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驯蛮女》 第一章 【第一章】 美国纽约 黑色苍穹缀着几颗钻石似的星子,厚重的乌云掩住了皎洁的月亮,微弱的星光更增添几许阴冷的气氛。 纽约的哈林区堪称是罪恶的渊薮,管区警察在入夜后也不敢擅闯,因此这里成了犯罪者的天堂。聚集在这里的人都非善类,他们各自成群,彼此拿掂对方的斤两,若看对方不顺眼,往往用这里特定的方式解决;他们不理会法律、社会道德规范,只用最原始的方法竞争,胜者就为王。 修一身黑色劲装,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似豹般凌厉的眸子冷观四方,削瘦结实的颀长身躯,子夜般的及肩黑发,神态从容的走过黑暗的街道。 阴冷黑巷里有几名黑人正展示着自己的得意之作,拆掉灭音器的机车在催动油门之下,传出高分贝的噪音,修不耐烦的蹙起浓黑的剑眉,极力忽视耳中轰隆隆的声音。 “喂!漂亮的小伙子,陪哥哥玩玩吧!哥哥教你吹喇叭如何?”其中一个黑人大声叫嚣,他的嘴巴很宽、唇又厚,小眼大鼻的,肌肉纠结的手臂上还有个骷髅刺青。 修转向说话的人,目光冷冽的凝视对方,“你再说一次。”修透过玻璃窗看见在白云之下是片绿意盎然的土地。 黑人原本笑得淫邪,但一触及修的目光,恐惧登时涌上心头。他紧张地吞咽口水,清清喉咙,“我说……教你如何吹喇叭。他妈的,你们看什么看!”他们的对话引来别人的注意,他老羞成怒的大吼。 “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说我漂亮。”修冷冷的说。 他缓缓的走出黑暗,倏地一道银光闪现,只听见“哇——”的一声,那名黑人随即倒地,大腿血流如注,将地面染得黏稠,血腥气味充斥空气中。 “是……是‘恶魔之眼’。”不晓得从哪里传出来的声音,让一些想为同伴报仇的人全缩回脚。 修撇撇嘴角,对这称呼不以为意,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 走至不远处的一间pub ,一名同样身穿黑衣的男子必恭必敬的对他说:“已全员到齐,正等候着你。” 修微颔首,走进热闹非常的pub.修是美国最大的黑道组织“雷帮”的魁主,同时也是欧美最大地下兵工厂的主持人。“阎组”的成员有七人,分别是烈、火、光、水、天、暗、夜。 烈负责主持雷帮漂白过的企业组织“雷集团”;火、光、水、天分别管理雷帮的行政、监察、企划、财务;暗是雷帮最厉害的杀手,也是修的保镖;夜则负责雷帮所拥有的私人军团。 他们甫出生即被雷帮选为一员,为了训练他们能冷静面对各种情况,长老们在他们手臂纹刺上特殊染料,每当他们愤怒时,星焰形的标帜便会浮现,一旦如此,他们就会受到厉害的处罚,因此到现在,他们已练就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了。 修之所以被称为“恶魔之眼,”是因为他有一对绿色的眸子,他的绿眸不是常见的浅色,而是纯绿色的,绿得仿佛有股魔力般,教人不寒而栗,所以被称为“恶魔之眼”;而他行事手段阴狠,个性亦正亦邪,也是被称为恶魔的原因。 烈倚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神态优闲的说:“修,你的隐形眼镜呢?”修为了隐藏身分,通常会戴上蓝色的隐形眼镜。 “别提它,又不晓得掉到哪去了。”修脸色阴鸷的说。 “这是你这个月掉的第七副了。”天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看起来很斯文。如果不说,根本看不出他竟是令人闻之色变的阎组成员之一。 “天,你的工作是管理雷帮的财务,并不包括我在内。”修的语气不佳。 “你的心情很不好。”暗的话中带着指责的口吻。他的身分是杀手,冷静是他们必须具备的首要条件,而雷帮魁主的自制力更应该胜过他们才对。 “我没必要向你们解释,而你们则非常有必要向我解释找我来的原因。”修冷冷地瞪视着眼前的七人。 “身为雷帮的老大,偶尔要来总部熟悉一下,免得有人问起雷帮在哪,你还得打电话问属下。”光是阎组七人之中最呆板,不,应该说他是出淤泥而不染,不吸烟、不嗑药,更是不近女色,让人不禁要怀疑他是不是同性恋。 “到那个时候,我会记得打电话找你当导游。夜,你们找我来究竟要做什么?”修选择问夜,因为夜是阎组里说话最简洁易懂的人。 “和黑手党的交易被黑吃黑了。” “这需要找我来吗?你们自己处理就行了。”修边说边站起身。 水随即开口道:“这不是普通的黑吃黑。黑手党一直是欧洲最大的黑帮组织,我们和他们的交易一直是以彼此的信誉为默契,但近几年来因雷帮发展迅速,相信黑手党认为雷帮已经威胁到他们的地位。这次黑吃黑事件,我怀疑是他们反击的第一步,因为这次他们的订购数量比以往高出三、四倍,不得不令人生疑。” 暗也有同感。“跟他们正面冲突会造成两败俱伤,泰国达雅将军及俄国专卫团也虎视眈眈的想取代雷帮的位置。” 修走到窗边望着夜色,沉默片刻后才开口:“如果跟黑手党正面冲突,我们的胜算有多大?” “修!”烈、火、光、水、天、暗不约而同的喊着他的名字,夜则攒紧眉头看着他。 “有多大?”修倏地回过身,冷声问道。 “一半。”夜开口回答。 修耸耸肩,语带嘲讽的说:“我还以为雷帮是无所不能的,原来是中看不中用。” 这番话无疑是说阎组的无能,就见烈七人的脸色由青转白,再涨成猪肝色,却没有人说得出话。 他们不是懦弱,也不是有勇无谋。事实上阎组中随便一个人站出去就足以令各国黑帮闻之色变,他们绝对有资格自立门户,不需要站在这里任人奚落,但他们没有,因为修有一种魔力让人心甘情愿的追随他。 “是谁有那个胆子敢吃掉雷帮的货?”修看够他们的笑话,开口问道。他这么问并不表示他答应要处理这事,他只是好奇谁有那个胆子,或许他该颁个最佳勇气奖给那个人。 “是黑手党堂主丹尼斯。此人非常忠于黑手党,却因为刚正不阿得罪不少人。这次的黑吃黑,我怀疑是党内部有人想乘机铲除异己。”水说出他的看法,俊美的脸上挂着一抹笑意,他是阎组里的笑面虎。 “目前我们仅得知他已经逃到台湾,但详细的藏身处则不晓得,但他的私生女宋巧人住在台北,是最有可能知道他去处的人。”夜补充道。 “派水去勾引她,快去快回。”修伸手转着地球仪,脸上表情若有所思。明天去悲翠岛度个假吧。 “我去过了,她不甩我,还送我一双拖鞋!”水脸上的笑容倏地不见,悻悻然的说。 “拖鞋?”烈的眼里打个问号,好奇不已。 “人家当他是蟑螂。”天嘲笑的解释。 众人听了都笑开了紧绷的脸,原本冷凝的气氛顿时消失无踪。 “她美吗?”骄傲是美人的权利,修正好讨厌自以为是的女人,她们就像发情的母狗,只会摇尾摆臀而已。 “她有一套特别的说辞送我,我转述给你们听。她说:”本姑娘知道自己有几两重,谢绝舞男、男妓等自由业者。‘意思是她明白没啥本钱,只有舞男和男妓这种贪财的人才会看上她,而她恰巧对这两者都没兴趣。“ 光藉由咕哝来掩饰自己即将逸出喉咙的笑声,天则优雅的以手遮嘴,夜和暗的反应只是撇撇嘴。 “她替你想了一个适合的兼差职业。”火乘机调侃道。 “你若想要,可以去找她面试!”水龇牙咧嘴回道。 “替我安排飞机,我亲自走一趟。”修的心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催促他去,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但他就是想去,就当是去度假吧! 台湾 宋巧人,人如其名做事灵敏,至于长相嘛,若分漂亮、可爱、爱国三种等级来说,她属于第二者。心形的小脸蛋、乌黑晶亮的大眼,显得非常稚气。为了摆脱青涩形象,她戴了一副粗黑框眼镜,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成熟稳重;因为长期在外跑业务,让她的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她的个性时而活泼、时而粗鲁,但她的人缘极佳。 第二章 “巧人,你那个‘死忠’的男友哪儿去了?最近怎么都不见他来站卫兵?”坐在宋巧人前面的王淑慧,转过头好奇的询问。 “我说过了,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和行情没那么好。”宋巧人忙着整理客户资料,待会要开小组会议,她得先做准备。 “都已经曝光了,你还‘保密防谍’,也不可怜可怜我们这群没有帅哥可以看的饥渴小女子,残忍!” “胡扯。” “对嘛!他怎么可能是巧人的男朋友。巧人,他是你的亲戚吗?”不知何时来到她们身旁的吴维心突然开口说。 太夸张了,隔了三层楼、和她向来没啥交情的企划部美人吴维心,竟会突然出现在行销部。宋巧人环顾四周,乖乖!那只风骚公孔雀的“行情”竟然这么好,整间办公室里只要是女的,全都侧耳倾听她的回答。 “他不是我的亲戚,也不是我的男朋友,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根据我的猜想,他有可能从事自由业。”她的话立刻引来众女的猜测。 “是律师吗?不,他比较像好莱坞的电影明星。” “是建筑师。” “艺术家……” “不对、不对,你们都猜错了。我说他是男妓!”宋巧人的话成功的让一群嘈杂的女人安静下来,她注意到王淑慧瞪大眼看着她,那眼神就像她侮辱了她的宝贝似的。 “你们……我说错了吗?” “你当然说错了,他那股尔雅的气质,怎么会从事那种行业。” “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大伙儿又七嘴八舌了起来,宋巧人不禁要怀疑“红颜祸水”这句话,是否也试用于男人。 “好了!全部闭嘴!”她的母狮吼,果然让众人安静下来。她调整气息后才说:“十分钟后要开小组会议,大家会议室见。” 众人失望的返回自己的位子,剩下吴维心一人眨着水汪汪的眸子,打算对她动之以情,正想开口,宋巧人却抢先一步。 “我知道,你是不是要说你对他一见钟情,没有他,你活着没意义。我可以把这番话转述给企划部经理听,据我所知,他好像是你‘第一次’一见钟情的人,也是现任男朋友。” 她话一说完,吴维心拔腿就跑,活像有鬼在后头追她似的。 宋巧人见状,不禁摇头叹气。 男人,你的名字叫灾难! “修,再过五分钟,我们就要降落了。”暗是修的保镖,理所当然跟着他来台湾。 “嗯。”修的目光从窗外拉回,低头看向手中宋巧人的资料,由于她恰巧在雷集团的亚洲分公司工作,因此有关她的资料更容易取得。 这份资料他已看了不下十次,她从小到大的成长历程他早已背得滚瓜烂熟,但不知为何,他总忍不住一再打量她的照片。以他手中这张照片来说,照片中的人儿双手提着大包小包的鲜果蔬菜,她的身材娇小,手中的东西可能太重,瞧她拎得挺吃力的,眼镜都滑落到鼻头上也没有空去推好,模样很狠狈,却让他印象深刻,或许是因为第一次瞧见这么不会打扮的女人。 时下的女人都喜欢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像宋巧人如此不会装扮的人实在找不出几个了。 修手边有她各个角度的照片,其中他最喜欢的,是那张背部特写的照片。他不晓得夜是怎么弄到的,可能是她和男友共享鱼水之欢时被偷拍的,她全裸的背部线条优美,浑/圆的肩头有几绺白发髻松落下的乌丝。很少有女人光是背部就能让他血液沸腾,连他体冠群芳的情妇黄贝卡也没那个能耐。 她的正面是否也有对形状完善的……该死!他联想都有反应! 胸口的一股压力让修明白,飞机开始降落了。 宋巧人累得像条濒临垂死边缘的老狗,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进自己的小公寓。 十多坪的房子在她精心布置下,显得特别温馨,明亮的粉黄色墙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清新的暖意,绿色盆载散置在各个角落,雅痞的风景画挂在客厅的明显处。 她打开连接阳台的落地窗,晚风徐徐,哪还用得上什么冷气、电风扇,虽然偶尔被货款压得喘不过气,但她还是很高兴有自己的窝,至少不必看房东的脸色。 今晚就睡客厅的太师椅好了。由于宋巧人的个性较随心所欲,以前常因看电视看到睡着,而从沙发上滚下来,因此她索性在贷款购屋后,狠下心买了一套骨董太师椅。物当然得尽其用,她承认自己很喜欢睡在上头的滋味。 她瘫在太师椅上,幻想着自己已经洗好澡、填饱肚子,正跷着二郎腿,手拿电视遥控器寻找自己爱看的节目,但身上的汗臭味提醒她别作梦了。 蓦地,钤声连串响起,宋巧人吓了一跳,急忙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向门口。 她边跑口里喊:“来了、来了!别按了,催魂啊!” 一把拉开门,咦?没人嘛,可是声音还是规律的响着,“砰”的一声关上门,她又冲回客厅捉起茶几上的电话筒。 “喂!找谁?”没好气的口吻。早该把电钤的声音换成别种,免得她老猜错。 “找你!” “嘎!老妈?!”宋巧人惊讶之余,忘了掩饰诧异的语气。她妈咪只有在星期六才会打电话来了解女儿的近况,今天不是……今天到底星期几呀? “不必看日历,今天星期五。我打电话来是要告诉你,明天周末半天班,记得回来一趟。”宋可勤祖居台南。 “唉!老妈,你又不是不晓得周末车票难买,而且我刚出差回来,企划案还没做完,我还打算周末加班——” “你若敢不回来,以后就不用回来了。你自己说,你都几岁了?隔壁的阿琳和你同年,人家十八岁就结婚生子,你呢?男朋友连个影都没看到,更何况是孩子!我不敢说自己的女儿多会生,但你的臀部浑/圆,一看就知道很会生,你都二十七岁了,再不结婚就生不出来了!亏左右邻居还夸你聪明,连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宋可勤噼哩啪啦地发了一顿牢骚。 天!老妈说这什么话!十八岁结婚生子,那有什么好羡慕的?阿琳是先上车后补票,难不成她鼓励这种行为不成?!就算老妈不反对,她宋巧人也举双手双脚反对到底。只要想到和一个男人生活四、五十年,看着他的头发从浓密变成“不毛之地”,从颀长身材变成“中广”身材,她便敬谢不敏。 “谁说我没有危机意识?我已经在观察公司经理级以上、未婚的好男人,相信不久以后就会有好消息。亲爱的老妈,你就耐心点等,俗话说得好,放长线钓大鱼嘛。” “就怕没人肯上钩!说到这里我就生气,亏老妈生给你这等好姿色,去选中国小姐都绰绰有余,真不晓得你是怎么想,一张漂漂亮亮的脸蛋,搞那什么伪装?简直比钟无艳还丑。” “老妈,好歹我也是个主任,要是上班弄得太花稍,流言可不堪入耳啰。”再者,她不想让人以为她没有实力,只会靠媚功。 “我不管什么流言不流言,最好你辞了工作回来台南。女孩子家当什么女强人,我只希望在有生之年看你嫁个好老公,生个儿子或女儿都好。” “妈,我——” “别说了!我先警告你,星期天隔壁的杨嫂要介绍一个台大研究所博士给你,你别穿那什么老处女装回来,打扮得年轻有朝气一点,中午在富碧肴中式餐厅见面,别迟到!”说完,宋可勤便收线了。 “喂!老妈……老妈?”宋巧人不敢置信的瞪着话筒,老妈居然挂她电话?!她到底招谁惹谁啦! 她今年才二十七岁又一个月,离三十岁大关还有两年又十一个月。不结婚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曾有预言家预言,在公元两千年后,女人的数目是男人的四倍,到时候会有更多女人不结婚。她只是坚持宁缺勿滥,优生学不可不注重。 同一时间,在宋巧人公寓的对面,一栋花园洋房里灯光辉煌,所有的家具都罩上一层防尘布,修坐在唯一没有封起来的椅子上,听者从fbi 专用的高频率窃听器中传出的声音。 我已经在观察公司经理级以上、未婚的好男人……放长线钓大鱼嘛。 听到这里,修关上窃听器,嘴角露出一抹鄙夷的笑容。这个宋巧人跟其他女人没啥两样,全是拜金主义者。水一定没有亮出他在雷帮的地位,否则她岂有不上钩的道理。 第三章 既然来了,他就当成是游戏玩玩,况且,他承认自己正急迫的渴望她。 暗走进来刚巧对上修若有所思的的笑容,绿色的眸子里闪着异样邪气的光芒,教人看了不寒而栗。 修在暗站在门外时,就知道是他来了。“我打算把宋巧人囚禁在中部山区的别墅里。” 暗对他的决定感到十分不解,“何必多此一举?我们只要暗中查出丹尼斯的下落就行了。” 修靠向椅背,双臂环胸,“你是在教我怎么做吗?记着你的工作是保护我,就这样而已。” “是,请问您的交通工具是?”暗的语气充满讥诮。 “直升机。我随时都可能出发。” “我马上准备。若没事交代,我下去了。” “嗯。” 【第二章】 清晨,宋巧人伸伸懒腰,打开阳台的落地窗走出去,用力吸一口新鲜的空气,看着远方的青山绿树。这本来是她每天早上最开心的时刻,但现在她却一点都不快乐。 星期六,一个美好的周末,上班族在精神紧绷五天后,好不容易可以放松一下,她却必须回台南接受残忍的精神虐待。 老妈要她穿得年轻有朝气,开什么玩笑,她宋巧人向来自由自在惯了,“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从未出现在她身上,为一个陌生人费心打扮,那只会降低她的格调,让她看起来像个花痴。咦,花痴? 哈!有了,她想到一个好主意了。 匆忙的刷牙、洗脸,迅速擦上唇膏后,宋巧人拿起皮包就冲出门。 将车子从停车场里驶出来,她火速的驰向公司方向,终于在八点半抵达目的地。她通常准九点才会到公司,今天似乎是早太多了。 搭乘电梯直上八楼,电梯门一滑开,直接面对的是一条长廓,宋巧人优雅的走在长廓上,突然听到有人在谈论她。 “你们知不知道宋巧人?” “是不是行销部的主任?” “就是她,我听说她二十七岁了啊!” 一个女孩夸张的笑道:“天啊!我真不敢想像我二十七岁时的样子,不晓得皮肤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光滑柔细。” “二十七岁又不是很老。我听行销部的人说,宋巧人有一个帅得一塌糊涂的男友,但宋巧人却不理他,还表明不接受他的爱意。我要是到二十七岁还有这种帅哥追,我情愿现在就二十七岁。” 站在门外的宋巧人露出好笑的表情,少女怀春无可厚非,但她们的幻想力也太丰富了吧。 “宋姊!” 身后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她转过头一看,是洪喜儿——她要找的人。 “宋姊,你怎么有空来八楼看我?”行销部在十二楼,工作繁忙,洪喜儿知道宋巧人很忙的。 “我是来向你借样东西的。” “什么东西?” “上回公司年庆时,你穿上台表演的那套服装。” “你是指我唱伊能静‘流浪的小孩’那套?宋姊,你借那套衣服做什么?”洪喜儿狐疑的问。 宋巧人拉着喜儿的手走到一旁,小声的说:“我老妈要我穿得年轻有朝气,所以……”她耸耸肩,一副莫可奈何的模样。 洪喜儿上下打量宋巧人,一身灰色的套装,教人联想到老古板、老处女,一成不变的发髻,真是可惜了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 “宋姊,你妈妈说得没错,你是该穿年轻一点,但是我那套衣服也太夸张了。” “其实我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非借不可,但等事情过后我再详细告诉你。” “好吧,中午下班后你来我家拿。” “太好了!你真是我的天使,下班见!”宋巧人奔向电梯,刚好赶上电梯门开启,她还得回办公室赶企划案。 想到企划案完成时,公司又将加薪、给假,而那笔钱刚好够她付一期的房屋贷款,嗯,她得好好努力。 十二月的南台湾,阳光虽然灿烂,但依然挡不住丝丝寒意。 宋巧人走出火车站,迎面而来的冷风教她忍不住颤抖起来,她下意识的拉高围巾。待在台北那么多年,她怕冷的习惯不但没变,反而更加严重,小小的寒流就让她差点裹着棉被去上班了。 她招了辆计乘车朝约定的富碧肴餐厅驶去。南部的民风保守,她这身奇装异服自然成了注目焦点,她友善的对旁人灿然一笑,并在心中暗自祷告,千万别有人丢钱给她。 殊不知路人不是讶异于她的奇装异服,而是惊艳于她的美丽。黑如丝缎的秀发披在肩上,蜜色的粉脸上有着一对灵动的大眼,仿佛会随着思绪闪动着眩人的光芒;金色的阳光在她身边形成一圈光环,尤其她还笑得如此天真,难怪人们会紧盯着她瞧。 到了餐厅,宋巧人率性的穿着显然吓坏了服务生,她露出一个代表歉意的笑容,开口问道:“请问化妆室在哪里?” 待服务生指明方向后,宋巧人便一头往目标冲去。 她在洗手台前将染发剂自背包中拿出来,直接抹在乌亮的头发上,一头黑发顿时变成黄白相间的恐怖颜色,再加上日本所流行的巫族化妆术,黑、紫两色的眼影让她一双灵大眼看起来像猫熊,腮红夸张的涂在粉颊上,黑色的唇膏掩盖住她的红唇。 画完后,宋巧人赞赏的看着自己,镜中人简直就像个巫婆。 哼!她就不信那个男人不会吓跑。自出社会后就鲜少出现的顽性又严重的冒出头来,想她国中、高中时有个外号叫“整人专家”,这回不把那个男的吓得从此不敢相亲才怪! 暗奉修的命令尾随着宋巧人来到台南,已习惯了美国寒冷的气候,这小小的寒流他还不看在眼底。他仍是一贯的黑色装束,坐在靠化妆室旁的桌子等她出来。 当暗看见从化妆室出来的人后,他的下巴差点掉下来。眼前走过的“一代妖后”应该是她,因为他认得她身上那套早该丢弃的小狗装,但她的化妆技术显然太烂了! 宋巧人轻飘——不,应该说是急奔,她就像被鬼追似的,慌慌张张、没个淑女样的冲回大厅,自认礼貌、豪气的朝宋可勤等人打招呼。 “嗨!让你们久等了。”她直接跨过椅背落坐,除了展示她有一双修长、值得骄傲的美腿外,更成功的博得在场“外人”的不屑眼光。 此时,宋可勤的脸白得就跟厨房里勾芡用的太白粉没什么两样。“你……你怎么穿这样?” 宋巧人马上用手捂住嘴,装出万分的诧异模样,“老妈,我本来就穿这样,难道你……”她立刻换上一张如丧考妣般哀伤的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为了想我嫁给好人家,所以告诉别人我是淑女。