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情摩卡》 第一章 三宅一生的太阳眼镜、sonia bykiel的绿色细肩带高腰复古风格洋装,pbada的皮质红色凉鞋——这些名牌衣物穿戴在大美女安贝绮的身上,果然非常有质感。 不过……这样的打扮好像不大适合工作时穿耶。 “大美女,你是来工作还是来度假的?”安贝绮一进门,沈柠就调侃地问她。 与安贝绮笃信名牌、偏好时髦打扮相较之下,沈柠显得古典淡逸许多。 安贝绮取下太阳眼镜,挂在胸前,款摆腰肢,优雅娇媚地走进吧台内。 “你忘啦?今天有帅哥要上门啊!”她可是为了迎接帅哥才精心打扮的耶。 “谁?” “那位专门住‘五星级饭店’的达也大哥呀!”安贝绮的美眸眨了眨,密长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而颤动。 她的企图——狩猎男人的企图,全清楚写在那张以粉妆精雕细琢的绝美容颜上。 “你对他有兴趣?”听安贝绮这么说,沈柠并不感到惊讶。 自从半年前丁芷芹口中的达也大哥到店里来匆匆露面之后,安贝绮就对那位又冷又酷的大帅哥念念不忘。 “我就是偏爱他那种酷酷冷冷的调调。”安贝绮耸耸雪白娇嫩的肩膀道,开始她每天的例行工作——煮杯好咖啡犒赏自己。 “又在谈哪个男人了?”丁芷芹在这个时候进门,她今天获得直属上司兼亲密爱人高其野的恩准,特许跷半天的班。 “你穿那样不大符合本店的格调耶。”安贝绮挑剔地打量着丁芷芹身上端庄的套装和款式不符合潮流的高跟鞋。 她最讨厌穿那种制式的套装了,因此她虽然拥有高学历,却一直当不来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我下午得赶回公司上班呀!”达也大哥的班机抵达时间是十一点左右,她和安贝绮约好,今天搭她的车去接机。“你煮什么?”丁芷芹娇丽的小脸往吧台内一探。 “‘薄荷摩卡’。上层是柔软香甜的冰奶精,下面是热腾腾的咖啡,再加上一小匙的薄荷——嗯……棒极了。切记!这咖啡不可以搅拌哦,才能享受那热与冰的温度差异。”安贝绮抬起亮丽的粉颜,充满了梦幻的笑意。 热与冰的差异?!这分明是意有所指嘛!听出安贝绮言外之意的沈柠,不觉摇头失笑起来。 “听起来好棒哦,让我迫不及待地想尝一口耶。”不明就里的丁芷芹听得不由得垂涎三尺,对这杯风味绝佳的“摩卡”咖啡充满期待。 “耐心等,我会分你一杯的。”安贝绮今天对丁芷芹的态度特别亲切。因为…… “芷芹,你小心点喝哦,可别噎到了。”沈柠意有所指地提醒她。飘逸的身影往门外移动,交代着说:“我去买咖啡豆,你们慢慢聊。” “她说这话的意思是……”喝咖啡会噎到?这话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别理她,她就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安贝绮熟练地调着咖啡,细白手指沾了口冰奶精送往嘴边,美眸闪着算计的光芒赞叹道:“嗯——好冰、好好喝哦。” 丁芷芹单手托着脸颊,纳闷地看着她。这女人今天好像吃错药了,一口冰奶精就让她那么兴奋。 “我有没有跟你提到我哥准备回来长住的事?”芷芹的哥哥丁达也因为处理投资事宜,必须长时间待在本地,算算最少也要待上一年半载。 “好像……没提起过。”安贝绮长密如扇的睫毛揭了揭。“他不是和以前一样,只来小住几天吗?” “唉呀,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会忘了提哩。”丁芷芹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很重要?”她继续装傻。将一杯特调的“薄荷摩卡”送到丁芷芹的面前。“怎么个重要法?” 丁芷芹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真好喝耶。”安贝绮果然没吹牛。 “我们回归正题好吗?”她心里正在盘算着某个计划。 “好、好啊!我的意思是,达也要回来待上一段时间,因此需要一间宽敞又舒适的房子作为落脚处,可是他临时通知我,我来不及替他找房子,所以想先请你——” “把我的房子先借给他住。”安贝绮接下了话,玉指勾起杯耳。轻啜了一口“摩卡”。嗯,味道真是不赖。“说到房子……你自己不是有间闲置的公寓?” “早卖了。”还不是她的男朋友高其野自作主张,为了断绝她搬回去的可能性,竟然私下把她的房子处理掉了。 “卖了喔。”这件事她早知道了,不过现在得装傻,假装不知情,话题才能继续。“那你的达也大哥不就没地方住喽?” “达也会付给你满意的租金。”安贝绮的房子坐落在市区,交通便利,闹中取静,屋子大、装潢又美,对达也来说再适合不过了。 “他要租的话是可以啦,可是……我要住哪里?”安贝绮的美眸含着迷人的笑意,她状似无聊、漫不经心地玩起修整漂亮的指甲。 “你不是搬回家里住了?”丁芷芹停下喝咖啡的动作,微讶地看着她。早听沈柠说她嫌一个人住太无聊,所以又搬回去和父亲同住了。难不成沈柠的消息有误?! “我没跟你说吗?我上个星期又搬出来住了。”安贝绮精心描绘的细眉轻扬,再度举杯啜了口冰热交融的香醇“摩卡”,薄荷在齿颊间留下淡淡香气。 “这样啊,那……达也只好先住饭店喽。”唉!她原本以为达也大哥的“房事”可以顺利解决呢! “别泄气嘛,反正我的房子大,借他暂住几个月没关系的,你别烦恼了。”她拍拍丁芷芹丧气的肩膀,难得大方地说。“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特别准许的哦,换成别人,我打死也不要。” “是吗?”难得巫婆转性,变成善心人士了。“不过,这恐怕行不通,达也大哥最讨厌被女人缠了,他不可能……” “拜托!我又不是花痴,干吗缠着他呀!”巫婆的凌厉目光朝丁芷芹扫射过来。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只是,达也大哥他受过伤害,他——” 哇!超级八卦哦。“快告诉我,酷哥的心灵受过什么伤害?”安贝绮立刻走出吧台,凑近丁芷芹身边。 “笨蛋。”糟了!说漏嘴了。丁芷芹懊恼地低咒自己。这巫婆铁定不会放过她的。 “说——”安贝绮温柔的眸子瞬间转为充满威胁性。“不说的话,你这辈子休想再喝到我煮的咖啡。”她将两手叉在腰上,美眸眯成细线,绽放出危险的精光。用这招对付咖啡族,通常都有不错的效果。 “他……”安贝绮煮的咖啡是世界一级棒的。在她的逼迫加上诱惑之下,丁芷芹全招了。 她把丁达也年轻时曾受过的感情创伤,向安贝绮娓娓细诉。 她男朋友高其野的姐姐高其恬,当初之所以接受达也大哥的追求是有目的的。她爱上丁达也大哥的系上教授,但又碍于两人的师生关系及教授的已婚身份,不敢公开,于是,她利用达也大哥替她隐藏了这份不被世俗眼光所能容忍的感情。达也大哥一直被蒙在鼓里整整三年,直到毕业前夕,才在偶然间撞见高其恬和教授的幽会,也因而认清了她的感情。 达也大哥向来骄傲,他无法容忍自己深爱的女人欺瞒他,当场扬言要对外公开两人的暧昧关系,而高其恬为了维护教授的声誉,竟然当场拿刀割腕自杀。她的激烈手段吓坏丁达也大哥,也让达也大哥认清了她对他毫无感情的事实。 那一晚,达也大哥在深受打击之下黯然离开,把从未属于过他的高其恬还给教授,独自承受心碎的痛苦。 在他离开的几个星期之后,他听说了高其恬指控他恶意遗弃,导致她为情自杀的谎言,接着教授也因为妻子外遇而离了婚,然后和高其恬同病相怜,在互相扶持鼓励下产生了感情。 面对这样的传闻,被加诸遗弃罪名的达也大哥只能默然接受,然后在心狠狠地痛过之后省悟过来。自此,女人之于他,再也无关紧要。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总觉得他给人一种孤单、落寞的感觉。不过,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吗?”安贝绮原本前一秒还替人感伤,下一秒却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一句。 “什、什么好机会?”看着安贝绮一脸诡异的笑容,丁芷芹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让他抛开对女人的成见,再次敞开心胸爱上女人喽。”安贝绮自信满满地说道。 “这……”可能吗?对于安贝绮热络的态度,丁芷芹只能苦笑回应。 “这又不是什么难事,放心啦,凭我安贝绮的魅力,绝对没问题!” @  @  @ 一只“路易威登”银黑色大皮箱、一台手提式电脑和一只公事包,搁在一抹帅气高大身影的腿边,丁达也背对着机场正门,一手斜插在西裤的口袋,另一手拿着手机和某人通话。 就是他喽。安贝绮光凭背影就认出了丁达也。她来到他身后,竖耳聆听他低沉浑厚的声音。 大约过了两分钟,丁达也发现背后似乎有人在窥伺着他,立刻转过身来。他把手机略微拿开耳边,狐疑的目光对上安贝绮美丽的星瞳。 “有事?”锐利的眸立刻竖起防备。印象中,他似乎在芷芹的咖啡店里见过这个女人。 他不着痕迹地迅速打量她,她给丁达也的印象是——一个只会盲目追逐流行名牌的无知女人,他甚至可以看出她脑子里塞进的学问、知识有多么的贫瘠。 “我是安贝绮,是芷芹的好朋友,她临时有事,要我代替她来接机。”她从容地自我介绍一番。 实际上,丁芷芹是临阵脱逃了,她阻止不了安贝绮的伟大计划,又怕面对达也大哥的责难,所以只好赶紧脚底抹油,在来机场前先行开溜了。 丁达也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美丽的笑容,她黑色如星的眼眸里闪动着狩猎的光芒。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她对他别有企图。 “请你等一下。”他背过身,继续方才被打断的话题,微侧着脸,以低沉的声音和对方谈话。 不知他是存心还是有意,这一聊,聊得可久了。 安贝绮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双脚也站酸了。她双手抱着胸,身子斜侧一边站着,不时左右脚交替。 时间一点一滴地从指间流逝,二十三分钟之后,安贝绮的耐性告罄。她举起一根纤纤玉指,往他的肩头戳了两下。 然而,丁达也给她的回应是——回头赏给她一记不耐且凌厉的眼神,然后背过身去,继续讲电话。 安贝绮当场火冒三丈。 这男人很跩喔,她好心来接机,他竟敢把她当成花瓶,晾在大厅里近半个小时。向来在男人面前吃得开的她,从来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请问——你到底还要讲多久?”她又戳了戳他的肩头,不客气地质问他。 丁达也宽阔的背僵了一下,接着跟对方说:“这里很吵,有几只鸭子刚从我身边走过去,我晚点再给你电话。”然后,他收了线。 鸭子?!安贝绮美丽的五官微微扭曲。“你竟然说我……” “你如果想对号入座的话,我没意见。”他帅气转身,精锐的眸淡漠一扫,嘴角隐隐藏着一抹嘲讽笑意。 “我才没——喂,你要去哪里?”被他这么一讥讽,她立刻闭口。 丁达也弯下身,一手拉着银黑色“路易威登”,一手提起公事包和手提电脑,迈开长腿,直往门口走了出去。 安贝绮则是紧跟在他身后。他腿长,走得很快,安贝绮腿也不短,但就是跟得很吃力。 “你的车停在哪里?”他突然在马路前停了下来,微眯的黑眸看向天际灿亮的阳光。 “停车场啦。”她没好气地回答。越过他,往前方的停车场走去。 “开过来。”他命令意味十足的一句话无疑是在她身后投下一个炸弹——砰! 安贝绮全身僵住,她双手叉着腰,回头瞪他。 “你没长脚吗?”她大叫。没看过搭人便车还这么践的。她气得浑身发抖,所有的优雅气质、美丽风情全在这一刻消失无踪。 “我在这里等,你快去把车开过来,别耽误了我宝贵的时间。”丁达也只是懒懒地挑挑眉,丢下一句让人听了忍不住气到心脏病发的话。 “你这可恶的男人,你以为你是谁呀,我为何得听你的指使?”她偏不让他称心如意。“要搭车就自己走过去。” “随便。”他脸色淡漠地看了一眼手上的劳力士手表,嘀咕了声。再和这女人在这里瞎耗下去,他真的会来不及。“走吧。”他头也不回地命令道,率先昂首往前走去。 “你——”这家伙倒真厉害,竟然反客为主了。安贝绮气急败坏,美眸进射出冷冽的光芒。 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挺直背脊,双脚顿了一下,半侧过身来。“还不快跟上。”他早已习惯用命令式的口气指使别人。 他以为他是天皇老子吗?!安贝绮一口怒气提到胸口,几度吸气、吐气。她想对他破口大骂,却碍于路过行人的频频注视,只得隐忍住。不过,美眸依然燃着熊熊怒火,直瞪着他。 他站在阳光下,镌刻般的俊容,依旧面无表情。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她失去冷静的头脑再度恢复运转,聪明的脑袋灵光一闪,从娇艳的樱唇中吐出一句话来: “看得出你是个‘随便’的男人。既然你这么随便,那我也不好勉强你搭我的车,我们格调不符,所以麻烦交通工具自理。”她悻悻然地对他说道,挺直腰身让自己看来更有气势。 这女人竟然嘲讽他?!丁达也的俊容当场蒙上一层阴霾。 “随便的男人,咕得拜!”安贝绮对自己非常有水准的回击感到得意。 接着,她傲然地冷哼了一声,尖美的下巴扬高,一甩头,波浪长发在空中形成美丽的弧线,缓缓走向停车场。 原本信心满满的计划在这一刻被否决掉,她对这种跩性子的男人没兴趣,更甭提和他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了。 安贝绮没想到她才刚打开驾驶座的车门,肩头便猛然被一只大手扣住,纤细的身子硬生生地被那粗暴的力道给扳了过来。 她的长发甩过丁达也神情阴鸷的俊脸,惊诧的眸子对上他带着危险精光的瞳眸。 “你、你想干吗?”安贝绮当场愣住。他的动作怎么这么快,难不成他练过瞬间移形大法? “搭、便、车。”这女人很该死,竟敢挑衅他。 丁达也对她产生了一点兴趣,他打算看看她到底想算计他什么。 “不、给、搭。”她断然拒绝提供便利的交通服务。 丁达也黑沈的眸子瞥了她一眼,然后便不由分说地弯身打开车门,把他的行李、公事包和手提电脑全丢进车子的后座。 “喂,你土匪呀,我说了不给你搭便车,你没听见吗?”她瞪着他迅如闪电的动作哇哇大叫,小手生气地拍打他宽阔的肩膀。 “上车,我得在一个小时之内赶到市区。”他不理她,径自绕过车子,坐进驾驶座旁的位置,然后“砰”地甩上车门。 “谁理你赶不赶时间,你现在马上给我下车!”这男人不只跩得令人讨厌,更无赖得让人发指。 “上车!”他看着车窗外大为跳脚的美丽身影,死寂已久的心竟然有点儿发热。该死的!这是什么鬼情绪?! 他马上甩掉那股怪异的情绪,愠恼地对她吼道:三秒钟之内给我上车,要不然我就砸掉玻璃窗。” 安贝绮大大地抽了口气。“大、土、匪!” “还剩下一秒钟。”他扬拳,做出击向车窗的手势。 “不要!”安贝绮花容失色,马上拉开车门,跳上驾驶座。 一旁的丁达也得意地扬眉睨着她。 “土匪。”她简直气炸了。 @  @  @ 安贝绮一路飙车,借着车子奔驰的速度发泄她满腹的怨气。 “到了,下车。”依照他的吩咐来到指定地点,她不耐地用手指敲打着方向盘,冷声下逐客令。 丁达也侧过头,视线从她的颈子和雪白的肩背上,移到那双修长匀称的美腿上。 赫然发现他暧昧的目光,她气鼓着双颊,娇斥一声。“看什么看?还不快下车。” 她下意识地并拢双腿,细致绝美的脸蛋因窘迫而烫红。 “让我想想……你愿意提供房子给我住,主动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丁达也勾起唇角,双手抱胸,放松地靠着椅背。他低沉浑厚的声音充满磁性,似笑非笑的神情邪魅得令人屏息。 方才在路上,他打了电话和芷芹联络,也谈到了住处的细节问题——原来他身旁这位外表优雅柔弱,脾气却十分火爆的大美女是他的房东兼室友。 这样的安排实在让他诧异,以芷芹对他的了解,绝对不可能做出如此荒谬的事。她明明知道他厌恶女人,根本不可能接受和女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光从电话里芷芹支支吾吾的态度,丁达也想也知道,他那个秉性纯良的妹子铁定是被这个女人给陷害了。 “是有目的又怎样?不过,我现在已经改变主意了。你、休、想、踏、进、我、的、房、子、一、步。”她的美眸充满防备,扫过他俊美的脸庞。 “女人果然善变。”丁达也的黑眸闪过复杂难解的情绪,但那情绪一闪而逝,任谁也无法捕捉,进而看穿他的心思。 “我的善变是看对象的,总之,我不欢迎你住进我的房子。”她已经彻底被他激怒,美颜气得通红。 “和你这种意图不轨的女人瞎耗,简直是浪费我的时间。”他打开车门利落地跨下车,迅速绕到后方,把他的行李全取了下来。 “丁达也,搭我的便车还敢这么盛气凌人,你以为你是谁呀?”安贝绮抡起粉拳,生气地捶打方向盘,转头怒视着他。 “麻烦大小姐你自个儿照照镜子,搞清楚究竟是谁‘盛气凌人’?”丁达也冷冷哼了一声,带着他的行李转身走人,高大的身影很快地进入前方一栋企业大楼。 安贝绮瞄向后视镜里那个眉毛竖得高高、面露凶光的女人,再想想自个儿从见了他之后的情绪反应,倏地僵住。他说得一点都没错,他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死样子,而她,不仅被气得发昏冒火,甚至不时发出尖叫。 “噢,该死的!”安贝绮整张脸埋在方向盘上,愈想愈气,她之所以“面目狰狞”,都是丁达也害的! 第二章 “再来一杯威士忌,也给她一杯。” “不要!我不能喝酒。” “你是来陪我喝酒的耶,可是到现在却一滴都没沾。” “我是被你强迫抓来的,很晚了,我想回家睡觉了啦。” “不准走,你得陪我。”安贝绮紧抓着丁芷芹的手不放。 “小姐,你行行好,咖啡店明天公休,你不必早起上班,但是我明天一早还要上班啦!你放人啦。” “不放。”反正要上班的人又不是她。安贝绮取过酒保递上来的威士忌,豪迈不输男人地一饮而尽。“谁叫你亲爱的达也大哥要让我受气,所以活该你要顶替他让我发泄怒气。” 哇!真是好酒量。据说安贝绮的酒量是得自她家老爸的真传,提到这点,丁芷芹只能自叹弗如。 “我事先已经警告过你了,达也他的脾气……不大好,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丁芷芹感到很冤枉,她看了看表,都已经凌晨一点了。她困得忍不住频频打呵欠,实在很想回去睡觉,可是安贝绮却偏偏不放过她。 提到丁达也,安贝绮就生气。 “那个又臭又硬、又冷又冰的大石头,最好别被我遇上,不然我一定——”又一杯威士忌入喉,美颜已染上粉红薄醺。 “我警告你,在你和那颗大石头相遇之前,先放了我的女人,要不然你会比他先下地狱。”一道伟岸的身影站在两个女人身后,冷声威胁道。 “我的英雄,你终于赶过来了。”救兵来了,她得救了! 丁芷芹兴奋地起身,藕臂攀上高其野宽阔的肩头,而高其野修长的手臂则顺势搂上她的腰。 安贝绮闻声,惊诧地抬头看着来人。 “丁芷芹,你真不够朋友。”竟然把她的“阿娜达”找来破坏气氛。