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可人儿》 第一章 午后,“新达女中”後山,蓊郁树林後—— “五千元如何?!” “太少了,不要。” “那……一万元,你愿不愿意?” “加五千,还有两场电影,我就答应。” “好……好吧!不过我们可不可以分三次付款?” “当然可以,不过得先给我头款——五千元。” “就五千。至於…去後面馀款,得等你拿到我们要的东西才付钱。” “成,这是很公平的交易。你们打算要什么东西?” “他脖子上那条蓝宝石坠链,还有一件他的贴身内裤。” 内裤……树林传来年轻女孩细细的尖叫声和兴奋的窃笑声。 所有的女生都扬著期待的表情看著她们的委托人沈青穗。 卓扬的蓝宝石坠链和内裤耶?!哈哈! 不过是小东西两件,对她而言轻而易举。 “一个月之内一定拿到这两样东西给你们,你们到时候得把钱准备好来换东西。” 沈青穗从草地上起身,甩甩那两条长长的辫子,拍拍灰黑色格子式样的短裙,率先穿越树林往操场走去。 “沈青穗,先别走,我们话还没说完呢!” 有三个女生紧追在她的身後。 “还有事?先说好,我一次只摆平一个男生,不玩一对二的游戏哦。”她撇撇嘴,年轻的脸庞镶著慧黠而漂亮的五官。 “呿,想你也没那能耐。我们这次的目标是卓扬,至於那个目中无人的黎睿斯,改天再找机会摆平。”这两个“精英学院”的学生会长和副会长真是可怜;沈青穗在心里替他两人哀悼著。 “那还有什么话要说?”沈青穗不太耐烦。 向来嗜睡如命的她,已经频频打起呵欠来了。 “如果一个月後你没拿到这两样东西的话,你那五千元要如数还给我们。”显然有人很心疼花这些钱。 “那是当然的了。”耸耸肩,沈青穗有自信绝对能把这件委托案办好。 凭她这个新达女中“跑腿社”社团团长的身分,哪可能会有她办不到的事。 嘿嘿!只要有钱赚,就算要她献出初吻勾引卓扬玩亲亲,她都愿意。 “对了,我可先警告你哦,除了接近卓扬之外,你不准对卓扬乱来。”有人担心卓大帅哥被染指。 “对!不准你吻他哦。” “不准对他毛手毛脚。” 拥护卓扬派的女生们群起出声了,这些女生还真够团结的。 “拜托,我没那么滥情好不好。”不过是男性朋友多了点就被当成花痴一样,沈青穗对著天空翻白眼。“你们别紧张,我在‘下手’的时候,会记得套上手套,绝不会在他身上留下任何指纹的。” 戴著手套“作案”总可以了吧!这样她们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了。 沈青穗不再理会身後那群女生,她打算回教室去“眯一下”,补个好眠。 夏日炎炎正好眠。 等她睡饱了,再来想想该用哪种方式接近“精英学院”那位骄傲自负的学生会会长——卓扬。 x2x??x2x??x2x??x2x??x2x??x2x 星期日,学校里走动的人不多。 午阳下,一个银白色身影蓦地从矮墙上跃入卓扬和黎睿斯的黑瞳中。 她落到草地上,披泻在背後的长发和白裙翩然飞扬而起,随著她落地的动作而缓缓再回到原位。 “天使……”卓扬先惊呼出声。 手上的书本松落掉到地板上,黑色瞳眸惊愕地看著蜷缩在草地上那抹娇小的白色身影。 惊呼一声後,完全出於反射性的动作。他无视正处於二楼的高度,一手撑在栏杆上,俐落的一跃,往一楼草坪跳下去。 哪来的天使?!那根本就是一个入侵者。 “卓扬,你搞什么鬼?你眼睛有问题吗?” 眼看著卓扬跳下楼,一声低咒声从黎睿斯的口中逸出,他随即跟著跃下。 “黎,声音小点,你别吓著天使了。”卓扬冲向那女孩的身边,在她身後停住了。 她的背上没有翅膀,但那银白色的身影还有那头长及腰间的发丝,直觉让他想起“天使”。 “我的天,卓扬,聪明如你,你不会……真以为她是个天使吧?!”虽然他也有这种荒谬的想法,但这念头旋即被自己甩掉。 “不管她是不是,看她那纤弱的样子,显然很需要帮助。” “帮助?!我看又是隔壁那所花痴女校的学生,一个想要得到我们的青睐、打算来勾引我们的女生。见鬼的!我马上去警卫室问问,为什么这个来路不明的女生能闯进我们校园里来。” 低沉温柔的嗓音和夹带怒气的不屑语气的年轻男声,在安静的回廊上交谈著。 他们的目光和话题一致地都落在正卧倒在学生会办公室门前、那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娇弱身影上。 “等一下。”卓扬喊住正掉转头往另栋大楼走去的黎睿斯。“不管她是谁,有何目的,我们都应该上前去看看她的状况再做打算。”卓扬的心莫名地被这个细弱娇小的银白色身影给牵动了——狠狠的。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十八年来,从来没有过。 “很抱歉,我不能等。而且你既然身为本校学生会会长,不该有如此低的戒心,万一她的出现将危害到本校园的宁静和安全,你这个会长的位置将会不保……” 相对於卓扬对那女孩的关切眼神,黎睿斯是头也不回、一脸冷漠地走了。 x2x??x2x??x2x??x2x??x2x??x2x 喔哦!看来被逮个正著了。沈青穗趴在地上,不敢轻举妄动。 真是倒楣耶!她好不容易才躲过重重警卫的眼线,溜进“精英学院”的学生会大楼来,没想到才刚抵达目的地,就被人给看见了。 “运气够背的。”她低咒著打算起身投降认罪。 谁知背後传来的对话声,却让她愉悦地扬起唇角。 看来她今天并不倒楣,反而还挺幸运的。她竟然很巧合地在校园里遇到她所设定的“对象”——卓扬。 呵呵呵!沈青穗掩嘴窃笑著。根据她这阵子严密搜索来的资料显示,这“精英学院”的学生会副会长是极端的厌恶女生,对异性简直是排斥到外太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女人能接近他十公尺之内。 至於学生会会长卓扬,对异性虽然冷淡,但起码还算有礼貌。 报告上还显示,他的心肠其实不像外表那样冷情淡漠,他对柔弱的女生较有好感,娇小纤弱的女生比较能引起他的注意力,激起他的男性保护欲。 呵呵……就是因为这点,所以沈青穗今天刻意穿上一袭飘逸的白色连身洋装,还把那头长年绑著辫子的长发披散下来,身形本来就瘦弱的她,这样子看起来够楚楚惹人怜了吧?! 沈青穗佯装晕倒在草地上,她静静地等著契机,她的第一步计划是引起卓扬的注意。 黎睿斯离开了,卓扬再回过身来,看见一直蜷曲在草地上的女孩似乎动了一下。卓扬深黑色的眸子乍然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他迈开修长的双腿,冷静中带著渴切往那女孩的身边走去。 他来到女孩的面前,弯下身来审视她。 那一瞬间,她像猫咪般的娇柔容貌,引来他心中一阵悸动。 他原以为她是个从天而降的天使,但现在他却否定掉这个答案——因为她比较像一只温顺可人、需要人怜惜的小猫咪。 “你……还好吧?”帅气修长的身躯蹲了下来,一双健臂温柔地搂住她。 那柔软乾净的长发掩住了她半边嫩颊,他将她搂进宽阔的年轻怀中,轻柔地撩过她颊边的发丝,顺到耳後。 沈青穗在他怀中抬眸,四目在瞬间相接。 ㄘ——空气中似有火光闪著。卓扬在看到了她妍丽的容颜,本就受到莫名吸引的心更是为之一震。 那是一张乾净、漂亮的年轻脸庞,未曾经过修饰却细致如月的眉,乌黑密长的睫毛下是黑白分明灵灿的眼,挺俏秀气的鼻和形状巧美、色泽粉润的樱唇。 她很漂亮! 沈青穗那双纯真无垢的灵眸眨呀眨,视线落在卓扬脸上。 好帅哦! 他那帅气的年轻脸庞让沈青穗的心有一秒受到极大的震撼,她差点像其他爱慕者一样,很花痴地放声尖叫。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卓扬感觉自己向来岑寂的心,因面前这个女孩而飞扬起来。 沈青穗摇了摇头,不语。 沈青穗不敢置信自己竟能这么顺利地和卓扬独处。她以为地会被卓扬和黎睿斯联手给轰出去的。 但,没想到黎睿斯很给机会地转身就走人,留她一个人和全“新达女中”的偶像卓扬独处。更令人震撼的是,从来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的卓扬,此时却用著无比温柔而关切的目光凝视著她。 她感觉自己似乎被强力电流电了一下。 “你可以告诉我,你从哪里来的?该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他真以为她是天使,浅笑地比了比澄静的蓝色天空。 沈青穗看了一眼天空,黑瞳惊诧地又溜回他帅气的脸上转了转,她刚才很清楚地听见了他叫她“天使”。 我不是天使;沈青穗又用摇头来回应,依然未开口,清澈无垢的眸子直勾勾地瞅著他瞧。 “你——可以开口说话吗?如果能就请你开口,我想知道你的名字。”见她不语,他嘴角的笑痕轻轻隐去。 一股不大好的预感划过心口,他的心因此而隐隐作痛。这么漂亮而单纯的年轻女孩,难道是…… “……” 先前没开口是惊诧过度,後来没有回话是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现在没做回应是因为…… 她决定打死也不开口,藉机耍耍这个倨傲狂妄,老是让女生心碎的学生会长。 沈青穗突然伸手从他衬衫口袋取下金笔,小手掰开他的大手,金笔在他的掌中,写了一行秀气的字体—— 我是新达女中的沈青穗。 有几秒的惊骇和失望,原来真如他所想,她是…… 怎么了?!她又写下。 她用那双清澈分明的眸子勾著他,贝齿咬著粉唇,眼神是无辜而略带渴求的…… 彷佛渴求他别用那般同情的眼神取笑她?! 卓扬清楚地看见了她眼瞳中那份小小要求。 良久,他从失望和错愕中回神,给她一个令人屏息的笑容。 深黑色的眸轻扬著笑意,他那好看的薄唇勾勒起一个帅到让人会晕倒的弧度,那双眼眸带著强力电流凝视她的眼,和她细致的身影。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卓扬,本校的学生会会长。” 没有追问她如何躲过警卫精锐的视线进入校园内,更无视於她的前来可能另有“特殊”目的。 他一心只想保护她,这个被巫婆夺走美妙声音的女生。 x2x??x2x??x2x??x2x??x2x??x2x 警卫来过又走了,不过擅闯者却没被丢出去,因为学生会长竟然破例首肯,让她留下来参观学校。 黎睿斯的俊脸死凝著,目光瞪著卓扬和沈青穗的後背。 实在令人无法置信,卓扬竟然让那花痴女校的学生留下来,而且还很客气地把他那学生会长的专属座位让给那个女生坐。 “卓扬,你不问她是怎么进来的?”黎睿斯继续瞪视著她,寒光直逼得沈青穗感到有些不舒服。走到卓扬身边,将他扯到一边说话。 “何必在意呢?”卓扬的宽肩耸了耸。俊朗的眉目和脸色阴沈的黎睿斯成了强烈的对比。 “你不怕她有其他目的,她一定和那些花痴一样,对你企图不良。” 纵使黎睿斯刻意压低声量,但沈青穗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敢骂她花痴,黎睿斯,你不要命了。虽然他的目光有如芒刺在背,沈青穗可是一点都不怕,她心里正盘算著对付黎睿斯的计策。 “不会的,她只是误闯校园,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卓扬的低沈嗓音响起。 “你怎么了,她对你下蛊了吗?”黎睿斯对著天花板翻白眼。 他实在不敢相信,一向和女生都刻意保持距离的卓扬,竟然转性了。 “黎,如果你没事的话,请你帮我主持稍後的学生会议,我答应了她,送她出校门。” 卓扬自己也搞不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许这就是一见钟情的感觉吧! 卓扬走回沈青穗身边,弯下身子说:“别在意他的话。”他深幽的黑瞳对上她那双翦水瞳眸。 她微笑著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会才怪!心里可气得痒痒的,恨不得立刻赏给黎睿斯一脚。 “我送你出去,你要离开了吗?”天色已是黄昏,卓扬温柔地询问她。 她点点头,隐藏在柔弱娇颜下的却是让卓扬看不透的狡诈心思。 两人肩并著肩离开了。 走出教室前、在经过黎睿斯的身边,黎睿斯突然恶意地伸出腿想绊倒拘谨的沈青穗。 沈青穗注意到他的动作,心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 黎睿斯想绊倒她,让她跌个狗吃屎。哼,她可没那么笨,不过这倒可以来个顺水推舟。 下一秒,沈青穗勾到黎睿斯的脚,漂亮的脸蛋闪过令人心疼的惊慌,她很厉害的没有发出声音,娇小细弱的身子往前扑倒,两条手臂夸张地在空中划呀划的。 划呀划—— “小心!”卓扬眼明手快地在沈青穗吻上地板之前,拦腰将她抱起。她没摔断鼻子也没摔歪脖子,她被安全地搂进那健壮的宽阔胸怀中。 沈青穗原本想抬眸给黎睿斯一个胜利的笑,但属於卓扬那尔雅的男性香味,让她一时之间失了神。 “你没事吧?!”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卓扬这声轻吁,带著多么热切的关怀。 没……她差点出声回应。 抬起迷惑的眸望著那双深幽黑瞳,她的心因此而重重地震荡了一下。 天、天啊!她怎么了,心脏跳得这么快?! 卓扬俊逸年轻的脸庞在眼前扩大,他乾净尔雅的气息环绕在她的鼻间。 “你受到惊吓了。” 她的脸上尽是惊慌的迷离,卓扬皱起眉心下了结语;这单纯姣美的脸庞不适合惊慌,她只适合甜美的笑容。 都是黎睿斯害的。她点点头,以无辜而略带惊惧的眼神望向黎睿斯。 卓扬随著她的目光撇首,那温柔的眼神在霎时间变得犀利而冷肃。 “黎,不准再有下一次。”这才是属於卓扬的本色。 一个沉稳冷情的男生。 “卓扬,你疯了。”黎睿斯无法置信地摇摇头,愤怒地甩头走了。 卓扬盯著黎睿斯那宽阔的背,眉心又皱起。 他连皱眉都帅得不得了,难怪她们学校的女生都为他而疯狂。沈青穗著迷地痴望著他,微启的小嘴垂涎地都快要流下口水了。 直到他把目光移回来,她才赶紧擦掉嘴角的口水。 “走吧,我送你回去。”锐利的眸光奇异地在转瞬间变得轻柔。 他执起她的手,牵著她踏上无人的长廊。 她讷讷地点点头,小手任由他的大手包覆著,温暖的热度从手传达到心的某一角落。 这亲昵的举动看来是那么自然,沈青穗的脸因而泛著红晕,及腰的长发还有那膝下的荷叶裙摆,被夏日的微风拂过,在身後轻轻撩动,撩起了一段若有似无的情意。 第二章 “新达女中”和“精英企业管理学院”毗邻而居,中间仅隔著一条不大的巷子,和两面高墙。 “精英企业管理学院”是一所超有名气的贵族学校,学生的来头都不小,身分背景绝对会让你吓一跳的。不过光是有钱有势,却没有几分聪明才智的人,是绝对考不进来的,所以能进得了“精英”的,绝对也是一个精英。 至於“新达女中”呢……那就甭提太多了,一言以蔽之——它是以打架而出名的。 哈!很绝吧! 只要你能打架、擅长打架、喜欢打架的话,进“新达”准没错。 这句话大概就是“新达女中”的校训吧! 沈青穗的长发绑成两条长长的辫子,她的小嘴里含著一颗糖,整个人闲闲地趴在走廊的栏杆上,短裙被吹起,裙底下那白色绵质小裤和那白皙的长腿,都暴露在空气之中。 春光外泄喽! 可——管他的! 反正这里又没男生,就算脱光了衣服在走廊上裸奔,恐怕都没人会多看你一眼。 “沈青穗,事情有没有进展啊,都好几天了。”委托人心急的找来了,沈青穗继续吃著糖果。 “喂,你倒是说说话呀!” “你不会是想把那五千元吞掉吧!” “我可警告你哦,你如果敢耍诈的话,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见她没说话,有人开始起哄,七、八个人一起将她团团围住。 “怎么,想打架呀!?”糖果还含在嘴里,她懒懒地转过身,细细的眉挑得高高的,把白衬衫的袖子挽起,一副随时准备干架的架势。 “呃……你只要把事情进行的情况告诉我们,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所有人瑟缩地往後退一步,嘴巴是为了逞强才这么说,若真要出手,可没人有那个胆。 在校园里谁不知沈青穗的专长除了收费跑腿之外,就是打架了。她有一个封号叫做“新达不败”,截至目前为止,在“新达女中”还没有人打架能打得赢她。 “我昨天和他碰面了,事情比我想像中的还要顺利。”嘴含著糖,说话的声音不大清楚。 亮灿的眸子扫过这群女生,沈青穗双手环胸,拖著懒散的步伐挤开她们,往教室走去。 事情的确顺利得让人不敢相信,沈青穗一直以为自已得花上很久的时间,才能接近卓扬,谁知首次出击就莫名其妙地近了他的身,而且还牵了他的手。 喔……一想到昨天两人手牵手漫步的情形,沈青穗粉嫩的颊顿时浮上红霞。 她的眼神忽尔变得迷离而朦胧,卓扬年轻英俊的脸庞浮现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到底有多顺利?看你的表情,好像中邪了一样,你该不会是也被卓扬给勾了魂吧!”有人拍拍她的背叫她回魂。 沈青穗脚跟一转,突然兜回身来,两条长辫子很不客气地甩到其中一人的脸上——好痛。 “啐,你才著魔了哩!”她不甘示弱地回道,一手插著腰,一手指著对方。“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讲。” 真是够了! 她哪里为卓扬失魂了,沈青穗不晓得自己的心情,竟会为了这句话而突然躁郁起来,也许是那个女生讲中了她的心事吧! “喂,你……”还有人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急著打探事情进展。 “啊——”突地,远处一阵群起尖叫声打断了对话。 “怎么了,这些人叫魂呀!” 沈青穗不耐地撤撇嘴,不似其他人闻声就跑去看热闹,她毫不感兴趣地继续往教室里走。 反正这些女生会尖叫的原因只有两个:一个是为了打架,出声喝敌;一个是又看见隔墙那所学院的男生了。 真是一群花痴!沈青穗心里对这些女生感到很不屑。 “卓扬,是卓扬耶!”同班同学全聚在栏杆边,死瞪著那帅气颀长的身影。 “老天,他竟然穿越校园,好像是往我们教室走来耶!” 尖叫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了。 俏臀才刚摆到椅面上的沈青穗,闻声吓了一大跳,脸上刷过惊诧。 “卓……卓扬?!”乍听见这个名字让她“哇”的一声往後跌去,跌个四脚朝天。 “唔……”这一跌,嘴里的糖果竟然掉到喉咙,害她噎住了。 她抓著脖子,姿势很丑地躺在地上挣扎。 谁来救她,她快噎死了。 她好痛苦,可压根儿没半个人发现她的异状,因为那些花痴全聚集在走廊上,教室内空空荡荡,只剩下她一个人而已。 尖叫声越来越近,痛苦挣扎中的沈青穗怀疑群众中有人发出狼嗥般的叫声。 不过是一个卓扬,大家就疯了吗?! 那她们若看见她和卓扬手牵手,那岂不全部口吐白沫,当场气绝? 救命哪!教室里要出人命了啦! 