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拿铁》 第一章 夏日正午,艳阳高照,耀眼的光芒照得人原本悠闲的心情都显得烦躁了。 一辆顶级房车从前方的路口转了过来,驶进一家餐厅附设的停车场。 褚翰锡帅气利落地下车,反手关上车门,刺眼的阳光被隔绝在他挺直鼻梁上所挂的黑色墨镜之外。 他高大修长的身躯迈开步伐,直朝对街的餐厅走去。 天气很热,曝晒在阳光下不出一分钟,马上就汗流浃背。他原可以悠哉地待在办公室里享用精致的外送餐点,可是一通临时的催命电话,却让他不得就离开舒适的办公室,顶着在大太阳来赴约。 这是一间颇富盛名的湖南料理餐厅,古色古香的装潢,配上绿竹,流水的人工造影及古典乐曲,营造出优雅的用餐气氛。 褚翰锡整一整领带,拉了拉西装的上摆,拭去额前的几滴汗珠,潇洒的走进餐厅里,领班随即替他带位。 他是临时应“凯爵集团”的总裁丁达也之邀,充当救火队,前来赴这个约会,听说对方是个气质出众的大美女。 不知道丁达也所言是真是假,也只有亲自前来鉴定,才能得到答案。 褚翰锡抬眸看着微掩的门板上镂刻着“竹苑”两个字,看来是一间隐秘且雅致的高级包厢。 “褚先生请进,沈柠小姐已经到了。” “谢谢。”他向服务生颔首致意。 沈柠?这个名字他好像听谁提起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算了!反正现在他只要把门打开,就知道对方长得是圆是扁了。 他缓缓地推开了门,一抹清妍绝俗的身影霍地映入他的眼帘。 原本背对着门的美女翩然转身,大方相迎。“嗨——” 随着她转身的动作,长及脚踝的裙子划了个圆弧,美丽的嘴角弯起一个漂亮的微笑。 “沈小姐,初次见面,我是褚翰锡,请多指教。” 丁达也说得没错,眼前果然是一位气质出众的美女。他的心陡的漏跳了一拍。 怪异哦!他已经有好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悸动”的感觉了。褚翰锡一双黑色的眸子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美女。 她有着一张迷人的瓜子脸,细长的单凤眼,俏挺的鼻梁,丰润却小巧的嘴儿,肌肤娇嫩雪白,穿着一袭充满普赛风味的衫裙,虽然不是他所青睐的那种美艳型女子,却另有一番韵致。 沈柠双眼含着笑意,迎上褚翰锡注视的眼神。 她原本担心今天的对象会不会是个让人作呕的二百二,没想到是这么个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帅哥。 只是,像他这般外形抢眼,气势不凡,看似精明无比的男人,怎么肯乖乖走进她继父大人设下的圈套?像她的继父这种惟利是图的商人,只想借她的美色为他的公司谋求利益,因此一再安排她和商业界的新生代相亲,吃饭。 她的继父大人眼光还不错,只不过这个姓褚的男人嘴角老是噙着一抹自命不凡的笑痕,让人看了就觉得碍眼,好像以为他只要对女人眨眨眼,勾勾手,女人就会自动投怀送抱。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来赴约的应该是一位丁先生才对。”沈柠扬起细细的柳眉。脂粉未施的美颜上总是绽放着笑容。 眼前这位褚先生具务十足的领袖气势,不像是丁达也手下的主管或是特助之类的小职员。 “的确是,不过丁先生有要事走不开,由我代替他来赴约。”她会因此感到失望吗?褚翰锡没来由地想知道她的感觉。 太诡异了,他竟然会在意一个陌生女人的想法。 “喔。”樱唇吐出一声无意义的单音,回应他的话。 想必那位丁先生的处境也和她一样,都是逼不得已。不过对方比较有气魄也相当率性,不想赴约就索性不来了,干脆找个人顶替。 “可以请问一下,你的意思是——”褚翰锡双手盘在胸前,也学着她挑起双眉。 “正合我意。” “正合你意?”他更糊涂了,目光凝视着她含笑的瞳眸。 褚翰锡大胆地揣测,难不成眼前这个美女对丁达也没能赴约松了一口气,反倒对意外出现的他留下了好印象,所以他的出现正合了她的意? “既然男主角没出现,我也不必再浪费时间,我还有事要忙,褚先生就留下来自己用餐吧,我先走了。” 眼看她袅娜飘逸的身影从他面前走过,褚翰锡的脸黑了一半,额上出现了几条黑线几乎从额头延伸到下巴。 “慢,慢着。”他伸手捉住她纤细的手臂。 “嗯?” 她回眸笑着问他,几撮柔软的发丝掠过他鼻前,诱人的发香令他感到一阵迷炫,有几秒失神。 “有事吗?”这男人真耐看。饱满的宽额,深邃炯亮的黑眸,挺直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嘴唇,虽然算不上是造物者的神迹,但也够帅的了。尤其是他身上所散发的魅力,绝对可以让女人神魂颠倒。 “既然来了,何不就留下来一起用餐?”他的万分之一秒内迅速回神,隐忍着怒气,暗暗吐了一口气, 拿出彬彬有礼的风度,邀请她留下来共同用餐。 “不了,我很忙。”她用她一贯温柔的嗓音拒绝了他。 接着趁他失神时,轻易地挣开他的钳制缓缓地步出包厢。 待褚翰锡回过神来,那抹清丽动人的袅娜身影,早已失去了踪影。 “该死的!”飘散着淡淡香气的包厢中,只剩下他的低咒声。 褚翰锡快步追了出来,在餐厅门外追上了沈柠。 追逐女人这还真是破了他的例,向来只有女人兜着他转的分。 “沈小姐,请等一下。”他站在她面前,扯了扯过紧的领带。 “褚先生用完餐了?”沈柠淡然抬眸,对他用餐的速度之快感到讶异,竟然只花了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菜都没上,他吃什么?她显然是在跟他装傻。 “还,没。”声音从齿缝里窜出。 “喔。”她的樱唇圈成圆形,又发出一志毫无意义的单音,之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褚翰锡一时愣住了,不晓得该如何把话接下去视线直直地和她清澈的星瞳相接,见她用着明亮纯净的双眸看着他。 他被她看得不知所措,瞥开目光,感到有点挫败,缓慢地说道:“我也要离开,可以送你一程。”他很君子地提出建议。 可是这个提议,却被她抹黑成好像对她存有不良意图似的。 “不必麻烦了,我搭十一路公车就好。”她的声音轻柔好听,即便是拒绝的话都说得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他大概是疯了,被女人拒绝竟还感到这么“爽快”。 见他一个人自叹自弃的,沈柠也不打扰他,兀自转开了身,往前方走去。 他纳闷地看着她往公车站牌的反方向走去。她不是要坐公车回家?难道她在耍他吗?或者这是她拒绝男人的一贯手法? “沈小姐,你好像走错方向了,公车站牌在我的后方,你继续往前走恐怕找不到你的十一路公车站牌。”他好心“提醒”她,心里却对她的拒绝恨得牙痒痒的。“错过了公车就不好了。” 沈柠停下脚步,美颜微微一侧,似乎在想,难道他不懂“十一路公车”的意思?忽然莞尔一笑。 从没见过这么蠢的男人,粉肩微微颤动了起来。 他瞪着她颤动的肩,很意外,很不爽快地发现,她在笑他?! 他做了什么蠢事让人发笑了?褚翰锡的俊容蒙上一层阴霾,黑瞳直瞪着她纤弱得几乎禁不起风吹的身影。 他的视线紧盯着她,有如芒刺在背,让人想忽视也难。沈柠翩然转过身来,黑底白花的长裙飘动了几下。 外表看似沉稳的褚翰锡,心又怦怦跳了两下,显然她很轻易地就能勾动他的情绪。 她含笑看着他。一阵风拂过,稍微吹散了他梳整整齐齐的短发,他这模样看起来狂野潇洒。嗯——还挺迷人的。 “褚先生,我所指的十一路公车是我的双脚,我就住在前面那条街上,步行三分钟就到了,而你身后的公车站牌上并没有‘十一’这个号码。”他若不是太蠢,就是太没有幽默感了。 碰巧路过的几个小女生,把他们之间的对话全听去了,一群人掩嘴笑了起来,眼睛还不时偷瞄着他。 “连十一路公车都不知道,笨蛋一个——”女孩们的耳语带着耻笑。 笨蛋?!他不但被人晾在大太阳底下不理不睬,还被一群小女生耻笑,这让褚翰锡的俊脸立刻浮现窘迫的猪肝色。 沈柠挑了挑细长的柳眉,脸上挂着无害而纯美的笑容,可是却掩不住眼中一闪而逝的狡黠光芒。 就算她想掩饰,可是他却看得非常清楚。他寒着脸,迈开长腿,大步朝她走了过去。 “我送你过街。”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褚翰锡强拉着她往对街走去。 “不必了。” 精锐的眸扫了过来,毫无风度地狠瞪她一眼,仿佛是在指控她——她让他出糗了,所以活该被他缠住。 好嘛,好嘛,他要送就让他送嘛!反正她住的地方向来门禁森严,住户守则第一条就是“男宾止步。” 她那位老处女房东绝对不会准他踏入一步,这男人如果想找借口上楼喝茶的话,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 安贝绮和丁芷芹窝在吧台内窃窃私语,两双眼睛更三不五不时地朝沈柠所在的地方望过去,不晓得在说些什么。 沈柠专心地挑选着咖啡豆,不想理会她们。 她们三人是多年好友,交情十分深厚,甚至还事伙开了一家咖啡店。 这两个女人最近幸福得不像话,她不用多想,也知道这两人一定正在谈论她们的男人。 不过,这回她猜错了。这两个女人的谈话焦点正是她沈柠。 “沈柠,你想不想找个男人来谈个恋爱?”安贝绮没来由地丢了一个问题给她。 “没想过。”她很干脆地回答。 “我和芷芹都名花有主了,你看了难道一点都不心动?”若不是太了解沈柠的感情观向来淡薄,她铁定会怀疑她的性向。 “一点也不。”这两个女人幸福的让人嫉妒她又不是没看见,不过看归看,羡慕归羡慕,她可一点都不想效法她们。 沈柠的答案一如她们所预期,一点也不令人感到惊讶。 安贝绮朝天花板翻白眼,她实在说不下去了,于是她推推丁芷芹的手,示意她接话。 “呃——有机会你应该认识一下男生。” “我都这把年纪了,对男孩子没兴趣。”她可不想残害国家幼苗,“不过,要是我哪天喝醉了,被男生拐骗上床的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丁芷芹脸颊轰然烫红,沈柠分明在损她嘛! “拜托,说得好像你年纪多大似的。”安贝绮不觉抱怨。她们三个人的年龄差不多,不过才二十来岁。“芷芹指的是身心成熟的‘男人’,她只是用词比较含蓄而已。” “被高其野调教了那么久,还懂得‘含蓄’?看来高其野得检计检讨了,他的功夫可能还没到家。”一阵揶揄的笑声从沈柠甜软的唇瓣逸了出来,她调侃别人的功力还挺高的。 “巫婆。”丁芷芹骂了她一句,连耳根,颈子都红透了。 沈柠外表娇弱沉静,完全没有杀伤力的模样,真是骗死人不偿命。 “谢谢抬举。”沈柠拿了一些新鲜的咖啡豆安贝绮。“来一杯咖啡吧!” 磨好咖啡豆之后,安贝绮利落地煮起咖啡来。 她取出一只玻璃杯,先加入糖水,然后再倒入牛奶,最后利用一根拗成直角的小汤匙,先将咖啡倒入汤匙里,再徐徐倒入杯中。 这是为了让咖啡产生立体的层次感,牛奶在下层,咖啡在上层,最再加入三匙牛奶泡沫。 浓浓的奶香混合着咖啡香,在空气中弥漫着,沈柠伸出细白的柔荑,迫不及待地想拿起杯子,渴望快快品尝一口风味绝佳的“拿铁”。 “想喝可以,得答应我一件事。” 杯子突然被移开了几寸,安贝绮的美瞳闪动着坏心的光芒。 沈柠煮咖啡的手艺简直差到家了,比丁芷芹还糟,所以长久以来她只有挑选咖啡豆,招呼客人的分,至于进驻吧台这件事根本轮不到她。 她嘴上聊的咖啡经比她煮出来的咖啡好太多倍了,她亲手煮的咖啡,连自己都不敢品尝,别人更没胆喝。 “看来丁达也把你调教得挺不错的,你威胁人的功力更到家了。”沈柠回敬安贝绮一抹绝美笑靥,嗓音纤细娇柔。 “哪里,承蒙你看得起。你到底要不要喝咖啡啊?” “好想喝哦,安贝绮的手艺最棒了!”丁芷芹在一旁喊着。 丁芷芹一直以为沈柠的手艺和她谈论的咖啡经一样高超,可是自从上次被荼毒过后,她发誓,再也不喝她所煮的黑色液体。 “你说吧!”形势比人强,沈柠只能选择屈服,谁叫她“技”不如人。 “呵呵呵——”安贝绮招牌的巫婆笑声在室内回荡着。 虽然安贝绮这次没把脑筋动到她的头上来,但丁芷芹每次听见这笑声都感到头皮发麻。 至于沈柠倒是无动于衷,她正等着接招呢! 悉悉——叽叽喳喳——叽里呱啦—— 安贝绮和丁芷芹两人又在交头接耳了。 “把那头平板的直发修出一点层次,然后烫成蓬松的大波浪如何?”这发型再搭上沈柠的容貌,简直糅合了古典美与野性美。安贝绮擅自在脑海中为沈柠做造型。 “再穿上黑色细肩带礼服,裙摆开高衩,哇!一定性感得令男人流口水。” “这——她肯吗?”说真的,和沈柠认识多年,丁芷芹从没看过沈柠的大腿。 “脸上学要上点彩妆才行。” “你想,她会同意吗?”她长这么大,还没看过沈柠在脸上涂过化学颜料呢! “她刚才不是已经同意了?”安贝绮拍了一下桌子。 丁芷芹吓了一跳。“那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她不可能会答应我们这么荒谬的要求。” 安贝绮以为单靠一杯咖啡就能让沈柠来个前所未有的大变身,那怎么可能嘛?! 沈柠虽然哉地尝着她的拿铁,可是耳朵也竖得挺直的,把两个女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你们两个,别再痴心妄想了。”想在她身上动脑筋?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什么?”两颗快要粘在一起的头颅倏然分开,共同转瞪向她,表情狐疑。 她们明明把声量压得很低,怎么她还听得见? “嗯,这杯咖啡真好喝。”蠢女人!讲话这么大声,她不想听也很难。 哼!这女人把她的咖啡喝人精光后就想反悔? “沈柠,你不怕变肥吗?”食言而肥,她明明答应在先的。 沈柠好整以暇地轻启唇瓣回道:“不赖呀,我正好想增胖。”然后勾着杯耳,缓缓地步向厨房,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布帘之后。 “我就知道事情并没想象中那么容易,光靠一杯咖啡就想改造她,根本不可能嘛!”丁芷芹嘀咕着。 “这巫婆怎么这么难缠?我家达也只要一杯咖啡就可以搞定了,她竟然不买我的账。”安贝绮也跟着没好气地抱怨起来。 “真的假的?达也大哥这么好搞定?” “你认为我没这能耐吗?”悦耳的笑声里有掩不住的得意。 “我是挺怀疑的——”达也大哥有这么好说话就好了,那她和高其野的婚事也不会一再拖延——丁达也死也不肯点头答应让高其野娶她,为了这件事,高其野和丁达也的关系简直形同水火。 “你叫你家那口子来拜托我看看,或许我可以答应帮他在达也面前美言几句。不过,前提是——他不能再阻挠我们三不五时的酒约。”只要她安贝绮出马,一定万事ok。 “我会跟他说说看的——”丁芷芹心想,高其野打死也不会来拜托安贝绮,因为他最痛恨安贝绮“三不五时”约她出去喝酒了。 “那——你可不可以顺便帮我转达丁达也一声,请他管好他家那口子,别没事找事做,在我身上动歪脑筋。”沈柠突然把头凑近她们两人之间。“截至目前为止,我对‘男人’这种生物没有多大的兴趣。” “啥!谁理你?你个不守信用的女人,以后要喝咖啡自己煮!”安贝绮决定好好惩罚她一下。 第二章 豪华气派的宴会厅,在水晶灯的投射下更显金碧辉煌。身穿华服的社会名流穿梭在其中,笑语不绝于耳。 铺着白色桌巾的长形餐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蛋糕,慕斯,饼干——大部分来参加酒会的人,尤其是女人,为了自己的身材着想,都不愿意多靠近这张长桌一步,免得自己薄弱的意志阻止不了蠢蠢欲动的手指,硬是去偷拿一块甜食来解馋。 像褚翰锡今晚性感美丽的女伴,就是怕被甜食破坏完美身段的标准例证。她简直视甜点为可怕的地雷区。 “褚,陪我跳支舞好吗?”他美丽的女伴——范丝莲热情地邀请他。 范丝莲是他商场上的好友之一,她有个既响亮又冗长的头衔——“米兰伯登时尚名品亚太区总经理”。今晚这声宴会是她的父亲,也是横跨政商界的名人财经博士范平所举办的慈善募款晚宴。 他和范丝莲的交情还不错,可是若要发展成情侣的关系的,恐怕要让那些充满期待的长辈们失望了,因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通常只要是“必须”携伴出席的场合,两人都会联袂出现,并以让人以为好事近了的情侣姿态现身。 这么做还真是好处多多。最大的好处是可以替对方挡掉无数个“长辈的女儿或儿子”的纠缠,以及一些借机亲近他们的爱慕者。 “亲爱的,这真是鄙人的荣。” “你真受耍嘴皮子。” 褚翰锡挽着喜欢调侃他的美丽女伴,外形登对的两人优雅地进入舞池,亲密共舞。不论是华尔滋,探戈,吉鲁巴——两人都搭配得天衣无缝。 在众人的目光中都被舞池里的那对所吸引时,沈柠却绕着长桌团团转,手捧着精致的白瓷碟盘,上面叠满多种口味的饼干和几个蛋糕。 纤瘦的她专挑这些高热量食物下手,一点都不担心身材会因为吃了这些点心而走样,她大胆的举动引来不少想吃却以怕胖的女人又妨以羡的目光。 褚翰锡的视线漫不经心地越过人如意,目光落定在沈柠的身上。 只见她脂粉未施,穿着荷叶长袖丝衫,搭配长及脚踝的圆裙,看来这位充满吉普赛风味的美丽女郎并未因场合而改变她的穿着。 他从来没想过,会和她再度相遇。他的心湖竟然因此起了小小的波动。 褚翰锡的嘴角勾勒起一抹潇洒自在的笑意,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她。 “亲爱的,你视线太露骨了喔!”和他共舞的女伴娇嗔一声,捶了下他坚硬的胸膛。 这男人摆明了忽视她的存在,一双狩猎的目光明目张胆地追着某个女人跑,这教她的脸往哪能里摆? “对不起,失礼了。”他移回目光,轻啄了一下范丝莲的芙颊。 “给你一个补偿的机会,立刻掩护我离开。”她在他耳边小声交代着。 这模样看似亲热无比,真羡煞旁人。不过褚翰锡却一点也不觉得高兴,他才刚发现猎物,却被迫要离开宴会现场。万一他不在场时,他相中的猎物被其他男人捷足先登了怎么办? “舍不得走?”范丝莲还没见过他对哪能个女人产生过如此强烈的兴趣。 “非得这么急吗?你是怕我被别的女人拐走,所以想先拐我上订,把我绑起来?”褚翰锡恶意地挑挑眉,表情倏然变得无比邪恶,他是不想离开。 “你想得美,我的订从不让人分享。”她轻捏了他的手背一下,嘟起红唇说道。 范丝莲刚从日本出差回来,接着又马不停蹄地从机场赶到这里赴宴,简直累坏了。她打算在这场慈善晚宴上露露脸,给父亲大人一个交代后,便溜回家去补眠。而能掩护她离开的,除了她的“冒牌亲密爱人”褚翰锡之外,别无他人。 “说得好像我常占用你的床似的,天晓得,我从来没机会躺上你的床。”他哀怨的叹气。 他和范芘莲最亲密的行为,也不过是搂搂腰,吻吻彼此的脸颊而已,他甚至连她的唇都没机会沾到。 她妩媚娇笑,捏了他一下。 “要是哪天我糊涂了,就让你分享我的床。” “你的言下之意是,没被我沾上是理智的抉择罗。”的脸颊抽动了两下。 她安抚性地轻啄了他的脸颊一下。“别气了,赶快送我回去,你还有充裕的时间绕回来钓你刚发现的猎物。” 她的建议不,褚翰锡的眼神又瞟向坐在角落的沈柠。 “我得快去快回。”他亲密地搂着范丝莲,以护花使者的姿态,迅速掩护佳人离开。 这种景象看在外人的眼里,一定会以为这对璧人早已等不及冗长的宴会结束,只想躺到床上厮磨缠绵一番。 “褚老,你那优秀出色的独生子已把范老漂亮的女儿拐走了。”几位有头有脸的商界大老聚在一起闲谈,他们的眼光这会儿全集中到褚翰锡和范丝莲身上。 “年轻人谈恋爱本来就比较热络,随他们去吧!”被人称作“褚老”的老人,笑着摆了摆手。“沈老,别老把注意力放我儿子身上,你女儿呢,怎么没看到她的人?” 被褚杰点名的是沈氏企业的沈齐,他在几年前续了弦,有个继女。 “甭提她了,她和我向来不亲。”原本热络的气氛骤转变僵。 说到他的继女沈柠,沈齐就一肚子气。今晚她肯出席这场晚宴,全是冲着她母亲的面子,要是由他出面,她铁定不理不睬。 沈齐曾多次替她安排亲事,她都淡漠地拒绝,害得他因此得罪了不少商场上的朋友。 “年轻人的婚事由他们自个儿决定就好,我们这些老人插不了手的。” 在商场上大家都知道沈齐这个人向来看重自身的利益,他想利用继女进行商业联姻,好为他带来利益,这是众所皆知的事。 “我就不信我决定不了。”沈齐气急败坏地说。 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多说无益。褚杰也不再劝他,立刻转移话题,几个大老又热络地聊了起来。 ※※※ 所幸范丝莲所住的独栋洋房就离他父亲的豪华别墅不远,因此褚翰锡很快又返回了充满音乐和谈笑声的宴会场上。 他在金碧辉煌的大厅兜了一圈,想找到那位容貌清妍,身段曼妙的年轻女子,突然却被几名旧识给拦下来。 “你不是陪女友回家去了,怎么这么快又出现了?” “我是个君子,送人送到门口就离开了,才不会像你一样,非要爬上佳人的床不可。”他虚应了几句,回头迈开长腿,继续在大厅里绕着,可是却一直找不到人。 他走了吗?!他不过才离开二十分钟而已。 他的表情显得有点闷,烦躁地向侍者要了一杯“威士忌”。 忽然间,他的眼角余光瞥见她再度走向摆满了点心的白色长桌,专注地挑起点心来。 他把酒杯随意摆在桌上,噙着一抹笑,一手斜插在口袋内,一手调整着领带,潇洒地走向她。 “还没吃饱?”他的声音似乎惊动了她。 她淡淡地瞥了身旁高大的男人一眼,星瞳中没有一点爱慕的光芒。 褚翰锡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向来是女人注视的焦点耶。 她淡漠无波的眼神,让褚翰锡误以为她已经把他给忘了。如果她真想装傻不认他,那他会好好提醒她一番——他就是两个星期前,被她和她的老处女房东联手挡在门外,连杯茶都没得喝的可怜男人。 “忙完啦?” 在他正想开口时,她终于想起他是何方神圣了。 忙?!“我的时间多的是。” “你的能力很差吗?”她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能力差?!她指的是—— “可否请你把话说清楚一点?” 她丢给他一记“你很蠢”的眼神。“你的女朋友没留你下来喝茶,或者是谈谈心吗?” 他懂了。想必她看见他和范丝莲一起离开,一定和其他人一样,都认为他今晚会很忙,很忙。不过他们全猜错了,他今晚非但不忙,还清闲得很,清闲到把自己送到她的面前,让她抓住机会揶揄他。 “如果你肯请我上你那儿喝杯咖啡,谈谈心,让我有机会表现一下的话,我可以证明我的‘能力’绝对一点也不差。”他反将她一军,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这就是男人,拥有一个女人还嫌不够,还想继续玩狩猎游戏。 “你慢慢等吧!”可能得等到海枯石烂。 对象如果是她,他会有耐心等的——褚翰锡在心里无声地说。 看着她又堆了满满的一碟甜点,然后缓步走出宴会厅,坐在水池边品尝了起来,他也跟着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杯酒。 他并没有跟着坐不,站在水池边,两条长腿在脚踝处轻轻交叠,一手驻在腰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 他炯亮的黑瞳看着她,见她正专注地吃着各式甜点,吃相很秀气。 “冒昧请问一下,这是第几碟了?”他怀疑,她有野心想把长桌上的甜食全部一扫而空。 沈柠优雅地将一块有着像布丁般柔滑口感的“卡布厅诺慕斯”解决后,才有空回应他。 “你打算向主办人打小报告吗?”让主人将她驱逐出宴会厅外,免得甜点被她搜刮一空。 “我不是个碎嘴的男人。” “喔。”她看得出来他是个男人,但是不是碎嘴她就不了解了。她也不打算太了解他,她对别人的男人没兴趣。 沈柠将摩卡蛋糕送进嘴里,这是安贝绮最受的甜点。待会儿离开前,她得替她带几块当夜宵。 “如果我是主办人,我非常乐意用一桌的甜食换你亲手泡的一杯茶。”那天无法进入她的住处,让他感到相当扼腕。 “嗯。”她拨拨秀发,漾起美丽的微笑,再度发出一个单音后,以自顾自地吃起另一块蓝莓派,很快地小碟了见底了。 他皱眉对她的态度难以理解。这让他觉得彼此的对话不在投机,她似乎很懂得把热络的气氛搞僵。 “咳!”他把酒杯里的酒喝尽,润了润喉咙。“我说——” 他打算发挥商场上那套舌粲莲花的口才,非得炒热彼此间的气氛不可。 “改天有机会,我亲手煮杯咖啡请你喝。”一旦尝过她的手艺,想念他对她的兴趣就不会那么浓厚了,或许还恨不得拔腿逃开。 佳人开口邀请他耶!褚翰锡陷入前所未有的惊愕状态,脸皮满是受宠若惊的表情。 她浑身散发着淡淡香气,从他的面前走过,他猛地回神,反射地掳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搂进宽阔的怀中。 “我会很期待我们的咖啡之约,但愿你不会让我待太久才好。”他从口袋掏出笔,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掌心留下一串地址和电话号码,“这是我的联络方式,记住了。”她最她别只是唬弄他而已,要不他在伤心之余也会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他欺近她粉嫩的颊边,声音因为情绪上的波动而有些沙哑。 此刻,他该死的像极了刚接触爱情的毛头小伙子,竟然因为她的邀请而感到紧张且满怀期待。 “我——会尽快的。”柔荑被他紧紧握住,纤细的她被迫贴上他坚硬的胸膛,她一时间感到手足无措,惊愕的小脸浮上两抹彩霞。 “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出现在我面前。”一道电流从他的黑瞳中传达至她像星子般璀璨的瞳眸。 她的心好像——好像被电了一下下—— ※※※ 假日的上午,街上充满了悠闲购物的人潮。 一抹娇小的身影从街角一路横冲直撞,一脸兴奋地冲进店里。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她大声嚷着。 幸好店里还没开始正式营业,要不铁定遭客人的白眼。 “看见什么?”帅哥吗?安贝绮好奇地从吧台内抬起头来。 “不会是见鬼了吧?”沈柠的头抬也不抬,正对着一本食谱钻研她的饼干烘焙技术。 丁芷芹轻叹了口气,说实在的,沈柠的手艺差劲得很,可是她又偏偏没有自觉,老是爱虐待别人的胃。 “我看见某位对男人没兴趣的女人,和一男人在水池边有说有笑的,还挺亲密的哦!” 昨晚的慈善晚宴她和高其野也参加了,不过他们稍晚才的达会场。席间高其野被几位商场上的朋友绊住,她到处闲晃时,无意间撞见了沈柠和一个高大的男人状似亲密,不过因为距离的关系,她只看见两人的背影。 “真的假的?”这可是大新闻耶!安贝绮尖叫着绕出吧台,凑到沈柠所坐的桌边。“这个女人,被逮到了吧!快从实招来,那男人是谁?你们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我没有对号入座的习惯,你好像高兴得太早了吧。” “想否认?!我可是有证据的。”丁芷芹也凑了过来。她的这个“大发现”比中头奖还令人兴奋,她可是亢奋了一整晚没睡呢! 沈柠瞄了那个“伟大的发现者”一眼,继续翻阅着杂志。 “恭喜你掌握住证据,我建议你送上法庭当呈堂证供,等法官判决后再来找我,现在请你别在这里哇哇叫。”她打死不承认。 “我免费奉送你一杯香醇好喝的‘拿铁’,你老实说!”沈柠的口风真不是普通的紧。安贝绮以咖啡做饵,逼她松口。 沈柠受到咖啡的感召,在心里小小地挣扎了一下,觉得有点心动。 “两杯。”她竖起两面三刀根手指,“a”多一点,免得吃亏。 “三杯都行。”安贝绮一口答应,今天跳楼大赠送。 几分钟后,沈柠满足地喝着她情有独钟的“拿铁”。 在她眼前有两双杏圆的大眼,闪动着无比期待的光芒,就等沈柠点头承认昨晚和男人幽会的事实,要是能透露那个男人是何方神圣那就更好了。 “嗯哼?”等得快要失去耐性,安贝绮出声提醒她。 “承认吧!”丁芷芹也跟着催促。 沈柠笑开了眼,用手拨了拨披泻在肩上的秀发。 “我终于找到个愿意被我荼毒胃的蠢蛋了。” 她可终于承认了,这巫婆的心肠还真不是普通的歹毒。安贝绮和丁芷芹都相信,沈柠必定会竭尽所能,让那个蠢蛋尝尝她“天下无双”的好手艺。 “可怜的男人。”安贝绮摇头大笑,眼角笑得快要挤出眼泪来了。 丁芷芹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愿上帝保佑他的胃。”有了替死鬼,她终于得救了,不必再受那些烤坏的饼干和煮坏的咖啡荼毒。 “快说,快说,那个蠢蛋是谁?”安贝绮对这号人物挺好的。 “不就姓‘蠢’名‘蛋’罗!“沈柠存心打马虎眼。看在那杯咖啡的分上,她肯承认她被男人纠缠住就已经很够意思了,其他的她可不想泄漏太多。 第三章 转一个弯外面车水马龙的纷乱被隔绝了去,一座独栋透天别墅隐藏在花草巷弄中。 这栋三层楼高的别墅被一座n字型的绿色庭园所环绕着,庭院绿阴处处,树姿,流泉,步道排列出生动的线条,四周散发着清新宜人的气息。 沈柠站在大门前,讶然地眺望着镂空铜门内的景致——巷外四声纷扰,巷内却隐藏着都市人奢望的沉静气氛和盎然绿意。 但令沈柠感到讶异的,不是这分在都会中遗世独立的静谧,而是这栋完全不像办公大楼的建物。 她以为褚翰锡留给她的是他公司的地址,可现在证明有是,看来这男人居心叵测,意把也诱骗到他的住处来。 掂了掂手上的纸袋,她螓首微侧地思索着,到底该不该留下来,或许马上离开才是明智之举。 心念一动,她准备打道回府。其实她没必要留下来,因为这个时间想必他上班去了,在家的概率等于是零。 她翩然转身,不料俏挺的秀鼻却撞到一堵坚实的肉墙。 “看看我抓到了谁?” 一道惊诧愉悦的声音从她头上传来,说话时这堵害她鼻子疼痛的胸膛微微震动着。 褚翰锡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这么好运,会在自家门口逮到了欠他咖啡俩的女人。他等到她等了人星期,终于被他等到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沈柠睁大清灿的眸子,眉间有着淡淡的疑惑。 想不到自己竟会和他不期而遇,她可不认为自己和他有什么默契。 “受到上帝的召唤,我迅速赶回来的。”他的确是飞车赶回来的,因为他一早出门上班时,把一份和美国厂商合作的签约金数据给遗忘在家里,这份数据在稍晚将呈报给董事们审核,他是回来拿这份重要资料的。 “你慢慢感谢上帝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沈柠揉着鼻子,越过他,打算离开这条宁静的巷弄。 她才不会傻得踏进这个男人的私人领域一步,她身后的别墅给予人很大的压迫感,也许还充满着不可预知的危险。 “既然来了就别客气,我很大方的,一杯茶我还请得起。”他的言词间充满了暗示,说得她好像很小所似的,连杯茶水都吝于请他喝。 “我不渴。”她急着想要离开。 他上前两步,缩短她极欲拉开的距离,健臂不客气地一勾,勾住了她玲珑的腰,将她拉回自己的面前。 “我决定要请你喝一杯,别拒绝我,我会伤心的。”深邃的黑眸对她淘气地眨了两下。 油嘴滑舌的男人。沈柠的戒备心更增添一分。她对自己莽撞前来履约的举动感到无比后悔。 “咦,你手上提的是什么?我猜猜看,是配茶的饼干,还是搭咖啡的蛋糕?”他的视线从她素净的脸庞,转移到她细白的小手上。 她似乎带了令人期待的“伴手”来。 他的话提醒了沈柠,她差点忘了这袋“美味可口”且刚出炉不久的饼干和火腿三明治。 “你吃过早餐了吗?”娇柔的容颜漾起一抹甜笑,晶亮的眸子里蓦地闪起令人心荡的光芒。 早餐?!多么贤淑的女人,竟然贴心地为他做了早餐。 “嗯——还没。”聪明的他即时改口,一手下意识抚上他饱足的肚子。 他吃过了,可是就算要硬吞,他也要把她亲手做的早餐给吞下去。 褚翰锡毫不掩饰地对她即将贡献的美味餐点展露出绝对占有,垂涎三尺的眼神。 袋子里的东西绝对,百分之百会落入他的口中。 “那这份早餐就属于你的了。”她以一种加恩赐的态度,在他面前高举着纸袋。 很快地,她也将属于我。褚翰锡挑起浓眉,脸上掠过一丝狂妄的神采。 “陪我一道享用餐点吧!”褚翰锡立刻把她手中的东西接过来。 “不了,我还有事。”她非常小心,避免让自己身陷境。 “别怕,我不是毒蛇猛兽。我现在虽然挺饿的,但绝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吃下一名美女。”褚翰锡看穿了她的心思,完全不给她退路将她连哄带骗地带进屋子里。 沈柠心想,他还真是睁眼说瞎话,明明对她充满了不良企图心,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那是——” 庭院里飘散着淡淡的花香味,沈柠被这座美丽的花圃勾住心神,一时之间忘了挣离他的大手。 “栀子花。”他的唇角色勒起一抹自信的笑痕,反手关上厚重的门板,成功地把这位防备心重的美女拐进家里。 “原来是栀子花。”她喃喃自语,没发现自己已落入他的网中。 宽敞的居家空间,除了给人气派,豪华明亮的感觉之外,还充满不凡的雅士品味。 可是沈柠的目光并没有被眼前的气派豪华给吸引住,她站在一记落地窗前,目光投向窗外。 “坐一下,我去书房处理些事情,很快就来。”褚翰锡端来一杯茶,摆在桌上,高大的身影随即消失在一扇紫檀木门后方,走向他的书房。 他得先把那些重要的数据资料传真回公司去,差点忘了他的助理还在外面的座车上等他。 为了能和美女独处,他决定让助理去替他赴个约会,借机磨练他一下也不错。褚翰锡处理完公事后,随即拨了电话给助理,交代了足够他忙碌半天的工作量。 “总裁,这不大适当吧?恐怕——对方会生气。” “现阶段只是初步讨论以及确认双方合作的意愿,这由你出马就行了。”此外,他正好也可以避开那标“娘子军”。听说这次新加坡方面派过来协商合作计划的四个女人都不大好伺候,他先让时俞去查探状况也好。 挂了电话,褚翰锡的目光越过虚掩的门板,落在客厅落地窗前那抹沐浴在阳光下的纤美身影上,她的视线专注地看着外面那几株劢开的栀子花。 栀子花气味芬芳,叶片为十字叶对生,如雪般纯白色的花朵,煞是优美。 看来她还挺自在的,褚翰锡很满意他的客人没有太过拘束。他心想,这是个很不错的开始。 虽然助理似乎在他耳边哀叹了什么,但他全没听进耳里,顺手把电话给挂了。 “要不要去外面逛逛?”回到客厅,他拿起放在桌面上的纸袋,另一手很自然地执起她细白的柔荑,引领着她来到庭院。 他们双双站立在花木蓊顾的院落,他脱下西装,抖了两下后,将它铺在修剪得相当漂亮的草皮上。 “坐啊!”他率先坐下,长腿曲起,姿态狂放不羁。 “你对每位女士都如此服务周到?”沈柠讶然地看着他为她空出的一大块空们,那可是一件价值不菲的名牌西装,他可真大方。 “感谢你亲自为我所做的早餐,快坐下来陪我野餐。”他耸了耸肩,伸手拉她坐下。 “野餐?”就在自家庭院,男人还真有闲情逸致啊! “你不觉得我的庭院很美,很适合野餐?”他挪动了一下身体,结实的手臂贴着她纤细的粉臂,两人并肩坐在一起。 “嗯,是很适合。”这座庭院确实很美,看得出他很用心地照顾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很少男人会把心思花在这上头,他们不都喜欢在商场上,把一辈子的心力都花在扩展事业版图上吗? “那几株栀子花是我亲手栽种的。”他骄傲地说。 她惊讶地挑起细眉。星灿的眸子望向那正展露着美颜的雪白花朵,她对栀子花的认识来自张爱玲的小说。“我该相信你的话吗?” “别用怀疑的眼光看我,我绝对是个很可靠的男人。”他的话里充满暗示,对她眨了眨眼,样子像个调皮的小男生。 不论在经济或其他方面,他都有自信为他未来的另一半提供衣食无虞,快乐无忧的生活。 她回以浅浅的的迷人一笑,对于他的暗喻不作正面回应。他体温从彼此相贴的手臂传来,沈柠的心开始莫名地冒起一颗颗小小的泡泡,难道——她对这个男人动心了吗?! 她的心有点慌,一时间她无法理清自己的情绪。回头应该向安贝绮请教一下,那女人的感觉向来敏锐,或许可以给她一点好的建议。 侧脸看着她的褚翰锡,捕捉到她眼底的一丝迷惘。他不着痕迹地将她急着掩饰的情绪藏进眼底,性感的薄悄悄勾起一抹笑痕。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纸袋,从里头拿起一片“美味可口”的饼干。 “呃——这是——”俊眉不解地蹙起。这片饼干表面黑黑的,看上去好像是——烤焦了。 “拿铁甜饼。”只不过有一点点焦了。他发现了吗? 沈柠充满期待地凝视着他。这“拿铁甜外头”是她自己发明的新口味,做法翻新自“巧克力甜饼”。 今天一早心血来潮,烘焙了一些新口味的饼干。每次只要她有了新的作品,总是胁迫她的知己好友品尝,那两个女人长期受她荼毒,现在只要见她拿出饼干,不是落荒而逃,就是打死也不肯张开嘴吃上一口。 所以罗!这些刚出炉不久,还热乎乎的饼干才会落到眼前这位“幸运”的男士身上,她可是上很有诚意把这些饼干亲自送上门来了呢! “饼干里加了巧克力吗?”他将饼干夹在他修长的指间,翻动饼干两面,仔细地瞧清楚,希望极力说服自己,他所看到的绝不是——烤焦的痕迹。 “没——有加一点点。” “你确定——只加了‘一点点’?” “可能不小心多加了一点吧!你快尝尝看是什么味道。” 褚翰锡迟疑地看着她,心里突然感觉毛毛的,他的直觉向来很敏锐。 “好,好吧!”美人如此期盼,他怎么能让她失望呢?他把饼干丢进嘴里,缓慢地咀嚼着,细细品尝。 “味道如何?”她有点激动,抓住他的手臂,目光专注地盯着他性感的唇瓣。 味道——很苦又很咸。 有很浓的烤焦味——火候显然拿捏得不大恰当。 饼干是咸的——想必她“不小心”把盐巴当成细糖了。 这拿铁甜饼——关于咖啡与牛奶结合的美妙滋味,完全尝不出来。 “还,还不错。”他硬着头皮,把难吃的饼干吞下喉咙,吐出一句令人心花怒放的评语。 “真的好吃?”她清妍脸庞上的笑意逐渐加深。 “真的。”说这话时,他的嘴角有点颤抖。 “那再来一片吧!”她从他手中接过纸袋,拿起一片饼干,热心地送进他的口中。 他暗暗轻抽了一口气,张口把饼干含住,然后将它快速咬碎,吞进肚子里。 “你喜欢吃的话,我下次再多做一些。” 沈柠把一块块饼干接连不断地送进他的嘴里。 她对褚翰锡的好感逐渐加深,因为他有着令人钦佩的绝佳气度,没有当面批评她的手艺,让她感到难堪。 “呃——不必麻烦了。”他暗暗叫惨,头皮开始发麻。 “你不喜欢?”她的小脸有着一丝失望的表情,不过还是没停下手,把最后一块拿铁甜饼塞进他的嘴里。 他的心揪了一下。“不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她把纸袋塞还给他,嘟起双唇,娇嗔地问道,执意得到一个回答。 他的心魂瞬间被勾走。“爱死了——”爱死了她甜美的唇,多想尝一口她的芬芳。 “那下次我多做一些。”她嫣然一笑,打破了他的幻想。“我想想,要做些什么口味好呢?嗯——就做杏仁奶酥好了。” 惨了!褚翰锡在心里低叫一声,他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躺在草地上,黑眸半眯着,伸直了修长的双腿,一手拍着额头,另一手抚着不太舒服的肚子。 “我得回去了,改天有机会再送些饼干来给你享用。”沈柠心口莫名一悸,她慌乱地拍拍裙摆起身,他狂放的姿态真令人心动。 她一手握住秀发,一手抓住被风吹起的裙摆,亭亭站在他的身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如果他够聪明的话,应该当场拒绝她的“好意”,马上断了追求她的念头,但她实在太令人心动了,若为了不让他的胃再受荼毒就轻易放弃她,岂不太可惜? 他望着湛蓝无垠的天空问道:“你还欠我一杯咖啡,记得吗?” 他脑筋一转,打算把“五味杂陈”的饼干之约,变成甘醇甜美的咖啡之约。 “我没忘记。”她算是厚道了,没把咖啡和饼干一并塞进他的胃里。“下次我会记得煮杯咖啡给你。再见,你不必送了,我认得路。” 她对他挥挥手,转身走向大门。在心动的感觉还没泛滥之前,她得快点离开才行这男人已经有了一个娇艳动人,十分登对的亲密女友,就算他再怎么优秀,也不可能与她成就良缘。 “那我就不送了。”因为他的胃不太舒服。 