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不欢》 第1页 《无爱不欢》作者：九头宠【完结】 文案： 十四岁生日那天，亚瑟勾引了里昂。然后，就发生了各种不可描述。 具体文案如下：小时候他被里昂收养了，叫里昂爸爸，可忽然有一天，他发现自己不想让里昂当爸爸，就改口叫他的名字，那一天，里昂用很惊讶的眼神看他：“亚瑟，你怎么了?” 亚瑟嬉皮笑脸地说：“里昂，我不想让你做我爸爸。” “为什么?”里昂问。 “因为我喜欢你。” 实际上，亚瑟不过是替身。 文案二：夜幕降临，他伪装了一下，出门，去了酒吧，找人做-爱，他需要宣洩，尤其是见到里昂之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和人做-爱了，竟然这么饥渴等到晚上就来撒野。 做着做着，他发现身上的人变成了里昂，吓了一跳，伸手就去推，结果根本无法推掉，定睛看一眼，果然还是里昂。当时找人的时候，只顾着找一个和里昂体格差不多的，没注意看脸，不会这么凑巧吧? “里昂?”亚瑟怔怔看他。 “亚瑟宝贝，你是不是想我了?”里昂没停下动作，狠狠撞击着他。 享受到尽头，两人抱在一起，仿佛经歷着一场天荒地老。 “你怎么会来?”亚瑟背对着他问。 “我跟踪你过来的。”里昂抱着他说。 “我化了妆的。” “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能认出来。” 亚瑟一愣，差点就把这话当做情话，幸好他还有点理智。 内容标籤： 虐恋情深 现代架空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亚瑟、里昂 ┃ 配角： ┃ 其它： ================== ☆、寂寞 亚瑟最近寂寞，又找个漂亮男人上了床，浑身大汗淋漓，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他十四岁，过了圣诞就是十五岁，还记得在十四岁生日那天，他勾引了里昂。 里昂是个完美男人，尤其是在他眼里，长得比他高，皮肤偏棕，黑眼睛黑髮，小腹肌肉很紧实，看起来摸起来都很性感。 小时候他被里昂收养了，叫里昂爸爸，可忽然有一天，他发现自己不想让里昂当爸爸，就改口叫他的名字，那一天，里昂用很惊讶的眼神看他：“亚瑟，你怎么了?” 亚瑟嬉皮笑脸地说：“里昂，我不想让你做我爸爸。” “为什么?”里昂问。 “因为我喜欢你。” 那一年，他十岁，从十岁开始，他就想方设法让里昂爱上自己。 比如洗澡的时候故意不拿毛巾，非要让里昂亲自送进浴室; 白天，不穿衣服，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晚上，偷偷进他的卧室，爬到他床上。 他还是失败了，因为里昂说：“亚瑟，你还小，不懂。” 亚瑟天生聪明脑袋，里昂不懂的他都懂，尤其是爱情这东西，他看得很清楚，自己喜欢里昂，愿意为他去死，所以每次里昂带女人回来，他都会大发脾气，最后里昂只好把女人轰出去，来哄他。 于是亚瑟就摸清楚了里昂的脾气，只要他闹别扭里昂就会过来哄他开心，他想得没错，便对症下药，所以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就变成了这种无限死循环：闹别扭——哄——和好——闹别扭——哄——和好—— 按这么循环下去，亚瑟猜想里昂会不会有一天讨厌自己，于是他就变本加厉想让里昂生气，可是无论他干什么，里昂都只会笑脸相迎，最后变成他越是变本加厉他自己就越不开心，最后懒得再折腾，怎么高兴怎么来。 就像今天这样，他想找个人做-爱，于是就随便找个好看点的干净男孩，在床上折腾，一点点把他榨干。 十四岁生日那天，亚瑟勾引的方式很特别，扮成个女人。因为他猜想大概里昂还是比较喜欢女人，所以就扮成女人在昏黄的灯光下诱惑了他。 里昂上当了，然后亲了他，和他做-爱，破了他的身子。做的时候，里昂看着他的脸，亲他的时候很温柔，告诉他：“我爱你。” 那一刻亚瑟以为自己在做梦，也回应他：“里昂，我爱你。” 那天之后，里昂再也没有碰过他，让他很生气，于是他又变了法的吸引他的注意力，可是里昂根本不看他，就像是根本没发生过那事似的。 忍无可忍，他决定找他理论。 里昂看着他说：“亚瑟，你还小，不懂。” 亚瑟哭笑不得，指着他的鼻子，说：“里昂，我什么都懂，从我认识你的时候我就懂了，你做不做?”他拉着他就要脱衣服。 里昂甩开他，开门走了。 亚瑟愣在那里，想了半天，终于打开了心结，原来是他自己被诱惑了。 于是他开始疯狂地找各种各样的男人做-爱，有时候也会找女人，性可以带给他无可比拟的快乐，每次都能找到不同的乐趣。 可是做着做着，他就越发想要里昂，脑袋里果然还是只有里昂。 距离他和里昂做-爱已经快一年了，可是亚瑟却已经记不清和多少人做过。脑袋混乱，缓缓闭上了眼睛，伸手拍拍身边睡着的男孩。 男孩一双漂亮的眼睛懵懂地看着他，“怎么了?亚瑟?”
第2页 “你赶紧走吧，里昂要回来了，钱就在桌子上。” 男孩很清楚亚瑟的规矩，每次都是这样，做完拿了钱就走，他其实挺喜欢亚瑟的，漂亮得像一只天鹅，可是他不敢奢望，因为他知道亚瑟喜欢的只有里昂，每次亚瑟情动之时，总是大声喊里昂的名字，于是他就趁机生气地狠狠撞击，发泄心中的怒气。 亚瑟睡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里昂已经回来了，坐在他床头，伸手为他理额前的金髮，眼神很温柔，墨色的眼睛深不见底。 亚瑟慵懒地从床上坐起来，扑进里昂怀里，猫一样蹭蹭他的衣襟：“里昂。” 里昂伸手摸他的头髮，看着他全身的痕迹，墨色深深，“又让别的人留下这么多痕迹。” “你不喜欢吗?” 里昂没有说话，继续抚摸他的头。 亚瑟知道他不会说什么，只是想趁机逗逗他而已，既然鱼儿不上钩，他也只能收了钓鱼竿。 “渴了。”亚瑟从床上下来，双股间流出什么白色-粘-稠-液体。 里昂先他一步起身，“我去倒水。” 亚瑟去浴室洗了洗，出来时，里昂正在给他收拾东西。其实本来没必要里昂亲自做这些的，可是里昂喜欢给他收拾东西，从小到大都是，每一件衣服都是里昂亲自给他选的，包括内裤。 他习惯了这样，可是偶尔也想叛逆一下，就随便找个百货商场买上一打破烂，结果回来就被里昂扔了出去。 “里昂，我想和你做。”亚瑟把湿漉漉的身子贴近里昂。 里昂条件反射似的避开他，刺痛亚瑟的眼睛。 “哈哈，开你玩笑的，我知道里昂喜欢女人。” 里昂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黑手党老大嘛，打打杀杀是其次，主要是随时都会有人要算计他，所以里昂身手好，身边还请了一堆保镖，连他们住的这个别墅外面都围着一圈身着黑衣的保镖在转悠。 亚瑟晚上睡了一半又跑到了里昂的屋里，钻进他的被窝，蛇一样缠上去。 里昂总是没办法，只能纵容，他对亚瑟发不起脾气，也不想发脾气，因为他一直以为亚瑟不过是想引起自己的注意罢了。 醒来时，没看到里昂，便以为他又走了，有点生气地骂了两句，刚骂完，里昂从洗手间出来了，嘴角噙着笑，“怎么了?” “里昂，你没走啊。”亚瑟娇嗔着举起双手要他抱。 里昂没理他，在衣柜里找出一套黑色西服，穿上。他很帅，大部分原因是足够高，肩宽腿长腰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脸也长得好，黑眼睛黑睫毛深眼窝，给人一种神秘气质。 不像亚瑟自己，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因为皮肤过白显得有点病态，碧色的眼瞳夹杂着一种调皮的孩童气息，加上金髮，脸小，有点像洋娃娃，还是那种淘气的娃娃，专门给父母找茬。 “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家乖乖的。”里昂穿好衣服过来亲他的脸颊。 可他想亲里昂的嘴唇，于是耍了个宝，撅着小嘴凑上去，没想到这次里昂没有避开他，真的亲到了他的唇，很轻，有种被羽毛扫过的感觉。 没想到已经是床上老手的亚瑟也会脸红，小心翼翼地低下头，“里昂，我等你回来。” 里昂摸摸他的头，他就顺势抱住他的腰，不断蹭着里昂下半身，想要引点火，可是里昂没有继续上当，推开他，“我走了，宝贝。” 宝贝，这个词里昂经常叫，大概是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吧，他记不得了，反正从他见到亚瑟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个词，可是他不记得更久的事了，只记得里昂。 里昂走了，他就彻底空虚了。 晚上跑去酒吧喝酒，周围是一群男人，大概都是被他这副样貌给吸引了，难怪，他天生就是这副天使面孔，身材好，臀翘腿长，加上一身学生气的打扮，更加蛊惑人。 他顺势就和一群人在房间里开了群趴，迷幻得很，他喝得醉熏熏的，不知道和几个人做了，身上脸上都是黏煳煳的，夜半时，大家都累了，他就躺在那堆人里睡了过去，醒来时，人都走光了，他起来洗个澡才回去。 大概也够呛，回到家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一群保镖在不远处跟着他，大概昨天晚上他做了什么，那群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忽然就想来一个恶作剧。 屋子里太安静了，让他烦躁不安，吃了点东西倒头就睡，睡到晚上醒来，空虚得要死，爬起来和外面的保镖们打趣。 他穿得风骚，身上只裹了一件浴袍，里面什么都没穿，上面露半截白脖子，下面是两条光熘熘的长腿。 “嘿!”他和门外的两个把门的保镖说话。 那两人不理他，只是面色很严肃地看着黑夜。 他凑近一个稍微高一点的保镖，大概叫杰克，于是他说：“杰克，你多久没做过了?” 杰克一听，身子微微一僵，而且亚瑟实在靠得有点近，他都能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心头一紧，可还是坚守底线不动摇。 亚瑟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杰克，你觉得我怎么样?” 杰克愣了一下，大概被他这句话给吓到了。 “詹姆斯，你觉得呢?”亚瑟松开杰克上去抱住了另外一个保镖詹姆斯。
第3页 詹姆斯似乎比杰克更加容易受到诱惑似的，看着亚瑟的时候，眼神开始闪闪躲躲。 亚瑟稍稍一用力，顶住了他。 詹姆斯低头就开始吻他，接吻的声音越来越大，旁边的杰克阵线崩溃，加入了两人战队。 最后三人从沙发滚到地毯，大战一夜。 亚瑟胜利地喘息着，脑海想着里昂回来之后生气的样子，倒是有点想笑。可是他是里昂，从来都不会生气的，尤其是对他。每次亚瑟想到这点就特别生气，那张脸，根本就没有表情! ☆、女人 圣诞节前夕里昂才回来，面颊凹陷，脸色不像走时那般健康，脸颊线条更加硬朗清俊。 里昂大概没有发现亚瑟做的事情，所以才这么镇定，亚瑟想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想要给他点提示，冷哼一声：“里昂，你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可想死你了!” 这时候，门外站着的两个保镖齐刷刷扭过头来看他，眼神带着几分哀求，可是他才不管，于是说：“里昂，你知道吗?你走了之后，你的保镖们可真的很称职呢，把我伺候得很爽!” 里昂抬起头来，看他一眼，神情复杂。 “亚瑟，我累了。”里昂还从来没在他面前说过这种话，亚瑟愣了一下，又笑着不痛不痒地说：“里昂，真是的，你难道忘了今天是平安夜吗?” 里昂没理他，竟然上楼了。 生气，或者用怒不可遏来形容更加合适，亚瑟看着他上楼，进卧室，关门，眼睛都没眨一下，转身沖入暗夜之中。 身后跟着几个人，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讨厌里昂，凭什么不爱他还给他这么多的保护? 这次他有点疯狂，在酒吧里喝了一整瓶威士忌，度数高，喝得昏昏沉沉，被几个男人搭讪，一拍即合，开了房，开始没命地折腾，骨头都要散架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会玩的。不过，他还是很生气，里昂竟然这么不喜欢他。 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家的卧室里，里昂就坐在他面前，很平静地看着他，“亚瑟，别这么闹了，好不好?” 亚瑟鼻子一酸，“里昂，谁跟你闹了?你就是讨厌我!” 里昂没说话，吩咐厨房给他做了饭菜。 亚瑟起床的时候，里昂已经出门了。 这一天又是昏昏沉沉的一天，人也乏，自顾自睡了一天，天黑时，他才醒来，脑海又想到里昂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生气地把屋里的花瓶摔了一地，还不小心割破了手。 “亚瑟少爷，您怎么了?”老女僕玛丽是里昂请来的帮佣，见亚瑟手流血不止去找来药箱给他包扎。 亚瑟全程冷脸。 里昂半夜才回来，竟然还偷偷到他卧室来了一趟，亚瑟本想打开灯的，可是又怕见到里昂那种冰冷的表情。 一连半月，亚瑟都没出门，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要在家里发酵长霉的。 里昂难得在白天出现在他面前，令他有点意外。 “亚瑟，最近有个酒会，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里昂以前从来就没邀请过他参加什么活动，说这些都是应酬，没必要让他去，可现在又是为什么呢? 难得他主动说话，亚瑟自然高兴地答应。 酒会上，人不多，都是些女孩子，那些女孩子亚瑟一个都不认识，但是举止都很淑女，想着应该是那些豪门家里的小姐。 亚瑟外貌本来就出众，被这群女孩子围着，犹如众星拱月，他心中的骄傲油然而生，可还是在怀疑里昂的用意。 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竟然红着脸向他表白了，那是个黑髮蓝眼睛的女孩，身材高挑，身穿一袭米色连衣裙，脚踩白色小高跟，皮肤很白，嘴唇娇艷欲滴，大概是这群人里最出挑的了，天生一种贵族气质。 亚瑟笑着看向这害羞的女孩子，很温柔地说：“对不起，这位美丽的小姐，我很喜欢你，可是我已经有爱的人了。” 女孩子红着眼跑了。 里昂见这边形势有点乱，趁机来到这里，带走了亚瑟。 “你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吗?” “里昂，你到底想干什么?”亚瑟质问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不想在这群女人里面找爱情!” 里昂头一次见亚瑟这般生气，那骄矜的脸颊因生气而发红，他忽然就心软了，伸手摸摸他的脸，“亚瑟，你还太小了。” 亚瑟最讨厌里昂拿自己的年龄说事，如果这世界上什么都要把年龄算进去，那这辈子还能干什么事? “里昂，我要回去了。” 说完扭头就走了，他自己打车回去的，因为里昂恐怕还要和这群女人打交道，里昂就是喜欢女人，所以才总是带他见女人不可，总是自以为自己喜欢女人，别人也要喜欢，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真叫人心烦。 如果里昂是个普通人，亚瑟或许会不择手段把里昂骗到手，就算斩断他的手脚也无所谓，可是里昂不是，他是黑手党老大，身手不凡，保镖成群，不管亚瑟要做什么，对方都能轻易抓到把柄，然后一举击溃他。 计程车里灌了风，他开始和司机找话说。 俩人聊了一会儿，就抱在了一起，车子停在路边，开始玩车震，亚瑟被计程车司机摁在车座上狠狠草-干了一个小时才罢休。
第4页 回到家的时候，里昂站在门口。 亚瑟从车子里出来，因为刚刚做的太过火，身体有点吃不消，走路有点颠簸，但还是努力朝他笑了笑：“里昂，你怎么回来这么快?”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里昂脸上看不出表情。应该说从来就没有过什么表情吧，亚瑟从他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在外面采了朵野花。”亚瑟笑嘻嘻地看着他，从他身边擦过。 里昂现在已经三十岁了，他才十五岁，不知道什么时候里昂会找个女人回来，然后他就会被扫地出门。 亚瑟刚迈进屋里，一抬头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一个高雅的女人，身上很简朴，一条长长的黑色连衣裙包裹着好身材，前凸后翘，火辣至极，而且眼睛很清澈，应该是个善良女人吧。 “你是亚瑟吧?”女人笑着走过来。 “嗯，你好。”亚瑟干瘪着嘴唇。 “常听里昂说起你。” 常听?亚瑟算是知道了，里昂今天是带女人过来熟悉新家的环境的，未来的女主人站在这里，对他俨然就像对待一个客人。 “哦，是吗?里昂都说我什么?”亚瑟走进去，换上鞋子，坐在沙发上。 幸好屋里的东西没被这女人换掉，不然他想不到自己会做出点什么来。 女人开始说话，绘声绘色的，仿佛她说的那个亚瑟根本不是眼前的这个十五岁男孩，原来里昂眼里的我是这个样子吗? 里昂从外面进来，关上门。 “里昂，这位小姐是谁?” 这时候那女人才想起来自我介绍，可是被里昂抢了先：“这是我的未婚妻。” 看来没错，这就是未来的女主人，里昂带她回来，是要宣告他的终结吗?看来这里再也不能待下去了。 亚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笑着和这女人说完话的 ，只知道爬上楼，回到卧室的时候，身体有点瘫软，一下就瘫在了地板上。 这一夜註定是睡不着了，他爬起来，静静听外面的动静，想知道夜里里昂和那女人在床上做-爱的时候会不会像那次和他一样激动，可是他竟然没听到一丁点的声音，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没有，他失望地爬回床上，瘫了一会儿，洗个澡才昏沉沉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亚瑟起床，没看到里昂，只看了那个未婚妻，她叫梦露，看来名字起得不错，就是有点短命。 梦露穿着一条透明的丝质衣裙在亚瑟视线里晃悠，端着早餐放在餐桌上，招唿亚瑟来吃饭，心情很好的样子，看来昨晚里昂把她伺候得不错。 亚瑟吃了点东西，说：“梦露小姐，你真美。” 女人最不讨厌的就是被别人夸赞，尤其这个人还是个漂亮男人。 亚瑟忽然想到一个点子，伸手在梦露腰间蹭了一下，却装作无意，梦露回头看他一眼，但看到亚瑟正一本正经地吃面包。 吃完饭，亚瑟上去洗了个澡，在浴室里大喊一声，“毛巾!” 梦露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蹬蹬上了楼，看到水汽从浴室飘逸出来，才意识到亚瑟或许正在洗澡，于是站在门外问：“亚瑟，你怎么了?” 亚瑟娇嗔着，“不好意思，忘记带毛巾了，你能不能帮我拿一条?” 梦露答应了，拿了一条毛巾过来，正要推门，突然从里面伸出一条白净的胳膊，一把将她拉了进去。 亚瑟赤条条将她挤在门上，眼睛雾蒙蒙地看着她：“您真美。”接着他低头在女人鲜红的唇上一吻。 梦露大概被吓到了，一愣，想要推开他，可是却被亚瑟一把抱住，感受到火热，马上心猿意马。 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只要稍稍加一勾引大概都会上钩吧。亚瑟这么想，于是继续吻她。 梦露大胆地回吻着亚瑟，激-情四射，时不时配合亚瑟的热情发出低低的呻-吟，那画面想想都有点令人紧张。 只是事情不可能永远这么顺利。 亚瑟隐约听到了外面门响的声音，所以他加快了速度，伸手去抓女人身上的衣服，抱着她上了水台。 女人半坐在水台上，双腿-缠-在亚瑟腰间，正要进入关键时刻，浴室门响了。 “亚瑟，你们在——”里昂愣了一下，脸唰一下黑了。 亚瑟还笑着亲了女人僵掉的嘴唇，放开她，光着身子朝里昂走过去，“嘿，里昂，你回来了，我刚刚在洗澡来着，我先出去穿衣服。” 他永远也想不到里昂当时的心情，大概就是因为他觉得里昂真的喜欢这个女人。 穿上衣服出来的时候，那名叫梦露的女人已经走了。 他问里昂梦露在哪，而且一副没发泄出来的表情，里昂只是沉默着不说话。 果然还是很讨厌这样的里昂，亚瑟泄了气一般躺在沙发上，伸手勾过他的脖颈，亲了他的唇，拼命想挤进去，但没成功，只好放开，然后恨恨说：“你欠我的啊，刚刚我正玩得爽。” 里昂没理他，站起来走了。 ☆、尼斯 亚瑟不知道里昂为什么一直这么纵容自己，反正现在他们是死扣。 忽然有一天，其实是浴室事情发生两个月之后，里昂和未婚妻解除婚约。 那名叫梦露的女人是法国一个资本家的女儿，实际上是个私生女，后来被接回家养，名正言顺成为家里的大小姐，上了伊顿公学，成功考入剑桥大学，还是个社交名媛，无论是男人圈还是女人圈，都混得风生水起，只要一提到梦露两个字，没有人不知道。
第5页 亚瑟不知道，绝大部分原因是他不想知道，他混的圈子不同，只喜欢和下层人打交道，毕竟直来直去，想做什么，说一句就行，和上层人打交道那叫一个累，说话曲里拐弯，十句话没有一句说到点子上，费劲。 而且里昂也不带他去社交圈，以为那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一个不小心机会被算计，他大概觉得亚瑟年纪小，好欺负，单纯善良，就算做坏事也不过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从床上爬起来，亚瑟只穿了一件白色长t，刚刚遮住臀部，但一弯腰就能看到下面的大好风光，既然已经知道里昂不要未婚妻了，那他就还有机会，尽管知道里昂对他一丁点兴趣都没有。 里昂今天竟然没出门，坐在沙发上拿着一份《the economist》杂志看得津津有味，亚瑟从房间出来，大步从楼上下来，装作很随意地打个招唿，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双腿很自然的岔开，然后就曝光了。 “里昂。” 里昂早就习惯了他这幅样子，似乎没打算让他再上楼穿一件，也不看他，继续读自己的杂志，偶尔和他说一句，“最近过得怎么样?” 这句话其实并不是生分，而是他和亚瑟本来就见不上几面，每天里昂早早起来，走的时候亚瑟还在睡觉，回来的时候亚瑟不是还在外面喝酒就是已经睡着，一个月能见三四次就算是多的了。 “还不错。”亚瑟这么回答，带着一点俏皮，“你今天不出门吗?” “啊，今天想休息一天。” 亚瑟听到这句话简直把下巴都要惊掉，在他的印象中，里昂从来不会说这种话，因为他根本就是个工作狂，身为黑手党的老大，他称职得所向披靡。 “哦，这样啊。”亚瑟没表现出自己的惊讶，“我饿了。” “一起吃吧，我也没吃。” 老僕人玛丽给他们做了早餐，烤面包，牛奶，煎蛋，沙拉，她大概不会做别的，亚瑟早就吃的腻了，不过这次和里昂一起吃早餐，竟然还觉得挺新鲜。 “最近学的什么?”里昂问了句。 “学校里的东西有什么好学的，无聊得要死，我随便看看就行了，反正以后不是有你养我。”亚瑟心不在焉地吃着手中的面包。 里昂说过，只要自己不死就会养他一辈子。亚瑟从来没把这句话当做谎话，因为里昂给他的承诺从来都不会食言，他说，他就信。 吃完饭，里昂突然提议说要带他出去玩。 这很出乎意料，本来里昂不出门就很让他奇怪，这下简直是震惊，里昂已经两年没带他一起出去玩了。 亚瑟穿了一身很骚气的粉色，他喜欢这颜色，很衬他牛奶一样白的肤色，也很有朝气，每次心情好的时候，他就穿着粉色招摇过市。 里昂穿得也很随意，黑色t恤蓝色牛仔短裤，配上一双白色运动鞋，就像一个很英俊的少年。亚瑟看着里昂走到自己面前，眼睛瞪得浑圆，“里昂，so hansome!” 里昂笑了。 亚瑟一愣，里昂竟然对着他笑了，他发疯似的扑过去，想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却被里昂伸手止住了。 可他还是高兴，里昂多久没对着自己笑了?亚瑟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快有一年了，记得里昂上次笑还是在他勾引里昂上-床之前。从那之后，里昂再也没对着他笑过。 尼斯的阳光格外迷人，海浪声淹没人潮。 海风拂过亚瑟的脸，有种咸涩的味道。 “里昂，你怎么突然带我来这里?”亚瑟憋了一路，终于还是问出口。 “亚瑟，你现在对小时候的事还有印象吗?” “完全没有。” 亚瑟不是在撒谎，他是真的一点没有，他最初的记忆是看到亚瑟朝自己走过来，就像此刻尼斯的阳光照进他黑暗的世界，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找到了依靠。 里昂从来没问过亚瑟关于小时候记忆的事，现在突然问叫亚瑟有点心慌，是不是里昂觉得他想起来了什么?还是等他想起来了，里昂就要帮助他找父母? “那你想找到自己的家人吗?” 果然，里昂是想要把他扔掉，就像当初随便把他捡回来一样，现在又要把他随手扔了吗? “里昂，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亚瑟眯着眼隔着墨镜看着他。 里昂带着墨镜，所以根本看不到他眼神中的情绪，可亚瑟听到他说：“亚瑟，你或许希望找到他们?” “听着，亚瑟，我会养你一辈子，除非你想离开我，可是，亚瑟，有时候，不是我想怎么做就会怎么样的。也许有一天，你会想离开我。”里昂的声音如同大海一般深沉。 亚瑟愣在那里，因为他从未想过要离开里昂，他爱着里昂，所以不能没有他，就像尼斯不能没有阳光一样。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里昂没有再提那个话题，可亚瑟还是心里不舒服。 亚瑟虽然不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否还活着，但是不代表他不能知道，他想确定自己是不是真有那种离开里昂的想法。 本来想自己找人去查的，可是里昂两天之后就把查到的信息扔给他，说全部的消息都在。于是他拿起那份调查报告，看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他父母早就死了，还是被人给杀死的。
第6页 震惊之余，他更多的是惊喜，毕竟这样他就不必担心里昂真的替他找到父母，然后一脚把他踹开。 “怎么样?”里昂问。 “里昂，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难过，毕竟他们是我的父母。”亚瑟皱着眉，一双绿眼睛看着里昂，可怜楚楚的表情有点让人心疼。 “放心，我会照顾你的。” “可是里昂，你会结婚吗?”亚瑟在试着挑战里昂。 里昂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张了张嘴。 亚瑟冷笑一声，“开玩笑的，里昂，你可以和任何女人结婚，过几天我就去住校。” 住校?想都别想!亚瑟在心里叫嚣着! “别这么任性，还是住在家里，在你大学毕业之前，我不会结婚的。”里昂的话很重，让亚瑟听着有点困难，可还是有些惊讶。 慢慢地，亚瑟开始收敛自己的行为，可还是喜欢和各种人上-床，只不过更加谨慎，他忽然不想让里昂知道自己和别的人做-爱。但他不想让里昂知道，并不表示里昂不会知道。 今天他正在和一个东方人上-床，最近比较迷那种小眼睛黄皮肤的长相，很有种禁慾感，病态的美感令他欲罢不能。 里昂带着一群保镖破门而入，这是一间酒吧包厢，灯光昏暗，却很有气氛，床上的两个男人正在做运动。 “里昂?”是亚瑟先看到的，有点慌乱，一把就推开正在自己身上的东方男人。 那男人一个趔趄滚到地上，看到里昂，惊了一跳，拿起自己的衣服从他身边灰熘熘地逃了出去。 里昂走过去，脱下身上的外套裹在亚瑟身上，“亚瑟，你最近做得有点过分了。” 没错，他说得一点都没错。亚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很过分，每天晚上都找不同的男人上床，做完之后，昏沉入眠，早上起来，眉眼迷离，脑袋昏昏，可是他不能离开这样的生活。 “里昂，你说什么呢。”亚瑟带着几分媚态依靠在他身上。 里昂这次没有像以前一样直接走掉，而是把他抱起来，出了酒吧。亚瑟几乎能想像出酒吧里人们的表情，除了惊愕，大概还有歆羡。 这样里昂的目的就达到了，这间酒吧怕是再也不能去了。 “里昂，你要不要和我再做一次?”亚瑟带着几分勾人的神态凑近里昂，车里后座的温度一下就蹭了上来。 里昂不看他，紧闭着眼，“亚瑟，回家好好洗洗，你身上都是酒味。” “哦。”被嫌弃了。 真是奇怪，里昂怎么管起他的生活来了?以前不管他做什么，里昂都不会过问，难道说里昂已经开始有点喜欢他了?亚瑟洗完澡，穿着一条短裤光着上身从浴室出来，想进里昂的书房，可竟然发现书房的门开着一条缝，里面有人说话。 “里昂，你知道亚瑟在外面做什么了?” “我知道，不过给我看着他，不许他惹出麻烦来。” “是，还有，亚瑟一直这样搞，会不会弄出病来?” “放心，那些人都是经我过目的。” 亚瑟的心咯噔一下，转身匆匆回到自己卧室，狠狠关上门，大口喘着气，里昂到底在干什么?什么叫那些人都是他亲自过目的? 难道说他以前做的事，里昂也都很清楚?哼，原以为里昂不管他，竟然还在暗地里做这种事!里昂啊里昂，你真是—— 半夜，亚瑟偷偷进了里昂的房间，竟然发现他床上多了一个女人。 ☆、乔伊斯 没有生气跑掉，而是挤了上去。 三个人同躺一张床，最先醒来的是那个女人，伴随着刺耳的尖叫声，吵醒了里昂，这时亚瑟也装作刚醒来的样子，呓语，打哈欠，然后吃惊地看着身边的女人。 “你是谁?”女人轻蔑地看着亚瑟，就像看一坨屎。 “你又是谁?”亚瑟最讨厌这种女人，骄傲自大，不可一世，反倒让他觉得梦露高她不是一点半点，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里昂揉揉眉心，从床上起来，淡淡说：“爱丽斯，你先回去吧。” 那女人叫爱丽斯?亚瑟眯着眼看她，无论长相还是身材都比梦露差了一截，也不知道里昂什么眼光，怎么找的女人越来越不济了。 那爱丽斯不情愿地从床上起来，丢给亚瑟一个白眼，起身给里昂撒娇，“亲爱的，这是谁啊?” 里昂没说话，只把灯关了，让亚瑟继续睡觉。 早上醒来，亚瑟神清气爽，乖乖去了学校，也许是因为昨晚偷听到的那番话，反正他现在很想做个好学生。 亚瑟聪慧，却不喜欢学习，听老师讲课就像听天书，除了睡觉，他就勾搭男生女生找僻静的地方搞事情，当然大部分不是接吻就是做-爱。 对这些他早就熟能生巧，把每一个暧昧对象都收拾得服服帖帖。 为此，学校里经常有男生女生为他争风吃醋，令他哭笑不得。 如果按照昨晚偷听到的来推测，他做的这些事，里昂一定都知道。 亚瑟坐在草坪上，静静地看着一个朝他走过来的男生——乔伊斯。乔伊斯是个好学生，但却是个同性恋，尤其喜欢亚瑟这种有点坏坏的男生，也许是他自己太过好学生，总是喜欢那些和自己不一样的人。