老天,她不要死得这么滑稽,竟然是被一颗糖给噎死。 “你……还好吧?!” 就在沈青穗认命的闭上眼准备去见阎罗王时,一个英俊非凡、帅气耀眼的身影竟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嘿——那俊逸挺拔的身影,不就是卓扬! 他进教室来干么呀?!专程来看她出丑的吗? “唔唔……”还好……还没一命呜呼。 她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她的脸色由青转白,好像快要断气了似的。 撑著一口气,小手顾不得喉咙,忙移到腿边把那已翻开露出一截大腿的短裙往下拉平,免得春光外泄。 呜……老天!她这丑样竟然被他看见。哇……此时她宁愿噎死。 天啊!这辈子她从没这么糗过。 “你噎著了。”俯下眼,他见情况不对。 略显惊慌的声音落下,随即,他伸手很好心地把她拉起来,大手绕到她的背後,用力拍了几下。 “咳咳……”沈青穗嘴里那颗糖喷了出来。呼——捡回一条命。 “还很难受吗?”他还弯下身把她抱了起来,搂在怀中,大掌怜疼地继续轻拍著她的背,俊雅的脸庞满是呵疼的神情。 他这是在干么?! 沈青穗的脸色从青白转为羞窘,眸子溜啊溜地看著身旁许多双错愕眼睛。 她用力的摇头,猛用眼神示意他旁边都是围观的人。 “我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他用肯定而狂狷的语气对她说。“我送你去医护室……” 无视他人错愕的目光和“青笋笋”的脸色,他抱著她大步冲出教室。 卓扬救了她一命,还抱著她,穿越校园冲往医护室。 当天,校园里传遍了一则流言—— 卓扬被“新达不败”沈青穗给骗了。 这……其实也算是实话啦,因为卓扬真的被骗了。 x2x??x2x??x2x??x2x??x2x??x2x 一辆黑色房车停在学校门口,司机已经打开後座车门,恭敬的等著。 “新达女中”的女学生全都排排站在两边,用著不敢置信的眼神,或羡慕或嫉妒地看著卓扬抱著沈青穗大步踏出校园,朝车子走去。 向来大胆的沈青穗,从头到尾像只鸵鸟一样,埋在卓扬的胸膛中,不敢伸长脖子看一眼四周的眼睛。 她不怕被群起围殴,因为她打架的功力了得,可是她怕极了自己会被这些杀人般的目光杀死,那种目光可以杀人於无形。 卓扬俊飒的身影跨坐上车,司机随即把车门关上,把那些眼红的情敌们隔绝在外。 车子稍後驶离那群女生们的视线之外。 “少爷,要上哪儿去?”司机开口询问。 卓扬低头看著沈青穗,她刚好也抬眸,四目瞬间交接,她的颊“咻”地飞来两抹红霞。 怪了,怎么老是会脸红,沈青穗小手拍拍有点热烘烘的脸颊。 就是这双乾净无垢的清澈双眼勾去了他的心。 “去走走?”温柔的眸子充满期待。 好……沈青穗差点脱口而出,幸好即时住了口,嘴巴张了又合起来。 她点点头,挣出他的怀抱,在他身旁端坐好。她心里大大吁了一口气,幸好没穿帮。 卓扬开口指示司机,接著又移回目光,贪恋地胶著在她身上。 沈青穗被他看得有点儿别扭,低头从书包中翻出纸笔来。 你怎会突然出现在我们校园里?她问出心中的疑惑,清澈的双眼凝睨著他。 “我在校门口等你放学,却一直等不到你,所以就直接进去找人了。”很奇怪的举止,连他都摸不著头绪,他迫不及待地想和她见面,有些话他想告诉她。 喔!她在心里应了一声。 找我有事?情绪慢慢回稳,沈青穗开始抓住机会渗透他。 “有些话想告诉你。”他的声音宽厚而好听,目光流转著让人无法负荷的温柔。 什么事?她低头快速的写,一颗心不知怎地怦怦跳。 他突地握住她拿著笔的小手,就这样在白纸上写了几个字。 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交往吗?他的字苍劲有力,潇洒豪迈。 啥咪?! 沈青穗小嘴错愕的张大,她震惊的迅速抬头看他一眼,接著又低下头瞪著那些字,好像那些字是远古时代的甲骨文,她看不懂,得深入仔细的研究一番。 “愿意吗?” 等不到回应,他略显心慌地又问。 长这么大以来,他还不曾有过这种连自己都无法捉摸的情绪。 问她愿不愿意?! 哈,当然愿意喽!有谁能这么幸运,可以得到卓扬的青睐。 沈青穗简直是受宠若惊,在心里呵呵呵地狂笑著、猛笑著。 “我愿意。”可这震惊实在太大,把沈青穗吓傻了,忘了自己假装无法开口说话的事了。 一时脱口喊了一声,而车内的另一个人也一脸错愕。 那两道原本温柔的目光蓦地转为犀利。 “你能开口说话。”声音乍冷,那眸光、神情可怕到足以将人冻僵。“为何要骗我?!” “我……我没说过我不能开口说话,是你自己说的。”喔哦!穿帮了。 沈青穗急著撇清。 她偷觑著他锐利的目光,紧张的吞了一下口涎。 “你是故意的,因为有目的才来接近我?”不过第一眼,他的心就被她给轻易的掳走了,而且还误认为她是个天使。 真是荒谬至极! “我……才没有,只是……只是……”她被瞪得失去平日的伶牙俐齿。 “只是什么?你最好给我一个好理由。”他逼近她,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欺骗。 “我……要下车。”她高声大叫,司机一听,忙踩下煞车。 “不准停。”卓扬怒目瞥向司机。 “再见。”沈青穗手脚够快,在车子停下来的那几秒钟,打开车门飞奔而去。 “该死的!你给我回来。”卓扬失去冷静地追下车,她没有给他一个解释,他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少爷……”司机也下车,他被眼前的情况给搞糊涂了。 只见那个漂亮的小女生奔窜到马路上,扬手招了一辆计程车钻进去,而迅速追上去的卓扬,只有拍车窗的分,他的长腿在此时竟然派不上用场,跑输给一个小女生。 “该死的!沈青穗,你最好别让我逮到。”卓扬对著扬长而去的计程车大叫。 x2x??x2x??x2x??x2x??x2x??x2x 黑色房车在马路上狂飙,绕过几条巷道之後,停在某一处隐密的地方。 “在这里等我。” 卓扬忿忿地下了车,颀长的身躯往右边的小巷拐进去,在一栋旧式两层楼的洋房前停下脚步。 高大帅气的身影,笔挺的制服,衣服上面的烫金校徽,引来不少路人注视。 卓扬倨傲地立在路灯下,斜剃入眉的黑发掩住了眼睛,在那让人看不清楚的隐藏下,有著难以察觉的复杂眼神。 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生平第一次对女生产生好感,却是惨遭恶意的捉弄。 他不会放过沈青穗的,绝对不会轻饶她。 天色渐晚,街灯都亮了。 卓扬没有离去,他依旧耐心地等著那个胆敢捉弄他的女生。 当手上的表显示十点半的时候,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小巷里。 她蹦蹦跳跳的,嘴里哼著轻快的歌,两条辫子在背後甩呀甩,那格子短裙裙摆飘呀飘,诱人的雪白大腿若隐若现。 斜倚在灯柱下的卓扬,眯细了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那俏丽的身影瞧,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诡异笑容。 沈青穗以为她已经成功的躲开卓扬了,谁知,当她低下头在书包里翻找著钥匙的时候,一只健臂从她身前横亘过来,将她的身子往後一勾,她的背猛地撞进一个宽阔的胸膛里。 低呼一声,她吓得连手上的钥匙都掉了。 “搞什么?谁胆敢跟我开这种玩笑,不怕我把你扁成猪头吗?”她大声叫嚣,以为是常在这一带出没的小混混。 “我就敢。”低沉而年轻的声音从头顶上撒下来。 “是你!”她惊诧地抬头仰望著他,不意跌进深邃而幽邈的光芒之中。“啊……你、你怎么来了?” 乍见是他,她开始结巴起来,心里紧张得很。 “没有得到我想要的解释,我绝不会轻易放你走的。”换言之,她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敢玩他,就要有胆量接受他的回敬。 “吭……有什么事需要解释的,我只不过是没开口和你讲话而已,大哥,你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 沈青穗嘿嘿地干笑。 “你看得出来我在生气?”嘴角带著笑,那个笑容绝对是可以迷死全天下女生的,但他吊诡的表情却让沈青穗感到心惊肉跳。 “你的笑容……很奇怪耶。”她皮皮的对他眨眨眼,他的笑容是属於皮笑肉不笑的那一种。 “沈青穗,我不是来和你研究我脸上笑容的。”他挑眉,真怀疑以她这样仰望的角度,脖子不会酸吗? “那你来做啥?”她继续挤眉弄眼,试图把彼此间对立的僵持气氛降低点。 “我来听你把话说清楚。”他的眼一眯,略显粗鲁地将她的身子转过来,两人正面相对。“说,你为什么要骗我?” 他俯下眼,利眸凝视著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挺直的鼻抵著她秀气的鼻尖,属於他的干净气息围绕著她。 “因为……”她能说吗?说了会不会被他当场把头给砍了?“因为……”沈青穗生平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心慌意乱。 因为他太过亲密的接触,还有他那会让人吓破胆的气势。 “说——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他冷冷地从齿缝逼出话来,那无度的声音足以冻死人。 沈青穗全身窜过一阵战栗。 “我是受人所托的啦,我只不过是想要你脖子上那条蓝宝石坠链,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果然有目的,这些花痴! “还有一件你的内裤啦!”她烫红著脸,嗫嚅地说道。 奇怪哩,当初答应接下这个委托的时候,她可是一点都不在意,也没脸红过呀!怎么现在才用说的,还没真正拿到手,整张脸的温度却烫得吓死人。 “多少?”这个女人还真大胆,竟然想要他的私密物。 “吭……什么多少?!”她听不懂。 “受托的代价是多少?”他的眼神是嚣张而可怕的。 虽然年纪很轻,但那气势已足以顶天立地。果然像传说的一样,是精英中的精英。 “头款是五千,尾款还有一万元啦。”她缩著脖子说,额角冒著冷汗。 “该死的!”他就值这么一点钱而已。 健臂猛地往上一挥,他气极败坏。 “啊!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别乱来哦!”沈青总以为他要动粗,吓得抱住了头。 始料未及的是,他竟然伸手把他脖子上那条蓝宝石坠链扯了下来。 “你想要它是吗?”他扯下她抱在头上的手,拆开纤细的手指,然後把蓝宝石坠链放在她的手掌心里。 “啊?”她讶然地瞠大双眼。这是什么情况啊,他没砍她头就算了,竟然还把蓝宝石坠链给她。 “拿了这条蓝宝石坠链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别太讶异,也别高兴得太早。”诡异的笑容再次浮现嘴角,烙进她的眼瞳中。 “什么……代价?”她看见他瞳中窜动著惊人的火焰。 “一个吻如何?”话一落,他便封住她的小嘴,这个举动引来她一声低喘。 那低喘声才冲到喉咙,就被他给密实的吞没在唇齿间。 这个狂妄自负的男生,竟然夺走她的初吻。 不要啦!沈青穗脸蛋胀红,一把火从脚尖窜到脑门,她在他的胸前挣扎。 她用带著警告意味的眼神瞪视他,两片唇办被他吻得密不透风,根本没办法发出半点声音。 吮著、舔著、深深的探入舌尖吻著,他没打算那么轻易就放开她。 “你没接过吻吗?没人教你和男人接吻时应该闭上眼睛的?”他戏谑地在她唇边叹息,放开一条缝隙给彼此喘息的空间。 她的青涩一如他所想像的,这个感觉让他的情绪突然扬起愉悦。 “呼、呼——”她剧烈地喘息著,没办法说话,脸蛋红得像苹果,直诱人想咬一口。 “辫子姑娘,你得把这条蓝宝石坠链好好保存著,等你成年之後再拿来跟我换另外那项私密的东西,知道吗?”在她喘息的时候,他帅气地扬高下巴,用狂狷的眼神凝睨她。她的青涩、单纯全被他深刻地烙进瞳中。 “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因为他打算向她索取更高的代价,这个吻只不过是前戏而已。 拉拉她的长辫子,话一说完,昂藏的身躯潇洒地转向没入黑夜中,不到片刻便消失在小巷的尽头。 “期待……” 她搞不懂他的话意,小手下意识地抓来那条被他拉过的长辫子,目光瞠愣地看著躺在另一手手掌心上的那条蓝宝石坠链。 完蛋了,这桩任务失败了,她的钱铁定飞了。 第三章 十八岁…… 呿!十八岁离她而去已经有好几年,她今年都二十六岁了。 唉,想起和卓扬的那个成年之约——喝!现在她若是站在他的面前,拿蓝宝石坠链找他换“奖品”的话,他大概连她姓什么叫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哪来闲工夫还记得那个可笑的约定。 现在太阳都晒到屁股了,沈青穗还趴在床上,睡她的大头觉。 这几年来,她最大的成就就是戒掉“打架”这个恶习。至於工作嘛……不谈也罢。 好不容易混了一张大学文凭,原以为出了社会後可以找一份不错的工作,谁知现在满街满巷的大学生,比她优秀的人多得有如过江之鲫,比她烂的却只有小猫两三只。 所以喽,她想跟人家抢好工作,哈——门都没有。 因此,她只好在一家三流杂志社当个小记者,平日跑跑新闻、写写报导,赚一些微薄的薪水养活自己。 所幸她家老爸、老妈,以及两个哥哥都各自有稳定收入,不用她奉养,所以她才能如此毫无压力的做这份薪水少到不行的工作。 “青穗,你该起床了,别忘了今天要开会,你千万别迟到了。”房门外传来二哥的声音。 二哥在一家规模挺大的公司里担任程式设计师,他每天都准时起床上班,从来没有迟到过。所以理所当然的,他便成了贪睡虫的闹钟,每天准时七点钟喊她起床。 “哦。”她应了一声,酣懒地翻被下了床,长及腰际的头发散乱在背後。 身上穿著卡通图案的睡衣,她打开房门,越过杵在她门口当闹钟的二哥,往二楼走廊尽头的共用浴室直直走去。 她的宠物“布莱德”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脚边。 “你动作快一点,今天肯定会塞车。”二哥尽责地催促著。今天是星期一,“按照惯例”路上会比较塞车。 他已经著好装,白衬衫加上笔挺的西裤和一条银灰色素面领带,手上提著公事包,他看起来就是个很标准的上班族。 “好啦,我尽快就是了。”她略微加快脚步,开始进行改头换面的工作。 当个跑新闻的记者,她的基本装扮是衬衫和长裤,至於长发嘛,每天千篇一律地全梳到後脑勺,然後用发带绑成一束。 绑辫子的造型,从十八岁之後就改变了。她成年了,可不想一天到晚还绑著当年那种幼稚的辫子。 二十分钟後,她整齐地在厨房出现,全家人都已经穿戴整齐且用完餐了,鱼贯地往门外走,准备外出上班去了。 “每次都是你最慢,大家都吃饱要出门了,你才出现。”大哥、二哥还有老妈连贯一气地攻她。 只有最疼她的老爸没搭腔。 她咧嘴不以为意地对大家笑了笑。 “反正我开车开得比你们都快,晚个十分钟出门,不碍事的。” “你小心别又超速被照相,每个月缴好几张罚单,你还缴不怕吗?”沈母首先发难了。 沈青穗开快车的恶习,是继打架之後让沈母长年犯头痛的原因。 “反正罚单又不是你缴的,你别穷紧张嘛!”沈青穗嘴里嘀嘀咕咕,从冰箱拿出鲜奶倒在小碟子上,给“布莱德”当早餐。 “是,罚单不是我缴的,但是你自个儿就缴过吗?还不是你哥哥和你爸出钱替你摆平的。” 喔哦!原来老妈知道喔! 沈青穗吐吐小粉舌,以她的薪水根本缴不起那些罚款,所以呢,两个哥哥和老爸就理所当然地成为她的提款机喽! “是你们泄的密ㄏㄡ……”沈青穗的莹眸瞪向两位敬爱的兄长,对两人咬著耳朵。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摇了摇头。 不是他们两个,那是老爸喽?!沈青穗把目光移向老爸。 “小穗,听你妈的话,她是为你担心,你得多为自己的生命安全著想,别老是开快车。”沈父开口说话,他也摇了摇头——表示他没说哦! “我知道啦!”沈青穗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句。 老妈还真神通广大,在大家都没泄密的情况下,竟然对缴罚款的内幕一清二楚。 大家全都没说,那该不会是她养的那只肥猫“布莱德”泄的底吧?! 是它吗?不可能,它又不会说人话。 “妈,是谁告诉你的?”她想不透地问道,很有追根究底的精神。 “我用膝盖想也知道。” “唔……” 老妈还真是聪明绝顶呢! x2x??x2x??x2x??x2x??x2x??x2x 总编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竟然这么有雄心大志,敢妄想访问金融业巨子——艾力克先生。 沈青穗手撑著脸颊,很不给总编面子地开始打起瞌睡来。 “沈青穗,这个专访就交给你来搞定。” 一阵如火如荼的讨论完毕之後,总编做了决定。 “哈咪?!怎么会是我……”才刚和周公见面的沈青穗,从椅上弹跳起来。 带点睡意的美眸扫过众人,各据会议桌两边的两排人马,都拿出看戏的表情来看她。 “这件超级任务非你莫属了。”总编的语气活像给她多少恩惠似的。 这是什么烂决定呀!总编未免也太给她面子了吧!竟然派给她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抱歉,我不干!”沈青穗断然拒绝。 她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就算耗尽她一辈子的时间和能耐,她都绝对不可能访问得到艾力克那号大人物。 “你一向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这次却这么谦虚啊。”同事邬美君摆明的冷嘲热讽。 “和我比起来,你才是厉害的角色,那张脸到现在还能维持五官端正,没有变形。”沈青穗不甘示弱地回讽。 沈青穗和邬美君同是“新达女中”的“杰出”校友。以前两人曾几度在学校後山的草地上交过手,邬美君老是沦为沈青穗的手下败将,最惨的一次连鼻梁都被打断了,脸上还多处挂彩。 两个人还算真有缘分,後来竟然还同样以惊险的分数挤进同一所大学,连出社会後还进到同一间杂志社任职——她们俩还真应了一句话,叫做“冤家路窄”。 “沈青穗,你说话最好有点分寸,否则看我怎么整你。”邬美君浓妆艳抹的脸刷过一阵青白。 “恐怕你已经出手打算整顿我了吧!”沈青总就算再笨也知道这个专访艾力克的鬼主意是邬美君出的,邬美君利用自己和总编的“私下交情”,故意设计陷害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邬美君起身拍桌,气势比主持会议的总编还要大。 “我的意思你心里清楚得很,不必我多加解释。”沈青穗朝她高傲地扬了扬眉。 “你……” “好了,现在还在开会,你们两个态度都给我收敛一点。”总编低声吓阻。 言下之意是——要斗等走出了这间会议室的门再斗。 “总编——”邬美君那双媚眼狠瞪向老总编——她的情人。她以为总编已经被她迷得晕头转向了,应该是跟著她一鼻孔出气来整沈青穗才对。 “总编大人英明。”沈青穗愉悦一笑,看来总编还没有丧失人性。 “这个专访就决定由沈青穗来做,本杂志这几个月的卖量只能用‘惨淡’两个字来形容,希望沈青穗同事能完成这个专访,为本杂志带来绝处逢生的新契机。” 再做一次发言,看来总编对这个专访抱了极大的期望。 愉悦的笑容从脸上隐去,沈青穗当下又刷成一张苦瓜脸。 “谁都知道凭我们这本三流杂志的名气,想要访问到艾力克先生的司机都很难,更别痴心妄想要访问到他的本尊了。”她毫不留情地批评老编这个烂到极点的决策。 总编闻言,脸皮皱了皱,表情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好似已经有了被“吐槽”的心理准备。 “沈青穗,这是你对上司讲话的态度吗?”邬美君又起哄了,她存心就是要找沈青穗的麻烦。 “我现在和总编讲话,这儿没你插嘴的分。”她悻悻然地回道。 “你——”邬美君再度气结。 “好了。”总编及时出声制止,免得又发生第二次世界大战。“沈青穗,关於这个专访,你尽力去做就是。” 一句“尽力去做”把沈青穗推向深渊,她的脸绿了大半。 哈!全世界的记者都知道,要访问艾力克先生,简直比登天还难。 x2x??x2x??x2x??x2x??x2x??x2x “欧洲市场可望成为美系资金的避风港,尽管短线上由於欧洲经济复苏力道不够强劲,使得欧元近期走势震荡,但在企业盈余持续转佳,以及欧元区域内企业并购题材持续发酵等利多消息激励下,欧股中长期仍以多头格局居多……” 正在台上演讲的男人有著一头乌黑而帅气的短发,伟岸颀长的躯干搭著一袭手工剪裁的昂贵西装。 裸露在空气中那少少的肌肤,是健美的古铜肤色。他有一双深邃的黑瞳,挺直的鼻,冷毅性感的唇,还有低沉好听的声音。 沈青穗坐在最後一排,一直试图伸长脖子看著台上。 既然妄想要专访到艾力克先生,那找机会接近他是唯一的办法;听他演讲,就是沈青穗试图拉近和艾力克先生的距离的第一步。 她好不容易透过关系买到了这场演讲的坐票,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有机会接近他的,谁知这张票的座位竟然是在最冷门的最後一排。 此时她和艾力克先生的距离起码有好几十公尺远。 哈,这么远的距离,中间又隔了黑鸦鸦的一群人,她就算挤破头也休想和艾力克先生说上一句话。 好了,今晚算是做白工了。 一场“全球股市投资策略”的演讲,听的她是头晕脑胀,她现在头好疼,看来是没办法拿头和前面这些人去挤了。 中途离场不知会不会伤了艾力克先生的自尊心,不过她头痛得紧,实在无法顾及艾力克先生那骄傲的尊颜。 离席的念头一定,沈青穗便抓起皮包,偷偷摸摸地弯著身,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後门溜掉了。 “在部分美系资金外移效应下,与美国贸易互动较低的欧股,可望成为美系资金转移的目标——” 在台上正在进行欧洲市场方面演说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安静,大家不解地看著台上那位年轻帅气的主讲人。 那男人锐利的目光穿越过人群,投射到正打算从後门溜掉的那个有著一头长发,穿著白色洋装的女孩身上。 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在他演讲的半途离开,这样的举动足以让演讲人抓狂。 那男人凝视著那消失在门後的身影,他突然扬手招来一旁的助理,低声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之後,才又继续他的演说。 助理员领命去拦住那位中途离席的女性听众。 他先打了电话给门口的守卫员,请他务必要栏下她——这个没把艾力克先生放在眼里的女人。 x2x??x2x??x2x??x2x??x2x??x2x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竟然被硬生生地在门口拦下,还被强行请进贵宾室里休息。 “为什么我不能离开?” “很抱歉,演讲会未结束之前,依规定是不能中途离开的。”接到命令的男人很有礼貌地回道。 “拜托,这是哪个人订的可笑规定。”沈青穗很想尖叫。 她头痛的要命,很想回家去睡大头觉,可像这样被困在贵宾室,她哪儿也别想去。 一屁股跌进沙发里,她的手揉著太阳穴。早知道就不来听演讲了,那些啥米超级投资策略只会扼杀她的脑细胞而已,对她的商业知识根本、完全一点助益都没有。 “请问你要咖啡还是茶?”看来在贵宾室里的待遇不错。 既然有专人伺候著,那她也不客气了。“我现在需要的不是茶也不是咖啡,我要的是头痛药。”沈青穗张开眼,瞟了一眼那个把她强行带来贵宾室休息的男人。 “头痛药?!”男人微愕,不过随即恢复。“我想应该有的。”他走到旁边在一处柜子里取出一只药箱,里面正好有沈青穗需要的头痛药。 “还真的有耶!”沈青穗也挺讶异的。“麻烦给我一杯水,ok?” “艾力克先生每次前来这里演讲,都会交代我们帮他准备头痛药。”他解释道,顺便递给沈青穗一杯水质纯净的温开水。 原来艾力克先生也有犯头痛的毛病,大概是平常用脑过度吧!这点倒是个新闻;沈青穗仰口吞了药,并在心里暗自记下这件事。 那个男人又停留一下就走了。 此时贵宾室里只剩下沈青穗一个人。 其实在这里也挺舒服的,既然暂时出不去,那她乾脆就先睡个觉吧! 沈青穗脱掉鞋子,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她便像只猫咪一样蜷著身子,在长形沙发上睡著了。 第四章 虽然已事隔好几年,但卓扬第一眼就认出她了。 及腰的细柔长发和一身白色衣服,勾起了他年少的回忆。 再见到他,她和记忆中的那个女生几乎没有多大改变——白皙娇嫩的肌肤、柔软如花瓣的粉唇、纤细白皙的玉颈——她颈间垂挂著一条熟悉的蓝宝石坠链,卓扬幽邃的黑瞳闪过一抹悸动。 在她身上看到的唯一变化,是那已然成熟为女人的娇袅身段。 卓扬黑色狭长的眸子懒懒上扬,他用毕生最专注的注意力,凝视著眼前这个胆敢在他演讲中途离席的女人。 看来他的演讲内容还有待加强,不然她怎会受不了地吃了头痛药呢?! 凝视了她好久、好久,属於年少的那份已被遗忘的悸动,在他心中慢慢浮现。 起身脱掉外套,解开钻石袖扣,把昂贵的丝质衬衫袖子卷到手肘,接著又拉松领带;他现在这模样看起来不是方才台上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演讲者,而是一个落拓潇洒、带著邪恶味道的男人。 他就是金融业巨子艾力克,这是他花八年努力换来的斐然成绩。 对平民百姓而言,他是个天之骄子、一个高不可攀的男人、一个只属於名媛淑女才有机会认识的黄金单身汉。 沈青穗作梦也没想到,自己现在竟然和金融王国的王者单独处于一室,她如果知道的话,她一定会放弃和周公约会的好梦,宁可醒来,光看著他流口水也很爽。 沈青穗睡得很沉,以她的睡眠习惯,一旦闭上了眼,不到天亮是不会张开眼皮的。 可是今天感觉很奇怪,似乎有道犀利的视线在她全身上下扫射著,害得她再怎么爱困也难以成眠—— 嗯……实际上她已经睡掉两个小时又四十六分钟了。 终于,她张开了睡眼惺忪的眼。 还爱困地揉了揉眼睛之後,才惊然发现有一张英俊的男性面孔仅和她离咫尺之远;他挺直的鼻梁上架著一副深褐色的眼镜,让人看不清他的眼。 “喝!”她略略受了点惊吓。 清莹的美眸眨呀眨,然後瞠愣地瞪著眼前这个……超级英俊男。虽然他戴著深色眼镜,遮去了瞳眸,但却遮掩不了那浑然天成的卓俊英飒。 “你终於睡饱了?” 低沉的嗓音有如优雅的钢琴声,他手捧著高脚水晶杯,正仰首喝了一口红酒。 “老天……你、你、你是‘艾力克’的本尊。”沈青穗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平日的伶牙俐齿全不见了。 没想到自己不过睡了一觉就走了狗屎运,她竟然有幸和“艾力克”本尊面对面讲话。 “正是我,你很讶异看见我吗?”空了的酒杯往旁边一摆,他摊了摊手,优雅地坐进她对面的沙发里。 他修长的腿交叠著,两只古铜色结实的手臂摆在扶手上,这个坐姿不仅很有气势,更是帅气得不得了。 “是很惊讶,非常、非常的惊讶。”她找回自己的舌头,告诉自己尽量稳住澎湃的情绪。 和大人物单独会面是件很不容易的事,错过了这一次,可能再等一辈子都等不到了。 所以她得尽快找回自己舌头,来和这位大人物进行一些比较具建设性的对话。 “很抱歉恕我直言,你这样子很像一只向我讨著要鱼吃的猫咪。”一只娇懒的小猫。 她这模样很美,卓扬视线胶著在她那酣甜的脸蛋上,年少的记忆在脑海里翻腾。 “我像猫?有多像?”这样的对话实在很难有建设性。沈青穗脑海浮现的是她家那只肥猫——“布莱德”。 “非常、非常的像。”他学她那夸张的语气。 她就像一只天使猫咪,在他年少记忆中那个从高墙翩然跳落的长发天使。 “哦,是吗?”她耸耸肩,从沙发上坐正,小手整了整睡乱的发丝。希望她没太邋遢才好。“嗯……艾力克先生,很高兴能有机会和你谈话,不知……” 整妥後,她迅速地边说著,边从皮包拿出纸笔和录音机来。 卓扬看著她的举动,眉心皱了皱,出现了摺痕,倏地打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是记者?”他最痛恨的“苍蝇”。 “是的,我的名字叫沈青穗,这是我的名片,目前在‘名流杂志社’服务。”她迅速递上名片,还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 “抱歉,我对访谈没兴趣也没意愿。”他倨傲地扬起下颚,笔直望进她那双写满企图,黑白分明的瞳眸里。 她还对他自我介绍,看来她并没有认出他来。 这一点大大地挫伤了卓扬的男性自尊心——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把他忘记,何况他还把他重要的蓝宝石坠链给了她。 “啊?是这样么?如果只是一小段小小访问也不行吗?”沈青穗猛然抬眸对上他那写满排拒的冷峻面容。“这并不会占用你多少时间的,你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可以了……” 她并没有因他的拒绝而打退堂鼓,反而打算锲而不舍地说服他。 她当然也知道这些大人物不喜欢记者叨扰的怪癖,可是今天这个机会太难能可贵了,她绝对、绝对不能错过。 “即刻把你手上的东西收起来。”他那低沉的优雅嗓音在瞬间变成冷硬的命令。 这男人方才还一副轻松愉快的表情,怎么一下就变了。 沈青穗在心里记下——艾力克本尊翻脸比翻书还快。 “如果我执意不收呢?”他那傲然的态度和狂妄的语气惹恼了她。 就算他是大人物又如何?她又不是他的下属,何必受这种鸟气。 “我只好请守卫来把你请出贵宾室。”脸色微沉,他用词客气,态度却是傲然不可一世。 “那……好吧!我‘暂时’收起来好了,我们不进行访问,就随便聊聊好了!” 看他的表情,似乎不像是在说笑。沈青穗心里虽然气恼,但还是识时务地收了起来,不过她强调,这个动作只是“暂时”性的。 反正多和他聊聊天也不错,或多或少可以得到一些独家资料。 “抱歉,我改变主意了。”看著她那张充满企图的小脸,他从沙发起身,踱到门边立定。 她倒是一点都没变,真是个单细胞动物,精明如他会看不出她想聊天的目的?! “真的,太好了,你这么做是对的。”她以为他的“改变主意”是打算接受访问。 这会儿沈青穗可乐呆了,忙从皮包再把那套吃饭家伙取出来。 “请你立刻离开这里,我现在没兴致和你聊天说笑。”他扬扬眉,看著她愕然的滑稽神情。 “怎么这样……”她才不要离开,否则以後恐怕没有这种机会了。 “别恼,等你想起来之後再来找我,或许我会考虑接受你的专访也不一定。”把她轰走前,他留下这句耐人寻味的话。 x2x??x2x??x2x??x2x??x2x??x2x 实在搞不懂艾力克先生的话,即使她想破了头,大概也想不出他话里的涵义吧! 沈青穗甩掉脑海中那纠缠了她好几天的思绪,开著她的二手车小奥斯汀,在街上胡乱晃著。 反正没什么新闻可跑,她开著车兜兜风也不是什么大罪过吧! 一路把车开到淡水海边,平时她闲来无事时都会到这里来晃晃,远离都市那乌烟瘴气,来这里看看海。 非假日的午后,到淡水来的车子并不多,沿途都是机车,现在正值暑假,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在学学生。 沈青穗羡慕地看著那些从她车旁呼啸而过的机车,想起以前自己也是这样无忧无虑的,常和朋友三五成群地骑著机车到处玩。 前头的号志换成了红灯,沈青穗把车子停下来静候,她嘴里哼著歌,习惯性地向两边车窗外张望。 这一看,唉呀不得了!竟然被她瞧见了左边车道那辆银黑色房车里坐著一位,不!是两位“大人物”。 呵呵,她这阵子真是走狗屎运了,竟然老是能和艾力克先生遇个正著,而且还有幸巧遇到他和目前演艺界刚窜起的美声歌后李心蕾幽会。 沈青穗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好看的侧脸。 卓扬强烈地感觉到由身侧投来的注视目光,他微一偏首,黑瞳斜睨向那道偷窥目光的来处。 是她!他挑起一道眉,闲懒的眼神和她那充满企图心的目光交会。 沈青穗微微一愕,被他给逮到她的偷窥了!她愕然对他咧嘴笑了笑,向他示好。 “嗨,我们真有缘,又见面了。”她按下车窗,对他摇了摇手。 卓扬回应她的是一抹邪佞的笑。 忽地一声引擎声,黑色房车抢在灯号变为绿灯的第一时间,呼啸穿越十字路口,把那辆破奥斯汀小车远远地抛在身後。 可恶!他的态度也太跩了吧!竟然连声招呼也没打就走人。 沈青穗火大地猛力踩下油门,打算用她这辆时速比乌龟爬还慢的二手小车,追赶那个没礼貌的家伙。 卓扬透过後照镜瞥了一眼那辆小破车,嘴角那抹邪佞的笑意逐渐加深。 “怎么了?”李心蕾美妙轻柔的嗓音一如她动听的娇柔歌声,带著娇媚动人的微笑看向卓扬。 “我们被跟踪了。”他说。 “真的吗?!那可糟了。”李心蕾语气很懊恼,可她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么一回事;能和金融界巨子闹上一段腓闻,对她而言其实是有助益的。 “的确很糟糕。”他冷冷哼道,敏锐的心思岂会看不透这名女星的想法。 再把目光移回,他盯著那辆努力向他逼近的小车,看来这名小记者想要学那些狗仔队玩跟踪的把戏。 “好,你要玩我就陪你玩上一程。”他把车子向右一转,刻意放慢速度驶向宽敞的大马路。 这种追逐游戏还挺刺激的,卓扬刻意放慢车速的用意是怕沈青穗跟丢了,不然这个游戏就无趣了。 用力踩著油门,沈青穗就不信自己追不上。 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终於追上了。沈青穗的车子和卓扬并行,她像小孩子一样,兴奋无比地按了一下喇叭。 “别太小看我的车,我的车虽然小,但也是马力十足的。”虽然卓扬听不见她的说话声,不过她那骄傲的表情写满了洋洋得意之情。 卓扬回以佩服的一笑,没有加快速度,就这样和她并行往前驶。 “为何不躲开,你不怕闹绯闻吗?”李心蕾痴望著卓扬那带著笑意的英俊脸庞。 “我只怕有心者乱造谣。”他意有所指地说。 李心蕾心里骇然一惊,很清楚卓扬是在警告她,别痴心妄想拿莫须有的事情来制造新闻——他们之间的事,除非他真的认真用心公开和她交往,否则她最好别想制造绯闻来牵绊他。 “呃……我们还要到你的别墅去吗?”她讷讷地问,把卓扬这番话谨记在心。 “当然,不过那是晚一点的事。”此刻他的心思全放在沈青穗身上,他心忖,她到底能和他耗上多久时间。 他的心思才这么一转,沈青穗那辆奥斯汀小车竟然就开始歪歪斜斜起来。 “啊,爆胎了。”沈青穗尖叫道。 真是倒楣!她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沈青穗赶紧把车停在路旁,懊恼地甩门下车来察看情况。 “真是没用的家伙,‘你’就不能争气一点吗?”看著爆掉的轮胎,再看看已经远去的银黑色房车,她气得用力踹了轮胎一脚。“好了,这下没戏可唱了。” 车上没有备胎可换,身边又没有行动电话可以对外联络,所以她只好蹲在车门旁纳凉,本来就不大灵活的脑筋,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其他可以脱困的办法来,只有唉声叹气的分。 “看来,你该换辆车了。” 骤然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了她,好听的嗓音从她头顶上撒下。 “吭?”她讶然抬眸。 蓦地撞进一双幽邃的黑色瞳眸里,在四目相接的瞬间,她有几秒的失神,一颗心狠狠的猛烈咚咚跳了几下。 “咳……”戏谵的轻咳声,唤回了她的魂魄。 对上他笑谑的眼神,沈青穗尴尬的脸蛋微红。 “你是特地转回来帮我的忙吗?真不好意思,看来我真的得麻烦你了,不知你的女伴介不介意?” 迅速站起身来,她垂下眸拍拍沾了尘土的俏臀,刻意回避掉他那会噬人心魂的双眼。 “介意的是我,没想到害你把这辆年久失修的车子给玩坏了。”他怀疑她开的根本就是玩具车。 沈青穗听出他言词中的嘲讽,脸色忽尔一沉,刷地抬起头来给他一个不悦的白眼—— “你别看不起人,我的车子虽然有些年纪了,可是平常也满好开的呀!”只不过是比较容易出状况而已嘛! 他挑起一道眉,双手环胸斜睨著她。“你恐怕会错意了,我并没有看不起‘人’,我看不起的是这辆车。” “你——”他分明是来找碴的,哪是来帮忙的。 沈青穗那双清莹的眸子狠狠地瞪著他,恨不得用目光将他脸上那戏谑的表情给杀个精光。 “我可以载你一程。”他耸肩说道,毫不介意她投射来的那两道“杀人般的目光”。 “不必了。”眯细眸,她很有骨气地断然回绝。 “不坐我的车吃亏的是你,我可是一点影响都没有。”他又耸了耸肩,不用脑子想也可以猜得到她一定会拒绝。 他说得一点都没错。沈青穗的薄肩垮下,小脸蛋的神情挺难看的,黑白分明的眸子写满挣扎。 “要搭便车就来吧!我可没时间跟你在太阳底下耗。”脚跟一转,他往自己的座车迈去。 在车子里的李心蕾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正好开车门下来看一下情况。 “何必理她,我们快走了。”难得和这么优秀的男人约会,她可不想把时间都干耗在马路上,那多扫兴啊! “亲爱的,我们马上就走。”卓扬来到车门边,他听见了沈青穗跟随而来的脚步声。 