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 第一章 在这晴空无云的静谧深夜里,皎洁的月光从树缝中流泻而下…… 像这样美好的景致气氛,实在很适合和情人躲在树下卿卿我我,享受私密体己的浪漫时光;但杀风景的是,他并没有那个福分可以和女人在这月色下耳鬓厮磨。 因为他的吉普车在上山的途中拋锚了,而他现在正很苦命地从后车厢翻出工具,打开引擎盖,汗流浃背地埋首在复杂的机器构造中,试着找出车子拋锚的原因。 「呼……该死的!早知道就不要理会那个女人的无理要求!谁教她有种跑上山看夜景,却没本事自己找车下山……」就着路灯的微弱光线,他边修车边低咒着。 时序入夏的夜晚,虽还有凉意,但只要稍微动动筋骨,就很容易让人流汗,而他偏偏又是属于那种汗腺超级发达的人种,所以没一会儿他就汗如雨下了。 「去!就让她在山上等到地老天荒好了,我就不信她长得那么安全,还会有别人对她有非分之想。」 初诠野一边用他结实的手臂拭着额上的汗水,叼着香烟的薄唇一边咒骂着那个三更半夜打电话把他从床上挖起来,还命令他立刻上山载她回家的斐敏栀。 说到他和斐敏栀的关系,虽然不算太复杂,但若要说简单也稍嫌牵强。 她是他异父异母的妹妹,两人除了因为彼此的父亲和母亲于去年再婚而形成的姻亲关系外,并无任何一丝血缘上的牵系。 他长到二十六岁,才有了妹妹──一个小他两岁的妹妹。说实在的,他和她自从双方父母共组家庭以来,并未见过几次面,平常两人几乎是没联络的,只除了固定每半个月一次的家庭餐聚之外。 屈指算算,他和这个妹妹这一年来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而谈话的句数恐怕用十根手指头都够数了呢! 他和斐敏栀两人压根儿就不熟嘛!可这女人怎敢用威胁的口气,三更半夜打电话给他,要他立刻滚上山去接她…… 真是气死人了。 他的起床气促使他从开车上山时就不停地咒骂,而且还打算在遇到斐敏栀之后,狠狠地掐昏她,再把她装在后车厢载下山。 可这计划还没实现,他的车子却在途中「嗝屁」了……今天他的运气真是的背!而这一切全是那个叫斐敏栀的女人害的! 内心愤怒激动的初诠野,直有一股想仰天咆哮的冲动── 丢了挟在左手的香烟,用鞋踩熄烟头,他迈步走到树丛想把内心的激愤化为咆哮声,蓦地却听见了另一道尖细的咆哮声。 「你不要再过来一步……」是个女孩子,微颤的愤怒警告声中还有着几分恐惧。 「没有我的允许,妳今天休想跑!」一个低沉、浑厚如钟的男声随即响起,那声音的中气颇有威震山河的气势,听得出来应该有点年纪了。 「你以为我会乖乖就范吗?」 「妳非得这么做,要不然……」 「不然你会亲手毁了我?」 「……」对方的响应是沉默。 要命的! 他碰上什么了 三更半夜在又黑又没光线的荒郊野外,一个男人正逼迫着一个女孩……老天!这不是变态狂想对暗夜落单的女孩下手强暴的情景吗? 咆哮声险些就要吼出口的初诠野,立刻把声音吞了进去。 「我说过,我绝不会乖乖就范的。」在静默几秒钟之后,那女孩的声音又响起了。声音响起的同时,也传来一连串细碎的脚步声,显然那女孩正极力的想要逃跑。 「妳别跑,给我回来……」男人吼道,大步追了上去。 初诠野杵在树丛外,听着那一跑一追的脚步声,听得头皮发麻。 说真的,他这个人天生没什么正义感,要他在这种情况下挺身相救,实在有违他自私的本性。 但是……要他眼睁睁看着一件强暴案发生而未出手相援,他绝对会良心不安的! 虽然他的良知可能只会难过几天,但光是几天大概就够他折腾的了……天生有「恋睡癖」的他,最怕就是心情烦乱睡不着觉,而他现在所担心正是自己的见死不救,会害他在良心不安的情况下无法合眼图个饱眠。 「啊,救命啊,谁……谁来救救我……」 女孩在初诠野正犹豫的当头,被男人追上了。她那尖细的求救声,令初诠野连大气也不敢多喘一下。 救与不救,在他的心口正拔着河。 「不要……求求你不要那样对待我……我不要……」女孩的呼救声更加凄厉了。 这会儿初诠野听了不只头皮发麻,连脚底都窜起了一股寒意。 额上的汗变成了冷汗,他闭了闭眼,在听见女孩第三回的呼救声后,他大步转身奔回车上,从后车厢取出球棒,然后飞也似地迈开修长的双腿,往树丛奔了进去。 很快的,他来到了犯罪现场。 就着稀微的月光,他看见那位身穿黑色衣服、企图施暴的男人,身形有如猩猩般壮硕,此刻正将那可怜的年轻女孩扛在肩膀上。 初诠野放缓脚步从后方靠近他,只见那男人不顾女孩的挣扎,径自扛着她往树丛内另一条羊肠小径走去。 初诠野在逐步靠近那只猩猩……呃,是那罪犯时,注意到了羊肠小径的尽头透露出些微的灯光;看来那男人大概是想把女孩扛到那边去享用。 哼!想得美!既然他都肯出手相救了,怎可能会让那女孩的清白毁于这只不知廉耻的猩猩手里? 就在猩猩踏上小径,准备走掉时,初诠野悄悄来到他的身后,扬高手中的球棒,摆出漂亮的打击姿势,作势就要从猩猩的后脑勺砸下去…… 「救命……啊──」这时,被猩猩扛在身上的女孩,满颊泪花地抬高小脸,她迷蒙的视线和初诠野蓦地相对,那双美丽的圆眸在看见初诠野时,流露出惊喜的情绪。但那眼神只是一闪而逝,她在下一秒便看见他手中扬高的铝制球棒,然后大声喊道:「喔、喔不……」 啷──女孩的阻止呼叫声迟了零点零零零零一秒。 初诠野让球棒和猩猩的后脑勺重重地接了吻,使得那只有着虎背熊腰身材的猩猩在一声闷哼之后,便僵着身子往前扑倒。 而那女孩在猩猩扑倒时,也从他的肩上掉落地上,并在她的脚碰到碎石地面时,很没用地跟着因重击而晕了过去的猩猩一起晕了。 ※ ※ ※ 这张床很硬、很难睡…… 温萳檍在沉睡中,不时地翻身,并拉扯着一直被抢走的棉被。 嗯,这张床不只很硬、很难睡,连气味都不一样…… 她的床一向都洒了熏衣草香精油作为助眠的香气,但她现在睡的这张床却是一种她闻都没闻过的泥土味。 就在她第一百次翻身拉被时,一旁的人火大的从床上跳了起来。 「该死的,妳敢再拉走我的薄被一次,我就把妳踢下床,踹到门外去……」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初诠野的口中迸了出来。 好象……有人骂她,还想把她踹下床…… 一直睡不安稳的温萳檍,霍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她顶着一头蓬松的鬈发,张着倦困的眸子,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身来。 花了十秒钟将涣散的眼瞳定焦,然后她缓缓转头,转向正对她投来愤怒目光的……男人 「啊──你你你……是谁?怎会睡在我的床上……」 昏睡的小脑袋瓜乍然惊醒,漂亮的眼眸中出现初诠野的影像,环绕着俊酷影像的是震惊和错愕的光圈。 初诠野伸手扒了扒那头不羁的半长发,把俊脸逼近她,眼神慵懒地对她冷声说:「妳是昏过头了是不是?妳现在睡的这张床是我的,是、我、的、床──」 「这是……你的床……」 温萳檍娇躯一僵,一股寒意从脚底往身上攀升。 她睡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床上…… 再没有多余心思去注意眼前的初诠野有多帅多酷,她慌慌张张地抓紧薄被,神色惶恐地左右瞟望,接着颤巍巍地深吸一口气,再把惶乱的视线垂落在自己的身上。 拜托、拜托,她的衣服最好都没离开她的身上……她暗暗祈求着。 果然祈求灵验,她身上的衣服都还完好如初,除了变得绉巴巴的之外,衬衫的钮扣都扣得好好的。 「呼~~」她小喘一口气。 「妳以为我会对妳这干扁鱼干下手吗拜托,我又不是昨晚那只饥不择食,外加眼睛脱窗的黑猩猩。」 双手环胸的初诠野,把她恐惧又放松的表情全看在眼里,饱满适中的性格嘴唇吐出一声冷哼。 哼完,他伸手将被她霸占的薄被给拉回来。 「欸,我的被、被子……」 「这是我的被子。」 用力从她手中扯过薄被的初诠野,起床气非常的重。他只要没睡饱,就算长相再美若天仙,身材再怎么甜美诱人的女孩,脱光衣服并摆出撩人姿势跨坐在他的腰上色诱他,他也无动于衷;而且还很可能会不解风情地把那女孩推开,外带踹她一腿,再将对方批评得一文不值。 「我救了妳这丑不拉几的女人一命,还留了妳一夜,这样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如果妳已经睡饱,就请快快滚离我的屋子!离开时,记得要把大门锁上。」他拉过薄被,将之盖在头上,掩去早晨碍眼的阳光,倒头继续睡他的大头觉。 向来总是被称赞为美人胚子、捧在掌心呵宠的温萳檍,被他的批评给嫌傻了。 他他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她…… 她的长相哪里丑啦?她的身材哪儿扁啦?她全身上下该凸的凸,该翘的也很翘,身材可是黄金比例耶!他怎么可以这样批评她? 不对!她现在该在意的不是他的批评,而是他刚刚所说的……昨晚的事,还有那只「黑猩猩」! 喔!老天!她想起来了…… 昨天晚上她和老爸发生争执,然后她在一气之下从大宅的后门跑了出来,接着老爸也跟着追出来,然后她就和老爸在树丛里吵了起来。 吵着吵着,她负气又想跑掉,结果却被老爸拦住,扛在肩上要将她带回家里;谁知这个年轻男子却忽然冒了出来,他手执球棒,二话不说就朝老爸的后脑勺敲下去,给了老爸一个很结实的当头棒喝。 这一重击,老爸当场昏倒,而她也因为惊吓过度跟着昏了。想不到她这一昏,就是一夜,醒来时,竟然已经躺在他的床上了…… 噢~~真是糟糕。 温萳檍双手掩面低嚎。她不敢相信昨晚和老爸单纯的争执竟会演变成如此出乎意料的结果来……这位自认充满正义感的男人,拿着球棒打昏了她的老爸,而她则被他救回家,在他这张难睡的床睡了一个晚上。 这整件事情真是乌龙啊! 她缓缓抬起俏丽小脸,不知所措地偷觑了眼背对着她、头蒙薄被的初诠野;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但他却也可能成了杀害她老爸的凶手…… 假如她老爸有个三长两短,那「他」的罪过可大了,而她也将难逃罪嫌……温萳檍紧张的喉咙紧涩,随即就不敢再想象下去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呜呜呜~~这下她糟糕了啦! ※ ※ ※ 起床胡乱梳洗之后,温萳檍约略参观了一下他的住处。 与其说这里是住处,倒不如说是工作室还比较合适,因为这间平房除了房间之外,其它地方全都摆满了陶艺用的工具、陶土、颜料及釉药,和一些已完成与未完成的作品,屋里头弥漫着泥味。 他所住的这间平房,前院加上后院、前厅加上后厅,少说也有七十来坪,可这些空间杂乱得让温萳檍不敢茍同;每个能走动的空间和角落几乎都堆满了东西,而堆满东西的结果是……寸步难行。 好不容易,她排除万难,走出房子来到了平房外的空地上,拨了拨一头由名家设计过的时髦蓬松鬈发,她伸了伸懒腰,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 嗯~~她专程走出来,好象不是为了呼吸新鲜空气喔,她是特地出来找报纸的,她得看看新闻中有没有老爸的消息。 想到这儿,温萳檍赶紧在屋前东张西望,并在屋子的右方找到一个小小、不起眼的旧信箱,她立刻跑过去打开,很幸运地在里头拿到了一份报纸。 她迫不及待地翻开来,才翻开一页,斗大的标题就映入眼帘…… ※ ※ ※ 台湾最大娱乐事业集团龙头温浒昨晚遭歹徒攻击,后脑受到重击,伤势颇为严重,现正在著名的私立医院接受追踪治疗。 据温浒的佣人提起,昨日晚上温浒与独生女温萳檍因事而产生口角,两人发生严重的争执;父女争吵到后来温萳檍负气离家,身为父亲的温浒则因为担心而跟着追出门。未料,这一出门,却在住家后侧的树丛内遭到攻击,而温浒的女儿温萳檍也可能遭到歹徒挟持,自昨日深夜便不知去向…… 对于温萳檍失踪一事,与温萳檍有婚约关系,横跨黑白两道的「秦氏企业」二少东秦宇烈,在稍早前也发出新闻稿声明,他表示将不惜一切找回失踪的温萳檍,并且还对歹徒提出严正的警告;他警告歹徒绝对不准动其未婚妻温萳檍一根寒毛,否则绝对让对方尝到生不如死的凄惨后果…… ※ ※ ※ 完了!她现在真的闯下大祸了啦! 昨天晚上的乌龙事件居然变成了今天的头版新闻老天,她压根儿没想到自己一时的任性竟造成如此大的风波,还害老爸莫名其妙受伤住院。 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咧…… 温萳檍睁着圆眸,蹲在地上挫败地看着被她摊开在地上的报纸,一手无助地扯着发,一手慌乱地放在粉嫩嫩的嘴唇里啃咬着。 蓦地,一双穿著破牛仔裤的长腿踩在报纸的前方。温萳檍看着那双突然出现的修长长腿,猛地抬头,目光经过窄实的腰身,越过肌理结实的裸胸,然后触碰到一双已经不见睡意,却还懒洋洋的深邃黑眸。 那双黑眸的眸心深不可测,那双黑眸的眸光清冷得令人背脊发凉。 他有一双会把女人的心电死的眸子……温萳檍在慌乱中突然蹦出这个想法。 「你你你……醒啦?」 刚才他一直裹着被,所以她没注意到他上身是赤裸的,但现在他却光明正大地裸着上身晃出屋外,他这样的率性令她的视线一时不晓得该往哪儿摆才好。 上下左右溜了一圈,最后她决定站起来,把视线对准他说话的嘴巴,目光直视他线条性格的完美下颚。 「请问,妳怎么还没滚?」没滚就算了,居然还敢擅自翻阅他的报纸 初诠野双手抱胸,等着她给一个合理的回答。 「我我我恐怕……暂时还不能走。」她该怎么说哩?温萳檍想了一下,两手绞在一起,挤出了这个回答。 「不能走妳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救妳,还得负责收留妳吗?」他可没那么好心,昨天晚上会伸出援手救她,已经是破天荒的举动了。 她垮着粉肩,无可奈何地说:「对,恐怕你暂时得收留我。」 初诠野一张带着狂野气质的俊酷脸庞,在听了温萳檍的话后,扬起不敢置信的错愕表情。 「我、不、可、能、会、收、留、妳!」他瞪着她娇柔的脸蛋,声音从齿缝中逼出来。 她握紧双手,抬头语带坚决地面对他。「我知道你不想收留我,但是你却必须这么做,否则」 「否则怎样?」挑起一道眉,他凛着俊脸等待她的下文。 「否则……你、自、己、看。」她再次蹲下身,从地上拾起报纸,起身塞给他。 这次她管不了看他的裸胸会不会失礼、会不会害臊,因为这件事情很严重,由不得她胡思乱想有的没的。 她在搞什么飞机「我现在不想看、报、纸。」他把报纸丢还给她。 她又把报纸塞回给他,然后以凝重的神情对他说:「你必须看,因为今天的报纸头条和我们两个人有很大的关系。」 「跟我们有很大的关系?」他一双剑眉挑得极高,似乎对她的话感到可笑。 她用力点头,并把报纸再塞给他。「对,非常大的关系。」这事她绝不是说来唬人的。 他垂眸看着报纸,迟疑半晌后伸手接住。 「好,我看。但是如果没让我看出什么和我有关系的新闻,妳的皮就给我绷紧一点……」慵懒如睡豹初醒的眼眸瞬间转为凌厉。 这女人若敢唬弄他,他一定让她死得很难看! 温萳檍不甘示弱地迎上他投来的犀利锐芒;如果今日的头条和他没半点关系的话,她连头都可以砍下来给他当球踢! 第二章 「坐啊。」初诠野双手抱胸,顽长的身形倚在一张工作桌的边缘。 在看完报纸进屋后,他已回房拿了一件短衫套上,遮住了他那诱人的宽阔胸膛,而现在的他正看着她,大手一挥,赐了个宝位给温萳檍入座。 温萳檍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到角落那张积满书籍的单人沙发上;初诠野给的位置是沙发扶手,那上头是沙发上唯一一个东西堆得比较少的位置。 她瞥了一眼,走过去拿开上头的东西,勉为其难地靠着椅背坐好。 入座后,她把视线重新移回他紧凛着、看不出任何心思变化的俊酷面容,心头浮起微微的忐忑不安。 他盯着她好半晌,盯得她头皮渐渐发麻,然后才轻轻地挑了挑眉尾,蠕动紧抿着的嘴唇。 「好了,我把报纸头条全部都仔细看过一遍了;明妳现在好好的给我解释一下──」他说话时,唇角牵动成愤怒的线条。 温萳檍吞了一下口水,深呼吸。「这……我该说什么好呢?」她不知该从何说起,光是想起昨晚的鸟龙,她就想哭。 「妳不知道该说什么?那让我来说好了,妳最好告诉我,妳不是温涛的女儿,妳更不是那个势力横跨黑白两道的秦公子的尊贵未婚妻,妳的名字也不叫做温、萳、檍莆、──」他给了一个好建议。 她的俏脸顿时惨白。「我是很想这么说啦!可是……可是很巧耶,我正好姓温,名字就叫温萳檍,而我老爸就是温萳檍……更巧合的是,我还有一个我不想承认却非得承认不可的未婚夫秦宇烈。」 她不安且小心地讲着,越说声音越小,小脸越垂越低。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将脸蛋学鸵鸟般直接埋进地板里,别看他越来越森寒的脸色。 初诠野的俊颜愀然变色,他大步走上前,昂然站立在她的面前,伸手揪起她的衣领,迫使她不得不把脸抬起来面对他。 温萳檍害怕的视线从他大大的赤脚丫,拉高到他英俊却线条紧绷的下巴。 「呃……你你你、想干么?!」不会是想宰了她吧…… 「把头抬起来看着我。」他命令的语气,平静得令人发毛。 初诠野绝没想到,自己出于好心才会路见不平拔球棒相救的人,竟无端给他惹了这个大麻烦,气得他现在咬牙切齿、很想杀人! 她暗暗倒抽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眸,并抱持着视死如归、壮烈成仁的决心──如果掐昏她能让他心情好一点的话,她愿意成全他。 「妳──」他没有宰杀小动物的变态癖好。「自己选择,妳要自动滚出去,还是要劳驾我的腿,把妳给踹出门!」 冷冽的阴笑声,在她耳畔响了起来,吓得她美眸霍地瞠大。 他要将她给轰出去……不,她不能离开,现在她无处可去,非得有人收留她不可──而他这里正是最好的避难场所。 「我……如果都不选……」 「哈,现在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妳以为我还会笨到收留妳这个麻烦精吗?」他仰头冷酷地大笑。 「如果我说你非收留我不可呢?」 「这是我的屋子,我想收留谁由我说了算,妳说的话是xx,谁会鸟妳?」他吐出几个粗俗的字眼,粗鲁地松开她。「限妳三秒钟内滚离我的屋子,否则我就──」 他结实的古铜色手臂笔直挥向客厅的大门玄关处,要她即刻从他的眼前消失。 温萳檍很想哭,但下一刻她马上做了响应。 「你休想赶我走!」她挺直腰杆并昂首挺胸,像个小战士般站在他凌厉的目光下,这姿态摆明了无视于他的逐客令。 话被抢白,初诠野的眼角、嘴角严重抽拮起来。 「妳把刚刚那句话再说一遍看看──」黑瞳瞇起,窄细的眼缝迸射出可怕的精光。 他的眼神实在是有够可怕滴! 她虽然有些吓到,但还是很不怕死的再度开口。「我不能回去,我这一回去我爸就会逼我嫁给秦字烈,就算我想反抗,也只会被那个感情过于丰沛的浪子秦宇烈给软禁起来……」粉唇张张合合,吐露出她进退维谷的难处。 初诠野听了,眼神稍稍闪了闪。