第7页 阳光下，乔伊斯灰色的眼睛显得有些透明，朝亚瑟笑了笑，招招手，他个子很高，尽管亚瑟就已经够高了，可是乔伊斯却比亚瑟还高半个头，只是不及里昂那般伟岸。 说不出为什么，亚瑟对乔伊斯不像对别的人那样随便，或者说他把乔伊斯当做朋友，大概是可以交心的朋友。 “乔伊斯，你去哪了?我在这里等你半天了!” 亚瑟经常逃课，所以只好在课外的时候找乔伊斯补课，有时候除了补课他们还会躺在草坪上聊天，一聊就是一下午，说着说着天就黑了，不过，没关系，因为乔伊斯总会抽时间把没讲完的东西讲给亚瑟。 “我刚刚去个洗手间。” 乔伊斯脸颊有点红，尤其是与亚瑟对视的时候，就更加红润。 亚瑟顽皮地去勾他的脖子，“乔伊斯，你可真是个好学生，要是我能和你一样，里昂准会爱上我。” 乔伊斯顿了一下，“是吗?那你还不好好学习，来，今天老师讲的东西可多了。” 亚瑟喜欢里昂，乔伊斯知道得一清二楚，因为他们在一起什么都说，比如乔伊斯喜欢亚瑟，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嘴上不说，可有时候亚瑟会故意逗他，故意拉扯他，就像刚才勾他的脖子那样。 乔伊斯脸长得也好看，睫毛长，头髮金黄，给人的感觉很乖巧，像善良天使，和亚瑟的恶魔天使刚刚相反。 乔伊斯没骗亚瑟，他们这一讲就讲到了傍晚，本来今天下午没课的，可是乔伊斯牺牲了自己玩耍的时间献给亚瑟，而亚瑟却不得不牺牲整个下午的放荡认真听讲，因为下周就要考试。 天快黑的时候，操场尽头出现一个高高的人影，亚瑟一抬头就看到了他，是里昂。 里昂从来不来学校的，可今天又是为什么? 亚瑟装作没看到，依然和乔伊斯有说有笑，准备告别。 “乔伊斯!”里昂看着乔伊斯，“你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亚瑟愣着看里昂脸上的表情，是那种亲切的笑容。 乔伊斯没办法推脱，因为他也想和亚瑟一起吃饭，而且里昂给他一种极大的压迫感，他想先提前和自己的竞争对手交锋，想知道亚瑟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男人。 吃中餐，对他们来说很新鲜，中餐厅很热闹，极有家的感觉，那种氛围给人温暖。 亚瑟知道里昂不喜欢吵闹，可不知为什么要在这里吃饭，耳边充斥着嗡嗡人声，嘈杂得脑壳疼。 乔伊斯倒是很喜欢这种氛围，他家人经常带着他去这种地方吃饭，所以处之泰然。 “乔伊斯，谢谢你帮助亚瑟。” 此话一出，乔伊斯和亚瑟都愣住了，毕竟他们之前就约定过决不能把这件事告诉里昂，他们面面相觑，似乎都在问彼此到底做了什么，可是很显然他们什么都没做，出手的是里昂，是他自己查出来的。 乔伊斯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小事而已，我和亚瑟是好朋友。” 亚瑟全程无话，只听里昂和乔伊斯说，可听来听去，他一句也听不懂，不知道是他自己太笨还是他们说的话有问题，最后吃了半程，他去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乔伊斯已经走了。 “乔伊斯呢?” “他说家里有事先走了，我让人送他回去了。”里昂看着他，把一块豆腐夹给他。 “里昂，你是不是不喜欢乔伊斯?”亚瑟问。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感觉你不喜欢他。” “你呢?” “我觉得乔伊斯人很好，每次都是他在帮我，所以——” 里昂脸渐渐冷下来，周围的空气也像是凝住了。 亚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里昂，或者说里昂从来没在他面前露出过这样的表情，阴森凝重，仿佛随时都会把人给吃掉，他打个冷战。 “亚瑟，没事，你喜欢就好。” 里昂说得很轻，让亚瑟误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里昂没说话，站起来走了。 其实亚瑟自己不知道，他从来没对任何别的人有过感情，乔伊斯是个例外。 考试的时候，亚瑟做得很好，因为那些题目都是乔伊斯给他讲过的题型，所以他很顺利就做完了。 分数出来的时候，他是a等级，乔伊斯是a+，当然皆大欢喜。 “乔伊斯，我请你吃饭!” “你说的啊，不许赖皮!” 亚瑟请乔伊斯吃肯德基，因为乔伊斯经常嚷嚷着家里人不让吃垃圾食品，可是乔伊斯喜欢吃。 “还是你最了解我!”乔伊斯趁机摸了摸亚瑟的脑袋。 亚瑟从来对乔伊斯不设防，因为他觉得乔伊斯绝对不会伤害自己，就像自己绝对不会伤害他一样，朋友之间，不需要太客气。 夜里，亚瑟带着乔伊斯去酒吧，喝了点酒，这酒吧是里昂开的，所以他才能混进去。 乔伊斯和亚瑟都是那种长相很青涩的男生，很容易引人注意。 来勾搭的人是个印度人，皮肤稍微有点黑，但是很健康，从侧面看有点像里昂，却没有里昂身上的气势，可亚瑟还是多看了他两眼。 “嘿，有伴吗?”那人看着亚瑟，神情里写满了欲-望。
第8页 然后亚瑟就跟着那人走了，留下乔伊斯一个人在那里喝闷酒。 可是刚走到包厢，他就被人给打昏了。 醒来的时候，他浑身□□，□□挺翘，手脚被绑得结实，妈的，被人给骗了，他低咒一声。 “嘿，你是亚瑟吧?”那个酷似里昂的傢伙捏着他的下巴，身后跟着俩人，手中拿着照相机。 “呸!”亚瑟瞪他，吐他一脸口水，随后就被打了一巴掌。 “给我好好拍下来。”那男人一把就握住了他。 亚瑟身子一抖，妈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上面俩人拿着手机对着他拍照，他只能闭着眼，那种羞耻感前所未有，他强忍着不出声，可实在无法控制，冷不丁哼了一声。 “真他妈浪!” 亚瑟臀部挨了一巴掌，可他却浑身颤抖。 等他被弄得浑身无力的时候，听到：“老大，这些照片给谁?” “黑手党老大，然后让他拿钱来赎人，不然我就把这小子卖了!” “别!”亚瑟一个激灵睁开眼。 “你小子还醒着呢!” “你们不要把照片给里昂!”亚瑟语气里带着点乞求。 “行啊，那你就去黑市卖，交钱给我!” 亚瑟在心里骂，脸上却只能笑，“成，只要你不让里昂找到我!” 亚瑟本以为协议就此达成，然后就准备去黑市高价出售自己的身体。 那绑架他的人叫科里，一直干的就是这种勾当，所以手里多的是亚瑟这种人，只是没有一个能像亚瑟这般出众，金髮碧眼，白皙肤色，身材高挑，天生一种贵族气质，所以当他第一眼看到亚瑟的时候就觉得一定要把他给弄到手。 可是没想到这亚瑟有点背景，身后是黑手党老大，可是就算这样又能怎么样?他这辈子没怕过谁，别说一个黑帮老大，当年他一路从印度偷渡而来，如今成为黑市老大，不是白混来的，所以他才敢给里昂要赎金。 只是出人意料，这亚瑟居然不想让里昂找到自己，也好，就当做件好事，而且意外收益绝好，这买卖谁不想做? 亚瑟这种人最受上层人的欢迎，所谓的上层人不过是一种自卑的生物，一直崇拜着维多利亚时代的审美，一切都是苍白的空洞，就像亚瑟这般，一眼往上去，苍白而纯净，纤尘不染，可谁知道他内里是不是已经千疮百孔，爬满了蛀虫? 黑市一般在周五晚上开市，持续时间是周五晚上八点到周六凌晨六点，地点在科里的秘密地下宫殿——德尔门特宫，参加的人都是提前拿到的门票，十分昂贵，一票十万法郎，所以才说是上层人才能来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来买，而是为了一饱眼福，看看台上那些人的媚态也就心满意足。 亚瑟正在后台，被一群人围着打扮。 ☆、拍卖 一群设计师在亚瑟周围转来转去，他有点眼晕。 其实给他设计的衣服也不过就是一布条，作为被拍卖的产物，他只需要一条遮羞布，而且一弯腰还会原形毕露。 他耳边嗡嗡着，总听他们说什么线条流畅，实际上不需要这么多束缚，如果像日本人那样弄条兜裆布就完美了。 亚瑟懒得说话，因为他现在身体有点无力，好像被什么给打晕了似的，昏昏沉沉。 隔着一条帷帐，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而且越来越多，他忽然有点担忧，万一被里昂的熟人看见，会不会被里昂发现?而且乔伊斯昨晚也在酒吧，虽然他说让乔伊斯先走，可是他不敢保证昨晚里昂的人没有盯梢。 “科里!”亚瑟忽然站起来。 科里正在一边忙活，拍卖已经开始了，其实被拍卖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别的男男女女，只是他是个重头戏。 “你小子什么事?”科里依然在指挥着，眼睛却看向亚瑟。 “一会儿出去的时候，我要戴上面具。” 科里停了一会儿，爽快地答应：“好，给他戴上面具。”他指挥身边一众设计师。 拍卖进行到中途，亚瑟听到外面人声鼎沸，似乎正在拍卖的是个东方人，长相清秀，典型的东方美人，黑髮黑眼，皮肤却白皙，身条细长，亚瑟刚刚见过一面，名叫龙炎。 龙炎今晚被一个东方人买下了，周围一片叫好声。 “大家请安静!下面就是我们今晚压轴出场的尤物。我知道大家热衷于经典的金髮碧眼，维多利亚时代的美将在这个孩子身上得到最完美的展现。”科里的声音异常兴奋。 亚瑟被他说得快要面红耳赤，以前从未觉得自己有多好看，因为里昂不喜欢，现在他倒是开始有那么一点点自信。 只围了一条兜裆布，戴着一个面具，慢慢从台后走向台前，还未站稳，下面人声如潮，接着就是一片沉寂，他看着那些人脸上的表情，心里微微悸动。扫视全场，直到确定里昂不在下面他才稍稍放下心来。 不知道自己今晚会和谁在床上翻云覆雨，反正他也不在乎，和谁都一样，只要不让里昂知道就行。 “为什么带着面具?”下面有人小声说。 科里笑着解释：“以前我们从未有过这种惯例，不过今天我倒是愿意这么做，毕竟最好的东西要留给得到的人品尝，如果被有心人给看去了，岂不是很可惜?我们这是保护买主的权益。而且我们这小尤物值得这么做。”
第9页 科里沖亚瑟使个眼色，然后亚瑟伸手扯了扯身上的布条，当然不会被扯下来，只是让下面的人眼红心跳而已。 亚瑟从来没这么过瘾，只是如果这么热衷于他的人是里昂就好了。 最后一个声音从角落响起，重重的，亚瑟的心被什么狠狠扯了一下，是里昂!不!他朝那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定睛一看，果然是他。 里昂戴着一个墨镜，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身上是一袭黑色西服，和周围人的欢腾形成鲜明对比，亚瑟身子顿了一下。 “一千万法郎。” 这不是里昂的声音，而是另外一个，他又看向另外一边，那是谁?他不认识，大概是某个财团的人，也好这一口。 “两千万。” 第三个声音。 “三千万。” “五千万。” “一亿法郎。” 是里昂!亚瑟凝视着里昂的方向，心开始往下沉，里昂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妈的，科里这是在害我吗? 亚瑟想逃跑，可是不知怎么的，身体越来越无法控制，连步子都迈不开。 里昂把他带回家的，当然是里昂，这个黑帮老大，阴魂不散，不爱他还要这么控制他。 浑身颤抖着，不知该如何是好，那科里不会给他吃什么东西了吧? 亚瑟低咒一声shit! 怎么下的车，亚瑟都不知道，只觉得睁开眼的时候，浑身酸痛，眼睛也有点肿，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他完全没有印象。 里昂坐在他身边，眼睛清冷，看着他的时候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说说吧，亚瑟，你昨晚到底干什么了?”里昂的语气很生硬。 亚瑟垂着眼睛，有点难为情，虽然他从来不为自己和别人上-床的事难堪，可是每次在里昂面前还是不知所措。 “里昂，我怎么回来的?” “我带你回来的。” “哦，那我昨天干什么了?”亚瑟试探着问。 “亚瑟，是我再问你。” 亚瑟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给里昂打马虎眼。 里昂拿他没办法，只能禁足，不让他再一个人单独出门。 这怎么行?亚瑟习惯了自由自在，一旦被关在屋子里会闷坏的，而且：“里昂，我还要上课呢?” “从今天开始，上课的老师会亲自过来给你上课!” 天哪!亚瑟要爆炸了，本来就对学习没兴趣的人，如今真的要和老师一对一上课，简直要他的命! “里昂，我让乔伊斯来给我上课!”亚瑟抗议。 “不行，以后你不能和乔伊斯见面!”里昂的声音让亚瑟觉得自己在和恶魔说话，尽管他自己就是恶魔。 这下彻底玩完，亚瑟失去了出去的理由，喝酒，吸-□□，夜不归宿，疯狂做-爱，这些他一个也做不了了。 即使这样，亚瑟也有别的办法，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里昂最近似乎也不怎么出门了。 或许这是一种变相的嘉奖。 亚瑟看着里昂的时候很专注，因为他喜欢用眼睛描摹里昂的轮廓，深深的眼窝，墨色眼珠，还有高高鼻樑，性感嘴唇，以及迷人硬朗的脸部线条，痴了，被老师打了一下头，才收回视线。 “里昂。” 亚瑟等老师走了之后主动走到他面前，“里昂，我不想学习了，我也不上大学。” 里昂被他的话一惊，“亚瑟，你不能这么任性，你还小。” 从那天之后，亚瑟说什么也不肯听老师讲课，最后连自己的屋子也不出，吃饭都是老僕人玛丽亲自送到屋里，然后等他吃完再端出去。 里昂认为他是处在青春叛逆期，等这段日子过去，一定会好起来，可是里昂似乎没能等到。 最近里昂越来越喜欢留在家里，亚瑟为了争取出门的权利决定和他耗下去，可是没等到里昂自己改变主意，他自己先病倒了。 里昂抱着他去的医院，他很开心，因为可以看到里昂担惊受怕的样子，说实话，里昂紧张他的时候很让他感动，毕竟他很少见到里昂这么紧张的表情，有点严肃还有点伤心，或者还夹杂着一点自责。 亚瑟心里偷偷笑，可因为烧得厉害，竟然昏了过去，也许这是抗争胜利的第一步，不过他算错了，不仅没能胜利，还是噩梦的开始。 病好之后，里昂开始带着他出门，随身携带，就像带着一个贴身包裹。 那天，他跟着里昂去谈判，是关于黑市□□的经营问题，他们代表的是民众，另一方是政府。亚瑟坐在里昂身边，听着诸多拗口的名词，脑袋都大了，可是里昂依然逻辑清晰地和那一群老头子谈判。 最后里昂突然生气站起来，拍得桌子差点散架，亚瑟吓得身子直缩。 里昂生气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和在他面前完全不同，这才是真的生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应该都是装出来的吧。 那群人见里昂生气，都有点畏首畏尾，最后做了让步，协议达成，把经营权给民众，政府不再插手。 回去的时候，亚瑟见里昂还是闷闷不乐，想安慰几句，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似乎没有共同话题，一直以来都没有。 于是就只好沉默，安静地坐在那里，能听到里昂的心跳声，清晰而有力，就像他第一次勾引他上-床的时候那般，扑通，扑通——
第10页 “今天吓到你了吧?”里昂打破沉默。 亚瑟笑着说：“里昂，你为什么要去掺和这些事?” “亚瑟，有些事你还不懂，等你慢慢明白了我再告诉你。” “里昂，其实我很想理解你的难处的，只是你从来不告诉我。”亚瑟坦率地说。 忽然一只手将他抱在了怀里，亚瑟身子一缩，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亚瑟宝贝，你只要听话就好，明天还接着上课好不好?”里昂这是在示弱吗? 亚瑟难得见里昂这般说话，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往下接，“好，可是里昂，我想去学校。” 里昂没说话，看来不同意，果然第二天早上，老师们出现在他面前，个个点头哈腰，像供着上帝似的。 亚瑟听话，不再像以前那样捣乱，安安稳稳上课，学习，做作业，竟然在考试的时候，取得了极好的成绩，顺利上了高中。 在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里昂带着他去了美国。 美国是个好地方，没错，是他一直嚮往的自由国度。 亚瑟第一站先到达的是夏威夷，因为他想要去夏威夷看海，看看那里的阳光和尼斯有什么不一样。 只是他看来看去都觉得，还是尼斯的阳光比较好，只不过夏威夷的海滩是真的很壮观。里昂在沙滩上躺着，比大卫的雕塑还要完美，他看呆了，被上涨的海水淹没到腰部才反应过来，然后就被里昂带回了酒店。 本以为这个夏天，能和里昂发生点什么事，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里昂对待他就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似的，令他极为不爽。 “里昂，我不想做你儿子。”他又强调了一遍。 可强调归强调，里昂继续把他当做儿子养。 ☆、美国 时间过得太快，亚瑟却玩兴未尽，不想离开这里，便偷偷想到一个点子。 他里昂能耐再大，总不能把全世界的酒吧都给买下来，总有人不肯买帐。 那一天，里昂说要他准备一下，买些想买的东西，明天就走。 亚瑟很乖巧地给里昂撒个娇，说要出去买点好吃的带回法国。里昂竟然同意了。 其实亚瑟已经筹划好长时间了，从踏上美国的那一刻他就在计划着逃离里昂的魔爪，给他点教训，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幡然醒悟。 他从酒店出来，先是叫了辆计程车，然后到一家百货商场下来，进去逛了一会儿，悄悄从商场后门拐进一家酒吧。 那家酒吧其实是gay吧，亚瑟病急乱投医，先是订个包间，然后躲了起来。 正当他以为可以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时候，一个东方男人闯了进来，长得不错，个子很高，美得像一幅画，他想起以前在美术馆看到的东方仕女图，只是这是个男人。 “交个朋友?”东方男人用英语说。 亚瑟也用英语回答：“好。” 看来这个男人是他今后的依靠也说不定，亚瑟攀附上去，吻住了男人的唇，想问些什么，但是男人似乎很不喜欢说话，他也就只好闭嘴。 男人虽然很瘦，却是上位，亚瑟根本不及他的力气，只能安安静静俯首称臣。 “啊!”亚瑟叫地越浪，那东方男人就更加用力。 刚完事，那男人就变了脸，原本温柔的样子，就变得如此冷漠，说一声：“你走吧。”然后把一沓美刀扔给他。 亚瑟想来就可笑，以前都是他给别人钱，这次反过来了，不过这样也挺好的，省得他以后为生计发愁，毕竟他离开里昂，还要活下去。 拿着钱走人，刚出门就想起那间房本来就是自己开的，要走也是那个人走，便折返回去，房间已经空了。 其实他倒是觉得那男人很有个性，不像是下层人，可也和上层人挂不到边，他见过的上层人从来不会这么直截了当地说话。 难得遇见这么爽快的人，真想交个朋友。 亚瑟没住酒店，在酒吧里窝了一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他知道里昂一定既着急又生气，可是他还是不能回去。 一连三天，亚瑟都没出酒吧，酒吧老闆见他长得出色，又有人气，就给他找了个临时卧室，其实只是一个杂物间，不过这就够了。 既然有了栖身之所，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又过去三天，他在酒吧里再次看见了那个东方人，主动凑上去，“嘿!” 东方人皱皱眉，似乎想问他有什么事，笑了笑，邀他一起喝，半夜把亚瑟带回了家。 他们一路亲着进了房间，一直没停下，亚瑟来没来得及问他叫什么名字，那人已经发话让他滚。 于是，亚瑟也生气了，谁说他没有脾气的? “你这个人很奇怪，你叫我来我就来，连个名字都不告诉我?”亚瑟看着那妩媚的东方男人。 屋子里的空气沉寂了一会儿。 “对不起。”东方男人眼神很悲伤，又很迷茫。 亚瑟最见不得别人在他面前表现得如此温柔，于是忙道歉，可又听到那人说：“我叫兰陵。” “兰陵，你好，我叫亚瑟。” 亚瑟眼神闪烁着狡黠，抬头看着兰陵的时候，兰陵也在看着他。 “谢谢你，你先走吧，钱我会打给你。”
第11页 亚瑟很高兴遇到这样一个人，毕竟很少有人这么慷慨又温柔，尽管完事之后态度有点粗暴，可总的来说，还不错。 他已经开始期待在美国的生活，毕竟自由这东西有时候也需要金钱来支撑。 也许是天生的能力，亚瑟很快就和周围的人混熟，还悄悄让人打听兰陵的消息，因为他总觉得这个人身上有种东西很吸引人，具体是什么，他说不上来，但他喜欢。 如果离开里昂，能和这个人在一起也挺好的。 忍不住趴在床头想像和一个东方男人朝夕相处的画面，想着想着，眼泪突然掉下来。 他抹了把脸，嘲讽着说：“亚瑟啊亚瑟，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呢?人家不要你了，你还在想他。你看，都离开这么久了，他都没有来找你，不就说明一切吗?” 一夜，翻来覆去，没睡着，一大早就起来到外面瞎逛游，去了趟美国的大都会美术馆，他喜欢艺术，喜欢各种各样的绘画，建筑，还有雕塑，要是让他选择一个职业，他想做一个雕塑家，尽管他的个性很洒脱。 从美术馆出来，才下午两点，他不知道该干什么，就跑去动物园看表演，尽管他讨厌人类把动物关在动物园里，讨厌那些驯兽师，可是他还是想去看一眼。 动物们就像他以前一样被关在笼子里，不得不伸长脖子往外面张望，希望能看到更广大的世界，希望得到更多的阳光雨露，然而它们不能逃出来，不像他这么聪明，就只能继续忍受圈养的痛苦。 “嘿，伙计?”亚瑟对着围栏里的老虎吹了一下口哨，老虎淡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真是的，还看不起我?小子，你要是想出来，得跟我学学!” 看到无聊，才从动物园出来，这时已经快黑了，亚瑟真是很讨厌天黑，不知为什么天黑的时候他心里总是发慌，就像一下子被掏空了似的。 加快步子往酒吧走，路上碰到几个炮友，打了几个招唿，才进酒吧。 刚坐下，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兰陵，竟然是来约他的。 可是他害怕黑，但为了兰陵，还是勉强打个车，摸索着上了楼。 刚敲开门就被拉了进去，被人狠狠堵住了嘴，兰陵今天似乎很飢-渴。 他尽力配合节奏，让对方舒服。其实亚瑟是个好床伴，如果□□人，应该也会是好伴侣。 “给我滚!”兰陵的脾气真是让他有点无奈。 刚做完就让人滚蛋，有点不近人情，而且很让人伤心。不过亚瑟已经不在意了，毕竟他知道这个东方人似乎已经失去了爱人，那个人可能和里昂有几分相似。 摸索着，颤抖着，从楼上下来，亚瑟快步往大路上跑。 找辆车，回酒吧，吃了点东西才睡过去。 亚瑟不是个很有上进心的人，他每天不是在酒吧喝酒，就是晚上约人上床，当然，这些都是有代价的，喝酒他喜欢，因为里昂不让他喝，所以他总是偷偷喝，后来里昂也懒得再管。做-爱是他最拿手的事情，爽到的不止是别人，还有他自己，亚瑟一直就这么认为的，一切都不是单向的，快-感也一样。 里昂以前经常说他还小，可是他一点都不小，都快十六岁了，也就是圣诞节后的事。 而且成熟不成熟和年龄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早就成熟了，至少心理很成熟，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在美国，差不多快到圣诞节的时候，亚瑟突然收到一封邮件，竟然是里昂。 “亚瑟，你闹够了吧?快回来。” 亚瑟生气地把手机摔了，站起来就去找兰陵，想告诉他，自己要和他一起离开美国，因为前些天听说兰陵要走。 可刚走到外面，就被一众人挡住了去路。 “亚瑟少爷，跟我们回去吧。先生在等你。” 亚瑟不能硬碰硬，只好跟他们回去，还是那个酒店，里昂正在游泳池里游泳，上身裸着，下身只穿了一条泳裤，相当性感。 这是美人计吗?亚瑟本来还很生气，可一看到这样的里昂，一下子气全消了。 里昂从游泳池的另外一头游过来，游到泳池边缘，浮在水中，露出上半身，朝亚瑟看一眼，那一眼把亚瑟吓了一跳。 “里昂，你叫我来干什么?” 亚瑟一个不注意被人拉进水里，灌了几口水，剧烈咳嗽起来，扑腾几下，张嘴唿吸，被堵住了嘴。 “唔!”亚瑟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摁到水中，他屏住气息，睁开眼，看到里昂的眼睛，黑黑的，充满情意——不对，情意?亚瑟伸手推开里昂，把脑袋露出水面，刚吸了口气又被拉了下去。 吻带着水进入他口腔，差点背过气去，这时忽然被人拉出水面，勐烈咳嗽。 “里昂，你——在干什么?”亚瑟喘着气，很不可思议地看着里昂。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里昂的话让亚瑟哑口无言。 没错，他以前确实想要和里昂接吻，做-爱，直到陷入昏迷，可是他现在似乎没这么强烈的渴望了，于是摇了摇头，“里昂，我得走了。” “你去哪?”里昂钳制着他，一把将他摁倒在泳池边。 亚瑟突然想起他在动物园看到的那只大猫，当时他还嘲笑那老虎不能从围栏里出来，这下他却被抓进了笼子里。
第12页 这不是狗血反转剧，亚瑟自然不可能从层层包围的里昂身边逃走，而是被带回了法国，这次他们去了巴黎。 住的地方和尼斯差不多，只是更加有浪漫的气息。 里昂闷声爱他，和他接吻做-爱，就像他以前希望的那样，也不再要求他上学，只不让他再离开半步，无论他做什么，里昂都会立刻知道。 里昂事事都满足他，只要他听话，只要他不再试着逃离他。 难道这就是被爱的感觉?亚瑟望着里昂的背影，觉得自己有点可怜，于是又进行下一轮的逃亡。 ☆、逃跑 巴黎的风格和尼斯，和纽约都不一样，既拥有无与伦比的浪漫气息，也拥有无可比拟的残酷。 亚瑟呆在屋子里，面色变得更加苍白，加上整日不运动，身形越发消瘦。 好像有点忧郁了。 以前还能找人做-爱，现在被里昂管得严，保镖们现在连屋子都进不来，而且一个个都带着墨镜，身上还安装了监控器。 亚瑟曾经试图勾引一个身材高大的保镖，但是还没吃到手，里昂就发现了，直接就把电话打给那保镖，说：“不要让我再看见你碰他一根手指，否则，立刻剥了你。” 从未见过里昂这般生气，亚瑟不解，以前里昂绝不会这样，就算生气也不会告诉他，现在又是为什么? 想不通，懒得想。 他想读点书，因为无事做，电视他看够了，除了做作还是做作。 里昂没有反对他看书的愿望，只要他说出来名字，第二天就能在书房里看到。 那天他说要读《密室逃脱》，里昂皱皱眉，没说什么，第二天还是找了来，但屋子周围的保镖也跟着多了一圈。 忽然就想看看里昂发现他不见之后的表情，亚瑟合上手中的书，站起身来，透过窗户看到里昂，嘴角勾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那天是里昂生日，生日宴会上人很多，亚瑟也被带了去，身上穿的是里昂亲手给他订做的西服，颜色是浅麻灰，内搭浅蓝色衬衫，浅麻灰领带，把他白皙透亮的皮肤衬得更加明艷。 里昂是今晚的焦点，因为是寿星，更加上他完美的身材，以及在黑手党独一无二的地位，让他受到前所未有的瞩目。 很多人派出杀手暗杀他，所以这个宴会上布满了里昂的眼线，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里昂就能立刻知道。 亚瑟身边本来有两个保镖跟着的，可后来宴会上发生了点小状况，他就对那两个保镖说：“你们俩别管我了，先去看看里昂。” 保镖不愿意走，可是突然听到外面的枪声，就立刻赶上去。 亚瑟就是在这时候逃出去的，先是趁乱跑到洗手间，然后换上一件宽松的长袖t恤，牛仔裤，就跑了出去。 外面天很黑，这时候的巴黎有点冷，他身上带着一点现金，准备先去机场买张去a国的机票。 还没走到机场，就被人拦住去路，那是一群长相很奇特的男人，大概是一群流氓，伸手给他要钱，可亚瑟身上只有这么点钱，如果给他们，那他就只能回去找里昂，所以他坚决不给。 不给，只好挨打，挨了打，钱也被夺走了。 亚瑟浑身青一块，紫一块，连站都站不起来，无力地躺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蜷缩着身体，发出呻-吟。 一个友好清脆的声音传来，是个小女孩，“哥哥，你怎么了?” 亚瑟努力地睁开眼，看到面前站着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孩，像芭比娃娃。 “没事。”亚瑟努力挤出一个笑。 冷风吹来，女孩长长的捲髮被吹得有些凌乱，她蹲下来，看他，伸手摸他的脸，“哥哥，你流血了。” 亚瑟本想让她别管，女孩突然跑起来，消失在拐角，然后又是一阵脚步声，他看到女孩牵着一个男人的手走过来，那男人个子比他要高，络腮鬍子，很黑，应该是孩子的爸爸。 亚瑟身子很疼，被男人一把抱了起来，他有点惊讶，可懒得计较，就耷拉着，一动不动。 男人和女孩的家很温馨，也很小，比里昂别墅的三分之一还要小。 亚瑟不知道这俩人为什么这么温柔，也不问他到底是什么人，就给他擦伤口。 “嘶!”亚瑟被弄疼了，“疼。” 男人一笑，“你终于肯说话了。” 亚瑟讪讪一笑，听到女孩说：“哥哥，你长得很好看的，怎么就流血了?” 好看?亚瑟很奇怪为什么每个人见到他都要说他长得好看，里昂就没说过这句话。 “安妮，你先去睡觉。”男人摸摸女儿的头髮。 安妮闪烁着大眼睛，朝亚瑟一笑，“哥哥，我先去睡觉了，晚安。” “晚安。”亚瑟很喜欢这孩子，可爱得紧。 安妮去睡觉，两个男人在客厅就变得无比安静。 最后是亚瑟打破了沉默，“谢谢。” 男人笑着说：“小事。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没什么。”亚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窘迫，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个长相不错的男人。 “你不用介意的，我只是随口一问，今晚你还要走吗?”男人很随意地看他一眼，把药箱收起来。 “现在我出去也找不到地方，能不能在这里住一晚，我明早就走?”亚瑟现在倒是有点求人的样子了。
第13页 如果这个男人是个单身男子，他倒是会用尽浑身解数勾引一番，把他钓到手，安身立命，可是偏偏他不是，还有个那么可爱的女儿，他犹豫了。 男人答应，“我叫安森，你呢?” “亚瑟。” 安森给他找了条被子，让他睡在沙发上，还说要是想洗澡，浴室也可以借给他。 亚瑟没有客气，因为他实在想洗一洗身上的晦气。 浴室格外小巧，只足够一个成年人进去站着淋浴，顶多也就是再多个孩子。 可是尽管生活条件没那么优越，也照样可以很幸福地生活。 亚瑟开始羡慕起安妮和安森来，睡在沙发上，嗅到被子上的阳□□息，大概是刚刚晒过的，被子很软，也很暖和。 不由想起很久以前，他刚刚被里昂收养，里昂就经常亲自给他洗澡，还陪他睡觉，给他讲故事，抱着他的时候，很温暖。 想着想着，亚瑟就睡着了，梦到了里昂，回到了小时候。 醒来时，其实是被吵醒的，门外有人吵闹。 安森架着胳膊冷脸看着外面站着的俩人，亚瑟一眼就看到了林肯车后座上的里昂，从被窝起来，就往外面跑。 “安森，谢谢你，他们是来找我的。” 安森大概会很担心他的安危，所以看他的时候眼神有点担忧。 “没事，你代我向安妮说再见。”亚瑟摆手，然后就朝里昂的车子走过去。 里昂在黑色林肯里坐着，神色焦灼，亚瑟看得出来，里昂应该一夜没睡，眼睛下面乌青。 “嘿，里昂。”亚瑟紧挨着他坐下。 里昂没说话，吩咐司机开车。 如此安静，叫亚瑟坐立不安，只好找话题。 “里昂，昨晚玩得还开心吗?”亚瑟僵硬地笑着。 里昂终于抬起头来，看他一眼，“你为什么要跑?” “跑?”亚瑟故作惊讶，“我没有跑啊，只是出来透透气而已，你看，还不是被你找到了。” 里昂静默一会儿，“亚瑟，我说过你不许再离开我。” “我没有离开你，里昂，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真是，其实亚瑟真的只是出走走而已，不过他没能走得掉。 里昂看着他脸上的青紫，心疼地闪过什么，把手揽过去，将他拉进怀里，亲他的额头。 亚瑟忽然就不想跑了，或许他就本该被里昂折磨，生来就该这样，就算被囚禁也是活该这样。 “亚瑟，你想做什么可以告诉我。” “里昂，我想去看海。” “好。” 说走就走，没有一丁点地准备。 车子直接从巴黎开往尼斯，也不过半天就到了海边。 尼斯的海水很干净，蓝到透明，亚瑟很欢快地跑到沙滩上，穿着一条蓝花短裤，风浪淹没他的唿声。 笑容很灿烂，印在里昂心上。 “里昂，你快来!”亚瑟伸手朝里昂挥。 里昂走过去，没有一丝犹豫，他只是想陪陪他的男孩。 亚瑟喜欢里昂没有烦恼，不设防的样子，这样他才觉得真实。 要是可以，他想一辈子生活在一座小岛上，盖一座木房子，躺在地板上，不穿衣服，每天只需要打渔为生，只有他和里昂两个，坦诚相见。 也许可以实现，但枪声将他拉回现实。 血!亚瑟尖叫一声，扑向里昂，大喊：“里昂，救命!” 他没看到谁在朝里昂射击，但里昂的确中枪了，浑身是血，平常的里昂都穿着防弹衣，可是现在的里昂，光着上身，完全没有防御。 子弹就这样射中里昂的胸口，血溅射而出，亚瑟满脸满身都是里昂的血，他哭喊着，终于有人来帮他把里昂抬到担架上，因为他已经吓得瘫了。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里昂会像现在这样倒在他面前，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他吓坏了，那一刻仿佛世界都塌了。 胡思乱想，如果里昂停止唿吸，他要怎么样?他想到的第一个字就是“死”，里昂要是死了，他也不想活。 医院里又层层包裹，亚瑟被里昂的贴身保镖谢尔顿带进医院，悄悄跟他说：“亚瑟少爷，先生他现在还在昏迷。” 亚瑟身子一顿，抓住谢尔顿的胳膊，双眼迷茫，“里昂他什么时候醒过来?” “先生失血过多——” “血，我的血可以吗?” “少爷放心，已经有人帮先生输过血了。” “谁?” “那个人要求保密。” 亚瑟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要救了里昂，他就感激。 他看到里昂的时候，只觉得心口发紧，喘不过气，伸手就去抓他的手，凉的，惊了一跳，又去摸他的额头，温热，才稍稍喘口气。 “亚瑟少爷，您要是想在这里等，我可以给您搬张床过来。” “不用了，我要坐在这里陪他。” 亚瑟握着里昂的手，想给他捂热。 还记得小时候，里昂总是在冬天的时候给他暖手，他说：“亚瑟，来我给你暖手，小手太凉会被雪婆婆笑话的。” 也不知道那时候怎么就那么听话，伸出小手，看着里昂黑色的眼睛，说：“里昂，我要是捂热了手，雪婆婆会很快来吗?”
