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魅恋艳》 第一章 离三十岁还有一小段距离的她,向来独立自主,坚持爱情之外,必须保有个人的生活隐私。由于这点坚持,她和李奥虽已有了亲密的关系,但交往五年来,两人不论在生活或工作上,都保持着相当大的距离。 可是这项坚持,在最近却被她自己给打破了。近半个月来,她天天夜宿李奥的住处,每天从他刚健温暖的怀中醒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不知道是因为年纪的增长,抑或是情感的原因所致,她近来的心情,变得飘忽不定,显得极度不安。 她就像漂流在海上急待救援的受难者,在茫茫大海中挥动双手,急切寻找一根浮木来支撑无助恐慌的她。 李奥就像那根浮木,给了她希望,给了她安心、安定的感觉。他的唇能给她无限的热情,他的胸膛能安抚她的不安,他的声音能抚平她内心的无助和恐慌。 午后三点,朱莉艳刚从凯悦饭店的宴会厅离席。出席这场酒宴,是应商场上一位友人所邀请,对方砸下钜资投资生化科技,花了四年的时间研发出一种有益于身体的健康食品。 今天这场酒宴,就是这项产品的发表会。与会的人士众多,其中不乏政商名流。 名人够多了,不缺她一人。朱莉艳在产品发表完毕后,便独自离席。她一身火红,驾着红色跑车,奔驰在马路上。 酒宴上,她喝了点酒。酒喝不多,只是两杯葡萄酒,区区两杯酒,醉不倒她。 她带着薄薄酒意,驾着车驶上了高架桥,朱莉艳的车速在逐渐加快当中。她单手操控方向盘,另一手拿起行动电话拨号—— 电话在响了十几声后,对方接了起来。 “这么久才接电话,你打算冷落我了,我猜的对不对?!”娇滴滴的声音里有着不悦。 “你多心了,我正在开个重要的会议。”低醇的声音从彼端传来,就是这有如大提琴般的天籁嗓音掳获了朱莉艳的心。 “别忙了,回来陪我。”她撒娇着,高跟鞋又用力地催动油门。近来,她黏李奥黏的紧,不管是白天或黑夜,她像一头发情的母狮子,镇日缠着他。 “这个会议很重要,我恐怕走不开。” “我不管,就算是天大的会议你都得放下,我现在一定要见你。”红唇微嘟,她撒娇地说。 “艳,我现在真的走不开,这场会议是由院长亲自主持的,我中途离席,岂不给院长难堪!?”李奥的声音一如往常般沉稳,心中对朱莉艳近日来紧黏着他的行为感到不解。 一直以来,彼此虽保持着亲密关系,但在生活上却疏远的很,有着相当大的距离感。可是近日来,她变了许多,变得爱黏着他、缠着他,不管是白天或是黑夜。 “谁理他呀!我管不了那么多啦,你到底肯不肯回来陪我?”黛眉微微蹙起,她的声音透露着烦躁和莫名的不安。 “真的不行!”李奥给她很确定的回答。 “不行拉倒,我找别人去。” 他的回答很确定,朱莉艳的回应更洒脱。她愠怒地切掉通话,这样的行为有点儿意气用事,实在不像平日的她。 在职场上,她是出了名的冷静,做事从来不会受到情绪影响。不像现在的她,竟然为一点小事而情绪大坏,还对李奥语出威胁。 威胁?!才不!她是说真的。 刚切断和李奥的通话,她随即又打算拨号给另一个男人——“鹰皇集团”的少东慕振鹰,想借机气气李奥。慕振鹰对朱莉艳爱慕已久,对她的追求攻势,一直是既热烈又积极的。不过,朱莉艳对这个台面下的“未婚夫”李奥可是专情得很,慕振鹰的追求从来无法打动她的心,她从未有过二心,一如李奥对她一样。 纤葱玉指才要按下第一个数字键,行动电话却在此时响起。 “嗨——”迷人的眸子发亮,漂亮的细眉轻扬,菱形的美丽红唇微往上弯出一个娇美的新月,她娇嗔地和对方打招呼。电话荧幕上显示,来电的正是她的“未婚夫”李奥。 “我四十分后到家,你别乱来。”他闷着声,语气略显无奈,但其中所蕴涵的宠溺成分更多。 “我洗好澡等你,待会儿见哦。” 她格格娇笑,好像偷到糖吃的小女孩。 心头的浮躁和不安,因为李奥的应允而消失大半。她猛踩油门,往内湖方向疾驰而去。 和白鹭森林相邻,“绿荷”是台北市著名的住宅别墅之一。坐北朝南的窗正好俯瞰白鹭森林。如果走上石砌登山步道,再穿越森林之后,便可到达湖边。 “绿荷”在银桦、樟树、草原、花香和大湖的围拢下,成为一处心灵丰沃的苗圃。 穿过一楼大厅绿意盎然的艺术回廊,搭上电梯,电梯在第十楼停了下来。 打开大厅的镂空玻璃门,李奥立在玄关,他慢条斯理地脱下西装外套,拉下领带,解下金质袖扣。 把外套和领带挂在衣帽架上,然后他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向尽头那扇墨绿色的房门,停在虚掩的房门前,他举起手,弯指敲了下房门,向门内的佳人示意,他要进去了。 “你迟到了三十秒,该受严厉的惩罚。”房门在两秒钟后被往内拉开,朱莉艳仅着薄纱衬衣的诱人胴体,整个黏了上来。 两条细致的手臂亲密地揽着他的颈,浑圆的酥胸,修长匀称的一双美腿,紧紧贴住他的健躯。 “随你罚吧!”语气虽然无奈,但宠爱的成分更多。 李奥温厚的大掌托住她,俯下俊颜,承接她腻上来的娇艳红唇。她异样的热情让彼此的关系迅速发酵,这段日子以来,他深深地恋上了她那魔鬼般的胴体。当然,他更眷恋她的心。 “从现在起到明天早上,我都不让你离开房间一步。”朱莉艳贪恋地吻住他略微丰厚的厚唇,娇懒地在他唇际低喃。 “只要被你赖上,我连床都下不了,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一间房。”李奥的内心骚动不已,但他并没有主动的打算。 因为他太了解她骄傲强悍的性子,她喜欢主导,不管在职场上或者是床上,那就由着她吧——如果她坚持的话。 “今晚我们活动空间将会遍布房间各个角落,所以,你会有机会下床的。”她低笑地轻咬他的唇,素手探上他的额顶,将他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弄得凌乱。 褐发凌乱地复在额际,这样的他,瞬间从翩翩君子变成狂野落拓的浪子,迷死人了。 “我很期待,但愿我的体力够你‘利用’。”他狂炽的眸子凝视着她饥渴的眼神。“根据以往经验,我可以确定你的体力一定能满足得了我。”她诱惑似地对他抛媚眼。 “谢谢你看得起我。”他挑挑眉,轻哼一声。 “不客气。”勾起一腿,在他的大腿内侧煽情地磨蹭。 “来吧,饥渴的女人,我们别再浪费时间了。”勾起一边唇角,他从绅士变为邪魅的魔鬼。 “我等不及要把你给拆了。”她沙哑地说,动手就要撕扯他昂贵的衬衫。 “别太粗暴,我的衬衫已经被你撕坏好几件了。”李奥语带戏谑地制止她,他早已领教过她的“粗暴”了。 “不让我撕衬衫,我就在你的身上滴蜡烛。”她格格娇笑地威胁。 “我想我会比较喜欢被皮鞭抽痛的感觉。”俊眉上挑。 “真是受够你了。”他说的跟真的一样。“我才没有变态的虐待嗜好呢。” 娇嗔地往他的胸部轻捶一下,将他的衬衫从裤里拉出,她动作迅速地解开他的皮带。当他下身的束缚褪落在地面时,她两条雪嫩的玉腿勾上他紧实的腰际,并用双臂紧攀着他。 “到床上去。”她感觉到他身体的异样变化,美眸半醉地提出邀请。 “遵命,我的女神。” 两人在靠近大床时,双双往床上倒去。 从起居室的观景落地窗往外眺望,可以看到一大片绿色气息的白鹭森林。 清晨,天色微亮。朱莉艳穿着李奥的睡衣,趴在窗台上看着绿色的森林。石砌步道上已有三三两两的人群路过,他们显然都很早起,大都是热中于爬山健身的爱运动者。 李奥下身套着睡裤,上身赤裸着。缓步来到她的身后,坚硬宽阔的胸覆上她细致的背,大手从衣摆下方往前面窜进到她的腰际,修长的手指迷恋地爱抚着她雪白的背。 “你的体力还真惊人,忙了一整夜,你竟然还能这么早起。”由于睡眠不足,让他的嗓音显得沙哑浓浊,热掌感受着她那娇嫩的肌肤,冒出短髭的下巴磨蹭着她细腻颊畔。 “好痒呵。”她薄削的肩一缩,怕痒地将脸偏开,躲避他的骚扰。“是你自己的体力太差,还说我……” “被你连缠了半个月,我的体力当然不胜负荷喽。”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禁不起夜夜狂欢。 “可恶,竟然说我缠着你。”在他怀中转身,抡起绣拳轻捶他一记。 “好好好,是我缠着你的,这样行了吧。”他低笑,在她的颈上咬了一口。 “唔……”朱莉艳一声娇吟,他咬了她的敏感处。火样般的热力霎时间从颈项传到脑门,整个香躯攀附在他的身上…… “怎么了?”怀抱温香软玉,他满足地轻叹一声。 “你真坏,一早就欺负人家。”俏红的脸蛋枕在他的肩上,她娇软无力的轻声责难。 “昨晚被你欺负,现在我打算一报还一报,把你‘欺负’回来。”说着,声音愈是沙哑紧绷,衬衫下的手缓缓向腰下进攻。 “你真是小器,连这个也要计较。”她突然压住他那不安分的手。 “好,那我不计较,现在放你一马……”他被迫住了手。 “谢谢你的大恩大德,这份恩情,小女子来日一定以身相许回报你。”轻啄一下他性感迷人的薄润嘴唇,将他的手拉出衬衫外,绕到身后,环住她的腰。 “奥,你觉得我们要继续维持这样‘见不得人’的关系吗?”脸颊贴放在他的胸膛上,倾听他沉稳的心跳声。 两人虽交往五年,关系也匪浅。可是外人却一直不知道他的身份,他是朱莉艳私定终身的未婚夫,却从没对外真正曝光过。 会如此保密,完全出自于朱莉艳的坚持,她要这么做,他全然地尊重她。可是现在她却把这个棘手的问题丢给他,他可不接受。 “那你认为呢?”这女人,最近真的挺怪异的。他依样画葫芦的把问题还给她。 “我……我都快三十岁了,老了,想定下来。”她毫不隐瞒内心的危机意识。三十岁,对女人来说,是个可怕的数字。 终于找到她近来改变性情的怪异原因了。李奥将她拥进自己怀中,轻声安抚道:  “就算你七老八十,我还是爱你的。” 他深爱着她,渴望和她共组家庭。但他绝不会趁人之危地,在这个时候绑住她。朱莉艳骨子里有着不安分的基因,他怕太早用婚姻绑住她,只会带给她压力。 “骗人!再过一、两年等我青春不再,你一定会移情别恋的。我太清楚你们医院里的那些年轻护士们有多想扒光你的衣服。”她真的恐慌极了,向来对自己充满自信的她,竟然说出这么令人喷饭的话来。 “我只对你有兴趣而已。”李奥失笑地摇头。他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行情有这么好。 “我对你的兴趣更大,所以我决定赶在三十岁之前嫁掉,对象就是你。”她娇蛮地使性子指着他的鼻尖。 “你真的……真的确定你想把自己嫁给我这个不懂生活情趣的呆头鹅?”他引用她时常挂在嘴边数落他的话。 “情趣可以培养嘛,人家都不计较了,你还矜持什么。”她娇嗔。 他叹一口气。“我是怕你到时候后悔。”他是替她着想,居然还被指责。 “我朱莉艳做事绝不容许有后悔的余地,你应该了解我的。” “就是太了解你,才要你再慎重考虑一些时日……” “我就是要嫁你,如果你不要我的话,我就嫁慕振鹰去,我敢打包票,他一定急着想把我娶进慕家大门。”看他一脸沉重,她生气地跳离他怀抱,转过身离开起居室。 她又语出威胁,而他也相信她真的会这么做,这下子不娶都不行了。 “待会儿我们一起去选婚戒,你想什么时候嫁给我,我都没意见。”在她将踏进房门前,他醇厚的嗓音,飘进她的耳中。 她惊喜地转回身,用如花般的璀璨笑靥对他施放电波——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李奥——我爱你。”她飞奔而至,重新投入他宽阔温暖的身怀中。 “我只是担心你无法适应新身份,婚姻会带给你压力……”将她紧拥在怀中,厚实的掌隔着睡衣爱抚着她细致的背。 “不会的,绝对不会……”她用十足的自信应和,就算真如他所说,那么她也有能耐把这个压力铲灭掉。 “关于与康百克药厂合作的事宜,副总经理将会利用私人休假时间,进一步和对方详谈,至于本公司扩厂的计划,一切留待副总经理回国后,再进行讨论。” 朱莉艳的父亲,“诠宏药品厂”的总经理,在此次的重要会议上,做出最后的结语。 朱莉艳就坐在会议桌的首位左侧,绝美的脸庞,神情是专注而严肃的。 当朱宗宏宣布早会结束时,朱莉艳看看皓腕上的白金钻表。时间是午后三点,离她将搭乘的班机只剩下一个小时不到。 所有人员鱼贯地步出会议室,朱莉艳也快速地整理桌上的资料,一一放进她的ci公事包里。“晓韵,麻烦你通知张先生把车子开到大门口等我,时间紧迫,我得马上出门了。还有,你帮我打通电话到这里,找一位李奥先生,把我的班机抵达时间转达给他知道,另外告诉他,请他不必到机场接机,我自会去和他碰面。”整理妥当她转身交代在一旁做会议记录的秘书小姐。秘书小姐很有效率地即刻步出会议室去处理。 “爸,我得出门了。”没有在会议室里多作停留,她在经过父亲的身边时,向他说了一声。 “莉艳,初次和对方见面时,记得带份礼物去。”朱宗宏提醒,锐利的双眼看着她纤葱玉指上那枚镶工精细的漂亮钻戒。 “我知道。”行色匆匆就要出门,她怕赶不上班机。 “慢点走,我还有话问你。”朱宗宏的话让她顿下脚步。 “爹地,我没空……”父亲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手指上,朱莉艳心里也明白他想问什么事情。朱宗宏扬扬手,打断她的推诿。“我只是想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他带来给我看。”他的目光依旧盯着那枚耀眼的钻戒看。连戒指都戴上了,想必两人的感情已趋白热化,朱宗宏心里暗暗窃喜,女儿终于想嫁人了。 “时候到了,他自然会出现在你面前的。”朱莉艳猛打马虎眼,手上这枚钻戒,代表她和李奥之间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都五年了,还不到时候吗?”朱宗宏有点沉不住气了,他都等了五年,再等下去,头发真的要花白了。 朱莉艳娇媚一笑,对父亲的急切感到好玩。“好啦,等我从纽约回来后,一定‘绑’他来见你喽。”“你最好说到做到。”他绷着下颚,故意用沉重的语气,来凸显他的威严。 “我哪一次背信了。”拿威严压她,朱莉艳嘟着唇任性地嘀咕。“爹地,我真的得出门了,拜!”挥挥手,心情愉悦地下楼去了。她急着飞到纽约和李奥会合,和他才分别三日,但相思已满怀。 第二章 时序入秋,纽约已不见炎热,黄昏已有淡淡的凉意。 单伊阳的婚礼选择在秋天来临之前举行。身为单伊阳好友的李奥,当然是这场盛大婚礼的男傧相最佳人选。他的爱人朱莉艳,也理所当然地成为女傧相喽。 婚礼前夕,单伊阳和一干好友在“名流酒吧”举行“告别单身派对”。这个派对是单家老三单伊斯安排的,这个主办人很够意思,在单伊阳即将告别“自由”的前夕,找来两名脱衣舞娘围攻他。 “干杯……”单伊阳开心地对大家举杯,然后一仰而尽。 “干杯……”其他男士也同时举杯,喝光了杯中的白兰地。 派对中,热闹的音乐声不断,两位舞娘使出浑身解数,表演拿手绝活——一边煽情地起舞,一边宽衣解带。 “不,谢谢你的抬爱。”舞娘将褪下的薄纱衬衣丢给身为主角的单伊阳,单伊阳举杯客气地回以一笑。 虽然他未来的老婆允许他在今晚可以尽情地寻欢作乐,可他倒还有节制,不会去碰那些棘手的女人。更何况女人向来说的一套、做的又是另外一套,他肯定云紫若绝对无法接受他和其他女人过于亲密的行为。 “李奥,这个转送给你。”他实在很够朋友,把手中的“烫手山芋”送给李奥。 “你自己留着吧,我可受不起这么‘贵重’的厚礼。”李奥笑着摆摆手拒绝,他是个浑身充满理智的男人,在这种场合中他向来很能够把持住自己。 “真是够了,你妻管严啊?!人家朱莉艳又还没答应嫁给你,你就急着为自己的贞操把关,真是不懂得利用机会犒赏自己。”单伊阳低啐一声,李奥对朱莉艳的忠贞不二,他可是完全看在眼里。 “我向来懂得自我节制,这和贞操没有任何的关系。”浅尝一口美酒,他对白兰地情有独锺。关于他和朱莉艳私人感情的进展,他不喜欢对外人提起太多,反正到了举行婚礼那一天,他们就会知道结果了。 “别告诉我,你在床上的表现也是很有节制的。”想打马虎眼,单伊阳可不想这么快就放过他。这句话引来李奥狂放的大笑,脑海浮现他和朱莉艳放肆交欢的激情画面,他相信这和“节制”两个字绝对搭不上任何关系。 “无论在床上,或是任何时候,我都尊重她。”他说。 “我怕你的过份尊重会吓跑了她,朱莉艳是个热情如火的女人,她居然能忍受你这种刚正不阿的个性,而且和你这个‘正人君子’交往这么久,还真是让我跌破了好几副眼镜。” “是吗?”李奥轻哼一声,嘴角噙着诡谲的笑意,他完全不认同单伊阳的话。 “别笑得那么好,这和你的绅士形象不符。” “你别浪费心思管我,担心你自己吧!”把杯中的白兰地一仰而尽,他随手又替自己斟了一杯。 “我才懒得管你,我现在担心的是我家老三,他怎么到现在还没出现,该不会又和仇家杠上了吧。” 把手中的薄纱丢给身旁的友人,单伊阳也替自己的空酒杯斟上七分满的香醇白兰地。 “八成是吧,全世界仇家最多的人,大概就是他了。”李奥失笑地应和。他所认识的单伊斯,实在很传奇。“喝吧,别管他,今晚是你单身的最后一夜,你真的不要好好狂欢一番吗?” 他举杯敬准新郎单伊阳,眼角有意无意地瞟向那两名已脱得精光的舞娘,明示单伊阳要把握最后良机。 “我可不想被我未来的老婆砍。”单伊阳敬谢不敏。 “干杯。”仰头又喝尽,李奥也很够意思地干尽了杯中的酒。 今晚是狂欢夜,他和单伊阳志同道合,不要女人,只想喝个过瘾。 纽约的秋天,带着微凉的秋意,当朱莉艳抵达纽约时,正是纽约的清晨。 朱莉艳从航空行李箱中取出一件薄外套穿上。纽约她熟透了,因为工作上的需要,每年她得到纽约来出差二到三次,每一次她都借住在李奥位于纽约市中心的私人公寓里。 这次和前几次来的心情不同。以往都是单独前来这里洽公,这次则是纯属私人度假性质。在这美好的假期中,她将出席今天单伊阳的盛大婚礼,另外则是拨空和纽约知名康百克药厂商讨未来的合作事宜。 将近二十天的假期,除去这两件事外,其他的时间都属于她和李奥的了。 “嗨。”经过门房时,朱莉艳娇媚地对他一笑。她和门房还算熟,因为每次前来纽约,她都是住在李奥的公寓里。 “朱小姐,你怎么来了?”门房在看见朱莉艳时,大叫一声。 “你的反应怎么这么怪异?”朱莉艳被他吓了一跳,她锐利地感觉到事情有异。 “呃……没有、没有……”门房慌忙地摇着手。“对了,李奥先生知道你要来吗?李先生凌晨才回来,他这会儿还在睡吧,我看我先打电话上去通知他一下,让他……”门房热心地说着。 朱莉艳打断他的话—— “不用了,他知道我要来,我直接上去就行了。”说完,她优雅地拉着行李箱,踏进宽敞且铺着地毯的电梯里。 “这……”看着电梯门迅速关上,门房愣在当场,他替李奥先生捏了把冷汗。 旋转钥匙,铜门在瞬间开启。高跟鞋踏上乳白色的长毛地毯,听不见一点声响。将行李箱搁在沙发脚边,她边脱下外套,边往李奥的房间走进。 现在时间是清晨时分,李奥还没起床,他参加了昨晚的“告别单身派对”,经过彻夜狂欢,想必现在是累翻了。 轻轻将房门推开一道细缝,由房内传来他沉稳的呼息声,他还没醒来,朱莉艳绝艳的脸庞扬起一抹炫亮的笑意,她心里盘算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将他扰醒。 再将门推进一些,当房门全开时,朱莉艳唇角的笑意,在瞬间凝结住。 心中所有的美好、幸福,这一刻化为乌有——她最信任的李奥,在他的床上,在他的身边,竟躺着一名女人!那女人一丝不挂地紧偎在他的怀中安眠,修长雪白的腿还缠在他的腿上。李奥也同样赤身露体,他俩所躺的床,凌乱不堪,显然昨晚经过一番彻底的激情。 这个画面看进朱莉艳的眼底,是多么的不堪。她愣在门边,绝丽的脸庞刷上一层惨白,一颗本来幸福满盈的心,从某个点开始龟裂开来—— 她仿佛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当场就像被毫不留情、重重地赏了一记耳光。 贝齿咬着颤抖的唇,她命令自己不要情绪失控。