「妳的死活并不关我的事。」 「你如果不顾我的死活,昨天晚上就不会出手搭救我。」她很理直气壮地反驳他。 「昨天晚上我是没睡饱,头昏眼花了才会去救妳这个麻烦精。」何况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救了她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你……」他好无情,跟昨日的见义勇为完全不一样。「你如果现在把我赶出去,你的大麻烦才会开始。」温萳檍粉唇一抿,气得两手插腰,对他撂下狠话。 「大麻烦?」他沉吟,眼瞳瞇得更细了。 「对,一个超级大麻烦!如果你打算遗弃我的话。」清丽纯美的脸蛋露出完全不搭轧的奸佞笑靥。 「说说看,我会有怎样的大麻烦?」倾身凑上前,他伸手勾起她的下巴。 「你──」两人的距离忽然拉近,害她心口窒了一下。 「说、啊!」声音很明显是从紧咬的牙关里逼出来的。 「你如果不肯收留我,还坚持把我赶回去的话,我会告诉我爸和秦宇烈,说你在掳走我之后,对我『性侵犯』──」她看着他的脸色突然转为铁青色,虽然明知他的情绪很不好,但她还是鼓足了勇气把话给说完。「你相不相信,凭我爸和姓秦的势力,你以后将会有好几年的时间都会在牢狱中度过?」 话说完了,她自己的脸色也泛白了,因为他此时的神情转为更加阴骛吓人。 「妳──」她的威胁让初诠野一口怒气跳至喉间,他与她四目相瞪,空气在转瞬间僵凝住。 「当当当、当然啦,假如你肯好人做到底,收留我一阵子的话,我会亲自打电话跟我爸把昨晚的事情全给说清楚,让他把新闻全都压下,同时也把秦宇烈那方面安抚住,这样一来你就没有任何一丝的麻烦了。」 瞪着他阴沉到极点的俊容,她注意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如果他想砍人的话,她好抢在第一时间逃跑。 初诠野把眼闭了闭,骤然转身阔步走回工作桌前,双手握拳用力捶向桌面──在巨大的撞击声响起的同时,猛烈的震力也使得桌面的一些东西掉落到地扳上。 他没想到自己从小恶霸到大,天不怕地不怕,此刻竟然会怕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女生威胁?! 「呃……你别太冲动,冷、冷静下来好吗?」温萳檍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得一颗心脏冲到喉咙。 「如果妳莫名其妙走了霉运、受了威胁,妳会不会冷静?」他咬牙反问。 「嗯……我……」这可问倒她了耶! 「我限妳在三个小时之内把事情摆平,否则我不仅不会收留妳,而且还会把妳扒光丢到我的床上去,如妳所愿──侵、犯、妳!」 捂下话,他怒气腾腾地僵着充满力量的宽背,绕过工作桌走进另一间房内,用力甩上门,将彼此隔绝开来。 温萳檍被晾在一片凌乱的客厅里,傻眼地瞪着紧闭的房门。 三个小时要把事情摆平?!很难耶……她做事向来没那么有效率,而她现在连老爸住哪家医院也不知道,她可能在三个小时之内把事情搞定吗?! 呜……看来她是拿着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啦!如果她没能耐办到,他该不会真的把她扒光丢到床上去吧?! ※ ※ ※ 事实上,她真的没办法在三个小时内摆平这件事。 办不到的原因有三: 原因一──她以为打老爸的手机就能找到老爸,谁知道老爸居然没开机?! 原因二──她改打电话回去宅子问了管家张婶,非但得不到一丁点老爸的消息,反而被张婶给缠住了!因为张婶以为她真的遇到危险,一直在电话那头哭,硬是不肯让她挂电话。最后还是温萳檍花了一个小时又二十分钟的时间,保证自己没有遭到歹徒挟持,并好生安抚了张婶一番,才得以收掉张婶的眼泪,挂,这通电话。 原因三──当她打电话到公司找上老爸的秘书小姐兼情妇时,那位一心想登上温家女主人宝座的欧维琳小姐,似乎很讶异她的平安无事,并且在冷淡排斥的言谈间,摆明了希望她一辈子都不要回到温家……结果,她和秘书死缠到最后,仍一点消息都没打探到,却又因为这通电话浪费掉了五十五分钟。 这下可好,她只剩下四十五分钟的时间了…… 温萳檍挫败地挂掉电话,枯坐在一张老旧木椅上,手里无聊地把玩着一只小小的陶瓷糖罐。 现在,她该打电话向谁打探消息? 平日就不太和老爸身边的人打交道的她,现在才知道自己的人际关系有多差,竟然连自己老爸受伤躺在哪家医院,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眼见三个小时的期限就要到了,温萳檍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硬着头皮打电话给她最不想理会的人──她的未婚夫,秦宇烈。 拨了她这辈子最不想记的手机号码,电话在铃响六声后被接起。 「喂,秦宇烈吗?」她不甘不愿地喊他的名字。 「哈啰,我是咪咪,烈现在在冲澡,妳是谁?找他有什么事吗?」谁知接电话的竟不是秦宇烈本人,而是一个说话嘐声嘐气的女人。 温萳檍的脸色很难看。 这色胚!表面上在新闻中大作文章发表声明,好象对她的失踪有多焦急担心一样,可现在却迫不及待的和别的女人乱搞?! 「我是他的未婚妻温萳檍,请妳让秦宇烈马上来接电话。」忍着欲呕的冲动,温萳檍很不情愿地抬出未婚妻的名号来。 那女人吓得掉了手机,马上冲去拍打浴室的门。 「烈、烈,快出来呀!」咪咪喊着。 「宝贝,妳这么紧急的敲门,该不会是想再上床大战一场吧?!」秦宇烈那畜生的笑声响了起来。 「不、不是啦,讨厌。是你那个被挟持的未婚妻找上门了,她打电话来──」 「什么?我心爱的未婚妻来消息了?」秦宇烈吼声跟脚步声同步传进温萳檍的耳里。 温萳檍伸出小手掩着嘴,作势想要吐。 谁是他心爱的?依她看,全世界在酒店里服务的女人都是他的心爱的。 「喂,小檍?真是我的亲亲小檍吗?妳现在人在哪里?挟持妳的歹徒有没有对小忆妳怎样?」从地上拾起手机,秦宇烈造作的紧张语气说得跟真的一样。 「没有,我好得很。」她冷冷地回斥。「秦先生,我现在打电话来打扰你的好事,实在是很抱歉喔!」这家伙,一天没和女人搞,大概会死。 「好事?哪来的好事?」他故意装俊。「我现在满脑子担心的、想的全都是妳呀,小檍!」 「呕──」温萳檍再也忍不住地吐了出来,只不过吐出来的是不屑的声音。 「小檍,妳怎么了,歹徒对妳下手了吗?」 「没、有,我好得很,没被歹徒挟持,我只是暂时离开家里而已。」 「那妳怎么会吐呢?」 「我是被你给气吐的。」她对着话筒直喷气。 「小檍,妳怎么可以这样无情地践踏我的真心呢?我真的很担心妳耶!」秦宇烈作戏的功力极强,他一边喊着温萳檍,一边伸手将咪咪揽入怀,在她丰满的身上乱摸起来。 「废话不多说,我打电话给你是想知道我老爸的消息,你一定知道我老爸住进哪家医院了吧?」 耳边传来那位叫咪咪的女人淫荡轻喘的呻吟声,温萳檍不用脑子想也知道电话那端的狗男女正背着她在干啥坏勾当。 「妳想知道啊……」秦宇烈伸出舌头舔着咪咪的颈子。「妳现在过来饭店找我,我就带妳去看他老人家。」他想得很美,这会儿和咪咪办完事后,接着再诱拐温萳檍来一场。 温萳檍岂会不知道这色胚的计谋?从她和他订婚一年以来,他简直是用尽心机要和她独处,并想尽办法要把她骗上床去,不过幸好,他没有一次得逞的。 「要我去饭店找你?!你等下下下辈、子、吧!」温萳檍气得浑身发抖,甩回电话,她气得连喘气都困难。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秦宇烈是个禽兽不如的浪荡子,只有她老爸温浒才会把姓秦的家伙当成上进的好青年看待。 「可恶,真是气死人了!」温萳檍气得哇哇大叫。 就在她握拳咆嚷的同时,一直紧闭的那扇门,突然被打开了。 「姓温的,妳只剩下半小时的时间。」初诠野毫无温度的声音传了出来,接着门又被用力甩上。 温萳檍再度瞪着那扇门──看来,她真得面临被他拖上床的命运了。 ※ ※ ※ 结果,啥事也没发生!她的贞操在三个小时,甚至吃完初诠野去外头面摊买回来的大卤面之后,依然完好如初。 初诠野所撂下的狠话只是吓吓她而已,而她在发现初诠野的心地其实有其柔软的一面之后,便大着胆子跟他央求多给她一些时间解决事情,并表示在这段期间愿意出劳力免费帮他整理房子。 虽然从小到大,她这个天生娇娇女不曾亲手做过任何家务,但是此时为了有个栖身之所,她也不得不委屈自己了。 初诠野凝着脸色听完她的要求后,非常勉强地点头答应了;不过他给的时间还是很有限,只到晚上六点钟之前。 如果她在六点钟前没摆平这件事,那他会让她死得很难看! 获得了还算充裕的时间,温萳檍很吃力地将客厅中长形沙发上的杂物整理拿开,然后约略将屋子整个整理一回。 说是整理其实还真是有点牵强,因为屋内的东西并未因为她的帮忙而变得整齐,只不过是看起来稍微没那么乱而已;没办法,她对家务真的是一窍不通咩!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她除了替他整理屋子之外,还很不死心地四处打探老爸住在哪家医院的消息。 果然,不负她的辛苦打探,她终于从公司某位与妯有几面之绿的高阶主管口中得到了重要讯息。 温萳檍一得到消息,马上冲进房间告诉初诠野。由于现在时间是午后五点钟,通常这个时间初诠野总是在睡午觉;初来乍到、不谙初诠野生活作息的温萳檍,直闯懒豹睡穴的下场,当然就是被轰了出来── 「滚~~」掀开被子,单声「滚字诀」从不耐的男唇吼出,温萳檍随后被初诠野单手拎起衣领,直接给丢出房间外。 「呜呜……人家只是想把好消息告诉你嘛!你怎么可以用那么凶残的手段对待我?!」被丢回客厅里的温萳檍,面对着被紧甩上的房门哀声抱怨。 可是她的抱怨压根儿没用,因为初诠野又窝回床上补眠去了,她的声音一个字也没传进他的耳中。 温萳檍对着房门唱了老半天的戏,发现里头一点动静也没有,只好抽拍屁股兜回电话前面,打算自个儿想办法解决事情。 拨了刚刚那位高阶主管所留的专线电话号码,直通老爸所住的豪华病房,不须再经由医院总机转接。 「老爸,我是萳檍,你有听见我的说话声吗?」电话通了,她紧张急切地开口。 「萳檍!妳现在人在哪里?快告诉老爸,老爸马上通知宇烈,叫他派道上的弟兄过去围剿匪窝,把妳救出来,顺便再宰了那些丧心病狂的歹徒!」伤势颇为严重的温涛,在接到爱女的电话后,顾不得虚弱地从床榻上跳了起来。 「喔,爸,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全是误会一场啦!我根本没有被歹徒挟持!」温萳檍朝着电话猛翻白眼。 「妳没事?那妳怎么会莫名其妙失踪,而且我怎么会突然遭到攻击?唉呀──」后脑的肿包因为他过于粗鲁的激动行为,疼得他龇牙咧嘴地痛叫一声。 「老爸,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老爸不要紧,重要的是妳。快告诉老爸,妳现在人在哪里,有没有受到迫害?」 「唉唷,那是误会啦,昨晚那个人是误以为我遇到歹徒了,才好心出手相救的。老爸,你想想当时的情况,的确是很容易就会让人误解的……」 「误会?我还六会咧!既然他是好心救妳,干么还把妳给掳走?让妳一夜不见踪影?」温浒不太相信女儿的说词。 温萳檍大声反驳道:「我不露面是我自己不想回去!」一想到老爸坚持要把她嫁给秦宇烈,她就火大。 「妳既然没事干么不回来?」温浒显然不太明白女儿的心思。 「我回去干么?自投罗网吗?我才不要!」她老爸是头脑被打胡涂了吗?他难不成把昨晚两人争吵的事全给忘了?「除非老爸把我和姓秦的婚事取消,否则我永远不会回去!」抓着话筒,温萳檍的声音显得既激动又愤慨。 温浒紧抓话筒吼回去。「妳这蠢蛋在说什么蠢话?这婚事可是老爸好不容易才替妳谈成的,妳──」 蓦地,他的说话声忽然被打断,因为他听见在女儿温萳檍那头突然有道男声插了进来。 「温萳檍,妳在跟谁讲电话?」 听见有陌生人的声音,在医院这头的温浒,全身呈现紧张的戒备状态。 温萳檍倏然转头看着半敞的房门。 初诠野午睡结束,终于肯起床了。他穿著睡裤,裸着精壮的上身,慵懒又迷人地斜倚在门框上,一手抓着胸口,懒洋洋地看着她。 他这样子真是迷死人了,温萳檍一口气梗在喉咙里发不出来,耳根子缓缓浮起异样的腓红。 「喂、喂~~女儿啊,刚刚跟妳说话那个男人是谁?是昨晚拿棍子偷袭我的那个混蛋吗?」温涛的声音响起。 「爸,你先闭嘴好吗?」温萳檍回头对话筒吼一声,接着用手摀住话筒,再将头转回去。「我和我爸联络上了,我现在正在设法解决误会。」她直盯着初诠野,努力地挤出声音来。 「很好,妳最好尽快解决,因为妳的时间快到了。」他对她露出诡异一笑。「如果在六点钟前妳没把事情摆平,妳就自动到我的床上等我吧!」话说完,笑痕隐于唇边,他潇洒地退回房间,再度将门关上。 温萳檍俏脸爆成椒红。 他他他……刚刚说啥?他真的要享用她? 虽然被这样上等的男人享用是不赖啦,但她毕竟是这方面的生手,一点经验都没有,要她脱了衣服主动上床等着让他享用,还不如叫她去撞墙把自己撞昏比较好不!不!不!她绝不能让这样荒谬的事情发生!温萳檍紧张的把话筒重新摆回耳边。「爸,你马上通知报社,想办法把新闻给压下来,然后另外发新闻稿,就说昨晚的事是误会一场!」 「萳檍,这事没那么简单……」 「再难你都得去做。」开玩笑,这关系到她的贞操问题哩。「还有,你非得取 消掉我和秦宇烈的婚事不可,要不然我绝、不、会、回、去!」 温萳檍一口气把话给咆哮完毕,并在温浒一脸错愕的表情下,她把电话给挂了。 用力挂回电话,她全身戒备地冲到初诠野的房门前,对着紧闭的房门大声说道:「我把事情解决了,你可以饶过我了吧?」 她一说完话,房门就缓缓地往内被打开了。 初诠野重新出现在门框下,依旧裸着上身,看起来既性感又迷人。 「事情既然解决了,我当然不会对妳怎么样;事实上,我也不想对妳怎么样,因为我怕太难吃而噎着了。」不疾不徐的声音从他的唇逸了出来,态度很不客气。 温萳檍睁大眸,有点生气地瞪着他。 他露出微笑看着她。「别瞪,妳现在最好别太费力气,因为接下来妳恐怕就得到街头去流浪了,那可是需要很多力气的……」 温萳檍俏脸倏地刷白。 他说啥? 「不,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把事情摆平,你会收留我,你──」 「我不记得我说过那些话了。」他一脸无辜的否认。「妳现在马上给我滚出这个屋子──滚!」无辜的表情之后,是狰狞的嘴脸。 第三章 「小檍,妳不要难过,我一定会叫诠野他亲自跟妳道歉的,至于妳肚子里的……他是非负责到底不可!唉……诠野这孩子的个性其实是不错,就是性子浪荡了些,对感情的事一向不认真,所以才会对妳做出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来。不过妳放心,这回我一定会好好说说他,要他赶快把妳娶进门。」 温萳檍坐在装溃典雅的客厅里,微愕地张着菱唇,听着端雅秀丽、一点都看不出年纪已过半百的初伯母,也就是初诠野的妈妈对她说着安抚的话。 肚子里的啥?娶她?负责到底? 初伯母到底在说什么?在摇什么头?在叹什么气啊?她怎么会完全听不懂,一头雾煞煞啊?! 面对初伯母的一脸沉重,温萳檍完全答不出话来,只好纳闷地回头看向正要下楼、停在楼梯中间处的斐敏栀,初伯母说的话,她应该懂得才对。 「妈,妳现在别跟萳檍说这些,免得她又要伤心难过了。」带着一脸倦意的斐敏栀,强撑着发烧的虚弱身体下楼看看情况。「妳有话就等大哥回来再私下和他谈,这样才不会让我未来的大嫂太尴尬。」 「妳说得对,我看这件事就私下再和诠野谈吧!」初伯母接受了斐敏栀的建议。「敏栀啊,妳的脸色不太好,还是上楼去休息吧!今天就别去上班了。」她看着女儿,关心地说。 「我是没打算去上班。」她很虚弱,若这样子去上班,铁定挂掉。「二这,能不能麻烦妳帮我倒杯热牛奶到楼上来给我?我今天很闲,妳就顺便陪我聊聊天好吗?」她对温萳檍眨眨眼。 温萳檍意会过来,马上从沙发起身。「好的,我马上就上去。」 这斐敏栀,也就是初诠野异父异母的妹妹,约她上楼聊天应该就是想把关于初伯母误解的事情说清楚吧?! 「萳檍,妳别忙了,牛奶我叫下人泡好再拿上去就行了。上楼时小心走路,别动了胎气。」 胎气?! 温萳檍悄悄倒抽了口气。看来她得好好盘问斐敏栀一番,问她到底跟初伯母说了些什么? 斐敏栀看着温萳檍像被雷劈到的表情,掩嘴偷笑起来。 ※ ※ ※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回到楼上的起居室,温萳檍耐心等到热牛奶现身,并等待斐敏栀把牛奶喝完,苍白的脸颊回复了一点气色之后,才开口问她。 说到她和斐敏栀相识,并住进初家的经过,这可得好生解说一番! 话说昨天黄昏时,她被说话不算话的初诠野给轰出门后,她就一脸无助地窝在院子外,没有离开。她没有离去一方面是因为无处可去,另一方面则是她还抱着一丝希望,期待初诠野会心软地再收留下她。 但她心头那微渺的希望终究还是落空了。初诠野根本就是打定主意要她滚,所以屋子那扇大门始终紧闭着。 幸好,就在她万念俱灰时,斐敏栀出现在初诠野的住处门口,专程来找初诠野算帐的──据斐敏栀所说,初诠野昨晚放她鸽子,没依约上山去接她,害得她在山上吹了一夜冷风,然后她就感冒发烧了。 斐敏栀把害她感冒发烧的罪过全怪到初诠野的头上,她在床上躺了一天之后,很不甘心地决定过来找他理论。 但是初诠野死也不肯开门,让斐敏栀有机会进门理论,于是两个同样被冷落在门外的女人,就因为这样而互吐苦水,开始有了交情。而她也就顺理成章地被病得不轻的斐敏栀给带回家,收留了她一夜。 事情应该就是这样简单的过了才是,但是……温萳檍没想到自己一早起床,却在楼下遇见了初伯母,接着就被一脸歉疚的初伯母拉着入座,然后很哀怨又直摇头地向她道歉,最后竟然还叫她别动了胎气?! 这一切的混乱,大概只有斐敏栀知道原因吧?!温萳檍现在睁大黑白分明的眼眸,屏息等着斐敏栀的回答。 「这些全都是我胡诌的。」相较于温萳檍的紧张困惑,斐敏栀的回答却是一派轻松简短。 胡诌的?!喔,我的老天爷!「妳干么要跟妳妈乱说?」温萳檍整个人呆愣住。 「报复初诠野那家伙喽!谁教他放我鸽子,又那么恶劣地把妳给赶了出来。」粉肩一耸,斐敏栀苍白的脸蛋上,乍然亮起报复后的光芒。 温萳檍听了,不解地抓抓一头蓬松鬈发。 她实在搞不懂这对兄妹,他们干么要这样对待彼此呢? 「反正接下来的事,我继母会搞定,而且我敢向妳保证,初诠野那家伙绝对会乖乖地把妳领回去,而且还会把妳当成皇后一样侍奉着。」拍拍温萳檍的粉肩,斐敏栀躺上沙发,蜷起侧卧。 「他真的会收留我吗?」她的要求不多,并不期待初诠野对她会有多迁就,她只希望能够有个暂时栖身的地方而已。 「他不得不收留妳。」因为那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那性情温柔的娘亲哀求的哭泣。而且斐敏栀更清楚的知道,她向继母瞎拼的那些事情,初诠野绝对没机会对自己的母亲解释清楚,而且就算他有机会解释,也肯定只会变成越描越黑的结果。 