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女佣爱耍赖》 楔子 “噢,我最最亲爱的女儿!”咬着白色手帕上的其中一角,赖旺南保养得宜的老脸硬是挤出两条皱纹。“有件事我应该要跟你说才对,但我又不确定该不该现在告诉你……” 当当当~~脑袋里不由自主响起警钟,刚领完大学毕业证书才回到家的赖毓惟,隐隐产生大难临头的预感! “老爸,如果能不说,就请你不要说。”今天可是她大学毕业的重要日子耶!老爸没准备毕业礼物送她就已经很过分了,千万别再拿麻烦来吓她。 “可是不能不说耶……”垮着脸,赖旺南也很不想提起这些烦恼事,但这件事迟早得让女儿知道,况且还要她帮忙才有救,不能不说。 “啊?”呆愣了下,赖毓惟认命的沉痛点头。“好吧,既然不能不说,那你就快点说。” 得到女儿的认可,赖旺南赶忙把握机会脱口而出—— “老爸破产了。” 破产 这两个字让赖毓惟彻底呆住,也让她第一次体认到“晴、天、霹、雳”这四个字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连爷爷留下的公司也没了?”自己该在听见恶耗的同时晕死过去,没想到还能问出这么有深度的问题,她真想为自己拍拍手。 “呜……公司没了,房子也没了。”赖旺南两眼一泡泪,手帕都快被他咬烂了。 脑袋里一片空白,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本能的将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现实问题丢出来。“你是说,我们要流落街头?” “不,那倒不必。”赖旺南松了口气,因为他找到人借钱,虽然还能住在这间房子里,但条件得先跟女儿说明一下。“我跟武儒借了钱还掉大部分债务,他也答应我们还可以继续留宿在这里,不过房子得改登记在他名下。” 赖毓惟不敢置信的瞠大双眼。“武儒?钟武儒”福伯的儿子钟武儒这是怎么个荒谬的世界啊! 福伯是他们家里的管家,打小看她长大的,她熟到不能再熟了。钟武儒也是,从小时候就被她颐指气使的呼来唤去,这会儿倒成了她家的债权人?她完全无法接受这个打击。 “没错,那小子真是太厉害了,赚钱一把罩,若不是他愿意出手帮忙,老爸恐怕已经被讨债公司押去填海了。”赖旺南忍不住夸赞道。 “是你太会挥霍了好吗?不然我们怎么可能落到这种下场?”她这个老爸老是做些没用的投资,现在可好了,把爷爷留给他的遗产全败光了,连带拖累她这个当女儿的,真是……欲哭无泪啊! “……”赖旺南被女儿这么一顶,闭上老嘴吐不出半个字。 人老了就不中用了,现在连女儿都嫌弃他了,呜~~ “他借你钱,让我们暂时度过难关是很好,但是我们拿什么还他?”浅叹一口,她忽然有种前途无“亮”的感觉。 “不用还……呃,我是说,暂时不用还。”赖旺南擦擦额上的冷汗,局促的盯着女儿看。 不知道讲了之后会不会被骂厚?可是就算会被骂,他还是得说…… 他硬着头皮清清喉咙。“不过武儒有条件,我们得留在这里当仆佣,至于负债,就慢慢用工资抵掉。” “什么”赖毓惟尖嚷了起来。 钟武儒的老爸原本在她家当管家,现在风水轮流转,换他们父女俩得听那家伙差遣?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啊? 赖旺南哆嗦了下,涎着老脸恳求道:“忍耐点女儿,这也是不得已中的唯一办法啊!你总不希望我们父女真的流落街头吧?” 失神的瞪着父亲,她似乎没有任何退路了。 人家说毕业即失业,横竖她都需要一份工作,女佣……就女佣吧! 第一章 让赖毓惟来担任女佣的工作,绝对是他这辈子所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那大小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当然更不可能碰过柴米油盐了。瞪着满桌子焦黑且分辨不出装了什么食物的盘子,钟武儒瞠大的双眼用力一闭,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少爷,我帮你盛饭。”赖毓惟谨守女佣的本分,热切的提议道。 虽说以往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千金,但赖毓惟在遭此巨变后,倒也挺认命的。 反正老爸都欠了钟武儒那么多钱,那她干脆随遇而安的当个小女佣,就当作是体验不同的“生态环境”,等债务还清后,一切再从头开始也不迟。 虽然心里多少会觉得不平衡,但她天性乐观,加上不断这么对自己心理建设,所以接受这个事实似乎也不怎么困难。 既然认分的接受当女佣的命运,自然得做一切女佣该做的工作,包括了整理家务和烹煮三餐,所以她特地亲自下厨,恭迎新主人到来! 她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下午,现在正是让新主人“验收”成果的最佳时刻,她不禁感到雀跃。 “等一下!”钟武儒连忙出声喝止,他甚至开始怀疑,连她盛出来的白米饭都会是焦黑的锅巴;他无力的指了指其中一个盘子。“你能不能先说明一下,这盘……是什么东西?” “糖醋里肌啊。”她想都没想就轻松回答,完全没有被那黑抹抹的外观影响判断。“我可是买了食谱照着做的,虽然它看起来跟书里的图片不太一样,不过它的确是糖醋里肌没错。” 而且为了怕自己分不清长相相似的盐跟糖,她特地每一种都尝过味道,小心的在瓶罐上贴上标签,绝不会让他吃到咸甜不分的菜色。 她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成为专业的好女佣,到达令人竖起大拇指夸赞的境界。 啊~~人生真是处处充满期待的生机啊!她无限满足的暗忖。 看起来跟书里的图片不太一样?可是依他看来,这道菜根本和糖醋里肌相差十万八千里嘛! 钟武儒的额上冒出三条黑线,不敢置信的睐了那盘糖醋里肌一眼,不禁打了个哆嗦。 能将糖醋里肌烧成“炭烤里肌”算不算绝活?他赶忙撇开眼,指着另一盘盛着像杂草般的叶梗再问:“那这又是什么?” “蚝油芥蓝啊!”她绽开笑,再一次迅速回应。 虽然还是跟书上的图片相距甚远,但她非常确定自己烹煮的是何种菜色。 头疼的抚了抚额角,他全然没有半点食欲——肚于是饿得呱呱叫,可一看到那些菜,他着实提不起举筷的勇气。 “吃吃看嘛!我煮得很辛苦耶,应该不错吃。”她老王卖瓜的推销了起来。 瞪着她,他竟不好意思嫌弃她的手艺。在此之前,身为管家儿子的身分,让他经常被这位大小姐呼来唤去,但他可不是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不屑跟她计较这么多。 “我爸跟你爸呢?”为闪避她的催促,他下意识环顾室内,霍地发现家里人口明显有所短缺,遂随口问道。 “福伯说要去黄昏市场买鸡,好帮隔壁的刘太太坐月子补身,交代我不用等他用饭;我爸则是当班去了,你该不会忘了你让他去当守卫,顾大楼去了吧?”她交代着两位老人的行踪,末了不忘小小埋怨了下。 虽然说老爸实属罪有应得,但老了才让他去当守卫,尤其在这么冷的天气,她想想还真有点不舍,所以言辞间难免有所抱怨。 “你现在是怪我喽?”他挑起眉,意有所指的盯着她。 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出手帮忙赖叔的必要,但在发现赖叔的经济状况出现大问题之际,他头一个想到的竟是赖毓惟那张无辜的小脸;他无法预测她会因父亲的负债而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为了将伤害减到最低,当赖叔来找他时,他二话不说就答应帮忙了。 至于为什么有这个考虑……他公事繁忙,暂时还没时间去想这个问题,所以她没有立场怪他,一点都没有。 “没!没没没没没……我怎么敢!”她反射性的摇着头,没敢得罪赖家的最大债权人。“您就当我什么话都没说,没说、没说!”她忙不迭的企图补救。 万一这家伙小心眼,因她这小小的抱怨就将他们赶出去,那她和老爸可真的要去流浪了,她绝不能让自己落入那般不堪的境地。 老爸老了当游民是无所谓,老头子嘛,很难有老太婆对他有意思,可她正值青春年华、年轻貌美,游民的素质又良莠不齐,万一有流浪汉贪恋她的美色,把她拉到阴暗处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那她这辈子可就真的毁了。 为了这些极有可能发生的恐怖威胁,她愿意放弃小小的埋怨,只求能继续在这个家求个温饱。虽然这样很没志气,但现在的她也只能求个平安就心满意足了。 “我说一句,你回几百句,现在到底是谁当家?”好笑的睇着她的紧绷,他其实并没认真的将她当成女佣,毕竟打小到大被老爸逼着养成的既定观念,对她,他总是让步居多。 “当然是您啊!”涎着笑,赖毓惟卑微的咧开嘴笑。 “好了,我没怪你的意思。”他敛去唇边的笑意,思绪被老爸的行径转了方向。“对了,我爸怎么会想帮刘太太坐月子?” 他跟老爸说了几百次了,儿子有能力赚钱,他待在家里当老太爷就好,谁知老爸那老骨头就是闲不住,总是想要往外跑。 “刘先生不晓得打哪儿听说福伯的好手艺,上门请托好几次,福伯才答应的。”她还记得福伯叨念着什么小家庭没长辈照顾,还得花钱请人家坐月子之类,她也没很认真听,总之福伯答应了就是。 “嗯。”他沉吟了下,视线再度被桌上的“垃圾”吸引,他痛苦的低吟了声。“收一收吧,我带你出去吃饭。” “咦?我煮了这一桌菜,你连动都没动耶!” 吼~~哪有人这样的啦?一点都不体谅人家的用心。 “你再逼我吃,我会怀疑你企图谋杀我。”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他的眉心纠成数个小结。 “我哪敢啊?我……”原本还想为自己辩驳一下,结果才一出声便接收到他犀利的眸光,吓得她连忙噤声,赶紧动手收拾残局。“我收我收,你等我一下喔!” 觑着她忙碌的身影,钟武儒眯了眯眼,突然开始怀疑,自己一时心软留下他们父女,到底是对还是错? 为了避免赖毓惟继续谋杀他的食欲,钟武儒决定将她送到烹饪教室上课,结果却懊恼的发现他似乎又为自己添了新的麻烦—— 盯着电脑里的业绩数据,钟武儒的眼角余光不断掠过一抹黑影,在持续近半小时之久后,他终于将视线从电脑萤幕移开,锁定在那个不断干扰他视线的身影上。 “有事吗?” 他将身体放松瘫在舒适的皮椅上,双手的指尖在下巴处拱成一个山形,凝着就在不远处局促闪躲的赖毓惟。 “嘿嘿!”赖毓惟干笑两声。“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在这里的?” “半个小时前。”钟武儒想都不想便丢出答案。 “嗄?那不就我一来你就发现了?”打击!原来她在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开口的时候,他早就注意到她的存在了?她恨不得挖个洞当场把自己活埋,省得丢人现眼。 “嗯哼!”他轻哼,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上扬的弧度。“说吧,什么事找我?” “就……我今天开始上烹饪课了,老师让我们拿成品回来,你要不要尝尝看?”她局促的搓着双手,谨慎的觑着他脸上的神情。 她那样子摆明了怕他拒绝。一瞧见她那充满期待又怕受伤害的表情,钟武儒把已经提到喉咙、只差还没脱口而出的拒绝,硬是往肚里吞。 “拿来吧。”该死!他该拒绝的,可他不但没有拒绝,甚至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答应了她,他八成是太累了才会再度做出错误的决策,一定是! 她兴奋的瞠大双眸,两眼冒出闪亮的晶光。 “你真的愿意尝尝看?” 凝着她雀跃的小脸,他神经质的感到颧骨微微发烫,掩饰什么似的轻咳了声,多此一举的解释道:“花钱得花在刀口上,我倒要看看我付给烹饪老师的学费值不值得。” “嗯,我这就去拿!”她绽开甜美的笑,像只轻快的小鸟般飞出书房。“等等喔,我马上拿来~~”她边跑边喊,直到她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为止。 试吃吗?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那桌焦黑的晚餐,他的胃不由自主涌起一股酸味,呛得他阵阵鼻酸。 老天!希望她拿来的东西不会再像上次的晚餐那样可怕,否则难保他不会当场吐出来。 “少爷,这道是奶油虾球喔,你尝尝看。”兴冲冲的再跑回书房,赖毓惟手上多了个盘子,上面盛着乳黄色的圆滚虾球。 “这是你做的?”狐疑的瞪着吃相不差的虾球,钟武儒简直不敢相信那是出自于她这位大小姐的双手。 和之前的焦黑晚餐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直教他感激涕零。 “是啊,我做了好几次才让老师点头的耶!”她得意的扬起下巴,贴心的将筷子递给他。“你快吃吃看好不好吃。” 钟武儒在接过筷子的同时,视线不经意掠过她的指—— 该死!那上面缠着的绷带是怎么回事?他不假思索的攫住她的腕,差点没害她拿不稳手上的盘子。 赖毓惟眼捷手快的用另一手稳住盘子,才没让虾球落得满地滚的下场。“少爷?”她不明所以的轻喊。 “你的手该死的怎么了?”学做菜能把自己的手搞成这个样子?也不过是一盘奶油虾球而已,竟然能让十根手指上几乎根根都缠着绷带或ok绷他错愕的声音透露出些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怜惜。 “就、就剥虾壳和整理厨具时刮到的嘛……这没什么啦,过两天就好了。”赶忙将盘子放到桌上摆好,她欲盖弥彰的将双手藏在背后。 “过两天就好你懂不懂得保护自己啊?这么简单的事你都会搞到把自己弄伤,那你还能做什么?”他莫名的发火,凶狠的开骂了。 “你你你……你那么凶做什么?我才刚开始学,你总得给我时间适应啊!”委屈的撇撇嘴,她还是第一次被人骂得这么难听,自尊心小小的受伤了下,冲动之下忘了主仆之分,愠恼的顶了他两句。 钟武儒深吸口气,霍地发现自己的反应真的不太对劲。她不过是刮了几个小伤口,他犯得着发这么大的火吗?觑了眼她藏在背后的手,他咬咬牙,硬是压下心头的无名火。 “明天开始你不用去学做菜了。”好男不跟女斗,那他另外想办法总可以了吧?“我会请个厨娘来家里煮三餐,以后你不用准备餐点了。” “为什么”赖毓惟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开心,反而大受打击,立刻抗议出声。“我可以的!我还要继续学做菜!” “有些人天生不适合做某些事,我想你并不适合下厨。”他冷着脸,对她的反抗不满意到了极点。 “要不要请厨娘是你的事,但我要学做菜,而且一定要把厨艺练好!”她可以接受自己由千金小姐沦为女佣的命运,却无法忍受他否定自己学习的能力。 钟武儒眯了眯眼。“你为什么非得学做菜不可?” “我……”她愣了下,一时也想不透自己坚持的理由,遂随口胡诌:“我以后总得嫁人,有一手好厨艺可以控制我老公的胃啊!” 她想嫁人了 没来由的,钟武儒感到胃部一阵痉挛,嘴角微微抽搐了下。“你用我的钱去学习如何控制你老公的胃?” “你、你一定要这么大声吗?”理智重回脑袋,她开始有点心虚。“你要这么说也可以啦,总之我是很认真想做好女佣的工作,不管怎么样,我想继续学做菜。”一皮天下无难事,她就不信他能对自己怎样。 “我说不用你负责煮三餐了,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他的头快冒烟了。 “我要学!我就是要学啦!”她像个要不到糖的孩子般耍赖,完全抛开身为女佣的自觉,大胆的对自己的老板叫嚣。“不管不管!我就是要!” “你姓赖的吗?”钟武儒气昏了,不假思索地吼道。 “我本来就姓赖啊!”她义正辞严的吼了回去。 钟武儒窒了窒,两眼发直的瞪着她,仿佛恨不得在她身上瞪出两个洞。 他深呼吸调整自己过于浓浊的呼吸,过了好半晌才找回气闷的声音。“随便你!但是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身上任何部位有伤口,不然你就死定了!” “你是说我可以继续学做菜了?”两眼迸射出晶亮的光彩,她兴奋得想大叫。 “你高兴学就学,我不差那几个钱。”他铜臭味十足的嗤道,并不忘警告性的提醒一句。“记住,千万别让我看到你身上有伤,不然我随时会反悔。” “ok!”她欢喜的扬起笑,全然没考虑后果便轻率的答应了,然后像只轻快的小鸟飞离书房,全然忘了自己是拿新学习的奶油虾球来让他品尝的。 凝着她消失的背影,钟武儒像打了场硬仗般瘫在皮椅里,终于有机会再将视线落回那盘被冷落的虾球上。 学好厨艺以便控制她老公的胃吗?他木然的拿起筷子,挟了颗虾球放进嘴里—— 见鬼了!这虾球竟然是酸的 “钟武儒,帮我写功课。”咚咚咚的像颗小皮球般滚到钟武儒的房间,才国小三年级、绑着两根马尾的赖毓惟神气的命令道。 “我为什么要帮你写功课?”甫升上国一的钟武儒还没变声,以仍带着稚嫩的童音发出疑问。 “因为我要看花仙子啊!”赖毓惟理直气壮的提出理由。 “写完再看不会喔?”翻翻白眼,钟武儒抽出书包里的课本,准备复习老师今天教授的课程。 “吼~~等我写完功课,花仙子就演完了啦。”笨蛋钟武儒,他不知道卡通只有短短的半个小时吗?难道他是脱离童年太久了?赖毓惟急得差点没跳脚。 “你才笨蛋啦!那种卡通经常在回放,一天不看又不会死。”