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艺人灵异史》 第一章 鼔起勇气 说出另类人生 师弟叫岳匡正,十一岁,师兄叫赵雷鸣,十三岁,跟随师傅陈丰寿闯荡江湖,从事西河大鼓的说唱艺术,他们几乎走遍了中国,吃尽了人间的苦头,经历了世间的坎坷,参透了世态炎凉,也得到了许多人的帮助。陈师傅一生带了十几个徒弟,现在年逾七旬,在家颐养天年,匡正、雷鸣是陈师傅的关门弟子,都已年过半百。 随着电视,电脑的普及,类似街头说唱艺术几乎不能养家糊口,匡正、雷鸣师兄俩很少再去农村演出,由于在外闯荡习惯的原故,他们一时闲下来呆在家里,感觉浑身不自在。他们在电视中《探索。发现》栏目里,看了一期有关灵异的报到后,想起这些年来也曾遇到和听到过类似的故事。在前些年破除迷信思想时,给他们一千个胆,也不敢讲出来。即然电视里将这东西叫灵异,即然年轻人爱看,他们鼔起勇气,将他们从十几岁开始遇到或听到的灵异故事写出来,让大家欣赏。同时警告大家,看的时侯,最好在白天,如果在黑夜看,准保你睡不好觉。 师弟岳匡正与陈师傅是一个村庄的,师兄赵雷鸣是师傅在保定拣的,当时只有七岁,起先由陈师母在家照看,虽然陈师傅收养了雷鸣,但没有让他改姓,师傅希望他长大成人后,能回到他的老家,顶起赵家的门户。但匡正和师傅更喜欢叫他猴子,因为雷鸣太瘦了。那时生活很艰难,如果没有村子收留他们说书,就会饿肚子,有时他们会露宿在村头的麦桔跺里。 师兄弟俩跟随师傅演出的第一个地方是渤海之滨的一个小村庄,村子很小,叫韩庄村,只有三十几户人家,一百五十来口人,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是村里的大队长,(相当于现在的村主任)。村长自我介绍说,他姓韩,村里的乡亲都是本家人,他在村里属于长辈。师傅向他介绍说:“我姓陈,说的曲目叫西河大鼓,主要段子有《薛家将》、《小五义》、《大五义》、《呼家将》等等,每天的报酬是一块五!”村长说:“我们村小,只有两个小队,村里给你们每天一元钱报酬,管吃、管住,你就说《薛家将》,暂定三十个夜晚,费用到时由两个小队平分,现在我带你们去住的地方”。 他们跟随队长来到了一处破旧不堪的宅院。 第二章 一夜未眠 这所宅院有正房六间,座北朝南,三间东屋连着朝东的大门,三间西屋连着厕所,大门在东屋的东南角,门框两边蹲着一对小狮子,狮子的面目已全非,大门隐约透出红漆的颜色,南屋四间,整个院子布局很合理,只是破了许多。村长说,这原先是大户人家的房子,有很长时间没人住了,我们这里条件差,出门在外,将就着住吧。师傅很谦恭的连声说着是、是。 村长喊了跟在后面的一个叫墩子的小男孩”叫你爹去,稍带叫你新友叔来”,小孩屁颠屁颠的跑了,没等喊的大人来,他又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墩子和村里的几个小孩,始终不离匡正,问匡正各种问题,也许他觉的与匡正是同龄人,好沟通,墩子还时不时的用一种神密的眼光看匡正。来的两个大人分别是一队、二队的小队长。师傅与他们打了招呼,互问了姓氏名字。他们几个人一起动手,用了一个时辰的工夫,打扫好正房中最东边的一间,村长送来两床被褥,他们在炕上又铺了柴草,放好被褥,这便是师徒仨人一个月以内的家了。由于是秋末,不知不觉天已黑了下来,他们在村长家匆匆吃了饭。村长领他们到了说书场地,场地上已做满了人,附近村也来了不少人,吃饭时村长就嘱咐他们,在这里好好说,说好了,没准别的村还请你们,上一次有位师傅在我们这几个村待了半年,要不是春节到了,他们能待到明年春天农活开工。场地设在村小学的大门口,足有一个蓝球场大,能容纳几百口人,场地靠近北墙以侧,放了一张桌子,上面放了一盏带灯罩的煤油灯。