她美丽的眸子瞪视着躲在他怀中的丁芷芹。 “呃……我……”丁芷芹心虚地吐着小舌。 “我们先走一步,你慢用。”高其野替她接了话,他瞥了一眼安贝绮手上的酒杯,不耐地撇了撇嘴。“下次要喝酒找其他人去,别把主意动到我的女人身上。”说完,他拉着丁芷芹转身就走。 “啐!小气鬼,把你的女人借我一个晚上会少块肉哦?”安贝绮努着嘴,瞪着高其野和丁芷芹亲密远去的身影。 算了,既然陪客溜了,她自己一个人留下来喝酒、自言自语也没意思。 “买单。”安贝绮细白的柔荑朝一名服务生挥了挥,从皮包取出钞票摆在桌面上说了句:“不用找了。”接着她从椅子起身,缓缓地走出嘈杂的酒吧。 出了酒吧门口,微凉的晚风拂过她晕红的双颊,让她有点浑沌的精神稍微振作了一下,纤细的玉臂扬起,在夜色中拦了一辆计程车。 她坐在后座,闭目养神。忽然间,手机响了。她从皮包翻找出手机来,搁在耳畔,用粉肩夹住了手机。 “女儿啊……”是她的父亲大人打来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不大高兴,喔哦!就要打雷了。 “爹地,很晚了耶。”个性有如铁血将军,刚正不阿的父亲大人找她,准没好事。她立刻将手机拿离耳边半公尺远,免得被雷劈个正着。 “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待到这么晚,成何体统?我看是我太纵容你了,你……” “爹地,你三更半夜打电话来,为的就是要训我喔?”安贝绮翻翻白眼,语气有点无奈。 只听见手机彼端传来一连串低咒声。不过,安正群虽然生气,但仍不忘把事情交代清楚。“明天中午有个饭局,就在家里举行,你记得回来。” “人家要上班,没空——” “别想骗我,你明天公休不是吗?”老人家得意地截断她的话。 “谁告诉你的?”安贝绮翘起了嘴角。 老人家沉沉笑了两声,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叮咛着说:“穿端庄点,别老是穿那些袒胸露背的……” “我知道了。”她努努嘴,迅速收了线,以阻断父亲的唠叨。 好不容易放了一天假,又被爹地给设计了。这只老狐狸,竟然把她的休假日摸得一清二楚。 @  @  @ 黑色劳斯莱斯房车缓缓地驶进一栋气派的花园别墅内。 在占地宽广,草木扶疏、绿意盎然的花园一角,摆设了一张铺着白色蕾丝桌巾的长形餐桌。 丁达也下了车,在仆人的带领下,缓步走向餐桌。 他身穿驼色的亚曼尼夏装,身形挺拔出众,在阳光下显得英姿勃发,完美的身材让人看了着迷不已。 坐在长桌前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主人安正群,他的头发花白,身材高大魁梧,很容易辨认。另一位是个女人,一头如瀑的黑亮发丝在微风中飘扬,她微仰着螓首,视线似乎落在他身上。 一闪而过的微妙感受,让丁达也眯起了眼,想看清楚那女人的长相,但她背对着阳光,过于刺眼的光线让人看不清她的脸孔。 “达也,你可来了。”主人安正群热络地起身迎上前去。他魁梧的身形正好挡住了女子的身影。 “安老,别来无恙。”丁达也和安正群打了声招呼。 一阵细微的抽气声此时从安正群的身后传来,丁达也微讶地挑起眉,身子微微一侧,直盯着安正群背后。 是她?!他竟然又和她见面了。 他冷调的眸子对上安贝绮那双写满惊诧、然后迅速转成恼怒戒慎的美丽星瞳。他可以清楚地看见,那双眼眸里正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怎么了?”安正群来回梭巡着丁达也和女儿的脸。 丁达也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冰冷的俊容让人捉摸不清他的情绪变化。 “还有别的客人?”他的语气淡然,一如他的表情。 只是,话一问出口,他就后悔了。从来没在女人身上多花心思的他,竟然破天荒地揣测起她的身份。 “噢,她不是外人,她是我的女儿绮绮。”安正群热络地介绍。 “爹地——”安贝绮娇滴滴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悦耳动听,形象和昨天那个在丁达也面前大发脾气的女人完全不同。 “哈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叫你的小名。唉呀,我都叫了二十几年,一时改不过来嘛。乖绮绮,别跟爹地计较啊。”安正群豪迈的笑声有撼动山河之势。“我这个女儿啊,外貌美、气质佳,任谁看了都想疼爱,绮绮这个名字很适合她,对不对啊?”老人家开始自吹自擂起来。 外貌美、气质佳?!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安贝绮一张粉颜瞬间显现难色。 他老人家如果对别的男人赞美她,她可以无愧地层现笑靥,但他对这个见识过她“盛气凌人”一面的冰山男,吹嘘自己的“气质佳”,简直是让她难堪。 安贝绮的脸颊浮上尴尬的红浪,她噘着嘴,不满地瞪着安正群——这只老狐狸分明是故意的,打从她八岁起,这个小名就不见踪影了,直到今天才又突然冒出来。 丁达也在她对面入了座,将她窘迫又不满的表情烙进眼里,嘴角扬起嘲讽的笑容。 “安老,我以为今天纯属我们两人的聚会——”他抬眸看向安正群,言下之意是,安贝绮的出现让他感到不满。 其实不用多费心思揣测也知道,这老狐狸心里所打的如意算盘,他想凑合他们两人。 “呃……绮绮难得休假,我特别叫她回家来陪我。”安正群轻咳两声,润润喉说道。 “我回家陪我爹地吃顿饭,难道不行?丁先生有什么意见吗?”安贝绮毫不客气地回嘴,又冒火了。 “安老,今天约好了来谈合约的细节,我不希望有人打扰。”丁达也根本不搭理安贝绮,视线落在安正群方正的脸上。 “绮绮,她不会……”安正群对安贝绮使了个眼色,要她别出声。 “如果安老执意如此,我只好失陪了。”他举手打断安正群的话。 他这一走,意味着他们的合作关系可能就此停摆,这对亟欲与他合作的安正群而言,将是很大的损失。 “不,如果你真的坚持的话,我可以请——”安正群吓得站起身来,他为难地看着宝贝女儿。 这年轻人真冷酷,他在商场上打滚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无法掌控的对手。 “爸,你赶我走?!”安贝绮也起身立正站好。父女俩像斗鸡般隔桌对恃着。 丁达也瞄了她一眼,今天她穿了一袭贴身剪裁的浅蓝色丝质洋装,将她玲珑有致的完美身材展露无遗。 “呃……达也,对不起,我先失陪一下。”女儿的脾气,他这个做父亲的很清楚,惟恐女儿“气质佳”的假象被人识破,连忙拉着她走到一旁。 安贝绮不甘心地被他拉着走,还不时回眸瞪着丁达也。 “绮绮,帮爹地一个小忙,今天你就先回去吧!”安正群和女儿打起商量来。 “爹地,你竟然为了一个讨厌的外人赶我走?”她气得跺脚,脚踝还扭了一下。哪有这样的事,这是她的家,丁达也凭什么反客为主地赶人? “我……这也是不得已的呀!”被女儿这么一凶,拥有大熊身材的安正群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般,手足无措地低着头。 “不管,我绝对不走。要滚他自己滚!”没什么好商量的,她今天就是决定赖着不走了。 “女儿啊……”这下可怎么办?! 安贝绮双手叉在腰上,快步走回餐桌。 “你自己看着办吧,要走就快走,哼!”她拿起桌前的酒杯,率性地喝了起来——哼!她就是不走,怎样? 丁达也一道俊眉挑起,表情一样酷酷的,盯着她仰头喝酒的动作,那弧度优美的雪白细颈微微起伏,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酒液滑入她喉咙的温润感觉。 他莫名地心一悸,眸色瞬间转浓,心口感到有点儿闷热。他到底着了什么魔了?!他的俊容闪过一丝惊慌,倏然起身的动作让椅子往后倾倒,发出一声不小的声响。 “怎么回事?”安正群冲过来,担心地想,他不会真的要走吧? 安贝绮微侧过脸,得意地看着他,以眼神告诉他:滚吧! 丁达也用力甩开胸中那抹怪异的情绪,转身阔步离开。 “达也,你别走呀,我们可以进屋里慢慢谈。如果你对我们家绮绮没好感,我也不勉强,让你看不上眼,实在见笑了。”安正群追上他,在这尴尬时刻,他选择暂时弃女儿于不顾。 “噗一”安贝绮气得连嘴里的酒都吐出来了。“爹地……”她以为这一回她可以赢的,可是却被他老人家给毁了。哪有人这样诽谤自己女儿的?把她说得一文不值,实在太不应该了。 丁达也在车门前把脚步停了下来,缓慢转过身,就在转身之际,已掩饰住方才脱序的情绪,俊容换上狂妄的神采,说道:“我只有半小时的时间。” “请进。”生怕安贝绮又过来捣蛋,安正群快速地带着他走进屋子,只留下安贝绮一个人被晾在花园里。 “真是气死我了啦!”她把脚一跺,气得浑身发抖。 @  @  @ 半小时后,当丁达也的劳斯莱斯缓慢驶出别墅时,安贝绮所驾驶的敞篷跑车也尾随其后。两辆车一前一后,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直到丁达也回到饭店。 安贝绮跳下车,把车钥匙丢给代客泊车的服务员,跟着丁达也进入饭店。 见他踏进了电梯,在电梯服务人员准备把电梯门关上时,她踩着高跟鞋,“叩叩叩”地冲了进去。 “请问前往几楼?”电梯服务员礼貌地问她。 丁达也双手抱胸,侧过头看着她,酷酷的脸依旧没啥表情变化,似乎早已料到她会出现。 其实,从别墅离开时,他就发现她尾随在后,之所以不拆穿她,是为了等着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和他一样。”她扬扬眉,努起小嘴回道,刻意回避丁达也的注视。 两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丁达也走在前面,她则哼着歌掩饰紧张的心情,紧跟在后。 走到房门前,他停下了脚步,手上拿着磁卡把玩着,潇洒地转身。开口问道:“有事?” 她站离他大约两公尺远。“嗯。”不但有事,还是“很大条”的事。 他冷冷地看着彼此的距离。“我可以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这三分钟是看在芷芹的面子上。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她悻悻然地回了句。 “你不满意?那真是抱歉了,请回吧。”他下了逐客令,转身刷卡开启房门,眼看就要进入房里。 “你——站住。”安贝绮气得握拳跺脚。“我到底是哪里招惹你了?我来只是要求一个答案。” 他站在门口,微微露出一抹嘲讽的笑痕。“我可以明白告诉你,我对你没兴趣,你大可不必浪费心思在我身上。”姿态狂妄自负。 可是……自己真的对她没有感觉吗?!前几次因她而产生的异样情绪却让他感到有些慌乱。 安贝绮俏脸刷上一阵青白。被男人这样当面彻底拒绝还是生平头一遭。 “我也得清楚地告诉你,你多心了,我就算把心思浪费在小猫、小狗身上,都比浪费在你这个冰块身上来得有趣、来得值得。”骄傲的自尊告诉她,不能在气势上输给他。“我想我必须郑重地向你声明,我讨厌你那种自以为是的嘴脸。”她犀利的反驳替她扳回了一点气势。 丁达也的身体僵了一下,他轻挑起眉,缓缓转身,黑幽深邃的眼眸重新迎上她的——而她回应了他一记得意、充满挑衅意味的笑容。 那挑衅的笑容让他英俊的眉心打了个折。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在他面前摆出这种高姿态。她们被他拒绝后,通常都是哭着跑掉,仅有她——安贝绮,胆敢用如此骄傲的姿态挑衅他。 那种闷热、微窒的感觉又浮上胸口。、他再次想抗拒,却怎么也抵抗不了。既然无从抗拒,只好在她身上寻找答案,黑眸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他的态度太过专注,审视的眼神太过危险,似乎想从她身上探究些什么。 “我……”哪里不对劲了?她被看得不自在,原本得意的笑容逐渐敛去,换上了严密的防备。 她低头迅速瞥了一眼自己的仪容,并没有异状呀! 当她再度抬起头,他的眸色已渐转浓,如火炬般炙热。 安贝绮心一惊,向后退了一小步,紧张地用粉色舌尖润了润唇。 “一个女人主动要求进入男人的房里,你可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眼睛一眯,他捕捉住她润唇的诱惑动作。聪明的他,很快地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该否决掉自己先前所说的话,他对她是挺有兴趣的,然这纯粹只是基于欲望。或许,只要邀请她上他的床,一切的异样感受将会消失。 喔……听听他说了什么?他的话引来安贝绮一阵惊愕。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细白的小手捂着胸口,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话应该不必说得太明白,你应该懂的。”丁达也深深地看她一眼,微显不耐地堵住了她的话。他对于自己对她的渴望竟然在瞬间转为猛烈感到烦躁。 “我不——”她当然懂得他的暗示。 “进来。”他不想听见她的拒绝。 “不、不要……”安贝绮的拒绝声逐渐转弱。 “你怕了?原来你这么懦弱。既然害怕,就别老是跟着我,你现在才拒绝,不嫌太矫揉造作了吗?!”他的话嘲讽意味十足,充满了挑衅。 “我才不是害怕。”明明大脑下达转身逃跑的指令,但她的双脚却不听使唤,钉在原地。她竟然想留下?天啊!她该不会对这个男人有感觉吧?安贝绮内心升起了一阵惶恐。 “既然不是害怕,就用你的行动来证明吧。”语毕,便不由分说地迈人套房内。 安贝绮被他傲然且强悍的气势给迷惑了。哦!她对他其实是有感觉的。这一刻,她加速狂跳的心和她迷恋的视线就足以证实一切。 她在走廊外愣了几秒。 “我正等着你的证明。”他使出了激将法。“给你三秒的时间。”正当他的手扣上门把,准备将门关上时—— “谁怕谁。”她高傲地抬起螓首,挺直腰身,迎上他。 砰!门在下一秒被关上。 她的心惊跳一下,抬眼看他。 他深邃的眼眸中燃烧著令人心悸的火焰。 怎么办?她好像掉人一个想逃却逃不掉的陷阱里了耶…… 第三章 三个身形挺拔出众、魅力慑人的男人,前后进入了餐厅。 这三个抢眼的男人分别是褚翰锡、高其野和丁达也。同样卓尔不凡的三个人,俊颜上满是自信堆砌出来的惊人气势。褚翰锡是“骥曜企业”的总裁,身为他的好友的高其野,拥有相当完整的求学经历,并在几个月前空降至“骥曜”担任财务经理。 丁达也此次回来最主要的目的,是和几家知名企业合作开发产品,这些产品将行销至全球各地,所以身为公司负责人的他,特别回来亲自洽谈签约细节,参与初期的合作计划,待时机成熟,再从加拿大派人回来接手他的工作。 领班经理看见他们,脸上堆满笑容,热络地迎上前。“褚总裁,您稍早所订的位置已经帮您预留了,这边请——” 这是一间中式小餐馆,店面不大,挺安静的。最重要的是,这间小餐馆菜色味美且相当有隐密性,出入的人不会太过复杂。因此褚翰锡特别选在这里谈公事。 “翰锡,你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吧,选这么小的地方,丁总经理不知道会不会怪我们公司怠慢了?”高其野和褚翰锡的交情深厚,因此一出了公司,两人私下都以名字相称。 褚翰锡只是笑而不语,他知道这小子心里不舒服。 丁达也瞥了高其野一眼,然后径自随领班往包厢走了进去。 进入包厢,他选好位置入了座。今晚他没有穿正式的西装赴约,方才起床时,他呆坐在床沿,花了好多时间欣赏着那个在他床上睡得沉熟、一脸酣甜诱人的女人。 这样不合理的怪异举动让他浪费了许多时间,因此只能在出门前匆忙换上一件米白色休闲衫和亚麻长裤,连平日总是梳得服帖的黑发,都没有时间梳理,就这样放任几撮黑色的发丝垂落在额前。 今晚他看起来不似往常的冷酷,反倒给人一种狂放不羁的感觉。他一坐下,目光就直盯着窗外,心里、脑海里全被那张娇美的睡颜给占据了。 原本认为是自己情绪、欲望上一时脱轨,才会和她发生亲密关系。可他没料想到,这个处处和他不对盘的女人,竟然勾起了他蛰伏在内心深处的情愫,那种极欲将她占为已有的感觉非常强烈,让自己大为震惊。 “你这小子,别坏了我的好事。”在包厢外,褚翰锡低声警告高其野。 “是那个家伙先坏我的好事。”高其野脸色就是好不了。原本约好了芷芹一道前来用餐的,可是丁达也竟然临时把她给遣开了。 “只是一顿饭的时间,你就不能忍着点吗?来,笑一个。”褚翰锡失笑地摇头。 他知道高其野心里担心丁达也把丁芷芹带回加拿大去,所以现在把丁芷芹看得很紧,深怕一个不小心,老婆就飞了。 “要卖笑你自己去,我今天没兴致。”他瞪着丁达也的后脑勺,恨恨地说。 看高其野一脸痛恨的表情,褚翰锡不由得垮下了脸。今天似乎约错人了,早知道约个女人来,气氛或许还会活络些。 “褚总裁,这边请。”领班经理转头招呼褚翰锡。 “走吧。”褚翰锡点了一下头,指示高其野。 “你给人家一点好脸色看,不只我手上的这个合作案有希望签订,或许连你的婚事也能一并搞定。” 高其野心里思量着褚翰锡的话。听他说的似乎也不无道理,因此他跟在褚翰锡的背后,不太甘愿地走入了包厢。 @  @  @ 丁芷芹来到饭店,向柜台要了磁卡,经过饭店慎重地透过电话向丁达也确定了她的身份后,服务人员非常礼遇地让她进入套房。 这间总统套房位于顶楼,里头的装潢、设施和视野都相当不错。 不过,她认为达也大哥若需要长期留在本地,住这种一天动辄要花上一二十万的总统套房,实在太浪费了。 进入房内,丁芷芹心里正纳闷着达也大哥要她来这里的目的时,忽然虚掩的房门里,竟然传出了一声细细的嘤咛。 这声音……很像猫叫,但又好像是女人的声音。 女人!怎么可能?! 但那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却一再传进丁芷芹竖直的耳朵里。 “是女人的声音没错!” “女人”这个名词一跳入丁芷芹的脑海,便“轰”的一声在她脑中炸开来。她带着一颗忐忑、紧张又兴奋的心,悄悄地往丁达也的房间移动。 来到门边,她发抖的小手轻轻触上门板,缓缓地往内推开,视线落在大床上,被单里似乎有个人形的鼓起物。 一声细细的声音从被单里发出,丁芷芹的一颗心几乎快提上了喉咙。 达也大哥的床上果然有女人!哇,这个发现实在太令人兴奋了。 丁芷芹当场乐得想拍手,决定进一步确认这件天大的事情,然后马上打电话到加拿大向抱孙心切的祖母大人报告。 “噢!要命。”床上半梦半醒的人儿低吟了声。忽然发现门外有动静。“谁?” 安贝绮从被单里伸出一条纤细的玉臂,从床上费力地撑起上身,她缓缓地拉掉覆盖到额际的被单,露出娇憨慵懒的美颜。 “怎么是你?”在看清楚床上的女人时,丁芷芹惊愕地大叫了一声。 “要命的,你还要张着嘴巴站在那里吃空气吃多久?”安贝绮呻吟了声,眼光一扫,看向僵化成雕像的丁芷芹。她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这妮子也不会过来拉她一把。 被丁芷芹发现她干下的好事,安贝绮一点也不吃惊。她感到错愕的是,自己竟会失去理智,和那个大冰块上了床。 