褚翰锡闭上眼,让阳光洒落在他线条分明的脸和修长精健的身体上。夏末的阳光还是挺强烈的。照得他身体发烫,头发晕,肚子发疼—— ※※※ 在典雅舒适的会议厅内,几位香港“川庭工业公司”的代表和“骥曜个业”的高阶主管坐在会议桌的一端,身为骥曜企业的决策者,褚翰锡理所当然坐在会议桌的首位。 一整个下午,他的眉头没有松开过,手总是有意无意地抚着腹部。 “本公司闲置多时的几间工厂已经顺利出售,取得的资金已多数银行代款,加上香港近期的营建案销售情况不恶,利息方面的负担应可持续减轻——”“川庭工业”的发言人把他们公司目前的营运状况向列席会议的高阶主管报告。 “售出的工厂,在扣除掉土地增值税后,获利有多少?”褚翰锡一手翻阅资料,他侧过头向身旁的财务经理高其野询问详细数字,抚着腹部的动作不曾停下来过,深锁的眉头打了个更深的结。 以产销自行车零组件的“川庭工业”,近半年来因为投资营建业而发生周转失灵的状况,导致公司负债累累,因此负责人急于把公司转手他人。 因为看中“川庭工业”未来的发展前景,褚翰锡有意收购这间公司。不过在接手之前,他必须作万全的评估。 “大约有四千五百万元,这笔款项在下半年度入账后,可望增加年度盈余。”高其野纳闷地看着他,心中揣测,这家伙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只有四千多万,帮助根本不大,只够撑过今年,明年绝对破产。”难怪急于脱手。高其野的探测目光引发褚翰锡的不满,他故意勾起长腿,踹了他一下。 高其野发出一声闷哼,众人向他投以不解的目光,令他气得咬牙切齿,凌厉的目光瞪向褚翰锡。他根本没招惹他,可是这家伙却对他动脚,真可恨! 褚翰锡难得松开了深锁一整个下午的眉头,嘴角勾起一抹笑。 “关于贵公司‘扬柳绿城’的营建案,由于缺乏详细的销售及向银行融资金资料,所以我方无法马上作出决定,希望贵公司能尽快补齐。”他把手上的资料放下,表示今日的会议就到此结束。 “这些资料我方可以马上补齐。”以为今日就能决定收购案的“川庭工业”方面的代表,急忙站了起来。 “散会。”褚翰锡一声令下,让“川庭”的代表没有置喙的余地。他率先起身,手持续按住腹部,跨步走出会议室。 高其野很快地跟了出来,准备来报一脚之仇了。 君子动口不动脚,他用嘴巴予以反击。“你大姨妈来啦?”要不怎么会一整个下午都臭着张脸,手也舍不得离开肚皮一秒钟。 “我现在情绪不怎么好,不想倒霉的话,你最好识相一点,闭上你的嘴。”褚翰锡头也不回地放话威胁。 早上被沈柠硬塞了一堆饼干后,他的肚子实在不怎么舒服,他现在需要的是胃药,不是高其野那张挑衅的嘴脸。 “看得出来你老大心情不大爽快。”眉头都打成死结了,任谁也看得出来,这家伙心情挺坏的。 不过,头一号的倒霉鬼不是他,而是“川庭工业”。收购案明明都已经到了定案的阶段,却因为小事而被褚翰锡打了回票。 那帮人的运气真是不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天不选,竟选上褚老大一年难得动气一次的坏日子。 “晚上和那帮新加坡经理人的餐会,我需要列席吗?!”识时务者为俊杰,高其野暂且忍着被踹一脚的怨恨,先不回脚,以防惹毛老大。 “我胃痛,不去了,那帮人由你招呼吧!”他现在一看见食物就反胃,怕在餐会上吐出来,所以还是别去为妙,免得得罪了那票娘子军。 “嘿!推卸责任不是你的作风,你是胃疼,又不是脚痛。” 褚翰锡不理他,径自往办公室里头走。 高其野还不知道新加坡方面派来协商合作计划的代表,是一群不大好伺候的女人,想必今天单独前往,一定会让他吃足了苦头。 “时俞,去帮我买包胃药。” 褚翰锡一路走到他的私人办公室,在他推开门打算进入前,眼角余光正好瞥见被他派去和新加坡方面交涉合作案的助理时俞一身狼狈,行色匆匆地从电梯里走出来。 “嗄?”他才刚进公司,还没能喝口水喘口气,马上又要被派遣出门,他怎么这么命苦? “有问题吗?”褚翰锡看见时俞的白色衣领上有几个唇印,脸上出现一抹调侃的笑意。“那是——”铁定是那群娘子军的杰作。 “时俞,看不出你真好福气,竟然有女人主动献吻。”高其野也看见了,带着笑脸,揶揄着他。 褚翰锡眉头一松,大笑着,走进办公室,把门阖上前,他对高其野说了一句:“祝你好运。”下一个被女人围攻的就是他高某人了。 “这家伙今天真不对劲,怎么一会儿摆个臭脸,一会儿却笑得那么得意?”褚翰锡的笑声让高其野有不好的预感。 他把目光从紧闭的门板投向时俞,试图从时俞身止找出褚翰锡那道诡谲笑声的答案。 “呃——我,我去买药。”避开高其野投过来的探测目光,时俞尴尬地回头钻进了电梯。 第四章 夜色迷蒙,一抹昂藏的身影伫立在街灯下,偶尔经过的路人,总会对他投以一瞥。纵使街灯昏暗,但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不凡气势却依旧引人注意。 褚翰锡自在地向每位对他投以注目礼的男男女女和善地颔首微笑,男的会很有礼貌地点头回礼,女人呢,则会羞红着双颊,加快离去的脚步,但却又不时回眸看他。 就着暗淡的灯光,他举起手,黑眸似不大经意地瞥了眼腕上的钻表。时间已经挺晚了,可他等到的人却迟迟不见踪影。 在街灯下来回踱步着,时间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之后,他等到的人儿终于出现了。 飘逸的身影沐浴在月光下,更显清妍绝美。他向前跨了两三步迎上她,眼前的人儿微讶地挑起细致的两道眉,素手拢了拢被晚风吹乱的发丝。 “很晚了呢!”而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既然知道时间不早了,她还这么晚回家?“单身女子不该在外面逗留得太晚。”他关心她。 “单身男子就能在外逗留罗?”她含笑瞅着他。 “那不一样。”他盯着她娇美的笑颜,心微微一动,眸光炯亮迫人。 “哪里不一样?喔,你是指男人跟女人的身体构造不一样是吧?”她移开视线,不着痕迹地躲开了他的注视。 眼前这个已经有亲密女友的男人对她有着很明显的“不良企图”,她心知肚明,所以处处提防着。 其实对他不是不心动,几天前的相处让她对他产生了好感,微微被撩动的心,差点让她忘了自己接近他的目的。她是打算找他当白老鼠来尝她的手艺,可不是找他谈恋爱的。 所以呢,为避免一时的心动因为见面次数的频繁,变成不可救药的倾心,她决定把荼毒他的计划稍微缓一缓。 至少过十天半个月再说吧! “女人的身子骨天生纤细,绝对敌不了男人的蛮力,如果你在晚上落单,遭人袭击,凭你的力气,你能制伏得了对方吗?” 看她连打死一只蚊子都嫌力道不够,可却大胆毫不在意把自己暴露于危险中,在深夜独行还一脸惬意悠哉逛大街的模样,他真是为她担心! “喔,原来你拐弯抹角,口沫横飞地说了一堆,就是要提醒我这个呀。真谢谢你的关心,我以后多加注意就是了。”甜美的笑容一直维持着,乌黑的发丝及长长的裙摆在晚风中飘动,姿态无比动人。 褚翰锡的一颗心被她引诱得扑通扑通直跳。 “好好好,以后我会尽量改进,绝不会拐弯抹角地浪费时间,也会管好自己的口水。”他苦笑道。这女人一副娇柔甜美,毫无杀伤力的样子,原来都是骗人的假象,她损人的功力还真不弱。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拍拍他的手臂。表示称许。“晚安了,改天有机会再见。”挥挥柔荑,她悠闲自在往她的公寓散步过去。 褚翰锡差点当场吐血。他做错了什么来着?竟然连“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也用到他身上了。 她分明是在跟他瞎聊,在她脸上看不出一丝和他偶遇的喜悦之情,她压根儿没把他放在眼里嘛! 这女人害他向来健康的铁胃痛了三天,他应该恨死她才对;可是相反,他却整整思念了她三天。更以为她也和他一样,深深地思念着对方。 可是她的表现无情地当头浇了他一盆冷水——她根本是迫不及待地想抽身离开他的视线之外。 “等,一,下。”褚翰锡高傲地自尊深受打击。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兜转了半圈,上前一步,大手抓住她的手肘,将她扯回到身前,灼亮的黑眸微染着愠怒的火光,盯着她清盈的眸子。 两人视线相接半晌。 “嗯?”螓首微侧,她等着呢。他光盯阗她瞧,却不开口说话。 “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杯咖啡。”愠恼从眸中迅速退去,他轻叹了口气提醒道。 “我记得啊!”明亮的星瞳眨了眨。 她一直记得两人的咖啡之约,之所以迟迟未履约,除了心头的顾虑之外,另一方面也是好心替他的胃肠着想。她做人还是挺厚道的,可不想把自愿当“白老鼠”的男人折磨得胃穿孔。 “我看这样好了,择期不如撞日,今夜晚风凉爽,无垠的天际布满美丽的星子,趁着这美好的气氛,请我喝杯咖啡如何?”他望进她狡黠的星眸底,定下了履约。 “现在?你没别的事忙吗?”她明白地拒绝了他。 “嗯,今天我不忙,没约会缠身,时间充裕得很。现在我们就到你的住处,你亲手煮杯咖啡请我喝吧!”褚翰锡亲昵地牵起她的手,往她的住处走去,他铁了心,今天非喝到咖啡不可。 沈柠被拉着走,两人在公寓前停了下来。他等着她拿钥匙开门。 “抱歉,我的咖啡豆刚好用完了,今晚你恐怕喝不到咖啡了。”娇妍的素颜对他绽开歉然一笑,柔美的星瞳里隐隐闪动着执拗的倔强。 这男人很明显地意图不轨,上次明明告诉他,她住的公寓严禁男人登门入室,他却还企图闯关。她会让他登门造访才有鬼,她的“香闺”才不随便开放给一只存心不良的白老鼠参观。 又来了——他其实早就料到这道门不好跨进去,上次他就已经领教过一回了。 “没咖啡喝,讨杯茶总行了吧?”他真的存心和她杠上。褚翰锡双手抱胸,气定神闲地半垂眸睨着她。 “喔,实在不好意思,茶叶昨天刚好也泡完了。” 刚好泡完?!“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半垂的眼皮抽动几下,声音从齿缝窜飞出来。“一杯白开水总有吧?” “白开水当然有啊,你等着啊,我上去倒一杯下来给你。”他就是休想跨过门槛一步。 哇咧——他很没面子,竟被她一路拒绝到底。 褚翰锡脸上的笑意迅速敛去,下颌微微一沉,不只眼皮,两道眉毛还给他抖动了几下。这女人还真不是普通的执拗,只不过想向她要一杯咖啡喝,然后顺便造访她的住处和她独处几分钟谈谈心,聊聊天而已,她却一步也不肯让,执意死守。 沈柠眨动无辜的眸子,睨着他神色铁青的英俊脸庞。“你很渴吗?还想不想喝白开水呢?”她不嫌麻烦,宁愿跑腿替他倒杯水下来。 他瞪了她一眼,大手扫过被晚风吹乱的丰密发丝,心里忍不住发出一阵低咒。 “明天下午五点半,记得到这儿来找我,我等你的咖啡。”他是很渴,不过不是嘴巴渴,是性饥渴。 挫败地从口袋掏出名片夹,修长的手指欲取出一张设计精美烫金的名片给她,可发现名片夹空空如也,名片刚好用完。 他只好再借用她的手,在那细白的肌肤上留下地址和电话。 “喔,明天恐怕不——”她收回手,情绪莫名悸动地看着掌心,感到心里一阵骚动。 “我,等,你。”再被她拒绝下去,难保他不会自尊心严重受创,跑去撞墙。 大步转身走人,他弯身坐进气派豪华的房车内,在她赶上来拒绝之前,车子已经飞速绝尘离去。 “这个时间店里很忙的耶,人家根本走不开嘛!算了,谁叫他不把话听完就走人。”所以明天他等不到人,不能怪她没事先提醒。 伫立在夜色里,她低首看着掌心。这是他第二次留下联络方式,看来他似乎并未因为她手艺奇差而退缩,反而更积极地订下了约会。 这男人不是已经有个很要好的女朋友了吗?为何还老是纠缠她?沈柠一颗心乱糟糟的,却又有种莫名的喜悦。因为他的再度出现,她对他的感觉,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大一样了。 ※※※ 这间以柚木为装构材质,略带英式风格的办公室,共区分成三个隔间,其中办公空间占了大部分,另外两个可利用的空间则规划成套房和一间会客室。 褚翰锡刚结束一通国际电话,挂回话筒,看了一眼腕表——时间是六点十五分。 和他有约的人儿迟到了四十五分钟之久。 再也按捺不住了,褚翰锡拿起电话打算催人,可是当他的手指碰到数字键时,却顿住了,英俊的脸庞缓慢浮上一层铁灰色。 他——没有她的电话号码! 他颓然地把话筒放回去,心里有股想用头撞桌面的冲动。好了,如果现在人家存心失约的话,他完全无从追踪起,除非她大发慈悲地自动出现在他面前。 很好!这真是太好了,太有趣了。他褚翰锡生平第一次对某个女人动心,起了追求某个女人的念头,但那个女人却完全不买他的账,把他的胃荼毒一番后,就弃他而去了。 太好了!铁拳懊恼的重捶了一下柚木桌面,在他正想连头也击向桌面时,紧闭的办公室门却在这一秒被打开来,闯入者的意外出现,解救了他可能会头破血流的下场。 “怎么,不欢迎我?”他的冒牌亲密爱人,难得出现在他的办公室。 风姿绰约的美人扭腰摆臀地走向先是一脸惊喜,然后又迅速垮下脸,毫不隐藏失望之情的褚翰锡身边。 “我们今天有约吗?”微蹙着眉,他迅速翻阅秘书替他安排的行事历。今晚没有任何晚宴要出席,没约呀! “没有。”曼妙的身躯轻倚着桌子,一手叉在柳腰上,视线在室内绕了一圈。“我只是顺路经过贵公司门口,基于我们的私人情谊,上来问候我的爱人一下。” “是吗?”顺便吗?他可不相信“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又要我替你挡掉哪个不识相的男人了?”他认识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对她的个性和行事作风可也拿捏得颇清楚。 “还是褚大总裁了解我,不愧是我的亲密爱人。”范丝莲掩嘴轻笑,笑声悦耳迷人。“我看我们干脆就凑合点,结婚当夫妻好了,免得一天到晚被不知死心的长辈们烦。” “饶了我吧!我可高攀不起起。”他举起手投降,“走吧!” “这么干脆就答应,还真令我意外。”她原先还担心这家伙有约,没办法陪她出席今晚父亲大人为她安排的社交晚宴。 “算你幸运,今晚我被某个女人放鸽子了,所以正苦于无聊寂寞中——”他约的人是不会来了,今晚他注定得一个人打发时间。既然如此,那他倒不介意帮她忙,借此杀杀时间,也是个不赖的主意。 “老天,我有没有听错,受到多少名媛爱慕的贵公子褚大总裁意然被放鸽子?!是哪能个女人这么不知好歹呀?还是咱们褚大总裁的行情已经不如以往了?”一声惊呼从红唇中逸出。 范丝莲夸张的语气惹来褚翰锡一记窘迫白眼。“你有求于我,最好识相一点。” “唉呀,你没提醒我都忘了。不好意思哦!” “这还差不多。”被取笑的男人扳回一点面子,这才悻悻然地哼了声。 绕过桌子走到门前,从门后的核桃木衣架取下西装穿上,抖了抖衣角,他整理好仪容,不计前嫌且很有绅士风度地替美女开门。 “出门吧!”头微微一侧,示意后面的人儿跟上。 美女亲密无比地偎了上来,勾住他的臂弯。“谢谢你又帮我一次,改天我请你吃饭。”红唇从他耳畔刷了过去,亲密耳语。 “你欠我不止一顿饭了,我算算,从去年到现在,起码也有十来顿了吧!”她每次都这样说,可没一次实现的。 她轻捶了下他的胸膛。“这一次一定请,不过得等我忙完这一季的宣传。” “又来了,我可一点都不敢奢望。”他倾身在她耳边说话。 范丝莲是时尚名品集团亚太区总经理,顶着这种吓死人的头衔,他很清楚,她绝对没有多少私人时间可以偷闲。 看他俩这亲热姿态,任谁都会以为他们正在倾诉爱语,一定不好多加打扰。 门外的助理时俞,还有秘书小姐都投来欣羡的目光,这对无论外表,气质,家世背景都很登对的璧人,想必佳期不远了。 “呃——总经理,有位沈小姐说她和你有约。”打断恋人谈情说爱是很不道德的行为,可是秘书小姐还是很不识相地开口了。因为一分钟前正巧来了位访客,还是位古典大美女哦! “她来了!”褚翰锡身子一僵,原本专注在范丝莲身上的视线迅速在万万分之一毫秒内回收,乍喜的黑眸穿越门框,笔直眺向外面。 “抱歉,因为店里忙,我耽搁些时间才出门,所以迟到了。”轻盈绝美的人儿就立在他眼前,莹莹美眸含笑迎上褚翰锡。她素手上拎着一个纸袋,里头装了一杯由安贝绮亲自掌壶的拿铁,可他是没福气喝到了。“我好像耽搁了你的宝贵时间喔,不晓得你另外有约会,还来打扰你,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浅浅笑眸看向他身旁的美丽女伴,歉然的语气真诚得令人感动。 出门前,她一时心软,怕自己煮的咖啡会害他的胃穿孔,所以央请安贝绮掌壶,谁知道他却因为她的迟到而另找他人。 虽然在他怀中的是他的正牌女友,而她只是个插花的小角色,实在没理由,也没立场吃醋,可是眼前的情况实在令人感到尴尬。 “不,没的事,我有空得很——”视线从她娇美的脸蛋收回,他发现自己和范丝莲依偎的姿态太过亲密,忙不迭地和范丝莲拉开距离,意图撇清。 真是骗人不打草稿,美女在怀还有空? 沈柠嘴角依旧弯弯挂着笑,表情没有多大变化。可她心里可是另有一番想法,她对褚翰锡做了一定会让他咬牙切齿的评论——眼前又是个耐不住寂寞的风流男人,她不过迟到了一会儿,他马上就找来递补约会空缺的女伴。 褚翰锡精锐地捕捉到她眼底的情绪波动,甚到清楚地听见她心底的叹息声。他在心中哀嚎起来,怎地偏偏老被她撞见他和范丝莲在一起的情景? “锡,他是谁?”范丝莲挑眉打趣地看着连忙退开一步的褚翰锡,故意语带娇嗔地质问他。 “她是我的朋友。”女人,别陷害我——褚翰锡投给范丝莲一个警告的眼神。 “什么关系的朋友?”没收到范丝莲投回无辜的眼神。 她真的不是心存什么歹念,只是单纯好奇,想知道他和眼前这位古典美女的关系嘛! “丝莲,你可不可以先到旁边休息一下!”一记狠瞪扫过来。 范丝莲耸耸粉肩,识相地闭上嘴,听话地走到一旁的沙发落座休息。叹,说真的,认识他这么久,还没看过他对哪能个女人这么紧张兮兮过。 好奇的目光从褚翰锡身上移到眼前的古典美女身上。心里恍然大悟,原来呀原来,放褚翰锡鸽子的,就是上次他在宴会就注意到的那位绝色佳人。 没想到他还挺厉害的嘛,这么快就把佳人钓到手了。 范丝莲以看好戏的心态看着极欲和她保持距离的褚翰锡,随后又瞄向笑颜迷人的沈柠。 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气氛诡异,只有沈柠一个人置身事外,她一直漾着迷人的笑容。 “既然你有约,我就不多打扰了。”打破众人僵持不下的迷障,沈柠优雅地欠了欠身,飘逸的身影走向电梯口。 “我没事,丝莲,她只是路过,我们——”褚翰锡紧张地追上去。 杵在一旁看好戏的时俞和秘书面面相觑。现下的情况挺有趣的,怎么褚大总裁弃女友于不顾,竟然追着那后来才露面的女人跑?! “锡,你好过分,你明明答应今晚要陪人家的——”陪她去解决麻烦。范丝莲适时地从沙发起身,还很戏剧化地呼出一声娇滴滴的抱怨。 “范丝莲——”褚翰锡倒抽了一口凉气,范丝莲分明想整他。 “拜拜。”后会无期。沈柠拎着纸袋在半空中摇晃两下,他活该喝不到这杯香醇的拿铁。 心中那一份刚萌芽的悸动,被她悄悄给推出心门之外。这种风流种,还是拿来当白老鼠较为恰当。 “你别走,咖啡——”差一步,电梯门已然阖上。褚翰锡差点用头去撞电梯。“不给咖啡喝,你好歹也给我你的电话号码——” 谁见过褚大总裁这般垂头丧气过?范丝莲好心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提醒他—— “你继续在这里唉声叹气的话,人家早飘远了。别忘了你褚大总裁有一部私人电梯可以搭——喂——” 她话还没说完呢,褚翰锡就已经飞速地消失在另一部电梯内。 “去,见色忘友的家伙!” ※※※ “我马上下去,你等到我一分钟。”丁芷芹一手抓着手机,正和高其野联络,他已经在地下二楼的停车场等着她。 电梯在中途停了下来,两扇门慢慢滑开—— “沈柠!”电话收了线,她冲进电梯里,没想到竟巧遇好友。“你来找我有事吗?咦,你怎么知道我公司的地址,我记得我从来没告诉过你呀?”手忙脚乱地把手机塞进皮包里,另一手按下关门钮,电梯门再次关了起来。 “你在这里上班?”不会吧?!那么褚翰锡是她的——顶头上司罗? “嗯。”芷芹用力点点头。