眼前的一切,只是让她看清感情脆弱的一面,而不是狼狈的失败。 把李奥和那女人亲密并躺的画面用力而痛苦地烙进脑海里,最后深沉而痛心地再看一眼,她退出房间,使劲地甩上房门,胸口所有的怒气全发泄在这个甩门的动作上。 她的身体里流着骄傲的血液,即使自己被李奥伤害了,但她却没有流下半滴受辱的泪。只是感情受了创,这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女人,不管是在职场还是感情上,她是坚强而剽悍的,绝不容许任何人将骄傲的她打败。 凝着脸色,她优雅地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里面的人清醒。她不会退缩的一走了之,然后躲在见不得人的阴暗角落里,独自饮泣。在离开之前,有些话她必须和李奥说清楚。 砰地一声剧响?!甩门声同时惊醒了李奥和身边那名伴睡的舞娘。 哪来的剧响,一夜宿醉,李奥暂时无法思考地揉着隐隐发疼的额际坐起身来。昨晚和单伊阳喝多了,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即使下巴短髭密布、头发凌乱,斯文卓尔的他,现在看起来是过份的狂妄不羁。头脑浑噩地下了床,身后传来的嘤咛声,惊醒了宿醉中的李奥。 他猛然旋身,在看见床上那名舞娘时,险些晕厥过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昨晚他根本没碰她,可这会儿她怎么躺在他的床上。天,他醉糊涂了,怎会把她带回公寓里来?! “你——请你马上起床。”脑海一片空白,失去了往常的镇静,李奥冲上前,把女郎摇醒。 “昨晚太累了,让我多睡一会儿嘛!”娇细的声音,半梦半醒地抱怨着。舞娘侧转过身,又睡沉了。 太累?! “请你立刻起床整装离开,我这里实在不方便留你。”语带忧心,李奥瞥了一眼手表,这个时候朱莉艳应该快抵达他的住所了。时间紧迫,他必须赶在她抵达之前,请那女人离开。 “哦,你不习惯我占你的床,是吧?”拜托哦,这么小器,借睡一下都不行。 舞娘认分地下床,弯腰拾起散落在地板上的衣物,边打呵欠边穿上。昨天晚上这男人从头冷落她到尾,连看她一眼都不屑,她假意扶烂醉如泥的他回家,在这张大床上使尽浑身解数勾引他,就是要证明她的魅力。 可这男人却无动于衷,对她的热情视而不见,转身便呼呼大睡。气死她了,她从来没这般出糗过,舞娘气闷在心里,心想着要好好整他一番。 “抱歉!”挫败地扒过发丝,他心情混乱地向女郎道声歉。“关于昨晚的事,我实在醉糊涂了,我根本记不起来……” 他承认昨晚他真的喝多了,关于酒醉之后所发生的事,他真的想不起来—— “没关系,我不在意。”虽然嘴巴这么说,可是心里却非常的不爽快。穿好衣服,她提起小提包,回身往房门外走。 “帅哥,拜拜啦!哦,对了,昨晚我达到好几次的高潮,你——真不赖哦。”当她走到门口,看见客厅外的女人身影时,念头一闪,眼里闪着好恶的光芒,回头送上一个暖昧的飞吻。 李奥闻言,身体一僵,脸色刷白,在客厅的朱莉艳也和李奥一样震惊。 效果达到了,舞娘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她扭着丰臀离去,临去前,她还高兴地向坐在客厅的朱莉艳摆摆手。 高潮?! 朱莉艳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的身体因这句话而僵直,脑海里浮现李奥和那舞娘在那张大床上翻云覆雨的景象。 可恶的李奥!贝齿咬着唇,她好气愤,骄傲的她现在有股想嚎啕大哭的冲动。 “老天!亲爱的——”在舞娘离开的同时,穿着皱巴巴的西裤,他一身落拓狼狈地冲了出来。从半敞的门扉,他看见了朱莉艳的身影。 他冲出客厅,脸色不比朱莉艳好看到哪里去。 “艳,我必须解释,昨晚我醉糊涂了,我……”看着面无表情的她,他随即开口解释。这辈子从没有如此惊惶自责过,因为她不同于往常那般热情,此时的她显得格外沉静阴冷。 “你毋需跟我解释,以我们目前的关系,我并没有任何权力去干涉你的私事。”菱形的嘴角凝着冷冷的笑,一句话堵死李奥的解释。 扒过额前的发,心中的挫败到了极点。“我知道此时你很生气,但我希望你能心平气和听我的解释,我不要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让我们的感情发生分歧——我深爱着你,你一直都可以感受到我对你的爱意,昨晚的事我真的只是一时醉糊涂了。我的爱,请你原谅我,好吗?” 走到她的面前,李奥心情沉重地半蹲在她的面前。略带褐色的深邃眸子,极度忧郁地凝望着脸色阴沉的她。 他祈求她的谅解…… “你——在我的心目中是完美的。同样的,我也把我最完美的一切交给你……在十分钟以前,我以为我们可以如此完美而幸福的共度一生,但这一切的想望在此刻全都不见了……我愿意原谅你,但我心中却将永远存在着疙瘩……”不愿触上他忧郁惶恐的眸子,她选择冷漠地避开视线。 这番话,摆明了提出分手要求。她说得既沉重又哀痛,脑海里全被那令人心碎的一幕占满。她挥不走,心情是既纷乱又哀伤。 她痛苦,但她不会让情绪表露在脸上太多,她是骄傲的,不管在职场上还是感情上。 她要分手,很干脆又无情的决定,李奥的心都拧紧了。“艳,我向来尊重你的任何决定,但这件事我绝不会同意,我要求你能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我更恳求你能原谅我的一时糊涂,我愿意用一辈子来补偿你,补偿我们的感情。” “爱情毋需补偿——”她的心也纠结得难受。“李奥,你了解我,我所做的决定,从来没有后悔过,我们——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该死的!” 李奥狂怒地站起身,他挫败地瞪着一脸坚决冷然的朱莉艳。这大概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说粗话,斯文卓尔的他,在此刻完全失去了理性。他深爱的女人向他提出分手的要求,这教他如何能接受。他的心都碎了,五年来细心维系的感情却因为一件错事而尽数告吹。他将失去她—— “要分手,说什么……我都无法接受。”深吸好几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惊恐气愤,他困难地从齿缝逼出话来。 “你不能接受也得接受,因为你必须尊重我的决定,我有离开你的自由。”她开口道,冷酷地撇开脸,无视他的痛苦。 尊重?!狗屁!所有的绅士风度此时已完全不见踪影。“你不该如此草率地做出这样让人心碎的决定——”半跪地低下身和她平视,他扳正她微偏的脸,强迫她看着他。“这个决定让我很痛苦,你知道吗?你可会心疼我将因此而痛苦一辈子?我们长达五年的感情不该如此轻易地被抹杀掉……” 他低吼,微颤的唇抵着她略显苍白的唇瓣,他痛苦地央求她别做出如此无情的决定。 “这句话该问你自己……在你带给那个女人高潮之前,你就该扪心自问——你心疼我吗?你对得起我们走了五年的感情吗?”又一句冷冽的苛责,堵死了李奥的怒气。 该死的、该死的—— 放开她,李奥痛苦万分地闭上了眼,他的唇颤抖得很厉害。她的指责像利箭般刺穿他的心,撕裂他愧疚的灵魂。 “我很抱歉、很抱歉——”他沉痛的,不断地说,声音嗄哑无力的令人不舍。 这样的歉意她承受不起。拧紧了心,朱莉艳推开他,从沙发起身,迈开脚步拉开和他的距离。 “我得离开了,我必须赶在婚礼开始前找间饭店落脚……”她声音紧绷地说着,拉着行李,打算离开。 “不要离开——”他霍然起身,扯住她的手臂,试图拉近彼此的距离。 “李奥,别为难我,我们——好聚好散。”她头也不回,语气沉痛但却无比的骄傲冷绝。 好聚好散……往日如火一样的热情,在她身上已不复见,李奥的心揪紧再揪紧,指关节因紧拧而泛白—— 在她再度开口之前,他挫败地松开了手,放走了她。 好聚好散……好聚好散…… 当单伊阳接到李奥的电话时,心里立刻猜测到他和朱莉艳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昨晚他也喝多了,最后是单伊斯把他扛回住所的,至于李奥在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并不清楚。 “怎么了?”他边夹着话筒说话,边打着领结。 “别多问,你只要尽快和她联络,安排一间舒适宽敞的房间给她就对了。” 李奥在朱莉艳前脚一走,即刻打电话和单伊阳联络。他不放心她,透过彼此共同的朋友单伊阳帮忙,这是唯一,也是最好的办法。 单伊阳身为“顺天首玺大饭店”的副总裁,这件事央请他帮忙,再正确不过的了。 “她不住你那儿吗?小俩口闹意见啦?”单伊阳追问,电话彼端的李奥,那语气显得无力又疲倦。“这个忙你到底帮不帮?你不帮我找别人去。”李奥沉重地深吸一口气,语气很不好。他铁了心不提他和朱莉艳之间所发生的争执。 “帮,当然帮!”他吞了火药不成?!单伊阳没敢再追问,当下允诺。“给我她的行动电话号码,我马上打电话和她联络……” 这个忙非帮不可,撇开他和李奥的交情不谈,朱莉艳可是今天婚礼的伴娘,假若没赶快替她安排妥当,到时候伴娘缺了席,那可就糟了。 “麻烦你顺便转告她,我准时九点钟到饭店大厅等她,我会去接她一道前往教堂……”把电话号码告诉单伊阳,李奥随后交代着。 “这件事你自己说就好了,还要麻烦我哦,我又不是传话筒……”单伊阳嘴上嘀咕着。 李奥喀地挂上电话,他心情已经够烦了,没有余力再听单伊阳的抱怨。扒过凌乱的发,他挫败地把自己摔上床去。盯着天花板,脑海中浮现朱莉艳离开时那冷然的脸…… 以她倔强骄傲的性子,她一旦说出口的话一定做得到,任何人都休想改变她的决定。 她毫不留情分地斩断这份情丝,让他陷入痛苦的绝境,心里更是万般自责、懊悔…… 他竟然和别的女人在这张床上做爱——骄傲如她,怎么可能接受这张染上别的女人气味的床? 霍地他从房内冲出客厅,弯身从桌下拿出一厚重的电话本,迅速地翻阅—— 一分钟后,他抓起电话,飞快拨了号。 “纽约家具、家饰设计中心,您好,我是乔安娜,请问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的吗?” “我要订做一张核桃木双人床、高级双人床垫,还有请你帮我选购一套缇花布的床罩组,我要浅色系的……”他要把这整张床、这套被单统统换掉。 第三章 离婚礼的进行还有一段时间,受邀观礼的宾客大部分都还未抵达教堂。 在教堂的大门两侧,各放置了好几个白色罗马柱,上头摆着香水百合和紫色桔梗花、卡士比亚所搭配成的美丽花束。 入口的拱门,上头圈满了由紫色薄纱编成的彩带花,其间串了紫色的气球,从入口至前方的证婚台,地上铺的不是红地毯,而是紫红色的。这是场纯紫色的婚礼,早已来到教堂等候的新娘子云紫若很满意丈夫单伊阳的安排。当她看见会场时,惊艳得说不出话来。 单伊阳揽着她的肩,眼神狂炽地在爱妻的耳边倾诉着腻死人的爱语,云紫若绝丽的脸蛋微红,任谁都看得出这对新人的浓情蜜意…… “莉艳呢?她来了吗?”李奥方才到饭店接不到朱莉艳的人,马上飞车前来教堂找人。 李奥在教堂门口遇见了这对深情款款的新人,他神情不佳地打断正向新娘调情的新“狼”单伊阳。 被硬生生打扰,单伊阳语气也不甚愉悦。“早就到了,她显然不买你的帐。”他比比里面,揶揄李奥吃瘪了。 李奥很没风度地狠瞪他一眼,然后急急走进教堂里找人。 “李奥,你的好风度到哪儿去了。”单伊阳惊愕地瞪着李奥的宽背,一向沉稳、风度绝佳的他,怎地变成如此。 风度?!“被丢到太平洋喂鲨鱼去了。”他没好气地说,前脚已踏进教堂内。 “我看鲨鱼把你的‘风度’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单伊阳随后又丢了一句话。他敢打赌,李奥一踏进教堂内,连风度两个字都不知道要怎么写。 果然被单伊阳料中了。当李奥一踏进如紫色梦幻般的教堂内时,一颗心跌到了谷底,他以为自己还有机会挽回朱莉艳,至少在这个场合中,以他俩伴娘和伴郎的身份,他可以有机会和她独处的。 谁知,朱莉艳身边已有了护花使者,她这么做无疑是想断了他的妄想。 看着亲密并肩而立的两人,李奥一双深幽似海的眸子,闪过一丝痛苦。高大的身躯背着光立在门口,视线一瞬也不瞬地落在朱莉艳和她的男伴——慕振鹰身上。 “鹰皇集团”的少东慕振鹰热烈追求朱莉艳的事,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爱恋朱莉艳已久,其追求的手段和出手之大方,几乎让人招架不住。不过在今天以前,朱莉艳完全是不理会他的,她的心全系在李奥身上,李奥一直很有自信,也很信任朱莉艳对他的感情。 可是,在发生早上那件“意外”之后,他的自信全都溃散了。朱莉艳提出分手,而接着下来,在他以为还有转圈余地的机会下,不料她竟和慕振鹰亲密携手出席这场婚礼,当场给他难堪。 李奥心情凄惨到了极点,他心里怀疑,慕振鹰是不是坐火箭从台湾赶过来的,莫非他打算乘虚而入掳走朱莉艳的心?李奥心情沉重的很,他脸色阴郁地看着她和慕振鹰亲密细语的身影,眉宇间拧着痛苦,手指节因紧握而泛白。 多看一眼,他的心就多痛一分,高大的躯干僵硬地旋开,走向教堂左方的露台外,没有上前去打扰那对正在“迅速发展”感情的恋人。 当爱失去了,那种痛苦的心情是笔墨无法形容的,一颗心如撕裂般,好像再也缝补不起来…… 朱莉艳在李奥刚踏进教堂时,便已注意到他的存在。他一直站在门口盯着她和慕振鹰,没有上前来破坏他们。 朱莉艳刻意将娇躯偎进慕振鹰的怀中,她这么做意气用事的成分居多,根本就是做戏给李奥看的。她要他明白,她是铁了心要分手的,他再也没有机会挽回这段已染了污点的感情。 “朱小姐,等一下婚礼结束,我陪你四处去逛逛……”长相、身材都不赖的慕振鹰,把握机会对朱莉艳猛献殷勤。 他这趟纽约之行真的来对了,他没想到自己竟阴错阳差地和朱莉艳的假期撞个正着,还搭上同一班前来纽约的班机。 这么一来,他可以有很多机会及时间和她独处,如果她肯把时间留给他的话…… 以往,她对他的追求都是视若无睹,压根儿没心动过,可是这次却叫慕振鹰心花怒放,因为她竟然主动打电话给他,约他一同出席这场婚礼。 “再说吧……”朱莉艳脸上带着娇柔妩媚的笑,但语气却是百般的敷衍。她只要做戏给李奥看,报复他的“背叛”。 “你有事,还是和别人先约了?如果今天没空的话或许我们可以约明天,或是后天……”慕振鹰从来都不懂得死心的,他这种人属于越挫越勇型的,否则他不会在被朱莉艳拒绝几百次后,还对她如此积极追求。 “我忙得很,恐怕没太多时间……”朱莉艳又丢了一句,她在听见身后脚步声移开后,迅速回眸看向李奥黯然离开的背影。他转而走向露台外,高大挺拔的身躯孤单地倚在栏杆旁,那双深邃眸子的视线落向外面的绿地。 他如此落寞的身影,让朱莉艳一阵心痛,但她即刻冷硬地把这份痛苦驱除。骄傲的她绝不允许自己为一个背叛“感情”的男人心软、心疼。 “你这趟不是纯粹来度假的吗?”慕振鹰不解地追问。 “并不完全是……”陆续进入教堂内的宾客,阻去了李奥的身影。朱莉艳把目光掉回,她心不在焉地搭着话聊,心情恍恍惚惚地,脑海里全被早上那一幕占据了。 悠扬的乐声扬起,幸福喜乐的气氛飘浮于空气之中,新娘一袭紫色婚纱惹来全场的惊艳和赞叹声,新人身后英俊潇洒的伴郎与美丽出众的伴娘,同样吸引了宾客们惊羡的目光。 李奥和朱莉艳并肩而站,心情凄惨的两人,脸上都浮着略显僵硬的浅笑。 李奥一直没有开口和朱莉艳交谈,因为慕振鹰的出现,已让他明白了朱莉艳坚持分手的决心。他专注地看着前方,尽管朱莉艳的态度让他心痛,但他的一颗心却还是系在美丽的她的身上。行进间,朱莉艳的手不经意地碰触到他的手臂。李奥转过眸,他的眸子闪过复杂的神色,直盯着朱莉艳瞧。 “抱歉。”她漂亮的唇微扬,盛装的她美丽得让人屏息,只是眼中的冷漠让人却步。他毫不设防地痴望着她绝丽明艳的容颜。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他自嘲地回道,心情苦涩到了极点。 “别再提那件事了,说好了好聚好散,以后我们还是朋友。”骄傲地扬起下巴,她的心情似乎完全没受到分手影响,只有李奥单方面的承受痛苦。 好聚好散……他恨透了这句话,刚毅有型的下巴倏然紧绷。 “谢谢你还当我是朋友。”他的语气沉重,好听的嗓音已走了调,显得干涩而无力。 “我不打算参加婚宴,我和慕振鹰中午约好了一起吃饭,得麻烦你向伊说一声了。你愿意帮我转达吗?”她用仅让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量说话。 他的黯淡让朱莉艳的心紧紧拧着,把目光掉开,她心里只想报复他,已然失去理智的她,决意要让他也尝尝被“背叛”的滋味。 “你和他有约?!”嫉妒充斥胸口。 “我们会在饭店二楼的中式餐厅用餐,如果你也想加入的话,我也欢迎你,毕竟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他的情绪反应她全看在眼底。 他用眼角余光,充满嫉妒地扫了一眼坐在观礼席上的慕振鹰。 “我会去的。”他绝不让慕振鹰有乘虚而入的机会。 位于第五大道上的川普大楼,是以纽约房地产大亨唐纳川普的名字命名,是结合购物与办公大楼的复合体。这栋高达六十八层的大楼与这位绯闻不断的富豪品味很接近,在第五大道上显得特立独行。 朱莉艳透过车窗,看着川普大楼,这栋大楼实在太显眼,让人无法不去注意它。 绕过中央公园西侧,黑色的宾士轿车往“顺天首玺大饭店”方向驰去。慕振鹰殷勤地护送朱莉艳回饭店,一路上他热络地和她攀谈,朱莉艳则显得意兴阑珊,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视线一直落在车窗外。 将车驶进饭店私有的大停车场内,朱莉艳没等慕振鹰开门,便径自下了车。 “既然你没空,那我先回去了,改天我们一起吃个饭,如果你能拨出时间给我的话。”慕振鹰也开了车门下车,他是聪明人,对于朱莉艳的冷淡,他看在眼底,只是没点破罢了。 朱莉艳的脚步顿了顿,然后旋过身来,嘴角弯起迷人的笑意。 “我现在有空,到我房里喝杯咖啡如何?”一个念头在朱莉艳的脑海形成,慕振鹰如果离开了,那接下来不就没戏唱了。 慕振鹰闻言,显得有点错愕,手僵在门把上,欲上车的动作瞬间凝住。 “你来不来?”看他呆愣在原地,朱莉艳唇边的笑意消失。她心忖,慕振鹰要敢拒绝她的邀请,破坏她的计划,那他一辈子都休想再有机会接近她。 “当然好。”他可巴不得有这种难得的机会哪。迅速将车门关上,慕振鹰一脸兴奋地追了上来。他的体形也相当高大,不过略显得瘦削了些,不若李奥那般精健。朱莉艳往前直走,心里苦涩地想象着李奥那宽阔温暖的胸膛,他的怀中抱着另一个女人,他带给那个女人无数次的高潮…… 朱莉艳泡了两杯饭店免费提供的三合一咖啡,咖啡的香气缭绕室内。 “慕,你喝得惯这种咖啡吗?”端着两杯咖啡来到沙发前,朱莉艳生平第一次拉下身段替男人泡咖啡,就连她的父亲和李奥,都未曾享受过她如此贴心的服务。 “老实说,我没喝过这种冲泡式的咖啡,不过我并不排斥,因为这可是你亲手泡的咖啡呢!”慕振鹰显得受宠若惊,没想到朱莉艳竟然亲手泡了咖啡,甚至还这么亲昵地称呼他。 “我也是,将就点吧!”朱莉艳耸耸肩笑着,把一杯咖啡递给慕振鹰。 “谢谢,太麻烦你了。”慕振鹰赶紧起身接过,他起来的动作太急了点,差点撞上朱莉艳手上的咖啡。 “哎呀!”朱莉艳的手斜了一下,那冒着热烟的咖啡不小心从杯缘洒了出来。“糟糕,弄脏你的衬衫了。”咖啡渍沾上慕振鹰雪白丝质衬衫,朱莉艳歉然地低呼。 “哦,真糟糕。”慕振鹰低首一看,拧眉摇着头。 “慕,真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她还未把手上的咖啡拿开,她略显惊惶地走上前道歉,咖啡被她这急忙一移动,又泼洒出来。 “小心咖啡,哦——不!”慕振鹰忙制止她,但来不及了,她右手拿的那杯咖啡,几乎全倒在他的衬衫上。“老天,烫死了……”胸口被烫得发疼,慕振鹰忙跳开。 “啊,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朱莉艳慌了手脚,她这辈子大概从来没有如此惊慌失措过。看着他胸前那一整片污渍,她的眼神闪过一道得逞的光芒。 “朱小姐,拜托你别再过来了。”眼看朱莉艳又要冲过来,天!她的左手上还有一杯咖啡哪。 “哦,要不是你提醒我,我差点又忘记了,真是抱歉。”忙往后退,她还没歹毒到两杯咖啡都往人家身上倒。 “你也小心——” “哦,天啊!” 慕振鹰急喊,因为朱莉艳往后退时,撞到了沙发,她身体一阵摇晃,手上那杯咖啡眼看又要往前洒过来。 为免再遭一次殃,慕振鹰往后跳开一步。可是这次朱莉艳没将咖啡往前洒,她高跟鞋拐了一下,身体往后一颠,那杯咖啡全洒在自己昂贵的礼服上。 鹅黄色的礼服裙摆,全沾了难洗的咖啡渍。 “哦,我的礼服,怎么会这样?”这件秋季新款礼服可是刚从米兰空运过来的,她才第一次穿,就报废了!“真是可惜……”她嘴上懊恼地低呼,可心里却一点都不在意这件礼服。 “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喝咖啡了……”慕振鹰错愕地看着两人都脏污的昂贵礼服。 “不喝咖啡,那我去泡茶好了。”实在很抱歉。朱莉艳煽动美眸,以眼角余光偷观了下脸色倏地刷白的慕振鹰。 “不用、不用,别麻烦了,我看我们还是先解决掉这身脏衣服才行。”他可不想再被烫一次,慕振鹰坚决地反对。 “那……你把衣服脱了去浴室梳洗,我这就到楼下商店帮你买套新西装让你更换。”衣服是她“不小心”给人家弄脏了,她很厚道地打算赔他一套同等价值的新西装。 “你别忙了,你的礼服也脏了,我看你还是先去更衣吧,我打电话请饭店服务生帮我处理衣服的事就行了,不必劳烦你亲自跑一趟。”衣服一定得换,可是慕振鹰很绅士地没让朱莉艳跑腿,他走到电话旁,拿起电话拨到柜抬。 “也好,我这个样子也出不了门。”将手上两只咖啡杯放妥,她提着裙摆,快步地走进浴室内冲澡。 在婚宴上停留不到十分钟,李奥随即飞车赶到“顺天首玺大饭店”位于二楼的中式餐厅。在餐厅里兜了一圈,确定朱莉艳和慕振鹰并未在此用餐后,李奥立刻往她的房间冲上去。 他一想到朱莉艳和慕振鹰可能在房间里独处,一颗心是又嫉又妒。 立在房门前,他不安地拉掉领结,收进西装口袋里。一只手摆在门框上,修长的手指勾起,用力地敲了房门两下。 “哪位?请稍等一下。”须臾,里头传出声音,是那个该死男人的声音。 李奥深幽如海的眸子一眯,迸出危险的光芒,脸上的线条倏然绷得死紧。慕振鹰果然在她的房内。 稍等一下?!里头的人在忙些什么?竟然要他像呆子一样,站在门口等候。约莫等了一分钟之后,李奥失去耐性地手握成拳,用力地猛敲着房门。 “开门——”向来沉稳醇厚的声音变得愤怒而烦躁。 “就来了……”又是慕振鹰的声音。 “开门!”李奥已然失去耐性,一直用力捶打着门板。 “是谁这么用力敲门,你再不停止,我马上请饭店人员来处理……”慕振鹰低咒着打开门。 房门在下一秒被往内拉开,慕振鹰裸着上身来开门—— 李奥的心猛然一震,像被狠狠地捶打了一下,拳头因痛苦而失去理性地捶向门框。 “你有事吗?”慕振鹰一脸疑惑地看着神情阴鸷骇人的李奥,他认得这个愤怒的男人,方才在婚礼上见过。 “她人呢?”他冷着声问,一双霍然变得锐利可怕的眸子越过慕振鹰,看向房内那张被单凌乱的大床,慕振鹰的衣服就在大床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你要找她,晚点再来。”慕振鹰也不是笨蛋。他看出李奥一脸狂张的妒意,而他衣衫不整的模样正是他愤怒的起因。 慕振鹰的直觉告诉他,这男人和朱莉艳的关系匪浅。他和朱莉艳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一向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朱莉艳,不会突然对他热络起来,尤其是在李奥在场的时候——慕振鹰注意到了这点蹊跷,朱莉艳似乎在利用他玩一场游戏。 “她在哪里?” 李奥扬臂粗暴地推开半掩的房门,他又扫视了房内一遍,朱莉艳像从空气中蒸发掉一样,不见踪影。 “她……在里头。”看来,他没见到朱莉艳是不会死心的。慕振鹰撇撇唇,望向紧关着门的浴室。慕振鹰的心情不爽到了极点,没想到他竟然会笨得被一个女人利用了。“你要进去浴室找她吗?依我看来,她会邀请我进去,而不是你。”慕振鹰双手环着胸,寻衅地看着高他半颗头的李奥。 李奥恶狠狠地瞪回去,一颗心直往下沉,她和慕振鹰在房里做什么?为何慕振鹰衣衫不整,而她躲进浴室内。 房内弥漫着怪异的氛围,李奥在等待着…… “慕,你在和谁说话?”朱莉艳娇柔的声音打破了两个男人的对峙。 李奥倏地把沉郁愤怒的目光转向站在浴室门口的朱莉艳,她正从浴室走出来,微湿着发,身上只裹着饭店提供的浴巾,刚沐浴后的她,雪白的肌肤湿润而泛着微红,属于她特有的馨香撩拨着各怀心事的两个男人的冲动感官。 她雪胸性感半露,粉肩上还泛着细密的水滴,修长而匀称的玉腿,有大半暴露在空气之中,烙印进李奥那阴沉的眸瞳里。 她这养眼的模样足以勾引男人犯罪,而聪明的她,竟然毫无顾忌地邀请慕振鹰进她的房间,甚至在慕振鹰面前赤身露体,展现如此性感娇媚的一面。 她想做什么?答案不用深入探讨就可得知……她要勾引慕振鹰上床,她要报复他。 “李奥,你怎么来了?”朱莉艳语气微愠,细眉轻蹙,一副李奥的出现破坏了她和慕振鹰好事的样子。 李奥一脸深沉地看着她,眼中闪过愤怒、嫉妒、痛苦,还有酸涩……一颗还怀抱着些微希望的心冷了,正失速地沉到谷底,封闭起来。 “如果你想让我也尝尝痛苦的滋味,那么你做到了……此刻我的心有如被硬生生撕裂成两半一样的痛苦和难受。我想我的心就要死了,可是它却不是因为你的报复,而是你的糊涂和冲动……”她和慕振鹰上过床了!? 他泛白的拳头捶一下门框,沉痛万分地闭上眼;不只声音,连神情也阴郁痛苦到了极点,几乎无法承受。 她糊涂?!朱莉艳当下被他的话赏了火辣辣的一巴掌。是啊!聪明骄傲如她,竟然用这种方式来挑衅他,连带侮辱自己。 而他就是那个被人利用的呆子!慕振鹰冷冷地看着李奥和朱莉艳交错的眼神,嘴角噙着冷笑。“你怎能——”李奥还要开口,表情万分地痛心。 “出去——”朱莉艳狼狈地对李奥下逐客令,骄傲的她容不得被人指责。 她做错了吗?愤怒让向来冷静的她失去了理性……不,她不承认她做错了。 “我会走,你好自为之,我们五年的感情真的到此结束了,好聚好散!”冷冷地丢下一句,李奥心灰意冷地转身离开,那挺直僵硬而又孤单落寞的背影告诉她,他认命地接受了分手的决定。 倔傲地扬起美丽的下巴,她报复了李奥,但却一点都感觉不到胜利的美妙滋味。她的心反而更痛苦、更难受…… “人走了,这场游戏也该结束了。” 慕振鹰将门用力甩上,他回头,铁青着一张脸。他被利用了,这个事实大大地打击了他的男性自信心,更让他的自尊受损、颜面扫地。 他看出蹊跷了。“你的西装不是送来了吗?”她镇定地问道,慕振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但她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感受,更无半点惧意。 “为了让你的计谋得逞,所以我无辜地损失了一套西装,我从头到尾只是一个被你利用的小丑——” 他冷笑,对她的爱慕之意已经慢慢变质中。 “我可没这个意思,你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从衣柜取出一件睡袍披上,她半裸的胴体不愿再被慕振鹰多看一眼。 “朱莉艳,你很懂得践踏男人的自尊和感情嘛。”他冷眼看着她,一个诡计伤害两个男人,她的手段真够厉害的,不愧是职场上人人赞叹的女强人。 “谢谢夸奖,我并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有谁知道,她连带把自己的尊严和心都重伤了。回身转向落地窗,她疲惫地仰望着天际。 “你绝对有这本事,而我非常的佩服,也感到非常的愤怒。”她还真够镇静的。慕振鹰咬牙对她孤傲的背影说着话。 “你该走了吧!”她下逐客令,完全把慕振鹰玩弄在股掌之间。此时的她,心情纷乱到了极点,她无暇再顾及到慕振鹰的情绪,她连自己都顾不了了。 “你很厉害,玩完了就翻脸不认人了。”怒火在胸口狂燃,报复的念头在心中成形。 “请你离开。”她心情乱的很,没空听他的废话。 慕振鹰气极败坏地穿上衣服—— “我会要你付出代价的。” 他无法隐忍地吞下这口怨气。愤怒地拉开门再用力甩上,慕振鹰怒气腾腾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第四章 “康百克药厂”是全球知名药厂之一,更是纽约第一大药厂。此次能有机会和“康百克”合作,真是太幸运了。 拜会过“康百克”几位高级主管并参观过药厂之后,朱莉艳被安排在会客室里等候,准备和这次合作计划的执行人李南茜商讨初步的计划内容。 “康百克”不愧是纽约知名企业,光是这间会客室,就可以看出它的气派和傲气。光可鉴人的白色大理石地板,名家设计的白色l型沙发,玻璃茶几上头有一只水晶制的花瓶,搭配上鲜艳欲滴的红玫瑰。完全西式的装潢,但墙面挂着的那幅荷花,却是中国画家的作品。 中式的风格融合在浓厚的西式风格中,却一点儿也不显得突兀。 朱莉艳赞叹地欣赏着,她很肯定这会客室内的每一件物品,大至沙发,小至烟灰缸,都是经过名家精心设计摆设的。 会客室的门轻敲了两下,秘书小姐将一只精致的瓷杯摆在茶几上,她向朱莉艳说明李南茜过几分钟就会过来,请她耐心稍候。 “谢谢你。”朱莉艳有礼地向秘书小姐致谢。打开瓷杯,一阵茶香扑鼻而来,氤氲的香气袅袅上飘。 一杯上等的普洱茶。朱莉艳对茶研究不深,但这茶香却是她所熟悉的,因为父亲正是普洱茶的爱好者。 “康百克”的副总裁李南茜并未让她等候太久,约莫过了五分钟,她优雅的身影便出现在会客室门口。 “朱小姐你好。”李南茜年过半百,发丝花白。但是她身材依旧保持的很好,修长窈窕的身段穿着一袭剪裁简单、符合她年龄的保守白色套装。 “你好,久仰大名,今日真是荣幸,能有此机会和南茜女士见上一面。”朱莉艳激赏地看着李南茜,两人礼貌地握手寒暄。 同样身为职场上的女强人,但李南茜除了精明干练之外,所散发出来的魅力却是无穷地,她就像画作里头那朵荷花,给人优雅而从容,又充满亲和力的感觉——不像她,给人一种无法逼视的压迫感,就像水晶瓶中那带刺的盛开玫瑰花。 白色的衬衫搭上深灰色直筒长裤,颈上系了一条鹅黄短领巾。朱莉艳心中庆幸自己选对了服装颜色,平日爱穿鲜明颜色的她,今日这身打扮,正好和李南茜相称,不会显得太突兀。 “请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李南茜热络地拉着朱莉艳坐进沙发上。 “没有关系,这段时间刚好可以让我走了半天的脚休息一下。”朱莉艳不以为意地回以一笑。“我还乘机好好地欣赏这间舒适漂亮的会客室。南茜女士,这儿的设计简单但很美、很舒适,不知你肯不肯将设计师介绍给我,我的房子正打算来一次大整修。” “你真的喜欢这里的设计?”李南茜感到讶异。 “嗯,喜欢到了极点。”她真心的回应。 “如果我告诉你,这里是我设计的,你会不会觉得很惊讶?”李南茜拉着她的手不放,兴奋又带着期待地告诉她。 “真的吗?”着实太令人讶异了,朱莉艳脸上的表情的确够震惊。“这么说来……我是请不动你这位大设计师帮我设计房子喽!”震惊之后是失望,她的双肩微微垮下。 “哪天我改行当室内设计师时,一定第一个通知你,你绝对是我李南茜的第一位客户。”李南茜安慰她,充满岁月的脸庞带着亲切的笑意。 “谢谢你。”但她绝没有福分等到这一天,因为李南茜可是“康百克”的副总裁,她的另一个身份是总裁夫人。要等她改行,下辈子再等等看吧! “唉,别丧气,或许不用等到我改行,哪天我兴致一来,便会飞到台湾替你重新设计房子的。”李南茜慈笑地安慰她。“对了,我的时间不多,现在就快来谈正事吧。”她待会儿还有个会议要开,只剩下约半小时的时间可以和朱莉艳讨论。 “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了……”转到正事,朱莉艳迅速从公事包里拿出资料夹,里头放着此次合作计划将要讨论的各项细节。 李南茜淡淡一笑。 “我们今天先讨论这点吧……”朱莉艳随即翻开手上的资料,开始把握时间和李南茜逐点讨论着。 半个小时的时间只够讨论几项,不过一开始就有如此好的进展已足够了。朱莉艳和李南茜相谈甚欢,握手致意后,她带着满意的成绩离开了位于洛克斐勒中心的“康百克企业大楼”。 洛克斐勒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都市计划之一,这座由十九栋建筑物所围出来的活动区域,完整的商场和办公大楼,开启了城市规划的新风貌。 洛克斐勒中心一天计有二十五万人次流动。多壮观的数字,朱莉艳很兴奋自己也是这二十五万人的其中之一。 一扫感情的阴霾,把自己全心投入工作中,她再次拾回自信和冲劲。广场四周围绕着咖啡香,朱莉艳停驻在洛克斐勒著名地标的黄金普罗米修斯的雕塑前,抬头仰望着这壮观的艺术杰作。 午后四点,这里的人潮逐渐凝聚。朱莉艳随着人潮移动,她的心也跟随着脚步飘忽…… 仿佛在人群中看见了一具再熟悉不过的高大身影,朱莉艳猛一回眸,认错人了,不是李奥。 都分手了还想着他,朱莉艳气自己不争气。甩掉那令人伤透心的影像,随着秋的脚步离开了广场…… “小姐,你的丝巾掉了。” 朱莉艳细颈上那条短领巾松开来,被轻柔的风吹落在广场上。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弯身捡了起来,他在背后呼唤她。 “谢谢。”朱莉艳微讶地摸了摸颈子,这才发现丝巾不见了。她转回身,从那男子手上取回丝巾。“小姐,请问——”男子惊讶于朱莉艳美丽耀眼的脸蛋,企图进一步攀谈。 “抱歉,我赶时间。”朱莉艳转身就走,把那欲言又止的男子甩在脑后,飞扬的发丝拂过男子的脸,他被她的美丽和高傲迷惑了。 隔日,李南茜捎人送来一封邀请函,封面烫金的字体上写着“生日礼赞”,这是一场纯属私人性质的宴会,即将在今晚举行。李南茜的夫婿——“康百克公司”总裁罗伊,也将在这场宴会上和李南茜一起宣布退休。 这是一个拉拢双方关系的大好机会,朱莉艳当然不会错过这场私人宴会。前往饭店的商店街采购了一套晚礼服,她利用时间上美容院做了脸部保养和全身按摩、spa水疗舒畅身心。 黑色细肩带的窄款贴身礼服,永远都不褪流行。朱莉艳向来不偏爱黑色的,但为配合这几日惨淡的心情,她选了这一套香奈儿最新款的秋装。 玲珑的身段在黑色丝料的包裹下,更显得性感动人。这袭晚礼服,不仅胸口的设计低敞,连背部也完全裸露。 酥胸微露已够引人遐思了,一转过身,那片雪白剔透的美背绝对会引人一阵惊喘,心头小鹿乱撞…… 搭着由李南茜特别安排的黑色加长型礼车,护送朱莉艳在准时七点钟抵达了“四季餐厅”。她所受的礼遇绝对是与众不同的,朱莉艳很惊讶自己能得到李南茜如此照顾。 当礼车抵达餐厅时,李南茜已等候在门口。 “你终于来了,我还担心临时发邀请卡给你,会造成你的困扰和不便呢!”李南西亲昵地拉过朱莉艳柔嫩的小手,慈蔼地轻拍着。 “能接到南茜女士的邀请,令我受宠若惊,怎可能会错过如此难得的盛会呢。”朱莉艳随着李南茜的脚步踏进餐厅里。大厅里已有了人潮,显然宴会已经提前开始了。“哦,南茜女士,这是我送给罗伊先生的一份薄礼,请笑纳。”差点忘了手上的礼物,这可是她精心挑选的。 “朱小姐,你真是太客气了。”李南茜笑着接下礼物,慎重地交给身旁一名服务人员,指示他将礼物送到罗伊先生那儿去。 “这是应该的。”朱莉艳微笑回应。 她甫踏进餐厅里,即造成一阵不小的旋风,在场一半以上的男性目光,全惊艳地投向她。 “你迷人的丰采把我的爱慕者全抢走了。”李南茜俏皮地对朱莉艳眨眨眼。 “托你的福,我认为他们的目光是放在你的身上。”她也回以莞尔一笑。 “少恭维我了,谁愿意把注意力放在我这老女人身上。”李南茜笑着摆摆手,穿过众人目光,她领着朱莉艳来到宴会厅一角。“来,在那些爱慕者杀过来之前,我得赶紧把我的侄儿介绍给你,朱小姐你可得先答应我把第一支舞留给我的侄儿哦。”边走边说着,李南茜显然想当媒人。 “当然。”跳一支舞并无损失,朱莉艳大方地应允下来,即使她和那名舞伴素未谋面。 “太好了!”李南茜高兴地拉着她立在一名男子身侧。那男子穿着并非很正式,显然也是临时被拉来参加宴会的。“李奥,我亲爱的侄儿,我介绍一位台湾美女给你认识。”李南茜把手搭在李奥的肩上,她愉悦地打断李奥的沉思。 “姑妈,原来这就是你硬拉我来参加宴会的目的。”被强拉来赴宴的李奥,终于搞清楚南茜姑妈的目的了。 他笑着转过身来,迎上李南茜兴味盎然的眼神,还有她身旁那个性感美女。 他怎么会在这里?!李南茜的介绍让她明白,这世界真是小,李奥竟是她的侄儿。 乍见李奥,朱莉艳神情掩不住惊愕。她瞠大美眸看着带着迷人笑意的李奥,一颗心咚咚咚地加速跳了几下。他总能带给她如此兴奋而异样的感觉,即使在分手后,他依然能轻易挑起她决意深埋在内心里的情感。 “嗨,你好。”在毫无预警之下见了朱莉艳,李奥显然也感到非常震惊。顿了两秒钟,他才举杯向朱莉艳致意。他也讶异她怎会出席这场私人宴会,可是仔细想想,以她交际广阔的情况看来不无可能。 李奥穿着一件浅棕色的丝质衬衫搭配一条黑色西裤,没有打领结,领口微敞两颗钮扣,他的风采翩翩,率性的穿着凸显出他的狂放不羁。这样的他和她所认识的李奥不同,以前他的穿着永远是整齐而一丝不苟,而且他向来排斥参与这种场合,因为他不太懂得交际,不喜欢热闹。 “嗨!”李奥的招呼颇为生疏,朱莉艳略显尴尬的回应。已决意分手的两人,在这种场合被热络地拉拢,实在挺尴尬的。 李南茜没注意到两人怪异的气氛,她一心只想把两人凑在一块儿。 “李奥,这位朱小姐来自台湾,和你可是近水楼台呢,姑妈把她介绍给你,你可得自己好好把握机会哦。”李南茜一手挽着李奥,一手挽着朱莉艳,将两人带至舞池旁。“对了,朱小姐已答应把今晚的第一支舞留给你,你们快下舞池吧!”顿下了脚步,她把李奥手上的酒杯取走,然后把两人的距离拉近。 李南茜笑着走远了,把朱莉艳和李奥两人尴尬地晾在原地。 “愿意和我跳支舞吗?” 李奥震慑于她所散发出来的致命吸引力,显然分手的决定并未对她造成打击,她依然美得过火,美得让人见了她便再也移不开目光。他非常有绅士风度地问道,虽然她已答应了把第一支舞留给他,但他却不愿意去勉强她,他向来尊重她的意愿。 “我已答应了南茜女士。”她耸耸肩道,言下之意,她是卖李南茜的人情才愿意和他共舞的。 李奥无语,眼中的炙热瞬间熄灭,他心中苦涩地取笑自己太自作多情。 “是华尔滋,我应付得来。”他很少有机会跳舞,不过简单的华尔滋难不倒他。轻轻地触上她纤细不盈一握的柳腰,他带着她步入舞池,领着她共舞,而且还刻意把两人的距离拉得稍远些。 看他如此疏离的举动,朱莉艳心头凝起一股矛盾的怒气。他似乎不太愿意碰她。也许是骄傲的自尊容不得被他疏离,朱莉艳主动偎上他,绵馥柔软的香躯和纯男性的阳刚健躯紧密相贴。 李奥下腹燃起一阵火,他倒抽一口气,不明白她为何先是疏离的态度,而后举动又亲密大胆得让人无法招架。 随着舞曲,他带着她优雅地旋转着,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迷人馨香,令他神魂颠倒、为她疯狂,几度差点把持不住地欲俯下唇掳获那久违的甜唇。