一个念头闪过,他突然托起李心蕾娇艳的脸儿,性感的薄唇俯下,攫获住那涂了砖红色唇膏的唇瓣。 “艾力克……”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李心蕾讶然地娇声呼吟。 没想到他竟然在记者面前吻她,这实在太令人受宠若惊了—— 他的吻来得如此狂炽,李心蕾绵柔的娇躯情不自禁地紧紧偎入他的身怀里,玉臂攀上他的颈。 “喔哦,我真是失礼了。”跟在卓扬身後的沈青穗,看见这一幕,脸蛋轰然变得酡红。 这两人还真大胆,光天化日下就勾搭起来了,真是…… 她赶紧转身回避,一颗心不知怎地又羞又酸的。 品尝过李心蕾的热情之後,卓扬放开她,她的身子还酥软地挂在他的身上。 “艾力克,我们这就回别墅去,好吗?” 娇懒的声音饱含情欲,当女人对男人提出这般露骨的邀请,哪个男人招架得住呢? “这事不急,我还得送这位记者小姐到修车厂去一趟。”他的注意力很明显地放在沈青穗身上。 她背对著他们不敢多看一眼,显然她还是个很青涩的女孩。这样的认定让卓扬开心不已。 “啊……你们忙吧,我的事我自己解决就好了。”沈青穗头也不敢回地迅速往回走。 和两个欲火焚身的情人在一起,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万一中途又来个热吻或是爱抚的,那她没喷鼻血也会羞死。 “她都拒绝了,你就别理她,我们先走吧!” 娇媚细琢过的眼睛,越过卓扬的肩头看向沈青穗那娉婷的身影,凭著女人的直觉,她认为卓扬对她似乎挺感兴趣的。 嫉妒在心头蔓延,她急著把卓扬和这个女记者拉开距离。 “要走你自个儿先走吧!”一辆计程车经过,卓扬突然扬手招揽。 他面无表情地把李心蕾推往计程车旁,从皮夹抽出两张千元大钞丢给司机。 “送她到她想去的地方。” 他交代完以後,无视李心蕾刷成铁青的脸,转身兜往沈青穗所在的位置去。 “艾力克,你太过分了。”李心蕾气愤地叫嚣。 卓扬完全漠视她的反应,她想在大马路上闹丑闻是她的事,与他无关。此刻他的眼中只容得下沈青穗那纤细动人的身影。 x2x??x2x??x2x??x2x??x2x??x2x 他真是一个很莫名其妙的人,前一分钟还和那个女明星打得火热,後一分钟却把人家给硬生生地推上计程车,强迫她离去。 沈青穗坐在驾驶副座上,显得坐立难安,黏在皮椅上的俏臀,不时地动啊动的。 她实在不想破坏这位大人物与大明星的约会,心里极不明白这位艾力克先生,怎会舍弃美女而选择帮忙她这个一天到晚想挖他新闻的小记者找修车厂。 看来这个人情挺大的,她该好好想想要如何回报人家这份恩情。 沈青穗手托著腮,真的很努力的想著——他该不会是别有目的,才会这么殷勤地帮忙她? 天啊!莫非他在英俊斯文的外表下,竟是个道貌岸然的恶狼,专找无知的女生下手?! “这么认真在想些什么?在想如何报答我这份恩情吗?” 戏谑的嗓音低低回荡於密闭的车内,车内狭窄的空间充斥著他那致命的男性气息。 “不过是搭一段便车,还需要报答什么?” 她不以为意地睨著他瞧,她惊然发现,他卓俊的脸庞不管左看右看都很好看,实在无法把他和恶狼之类的动物联想在一起。 “受了恩惠就要懂得报恩,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我当然懂,好吧,既然你这么小家子气地要我报答,那我付你加倍的车钱总可以了吧?!”说著,她低头从背包里掏出皮夹来,抽了里头仅剩的钱——一张五百元现钞。 他斜睨著穷得可怜的她。“我的时间很宝贵的,以我目前的身价,光用半小时来算的话,你大概要付我二十万元,再加倍的话是四十万元。”为避免她惊吓过度,他说了一个还算保守的数字。 “啥咪?!四十万?!你坑人啊!”她真是误上了贼车。早知道干脆招辆计程车就好了,何必麻烦他。 这四十万把沈青穗手上的五百元吓掉在车垫上。 “你不认为我值这身价?!”他看著她吓坏的滑稽表情,光看她那副很想跳车的样子就好笑。 “是……”仔细想想,他说得并不无可能,以他如此知名的人物,身价当然不凡。 “呃……”她支支吾吾。 “我不在乎钱,我要的回报其实很简单,你一定办得到。”前方就有一间规模颇大的修车厂,卓扬顺畅地把车往右边移动,停在修车厂门口。 “请你告诉我。”只要能让她省下四十万元,要她替他做牛做马都行。沈青穗端正坐好,正色地对他说。 “我只要你想起一件事来……”他高大的身躯突然欺向她。 瞬间,两人的距离仅剩几寸之遥,属於他的狂狷气息,回绕在她的鼻端,隐隐窜入她的心脾。 “想……”她骤然失去说话的能力,因为他逼近的俊颜。 “想你初吻的对象。” 勾起唇角,他的眸一眯,吐纳的气息扑向她,大手蓦地扣住她的雪颈,似折磨人般地缓缓往颈下滑去,最後停留在锁骨,拇指轻轻抚过躺在她雪嫩肌肤上的那块菱形蓝宝石坠链上。 “我的初吻……”细细惊喘,她愕然地看著他黑眸里窜动著那两盏火焰。 他那温柔却又带著折磨的接触,让她的脑子炸成一片空白,害得她根本没办法思考。 “想不起来吗?”他轻皱著眉头,唇缓缓俯贴向她微启的樱口。“看来我得替你加深一点印象才行。”摇了摇头,他的目光倏然一变,唇在瞬间猛烈地攫住她的。 “不……”她的喘息被他狂野的吻给吞没了。 这个吻是惊天动地的,他狠狠地吮著,舔著她娇嫩如玫瑰花瓣的唇,霸道而大胆地长驱直入勾缠她生涩甜美的小粉舌。 沈青穗不敌如此狂烈的缠吻,她完全失去理智,直到他结束了吻,把她丢下车,还重新发动引擎把车驶离後,她才恢复一些理智,脑子开始缓慢的正常运作起来—— “老天!他就是——卓扬!”瞪著那绝尘而去的车子,沈青穗几乎是失声尖叫。 艾力克就是卓扬! 当年“精英学院”的学生会长如今已成了金融界巨子! 天啊!她怎么会认不出他来? 想不到事隔多年,他竟变得如此英气逼人,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让她一时之间无法把他和当年那个帅气爽朗的卓扬联想在一起。 这个可恶的男人,不仅夺走了她未成年之前的初吻,还一并强行抢走了她成年後的第一个吻。 “卓扬,你给我回来,我已经想起你了,现在你得履行你的承诺,接受我的专访——喂,你别跑呀!” 第五章 “又迟到了。本杂志社最优秀的记者小姐,你可知道你这个月有几天迟到纪录吗?哇,有十二天耶!” 邬美君一见到沈青穗打卡,立即冲到她的身边喳呼个不停。她叽叽喳喳叫也就算了,还笑得花枝乱颤,真是够了。 一进到公司就碰到冤家邬美君的沈青穗,脸色不是很好看。 呿!这两天真够晦气的,一下子车子爆胎,一下子遭人奚落。 “没见过化妆画那么浓的黑皮乌鸦。”明明皮肤黑还刻意打层厚厚的粉底来掩饰,沈青穗看了直想作呕。 真怀疑老编怎会看上这个女人,除了身材还勉强可以看之外,那张脸简直长得像关公。 “沈青穗,你说我什么?”虽然沈青穗嘀咕的声音小,可是邬美君还是耳尖的听见了。 “嗨,大家早,你们听见我说了什么吗?”沈青穗往自己的座位走去,她向正埋头办公的同事打招呼。 “没有哇!” “我什么都没听见。” 大家不是掩嘴窃笑,就是苦憋著要爆出口的笑声;其实大家都听见了,但都很有默契地佯装不知情。 这些人今天可能都没把耳朵带来公司上班。 “你们好样的,全都敢欺负我,看我以後怎么整你们。”众人连贯一气欺负她,邬美君的脸色刷成铁青。 “以後的事以後再说吧,世事难料嘛!”纵使她和老总的“交情”很好,沈青穗依旧不把她当一回事。 “沈青穗,我第一个就让你卷铺盖走路。”等她成为总编夫人之後。 “谢谢抬爱。”沈青穗撇撇嘴不理她了。 “我一定会……”邬美君跩摆著腰肢来到她的身边,还想发挥。 这时总编大人的办公室打开了。 “沈青穗,进来一下。”那张理著平头的头颅从门後探了出来。 “後会有期。”对邬美君扮个鬼脸,沈青穗动作迅速地闪进了老编那间小小的办公室。 x2x??x2x??x2x??x2x??x2x??x2x “亲爱的总编大人,找我有事?”真纳闷老编怎会看上邬美君,这件事沈青穗一直想不透。 她自己拉来一把椅子,在桌前坐下来。 “专访进行得如何?”直接切入找她进来的重点。 沈青穗思索了一下。“毫无进展。”她耸了耸肩回道。 其实也不能说一点进展也没有,至少她和这个大人物见了两次面,还被他强吻过,甚至还摸清了他的底细。 不过,在访谈未成功之前,她不想给老编任何希望,也给自己留一点退路。 “看来这个专访似乎真的很难。”老编的眉头深锁住。 “不只很难,正确来讲是比登天还难。”沈青穗忍不住“吐槽”。 “会吗?我听邬美君讲,你和艾力克先生其实在学生时代算是旧识对吧?”谁知老编突然爆出这么一句骇人听闻的话来。 “哇——她、她怎么知道?” 沈青穗坐在椅子上的身子险些往後栽去。 她可是直到昨天才发现“艾力克先生”就是当年“精英学院”的那个跩得要死的学生会长“卓扬”,怎么邬美君却老早就知道了。 “这你得去问她本人,我无可奉告。” “我问她也没用,像她那种心机深沉的女人,怎么可能把目的告诉我。”她想也没想地啐道。 老编的脸色煞是难堪,因为沈青穗口中那个心机深沉的女人正是他的女朋友。 “啊……抱歉,失言了。”意会到自己的口无遮拦,她忙起身向老编致歉。“如果没事的话,我先离开了。”快溜! “等一下,我这里有一张慈善宴会的邀请函,後天晚上在喜来登酒店有一场由金融界几位大老联合举办的晚宴。根据可靠消息,艾力克先生极有可能会出席,你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去接近他。对了,出席宴会你得注意一下自己的服装仪容,这种场合随便不得。” 老编突然丢出一张烫金的邀请函。 喔哦,沈青穗薄肩垮下,感觉自己好像被拖上断头台处刑的犯人。 “总编大人,饶了我吧!我现在连修车费都付不出来了,哪来的钱置装出席如此盛大的宴会。”她哀嚎,祈求总编的怜悯。 “这是你的问题,别来烦我。”总编够狠、更抠。 “我真不知招谁惹谁了。”沈青穗气愤地甩门而出。 看来她注定是要卯上卓扬了——那个可恶的家伙。 x2x??x2x??x2x??x2x??x2x??x2x 她的荷包已经扁了,所以她压根儿没钱置装。 沈青穗灵机一动,去向二哥的女友张曼曼借了一套洋装,白色细肩带薄纱洋装,穿在她纤袅的身段上,更显飘逸。 她仅花了几百元把头发做了造型,原本直顺的长发在造型师的巧手下,如波浪般地披泻在背後,巧妙地掩住了裸露的雪背。 淡淡搽了点妆,她得到张曼曼满意的目光,才敢出门去。 沈青穗在晚宴开始不久後才到,此时宴会厅里满满的人。叫的出名字的,或不知其名号却有点印象的大人物不在少数,沈青穗端著一杯鸡尾酒,游走於这些名流绅士之间。 她带著浅浅微笑在人群中仔细地寻找卓扬的身影,殊不知这娇媚可人的笑靥已不知迷倒多少在场的男士。 不过,这些男士却对她提出共舞的邀请行动而裹足不前,因为谁要是企图上前一步,就会被一道犀利而精锐的目光锁定。 大家都对这道目光感到不解,但碍於对方是知名人物,所以众男士们只有对眼前这位有如天使般美丽娇甜的可人儿干瞪眼的分。 沈青穗不停地在衣香鬓影的人群中走动,一双幽邃的黑色瞳眸早在她踏进宴会厅前就锁定在她身上,而她却浑然不知。 “你似乎对她极有兴趣?”两个同样高大帅气的人影立在某个角落,黎睿斯举杯敬卓扬。 曾有同窗情谊的两人,这些年来在事业上的成就是并驾其驱的。卓扬在金融界有一方宽阔天地,而他则是建筑业的佼佼者。 “我必须承认,你的眼光果然很准确。”一口仰尽杯中的酒,把酒杯交给侍者,卓扬的目光和脚步即刻追随著那位娇酣的可人儿而去。“先失陪了,改天有空再和你聚聚。”他逮人去也。 “呼,都绕了半个多小时,可却连个影子都没瞧见,看来这次是白跑一趟了。” 沈青穗不习惯穿高跟鞋的双脚酸得很,在找不到卓扬的情况下,她索性离开宴会厅稍事休息,跑到一处隐密的楼梯间把高跟鞋脱了。 “原来穿高跟鞋这么累人,下次打死我都不穿了。”她抱怨连连。把张曼曼借她的白色高跟鞋晾在一边,修长的双腿伸得直直的,小巧可爱的脚趾头在丝袜的包裹下动呀动的。 “不穿就丢了,何必勉强自己。”揶揄的低沈男声在她身後响起。 沈青穗还来不及起身看清来人,放在她身边的那双高跟鞋已被拎起,然後丢进一旁收拾脏衣的滑道里。 “啊,我的鞋子。”来不及了。 她眼睁睁看著鞋子被滑道吞没,转过身来怒视对方。 喝!想不到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她遍寻不著的人——卓扬。 “不过是一双没有品牌的廉价高跟鞋而已,你不会小器到要我赔偿吧?!”听听那口气和那嘴脸,简直高傲得令人发指。 他颀长的躯干斜倚著墙面,长腿交叠著,一袭深灰色手工西装衬得他更帅气、沉稳。 “没有品牌的鞋子就得罪你了吗?”沈青穗咬牙切齿。 她其实该对他保持谦恭讨好的态度,因为他将是她亟欲专访的重要人物。 可是他竟把她一双好好的鞋给丢了,害得她连想摆出奉承的嘴脸都不情愿,只能怒目相视。 “它得罪的人是你,不是我。我是出於好意帮你把它处理掉,省得它再来折磨你那双美丽的玉足。” 说得多冠冕堂皇,看来她还得感激他的好心肠喽! “真感谢你的‘鸡婆’。” 拍拍玉臀起身,心里对他的擅作主张还是有气。 不过看在他不吝於赞美她的情面下,她可以不为这双区区几百元的鞋子多做计较。 “不客气。”他还煞有介事地回道,看著她里著白色薄纱的婀娜窈窕身段,眼神忽尔变得深邃。 “看够了吗?”那眼神真令人羞窘,沈青穗没好气地瞪他。 “如果我说还不够呢?”卓扬嘴角挂著邪佞的笑痕。 “反正……以後还有机会看,你不必急於一时。”对他眨眨眼,她这话的意思还真是暧昧。 但聪明如他,岂会听不出她话中的涵义?她对他的“企图”完全显现在那张俏脸上。 “我并不这么认为。”他却摇头回应,脚跟一转就要走人。 今儿个逗她逗够了,他打算回去宴会现场转一转。 “为何不?你亲口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想起你是谁,就考虑接受我的独家专访。”她急了,冲到前面挡住他的去路。 “我是说‘考虑’,可没有直接做允诺。”他挑眉凝睨著她。 “那我要如何做,你才肯答应接受访问。”她逼问,心里盘算著非缠到他答应不可。 “这个嘛?”修长的手指抚著光洁有型的下颚,他真的很认真地思索著。“一时之间我还想不起来,不如——等我想起来,我再请我的秘书跟你联络。”他思索後说道。 “这样不大好吧?”她可没这么好唬。 沈青穗岂会不知道,就算她等到地老天荒也等不到他的回答。 “或许,你还有更好的办法?”洞悉一切似地看著她闪烁的神情,他心头不觉失笑。 他发现她不大会掩饰情绪,所有的企图都写明在脸上。真奇怪,如她这般心性的女孩,他当年怎会被她骗得团团转。 “这样吧,今晚我就委屈一下权充你的女伴,我可以陪你至宴会结束,那么这段时间你就好好考虑、考虑,待宴会结束後,你就得给我一个‘满意’的答覆。” 说著,她便主动地挽住他的手臂,细致的眉挑得极高,一脸掩藏不住的奸佞。 她这分明是赶鸭子上架。卓扬把她那脸算计全烙进幽邃的眼底,没有拆她的台,是想陪她玩上一玩。 “这个主意不错,不过你赤脚参加宴会,会不会太失礼了?” 他低头看著她雪白的双足,欣然答应。反正他今晚也缺了个女伴,这不啻是个好办法。 “呀?我差点忘了我的鞋子已经被你扔了,这……”他若没提醒她,还真忘记这一回事了。 这可怎么办?她好不容易才缠上他,现在若离开这里去买鞋,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沈青穗一脸不知该如何是好地瞪著她的脚丫子看。 “这样吧!为了赔偿你的损失,我陪你到商店街去选一双鞋,就算我的帐如何?”他大方地替她解决难题。 在这五星级酒店的精品店里,有陈列各种名贵品牌衣物饰品,来满足贵宾们的需要,所以要买一双鞋并非难事。 “那当然再好不过了。”沈青穗当场乐得想高声欢呼。 她心里盘算著非得好好坑他一次不可。 x2x??x2x??x2x??x2x??x2x??x2x 悦耳浪漫的舞曲在宴会厅悠扬,卓扬亲密地搂著沈青穗,一曲接一曲地舞著。 他似乎对跳舞情有独钟,都已经跳了整整十二首曲子,还不见他有停下来的打算。 这名牌高跟鞋虽然穿起来很舒服,但如果像这样不要命地一直跳下去,她的脚也快受不了了。 沈青穗整个人几乎瘫在卓扬的怀中,她任他紧搂著,任他带领著她在舞池中旋转起舞。 “累了吗?”当曲子结束时,他终於大发慈悲地开口问候了句。 “你说呢?”她气虚地抬眼瞄他,难道他看不出来她累得跟牛一样吗?! “我以为你喜欢腻在我怀中。” 他深邃晶灿的眸子对她暖昧地眨了眨,扣在她腰间的手掌更使劲一按,让她和自己的身体几乎毫无缝隙地相贴在一起。 “要不是有任务在身,我才不会这么死皮赖脸地赖著你。”她的胸贴著他的,他修长有力的双腿也和她紧紧贴合著。 老天!这是什么姿势?!真够暖昧的。 沈青穗脸色酡红,右脚猛地往後拉,试图拉开彼此过於暧昧的姿势。 “想离开了?那好吧,你请自便。”蓦地将扣在腰间的手放开,他洒脱地扬扬眉。 他这一放,害她差点往後摔倒,幸好她及时抓住他的手臂才免於出糗。 “喂,你别走,我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说什么也不会放人的。紧紧拉住他的西装衣袖,制止他离去。 “你真是善变。” 俯眼凝睇著她,嘴角隐隐含著诡异的笑。他的手重新扣上她的柳腰,把她再度拉回自己的宽怀中。 她的小手抵在他精壮的胸膛,妍丽的脸蛋被半强迫地仰高回望著他。 “我……会善变吗?”和他那炽亮隐隐窜动著诡谲眸光的眼瞳相接,她的心怦怦地剧烈跳了好几下。“啊,你、你想干么?” 大庭广众之下,他的脸直俯下来,直到彼此的脸部相贴,他的唇骤然轻刷过她微启的唇,引来她一声低呼。 这个举动实在太大胆了些,她俏脸胀红,眸光惊诧地瞪著他。 “想不想离开这个无聊的宴会,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他的宽额抵著她的秀额,他亲昵地在她唇际低语,他的唇还不时引诱似地刷过她的柔嫩。 那低哑好听的声音能夺人心魂,沈青穗的脚竟然有点发软,险些站不稳。 “好……好呀!”她完全失去思考能力的应允。 卓扬深邃晶灿的黑眸乍然闪过一道邪佞的光芒,他搂著她穿越人群,迅速地离开宴会厅。 第六章 房车拐进一条巷子里,这里她再熟悉不过了,就是“精英学院”和“新达女中”两道高墙间的“中央走廊”。 沈青穗抬眼瞪著那面高高的墙,她不晓得卓扬带她来这里到底有何目的。 “你究竟想干什么?” 她转头错愕地看著他动作流畅地把西装外套脱掉,接著扯松领带、解开袖扣,然後把丝质衬衫的两边袖子都往上挽至手肘处。 “爬墙。”他踢掉皮鞋,弯身把袜子也脱了。 在这深夜时分来爬墙,他疯了不成,不怕被警卫当成歹徒给抓了吗? “你何苦白费力气爬墙,凭你的身分,你大可大摇大摆地从大门走进去。”她苦笑地看著他。 这面墙内正是“精英学院”,她曾经从这儿爬进去过,为的就是要找机会接近卓扬。 “那多无趣。”谁知他却轻啐一声。