斐敏栀早把初诠野的致命点摸得熟透,这样才不枉两人「珍贵」的兄妹情谊咩。 他不得不……温萳檍暗暗在心头感到恐惧。这斐敏栀胡谒的这些事简直是要陷害初诠野于不仁不义,但他可是她的「救命恩人」耶!她如果真的和斐敏栀联合起来欺负他,好象是太过分了点…… 「敏栀,我觉得我还是去跟妳妈解释清楚好了,我不能陷害初诠野啦!」一双滴溜溜的大眼,微慌地转啊转的。 「妳放一百个心,绝对不会有事的。」斐敏栀安抚着她,但是心中却很奸诈地笑着,因为就算「有事」,遭殃的人也不可能会是她,而是这位很好骗的漂亮女孩。「喔,对了,我看妳好象没有其它衣服可以替换,如果妳不嫌弃的话,待会儿到我房里的衣柜去收拾几件衣物带回去吧!」 「喔,谢谢妳……」温萳檍忐忑不安地向斐敏栀道谢。 ※ ※ ※ 很好,事情就像斐敏栀所预料的一样──初诠野在被初伯母紧急召回家里,赏了一顿谴责,外加一场眼泪攻势之后,初诠野很不情愿地把她当成小鸡一般,拎回去他的住处。 「现在,妳立刻给我把话说清楚!妳这样陷害我,到底是何居心?」在初诠野狂命奔驰三十五分钟的可怕飞车之后,吉普车在初诠野所住的平房门前停住,他在车子停住的一剎那迅速转头,瞇眼厉声责问温萳檍。 因为煞车速度过快,温萳檍的额头撞上了前方的挡风玻璃。 叩地撞击声后,她哀哀低叫了一声,并用纤细的手捣住前额,然后才慢慢抬起苍白无血色的小脸,恐惧地对上初诠野那双足以将人瞪穿心的火眸。 「可不可以……等我头不晕了,再说啊……」眼前,有无数的星星在转绕着。 由于初诠野开车的车速太快太猛,害得她招架不了,现在已是头昏脑胀,外加恶心想吐。 「滚下车去!妳现在就给我待在院子里,不准走进屋子一步,」初诠野脸色大变,恨不得伸手掐断她白嫩的小脖子。 「我……不能进去坐着休息吗?」她头很晕哩! 「在妳没把事情说清楚之前,妳休想进屋。」他甩门下车,并用一双火眼金睛瞪得她不得不紧抓着向斐敏栀借来的背包,从另一头乖乖下车。 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大步冲进屋子里,并且当着她的面把大门给关上。 温萳檍无力地望着那扇大门,虚软地抱着背包蹲下身子,红着眼眶窝在吉普车旁,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就这么被初诠野晾在屋外大约有一小时之久,时间已经接近午后,天空漫开了鸟云,显然即将会有雷阵雨报到。 好不容易不再晕眩的温萳檍,抬头看了眼鸟云密布的天际,眉头一皱,暗暗咬住粉舌。 快要下雨了,而初诠野似乎一点也不想收留她,使得她一颗心都凉透了,或许她该识相一点的走开,免得他出来赶人,那她岂不是更受侮辱?! 于是,仗着一点倔气,她背起背包转身离开。 然而她才离开不到几分钟,天空突然开始哗啦啦地下起大雨来,温萳檍一时找不到避雨的地方,当下被淋得浑身湿透。 呜……她这辈子从没这么凄惨过。 在面临此刻的窘境时,她竟然有股想回去找老爸认错的冲动!或许她该认同老爸的苦心才对,她若屈服答应嫁给秦宇烈,顶多只要忍受他在外头捻花惹草的劣行而已,压根儿不必受这般走投无路的无情对待。 现在想想,她也许不该再逃避了,既然这辈子注定得毁在那只「秦兽」的身上,她也该认命了…… 就在温萳檍自怨自艾时,一只手臂从身后绕上她的腰,将她揽进怀中,而且还多了一把雨伞帮她遮去骤雨。 噫?温萳檍讶然转身,一张被雨水打得湿透的小脸猛地扬高,对上那雨伞的主人──初诠野。 「你……」他怎么会出现口他不是恨死她了吗? 「给我滚、回、去!」俊脸净是一片冷郁的黑沈,他勾揽着她小蛮腰的有力手臂猛然收紧起来。 唉呀,腰……很痛哩!温萳檍痛得想哭,但嘴角却禁不住逸出笑声。 ※ ※ ※ 水声哗啦啦,初诠野双手环着胸,绷着俊脸坐在床缘,静静聆听着由紧闭的浴室内传出的水声和五音不全的歌声。 这女人的歌喉真是差到不行,听得初诠野想抓狂、想扯发去撞墙! 听着听着,他的脸色愈来愈难看,最后他终于受不了地跨开步伐走上前去敲门。 叩叩! 里头顿时没了歌声,连水声也停止了。浴室的门往内拉开一条缝,她洗净的粉润小脸从门缝中探了出来。「有……什么事吗?还是你想用浴室?」她的湿发还滴着水,滴在她露在门缝下的纤白脚趾上。 「不准再唱歌!否则……」他原本打算要对她嘶吼一番,可没想到一见到她被热气烘得粉晕娇美的脸蛋,却被她惹得心头一阵轻荡。 「否则又要把我丢出去吗?」她皱起柳眉,压根儿没想到自己现在这粉嫩嫩的模样有多惹人心动。 「对,妳最好……把嘴闭上。」胸口一阵异样翻腾,他的目光迅速由她诱人的粉脸移开;可这一移却落在她的脚趾上头,那小巧可爱却又非常性感的白皙脚趾头更意外地让他失了神。 一个女人的脚趾头怎会和性感扯上关系?初诠野闭上眼,心头低咒一声。 他一定是疯了,而害他疯掉的罪魁祸首就是她──温萳檍。 「你不喜欢听我唱歌喔?」温萳檍完全处于状况外,一脸无辜地眨动明眸、耸耸粉肩,并将粉脸缩进里头,将浴室的门给关上。「好吧,那我不唱就是。」语气还十分的委屈。 初诠野的眼角抽起筋来。 可恶!该要感到委屈的人是他才对,而这女人竟然敢用那种可怜兮兮的口吻对他说话?! 他神色不豫地转身走出房间,打算离开这个充斥着怪异气氛的空间,等她洗完澡后再来好好削她一顿。 由于背包里那些向斐敏栀借来的衣物都被雨给淋湿了,所以沐洗完毕之后的温萳檍,只好从初诠野的衣柜里借衣服来穿。 他的衣服都是属于棉衫之类的,温萳檍没得挑选,只好随便拿了一件,可是这薄棉衫穿在她身上,还真是要命得紧。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在棉衫下的粉躯是一丝不挂的,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她的酥胸粉点简直是被看得一清二楚。 喔~~这样子她要怎么出去见人啊?! 就在温萳檍正对着镜子苦恼的当头,初诠野没有敲门就大剌剌地推开房门闯了进来── 「妳怎么那么会磨?光洗个澡就耗掉半个钟头,妳以为──」他不悦的低哮声,在看见她衣衫下的春光时,戛然而止。 黑邃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的酥胸瞧,温萳檍因他突兀的闯入而呆怔住,忘了要把胸前的春景遮掩起来。 初诠野看着她一脸的震愕和呆然,意外发觉她连这呆掉的表情都诱人得不象话。 他的黑眸缓缓瞇起,困难地咽下喉间的干涩,却在同时惊觉自己身体的某点起了反应,不禁咬起牙关低咒一声。「该死的,妳──」 「我我我、我没衣脤穿,只好穿你的,可可可是……」他的咒骂声让她从呆愕中惊醒过来,迅速用粉臂抱住自己,窘迫地转身背对他。 他以为不会再看见任何足以摧毁他理智、让他起反应的春光,谁料她这一转身,却让他的目光落在她雪白的大腿上。 那件薄衫的长度很刚好地遮住了她臀部以上的地方,至于臀部以下则是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使得他的目光蓦地转为狂炙。「喔,天啊。」他暗暗呻吟一声。 这女人大概是上天派来摧毁他的! 「拜托你,能不能找一件长裤和外套给我穿啦……」他叫什么叫?现在该尴尬的是她耶! 他闭了闭眼,紧绷着俊脸,困难地移动长腿走上前,试图强迫自己忽视她的存在,伸手打开衣柜东翻西找,随便抓出了一条蓝黑相间的运动短裤及一件运动外套。 他将衣裤丢给她,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冲出房外。 房门一被关上,温萳檍就浑身虚软地倒地坐下,而她的肩上和头上正挂着他丢过来的衣物。 至于冲出房外的初诠野,则是直接进入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冰啤酒仰头猛灌起来,只有这样子才能浇灭他一身的火。 第四章 十分钟后,她吹干了头发,顶着一头蓬松如棉花的俏丽鬈发,穿著他那套过长又过宽的衣裤出现在他眼前。 此时的初诠野已经窝到工作室去,他正埋首在摆了各色釉彩的桌面上,专心的以挤压器在素烧过的一只平盘上挤上薄薄的釉彩。 「嗨……我弄好了,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温萳檍杵在他前方好几分钟后,见他没发现自己,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挤下最后一滴乳白釉,初诠野这才懒懒地抬头看她。 时髦的发型,尖美的粉脸,柳眉大眼,俏挺的鼻子和粉嫩的甜唇,她真的是个吸引人的漂亮女生。而且除了漂亮的外貌之外,她还有一副诱人的曼妙好身材。 初诠野自从在半小时前很诡异地发现自己对她有感觉后,心里就再也隐藏不了对她的欣赏;他知道自己已受了她的引诱,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企图…… 他仅是看了她一眼,便抿着唇转身离开工作台,走到一旁的洗手台把双手洗净。 洗好手,他微侧身看着她。「过来。」头一点,神情温和的示意她靠近。 她对他的和颜悦色不明究理,但还是乖乖地走了过去,不过这乖巧顺从中还多了一分警戒。 当她走近他时,他也往前迈了一步,两人相距很近地面对面。 温萳檍圆睁着眸看着他,自然松翘的眼睫毛轻轻颤动着。 她以为他要跟她说话,谁知他却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伸手轻扣住她尖美的下颚,然后带着一丝渴望地俯下唇,热烈吻上那两片令他遐思了足足半小时的粉嫩唇瓣。 突然被吻住的温萳檍,傻了、呆了…… 她感觉窗外天际彷佛又打起雷来,而那雷这次是打在她的身上,让她浑身发热起来,心口更划过「滋滋」的电流。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怎么会啥也没开骂,只是突兀地吻了她? 温萳檍完全被他狂傲不羁的男人气息给围绕住,傻傻的、毫无反抗的被他夺走初吻。 两人就这样吻着吻着,彼此间的争执似乎已经不再重要,关于她「肚子里的骨肉」也没人再计较了……此刻最重要的事,是他对她相当有感觉,而他正试着在她甜美的嫩唇上寻找那份微妙的感觉。 ※ ※ ※ 接下来的几天,她真的被初诠野收留下来了,而且他的态度稍微有了转变,不再老是端张冷脸对她疾言厉色,说话的态度也和善了几分。 温萳檍认为,他会这么做,应该是受了初伯母的眼泪攻势所逼,所以他不得不留下她,至于几天前发生的接吻小插曲,她到现在还想不透,当时他为什么会那么做? 现在的她正窝在客厅一角,背靠着墙,很感兴趣地翻阅着一本陶艺入门的书籍。 突然间,有人扯了扯她的头发。 「谁?」她抬头,对上初诠野看不出情绪的俊容。 「别看了,要出门去了。」他要上街采买物品,顺便带她一同出门,因为他注意到她没多少衣物可以换穿,打算顺道让她去街上购买。 「嘎?!出门?可是不是还有工人在,你不用看着他们吗?」她回头看着一直在忙着搬运大小杂物的几个工人,他们这几天都在这屋子里整理,好象听说是打算将这间房子改装成对外营业的陶艺展示坊。 「他们不会把屋子也搬走。」他白了她一眼,接着便转身往外走去。 温萳檍将书本放在膝盖上,愣愣地看着往外移动的颀长身影。 初诠野见后方没跟上来的动静,人在门扉前停了下来,猛一转身,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妳是要我过去把妳拎上车吗?」 「喔……我非得跟你出门不可吗?」她领教过他开车的孟浪行径,不敢再轻易尝试,她怕这回不只会头昏脑胀,恐怕连心脏都会吐出来。「我现在想看书耶?!」 看着他微变的脸色,她连忙找借口推却他的「邀约」。 初诠野冷冷瞥了眼她手上的书,凛着俊容转身走回她的面前,弯身伸手抽走她的书。 他好心带她出门采买却被她拒绝,初诠野心头着实有点冒火。「妳要是不出门,就等着被那些工人一起搬去丢掉!」他绷着俊酷的脸庞拎起她的后领,转身再度阔步往外走去。 温萳檍噤了声,乖乖地被他给拎上车,然后看着他甩上车门,发动吉普车。 「啊──」吉普车发动的瞬间,她骇然地尖叫一声,俏脸微微泛了层白。 「见鬼了,妳在干么?」他转头瞪她。 她委屈地扁了扁嘴。「我……能坦白说吗?」 「要说就说。」他看着她越见苍白的脸蛋,心头浮起莫名的烦躁。 「你开车太太太快了,我不敢……不敢坐啦!」她硬着头皮,鼓足勇气坦言道。 他的脸色从有点难看瞬间转为非、常、难、看。 「……你在生气吗?」她腼见他的反应,不禁缩了缩头,小手悄悄爬上门把,打算一见状况不对,就要开门跳下车。 他火大地按下中控锁,杜绝她想逃下车的念头。 「妳如果不再拿妳『肚子里的骨肉』到我妈面前去做文章,我会考虑让车子慢慢开。」吉普车引擎隆隆,接着一个猛力的后退,车轮发出刺耳的刮声,然后一个急速回转,便立刻冲出院子外,往马路奔驰而去。 「啊──」她抱头鼠窜……不,是抱头放声尖叫。 但她的尖叫声仅仅维持了半分钟,因为顽劣的初诠野只是故意吓吓她而已,在吉普车飙上大马路之后,他就放缓了速度,用龟速驶向前去。 温萳檍转过脸,用怪异不解的眼神看着他。 他竟然没飚车耶?! 初诠野没理会她投来的纳闷目光,一径儿地看着前方,边轻佻地吹着口哨,边轻松地开着车。 温萳檍愣愣地看着他,看他发尾微翘狂放的半长发,看他立体鲜明的好看五官,看他温驯中绽露的不羁神采……她的粉颈、耳廓缓缓浮起淡淡的红浪。 因为他现在这样子很迷人,开车的模样既潇洒又帅气,让她看得有点儿入迷了,一双滴溜溜的美眸胶着在他的身上,直到很久以后才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过露骨而尴尬地转开。 在她移开目光的同时,初诠野的视线不着痕迹地睨上她爬上淡淡粉晕的颈子和耳根,悄悄挑起一道眉来,将她俏美的侧影烙进眼瞳中,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痕。 ※ ※ ※ 「妳要爬墙?」初诠野瞪着温萳檍。 温萳檍不给他瞪,抬头看看围着豪宅的墙面。「对啊!难不成要我走大门?」 「这是妳家,妳当然可以走大门进去。」 「你别忘了,我爸正到处打探我的消息,想尽办法要把我押去嫁给那个姓秦的人渣。」现在这时机,她哪能大摇大摆地从大门晃进宅子里去? 「妳爸不是还在住院?」那只黑猩猩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余力守在宅子逮她? 「我爸是还在医院里没错,虽然他不能亲自坐镇,但是这宅子还有他花钱请来的管家和仆人,他们只要看到我,绝对会把我五花大绑起来,不准我再踏离屋子一步。」她伸手试图抓住一个凹洞,打算往上攀爬。 初诠野瞇着眼,看她细白的小手摸上那粗糙的石墙,马上凑过身去把她拔回来。 温萳檍挂在他的怀中,脸上净是不解和气恼。「喂,你干么啦?」当真不给她爬?这下子她该怎样才能进去里头收拾行装? 「我先上去,再拉妳一把。」他的声音从她的耳后传来。 温萳檍一脸的讶异,才要转头叫他别多事,他却已经放开她,俐落地攀上了墙。 这道墙其实并不高,只不过比她的个头高出半颗头而已。温萳檍仰着小脸,张着小嘴,惊讶地看着他矫健的身手,脸上写满了崇拜。 初诠野对她的崇拜很是鄙夷。只不过是一道矮墙而已,他若爬不过去,那才真的是逊到家。「妳上不上来?」他蹲在墙上,朝她伸出手。 「要,当然要喽!」她收起崇拜的表情,朝他递出手臂;细白小手被他的大掌紧握住,一阵电流瞬间从她的手心飞速窜到她的心口。 她暗暗脸红,尽量不去在意心头那股异样的反应。 初诠野一个使力扯高她,她的脚很自然地轻巧攀上墙,并借着他的力气跃到上头。 「哇,棒呆了。」攀墙成功!温萳檍乐不可支,乐得站在面积狭窄的墙上手舞足蹈。 「拜托,妳安分一点……」 初诠野来不及警告她,宰灾乐祸的惨事立即发!站不稳的两人双双跌向墙后。 砰──咚! 初诠野出手抱住她。他自己的脚先着地,接着是宽背和地面黏合,然后温萳檍则是拿他当垫背,压得他发出一声闷哼。 幸好有他宽阔的胸膛罩着,否则她铁定会摔得鼻青脸肿。 「妳──」他怒气腾腾地撑起上身,恶狠狠的目光瞪向她。 趴在他身上的温萳檍,抬起小脸对他露出无辜一笑,还吐出小粉舌求饶。「对不起啦,我没想到会这样……」 那粉色的诱惑,让初诠野的喉咙一阵干涩,胸口阵阵悸颤,身体起了异样的骚动。 「呃……初诠野,你摔疼了吗?怎么……怎么不说话?」她担心的将小脸凑上去。 该死,面对一个极具诱惑力的美色,他哪还能说得出话来?! 初诠野在心中低咒,并在她倾脸过来时,以手臂勾住她的颈子,将她揽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然后将自己渴望的嘴唇凑上去,封吻住她忧心冲仲的声音。 「唔……」他怎么又完全出乎意料地吻了她?温萳檍被他搂在怀中,任由他恣意放肆地吮吻着。 初诠野吻着她,品尝着她甜美诱人的滋味,然后还大胆地翻身将她压在草地上,压在他劲瘦的伟躯下,进行更亲密的拥吻和爱抚。 温萳檍被他给挑逗得娇喘吁吁,该要抵抗的理智早已飞扬远去,柔软的身躯浮上热度,烘红了她的粉颊、她的心。 「你有听见怪声音吗?」就在两人吻得难分难舍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从远处接近,并且不甚清楚地传来了两个人的对话声。 那熟悉的声音蓦地劈进温萳檍的耳中,她紧张地挣脱初诠野的拥抱,坐起身来。 正吻得意犹未尽的初诠野,目露凶光地瞪着跨坐在他腰上、一脸惊惶的美少女。 他暗暗哀嚎抽气。「妳──」她没发现她正坐在他的「欲望致命点」上吗?该死的,居然还坐得四平八稳?! 「是张婶!糟了,她该不会已经发现我们了?」 她慌张地打断他的话,接着七手八脚地从他身上爬起来,完全没发现他腰部以下那个已经立正站好的部位。 「你快躲起来呀!还躺在那边干什么?」熟悉庭院的她,即刻就近找了个掩护地点,见他还晾在草地上,马上开骂。 俊容脸色难看至极,强忍着被挑起欲望的痛苦,用狗爬的姿势爬到隐身地点。 「初诠野,你这样『爬爬走』,好滑稽喔!」温萳檍取笑他。 还敢笑他?!厉眸一瞪,她马上用手摀住笑意。 这女人,总有一天他也会让她尝尝无力到得「爬爬走」的地步不可! 就在初诠野很不甘心地用一双火眼金睛瞪着温萳檍的同时,外头的声音渐渐远离了。 她觑着他绷沉的俊脸,小声地说:「现在应该安全了吧?」心中却暗自猜测着,是不是刚刚那个吻,她表现的很呆滞,才会惹得他老大不爽快? 「妳的房间在哪里?还需要爬墙吗?」他气到不想看她,径自拨开树叶,仰头看着白色墙面的二楼。 「不用再费力了,我带你从屋侧的门溜进去,我们走楼梯上去。」她知道通常这个时候仆人们都在厨房和洗衣间还有前院忙着,不会在楼上走动,所以走楼梯很安全。 「最好是这样,如果妳敢要我再爬墙,我会直接把妳当沙包丢上去。」见刚刚打断他们的人已经走掉了,他大摇大摆地晃出树丛外。 温萳檍在他身后吐舌头。