仪正色的问,“其实在我看来,他比杨怀哲好,长得帅,又专情--” “拜托!你要帮他说情也要说得有点根据,他哪里专情了?我和他认识不过一个多礼拜,这么短的时间就叫专情?” “你从来没看过文学院的bbs是不是?” 褚士绮翻翻白眼,“bbs有什么东西可以看啊?我上网只是为了玩线上游戏。” “你没到过文章汇集区?” “文笔好的早就出版作品赚稿费,谁会苦哈哈的在网路上张贴那种免费的文章,走了啦!” “难怪你一直没有反应,我还以为你看过。” 觉得她的话很奇怪,褚士绮停下脚步,“你在说什么?” “你回家看bbs的一篇文章,王子天使不等式。” “关于什么的?” “你回家看就知道了。” “王子天使不等式?好奇怪的名字。”, 凌昭仪白她一眼,“这是有含意的好吗?” “什么含意?” “白马王子和公主过着幸福的日子,这是童话故事给的注解,那如果是王子和天使呢?” “主子和天使结果又会怎样?”褚士绮被勾起兴趣。 “你回家自己看。” “神秘兮兮。” 褚士绮走到门口,刚好对上笑脸迎人的冰川介。“你可不可以放过我啊!”不待他反应,她越过他身侧离去。 冰川介朝凌昭仪微笑,算是打招呼后,迅速追上褚士绮。 “放过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别再送我花。” “你不是喜欢粉红色的郁金香?你以前心情好的时候都会买一朵,我送你二十四朵粉红色郁金香河以让你二十四小时都保持好心情。” “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心情好时买一朵的意思啊!你这样子天天送,我看了都想吐……” 第十章 声音渐传渐远,凌昭仪忍不住大笑出声,他们两个真是一对宝!士绮明明约她要一起回家,现在却把她一人丢在后头,看情形她好像也没发现她失踪了。 褚士绮回到家,这才松了口气,终于摆脱那个白痴。 “妈,我回来了。” 没有回音,还没下班吗? 她打开电话答录机,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 “士绮,妈妈今天在公司加班,你记得要出去吃晚餐,千万别因为懒就省这一顿,妈妈回来会检查便当盒。” “咳!”她被水呛到。“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检查什么便当盒啊!” 褚士绪关掉电话答录机,转身走进房间。 她换上轻松的休闲服,角落处的电脑让她想起凌昭仪的交代。 王子天使不等式? 好吧,她就看看吧,当作是打发时间。 连上kkman,她进人bbs,搜寻王子天使不等式。 真的有,作者是……冰川介?! “咦,你今天没有去站岗啊。”森田策好奇问着正在看卷宗的冰川介。 “我送她回家了。”冰川介头也不抬的说。 “你花了一个礼拜时间却毫无进展,照你目前的追求速度,想要她和你一起回日本的机会非常渺小。”森田策探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卷宗。啐!是企划案。 “不用你特意提醒。”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鞭策上司不停的工作,还不时落井下石?我以为身为特助是要帮助处理上司的事才对。”冰川介蹙眉,将有问题的部分用铅笔做个记号。“你将这份企划案送回日本,说好erp完成后才进行并购,我在这份企划案里没看见半个完成进度的记录。要他们做企画是用脑袋,不是用手随便写些字了事。” 森田策接过卷宗,看冰川介翻开另一本卷宗。 “不是我爱说你,爱了她三年,最重要的就是这最后一击,你之前的送花招数和死缠烂打,对她来说根本行不通。” “追求招数太花稍她就会喜欢吗?” “这我可以教你。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烛光晚餐,钻石礼物这些样样不可少。” “我不要我们的爱情掺杂任何世俗物。” “这不是世俗物,女人都有虚荣心,你只是适时的满足她。” “你的建议我会放在心上。” “却不会付诸实行,对吗?” 冰川介瞪了他一眼,“你够了没?” “ok,我不吵你,你慢慢看。”再下去是持虎须,找死的行为。“对了,你最近为什么没有继续post文章?” 冰川介抖了一下手,随即恢复正常。“问这么多做什么?”我在等结局的宣判。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不问就不问。”糟糕,声音完全冷下来,快闪! 历时一小时又二十六分,看完全部的文章。 褚士绮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现在的心情,前半段的情节是她和杨怀哲曾有过的甜蜜,后半段的故事则是杜撰,但冰川介写来却像真的。 若不是故事前半段是她亲身经历过的,连女主角的名字都和她一字不差,她不会有任何感触。 这样的故事出现在bbs上多久了? 冰川介爱了她三年,就这样默默的? 是他条件太差吗? 若他身为冰川集团继承人属实,那么坐拥无数财富,未来钱途一片光明,加上称得上俊雅的容貌,这种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金龟婿,相信一定有许多女人抢着要。 还是他太会保护自己……或者真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这消息来得太让人措手不及,才刚失恋,还没有忘记爱情带来的伤痛,她无法敞开心房这么快接受另一段感情。 她只能说感动,被他这份真情感动。 但是他在故事中提到的婆媳问题,工作的压力过大、负担过重,这些都凸显豪门媳妇不好当。 唉,想再多也只是枉然,顺其自然吧。 叩叩叩! “士绮,你睡了吗?” 妈妈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她冲过去打开门,“妈,你下班啦!” “怎么躲在房里没出来看电视?身体不舒服吗?” 褚士绮勾住母亲的手臂,“没有啦,我是上网查一些东西。你吃晚餐了吗?” “还敢问我这个,我回来发现你根本没有乖乖听话去吃饭。”温琪拧了下女儿的嫩颊。 “我想找你一起去夜市,我知道妈妈一定也还没吃。” “去夜市也好,我们母女好久没有一起去逛夜市了。” 温琪牵起女儿的手,离开家往夜市方向散步走去。 “转眼间,你都长这么大了,我总算对得起你去世的爸爸,再过几年,你就要嫁出去了。” “妈,我才不嫁,我要一辈子留在你身边孝顺你。” “傻孩子!妈妈希望你嫁,有一个好归宿,找一个爱你的人,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不然妈妈怎么跟你爸爸交代。说说你和杨怀哲吧,你们最近怎么了?我很少听你提起他。” “我们分手了。”褚士绮语气平静的说。 “既然说出分手,就表示你不再伤心了吧。”温琪揉揉女儿的头发,“你是妈的女儿,什么事都瞒不过我,你和他分手有一段时间了,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褚土绮睁大眼。 “谁教你前一阵子不时眼眶红肿,若有所思,我要是猜不出来,还配当你妈吗?其实感情的路上,我们总是会遇上几个和自己有缘无分的人,学着看开也是成长必经之路,伤心是必然,但却不是永远。你最近有新的追求者吧!” “妈,我现在不想谈感情的事。” “听妈妈一句话,谈感情不是想或不想,谈感情是要问心,你问自己的心看看,你喜欢现在这个追求者吗?若心的回应是喜欢--” “心怎么可能回应我喜欢或不喜欢?” “怎么不会,心的回应若是喜欢,你一看见他,就会出现脸红心跳的症状,再严重一点就是呼吸困难。” “妈,脸红心跳是被他气到说不出话,至于呼吸困难则是被他那种白痴追求法给气到要暴毙。”褚士绮没好气的说。 “他做了什么白痴行为让我的宝贝女儿这么生气啊?”温琪感到好笑的问道。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白痴的人,第一次见面就大声说喜欢我,后来遇见杨怀哲,他那个新女朋友还笑我是没人要的跳楼拍卖货,我一生气就亲他,向他们表示我也有行情……” 温淇看着女儿说得口沫横飞、比手划脚的模样,话中带着娇嗔,神情却又有着喜悦,看来那个有点白痴的男孩子,颇得女儿欢心,情形可能还胜过杨怀哲。 至少士绮和杨怀哲谈恋爱时,理智大过感性,现在却让情绪凌驾在理智上头,不是吗? “你都不知道,他可恶到还敢亲我,我当然打得他落花流水……” 唉!看来她该开始准备士绮的嫁妆了。 【第七章】 褚士绮早上一进教室,听见大伙正热烈的讨论着毕业舞会,不禁心一沉,她全然忘了这回事。 “昭仪,你找到舞伴了吗?”往年都是杨怀哲当她的舞伴,今年她形单影只,加上身为大三的“高龄”,铁定当壁花。 “我男朋友会陪我去。你呢?” “我可不可以不要去?”褚士绮哭丧着脸说。 “这怎么行,你不是答应系学会要担任节目主持人,你要他们开天窗吗?你找不到男伴对不对?” 褚士绮点点头,“人家完全忘了这回事。怎么办?现在临时找一个也太慢了。” “你忘了那个冰川介吗?瞧人家气度恢弘,家世不凡,又是企研所的准毕业生,你要上哪去找比他更好的人选?” “他?我不要!”褚士绮拚命摇头。 “为什么不要?你不要为反对而反对好吗?麻烦你考虑一下现实,我们文学院谁不晓得杨怀哲是你男朋友,分手的流言传得风风雨雨,加上柳文倩四处宣传,你以为随便找个阿猫、阿狗就能代替吗?” “可是我之前对他不假辞色,现在突然要找他当男伴,要是他拒绝怎么办?我多没有面子啊!” “你想要私下没有面子,还是受众人耻笑?”凌昭仪正色问道。 “可他要是误会我接受他,那又该怎么办?”褚士绮也不晓得自己怎么搞的,才一件小事就乱了方寸。 第十一章 “这你就不用担心,我听说冰川介一拿到文凭就要回日本,到时候想缠着你也没办法。再说他们这些世家子弟,说不定一回家就被家族的人要求先成家才能接掌企业,也许他很快就会步人礼堂。” “不会吧,他没这么容易屈服吧。” “你这个人很难伺候!我不管你,你自己慢慢想。”凌昭仪挥挥手,将背包里的书拿出来。 “喂!他爱了我三年耶,怎么可能这么随便就听从家族的安排?” 凌昭仪回头扔下一句话,“可是爱了三年都没有得到你的反应啊!你为什么认为他不会结婚?难不成--” “难不成怎样?你别瞎猜。我不跟你聊了,舞伴的事我自己想办法。” “你是不是看了bbs上的那篇文章?” “写得很烂,了无新意。老师来了。”庆幸老师进教室的时间刚好,再聊下去难保不会让昭仪看出什么端倪。 褚士绮将课本拿出来放在桌上,双手托腮。冰川介真的会听从家里的安排而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吗? 嗯,这是有可能的,他写的文章中木也表明他奶奶是个非常重视家族传统的人吗?加上门当户对的观念…… 可恶!那他在bbs上post的文章算什么?写她一介平民女子不适合嫁进豪门吗?还把她写得像深闺怨妇,讽刺她没有那种能耐吗? 要是她真嫁进冰川家,一定不会让自己这么委屈。他忙于工作没有时间陪她,她又不是时时刻刻需要人家呵护的菟丝花,可以自己找乐子,不然就变成他的左右手,两人同进同出,看谁有法子找她的碴? 就这样,一整个上午就在褚士绮的胡思乱想下度过,老师上了什么课,她一个字也没听讲去。 “喂,士绮,你的郁金香王子今天没有带郁金香耶!”坐在右侧的同学探过身说道。 左侧男同学也跟着凑热闹,“幸好你男朋友终于戒了送花的习惯。我女朋友都在抗议和我交往这么久我从来没送过花,结果我只好买了一束,花了我一千五,我是穷学生,叫你男朋友千万别再害我了。” “你们别瞎扯一通.快点放士绮出去!”凌昭仪转过身,将褚士绮放在桌上的文具和书本一古脑全扫进背包里,拉上拉链。“快点去吧!记住我们早上讲的那些,你好好考虑。” 褚士绮被动的让凌昭仪推到门口。 “冰川学长,我将我们班花交给你保管,小人照料,别把她弄枯萎了。” 冰川介轻笑着点头,“谢谢!” 有了上次一巴掌的教训,冰川介不敢妄动,静静伴在她身边并肩而行,随风吹来她淡淡的发香,他有种幸福的感觉。 突然一阵强风吹得她头发飞扬,扫到他的脸颊。 “啊!对不起。”褚士绮连忙拉回发丝。该死!早知道今天早上应该绑马尾,现在她八成变成疯婆娘了。 “没关系。”他扬起笑容,轻声道,“我没有想到你会愿意让我送你去打工。” 褚士绮找了一个面包坊收银员的打工机会,工作时间是下午六点到晚上十点半。 “你之前也从来没在乎过我的意愿啊!”像个跟屁虫一样。 她的语气里并没有指责,这算是好现象吗?“我在乎你的意愿,但也尊重我追求你的心意。” “贫嘴果然是男人的天性。”她咕哝一句,“喂!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想请我当你的舞伴吗?” “你怎么知道?”发现自己表现得太惊讶,她连忙镇定下来,“这可不代表什么喔!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就算了。” “就算你不提,我也想问你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她这样算不算闹别扭?好可爱!如果可以,他真想吻住她微噘的红唇。 “嗯,那天我们约在哪里碰面?” “六点半我去你家接你。” “就这么说定了。”褚士绮看着手表,“我请你吃晚餐,算是谢谢你好了,不过太贵的我请不起。” “你肯当我的舞伴,是我的荣幸,应该是我请你才对。” “别这么婆婆妈妈,我肚子饿了。” 冰川介悄悄的拉起她的手,用眼角扫了她一眼,发现她没有生气才放心。“这附近有一家义式料理,我觉得味道不错。” 不远处转角的巷子内,有一家原木装潢的小餐厅,布置十分典雅,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 在服务生的领位下,他们选了靠窗的位子。 褚士绮打开menu,发现菜单上全是意大利文,她皱着眉,来不及反应,就见冰川介流利的说了几样菜名,服务生疾笔书写后,迅速告退。 “我帮你点奶油局海鲜的意大利面,是这家店的招牌菜。” “谢谢。”糟糕!看样子似乎很贵。 “这顿饭我请客,谢谢你愿意当我的舞伴。” 幸好……不对,他怎么会发现她在担心钱不够?难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全写在脸上?不会吧! “我听说你毕业后就要回日本?”她转移话题问道。 他点点头,“没错。” “这么快!你不是说要追我?是耍着我玩的啊!”直到话脱口而出,褚士绮才发现自己一整天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揣测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没有耍着你玩的意思,追你是真心的。”冰川介从口袋里拿出一只蓝色绒盒,递到她面前,“这个东西我一直随身携带,送给你。” “送给我?”褚士绮对他眼中的期盼不解。“这是什么?” “你打开来看看。” 褚士绮缓缓打开盒子上精致的环扣,盒盖自动弹开,盒里是一枚璀璨夺目的粉红色钻石戒指,这……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家传给媳妇的戒指,你只要收下就是我们冰川家未来的媳妇。” 闻言,褚士绮迅速将盒子盖上放回他面前,“你别跟我开这种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我今年才二十一岁,和你认识不到一个月,而且我刚失恋耶!” 冰川介一脸认真的看着她,“我不是在开玩笑,我认识你有三年的时间了,我也知道你对我了解不深,所以我不会逼你立刻接受我。拿这个给你,表示我对你是真心,绝不是在玩那种不负责任的爱情游戏。” “爱我三年?说到这个,我才想问你,为什么在bbs上写那篇小说?” 他微挑一眉,“你看过了?” “全看完了。你为什么知道我和杨怀哲曾发生的那些事?约定好每个月要向对方说一件自己感触最深的事,这些全是杨怀哲做过的。” “你没课时,喜欢到阳明山的山坡对山诉说心事。” 褚士绮睁大眼,“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 “我没有跟踪你,我就住在旁边的别墅。” “骗人!那里……你真的住在那里?”她小声的询问。 “真的。” “那我……我……” “你说的话我都有听见,包括你失恋时说的那些骂人的话。” “你怎么可以这么缺德!你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听吗?你的老师没教过你探听别人隐私是件--” “所以我受到报应了!整整三年为一个女孩守身如玉,连我自己都没想过会做这种享。”冰川介轻笑出声,“最夸张的是,我居然还觉得很幸福。” 他的眼睛像两泓深潭,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入,她几乎要点头答应……褚士绮连忙别开脸。 “我不敢奢求你现在就答应我的要求,但至少给我一个机会。” “我考虑看看,只是考虑哦!”她特别强调。 “这样就够了,我会努力。”冰川介朝她鞠了个躬。 褚士绮忍不住笑出声,“你们日本人真是的,这种事不用鞠躬感谢吧。” “从明天开始,我开车接你上下学好吗?” “怎么,陪我赶公车上课累了你这大少爷吗?”睨了他一眼,她十分不以为然。 “我是怕你每天因为赶公车,神经紧绷进教室,一时之间无法静下来听老师上课。” 褚士绮眼珠子转了转,扯起嘴角说:“勉强,我很勉强哦!” 看着她笑得开心,冰川介也跟着高兴,两人之间的关系,又向前迈进一大步。 “你真的要陪我去打工吗?很无聊哦。”褚士绮警告跟在身边的冰川介。 “我可以在面包坊附设的咖啡屋喝咖啡,不会打扰你工作。” “随便你吧。不过,我可没空招待你。” “我知道。”冰川介贪的只是多一点相处时刻,静静看着真实的她,好过他回家对着清冷的屋子描绘她的身影。 第十二章 半小时前的对话让人记忆犹新,现在的情形…… “冰川阶,你去处理进货的饮料,别站在收银台边碍手碍脚,快点去!” 可恶!小张居然跷班,临时找不到人代班的店长,瞧见冰川介活像狗看见狗骨头,居然问他要不要打工。 结果,造成男祸,一群花痴女全挤上前要让他结帐。没看过帅哥吗?真是丢女人的脸。 格上绩熟练的按着收银机,利落的撕发票、找零钱。“谢谢光临。”她抬头瞥了旁边一眼,咦,冰川介呢?怎么不见了?就连饮料箱也不见了。 过了半晌,她终于看见冰川介从厨房走出来。 “饮料呢?” “拿到后面的冰箱放。” “那是要放到前面冰柜里的,你搬去后面的冰箱放做什么?” “啥?那我再去搬出来。”不能怪他,褚士绮刚刚没有说清楚。这种劳力工作,他还是生平第一次下海。 “这女孩怎么这么凶啊!”围观的a女说。 “对啊!明明是自己没有说清楚,那位帅哥真可怜。”b女和c女附和。 可怜?哇拷,今天如果是痘花男,就不相信她们还会同情心泛滥。 “小姐,你们要不要结帐了?”褚士绮皮笑肉不笑的问。 “你服务态度怎么这么差啊!”a女不满的大声指责。 “我服务态度差?”褚士绮指着自己的鼻头,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对,你不只服务态度差,还对同事颐指气使。”c女跟着指控。“说不定她是嫉妒!”b女用眼角瞟了褚士绮一眼,“依我看。八成是倒追他未果,所以故意找人家麻烦。” “我追求他,我……” “怎么了?”冰川介发现异状,连忙过来一探究竟。“你不舒服吗?”他伸手抚着她的额。奇怪,体温正常,怎么脸蛋会这么红? “这三个花痴女,居然说我倒追你,还说我追求未果,所以叫你搬东搬西,故意凌虐你。” 原来是这样。冰川介倾身在她颊上轻轻一吻,“别气了,气坏我会心疼的。学校的人最清楚是我追你,有网络上的文章为证,我向数百万上网使用者都证明过。”接着,他转身对那三人说:“我一直想追她,可是她还没有明确表示愿意当我女朋友,你们可别害我。” “小女娃,这么帅的小伙子,性情又温和,想当你男朋友你还不要啊?”一名排队准备付帐的欧巴桑忍不住凑热闹的开口。 “说得也是!” “小姐,你就答应当他女朋友,我瞧他的品行样貌都是一等一,我看人很准哦!”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似乎每个人都要参上一脚表示意见。面包坊热闹滚滚。同时也是生意最好的一天。 【第八章】 周末,冰川介找了借口要褚士绮陪他去买毕业舞会要穿的衣服,并自作主张帮她挑了可以与他搭成情侣装的晚宴小礼服。 一整天,他们有说不完的话题,终于实现他三年来的愿望,有她陪伴时间过得好快。 突然间,冰川介很害怕,怕等他回到日本后,要重新适应没有褚士绮笑容的日子,不知会有多难熬。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森田策走进房间,随手提起沙发上的购物袋,打开来看了一眼,“真难得,你居然跑去逛街购物,你不是最讨厌逛街吗?” “我和绮绮一起去。” “难怪。”森田策点点头,随即又皱起眉头,“那干嘛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离回日本的时间越来越近,我的心情就很沉重。” “谁教你早不行动,现在感叹时间仓卒了吧。