“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老早就想尝试爬过这面高墙,试试看自己的能耐。” 你们听听,这是一个优秀高材生讲的话吗?他竟然想学偷儿爬墙耶! “你……行吗?”她干笑两声,想必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好玩。 她看了看正做著暖身动作的他,再抬眼看看高墙。 “你当年是怎么爬过去的?可不可以现场指导一下?”他转身瞧著她瞠愣的神情,很虚心地向她讨教。 “我?”她回忆起当年。“我是拿木梯爬上去的,你以为我真有那种能耐能爬过这面高墙吗?”她哑然失笑。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猴子转世的,这么娇小的身子竟能爬上这面墙。”他大笑,那卓俊的笑脸夺目耀眼。 猴子?!“我当年听见的可不是这个版本,我很清楚的听见你喊我‘天使’——” 她不甘示弱地反驳,妍丽的小脸骄傲地高高扬起。 “我必须承认,当时我眼花了。”他可是有一张辩才无碍的利嘴,她讲不过他的。 “你——”她生气地鼓起两腮。 “等我爬过去後,再去开左方那个小门让你进去,你耐心等著。”她生气的样子还挺迷人的,卓扬情不自禁地在她鼓起的颊轻轻烙上一吻。 又来了,今晚这男人怎么老是对她动手动脚的。 “祝你跌个狗吃屎。”她红著脸,闷著声说。 被他这瞎一搅和,沈青穗压根儿就把专访的事给忘个精光了。 x2x??x2x??x2x??x2x??x2x??x2x 那道有点生锈的铁门,嘎吱一声地从里面被打开了。 “我爬墙的工夫厉害吧!”卓扬半个身子探了出来,朝她挥挥手。 他费了点力气才爬过高墙,原本梳得工整的黑发变得凌乱不羁,昂贵的丝质衬衫割破了几条缝,西装裤也脏了。 他平日的沈稳内敛此时全不见了,现在的他简直像个落拓不羁的浪人。 “你——”沈青穗惊诧地看著他,脚步迟疑地走了过去。“为什么一定要选在三更半夜来爬墙?”而且还拉她一起来。 沈青穗还是想不透他此行的目的。 “你不觉得这样子很刺激吗?”他一把将她拉进校园内,随即把铁门掩上。 “刺激个头啦,我们被抓了怎么办?”她紧张地哇哇大叫,自己可没他那种好心情。 这种只有那些小男生、小女生才会做的举动,竟然发生在两个成年人身上。 “怕什么?我们又不是来做坏事的,只是夜游一下。”从她冒汗的手心,他知道她真的很紧张,卓扬安抚她紧张的情绪。 夜游?!她宁可回家去睡大头觉。 “啊!”走著,她忽然低呼一声,她的高跟鞋在草地上拐了一下,一个不稳,整个人往前栽向草地。 “小心。”就在她即将和小草接吻的时候,他及时搂住她的腰,把她扯回来,扯进自己宽壮的胸膛中护著。 “呼,差点就栽了,都是你害的啦!”她大呼一口气,把气出在他身上,小手抡拳往他坚硬的胸口打了一下。 “你有没有听过,打是情、骂是爱。”她那种花拳绣腿压根儿打不疼他。“你打我又骂我,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呢?” 他的一双浓眉挑得极高,在月光下黑眸闪烁著令人脸红心跳的炙热光芒,那狂炙的光芒直射著她。 “笨、笨蛋才会对你有意思。”她被他看得有点儿发慌,连讲话都结巴起来。 “你这是承认你自己是个笨蛋!”他俯下脸来,那尔雅狂佞的男性气息又一次浓烈地向她袭来。 “我才不是呢!”她极力否认。 他才是笨蛋,竟然扭曲她的话意。 沈青穗慌得把身子往後微倾,拉开和他过近的距离。 “别想逃。”他突然将手绕到她的身後,扣住她的後颈,制止她。“你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笨蛋,否则一个聪明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和一个不大熟识的男人单独来到这隐密的地方……” 那卓俊的脸庞挂著邪佞的笑意,在微弱的月光下,更显得诡谲可怕。 “喝!你别又想乱来。”她被限制了行动,小手抵在他的胸前,圆睁的美眸在月色下更是晶灿,但带著些许惶恐。“我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才会放心大胆地跟著你……” “既然都放心大胆地跟来了,就别慌,我不是凶残的男人,就算想对你怎样,也不会狠心地把你的骨头都啃光。”他低笑著,灼热的体温环绕著她。 他的笑声震动宽厚的胸腔,震荡著她抵在他胸前的小手,也震荡著两人之间过於诡谲炽热的气流。 还不凶残吗?他这番话可吓呆了沈青穗。 “求你别——”这男人该不会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吧!? 他那卓尔不凡的外表下,或许隐藏著一颗不为人知残暴又噬血的心。 恐慌从沈青穗的脚底往上急速蔓延开来,他的体温、他的气息、他的话都让她感到恐惧且慌乱。 “我想要的,绝不会因为被请求而改变主意。”扣在她後颈的手一使力,她和他的距离霍然拉近。 “唔……”她微张的嫩唇被他完全含住了,所有抗拒的话在瞬间被炸开。 娇柔的身子因为他的吻传过一阵轻颤,双腿开始发软,香躯几乎全瘫在他的怀中。 他搂著她,在她唇边喃喃低语,听不清楚说些什么。他的吻刚开始微带粗暴,但渐渐变得温柔绵密…… 他的掌从她细致的颈下一寸一寸地滑抚过她婀袅的胴体,她轻吟,他粗声喘息,四周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是谁躲在那里,出来!”一声斥喝在卓扬的背後响起,一道光圈旋即扫向纠缠得难分难解的两人。 一位身形老态龙锺的警卫突然出现,破坏了这一刻的浓情蜜意。 “可恶的!”卓扬低咒一声。 他的直接反应是用宽健的胸膛裹住沈青穗半裸的胴体,然後滚进草丛里,免得她的春光外泄。 “咦!刚刚我明明听到这边有声音的呀!该不会是我真的老了,耳朵不管用啦!”老警卫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他们俩隐藏在草丛中的身影,喃喃自语地走向其他地方继续去巡逻。 “滚开,你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等到老警卫走远後,沈青穗骤然清醒。 天啊!要不是老警卫即时出现,她现在早失身了。 她又气又羞窘地张口朝他颈子咬下,狠狠地咬出个伤口,算是给这存心不良的家伙一个小警告。 “该死的,你竟敢咬我!沈青穗,你休想得到我的专访,这辈子都甭想了。” 滚烫的欲望活生生地被中断已够窝囊了,她还胆敢凑上一脚咬他。 卓扬痛得翻离她的身体,手捣著颈,湿黏的红色液体触上他的掌心。 “哼!我才不希罕你的专访。”管他的专访,她拚著工作不要,也不要再和他有所瓜葛。“如果必须用肉体才能换来专访,我宁愿不要。” 或许眼前这男人已习惯掠夺霸占,但她绝不是那种会为达目的而出卖自己的女人。 哼,这次他可找错对象了。 “卓扬,我实在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可恶的男人。” 她边骂著,边手忙脚乱地把洋装从腰间拉回上身穿好。月光下,她的发丝凌乱,肌肤泛著粉嫩色泽,脸蛋酡红,那模样性感得要人命。 “和你当年骗人的行径比起来,我的可恶可差远了。”从草地上爬起身来,他双手环胸,呼息沉重地贪恋凝视著美丽诱人的她。 “当年我可没存心要骗你。”是他自己太“异想天开”,把她当成哑巴。 “你是没存心,但分明是故意。”他忿忿地指责。像个情场失意的少年,责难著对方的负心。 “才没有。”她不承认。 “你有。”他咬牙切齿。 两人在树丛里你一语,我一句地不停交战—— x2x??x2x??x2x??x2x??x2x??x2x 夏日的午后,吹著冷气补个小眠实在是人间一大享受。 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大伙儿都不知跑到哪儿去鬼混了,连老编和邬美君两人都不见人影。 难得有如此清闲的时候,沈青穗懒懒地趴在桌上,闭著双眼睡一个没有人来打扰、酣甜的午觉。 昨天和卓扬在校园“交战”到三更半夜才回家,一早又赶过来公司开会,向来注重睡眠的她真是累坏了,现在脸上还挂了黑黑的眼圈,看起来活像只趴趴熊。 沈青穗沈沈入眠,办公室里只剩下冷气吹动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了。 突地,一声刺耳的电话声打断了所有的宁静和美好。 沈青穗费力地张开疲倦的眼皮,两眼无神地瞪著桌上铃铃作响的专线电话。 花了好几分钟,她浑噩的意识才逐渐清醒过来。 谁这么不识相,竟然敢打扰她午睡?起床气很重的沈青穗,生气地抓起电话来。 “不管你是谁,就算是天皇老子也一样,有事联络请你半个小时後再打来。” 完全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她噼里啪啦、一鼓作气地说完,然後用力地把话筒挂上。 很帅的动作。沈青穗又趴回桌上睡她的大头觉。 不过,眼睛还来不及闭上,电话又响了起来。 “可恶的你没听懂我的话吗?我不是告诉你——”忿忿地抓起电话,她即刻开骂。 “半小时後到公司来见我,否则你永远休想得到我的专访。” 她的开骂声倏地被一个低沉的男声给截断,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就是昨天晚上在校园内对她动手动脚,差点害她失去清白的那个家伙。 沈青穗霍然从浑噩中清醒过来,她想也没想地就回嘴道:“我说过,我才不希罕……喂,你别挂电话,我话还没说完哪!” 结果对方和她一样的酷,话一撂下便收了线。 沈青穗傻愣地对著嘟嘟作响的话筒发呆。 哼!半小时後去见他,他以为他是谁呀!? 她偏不去!反正她早上已经向总编表明过了,对於这个专访她无能为力,请他另请高明。 沈青穗将电话摔回去,又趴回桌上继续梦她的周公去也。 半小时很快的过去了,接著又过了二十分钟—— 她面前的电话又响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已经忘了天南地北,忘了这里是公司而不是在自个儿家里,她甚至早把卓扬那个半小时後的约会给忘得一干二净。 “哪位?”一手抓来电话,她懒懒地应了声,脸还趴在桌上,眼睛都还没能张开。 在电话彼端的卓扬,在听见她饱含睡意的声音时,额角的青筋狠狠地抽动了两下。 “你没出门?!”这句话是从齿缝迸出来的。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爽他的约,更遑论这个约会还是他自己主动定下来的。 但这个女人却不买他的帐,简直气掉他半条命。 “你……你是谁?大热天的我干么出门?”她真的是睡糊涂了。 没办法,公司没大人在嘛! “十五分钟後滚下楼来,我要见你。”卓扬神色铁青地对著话筒吼道。 这个女人实在很不知好歹,他都主动应允愿意接受专访了,她竟然敢摆高姿态爽他的约。 摔下电话,他即刻起身步入他个人专属电梯,直达停车场去。 x2x??x2x??x2x??x2x??x2x??x2x “你很习惯对女人吼叫是不是?” 沈青穗打开车门,双手插腰地对著驾驶座上的男人叫嚷。 刚才她脆弱的耳膜差点被他的蛮吼声给穿破。 “上车。”卓扬面无表情,额上的青筋还在隐隐抽动著。 “你要我上车我就得坐上去吗?那我多没个性。”沈青穗存心和他杠上了,谁叫他昨晚竟然敢对她心怀不轨。 她的话让他额角的青筋更猛烈地抽动几下。 “如果想把你那辆破车赎回来,就识相点给我上车来。” 被拒绝的他,大可一走了之,但他却始料未及地祭出威胁加利诱的手段来,这种荒谬的行径,可从来没有在其他女人身上发生过。 “你怎么知道……”她那辆小车还留在修车厂里等著她拿钱去赎。 “你到底上不上车?”他失去耐性地低吼。 “你会替我把车子搞定?!”她穷死了,修车的钱压根儿付不出来。 “你再多说一句废话,就别想我会替你出钱——” “我这就上车,你别紧张嘛!”在他改变主意之前,她迅速跳上驾驶副座坐好。“哦,对了,我记得你电话中还答应过我要接受我的专访,你如果是言而有信的君子,就不能反悔喔。”说的跟真的一样,先前爽约的人可是她呀! 沈青穗脸红气不喘地看著他,她心想,既然现在都坐上他的车,当然不忘顺便索讨一下。 “你不是不希罕吗?”这女人真够善变的。 卓扬侧过脸,冷冷地瞥她一眼。 “我收回那句话总可以了吧!”谁叫他扰人清梦,刚才她睡得正香甜呢! “当然可以。”利眸闪过一道光芒。“不过你得照我的方式来——”车子在路口忽然转变行驶路线。 x2x??x2x??x2x??x2x??x2x??x2x “我认为这个地方并不适合进行访谈——” “我不习惯在公共场合谈我个人的私事,这是个人原则问题。” “我了解你的原则,但这里对我而言,实在……”不大有利。 “你有什么问题吗?我倒觉得在这里进行访谈再合适不过了,绝对没有人会打扰到我们。” “呃……” “我坚持,既然要访谈就在这里进行,要不就免谈。” 卓扬长腿交叠,健躯斜倚在门框上,他已经把玄关的门大大打开来,就等著把沈青穗恭迎进门里去。 “这……”想起昨晚他的心怀不轨,沈青穗就满心戒慎。这里可是他的私人宅邸,她一旦踏进去,等於自投罗网嘛! 万一他还心存歹念的话,那她岂不求救无门。 “你慢慢考虑,我先去打个电话。”丢下她,他迳自走到屋内。 沈青穗看著他坐在沙发上的背影,神情还是非常犹豫。 几分钟後,他的讲话声顿了下来,接著他转过头来看她。 “我和车厂约好了,在车厂下班前过去取车,你还有其他问题要和对方联络的吗?”卓扬朝她扬了扬手上的话筒。 他用这招引诱她入门。 “有呀!我得告诉他,我的车好久没保养了,请他顺便帮我做一下保养。”她存心想坑他,反正他钱多得很! 提到车子,沈青穗完全不假思索地往屋子里冲,她压根儿没多细想卓扬脑子里在算计些什么。 这招引诱招术真是出奇制胜。 卓扬把话筒递给她,在她和车厂人员说话的时候,他回到玄关,把门关上,喀嗟、喀嗟,落了两道锁。 当他再回到沙发旁时,她正好把电话挂上。 “谈好了?”低沉的嗓音在她身侧响起。 卓扬已脱了西装,拉掉了领带,高大精健的躯干坐进她身边的位置,一旁的沙发蓦地下陷,她的身子直往他怀中倾了过去。 “我……电话讲完了,也该走了。”来不及拉回身子,她准确地跌入他的怀抱里。 不料却被他伸过来的铁臂紧紧圈锁住。“我们之间的事还没谈完呢,怎这么快就要走?” 一只铁臂圈住她纤细的腰肢,他的下颚亲昵地抵在她薄削的肩膀上,属於他的狂佞气息撩动她颈侧敏感的肌肤。 “我们之间……没啥好谈的……”她的身子传过一阵轻颤,忽尔抽了一声尖细的气。 天!他竟然撩开她的发丝,薄唇刷过她敏感的颈侧。 “你不是一直想取得我的独家专访吗?”她的反应让他嘴角轻轻扬起,身体的欲望轻易就被点燃。“如果你肯好好合作,或许我能给你一些别家杂志社挖不到的内幕。” 在她耳畔低喃,他可以感觉到她颈部的细毛都竖了起来,此刻的她如坐针毡,看来她真的很害怕他接下来可能出现的越轨举动。 “真……真的,你愿意透露你的隐私……”她的背脊僵直。 “嗯,非常愿意。”他轻笑,笑声微微震动胸腔,也震动著她的耳膜,和她那颗莫名悸动的心。 “那么……我该如何配合你?”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这句话时,神情有著视死如归的决心。 “如果我说以身相许呢?”他的手掌下滑至她的锁骨,拇指抚过那颗蓝宝石坠子。 她猛烈地倒抽一口气,骤然转眸对上他那两窜火热的注视。 “你这个要求未免太过分了,你以为我会为了区区一篇报导而出卖我的清白之躯给你?!卓扬,你这句话不只侮辱我的人格,也侮辱了你自己。”她为之气结。 她很用力地瞪著他。 他没有避开她投来的怒视,黑色瞳眸饶富兴味地望进她那充满怒意的眼底。 她自已说的话,证明还没有男人曾经拥有过她。 卓扬一颗心竟因此而飞扬。 “告诉我,你在怎样的情况下,才肯付出你自己——”想拥有她的念头是那么强烈。 “当然是要在两情相悦、在我心甘情愿的情况下,而且最好彼此都有共度一生的共识时,我才肯——”她想也不用多想就给予回应,在男女方情爱这方面,她的观念还是挺保守的。 她的第一个男人也将是她将来结婚共组家庭的另一半——她的丈夫。 “我了解了,我倒是满赞成你的看法的。”他用轻柔的吻阻断她接续下来的话。 “卓扬,你别又想——”藉机侵犯她。 接下来的话已被他吞没,圆眸惊诧地望著他。他的吻带给她的震撼和感觉,一次比一次强烈、狂猛。 “闭上眼,让我来教教你,什么叫做‘两情相悦’的感觉。”他在她唇际吐纳低喃。 “不要……”她抵抗。 他深深地吻住她的轻喃声。 “早在你戴上这个蓝宝石坠链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是我的人了。” 将她压向沙发,他的狂野和霸气一步一步、一寸一寸地烧掉她的理智,引燃她的热情。 第七章 “喵——”柔细的猫叫声响起。 “布莱德”那肥胖的身躯在她脚踝边蹭著。 “咿——呀——”沈青穗痛苦地翻过身,全身骨头好像快要散掉一样,尤其是腰部以下的酸疼简直要人命。“我快要死了啦!” 细细的哀嚎声在室内低低回荡,她感觉自己像死过一回又活了过来一样。 “瞄——”“布莱德”似乎执意扰人清梦,喵喵的叫声吵得沈青穗不得安眠。 “笨猫,不要叫了。”沈青穗头蒙著薄被,无力地呻吟著。 昨儿个她差点被那个存心不良的男人给折磨死,凌晨才回到家里,她的头才沾枕不到三个小时,一大清早却被这只笨猫的叫声给吵醒。 “喵——”“布莱德”丝毫不受威胁。 “‘布莱德’,你再叫一声,信不信我会宰了你?”她火大地掀开被,撑起身子对著窝在床边的“布莱德”大吼。 “啊——” 起身的动作太过剧烈,她的骨头又像要散掉似的,再度痛苦地呻吟出声。 “你再不起床,信不信先被宰的会是你!”“布莱德”受了主人威胁,乖乖地缩到一旁去了。可是房内却响起另一道声音——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是她亲爱的母亲大人。 “妈——”沈青穗惊诧地翻身坐起,她看著双手插腰杵在床边的老妈,娇酣的粉颜是一脸的疑惑。“你怎么起这么早,现在还不到六点钟耶!” 她转过头看看闹钟,离她上班的时间还早得很。 “昨天有人三更半夜才进门,还让男人送回来,你说身为人家母亲的我,该不该一早就来关心一下,我那亲爱的女儿,昨天晚上和那个男人到哪里去鬼混了?嗯……” 亲爱的老妈子,俯下那张和蔼可亲的笑咪咪脸蛋,视线和她相接。 从老妈子的眸中迸射出冷冽的光芒,不难知道在那笑脸下藏著刀哪! 接触到那两道凌厉的视线,沈青穗身子瑟缩了下,她以为自己昨晚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进门来,没想到还是被厉害的老妈给盯上了。 “我没和他鬼混,昨晚是大学聚会,我们大伙儿聚了聚,他只是顺路送我回来的啦!” 