“你不知道我在这里上班,怎么会到这里来?”狐疑的目光睨着她。 真巧!“我来找你的顶头上司。”专程为他送一杯咖啡过来。 “你认识他?”丁芷芹小嘴张得很大。 “嗯。我说了你不可以张扬出去喔!他就是我说的那只白老鼠。”沈柠眼眸里含着浅笑,正等着丁芷芹发出尖叫。 “什,什么?我没听错吧?咱们英明的褚大总裁竟然成了被你陷害的白老鼠?”老天!丁芷芹一个站不稳险些摔跤,星眸睁得大大的,不敢相信她所听见的。 “你听见的正是事实。”不过,这只寂寞难耐的白老鼠,已经被她剔除在实验名单之外了。 瞠愣中的丁芷芹突然出现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难怪——难怪向来身体硬良的总裁,前些天竟然犯起胃疼来。”这件事从总裁的秘书室传开来,简直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境地。 可是丁芷芹没有想到,害总裁犯胃痛的罪魁祸首就是枕柠。那么她撞见和沈柠亲密相拥的那个男人,不就是总裁大人罗? 哇,这真是超级大八卦一件,她待会儿得找安贝绮咬耳朵去。 “他吃了我一袋饼干,胃不疼才怪。”沈柠的语气带着一点赌气的味道,她却完全没有察觉。 “你在生气吗?”旁观者清。丁芷芹狐疑地打量着沈柠。 “生气?才不呢!我很高兴我没有把安贝绮亲手煮的这杯‘拿铁’给送出去。”她诱惑似的朝丁芷芹扬了扬纸袋。 “喔,我要喝。”丁芷芹酗咖啡酗得凶,一听到咖啡两个字就特别兴奋,尤其是出自安贝绮之手。 “给你,不过你得负责送我一程。”把咖啡塞进丁芷芹怀中,用来交换搭一程便车。 “那有什么问题?我的专属‘司机’正在地下室的停车场恭候着。”要是她把这杯香醇咖啡分给高其野一半,他一定很乐意答应沈柠的要求。 赶着下楼来追人的褚翰锡,在一楼大厅绕了好几圈,就是找不着沈柠。 他甚至向公司门口的守卫询问过,十分确定沈柠没有从正门离开,这个时间进出公司的访客不多,今天就只有两位美女——一位是范丝莲,另一位就是沈柠。 “特别留意一下,如果看见她,马上向我回报。”他叮嘱守卫,然后匆忙离开,赶往监控室。 十分钟后,褚翰锡从调阅的录影带中看见了沈柠和丁芷芹相偕前往地下停车场,稍后坐着高其野的车子离开。 “原来中途有人把她给截走马了。”看来,他得找高其野——不!或许直接找他的秘书私下聊聊,褚翰锡有点不快地思忖着。 第五章 早餐会报很快地结束,众人鱼贯走出了会议室。褚翰锡临离开前,回头交代了一句。“丁小姐,待会儿请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嗄?”丁芷芹收拾着会议资料的动作停了下来,总裁大人是指她吗?她疑惑的眼神投向褚翰锡,然后又瞟向身旁的高其野。“总裁找我干吗?该不会是想把沈柠害他胃疼的罪过算到我头上来吧?!”她紧张兮兮地问。 “你放心去吧!有我罩你,他不敢对你怎么样。”高其野安抚着她。 “好吧!我去,那你五分钟后过来。”她把褚翰锡当成毒蛇猛兽了。 高其野不觉失笑,他的女朋友实在是紧张过度了。“我五分钟后到。” 于是丁芷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硬着头皮来到总裁办公室。她在心里嘀咕着,打算要是待会儿总裁问到关于沈柠的问题,她得先表明自己并未参予“白老鼠实验计划”的立场。 “总裁,请问——呃——有什么事?”丁芷芹不敢看向褚翰锡,她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会表现出一脸心虚的模样,她又没有做什么坏事。 “我是想请问你关于——”褚翰锡刻意顿了一下,两手交握在胸前,黑瞳兴味盎然地看着眼前紧张得快要昏倒的娇小人儿。“关于沈柠——” “沈柠”两个字像炸弹,炸得她耳际嗡嗡作响。“总裁,我昨天才知道沈柠认识你的事,这——跟我完全没有关系哦!” 看来他问对人了,丁芷芹果然认识沈柠。 “请问是哪一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他只是想问她沈柠的电话号码,可她的过度反应教人不感到好奇也难。 “就是沈柠故意塞饼干给总裁吃,害总裁犯了好几天胃疼的事啊!” 原来是这件事,一听见饼干两个字,褚翰锡的胃就抽痛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她‘故意’把饼干塞给我?”他特别强调“故意”两个字。 “沈柠的手艺不好,我们这票朋友早领教过她做的那些饼干,不是烤焦,就是放错调味料,吃了让人胃绞痛。就因为没人捧她的场,所以沈柠她就——她就——” “如何?”他对丁芷芹绽放出和善无比的笑容。 丁芷芹紧张地老八路了一下口水。“每次沈柠烘烤了新口味的饼干后,就会四处找人试吃,她——因为找不到人,所以就把主意打到总裁的头上去。”算他倒霉。 “她打我主意?”褚翰锡和善的笑脸在瞬间僵硬。“你的意思是,她接近我是有目的的?” “不,这样讲不大对,因为沈柠告诉我,是总裁自己先缠着她的——”丁芷芹搅动着手指,昨天沈柠把她和褚翰锡认识的大略经过都告诉她了。 “我先缠着她,然后她就顺便,理所当然地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你意思是这样吧?”笑得僵硬的表情骤转为阴鸷,抿成一线的嘴角抽动了两下。 沈柠拿他的胃当试验品,他褚翰锡活生生地被一个女人当成实验的白老鼠?! “呃——应该——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啦!” “很好,我知道了,谢谢你提供给我这些珍贵的资讯,对了,能不能麻烦你顺便把沈柠平常白天联络得到的电话和地址给我。待会儿有空,我想亲自去向她道谢——‘谢谢’她费心烤了饼干送给我。”最后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说完,胃又是一阵痉挛。 “联络方式?当然可以。”丁芷芹不敢有所耽搁,马上报出一串数字和咖啡店的地址。 褚翰锡利落地从笔座抽出一枝金笔,迅速摇动笔杆,把电话和地址一字不漏地记了下来。 总裁的脸色似乎不大好看——丁芷芹趁他低头书写时,偷觑了他一眼。她心里暗叫一声,眼角悄悄扫向门口。 五分钟过去了,高其野那家伙怎么还不来拯救她? “叩叩。”说人人到。 高其野等不及褚翰锡的指示,敲门声甫落,门板被推开,他就已经大摇大摆地进到办公室内。 “我来领我的秘书回去,不知总裁是否愿意放人?” 占有的手臂搂住丁芷芹,让丁芷芹暗暗松了口气。 褚翰锡丢给他一记凌厉的警告眼神。“下次没经过我允许就擅自闯进来,我绝对连降你十级。”从经理降到泡茶打杂的小弟。 “大总裁今天心情不是很好哦!是不是又吃了太多烤坏的饼干,犯胃疼啦?”高其野对他的警告完全不以为意搂着丁芷芹径自离开。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褚翰锡脸色难看地瞪着门板,一手抚上胃部,他的胃又开始疼了。 ※※※ “靠近咖啡豆,用鼻子闻一闻,如果豆子够新鲜的话,可以闻到它的香气。另外一种方式就是用手指剥开咖啡豆!新鲜的豆子会发出脆脆的声音;剥咖啡豆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可以看出烘焙时的火力是否均匀,均匀的豆子,里面和外面的色泽深浅应该是相同的——” 年轻俊秀的咖啡豆进口商楚尔,正和沈柠热络地交谈着,不过许多时候都是楚尔在高谈阔论,沈柠很专注地倾听着。 楚尔是个很斯文的男人,挺直的鼻梁上戴着一副细边眼镜,说话时会很习惯性地用手指碰一下眼镜,他的声音带着特殊的腔调,嗓音低沉温柔,尤其良他谈论咖啡豆时,透过薄薄的镜面,眼神散发出令人着迷的光彩。 沈柠听得有点儿入迷了,她和这位咖啡进口商楚尔先生是第一次见面,平常送咖啡豆来的都是外务员,今天因为外务员临时请假,而咖啡店这边又缺货非得送一趟不可,所以这位老板才会亲自上门来。 叮咚!有客人上门了。 沈柠正沉迷于楚尔的“咖啡新鲜论”中,无暇招呼客人。 “欢迎光临,请坐。”安贝绮在吧台里忙,一边还得招呼客人。“抱歉,人手不足,请你稍候——”来了一位帅哥级的客人,安贝绮对他展现最美丽的笑容。 “没关系,我是来找一位——” 褚翰锡来到吧台前目光环视店内一周,很轻易就发现沈柠飘逸纤细的身影,她正和一名男子站在一方角落谈着话。 “找人?那里请。”此时店里有好几桌客人。 “不是的,我找贵店的另一位——”他的目光从搜寻到沈柠后,就一直胶着在她身上。 这店里除了她之外,另一位就是沈柠了。安贝绮循着男人的视线落到沈柠身上——黑白分明的瞳眸中闪烁着兴味。 “沈柠,外找。”安贝绮回头喊了一声。正好她也想阻止沈柠再和那位咖啡豆老板聊天,他们已经谈太久了。 但沈柠恍若未闻,她嘴角依旧带着浅浅的笑,美眸带着欣赏的光彩凝视着楚尔。 安贝绮回头对褚翰锡挑高黛眉一笑。“她正和某位斯文帅气的男子热络地聊着天,没听见我喊她。” 不用安贝绮说他也看见了。“我自己过去,你忙吧。” “谢谢你的体谅,麻烦你了。”真是位风度翩翩的男士。 安贝绮凭着女人敏锐的第六感,相当笃定这位男士就是丁芷芹的上司,听说就是那位惨遭饼干绞胃,被折磨了整整三天的倒霉男人。 褚翰锡大步地往前方移动,讨厌自己所看见的画面——他想追求的女人正把目光专注地放在别的男人身上。眼前所看见的,让他胸口感到有点儿郁闷,那郁闷感比胃痛还让人不舒服,还折磨人。 “我在我所住的社区也经营了一家咖啡屋,平日来喝咖啡的都是认识的邻居,我很喜欢这种感觉,我的店就好像一个家庭,除了咖啡之外,还提供一方屋顶给大家远风避雨,联络感情——” 楚尔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自己的店,沈柠不时点头附和着他的话,褚翰锡立在两人后方,冷冷的眸盯着他的背部。 “沈小姐如果有空的话,改天请光临本店,我可以免费提供香醇的咖啡。” 这不知死活的家伙正在钓他褚翰锡的女人,褚翰锡心里极度不爽快——他已经很霸道地把沈柠列入他的管束范围之内。 “好呀!”她轻点螓首,很干脆地答应了。 褚翰锡一听,英俊的脸庞立刻复上一层难看的颜色。 “咳,咳。”这两个人似乎完全没发现他的存在,他修长的手指往她的粉肩轻弹了两下,还很戏剧性地发出了咳嗽声。 楚尔顿时停止说话,沈柠猛回头,终于发现他的存在了。 “褚先生,你好。”樱唇笑笑吐出生疏得令人想撞墙的称呼。 褚先生?“我想以我们俩的关系,应该不必这么生疏吧?”阴沉的眼神不悦地从沈柠甜美的笑颜扫向楚尔,带着挑衅的意味,对楚尔挑了挑眉。 楚尔一愣,心里猜测着眼前这位所度不凡的男子话里的涵义。 “褚先生,这话很容易引人误解的,我和你只是泛泛之交而已——”沈柠秀眉微蹙地驳斥他。 褚翰锡弯起一抹诡谲的笑痕,截断了她后面的话。 “原来泛泛之交的定义是接受我亲密的拥抱,还亲手烘烤饼干送到我的住处,亲手喂我吃饼干?这位先生,如果一个女人这么热络地对你,你还会认为你们之间的关系仅止于泛泛之交吗?”他这番具有示威涵义的话是故意要说给楚你听的,但视线却始终落在沈柠微僵的清妍脸庞上。 “恐怕——不是。”很明显的,楚你方才的热络在转瞬间削减了泰半。原来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且男伴还是个相当强势,一看就知道不简单的人物。“沈柠小姐,这些咖啡豆请你签收一下,我另外还有货要送,该走了。” 楚你摸摸鼻子,拿出签收单递到沈柠面前。他很识相地自动退出三国鼎立的局面,知道自己就算想和这男人竞争,也绝对毫无胜算可言。 “楚先生,不再多坐一会儿?” 楚尔的咖啡新鲜论很得她的欣赏,他们聊得正起劲呢!可那家伙却突然冒出来说了一堆让人产生暧昧联想的话,打断了他们的兴致。 还留人家?!褚翰锡锐利的眼神往楚尔扫了过去。 “褚翰锡——”沈柠表情懊恼地瞪着他,心里不明白褚翰锡为何要来搞破坏。一个有亲密女友的男人,还敢觊觑她,简直是居心不良嘛! 自从再次撞见他和范丝莲亲密地在一起后,沈柠心里已经下了决定——她放弃了这只白老鼠,连带心中对他所产生的那些好感也一并放弃了。 她不想破坏别人的感情,也不愿和这种难耐寂寞,对女人不专情的男人有所牵扯。 “呃——不了。”楚尔有点沮丧,把目光摆在签收单上。 嗯,算他识相。褚翰锡嘉许地点头微笑着。 沈柠没好气地瞟了褚翰锡那刺眼的笑容一眼。转头对楚尔吐出一声轻微的叹息。“那——下次我到你的店里再聊吧!” “好,下次见。”见面只是徒增感伤而已,楚尔可不认为那嘴角在剧烈抽动的男人,会让沈柠和他再有联络的机会。 他带着浓浓的失望离开了。 下次?!笑容僵在嘴角——他不会让她有机会的。褚翰锡跟着走到门口,高大魁梧的身躯就杵在她的身后。 沈柠没发现他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一转身,秀鼻直直撞上他结实的胸膛。 “唔——”樱口逸出一声闷哼,“褚先生,你站在这里会妨碍客人的出入,请你往旁边移动一些好吗?”从胸前抬眸,说话声音细细柔柔的。 从她温柔声音虽听不出一丝怒意,可表情却不怎么好看,眼瞳里隐含着愠恼的光芒,直刺他的心窝。 “可以。”他很配合地移动了脚步,“既然都走到门口了,我们就继续往前走吧。”说完,便抓着她纤细的手臂,将她拉着往外走。 “这不行,你放手!”这人怎地这么霸道?“安贝绮,救我——”沈柠根本挣不开他的手,反而被子他拖着走,她只好回头向安贝绮求救。 “安贝绮,快救救我!” “去吧,去吧!难得你肯缠着男人,我可是等着看好戏呢!嘻,店由我看着就行了。”安贝绮对着逐渐远去的两人挥了挥手。 “是他缠我,才不是我缠着他——” 无论是谁缠谁,结果都一样——她还是挣不开他。 “拿开你的手——”这个可恶到极点的男人! 她被推进车子宽敞的后座,褚翰锡依然没放开她,一手牢牢锁着她的手腕,原本宽敞的后座因为他的存在而显得有点拥挤。 “开车。”褚翰锡命令司机,房本随即开动,在道路上奔驰。 “放开!”他没听见她的抗议声吗?沈柠靠近他,又重申了一次她的抗议。 “如果我不呢?”浓眉挑了挑,他似乎听见她心里的咒骂声了。 “那阁下就倒霉了。”柔嫩的唇瓣竟然吐露出威胁之语。 倒霉?!被陷害到胃绞痛算不算? “事实上,我早就倒过大霉了,不是吗?”他俯低身子,在她耳边低语,“如果你想不起来,我可以提醒你,我的胃已经受过了三天的折磨。”原因彼此都心知肚明,出自沈柠自创的“拿铁甜饼”。 “你——不是也挺喜欢的吗?”脖子缩了缩,她缩回原位。说到这个,她倒是有点儿心虚,没有否认他的胃痛是她饼干所造成的。 还知道心虚,算她还有点良心。“如果你那天不从我眼前跑走,我会更喜欢。”他不喜欢她她从眼前消失的感觉,仿佛一颗心失落了什么似的。把她扯到身边,他俯低身子对她说话,纯男性的气息在她的颊边缭绕着。 “你的正牌女友都抱在怀里了,我不走行吧?!”细柔的嗓音略微扬高,她不假思索就冲口而出,之后,却懊恼地皱起柳眉。“喔,看看我说了什么!” 她的回应着实令人感到——震惊,非常震惊。他一直以为只是他自己在唱独脚戏,可现在证明,她对他也有意思哦! 他的心扑通地跳了一下。“你说了让人心情大好的话。听起来,你好像在吃醋哦?”性感的唇爽朗地笑开,他气定神闲,万分愉悦的模样,和她懊恼的神情简直是天渊之别。 看来,这女人除了把他当白老鼠实验之外,对他应该还有点“意思”,要不然不会吐出这么酸溜溜的话来。 嗯,看在她对他还别有用心的分上,他可以暂时原谅她意图荼害他的残酷不仁的行为。 “别太自以为是,我才不会吃你的醋。”她讨厌他一脸刺眼的笑容。 “是呀,你不会吃醋,但挺会喝醋。”笑容更扩大了。 “你胡说!”秀眉倒竖,原来她气起来的模样也这么柔美而吸引人。 褚翰锡今天可见识到她动气的娇态了。这女人的娇柔笑颜只是伪装,她其实也挺悍的。 “你该不会常在饼干里放醋吧?”他还故意逗她。 “乱,乱讲。”净美的脸蛋蓦地一阵臊红,声音明显有着心虚。她的确有错放醋的经验,怎被他给说中了? “老天,不会吧!真被我给说中了?!”他抑不住诧异地发出一声惊叹,“难怪呀难怪——” “难怪什么?”她嘟囔。 “难怪我吃了你那袋味道怪怪的饼干,会闹肚子疼,还足足疼了三天。”她的手艺和她娴淑柔美的外表完全不搭轧。 一想到自己当初认知有误,极欲品尝她手艺的期待心态,他就想大笑。 松开了原本紧抓着她手腕的手,两手抱着肚子,他果真大声地笑了起来,而且一路笑到快没力气。 笑声充斥在密闭的空间,震耳欲聋。 沈柠的脸更红了,她尴尬地看着前座的司机微微抖动的双肩,不用想也知道他也在取笑她。 “褚翰锡,你再笑下去,就休想喝到我的咖啡。”她娇嗔道,小手掩上他的嘴巴,制止他的笑声。 “你煮咖啡的手艺不会——”他抓住她细美的柔荑,以怀疑的眼神看着她,笑声在瞬间消失,她煮的咖啡不会也让人闹肚子痛吧?! 她对他漾出娇美灿烂的一笑。“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我的手艺如何呢?嗯,择期不如撞日,我想我们的咖啡之约就定在今天好了,现在我们就回我店里去,我亲手煮咖啡请你喝。”非让你的胃再痛上三天不可,这是他强掳她出门该受的后果。 黑白分明的美丽眸子有着甜甜的邀请,令人难以拒绝,褚翰锡有点儿心动了。精明如他,当然也捕捉到她眸子底的算计光芒。 “既然已经出门了,那何不到我家去?我刚好买了几袋新鲜的咖啡豆。”好不容易把她拐出来,他可不会笨得放她回去。 第六章 花瓣由白转黄的栀子花,在夏末的微风中展现娇颜,空气中飘散着栀子花的香味。 从厨房里敞开的大窗户往外望去,栀子花正好映入眼帘。 褚翰锡脱下西装外套和领带,随意搁在椅背上,白色丝质衬衫的钮扣开了两颗,袖子卷高至手肘,露出古铜色的结实手臂来。 他动作熟练地将咖啡豆放进研磨机,随着研磨机的转动,咖啡豆很快便研磨成粉。 “你确定不让我来?” “你是客人,让你动手实在不好意思。” “我以为你想喝我亲手煮的咖啡。” “下次吧!我很乐意接受你的邀请,到你的住处小坐一下,品尝你煮的咖啡。” “我的住处你是进不去的,所以我恐怕无法请你喝咖啡。” “喔,那真是可惜。” 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绝对不能再相信她的手艺,所以他坚持自己动手煮咖啡,绝不能让她靠近咖啡机半步。 沈柠被隔绝在他的背后,很懊恼无法靠近那台咖啡机,每次她往左边探头,他的身体就往左侧移动;她往右边探脑,他也跟着往右侧移。 真是的,她正想煮杯咖啡给他喝,作为报复,可是他却半点机会都不肯给。 “你可以先到庭院去走走,待会儿我把咖啡端出去。”为了安全起见,他刻意支开她,以防她冲上来抢走咖啡机。 “麻烦你了,希望你的咖啡不会让我胃痛。”赏他一个白眼之后,她终于放弃再和他争着煮咖啡,不情愿地接受他的提议。“西装借一下。”她要拿这件昂贵的“亚曼尼”西装当坐垫,顺便在上头留下几个脚印作纪念。 “拿去吧!” 沈柠推开门,走下阶梯,往草木扶疏的庭院走去,藕臂上垂放着充满他的气息的西装外套。循着浓郁的花香,她来到花圃前,把西装铺在草地上。 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她席地而坐,十分惬意悠闲。双膝屈在胸前,小手撑着脸颊,等着褚翰锡的咖啡。 一会儿,身旁传来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接着一双笔直的脚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长腿的主人缓缓地倾下身子,一张俊逸的脸庞蓦地映入她的眼里。 如此近的距离让她的心莫名地撞了下。 “喝杯‘拿铁’。”他将咖啡缓缓地递到她面前,霎时伴着浓浓奶香的咖啡香味扑鼻而来。 “你确定这咖啡喝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到目前为止,喝过我煮的咖啡的那些人都——” 他刻意顿了一下,引起她的一阵紧张。 “没有犯胃疼的现象。” 沈柠的俏脸一阵晕红,他根本上就在影射她嘛! 