师傅安置好了鼓,调准了三弦,用手巾擦饰了犁铧,喝了点水,润了润嗓子,开始了他们在这个村的第一场演出。由于是第一场演出,师傅没有让猴子弹三弦。猴子和匡正负责给师傅换茶到水。 师傅首先介绍自己的老家,介绍了他的师傅是谁,简单的介绍了他的两个徒弟,当说到猴子的身世时,台下发出了阵阵叹气声。师傅两手抱拳说到:“各位父老乡亲,今天我们爷仨到贵村讨口饭吃,我会尽其所能唱好说好,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望各位父老,多多包涵!我用一个月的时间,说完《薛家将》”。随 后师父猛击三下鼔,拿起三弦,来了个前奏,高声唱到:“唐后武则天------” 师傅那 沧凉悲壮的声音霎时响彻在这小村庄的夜空。 第一晚的演出很成功,陈师傅不愧是闯荡江湖多年,他同样视说书为自己的生命,他认真对待每一个唱腔和故事的每一个细节,说到故事高潮处,他会情绪激昂,唱到哀怨悲情处,他会声泪俱下。说唱了三个多小时,村长看出师傅已经很累,对师傅说了句悄悄话,师傅心领神会,又唱了几个回合,嘎然而止,说到:“欲知后事如何,咱们明天再说!” 收场时已近半夜,老村长意尤未尽,特地从他家拿来一瓶高梁老烧,拿了些咸鱼小菜,执意要与师傅喝两盅,师傅拗不过他的盛情,也就陪他拉起了家常,匡正只记的师傅请求村长说,白天时,能让这两个孩子去学堂上学,村长也愉快的答应下来。 猴子跟师傅有过几次演出的经历,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不一会就睡着了,由于是两床被褥,匡正与猴子只好睡一个被窝。望着那昏暗的小煤油灯,匡正没有丝毫睡意,想着白天墩子那诡异的笑容,匡正心里一阵阵发怵,环顾四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间或有老鼠的叫声和沙沙的走动声,脸上时时掉落一些灰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没有睡意,匡正努力使自己想哪些在家的感觉,想了一会儿,便也没了兴志,熬啊熬,他没注意村长什么时侯走的,天终于亮了。 第三章 墩子的密秘 陈师傅有个习惯 ,每到一处,就让所带徒弟去村中的学校跟班读书。以前带过的徒弟也是这样,师傅深知自己没有文化的难处,他学的所有的曲目,都是凭他的记忆背下来的。多少年来,陈师傅走遍了大半个中国,解放后,他收集齐每个省的小学、初中的课本,去那个省,就带那个省的课本,他带的徒弟基本都完成了初中的学业。也正是这样,陈师傅才得以在有生之年,通过他的口述,学生记录,将他一生中所表演的曲目整理,留传给后人。 匡正与猴子来到村中的小学,匡正一年级、猴子三年级,学校不大,只有一位老师,一至五年级共有学生二十几人,一至三年级在一间教室,四、五年级在一间教室。墩子热情地与匡正打招呼,看上去象多年的好朋友,并主动邀请匡正与他做在一起。老师三十岁左右,是村长很近的侄子。上课是一种很轻松的事情,学生以抄课本为主,老师教五年级学生的时间比较多。 课堂上,墩子肆无忌惮地与匡正聊着他所知道的村中每件事、每个人,谁家因为丢了一只鸡而骂大街,因为谁家的狗吃了自家的鸡食而大打出手。岳匡正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他的老家并不比这差。墩子看匡正这样,也就没了兴致,整个人象霜打的茄子,焉了下来。 那时为了省钱,一至三年级的学生,练字都是在石板上,墩子用石笔在石板上漫无目的划着,突然、停了下来,问匡正:”你夜里睡熟了吗?有没有看见女鬼!”“什么?鬼、鬼!什么女鬼?!”