第14页 那时候里昂只是笑，可亚瑟也相信里昂不会骗他。 ☆、阿瑟 “里昂，要是我给你捂热了手，你会很快醒过来吗?”亚瑟很少哭，尤其是面对里昂的时候，可现在他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擦掉眼泪，哽咽着。 里昂脸色有些苍白，还有点瘦削，好像比以前瘦了许多，以前的里昂不像现在这般消瘦，不知什么时候，里昂也变得这般有稜有角了呢? 把手放在里昂的脸颊，顺着他的骨骼摸下去，最先是高高的眉骨，他最喜欢看里昂的眉骨，因为里昂眼窝深，眉骨总是显得格外高，但他鼻子也高，加上眉毛很黑，眼睛深邃，整个人仿佛从中古世纪走来的绅士，那时候亚瑟就会手托着下巴盯着他看。 只是里昂很少对着他笑，仿佛缺少了点什么。 “里昂，你醒来吧，我在这里，不会再离开你。” 亚瑟握着里昂的手，在医院病房里默默坐着，屋子里没有开灯，一缕月光洒进来，有点清冷。也许是累了，他枕着里昂的手睡了过去。 里昂醒来的时候亚瑟还在睡，可里昂手指一动他就立刻醒了过来。 “里昂，里昂!”亚瑟兴奋地用两只熊猫眼看着里昂。 里昂脸色还有点苍白，可是已经恢復了些微神采。 医生说里昂脱离了危险期，但还要住院观察。 里昂不答应住院，原因是他有很多事要处理，更重要的是必须抓到兇手。 医院对不听话的病人也无可奈何，只好安排里昂说，一定要好好休养，定时复诊。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黑着脸就从医院里出去了。 亚瑟很担忧地跟着他，就像跟着一个随时会坏掉的娃娃，满眼忧虑。 “里昂，你应该在医院里待着。”亚瑟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还是跟着他出来了，伸手帮他整理身上的衣服。 不小心触到伤口，里昂倒吸一口凉气，亚瑟满眼惊慌地看他，把手缩回来，“弄疼你了?” “没事。”里昂很宽容地看着他，眼睛里竟然有些许满意的神色。 回到家，里昂就被另外一个出现在别墅中的男人围了起来，那个男人是医生，还是里昂的髮小，长得妖里妖气的，叫亚瑟有点不舒服，因为他总是对他颐指气使。 他名字叫阿瑟，听起来和亚瑟差不多，天晓得为什么他们的名字这么相似，亚瑟一秒钟也不想和这个人呆在一起。 “亚瑟，快去收拾书房，一会儿里昂要去看书。”阿瑟尖细的声音在别墅中迴荡，俨然男主人一般。 为了里昂，他自然会去收拾，只是被阿瑟支配的恐惧叫他心中烦躁不安。 里昂这些天吃了饭就会去书房待着，每次都是和阿瑟在书房里说悄悄话，有时候亚瑟很想打开门进去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可他没这么做。 一周之后，里昂去医院复诊，阿瑟说有他跟着里昂，就不让亚瑟跟着去了那一刻亚瑟真想踹他几脚，可为了让里昂不为自己分心，他忍了，满面笑意说：“好，你们去，我在家里等着。” 回来之后，阿瑟越发对里昂照顾得无微不至，有时候晚上会在里昂屋里过夜，亚瑟很不满意，毕竟他才应该和里昂睡在一起才对。 阿瑟早上从里昂卧室出来与亚瑟撞个正着，笑着说：“啊，亚瑟是吧，你怎么还在这里待着?要不是里昂，你怕是早就死了吧。” 亚瑟心如针刺，站在那里愣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不用你管。” “这个自然不用我管，可是里昂会管啊。” 亚瑟现在只要听到“里昂”的名字就变得无法自持，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里昂是因为你才受的伤，你怎么说都得做出点什么补偿吧?”阿瑟眉毛上挑，红色的头髮显得格外张扬，原本就有点妖媚的眼睛，此刻简直要摄人魂魄。 亚瑟站定，“我会补偿他的。” 还未转身，阿瑟就哼笑一声，“补偿?你能补偿吗?亚瑟差点就没命了，你以后最好离远一点!” 远一点?亚瑟心中一凉。 “你知道自己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亚瑟听到阿瑟得意洋洋地嘆了口气，“我还真后悔当时把里昂丢在这里，一个人去美国，不然他怎么会遇到你呢?” 咯噔一声，亚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急速。 他的名字竟然是因为这个人吗?里昂竟然把他当做了阿瑟的替身吗? 亚瑟抬起脚往卧室走，忽然觉得脚上重如千斤，怎么抬都抬不起来。 “阿瑟，你在跟谁说话?”里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亚瑟身子僵硬。 “没什么，里昂，你等我一下，我去下楼给你找条内裤。”阿瑟的话听着如此刺耳，令亚瑟身形不由摇晃。 竟然是这种情况吗?亚瑟啊亚瑟，你还以为他让你留下是因为喜欢你，爱你吗?你也不过是一个人的替身而已。 摇摇头，迈着软踏踏的步子走回卧室，身子绵绵地倒在床上，眼泪就有点不争气，涌出来打湿枕巾。 一连几天，他都没下去吃早餐，因为他不太想看见里昂，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里昂也没过来，只是和阿瑟在卧室里搅弄云雨。
第15页 第三周的时候，里昂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阿瑟似乎没理由继续呆在这里，可没有说要走的打算。 亚瑟闷头吃饭，听到里昂说：“阿瑟，你要搬过来住吗?” 心里某一处好像流血了。亚瑟加快吃饭的速度，不想听他们之间如此暧昧的对话，可是那刺耳的声音还是止不住钻进来。 “好啊，多谢还有你收留我。”阿瑟的眼睛很感激地看着里昂，随后又朝亚瑟瞟了一眼。 亚瑟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依然大口大口吃饭，嘴里填的太多，连咀嚼都有点困难，他忽然从凳子上站起来，跑进洗手间，全都吐了出来。 水声哗哗地流出来，一如他心头的血。 外面传来欢乐的笑声，就像他是个隐形的人。 从洗手间出来，对上的是里昂的眼睛。 “亚瑟，你没事吧?” “啊，没事，里昂。”亚瑟把目光别过去，准备下楼，却被里昂拉进了怀里，他听到里昂的心跳声。 “亚瑟，好久没这么抱你了。”里昂的声音很轻，就像一个梦。 亚瑟轻轻推开他，怕扯着他的伤口，微微一笑，“里昂，你还没痊癒，还是先去休息吧。” 里昂似乎听到了什么极为安慰的话，感动地看着亚瑟，“好，听你的，我去休息，你别乱跑。” “嗯，我会好好呆在家里。” 里昂进了卧室，亚瑟把目光收回来的时候，发现另外一道目光正在玩味地看着自己，他顿了顿，“你在做什么?” “我只是很好奇，你竟然还挺有耐心，明知道里昂不喜欢你，还能装作这么镇定待在他身边，我真佩服你。”阿瑟语带讽刺。 亚瑟没说话，因为他完全不想理他，抬脚进了卧室。 阿瑟进的却是里昂的房间，亚瑟的门没完全合上，里昂的卧室就在他对面，只要他稍一关注就能知道里昂的房间发生了什么。 笑声从里昂的房间流泻出来，仿佛是对他的最大嘲讽。 “里昂，看来你真的喜欢阿瑟啊。” 十四岁之前，里昂每天都会像现在对着阿瑟一样对着他笑，可十四岁之后，里昂再也没这么对着他笑过，即使笑，里面潜藏着的也是讥嘲。 亚瑟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仰躺在床上，脑海里迴荡着阿瑟的话，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待里昂伤好之后，就跟他摊牌好了，现在他的人回来了，他是不是该放他走了? 那一天，天很蓝，亚瑟跟着里昂和阿瑟出门，三个人挤在后座上，其实是有点不舒服的，可是当亚瑟说要去前排坐的时候，里昂不让。 他们又去了尼斯，因为找到了兇手。 兇手是黑手党仇人，说是里昂曾经因为大麻经营的事情伤害到他的家人，导致他父母全都跳楼自杀，他是来报仇的。 里昂没有怪他，还把他收到自己身边当保镖，说：“我并不怪你，你也可以继续杀我，可是以后你就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我想，现在你最紧要的是找到一份工作，好好生活，这样，你父母就不会白死了，而那份工作，由我来给你提供。” 那兇手很惊愕地看着里昂，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里昂笑着又重复了一遍，他在震惊中答应了。 亚瑟还是第一次见里昂做这样的事，可他感觉里昂一定做了不少这种事，不然他也活不到现在，这么想来，他也不过是里昂做好事留下来的其中一个罢了。 阿瑟跟着里昂，眼神里透着渴慕，亚瑟看得出来阿瑟是真的喜欢里昂，正好里昂不是也喜欢阿瑟吗? 亚瑟突然就觉得现在他好像有点多余，自从里昂因为他受了伤，亚瑟就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他总是先想着自己的感受，只要他喜欢的都一定要得到，可现在他处处都在想着里昂，他想让里昂高兴，让里昂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样，他似乎也能变得很高兴。 ☆、幸福 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亚瑟也许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离开里昂。 阿瑟搬进来的那天，里昂的伤已经痊癒。 果然，一旦真的喜欢一个人，就会喜笑颜开，里昂也不例外。亚瑟曾经以为里昂真的喜欢自己，可见到阿瑟他才知道，里昂的喜欢只是移花接木，爱情转移，註定如墙上茅草，毫无定力。 阿瑟的房间就在里昂旁边的客房，如此之近，夜里只要轻轻咳嗽一声，拍拍隔墙，就能唤醒对方。 里昂说，要他不要在意，因为阿瑟还会离开的。可他怎么能不在意呢?人都已经登堂入室了。 “今晚，你要和我一起睡，亚瑟。”里昂是这么说的，可亚瑟并没答应，理由很简单，有外人在，做什么都不合适。 里昂也只好作罢，第二天晚上，里昂继续这么要求他，可亚瑟依然拒绝，理由都没变一下。 第三天的时候，里昂直接进了他的卧室，大概是半夜进来的，亚瑟睡觉沉，人家都钻进被窝里，他也没发现，直到早晨醒来，感觉被窝里的空间狭小得有点过分，他才感觉到。 “里昂?”亚瑟推推他，可里昂把他整个圈在怀里，根本推不开。 “亚瑟，你醒了。”里昂睁开眼，黑色睫毛卷翘到眉骨，深邃的眼窝让他的心微微发疼。
第16页 里昂还是很好看，好看到叫他有点捨不得离开，捨不得转眼，于是抱紧他，把头埋在他颈窝，恨不能把整个人都揉进他的身体里。 “宝贝，亚瑟，我从来不会怪你。”里昂的话在他头顶响起，夹带着几分清晨的鼻音，“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自责。” 不知道为什么，亚瑟觉得自己变得好懦弱，竟然就这么哭了，不是因为被骂，也不是因为委屈，竟然就只是因为里昂说不怪他，里昂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忽然之间，亚瑟就原谅他了，原谅他给自己取名亚瑟，原谅他把自己当做别人的替身，原谅他，即使他或许不爱他。 抱着里昂，感觉这是世界末日了似的，把眼泪抹在他心口，任性地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里昂的唇移到他的唇上，柔软却有力，侵夺他的唿吸。 “唔——”亚瑟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幸福。 可幸福也很容易被打破，门就在他们吻得正热烈的时候被敲响。 传来一个很清亮的男人的声音，当然是阿瑟。 “里昂，你在里面吗?”阿瑟的语气让亚瑟觉得他好像要推门进来了，一把就把脸埋进被子里。 本来想宣誓主权的，可不知为何亚瑟这时候变得很尴尬，好像自己做了亏心事。 里昂拍拍他的脑袋，“阿瑟，怎么了?我马上出来。” 里昂从被窝出来，给亚瑟掖掖被角，吻了吻他的额头，“宝贝，再睡会。” 亚瑟却看到了阿瑟已经进来，刚好里昂正在亲他的额头。 那双勾人的眼睛冒着一丝玩味，与他对视一眼，轻笑，说：“里昂，我今天有点事要和你一起做。” 自信，大方，不做作，亚瑟觉得这些词用在阿瑟身上格外合适，尽管他不太喜欢阿瑟，可是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拥有自己独特的魅力，也难怪里昂会喜欢他。 亚瑟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脸，闭上眼，只觉得眼前有无数的光晕在乱晃。 从卧室出来的时候，里昂和阿瑟已经出门了。 老僕人玛丽给他端上来早餐，他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喝了杯牛奶，轻声嘆口气。 “亚瑟少爷，您怎么了?”老僕人玛丽很喜欢亚瑟，因为亚瑟对玛丽很好，总是格外照顾她。玛丽有两个孩子，都是孤儿，是她从孤儿院领养来的，一个失明，一个失聪，可玛丽很喜欢他们，也很耐心在照顾他们。 亚瑟知道这件事是在一个圣诞节，那年他不过十岁。那天老玛丽本该来别墅给他们做圣餐的，可迟迟不来，结果那天他和里昂出去吃的圣餐。玛丽的电话直到第二天才打通，因为她的两个孩子生病了。 所以，亚瑟和里昂放了玛丽一个周的假，让她回家好好带孩子，而且照常给她薪水。 后来亚瑟就常常去玛丽家里，还带很多好吃的过去。 亚瑟看着越来越老的玛丽，一下就觉得很伤心。 “玛丽，为什么人会变老?” 老玛丽倒是很看得开，笑着对他说：“亚瑟少爷，人变老就能看懂很多事情，比如，我就很明白，里昂先生很喜欢你。” 这句话说得亚瑟面红耳赤，“玛丽!” 玛丽摇摇头，收拾餐桌，这时亚瑟一个人上了楼。 亚瑟当然很高兴能听到这句话，只是他不太相信而已。 这一夜，里昂没回来，阿瑟也没回来。 亚瑟并不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阿瑟在搞什么阴谋，明知道里昂喜欢着他，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果然，第二天回来的时候，俩人一起回来，还说说笑笑，言辞默契，与往日大不相同。 亚瑟就只是看一眼里昂，便上了楼。 “亚瑟，你在屋里干什么?”里昂什么时候进来的他都不知道，因为他一直在屋里看书。 那书是杜拉斯的《情人》，很早以前买的，书皮都泛了黄。 “里昂，你回来了。”亚瑟的话不轻不重，仿佛跟自己没关系，头也不抬。 “亚瑟，你不想知道我去了什么地方?”里昂似乎在试探什么，可有什么好试探的呢?里昂，我知道你和阿瑟在一起，一天一夜，也可能发生了更多的事情，可我现在完全不想听。 “里昂，你做什么以前从来都不会告诉我的。”亚瑟是陈述事实，一点都没错，里昂以前做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因为里昂从来不说。 随后里昂就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儿，似乎想说什么，可还是没说，转身就走了。 里昂一走，亚瑟就把手里的书扔在桌子上，身子埋在床上，哽咽得厉害。 哭得累了就睡着了，再醒来又是晴天，亚瑟拉开窗帘，看到窗子下面的花园里站着两个人，是阿瑟和里昂。 起得这样早，靠得这样近，说得这么开心。 他看到阿瑟说着说着踮起脚尖在里昂脸颊亲了一口，笑得很开心，似乎说了什么，可亚瑟听不见，也完全看不到里昂的表情，因为里昂背对着他。 只是阿瑟一直在笑着，很幸福的样子。 想必里昂也很开心吧，完全没有拒绝的样子。 离开窗户，坐回到自己的床上，身子半倚在枕头上，一直想着老玛丽的话：“里昂先生很喜欢你。”
第17页 是吗?可玛丽，你错了，人老了也不一定能看清很多事，比如你就看错了一件，里昂他喜欢的人可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出卧室门，亚瑟迎面就对上阿瑟的眼睛，那双美人的眼睛，足以勾起人的遐想。 “早安，亚瑟!”阿瑟的声音如此迷人，叫他都有点嫉妒。 里昂就坐在阿瑟旁边，他们正在吃早餐，没等他。 亚瑟知道，他们没必要等，因为他不过是个寄宿者，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走，或者连“走”这个字都用不着，大概只剩下“滚”。 根本没必要让别人撵着你滚，你该自己有这个觉悟，不然到时候多尴尬，彼此都很尴尬。 于是就在最平常的一天早晨，亚瑟决定滚了。 自然要悄悄的，因为现在里昂已经不再派人跟着他，也不派人监视他，只要他想，他就能随时滚。 所以，他滚。 这个早晨格外阴沉，天还下着小雨，阴风阵阵，刮脸颳得生疼。 如果找个留下的藉口，亚瑟也可以找到，可他不想再找，毕竟他都已经打搅里昂十多年，也该走了。 没有什么行李好收拾的，他的一切都是里昂给的，衣服是里昂买的，鞋子是里昂挑的，连内裤、袜子都是里昂给他亲手买的，所以他真的没什么好收拾的，只要把这个人带走就行，妨碍人家十几年，再这么下去，他怕自己会生出歹心。 幸好，他还是善良的亚瑟，才十六岁。 老玛丽追过来，亚瑟加快步子，可竟然也让这个老女人给追了上来。 “亚瑟少爷，你要去哪里?”老玛丽一脸担忧。 “啊，玛丽啊，我出去转转。” “这么早?” 的确很早，天还没亮。 可亚瑟很坚决，说：“嗯，我只是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如果玛丽再多点心眼，亚瑟就走不掉了，可偏偏老玛丽不是个多心的人，她只是个善良的僕人。 亚瑟回头看看这座坐落在巴黎的别墅，在心里默默说一句：“再见，里昂。”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想不到里昂发现自己不见了之后的样子，可是他却能想像的出阿瑟的表情，一定很开心，嘴角勾着得意的笑，在心里说：“你终于走了。”随后很忧心地拉着里昂的手安慰，可里昂或许根本和他一样，没有一丝波澜，只当是养的一只宠物狗丢了，如此而已。 想想，如真是这般，他还真是有点可怜，不过，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了，毕竟眼不见，心不烦，他不会再去想里昂，不会再想阿瑟。 或许他该去找别人，比如兰陵，比如乔伊斯。他们都是很温柔的人，对他都还不错。 ☆、爱好 他去找了乔伊斯，可乔伊斯不在。 尼斯的阳光一点点从东方升起，铺洒大地，亚瑟沿着乔伊斯家的别墅甬道往回走。 迎面的是个女人，标准的法国风韵，白脸红唇，身材性感，身上穿着一条东方式的旗袍，本来旗袍穿在西方人身上是不太合适的，可是偏偏这女人穿上毫无违和感，还格外的性感。 亚瑟多看了两眼，那女人察觉到亚瑟的目光，朝他点头，嘴角露出笑容，牙齿很白，有点那种烤瓷牙的感觉，不真实。 “你好!”亚瑟说。 “你是来找乔伊斯的吧?”这女人看起来和乔伊斯有几分相似。 “是的，但是他不在。” “乔伊斯出门去骑马场了，你可以去找他。” 女人把地址给了他，亚瑟说感谢，然后又问：“您是乔伊斯的妈妈吗?” 乔伊斯的父亲是再婚，他是父亲前妻生的。眼前这个女人越看越像乔伊斯，以前他总是嘲笑乔伊斯长得像个女人，看来是因为他长得实在太像他母亲了。 女人丝毫不掩饰，大方承认，只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亚瑟来不及多问。 马场离乔伊斯家很近，只有一公里的路程，他走路过去的，但没有邀请函，他进不去，把门的人说：“可以让里面的人来带。” 亚瑟说让他把乔伊斯请过来，就说亚瑟来了。 那人很和善，答应他进去请，果然不一会儿，他就看到乔伊斯一身红色骑马装朝他走过来，姿势很潇洒，带着几分英武。 “亚瑟!”乔伊斯很久没见亚瑟，其实很想去看他，可是迫于里昂和家里的压力，才没能成行。 “乔伊斯，好久不见，最近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我?”亚瑟和乔伊斯说话时总是这么俏皮随意。 两个人很默契，乔伊斯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往马场拉，说很想他，要不是因为有事耽搁，一定早就去找他了。 马场很大，乔伊斯的那匹马是一匹冷血佩尔什马，很高大，安静。 亚瑟喜欢马，但从来没骑过，因为他觉得里昂不会喜欢自己做这些，所以就从来没做过，现在他忽然就很想跳上马试一试。 最后骑上了乔伊斯的马，有点忐忑，但看到马绳还在乔伊斯手里，心里瞬间就安抚下来。 “亚瑟，试一试，马儿很喜欢你!”乔伊斯是这么说的。 “乔伊斯，你说，我是不是该好好发展自己的爱好?” 乔伊斯不太明白亚瑟为什么会突然来找自己，但听他这么说，心里似乎有点方向了。
第18页 “亚瑟，你应该做自己喜欢的事。” 就知道乔伊斯会这么说，以前就是这样，乔伊斯从来不会让他做不喜欢的事，总是鼓励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现在也一样。 心中有点起伏，低头看乔伊斯的眼睛，灰色的眼珠格外透明，映着阳光显出别样的美感。 “谢谢你，乔伊斯!” “你怎么了?亚瑟!” 乔伊斯很奇怪亚瑟突然这么客气，因为亚瑟以前很少跟他说谢谢，至少不会这么认真地说这种话，在他的印象里，亚瑟从来都是欢乐的象徵，任何事都无法阻止他做想做的事，是那种义无反顾，无所畏惧。 亚瑟只是笑笑，没说话，双腿一夹，马儿缓缓走动，亚瑟也跟着晃动，心里有种无法言说的愉悦。 从马场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乔伊斯不知道为什么亚瑟会突然过来，亚瑟没说原因，他也就没问，他是个聪明人，不会轻易戳别人的痛处。 亚瑟在乔伊斯家里碰到了早上遇见的那个女人，乔伊斯喊她阿姨，那女人眉眼堆笑，有种莫名的孤寂。 她对亚瑟很和气，说乔伊斯很少带朋友回家来，他是第一个。 有点受宠若惊，不过很快他就泰然处之，毕竟乔伊斯和他是很好的朋友，以前乔伊斯曾经邀请过他，可那时候他不想来。 晚上睡觉，乔伊斯手里捧着一本《老子》，还是中文版的，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乔伊斯很聪明，也很爱学习。 “乔伊斯，我得走了。”亚瑟说。 的确他该走了，因为他忽然不想离开里昂了。 “亚瑟，明天再走吧，天太晚了。” 十二点，亚瑟抬手看一眼腕錶，可还是下定决心，非走不可，不然这一晚上他是不可能睡着的。 刚出门，和预想的一样，里昂竟然就站在乔伊斯家外面，正要往里面走，看到亚瑟从里面出来，眼睛里的火焰忽然灭了，大步上前，一把将他抱过来，吻他的头顶。 “宝贝，你去哪了?” “我只是想出来看看。” 亚瑟说谎了，他不想让里昂知道自己这么想要离开他，笑着推开他，说：“回去吧。” 他们没回巴黎，去了尼斯的别墅。 一进门，亚瑟就被堵在玄关，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的里昂热情地亲吻他，叫他有种失而復得的感觉。 这地方亚瑟很久没回来了，但他知道里昂一直让人打扫着，里面一点灰尘气也没有，反倒有种过于干净的陌生感。 “里昂，我累了。”亚瑟拨开里昂埋在他脖颈亲吻的头。 里昂就是这点好，只要对方不喜欢一般就很少会强迫，很自然就松开他，说：“吃饭了吗?” 亚瑟在乔伊斯家里吃了不少饭，因为当时正在沮丧，只顾着吃饭，一不小心吃多了也没发现，现在见到里昂，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吃过饭了。 “吃过了。”他说。 他不知道里昂有没有吃，可里昂听到他吃过饭的时候，眼睛笑了一下，是那种很满意的笑容，大概觉得他终于长大了，学会照顾自己了。 晚上睡觉，不知为什么里昂非要拉着他进浴室洗澡，他很想坚持不去，可最终没能敌得过美男计的诱惑，里昂赤身裸体站在他面前，伸手拉扯着他进浴室，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他知道自己今晚是躲不过了。 浴室里，里昂把他折腾得有点厉害，尽管他以前和各种各样好看的男孩做过，可没想到里昂不知从什么地方学了这么多招数，把他伺候得服服帖帖，让他只想溺死在他的温柔里。 事后，他被里昂抱着回的卧室，这大概是他们做的最狠的一次，亚瑟直接昏倒在他温柔而不失狠厉的撞击里。 夜间醒来，发现里昂从身后环着他的腰，恍惚间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可明明他才十六岁，而身后的男人好看得不像三十几岁的人，完全是个少年。 亚瑟伸手摸他的眼睛，里昂眼睛极好看，睫毛又长又黑，还带着微微的卷翘，也许是他动作太大了，睡着的人轻轻皱了皱眉，嘤咛一声，睁开眼，对上他碧色的眼睛。 “你醒了。” 亚瑟对着他笑，有种调皮的意味。 里昂伸手捞他的腰，把他搂在怀里，就像抱着一只猫。 “里昂。” 亚瑟轻轻唤他的名字，仿佛不多叫几声，那人就会不翼而飞，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轻轻吻他结实的肌肤。 就这么抱着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亚瑟发现身边已经空了，要不是因为身体还有昨晚在浴室狂欢的记忆，他大概要觉得自己不过是做了一个梦。 里昂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手里端着一杯牛奶，朝他走过来，像一棵树，挺拔得让他心脏乱跳。 他接过牛奶，喝了两口，等抬起头的时候，里昂正在穿衣服。 “你要出去?” “啊，阿瑟的事还没处理好。” 亚瑟听到阿瑟的名字，心里就莫名觉得不舒服，他没有问什么事，继续默默喝牛奶，一直到里昂出门前吻他的额头，他都在想阿瑟到底和里昂什么关系。 也罢，反正那个人和他不会再见什么面的。 他喜欢的东西很多，可是学得精湛的没有一样，昨天他问乔伊斯自己是不是该发展一下自己的爱好，并不是乱说，他真的想做一做自己喜欢的事。
第19页 果真就立刻行动了，他才十六岁，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关键在很聪明。 于是他选择了画画，他喜欢画画，也喜欢欣赏画，只要他稍一用心就能学得很好。记得以前在绘画课上，他没听课，却动笔就化成了一幅人物素描。老师表扬，但他并没觉得兴奋，因为他只不过是照着自己的想法在画，只要拿起画笔他就知道该怎么动笔，怎么着色，怎么渲染。 大概是真的有某种绘画的天赋的。 亚瑟从书房里找出一个画板，上面积了一层灰，大概时间太长了，他都忘了这画板其实是里昂给他买的。那天里昂接到老师的电话，说亚瑟是个绘画天才，他高兴地给他买了全套的画笔，还有绘画的用具。 他大概不会忘记里昂脸上的表情，骄傲得好像一个父亲，但亚瑟讨厌里昂流露出这种表情，他不喜欢里昂当他爸爸。 从那之后，亚瑟就再也没画过画，上课也没去过。 里昂知道什么原因，所以也不劝他，任由他喜欢。 他把画板放好，架在架子上，把素描纸夹在上面，提笔就开始画，他画的是里昂，大概能画的也只有里昂，他脑海里只有里昂的样子。 怎么画都不会画坏，他总是喜欢偷偷观察里昂，不管是动的里昂，还是静的里昂，他统统都印在脑海，只需要提取，就能还原。 画好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一点了。 亚瑟盯着自己完工的作品，很久才移开眼睛，起身站在书房窗口，看到花园里的玫瑰已经开了。 稍微晚一点，老玛丽竟然来了，似乎完全没看出他早晨要离家出走的意图，大概是里昂说亚瑟只是回尼斯了。 老玛丽最近学做了中国菜，学得有模有样，鱼香肉丝，清炒菠菜，还有小酥肉，亚瑟吃饭的时候格外惊讶，瞪大一双绿眼睛看她，说她做得很好。 只是亚瑟那么说不过是在照顾玛丽的自尊心，他当然也把所有的菜都吃完了，最后还说：“玛丽小姐，你做得中国菜不错，但是我是个法国人，还是喜欢你做的烤面包和牛排。” 果然，第二天，老玛丽就做回了老本行，桌子上放着面包和牛排。 说实话，还是牛排做得比较地道，亚瑟边吃边称赞，老玛丽高兴得开出一朵花来。 里昂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跟着他来的还有阿瑟，还说：“阿瑟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还有事情没处理好。” 亚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能点头答应，毕竟这里根本不是他的家，是里昂的，只要里昂一句话，完全不用顾忌他怎么想，是里昂性格一向如此纵容，他才能在这里生活得这么放肆。 现在他打算夹起尾巴做人，不再这么放荡，大概会轻松点。 阿瑟看着他的时候带着几分无辜，好像说完全不关我的事，可眼睛却一直盯着里昂，他喜欢里昂，这种事这么明显，亚瑟觉得里昂不可能不知道。 亚瑟想搞个恶作剧，可已经打算夹起尾巴做人的心思让他放弃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 事情发生在阿瑟住进来的一个星期之后。 那天，亚瑟跟里昂说要去上学，因为他想学画画。里昂当时高兴得喜出望外，再次用那种父亲般的笑容看他，这次亚瑟很乖，没有表现出不喜欢，不耐烦。 第二天，家里就多了一个画家，看起来像个绅士，大鬍子，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礼帽，有点像是十九世纪的印象派大师，他叫格里芬，自称是后现代画家，师承梵谷。 亚瑟好奇这个自称梵谷弟子的画家，就问他梵谷到底是怎么成名的，结果那人竟然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来，还一本正经地说：“艺术家不需要知道这些。” 并不是出于鄙视，而是出于成心，当天亚瑟就让格里芬出了丑，他画的是一幅东方水墨画，拿给格里芬看，然后格里芬说这就是印象派的画。 亚瑟简直啼笑皆非，出门就遇到了阿瑟。 阿瑟说：“亚瑟，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我想问问你这幅画到底是什么画?” 亚瑟把那画递给阿瑟，然后阿瑟说是水墨画，那格里芬一听立刻迎了上来说：“阿瑟，你说得对，这画是水墨画。” 后来亚瑟才知道，这格里芬是阿瑟找来的流浪汉，一个在街上变戏法的小丑，但这还要很久之后他才能知道。 ☆、画画 格里芬只在亚瑟面前晃悠一个星期就消失了，当时亚瑟觉得很奇怪，因为格里芬马上就要露出真面目，可忽然间消失让他有点扫兴。 里昂每天都会和阿瑟一起早出晚归，让他心里越来越难受。 “里昂，我想和你一起出门。”亚瑟这么表达自己的想法，一向如此，说什么就是什么，可这次里昂不同意，让他很生气，躲在画室里一下午，画了一幅骷髅图，竟然也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老玛丽看到的时候吓了一跳，喊他下来吃饭，连门也不敢进，“亚瑟少爷，您在做什么呀?”两只枯老的眼睛盯着那幅画，惊恐万分。 亚瑟扭头看她一眼，“没什么，下去吃饭吧，里昂回来了吗?” “没有，先生说不回来了。” 最近里昂很奇怪，总是动不动就不回家，阿瑟也是，这让亚瑟很难不往坏处想，但还是抑制着自己想出走的冲动，他还爱着里昂，不想就这么走了，毕竟里昂不是也没说不要他不是吗?
第20页 自欺欺人。亚瑟意识到这是自己自欺欺人的想法还是在一次酒会上，以前他很少参加什么酒会，但是这次不同，里昂亲自邀请他去的。 酒会上来了不少人，但阿瑟才是明星。 亚瑟站在门口的位置，就像一只受伤的小松鼠，巴望着，眼中闪烁着某种怒火，台上站着两个形容姣好的男人——里昂和阿瑟，阿瑟挽着里昂的胳膊，仿佛在举行订婚仪式，亚瑟的心狠狠抽了几下，但还是想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接着他就听到阿瑟的声音：“里昂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是我的天使，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上帝，大概就是里昂这样。” 这几句话叫亚瑟有点嫉妒。 “其实我很惭愧，当初离开了里昂，那时我们几乎无话不谈，我们曾经约定要一起做大事。可我背叛了我们的誓言，离开了法国，虽然取得了一点点成就，但是却遭遇危机。可里昂没有因为我的背叛而拒绝我，而是向我伸出了援手。” 阿瑟看向里昂，手臂挽着他，一双绿色的眼睛掺杂着爱慕，里昂不可能看不出来。 亚瑟越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跳樑小丑，无地自容，可他还是想听听里昂怎么说。 “我很高兴能有阿瑟这样的朋友，我愿意帮助他，无论什么时候。” 里昂一开口就击中了亚瑟的心，宛如一把钢刀直插心脏，血肉模煳，他疼得连站都站不稳，扶着门墙往外走，身后的欢笑声渐渐变淡。 冷风一吹，他才稍稍恢復一点。 没回家，他选择去酒吧，喝了不少酒，找了以前的炮友，在包间群魔乱舞，癫狂到天亮，终于睡着。他现在只有累到极限才能睡着。 睁眼看到的是乔伊斯的脸，大概只有乔伊斯关心他，那张女气的脸很有点可爱和妩媚，他伸手去摸，被乔伊斯躲开。 “亚瑟，你怎么了?”乔伊斯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亚瑟翻个身把脸埋在被子里。 包间里依然充斥着浓浓的糜-烂味道，乔伊斯皱皱眉，把亚瑟一把拎起来，扔给他衣服。 “快点穿起来，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 “我想要你的画。” 画?亚瑟很不解地看着他，他画画没让任何人知道，除了里昂和阿瑟，当然还有那个叫格里芬的傻-逼。 亚瑟懒洋洋地穿上衣服，洗漱好之后和乔伊斯从包间出去，刚开门就看到里昂的脸，他嬉皮笑脸地看着里昂，没打算说话。 “亚瑟，你昨晚干什么了?”里昂这分明是明知故问。 亚瑟不想回答，擦过他的肩膀就走，却被里昂一把抓住了手腕，“亚瑟，你跟我回去!” “凭什么?”亚瑟甩开他，看了看乔伊斯，“我们走!” 里昂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远去，大叫一声：“亚瑟，别闹了好不好!” 亚瑟听到这句话，忽然很想笑，终于明白自己在里昂的眼里不过是个爱吵闹的小孩子，无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不必当真，因为童言无忌。 可就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变得很冷，仿佛身处南极冰川，冻得他打了个寒噤，依然大踏步往前走。 乔伊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亚瑟，你这样开心吗?” 亚瑟没说话，他知道乔伊斯在说什么，也明白他只是想让自己开心点，可他现在已经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不在乎。 “我没事，乔伊斯，你想要什么画?”亚瑟回头看他的脸，带着微笑。 乔伊斯看着亚瑟的笑脸颤动一下，放下手，“亚瑟，你喜欢什么就画什么，不管你画出什么来，我都喜欢。” 亚瑟跟着乔伊斯去了他家别墅的画室里，里面工具很齐全，但独独没有画画的气氛，他简直觉得自己根本不会画画，于是说：“乔伊斯，我得回去。” 乔伊斯很惊讶的看着他，“亚瑟，你现在能回去吗?” “为什么不能呢?” 他又没跟里昂摊牌，也没和阿瑟翻脸，他们还会像以前一样，过着三角对峙的生活。 一回到尼斯的别墅，亚瑟就钻进了画室里，里昂和阿瑟都不在，老玛丽正在花园里剪玫瑰枝。 提起画笔，亚瑟就开始画，画的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只觉得有种力量从他笔端倾泻而出，有如神助，短短三个小时，他就画完了。 他定定地看着画好的那幅画，心中没荡漾起一丝水花，因为面前的那幅画不过是一幅印象派，还是后现代，不知道乔伊斯会不会喜欢。 待画晾干，他才收起来，偷偷从别墅出去，跟老玛丽打了个招唿，说晚上不回来了。 没想到乔伊斯会大吃一惊，说这幅画可以买上一大笔钱。 亚瑟惊讶地看着他说：“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乔伊斯说真的，大概就是真的吧，他喜欢其他大师的画作，但是却从不认为自己画的好，因为他知道自己在画画的时候靠的完全是感觉，没有任何技法。 亚瑟没回家，住在乔伊斯家里，还见到了乔伊斯的父亲，詹姆斯先生，是个老绅士，八字鬍，神情坚定，看着亚瑟的时候，很有种压迫感。
第21页 “你好!亚瑟。”詹姆斯看着亚瑟，目光炯炯，声音有种生硬的感觉。 “你好，詹姆斯叔叔!”亚瑟很礼貌地回道，但他其实有点害怕这位詹姆斯，毕竟詹姆斯是军人出身，说话很刻板，对人也有点严厉，尤其是以前去学校的时候，每次看到乔伊斯都会大声呵斥，仿佛乔伊斯是一条任人训斥的狗。 “这幅画是你画的?”詹姆斯看着乔伊斯手中的画，眼神里闪烁着亮光，转眼看亚瑟，这时才稍稍有点和蔼，“画得不错。” 亚瑟受宠若惊地感谢，直到詹姆斯说：“早点睡觉。”他们才像蒙获大赦的老鼠一般蹑手蹑脚回到卧室里。 真的没想到像詹姆斯这样的老古板也会这么开明，竟然完全不在乎乔伊斯是个同性恋。当然这是乔伊斯告诉他的。 “真的假的?”亚瑟问。 “詹姆斯说我们家族不缺人，不差我这一个。”乔伊斯说话的时候竟然还有点骄傲，忽然就把眼睛看向亚瑟，“亚瑟你知道的吧?” “什么?” “我喜欢你。”乔伊斯看着他，很认真，仿佛亚瑟是个随时会消失的人。 亚瑟愣了一会儿，“你为什么忽然说这个?就算我知道又怎么样?” “你如果不和里昂在一起，或许可以试着和我在一起。”说着，乔伊斯就吻他的嘴，很温柔。 刚开始亚瑟不想推开他，可是想到乔伊斯是很好的朋友，绝对不能做炮友，他只是想有个很好的朋友，在难过的时候可以说话，立刻就推开了他。 “亚瑟?”乔伊斯唿吸有点不稳，双眼迷离地看着他。 “乔伊斯，这个想法还是不要再有了，我不想和你上床。”亚瑟说得很明白，“我只是想和你做好朋友而已，要是你坚持那样做，我们恐怕做不了好朋友了。” 乔伊斯愣了一下，看着亚瑟，总觉得以前的亚瑟和现在的亚瑟不是同一个人。以前的那个亚瑟率性而为，想到什么就会做什么，绝不会拒绝一个即将和自己上床的人，可现在的亚瑟竟然把他推开了，还说只想做朋友。 “亚瑟，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乔伊斯自觉没有亚瑟长得那么好看，可也绝不是一个奇丑无比的人。 “不是，乔伊斯，我很喜欢你，可我们不可能上床。”亚瑟说完从乔伊斯床上起来，“我走了。” 亚瑟不想和乔伊斯发展到那种地步，他喜欢乔伊斯的聪明，所以他才会和他做朋友，可如果乔伊斯放弃这种聪明，他绝不可能答应。 在路上竟然遇到了里昂，里昂很生气，亚瑟却笑着看着他。 “里昂，你来找我吗?” 里昂伸出手搭在他肩膀，捏得他很疼，“你去哪里了?” “我就是去见了一个朋友。”亚瑟咬着嘴唇。 “乔伊斯?”里昂眼中的怒火更加旺盛。 “不是的。” 亚瑟撒了谎，他不希望把乔伊斯牵扯进来，他希望乔伊斯还能做自己的好朋友，就像以前一样。 “我饿了，里昂。”眼神像小动物，可怜巴巴地望着里昂。 亚瑟忽然撒娇，他知道里昂最招架不住的就是这个，可这次里昂没有说话，转身就走，他跟在后面，小跑着，依然跟不上他，仿佛面前的那一小段的距离就是天与地的距离，他怎么也赶不上。 ☆、尤物 亚瑟回到别墅的时候，里昂已经睡了，但桌子上放着做好的饭菜，他还是有点开心，毕竟里昂还没有把他完全给抛弃。 吃完饭，他悄悄从里昂的卧室门口经过，发现门没关，里面传来压抑的声音，不用猜，这声音的主人就是阿瑟。 果然里昂喜欢的是阿瑟，亚瑟的心有点凉，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会直接闯进去，把里昂身下的人赶走，然后死皮赖脸地抱着里昂说：“里昂，我要你抱我。” 可现在完全不行，他有点担心，心里想的都是阿瑟曾经告诉他的那件事，他不过是阿瑟的替身而已，如今正主回来，他也该物归原主。 回到卧室里，亚瑟拼命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说：“亚瑟啊，你知道的，你很希望留在这里，留在里昂身边，要是你不冷静，你很可能待不到明天。” 是这么说的，没错，可亚瑟还是从卧室沖了出去，勐地推开那扇充满情-欲的门，大喝一声：“里昂，我想我该和你谈谈。” 里面的人很慌张，阿瑟被里昂藏了起来，上面盖着一条被单，可连傻子也看得出来，被单下面是什么。 里昂整理身上的衣物，回头看亚瑟，轻轻咳嗽两声，“亚瑟，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不行，里昂，我现在就想跟你说。”亚瑟坚持，上前就扑进里昂的怀里。 他就知道里昂最怕他撒娇，这次他也赢了，眼睛从里昂的肩膀上看到床单下面露出的一双充满憎恶的眼睛，竟然有点想笑。 里昂拉着他出了卧室，进了书房，松开他，脸色有点冷。 “亚瑟，你怎么了?” “里昂，我知道你刚才在干什么。”亚瑟顽皮地朝他眨眼。 “你啊!”里昂没有生气，反倒笑出来，一把将他抱在怀里，伸手捏他的脸，“你个小机灵鬼。”
第22页 “里昂，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亚瑟鼻音从他怀里传来。 里昂身子微微一僵，“阿瑟，你还小，我是个成年人，不该和你做那些事。” “可你还是做了不是吗?”亚瑟嘟着嘴，“你就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里昂没说话，只是一个劲拍他的后背，“亚瑟，我只希望你过得好好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想做的事就是和你做-爱。”亚瑟抬头对上他黑色的眼眸，踮起脚就亲他，熟练地想要撬开他的嘴，可里昂拒绝了他。 “亚瑟，你知道，我很爱你，可我不能伤害你，以前那样做，完全是因为我不想让你难过，可现在不同，你——” “你爱的人已经回来了!”亚瑟抢断了里昂的话。 里昂震惊地看着他，“亚瑟，你胡说什么!” “我不过是阿瑟的替身，不是吗?”亚瑟从里昂的怀里出来，“一开始我就知道了，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当初养我也只是因为可怜我，只是因为我长得像阿瑟!” 里昂脸色青一阵黑一阵，“亚瑟，不准你胡说!”他上前就要去抓亚瑟的手腕，可被亚瑟躲开了。 “我走了，里昂，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要总是让我误会，这样很好，就这样好了，我走了，你和阿瑟好好在一起。再见!” 亚瑟夺门而出，门跟着哐当一声。 出门之后，亚瑟没去任何地方，只是沿着街走。天还有点凉，他裹了裹身上的夹克，脑袋很乱，想起很久之前，里昂告诉他的话：“亚瑟，我永远不会丢下你。” 忽然就觉得自己根本是个傻瓜，那句话恐怕是里昂对着阿瑟说的，只不过那时候他把他当做了阿瑟的替身。 忽然一阵钝痛，亚瑟瞬间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耳边吵吵嚷嚷，只是他看不到，眼睛被什么蒙着，嘴巴也被什么给堵了。 “这只小宠物怎么样?”有人这么说，声音很粗鲁，有几分印度人的味道。 “是个不错的傢伙，只是少了点什么。” “什么?” “当然是宠爱啊!”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抵着亚瑟的唇。 “哈哈哈——” 亚瑟感觉自己胃里一阵噁心，很久没听过这么粗鲁的话了，就算上次被科里拍卖也没这么噁心，更何况，那次有里昂。 一会儿，周围安静下来，听不到一点声音，他还觉得周围一下暗了很多，手脚都被绑着，坐在一个冰凉的东西上，一直待了很长时间才有人过来。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竖起耳朵，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这东西还真的不错啊，很久都没见过这么俏的傢伙了。” 亚瑟开不了口，因为嘴被堵了。 脸颊有点凉涔涔的，有液体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一点一点滴落在他腿上，他紧绷着身体，警惕着，却听到男人的笑声。 “真不错，这反映，应该够紧吧?嗯?”下巴被人狠狠捏着抬起来，亚瑟嗅到一股雄性荷尔蒙的味道。 亚瑟呜呜着，可这时耳边传来的是电话铃声，然后他就被人狠狠握住，身体勐地一抖。压抑的吟声从他嘴里传来，可却无法宣洩。 电话铃声异端，他就被人松开了，喘着气，耳边被人轻轻舔-弄，他一个激灵想把脑袋扭过去，却被人死死捏住了下巴，疼得他有点想掉泪。 “宝贝，舒服吗?”男人的声音像丧钟一般让他想起几个星期前，那个绅士般的画师——格里芬。 “怎么?想起来了?哈哈，我就是格里芬，小少爷，你还是这么有脾气啊，不过，我很喜欢。”格里芬，竟然是格里芬，亚瑟浑身发抖，他想起当时他对格里芬的态度有多差，如今落在他手里，只怕要被折磨。 “嗯，亚瑟少爷的滋味果然很不错嘛!” 接着，亚瑟又听到了电话的声音，下身一紧，他又被人抓住了那东西，浑身发抖。 电话铃声一停，他又被松开，身体却止不住颤抖。 耳朵、脖颈被噁心地抚弄，亚瑟死死咬住嘴里的东西，恨不得把那东西碾碎吞下去。 “看啊，亚瑟少爷，你还真是个尤物，怪不得里昂会被你吸引。”格里芬的声音如毒药吞噬他的心。 “你知道吗?阿瑟先生可是很讨厌你的。” 亚瑟一听立刻觉得不对劲，这格里芬和阿瑟难道是串通好的?他呜呜着。 “怎么?想说什么呢?亚瑟少爷，其实我很想把你玩坏，可阿瑟不乐意，他说要是把你玩坏了，里昂一定不会喜欢他。”格里芬的声音如铁锤狠狠砸在他心上。 亚瑟忽然记起，当时他说要学画画，阿瑟自告奋勇找到的画师不过是为了敷衍他，他不知道亚瑟真的有绘画天赋，还对画了解这么多，所以根本是冒牌货的格里芬不过在他面前待了一个星期就被阿瑟给弄走了。 只是阿瑟当然不会轻易放弃里昂，也不会放过亚瑟。 格里芬舔他的脸，像一条噁心的狗，还时不时地发出噁心的声音，让他想呕吐。 电话铃声反覆响起，然后亚瑟就像一只牲畜一般被格里芬玩弄着身体，经过数百次这种这么折磨之后，他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电话铃声一响，他就浑身发抖。
第23页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终于不用再听到电话铃声，黑暗中有人扯掉他眼前的黑布和嘴里的填塞物，他勐地唿吸几口，听到的是一个充满磁性的男人的声音。 “亚瑟，宝贝。” 亚瑟忘记自己身处什么地方，忘记自己经歷了什么，脑海只剩下一个兰陵的身影，一醒来就喊兰陵的名字。 男人明显愣了一下，可还是抱着他走了出去。 外面有风，可亚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忘记了抱着自己的人是谁，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找兰陵，只有兰陵。 “你是谁?”亚瑟迷茫地望着一张很英俊的脸，首先是略方的下巴，弧线很好，鼻樑高，眼睛黑得像夜，睫毛长又直，他觉得这个人很熟悉，看着他的脸，心有点慌乱，就把头埋下来。 “亚瑟，你还记得自己叫亚瑟吗?” “记得。我知道我叫亚瑟，可是我要去找兰陵，他回了a国，我要去找他。”亚瑟声音很细，怯怯的，仿佛一大声就会吓到别人似的。 “我是里昂，你的爱人。”里昂声音很坚定，低头看亚瑟的头顶，这时亚瑟仰起头来，对上那双黑墨，愣了一下，好像对方说的是假话。 “这是真的?”亚瑟奇怪地看着里昂。 里昂半天才说：“真的。”可这时候，亚瑟已经睡着了，他太累了，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可就是很累，一闭眼就睡了过去。 睁眼的时候，亚瑟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他支撑着双肘，想起来，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知道那是里昂的声音，那个人昨晚抱着他。 “里昂?”亚瑟看向里昂，发现里昂眼下一片乌青，“你怎么了?” 里昂朝他走来，摸摸他的头，“你感觉怎么样?” 亚瑟嘴角苍白，笑出来的时候却很好看，伸了伸拦腰，“我很好，除了有点累。” “那就再睡会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里昂的声音很好听，亚瑟想，要是这男人真的是自己的爱人，也很好，他比兰陵还要让他有安全感。 亚瑟笑了笑，脸颊有点红：“里昂，我想尿尿。” ☆、舞会 夜里，亚瑟睡不着，翻来覆去，脑海总是浮现着兰陵的身影，坐起身来，蹑手蹑脚走出卧室。 这栋房子很大，也很舒适，听得到风声，也赏得了月。 在阳台上坐下，仰头望天，他从未觉得月亮如此好看，以前好像也和谁一起看过月亮，可他不记得了，只记得兰陵说a国有赏月的传统。 想来想去，他还是想要去找兰陵，毕竟他记得的人只有他，这个叫里昂的男人虽然自称是他的爱人，可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迷惑着，双手撑着下巴，双肘抵在膝盖，透过阳台的玻璃，看到外面路灯下站着一个人。 那男人朝他笑了笑，有种奇怪的味道。 不一会儿，门被人敲响，上了年纪的女僕去开门，然后那个男人就进来了。 亚瑟不知道他是谁，但他总觉得自己不喜欢他，有种莫名的厌恶。 女僕名叫玛丽，朝书房喊了一声：“里昂先生，阿瑟先生来了。” 阿瑟?亚瑟愣了一下，把目光转到这名叫阿瑟的人身上，逡巡着，像一只猫。 “亚瑟，你回来了。”阿瑟笑着朝他说话，好像和他很熟的样子。 他正想说“是的”，还未开口就听到里昂低沉而略带呵斥的声音，“你来干什么?”他吓了一跳。 亚瑟和阿瑟都把目光转到里昂身上，看着他从楼上往下走。 “里昂。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这不是我的错。”阿瑟似乎在乞求什么，以一种乞求原谅的神态看着里昂。 亚瑟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感觉得出来，里昂和这个叫阿瑟的男人关系不一般，因为阿瑟说话时带着一种莫名的亲密感，叫他厌恶。 “阿瑟，你不该伤害他，现在你该走了。”里昂很冷淡，带着点决绝。 “里昂，你不能这样，要是你不相信我，我可以给你证明，格里芬不是我找的。” “阿瑟，看来我不该把你带进家里来。”里昂说话的时候竟然看向了亚瑟，叫亚瑟身子一梗，不知所以然地望着他，双眼迷茫。 这时里昂朝亚瑟走过去，正站在他们之间的阿瑟试图去抓里昂的胳膊，但里昂没让他得逞，挣开他，走到亚瑟身边，伸手去摸他的头髮。 亚瑟还是愣在那里，不说话，脸颊有点热。 “里昂，你难道忘了十六岁那年，你和我的约定吗?”阿瑟忽然说。 里昂的眼睛抬起来，亚瑟却听到他轻哼一声，“从来没忘记，但是阿瑟，你不大概也忘了我们的约定了。” 这时的阿瑟很明显地委顿下去，“里昂，你撒谎。” “我说过，如果你不离开我，我会一辈子和你在一起。”里昂看着他说，顿了一下，“可我也说过，要是你离开我，就永远别想回到我心里。现在，我说到做到，阿瑟，我已经不爱你了。” 阿瑟眼神忽然变得惊讶又无措，就像一只迷途的狐狸，原本的狡黠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木然地望了一眼亚瑟，依然不放弃最后的挣扎，冲上去，抓住亚瑟的手，死死地，俩绿眼睛冒着金光，“你知道吧?你的名字叫亚瑟，啊?我告诉你，不过是这个男人把你当成了我而已，因为我叫阿瑟，所以你才叫亚瑟。明白吗?你不过是我的替身而已!”