钟武儒摆明了懒得理她,坐回书桌前打开台灯,让明亮的光线投射在课本上。 “不管!你帮人家写啦!”上前拉扯他的袖子,赖毓惟半命令、半撒娇的继续要求道。 “我有自己的功课要做,你别来烦我。”对钟武儒而言,虽然赖毓惟是老爸雇主的女儿,但实际上就像他的妹妹一般,黏人且有理讲不听,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经常令他不胜其扰。 假如赖叔的女儿是个能照顾他又能教导他功课的姐姐,不知该有多好?只可惜事与愿违哪! “你不帮我你真的不帮我?”赖毓惟不敢相信的扯动他的袖子,将他的手臂当秋千甩来甩去。 “功课本来就要自己写,这样成绩才会进步,不然老师出功课让你做干么?”微蹙双眉,初上国中的钟武儒便蕴藏着少年少见的沉稳气质,意图不着痕迹的摆脱她的拉扯,可惜她抓得太牢,怎么也甩不掉。 “当然是不让我们看电视啊!”她一派天真的回答。 “老师不会那么无聊好吗?”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悲痛,钟武儒开始感到不耐烦了。“快去写功课,不然我就要跟赖叔讲你不乖喔。”他使出杀手锏。 “去啊!我本来叫我爸帮我写的,是他叫我来找你的耶!”可惜钟武儒的杀手锏不是每回都有效,像这一次,赖毓惟就让他踢到一块大铁板。 这是什么宝贝父女啊?钟武儒闭了闭眼,很想在这一刻由地球上消失。 “你有时间在这里跟我卢,这些时间早就够你把功课写完了。” “啊!”赖毓惟惊跳了下,跳着脚指控道:“还不是你浪费我的时间?快帮我写啦!” “不要。”他也是很有原则的好吗?没得商量。 “吼~~人家的花仙子快演完了啦!”赖毓惟再次跳脚,耍赖的将功课丢在他桌上。“这个就交给你,我要去看电视了。”然后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 钟武儒瞪着她留在桌上的小学作业,不敢相信她竟然能耍赖到这种程度。 对国中生的他而言,不用十分钟就能将她小三的作业写完,但他怎能放纵她养成这种坏习惯,不想做就将功课丢给别人? 他拿起她的作业走出房间,决定要好好告诫她,这么赖皮绝不是好事,可一走到客厅,看到她边看电视边哈哈大笑,那开心的模样竟让他裹足不前!呆愣半晌后,他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那丫头真的很开心呢!开心到他都不好意思剥夺她的乐趣,只好回房闷闷的将她的功课做完。 青涩的少年不知道的是,只因不舍见那灿烂的笑容由她那张小脸上逸去,竟逼得他终将一而再的退让,直到再也无路可退…… 第二章 钟武儒不知打哪找来厨娘陈嫂,很快“抢走”赖毓惟部分的工作。理论上她的工作量应该会变少,但实则不然。 “你,闲在那边做什么?”傍晚时分,陈嫂眼尖的发现赖毓惟无所事事的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她仗着自己年纪稍长,便像在管教自己女儿般的对她命令道:“有空在那边看电视,不如来帮我去鱼鳞,把电视给我关了!” 大伙儿都是受人聘雇的,没道理她在厨房里忙碌得半死,那小女佣却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教人心里怎样都不平衡。 “嗄?去鱼鳞?!鱼不是买来就可以煮了吗?”赖毓惟呆了呆,一张小嘴张成o形,怔愣的盯着陈嫂,仿佛陈嫂在她面前瞬间变身成头上长出两只角的妖怪。 她记得以前福伯买回来的鱼,好似不曾经过去鱼鳞的这道程序,全都到厨房冲洗干净就可以下锅了,为什么陈嫂买回来的鱼,会跟福伯买回来的不一样呢?还要去鱼鳞?!那种东西要怎么去啊? “那是在超市买的才不用去鱼鳞,我这条鱼是在传统市场买的,比超市的鱼新鲜多了!你少在那边给我五四三,过来帮忙就对了。”陈嫂板起脸,转身走回厨房。 陈嫂没说实话的部分,是她刻意缩减食材,到传统市场买两条一百五的鱼货;她之所以这么节俭当然不是为了主人家,而是为了自己的荷包,因此这种事是不能随便张扬,否则好不容易到手的工作又要泡汤了。 “喔。” 虽然到厨房帮忙并不属于赖毓惟的工作范围,但她也没想太多,反正现在她是小女佣嘛,本来就是让人差遣的,陈嫂年纪又比她大那么多,她帮点小忙也算合理,所以她便乖乖的起身跟进厨房。 “哪,这条鱼给你,还有这把刀,把鱼鳞刮干净,知道吗?”陈嫂看都没看她一眼,顺手把准备好的鱼跟刀子丢给她。 “欸……陈嫂,我不会去鱼鳞耶。”她连菜都煮得二二六六,哪可能会处理鱼鳞?而且水槽里的那条鱼,瞬也不瞬的拿它的死鱼眼瞪她,瞧得她都想翻白眼了,只好面有难色的向陈嫂求助。 “不会?!你长这么大是干什么吃的?”陈嫂瞪她一眼,伸手把刀和鱼拿了过来,用刀刃反向利落的刮了下鱼身上的鳞片。“哪,看到没?就这样刮懂了吗?” “……喔。”见陈嫂又把鱼丢还给她,她只得扁着嘴抓起水槽里滑不溜丢的鱼。 这鱼溜来溜去,明明就“挂点”了,怎么还这么不听话? 她用刀子小心翼翼的刮除鱼鳞,一开始都还算顺利,没想到刮到鱼尾时,鱼肚子一个没抓稳,刀子一滑,深深的划过她的指! “啊!”她惊呼,感觉穿刺的麻疼窜进脑袋,错愕的盯着自己手指头流出的鲜血,染红了白色的鱼肚及水槽。 “要死了你!干么连自个儿的手也给刮了进去?”陈嫂见状,蹙起眉心的责骂她,还故意用大屁股将她挤到水槽的另一边。“走开啦你!笨手笨脚的,真不知道钟先生怎会雇用你来当佣人!” “你应该先处理她的伤吧?”陡地一道男音阻断了厨房里的混乱,两个女人同时望向声音的主人,并不约而同的抽了口气。 “呃……钟、钟先生。”陈嫂的脸色难看极了,没想到自己“茶毒”小女佣的画面会被主人“赃到”,这下可头大了。 “这有你,先把手洗干净。”钟武儒冷冷的将视线扫向无辜的赖毓惟。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嘴角紧绷的线条让赖毓惟瞧得胆战心惊,没敢稍停的将手伸到水龙头下冲洗,使整个水槽染上触目的红。 当她把手上的腥味洗净,钟武儒二话不说,抽了张厨房纸巾迅速包裹住她指尖的伤口,突然对着她的手指开口讲话! “不论是家里或公司的员工,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做好个人分内的工作,相信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假如连最基本的分内工作都得仰赖别人帮忙,那么这份工作必定不适合你,所以从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上班了。” “钟先生!”陈嫂刷白了脸,她不敢相信只因那小女佣受了点小伤,钟武儒就将罪过全算在她头上,她彻底傻了眼。“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赖毓惟眨了眨眼,原本还搞不懂他为何会对自己的指头讲话,现在才明白原来话是对着陈嫂说的,而且一开口竟然就要开除陈嫂! “欸……”虽然陈嫂有事没事就会差遣一些杂事让她做,但光是因为这样就要开除一个人,会不会太“残”了点?现在时机很不好,工作难找捏! “你闭嘴。”没想到她才起了个音,钟武儒警告的声音便低沉的扫过她的耳膜,成功的让她闭嘴噤声。 他抬眼睐向陈嫂。 “明天我会吩咐会计把薪资汇到你的户头,今晚的晚餐不必做了,你现在就可以离开。” 陈嫂颓丧的垮下双肩,知道再求无望,幽怨的觑了赖毓惟一眼,重叹口气之后走出厨房。 赖毓惟难受的看着陈嫂拉开大门走出去的背影,霎时有种“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感叹……真悲痛啊! 可惜她并没有太多时间去体验那种陌生且震撼的悲痛,因为钟武儒要处罚的下一个对象就是她—— “这有你,跟我到房里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这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太好吧? 手指的伤口持续抽痛着,但赖毓惟的脑袋里无可避免的胡思乱想了起来,直到钟武儒将她带进自己房间,拿出放在书架上的医药箱后,她才松了口气,暗骂自己神经过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坐好。”男人的房里没有像女人那样的梳妆台,自然没有梳妆椅,钟武儒遂指着床沿命令她坐下。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哪有主人为佣人上药的道理? 她下意识伸手要拿他手上的医药箱,孰料他竟孩子气的将医药箱藏到身后。 “呃……”这个人怎么这样啦?! “手伸出来。”他霸道的再下一道命令。 “我真的可以……”自己处理伤口。 “闭嘴!叫你手伸出来就伸出来!” 或许是从小到大都是他顺着自己多一些,赖毓惟让他这么一吼,霎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得乖乖的伸出自己的手。 钟武儒拿掉包裹住她指头的厨房用纸巾,看着她已经止了血却仍触目惊心的伤口,眉心不由得狠狠揽了起来。 他蹲在她面前,边打开医药箱边问:“很痛?” 她咬咬下唇。“还、还好。” 但在看到他拿出消毒用的双氧水时,她瞬间瞠大水眸,还没开始消毒便已心惊肉眺。 “割这么深还说‘还好’?”他嗤笑一声,打开双氧水的瓶盖,下颚微微绷紧。“忍着点!”声音稍落,双氧水已然在她的伤口上化成一团泡沫。 她狠抽口气,尖锐的刺痛瞬间麻痹她的感官下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一定会藉机公报私仇!瞧他把她弄得多疼?! 好痛!真的好痛!呜~~ “你、你轻一点啦!”她不想这么软弱的,但因为这刺激着实太痛,她不得不开口软声哀求,也因而红了眼眶。“本来不太痛,现在被你弄得好痛喔!” 钟武儒拿棉花拭去双氧水涂抹时冒出的白色泡沫,并残忍的再消毒一次然后又拭去,这才拿出清凉的刀伤药膏涂抹在伤口上。“陈嫂经常这么欺负你?” “嗄?”她专注在他处理自己伤口的动作上,半晌才弄懂他的意思。“也不算欺负啦,她只是……偶尔请我帮一点小忙。” 但在请她帮忙时的语气不怎么好就是了。 “她有用‘请’这个字?”他挑眉。 他却认为不是这么一回事。虽然没有目睹整件事情发生的过程,可光听陈嫂指责她的字眼,并不难猜到陈嫂叫她做事时的遣辞用句,绝不是如她所说的这般“轻松愉快”。 “唔,没关系啦!”药膏的清凉覆盖过伤口的灼疼感,她觉得伤口似乎不那么疼了,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却又在想起陈嫂被辞退一事时敛去笑意。“你不能让陈嫂留下继续工作吗?” 钟武儒没搭腔,默默的用ok绷把她的伤口贴起来,半晌后才又开口。“她这样欺负你,你还要我留她下来?” “哎哟,大家都赚辛苦钱的嘛,要不然她也不用出来工作,你说对不对?”她就是忘不了陈嫂离开时那落寞的背影,她总觉得自己是让她丢掉工作的元凶。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不会再让陈嫂回来掌厨。”钟武儒完全不接受她的柔性劝说。 人家欺负她,她还替人求情?这女人当真笨到没药医了!万一哪天被人给卖了,说不定还高高兴兴的替人家数钱呢。 假如他连处理这种小事都出尔反尔,那他在公司里要怎么带人?决策就是决策,不能随意更改变动,否则底下的人便会跟着马虎,那么公司只有等着承受倒闭的下场。 “可是……”这样陈嫂就没钱赚了捏! “没有可是!”钟武儒决定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被她的耍赖打败,她必须明白他是个有魄力、有担当的男人,而不是以往那个被她吃得死死的男孩。 “钟武儒!”她气恼的直唤他的名。 “嗯哼?”站起身,以绝佳的身高优势垂眼睥睨着她,成功的让她打消让陈嫂重回钟家的企图。“你以为你在叫谁?” “……少爷。”她咬咬唇,老大不情愿的承认,自己现在在他面前是矮了一截,而且是非~~常大的一截。 “嗯。”他重新蹲下,弯身收拾医药箱,似乎满意她从这件事得到教训。“以后不准随便质疑我的决定,还有,明天晚上自己到我这儿换药。” 女孩子身上有疤痕总是不好看,偏偏这丫头又迷糊得紧,他只好苦命一点的盯牢她。 “不用啦,我自己到药房……”随便买点药回来搽就好了啊! 他危险的眯起眼睐她。“嗯?” 该死了她!才刚说不准再质疑他的决定,才眨个眼她就忘得一干二净?!这女人到底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耳里? “呃……我明天晚上会来找你换药。”沮丧的垂下肩,到舌尖的话硬是绕了个大弯,妥协。 钟武儒转身将医药箱放回书架上,“非常刚好”的没让她发现唇边微扬的浅笑。 讨厌!她怎么变成这么没原则的人? 微愠的看着指尖的ok绷,赖毓惟的心情突然吊诡的稍稍好转。 钟武儒这家伙嘴巴是很坏,处理陈嫂的事又极不近人情,不过他对陈嫂发脾气也全是为了帮她出气啊! 一股无法形容的甜蜜轻易取代了她的愠恼。 虽然他口气霸道了点,手段稍嫌“凶残”——不论是对待陈嫂或她的伤口都一样,但却掩藏不了他释放出来的善意。 他对自己真的还算不赖,甚至亲自帮她包裹伤口耶! 她承认,有人这般关照自己感觉很窝心,而且他不仅愿意帮老爸处理债务问题,还没把她跟老爸赶出家里,坦白说,他对他们一家着实宽厚得令人感动!所以她决定从现在开始,没原则就是她的原则,也会以他的原则为最高指导原则,反正她是小女佣,本来就该听主人的命令咩! “你在那边傻笑什么?”钟武儒一转身就看到她傻傻的凝着手指傻笑,他的心跳竟不由自主漏了一拍,甚至依稀听见自己左胸腔里的心脏“咚”的狂跳一声,斯文的俊颜霎时无预警的发烫起来。 “没有啦。”她回神憨憨的搔搔发,好似在短时间里看清了好多事,包括他的面恶心善,让她愉快极了。“那少爷,以后厨房里还是归我管喽?” 钟武儒眯了眯眼。 “你休想。” “欸?可是你把陈嫂辞掉了耶!”那三餐谁来煮?当然应该要由她这个家里唯一的女人来掌厨啊! “辞掉我不会再找人喔?”笨女人!他没好气的扯开领带。 才刚下班就撞见她被陈嫂欺负的场景,教他全副武装的撑到现在,这领带勒了他近十个小时,差点没把他给勒死。 “呃……”发现他扯开领带的同时,她霍地强烈意识到自己正待在他的私人区域,并暧昧的坐在他的床上,她的身体瞬间变得紧绷。“那、那没事的话,我要去忙了。” 要死了!他竟然开始解开钮扣了?! 老天!这家伙不懂得“避嫌”两个字怎么写吗? 她被自己无边无际的想象力给打败了,口干舌燥的跳起来想冲出他房间,却不知怎地双腿发软,脚尖就这么勾扯到他床边的踩脚长毯,她惊喘了声,身体已然失衡的往前倾去—— 才刚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钮扣解开,让自己不再那么束缚,正准备抬头应答的钟武儒,却发现她整个人像凶猛的母狼般朝他这里扑来,来不及反应的他,凭着本能下意识的退了一大步。 就这么一退,让她以大字形的经典姿势亲吻地板,“砰”的一声后,趴在地板上动也不动。 他傻眼的愣了下,才上前蹲下推了推她的肩。 “小毓?!” 赖毓惟仍旧没有反应,那大宇形的趴俯状态,像极了凶案现场。 钟武儒瞪着她的背,半晌后浅叹一口,伸手拉起她的手臂,将之架上自己的肩膀。 “你别管我。”她咬牙切齿!她是痛得咬牙切齿,绝不是因为他明明看到她的窘态,却没伸出援手而咬牙切齿。 “女孩子趴在地上难看。”重新扶她坐回床沿,他仔细的检查她的脸、手、脚,似乎没有太明显的外伤,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你以为我爱喔?”赖毓惟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该死的!女人没事胸口干么多长两团肉?撞得痛死了!她无意识的伸手揉抚自己的胸口。 “你要是有扶我一把,我就不会跌得这么惨了。”说穿了,她还是多少有所埋怨。 钟武儒全然没听见她说了什么,两颗眼像着了魔似的,直愣愣的瞪着她揉抚胸口的柔荑。 他现在才注意到,这个老在自己身边打转的小女孩长大了,而且还长得很……饱满?! 顿时有股热气分成两道势力,分别朝他身体的上下两处冲击!一道冲上他的头,让他感到些许晕眩;另一道则冲往下腹,更让他愕然的察觉自己产生蠢动! 该死!他一直把她当成妹妹一般看待,这会儿怎会对她产生不该有的悸动?! 这种感觉超变态,变态到一个不行! “少爷?”见他不像以往那样和自己斗上两句,赖毓惟好奇的睐他一眼,错愕的发现他面泛桃红。“你发烧了吗?脸怎么那么红?” 她直觉伸手想探他额头的温度,却教他反射性的闪躲开来。 “没,我没事。”他突然慌乱莫名,潜意识抗拒她的碰触。 他个性沉稳,鲜少有事能扰乱他的理智,甚至很少有机会体验“慌乱”这种情绪,但这女人做到了! 她轻易的让他感受到手足无措的不安定感,这让他惊慌失措,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才好。 “儿子,我下礼拜要跟你赖叔去南部进香……”钟万福兴冲冲的跑到儿子房里,原想跟儿子报备自己下礼拜的行程,不料却看见赖毓惟也在儿子房里,他的双眼闪闪发亮,话题立即转了个弯。“丫头,你终于肯来跟我儿子谈情说爱啦?” 钟武儒和赖毓惟呼吸窒了窒,不约而同的暗自呻吟。 