沈青穗赶快找了个藉口搪塞,要是被老妈知道昨晚她女儿的清白,被那男人给欺负去了,那岂不天下大乱? “他只是顺路吗?你敢说他没对你做出不适当的举动来?”精明的老妈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唬过的。 “才没有。”沈青穗怪叫一声,那表情是十足十的心虚。 “你敢说没有,那你脖子和胸口那些青青紫紫的草莓是哪来的,你别告诉我是‘布莱德’的杰作。” 老妈扬手一掀,本来就没扣妥的睡衣前襟被猛地大大拉开,那片粉胸上满是刺眼的草莓。 “啊!”沈青穗猛低头一瞥,这下真的不得了了。 她大大地抽了一口尖细的气。这可恶的卓扬,竟然……竟然对她下如此重的毒手。 “这是心虚的叫声,我听得出来。”老妈一屁股坐到床上,用著怪异的目光盯著她配红的脸蛋直瞧。“老实说,你和那个男的交往多久了?” 女儿大了,她其实没有权利去干涉她和男人的交往,但心里总还是担心这个直率的女儿会被男人欺负。 看著她身上这一个个青紫的痕迹,沈妈妈一颗心是既烦恼又忧心。 “我和他……”她和卓扬之间根本谈不上“交往”这两个字。 沈青穗手抓著襟口,面对老妈的逼问,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神情好尴尬。 “说呀,这种事有什么好隐瞒的。” “呃……我和他‘认识’好几年了。”她想了想才说道。 “好几年?!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你确定没骗我——” “我何苦骗你,我真的和他认识好久了呀,只是一直没对外公开而已。”美眸睁得斗大,希望能赶快摆平老妈这一关。 沈母是一脸狐疑,不过也没再继续追问。 “既然都交往很久了,你应该很清楚他的人品如何——你确定他会对你负责任吗?”思索半晌,她皱著眉,神情凝重地问道。 这个问题可不是随意问问,因为只要眼睛没问题的都看得出来,她亲爱的女儿和人家已经“关系匪浅”了。 “这……我想……这个问题有机会我再找他问一问……”沈青穗尴尬地笑著。 这……她怎么知道卓扬肯不肯对她负责呀?!好严重的问题哦。 说实在的,她和卓扬昨晚发生的事情,她根本还没有机会去深入思考,老妈突然就丢出这个问题来,害得她一时之间不晓得该如何回应才好。 “这种事还得问人家?!你这个笨蛋,连人家的心思都没看清,就白白让人家占去了便宜,万一他对你只是玩玩呢?你找谁负责去——” 显然沈母非常不满意她的回答,火大的发起飙来。 “妈,事情没你想像的那么严重啦!”不过是失去一小片薄膜,她心里其实倒还不会太难过,顶多是郁卒个几天罢了。 “等你肚子大了,你就知道事情严不严重,我告诉你,三天之内把他抓来见我,我要亲自问他的意思,如果他敢不负责,我就让他吃不完兜著走!”沈母这次可是来真的,没半句玩笑话。 “啥……我的肚子会变大?”沈青穗看著一脸“正气凛然”的沈母,这会儿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昨天他并没有做任何避孕措施,也就是说,她的肚子真有可能会……变大。 老天! x2x??x2x??x2x??x2x??x2x??x2x 垮著一张脸,沈青穗很没精神地踏进办公室内。 “沈青穗,总编大人有找。”她一进门,就听见同事的喊声。 “哦,我知道了。”她今天又迟到了,免不了又要被总编刮上一顿。 “我告诉你,总编的办公室里头有个贵客哦!”有人撞了撞她的手肘,很神秘地说。 贵客?!“有多贵?”她茫然地抬眸问。 “沈青穗,你怎么了?看起来怪怪的耶!”同事被她那精神不济的模样给吓了一跳。 她看起来何止怪——连全身骨头都在作怪,像被拆掉又重组起来。 这一切全拜卓扬所赐,昨天她没访问到他半句,连车子也没去取回,最後却被他给拆了、吃干抹净。 天啊!她的损失还真大呀! “我进去了。”没力气搭理同事狐疑的目光,她摆摆手兜进总编的办公室。 “进来。”敲了敲门,门後传来总编非常愉悦的声音。 奇了,来公司这么多年,还没听过总编这样说话的。 沈青穗纳闷地推门而入。“总编早,真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踏进办公室内,她还没瞄见里头另外有个高大的人影。 “没关系、没关系。我知道你今天会迟到是有原因的,这件事卓先生都跟我提过了,昨晚还真是辛苦你了。” 总编不予计较,一张嘴咧得大大的,怪异地笑个不停。 “卓先生提过昨晚的事?”沈青穗循著总编的目光,视线移向坐在角落那张单人沙发上的卓先生本尊。“啊——你、你、你怎么在这里?”那个可能会把她肚子搞大的男人,竟然大剌剌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定睛一对上那双炯亮的黑色瞳眸,她惊诧地大叫,脑海骤然想起昨晚曾发生的一切,脸蛋蓦然烧得火红。 “沈小姐,真不好意思,昨晚真是累著你了。”卓扬起身来到她的面前,一双眸子很不客气地打量著她全身。 看得出来,她累坏了。他的心划过一道心疼,把总编完全漠视在外,他怜惜地伸出手抚摸她烧红的颊。 “卓先生,你这句话会被人误会的——”在他的手即将触上她的脸颊时,她慌忙地往後退了一步。“总编大人,你别听他胡说,我昨晚可是一点都不累……” 尴尬地向总编解释。 谁不知道眼前这位“艾力克”先生的花名在外,上过他的床的女人不计其数。 她要是还想在社会上立足,还想找个清白人家把自己嫁掉,昨晚的一切就不能被公开。 卓扬对她退开的举动极为不悦,他的眉心一拢,锐眸盯著她瞧。 沈青穗仓皇地避开他投来的注视。 “沈青穗,你真是本社最尽责的职员,昨天访问卓先生到大半夜还不喊累,真是太厉害了!”总编一脸佩服地直夸奖她,他没发现卓扬和沈青穗之间的暗潮汹涌。 “访问?!昨晚?!” 沈青穗先是一脸惶恐,然後迅速回复镇静。 原来卓扬没把昨天的事情抖出来。 她大大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 “总编,这只是小事一件,哈哈、哈哈——”她忙附和地干笑著,目光不敢和卓扬相对。 “我今天是特地挪出时间来给你,好让昨晚我们未进行完毕的访问继续下去。”卓扬神情冷峻地打断她虚假的笑声。“如果沈青穗小姐方便的话,可否请你移驾至我的私人办公室进行访谈工作?” 她竟然敢躲开他,那他会给她一点苦头尝尝。 “啥咪?!”他说什么?!他的意思是—— “卓先生一早就绕到我们公司来等你,就是要履行约定来进行未完成的访谈,你可别怠慢卓先生哦。”一提及专访,总编可乐的了。 他绕出办公桌,把沈青穗往卓扬身边推去,生怕这号大人物下一秒会改变主意。 “总编,我才不要和他——”她不要再和这存心不良的男人独处。 她神色仓皇的向总编求救。 “快出门去,卓先生的时间可不是你能浪费的。”总编低声警告她。 “总编——”她哀嚎,一脸不甘愿地瞟向卓扬。 “快去!”总编轰人了。 “沈青穗,我们走吧!”卓扬的视线和她交接,他用眼神告诉她——你逃不掉的。“我可是很期待接下来的访谈内容哦!”他那窜动著噬人火焰的双眼,的确充满期待。 “不……”沈青总心一惊,转身想逃。 “一起走吧,你的车就在我公司楼下。”卓扬突然上前,很不客气地捉著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拉出办公室外。 又拿她的车来威胁她…… x2x??x2x??x2x??x2x??x2x??x2x 卓扬宽敞的办公室位於摩天商业大楼的第二十九层楼。 这间办公室豪华到令人咋舌。 l形办公桌面对的是一面大型电视墙,不用想也知道是用来开视讯会议的。 除了应有的办公设备外,里头还有他个人专用的一间餐室和套房,另外还有一间会客室及一套室内小型高尔夫球的场地和设施。 这男人真是奢侈。 沈青穗是被硬生生地架来的。 一踏进他的私人领域内,她满脸的震惊之色。 “随意坐呀,别太见外。”一进到办公室内,确定她无法脱逃之後,卓扬才放开她。 随意是吧! 沈青穗很不客气地绕过l形办公桌,俏臀对准那张黑色大皮椅,稳稳地坐了上去。 卓扬看著她寻衅的举动,不禁仰头大笑起来。 “你是第一个敢抢我位置的人。”他也跟著绕到桌内。 结实的臀倚在桌缘,两条长腿交叠著,双手闲适地环过宽胸,黑眸懒懒含笑地睨著她。 “你不是要我随意坐的吗?”她舒服地闭上眼靠著椅背,把大皮椅当成摇椅,兴奋地摇了起来。 这张椅子还真舒服,害她摇了几下就想睡觉。 昨天累惨了,又睡不到几小时就被老妈挖起来质问,害得她一直猛打呵欠。 “你看起来真的累坏了。”卓扬俯身探向她,轻柔地撩起一撮垂落在她肩上的柔软发丝。“你还好吧?” 他轻叹了声,那语调是令人惊诧的怜爱。 “我好得很,不用你虚伪的关心。”杏眸圆睁,她整个背脊紧贴在椅背上。 “我是真心诚意的,你应该试著信任我。”他摇了摇头,对她如此防备的回话并不意外。 “要我信任你,可能得等到世界末日来临。”她哼了哼,对这个存心不良的男人,她如何能信任? “你这句话真伤我的心……”他满脸受伤之色,手捣著胸口,一副心痛难以承受的样子。 “最好伤透你,我好报仇。”她悻悻然地回道,再闭上眼假寐。 “报仇?!我记得我们之间只有约定,可没有任何仇恨呀!”他扬了扬眉,语气饶是惊诧。 “没有吗?我都被你给轻薄了,这不算是仇恨一场?!”他当真想吃干抹净不认帐?沈青总火大地从椅上跳起来,挺身和他对视。 “关於昨晚……你怎么不说是我被你给欺负去了?!”他耸了耸肩,一句话撇清一切。 “竟然说我欺负你……卓扬,你真是太可恶了。我都还没找你负责,你竟然把一切过错推诿到我的身上来,你不怕我召开记者会揭发你的恶行吗?” 美眸骤然窜动愠色,她无法接受他如此的浪荡心性,把女人视为玩物,玩完了就急欲撇清的可恶态度。 “我是不怕。”他挺乐意公开两人的亲密关系,反正这是迟早的事。 “你等著瞧,终有一天我会揭发你的一切。”她逼视他,他那毫不以为意,压根儿没把她的威胁放在眼中的态度,令她为之气结。 她的逼近给他相当好的机会,他的大手悄悄溜到她的腰间,猛地扣住,把她扯进怀里。 “我会耐心等著这一天的到来,就如同我等著你成年,等你拿这条蓝宝石坠链来换取我的私密物一样,很有耐心的等待著——”俯眼看著她惊愕的俏脸,他那炽热的气息扑向她。 她一阵晕眩,他的气息太撩人,令人心悸。 妍丽容颜蓦地飞上红霞,她的脑海清晰地想起当年的“成年之约”。 “都是陈年往事了,谁还记得那个约定……”她胀红脸,支支吾吾地说。 她早把所收的五千元全部退还给委托人了,所以这个约定已不成立。 “你怎可以忘了我们的约定,我可是非常期待地等若你来向我索取我的……”贴身底裤一件。 “求你不要说了。”後面那几个字被沈青穗一双小手捂住,她尴尬地低声哀嚎。 “不说也行,反正该看的都被你看光了,就算你开口要我送你一件,我也没什么损失——你说是吧?!” 他张口咬了下她细嫩的柔荑,她惊然放开了手,他暖昧地俯下唇,在她颈侧磨蹭,在耳边低语。 “我什么都没看见——”她羞窘地低嚷。 芙颊轰然发烫,脑海浮现昨天两人在大床上耳鬓厮磨,火热缠绵的激情画面。 “没看见?!哦,那真是太可惜了。”卓扬低叹一声。 原来逗她是这么的好玩,他情不自禁地抚过她烧烫的粉颈,利齿咬了下她小巧如玉贝的耳垂。 “你、你、你——我警告你,别再乱来哦!”他的抚触引来她的心一阵轻颤,她开始结巴起来。 真是没用,沈青穗在心里低咒著。 “我是很想对你乱来,可是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你可别忘了。”他正色提醒道,将她推回皮椅上坐妥。 若不是顾及昨晚才初尝云雨的她已累坏了,他可是恨不得此刻便将她压在这张办公桌上再缠绵一回。 “什么事?”她一脸茫然,被他这一逗,脑筋是一片空白。 “你不是想挖我的隐私吗?来吧,我等著呢!” 从金质菸盒里取出一根上等雪茄点燃,他潇洒地吞云吐雾,静候著佳人的回应。 第八章 二十岁以优异的成绩取得英国剑桥大学的入学资格,三年後拿到企业管理硕士学位,又隔两年,他就轻易取得经济博士学位。在毕业的当天,他接掌跨国际经营的家族企业——“卓氏集团”。 “艾力克”的名号,从此扬名於国际商界,後来他转入银行投资金融业,短短三年不到,他已然成为耀眼夺目的金融界巨子。 关於“艾力克”辉煌的情史,经其本人承认的不在少数—— 拥有英国贵族身分的爱妮娜.塔罗是他大学时代的情人,後来与爱妮娜分手後,先後曾在他年轻岁月中驻足的,有欧洲某知名财阀之女,以及英国当红女歌手芬琴。 至於归国後,他也陆续和几位名媛、女星拍拖过,不过後来都无疾而终,截至目前为止,他的感情尚未寻得依归,还是名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贵族…… 沈青穗在整理此份访谈手稿时,一颗心不知怎地竟然莫名沈甸甸的…… 对於他辉煌的过往,不仅感到生气,还有满腔浓浓的妒意。 这个男人还真是浪荡成性,见一个爱一个。对於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也从来不推拒。 不过才二十几岁,就阅历无数,连她的清纯之身都无知地被他这只披著羊皮的恶狼给毁了。 真是可恶,沈青穗越想越气,心口越闷,越不甘心。 “怎么了,有问题吗?”刚开完会回来的卓扬,凑近她身边,问道。 早上进行的访问因为一场董监事会议而中断,沈青穗为争取时间便留下来等他,等他的会议一结束,再进行下半部分的访谈。 沈青穗抬眸迎上他,莹眸杏眼有两簇愤怒的火光。 “你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从牙缝逼出话来,她的表情很不屑。 卓扬有几秒的愕然,半晌才失笑地开口问:“你饿昏了吗?” 会议开到两点半,错过了午餐时间。他心里挂念著她,遂不顾多数人反对,提早结束会议,就为了带她去饱餐一顿。 谁知道,一回到办公室,却碰了一个超级大铁钉。 “我就算饿死,也不用你多事。”闷闷的把桌面上的手稿全扫进公事包里,她用力踹他一脚。 “该死的,干么莫名其妙攻击我——”低叫一声,卓扬没有想到她会出这一招,痛得屈起膝盖,弯下身子在原地猛跳脚。 他这个样子真是滑稽。 沈青穗睨他一眼,冷笑两声,抓起公事包就往外跑。 “沈青穗,别跑——该死的,你给我回来!”卓扬的吼声紧迫在身後。 她置若罔闻,来到楼下直奔停车场,绕了半圈终於找到她心爱的奥斯汀。 “亲爱的,我们终於又见面了。”幸好她聪明,怕再次被卓扬摆一道,早已先从他身上讨回她的车钥匙。 拍拍方向盘,她发动引擎,心爱的奥斯汀在低吼几声,很合作地在停车场绕了大半圈之後,往大马路驰骋而去。 车子才刚驶离停车场,她的手机就响了。 想也不用想便可猜到是谁打来的。 沈青穗看也不看就把手机关了,摆明要和那个混蛋断绝往来。 和这种情场浪子来往是最不明智的行为,她还是及早抽身,别和他有太多的牵扯和瓜葛,免得哪天将心丢了就惨了。 到时候就算是呼天抢地也没有用,铁定落得“喊天天不灵,呼地地不应”的凄惨下场。 没有打算回公司,也不想回家。 伤了一会儿脑筋後,她决定去找二哥。她午餐还没吃呢,去搜括二哥一顿应该不会太过分吧! 决定了就去,沈青穗愉悦地哼著歌,心里盘算要狠狠敲二哥一顿,脑子里已把卓扬的身影抛到九霄云外去也…… x2x??x2x??x2x??x2x??x2x??x2x 午夜十二点,沈憬俊把奥斯汀小车停在巷子口,打开车门绕到後座,把已经睡著的小妹抱下车,往家里走去。 沈青穗疯了整个下午和整晚。适才终於不敌浓浓睡意,在吵闹喧嚣的ktv包厢里睡著了。 蓦地,一抹高大的身影挡在他的面前,堵住他的去路。 有人堵他!这是自国中以後再也没发生过的事。 沈憬俊不解地看向对方,眼前这个男人有著冷峻好看的五官,他很年轻,但给人一种充满威凛气势的震慑感,他此时的神情是让人发毛的阴鸷、森冷。 周围的气氛因为他而变得可怕、肃冷。 “她整晚都和你在一起?”卓扬阴沈的脸有著冰冷的气息。 他无法接受她和别的男人如此亲近,还偎在他的怀中酣甜地熟睡著——这样的画面让他的情绪失控,妒意直窜上黑眸。 “你来找青穗?”沈憬俊心里讶然。 在仔细端详後,他赫然发现——他竟然是那位闻名於金融界的商业巨子“艾力克”。 这位超级大人物此时竟然用著一脸阴沈的妒意怒瞪著他,从他阴冷霸气的神情看来,他对沈憬俊怀中的女人也就是他的妹子沈青穗——有著非常强大而可怕的占有欲。 同样身为男人,沈憬俊很明白这种男人专有的占有欲;只有在面对心爱的女人时,才会出现如此突兀而无法解释的行径。 “我命令你——放、开、她!” 没有回答沈憬俊的问话,卓扬一个箭步欺上前,欲将沈青穗从沈憬俊怀中抢过来。 沈憬俊迅速退开了一步,无视他的命令。“抱歉,时间很晚了,你若有事找青穗,明天一早再和她联络。” 眼前这个男人是绝对的狂狷自负,那气势足以让人为之胆颤。 但基於兄长对小妹的保护职责,他不会对眼前这个男人产生惧意,更不会随便把小妹交给他。 “我说放开她,听见没有?”黑眸沈怒地瞪视著沈憬俊,对他低吼著。冲上前一步,大手捉住沈憬俊的手臂。 显然——他误会沈憬俊的身分,嫉妒的火焰在胸口狂燃著。 静寂的黑夜里,他的低吼声显得格外刺耳。 “二哥……打雷了吗?”腻在沈憬俊怀中熟睡的沈青穗,被卓扬的声音给吵醒了。 “没打雷,只是……”沈憬俊忍著笑意,瞄了一眼脸色不大好看的卓扬。 “奇怪,那哪来的吼声,吵死人了。” 沈青穗眨著带著浓厚睡意的眸子,费力地张开眼皮,仰头看著一脸笑意和玩味神色的沈憬俊。 二哥?! 原本脸色难看的卓扬,神情微微一愕,两道剑眉扬了扬,眉心轻蹙起来。 “你好,我是沈憬俊,她的二哥。”沈憬俊看著卓扬,简短的自我介绍一番。 看著卓扬错愕又震惊的表情,心想,这位向来高做自负的大人物方才的表现,活像一个吃醋的小男生。 “二哥,你和谁说话……”显然沈青穗尚未发现卓扬的存在,仍处於半梦半醒之间。 她爱困极了,不禁倦极地不断打著呵欠。 呵欠连连,她又腻进二哥的怀中睡著,像一只令人怜惜的小猫咪。 “抱歉,可否让开路,她现在恐怕没力气和你说话。如果你有事要找小妹的话,请明天再联络。”沈憬俊有礼地说。 卓扬微沈著脸色,瞪著沈憬俊好久,心里经过一番挣扎,最後才不大爽快地侧过身。 “谢谢!” 沈憬俊对他颔了颔首,笔直越过他走进小庭院,踏入屋子里。 卓扬紧盯著那扇开了又被关上的门板,盘桓在胸口的妒火又悄悄燃了起来…… 即使沈憬俊是她的二哥,不是情敌……但他也无法接受她腻在他怀中酣甜熟睡的模样。 她是属於他的,她能安心栖息的怀抱,唯有他的—— x2x??x2x??x2x??x2x??x2x??x2x 晨曦斜照入屋内,一大清早就有人来打扰她。 “小穗,你的电话。”沈憬俊拿著无线电话,看著还蒙在棉被里的沈青穗。 “拜托,是谁这么不道德,一大早就打电话来吵人呀!”她咕哝著。 从棉被里露出妍丽酣甜的小脸来,她现在压根儿没力气接电话。 “是个男人。”这个男人昨晚和他照过面。 “男的……”不大清楚的脑子迟缓地转了转。 一定是总编大人来催稿了。 