匡正被墩子突如其来的问话整蒙了,脸已吓得蜡黄,匡正分明看到墩子得意的笑容,墩子进而安慰道:“别怕,听大人说,女鬼有十多年没闹腾了,不可能让你们遇到,鬼是专吓唬坏人的,我看你们是好人,没事!”匡正以前也听说过鬼,但没有墩子说的这样真切,他感觉他的后脊梁呼呼的冒着冷气。 匡正定了定神,即害怕又好奇,“快说,怎么回事?”墩子压低声音说:”我爹早晨嘱咐我,不要说与你,我可以告诉你,你保证不要说与猴子!”匡正点了头。 “很早很早以前,那时,还没有我,在你们住的院子了,住着一大户人家,有很多钱,不知为什么,这家的女人上吊死了,舌头都露了出来,脖子也断了,可惨了,听大人说,这女鬼是冤死的。好多年前,院子里经常闹鬼,饭碗会无缘无故地飞到屋外,锅盖会挂到房梁上,半夜里大哭大叫,说要找个替身,让她离开这个地方!”“啪”的一声,原来是老师站在了他们面前,“你又在胡扯,我告诉你爸,又收拾你!”老师在墩子的头上拍了一下,接着说到。 匡正被这突如奇来的一巴掌搞的不知所措,墩子却很镇静,连声求饶,央求老师千万不要告诉他爸。看这架势,这样的场景墩子不止经历过一次。中午放学的路上,墩子追上匡正,说千万不要告诉猴子,匡正突然感觉墩子非常可爱。 午饭,村里安排他们在墩子家吃,因为他爸是第一生产队的小队长。 墩子家准备的饭很丰盛,有辣椒炒鸡蛋、小葱蘸酱。。。。。。在那年代,能吃上鸡蛋是最好的菜了。村里人经济的主要来源是喂鸡卖鸡蛋,墩子他家能如此招待他们,是把他们当成贵客了。匡正想着墩子上午说的话,再好的菜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情。墩子他爸与陈师傅边吃边谈,墩子他妈还忙着炒菜,陈师傅劝了几遍,墩子他妈才停下来。他们都是朴实、憨厚、善良的农民,岳匡正到现在想起他们,还感到亲切。 几天来的演出都很顺利,附近村的人,来的越来越多,到第九天时,他们不的不移至村里的麦场上。晚上天气也好,无风无雨。每顿饭村里人都争着管,也许是可怜师傅带着两个孩子的缘故吧。师傅的心情很好,他说这庄上的人好,我们要对得起乡亲们。师傅除了按正常程序表演《薛家将》外,每晚多加了几个小段,象《绕口令》、《闹天宫》,猴子有时弹三弦,他的演技似乎得到了乡亲们的认可,匡正有时也表演段小节目,同样能博的大家的掌声。师傅有时显出很疲惫的样子,这时师傅就让俩徒弟表演,多少年后,匡正才理解师傅的良苦用心,师傅是给他俩锻练、展示的机会。 如果没有刚来时墩子与匡正说的那些鬼怪的事,匡正相信,那十几天是他出道江湖来最愉快的时 光。 陆续有附近村来人与他们预约,人口多的大村要包两个月的场,也有个人让他们抽出几个晚上的时间到他家里去,为老人过生日、新人结婚助兴。关于日程的安排,陈师傅自有他的主张,不是徒弟们关心的。遇到星期天,匡正、猴子、墩子、还有几个小朋友会结伴去田地里玩,去河里抓鱼,总之玩的高兴的很! 第四章 遭遇电影 说书艺人在农村演出时,没有大的房间容纳足够多的人,只能在室外找一大的空场,因此最怕刮风、下雨、下雪,还要避开农忙时节。 下午,村长来说,附近苏家村来了放电影的,今晚不能演出,这些天挺辛苦,趁这机会休息,养养神。陈师傅没啥说的,只好如此。 晚饭后,匡正、猴子、墩子还有几个小伙伴去看电影,那时在农村,是露天放影,找一空地,立起两个杆子拉起大影幕,或干脆将影幕挂在墙上。不记的那晚看的电影叫什么名字了,演的是一群学生不学习,而一个教授在讲马尾巴的功能。连续几天,附近村轮流放影,他们是干着急,没办法。白天在学校,晚上村里的小朋友凑在一起玩各种游戏,象捉迷藏,丢铁块,等。一天晚上,墩子提意:“咱们今天讲鬼的故事,看谁的胆子最大,谁先回家,谁就是孬种!”几个岁数小点的,悄悄地走开了,剩下七八个岁数大点的,墩子说:“我给大家讲熬红粥的故事,从前一个人家里很穷,没饭吃,就饿死了,死了以后成了饿死鬼,他每天晚上出来,找那些刚死去人的坟,将尸体扒出,用大斧头剁烂,放一口大锅里,用大火煮,最后熬成一锅红粥。