赖旺南和钟万福原本虽是主仆关系,但事实上两人的感情却是情同兄弟,据说是打小穿着同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好哥儿们,所以当他们的下一代恰巧是一男一女时,两个当老爸的便一厢情愿的算计两个小辈,天真的为他们互许未来。 偏偏两个小辈怎么都不来电,从小到大就像两条平行线,总是各走各的,兴起时还会斗个两句嘴,却从没见他们之间爆出任何火花,瞧得两个老家伙可急了,却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暗叹彼此没成为亲家的缘分。 也因为如此,当钟万福一瞧见赖毓惟出现在儿子房里时,那种雀跃可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 想不到这两个娃儿终于开窍了,真教人感到安慰啊~~ “爸?!”钟武儒快昏了,脸上的热气似乎越烧越旺,他感觉自己的脸都快冒烟了。 “没有啦福伯,我割到手,少爷好心帮我包扎。”赖毓惟扯开僵笑,欲盖弥彰的挥了挥已经包扎好的手指。 “没关系,你们不用不好意思的找理由搪塞我,继续、继续!”钟万福眉开眼笑的不让两人多作解释,反正解释也没用,到他耳里全成了他想听的那种涵义。 他愉悦的转身离开钟武儒房间时,还不忘将门带上。 瞪着那道被关上的房门,房里的两人心跳皆不由自主的加快、再加快。 那道门仿佛是道带有魔力的魔咒,开启时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可一旦被关上,房里似乎便渗入粉色的暧昧氛围,教两人不安的如坐针毡。 僵硬的转头睐了钟武儒一眼,发现他也正好侧过脸看她,两人四眼这么一对上 哎呀!火花四散,宛如警匪枪战的流弹……不,是跨年时的灿烂烟火般爆裂开来,逼得两人同时慌乱的撇开脸,佯装什么都不曾发生。 赖毓惟紧张得差点忘了呼吸。 老天~~她今天才发现钟武儒的眼睛这么漂亮,像两潭深幽清澈的潭水,要把人吞噬入腹似的,害人家心头“扑通、扑通”的小鹿乱撞! 钟武儒则是痛苦的蹙起眉心,几乎夹死不经意飞过的蚊子。 该死!那女人今天看起来居然特别有女人味,害他差点没顺势将她压倒在床……不行!他是有头脑、有理智的新好男人,他需要冷静,极度的冷静! “呃,上了一天班很累,我想先洗个澡。”他清清喉咙,笨拙的找了个蹩脚的借口。事实上,他确实也需要冲个冷水澡,好冷却身体因她而产生的那股莫名悸动。 “喔,那我去忙了。” 正愁找不到理由跳脱这暧昧的气流,赖毓惟感动得几乎跪下来谢恩。不过她当然没这么做,只是迅速起身,拉开房门,头也不回的闪人,仿佛身后有可怕的鬼在追她似的。 看着她快速离开的背影,他唇边泛起一抹苦笑。 最近工作很忙,杂事又多,一定是他太久没发泄生理的欲望,才会对她产生这不该有的心悸,看样子他得抽时间解决自己的欲望问题。 他可承受不起以后再见到她,又发生同样的冲动哪! 第三章 窗明几净的客厅,安静宁馨的气氛,该是全家人共同培养感情的最佳时间,但偌大的屋子里,只有赖毓惟和钟万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感觉稍嫌冷清。 “福伯,你先看一下电视,我去切水果给你吃。”那些什么帅哥美女偶像剧,前面演的几集她没看过,自然是有看没有懂,看了半天也没啥太大的兴趣,于是便决定起身去厨房切点水果。 “丫头,福伯去切就好了。”或许是长年的习惯使然,在钟万福的眼里,赖毓惟就是永远的大小姐,也是他未来的儿媳妇儿,虽然现在主仆身分互换,但他并没有减少对赖毓惟的疼爱,因此他反射性的扯住她的腕,将她再拉回沙发上坐好。 “不行啦福伯!”这么快速的一站一坐,让她感到些许晕眩,她用力闭了闭眼,等待脑子里的晕眩感散去,这才有了拒绝福伯的力量。“现在你是这个家的老爷,怎么可以让你去切水果?” “你讲这是什么话?你打小都是让人服侍的,怎么可以做这种粗重的工作?”福伯板起脸,老大不高兴了。 “福伯,那是以前,现在我只是个小女佣,你怎么忘了咧?”拉拉福伯的老脸皮,赖毓惟硬是将他的嘴角拉成上扬的弧度。“切水果对我来说只是小事,而且是我分内的事,你就好好坐着看电视,我去切就好了。” 钟万福两眼一泡泪,分不清是因脸颊被拧痛的,还是因为感动,一颗头像水鸭投上下摆动。 “那你等等喔,我很快就好。”满意能得到福伯的认同,她愉快的起身转往厨房,浑然不知福伯泛着泪光的老眼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老人家的视线内。 呜~~他的大小姐长大了捏!会说出这么得体的话,难怪他要感动得老泪纵横了。 福伯抽张面纸拭拭眼角,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面对着电视,感动得莫名其妙。 赖毓惟很快就切好一盘苹果,当她将苹果端出客厅时,发现钟武儒已经到家了,而且正在跟福伯说话! “大甲妈祖?我怎么没听你讲过?”钟武儒看起来很累,眉心的皱折像被卡车辗过似的,此刻他正揉着额角,动作问不经意发现她的出现,瞬时肢体变得更为僵硬。 “有啊!我昨天才要跟你说,结果毓惟丫头在你房……”福伯正想提出反驳,在察觉儿子的紧绷后,这才发现赖毓惟已然回到客厅,忙不迭的扯开笑脸。“呃,丫头,你什么时候出来的?福伯没注意到。” “少爷,你回来啦!刚好我切了水果,你也吃一点。”佯装什么都没听见,赖毓惟的嘴角漾起一抹笑,上前将苹果放到沙发前的矮几上。 “我还没吃晚饭。”似乎回避着她的眼,钟武儒始终没正眼瞧她。 “你还没吃晚饭?!”她惊呼,脚尖一转又要冲回厨房。“那我去下碗面……” 大手一扬,他轻易揪住她的后领限制她行动。 “别忙,我不饿。”他不会承认,至今他还不很相信她的厨艺,不过打死他他都不会说出口。“你知道你爸跟我爸要去大甲进香的事吗?” “呃……不知道欸。”他的体温由颈后蔓延开来,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打从昨晚离开钟武儒房间后,她就没敢再回想他为自己包扎伤口时的感动。 当他温柔的包裹好自己的伤口,并开始解开衬衫钮扣时,她就莫名的像火烧屁股般坐不住,控制不了满脑子粉色暧昧的想法,更别提被福伯撞见后的尴尬! 那让她觉得自己好像病了,有关心血管方面的疾病!心跳下太正常的加速、口干舌燥,这种“症头”感觉有点恐怖。 原以为那只是一时的失常,只要过了当时的迷惑便会好转,没想到刚才见到他的一瞬间,那种控制不住的症状竟又发生了! 脸不由自主的发烫,心跳也莫名其妙的加速。 她从没有过这样局促的经历,这让她非常不安,尤其现在他又拎着自己的衣领……欧卖尬!起鸡皮疙瘩了啦! “看吧老爸,连小毓都说没有,你们两个老人家做事怎能不让人担心?”他蹙起眉,忘了先放下她便急着叨念起福伯来了。 “我昨天去你房间就是要跟你讲这件事啊,谁知道就不巧的打扰到你跟毓惟丫头谈情说爱……”见儿子的脸色有越来越难看的迹象,钟万福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变成虚软的气音。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跟小毓谈情说爱来着?”昨晚的悸动同样困扰着钟武儒,加上父亲的“想象”更让他焦躁不已,他的语气不由得严厉了起来。“她就像我妹妹一样,我会去跟她谈情说爱?!” 神奇的,赖毓惟肌肤上的鸡皮疙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没有理由的寒意。 原来钟武儒把她当成妹妹啊? 她可真是有福气!毕竟他那么有能力,总会给妹妹不虞匮乏的生活吧?她不禁自嘲的苦笑。 “妹……妹妹?”钟万福则是傻了眼,难得撑开下垂的肥厚眼皮。“那怎么行?毓惟丫头以后可是要给你当老婆的,你怎会把她当成妹妹?” 老天!那可是天理不容的乱伦啊~~ 一口闷气冲上胸口,钟武儒不假思索地吼道:“还敢说?那还不都是你们两个老的一厢情愿的想法?” 赖旺南正巧挑在这个时刻开门而入,将他的咆哮听得清清楚楚,而他的进门也让整个客厅陷入空前的静谧。 “不好意思,我好像走错门了。”赖旺南僵笑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么尴尬的场面,自以为幽默的开了句玩笑。 赖毓惟伸手到颈后拨开钟武儒的大掌,一溜烟的跑到赖旺南身边,帮他脱下身上的薄外套。“别闹了老爸,别人家有这么可爱的女儿吗?” 嘴里说着俏皮的话语,但她的嘴角却微微抽搐,心有点酸、有点痛,因钟武儒的咆吼而感到些许受伤。 没错,她应该和钟武儒抱持着相同的想法,认为全是两个为老不尊的长辈妄想将他俩凑在一块儿,可为什么当这个事实由他嘴里说出来,竟是这般刺耳且令她难以承受? 