他既然吻她吻得这么生气,那就不要吻呀?!又没人要他那么牺牲,非吻她不可! 走在初诠野的身后,她也气嘟了一张嘴。 ※ ※ ※ 半小时后,她已经顺利地收拾了一皮箱的家当,连同私人存折和护照还有信用卡都收妥了,全让初诠野扛着上车。 在离开大宅的路程中,温萳檍对于她即将如愿以偿地正式出外独立生活,可是高兴得不得了,兴奋得恨不得马上去买串鞭炮来庆祝一下。 「初诠野,回到市区后麻烦你停车,接下来我自己看着办就可以了。」在下山的路途中,她喜孜孜地对初诠野说。 「什么叫妳自己看着办?」掌控方向盘的修长手指僵了僵,目光陡然变得锐利。 「就是我从现在起已经不用再巴着你,你也不用勉强自己收留我了,呵呵!」她愉快的眉、眼、唇都扬起了笑意。 锐眼流露出慌乱,车子猛力一旋,过了一个弯道。「请妳说清楚一点!」 「喔,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她纳闷地转头看他的侧脸,不明白他的神情怎么看起来好象不太高兴。 「是不明白。」他暗暗咬牙。 她好象听见他磨牙的声音了耶?! 「呃……我既然已经把我该带的家当都偷渡出来了,我现在有钱有卡,当然也就没必要像先前一样身无分文地窝在你那边依靠你,我以后有钱可以租房子,可以……」两只手指绞在一起,她莫名其妙地感觉到车内气氛似乎不太对劲,致使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声,完全没了前几秒钟的兴奋。 初诠野将吉普车开到路旁,猛力踩住煞车。 车子突然停住后,他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俊酷的脸庞转向她,黑邃略带几分恼气的瞳眸瞪进她仓皇的美目里。 「你……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奇怪,她明明没有得罪他呀?!温萳檍不解又带着恐惧地看着他凛然的俊脸。 「妳不知道我为何而生气?」他的声音扬高几个分贝,听在温萳檍耳里是又气又怒。 她摇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咩! 蠢蛋!初诠野在心中低咒。他沉着脸,伸手抓住她一撮鬈发,将她扯到面前来。 「喂,你这样拉,很痛耶──」温萳檍痛得眼里浮起两泡泪雾。 「痛死妳好了,妳这蠢女人。」 他没好气地对她开骂,接着在她抬头想抗议,意图骂回去的同时,他第三次毫无预警,出乎意料地吻了她。 这回这个吻,比前两次更深入、更火辣。 他大胆的用舌尖撬开她的唇瓣,接着长躯直入地在她的口中勾搅逗弄她的小粉舌,并狂野地嬉戏许久。 这个热烈的吻,久得让两人的呼息都快没了── 他骤然放开她,黑眸睨着她嫣红的粉颊、微肿的唇和迷蒙的眼眸,他的一颗心竟奇异地有种晕醉的感觉。 温萳檍急喘着气,浑圆的酥胸隔着薄薄的衣料,诱人的上下起伏着,心头感觉有一股莫名的情悻在鼓噪着。 至于初诠野,他的呼息也变得浓浊,目光从她的脸蛋移往她诱人的胸线,身体还瞬间起了反应,他很清楚那是因为眷恋她而产生的肉体欲望,绝非只是一时受到蛊惑而已。 「该死的。」他就是这么轻易被她给吸引、给诱惑!初诠野低咒自己太过薄弱的自制力,害怕自己会失控的就在这车上对她胡来。 陷于情欲迷惘中的温萳檍被他的低咒声给惊醒。 「初诠野,你干么每次和我接吻之后,都一脸不爽的样子?」她气鼓着颊,一秒钟前的意乱情迷已经全都消失无踪。「你如果讨厌我,大可以不要碰我,干么每次都……」低咆到最后,她的声音已变得泫然欲泣了。 他每次都这样!明明不喜欢她还老是要挑逗她,害得她不晓得该如何是好,更不明白他为何要吻她、碰她?! 「我没有讨厌妳。」瞪着她可怜兮兮、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他伸手将她的脸压进他宽阔的怀中。 「还说没有?你每次──」她闷在他如壁垒般坚硬的胸膛上指控。 「那是因为我喜欢妳,我被妳吸引到快要失控了,我简直像疯狂了一般,迫切地想要得到妳。」他轻叹了声,双颊浮起诡异的暗红,仰头望着车窗外,轻声对她表白心意。 他的告白让车内的气氛突然间由紧绷的对峙转为暧昧。温萳檍整个人傻住,僵在他的怀中,任由他圈绕在结实的臂膀里。 「呃……初、初诠野,你说这些话是……都是真的吗?」 一阵呆怔之后,她的心跳突然加快,浑身感到飘飘然,心头浮起一抹从未感受过的甜蜜。 「我从来没对其他女人说过这些话,妳要是敢怀疑我的话,我非掐断妳的脖子不可。」应该是柔情蜜意的回答,却被凶狠尴尬的低咆声代替。 温萳檍的脖子划过一阵凉,但心口却暖得不得了。 她偷偷笑着。她知道这是初诠野表达的方式,虽然很不及格、很缺乏温柔,但她却乐得接受他的爱情告白。 她贴着他的心口窃笑,让他很敏锐地感觉到她的笑意。 「妳笑什么?」俯眼,他看着她的发顶,发现蓬松时髦的髻发遮去了她的表情。 「没、没什么。」她抬眼对上他瞇起的眼眸。「我只是想知道,你肯不肯在市区放我下车?」说话的同时,一双松翘的眼睫眨动着,美目中迸露出顽皮的光芒。 他毫不犹豫地吼道:「妳、休、想。」 第五章 「妳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证明妳的财力。」初诠野脸色不是很好看地直视前方,双手各拎着大包小包、大袋小袋的,而走在他身边的温萳檍,双手也没得闲,或勾或拿的挂了一堆购物袋。 温萳檍的眼睛还往一旁的专柜瞄去。「既然出门了,就尽量一次买齐嘛!」她又看中一个东西了,整个人都凑到前面,双眸晶亮地看着那件东西,一套性感的薄纱睡衣。 「每一次妳都这么说。」他突然发觉她从身边不见了,赶紧回头看她到底闪到哪边去。 天杀的,她又要砸钱买东西了?! 初诠野气呼呼地走了过去,他的脚步比专柜小姐还快一倍,在专柜小姐上前来大力推销前,就扯着她离开专柜。 「喂、喂!我要买那套睡衣啦!」她哇哇大叫,眼看着自己中意的那套薄纱睡衣离她越来越远。 「我如果再让妳买一样东西,我的头就剁下来让妳当板凳坐。」俊脸微黑,他拎着她就像拎小鸡一样。 看着他紧抿唇的怒容,温萳檍敢怒不敢言,只得乖乖结束这场购物行,乖乖坐上他的吉普车,乖乖回到他临时租来栖身的公寓。 说到这间公寓,也该好好的交代一下。 自从上个月温萳檍从宅子偷渡家当出来的那一天,在他突然向她告白之后,她便打消自立门户的念头,决定继续巴着他过日子。 由于她决定留在他身边,正代表她愿意接受他的感情。因此初诠野感到非常高兴,并在思索两日之后决定将原本用来当工作坊的那间平房,改建为二层楼的房子,上楼的空间就按照原先的设计,用来当展示及工作用途,至于二楼则规划为住处,他和她共同的住处。 平房在很快的时间内开始大兴土木,而他和她则暂时找了附近的这间公寓栖身。 他们所租下的这间两房两厅的公寓坪数极大,温萳檍分配到的房间少说也有八、九坪,房间虽大但是感觉空荡荡的。 她一向不喜欢这种空旷清冷的感觉,于是从她搬进公寓的那天起,她只要一有上街机会,一定卯起来买各种可以将房间塞得满满又能变得温馨的物品、饰物。 女生就爱这些玩意儿,但是她疯狂购物的行为看在初诠野眼底,很是不屑。 几度出门他都气到想掐死她,但她总会用软绵绵的声音央求他,害得他每回总敌不过她的嗲功,硬是把心头的怒气隐忍下来。 可是一回又一回,这次初诠野真的抓狂了! 他再也受不了她老是买一堆中看不中用的垃圾,所以这回他对她提出严正的警告,而且还很坚决地将她从购物城拎回家,阻止她再继续败家下去;虽然她花的是她老爸温浒的钱,但他就是看不下去。 在将大包小包、大袋小袋拿进门时,他心情恶劣地转头威胁她,要是她敢再花一毛钱,他就会掐断她的脖子。 「不会了啦!」温萳檍对着他张扬怒气的宽背吐吐小粉舌,然后嘟着嘴,费力地将他丢在玄关的所有购物袋,来回一趟又一趟地慢慢搬回她的房间。 当搬运工程全部完成时,她累得脱掉薄外套,瘫在软绵绵的床铺上。逛了一整个下午的街,手酸脚酸腰也疼的,让她累得脸一沾枕就想睡觉。 这时,回房间去冲了个澡,摆脱浑身汗水燥热的初诠野,来到她的房里,打算拎她到楼下对面的面摊吃面。 「小檍~~」他的喊叫声在看见她像虾米一样蜷在床上的俏美身影时,戛然而止。 一双修长笔直的长腿,困难地穿越成堆的购物袋,结实的臀在床缘坐了下来。 他微微瞇起一双黑瞳,专注地看着她,她睡觉的模样比她醒着的时候还要纯美一百倍,那傻酣的睡容和那透着粉嫩淡晕的香腮,简直跟婴儿没两样。还有,此刻的她脱了外衣,上身只剩一件薄凉小可爱,露出了粉肩和一片雪胸,那姿态给人一种充满诱惑力的想象…… 盯着盯着,他忍不住地凑上唇,准备趁她睡甜时偷一个吻。 谁知,就在他将要咬上她粉嫩软呼的甜唇时,他竟然听见了由她鼻间发出来的细细鼾声。 她会打鼾?!他的眉毛微讶地飞了飞。 女生打鼾被男人知道应该是很丢脸的事,可她的鼾声听起来却可爱得让人发噱;初诠野扬起性感的嘴角,愣在她的脸蛋前方半吋,低沉地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和男性气息钻进温萳檍鼻肺内,惹得才刚入眠的她霍地瞠大美目,以疑惑迷蒙的眼神看着初诠野那张线条分明的俊酷帅脸。 「你……在干么?」蒙蒙美目眨呀眨的,茫茫然地对他放电。 「我想想看我要干么……」微侧着脸佯装思索,他浮在嘴边的笑容带点邪气,眼瞳在无意间瞥见她因蜷着身而暴露的胸前春光时,从慵懒含笑骤转为炙热慑人。 「我想到了!」 「想到了喔,那你可以告诉我──」最后一个疑问词被他凑上来的唇给吞掉了。 他心动得想吃掉她──这就是他的回答。 初诠野躺上了床,将她压在他劲瘦颀长的体魄下,热烈地吻着她,并且动作轻巧的将她身上衣衫一件一件解下,以他温烫的掌在她赤裸的香躯撒下魔咒。 温萳檍在他的爱抚和诱惑下,和他同样热烈地动了情。「野……我没有经验……我会怕,我们能不能不要……」要接受他的感觉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她抬起粉晕的小脸,双臂微颤地贴在他赤裸一片的胸肌上;她眨动着微慌的美眸,看着他出奇英俊、散发着狂野神采的脸庞。 「我会慢慢来,妳别慌──」他看着她娇柔的胴体,再吻上嫩红的酥胸,诱惑间不忘不停地哄她,让她忘了紧张和羞怯。 「可是我还是会……」 「放心交给我,我的表现一定会让妳满意的。」他用一记迷人的微笑向她保证,然后封住她还想说话讨饶的香唇。 在一阵前戏确定她已为他准备好之后,他的双手扣住她细致的腰身,往她的柔湿身体里挺进。 这么痛实在教人难以满意……一阵晕眩和疼痛往她的身体脑门袭来,她咬牙软吟。 初诠野用温柔的吻,耐心地诱哄她,直到她能接受他的存在,他才缓缓开始催情似的摆动,在这暧昧的节奏中,她真正完全属于他了── ※ ※ ※ 欢爱过后,温萳檍累得呼呼大睡,初诠野则精神饱满的支颊看着她,他耐心地等着她醒过来跟他撒撒娇,聊聊浓情蜜意的情话。 但是直到时针指向一,凌晨一点钟的时候,初诠野这才放弃小睡猪会突然醒来向他撒娇的可能性,带着一脸不爽快独自下床穿起衣裤,穿过凌乱的地板走向客厅。 从晚餐到现在都还没进食,他的肚皮快饿扁了。于是他出门,到楼下商店买了两碗泡面回来填自己的肚子。 煮了一壶热水,他先冲泡了一碗面,然后打开电视,边吃泡面边看球赛。 很突兀的,一旁的电话竟然在半夜刺耳地响了起来。 他皱着眉搁下筷子,伸手接起电话。「喂,不管你是谁,半夜一点钟打电话给别人好象不太好吧?」臭着一张脸,他没好气地对着打电话来的人训话。 「我不会觉得不好啊!」彼端的人非但没被他的训诫声给唬住,反而传来顽皮一笑。 「斐、敏、栀,是妳?妳又半夜打电话来干么?妳该不会又跑上山去吹风,等着要我去接妳?」 一听到恶妹妹的声音,初诠野的声嗓又沉了几分,变得更加不悦了。 「你别怕,我现在人好好的待在家里,哪儿也没去。」斐敏栀边喝着牛奶边讲电话。「而且就算我上山去吹风,也不会笨得再找你来接我了,谁不晓得你一定又会放我鸽子。」 有了一次被放鸽子的悲惨经验,她哪敢再试第二回啊?又不是吃饱了撑着。 「那就好。」 「听你的口气,好象我专门找你麻烦似的?!拜托,我们又不是仇人,我们可是兄妹耶!」 「我们是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他提醒她,意思就是他大可以不理她,不承认她的存在。 「你就这么急着撇清我们的关系?那好吧,我就不把这赚钱的大好机会告诉你啦!」斐敏栀讲话还语带玄机的,故意吊人胃口。 由于受了友人之托,今天她特地去他准备拿来开陶艺工作坊的平房找他,没想到这才知道他打算把房子再加盖一层上去,准备当成住办两用的工作室。因为这个工程颇大,也不方便住人,所以他便暂时搬开了。 这样的大工程铁定很花钱,看来初诠野荷包肯定是大失血了。斐敏栀一知道这个消息后,马上回家向初诠野的妈,也就是她的继母,打探他现在租住处的电话。 在得到这个电话号码后,她立刻跟一直想找初诠野这位外貌出色的业余男模,拍摄一系列男仕服装广告的友人联络,告知初诠野目前可能正缺钱的处境,而她也在刚刚得到了友人的回复,对方表示很愿意加高酬劳给初诠野。 一得到回复她马上就打电话给初诠野,打算要问问他接拍服装广告的意愿。 当然,这项工作的酬劳真的挺丰厚的,斐敏栀算准了他一定正在缺钱中,所以才敢在三更半夜打电话来吵他。 「有话快说,我现在很忙,没空跟妳瞎搅和。」依旧没好气。 斐敏栀听了,故意暧昧地笑了起来。「你在忙啊,和小檍在忙吗?」 「妳到底说不说,不说的话我要挂电话了。」斐敏栀刺耳的笑声让初诠野的眉、眼、嘴都冷沉了几分。「还有,我警告妳,妳被挂电话是妳活该,最好别再找我妈胡说八道,否则下回我回去,铁定带把泥土将妳的嘴给塞起来。」 唉唷!说说笑也不行,他还真的火了哩! 斐敏栀赶紧出声。「喂~~初诠野,你行行好,先别挂电话好吗?我真的有好康的事要报给你知道啦,」 「快、说!」要不是想保持风度,他肯定会说「有屁快放」。 「是这样子的,我的朋友设计了一系列的秋冬服装,她对于你的外型和名气颇为欣赏,一直要我联络你这位不太现身的男模,替她的品牌当服装模特儿,拍一些照片做行销目录。不知道你这阵子有没有空?」 初诠野耐着性子听完斐敏栀所说的话,然后用左手抚着下巴,思索了一下。 由于平房临时决定要加盖二楼,他的积蓄已全数耗尽还不太够用,他正愁着付不出最后一笔的工程款,所以斐敏栀介绍的这个工作机会正好是他所需要的。 「酬劳多少?拍摄工作几天?拍摄地点在哪?」如果酬劳够高的话,就算要他到非洲骑猛虎野豹进行拍摄工作,他都愿意。 初诠野肯这样问,代表他愿意下海重操旧业的意愿颇高。 斐敏栀心中浮起了接近胜利的笑意,看来她受朋友的这个请托,是不会失败的了。 「酬劳至少在五十万元以上,这个价格如果你不满意,还可以再谈;至于拍摄天数我不太清楚,拍摄地点据说是在一艘游轮上。」 「告诉妳的朋友,我要的酬劳是八十万元,她如果愿意接受,就亲自来通知我。」初诠野开出价码,这个价码是扣除他所需支付的最后一笔工程尾款后,还可以剩余二十来万当工作坊开业后的暂时周转金。 「你这么狮子大开口,不怕丢了这个赚钱的好机会吗?」斐敏栀皱眉。 虽然她知道初诠野在男模界小有名气,可是拍一组服装目录要价八十万元,好象要求太高了吧?! 「我是不怕,我怕的是妳那出不起钱的朋友来砍价。妳告诉她,我就要八十万的酬劳,少一毛就不拍。」喀!很帅气地甩了电话。 虽然他现在正缺钱中,但该坚持的价码还是得坚持,免得坏了自己在男模界的行情。 挂了电话后,初诠野重拾泡面呼噜噜地吃了起来,他的注意力再度回到电视上的球赛,一点也没挂心方才那件还未谈拢的工作──当然这是因为他有拿到工作的绝对自信啦! 泡面很快就被他狼吞虎咽地吞完了,正当他将空碗丢回厨房的垃圾桶,再度回到电视机前时,电话又响了起来。 第六章 隔天当温萳檍醒来时,苦等了一夜,并破天荒地失眠到大半夜的初诠野,才刚在四个小时之前陷入睡眠状态。 而初诠野的睡眠时间通常都需要十二个小时以上,假若半途被人吵醒,他的脾气可是很暴躁的。 「滚出去──」黝黑的手臂挥开温萳檍的骚扰,不耐的吼声震动了整个房间;紧闭的眼瞳下,有一圈明显睡眠不足的黑雾。 从浑身酸疼中醒来的温萳檍,被他这么一吼,脆弱地扁着嘴,跪坐在床上,掩面低低哭了起来。 「搞什么鬼?」耳边的嘤嘤低泣声让初诠野的俊脸都冻结了,他愤怒地张开爱困的黑眸,翻开被子猛力坐了起来。「妳再吵我睡觉,我非扭断妳的脖子不──小、小檍,妳干么哭啊?」 一见心爱的女人窝在他的身边哭得可怜兮兮,裸露在薄被外的粉肩还一抖一抖的,害得他一时慌了手脚,赶紧凑身过去,将纤瘦的她搂进自己的怀中。「呃……妳别哭啊,告诉我,是谁欺负妳了?」他慌得浑然忘了自己刚刚才对她又吼又骂的。 温萳檍抬起泪眼,用手戳他的胸膛。「是你欺负我。」 他顿时傻眼。「我……欺负妳?!」有吗? 「有,你昨天趁人家熟睡时用你的身体欺负我,刚刚还对我大吼大叫。」一张绝丽的小脸充满怒意。「我只是想叫你起床,和你说说话,而你却对我大声吼叫──初诠野,你好过分!」 初诠野的嘴巴张合了数次,才困难地开口为自己辩解。 「昨天我是情不自禁才……可是刚刚对妳大吼的事,我是无心的,因为我只要睡眠不足就会脾气不好,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大手扒过凌乱的黑发,他满脸懊恼地看着她泪痕斑斑的粉颊,以及那双明显写着控诉的带泪眼瞳。「我起床气重,妳是知道的,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要对妳发脾气!」 这是他这辈子头一遭在女人面前这样低声下气的求饶,天杀的,他的男子气魄到哪儿去了?被狗吞了吗? 「你必须道歉。」她噘着嘴瞪他。 他看着她,没辙地叹了口气。「对不起,刚刚吼妳是我的错。」他搂住她,歉然地说道。 温萳檍破涕为笑。没想到他真的会对她低声下气的道歉,这跟他的本性完全不一样,她心头暖呼呼的,亲昵的将脸贴在他的裸胸上,抿唇笑着。 她强烈的感受到,他对她的特别,还有他对她的呵宠。 他低头瞥着她娇美的浅浅笑颜,心口一阵狂热。「关于昨晚的事,妳有话要跟我说吗?」他炙热的眼神盯着她轻抿的甜唇。 她因为他突然拋来的问题而呆愣住。 「怎么了?」他皱眉,对她的反应感到不解。 她抬眼小心地看着他,吶吶地说:「如果……如果,我说昨晚的事……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你会不会生气?」她吞吞吐吐的,终于把话给说完。 「什么?」一声预期中的爆吼又再度出现。「妳刚刚说什么?妳把昨天晚上我们上床的事给忘了?」声音从牙缝逼出来,俊酷的脸庞泛着铁青色。 「我们真的上床了喔?!」娇颜一阵嫣红,再来是一阵粉白。 「妳不晓得我们昨晚上床做爱了?那妳刚刚为什么指控我昨晚用身体欺负妳?」她一定在装傻,她是故意的。 小脸整个红烫起来。「我以为昨晚只是在进行比较激烈的拥吻而已……」天哪!她真的和他……温萳檍垂下眼觑了自己一眼,发现被子底下的她是一丝不挂的,而且她现在还浑身酸痛,这的确足以证明他们昨晚做的事情远超过她的「以为」。 