但是,妈,你要接受事实,‘落翅仔’就是‘落翅仔’勇于承认才是做人的原则,如果用欺骗的手段嫁给对方,最后一定会横死路边的。”末了,她还换上一副教训的嘴脸。 对面戴着金丝框镜的男子,频频用手帕拭着额际的汗水,看来他就是男主角了,斯文有余,却稍嫌男子气概不足,可惜、可惜!宋巧人暗叹。 “宋太太,你……”杨嫂一脸指责的表情,又尴尬的向身旁神色难看的中年妇女赔不是。 “这……宋巧人,我真被你气死了!回去再和你算帐!”宋可勤偷捏女儿手臂一把,在她耳边狠狠的说。转头又是一副打圆场的好嘴脸,“哎呀!陈太太,你可别生气,是我女儿不识相、没福气,你儿子可是才高八斗、相貌堂堂,能有此女婿是我宋家祖上烧好香。可是……唉!”她唱作俱佳的叹了口气,“都怪我一个妇道人家,丈夫走得早,书也读得不多,但我这个女儿可是台大企管系毕业的,在校时还是个演辩社的社长。这次相亲,不瞒各位,是我逼她来的,可能是我抱孙心切吧!”宋可勤从皮包里抽出手帕,按在隐约泛着泪光的眼角上。有个会演戏的女儿,首先要有个会演戏的老妈! “巧人。”一个不属于在座人所有的声音猛插入。 宋巧人原本无聊的在绞扭桌巾,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声音一喊,她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且不小心弄倒桌上的热茶。 “小心!”又是一记温柔,不过这次饱含着惊恐。 宋巧人还来不及离开灾难区,就被人拦腰一抱,逃过被烫伤的下场。 在撞上他胸膛的刹那,宋巧人感受到他温热的结实胸膛差点把她肺部的气氛挤光。这个男人是谁?基于好奇心,她忘了该先挣脱他的怀抱,而是先瞧他长得帅不帅。 第四章 修在不设防之下望进宋巧人如秋水般的眸子,晶莹流转的眸光中先是闪过惊艳、不敢置信,然后便没有任何反应了,他不禁对她的“老实”感到有趣,眸子里透着笑意,但脸上则是一无表情。 “好好的一张脸,为什么画得像调色盘?好丑!” 他不讳言的批评让宋巧人四散的魂归位,她知道这模样很丑,但被人明白说出总是有些难堪。 “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我?本小姐就算要画个小丑脸,也不关你的事!”宋巧人老羞成怒的说。哼!长得帅有什么了不起,搞不好是虚有其表,毫无内涵。 “小巧儿,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其实是那个女人主动向我搭讪,绝不是我背叛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你不理我这几天,我吃不下、睡不着啊”修一副小男人的模样,不仅一脸委屈,还无辜的揪着宋巧人的衣袖。 “变态!你叫谁小巧儿?别靠近我,我怕aids!”宋巧人连忙把衣袖拉回来,挥病菌似的直甩袖子。 “小巧儿就是你啊!你姓宋名巧人,我叫你小巧儿也是你答应的。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才会对我这么凶对不对?”修委屈得像受虐的小媳妇。 见女儿一副恶霸的嘴脸,宋可勤可看不过去了。想她年轻的时候,要有这种上等帅哥追求她,别说欣喜,倒贴她都愿意,哪还敢拿乔!既然自己没有那种福气,有个帅哥当女婿也不错;而且看他一身贵气,习惯命令人的霸气,她几乎可以断定,他绝不是平凡人。 “来、来、来,坐这里!”宋可勤拍拍旁边的椅子,示意修坐下来。“巧人,怎么有这么出色的男朋友也不告诉妈咪,害我一直为你担心。”接着她转向坐在身边的修,“告诉宋妈妈,你是怎么跟巧人认识的?” “我是她的同事。”修可没说谎。宋巧人在雷集团的亚洲分公司上班,说是同事不为过。 “你说谎!妈,我根本不认识他。”宋巧人急于表明与他毫无关系。 “妈妈,我叫修,是巧人的顶头上司,前阵子由美国来台湾处理事情,对来接待我的巧人一见钟情。我相信‘有缘千里来相会’这句中国古话,所以恳求妈妈接受我,你会反对有一个洋女婿吗?”修完全不理会宋巧人的抗议,或许是他的演技太精湛,宋可勤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宋可勤一听见修喊她妈妈,早开心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想想,女儿要是跟这等帅哥生个壮小子,那铁定也是帅得一塌糊涂,她光是想就兴奋不已。 “你们小俩口的事,自己去解决。巧人,修第一次来台南,可别怠慢人家,让修以为台南人的热情好客是骗人的!” 母亲这一番话明显表示她是站在修那边的,宋巧人忍着满腔愤恨,对母亲露出不自然的笑容,“妈,我先跟我‘亲爱的婀娜答’离开。”她龇牙咧嘴的强调“亲爱的婀娜答”等字眼。 “好好,不用太早回来,你们要一起回台北也行。”宋可勤眉开眼笑的说。 宋巧人在母亲高兴的注视下,非常不高兴的走出去,离开餐厅之后,她停下脚步瞪着修,由于是星期天的关系,附近的商业大楼少有人进出。 “你到底是谁?” 修毋需掩饰后,自然显露出一脸肃杀之气;宋巧人被他骤变的情绪吓了一跳。 “修,我叫修!”他的声音教人由心底寒到脚底。 “我不认识你。”宋巧人打了个寒颤。 “你认不认识我并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丹尼斯的下落。” “你问错人了,我不知道谁是丹尼斯。”宋巧人冷冷的回答。 母亲从来不曾隐瞒过她的亲生父亲是谁,但对于丹尼斯兄弟重于妻女的行为,宋巧人告诉自己,虽没有办法选择出生的人家,但她有权利决定要不要接受;而她决定不承认有这种父亲。 “我早知道你不会说的,所以打算邀请你到我家作客!” “作客?你……”宋巧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条香气四溢的手帕蒙住了口鼻…… “要是她坚决不透露,或真的不知道,你打算囚禁她到什么时候?”暗淡淡的问。虽然他明白修只依自己的喜好做事,但身为辅佐魁主的阎组之一,他有责任了解与劝阻。 “到她完全服从我为止。”修仔细打量着宋巧人的睡容,先前他已经让人帮她沐浴过,如今她全身散发着香气。黑丝般的秀发披散在枕头上,虽然仍陷入昏睡中,她仍显得清灵,那小麦色的肌肤分外引人遐思。 “她是人,是自由个体!而且你已经有个属于你的责任了。”向来七情不动的暗,难得的蹙起剑眉。为何说是难得呢?因为他该是没有表情的“活死人”,因为他是影子,是修的另一条命,他可以为修而死,没有任何理由的绝对忠心。 “那是‘他’定的承诺,谁要我实现诺言,谁就陪‘他’一起下地狱!”修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温度。 暗闻言没来由的心下一寒,克里先生究竟是如何教导他的接班人呢? 晨熹,山间充满雾气,更添冷冬的萧瑟与寒意。 修漫步在其中,仅着一件喀什米尔黑色套头羊毛衣,纵使冷风刺骨,他也不在乎。这是他起床后的习惯,就连大风雪都不能阻止他。 “啊——” 凄厉的尖叫声在山谷中产生巨大的回响,修挑起一道眉,声音自别墅二楼传出,很显然的,他“请”来的客人已经醒了。 修的嘴角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以连他自己没有发觉的轻快脚步朝大宅走去。 这是什么地方?宋巧人惊慌失措的环顾四周,企图想找出一点脑海里的记忆。 米黄色的壁纸上绘着古埃及君王骑马狩猎的情形,狮子凶狠、精锐的目光,人们脸上的残忍、嗜血、在在充满掠夺的色彩,让她不禁怀疑,怎样的人才是这卧房的主人? 从落地窗望出去,窗外一片迷雾,壁炉前铺着一块白色熊皮,上头还散着几个抱枕。宋巧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宅子的主人非常富有。 “小姐,你好一点了吗?”说话的女佣是被宋巧人的尖叫声吸引过来的。 “我一点也不好!这衣服是你帮我换的吗?我原来的衣服呢?”一早醒来就发现自己穿了件蠢兮兮的睡衣,还是那种夏娃穿来诱惑亚当的衣服,她怎能不歇斯底里的尖叫一番? “小姐,这件衣服不是我帮你换的,至于你的衣服我也不晓得在哪里,我去找叶管家来。”女佣转头离开,却突然像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 “你出去吧,不用叫叶管家来了。”修步入房内,里头的暖意驱走了浑身寒意。 “你……我怎么会在这里?”宋巧人怎么忘了眼前这个俊美无俦的外国男子,脑子猛然窜出的记忆让她失控大吼:“我想起来了!有人用手帕捂住我的口鼻,你——” “是我下的手,谁教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丹尼斯到底躲在哪里?”修利用问话来尽情欣赏她狂怒中的美。她的秀发披泄在身后,杏眼里流转着水波,红唇贝齿,丝被滑下她的肩头,露出胸前一片美景……修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宋巧人气得浑身颤抖,“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这只脑震荡的猪、吊在树上也没有鸟会吃的臭虫!” 修愣住了,生平第一次不晓得自己该做什么反应才算合宜,大笑吗?还是把她吊起来打屁股,以惩罚她出言不逊?不过,她的形容词倒是挺鲜的。 “啊!你……你……”宋巧人这时才注意到他的眼睛,“你的眼睛……” “shit!”修倏地转过身,他的隐形眼镜不知何时掉了,而该死的他居然没有察觉。 “喂!你是不是阴阳眼?你可以看见‘那种’东西吗?” 修转回身,迎上宋巧人清澈的眼眸,他在她眼里看见好奇与羡慕,而无丝毫的害怕。 “你不怕?我的眼睛是绿色的!” “我既没瞎又没色盲,你的眼睛一边是水蓝色,一边是像翡翠的绿色。说真的,你到底看不看得见‘那种’东西?”宋巧人除了加重语调,还伸长舌头、瞪大眼睛,表明她所指的“那种”东西为何。 第五章 修被宋巧人与众不同的反应弄得狼狈不已,他向来习惯掌控大局,从来不曾失常过,而她……他冷峻的别过头,“看不见。既然你不告诉我丹尼斯的下落,就别怪我不客气!”说完,他随即转身离开。 修不相信也不承认,他居然像逃难似的离开那房间。 他只是在保护她不受他愤怒的情绪波及而已,修如此解释自己的反常行为。 【第三章】 宋巧人满头雾水的看着修离去,而女佣在送上早餐后也消失无踪,任凭她喊破喉咙也不见有人来。 她勉强穿上从衣柜里找出来的衣服,黑色丝质衬衫穿在她身上大得不像话,更别提那件随时要掉下来的的裤子了。 推开落地窗,一阵寒意直扑上脸,宋巧人不禁打了个寒颤,莲足一触着冰凉的地砖,差点缩回来,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谁教那只猪居然把她锁在房内,真可恶! 怎么一眼望去全是草与树,还有似绵延到天边的山?唉!她真是被绑糊涂了,有钱人多住在依山傍水之处。不过,不管这里是哪里,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叫辆计程车就可以回台南了。 宋巧人奋力爬上阳台栏杆,看见不远处有一棵树,心想她的爬墙技术不错,爬树应该也难不倒她吧。 瞄准目标后,她奋力一跃,如她所愿的勾着了树枝,但姿势却像待烤的乳猪般。她开始慢慢移往树的主干,手臂的酸疼和手掌的火热让她开始气喘吁吁…… 书房里,修倚着一只铜制的豹,神情惬意的看着文件,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但他依旧无动于衷;暗似乎也感受到,却同样保持沉默。 当一双脚丫子在落地窗外晃啊晃时,暗先是一怔,然后举步朝窗户走去,怎知他才走了一步,修已越过他,像阵风似的不见踪影。 从落地窗来到庭园,修的眼睛眨都没眨一下,生怕一不小心,她就此香消玉殒。 阵阵刺骨的疼痛击着她的脑神经,宋巧人感到手中的黏稠,想必她一双粉嫩的手掌已是惨不忍睹。依她的估计,应该快接近地面了,因此她往底下一看,就这样毫无预警的对上一张放大的俊脸,只差几公分就可以跟他相亲相爱了。 咦?奇怪!怎么这会儿他两个眼睛都是绿色的呢? “你在做什么?”修知道她是从二楼阳台爬下来的。shit!那距离地面至少有六尺高,她以为自己是奥运选手不成! “乘凉!”明知故问的家伙!既然事迹败露,宋巧人索性随口胡诌个答案。 “房里很热?” “热得我就像蛋在锅里滋滋响!”她气得龇牙咧嘴的说。 “既然如此,暗,把我房里的衣服全都拿出去,连同丝被及她身上的衣服,只要是能遮掩身子的东西全部拿走!”修交代在一旁待命的暗,斩钉截铁的语气,让人没有反驳的余地。 “你……你敢!”宋巧人闻言,恨不得往他的脖子上狠狠咬一口。 暗立刻衔命离去,修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一副“我有什么不敢”的表情。 “你……你是只在臭水沟打滚的猪,你应该留在地狱发臭腐烂。”她气得口不择言的乱骂一通。 “你是要自己下来,还是要我放狗看住你?”他言下之意是,她若不下来,他就放狗看住她,让她一直待在树上,以免她乘机逃跑。 “我情愿待在树上,也比跟只猪关在一起好。” “随你!我向来不勉强别人,但是别骂我猪。” 宋巧人得意他对自己的怒斥终于有反应了,不然就她一人生气,多划不来! “猪、猪、猪,你是一只猪!” “别侮辱猪!”接着,修对着腕表说:“放狗!”然后便由落地窗走回书房。 宋巧人这下可傻了,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啊?不过她还没研究出来,底下传来的狗吠声让她心惊胆战,低头一看——老天啊!五只大型短毛猎犬,白森森的牙教人看得心惊,它们将前脚攀在树干上,奋力向上跳想咬她。 妈妈咪啊!他居然真的放狗咬她!还是放那种专门用来追踪罪犯的凶猛猎犬,它们轻轻松松就可以咬断她的喉咙。宋巧人只觉得脸上汗如雨下,但丝毫不敢松手去擦拭。 “你若撑不下去就喊一声,否则变成它们的午餐可不关我的事。” 她望向声源处,但视线却因泪水而变得模糊。 “王八蛋!你居然真的放狗……呜……” 修听见她哽咽的声音里带着疲惫,明白她再也支撑不了多久,不知为何,他的心像被什么重物压得喘不过气似的。拍了两个响亮的掌声,狗儿便训练有素的往草坪另一头跑去,没多久就不见狗影了,他这才走到树下。 “跳下来吧,我会接住你。” 这一小时的折腾下来,宋巧人早累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两手也酸得快报废,听他这么一说,宛如听到特赦令般,两手立即一松,不偏不倚的落入修的怀里。 “我会恨你!” “欢迎。”修抱着她进屋,看来她的固执不亚于他呢。 他真的……他当然是说真的,都能放狗咬她,还有什么事他做不出来。 卑鄙、无耻、下流、混蛋……他是集地球上所有垃圾于一身的臭虫,居然连一件贴身衣物都不给她。 宋巧人尽量将秀发遮掩在胸前,虽然她不是男人“一手可以掌握”的女人,但不论如何遮掩仍有春光外泄之虞,一个心形抱枕被她用来遮住下身,真可谓顾得了上、看不住下。 宋巧人怕有人会进来,尤其是男人,所以她搬了一堆“武器”放在床边,有台灯、茶具组、花瓶、烟灰缸……绷紧着神经等着扞卫自己的贞操。 不知过了多久,暖气机规律送风的声音,让她缓缓的进入梦乡。 夜晚是修最喜欢、同时也是他精神最好的时候。他悄悄的来到宋巧人的床前,清冷的月光洒落在窗檑,同时也映亮她的脸庞。玫瑰花瓣般的柔嫩脸颊,散发着淡淡、惹人想一亲芳泽的香气,浓密的眼睫又长又卷,丝绸般的秀发披散在胸前,隐约能瞧见粉红色的诱人蓓蕾,修长的双腿夹着一个心形抱枕,现在的她看起来既清纯又性感,让他有股想为她作画的冲动。 说做就做,修拿出绘画工具,在她床前摆好画架。 他用画笔在画布上描绘她柔和的鹅蛋脸,两道如柳叶的黛眉,不点而朱的樱唇,小巧可爱的耳朵,在黑发遮掩下若隐若现的酥胸,修长无瑕的美腿……“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一道金光缓缓出现在东边。 同一时间,在美国的阎组成员接到暗的传真,光代表大家与暗联系。 “暗,我们已经接到传真的了,现在情况如何?” “修还没有将她占为己有,但身为他的贴身护卫,我可以感觉到修喜欢她,至少对她非常有好感。”他的声音一如以往的平淡。 “她呢?” “我不知道,修下令将她关起来,为了防止她逃跑,修让她一丝不挂,现在正在她房里为她作画。” “哦!干柴烈火,最近天干物燥,你要小心。”光先讽刺的说,然后语带无奈的轻斥道:“拜托!暗,你就为了这件事,用传真紧急告诉我们。老大是男人不是太监,他跟女人巫山云雨没我们的事。” “修似乎有感情波动,我怕他会爱上那个女孩。”暗冷淡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心。 “暗,我知道你誓死效忠雷帮,你的忠心没有人会怀疑,但我要告诉你,我效忠的是修,而不是雷帮,我完全是因为修才待在雷帮的。”没有听见暗的回答,光接着说:“这件事我只关心修的决定。再见!” 窗外的太阳逐渐露脸,暗对着嘟嘟作响的话筒发愣,开始思考光说的话。 宋巧人翻个身,双手四处摸索着,她想找被子遮住在眼皮上跳跃的阳光,摸索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找到。她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未着寸缕而吓了一跳,脑中警铃顿时大作,连忙坐起身。 老天!她居然睡糊涂了,忘了昨天那个缺德鬼把能穿的衣服全带走……糟糕!她睡得那么沉,会不会被乘机强暴了? 宋巧人惊慌失措的环顾四周,直到没发现任何男人才松口气,接着她瞧见一个不该出现在这房间的画架。她站起身,用抱枕遮掩下身往画架走去,并不时提高警觉,生怕有人会突然闯入。 第六章 当那幅画映入眼帘时,宋巧人登时怔住了。 她什么时候自愿当裸体模特儿?连价码都没和她谈,就偷画她! 不可否认,作画的人把她的神韵表现得淋漓尽致,没有掺杂一丝色情在内,完全让人以一种艺术的眼光注视,甚至连她自己都屏息欣赏。 房门突然传来一声轻响,显示来人故意将声音降到最低,不过宋巧人的耳朵就像猎犬的鼻子一样灵敏,她立刻冲到落地窗旁,一把拉起窗帘将自己缩在后面。 是那个世界混蛋奖的得主! 修拿着托盘,直接看着躲在窗帘后的宋巧人。 “你在那儿做什么?”修微扬下巴的问。 “那你说我又是在做什么?表演牛肉秀取悦你的‘小兄弟’吗?”宋巧人的回答又呛又辣,既然他没以绅士的态度待她,那她又何必浪费她的淑女气质。 修闻言差点忍不住大笑,幸好他的自制力够强。“只要你老实说出丹尼斯的下落,我马上放你走。” 其实在第一次问她这个问题时,他便自她眼中看出她是真的不知道,只是他决定依自己强烈的情感欲/望留下她。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对的,宋巧人确实有趣! “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是住北京还是和牛是邻居啊?” “什么意思?”尽管心里好奇死了,修还是不疾不徐的问道。 宋巧人皮笑肉不笑的说:“我怀疑你跟北京猿人是亲戚,不然就是我在对牛弹琴!” 上一句骂他是死人,下一句讽刺他是头牛。 “没想到我一下子是猪的代表,现在又变成牛的象征。”修耸耸肩,不在意的说,“既然我和动物这么有缘,保育动物协会的会长应该让我来做。” “让一只猪做?”宋巧人冷哼一声。 “总比让个光着粉红色屁股的人做好!”修紧盯着躲在略显透明的窗帘后的她,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她的身上,让她姣好的身材一览无遗。 宋巧人的粉脸染上一层薄胭脂,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有着愤怒。 “你……大色狼、大变态,那幅画……”她也不晓得骂了些什么,一阵颠三倒四之后,她居然想转头研究她的屁股是不是粉红色的。 修走至画架前,罕见的勾起嘴角形成优美的弧线,低首在画中宋巧人的胸脯上,印下一吻,“我画的。” 宋巧人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原本就绯红的脸蛋更像火烧似的嫣红,她身子轻颤,全身变得虚软无力,好似他吻的是她本人。 此时的他该死的性感! “吃早餐吧。”修放下托盘,注意到她紧揪着窗帘,阳光在她身后形成光圈,彷若天使的容颜让他看痴了。 过了半晌,他倏地回过神,为了掩饰方才的失态,修以讥诮的口吻说:“光看这幅画也晓得你全身都被我看光了,你还有什么好遮的,而且你的身材也引不起我任何的‘性’趣,你大可放心。” 他说得没错,他是西方人,看偏了丰胸圆臀的西洋美女,但她自认身材不差,虽不如她们的“壮观”,至少也不是平板如“飞机场”,况且中国女子向以矜持为美德,要她裸身就好比裸奔一样严重。 “早点放着,你出去!”她有些不悦的说。 “你最好习惯我的存在,只要你一天不说出丹尼斯的下落,我就有权利在你面前走来晃去。” 宋巧人闻言生气不已,他算什么东西! “该死的混蛋!你父母没教你什么叫礼貌吗?”宋巧人气得火冒三丈,愤怒的骂道。 修的脸色倏地变得阴鸷,“要吃不吃随你!”他的表情就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老虎。 不想承认自己被他蓝眸里的冰冷吓到,可是……她仿佛真看到蓝色的水结成冰,好冷。难道她说错了什么吗?啊!她知道了,一定是那样。 宋巧人自以为猜中答案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为什么说对不起?”礼多必有诈,看她刚才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修不相信此刻她的有礼是真诚的。 “人虽然死了,但如果生前有做好事、积善德,死后一定会陪在佛祖——不,是上天堂,所以你要节哀顺变。”宋巧人不知该如何安慰一个大男人,只好胡乱讲一通。 修紧蹙眉头,试图弄懂她话中之意,“你说谁死了?” “你父母——”糟糕!宋巧人啊宋巧人,为什么你的嘴巴总是动得比脑子快。 “我是孤儿!”修脱口而出,讶异于自己居然如此坦然,他向来不对别的谈论自己的事,为什么……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宋巧人自认善良得连蚂蚁掉进池塘,都会担心它会不会淹死。知道他是个孤儿,更教她心疼他的际遇,或许他是因为没有家庭温暖,人格才会有缺陷。 “你别难过,我不会看不起你的。你就想成是老天爷要让你提早独立嘛!反正你现在也过得挺好的。不过绑架人是不对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丹尼斯的下落,看在你告诉我你是孤儿一事,我也老实告诉你,就当互相坦承好了。”她自以为两人已达成协议,双手紧拉着及地窗帘,盘腿坐在地上。 “虽然我是丹尼斯的私生女,但我从未承认他是我父亲,因为他也没承认我是他女儿。”她耸耸肩,露出裸臂,手掌撑着浑/圆的下巴,“所以他绝不可能来找我。虽然我不晓得他究竟发生什么事,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在我最需要父亲时,他不在我身边,现在我已经成年了,就更不需要父亲,所以就算他来找我,我也不会帮他。” 修饶富兴味的看着她,“中国人不是最注重伦常的吗?” “没错,但中国人同样也有世界各民族的现实。”宋巧人结束这个话题。接着她第一次心平气和的问:“可以放了我吗?我必须回台北,我还得上班。” “等我确定你和丹尼斯真的没来往。至于你的工作,我会帮你办留职停薪,等你恢复自由后,依然可以回去上班。” 留职停薪?!他以为她是三岁小孩,还是公司是他开的?现在社会竞争激烈,她的职位虽然不高,但也有不少人觊觎,看来她是失业定了。 “我会要人拿贴身衣物给你,但仅止于此。”修说完,不等她有任何反应,迳自拿起画架连同画就离开了。 “王八蛋,我的画啊……”厚实的门板阻隔不住宋巧人的尖吼声浪,修再次露出罕见的笑容。 修真的信守承诺,不仅派人把贴身衣物送来给她,还好心的附赠一件黑色丝质的性感睡衣,不过她会穿才是脑袋有问题哩! “嗨!我姓宋,名叫巧人,你叫什么名字啊?”宋巧人问着送东西进来的女孩,企图与她搭起友谊的桥梁。 那女孩细长的眼睛里写着惊讶,似乎是没料到宋巧人会和颜悦色的与她说话。不过她仍不敢开口,默默的整理房间。 “你别怕,我没有任何的恶意,只是想认识你,和你做个朋友。你知道的,被关在这里很无聊,我快闷坏了!” “可是你的房门并没有锁上,不能算被关着。”女孩一脸疑惑的说。 宋巧人无奈的说:“房门是没锁上,但我总不能穿着内衣到处跑吧。” 女孩点头表示明白,感觉到宋巧人的友善,讷讷的说:“你好漂亮,难怪少爷好喜欢你!”语气中充满欣羡。 “我是倒了八辈子楣才会被他喜欢上,而我自认没那么倒楣。”宋巧人嗤鼻道,“他是另有目的才绑我来的。”修是很帅,但是心肠不好,这样的人纵使有万贯家产,应该也没有女人会自动送上门。 “可是……” “别可是了。”宋巧人挥挥手,表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对了,这里是台南的哪里啊?”她问出心中最想知道的事。 “台南?!”女孩满头雾水的看着她,“这里是少爷在中部山区的私人土地啊!” 宋巧人的嘴顿时张得大大的,她不过晕睡一下子,怎么就远离台南,来到中部山区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 “你这么年轻,为什么肯到这种穷乡僻壤来工作?” “因为薪水高。何况这里也不是什么穷乡僻壤,只要出了山区,就很热闹了。” 宋巧人闻言,两眼倏地一亮。幸好!她还以为要逃有多困难呢,若等那不守信用的家伙放了她,只怕她早已被他气死了。 第七章 “那你都怎么下山?” “坐车啊。一个礼拜会有辆小货车下山补给日常生活用品,我们就搭车下山。”那女孩据实以告。 宋巧人差点抱着她痛哭流涕起来,总算知道怎么下山了。 “对了,和你讲了那么久的话,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高娃。小姐,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高娃被宋巧人眼中的感激之意吓了一跳,生怕自己多嘴又闯祸了。 “好,再见。”宋巧人笑容可掬的目送高娃离去。 这下子她可以好好计划如何逃离这里,逃离那个恶魔……奇怪!她应该高兴才对,心底怎会郁闷得难过,大概是山上空气稀薄吧!宋巧人如此解释自己异样的感觉。 但离开这里就不能研究他的眼睛到底是绿的还是蓝的,也不能观察他到底会不会笑……宋巧人倚在床沿,有气无力的想着。 唉!好难抉择哦! 暗推开书房的门,高至天花板的书柜占据了两面墙,没有任何华丽的摆饰,唯一空着的墙放着全套的视听设备,为这书卷味浓厚的室内添了现代的气息。 修坐在黑檀木桌前,双手在电脑键盘上快速移动,不用抬头他也知道来人是谁。 “你跟其他人商量好了吗?”阎组的人了解他,同样的,修也明白他们心中的想法。 “我们听从你的决定。” 修挑挑眉,依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你们可以违抗我养父的遗嘱吗?”话似嘲讽。 “现在当家主事的人是你,我们阎组是为了辅佐你而设立的。”暗的情绪有些激动。 “哈!他教我恨才是力量的根源,不择手段才能达到目的,永保疑心才会活得长久,你说我该相信你们吗?”从刚才到现在,修的手都未曾离开电脑键盘,仿佛暗跟他谈论的只是天气的好坏。 “时间自会证明一切,或许光说得对,‘他’对你的伤害很深!” 修的脸色一沉,蓝色的隐形眼镜藏不住杀机,锐利的眼光朝暗射去,沉声道:“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现在我的面前。” 暗闻言,身体一僵,微微欠身后,转身离去。唉!他终究还是惹火了他。 “高娃告诉她如何下山了。”暗站在门口说。 “知道了。”修盯着暗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思绪又回到多年前那个改变他一生的时刻…… 【第四章】 英国伦敦今年第一场雪在圣诞节的前一个礼拜降下,路旁的商家忙着清除门前的积雪,熙来攘往的人忙着采购应景食物与圣诞礼物,热闹非凡。 一个年仅五岁的小男孩牵着一名美妇人的手,乖乖的等母亲买好东西。 “他是你儿子吗?”商店老板问道。 美妇人笑得像冬天的暖阳,“是啊,他是我儿子,叫马克。”语气中有疼爱与为人母的骄傲。 “老板你好,我叫马克。”马克遗传母亲的容貌,漆黑的头发上沾了几片雪花,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他的自我介绍让四周的顾客纷纷露出笑容。 “马克真乖,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可开心死了!”老板被马克迷住了,这么一个像天使般的小孩,真是人见人爱。 “我要是有你这样的父亲,就有吃不完的糖果了。”马克狡黠的说。以一个五岁小孩来说,他过分聪明。 他的话逗得老板心花怒放,拉着他的手就往里头的储藏室走,边走边大声嚷:“来来来,进来这里,我最近从瑞士进口一批名贵的巧克力和榛果,你挑几样回去吃。要是我真的生出像你一样的聪明小子,再免费让你吃店里的糖果一年。” “老板,这怎么好意思?”美妇人说着,想推拒。 “哎呀!太太,你就别客气,你也是我店里的常客,这小子又得我缘,不用客气了。” 既然老板都这么说了,美妇人若再婉拒就是不给面子,她只好随儿子去。 折腾了好一阵子,他们终于离开伦敦最有名的糖果饼干店。 美妇人见儿子拿着巧克力边走边吃,好笑又好气的骂道:“你又吃糖,小心被你爹地修理。” 马克调皮的眨眨眼,塞了一颗给母亲,“妈咪,你别担心,爹地要是问起,就告诉他说是糖果店的老板给的,不是我用钱买的,不吃白不吃嘛,爹地是做生意的,一定明白这个道理。” 美女人莞尔一笑,生出这样的天才小子不知道是幸或不幸?想到丈夫管儿子时就像两只狮子对峙,说多好玩就有多好玩,难怪他感叹,生个天才儿子,简直就是找自己的麻烦。 走着走着,东西也买得差不多了,美妇人牵着儿子走回停车场,把东西放进后车厢,坐进车内驶离停车场,丝毫没注意到有一辆黑色宾士车在后头跟踪。 伦敦郊区不同于市区的扰攘闷挤,就连马路也宽敞多了,当初她极力主张住在郊区,就是为了让孩子有个安静的生长环境,空气虽然不是很好,但总比伦敦市区强,而且绿色植物随处可见…… “妈咪,我们家外面怎么停了那么多黑色轿车?”马克好奇的问。 听见儿子的问题,美妇人回过神后才发现宅邸外停满了黑色轿车。不知为何,她的眼皮开始狂跳,心底浮现一股莫名的恐慌。 “妈咪,你怎么了?快到家了,怎么不继续往前开?”马克好奇极了,不知道那些车子停在他家外面是要做什么。 美妇人被马克这一催促,突然一阵心疼,她倾身靠在车窗上。 “妈咪,你怎么了?”马克发觉母亲脸色苍白,小小的手扶着她的头,想安抚她。 “马克……”她把儿子的手握在手里,“马克,你听妈咪说,我们给爹地一个惊喜好不好?妈咪回去告诉爹地说马克不见,让爹地着急,吓吓他!” 马克看母亲没事,脸上漾起一抹淘气的笑容,“好啊、好啊!吓吓爹地,谁教爹地老说他天不怕地不怕。” “那你躲在那边的树丛里,等妈咪来叫你,你才可以出来哦!”美妇人让马克从驾驶座这边的车门下去。或许这只是她的神经敏感,她希望如此。 看着马克躲好,美妇人再次嘱咐儿子要躲好,这才开车往大门前进。 越接近大门,美妇人越觉得不对劲,大门是敞开着,守门的老麦不见人影,但玄关的门却紧闭着,好安静,安静得教人心惊胆战。 她匆忙跳下车,推开玄关的门,大声喊道:“老公……啊——”她痛彻心扉的尖叫,泪水滑落脸庞,她期望自己是在作梦。 血汩汩地人被架着的男人额际流出,将原本杏色的地毯染成怵目惊心的红,那名男子紧闭的眼有着紫黑色地眼圈,唇角淌着几丝鲜血,合身的黑西装不再笔挺,膝盖处湿濡的淌着液 体。 “走……走……”那男子有气无力的喃道。 “怎么会这样?威夫!威夫……”美妇人奔至男子的面前,捧着他的脸贴上自己的脸,晶莹的泪珠滴在他的脸上,使她白皙的脸颊也沾上血。 “走……走……”威夫不停的重复这句话。 “走得了吗?”开口的是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脸上的肃杀之气让人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颤。 “你……你是谁?到底想做什么?如果……如果你要钱,我可以打开保险箱。”美妇人勇敢的开口。 “我是要你们一样贵重的东西没错,但不是钱,是人!”冷冽的声音说明他不是慈悲为怀的人。 “人?”美妇人傻傻的重复。 “马克!我要那个孩子。”黑衣男子终于露出冷冽以外的表情,但却是残虐的笑。 “别告诉他……他会把马克变得像他一样……”威夫拼着最后一口气说,这让他开始不停的喘息。 “威夫,你振作点,我马上送你去医院。”美妇人想扛着丈夫站起来,但娇小的她却怎么也撑不起丈夫的身体。 “别忙了,不说出你儿子的下落,你也别想离开。” “我儿子去美国的研习营,不在英国。”美妇人说。 “看来不给你一点苦头吃,你是不会老实说。”黑衣男子对手下使个眼色,两个着黑衣劲装的男子立刻上前捉住美妇人。 “放开我!放开我!”她咬了其中一人的手,那人吃痛,甩了她一巴掌,口中不停地咒骂,接着他以不晓得是哪国的语言向黑衣男子说了一堆话。 最后,黑衣男子点头,那人便转过身淫邪的对她笑。 第八章 “好,你不说没关系,我已答应把你给他当玩具。” 黑衣男子甫说完,不等美妇人有任何反应,那人便一把扯开她的衣服。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美妇人觉得胸前一凉,奋力挣扎着,却怎么也敌不过两个大男人的力气,不消片刻,身上的衣服已被扒光,她羞愤得恨不得一死了之。 “别碰她……”威夫凭着意志力站起来,却摇摇欲坠。 “原来你还有力气,那就好好欣赏你妻子如何被凌辱吧!”黑衣男子好整以暇的说。 就在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在威夫身上,美妇人从那名淫秽的男子身上拔出一把枪,“砰”的一声,射杀了那名淫秽的男子。枪声非常响,响到足以引来邻居的注意。 “杀了她。”黑衣男子语气冰冷的下令。 角落处的男子举起枪瞄准美妇人,在扣下扳机的刹那,威夫扑身压倒她,枪声同时间响起。 “威夫……威夫……”她颤抖的轻喊,努力压抑哽咽。 “马克藏……藏好了……是不是?”威夫沾满血的手抚过妻子的脸。 “我藏好了。威夫,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她捧着丈夫的脸,安慰的亲吻她。 “我好累……对不起……”威夫的手无力的垂落在地上。 “我会陪你。”她语气平静的说,将枪瞄准太阳穴,随即扣下扳机! “妈咪——”马克在外面等急了,再加上宅子里传来一连串的声响,所以他跑进来一探究竟,却亲眼见到一群黑衣人杀了他的父母…… 马克不知道他呆了多久,只知道当他再次回复神智时,已经六岁了,而脑海里的梦魇——那个男人教他恨,告诉他恨才是一切力量的根源,也把他的名字改为修。 是的,他学会恨,学会那个男人所教导的一切,他会为他父母报仇。报仇成了他日后的生活目标。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坐在书房的修露出笑容,他报仇了,就像他如何逼死他父母一样的逼死他,只不过他做得更绝,因为他没傻到留下他的种来找他报仇,他杀了年仅三岁喊他哥哥的男孩,命手下强暴他的女儿至死,他成功了。 因为他教得好——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是他常讲的。 宋巧人坐在藤椅上,没有打开落地窗,就这样欣赏窗外蓝天白云。台北也是一样的晴空万里,煦阳暖照,但她却不曾如此优闲。想来现在和她一样无所事事的大概只有米虫,不然就是钱多得可以填河的有钱人。 可惜现在是冬天,不然她这一身所费不赀的内衣可以当泳衣,或者在阳台做日光浴也不错。 突然,她的寒毛一根根站了起来,空气中的二氧化碳似乎多了起来,有人。 喝!宋巧人吓了一跳,居然有人如此贴进她,而她竟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要是来者不善的话……想着想着,她的身子不由得往椅子里缩。 “我没有恶意,我是修的保镖,叫暗。”他的语气一如以往的平淡。 “暗?”这是名字吗?难道现在外国人都喜欢取一个字的名字? “暗是名字。”从他们被选为阎组的一员后,名字便代表他们身分,但对外人而言,他的名字反而成为代号。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宋巧人一得知来人不具威胁性后,马上开始研究起对方。 乖乖!她什么时候走桃花运了?从那个风骚的男人到眼前的酷哥,若拿他们的照片去卖的话,她铁定赚翻了。 “雷。”暗的回答简洁有力。 “雷?那是什么东西?怎么跟我上班的公司名字一样?”宋巧人莫名其妙的问。 “雷是指雷帮,它是美国最大的黑帮。我们不贩毒,但从事军火交易。”暗三两句就解释完毕,他今天可不是专程来讲述雷帮的历史,他只是来看她够不够格让修付出心血。 宋巧人瞪大眼,台湾竹联帮老大出殡时的场面她记忆犹新,一辆辆黑色宾士轿车,一大群穿黑西装还戴墨镜的人,那种场面很吓死,却够威风。 暗觉得宋巧人的眼睛很美,闪着宝石般的光彩。但等了半天都不见她开口,以为她吓呆了。哼!这种胆小的女人,根本不配当雷帮的总魁夫人。暗不屑的想。 他哪里知道宋巧人其实是沉溺在自我幻想中。她幻想自己一身劲装提着黑色皮箱跟人交易,有着雪歌妮薇佛的酷劲,手指……手指?她终于回过神,因为有五根手指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凭着高超的打蚊子本领,“啪的一声,打到了。 “你……你……”暗“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想他身为修的贴身保镖,空手道、柔道皆在世界级高手榜上名列前茅,如今却被一个女人轻易打中手,真是丢死人了。 “我什么我?雷帮要是个个像你一样逊,依我看你们的未来也不怎么好。”宋巧人就是有本事忘我,尤其得理时更是不饶人。 暗差点气得连怎么呼吸都忘了,但随即又平复心情,他向来以自制力为傲,怎么才被人一激就火山爆发,他不怎么情愿承认宋巧人有本事,跟平常所见的女人不同。 “你别以为修喜欢你,你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甚至故意勾引他。暗组包括我在内共有七个人,不是每个人都赞成你成为总魁夫人的。”说完,暗就离开了。 “总魁夫人?”宋巧人喃喃自语,过了半晌才了解暗的意思,她扯开嗓门像个泼妇般吼道:“他送给我,我还嫌他不入流!” 真是的!有莫名其妙的主子,就有脑筋秀逗的属下,没头没脑的对她说些不准她勾引他们的总魁的话,笑死人了!她又不是他家养的狗,干嘛听他的? 再说,她也没无聊到真的去勾引修,如果那是暗的计策,他恐怕得失望了,因为她十分清楚自己的斤两。 可是修长得很帅,不,应该说是漂亮,漂亮得让她情不自禁地将他与天使联想在一块。 如果她真有个像修的男朋友……唉!宋巧人,你别作白日梦了。 向来有“古迹城”之称的台南,在寒流来袭过后没多久,天气就暖和起来了,虽然早晚还有些寒意,但对宋可勤这种怕冷的人来讲,简直就是上天的垂怜。 宋可勤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夜空,也不晓得为什么,她明明累得像条狗,眼皮也酸涩得要命,但就是睡不着觉,老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砰”的一声,声音非常轻微,如果在嘈杂的白天她说不定不会注意到,但现在万籁俱寂,宋可勤想说服自己忽略都很困难,望了床头的夜光钟一眼,已经午夜两点了,难道是小偷? 哎!别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说不定只是老鼠开舞会……“砰”的一声,这次的声响更大!别再意,说不定是大象在开舞会,宋可勤在心里拼命说服自己。 宋可勤,你别安慰自己了,小偷现在只攻到客厅,听声音判断,还是一个非常“肉脚”的小偷,要是她提起胆子迎面杀敌,说不定还能保住疆土。 她蹑手蹑脚的下床,抬起梳妆台前的缎面椅子当武器,却发现太重了。她放下椅子,拿起玻璃柜上的花瓶,悄悄的下楼。 “咦!这个身影……有着宽厚的肩膀,好熟悉……” “丹?!”忘却了警戒心,她下意识的喊出口。 “勤儿?”男人的咒骂声猛然停止,转向声音来源处。 “老天!真的是你!啊——”宋可勤的尖喊是因为突然被丹尼斯抱起来,兴奋的转着圈子。 奇怪,如果真如宋巧人所说的,那宋可勤应该非常恨丹尼斯,甚至想啃他的骨、喝他的血,可是他们却亲密的喊着彼此的小名。 殊不知宋可勤和丹尼斯早已在拉斯维加斯结婚,但是两人的鹣鲽情深,却成为丹尼斯的致命伤,由于他的敌人比饭粒还多,所以在得知宋可勤怀有身孕后,他不顾她的反对,硬是把她送回台湾。 但宋可勤认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在决定嫁给丹尼斯时就有心理准备,她并没有劝阻丈夫离开黑手党,所有的担心受怕她都一个人扛下来,为的就是让丹尼斯无后顾之忧,而他也真的一直平安到现在,为此她很感谢上苍的恩典。 至于宋可人的误会,宋可勤可是完全不晓得。宋巧人年幼时曾问她爹地中哪里,当时她因为担心丹尼斯的安危,所以一想到他只会落泪;后来,她主动提起丈夫想让女儿明白时,宋可人却说她已经都知道了,她自然就以为女儿真的都“知道”。 第九章 而丹尼斯怕女儿被仇家盯上,总是偷偷的在一旁看着她。他恨自己不能陪在女儿身边,看着她成长,但只要知道女儿健康、快乐的活着,他就心满意足了。 宋可勤略微推开丈夫的怀抱,“你怎么会来台湾?”以往为了不引起敌人的注意,她都是和丹尼斯约在美国、加拿大等地见面。 丹尼斯亲着她的下巴,亲密地贴着她的面颊说:“我好想你!” 她捧着丈夫的脸,胡碴刺着掌心带来一阵阵快/感,心里也跟着冒出一颗颗快乐的泡泡。“理由不足。为什么不约我出国,反而来台湾?” 习惯了黑暗,丹尼斯抱着宋可勤坐时沙发椅里,就着窗外微弱的月光,轻轻拨开她额际的发丝。 “因为我想待在台湾陪你看日出望日落,当只特大号的米虫,你反对吗?” “你……”宋可勤激动的抖着身子,不敢置信的摇着脑袋,声音哽咽的说:“告诉我,这不是我在作梦……” 丹尼斯紧箝住她的腰,活像要把她揉进体内似的。“对不起,让你担心受怕了这么多年。我知道这句道歉来得有些迟了。” 宋可勤揪着他的衣服,在他怀中死命摇头,“不会太迟,不会太迟!你真的没骗我对不对?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圆了……”说到最后,她已泣不成声。 丹尼斯轻轻吻去她的泪,口中喃喃说道:“我好想你,快想疯了。” 宋可勤抗议的嘤咛,不满丹尼斯的滋润只留在脸上,捧着他的脸献上自己的唇,无愿无悔…… 在心愿达成的一刻,没有人会嫌夜太黑或太长的…… 宋巧人软绵绵的趴在沙发上,好无聊!她换个姿势,将额头顶着桌面,唉!还是好无聊。 自从那天的谈判之后,又过了三天,宋巧人开始怀疑雷帮是个三流烂帮派,连查个小事情都可以拖上七十二小时,看来雷帮的远景实在好不到哪儿去,干脆收山算了,免得丢了面子事小,万一丢了命,那可得去跟阎罗王喝茶了。 