噢,不该再叫他大冰块,因为在之前的几个小时里,她可见识到大冰块转变成一把烈焰的全部经过。天啊!在床上的他,完全跟她之前所认定的表象不一样。 “我……”难怪达也大哥会要她来饭店看看。她原先还在纳闷,饭店里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原来——是来看一场让人完全不敢相信的好戏。 安贝绮虚弱地轻启微肿的红唇,对丁芷芹说:“拜托,来扶我下床吧,我全身骨头没有一根完整的。”全散了。 哇喔!好劲爆的内幕。 “达也大哥很厉害,对不对?”丁芷芹冲上前,一脸兴奋地看着安贝绮。“哇,我看见了,你身上好多吻痕哦。”她毫无预警地扯开安贝绮抓在手上的被单,惊诧地尖叫。 安贝绮螓首一垂,顺着丁芷芹的目光探入被单里,视线落在自己单薄赤裸的娇躯上。 “要命!”一声窘迫的呻吟从红唇逸了出来。那个家伙竟然在她身上制造了好多好多的青紫斑痕。从手臂、肩膀、锁骨、胸部,到肚脐四周,还有大腿…… “简直是太劲爆了!安贝绮,看来你把我家的大酷哥迷得晕头转向哦。啧啧,真看不出来,昨天你还口沫横飞地讨伐了他一整晚,今天却跟他……”丁芷芹眯着眼,以一脸奸佞的表情细细打量着,小手往安贝绮细白的手臂一捏。 她带着诡谲的笑意凑向安贝绮的脸,瞧她这模样,一看就知道曾被男人彻底宠爱过。 “你的笑容很诡异哦。”安贝绮不安地瞥了丁芷芹一眼。 她虚弱地掀开被单,美丽的身段毫不遮掩地暴露在丁芷芹的眼中。 “哇!好美哦,你的身材好棒哦,腰就是腰、胸部就是胸部,屁股就是屁股,加上一身吹弹可破的细皮嫩肉,难怪……”丁芷芹说着说着,笑声愈来愈奇怪。 “难怪你大哥会这么狠,把我摧残得不成人样,是吧?”她没好气地咕哝着,芙颊浮上一抹羞红。 “真看不出我的大哥的‘功力’竟然如此了得,竟然把一只母老虎驯得服服帖帖的,还下不了床哩。”丁芷芹俏皮地眨了眨眼。“难怪他要我特地来这里替他看看,原来是心疼你没人照顾。”完全不放弃揶揄她的机会。 “废话少说了好吗?拜托你行行好,放我一马,我得去泡个澡,现在我全身都是汗味还有……””他烙在她身上的味道。说到这儿,安贝绮的娇颜突然轰地染上热灼灼的红浪。 “还有什么?”见她话说到一半突然打住,丁芷芹好奇地看着安贝绮。她神色窘迫,一张美颜烫得似乎可以在上头煎蛋了。 “要你管。”瞪了只会看戏的好友一眼,安贝绮费力撑着身子想下床,脚步却虚软地踉跄了一下。她即时扶住墙免于摔倒,拖着酸疼的双脚,吃力走进浴室里。 丁芷芹跟在她后面,一路挂着笑容。“浴室里头有个大理石按摩浴缸,我想达也很乐意借你分享一下,你就好好地享受、享受吧!” 真受不了丁芷芹带色的眼神。“你可以滚蛋了。”她含羞带怒,把浴室的门板关上,隔绝掉那让人看了不太爽快的笑容。 她虚弱地吁了口气,美背贴在门板上,掩上星眸,脑海立时浮现和丁达也两人在床上耳鬓厮磨的景象—— 她打开莲蓬头,洗去一身黏腻和属于丁达也的男性气味。 半小时后,安贝绮穿戴整齐,神清气爽地出现在客厅。 丁芷芹窝在沙发上,把视线从电视转移到她身上。 “按摩浴缸很棒吧,你舒服多了没?”这女人看起来容光焕发。“泡过澡后,感觉全不一样了,对不对?” “这是经验之谈吗?”安贝绮星灿的眸子眨了眨。“哦,我差点忘了,你早被人吃过了。” 丁芷芹脸色一阵酡红。“看来你不只体力恢复了,连嘴巴也有力气损人了!”她发现自讨没趣,把视线转回了电视。 “这里可以煮咖啡吗?”安贝绮款摆腰肢,坐进和丁芷芹坐的同一张沙发,手撑着尖美的下巴,无聊地看着电视节目。 “有啊,达也也是咖啡族,饭店每次都替他准备了许多咖啡豆,当然也少不了咖啡机。” “真是太棒了。”她对丁达也的感觉改变了些。 她起身走到擦拭光洁的厨房,一眼就看见她所需要的“设备”。这让她晶莹的星瞳一亮,嘴角弯起一道美丽的弧度。 她挑选了颜色较浅的“摩卡”咖啡豆放进研磨机研磨,然后调整意大利咖啡机,很快地煮起咖啡。 不一会儿,她端着两杯咖啡回到客厅,递到丁芷芹面前。 “来一杯‘摩卡’吧。”这是她个人相当偏爱的口味。 “哇,赚到了。”丁芷芹对安贝绮煮的咖啡非常赞赏,也很捧场。 咖啡的香味在室内飘散开来,安贝绮优雅地啜了一口,盯着由杯子散发出的雾气,神情若有所思。 “怎么了,在想谁呀?”丁芷芹调皮地曲肘撞了撞她。“想我亲爱的达也大哥吗?” 安贝绮的眼神一扫,给了她一记警告。“你再不喝你的咖啡,我就收回。” 丁芷芹吐吐小舌。“不能讲哦?” “也不能问。”她附加了一句。 这巫婆,之前拼命地挖她的隐私,却限制别人不能发问半句。 “不问就不问,反正我问达也也是一样。”她耸了耸肩,满足地喝起咖啡。“嗯,真好喝。如果达也在的话,他一定爱死了。” 说起那家伙,把她吃干抹净后,就不见人影,这让安贝绮的心里感到不是滋味。 她气闷地扁着小嘴。“他……到哪里去了?”她本来不想问的,但还是冲动地问了出口。想也知道,一定又惹来丁芷芹的一顿揶揄。 “‘那家伙’指的是谁呀,你可不可以说清楚点?” 果然,丁芷芹绝不会放过嘲笑她的机会。 “你不说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想知道。”她不自在地回嘴应了一句。 她的小脸上带着窘迫的薄怒,她气自己对他的在乎,赌气似的喝掉了整杯咖啡。 “真不想知道?”骗人。丁芷芹偷瞄了她一眼,看了腕表一眼。“我想他应该快回来了吧?”达也说过他会尽快赶回的。 安贝绮听了一阵心慌,咖啡杯险些从手中滑落,幸好即时接住。下一瞬间,她“咻”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拨拨秀发,脚步慌乱地走向门口。 “你去哪里?”丁芷芹不解地看着她。 “我要先走了。”发现她的皮包还放在他的房间内,她很快地跑进房间拿。 “你不等达也回来吗?”丁芷芹纳闷地看着她来回慌张走动的身影。 “我等他做什么?我看了他就讨厌,我想,他再见到我也不会高兴。”这场欢爱只是一时失控,对她和他而言,都是如此吧?! 她头也不回,拉开了门,曼妙的身影随即消失在门后。 走在廊上,她的胸口闷闷、热热的,有着说不出口的恐慌情绪,现在她需要一个人独处,好好地想想。 “安贝绮,你要去哪里?你好歹也说一声吧,要不然达也问起的话,我该怎么对他交代?”丁芷芹捧着咖啡冲了出来,可惜只赶得上看她进入电梯的背影。 @  @  @ “她人呢?” 说人人到。不出十分钟,丁达也回来了。 俊飒帅气的身影,一进门就往房间里冲,看不见想找的可人儿,他回头问了芷芹。 丁芷芹放下咖啡杯,比了比半掩的门。“走啦。” 她为什么要走?丁达也微蹙着俊眉,双手抱着胸,高大的身躯斜倚着门框,偏头思索答案。 “有十几分钟了吧。” “我要你回来是替我看好人的,结果你让她给跑了?”他的语气不是很好。 “你又没交代清楚,你只是说让我来看看嘛,我怎么知道,原来你是让我回来拦人的。”看来他早料到安贝绮会溜走。 “我没有要你留她。”他的脸色略显尴尬,迅速否认。“只是……” “看她好不好,是吧?哥,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竟然把人家折磨成那样子。”丁芷芹逮住机会损了他一番。 事情似乎变得更有趣了,丁芷芹在心里偷偷窃笑着,眼眸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丁达也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 “不许你乱说话。”丁达也目光深沉地看着丁芷芹,想必她早盘算好,准备到祖母大人那边去嚼舌根了。 “才……不会呢。”难道她的心思这么轻易就被看穿了?! 丁芷芹被他犀利的目光审视得很不自在,肩一耸,从沙发上起身,抓起皮包打算走人了。 “对了,安贝绮还煮了一壶你爱喝的‘摩卡’咖啡,不过,只剩下半壶了……”她嘴馋,喝了三杯: 丁达也原本黑沈的眼睛一亮,往厨房里走去。 “达也,我走喽。”丁芷芹怕再被丁达也抓去审问,乘机想溜了。 她飞快地走到门口,不料却撞上一堵肉墙。她螓首轻扬,对眼前的人绽放迷人的甜美笑靥。 “其野,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接我的吗?” “我饿了,陪我吃饭去。”高其野不由分说,抓住她的皓腕,转身大步往回走。 “你不是才和达也吃过饭?”她被他拉着走。 “看到他的脸,我就吃不下。”他没好气地说道。 刚才在席间,他找机会向丁达也提出和丁芷芹结婚的请求,可是那家伙却冷冷地回了他一句:“再看看。”什么跟什么嘛!再看看?哼!他才不想再多看一次他。那张臭脸。 丁达也倚在流理台边缘,两条长腿交叠站着。 他替自己倒了一杯“摩卡”,啜了一口香醇的咖啡,闭上眼睛,细细品尝这令人爱不释口的独特风味。 这香醇的味道令人留恋,一如她在他怀中时,令人难以忘怀的娇俏模样。她是个浑身充满热情细胞的女子。 他又喝了一口咖啡。他不得不承认,她点燃了潜藏在他内心深处多年,一直不敢去碰触,也以为一辈子再也复苏不了的火热因子。 他要她,强烈地想要她。但心里却仍然不可避免地挣扎着,这种矛盾的心态,一直困扰着他。 因此,他无心和褚翰锡多谈合作细节,在仓促应允了未来的合作计划后,便匆匆离开。 他想见她,或许再见她一面,有助于理清他矛盾挣扎的情绪。 可是她却走了,只留下一壶令人回味无穷的咖啡,温热着他略感失落的心。 丁达也一口饮尽咖啡,脑海里浮现她熟睡时美丽的睡颜。 走了也好,或许这是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欲望最好的遗忘方式。他不需要女人来牵绊他,他厌恶女人。 第四章 “咖啡豆,哪位帮我签收一下?呃,安小姐、安小姐,你有听见我说话吗?”送货员很尴尬地杵在吧台前搔着头。 以前他每次来,这位美丽的吧台女郎都会很热情地招呼他,可是这几天她却怪怪的,总是一个人傻傻地发愣。 就像现在,他站在她面前都快喊破喉咙了,她却还是没反应,一双美丽的星瞳直盯着一杯已经冷掉的咖啡看。 “安、安小姐,我送咖啡豆来,你可不可以帮我签收?”送货员搔头抓脑,努力地想把安贝绮失掉的魂唤回来。 “我来签收吧,你就算喊破喉咙也没有用,她听不见的。”沈柠从厨房走出来,拿过送货员手上的单子,一一清点后签收。 “谢谢,有需要再联络。”回头纳闷地再看吧台的美女一眼,送货员摇着头走掉了。 沈柠拿着送货单来到吧台前,手一拍,将单子用力往吧台一摆。叫道:“回魂了,安大小姐。” “砰”的一声,吓了安贝绮一大跳。 “你想找麻烦哪?”她不满地抱怨。 “你看看你,这几天像个鬼一样,也不打扮打扮,到底是怎么了?再这样下去,我们这间标榜美女服务的咖啡屋,早晚关门大吉。”沈柠没好气地批评她。 向来崇尚名牌,不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绝不敢出门的安大美女,这几天简直邋遢得不像样。 一件白衬衫搭上一条牛仔裤,素净的一张脸脂粉未施,这简直不像她。 “这叫‘返璞归真’。你没听过有句广告词是这样说的:‘没化妆走在街上,更显得理直气壮’。”她可是天生丽质,没打扮不见得就出不了门。 “我只听过一句经典对白:‘你被爱情的影子遮住了。”’沈柠暧昧地对她展露一抹笑意。 安贝绮感到相当尴尬,她的心思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人看穿了。 “你从哪里听来的,广告片吗?”她转身把冷掉的咖啡拿去倒掉,气自己为什么老想着丁达也的身影。 “这是《情定大饭店》一剧中,东贤先生对臻茵小姐说的。”前阵子沈柠迷上韩剧,更爱死了《情定大饭店》中的男主角东贤先生。 沈柠把咖啡豆拿到研磨机旁,开始工作起来。 “原来你对男人也有兴趣哦。”安贝绮反过来取笑沈柠。 “只要是正常的女人,对男人就有兴趣。只是我还没有遇到我的真命天子,所以呢……” “怎样?”她的星瞳一眯,阴恻的眼神向沈柠瞟了过来。 “所以我不会恍惚到连上班都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还老是对着一杯冷咖啡发呆。” 沈柠带有揶揄意味的娇笑听在安贝绮的耳里,备觉刺耳。 竟敢取笑她!安贝绮悻悻然地回道:“你又知道我想的是男人了?” “当然知道喽。”她的消息可灵通得很呢!“你别忘了,芷芹很容易被套出话来的。” “那个妮子,我会找她算账的。”原来她的底牌早被人掀了,这让她白皙的素颜浮上尴尬的红浪。 “我等着看好戏。”反正事不关己,沈柠乐得在一旁隔岸观火。“你不会又想拐她去喝酒吧?”丁芷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喝酒。 安贝绮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你说呢?嘿嘿……”她尖锐的笑声在店里回绕着。 沈柠摇摇头,看来她们这间美女咖啡屋,应该改名叫做——坏心巫婆之家。 @  @  @ 甩开脑海中丁达也扰人的俊飒身影,安贝绮重新发愤图强卖力工作。 这一天,她对每个进门的男客人特别热络。对上门喝咖啡、喝午茶的男客人来说,简直是“铆死了”。虽然她并没有多费心思打扮,但这副素净的模样,却多了一分娇憨和纯真。 “谢谢光临。” 她娇滴滴的声音迷得这些男客人昏头转向,让他们还真舍不得踏出店外。 “够了吧,我都快看不下去了。”沈柠看了一下午,眼睛都快花了。 她怀疑是不是早上的谈话给了安贝绮太大的刺激,她才会表现得如此反常。 “我是要让你知道,除了丁达也之外,只要是男人我都有兴趣。”她挑了挑眉。 从现在起,她不会再让那个该死的家伙困扰她,扰乱她的思绪。她还是她,一向快乐又有自信的安贝绮。 “哦,是吗?”沈柠眨了眨眼。“那么……现在这位刚进门的男客人,你也很有兴趣喽?”美眸一扫,她看向门口。 “那当然喽。”安贝绮不疑有他,一转身,热络地迎上前。“欢迎光临,请……”但接下来的话却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安贝绮看见丁达也上门,僵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依旧是一身笔挺的手工西装,短发梳得整齐服帖。俊飒挺拔的身影占据了安贝绮的全部视线,背光而立的他有着慑人的气势。 他的表情一如以往的冷漠,眼光扫过安贝绮,暗自打量。 她今天……很不一样。不但素净着一张脸,穿着也很轻便。看见这样的她,让丁达也的心颤动了一下,这一刻,他的情绪有些慌乱。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中途下车,浪费宝贵的时间来到这里喝咖啡。在踏进咖啡店之前,他在心中告诉自己,他只是恋上了她煮的“摩卡”。 “怎么了?你的笑容哪里去了?”沈柠故意曲肘撞了撞她的腰,以打破僵化的气氛。“是这位帅哥太迷人,把你迷得晕头转向,连伶俐的舌头都打结了?” 真是个超级损友。安贝绮回过神,不自在地拨拨秀发,转头给沈柠一个白眼,接着又迅速将视线拉回,刻意冷淡地看着丁达也。 “欢迎光临,请坐。”她对他绽放一个娇美的笑容,然后快速跑回吧台。 沈柠看戏似的观察两人极不自然的表现,耸了耸肩。 “一杯‘单品摩卡’带走。”丁达也不动如山,昂然站在店门口,他不打算浪费太多时间在这里。他现在只需要一杯香醇浓郁的咖啡来提神醒脑。 “稍等一下。”依旧是冷淡的回应。安贝绮强压下慌乱的心情,专注地煮咖啡。 此刻,时间和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安贝绮感到相当的不自在。 他来,只是为了喝一杯咖啡,绝不是为了她。这样的体认令安贝绮的心感到一阵刺痛。 在心痛与恼怒的情绪交互作用下,她在咖啡里加了好多匙糖和冰奶精,以及巧克力糖浆。 当她将咖啡递给他时,郁卒的心情霎时好转。 “这杯咖啡的费用就记在芷芹的账上,欢迎您下次再度光临。”安贝绮迷人的笑靥里藏着狡猾的光芒。 丁达也迟疑地接过咖啡。 “好好品尝哦。”她不但亲自送他出咖啡店,对他挥了挥手道再见,还加上飞吻,含笑目送他上了车。 她过于热情的举止,不由得让丁达也感到头皮发麻。他捧着杯子,长腿往外舒展开来,率性地坐在车子后座。 迟疑了一下,他将杯缘凑到唇边,喝了一口。 噗——未入喉的咖啡全喷了出来。这杯“摩卡”甜得让人想吐。想必是安贝绮存心整他。 “可恶的女人!”丁达也俊眉拧起,脸颊剧烈地抽动了两下。他咬牙咒了声,无奈地看着被自己毁掉的昂贵西装。 @  @  @ 敞篷跑车利落地打转半圈,准确地停入停车格内。 安贝绮一身盛装,优雅地下了车,颈上的薄纱丝巾随着她款摆走动而轻扬。 这是位于市郊的一处私人别墅,今晚在别墅里将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品酒会,与会人士都是政商界名人,其中不乏单身男女。 酒会的主人是“b&t跨国集团”总裁潘志邺,像这样的品酒会,每年固定会举办一次。近年来已成为上流人士猎捕对象的绝佳场合。 今晚安贝绮又被她的父亲大人抓来参加这场晚宴,他老人家的心思不必多想也知道,一定又要替她找对象了。 原本她不想来的,可是她这阵子受到丁达也的干扰,情绪大乱,因此才会想出来透透气,不仅可以品尝美酒,也顺便开开眼界。 她的几撮长发挑染成亮眼的金色,绾上头顶,露出纤细的雪颈。雾金色的及地贴身晚礼服和金色细带高跟鞋,将她婀娜的身段衬托得更加性感,这一身装扮就像个高贵的女王。 她一踏进别墅,众人的目光全被她吸引住了。 安贝绮傲然地走入宾客群中,向忙碌穿梭的侍者要了一杯干邑白兰地。 她一手拿着水晶高脚杯,漫步在花园里,品尝着这已有百年以上酒龄的醇酒。 果然是好酒。她露出一脸讶异且满足的表情,伫立在花园角落的金色身影既迷人又充满诱惑。 从安贝绮一进入酒会现场,潘志邺的眼光就追随着她,一路被她吸引过来。 潘志邺已年过半百,因为性情风流所以至今还是单身汉,环绕在他身边的韵事从未间断。 他拍了拍女伴的俏臀,遣开她,自命潇洒地走向他的最新目标。 “嗨,看看我发现了什么?一位骄傲的女王。”他靠近她,举杯轻碰她的杯缘,啜了一口美酒。 哼!油腔滑调。“潘先生,第一次见面;请多多指教。”安贝绮转过身,回以一个敷衍的浅笑。“宴会举办得很成功,你真厉害。”潘志邺一向花名在外,让她不由得产生戒心。 “今晚有你这位美女莅临,让酒会增色不少。”他狩猎的眼神对着安贝绮放电,逐渐向她靠近。 “承蒙潘先生看得起,我可不认为自己这么有魅力。”安贝绮不着痕迹地拉开两人过近的距离,她对年纪大的男人没兴趣。 潘志邺扬了扬眉,她的回避举动反倒激发了他想掳获美人的渴望。 “我是否有荣幸充当向导,陪你参观参观这幢景致优美的别墅?”他充满成熟魅力的男性脸庞挂着笑意。 “这……”她迟疑不决。若是直接拒绝他似乎显得有些失礼,但和他独处却又太过危险。 搞不好这一逛,就被他给轻薄,那她不就亏大了?安贝绮可不想自己的一身嫩豆腐,被这个花名昭彰的老男人给吃了。 “安小姐不肯赏光?” “不是,我还约了人,他……他来了!对不起,我先失陪一下。”远远的,她看见了丁达也,这是这场酒会里她惟一认识的熟人。不得已,只好拿他来当挡箭牌,抵挡这个老男人的纠缠。 她向潘志邺摆摆手,便拎起裙摆,落荒而逃。 “借一步说话。”她来到丁达也的身后,拉住他的大手,往一旁走去。 