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摄政王他非要娇宠我》 第1章 生同衾,死同穴 云倾月死了! 云家所有人都死了! 满门一百八十口人尽皆伏诛,鲜血淌满了整个九幽台。 父亲被车裂而死! 母亲在受辱后自杀! 哥哥们伤的伤,残的残,最终也都倒在了刽子手的屠刀之下。 她恨! 真的好恨啊! 眼泪如决堤的河水汹涌流出,却显得那么无力。 直到温柔的声音响起,“月儿……” 是谁? 尸骨被轻轻的托起来,温热的大掌抚上她的脸,“月儿别怕,我来救你了。”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男人。 萧景行! 是她曾经无比嫌弃,想尽办法也要逃离的丈夫萧景行! 为什么? 为什么是他? 男人颤抖着手指,低头抚向她苍白发青的唇,“别怕。” “欺你者,死!” “辱你者,杀!” “我说过的,你若没了,我便让整个天下来为你陪葬!” 他的眼里聚起无尽的杀意,军令一响,喊杀声登时响起,千军万马踏破山河,血肉横飞,伏尸百万! 她亲眼看着,他踏破皇城,一剑刺进敌人的胸膛,又将她的尸骨安放在那个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 他逼着所有人给她下跪,让所有背刺过云家的朝臣向她低头。 然后讥诮的冷笑着说:“月儿,你看,所谓忠心耿耿,也不过是一条见风使舵的狗而已!” 他让那些背刺过云家的大臣,一条条为云家平反。 又让那些拥护过萧泽的人,列举出他的一条条罪状。 他命人将那些罪状张贴在街头,任由百姓辱骂。 又为云家建宗立庙,以供后人瞻仰。 云倾月看着他做的这一切,心情复杂又感动不已。 萧景行,谢谢你。 明明她曾经对他那么不好,可他还是为她做了这些。 她后悔了。 却悔之晚矣。 萧景行将云倾月的尸骨安放在一个水晶棺中,每日每夜都陪伴着她。 她原以为,最多也就这样了。 再多的她也还不起了。 却不料,这日他忽然拿来一瓶毒药,对着她的尸骨喝了下去。 她目眦欲裂,想要冲过去阻拦,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萧景行!你干什么?你疯了?” 萧景行平静的躺在龙椅上,望着她的尸体,自嘲的说:“月儿,我累了。” “没有你的日子,就算坐上了皇位又如何?” “我原本想,等我百年之后,就和你葬在一起,死了我们也要做夫妻。” “可我等不及了,我想现在就和你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月儿,如果真的有来世,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他期待的看向水晶棺中的“她。” 云倾月登时泪如雨下。 她愿意。 她愿意啊! 然而,萧景行注定是听不到她的答案了。 鲜血从男人的嘴角流出来,他惨淡的笑着,珍重的抱起她的尸骨。 “好了,现在可以睡觉了,睡吧!”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生同衾,死同穴,哪怕到了地府,我也会护着你的……” 朦胧的白光席卷而来,云倾月哭得心胆俱裂,最终,也没能抵过那白光的威力,灵魂化作一道青烟飘散而去…… * “王妃娘娘,您醒了?” 婢女春桃将洗脸盆放在架子上,胆战心惊的问道。 云倾月惊愕的从床上坐起来。 怎么回事? 她不是死了吗?! 周围都是喜庆的红色,窗户和墙上贴着大红的喜字,一双儿臂粗的龙凤双烛正在烛台上沉默的燃烧着。 这是…… 萧景行呢? 她记得萧景行喝了毒药,她想阻止来着,却怎么也阻止不了。 心在那一刻像是被撕碎了,他那么好,还那么年轻,甚至已经坐上了皇位,他怎么能死呢? 眼泪汹涌着流出来,她压根儿顾不上春桃,跳下床,就匆匆往外跑去。 “王妃!” 云倾月穿过游廊,经过月洞门,找了一间又一间屋子,终于,在前院的回廊下见到了那个男人。 男人一身黑色绣暗金云纹蟒袍,唇如点绛,目若朗星,墨发以一根红色的玉带束起,肌肤有些不正常的白,却更加显得他如雪山峻岭,冷贵而高不可攀。 大约是听到声音,他朝这边瞥了过来。 漆黑的眼如高山浩海般神秘深邃,令云倾月心头一悸。 是萧景行! 真的是萧景行! 他也没死! 她激动的跑过去。 却在这时,一道愤怒的声音拦住了她。 “月儿!别过去,他会杀了你的!” 云倾月脚步一顿。 不敢置信的转过头。 只见院子里,赫然还跪着另外一个男人。 男人的双手被人用绳子反绑在背后,脸上有些乌青,衣服上也有几个鞋印,正是她嫡亲的二哥——云峥! “二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下意识走过去。 回廊下,男人看她朝自己跑来,唇角露出一抹愉悦。 可下一秒,又见她停了脚步,转头走向云峥了,那一抹愉悦顿时消失,转成深不见底的冰寒。 “他怎么在这儿,你不清楚?” 云倾月顿时一僵。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萧景行,又看了看四周,忽然觉得此时的场景是那么熟悉。 冰冷的话,喜庆的红…… 这是仁庆十二年发生的事情!! 仁庆十二年,皇上下令,将她赐婚给年仅二十一岁的摄政王! 可她根本就不喜欢萧景行,她喜欢的是四皇子萧泽。 再加上外界都说萧景行为人残暴,嗜血好杀,她心生害怕,自然更不愿嫁。 于是,就在新婚当夜,她伙同自己的二哥一起将萧景行迷晕,悄悄逃跑了。 却不料,她迷晕的压根儿就不是萧景行,而是前来参加婚宴的七皇子萧钰。 不仅如此,迷药还被人暗中换成了毒药,七皇子身中剧毒,危在旦夕,萧景行大怒之下将她关了起来,还砍了二哥的一条手臂。 也正是因为这条手臂,在她和萧景行之间划下一条巨大的鸿沟,导致两人越走越远,至死也难回头。 所以……她没死? 她这是重生了?! 心头涌上一股巨大的惊喜,惊喜到她差点叫出声来。 云倾月看向云峥。 “二哥,你放心吧,他不会杀我的。” 云峥:“???” 又转头,小心翼翼的看向萧景行。 “景行……对不起,我错了。” “我不该骗你,也不该在大婚之夜逃跑。” “我现在后悔了。” “七皇子的毒不是我下的,我也没想害你。” “我只是听信了外面的谣言,以为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有些害怕,所以才想逃离你而已。” “现在我知道了,你根本不是传说中的那样,我愿意嫁给你为妻。” “你……还愿意娶我吗?” 第2章 拖出去,宰了! 话音落下,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云倾月,仿佛她的脑子被撞坏了。 这姑娘没事吧?! 被人夺舍了?还是受到的刺激太大,导致她得了失心疯?! 萧景行的眼眸也淡淡眯了起来。 相比一个时辰前,此时的云倾月显然要乖多了。 收起尖牙利爪,开始向他低头服软。 是因为心虚? 还是又想到了什么可以逃跑的诡计? 思及此,他凉薄的笑起来,笑意却半分也不达眼底。 “有一句话你说得没错。” 云倾月:“嗯?” 萧景行:“我的确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云倾月:“……” 男人玩味的看着她,“怕吗?” 云倾月摇了摇头。 “不怕,你杀他们,肯定有你的原因。” “我信你!” 我信你。 就这样简短的三个字,却如石子激起湖面,在萧景行的心上荡起一圈圈涟漪。 他的眸色骤然变得幽暗…… 却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跑进来。 “王爷,皇上和娴贵妃到了。” 男人皱眉,云倾月也愣了下。 下一秒,就看到皇上和贵妃大步朝里走来,身后跟着一大群宫人。 “参见皇上!” “参见贵妃娘娘。” 所有人都迅速跪了下去。 唯独萧景行和云倾月,站在人群之中,如鹤立鸡群。 萧景行是当朝摄政王,外慑强敌,内辅朝政,是有资格不跪的。 至于云倾月,则完全是被惊住了。 皇上和娴贵妃? 他们怎么来了?! 前世,七皇子中毒以后,萧景行就强行将这件事给压下来了,只在府内处置。 毕竟在大渊朝,谋害皇子可是大罪,严重一点是会被诛连九族的。 所以当时除了王府内的人,外人并不知晓。 连云家也没有通知。 等这件事情传出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云峥已自断一臂,七皇子也被送去药王谷医治了,皇上和娴贵妃就算想追究也来不及。 这一世…… 想到什么,她皱紧双眉。 目光扫过人群,却在人群末端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她?! 云倾柔!! 一提到这个名字,云倾月就恨得忍不住浑身发抖。 云倾柔,她的远房“表妹”,也是云老太太娘家的孙女。 因为父母早逝,所以她很早就被接到了老太太身边,以云家二小姐的名义来抚养。 前世,她对这位“表妹”可是好得很,因为怜悯她从小就失了双亲,又被寄养在云家,所以一直待她如亲妹妹。 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先给她,有什么体已话,也都会悄悄和她说。 可她呢? 却暗中背叛了她,不仅将她的秘密公诸于众,还爬上了萧泽的床。 她永远也不会忘了,当她被萧泽榨干利用价值,扔进冷宫的时候,云倾柔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当时她已经是萧泽身边最受宠的皇贵妃了。 她坐在尊贵的御辇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着说:“原来高高在上的云大小姐,也有低贱如狗的一天。” “喏,这是一把刀,你自己切掉自己的手指,每切断一根,我就帮你保住云家的一条命。” “九幽台上的催魂鼓可是催得紧呐,你没多少时间了,姐姐。” 云倾月痛得心胆俱裂! 可她还是切了…… 为了父亲和哥哥们,她拾起那把刀,十指连心,一根……又一根…… 鲜血染红了整片土地。 到了最后,她整个人都已经虚脱了,昏死了好几次,都被人用冷水泼醒。 她苍白着脸,虚弱的向她求情。 云倾柔却哈哈大笑起来。 “……你以为我真会帮你?诬陷云家的计谋就是我献给皇上的,我做梦都想让你死,又怎么会放过他们?” “你的手指那么巧,既然不想要,那就拿去喂狗吧!犬台寺的宫人会感谢你的。” 她说完,扬长而去。 …… 前世,云倾月一直以为她是在云家落魄后才开始改变的。 现在看来,则不然。 有些人也许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否则,原本应该呆在云府的云二小姐,又怎么会在姐姐的大婚之日出现在姐姐的夫家呢? 云倾月敛眸。 此时,皇上和娴贵妃已经走过来了。 “景行!我听说钰儿中了毒,是真的吗?” 萧景行微微敛身。 “是。” “是谁?谁干的?!” 龙颜震怒,四下寂静无声。 没有人敢说任何话,开玩笑,那可是摄政王妃,摄政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即便有人都知道是她干的,又有谁敢说? 就不怕摄政王报复? 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人幸灾乐祸,希望皇上能快点“查”出来。 这时,人群中却响起一道低低的啜泣声。 皇上和娴贵妃循声望去,就看到一道水碧色的声音跪在人群末尾,捂着脸低低的啜泣起来。 “你是何人?为何哭?” 云倾柔瑟缩了一下,怯生生的抬头望了一眼,然后快速上前。 “回皇上,臣女是将军府的二小姐,摄政王妃的亲妹妹,臣女哭是因为……因为……” “有话就说!这关头还吞吞吐吐的,是想让本宫帮你把嘴巴掰开吗?” 娴贵妃大怒。 她是七皇子的生母,七皇子中毒,她是最着急的那个。 云倾柔哭得越发厉害,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低声说道:“回贵妃娘娘,臣女不敢隐瞒,臣女哭是因为七皇子的毒并非别人下的,正是臣女的姐姐和二哥!求皇上和贵妃娘娘恕罪!” 说完,一个头重重的磕了下去。 众人哗然。 摄政王府的人是知道今晚的闹剧的,跟着皇上和娴贵妃一起出来的宫人却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七皇子出事了,又怎么会想到,给他下毒的人居然会是将军府的二公子和刚进门的摄政王妃?! 这胆子也太大了! 不仅是宫人,就连皇上和娴贵妃也震住了。 若是别人,他们还能随意处置。 可摄政王妃…… 皇上沉着脸看向萧景行,“景行,当真如此?” 第3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萧景行还没来得及说话。 云倾柔却又扑过来,跪倒在地。 “皇上!臣女的姐姐是无心的,众所周知,她爱慕的人是四皇子,不是摄政王,那杯酒原本是给摄政王准备的,没想到会被七皇子服下。” “求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我姐姐是初犯且并非有意的份儿上,饶她一命吧!臣女愿意代她受过,只求您放过臣女的家人!” 说完,头再一次重重的磕下去。 院内有不少都是来参加婚宴的客人,见状都大为震撼,低低议论起来。 云倾月却玩味的勾起唇角。 原来,这就是云倾柔的阴谋诡计。 她若不闹这一出,她还不敢确定那迷药是她换的,现在她闹了,那就说明,这事十有八九和她脱不了干系! 前世,她高坐御辇之上,让她一根根切掉自己的手指。 那这一世……就因果偿还,报应不爽吧! “妹妹这是在为我求情?” 她忽然出声,清冷的问道。 云倾柔一滞,“怎、怎么?” “没怎么,就是觉得有些刺耳,知道的是你在为我求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你巴不得我死呢!” 