毫无预警的,门被一个冒失鬼用力打开。 宋巧人连抬头去看的意思也没有,现在近中午时刻,想也不用想,一定是高娃送午餐来了。 “高娃,拿出去吧,我没有胃口。” “我听佣人说,你已经两餐没吃东西了。” 宋巧人闻声猛地抬头看向门口——这个动作差点扭伤她的脖子。 王八蛋!她像只被关在栅栏里供人欣赏的狒狒,他倒过得自由自在的,宋巧人气得转回头。 “我宁愿饿死也不要被闷死。”她咬牙切齿的说。 修紧蹙眉头,“你的门并没有被锁上。”难得他以不饿死俘虏为藉口来看她,谁晓得她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即转头看着窗外,太不给他面子了。 “是啊!就穿这样出去,然后让一堆臭男人的眼睛猛吃冰淇淋。” “我记得给你的内衣当中有些没那么露的。” 修的用意是让她无法离开别墅,而不是连出去散心都不行。他早看过那些内衣,单薄得不能御寒,应该她也不敢离开这温暖的宅子;为了她,他早命人二十四小时开着暖气。 “但再怎么说,它们终究是内衣啊!”就算她再有胆,教她穿着内衣四处走,打死她也做不出来。 修面无表情的说:“你可以决定吃或不吃,但你的命是我的,我找医生给你打营养针。” “呸呸呸!乌鸦嘴,什么营养针?!你以为我病入膏肓啊!我只是热量消耗得少,所以不饿。”宋巧人不悦的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你可以在房里原地跑步三十分钟,或是做一百下的伏地挺身,随你选择,我还可以免费提供毛巾与热水浴。” 宋巧人的脸漾起一抹怪异的光彩,“那些活动我几天前就做过了,该换点新鲜的了。”她用手肘抵了抵修的腰侧,“喂,我听说你们是什么雷帮,专门从事军火交易,是不是?” “谁告诉你的?”修深不见底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悦,快得没让宋巧人察觉。 “人多嘴杂,我无意间听到的。”宋巧人等着他踏入陷阱。 “你想做什么?”修的脸色莫测高深,难以看出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教我玩枪好不好?”宋巧人撒娇的要求。 “为什么?” “无聊啊!而且我这辈子或许都无缘摸到枪,现在有这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我一直想学学电影里那些明星玩枪的潇洒模样,教我好不好嘛?”她拉着他的袖子,整个人都快贴上修的身子,但她并没发觉这姿势太过暧昧。 “我为什么要教你?”修想扯回袖子,没想到她却拉得死紧,他不由得拧起眉头,或许是学武者的警戒心让他排斥靠近他身体的人。但看见她一脸企盼的娇俏模样,让他放弃扯回袖子,两人如此接近,甚至让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我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不教我,帮忙淑女是绅士应该做的事。” “我不是绅士,而且也没笨得教人来当我未来的敌人。” 宋巧人突然大声喊道:“我不可能对你不利!”语气中的坚定让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我还是没有教人的习惯。”修丢下这句话,立刻走了出去。 他早已习惯独来独往的日子,不接受任何人的感情,因为有情就会有难,只有做到无情无义,他才能活得比任何人都久。 她的情绪波动强烈得教他心惊,第一次,他不战而逃。 【第五章】 暖暖的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房间,修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状似津津有味的看着,实际上他的眼睛却一直瞟向一旁的人儿。 只见宋巧人低着头,双手忙着组合枪身,曼妙的身子微微向前倾,从深v 字领的珠光缎袍领口,他可以看见她胸前的深壑,霎时惹得他的体温直线上升。 修想起先前不肯教她玩枪的话,但此刻她手中拿的不是枪,是什么? 反正拿一把改良的bb弹枪给她,算是让她打发时间的消遣,构不成威胁,也不违反自己的行事原则,修如此解释自己的言行不一。 宋巧人将弹夹推进枪身里,语气兴奋的喊道:“大功告成!ya!” 修作贼心虚似的收回视线,佯装不感兴趣的瞟她一眼,随即又将注意力放回书本上,仿佛书的吸引力较大。 “修,我装好了!”宋巧人眉开眼笑的说,像小孩子急于邀功的口吻。 “很好,现在拆开。”他翻过书页,却看不进任何字,脑海里浮现她说这番话应有的娇俏表情。 宋巧人垮下脸,原本以为会得到鼓励,怎知他的回答竟是如此。她噘着唇,心不甘情不愿的动手拆开。 修的眼睛再次瞟向她,见她艳红的樱唇微微蹶起,像在等待情人采撷般,粉嫩的脸蛋飘上两朵红色云彩,长长的睫毛似两把扇子,偶尔扇动着诱惑。 没想到宋巧人突然抬起头,他的举措完全落入她的翦水秋眸。从她水灵灵的黑瞳里,他清楚看见自己无所遁形的脆弱,他象被人看透似的。 “哦!你说,你偷看我多久了?”宋巧人一副“捉到你小辫子”的得意表情,娇俏的笑着。 修的喜怒哀乐早已习惯隐藏在面具之后,他只是冷冷的看她一眼,不发一语的站起身,随即走出房间。 不会的,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马克是一个幸福快乐的小孩;而你,你叫修,带着一身的血与仇恨,“修”这名字代表你浴血的身分。 他这一生注定要永远跟黑暗在一起,阳光对他来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喂!我问的话你还没有回答啊!”宋巧人追上去,伸手想扯住他的衣袖。 修缓缓回过身,脸上的阴冷、眼里的残酷,让她的手倏地僵在半空中,怔愣的看着他离开,恐惧涌上她的心头…… 自从上次发生的事情后,又过了三天。宋巧人一直忘不了当时他眼中的冰冷,犹如海中的巨大漩涡能将人吞噬般,到现在她仍心有余悸,因此这些天她都乖乖的玩枪,不敢再试图满足好奇心。 修一如以往,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当然看得出她对自己的害怕,但他认为这是个好现象,能让他以她的恐惧筑起一道鸿沟,以免她再趁他不备之际,进入他的内心世界。 他想起昨晚暗的报告——“经过查证,丹尼斯确实到了台湾,现在正和宋可勤在一起,宋巧人的确不知道父亲的下落。”暗的语气明白表示应该放了宋巧人。 第十章 事实证明宋巧人是无辜的,他的确应该放了她,但他却做不到,还怒斥暗逾越了做属下的责任。 他喜欢看着她沐浴在阳光底下的样子,看起来像个纯洁的天使;他喜欢看她光着脚丫子,一双莲足轻巧的踩在长毛地毯上,轻柔的姿态仿佛森林中的精灵,他决定一辈子都不放开她了。 宋巧人终于把枪组装好,伸伸懒腰,舒解僵硬的脖子,抬起头刚好望进他柔似春水的眸子,她以为自己眼花,连忙揉揉眼再看,他却移开了视线。 不行!没搞清楚她心里会很难过,于是她鼓起勇气说:“修,每天都玩枪也厌了,我们来玩游戏好不好?”小心翼翼的口吻,打算他一生气马上闪人。 修诧异她的转变,刚才不是还怕他,怎么一下子就变了样?“好。” 宋巧人没料到他竟如此干脆,惊得一把弹跳起来,“砰”的一声,椅子被她巨大的弹力撞倒在地上,她没把椅子扶起就冲进更衣室,生怕等会儿他反悔。 刚决定收起诧异的修,又被她闪电的动作给吓一跳,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像后面有人在追般的冲进更衣室。 不晓得过了多久,久到修打算要闭眼养神时,更衣室的门终于开了,一条白皙修长的美腿首先映入他眼帘,接着是玲珑曼妙的身子轻盈的闪出来,等修看清楚她的衣着后,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保守连身内衣裤,但骇人的是,她将黑色性感内裤外穿,款摆着小蛮腰,妩媚感十足,噘起的红唇像颗鲜红的草莓般诱人,手似拿着麦克风,嘴里唱着“宛如处女”的歌词,整个人绕着修的身旁转着。 “好了,你猜,我模仿谁?”宋巧人突然将手伸到修的嘴前,像主持人在访问歌者。 “国王与我?”修的思维断了线,谁晓得她在问什么,他只忙着瞧她的衣着。 “不是,再给你一次机会。” “罗蜜欧与茱丽叶?” “茱丽叶没聪明到发明内衣外穿!”宋巧人这提醒已够明显了。 “玛丹娜?!” 修是以她话里的“暗示”猜的。 “答对了!”宋巧人欢呼一声,并送上奖励品——一个香吻,随即又冲回更衣室。 修依然冷着脸,或许是习惯隐藏内心的情绪,但眼睛是骗不了人,他原本冷凝如冬天深潭的瞳仁,倏地化为暖阳下的潺潺河水,不仅清澈,还闪着粼粼波光,嘴角微勾,虽若有似无,却融化了一颗冰封的心。 她稚情的动作彷若阳光…… “砰”的一声,只见一个白色影飘至他眼前。 宋巧人微欠着身子,双手放在膝上,小脸蛋微向上扬,也不晓得从哪里找来的美人痣就贴在她的颧骨上。 “总统,祝你生日快乐!”她故作妩媚的眨眨眼。 应该是玛丽莲梦露吧?!她这模样一点女人风情也没有,倒是多了小女孩的顽皮娇俏。 “你猜嘛,快点!”宋巧人开口,这挤眉弄眼的模样还真难受。 “玛丽莲梦露。”其实不是他厉害,而是她总是开口说出重点所在。 “宾果!现在换你。”宋巧人玩得高兴,冲到修的面前,拉着他的手臂要他起身。 “换我?” “对,现在换你演,我来猜。” “我又没说要演。”修保持一贯的冷漠,宋巧人拉了半天,他仍不动如山。 “可是你有说要玩啊!游戏的态度就是贯彻始终、遵守规则,你不能赖皮。” “赖皮?”修冷哼一声,表示不屑。 “换你去啦!人家真的想玩嘛!” 修睨了她一眼充满渴求的水汪汪大眼,不由得心软下来。“你等一下。”转身走了出去。 宋巧人原本布满委屈的俏脸,霎时变成如花般的笑靥,她就是想瞧他的模仿,谁教他老是冷着一张脸,无趣极了,既然被“关”在这里,她总得找些事情打发时间。 嘻!不晓得他会扮什么?罗蜜欧?还是圆桌武士?宋巧人在脑袋里幻想各种他可能会出现的造形。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开始感到不耐烦。奇怪,修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见人影,该不会乘机“落跑”吧? 此时房门传来“喀”的一声,宋巧人迅速抬起头,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等着看修要模仿谁。 谁知进来的是高娃还有一位她从没见过的女孩。奇怪的是,高娃身上居然穿着一套皮衣,着实跟她邻家女孩的气质不合,另一位女孩则好奇的四处打量,她身上也是一套夸张的粉红色衣裳。 “高娃,怎么是你?修呢?” “小姐,少爷说要我们陪你玩模仿的游戏,他还有事要处理。”高娃恭谨的回答。 “什么?!”宋巧人这才搞清楚状况,原来她被人诓了,亏她还高兴成像中了头奖似的。 “小姐,要开始了吗?”高娃代表问道。 “开始什么?”宋巧人无精打采的问。 “游戏啊。” “我现在没心情玩,你们出去做事吧。” 打发高娃她们出去后,宋巧人坐在沙发上思考。由这次的游戏事件看来,修有可能是只虚有其表的纸老虎,嗯,为了探求究竟,她最好再想几个方法进行测试。 不过她必须将试探的分寸拿捏好,否则他若是因“老虎不发威”而被她当成病猫,到时说不定她成了“点心”,那可就不好玩了。 宋巧人起身走到阳台落地窗前,坐在她最喜欢的藤椅上,窗外的夕阳西斜,千道霞光有红有紫,缀得天空一片红橙色。她打开落地窗,拉着椅子坐到阳台上欣赏夕阳美景。辽阔的视野不同于都市里被高楼大厦所局限的小天空,好像能让人的心胸更开朗。 送走了夕阳之后黑夜降临,室内的灯亮如白昼,宋巧人觉得恍如介于黑夜与白日之间,就连用餐也舍不得离开美景半步。 不知不觉中,夜逐渐深沉,她也渐渐进入梦乡。蓦地,她觉得有些冷,却舍不得离开梦,因为梦里有修,而且梦中的他笑了,笑得像孩子般无邪。 “嗨!老天,你可真懂得享受,躲在这个好山好水的地方消遥,日子过得真悠哉啊!”水没大没小的说。 修看着电脑萤幕,丝毫没有抬头的意思。 “你来做什么?” “来看朋友,顺便受夜的嘱咐来告诉你,找到丹尼斯了。” “我以为我交代过这件事我要全权处理。”修锐利的目光扫向水,似乎能看穿人心似的。如果是普通人早全身发颤了,但水却习以为常。 “是你的未婚妻吵着要见你,而你又受此事耽搁,因此我们才代劳。克里先生遗嘱规定的时日已经接近,天已经开始在筹备婚礼了,只要你一声令下就确定日子。” “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自动将她迎进门了。”修讥诮的说。 “属下不敢,但如果这是你的希望,我马上告诉天。”水嘻皮笑脸的说。其实他这趟最主要是来确定修的心意,他们一致希望修能幸福。 “哼!不敢?说得好听。丹尼斯的行踪我已经掌握,传讯给光,我不太相信丹尼斯一个人能吞下这一大批军火,要他仔细调查,看是否有人嫁祸给他。” “你确定是嫁祸?”水挑挑眉,想从修的脸上看出他是否公私不分,却明白自己只是白费力气。 “她呢?”修转移话题问。 水明白修所问的“她”是指他的未婚妻雪丝蒂。说实话,雪丝蒂任性无知,空有美貌却无大脑,标准的千金大小姐脾气,个性骄纵得真教人受不了,尤其她老以魁主夫人自居,认为自己的地位在阎组之上,颐指气使的态度看了就教人作呕。 “去米兰购置新装,而且是以雷集团总裁夫人的身分去的。” 修冷若冰霜的眸中闪过一抹嘲讽的鄙视,或许雪丝蒂真有机会当雷集团的总裁夫人,但绝不会是他的妻子。 “告诉天,要那女人收敛点。”他冷冷的下令。所谓“收敛”的意思,就是要雪丝蒂别把雷集团当成她的荷包。 “知道了,如果没事,我这就去办。”水恨不得能当场看见雪丝蒂铁青的脸。 修点点头,在水走到门边时,突然开口说道:“不要接近宋巧人。” “为什么?”水下意识的大声叫嚷,他这次来要见的朋友就是她啊! 修隐藏心里的酸涩,粗声道:“就为你现在的失态!” 水闻言默然不语,低头想了一下便关上门离去。 第十一章 他只是代宋巧人拒绝,也让水免于尴尬,因为她说她不爱穿着睡衣示人。修以此解释自己突兀的行为。 水离开修的书房后,马上回到他房间,拿起笔记型电脑,利用网路将修爱上宋巧人的消息,传给远在美国纽约的阎组成员知晓。 哗哗哗!电脑在发出警告声后,萤幕突然变成一片空白,显示电脑被人窃读。 “糟糕!”他惊叫一声。 原来水太兴奋发现修的秘密,完全忽略了修书房中的电脑是开着的,只要有人在五哩内利用电脑传送讯息,马上会被它拦截到,并中断讯息,他最好收拾行李,准备“跑路”。 唉!真倒楣,他人才刚到,连滴水都没沾到被迫不得不离开。 同一时间,待在书房的修由电脑萤幕发现水对阎组发出的讯息,除了蹙起的剑眉外,他脸上仍旧教人看不出有任何情绪波动。 水认为他爱上宋巧人?真是荒谬!无稽之谈。 他只是太常和她见面罢了,只是这样而已。 但这一夜,他却失眠了,脑中反覆思索着这个问题。 清晨,宋巧人被全身的寒意给扰醒,睁开惺忪的双眼,窝在椅子睡了一整晚,身子僵硬地连抗议的力气都没,她动作迟缓的爬上暖暖、舒服的四柱大床上躺平,喉咙似被人灌了一堆沙子般干涩,想起身喝口水,但她连起床的力气都消失殆尽,或许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她好累,睡醒了再喝水吧。 宋巧人丝毫不知她这一睡,会把整栋别墅的人搞得鸡飞狗跳、人人如履薄冰。 高娃一如往常,推着餐车,将早餐和报纸送到宋巧人的房里,但敲了半天的门都没人应声。 奇怪,小姐通常早睡早起,往往在她来时就已梳洗好了,今天怎么还没起床呢?可能昨晚太累了,高娃在心里暗忖。 她悄悄打开门,将餐车推进去,看见四柱床上躺着一个人,她微微一笑,将早餐摆放在桌上。 “小姐,已经九点了,该起床吃早餐了。”高娃站在床边喊着。 宋巧人像受到干扰的换个姿势,由喉中逸出一记微弱的呻/吟声。 “小姐,你怎么了?”高娃将脸凑近床,想看宋巧人的脸蛋。 高娃,我好难过!宋巧人听见高娃的问话,她想出声回答,却发不出声音,就连翻转身子的力量都没有,浑身虚软无力像一摊烂泥般,她从不曾这么无助过。修呢?他在哪里? “小姐,小姐……”高娃连喊了几声,音量一次比一次大,并伸手去摇宋巧人的手臂,“哇!好烫!小姐,你醒醒啊!” 高娃加大手劲的摇她,眼见宋巧人仍然毫无动静,她连忙拉开房门,大声喊道:“叶总管,不得了了!小姐不对劲啊!” 修为了水的话一整夜未曾合过眼,听见高娃的大声呼喊,他不假思索拉开房门,神色慌张的冲到宋巧人的房间,一把推开站在门口神情紧张的高娃,冲到床边,动作轻柔的将宋巧人拥入怀里,注意到她脸颊上异常的嫣红,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发现她的肌肤热得烫人。 他拍拍她的粉脸,轻声喊道:“巧人,醒醒,醒一醒啊!”但她依然双目紧闭。 叶总管跟着匆忙进入房里,看见修的神情不若往常的沉稳,心知宋巧人对他的意义。“少爷,宋小姐好像发烧了,我马上联络郑医生。” “赶快去!”修粗哑的下命令。 “水……水……”若有似无的呓语从修的怀里传出来,是宋巧人的声音。 “拿水来,快点!”修急躁的大吼,佣人立刻倒了杯水递给他。 修将杯缘靠近宋巧人的唇,缓缓的喂她,岂料她连张的力气都没有,水沿着她的嘴角滴在她如凝脂般玉洁的胸口。修仰头喝了口水,亲自用嘴哺进她嘴里,温柔的动作让众人傻眼。 “你们看什么看?去拿丝被和毯子来,快点!”修低声一喝,所有人立刻做鸟兽散,分头去进行他交代的事。 不一会儿,丝被、毯子、冰袋等东西全都送来了。 修将她搂进怀里汲取他的体热,试图让她温暖发汗,再用丝被盖在两人身上,一手抱虚弱的她,一手帮她拿着额上的冰袋,就连郑医生抵达也还维持同一个姿势。 “她怎么样了?”修开口问郑医生,着急的口吻和郑医生神色自若的模样成对比。 郑医生收起听诊器,翻翻宋巧人的眼皮,看了窗户大开的阳台一眼。 “她受了一夜的寒风,身体承受不住而感冒发烧。我先帮她打一剂退烧针,好好注意她,如果持续高烧不退,就得马上送大医院。这药每隔四小时给她服用一次,若她持续昏迷最好喊醒她,别让她睡太久,会烧伤脑子。” 说完,他将针扎进宋巧人的手臂;宋巧人嘤咛一声,不自觉地挣扎着,修连忙压制住她。 “叶总管,送郑医生。”修对沉睡中的可人儿拧紧柳眉的模样十分不舍,八成是郑医生的手劲太大,把她弄疼了。 “你们可以出去了。”修下令要女佣全部离开。 “少爷……我……要不要留下来……”高娃怯怯的问。来这里这么久了,对于修冷然的目光,她还是不能习惯,老是会吓得掌心冒汗。 “不用了。”修决定不假他人之手,亲自照顾宋巧人。 等高娃离开房间后,修想让宋巧人躺好,发现她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他本想拉开她的手,但她的呓语及蹙紧的柳眉让他放弃这念头。唉,他微叹一口气,小心的脱下衬衫。 “……笑,我就不相信你不会笑……你笑起来像个孩子……” 宋巧人的呓语要是不仔细听绝对会忽略,但修却听得一清二楚,他心中霎时浮现一股柔情。 这段时日的相处,她一点一滴的进驻他从未开启的心里,并烙印下她的倩影。她就像只淘气的小猫咪玩乱毛线球般,然后在主人愤怒之下,又适时显露出柔顺与娇嗔,让人舍不得斥责。难怪有人说女人是宠不得的。 【第六章】 午夜,本该静阒无声的别墅却一反常态,屋内灯火辉煌,佣人们来来往往,忙得不可开交。 “叶总管,联络夜马上准备直升机,安排好医院,我要送她去。”修对她的高烧不退十分担心。 除了天到米兰处理雪丝蒂的事外,其余阎组的成员都已抵达台湾。 “少爷的身分不宜暴露,请让小的代劳。”叶总管恭谨的说。他的身分太敏感了,万一曝了光,势必会引起亚洲地区黑白两道的注目,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联络夜,他自然会明白。”修不容叶总管反驳的瞟了他一眼,“告诉烈,马上把依休斯博士请来台湾。” 依休斯博士是医界的权威,虽已年过六旬,但干劲丝毫不输给年轻人,他是修的私人医生。 “是。”叶总管不敢再多言,赶忙出去办事。 修双手捧着床上病美人的脸,原本健康的肤色被苍白所取代,蹦跳有神的模样不复在,还不到四十八小时,她似是迅速凋谢的昙花,他不会允许她这样下去的,她羸弱的身子、薄弱的气息,绝对会在他的照顾下恢复。他狠狠的吮吻她苍白干裂的唇,在狂肆的霸气中,硬为她的唇添上一抹嫣红。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谁也不能从我手中抢走你。”听见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修将宋巧人连同毛毯一起抱入怀里,大步走出别墅。 夜身着黑色立领风衣,站在草坪上等着修,站在他身边的属下伸手要抱过宋巧人,却被修技巧的格开。夜将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却面无表情的保持沉默。 一行人上了直升机,便直往台北飞。 在修焦急不耐的心情下,直升机终于停在医院顶楼的停机坪,烈和医生、护士均在场,修下机后便将宋巧人放到推床上,一行人随即离开顶楼。 “依休斯博士已搭乘雷集团的私人飞机飞来台湾。这一次雷集团大肆展示雄厚财力,加上依休斯博士的知名度,恐怕会引起各界骚动。”烈说。 修表面上是平静、专注地听着烈的报告,但心里却是压抑不住的惊慌与担忧。 “照往常一样封锁消息;至于依休斯博士,则说他是来台湾参加医学研讨会,有必要的话就演一出戏给记者看。”他言下之意是,若有必要,就算举行一场医学研讨会也无妨。 修迎上做完初步检查的医生,“她的情形如何?” 第十二章 “她得了严重的感冒,已经转为肺炎,得再进行更详细的检查,看是否还有其他并发症。” “shit!”修朝空中挥拳发泄怒气,其中以自己居然无计可施最为气恼。他一把揪起医生的衣领,“你们最好保住她的性命,否则我要这间医院的人全部陪葬。”