你和褚士绮进展到哪里了?” “她答应我们先从朋友做起。” “你有多少时间可以耗在这上头啊!老夫人已经备妥名门千金的照片,就等你回去‘选妃’了。” 冰川介蹙起眉头,“奶奶没有这么老古板。” “谁教现在上流社会流行一种无聊活动叫抱孙子,她老人家也想凑热闹。” “可恶!八成又是那些三站六婆多嘴。” 森田策耸耸肩,“这我可爱莫能助,好自为之,我要去睡了,明天一早还得练剑道。” 冰川介不理会他,静静思索着。 褚士绮躺在床上,用脚踢踢躺在一旁的凌昭仪。 凌昭仪翻个身,继续看着手中的漫画。 “喂!你和我聊天好不好?不要一直看漫画啦!”褚士绮坐起身,抽走她手中的漫画。 “拜托,我正看到精彩处--” “大不了我让你统统带回去。” 凌昭仪耸耸肩,“好吧,你要聊什么?” 褚士绮掩不住笑容,小心翼翼的拿起摆放在衣橱里的盒子,“你瞧瞧这个!” “哇!prada,你怎么可能有钱买?”凌昭仪吓了一跳,里头除了一件白色礼服,还有一双搭配的鞋子。“prada光单品就要一万多块,你怎么舍得花这么多钱?” “不是我花钱买的,是冰川介送的。他说要和他的礼服搭配,所以最好买同一牌子。”褚士绮将脸埋进丝质的礼服里,感觉冰冰滑滑。 “你今天精神一直这么亢奋就是因为这件事?” “其实,他已经向我告白,还说要将他家传媳的粉钻戒指给我。” 凌昭仪瞪大眼眸,“你收下了?” “怎么可能,我才二十一岁耶!才不想这么早就嫁人,不过我答应他要考虑。” “考虑?”凌昭仪坐直身体,正色问道:“褚士绮,你说清楚,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对于她的问题,褚士绮微敛着眉,沉默不语。 “你干嘛不说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我承认他在各方面都很优秀,可是我觉得只是光凭这些外在条件就承认喜欢他,那和拜金女有什么差别。” “你想到他为你做的那些事会觉得高兴,还是不耐烦?” 褚士骑扬起嘴角,笑靥如花。 “天啊!你真的喜欢上那家伙了!”凌昭仪惊叫道。 “太夸张了,你怎么可能知道我喜不喜欢他啊!” 凌昭仪拉起她的手,拖着她来到化妆镜前,“你看看自己,眉弯弯,眼弯弯,嘴弯弯,笑容甜得快沁出蜜来,这样还不是陷入爱河里吗?” 是,眉含俏、唇带娇、脸儿媚,她看起来真的像恋爱中的女人。褚士绮白皙的柔荑抚着镜中的自己,她从没发现自己变美了! “你有告诉他什么时候要给他回复吗?” “没有。” “糟糕,那他什么时候才会再问你啊?如果他到了要回日本都不问你呢?” “不会吧。” “难说,谁晓得他会不会怕再被拒绝,索性不问了。” “那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就是你要暗示他,引诱他再次开口。” “这我怎么会啊!” “引诱是女人的本能,何况面对自己喜欢的男人,你一定行,没问题的。”凌昭仪拉起丝被,在床上躺好,“早点睡,时间很晚怎么可能睡得着啊!褚士绮回到床上,眼睛直瞪着天花板。 不着痕迹的诱惑他再次开口? 这比外国文学解析还难耶! 可恶!第一节课快来不及了。 褚士绮双手忙着将及腰的秀发绑成辫子。因为和凌昭仪选的课不同,害她昨晚失眠的罪魁祸首现在还睡得香甜。 叭叭叭!外头传来喇叭声,是冰川介来接她了。 褚士绮立刻冲出去,不待冰川介帮她开车门便上车,砰的关上车门。 “快!我第一节有课。” “别急,开车很快。这是早餐,你吃完。”冰川介拿起置物箱的保温瓶和保鲜盒,放在她腿上后,倾身为她扣上安全带。 “今天怎么这么晚?” “昭仪昨天来我家睡,结果聊天聊到很晚,加上我又失眠,早上就爬不起来。”她双手仍在忙着绑头发。该死!怎么这么长,好麻烦! 冰川介转着方向盘,将车子平稳驶上路,“为什么会失眠?” “还不是你害的!” “我害的?”冰川介一头雾水。 糟糕!她怎么神经短路,居然随口说了出来。“没事啦,这是女孩之间的小秘密,你不适合知道。”褚士绮打开保温瓶,喝了一口饮料,“嗯!怎么是羊奶,我讨厌喝这个。” 第十三章 “你不要偏食,羊奶对身体很好,我还放了冰糖,味道不会差。”冰川介空出右手,轻拧下她鼓起来的腮帮子。 褚士绮皱起柳眉,“你专程送我去上课,不会烦吗?” “习惯就好。” “喂!什么习惯就好?说是好像是我逼你来,是你主动提起,我才答应让你接送的。”她边说边打开保鲜盒,盒里是法式吐司,蛋煎得金黄,加上火腿、起司和菠莱,香味让人垂涎三尺。 “是,接送你是我的光荣。” 打第一次送她上学,褚士绮便要求冰川介停在学校附近,不要太靠近校门,以免被同学瞧见。 “你慢慢吃,小心噎着。”冰川介拿起保温瓶递给她。 “你开到门口,快点!我今天会来不及赶上点名。” “好。”冰川介将车子停在校门口,褚士绮也刚好吃完早餐。 “谢啦!”她油腻腻的唇在他的颊边轻掠过,然后是唇。动作这么自然,亲完后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羞红着脸,她急忙下车往教室冲去。 冰川分愣在当场,手指轻轻抚着嘴唇,可以闻到淡淡的蛋香混和起司,还有点油油的…… 这是真的,褚士绮主动亲他。 虽然油油的,却显得很自然,仿佛他们一直这样。 下午没课,褚士绮决定去书局逛逛。 走出教室,她朝等在榕树下的人影走去。 “你今天要吃什么?”冰川介接过她的背包,背在自己肩上。 “我带你去吃我最喜欢的料理。”她拉起他的手朝校门口走。 “你最喜欢的料理?” 出了校门,来到一旁的小巷子,她笔直朝巷子里走。 “就是这里。” 仅有十坪大小的店面,简陋的铁板招牌上写着食物名及价钱,店里的生意很好,有的客人甚至坐在骑楼下的位子。 “先生、小姐,里面坐。”老板操着外省口音嚷道。 “老板,我要一碗牛肉刀削面和一份牛肉饺。”褚士绮朝老板喊的同时,眼明手快的占了两个空位,忙拉着冰川介坐下来。 “马上来!” “你常来?” “当然,这是学生美食。你来过吗?” 冰川分点头,“常来,离开台湾我会怀念这家店的食物。” “我以为像你这种出身有钱人家的富家子,一定不吃这种路边摊,小说都是这么写的。” 冰川介失笑,“来台湾念书,我奶奶坚持我要和一般学生一样,除了提供我住的地方,其余的花费全得靠自己打工,她老人家提供的打工机会就是到冰川集团台湾分公司,从基层干起,不得泄漏任何关于身份的事。我是一年前才开始接掌具决策性的工作,为回总公司做准备。” “那森田策又是什么身份,怎么老和你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森田的祖先在幕府时代就是效忠我家的家臣,一直延续到现在,森田的父亲在我家担任总管一职。我奶奶决定要改变这种情况,所以要求森田和我一起来台湾念书。” “你怎么会选择到台湾念企研所?你大学不是念哈佛吗?” “是我奶奶坚持,因为我爷爷是台湾人。当初我奶奶来台湾玩,爱上我爷爷,他们当初可是经过一场轰轰烈烈的家庭抗争才结婚。” “不会吧,你在bbs上把你奶奶写得像老顽固。” 