但心头残存的理智却一再地提醒他,她已不属于他,她早已把自己交给了另一个男人——慕振鹰。 思及慕振鹰,脑海便浮起她香躯半裸和慕振鹰在房里独处的那一幕,那张凌乱的床凌迟着他的心……他心中的热情再度被歼灭,心里万般苦涩,嘴角凝着苦笑。 偎在李奥的怀中,她放任自己闭上眼,暂时抛开一切纷乱的心情。她承认自己想念他,她后悔做出分手的决定。她好后悔,但骄傲的她却拉不下脸提出复合的要求…… 放任自己眷恋他温暖的胸怀,这温烫的宽阔胸膛总能平复她混乱不定的情绪,但却平复不了心口那道伤痕—— 舞曲末了,两人迷离的思绪各自回笼。 “谢谢你肯陪我跳这支舞。”李奥绅士地对她行了礼,那如大提琴般的嗓音触动她心中哀怨的情绪。 “谢谢……”朱莉艳声音不稳地回应,心里在苦笑着。无力地推开他,旋过身,以傲人的姿态离开他。 “艳……”她就要离开他的视线,李奥抑不住内心情潮地唤她。 她顿了下,犹豫着是否该旋回身。他想对她说些什么?如果他提出复合的要求,她会放下矜持和骄傲奔入他的怀中…… “我决定不再待在纽约,明天就要和几位朋友飞往欧洲去……”原定的计划已经毁了,他打算到欧洲度过剩余的假期。或许离她远远的,他心中的伤会复原的比较快。 他终究没有开口,这份爱情难了。 朱莉艳的心降到冰冷的谷底。“祝你玩得愉快。”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她想转身投入他的怀抱,但终究放不下该死的骄傲感。裹着黑色丝绸的婀娜香躯,优雅地离去。 李奥阴幽深邃的眸子凝望着她的背影,没有追上去,他这一次狠下心决定,该彻底地遗忘了她,她的美丽和热情已不属于他了。 “嗨,真惊讶能再遇见你。”苏德克挡在朱莉艳的面前,俊雅的脸上绽放着迷死人的笑容。 朱莉艳走得太急,整个人撞进他的胸怀里。 “鼻子好痛……”她气呼呼地摸着她漂亮的鼻子,心里直咒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对不起,我怕你飞走,所以急着把你挡下来。”她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的景象,他全烙在脑海里,无由来地嫉妒那个和她相拥共舞的男人。 “我并不认识你。”没见过这种搭讪的方式。心情纷乱的她现在只想离开宴会,没有闲情逸致应付面前这个陌生男人,纵使他长得很帅也是一样。 “我们昨天见过……”苏德克的视线落在她姣美的雪颈上,然后禁不住地移到她薄润的肩上。她真的很美,风情万种,仅是昨天匆促的一面之缘,他的心思就被她给掳获了。 “昨天?”她记不得了。 “在洛克斐勒的广场上,我很荣幸地捡到了你颈上系的黄色丝巾。”他有点小小挫败,她竟不记得他。 “原来是你——谢谢你。”敷衍地道了谢,然后她绕过他,脚步急着往前跨出。她要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感觉,她要逃离李奥的视线。 “嘿,别急着走,不知我可有这个荣幸邀请你跳支舞?”他拉住她纤细的手臂,急切地说。 “很抱歉,我不——”朱莉艳被迫半扭回身,她毫不考虑地打算开口拒绝。 但到口的话却顿住了,因为她看见了李奥和另一个女人亲密地在舞池里共舞着……“好,我奉陪。”她突地改变主意,因为她嫉妒李奥和那女人太过亲昵的举动。 拉着苏德克,她急急地回头往舞池里走—— “在跳舞之前,可否冒昧地请问你的芳名。”苏德克欣喜若狂,他急切地想知道她的名字。 “朱莉艳。”浪漫的乐声悠扬着,踏入舞池,在李奥不经意回眸看见她的那一刹那,她娇媚一笑,亲密地偎进苏德克的怀中,翩然起舞。 李奥才放开的眉头,再次紧锁…… 她又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向他示威,他太了解她了。 “李奥,你心不在焉哦。”舞伴罗可妮不悦地提醒他。她和李奥是堂兄妹的关系,罗可妮是李南茜和罗伊的掌上明珠,等他们夫妻俩退休之后,将由罗可妮接任总裁一职。 “抱歉。”歉然颔首,李奥黯然的目光移回罗可妮的身上。 “没关系,难得你肯把目光留恋在女人的身上。”罗可妮不以为意地说,语带揶揄。 面对罗可妮,李奥无语,神情漠然阴黯。 “我最近结识了一位来自台湾的商业精英,他的名字叫做慕振鹰,不知你可有听过这个名字?”罗可妮见他不打算搭话,只好主动找话聊。 他?李奥心中燃起一把无名火。“听过,不过不熟。”他不快的语气表明他不想多谈。 吃了炸药不成?!罗可妮自讨没趣地闭了口,专心地跳起舞来。 一舞既毕,李奥离开舞池,独坐在角落。从这个角度望向露台方向,正好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朱莉艳和苏德克两人俪影双双。 两人亲密地并倚在露台的栏杆旁,有说有笑地,非常的热络,令人万分嫉妒。 李奥一直紧盯着两人不放,他心里在揣测着,朱莉艳还要用何种手段来打击他、来惩罚他。 果然,心里的揣测才刚形成,她整副香躯就偎进苏德克的怀中,两只细腻的雪臂更攀着他的肩头。 该死的!李奥又一次失去风度,咬牙低咒着粗俗的话。 低咒声才断,苏德克捧起朱莉艳美丽绝艳的脸,他贪婪的唇随即俯了下去。 可恶,她竟然毫不抗拒地让苏德克吻他。李奥重重地捶了一下大腿。 更令他愤怒的还在后头……朱莉艳竟开始回吻着苏德克,她一副浑然忘我,激情难耐地在苏德克怀中轻轻摆动娇躯。 李奥一瞬也不瞬地盯着那热情拥吻的两人,一颗已破碎不堪的心痛得几乎令他无法招架。 她是存心凌迟他的……李奥痛心疾首地甩甩头,悲伤地收回视线,从椅上起身,他黯然地穿过热闹的人群,步出餐厅大门,迎上秋天萧瑟的风。 “艳,今晚我渴望能与你共度……”趁喘息间,苏德克在朱莉艳的唇际诱惑似地低声呢喃。 休想!朱莉艳猛地把苏德克推开,正陷于热情中的苏德克,蓝眸不解地望着朱莉艳。 “抱歉?!”一句抱歉杀光苏德克体内所有被挑起的欲望。 “抱歉!?这是什么意思?”苏德克无法接受朱莉艳的拒绝,她方才还主动投怀送抱、一副饥渴的模样,可现在却一脸漠然、拒人于千里之外?! “意思就是我对你没感觉、没兴趣!”狂野地拥吻并未在她脸上留下羞涩的红晕,苏德克的吻对她而言,索然无味。 戏演完了,她傲然地旋身就要扬长而去,苏德克猛地攫住她的手肘,硬是将她扭回身来面对他的质问—— “你很善变!”蓝色的眸因怒气而变了色。“如果我猜得没错,我似乎被你给利用了。”犀利的头脑灵光一闪,他准确地指出朱莉艳心中的算计。 朱莉艳轻抽一口气,没料到会被苏德克轻易地识破。“你想太多了。”她力持镇静地说。 “是吗?”苏德克只是一径地盯着她闪烁的美丽星眸。“我奉劝你,别再试着玩弄男人,要不你将会得到无法想象的不堪后果。”苏德克决定放她一马,像她这样美丽聪慧的女子,会出此手段,一定是有苦衷吧。 “再见。”他的话让朱莉艳脸色微变,她觉得她再也待不下去了,这场宴会让她的心情纷乱到了极点,于是她转身走出餐厅。 才踏出餐厅大门,萧瑟的秋风袭来,扬起她黑色丝绸的裙摆—— 她的手臂忽然被往后捉住。 苏德克还不放过她吗?朱莉艳带着愠色扭身面对后方的人,不料那人竟是李奥。 他一直在大门口等待着她,脸上凝着风暴…… “放手!”她尖锐地低嚷,完全没料到他还留在此地。 李奥对她的挣动无动于衷。“我说过,你别再耍手段来逼我死心,这么做只是作践自己而已。”他生气,气她的不自爱,气她的冲动和疯狂。 这句话宛如一记火辣辣的耳光,再次打得她狼狈到了极点。 “放手,我的事与你无关——放手!” 咬着唇,她用力地甩开他的攫握,狼狈地转身奔向马路中央,迅速扬手拦下一辆计程车,她黑色的身影消失在秋风中。 与你无关?! 李奥失神地看着她离去,那美丽的身影,从此将自他炙热的眼中消失了。 第五章 天色才微亮,朱莉艳从房间眺望中央公园,已有人三五结伴地早起慢跑和运动。 这是第五个从双人床上孤单醒来的早晨,她人还在纽约,假期已过了三分之一。披着晨缕,她呆坐在窗口,望着外面。 秋天的纽约早晨是清冷的,虽然她并不在室外,可她却能感受到那份萧瑟的秋意。 今天李奥将飞往欧洲度假,他决定把她一个人孤单地留在纽约,不再理会她了。她生气但却无法阻止他的离去,因为是她言明在先——好聚好散。 好一个潇洒的好聚好散,五年的感情就这么毁在她的骄傲中…… 抓着晨缕一角下了窗台,赤着雪白的足飞奔至浴室内。生平第一次痛心地哭泣起来。她哭了,究竟是为了她该死的骄傲,还是他的背叛?!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心情纷乱到了极点。 长发凌乱地披散在颊边、肩上,她哭肿了双眼,哭湿了衣襟,哭掉了一个美好的早晨。 午后二点十分,李南茜来电邀请她一起午餐,她应允了。但点头的下一瞬间,她旋即又后悔。 眼睛哭肿得像核桃般大,如何能见人? 看着镜中那为爱神伤、失魂落魄的自己,一颗心紧抽着。 用手背抹去残存在颊边的泪,仔细地梳洗一番、粉妆打扮,换上一套轻便裤装,戴上一副眼镜,粉红色的镜片多少可以遮掩掉她那红肿的眼。 “timecafe”是一间规模不算小的咖啡厅。距离她所住的饭店有段距离,店内的柱子采希腊式的科林斯式风格,搭配古典的三叶吊扇及设计简洁具现代感的照明,让整个空间古典中揉合一种后现代的感觉。 朱莉艳抵达咖啡厅时,李南茜早就到了。她向朱莉艳招招手,她坐的位置旁放置了几盆造型漂亮的仙人掌盆栽。 “很漂亮的咖啡屋。”拉开椅子坐下,朱莉艳赞叹地说。 “我也是第一次来,是我女儿可妮介绍的。”李南茜已点了一杯咖啡和甜点。她扬手招来侍者,朱莉艳也点了一份下午茶。 “先说好今天不谈公事,纯属私人性质的约会。”侍者走后,李南茜说道。 “我举双手赞成,不谈公事。”她的心情乱糟糟的,也无心去记挂公事。 “突然约你出来,你不觉得讶异吗?”搅拌着咖啡,李南茜随意地聊起来,透过粉红色镜片,她看见了她红肿的眼睛。 “有一点……”朱莉艳浅浅一笑。 “昨晚我无意中看见你和李奥在大门口起争执,我想我必须问清楚,你和他究竟怎么回事?我侄儿他……得罪你了吗?”这就是李南茜突然相约的动机吧! 朱莉艳一愣,未料竟被李南茜撞见了。 “他……怎么说?”啜了一口咖啡,她力持镇静地掩饰心中的失落和哀伤。 “李奥一早飞往欧洲了,我根本没机会问他。” 他离开纽约远去欧洲度假了,很惬意自在嘛!不像她,竟然还陷于自怨自艾的情绪中。“其实也没什么,纯粹只是有点意见不合而已。”她耸耸肩,语气尽量保持平淡。 “是这样吗?”李南茜当然不相信,昨晚的争执原因绝不单纯。但见她不想深谈,也就未多加追问,只是内心疑窦重重。“有一点是我自己猜测的,你和李奥认识吗?我是说在昨晚宴会之前……”“不,我们并不认识。”朱莉艳立刻否认,神情闪过一丝不自在。 李南茜锐利地看见了。“我的侄儿个性内敛沉稳,鲜少和人起争执的……”她若有所思地说着。“朱小姐,如果他有得罪你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倘若……你受了委屈,尽管告诉我,我会替你出面讨个公道的。”一双慈目温柔地看着她。 “南茜女士,谢谢你,事情过了就算了,我没放在心上,何况只是一点小争执……”怕被李南茜看出端倪,朱莉艳低头吃起蛋塔来。 “这蛋塔很好吃,在你还没来之前,我已经嘴馋地吃掉两个了。”朱莉艳明显地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李南茜颇负技巧地把焦点转移了。 “真的好吃极了,若非怕发胖,我想我吃得下四、五个。”不再被探问,朱莉艳放松了薄削的肩膀,认真地品尝起美味的蛋塔。 “叹,女人真是麻烦,为了保持身材,碰到再美味的食物都得忌口。”李南茜颇有同感的感叹。 “就是嘛……”朱莉艳娇笑地点头应道,这是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康百克”的总裁于日前宣布退休,接任其职的是拥有哈佛大学企管博士学位的独生女罗可妮,即使是年纪轻轻,但罗可妮却拥有不逊于其父母的精锐商业头脑和手腕。优秀的她,让“康百克”旗下所有员工对这位走马上任的新总裁,可是百分之百的信服。 负责和朱莉艳协谈合作案的副总裁李南茜,在退休后便和夫婿远赴日本度假去了。这件案子转到新任总裁罗可妮的手上,刚上任的罗可妮非常的忙碌,她挪不出时间和朱莉艳商谈合作计划,朱莉艳只好透过其他高级主管居中传话,很缓慢地一步步把合作案往前推进。 经过八天的努力,这件合作案终于走到了最后一个步骤,就是“康百克”总裁罗可妮的点头批示。 接近下班时刻,朱莉艳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罗可妮会在下班之前对此件合作案做出最后的评估和决议,她这会儿正等着“康百克”方面的消息。 五点十五分,马路上已开始出现下班的人潮,中央公园如茵的绿地上也涌入不少人,骑单车或散步的人…… 纤细的手指不耐地轻敲着,她决定“康百克”方面在十分钟内若不回电,她就要主动打电话和总裁罗可妮联系。 又等候了几分钟,在朱莉艳正打算拨电话给罗可妮之前,矮柜上那具电话突然铃铃作响。 朱莉艳立刻接起电话,来电的是“康百克”委派和她接触的高级主管,她冷静而优雅地向对方问候。 对方顿了一下,然后把总裁所做的最后决议告诉朱莉艳。 “为什么?本公司在利润方面已做了最大的让步了,为何罗总裁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呢?”罗可妮否决掉这项合作计划,实在是很令人气结的决定,朱莉艳无法接受这个答案。 “这我并不清楚,决定权完全掌握在总裁的手中。”这是事实,他只是负责传话的人而已。 朱莉艳提起气,又努力按捺下。“能否请你将电话转进总裁办公室吗?我必须和罗总裁谈谈……” “很抱歉,总裁在两分钟之前已经下班了。”对方说。 “她……”朱莉艳有股想砸电话的冲动。“谢谢你的转达,我只好明天再拨电话过去。”她按捺下急躁的心绪说道,然后挂上了电话。 将利润减低到最少的程度,合作案仍然告吹,朱莉艳实在无法理解聪明的罗可妮为何会做出如此出人意表的决定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或许她该试着和李南茜联络,这件合作案是“诠宏药品”走入国际商圈重要的一步,她绝不能如此轻易地让罗可妮抹杀掉她的辛苦和努力。 进到浴室冲了个澡,穿上一件骆驼色的合身衬衫,墨黑色及膝窄裙,将长发随意而巧妙地盘在头顶上,打扮素净的她,一样迷人极了。 打算到二楼的餐厅去解决晚餐,打开房门正要下楼,却差点和门外的意外访客慕振鹰撞个正着。 “嗨!”慕振鹰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 “有事吗?”黛眉轻蹙,朱莉艳讶然地看着慕振鹰,他的笑容很诡异。那天他离去时所撂下的话她还谨记在心头,朱莉艳提防着他的来意。 “我和人约了在饭店里见面,我早到了,所以顺便过来和你打声招呼。”他的笑容逐渐加深。 “招呼打过了,你可以走了。” 朱莉艳不客气地回道,如此不客气的语气让慕振鹰挑了挑眉,她的傲气更加深了她的美丽。 “你吃过了没,或许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到餐厅去用餐,我已经订了位。”好像那天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慕振鹰口气和善得很,不过仔细一瞧,眼神却是闪烁而锐利的。 “谢谢,我不打扰‘你们’。”她毫不考虑地予以拒绝。 果然不出他所料。“真可惜,我以为你会很希望和我的朋友认识认识……” “我要出门了,你还要继续待在这儿吗?”没心情理会慕振鹰,朱莉艳反手把房门带上,身子往左挪一步,越过他率先要离开。 慕振鹰横过来一条手臂,挡去了她的去路。 “请告诉我,你这是做什么?” “你说呢?” 他果然是来找她晦气的,朱莉艳提防地抬高下巴,美眸微微眯起,倨傲地迎上他带着得意笑容的阳刚脸庞。 即使受了威胁,她姣美的脸蛋上依旧毫无惧色。“顺天首玺大饭店”可是全球数一数二的大饭店,在如此高级的场合,她很笃定慕振鹰即使想寻衅,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我就是不明白,才要请问你。”细眉一挑,她屏着气镇定地说。 “我还有话没说完,你先别急着走……”他耸了耸肩。 “有话就快说……”他的话将会在她耳边自动消音。 “我是来关心一下,关于贵公司和‘康百克药厂’协议的合作计划,不知有着落了没?”嘴角噙着猖狂的笑意。 朱莉艳娇躯陡地一震,一个念头锐利地从脑海中闪过。 “你——”除了双方公司内部人员,没人知道这件合作计划,此时从慕振鹰口中说出,着实让朱莉艳为之错愕。“你从何得知的?”她失去冷静地问。 “罗可妮恰巧是我的朋友,我要知道这件事,很简单的……”他傲然地哼了声,看着朱莉艳绝色美颜闪过愕然,他心里好不得意。“而假若我也是加入此项合作计划的竞争者,以我和罗可妮的交情来讲,胜算一定会比你大的多了。” 一定!他用的是再肯定不过的语气。 “一切都是你在暗中搞鬼。”所以罗可妮毫不考虑地将她剔除在合作对象之外。朱莉艳气不过地抓住他那横在眼前的手臂,指甲掐进他的肌肉里。 手臂传来一阵吃痛。shit!慕振鹰甩开她细致柔嫩的小手。 “我是光明正大的竞争,刚巧我‘鹰皇集团’旗下的‘安博药厂’正面临拓展的局面,假若‘康百克’能让‘安博’信誉和业绩推上高峰,那就算是完全不要一分一毫的利润,我也肯和康百克合作。”盯着她不敢置信的眸子,他这一招果然成功地得到了和知名药厂“康百克”的合作契约。 完全不在乎利润?!这一点是“诠宏”做不到的,而“安博”则有鹰皇集团在背后撑腰—— “慕振鹰,你真卑鄙。”她气愤得想骂人,因为被慕振鹰将了一军,本已势在必得的合约,竟被他给抢走了。她无法想象“诠宏”失去这纸合约的下场,倘若慕振鹰真要和她卯上,他后续的手段绝对要比现在更狠得多。 “这就是商场上尔虞我诈的手段。”他笑出了声,邪气地托起她愤怒的娇颜。“你生气起来一样很美,一样能勾起我想掠夺的欲望。”男人的报复心真是够可怕的,一向轻忽男人的朱莉艳,终于领教到了。 “放手!你,马上离开我的视线之外——”挥去他不礼貌的手,她反身打开房门,闪了进去。 未料,慕振鹰伸手钳住她薄削的肩膀,把她拉了出来,用力一扳,她被迫面对他。慕振鹰高大的身躯往前一倾,他将她锁死在门板和自己胸膛之间。 “你想做……”美目惊骇瞠视,她看着他迅速俯下来的脸。 “我们之间还没完。”他撂下话,强硬地掳住她那极度诱惑人的红唇。他用粗暴的吻来惩罚她,满足自己狂妄的男性自尊。 慕振鹰力道大得惊人,朱莉艳吓哭了,她的唇发着抖,无力抗拒地任他蹂躏着。 热烫的泪惊醒了失去理性的慕振鹰。他不是没人性,只是狂妄的男性自尊受不了被她所利用,才会产生如此大的报复心态。 他霍地放开了浑身颤抖的她。 “这是警告你,别再玩弄男人。”眼神冷然地扫过一脸无助的朱莉艳,慕振鹰胜利地转身离开。 用力地用清水洗去被慕振鹰强吻的唇瓣,她无法忍受被李奥之外的男人碰触。这是前一刻她才恍然领悟的事实。她对李奥还没忘情,无助的她,此刻好想投入他那具温暖的怀抱里,享受他沉稳的气息,聆听他有如大提琴般醇厚好听的嗓音。 冲出浴室,抓起丢在房门旁的黑色精致小皮包,她不顾脸上还残存着狼狈的泪痕,闯过饭店大厅,拦了一辆计程车,直接奔往李奥位于市中心的高级公寓。 当计程车转过充满艺术气息的五十七街,李奥的寓所即将抵达时,朱莉艳才猛然想起,他人不在纽约,此刻正在欧洲逍遥的度假。 无助地轻咬着唇,她好想好想见他一面,甚至愿意拉下她那骄傲的自尊来央求他一次温柔的拥抱,即使将要面对他的冷嘲热讽,她也不在乎了。 