他的声音并不大,却饱含着浓浓的警告之意。 待他放开医生的衣领,那医生的额头已沁出一层薄汗,金丝框眼镜滑落到鼻头上,狼狈的落慌而逃。 “你吓到他了。”烈平静的说,将平日的幽默全收起来,他可不想激怒修,那无异于是在捋虎须,自找死路。 修低垂眼睫,不让人知道他的思绪,嘴角的冷笑毫无温度可言。“夜,下令抓丹尼斯。” “光已经查出丹尼斯是无辜的,幕后主使者是黑手党的幕僚宫田先生,天也开始报复行动了。”夜淡淡的说。 “我有我的用意,把丹尼‘请’到台北的别墅作客修下令。 夜领命先行离去,只留下烈随侍一旁。 烈自始至终以第三者的姿态旁观,坐在走道旁的椅子上,看着修烦躁不安的踱步,就像只暴躁的狮子。现在惹怒修是最危险的,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事情总是要摊开才能明了的。 “你爱上她了。” “水说过了。”修仍是一贯的漠视态度,因为宋巧人的病情已经扰得他心绪不宁,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这问题。 “那雪丝蒂呢?你打算怎么处理?” “你们都让雪丝蒂收买了吗?” 原来水也问过同样的问题。“你知道我们的忠心程度。如果你真喜欢那个女孩,就向她表明吧,克里先生已经不在了。” “感情会让人变得懦弱!”是啊,他现在居然在害怕,怕死神会把宋巧人带走。以前,他总是傲视生命,杀一个人对他而言就像踩死蚂蚁般简单;现在…… 恍如被闪电击中心房,霎时他觉得被夺走呼吸。他不准她死!他喜欢看她欢笑的模样,喜欢她的突发奇想…… 烈看着修握紧的拳头轻轻颤抖,或许那女孩是上天怜悯修,特地派来拯救修的。烈由衷盼望真是如此。 距离医院鸡飞狗跳那天迄今,已过了两天。宋巧人的高烧已经退了,身体正渐渐康复中。当然,在这些天里,修寸步不离的随侍在侧,丝毫不敢放松,见她病情转好,修心底的恐惧才散去。 医院方面在得知修的身分之后,除了态度恭敬之外,还特别加强保护措施。 在护士之间则传述病房里的美姑娘是修的爱人,一则王子与公主的爱情故事在医院上下流传。甚至有不少人想亲眼瞧瞧能让一个男人如此费尽心力,特地由美国花大笔钞票请权威医生来台,就只为治疗肺炎的女人长得什么模样。 白色的房门被打开,依休斯博士走了进来。 “修,听说你昨晚又没睡,是吗?”依休斯以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修。 修揉揉鼻梁,外表虽有些狼狈,但精神依然很好。 “我本来就习惯睡得少。” “撒谎的技术有待加强。”依休斯双手忙着检查宋巧人。 “她怎样?” 在别人身上看到关心是很正常的事,但若这两个字出现在修身上则显得不可思议。依休斯的目光带着笑意,“这女娃儿长得白净可爱,教人看了就喜欢,可惜我看不到她病好、蹦蹦跳跳的样子” “她到底怎样了?”修不喜欢这种被吊胃口的感觉。 “没怎样啊。对了,我听说你命手下的搜罗一堆一堆珍贵的中药材,其中还有人参和何首乌,但她还不需要用到那些,你先留着,等她怀孕时再炖给她食用,效果不错。”依休斯博士对中药的了解不少。 该死的!“她到底怎样?我是问她、怎、么、样?”最后一句修是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说。 “嗯……好吵……” 微弱的声音几乎引不起房内气流的震动,不仔细听就会忽略掉。 “巧人?”修不太确定的喊道。 “你好吵!”宋巧人声若蚊蚋的抱怨。 “是,我很吵,我保证现在不吵了。你感觉好一点了吗?” 宋巧人紧蹙双眉,硬把沉重的眼皮撑开。“奇怪!这还在作梦吗?怎么作那么久?”阖上眼睑,她决定还是再睡一会儿好了。 依休斯博士将宋巧人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里,忍不住朗声大笑。这小妮子八成是没见过修这么温柔,其实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也很难相信。 “修,我先出去。”走到门边,依休斯突然回头对修说:“你最好试着把你的睡美人弄醒,否则我也爱莫能助。” 修根本没听见依休斯博士在讲什么,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惊愕里。 老天!他不眠不休的陪在她身边照顾她、担心她,她居然以为是在作梦! 令他不解的是,他该是冷酷无情的,但为什么她的病情会在他心湖掀起阵阵涟漪?一个想法突然窜进他脑海,难道……难道他爱上她了? 爱?这就是爱吗?修蹙着眉,一种为对方牵肠挂肚的感觉让他很不习惯。注视着她的容颜,因为整日关在别墅里使她的皮肤回复白皙剔透,“爱”这种病让他向来缜密的观察力消失,居然连她脸上淡淡的血色都忽略了。 爱,是个很奇怪的病! 随着年关将届,宋可勤忙着结帐好准备发年终奖金给员工,丹尼斯身为她的老公,自然得来帮忙,为了不浪费他精算师的头脑,宋可勤“人尽其才”的将原本属于她的工作全移交给丹尼斯,丹尼斯倒也乐得工作,让宋可勤烧些拿手菜喂饱他的肚子。 “老板,我们先走了。再见。”职员陆续下班回家。 丹尼斯伸伸懒腰,宋可勤刚好从楼上走下来。 “累吗?”她走近他的身后,帮他捶捶肩膀。 “还好。”他将头埋进她的怀里,双手搂住她的腰,“嗯,你好香。洗过澡了吗?” 宋可勤被他像只狗到处嗅的动作弄得咯咯发笑。 “别玩了……哇——好痒……”她拼命扭动身子,想挣脱他的手。 丹尼斯听话的停下手,乖乖的靠在她怀里,“巧人会回来过年吗?”他的声音中有些犹豫。 “别担心,巧人很懂事,她会谅解你的苦衷的,而且她一直知道你的存在,我相信她会很高兴见到你。”宋可勤安慰着丈夫。 “突然冒出一个爸爸,她会不会不能适应?”丹尼斯不放心的问。 宋可勤笑出声,银铃似的笑声环绕整个室内。“你不是突然冒出来,这二十多年来,你一直都在我们母女身边不是吗?” “谢谢——”他下面的话被宋可勤用手捂住。 “不准说谢,太没诚意了。我要你用生命来表现!” 丹尼斯轻吻她的掌心,开始用行动来证明他对她的感谢,以及深深的爱恋。 一阵风铃的声音拉回宋可勤的思绪,她连忙推开丹尼斯,眼睛看向门口。 一群着黑色衣装的人鱼贯进入,最后进来的人是夜,他们的动作一致,无声无息。 丹尼斯在黑道多年,对方若是虫他绝不会看成龙,直觉的将宋可勤护在身后,他注意到放的小指上戴着紫色戒指。 “不知雷帮阎组夜的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想请你到敝帮做客。” “我已经退出黑手党,跟你们的魁主也毫无关系,所以你有话不妨直说。” “身为黑手党主的你,私吞了我们的货。” “什么?!”丹尼斯不敢置信的瞪着他。 “喂!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丹已经退出黑手党,吃你们那些货干什么?”宋可勤捺不住性子的大喊。 “魁主只是命令我们请你去一趟,详细情形我不知道。” 丹尼斯明白夜是阎组中最寡言的,就算他知道详情也不会多说。 “好,我跟你去一趟。” “丹,你——”宋可勤担心的唤着。 丹尼斯捂住妻子的口,在她耳边低语:“他们人多势众,不好撕破脸,我怕会牵扯到巧人。”接着,他突然提高音量的说:“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相信他们会还我一个公道。”这话不但是说给宋可勤听,还故意让夜听见。 “请!”夜比个手势,要属下让出一条路。 丹尼斯率先离去。一群人就如同来时一样,并没有惊动左邻右舍。 第十三章 宋可勤在丹尼斯被带走后立刻打电话联络女儿,怎知打了半天都是电话录音,她只好先留言,等女儿主动与她联络。 唉!丹尼斯被带走,她整个心思全都乱了。 “我不要吃药,不要吃,听见没有!”宋巧人恢复元气后,发现自己的牢笼由别墅移到医院,这回修是给她衣服穿了,但门外站了一排一看即知绝非善类的蓝衣人,每当她想离开病房时,那些蓝衣人立即挡住她的去路,这算什么嘛! 黄克强是接手依休斯成为宋巧人主治大夫的年轻医生,此时白净的脸已蒙上一层薄汗。 “宋小姐,请你别为难我好不好?我真的没办法决定是否让你出院。” 自从遇见修之后,宋巧人发现她开始对帅哥免疫,甚至将他们拿来和修比较,不用说,获胜者自然是修。 “你当然有办法决定,你只要允许我办出院手续就行了。”宋巧人巧笑倩兮的说。 黄克强被她这一笑给迷了心魂,宋巧人虽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却有股清灵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的醉在她的一颦一笑里。 “喂!你在看什么啊?”宋巧人在他眼前挥挥手。 黄克强陡地回过神,却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直觉以为她要赏他“锅贴”,连忙往后跳了一步。他突兀的举止让宋巧人看得发笑。 修刚好进来,映入眼帘的是宋巧人笑得娇俏可人的模样,霎时,一股酸气在胸臆中快速发酵。 “有什么事那么好笑?”他沉稳的嗓音一如往常。 宋巧人看见他冷冰冰的面孔,她生病,他居然不见人影。 “没有事,对不对?黄医生。” 要不是超强的自制力命令他的身体放松,修真怕自己会冲上前赏一拳给那个黄什么医生。 “他来做什么?” 黄克强不停的拭汗,修给他一种无形、但令他觉得窒息的压力。 “他来陪我,怕我无聊。”宋巧人再次抢着回答。 修挑挑眉,迳自看向黄克强问:“她的情形怎么样了?” “我很好,可以出院了。”宋巧人气他的毫无反应,却又不晓得他该有什么反应自己才会觉得开心。 “她很有精神。”黄克强无奈的说。 “你可以出去了。”修这一说,无非是下了特赦令,黄克强一秒也不多耽搁,迅速消失在两人眼前。 “我要出院,我的身体很健康。”宋巧人大声道,大有他不让她如愿,她就不让他安宁的意味。 “你若是出院了,就没有男人可以供你调情。”修依然记着那张照片和她曾说过的话:我已经在观察公司经理级以上、未婚的好男人……放长线钓大鱼嘛。 “有你,我勉强用!”她没好气的回答。 修的脸色倏地阴沉下来,她这一说不等于承认他的指控!他希望她有所反驳,但是在他心里出现一个声音:就算她反驳,你会相信吗? “你最好再待在医院一阵子。”回答她的是阖上的房门。可恶!她又不是小狗、小猫,任他玩玩、逗逗后就离开。讨厌!好不容易盼到他来看她,结果他又走了,呜…… 不知不觉中,宋巧人已经开始习惯修的陪伴,只是她自己还没有发现罢了。 巴黎 巴黎除了有“花都”之称外,还有“世界流行工厂”之名。虽然户外正下着大雪,但香奈儿的秋季服装发表会,如往常一样吸引不少贵妇、影星共襄盛举。 雪丝蒂一头似黄金颜色的秀发在强烈灯光的映射下更加耀眼,她长得美艳动人,否则怎有资格让雷帮前任魁主看上,而成为修的未婚妻,正因为她是众人捧在手心的宝贝,当然也养成她自私自利的个性。 看着伸展台上模特儿所展示的衣服,雪丝蒂手里拿着笔,在她喜欢的衣服目录上做记号。任她未来雷帮魁主夫人及堂堂雷集团的总裁夫人身分,衣着当然不能太寒酸,而付款人理所当然是雷集团啰! “雪丝蒂!” 雪丝蒂觉得这充满嘲弄的声音好熟悉,抬头瞧去,是天——阎组中长想最为俊美、对她的好意视若无睹的混蛋! “做什么?” “我是来告诉你雷集团将不再支付你所有的置装费。” “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做?”雪丝蒂气疯了,那她刚订的一批gi 服装谁付钱?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凭修所下的命令。如果你有任何疑问,可以亲自去问她。”天高兴的看着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雪丝蒂挺挺胸,“我当然会去找他问个明白,但我这一趟买的衣服——” “这不关我的事。”天耸耸肩,转身迳自离去。 雪丝蒂愣在原地,他居然漠视她!该死的!等她嫁给修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让天好看。不过现在迫在眉睫的问题就是,这一大笔的置装费该找谁付? 【第七章】 呵!自由的空气好新鲜,瞧瞧这一片绿茵,让人心胸舒坦极了。当然,这是宋巧人的感觉,其他同样在散步的病人可就看不出这片草地有啥看头,反而被宋巧人的举动给惹笑。 宋巧人不顾淑女气质,“哇”的大叫一声,宣泄完积聚多时的郁闷之气后,随意坐在草坪上。 “喂,你过来。”青葱玉手指向不远处的蓝衣人。 蓝衣人一脸酷酷的表情,“有什么事吗?” “我要在这里野餐、烤肉,你马上去帮我准备准备。” “在医院?这里?”虽然魁主交代过不管宋巧人要什么,在合理范围内一律接受,但在医院这种人间生死关卡的地方野餐…… “难不成在你头上啊!”宋巧人抛给他一记白眼。难得今天晴空万里,连日的霪霪细雨让空气干净许多,再加上少见的暖和天气,这不正适合烤肉野餐吗?宋巧人开始计划要请医院的“病友”们共襄盛举。 “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快点去啊!还有,你最好多准备一点,我要邀请一些朋友来参加。” 朋友?蓝衣人正要询问时,宋巧人已经跑进医院了。眼看同伴们尾随在她身后,看来这个任务表明就是要他去执行,他堂堂雷帮的杀手,居然要他做这种事?! 一个小时过后,总算什么东西都准备齐全。宋巧人要那些蓝衣人负责生火及处理食物,幸好他们懂得找厨师来,否则他们这些顶尖杀手还得兼职当厨师。 至于宋巧人的工作就是当孩子王,她将从病房里拐来的小病人,一个个排队坐在草皮上晒太阳。 “各位小朋友,谢谢你们的捧场。在游戏开始前,我们首先要谢谢这些穿蓝衣服的叔叔,还有穿白衣服的厨师叔叔,提供我们好吃的食物。来,跟着我说:”谢谢蓝衣叔叔、厨师叔叔。‘“ “谢谢蓝衣叔叔、厨师叔叔!”小朋友此起彼落的稚声童语,顿时显得热闹不已。 宋巧人随手揪住一个穿蓝衣的人,“接受小朋友的谢意,你们也要有所表现啊。” 为什么又是我?原来被巧人捉住的又是那位倒楣负责准备食物的人。杀手的生活原本就是充满了黑暗,一下子面对这么多张布满期望的天真脸孔,他可不光是手足无措,还有点不好意思。 “我……我不会表现。”他在宋巧人耳边低语。 “笨!这也不会。喂!你们穿白衣和蓝衣的,全部跟我说一次,‘小朋友,不用客气,祝你们有快乐的一天。’” 两色人马被赶鸭子上架,心情颇为不爽,有气无力的跟着念了一次。 宋巧人也不为难他们,转身对小朋友说:“各位小朋友,来、来,排成一列,我们来玩老鹰捉小鸡。” 老鹰当然由她担任,至于母鸡呢,她捉了一个来不及远离她向的蓝衣人。 她摆动双手当作翅膀,脸上故作垂涎状,“老鹰的肚子饿了,老鹰要捉跑最慢的小鸡吃!咻!”她冲进孩童群中,一阵开心的尖叫声,嘻笑声响彻云霄。 小朋友天真烂漫的表情与笑声带动现场的气氛,陆续又有不少人加入,连医生们都闻声崦至,草坪上就像在举得园游会,热闹非凡。 “叔叔,我要吃肉肉。”一个患血友病的小女孩拉着一脸严肃的蓝衣人。 蓝衣人严肃的脸孔在接触小女孩清瘦、饱受病魔肆虐的脸后,不禁放柔了脸部线条,用竹笺叉起一块香气四溢的烤肉递给她,还细心的帮她吹一吹。 “要小心吃,很烫哦!”这温柔的举止让原本怕他的小朋友纷纷跑到他身边。 “叔叔,我也要。” “我也要,我要吃‘嘟嘟好’。” “我也是!” 第十四章 和往常一样的时间,修偕同夜到医院探视宋巧人,在护士的指引下来到医院后面的草坪,这一看却傻眼了。 修记得手下来报告时只说是野餐、烤肉,而不是园游会,可是眼前…… 在人群中,宋巧人就像个发光体般,他大老远的一眼就看见她和小朋友玩成一团,脸上洋溢的快乐笑容是他所不曾看过的,恍若拥有整个世界般的满足,让他也跟着放柔刚毅的脸部线条,举步朝她走去。 夜依然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他看到的。向来杀人不眨眼、冷酷如冰的蓝雷组,居然抱着小孩,还耐心的喂他们吃东西,这…… 修站在宋巧人的身后,想喊她,却舍不得打断她兴高采烈的动作和表情,所以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她身后,聆听她甜柔的声音,说着灰姑娘的故事。 “然后,灰姑娘就被王子用马车载回城堡,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好,故事说完了。”宋巧人站起身拍拍手,让小朋友集中注意力,“现在,你们统统站起来,宋阿姨教你们玩传电游戏。”说完,她不自觉的后退一步,撞上站在她身后的修。 “对不起……修?你怎么来了?”宋巧人开心的圈住他的腰,仰着头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样,娇俏的问。 “来看你。”修轻柔的口吻像是在宠爱她,就像是他的爱人。 她像想到什么般突然放开他,修对她骤然离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空虚感。 宋巧人拉着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像小孩子急忙展示她的宝贝般说:“修,你看,她叫筱娟,很可爱哦!” 筱娟有着敏锐的感觉,她怕修,紧揪着宋巧人的衣服,躲在她身后不肯出来。 “筱娟,你别怕,这叔叔很好哦,就像钟楼怪人一样面恶心善。”宋巧人安慰着小女孩。 钟楼怪人?修还以为自己长得俊美犹胜她三分呢! “叔叔好。阿姨,我可不可以去吃烤肉?”筱娟还是信任自己的直觉,当然,她的肚子也饿了。 “好吧。”宋巧人怕修会自卑,人缘不如她嘛! 待筱娟等一群小孩全走远后,宋巧人看向他,语带讥诮的说:“大忙人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囚犯?该不会是见我玩得开心,你感到不满,所以特地带我回别墅,准备再次将我关起来吗?” “你在生气我不常来看你吗?”修的声音依然淡然的问。心中却有丝甜蜜,知道有人期待他的到来,且不掺杂任何因素的感觉真好。 “怎么会!你不来我还乐得自在。”笨巧人,瞧瞧你闹了什么笑话,人家根本不在乎你,你就像只小狗般,让主人招之即来、呼之即去。 修眯起眼,看见不远处一直往他这方向望的医生;宋巧人注意到修的不对劲,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一个瘦长的身形因背着光,让人看不清是何人,一副金丝框眼镜受阳光折射闪着光芒,渐渐的看见嘴角,好熟悉…… “啊!”宋巧人惊呼一声,接着往前奔去,笔直跳进那男子的怀里,搂着他的颈项说:“斯宇,你怎么回来了?回来也不跟我讲,真是死没良心的东西,我好想你哦!” “疯丫头,你还是没变多少嘛!”名唤斯宇的男子揉揉宋巧人的头发,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 他是宋巧人的爱人!不用问,他就是知道,他们的对话与动作太亲密了。她和他上过床了吗?抑或者夜拍的那张照片就是她和他燕好时……想到她曼妙的裸身偎在别的男人怀中,一股妒意不禁涌上修的心头。 “巧人,他是谁?你不为我介绍吗?”柯斯宇注意到修眼中想致人于死地的杀意,他铁定是爱上丫头而把他当成情敌了。真是冤枉!他是巧人一表三千里的表兄,同时也是青梅竹马的儿时玩伴,他几乎可说是被这小魔女整大的。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修迳自回答,眼睛紧盯着他握住宋巧人的的手。 “他叫修,是活动炸药库。别理他,我们到那边聊去,我还有很多事想问你。”宋巧人边说边和柯斯宇离开,手却被修拉住,强劲的腕力硬将她扯离柯斯宇身边,宋巧人痛得差点想模仿蜥蜴自断手臂。 “放开我!好痛……混蛋……”她抡起不受缚的拳头打在他的胸膛上,谁知不但没让他放开她,反而让她的手更痛。 修让心底的酷意蒙蔽了理智,不但没有放松手劲,还靠在她的耳边说:“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分,如果你试图向他求救,那么你就可以见识我的枪法有多准。不想要你的爱人死,就乖乖的配合我。”接着他抬头对柯斯宇说:“我有事跟你的女朋友说。”语气中净是鄙视,不容对方有拒绝的余地,硬将她拖回病房。 在经过蓝雷组时,修对他们下达命令,“不准任何人进来,听到任何声音也不准进去。” 修将宋巧人粗鲁的推上病床,迳自脱下衬衫。 他真是个白痴!居然以为她高贵纯洁,不可任意亵渎,没想到她不知已跟多少男人上过床,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苦苦压抑欲/望。 宋巧人揉着手腕,好痛!都红肿起来了。咦,他干嘛脱衣服? “你……你要做什么?”她下意识的往后退。老天!他湛蓝色的眸子居然透着青绿色的光芒,紧抿的唇、冷酷的脸,以往的冷淡已不复见,只剩下邪恶。 “我想做什么?我只想做我早该做的事。”修褪下裤子,强健的体魄散发着男性致命的吸引力。 “你……你作梦!我不可能给你……啊——”宋巧人瞠目结舌的看着他有力的胸膛、平滑的小腹,在他突然跳上床后,她不由得惊呼出声。 “你可以给别的男人,为什么不能给我?我哪里不如人?”纯粹的妒意。 她猛地跳下床,“我……别碰我!你让我感觉好肮脏,放开我……” 她是离开了床,但还没跑到门口,就被他一把拉回床上。 这回修用身体压住她的身子,双腿夹住她不停挣扎的腿。 “该死的!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肮脏!”他粗鲁的扯下她的长裤,不在乎自己的动作伤了她细嫩的肌肤。 “不要……我是处子……别这样!”她挣扎着哭喊,双手试图挣脱他的箝制。她好怕!她从未见过他的这一面,他就像个恶魔! “撒谎!”