他将这些粥盛在一个大木桶里,一手拿勺,一手提木桶,到路上,给走夜路的人分粥喝,有时也到村里来,躲在大门的旁边,他戴红帽子、红手套,穿红衣服,伸出大红长舌头,”说到这里,又有一些胆小的走了,猴子吓的浑身哆嗦,紧紧的攥着匡正的手,刚到这里时,墩子给匡正讲过鬼的故事,匡正有点适应,不怎么害怕,有一个叫云强的孩子说:“这祘什么,你们看,村北那片坟地,那里有鬼火,谁敢去那里走一趟,谁的胆子就最大!”顺着云强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隐约的火星在闪,墩子说:“你敢去吗?”云强突然指着猴子说:“他敢去,我就敢去!”墩子看出,虽然云强这样说,其实他也不敢去,云强拉上猴子,只不过是拿猴子当个垫背的。墩子说:“你先去,回来后,他再去!”匡正与墩子相处的象亲兄弟,他在各个方面都护着他们,云强看到墩子替外人说话,生气地说:“墩子,你再护着他们,我就说出他们住的房子的密秘!”“你敢”两人说着竟然扭打在了一起,云强边打边喊:“你们住的房子吊死过人,是个女鬼!”“扑通”一声,猴子一屁股瘫做在地上,看到这架势,他俩也不打了,赶紧把猴子抚起来,连声说:“不玩了,不玩了!” 在回去的路上,猴子还问,真有鬼吗,墩子说,云强说的是真的。匡正赶忙说,“没事,我早就知道了,不要怕。”这时,匡正安慰起师兄来。 师傅没有睡,看到猴子脸色有些难看,也没问。每天晚上,他俩睡下后,师傅总是在他们的枕头下面放一纸片,不知有什么用,师傅不说,他们也不敢问。夜里,匡正感觉,猴子肯定在做恶梦,身子一个劲地动,嘴里还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匡正推了他几次,也不管用。 第二天,师傅看猴子有点不正常,问猴子是不是感冒着凉了,猴子说,没事。 猴子偷偷地对匡正说,做了一宿的恶梦,那情形可吓人了。 第五章 堂会 一天上午,村长带两个人来到他们的住处,见面就对陈师傅说,“陈师傅,这两位是我的表弟,附近王村的,有一表弟三十多岁了一至没有成家,经媒人撮合,今天早晨举行了婚礼,家里老太太让他们来请你过去助助兴,说上三个晚上的书,咱村的节目再往后延!”来人随机递上一包点心和一个红包,很客气地说着,请陈师傅赏脸,师傅说:“即然是韩主任的亲戚,也就是我的亲戚,我与韩主任有缘,我在这里有十几天了,韩主任对待我们爷仨,象亲人一样,这大喜事,我理当助兴!”来人又问报酬的事,师傅说,免了免了,韩村长说:“即然送了红包,报酬也就免了,这也是陈师傅的一片心意,有我们村垫付也行!”定好晚上来人接。唅喧、客气了几句,韩村长与他们一起出了大门。在他们艺人圈里,给一个家庭表演,俗称堂会。 师傅拿起点心,指着匡正与猴子,说:“找墩子去,把这吃了,午饭在墩子家吃。咱们应的是喜差,我得好好准备准备,玩去吧!”应了喜差,肯定有喜糖吃,在这事上,猴子比匡正有经验,师傅又让他们吃点心,猴子与匡正甭提有多高兴了。 下午,王村的人没等黑天,就来接他们,墩子央求师傅与他爸求情,让他也跟上,墩子他爸考虑结婚的那家也是自己的亲戚,也就没有阻拦,师傅惦记着猴子的身体,墩子去了也祘多了个伴,这样墩子便顺理成章地与他们一同前往。 王村离他们所在的韩庄约有五华里,但是路很难走,是一些曲曲弯弯的小路,正值秋未,草木一片枯黄,收割后的玉米地里零乱的摆放玉米桔杆,偶或有野兔从他们的眼前窜出,霎时惊出一身冷汗,小路两旁时时出现一座座的孤坟,孤坟边的树上有几只乌鸦“啊、啊”的叫着,叫的人心里一阵阵的发毛,这情形与他们赴的喜差一点不相衬。 