从被中探出一条玉臂,抓过电话後不由分说地对著电话语意含糊地低嚷道:“亲爱的总编大人,你盯人也未免盯得太紧了吧!一大清早就来吵我……”那语气是抱怨、微愠的。 “我知道你的目的是要那位‘风流浪荡成性的混蛋’艾力克先生的访谈手稿。你放心——等上班时间一到,我一定会把这份看了会让人倒尽胃口的访谈手稿送到你的眼前给你过目,这下子你满意了吧!可以请你把电话挂上了吗?”挟带的怒意像连珠炮似的,对彼端的男人炮轰。 “不挂。”对方挺有耐心地听她嚷完,才短短的回应了一句。 喝——这低沉浑厚的声音…… “怎么会是……你?!”是那个“风流浪荡成性的混蛋”——卓扬。 太过震惊,沈青穗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沈憬俊哈哈大笑,对小妹这样好的口才实在非常之佩服。 他笑著摇头离开了她的房间,顺便把房门关上,留给她足够的隐私权,让她和她口中那个“风流浪荡成性的混蛋”谈情说爱。 “你说我是谁?一个风流浪荡成性的混蛋?!”卓扬的表情是狰狞的,这句话从牙缝直逼出来。 “呃……卓先生请息怒,”她讷讷地道歉。“我……不是有心这么说的……呵呵……”尴尬的干笑声从喉间发出。 沈青穗一手紧张地抓著被单,她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访谈,可不想因为一句话而让所有辛苦付之一炬。 要是被总编大人知道了,铁定宰了她。 “你分明是故意的。”他谴责道,他向来宽阔的气度不见了,心胸因她而变得狭窄。 “我才不是故意的……”她忙找著藉口。“人家只是没睡饱被吵醒,才会语无伦次地乱说一通。对,我脑子还浑浑噩噩的,还没清醒呢……”很勉强的藉口。 她硬是要ㄍ一ㄥ过去,心里祈求他和她一样刚起床,头脑还迷糊得很,没有多大的思考能力。 可事情似乎并不如她所愿—— 卓扬嘴角冷冷一扬,冷然的笑声从话筒飘入她的耳里,划过她的心口,她的身子陡然传过一阵冷颤。 “带著你那份访谈手稿,现在立刻来我的住处见我,我等著你找更合理、更具说服力的理由来说服我。” 低沉声音下著命令,隐含著紧绷的怒气,他等著她大驾光临。 “现在……还很早……”惨了。 虽然没看见他的表情,但她知道一定惨了。沈青穗感觉乌云罩顶,她瞄向“布莱德”,垮著一张苦瓜脸。 “喵——”“布莱德”小小的叫了一声回应她。 它突然从床尾跳到她的身上,肥胖的身体窝在她的大腿边,蹭呀蹭,舔啊舔——安抚主人的情绪。 “半小时後我要见你,你立刻出发!”这是他耐心的底线。 “半小时——”沈青穗从床上惊跳而起,“布莱德”被吓了一跳,毛发直竖起来,肥胖的身躯往上一跳,直扑向她的胸前,猫爪抓向她的……“啊!‘布莱德’,你的手别‘抓’我的胸部——” 被“布莱德”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吓到,她细抽一口气,尖声大叫,手上的电话滑落,直直掉到床底下去。 有人用手抓她的“胸部”?! “该死的,谁胆敢抓你的胸部——那个该死的布莱德是谁?沈青穗,你回答我——” 地上的电话传来杀猪般的咆哮声。 卓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的床上有男人,那个男人叫“布莱德”…… “沈青穗,回答我——”他继续咆哮著,但没人回应他。 下一秒,电话被切断。 这是“布莱德”的杰作,它跳下床,前爪刚好压到电话键。 x2x??x2x??x2x??x2x??x2x??x2x “啾……” 手指才刚接触到门铃,铜雕大门就从里面被拉开。 一张黑沉镌刻的英俊脸庞出现在门後,一只铁臂探了出来,像鹰爪抓小鸡一样,把她抓进屋子里。 “嘿,你做什么……” 沈青穗不明所以地被铁掌抓进豪华气派的屋子里,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一切,那张阴沉的黑脸就欺了下来。 脸庞往下扑,恶狠狠地隔著薄衫吻住她的胸。 沈青穗全身僵住,倒抽一口气,手上的稿子全飞到地毯上,羞窘的火焰轰然从脚底炸至全身。 哦!老天!他竟然…… 竟然埋首在她的胸前,唇齿并用地隔著衣料啃咬著她的…… 沈青穗有几秒的震愕,在他的手打算扯开她的襟口滑进去时,她又大大地倒抽一口气,然後迅速回神抓住那只狼爪。 “卓扬,你太过分了。”她尖叫,整个脸蛋都烧红了。 “过分的是你,你竟敢让除了我之外的男人碰你。” 他气得咬牙切齿,嫉妒的火焰在胸口狂燃。 “男人?!”他说的是哪一国的浑话。 长这么大以来,唯一碰过她的男人只有他这号大人物而已。 “你承认了,该死的——”他怒气狂燃地大吼。 那吼声足以震破沈青穗的耳膜,掀掉这间高级公寓的屋顶。 “哇,你搞什么鬼?一大早就大吼大叫,不怕左邻右舍群起抗议吗?”沈青穗两手捣住耳朵,脆弱的心脏险些被他吓死。 “你敢承认,很好——看我怎么整治你。” 看来两人根本是鸡同鸭讲。 卓扬又是一阵怒吼,伴随著吼声,他忽然弯下高大的躯干,拦腰将她扛在宽阔的肩膀上。 “啊——”莫名其妙被扛到肩上的沈青穗,双脚努力的晃动,不断地尖叫著。 “闭嘴!”几个大步,他穿堂过户来到寝房。 将肩上的人质丢到大床上。 “喝!”她的背撞进了床垫上,胸腔的空气被硬挤了出来,引来她一声低呼。“卓扬,你发疯了不成,我实在不懂你在搞什么?” 撞上了床褥,她的头短暂晕眩,待神智恢复後,她几乎是立刻从床上撑起上身来。 一堵铜墙铁壁般的赤裸胸膛旋即欺了下来,他猛力地将她重新压回床上。 在她被丢上床时,他立刻动手扯掉自己的睡袍。 睡袍一脱,底下的昂藏躯干是一丝不挂的。 “我会很快让你明白,我想搞什么……”森冷的语调伴随著狂炽的湿热鼻息扑向她。 第九章 她招谁惹谁了?! 一大早就被他拖上床给吃了好几回。 沈青穗一脸哀怨地屈著腿坐在床上,小脸埋在膝上,身体用被单掩著;这香肩微露,发丝凌乱,肌肤散发著粉嫩色泽的俏模样,性感得让人想再狠狠咬上一口。 卓扬从浴室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个诱人的画面。 他凑过去在床边坐下,伟岸的躯干半侧著面对她。 感觉到床的另一半陷了下去,她的小脸迅速从膝盖抬起来对上他——纯净的脸庞散发著娇艳的光芒,激情的红晕还残留在她的脸上和眼瞳里。 “要不要也去冲个澡?”愉悦的嗓音飘来。 他问的如此自然、亲昵,活像两人的关系是夫妻般,“上床”是家常便饭的事。 “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太鲁莽了吗?”星瞳迸射著恼怒的火光,瞟向他。 卓扬手上拿著毛巾,帅气地擦拭著湿发。 “事情的开端全是因为你的‘背叛’而引起的,不能怪我。”擦发的动作顿了顿,他压低嗓子回道。 “我‘背叛’谁了?”她火大地跪坐起身,身上的被单滑了一角,一边鲜艳粉嫩的酥胸袒露在空气中。 他的眼神一合,嘴角勾勒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诡异笑痕。 “从现在起,你必须和那个男人断绝往来,否则像刚才那样的事,将会不断的发生。”上身欺过去,他竟然张唇含住那一朵诱人的红莓。 沈青穗细抽了一口气,整片酥胸泛起红晕,连颈子、脸蛋都红通通的。 “你可恶,怎么可以偷袭我。”她羞怯地把他推开,连忙抓起被单,密实的把自己颈部以下的身体完全裹住。 “你不是想勾引我吗?”他耸耸肩,继续擦他的湿发,眼神炙热如炬。 她总可以轻易地撩拨他的欲望。稍早才刚大汗淋漓好几回,怎地现在又想要她了?卓扬在心里轻笑著——他发现自己总是要不够她。 “又怪我?!你真是莫名其妙,一下子给我扣上莫须有的‘背叛’罪名,一下子又说我勾引你,我招谁惹谁了我?!” 缩向床的另一端,生怕他再次偷袭,她戒慎地瞪著他。她不明白,他口中的那个男人是何方神圣?! 丢下毛巾,他离开床站起身来。“你惹了我。”他很明白地告诉她。 大步绕过床走到衣柜寻找衣物,他仅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结实的臂膀、精壮的胸膛,修长的双腿全袒露在她戒慎万分的星瞳中。 “我哪里惹了你,你可不可以说清楚一点?还有‘那个男人’指的是谁?!” 他……竟然当著她的面很“光明正大”的换起衣服来,沈青穗在心里尖叫。 黑色星瞳烙映著他一丝不挂的男性精健体魄,轰地一声响,她全身肌肤全部烫红得要冒烟了。 可窘迫归窘迫,她的目光却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性感的健臀猛瞧,视线丝毫没有移开的打算。 “当然可以。”他穿上贴身底裤、套上长裤後,转过身来瞧她一眼,又继续做他的事。“从现在起不准你再和那个叫‘布莱德’的男人来往,否则我会让你还有他尝些苦头。”嘴角带著浅笑,不过那是令人会从心里发寒的冷然笑意。 沈青穗闻言,愣住。 好久,好久才会过意来,原来他口中的那个男人叫做“布莱德”——她的猫。 “哇……哈哈……”噗哧一声後,她趴在床上狂笑著。 “你笑什么?”穿妥完毕,他慢条斯理地转回身,缓步来到床边,他双手环胸不解地睨著笑到平趴在床上的可人儿。 “哈哈……”她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还不断抽气。 她的笑太诡异,过了五分钟後她的笑声还没停止,卓扬原本纳闷疑惑的神情转为阴沉。 “你、笑、够、了、吗?”他咬牙问。 “还……不够……再给我五、五……分钟……”她继续狂笑、大笑。 他的脸越来越黑,神情越来越阴鸷。 “够了。五秒钟之内停止,否则我会扒掉你身上的床单,再继续和你大战三回合。”他沉喝一声,倏地上了床,长手长脚锁住了趴著的她。 坚硬的胸膛蓦地贴住她细致的玉背,他张口咬了一下她因狂笑的动作而不小心裸露在被单外的粉嫩香肩。 “哈……不……我不笑了。”笑声戛然而止,因为他可怕的威胁。 再战三回合她恐怕会体力透支,然後整天下不了床,只能躺在他的床上哀嚎。 “你很重耶,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她轻轻挣动,背脊传来他的体热,害得她全身又莫名地燥热起来。 “你在笑什么?没把理由说出来,休想我会放过你。”大掌开始不安分地隔著被单,在她的玲珑娇躯上游移。 在她雪肩上,留了一个邪恶的齿痕,那是专属於他的烙印。 “我怕我讲出来,又忍不住想笑——”她抽著气,轻喘著,蓦然心惊。 “说!”什么鬼话这么好笑。 “好吧,既然你很想知道,那我就老实告诉你吧!其实……”她的脸埋进枕头里,很努力地憋著将爆出口的笑声。“其实……‘布莱德’是一只猫。” 哇哈哈…… 破功了!沈青穗还是忍俊不禁地放声大笑起来。 天呀!精明如他,竟然会无知地和一只猫争起宠来。 哦!真是笑死人! “‘布莱德’是一只……猫?!” 刷地,卓扬的脸色一阵铁青又一阵白。 他竟然和一只猫争风吃醋。这事要是传出去,他还能在商场上立足吗?岂不笑掉人家的大牙。 “千真万确是一只猫,不信你可以向我的家人求证,或者我可以替你和它引荐一下,让你们见个面。”继续埋头大笑,她笑得太过分,气都快要喘不过来了。 呼!快笑死了,她快不行了! “立刻停止你的笑声。”爆出一声厉喝,她的取笑声惹恼了猛狮。 他的神情难看到了极点。霍地将她翻过身来,精壮的健躯重新压制住她,她两条细致的藕臂被他单手锁在头顶上端。 “嘿,我不笑就是了,你可别耍诈乱来哦!”被迫面对他,她柔软娇躯和他的健魄是如此契合地密实相贴著。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每一寸肌肉的颤动,以及听见他清晰而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对付你这种单细胞动物不必花太多头脑使诈……”难看的脸色骤然不见,剑眉兴味盎然地往上扬了扬,嘴角噙著吊诡的笑。 什么嘛?!竟敢辱没她! “你这句话很侮辱人哦,我的头脑虽然没有你聪明,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还有,你别欺人——”太甚! “够了!我们花太多时间斗嘴了,与其把这些时间浪费在唇枪舌剑上,不如来点较有意义的活动。是吧?!” 倏地截去她的话,那双晶灿深邃的黑瞳问起邪佞的光芒。 “我……”他指的是什么活动? 不会是累人又伤身的床上运动吧?! 沈青穗骇然心惊地咽了一下口涎,从脚趾开始往上全身烧红。 “看来你并不反对,那么我就开始喽!”既然有胆量敢取笑他,那么她就得有胆识接下他的报复行动。 “不!”瞪著他欺压下来的唇,她低喘一声。 两手被制在头顶上,现在的她根本动弹不得,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他的唇在下一秒封住她仓皇惊喊的小嘴,大手刷地把她身上的被单抽走。 惩罚就此开始——嘿嘿!看在她努力取笑他那么久的面子上,今天他不会让她好过的。 哦!她招谁惹谁了—— 说穿了,全都是那只猫惹的祸啦! x2x??x2x??x2x??x2x??x2x??x2x “如果我回到住处没见到你的话,我保证——我一定会亲自登门拜访伯父、伯母……”低沉带著威胁意味的声嗓从话筒彼端飘来。 又来了!他老是三番两次找她的碴! 沈青穗忿忿地摔下电话,兜转过身穿越客厅、庭院,疾步往外走去。 “你又要出门去,这阵子怎么搞的,一下班回家屁股都还没落坐,就又往外跑?” 老妈拿了锅铲从厨房追到马路上,她很纳闷这个女儿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 “我跑新闻去。”一千零一个藉口。 她在老妈挡驾之前跳上了车,“布莱德”此时也跟著跑出来跳到她的腿上。 沈青穗见状,本想把“布莱德”赶下车去的,但眼看老妈已经冲过来逮人了,她只好加速踩下油门,带著“布莱德”一起离去。 都是卓扬那个家伙啦! 没事老是威胁她,他要“亲自登门拜访”,要是真让他进了家门那还得了?以他那种卑劣的人格,他绝对会把他们这阵子之间所发生的一切全泄了底;这暖昧关系一被公开,她的一世清白不就全毁了。 老妈一定头一个杀出重围,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和卓扬走入礼堂。 拜托!她想嫁人还得看人家大人物愿不愿意娶她哩?! 以他那高不可攀的身分背景和财力,她想做个名正言顺的枕边人,恐怕等到下辈子都难哦! 所以咧!为了避免她的名节受损,她只好一再屈服在他的胁迫之下,三天两头往他住处跑,露个脸让他大人看个过瘾。 一踏进这间豪华寓所,沈青穗一点也不客气地就往沙发上窝,打开电视,她无聊地看著。 垂下眸,她瞄见了沙发上躺著一本前几天刚出炉,还热呼呼的杂志。 仅仅一篇名人专访,就奇迹似地让杂志的销售业绩突破这些年来的最高卖量。 由此可见,金融巨子“艾力克”先生是多么的超人气。 呿!他的超人气关她什么事! 沈青穗把当月的杂志踹到一旁去纳凉,“布莱德”飞快地跑了过来,把刊有卓扬照片的那张跨页,用尖利的猫爪撕个破烂。 躺在沙发看电视的沈青穗,眼角瞄见“布莱德”的杰作,嘴角悻悻然地弯起一个得意的笑。 他活该!她在心里得意地窃笑著,丝毫没有打算去解救那张被利爪攻击的照片。 “是谁准许你把它给带来的。”後面突然传来开门声,一声不悦的男声由远而近地传来。 这间豪宅的主人回来了。 “是它自己硬要跟来的,与我无关哦!”她头也不回地撇清说道,继续看她的电视。 “下次再让我看见它出现在我的屋子里,别怪我狠心扭断它的脖子。”就是这只猫偷袭她的胸部,卓扬到现在还在记恨著。 走到沙发旁,他拉松领带、脱掉西装外套,弯下身来把被那张被蹂躏的跨页照片捡起来。 “你丢给它的?”他半转过身来,脸色阴沉地问她。 “与我无关哦!”她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他面前摇了摇,星瞳眨了眨,一脸的俏皮无辜。 与她无关才怪! 卓扬嘴角抽动了几下,没和她计较太多,再弯身把肥猫高高的拎起来。 几个大步走到阳台,把它丢到那方天地去,阳台的玻璃门唰地被紧紧关上。 “布莱德”被隔绝在阳台外,它不甘愿地用猫爪抓著玻璃,以示抗议。 卓扬赏给它一记凌厉的目光,扬手把帘幔用力拉上,“布莱德”肥胖的身躯便完全被隐藏在外头。 再踱回沙发边,他坐在她的身边,健臂一探环过她纤细的腰肢,俊颜欺了过去,顺势将她压躺在长形沙发上。 “嘿,你想干么?别老是对人家毛手毛脚的好不好?”一双小手努力地抵在他坚硬宽阔的胸膛上,那阳刚迫人的气息老是惹得她窘迫不已。 “我不对我的女友毛手毛脚,难不成对那只肥猫?”他不悦地低哼两声。 扯开她那置放在他胸前抵抗的一双小手,霸气地将她压在沙发上,薄唇旋即吻上了她娇嫩的柔软樱口。 惊天动地地先热吻她一番,吻得她是天旋地转、气喘吁吁。 良久,当他离开她的唇後,她樱唇红肿,英颊染了娇艳红霞,星瞳迸射著璀璨诱人的光芒。 “你说什么?谁……是你的女朋友啊?”她没听错吧?!星瞳眨巴著疑惑。 “这里除了你之外,就是那只肥猫,你认为我的女朋友会是谁呢?”他有点挫败地敲了一下她的额。 这小妮子的脑袋还不开窍,他都缠她快一个月了,竟然还用一脸茫然的表情问他这个蠢问题。 “我……我吗?”她差点吓坏,纤葱玉指比著自己的鼻尖。 “就是你!”蠢蛋! 眼一眯,眼神充满危险。 她非得露出这样震惊的表情来不可吗?! “是我……哈、哈。” 她对著他尴尬外加窘迫地乾笑著,彷佛他的话是个大笑话一般——好笑! 她可不认为她有那种能耐能被这位“阅历丰富”的情场浪子看上眼。 “你以为我每次用‘亲自登门拜访’的手段把你给逼来我这里的目的,只是要和你闲抬杠、纯说笑吗?”他为的就是要和她独处,和她培养感情,难道她看不出来他的用意吗? 卓扬脸色深沉地瞪视著一脸茫然无知又惊恐万分的她。心忖,她要是再不开窍的话,他保证自己一定亲手敲醒她的脑袋瓜。 “不是吗?”她更茫然了。 “我对你——绝对不是这么单纯而已。”他大大地叹一口气,重新掳获她的唇。 用无比深情的吻,吻去她的惊惶和疑惑。 当她被他的吻给诱惑到瘫软在他的怀中时,她还是无法相信他的话。 “我是你的女朋友?”她仍是一脸无法置信地傻酣又震惊的表情。 又露出这种表情—— “不准再怀疑了,我说是就是了。”恶狠地对她喷气,他把她压回沙发上,湿热的唇攻向她的颈,然後直往下滑去。 “可是我并不想当你的女朋友,我可以拒绝你吗?”她酣酣地说。 “这件事由我作主,你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力。”想拒绝他,她是半点机会都没有。“天啊,你真诱人——”为免她再推卸,他努力地开始进行挑逗的工作。 她那自然散发出来的女性馨香勾引著他的感官和欲望,大手将她的裙子如云般堆砌到细腰上,手掌滑向她细嫩的大腿,在她发出羞怯的惊喘声企图想挣开时,他扯开她的屏障,完全占有了她。 