「只是在进行比较激烈的拥吻?!」初诠野声音高了好几度,眼角严重抽起筋来。 这蠢蛋!他昨晚那样卖力的演出,起初是怕她痛,所以才尽量温柔相待,一直到后来才敢展现他的神勇强悍── 该死的!他这么贴心地宠爱她,还细心地等她熟睡一阵子后醒来向他撒娇,结果……她一觉睡到天亮不说,竟然还把昨天的事给忘得一乾二净?! 「初诠野,我把昨天的事都忘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她把那么宝贵的第一次经验给忘得干干净净,一点印象都没有,她自己也很恼的耶。 重重拍了一下自己饱满的宽额,初诠野在狠狠瞪了她一眼之后,猛力倒头又躺回床上。「我才懒得生气。」俊脸紧凛着,眼瞳紧闭着,唇紧抿着,他现在气炸了! 温萳檍觑着他难看的脸色,贝齿咬着粉唇靠了过去,绵软的娇躯半趴在他的胸膛上。「不要生气好不好?」她软着声求和。 他不理她。 「不要生气嘛?下一回我一定会记得一清二楚,所有过程绝不遗忘半分!」眨动泛着水光的明眸,她很诚恳地恳求他的原谅。 「下一回?」他懒懒瞥了她一眼,一只手臂悄悄从她身后环往她,准备待会儿要扯掉包覆着她的薄被,好圈住她的小蛮腰。 「嗯,下一回我一定记得,不过你得在我清醒的情况下进行才……否则……唔──」她的背一阵凉,腰间一阵紧,她的唇霍地被他给密实吻住了。 初诠野用力地吻着她,一个大翻身将两人的姿势交换,将她压制在床上、他宽阔的胸膛之下。 她柔软的粉胸贴着他坚硬的胸肌,肌肤与身体亲密相贴的同时,两人贴紧吮吻的唇很有默契地发出一声呻吟。 当他放开她微肿的唇,开始往她的颈子、粉肩挑逗轻舔时,她无力地软着声说:「诠野、诠野……你不会是想……」 「对,我们马上进行下一回合的床上运动。」他一口咬住她粉肩的细腻,大掌加入探索的行列。「这一回,我一定要让妳记忆深刻,永远都忘不了。」 他的誓言宣示完毕,接下来便是她细细软软的轻吟和浅促的呼息声。 ※ ※ ※ 「初诠野,你开慢一点好吗?我快吐了啦!」温萳檍脸色苍白,不敢看窗外呼啸飞掠过的景致。 「忍着点。」他用力踩油门。 「我忍不了多久的。」她紧抓着门把,这种速度感实在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忍不了也得忍。」他咬牙,再踩油门。 「拜托,我们要去哪儿?急着要逃命吗?」在吉普车转弯不得不缓下车速的同时,温萳檍白着脸,抓住空档追问正专注开车的初诠野。「是不是我爸打听到我的下落了?还是那个姓秦的找你麻烦?」 今天一早,两人在床上打滚到累坏,又猛睡了半天,醒来之后,初诠野突然在张眼的同时迅速瞥了一眼手表,随后就马上展现出像火烧屁股般的紧张急躁,拉着她起身着衣、整理行李,然后冲上车,开车狂奔起来。 「我答应了一个工作,而我得赶在三点前去报到。」 「三、三点?」拐过弯,车速又加快起来。「现在是……两点五十八分?!」她瞪大眼,看着车上的时间显示。 只剩两分钟?! 「我只剩下两分钟的时间,所以妳坐稳一点,我要加速了。」穿著耐吉球鞋的脚用力给它踩下去,将油门踩到底。 还加速?!妈呀── 「哇~~哇~~啊!」温萳檍放声尖叫。她想,在他飞车抵达目的地的同时,她大概已经被这车速吓得断气了。 就在温萳檍快被吓破胆,即将狂吐时,车子戛然停住。 「到到到到……到了吗?」她的脸趴在膝盖上,手捣着胸口喘气。 「到了。」刚好三点整,他赶上了。「快下车。」 初诠野探手从后座抓来行李,甩在肩上后开门下车。 「我两脚发软,没办法动……动啦……」他不会丢下她不管吧?「喂,你不能走啊,我还在车上啦!」喊出虚弱的声音,她抬起苍白紧张的小脸,盯着他潇洒的颀长侧影。 「妳真没用。」无耐地拍一下额,他绕过车头来到她身边,打开车门,俐落地将她抱下车。 「要不是早上被你给折腾得半死,我现在也不会这么没用啊!」她红着脸反驳他。 他抱着她大步走动,听到她提到「早上」那件事,对她挑了挑眉。「旱上发生的事还记得呀?!真难得喔!」他故意揶揄道。 「不记得行吗?要不然你再硬来一回,我不挂了才怪。」温萳檍赏他两颗卫生眼,香腮更加红滟了,嘴里嘟嘟嚷嚷的念着。 她的声音极小,但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哈哈大笑,完全不理会前方与他约好时间,要搭游轮出海的那些工作人员对他投来的异样目光。 他的笑声惹得她一阵尴尬,整个小脸都埋在他的胸前,羞窘得抬不起头来。 「嗨,大家好,我赶上了。」初诠野抱着她走近已等候他多时的大伙儿,爽朗的向大家打招呼。 「初诠野,你抱的那个女孩是谁?她也是我们要拍的模特儿吗?」这次和他共事的是一组略有交情的摄影小组,其中一人在他靠近时好奇地发问。 温萳檍听见声音,微讶地从他胸前抬头,看向那群男男女女。 他倏然以犀利的目光扫过众人。「她是我的女人,你们别打她的主意。」初诠野的回答在她抬起小脸的时候同时响起,使得众人和温萳檍不约而同地全倒抽了一口气。 他说啥?她是他的女人?! 这句话好暧昧,宣告占有的意味十足,也的确达到了效果,但是这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很糗的耶! 「初、初诠野,你别胡说啦!」真是糗爆了!温萳檍抡起粉拳,赏他的胸口一拳。 「我说的是事实。」他撇撇唇,依然故我。 「喔,拜托~~你这么说别人会怎么想?」大家的眼神都好怪喔!脸皮薄的她,努力在他怀中忸怩挣动,试图跳离他的怀抱。 「我就是希望他们最好想清楚,别妄想打妳的主意。」 这样一来,他便不用担心娇美的她会趁他忙着工作时,被其它心怀不轨的清闲苍蝇给拐走。 达到了预期中宣告的效果后,初诠野在众人心领神会的暧昧眼神注视下,昂然挺胸抱着她踏上码头与游轮相接的连接梯,走上游轮。 一上了游轮之后,初诠野就把她从怀抱中放下来,并将她推至船栏处,要她正大光明张开眼来看,别老像鸵鸟一样埋着脸。 「喔,老天?!我们……在游轮上头耶!」一看见自己身处的地方,温萳檍差点没兴奋的放声尖叫。 她掩着小嘴惊呼,美眸染着异样的光采,两颊的羞晕未褪,形成一副可爱俏美的模样。 初诠野看着她,心牵意动,蓦地伸手将她扯进怀中,低头吻住她微张的甜嘴。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吻她,还很缠绵地将舌头伸进她的口中勾逗她的柔软小舌~~真是太猛了啦! 温萳檍刚刚褪了几分的红浪,再度爆红。 「唉呀,看看我差点错过什么了?」 刚跑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斐敏栀,在工作人员以飞速将初诠野刚刚那段告白传至她的耳中时,马上跑上游轮来。 没想到,她一上到游轮就马上看见一场绝伦好戏。 初诠野听见这声音,宽背蓦然僵住,温萳檍则是急忙把初诠野推开,脸红地躲在他的背后,不敢出来见人。 小鸵鸟一只,初诠野无耐地白她一眼。 「妳怎么也在这里?」霍地转身,初诠野凛着俊脸不悦地质问斐敏栀。 穿著一身时髦削肩洋装的斐敏栀耸肩反问:「谁规定我不能在这里?」她优雅地走向两人,探头看向初诠野的身后,寻找浑身散发甜美诱人气息的小鸵鸟。 「嗨,小檍,妳刚刚和我哥那样热情,应该没动到『胎气』吧?」 小鸵鸟大大地倒抽了一口气,紧抓着初诠野的大手,用求饶的口气对斐敏栀说:「敏、敏栀,妳不要说笑好不好?我没怀孕啦!」 「我有乱说吗?前阵子妳没机会怀孕,这阵子应该有吧?!」斐敏栀抬眼看向老哥,视线刻意扫过温萳檍平坦的腹部,眉眼都扬起了暧昧的笑芒。 看两人这般亲密的模样,想必感情一定是进步非常神速。看来她上回向继母瞎撮的那些话,可能会成真喔! 温萳檍被她戏谑得搭不上话来,她偷偷摇着初诠野的手臂,要他替她摆平眼前的窘境。 「妳如果敢欺负萳檍的话,我会把妳丢下海去喂鱼。」初诠野反手将温萳檍搂进怀中安置,然后扬高下颚,冷冷地对斐敏栀提出警告。 「我哪敢欺负我未来的嫂子啊?!人家只是好心想约她去参观一下游轮而已。」斐敏栀对他咧嘴笑笑。「哥,你该工作了,陪萳檍玩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保证一定把她保护得好好的,绝不会让其它苍蝇蜜蜂有机会飞近她一步的。」 伸手拉住温萳檍的小手,斐敏栀自愿当导游;而事实上,她既然跟着上游轮来,当然也需要一个伴陪她一起玩啦! 初诠野微蹙起眉头,看着温萳檍脱离他的怀抱,抬眼再看向游轮另一端正向他招手的工作人员,他只好放开温萳檍,让斐敏栀陪着。 「晚上见。」他倾身亲了亲温萳檍发鬓,恋恋不舍地将她交给斐敏栀。 「你要工作?做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她疑惑的想追问,但初诠野却已转身朝前方那群人走去,而斐敏栀也兴奋地拉着她往另一端离开。 那一群人,有的扛着笨重的摄影器材,有的拿着打光片,有的正搬着行李箱,还有人架起镜子和像是化妆要用的化妆台。 他们的工作是什么?拍戏吗? ※ ※ ※ 斐敏栀在初诠野和温萳檍上游轮前,临时决定要上游轮充当帮手,所以才会提早一个小时上来安置好她的行李。 这艘中型游轮是商场某富商专门用来办宴会招待贵宾的,斐敏栀好不容易才透过管道,私下向这位富商借来供朋友当背景拍服装照片,这么难得的机会,她当然也得跟着上来玩几天才值得呀! 既然打定主意要在游轮上落脚几天,她带足了所有行头,打算好好度个假。 「旭房间好大喔!敏栀,这艘游轮是妳的吗?」温萳檍跟着斐敏栀来到她的房间,一脸惊讶的在这算得上豪华的房间里打绕参观。 「不是我的,是借来的。」她进房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她的衣柜,里头摆着一排质感极佳的漂亮衣服,这些全是她那位设计师好友送她的当季新品。「小忆,妳要不要把妳身上的t恤、牛仔裤换下来,我拿件洋装给妳穿。」 温萳檍回头,看着斐敏栀,俏脸布满犹豫。「换洋装?为什么?我很喜欢穿牛仔裤的……」 「来啦来啦,我保证妳穿洋装一定很好看。」她不由分说地拿了一件淡蓝色的无袖洋装塞进温萳檍的怀里,然后将她推至浴室内。「换好后,让我看看妳有多cute。」 这件散发着粉嫩气息的洋装,搭上温萳檍那头蓬松时髦的鬈发,绝对美呆了! 「这个……」浴室的门当着温萳檍的面给关上了。 她低头看着洋装,感到一头雾水。 斐敏栀没事要她换洋装干么?她想去玩耶,不是在这里作时装表演的好不好?! 虽然她一点都不想换装,但是既然已经被斐敏栀赶鸭子上架,只好换了。 几分钟后,她打开门从浴室走了出来。 「敏栀,妳觉得怎样?我好看吗?」温萳檍刚刚已经先在里头照过镜子了,她发现斐敏栀的眼光还真不赖上追色系和款式的确很适合她穿。 「好看极了,相信我老哥一定会为妳痴迷不已。」正在揽镜自照的斐敏栀,飞也似地跑到她的面前,一点都不吝啬地给她赞美。 「我美跟他有什么关系……」 斐敏栀突兀地提起初诠野,让温莆檐脑海蓦地浮起两人早上亲密体已的情景,香腮随即浮起红云。 「当然有关系喽!女人美一点,男人就会更爱女人一点呢!」 「是吗?那敏栀妳一定有很多男人爱,对不?」素手撩了撩发丝,她欣羡地看着和她年龄相仿,却比她还要成熟几分、妩媚几分的斐敏栀。 「我?很多男人爱我?」一直都是笑颜动人的斐敏栀,蓦然因为温萳檍的话而黯淡下来。「不,妳猜错了。」她掩不住落寞地摇头。 温萳檍惊讶地看着她突然显得苍白的美颜。 她问错什么了吗? 「敏栀,妳心情不好是吗?」温萳檍虽然是粗线条一族,可是基本的察言观色能力倒还有。 斐敏栀强自弯起嘴角笑笑。「不,我什么事都没有。」 「真的?」 她有些存疑,美眸困惑地盯着斐敏栀瞧。 「走吧,我们上甲板去。」斐敏栀不想被温萳檍看出情绪,便拉着她往房间外快步走出去。「去逛逛喽!」 第七章 初诠野的工作是穿上最新款的秋装,让造型师和化妆师从头到脚仔细打理一番,然后再到镜头前摆出各种帅气的姿势,让摄影师捕捉最佳角度,拍出一张张完美的照片出来。 四个小时折腾下来,他只拍了三套服装,第一天开工的进度严重落后。 拥有强烈个人风格的初诠野,他那无懈可击的身材和俊脸,向来深受摄影师喜爱,但这次却不知为何频频被摄影师挑毛病。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钟,大伙儿肚子都快饿扁了,而摄影工作却迟迟不结束。 「初诠野,你不要老是臭着一张很烦躁的脸,你这样子我怎么拍?」在拍第四套服装时,摄影师很泄气地大声对初诠野说话。 初诠野皱起眉头,冷冷的目光扫过那位掌握不了镜头的摄影师,然后再投向甲板的尽头。温萳檍正是他一直无法静下心来工作的原因。 该死的!斐敏栀到底把她带到哪儿去了?!这艘游轮就那么点大,她竟然还能到处晃了四个钟头还晃不到他身边来? 「你不会是在想你那位小女朋友吧?」风情万种的造型师淇娜随着他一直在梭巡的目光猜测道,描绘精细的美丽脸庞中出现一丝鄙夷的妒意。 初诠野瞥了她一眼没搭话,俊脸上没有任何浮动的表情,因为他根本不想理会这个女人。 不过其它旁观者将初诠野的沉默和淇娜的嫉妒看在眼里,很清楚的知道这两人神情有异的原因。 只要是在这行混过的人,都晓得造型师兼模特儿的淇娜曾和初诠野有过短暂的交往,不过后来两人的恋情却因淇娜对另一名男模投怀送抱而告吹,这事曾在一年多前被炒得沸沸扬扬的,现在沉寂了一年,大家也都很识相的不再提起。 「如果你那么想见她的话,我派个人去把她找来就是了。」服装设计师小铀,也是斐敏栀的知交好友,当机立断下了决定。 她很快地指挥一个工作人员去找温萳檍,以免让和谐的工作气氛出现尴尬。 初诠野看着跑开的工作人员,性格的嘴唇动了动,露出淡淡的笑痕来。 摄影师失笑地摇头。他和初诠野合作过数回,却从没一回见过性情冷酷暴躁的他会对一个女人这样牵肠挂肚的。 至于淇娜,她则是微微变了脸,但那表情只是一闪即逝,她将嫉妒的情绪隐藏得很好。 几分钟后,温萳檍出现了。 她穿著一身美美的洋装,粉颜红扑扑的出现在初诠野的面前,飘逸的洋装裙襬随着微风吹拂而飘动着,就连她蓬松的鬈发也是。在晚风中,晕黄的夜色下,她美得纯真又性感。 「妳……什么时候换了衣服?」初诠野大步走到心爱的女人面前,低头看着她纤细曼妙的身段,一颗心不由自主地为她而抨动。 「是敏栀的衣服,她要我换的。」温萳檍惊讶地瞠大美眸看着身穿昂贵秋装、帅气迷人到不行的初诠野──原来他所说的工作是当模特儿啊。 他凑身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味。「妳喝酒了?」 温萳檍为他的英俊屏息。「刚刚和敏栀待在酒吧里,敏栀充当调酒师调了鸡尾酒给我喝。」留恋地倚靠在他的身上,他这时髦雅痞的装扮让他充满一种成熟男性的魅力。 这斐敏栀,是专门来带坏她的吗?居然还让她喝酒? 「从现在起妳给我乖乖待在这儿,不准再去酒吧。」 「好。」她点头,心里却想着,就算他要赶她走,她也不要,因为她想留在这儿看他工作。 至于让初诠野气得牙痒痒的斐敏栀,则是调酒调出了兴趣,当晚就一直待在酒吧里,调着酒、喝着酒。 接下来很神奇的,初诠野恢复了往日的工作水准,他一套接一套的换装,俊酷的表情和潇洒不羁的肢体动作,完全符合了摄影师的要求,而一旁的服装设计师小铀更是一脸的感动和欣喜。 至于其它的工作人员当然也是乐不可支,因为只要工作能快点结束,他们就能早点去享用游轮上大厨精心料理的晚餐,还可以享受浪漫的海景夜色。 「ok,今天的拍摄工作到此结束,收工!」终于,摄影师扬手比了个end的手势。 大家齐声欢呼,而一直坐在一旁看着初诠野工作的温萳檍,却不为欢呼声所动,还眨着一双爱慕的美目望着初诠野。 他真是帅呆了!他简直是天生就有那种迷死人的模特儿架势。 初诠野带着得意的英俊笑容走了过来。「再等我一下,我换下衣服就带妳去吃饭。」他伸手宠溺地扯了扯她的鬈发。 「嗯。」她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俏脸掩不住迷醉的表情。 初诠野得意地走进一间甲板下的临时更衣室换装。 在他换装的同时,所有工作人员都忙着收拾现场,造型师淇娜却意外地朝温萳檍走了过来。 她微低下高躺的身子,俯身在温萳檍耳边咬起耳朵来。「妳相不相信我可以从妳手中轻易抢走初诠野?」 「什么……妳刚刚说什么?」一直处于意乱情迷状态中的温萳檍,混乱的脑子突然锵的一声,像是有根神经线绷断的声音。 她抬起不解又疑惑的眸子看向身旁美艳无双的女人。 「我说,初诠野只是一时想尝鲜玩玩妳而已,他最终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来,咱们走着瞧吧!」淇娜眨动一双明媚大眼,对温萳檍露出挑衅的笑容,然后转身扭摆性感的腰臀离去。 温萳檍陷入短暂的茫然中。 那个造型师怎么会突然对她说这些话?这些话让温萳檍不禁对自己和初诠野之间的关系起了怀疑…… 「在发什么呆,去吃饭了。」初诠野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边,不由分说便拉起她的手,一起走往甲板的另一端。 「喔……好,我肚子快饿扁了。」她看着他好看的侧脸,有点困难地挤出话来。 她还是想不透淇娜干么对她说那些话,莫非初诠野对她真的只是想玩玩吗? ※ ※ ※ 隔天,温萳檍从睡梦中醒来时,初诠野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她伸手摸摸床侧,没有半点他睡过的余温,显然他已经离开房间很久,应该是上工去了。 温萳檍裸着粉肩,裹着薄被下了床,浑身充斥着属于初诠野的男性气味,在房间里头打绕着。 造型师淇娜所说的那些话依然影响着她的情绪,虽然昨晚从晚餐后一直到回房的这段时间,初诠野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宠着她、爱着她,但她心头那股莫名的不安还是存在着。 心绪茫然的在房里呆了一上午,快要接近中午的时候,突然有人来敲她的房间。 「小檍,开门。」是斐敏栀的声音。 她昨天喝酒喝到很晚,后来才醉茫茫的回到房间倒头就睡,一直睡到近中午才起床。 温萳檍裹着薄被跑过去把房门打开。「敏栀,妳起床啦,快进来。」 斐敏栀愣在门边,看着温萳檍一脸疲倦酣懒,又裸身裹被的模样,一看就知道她昨夜一定是被初诠野给折腾得很惨。 「哇喔,妳整晚一定忙坏了。」她掩嘴不安好心地取笑温萳檍。 温萳檍这才发现自己还没梳洗穿衣。「啊,我忘了我还没……」低头很糗地看着自己凌乱不整的模样。「敏栀,妳等我一下,我去穿衣服!」她急着想要将房门关上。 「到我房间去挑衣服吧!」斐敏栀却拉着她,大步往她房里走去。 斐敏栀的房间和初诠野的房间只隔一小段路,一下子就到了。她将温萳檍推进房内,然后很有眼光的替温萳檍挑了一件充满初夏气息的洋装。 温萳檍被斐敏栀打理得很俏皮漂亮,两人在一个小时后,神清气爽地来到餐厅。 