这时,老板端来热腾腾的刀削面和牛肉饺,“请慢用。” “每次来我面都吃不完,所以你帮我吃,另外这牛肉饺也是给你的。”褚士绮拿了小碗装了自己要吃的份量后,其余全推给冰川介。 “我发现你真的不爱吃正餐,上次在那家意式餐厅,你也是没吃多少就喊饱,倒是提拉米苏连吃两个还喊着要外带。” 褚士绮吐吐舌头,“你还没说为什么和你在网络上写得不同?”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先假设任何会发生的可能性,然后想出解决方法,完全杜绝那种情形的发生。” “你的意思是,嫁给你不会有侯门深似海的感叹,也不会有独守空闺的寂寞?你可以做到完全体贴,光是一个动作就明白对方的需求?”褚士绮眼珠骨碌碌转着,十足古灵精怪的模样。 冰川介拧了一下她的嫩颊,“别想挖陷阱让我跳。我还没这么神,随便一个动作就可以知道对方想什么。” “啐!”她低头吃了一口面。 “我希望彼此真诚以对,任何事都可以畅谈。” “骗人!你们都只会说好听的话。什么都可以畅谈?那是因为我还没有谈到你最在意的事。” “日久见人心,你有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我说什么你都不以为然。”冰川介看她吃得嘴角都是油,笑着抽了张面纸,帮她擦拭。“我可不想用自己的嘴唇来帮你擦油嘴。” “哼!这种待遇可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还嫌,那我去找别人。” “好,是我的天大荣幸,你千万别赏赐给别人,这样说可以吗?” “还差不多!”她指指牛肉饺,“我要吃一个。” 冰川介夹了一个喂进她嘴里。 褚士绮满意的点头,“我要去街角那里买珍珠奶茶,你要喝吗?” “我喝你的就好。”冰川介低头开始用餐。他的习惯是用餐时不说话,但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个习惯很无聊。 吃饭时和人聊天其实也不错,尤其是和褚士绮。 【第九章】 用完餐后,原本冰川介要送褚士绮到书局,自己则回公司继续工作。 谁晓得褚士绮坚持要陪他来,顺便参观国际级的大公司。 这当然只是借口,实际上是褚士绮想多一点与他相处的时间,总要有接触才能完成引诱吧。 走进冰川介的办公室,紫檀木书柜里全是日本和英文书籍,专业用语让她看得脑袋差点打结。一组黑色牛皮沙发看起来很舒服,褚士绮环顾一圈后就赖在沙发上不肯动。 “这里和我在电视上看见那种大老板的办公室差很多。” “我不是大老板。”或许带她来是错误,冰川介发现自己的双眼移不开她的窈窕身影,根本无心在公事上。 “你还有几天就要回日本?” “扣除今天,还有两个礼拜。” “两个礼拜?毕业舞会的隔天吗?” “嗯。”心情有点沉重,他一直避免去思考这个问题。 “留在台湾的时间不多,你打算全浪费在办公室里?你有很多公事要处理吗?” 他摇摇头,“不多。”数项正在进行中的企划案,执行进度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怎么不早说!我们不可以在这里浪费时间,我带你去玩。我们去淡水,现在搭捷运去。”不管冰川介答应与否,褚士绮由沙发上跳起来,捉住他的手就往外冲。 “对,我还没问,你去过淡水吗?” 去过,还是偷偷跟在你和杨怀哲身后去,因为你说那是情人的天堂。冰川分心里这么想,但他嘴上却说:“没有,我没有去过。” “没去过?那可是台湾着名的旅游胜地!” 他们从捷运中山站上车,由于不是上下班的尖峰时间,车上人不多。 “很多人去淡水都会去红毛城,沿着路再往上走还有一个老炮台,登上炮台,淡水河出海口尽收眼底,夕阳西下,阳光照在水面上反射出深浅不一的橙光,很美!” 看着她形容的表情,恍似正身临其境。 “你去过?” 褚士绮敛起笑颜,沉默不语。 “我不该问吗?” 她耸耸肩,“这又不是秘密,我和杨怀哲交往过,你应该知道吧?” “当然。”冰川介试图以轻松的口吻化解这份凝滞。 “你想问我现在对杨怀哲的感觉对不对?” 冰川介露齿一笑,“我做任何事都是自信心充足,因为我会全力以赴,事前充分了解,并做好预设结果。对你,我一样全力以赴,只是……”他顿了顿,又往下说:“我没有预设任何结果的权利。” “可是你满足我的虚荣心,一个样样都强的男人却对我没有把握。” 他轻拧下她的鼻尖,“你还没有回答。” 这时,车上广播淡水站到了,乘客纷纷准备下车。 “先下车再说。” 出了捷运站,褚士绮拉着他搭上计程车,他们爬上炮台时太阳正要西下。 第十四章 “我们来的时间刚好耶!”褚士绮看看四周,随即席地而坐。 “每次我看夕阳,都没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感叹。”她回首对他露齿一笑。 冰川介仅是挑眉表示疑问。 “若是我今天过得伤心,我可以告诉自己,夕阳即将带走我的悲伤,待旭日东升,又是新的一天,我可以拥有新的心情。” “所以你喜欢到阳明山看夕阳,诉说你的心情。” 她点点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笨?” “嗯哼!” “什么意思?” “你让我觉得自己像阿波啰。”因为她的心事全让他听见了。 “阿波罗是美形男,你充其量算帅而已。”褚士绮取笑道。 “别想转移话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从你问的那刻开始,我一直问我自己,现在对杨怀哲的感觉是什么?分手之初,我承认自己真的很伤心,我一直以为我们会走上红毯,结果不是。现在则是……没感觉。想起他,我没有任何感觉,没有恨,完全没有,好奇怪。” “傻瓜!这表示你完全把他忘记了。”冰川介揉揉她的头发,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你很开心哦!” “笨蛋!看夕阳,夕阳快要消失了。” “你居然敢骂我笨蛋!你不想活啦!”褚士绮一把捉住他的手涨嘴往他手指一咬。“怎样,你还敢骂我是笨蛋吗?” 趁她说话松嘴之际,冰川介伸回手指,改捧起她的脸蛋,慢慢的靠近,轻轻的低语:“你当然是笨蛋!”他吻上她的唇,阻止她接下来的抗议声。 第一次,她在柳文倩的讥嘲下,主动吻他,那个吻太匆促,什么感觉都没有。 第二次,他情不自禁吻她的唇,甜津如蜜,回味无穷,却换来她一个巴掌。 这是第三次,他们在笨蛋字语的见证下拥吻。 看完淡水的夕阳,褚士绮坚持要去龙山寺拜拜。 “怎么会想到要去龙山寺拜拜?” “台湾的习俗,有拜有保佑,没拜会出代志。你没去过吗?” “只去过行天宫,还是奶奶来台湾时,她老人家坚持要去。”当时老奶奶坚持的理由是,她要旧地重游,回忆和爷爷当年谈恋爱的甜蜜。“台湾人谈恋爱喜欢去庙里拜拜。” “你们日本人不也一样,不然为什么姻缘石是在寺庙的外面?” 龙山寺香火鼎盛,来往香客络绎不绝。 “到了,这里就是龙山寺,台湾着名景点之一,听说很灵哦!” “灵?”冰川介的语气里带着怀疑,却让她误以为是兴奋。 “就是可以心想事成。”褚士绮将点燃的香递给他,“等会儿你就跪在红色垫子上,把心里想的事告诉神。