虽然她还真没想过会和钟武儒一辈子绑在一块儿,但也没想过和他分开啊!毕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没有男女之间的爱情,至少也有一起成长的革命感情,他干么把话讲得那么……透明。 “啊!是这样吗?嘿、嘿嘿,也对啦,哪家的女儿能像我们家宝贝这么可爱,你说是吧老钟?”赖旺南这才发现自己的玩笑有多冷,把握机会顺着女儿给他搭好的阶梯滑溜而下。 接下来福伯怎么答腔、老爸又怎么接话,赖毓惟压根儿没注意听,也没敢看向钟武儒那张脸色铁青的俊颜,她最后只听进钟武儒说了句! “出门在外凡事小心,我要休息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赖毓惟好不容易打发两个老人家回房里休息,她又回到厨房东摸西摸,最后还是心软的煮了碗杂菜面,小心翼翼的端到钟武儒房门口敲门。 她承认“妹妹”这两个字困住了她,但后来想想似乎也没太过糟糕,毕竟她没想过跟那家伙分开啊,就算当他一辈子的妹妹又何妨? 反正他是独子,或许他潜意识里希望有个妹妹来疼宠吧? 打开门,发现她站在门口,钟武儒显得有丝错愕。“小毓?!你还没睡?” “我想你肚子一定饿了,正好家里有食材,就自作主张的煮了碗面来给你吃。”他的头发半湿,不听话的水滴沿着他的颈子流到他未着上衣的胸膛,让她艰涩的吞了下口水,那种莫名其妙的躁热再度吊诡的在她血液里流窜。 该死了你赖毓惟,你什么时候变成色女了?怎么可以直盯着男人的胸口舍不得眨眼?她狼狈的暗斥自己“行为不检”。 “我不是说过我不……算了,进来吧!”原想拒绝她的好意,但话到嘴边硬是转了个弯,钟武儒暗叹口气,微侧过身让她进门。 “我放在这里,你快点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很高兴他没有拒人千里,她开心的将杂菜面放在床头柜上,随即想到他房里没有多余的桌椅,这样恐怕不方便吃面,因为那碗面还真的有点烫。“我去帮你拿张椅子充当桌面,这样你会比较方便吃。” 就在她放好碗、准备到客厅里拿椅子时,钟武儒竟伸手挡住房门,晶灿的眼直盯着她。“不用了,不用这么麻烦。” 咚!心脏没来由的狂跳了下,赖毓惟的小脸霍地涨红。 “你、你脸红个什么劲儿?”陡地发现她的异状,钟武儒的心跳也开始不由自主的加速,他甚至怀疑她是否听见自己狂擂的心跳声? “啊?我有吗?”瞪大双眼,她下意识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我不知道啊!” “你不会是发烧了吧?”凝着她脸上不寻常的赧红,他强迫自己往合理的方向推论,并不自觉的伸出手想探探她额上的温度,不意却让她退一大步闪开了。“小毓?” “我、我很好,没、没有发烧!”宛如害怕他的碰触,她稍嫌大声的意图掩藏自己的羞意。 他眯起眼,漂亮的眼渗入一丝不悦。 “你怕我?” 该死!她竟然怕他?他只不过是关心罢了! “没有啊……”没有没有没有!她在心里狂吠,可发出的声音却像小猫一般细软,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那让我碰一不会死啊?!”弄不懂自己紊乱的思绪,他不否认自己有迁怒的嫌疑。 “我、就很好啊!真的没有发烧啦!”只是脸很烫……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能呐呐的解释。 “真的没有就让我摸摸看,不然我不相信!”不晓得是不是让她传染了,他竟像个孩子般耍赖起来。 “人家、人家明明就没事嘛!”她感觉心脏快要跳出喉管了,全身紧绷的闪躲他伸过来的魔掌。 “不管!”他恼了、火了,发誓非得证明她没生病才行。“过来让我摸看看。” “不要!”她可是黄花大闺女耶,哪有随便让男人摸的道理?就算是亲哥哥也不行!她心慌意乱的又躲又窜。 “赖、毓、惟!”这女人分明想把他给气死!打从昨晚便强自压抑的焦躁在此刻全然爆发,她越逃,他就越非得抓到她不可! 懊恼的关上房门,以杜绝她向外逃躲的路径,他完全没想到这是多么不合礼数的举动。 “跑!你再给我跑啊!有本事你就别让我抓到,不然我打烂你的小屁股!”他凶狠的语带威胁。 “你你你……你干么关门啦?!”她惊恐的嘶吼着,双腿不住发软,感觉自己像落人大野狼陷阱的小红帽,好羞人哪! “这样才好抓住你。”他宛如被大野狼附身了一般,就像小红帽问为何他的牙长得这么长,他回答这样才好吃你的意思是一样的,“嘿嘿嘿”的朝她步步逼近。 接下来的发展,只能以“紧张刺激”来形容。 好几回他都差点抓住她了,偏偏她像条滑溜的小泥鳅,边尖叫边惊险的闪开他的揪扯,更是激得疲累的男人失去理智,逮她的意念更为强烈—— 左闪右躲的下场,就是被他逼到无路可逃。 “啊~~”赖毓惟被逼到床边,一个不注意整个人跌到柔软的床垫上,令她惊叫失声。 “啊哈!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见机会难得,他想都没想的跨坐到她腰间,以双腿控制她蠢动的躯体,根本没注意到这姿态有多……暧昧! “来,让我摸一下!” 暧昧的姿势、足以让人多方联想的暧昧言语,更是让赖毓惟毫无招架的能力,脸红脖子粗得像装了电动马达般蠢动不已。 “该死的!你别乱动行不行?”惊觉她的躁动再度让自己的欲望失控,钟武儒的震撼并不亚于她,直觉用双手将她的手腕固定在床上。 “那、那你别压着人家嘛!”要死了!他这样“邪恶”的压着自己,教她怎能不胡思乱想?她全身都快烧起来了呢! 仿佛撒娇的语气、面带桃花的娇羞俏脸,加上身下软软嫩嫩、扭动不已的女性胴体,让钟武儒一向条理分明的脑袋当机,什么理智在此刻全都被抛向无边的天际,他缓缓俯身而下—— 当四片柔软的唇毫无间隙的贴在一起、四颗瞠大的眼近距离互瞪,“错愕”两个字已不足以形容此刻充塞在两人心口的震撼! 钟武儒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逾矩的事,整个人像被烫到似的,他忙不迭的一跃而起。 “对不起,我……” 他的道歉令赖毓惟心里一酸,她不发一语的缓缓坐起,拉了拉自己身上被他弄绉的t恤。 “小毓,我……”该死!他怎会……唉,千言万语化作一声轻叹,他着实找不到理由为自己脱罪。 “你什么都不用说。”微合眼睑的小脸让他看不清她的情绪,她咬了咬下唇,眼角瞟到床头柜上的那碗面。“面凉了,快点吃一吃吧!我回房了,碗我明天再洗。” “小毓。”钟武儒的脑袋糊成一团浆糊,反射性扯住她越过自己急欲走出他房间的赖毓惟,却不知该跟她说些什么才好。 “我累了少爷。”轻轻扳开他扯住自己的大掌,她不着痕迹的拉开两人的距离,不论是话语间或肢体皆是。“你慢用,我出去了。” 瞪着她头也不回的拉开房门走出去,然后礼貌的再将门关好,钟武儒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直到意识到自己的薄唇有点麻麻热热的感觉,他才警觉自己贪恋她留在唇边的滋味…… 木然的走向床头柜,端起微凉的杂菜面,他的心情就像碗里青青绿绿、还夹杂着红萝卜的菜色,五味杂陈哪!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初夏的夜透着一股不知名的躁闷,钟家偌大的屋子里,距离不远的两个房间中,各自躺着个瞪着天花板、想睡却不能成眠的可怜虫。 密实的包覆在粉红色的床被下,赖毓惟像只急欲脱茧而出的虫蛹般翻来覆去,始终找不到舒适的角度入眠,最后只能侧身瞪着粉色的墙面发呆。 他说,他将自己当成是妹妹,那做哥哥的能够这样亲吻自己的妹子吗? 或许外国人会,但他们是“闭速”的中国人,连好听话都很难说出口的中国人,哪有兄妹能亲密至此? 虽然只是四唇紧贴,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可传出去也够惊世骇俗了吧?倘若真的是兄妹的话。 她轻叹一口,伸手抚摸自己的唇——上面似乎还留有他的温度,这般炙热、柔软,让她想忘也忘不了,更可怕的是,她竟然半点排斥的心理都没有,好似他们之间早该有这样的接触。 隐约间,她有点明白自己在今晚以前,从不曾发现的女孩心思。 其实她是喜欢他的吧? 喜欢那个老是容许她耍赖、忍受她少根筋的迷糊,却从不嫌烦的男人,所以她才会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跟他分开的一天,只是她迟钝到今天才发现。 那么,他又是为了什么理由吻她? 难道他也跟自己一样迟钝,不曾发现他自己的心意? 这个想法再度令她心跳失速,也引发她一声轻叹。