但是温萳檍却站在餐厅门口不愿进去,因为她看见初诠野正含情脉脉地拥着穿著一身性感黑色礼服的淇娜,随着餐厅所播放的旋律跳舞。 他们的身高相当,外貌也同样出众,连浑身所散发出来的气质都一般冷酷,却又带着一股神秘、不易察觉的热情。 温萳檍看着他们亲密拥舞的登对身影,心口浮起闷闷的难受感觉。 「今天拍的是晚宴服系列,而淇娜正是这次女装的代言模特儿,她和初诠野搭配的感觉一向很出色,所以我朋友才会看准这一点,力邀他们两个配对拍照。」 斐敏栀仅仅看了前方专注于拍摄工作的人员一眼,接着便转身朝餐台走去。 为了配合今天拍摄的主题,设计师小铀特别情商大厨准备了一些宴会用的菜色好入镜,还将现场的灯光刻意营造出宴会气氛的感觉来。 至于这些美味的精致餐点,拍完了之后就是要下肚的,所以斐敏栀才会急着先过去尝一尝,免得等一下被工作人员抢光了。 就在斐敏栀忙着张嘴解决美食时,温萳檍则是静静的待在一边看着拍摄工作。 初诠野和淇娜换穿著一套又一套的晚宴服,两人的拍照姿态从隔着几吋距离拥舞,到亲密的相贴拥抱、亲吻脸颊的动作都出现了。 温萳檍看得气闷,看到最后再也看不下去,索性跑去加入斐敏栀的阵容,大啖美食。 二十分钟后,拍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工作人员也都朝着餐台移动,大伙儿嘴馋地大啖一盘接着一盘难得吃到的游轮大餐。 「诠野人呢?」温萳檍注意到了初诠野不在抢食之列。 没人响应她,大家都忙着填肚子。 她细致的眉微微皱起,丢下盘子走向被临时拿来当更衣室的休息间──刚才她看他拍照时,注意到了他换装的地点。 走下旋转阶梯,她来到半掩的门前。 当她靠近那扇门时,不知为何心头竟浮起强烈不安又烦乱的情绪,她努力稳定情绪地深呼吸,然后才推开了那道门。 当门被推开时,她整个人像是被雷劈到一样,傻了、呆了…… 她竟然看见初诠野仅穿著一条贴身底裤,和半裸着粉躯、衣衫不整的淇娜紧挨着墙,姿态很煽情地拥吻着……她强忍着心痛,轻轻掩上房门。 她心里真的很难受,心口划过一阵强烈的刺痛,鼻头突然发酸。 想不到初诠野和淇娜竟趁着更衣的空档,在这间小小的休息室里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来?! 温萳檍脑海忽然浮出昨天淇娜向她挑衅的那些话,她捣着想要发出尖叫的小嘴,苍白着脸摆动虚弱的双腿,困难地往旋转梯走了上去,任由里头激情的气氛持续燃烧下去。 回到餐厅后,她没有胃口再去享用大厨的手艺,白着一张漂亮的脸,跟斐敏栀说她吃饱了,想要上甲板走走,然后就闷着气到甲板上吹风。 ※ ※ ※ 甲板上有几个穿著水手服的游轮维修人员来来去去地走着,温萳檍拉着随后跟上来的斐敏栀到一边去咬耳朵。 「妳亲眼看见了?」斐敏栀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事情。 但当她看见温萳檍眼底的哀伤时,她同情地将她拥住。 「妳先别难过,或许这是误会也说不定。」她安慰着温萳檍,心情却同样的低落。「虽然我老哥是很滥情没错……呃,他也没多滥情啦,只是偶尔会换一下女人而已。男人嘛!哪一个不风流呢?不过我看得出来他对妳挺认真的。」安慰人家差点帮倒忙,她赶紧改口。 温萳檍一听,俏脸又白了几分。长这么大以来,她第一次感受到这样难受的情绪,就算以前老爸胡涂的决定要将她嫁给那只禽兽时,她也没这么难受过,只是生气的直跳脚而已。 「小檍,妳别胡思乱想啦,也许妳刚刚看见的只是淇娜在勾引我哥而已,事情并非妳所想的那样。」 拍拍温萳檍细弱的肩,斐敏栀同时也想起自己曾亲眼撞见心爱的男人亲密地搂着其它女入的画面;那种感觉是心如刀割的,所以妯能体会温萳檍此刻的心情。 「我看见的不是淇娜在勾引他,他也在亲她。」温萳檍愤怒又嫉妒得好想哭。 「那……就是事实了。」斐敏栀也不再替初诠野说话了,因为温萳檍既然都亲眼瞧见了,那再多说什么都没有用。 斐敏栀不再说话,她拢了拢秀发,看着维修人员忙碌地工作着;温萳檍则是懒懒地趴在栏杆上,眼睫因难过而微微颤动着。 两人缄默了好一会儿后,温萳檍转头问斐敏栀。「敏栀,今晚我睡妳房间好不好?」 「好啊!」斐敏栀义不容辞的答应下来。 ※ ※ ※ 可是,换房间的事情却未如温萳檍所想的那么容易。 当天晚上,初诠野结束拍摄工作回到房问,却迟迟没看见温萳檍的人影时,就二话不说地直冲进斐敏栀的房间要人。 他粗鲁地伸手拍动斐敏栀的房门,一见到斐敏栀前来应门,立刻就一脸不悦地倚着门框,劈头要她放人。「斐敏栀,妳该把我的女人还给我了。」他那带着怒气的火眸,惯愤瞪着抢他女人的妹子。 「小檍今晚要跟我睡在我的房间里。」斐敏栀穿著睡袍,一边拿着梳子梳整头发,看也不看他那双冒火的黑瞳。 俊脸瞬间转黑。「妳休想霸占她。」敢抢他的床伴?!简直不想活命了。 「我哪有霸占小檍?是小檍自己要待在我这儿的好不好?」 「她自己说的?!」声音高了好几度,俊脸更黑了。「叫她出来,我要听她自己亲口跟我说。」他摆明了不信斐敏栀的话。 斐敏栀抬头看他一眼,回头喊了温萳檍一声。「小檍,妳自己出来拒绝这位不懂得死心的男人。」 初诠野绷着脸,瞪着房间门口。 半晌,温萳檍从里头探出一张忧郁的小脸。「我今晚要在这儿睡。」她现在心情很乱,还不想面对他。 「妳真的要留在这里?」初诠野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大步冲了进去。 「对,你回去吧!」见他有动作,温萳檍赶紧把房门关上,标准的小鸵鸟举动。 同时斐敏栀也走上前,挡住他。「喂,拜托,小檍都亲口说了,你还进来干么?出去啦!」 「妳又跟她说了我什么坏话?为什么她看起来那么不快乐?还刻意躲着我?」初诠野怎么也不相信,一向顺从他的温南檀会突然不理他,而且还摆明着躲他。 这里头一定有鬼!而这个爱坏事的「鬼」除了斐敏栀之外,没有其它人。 「谁说你坏话了?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斐敏栀受不了他的质疑,用力把他推向房外。 「倒是你,做了什么好事,自己摸着良心想清楚,然后再来道歉也不迟。」 斐敏栀把话俐落说完,便忙着甩上门落锁。 初诠野被晾在门外,哑口难言。 他做了什么坏事得摸着良心想清楚?瞪着门板许久,初诠野一直想不透斐敏栀的话,最后只能气急败坏地回房间去独守空闺。 ※ ※ ※ 回到自己房间的初诠野,脱了衣服上床,却怎么也睡不着,整个晚上他一直想不通斐敏栀那句带有暗喻的话。 一直到了凌晨快要天亮时,在他看见没落锁的房门被悄悄地从外面打开,淇娜穿著一身薄纱睡衣堂而皇之地闯进房间时,他才恍然大悟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该死的!一定是昨天在更衣室发生的那桩意外事件! 当时他在更衣,淇娜突然很不知羞耻地从隔壁更衣室跑进来,把他推到墙上狂吻……天杀的!温萳檍该不会那么凑巧地看见他在推开淇娜之前的动作,因而怀疑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吧?! 「野,你这么急着起床,是要欢迎我进门来吗?」淇娜走近初诠野的身边,看着他优美赤裸的上身。 「妳给我滚远一点。」初诠野抓起衬衫套在身上,看也没看淇娜一眼,就急着要去斐敏栀的房间,打算找温萳檍把事情解释清楚。 等他向温萳檍把事情解释清楚之后,他绝对会回头修理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 「我都进来了,你别走好不好?我要不是刚刚才知道昨晚那个天真的小女生没睡在这里,我早就进房来陪你了。」 穿衣的动作僵住,初诠野冷凝着俊脸,转头阴沉地盯着淇娜。「妳从哪儿听来她不住在我房间?」 此刻,他怀疑心机深沉的淇娜,很可能是有计划的破坏他和温萳檍的感情。 「没人跟我说,是我亲眼看见她从斐敏栀的房间里出来,往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淇娜带着一脸娇媚的笑,边说边轻解罗衫,摆明了想要色诱初诠野。 俐落褪去薄纱睡衣的她,里头是一丝不挂的。「野,你想要我吗?」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挡得了她的肉体诱惑,这一点是她一直很自傲的地方。 初诠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丰满的胴体,眼神闪了闪,上下打量她一番,然后噙着一脸阴冷的笑走近她。 这女人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昨天中午在更衣室他都拒绝得那么彻底了,她竟然还敢跑来色诱他口看来,他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她是不会死心的。 「我当然想要妳──」「滚」字还没吼出来,门口一声玻璃碎裂声却打断了他的话。 初诠野和淇娜同时看向门口,只见温萳檍白着小脸,一双眼眸既怒且怨地瞪着他。 她整晚心情都很不好,一直到早晨还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所以索性跑去厨房的冰箱找牛奶喝。 正当她喝完一杯牛奶,打算端杯牛奶回房给陪她一整夜没睡的斐敏栀时,却在经过初诠野房门半开的房间,清楚地看见了淇娜待在他的房间里;由两人衣衫一样不整,又面对面的亲密姿势看来人昌下温萳檍的想象力狂飘,昨天中午她所撞见的画面再次在眼前展现。 「小檍?!」惨了,被她看见了!眼前这情况,她一定又误会了! 初诠野紧张万分地大步冲往门口。 「初诠野,我再也不理你了。」温萳檍的泪花在眼眶中流转,红着眼边哭泣边转身跑掉。 初诠野想追上温萳檍,淇娜却在此刻从他身后环抱住他。「野,不要走,我可以代替她,绝对比她更能够取悦你!」她摆明了要破坏他和温萳檍之间的感情。 初诠野气黑了一张俊脸,用力想扳开淇娜的手,但她却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死抓着他不肯放。 「滚!」他对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吼叫,但人高马大的淇娜却像八爪章鱼一样死缠着他。 在温萳檍跑掉五分钟后,他才摆脱了淇娜的纠缠,狠狠地将她甩到一边,追了出去。 淇娜被他甩得七蕈八素,不过这些都是她活该得到的对待。 第八章 「小姐,妳今天想不想出门去逛逛?」张婶站在二楼的玄关口,关心地询问。 「不要。」温萳檍懒洋洋地趴在起居室的观景窗台前晒太阳,连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懒懒的。 「那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要。」 「喝茶?吃饼干?」 温萳檍还是摇头。 张婶看着她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最后也只能叹口气转身下楼。 一回到楼下,她马上打电话向老板温浒报告。「小姐还是没什么精神,东西也吃不下。」她也不懂,一向好胃口又任性的小姐,怎么才离家一个多月,回来就变了个样子。 「想办法哄她多吃点饭,她这样子不饿昏才怪。」身体状况老早就恢复的温浒,这时正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他这阵子很忙,每天一早出门都非得在公司忙到深夜,否则是走不开身的,所以忙碌的他就算是想关心女儿都没时间,因此只好对张婶耳提面命,要她多加注意女儿的饮食及情绪,当然还得盯住她,免得她又任性的离家出走。 「好、好的,我会尽量哄小姐吃饭。可是……」 「还有什么事?」温浒的声音很大,听起来很吓人。 「可是小姐心情一直很不好,老板,你说小姐她是不是还在气你没把秦家的婚事退掉──」 「这事我会看着办,妳不用管。」一个下人管那么多干么?! 「是、是,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哄小姐吃点东西,老板再见。」怕惹温浒不高兴,张婶赶紧结束通报。 挂了电话的温浒,坐在会议室的主位上,抚着肥胖的下颚沉思起来。 他该拿萳檍如何是好呢?她那么任性,说离家就离家,难不成她不想嫁人他也得答应吗? 「温先生,现在还在开会中,目前轮到财务部经理向你报告了。」秘书兼情妇的欧维琳小姐,风情万种地靠过去提醒温浒,一阵迷眩的香味扑绕在他的鼻间。「要请罗经理开始报告了吗?」 温浒抬头看了看眼前一群黑鸦鸦的人头,情绪突然感到很烦躁。 「会不开了,我有事要回去一趟。」唰地将面前的公文推开,身高体壮的他起身离开首位,大步往外走去。 与会人士一片愕然,这会议不是临时紧急召开的吗?怎么才开不到十分钟就取消了? 欧维琳见状赶紧收拾桌面,跟在温浒的身后跑了出去。 「温先生,你要回去……那你今晚会到我那边吗?」她跑出来只是想跟他确定晚上的约会,因为他已经有好几天没私下约她了。 温浒在电梯前停了下来,缓缓回头看了欧维琳一眼,那目光深沉得令人害怕。 「怎、怎么了?」 「小檍说,她在我以为她失踪的隔天,曾经打电话来公司找妳,问我住在哪家医院,而妳却一个字都不愿向她透露。」 欧维琳美艳的脸庞刷上一层微白。「哪、哪有这回事?你别听她乱说话,我如果接到她打来的电话,怎么可能会没有告诉她……」 温浒打断她的自圆其说。「公司的电话都有电话录音,我查过了、也听过了,妳的确没告诉小檍。」而且是摆明了不告诉她。 「我、我没说吗?那我一定是不小心忘了嘛!浒,你不要怪我──」 「我不怪妳得怪谁呢?是谁建议我将小檍嫁给风评极差的秦宇烈?」温浒再次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欧维琳吓得花容失色。「是妳,妳明明知道秦宇烈在外头的名声不好,却故意隐瞒着我,还老是在我面前吹捧他有多优秀。而我是胡涂了,才会一再被妳蒙骗!维琳,妳到底是何居心?为什么要这样子做?」 「我我我……我没有。浒,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我也一直以为秦先生是个好男人──」 「够了,这事到此为止,妳马上打电话给秦家,告诉对方我要取消这个婚约;还有;道件事办妥之后,妳也离开公司,从现在起,我不想再见到妳。」 温浒虽是个粗线条的男人,但他的脑袋不是装浆糊,很多事情他没空去理会,并不代表他就会被假象蒙蔽一辈子。 由于他太过信任这个情妇,所以导致他轻忽了女儿的感受,和女儿之间产生了争执,才会使她离家出走。 他等了一个月,终于等到带着一脸落寞和失意跑回家的女儿,但是回到家的这几天,她成天精神恍惚不说,还跟他闹绝食……他这个父亲到底是太过疏忽女儿了,才会出现今日这样令他不知该如何收拾的情况。 突如其来的无情解聘,是欧维琳所料想不到的结果,她错愕地怔在原地,精细描绘的脸庞出现了万分的懊悔。 ※ ※ ※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我找温浒,你们家小姐。」 好不容易结束拍摄工作的初诠野,马上飞车来到位于半山腰的温宅,他打算直闯大门,进去把温萳檍逮回身边。 那日被她跑掉之后,他追出去时,她已经下了游轮搭出租车走掉了;她这一跑,他急得赶紧又冲回游轮,准备拿车钥匙飞车追过去。 谁知正当他回房间搜找钥匙的时候,摄影师临时决定要改以辽阔的海洋为背景,游轮便缓缓驶向外海。 当时他愤怒的不停大声咒骂,还差点跑到驾驶舱去揍游轮驾驶员。那时候要不是斐敏栀过来劝他,要他让温萳檍自己冷静几天好好地想一想,他早就跳海游回来找她,绝不会拖到今天才来。 事隔五天,不管她再怎么气,心情也该冷静下来了吧?! 虽然初诠野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温萳檍可没那么轻易就原谅他,在她的心里已经判了初诠野的罪,现在他再怎么解释都没用了。 「小姐在休息,我上去问问她认不认识你,请你在门外等,不要乱闯进来。」前来应门的张婶,站在铸铁的雕花大门后,就是不帮初诠野开门。 「妳去问她,她会见我才怪!我要直接进去。」初诠野一脸气急败坏,作势要撞开大门。「妳不开门没关系,我自己来。」 「不行啦!阿福啊,快来拦住这个人──」张婶回头喊来老伴。 张婶的丈夫快速冲过来,用他肥壮的身体压住大门。 初诠野看了心里气极,大门被这胖猪给挡着,哪撞得开啊?!他铁青着脸在门外来回踱步,一脸烦躁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候,跑进屋子的张婶上楼去跟温萳檍请示,结果就如初诠野所想的,温萳檍压根儿不想理他。 「小姐不认识你,请你离开。你如果不肯离开的话,我马上就打电话报警。」张婶把小姐交代她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达给初诠野。 站在门外不得其门而入的初诠野:心情已经够恶劣了,一听到温萳檍胡诌她不认识他的话,一张俊脸从青转黑,再从黑转白,然后浮起一层阴沉恐怖的神色。 他冲到门前,双手扣住镂空的门,咬牙质问张婶。「她说她不认识我?」胸口因愤怒的气息而上下起伏。 夭寿喔!这年轻人的表情哪ㄟ架恐怖?! 「对、对啊,小姐她真的说她不认识你,你快走开啦,不、不然我就要去报警了喔……」张婶躲在老伴背后,小声的说话。 天杀的温萳檍,竟然敢撇清他们两人的关系?! 这笔帐他一定会找她算的! 初诠野抬脚狠狠踹了一下大门,张婶老公的大屁股不幸惨遭他的狼脚踹到,整个人趴在草地上痛得大声哀嚎。 初诠野气呼呼地转身跳上吉普车,呼啸倒车转向开下山去。 温萳檍──咱们走着瞧! ※ ※ ※ 温萳檍躲在二楼阳台看着大门的情况,她看见初诠野气到踹门,然后开车气呼呼离开的样子,心头对他的怨怼稍稍得到了一些平复。 她讨厌像他这样用情不专、专门玩弄女人感情的男人,他这样子就跟秦宇烈没啥两样,同样都该有个外号叫「禽兽」! 亲眼看见初诠野跑掉了,温萳檍得意的情绪却只是高兴一下下,随即又是一阵落寞。 她不懂,既然讨厌死他了,为何还会因为他而牵动自己的情绪反应?像他这样的男人,应该把他踹得远远的才好,压根儿没必要为他感到伤心难过的,不是吗?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会鼻酸,忍不住想要哭…… 「可恶的初诠野,我讨厌你,一辈子都讨厌、讨厌!」 她从阳台跑回房间,趴在床上低低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像猫咪,呜呜咽咽的听起来很可怜,使得一只原本想进来咒骂教训她的大猫,脸色很难看的僵在房门口,却又隐藏不住那抹心疼的神情。 