记住,一定要心存诚意,这样才会心想事成。” “可是我……”冰川分来不及说对拜拜没什么兴趣时,已经被她推到垫子前,和她一起跪了下去。 斜睨她虔诚的合眼,嘴中念念有词,菱形小嘴一开一合……如果说有什么愿望……他不想自己喜欢上她……是骗人的,那……至少喜欢少一点,这么一来,或许他就不会这么患得患失。 “你许好愿了吗?” 见她突然睁开眼,冰川介吓了一跳。对不起,刚才那个愿望只是一时失神,不算数。 “许好愿了吗?” “好了。” 褚士绮接过他手中的香插在香炉里,领了两张平安符。“一张给你,保平安,还可以当作纪念。” “那些人在做什么?”冰川介指着一旁的人群说。 “那叫改运,是台湾人的习俗,有些人会因为流年不利、诸事不顺,就来请人作法去霉运迎福。” “有效吗?”若真有效,那世界首富就不是比尔盖兹了吧,冰川介暗忖。 “见仁见智,另外那个叫吃符纸,也是一种民间疗法,听说可以收摄心魂,我没有研究,无法给你正确答案。龙山寺附近有一条华西街,你去过吗?” 冰川介摇摇头,“华西街?没听过。”其实他是去过的,初来台湾时,让班上同学骗去过。 “那里才是我们此行的主要目的,带你去大开眼界!” 在走出龙山寺时,他仍不时打量吃符纸的男女,那张薄黄的纸烧成灰加在清水里就可以收摄心魂? 冰川介突发奇想,如果那种符纸烧成灰加在水里给褚士绮喝下,她会爱上他吗? 男女主角玩得惬意,可把旁观者给急坏,例如森田策。他怕死了!要是冰川介和褚士绮没有个决定,往后回到日本,禁不起两地相思;冰川介不时溜回台湾看爱人,那工作谁做啊? 所以他只好勉为其难充当推手,适时推他们一把。 他看看表,时间也差不多,该出海关了吧。 “森田策,我在这里。”一名年轻女子朝他走来,她身着合身的套装,搭上美丽的脸蛋、窈窕的身段,深深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井上小姐,欢迎来台湾。”井上瑶之是日本岩下广告总监的爱女,和冰川介是哈佛同学,除了同学关系,当时还是他的女朋友。 “阿介呢?怎么没看到他人?”井上瑶之环顾四周,没有看见熟悉的人影。 “阿介正忙着毕业论文,他交代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井上小姐。井上小姐,你此行的主要目地是考察广告市场,不知你打算怎么做,我好事先安排。” 井上瑶之一探听到冰川介即将返回日本,深怕冰川介正式接掌冰川集团后,觊觎他的名门千金会很多,所以藉着考察的名义先来台,搞不好能重回冰川介身边。 “这件事我想和阿介聊过再决定。我累了,先到休息的地方吧。” “阿介帮你订了凯悦饭店的总统套房,希望你住得舒服。” “不是住阳明山的别墅吗?”井上瑶之对上森田策了然的眼眸,明白自己操之过急,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几年没见,原以为住在一起可以叙旧。” “敝舍狭小,恐怕会招呼不周,还是住饭店有专人伺候,井上小姐会觉得舒服一点,这点是阿介的坚持,他怕你会不习惯亲自动手处理杂务。”开玩笑,找她来是要当催化剂,又不是真要破坏冰川介与褚士绮的感情。 井上瑶之也不好意思再坚持,讪讪的说:“那麻烦你转告阿介,晚上一起用餐。” “当然,阿介已经订好餐厅,准备帮井上小姐洗尘。” 森田策必须承认,自己是看好戏的成分居多,至于帮忙的结果嘛……不在控制范围。 “什么?你们没有在夕阳下交换什么海誓山盟,反而是互骂对方笨蛋?!”凌昭仪失声大吼,双手用力拍着桌面,差点打翻饮料。 “拜托,你小声一点。”褚士绮拉她坐好,环顾四周,尴尬的扯起笑容,表示歉意。“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啊!” “喂!你们最近形影不离,我还以为你们感情持续加温--” “形影不离能代表什么吗?” 凌昭仪喝了一口绿茶,“别告诉我,你忘记他要回日本的事。” “我当然没忘记。” “但他什么承诺都没做耶!等他回到日本,难道你们就一拍两散?” 褚士绮讷讷的说:“我们又没有怎样,他为什么要给我承诺?” “你想骗别人还是骗自己?没怎样?你敢发誓没有爱上他?” 褚士绮沉默不语,眼角闪烁着泪光。“我讨厌自己这样子。”吸吸鼻子,她抬眼瞪着天花板,不想让眼泪决堤。 “那就问他啊!” “我问不出口,如果他没有那个意思怎么办?” 凌昭仪拍拍额头,“拜托,你要拿出和杨怀哲谈判的气魄,如果他的答案是否定,那就断得干净。” “他和杨怀暂不同。” “你爱他?” 褚士绮瞪着他,不愿做任何回答。 “你真的爱他。”凌昭仪语气十分肯定。 褚士绮趴在桌面上,声音带着哽咽道:“他预计毕业舞会隔天中午搭机离开台湾。” “这段时间内,他没有任何的暗示?你仔细想一想。” 她摇摇头,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我试着想探问他的想法。可是他都不愿意正面回应。” “暑假我陪你到英国散心好不好?”凌昭仪只能这样安慰他。 褚士绮埋首在双掌间,嘤嘤啜泣。 凌昭仪只能任由她宣泄情绪。没办法!就算是哈利波特,也没有能让人许下承诺的魔法啊! 第十五章 森田策一直采取拖延政策,不让井上瑶之去见冰川介,也不告诉她冰川介究竟在忙什么,弄得井上瑶之越来越不耐烦。 “阿介到底在忙什么?都已经一个礼拜了,他忙到连吃饭都没时间吗?”井上摇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森田,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井上小姐,你这样分明是在为难我嘛!”满足的放下锡兰红茶,森田策接着拿起巧克力曲奇饼,悠闲的模样看不出有丝毫的为难。 “我倒觉得是你在为难我!我和你有仇吗?” 一言重了,井上小姐当然和我没有仇。” “那你告诉我,阿介到底在忙什么?” “阿介……”森田策嗫嚅半天才开口:“告诉你也无妨。阿介忙着陪女朋友,你也知道,他就快要回日本,偏偏他的女朋友还在念大学三年级,接下来的一年,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小两口忙着制造浪漫回忆,好做为未来坚持下去的动力呢。” “女朋友?!”井上瑶之尖声问道:“他什么时候有女朋友?我怎么没听冰川奶奶提起过?” “老夫人好像还不知道吧。”其实老夫人早就知道了,还是老夫人想出要井上瑶之来当催化剂的。森田策暗笑。 “这么说冰川奶奶可能不赞成,所以阿介才没告诉他奶奶啰。” 森田策耸耸肩,“这我就不清楚,或许阿介认为时间尚未成熟,不必太早曝光吧。” 光看她的表情,他就能猜出井上瑶之八成以为他们是门不当户不对,若她以为老夫人有门户之见的话,那真是太不了解老夫人了。 “那女人叫什么名字?和阿介念同一所学校吗?” “是同一所学校没错,她叫褚士绮,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见她。”得到想要的答案,井上瑶之转身离开客厅进入更衣室。 