她从他手中接过精致的咖啡杯盘,厚厚的杯子握在手中,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除此之外,杯身和盘底都有曼吉罗樱桃图案。 “喝喝看。”他率性地坐了下来。 “你先喝一口。”她迟疑了一下。 “喝就喝,保证没事。”他丝毫不怕烫地喝了一大口。“好手艺。”一面还自吹自擂。 “看不出你的脸皮还真厚。”她轻斥了一声,把杯子缓缓地凑进嘴边,轻啜了一口香醇的咖啡。 他挑起眉问道:“如何?” “嗯——蛮好喝的。”她故作沉思,并没有马上回答他问题,但突然出现光彩的眼眸泄漏了她答案。 “要不要多喝几口,再来回答我的问题?”他热心地建议道。 “也好。”她听话地喝了一口又一口。 她不急着给答案,他倒也好整以暇,就这样着迷地看着她,直到她杯子见底了,他霍地欺身到她面前,两人的距离攸然仅剩两寸之距。 “咖啡都喝完了,应该给个评语吧?” “你——可不可以退后一点?”他突然接近,让她的心惊跳了一下,这样太过亲近的距离,引来她一阵心慌,使得手上的咖啡杯歪斜一边,差点掉在地上。 他接走她的杯子,和他的一起摆在一旁的草地上,两人的距离因为碍事的咖啡杯消失了而更亲近。 “给我个答案我就退后。” “什,什么答案?”她心慌慌的,脑子呈现空白状态,忘了他要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他的宽额已经抵上了她的额,鼻尖触着她的,两人的唇只距离不到半寸。 趁她慌乱时,他的大手悄悄绕到她的颈后,轻轻托住她的颈子,问道:“我泡的‘拿铁’好喝吗?” “好,好喝。”他的手艺的确不差,“这个答案你满意吧?”嗯——他的气息也挺撩人的。沈柠在心中补充了这一句。 他点点头。“挺满意的。” “那你可以退后一点吗?”因为,她快要被他炽热的气息给诱惑,快要不能呼吸了,一颗心扑通,扑通地加快着速度。 “不要。”他断然拒绝,四片唇瓣因为他刻意地拉近距离,几乎要相贴在一起。 她轻抽了口气,两手反射性地推开他的胸膛。“我,我都告诉你答案了,你不可以说话不算话。”她斥责的声音似娇似嗔,唇瓣轻刷着他的,这动作引起他的心湖一阵荡漾。 “这是我的地盘,我想怎么做,任何人都不得有异议。”他咧嘴一笑,笑里藏刀。 “你这么说,让我有种误上贼船的感觉。”她提出抗议,唇间似有若无的触感令她感到窘迫,脸蛋烫红不已。 真妙的比喻!“你要这么说也对,你既然误上了贼船,那么我就是专门抢夺掳掠的海盗罗!我既然被当成了海盗,不从你这个‘人质’身上占点便宜岂不是我的损失?”此时“海盗”正对她奸笑着。 “我没有任何好处可以给你,你要是敢碰我,我就去找你的女朋友告状——唔——” 她的唇被封住了,杏眸先是瞪得又圆又大,然后迷蒙地掩上,纤弱的娇躯慢慢地被推倒在地上,他阳刚的身躯就悬宕在她的上方。他霸道的吻让她的唇,她的心,她的身体掀起一阵轻颤。 他感受到她的热烈反应,心底一道得意的笑容笑了开来。 天际清朗无云,微风拂动花瓣,也从他们的发际,指间飘过。他的唇刚开始就像轻拂的风,拂过她娇嫩的唇瓣。但这样温柔的感觉仅有几秒,下一瞬间,他像头欲望高涨的猛兽,逐渐加深这个吻,加深他的掠夺。 风吹起她的一绺发丝,缠上四片胶合的唇边,他用手指拨开来,将那绺青丝缠在指间,探出舌将她可口的小嘴撬开,闯进那方甜美天地,与之亲密厮缠。 许久,许久—— “我快,快喘不过气了。”她推开他,娇喘吁吁地瞪着他。 “满意我的吻吗?”他粗喘地问道,俊眉轻扬,黑眸迸射出强烈的光芒,满意地凝视着她红艳的芙颊和微肿的樱唇。 “满意极了,如果这个答案可以让你高兴的话。”她红烫着脸,没好气地嗔道。 “别说得这么勉强,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我还可以再表现一次,或者两次,无数次也行,直到你觉得非常满意为止。”他的嘴边挂着邪恶的笑,眼睛还对她眨了一下。 他的挑逗动作让她心口一阵悸动和手足无措。“不必了,请你移开尊躯,让我坐起来好吗?”红浪染红了她的颊,细颈和耳朵。 这样身躯交叠的姿势实在太过暧昧,他贴近的身体虽然还算君子地和她的身体保持一点距离,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体热和狂魅的气息却让她心慌意乱。 “这样不是挺舒服的吗?我很舍不得移动耶!”他坏坏地看着她,打算就这样赖在她身上不走了。 “你舒服我可不舒服,麻烦移开一点,我的背已经在抗议了。”他目光所到之处,都令她感到一阵发烫。 “既然躺在草地上不舒服,那到我房里去吧!我的床躺起来很舒服,绝对令你满意。”他好心地建议,更愿意提供他的床给她。 她赏给他一记粉拳,正中他的下颌。“你敢再轻薄我,我一定去向你的女朋友告状。”拳头落下的同时还语出威胁。 她的威胁一点效力都没有,褚翰锡只是撇了撇唇,轻笑了一声。“请便,反正我又没女朋友。” “你想否认?要不要我把范丝莲约出来,当面求证?” “喔——原来你指的是丝莲。丝莲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和她的关系比一张白纸还要清白。” 以前为了防止其他女人的纠缠,他总是拿范丝莲来当挡箭牌,但现在情况正好相反,他怕沈柠会因为误会他和范丝莲的暧昧关系而拒绝他的追求,所以他今天非得把话讲清楚不可。 “男人为了讨好女人,通常都会说出这种老掉牙的台词。”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起来!别老压着我。” 她不断扭动娇躯令他的身体起了骚动。 “原来你也知道我在讨好你喔?”他深呼吸几次,抑制住欲望,轻咬着牙关说道。脸上的线条因为压抑而微微绷紧,扭曲了些。 “谁知道!”她低啐了声,窘迫地移开了和他相对的视线。“你想讨好谁都不关我的事。” 纵使他极力压抑,但她却已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原本红通通的脸蛋和颈子更红了,恐怕连衣服底下的皮肤都红透了。 “关系可大了,我讨好你的目的就是要追求你,你可别装傻说你不知道我的意图。”他的头一偏,紧捉住她的目光。她想躲开,他也跟着她转,就不许她逃。 她若到现在还装傻就太伤人心了。 “你——”他在对她告白,这么的坦然潇洒,她的心兴起了一阵悸动。 “我怎样?”他用眼神鼓励她,有话尽管说。 “我——”这个时候她该说什么? “我愿意当你的白老鼠。我相信没有男人肯如此牺牲自己的胃来讨好一个女人了。”他抬起了她的头,同时不忘推销自己一下。 “那可不一定,企图讨好我的男人排队都可以排到大街上了——”她立即反驳。 他拦截了她的话。“而我是惟一愿意牺牲到底的那一个。” “就算你愿意牺牲到底,我也不打算给你牺牲奉献的机会。”她回敬一句。 “为什么?”他抗议地叫了声。 “你不符合资格。我对你这种想脚踏两条船,不甘寂寞,风流成性的男人没兴趣。”干脆对他说个清楚,省得他老缠着她。 “我脚踏两条船?不甘寂寞又风流成性?天哪!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有能耐?”说穿了,她就是认定他和范丝莲关系亲密,才会如此拒他于千里之外。“好吧!为了证实我没有脚踏两条船,不是你眼中那种不甘寂寞又风流成性的男人,我决定请范丝莲来替我澄清一切。” “等你把她请来了再说。现在请你将你的尊躯移开,我的背真的不大舒服。”她的柳眉微蹙。 他赶紧搂住她,滚了个圈,让她的背离开草地。 她吁了一口气,以为自己可以得到自由了,谁知道这恶霸扣在她腰际的手竟然死不放掉。这下子换成他平躺在草地上,而她则趴在他的身上,两人的身躯密合着。 “放开我!”她红着脸在他胸前挣扎不休。 “不放。我打算一辈子搂着你。”他不但没放手,反而更加强了手劲,将她搂在胸前。“除非你答应我的追求——” 她的发丝垂落在他的脸上,他撩起它们,仰望着她线条美好的粉颈。 她能答应他的追求吗?这男人想拥有她的企图一直是那么强烈,此刻更是执着得令人难以抗拒。 “我——”粉唇微启,眼中带着挣扎。 “我建议你最好答应,因为我的背很厚,很硬,可以在草地上躺上一辈子也不喊疼。”言下之意是,她若不答应他的追求,他就打算跟她在这时耗一辈子。 “我看你不只背部又厚又硬,连脸皮也是。”她生气地斥责,奋力起身,他不放手,她就不会自力救济吗? “你最好别再挣扎了,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是不是能忍得住自己的欲望,恐怕会当场要了你。” 他的威胁引来她一声骇然的抽气声。 “你——” “我会尽快请丝莲来跟你讲清楚,说明白,你就别再拒绝我了。”他轻叹一声,心忖这件事一定得赶快办才行,要不她铁定会拒绝他到底。 “到时候再说。” “好,到时候再说,现在——就别说话了。” “唔——” 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扣住她的颈子,将她的头压下,他的唇迎上前封住了她美丽诱人的樱唇。在风中飘散的栀子花香味不敌她芳唇的甜香,他发现他将一辈子着迷于她甜美的樱唇。 ※※※ “我专程送你回来,你也不请我上去坐一下吗?”褚翰锡在沈柠诱人的唇上偷了一个香吻,他有点不舍地放开了她,在她唇边诱惑似的呢喃低语。 “不请。”她让他吃了第三次闭门羹,红着脸,打开车门下车,和他拉开距离。这男人不只脸皮厚,还霸道又热情得让人招架不住。 “那拿杯白开水下来让我解解渴总行了吧?”他拉下车窗,探头看向她慌乱逃开的身影,一手摩挲着下巴思忖着,他该用什么方法才能突破藩篱,成功地进入她的香闺。 “抱歉,今天刚好停水。”所以他连白开水都没得喝。沈柠慌慌张张的,深怕后方的“猛兽”再次偷袭,很快地掏出钥匙开门。 “这么巧啊!”他叹息了声。“我的口挺渴的耶。”他开了车门,下车来到她的身后。 她听见了他的叹息声,心口揪了一下。“晚,晚安,你可以回去了。”打开大门,在进门前她紧张地丢了句话。 “等你上楼我再离开。”他低沉的呢喃声就在她耳边回荡。 那嗓音,那迷人的邪魅气息缭绕在身畔,轻易地就牵动她的心绪。 她心口一热,踩着微慌的脚步跑进门去,“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上,几乎是屏着气跑上楼。 站在门口的褚翰锡,满意地笑开了俊脸,一手抚着差点被门板撞扁的挺直鼻梁,她慌乱的情绪证实了他对她有着相当的影响力。 他转身走回车旁,率性斜倚在车门上,拿根烟,点燃后抽了起来,一双黑色的深邃眼眸仰望着某个灯光乍亮的窗口,见她纤细的身影就在窗口前走动。 他其实不想放她回去,想和她整晚在一起,可是这么强烈的占有欲只会吓坏她,所以他只好一步一步慢慢来,慢慢掳她入网。 沈柠掀开窗帘一角,从缝隙眺看着楼下。 他还没离开,就倚着车门,抽着烟。沈柠捧着微热的心,不得不承认,这颗心已经失守了,被他成功攻陷了,她看着他捻熄了烟,上车,然后驶离她的视线之外,她的一颗心并未因他的离去而冷却,反而更加热。 她的心很乱,踅回沙发旁,抓起电话,急着想找个人倾吐一下心事。 ※※※ 悦耳的手机铃声从皮包里传出,安贝绮很快取出银色手机,接听电话。 “安贝绮,你真够朋友啊!” 手机彼端传来沈泞细细柔柔的声音,说话的口气一点都不像正在责怪别人,可是安贝绮很清楚,沈柠是在怪她。 “我对朋友做了什么不仁,不义,不忠,不诚的事吗?”她扪心自问,压根儿没做任何对不起朋友的坏事呀! 安贝绮一边讲着电话,仔细环顾着收拾妥当的咖啡店,然后走出店外,按下铁门。 “你见死不救,你应该帮我赶走他的!” 安贝绮懂了,沈柠一定是因为她今天被褚翰锡强掳出门时,她没有出面救她,躲在吧台内纳凉看戏一事不高兴。 “我以为你想跟他走,怕出面阻止会坏了你的好事呀!”安贝绮走过骑楼,往马路对面看了看。 “我才没有,我根本不想跟他走,是他自己——” “沈柠,现在再讨论这个问题好像太迟了一点。”一辆眼熟的高级房车就停在对面路边。“达也来接我了,不跟你聊了,拜!”她对着正从马路对面走来的丁达也招了招手,快步走向那高大的身影,投入爱人的宽阔怀抱。 “安贝绮,你听我说,我有话要问你——”嘟嘟嘟——安贝绮没等沈柠把话说完就收线了。 沈柠懊恼地瞪着嘟嘟作响的话筒。 她打电话给安贝绮是因为心情烦乱,想向这位幸福的女人请教一下爱情这门学问。可是安贝绮根本不听她把话说完,便迫不及待投入爱人的怀抱享受幸福去了。 挂上电话,她倒向沙发,闭上眼,脑海浮现和褚翰锡拥吻的画面,属于他的气息和栀子花的香味,似乎仍停留在她的鼻前唇畔。 第七章 早上九点钟,位于“骥曜企业”顶楼的总裁办公室内的办公桌前后,分别站着一名高大且气势不凡的男人。 褚翰锡将一份印刷精美的资料和飞机票,从桌子的另一端推至高其野的面前。 “双人份夏威夷六天五夜豪华度假行程?”高其野讶异地看着褚翰锡递至他手中的机票和度假行程表。 “为了犒赏你为本公司劳心劳力,我特别准你的假,还免费奉送度假行程,慰劳你和你的秘书小姐。”褚翰锡微弯嘴角藏着诡佞。 “既然总裁大人如此有心,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高其野干脆地接受了。赚到六天假期,他当然不会傻傻地推拒。“不过,我怀疑你这样的安排,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好处当然不少,不过我应该不必向你报告吧?”褚翰锡才不会笨得泄漏自己的计划! “透露一点吧!” “很抱歉,无可奉告。”他一口回绝。 真扫兴!“不说就算了,我得走了。”飞机的起飞时刻是在两个小时之后,他得赶紧抓着丁芷芹回去整理行李。不,得直奔机场,要不铁定赶不上班机的。 “祝你旅途愉快。你动作最好快一点,否则赶不上班机的话,可别怪到我头上来。” 嘴角的那抹诡异的笑意逐渐加深。 高其野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后,之后,他拿起话筒,拨电话给另一名友人。 电话很快接通,他和对方闲聊了几句,在得知对方也将启程前往加拿大时,嘴角那抹浅笑化成爽朗的大笑。 “要谈婚事的人又不是你,怎么你笑得那么得意?”丁达也感到纳闷。他这次是专程带安贝绮回加拿大拜见祖母,并讨论结婚事宜。 “我为你即将结束单身生活感到相当高兴。”才怪!褚翰锡心里高兴的是安贝绮和丁芷芹都被支开了,这下子咖啡店缺少人手,必定要挂上“公休”的牌子。 如此一来,沈柠整日闲闲无事,那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拐她去约会,培养感情了。 “你的理由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丁达也可不认为这家伙会替他高兴。 “是吗?”他笑得非常得意。“祝你旅途愉快啊!婚期决定后别忘了通知我一声,我会送上大礼的。” 挂上电话,他把西装外套披在肩膀上,边吹着口哨,一边走出办公室。“时俞,我出去了,可能要晚一点才会进公司。”他要泡妞去了。 时俞一听,拿着行程表追了过去。现在才九点钟,总裁刚进办公室,连椅子都还没坐热就要出门摸鱼了?! “十点钟业务部有个业务会议需要您亲自主持。” “找副总裁去。” “您中午和‘金力’公司的副总经理有个餐约。” “副总裁中午有空,通知他去赴约。” “可是这个餐约三个星期前就约好的,‘金力’的副总经理指明要和你当面谈未来的合作事宜。” “就算是三年前约好的也一样。” 卡片刷过,电梯门立刻打开。 时俞快手翻过下一页行程表。“那三点半您该会进公司了吧?” “不知道。”他半边身体已经进了电梯。 “可是三点半有个合约要签署——”时俞急了。 “秦可以代理。”他说的是副总裁——秦正洋。 “副总裁他——”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啊! 褚翰锡扬手制止他的话,头也不回地踏进他的专属电梯里。时俞本来想跟着进去,却被褚翰锡心一记凌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你千万要记得,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最好别找我。”否则让他吃不完兜着走。他交代完后,迅速按下关门键。 “可是——”电梯门很快地关上,时俞苦着脸,瞪着那两扇光洁的门板。 待会儿他去找副总裁,铁定免不了又会被削一顿。唉!吃人家的头路就是这么命苦哪! ※※※ 紧闭的铁门上挂着“公休一周”的牌子。 沈柠对着这张牌子看了好久,她不晓得安贝绮在搞什么名堂,竟然在店门口挂上这张公休牌。咖啡店要公休,为何她事先一点也不知情? 她在店门口晃来晃去,极力想和安贝绮及丁芷芹取得联系,可是这两个人却同时不见踪影,完全联络不上。 “这安贝绮真是的,有了男人之后,店里的生意就不管了。”她抱怨地念着,“芷芹也是,没去公司上班,连手机也没开,到底跑到哪儿去了?” 她一转身,往公车站牌走去,打算到安贝绮的住处走一趟,如果找不到人,她还打算亲自跑一趟丁芷芹的公司。 褚翰锡把车子停在公车站牌下。“嗨,真巧。”他打开另一边车门,探头跟她打了声招呼。“咖啡店没营业,今天是公休日吗?” 说巧是骗人的,他可是专程过来堵她的。而且咖啡店没营业有一半是他的功劳——他把丁芷芹送到夏威夷去度假了。 面对褚翰锡毫无预警地出现在她面前,沈柠的心陡地漏跳一拍,脸颊蓦地浮上不争气的红晕。出于下意识的动作,她后退了一步。心想这个男人可能又是来拐她去约会的。 “你再后退就撞到公车站牌了。”他提醒她,对于她的举动,感到有点不舒服。“你要上哪儿去?我可以送你一程。” 搭他的车?她才不要。“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原本停住的脚步因为他的提议而又开始往后退。 褚翰锡黑眸一敛,紧抿的嘴角撇了一下。“我刚才和丁达也通过电话,他和安贝绮好像要出远门。”丢下这句话,不信她不上前来巴着他。 “他们要去哪儿?”果然,她马上飞奔到他的车窗前报到,小手抓着玻璃窗追问着。这会儿她正想去找安贝绮呢! “后面有公车来了,你先上车再聊。”他招手催促她,这个逮她上车的理由还真是完美。 他的确厉害,这次是毫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美女给拐上车了。 后面的确有一辆公车开过来,沈柠迟疑了下,迅速坐上车。 一等她坐上车,褚翰锡马上熟练地操作着方向盘,以平稳的速度往某个方向奔驰而去。 “安贝绮要去哪里?”她问。 “回加拿大谈婚事。怎么?安小姐没对你提起过吗?” “没有,她完全没提过。”那女人又自顾自地逍遥去了。沈柠一对柳眉愠恼地蹙起,心底冒起火来。 “她可能一时忘了。”其实是他事先向安贝绮知会过了,没想到安贝绮还挺配合的,真的保密到家。 褚翰锡的手指敲打着方向盘,嘴里哼哼唱唱的,神情颇为愉悦。 她侧着脸狐疑地睨着他。“你看起来心情似乎挺不错的。”和她此时的情绪差异甚大。 “是不错,我刚才谈才妥了一件获利不少的合作案。”他气定神闲地回答。 这的确值得高兴。“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不可以顺路载我一程?!”她以为他正要回公司去。 “你要去找丁芷芹?”微微上弯的嘴角带着一抹笑。 “安贝绮飞到加拿大去了,店里缺人手,我得找丁芷芹来帮忙。”丁芷芹也是咖啡店的老板之一,不会放任店里唱空城计不管。 褚翰锡的笑意逝去,心里颇不是滋味。“你不知道丁小姐和高其野到夏威夷度假了吗?” “她去夏威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的注意力被褚翰锡的话给分散了,浑然不觉褚翰锡把车子弯向另一个方向,朝他公司的反方向行驶。 他瞥了一眼手上的表。“据我所知,他们搭乘的飞机将在半小时后起飞。” “怎么会这样?这两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默契,竟然不约而同地出国去。”