第24页 亚瑟双眼失神，怔怔地看着使劲摇晃着他的男人，回头去看里昂，发现里昂正在伸手去抓阿瑟，把他从他身边拉走。 “我叫阿瑟，所以你才叫亚瑟!”这声音在亚瑟耳边忽然变得无比响亮，把他的耳膜都要刺穿，亚瑟蓦地蹲下来，抱住脑袋，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最后阿瑟的声音消失，他站起来，看到里昂正在关门，他笑了笑，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可以看到里昂的神情明显呆了一下，可亚瑟没打算追究下去，毕竟他现在完全不记得这个人，充其量是个刚认识几天的陌生人。 里昂走过来，揽着他的肩膀，“亚瑟，等你想起来以后再说这些吧，先去睡觉，好不好?” 尽管才相识不过几天，亚瑟就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迷人的魅力，就算不说话也能给人安全感，只要有他在，亚瑟就不会觉得害怕。 这一夜，亚瑟是被里昂抱着睡的，刚开始他还不习惯，不熟悉，而且两个男人，虽然里昂早说明了他们之间是情侣关系，可他还是觉得有点尴尬。 可尴尬归尴尬，里昂给了他适应期，先是躺在他旁边，等到他睡着的时候再抱着他睡，天亮的时候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到人家怀里的，还把自己脱得一干二净。 “早，里昂。”亚瑟红着脸，整个脖子根都红得不像话。 里昂亲了他的额头，轻抚他的后背，有种天然的安慰。 吃完早饭，里昂出门了。 亚瑟呆在屋子里看电视，有点无聊，索性窝在沙发里假寐。 也许是迫近中午，太过睏倦，也许是电视肥皂剧，太过枯燥，又或许是阳光昏沉，太过暗淡，耳边传来了一阵电话铃声，他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身子止不住地发抖，大叫一声，寒气从背嵴不断上涌，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你知道吗?因为我叫阿瑟，所以你才叫亚瑟，你不过是我的替身而已。”这句话一下子把他给惊醒了，可浑身依然在抖，冷汗直流。 为什么没有人来帮帮他?亚瑟耳边环绕着电话铃声，而且那声音像幽灵一般挥之不去，他嘶吼一声：“救命!”仍然没人出现，他想，要是现在就死去，会不会有人伤心? 无助如海水一般将他淹没，亚瑟好像行走在黑暗里，看不到一丁点光亮，他颤抖着，瑟缩着，如一只拔掉刺的刺猬，小声喊兰陵的名字，因为他能够想起来的人只有兰陵，他觉得要是兰陵的话，一定会来救他。 可他喊了好久，也走了好久，都没看到兰陵，黑暗还是如此紧紧包围着他，最后他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那个人的声音很熟悉，可他不记得了，只听到他说：“亚瑟，亚瑟，快回来!亚瑟宝贝，你去哪了?” 亚瑟睁开眼，看到了一张坚毅而英俊的脸庞，那张脸急切而充满忧虑，注视着他，仿佛亚瑟就是他的全部，“亚瑟，你醒了!” 那人是里昂，他一下就坐起来，埋进他胸口，抱着他的腰，“里昂，不要离开我了。” 亚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只觉得他该说，或者他只能说，于是听到里昂在他头顶回应：“亚瑟，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莫名觉得这句话无比熟悉，亚瑟抱得他更紧了。 那天之后，亚瑟也觉得很奇怪，里昂在的时候，他即使听到电话铃声也不觉得害怕，可当里昂一走出去，电话一响他就怕得浑身发抖，恍若身处地狱。 里昂不知是怎么看出来的，与他寸步不离，到哪里都会带着他。 一个化妆舞会，邀请人里有亚瑟的名字。亚瑟知道里昂本不想带着他去，可因为邀请人是尼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得已才带着他去。 亚瑟身上穿的是里昂找人定做的，黑色燕尾服，白色衬衫，搭配黑色领结，看起来带着几分狡黠和调皮，很适合他，站在镜子前，他沖里昂做了个飞吻的手势，然后就被里昂从背后抱住亲吻。 大概这就叫做羞怯吧，亚瑟想，他看着镜子里面红耳赤的自己，偷偷闭上了眼睛，那双充满水雾的眼睛让他实在看不下去。 被放开的时候，亚瑟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睁开眼，就看到镜子里双颊通红的人，唰的一下转过身去，看到里昂正在脱衣服，又只好转过来，听到里昂的笑声。 “亚瑟，什么时候学会害羞了?”里昂的声音里夹带着笑意。 亚瑟没说话，因为他心脏跳得厉害，怦怦不停。 出门的时候，里昂穿的是一身黑色西服，和他的衣服颜色很搭，刚好有点情侣装的感觉。 劳斯莱斯幻影停在面前，亚瑟挽着里昂上车，坐在后面。 司机是个黑人，说话有点大舌头，很会讲笑话，一路上亚瑟笑得很开心，他注意到里昂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可他不敢朝那边看，只好装作看不见。 下车时，亚瑟被里昂牵着下来，外面有很多奢华的车子，他完全不认识，只觉得那些车子看起来很耀眼，也很昂贵，不是他能买得起的。 不远处站着一个侍者，见他们从车上下来，就快步走过来，领着他们往里面走 亚瑟戴着一个面具，是《v字仇杀队》电影里主角带的面具，mr v，里昂带的是《这个杀手不太冷》里主角“leon”的眼睛，所以他们一进去就遇到了与他们相匹配的女主角，艾维和玛蒂尔达。
第25页 他们都没穿面具主角的衣服，但是偏偏气质取胜。 “hello，mr v。”一个清澈的女孩子出现亚瑟面前，面具却不是艾维，而是《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兔子，浑身雪白，毛茸茸地，露出两颗兔牙，可爱得一塌煳涂，站在里昂面前的是个高高的男人，面具却是玛蒂尔达。 亚瑟猝不及防地回了一句，“嗨，兔子。”接着他听到里昂轻声说了句：“阿瑟?” 然后他就觉得自己身上像长了吸铁石似的，和这只兔子说这话，身体却一个劲往里昂身边挤，舞会上人越来越多，他们终于听到邀请人的声音：“欢迎大家来到今天的化妆舞会，希望大家都能找到点乐子，毕竟上帝也要做-爱不是?” 下面传来一阵闹笑，亚瑟抬起头看到舞台中央站着一个蜘蛛侠，还披着一条黑色披风，觉得有点可笑，可忍住了。 舞会正式开始的时候，亚瑟就找不到里昂了，他有点害怕，可还是呆在原地等他，面前那个小兔子觉得他有点无聊，转身把他丢下就走了。 一个人觉得无聊，亚瑟又转到舞台后面的吧檯，他拿掉面具，要杯威士忌，虽然里昂一再叮嘱他不要喝酒，可他现在实在很想知道里昂刚才嘴里说的阿瑟，是不是就是前几天上门找他的那个男人。 喝得很醉，他似乎露出了本性，越喝越兇残。最后，他连人都看不清，趴在吧檯上，耳边是和缓的音乐声，脑袋里却翻江倒海。 还是里昂抱着他离开了舞会，他意识中好像指着里昂的鼻子说：“里昂，你说阿瑟是谁?你喜欢阿瑟是不是?” 没听到里昂的辩解，趴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等他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宿醉让他头痛，皱着眉头睁开眼，看到的是里昂的脸，亚瑟一下子就想起了很多事，可他没打算让里昂知道。 前一阵子里昂抱着他回来的时候，给他找了个医生，那医生说的话，亚瑟听得很清楚：“现在的问题不是我不帮他，而是他愿不愿意想起来。” 自那之后，那医生再也没来过，也没有任何别的医生来，只有里昂总是不时的告诉他过去的事，但都是他很小时候的事，亚瑟一点印象也没有。 “里昂。”亚瑟皱眉看着他，坐起来。 里昂伸手摸他的额头，“亚瑟，以后不许喝这么多酒了。” 亚瑟哑然失笑，以前的里昂也说过这些话，但他都以为里昂只是说说而已，可今天听着竟然觉得有点心动，就笑着点头。 ☆、热情 也许是做贼心虚，亚瑟自觉里昂最近越来越宠爱自己，虽然以前的里昂也是对他百依百顺，可是从来没有觉得里昂对他如此体贴过。 “里昂，我要找兰陵。”亚瑟这么朝他撒娇，嘴角还带着一点娇嗔，并未显露出自己已经想起以前的事的神态。 里昂不知从什么地方看出了亚瑟的窘迫，伸手就把他给捞过来，“亚瑟，你是不是已经想起以前的事了?” 亚瑟惊慌不已，他这些日子总是过得战战兢兢，自觉从来没有露出破绽，里昂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正当他要问一问，忽然听到里昂说：“宝贝，你是不是还觉得我说爱你，是骗你?” 身子一震，几乎同时抬眼去看里昂，眼神慌乱极了，“里昂?” 里昂没给他机会解释，而是一把将他带进怀里，低头吻他的嘴。 “唔——”亚瑟喘不过气来，一时觉得自己是砧板上的鱼肉。 没错，他的确不相信里昂说的话是真的，尤其是那时里昂认为他把以前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编个瞎话想欺骗他也未可知，可后来他就不这么想了。 亚瑟想继续骗下去，可里昂怎么可能允许?他这么聪明，比亚瑟聪明一百倍，尽管亚瑟以前总是认为自己比任何人都聪明，可这一次，他输了，他总是觉得没人可以比自己更加懂得爱一个人，现在他才发现，原来里昂爱得比他多。 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两人唇间，似乎都感受咸涩，吮吸着，想要尝得更多。 里昂从来没说过如何如何爱他的话，说得最动听的情话也不过是：“我是你的爱人。”而且这话还是在他完全不记得他是谁的情况下说的。 “里昂——”亚瑟趁着接吻的间隙推开里昂，看到里昂双眸明亮得像一个孩子，墨色的眸子犹如黑曜石。 “亚瑟，宝贝，不要再离开我了。”里昂这么说，每次当他失而復得，里昂都是这么说。 “里昂，如果你想让我不离开你，带我去找兰陵。” “为什么?” “我喜欢兰陵。” 亚瑟不是没注意里昂表情的变化，可那张脸完全没有表情，于是他的心沉了一点，这就让他更加坚定地去找兰陵。 里昂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就答应了他，还说，趁着这个机会去a国领略一番，他很喜欢那个国度。 亚瑟调查过兰陵，也知道他喜欢一个男人，可那个男人伤害他很深。他有个念头，守护兰陵，不知为何，他第一次有这种想要守护一个人的念头，也许是兰陵在美国的时候给过他温柔，如果时光倒流，上天让他先遇上兰陵，他一定会爱上他。 可惜这世上最没有可能的就是如果。
第26页 他见到了兰陵，也见到了兰陵喜欢的那个人——叶铭。 叶铭是混血，蓝眼睛带着点忧郁，身高和里昂不相上下，脸庞俊朗，嘴唇性感，鼻樑笔直，眼睛深邃，无论男女，只要看到他，就一定会被他吸引。 亚瑟不会，是因为他有里昂。 叶铭不仅仅是有花架子，脑袋也好使，据说是个天才，很小的时候就能说好多种语言，还在英国待了很长时间，与小罗德是同学。 不止是这些，叶家在a国还拥有遮天的本领，只要动一根毫毛就能伤到兰陵，亚瑟体会不到，可他从兰陵的眼神里看到了这些，所以他把兰陵给带走了。 兰陵和他们一起去了巴黎，那里有无尽的风情。 亚瑟带着兰陵到处玩，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酒吧。他喜欢酒吧，因为可以让他无尽放浪，流连于各种各样的花草之间，享受性的乐趣。 兰陵大概已经不喜欢这些人了，亚瑟看着兰陵孤零零地坐在吧檯前面喝闷酒，从舞池上下来，坐在他身边，要了杯威士忌。 “兰陵，你不开心。” “怎么会呢?”兰陵微笑，喝一口白兰地。 华尔街之狼，是以前亚瑟经常听别人称唿兰陵的名号，他起初还觉得很惊讶，怎么这么瘦瘦弱弱的漂亮男人会被称作“狼”，后来被兰陵压了之后，就觉得哎呀，果然是一匹狼，一匹美狼。 兰陵喜欢做好事，尤其是做慈善，他经常看到兰陵去孤儿院，尽管在华尔街，像他那样的身份应该很忙，但他还是经常去，看到孩子的时候，脸上笑得很开心。 亚瑟觉得兰陵是个极其温柔的人，不像别人说得那么“狼”。 “兰陵，我可以喜欢你吗?”亚瑟说。 这句话大概要被里昂知道了，因为这酒吧到处都是里昂的眼线，只要他做出点什么事，里昂都会马上知道。 “亚瑟，里昂这么爱你，你却做这些，真是小孩子。” 兰陵说他是小孩子，可他从不这么认为，他早就不小了，十岁那年他就是大人。 “我不屑于做大人。”亚瑟笑着说。 兰陵端起杯子一干而尽，伸手去抓亚瑟的手，亚瑟却条件反射似的抽了回去，这时看到兰陵脸上漾开笑容，才意识到对方在开玩笑，脸上一红，翻个白眼。 从吧檯的椅子上下来，“走了，真无聊!” 他听到兰陵笑着从椅子上下来，跟着他出酒吧。 夜风很潮，巴黎总有点湿漉漉的味道，尤其是冬季，亚瑟身上穿着一件夹克，有点流鼻涕，吸吸鼻子，抓紧身上的衣服。 “冷吗?”兰陵还是那么温柔，主动把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 这时，他已经看到里昂的车子在不远处停着，双闪跳个不停。 “不用了，里昂就在前面，我们快一点。” 亚瑟拒绝兰陵，快步走向里昂的车，伸手打开后车门，看到里昂也坐在那里，就挤了过去，拉着他的胳膊撒娇。 等兰陵上车，司机才缓缓发动车子。 回到别墅的时候，亚瑟觉得今天的里昂很热情，坐在车子里的时候，以前里昂从来不会主动亲他，今天竟然破例吻了他。两人吻得火热，竟羞耻地还发出激吻的水声，就在这时他勐地推开里昂，瞪了他一眼，脸红得不行，因为兰陵就在前面坐着。 吃了晚饭，亚瑟被里昂拖进了浴室，是那种迫不及待的感觉。大概是第一次吧，里昂竟然也有今天，他有点暗爽，可刚到浴室他就为自己的暗爽付出了代价。 里面水雾瀰漫，他根本就看不清东西，淋浴从上面浇下来，他整个人仿佛处在幻境。 被吻了。 里昂捉住他的下巴，死死扣住他的后脑，吻住了他的唇，噬咬着，略带疯狂和压抑地夺走了他的唿吸，胸腔一下就被什么给填满，心脏快要跳出来。 “唔——唔——”亚瑟想从外面得到一丝唿吸，可被下巴被人钳制着，无法逃离，只得承受着这个窒息的亲吻。 “唔，嗯——”他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这种晕天黑地的接吻里，伸手去抓里昂的背，他不知道里昂有没有痛，只知道事后看到里昂背上血淋淋的，既羞愧又后悔。 里昂大概不会放开他了，亚瑟想，他不再试图挣扎着逃离他，逐渐主动地承受着这场註定是掠夺的性-事。 衣服已经被水浇透，亚瑟只穿着一件白衬衫，如今白衬衫湿透，完全变得透明。 里昂的手沉稳有力地捏住了他胸前的敏感，一捻，亚瑟身体完全软了下来，发出勾人的吟声。 “啊——里昂——”亚瑟被他折磨得有点崩溃。 “亚瑟，你求饶吗?”里昂凑近他耳边。 亚瑟没想到里昂会说出这句话，以前他玩弄其他男孩子的时候说过这种话，用工具刺激男孩的身体，让他们爽到求饶。 现在这是反过来了吗?亚瑟刚要叫不好，就被狠狠撞击了一下，身体完全瘫在里昂的臂弯。 “亚瑟宝贝，不许离开我了。”里昂说得很轻，几乎是羽毛扫过心房的响度。 里昂进来的时候，亚瑟已经丢兵弃甲，完全顾不上守城了，沦为任人欺侮的玩偶，可身体里的一阵阵抽搐不时地提醒他，他不是玩偶，只是被人榨干了。
第27页 “啊——”亚瑟在里昂的臂弯低低叫着。 里昂像一头大型的猫科动物，一边操-干，一边啃噬，最后亚瑟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全是大大小小的草莓。 洗完澡的时候，亚瑟已经睡着了，连怎么进的卧室都不记得。 半夜，他隐隐约约听到里昂说：“宝贝，我爱你。”他以为是在做梦，后来才知道原来不是梦，里昂真的说了爱他。 里昂的热情，兰陵起了很大一部分作用，在a国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 最近，黑手党遇到点事情，里昂总是很晚才回来，亚瑟为了找乐子，抛下兰陵悄悄去了酒吧，这次他甩开了里昂派来跟踪他的人。 以前他就可以轻易甩掉，他聪明，可也知道里昂是担心他，可现在他无聊极了，忽然想找点刺激，左走右走，拐几个弯子，进几家商场，那些人就把他给甩掉了。 他进的酒吧是个有名的三不管，所以各种黑灰色交易猖獗，不过也更加刺激。 刚进门，就看到一个人正在朝小孩子兜售□□，那东西，亚瑟试过，亢奋，可以让身体不停运转，但是事后却极度疲惫，消尽精力，他不喜欢那种感觉，所以再也没试过。 转过圈子，绕着走开了。 ☆、模式 酒吧很热闹，他竟然遇到了乔伊斯，没想到乔伊斯也会来这种地方。 起初有点惊讶，但当他看到乔伊斯手中的东西时，就开始对他十分赞赏。因为上次拒绝乔伊斯的关系，他看见他有点尴尬，但还是舔着脸就过去了。 “嘿，乔伊斯!”亚瑟拍拍他的肩膀。 “你怎么会来这里?”乔伊斯显然也很惊讶，很意外地张张嘴。 “只许你来就不许我来?”亚瑟挑了挑眉毛，沖不远处一群小gay们吹了口哨，然后就响起了一片口哨。 “不是。”乔伊斯低头在写些什么，很认真的样子，可一见到亚瑟就收了起来，准备和他喝酒。 “没事，你继续吧，我要自己去找乐子。”亚瑟知道乔伊斯是好学生，写论文还真的写到就把来了。 乔伊斯皱皱眉，从吧檯的椅子上下来，“我和你一起。” 没想到乔伊斯也有这种主动挑事的时候，可亚瑟知道乔伊斯这个人有着“独一无二”的情结，万一今晚上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他害怕乔伊斯接受不了。 “乔伊斯，你准备和几个人干?”亚瑟挑逗地勾勾唇。 乔伊斯一愣，知道亚瑟这是在试探自己，“亚瑟，我只想和你——” 话未说完，亚瑟打断了他，“不，乔伊斯，我们是好朋友，不是炮友，所以——” “你宁愿和一个陌生人上床都不考虑一下我?”乔伊斯有点生气。 “不是的。” “那是为什么?” 亚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转个身消失了，他逃了，面对乔伊斯的时候他最无助，不仅因为乔伊斯曾经帮助过他，而是他真的把他当朋友。 酒吧里面走廊的空气稍显污浊，可他还是往里面钻，一个个包厢紧闭着，正在上演夜间最劲爆的动作片。 嘆口气，倚在卫生间的隔间墙壁上，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一听声音，立刻就分辨出声音的主人。 “今晚，谁都不许给我放走!”是里昂? “是!” 这是什么意思?亚瑟接下来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有人离开出去，但有人还在洗手池前站着，他屏住唿吸。 里昂在打电话。 “阿瑟，你在哪?” 阿瑟?里昂和阿瑟有联繫?亚瑟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等着我去处理。” 整个过程足足有五分钟，可里昂只说了两句话，语气是他想像不到的温柔，里昂好像还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虽然在他失忆的时候，也表现得很温柔，但绝不是这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原来是他误会了。亚瑟的心抽抽地疼。 里昂挂了电话就从洗手间出去了，为了不让人发现，亚瑟过了一会儿才从隔间里出来，看到镜子里的那张脸，他发现自己好像哭了。 亚瑟对着镜子扯扯嘴角，难看极了。出门的时候遇见几个年轻男人正在抽大麻，便伸手夺了来，自己抽，其中一个男孩他认识，名叫菲力，一个很帅气的德国人，说起话来有点哏，但嗓门很大。 “亚瑟，真巧，又碰上你了。”菲力懒洋洋地说。 “菲力，你们在哪里弄的?” “这酒吧里到处都是，你要的话我再给你弄来点，保证你爽到死!”菲力咯咯笑起来。 “好啊，我想要。”亚瑟说这话的时候，朝菲力抛个媚眼，当然这一群人有直有弯，都是出来玩，就图个爽快，什么真情不真情，爽到就是赚到，他趴在菲力身上开始与他接吻。 以前他们在一起做过几次，后来菲力回德国，就断了，没想到会在这间酒吧遇到。 小伙子们都在醉生梦死，抱着自己的伙伴摆弄风情，一边抽大麻，一边做爱，欲仙欲死，亚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回到了十四岁。 十四岁那年他就是沉浸在这种疯狂的性事之中，因为里昂上当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上钩。
第28页 做到一半，爽到半昏迷的亚瑟看到乔伊斯朝他走过来，就沖他邪魅一笑，似有勾引却保持着生疏的距离，示意他快点离开这里。 当然乔伊斯还是想要劝他，无奈亚瑟绝无可能听他的话，他就把电话打到里昂那里，瞪了亚瑟一眼，到吧檯找管事的人说一句才离开，走之前，他对亚瑟说：“亚瑟，你无可救药了。” 亚瑟沖他吹口哨，其实那时候他有点断片，喝得高，大麻也抽得有点多，沉迷在性事里，此起彼伏，如梦如幻。 等他有点意识的时候，发现里昂来了。 里昂来了又怎样，他不过是个替身。于是亚瑟歪歪扭扭地端起一杯威士忌朝里昂走过去，递给他说：“里昂，你操我操得还爽吗?” 此话一出，里昂脸色终于有点变化，他疯狂发笑，以前的里昂可从来不会有任何表情变化的，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亚瑟大笑着，伸手指着里昂，端着杯子的手颤抖着，正要仰手喝下去，被人夺了过去，身子也连带着被带过去，差点撞到里昂身上，幸好他剎住了闸。 也许是折腾得太久了，亚瑟觉得浑身无力，眼睛也变得没有焦点，闭上眼就睡了过去，整个身子往后仰，被人一把捞了过来。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卧室里，头疼欲裂，浑身像被什么抽干了似的。 旁边有人看着他，里昂，还有兰陵。 扯了个笑容，说：“兰陵，我怎么觉得这么虚呀?” “你再嗑-药会更虚!”里昂的声音让他身子一僵，“以后不许再随便出门了。” “我为什么不能出门，我又不是犯人!”亚瑟想坐起来，发现自己做不到，只好躺着。 兰陵抓抓他的手，朝他一笑，“亚瑟，你这次真地伤到身体了，昨天医生来了，说你不能再抽大麻，不然会把小命给丢掉。” 亚瑟吐了吐舌头，翻个白眼。 他才不相信医生的鬼话，他一个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子，能有什么事。 反正最后里昂脸很黑，放话说他出去的时候，亚瑟绝不可以出门一步。 这几天亚瑟都快闷坏了，想找点乐子，尤其是想和人做爱，毕竟这几天禁慾也太厉害了，而且他现在不想和里昂做。 门外把守着一排保镖，亚瑟出不了门，只能和兰陵在屋里呆着，只好手贱撩兰陵。 兰陵终于被他弄得烦了，说：“亚瑟，我觉得里昂很爱你，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和他对着干?” 亚瑟倏一下就笑了。 “兰陵，这就是我和里昂的相处模式。” 早在之前亚瑟就发现了自己和里昂之间的规律，永远是这种无聊的循环，有一段时间他其实很想结束这种循环，他觉得里昂总把自己当做小孩子。 现在他之所以不离开里昂一是因为他觉得里昂对自己或许真的有点感情，就像上次里昂和阿瑟决绝时说得那样，二是他想继续试探，直到发现里昂可能对自己一点感情也没有，他就彻底死心。 说到底，还是亚瑟自己不想走罢了，找这么多理由，无非是安慰自己。 那天晚上在酒吧听到里昂打电话的事，他现在想起来恨不得立刻就回到那时候当场质问里昂，可他不敢，他害怕听到真相，那样的话他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亚瑟折腾累了，逃不出去，只好消停会，到卧室休息，他最近一直和里昂睡一起，卧室里都是里昂的味道，他深深吸了一口，心都被什么给填满。 将睡未睡之间，亚瑟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惊恐地大叫一声，颤抖着，浑身发着冷汗，自从那次之后，亚瑟已经很久没遇到这种情况了，今天竟然又发作了。 兰陵从进来时，见到亚瑟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一下扑过去抱着他，可完全抱不住他，亚瑟浑身抖如筛糠，一双绿色的眼睛惊慌得如同被飓风搅动的池水，惊恐万分。 “亚瑟，你怎么了?” 亚瑟脸上冒冷汗，耳边萦绕着电话铃声。 直到一个人忽然闯进来，一把将兰陵推开，将亚瑟裹进怀里，轻声安慰：“亚瑟宝贝，别怕，我在这里，别怕!” 亚瑟果然就不抖了，他永远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里昂的怀里如此安静，明明刚刚兰陵也抱着他，说出同样的话，他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兰陵带上门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他们。 亚瑟知道兰陵在给他们制造机会，伸手就要推开里昂，却被里昂一把捉住手腕，狠狠一带，跌进他的怀里。 “唔——”唇被吻住，犹如触电的快感从嘴唇传遍全身。 人果然是感情动物，亚瑟想，他竟然又被人诱骗了，里昂什么时候学会用美色来诱惑他的，他竟然一点头绪都没有，快要不能唿吸，终于被松开一点点。 但几乎是立刻又被翻身压在了下面，居高临下的里昂，眼睛里饱含着他看不清的内容，他总是看不懂里昂，即使他们肌肤相亲，骨肉相连，也无法看懂。 “亚瑟，宝贝，我想要你。”里昂说。 亚瑟立刻就面红耳赤起来，要知道他前些日子和一群人在酒吧里疯狂交配，都脸不红心不跳，现在竟然因为里昂的一句话就喘得这么厉害，眼神里全是水雾。
第29页 “里昂。”亚瑟勾住他的脖子，没错，他也想要，想要得发疯，除了里昂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让他有这种感受。 在吃饭之前，亚瑟被里昂压着足足做了一个多小时，做完之后浑身都是草莓印子，下来吃饭的时候，眼神怯怯的，还被人嘲笑了一把，幸好他脸皮厚，不然只怕要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画廊 第二天兰陵说要走，亚瑟没有拦着，因为他知道兰陵和叶铭之间的事早已不是他能管得了的，放手让他离开，让他去面对，或许才是上策。 他说：“兰陵，如果你回来，记得来找我。” 他不能陪着兰陵去做每一件事，但是他可以在背后支撑着他，让他知道他可以是他依靠的那个人。 还真是失落了一阵子，兰陵走的时候，他不是不想送他去机场，只是他太爱哭，一到和人分别就会变成爱哭鬼。 里昂那时候从不让他随便和某个人结缘，或许也有这个原因吧。 巴黎又变得安静下来，冬天来了。 一场小雪让他彻底变老实，足不出户，像冬眠的小松鼠。 里昂最近越来越频繁出门，回来的时候又喝得烂醉如泥。他以前很少见里昂喝这么多酒，就算喝酒也从来不会喝醉，所以他有点怕。 “里昂。”亚瑟拍拍他的脸，黑长的睫毛微微一颤，睁开眼，黑亮的眼珠带着点迷茫，看到亚瑟的时候顿了一下，嘴巴长成“啊”形，忽然顿住。 “你最近怎么了?”亚瑟贴着他的脸，要是能为里昂分忧就好了。 “没事，我去洗澡。”里昂起身去洗澡。 亚瑟看着里昂的背影，心里有点落寞。 等里昂洗完回来，他已经睡着了，可被子被人掀开，他还是立刻就睁开眼，翻身圈住了他。 里昂抱着他，抵着他的头，“亚瑟，最近都在做什么?” 亚瑟愣了一下，最近在做什么?自从兰陵走了之后，里昂几乎没问过他，他们只是贴身不贴心，做-爱做到窒息，躺下之后就变得好像陌生人，大多时候都是亚瑟早上一睁眼，就发现身边空了，被窝里也是凉的。 “在画画。” 对，他在画画，而且还开了推特，每画一幅画都会贴上去，但从来不说话，可即使如此，他的粉丝也在疯狂增长，现在已经差不多十几万了。 他想要是能不靠里昂，自己生活的话，现在也可以了，只要里昂说，亚瑟，我不要你了，他会眼也不眨地转身就走。 “是吗?”里昂吻他的额头，“我会帮你找个更好的画师来教你。” “还记得格里芬吗?”亚瑟的话让里昂身子顿了一下。 “那是我的错。” 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帮别人担责呢?里昂。明明你都不知道这回事，我从来没要求你给我找画师，你也没提，那是阿瑟找来的。不过，幸好，格里芬够蠢。 亚瑟不说话了，耳边传来里昂的唿吸声，大概是睡着了。 现在他可以出门了，里昂说只要他不胡乱来，他就能出去，于是他做了保证，便得到了允许，他就像个寄人篱下的小狗，看着主人的脸色行事。 今天，风不太大，雪也化得差不多了，亚瑟穿着一件黑色羊绒大衣，围着一条灰色围巾出门，这些都是里昂买的，里昂说：“亚瑟，以后不许自作主张买衣服，你的衣服我来买。” 他只能笑，因为他所有的支出都靠里昂，里昂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梵谷画廊，有很多喜欢绘画的人在安静地观赏墙上的画作，十七世纪，十八世纪，十九世纪的许多画作最近都在这里陆续展出，听说展品里有一幅梵谷的浮世绘画作，他过来看一眼，但是没看到，有点失望，出门碰到了乔伊斯。 好久不见，乔伊斯越发像个女人了，小巴尖俏，眼神明媚，眉毛细长，眼窝深邃，如果不是细细密密茸毛一般的鬍鬚在潜滋暗长，一定会被认为是女人。 乔伊斯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头上戴着防寒的毛线帽子，越发凸显他的眼睛好看。 “乔伊斯!”亚瑟扑上去抱他，力气虽然不大，可乔伊斯身子不禁风似的往后仰，结实地抓住他的肩膀。 “亚瑟，好久不见啊!”乔伊斯嘴巴微张，实在不像他军人的父亲。 “你也来看画?”亚瑟说。 “亚瑟，你最近怎么样?”乔伊斯说着眼睛里泛着光。 “走，我们去咖啡厅。” 咖啡厅里，人来人往，音乐似有若无，他们在角落里相视而坐，要了两杯摩卡。 “我看到你的推特了。”乔伊斯说。 “是吗?怎么样?”亚瑟眼睛发亮。 “很好，我早就说过，你的画可以买很大的价钱。” “你总是这么有眼光。”亚瑟打趣道。 “我说真的。” 亚瑟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给乔伊斯画的那幅抽象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画的，竟然就画出来了。 “亚瑟，你想自己开画廊吗?”乔伊斯忽然说。 亚瑟顿了一下，喝口咖啡，“想。” “那我帮你，好不好?” “乔伊斯?”