师傅跄踉地走着,一言不发,他也许在想剧本;猴子的身体看上去很虚弱,间或发出阵阵干咳声;这些天受墩子鬼怪故事的影响,匡正担心晚上回来时,如果有鬼怪出来劫道,那可怎么办?最高兴的要数墩子了,他时而逮着一只蚂蚱送给匡正,时而去追一只刚会飞的小鸟。 来人拽了陈师傅的衣角,很郑重地说:“陈师傅,不怕你笑话,我兄弟三十多岁了,现在才成家,都是因为家里穷,象这种穷家庭谁家的姑娘愿意跟,凑巧前庄有一疯女人,病越来越重,家里人拿她实在没法了,托媒人给我兄弟撮合成了这门亲事。能找上这样的女人,家中老人非常高兴,请你来助兴,望你不要见笑!” 听到这些,师傅不仅一愣,“奧,还有这等事,放心,越是这种情况,我更应尽力,说不定这新媳妇到咱家病能好了呢!”来人答到:“这也是家中老人盼望的,好多在娘家疯的人,嫁到婆家,换了环境,心情好起来,病也就好了。” 师傅说到:“尽我最大努力,唱上三天喜歌,没准明年老太太能抱上孙子呢!” 一片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田野。 匡正真佩服师傅,同样的话,由师傅说出来,就是好听! 到了村口,师傅停下嘱咐说:“都给我记住路,回来时不麻烦人家送了!”“是”三人同声答到。 第六章 见到新娘 村子不大,有几百口人的样子。婚礼的现场围了许多人,一部分人跑前跑后招待客人,大部分人是来看热闹的,尤其是这家娶了位疯媳妇。来人领他们去老太太的屋,介绍了一番,师傅深深地鞠了恭,面带笑容说到:“给老太太道喜!给老太道喜!在来的路上,我听他们说了您的情况,您老人家宽宏大量,仁慈之心昭然天下,日后定会子孙满堂,寿比南山!” 喜事临门,老太太早已高兴的不得了,听了师傅的一番话,笑的更是合不拢嘴,见到匡正与猴子,墩子,忙召呼家人拿糖拿花生。那时的糖与现在相比真是天壤之别,是用玉米熬出来的,稍微用力就粘在牙上。主人把他们当成家中的贵客,备了一桌丰盛的宴席,为了表示对师傅的遵重,特地安排家族中的一位长辈做陪。 陈师傅因为晚上的演出,没有喝酒,匆匆吃饱了饭,忙着安排场子去了。他们仨也顾不的自己的吃相,尽情地享受了一顿美餐,要知道这样的饭菜只有在过年时才能吃到。 主人在院子里挂了好几盏灯笼,在他们放道具的桌子上点了两盏带玻璃罩的煤油灯,整个院子灯火通明,映托出一片喜庆祥和的气氛,院子里的人比他们来时更多了。师傅首先给大家问好,有猴子弹三弦,师傅执鼔槌、梨花片(西河大鼓专用的一乐器)来了一个欢快的前奏,赢的阵阵喝彩声,然后示意猴子递过三弦,师傅要自弹自唱给大家展示他的绝活。 师傅自个表演,因为好奇,他们仨就去看新娘,看她疯到啥程度。新房是用土坯垒的,有些年头了,经过装修,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门扇两边贴了大红的囍字,屋内用白灰粉成白色,窗户上贴满了用红纸剪的窗花,土炕上坐满了人,与其说她们是看新媳妇,还不如说是看住新媳妇不让她闹事。新娘穿了红衣、红裤、红鞋。头发洗过,还是显的有点乱,也许在娘家没有这么多人照顾过,新娘很听话,嘴里不停地吃着花生糖果一类的东西,用一种游离的眼光扫视着屋里的一切。看到他们仨,停住嘴,愣愣地望了一会儿,然后径直地对着猴子说:“俺当新媳妇,你来干啥?”在场的人显出很惊讶的样子,“你认识他吗?”新娘低了头,稍顿,“她是俺姐姐,谁不认识她!”在场的人哄堂大笑,你仔细看看,他是个男孩,只听在场的人说到:“新媳妇说话怪好听的!”也许一整天新娘还没说一句话。猴子吓的脸色腊黄,扯起匡正的衣角,“快走!”“姐姐、别走,我害怕!”背后传来新娘的喊声,跑出屋后,匡正感觉有点冷,原来是惊出一身汗,被风一吹,冷馊馊的。匡正纳闷,新娘怎么喊猴子叫姐姐,听声音不像疯人的样子。 看的出,师傅今晚真卖力,虽然有风,师傅还是满头大汗,看到他们回来,召呼道:“众位乡亲,大家欢迎欢迎,让我这俩小徒弟给大家露一手!”