早在十八岁时,他已深深恋上这个像猫一样娇酣又傻气的可人儿。 第十章 卓扬那超人气的名号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她总算见识到他厉害的一面了。 在国内股市低迷,国际股市更因受到美元贬值及日圆升值等因素影响,而出现剧烈的波动,所有投资人、各产业一片惨淡时,却独独他赚了钱,事业体系还一路扩充、壮大。 对企业经营、投资之道完全外行的沈青穗,这段日子在卓扬的调教之下,脑袋瓜也略微开了窍,懂得一点投资之道。 仗著他的投资专长和两人特殊关系,沈青穗把身上仅有的一点积蓄托他代为投资。 她还记得那天她拿著七千元,表情很慎重地把钱交给他时,他捧腹大笑的模样。 “天啊!七千元的投资金额——亲爱的,你未免太看不起我了吧!”当时他是这么说的。 竟然敢笑她!沈青穗额头当下划了三条小丸子黑线。 “我这是在考验你,想看看你的能耐究竟有多大?”讲白一点呢,如果他能把这七千元变成七万元,那他就真的粉厉害了。 “我的‘能耐’你早见识过了,不是吗?”他暖昧地对她眨眨眼。 “呿,我要看的是你的真本事,不是指那方面。”她脸红地说,怒嗔他一眼。 他回以充满自信而帅气的一笑。“你等著瞧吧!” 好!她就耐心等著。 可这一等就三个多月。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一忙起来,真是神龙不见首尾的。 前阵子他还终日清闲地老缠著她,这一个多月来却又完全不见人影,只有偶尔给她几通电话。在电话中他告诉她,他现在人在香港,而後转到了纽约、然後前往伦敦、接著飞到巴黎……前几天,他落脚在瑞士。 喝!果真是大人物,全球走透透。 她真佩服他,光是应付一些演讲会都忙不过来了,竟然还有本事把自己的事业打理得“吓吓叫”。 打了卡下了班,一如往常,她开著她心爱的奥斯汀小车,没有在外多做停留,直接回家去。 在自家门前,她竟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帅气地斜倚在一辆高级房车旁。 “你……你回来啦!”乍见他,她的心情是兴奋的。 清丽的脸庞完全掩不住狂喜与热切,她一下了车,就往他身怀里飞奔而去。 他讶然她如此雀跃的反应,大大张开双臂,迎接她入怀。 长发在她身後飞扬,在她扑入他的怀中时,那发丝轻轻甩过他的手臂。 “等不及想见你一面,我特地先转回台北,亲自登门来拜访了。”捧起她的脸儿,一双炯亮黑瞳望进她写满热切思念的眼瞳里。 三个月不见,他很想念娇丽单纯的她。“好久不见了,想我吗?”他轻声低喃,满怀相思意。 今晚见过面後,明天一早他又要飞往新加坡,这一出国又得忙上近半个月才可能再回台北来。 “有一点。”她俏皮地对他眨了眨眼,眼瞳闪著笑意。 骗人!他一眼就看出来,她其实是很想念他的。 一直紧抿的嘴角突然往上弯起一个邪气的弧度,他神秘一笑。 “我可是想你想得快要疯了。”低沉温柔的声音落下,他的唇旋即欺向她。 深深地吻住了久违的甜美,此刻他才惊然发现,原来他的女人是一只狂野的小猫咪。 缠吻之间,他轻声叹息;他想念她的唇,想念那属於她的馨香、想念她的一切…… 两人忘我地痴心缠吻,完全忘了周遭的一切,天地之间似乎仅剩彼此的呼息和心跳声…… “老伴,你快来呀!有个人、有个可恶的歹徒,竟在光天化日下欺负你女儿呀,老伴——” 突地,沈母的吆喝声划破了一切美好。 沈父一听见吆喝声,抄起榔头就往外冲来。 “哪个死小子敢欺负我女儿?给我站出来,我手上可是有‘家伙’的。”个性向来温文的沈父,竟也有如此冲动、光火的一面。 错愕的沈青穗和带著诡谲笑意的卓扬互看一眼,贴合在一起的两人匆忙分开来…… “爸,我没被轻薄啦!你快把手上的‘家伙’放下——” 那张樱唇都被卓扬吻得肿胀又娇艳,还敢说那男人没对她下毒手。 “他是谁?叫他报上名来——”沈父装腔作势地挥舞著手上的大榔头,那气势还真以为自己有盖世武功。 “爸,你小心闪到腰哦!”真是败给老爸了,沈青穗对卓扬露出一脸苦笑。 让他看笑话了。 卓扬不好意思取笑未来的岳父大人,只好以耸肩回应沈青穗那脸尴尬的表情。 看女儿和那男人互相交流的眼神,两老的视线在空中交会,沈母当下对这个男人的身分有了猜测。 “青穗,你过来,老爸保护你。”沈父还搞不清楚状况,还真以为女儿被登徒子给欺负了,手上的榔头又挥了挥。 “你闭嘴啦!” 沈母抢过沈父那把榔头,快速收到背後去。 她一双眼往卓扬身上溜啊溜,全身上下、左右打量。 如果他就是前些日子让她女儿老是夜不归营的那位始作甬者……那么她该对人家客气一点,因为他极有可能成为她的女婿——如果她逼婚成功的话啦! “青穗,快请人家进来坐,如果有时间的话,就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念头一转,她即刻换上殷勤的脸色。 “搞什么东西,他欺负我女儿,你还留他下来吃饭——”沈父一脸震惊和恼怒,不满地对著老婆大声叫嚣。 “我留下他是有目的的,我们进去再谈。”沈母把老头拉进屋内,准备进行密商。 嘿嘿!这年轻人她越看是越满意,今晚没逼出个结果来,他是休想踏出她沈家大门一步。 看著老爸和老妈鬼鬼祟祟的背影,沈青穗惊觉事情不妙了。 “你惨了。”她给他一个同情却又懊恼的眼神。 她不用想也知道老妈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一定是逼婚啦! 可万一卓扬被吓坏了,一口拒绝了婚事怎么办? 到时候她会心碎的…… “趁现在,你赶快走吧!”她催促他快快离开,免得遭到算计。 卓扬看著她懊恼的小脸,锐眸把她那单纯的心思全部看尽。 “就算这里是魔窟,我也得进去闯一趟。”健臂一展把她扯进怀中,他用款款深情专注地凝视著她。 “我家没那么可怕啦!”她还兀自陷在担忧中,没空理会他那双会释放出超级电力的黑色瞳眸。 如果她能看一眼的话,铁定会被电到全身发麻,浑身烧烫…… x2x??x2x??x2x??x2x??x2x??x2x 结果,一顿晚饭下来,她和他的婚事就大致底定了,她被“卖”了。 沈母坚持说媒、下聘、迎娶完全得按照古礼来,一样也马虎不得。 隔天卓扬又出国了,不过他的双亲,也就是她未来的公婆,则远从英国飞回来,两家长辈见过面後,就这么像陀螺一样开始忙起来了。双方家长忙得天昏地暗就是为了这场盛大的婚礼。 距离婚期还有月馀,她一点也不像其他新嫁娘一样勤跑美容院、婚纱店。别人在忙,沈青穗倒像个无事的人儿似的,一样上班下班,跑新闻。 反正新郎也没分发工作给她,她倒高兴地落个轻松。 现在正值中午,股市已经收盘。 沈青穗到楼下餐厅用餐时,听见隔桌的人在交谈,他们提及今天的股市收黑,投资人的心情是一片哀戚。 股市这么惨,那她的七千元会不会跟著赔光了? 沈青穗心里揣测著,越来越食不下咽。 从把钱交给卓扬代为投资到现在,她都没过问,算算时间都三个多月了,她应该可以去向他探听一下结果吧! 念头一定,她便等不及地冲回办公室,抓起电话就拨了卓扬的手机。 他现在人在新加坡分公司,再过两天就可以回台北来了。 “哈罗!”电话一拨通,彼端却传来温柔的女人嗓音。 奇怪……怎会是个女人?!沈青穗愣了一下。“对不起,我可能拨错电话了。”迭声向对方道歉,匆忙把电话挂上。 她重新拨号,动作放缓地确定自己完全拨对号码,然後接通。 嘟一声後,电话被接起。 “哈罗!”又是女人的声音。 她拨的电话号码正确,那代表是接电话的那个人……不对。 “你好,我找卓扬。”沈青穗稍後开口,心里对这女人的身分相当存疑。 “卓扬……你指的是艾力克吗?”那女人顿了顿,然後回应道。 “没错,我正是想找艾力克。请问他在吗?”他的身边有女人,而且他还容许她代为接听他的私人手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在上班时间偷腥?! 一思及这个可能性,沈青穗心里忿怒得想尖叫。 “你是谁?怎么会有他的手机号码?”那女人没有正面答覆她,反倒查起沈青穗的身分来。 “麻烦请你叫他来接电话,我有急事找他。”沈青穗有点火了,那女人凭什么查她的身分。 “很抱歉,他现在正在睡觉,恐怕没办法接听你的电话。”对方又说。 “他在睡觉?”沈青穗从椅子上跳起来,妍丽的脸蛋刷过怒意,一颗心不由得紧窒难受起来。 “嗯,他方才忙坏了,现在正累得倒在床上睡觉,如果你没什么重要事情的话,请别打扰我们休息。” 说完,那拥有悦耳温柔嗓音的女人就把电话给挂了。 对著话筒传来嘟嘟作响的声音,沈青穗一颗心好沉重…… 她的脑海里止不住狂想地浮现他赤身露体和那女人在床上耳鬓厮磨的画面。想必他和那女人忙了一上午,现在正累得睡起大头觉来。 “该死的臭男人,敢背著我偷人……你真以为我那么好骗吗?哼,咱们走著瞧,我沈青穗如果笨的真嫁给了你,我就是个世界第一超级大蠢蛋。” 心一酸,她红著眼眶,闷著声对著电话大叫,而後把电话重重摔回去。 刚吃完午饭进到公司的同事,没发现沈青穗情绪正低落,手上拿著一份专门挖名人八卦,早已过期许久的杂志,兴冲冲地跑到沈青穗身边,打开内页递给她看。 “沈青穗你看、你看。你上次采访的那位大人物艾力克先生,被拍到和一个女人状似亲密地出入他位於淡水的公寓耶!哇!他真的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难怪有那么多的女人争相挤著上他的床,哪怕只是能得到几次温存、几句甜言蜜语而已……” 这些人,最爱聊这些八卦是非了。只要有八卦可聊,管他是第一手新闻还是旧闻。 情绪已经低落到极点的沈青穗,闻言更是火大得不得了。 “把杂志给我。”她瞄也没瞄一眼,便光火地一把抢过杂志,然後把杂志“咻”地往窗外丢去。“臭男人,滚开我的视线。” “喂,你怎么把杂志丢了……” 丢了才对,免得看了碍眼。 不过,沈青穗如果认真看一下那张独家密闻照片的话,一定会很後悔自己的举动,因为那张照片的女主角正是她自己.在三个多月前,她被卓扬拐到淡水寓所幽会,深夜出入的那一幕,正巧被狗仔记者拍到了。 x2x??x2x??x2x??x2x??x2x??x2x 屋子里弥漫著咖啡香。 卓扬一脸倦意地从床上起身,昨晚和新加坡分公司的几位高层主管熬夜开会,直到早上九点左右才结束。 结束会议後,他立即躺到床上补眠,近四个小时的睡眠虽然不够,但多少补回了一点体力。 为了能提早回台北见她,他可是卯足了劲熬夜处理公事和会议。 离开他的房间来到客厅,他在看见妹妹卓妮脸上那诡异的笑意时,精锐的黑瞳光芒闪了闪,他感觉到事情大大的不对劲。 因为每当她清丽的脸蛋出现那温柔迷人的笑容时,就代表有事情要发生了——八成是不大好的预兆。 “有人找过我吗?”他摆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此时很巧地躺在她的手心里。 “有啊,是个女的。”卓妮低首啜了一口奶香味浓郁的拿铁。 是青穗找他!知道他这支私人手机号码的女人只有一个。 “你跟她说了些什么?!”他的脸色忽尔变得深沉。 这个妹妹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调皮个性,他的好友黎睿斯就曾经被她整惨了。 卓扬心里闪过一道担心,连忙从她手中抢回自己的手机。 “没呀!我只是告诉她,你昨夜忙了一个晚上,现在没空接电话,正忙著……睡觉。” 她格格娇笑著,那脸过於愉悦的表情给人发毛的感觉。 她阐述的是事实,但这些话经由她的口传到另一个单纯女人的脑中,事情铁定会变得很惨! “该死!卓妮,你会把我害惨的。”一声暴喝吼出。 “有吗?”卓妮姿态优雅地继续喝著她的咖啡。 “你——即刻给我滚出我的房子去。” “等我咖啡喝完,我自然会走人。” “该死的!都是睿斯把你给宠坏了。”那暴喝声虽大,却有著无力感。 “提他干么?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看了他就讨厌,呿!” 原本带笑的美眸闪了闪,换上不悦;提到黎睿斯,她的情绪就大坏。 “我现在没空理会你和他之间的恩怨。”被她这一搅和,他自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卓妮,如果你老哥这个婚结不成的话,你这辈子也休想嫁人了。”狠话先说在前,她敢玩她老哥,就得付出代价。 卓扬几乎是反射性地即刻按下按键,他得打电话回台北向沈青穗解释一切。 几声响铃之後,沈青穗的手机终於有了回应。 “亲爱的,你听我说——”个性狂狷自负的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不安过,他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点紧张。 “亲爱的艾力克先生,我建议你把你那长篇大论的演讲稿,去说给猪听吧!” 彼端传来沈青穗咬牙切齿的愤怒声。 她话一撂下後,便很酷地关掉手机,打定主意从此和他断绝往来。 终曲 “布莱德”毛绒绒的身躯在泥地上滚啊滚,玩得全身都是脏污。 “你这么脏,休想上我的床午睡。”拎起肥猫,沈青穗冲到庭院的水龙头下,拿起水管打开水就往“布莱德”身上撒下水花。 用力揉呀揉、搓呀搓。恨不得把它身上那层厚厚的长毛给洗掉。 “它不乖,惹你生气了?” 就在沈青穗专心替“布莱德”沐浴时,一道熟悉的男声从她顶上落下。 是他?! 都分手了,他还来做啥?! 沈青穗俏丽的脸蛋神色一变,手忽然往上一扬,握在手中的水管突然往上一阵喷撒—— 水注毫不留情地直接喷向那张俊魅英朗的男性脸庞,还有那身昂贵的丝衫西裤。 “oh,shit——淋得我全身都湿了。”卓扬毫无防备地被撒得全身湿答答的,他狼狈地跳开,大声吼叫。“沈青穗,有话好说,不必用这种任性的举动来对付我。” 这几天她彻底拒绝接他电话的举动,让他一颗心非常地忐忑不安。 为了赶回台北见她,他这几天可是拚了老命地把工作赶完。公事告一段落,他即刻启程飞回台北来,就是为了将误会向她解释清楚。 适才看见她快乐地帮“布莱德”洗澡时,他以为她的心情已经冷静多了。谁知,她却使了这么一招,害他防备不及而浑身湿透。 “有话去找一头猪来倾诉,我没空理你。”大快人心地挥舞著水管,她乐得看见他跳脚的滑稽模样。 “把水关掉。”卓扬左右闪著一直朝他喷来的水柱,他愤怒地大叫。 “我就是不关。” “再不关掉我会让你好看。”他发誓,他一定会狠狠地打她一顿屁股。 “尽管来吧,我不怕。” 沈青穗寻衅地咧嘴笑著,吐了吐小粉舌,完全无视於眼前那个狼狈男人的警告声。 两个人在午后的骄阳下对峙著。 “老头,外面是什么声音,那么吵?”进房去睡午觉的沈母被吵醒了,她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 沈青穗回头对著屋子大声说话。“妈,是一只疯狗啦,我很快就把‘他’赶走哦!” 该死的——竟然说他是疯狗?! 一直忍气吞声、不想动怒的卓扬,这下子可火了。 长腿几个大步笔直往她冲过来,伟岸精壮的健躯完全无视於那道强力水柱。 趁她回头时,他一把抢过水管,丢到一旁去。 “够了,你任性也该有个分寸,要懂得适可而止。”铁臂一探把她拽进自己湿透的胸膛,困锁住。 “放开我,你这个风流鬼别碰我。”她生气地抡起粉拳,往他坚硬的胸膛猛打著。 “你冷静点,听我把话说完,我自然会放了你。”他不怒反笑,薄润的唇微弯起一道浅笑。 她俏脸上挂著的醋意,再明显不过了。这表示这个心性单纯的小猫咪,其实心里还挺在乎他的。 “不听!”打不痛他,她放弃地用手掩住小巧的贝耳。 “你不听,我只好吻下去喽!”捧起那微愠的清丽小脸,他的唇迅速地俯向她。 “不……”她的声音下一瞬间被吞没。 分开半个月的相思之情,全藉由这个深情款款的吻倾泻。 他深深一吻,再用舌尖描绘她的俏唇,然後又密实地封缄住那两片柔软娇嫩的粉色小舌,吮吸她口内的芬芳蜜津…… “我的小猫,听我解释好吗?”在确定她已经臣服於他的男性魅力之後,他眷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她全身软绵地偎著他,眨巴著迷蒙的星瞳凝望著他俊魅无比的脸庞。 “你——真是可恶,竟然背著我和女人乱来。”她喘气又喘气……许久之後才困难地吐出指控,满脸委屈。 “听我说——和你在一起之後我就没有再和其他女人来往了。至於前几天那通电话是我家妹子的恶作剧,她的个性很调皮,生平最大的乐趣就是恶整别人。”他的神情很无奈。一谈到卓妮,他是又爱又恨。 “鬼才相信你的话,你以为我真的笨到让你随口胡说几句就会相信你吗?” 哼!撇开脸,她才不信哩! “不信的话我可以把这个罪魁祸首揪出来给你发落。”没想到她也有难以摆平的时候,卓扬回头朝他的座车大吼一声。“卓妮,你给我滚出来。”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强硬地把妹子给拎回台北来。 笑倒在车上的卓妮,听见老哥的厉喝声,赶紧下了车来。 方才那在水花中对峙的一幕,让她对未来的嫂子感到非常好奇。 “咳……嫂子,你好,我是卓妮。我们谈过话的,那天你打手机给老哥时,刚好是我接的。”她进到沈家小庭院里,带著一脸娇媚笑意地对未来的嫂子问好。 “听说你误会老哥了。嗯……实在很抱歉,我当时应该把话再说清楚一点的,对不起喽!” 没错!那天接电话的女人,就是这清脆娇柔的声音。 沈青穗微微一愕,她竟然是卓扬的妹子,也就是她未来的小姑。 “相信了吗?”把她小脸蛋儿扳回来,他一双幽邃深情的黑瞳望进她微愕的星眸里。 “我……”她的脸浮上窘迫的红霞,尴尬的眼神看了看他湿透的高大健躯。 喔哦!她误会他了,还撒了他一身湿。 “怎么了?”看著她迅速转变的表情,他戏谑地扬高一道眉。 “对不起,把你……淋湿了。”她垂下小脸,嗫嚅地道歉。 手指无措地在他胸口绞绕著,每次她的无心碰触总能激起他体内一次次的火焰狂燃。 这举动俨然是公然地挑逗他的自制力—— “我的小猫……”他低喃,唇急切俯下搜寻她柔软的唇瓣。 “呃……不要啦!”他又想吻她了。 沈青穗神情尴尬地掩住他欺下来的薄唇,用嗔责的眼神提醒他,卓妮还杵在身边用饶富兴味的眼光瞪著他们两人猛看著。 “滚回车上去!”这妮子,存心看好戏。 卓扬愤怒地一扭头,轰走她。 “这么凶呀!”卓妮摸摸鼻子,转身走人了。 这个时候一直躲在角落的“布莱德”也凑了过来,意图跳到它主人的身上去——破坏好事。 “嘘……我们上车吧!别坏了人家的好事。” “喵……” 卓妮随手把“布莱德”捞上车去。 从车内某个角度偷瞄过去,那对有情人——正忘情热切地拥吻著,系在沈青穗颈间的蓝宝石坠链,在阳光下散发著刺眼的闪亮光芒。 看来,老哥这场婚礼是不会延期了。 ——全书完 编注: 欲知黎睿斯和卓妮的爱情故事,敬请锁定“橘子说系列”——《单眼皮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