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那么或许还有机会厮守一生,但倘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那脸岂不丢大了?说不定连最基本的朋友都当不成,更别提像往常一样,极自然的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 粉色的墙面没有出现灵异现象,浮不出她想要的答案,而了无睡意的她,也只能继续瞪着墙面发呆…… 繁重的工作量几乎将堪称强壮的他压垮,理论上他该是一沾到床就睡得不醒人事,可是即便双眼酸涩、眼皮沉重,他却无法闭上双眼。 清爽淡蓝色的天花板上,浮现的是她赧红的俏脸、娇羞的小女人姿态,更甚者,还有被他压在身下的柔软、玲珑身段,在在难以抹灭的占据他所有思绪。 在他没注意的时光流逝里,脱线且爱耍赖的女孩长大了,变成一个足以吸引男人的女人,心思似乎细腻了些,也懂得体谅、关心别人了。 她在不知不觉间有了明显的成长,而他对她的印象却像定了格的动画,一直停留在原地踏步,这对她并不公平。 不过,就算他察觉了又如何?他们彼此是这般熟识,熟识到似乎稍有逾矩都觉得尴尬,他又怎能对她产生不该有的遐想?坦白说,他还真怕遭到天打雷劈。 会不会是他太习惯保护她、纵容她,才会令自己产生这样的错觉? 会不会在他们各自找到命定的对象后,这些莫名其妙的吸引、悸动会一笔勾消,就像从不曾发生过,回到以往相安无事的相处模式? 他闭了闭眼,不到三秒钟又睁开双眼,惊觉自己根本是自欺欺人! 他用了“吸引”和“悸动”这两个词来形容自己对她的感觉,但那完全不该用在自己亲人身上……他对她的情感根本早已变质,只是他不愿承认罢了。 但过于紧密的生活形态,他该如何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瞪着淡蓝色的天花板,唯一浮现在脑子里的答案只有两个字!无解。 第四章 暧昧不明的男女,最需要的就是情感的催化剂,可惜两个老人家过没几天便打包行李上路,到大甲进香去了,钟家顿时陷入恐怖的宁静。 钟武儒没有食言,辞去陈嫂之后,他很快的找到新的厨娘金婶递补。 金婶跟陈嫂最大的不同,就是金婶总是对她笑眯眯的,而且从不将厨房的细活转嫁她手,而且钟武儒的工作似乎越来越忙了,有时到她睡了他都还没回家,所以一时间她的生活竟变得悠闲许多。 钟武儒到底在忙些什么呢?男人的世界她不懂,只知道他神龙见首不见尾,她几乎快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 她不知道钟武儒在跟她玩“躲猫猫”,只要她醒着,他就不会在家,非得等到她睡着了,他才会像小偷般在家中现身。 这样的情况由两人“唇唇相贴”后的隔天开始计算,已经持续整整近一个礼拜,直到老人家出发游玩都未见改善。 不过女佣守则第一条,不得干预主人家的任何事,因此她也没太认真的追究他到底在忙些什么,反而开始算计时间这么多,她该做些什么事来消磨呢? 工作归工作,但扣掉工作和上烹饪课之外,这么多的空闲时间让她感觉自己像个混吃等死的无聊女子。 或许,找个消遣或游戏来玩玩也不错!因此她开始积极的上网查询,并向大学同学打探消息,看有没有她喜欢的才艺班或游戏可以消磨多余的时间。 陶土?不好,会把衣服弄得脏脏的,而且成品可能家里也没地方摆。 拼布?欧卖尬,她的手工艺烂死了,绝对不是个好的选择。 压花?得到户外去找寻稀奇美丽的花花草草,那似乎又太过辛苦…… 每个才艺班没一个她打从心里喜欢,全让她画了个大叉! 既然才艺班找不到她喜欢的项目,那么来看有什么线上游戏好了。 除了上网搜寻和玩玩小游戏之外,电脑对她而言根本是个陌生的大妖怪,程序啦、绘图、表格什么的,老师全教过,不过那些东西全不认识她就是了。但线上游戏她应该还能胜任,至少她在大学时还跟同学一起玩过,虽称不上熟练,但至少不算笨拙。 琳琅满目的游戏网页看得她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哪种游戏好玩,哪种游戏不好玩,她叹了口气,正想把网页关掉,不料有个男音突然由她头顶传来,并伸手指着其中一个游戏—— “这个不错玩,你不妨试看看。” 赖毓惟错愕的抬起头,发现一个她从没见过的男人。 “你、你是谁?” 夭寿!怎么会有人闯空门?一定是她看网页太专心了,才会没注意到有歹徒入侵……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锦棠?” 正当她准备拿桌上的鼠标当武器……虽然鼠标很小一个,可聊胜于无;却在还来不及出手攻击眼前的陌生人之际,钟武儒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陡地传进她耳里,令她的神经瞬时松懈了下来。 “你跑到这来了?害我找不到你。”钟武儒推门而入,这才发现赖毓惟也在书房里。“小毓?” “呃……嗨!我上网查点东西。”尴尬的扯开笑脸,她发现自己似乎搞错了什么。“这你朋友啊?” “我表姨的儿子柯锦棠,我要他到公司来帮我。”无所谓的耸耸肩,钟武儒一点都不介意她使用家里的任何物品,包括他工作用的电脑也一样。“锦棠,这是赖毓惟,我的……”他顿了下,迟疑的睐她一眼。 “女佣。”听出他有所顾虑,赖毓惟不想他为难,索性自个儿表明身分。 “哇~~表哥真不够意思,竟然私藏了个这么可爱的小女佣?!”不太正经的搓搓下巴,柯锦棠盯着赖毓惟的眼带着几分兴味。“你没穿女佣服喔?我认为表哥应该会喜欢角色扮演喔!” 轻松的声调宛如一颗威力十足的爆破弹,瞬间将在场的另外两个人炸得脸色爆红—— 钟武儒局促的觑了眼赖毓惟,恰巧对上她不安的眼,两人的心脏同时凝缩了下,脑子乱了、慌了,眼睛竟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不约而同的撇开脸好逃避那突如其来的尴尬。 “锦棠,不要乱讲话。”清清喉咙,钟武儒懊恼的瞪视柯锦棠。 赖毓惟发誓,她真的听见钟武儒磨牙的声音,他绝对是咬牙切齿才挤出那几个字。 “我乱讲吗?”笑意在柯锦棠的喉里滚动,他状似不经意的低喃道:“最好是粉橘色底搭上白色的蕾丝边,裙子不能长,臀部的线条才能若隐若现,若是再配上低胸的白色小蕾丝……” “柯、锦、棠!闭嘴!”钟武儒终于忍受不了的低吼,阻止他再继续说那些令人难堪的言论。 “啊,生气了吗?”柯锦棠干笑两声,无辜的搓搓鼻端,再开口也没太大反省的意思,仿佛存心把钟武儒气死。“别恼、别恼,顶多我不跟老妈八卦你在金屋里藏了个俏女佣嘛!” 钟武儒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他真的气坏了。“我跟小毓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这家伙到国外放洋时,到底都学了哪些狗屁倒灶的东西回来?目前还看不出来他的本事够不够专精,倒是先瞧穿他满脑子龌龊思想,教他是一个头两个大。 挑起眉尾,柯锦棠眸底的兴味更浓。“你是说……小毓不是你的女人?” 钟武儒脸色一沉,竟感觉他直唤赖毓惟的小名听来十分刺耳。“不是。” 他和她之间,只有那如羽毛掠过似的轻吻,除了那个之外,什么都下曾发生,怎能说她是他的女人?他可说不出这么厚脸皮的话来。 “真的不是?” “不是。” “可是我看起来就没这么简单哪!” “你怎么看是你的事,我说没有就没有。” 被动的卷入战火,杵在一旁的赖毓惟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在书房中化成僵硬的人柱,无奈的夹在两个男人的口水战场之间。 “哪哪哪,这可是你说的喔。”老是被反驳的柯锦棠似乎有声音越来越大、脖子越来越粗的嫌疑。 “没错,就是我说的。”钟武儒微勾嘴角,大有胜券在握的得意。 “好!”柯锦棠抡起拳,一副壮士断腕般凌空挥了下。“既然小毓跟你没关系,那么小毓我要了!” 啊?!什么跟什么? 她呆呆的站在旁边也有事喔? 还有,什么叫做他要了? 赖毓惟呆滞的张大小嘴,一时间任何反应都挤不出来。 就在柯锦棠宣告的同时,他凌空的拳头宛如直接击中钟武儒的心脏,让他的心脏猛地凝缩了下,令他揪疼的眯起双眼。“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要把她,怎么?不行吗?”柯锦棠泛起胜利的微笑,大有向他下战帖的意味。 钟武儒重重的深吸口气,好半晌后冷着嗓开口:“如果小毓同意,我没意见。” 他的声音霎时拨动赖毓惟心里某根酸涩的弦,她抬起脸,轮流凝视着眼前的两个男人。 “……别开玩笑了,你们爱斗嘴就斗你们的,别扯上我。” “我是认真的!”怕她不相信似的,柯锦棠急着抢白,上前握住她的手。“从现在开始,我会用力追求你,你等着接招吧!” “你、你别冲动啊!”