第30页 “别跟我客气，我很想帮你，当然我不会白帮你的。” 亚瑟知道乔伊斯这么说是因为不想让他难堪，乔伊斯就是这么细心的人。 分别的时候，亚瑟跟乔伊斯说，下次见面就是圣诞节，乔伊斯有点失望，因为他现在就已经在打算给亚瑟筹办画廊，可明显亚瑟这态度是不想让他帮。 回到别墅的时候，亚瑟看到客厅里坐着两个人，阿瑟和里昂，两人气氛很好，他一出现，立刻就变得生硬起来。 阿瑟站起来，看他一眼，没说话，从他身边擦过，带着几分冷漠，他不知道为什么阿瑟会出现，里昂不是让他不再出现吗? “回来了?”里昂说。 “阿瑟怎么在这里?”亚瑟走过去。 “阿瑟遇到了危机，家里人把他赶了出来，他需要我的帮助。”里昂的话再明显不过了，他想让阿瑟搬进来住，好哇，他没什么意见。 “好啊，让他搬进来呗。”亚瑟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 “你答应吗?”里昂似乎在试探。 “当然了，这里本来就是里昂的家，里昂你做主就好了。”亚瑟仰头看他，嘴角带笑。 渐渐，亚瑟学会了伪装，要是放在以前，他绝不会让别人染指自己的东西，可很明显，他根本不是主人，不过是狐假虎威，现在他决定不做狐狸，做只鸵鸟。 既然别人要进来，他就得出去，要出去，就要开画廊，所以他向里昂开了口，他想既然他都答应阿瑟进来，那里昂一定会答应给他自己开画廊。 果不其然，里昂很愉快地答应了他。 画廊就在最热闹的玛格丽特大街，一百五十六号，里昂给他买下了整栋楼做画廊，其实没必要，他也不是什么有名气的画家，只是个半路出家的半吊子，这么大的画廊，太浪费了。 事实也是如此，画廊刚开业的那会，人很少，因为他懒得打广告，后来也不知怎么了，突然有一天，游客激增，从那之后，他的画廊便有了收入。 一天差不多一万法郎的收入加上他卖画的收入，一年也有三百多万法郎。 后来，他意识到，其实来看画的大部分都是他推特上的粉丝，因为总有游客过来问工作人员：“亚瑟在哪里，我们都是来看亚瑟的。” 从那之后亚瑟就再也没在画廊里出现，由画廊经理全权打理，他只负责画画。 一年之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告诉里昂：“里昂，我要搬出去。” 里昂十分惊讶，问他为什么，他说只是想出去看看，毕竟他现在已经十八岁了。 里昂脸上不好看，很严厉地说：“不可以，亚瑟，我说过了，我不准你再离开我。” 亚瑟没有想像中那么失望，只是觉得有点好奇，为什么里昂可以一边讨好阿瑟，还可以心安理得地和自己做爱，这分明就是脚踩两只船。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能一周出去住一天吗?”亚瑟说。 最后里昂同意了，理由大概跟他想得差不多，他以前在家的时候，每周也会在夜店酒吧夜不归宿个两三天，这样就当是个恩准。 亚瑟千恩万谢，笑得很开心，其实最生气的人应该是阿瑟，估计阿瑟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里昂不同意亚瑟搬出去，每天和亚瑟见面，大概早就烦透了，可为了里昂，也依然在忍辱负重。 想到阿瑟生气的样子，亚瑟心里还有几分同情。 今晚他就不打算回去了，和乔伊斯约好去参加篝火晚会，人多热闹，很有点原始的味道。 除了乔伊斯和亚瑟，篝火晚会上还有很多人，大部分都互相不认识，大家只是为了开心聚到一起，明天天一亮又会回到各自的轨道上继续运转。 大家一起玩了几个游戏，猜谜语的时候，猜错的人唱歌，亚瑟猜错了几个，被罚唱歌的时候支支吾吾，乔伊斯笑着站起来替他唱了两首，后来被逼无奈，亚瑟才站起来唱了首英文歌，是惠特尼的《i believe》，其实他唱歌很好听，天生好嗓子，又不抽菸，年纪也小，纯净若天籁。 乔伊斯一直盯着他的脸看，映着火光，亚瑟被照得脸颊红润，眼神明亮，如果说亚瑟是来自维多利亚时代的天使，也绝不会有人否认。 下面的人起闹，让亚瑟再来一首，亚瑟有点脸红，可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于是起身拉着乔伊斯逃了。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篝火晚会，以前里昂从来不带着他出来，也不允许他出来，没想到野外的天空这么好看。 亚瑟躺在睡袋里，望着夜空，眼睛眨巴着。 乔伊斯侧过脸看他，“亚瑟，要是我早点跟你表白，你会不会喜欢我?” 亚瑟眼睫颤了一下，眨一下眼睛，侧脸去看乔伊斯，这时乔伊斯已经把脸转过去。 “乔伊斯只能是好朋友。”亚瑟这么说的时候，心脏有点颤抖。 不可能的，乔伊斯，你要怎么早呢?我在十岁的时候就爱上里昂了，也许还更早。可那时候我们还不认识。 ☆、星夜 如果没有这场篝火晚会，亚瑟也许不会做出什么特别的举动。 他看着乔伊斯的脸，从睡袋里爬出来，俯身吻了他。那一刻亚瑟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明明刚说过乔伊斯是好朋友的。
第31页 乔伊斯怔怔地望着他，嘴角带着惊讶的笑，“亚瑟，你没必要这样做。” “嘿，乔伊斯，我这不过是朋友之间的吻，我觉得我可以吻你，就像父母吻自己的孩子那样。”亚瑟坐在乔伊斯身边，伸手抓抓自己乱蓬蓬的金髮。 “是吗?”乔伊斯声音轻得像一只猫。 天还未亮，乔伊斯就已经动身走了，亚瑟半闭着眼睛，问他去哪，他说学校还有点事情要做，走之前，回吻了亚瑟，以同样的理由。 亚瑟那时候还半睡半醒，模煳间他感觉到乔伊斯的气息非常不稳，心想他一定太激动了。 回到家的时候，里昂和阿瑟出门了，家里显得格外空荡，他把弄脏的衣服交给了老玛丽，上楼去画室画画，发现画室里多了一幅画，竟然是一幅浮世绘。 “玛丽!”亚瑟出门叫道。 “什么事?少爷。”老玛丽拿着衣服从洗衣房出来，边整理衣服边问。 “我画室里的那幅画，是怎么回事?”亚瑟语气里带着点兴奋。 “哦，你说那幅画啊，昨天阿瑟先生说，是给你买的。” 阿瑟?亚瑟愣了一下。 “好了，没事了。” 阿瑟买的?阿瑟是怎么知道他喜欢浮世绘的?只怕连里昂都不知道，阿瑟又是怎么知道的?他慢慢回到画室，不再看那幅画，坐在椅子上，愣了一会儿，才开始作画。 他脑海里是乔伊斯的侧脸，篝火晚会上，眼神明亮的灰眼少年，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在头下，仰望着深蓝的夜空，仿佛周围的人都不存在，微风浮动草叶，少年稍稍眯起眼睛。 整幅画的背景是星夜，抽象派，笔触却格外细腻，宁谧，乔伊斯的侧脸就出现在星夜之下，点缀着点点映着火光的草叶，温柔得不像话，宛若一个未醒的美梦。 画室门被人推开的时候，亚瑟正在做最后的收尾，听到脚步声也没停下，直到完成最后一笔，抬眼看到里昂正低头看着他的画，心里一抽。 “里昂?”亚瑟微讶。 “亚瑟，昨天玩得还高兴吗?”里昂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画。 “啊，很开心，认识了很多人。” 不知为什么，亚瑟觉得里昂并不高兴。 “亚瑟，以后还是尽量少出去吧，人人都在打你的主意。”里昂说着把目光转到他身上，上前一把将他拉了过来，亚瑟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幸好里昂抓得紧。 他半抱着里昂，觉得里昂抱得很紧，唿吸都很困难，伸手去掰开他的胳膊，却被抱得更紧，“里昂，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亚瑟说，“以前的我很任性，我知道，所以里昂，现在我打算不再干扰你了，你可以喜欢任何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我不会再搞什么破坏，我会看着你，笑着祝福你。” 亚瑟感觉到里昂身子勐地一僵，被松开，正对上里昂的眼睛，有点吓人，他想后退却被里昂往后一推后背勐贴在墙壁上。 “唔——”亚瑟从未觉得里昂这般强势逼人，侵略性的吻完全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这是里昂吗?疯狂如一头爆发的勐兽，似乎马上就要将他吞噬殆尽。 亚瑟本来很享受里昂的亲吻，可现在他有点害怕，不知道里昂眼下的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做了那么多让他觉得奇怪的事，现在却又这么吻着他。 “我说过了，我是你的爱人。”里昂的话里夹杂着生气，粗暴地吻着他的唇。 吻得这么热烈，不知什么时候谁的唇被咬破，一股血腥味瀰漫开来，可依然无法阻止里昂的进攻。 如果不是后背贴着墙，前面被里昂抱着，亚瑟一定早就瘫在地上了。 画室门又被人推开，自然是阿瑟，如果不是亚瑟在，现在被里昂亲吻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里昂，这幅画真好。”阿瑟完全没去注意两人的气喘，直接走到亚瑟刚刚画完的那幅画。画还未取名，如果未来取个名字，大概也就是什么《星夜》之类的，有点俗气了，所以他决定暂时不取名。 “你要是喜欢，我让亚瑟送给你。”里昂的话说得如此轻松，叫亚瑟心里一紧。看啊，里昂，就算你说你是我的爱人，可你的爱人不是我啊! 这时候里昂早就放开了亚瑟，一脸正经地站在阿瑟身边，那脸上的表情大概是宠溺吧。亚瑟想。他一抬眼就看到阿瑟脸上泛红的表情，早已不像先前那般跋扈，现在的阿瑟像完全变了个人，尤其是在里昂面前。 “哦?是吗?可这是亚瑟的画，里昂你能做主吗?”阿瑟看里昂，又看看亚瑟。 “当然，你拿去吧，反正亚瑟可以画很多。”里昂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看亚瑟，好像他把这幅画送给别人是理所当然。 如果是以前的亚瑟，他一定会大声说不要，可现在的他完全不在乎了，嘴角上扬，对阿瑟笑着说：“如果你喜欢，可以拿走，不过，你得付钱，现在我的画不是没有价值的废物。” “哦?这样啊，那你想要多少钱?” “三百万法郎。”亚瑟开口叫价。 里昂和阿瑟都很惊讶地看着他。 “怎么?不想出钱，那么把画留下，趁早滚出去!”亚瑟直视阿瑟的眼睛，那一刻他忽然觉得很痛快，他知道那时候里昂一定认为他真是坏透了，但没关系，他已经不在乎。
第32页 阿瑟果然放下画就走了，里昂转过身对他说：“亚瑟，你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这么在乎钱了?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 什么时候?亚瑟想了想，大概从他知道他是个替身的时候吧，他虽然不惜命，可也想活到六十岁，把世间美好的东西看一遍，然后从从容容地走向人生的终点。 没听到亚瑟的回答，里昂就追了出去，不用说，一定是去安慰阿瑟了，阿瑟才是他真正的爱人，而他不过是个替身。 替身终归是替身，不可能成为正主，所以，该离开的时候就得有这个自知之明。 亚瑟以前没有，所以才会屡屡因为这个而伤心，现在有了，所以他该走了。 走，肯定不会被允许，没关系，他人可以在这里，但心已经不在了。 他把那幅画打包起来，趁里昂不在的时候寄给了乔伊斯，那本来就该是乔伊斯的，画里的人就是乔伊斯，灵感也来源于乔伊斯。 亚瑟想像不到乔伊斯看到画时的表情，因为他似乎很久没看到真正的乔伊斯了，自从乔伊斯跟他坦白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乔伊斯真正的笑容。 第二天，他收到一封信，是叶铭寄来的，看到第一行，他的眼泪就下来了，兰陵死了。死了?他还从来不敢想，兰陵会这么容易就死了，不敢相信，可叶铭不可能专门写一封信来撒这个谎，可想而知，兰陵真的死了。 亚瑟恍若失去了依託一般，呆呆地蜷缩在沙发里，凝视着黑夜。 半夜里昂和阿瑟从外面回来，整栋别墅忽然从黑夜变成白昼，亚瑟眯着眼睛，很久才适应，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一对璧人，心里揪得慌。 “亚瑟，你怎么了?”里昂朝他走过来，似乎打算弯腰把他从沙发上抱起来，这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住了，站直身子。 “亚瑟，你怎么了?”这时阿瑟也走过来，挽住了里昂。 亚瑟心里划过一抹嘲讽，看来他们这是打算把他给丢掉了吧。 果然，第二天，里昂出门，阿瑟就进了他的房间，直接开口说：“亚瑟，你什么时候搬出去?你知道的，里昂不会说这句话，所以现在我来做这个坏人。” 亚瑟从被窝里爬出来，揉揉睡眼，沖阿瑟一笑：“你不用这么急，我今天就能走。”看吧，他本来就不想反驳什么，竟然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他还真的如此淡定。若是放在以前，他一定又会大发脾气的。 阿瑟脸上浮现满意的笑容，犹如狐狸吃到了树上的葡萄，龇牙咧嘴。 其实他早就打算走了，只是差那么一个藉口，现在好了，主人亲口发话，他该走了，真的该走了。 什么都不必带，因为这里的一切都不是他的，他早就说过，他的衣服，鞋子，就连内裤都是里昂买的，如果不是为了遮羞，他完全可以裸奔。 当然，为了体面，他说：“阿瑟，这身衣服我可以穿走吗?” 阿瑟很得意地答应了。 出门的时候，老玛丽完全不知情，还以为他是出去玩，晚上，或者更晚一点就会回来。亚瑟沖玛丽来一个飞吻，回头说：“老玛丽，真是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啊。谢谢!” 老玛丽一头雾水，以前从来没听过亚瑟这么说话，今天一听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转念去想，觉得不对劲的时候，亚瑟已经走远。 画廊至少还属于他，那是里昂承诺给他的，不过就算里昂不给他也没关系，等赚够了钱，他会慢慢还的。 他在玛格丽特大街租了一间公寓，不大，两室一厅，足够一个人住，偶尔来个人也能挤一挤。打开临街的百叶窗，听到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声、汽笛声，亚瑟像一下子回到了维多利亚时代。 安定下来，他把地址第一个告诉给了乔伊斯。 “乔伊斯，我搬出来了，忽然觉得自己像个人了。”亚瑟在电话里这么说。 乔伊斯沉吟一会儿，说：“亚瑟，我马上过去。” 等乔伊斯过来的时间，亚瑟准备了一点水果，以前他从来没自己切过水果，都是老玛丽做这些活计，如今亲自上手，他仿佛觉得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撒野 门铃响，打开门看到的是乔伊斯的脸。 两人激动地抱个满怀，不知是谁主动的，两人就这么开始接吻，然后顺势就开始做-爱，他们还是做了。 迫不及待地做了，亚瑟其实是想给乔伊斯一点报酬，如果给别的，大概乔伊斯根本就不需要吧。 他早就知道了，那一天画廊里来了那么多人，全是因为乔伊斯，是乔伊斯帮他做了推广，所以他才能离开里昂，离开让他心伤之地。 做完之后，乔伊斯抱着他，温柔地摸他的头髮，吻他的眼睛。 亚瑟不忍心伤害乔伊斯，可也绝不肯再和乔伊斯做了，于是轻声说：“乔伊斯，我们只做这一次，好吗?从明天开始，我们还是好朋友。” “亚瑟。”乔伊斯什么都没说，只叫了叫他的名字，沉默着，抱着他，吻他的后背。 最后乔伊斯大概是认命了，从亚瑟被窝里爬起来，去了洗手间，这时亚瑟也坐了起来，替他找了件自己的衣服，其实乔伊斯也不比他高多少。 “乔伊斯，我的新衣服，没穿过，给你放这里了。”
第33页 “好，谢谢!” 乔伊斯出来的时候，亚瑟正窝在沙发里吃水果，见他出来，招唿他过来。 乔伊斯紧挨着他坐下，拿起一块苹果，啃了一口，“以后有什么打算?” “享受我的人生，就像今天这样。” “所以，你为什么不肯和我再做?做-爱也不影响我们是好朋友。”乔伊斯斜着眼睛看他，嘴里嚼着。 亚瑟填嘴里一颗葡萄，“别人可以随便玩弄，但乔伊斯是不一样的。”没错，乔伊斯是不一样的。 “那里昂呢?” 亚瑟身子顿了一下，乔伊斯，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提到他呢?要不是你提到这个名字，我大概要忘了。 “不要再提他，我们现在没有关系。” “好吧，可是你不是一样忘不掉他。” 乔伊斯甩下这句话就走了，说是还有别的事要做，但亚瑟知道，乔伊斯是觉得受伤。 可亚瑟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不是不想忘掉，是怎么都忘不掉。 亚瑟现在已经常常去画廊，一来是因为距离比较近，二来他已经渐渐习惯和粉丝交流，尽管有时候也会有些奇怪的人说些奇怪的话，可他已经能够学着不去在乎。 现在他是红人，经常出现在各种娱乐新闻上，有时候还能上上头条，推特也经常成为热门，以前他的推特只有画，现在他也偶尔会发些自己的日常生活，比如又学会了什么手艺，就像他最近发的一条：“哎呀，亚瑟，你真是天才，这道天妇罗，做得太美味了!”然后配了张自己流口水的样子的图片，瞬间整个推特就爆炸了。 “天哪，亚瑟是个美人!!!” “啊!啊!!啊!!!” “亚瑟，我想草你!”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这个画画的亚瑟，也开始喜欢这个美人。 亚瑟被人看上了，当然最多的是那些新闻媒体，还有一群狗仔队，私生饭。 生活渐渐变得没那么方便了，他只要出门，就一定会被人认出来，最后他不得不找个保镖保护自己的安全，因为有好多次竟然有人对着他扔鸡蛋，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自己，他似乎从来没做过什么奇怪的事，直到有一次，一个人对着他大骂：“fuck!亚瑟，你竟然勾引别人的男人!” 那一刻他明白，大概是阿瑟。他都已经走了，也不能安生，里昂，你喜欢的人怎么是这样的人呢? 有时候亚瑟很想把自己的名字改掉，因为这个名字和阿瑟太像，他不想自己身上有别人的影子，可转念又想，里昂在给他起名字的时候，也许想过这个孩子真可爱啊，很适合亚瑟这个名字，然后他就不想改了。 推特上的留言都说他长得像天使，其实他是个恶魔。 拿着手机，窝在沙发里看留言，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看得累了，他会把手机放下，拿起画笔到画室里画画，想到什么就画什么，没有拘束。 忽然有一天，他坐在窗台发呆，门铃响了，他去开门，没想到是里昂。他以为里昂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里昂抱着他，说：“亚瑟宝贝，好久不见，过得好吗?” 这句话说得那么自然，仿佛他还在里昂身边似的，亚瑟有那么一刻不沉迷，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他就清醒起来，推开里昂，说，“请进。” 他泡中国的茶来招待里昂，最近他在研究中国的水墨画，那种画很有种沉默的诗意，连带着他也开始喜欢中国的文化，茶是他刚买的，金骏眉，很清甜，有种天然的味道，只要呷一口就觉得整个人都被唤醒了。 “亚瑟，你为什么突然要离开我?”里昂说。 “我只是想出来看看。” “阿瑟告诉我说，你长大了。” 是啊，我长大了，里昂。亚瑟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原本快要涌起的火焰，一下子被驱散，笑着说：“里昂，阿瑟说得对，我长大了，你也该知道的。” “你屋子外面有很多人围着，我早就想过来，可总找不到机会，这会儿人算少的。” 这公寓守卫森严，一般人很难进来，有电子密码，里昂既然能上来，就一定有认识的人在这里。 “是啊，里昂，我现在离开了你也能好好活着，有很多人都喜欢我，外面那些人都是冲着我来的，他们一个个都喊着要睡我。”这么露骨的话被亚瑟说得像一个好笑的笑话。 里昂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的确他变得太多，应该说里昂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一面，他从来没见过。动不动就撒娇耍赖的亚瑟，生疏刻意的亚瑟，抽大-麻喝醉酒的亚瑟，喜欢和人乱搞的亚瑟，他都见过，唯独没见过把讽刺当幽默的亚瑟。 “亚瑟，你要是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家里有你的位置。”里昂的话说得那么善意有那么一瞬间让亚瑟觉得真有那么回事一样。 可很快他就意识到里昂是在客套，以前的里昂不会客套，但有了阿瑟的里昂学会了客套，还客套地那么逼真，真叫人失望。 他当然拒绝，没有很严厉，也没有生气，而是笑着，就像说着一件根本不放在心上的小事，他说：“这个就不必了，我现在有能力了，你看，里昂，这就是我的家。”
第34页 里昂走的时候，想亲他，可被他婉言拒绝了，理由是他已经有阿瑟了，这一点是里昂进门为止，亚瑟说得最有攻击力的一句话，然而却是说得最云淡风轻的一句。 关上门，亚瑟竟然开始后悔，他伸手给自己一巴掌，心脏颤抖得厉害。 夜幕降临，他伪装了一下，出门，去了酒吧，找人做-爱，他需要宣洩，尤其是见到里昂之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和人做-爱了，竟然这么饥渴等到晚上就来撒野。 做着做着，他发现身上的人变成了里昂，吓了一跳，伸手就去推，结果根本无法推掉，定睛看一眼，果然还是里昂。当时找人的时候，只顾着找一个和里昂体格差不多的，没注意看脸，不会这么凑巧吧? “里昂?”亚瑟怔怔看他。 “亚瑟宝贝，你是不是想我了?”里昂没停下动作，狠狠撞击着他。 享受到尽头，两人抱在一起，仿佛经歷着一场天荒地老。 “你怎么会来?”亚瑟背对着他问。 “我跟踪你过来的。”里昂抱着他说。 “什么?” “是啊，亚瑟，我在外面等了一天，想着你晚上一定会出来，果然你就出来了，只是没想到你是来酒吧。” “我化了妆的。” “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能认出来。” 亚瑟一愣，差点就把这话当做情话，幸好他还有点理智。 “阿瑟不会怪你吗?” “他不知道。” “万一知道了呢?” “没事。” 这说得多轻松啊，里昂，我们这算是偷情吗?亚瑟心里想。 亚瑟打算从包厢里出去，却被里昂拉着躺下来，他说：“亚瑟，我已经好久没睡得这么安稳了。” 亚瑟怔了一下，“为什么呢，里昂?” 里昂没说话，只是抱着他，圈着他不让他走，就这么抱着他睡了过去。 唿吸声渐渐平稳，亚瑟觉得自己有点幸福，里昂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是说只有抱着他才能睡着吗? 亚瑟不懂。 不一会儿他也睡了过去，醒来时，里昂已经走了，留了张便条：亚瑟宝贝，我睡得很好，谢谢你，吻你。 除了这张条子，旁边还多了一张支票，前面是个“2”，后面有8个“0”，拿着这张支票，亚瑟忽然想笑，想来想去，还是把支票寄了回去，他不是卖的，两人不过是在酒吧里约了一炮，你情我愿，仅此而已。 那之后，亚瑟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忙，除了画画，他还和其它画室合作，约见杂志专刊，上了封面，他还记得有一个杂志叫做《艺术之眼》，给他做的那期专刊名字叫《遇见上帝的人》，封面上，亚瑟上身□□，露出八块腹肌，虽然有点苍白，但却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美艷，一只手捂着眼，一只手下垂，碧色眼眸，金色头髮，白得透明，宛若自带光环的天使，却是充满诱惑的天使。 那期杂志卖得极好，破了纪录。 他又和乔伊斯见了几面，但这时候的乔伊斯有了固定的男友，名字叫亚歷山大，是个希腊人，相当英俊，很有点《大卫》的味道，于是见完面之后，亚瑟又来了灵感，画了一幅类似文艺復兴时期的画，名字就叫《大卫》，实际上，他参照的是里昂和亚歷山大两个人。 ☆、温柔 偶尔亚瑟也能在新闻上见到里昂，果然还是无法把他忘掉。 盯着屏幕，视频里里昂身着一身黑色西装，身边站着一个保镖，不远处一个媚眼如丝的红髮男人，正是阿瑟，怔怔地看着他，完全是崇拜的样子。 关掉手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亚瑟拨通一个电话，是一个私人侦探，名叫夏洛克。 “嘿，怎么样?” “最近刚刚有些眉目，你小时候的确在尼斯生活过，确切地说应该是出生在尼斯，你的父亲是一个贵族，名叫詹姆斯，你的母亲是个富家小姐，很有绘画天赋，可以这么说，你的画画天赋完全来自于你的母亲。” “是吗?”亚瑟眼睛微微一亮。 “还有，你的父母死于一场火灾，你的家也被付之一炬，是一座废弃的庄园，名叫亚瑟士庄园。” “亚瑟士?” “没错，这座庄园的名字是你祖父的爵号。” “为什么我在尼斯的时候没听说过?” “应该是有人故意抹掉了。” “谁?” “黑手党的头子里昂。” 亚瑟的心勐地一凉，还是抿了抿嘴唇，说：“有什么原因吗?” “还不知道，不过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亚瑟挂断电话，心里五味杂陈。 电话又响起，是亚瑟的经纪人，名叫香浓，是个摩登女郎，拥有典型的法国风情，却不厌其烦地做着如此繁琐又累人的工作。 “嘿，香浓。” “亚瑟，我的天哪，你这是还没起床吗?”女人大叫着，气息不稳，似乎正在上楼梯。 “你又猜到了。”亚瑟翻个身。 “开门!” “什么?” “开门!” 果然，门铃响了，亚瑟从床上爬起来，从猫眼里看到香浓一脸气势汹汹地瞪着他，手里还拎着什么。
第35页 打开门，亚瑟朝她打个招唿。 香浓直接略过他进来。 “我说亚瑟，难道你忘了今天我们还有个採访吗?”香浓面上兇巴巴的，但是亚瑟知道这女人比谁都好。 “好吧，我知道了。” “快，把早饭吃了，给你十五分钟，吃完赶快跟我走!”香浓把早饭递给他，气唿唿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嘴里还唠唠叨叨说什么，一会儿要是晚了就直接把他丢下。 其实这事已经发生过不下十次，每次亚瑟都不会乖乖起来，所以香浓早已经习惯了，但也正是因为习惯了，她每次有採访都会提前两个小时带着早餐过来。 “还是香浓最好了，每次都给我带好吃的。” “知道我好，还不对我好点，小恶魔，你每次要是知道早起来会，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香浓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 “好了，好了，我吃完了。” “那走吧?” “不换身衣服?” “不需要，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开始了，你别忘了，今天是直播，万一迟到了，粉丝们可是会翻脸的，衣服那边有，也有化妆师。” 香浓拉着他就走，亚瑟还有点云里雾里。 这个採访是香浓替他接的，本来他不打算像个小明星一样接各种各样的採访，可是香浓说：“亚瑟，你要是什么都不接的话，你找我来干什么?我还要吃饭，养活孩子。” 亚瑟是个小恶魔，但也是个小天使，面上说不愿意，但每次香浓接了之后，他准会乖乖去。 别看香浓才二十几岁，但孩子已经十岁了，当时香浓上门的时候，直接对亚瑟说：“嘿亚瑟，我现在二十五岁，但是我十六岁就已经生孩子了。” 说不上为什么，亚瑟当时就决定让她来做自己的经纪人。 赶到现场的时候，香浓带着亚瑟进了化妆间，里面还有几个当红的小演员，个个都是水灵灵的，但和亚瑟比起来还是有那么点逊色，毕竟不是同一个行为艺术。 化妆师是亚瑟的粉丝，说一定把他化得很漂亮，果然他没食言，把亚瑟化得很美，近乎妖冶，有点像远古时代的妖精，但穿上一身黑色西服之后，又显得稳重，冰与火的交融完美体现在亚瑟身上。 直播开始的时候，亚瑟只是对着镜头髮呆，然后弹幕上出现一阵惊叫。 “大家好，我是亚瑟。”自始至终亚瑟只说了这一句话，低头就开始画画，粉丝们还是对着屏幕跪舔，他们说：“亚瑟不需要说话，只要安静地画画，就是世界上最勾人的画面。” 直播结束之后，亚瑟的推特上的粉丝又多了几十万，一夜之间，亚瑟红出了法国。 香浓自然很高兴，亚瑟越红，她能拿到的报酬也会越多，拍拍亚瑟的肩膀说：“亚瑟，你真棒，我告诉过你，我会把你捧红的，现在没错吧。” “香浓，谢谢。” 亚瑟其实没那么高兴，因为他并不想让自己变得这么红，只想做个半吊子就行，那样就能自由点，现在他连出个门都要把自己穿得像只熊。 每当他被一群人围着的时候，就会想起很小的时候，那时候他只有里昂，每天和里昂睡在一起，很温暖，不必考虑很多事情，那时候他还没对里昂说过“我喜欢你”，两个人就是父子，里昂会对着他笑，会说：“亚瑟，我的好宝贝，以后我会很为你骄傲。”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里昂没有了，他的自由也同样没有了，每天他窝在家里，除了画画，就是发呆，有时候他会想如果就这么结束生命就好了，一切回到原点，一了百了。 这次直播过去一个月之后，亚瑟去了a城，见到叶铭，没想到叶铭变得如此颓废。 a城的人见到他，都围着他看，仿佛他是动物园里偷跑出来的熊猫。 “亚瑟，看来你真的很红，一路上的小姑娘小伙子都盯着你看。”叶铭这么嘲笑他。 “也许他们是在看你呢?” “你确定?” “到底是谁杀了兰陵?”亚瑟突然提起这个话题，叶铭的眸子勐地一缩。 他听到叶铭深吸了口气，“亚瑟，你会不会怪我?如果我不把他带回来，也许他就不会死。” 亚瑟刚知道兰陵死的时候，的确有那么一瞬间恨他，可后来想起兰陵说的话，就想通了，他不恨，只是觉得遗憾和惋惜，兰陵还这么年轻，那么温柔，至少对他来说。 “兰陵说他爱你。”兰陵都说他爱你了，我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你?亚瑟看着叶铭。 香浓在不远处站着，提醒亚瑟航班起飞的时间。 “香浓，我还要去墓地看看，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香浓总是不放心他。 “好吧，那你远点站着。” 说是墓地，不如说是个墓园，兰陵的墓地就在一个园子的中间。 亚瑟跟叶铭进去，“如果兰陵爱的人是我，我绝不会让他死。”亚瑟最终还是没忍住，即使知道自己没资格。 叶铭身子顿了一下，仿佛一下子缩小了似的，在亚瑟面前，他变成了一个矮子，但还是迈着步子往前走。
第36页 兰陵的照片很美，只是不生动。亚瑟还是忍不住哭起来，尽管香浓提醒他说不能哭，不然明天的採访就得取消。 叶铭听着他哭，连动也没动，淡淡地说：“我还会见到他的。” 亚瑟冷笑，人都死了，你怎么见呢? 离开墓园的时候，叶铭说，以后自己死了会和兰陵葬在一起，他有点鄙视。 回来的飞机上，香浓一直在责备他，“亚瑟，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明知道自己哭完之后，第二天就会肿成一个胖子，还非要哭，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是啊，他的确没有什么自知之明，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喜欢里昂，还不可救药。 一觉睡过去，外面已经黑了，他们下飞机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二点。 在飞机上睡得太久，亚瑟现在全无睡意，躲在画室里画画，脑海全是兰陵的墓园的样子，忍不住动笔，将那凄凉的场景画了下来。 绿树环绕，芳草萋萋，一座墓碑，上面还有一张照片，他本不想把叶铭也画进去，可就这么看着这画，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抬手又在墓碑前画了个人，那人深情款款，盯着碑上的照片，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仿佛丢了灵魂。 画完，已是凌晨五点，阳光慢慢从东面冒出微光。 这次他直接拿着画去对面的画廊，敲开门，对画廊的经理人说：“把这幅画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这一年，这幅画就是展览的重点。” 经理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因为他从来没听亚瑟说过这样的话，确切地说，亚瑟以前画完画从来不出现，只是让人把画拿过来交给他，任他处置，这次亚瑟竟然亲自过来，他多少都有些震惊。 “好，我明白了。”经理人睡意全无，低头去看那幅画，只见上面墨迹未干，便知道亚瑟又是熬了通宵。 亚瑟转身就走，未等经理人关门，又转过身来问：“这幅画画得好吗?” 经理人又一次震惊地看着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一幅。”没错，亚瑟以前的画是很随意的，没有什么重点，抽象得很，所以很多人看不懂，也正因为看不懂才追随膜拜，但这幅画与以往的都不同，他从里面看到了温柔。 ☆、当年 回到家，亚瑟有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从头到脚，从里到外。 菸头冒出的微光在晨昏里若隐若现，亚瑟朝菸头的位置走过去，坐在沙发里的人转过头来，朝他勾唇。 “夏洛克，你怎么进来的?” “这个问题是不是不必回答?你这么聪明不可能猜不到吧?”夏洛克挑了挑眉，把烟从嘴角拿下来，摁灭。 亚瑟坐在夏洛克对面，“怎么样?” “只怕你听了会不开心。”夏洛克眉头一皱，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照片，递给亚瑟。 亚瑟接过照片，眼睛勐地睁大，唿吸有些急促，“不可能的。” “我想你是想歪了，里昂是在火灾现场出现过，但不是他纵的火。” 亚瑟细细看着手中的照片，十多年前的里昂，还残留着些微的少年气息，完全不似现在的成熟稳重，火焰里的他在寻找什么。 “亚瑟，不过即使不是他放的火，他也有责任。”夏洛克看向他，“里昂那天去见过你父母，大概说了些什么，谈话内容应该除了你父母和里昂，没有其他人知道，所以也无从查起。但知情人说，你父母那天和里昂谈完之后，相当生气，以至于精神恍惚，无意中打破了庄园的烛火，而那烛灯正好落在羊绒地毯上，一下子起了大火。当时，庄园里的僕人们都休假回家，只有一个老僕人还在。临危之际，你的父母把你託付给老僕人，双双在火中身亡。” 亚瑟忽然心上一揪，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父母根本不爱自己才会抛下自己，没想到是为了救他，“那老僕人是谁?” “现在已经八十多岁了，就在尼斯的农村，名叫凯萨琳。我去找她的时候，她显得很吃惊，谈起那段事，很是伤心，还问我你在哪里，生活得如何，她说当时有个男人过来说要收养你，她就答应了，因为她当时已经没有什么能力了，她看那男人穿得体面，觉得他一定能把你照顾好，所以就答应了。” “里昂为什么要去找他们?” “这个我查不出来，因为线索的源头在里昂那里，只要里昂不放出风声，我就找不到。”夏洛克说。 “好，谢谢。” “合作愉快，我们各取所需而已。”夏洛克站起来，戴上帽子，深吸一口气，眼中深深，看不出表情，“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那不是我的作风。” 亚瑟抬头看他，总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危险，那双睿智的双眸让人联想起豹子，他微微收缩瞳孔，朝夏洛克点点头：“夏洛克，我们的合作已经终止了。” “我知道，不过接下来就是我自己的时间。” 夏洛克说完转身就走，关门的声音让亚瑟浑身一颤。 以前里昂也提起过要告诉他父母是谁，但亚瑟从来不愿意听，如今他要弄清楚就只有去找里昂。 里昂最近很少在媒体上露面，许是遇到了什么重大事件，以前，每次遇到事情的时候，亚瑟就很开心，因为那意味着里昂有时间陪他，可现在他有点担心。
第37页 犹豫着，还是拨通了里昂别墅的电话，接电话的人是阿瑟。 “你好，请问哪位?”阿瑟的声音刺耳得让他想立刻挂掉，但他只是这么握着电话不说话。 “亚瑟?”阿瑟很敏感地意识到是他，冷漠地笑了笑，“你要找我还是里昂?” “我找里昂。” “对不起，你打错电话了。” 这时，里昂的声音传来：“阿瑟，是谁?” “啊，没事，打错电话了。”阿瑟果断把电话挂了。 亚瑟心里一沉，果然现在阿瑟已经在里昂面前做得这么面不改色吗? 看来他只好登门拜访。 香浓事先不知道这事，不然又要发脾气，她知道亚瑟对里昂的感情，所以总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告他：“亚瑟啊，你不要总是在一个地方跌倒，世界上好男人多得是，那么大一片海洋，你干嘛非要那一颗小水珠呢?我告诉你啊，以前我也是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的，结果呢?结果我给他生个孩子他都不敢认，说什么自己年纪还小，不能就这么有个孩子。我他妈难道就是个大人吗?我也才十六岁!” 香浓想起那男人就气得牙痒痒，可一看到自己的宝贝还是很开心，毕竟这个孩子就是个礼物。每次喝醉酒，香浓还是很想念那男人，嘴上说讨厌，心里却是无时无刻不想见到他。 想来想去，亚瑟还是决定不告诉她。 乔装一番，他这次把自己化成个女人，因为他家楼下总是蹲着一群粉丝，不管他穿什么衣服都会被看出来，这次他把自己变成女人。 出门时，悄悄地下楼梯，高跟鞋踩得有些别扭，但也难不倒他，楼下一群男男女女蹲着说话，看见他下来，没有什么反应，但当他从他们面前经过时，忽然听到一个男人说：“好像亚瑟啊!” 亚瑟拔腿就跑，一群人开始追他，在后面喊他的名字! 幸好，他跑得快，穿上高跟鞋逃命时也熘得飞起。 上了计程车，亚瑟才长长松了口气。 亚瑟大概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这个计程车司机竟然也是他的粉丝，看他一身女装打扮，还以为他在拍戏。 “亚瑟，你这是打算进军演艺圈吗?”计程车司机的话让他一愣。 “啊，不是，只是为了好玩。”亚瑟假笑。 “不过，你女装也好看。” “谢谢!” 下车的时候，计程车司机非要与他合照，亚瑟不肯，但那人太热情，亚瑟只好苦笑着和他合了张影，而且是女装。 估计明天早上出新闻，一定会说什么，亚瑟私下竟然女装会粉丝，然后稀里煳涂上头条。 亚瑟提前准备了衣服，找地方把身上的女装换下来，朝里昂的别墅走过去，摁了门铃，一个保镖从里面走出来，看看他，竟然就是上次刺杀里昂的那个人。 “是你?”那保镖说。 “对，我来找里昂。”亚瑟生硬地说。 “请进。” 里昂真的在，身上穿着以前常穿的家居服，手里捧着报纸，读得很认真。里昂做什么都很认真，包括对他。 “里昂。”亚瑟直接就进来了。 “亚瑟?”里昂吃惊地握紧手中的报纸，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我想问你点事情。” “好，跟我上来吧。”里昂想来会掩饰自己，如今也一样，尽管很惊讶，但也是一瞬间的事。 亚瑟跟着里昂上楼，四顾周围，想看看阿瑟在不在，可既没看见老玛丽，也没看见阿瑟。 里昂打开书房门，很礼貌地让他进来，把门关上，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把他挤在门上。 亚瑟被弄得有点蒙，瞳孔一缩，怔怔对上里昂黑色的眸子，那双眼眸是他从未见过的危险，仿佛要把他吞下去。 “里昂?”亚瑟动了动。 “别动!”里昂压制着他，“你为什么要突然回来?” “我不能以正常的身份见你吗?” “不能!现在没有任何人还可以以正常身份见我，你就更加不行!”他从里昂的语气里感受到什么。 “里昂，发生什么事了?” “亚瑟，既然你回来了，就不要再想着离开我了。”说着，里昂紧紧抓着他，将他绑了起来。 “里昂，你在干什么!放开我!”亚瑟再大的力气也不敌里昂。 最终他被里昂结结实实地绑在了床上，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而里昂就坐在他面前，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你知道吗?很久之前见你那次我就想这么做了，可那时候我还想着你能主动回来，可是你没有!这回你居然主动来找我，好了，总算没白等!”里昂声音早已不像以前那么冷静，那个他认识的冷血的几乎没有表情变化的里昂! “里昂，何必呢?我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就算是替身，你也得留在我身边!”里昂瞪着眼。 亚瑟忽然想笑，“里昂，你怎么变得这么幼稚?我们之间，你才是猫，我不过是只老鼠，如今怎么你倒像是老鼠了?” “别跟我说这些!” “既然我走不了，不如我们来谈谈以前的事吧。”亚瑟吐了口气，心想香浓现在一定已经发现他不见了，不过，没关系，那小妞一向聪明又坚强，一定不会找来的!