云倾柔:“……” 萧景行眉尖微动,忍住了想要替她出头的冲动。 云倾柔嘴角一撇,委屈的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知道你是在怪我不该出头,可你给七皇子下毒是事实,全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了,就算我不说,别人也会说的。” “我也是为了家族好,否则不仅是二哥,整个将军府都会被你连累的,我们出事了不要紧,父亲母亲呢?祖母呢?难道你就不为他们想想吗?” “我知道我今天站出来,皇上和贤妃娘娘一定会惩罚你,可你放心,不管是什么样的惩罚,我都会陪你一起受的,大不了我不要这条命了,也要保住姐姐!” 她说得慷慨陈词。 周围人闻言,都大为赞赏,连皇上也露出了赞许的神情。 “你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 云倾柔连忙道:“谢皇上夸赞。” “你说你是云府的二小姐?叫什么名字?以前怎么没见过?” 听皇上问起她的这些信息,云倾柔的眼里都迸出兴奋的光,又被她狠狠给压下去了。 “回皇上,臣女叫云倾柔,原是将军府表亲家的女儿,因父母早逝,所以被接到了老太太的身边,现在已经被将军府收养了,镇远大将军云青山就是臣女的养父。” “原来是养女……”皇上目光一凌,忽然扫向云倾月,“连个养女都比你懂事!云倾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云倾月一笑,淡淡的道:“陛下,臣女懂不懂事这不好说,可有几句话,臣女想问问。” 她看向云倾柔,疑惑的问:“你是将军府的二小姐,按理说此时应该在将军府,为什么忽然跑出来了?” “又为什么会知道摄政王府发生的事,还如此果断的断定,是我给七皇子下的毒?”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露出疑惑的神情。 是啊,大渊国虽然民风开放,没有闺阁女儿不许出门这一说,可今天是云倾月的大婚之日,云倾柔就算为了避嫌,也不该这时候过来。 而且这事发生在摄政王府,连宫中都是有人特意通报才知道的,她一个深居闺房的将军府小姐,又怎么知道这件事情? 众人都露出古怪的表情。 云倾柔心里“咯噔”一下。 她勉强笑笑,“姐姐说得有理,事实上,若不是有人亲眼看到姐姐准备那些毒药,又亲自给七皇子下毒,我也不会听信这件事,更不敢贸然跟过来,替姐姐出头。” 云倾月挑眉,“看见?谁看见?” 云倾柔看向她身后的碧儿。 碧儿是云倾月身边的丫鬟,跟了她很多年,出嫁也是她和春桃随侍左右。 见云倾柔看过来,碧儿的身子颤了颤,脸色有些发白,却像是顾及什么,狠一咬牙,“噗通”跪了下去。 “对不起小姐!奴婢确实看到了,求小姐恕罪!” 说完,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 云倾月了然。 原来,是碧儿出卖了她。 她就说,前世她准备得那么缜密,会有谁出卖她,将她的迷药换成了毒药。 原来是身边的人。 她冷笑起来。 “你确定,你是亲眼看到我下的毒?” “奴婢确定。”碧儿肯定的说。 “那我是在什么地方下的毒?” “在……”这次,她有些犹豫了,悄悄瞄了云倾柔一眼,接收到对方的示意后才铿锵说道:“在摄政王府。” “哦?摄政王府的哪个地方?” “厨、厨房。” “下的何种毒?” “这个……隔得太远,奴婢看不清。” 旁边的邹太医站出来,“七皇子中的是三月春,此毒乃是从一种名叫赤焰蛛的蜘蛛上提取出来,再掺入烈酒调制而成。” 云倾月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她顿了一下,忽然道:“邹太医,既然你知道三月春是从赤焰蛛身上提取出来的,那你知不知道,赤焰蛛还有个天敌,名叫银屑蛇?” 邹太医一愣,连忙摇头,“臣确实听闻赤焰蛛有天敌,至于是什么……恕老臣年迈,杂书看得太多,记不清了。” 云倾月笑道:“就是银屑蛇,说起这银屑蛇,它和赤焰蛛可是世仇啊。” “相传当年赤焰蛛本食蚊虫,奈何天灾年年干旱,别说蚊虫,就连蚂蚁都没有了,无奈之下,它只能拿比自己体型小的银屑蛇当食物。” “这银屑蛇也不是好惹的,对方既然欺上门来,它自然不肯坐以待毙,所以也开始回击,可无奈银屑蛇太小,最终几乎被吃灭绝,幸好雨季来临,万物复苏,赤焰蛛这才回归了本性。” “可即便如此,银屑蛇却记了仇,从那以后,每次遇到赤焰蛛,或者闻到和赤焰蛛有关的气味,银屑蛇就会发起猛烈的攻击,相反,若是在平常的情况下,它的性性就会很温和,是不是这样?” 第4章 射穿他的嘴! 邹太医有些茫然,不知道她提这个做什么。 “应该是吧,《万物志》上好像提到过。” 云倾月微微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碧儿刚才说,我是在摄政王府下的毒,还是亲手下的,而这毒又是采用赤焰蛛的毒素做成,那我身上应该也染了赤焰蛛的味道,这没错吧?” 这个说法要说起来,其实也能成立。 毕竟动物的嗅觉非常灵敏,若云倾月要给七皇子下毒,毒必定要从将军府带过来,那这一路上几个时辰,沾染些味道也就不足为奇了。 于是,邹太医严谨的点头,“有这个可能。” “巧了,今天王府刚好就准备了一条银屑蛇,本是拿来炖汤的,既然你们说我下毒,那不如我们就试试,看这蛇到底能不能闻出我身上的味道,又会不会攻击我吧。” 她说着,拍了拍手。 果然,春桃就端着一个大盅走了上来。 “小姐。” 她的脸色微微发白。 银屑蛇虽小,可毕竟是蛇。 要把它放在云倾月的身上,她还是很怕。 云倾月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然后,就将那条小蛇拿了起来。 “大家请看,这就是传说中的银屑蛇,我拿着它把玩也丝毫没事,这是不是就说明,我身上并没有赤焰蛛的味道,换而言之,我根本就没有接触过三月春呢?” 众人面面相觑。 娴贵妃怒道:“你说的这些,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那什么……万什么志,万一那上面记的是假的,胡说八道呢?” 皇帝冷着脸道:“《万物志》乃太祖所作,贵妃,你逾矩了。” 娴贵妃:“……!!!” 她面色一变,连忙跪下认错。 “对不起皇上,臣妾见疏识浅,竟不知太祖皇帝有此大才,是臣妾疏忽了。” 众所周知,大渊朝起于太祖皇帝萧新炎,在开朝立国之前,萧新炎是一名江湖游侠,最爱游历四方,见多识广,所以后来建立大渊朝以后,闲在宫中无事,这才凭借自己半生见闻,著了这本《万物志》。 见皇帝不喜,娴贵妃讪讪的退回原位。 云倾柔道:“姐姐,这蛇不攻击你,也不能证明你没下毒啊?通常毒药都是用瓷瓶或者药包装起来,谁会直接捏在手里?” “再说,你可以事后洗手,这样一来,银屑蛇不是照样也闻不出你的味道吗?” 云倾月挑眉,笑了笑。 “你说得没错。” 云倾柔偷偷松了口气。 她就说,这等雕虫小技,怎么可能让人相信。 却不料,下一秒,云倾月就道:“既然如此,那妹妹是否也能试试?” 云倾柔:“???” 她说什么? 云倾柔的脸色当即就不好看了。 “姐姐,我并未给七皇子下毒,不需要试。” 云倾月恍然。 “哦……你怕啊!心虚?” 云倾柔:“……” 有人忍不住道,“够了!云倾月,我们现在在说你的事,你为什么总是要扯上云二小姐?难不成你怀疑是云二小姐给七皇子下的毒?” 那人本是心直口快,随口一说。 不料,云倾月却忽然打了个响指,“没错!” 她放下那条蛇,郑重的向皇上行了个大礼,然后朗声道:“皇上!臣女的确怀疑是有人故意在诬陷我,臣女没有下毒,所以臣女以为,诬陷我的这个人,肯定就是下毒之人,求皇上明查!” 云倾柔大骇。 惊惧得眼眶都在发颤。 “皇上,您别听她胡说。” “姐姐,我只是指出你犯的错误,并没有真的想害你,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呢?这毒分明就是你下的,我连见也没见过,甚至我刚刚才到摄政王府,我哪有机会给七皇子下毒,你这么说……你、你这不是强词夺理吗?” 云倾月冷笑起来。 “你既然没有,那为什么不敢试?” “我……” “还说你没心虚,还是你觉得,只要把这盆脏水泼到我身上,你就能洗脱罪名了,就没人发现你做的事了?” 云倾柔:“……” 她觉得云倾月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不过既然她想试,那试就好了。 反正她下了毒以后,也洗过手换过衣服了,就算那蛇当着她的面,想必也闻不出来。 这样想着,她便咬了咬牙,破罐子破摔般道:“行,那就试吧!姐姐既然存心要污蔑我,那我就试试,还自己清白,也让姐姐死心。” 她说着,认命般伸手去拿那条蛇。 银色如细细的手链,瞬间缠绕在了云倾柔的手腕上。 她恶心了一瞬,但看蛇居然没有攻击她,立马兴奋起来。 “没有咬我!它没有咬我!我没有下毒!” 众人见她兴高采烈的样子,都松了口气。 同时,也有些纳闷。 按云倾月说的,这蛇只会攻击下毒之人,云倾柔本来就没下毒,这蛇不会攻击她是常理之中的事,她怎么这么高兴? 就好像……这不合理似的。 不过只是一瞬间的怀疑,众人很快将这个念头散去。 云倾柔兴奋的道:“姐姐,这下你没话说了吧?你看,这蛇没有咬我,那是不是就证明下毒之事跟我没关系呢?” 云倾月点点头,“是啊,你没有下毒,那你去摄政王府的厨房干什么呢?” “我……”云倾柔忽然脸色一变,警惕的盯着云倾月,“我没去厨房!” “哦?你没去厨房,那脚上沾着的菜泥,难道是从街边的青石板路上踩的?” “还有,你身上的油烟味,分明和我摄政王府今日的席面一模一样,莫不是你以为大家都是瞎子,或者闻不出你身上的味道?!” 云倾柔:“……” 她心中大骇。 暗暗闻了闻自己身上,果然有一股油烟味,脸色不由发白。 “姐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云倾柔冷笑,“听不懂是吗?那不妨看看!” 她说着,忽然一把将云倾柔推倒在地,然后脱掉她脚上的鞋子就举了起来。 “诸位请看,这就是云倾柔脚上的鞋子,鞋子上沾的是菜泥,大家如果不信,可以叫我们王府任何一个在厨房当差的小厮过来看看。” 萧景行见状,连忙让巫却叫来一个小厮。 小厮过来脱下鞋,和云倾柔鞋底的污泥一比对,竟然是一样的! 第5章 断指明志 云倾柔顿时尖叫起来,不过很快,就被人搜出了一张用完被揉成一团的油纸。 云倾柔还想狡辩,“就算我身上有油纸怎么了?那不过是我早上出门急,随手包的一块点心,根本不是毒药!” 云倾月没理她,让旁边的太医闻了闻,太医立马点头,低声道:“王妃,正是七皇子所中的毒,三月春。” 云倾月了然。 她将油纸递给云倾柔,“你说这里面装的是点心?那你舔舔?” 云倾柔:“???” 萧景行没忍住,牵起唇角。 云倾月笑道:“只要你舔了,我就相信,这里面装的真的是点心,而不毒药,七皇子的毒也不是你下的。” 云倾柔:“……” 见她犹豫,云倾柔转头就要将纸扔了,“来人,将她带下去……” “别!我舔!我舔!” 云倾月挑眉,笑了。 云倾柔哭着走上前来。 然而,就在她伸手,即将接过那张纸时,云倾月的手却忽然一松,油纸轻飘飘的飘在了地上。 云倾柔惊愕,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云倾月冷漠的看着她,“谁说让你捧着舔了?” “跪下!——舔!” 云倾柔:“……” 无尽的屈辱和愤怒从心底蔓延上来,她活了十七年,虽然只是将军府的一个表小姐,可何时受过这等侮辱? 云倾柔恨得红了眼眶。 “云倾月,你……” “我不是你的好姐姐吗?怎么,不认我这个姐姐了?” 云倾柔:“……” 悔恨的泪水狠狠的落了下来,可是想到毒杀七皇子的后果,想到一心维护云倾月的萧景行,她心中又是嫉妒又是痛恨。 最终,还是缓缓的跪了下去。 四下寂静,没有任何人说话。 所有人都无声的看着她的动作,就像在看一个滑稽的跳梁小丑。 云倾月却忽然想到上一世云倾柔说的话。 她说:“高高在上的云大小姐,竟然也会变成一条狗。” 没错。 在她死之前的那段时间里,为了云家的人能够活下来,她的确把自己变成了一条狗,在那座皇宫里苟延残喘的活着,受尽卑屈。 萧泽和云倾柔,随时都能过来踩她一脚。 连路过的宫人,都可以随意向她吐唾沫。 可即便如此,她的家人也没能活下来。 思及此,她的眼底流露出一抹杀意。 却在这时,皇帝忽然起身。 “行了,既然毒害钰儿的真凶已经查出来,来人!把她关起来,一切等钰儿醒了再作处置!” “是!” 立马就有人过来,将云倾柔拖了下去。 云倾柔惊惶之中想要挣扎,可皇帝不是云倾月,哪会给她这个机会? 将嘴巴一堵,就像一条死猪一样被拖了下去。 这一次,萧景行没有阻止。 云倾月见状,眼里闪过一抹异色,眸中的杀机却渐渐褪了下去。 而不远处,一直被侍卫捂着嘴,不让他发出声音的云峥也已经看愣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下毒的人会是云倾柔。 他是云倾月的亲二哥,前不久才从北疆悄悄回到京城,今日的事于他来说纯属意外,不知道为什么迷药会变成毒药。 他原本以为,真的是月儿憎恨萧景行,所以才给他下毒。 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替她顶罪的准备,可结果…… 云峥的脸色有些难看。 巫却笑了笑,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怎么,二公子这是傻了?” 云峥看向他,目光刚毅冷锐。 巫却一噎,讪讪的收回手。 正想说些什么缓解下气氛,这时,一个大医却从厢房中匆匆跑了出来。 “不好了!皇上,摄政王,娴贵妃,七皇子……七皇子他不行了!” 众人神色一变。 立马朝着厢房奔去。 厢房里。 七皇子躺在一张螭龙纹罗汉床上,双眼紧闭,嘴唇发紫。 几个太医侍立在床前,见皇帝进来,连忙道:“皇上,七皇子脉象微弱,微臣刚才已经使出祖传的金针,却仍不见好转,只怕……七皇子撑不过今晚了。” 