可他却离她好远——在她极度渴望见他一面的时候…… 黯然地闭上眼,在内心一番小小的挣扎之后,从皮包里取出手机,她按下李奥行动电话的号码。心中强烈的想望,在见不着面的情况之下,她想倾听他的声音。 “哈!” 电话在几声铃响之后接通了,朱莉艳的声音在瞬间顿住,脸色凝结。因为接电话的是个女人,一个稚气清脆的女声。 “我找李奥。”抑下内心如狂涛骇浪翻腾的苦涩情绪,她告诉自己千万要镇静。 “李奥……他还在睡觉,请问你哪里找?待会儿我会转达给他,请他回电给你。”对方很有礼貌地回道。 这女人就是和他同游欧洲的女伴吗?朱莉艳心里苦笑着,看来她太高估李奥对她的感情了…… “不必了。”毋需再多说些什么,她直接将电话关机。挫败、无助摧残着她狂妄的自尊,她的骄傲在此刻荡然无存,她的心只剩下无限的哀伤。 “小姐,西格大楼到了。”计程车司机的声音,及时解救悲伤的她。 朱莉艳瞥了车窗外充满贵族古典气韵的“西格大楼”。到了,她却没有下车的打算,缓缓地收回视线,她将手机放进皮包里,然后把手指上那枚戒指脱了下来,收进皮包的内袋里。 “我改变主意了,麻烦请转回‘顺天首玺大饭店’。” 一切事情乱糟糟,心情也紊乱到了极点,她无法再在纽约多待一分钟了,茫然又无助的她,决定提前结束假期回台湾去……回台湾后,一切重新开始。 提前两天结束欧洲行,中午返回纽约的李奥,在补了几小时的睡眠之后,他起床冲了个澡,擦干头发,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白色休闲棉衫、长裤套上。 窗外晕黄的景色提醒他的肚子,晚餐时间到了。正打算出门用餐,他瞥见客厅茶几上摆了一组漂亮的瓷壶和杯组,是“哥本哈根·蓝”纤细又深美的颜色图案。瓷杯下压了一张黄色便条纸,纸条的最底端签了个潦草的名字。 是小妹李洛留的言,这个对杯子情有独锺的妹子,每次前来纽约,总会为他带来一组新的茶具组。她每次来总是匆匆忙忙的,偶尔来晃一晃,然后咻地又不见人影了。 真是的!起码也该叫醒他,跟他这个久违的老哥打声招呼吧。 低首看了一眼纸上的留言,他迅速绕至客厅的矮桌前抓起手机,按了按来电的号码。 面板上显示出朱莉艳的行动电话号码,时间是十七点五十五分——一个小时之前,她找过他。 不假思索地,他马上按下号码回电给她,一个小小的希望在他心底点燃,但这个希望在连续拨了七次没有回应的电话后,逐渐地消失了。 她的电话目前是关机状态。 用剩余的一丝希望和勇气,他拨了电话到饭店找人。经过柜台的查询,她在半小时之前已退房离开。 她离开了……去哪?! 假期还有好几天,她不太可能会提前回台湾,唯一一个可能就是和男伴出游,或许此刻她正和新欢结伴飞往另一个国度。 不想多加猜测,但嫉妒的心却让他无法抛开这些令人烦躁纷乱的情绪。 他神情阴郁地扒过服贴的短发,将手机放回原处。喝酒去了!今晚他想喝个烂醉,最好醉到心脏麻痹,让他再也无力想起这个令他爱到快要疯狂的女人。 第六章 “复安医院”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医院,全台湾共开设有七家分院,它是隶属于复益财团的事业。位于天母的复安医院,占地两千余坪,共分七栋大楼,每天在此进出的求诊、探病人数超过万人以上。 李奥是“复安医院”的心脏科权威,不提他的专业,他的敬业和待人处事的态度,不仅获得同事间的称赞,只要和他接触过的病患,更是人人赞扬的。至于未婚的女同事们,则对这个外表俊雅挺拔,拥有高贵绅士风度的单身汉爱慕不已。 李奥西装笔挺,全身散发着一种致命的成熟男人魅力,他一如往常,在有门诊的当日,准时于早上八点十分踏进医院。这个时候,所有的女同事无不赶紧补补唇膏、顺顺发丝、整整白色制服,然后在李奥经过身边时,展开最迷人的笑脸和他道早安。 “早安。”他谦和有礼地一一颔首回应。 潇洒地经过走廊,李奥刚毅有型的薄唇弯成一道好看的弧度。他的沉稳内敛,那浑然天成的优雅和俊逸的阳刚脸庞,足以让女人心跳加速。 “李医师早。”他的助理刘美惠在看见李奥时,年轻的脸庞隐隐浮上一层赧色。 “早。”李奥从她的手中接过今日门诊的预约名单,低头仔细地翻阅着。 “上午的门诊共有三十六人预约,下午则是十八人。”能和李奥如此接近的谈话,已让她很满足了,刘美惠虽然暗暗爱慕着李奥,但野心倒也不大,不会妄想自己哪天能得到他的青睐——因为那是不可能的。每个女同事都知道,李奥早有一名相交多年的神秘女友,他早就是“死会”了。 “嗯。”李奥点点头对刘美惠回应。“门诊开始前,我先到二八号房去巡一下,你帮我到办公室把医师袍拿到诊间去,巡完病房后,我会直接到诊间。” 把手上的资料夹递还给助理,他仔细地交代着,如天籁般好听的声音让刘美惠晕陶陶的。 她只顾着聆听这悦耳醇厚的声音,忘了他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等着她接收资料。 “刘小姐……”刘美惠没伸出手来接回资料夹,李奥笑着又唤了她一声。“刘小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她一直傻笑着,脸上有一层薄薄的红晕。不会是感冒了吧,这几天寒流来袭,很多人不敌寒冷,都到医院来挂了病号,连医院里的护士和医生们也有好多人受到寒流的波及。 “啊,没、没有啦!”真是的!她赶紧接过。 李奥俊雅一笑,没有多说什么,便往电梯方向走。 “李医师,不好意思,你刚才交代些什么事,我……我没听清楚耶。”真想拿资料夹挡住嫣红的脸,刘美惠很不好意思地问道。 李奥停下脚步,帅气地转回身。“麻烦你帮我到办公室把医师袍拿到诊间去,我现在要先上楼巡房……”他很客气,很有耐性地再重新交代一遍,嘴角依然挂着迷死人的浅笑。 哦!这笑容——不只刘美惠,众护士们都为之深深着迷了。 从二0一号房到二二0号房为止,都是拥有独立空间、设备舒适的头等病房。 应采儿就住在二八号病房,她患有先天性心脏方面的毛病,李奥是她的主治医师。因为病情较为严重,本身体质又异常虚弱的关系,应采儿几乎是以医院为家,这五年多来,她大概有四年半的时间都待在医院里。 头等病房的价格不便宜,医药费更是昂贵,一般人是负担不起的。所幸应采儿的家境优渥,才能负担得起这五年如此庞大的医疗和住院费用。 “嗨,早安,你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哦。”踏进病房,李奥嘴角的笑痕加深了,一脸亲切。 “李医师早,你今天看起来好帅哦。”正坐在床上阅读书报的应采儿,一见李奥,单纯姣美的脸蛋漾起纯真的笑靥。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的样子都称不上帅气喽?” 笑着来到病床边,从一旁柜子上取来昨晚值班医师的巡房纪录。翻了翻,一切正常,他满意地摆了回去。 “我的意思是,你每天都很帅,而今天看起来更帅。”吐吐小舌头,她俏皮的模样很讨人喜欢。 “谢谢夸奖。”李奥用正字招牌——迷人的微笑带过。“呃……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拉来椅子在病床前坐下,他问道。 昨天她在他的手机里留了言,说是有话要当面和他谈,于是今天一早他便先上来找她。 “是这样的,明天晚上我有重要的事……所以我想向李医师请个假。”圆圆的眸子直瞅着李奥看,应采儿一脸的期盼。 “外出?!”她的身体状况并不允许,李奥听了轻皱起眉,心里诧异。他应该直截了当地否决她,但看她一脸的期盼,他不忍当头浇她冷水。“不知是什么事情,你方便告诉我吗?或许我可以考量看看……”他问。 “明晚我堂哥要在阳明山的别墅举行圣诞舞会,堂哥给了我一张邀请卡,他希望我能去参加。”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张漂亮而别致的邀请卡,小脸洋溢着无比兴奋的笑容。 李奥看着那张有着圣诞老公公图案的卡片,略微思索了半分钟,才缓慢开口。“你的堂哥似乎不太了解你的身体状况,才会给你这张邀请卡,我认为你并不适合参加这种气氛热闹、需要耗费体力狂欢整夜的舞会。” 这是最忠实的劝告,不仅是以一个医师的立场来说,也出自于朋友的关爱。 李奥的话让她小脸垮下,兴奋的表情在转瞬间化为乌有。“我的家人甚至整个家族的人都很清楚我的身体状况的……”她的眸掩下,失望透顶地看着手上那张卡片,说话的语气是颓丧而悲伤的。 李奥有点儿不忍心,但出自于关心和担忧,他还是无法批准她的“请假单”。她的体质、身体状况只能用“弱不禁风”四个字来形容,一点儿风寒、一点儿疲累,都可能造成致命的危险。 “既然他知道,为何还要邀请你去参加!?”李奥不解地问。 “堂哥他说,我必须要经由你批准,才能去参加舞会。”轻咬粉唇,她小声地说。“我以为我的身体已恢复健康到足够应付一场舞会了……”这句话道出她年轻心灵的渴望,她说得令人心酸无比。李奥的心紧紧拧了一下。 “你的身体状况确实有进步了,但参加舞会实在还太过勉强……或许明年吧?!”虽然心中不忍让她失望,但他硬着心肠再次否决了她的提议。 明年?!好遥远的日子…… “今年我又要在医院里度过圣诞节了,而且是自己一个人。”把卡片放回枕头下,她失望地滑进被子里,侧过身背对着李奥,小声地低泣起来。 她的家庭环境不错,但家人间的关系却不怎么好。这是应采儿自己向李奥吐露的,她的父母亲已分居多年,母亲长住澳洲,这些年来不曾回国探望她一次,而父亲终日忙碌于大陆的事业,和她一年见不上一次面,至于唯一的哥哥,则在拒绝继承父亲公司之后,便远赴美国矽谷求发展,事业刚起步的他,根本挪不出时间回国来探望她这个妹妹。 一个人的圣诞节确实很令人悲伤。看着她因哭泣而微微颤动的薄削双肩,他心疼地拍拍她略显瘦削的背,安慰道:“别哭……其实,我和你一样,今年也是一个人过圣诞节。” 他的语气隐含着悲伤的情绪,和朱莉艳已分手三个月。说好要好聚好散,可他却一直无法忘——忘不了她的美丽,忘不了她的热情,更忘不了她在他怀中娇喘轻吟的模样…… 应采儿听了,讶然回头。“你今年不必陪女朋友吗?”她听护士小姐说,李奥已有一个相交多年的女友。 女朋友……早已不是了。“今年……是自己一个人了。”俊雅的脸庞闪过一丝落寞,他并不想谈私事。 应采儿识趣地打住话题,不再多问。“那既然你也是单独一个人,那不如我们一起过圣诞节,一起去吃耶诞大餐。” “这……”李奥颇感为难,除了朱莉艳之外,他并不习惯让人来分享他的私生活,更遑论是浪漫的圣诞节。 “你该不会要告诉我,我的健康状况,连外出吃一顿耶诞大餐都不行吧?!”看李奥迟疑的表情,应采儿才刚转好的心情又变得极坏。略显苍白的唇抿成一直线,她又要哭了。 “不……不是的。”看她又要哭了,李奥在心里沉重地叹了一声。“要吃耶诞大餐可以,不过有两个要求你必须做到。”他忙安抚她,内心在短暂的挣扎后,终于答应了她。 “不要说是两个,十个我都答应。”应采儿脸蛋一亮,眼角的泪光即刻消失不见。她好高兴今年能有人陪她过耶诞。 看她高兴的,李奥失笑地摇着头。应采儿让他联想到他亲爱的妹子李洛,两人的年纪相仿,但健康状况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两天冷锋过境,天气很冷,你要外出的话一定要穿上能够御寒的大衣,还有戴上帽子、围巾和手套,另外就是,这顿耶诞大餐由我请客——”这就是他的要求,应该很容易做到的。 “遵命!”应采儿开心极了。 另一方面,关于朱莉艳和伍杰德拍拖的新闻,有愈来愈发烧的趋势。 新崛起的餐饮界才俊伍杰德,年仅三十三岁,外表俊逸,身形挺拔,作风果决强势,一如他的外形一样。投身餐饮界已有十三年之久,一直到这一、两年才渐渐崭露头角。 用心的经营、宾至如归的服务、实在的料理,和回味无穷的美味,是他经营餐厅的四大理念。位于北投的“珍馔中式餐厅”、台北市区的“豪宴法式餐厅”,还有方开幕不久的“法可里诺西餐厅”,都是他的心血结晶。 夹着伍杰德本身超人气的号召,“法可里诺”在开幕不到两个礼拜,名气便已响叮当。 耶诞夜,“法可里诺”当然是高朋满座。 朱莉艳今晚穿着一袭很有节庆味道的红色短洋装,外面搭了一件和洋装齐长的黑色大衣。 伍杰德替朱莉艳开了车门让她下车,她美丽娇媚的身影,足以把身旁每一个女人比下去,而由她身上所展现出来的干练俐落和智慧精明,则是其他女人所无法比拟的。 几名记者在她和强势抢眼的伍杰德并肩往餐厅走入的同时,用力地按着快门。由于她和伍杰德过于频繁的约会,让所有的人不禁联想猜测起伍杰德真正的身份。 伍杰德就是那个和朱莉艳秘密交往五年的地下情人…… 这样的传言很大胆,但却没有人不相信它。因为以伍杰德目前的身价和他出色的仪表,和朱莉艳的美丽及干练绝对是非常相配的。 “那些记者真烦人,一天到晚爱跟踪。”朱莉艳美眸染起不悦之色,亲昵地挽着伍杰德,往他身上靠去,以避开那些记者的照相机。 “谁教你一天到晚老爱腻着我……”伍杰德俊逸一笑。餐厅经理看见大老板莅临,马上趋前迎接。 “你的意思是,你的锋头健,我是托你的福才会一天到晚被记者追喽?!”略略顿下脚步,对他的说词颇有意见。 “我没这意思,我们自己心里都明白——你和我之间,彼此、彼此啦!”意思是说,彼此互相利用。 “我真后悔和你扯上关系。”从纽约回来后,她抓来好友伍杰德充当她的亲密爱人来安抚老早已“望穿秋水”的父亲大人。原以为父亲很好打发的,谁知朱宗宏一见外形给人强势狂放印象的伍杰德,却满脸不置信,见他那双阅人无数的精睿老眸,数度在朱莉艳和伍杰德之间来回审视。 由于父亲不相信她的谎言,为了圆谎,更怕父亲打破沉默地追问事实的真相,她只有辛苦地和伍杰德努力制造恋人形象。 至于伍杰德肯配合演戏,当然也有他的苦衷。外表狂放强势、俊逸挺拔的他,可说是所有女人的偶像,可这个迷死女人的男人却好死不死是个“同志”,他对女人根本没兴趣。朱莉艳便成了他的挡箭牌,替他扫除掉那些痴心妄想的女人。 他真正的亲密爱人,也就是他的事业伙伴王冠风,此时正窝在三楼的私人办公室兼住家等他这位大情圣哪。 “后悔可以反悔呀,反正我们俩男未婚、女未嫁,关系又清白的比一张白纸还要干净,你提出分手不会有任何损失的。”耸耸宽阔的肩,伍杰德语气潇洒地对这段感情一丝留恋也没有。 “谢谢你的潇洒,不过我还打算赖你一阵子。”至少得等她心情完全平静之后再说。 “随你高兴,你爱赖我多久,我都会奉陪的。”他挺够义气的。 经理笑盈盈地站在身旁,伍杰德和经理打了招呼之后,便先绕进柜台后的专属电梯内,他打算先上三楼的办公室去。“我上去处理一些事情,你先到二楼的包厢去用餐吧!”他很快地说。 “处理事情,你唬人哪。”她低啐一声,就不相信他上楼后会有时间和余力处理事情。他的爱人同志远去香港洽公六天,一个小时前才从香港回来,用膝盖想也知道,伍杰德这会儿上楼是去解相思之苦。“别太久哦,要不我会上去掳人的哦。”在他上楼之前,她娇嗔地抱怨,好似嫉妒得很。 “我会记得把房门落锁,你进不来的。”说罢便迫不及待地上楼去了。 她则是优雅而从容地往二楼拾级而上,在楼梯的旋转处,朱莉艳百般无聊地往下环顾一圈。 蓦地,一个宽阔而熟悉的脸孔跳进她黑色如星的眸瞳里。她讶然地顿下脚步,在瞬间周遭所有的人、物声音都不见踪影。她的眼中只剩下李奥的存在,他的意外出现微微刺痛着她的心,她以为自己已能够平静地把那段感情淡忘,已能坦然而无妒地看见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事实。 一个冲动,不允许自己多作挣扎,她飞快地旋身冲下楼梯—— 第七章 新开幕的“法可里诺西餐厅”位于天母高级地段上,距离医院不远,车程只需十分钟。 李奥会选择在这里享用耶诞大餐,主要的原因是“距离”的考量,另一个原因是经由同事介绍,“法可里诺”的食物很精致美味。至于价格方面,由于“法可里诺”走的是高级餐厅路线,所以其价位当然不低。 不过,价格并不在李奥的考量之内,只要用餐的气氛和食物不错,再加上良好的服务态度,那么这钱花起来可一点都不会心疼。 李奥点了烟熏鲑鱼搭配青豆汤套餐,应采儿则应景地点了一客烧烤火鸡套餐。 “味道如何?合你的胃口吗?”李奥亲切有礼地询问坐在对面的应采儿,她今天依约穿了厚厚的衣物,她一脸慧黠、满足的甜笑。 “很棒耶!”把一口火鸡肉送进嘴里,她边咀嚼边回道。“你的呢?”含糊不清地问他。 “你吃一口看看。”他切了一块鱼肉,放置在她的盘子里。 “谢谢,不过得等我把鸡肉解决掉,再来享用它。”她一口接一口的吃着,把两颊塞得鼓鼓的,好不满足。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他失笑地摇着头。 在餐厅里,刻意营造出来的耶诞气氛很浓厚,从入口的银色圣诞树,到悠扬的圣诞音乐,墙上的槲寄生,玻璃窗上纷飞的雪花和各种图案……坐在餐厅里,仿佛置身于一场热闹的圣诞宴会当中。收回视线,他开始用起餐来,思绪不受牵绊地飘游起来……今晚,她和谁度过?餐饮界新秀,也就是这家餐厅的老板伍杰德吗?她和伍杰德的恋情在各大报章杂志上已发烧好些时日,看来她这次是玩真的了,伍杰德已经取代他,掳获了她这颗狂野而热情的心。 虽然不能忘情于她,对她的爱意仍旧是浓烈,但心中已没有了嫉妒,只有诚心诚意的祝福……李奥落寞地掀眸隔着玻璃窗望向人行道上的路树,每棵树都被装饰上五彩灯饰,这一望,让他有点儿眼花撩乱。 撩乱中,玻璃上倒映出一抹纤细的身影,李奥讶然地回眸—— “嗨!好久不见了。”朱莉艳菱形红唇轻轻一弯,他英俊迫人的脸庞和褐色眸中那讶然的神采,令人心悸。 “嗨……”他惊讶地打招呼。 她的美丽娇媚依旧能轻易地夺去他的呼息,她骄傲眉宇上那抹几乎看不见的忧郁让他心疼。 看来,她过得并未如他想象中的快乐,仅仅一眼,他便看出她的惆怅和浓浓的失落…… “真巧,竟然碰着了。”把依恋埋藏在心底,他从座位起身,很绅士地替她拉开另一张餐椅,邀请她共同入座。 “不用了,我只是过来打声招呼而已。”当初分手时说好,彼此还是朋友的,既然是朋友,打声招呼不会显得突兀吧! 不过朱莉艳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了,她只想过来看清楚这位能获得他青睐、共度浪漫耶诞夜的幸运女子。 迅速瞥了一眼,她的清纯和年轻稚气让她震惊不已。一个完全和她不同典型的女子,看来李奥是铁了心要把她从心中彻底的遗忘了。 “采儿,这位是我的朋友朱莉艳小姐。”顺着她注意的焦点,他介绍着。 “你好,我叫应采儿,很高兴认识你。”停下用餐,应采儿也跟着起身,她略显苍白的容颜露出一抹纯稚而真诚的笑意。 她的真诚和无邪让她已平静的心湖再度纷乱,她好挫败——这场爱情已彻底地毁灭在她骄傲之中。 “你好,你很年轻……”她有礼地问候,“年轻”是她所无法拥有的。她嫉妒应采儿,好渴望此时能不再顾忌一切的投入李奥那宽阔的怀抱中。但这已是永远的奢望,他已不再属于她了……他属于那个年轻女孩了。 李奥担忧地看着她眉宇间那抹加深的落寞,她变了,娇媚如昔的外表多了一分沉静和忧郁。 她怎么了?被作风强势的伍杰德给欺负了吗?为何在耶诞夜里,她落了单…… “艳——”想要追问,他对她的关心和担忧很明白地写在深邃如海的温暖眸子中。 “呃……我得上楼去了,杰德他可能等得不耐烦了。”到头来仍然放不下骄傲,紊乱失落的心情不愿被识破,她对他娇柔一笑,苦涩的深情锁在眸中、心底。优雅而从容地旋过身,她的心微微地刺痛着…… 李奥情绪复杂的瞳眸跟随着她窈窕的背影,看来他的关心是多余了,因为随后他便看到伍杰德出现,亲密地搂着她一同上了楼。 好聚好散……那句话再次在他心中回荡,他的心痛苦得快要死去。 在包厢中,脱掉外套,将她薄削的粉肩暴露在冷空气外。朱莉艳无视于伍杰德投来的审视目光,兀自陷入哀怨的氛围中。