修根本不相信她的话,低下头用力吮咬她的颈项,毫不怜香惜玉的扯下她的底裤,没有任何温存的前戏,用男性的优越占有她,冲 刺过障碍…… “啊——”宋巧人哭喊尖叫,双手在痛楚传来的刹那间产生巨大的力量挣脱他的箝制,不停地捶打他的胸。 “走开!走开!好痛……” 修运用全身的自制力命令自己停止,就这样留在她温暖狭小的体内。“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说过了……你走开!” “不行!”修捉住她的手按在她脸的两侧,温柔的说:“乖!听我说,都是我太粗鲁了,其实这很美的。像这样……”他开始行动,亲吮她的泪珠,由浅至深的吻布满她的脸庞,慢慢滑到她柔洁的颈项,探入她的内衣。 宋巧人想忽略一股窜过她下腹的热潮,本想推开他的身子,却让自己的肌肤更贴近他,他古铜色的皮肤好凉,像是能降低使她不舒服的体热,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正扭着身子寻求他的宠爱,体内的充实感随着血液流窜到她身体各处,让她忍不住逸出呻/吟。 修解开她衣服的钮扣,恣怜的专宠她的蓓蕾,在她的手环住他的肩、狂野的扭动身子时,他明白她已经准备好。在一次次的冲 刺中,带领她飞向云端,越来越激烈、狂野……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的激/情消褪,他将她搂入怀里,她泛红的粉肤显示经过男人的滋润,汗湿的秀发贴在颊边,身上青紫的痕迹在在说明他的粗鲁。 修拨开她的湿发,抽张面纸拭去她腿间的血,再次将她拥入怀里,拉过被子盖在彼此的身上。看着她的睡颜,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修生平第一次在白昼就寝,当他醒来时,宋巧人依旧睡得香甜,窗外夕阳的霞光告诉他现在的时间。他低头瞧着怀中的人儿,粉嫩若出水芙蓉的脸蛋红扑扑的,似水做成的冰肌玉肤连毛细孔都瞧不见,手臂放在他的胸膛上,修长的腿跨在他的腰,如此引人遐思的模样,修可以感觉到欲/望的窜动。 第十五章 他不敢轻举妄动,虽然她就近在咫尺,因为她累坏了,眼下淡淡的阴影让他不舍。 毫无预警的,房门被人用力打开,“砰”的一声撞到墙上,一串尖锐的女声伴随而至。 “我说他会见我!我是他的未婚妻……啊!你——”是雪丝蒂。 她是为了巴黎的事前来兴师问罪,却怎么也没想到会被蓝雷组拦阻在外,好不容易仗着未来魁主夫人的头衔硬闯进来,却看见未婚夫和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同床,还做了不要脸的事! 修的蓝眸中跃动着一簇簇绿色的火花,俊美的脸庞罩上寒霜,他注意到怀中人儿动了动,蹙着柳眉似挣扎在醒与不醒之间,她真的累惨了! “把她弄出去!” “是。”蓝雷组迅速领命,一左一右架着雪丝蒂,毫不客气的硬将她拖出去。 雪丝蒂以为她捉奸在床让修难堪,以为修有把柄落在她手中,毕竟她是他的未婚妻,有谁比她更有资格询问他?因此她撒泼的想挣脱蓝雷组的箝制。 “放开我!我是你们未来的魁主夫人,放开我……修,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这是你欠我的!”雪丝蒂依然被强拖了出去。 宋巧人嘤咛一声,想避开噪音的将螓首埋进他的胸膛,修在她额上亲吻,企图安抚她。 该死!她怎么会来台湾? 一定又是阎那组那群家伙替他惹来的麻烦! 等宋巧人再度沉入梦乡后,修起身着衣,决定马上处理这件事。 当门被轻轻带上时,宋巧人睁开一双了无睡意的明眸。 事实上,在修睡醒之前,她已经盯着他看好一会儿了,见他快要醒来,她采用鸟似心态——假寐,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指责他强暴她吗?不,因为到最后她确实在沉醉在他制造出的激/情中;他会因为她是处女而娶她吗?不,她情愿他是为了爱。 爱?!难道…… 不,别越陷越深了,他已经有未婚妻了,不是吗? 未婚妻!这个名词像在嘲笑她——一个笨女人,第一次跟男人做坏事就被人家的未婚妻当场逮着。看来,她实在没有当坏女人本事。 她好累!不熟悉的酸疼折磨着她。 渐渐的,她再次沉入梦乡,并在梦中看见一脸柔情的他,她在睡梦中扬起笑容…… 修走出病房,就看见雪丝蒂正在怒斥他请来的特别护士。 “你是干什么用的?连那女人是谁都不晓得!” “你够了没?你可以离开了。”修后面那一句是对特别护士说的。 “你可舍得出来了!我还以为那个贱人当真迷住你。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如果只是逢场作戏,我还可以接受,但你若弄得人人皆知……”雪丝蒂原本高亢的语调,在修冷然的注视下越来越低,最后全梗在喉头。 她真的怕他,修的眼睛像能看透人心,就像现在,因为他正用嘲讽的眼神看她。 “你凭什么质问我?又是谁给你这个权利来质问我?”修面无表情的说。 “就凭我是……我是前任魁主指定的媳妇,未来的魁主夫人。”雪丝蒂壮着胆子说,但是她的心跳声却大如雷鸣。 “那你去地狱找他的儿子吧!”修一脸冷然的坐在走廊旁的椅子上。 “你——难道你忘了,克里先生的遗嘱说你必须娶我,才能继承雷帮魁主的位子。”雪丝蒂明白修不是容易让人掌控的,但她为了保住原有的权势,才处心积虑的要嫁给修,不然谁要嫁给这种来路不明的野种。 “他已经掌控不了我,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是他的情妇。”修目光冷凝的瞟了她一眼,“哼!想让我穿破鞋、戴绿帽!别作梦了!” “你听谁说的,胡言乱语!”雪丝蒂激烈的反应,简直是欲盖弥彰。 修沉下了脸,“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你会知道我并不介意打女人。”他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用指尖划过她雪白的颈项,毫无怜香惜玉的在上面留下一道红痕。 雪丝蒂打个冷颤,修四周仿佛围绕着阵阵阴风,还有那些话……如果这世间真有地狱,那她刚才就是置身其中。这种男人她要不起,也不敢要,就送给那女人吧!反正巴黎还有个千万富豪在等她。 至于雷帮里那些早该死的老家伙,她倒要看修怎么向他们交代,到时修若是来求她的话,哼!就看谁拿乔。 修走过医院的长廊,来到另一间空病房内。他坐进椅子,潇洒的跷起二郎腿,瞟了站在他面前的夜一眼。 “你有话直说。”修注视着窗外的景色。 “雪丝蒂的事会让长老们不悦。”夜讲话永远是轻描淡写的,其实正确的说法是,那群老家伙不但会不悦,还会一致要修下台一鞠躬。 “我待在雷帮的目的早达成了,我随时可以拱手让位。”修不在乎的说。没错,当初他待在雷帮为的是要亲手报仇,如今他的目的早完成了。 “只要你一下台,帮里的长老们在毫无顾忌之下,一定会替前任魁主报仇的。”夜提醒的说。 “我有办法在短短几年内,让雷帮的规模和黑手党并驾其驱,就有办法毁了它。”修从来不会为他人设想,他才不管靠雷帮生活之人的死活,他唯我独尊,不!应该说他自私惯了,而这都要拜他养父之赐。 夜沉下脸色,他知道修的话绝无丝毫夸大。 “你舍得吗?” “有舍必有得。我为什么舍不得!”修的蓝眸中充满嘲讽。“丹尼斯呢?” “在阳明山的别墅内,我遵照你的吩咐以礼待他。” 修点点头,“派人跟着巧人,她要什么都给,小心她的安全。我去会会丹尼斯。” 夜知道修真的爱上那个女孩了!因为他从不曾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啰唆过。 【第八章】 冬天的阳明山冷瑟萧条,除了松树依旧呈现绿意外,剩下的全是光秃秃的树枝随寒风晃动。 宾士轿车转进仰德大道后没多久即停下来,两扇镂花铁门缓缓打开,车子平稳的驶入私人车道内,一直到主宅的大门前才停下来。敞开的大门两旁,站着一排衣着整齐的佣人。 修身着全套靛蓝色系的闲服,双手洒脱的放进裤子口袋里,两步并成一步的走进大厅。 “少爷好!”佣人齐弯身恭敬的说。 修蹙着一双好看的剑眉,“谭总管,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一套的。” 谭总管谄媚的表情立时变成惶恐,“我马上叫他们下。去去去,全下去工作!” 不一会儿,整排的佣人全退了下去,大厅只剩下修和夜,还有谭总管。 “他人在楼上。我马上去请他下来。”谭总管刚转身,楼梯口就传来了声音。 “不用请了,我自己下来。想必你就是雷帮的魁主,在黑白两道上大名鼎鼎的修吧?”丹尼斯边走下楼梯边说,目光锐利的观察他。 修并未答腔,端起茶轻啜一口,“谭总管,一杯茶给丹尼斯先生。” “是。” “不用了,我不是来喝茶的,我只是想搞清楚你们军火不见与我何关。”丹尼斯没有想到掌控世界最大军火供应的雷帮魁主,居然是个年轻小伙子!听说他是把前任魁主干掉才坐上这位子,这么年轻,很难教人相信关于他的传闻是真的:尤其是他那少见的俊美面容。 “我已经查出那批军火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给你,也已采取报复行动,不久结果就会传来了。”修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打量丹尼斯,这个抛弃巧人的男子,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宰了丹尼斯。 “是谁?”丹尼斯不悦的问。这小子打从一开始就藐视他,好歹他也曾是黑手党的堂主,他居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问题不重要。我只想问你知道宋巧人这个人吗?” “巧人?!你对她怎样了?”丹尼斯倏地冲向前想捉住修,却被夜技巧的推坐到椅子上。 “你还知道她是谁?”修的口吻满是怀疑。根据巧人的说法,丹尼斯不是抛弃她们母女吗? “你想知道什么就明说。”丹尼斯连忙定下心神。该死!要是这小子拿巧人来威胁他……他刚才表现得太急躁了。 “我想知道的已经本知道了。”修从丹尼斯的反应得知他深爱巧人,肯定是巧人误会了。 “你究竟想怎么样?”丹尼斯担心修会对女儿不利。 “我可以告诉你,我要娶巧人。”修的话像个炸弹,不仅把丹尼斯炸呆了,连一旁的夜也怔愣住了。 第十六章 “你……你说什么?”丹尼斯不敢相信女儿会答应嫁给这种冷血的男人,她是那么活泼、外向,虽然眼前这名昂藏男子是不可多得的奇才没错,但巧人需要的是一个疼她、能接受她个性的男人,修太霸气了;而且他没有征求他这做父亲的同意,只是用“告诉”这两个字! “等巧人认你后,你自然有资格询问我任何问题。夜,传令给烈,宣布这个消息,还有要天将‘沙漠之星’带来。”修下达一连串的命令,说完起身就要离去,他要去医院看巧人的情形,他希望她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他。 “等一下!巧人呢?”丹尼斯冲到他面前,他讨厌这个叫修的男子,不晓得为什么,原先的欣赏变成厌恶。 修转过身睨了他一眼,又继续往屋外走去。丹尼斯想跟着出去,却被蓝雷组挡住。 “夜,送丹尼斯先生回去。”修抛下一句话,便钻进宾士车里。 “不,你不告诉我巧人的下落,我绝不会离开——”丹尼斯的声音渐渐飘散在寒风中,宾士车早已扬长而去了。 修在车上藉由电脑下达一连串命令,要火对外散布雷帮现任魁主即将退位的消息,并交代光密切注意各国帮派的动静,还要暗将所有影子杀手全调来台湾,而天则负责将所有的军火交易全部暂停,使之呈现低潮的错觉现象。 当他全部部署好,刚好抵达医院。 “巧人呢?”修问病房外负责保护工作的蓝雷组。 “小姐去儿童复健室陪小孩玩。” 修回头往儿童复健室走去,在离复健室还有几尺,他就听见宋巧人的轻脆声音,还有孩童的稚语。 “阿姨,那个跟在你身边的叔叔是不是你男朋友?”一个患有先天性血友病的小男孩问。 “伟伟别胡说,那个叔叔只是阿姨的普通朋友。”宋巧人的回答让站在门外的修颇不高兴。 “阿姨,那你可不可以叫帅哥叔叔等我长大,我长大要当他的女朋友!”说话的是一个皮肤白皙、唇色发黑,典型的心脏病儿童。 “不行。你今年才五岁,帅哥叔叔已经三十了,等小玲长到像白雪公主一样漂亮时,帅哥叔叔就变成七矮人里的老矮人了。” “那我还是等我的白马王子好了。”小玲天真的说。 “是啊,小玲有小玲的白马王子,帅哥叔叔是阿姨的白马王子哦!” 修听见宋巧人的话,忍不住放柔脸部线条,走进复健室。 宋巧人设想过任何见面可能发生的情形,但却不包含这一个,她毫不设防的望进他的眸子,蓝得就像大海深处的怀抱,能把人灌醉似的,她愣愣的看着他,没发觉修已经坐到她身边,手也顺势搂住她的肩。 “你再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就当你想回病房。”修在她耳边轻声说。 宋巧人犹如被雷击中般,身子反射的挣离他的怀抱,脸蛋忍不住红了起来。 修见状不由得笑了出来,虽然只是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却足够教门外的蓝雷组员瞪大眼。他们不是没见过魁主笑,至少跟阎组在一起时他就会笑,但不像现在是因高兴而露出的真心笑容,多半是冷笑或代表嘲讽的笑。 宋巧人承认修是个帅哥,能让女人对他趋之若鹜,连她也差点被勾走魂,但看着他薄而性感的唇,总是让她联想起她身上的青紫,好丢人! 修看宋巧人一会儿柳眉微蹙、一会儿又羞红了脸,明白她的思绪已经云游去了,她这娇俏的模样让他想一亲芳泽,不过首先得要清场。 “小朋友,阿姨累了,该回房休息了,大家再见。”他自作主张的扶起宋巧人走出去。 直到快走回特等病房,宋巧人才回过神,发现自己靠着修温热的宽阔胸膛,抬头一看,正好望进他略显不悦的眼里。 “别乱动!”修不爱她拉开与他的距离,霸道的将她搂回怀里。 “你在做什么?”宋巧人不习惯他突然表现出来的占有欲,不自在的四处观望,生怕被人看到。 “你又在怕什么?” “怕?谁怕你!难不成你能吃了我!”宋巧人噘着唇、鼓着颊,斜睨着他。 修见她一脸的娇俏,宠爱之情油然而生,毫不避讳的在众人面前轻吮一口她的芙蓉颊,故意在她耳边说:“我早把你‘吃’了,不是吗?” 可恶!宋巧人又羞又气的瞪他一眼,努力踮高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说:“还不晓得是谁吃了谁呢!” “那我们马上回房试试。”修不正经的说,暧昧的对她眨眨眼。 宋巧人有苦难言,真不晓得是那个冰块脸的修好,还是眼前这个不正经的修好,虽然这样的他比较有人气,但她却沾得一身“气”。 对了!既然他心情这么好,她不如乘机要求出院。 “修,人家在医院待得好闷,可不可以出院了?” “我还以为你很高兴陪那些孩子玩呢。” “陪他们玩我是很高兴啊,但我离开医院后还是可以陪他们玩嘛!”宋巧人揪着他的手臂晃着。 “我今天就是来帮你办出院的。”修不捉弄她了,虽然逗她很好玩。 “哇!”宋巧人快乐的欢呼一声,双手搂住他的颈项,啧啧有声的在他古铜色的脸颊用力亲了好几下。 “我要出院了,终于要离开这个白色世界啰!”她喜孜孜的嚷着,蹦蹦跳跳的跑回病房。 修宠溺的随她去,看着她的笑容,他的心情也变好了。 宋巧人突然又跑回他身边,仰着有所祈求的小脸,“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回家?” 修的神色一沉,他还以为她已经不再有想离开的念头,被她这一提醒,无疑像在嘲弄他的自以为是。 “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又想把我关起来是不是?不要告诉我,你还没有查出真相!”宋巧人生气他瞬间改变情绪,又变得冷冰冰的。 宋巧人的大声嚷嚷引来旁人的注目。 “我向来只做我高兴的事。”修抑制怒气的说。她把第一次给他不就代表跟定他,女人是不可能忘却第一个男人的。 “你——好,就算要关我,我也要自己选监狱,我、不、出、院、了!”说完,宋巧人转身踩着重重的脚步回特等病房。她死也不要回别墅让他又有藉口把她的衣服扒光,尤其他又有未婚妻…… 她用力关上门,将自己抛到床上。宋巧人啊宋巧人,你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应该跟妓女没啥差别吧!泪水无声无息的将被单沾湿。 修站在病房门口,没有伸手去开门。他第一次真心的想娶一个女人,愿意将荣辱一起和她分享,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 修转身离开,他始终没进去,否则他就会明了宋巧人只是想征求母亲的认可。闪电似的恋爱不曾在她生命里出现,她无助的想寻求亲人的支持,毕竟修什么都没表示过,要是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教她情何以堪? 雷帮现任魁主,拥有“恶魔之眼”外号的修要退位了! 这消息在火有技巧的散布下,欧洲的黑手党率先蠢蠢欲动,接着俄罗斯、泰国的黑帮也虎视眈眈想取而代之。 修的邪与狠是黑道中有名,加上他以多智狡猾的商业手段立下漂白企业雷集团的威名,再加上阎组成员各有所长,更是如虎添翼,现下他们宣布要退位,无疑是给其他黑道团体扩张势力的机会。 前任魁主的手下亚夫瑞、卡尔、哈瑞等三人闻讯,全赶至台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巴尔干半岛的兵工厂会被剿灭,而你们却毫无动静?”年过六旬的亚夫瑞怒冲冲的说。当年他因为没有陪前任魁主带回年仅五岁的马克,自然没受到修的报复。 “先说为什么会传出你要退位的消息?”卡尔接着说。当初卡尔是最不赞成带回马克接受培训成为未来魁主,所以没有参与那事件,也因此保住了一条老命。 哈瑞默言,眼神中也带着同样的疑问。 “我不接受他的安排娶雪丝蒂,所以我自行退位。”修冷冷的说。 “我们从来没有希望你会听从克里先生的安排,但你是想搞垮雷帮吗?:你知不知道你卸下魁主的身分等于放弃雷集团总裁的身分?现在华尔街道琼工业指数下跌得一塌糊涂,你到底想证明什么?”哈瑞火大的问。打从一开始他就不喜欢修,至今依然讨厌他。 第十七章 修瞟了哈瑞一眼,“小心高血压!”接着环顾四周众人一眼,“我卸下魁主的身分不表示阎组得跟我同进退,他们不是我培训的。”言下之意,阎组可以自行选择要不要留下。 “我跟你离开。”烈立刻表明心志。 “我也是。”火、光、水、天、暗,夜不约而同的说。 亚夫瑞揉揉太阳穴,“我投降了!随便你要怎么做,我都不管,只要别把雷帮玩倒就行了。” 卡尔叹口气,他老了,早就插手不了年轻人世界,当初克里先生强行把马克带回来就是个错误,但他真的是个奇才。 “我也不管了。” 哈瑞见两位老友撒手的态度,于是也像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说:“罢了!” 修抛个眼神给阎组等人,“谢谢”两字他还说不出口,但他是真心感谢他们。 烈等七人明白,他们的忠心已经赢得一个朋友,他们的关系会更进一步。 “对了,修,你的情妇芮贝卡也来了,人在阳明山的别墅里。”哈瑞突然想起的说。 “她来做什么?”修蹙着眉问。 “关心你是否真要退位,她好重新寻找保护者啊!”水面带招牌笑容促狭道。 “看你这么开心的样子,这件事就交给你解决如何?”修瞪着他说。 “老大,你可别害我,我自己的问题都还有待解决!”水苦着一张脸讨饶。 “你又怎么了?”天好奇的问。 水一副“别提了”的痛苦表情,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说到他的伤心处了。 “还不是爱耍酷、爱耍帅,结果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妞缠上。哼!活该,谁教他爱处处留情。”火毫不同情的说。 “我哪有!我向来很有分寸,绝不残害国家未来的栋梁!”水一脸无辜的模样。 修在一阵喧闹中悄悄离开,只有暗如影随形的跟出来。这阵子虽然修下命不准他出现在他面前,但他依然暗中保护修,只要不现身就不算违令,所以修和宋巧人的事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现在回头还看得见她,别等到看不见她,才后悔当初应该问清楚。” 修停下脚步回头,看见暗双手插在裤袋里,他依然是面无表情,但他的话却让修咀嚼在口,感受它的含意。能有这番领悟,除非……他没将心底的疑问问出口,因为那可能是暗心中的脆弱,问了,如果是痛,只会让痛更痛! 修没有直接到医院,反而回阳明山的别墅。才刚踏进门,就差点被迎面而来的拳头击中,幸亏他反应不错及时闪了开来,对方见他闪过似乎不甘愿的又想补上一拳,却被一旁的暗阻拦下来。 丹尼斯怒气冲冲,全身肌肉偾张想找人拼命,口中大吼:“修,你今天非跟我说清楚不可!你到底有几个女人?” 修瞧见丹尼斯身后艳光四射的美女正朝自己走来,不用问也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修,这老家伙说你是他们圈子里的人,拼命叫人家表示来意和身分,你怎么可能是同性恋嘛!”芮贝卡硬将一百七十六公分的身高偎进修的怀里,娇嗲的语气让人掉了不少鸡皮疙瘩。 修挑起眉,有些想笑,真想不到丹尼斯为了探消息可以不惜色相。但他并没有笑,仅是勾了勾嘴角。 “芮贝卡,你先上楼换衣服,等会儿陪我出去。” “那你等我哦!”她送个吻给他,媚惑力十足的离去,但浓郁香水味缭绕不散,浓得教人受不了。 “你何不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谈谈。”修迳自坐在沙发上。 丹尼斯跟着坐下,“巧人呢?” “她现在很好,至于楼上那个只是‘过客’。”修仅做这样的解释,他不习惯告诉任何人他的行事作风。 丹尼斯明白男人婚前总会有风花雪月,但…… “我不知道巧人对我的感想如何,她可能恨我对她们母女俩不闻不问,也可能连恨都不会恨,只当我是个陌生人。