皇帝面色一白。 娴贵妃红着眼眶,质问:“不是说解了毒就好吗?怎么会撑不过今晚?” 为首的胡太医微微躬身,恭敬的道:“回禀贵妃娘娘,这三月春毒性刚猛,若普通人中了,服下解药自然没事。” “可七皇子有先天哮喘,三月春的解药又和哮喘相克,如若贸然给他服下解药,只怕还不等他解毒,哮喘就会先行发作,是以,微臣等人无能,暂时还无法为七皇子解毒。” 娴贵妃一听,只觉眼前一黑,就要晕过去。 皇帝倒还算冷静,他儿子多,虽然也希望七皇子能被治好,但若真的没了,不至于会像娴贵妃那么伤心。 “可有别的法子?” 他沉声问。 几个太医都沉默着,摇了摇头。 气氛一时僵凝下来。 云倾月看着他们,忽然问:“既然怕哮喘发作,为何不用银针先封住他的气管?据我所知,江湖上有一套六合针法,专门针对这种病症,可使病人在无声无息中解毒,你们大可试试。” 这话一出,为首的胡太医立马笑了。 笑得尖酸又刻薄。 “王妃不懂医术,自然可以信口开河,但我医门中人谁不知道六合针法是神医谷的绝学,神医谷于二十年前避世,这套针法也早就失传了,王妃这时候提出来,莫不是在故意为难我们?” 云倾月:“……” 她摸了摸鼻子,暗戳戳的想,六合针法很难么? 为什么她觉得她好像就会? 没有人知道,云倾月在醒来以后,就好像觉醒了一个叫“系统”的东西。 她虽不知这是何物,可当她看到七皇子的时候,脑子里就自动跳出了这套六合针法。 虽只是几息时间,但脑中仿佛已过了几个时辰,那套六合针法不断在她的脑子里演练,如今已是熟记于心了。 想了想,云倾月道:“不如让我试试吧。” 第6章 叫他夫君 云倾月带过来的匕首是精钢所制,削铁如泥。 所以即便她只是轻轻一划,萧泽的大拇指还是应声落地。 云倾月惊惶的捂住嘴。 “泽哥哥!我好像切错了。” 人有十根手指,每一根的作用都不同,按理说她切的应该是作用最小的小拇指,可她却切成了大拇指。 大拇指要握刀,使剑,执笔,吃饭…… 可以说,没了大拇指,萧泽就成了半个废人。 云倾月“痛心疾首”。 “对不起泽哥哥,我真是太慌了,怎么办?要不、要不我找人给你接回去?” “实在不行……我不回摄政王府了,我去向皇上请罪,哪怕受再多惩罚,我也要回来伺候泽哥哥,照顾你下半生周全。” 她说着,转身往马车上爬去。 萧泽又惊又怒。 ……这贱人是不是故意的? 他都牺牲一根大拇指了,现在她跟他说不回摄政王府,要进宫请罪? 那他这根手指不是白切了? 萧泽呕得几乎快要吐血。 他连忙拦住云倾月。 “月儿……别。” 他颤抖着唇,因为疼痛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苍白笑道:“我没关系的,不过是一根手指而已,只要能让你安全,我牺牲什么都可以。” 云倾月“感动”的望着他,“真的吗?你不怪我?” 萧泽心里都恨不得把云倾月杀了,面上却坚强的笑道:“当然不会。” “呜呜呜……泽哥哥你太好了。” 云倾月抱住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因为断了手指,萧泽痛到不行,自然不愿意再多留。 没过多久,就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 云倾月的神色也冷淡下来。 她上了马车,找了个锦盒将萧泽那根手指装起来,看着盒中的断根冷笑。 只是一根手指而已,就痛到不行了吗? 这还只是个开始呢。 前世她家破人亡,受尽锥心之痛,这一世,她迟早要一点一点讨回来! 马车很快来到了望月坡下。 云倾月下了马车,转头上了萧景行的那一辆。 时值冬月,车厢内燃着暖炉,炉子上还温着一壶酒。 萧景行靠在车厢一侧,微阖着双眸,精致的脸孔在昏暗的光影下显得格外深邃,眉目如画,恍如妖孽。 云倾月看着这样一张脸,不由咽了口唾沫。 不知为何,刚才面对萧泽时她还能游刃有余,此刻看到萧景行,却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她将断指呈到萧景行面前。 “现在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没有哪个女子,能狠心砍掉心爱之人的大拇指。 也只有像萧泽那样的人,利欲熏心,才会一叶障目,以为她是真的想为他跟在萧景行的身边。 萧景行淡淡抬眸,幽深黑暗的眸中辨不出喜怒。 “泽哥哥,月儿,你们叫得很亲热啊。” 云倾月:“!!!” 她察觉到男人眼中的不喜,连忙笑笑。 “演戏嘛,我要不这样说,他怎么会信我?” 顿了顿,她又低声道:“那……我以后不这样叫他了?就叫他四皇子或者萧泽。” 男人冷笑,“你叫我也是连名带姓。” 云倾月:“……” 她冤枉啊! 以前她的确是连名带姓的叫,可自从重生过后,她就一直是叫他景行的! 不过某人的醋罐子打翻了,才不会听她说这些。 云倾月只能小心翼翼的觑着他的脸,“那我叫你什么,王爷?摄政王?” 萧景行的脸色冷了几分。 云倾月:“我总不能跟皇上一样,叫你小九吧。” 萧景行是先皇第九子,当今皇上的亲弟弟,为了拉拢关系也是为表亲昵,当今皇帝总唤他小九。 萧景行直接就给气笑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如今已成婚?” “啊?” 云倾月迷茫的眨了眨眼,她没忘啊,只是…… 想到什么,她猛地瞪圆了眼睛。 他该不会是想…… 呃,好羞耻! 虽然活了两世,但云倾月的性格本就不是那种腻腻歪歪的人。 她出身将门,家里除了后母又只有她一个女眷,小时候多是跟哥哥们玩,臭小子哪有姑娘家细心,云倾月跟他们玩多了,也变得大大咧咧。 若是让她提刀砍两个人可以,可让她肉麻的喊夫君…… 云倾月握了握拳,紧了紧手指,一再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云倾月,你可以的! 不就是喊个人吗,前世被对方压在床上的时候又不是没有叫过。 多肉麻的话都被迫说出过口,如今是在矜持什么? 思及此,她咬了咬牙。 再次看向萧景行,为难的道:“夫……夫君?” 萧景行:“……” 知道的是他想听一声夫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给她上刑。 不过男人也没生气。 甚至因为她这勉勉强强的一声夫君,嘴角微不可查的翘了翘。 云倾月见状,就知道自己过关了,这才松了口气。 马车一路行驶回摄政王府。 回府后,萧景行就将萧泽的断指交给了巫却。 巫却有些懵,待明白这是谁的手指之后,脸色微变。 “王爷,这个要怎么处理?” 萧景行:“先放着。” 断指可是好东西,尤其对于那种迂腐的读书人。 连死了都要讲究个身体全乎,活着又岂会不在意? 先放在哪里,早晚会有大用。 巫却见状,便不再多说,捧着断指下去了。 夜已深。 云倾月先回了房间洗漱,卸掉钗环躺在床上的时候,不由想起前世的事情。 前世,她和萧景行的洞房花烛之夜,也是在一片忙乱中进行。 那时她一心想和萧泽私奔,被萧景行带回来之后,就锁进了后院。 当晚的记忆并不算愉快。 对于她来说,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折磨”。 整整一夜,她都被锁在四四方方的床塌上,一夜哭叫,一夜都没有停…… 想到这里,云倾月羞红着捂住脸。 唔……今晚该怎么办? 她虽然不再恨萧景行,可前世那样的经历,她还是忍不住怕啊…… 正想着,门吱呀一声打开,萧景行走了进来。 第7章 合卺酒 “你在做什么?” 云倾月一惊,连忙往里缩了寸许。 “你、你回来了。” “嗯。” 萧景行大跨步来到床边,正要解开衣袍,云倾月却忽然一个起身,跑到了桌前。 “呃……时间好早,夫君,你不饿吗?” 在马车里叫过一声夫君,云倾月已经能勉强适应。 萧景行勾了勾唇。 “愈之。” “嗯?” “我的表字叫愈之,以后你若不想叫夫君,也可以叫我的表字。” 云倾月愣了一下。 他居然还有表字,前世她怎么不知道? 也是,大渊朝男子及冠便会请长辈取字,只因萧景行的长辈都死了,到他这一代,除了皇帝就属他辈分最高。 她还以为皇帝没给他取,他就没有表字了。 竟没想到也有。 云倾月试探着喊了一声:“愈之?”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像羽毛拂过耳廓,格外好听。 萧景行眼角的笑容愈盛,“嗯,再叫。” “愈之。” “再叫。” “愈之。” “再叫。” “愈……” 云倾月忽然闭嘴了。 因为她发现,男人的眼睛里除了笑意,还有愈来愈盛的欲望火焰。 她的心咯噔一跳,慌乱无比。 眼睛像不安的小鹿,四处乱转。 萧景行走过来,微微俯身,将她圈禁在桌子和他的身体之间。 “怎么不继续了,嗯?” 男人音色沙哑,像低沉的马鬃琴。 云倾月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低声道:“我有些渴了。” 桌上就有酒。 萧景行松开她,倒了两杯酒,递给她一杯。 云倾月看着那执着碧玉酒杯的修长手指,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到了那种事,耳根唰一下变得通红…… “我、我内急,还是先去一下净房吧。” 说完,放下酒杯匆匆往外跑去。 王府的净房有专人打扫,很干净。 云倾月坐在恭桶上,托腮用一根树枝在地上划着圈儿,想着呆会儿该怎么办。 她和萧景行是夫妻,肯定逃不过那种事。 可前世的经历,让她太害怕了…… 若说穿着衣服的萧景行是一头狼,那脱了衣服的他就是猛虎,不管她怎么哭着求饶,都不肯放过她。 前世的新婚之夜,她养了三天才能勉强下床。 难道这一世,还要再经历一次? 云倾月忍不住打了个颤。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春桃的声音。 “王妃?王妃您还在里面吗?” 云倾月抬头,连忙应道:“我在。” 春桃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道:“王爷已经去书房了,您快出来吧。” 云倾月一愣。 萧景行去了书房? 今晚是新婚之夜,他怎么…… 想到什么,她的脸色微微一变。 门外。 春桃没等多久,云倾月就出来了。 看到她,春桃低声解释:“王爷大概看出来您很怕他,所以您刚出来不久,王爷就走了,担心您在净房呆久了不舒服,这才特意命奴婢过来接您。” 云倾月怔忪。 萧景行看出来了吗?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生气? 身为新婚妻子,她怕他怕得连床都不肯跟他同睡,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可能会生气吧,更何况是独占欲非常强的萧景行。 不知道为什么,得知今晚可能不需要和萧景行同睡,她的心里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松了口气,反而有些闷堵,不太舒服。 云倾月想了想,转头问春桃:“王爷喝酒了吗?” “没有呢。” 春桃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云倾月却眨了眨眼睛,想到什么,唇角露出一抹笑意,进房间以后,端起桌上的酒壶和杯盏就往外走去。 书房。 萧景行坐在案后看卷宗。 巫却陪侍在侧,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王爷,今晚可是您大喜的日子,您就不能歇歇吗?早点回去陪新娘子多好?” 萧景行冷声道:“她不需要我陪。” “嗯?” 巫却动作一顿,瞌睡瞬间醒了。 联想到自家主子和王妃之前的关系,他不由露出嫌恶的表情。 “王妃该不会还是……” 巫却咬了咬牙,开始替自家主子不值了。 主子有什么不好?权势、地位、长相哪一样不甩四皇子几十条街,王妃怎么就瞎了眼,喜欢四皇子不喜欢他家主子呢? 人家新婚夜你侬我侬,他家主子…… 巫却默默看了眼萧景行,在心里替他流下两行心酸的泪水。 “叩叩叩。” 书房的门忽然被人敲响。 巫却一惊,萧景行也从卷宗中抬起头来。 “去开门。”他吩咐道。 巫却走过去,将门打开,随即怔在那里。 “巫副将,你堵在门口干嘛?让我进去啊。” 云倾月端着酒,笑道。 巫却揉了揉眼,再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没看错,眼前的人真的是云倾月,他家主子刚娶进门的王妃之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侧身。 “哦、哦,您请进。” 云倾月笑着进来。 “愈之,我知道你忙,可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洞房能不入,合卺酒却不能不喝,否则就不吉利了。” 她说着,将酒壶和杯盏放在他面前,一人倒了一杯酒。 萧景行深目看着他。 事实上,在她刚进来的时候,他的指尖就微微颤了一下。 不太愿意相信,她真的会过来。 为什么? 不是很怕他吗? 云倾月猜到了他怎么想,她转头看向巫却,“巫副将要喝一杯吗?” 巫却一凛,脊背都跟着寒了起来,连忙摇头,“不不不,末将就不喝了。” 云倾月眨了眨眼,冲他笑。 巫却顿时会意,连忙道:“王爷王妃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末将告退!” 说完,拱手行了一礼,便飞速退下了。 书房的门被关上。 云倾月这才转身,认真的看着萧景行。 “愈之,你生我的气了吗?” 萧景行冷眸看着她,明明她站着他坐着,可他微微仰头,气场还是高出她一大截。 冷若冰霜的眉眼,像暗藏烽火,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萧景行沉声道:“你希望我生气?” 云倾月连忙摇头。 “那我就没生气。” 他说着,端起他那只酒杯,轻轻的和云倾月碰了一下。 “合卺酒,一杯到白头;春宵帐暖鸳鸯被,柔情蜜意交付时。” “月儿,你来找我喝合卺酒,是准备好了要把自己交付给我吗?” 第8章 不泡冷水,泡你? 云倾月一颤。 对上男人的眼,那一刻竟有些想落荒而逃。 可她知道她不能走。 萧景行本就误会了她,如果她此时走了,那这误会就解释不清了。 她低垂下眼,片刻才说道:“愈之,可能说出来你不相信,我、我没有逃避你,我只是有点害怕……” 她微微咬唇,将脸撇向一边。 跳跃的烛火下,半透明的耳垂有些微的粉。 萧景行眉眼一动,也不知道怎的,突然福至心灵,明白了她所说的是哪种怕。 嘴角微不可察的翘起来,眼神带上一抹无奈。 他伸手将云倾月拉进怀里。 “出嫁前,嬷嬷没有教你?” 男人不生气了,语气也变得格外温柔。 云倾月点了点头,“教过,只是……” “还是怕?”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耳垂。 云倾月一颤,下意识挣扎起来,却被萧景行按住了。 “别担心,今晚我不碰你。” 男人吻过她的耳垂,又握住了她的手把玩。 云倾月见他确实没有下一步动作,这才松了口气,低声道:“可能我还没准备好。” 萧景行眸光微暗。 她说的没准备好,不知道是身体上没准备好,还是心理上。 可不管怎么,她愿意留在他的身边就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他不能太心急。 萧景行将她抱起来。 “时间不早了,先抱你回房去睡?” 云倾月愣住,“那你呢?” 男人眸色暗了暗,藏着欲火,“我等下再回来。” 云倾月就这样被抱回了房。 萧景行说的很快,果然非常快。 大约两刻钟,就从外面进来了。 但云倾月明显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湿气,原本滚烫的肌肤此刻也被冷水泡得有些发凉,联想到外面的天气,她的眼眶微微湿润起来。 “这样泡冷水,会不会着凉?” 萧景行将她揽入怀中,看了她一眼。 “那不泡冷水,泡你?” 云倾月:“……” 算了,早知道就不该多嘴问这么一句。 她赌气般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侧躺着。 萧景行也不介意,从后面搂住她,深夜烛火摇曳,在蚊帐上给两人拉下长长的影子。 她看着那影子交叠在一起,莫名就觉得心安,想到前世,心中那一点点负气到底消失,抬腕握住了他的手。 “愈之。” “嗯?” 萧景行的声音有些闷,显然已有了倦意。 云倾月低声道:“为什么是我?” 她其实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前世、这一世,萧景行认定的那个女人都是她。 即便两人在大婚之前少有交集,即便她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魅力可以吸引他至此。 萧景行的眼睫微微动了一下,将她搂得更紧。 “没为什么。” “因为是你……所以,只能是你。” 云倾月:“……” 翌日。 云倾月醒来时,萧景行已经出去了,据说是军营那边出了事情,他急着过去处理。 她没在意,梳完妆用过早膳后,就叫来春桃问昨晚的事情。 春桃是她身边的一等丫鬟,从小得继母教导,很是懂事。 云倾月这次出嫁,带了两个一等丫鬟,两个二等丫鬟和四个粗使婆子。 由于春桃的年纪比较大,所以平常有什么事,她都是先和春桃商量。 “昨晚我们回来后,四皇子府有什么动静?” 春桃静静觑着她,心里其实是很疑惑自家小姐的转变的。 可云倾月不说,她也不能主动问。 只是低声道:“据说是去找了大夫,四皇子身受重伤,连太医院都惊动了,还说他为您断了一根手指,德妃娘娘现在指不定多生气呢。” 云倾月讽刺的勾唇。 和她预想中一模一样。 萧泽是个利欲熏心的人,锱铢必较,昨晚断了他一根手指,他心里指不定多痛恨。 可手指已经断了,他没办法把它接回去,又不甘就这样吃亏,所以只能将计就计,把利益最大化,对外宣称自己为她断指。 这样一来,萧景行会因为这件事跟她生出嫌隙,她也会更加内疚。 朝堂上说不定还会出现萧景行专横霸道的声音,这些都可以成为萧泽争夺皇位的铺路石。 云倾月想了想,问:“巫却在吗?” “巫将军跟着王爷一起出去了。” 云倾月想想也是。 巫却是萧景行的心腹,军营有事,萧景行过去不可能不带着他。 昨晚那根手指,她记得萧景行是给巫却了,既然这会儿两人都不在,那她也不必着急,一切等他们回来再说。 这样想着,云倾月便起身,准备出去随便转转。 不料,刚走到门口,就听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 春桃脸色一变,急急往外走去。 “你们在做什么?” 院子里。 夏荷跟两个二等丫鬟扭打在一起,正在争抢什么东西。 看到云倾月出来,夏荷立马松了,急声道:“小姐,您可算出来了,奴婢今天去库房拿药材,这两个贱丫头居然不许!” 云倾月挑眉,看向两个二等丫鬟。 两个二等丫鬟一个叫司琴,一个叫倚翠,两人齐齐跪下来哭着求饶。 “小姐,我们没有不许,只因这两日事忙,药材库暂时交给我们保管,我们怕夏荷姐随意拿了东西事后不好跟您交待,这才找她要令牌,岂料夏荷姐突然发怒,非要强抢,我们争执之下这才扭打起来。” 夏荷神色一慌。 冲过去就给了她们一巴掌。 “胡说!我拿了药材,事后自然会跟小姐说,用得着你们在这里多嘴多舌吗?” 司琴和倚翠捂着脸,敢怒而不敢言。 云倾月看向夏荷,“你要什么药材?做什么用?” 夏荷的神色更慌,勉强笑道:“也没什么,就是一些普通的补药,想着给您做午膳用……” “错!你分明是想拿极地莲,给二小姐用!” 第9章 处置刁奴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极地莲,那可不是普通的补药,那是生长在大渊极北的苦寒之地,十几年才开一枝,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 云倾月手上也就这么一枝,还是多年前她救了一位老人,偶然得到的。 现在,夏荷却要将这株极地莲送给云倾柔,还是背着她送,云倾月不由气得冷笑起来。 “夏荷,你胆子很大啊。” 夏荷脸一白,噗通跪在地上。 “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不该擅作主张,可奴婢这么做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您啊。” 云倾月挑眉,“哦?说来听听。” 夏荷道:“昨晚表小姐被抬回家以后,大夫就说表小姐的伤太重,如果没有神药,恐怕无回天之力。” “老太太和老爷夫人都急疯了,到处寻找名医,奴婢偶然想起来小姐这里还有一株极地莲,或许对表小姐有用,所以就想将药拿出来,先送回去试试。” “若是可以救活表小姐,老太太和老爷夫人自然可以安心,您也不用担个打死表妹的罪名,何乐而不为呢?” 云倾月的笑容越发讥讽。 “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你。” “奴婢不敢让小姐感谢,替小姐分忧是奴婢的份内之事。” 夏荷以为云倾月这是听进去了,顿时得意起来。 岂料—— “来人!把她给我捆起来!” 云倾月一声令下,几个粗使婆子立马冲上来,一把摁住了夏荷。 夏荷没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顿时惊叫道:“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云倾月道:“你口口声声为我好,可将我的极地莲送人,不问我的意见就随随便便处置我的珍贵药材,知道的我是云府的千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这府中的女主人呢!” “刘妈,犯了盗窃罪的下人该如何处置?” 刘妈是王府的管事婆子,因为王府之前没有女眷,所以她很少进内院。 如今云倾月搬过来,她自然要跟在云倾月身边,向她介绍府中情况,顺带听她差遣。 今日发生这种事,她也是听闻风声,悄悄从外面赶回来。 原本想躲在暗中,看这位王妃会如何处置,却不料还没站定,就被云倾月眼尖的认了出来。 刘妈讪讪的笑笑,上前。 “回王妃的话,这种情况可以发卖给人牙子,或者打死了事。” 云倾月抬眉,“哦?” 夏荷顿时慌了。 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小姐,您不能发卖我,我是老太太赏赐给您的,再说、再说我还是您的陪嫁丫鬟呢,我做这些事真的是为您好,您之前那么疼爱表小姐,就算昨天表小姐德行有亏,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帮您……” “啪!” 话没说完,一个巴掌狠狠打在夏荷的脸上。 春桃怒道:“你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置喙主子的事!” 云倾月露出赞赏的表情。 春桃不愧是母亲调教出来的人,就是有眼力。 昨晚的事已经过去了,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云倾月和萧景行不再提起,府中的下人就不敢提。 可现在,夏荷却主动说起来,岂不是在故意提醒大家,让大家不要忘了昨晚发生的事? 她的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冷意。 “刘妈,发卖下人这种事,我还没做过,又不想手上沾染一条人命,这件事就交给你吧。” 刘妈受宠若惊。 “是,王妃。” 云倾月顿了顿,最后瞥了眼夏荷。 “我不想再在京城见到她,卖到外地去。” “是。” 云倾月吩咐完,就施施然走了。 夏荷又惊又怒,完全没有想到云倾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她可是老太太的人…… 然而不等她说什么,刘妈一个眼色,已经有人在她的嘴里塞上一团破布,用力拖着她离开。 云倾月带着春桃出了府。 马车上,春桃欲言又止。 云倾月撩开帘子,一边往街上看一边道:“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 春桃犹豫了一下。 “小姐,夏荷她……” “你想为她求情?” 春桃一惊,连忙道:“没有,夏荷敢私自拿您的东西,受到处罚是应该的。只是她与奴婢一样,从小陪在您身边,奴婢觉得……” “觉得我惩罚太重,不该把她发卖出去,还是卖出京城?” 春桃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云倾月扯了扯唇角。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春桃解释,夏荷跟她不一样,她是老太太的人。 春桃虽是母亲培养的,但从小跟在她身边,早就把她当成真正的主子了,绝不会背叛她。 可夏荷不同。 她是老太太派过来的人,本就是老太太的眼线,云倾柔又是老太太娘家的侄女,从小被养在云府,老太太对她视如已出。 如今她和云倾柔生了嫌隙,老太太定然是站在云倾柔那边的。 而这时,夏荷的作用就出现了。 在她心里,老太太才是她的第一主子,云倾月是第二个,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或者两者还能兼顾,可一旦发生利益冲突…… 想到前世,她的目光冷了冷。 前世就是这样,她因为心软没有及时处置夏荷,导致夏荷被云倾柔收买,成了云倾柔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处处为云倾柔着急,对她和萧景行挑拨离间。 最后,春桃为了保护她而死,夏荷倒是自己跑出去了,爬上了某个达官贵人的床,成了人家的小妾。 想到这里,云倾月的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嘲讽。 她绝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既然发现了苗头,就要斩草除根。 杀了她不至于,可发卖出去,却是一定的。 云倾月没有跟春桃解释。 大约两刻钟后,马车在一家成衣铺门前停下。 春桃惊讶的瞪着眼睛。 “小姐,您要买衣服吗?您缺什么衣服可以让绣娘做。” 云倾月尴尬的轻咳一声。 “呃,我不缺衣服,不是给我穿。” 她想给萧景行买套衣服。 大渊朝风俗,新娘子在嫁进夫家前,按规矩是要为夫君缝一套新服的,以供婚后回门时穿。 可云倾月从小武刀弄剑,不会绣活,就算会,以前她和萧景行那样的关系,她也不会给他做。 所以明天回门,萧景行很可能会面临一个很尴尬的问题,那就是他没有衣服可穿。 第10章 系统启动 倒是可以穿他自己的,可那样就不吉利了。 云倾月想讨这个吉利,所以干脆出来买一套,只要经过了她的手,不管是她做的还是买的,应该都能代表她的心意吧? 这样想着,她迈步往成衣铺走去。 成衣铺内。 柜台上摆满了各种珍珠首饰,两边的架子上,则挂着裁制好的成衣。 大渊朝民俗开放,受西域胡商的影响,京城的铺子中早已开始售卖成衣,还从边陲小国进来了许多奇珍异宝,很受京城贵女们的喜爱。 云倾月走进门,就有伙计热情的迎接,“女客官想要点什么?” “男装。” 伙计打量了她一眼。 看到她早上出门时刚挽起的新妇发髻,就知道她新婚,不由笑道:“您稍等,男装在二楼,我让人带您上去。” “嗯。” 等待的间隙,云倾月注意到左边还有两个客人,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带着一个垂髻小童,小童手里捧着一袋果脯,正开心的吃着。 “姐姐,你要吃吗?” 见她盯过来,小童伸手将果脯递给她。 云倾月笑了笑,“谢谢,不用。” 老妇笑道:“抱歉,殊儿性子热情了些,打扰到姑娘了。” 