fndi、dior、prada-…一系列色彩缤纷的衣裳,井上瑶之决定要风光出场,最好是让那什么绮的自惭形秽,死了觊觎阿介的心。 没有人够格冠上冰川夫人的头衔,除了她以外。 井上瑶之连续扑了几次空后,派保镖去探听中文系的上课表,然后专程去学校,相信一定会碰上冰川介。 果然,冰川介在下课前五分钟出现在教室外的树下,钟声一响,便看见一个女孩飞奔至树下与他会合,两人有说有笑的离开。 “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跟上去,我要知道他们上哪。” “是!”那名保镖便尾随在冰川介和褚士绮身后。 “小姐,你不打算质问冰川少爷这么做的意思吗?”另一名保镖恭敬问道。 “质问?我用什么身份?”井上瑶之气呼呼的咬着下唇,她约他吃个饭都推三阻四,居然陪个丑女人上下课,可恶! “我们可以假装不期而遇,小姐大方的上前打招呼,佯装不经意的透露你和冰川少爷曾有的情谊,说不定冰川少爷只是一时兴起玩玩,回日本就会甩掉她。不然,冰川少爷快回日本了,怎么还没将这消息传回去?” “说得也是。”井上瑶想了想,没有比这个方法更好的办法了。“说不定阿介正想着要如何摆脱那个女孩。你打电话给玉置,看他们现在到哪里了。” “是。” 【第十章】 外墙爬满绿色藤蔓,散发典雅气息的风味小馆成为褚士绮与冰川介最爱的去处。 冰川介爱上这里的香草局鸡卷,口味清淡不油腻。褚士绮则是爱上这里的红酒炖牛肉,直夸红酒人味,肉质鲜嫩。另外,这家店的招牌之--咖啡牛奶冰沙,也是她的最爱,每次来必点。 “你相信一见钟情这句话吗?” 褚士绩吞下冰沙,才开口回道:“我相信爱情是经过比较之后获得的结论。谁的条件优,综和评比后才挑选出喜欢的,这就是恋爱。像你这样的人太少了。” “你念中文系,却一点都不浪漫。” 褚士绮送给他一个鬼脸,“如果我念园艺系,就要学黛玉葬花吗?” “我喜欢你的直爽个性,说话也总是出人意表。”这段时间与她相处下来,让他学会从不同角度来看待事物。 “你现在发现我不像你想像的那种贤淑的女人,是不是有点后悔在网络上post那篇文章?” “不会!我后悔的是浪费三年的时间,假如我更早认识你--” “结果就不会是现在这样,有可能我为了表示对男朋友的死忠,把你当登徒子喊打,也有可能我在经过比较后,决定你比我前男友还优,所以抛弃他改投入你的怀抱,现在我就不会成为众人的笑柄。” “你还是--” “阿介,原来你在这里!”井上瑶之缓缓走过来。日文腔极重的中文,让人听起来很吃力,而她之所以特意用中文,是要让褚士绮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井上!” “不请我坐下吗?”井上摇之瞟了衬士绮一眼,未施脂粉的脸蛋带着稚气,t恤加牛仔裤的平民装扮难登大雅,冰川介的眼光没差到这种程度吧! “请坐。”冰川阶的口气很冷淡。他当然明白井上瑶之的意图,所以才刻意拒绝她的邀约,还以为她会死心回日本,没想到……该死的森田,居然没告诉他。 保镖拉开椅子,井上瑶之优雅的落坐,“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 “很好,听说你也不错。”过度客套显得虚伪。 “阿介,对不起,当时我真的很气你才会和你分手,这几年,我一直在想当初是不最大冲动了。” 糟糕!哪壶不开提哪壶。冰川介连忙看了一眼褚士绮。幸好,她脸上没有怒色,只有好奇。 “我们在各方面的想法大相逞庭,本来就会产生摩擦,早点了解也好,你可以去寻找更好的对象。” “可是……我一直在等你!我知道你就要回日本,我会在日本等你,至于之前的风花雪月,我可以不在意,只要你回到我身边就好了。”井上瑶之若有所指的看了褚士绮一眼。“我最近有陪冰川奶奶聊天,奶奶很寂寞,所以我今晚便要回日本,这么多天没去陪奶奶,奶奶一定很惦念。” “谢谢你抽空陪我奶奶聊天。” “别这么见外,你的奶奶就是我的。我先走了,还有行李要整理呢。”井上瑶之朝褚士绮微点下头,优雅的离去。 “你的奶奶就是我的?你以前的眼光真特殊。”从井上瑶之出现到离去,褚士绮都没有开口打扰,也赖得去打扰。 冰川介看她学得惟妙惟肖,不禁失笑道:“年纪小,不懂事。” 褚士绮瞪了他一眼,“别太过分哦!” 两人开始嘻闹,井上瑶之的出现对两人来说只是无足轻重的小插曲,对他们的感情毫无影响。 褚士绮在母亲的协助下,画上淡妆,为她原本清丽的容颜,添上一抹美艳。纯白的礼服点缀手工刺绣的粉色山茶花,搭配同款的山茶花刺绣短靴,美得梦幻。 “妈妈的小女儿真的长大了。”温琪欣慰道。 “妈,我长大很好,很快就可以赚钱孝顺你了。” “妈不希望你赚什么大钱,只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好归宿,就像妈--” “就像妈和爸爸一样的恩爱,对不对?”褚士绮截口道。 “对,那你应该告诉妈妈,你喜不喜欢冰川介?” 褚士绮收起笑颜,不自在的说:“妈,他没有任何表示,你问我这个问题太早了。” “那如果他有任何表示,你都会答应啰?” “我……”外头传来熟悉的喇叭声,是冰川介来了。“妈,我走了,你今天晚上不用等门,我怕舞会会开到很晚。” “开心的玩。” 温琪看着女儿关上犬门,马上拨了电话,“喂!亲家奶奶吗?对,她出门了……” 褚十绮飞奔到一楼后,停下脚步,深呼吸,平复急促的气息,这才打开铁门,看着站在门外的冰川介打声招呼,“hello!” 冰川介只是愣愣的看着她,路灯在她周身渲染出一道光晕,眉如远山、眼如星,白色的衣服和黑夜形成极大的对比。 “不好看吗?”她讷讷的问。 “你好美!”他赞叹的吐出这句话。 褚士绮扬起顽皮的笑容,“你有把我藏起来的冲动吗?” 冰川介摇摇头,“我希望大家欣赏你的美。” 第十六章 她垂下眼睫遮掩眸中的失望。小说里,男主角总是不希望女主角的美丽让其他人欣赏,这是爱情的极致表现。“那我们还不赶快出发。” 冰川介拉开车门,让褚士绮上车,随即跟着坐上驾驶座。 车子平稳的在马路上行驶,褚士绮盯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偶尔转头与他相视而笑。她要努力记住这一切,让保存期限可以维持很久,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音乐声震天价响,冰川介揽着褚士绮步入会场,马上引来众人注目,大伙开始猜臆他们的身份。 “那是中文系的褚士绮耶!” “原来她真的和杨怀哲分手,我还以为柳文倩是骗人的。” “拜托!你看看她男朋友,刚毅有型的轮廓比起杨怀哲那副文弱书生样,多了一份男子气概,我比较欣赏这一型。” “喂!你们快看,柳文倩拉着杨怀哲迎上去耶!” 褚士绮看见柳文倩朝自己而来,早做好心理准备。她八成是来找碴!再看看杨怀哲无奈的表情,他大概也受了不少柳文倩的大小姐脾气。 “你来啦!我还以为你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咧!”柳文倩一见褚士绮身边没有人陪伴,心里得意万分。她就说那天什么冰川介,八成是在哪碰上的倒霉鬼,被褚士绮利用来骗人。 “我听说你不是搭上冰川集团的继承人冰川介吗?怎么不见冰川公子护送你来参加舞会呢?” “他来不来关你什么事,又想抢人男朋友吗?”要损人,褚士绮可不会输她。 “抢?笑死人!我柳文倩还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倒是你男朋友男朋友的称呼,若让冰川先生听见,不晓得会有什么意见,说不定人家根本不知道自己多了一个女朋友咧!” “你……”不可以生气,褚士绮,你要保持冷静。“你三句话不离冰川介,我要不要奉劝杨先生,看好你的多金女友,免得她到处发花痴。”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谁不晓得你倒追杨怀哲许久。不过,老天爷也真慈悲,它看你可怜,所以让你完成愿望。” “你……杨怀哲,你死人啊!你就不会帮我说句话吗?”柳文情回头骂着男友。 “士绮--” “请叫我褚小姐。”可恶!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冰川介拿饮料拿到晕倒在钢琴上吗?居然不见人影。 音乐声突然停止,会场的灯光也变得明亮。 大家开始议论纷纷,目光焦点全转向舞台。 “这是怎么回事?” “音乐怎么突然停下来?” “对不起!利用各位一点时间。”醇厚带点磁性的声音从扩音器清楚传出来。“我姓冰川名介。” “他是日本冰川集团的继承人冰川介!”这消息迅速蔓延,没多久会场开始沸腾。 “今天站在台上对我来说,是这辈子最重要的事,因为我即将在众人面前,请求我的女友成为我的未婚妻。” “谁啊?”台下突然有人大声问。 冰川介笑而不语,气氛high到最高点。 半晌,他才开口说:“或许有人会羡慕她麻雀变凤凰可是对我来说,却是我三生有幸。我暗恋她三年,为了她心有所属不敢放手追求,那时候我体会到自己也是平凡人,也会害怕失败。直到最近,她和前男友分手,我才放任自己宣泄对她的爱恋。 “我明天就要回日本,未来我会投人家族企业而忙碌,我担心我的忙碌会让我努力呵护的恋情化为乌有,所以我想请她成为我的未婚妻。我知道她还在念书,或许会有比我更好的选择,可是绝对找不到一个像我这么爱她的男人。你愿意吗?褚十绮。” 褚士绮?众人窃窃私语,开始打探褚士绮是何方神圣。 “士绮。”温琪悄然来到女儿身边。 “妈妈,你怎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努力不让自己流泪,可是一切太突然了,让她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 “你是妈妈唯一的女儿,阿介坚持我一定要在场,他说我是最重要的见证人,今天到场的还有阿介的家人哦!”温琪为女儿抹掉泪水,“去吧,你若真的爱他,就去。妈妈最大的愿望就是你一辈子过得很幸福。” 褚士绮缓步向前,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的影像却依然清晰。 “我的小天使怎么哭成这样。”冰川介执起她的手,轻轻的吻掉她颊上的泪珠。“你愿意用你的一生来换我的一生吗?”透过麦克风,他深情款款的问。 褚士绮笑靥如花,“你……你提出什么……售后服务吗?” “一辈子,相亲相爱定不悔,若不满意包退。”说话的同时,冰川介接过森田策递过来的戒指,执起她的柔荑,套住她的手,也套住她的一辈子。 接着,褚士绮跟着冰川介一起拜见冰川家的长辈,收到的见面礼无法估计价值,倒是一旁保全人员战战兢兢的。 褚士绮只记得他不时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王子天使不等式的答案是无解,没有人能为爱情做解释。” 故事的最后,大家一定很好奇三年后会不会像冰川介写的网络小说一样,他的工作狂个性造成婚姻破裂?事情出乎意才叫人生。“绮绮,你总算回来了!”冰川介打开门,迎上娇美的妻子。“今天怎么这么晚?” “我陪奶奶为全国书籍博览会剪彩。”褚士绮偎进丈夫怀里,娇声的说:“人家好渴哦!” “我早榨好柳橙汁放在冰箱,我这就去拿。”冰川介搂着妻子进厨房,边走边偷了几个吻。 “这个周末,我们去伊豆的别墅住两天好不好?” 褚士绮喝着丈夫的爱心果汁,听完他说的话连忙摇头,“不行!我要参加婶婆的和服发表会,婶婆还答应要送我一套和服。” “看什么和服发表会,你要和服我可以送你一打。” “不要,你每次都这么说,但最后送的都是浴袍,谁不晓得你存的什么鬼心思。” “你到底是我老婆还是冰川家族的老婆,我们有三个礼拜没有独处耶!” “三个礼拜?太夸张了,那现在算什么?” “我不是说这种独处,我是说到郊外,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甜蜜世界。” “你越来越黏人。” “谁教你越来越甜。” 褚士绮轻拍一下他的手臂,“说话没个正经,谁相信你是冰川集团的总裁。” “我现在是绮绮的亲亲老公。好啦!我帮你拒绝婶婆,就说我们为了冰川家的第四代在努力,请她别来打扰我们。” “不行,你这一招以后不能用了。” “不能用?为什么?” “今天早上管野医生来为奶奶做例行性的身体检查,奶奶说我肠胃不适也一起检查--” “你肠胃不适?我怎么不晓得?那管野医生说什么?”冰川介上下打量着妻子,却见她脸色红润,一点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你别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好吗?管野医生说我怀孕了,后来又去妇产科检查,我怀孕两个半月了。” “怀孕?!”冰川介整个人傻住。 “你怎么了?太高兴了吗?”褚士绮拍拍他的脸颊。他看起来如丧考妣,实在不像高兴的样子。 “怎么会怀孕?我一直有做防范措施啊!”他喃喃自语。 “什么防范措施,我怎么不知道?”褚士绮奇怪的问。 “你每天吃的维他命丸其实是避孕药。”冰川介老实回答,她都怀孕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原来是你。奶奶一直问我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怀孕,我还以为自己身体有什么毛病,你在想什么啊!” “你别这么生气嘛!”冰川介委屈万分,“你还没有怀孕就忙得没时间理我,要是再有baby的话,假日你一定不肯只陪我。” 褚士绮吻吻他的嘴角,“你错了,我就是要早点生孩子,最好是三胞胎,这样奶奶、婶婆、姨婆有孙子可以抱,才不会拉着我到处跑,我就可以陪你去上班、出差,形影不离哦!” “对啊!怎么没想到这点。” 两人开心的讨论起小宝宝,忙着写清单要准备什么东西。至于褚士绮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哄冰川介,要七个多月后才知晓。 唉!爱情啊……无解。 【全书完】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