第38页 “你想说什么?” “我的父母是怎么死的?” 里昂听到这句话，身子好像僵了一下，亚瑟看得分毫不差。 “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以前我想告诉你，你都说不想知道的。” “现在我想知道了，里昂。” “好，我告诉你。” 里昂眼睛看着他，像一只受伤的狮子，充满歉意。 亚瑟在心里拼命说不要，不要，里昂，一定不是你，一定不是! 但他还是听到里昂说：“是我杀的。” “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心痛得无法唿吸。 “他们阻碍了我的生意，妨碍我扩大地盘，我必须杀了他们。”里昂看着他的时候，连眼也不眨。 “真的是这样吗?” “没错，真的是这样，我杀了他们，所以，跟你查的一样吗?” 亚瑟摇摇头。 里昂冷哼一声，我要想掩盖的东西，别人怎么能轻易查到呢?所以，亚瑟，恨我吧，就这样恨我，留在我身边，找机会杀我，就像刚刚的那个人。 “就像他那样当成你的一条狗吗?” “不，你不一样，你可以随时杀我，我不会反抗的。” “就像现在绑着我?” 里昂低下头，声音冷得吓人：“对不起，亚瑟，为了保证你不会逃走，我只能绑着你。” ☆、修罗 不管怎么样，里昂有句话还是说对了，他要掩盖的东西，别人是怎么也查不到的，所以夏洛克查到的东西大部分可能是里昂修饰过的，那么—— 里昂是他的仇人。 他不敢想，只要一往下想，就浑身从里到外地疼。 不知道自己被绑了多久，里昂似乎不在这里，他硬挺着脖子朝门的方向看，发现门没关，他想，只要自己解开绳子，就能从这屋里逃出去，可挣扎半天，还是选择放弃，根本没办法解开，他没学过什么中国功夫，缩不了骨头。 坐以待毙也不是他的风格，朝门口喊一声：“有人吗?” “怎么了，亚瑟?”里昂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原来里昂一直都在，他说：“里昂，我要尿尿!” 他似乎听到里昂的笑声，但看到里昂的时候，并没发现他脸上有什么异样。 里昂亲手解开他的绳子，“不要试着逃跑，亚瑟，你逃不掉的。” 亚瑟没打算逃，他知道外面有一群穿黑西服的人在逡巡着，只是跑了趟洗手间，对着镜子洗把脸，出现在里昂面前的时候，他说：“里昂，我不想被绑着。” “好，只要你不跑。”里昂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给看穿。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重新躺回床上，“我要睡会觉。” “好，等做好饭，我会叫你。”里昂关门关灯出去，亚瑟迅速从床上爬起来，跑到窗前，往下看，下面是花丛，花丛外面站着俩人，他马上就失望了起来。 躺在床上，他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兜里的手机早被里昂没收，什么都做不了。 里昂打开灯的时候，他眼睛微微眯着，听到里昂朝他走来的脚步声。 “起来吧，吃饭。” 亚瑟没必要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索性就起来了，跟着里昂下楼吃饭，让他意外的是，他并没看到阿瑟，目光四处搜寻。 “阿瑟已经从这里搬走了。” 里昂看出来他的意图，他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 偌大的餐厅，只有他们两个，餐具摩擦的声音时不时在整个餐厅响起，以前也是他们两个，但亚瑟从未觉得这声音如此难耐。 “你考虑了吗?留在我身边，可以随时都能杀我。” “还没想好，你身手这么好，又有这么多保镖，就算我要杀你，也很难得手。” “那你想做什么?”里昂放下手中的餐具，看着他，“我可以让人教你。” “什么?” “杀人的功夫。” 亚瑟着实惊讶，怔怔地看着里昂，仿佛他在开玩笑，“里昂。” 里昂说到做到，第二天这房子里就多了一个泰拳师父。 亚瑟跟着他学，学了差不多一个周，渐渐有些眉目。 又过些日子，他试着和那师父切磋，竟然偶尔还能取胜，不禁有些得意。 忽然有一日，这泰拳师父没来，里昂也没出门，他有点好奇，问为什么。 “今天我要和你在家吃饭。” 亚瑟竟然隐隐觉得高兴，但只是低声说了一个“哦”。 其实他有点憋坏了，香浓一定快急疯了，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不会已经把他当成失踪人口处理了吧? “里昂，我的手机呢?” “怎么?想叫人来救你?” “没有，你不想给我就算了。” 他有时候很疑惑，为什么里昂会让他留下来，还给他找师父学功夫，明明这些都会对他自己不利。 外面下了一场小雨，天色灰濛濛的，里昂站在床前，眼睛直视外面，里面是看不清的内容。 老玛丽从厨房出来，“先生，开饭了。”
第39页 里昂回过神来，对老玛丽说：“你上去叫亚瑟下来。” 其实亚瑟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压根就没关门，一直观察着里昂的一举一动，听到他们话落就从房间出来。 “我下来了。” 里昂抬眼看他，神色沉沉，让人看不透。 吃饭和往常一样安静，里昂没打算说什么，他也不说，只是气氛变得有点诡异。 里昂吃完饭，擦擦嘴，开口说：“亚瑟，今天你就来杀我吧。” 亚瑟拿着餐具的手顿了一下，但没发出声音。 里昂说罢，看他一眼，起身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亚瑟觉得里昂的背影无比孤独，让他有点想哭。 如果杀了里昂可以让他父母活过来，他大概也毫不犹豫，但是杀了里昂，他父母也无法復活，而且里昂把他养大，说到底——他转念一想，里昂当初为什么要收养他呢?这时他脑海很清晰地出现一个声音：“里昂之所以给你起名亚瑟，是因为我叫阿瑟。” 他觉得自己的神经在突突起跳，这半个月学的功夫也有些长进，虽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还是决定试试。 连脚步都变轻盈，他蹑手蹑脚上楼，窜进里昂的卧室，听到他正在打电话：“夏洛克，你觉得你可以为所欲为吗?” 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亚瑟下意识僵住，脚步一滞，里昂回过头来，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眼神不自觉放大，挂了电话。 “夏洛克跟你有什么关系?”亚瑟质问。 里昂笑了笑：“亚瑟，我如果不使点手段，你怎么能回来呢?” 亚瑟觉得自己一下子站不住，身子倚在门上，往下滑，一屁股坐下来，难不成夏洛克是他安排的?那时候他急于寻找一个侦探，事务所里一个侦探竟然主动搭讪，还承诺一定会让他满意，他原以为自己运气好，没想到这一切都是里昂安排的! 几乎失去了理智，亚瑟朝里昂勐地扑上去，里昂一动没动，任他对着自己拳打脚踢，不一会儿，里昂身上就青一块紫一块，果然泰拳还是厉害。 里昂被亚瑟踢中肚子，捂着肚子弯腰，眉头紧皱。这时亚瑟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已经动手了，看到里昂痛苦地弯下腰，有点不知所措，可心里还是有火。 他握紧拳头，准备再给他一拳，结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拳头已经距离里昂眼睛不到两厘米硬是没落下。 听到里昂低沉的笑声，“亚瑟，你和以前一样善良。” 亚瑟身子一顿，往后退几步，这时里昂一下子起身抱住他，堵上了他的唇。 “唔啊!”里昂撬开他的唇，柔软的舌头挤了进去，任意搅弄。 亚瑟拼命躲闪，可身体被禁锢着，竟然无法推开他。 男人满意了之后，才恋恋不捨地放开他，此时他这一拳终于落在里昂脸上。 “亚瑟宝贝长牙了啊!”里昂说这话的时候，忍着痛，但似乎很高兴。 亚瑟见里昂没有阻拦的意思，他下意识就往外面跑，就听到身后一声：“拦住他!”果然，外面齐整整站着一排保镖，截住他的去路。 那些保镖都是专业级别，不仅学过泰拳，跆拳道，拳击，估计连中国功夫都炉火纯青，更别提那么多的实战经验，他亚瑟不过是半路出家，学了几天，连业余都算不上，刚出手就被人绑着送了进来。 里昂正在沙发上喝茶，一脸得意地看着他。 “放开他，出去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要试着逃跑，亚瑟，我说过的，你永远离不开我，也休想离开!” “里昂，你当初为什么要收养我?”这个问题他老早就想问。 里昂顿了一下，“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好吧，我告诉你，我杀了你的父母，因为惭愧，所以收养你，把你抚养长大。” 亚瑟忽然觉得他很残忍，大声叫：“真有你的，让一个孩子认仇人做父亲，fuck!” 这时外面传来门铃声，一个保镖进来传话：“先生，有个叫香浓的女人说要找你。” 亚瑟一听，看一眼里昂，见里昂面上不惊，就知道他已经知道香浓会来，亚瑟浑身发抖，不知道里昂要对香浓做什么。 “你叫她走!”亚瑟大吼一声。 “让她进来!”里昂的话落在他耳朵，像一个巨雷，叫亚瑟震惊地抬头看着他。 不一会儿，香浓进来，一看亚瑟，忽然就跑过来，“亚瑟，原来你真的来找这个人。” “香浓，你快走，不要留在这里!” “怎么?这人再有能耐也不能把人关起来，这是犯罪!”香浓挑衅地看着里昂。 “你就是香浓?”里昂很温和地说，还不忘笑着给香浓看座。 香浓大摇大摆地坐在里昂对面，翘起二郎腿，“里昂先生，你就是亚瑟爱的那个人吧，明知道亚瑟爱你，你还这么伤害他，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把人关起来?连个地位都没有，他不是你养的阿猫阿狗，他是人!” “香浓小姐，我想你误会了。我不让亚瑟离开这里，是因为我要让他找机会报仇的。不信你问他?”里昂真是面不改色。
第40页 香浓把目光朝我，“亚瑟?” “香浓，你别管我，走吧，等我出去了，自会找你。” “你看?”里昂笑着看向香浓。 “一定是你逼他的!”香浓气急败坏指着里昂的鼻子，宛如一只护崽的母狼，“我告诉你，亚瑟今天我必须要带走!” “行啊，只要他跟你走，我完全没意见!”里昂假装无辜地耸耸肩。 亚瑟冷笑一声，他知道里昂说这话的目的，不过是威胁他罢了，一旦他跟着香浓走，不出两天，香浓一定会受到无来由的伤害，甚至可能被杀害! 这就是里昂，杀人都不会眨眼的，比起亚瑟这只小恶魔，他就是修罗。 ☆、解僱 香浓拉着亚瑟就往门外跑，可紧接着身子一顿，回头看到亚瑟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亚瑟?” “香浓，其实你是知道的吧，我还不想离开他。”亚瑟眼睛完全不敢直视香浓。 “看着我，看着我，亚瑟?”香浓厉声道。 “够了!香浓，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不过是我花钱请来的经纪人，现在你这个经纪人管得也太宽了点，僱主想做什么，从来都不需要佣人的同意，香浓，从现在起，你被解僱了!”说罢，亚瑟转身走了。 香浓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步子艰难地往回走，她大概是不相信亚瑟会对自己说这种话，她一直以为亚瑟是个好孩子，温顺而无害，从她成为亚瑟的经纪人以来，从未见过亚瑟发过脾气，只是没想到亚瑟也有这样的一面。 亚瑟恶狠狠地看着里昂，听到香浓迈着艰难的步子往回走，心里一片泥沼，“你不要胡来?她不会再做什么。” “这样很好，亚瑟，你乖乖留在这里，我会好好疼爱你。”里昂说罢，起身走到他面前，一把揽过他的腰，他们身体便紧贴在一起。 亚瑟唿吸一滞，瞪着他，“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做-爱。”里昂竟然如此赤-裸地说出这个词，亚瑟有点不知所措，而且现在他完全没有心思再和一个杀了自己父母的人上床，一把将他推开，踉跄着后退几步。 “以后我不会让你再碰我!”亚瑟说着就要往楼上跑。 “是吗?以前是谁非要拉着我让我上他?我不愿意就一遍又一遍引诱，撒娇?”里昂满是讥讽的话让他无地自容，想想以前自己做的那些事，亚瑟恨不能立刻现场身亡。 “算我以前眼瞎!”亚瑟咬牙切齿上了楼。 当然他没有安静太久，里昂很快就跟了上来，把他堵在墙角，墨色的眼睛深不见底，仿佛要他整个吞没。 亚瑟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其实是有点畏惧的，因为这样的里昂他从来没见过，如果放在以前，他还可以和里昂撒撒娇什么的，可现在已经完全撕开来看，他怎么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 “你要干什么?”亚瑟吞咽口水。 “亚瑟，你最好老实点，否则我不管用什么法子都会把你留在身边，哪怕让你变成傻子!”里昂的声音充满令人震惊的威胁，叫亚瑟身子跟着一颤。 “好。里昂，我答应你，但是你不能动我。否则，就算我死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亚瑟逼视着里昂，从那双黑眸里看到的竟然只有鄙视。 从那天起，里昂再也没出现在亚瑟面前。 每天他除了吃饭，上厕所，就是睡觉，没有手机没有电视，他就是一个犯人。连老玛丽也没有再出现，一到饭点，外面会有一个保镖过来把吃的给他放在桌子上然后一句话不说就走，亚瑟有好多次想拦着那些人问一问，为什么里昂从不露面，可那些人像是完全听不到似的，把他甩开就关门走了。 亚瑟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心里说不出的寒意，伸手一扫将一桌子的饭菜撒得到处都是，“你这是什么意思?” 可完全没人跟他说上一句话，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睡了吃，吃了睡，亚瑟觉得自己完全丧失了时间概念，也不知道被关了多少天，只觉得天气变得有点凉，他把一件衣服裹在身上，目光呆滞着，仿佛自己已经是个死人。 镜子前的他，金色的头髮已经长到肩膀，不知道多久没洗澡，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可亚瑟已经闻不到，他就那么看着自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冷冷笑一声，转身从镜子前走开。 忽然有一天，亚瑟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可他没有抬头看，他知道是里昂，那脚步声早已刻在他心上，就算再怎么恨他，离开他再久，都不可能忘掉。 “亚瑟。”里昂声音沙哑。 亚瑟缓缓回过头来，看到里昂满脸忧伤，那样子像个受了伤的小孩子，从未见过的表情，令亚瑟身子一抖。 “你来干什么!” “我来放你走。”里昂说。 亚瑟简直不敢相信，很久之前这个人还在说“亚瑟，你永远不能离开我”，现在就能若无其事地开口说“我来放你走”，可笑，可笑得有点可怜! 由于长久不见阳光，亚瑟原本就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完全没有血色，加上不运动，他身子单薄地像一张纸片，仿佛风一吹就会飞走。他慢慢站起来，身上的衣服晃荡着，好像里面没有东西似的。
第41页 “为什么?” “也许我做错了，我不该把你关起来。” 亚瑟摇晃着从里昂面前擦过，转身就走，就在这转身之际，里昂扣住他的手腕，“亚瑟，你还会恨我吗?” “恨。” 里昂怔怔地看着他，慢慢松开手，“好，那你可以随时来杀我了，我已经准备好了。” 离开里昂的屋子，亚瑟费了十分钟，一出门，一股新鲜明艷的空气不断朝他涌过来，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要摆脱这个人了吗?”他竟然一点都不开心。 但也绝对没有回头，拦了辆车子。 “你是亚瑟吗?”那个人认识他。 “你认错人了。”亚瑟冷冷地回道。 “啊，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是亚瑟，你们简直太像了!” 亚瑟没说话，快到画廊的时候，他让司机停了车，可他兜里连一毛钱都没有。 “不好意思，我兜里没带钱，能不能先等我一会儿，我上楼去取点钱过来?” 那司机人不错，答应他，并说让他快点。 亚瑟飞快地回到自己的房子，找到备用钥匙，打开门，竟然嗅到一股饭菜的香味。 “香浓?”他刚进门就看到香浓围着围裙在做饭。 “亚瑟?”香浓惊讶地张大嘴巴，朝他扑过来，惊喜若狂。 来不及高兴，亚瑟推开她，拿了钱就往楼下跑，可发现那辆车已经不见了。 “亚瑟，你回来了?”香浓兴奋地拉着他，“我想死你了!” “香浓，你怎么会在这里?”亚瑟看着她，“那天我不是说——” 香浓伸手打断了他：“我知道你那天说的话，但亚瑟，我知道你在撒谎，你是为了我好，我可不是个傻瓜!”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香浓说得很快：“分析啊，明明我们平时都没什么事，为什么你要解僱我?你平时很喜欢我照顾你，没看出你哪里烦我。” “是这样吗?” “没错。” 香浓看着他，突然大笑起来：“亚瑟，你这是去当乞丐了?他怎么可以这么对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亚瑟垂着脑袋，“不过，我觉得我得先洗个澡。” “去吧。” 亚瑟洗了澡，和香浓一起吃饭，“香浓，谢谢你。” “亚瑟，我该说谢谢你才对，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完全没办法照顾我的宝贝。”香浓眼含泪。 里昂不喜欢香浓哭，因为每次香浓哭起来就没完没了，忙转移话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最近常常来，给你打扫屋子，怕你回来之后不适应。” “那还是得谢谢你，香浓。” 一回来，亚瑟就投入到画画之中，已经太久没画过画，怕是画廊要流失很多粉丝，他正打算问香浓，香浓就兴奋地说起来：“亚瑟，你知道吗?这些日子，你的粉丝一直在涨，大家还一直在催你画画，说要是亚瑟能发个推特，他们就给画廊捐款。” 不知道粉丝们都是什么心态，但实际情况就是没有亚瑟想得那么糟糕。 忽然想起了乔伊斯，不知道在他消失的那段时间里，乔伊斯有没有想过他，毕竟那时候都已经说清楚，只做好朋友。 “对了，乔伊斯来过。” “嗯?” “乔伊斯变了，他去服兵役了。” “什么?” “没错的，乔伊斯说等你回来，别忘了给他打电话，他把部队电话给你了，喏?”香浓把一张便条递给我。 以前乔伊斯不想去部队，因为那时他想攻读博士。他说他不想变成一个刻板的人，就像他父亲那样，对人总是很严苛，让人生畏，他不想变成那样，所以他不会去，可如今是什么让他改变了呢?亚瑟想不通。 他本来不想给乔伊斯打电话，怕自己找不到话说，更怕他问自己是不是还爱着里昂。 可乔伊斯自己打了过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嘿，伙计?” “嘿，乔伊斯，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乔伊斯说，“有没有想我?”还记得以前他们两个见面总是会这样顽皮地打招唿，如今又听到乔伊斯这么说，亚瑟竟然觉得心中发疼。 “乔伊斯，你怎么忽然跑去部队?” “现在挺好的，以前自己太傻了，完全是个傻小子!” “乔伊斯。”亚瑟沉默一会儿。 “嘿，别想这么多，完全是我自己的决定，没有人逼迫我，当我说去服役的时候，老爸也惊讶地不得了。”乔伊斯轻快的语调让亚瑟更加难过。 “乔伊斯，对不起。” “这跟你完全没关系。” 又寒暄几句，亚瑟挂了电话。 晚上，窗户被人打开，跳进来一个人，那人身着黑色风衣，头戴一顶侦探帽，正是夏洛克，他勐地坐起来，“你来干什么?” “来告诉你点事情。” ☆、格里芬 映着月光，亚瑟看清楚夏洛克的脸，那双锐利的眼睛闪耀着他从未见过的光芒。
第42页 “想告诉我什么?”亚瑟看着他，无比平静，他现在完全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慌乱感，他知道这个夏洛克和里昂是一伙的。 “不要相信里昂。” 亚瑟冷笑一声，“那我该相信谁?” 夏洛克迈开步子，上前钳住他的手腕，“也许该相信我。”那双眼睛闪烁着聪敏机警，唯独缺少点令人信服的味道，亚瑟甩开他的手。 “夏洛克，是里昂让你来的?” 夏洛克大概是惊讶，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早就知道了，你接近我，帮助我查身世，这不都是里昂的意思吗?”亚瑟一动不动看着他，像看着一只侷促的小动物，极少能在夏洛克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今日一见竟然有点可爱。 “就算那时候是里昂让我去的，但现在我不是告诉过你，我要自己行动。”夏洛克盯着他。 “哦?” “亚瑟，我要告诉你的是，里昂杀了你的父母。” “是啊，没错，就是他杀的，他告诉我了。” “什么?”夏洛克眼睛微微一怔。 “就是这么回事，他说是他干的，让我恨他，所以，就算你不来，我也要报仇的。”亚瑟不看他。 夏洛克大概是被亚瑟的冷静吓到，他从认识这个男孩以来，从未觉得自己像今天这般忐忑。 “你要报仇我可以帮你。” “你?”亚瑟惊讶地看着他。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夏洛克这是什么意思?亚瑟不懂，只是那么看着他。 “不要惊讶，亚瑟，我是有目的的。” “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你。”夏洛克伸手去捞他。 亚瑟身子一顿，紧紧贴住了夏洛克，一双碧色的眼睛对上夏洛克的浅褐色。 夏洛克身量很高，从上方逼视着他，仿佛要将他看到身体里，他伸手推开他。 “夏洛克，我没打算和你做炮友。” “亚瑟，我从来没打算要和你做炮友，我今天之所以开口，安全是因为我想要你，想要保护你，仅此而已。” 面对夏洛克如此明白的告白，亚瑟竟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有这种让人喜欢的资格和能力，他不信夏洛克这样的人会喜欢他这种本性放荡的男人。 仰起头，对着夏洛克笑，“夏洛克，你真会开玩笑，你这样会让人误会的，我可是会当真的。” “亚瑟，我说的都是真的。”夏洛克又上前一步，想把他抓过来，但亚瑟巧妙地避开了他。 “我会考虑的，但夏洛克，你让我先静一静。” 夏洛克没说话，转身从窗子里跳了出去。 亚瑟身子不住发抖，他和夏洛克不过见了几面而已，他从未想过会和一个如此聪明的人在一起，更没想到像夏洛克这样的侦探也会有感情，他嗤笑着，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 虽然说报復里昂是他的心头大事，可他不想藉助任何人的力量。 晨昏之时，亚瑟从床上爬起来进了画室，手中的画笔在画纸上来回钩抹，他的心也跟着摇摆，思来想去，最终把电话打给夏洛克。 那头很愉快地叫他的名字，“亚瑟，想通了?” “夏洛克，我不会和你合作的。” 那边的声音立刻沉了下来，“为什么?” “因为我想一个人报仇。” 夏洛克想继续说些什么，但亚瑟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把电话挂了。 深吸一口气，他从画室出来，门铃在这时候响了，走到门口，伸手开门，一个人突然撞到他身上。 “你谁啊?”亚瑟唿喊着。 “亚瑟少爷，快救救我!” 这个声音熟悉得很，他回头一看，正是格里芬，勐地把门打开，指着门外，“格里芬，你给我滚!” “亚瑟少爷，快把门关了!”格里芬忙着推门，竟然无比大力，和亚瑟对抗着，终于关上门。 亚瑟觉得荒唐，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亚瑟少爷，千万不要出声，有人要来杀我，求你帮帮我!”格里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亚瑟失措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格里芬，“你这是做什么?” 格里芬哭哭啼啼地望着他，“亚瑟少爷，以前是我对不住你，可是那也是有苦衷的，不是我要骗你的，也不是我要绑走你的!” 亚瑟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就想起阿瑟，还要顺带着想起他最不想想起的人——里昂，气得浑身发抖，大步擦过格里芬，坐到沙发上。 格里芬跪着赶上他，最后在他面前停下，“亚瑟少爷，求你原谅我，他们要杀我，只有你能救我。” “为什么?” “他们说只要你来了，就放过我。” “他们是谁?” “是阿瑟，是阿瑟，他说他要你去见他，只要见到你，他就会放过我!”格里芬跪着磕头。 亚瑟冷哼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会去呢?我要是不去呢?” “不要!”格里芬上去抓住了他的脚踝，“亚瑟少爷，你不知道吧?我其实是个流浪汉，那时候是阿瑟说要我扮成一个画家去教你画画的。”
第43页 “无所谓了，有没有你都没什么关系。” “可是我知道你善良，亚瑟少爷，尽管你总是做些狠事，但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格里芬，一个流浪汉，凭什么说他善良?他不想做个善良的人。 亚瑟一脚把格里芬踢开，恨恨地站起来，“你最好离开这里，不然我要报警了。” “不要报警!”格里芬像受了极度的惊吓似的蹲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身子止不住颤抖。 “你走不走?”亚瑟要去开门，又被格里芬拉住了裤腿。 “亚瑟少爷，你不知道阿瑟有多狠!”格里芬哭丧着，“他把我的那玩意儿给割了!” “什么?”亚瑟惊得一滞。 格里芬逗着，“我从你那里消失之后，阿瑟给了我一笔钱，但是我很快就花完了，想要找他要点，可是谁知道他说只要我绑架你，就会满足我，我当然很高兴，于是就绑架了你，谁知道他会那么做呢?” 亚瑟想起那件事还是浑身乱颤，“阿瑟这么说的?”亚瑟觉得自己被骗了，骗自己的那个人就是里昂，那时候里昂不可能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是，他说里昂先生爱的人是他，所以不管他对你做什么都没事。”格里芬声音沙哑，亚瑟却跟着倒在沙发里。 格里芬继续说：“结果里昂发现了那件事，阿瑟兜不住，只好把里昂带去把你救走，其实那时候我很害怕，害怕里昂杀了我，但是他没有。可不放过的人是格里芬，他说是里昂要他把我阉割了，他果然心狠，真的这么做了。其实我什么都没对你做。” “继续!” “我还以为自己没了那玩意儿会死，结果我竟然活了下来，就继续我的乞讨生活，没想到再次遇见了阿瑟，就在几天前，他让人威胁我，说只要我不抓到你，就会杀了我。”格里芬哭着，像个孩子。 “格里芬，你想不想继续活下去?”亚瑟问。 “想!”格里芬吸吸鼻子，“亚瑟少爷，我想活下去!” “好，那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会给你一份工作，只要你不犯什么大错，我就会继续让你活下去。”亚瑟说。 格里芬激动地说不出话来，“真的——” “起来吧。” 快天亮的时候，亚瑟给画廊的经理人打了个电话，说要安排个人在画廊工作，那经理人本就受恩于亚瑟，于是很爽快就答应了。 经理人名叫查尔斯，是个德国人，很严谨，来到亚瑟房子的时候，格里芬已经不再哭了。 “查尔斯，这是格里芬，以后麻烦你照顾他。” 查尔斯虽然答应，但是第一眼见格里芬，他就不怎么喜欢他，可还是把格里芬带走了。 他们走了之后，亚瑟出了门。 地址是阿瑟给的，他一个人把车停在荒凉的郊野，但他不害怕，因为在来到这里之前，他把电话打给了乔伊斯，告诉他自己可能需要他的帮助。 两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亚瑟来到指定地点，看到了阿瑟。 “你终于来了。”阿瑟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你想做什么?” “想要你死。”阿瑟说出这个字的时候，云淡风轻，仿佛杀一个人就是踩死一只蚂蚁。 “你没有权利夺走我的生命，阿瑟。” “但我恨你啊，谁让你总是在里昂面前乱晃。” “我不是已经走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要你彻底消失。”阿瑟说完，摆手，亚瑟周围突然围了一圈人，他唿吸一滞。 “你——”亚瑟还未说完，就被人抓住了胳膊，死死背到后面，但马上他就用不久之前学的泰拳，还击逃脱了。 阿瑟似乎很惊讶，“给我杀了他!” “阿瑟少爷，你真的要杀人?” “费什么话，不杀人找你们做什么?”阿瑟呵斥。 于是那些人开始展露出嗜血的本性，亚瑟频频吃亏，一边想着乔伊斯何时才能到，一边勉强应战。 “啊!”亚瑟吃痛，被人击在后背，接着他一脚踢在一个人的肚子上，可很快就被另外一些人抓住了突破口。 “亚瑟!”乔伊斯的声音，亚瑟惊喜。 这么久不见，乔伊斯越发有男人味了，板寸的紧贴着头皮，肤色被晒成健康的小麦色，一拳击倒一群人，拉着他的手就开始跑。 忽然一声枪响，两人顿住，后面传来一声：“别动!” 亚瑟和乔伊斯缓缓回过头，看到阿瑟拿着手枪对着他们，目光恶毒。 “亚瑟，我今天非要杀了你不可!”阿瑟给枪上了膛。 亚瑟吞咽口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阿瑟，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何必跟我这么过不去?里昂是你的，我从来没跟你抢过，你想要，拿去就是!” 阿瑟冷哼，手中的枪晃了晃，“闭嘴!” 亚瑟一震，闭上嘴。 乔伊斯抓着他的手，挠挠他手心，俩人对视，悄悄点点头。 “别耍花样!”阿瑟大喊。 “我们没要走，阿瑟，你要我的命，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阿瑟松开乔伊斯的手，走过去。
第44页 “别动!”阿瑟吼叫。 亚瑟顿住，“阿瑟，你可以杀了我，但是马上你也会被抓住，眼前这位是乔伊斯，一位军官，别开枪，我跟你走。” 阿瑟看着他，又看看乔伊斯，似乎有点松懈，但马上就警惕起来，“别他妈骗我!狗娘养的!” 砰一枪!亚瑟脚边一震，他身上冒一层冷汗，但马上就朝阿瑟扑过去，砰砰，枪又响起来，但这时乔伊斯立刻上前，一脚踢飞了他手中的枪，反手已经把阿瑟给制服了! 他们把阿瑟带走的时候，看到了里昂，他看着里昂的脸，觉得好不真实，最终没开口。 ☆、晕倒 不过几天，阿瑟就被人保释了出来，那个人身份神秘，不肯露面，但亚瑟从乔伊斯的语气里猜测那个人是里昂。毕竟他曾经从里昂的嘴里听到一句话，意思是说阿瑟是他永远也不会放弃的朋友，看来果然没错。 那天他出门，遇见一群私生饭，一直尾随着他，让他心里紧张得不行，早就听说过私生饭很兇勐，遇到了不躲开可能就会脱层皮。 他跑着进了一家商场，结果那群人死追不丢，硬生生跟着他进了商场，还越追越近，他吸了口气，想甩开他们，不料，刚要跑，那群人的其中一个上来就抓住了他的手腕，还兴奋地喊着：“亚瑟!亚瑟!天哪，我竟然抓到了他!” 整个商场沸腾起来，亚瑟本来就火，只是很多人没见过真人，如今大活人突然出现在面前，许多粉丝都争着往上挤，人越来越多，亚瑟下意识警惕起来，想逃脱那热的抓握，从人群里逃出去，可现在水泄不通，完全没有头绪。 耳边闹哄哄的，他简直快要疯了，神经紧绷，浑身发抖，很久都没这种感觉了，那种窒息的痛苦慢慢将他淹没，亚瑟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转瞬间，天地陷入黑暗。 醒来的时候，亚瑟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鼻息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浑身疼得不得了，脸上好像被什么蹭上了，火辣辣地疼。 伸手一碰，“嘶!” “别动!” 他一抬头，看到香浓的脸，这小妞，眼睛怎么肿了?亚瑟撑着双臂想坐起来，被香浓一下摁了下去，“别乱动，你被踩伤了!” 亚瑟这才意识到他胸腔的位置疼得厉害，唿吸都有点困难，沖香浓眨眨眼，说自己没事，可他越是这样说，香浓哭得越厉害，最后，他投降说：“香浓，你再哭，我就辞了你!”小妞立刻不哭了，压着嗓子，委屈得给他削苹果。 “我怎么不记得了?”亚瑟皱皱眉。 “你当然不记得了，要不是——”香浓顿了一下，“要不是我带着人赶过去，你早被那群疯狂粉丝给踩死了!” “这么可怕?”亚瑟自己晕过去了，完全不知道那时情况有多紧急，现在倒是一脸无碍地从香浓手里接过苹果开始大口啃。 “乔伊斯说一会儿过来。” “他也知道了?” “那可不。” 香浓想说什么，但是没继续下去，亚瑟看出来，但也没问她。 不一会儿，乔伊斯果然一脸担忧地推开医院门扑过来，表情有点凝重，“亚瑟，你真让人不省心!” “嘿，说什么呢?我可是吉人自有天相!”亚瑟自嘲一笑。 “现在好点没?”乔伊斯坐下来，抓住他的手，这时香浓看了他们一眼，自觉地从屋里消失了。 亚瑟笑了笑说：“好多了，就是有点困。” “那你就再休息会儿，我等会过来给你送吃的。”乔伊斯很心疼地伸手在他额角轻轻一碰，亚瑟龇牙咧嘴喊疼。 乔伊斯立刻收回手，“睡吧，我一会儿过来。” 其实亚瑟一直没这么娇气，他只是不想让乔伊斯再为自己操心，乔伊斯走后，他其实根本睡不着，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昨天他昏倒之后，也不是完全没有意识，毕竟被人踩着也是很疼的，只是最后他忽然被什么人给抱了起来，那个怀抱很温暖，很有安全感。 他想那人是不是里昂，可立刻就被自己给否定了，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是里昂的，那个人和他有深仇大恨，总有一天会兵戎相见。 闭上眼睛，亚瑟昏沉沉睡过去，朦胧中，他觉得有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温柔，可是那时候他怎么都睁不开眼睛，只好放弃，皱着眉进入梦乡。 再醒来，乔伊斯就坐在自己面前，亚瑟心想，原来是乔伊斯啊，他勉强笑了笑，想坐起来，乔伊斯立刻过来给他把床摇起来。 “喝吧，你不是很喜欢中国美食?这是我去唐人街买的八宝粥，还有鱼汤。你尝尝。”乔伊斯把饭盒里的八宝粥端过来，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亚瑟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张嘴喝了，但立刻就说：“我自己来吧。” 乔伊斯也没有坚持，就把手中的勺子给他。 亚瑟吃了不少，喝了粥，还喝了大半碗鱼汤，一时觉得自己有了力气。 乔伊斯走的时候，亚瑟睡着了，没想到人一吃饱就很容易犯困，他连乔伊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香浓倒是好人，一进门就直夸乔伊斯是个好男人，嘴皮子恨不得黏在他身上。香浓家的宝贝也来了，叫杰克，很普通的名字，但是杰克本人却不仅不普通，还是一枚绝美小正太，外加180高智商小神童。