云倾月笑着摇头,“没有,您孙女很可爱。” 她看老妇衣着不凡,身边虽然没带下人,但外面停了一辆精致的马车,小女童身上穿的也是上等蜀锦,两人应该是祖孙。 果然猜对了。 老妇笑问:“姑娘是本地人?” “嗯,你们不是?” “不是,我们是从外地来探亲的,路遇大水,装衣服的箱笼都浸湿了,这才想着来成衣店买几套,省得找绣娘现做。” 发大水了吗? 云倾月这才想起来,前世的这一年,江南一带好像的确遭了洪灾。 但那时她被萧景行关在后院,对前朝的事知之甚少,连洪涝的消息都是从下人们口中无意听说,具体细节更是未知。 云倾月不好在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上多说,便转了话题:“听您官话说得不错。” “年轻时来京城住过一段时日,学了官话,就这么保持下来了。” 老妇说着,伙计过来带云倾月去二楼,云倾月便对她抱歉的笑了笑,跟着伙计去了。 到了二楼,左边的一排架子上全部都是男装。 云倾月也是第一次做这事,选来选去,挑了一套她自认为最符合萧景行气质的,又跟伙计商量好,回去试了若是不行,再拿回来改尺寸,这才离开。 不料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一楼的柜台前挤了一堆人。 刚才和她说话的老妇人跪坐在最中间,怀里抱着那个名叫殊儿的小女童,张惶的叫道:“大夫!哪里有大夫!” 围观的人倒是站了一大圈儿,就是没有一个人去帮她叫大夫。 而她怀里的小女童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张大了嘴,两只小手用力揪着喉咙,小脸涨得通红。 “西街有!快去西街!”有人叫道。 这时,守在外面马车上的仆人也跑进来了,一边将女童背起,一边道:“老夫人,您先上车,我们这就赶去西街。” “诶,好。” 老妇人慌乱的站起身,却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把她放下。” 众人一惊,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女人从楼上走下来。 “姑娘?”老妇惊讶。 云倾月道:“她是被果脯卡住了,西街离这里太远,去了也没用,你把她放下,我帮她把那块果脯吐出来就没事了。” 老妇顿时泪如雨下。 “对,她就是被果脯卡住了,都怪我,看她喜欢吃就多买了些,早知道应该盯着的,或是让人剪碎了再给她,我……” 云倾月皱眉。 看着自责的老妇人,叹了口气,“好了,你再多说几句,只怕她就要窒息了,快把人放下吧。” 周围人听说她能让小女童把果脯吐出,都好奇的围过来观看。 云倾月的眉头皱得更深,但考虑到这些人没有恶意,也就没管他们了,从后面抱起小女童用拳头往她的腹部一顶,重复几下,一块果脯就从小女童的嘴里吐出来了。 “咳咳……奶奶。” 小女童张开双臂,朝着老妇人奔去。 老妇人激动的接住她,捧着她的脸上看下看,“殊儿,你没事了?” “我没事了,谢谢这位姐姐。” 周围人见状,也都惊叹云倾月的本事,就连春桃都忍不住好奇的睁大了眼睛。 她家小姐怎么还会这种玄黄之术,她怎么不知道? 云倾月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 其实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在刚才,看到小女童被卡住的那一瞬间,脑海中就自动跳出了解救方法,就连开口让那个仆人留下,都是由一股力量催使她说出,而不是来源于她的本意。 好在结果很好,卡在小女童喉咙里的果脯被顺利取出,人也救下来了。 否则,云倾月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妇人感恩戴德。 “姑娘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出门在外,这孩子若是有什么事,我都无颜回去见她爹娘了。” 云倾月故作镇定,微微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老妇人说什么都要感谢,云倾月没有收她的谢礼,然而这时,脑海中却响起一串金币掉落哗啦啦的声音。 “滴——!支付宝到账:6元。” 云倾月:“???” 支付宝是个什么东西? 六元?是六个金元宝吗? 云倾月怔神,这时,一道凌厉的声音却从外面传进来。 “云倾月,你给我出来!” 第11章 同病相怜 成衣铺外。 一个女子骑着高头大马,身上穿着红色劲装,后面带着了一队随从,冲着铺内大声吼着。 许是她的姿态太过张狂,即便是处于天子脚下的京城,也少有女子敢这么做,因此路人都忍不住驻足,纷纷停下来观看她。 云倾月带着春桃从店内踏出。 当看到坐在马上的人时,只觉眉心一跳,暗道一声晦气。 来人是中山王尹业的女儿,尹江雪。 中山王是大渊朝少有的几个异姓王之一,祖上都是跟着太祖皇帝打过仗的功臣。 因为功勋太过卓著,再兼后几代也都是治世能臣,因此郡王的爵位就这样一路被保留下来,直到今天。 而尹江雪作为尹业的独女,被宠得骄奢蛮横,无法无天。 不过云倾月倒不是头疼这一点,前世的她虽然比不上尹江雪刁蛮,却也做过不少糊涂事。 在斗鸡走狗这方面,俩人平分秋色,没什么好说的。 她头疼的是,尹江雪是萧泽的未婚妻。 按理说,萧泽攀上了这门好亲事,本不该在外面沾花惹草,再来招惹她。 可偏偏萧泽不满意,谁都知道,异姓王看似风光,实际上是皇上的眼中钉。 同姓藩王尚且要避免被皇帝猜忌,更何况是没什么血缘的异姓王,祖上的风光早已过去,如今的尹家,用一句秋打落叶黄来说也不为过。 皇帝早就想处置尹家了。 偏偏这时,他将尹江雪指婚给了萧泽,也难怪萧泽会不开心。 云倾月沉下眉眼。 “尹江雪,大清早的你是吃饱了撑着吗?跑到别人家的店门口来寻我晦气。” 尹江雪怒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切了泽哥哥的手指,我怎么会跑过来?云倾月!你个朝三暮四的贱人,有了摄政王还勾引我的泽哥哥,看我不打死你!看鞭!” 说完,一道长鞭猛地挥来。 云倾月眉目一动,闪身避开她的长鞭,顺带还将春桃拉开了。 尹江雪一次攻击不成,自然又来了第二次。 云倾月倒是会些功夫,只是这会儿是在大街上,她周围又聚满了人,再往后就退到店里去了,她不想跟尹江雪在这儿打架,于是道:“不就是一根手指?断了还可以接回去,你急什么?” 尹江雪气得眼睛都红了,怒目瞪着她。 “你胡说!手指都断了还怎么接回去?你知不知道一根大拇指对男人有多重要?现在泽哥哥使不动剑,握不住笔,他都快成废人了!就算以后学会了用左手握剑,也算残废,会被天下人耻笑的!云倾月,我杀了你!” 她翻身下马,就朝云倾月攻来。 云倾月只能急急闪身避退,然而她周围的人实在太多了,再加上她又担心尹江雪会伤及无辜,多番掣肘之下,竟挨了一鞭。 “小姐。” 鞭子打在手臂上,火辣辣的疼。 春桃立马奔过来。 “小姐,你怎么样?”她心疼得泪花儿都涌出来了。 云倾月摇头,来不及说一声自己没事,尹江雪的鞭子又挥了过来。 就在这时,“嗖嗖——!” 两根银针飞出,扎在尹江雪的手背上。 尹江雪的右手顿时脱力,手中的鞭子掉在地上。 “恩人,你没事吧?” 刚才的老妇人带着孙女疾步从店内走出,来到云倾月身边。 云倾月有些诧异。 刚才那针……好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老妇人见她无甚大事,松了口气,抱歉道:“老身年轻时跟着丈夫走南闯北,学了点防身术,刚才看恩人有危险,就擅自使了出来,恩人不要怪罪。” 云倾月摇了摇头。 “你刚才救了我,我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 她转头看向尹江雪。 “尹江雪,够了!别闹了。” 尹江雪捂着疼痛的右手,气得满脸通红。 “云倾月,你使了什么东西?为什么我的手动不了了?” 老妇人想要说话,被云倾月拦住了。 她上前一步,冷笑:“我使了什么当然不会告诉你,这里是街上,你当街纵马本就犯了例律,还敢挥鞭伤人,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是好欺负的吗?!” 尹江雪怒目而视。 云倾月道:“不管你信不信,萧泽的手能治好,但前提是要找到神医,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但我是不会跟你在这儿耗的,尹江雪,你好自为之吧。” 云倾月说完,果断带着春桃走人。 其实前世,尹江雪也是个可怜人。 她为人莽撞,又一心爱慕萧泽,为萧泽做了许多事。 然而萧泽那样一个人,又岂会真心对她?最后尹家和云家一样,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据说尹江雪的结局比她好了那么一丢丢,并没有被处死,而是被废除后位,关进了冷宫。 可是关在冷宫一辈子,跟死也没什么区别了。 想到这里,云倾月讽刺的牵唇。 这也是她不想跟尹江雪正面对抗的原因。 看到她,总像看到了当初那个愚蠢痴傻的自己,有这个作为参照,再看她,不免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云倾月跑得很快,几乎上了马车就没有回头。 她以为,自己都这么避让了,尹江雪总不至于追上来。 可没想到,这人还真追上来了。 “云倾月,看鞭!” 一道鞭子裹挟着千钧之力,啪的朝马车内打来。 春桃吓了一跳。 云倾月往后一退,正欲转身,就在这时,长街处响起一道马儿的嘶鸣。 “吁——” “王爷?” “是摄政王?” “参见摄政王/见过王爷。” 无论尹家的还是云倾月身边的马夫和护卫都匆匆跪下,朝着他行礼。 云倾月撩开帘子,果然看到是萧景行。 萧景行坐在马上,身后跟着一众随众以及巫却,他单手握着尹江雪的鞭子,眼神微冷,“尹县主这是何意?冲撞了本王的王妃,你赔得起?” 尹江雪一惊。 她横行京中,天不怕地不怕,有时候连皇子也能怼几句,却偏偏怕死了这个冷面阎罗般的摄政王。 因此听他这么一说,立马就松了鞭子,从马上跳下来。 “回摄政王,臣女并非无意,求摄政王为臣女作主!” 第12章 帮他宽衣 做主? 云倾月直接给气笑了。 “尹江雪,你搞清楚!是你拿鞭子追着我跑,不是我欺负你,什么叫给你做主?” 尹江雪怒道:“要不是你砍了泽哥哥的手指,我至于追着你满街跑吗?云倾月,分明是你不要脸!” “你说谁不要脸?” “你你你,我说的就是你!” 尹江雪还想说,就在这时—— “啪!” 一道鞭子,狠狠甩在尹江雪的脸上。 云倾月惊愕,尹江雪也震惊不已。 “摄政王,你怎么……” 她捂着脸,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萧景行手执马鞭,沉声道:“若尹县主不会说话,本王可以转告中山王,让他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儿。” “你!” 尹江雪气愤,但对方人多势众,再加上是她最敬畏的摄政王。 最终,她硬生生将那口气咽下去了,只冷笑着讥讽道:“没想到堂堂摄政王,也是个色令智昏的货色,算我看走眼了!” 说完,带着人离开。 云倾月皱眉。 萧景行看向她,伸手,“上来。” 云倾月:“???” 上马吗? 在大街上和他同乘? 呃……倒也不是不行。 云倾月很快就接受了,让春桃坐马车回去,自己则是坐到了萧景行的马上。 萧景行带着她,一路回到王府。 回府后,萧景行吩咐巫却:“写信给中山王,告诉他,若他不会管教,本王来替他管教女儿!” “是。” 巫却去了,云倾月见状,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决定算了。 她虽然同情尹江雪前世的遭遇,但毕竟只是同情。 尹江雪性子跋扈,虽然没什么坏心眼,但这样的嚣张气焰也是该有人压一压了,否则指不定哪天闯出什么大祸。 这样想着,云倾月便没有阻止。 萧景行看向她。 “听说你出去买东西了?” 云倾月点头,“嗯,我给你买了件衣服。” 萧景行挑眉。 此时,巫却已经吩咐完亲兵回来了。 听到云倾月的话,古怪的瞪大了眼睛。 王妃给王爷买衣服? 谁不知道,王爷的衣服都是有绣庄专门定制的,甚至于那个绣庄就专门只做王爷的衣服,从来不穿外面的。 王妃怎么想起来的,居然到外面去买…… 巫却上前,正要帮萧景行解释。 这时,却见萧景行伸出手,“拿来。” “啊?” “你不是说给本王买了衣服?拿来。” 巫却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云倾月反应过来,哦哦两声,连忙让春桃将包袱拿过来。 “给你。” 萧景行没有打开看,光摸了摸料子,就感觉不咋的。 虽然这件成衣已经是那个铺子里最好的了,但绣工比起庄子里的绣娘,还是差远了。 但他却什么也没有说,牵住云倾月的手,“走,回房去帮我换上。” 云倾月被萧景行一路带回房间。 换衣服的时候,不免又欣赏了下这个男人的宽肩窄腰和长腿。 在心中默默感叹,抛开别的不说,萧景行的这副皮相还是可以的。 倘若前世她没有先遇到萧泽,不是小时候被萧泽救过,或许她也会喜欢上萧景行。 两人默默穿好衣服,萧景行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 大渊尚黑,即便是大婚之后的喜服,也只是在黑底上缀了些红色的云纹和腰带,看上去玉树临风,自有一番气势。 他满意的点点头。 “你送的衣服我很喜欢,谢谢。” 云倾月惊愕。 他居然跟她说谢谢? 传说中面如阎罗,令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萧景行,居然也有跟人说谢谢的一天? 想到什么,她忽然笑起来。 萧景行挑眉。 云倾月连忙摆手,“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挺好看,明天我们回门,你就穿这身。” 