丁达也惊讶地转头看她,在金色礼服烘托之下,她性感美丽得让人几乎忘了呼吸。 “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是场狩猎性质浓厚的宴会,而她竟然出现在这里,这让丁达也的心情不太爽快,俊容瞬间蒙上一层阴霾。 一想到她这副性感的模样也落入其他男人眼中,丁达也的心里就兴起莫名的妒意。 “我来开开眼界,不行吗?”她傲然地扬高下巴,气恼地嘟起红唇。 他凭什么用这种质问的口气对她说话?要不是为了避开潘志邺那个缠人精,她也不会来找他。哼! “要开眼界就去啊,何必来缠着我?”他不悦地盯着她的眼睛,擦着金色眼影的她,更添几分媚态。 “你——我才不是来纠缠你的,要不是那个老家伙对我心怀不轨,一双色眼一直在我身上打转,我也不会躲到你这里来。”见他一副急着赶她走的嫌恶表情,安贝绮气炸了,甩开他的手,气得转身想走。 丁达也的长腿跨前一大步,握住她细致的手腕,将她扯回身边。 她像只金色蝴蝶,翩然落入他的怀中,他的大手紧跟着搂了过来,扣住她不盈一握的柳腰。 “哪个该死的老家伙?”他的眼色转为深沉,释出凌厉的光芒,在她的脸上溜了一圈,然后犀利地瞥向四周。 “要你管,放开我啦。”她扭着腰,试图摆脱他,手里还拿着水晶杯,里头的白兰地还有三分满。 安贝绮用力一扭,香醇的酒液全洒了出来,溅湿了她的礼服,也弄脏了他的领带和衬衫,杯子顿时空空如也。 “你既然选了我当你的挡箭牌,我也该尽责,不是吗?”他使劲扣住她,在她耳畔低低喃语。“别动!”随即抽走她手上的酒杯,往草皮上一丢。 她胡乱的扭动,令他全身燥热难受。丁达也紧咬着牙关,炙热的男性气息扑向她柔嫩的颈子。 “我后悔选择了你,现在我要去找别人来帮忙,放开我。”她刻意忽视颈边传来的酥麻感。 她倔强地对上他的眼神,不料却看见他的眸色转为深浓。 这种眼神她见过,就在那天午后,两人在床榻上缠绵厮磨时。 她突然呆愣住,红唇微启,吐出不稳的气息。 “后悔?”这句话大大打击了他向来骄傲狂妄的男性尊严。 他单手扣住她的下巴,宽额抵上她的,深浓的黑眸逼视她,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快贴在一起。 “对,我很后悔。”她被迫抵着他的唇说话。 “你——这可恶的女人。”她竟敢再说一次?! 丁达也低咒一声,盘旋在胸口的怒气再也压抑不住,扣在她腰间的手一使劲,将她搂近,与他阳刚的躯干密实相贴,一俯唇,狠狠地吻住了她微启的樱口。霸气的舌尖长驱直入,与她的小舌厮缠。 渐渐地,他的吻由原先的霸气转为柔情款款,安贝绮感觉双脚开始不争气地瘫软,脑子一片迷蒙,理智逐渐涣散…… @  @  @ 她没喝醉,脑子清醒得很,那么……她到底着了什么魔?竟然、竟然又被他拐回了饭店。 这会儿,她正愣愣地坐在他的床上,看着他在房内走动,动手解开领带,脱掉西装,然后把西装外套甩到角落的核桃木衣架上。 “咻!”的一下;还真准确,西装挂上了衣架。这家伙篮球一定打得不错。安贝绮努努嘴,在心里嘀咕了声。 丁达也转过身,黑眸一扫,发现她正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他勾起嘴角,俊眉微扬,打趣地看着她。 啊!被逮到了。她慌张地移开目光,芙颊染上尴尬的红浪。 “有什么好看的?”俊容上冷酷的线条稍微柔和了些,嘴角的笑意不减。 “谁看你了,我只是随便瞧瞧。”她难掩心虚,目光四处游移。 “好,你慢慢欣赏,我先去洗澡。”他解开两边的袖扣,潇洒地转身,朝浴室走去。 看到他走进浴室,安贝绮立刻准备溜走。 可是这个念头才刚涌起,他走到浴室门前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又转过头来; “我忘了,应该女士优先才对。” “我不想洗澡。”这个男人根本是居心叵测。安贝绮看他的眼神充满防备。“你休想再把我拐上床去。”又急急附加了一句但书。 他一愣,然后爽朗大笑。 “我是一片好心,把浴室先让给你换衣服,你的礼服沾了酒渍,不换下来清洗的话,一笔昂贵的置装费就要报销了。” 他双手抱胸,斜倚在门上,悠哉地看着她因窘迫而涨红的美颜。 “你还真好心哪,我又没带换洗衣物,怎么换?”她不想接受他的“好意”,从床榻起身,扬起头,转身就要离开。 他迅速地把手臂扣住门框,在房门前将她拦住。 “要走可以,先把话说清楚。” 低沉的嗓音从她身后传来,使得她的心扬起一丝翻腾的情绪。 “什么事得讲清楚?”她不懂,黛眉微蹙,满脸疑惑。 “关于我们之间的事。” 对她的感觉不再暧昧不清,他很清楚自己对她的浓烈渴望已不能再被压抑下来。潜藏在内心的那株名为“爱情”的火苗,从两人发生亲密关系的那一刻起,已被悄悄点燃,火焰迅速蔓延,烧烫了他的心。  · 他不再逃避,决定坦然面对这分来得猛烈的感情,相对的,他也要确定她的心意。 “我们之间……”他的眼神让她紧张万分,吞下了一口口水。 安贝绮的脚跟往后稍稍退一步,背脊抵住门框。 他欺身上前,将她搂进怀中。 “我们之间不需要再如此疏离,我决定从现在起,让你成为我的。”他低声呢喃着,狂炽的气息在她鼻前缭绕着、缭绕着……然后完全掳获了她。 瞬间,她又开始脚发软,头发晕,气息不稳,整副香躯赖在他怀里,他的阳刚身躯顿时成了她的支柱。 她像个溺水者,沉溺在他男人狂猛、热烈的气息中。 她想逃,心里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可以交心的对象,他只是对她的身体有兴趣而已。 但……照这情况看来——她今晚是走不出他的房间了。 @  @  @ 阳光从观景窗照人房间,洒落在凌乱的大床上。 安贝绮翻了个身,咕哝了一声,覆盖住眼睛的长密睫毛颤了下,眼皮缓缓地掀开。 “……”这是哪里? 刚起床的安贝绮一脸茫然,显然脑筋还处于混乱的状态。薄被从肩头滑了下来,露出美丽粉嫩的酥胸。她这模样性感极了。 她偏着头,搔了搔有点打结的发丝。花了一分钟的时间,终于想起自己身在何处了。 噢,这是饭店。昨晚她又莫名其妙被那个大冰块给拐上床了。 “该死的!丁达也,你给我滚出来!”这家伙老是占她便宜。 安贝绮用被单把自己密实地裹住,跳下床,愤怒地对着空气大吼。 “丁达也,出来。”从卧房到起居间到客厅、书房、厨房、餐厅……任凭她怎么叫,都没有半点回应。 最后,她嘟着唇,生气地回到房间,挨着床沿坐着。 “太好了,人又不见了。这个家伙,坏事做尽后,又咻地不见人影了。丁达也你真该死,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她的粉拳生气地捶着柔软的床垫,每捶一下,就咒骂一句。 十分钟下来,丁达也被骂得狗血淋头。但他的人早就走了,根本一句也没听见。 安贝绮发了十分钟的脾气,最后她气不过,起身收拾昨晚抛落在地上的衣物,迅速梳洗后换上。 “丁达也,既然你能拍拍屁股走人,那我也会。”她踩着金色高跟鞋,走出饭店房间时,纤足还生气地踹了一下门板。 第五章 这里是印尼爪哇的brobudur村,这一座amanjiwo度假别墅被山村、田野、椰林包围着。 要来一趟amanjiwo之旅,实在不简单。不只得有闲情逸致,还得有充裕的时间才行。因为从印尼本地到达amanjiwo,得花上整整一天。 amanjiwo是世界顶级度假别墅,在这里可以享受到离群索居的生活,和最隐密却最奢侈的顶级假期。 只要肯花钱,甚至可以拥有一间私人别墅小屋。 别墅的装潢简约质朴却别具风情,器具摆设几乎无处不美,在无微不至的服务下,每一个到这里来度假的人,都能享受到完全不被打扰的安宁时光。 白天可以在花园的睡榻或露天浴缸里懒懒躺上半天,黄昏则在私人游泳池畔迎着晚风做spa。 夜晚的amanjiwo在柔和晕黄的灯光下,整齐排列的廊柱与墙上的一盏盏石灯相互辉映,闪烁一道道迷人的暗影与金光。 戴着红色大盘帽,穿上红色圆点图案的细边比基尼,安贝绮一身惹火性感,惬意地躺在池畔附设的凉亭睡榻上,大红盘帽遮住了半张脸,她正享受着安静凉爽,气氛浪漫的黄昏时光。 这是她的私人别墅小屋,住宿一天的价码要八百美元左右。她预付了六天的房钱,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待在这么美的地方,她都不想回去了。几天前惊慌失措的情绪已慢慢沉淀,她一心想把丁达也那可恶的身影抛得远远的,不让他影响她的生活步调和情绪。 可是却怎么也办不到。 像他这样狂傲自负的男人,其实并不适合她。前两次会发生那样……的事,完全是“一时失控”,“一时糊涂”,她现在真是懊悔极了。 人家芷芹至少是因为喝酒喝得烂醉,才会让高其野有机可乘,而她却是在意识清醒的状况下,和他有了两次亲密关系,被他给吃得彻底,想起来真是丢脸。 哼!但他却老是丢下她不管,连着两次从他床上醒来,他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会想临时出国,除了想理清自己混乱的情绪外,其实也存着一种报复的心态。 如果他在乎她,他一定会设法找到她。而有点小聪明的她,早在出国前就“不小心”地把自己的去处透露给丁芷芹知道了。 消息既然已经透露出去了,就算这里再怎么偏僻,只要有心,他一定会找得到他。相反的,假使她对他而言只是个暖床的女人,那么这次的假期,她就得一个人过了。 她决定在他还没出现之前,暂时把他赶出脑海之外,找个男人来约个小会解解闷。 不过,该到哪里找呢?她的眼光很高,才不会随随便便找个上不了台面的男人来伤害自己的眼睛,倒自己的胃口。 临近小屋的单身帅哥就很不错哦,人不但长得帅又很热情。想起那个黑皮肤、身材健硕的外国帅哥莱恩,安贝绮的嘴角弯起,露出浅浅的笑答。 她已经主动邀他今晚一起共进晚餐,在浪漫的烛光晚餐之后,她还打算邀请他一起到沙滩漫步。 想到这里,她的一颗心就雀跃了起来,丁达也的身影这会儿全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离约定的晚餐时间也差不多了,她把手伸到头上,抓下大红盘帽,伸伸懒腰,两条雪白的美腿移下睡榻,踩上冰凉的地板,愉悦地从睡榻上起身,准备回房去换装。 但是这时候门铃声却响起。 “帅哥,你早到了……”看来他和她一样迫不及待,希望今晚的约会赶快到来。 漾着一脸绝美的笑意,她轻快哼着歌,步履轻盈地走到门前,愉快地将门拉开。 “莱恩,欢迎——”安贝绮愉悦的声音,在看见门外那只熟悉的“路易威登”皮箱时,自动消失。 她赫然抽了声气,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颤抖着手,再把门板拉开些,哦,她不敢相信她现在所看到的…… 丁达也那个大冰块竟然站在她的私人别墅大门前,模样看起来无比狂放。 “呀——你、你、你——”他真的来了。安贝绮的心几乎停止跳动。 “看到我很惊讶是吗?”他一手拍开门板,拉着皮箱,大刺刺地进入她的私人领域。 “呃……没有啊!”她住后退开。也许是他的气势太骇人,让她忘了阻止他进入她的屋子。 “是吗?你的表情倒不是这么告诉我的。”门板在后方被甩上。他往前逼近一步,接着又一步。 哼!还装傻,她是存心要让他找不到人的。 “你这可恶、该死的女人,竟然躲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丁达也走到她面前,双手捧住她的下颚,俊颜欺近她,唇就抵在她的颊边,咬牙低语。 他可是摸黑出门赶搭飞机,在一天的舟车劳顿之后,好不容易才在黄昏时刻风尘仆仆地赶到了amanjiwo。 这个女人真够狠的,竟然无缘无故失踪,害他这几天为了追查她的去向急得快要发疯。 好不容易才从芷芹口中得知她的行踪,却为了追逐她而追到两脚发软、头发晕。 不用多加费心揣测,这女人肯定是因为他那天“又”把她丢在饭店一事而耿耿于怀。其实那天因为他临时有非亲自处理不可的要事,才会暂时离开她的身边。天晓得,他可是挣扎了很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那张有她诱人气息的床。 而她却小心眼地报复他,故意躲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很好,一切都如了她的意。因为在乎,因为渴望,所以自从她失踪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展开追逐的脚步,一路追逐到这里。 好不容易,他来到了她面前,而她休想再从他的怀里逃开。 “我……我……这是我的自由。”受到他的气息干扰,她的呼吸好像瞬间减弱许多。 她被迫面对他,他那双散发着迫人光芒的眼睛让她感到心慌,呼吸变得急促。 “自由?”丁达也沉吟了一会儿,凝视着她,下颚抽动了两下。 她的确像一只为了自由而选择高飞千里的小鸟。他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对!就是自由。”她呆呆地点头。 可是,这关“自由”啥事?她怎么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其实说穿了,她只是、只是因为负气才逃到这个偏僻的村落来的。 “好,要自由是吧?我可以考虑给你三天的自由。” “三天?”他在说些什么? “就三天,多一天都不行。”他霸道地说,扣住她的下巴,唇俯上前,掳获了眼前这两片令人心痒难耐的粉嫩唇瓣。 怎么回事?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  @ 没多久,门铃声再度响起,安贝绮一惊,挣脱他的怀抱,推拒掉他热情如火的吻。 “呼——呼……”她气喘吁吁的,一口气跑到门前,把门打开。 “嗨!晚餐时间到了。”门外皮肤黝黑的帅哥莱思,对她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你还没准备——” 莱恩露出赞赏的表情,看着安贝绮性感的身段,她身上轻薄短小的泳装并没有遮掩掉多少诱人的春光,让他大饱眼福。 “呼——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她仍然喘着,嘴唇嫣红诱人。 安贝绮压抑翻腾的情绪,她扬起手拨动秀发镇静地招呼她邀请来共进晚餐的男伴。 “你似乎很喘。”莱思贪婪地看着她诱人的红唇。 “哦,是、是吗?”她挑了挑眉,正想走出门逃开丁达也时,他却已经来到她的身后。 他一手揽上她的腰肢,将逃跑意图明显的可人儿抓回来。“不准离开半步。” “喂,你休想再碰我一根寒毛。”安贝绮再度被他拉近胸膛,背脊紧贴着他宽阔结实的胸肌。 丁达也完全不理会她,眯成细线的黑瞳,迸射出精锐的光芒,落在莱思的身上,说话的语气充满威胁。“要人赶你还是自己滚开,你做个选择吧。” “绮绮,这位是——”莱恩被丁达也的气势吓到。眼前这个东方男人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眼神充满肃杀之气。 “绮——绮?”他低低沉吟了声,声音非常紧绷。紧贴着他的安贝绮可以感受到他的胸膛跳动了两下。“谁允许的?”他低沉的嗓音飘荡在两人之间,搂在她腰间的手束得更紧了。 安贝绮心一颤。事情好像不太妙哦。 “什么谁允许的?”安贝绮和莱恩同时感到颈边吹过一阵凉风。两人很有默契地问了这一句。 “是谁允许你叫她绮绮的?”丁达也不动声色,挑了挑眉。 身为男人,莱恩很清楚,这男人在吃醋,而且是超大的飞醋。 “呃……是她。”他老实地回答。 “莱恩!”安贝绮不敢置信地瞪大黑眸,莱恩竟然出卖她。 “绮……安小姐。”莱思吓得赶紧改口,免得性命不保。“我看,今晚的晚餐——” 砰!被甩上的门板将他的声音隔绝在外。 安贝绮被丁达也扛了起来。“哇!丁达也,你要干什么?” “该死的女人!”竟然随便将乳名告诉其他男人。他低咒着,扛着她,阔步穿越客厅、起居室,走出落地窗外,往后院的私人泳池走去。 “不要哇!你不能……”安贝绮只顾着哇哇叫。 她知道他的意图,他想把她丢进泳池里。 “就偏要。”他冷冷笑着。“你身上不是穿着泳衣吗?”而且很该死的暴露。 “人家……穿泳衣,不见得就会游泳。”她只是过过干瘾而已,实际上,她根本是一只道地的旱鸭子。 丁达也伟岸的身影倒映在池里,他俯低俊脸,在她面前低语威胁道:“不会游泳就别穿这种少得可怜的泳衣诱拐男人。你活该受到教训!”说完,他挑衅地扬了扬眉,双手向外一抛—— “丁达也,你敢——”话没说完,她已经被抛了出去。看来没有他丁达也“不敢”的事。 “咚!”一声,一条不会游泳的美人鱼就这样落到泳池里。 咕噜、咕噜,安贝绮喝了好几口水。 他站在池畔,眼神锁定泳池拍着水需要救援的人儿,慢条斯理地解着衣扣。 “拉我上去……”她不断地晃动手臂,拍打水面,四周溅起了朵朵水花。虽然水深只到达她的胸部,可是她却怎么也站不稳。 丁达也心里很得意,他总算找到了她的弱点。 褪下身上的衣物,他终于跳下水,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溺死的时候,一把将她抱起。 “咳、咳!你真可恶。”她吓白了脸。 安贝绮惊魂未定,双臂紧紧攀着他的颈项,湿透的脸颊、发丝在他颈边轻蹭,一直无法着地的玉腿倚着他健实的长腿,有了安心踏实的倚靠,不再浮沉。 “这是给你的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勾引别的男人。”他紧紧一抱,轻叹了口气,手指勾起一绺垂落在她胸前的发丝,惩罚性地一扯。 她的发丝从他指间滑落,垂落在她雪白的胸前。 痛……愤慨的小脸抬起,沾水的晶莹双眼像是责难又像是嗔怒,直瞪着他。 “不服气?”她一定不晓得自己这个模样有多娇美。丁达也的拇指滑过她水嫩的颊,然后缓缓捧高她尖美的下巴,骤转为深浓的黑色眼眸看着她微启的红嫩唇瓣。 “是非常的……呃……不服气……”起先万分愤慨的口气随着他严厉的注视转为软弱无力。 她被他看得心慌,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动着。他一用力,她湿透的身躯瞬间和他赤裸的胸膛紧密相贴。 她慌乱,下意识地想移开视线。 他不许,霸道地只允许她专注地凝视自己。 “我想要你。”从他紧绷的身躯,可以想见他深浓猛烈的欲望。 她感到一阵燥热,粉舌诱惑似的探出,润润干涩的唇瓣。 这个动作引来他一声压抑的抽气声。 “爱我……”她主动将红唇凑了上去,水面下修长的腿热情地缠上他的腰。 @  @  @ 日出了。 雾气渐散,阳光从地平线的尽头缓缓地露出脸来,周围一片安静。 “起床了。”安贝绮站在床边,伸手拉掉丁达也覆盖在腰际的被单。 这一扯,使得他古铜色的精健身躯完全暴露在雪白的床铺上。 哇!他的身材还真不是普通的……棒。她的双颊浮上嫩红,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像小孩般无害的睡颜,脑海浮现昨晚两人在这雪白床铺上经历的种种…… 他们同床三次,这是她第一次比他早起,为的就是不让他再有机会趁她熟睡时消失。 “别吵。”咕哝了一声,他侧过身继续睡。 “你再不起床的话,我就去找莱恩喽。”