她在哭什么? 该哭的应该是他好不好? 原本已经离开的初诠野,在半途又折返回来,不过这回他没有走大门,而是跑到侧墙去攀墙进入宅子,然后沿着上回温萳檍带他上二楼的路线,成功偷渡到她的房间来。 他的原意是一进来就把她压在腿上,好好地打她一顿小屁屁,可是谁知他却被她的哭声给哭得心都拧了,一颗气急攻心的心脏,现在软得不象样。 一双幽邃的黑色眸子,瞪着她颤动不停的薄削肩背,缓步无声地走进房间里,反手轻掩上门,来到她的床边,伸出手拍拍她的肩。 「张婶……呜呜……妳不要管我啦……」 温萳檍以为伸手安慰她的人是张婶,她的肩因抽气而一抖一抖的,声音也是,看起来怪可怜的。 初诠野在心头叹气,再拍拍她。 她任性的把脸埋在枕头里,气闷地说:「走开啦~~我现在不想理人,我不想吃饭,也不想说话。」 初诠野见状,弯身把她的枕头给用力抽走。「妳这是想把自己给闷死吗?」 温萳檍的哭声在瞬间戛然而止。 这声音不是那个…… 她微僵地抬起泪痕斑斑的小脸,瞠大泛着水光的美目,瞪着站在她面前的初诠野。 他的半长发凌乱不羁地披在肩上,挺拔的身躯穿著一件t恤,笔直的腿裹着一条半新不旧的牛仔裤──是他没错!而且他现在的脸色超级难看的。 「你你你……怎么会在、在这里?」抖着粉唇,她的声音由低音直窜到高八度的尖锐音阶。 「我爬墙,走楼梯上来的。」他蓦然倾身,紧盯着她说话。 「你怎么可以擅自进入我家?你不怕我报警吗?」温萳檍心口一骇,整个人从床上弹跳起来,跳到在他对面床的另一侧。 他动作很快,绕过大床跨到她的前面来。「我不怕。」抓住她,免得她逃掉。 「喂、喂,放手啦,你这是做什么?」她大叫。「你不放手的话,我真的会报警!」 他一手摀上她的嘴。「妳最好轻声细语的说话,要不然我一定给妳一顿好受的。」俯下利眼威胁她。 长长的惊骇抽气声从她喉间传了出来。「你……要动粗吗?」他的神情阴霾又可怕,吓得她缩起脖子。 动粗?!她把他当成暴力份子了吗? 一股气涌上初诠野的胸口。「不,我不对女人动粗,只会动、口──」他恶劣地对她说话,然后欺下唇狠狠地吻住她这张该惩罚的小嘴。 温萳檍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招,被他吻得出乎意料,被他吻得莫名其妙,被他吻得青天霹雳,被他吻得两腿发软…… 当他终于吻够了她,放开她微肿的红唇时,她已经被推倒在床上,而他则是四平八稳地压在她的上方。 温萳檍被他吻得七荤八素,急促地喘着气,过了许久才缓缓回复理智;当理智回笼的瞬间,心中那股怨慰又再度浮现,淹没了她。 「你干么还来招惹我?你都已经有淇娜了,不是吗?」一双哀怨的眸子指控着他。 「我跟淇娜没有在一起,妳严重误会我了。」俯眼凝视着她娇艳的脸蛋,他暂时忍住被她误解的怒气,冷静地解释。 「我亲眼看见了两次,怎么可能是误会?!」哀怨的眸光转为冒火。 他微掩眼睫,尽可能耐着性子回答。「两次都是她来闹事,我可没和她怎么样!」不过他抽动的眼角却泄漏了他的情绪,怒气正在他的胸口隐隐躁动着。 「你不但和她靠在墙壁上拥吻,隔天一早甚至还和她衣衫不整的待在房间里,这叫做没怎么样?!初诠野,你当我眼睛瞎了吗?」不只眼中冒火,她还对他咆哮。 她的咆哮声引燃了他极力压住却抑制不了的怒气。 「我是被她推到墙壁上强吻的,而且她会一早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也是我所不能预料的;我整晚没锁门是希望妳会突然改变主意回房,谁知却被她那只恶虎给闯了进来!」他抡拳捶了一下床侧,对她大吼。「温萳檍,妳给我听好!当时我差点被那个女人给生吞活剥,妳没现身救我就很理亏了,竟然还反过来指控我、误解我?!妳的心中到底有没有我的存在──」一鼓作气,他大声咆哮,吼声如雷贯耳。 温萳檍被他吼得两耳嗡嗡作响,头昏脑胀。「我……」 「妳、说、话、呀!」 「我明明没有错,我明明亲眼看见你……」 「妳还敢说?!」 「我──」为什么不敢? 「闭嘴。」温萳檍斗胆还想回嘴,却被快要气坏的他,用力吻住她的嘴,以免自己再听见任何会让他心脏病发的指控。 这张粉嫩的嘴唇让他想念了好几天,这一吻让情潮取代了怒气,在他的胸口蔓延开来。 因为误会,一直都对初诠野很不满的温萳檍,以为自己并不期待被他拥在怀中的温柔,但当两人的唇相贴紧时,她却在短短的万分之一秒内就投降了。 他吻着她的唇,在她轻轻浅浅诱人的呼息和嘤咛声中,他开始向下探索,先是她的下颚,然后是颈侧,接着是她小巧的耳垂,再来是锁骨…… 温萳檍被他吻得意乱情迷,忘了要生气,忘了曾决定和他撇清关系的誓言,她耽溺在他宽阔温暖的怀中。 短短的几分钟间,他已经攻城略地,剥除了她身上的衣服,而他自己也早已脱个精光,这样肌肤相熨贴的悸动,让他们彼此都发出沙哑又期待的呻吟声—— 这时房间门被推开来── 「小檍,爸爸专程回来……」从公司急忙赶回来的温浒,脸上焦急歉疚的神色,和不安的说话声,在看见眼前活色生香的一幕而突然顿住。「你你你、你们……」温浒活像中风一样,发抖的手直指着床上。 「爸?!」温萳檍尖声抽气,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应付这个令人出乎意料的突发情况。 初诠野没想到在紧要关头会有人闯进来,但他还是先回神过来,动作迅速地拉来薄被盖住两人的裸体,然后偏头以带着惋惜又愤怒的眼神看向来人。 温浒脸色发白又转青地对上初诠野那狂野的黑眸,并在瞬间回神。「混帐,敢欺负我女儿,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他咬牙毫不考虑地冲到床前,随手从床头抓起一只铁制的闹钟,就往初诠野的颈背砸下。 「爸──不要──」温萳檍脸蛋惨白的惊喊,想阻止老爸莽撞的行径。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温浒的动作就如同当初初诠野攻击他的动作一样,迅速而勇猛。初诠野反应不及,闷哼一声,当场被砸昏了过去,倒在温萳檍的身上,晕了。 温萳檍瞠目瞪着晕倒在她身上的初诠野,再抬眼看着一脸张狂怒焰的老爸……这情况她该如收拾才好? 一张漂亮的小脸当下揪成肉包子,布满忧愁。 ※ ※ ※ 初诠野从黑暗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房间里灯光晕黄,月光透过半掀开的窗帘洒了进来。 他撑起身子,移动长腿下了床,在站起身的同时,他发现在床尾端的地方,有一个鼓高的物体,那物体上面还盖着薄被。 初诠野皱着眉头,忍着颈后的疼痛感,缓步走过去,将薄被掀开一角,弯身探看,却发现温萳檍像只小猫般蜷着娇躯,窝在床尾熟睡着。 她干么这样睡? 初诠野侧过身子扫视这张大床,这张显然是加大尺寸的床,若她想睡的话,足够让她在上头打滚了,可她却窝在这个小角落,难道她想虐待自己吗?! 「小檍、小檍~~」他推推她,试图叫醒她。 温萳檍被他这一推,马上就醒了过来。 她眨眨睡意迷蒙的眼,显然还未全然清醒过来,初诠野以为她还会倒头继续再睡,谁知她却动作迅速地掀被跳了起来,接着以端正的跪姿跪在床上。 「爸,我不是故意要跑来这里的,我只是担心诠野的伤,进来看看他,我──」温萳檍没看见眼前的人,就胡乱说话。 她会这么紧张是因为老爸交代过,不准她进这间客房半步,但她还是忍不住要看看他的状况,于是就趁半夜四下无人时偷溜了进来,然后看着、看着她就睡着了,整个人小心地蜷在床的尾端,还用薄被将自己密密裹住,免得形迹败露。 他凑下眼,单手勾起她低垂的小脸,要她看个仔细。「是我,请妳看清楚好吗?」他长得这么英俊潇洒,身材这样修长挺拔,跟她家那只黑猩猩哪里像啦?! 初诠野俊容布满不豫之色。 温萳檍惶然抬眸对上他深幽的注视眸光。「诠……诠野,你醒来了?」 见他完好无碍地站在她的面前,她伸出颤抖的手碰触他的脸颊,柔软的指腹摩孳他挺直的鼻和性格的嘴唇。 「我晕得够久了,再不醒来恐怕就要上天堂了。」他看看窗外的天色,眼角微微抽动,这温浒下手可真不留情,一出手就把他砸昏,还让他从白天昏睡到深夜。 她听见他的抱怨声,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小嘴微微扁了起来。 「对不起啦!我爸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过于震惊他所看见的情况,以为你是闯进房间要欺负我的歹徒……」低低啜泣声充满对他的忧心。 看着她眸中流转的泪光,他心软地叹气,将她拥进怀中。 「情况并非他所认为的那样,妳跟妳爸把事情解释清楚了吗?」大手拍抚她颤抖的粉背。 她点头。「好不容易才解释清楚了,否则我爸不可能会让你留在我家,早就把你送去警察局备案了。」 「解释清楚就好。」他环顾房间,原来他还留在温宅。 她抬起小脸,摇头说:「不好,一点都不好。」 「为什么?」俊酷的脸庞微微凛起。 「因为……我爸他不准我和你来往,他还打算等你醒来之后,就把你揪去警察局,打算告你伤害……」情况有点糟。 「告我伤害?打人的是他,请他搞清楚好不好?」他咬牙指责。 温萳檍提醒道:「你也别忘了,上回你拿球棒砸我老爸的后脑勺,害他在医院躺了十几天的事。」显然他把自己先攻击老爸的事给忘了。 初诠野俊脸铁青,一时间被温萳檍的话堵得发不出反驳声来──的确,他是打人在先,不过当时的情况他完全搞不清楚,并不能怪他呀!想不到这只猩猩竟然想挟怨报复?! 好,既然温渖想对付他,那他就先下手为强。 「诠野,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面临现在的状况,温萳檍拿不定主意。 在他昏迷的时候,老爸原先想直接把他送到警察局去的,要不是她苦苦哀求外加极力的解释,他哪还能躺在这里? 不过关于这段艰辛的求情过程,温萳檍并不打算告诉初诠野太多,她怕他会和老爸起冲突,那样只会让老爸更加反对她和他来往……呜,情况一片混乱,她该如何是好呢? 俊脸一沉,深邃的眼一瞇,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既然妳老爸要阻止我们来往,那我只好用非常手段来对付他了。」性格的嘴唇缓缓浮起一抹奸诡的笑痕,那笑容里藏着复仇的意味。 「什么非常手段?」困惑的眼眸看着他。 「趁黑把妳拐走!」 第九章 「这是哪里?」温萳檍躲在初诠野的身后探头探脑。 在一小时前,她和初诠野顺利的从宅子里逃了出来,幸好初诠野的吉普车就藏在温宅的附近,两人才得以迅速开车下山,来到了市区的某名门社区。 步出明亮宽敞的电梯,她发现这整层楼仅有一户独立门户,而这独立门户还有一扇相当气派的大门。 温萳檍显得十分讶异,她完全没想到初诠野会带她来到位于市中心的这座高级社区,而且还是本栋建筑物视野最佳的顶楼。 「进来吧,这是我的房子。」初诠野动作俐落地把大门打开,拉着温萳檍进入这间装潢充满现代感的舒适寓所。 他带上了门后打开灯,回头却看见温萳檍仍愣在玄关处。 这是他的房子?! 她所认识的初诠野,「应该」经济有点拮据,生活还算过得去的小平民百姓,他「更应该」住不起眼前这种唯有富裕人家,或是年薪收入高的商场精英才买得起的高级公寓,但是……他为什么会有出入的磁卡,还说这里是他的房子?! 「有什么问题吗?」他转头环胸看着她,高高挑起一道俊朗的浓眉。 「我、我以为……」她支吾以对,不晓得该不该把心头的困惑老实讲出来。 「以为我住不起这种房子,得窝在小镇上那种中古平房辛苦捏陶过一辈子?」他一眼就锐利地看穿她的怀疑,并一针见血地替她将心头不敢启齿的困惑说出来。 「嗯……我并没有这么想,我只是……」她不敢老实承认,手指在腰前绞缠。 他抬手打断她。「这是我继父给我的房子,我只是一直没机会来住过,而且我们也只是暂时住在这里而已。」 其实她的怀疑并没有错,以他的财力收入哪买得起这种昂贵的房子?他只是比其它人幸运,有个财大势大的继父,而且这个继父还处心积虑地想拉拢他继承事业。不过,他并不屑贪恋继父的财产事业,他一心只想朝自己的兴趣专长发展,而他也有信心能够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原来是这样。 「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躲我老爸喽?」温萳檍用力揣测着初诠野的心思。 他说要趁黑拐走她,不能让她被老爸禁足,而他也不想面临牢狱之灾,所以只好带着她躲藏起来。 「躲?!我干么躲他?」他撇嘴哼了哼。 「不是吗?」不是要躲她老爸的话,他干么这样大费周章地带她来这里,为何不回去他们原来租住的地方? 「不是,我没必要躲他。」他没正面响应她的问话,径自伸手将她搂进怀中,俯唇吻住她多话的小嘴。 轻浅的吻从温柔转为狂野,他在她身子虚软得快要从他臂弯中滑落时,打横将她抱起,大步转进充满男性风格的主卧室里。 柔软的床上,两人忘情的需索缠绵,早上被打断的欲望,在这一刻满足的重新拥有。 在他终于密实的与她紧紧契合为一时,他咬着她的耳垂,低声地对她呢喃道:「在妳老爸还没追查到我们的下落之前,我得把握住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好好的爱妳一番!」他并不是想躲开温浒,他只是暂时不想被打扰而已。 当然啦,这段时间他会认真的想想对策,好说服温浒取消温萳檍原有的婚约,将她嫁给他。 ※ ※ ※ 很快的,两天过去了。 这两天的时间,他几乎都和她在屋子里、在床上度过,他卖力地取悦她,所以这两个晚上,两个人总是玩到筋疲力尽才虚脱的入眠。 温萳檍在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已经累得睡沉了;而向来嗜睡的初诠野,也满足地搂着她,缓缓合上眼,昏昏欲睡。 蓦地,客厅响起了刺耳的电话声。 初诠野骤地张大黑眸,眸子里充斥着不敢置信的恼怒情绪。 天杀的!「他」不可能会那么快就有他住进这儿来的消息,除非「他」总是派人紧密盯着这门户,消息才会如此灵通。 初诠野不想理会继父所打来的电话,他现在累得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哪有能耐下床走到客厅接电话?!他用力闭上眼,准备来个耳不听为净。但是,那电话铃声就像存心和他过不去一样,猛烈地响个不停。 初诠野俊脸紧凛,带着阴霾恼火的神色下床走向客厅。 「喂!」火气极大地接起电话。 「嗨,我亲爱的继子,很高兴你住进了我替你准备的新房。」彼端传来老狐狸继父的愉悦笑声。 斐权容一生富贵腾达,但可惜膝下只有斐敏栀一个独生女,没有儿子可以继承家业,这也是他此生唯一的遗憾;但是他的遗憾在和初诠野的母亲再婚之后,又悄悄燃起了一线希望。 他一心要拉拢初诠野改从父姓,还购置了这间价值不菲的公寓给他,另外也过继了许多财产给他……斐权容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初诠野继承他的事业。 只不过斐权容这个拉拢的计划,怎么也赶不上初诠野的变化。他在得知斐权容有意将继承权交给他这个继子的第一时间内,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的好意,然后一不做二不休的即刻搬走,自己出外独立,完全不接受斐家的庇荫。 他的不领情,曾让他的母亲伤透了心,但后来她也拗不过他的坚持,也就不再勉强他了,但是斐权容则是到现在还存着一线希望,巴望着初诠野能回心转意接手他的事业。 就在斐权容等了一年零五个月,等到快心灰意冷想要放弃时,初诠野却在这时候住进了这间公寓,这让斐权容感到相当的得意。 看来,他这位继子是有软化的迹象了。 「我不是长住,只是暂时栖身而已。」初诠野冷声打断了斐权容的美好幻想。 斐权容乐观地说:「都一样,只要你肯接受我送给你的礼物,代表我们的关系将有良好的改善。」为了和继子关系僵冷感到困扰的斐权容,一直渴望有天能打破这僵局,而显然今天就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你想得很美。」初诠野很想挂电话。 「凡事总要往好处想。」老狐狸笑了笑。「这样吧!中午一起吃个饭如何?」他听得出来,初诠野现在没耐心与他周旋,所以很俐落地定下了午餐之约。 「我没空。」初诠野当下毫不考虑的拒绝了。 「你再怎么没空都得抽出时间来,因为我得和你好好谈谈,你和娱乐界大亨温浒的女儿之间复杂的事情。」 初诠野抓着话筒,俊脸刷下,神情很难看。「你怎么会知道?」是这只老狐狸派人查他,还是斐敏栀多嘴告诉他的? 「人家早就找上我了,我不抽空和你谈谈,怎么替你们解决问题?」显然初诠野全猜错了,是温浒太神通广大,竟然能在仅仅得知他的名字之后,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查出他所有的底细,而且还找上了斐权容。 初诠野顿时哑口无言。看来,他是非得和他继父吃这顿饭不可了。 「记得,到公司来时穿得体一点,如果你刚巧缺西装的话,衣柜里有你需要的所有东西,自己选一套吧!」 好象早就料到他会有这样自投罗网的一天,斐权容应付得从容又愉悦,而他的愉悦却使得初诠野懊恼的咬牙切齿。 ※ ※ ※ 身穿黑色亚曼尼西装,脚蹬昂贵的真皮皮鞋心央俊的初诠野所出现之处,那头狂放的黑发和挺拔潇洒的身影,无不吸引众人的视线。 完全没把旁人的注视目光放在眼中,初诠野昂首疾步踩进「斐氏企业」办公大楼的一楼大厅。 「我找斐董事长。」他带着一脸冷然,直接来到柜台,向柜台的服务人员表明来去思。 柜台小姐从他一进门就认出他了。「初、初先生,请问你和董事长有约吗?」脸上扬着兴奋的表情,柜台小姐没想到自己竟能见到这位帅哥男模的本尊。 初诠野的黑眸微微瞇了起来,眼中透出狐疑的光芒。「妳认识我?」他从未在「斐氏」现身过,刚刚也没报上名号,怎会有人认识他? 该不会是继父大人擅自作主,在公司内敲锣打鼓广为宣传,散布他将进来接任公司的消息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会不惜跟继父大人干上一架。他从来没打算过为他卖命,这辈子绝无可能改变心意。 「你不是初诠野先生吗?去年在亚格服装发表会上,我有看见你在舞台上走秀,你真的好帅喔!不管远看近看都帅得不得了。」两颊出现爱慕的红晕,柜台小姐被他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男性魅力给电得全身酥麻。 原来如此……初诠野撇撇嘴,不想理会这个花痴。 「我找斐董事长,麻烦妳现在马上通知他,告诉他我到了,叫他别拖拖拉拉的快点下来,我可没耐心等他太久。」顽长的身躯斜倚在柜台前,一张俊脸浮现明显的不耐烦。 柜台小姐的笑容僵在嘴边。 他怎么可以用这样大不敬的口气说话?斐董事长可是这栋办公大楼数千名员工的衣食父母耶! 