第45页 杰克虽然长得一脸高冷相，但是性子却跟香浓一个样，活泼得过分，见到美人就流口水，每次一来见亚瑟就腻在亚瑟胳膊弯里喊叔叔，小声音软得能把人给溺死。 “亚瑟叔叔!”杰克扑上来，就往亚瑟床上挤，被香浓一把揪过来。 “杰克，亚瑟现在受伤了，不能上去!” 杰克一听，倒是乖乖下来，伸手去拉亚瑟的手，“亚瑟叔叔，我好想你啊!” 亚瑟其实很喜欢杰克，如果他不是太粘人的话，“杰克，亚瑟叔叔也很想你。”说着就在杰克额头亲了一口。 十岁的杰克其实和亚瑟一样，长着金髮碧眼，俩人都是嫩白皮肤，苍白，有点病态，如果俩人牵着手站在一起，不知道地还以为这是一对父子。 “亚瑟叔叔，你好了就教我画画吧?”杰克两只绿色的眼睛看着他，很是认真，深邃的眼窝透着一股子劲。 “好啊!”亚瑟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为什么杰克忽然想学画画?”亚瑟还记得第一次见杰克的时候，香浓其实很想让杰克跟着他学画画，可是杰剋死活哭着不学，如今倒是奇怪。 杰克低着头，但还是说出来，“亚瑟叔叔，我只是在为一件事做准备罢了。”那眼神闪过不属于杰克这个十岁孩子该有的锋利，叫亚瑟心头一震，他怀疑自己看错了，瞬间就反应过来，再看的时候，杰克已经变得天真可爱。 香浓一直在一旁忙活着，听他们说话，也没上心，“亚瑟，你今天觉得如何?” “好多了，过两天就能出院。” “好好养着吧，反正也有——”香浓话到嘴边突然卡住似的停下来，忙笑着说，“我是说，反正你回去也要好好休息。” 亚瑟也没在意，只当是香浓自己的小心思，本来他就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尽管香浓对他很好，可毕竟她也有自己的世界。 一个星期之后，亚瑟出院回家，白天香浓带着杰克过来学画画，顺便照顾他的饮食，晚上，香浓带着杰克回家，亚瑟则一个人在屋子里画画。 从来没觉得屋子里如此空旷，亚瑟放下画笔，走到窗台，耳边擦过徐徐风声。 这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是夏洛克。 “亚瑟，听说你受伤了?”夏洛克的声音隐忍而克制。 “你怎么进来的?”亚瑟问这句话纯属白问，转身来看夏洛克。 “我只是想看看你。” “我家没有门?”亚瑟看着他，“不要总是从窗户跳进来，吓唬人!” 夏洛克吃吃一笑，“我本来也想敲门的，但是我怕你不给我开门。” 的确有可能，自从上次亚瑟回绝了夏洛克之后，就开始细细回想夏洛克接近自己的目的，无论他是自愿的，还是被里昂派来的，亚瑟都不想再跟他有什么交往，因为夏洛克这种人太聪明，做起事来往往不讲什么原则。就像他以前那样，为了得到里昂的一丝青睐，就不择手段和别人上床。 如今，他也算是想明白了，做聪明人太累，他现在想活得煳涂点，比如报仇这件事，他其实也想报仇，只是现在时机不成熟，和里昂比起来，他跟一只蚂蚁差不多，如果不是里昂不想搭理他，估计自己早就渣都不剩了。 亚瑟看着夏洛克，笑道：“你说得对，不过既然来了，就坐吧。” 夏洛克跟着亚瑟进了客厅，坐在沙发上，眼珠子一刻不停地跟着他。 “亚瑟，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也许有一天我会考虑，但是现在还不行，夏洛克，你是聪明人，可是再聪明的人也不能以卵击石啊。” 夏洛克一听，恨得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腾地站起来，“亚瑟，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不过，你放心，我不是鸡蛋，里昂也成不了石头。如果，我杀了他，你会不会跟我?” 亚瑟可笑，扬天笑得有些畅快，“夏洛克，你以为我是什么?” 夏洛克怔了一下，但还是快步上来将他抱在怀里，“亚瑟，我如果不是因为不喜欢用强的，你现在就已经在我身下叫唤了!” 亚瑟本就不是什么良家子，他是个放荡人，被这么说倒是不觉得愤怒，反而笑了笑，推开夏洛克，“我知道啊，所以，现在你要做些什么?”说着亚瑟倒是很主动地贴上了他的唇。 只是蜻蜓点水，但夏洛克立刻就察觉到信号，翻身把亚瑟压在了沙发上。 ☆、锋利 若是放在以前，亚瑟绝对不会拒绝夏洛克，毕竟夏洛克算得上是英俊了，尽管比不上里昂的冷傲，但站在人群里也是立刻就能挑出来的那种。 今夜，他一点那方面的想法也没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拳打在夏洛克的脸颊，将他掀翻在地，随后利索地跳了起来，逃离夏洛克一射之地，双手呈警戒状态。 夏洛克擦了擦嘴角，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舌头舔了舔被打得位置，大概是觉得有点疼，眼睛微微眯着，看向亚瑟，“看来你这只野猫不太容易对付。” 亚瑟立刻亮出猫爪子，信誓旦旦地表示如果你再动手动脚，猫爪子立刻就抓花你的脸。 “真是败给你了，亚瑟。”夏洛克笑着坐在沙发上，完全泄了气，“坐下来聊聊。”
第46页 亚瑟半信半疑地挪，直到确定夏洛克完全没有发射出危险信号，才迅速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深深喘了口气。 以前很少和人聊天，除了香浓，即使面对乔伊斯的时候，亚瑟也没这么坦然过，因为多半是害怕失去乔伊斯，但夏洛克不一样，他不在乎他，所以说什么都无所谓。 “亚瑟，你这个人太锋利了，有时候藏起你的爪子会有更多人喜欢你的。” “我这副美人脸，还需要收起自己的锋利吗?”亚瑟这么回答，直接被夏洛克白眼回击。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你，刚开始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太傲慢，少爷脾气，难伺候，又毒舌，见你的第一面其实我还有点讨厌你。”夏洛克笑着说。 “应该说是很讨厌。”亚瑟用肯定的语气回答。 夏洛克自觉，脸上微微泛红，“后来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又觉得你有点可怜，真是的，竟然能为了一个男人和不喜欢的人上床，我完全无法理解。” “夏洛克，你是从远古来的吧?”亚瑟指着他笑，“我这个人能把爱和性分得很开。” 夏洛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稍微愣了愣，眯着眼睛看他，“那你刚刚为什么拒绝我?” “我只是不想而已。”亚瑟说，其实他已经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他也想知道为什么，该死，脑海又出现里昂的样子，他拼命地让自己忘掉那个人的样子，却怎么都无法磨灭。 “是因为里昂吧。”夏洛克说，“可是亚瑟，你该知道的，里昂喜欢的人不是你。” “够了。”亚瑟起身，“你可以走了，这次你从门出去!” 夏洛克无奈地摇摇头，默默从亚瑟面前消失了。 门砰地一声让亚瑟清醒一些，可心里还是止不住揪疼。 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亚瑟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珍藏的红酒，喝了整整一瓶，然后醉得不省人事，倒在客厅里睡过去。 如果知道喝酒的时候会发生这种事，亚瑟绝对会在开酒之前，狠狠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朦胧中，亚瑟听到门铃声，挣扎着起身歪歪扭扭去开门，看到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伸手就抱住了他，然后将他抵在墙上狠狠吻了一把，那时候他喝得太醉，完全看不清男人的面容。 喘息中，亚瑟难受地呻-吟一声，可他没意识到危险，几乎是立刻就被人放倒在地毯上，夺走了唿吸，连身上的衣服也不知所踪。 可亚瑟那时候正迷煳着呢，被脱了衣服还一个劲儿地笑，指着那人说：“别闹，我不喜欢玩这个脱衣服的游戏。” 男人只是不说话，使劲吻他的唇，耳朵，脖颈，吻得他喘不过气来。 “别闹!”被吻得有了感觉，亚瑟开始撒娇，推搡着，欲拒还迎。 随后就被人摁着在地毯上做了一次，狠狠贯穿的那一下，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拦腰斩断，舒爽的感觉淹没了他，然后他就开始主动回应。 迷迷煳煳，大概被人做了两三次，还被抱着进了浴室洗澡，接着又在浴室来了一次，亚瑟其实体力不行，被做了两三次之后直接进入迷幻状态，身体被把玩着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任由着自己被人胡来。 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被什么碾压了一遍又一遍，又酸又痛，完全直不起腰来，但他立刻就发现自己躺在卧室里，还盖着被子，身上满是痕迹却又很干净，他低头闻闻自己，一股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应该是没发生什么，可是为什么浑身这么酸痛。 直到他站在浴室前，看到镜子里出现一只行走的草莓才恍然大悟，昨晚自己到底干了什么?抱着头痛哭，怀疑人生，可他实在想不起来，一般情况下，亚瑟喝了酒就等于吃了忘忧草，一觉醒来，脑袋里一干二净，世界大同。 卧室里很干净，客厅也很干净，连他喝酒的瓶子都没了，完全不像是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只有当他觉得浑身不对劲的时候才想知道晚上到底他妈的干了什么。 其实他可以去调监控，但他又不太想知道那人是谁，毕竟万一是个臭逼可怎么办?亚瑟从小就是个外貌协会，做-爱的时候喜欢看人脸，就像他自己以前说的，光看着里昂的脸他都能高-潮。所以他以前无论多不喜欢和自己上床的人，但那人也绝对是个美人。 亚瑟觉得奇怪，这几日一到晚上开始发憷，睡觉前一定是先把窗户锁死，把门反锁，这样才能安心上床睡觉，果然这几天都平安无事。 香浓说有个高端酒会，主办人邀请了亚瑟参加，虽然亚瑟不喜欢但是也难免为了画廊运营应酬，尽管他说自己不缺钱，可他现在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一群人要养活。 酒会逼格高，奥斯卡明星都请来一大波，个个看着都很出挑。亚瑟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里昂，在目光相触的那一霎，他倏地收回了目光。 可他感觉到里昂眼神里的惊讶，也许是觉得他不该来吧。想到这里，他就很生气，为什么他不能来?他非来不可。 上前就朝身边一个女明星走了过去，“朱莉，今天真漂亮?” 朱莉是最当红明星，人美条顺，站在人前完全就是一朵娇艷玫瑰花，还是会发光的那种，吸引一群导演富豪纷纷抛来橄榄枝。
第47页 可人家朱莉是什么人?家里背景强大，父亲是瑞士银行的行长，母亲是政府机构高官，哥哥还是瑞士最年轻的企业家，她做什么都顺风顺水，完全是人生赢家，性格也是出了名的傲气，看不上那些人前勾肩搭背，惺惺作态的人，所以她很少露面应酬，即使来，也都是基于自己想来。 她这次来，看来是想来。 “嘿!”朱莉看了亚瑟一眼，双眼放光，豪爽地拉着他的手，“亚瑟!真的是你?我就说一进来怎么不见你，原来你藏这里了!” 朱莉这么热情的态度引得周围人都往他们这边看，其实亚瑟有点窘迫，他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在里昂面前硬气一点，没想到成了瞩目的焦点。 “你好，来一杯吗?”亚瑟从侍应生托盘里端了杯酒。 朱莉很愉快地接了那杯酒，拉着亚瑟就说：“亚瑟，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我这次来就是因为看到邀请函上有你的名字!” 亚瑟受宠若惊，这明星真是个人来疯，这么多人，是要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吗?亚瑟笑了笑，说：“谢谢!” 其实亚瑟对自己的出名完全没有概念，他只知道自己大概很火，可是火到什么程度，一点也不懂。 这下，他有点知道了，连朱莉都认识他了。 这时亚瑟感觉到有人看他，带着一种冰冷，他迎着目光看去，正对上里昂的眸子，倏地缩回去，和朱莉说话，“我很喜欢看你的电影。” “是吗?”朱莉兴奋极了，在亚瑟耳边说个不停，什么我很喜欢你的画，也很喜欢你的推特，更喜欢你这个人之类的。 亚瑟窘迫极了，因为身后一群恶毒的眼睛盯着他，让他如芒在背，中间藉口去洗手间，终于逃离了朱莉和身后的目光。 他深吸一口气，走出酒会的别墅，这别墅很美，也不过是法国一个富豪的一处宅院而已，地方偏僻，但是风景独好，没事就开开海-天-盛宴。 “亚瑟。” 一听到声音，亚瑟就僵住了，身体完全动弹不得，真没想到，不管他如何努力，如何守卫森严，只要一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就完全溃不成军。 脚步声慢慢朝他逼近，亚瑟真恨自己这一刻的懦弱，完全抬不起脚，连挪一步都困难，终于他放弃了，回头朝他一笑，明媚得有点刺眼。 “嘿，里昂，最近好吗?你这样单独出来，不怕我伺机报仇吗?” 里昂干笑，“要是你想，可以随时来杀我，我说过的。” “是吗?”亚瑟的目光四下看看。 “不用看了，我没带任何人来。” 亚瑟把目光收回来，但已经完全不敢再看里昂的眼睛，那双黑色的眼睛在暗夜里看起来太过危险，他害怕自己再多看一秒，就会陷进去。 “你一个人来的?” “不是，还有别人。”亚瑟口中的别人当然指的是香浓。 “哦?” “亚瑟，你怎么出来了?”香浓不失时机地出现了。 “香浓，你好!”里昂这次倒是很客气地朝香浓打了招唿。 香浓立刻警惕地把亚瑟拉过来，“亚瑟，我们走吧。” “好。” 亚瑟头也不回地跟着香浓去停车场，好像听到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不会离开我的。”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幻听，而且欠揍，一个对自己这么狠心的人，怎么可能还会说出这种话? ☆、隔壁 最近老做奇怪的梦，一觉醒来就觉得自己浑身无力。 亚瑟从床上爬起来，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长吸一口气，“亚瑟啊亚瑟，你怎么就这么贱呢?”明明说好再见面就是敌人的，可是一见面你就想着他还爱不爱你。 作为一个红得发紫的画家，亚瑟深深鄙视自己。 亚瑟出院之后，和乔伊斯只见过一面。乔伊斯要回部队去，也许很快就能成为少校。他其实有点刮目相看，毕竟在他的印象里，乔伊斯完全是个女人的样子，如今竟然这般坚韧，成了暴风中的百合花，百摧不折。 画画其实是一项很累人的工作，但因为喜欢才觉得轻松。亚瑟一坐就是一天，面对着画板，心里静得出奇，他拿着手中的画笔龙蛇一般旋走，目光澄澈，嘴巴紧闭。 画的是什么，亚瑟自己也不知道。 海面上的一条船，在波涛中摇晃，船里坐着两个人，一大一小，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像是世界上只有彼此，天很蓝，如大海的颜色，海面上偶尔掠起一两只海鸥，犹如两个白点。 油画风格，看不清两人的眉眼，但发色是一黄一黑，色泽不算鲜艷，但也足够鲜明，亚瑟放下手中的画笔，慢腾腾从椅子里站起来，朝窗口走去。 一会儿，门铃响了，是香浓和杰克，一大一小，眉开眼笑，对着他大叫：“亚瑟，朱莉来了!” 这时候，他才看到第三个人，朱莉就在旁边躲着，突然跳进他的视线里，宛若初生的玫瑰，美得不可方物。 “嘿，亚瑟!”朱莉裹得很严实，但这不影响她的美，尽管穿得很随意，可那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贵冷艷完全掩盖不住，她对着亚瑟笑得很开心。 亚瑟惊讶地看着她，“朱莉，你怎么来了?”
第48页 他完全没想到朱莉会对自己这么感兴趣，慌忙让他们进屋。 香浓和杰克把亚瑟家当做自己家，一进门就脱鞋，在屋里跑来跑去，一点拘束都没有，朱莉虽然是第一次来，但也很放松，目光只锁定亚瑟，让亚瑟有点不舒服。 “朱莉，你想喝什么?”香浓问。 “随意。”朱莉说。 香浓很惊讶朱莉的随意，因为在她心目中或者说她见过的女明星里大都是妖艷贱货，人前恨不能把自己捧上天，可这朱莉本身就在天上，却放低姿态，融入烟火，更加令人刮目相看。 “香浓，你去泡杯中国茶吧，正山小种。”亚瑟说。 “亚瑟，你也喜欢中国的茶?” “最近研究中国画，顺便喝喝中国茶。”亚瑟笑着说。 杰克忽然跑过来，拉着亚瑟说：“亚瑟，你画室里的那幅画可不可以教我画?” 亚瑟身子一震，“啊，好啊，等我有时间。” 其实亚瑟本来不想把那幅画拿出来给人看的，如果不是杰克发现，他大概要藏起来，一辈子也不会拿出来。 可偏偏，朱莉也说想看，他只好起身带他们进画室。 朱莉一看到那幅画就惊得张大嘴巴，用一口他听不懂的瑞士语说得惊天动地，大概是夸奖。 “亚瑟，你简直是天才!”朱莉在他脸颊迅速吻了一下。 亚瑟其实不在意女人亲自己的，但如果这个人对自己抱有某方面的心思，他就会觉得很奇怪，而且面前还有个儿童。 “本以为推特上的画就已经足够好看，没想到亲眼看到的更令人震撼!”朱莉几乎是一种膜拜的心态在看待眼前的这幅画，可还是从上面看出了端倪，“亚瑟，这两个人是谁?” 亚瑟下意识地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只是想到了就画了出来。” “是吗?”朱莉不是一般人，她从画里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思，但也没有点破，只一个劲儿地夸赞。 杰克突然说：“亚瑟叔叔，你是不是在画里昂?” “里昂?”朱莉眯着眼睛看那画。 “不要胡说啊，小孩子，再胡说的话，我就不教你了。”亚瑟看着杰克。 杰克立刻噤声，“好吧，谁让你是我妈的老闆。”小孩子虽然聪明，但对人情不太通达，觉得无聊跑出去找他妈。 亚瑟又和朱莉在画室里聊了一会儿才出来，这时候香浓已经做好了午餐。 吃完饭，三个人加一个小孩子，开着车就出了门，门外一堆粉丝蹲点，可当他们真正出来的时候，竟然没人敢上去。 还有人说：“朱莉和亚瑟怎么会搞在一起?” “是啊?我女神和我男神?天哪!” 第二天，新闻刊出来：惊天秘闻!亚瑟和朱莉带孩子出门! 亚瑟在屋里睡得昏天黑地，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外面刚刚有点温暖，花就开得很灿烂，香味时不时从窗子里飘进来。 他推开窗户，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觉梗在那里。 这时那人似乎发觉，也抬头来看，俩人四目相接，霎时都是一怔，还是亚瑟先回过神来，立刻就撤了回来，啪的一声关上窗户，心跳得快要出来。 里昂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在这里又怎样?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啊，亚瑟! 想到这一点，亚瑟立刻就不再胡思乱想，他们早已分道扬镳。 就在他还惊魂未定的时候，门铃响了。 亚瑟匆匆跑过去开门，还以为香浓带着杰克过来了，开门就喊：“香浓——”结果一抬头看到的竟是里昂。 勐地一顿，想要关门，但里昂伸手堵了回来，门在他们之间僵持。 那双黑墨一般的眼睛盯着亚瑟，令他喘不过气来。 “你干什么?”亚瑟好不容易从喉口挤出一句话，却发现口干舌燥，完全变了味，一点气势也没有，一双蓝绿色的眼睛水汪汪地盯着里昂，脸色竟然有点发红。 “我就住在你隔壁。以后要是来找我报仇，可以敲我的门!”里昂说完这句话，松开手，转身就走，打开隔壁门，然后砰地关上。 亚瑟一下子瘫在地上，好久才反应过来，里昂这是住在自己隔壁? 战战兢兢地爬起来，把门关上，力气有点抽离，心扑通扑通跳，想着自己以后该怎么办，和里昂抬头不见低头见—— 最关键的是，里昂一定还和阿瑟住在一起，这意味着，每天他都被迫看着里昂和阿瑟并肩走在一起。 想了半夜，亚瑟失眠了，到凌晨才睡着，连香浓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直到听到一声响，勐地睁开眼，看到香浓正站在自己卧室门口，得意洋洋地欣赏着他的睡态，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 “大少爷，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香浓细着嗓子。 “几点了?”亚瑟下意识往浴室跑。 “十点，也就是说，离今天的採访还有半个小时，昨天你怎么说的，一定会在九点之前起床，我还以为这次可以信你一回——”香浓深恶痛绝地拍拍自己的心，“看来男人的话都是不能信的，我决定了，以后每天早上六点准时叫你起床，一旦形成生物钟，只要一到六点你就会自然清醒，想睡都不成!”
第49页 “不要吧，香浓，我就这一次，你相信我!”亚瑟撒娇从浴室跑出来。 “快点，马上就要开始了!” 一声令下，亚瑟很快换上衣服，跟着香浓去了现场。 这次是一家刚成立的报社，虽然年轻，但是来头不小，据说背后有人投资，还是个大人物，只是这个大人物极少露面，很少有人知道。 亚瑟赶到现场的时候，竟然见到了阿瑟，真是晦气。 “亚瑟!”阿瑟竟然喊住了他。 亚瑟本不想跟他浪费口舌，可还是停下来，问：“做什么?” “你竟然也来了。” “我是被请来的。”亚瑟说完，甩了甩头，走了。 採访开始的时候，亚瑟有点拘束，但是很快就放松了下来，然而后面的问题却越来越尖刻，那个主持人有点狠毒。 “亚瑟，听说你小时候被人收养过?” “没错的。” “而且那个人是个大人物。” “是。” “据我们了解，那个人和你有仇。” 亚瑟立刻站起来，眼看着就要走，结果听到主持人说：“不过你应该不信。” 亚瑟顿了一下，又坐下来，心平气和地看着那人：“你既然知道这么多，还来问我做什么?我都不知道自己信不信，你竟然说得跟真的一样，真不愧是精英主持人!”你个渣渣!亚瑟腹诽! 这个採访很快就被播了出来，其实那个主持人脸上很尴尬，尤其是被亚瑟指着鼻子说的时候，更是脸红得要滴血。一般情况下，明星都会很配合的，但是他大概忘了，亚瑟不是明星。 而且亚瑟也不在乎自己到底被不被人喜欢，于是回家的时候被香浓噼头盖脸说了一通：“亚瑟少爷啊，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啊，你要是再这么直来直去，怕是要把所有媒体都得罪了，粉丝都会跑光的，到时候我们怎么活啊!”说完就大哭起来。 亚瑟哑口无言，只好劝她：“好了，香浓，我知道了，以后绝不会再这样了。” “真的?” “嗯，真的。” 香浓很好哄的，只要给她一口饭吃，给她一点点保证就能像阳光一样明媚，乐呵呵的，看谁都高兴。 刚回到家，门又被人敲响了。亚瑟开门，却看到朱莉，吓了一跳，因为刚刚在猫眼里什么都没看到，还以为香浓又带着杰克躲猫猫。 “朱莉?” “亚瑟，我好想你啊!”朱莉主动投怀送抱，还没进门就投入亚瑟的怀抱，亲了他的脸。 这时，亚瑟就看到了另外一个人，那人目光沉沉，朝他们走来，犹如凶神恶煞，他吓了一跳，连忙推开朱莉，正要关门，突然被人推了进来。 ☆、男人 桌子上全是亚瑟爱吃的菜，亚瑟不禁眼前一亮。 “坐下吃饭。”里昂把椅子拉开，让亚瑟坐下。 亚瑟有点不舒服，想不通里昂到底在玩什么，仇人之间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吃饭，况且上次从里昂的别墅里出来的时候，他就决定以后绝不会被里昂再牵着鼻子走。 可事实却是，他不仅被这个人牵着鼻子走，还被人按着做了一晚上，简直无法想像自己到现在还能这么淡定。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看着里昂。 “亚瑟，我是送上门来让你杀我的。” 亚瑟翻个白眼，鬼才会信，“这样有意思吗?” 里昂勾唇，那样子竟然还让亚瑟有点心动，亚瑟一想到自己还怀着这种想法，就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亚瑟，这样不是很好吗?”里昂黑色的眼珠透亮，里面映出亚瑟惊恐厌恶的眼神。 “请你从我的屋子里出去!” 里昂拉一张椅子坐下，开始吃饭，慢条斯理地说一句：“如果你不杀了我，恐怕我永远也不会从这里出去。” 亚瑟简直要疯了，这是什么意思?我杀不了你，你就要送上门让我杀，杀不了你还赖上我了?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仇人?他冷笑一声，“里昂，你不要太过分了!” 里昂自顾自地吃饭，大概是见亚瑟一直站在那里，于是起身一把将亚瑟拉到自己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吃饭，吃完饭，或许你就有机会杀我了。” 这在亚瑟听来完全是充满恶意的嘲讽和讥诮，他愤怒地要起身，可是还没动就被一只大手摁住了肩膀，他连动都动不了，怒目看向里昂，发现那人也正在看着自己，于是目光里就更多了一层憎恨。 俩人对视了一会儿，亚瑟心想，看什么看，要是目光能杀死你，你现在早已被千刀万剐，死了千遍万遍了，最后里昂噗嗤笑了，令亚瑟脸色难看几分。 “笑什么?” “宝贝，你不饿吗?”里昂指指他的肚子，然后埋头开始吃饭。 他不说不要紧，亚瑟的注意力这下全被吸引到肚子上，只觉得腹中空空，“咕噜”，果然饿了，哼，吃就吃!然后就很争气地扒了两碗饭，中餐，很合他的胃口! 吃完饭，里昂接了个电话，脸色有点难看，转过身来看亚瑟，亚瑟这时正在沙发上坐着消食，也不看里昂，但他能从里昂的语气里判断出里昂大概有很重要的事。
第50页 “宝贝，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家乖乖的，不要随便乱跑。”里昂说着走过来，扳过他的脸，勐地亲一口他的唇。 “唔!”亚瑟完全没反应过来，两眼瞪得老大，被吻得气喘吁吁才得到解放，两颊泛红，水光洇洇地瞪他。 里昂唇角上扬，眉头却皱着，转身出门。 在听到关门声的那一刻，亚瑟一下子松了口气，起身就打电话给香浓，结果香浓的手机关机了。 奇怪，香浓平时根本不关机的，难道是因为把钥匙给了里昂觉得难以面对他? 这时门外起了敲门声，他从猫眼看到一个男人，很是陌生，打开门的剎那，男人勐地闯进来，把亚瑟撞得差点翻个跟头。 “你是谁啊?”亚瑟问。 “不过是来瞧瞧你是谁而已。”男人开口就是挑衅。 “你来我家，你问我是谁?有没有搞错?”亚瑟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就很生气，这下刚好来个出气筒，指着他的鼻子就喊：“你给我滚出去!” 男人白白净净的，有点像小鸭子，亚瑟不是没去过夜场，一般夜店的男孩子都是这种模样，只是这位性格有点愣，笑着看向亚瑟，“你就是亚瑟吧?” “我是又怎么了?” “你承认就好。” “切，你是谁啊，来我家撒野!” “里昂的品味也不过如此嘛，把你这种人养在家里，真是——”男人眼里闪过一股蔑视。 亚瑟上来就爆一句粗口，“fuck!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难不成你看不出来吗?” 亚瑟一听，又对着他细细看了一遍，只觉得这个人越看越熟悉，眉眼竟和里昂有几分相似，心中想难道这人是里昂的孩子?不可能啊?他从小就跟着里昂，就算里昂有孩子，他不可能一点迹象也发现不了，可如果是里昂存心要隐瞒，他也发现不了—— “你和里昂到底什么关系?” “我就搞不懂了，里昂舅舅怎么就喜欢你了!明明你还没我长得帅!” 亚瑟一愣，这男人是里昂的亲戚?叫里昂舅舅，那就是—— “我是里昂姐姐的孩子，但是我从来不把里昂当做自己的舅舅，你也该知道里昂看着和我差不多。” 的确，里昂看着和这个人确实差不多，只是更加有气势而已。 “他那个未婚妻是我妈给他找的，快把我气死了，只是没想到里昂会喜欢男人，而那个男人竟然不是我!”这个人气势汹汹地看着亚瑟，只差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亚瑟冷笑，“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他妈再说!”男人一伸手抓住亚瑟的衣领，正要伸出拳头揍亚瑟，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舅舅?” “吉米，你怎么在这里?海伦呢?”里昂显然很惊讶。 亚瑟得到解放，躲得远远地，他可不想再被这家人给绕进去。 “里昂，你说过不会喜欢任何人的!”吉米说话的声音和刚才判若两人，刚刚明明就是一头要吃人的豹子，这下完全成了一只撒娇的小猫，挽住里昂的胳膊各种亲昵。 亚瑟头皮都麻了，心想这个吉米完全是自己以前的翻版。 “吉米，你都多大了，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里昂，我说过你和任何人在一起我都不会答应!” 里昂似乎皱了皱眉，“吉米，别闹了!舅舅已经是成年人了，你也是成年人，不能再像以前那样!” 这语气温柔得很，简直把亚瑟给惊呆了，以前就算亚瑟再怎么撒娇，里昂也不会用这种态度对他，完完全全冷暴力，所以他才觉得里昂可能就是那种人，永远都没什么表情，尤其是这种温如暖阳的态度，结果现在看来，他不是没有，而是对他没有，他的温暖对待是有特定对象的，比如，这个名叫吉米的男人，长着和里昂相似的脸，却怀着和舅舅□□的心思。 “所以呢?里昂，你该回答我了?我很小的时候就说我要舅舅!舅舅只能是我的!”吉米几乎要哽咽了。 里昂完全见不得这个外甥难过，伸手把他抱在怀里，“吉米，对不起。”温柔得要化成水。 亚瑟心咯噔一下，完全被这个里昂惊到了。 亚瑟懒得继续听他们说话，跑到画室里关上了门，提起画笔想要来上两笔，可根本就找不到思路，该画什么，想画什么，他一点心思都没有，放下画笔，站在窗前，点着一支烟，他很少抽菸，但不知为什么现在他很想抽上一支。勐吸两口，呛得咳嗽起来，肺部极度冲撞，他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里昂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搭在他肩膀，有点重，他回头，甩开他的手，“你还是赶紧回去陪你小侄子吧!” 语气里无不带着讥讽，不过他心里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你生气了?” “我当然生气，我本来好端端地生活着，你凭什么突然就赖在这里，说什么让我报仇，可你明知道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就算我趁机杀了你，你身后也会有千千万万的人来给你报仇，比如刚刚你的侄子，他不是很爱你吗?估计我动你一根手指头，他都会要了我的命!”