我亏欠她很多,但我认为那是为她好,我很爱她们母女俩,可是我的仇人太多了,我不能存有侥幸心理硬把她们留在身边,我必须保护她们。”丹尼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修解释,但话自然而然就说出口了。 “我知道。”他和丹尼斯同样是黑道中人,但真正见过“恶魔之眼”的人不多,所以他的身分非常隐密。 芮贝卡从楼上款摆生姿的走下来,身着昂贵的香奈儿服饰,一脸精致的粉妆,她将身子偎进修的怀里,“修,你不是要带人家出去吗?” “走吧。”修起身,技巧性的将芮贝卡推开,“我说过,你要擦香水我不管,但别把我染得全身都是那种廉价味。” 芮贝卡不悦的跺跺脚,“讨厌!这是香奈儿五号,才不是什么廉价香水。” 当情妇首要的条件就是脸蛋要漂亮、身材要姣好,最重要的是要装愚笨点。芮贝卡知道像修这种霸气十足的男人根本不是她要得起的,所以她不敢想,但最重要的是,她很怕他! 离开别墅,修吩咐直接前往医院。 “我们去医院做什么?” “你不用知道去到那边你也不用开口讲话,事后,去瑞士挑选一样你喜欢的珠宝,纽约的公寓送你,我会让天过去处理财务问题,在合理的范围之内,你要什么天都会给你。”修看着外面的景致,医院快到了。 芮贝卡明白他的意思,轻声的说:“你是我历任情人中最慷慨的一个!” “各取所需而已。”修淡淡的说。 车子停在医院大门前,修首先车,“这是你最后一次登场。” “你放心,我会好好表现,不浪费你所付出的价值。” 修点点头,倘若……若是巧人真的没反应,那他是不是就该放弃?不!他的心毫不犹豫地否决这个想法。 笔直朝宋巧人的病房走去,外面守候的蓝雷组自动让出路来,打开门时他刚好听见宋巧人的声音。 “我说不要吃药就是不要吃,我已经好了,你听到没有!” 护士一脸为难的表情,“宋小姐,请你不要为难我们好不好……啊!先生,小姐她……”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修看着宋巧人说,但她一瞧见他就故意耍脾气的别过脸。 “修,她是谁啊?”芮贝卡聪明的扮演起自己的角色,娇嗲的偎在修怀里。 宋巧人闻言猛然回头,急于看清这娇嗲的女人是谁。哇!好的声音配上好的女人,身上衣服的布料不比一面旗子多,她以为这里是美国舞妓的表演会场不成,尤其是胸前的“圣母峰”,更是标准西方女人的丰满,可能还更甚几分。 “那你又是谁?”她没好气的反问。 修在宋巧人的眼中只看见不屑与厌恶,这算是吃醋吗? “修,她问我是谁啊!我告诉你,整个雷帮的人都知道我跟修有非常亲密的关系。你该不会是那个缠着修不放的不要脸女人吧!”芮贝卡自问自答,眼前这女孩美得深具灵气,眸子清澈不染,难怪修这种冷凝的男子会看上她。 “我‘缠’着他不放?笑话!不晓得是谁从头到尾缠着他不放!还有,我补充一点,我比你有价值,至少我是他捉来的,可不像你!”宋巧人故意鄙视的瞟了瞟了她的手。真是有够不要脸,满臂的“五花肉”居然敢将修的手勾得这么紧,最可恶的是修,竟然任凭她为所欲为。 “哼!那又怎样,至少我还缠得上;哪像你,连缠都缠不上!”芮贝卡故意把修的手臂更贴近自己的胸房,示威的意思非常强烈。 所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宋巧人哪吞得下这口气。 “要是我缠上他,你就没份了,看在你可怜——” “哼!少说大话,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宋巧人“输人不输阵”,一把将袖子撩起,露出粉白藕臂,扣子解了几颗露出雪白的肌肤,冲向前硬把修的另一条手臂抱在怀里,“怎样?” 修享齐人之福,却不开口表明立场,他想知道宋巧人的醋劲有多大。但明眼人都瞧得出他的脸上虽无表情,蓝瞳却饱含柔情地注视宋巧人,明显的倒向宋巧人那边。 芮贝卡瞟了宋巧人一眼,随即捧着修的脸,将艳红的唇印上他的唇,完全无视于宋巧人的存在。 宋巧人见状气得发抖,修居然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接吻! 醋劲大发的女人力气特别大,宋巧人一手就将芮贝卡推开,拉起袖子用力拭掉修唇上的口红,动作之粗鲁连嘴边的肌肤都红了。 第十八章 她红着眼眶,没注意到芮贝卡已经溜了出去,她哽咽的指控道:“你居然让她亲你,居然不理我,你好可恶!”抡起拳头打在他的胸膛上。 他的小宝贝向来刁蛮不失可爱、世故不失纯真,现在居然红了鼻头,修实在心疼极了。他怜惜的亲亲她的粉颊和眼睫,“别哭了,乖哦!别哭了嘛!我保证以后不亲别的女人就亲你,好不好?” 宋巧人圈住他的颈项,泪眼婆娑的找着他的唇,献上自己的唇,断续亲吻间还不忘索取他的保证,“你说过不亲别的女人……” 修决定以吻封住她的嘴,将舌头轻轻滑过她的唇瓣齿间,甜得让人发狂的幽香让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手,迳自探寻她的美胴。 打开她的衣扣露出她凝脂如玉的胸,修惊讶的说:“你怎么没穿内衣?” “不晓得为什么胸部胀得难过,所以……” 宋巧人的呻/吟声犹如催情剂,让修控制不住而更加兴奋,舌尖轻吮她粉红色的蓓蕾,为她带来更多的激/情。 她学他的动作,将他的衬衫扯开,但在他带来的激/情风暴下,她只能无力的颤抖娇吟,根本没有力气帮他脱下衬衫;到最后,修受不了衣服的阻隔,自己粗鲁的扯下衣服丢到一边。 宋巧人感觉到他亲吻过的肌肤全亢奋得像要耗尽全部的精力,耳朵只听到火呼呼的窜促声,体内的热 源拼命想向外释放,随着他的手掌似乎能减轻这种似火焚身的痛,她拱起娇躯更贴合他的手掌,祈求他解放她。 修在她极度接受他之下,挺军攻掠城池,在连连的冲 刺下将种子洒在她的体内,并一次又一次的证明他是如何的需要她…… 【第九章】 巫山云雨后,宋巧人累得投入黑暗的怀抱。修亲吻她的发际,恣意的欣赏她因欢爱而布满红潮的肌肤,亲密的点一点她红肿的唇,宋巧人不自觉地动了一下,像只慵懒的猫儿偎进他的怀里。 “修——对不起!”暗动作迅速的关上门,但忽略掉修杀人似的眼光。 修听见开门声,反射性拉起被单遮住怀中不着寸缕的可人儿,怒气腾腾的想宰了来人。 “shit!”他咒骂一声,起身穿上衣服。 才打开门出去,暗就迎上前,不待他开口,暗连忙开口说:“别瞪我!我什么都没瞧见!” 修狠狠的瞪他一眼,“你最好有重要的事!” “天传来消息,你和宋小姐的婚礼已大致筹备好,结婚礼服也已经送抵台湾了,等你决定好时间,就可以印发喜贴。” “越快越好,就选下个月初的好日子。”修迫不及待想合法地拥有宋巧人。 “是——” “慢着!”突然插入的声音打断暗的话,是宋巧人!她醒来后没见着修,于是出来看看。 “你们说谁要结婚?” “你跟魁主。”暗代替修回答。 “那我是当事人啰?”宋巧人简直快气炸了!瞧暗那是什么表情?居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又不是没行情,修连求婚都没有,也未曾询问过她的意见,就迳自办起婚礼,那她算什么?干脆以后要离婚他也一手包办算了! “当然。”暗回答。 “那我可否请问修先生,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嫁给你?你又什么时候向我求过婚?”她咬牙切齿的问,有股想宰了修的冲动。 “我没向你求过婚,你也没答应要嫁给我,但你把第一次给了我,不是吗?” 宋巧人闻言差点气哭,瞧他说的,活像她利用贞操来套住他似的,那是她最宝贵、以后要留给丈夫的呀! “王八蛋,你以为我爱给你吗?要不是我一直没对象,也轮不到你!” 修突然冲向宋巧人,一把攫住她的肩膀。“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痛……好痛……” 修注意到她的柳叶眉拧成一团,连忙放轻力道。 “是你惹我的!”他淡淡的说,目的是想减少自己的罪恶感与心疼。 宋巧人的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我死都不会嫁给你,有本事你就用绑的把我架上礼堂!” “如果这是你的希望,我会成全你的。”该死,他应该说些甜言蜜语来哄她,但出口的话就是太冲。 “蓝雷组,把她看守好!”将宋巧人推进病房内,他必须和她分开一会儿,好理清思绪,恢复自制,以免说出更难听的话。 “女人要用哄的,你这样做只会得到反效果。”暗说。 “用不着你发表事后结论!马上帮她整理行李,办出院手续,然后带她到天母的公寓。” “死鸭子嘴硬!怕她跑了还不承认。”暗耸耸肩,朝走廊的另一个方向走去,故意把话说得大声些,让修听见。 “去你的!”修气不过,朝已走远的暗大喊。 他才不怕宋巧人跑了,这世上有多少女人排队等着要嫁给他!女人嘛,总是喜欢口是心非! 气死人!气死人!宋巧人处于极度愤怒中,用力绞扭着手中的被单,似是把它当成修的脖子。 可恶的修!居然连求婚都省略,而且他要娶她并不是为了爱,而是因为他是她第一个男人,混蛋!就连哄她说些好听话也不肯,这种婚姻不要也罢,谁希罕! 宋巧人为自己感到好不值,她在修眼中算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情妇吗? 既然他是因为夺了她的贞操心生愧疚想负责,那她不要他负责总行了吧? 宋巧人站起来想告诉修她的决定,但心念一转,不行,他这种人喜欢一意孤行,光看他一手筹措婚礼就知道了,如果她跑去告诉他不嫁给他,说不定会被他认为是故意伤他男人的自尊。 伤脑筋……有了!她可以偷溜!说做马上做,刚才她听到他要送她到天母的公寓,到时要逃跑的机会就渺茫了。 她冲到洗手间将香皂和卫生纸全部丢进马桶内,用水一冲,这样应该能把马桶堵塞住。她再试一次冲水,马桶果真不通。 宋巧人收拾一些钱,打开门,蓝雷组像门神般堵住她的去路,连只苍蝇想要进来都比登天还难。 “小姐,魁主有交代,小姐不能自行离去。”其中一人代表发言。 “怎么,连厕所也不能去吗?”宋巧人双手叉着腰刁蛮的问。 “小姐别为难我们了,你就在里面——” “里面的马桶坏了,不信你们自己进去瞧。” 蓝雷组员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硬着头皮进去检查,出来时苦着脸对其他组员点点头。 “小姐,我们奉命保护你,所以——” 宋巧人早猜到他们一群人绝对会要求跟着去,赶紧挥挥手阻止他接下来的废话。“我知道,要跟就一起去,可是你们得在外面等着。” “这我们知道。”蓝雷组对她如此好商量,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但对如此刁蛮的小姐肯配合他们,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宋巧人来到医院一楼的厕所,要他们一群人在外头等。 看着上头的气窗,幸好她的身材娇小纤细,不然哪钻得过去,她深吸口气开始努力的向上爬…… 蓝雷组在外头等候了十多分钟,越等越觉得背脊发寒,像是有不祥的事要发生。 “要不要派个人进去看看?”见有人提议,其他人忙不迭点头。 “谁去?” 众人将视线转向资历最浅的人。 那人手指着自己,“不会吧!又是我?”大伙儿一致点头。 最后,他在众人的同情眼光下进入女厕…… 片刻后,他面色惨白的冲出来,宣布让人震惊的消息,“小姐不见了!” 宋巧人离开死气沉沉的医院后,深深吸一口自由的空气,像只被放出笼的小鸟,快乐得不得了。不过她必须先回公寓收拾行李,不然以修那等头脑,很快就会找到她公寓来。 收拾简单行李后,她像躲债主一样,偷偷摸摸离开住处。 唉!就当放自己假,先回台南老家后再去环岛旅行。决定之后她立刻搭上南下的自强号。 这次回去老妈大概会高兴地痛哭流涕,想想自己自从北上工作后,哪一次不是老妈打电话威胁她,她才会乖乖回去,如今换她主动回去好让老妈高兴。 “台南,台南站到了!请各位旅客顺序下车,铁路局祝您旅途愉快。” 服务小姐甜美的声音将睡梦中的宋巧人扰醒。咦,台南到了!她匆忙地拎了行李冲下车。 一出火车站,成排的计程车忙着招揽客人,宋巧人随意跳上其中一辆,向司机说明目的地。 第十九章 快过年了,沿路上都很热闹,到处卖着年货,好久没这么早回来了,往年她都是除夕夜才回来,因为她总要打扫她在台北的狗窝嘛! 回到家,推开玻璃门,朝记帐员晓香比比嘴,要他们别大呼小叫,她打算给老妈一个惊喜。晓香点点头朝楼上一指,宋巧人意会的往楼上走去。 打她有记忆开始,她们母女俩就住在这栋六层楼的公寓里,一、二楼是公司,上去则是住家。 “老妈,我回来了!”她打开宋可勤办公室的门,双臂张开,大声喊着。 咦!老妈怎么没有发出尖叫惊喜声?也没有冲向她给她一个大拥?宋巧人收回悬空的双臂。奇怪!老妈怎么皱着柳眉一副忧愁状,难道…… “妈,是不是经济不景气,公司出现财务危机?如果是这样,你就把公司收起来,女儿又不是养不起你。” 宋可勤抬起头,没好气的说:“谁要你养?我老公、你老爸自然会养我。”唉!就怕丹尼斯会发生什么事。 “我老爸?你找到第二春啦?”宋巧人并不反对母亲另觅幸福,毕竟她总有一天会嫁人,她不希望老妈孤独一辈子。 “什么第二春?少胡言乱语,我说的是你亲生父亲!” 宋巧人顿时垮下了脸,“老妈,你别作梦好不好?他都抛弃我们二十多年了,再苦的日子我们也熬过来了,你干嘛想破镜重圆?我都长大不需要爸爸了!”她以为母亲又想着要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你在胡说什么?我是说你老爸终于回来和我们团圆了。” “团圆?!哼!谁希罕!”宋巧人一脸不屑,接着瞠目结舌的问:“老妈,你原谅他了?” “对啊。老妈盼了这么多年,终于得偿夙愿。”宋可勤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宋巧人没辙的拍着额头,“天啊!难道你没想过他突然回来是另有所图?这么多年对咱们母女俩不闻不问,他会好心的突然回来想要团圆?”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眼。 “他哪有对咱们不闻不问?你念书的费用、这栋房子全是丹给的,还有我考会计师时他教的。” “原来你是他的情妇!”宋巧人惊叫,有人到二十七岁的“高龄”才晓得自己出生的“实情”吗? 宋可勤送女儿脑袋一个爆栗,“越说越离谱!你可是老妈怀胎十月,在你老爸和老妈殷切期盼下所生出来的婚生子,什么情妇,乱说!”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老爸不要我们?” 宋可勤一脸狐疑的看着女儿,想了半天才开口说:“我什么时候这样跟你说过?” “我小时候每次问起老爸时,你总是又哭又笑,若不是他不要我们,你怎么会悲从中来?” “天啊!那是因为你老爸是黑手党的堂主,所以每次你问起他在哪里时,我就会因为担心他而流眼泪。你怎么想像力这么丰富?”宋可勤没辙了。 还不都是你遗传的。宋巧人心里这样想,但没有说出口。 “那老爸人呢?”她兴奋、紧张的东张西望,原来她不是私生子啊! “不见了。”宋可勤简单的回答,想到这里,她又担心的趴回桌面。 “什么?!这么大的人还会迷路?”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啊,在台南市政府前还敢打电话回来求救!他是被一个叫什么雷帮的人请去。” “雷帮?!”宋巧人惊呼,修该不会知道她已经回来了吧?“老爸什么时候被‘请’去的?” “上礼拜六。”宋可勤无精打采的回答。 上礼拜六?那时她不是刚进医院吗?原来他早已证实此事和她无关,居然还把她软禁那么久,结果害她失身!真可恶!宋巧人恨不得修就在她面前,好让她又踹又踢的泄愤。 “老爸是不是真的吞了人家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宋可勤激动的捉住女儿的手臂,“难道……快告诉老妈,他们有没有对你怎样?” “没有啦,我现在不是回来了。”除了失去贞操外,宋巧人在心里补上一句。 “那你有没有看见你老爸?” 开玩笑!修把她看得那么紧,连上个厕所都有人跟着,就怕她跑了。 “没有。” “那个什么大哥会不会很凶?他脸上有没有刀疤,一脸横肉、穷凶恶极的模样?”宋可勤开始幻想黑帮大哥的样子。 “上回到富碧肴餐厅接我的男人,你觉得他长得如何?” 宋可勤回想那个外国帅哥,“他……女儿啊!你老妈从没见过一个男人留长发可以那么自然,不仅没有娘娘腔,还有种与生俱来的霸气,尤其那双湛蓝如大海的眸子,你可要好好把握!”她拍拍女儿的肩膀,表示给予完全的支持。 “他就是雷帮的老大!” “嗯,很有前途——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修是雷帮的老大?” “宾果!” “那你赶快叫他把你老爸放回来啊!” “老妈,我是他的阶下囚,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啊!” 宋可勤缩回肩,颓丧的叹口气,刚冒起来的希望又被破灭了。 宋巧人看母亲一脸的担忧,心中也很难过。老妈好不容易才把老爸盼回来,终于能全家团圆过个新年,却突然被人横加阻挠,相聚之期又遥遥不可期。 最可恶的是修!想到他,宋巧人眼眶中凝聚着泪水,不晓得他现在在做什么?发现她不见了没?他会不会担心?说不定他正放鞭炮庆祝摆脱她了呢! “你说什么?!”修原本在检视由米兰空运来台的结婚礼服,接了这通紧急电话后,他一脸不敢置信的朝话筒大吼。 电话另一端的蓝雷组员颤声的重复一次,“小姐不见了!” “你们一群人看着她还会让她不见?夜,你是怎么训练手下的?把这一批蓝雷组员全调回巴尔干接受游击训练!”后面的话修是对身旁的夜说。 挂上电话后,修整个人瘫进沙发里,他都要娶她了,她还想要他怎么样? shit!女人就是不懂得满足!他不会让步,她跑了就算了。 “修,婚礼怎么办?要不要发布消息找她?”水不知死活的问。 “不要!如果她不回来就算了。”她可知嫁给他,她就成了雷集团的总裁夫人?哼!她若是知道,相信就会回来匍匐在地求他了。 但是不论怎么说,她的逃婚还是伤了他的自尊。 修阴霾的神色全落在阎组的眼里,这下子他们终于知道是谁先栽进爱情里了。 回台南老家都快一个礼拜了,宋巧人原先还抱着期望一打开门,修就站在门外,所以她每天早上一起床便冲下楼去开门,但总是失望的上楼睡回笼觉;听到电话铃响,她总是迅速接起电话,或许在下意识里希望他会打电话来,就算是来问候的也好,但她仍是失望。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活放松的缘故,宋巧人发觉自己胖了不少,大概是这些天她吃饱睡、睡饱就吃所导致的。 唉!为了修可能会出现,她这些天都待在家里,整个人懒洋洋的,今天的天气不错,出去走走也好,不然她可能真的会发疯。 “妈,我出去逛逛,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宋巧人随便套上一件纯白羊毛衣,同色系的羊毛裤,将乌溜的秀发扎成两条辫子,几绺秀发垂在额际,看起来既清爽又娇俏。 “好好的玩,喜欢什么就买回来。”宋可勤当然看得出女儿最近的反常,只是女儿不想跟她说,她也不好开口问,就怕惹她伤心。 宋巧人骑着机车往市区而去,再过不久就要过年了,道路两旁的店家纷纷摆出年货供人挑选,学生也已经放寒假,熙来攘往的人群使街上更加热闹。 找了个地方停妥机车,她看见前方路口处一位穿着棕色外套的男子,好像是那个叫什么暗的,她下意识东张西望,试图找出修的人影。 “不用看了,他没来。” 喝!暗的动作可真迅速,一下子工夫就站在她的身后了。 “我看谁啦?我只是看你有没有带一群跟屁虫。” “我是来送消息给你的。修下令要将你父亲押到意大利和黑手党的人对质,找出真正吞了军火的人,而根据可靠的消息,黑手党内部已派杀手要杀你父亲,企图来个死无对证,除非你肯去求修放了你父亲,否则你父亲凶多吉少。”暗的声调平稳,冷得不近人情。 “什么?!”宋巧人瞠目结舌,简直不敢想像父亲会……老天啊!她都还没喊他一声“爸爸”,他也还没得到她这女儿的原谅,她还没有机会向他撒娇,她什么事都还没有做呀! 第二十章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是疑点所在,她才不相信暗有这么好心,光看他一脸的冷酷,也晓得他跟“古道热肠”四个字搭不上边。 “受水之托。” “水?” “就是被你赏拖鞋的男子。” “噢,是他。”宋巧人想起来了,就是非常有本钱干特种营业,而且还是挂红牌的那个漂亮男人。 “你到底要不要去?”暗不耐的问。 暗当初说什么就是不肯接这个任务,但谁教他猜拳猜输。因为修死不低头,明明想她想得要死,就是不愿承认,成天只会摆个怨夫脸给他们看,稍惹他不快就劈头一顿骂。结果,在阎组的智慧下,想出这个办法。 其实,那个私吞军火的人早就被影子杀手给解决掉,毕竟惹了雷帮的人是不能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去!”可以见到他——不行!宋巧人,你应该非常厌恶他的,怎么可以表现出期待?“给我时间回去告诉我母亲——” “不行!修的行踪是不能随便透露,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我去你家找你就可以了,何必等你出来?” 她迟疑了一会儿,“好吧,我们走。” 两人随即坐上暗的宾士车,驶往台北。 从落于天母的高级公寓中,除了暗因去台南接宋巧人外,阎组其余的人则负责看住修,免得等会儿美人来了,他却不知去向。 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抬起头刚好跟在客厅来回踱步的烈的黑眸对上;火则一派优闲的看着杂志,双脚跷在桌子上,但修可以感觉到他不时偷瞄自己;至于一旁的水更不用说,他毫不避讳睁大眼睛瞪着他;自告奋勇要准备午餐的夜和光把厨房弄得乒乒乓乓作响,偶尔修会觉得有人似拿着菜刀盯着他瞧;至于不时传来的敲键盘声则出自于天,他正在核对各地传来的年度财务报表,和其他人一样,天也不时朝他的方向看来。 “你们最近很闲,没事干吗?”不然为什么都挤到他这里来。 “为了要参加你的婚礼,我们把手边的事都做完了,现在是很闲。”水代表回答。 修瞪了水一眼,“你们以为我这里是coffeeshop还是pub ?天,我这里不是办公室,你回雷集团的办公室做你那个该死的报表。还有你,”他恶狠狠的抬头看烈,“我这里也不是黄石公园,别在那边鬼晃。另外厨房的两位,你们已经在里头摸了两小时又四十六分,可以滚出来了。至于火,你若是很闲,为什么不干脆回雷帮的总部坐到爽为止,要趴、要躺,甚至黏在办公桌上也没有人会管你。水,你若展现你的魅力,可以去星期五餐厅。现在,你们该滚的全给我滚,不然就消失在我面前也行!” “你很失控哦!”光从厨房探出头来说。 “老大,你是不是欲求不满?”水火上加油的问。 修和脸色更显阴郁。没错!他的心情非常不好。他昨晚辗转难眠就想着宋巧人,想着她和自己十分契和的身体曲线。真可恨,她人不在他身边却还能影响他的心情。 “滚出去!”非常柔和的声音,却代表他的情绪已经在火山爆发边缘。 这时突然响起电铃声,代表有人来了。 光飞快的从厨房跑出来,横越客厅,迅速拉开铁门,站在门外的是暗。 光高声欢呼:“太好了,救星终于出现了!”他越过暗,将他身后的可人儿拉进屋里,“砰”的一声关上门,压根儿不知道一脸木然的暗被他关在门外。 “是谁……”修转过身,刚好对上宋巧人纤柔的身影,剩下的话全梗在喉间。 她瘦了好多,该死!难道就没人能好好照顾她吗? “你回来做什么?”修是想温柔的问,但总是改不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和冷淡口吻。 毫无预警的,宋巧人双膝跪地,倔强的神情转为哀求。 “喂!你这是做什么?”水上前想将她扶起来,却被她拨开。 “你是来求我娶你的吗?”修以为她已经知道他的身分,正想奚落她几句,怎知她却只是要求他放了她父亲,令他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你来求我放了你父亲?你不是不承认他吗?”事情真是出乎修的意料之外。 “我误会他了。”发觉自己不用向他解释太多,宋巧人直接问道:“他人呢?” “shit!她脸上的冷漠让他感到难过,她的心事向来写在脸上,这种过分的平静代表她真的很生气。不知为什么,修就是知道。 “谁告诉你,我把他囚禁起来?” “若没有人告诉我,你就不打算跟我说是不是?”随着吼声,宋巧人一颗颗豆大的泪珠滑落粉腮。她本来是怀着喜悦的心情来见他的,谁知他又是冷言冷语。谁会来求他娶她?她早知道他不想娶她,但他也不用表现得如此明显啊! 修看见她流泪立刻慌了手脚,连忙将她拥入怀中轻哄着,“我不是这个意思,别哭了。” 宋巧人拿他的绒质衬衫拭泪,“我爸他人在哪?”她的声音哽咽,螓首仍埋在他的怀里。 “在阳明山的别墅。不是我不放他走,而是他赖着不走!”修无奈的说。他终于明白“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句话的意思,丹尼斯硬赖着不肯走,还要求要吃燕窝、鱼翅、鲍鱼。 “那为什么他们——”咦,人呢?宋巧人抬头要指证阎组时,四周却是静悄悄的,一伙人全都跑光了。 “是他们骗你回来的?”看情形他也能猜出一二。 “我走了。”既然是她被骗,情况也搞清楚,再不走等会儿又被人说是对他有意思。 修箝住她的纤腰,将她拉回来,“你要去哪里?” “回家,难不成留在这里被人骂不要脸!” 修知道她还在生气。“你知不知道我除了是雷帮的魁主之外,同时也是世界排名前三大财阀雷集团的总裁?” 宋巧人闻言,下巴差点掉下来,“雷集团的总裁?那你不就是我的顶头上司?” 修点头,等着宋巧人一反冷漠的热情,露出就像那些女人知晓后的讨好表情。 怎知她竟跳离他的怀抱,朝他鞠了个九十度的躬,正经八百的说:“老板好!” 修没料到她会故意疏远,“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不是答应要娶你了吗?”他不耐烦的问,痛恨这种被人耍着玩的感觉。 “你的心意我接受,却不代表行动上也得接受,所以你可以把这个天大的恩惠给别的女人。”其实她很想向他大吼:带着你该死地自大去死吧! “你——” “我正要走。”宋巧人送给他一个飞吻,转身要去开门。 “慢着!你以为你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吗?” “难不成还要留下买路钱?” “不,你被绑架了!”修一把抱住她的腰,硬将她带上楼。 “放开我……你干什么?”宋巧人一路挣扎,抡起拳头就打,也不管打到他哪儿,双腿拼命的想着地。 “小野猫!”修吃力的将她拖进他房内,反手关上门才放开她。 宋巧人揉揉手腕,挫败的坐进沙发,将腿盘起来。 “唉!我真搞不懂你到底想怎么样?要我嫁给你嘛,你的口气是那么明显的厌恶,现在如你所愿,我不嫁给你,你又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ok!咱们干脆摊开来说,我先开始。”她清澈的眼睛瞅着他,“我不可能嫁给你的原因之一是你并不爱我;之二是我受不了你的脾气;之三是我高攀不起,所以你不用为了负责而要娶我。好,换你说。” “我不知道!”修悻悻然的说,“为什么你们女人老有开口闭口说爱,难道爱情比面包重要?” “人都很贪心,而我更贪心,除了要面包外,我还要有爱情。”宋巧人巧笑倩兮的说。 “贪心不足蛇吞象,小心噎死!” 宋巧人耸耸肩,表示不在意。“既然我们都说完了,而你又没有话要说,看来只好等你想起来再告诉我吧。借过!”他挡在面前,她礼貌性的请他让开。 “我可没答应要让你走。” “可是我们谈完了啊,难不成你想赖皮?” “刚才是你一厢情愿,我从头到尾可都没说好。”修撇清关系。 “你!”宋巧人气呼呼的瞪着他,芙蓉面染上一层红霞。 第二十一章 修越看越心动,而心动不如行动,他低下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撷取她的甜美,启开她的皓齿,驯服她的丁香舌,让她从反抗到配合,古铜色手掌滑过她的美背,解开她的衣扣,碰触到她裸露的雪肤时更让他为之兴奋。 宋巧人不想屈服在他的欲/望之下,但他的挑逗似乎让她的每寸肌肤都渴求着他,在他倾身含住她胸前的粉色蓓蕾时,她像是在大海里浮沉,只能紧紧的攀住他,她真的好想他。 “为什么哭?”修吻去她滚落颊边的晶莹泪珠,在她耳边轻轻的问。 “你让我变得不再像是我自己!” 修将她的手臂圈在自己的颈项,“那就让我变得像你所想要的。”轻吮她的耳垂,用舌尖描绘她的耳朵。他将他俩身上的衣物褪尽,让彼此袒裎相见。 “你好美!” 宋巧人在他催情的话语里沦陷,拱起身子祈求他的完全给予,她狂野的回应他,开始了远古而永恒不变的节奏…… 【第十章】 修一连要了宋巧人两次才在她的讨饶下停止索求。 她将头枕在他的手臂上,开始研究他古铜色的大手,自己的青葱玉指和他刚好是一黑一白的强烈对比。 在羊毛毯底下,修占有欲十足的用另一手环住她的纤腰。 “不是累了吗?” 宋巧人睡眼惺忪的说:“你的手好厚实,手掌心有厚茧啊!” “那是拿枪的关系。”修亲亲她因激/情而出现的红潮。 “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是猪嘛!”他将她骂他的话拿出来说。 “你还算有自知之明,可是我不是问这个,我的意思是你的身家背景。”她想听黑道家族的传奇,说不定她还可以赚一笔稿费。 “你想听?”修向来不爱说出那个人的事,但对于她的要求,他知道自己会说,只要她肯听。 “想啊。” “雷帮的历任魁主即是漂白企业雷集团的总裁,要掌控这个庞大的帮派除需要有过人的才智外,还必须拥有威吓人心的气势,而魁主的挑选与训练,规定刚出生就得离开亲情,并施以集中营式的军式训练。上一任魁主一直找不到优良的遗传基因来确定下一代的绝对优秀,直到他看上了我父母,但当时我已经五岁,早已经习惯亲情与情绪的表现,所以当他们在我面前杀了我父母后,我整个人崩溃并自我封闭,直到六岁时才又重新回到人群。我矢志报仇,也做到了!”修冷淡的叙述,仿佛那只是一个故事,故事中的主角与他毫不相关。 他感到宋巧人突然握紧他的手,情绪也变得激动。“怎么了?”他微微起身,刚好看见她红红的眼睛。 “我无法……无法想像我父母如果死在我眼前……”她说不下去。老天!他当时才五岁,居然要承受那种压力,难怪他会崩溃,如果是她……她不由自主地流下泪水。 修吻去她的泪珠,“我似乎老是惹你哭泣。”他知道她是关心他,这种感觉挺不赖的。 “你的名字真的叫修?”她望进他深浅变幻的蓝眸里。 “我叫马克·雷津诺,修是他帮我取的名字,用意在让我学会冷酷与忘记自我情绪。” 难怪他不会对她甜言蜜语,连求婚也是用命令句。“对了,我记得你的眼睛是绿色的!”她不是询问,而是确定的语气。 “我戴蓝色隐形眼镜,绿眸太显眼,会暴露身分。” 宋巧人同意的点头。的确,像翡翠一样的眼瞳会把女人的心勾走,太危险了!让她一个人看就行了。 唉!眼皮好重哦…… 修低下头,嘴边噙着一抹笑意。她睡着了,腮边还挂着泪珠,像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他一辈子也不会厌倦,他母亲对他父亲也是这种感觉吗? 那……他是爱她的吧!一股释然的感觉窜过全身,承认爱她的感觉非常好。 亲亲她的粉脸,修像解放了原本被压抑的热情,重生似的喜悦让他想大吼在叫,宣泄感觉…… 宋巧人一觉醒来,枕边的凹痕犹在,修特有的气息混合着烟草味飘散在空气中,可是却不见他的人影。 她伸伸懒腰,拖着酸疼的身子下床,穿上放在椅子上的衣服,贴身的衣物,立领的粉色喀什米尔羊毛衣,呢绒毛裤。这应该是修为她准备的。 她试着开门,意外门竟滑锁,但是站在门外的暗却让她吓了一跳。 “你是他派来的狱卒?”她语气不善的问。 “修下令你想去哪都可以。” “他人呢?” “忙着公务。”为什么他堂堂一个影子杀手要当她的司机?修的理由是,因为他对宋巧人有意见,所以更应该跟她多相处、接受她,谁教她是雷帮未来的魁主夫人。 就这样,修忙着筹备婚礼,而他则变成宋巧人的跟屁虫。 一醒来就不见人影,还说想娶她!宋巧人生气的想找人出气。 “我要回公司上班。”年节在即,她再不回公司报到,只怕别人会误以为她离职;当然,最重要的是领年终奖金。 “好。” 宋巧人目瞪口呆,她当然不是真的要走,而是故意为难暗,好让他去找修来,想不到他却一口答应,这会儿她到底该不该走? 暗走到楼梯口,回头看到她还怔在房门口,“你不走吗?” “为什么不走?我巴不得快点离开。”说出口的话她可不好意思收回来,她只好跟上暗的脚步下楼。 离开公寓后,宋巧人仍频频回首,希望修会出现留住她,直到暗将车子越驶越远,直到公寓消失在路的一端,她才放弃。她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最恨他……他说的话全是骗她的。 宋巧人丝毫不知,她的依依不舍全落入站在一旁暗处的修眼里。 “需要这样吗?她已经爱上你了。”烈同样将宋巧人的一举一动看进眼底。 “如果不这样,也依旧会拿乔,那婚期就遥遥无期了。”修十分了解宋巧人的心中在想什么。 “老大,第一次追女人的感觉如何?”天握拳当麦克风凑到修的面前。 “很好!”说完,修头也不回先行离去,留下天和烈面面相觑。 他们有没有听错?老大居然说追女人的感觉很好!难不成他转性了? 烈和天互望一眼。 “爱。”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一早,宋巧人打电话向母亲报平安,解释完一切后,随便挑件套装穿上就出门了。 才出公寓大门口,一阵寒风拂面而来,吹得她频频发抖。 今天塞车的情况很严重,等她到达公司时,已经是九点过一刻,打卡纸上出现红字。 “巧人,你回来啦!”是王淑慧。她一袭今年冬季最流行的棕色套装,原本及肩的秀发剪成不规则的层次,宋巧人看得出来这种发型非常难整理。 “今天是什么日子?装扮得这么漂亮。”她好奇的问。乖乖!今天寒流来袭,居然还有人穿短裙。整个办公室人心骚动,不知道又是什么芝麻小事发生,最有可能的就是公司来了某位帅哥。 王淑慧掩嘴而笑,和平常的洒脱不同。“你刚复职所以不知道,总裁来台巡视分公司,谁都希望是麻雀变凤凰第二,所以——” “她也是?”宋巧人指着吴维心问。奇怪!怎么行销部的女性同胞突然遽增了。 “嗯,你不在的这两个多月,公司变化可大了。例如吴维心和企划部经理吹了,现在正在寻求新的护花使者。” “这种无聊的游戏亏她玩得不亦乐乎!”宋巧人走至座位坐下时,刚好瞧见斜对面的汪婉婷在吃酸梅,她不禁吞了口口水,“婉婷,给我一颗酸梅。” 汪婉婷将整包递过来,“你要都给你吧。” 宋巧人连忙塞了一颗止口水。 “你不是不爱吃零食吗?”王淑慧纳闷的问。 “最近喜欢啊!总裁什么时候来?”总裁?雷集团的总裁……那不就是修吗?宋巧人下意识拔腿就想溜。不对!现在他们已经毫无关系,她干嘛跑? “不清楚。喂,你看!” 宋巧人朝王淑慧手指比的方向瞧,是他! 他完全没往这边瞧,心无旁骛的听总经理的简报,倏地,一阵浓郁的玫瑰花香水味扑鼻崦至,她的胃像盘子被打翻似的,全部的胃酸全涌上食道,直冲咽喉。 她捂住嘴,猛地站起身往洗手间冲,没注意到把酸梅洒了一地。 第二十二章 修打从走进办公室,在宋巧人还没发现他时,他就找到她纤细修长的身影,小心不让她发现的偷瞧她,突然见她以跑百米的速度冲进洗手间,修担心她惨白的脸色,忐忑不安的追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可让许多员工傻眼,谁也不晓得总裁为什么突然脸色大变的狂奔起来。 啊!宋巧人整个人扶靠在洗手台,干呕了半天只吐出胃酸——她早上什么东西也没吃,吐得出东西才有鬼。 好难过!像要把胃吐出来似的。她低着头靠在墙壁上,眼前突然出现一条手帕,她不假思索的接过手帕擦嘴——手帕? 她猛地抬起头,是修! “你进来女厕做什么?”宋巧人急忙转过身子,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但一阵晕眩让她站不住脚,不由得往修身上靠。 修掩不住一脸担忧的神色,浓眉紧蹙地审视她苍白的脸蛋,“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吐成这样?” “我死了也不关你的事!”镇住晕眩感,她推开他往外走。哼!当女人是东西的家伙,她才不甩他!宋巧人赌气的想。 修跟着走出女厕,几个大跨步越过她的身子,挡在她面前。 “你到底想做什么?”宋巧人气愤的双手叉腰。他当她是小猫不成,有空、有兴趣就逗弄着玩。 “想请你当我的新娘!”修朗声的说,也不避讳让众人听见。 他这话收效迅速,话甫出口,四周便传来倒抽口气的声音和喁喁私语。 宋巧人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她怎么样也没料到他会当众求婚!此时她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才好。 “我爱你,嫁给我好不好?”修语气真诚的说。 咦!修会说这种话?那个老是又酷又冷,还曾放狗咬她、强迫把她衣服扒光的男人,怎么可能当众示爱?嗯,她可能在作梦! “请你别打扰我的睡眠好吗?”她正经八百的说。 听见她的回答,修身后的水、烈、火、光毫无帅哥形象的笑得东倒西歪,修转过头不再是柔情万千的眼神,而是想宰了他们的凌厉眼神,登时止住他们的狂笑。 “奇怪!为什么我的梦里还会出现这么多不相关的人?”宋巧人自言自语。 “听见没?你们这群不相关的人可以滚了!”修嘲弄的对他们说,旋即捧着宋巧人精致的粉脸,将额头抵着她的,柔声道:“你不是在作梦。” 不是作梦?!宋巧人伸出柔荑摸摸他的脸——热热的。 “啊——”她突然尖叫,差点把修的耳膜震破。“你刚才说什么?你爱我?” “我爱你。”他嘴角含笑的又说了一遍。 “我……花……” 修朝手下丢个眼神,不一会儿,走道上的人纷纷让出一条路。他接过手下递来的紫玫瑰花束,“九百九十九朵紫玫瑰代表我对你的心,永远长长久久。”他的蓝眸泛着深情醉人的涟漪。 宋巧人双手捂住嘴,怕自己会情不自禁的哭出声,眼中凝着一层泪雾,只能定定的看着他。 “飞机!好多哦!”靠着玻璃窗的同事突然喊道;众人动作一致的朝窗外瞧去。 天啊!满天的各色纸飞机为天空添增绮丽色彩,连路人也驻足抬头观看这奇怪却壮丽的奇景。 “宋姊,你看!外面的纸飞机每张都印着你的名字,有人在向你告白啊!”是洪喜儿。她匆匆跑进办公室,没发觉气氛怪异,兴奋的说出自己带来的好消息,同时还把手中各色的纸递给宋巧人。 每张内容不同的告白纸上,全都写上宋巧人的名字。 修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像擂鼓,他怕她会拒绝他,不是因为会丢脸,而是会心疼。他真的很爱她,她是他等待多年的另一半,他这一生必须由她陪他走完,如果她拒绝,那他情何以堪啊! 宋巧人从修的眼中看见浓浓的爱意,紧绷的身子显示他很紧张,他是真的爱她,否则以他的骄傲绝不可能在众人面前表白。 “我爱你!”她大声说着,拔腿冲进修的怀中,双手圈住他的颈项,献上她的红唇。 修的心中涨满喜悦,为她的承诺感动,涓涓情意尽在这一吻。 环顾四周,每个员工的脸上都挂着祝福的微笑,毕竟有多少人能亲眼目睹老板的求婚过程? 修和宋巧人决定在过年后的第一个星期天,在晶华酒店举行文定和婚礼,然后便将前往修位于加勒比海的私人岛屿度蜜月。为了方便修准备婚礼,宋巧人便搬到修位于阳明山的别墅,同时宋可勤和丹尼斯也来了。 “女儿终于要嫁人了,我也可以当岳母了!”宋可勤喜孜孜的说。 “当岳母有什么好?难得一家人可以团聚,女儿却被一个臭小子拐跑。”丹尼斯心里为女儿长大要嫁人而高兴,却又嫉妒那个即将带走女儿的男人。他的心情就跟天底下的父亲一样,会担心女儿所嫁非良人。 宋可勤眉开眼笑,哪会不晓得丈夫的心理。“什么女儿被拐跑?!应该说女儿为我们拐来一个儿子,还是个‘上等货’!” “什么上等货?”宋巧人正好从楼上下来,俯身在丹尼斯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接着是母亲。“一大早,你们聊什么聊得那么高兴?” “说我们多了个儿子。” 宋巧人边听边朝餐厅走去,却忽然停下脚步,瞪着桌上的花瓶瞧——玫瑰花? 她想吐了!不假思索的,她立刻往浴室冲去。正巧修也下楼,看到宋巧人神色不对的冲向浴室,遂一脸担忧的尾随在后。 啊!宋巧人趴在洗手台上不住的干呕,一张俏脸白中带青,修见状跟着惨白了俊脸,“暗,你去找医生,快点!” 他扶着宋巧人的肩膀,帮她拭着嘴角,她到底生了什么病? “好点了吗?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已经要暗去找医生了。” 她摇摇头,“我没事。只要不闻到玫瑰花香味就好了。”她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休息。 “巧人,你什么时候得了花粉过敏症?我怎么不晓得。”宋可勤在浴室门口控头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突然这样的。”宋巧人觉得嘴巴好涩,想吃酸的东西,“修,你去帮人家买酸梅,我想吃。” “酸梅?不行,你可能肠胃不好,等医生检查过没事,再买给你吃。”修拦腰将她抱回房;尾随在后的宋可勤脸上露出兴奋的神秘笑容。 果然不出她所料,就说她女儿很能生的,看来再过几个月她就有孙子可以抱了。 就这样,婚礼提前了。 五年后 美国 曼哈顿 “我好无聊哦!生活枯燥无味,又没有人陪我聊天,我快闷疯了啦!”宋巧人的大吼声把正在开会的修和阎等人吓了一跳。 修将她拥入怀中,几年的婚姻生活让宋巧人受爱情的滋润,褪去少女的懵懂,增添成熟的风韵,一举一动皆曼妙迷为,这也让他对她更为眷宠。 “嫂子是指性生活枯燥无味吗?”水不改嘻笑本性,依旧爱调侃人。 修送给水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柔情万千的注视怀中的可人儿,“前几天,你不是还在抱怨儿子和女儿太精、太聪明,你快累坏了。” “那是他们找我的时候才忙啊!可是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有人陪,根本不会找我这个做娘的。”巧人噘着嘴说。想跟那对龙凤胎儿女玩还得排队,真不公平! “敢情嫂子是觉得一对儿女不够?”烈好笑的问。老实说,他怕死了那对天才姊弟,每次总要把他的办公室搅得天翻地覆才肯罢手,想凶他们,又因他们甜蜜的喊“烈叔叔”时,而舍不得骂,真是小魔星。 宋巧人的星眸紧盯着他,让他全身不对劲,烈开始后悔问这问题。 果然! “所谓长嫂如母。看在你们喊我嫂子的份上,我决定帮你们寻觅良缘。” “什么?!”惊呼声此起彼落。 “我不能为一棵树而放弃整座森林!”水首先表示反对。 “我讨厌啰唆、麻烦的女人!”是夜,五年来依旧没什么改变,还是一脸酷酷的。 “我……”其余的人,陆续要抗议。 “不要吵!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谁敢不从就是违抗魁主夫人的命令。等会儿你们把择偶的条件写在纸上让我看!”宋巧人以唯我独尊、霸道的口气说道,她可把修的态度学得淋漓尽致。 见另外七人可怜兮兮的求救眼神,修无奈的耸耸肩,他是爱莫能助,毕竟他可不想睡冷地板。 看来,又有不少好戏可看了!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dbbb)】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dbbb;手机站:m.dddb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