萧景行点了点头。 顿了一下,萧景行忽然问:“听说你今早起来找过我?” 云倾月一愣,才想起来,连忙道:“哦,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萧泽那根断指在哪儿。” 萧景行道:“给巫却收起来了,你要?” 云倾月想了想。 萧泽现在才刚断根,正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到不行。 她可以放出风声,但没必要现在就过去,所以那根断指暂时还用不上。 于是她摇了摇头。 “先不用,不过那东西得用特殊办法保存起来,否则后面就没用了,还会腐烂,唔……算了,呆会儿我自己去跟巫却说吧,教他怎么保存。” 萧景行眨了眨眼,到底没说什么。 翌日。 云倾月跟着萧景行一起回府。 第13章 极品祖母 云倾月:“……” 邹氏的出身并不高。 早年间,云家还没有发迹,云家祖太爷还是农田间的一个泥腿子,靠着一张巧嘴和两个猪后腿替儿子娶了同村的邹氏为妻。 后来前朝无道,先祖皇帝举起起义军大旗,祖太爷也带着两个儿子参加,从此披荆斩棘,一门多杰,就这样跟着先祖皇帝打下了江山,挣下这满门家业。 如今邹氏已经是三品诰命夫人了,却还是改不了那乡野习性。 动不动就撒泼打滚,对儿子和儿媳更是呼来喝去。 要不是云青山孝顺,早就没人受得了她了。 云倾月的脸色有些难看。 云帆也是面色僵硬。 看着撒泼的祖母,又看了眼萧景行,只觉冷汗都快要下来了,怎么看怎么觉得丢人。 “奶奶!您快起来!” 他上前搀扶邹氏。 却被邹氏甩开。 “别管我!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儿狼,忘恩负义的东西!跟你那个没良心的爹一样!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云帆:“……” 不仅是云帆,连云青山也有些看不过去了。 老太太平常在家里作威作福也就罢了,现在当着摄政王的面,还这般撒泼,传出去像什么话? 云青山叹道:“娘,起来吧,摄政王还在呢。” 邹氏悄悄瞄了萧景行一眼。 随即任性:“不!月丫头今天不把极地莲给我,我就不起来!” “啊……老身的命真的好苦啊……他爷……你走的时候怎么不把我一起带走……” 云倾月:“……”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老太太撒泼的时候就那几招,一哭二闹三上吊,刚开始还有些新意,看得多了就只剩下无聊。 她扯了扯萧景行,“景行,我们走吧!别理她。” 萧景行颔首。 眼见两人就要进去,邹氏瞪大了眼睛,顿时不干了。 “喂!你们去哪里?” 云倾月不理她,径直走进明厅。 云家众人见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顾及到萧景行也在,只得暂时留苏氏照顾老太太,其余人跟着一路进来了。 “王爷!让王爷见笑了,家母……家母最近中了风,脑子不太好,您别跟她计较。” 云青山此时悔得肠子都青了。 昨天邹氏就因为极地莲在家里大闹,原以为今天萧景行过来,她会消停,却不料闹得更加厉害。 萧景行还没来得及说话。 云倾月就似笑非笑的道:“爹,我看祖母不像中风,像得了脑疾,要不要请大夫来给她看看。” 云青山皱眉,不悦的瞪她一眼。 他跟萧景行说中风,是为了有个台阶下。 她这个当孙女的,怎么也胡说八道? 云倾月撇了撇嘴,不以为意。 她爹就是这样,千好万好,唯有一点不好,就是耳根子软。 就因为祖父去世得早,他是由祖母一手拉扯长大的,所以后来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依着祖母,云倾月合理怀疑,她亲娘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才与爹和离,离家出走的。 见云倾月不再说话,云青山赔笑道:“王爷,今日回门,不知道可有什么吩咐?” 萧景行淡淡看他一眼,“没有,本王就是陪王妃回来看看。” “哦,那行……微臣已经派人去准备了饭菜,不知王爷可有什么忌口?” “没有。” 云倾月看不下去了,直接道:“爹,你就按我喜欢的来就行,我喜欢的景行都喜欢。” 萧景行淡淡勾唇。 云青山瞪了她一眼,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 摄政王是什么人?连皇上都要让他几分,现在他肯莅临将军府已经很不容易了,怎敢怠慢? 但云倾月这么说,萧景行又是这副态度,云青山不好再多问,只能吩咐下去。 同时,心里也在嘀咕。 月儿以前挺怕萧景行的,怎么才两天不见,关系就这么好了? 难道真是新婚燕尔,看对眼了? 但不管怎么说,两人感情好是好事,云青山没有多想。 这时,老夫人也被苏氏搀扶进来。 看到云倾月,苏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贱丫头,怎么回事?奶奶还在那儿坐着,你就自己走了,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还有没有孝顺?” 贱丫头三个字一出口,萧景行顿时眸色一冷。 手中的茶杯掷出去,“啪”的一声,掉在邹氏的脚下。 邹氏吓了一跳。 滚烫的茶水溅到她的脚背上,却因为是萧景行掷的,强忍着不敢吭声。 “摄、摄政王……” 萧景行淡淡垂眸,冷声道:“抱歉,手抖。” 邹氏:“……” 云倾月:“……” 云家其余人也看出来了,萧景行这是在维护云倾月。 心生惊喜的同时,也有些害怕。 毕竟萧景行恶名在外,他们怕老太太一个任性,真得罪了这位阎王爷。 他们怎么样不要紧,到时候牵连到月儿,那可就不妙了。 要知道女子出嫁从夫,夫君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个女子的幸福。 于是,云青山虎下脸来。 “娘,您要是身体不舒服,儿子就送您回房休息,前厅的事就交给儿子吧,您不用过来。” 邹氏闻言被气得不轻。 “好啊,你们一个个都反了不成?当初我跟着你爹,没吃没穿,日夜担惊受怕,你爹死后我一个人拉扯你和你弟弟长大……” 来了来了,又来了。 云青山痛苦的抱住头。 云倾月见状,忍不住一笑,“奶奶,您别念了,就算您念一万遍,我祖父也不会从坟里爬出来将您带走。” “您就说吧!到底是您要我的极地莲补身子,还是想给云倾柔入药,您要是说实话我还可以考虑一下,要是再这么胡搅蛮缠……” “如今我可是皇上亲封的摄政王妃,就算您是我祖母,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您也强迫不了我。” 邹氏:“……” 明厅里安静一片。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睁大眼睛望着她。 仿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从容淡定的女子,是他们的女儿或妹妹。 第14章 得不偿失 的确。 云倾月以前的性子太急躁了。 说好听点是直性子,说得不好听就是无脑。 但凡别人挑唆几句,她就极容易相信,要是有人拱火,她就能立马发脾气,原本有理也会变成无理。 因为这个性子,前世她不知道吃了多少亏。 直到死,才明白这个道理。 邹氏见状,就知道自己今天讨不到好了。 顿时泄了气,破罐子破摔。 “行行行!你聪明,你猜得对,我就是给你表妹吃又怎么样?柔儿身上的伤是你打的,大夫说没有神药就治不好她的病,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她死?” “总之不管你说什么,极地莲你必须给柔儿,这是你欠她的!” 云倾月直接给气笑了。 “我欠她的?她在姐姐的新婚之夜给姐夫下药,还妄图挑拨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我没有将此事上报给皇上已经是我仁慈了,你现在跟我说我欠她?” 邹氏一滞,没好气的道:“那她也罪不至死!” “你真是个黑心肝啊,亏柔儿还一直把你当成姐姐,你自己去看看她现在成什么样了,那背上还有那腿……真是不能看!五十大板!五十大板啊!你怎么下得去手!那可是你妹妹!” 邹氏痛心疾首。 云倾月冷漠的道:“我只有三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可没什么妹妹。” “你!” 邹氏气极。 云倾月却懒得理她,对萧景行道:“景行,你还没去过我以前住的院子吧,我带你去看看。” 萧景行点头。 于是,两人起身,径直往外走去。 邹氏见状顿时又气又怒,想要追出去,却被萧景行的随从拦住。 随从冷漠的道:“王爷要陪王妃,请老夫人莫要打扰。” 邹氏一噎。 愤怒的转过身来,“云青山!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云青山头疼,“母亲,王爷还在,有什么事我们等王爷走了再说好吗?” 邹氏心里也知道,有萧景行在,她动不了云倾月。 要不是因为萧景行,她早就把那株极地莲拿过来了,哪还需要这么麻烦? 早知道当初就不让她带走! 心里想着,她气呼呼的离开了。 这边,云倾月也带着萧景行回到自己的院子。 院子叫风澜院,最早是她娘的居所,后来娘与爹和离,离开后就只剩下她住在这里。 云帆和云襄是跟着一起过来的。 云帆性子随和,潇洒俊逸,云襄比较活泼,整个人就像只猴儿一样,恨不得上蹿下跳,只是碍于萧景行在这里,才不得不拘着。 云襄有些怕萧景行。 云帆表现得倒是还好,但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云倾月问:“二哥三哥,今天不是休沐吗?怎么没见到大哥?” 云帆道:“江南水患,大哥昨日接到圣旨,连夜就出发了。” 大哥任职于工部,若遇到比较大的天灾需要建堤修桥,经常会被派出去。 云倾月了然,便不再问。 三人捡了几个寻常的话题聊了一会儿,云帆幽默风趣,云襄搞怪耍宝,时不时逗得云倾月哈哈大笑。 大约半个时辰后,云青山才派人过来将两人叫走。 等他们走后,萧景行忽然道:“你和你的哥哥们倒是很聊得来。” 云倾月点头。 “我们一母同胞,又从小就没了娘,哥哥们自然对我颇多照顾,爹出门的时候,我都是跟着他们。” 萧景行算是看出来了,她跟两位哥哥在一起比跟他自在。 心里不由有些吃味。 云倾月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带着他在云府逛了一圈儿,快到用午膳的时候,才一起去往前厅。 却不料,路才走到一半,就被一辆软轿给拦住了。 云倾柔面色苍白的趴在软轿上,唇色透着一股乌青,明明是乍暖还寒的天气,她却只穿着一件薄纱,薄纱下隐隐可见柔弱苗条的身段,看上去我见犹怜。 她望着萧景行,红着眼眶道:“姐姐,王爷,你们回来了……请恕倾柔身子不便,不能给王爷请安。” 云倾月翻了个白眼。 “你既然身子不便,那就该在屋里躺着!眼巴巴的跑出来又说不能请安,怎么,这么喜欢刷存在感?” 云倾柔:“……” 一股郁气从胸口涌上来,气得她差点吐血。 可她却硬生生将那口气忍住了,渲染欲泣道:“姐姐这么说是还在怪我?明明那天……” “算了,你说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吧,倾柔人微言轻,不敢辩驳什么,只希望姐姐能够看在倾柔已经挨了打的份儿上,就这样算了,否则真的追究起来,伤了姐姐的名声,那就得不偿失了。” 云倾月:“……” 啧啧啧,瞧瞧这白莲花的属性,可真是一点都没变。 明明她什么也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换个不知情的人过来,指不定还以为她在欺负她。 云倾月冷笑起来。 “既然知道是你的错,那还杵在这儿干什么?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丑,很碍人眼吗?” 她很丑? 云倾柔心里一慌,四下看了看。 确定自己现在只是姿势狼狈了点,该有的柔弱风情都有,这才道:“姐姐,你怎么能骗我?” 云倾柔的脸上挂起一抹讥笑。 云倾柔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也有些尴尬,片刻,才轻咳道:“姐姐,我过来是有事找你。” 云倾月冷着脸。 云倾柔娇弱的看着她,“我知道因为前天夜里的事,你还在跟我生气,可我确实不是故意的,你打了我五十大板,天大的气也该消了吧,大夫说我必须要极地莲入药,否则伤口就不会好,我……咳咳。” 她说着,捂着嘴咳嗽起来。 婢女连忙给她披上一件粉红色的鹤氅,娇嫩的颜色衬得她那张苍白的脸越发可怜,她仰头望着云倾月,央求道:“妹妹就算有错,也错不至死,求姐姐救我。” 云倾月几乎都要赞一手云倾柔好演技了。 若不是她前世因为某些原因,挨过五十大板,又知道王府的人忌惮她的身份,会对云倾柔手下留情,她几乎都要相信,云倾柔是真的伤重得快要死了。 她蹲下身,与云倾柔平视,然后微笑道:“你想要极地莲?” 第15章 服毒自尽 云倾柔点头。 云倾月笑道:“好啊,那就拿你的东西来换。” “据我所知,这些年你在我们云家,仗着祖母宠爱搜刮了不少好东西吧,连我娘亲当年的嫁妆也薅过去不少,那些东西在哪儿?你拿出来,我马上把极地莲给你。” 云倾柔脸色一变。 云倾月的生母不是大渊国的人,据说是从南唐来的一位游医。 这个时代女子从医的本就少,再加上她医术高明,替很多达官贵妇治病,手中积攒了很多银钱。 当年她离开的时候,这些东西并没有带走,而是留在了风澜院。 原本这些东西是要留给云倾月的,云祁云帆云襄都是男子,可以自己挣功立业,可云倾月不同,她是个女儿家,身边有足够的银钱傍身,以后出嫁了才不会受人欺负。 可以说,云倾月的母亲替她考虑得很周全。 可她忽略了,那时的云倾月才半岁,就算有钱又怎么可能藏的住?