「呃……初先生,你如果没有事先预约的话,恐怕见不到斐董事长……」 「立刻通知他!」他用力拍打柜台。一早被挖起来,睡眠严重不足的起床气从早上延伸到现在。 柜台小姐差点吓破胆,所有对他的爱慕之情在转瞬间消失无踪。她抖着手抓起电话,拨了内线往上通报,边通报心里还边害怕会被上头骂;谁知上头却告诉她,他是重要贵宾,要她直接让他搭专属电梯到顶楼。 哇塞,除了知名男模外,他到底还有什么特殊的身分呀?!会是斐董事长未来的女婿,斐敏栀协理的新任男友吗? 在初诠野冷着俊脸,不甘不愿地走进专属电梯准备上楼时,柜台小姐以纳闷又疑惑的眼神看着他昂藏的背影,脑海自作主张地编了一套最新的八卦,而且她还打算将这则八卦以最快的速度散播出去…… ※ ※ ※ 初诠野在两分钟后来到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 踏进宽敞豪华的办公室内,他赫然发现在座的除了他那位外表斯文、内心奸诈的继父大人之外,还有一只有着虎背熊腰的黑猩猩……呃,他不是黑猩猩,而是温浒本尊。 该死的!他没打算这么快就和温浒来个正面冲突,这位狐狸继父,干么自作主张把温浒给找来? 初诠野俊容上布满寒霜,端立在办公室门前,不打算再往前走进一步。 斐权容看见继子,眼中闪着感动的泪光。「儿子啊,你这么早就来啦!来来,进来坐啊,顺便和温先生打个招呼。」他这一年多来盼啊盼的,就是盼望继子能够踏进他的办公室来,这一刻终于被他给盼到了。 他上前拉拢初诠野,初诠野却是一脸的不耐烦。「我记得你在电话中说,只有你和我一起吃午饭。」初诠野摆明了不想理温浒,对于他企图阻挡他和温萳檍来往,他依然记恨在心。 初诠野所说的这句话,让原本脸色就不太好看的温浒,表情更难看了。 现场气氛瞬间僵住。 「呃,我临时约了温先生,三个人一起吃饭,可以把该谈的事情尽快谈清楚。」斐权容很了解初诠野的性子,他一向恣意妄为,不屑看人脸色说话,就因为了解,所以他才会出面打圆场。 「我和他暂时没什么好谈的。」初诠野一口回绝,眼眸锐利地扫过继父那张斯文无害的脸庞。 他这位继父的心思向来细腻,他心头打什么主意他会不知道才怪!他摆明着就是要藉由温涛来牵制他。 温浒唰地起身,大步砰砰砰地冲过来,一把就揪住了初诠野的衣领。「你这臭小子,你不想跟我谈,我还懒得跟你废话哩!」要不是看在斐权容是位商场大亨的面子上,他早就想在这小子一进门时就冲过来教训他了,而不是忍着气让他在这儿嚣张放话。 「说,我的小檍被你藏到哪儿去了?快说!」温渖气得头发直往上竖。 这嘴上无毛的浑小子,竟敢趁夜拐跑他的女儿?!真是不要命了! 「温先生,有话好说,别激动啊!」斐权容带着诡笑安抚温浒。 「我干么要告诉你?」初诠野双手环胸,冲着温浒冷冷一笑。「而且,小檍也不是你的。」那笑容充满挑衅意味。 「谁说小檍不是我的?她可是我的亲生女儿──」 「她是你的女儿没错,但不是你的筹码,她的行动自由、交友自由,甚至对于婚姻选择的自由更不是你所能干涉的。」初诠野低咆地打断温浒的话。「小檍她不是你的!」扬手挥退温浒的箝制,初诠野的气势惊人。 温浒被他那一脸的坚决和惯怒震得哑口。 他看着初诠野那不甘示弱的气势、执着的神情、锐利的眸光,有那么几秒钟,温浒的确被他给震住了。 办公室门前,三个男人对立,气氛僵凝。初诠野和温浒一样,都紧抿着嘴,两人目光犀利对峙中。 「嗯咳……」见情况气氛都不对劲,斐权容轻咳了两声,出面缓颊。「温先生,我看这样吧,年轻人交往的事就给年轻人自己作主,至于婚事嘛,我们长辈从旁给些意见就好了,别干涉太多。」 老狐狸总算说了句人话。 初诠野冷眼瞥了眼继父大人,但他可不以为继父会这么好心,愿意无条件替他出面跟温浒协调。 「要我不干涉女儿的婚事我可以接受,但是我女儿从小娇娇贵贵,要我把女儿的终身幸福交给一个只懂得捏陶、没啥出息的小子,我说什么都不会答应。」 温浒虽然还是一脸铁青,但说话的口气却没有那么浓的火药味了。至少在他的话中已透露出,他不会再硬逼着温萳檍非嫁给秦宇烈不可。事实上,温萳檍与秦家的婚事已经在昨天晚上正式取消了。 「我和小檍的事并不需要你答应,我自有打算。」虽有继父出面缓颊,但初诠野仍忍不住回嘴。 「打算?!你拿什么打算?让小檍跟着你玩泥巴吗?」温浒火气又全数回笼。 这浑小子,就不能说些比较有前景的话来安抚他,尊重老人家一些吗? 他知道,这小子虽然热爱捏陶、玩陶,但他不只是爱玩而已,事实上他的许多创作品已经在国际间崭露头角,有些作品甚至被国际买家以及某些艺廊看上,有意与他签约展出他的作品并限量贩售。 换句话说,这小子的前途不凡,绝非如温浒所数落的那般落魄没用──当然,温浒会说这些话是故意要激他,杀杀他的狂妄之气。 「用不着你管!就算小檍跟我玩一辈子泥巴,总比她被你当筹码去跟那些下流男人联姻还来得幸福。」谁知,初诠野非但没有收敛莽撞傲气,反而还变本加厉的回嘴。 温浒听了,脸黑到不行,头顶直冒烟。 斐权容听了猛摇头,赶紧将初诠野拉开。 「温先生,你听我一句,我这个继子绝非你所说的那样无用,事实上我的事业将来都会全部由他来继承。」老狐狸的尾巴露出来了。 初诠野大掌扣住斐权容的肩膀,将他扳过身来,阴寒着双眼朝斐权容扫射过去。「你想得美,我没答应过……」 初诠野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温浒便走了过来,用极重的手劲紧扣住初诠野的肩。「好,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要娶小檍可以,只要你坐上这个董事长的位置,我马上点头让小檍嫁给你。」 「我绝不……」 「我等你的好消息。」温浒完全不给初诠野反驳的机会,掉头离去。 「喂!等一下……」话还没说清楚,这猩猩怎么走人了咧? 初诠野想留住温浒,温浒却是头也不回地搭电梯下楼了。 初诠野僵在门框下,俊酷的脸庞画满黑线条,眉眼、唇角不断地抽搐着。 至于斐权容,则是一脸得意,两眼充满了激动的光芒。 他的事业终于后继有人了,真是~~太好了! 第十章 平房增建的工程完工了。 温萳檍高高兴性的搬进了这栋温馨平凡的房子。二楼是属于她和初诠野的私人天地,不过因为她的物品估了绝大多数,所以俨然成了她个人的小睡窝,至于一楼则是陶艺创作工作室。 工作室在不久后开张了,暂时由几个员工来负责经营,至于工作室的头头初诠野,则是被迫到「斐氏」去上班,接受管理经营的训练。 他每天臭着一张脸早出晚归,这样的日子对他而言简直有如生活在地狱一般。他好想玩陶啊!他有好多创作灵感想要发挥,但是每天精力都被公事榨得精光,回到家只想倒头大睡,压根儿没半点力气去抱他的陶土。 无力地推开二楼的门,他拉松领带、脱下西装,缓步进入小客厅里,只见里头一片漆黑。 怎么会这样?这些天他再怎么晚回来,他可爱的小檍都会在客厅里等着他的呀!怎么今天室内一片冷清寂静,她该不会是不耐久候先睡了吧?! 搁下讨人厌的公文包,丢了外套和领带,初诠野边卷起衬衫袖子,边往房里走进去。 他以为可以在床上找到他想念了一整天的小檍,还可以直接扑上床,先来一场热烈的肉搏战以慰一天的辛苦,怎知床上却是空无一人…… 瞪着床,他心口凉凉的、空空的。 人咧?!跑到哪儿去了? 初诠野在楼上楼下跑了两回,前院后院也找过了,就是找不到温萳檍那可爱甜美的身影。 带着一股微慌的情绪,他打了手机找她。 手机在响了几声之后,被接了起来。 「喂,小檍?这么晚了,妳跑到哪里去了?」紧张的嗓音中有着掩不住的火气和忧心。 「我在xx饭店啦,今天晚上临时被我爸给抓来参加一场晚宴。」彼端的人直喘着气,好象很累的样子。 「妳为什么这么喘?被狗追吗?」一听到她人在饭店,初诠野转身单手抄起被他丢在茶几上的车钥匙,快步跑下楼。 温萳檍边说话,边闪进好不容易找到的楼栋间出入口。「我不是被狗追,是被秦宇烈缠得快要疯了。」她推开厚重的门,闪进里头快速往楼下跑。 那个混帐秦宇烈,竟然在宴会进行到尾声的时候突然冒了出来,而且一出现便对她死缠烂打,在她耳边狂吼着什么他不要解除婚约,他非要她不可。 真是疯子一个! 温萳檍眼见情况混乱,回头急着想找父亲求救,谁知老爸竟然被旧情人欧维琳给缠住了,自个儿也脱不了身。 这情况一看就知道姓秦的和姓欧的两人狼狈为奸,目的就是要让她难以逃脱秦宇烈的纠缠。 温萳檍心头一惊,赶紧往旁边逃跑,尽量离得秦宇烈远远的,而且近十分钟下来,她一直苦于找不到地方躲开死缠着她的秦宇烈。 「该死的,这家伙真是不知死活,竟然还敢缠着妳?!」已冲到楼下的初诠野,快速跳上吉普车,发动车子就往马路飘了出去。「我现在赶过去收拾他,妳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确定安全后打电话给我。」他单手驾车疯狂奔驰,一边不忘嘱咐她。 挂上电话后,温萳檍机灵地寻找躲藏处,当她来到某个楼层后,她迅速闪进一间类似员工休息室的小房间内,里头空无一人,正好方便她藏身。 安置好自己后,她照初诠野的吩咐回了电话给他。 十分钟后,初诠野飞车赶到饭店,他把车子停在大门口,人就跳下车直住里头冲! 「喂,先生,这里不能停车!」饭店的门房小弟跑过来阻止他进去。 初诠野甩都不甩他,径自大步冲进电梯,按下温萳檍藏身的楼层。 在他闪进电梯上楼时,几名刚从宴会厅离开的记者,眼尖地瞧见了他的身影──这位「斐氏企业」未来的继承人,外传为斐权容独生女斐敏栀的未来夫婿,竟然在深夜单独出现在饭店,还搭着前往客房楼层的电梯上楼?! 这真是天大的新闻!而这新闻背后也许还藏着另一个更大的八卦! 记者们在确定初诠野所搭乘的电梯停止的楼层后,赶忙像蜜蜂似地冲进另一部电梯上楼了。 ※ ※ ※ 初诠野来到十一楼,他一踏出电梯,正好看见一个穿著花榇衫、长相流里流气的男人,鬼鬼祟祟地钻进楼梯间内。 初诠野大步跑过去,追在那人的身后。 就在他跟着跑进楼梯间时,一旁的小房间传来尖叫声,接着响起的是男人猥琐的佞笑声。 「我的小亲亲,我可逮到妳了!来,乖乖跟我回顶楼去,我已经订好了总统套房,等着要和妳共度一个美好的夜晚呢!哈哈……」 混帐! 初诠野咬牙低咒,火冒三丈地朝小房间跑过去,当场看见温萳檍被那个穿著花榇衫的男人抱在怀中,她的一张小脸吓得粉白。 「野,救我──」从温萳檍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初诠野,她大声的呼救。「我才不要跟这只禽兽回房间,我讨厌他碰我啦……野,快救我!」她被秦宇烈勒住腰肢,勒得好痛好痛。 没预料到会有人出现解救温萳檍,秦宇烈震惊地骤然转身。 砰!一记铁拳朝秦宇烈的鼻梁飞了过来。 「呜……」秦宇烈不敌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整个鼻梁被打歪,两道鼻管当下喷出血来。 他痛得不得不松开温萳檍,整个入往旁边倒去。 吓破胆的温萳檍,僵在原地看着秦宇烈的惨状,而初诠野则是大步跨过来,单手揪起姓秦的衣领,接着又朝他的脑门及腹部各补上一记硬拳。 连续被揍三拳,秦宇烈两眼翻白昏了过去,三两下就被初诠野给解决躺平了。 初诠野抬起一双噬血的火眸,看着眼前吓坏的温萳檍。 她穿著一袭性感的低胸银蓝色晚宴服,化了粉妆,一头盘在顶上的发丝乱了,垂落几绺在耳鬓肩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眸睁得奇大,眼神中透着慌──她这模样介于成熟妩媚与性感纯真之间,诱人极了。 该死的,她干么穿这么薄凉性感的出席晚宴?!难怪会惹来秦宇烈的觊觎……她这模样根本就是想引诱男人犯罪,直接把她扛上床去欺负一番! 初诠野瞪着她,黑瞳中有怒气,还有几分狂野的炙热光芒。 温萳檍呆愣地任他瞪着。 他在生气吗? 她满脸的疑惑,看着他紧绷的俊脸,迟迟不敢走上前去。 「还不快点过来我这里。」他在怒气就要飙出胸口时,紧咬牙关开口说话。 「喔……好。」她忙不迭地拎起裙襬,朝他走过去。 在她靠近时,他急切地勾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紧紧勾搂在怀中,俯唇给她苍白的唇一记狂野的热吻。 「下回,妳要是敢在没知会我的情况就单独出来,我会宰了妳。」她差点被别的男人给欺负去,初诠野一想起来就满腔怨恨,并且在热烈吻咬她小嘴的同时,抬起脚往一旁的秦宇烈又踹了两下。 昏迷中的秦宇烈痛苦的闷哼一声。 被吻得意乱情迷的温萳檍,茫然地抬起眼眸问道:「什么……声音……」 「狗吠声。」他咕哝着,不满她的分心,索性将她压进一旁的沙发上,更加热烈地吻她、爱抚她。 小小的休息室内,在瞬间温度高涨。 初诠野无视地板上还躺着一个碍眼的人,他伸手拉下温萳檍晚宴服背后的拉链,大掌直抚摸着她粉背细嫩如婴儿的肌肤。 「野,谢谢你及时赶来救我……」 「要谢我就得热情点,不要害羞。还有,我想听妳说那『三个字』。」 「嗯……我爱你。」她浅浅低喘,因为他的诱惑,粉躯的温度逐渐升高,整个人弓起地挨着他款软跻动。 他满意极了她的响应,当下决定不顾一切要更深入的与她缠绵,但是却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外头远处奔近── 「天杀的!」初诠野宽背一凛,即刻意识到有人靠近,马上如闪电般起身拉回温萳檍的晚宴服,将她酡红一片的小脸紧按在怀中。 他回头瞪向杀进来的一群人。 该死,哪来的一群无聊记者。「你们从哪儿冒出来的?!」他大声咒骂挤在门外的人,俊脸因为欲望不得纡解而显得很难看,额上青筋暴跳。 「拍、快拍,这可是条大新闻哪!」 记者们完全没人理会初诠野那张铁青的俊脸,当下谋杀了无数张底片,将「斐氏企业」斐权容未来女婿深夜在饭店偷情的画面,一滴不漏地留存在相机里头,顺便也将秦宇烈倒地的惨样拍了下来。 「哇!现在是什么情况啊?」被初诠野护在怀中的温萳檍,被眼前混乱的情况吓慌了手脚。 「我也不知道。」这情况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他也「莫哉恙」。 「那现在该怎么办啦?」镁光灯一直闪着,温萳檍抬起小脸却被眼明手快的记者拍下玉照,赶紧再度缩回他的怀中。 「快闪人啊,不然还能怎样?」 初诠野将温萳檍紧抱在怀,庞然的身躯涮地从沙发上起身,寒着一张俊脸,无视于挡路的记者,硬是冲出了人墙之外。 「初先生,请等等,你这样大方地私会情人,不怕被斐权容知道了,砍掉你斐氏企业『未来董事长』的宝座吗?」记者已经认出在他怀中的女人不是斐敏栀了。 「哈!他要把我砍下宝座,我还求之不得呢!你们尽快报导,最好在新闻稿上头加上一句──『我初诠野不希罕斐氏的龙头宝座』,把他给气死最好。」初诠野撂下话后,头也不回地大步踩着阶梯下楼。 他一点也不怕被这则八卦缠身,他唯一担心的是秦宇烈那家伙醒来之后会继续对温萳檍勾勾缠。 追在他身后的记者,听了他的话之后,一阵哗然……等他们回过神,搭电梯冲向一楼时,却意外扑了个空。 原来初诠野迈步往楼下猛冲之后,很快地闪进其中一层楼的走廊内,改搭乘电梯上楼,来到了第十七层楼的高级套房区,并且拦下一名客房服务人员,要他立刻代为到柜台订一间房。 这晚,他们两人就夜宿在饭店内,共度一夜旖旎…… ※ ※ ※ 隔日,新闻出现大大的头条,而这条新闻也一如记者们所期待的,在八卦圈中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震撼。 初诠野因为整晚和温萳檍在饭店里玩得太累,隔天直到近中午时才进到「斐氏」。 一进入斐氏,四周立刻投来谴责暧昧的目光,而他全都不加以理会,径自走到电梯前要上楼。 当他正要踏进电梯时,就被刚吃完午饭回到公司的斐敏栀给拦了下来。 「真是奇怪,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未婚夫婿啦?」她一脸兴味盎然地看着满面春风的初诠野,跟着他踏进专属电梯内,并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刻意偎进他的身边,和这个背负着「背叛感情的叛徒」之罪名的人亲密同行。 这些人,就是爱看主管们的好戏,爱在背后说小话。 不过,他们爱看就让他们看个够吧!这是他们这些员工的小小福利不是吗?! 「我不知道,这事妳去问那些爱传八卦的员工,别来问我。」初诠野冷眼扫向那些员工,用力按下电梯关门键。 现在,他才懒得理会斐敏栀和看戏的群众,他只想进去董事长办公室瞧瞧继父难看的脸色。 他可以预料得到,继父大人在看了他对记者们放的话之后,一定气昏了!想到这里,初诠野弯起性感的唇,露出笑容。 斐敏栀扬眸斜睨他笑得诡异的俊脸。「我爸等你很久了。」 「我知道,他一定气坏了对不?」他笑得可得意了。 「气坏?哪有的事,他现在高兴得想和你跳舞呢!」 继父大人很高兴?! 「为什么?」笑容瞬间凝住,初诠野转头瞪着斐敏栀。 「他很高兴外传你是他未来女婿的八卦传言就要被戳破了,并且打算在下午召开记者会,立布你将以『继子』的身分接任董事长职位,顺便公布你和小檍的婚事。」斐敏栀话说得很酸。她不懂,为何老爸就是不愿将公司交给她,偏要给初诠野? 初诠野闻言,浑身冻僵,喉间狠狠地抽起一口气。 他以为他昨天放的那句话会把斐权容给气坏,没想到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变得更加棘手了。 呜……苦命的他,现在到底该怎样脱身才好咧? 他一点都不想待在斐氏,他只想和温萳檍每天快乐的在工作室里相偎玩陶! 初诠野原本不想要的、一直抗拒的,到最后却都出乎意料地缠上了……出乎意料的爱情、出乎意料的龙头宝座、出乎意料的八卦新闻…… 欸,事到如今,他能不认命吗? 还是……认命吧! 【全书完】 后记 编注:关于小妹斐敏栀的爱情故事,敬请期待,釆花系列【意外的恋情】之二──意想不到 后记 温馨的五月到了,这是个属于母亲们的日子。 今年的母亲节,杰克先生跟弥和柔约定好了,打算集她们两个的私房钱请我吃午、晚两顿大餐喔。 哇~~两顿耶,好兴奋喔,我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为何如此兴奋呢?原因是以往的母亲节都是杰克出资请客的,现在改由她们两个,意义不一样耶! 不过,这两个小家伙肯请客可是有条件的喔!是什么条件咧?就是由她们决定要上哪家餐厅消费。 提到这个条件,我是没意见啦,不过杰克先生脸色可就不太好看了。 呵呵~~因为他很清楚,这两个小家伙选的餐厅,都是他不喜欢去的;比如说是欧式自助餐厅,要不就是旋转寿司料理,再不然就是炸鸡快餐店…… 果然,我们家弥小姐选午餐,指名寿司料理,柔小姐则是选晚餐,指名要去欧式自助餐厅。 昏倒! 呃……昏倒的人不是我,是杰克啦! 不过,咱们别理他,因为要过节庆祝的人是我,不是他,他要有异议,等父亲节到了再提出来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