全场一片欢呼声,匡正与师兄猴子“闪亮登场!” 匡正与师兄给大家表演了几个节目,不知不觉,接近午夜,人们陆续散去,没有让主人送,他们连夜赶回韩庄。路上与师傅说起新娘的举动,师傅感到诧异,猴子的情绪更是跌落到了极点,墩子道是见怪不怪,“疯子都这样,不用怕!”墩子安慰道。 第七章 灵魂出壳 猴子病了,夜里一阵阵的说梦话,喊醒他后,与正常人一样,头着枕头后,不一会又开始闹,反复了数次。师傅问匡正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猴子是不是与人打架了,匡正将墩子告诉他的密秘和那天晚上讲鬼故事的事情,说与师傅,师傅说:“猴子也许是丢魂了,明天让韩村长请人收收就会好的!” 第二天,匡正把村长请来,不一会,墩子他爸也来了,进门就说:“墩子这东西,我嘱咐不要告诉俩孩子,担心他们害怕,他还是说了,我看猴子八成是吓着啦,下午我叫二伯给他收收,就会好的。”在农村,所谓“吓着”,意思是一个人丢了自己的灵魂,我们常说的灵魂出壳基本上也是这个意思。“丢魂”的表现有好多种,象小孩夜哭不止、嗜睡、没精神、做恶梦等,如果“丢了魂”,就得请人将魂收回来,一个村,能找出好几个能收魂的人,但每个人的方法不同,他们称不上巫师,用的却都是巫术,一种类似迷信的手法。有的是念咒语,双手合十,只见嘴动,听不到声音,据“巫师”说,如果出了声音,就不灵了。各种咒语的内容不同。这些年来,我见过的板本不下十几种,每种咒语必须默念,而且是必须用一口气,有的默念三边、有的默念六边,次数的多少与咒语的长短有关,如果中间换气,就不灵了。想学这种巫术,也有很多讲就,“巫师”将咒语写在纸上,想学的人只能在心中默念,全部记住后,把纸烧掉,如果有不认识的字,不能当面问“巫师”,只能将不认识的字单独写在一张纸上,问另外一个人或查字典,总之,有很严格的规定。时间上也有规定,不能在早上,因为人体内的阳气随着太阳的升起而向外发散,人的灵魂属于阴,阴阳相克,魂魄就不能回到体内,最好选择在晚上,如果是儿童,最好等他睡下后,周围环境静下来,最容易收回灵魂。我见过最神奇的召魂方法是,通过电话。比如,有一儿童在广州,“巫师”在上海,你从广州在电话中说明儿童的症状,告诉“巫师”儿童的姓名,年龄,“巫师”默念几遍咒语后,向你家打个电话,孩子就会好起来。到底是迷信还是科学,我也弄不懂,前几年,我读过一个著名作家就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写的一本书,其中就包括这种巫术,他称其为人体特异功能,称灵魂出壳为阳不纳阴。巫师在给人收魂之前,总要告戒你,怀着一颗虔诚的心,他的理念是“信则灵、不信则不灵”。关于“丢魂”的故事,我将在以后的“中年篇”中多讲几个,现在最重要的是给猴子收魂。 晚上还要去王村演出,墩子他爸没等黑天,就把他二伯请来,他二伯洗了手,坐下,摸了猴子的脉,随口说着,孩子是丢了魂,有几天了。他让猴子蹲在他面前,只见巫师双手合拢,口中默念咒语,随后又向双手中间深深地吹了口气,双手分开,盖到猴子的头顶,连续做了三遍,巫师站起来,笑着对猴子说,孩子,好啦、好啦。 晚上,他们按时到了王村,演出也很顺利,猴子的状态看上去好了许多。按农村的风俗,结婚第二天,新娘应该回娘家,俗称“回门”,这户人家情况特殊,新娘没有回门。猴子没有敢去看新娘。 据村里人说,昨天晚上,他们返回后,新娘大喊大叫,说要找她姐姐。师傅听后,皱了下眉头,没有说什么。岳匡正岁数虽小,看到师傅的表情,他想师傅心里肯定明白一些事情,只是因为他们小,不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