云青山又是个耳根子软的,最后这些银钱通通都进了老夫人的口袋,一半留着自己用,一半给了云倾柔。 云倾月原本没想起这些东西,也是今天回风澜院,睹物思人,这才想起来。 云倾柔笑了一下,笑容有些僵硬。 “姐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祖母、祖母的确给了我不少东西,可那都是祖母的私产。” 云倾月微微一笑,并不着急。 “没关系,你不想拿出来也可以,反正现在求人的不是我,你可以慢慢考虑。” 她说着,直起身。 再也不理云倾柔,转身带着萧景行往饭厅走去。 云倾柔一噎,眼底划过一抹厉色。 该死的云倾月,不把极地莲给她也就算了,还打起那些财产的主意。 不行,这件事她必须尽快告诉祖母。 饭厅。 云青山、苏氏以及云襄云帆都到了,老太太借口身体不舒服,没有出来。 云青山满脸尴尬。 “王爷,真是抱歉,您第一次登门就让您看了笑话,老夫人她……” “无妨。”萧景行淡淡的道:“有些人在,反而倒胃口。” 云青山:“……” 他脸上的肌肉抽了抽,一时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半响,才干巴巴的赔笑了两声,“王爷说得是……” 因为萧景行在,一顿饭吃得中规中矩。 吃完饭,云倾月就准备和萧景行离开了,却在这时,一个丫鬟急匆匆从后院里跑出来。 “不好了!不好了老爷,老夫人她……” 云青山脸色一变,急步上前,“老夫人怎么了?” 丫鬟急喘着气,白着脸,“老夫人刚刚服了毒,闹着要自尽!” “什么?!” 这次不仅是云青山,连苏氏和云帆云襄也震惊了,快步上前:“快!快去看看!” 一群人急忙赶往后院。 云倾月皱了皱眉,潜意识里觉得这件事不对劲,可既然大家都去了,她也不可能毫不关心,于是转头看向萧景行。 萧景行沉声道:“我陪你一起。” “嗯。” 翠竹院。 老夫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云倾柔也在,看到他们进来,立马哭道:“父亲母亲,是柔儿的错,柔儿不该来看祖母,还将姐姐的话带给祖母,柔儿害得祖母想不开了,求父亲母亲责罚柔儿。” 云青山一愣,脑子有些懵。 他没有先去管云倾柔,而是走到床边问服侍的丫鬟,“老夫人怎么样?” 丫鬟抹着泪道:“回老爷,老夫人刚才想要服毒,幸好被奴婢们及时看见拦下了,可饶是如此,老夫人还是喝了一点进去,现在正难受呢。” 云青山一听老夫人喝了,顿时眼前一黑。 他急声道:“大夫呢?怎么没请大夫?” “已经去叫了,应该马上就会过来。” 话音一落,外面传来小厮着急的声音。 “张大夫,快!就是这里。” 张大夫是将军府的家医,因为老夫人总说身体不舒服,所以云青山特意请了个大夫住在府上,以便随时可以帮她调理。 此时张大夫进来,云青山连忙让开,让他给老太太诊治。 张大夫诊了一会儿,眉心微突,不过片刻又缓和下来,道:“将军放心,老夫人只是急怒攻心,身子没有大碍,待我开几副清心降火的药给她服下就好了。” 云青山:“不行啊!她服了毒,虽然丫鬟说只有一点点,可那也不能忽视吧?” 云青山是真的很着急他的老母。 张大夫一愣,看了老夫人一眼。 对上老夫人病恹恹的神色,他微微垂眸,然后才看向云青山道:“是在下疏忽了,在下这就去写方子,保证让老夫人无虞。” 云青山这才让开,却怎么都不太放心。 他关切的看着老夫人。 “母亲,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老夫人哎哟哎哟喊着,抬手捂住脑袋,“头疼。” 云青山顿时着急,“张大夫,她头疼。” 张大夫立马道:“在下立马开头疼的方子。” 云青山这才稍稍松心,又转头看向老夫人。 “娘,您说您这是何必?有什么不满意的就跟儿子说,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呢?那毒药是能随便喝的吗?今天是丫鬟们发现得早,若没有发现,您这是打算丢下咱们一大家子人撒手仙去了?” 老夫人看了云倾月一眼,露出冷笑。 “我仙去了不是正好?不碍你们的眼,也省得有些人讨厌我,天天惦记我手上这点东西。” 云青山一怔。 顺着老夫人的目光,看了看云倾月,皱眉。 “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冷声道:“还能是什么意思?你问问你的好女儿,我的好孙女,她都做了些什么?唉哟……气得我肚子疼。” 云青山问云倾月:“月儿,你惦记你祖母东西了?” 云倾月刚要张嘴,却在这时,云倾柔忽然哭了起来。 “爹!对不起,都怪我不好,姐姐没想要祖母的东西,她说的那些都是气话,可我却偏偏当了真,还跑来跟祖母说。” “您别怪姐姐,要怪就怪柔儿吧,柔儿在这个家本就多余的,就算死了也影响不了大家什么,就让柔儿用这条命抵了祖母的命,只盼祖母能快快好起来,只要祖母能好,柔儿死了也甘心。” 第16章 将计就计 这番话一出,众人顿时就怔住了。 云帆和云襄皱紧了眉,云青山沉着脸道:“什么死不死的?在这个家没人薄待你,你也不用装什么委屈。” 云倾柔:“……” “青山!”老太太怒喝。 “诶。”云青山连忙赔笑。 老太太怒道:“柔儿是我娘家的侄女,也是你亲自喝过茶的养女,你能不能对她好点儿?” 云青山顿时脸一垮,低声咕哝。 他对她还不好吗? 平常月儿有的东西,她哪一样没有? 就是因为对她太好了,导致现在月儿都不跟他亲了。 但这种腹诽云青山显然不会说出来,他干巴巴的一笑,“好,儿子以后会注意的,母亲以后还是别生气了,气大伤身。” 老夫人冷哼,厌恶的瞄了云倾月一眼,“我可以不生气,但你这个好女儿,你得好好管教。” 云青山有些懵,“母亲,月儿到底怎么了?” 老太太便添油加醋的跟他把事情说了。 无非就是云倾月不仅不肯拿出极地莲,还找云倾柔要东西的事。 老夫人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可怜我老婆子出身不高,手里统共也没多少东西,当初她阿娘孝顺我,将一部分嫁妆给我,我不知道有多高兴。” “现在我老婆子还没入土呢,就有人惦记着让我将那部分嫁妆还给她,这哪里是什么孙女,这分明是来讨债的啊……” 老夫人哭得惊天动地。 云青山顿时沉下脸。 “月儿,你祖母说的是真的?” 云倾月红了眼眶。 “爹,不是这样的,我的确找倾柔表妹要东西了,可那不是白要,而是用极地莲换。” “众所周知,我从小就没了亲娘,祖母又不疼爱我,手里的好东西都是给云倾柔,哪有我的份儿?” “所以我就想着用极地莲跟她换,哪怕只能换得一两件,也算是我娘留给我的念想了,可谁知云倾柔竟转头跟祖母说,我惦记我娘留下的嫁妆。” “天可怜见,我娘当初把那些东西留下来,虽然说为了我,但只要祖母想要,统统给她都可以,我又怎么会打这样的主意?我真的只是想娘了,想要一两件作为念想,难道这样也错了吗?” “如果这样错了,那月儿给祖母和表妹道歉,从今往后,月儿再也不会想娘了,那些嫁妆你们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月儿人微力弱,不敢置喙什么,只希望你们将来若是将东西变卖,或者赠送给谁,能告知月儿一声,月儿就算赴汤蹈火,也要将那些东西换回来。” 她说着,抬手抹了抹眼泪。 论表演是吗?谁不会? 云倾柔和老太太能装柔扮弱,她也可以。 老太太见她这样,顿时惊愕的瞪大了眼。 云倾柔则是心头一慌。 “姐姐,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祖母何时不疼你……” “你闭嘴!”云倾柔尖声道:“在这里谁都有资格说这话,就你没有!” “你自己数数你库房里那些东西,又看看你身上穿的戴的,哪一样不是祖母给你的?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明明我才是祖母的亲孙女,这个家的大小姐,偏偏搞得像你才是一样,我承认我不懂事,我就是吃醋了,我吃祖母对你更好的醋,可难道不应该吗?” “祖母,我是你的亲孙女啊,血浓于水,你就算看在爹,看在爷爷的面子上,也不该厚此薄彼,对一个外姓人比对我都好。” 她说着,面露委屈。 老夫人怔了一下,打量了云倾柔几眼,又看看云倾月。 的确,她对云倾柔是要更好一些,可那不是因为云倾柔是她娘家的侄女吗?她统共就那么一个弟弟,弟弟就只有这一个孙女,她不帮衬着谁帮衬? 然而,这话她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至少当着众人的面,不能说。 于是,老太太轻咳一声,道:“你要东西怎么不直接和祖母说?祖母还能亏了你?” 云倾月眨了眨眼睛,“祖母,难道我要您就会给我吗?倾柔表妹可是说了,您的东西只会分给她一个人。” 云倾柔顿时惊叫:“别胡说!我没有。” 云倾柔瞪她一眼,她就有。 这一世没有,上一世也说了。 不同的是,上一世她是真的想要老太太的关心,而这一世,她只想拿回娘的嫁妆。 老太太皱了皱眉,显然对云倾柔这样的话也很不满意。 她看了一眼云青山,道:“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就是想要几样东西?呆会儿我让人领你去库房看,想要什么随便挑,那极地莲……” 云倾月甜甜一笑,“只要祖母开口,极地莲我一定给您。” 老太太顿时喜笑颜开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于是,出去以后,翠竹院的管事婆子便带着云倾月去了库房。 云倾月看着满库房的东西,有一半是云青山献给老太太的,有一半是她娘的嫁妆。 她不敢一次性拿太多,怕老太太起疑,所以只拿了一小部分娘留给她的,出去以后,就派人将极地莲拿过来,递给了云倾柔。 云倾柔迫不急待的接过。 云倾月却动作一顿,笑了笑,“表妹,你确定你真的要用这株莲入药?” 云倾柔一愣,想到今天白白损失了那么多好东西,心里都恨不得行。 表面却装作一副恭顺的样子,笑道:“当然,姐姐刚才答应得可是好好的,难道想反悔?” 云倾月摇了摇头。 她当然不会反悔。 只是,据她所知,这极地莲虽是肉白骨的神药,但在用法和用量上也极为讲究,在使用之前还有一套非常复杂的程序要走,若是没有用好,治不治得好病两说,搞不好还会留下后遗症。 不过见云倾柔这么着急,她也没有好心的去提醒。 只是将药给她,幽幽道:“恭喜表妹得偿所愿。” 药一入手,云倾柔隔着匣子都感觉到了丝丝药香,顿时心上一喜,连忙道:“谢谢姐姐。” 云倾柔捧着极地莲离开了。 云倾月告别了父兄,也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马车内,萧景行看到了女人眼底的那一抹坏色,轻声道:“你有事瞒着我。” 第17章 再现医术 云倾月心里一个“咯噔”。 转头,对着萧景行笑了笑。 “没有。” “真没有?” “唔……” 男人倾身过来,将她压在了车壁上,云倾月感受着男人身上的气息,脑子有些发晕。 她忍不住想,重活一世,萧景行怎么变得这么会蛊人? 身上的味道也好好闻,前世闻惯了没觉得,现在怎么觉得就那么吸引人呢? 她忍不住抬手,戳了戳男人的胸口。 在强大的美色下,一下子就没忍住,说了实话。 “好吧,有。” 萧景行轻笑。 男人挑起她的下巴,低头轻轻描绘她的唇。 云倾月忍不住紧张的揪住他的腰带,在细细密密的吻中,逐渐失去自我。 “说吧,瞒了我什么,嗯?” 云倾月迷糊的道:“极地莲要先用无根水清洗,再用文火慢烤,烤至焦黄色再取一蟾蜍,喂蟾蜍吃下,然后混合着蟾蜍的毒性一起入药,方可让腐肉重生,并且不留疤痕。” 萧景行的眸光闪了闪。 “你觉得她会不知道要这样用药?” 云倾月摇了摇头。 “极地莲是我母亲留下来的,我母亲还留下了一本医书,云倾柔既然要极地莲,想必就是从医书上知道了用药方法,可她不知道,那本医书上所写的方法是错误的。” “我娘当时也是用过一次之后,才发现错误,于是在自己的手札上将错漏指出,幸好我娘医术高明,及时补救,才挽回了那人的一条性命。” 萧景行的眸色越发幽深。 “所以,极地莲若是用错……” “轻则浑身发痒难忍,重则丧命。” 萧景行:“……” 男人吻住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轻笑一声,“娘子真是狠心。” 云倾月龇着牙笑了笑,“没听说过吗?最毒妇人心。” “嗯,听说了,看来为夫以后要小心点。” “唔,你不用小心……” 后面的话云倾月没有说出来。 因为嘴又被男人给堵住了。 一路回了王府,马车停下的时候,云倾月已经是衣发皆乱。 萧景行眉眼含笑的帮她整理了一下,扶着她下来时,被云倾月瞪了一眼。 男人敛眉,这时,巫却匆匆走来。 “王爷。” 他顿了一下,注意到旁边的云倾月,这才恭敬的喊了一声,“王妃。” 云倾月颔首,问:“怎么了?看你步伐匆匆。” 巫却沉声道:“皇上急召王爷入宫。” 两人一怔。 * 萧景行跟随巫却进了宫。 云倾月回到房间里,坐在梳妆台前想了想,想到前世的事。 前世也是这个时候,皇帝急召,萧景行入宫之后,就被赋予了为江南水患筹集赈灾粮饷的任务。 大渊国虽幅员辽阔,但北方很大一片都是苦寒之地,粮食自己都不够吃,更别提赈灾。 南方一带虽比较富庶,但这几年频频发生天灾,收成锐减,也是入不敷出。 更别提这次受灾的是江南,江南向来被称作鱼米之乡,最大的粮产地没了,国库空虚,又有谁救得过来? 想到这里,云倾月叹了口气。 “青蕊!青蕊!” 屋外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云倾月一愣,问刚走进来的春桃:“怎么回事?” 春桃低声道:“是刘妈的女儿青蕊又犯病了,刚刚在井边打水,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突然翻白眼全身抽搐,晕倒在地,现在估计去请大夫了。” 刘妈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 偏偏这个女儿生来就有癫痫,用大夫的话来说,就是疯病,没得治。 