跨上床,俯低身子,跪在他的身边,戳了戳他的肩头,微鬈的黑发垂落在他的颊边,撩拨着他的脸部肌肤。 他的黑眸倏地张开,目光凌厉,一点也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你敢?!”大手一展扣住她的腰,将她扯落偎进自己宽阔的胸膛上。 “你……”他醒了? 热情的吻随即欺了上来,在她还来不及惊呼出声前,覆住她充满清新气息的双唇。 直到彼此气喘吁吁,他才放过她。呼——呼——四片唇瓣相抵,呼吸急促。 “原来你早就醒了,干吗还装睡?”她红着一张脸,嗔瞪着他。 “不装睡,怎么知道你心里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他一改以往的冷肃,挑挑眉,嘴角带着宠溺的笑意。 他的手指撩起她垂落的发丝,穿过颈子,抚向后颈,指腹磨蹭着她粉嫩的肌肤。 她有点儿愣住,从来没见过他如此温柔深情的一面。 “怎么?”他笑着问。彼此的气息在身体周围缭绕,形成一股暧昧的氛围。 “你……为什么跑来找我?”她抬高手臂,抓住他不安分的大手。憋了一整晚的疑问,终于鼓起勇气问出口。 “我的意图还不够明显吗?”黑眸灿亮地凝视着她,他不答反问。 “还不够。”她直接应了句。 “我喜欢和你在一起,这个答案行不行?” 天哪!大冰块竟然向她告白?“什么?”她吓坏了,倒抽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她很可能使尽各种方法都还得不到一句爱的告白,非得等到历尽磨难才能尝到爱情的甜蜜。 “我不允许你再和别的男人有所牵扯。”丁达也有如王者般下达了命令。 “咦?”她呆住了。 “我陪你三天,三天后就回去,以后你不许再擅自离开我,除非我允许。”话中的占有意味浓厚且不容置喙。 “呃……”她一直发出无意义的单音。 “没有考虑的余地。”他不容许她傻傻发愣,迅速起身,拦腰抱起她往浴室走去。 “我们……”他不会又想要了吧?! 安贝绮仰起头,羞窘地凝视他俊逸的面容。他刚毅有型的下巴,冒出许多胡碴,性感极了。 “昨晚我已经够卖力了,现在没多少力气取悦你。” “人家又不是这个意思。”她娇嗔一声,捶了他-一下。 “不是吗?”他暖昧的眼神睨着她比熟透的番茄还红的娇颜。 她倔强地别开脸,不予回应。这迷人的娇态惹来他一阵爽朗的大笑声。 “梳洗过后,我带你去看日出,相信你这个成天窝在泳池躺椅上吹风的懒女人,绝对还没去看过佛塔,还有周围村庄的清晨市集……” “真的?”她雀跃无比。 “我说到一定做到。”他自负地说。 几分钟之后,他带她来到佛塔。 晨雾中,他们俯瞰一行行钟形立塔和坐佛,森林、原野周围都缭绕着一道道如丝缎般微蓝、忽然间又变得雪白银亮的薄雾。 这样的美景令人神魂颠倒。就像一改冷漠,变得热情的他所带给她的感觉。 这就像喝了一杯“薄荷摩卡”,冰与热融合在心头充满了满足、美妙的感受。 @  @  @ 安贝绮没想到,丁达也这个大忙人真的陪她在amanjiwo待了下来。 这三天,他陪她去了佛塔,在林野间听虫鸣鸟叫,也到村庄的市集闲逛,闻过刺鼻的辣椒、蒜头、香芋、南姜,还陪她“搜刮”了一些骨董手工艺品。 不仅如此,他还陪她在游泳池畔一起发呆、吹风。 今天是他们待在amanjiwo的最后一天,晚餐后就要准备返回了。 安贝绮从洒满花瓣的露天浴缸起身,带着一身香气,缓缓地走进房内。 她来到丁达也的身后,手臂绕过他的腰,搂住他。柔软的身躯熨贴着他的背。 “不会有所变动,就按照原订的行程。”丁达也正透过手机和航空公司确定机位。 安贝绮的偷袭举动让他讶然地挑起一道俊眉。 收了线,他缓慢地转身,化被动为主动,将她搂在怀中。 “怎么了?”丁达也不想费心揣测,直接问道。 “你……”安贝绮欲言又止。 “嗯?” “你不会回去之后就不理人了吧?”整个下午,她一直在担心这个。 丁达也失笑地摇了摇头,很不客气地取笑道:“你的脑袋瓜里到底装了什么?” “我说装了浆糊,你高不高兴?”她没好气地应道。杏眸贪恋他的俊魅,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的脸庞。 “无所谓高不高兴,反正脑袋瓜是你的。”他耸耸肩,还是不给她明确的答案。 经过这三天的相处,他对自己的感情十分确定了。他爱上了这个浑身充满热情因子的女人,再也舍不得离开她半分半秒。 不过,要是她的担心成真,那也不能怪他。因为他放着公司不管,大老远飞到这里陪她度假,回去后,即使不被公文榨掉半掉命,可能也剩下几口气了。 她气结。“不说就算了,反正你不理人也好,我也可以重获自由。”她嘟着俏唇,模样极为诱人。 这女人还妄想得到自由?丁达也被她激怒了。 “你想都别想。”他霸气地俯唇吻住了她。 第六章 两个星期后 劳斯莱斯房车缓缓地驶进一栋位于精华地段的商业大楼地下室。 “把我的行李送到这个地址。”在停车场,丁达也下了车,对司机交代了一句,转身走向电梯。 他搭乘电梯直上第十五层楼的“凯爵集团办事处”。这一层楼占地约有六百多平米,是他在两个星期前承租下来,作为未来分公司的办事处。 办公室明亮、宽敞,不像一般的公司行号,在有限的空间里,尽可能地坐满了职员。 此刻,仅有几位员工正埋首忙碌于公事,他们都是远从加拿大总公司调派过来的部门精英,每个人手上所处理的都是金额庞大的企划案。他们是丁达也最信任的得力助手,学经历都是一等一。 “总裁,早。”丁达也一踏进办公室,大家热络有礼地向丁达也打招呼。 “早。”他面无表情,一如以往。 他走向自己的私人办公室,带上了门,瞥见桌面上叠放整齐的公文夹。 “很好。”他满意地勾起一抹笑。 忙碌的生活,终于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这么厌恶被公事缠身,想要偷几小时空闲,去见见他想念的可人儿。 自从爪哇度假回来之后,他就全心全意投人工作之中。而闲置公事几天的下场,就是被处理不完的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来。 幸好,他果断地决定在此成立办事处,然后光明正大地从加拿大总公司召来他的助理团,这一切的混乱与忙碌,才得以在短短两个星期内解决。 当然,这两个星期来,他夜以继日忙于工作,把一天二十四小时当四十八小时来用,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办事处在最快的时间内成立,在助理和他一起努力下,原本进行中的业务迅速地回复了既有的轨道。 现在他只要把眼前的这几件公文批好,那么今天下午以后他就可以抽得出空来了。 丁达也一手斜插在口袋,走到l型办公桌前,修长的手指翻动着行事历。不过,挂在嘴角的笑容,在看见秘书小姐帮他安排的餐约时迅速消失,英俊的眉轻拧起来。 “芬娜,把中午和‘沈氏企业’的约会取消掉。”他按下内线通话键,交代他的特别助理兼秘书芬娜。 “这是丁夫人交代下来的,想取消恐怕不容易。”坐在办公室外的芬娜向他解释道。 原来今日的午餐之约,是“凯爵集团”创始人丁方支月女士特地从加拿大总公司打电话来交代安排的。 丁达也心想,祖母大人真是用心良苦,在他回来重新起步之际,不但费心替他拉拢人脉还兼做媒,似乎怕他真的打一辈子光棍。 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好吧,这事我自己来处理。”他才不会浪费时间,去赴这种一点经济效益都谈不上的无聊约会。 既然是祖母大人安排的餐约,他如果擅自取消的确不应该,但……临时找人代替去赴约,应该不算过分吧?至少不会让她下不了台。 丁达也靠在桌缘,两条长腿在脚踝处交叠着,姿态十分优雅。 他拿起电话,另一手翻阅着联络本,找到了能直接和褚翰锡联络上的专线号码,拨了通电话给他。 “我是锡,请问哪位?”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彼端传来褚翰锡爽朗又有精神的声音。 “我是达也,想请你帮个忙。”他直接说明来意。 这两星期以来,因为他和褚翰锡在公事上往来密切,两人已经建立了一点交情。 “帮忙?当然可以,如果我帮得上的话。”褚翰锡爽快地答应。 如愿得到他预期中的答案,丁达也笑了。 “帮我赴一个餐约。” “餐约?”褚翰锡的口气颇为疑惑。 “放心,绝对有你的好处。”他说。 “什么好处?” “有气质出众的美女作陪,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处?”为了能说服褚翰锡,他随意编了个谎。 谁知道赴约的是猪头三还是猪头五?!“呵呵……我不缺美女。”褚翰锡干笑了两声。 丁达也回他一个冷笑。 “但你还缺我在合约书上签名。”他威胁道,暗示着若褚翰锡反悔,不帮他这个忙,他也不会在合约书上签字。 “丁达也,你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褚翰锡咬牙切齿地说。 “你现在发现,还不算太晚。”他狂妄地笑着,挂上了电话。接着立刻埋首于公文中。在中午之前,他必须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完。 @  @  @ 逢星期四,咖啡店公休。 可是今天安贝绮还是很勤劳地在店里忙着,来回擦擦抹抹。 一般这种清洁工作,本来是请清洁妇来做,但是因为她擅离工作岗位出国度假,让合伙人沈柠忙昏了,丁芷芹气炸了,所以她们两人以多胜少,命令她扛下未来三个月的清洁工作。 命苦哪!她不过是偷闲去度个假而已,这两个女人却好像见不得她幸福度日似的,回来后,每天把她从早操到晚,还说什么让她体会一下忙到想撞墙的滋味。 “我到底招谁惹谁了?”打扫到后来,她真的累惨了,索性窝到角落窗边的椅子上休息起来。 她伸手拉开发夹,放下盘在头上的发丝,长发如瀑布般披泻在肩上。今天她穿了削肩棉衫搭上一件洗白的背心牛仔裤,脂粉末施,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俏丽。 回来已经过了半个月,她听芷芹说起,丁达也临时决定成立办事处,加上有许多合约要谈,两个星期以来在加拿大及香港、本地区三地来回跑,简直忙得焦头烂额,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她和丁达也就这样各自忙翻了天,除了偶尔几通不时被公事打断的电话之外,他并没有提出见面的邀约。 安贝绮可以体谅他的忙碌,他之所以这么辛苦,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她的任性所导致。 可是随着时间过去,她的心态从最初的体谅渐渐转变成不安。她担心,他会不会就此把她给忘了? 不过担心归担心,基于女人的矜持和她原本就强烈的女性自尊,除非他先跟她联络,否则她绝对不会主动找他。 绝不会! “哼,忘了就算了。丁达也,你最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她一个人自言自语。他既然不想和她见面,那她也不会浪费时间,对他思思念念。 “喔——偷懒被我抓到了。”沈柠冷不防地出现在她背后,一副抓到她把柄的表情。 “饶了我吧。”她的下巴靠在膝盖上,哀怨地叹气。“我说沈大姑娘,你特地到店里来,不会是为了监督我的工作成效吧?” “你没事吧?”沈柠感到极为讶异。这女人几天之前还一脸幸福美满,恨不得再飞出国去度假,怎么现在却一副哀怨的模样? “只要你和芷芹别再使唤我做事,我就会没事。”她抓住机会抱怨。 “这是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溜出国和男人厮混。”沈柠掩着嘴轻轻笑着。 厮混?!“讲得这么难听,和我在一起的又不是别人,是芷芹的大哥达也。” “叫得这么亲密,看来你们的感情进展迅速哦。”她眨了眨眼,暧昧地揶揄。 —说到这里,安贝绮的脸色忽然下沉,她嘟着嘴从椅子上跳下来。 “别提他,说多了倒胃口。”她没好气地回道,提着水桶进入清洁间。 “看样子,丁达也还是没跟你联络。”沈柠跟着挤进来。 “我早就把那家伙忘得一干二净了,就像这块脏抹布被我搓洗得清洁溜溜一样,彻底忘了。”她边讲着,边作势用力地搓洗抹布。 “是吗?”她才不信。 “真的忘了。要不要我去找别的男人约会作为证明?”她把抹布晾起来,仔细清洗着细嫩的小手。 “呃……我看……” “不必了。”一道低沉的男声突兀地叉人她们的谈话中。 安贝绮和沈柠同时惊讶地回头。 丁达也高大的身影昂然矗立在清洁间外狭窄的走廊上,形成一道充满压迫感的黑影。他双手斜插在西裤口袋里,神色阴沈,微愠的目光越过沈柠,落在安贝绮身上。 “呃……我还有约会,先走一步。”沈柠见苗头不对,准备开溜。“你们慢慢聊,别发火哦。”她抛下了这句叮咛,迅速走出店外。 @  @  @ 安贝绮洗净素手,走到丁达也面前,即使在他愠怒的注视之下,依旧很不客气地抓起他昂贵的真丝领带当抹布擦。 “谢啦,我刚好找不到擦手布。”她抬起脸,带着挑衅的表情。 他面无表情,放任她的任性举动。 当她终于擦干双手,打算走开时,他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扯到面前,眼睛直逼视着她。 “你如果敢付诸行动的话——” “怎样?把我绑起来,限制我的行动?丁达也,你要搞清楚,两个星期忙得不可开交,不见人影的人是你,不是我。我日子过得无聊,想找别的男人打发时间,难道有错吗?”她双手叉腰,生气地截断他的话。 虽然她心里很清楚,他很忙,所以没空理她。 可是就算再忙,抽空和她见个面,应该不必占用他多少宝贵的时间吧?她空等了两个星期,等到一头乌黑柔亮的发丝都快要变白了,却还是等不到他出现。一想到这里,安贝绮就一肚子闷气。 “我知道,你宁愿把时间花在赚钱上,也不愿浪费一分一秒在我这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身上。好,既然是这样,你就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去找别的男人总行了吧!”她一股脑地将怒气全发泄出来。 他冷冷地睨着她,脸色阴沉得吓人。 这个女人竟然该死地说他没找过她?不知道是谁老是三更半夜在外面鬼混。有几次,他压抑不住心中对她的想念,在埋首加班的深夜,硬是丢下必须紧急处理的公事,飞车到她的住处,想见她一面,却总是扑了空。 “如果你再继续说下去,我绝对会让你后悔!”他会如她所愿,将她五花大绑,扛回家去。 这女人,给她三分颜色,她就开起染房来了。 “我——”他倏然一变的阴鸷神情让她住了口,只能用眼神和他对抗。 “有话尽管说呀!”他俊眉挑起,神情挑衅,表示欢迎她再继续发表心中的不满。 “你如果是来找我吵架的,那你请回吧,我今天没兴致奉陪。”安贝绮给自己找了个下台阶,她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捋虎须。 这女人分明是故意气他的。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他说。同时将她扯得更近,引来她低呼一声。他的唇抵在她的颊边,扣在她腰间的手不安分地往上窜,覆上那迷人的…… “那你来——”她小脸微仰,吐出迷人的芬芳气息。 “有几次深夜,我到你的住处找你,你不在,后来我打了手机找你,可是你也没有回应。我来,是想请问大小姐你到底该死的到哪里去了?”他恨恨地质问。 “啊?”他找过她。一抹惊喜的火花在她心头绽放开来。“你到过我的住处?” “四次。”只不过都扑了空。 “呃……我好像忘了告诉你——” “嗯?” “度假回国后,我就搬回家里去住了。我以为……”她会搬回去,也是担心他不晓得她的私人住处,找不到她所以在考虑之后,索性就搬回家去了。“我爸爸没告诉你吗?” “他老人家知道我们的事吗?”他的脸色相当难看。 “好像不知道耶。”要不然,以他老爸的个性,早就把丁达也当成尊贵的神祗,请进宅子来供奉了,而她则会被当成贡品献给他。 恐怕除了他们自己,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原本水火不容的两人,竟然谈起恋爱来了。 没想到他们阴错阳差地错过了对方。 丁达也心里颇为怨恨。安贝绮则是既心虚又自责,低垂着小脸。 “看着我。”他勾起她的下颚,深邃的黑瞳专注地看着她。 “什么……”他吻住了她的疑惑,吻住这暌违多日的甜美。 “达也……”她喘息着,两条粉臂攀上他的颈项。 他的手覆上她起伏的柔软,隔着衣衫感受着她的浑圆。 就在两人如痴如狂地吻着彼此时—— “安贝绮,你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来——”丁芷芹忽然闯了进来。“呃……” 她发现自己打扰了他们两人的好事,雀跃的脚步顿时停住。 丁达也背脊一僵,安贝绮羞红着脸,整个人虚软地偎在他的怀中。 “有、事、吗?”他的身体已经起了变化,全身紧绷不已。眷恋不舍地看着安贝绮娇艳的容颜,他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情绪,咬着牙关问丁芷芹。 “我?”丁芷芹不好意思地吐吐小粉舌。她没想到平常对女人总是冷冰冰的达也大哥,竟然也有如此热情的一面。“没事、没事,只是带了个‘摩卡蛋糕’来慰劳辛苦的安贝绮,不过,看来好像不必我出马了。”她掩嘴窃笑。有达也大哥在,安贝绮可“舒服”了。 “谢谢。”安贝绮的声音从丁达也的怀中传出来。她被丁达也紧紧搂在怀里。 丁芷芹把蛋糕摆到桌上,莹亮的眸一直在他们身上打转。 看什么?!丁达也精锐的目光朝他扫过来。 “嘻。”她咧嘴俏皮笑了笑。“你们慢用,我先溜……先走了。”打过招呼后,她识相地赶紧走人,免得惹达也大哥不高兴。 好了,第二个碍事的人也走了。 “可以放手了吧,我闻到心爱的‘摩卡蛋糕’的味道了。”她窘迫地挣扎着。 “心爱?”他听了颇不是滋味。 “你也尝尝吧,保证你也会爱上它。”她眨了眨灿眸,大方地邀请他一起分享。 “摩卡蛋糕”最吸引人的是它的咖啡糖霜夹心和上面的果冻装饰,口感棒极了。 丁达也松开了手,不太情愿地放开她。 “不,谢了。”他一点也不受引诱,断然拒绝。 她双手叉腰,对他摇着头说:“你会后悔的。” “是吗?” 他眸色转浓,凝视着她,她被他搅乱的气息还没平复,粉颜上仍浮着两朵诱人的晕红,令人垂涎三尺,想咬上一口。 吸引他的不是那块“摩卡蛋糕”,而是她。 他眼中毫不隐藏的狩猎光芒,让她慌忙移开视线。“我自己吃……” 第七章 原本以为他们俩可以好好地、不受干扰地共度悠闲的午餐时光,可是,一通紧急电话又把丁达也给召回公司了。 安贝绮才不肯就此放过他,在她强烈要求之下,他只得带她一同回到公司。 “你的事业很庞大吗?”她看着缓缓上升的电梯灯键,提出疑问。直到现在,她才赫然发现,她对他的了解实在很少,除了偶尔从丁芷芹那边听到的小道消息之外,根本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还好,只是尽一切努力延续家族企业。”丁达也似乎不大讶异她会提出质疑。 “听起来,你好像扛了一个很重的包袱。”她的眼珠子溜溜地转。 “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回望她,贪恋她眸中的灿烂光彩。 “你酷酷的表情告诉我的。当一个人压力很重的时候,连笑都笑不出来,眉宇间有着一股阴郁之气,完全舒展不开。”她说得很认真,玉指抚上他习惯微蹙的眉心。 他抓住她的手,悻悻然地挑起眉,反驳她的话。“你的意思是,你每天都浑浑噩噩,不知烦恼,悠哉度日,所以总能无时无刻面带笑容?” 她倏然变脸。“我又不是花痴,一直傻笑。”她生气地轻哼了一声,甩开头不理他。 他倒是难得的地笑开了。 “别生气,我喜欢看你笑。”他将她的手抓到唇边,在每根手指上烙上细碎的吻。 她抽了口气,移回视线,惊诧地对上他的凝视。 这是第二次,她从他口中听见“喜欢”这两个字。 “你……是在对我调情吗?”她的脸浮上淡淡的红晕,对他漾开娇艳的笑意。 他但笑不语,只是凝视着她。 “你敢不敢在这里吻我?”她试图勾引他。 他嘴角轻扬,眼中隐隐闪着深不可测的笑意。 密闭的空气中飘散着炙热的气息,形成暧昧的氛围。 安贝绮仰起脸蛋,扇动长密的睫毛,期待着他的吻。他向前跨了一步,大手就要搂住她的腰—— “叮咚!”电梯抵达,两扇门在此时杀风景地自动打开。 丁达也倏然停住脚步,背脊僵了一下,原本带着浅笑的温柔线条又转成冷硬。 “怎么了?”她不解地问。 “到了。”他只是偏头示意,然后越过她,率先走出电梯。 怎么这样?!安贝绮眼中的期待转为失落。这男人又变回正字标记的死样子了。 她的小嘴不满地嘟着,随后跟着他走出了电梯,迎上一室的宽敞明亮。 @  @  @ 他们的顶头上司身边竟然带了个女人? 丁达也的助理们,芬娜、欧振明、史维德、范正毅,全都惊讶地张大了双眼,盯着走在丁达也背后的安贝绮。 安贝绮从丁达也身后探出头来,对众人眨了眨眼。不过,她很自动地把棕发美女芬娜剔除在外,只对那三个大男人抛媚眼,还附送了一个飞吻。 他们三个神色怪异地看了安贝绮一眼,又把视线转到丁达也的身上,芬娜则以犀利的眼神打量着安贝绮。 “咳咳!”丁达也轻咳了两声,转过身,锐利的眼神警告着安贝绮,要她安分一点。 安贝绮未予理会,恶作剧地对他挑了挑眉,然后大方地对另外三个男人释放笑意。 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这女人真可恶!丁达也额上的青筋隐隐抽动,原本冷肃的神情更加阴沉几分。 “芬娜,带安小姐到我办公室去。”他咬着牙指示道。 芬娜?!她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来那个棕发美女叫芬娜。 “不必麻烦,我在这里晃晃就好。”她拒绝了,无视于他几乎要冒火的眼神,在设计宽敞、舒适的办公室里逛了起来。 丁达也瞪着她四处闲晃的身影,几次想开口喊住她,想想还是算了,她自在就好。 “总裁,上野小姐在会客室等着。”芬娜提醒道。 来访的贵客是上野樱子,一位来自日本东京的客户,她是“日商上野百货财团”的副总经理。 上野樱子在昨天抵达洽公,听商界的朋友提起丁达也在当地成立办事处,今天特地抽空前来道贺。 “知道了。”他缓缓地收回目光,迈开脚步,往会客室走去。 芬娜朝安贝绮走了过来。 “请问要喝点什么吗?”身为总裁的秘书,她有义务要好好招待这位贵客。 “我自己来。”安贝绮不客气地打量了芬娜一眼,然后走进茶水间。 说这是茶水间,倒不如说是小型吧台来的恰当。里头的设备一应俱全,各种茶品、咖啡豆及调味料应有尽有。除此之外,一旁还有一个小型的电磁炉,可以用来煮食。 芬娜跟着走了进来。她看得出来,这位贵客很明显对她怀有敌意。 “我叫芬娜,是总裁的临时秘书。”她主动对安贝绮示好。 “安贝绮。”她简短地自我介绍。 接着她打开小冰箱,替自己倒了一杯冰开水,自在地倚在流理台前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安小姐和总裁很熟?”芬娜说话倒也很直接。 “秘书小姐对总裁的交友状况也得深入了解吗?”安贝绮把玻璃杯摆到一旁,故意装傻地看着芬娜。 “我只是好奇,随口问问而已,如果冒犯了安小姐,实在对不起。”她向她道歉,可脸上却半点歉意都没有。 “不会。”这女人心思不单纯,摆明是想打探她嘛!凭着女人的敏锐直觉,她断定这位芬娜小姐一定对丁达也有不良的企图。 “既然不会,那你可以回答我吗?”芬娜不死心地追问,想问出个结果好回去讨好丁夫人:丁夫人听见好消息,铁定笑得合不拢嘴。 “如果我告诉你,我和达也的关系已经很亲密了,你相不相信?会不会觉得伤心难过?”她毫不隐瞒地坦白自己的隐私。 这不但是稳固自己在丁达也身边的地位,也是想要断了这位秘书小姐对丁达也的不良企图。 “我何苦要伤心难过?”芬娜失笑地问。 她终于明白安贝绮为什么对自己怀有敌意,看来她很荣幸地被她归为“情敌”了。 “你对达也有兴趣、更有企图,不是吗?”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稍有几分姿色的女秘书,为了飞上枝头当凤凰,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对上司下手。定力比较不好的男人,通常都敌不过美色的诱惑。 安贝绮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开始怀疑起丁达也和芬娜的关系,她非得找个机会问问丁达也不可。 “我对总裁是有兴趣没错。不过,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芬娜没否认,可是也没正面承认。事实上,她是对丁达也有“企图”,不过纯粹只是想在他身上捞点好消息,好禀报丁夫人而已。 “你这是什么意思?”安贝绮蹙起眉头,晶莹的眸子转啊转的,带着疑惑。 “我提醒你,真正对总裁有企图的女人,现在就在会客室内接受总裁的招待。建议你端两杯茶进去,乘机和她较量一下。”她好心给了安贝绮一个重要讯息,耸了耸肩,转身走出茶水间。 安贝绮有点儿错愕,她搞不懂这位秘书小姐的心思。只是,她的一双明眸还是不由自主地看向对面挂著『贵宾会客室”名牌的门。 安贝绮竖直耳朵,听见一阵娇柔的笑声从门缝传了出来,让她的心里颇不是滋味。 好,两杯茶是吧?嘿嘿……她娇丽的脸蛋绽放出诡异的笑容。 @  @  @ 叩叩。 “进来。”会客室里传来低沉浑厚的声音。 门被缓缓地推开,安贝绮充当小妹,端了两杯茶进来,一双眼睛意图明显地锁定上野樱子。 上野樱子一袭简单剪裁的名牌套装,短发服帖,细致尖瘦的脸上化了淡淡粉妆。 她长得挺美的,外表有着日本女人娴淑的气质,但那双精明的眼睛却掩不住强悍迫人的气势。 丁达也皱了皱眉,狐疑的目光瞥向安贝绮。她进来做什么?! 安贝绮侧过脸,在上野樱子看不到的角度下,对丁达也吐吐小粉舌,表情似乎意味著『你管不着”。 丁达也的脸色一沉,本来想斥责她,却碍于贵客在场,不方便发作。 “请用茶。”她翩然转身,带着一脸和善的笑容,把茶送到上野樱子的面前。 “谢谢。”上野樱子有礼地道谢,敏锐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安贝绮。 “不客气。” 两个女人的眼神在空中交会。上野樱子不动声色,安贝绮则明显表露出打量的意图,和上野樱子互相较劲。 上野樱子毕竟在商场上打滚多年,她把自己内心的情绪隐藏得很好。 “咳……把我的茶给我,你可以出去了。”丁达也示意了声。 “哦,这茶——”安贝绮回眸一扫,给丁达也一个警告的眼神。“不是给你的。” 他竟然赶她出门?安贝绮气炸了。 “你——”丁达也忽然变得凌厉的眼神对上她的。她到底搞什么? “你们慢慢聊,我出去了。外头那几个大男人还在等我煮咖啡慰劳他们呢!”她忿忿地挑眉,把茶又端了出去。 “不必理会他们。”他冷着声说。 砰!回应他的是一声不太礼貌的关门声。 这女人摆明是在挑衅他。丁达也瞪着阖上的门板,线条突然变得紧绷。 “丁总裁,那位小姐是……”上野樱子审视着丁达也的表现。在那位小姐进来后,他的眼中只容纳得下她。 上野樱子内心讶异万分。她没想到向来对女人不假辞色的丁达也,竟然如此容忍那个女人,而且,他看她的眼神也大大不一样。 “如果上野小姐拨得出空的话,下星期五的酒会务必请莅临赏光。”丁达也站起来,表明会客时间结束了。 上野樱子愣了一下,也跟着起身。 “好的,很高兴丁总裁邀请我参加。”她有礼地回以一笑。 “这是应该的。” 他亲自送她离开,两人并肩走出办公室,丁达也阴沈的目光瞟向某个方向—— 安贝绮在茶水间内忙碌着,他的三名得力助手竟然怠忽职守,全窝在茶水间里偷懒。 “丁总裁,我有个冒昧的请求。”上野樱子试图唤回丁达也的注意力。 “请说。”但是丁达也的视线仍放在安贝绮的身上。 “我是否有荣幸能陪丁总裁一起出席酒会?”她大胆地提出要求。 丁达也微诧地移回目光,打量的眼神落在上野樱子的脸上。 “如果丁总裁觉得为难的话……”她略显紧张地看着他。 “无所谓。”反正只是应酬。他应了句,然后转身离开。“芬娜,送上野小姐下楼。”对芬娜下了命令后,他直奔向茶水间。 那三只该死的苍蝇,敢觊觎老板的女人,他们可能嫌日子太好过了…… 茶水间里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 安贝绮正和三个大男人享受愉快的下午茶时间。 “好喝吗?”丁达也带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不错。” “真是不赖。” “棒呆了。” 三个男人纷纷称赞,目光都放在美女身上,没有多余心思应付老板。 丁达也冒火的眼睛瞪着那三个臭皮匠,眼角在抽动着。 “要来一杯吗?”安贝绮故意问他,他恼火的表情让她感到好笑。“唉呀,不好意思,已经没有了耶,无法跟你分享了。”她看了咖啡壶一眼,做作地掩嘴低呼一声,存心气他。 他的眼角抽动得更厉害了。他的助理们全捧着一杯咖啡,而他却连一口都喝不到。 这三个臭皮匠,抢了他的女人不说,还窃据了他的咖啡。 “欧振明、史维德、范正毅,你们想不想永远待在这里?”照他们的“表现”看来,他们这辈子别妄想再踏上加拿大一步了。 闻言,三人同时一脸惊愕。他们早就移民加拿大,妻小也都在那边,怎么可能长期待在这边? “不!”三人异口同声地拒绝。 他们迅速转过身,错愕的视线投向老板。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看,锐利的眼睛冒着两簇火苗。难道……他们惹上司不高兴了吗?! “咖啡好喝吗?”他们竟还杵着不走!丁达也锐利阴沈的眼神一一扫过三人。 老板是在警告他们!三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立即意会过来。 “呃……我不喝了。”欧振明丢下咖啡杯,率先走人。 “是该工作了。”范正毅跟着溜了。 史维德接着落荒而逃。“我也忙。” 现场在瞬间净空,空气顿时凝结。 “当你的下属真是倒霉透了。”安贝绮替那三个男人抱不平。 他大步走向她,将她扯进怀中,深幽的黑眸对上她美丽的星瞳。 “以后再敢挑衅我,你的日子会很不好过。”他很明白地警告她。 她完全无惧于他的警告。勇敢对上他的注视,藕臂攀上他的颈,樱唇抵着他的下唇,甜润的气息和他愠恼的气息交错着。 “上野樱子很美、想必也相当能干,你……对她的感觉如何?”她想探探他的口风。 丁达也只是冷冷回道:“我提出的警告和她无关。” 不给答案?安贝绮偏过头思索了一会儿,又问道:“那芬娜呢?她人挺漂亮的,又成熟妩媚,而且,她是你的秘书,朝夕相处,你不会动心吗?” “别胡扯,休想岔开话题。”他的脸部线条紧绷,一样不给答案。 这两个女人除了公事之外,一概和他毫无关联,他拒绝浪费时间回答这种蠢问题。 “我要知道你和其他女人交往的情况。”她一定要追根究底。“不管是你那段受了伤害的初恋,还是现在爱慕着你的上野樱子,还有对你充满企图的芬娜,我都要知道。你到底对她们有什么感觉?”她松开攀附着他的双臂,生气地叉着腰,质问的意味十分明显。 听安贝绮提起那段不堪回首的恋情,丁达也的身躯一僵,原本就不大好看的脸色更加铁青。 “你——知——道?”他紧咬着牙,扣在她腰间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冷绝的嗓音有着一触即发的怒气。 她竟然在背地里窥探他的隐私?!他无法容忍这样的行为。 “我……”安贝绮心里一惊。 “我不是有意的。我以为……以我们的关系,难道不能把过去开诚布公地让彼此知道吗?”他的神情、眼神倏然变得尖锐可怕,让她企图想挣开他。 “你以为?!你以为什么?以为和我上了床,就可以一再挑衅我,挖我的隐私?我想,我有必要清楚告诉你,我痛恨隐私被人刺探,你这样的行为,令我感到深恶痛绝。”他对她咆哮,忿忿地甩开她。 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去被赤裸裸地掀开,一时之间他感到相当难堪,向来高傲的自尊受到不小的打击,所以他失去理性,无情冷酷地指控她。 “你说这些话是在对我表态,要我清楚我在你心中微不足道的分量,是吗?”她的腰撞上流理台,一阵吃痛,难受地拧了一下眉。 他痛苦的表情让她在瞬间了解,他还没走出过去的阴影,他还惦记着那个女人。 “你……”他的心一揪,但愤怒逼使他克制自己,不愿上前去拥抱她。 他的沉默给了她答案。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也明白的告诉你,我们没必要再走下去。”她深吸了口气,抚平内心郁闷的情绪,清晰且缓慢地对他说。 在爱情上,她是个绝对自私的女人,绝对无法接受他的心里还存在着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虽然提出分手,心里不免感到一阵刺痛,但她绝不会因为这么可恶的男人而伤心欲绝。 他冲上前,捉住她的皓腕,震惊地瞪着她,无法相信,她竟然该死地提出分手。“你最好……好好想清楚你在说些什么?” “我想得够清楚了。”她耸了一下肩,漂亮地回击。“别瞪我,你现在没有资格这样看我,就像我无权探知你的隐私一样。” 她骄傲地告诉他,她很清楚自己所作的决定,绝对不会收回自己说出口的话。 甩开他的手,她十分潇洒地走出他谴责的视线,也走出他自负、孤僻的生命之外。 不需要脆弱的眼泪作点缀,她只会为这段短暂的恋情感到遗憾而已。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如此坚定要和他分手?!丁达也僵在原地,只是在高傲的男性自尊作祟之下,他拉不下脸去把她追回来。 他只听见电梯抵达的铃声,之后是开、关门的声音。她走了,毫不留恋地走了。 芬娜走了进来,她是被众人推派出来劝告丁达也的。 “你得去向她道歉,否则,你绝对会失去她。”她好心地给予上司警告。 躲在外面的三个男人很同意地点着头。 丁达也痛苦地闭上眼,倏然又张开。他转过身来,眼神扫向芬娜,大吼着说:“马上给我滚回去工作。” 他没有听芬娜的劝告下楼追人,反而带着一身怒气飙进办公室。 躲在外头的三个人马上作鸟兽散。他们躲在外面偷听人家情侣吵架,这种怠忽职守的无聊举动要是被上司逮到,往后可有苦头吃了。 芬娜朝天花板翻了翻白眼。这男人真是骄傲得令人生气。他会后悔的。 第八章 一只“路易威登”的皮箱被搁置在她所处门前的走廊上。 安贝绮瞪着那只眼熟的黑色大皮箱,已经有十分钟之久了。她心里觉得纳闷,这只皮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安贝绮带着满腹疑惑,正打算下楼去找看守大楼的守卫时,守卫却自动出现了。他身后跟着好几个粗壮的男人,他们肩上扛着沙发、床柜之类的家具。 “这些东西哪来的?”她狐疑地问。 “这是丁先生订的,他吩咐我们把东西送到这里。”一名搬运工抢先说话。 “丁先生?”她又看了那只黑色皮箱一眼, 还真凑巧,这只皮箱的主人竟然也姓丁。 “安先生把房子租给了一位丁达也先生,丁先生的行李早上交给饭店司机送了过来,钥匙也顺便寄放在我这里,我得帮忙把这些家具摆进去。”守卫拿钥匙打开了她对面的房子大门,让工人把家具一一摆进去。 “三人座沙发、酒柜、床组,还有一组完善的视讯设备。嗯,看来满齐全的嘛。”她冷冷地看着每一件昂贵的家具。 “还有一些电器设备晚一点会送过来,我们的电器装配工会把所有设备安装妥当。”这是一家大规模的家具公司,除了一应俱全的家具外,更提供很好的服务。 “是吗?”她回了一句。 真令人讶异。那家伙竟然租下了她对门的房子,而那只黑色的“路易威登”皮箱,是在上午也就是他们还没闹翻之前,就被饭店司机送到这里来了。 看来这整件事除了丁达也本身的意愿之外,她老爸一定也参了一脚,扮演着推手的角色。 这事绝对是早有预谋的,因为对面那间房子的产权所有人刚好是她老爸,当初他买下这栋双并高级公寓的一层楼,把其中一间过户给了她,一间则保留在他自己名下。 原来老爸保留那间房子的目的,就是为了替她制造和男人成为对面邻居的机会,而丁达也正好是他相中的人选。 不过,他这个精明的商人这次可失算了,因为她和丁达也在半小时之前就闹翻了。 既然不可能再交往下去,她不认为丁达也还会搬到这里来住。这些刚摆进去的家具,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撤走。 “你们忙,我就不打扰了。不过……可别白费力气才好。”她一脸悻悻然,不怀好意的眼神又瞄向皮箱。 接着,她抬起腿,用力踹了皮箱好几下,在上头印上好几个脚印,借此宣泄怒气,直到它倒地不起。 守卫和工人们看着美女粗鲁的动作,全都大吃一惊。 “呃……安小姐,这皮箱是……”守卫说话了。 安贝绮盯着他,那眼神告诉他,他要是敢多话的话,就等着换工作吧! 守卫识相地闭上了嘴。这位美女在这社区里人缘很好,很吃得开,她要是在住户面前数落他几句,他铁定工作不保。 “把那只皮箱丢了,免得看了碍眼。”她转身进屋里去,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 走廊上的几个大男人面面相觑,全搞不懂那只名贵的皮箱哪里得罪这位大美女了?! @  @  @ 走廊上的声响不断,工人们搬运和装修安置的工作从下午到晚上一直持续进行着。 没有停止过的声响惹得她心烦不已。她烦躁地打开门,直接闯入对面,双手叉在腰上,对着正在忙碌的工人大吼一声。“你们打算到什么时候才肯还我安静?” 她不懂,丁达也既然不可能搬过来住,为何迟迟不出面阻止这些工人? 家具都安置得差不多了,连挂画、窗帘和艺术吊灯都有。电视机、音响、影碟机这种家庭剧院组也都摆上了,看来丁达也砸了不少钱。 “漂亮小姐,对不起,吵到你了。”正在用电钻钻孔好装冷气管线的工人,不好意思地停下工作。 她不耐烦的眼神在室内转了一圈,然后落在那位工人身上。 “这个浩大的工程,请问还要进行多久?” “呃……两个钟头左右啦。”工人不大确定地说。 这小姐长得很美,身材也很好,只是脸色难看了些。 “两个钟头?”她还要被这些声响折磨两小时!“你们何不派个人打电话给那位丁先生,或许他已经打消搬进来的念头,那你们就可以回家去,而我也可以得到安宁。”她提出的建议对双方都有好处。 “小姐,不要开玩笑啦。”