她肩膀骤然垮下,那两个女人都逍遥去,这样一来咖啡店是甭想营业了,她这一整个礼拜可清闲了。 “是啊!还真是巧。”他笑得可开心了。 沈柠狐疑的眼神又瞥向他,她总感觉褚翰锡的笑容诡异,似乎隐含着算计。 “既然这样,那我要下车,麻烦你靠路边停车,让我下去。”她纤细的玉指比向路旁,目光也跟着瞥向窗外,咦?车何时驶到郊区了?而且正要绕上蜿蜒的山路。她顿时愣住。“褚翰锡,你不是要回公司吗?” “我没说我要回公司啊!”他投给她无辜的一眼。如果她要求的话,他可以对天发誓,他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他正要回公司去。 “好吧,是我误会了。”她就知道他太过愉悦的笑容一定有鬼。“请你停车,我要下车。”她戒慎地保持距离,身子几乎贴着车门。 “既然都到这里了,就去走走吧!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他加快车速,直往山上奔驰。 “我说过,除非你证实你和范丝莲没有任何关系,否则我——” “我是想证明啊!可是丝莲这阵子很忙,压根儿挪不出时间来,所以这事只好先搁着了。” “先搁着也行,我们就暂时别见面了。” 那怎么行?!“我看这样好了,今晚丝莲应该会出席一场时尚精品的发表晚宴,我们今晚就去那儿找她好了。”他为自己的机灵喝彩,拐她去参加晚宴实在是个不赖的计划。一来可以乘机将她改头换面一番,瞧瞧她盛装的丰采,二来也可以借以公开彼此的交往关系。 “我拒绝。”她最讨厌那种社交场合,虽然以前出席过几次,但全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答应的。 他深邃幽黑的眼一眯,目光透过镜子凝视着她。“打个商量,请你喝一杯绝对好喝的咖啡,好吃到让你赞不绝口的饼干,蛋糕,你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吧!” 好喝的咖啡,好吃的点心?!“这——”她有点儿犹豫。 “如果你想学做什么‘拿铁甜饼’,我也可以请那位手艺超群的大师教你。她做的饼干绝对,绝对不伤肠胃。” “真的可以教我?”她开始动摇了。 “我向来说话算话。”他重重地点了两下头,表示慎重与诚意。“如何?想不想尝尝大师的手艺?”嘴上虽然这样问,可是车子已经缓缓驶进一栋私人的住宅。 “也——也好。”她心动了,又被他拐了一次。 ※※※ “这里是——”穿过草木扶疏的庭院,就是一栋华美的大宅。 “少爷。”正在整理院子的园丁,恭敬地喊了声。 少爷?沈柠知道自己被拐了。 “我父母的家。”褚翰锡回以一个无辜的表情,拥着她进入屋内。“妈,我回来了。” “你存心骗我!”她低声责难他。 “我没骗人,我说的大师级人物就是我的母亲。”他耸耸肩说道。 “我说儿子啊,你今天到底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要我烤饼干给你吃?”一名上了年纪但皮肤和身材都保养得极好的中年妇人,从一道和客厅相连的门后走了出来。“你不知道我已经好多年没做这玩意儿吗?也不晓得今天烤出来的这盘甜饼能不能入口?” “唉呀!原来带了女孩子回来,你这死小子为什么不早说呢?”叶芝玢嘴里虽然叨叨念着,可脸上却挂着和善宠溺的笑容。一进入客厅,看见儿子身边亲密伴着一名漂亮素净的女子时,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 外面传言褚翰锡和跨政商两界的范老的女儿过从甚密,可是她清楚得很,那只是个障眼法。若她这个儿子真的对人家有心,早就该带那位范大小姐回来了,不会迟迟没有现身。 眼前这个女孩才是儿子心仪的对象,光从儿子看那女孩深情款款的眼神就再清楚不过了。 “妈,你别笑得太开心。”他母亲盼他带女人回家盼了好多年了,今天终于如愿以偿,当然乐不可支看看她,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伯母。”褚伯母亲切的笑脸让沈柠感到相当尴尬,她想赏给褚翰锡一脚,可是当着褚伯母的面,又不好做出不雅观的动作。 他从一开始就对她不安好心眼,现在竟然直接把她拐回家里来叩见他的母亲!她早就有不好的预感,却故意忽略它,在上车时迟疑的那一刻,她就被骗了。 “儿子,你不替妈介绍一下?”叶芝盼已经拉过沈柠的手,抓在手里轻轻拍着。 “她叫沈柠,柠是柠檬的‘柠’,是沈氏企业沈老的女儿。”他紧拥着她,就像她已经成为他的专属物一样,保护在羽翼下。 “原来是沈老的女儿,模样真漂亮。”她看着儿子和沈小姐挺亲密的,满意得猛点头。 “伯母过奖了。”哼!敢骗她?沈柠悄悄拧了褚翰锡的腰一把,褚翰锡暗暗倒抽了一口气。 “我听褚先生说伯母的手艺很好,所以才特地来府上叨扰,让伯母费心了,实在不好意思。” “褚先生?”叶芝玢诧异地看向儿子,怎么他们这么生疏?! 一句生疏的“褚先生”把褚翰锡打入了冷宫。“在我母亲面前,你不必这么客气,就像平常你喊我一样,叫我一声‘锡’就可以了。”他极力在母亲面前扳回面子。 “褚先生真是爱说笑,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实在不敢逾矩。”她回敬了他一句,趁着他发愣时,挣出他的怀抱。 “原来你们只是普通朋友啊?”叶芝玢语带揶揄。 褚翰锡可不想在母亲大人面前漏气,他马上又把她扯进怀中,一个使劲,将她转了关圈,纤细的身子稳稳当当的,重新落入他的羽翼之下。 “为了向我母亲大人证明我们的关系非比寻常,我只好当着她的面证实罗!”他的眼中闪着邪佞的光芒。 沈柠心一惊。“褚翰锡,你别想——唔——” 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落向她因惊诧而微启的樱口。 “唉呀!这孩子真是的。”叶芝玢笑着摇头,年轻人的热情真令人不敢领教。她悄悄地退出客厅,钻进厨房,亲手准备甜点,好招待这位贵客。 在客厅里,四片唇瓣甜蜜嵌合,褚翰锡摆在她腰间的手一收,彼此的上半身紧巾着,他热情地含住她甜嫩的唇,尽情地吸吮着。 她的胸部因为喘息而上下起伏,每一个起伏都撩动着他的欲望。他的身体紧绷,一个吻就让他欲火焚身。 “我快要——喘不过气了。”她娇喘吁吁地挣开他,芙颊染上了红晕。 他低吟一声,紧紧地拥她入怀,让她的脸颊贴在他坚硬的胸膛上,让双方感受着彼此的喘息。 “从现在起,你若还不正面承认我们的关系,我就当着别人的面吻你,看你还敢不敢嘴硬?”他粗喘着,不忘威胁她。 她又气又恼,心里却暗自感到高兴。 “我和你本来就——”她抬起粉颜,想和他继续争辩。 谁知他噙着笑意的英俊脸庞又压低了下来,竟然又故技重施,吻上她的小嘴。 “褚——”她的低呼声被他吞没了。 这一次他不再甘心满足于一个吻,他不安分的手加入他挑逗的行列,从她纤细的腰肢缓缓向上。 “哦——”沈柠逸出一声呻吟,一阵战栗过全身,娇躯软绵无力地偎着他。 他满足一笑,暂时分开了两人紧贴着的唇瓣,还给彼此喘息的空间。 “今晚我会向你证明我和丝莲的关系,你的脑袋瓜子别老是想着要拒绝我。”鼻尖亲密地抵着她的,在她唇际低声呢喃。 “在一切还没有证实以前,我绝不——”她一直喘息,身躯瘫软,只好继续偎着他。 “绝不——怎样?”他作势又要吻她。 “好——好吧,我等着你证实就是了。”她一惊,脸蛋烫红,不得已只好勉强屈服于他。 “说得这么勉强。”他不甚满意地摇着头。 “你别太得寸进尺!”小脸恼怒。 “好——好吧!我接受就是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他学着她勉强的口气,引来佳人生气的一掐,令他痛得哀嚎。 “怎么了,你不会又犯胃疼了吧?要不要我拿几颗胃药给你吃?”褚母慎选了时机重新回到客厅,手上端着美味可口的饼干。 沈柠闻言,窘迫地低垂着螓首。 褚翰锡忍着痛爆出笑声,睨着害他胃疼的罪魁祸首。“不,我的胃早就不疼了。” “没犯胃疼叫什么叫?你这孩子真是的!”摇头轻责了声,转头招呼沈柠。“来,吃吃看我做的甜饼,这是翰锡指明要我做的,真不晓得这孩子什么时候开始爱吃甜食了,也爱在咖啡里加糖,牛奶了,他前从来只喝espresso的。” “从认识沈柠以后,我就开始爱吃甜的了。”尤其是她甜甜的小嘴。 沈柠心口一阵悸动,慌乱避开了他投来的视线。“这饼干闻起来好香哦!我吃吃看。”她偎向褚母,不理会他。 她取了块甜饼放入口中,嗯——口感味道都很棒。星瞳浮上惊讶的神色,她又嘴馋地吃了一块。 “好吃吗?”叶芝玢和蔼地笑睨着她。 “真好吃!伯母的手艺果然很棒。”她一口接着一口。 褚翰锡靠近她,健臂绕过她,也从盘子里取了块甜饼放入口中。“我母亲亲手烤的饼干不但好吃,也不会伤胃,你多吃点,别客气啊!” 他就爱损人。沈柠脸蛋烫红,暗暗屈起手肘,往旁边撞了一下——正中他的腰。 天啊!他的腰今天和她犯冲,老是被攻击。 褚母暗暗打量着两人,她看得出翰锡这孩子对沈柠的确相当有心,看来她一直盼望儿子娶媳妇的心愿已经快要实现了。 “翰锡,好好招呼人家,我有个牌约,得出门去了。哦,对了,你如果爱吃饼干,下次找个机会让褚妈妈教教你。还有,如果被翰锡欺负了,你尽管告诉褚妈妈,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一顿。”她一高兴又抓着沈柠的手,亲切地拍了好几下,脸上堆着满满的笑意,对这个准媳妇真是满意极了。 “妈,你难道没看到,是你儿子我一直被她欺负耶!”褚翰锡在一旁发出不平之鸣。 “你一个大男人,被捏个几下算什么?”褚母的心早已偏向未来的媳妇。 “是啊!只不过捏了你几下而已。”沈泞美丽的眸子带着得意的笑,小脸微扬,向褚翰锡示威。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待会儿有得你受的了。”他俯下唇,附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量说话。“你可别忘了,等到我妈一出门,这间屋子里只剩下你和我两个人——嘿嘿!”他还加上两声奸笑。 只剩她和他独处——他低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里,沈柠当场僵住,不敢再说些什么。 “你别欺负小柠哦!”褚母出门前瞪了儿子一眼,不过倒也很识相地没破坏儿子的计划。 待母亲大人一离开,他马上又将她揽入怀中。 她慌乱地想逃开。“我,我也有事,得离开了。”沈柠不敢多想,若不快逃,铁定免不了又要被他轻薄一顿。 看着她惊慌的样子,他搂住她,仰头大笑起来。“你别慌,我只是开玩笑的。看来我得节制点,要不你真把我当成一匹欲求不满的猛兽,不敢接近我了。” 她的心被他的每一个笑声撩动。这温暖的胸膛让她暂时丢下逃跑的念头,想就这样倚靠着。 “尝过我母亲的手艺后,接着换我露一手了。”他将下巴亲密地靠在她的肩上。 “你?”她狐疑地转身睨着他。 “我煮的咖啡天下无敌,喝过的人都赞不绝口。”他自吹自擂。 原来他也把自己列为大师级的人物,实在是有够厚脸皮的。“你这个大骗子!” 第八章 一套裙摆开衩的香槟色丝质晚宴礼服摊在床上,床上另有一个纸盒,里头装着一双银灰色镶水钻的高跟鞋。 沈柠懊恼地杵在床前已经有二十分钟之久,她根本毫无换装的心理准备。可是褚翰锡却自作主张地替她准备了这些行头,她虽然答应参加晚宴,可没有同意盛装出席啊! 结果,现在她被关在房间里,被迫接受他的安排,换好礼服,然后再让等候在楼下的造型师帮她打理门面。 “叩叩!”门外的人终于失去耐性,在门上礼貌性地敲了两下。 “沈柠,你换好了没?”褚翰锡已经回房换上一套正式的西装,手工西装的考究剪裁,搭配上他完美的骨架,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俊俏几分。 “还没。”她很干脆地回道。 “如果你自己动手有困难的话,我很乐意提供服务。”嘴角勾起一抹期待的笑,他手握门把,准备在她应允的第一时间内冲进房里。 “不必了,我并没有打算换装。”她走到门前,将房门打开。 沈柠在心中暗暗赞叹了一句,眼前的他,挺拔英俊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为什么不换上?”难道他选的这套礼服她不喜欢?褚翰锡的视线越过她的肩头,看见那袭性感的晚宴服依旧躺在床上。“我这样出席就行了。”她的穿着向来随兴,从来没有因为参加晚宴而在衣着上伤过脑筋。 “如果我说,你非得换上呢?”他把目光从床上转了回来,落在她表情坚定的小脸上。 “那我就不去了,就算你强迫我,我也不会乖乖就范。”她相当坚持。 “这样啊——”褚翰锡双眸微眯成线,一手抚着下巴沉吟着。只不过要她换个装,她却表现得像是要上战场打仗一样。“那只好由我动手帮你换罗!” 他的脚步往后颠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指着他说:“不许乱动。”不过,她娇柔的声音一点威胁性都没有。 他走到她面前,一手揽住她的腰肢,防止她摔倒,一手微微举高做投降状。“你这样子实在威胁不了人。”还直摇头失笑着。 她被取笑得脸色微红,将手抵在他的胸前。“你不能强迫我。” 他不懂她在坚持些什么。她的身段虽然不丰腴,但也算高挑,比例极好,皮肤更是细致雪白,经过盛装打扮绝对惊为天人。他不懂,她为何要抵抗? “不这么做,我怎么能看见你的美丽?”他蓦地俯低脸,动情的呢喃声在她耳际回荡着。 “你,你说什么?”他的沙哑低语,引得她的心一阵轻轻的骚动。 “我可不打算再说第二遍,因为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我们得开始动手换装了。”他边说着,一手紧扣着她的腰,一手爬到她的襟口,主动提供“服务。” 她霍地涨红脸,柔荑拍向他的手背。“不准乱来!啊!” 无视于怀中佳人的反抗,他解开了她的两颗衣扣,半片酥胸暴露在他眼前。 他的黑瞳倒映出她的雪白,她骇然抬眸,在他眼底看见暧昧的火花时,羞窘地倒抽了气,小手紧抓着敞开的襟口,以防更多的春光外泄。 “我,我自己来,拜托——请你先出去。” “你是说,我还得再等二十分钟,等你又告诉我一次,你坚持不换装出席——”褚翰锡的目光从她的胸前缓缓上移,表情很明显地对她的话感到质疑。 “这次一定换。”她没好气地说着,小手仍捍卫着她的衣服。 “好,你请便,我在这里等着。”他大剌剌地坐在床上,准备在这里等着。 “不行!你必须出去。”她抗议。他人杵在这里,她哪敢换? “那扇门一拉开,里头就是衣帽间,挺宽敞的,你可以进去里头换,而我,就在这里等。”双手抱着胸,他绝不让步,非得亲自督促她换好衣服不可。“三十秒内你如果还不进去换,我会再动手哦!” “看你堂堂君子,没想到手段却如此卑劣。”她生气地对他咆哮,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抬起手,瞥了一眼腕表。“还剩二十秒。” “可恶!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柔荑紧握成拳,气得直想挥过去。 “十二秒!”他持续倒数着。 她还想抵抗,但他的态度比她更坚定,而且他已经准备起身帮她的忙了。 “算你狠。”她愤愤地一手抓起礼服,一手拿起高跟鞋往里面走。她完全被他吃定了,可恶! 褚翰锡双手一摊,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往后一躺,率性地躺平在床铺上。隐约听见从衣帽间传出的衣服摩擦的窸窣声以及娇柔的低咒声。 他用小指作势掏掏耳朵,不用大脑想也知道自己正被她“问候”着。 不久,咒骂声终于中断,他从床上跳起,带着万分期待走向衣帽间的拉门前。 他倾身向前听,里面是一片静谧。 “咳!你换好了吗?”了清喉咙,不确定地问道。 等了许久,才听见里面传来的回答。“换好了,但是我——不能出去。”娇细的声音里有着一丝沮丧。 “为什么?”他又问,难道她对自己的美丽没有信心吗?手已经碰上拉门的门把。 “我就是不能。”她答案还是一样,看着穿衣镜里倒映出她的身影,还有她右小腿上的那条醒目的疤痕。开衩的裙摆让她的右腿完全暴露在外,她嫌恶地看着自己的小腿。 门板霍地被拉开来,褚翰锡进入衣帽间,他高大昂藏的身躯使得原本宽敞的空间在瞬间变得拥挤。 “你不要进来。”她低呼一声,想拉过裙摆掩饰腿上的疤,可是已经慢了一步,他看见了。 他的表情闪过惊讶——一小部分是因为她细白腿上那道疤,但大部分是因为她比想象中还更美上一百倍的美丽和性感引起他的震惊。 她是如此美丽呵! “你全看见了,现在终于知道我坚持不换的理由吧?”她转过身,不愿面对他震惊的神色,那会令她感到受伤。 他将黑色瞳眸锁定在她几乎半裸的雪背上,柔黑的发丝和那片雪白形成强烈的对比。令他的内心兴起狂烈的骚动。 “我知道你不愿换装的理由了,因为你美丽且性感无比,穿这样出门恐怕会引起暴动。”上前两步,他的胸膛熨上她微微颤抖的背。 “才不是这样,你明明看见了我腿上的疤痕。”她低泣着,因为难看的疤痕被他看到了。 “不要哭,我才不在意那道疤,那道疤痕无损于你的美丽。”大手绕过细腰,搂住她,一手扣住粉肩,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捧起她的小脸,见她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揪得他心疼。“我说的是真心话。”他望进她的眼底,说话的口气十分确定。 她松开了手,两片香槟色的裙摆飘动两下,然后分了开来,细白的小腿再度暴露在空气中。 “我——如何能相信你?”她讶异地迎上他的注视。 他的注视带着狂野的悸动,以拇指拭掉她颊上的泪。“我可以用行动来证明,让你相信的。”尾声才落,他已经吻上了她被眼泪濡湿的唇,属于他的气息掳获了她。 她缓缓地闭上泪眼,接受他温柔而深情的吻,接受他霸道而狂妄的气息。 四片唇难分难舍,这是第一次,她没有试图去抗拒他的感情。 她相信他。 “天啊!我们得喊停不可,否则,我会在这里要了你。”他一手抵着她背后的衣柜,一手捧着她的脸,放开了她诱人的红唇,抵在她唇际粗嘎地低喃。 她抬起迷醉的眼瞳,对上他充满深浓的欲望的黑眸,心中那一直压抑着的情愫,慢慢从心底扩散开来。一个冲动的念头倏地萌芽,这一刻,她想要把握住他。 “如果,如果——我不反对,我是说——”她窘迫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两条纤细的藕臂不知何时已经主动攀上他颈项,身紧挨着他。 对于她突然冒出来的话,他感到非常震惊。两道眉高高扬起,和她纠缠的眼神不肯放过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声音越来越粗哑。 瞧她脸烫得可以煎蛋了,他当然猜出了她的心思,身体的原始欲望已经被她所撩动。 “我——算了,算了!就当我没说好了。”她暗斥自己太过冲动,幸好在此及时打住,要不若真的把自己献给,一定会感到很后悔的。 他一手圈紧她的细腰,一手勾起她的下颌。“怎么能说话不算话?我可是当真的。”瞳中窜动着两道慑人的光芒。 “我又没说什么。”她极力推翻自己方才的冲动。“你的主动已经说明了一切,无需加诸任何言语。”他能意会,不需要言传。 那他方才分明在装傻嘛!“就算,就算我表示了什么。我已经后悔了,你就别当真了,好不好?” 他可不愿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我当真了,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抬高她的腰,吻向她暴露在香槟色丝料外的雪白肌肤。 她逸出一声低吟,他的唇是那么的火热,烙在她冰冷的肌肤上,引来她阵阵轻颤。 他抚摸着她腿上的那道疤痕,一遍又一遍,像是要抚平它在她的心里所造成的伤害般,一如他落在她身上的吻,一次又一次。 香槟色的丝料一寸寸从她身上退落,她细细娇喘,身体发热,发烫,他持续挑逗着她,气息粗浊,窄小的衣帽间里热得令人难以忍受,两人断断续续逸出呻吟声。 “别在这里,我们到——”轻轻推开了他,她柔柔的娇喘声是那么诱人。 他的心激荡不已。“嗯,我知道,到床上去。”他从她胸前抬起脸来,重重地吻住她低喘的唇瓣。 他将她打横抱起,四片唇瓣深情地吻着,他一路跌跌撞撞,从衣帽间回到大床上。在她被平放在床上的同时,她身上单薄的衣料已然退落。 他的眸色变得又深又浓,身体的热度催促他加紧退掉身上的束缚。 她躺在床上屏息等待着,等待着那宛如神祗般英俊的男人来宠爱她。 当他坚硕的体魄覆上她细嫩雪白的柔软香躯时,爱情的光芒在房间里闪耀四射。 窗外的天色缓慢变成晶莹的橙红色,在床榻上交叠的身影完全忘了他们即将赴宴,把楼下等待的造型师抛在脑后,此时此刻,他们的眼中惟有彼此。 事后,她喘息着偎在他的身旁,玉臂横放在他的腰际,他托高她的下颌,吻上她甜润的唇,两人如交颈的水鸟,将彼此不再设防的浓烈深情传递给对方。 “我爱你。”褚翰锡搂着她,在她耳畔低语,多想将她嵌进身体里,成为他的一部分。 和女人如此亲密不是第一次了,但对她的感情却连自己都无法控制,这种情绪在别的女人身上从来没有过。 慵懒的她倏地张大双眼,眼中原本迷蒙的神色被惊讶所取代。一颗心因为他的爱语而震惊,她心为,她以为这只是一场单纯的男欢女爱,谁料他竟然这么坦率地对她吐露爱意。 “别露出那种怀疑的目光来,我方才的表现绝对足以证明我所说的这三个字。”他倏地眯起眸对她说。 刚退的热浪袭上两颊,小脸再度埋进他的胸口。“我又没开口说话。”她娇嗔地抱怨了句。 “你的表情让人生气。”她很懂得伤他的心,老是用那种怀疑的眼光和表情对他。 “我哪有?胡说八道。”小手充当武器,捶上他精健的裸胸,像个小妻子对着丈夫般撒娇。 他的心猛烈地跳了一下,一手握住她细白的柔荑,轻轻压向她雪白的胸脯,置放在她的心口上。“我没有胡言乱语,更清楚自己的感情,我会向你证明一切的,不过,恐怕今晚是证明不了了。” 今晚?!她倏然起身看向墙上的钟,他们在床上浪费了半个多钟头。 “这么晚了——造型师不是还在楼下等着吗?”经过方才一折腾,她都把这事给忘了。 “让她等着,等不到人她自己会离开,你现在的状况不适合下床。”他已经改变主意,今晚不出席宴会了,就和她窝在床上厮磨一整夜。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俯下唇,在她细白的颈子烙下一个个细碎的吻,细吻缓慢直往胸口下落去。 他的企图非常明显。“我现在的情况更不适合再被折腾一次。”她红着脸,小手推拒着他压下来的宽阔肩头。 “你放心,不会失控的。”他安抚她,可身体的反应却并非如此。 “我真能放心才有鬼呢!请你停下来好吗?”她急急低嚷道,再下去铁定失控。 她是那么的美丽诱人——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靠着极大的意志力才有办法逼迫自己离开她,身躯悬宕在她的身子上方,炯亮如炬的黑眸仍不愿放过她的每一寸凝脂玉肤。 “今晚别回去了。”他柔声恳求她,决定贯彻今夜绝不下床的坚定念头。 “不行。”她软弱地拒绝,被他那如火般的眼神烧融着。 “你如果担心我会乱来,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一整晚都会很君子——” “你给什么保证都没用,不行就是不行。”她很坚持。 “为什么?” “要是我留下来的话,教我明天一早拿什么脸面对你父母?我的脸皮才没你那么厚呢!”她娇嗔地戳了他的胸膛一下。 原来是担心这个啊!“那到我的住处去,咱们换张床睡,问题就解决了。” “才不要。”这男人脑子里装满了色情念头。“让我起来,既然我们不参加晚宴,我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她想回去泡个舒服的澡,被他这么一折腾,她全身又酸又疼的。 “不放!从现在起,我不会让你再有机会躲开我。”他霸道地低吼了声,身体密实地压住她。 “褚翰锡——”她又气又羞地低嚷道。 “你这样叫我,我勉强可以接受,只要不是生疏得让人想去撞墙的‘褚先生’就行了。”他顾左右而言他,决定今晚赖定她了,除非她答应跟他一起回他的寓所,否则她休想离开这张舒适的床。“我母亲大概再半小时之后就会回来了。至于我父亲,他回家的时间向来也不会太晚,趁现在不必面对他们之前,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屈服的是沈柠。 赶在褚父与褚母回家之前,两人离开了褚家。临走前,褚翰锡应沈柠的要求,还打包了一袋饼干,顺便拿走了褚母的烘焙手札。 褚翰锡心想只要能拐她回到他的住处,在没有任何人干扰的情况下,他就可以和沈柠度过一个浪漫旖旎的夜晚了。 可是当他从浴室里梳洗好出来,原以为会在床上等他的佳人竟然不见踪影。 “柠,你不是累了,为何不回床上去睡?”他顶着湿发在屋子里走动,很快地在厨房找到沈柠。 她穿着他的衬衫,袖子卷了好几层,过长的衣摆刚好盖住了她的大腿,露出了小腿的疤痕,但丝毫不减她美丽和性感。 褚翰锡的脑子里立刻起了遐思,恨不得马上再将她掳上床去恩爱一番。 “泡个澡后,舒服多了。”她窝在流理台前,专注地研究着褚伯母的手札,完全没发现那个曾答应她一整晚保持君子风度的男人,已经对她动了坏念头。 “回房间去,我想睡了。”见她纹风不动,他欺上前去,从背后抱住她。 她拿开他的手,挣开他的怀抱。“你先睡吧!我想研究一下手札或许明天早上我可以做出一些美味的‘拿铁甜饼’给你吃喔!” 他的脸色马上一变。“我不要,万一又犯胃疼,我可受不了。”他怕再被她可怕的手艺荼毒,当机立断,决定把她掳回房去,禁止她使用厨房。 “褚翰锡,你好可恶!我不要睡觉。”她大声抗议,这男人竟然又对她使强了。 “咱们上床不睡觉也行,就做点运动!” 第九章 “和新加坡方面的合作事宜,由于总裁一个星期来都未跟对方联系,对方今天一大早就来电话,希望总裁能在今天之内给予回应。”时俞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边做着报告。他的顶头上司为了泡妞,已经好多天没踏进公司,这几天都是他这个特别助理在公司和老板的住处两头跑,而他每次到老板的住处时,也都会遇见沈柠。她很美,和他英俊的老板很速配。 “如果今天我的胃痛能减轻一些,我一定会作出决定的。”倚着电梯墙面,手一直放在腹部,皱着眉头,他的胃疼了好几天了。 他又犯胃疼的原因无他,是饼干惹的祸。这一个星期以来,他和沈柠的感情进展神速,但是她却没有因此而对他手下留情,反而更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地把他当成白老鼠,每天塞饼干给他吃。 为了讨好佳人,他皱着眉,闭着眼,捏着鼻,硬是把一盘盘烤坏的饼干吃干净,而硬着头皮吃下肚子的下场就是胃痛。他想,沈柠会对他这么狠心,一定是因为他迟迟约不到范丝莲出面解释这件事。 看来他得派个人去找范丝莲,就算她再忙,也要把她绑到沈柠面前,把他两人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讲开来,要不他的胃若是再荼毒一次,铁定会痛死。 “总裁,需不需要我帮你准备一些效果比较好的胃药?我认识一个药剂师,或许可以跟他要点特别配方。”几天来,看总裁的手一直用力按着胃部,直至今天都没放松过,依他看胃痛可能还要再持续一段时间。 所以,新加坡方面的合作对象今天恐怕是等不到回应了。 “快去,快去,在我的胃还没穿孔之前,赶快把药买回来。”他紧拧的眉头因为时俞的话而稍稍获取得纾解。 “可是我这个朋友开的药局离市区有一段路来回大概要一个小时左右。”中午在某家饭店有一场大型国际会议,他得陪总裁出席,可是来回一趟在时间上恐怕会来不及。 褚翰锡走出电梯的脚步停了下来,回头恩准时俞外出。“你待会儿直接去饭店和我会合就行了。”时间应该还算充裕。 但愿时俞有办法替他买一些特效药回来,最好像灵丹一样,吃一颗可以保他十年八年不再犯胃痛。 “我马上就去。”时俞没跟着褚翰锡进办公室,瞄见刚度假回来的高其野,正在秘书室和秘书小姐聊天。 “高经理,你休了一整个星期的假,回来公司也该认真地把上星期荒废的公事处理,怎么还有空跑到我这里和我的秘书小姐抬杠?”他敲了敲秘书室敞开的玻璃门。 高其野手上提着一只提袋,从里头走了出来,一双眼睛饶富趣味地在他腹部转了两圈。“看你两道眉毛又打结了,手还放在肚皮上,你该不会又犯胃疼了吧?” 褚翰锡的脸颊抽动了两下。他对“犯胃疼”这三个字很忌讳。 “你是专程上来寻我开心的吗?” “小的不敢。”虽然两人的交情深厚,但褚翰锡好歹是他的顶头上司。“我是来送礼的,如何,我很够朋友吧?度假回来还不忘带点礼物给你。”他把手上的提袋递给他。 褚翰锡接过一看,里头是两条大卫杜夫香烟。“我花了一大笔钱送你出国度假,得到的回报只有这个?”高其野也未免太小气了。 “这叫‘礼轻情意重’。我的老板,你别计较那么多嘛!想想你故意把我老婆支开,还特地选在安贝绮跟他那口子回加拿大同时间,想必你在‘私底下’一定捞到了不少好处吧?”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的老板会这么大方送他出国度假?铁定是另有内情。 “想不到我却惨遭报应。”他的诡计是得逞了,不过他的胃却足足痛了六天,果真是报应。 “我知道,也很了解。”高其野面露同情,拍拍他的肩。“自己多保重啊!”然后愉快地吹着口哨离开了。 这家伙根本存心看他笑话的。褚翰锡脸黑了一半,进入办公室。坐进大皮椅,他瞪着桌前放着的几张资料,他差点忘了,他应邀在今天中午的国际贸易会议做一段简短的演说。 他一手抚着胃部,另一手迅速翻阅着资料,他得在半小时之内,记熟这篇演说稿。 ※※※ 时俞跳下计程车,匆匆忙忙往饭店里跑去,离会议开始的时间不到十分钟,他得赶快进入会场。 一个不注意,他在电梯入口撞到了一个人。“对不起,对不起。”他手上的袋子掉了,两瓶药掉了出来,他忙弯下身捡拾。 “没关系。”一双细白的柔荑早他一步把掉在地毯上的药瓶拾了起来,声音娇柔好听。 这声音——时俞眼一抬,首先是纤细的腰肢,接着是一张美丽的脸孔映入他的眼帘。“是沈小姐,你也来参加会议吗?”他的老板未免太夸张了吧!连这种国际级会议都把他的女人带来。 沈柠巧笑倩兮,柔柔回应。“不是的,我的朋友从美国来洽公,我来找他。”原来翰锡今天要来这里开会,难怪没约她一起午餐,要不以他粘人的程度,她一定又被他锁在身边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真是太巧了。”时俞的视线落在沈柠的身侧,内心惊讶不已。 怎么会这样?他老板的女人所约的竟然是一个中年男人,两人的手臂还亲密地挽着,而且那男人手上还拿着饭店套房的磁卡。 “呃——时间来不及了,我走楼梯好了,沈小姐再见。”时俞不敢胡乱猜测,他向两人颔首致意,抓起袋子匆忙往一旁的楼梯间走去,离开之前还不忘瞄一眼磁卡上的号码暗暗记住。 来到三楼的会议厅,他风采翩翩的英俊老板已经等在大厅门口。 “总裁,药我买来了。”他赶忙趋上前,盘算着该不该把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告诉老板。 褚翰锡迅速接过袋子,一直紧蹙的眉心松了开来。“先进去吧!我得去找杯水来吃药。”他的胃痛再不减缓,他等一下上台可能就没力气演说了。“这先帮我拿着。”他把手上的资料塞给时俞。 “呃——总裁,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抱着资料,时俞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话说出来。 “不是很重要的事等回到公司再谈。”褚翰锡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找到座位坐下,招手向侍者要了一杯白开水,然后动手拆着药罐。 “可是这件事对总裁来说应该是蛮重要的——”时俞欲言又止。 “什么叫作‘应该’?你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重要跟不重要的事,你还分不清楚吗?”他的脾气不怎么好,一方面是因为胃在作怪,另一个原因是他打电话到咖啡店里竟然找不到沈柠,安贝绮说她临时有事,请假外出了。 她会到哪里去了?才放她一天自由,她就不见踪影。 褚翰锡心里暗忖,回头他得设法找到她,向她问个清楚。 “因为这是有关沈小姐的事,我不知道重要还是不重要?”时俞苦恼地抓着头。 “怎么突然提起她来?”褚翰锡头一撇,质问他,“你在路上遇见她了?” “我遇见沈小姐了,是在饭店里。” “她来饭店?”做什么?今天的会议并非携伴参加的餐宴,他记得他并没有约她来呀! “沈小姐她——我看见她和一个男人手挽着手——正要搭电梯上楼。” “你亲眼看到她和男人搭电梯上楼?”如果他没听错,他还听见时俞说沈柠和那个男人手挽着手,褚翰锡紧拧的眉头用力一攒,脸色蓦地阴鸷起来。 看着老板忽然变得难看的脸色,时俞心里也不好受。“房间号码是xxxx。”可是为了尽责传达自己所见,他仍硬着头皮,诚实地把他看见的房间报了出来。 “该死的!”褚翰锡倏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总裁,你这是做什么?”时俞紧张得也跟着起身。 “我要亲自去验证你的话,如果你胆敢骗我的话,小心你的小命和前途。”他昂首阔步,准备走出会议厅。 总裁怎么这么冲动啊!这场会议他可缺席不得。“总裁,轮到你上场了。”时俞大胆拉住褚翰锡的西装衣角。 这时候大会司仪正好将褚翰锡的名字报了出来。与会贵宾鼓掌欢迎,褚翰锡还没来得及离开会议厅就被掌声给拱上台去了。 他一抚着胃,黑着脸,踏着僵直的步伐上台了。 ※※※ “最新的方法是将公司各部门或依附于个人的营业知识予以整合,分类,编码,转制成数位化知识,有效地把知识从个人身上抽离出来成为企业永续的资产,即所谓的‘智慧资本’。尔后评估企业的价值将不再只看过去的财务报表,企业的‘智慧资本’及未来五年预期绩效亦值得参考——” 二十分钟的演说,替褚翰锡赢得如雷的掌声。褚翰锡维持僵硬的笑脸走下台,本来他是打算直接走出会议厅的,可是一路拥上来跟他寒暄的宾客却让他难以脱身。 他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眼睛一直往门口瞟去。时俞看出老板急着想脱身却又不开,想了个法了,跑到门口,对着被团团围住的褚翰锡招了招手,提高声量喊道:“总裁,你的胃药我买来了,还有白开水也帮你倒好,快吃颗药止痛吧!”宾客们纷纷把视线投向时俞,褚翰锡听见了他的呼唤,回头对围住他的人说了句“对不起”之后,就匆匆离去。他的胃越来越不舒服了,脸色也更加难看了。 时俞拿着一杯水,在褚翰锡走出来时,连药一起递给了他。“总裁,先吃个药再去抓——” 褚翰锡脸上上一层寒霜。“抓什么?” “呃——我是说,去找人。”他险些说漏嘴,“抓奸”这两个字要是真的讲出来,铁定当场被褚翰锡海扁一顿。 他脸色难看,把药一口吞下,咕噜,吐噜喝了半杯水,然后将杯子塞给时俞。 “进去帮我挡着。”无视进行中的会议,他转身就要离开。 “总裁,你不会就这样一去不回吧?”时俞紧张地问。 “就算我不回来参加会议,你管得着吗?”褚翰锡冷冷地回他一句,“还不快滚进去。” 时俞不敢再多说,认命地进入会议厅。只是,像他这种小角色,哪有能耐替总裁撑起场面啊?总裁未免太看得起他了。 ※※※ 褚翰锡在走道上等着,不停地来回踱步,几乎快把走道上的驼色地毯给磨破了。他目光阴沉地瞪着那扇门板,心想,该不该凭着时俞的片面之词而强行闯入房里? 幸好他还有一点下理智,没有贸然前去敲门,他用他这辈子最大的耐心等着。 半个小时下来,饭店客房部的领班经理好心问过他的需要,都被他不耐烦地挥手斥退了。 他现在心情烦得想宰人,急欲得到答案的心情就像一只活鱼躺在铁板上受着煎熬一样难受。 门终于打开了。房内走出一名上了年纪的男人,两宾斑白,看起来应该有五十多岁,虽然脸上已留下岁月痕迹,但身材高,精神饱满,未显老态。 褚翰锡几乎是反射性地冲上前去。“请问——” 那男人闻声转身看他,褚翰锡的话还没出口,沈柠的身影便映入他的眼里。 “你怎么在这里?”沈柠讶异地低喊了一句。 “柠儿,你们认识?”那男人马上惊讶地接口问道。 “柠儿?!”叫得这么亲热!褚翰锡的俊脸立刻沉了下来。他瞪着沈柠的笑颜,眼底冒着嫉妒的火焰。 “这句话该我来问你才对。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待在这男人的房间那么久?”他咬牙切齿地质问。他的女人和另一名男人在饭店房间里独处了一小时,这事让他几乎要抓狂。 “我只是来找我——”沈柠两道漂亮的细眉扬起,对褚翰锡的反应感到既好气又好笑,显而易见的是,他在嫉妒耶!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不等她把话说完,他粗鲁地推开那个老男人,扣住她的腰,气呼呼地将沈柠给扯了过来,想带她远离那个老男人的视线。 “柠儿——”纪子渊当场愣住了。这个看起来气势不凡的年轻男人竟然就这么蛮横地把他的女儿掳走了。 “该死的,你这个臭老头,不准你再这么叫她。”褚翰锡的脚步顿了一下,他倏地转身对着那个男人严厉地吼了一声。 臭老头?!沈柠闻声,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褚翰锡敢叫她的亲生父亲臭老头?“褚翰锡,你最好向我爸道歉,要不我就和你一刀两断。”沈柠纤细的手指生气地指着他的鼻尖,她可是这位“臭老头”的女儿,褚翰锡这句未经思考就脱而出的话,一下子连带骂了两个人。 褚翰锡抓住她的手,同时不甘示弱地反驳:“我管他是哪根葱?他敢这么亲热地叫你——嗳?你,你说什么?”吼声突然停住了。 “我说,他是我爸爸。”看他愣住的模样,她觉得相当好笑。 “你爸爸?”他吓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两道浓眉间充满了困惑。 她的父亲不是“沈氏企业”的沈什么来着?他和那人见过几次面,脑海里有点印象,绝对不是眼前的这一个。 她了解他的疑惑,开口解释道:“沈齐是我的继父,而这位是我的亲生父亲。”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之后父亲便到国外发展事业。分开的这些年,父亲和她之间一直有联系,父女俩的感情也很不错,而且父亲每隔一两年就会抽空回来看她。 “原来是这样。”俊颜浮上尴尬的神色。他竟然误会他们俩的关系,还指着他未来的岳父大人骂“臭老头”,这下惨了!“真是对不起,晚辈不知道伯父的身份,这都是误会一场,请伯父见谅。”他赶紧道歉,转身对他恭敬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多说话的纪子渊并没有和晚辈计较什么,他只是和蔼地笑一笑。“没关系,没关系。我好像有见过你,你的面貌和我一个老朋友蛮相似的,你是——褚老的儿子?”他凭着记忆猜测着。 “晚辈叫褚翰锡,原来伯父和家和家父认识,这真是太令人惊讶了。”褚翰锡抓住机会和纪子渊攀谈,借此弥补刚才自己的失言。 纪子渊赞赏地看着这个相貌英俊,气度不凡的后生晚辈,目光转向自己美丽出众的女儿。“柠儿,他应该就是你要介绍给我认识的那个人吧?”方才他们父女闲聊时,沈柠向他提到了这件事。 “原来小柠有向伯父提到我?”褚翰锡同时也把视线落在沈柠身上,目光饱含着款款深情。 “才没有呢!”沈柠别过头去,故意否认。她离开褚翰锡的怀抱,亲热地偎在纪子渊的身边。“爸,他的女朋友叫范丝莲,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哦,是这样啊?”纪子渊语中带笑,他当然看得出自己的女儿故意和褚翰锡斗气。 “沈柠,你别又来了。”