她独自一口接一口优雅而迷人地啜饮着酒,葡萄的香气和香醇的酒味,渐渐让她的心醉了,不再感到刺痛。 “莉艳,你醉了。”伍杰德再也看不下去地取走她手上的水晶高脚杯。 “醉了才好,我的心就不会痛了……”酒醉让她的双颊配红,她看起来更迷人几分,只要是男人看了,绝对会把持不住地吻上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但伍杰德可一点都不受诱惑。他拿起手机拨了号—— “风,麻烦你把客房清一清,今晚莉艳喝醉了。”他打电话上楼给爱人同志王冠风,然后将醉态可掬的朱莉艳打横抱起,跨出包厢下楼。 餐厅的独立空间设计,由二楼并无法直通三楼他的私人住处。一定得经由柜台后方的隐密电梯才行。 伍杰德抱着朱莉艳下了楼来,所有人的目光全停驻在这对出色男女的身上,众人的眼神是暖昧的。 伍杰德行经柜台时,正好和站在柜抬前结帐的李奥打了照面。 李奥看着被伍杰德拥抱在怀中的朱莉艳,他脸色一凝,已深沉在心中的妒意在此刻狂飙而出。“她怎么了?”他上前一步追问伍杰德,语带心疼而怜惜地谴责。 “她——喝醉了。”这个看似斯文的男人,却有种令人赞叹的气势和吸引力,伍杰德眸中闪过微愕。 “醉了?”她从未如此失控过,李奥深情的眸染上一层浓浓的忧郁。“你要带她去哪!?”他再度开口,修长的手指毫不避讳地撩过她散乱在颊边的一撮发丝。 “这位先生,我拒绝回答你的问题。”伍杰德浓眉上挑,他直觉眼前这位尔雅英俊的绅士绝对是让朱莉艳心痛的源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要带她去疗伤,她心痛的毛病又犯了。” 心痛……原来她的心跟他一样,也会痛—— “对啊,我的心好痛哦……杰德,你告诉我,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那个脱衣舞娘?”两手牢牢攀着伍杰德的颈,朱莉艳竟醉得伤心低泣起来。这句话听进李奥的耳中,自责又懊悔。 他脸色沉重地凝视着已然醉倒的她,多想将她拥入怀中安抚她的伤痛。原来她一直把伤痛埋在心底,外表坚强的她,心里比任何一个人都脆弱。 怎地莫名其妙蹦出个舞娘来?“亲爱的,我抱你上楼休息,你醉得太厉害了。”伍杰德瞥了神情痛苦的李奥一眼,他对自己的猜测更加肯定了。 为免朱莉艳太过于失态,越过李奥,伍杰德转入柜台输入密码后,快步踏入电梯速速上楼。 “我知道,我比不上那年纪轻轻的舞娘……”在电梯门关上之前,朱莉艳失控地痛哭。李奥的心一拧,大步冲进柜台内。 “这位先生,请止步。”柜台人员一惊,上前阻止他。 “李医师……”一旁的应采儿也被他的举动吓到,她惊喊。 “可恶!可恶的……”李奥重重捶打了一下紧紧关闭的电梯门。他进不了、追不上。因为他不知道电梯的密码。 可恶!李奥再次失去风度地对门低咒。 应采儿看得傻眼,众人眼中最有风度的绅士,竟然失去控制地对着一扇电梯门大发雷霆…… 凌晨四点半,“法可里诺”的铁门被拉高。朱莉艳身上裹着大衣,一脸倦色地踏入清冷刺骨的空气中。 昨晚被好心的伍杰德收留了一夜,她大可等天亮再转回住处去。但醒了之后,她一直睡不着,索性先离开了。 踏出门,一直低头前进的她,不意却撞上一副坚硬的肉墙。 “对不起!”她吸了口冷空气,猛地抬起眸。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她竟然撞进一潭深幽的眸子中。“你在这儿做什么?”这句话问的多余了,从他疲倦的脸色看来,他在这儿苦候了一晚。他等她?为什么? “上车再谈。”外面很冷,她的脸色看起来苍白得吓人。李奥不由分说地拉着她来到一旁的车子,将她塞了进去。 “这种鬼天气,有暖气享受真好。”朱莉艳坐在驾驶座旁,搓了搓手。 “天还没亮,他怎能让你独自回家。”李奥也跨了进来,那语气除了谴责外,蕴涵更多的心疼,他体贴地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盖住她暴露在短裙外的玉腿上。 一股暖流温暖了她冰冷的心,他在这儿等了她一夜。看着她从别的男人的住处离开,他没有冷嘲热讽,他给予她的,还是全然的关心和满眸的爱恋。 “谢谢。我打算开他的车回去。”从口袋中掏出车钥匙扬了扬,她的心因他的动作而悸动,心头陡然升起一股想哭的冲动。“你那个年轻又清纯的小女朋友呢?怎么没见到她?”怕真会失控地大哭,她努力找话题跟他聊。 李奥凝视着苍白疲倦的她,轻叹道:“采儿是我的病人,不是女朋友。”他情不自禁地将手指穿透她的发丝,抚上她的颈侧,拇指爱抚着她迷人的小巧耳垂。 “原来医师的职责还包括陪女病人享用耶诞大餐哦。”她的语气酸酸的,脸微偏,她享受着他的爱抚。就这一刻,她真的很想放弃自己的骄傲和他重新来过。 “别提她了,我等了你一夜,可不是要谈这件事。”她没抗拒他的爱抚,于是他的动作大胆了起来。 他的脸俯了过来,唇就抵着她的唇。一手抚弄着她敏感的耳垂,另一手滑至她的大衣内。 “李奥……”她吐气如兰地低吟一声。“你要谈……什么?”心中仍有所顾忌和矜持,骄傲的性子还在作祟,她努力保持冷静地问。 “艳……先让我吻你好吗?”他沙哑地央求,渴望让他的脑海一片空白,此刻他完全忘了要谈些什么,他只想要温柔地品尝她的甜美。 “好……”在他提出要求时,她完全丧失了理智,用力地点点头,整副娇躯紧紧地贴向他的胸膛。 如果他提出的是复合的要求,她也会答应的,用力地答应他。 “艳……”他激动地低喊一声,唇密实而饥渴地覆上她冰冷的菱唇。他倾注所有的思念和热情,霸道的舌尖狠狠地、深情地和她的小粉舌交缠、勾逗…… “李奥……”朱莉艳喘息着、娇吟着,两条手臂不知何时已攀上他的颈。 盖在她膝上的那件男大衣已悄悄地滑落到踏垫下,她白皙迷人的腿陡地映入他的深瞳中。 “奥,抱我、抱我……求你……” 朱莉艳低泣地央求,这一刻她已抛开了所有骄傲和矜持,她不只央求他的拥抱,她还会拉下自尊提出复合的要求。她爱他,即使他真的曾和那舞娘上过床…… 李奥心一震,给她的回覆是立即的。他的吻更深更猛…… “嘟……”此时放置在两人座位中间扶手上的行动电话响起。李奥的动作顿了顿…… 因为工作上的需要,他的行动电话必须永远都保持在开机的状态。 “不要……”他停下求欢的动作,朱莉艳娇喘地抱怨。 “我得接,可能是医院打来的。”他一笑,凝视着她那诱人的肿胀红唇。安抚着她,手指缓缓从她体内抽出。 “嗯,好吧!但是不要讲太久哦。”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她整颗心被幸福塞得满满的。摆脱骄傲,她不再计较他曾经糊涂的脱轨。 她爱他,她整个人娇软地趴在他的胸前。 李奥和她一样,一颗死寂的心再度复活起来。轻吻一下她的唇,一手环过她纤细的腰肢,用另一手接起电话。 “喂,采儿……你怎么醒了?身体不舒服吗?”听见应采儿的声音,他的声音微讶地上扬。 昨晚用完餐,他便送应采儿回医院去。吹了冷风,他担心她的病起变化,于是交代护士要多注意她的状况。这会儿,应当是她睡得最甜的时候,怎么会起床打电话呢?是发生什么状况了吗?李奥担忧地追问。 应采儿……这名字陡地打醒了朱莉艳的美梦。 她差点忘了,李奥的身边已有了个年轻的小女朋友,他和她还共度了浪漫的耶诞夜。 听见应采儿的名字,腻在他怀中的朱莉艳,背脊微微一僵。 “怎么了?”李奥感觉到她的异样了,他顿下话,转眸问他怀中的女人。 怎么了?!她的心又再次受到重创,好不容易才摆脱的骄傲又回笼了。“我要回去了,你慢慢聊吧。” 硬生生地推开李奥,她头也不回地飞快下了车,脸和颈遇上冷刺的风,她瑟缩一下,忙拢紧大衣。 “艳——不要走。”朱莉艳的异状让他心慌,他迅速挂掉电话,追下车去。 朱莉艳已坐进伍杰德停在不远处的座车里。李奥追上来时,只来得及拍打紧密关着的车窗。 “再见。”她隔着车窗和他道别,车子在下一秒启动,往清冷的马路上疾驰而去。 “艳,停下车来,不要走。”李奥对着冷空气大吼,他不懂她的心思,只不过是一通极为普通的电话,却使得她又缩回她骄傲倔强的笼子里。 耶诞节清晨,他独自一个人站在刺骨的冷风中—— 第八章 “张秘书,麻烦你帮我到财务课调阅一份上个月的财务报表。”透过内线,朱莉艳简单而清楚地交代着。 “好的,五分钟之后马上送进去。”秘书极有效率地回道。 按断内线,她翻开桌前一份资料,很专注而仔细地看着。 “安博药品”在和纽约大药厂“康百克”合作之后,其品牌突然在药品界窜起。在短短四个月不到,其市场占有率成为药品界第一,“安博”并将在近期内挂牌上市,其资本额更远超于对手“诠宏”,“诠宏”的股价近日来一直往下跌落。 “诠宏”所有的主管和员工,这阵子全笼罩在业绩不振,和股价下滑的阴影之中。自从“康百克”的合约被“安博”抢走之后,公司里的董事们全对负责此件合作案的朱莉艳颇有微词,尤其反映在股价跌破个位数时,所有股东的资产严重缩水之后,态度变得更加剧烈而强硬。 私事和公事的压力让她烦恼到心力交瘁。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尽量表现出一如往常的自信沉稳。一来她不能让父亲担心,二来她必须维持住她的骄傲。 抛开令人烦扰的情绪,她拿起电话,打算和厂商洽谈事情。这阵子她忙坏了,为了弥补合作案流失一事,她可是卯足了全力和各区经销商及代理商洽谈,并同时积极透过各种管道,希望能和国外其他几家知名药厂进一步合作、生产。 她的忙碌和积极看在父亲的眼中极为不舍,但并未获得公司内其他董事的谅解,大家一径把矛头指向她,近日来更几度强硬提出罢免她职权的要求。 秘书小姐送来报表,朱莉艳打电话的动作顿了顿,示意她把报表先搁在一旁。 “还有事吗?”看秘书小姐一脸沉重地伫在办公桌前,朱莉艳纳闷地问她。 “朱小姐,方才总经理交代下来……”秘书小姐支支吾吾地说。 “什么事?”一道不好的预感划过心头。 “今天……十分钟后要举行临时董事会议。” 朱莉艳一听,手上的话筒咚地滑落桌面。 很好,该来的终究还是得面对了。临时召开董事会议,无疑就是针对她而来的。 “朱小姐……”秘书看了,替她感到有点儿难过。 “我知道了,你出去办公吧。”朱莉艳力持镇静,不让情绪在脸上表露出来。 看着办公室的门被阖上,冷静从她的脸上消失,取代的是倦意、是心寒。 董事们的现实,让她好心寒,她自认对公司所付出的心力,绝对足以弥补这次未能取得合作案的过错。但他们却不念她昔日的努力,执意要拉下她。 她知道这阵子父亲卡在董事们与她中间,着实很为难。今日终于拗不过他们的决定,只好答应召开临时董事会议。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一路走到这里,她惊然地发现,不管是感情还是事业,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得到,全都失去了。 把哀伤的视线瞥向窗外,外面突然飘起雨来,纷飞的毛毛细雨,有如她这段日子纷扰紊乱的情绪…… 朱莉艳挺直腰,倨傲地抬首面对众董事们的批判。 经过三分之二的董事通过,她这个副总经理一职,从此刻起易了主。 朱宗宏看着爱女,苍老的眸子中有太多的不舍与心疼。但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抵抗不了所有董事们。 他无能为力,最后只得沉重地宣布这个决定。 朱莉艳带着浅笑起了身,她客气而有风度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向大家点头致意后,她踏着从容而自信的步伐离开了会议室。 她心里苦涩,但外表却得佯装坚强。她不能被看出有任何一丝的挫败和痛苦,她要有尊严地离开公司,她的骄傲必须保持到最后一刻。 “朱小姐……董事会这样决定实在很霸道,极不讲理,难道都没有人出面替你讲话吗?”秘书小姐进来办公室里帮忙朱莉艳整理杂务。她替朱莉艳工作已有好几年了,这几年来两人的默契越来越足,可惜这一切已将…… “别说了,快些整理吧,我希望能赶在下班之前离开。”茱莉艳催促地加紧速度,这里……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窗外的雨有越来越强的趋势,雨滴拍打的玻璃窗叮咚、叮咚响。朱莉艳略略顿下手上的工作,茫然地闭上眼聆听这雨声,脑海里浮现李奥的身影…… 她想见他一面,最后一次的留恋…… 之后,她将远行。 应采儿的父亲在大陆的工厂惨遭大火,目前生死未卜。应采儿的堂哥急忙赶来医院,告诉应采儿这个坏消息。 身体孱弱的应采儿,听到这个噩耗,当场晕了过去。值班医师在第一时间赶到抢救,幸好抢救得宜,应采儿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 “我要找我爸爸,堂哥,你带我去大陆……”甫清醒过来,应采儿就哭着拉着堂哥的手不放,一直苦苦哀求。 “采儿,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能出远门的。”堂哥安抚她,他打算亲自跑一趟中国大陆,过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我一定要去,你不可以丢下我。”应采儿拉着他的衣袖不准他离开。 “采儿,别任性了。你大哥现在也赶过去那边了,他会处理一切的。” “大哥他也知道消息了。” “嗯,我现在就是要赶过去和他会合的,采儿,你行行好,赶快放手让我出门……” “嗯……”应采儿不情愿地放了手让堂哥离开。 窗外下着雨,她心急如焚。连她最亲的堂哥都走了,现在她不知还有谁可以让情绪不安的她依靠…… 下意识地,她拿起电话拨了李奥的手机。刚下门诊的李奥,才把车驶离医院停车场不久,就接到应采儿的电话,她哭哭啼啼的,这哭声让人舍不得狠下心来拒绝她。 应允了她的要求,他把车兜转回医院,十五分钟后,他的车再次驶离医院,应采儿裹得密不透风、手上拿了个小抱枕。她就坐在李奥车里的后座,李奥答应她,今天让她跟在他的身边,在她父亲情况未明朗前,她需要一个人来让她依靠。 “绿荷”一楼大厅的览景艺术回廊,随着季节的变化呈现不一样的风貌,不同的季节,氤氲着不同芬芳的花草香。 回廊的尽头联系着三座电梯、四座观景梯厅。在这样景致美丽的观景梯厅等候电梯,是一种赏心悦目的享受。 淋了雨,朱莉艳浑身湿透。从公司离开后,她依循着心中唯一的信念和渴望来到李奥的住处。楼下警卫和门房认得她,而她还保有李奥房子的钥匙,所以她轻易地便进入了屋里。 她冷得直打哆嗦,心情惨澹到极点的她,没有闲情观赏景色。搭上电梯,她直奔向李奥的公寓内。用她的备份密码卡打开大门,进到寂静无声的屋子里。屋子里所有的摆设都一如从前,整齐干净且一尘不染。 冷空气让她一直发抖,为怕染上风寒,她进入她再熟悉不过的主卧室,从李奥的衣柜中取出一件足以御寒的厚毛衣。把湿透的衣服换掉,她穿上那件可以盖到她大腿的毛衣,然后到浴室拿了条毛巾擦拭湿发。 打开暖气,她整个人舒服多了。半卧在李奥那张大床上,她依恋地汲取属于李奥那纯男性的味道。 她这样擅自闯了进来,不知他回来后会有何反应。他会惊讶地拥她入怀,还是冷着脸孔请她离开? 不管他的态度将会如何,她都要试试,如果他对她还有情,至少会收留她一晚,假若他已忘情,那么她会马上离开,绝不带给他任何的困扰。 想着想着,窗外的天色渐渐昏暗,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是他回家的时间了。时针停留在六点钟,向来准时下班的他,今晚迟归了。 绕出房间,来到起居室,她趴在观景台上看着雨景,倾听雨滴的声音。她惨淡纷乱的心情,在踏进这房子后,就平稳了许多。 六点半了,朱莉艳扭头看一眼时钟,他今晚和他那小女朋友该是有约会吧,要不然怎会这么晚还未到家。 想起李奥和应采儿在一起亲密的情景,她的心就苦涩万分。她无权去嫉妒她,因为是她先提出分手的。 好聚好散……她能说出如此潇洒的话来,为何却一点都做不到。 雨滴滴咚咚响,大门开锁的声音被雨声盖过。窝在起居室观景窗台上的朱莉艳没有听见,直到李奥进门,她身后的应采儿出声,她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过来。 “嗨,真巧,竟然会在这儿遇见你。”应采儿在看见朱莉艳时,讶异地低呼一声。她的心情不佳,不过在看见朱莉艳时,好奇心瞬间扫去心中的阴霾,她来回玩味地梭巡着同时愣住的两人。 朱莉艳的出现,李奥的心里自是又惊又喜。他的震惊写在脸上,眸子闪起异样的神采,直勾勾地凝睇着朱莉艳,她穿着他的毛衣,那性感的模样惹人爱怜。 朱莉艳也愣住了,她的手环着胸,无措地捉住两肘。在她所预想今晚和李奥见面的情况中,并没有应采儿这号人物存在。 她的心在苦笑,那笑声挖苦着她。她太天真了,也太过自信,竟会以为李奥对她还不能忘情……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以李奥的个性,若不是真心交往的对象,他绝不可能会带回公寓来。 “李医师,看来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那天在餐厅一见,应采儿就已对他们两人的关系猜出半分,今日这情况,正好印证了她心中所有的疑窦。她尴尬地说着,心里呕死自己怎会任性地要求李奥陪她?但愿这不会造成两人的误会。 “我看我还是回医院好了……”李奥不语,看来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应采儿只好拉拉他的衣袖。李奥猛地回神,转头对应采儿安抚一笑。“不,我答应过你,今晚让你留下的。”他应允的事,就一定会做到,这是他的原则。 “可是……”应采儿嘟着嘴,她才不想当电灯泡呢! 李奥这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既然不愿让应采儿离开,不就表示要她这个擅闯者自动退出?! 朱莉艳是个聪明的人,她当然知道接下来她该怎么做。 “应小姐,该走的是我,我想我……很抱歉,我如此唐突的举动一定给你们带来困扰了。” 一颗心冷了,她佯装坚强而歉然地对应采儿和李奥笑笑,然后转身兜进房里换回衣服。 “啊——”应采儿急了,看来朱莉艳误会了她和李奥的关系。“李医师,这该怎么办?”她可不想破坏别人的感情,尤其是最照顾她的李医师,她焦急地看看李奥,李奥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你留下来没关系,客房就是右手边那间,你先进房里去休息吧!” 他叹了口气,对于朱莉艳,他可终于盼到她自投罗网了,这次他绝不会轻易地放手。 “好吧,那我进房里去了哦,你别理我了,赶快去向朱小姐解释吧。”应采儿人小鬼大地催促他。自己则一溜烟地迅速躲进客房里,自动消失。 李奥兜转来到房门口,勾起单指敲了敲门。 “艳,开门,让我进去。”他的声音夹带着担忧和喜悦。 方才他见到她时,被她眉宇间那抹落寞失意和憔悴骇到了。她怎么了? 话甫落,房门就被从里面拉开,朱莉艳已把湿衣服换上,她正打算离开。 “抱歉带给你困扰了。”昂起尖润苍白的脸蛋,她用剩余的骄傲来佯装坚强。 说完,她便踏出房间,恨不得在一秒钟之内消失。 “回来,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他心疼地拦腰一抱,她还来不及踏出脚步,就被他给拉回房里。喀地一声,他另一手将房门关上落了锁,她被紧紧地抱在他温烫宽阔的胸怀中。 她脆弱纤细的背熨贴着他的胸膛,他没有赶她走的意思,这句挽留此刻听起来,让她好想哭。无助的她,已不知道何处才是她的栖息之所,唯有这里…… 她无声地啜泣着,薄削的双肩轻轻颤抖着。