有人起哄逗她,工人们全笑了起来。 “我是认真的,你们何不照我说的,去打一通电话。” “我们也是很认真地在笑啊!”他们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安贝绮脸色铁青,她气炸了,受不了这群顽固的工人,气呼呼地转身走人。 可恶!下午受了那该死的家伙一肚子气,现在又被他请来的工人们取笑,她不被气疯才怪。 她气呼呼地回到屋子,拿起电话,打给沈柠。 “陪我喝酒去。”她心情不好,想借酒浇愁。 “抱歉,没空。”沈拧懒懒地回了一句,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你这没朋友道义的家伙。”她对着话筒咬牙切齿。 她接着又拨了号,这次的对象锁定了芷芹。 不过,接电话的却是高其野。他直接丢给她一句——“要喝酒,免谈。”不再多说,立刻挂了电话。 很好!她尽交了一些没道义的“好朋友”。 “我自己喝,总可以了吧。”摔下电话,她很有骨气地决定单独行动。 @  @ @ 丁达也环视屋子一周,对这暂时落脚的地点还算满意。 房子的装潢采开放式格局,仅用质感优雅的柚木家具来区隔出客厅、起居室与餐厅,让空间显得更宽敞。 脱掉西装、他疲惫地坐到沙发上,背脊陷入软垫中,闭目养神。 再睁开眼,他的眼角余光瞥见放在屋内一角的黑色皮箱,上面还有几个鞋印。 刚才他进大楼前,那位尽忠职守的守卫告诉他,那是安贝绮的杰作。原来有人把他的皮箱当沙包踹来练脚力了。 一想到她,他的脸绷紧了些,神色不悦。对于她窥伺他的隐私一事,他到现在还是无法释怀。 他心里烦躁,手指耙黑发,动手扯掉领带,走到玄关关掉客厅的灯,室内立刻陷入一片黑暗。他走到落地窗前,踏出阳台外,颀长的身躯倚在落地窗框上,点了根烟,吞云吐雾了起来。 他会选择搬进这里,不是受了安正群的鼓动,惟一的理由就是她。他强烈地想拉近彼此的距离,所以舍弃了更多适合的地点,住进这里,只因为这里有她。 可是搬进来的第一天,两人的感情却因为下午的那场争执而起了变数。 不过,她贸然提出分手,这点他绝无法接受,纵使争执是因为他强硬而伤人的态度而起,她也不该如此轻易就想斩断两人的情缘。 在黑沈的夜色笼罩之下,丁达也的心中充满懊悔。 深夜时分,四周一片沉静。 走廊外传来由远而近的高跟鞋声响,听起来格外刺耳。 这层楼仅有两户,安贝绮就住在对门,所以会在走廊上走动的,除了她没有别人。 她竟然这么晚才回来?! 丁达也原本不打算理会,但终究还是熄掉香烟,皱着眉头走到玄关,没有打开门,只是杵在门后探听外面的动静。 在pub混到深夜才回来的安贝绮,打开了大门,但并没有直接进入她的屋子。 她思索了一下,走到对面他的家门前,把耳朵靠在门板上,仔细听着里头的声响。 她再往门下瞄了一眼,没有灯光,里头也没有半点声音,一片静悄悄。奇怪,守卫跟她说他进门了呀,可是里头怎么没有半点声音呢?不会已经睡了吧?! 可恶的家伙,竟然还睡得着。一想到他心情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倒在床上安然入睡,而她却窝在pub喝闷酒,她心里就忿忿不平。 她生气地瞪着门板,接着弯下身脱下一只高跟鞋,用力地往门上拍打。 “大猪头,我恨你、恨死你了!”砰砰!门板震动了两下。 在门内的丁达也紧绷的下颚狠狠抽动两下。该死的女人,拿他的皮箱练脚力还不够,竟然连门板都不放过。 “你最好睡死算了!”她不甘心,又敲了好几下,然后抓着高跟鞋,气呼呼地转身冲进家门。 砰!门外传来门大力甩上的声音。 “你给我——”丁达也脸色铁青,把门打开,准备迎战她。 谁知迟了一秒,扑了个空。 她已经进入屋内,而巨大的关门声震得他耳膜一阵嗡嗡作响,头痛了起来。 他用手指按住隐隐作疼的太阳穴,冒火的眼睛瞪着对面的大门,连连低咒。 @  @  @ 安贝绮穿着白色紧身短衫、抽绳长裤,长发披在肩上,脸上睡意仍未褪去,一脸娇酣甜美的模样。小手掩着樱口,猛打着呵欠。 丁达也一身西装笔挺,黑发梳得整齐服帖,英俊得让人很难移开目光。他提着公事包,显然正要出门,想不到,却在走廊上遇见了安贝绮。 真巧!他微讶地挑起一道眉,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经过一整夜的心情沉淀,他对自己昨天的言词和态度都有了深刻的反省。他打算向她道歉,不惜一切代价,怎么也要挽回她的心。 她抬头瞥了他一眼,装作不认识他,不太优雅地打了一个呵欠,径自往前走。 丁达也看着她穿着拖鞋的雪白双足,迷恋着她诱人的纤细背影。 她进了电梯,他也随后走进。 她按下按钮,然后懒洋洋地倚着墙站着,完全把他撇开在视线之外。 丁达也知道她故意漠视他的存在。她稍微换了一下站立的姿势,模样一样慵懒诱人,可是视线还是不愿放在他身上。 这女人真的一点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原本想开口打破僵局的丁达也,表情一下子变得很难看,默默地瞪着她。 “叮咚!”有人在中途进入电梯。 “早安,安小姐。”是一位年轻男人,他就住在楼下,叫做林淮。 遇见安贝绮,他的眼中掩不住热切的情意。 “林先生早,要上班?”安贝绮眼睛一亮,马上给他一抹甜腻腻的微笑。 “是、是啊!”林淮脸色微红,他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他爱慕安贝绮已经很久了。 “你今天看起来很帅耶,这条领带的颜色真好看。” “真的吗?谢谢。” 安贝绮往林淮的身边偎了过去,和他热络地交谈起来。 丁达也被她晾在一旁,原本就冷峻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他冷冷看着她和别的男人热络寒暄,心里兴起强烈的妒意,额上的青筋因为妒怒而浮现。 和安贝绮闲聊的林淮,忽然感觉到有点不大对劲,那感觉有如芒刺在背。他狐疑地转过身,看见了丁达也森冷可怕的眼神。 “呃……请问……”林淮有点怯懦,不晓得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气势迫人的男人。 丁达也紧盯着林淮,眸中除了警告的意味相当浓厚之外,还充满了妒意。 “别理他,他就是这个死样子。”安贝绮没好气地丢下了一句批评。 死样子?!丁达也眯着眼,愤怒的目光瞟向安贝绮。 安贝绮扬起下巴,细眉往上挑,回以挑衅的一眼,一副“你敢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丁达也的身体紧绷,神情森冷到了极点。 密闭的空间里,气氛十分凝重,林淮尴尬地看着以眼神对恃的两人,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叮咚!”电梯抵达。 “呃……再见。”他松了口气,马上冲了出去。 “哼。”安贝绮冷哼一声,傲然地别开脸,也走了出去,到信箱前面取早报。 她不吝给守卫和路过的邻居美丽和善的笑脸,和他们热络地寒暄,独独对他冷若冰霜。 他气极败坏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对每一个人展开笑靥,心中充满醋意。可恶的女人!他在心里低咒,僵硬地走出电梯外。 这时候,安贝绮拿了报纸又转过头。 她走过他的身边,停了下来,对他绽开一抹娇艳的笑,眨眨眼,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他愣愣地凝视着她,瞬间被她那迷人的笑靥给迷惑了。 她趁他发愣时,狠狠地踩了一下他的皮鞋。 “你……”这女人又练起脚力来了。沉黑的眼瞳在瞬间放大,眼底燃起怒焰。 “抱歉喽。”她飞快地钻进电梯。 丁达也想给她一点教训,却只能干瞪着紧闭的电梯门。 第九章 芬娜那女人竟然出现在丁达也的公寓?! 深夜十一点,安贝绮下班回来时,巧合地和芬娜打了照面。 她在心里揣测着,那个女人该不会是从下班后,就一直待在丁达也的屋子里,直到现在吧? “晚安。”芬娜从丁达也的家里走了出来,她愉悦地和刚下班的安贝绮打了声招呼。 安贝绮冷冷地看她一眼,充满妒意的眼神又转向对门。她似乎想穿透门板,用眼神宰了丁达也。 “安小姐,你想拜访总裁吗?总裁刚才运动过度,浑身是汗,现在正在冲澡,恐怕没空招呼你吧!”芬娜玩心大发,故意制造暧昧的气氛。 她这么做是为了上司着想,由她从旁给安贝绮一点“刺激”,或许能替上司挽回她的心。 他运动过度?安贝绮阴恻恻的眼神审视着芬娜。她看起来也很疲累的样子。这两个人该不会是在床上打滚做运动吧?! “谁稀罕他的招呼?他最好累死在床上。”她气呼呼地别开脸,转身开门进屋里去。 看到自己的一番话收到了不错的效果,芬娜掩嘴窃笑离去。 其实今晚她来这里,是替丁达也跑腿送一份重要的公文,他稍晚将会透过网路和加拿大总公司及美国分部的几位主管开会。 “砰!”门板被用力甩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丁达也,咱们走着瞧。”娇悍的声音从安贝绮的屋子里传了出来。 @  @  @ 深夜,丁达也透过视讯网路观察美国股市作投资分析,同时也和美国分公司及加拿大总公司的几位高级主管商议投资事宜。 “太吵了,我听不大清楚,麻烦你再重复一次。”丁达也脸上的线条十分紧绷,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正努力忍受着那嘈杂的声响。… 渐渐的,他的手指已经开始不耐烦地敲打着桌面。 被点名的主管,马上又将他的提议重复说了一遍。可是震天价响的音乐声再次淹没了他的声音! 丁达也只看见他嘴巴一张一合地,还是没听清楚他的报告。 他神情阴沈,森冷的目光落在书房外。那嘈杂的音乐声不是从他的音响发出的,而是从对门传来的。 “总裁……”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了三个小时。那音乐声好像是故意和他们作对似的,总在身边缭绕不去。 “会议暂停。”他忍了足足三个钟头,实在受够了。 他一起身,带着可怕的怒气走出书房,步出大门,来到安贝绮的家门前。 他省略掉按门铃的动作,因为他怀疑正沉浸在重金属摇滚乐里的安贝绮能否听得见门铃声,所以干脆直接抡起拳头敲门。 “开门!” 过了许久,没人理会他。 “该死的女人,开门!”门板被他敲得砰砰作响。 终于,有人来开门了——一个刚从浴缸爬出来,充满吸引力的女人。 安贝绮的发梢还滴着水,一双眼睛水汪汪,脸颊被热气熏得透红。她身上仅围着一条白色的短浴巾,露出粉肩和修长的双腿。 丁达也僵在门口,看见这副活色生香、充满致命诱惑力的画面时,他的心传出一声低嚎,身体起了骚动。 “亲爱的邻居,有事吗?”她水汪汪的眼睛眨呀眨的,音乐声掩盖了她悦耳的声音。 丁达也瞪着她开启的粉嫩樱唇。心头嗡嗡叫,有半秒的失神。 “请问,有何贵事?”她按捺住心里的怒气,又问了一次。 他敢再用那种贪婪的眼光看她,她铁定会再踹他一脚。 丁达也回过神来,虽然还是没听见她的声音,但是他知道她正对他提出疑问。 “立刻——把音乐关掉。”强压下内心及身体的骚动,他俯下脸,凑到她的面前,咬牙切齿地说。 “什么?”她没听见,两道漂亮的细眉向上扬。 这女人分明是在装傻。 他的薄唇贴近她的耳畔,愤怒地大吼道:“把那吵死人的音乐关掉,否则我就把你的音响拆了。” 丁达也燃起怒焰的黑眸瞪着她细白的颈子。这么诱人的颈子,令人想咬上一口,身体因为这个想法而疼痛。 “这么大声。”她没好气地抱怨,转身进屋里。“你嫌吵是吧,那……与我何干?”话说完,她很不客气地当着他的面把门甩上,隔绝掉他邪恶的眼神和他的怒火。 “砰!”他挺直的鼻梁险些遭殃。 而且,她根本不甩他,音乐声照样响彻云霄。 “安、贝、绮——”他火大地对着门板大声叫嚣。安贝绮这只小悍狮彻底惹毛了向来泰山崩于前也不改其冷绝本色的丁达也。 这大概是生平头一遭,让向来冷酷,只需一记凌厉冰冷的眼神就能吓退人的他大发雷霆,在她的家门前气得跳脚。 丁达也愤怒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他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凝视着桌面倒映出的纠成一团的脸,让还在线上的主管们不敢出声。 显然他们英明、伟大的总裁吃瘪了,嘈杂的音乐声仍不绝于耳,似乎没有停止的迹象。 此时室内的气氛一片凝滞,会议持续中断。 丁达也终于抬起头来向众人宣布:“散会。” “啪”的一声,视讯中断。墙上的屏幕陷入一片黑,然而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摇滚乐却依然在他耳畔大声叫嚣着。 @  @  @ 一大早,丁达也就守在安贝绮家门口,等着向她解释清楚。昨天下午是他太冲动了,才会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过了一会儿,门板终于被打开,他等待的那抹玲珑身影终于出现。 俏丽的粉妆,粉红色无袖洋装,配上蓝色花朵项链。一夜的喧闹似乎对她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她看起来充满朝气,浑身散发著令人着迷的热情因子。 看到她,丁达也从胸口呼出了一口气。 安贝绮无视于他的存在,优雅地把门给关上,然后翩然转过身来,挑起她精心描绘的细眉,似乎无声地询问着:“有事?” 看他一脸不爽快,想也知道,他是专程来“堵”她的。 他向前跨了两大步,一只铁臂向她伸了过来,铁拳固定在她身后的墙上,对她说:“我们谈谈。” 安贝绮俏丽的小脸迎向他,轻轻吐了句:“免谈。” 气得丁达也眼角狠狠抽动两下,阴沈的眼直瞪着她擦了粉色唇膏的诱人樱唇。 “你干扰了邻居的安宁,我有必要向你提出警告。”无视于她的拒绝,他提出了严正的声明。 “阁下言重了,我并没有做出任何让邻居感到困扰的事啊!”她故意装傻,死不承认。 很好!这女人装傻的工夫真是到家了,把昨晚的事当成过往云烟,一觉醒来,全都忘了。 “没有吗?但是我却被严重地干扰了。”他气得咬牙,原来和女人冷战是如此的耗费精神。 “喔,是吗?既然这样,我建议你去向值夜班的守卫抱怨,我这里可不是大楼管理委员会,没必要听你吐苦水,更没有能力替你解决。”安贝绮朝他挥了两下手,以粉嫩的臂膀撞开他,直往电梯走去。 “安、贝、绮,你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丁达也尽力隐忍的千吨怒气,终于忍不住炸开来。 他很后悔对她说了重话,所以极力忍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胡闹,只为了平息他们之间的不愉快,难道他退让得还不够吗?可是她却变本加厉,一点悔意都没有。 “到我心情爽快为止。”她丢下一句话,得意地哼着歌踏进电梯。 光亮如镜的电梯门缓缓阖上,而丁达也的低咒声在电梯门紧闭的刹那钻进了里头。 @  @  @ “你最近甜点吃得很凶,不怕吃太多,破坏你美丽的身材?”沈柠讶异地看着安贝绮又把一块蛋糕解决掉。向来对甜点很有节制的安贝绮,这两天竟然吃个不停。“又失恋了?” “‘又’?!我常失恋吗?”讲得好像她常被男人抛弃似的。 沈柠拨了一下直顺的发丝,美丽的瓜子脸往她移近。“丁达也‘又’不理你了?” “沈小姐,请你搞清楚,这次是我先不理他的。”她高傲地说。 “哦,是你先不理人的,了解。” “没谈过恋爱的女人,你了解什么?”她的眼睛瞥向沈柠。 “这跟谈不谈恋爱没关系,重点是,我相当了解你现在‘后悔’的心情呀。” 沈柠巫婆式的笑脸又出现了。安贝绮叹了一口气,难道她真的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她的脸色相当难看,沈柠看起来柔弱无害,可是讲话总是一针见血。 “你没别的事要忙吗?”她可不想招惹这个巫婆,要不然铁定没完没了。 “又没客人上门,忙什么?”沈柠摆明着要找她麻烦,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 “我建议你去门口露露大腿招揽客人,保证你马上会忙得团团转。”她冷笑着建议。 “这个建议不错,不过我倒认为……以裙子的长度来看,你出去露大腿比较恰当。”她的裙子长及脚踝,而安贝绮穿着一条迷你短裙,两条修长匀称的玉腿比她还有看头。 “抱歉,我可不卖肉。”听了沈柠的揶揄,安贝绮细致的五官有点儿扭曲。 “那真可惜。”沈柠奸笑两声,收走她面前的几个小碟子,走进厨房清洗。 这时,一抹娇小的身影进入店里。 “欢迎——是你!”安贝绮看见丁芷芹,脸色马上一变。“要喝咖啡自己煮。”摆明了不欢迎她。 丁芷芹带着苦笑走近安贝绮,从皮包取出一张烫金的卡片。 “我是来送邀请卡的,不喝咖啡。”她向高其野请了假,特地送邀请卡过来。 “没空。”她看也没看就拒绝了,完全不给丁芷。芹面子。 “你不看看是谁给的,就一口回绝?” “不必看,只要是和你们丁氏兄妹扯上关系的东西,我都懒得看。” 丁芷芹一脸尴尬,僵在那里,看来安贝绮的气还没消。 她听芬娜说起安贝绮和达也大哥闹翻的事,而在她心情不好时,自己却没陪她去喝酒。为此,她对安贝绮相当过意不去。 “她不去就算了,别理她。反正丁达也又不是邀请她当女伴,她去了也是多余的。”沈柠从厨房走了出来。 “你说什么?”安贝绮狐疑的眼神落在沈柠身上,然后又瞟向丁芷芹。 丁达也有新欢了?!她和他才分手不过短短几天而已耶!纵使已经决定要和他彻底断绝关系,但她还是大吃起飞醋。 “呃……”丁芷芹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不断用眼神向沈柠求救。 这是她和芬娜还有沈柠私下商量好的计划——邀请安贝绮去参加今晚的酒会,制造她和达也大哥的相处机会,或许可以改变他们俩目前僵持不下的情况。 “你应该去看一下丁达也的新欢,听说是日本某大企业的女强人哦。”沈柠收到丁芷芹的求救信号,也出口助阵。 “你怎么知道?”她怀疑的眼神瞟向沈柠。 此时她脑海中浮现上野樱子的身影,这女人还真厉害,马上勾走了丁达也的魂。 “听说的喽。”她娇美一笑,继续煽风点火。“我还听说,那个日本女人有意争取‘丁夫人’的宝座,她对丁达也可是很有野心的哦。芷芹,你说对吧?” “呃……听说是这样的。”沈柠怎么突然把问题抛给她哩?害她一时间不晓得该怎么接下去。 “听谁说的?” “芬娜。”丁芷芹和沈柠一致把责任推给芬娜。反正她不在现场,正好可以拿来当挡箭牌。 “我说芷芹小姐,芬娜到底和你们丁家有什么关系?她怎么会比你还清楚你达也大哥的事?”丁达也还真有福气,有两个美女围绕在身边。 安贝绮美丽的眼睛冒起火来。一想起昨晚芬娜出现在他公寓的那一幕,她就一肚子火。 “呃……她、她是我祖母认的干孙女,算起来也是我们丁家的一分子,她很受到祖母的器重。”不管了!为了丁达也大哥,她只有硬着头皮掰下去了。 原来他们的渊源颇深。“她不会是你祖母内定的孙媳妇人选吧?”应该有此可能。 “应该不是吧。”糟了!愈描愈黑,这下子该如何收场?丁芷芹无奈地叹了口气。 “安贝绮,你似乎把话题扯远了,我们现在谈的是那个日本女人,不是芬娜。”