只能在每次发病的时候,请大夫过来用药,用了药能管上多久也不好说。 想到这里,云倾月微微蹙眉。 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对春桃道:“把我床头的那个盒子拿来。” 盒子里装着一套银针,这件事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 当初母亲离开,留了一本医书和无数手扎给她,这些年她表面上装得不在意,其实暗中都有研习手札上的医术。 上一世,云倾月碍于某些原因,虽习得一身医术却从未施展。 这一世,她还要继续上一世的老路吗? 答案当然是不。 云倾月出门以后,就来到了刘妈和青蕊的身边。 刘妈和另外一个婆子正竭力控制着发疯抽搐的青蕊,看到她,刘妈顶着一双泪眼诧异的道:“王妃?” 云倾月看了青蕊一些,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生汗。 “刘妈,让我试试。” “王妃会医术?” 周围人都有些吃惊。 他们只听说过云倾月嚣张跋扈,却从来没听说过她会医术。 云倾月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会。 她看过很多医书手札,也用小动物试验过,后来都将那些小动物治好了,但救人还是头一次。 当然,上次在成衣铺内的小女孩不算。 那个小女孩只是被果脯卡住了喉咙,虽然情况也很危急,但不算生病。 只要她用医书上所写的方法照章去做,就能将卡在喉咙的异物取出来。 可青蕊不一样。 她得的是疯病。 如果云倾月没有记错,前世的这个时候,青蕊也发病了。 然而作为王妃的她,不仅没有出手帮助,反而因为前一天跟萧景行吵了架,心情不好,责怪刘妈在门外大吵打扰到她睡觉。 后来因为被请来的大夫医术不精,导致青蕊丢了性命。 这件事虽说与她无关,可就因为她冷漠的态度,导致刘妈恨上了她,后来萧泽带着人大破摄政王府,云倾月被打入冷宫,很难说没有她的功劳。 想到这里,云倾月轻轻一叹。 她不恨刘妈,易地而处,她觉得她做的不一定会比刘妈更好。 “我生母是大夫,以前看过一点她的医书,学了些急救的法子,你不妨让我试试,反正现在大夫也没有来,若我不成,再让大夫出手也不迟。” 刘妈闻言,想想也是。 女儿现在这么痛苦,大夫又没有来,就让王妃试试。 万一真的能治呢? 想到这里,她连忙跪下给云倾月磕头,“王妃,若您能救回我女儿,老奴这辈子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18章 未来世界 云倾月连忙让春桃将她扶起来。 “能不能救还不好说,先让我看看。” “诶。” 刘妈连忙让开。 云倾月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青蕊的脸。 发现她面色发白,一双眼球突出,眉间皆现狠厉之色,整个人都处于神智不清的状态。 果然是疯病。 她取出银针,分别在青蕊的百会穴、天池穴、神风穴各扎一针。 又让人取来纸笔,迅速写了几味药材递给下人。 “去取这几味药来,辗成粉末兑小半碗水。” 下人一惊,“不用熬煮吗?” “不用。” 吩咐完,她再次让刘妈等人将青蕊扶起来,开始在她的后脑和背部扎针。 整整半刻钟的时间。 第一次运用医书手札上的太合针法,她还有些不熟练,但好歹是将青蕊的情况稳定住了。 先前青蕊一直都在抽搐挣扎,现在整个人都安静下来,就像睡着了一样。 刘妈等人惊喜的道:“青蕊睡着了,王妃施的针果真有用!” 云倾月笑了笑。 这时,下人已经将碾成末兑水的药材拿来。 云倾月让刘妈把药水给青蕊灌下,然后才道:“呆会儿我再去开一张药方,你拿着它每日给青蕊煎服,再每三日来找我施一次针,大约半个月左右,她的病就会全好了。” “您说什么?她的病能痊愈?” 云倾月有些纳闷,“当然能,疯病虽然不太好治,但并不是什么绝症,只要按时施针吃药就可以了。” 刘妈不敢置信。 “可我之前带她去看大夫,大夫都说她的病好不了,能每隔一段时间发病就已经很好了,怎么会……” 云倾月微微皱眉。 不过很快,就展开了。 母亲留下的手札上说,她所研习的医术缘自于南唐国,太合针法更是已经失传的上古神术。 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母亲救了一位世外高人,也不会习得如此精妙的针法,她又得益于母亲的手札,再加上或许有些天分,这才堪堪学会了些,普通大夫不会这套针法,治不好疯病也在情理之中。 但她没有跟刘妈说这些,只让她将青蕊带下去好生照顾就可以了。 刘妈千恩万谢。 云倾月收起银针,折身回到房内。 却在这时,脑海中又响起“滴——”的一声。 “检测到宿主有救人举动,本次入账:100元。” 云倾月:“???” 第二次了。 上次在成衣铺外,她救了那个被果脯卡到喉咙的小女孩,脑子里也响起了这道声音。 只是当时遇到了尹江雪,让她没来得及深究这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后来回到王府,也再没有出现过这种“幻听”,她就没把这个当回事。 可现在…… “你是谁?” 云倾月问道。 没有人回答。 春桃从屋外进来,看到她站在那里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问道:“小姐,怎么了?” 云倾月看向她,“春桃,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春桃一愣,左右看了看,“没有啊,小姐听到奇怪的声音了吗?” 云倾月抿唇。 所以,这个声音只有她能听到,别人听不到? 还有……元是什么东西?是一个计量单位吗? 请恕我们小云同志孤陋寡闻,不是21世纪的人,所以并不清楚元指的是现代货币。 她沉默了两秒,道:“没什么。” 迈步往屋里走去。 春桃见状,也没在意,将东西收拾好后就出去了。 云倾月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自己杏眼桃腮,肌肤如雪,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可刚才的声音,她确确实实听到了,也确确实实证明不是幻听。 难道…… “你在我的脑子里吗?” 这一次,她没有说出口,而是在心里默问。 果然,下一秒,眼前就出现一道幻着蓝光的屏幕,屏幕上只有一个字。 “是。” 云倾月呼吸一顿,心差点跳出嗓子眼。 蛊、蛊术?! 大渊朝尚武,但在武术盛行之前,盛行的是蛊术。 传说极南之地有蛊王,蛊王座下的每个弟子都擅长蛊术,他们很喜欢把一些虫子放进人的脑子里,操控对方的言行,窥伺对方的国家。 大渊朝之前的那个朝代,最后一任皇帝就是因为迷恋蛊术,导致亡国。 新朝建立后,新君也差点着了此道,后来新君的儿子,也就是当今皇帝的父亲出手整治了蛊祸,将所有南疆的人都赶出大渊国,又到处清查会蛊术之人,几十年下来,才让蛊术在大渊国彻底灭绝。 没、没想到现在还有。 还是在她身上?! 一想到自己的脑子里可能长了只虫子,云倾月恶心得都快要无法呼吸了。 大约是知道她的想法,脑海中响起一声轻叹,蓝光屏幕上又显现出了一行字。 “我不是蛊,别担心。” “我来自未来世界,和你有极大的渊源。” “我这次随你一起重生,不是想要害你,我是来帮你的。” “等你解锁到一定程度,你就会发现你身上的秘密。” 云倾月一愣。 秘密? 什么秘密? 她望向面板,只见蓝光屏幕上此时已经不再是一段又一段的文字,而是一群灰色的头像,头像下方显示着各类名称,有医术,有武术,有幻术,甚至还有蛊术。 她恶寒了一下,想了想,问:“未来世界是什么样的?” 脑海里的小人儿耐心答道:“未来世界很美好,有可供人坐在天上的飞机,有日行万里的轮船,人们出门都是坐车,唔……不是你们现在这样的马车,是四个轮子的,跑起来从你们王府到皇宫只要半柱香的时间,还有大炮,一颗炮弹就可以把整座皇城夷为平地,最重要的是百姓大多数都能吃饱穿暖,想见谁就能立马见到,不像现在只能用书信表达想念。” 云倾月怔了怔,完全无法想象那个画面。 她犹豫了一下,道:“所以,你是要带我去未来世界的?” 脑中的声音道:“不是,我都说了我和你有极大的渊源,我是来帮你的,你不是要复仇吗?我可以帮你提升能力,等你的能力达到一定数值,就可以解锁很多东西,这些东西里包含了可以去往未来的通道,到时候你可以试试。” 第19章 振灾粮饷 云倾月这才发现,在那行医术、武术、幻术和蛊术的上方,还有一大片灰蒙蒙的面板。 但因为她现在的经验值不够,所以解锁不了。 不过按照脑海中声音的说法,那块面板中应该就包含了她想知道的东西。 云倾月想了想,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脑海中的小人儿难得腼腆了一下,“我还没有正式名称,你就叫我系统吧。” “小系?” “额……” “系统这个名字不太好听,冷冰冰的,我叫你小系好不好?亲切点。” 云倾月很聪明。 既然对方存在于她的脑海,又是来帮她的,而且看它上面所显示的医术武术对她又真的有用。 这样一个金手指,她当然要跟对方搞好关系。 系统脸红红,勉强接受了这个称呼。 “……行吧。” “那小系,我现在的经验值有多少?还有之前提示的100元,又是什么东西?” 系统就详细的给她介绍了下。 这套系统一共有两个数值,一个是经验值,一个是可用金额。 经验值是用来升级系统面板的,比如她现在虽然有医术、武术、幻术和蛊术这四个选项可供选择,但每个选项都只有一级,里面可供学习的自然也只有一级最粗浅的内容。 云倾月如果想学习更高深的东西,就必须升级面板,这跟后世的某些游戏有些相似,而她在拓宽了面板之后,想要学习上面的功法或各类医学幻术,还得出钱购买,这就是另外的可用金额了。 目前云倾月的初始经验值是1,可用金额106元。 云倾月先是点开医学选项看了看,发现里面只有一项最简单的人体急救术。 这套动作在娘亲留给她的医书手札上有,不用跟系统学,于是她便没买。 退出来再点开另外几个面板,只见上面都是她没见过的东西,云倾月想了想,暂时按捺下心中的购物欲,对系统问:“我要怎么才能得到更多的经验值和金额?” 系统道:“救人,每救一个人会根据这个人的身份以及不同的病症,产生相应的经验值和金额。” “所以这106元,就是我救小女童和青蕊的金额?” “对。” “那为什么我的经验值只有1?不是也应该涨一涨吗?” 系统:“……” 大意了。 它没有说话,云倾月却看到经验值那条杠往前推了一点点,经验值从1变成了10。 升级医术面板到二级刚好需要10个经验值,云倾月想也不想就点了升级。 结果升级之后,发现还是普通的医术,她顿时有些郁闷。 “我这算不算浪费了?” 系统安慰道:“不算不算,后面有很厉害的医术呢,而且这个升级都要一级一级的升的,你现在不升迟早还是要升,早升比晚升好。” 云倾月想了想,觉得也是。 她看向系统面板上的进度条,从二级升到三级要50经验值,看来她还得去救人。 “王妃,王爷回来了。” 外面响起婢女的声音。 云倾月一喜,连忙道:“我夫君回来了,不跟你说了。” 说完,就起身走了出去。 起身时,她注意到眼前的小面板忽然就不见了,看来小系可以随时消失。 “景行。” 萧景行带着巫却穿过游廊,正往书房走,就听到前方传来云倾月的声音。 巫却恭敬的行礼,“王妃。” 云倾月微微一笑,问:“用膳了吗?没有的话一起用。” 巫却瞪大了眼睛,连连摆手,“不、不用了,属下回去吃。” 萧景行乜斜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先回去吧,振灾的事明天再说。” “是。” 巫却走了。 云倾月陪着萧景行来到饭厅,因出身武将,云家可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因此云倾月直接问道:“皇上找你所为何事?” 萧景行淡淡道:“皇上让我筹粮赈灾。” 云倾月皱眉。 自古以来,赈灾就不是什么好差事,既要想办法筹钱,还要想办法防止下面的人贪污,可谓吃力不讨好。 但赈灾的事又不能不做。 云倾月想了想,“明天我去趟钱庄。” 看皇上的意思,显然国库拿不出这笔钱,让萧景行自己想办法。 但振灾所需要的银钱不是小数目,摄政王府即便底蕴深厚,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来。 她这是准备拿自己的嫁妆了。 萧景行看了她一眼,笑笑。 “不至于。” 云倾月一愣。 见他的神色,估计是觉得向自己开口不太好意思,遂没有说破,寻思着明天先去钱庄,看看手里能拿出多少银钱再说。 却不料,她刚这么想,脑海里就传来一阵叽叽咕咕的声音。 她怔了下,顾及到萧景行还在这里,没有追问。 一直等吃完了饭,萧景行先去书房务处理公务了,这才揪着系统问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系统无语的道:“说你们傻啊,振灾哪有自己出银子的,若古往今来大家都这么做,岂不是没人愿意振灾了?” 云倾月皱眉。 这个道理她懂,可她这不是没经验,想帮忙又不知道该怎么使力嘛。 小系这样子看上去是有更好的办法,为了能替萧景行分忧,她不耻下问道:“小系,那你说说该怎么办?” 于是,系统给她提供了一个新的办法。 云倾月眼睛一亮。 如果系统有实质,她都恨不得能抱上去亲一口了。 “小系,你真厉害,谢谢你。” 系统笑眯眯的呵呵两声,“不客气不客气,以后你多给人治病就好。” 得了新点子,云倾月迫不急待的去书房找萧景行。 不料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萧景行和巫却等人在商谈振灾的法子。 所说的内容,竟和系统告诉她的如出一辙。 她不由惊讶。 “王妃,您怎么在这儿?” 陈管家端着一壶茶走过来,惊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