李奥很清楚地感觉到了她那份无助—— “快点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你这样子会感冒的。”他知道她心里有事,可是他体贴地没追问,只是将她扳过来面对自己,修长的手指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然后温柔地将她身上湿透的大衣和衣裤脱掉。 朱莉艳就这样赖在他的怀中,任由他为自己褪掉衣物,她攀上他的宽肩,苍白的小脸埋在他的颈窝。“抱我……”她拉下自尊央求他。 李奥心魂一动,他情不自禁地将她搂紧,在心底轻叹一声,他万般眷恋地低首吻上她薄削无助的肩。 “你怎么了?”他问得沉重而激动,此刻恨不得将她揉进骨髓里,让彼此融为一体。那日清晨她突然的离去,令他难过许久;他曾试着联络她、找她,可她却一直躲着他。找了数日,直到昨晚,他心灰意冷地接受了她决心拒绝他到底的事实。 他以为彼此将从此形同陌路,但今天她的出现,带给了他相当大的震撼、惊喜,另外还有忧心;他太了解她了,她脸上的无助和憔悴让他的心好疼,好疼……轻抚她冰冷的背,温暖的掌心传达着他心中的深情。 “抱我……”摇着头,她拒绝回答他的话。此刻,她自私地只想要他的拥抱,即使他的爱意所剩无几…… “抱我……好吗?”见他不语,她从他胸前抬眸,含着泪光的黑色眸子,诉说着哀凄和脆弱。 深幽的眸瞳和她的黑眸相互纠缠着……他想看清她心中的事,可她却倔强地隐藏住,让他看不出一丝端倪来。 “你的身体很冰,先泡个澡暖暖身子吧!”轻拥着她,她的脆弱让他犹豫着,他怀疑,一旦拥抱了,以她现在摇摇欲坠的柔弱身子骨,怎抵挡得了情欲的折磨。 这推托之词太明显了,朱莉艳再怎么傻也听得出来他并不愿意抱她。“如果你不肯……请你直接拒绝我。”推开他,她闭着眼说,害怕看见他那没有半丝感情的眸子。 “我……如何能拒绝得了你……”无奈而挫败地叹了一声,他重新将她紧紧地拥进怀中,他在心中发誓再也不放手了。他已受够了分离的折磨,真的受够了。“我是多么地渴望着你,你再也不准离开我,我不答应分手的决定,我做不到好聚好散……” 在她耳边低吼,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拥抱她,那过份的力道几乎将她胸口的空气全挤出来。 “不要再说了,抱我……” 泪光在眼角闪烁,她紧闭的眼睫轻轻地颤动着。下一秒,她急切地仰起首,干涩的唇寻找着他薄润有型的男性唇瓣。 “我的爱……”醇厚的嗓音逸出一声低吟,他主动覆住她迎上来的唇,四瓣唇在贴合的瞬间,痴狂的爱火欲望在顷刻间熊熊点燃。 双双跌落在大床上,朱莉艳的贴身衣物被他迅速地褪落在床下,他的吻膜拜似地移至她尖润的下巴,她的双手饥渴地解着李奥衬衫的扣子。 “奥,爱我……” 氤氲着浓浓情欲的黑色眸子和他的紧紧纠缠,她张着唇娇喘,身体因为空虚而微微发疼。 “告诉我,你爱我……”他惶恐而霸道地要她一句承诺。 “我爱你、我爱你。”她喘息着,被吻得红肿的双唇吐纳出如兰的迷人气息。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够了——”他激动地挺起腰杆,瞬间滑入她的体内…… 分离数月的痛苦,所受的折磨,全在这合为一体的瞬间得到补偿。 窗外的雨势,从弱转强。房内交叠的人,一次又一次地攀上高峰…… 午夜时分,雨停了,李奥最后一次在她体内释放自己的热能,然后抽身离开她快要晕厥的柔弱身子。 “奥,我好累、好累,答应我,今晚一定要陪着我……不要离开……” 她栖息在他汗湿的胸怀里,体力不支的她连眼都张不开了。她虚弱地央求着,睡意在下一秒侵袭而来。 “嗯,我陪你,一整晚……一辈子。” 他应允,在她额上印下一个深情的吻,他爱恋又不舍地凝视着她疲倦的娇颜。 夜还很漫长,他怎舍得让她独眠。 第九章 凌晨四点十分,应采儿前来敲了李奥的房门。 一直未入睡的李奥,在敲门声响起时,即迅速地下床套上衬衫、长裤,走上前打开房门。房门半开,他闪出门外,然后反手轻轻地将门掩上。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一夜未眠的原因,一半是贪恋朱莉艳娇酣甜美的睡颜,一半是担心应采儿的身体状况。将应采儿带到起居室,看着她红肿的眼睛,他语带忧心地问道。 “我刚接到了电话,我爸他……我爸他……”应采儿一手拿着手机,牙齿咬着苍白的嘴唇,声音哽咽。 “情况如何呢?”听她这语气,一定是出事了。 “我爸爸他受了严重的呛伤,现在正在急救中,他一直……昏迷不醒……”说到难过处,她无助地扑进李奥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天!今晚真是多事之夜。李奥出于安慰地拥住应采儿因哭泣而抖动的双肩。 “别哭,你爸爸会度过难关的。”他心疼地安慰着她。 应采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在他怀中蹭着。“我大哥也是这么告诉我的,可是……”她把李奥的衬衫哭脏了。 “既然你大哥这么说,那情况应该不至于太糟吧,你一夜没睡,要乖乖去补眠哦,否则会把身体搞坏的。”捧起她泪眼婆娑的小脸,他捉起衬衫衣摆擦拭她的眼泪和鼻涕。“你不能再让你大哥担心了,他得处理公司那边的事情,又要处理你爸爸的突发状况,已经够忙的了,好了……别哭了。”他哄着她,重新将她拥进怀中轻声安慰。 “我知道……”她吸吸鼻子,声音都哭哑了。 “知道就好,我带你回房去睡。睡觉之前你要不要喝杯热牛奶暖暖身子,你的身子冰得很,真是糟糕。”领着她走进厨房,他拉开餐椅让她坐下,并替她冲泡了一杯热牛奶。 应采儿很配合地喝了几口,嘴巴边缘沾上牛奶沫。“李医师,我答应大哥要乖乖待在医院不乱跑的。”她小声地对他说。 “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回去。”他应道,心里担心朱莉艳会不会突然醒来,她若见不到他,情绪不稳的她,一定会闹脾气的。 “可是我……我想现在回医院去,李医师,能不能麻烦你现在送我回去呢?”很乖地把牛奶喝完,她搅动着手指,声音更小了。 “现在?恐怕不行……”眉心微蹙,他拒绝了应采儿,因为他答应朱莉艳在先,今夜要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不行吗?我……我答应了哥哥,要乖乖的待在医院里的……大哥他对于我擅自外宿很生气,他……他刚刚还对我发了一顿脾气……”他的拒绝让她的眼眶又泛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样的情况,李奥如何能应付得了?他来到她的身旁,无措地拍着她又开始颤抖的肩。 “李医师,拜托你……”她咬着唇,眼泪滑下那刹那,她又扑进他的怀里低泣。 “好……好吧……”他在心中无奈地叹着气。 空气中还残存着欢爱的气息,可是李奥却已迫不及待离开她的身边,亲密地搂着应采儿出门去了。当大门关上的同时,朱莉艳一直压抑在眼中的泪水,悄然滑落颊边浸湿枕头。 她闭上眼,脑海里浮现方才他和应采儿在客厅相拥的画面。应采儿在他的怀中伤心地哭泣着,她声音哽咽似是在抱怨着,而他温柔的拍抚她的背安慰她。 应采儿抱怨她的出现吗?她破坏了他们两人原本美好的夜晚……那曾经专属于她的温柔和深情,如今已成了另一个女人的了。 她无法怨、无法恨,因为是自己亲口提出分手的决定,当初她无情而骄傲地没留下一点退路给他,如今怪不得他、怨不得他。该怨只能怨自己…… 黯然地下了床,慢条斯理套上那被随手弃在床下还未全干的衣物,离开了充满他男性气味的温暖房间,在离开之前,她把公寓出入的密码卡和戒指放在床头柜,然后来到起居室,推开观景窗台,最后一次眺看那一片随着冷风飘动的树海。 最后一眼,她不再有任何留恋地打开大门,黯然落寞的身影悄悄地消失在门后。 其实只要想开了,不再有感情的牵绊,不再有工作的压力,反而觉得一身的轻松。 美丽的嘴角缓缓弯起一道弧度,李奥愿意再陪她这一夜,已经够了、够了…… 该死的!该死的…… 李奥对着冰冷的空气不断地低声咒骂。 她说她爱他的,那幸福满足、震撼的感觉还留在体内,房间里欢爱的气味还存在着,而她却已消失无踪了。 清晨五点多,天色还是一片漆黑,李奥却疯狂地按着伍杰德公寓的门铃。 当他回到公寓,面对一室冷寂和躺在床头柜上那张密码卡和戒指时,他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凝结。 不只心痛,惊恐蔓延心头,就连当初她冷然地提议分手时,他也没有如此无措害怕过。 归还戒指和出入卡代表着什么?从此再也不会有任何联系?没错!她的意思就是如此。接着,她就像从空气中消失一样,她住处的大楼管理员告诉他,她回自己的住处只待了十分钟,换了一套衣服提着行李便又离开了。 离开了……她打算落脚何处?李奥脑海唯一的猜测就是伍杰德了。 清晨,“法可里诺”西餐厅当然是大门深锁。李奥顾不得扰人清梦地用力揿着电铃。他的手指已压在电铃上有十分钟之久了,可是里面的人却还没给予任何回应。 李奥脸色阴沉到了极点,这次他绝不允许、再不给她机会离开他的身边。他发誓,就算用擂的、用绑的,他都要把她抢回身边来。经过了昨夜,他决定不再放纵她任性妄为,她只能属于他。 “该死的,开门。”十五分钟后,李奥抡起拳头用力地捶打着电铃。 他已经失去耐性,所有的风度、好脾气在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搞什么鬼?”几秒钟后,电铃上方通话器传来伍杰德暴怒的吼声。睡眠不足的他,声音沙哑得很。“你是谁?” 伍杰德从荧幕很清楚的看见李奥阴沉到了极点的面容。他努力地在脑海中回想这个还颇有印象的家伙。 “我要见她,立刻!”李奥对着通话器吼回去。饶是好脾气的他,动起气来也是有吓死人的巨大威力。 可是吓不倒伍杰德,对李奥不客气的态度,他反而觉得好笑。 他已经想起这号人物了就是害他那冒牌女友朱莉艳犯心痛的罪魁祸首嘛! “她不在我这儿。”看来情况挺有趣的,伍杰德摸摸下巴新冒出来的短胡髭。 “让我上去,我要见她。”李奥无法接受伍杰德这个谎言。 “我说了,她没来找我,事实上我和她已经有好几天没见面了。”他和朱莉艳是除非必要才会约会的。 李奥还是不信。 “她没留在住处过夜,唯一的可能就是来找你。”伍杰德和朱莉艳正打得火热,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他嫉妒! “我倒认为,她应该会去找你才对,怎么你不回自己的公寓找,却跑来我这里挖人呢?”身为局外人,伍杰德话说得挺风凉的。 “她无缘无故离开了,我找不到她。”李奥咬牙说出,心里盘算着该用什么方法破门而入。 “我就说嘛,她根本就是玩弄我,从来没拿过真心和我交往。”伍杰德继续说着,从李奥那越来越黑的脸来看,他可能会做出失控的举动来。“嘿,是真的,我说了她不在我这里嘛,你就算拆了我的房子也找不到她的。”伍杰德立刻改变态度客气地安抚他,他可不想身家财产受到任何一丝损坏。 “我要见她!”李奥显然不吃他这一套,他开始“故技重施”地抬脚重力踹起门来。 砰砰砰!在静寂的黑夜中,声响格外的大。 伍杰德有几秒钟的错愕,为免门被踹坏,他只好按开铁门,然后下楼替他打开电梯,让李奥上来找人。 三分钟之后,伍杰德套上一件御寒的毛衣,脸色不悦地送李奥下楼来。 “我早说了嘛,她根本没来我这里,你找错地方了。”伍杰德没好气地说。 “抱歉,打扰你了。”离开前,李奥向他道歉。 “下次别来了。”对着李奥高大宽阔的背影摆摆手,心里挺嫉妒的。方才他的爱人同志王冠风一见了他,眸子竟然亮起异样神采来。 可恶!伍杰德充满妒意地低咒着。 他要上楼去“修理”人了。砰地一声,楼下铁门被用力地拉下。 上班时间,马路上人潮拥挤,车水马龙。 八点四十分,李奥冲出车阵,来到“诠宏药品”的办公大楼,他一脸疲倦地坐在会客室,等待着朱宗宏——朱莉艳的父亲。 要知道朱莉艳的去处,现在唯一仅存的线索就是她父亲了。 李奥站在窗前,沉默地看着窗外。从侧面看上去,他显得孤单落寞,不过高大修长和斯文出众的仪表,和沉稳的气度却让人不禁赞叹。这样的男人才是女儿喜欢的类型,那个强势过头的伍杰德压根儿就和朱莉艳不搭调,她怎可能会看得上眼? 朱宗宏锐利的眸子审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嘴角缓缓扬起满意的笑。女儿的正牌情人终于肯出现了,他可是等了五年多才见着的。 “请坐,你找我有事吗?”朱宗宏向李奥示意,李奥转回身,迫切地来到他的面前。 “朱先生,很冒昧来打扰您,我是令嫒的朋友。”为免太唐突,基于礼貌,他先自我介绍。 “朋友?!我以为你和我女儿的交情应该不只如此而已。”朱宗宏笑笑,他毫不隐藏的眼光犀利地打量着李奥。 “我和莉艳已经交往五年了,不过最近因为某个原因……分手了。”李奥也不打算隐瞒任何事,他向朱宗宏坦白。 “难怪……”沉重地叹了口气,朱宗宏终于找到女儿这阵子魂不守舍、心情沉郁的原因了。“她昨天去找你了?” 朱宗宏不再年轻的脸一下子又老了许多,昨天朱莉艳在董事会上被炮轰,继而被强硬革职一事,让他心疼不已。 “是的。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我见到她时,她的情绪似乎不太稳定。”李奥追问,他必须将一切事情问个清楚。 “她被董事会开除了。”一句简单却足以令人震惊的话。 原来…… 一直热爱工作,对事业野心勃勃的她,怎能忍受如此重大的打击? 李奥心里自责到了极点。昨晚明知她情绪不太稳定,他却还违背誓言离开她,把她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公寓里。 该死的!李奥在心里懊悔万分地狠狠咒骂自己一千遍。 “我找不到她,从凌晨一直到现在……” 扒过发,他沉郁的脸色尽是忧心和懊悔。心情忐忑不安,他在心中祈求,但愿朱宗宏知道她的去向。 “她又不见人影了,这就是我这骄傲又倔强的女儿一贯的作风,只要一遇到过不了关的事情就会突然消失不见,自己找地方疗伤,自己去承受所有的压力。”步向窗边,他再叹一口气,无奈地摇着头。 “伯父知道她的去处吗?我必须去找她,我不能让她一个人独自去承受这一切——我爱她!”语气是万分的确定和担忧,李奥跟着移动脚步来到窗边。 “有你这句话,我就心安了。”朱宗宏看着远方,他释然的语气透露着放心和欣尉——女儿没有把感情放错人,眼前这个男子,绝对是一个可以倚靠、可以信任的人。 “她在哪里?”凭直觉,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朱宗宏一定知道她的去向。 “她应该已经在飞往纽约的飞机上了吧。”他眺望天际,灰色厚重的云层又落下雨滴了。 纽约 “颓废酒吧”在一处小巷的地下室,墙上充满海报及涂鸦作品,老旧的木桌椅,长廊式的酒吧。当你推门进去的时候,千万别被这宛如废弃场的地方给吓到了,因为它就是这个调调。这里看似凌乱不起眼,但却有许多知名乐手在此演唱。 台上乐手正做着超水准的表演,现场的乐迷全被一场接着一场的演唱给迷住了,所有人都沉醉在这气氛中。 一名刚下场的年轻乐手,正接受某位爱慕者热情的献吻。 她柔嫩的唇带着酒香,让人一吻上便舍不得放开来。她穿着性感,露出薄削的肩和玉背,还有一双修长匀称的美腿。她的曲线玲珑,皮肤细致如水。她很美丽,乌黑的秀发、乌黑的眼珠,肤色如牛奶般雪白,她是位绝艳的东方佳丽。 山姆情不自禁地深深吻着她,他的掌抚上她的肩,然后滑向她纤细的柳腰,接着来到她浑圆的臀。这位东方佳丽以同样的热情回吻他,从她手忙脚乱扯动他衣服的举动来看,他猜测她可能已经喝下他准备的那杯酒了。 “别急,我带你到后台的小房间去。”他的下腹紧绷得难受,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的当场做起来。他爱抚着她,在她唇边诱哄着。 “嗯……好……好呀……” 朱莉艳胡乱地点点头,她整个身体紧贴着他,双脚因为酒醉而站不稳。真是奇怪,她的酒量一向很好的呀,怎么可能只喝了几杯酒就醉成这样?她的神智不清,注意力无法集中,全身软绵无力,身体燥热难耐。 “那就走吧。”她喝了酒,喝了被山姆掺了药的酒。从她一直往他身上磨蹭的动作看来,应该是药效开始发作了。 在这龙蛇混杂的酒吧里,这种手法早已司空见惯了。山姆准备拥着脚步颠踬的她走往后台。 当李奥抵达这间酒吧时,看到的正是她和男人大胆拥吻的画面。愤怒地脱掉西装、扯开领带,他把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处,露出他结实的手臂。 脱掉斯文的外衣之后,他就像即将远征的战士。 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大的发怒了,生平第一次有种想揍人的冲动。他大步冲上前去,陪他前来的单伊阳和单伊斯两兄弟,见情况不妙,赶紧跟了过来。 山姆还没来得及打开间隔着后台和前面酒吧的木板门,他整个人突然被往后一扯,他还来不及意会发生了什么事,紧接着一记拳头就飞了过来,揍上了他的左下颚,然后又紧凑地飞过来两拳,这次对准的是左脸颊和腹部。 砰!“噗——”这几记拳头太重了,他当场吐了血,整个人痛得仆倒在地上。 “啊——”现场的人扬起一片吓人的尖叫声。 山姆倒地不起,突然去去支撑力的朱莉艳,背撞上门板,然后全身软绵无力地滑向地面。 李奥满脸愠怒不豫之色,他大步迈向前,在朱莉艳倒地之前,拉住她的手臂。 “呀……我好像见过你哦……你是谁?”像找到救星般,她抬起醉眸充满疑惑地问他,她的脸颊红如桃花,身体的温度高得吓人。 “等我教训完你之后,再告诉你。”他一弯腰,将她扛在宽肩上。 “让开——”现场一片混乱和尖叫声。李奥愤怒地对着身旁的人大吼一声,他扛着她挤过人群,拾级往楼梯上走,离开颓废酒吧。 “我的老天,看不出来李奥这斯文人的功夫这么了得,真是深藏不露。” 单伊阳当场傻眼,和李奥认识近十年,他还是第一次看他动手揍人。他和伊斯还愣在案发现场。 “原来他属于闷骚型的,坏脾气都藏在骨子里。”单伊斯的惊讶之色不亚于单伊阳。两兄弟对李奥这招漂亮的右勾拳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应该找个机会说服他加入本帮派来。”他忖道。 “做梦吧你。”单伊阳泼他冷水。“我倒认为倒在地上这位老兄比较适合。”他比比躺在地上那位惨遭李奥修理的男人。 “去,这种两三下就被解决掉的男人,连当我的仇家都不配。”他咬道,弯身扛起山姆步出酒吧。“你的仇家都是这种蹩脚的角色?三拳就可以搞定?”单伊阳哈哈大笑。 “正确说来不是他们蹩脚,应该是说我的功夫厉害。”单伊斯狂傲地指正他。 “哼哼,是吗?” 第十章 房车在雪地中疾驰,被放在驾驶副座上的朱莉艳,整个人昏昏沉沉,头痛得受不了,身体燥热难耐,她感觉下腹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她好渴望…… “坐好。”李奥一手操控着车子,一手环住她的腰,以防全身软绵无力的她滑下座位去。 她整副诱人的潮红娇躯腻在他的怀抱中,丰润的胸部贴着他的手臂蹭啊蹭地。 “我好难受……”药效发作了,她痛苦难耐地低吟喘息。 李奥看了她一眼,心里是既气愤又担忧。她被下了药,假若今晚他没找到她的话,那她岂不被人给轻薄去。这对她而言,将是一个无法承受的侮辱。 “忍着点,马上就到了。”他安抚她,对她动不了气,只想倾其所有地保护她,带给她怏乐。 “我好难受,忍不了了。” 她好热,将披在肩上的西装外套胡乱地扯下来,然后是她洋装的细肩带。细带吊在纤细的手臂上,露出胸前一片诱人的景色,雪白浑圆的双峰半露,这个模样说有多性感,就有多性感。 李奥润了润唇,欲望在下腹奔腾,一个急速的转弯,他在一间教堂前停下来。 “我爱你。”在车子停下的同时,他的唇急切地覆上她微张着喘息的唇瓣。 怒气、宠溺、深刻的情意和缠绵的爱恋,全都宣泄在这个冗长而深切的吻上面。他的舌和她的小舌缠绕着,他的呼息逐渐浓浊加剧;朱莉艳也是,她热情地回应着他,躁热的身体似得到解脱般,不再那么的难受,好过了些。 当另一辆车子出现在身边时,李奥不得不结束这个吻。将她轻轻拉开一点距离,朱莉艳随即不悦地抗议—— “不要离开。”她美眸半醉,唇色嫣红,两颊泛着粉晕,好不诱人。 “乖,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现在得先下车去。”他情不自禁又吻上她,不过这次很克制的只是蜻蜓点水式的安抚。 下车绕到另一边,他弯腰将她搂抱在怀中,将她吊在雪臂上的洋装细肩带拉妥,并把裙摆拉正后,他才将她从车内抱出,大步地穿过雪地,穿过冰冷的空气。 单伊斯把受伤的那个男人暂时安置在车上,他停妥车子,和单伊阳同时下车来,绕到李奥的身边。 “李奥,你确定要现在举行吗?”瞥了一眼神智迷乱的朱莉艳,单伊阳问道。 “再确定不过了,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肯定的事情。”李奥来到教堂门前内,单伊斯替他把教堂的门打开。 “三更半夜把神父从床上挖起来,实在是一件不太道德的事。”单伊斯在一边说风凉话。抬眸瞥一眼,没想到神父竟精神抖擞地等候在教堂尽头的神坛上,他讶然地低呼。“神父真是伟大。”半夜一点还得起床证婚。 三个体格相当的高大男人并排站在神坛前,单伊阳和军伊斯略略往右边挪一点,李奥抱着朱莉艳一起正面面向神坛,面对着神父。 这样的情景是怎么一回事?朱莉艳迷迷糊糊中,微微掀开沉重的眼皮,看着站在神坛上一脸庄严的神父和抱着她的男人。 “这是……做什么?”她努力挤出一点理智来,脑海在想着,这英俊好看的男人是谁? “现在马上要举行结婚仪式,这是我和你的婚礼。”他的嘴角扬起迷人的笑意,如天籁般的醇厚嗓音似吟唱着幸福的乐章。 今晚,他要和她真正的属于他——这段感情已经历太多风雨,他被折磨够了,耐心告罄,一切的混乱该是要告一段落的时候了。 “结婚?我……和你?”她只是稍稍皱起眉,却没有立即提出反对。下意识里,她竟然期待这个婚礼。 “我和你。”他再次给她一个再确定不过的答案。“神父,请开始吧。”抬眸向神父示意,他不打算放他的新娘子下来,这样亲密地抱着直到婚礼完成,也不失是个好主意。 神父微微一笑。婚礼开始—— “李奥先生,你愿意娶朱莉艳小姐为妻,终身爱她、保护她,无论她健康或生病,在你有生之年对她一个人忠实吗?” “我愿意。” 当神父的嘴一合,李奥马上允诺这一辈子的誓言,他凝视着怀中的她,眼中凝聚着炙热的欲望和深切的爱意。 “朱莉艳小姐,你愿意嫁给李奥先生为妻,终身爱他、敬重他、服从他,无论他健康或生病,在你有生之年对他一个人巾心实吗?” 愿意吗? “我……”她看着神父张张合合的嘴巴,脑子神智不清,根本搞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说你——愿意。”他在她耳边提醒。 “好……”她点头,他说什么她都乖顺地答应。“我……愿……愿意。”脸蛋在他胸膛蹭动几下,嘴角弯起幸福的笑痕。 李奥脸上原本浅浅的笑意也因她的允诺而扩大,他激动地俯下唇吻上她娇嫩诱人的唇瓣。他的吻带给朱莉艳无限的满足,纤细的雪臂攀上他的宽颈,她的手滑到他的后脑勺扣住,主动伸出粉舌与他纠缠,狂野地加深这个吻。 “原来李奥不只是拳脚功夫厉害……连调戏良家妇女的手段也是深藏不露。”单伊阳在一边吹口哨。看着吻得难分难舍的两人,他心里还真有点吃味。在这寒冷的冬夜他没窝在被窝和老婆温存,竟然站在这里当起无聊的证婚人。 “别抱怨,再过几分钟你就可以回家抱老婆了。”单伊斯发挥友爱地安慰单伊阳。 神父看着深情缠绵的两人,不禁摇头失笑。这种情形已见怪不怪了,新人们总是热情如火的。“请新郎和新娘交换戒指。”他提醒新郎。 李奥在朱莉艳唇边不舍地低叹一声,然后把她放下,让她倚靠他的身体而站立。从衬衫口袋拿出一只戒指,执起她的手替她戴上,至于该是新娘替他戴上的婚戒,早已经戴在他的手指上了。 “我爱你。”当戒指套住她的刹那,他再次俯下来搜寻她的唇。 “我……也爱你。” 朱莉艳含糊地低喃,下意识里,她非常愿意回应他。四片唇瓣在瞬间又热切地胶合住。 “我在此宣布你们正式成为夫妻。”神父会心一笑,虽然新娘子未披白纱,神智似乎也迷迷糊糊的,不过大致看来,这场婚礼算是成功啦。 外面的温度冰冷得让人受不了,但教堂内却热得让人直流汗。婚礼一结束,单伊阳立刻迫不及待地离开,他要赶回家去抱老婆了啦。 至于单伊斯也紧跟着步出教堂,单伊阳回家抱老婆,而他却得抱那个受伤的男人上医院去。唉…… 朱莉艳挺直腰。未着寸缕的香躯因为激情而泛起粉晕,全身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水。李奥宽健的胸膛因为喘息而起起伏伏,他一手扣住她细致的腰身,一手紧拴着她臀,随着她一次一次的摆动,他的欲望越埋越深,两人都使尽全身的力道释放热情在彼此的体内。 在达到高潮之后,她的力气全部用尽。她软绵无力地趴在他宽阔汗湿的胸膛上喘息。 “我好累了。”被激情洗礼过的她,雪白的娇躯浮上一层粉晕,浑身上下散出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不准睡,今晚你是我的猎物。”他怎肯让新婚夜这么轻易地结束,离天亮还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他的热情才刚被唤起,没得到满足是不会放过她的。 “猎物?!你又不是狮子……”朱莉艳红唇微启,格格地娇笑。她张开眸凝望着他坚厚胸部上那浓密性感的胸毛,黑色的星眸里掩藏不住赞叹和激赏。 他到底是谁?她头疼晕眩地想不起来,但她却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欢他,喜欢他的吻、他的拥抱,更喜欢极了和他结为一体的感觉。 “我会让你承认,我是一头猛狮。”脱掉斯文的外衣后,他要发威了。 昂藏阳刚的健躯压上她,单手扣住她薄削的肩,一手拨开那散乱在她颈上的发丝,他薄润有型的男性唇瓣吻上她雪白如玉的颈,颈侧的脉搏在他的唇下跳动,他在那剧烈跳动的皮肤上烙下一个紫红色的吻痕。 “痛……”她低喘,这个吸吮让她的皮肤刺痛。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她爱极了的呻吟出声。 他低笑,唇继续忙碌地往下移,在她细致的雪肤上,烙下一个个让人血脉喷张的痕迹。她是属于他的,从今以后—— 双人大床上,他在她体内冲捣驰骋,她窒息般地断断续续吐出呻吟声。 今晚的纽约很激情…… 接近正午,李奥特地来到位于雀儿喜一家专卖风味茶和甜点的店铺,它的门面并不显眼,若不是熟容,绝大部分的人很难去注意它的存在。 这家店铺所制作的提拉米苏非常可口。李奥买了一包伯爵茶茶叶和一份低卡路里的提拉米苏。 当他踏出店外,天空飘起细雪来了。他会心一笑,抱着纸袋穿过马路,他的车子就停放在马路对面。 这个时间,她该是醒来了,他得赶快回去才行。 想起过去七天不眠不休地寻找她的下落,他的心情可是低落到了极点。担忧和懊悔凌迟着他的心,一天未寻得她的下落,他就一天无法成眠。 而以她倔拗的个性,若是存心躲避他,他绝对无法找得到她。好不容易透过单家兄弟在纽约的势力,终于调到了朱莉艳刷卡消费的资料。 原来她下榻在洛克斐勒中心的一家高级旅馆,自七天前来到纽约后,她便一直住宿在这家旅馆。李奥打探到消息,昨晚即刻前往这家旅馆找人,可是碰巧的是,她出门去了,并不在旅馆内。再经过一番查问,透过旅馆附设的客送服务其中一位司机口中得知,他送她去的地方是“颓废酒吧”。想起昨晚,他的心就一紧,倘若他未及时赶到,恐怕她将在浑然不知情的情况下惨遭蹂躏。 雪渐渐大了,李奥跨进车前先拍掉落在黑色大衣肩上的细雪,接着银灰色的房车便往来时的路奔驰而去。 午后时分,朱莉艳揉着隐隐作疼的额际,从睡梦中醒来。 坐起身,张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凌乱的床褥和被单,掀开被单她看见自己身上穿着一件蓝格子睡衣,这件睡衣如同这间房子一样,是她所熟悉的。 这是李奥位于纽约市中心的寓所,这件睡衣是今年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被他给找到了,真搞不懂他为何还会飞回纽约来找她?朱莉艳头还晕晕的,无法深入去细想李奥的心思,她移动酸疼的身体,勉强下床到浴室去梳洗。 当她踏进浴室,面对浴室那面镜子时,她顿时错愕地呆立在原地她的颈侧有着几处紫红色吻痕,而这刺目的吻痕从她的颈一直往敞开的睡衣襟口下蔓延,她的皮肤很白,这烙在她身上的吻痕看起来格外醒目。 天啊!当她低首解开睡衣衣扣,看见酥胸上、下腹甚至大腿内侧的那些紫红色的吻痕时,她低喘一声,脸蛋蓦然臊红。 不用多加去费神揣测,这吻痕是谁留下的——她从他的凌乱大床上醒来,身上穿着他的睡衣,她的脑海中隐约浮现昨晚两人交欢缠绵的片段画面…… 哦!他从来不曾这么……粗暴地对待她。朱莉艳羞怯地扣回睡衣衣扣,迅速梳洗一番,冲回房间打算换回自己的衣物穿上。 拉开浴室的门,她僵住了,因为李奥正好打开房门进到房间里来。他穿着一件黑色长及膝盖的大衣,向来服贴的发丝有几缯落在宽额前,他看起帅气又潇洒。 “你醒了。”他深邃的眸子一亮,她这诱人的模样让他的心狠狠地跳动了起来。他的视线落在她绯红的脸蛋上,认识她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生平首遭在她脸上看见羞涩。 “嗯。”她愣了愣,仓促地点头,然后旋即又躲回浴室,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上。她怎么了?竟然害怕看见他……哦,不!这不是害怕,是害羞……天啊! “艳,我把你的行李带过来了,你梳洗好后可以换上你自己合身的衣服。”她突兀的举动也让李奥愣了一下,他感到纳闷地上前去敲门,把行李箱放在浴室门旁。 “谢谢。”她紧张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这么客气?!李奥又愣了愣。“对了,我刚刚特地绕到wildlily去买了你爱喝的伯爵茶叶和绿茶口味的提拉米苏,我等你一起来享用。”他期待地说。 “哦……谢谢。”朱莉艳显得有点手足无措,她还是客气而礼貌地回了一句。 “亲爱的,别让我等太久。”看来她可能一时无法适应新身份,李奥神秘一笑,旋开脚步出了房间。 温馨明亮的餐室原木桌上,摆了一只欧洲风味十足的瓷壶杯组,瓷器的透明有如雪肌般,图案以蓝色染料绘制而成。在茶壶一旁则放置了她最爱的提拉米苏。 朱莉艳出现在餐室,她换上一件粉红色的套头羊毛衫,和窄款及膝的黑色绒裙。一身清爽时髦入时的打扮,让李奥深受吸引地欺上前去,亲昵地揽住她的腰,俯首在她搽了粉色唇膏的菱唇上烙下一个吻。 “你好美……”他赞叹地低吟,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她的脸又红了,因为他这句赞美。 “别这样。”她体内的热情和狂野因子全不见了,只剩下羞涩,这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请你告诉我,这只钻戒是怎么一回事?”轻轻推开他,将右手抬高至他的面前,亮出纤葱玉指,她不解地问。这钻戒她已经退还给他了,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戴回到她的手上来,他这举动令人难以理解。 “这是结婚戒指,你手上有一只,我手上也有。”他也抬起手来,握住她的手。 “结婚?”神情微愕,她低叫一声,欲挣开他的盈握,却被他紧紧抓牢。 “嗯,我们昨晚举行婚礼了。”嘴角噙着笑,从她惊讶的表情看来,显然她对自己的新身份一无所知。 “婚……婚礼?”她呆愣住,无法置信地瞪视着他。 “我们昨晚确实举行过婚礼了,单家兄弟是我们的证婚人,乔可麦罗是为我们主持婚礼仪式的神父,你在神父面前允诺愿意嫁给我为妻,我们彼此交换了戒指,还有一个深情而热切的吻。”唇边的笑意逐渐扩大,因为她一副快要承受不了几乎要晕倒的样子。 “我们真的结婚了?”她尖叫,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既定的事实。“我们真的结婚了……那应采儿怎么办?你不是和她正在交往中……” “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我和采儿的关系很简单——她是我的病人,我是她的主治医师,如此而已。”他就知道她对应采儿有心结。 “我不相信,你还带她回你的公寓过夜。”打翻醋坛子了。 “那一次是不得已的,何况我带她回公寓时,我并未和她发生任何输矩的行为,你若还记得,那一晚我一直陪着你呀……”将她拥进怀中,他在心底叹着气,这个任性骄傲又爱胡思乱想的女人,他真拿她没辙。 “你才没有一直陪我,当我醒来时,正好看见你将她抱在怀中安慰,显然她在向你哭诉我罢占了你一整夜……对吧……” 哭诉?! “艳,我真佩服你的想象力。”他摇头失笑。“你该相信我的为人,我不是三心二意的男人,我的这颗心全被你给占满,再也没空间容纳下其他女人了。”他们的感情已受尽折腾了,不想再让误解加深,他忙不迭地解释。 “叫我如何相信你,我亲眼看见她和你亲密地抱在一起。”她很固执。 “请你相信我,我甚至可以对天发誓,我和采儿绝对没有任何逾矩的关系。”他马上举手发誓,他已领教够了她的骄傲和固执,再争执下去,恐怕又将要造成伤害。 看他那坦荡而坚定的神情,她的心动摇了,倔傲的脸微微软化下来。 “不管在婚前你和采儿是什么关系,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现在我们已经结婚了,我可不许你再和任何一个女人来往,你是我的男人,知道吗?”她还是骄傲的公主,一个被他捧在手心呵护的女人,他的最爱。 “我的爱,我当然知道。”受够折磨了,他可不想再来一次,寿命会减短的。 轻轻将她拥进怀中,他叹息地吻上她的唇,然后是她尖润的下巴,扯开毛衣的衣领,继续向她的粉颈进攻—— 朱莉艳蓦然低喘一声,按住他拉扯毛衣的手。“别翻开……”她娇丽的脸飞上一抹绯红。 “为何不?我想看看我的杰作——”他邪气地勾起唇角,昨晚两人狂野缠绵的画面,还深刻地留在他的脑海里,她雪白的胴体,每一寸都烙下了他的痕迹。 “李奥——你真可恶!”他是故意的。朱莉艳尖叫着跑开,她发现他变了,斯文卓尔的外表下掩藏着狂妄和邪嚣。 “我知道,我是可恶的呆头鹅嘛!”他大步追上,难得见她如此羞赧的媚态。“回来,我刚泡了一壶热腾腾的伯爵茶,一起来尝尝吧。”猿臂勾住她的腰,将她带回餐室。落了座,他体贴地替她斟了一杯热茶。 她喝了一口,这茶香让她的心情放松了许多。这段日子以来的混乱、紧绷和无力感,让她许久未如此惬意自在地静下心来啜一口茶了。 “喜欢吗?”他宠溺地问,语气是心疼的。 她肯定地点点头,绝丽脸蛋上漾着甜蜜的笑意,她感动得想要流眼泪。他总是把她捧在手心里专宠着,他包容着她的任性,放纵她的骄傲,屈服她的倔强;他的好,绝对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比得上。 “你……会不会后悔娶我为妻……”轻咬着唇,她抬眸问他。浓密扇型睫毛下的眸子,隐含忐忑不安的心情。 “何来后悔,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娶你为妻,让你成为我一个人专属的女人。”捧起她低垂的脸,他认真而真挚地望进她的眼底。“我害怕的是,你不肯放弃自由成为我的妻子,我怕婚姻的枷锁会让你喘不过气,会让你想逃开我……”她是一只自由的鸟儿,一直以来他总是抓不牢她,即使已强迫她戴上了婚戒,在她身上套上枷锁,但他的心中还是充满不安。 他的不安代表他对她的深爱,他的不安让她心疼。 “我不会逃开的,事实上——我绝对会赖你一辈子。因为我现在是个无业游民,我没有工作、没有收入。而且你也清楚,我不擅料理、不擅整理家务;我性子太倔,我很任性很骄纵,我绝对不会是一个贤慧乖顺的好妻子……这样的一个女人,你还肯要吗?”黑柔如星的美丽眸子和他炙热的视线交缠,她惶恐地问他。 “要,我要定了。你没有工作,我来养你,你不擅家务,我请个佣人来打理就行了,而你的骄纵任性我——早已经习惯了。” 他再肯定不过地回答。俯下脸,他柔情蜜意地吻上她红嫩的唇。 她柔媚地笑着,热情地回应他的吻。 “李奥,你告诉我,你到底爱我哪一点?”把茶杯放下,她两条藕臂主动攀上他的后颈,移动位置,俏臀贴上他的大腿,整副香躯紧偎着他。纤细修长的手指抓乱他的发,贝齿轻咬他的下唇,如兰的气息扑旋在他的唇畔。她在诱惑着他…… “我爱你如狼的热情,你的狂野性子,我爱三十岁的女人……”他禁不住诱惑,喉间逸出一声热切的低吼,醇厚如琴的嗓音变得沙哑,他饥渴地吻着她的唇、她的颈…… 粉色毛衣下的雪白颈子,有着紫红色的吻痕,那是专属于他的烙痕。 —全书完— 编注: (一)有关单伊汉和云小舞的故事,请看《波光舞影》 (二)有关单伊阳和云紫若的故事,请看《紫色奇迹》 (三)欲知单伊斯会发生什么故事,敬请期待“纽约协奏曲之四”——《水动铃兰》。 后记 挥别二000,迎接二00一年 回首二00年,对我而言是忙碌又充实的一年。这一年,在写作上的成绩还算不错吧,长期牺牲睡眠来写稿还满值得的,至少没有白费了这些时间。 从成为“果树、狗屋家族”的一员开始,写作这条路便开始有了踏实而有成就感,吕姐及工作上的伙伴及读者宝宝们都给了我极大的鼓励和帮忙,在此要感谢这些一直陪伴我的所有人,最要感谢的人还是和我并肩作战的好战友——霈麒小编。 小编遇到我这样的一个作者可能很头痛,因为平常我不太有时间和她联络、讨论事宜(每次讲电话时,两个宝贝蛋都在一旁捣蛋、吵闹),真是苦了霈麒美女,总要忍受我那两个女儿高八度音的尖叫声音。 就要过农历年了,回想起去年的愿望,我只实现了一样,就是瘦身计划算是成功了一半啦,这样的成果不满意但还可接受。 不过,日前赴一场朋友的喜宴,众人都夸我身材保持得宜,直赞美人家根本不像生过两个小孩的妈,行情还好得很哪……呵呵,这句赞美让人家高兴了好几天呢! 新的一年开始,也是二十一世纪的来临,我的计划是放慢自己脚步,去年忙了一年,今年我要放松自己,把步调放慢,充实自己,然后写出更好的作品来和大家分享。 新的一年,新的希望希望读者们能给我更多的支持和肯定,希望大家身体健康平安。 在此要谢谢——明慈、静萍、娟娟、燕莉、孟仪、孟铃、宜薇、怡雅、檠川宇、贝艾、明纾、雅玲、宝加、yukiru、燕芬,还有远在福建晋江市的榕榕,你们的贺卡我收到了,谢谢你们的祝福。 最后在此向大家拜个晚年。(本书出版时,已过了农历年) 祝大家心想事成,未来的一年顺利如意,快乐! 恭喜发大财! p.s祝柔柔两岁生日快乐,永远健康平安 荭于2001.01.17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