沈柠见状,赶紧接话。 “我才懒得管他要和哪个女人好,就算他看上个非洲土著,也不关我的事。”她没好气地说,口是心非。 她绷着一张脸,走到柜子前拿了咖啡豆,准备磨豆子。她生气地瞪着研磨机,好像那台机器跟她有仇似的。 混账丁达也!他现在一定乐得很,竟然在摆脱她之后立刻左拥右抱。照这样看,当时她向他提出分手,岂不正中下怀? 该死的,看看她做了什么好事?!安贝绮在心里忿忿不平地低咒着。 “既然不关你的事,那这张邀请卡也没有用了,干脆就把那张邀请卡撕了吧,反正她也不要——”沈柠从丁芷芹手中接过那张设计精美的邀请卡,作势要撕毁。 “谁说我不要?拿来。”安贝绮立刻冲了过来,从沈柠手中抽走邀请卡。 “你不是没空吗?”丁芷芹和沈柠相视一笑。 这女人还真是矫揉造作,明明想去,可是却嘴硬得很。 安贝绮扬高下巴,姿态无比高傲。“我只是拿来看看,又没说要去。” 还装?沈柠受不了地直摇头。 丁芷芹则在心中暗自窃笑。 第十章 “凯爵集团”在五年前将所有产业外移至加拿大的做法,曾经喧腾一时,如今决定重新在大本营起步,也同样引起商界的震撼。 公司的开幕酒会在一间私人豪宅举行,巧的是这间豪宅的主人刚好就是安正群。今晚,受邀前来参加酒会的都是政商界名流。 上野樱子以一袭优雅的和服出席,她陪丁达也一同出现在会场,俨然以宴会的女主人自居,引来众宾客的耳语揣测。 “要不要来一杯?”芬娜朝她走了过来。 她好心递给安贝绮一杯酒,自从丁达也和上野樱子进入会场后,那张精雕细琢的绝美脸蛋上就充满着妒意。 “我只要白兰地。”安贝绮赌气地对芬娜说。 芬娜身穿一袭高贵保守的黑丝礼服,安贝绮则穿着一套桃红色的性感露背礼服,丝缎布料裹着她曼妙的身段,长发披在肩上,巧妙地遮掩住裸露的雪背。 “这就是白兰地。”芬娜赞叹地打量着她。 安贝绮的确是个美人胚子,她浑身上下所散发的女性魅力让人难以抵挡,难怪连一向铁石心肠的丁达也会为她动心。 “正合我意。”安贝绮接过酒杯,豪气地将酒一饮而尽,如瀑的长发在背后甩了两下。 “可怜的女人,借酒浇愁。”芬娜同情地说,小啜了一口酒。她的酒量不好,因此喝酒很有节制。 “你在说你自己吗?”她今晚看起来艳光四射,哪里可怜了? 她把空酒杯交给侍者,又拿了一杯酒。 “我?一杯白兰地就让你神智不清了吗?”芬娜笑着反驳,“我今晚可是有男伴的喔,我丈夫特别从温哥华赶来台北陪我参加宴会。不像你,孤零零的一个人。”芬娜转身往一旁走去,一名高大的男人随即搂上她的腰,两个人紧紧相拥,亲热地接吻。 “丈夫?”安贝绮难掩诧异的情绪,差点被酒呛到。原来芬娜已经结婚了,那她和丁达也根本不可能…… “不打扰你了,你自己慢慢在这里孤独地疗伤吧!”芬娜回头投给安贝绮同情的一瞥,然后和丈夫亲密携手离开。 芬娜心想,希望这女人禁不起刺激,然后能如她所预期的,做一点出人意表的事来。 “我才没有。”她极力否认,可是芬娜已经走远,根本不理她。 “什么嘛!” 安贝绮泄气地拿着酒杯,就口喝尽。 “再来一杯。”她换了杯酒,同样又喝得杯底朝天。 愈喝愈闷,安贝绮心想,她看起来真的像个借酒浇愁的失恋女人吗? 一双灿烂的星瞳往大厅转了一圈,别人都是出双人对,连那个该死的家伙都有美女作陪,就只有她形单影只。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对?竟然跑来参加这场宴会,结果搞得自己心情不愉快。 “绮绮——”远远的,安正群朝她走过来。 他身边跟着一群青年才俊,看样子全是冲着她来的。这让安贝绮看了就头痛。 “噢,别又来了。”她手抚着额头,低低哀嚎。 她转身想逃,没想到却遇上了正朝她走过来的丁达也和上野樱子。 丁达也看见了她,俊眉惊讶地挑起,视线被她的美丽给吸引住。 上野樱子注意到丁达也的注视目光,她不着痕迹地挽住他的手臂,看向安贝绮,示威的意味浓厚。 安贝绮愣了一下,对上野樱子示威的小动作感到火大,她生气地瞪了丁达也一眼,然后高傲地转身,移开视线。 “绮绮,来,我跟你介绍这几位年轻有为的年轻人——” “好呀。”丁达也都有新欢了,她也不能太逊色,干脆就从这堆青年才俊里面挑一个当男伴,免得被人笑话。“不过,在介绍他们之前,爹地,可不可以借个耳朵说说话?”安贝绮拉着老人家躲到一旁。 “绮绮,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吧。” “这件事现在就得解决。”她坚持。 “好吧、好吧。”安正群实在拗不过这个宝贝女儿。 “我问你,丁达也住进我对面的房子这件事,是不是你安排的?”如果他老人家敢点头,她一定会好好地“孝顺”他。 安正群高大的身子缩了一下。女儿的脸色不大对劲,他还是别承认为妙。 “呃……不是,这不关我的事哦。”他打死也不敢承认。 “那他是怎么住进去的?” “这……是、是丁总裁自己要求的。人家既然开口了,我也不好拒绝,就让他住喽。”安正群挺精明的,立刻把所有的事全推到丁达也身上。 “少来!他又没拿枪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房子是你的,你不答应,他能奈何得了你吗?” “他是没拿刀也没拿枪,可是他手上握有一纸可以让咱们公司获利数千万的合约,你说我能不答应吗?”说穿了,完全是利益考量。“你就别太计较了。反正丁总裁也只是借住几个月而已,他年底就回加拿大去了,不会叨扰你太久的,这段时间你就忍忍吧。”他赶忙安抚女儿。 “怎么忍?我看见他就有气。”安贝绮的脸黑了一半。 “唉,不说这事了,你也别气,我帮你介绍几个朋友,他们的条件是没丁总裁好,可是也挺有前途的哦。”他煞费苦心,就为了讨好女儿。 安贝绮被安正群拉到那几位年轻人面前,热络地替她介绍。 “告诉老爸,你中意哪一个啊?”一一介绍完毕之后,他私下小声问女儿。 安贝绮的目光越过人群,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丁达也昂藏的身躯上。 丁达也敏锐地察觉到自己正被人注视着,他突然回头,竟然捕捉到安贝绮的眼神。 两人的目光有几秒钟的胶着,都失了神。 “绮绮。”安正群的叫唤勾回了安贝绮的意识。 安贝绮迅速把视线移开,美颜浮上窘迫的红晕,心里直骂自己没用,都分手了,还对他流露出眷恋的神态。 “呃……就他好了。”她走上前,像挑选货物一样,选了个还算称头的男人,亲密挽着他的手臂,缓缓地走向舞池。 那个男人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能得到美女的青睐。 “安小姐,我能请你跳一支舞吗?”男人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爱慕。 “进舞池不跳舞,难道要游泳吗?”真是蠢蛋一个。 其实拉他跳舞只不过是为了做给丁达也看。安贝绮很主动地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腰上,粉臂亲密地攀上男人的颈子,她柔软的身子紧密地贴向他,随着柔美的音乐款摆身体。 男人的脸颊臊红,他爱慕的眼神一直驻留在安贝绮身上。她紧贴着他的柔软身子很引人遐思,从他的角度往下看,还可以清楚地看见她起伏的性感胸线。 瞬间,那个年轻男人的表情变得贪婪露骨…… @  @  @ 丁达也绷起脸,目光紧盯着舞池。 那抹娇丽动人的身影,倒映在他黑沈的眸中,两抹妒火在眼底窜动,他要宰了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 “怎么了?”一直跟在丁达也身旁的上野樱子,紧紧地偎着丁达也,温柔地问。 丁达也看向她的眼神凌厉且充满警告意味。 “上野小姐,你该懂得适可而止。” 上野樱子抽了声气,不自在地放下手,拉开彼此过于亲近的距离。 “丁总裁对我,难道没有一点动心?”她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 丁达也看了她一眼,目光自始至终都是淡漠无波。 “在职场上,你是一个很令人欣赏、能力很强的女人。”他表示得再清楚不过了,他对她完全不感兴趣。 若不是顾及彼此将来的合作关系,他不会给上野樱子好脸色看,也不会答应让她当他的女伴。 “就只是这样?”上野樱子感伤一笑。“你对我真的没动过心吗?”她表情落寞,再追问他一次。 她从来没对任何男人动过心,惟有对他—— 可是他的眼中却连半分也容不下她。 “抱歉,先失陪了。”他对上野樱子失望的表情视而不见。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安贝绮一个人,任何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丁达也,你——”上野樱子还不死心,想叫住他。 可惜丁达也早就往舞池大步走去。 安贝绮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引起他大大的不悦。 嫉妒之火在他的胸口炽热燃烧,他绷着一张脸,来到安贝绮身旁,大手粗暴地拨开那男人扣在安贝绮腰上的毛手,将她扯回自己怀中。 “你干什么你——”安贝绮惊诧地迎上丁达也紧绷的脸。 被人挡开的男人在后退几步之后冲了上来。 “你这个人呃……原来是丁大总裁。”他想抢回美女,可是却被丁达也阴冷的眼神吓得僵在原地。 “从现在起,你最好管好自己的眼睛和手。”他咬牙警告,额上青筋暴动。 “我知道、我知道。”男人落荒而逃,挺识相的。 “丁达也,你土匪呀你——”安贝绮无法相信他竟然强行抢人,忍不住气得跳脚。 “我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做土匪。”他紧咬着牙关说。 黑眸交错燃烧着怒火与狂炙的欲望,他扣住她的细腰,硬把她从舞池中带走。 @  @  @ 绕过一扇巨大又富有古意的精致屏风,后面有个休息区,摆了一张贵妃椅。 这个角落还算隐密,也是整个宴会场上惟一可以藏身的地方。 “你别这么看我。”安贝绮紧张地跌进贵妃椅。灿美的黑色星瞳,戒慎地望着丁达也。 他站在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形,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压迫感。 “你很拗。”他冷冷地说了一句,目光落在她裹着桃红色丝缎的娇躯上。 “那又如何?我脾气拗不拗和你无关吧?反正、反正我们都已经不相干了。”她倔强地应道。 “谁说不相干了?”他反问她。 她理直气壮回道:“我说的。” “我答应了吗?”他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笑话!你同不同意关我屁事?”她连粗话都出口了。“是你先翻脸在先,我提分手是天经地义的事,难不成我得巴着你不放,好满足你骄傲的男性自尊吗?”她又不是蠢蛋。“啐!” 他有强烈的自尊心,她也有!而且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绝对不容许男人践踏她的女性尊严。 这女人,口气竟然比他还狂。 丁达也胸口的火气飙上了头顶,这下子不只眼角,连下巴都忍不住抽动起来。 他上前一把攫住她雪白的手臂,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柔软的身子被扯进他的怀中。 “我并没有答应要和你分手,你是我的,休想离开我!”丁达也愤怒狂炽的气息扑向她,他的唇抵着她的嘴角,几乎吻上了她。 难道这个狂妄自负的家伙在对她示好吗?安贝绮的心惊跳一下,努力保持镇定。 “除非你收回你那些该死的指控,否则你这辈子休想得到我,更别妄想吻我的唇。”她握住他的肩膀,推开了他。 他性感的薄唇紧抿,神情冷峻。这女人竟然威胁起他来了? “给你三秒钟考虑,否则我——”安贝绮两道漂亮的细眉得意地挑起。 “我、收、回。这样行了吧。”丁达也不甘愿地作出让步。这一低头,等于一辈子都栽在她的手里了。“从现在起,我给你一份特权,你可以干涉我的全部,不论是过去还是将来。” “你的意思是,你的一切都归我管喽?”这男人为了和她和好,还真是不惜血本啊! “随你。”他咬着牙,认栽了。 “抱歉,我不要、不稀罕!”她可不是让人随便哄哄,就会乖乖躺在怀里撒娇的女人。 丁达也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那么请问,我该怎么做,才能得到你的原谅?”他压低了姿态,刻意想讨好她。 请问?嗯,不错,态度还挺好的。安贝绮满意地勾起一抹甜滋滋的笑。 “好,不准再让那个上野樱子接近你一步。”她不负他的托付,马上管起他来。其实,她还真担心他被上野樱子给抢走。 “她现在不就离我很远?”丁达也轻哼一声,才说不稀罕,当场就行使她的特权。女人,真是善变! “还有,你从来都没表示过你对我的爱意,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心想挽回我?” 这女人真是得寸进尺。不过,如果这么做可以挽回她的话,他倒不反对说些让她心花怒放的话。 “我……”原本抵着她小嘴的薄唇移到她的颈侧,炙热的气息轻拂着她的耳朵。 “我爱你、爱你、爱你。”他的呢喃声在她耳际缭绕着。“这辈子只要你、只有你。” 她的心不断地向上飞扬起来。 “满意吗?”他问,眸色转为令人心动的深浓。 “嗯……还可以啦。”安贝绮得意地弯起嘴角,声音却被他狠狠吞没。 他不想听见她得意的笑声,俯身用力吻住她的唇。 在宾客云集的大厅中,两人正上演着热情的戏码。 轻柔的音乐伴随着众人的谈笑声,掩去了屏风后面断续传出的喘息声和娇吟。 四片唇瓣狂野忘情地纠缠,丁达也半躺在贵妃椅上,安贝绮则跨坐在他身上。· 突然间,屏风不知道被谁撞倒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音乐声和谈笑声戛然而止,大厅陷入一片岑寂,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板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宾客的目光全落在屏风后方的贵妃椅上,抽气声此起彼落。 丁达也和安贝绮同时僵住,此刻两人正以暧昧的姿势交叠着。 该死的!丁达也咒骂一声。要是让他查出是谁踢倒了屏风,一定砍了他的脚。 “哇!怎么办?全被人看到了啦!”安贝绮娇颜烫红,一颗头窘迫地埋进丁达也的胸前。她这辈子还没这么糗过。 怎么办?!另外找个隐密不受打扰的地方啊!现在他的欲火正旺,可不想中途被打断,非得找个地方解决不可。 他迅速将安贝绮的裙摆拉好,将她抱在怀中,然后镇定地起身。 两人越过围观的人群,走上了旋转梯。 “宴会到此结束。芬娜,麻烦你帮我送客。”他大声宣布,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楼梯口。 在他的身影消失后,现场一片哗然。 芬娜失笑摇头,没想到她一向冷酷的上司,竟然也有如此火热狂野的一面。 而上野樱子则是掩面低泣,奔离宴会现场。 至于站在距离屏风不远处的三个男人,脸上则带着同样诡异的笑容,彼此互看了眼。 “安老,我的腿力不错吧!”高其野自豪地说。他早就看丁达也不顺眼了,谁叫他老是阻碍他和芷芹的婚事,这一脚算是替自己报点小仇。 “没有我助你‘一腿之力’,你踢得倒那扇大屏风才怪!”褚翰锡甩了甩他有力的长腿。 “年轻人,我欣赏你们的勇气。”安正群大笑起来,拍拍两人宽阔的肩膀。“不过,你们最好看好自己的脚,免得被砍。”他好心地提醒他们,最好赶紧去保个险。 “安老,我们这么做可是全为了你——”“真的”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等我们家办喜事,一定邀请你们两位贵宾。”安正群得意极了。有了丁达也这个女婿,他不必再担心与“凯爵集团”的后续合作事宜,更毋需担心他的事业无人接管,真是太好了。 他得赶快把这群客人赶……送走,好让小两口能安心在楼上培养感情。 @  @  @ 美好的早晨,灿亮的阳光充满了整个房间。 丁达也走下楼来,套着一条皱巴巴的长裤,丝质衬衫随意穿在身上,钮扣只扣了一颗,黑发不羁地垂落在额前。 “丁先生早。” 几名女仆正在进行清扫的工作,昨晚的宴会让豪华气派的大厅显得有些凌乱,不过经过清理已经恢复原貌,那扇被撞倒的巨型屏风也被扶正了。 “她人呢?”一早起来发觉身旁的美人竟然失去踪影,他急忙套了衣裤便下楼来找人。 “小姐在厨房。”女仆们全都用欣羡的眼神看着这位英俊潇洒的男士,这位帅哥昨晚光明正大地睡在她们大小姐的闺房里,两人的关系已不言而喻。 “谢谢。”他面无表情,随着女仆的指示来到厨房。 一踏进光洁明亮的厨房,阵阵咖啡香在清新的空气中飘荡。 “来一杯‘薄荷摩卡’。” 他所寻找的性感美女正在流理台前煮着咖啡,听见脚步声之后,回头给他一个迷人的笑容。 “我要‘单品摩卡’。”他心一动,走近她,从身后轻轻拥住她。 “只有‘薄荷摩卡’。”她回头给他一个蜻蜓点水般的轻吻。 他皱眉,不满意她的敷衍,想要更进一步的索讨。 “不喝拉倒。”她调皮地回避他的吻,翩然来到餐桌前。 丁达也嘴角抽动两下,瞄向她裹着丝缎性感睡衣,充满诱惑的身段,让他的身体又骚动起来。 “真的不喝?”她眨着灿亮的星瞳,心里赞叹着,他真帅,尤其是刚睡醒的时候。 “喝。”没得选择了,不是吗?丁达也走了过来,长指勾起杯耳,喝下了咖啡。 “好喝吗?”她迷恋地欣赏他喝咖啡的样子。 他未梳理的黑发垂落在额前,模样狂野不羁,简直迷死人了。 他抬头看她一眼。“如果我说不好喝,是不是永远都别想喝到你煮的咖啡?”他专注地凝视她晶亮的美丽双眸,不答反问。 “看来我有一个聪明的情人。”她娇笑地点点头。“到底好不好喝嘛?”就是要从他口中听到满意的答案。 “好喝。”丁达也无奈地点头。 “我就知道。来,赏你一个吻。”她对他的答案很满意,再次在他嘴角烙下了轻吻,然后像蝴蝶一样翩然离开。 丁达也可不会这么轻易饶过她。她这么敷衍,哪能满足得了他? “回来。”他想抓住她的手,却比不上她的动作迅速。 “把那杯咖啡喝完,然后回房间找我索取答案吧。”昨晚他们在床上打得火热的时候,他向她求婚了。 她没有马上给他答案,不过其实她心里早已下了决定,而答案全取决于他喝不喝那杯咖啡。 她在下一秒走出厨房,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丁达也愠恼地瞪着咖啡,他讨厌薄荷的味道。不过,虽然他不想喝,但还是屈服在安贝绮的威胁下,拿起杯子,把整杯咖啡解决掉。 看来他这辈子是被这个女人吃定了,而她一点也不客气,真的把他吃得死死的。 这要是传了出去,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笑话?不用多想,答案一定是——会! 丢下咖啡杯,他起身上楼,朝她的香闺走去。 咖啡喝完了,他不去向她讨一点福利,岂不是太吃亏了? 一全书完一 编注: 想知道丁芷芹和高其野的爱情故事吗?请看《浓情玛琪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