褚翰锡一听,心里低嚎了一声,一双哀怨的黑眸对着沈柠。“伯父,你别信她说的话,我和沈柠正在交往,至于我和范丝莲的关系,我一定会在今天解释清楚的。”他对纪子渊表明自己的诚意,可是其实这话是说给沈柠听的。 沈柠不想理他。“等你约到人再说吧!”她等着他的解释都等了一个星期,可是范丝莲却一直没现身,教人怎么相信他嘛!“爸,我们去吃饭,吃完饭我陪你去拜访朋友,今天一整天我都陪着你。”挽着父亲要下楼。 纪子渊点头微笑。他的女儿如此贴心,实在令他感到欣慰,但这对褚翰锡来说,可能就不太妙了。 “小柠,你听我说,看在我胃痛了六天分上,听我说好吗?”褚翰锡跟了过来,来到电梯口。她要陪他父亲一整天,那不就是他今天根本没机会和她独处了?“丝莲这阵子忙着新品发表会,她抽不出空,我约不到她——” “叮咚!”电梯门在这时打开,打断了褚翰锡要说的话,恰好时俞就站在里头。 时俞惊诧地看着老板的女人亲密地偎在别的男人身边,而老板则垮着一张脸杵在一旁,这是什么诡异的画面啊? “啊,沈小姐好,呃——还有这位先生好——总裁?”他走出电梯,讷讷地和两人打过招呼,然后走到褚翰锡身边。“总裁,你怎么了?” 看样子,他英俊不凡的老板好像被沈小姐给甩了,时俞在心里替老板感到难过,他实在想不透,年轻貌美的沈小姐怎么会选择那个年纪大得足以当她父亲的男人,反而舍弃了他年轻有为的老板呢?! “你如果再不把范丝莲约出来和我见面,你就等着继续吃我烤坏的饼干,继续胃痛吧!”沈柠抛下了一句威胁的话,然后就和父亲搭着电梯下楼了。 “小柠!”褚翰锡恼怒地瞪着电梯门。他知道,沈柠嘴里虽然不再提范丝莲,但心里却在意得很。 原来让老板胃痛的原凶是沈小姐。时俞感到很意外,他错愕地看着褚翰锡,心忖,他的老板是不是有自虐倾向,竟然找了个手艺不佳的女人来虐待自己的胃? “总裁,你听我的劝,为了你的胃着想,你就别太执着这段感情了。有句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凭总裁你的人品和出众的外貌,还怕找不到女朋友吗?” “时俞,你说够了吗?”冷飕飕的一句话朝他袭来。 “还没啊!”时俞还没察觉到老板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早早就和沈小姐分手了,虽然她很美丽,可是手艺不好的女人,哪能娶回家当老婆呢——”他滔滔不绝地发表着长篇大论。 褚翰锡脸色铁青。“时俞,你如果还想保住饭碗的话,最好马上给我闭上嘴!” “是,总裁大人。”威胁的吼声几乎穿透了时俞的耳膜,他立即闭上嘴,作出替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链的手势。 第十章 晚上九点钟,褚翰锡站在昏黄的路灯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好长,好长。守在沈柠的公寓楼下,等着佳人归来。 两个钟头前,他打电话到饭店找纪子渊,得知沈柠在陪他用完晚餐后便离开了。于是他跑了一趟咖啡店,但却扑了个空,索性他就直接来到她的公寓楼下逮人。 “先生,我很忙,你知道吗?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边耗着。”范丝莲坐在车子里抱怨连连,可是褚翰锡却不搭理她,把她气坏了。“既然人都来了,你何不干脆进她公寓里去等呢?”莫非这家伙还没弄到她家里的钥匙?如果是这样,那他也未免太逊了吧! 如果他能进得去,早就进去了,哪还会杵在这里?范丝莲的话简直说到了褚翰锡的痛处。 “在事情没有解决前,你休想溜走。”褚翰锡丢下烟蒂,用力踩熄烟头,回头坐上车子。 “什么嘛!我为什么要跟你这样耗着?”范丝莲哇哇叫着。一个小时之前,她被褚翰锡掳上了车,然后一路飙车到这里,说什么为了拯救他的胃,非得她出面不可。拜托!她又不是医师,哪有办法拯救得了他的胃嘛! “我们现在又要去哪里呢?”范丝莲不耐地看了手上的钻表一眼,她和他已经瞎耗了两个小时。 “回我家吧,或许她到我家去了也说不定。”他发动引擎,迅速上路。 范丝莲一听,眼底闪起颇富兴味的光芒。“原来你们的关系已经这么亲密了哦?褚你实在很可恶耶!和别的女人‘暗渡陈仓’这么久,而我这个正牌女友却到现在才知道。”她偎了过去,存心揶揄他。 看来这次褚翰锡是来真的唷!她认识他这么久,还没见过哪个女人有幸进入他的私人领域,可是这位沈柠小姐就不同了,竟然在短时间之内就掳获了这位青年才俊的心。 “拜托你饶了我吧!别再用这么暧昧的口吻跟我说话,我们的关系再清白不过了,别再说你是我正牌女友,我实在承受不起。”他就怕范丝莲像上次一样,存心捉弄他。 “瞧你怕成这样,褚翰锡,我看你这次得向爱情投降了。”范丝莲失笑,摇摇头,对他的改变啧啧称奇。 “早就认了。”他的语气听起来颇无奈,但心里却愉快自得。向爱情投降的感觉很美好,他更希望能尽快扣沈柠步入礼堂,好光明正大地把她拴在自己身边。 “又是一个撞进爱情的傻瓜。”范丝莲取笑他。 “你别忙着取笑我,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坠入情网的,到时就换我来取笑你了。”他笑着回道。 “或许会有那么一天,不过你想取笑我,可能还得等上好几年。” 是吗?!褚翰锡回了她一个“咱们走着瞧吧”的眼神。 褚翰锡的心思重回到沈柠身上,他有预感沈柠应该到他住的地方去了。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或许她正忙着烤饼干,好再次荼毒他的胃。不过,不管她再塞多少饼干到他的肚子,他都不会计较,只要她肯点头和他厮守终生,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先把存心不良的沈齐摆平。刚才在电话中纪子渊和他聊了几句,说沈柠的继父一直在替沈柠物色对象,他简直把沈柠当成商业筹码,为的就是要替自己的事业谋取好处。沈老头想要扩充事业版图,他可以帮他实现,如果这样做可以让他点头答应把沈柠嫁给他的话。 褚翰锡一边思忖着,一边熟练地驾着车,他们很快回到他位于市区的住处果然,他的住处灯火通明,阵阵香味飘出了门外。 褚翰锡迫不及待地将车停妥,紧抓着范丝莲的手跑进他的屋子里。 “哇!真被你猜到了,枉费你找了两个小时,原来人家早自投罗网了。”范丝莲戏谑地说道,被他拉着手,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屋子里。“你的女人手艺如何?我光闻香味就快流口水了。” 褚翰锡突然爆出大笑。“如果你不怕犯胃疼的话,尽管尝一尝她独特的手艺。” 什么嘛!被他这一说,她那还敢尝呢?进屋前,范丝莲的心里已经有了底。 ※※※ 沈柠没想到自己会看见这样的画面——褚翰锡不但亲热地牵着范丝莲的手,两人有说有笑,开心地进到屋子里来。 这个可恶的大骗子,还敢说他和范丝莲没有任何瓜葛? “对不起,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沈柠觉得心里有点闷疼,说不难受是骗人的。她力持镇静地开口,然后转身进入厨房,打算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免得当了人家的电灯泡。 褚翰锡抚额低叹一声,他显然又被误会了。范丝莲则无辜的看他一眼,再看看两人牵着的手。 褚翰锡如遭雷殛般,赶紧甩掉范丝莲的手。 “褚翰锡,你好样的。”范丝莲被他甩得手臂有点儿疼,娇声怨道。 “我一点都不好。”他没好气地说,立刻追着沈柠进厨房,见她正好要把一盘刚烤好的饼干倒进垃圾筒里。 “叹,别丢——”他即时抢过她手中盘子的同时,将她揽进怀中。 “放开——放开我。”她的脸蛋低垂,嗓音微沙哑,声音微微颤抖着。 “不放。”他眉一皱,勾起她尖润的下巴,看见她红了眼眶。“你哭了?”他忧喜参半,她的情绪反应虽然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但也让他心疼。 “我的事不要你管,你放着你的娇客不理实在太失礼了,快出去吧!我不会在意的。”她移开了视线,不愿让他看见自己脆弱的模样。“我收拾好就走,不会打扰到你们的。”说得十分委屈。 他叹息地看着她沾了泪的眉睫。“你走了,我向谁解释去?我特地带丝莲回来,就是要她当面向你说明一切的。”他俯低身子在她颊边轻蹭,低语呢喃,“你知不知道我到处找你,我在你的公寓楼下吹了一个小时的冷风,你心不心疼?”他哀叹着,企图博取同情。 她讶异地对上他可怜得像只小狗狗的眼神。“你不是一直跟范丝莲在一起吗?” “我是跟她在一起,可是这不是为了你,怕你因为丝莲一直未出面解释而不理我,所以我今天一下班就把她绑来,说什么都要她向你解释清楚才放人。”他言之凿凿。 “是这样啊!”她脸一热,对自己方才的态度感到惭愧。“这么说是我误会你了,其实我早上说的只是气话而已,我只是气你不分青红皂白地就骂我爸爸,不是存心要逼你把范小姐找来。”她漾着歉然的笑意。 “反正她人都被我绑来了,这代表我有诚意向坦白一切,你该相信我了吧!”他移动一寸,吻住她诱人的菱唇。“你既然觉得抱歉,那罚你让我亲一个如何?你肯接受这个惩罚吗?” 她含笑点头,令他心花怒放。她偎紧他,踮起脚,玉臂主动攀上他的颈,两相互拥吻,把坐在客厅枯等的范丝莲全给忘了。 他将她压在墙上,一手熟练的滑至她襟前,解开两颗扣子,大手探进了衣内,指间迷恋着那温润的触感。 被晾在客厅的范丝莲终于等得不耐烦了,自动进厨房去报到。也正如她所预期的,见到了正吻的难分难舍的一对恋人。 “咳,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褚大总裁,我得待在这里当电灯泡多久?如果不需要我的话,我可以马上退场。”她清清喉咙,不大道德地打断眼前这对已经欲火焚身,衣衫有点凌乱的恋人。 背对着她的褚翰锡,宽阔的背脊僵了一下。 沈柠娇呼一声,想挣开他,褚翰锡不放开她,将她紧搂在胸前,让她偎在胸膛上,娇喘吁吁地吐纳着诱人气息。 “亲爱的范大小姐,可否请你先回客厅待着?我们马上就来。”褚翰锡镇定地回道。 “我只等三分钟,三分钟一到,你们不现身的话,别怪我直接走人哦!”范丝莲走出厨房,沈柠羞赧地捶了他一下。 “方才你也回应得挺热络的,怎么全怪到我头上来了?”他替她扣好衣扣,戏谑地取笑她。 结果,当然又是替自己招来了一顿好打。 “虽然你的拳头没什么力道,但是请看在我胃痛还没好的分上,手下留情。”他求饶道。替她整理好衣服后,亲密地搂着她往客厅走去。 “你的胃还真是脆弱。”她瞥了他一眼,心里对他感到有点歉疚。 “应该说是你的饼干厉害,不是我的胃脆弱。”他对她的手艺真是不敢领教。“你刚刚烤的那盘饼干,我可不可以明天再吃?”走出厨房前,他瞄见了那盘刚刚被他拦截下来的“拿铁甜饼”,眉心不由得皱起,在心里哀嚎着。 “别吃了,再吃下去,你的胃恐怕真的会报销。”她的良心终于发现了,同时也承认自己的手艺真的奇差无比。 得到特赦令的褚翰锡,高兴得抱起她大叫大跳,一路旋转到客厅。 范丝莲看着行为举止像个大男孩般的褚翰锡,诧异得说不出话来。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吗?可以让一个男人放弃所有,心甘情愿恋着一个女人的神奇力量。 “放我下来,有人正看着呢!”沈柠拍打着褚翰锡的肩,羞红着脸对范丝莲笑着。 “是啊!褚大总裁,你就好心让我和你心爱的女人单独谈几分钟,我好走人,也还你们清静,想抱她,待会儿再抱个够,行吗?”范丝莲在一旁催促道。 “当然行,不过你最好别说我的坏话。”褚翰锡放下沈柠,她酡红的双颊实在太诱人了,令他禁不住又在她唇上偷了个香,才不甘不愿地进了厨房,煮起咖啡来。 在灯光温暖的客厅里,两个女人开心地聊着,迅速建立起友谊。咖啡的香味渐渐弥漫在空气之中,几分钟后,褚翰锡端着两杯咖啡走进客厅——那是沈柠钟情的“拿铁”。至于那盘晾在餐桌上的“拿铁甜饼”,既然主人都下了特赦令,就让它继续晾着吧! ※※※ 午后四点钟,咖啡店里只有一桌客人。 安贝绮悠闲地在吧台里拿着电话,和她的爱人情话绵绵。丁芷芹今天获得她的直属上司,也是枕边人的高其野的恩准,跷了班来到咖啡店结算上个月的账目。 沈柠端着一盘饼干进入办公室,丁芷芹抬头一看,险些晕倒。“沈柠,你不是不再做这些玩意了吗?”她听褚大总裁说,沈柠已经洗手收山,不碰烤箱很久了。 “你别这种表情,好不好?这是褚妈妈烤的,不是我的杰作。”原来大家对她做的饼干这么畏惧,她真是罪过。 她把饼干递到丁芷芹面前。 嗯——真香!“真的不是你烤的?”虽然美食当前,丁芷芹还是不敢贸然食用,她必须再三确定才行。 “我尝过了,滋味真的很不赖。”安贝绮在这个时候也进入办公室。外面惟一的一桌客人结账走人,生意清淡,她索性把店门关上,准备休息了。 “既然安贝绮都这么说了,我不吃岂不是太可惜了?”安贝绮的保证让丁芷芹放心拿了块饼干放入口中。“好吃,好吃,真好吃。”她赞不绝口。 “我没骗你吧?”安贝绮也拿了一块。 “你们俩真不够朋友,吃我的饼干时就从来没有赞美过。”沈柠不是滋味地抱怨着,不过她也拼命吃着盘里的饼干。 “拜托!你的手艺哪能和你未来的婆婆比。”安贝绮和丁芷芹两人同声说道。 未来的——“我又没说答应嫁给褚翰锡,你们两个别胡说了。”她红着脸否认,虽然和褚翰锡的感情进展平顺,可是要谈结婚还是太快了一点,光是她继父那一关就不好过。 “这样啊——那我怎么听褚大总裁的秘书提起,说总裁他最近很积极地和‘沈氏企业’洽谈合作计划,这不就摆明了想尽快把你娶回家吗?”丁芷芹突然爆出惊人消息。 沈柠一听,心头暖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笑意。原来他早就暗中和继父周旋了。 安贝绮看了直摇头。“还说不想嫁,看你笑得挺得意的。” “你不也一样,还敢取笑到我的头上来。”沈柠不甘示弱地反击。安贝壳绮就要嫁给丁达也了,每天满面春风,幸福得让人嫉妒。 “你这是嫉妒还是羡慕?!” “我何必羡慕你?只要我肯点头,褚翰锡恨不得马上把我娶回家去。” 两人当场斗起嘴来。想较之下,丁芷芹则哭丧着一张小脸。原因无他,就是她的达也大哥一直不肯点头答应她和高其野的婚事,所以他们的婚期一再地延后。 一声叹息声飘进了沈柠和安贝绮耳中,两人都面露惊讶,把目光投向了芷芹身上。 “怎么了?”她们异口同声地问。 “你们倒好,才谈恋爱没多久就准备快快乐乐地当新娘子去了,反过来看看我,达也大哥一天不点头,我和其野就甭想结婚。”她手托着粉腮哀叹着。 话题绕到她那口子头上,安贝绮双手叉在腰上,竖起两道细眉。沈柠则静静地等着安贝绮的回答,毕竟这件事她实在是无能为力。 沈柠相信,重义气的安贝绮,一定会帮丁芷芹的忙。 “我看不如这样吧!我们让咖啡店无限期公休,然后我们姑嫂两人出国去度个长假,至于收假日期呢,就看达也的决定。如果他不点头答应你和高其野的婚事,我们两个就不要回来,他也甭想娶到老婆——”安贝绮想出了一个绝佳妙计。如果丁达也想在结婚典礼上看到新娘子的话,就得点头答应丁芷芹和高其野的婚事。 “这怎么行?我怕达也大哥会生气。”反倒是丁芷芹不敢一口答应。她可没安贝绮那么大的勇气,敢直接挑衅脾气不好的达也大哥。 “有我这个嫂嫂帮你撑腰,你怕什么?” “我——”丁芷芹犹豫着,她是觉得这个计划不错啦!可是在决定之前,她得和高其野商量商量才行。 被摒弃在计划之外的沈柠,在丁芷芹犹豫的时候开口抗议了。“我也要出国度假!” “你也要?你有没有搞错啊?这又不关你的事。”此时换成安贝绮和丁芷芹连成一气说话了。 “谁说不关我的事?你们两个想想,如果连我也消失了踪影,褚翰锡一定会去向丁达也施加压力,这么一来,丁达也在四面楚歌的情况之下,不点头答应也不行了。” 嗯!沈柠说得非常有理,安贝绮听得频频点头。“好,就这么办!我们三个好朋友,一起结伴出国度假。”她举双手赞成。 “这样好吗?”丁芷芹也有点儿心动了。 “当然好罗!快快快,我回去收拾行李,一个小时后回来这里集合。” “好,就这样吧!”三个女人马上付诸行动了。在晚上六点半时,搭着飞机奔向度假胜地。 当晚,高其野和褚翰锡两个人下班后,相偕到咖啡厅会合时,看见的是一张写着“无限期公休”的牌子,另外旁边还贴着一张由安贝绮亲手执笔,丁芷芹和沈柠亲笔签名的纸条,上面写着:“想找老婆?到amanjiwo来吧!” “走,咱们找丁达也去!”褚翰锡的俊容瞬间变色,他用力撕下那张纸,吆喝高其野,准备找丁达也讨人。 他好不容易才在今天摆平了沈柠那个贪心的继父,满心以为自己可以把佳人娶回家了,没想到却得到这样的结果。该死的!这一切都是丁达也那个家伙害的。 “如果姓丁的那家伙再不点头答应我和芷芹的婚事,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高其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愤恨地撂下了狠话。 “我助你一臂之力。”褚翰锡极力支持好友,必要的时候他也打算大展身手,非逼丁达也点头不可。 两人同时坐上了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往丁达也的公司疾驰而去。 二十分钟后,丁达也办公室的门板被人给用力撞开。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闯进丁达也的办公室内。“姓丁的,把我的老婆还来——” ※※※ 在amanjiwo,三个女人做完了爪哇式的spa后,或卧或躺在凉榻上听着风吹,鸟叫,虫鸣,慵懒而愉快地度过凉爽的午后。 一辆吉普车以极快的速度驶过一大片的烟田,来到这遗世独立的度假圣地。 丁达也走在前头,褚翰锡和高其野随后紧跟着,来到一栋别墅前。 三个男人很有默契,同时举手按下门铃。 “这里的服务真有效率,两分钟前我才刚点了咖啡,马上就送到了。”里头传来的是沈柠细细柔柔的声音,接着是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我来。”门外的三个男人互看了一眼。褚翰锡率先上前一步,打算在最快时间内逮到他的女人。 门慢慢地拉开,沈柠美丽的脸蛋露了出来。 “请拿进来——啊!是你,你们?” “我是来逮你回去的。”低呼声才刚扬起,褚翰锡上前压住门板,一手将她纤细的身子搂进怀中,一手上前勾起她尖美的下颌,密实地吻上她的唇,将她的声音吞没。 褚翰锡逮到了他的女人,可是高其野和丁达也却还没能如愿以偿。他们俩在褚翰锡和沈柠吻得难分难舍的时候,一同迈开长腿闯进别墅内寻找他们的爱人。 不久后,门里传来丁芷芹的惊呼声。“其野,我就知道你会来带我回去!”她兴奋地投进高其野的怀中,高其野用一记热情的吻承接住她,吻住了她的惊呼。 接着传出的,是安贝绮对丁达也的威胁。 “除非你答应让芷芹和我们同时举行婚礼,否则我是不会回到你身边去的。”她站在游泳池畔对丁达也大声地说。 丁达也带着森冷的笑意跨上前去。“你真大胆,敢威胁我?” 她被他浑身散发出的森冷气息吓住,可还是不肯轻易屈服。“你说,你到底答不答应嘛?”她双手叉着腰,对他大发娇嗔。 他没有给答案,只是站在她的面前,大手扣上她的柳腰。 “你不答应就别过来,也别碰我!”她扭动着娇躯,企图挣脱他的手。 达也加强手劲,制止她的扭动。“好,好,我答应,行了吧?”他不情不愿地应允了。 “你真的答应了?!”安贝绮喜出望外,惊喜地睨向他冷凝的俊容。“喔,亲爱的,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你别高兴得太早——”丁达也冷冷地说。 “你少威胁人了,我才不吃这一套。”安贝绮扑向他的怀中,两条玉臂攀上他的颈后,接着主动献上了红唇。丁达也很快地反客为主,回以深情的吻。三对有情人,终于有了圆满的结局。橙红夜色渐起,四周烟田传来的达达的农机声逐渐消失,一切归于宁静。amanjiwo的黄昏,好美,咖啡的香味从别墅外飘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