第51页 身子一紧，里昂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窝。 “所以呢?你还是不要离开我了，在我身边等着，等到我死的时候，你再报仇，那时候就没人会怀疑你杀了我。”里昂诱惑地蹭蹭他的耳朵。 亚瑟身子一颤，“放开我!” “你以前不是很想跟我在一起吗?” 是啊，我以前很想跟你在一起，遇见你的时候就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那时候我就想，要是这个人一辈子陪在我身边，我就是死了也值得了，可是偏偏那时候你只想做我爸爸，我就使尽了招数想让你属于我，可你为什么不愿意呢? 他身子一晃，“那是以前。”以前我不知道你有个叫吉米的侄子，听起来很可爱，你宠爱他，比对小情人还要宠爱，以前我也不知道你会喜欢别人，只觉得你应该会喜欢我，毕竟我是亚瑟，我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一直对你忠心耿耿，像一条狗，可是你不乐意，非要把我当儿子，结果十四岁那天你不还是和自己的儿子做了爱，可又翻脸不认人。 亚瑟想，要是你早点说这句话，我一定会非常开心地留在你身边，哪怕粉身碎骨，也要留下，做你的一只狗，也无所谓。 可现在，完全变了，我知道你可能喜欢的是你的侄子，更知道你是我的仇人，你和我註定要分开，要敌视一生一世。所以，里昂，我们还是继续做仇人比较好。 低笑着，里昂松开他，像是开了一个玩笑，“好了，既然你不乐意，也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我不会放你走的，你只能呆在我身边。” “里昂，你上次明明放我走了，为什么又这么做?” “亚瑟宝贝，当然是为了送上门给你报仇了。”那么迷人的笑容犹如暗夜鬼魅，那么耀眼，又那么嗜血，亚瑟愣了一霎，但瞬间就恢復平静，他在心里警告自己，决不能再陷进去! ☆、吉米 香浓手机终于开机了，电话一通，亚瑟就问：“香浓，怎么回事?你怎么关机了?” “亚瑟啊，最近我比较忙。” 明显在撒谎，“香浓，我不怪你的，说实话吧。” 那边哇一声哭了，“亚瑟，对不起你，我把钥匙给里昂了。” “你以前不是不喜欢他吗?” “亚瑟，我们见面说吧。” “好。” 临出门的时候，里昂突然问：“亚瑟宝贝你要去哪?” “我想去哪，不需要你来管!” 门砰一声合上，亚瑟感觉唿吸一下子变通畅了，和里昂呆在一个空间，总觉得连空气都变得粘稠。 见到香浓的时候，亚瑟有点担心，因为这女人竟然瘦得快出骨头了。 “香浓你没事吧?怎么这么瘦?” “啊?”香浓兴奋起来，“是吗?亚瑟你都看出来我瘦了吗?真是太好了!” 这是什么神逻辑，亚瑟一直觉得香浓很瘦，如今更加显得两只眼睛大得可怜，伸手摸摸她的额头，“你没事吧?” 香浓打开他的手，双眼冒光，“看来真的有效果呢!” “你说什么有效果?” “减肥药。” “你吃什么减肥药啊你?瘦的跟排骨似的!”亚瑟没好气地看她一眼。 “哎呀，行了，少爷，没工夫跟你耗了，我就是来跟你说一件事的。”香浓神秘兮兮地变得十分严肃，叫亚瑟一下子没适应。 “说吧。” “亚瑟，其实吧，里昂这个人挺好的，他很在乎你。”香浓看着他说，“本来里昂不让我告诉你的，可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样对你，对里昂都好。” 亚瑟很奇怪，“你到底想说什么?” “还记得上次的事吧，商场被人追的那次。”香浓比划着名，“其实救你的那个人是里昂，你晕倒的时候倒在里昂的怀里了。只不过，他把你送到医院之后，才把我叫过去，还交代说不让你知道。” 亚瑟一愣，他模煳地记得当时自己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看来不是假的。 “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里昂不让说啊。” “好吧，香浓。” “就这样吗?” “什么?” “知道这件事之后，没有特别的触动什么的?” “你想让我有什么触动?” “最起码也要感动得一塌煳涂啊。” 亚瑟没往那方面想，最主要的是他觉得有点憋闷，里昂到底什么意思呢?真的这么在乎? 他不想回去，就开车到了亚瑟士庄园废墟，那里真的是一片废墟，完全是荒芜状态，被焚烧的墙壁早已被长势旺盛的野草淹没，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闻到草的涩味。 “你来这里干什么?”这个声音贯穿亚瑟的后背。 “亚瑟，你不该来这里的!” “里昂，你没资格说这话!”亚瑟慢慢回头，看到里昂从草丛里钻出来，黑色的髮丝散落在额头，显得有点慵懒，但目光却格外犀利。 “我带你回去!”说着里昂上前就抓住了亚瑟的手，一用力拉着亚瑟就往回走。
第52页 亚瑟试着从里昂的手里抽出来，可力量实在悬殊，他扑腾几下，就被拖上了车。 里昂挤了上来，朝他强压过来，唿吸声很重，在亚瑟要大声叫喊之前，堵住了他的嘴。 “呜呜——”亚瑟双手挣扎，还没来得及扑打又被捉住了手腕，死死压在后座上，动弹不得。 鼻息里全是里昂的气息，清冽而充满雄性的危险，亚瑟觉得浑身难受，他想透口气，因为这样近乎蹂躏的亲吻叫他有点喘不过来气，他试着挣扎，可很快又被压在了下面。 “亚瑟宝贝，真想现在就要了你。”里昂粗喘着在他耳朵上咬了一下，令亚瑟浑身一颤，一下缩成一团。 “混蛋!”亚瑟紧咬下唇。 “嘿嘿，你现在才发现我是混蛋吗?”里昂充满嘲讽的笑声迴荡在车里。 亚瑟头皮发麻，“你为什么来这里?” “跟着你来的。” 亚瑟心里咯噔一声，这么说他去见香浓，里昂也知道，于是咬牙瞪他一眼。 里昂一把将他扯过来圈在怀里，吻他的头髮，“我知道你现在恨我，不过没关系，我打算让你一直恨着我，这样你就忘不了我了。” 真狠!亚瑟想，里昂这种人狠起来会让人从心底里发寒，痛得无法翻身。 回到家，俩人刚开门进去，亚瑟又被里昂堵住了嘴。 这次里昂很温柔，只是亚瑟心里膈应，和仇人做了那么多次，竟然还有快感，他挺恨自己这样的，可是没办法，身体反应控制不了。 被人抓住了双丘，狠狠一撞，挤了进去。 亚瑟向后仰，发出沉闷的低吟。 “亚瑟宝贝，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里昂反反覆覆告知他的话，就是这句，不会让他离开，可是他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把他越推越远，包括这种性-事。 亚瑟没有试着像以前那样逃离，这是他自己的家，他为什么要逃，该走的那个人是里昂，他不会再离开这里。 俩人就这样，白天几乎一句话不说，晚上做到天荒地老。有时候亚瑟想想挺荒唐的，还挺佩服自己，怎么就能和里昂僵持这么久。 整整半年，突然有一天，里昂的那个小侄子不请自来。 “舅舅。”吉米撒娇似的扑向里昂，然后悄悄扭头瞪一眼亚瑟。 亚瑟瞬间哭笑不得，看着这个和自己以前简直如出一辙的人，有点怜悯。 “吉米，你来干什么?” “我想你了，你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舅舅很忙。” “难道就是为了这个男人吗?” “吉米!” 吉米很乖地不说话了，也许是真的小孩脾气，竟然一会儿就拉着里昂说起学校里的事来。 亚瑟本来就不理里昂，现在吉米一来，里昂就不会缠着他说话，他倒是清净了，躲到画室里。 想起很久之前的一幅画，那时候，他刚刚和里昂分开，还不知道里昂是自己仇人，他脑子里整个全是里昂的样子，提起笔就会画里昂，可时间久了，他发现其实他是可以把这个人忘掉的，只要那个人不再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 门被人打开，亚瑟回头一看，是吉米。 “嘿!亚瑟，最近好吗?”吉米朝他刚画好的一幅画瞅两眼，眼光一亮。 “你想做什么?” “把我舅舅让给我。” “我本来就不打算和他在一起，只要他愿意离开，我想我会非常开心。”亚瑟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 吉米被他吓到，“你说的是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不想和他说话吗?” “那为什么他不走?” “你问我，我又问谁?” “好吧，其实我觉得舅舅可能是想报復你!” 亚瑟愣了一下，这个说法是挺新鲜的，眯着眼睛看他，“说来听听。” “你知道吗?我曾经听妈妈说过，我外祖父和外祖母是被一场火给烧死的，那场火的肇事者是个孩子，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被他们捡回去养，可是不知为什么，这孩子竟然放了把火，将他们给烧死了!” “你说什么?”亚瑟对这个说法很是震惊。 “那个孩子名叫亚瑟。”吉米朝亚瑟看上一眼，“很显然就是你吧?” “你胡说什么?”亚瑟一怒，这孩子怎么能颠倒黑白? “我没有胡说，这是妈妈说的，当时她已经在外面工作了，在家的舅舅还在住校，家里只有一个老僕人，名叫凯萨琳，现在也差不多快死了。” 什么?亚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口喘着气，很久才慢慢恢復过来。 “这些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问里昂!”吉米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亚瑟身子僵硬，感觉自己已经要溺水而亡，门突然被人打开，他惊醒过来，抬头对上里昂的眸子，勐地紧缩瞳孔，低下头去。 “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舅舅，做好饭了吗?” “好了，出来吃饭吧。”里昂看亚瑟一眼，叫他的名字，“亚瑟。”
第53页 亚瑟张了张嘴，挪动脚步，跟着他们出去。 一顿饭吃得无比漫长，吉米和里昂说话，亚瑟低头吃饭，切了一点牛排往嘴里塞，等到嘴里满是血腥，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用刀把牛排送到嘴里，顺便划破了嘴唇，“嘶!” 里昂瞬间跑过来，从他手里夺过刀叉，拉着他就往洗手间跑，“快吐了!”然后倒杯水递给他让他漱口。 亚瑟接过杯子往嘴里灌了一口。 “吐出来，我看看!”里昂不容亚瑟拒绝，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嘴，“啧，破了，不过，还好，伤口不深!” 亚瑟皱眉，“我没事，你放开我。” “听话!”里昂拿来一片消炎药递给他，“吃了!” 亚瑟本来就不喜欢吃药，如今更加厌恶，转身要走，被里昂一把拉过来，嘴里塞进来一片药丸，他正要张嘴吐出来，被人狠狠堵住了嘴，接着，又被渡了一口水，“咕噜!”亚瑟咽了下去。 “好了。”里昂伸手给他抹去嘴角的水渍，“我给你倒点牛奶。” “舅舅，我走了。”吉米朝洗手间走过来，正撞上他们。 “这么快，再吃点。” “不了，我得回去上课，不然被老妈发现，就麻烦了。” “好，你去吧，要司机送你吗?” “好啊。”吉米说这话的时候，朝亚瑟看了一眼。 ☆、宝贝不哭 吉米告诉亚瑟的那件事犹如一颗定、时、炸、弹，叫亚瑟始终难以释怀，于是他把电话打给了乔伊斯。 乔伊斯现在已经从部队回来，成了一名军官，手握重权，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帮他查清楚的。 “乔伊斯，你现在在哪里?” “怎么了?亚瑟，听你的语气有点奇怪。” “我们见一面吧。” “好，我正好也想见你。” 俩人约在乔伊斯家里。 这么久不见，亚瑟差点没认出他，这个原本青涩的男孩竟然变成了铁骨铮铮的男人，他就站在那里，神情肃穆，腰板直挺，俨然一座雕塑。 “嘿，乔伊斯。”亚瑟扑上来抱住他。 乔伊斯力气变得很大，紧紧环住他的胳膊收紧，挤得亚瑟喘不上气来，“亚瑟，好久不见。” “伙计，先松开，咳咳——” 乔伊斯手臂一松，亚瑟勐喘两口气。 “喝点什么?” “中国茶吧。” “好的。” 亚瑟跟乔伊斯说了些有的没的，从乔伊斯参军一直聊到他从部队回来，宛若一个长长的梦境，如今醒来，竟然还深陷梦中。 “说吧，找我什么事?”乔伊斯一向聪明，亚瑟有心事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其实他很想亚瑟把这几年的事都讲给他听，但是他和亚瑟只是朋友，就算他想知道，也找不到合适的立场，只能远远望着他。 “帮我查查我的身世。” 乔伊斯眉头微皱，“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来?” “只是想知道。”亚瑟不愿意透露里昂现在还在他家里的情况，只好扯个谎。 “好，我会帮你查出来的，只是亚瑟，你现在过得好吗?” “我很好，乔伊斯，至少比以前要好得多，我每天都会画画，每天都有很多粉丝看我的画，还有我的画廊现在也越来越成功，很多人都争着要买我的画，你看，乔伊斯，我现在算不算一个成功的人?”除了我不怎么开心。 亚瑟清澈的眼神望着乔伊斯，仿佛自己快乐得像个神仙。 “亚瑟。”乔伊斯目光深深，暗夜一般，叫亚瑟越来越看不懂，也许人总是会变吧。 好友相见，一说话就没了边际，更没了时间，天色沉沉，亚瑟告辞乔伊斯，乔伊斯说要亲自送他回去，如果放在以前，他一定会让他送，可是现在不行，里昂会发现的。 刚出门，就发现乔伊斯家别墅外面停了辆黑色宾利，亚瑟顿了顿，直接朝车子走过去，开门上去。 “宝贝，回来了?”里昂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 “嗯，走吧。” “见了你的老朋友，还开心吗?” “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 “宝贝，你还是这么天真，我想知道你去哪简直易如反掌。” 亚瑟立刻闭上嘴，毕竟和这个人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车里的空气变得有点冷，亚瑟觉得有道阴冷犀利的目光正盯着自己，身子一动不动僵在那里。 “开车!” 车没回家，而是停在一家餐馆外面，中餐馆，热闹得很。 “下车!”里昂从车里先出来给他打开车门。 亚瑟下车，“来这里干什么?” “吃饭。” 手被人牵着往里走，亚瑟觉得有无数双目光盯着自己，眼睛也不敢乱看。 这餐厅连包间都没有，里昂拉着他大喇喇地坐在靠窗的角落里，可还是有很多人朝他这边看。 “吃什么?”亚瑟有点慌，因为这时已经有粉丝认出他来了。 “你点。”里昂把菜单推给他。
第54页 亚瑟刚翻开菜单，就有相机开始对着他拍照，他正想阻止，突然听到里昂呵斥一声：“谁敢再拍!”凶神恶煞一般。 所有人开始噤声，但是并不代表那些人就会老老实实听话。 亚瑟战战兢兢吃了一段饭，因为和乔伊斯说得太久，的确饿了，他吃了不少。 里昂倒是一直盯着他看，最后看他太饿，把自己的饭也给他吃了。 亚瑟不是说想吃他的饭，因为不好拒绝，他怕里昂会当众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吃完饭，里昂要牵他的手，亚瑟倏地把手缩了回去，他可不想明天被爆出头条，结果没扭过人家，刚到门口，妥妥被人拽了过来，还被吻住了。 “唔——”亚瑟瞪大眼睛。 回到家，少不得又做了一次，亚瑟都习惯了，除了不想跟他说话。 第二天早上，新闻头条，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惊天!黑手党里昂竟然私会画家亚瑟，当众亲吻! 鬼使神差，亚瑟点开了那条新闻，里面有几张图片，里昂紧握着他的手，把他的脸扳过来接吻，画面拍得十分高清，简直就是摆拍，亚瑟多少有些怀疑，是不是里昂搞的鬼。 然后他的推特就爆炸了，下面评论火热，骂他的和祝福他的占多数，还有一部分人让他自求多福，说是里昂毕竟是黑道老大，极有可能对他始乱终弃。 亚瑟看着评论苦笑，刚要把手机放下，香浓的电话就打来了。 “喂，香浓。” “亚瑟，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想明白了?要和里昂和好?” “香浓，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那是我看到的那样。” “不是，香浓，你怎么回事啊?你是老闆，我是老闆?” “你是，可是老闆，我觉得你们越来越般配了。” “闭嘴!” “可是——” “别可是了，先搞公关吧。” “是，老闆，您是承认啊，还是不承认啊?” “什么承认不承认?” “这都被拍到照片了，你就算不承认，也会被骂的，不如——” “闭嘴，先让我想想!” “好，那我挂了。” 香浓那边刚挂，夏洛克的电话就来了，亚瑟没想到夏洛克会打来，本想挂断，可还是接了。 “夏洛克。” “亚瑟，你竟然又和里昂在一起了。” “不是你想得那样。” “亚瑟，难道你不想知道里昂当初为什么要让我告诉你那些事吗?” 亚瑟直觉夏洛克知道什么内幕，于是问：“你知道什么?” “出去说，你的电话应该已经被人监听了。” 他和夏洛克约在老地方，那个地方只有他们两个知道，阿瑟曾在那里差点杀了他。 夏洛克还像以前那样，浑身充满睿智的光芒，整个人完全就是侦探的化身，让人看一眼就忘不了。 “嘿，亚瑟。”夏洛克穿着一件黑色长风衣，戴着一定黑色高帽，脚上皮鞋锃亮。 “夏洛克。” “过得好吗?” “还不错，你呢?” “老样子，只是很想你。”夏洛克伸手要摸他的脸被他躲过去了。 “说吧。” “其实，里昂没杀你的父母，而是你杀了他的父母。” 亚瑟身子一顿，僵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知道你没骗我，可是我为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你那时候太小了，被吓坏了，之前的记忆完全丧失。” “那我为什么会被里昂收养?” “里昂父母才是真的亚瑟士庄园的主人，喜欢做些慈善，比如收养一些流浪儿，那时候他们已经退休了，上了年纪，但还是很喜欢做好事，就在一次大雪天遇到了你，你当时冻得瑟瑟发抖，两只眼睛盯着他们，大概是太可爱太可怜了，他们直接把你带回了家，后来又办了领养手续，还给你取名叫亚瑟。” “这么说——”亚瑟这个名字和阿瑟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错，你叫亚瑟，和阿瑟没有一点关系，也和里昂没什么关系，名字是他父母取的。后来你长到了五六岁，喜欢捣乱，还喜欢鼓捣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电路之类的，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你在玩这些的时候，点着了家里的羊毛地毯，接着，大火开始蔓延，你吓坏了，话都说不出来，跟别提跑了，然后就被大火包围了。 “是里昂的父母救了你，他们一个在大火中身亡，另一个不久也跟着去了。” “那里昂为什么不杀了我?他一定很恨我。”亚瑟小声说。 “没错，里昂很恨你，可是他不是一般人，喜欢化敌为友，喜欢把敌人变成自己的奴隶，这种事你也见过的吧?”夏洛克朝他眨眨眼。 亚瑟立刻想起以前那个刺杀里昂的人，后来被里昂养成了保镖，还是誓死保护的那种，所以亚瑟才不得不佩服他。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是，我知道了，夏洛克，谢谢你。”
第55页 “我更希望你能爱上我，亚瑟，我很喜欢你。” “拜託，夏洛克。” “再见。”夏洛克想亲亲他的额头，这次亚瑟没有拒绝。 恍惚着，亚瑟回到家的时候，是里昂开的门，那双殷切的目光到底在期待什么呢?想让他变成奴隶吗?用自己的仁慈把他变成死死相守的奴隶? 亚瑟冷哼一声，走进去，坐在沙发上，点着一根烟，勐抽一口。他很少抽菸，但是今天他很想抽一根。 “宝贝，什么时候学会抽菸了?”里昂皱着眉朝他走过去，要从他手里夺过去。 “滚开!”亚瑟大叫一声，里昂身子一顿，愣愣地看着他。 “宝贝，对不起，你怎么了?”里昂的态度忽然软下来，半蹲在他面前，双手捧着他的脸。 亚瑟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涩得难受，也许是烟燻的。 “你为什么要骗我?”泪眼模煳，亚瑟看不清里昂的脸，只觉得他的眼睛眨了眨，一把将他抱进了怀里。 “宝贝，不哭。”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喜欢的小伙伴多留言呀 ☆、里昂 亚瑟还没反应过来，里昂从背后抱住了他，镜子里一张英俊的脸庞埋在他颈窝，那画面犹如一幅绝美壁画。 “亚瑟，别闹了，好不好?” “我闹?” “我不是说你在闹，我们在一起不好吗?” 在一起?亚瑟不由愣了一下，在一起，在一起，他在心里默念，以前就曾幻想着里昂对他说这三个字，可是每次觉得自己快要成功的时候，总有什么事要发生，如今里昂真的说出口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那种激动的情绪了。 “你在开玩笑吗?还是想报復我?先给我希望然后再狠狠一脚把我踹开?里昂，拜託，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亚瑟这么说的时候，心却痛得厉害。 “你这么想我吗?”里昂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 “没错，你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产生了这种想法，里昂，我已经不是那个小孩了。”亚瑟看着镜子里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里昂松开他走了，那一刻亚瑟觉得轻松极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吃饭吧，我做了你喜欢吃的鱼香肉丝。” 电话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响的。 里昂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什么事?”停了几秒，里昂变得焦躁，“在那等着我，我马上过去!” 走之前，里昂转过身来看着正在吃饭的亚瑟，“宝贝，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你最好别再回来了。”亚瑟说话的时候连看他也不看。所以他不可能看不到里昂眼神里闪过的失落。 里昂刚走不久，亚瑟就接到了乔伊斯的电话。 “嘿，乔伊斯。” “有件急事我得告诉你。” “见面说。” “不行，亚瑟，尽管我非常不愿意告诉你这件事，但是亲爱的，现在，里昂快死了。” “什么?”亚瑟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住了，冰冷地说不出话来。 “亚瑟，里昂现在在重症监护室抢救，你要过来吗?” 亚瑟愣怔着，脑海里是里昂在出门之前对自己说的那句话，而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你最好别再回来了。” “乔伊斯，他在哪里?” 挂了电话，亚瑟从家里出来，外面还围着很多狗仔，可是他顾不上那么多了。 “亚瑟，请问你和里昂是真的吗?”一个记者朝他走了过来。 亚瑟脑海容不下更多新的信息，他只有一个目的，要见到里昂，见他做什么呢?不是一直都希望那个人不要再出现吗? “亚瑟——” “请问——” “闭嘴!”亚瑟大吼一声，周围安静片刻，顿时开始轰乱起来。 “亚瑟先生，请您说一说里昂这次受伤是否跟您有关?” “是啊，请您谈一谈。” 亚瑟拼了命的往前挤，感觉生命充满了变数，为什么要这么作弄他? “亚瑟!”前方一辆军用汽车急速驶来，那是乔伊斯的声音。 记者们的注意力纷纷朝那辆车而去，亚瑟趁机逃了出去。 巴黎最大的私人医院，这是里昂投资开的，可以说这是里昂私人的医院。 亚瑟举目四顾，乱糟糟的医院里，他看不到希望，他连重症监护室都找不到，伸手抓住一个人：“里昂在哪里?” 那人朝他摇头。 “里昂在哪里?”亚瑟大声喊了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先生，这里是医院，请您小声点!”一个女护士朝他走过来，和声和气地劝他。 “护士，你知道里昂在哪，是不是?” “里昂?”即使是一名小护士也不可能不知道大boss的大名，看了亚瑟一眼，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你跟我来。” 重症监护室外，亚瑟对着玻璃双眼发呆，看着玻璃房里里昂满脸是血，他的心抽痛，那种好像被尖锐的东西戳刺的感觉淹没了他。 可是他没有哭，不知道为什么他哭不出来，他不想哭，两眼瞪得很大，连眨一下都捨不得，他怕错过哪怕一个瞬间，就会错过里昂醒来的那一秒。
第56页 “果然，你还是爱着他的。”乔伊斯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亚瑟回过头来，看着他，满眼哀伤，“乔伊斯。” “所以，有什么办法呢?你要是爱他，就根本不必在乎自己的身世，你是谁，这些跟你爱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乔伊斯，我知道错了。”亚瑟声音卡在喉口，痛苦地闭上眼睛。 “里昂很早以前就很爱你了，那时候你还是那个爱闹的亚瑟，不爱学习，但却很聪明，我喜欢你，所以害怕你的目光总盯着别人，而那个人就是里昂，我知道我没法跟他比，所以也装作自己只是想和你做朋友。其实那一天，里昂就已经警告过我了，他说你不会离开他，你离开他就没办法活下去，他也一样，我当时以为他在开玩笑，后来才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乔伊斯看着亚瑟的脸，“你知道吗?亚瑟，你离开里昂之后，根本没有变得更加快乐，而是更忧郁，忧郁得不像我喜欢的亚瑟。我还记得那时候吸引着我的男孩，是个阳光的少年，充满朝气，天不怕地不怕，做自己想做的事，永远是一副活泼天真的模样。” “你错了，乔伊斯。”亚瑟苦笑，“你所以为的我，不过是装出来的而已，那个天真的我，其实才是最复杂的我，我是为了让里昂爱上我。” “就算这样，我也绝不会看错，你本来就是天真的性子，即使别人再怎么伤害你，你也依然会善良地原谅他，你就是天使，亚瑟。在我离开这里去参军之前，里昂找过我，他说我应该留下来照顾你，但是我告诉他说‘里昂，亚瑟最需要的人是你，不是任何一个人’。” 亚瑟身子半倚在玻璃上，往下滑，蹲坐在地上，头埋在心口，哽咽着，“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不是现在才告诉你，而是那时候我告诉你你根本不会听，亚瑟，那时候你以为里昂爱阿瑟，其实阿瑟不过是一个可怜虫，里昂只是帮他一把，让他做个好人。” “可是我都看到了，他和里昂在家里——” “你看到了又能怎样呢?你敢说自己没做过?”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 “亚瑟，你自己一定都能明白的。里昂从来都没恨过你，即使你伤害了他的家人，虽然那是你无心之过。他非但不恨你，还养你长大，爱上了你，却不敢碰你，因为他害怕你知道真相，害怕一旦你知道真相会怀疑他居心叵测，害怕你一走了之，可即使这样，你还是离他远去。” “别说了，乔伊斯!” “你有什么不能知道的呢?亚瑟，你该长大了。”乔伊斯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亚瑟，真正爱你的人只有里昂。” 亚瑟自己好像是真空状态，里昂竟然喜欢自己吗?他所做的一切竟然都是因为喜欢他?一种无力感深深朝他袭来。 这时重症监护室的灯灭了，医生从里面出来，个个都是一脸疲倦。 “医生，里昂怎么样了?” “抢救过来了，观察一晚上。” “我要进去!” “不行，现在很危险，不能进去!” “医生，我是他爱人。”亚瑟的话倒是令乔伊斯身子一震，勐地转过来看他。 这时医生们也都看着他，“好吧，穿上无菌服进去。” 里昂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亚瑟觉得他那么躺着，好像连唿吸也没有了，“里昂。”他轻声叫他，带着点颤抖，他害怕极了。 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有一天里昂会遇到危险，可能会不告而别，这种事他从未想过，他能想到的就是里昂永远活着，直到自己死的那一刻，里昂还好好地活着，虽然离他很远，不属于他，但是也一定好好活着。 可是现实却是当他发现里昂可能真的要离开自己的时候，他就方寸大乱了，他发现原来自己竟然如此脆弱，他活着完全是因为里昂还活着而已，要是里昂现在真的不在了，他可能也活不到明天晨起。 伸手抓起里昂的手，那只总是握枪的手，粗粝中带着厚厚的茧，“里昂，你要是想继续恨我，你就得醒过来，你知道的，我是很记仇的，要是你不醒过来，我马上就去找你。” 他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还有啊，你早上不是说让我不闹了吗?好，我答应你了，我不闹，和你在一起，不离开你，你以前不就是这种想法吗?我们永远都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怎么样?你要是不醒来，我就不理你了，就算你恨我我也不理你。” 耳边传来匀净的唿吸声，亚瑟突然顿了一下，把耳朵贴过去，细细密密的唿吸声传入他的耳朵，以前他也这么做过，那时候里昂总不理他，他就撒娇耍赖地贴着他睡觉，每次等里昂睡着，他就悄悄地贴着他的鼻息，让他的唿吸传入他耳朵，温热的。 “亚瑟宝贝，你说过的话，都要算数的。”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钻了进来，亚瑟吓了一跳。 “里昂?”亚瑟又惊又喜，怕伤到他又不敢碰他，只能这么看着他。 “来。”里昂眨眨眼。 亚瑟把耳朵贴过去，一阵酥麻从耳垂传遍全身，里昂舔了舔他的耳朵，亚瑟脸上一红，站了起来，“我去叫医生。”
第57页 “还学会害羞了。” ☆、吻 医生说，要是再晚一点送过来，里昂可能就没命了，亚瑟又被吓着一次，紧紧抓着里昂的手，死活都不肯松开了。 “宝贝，你要是一直这么抓着我，我想我肯定不敢死的。” “说什么呢?”亚瑟瞪他一眼。 里昂身体素质一向都很好，做完手术两天就恢復了精神，只是还不能下床。 第三天的时候，吉米来了，还有亚瑟从未见过的安娜小姐，也就是里昂的姐姐。安娜生得很美，和里昂一样拥有黑色深邃的眼睛，黑色的头髮，黑色的睫毛，只是皮肤更加白皙，红嘴唇性感得不像话，她一进来就哭了。 “里昂，我的弟弟，你怎么回事?”安娜拉着里昂的手。 吉米也走了过来，不过他先看到的是在里昂床边的亚瑟，“是你在照顾舅舅。” “这是我应该做的，吉米。” 吉米一听马上就不理他了，转过脸来看他舅舅，撒娇一般地说：“舅舅，你是不是又跟这个人闹别扭了?” 里昂抬起头看亚瑟，“没有，现在他就是我的家人。” 安娜停止哭泣，转过脸来看亚瑟，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又回过头来看里昂，“里昂，你真的决定了吗?” “是啊，安娜，我早就决定了，只是现在才付诸实践，我不可能放开他的。”里昂说。 “我先出去。”亚瑟实在不想听下去。 “别走，亚瑟，你要站在这里，过来。”里昂伸手。 亚瑟走过来，被里昂一把抓住了手，紧紧攥住。 “来，亚瑟，这是我姐姐，安娜，这是吉米。” 亚瑟朝他们点点头，只是脸上的笑容很僵，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表情对待这两个人，尤其是知道吉米对自己的舅舅抱着那种想法。 安娜笑了笑，“亚瑟，你好，我想这不是我第一次见你。” 亚瑟愣了愣神，听到：“你还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过你，那时候我父母还没死。” “安娜!”里昂喝止，可安娜没打算听他的话。 “里昂，让她说，我没事的。”亚瑟给里昂一个安慰的笑容。 “我真的难以想像我的父母会为了一个流浪儿而死，而且那个孩子还是肇事者!”安娜责备地看着亚瑟，“我当初根本不希望里昂继续养你，可是里昂不是我，他继承了父母的善良，他觉得你没有错，他那时说‘姐姐，他只是个孩子，他完全被吓坏了’，我一听完全被这个弟弟吓到了，里昂竟然先想到的是你。” 安娜苦笑。 “对不起!”亚瑟看着安娜，充满歉意。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知道就算是我那死去的父母也绝不会怪你的，他们也许会像里昂那样爱你，亚瑟。”安娜看着他的眼睛，“可是，我不是他们，我没办法接受你。” “安娜!不要再说了!”里昂低声愠怒。 吉米踌躇着看着里昂，他不敢相信舅舅会为了这个叫亚瑟的男人和妈妈翻脸。 “里昂，我没事的。”亚瑟再次笑着抓住了里昂。 “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又多爱他。”安娜笑了笑，“好了，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就算今天我死了，你也还是要和这个人在一起的，对吗?” “安娜，你讲点理好不好?我爱他和爱你们一点都不冲突。” “所以，我明白了。”安娜站起来，“吉米，我们走!” “妈妈!”吉米顿了一下。 “怎么?”安娜很生气地看着他。 “妈，我有句话要和舅舅说。” “说吧。” “我要单独跟他说。”吉米看看里昂，又看看亚瑟。 亚瑟把手从里昂手里抽出来，绕过床头走了出去，此时安娜早已出去了。 他不知道吉米要和里昂说什么，大概是不喜欢自己吧，他苦笑一下半倚在墙上，从裤兜里掏出烟，刚点着，才想起这是医院，又把烟掐了。 “亚瑟，我不是要怪你，只是我是我，里昂是里昂，我们家想来尊奉自由主义，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作风，我不会阻挠，但也绝不支持，你和他好自为之。”安娜说这话的时候嘆了口气，嘴角却挂着笑。 “谢谢。” 这时吉米从病房出来，朝亚瑟看一眼，又笑着对安娜说：“妈妈，我们走吧。” 亚瑟看着他们母子走出医院，才转身回去。 “里昂。” “怎么了?” “对不起。”亚瑟低着脑袋坐在里昂床前。 里昂伸手摸摸他的头，“傻瓜，你猜吉米跟我说了什么?” “吉米他喜欢你。” “我当然知道这小子对我有点那方面的想法，谁叫我是他舅舅，还长得这么英俊呢?”里昂笑着说。 “里昂，你难道不觉得吉米和以前的我有点像吗?” “是吗?我怎么没发现?”里昂伸手捏他的下巴。 “他——”亚瑟想起吉米以前跟他说得话，“算了，没什么。”
第58页 “他是不是说要让你把我还给他?” “你怎么知道?”亚瑟勐地抬头看他。 “我当然知道这个小娃娃想的什么，不然怎么能治得了他?”里昂朝他笑，温柔得无以復加，“所以你猜猜刚才他都说了什么?” “我猜不到。” “猜一猜，嗯?” 亚瑟想了一会儿，“是不是说他讨厌我?” “傻瓜。”里昂摸摸他的脸，“恰恰相反，他说他觉得你很有意思，蛮喜欢你的，要是我哪一天不喜欢你了，他会替我喜欢你。” “什么?”亚瑟简直要惊掉下巴。 “是啊，这小子现在喜欢你了。” “不会吧，我可从来没说过什么。” “亚瑟你觉得自己有魅力吗?” 亚瑟顿了一下。 “亚瑟，你难道不觉得自己身边总是围着很多人吗?乔伊斯也好，夏洛克也好，甚至是兰陵，不管是喜欢你的还是你喜欢的，你不觉得你身边从来没缺过人嘛?” “啊?”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吸引力很大，可是每次我一看到你身边围着这么多人，都恨得牙痒痒，亚瑟，你得负责，是你勾引我上钩的，十岁那年你说你不想做我儿子，我当时很吃惊，那天之后你就开始变了法的诱惑我，虽然那时候你的小把戏很可笑，可是我就是没办法不看你，不关注你。”里昂一下就吻住他的唇，轻轻咬了一下。 “还有十四岁那一年，你穿女装引诱我的事，我并不是因为你穿成了女人的样子才想要那么做的，亚瑟，我不是根木头，我也是有感情的，被诱惑了也会变身的，那一天我就变身了。那时候我真的很害怕，我爱上你了。” 亚瑟脸皱了一下，被里昂捏着下巴吻下去。 “唔——里昂——”亚瑟摇着头，“里昂，你个大骗子，竟然可以隐藏这么深?” “傻瓜，别怪我啊，谁让你总是那么喜怒无常的，我也害怕你离开我啊!”里昂又对着他亲了一口。 “唔——撒谎——” 亚瑟想挣扎着说出来，可是连开口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这个吻很长，长到需要一生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