她是单纯没错,但她可没单纯到去相信第一次见面就想追求她的男人的话。“我只是一个小、小女佣,相信以你的条件,绝对能找到更、更适合你的女、女人……”她结结巴巴的语不成句。 她清楚自己并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哪可能会发生一见钟情这么荒谬的事?她下意识瞟了眼钟武儒,企盼他伸出援手。 孰料他站在原地不动如山,两颗眼直瞪着柯锦棠握住她的手,急得她想甩开柯锦棠,却因男女力气上的差距宣告失败!他握得好紧,她真的甩不开啊! “别说这么妄自菲薄的话,我不爱听。”柯锦棠像在与她角力似的,她越想甩开他,他就越是不如她所愿,大掌依旧紧紧包覆着她的小手。“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女佣又怎么样?不偷不抢,正当得不得了。” 呆滞的望着他,赖毓惟有种骂人的冲动。 要死了!他竟然还对她眨眼?! 这算放电吗? 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下,她有种鬼上身的错觉。 柯锦棠长相不俗,但吊诡的是,被他这么深情款款的凝视,她非但没有半点心动的感觉,反而觉得思心,肌肤不断窜起鸡皮疙瘩。 该死!可以的话,她真想马上抽回自己的手,先把自己皮肤上的疙瘩抚平再说,但偏偏她就是受制子他,可恼啊~~ 无奈她的反感让钟武儒误以为她兴奋得发颤,一张脸冷得像结冻的冰块,眼角甚至不由自王的微微抽搐。 她喜欢锦棠这类型的男人吗? 看起来她好像挺喜欢锦棠,不然也不会任由他握着她的小手下放…… 钟武儒不晓得自己怎么回事,心口竟像被针扎了般闷疼,让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那就祝福你们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什么叫做“那就祝福你们了”?这句话像回音,不断在赖毓惟的脑袋里打转,任她怎么想,都想不出其中的涵义。 她对柯锦棠一点都不了解,虽然他长得不让人讨厌,但他说要追,她就得给他追吗?钟武儒讲那话未免把她看得太轻浮了吧? 站在窗边望着窗外微阴的天空,她的心情竟也感到郁闷起来。 “小毓,你起床没有?”门板上响起敲门声,紧接着响起柯锦棠那过分热情的声音。“快起来,金婶已经熬好稀饭了,等你出来一起吃喔!” 赖毓惟闭了闭眼,无力的低叹了声。 她没想到柯锦棠会住进钟家,可没有预期的事终究是发生了。 为了辅助钟武儒,全家都已移民国外的柯锦棠一人只身回国,在没有住处的状态下,住进钟家似乎是天经地义的决定,但谁都没料想到他会在踏进钟家的第一天,就突然声称要追求她。 她很满意目前的生活,从来也没想过交男朋友的事,现在突然空降一个意图追求她的男人,教她好生别扭。 偏偏他们现在得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那家伙又热情得紧,只要一有空就跑来找她,让她避无可避。 每每遇上这种状况,她总希冀钟武儒能适时的解救她,可惜那木头少爷似乎视若无睹,每次都没看到她投以求救的眼神,害她气得牙痒痒,却对他莫可奈何。 难道这样就要让她屈服,强迫自己应允柯锦棠的追求吗?才不! 她喜欢柯锦棠,但那种喜欢充其量只是觉得他人还不错,健谈、风趣,却称不上男女之间的情爱,与其和他成为男女朋友,当普通朋友还较为适当。 她真正在乎的,反而是钟武儒那个吻……只是她真的猜不出钟武儒对那个吻的想法。 唉~~谁说女人心、海底针?她觉得男人心才是! “小毓,太阳晒屁股了,小懒猪该起床吃早餐了~~”柯锦棠才不管她是醒着还是仍在昏睡中,扯开嗓子不放弃的喳呼着。 门板霍地被由内拉开,露出赖毓惟那张带着愠恼的秀气小脸。“早就起来了啦,你是想把方圆百里的邻居都叫醒吗?” “那也不错啊,早睡早起身体好。”扯开嘻皮笑脸的嘴角,柯锦棠完全无视于她显露出来的不耐。 “真是够了你。”翻翻白眼,赖毓惟简直被他打败了。 “不够,你快来吃早餐,再不吃粥都凉了。”热情的拉起她的手,柯锦棠不由分说的将她拉往饭厅,并体贴的为她拉开椅子。“坐啊,你看看,表哥都快吃饱了。” 钟武儒的手顿了下,接着快速将碗里的粥喝光。 “我吃饱了,你们快点吃吧!”抽了张面纸拭拭嘴角,他不由分说的准备走人。 “少爷!”见他丢下碗筷起身,赖毓惟不由自主的喊住他。 他僵了僵,总算将视线定在她脸上。“有事?” 他知道自己在躲她,却不知道躲她的真正理由。 打从那天突然对她霸王硬上弓……呃,失控吻了她之后,他竟然有些害怕再见到她,加上锦棠毫无预警的宣布说要追她,更让他潜意识不想见到他俩在一起的画面。 看到锦棠能逗她开心,他的胸口就像被双无形的手狠狠掐住,感觉闷闷的、痛痛的。或许他生病了,患了什么心律不整之类的毛病,可为什么那毛病只在锦棠腻着她时发作? 他不想承认那种酸涩的情绪叫做“吃醋”,但那分明就是。 “呃,没什么事啦,我只是问问你要到哪去而已。”她怎么好意思央求他留在原地,好吓阻柯锦棠,让他安分点呢?她实在说不出口啊! “我……到客厅看报纸。”霍地想起今天是假日,一向喜欢窝在家里且没有安排任何行程的他,懊恼的察觉自己一时间竟找不到避开的借口,只得微闷的选择距离不远的客厅逃离。 起码饭厅和客厅之间还有个屏风作为阻挡,眼不见为净。 “好啦好啦,表哥又不是小孩子了,他会安排自己的行程,我们快来吃早餐吧!”热络的为她添好稀饭,柯锦棠的眼角不时瞟向脸色不怎么好看的钟武儒。“为了陪你吃早点,我忍到现在还没吃,肚子快饿扁了呢!” 见她乖顺的入了座,钟武儒额角的青筋跳动了下,僵硬的旋身走往客厅。 “嗯,你也快点吃吧。”听他说得这么可怜,赖毓惟有点心虚,赶忙也招呼他一起进餐。 清嫩甜腻的嗓音滑进耳膜,钟武儒下由自主的加快脚步。 记忆所及,她好似不曾对自己这么顺从及温柔……stop!她爱对谁温柔是她的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在乎个屁?! 烦躁的把自己摔进沙发里,他拿起摆在矮几上的报纸,大剌剌的摊开,挡住自己的眼,压抑自己不准将视线投往饭厅的方向。 “来,这里有面筋,很甜喏!” “还有荷包蛋,多补充蛋白质,皮肤才会水嫩水嫩。” “我最爱吃肉松了,你也多吃一点嘿!” 可恶的是,阻隔得了视觉上的刺激,却阻挡不了柯锦棠那刺耳的声音。 钟武儒摊开报纸不到五分钟,便忍不住丢下报纸站了起来,拿起摆在鞋柜上的钥匙。“我出去买点东西。” 他才不要留在那边当个听人谈情说爱的蠢蛋!他忿忿不平且心绪紊乱的走出大门。 赖毓惟停下进食的动作,嘴角还挂着一颗顽皮的粥饭,莫名其妙的低喃:“啊?家里又不缺任何东西,他要出去买什么?” “呵~~”柯锦棠轻笑,没有回答她的疑问。 没关系是吧?他要真相信表哥跟小毓“没什么”,才真的是大白天见鬼了! 虽然他跟这个一表三千里的表哥不太熟,但根据他这几天的观察,这两个人明明早就对彼此心动了,就连置身事外的他,也被他们之间掩盖不住的四射火花所波及,偏偏两人却死不承认?!根本就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不管事实真相是否如他所猜测的那样,总之这两个人让他发现一个极有趣的游戏——介入他们之间好生搅和一番。 智商太高并不是件好事,几年来他玩遍所有的单机、网路游戏,包括掌上型游戏机、任天堂任一款的game,他总是能轻松破解,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游戏足以挑起他的兴趣。 但这次回台湾帮表哥的忙,竟难得让他寻回游戏的心情。 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让人难以掌控,加上两个太过熟悉且神经线大条得令人憎恨的家伙凑在一起,成了莫大的挑战! 他愿意花点脑筋跟时间,让这两个蠢蛋看清彼此的重要性,虽然对他没什么好处,但至少他得到游戏的乐趣。 就当是做个实验好了,实验嫉妒心可以激发出多少人类潜藏的感情。 为了这个有趣的实验,只好委屈表哥跟小毓充当两只小白老鼠,而他只消按部就班的进行实验步骤,等着验收成果。 发现他对着碗里的粥阴恻恻的笑着,赖毓惟心里止不住发毛,怯怯的轻问:“锦棠,你在笑什么?” “你看错了,我没在笑。”柯锦棠赶忙敛起唇边的笑意,为她布菜以掩饰自己的心虚。 “没有吗?”赖毓惟狐疑的瞪着他,不信任度不断提高。 “快吃吧,吃完我带你去逛街。”欲盖弥彰似的,他话锋一转,忙不迭的引开她敏感的注意力。 赖毓惟意兴阑珊的边扒粥边嘀咕;“干么带我去逛街?我又没有要买什么东西。” 其实她是不太想跟柯锦棠出游,毕竟自己跟他又不是很熟,跟他一同出门感觉有点奇怪。 柯锦棠但笑不语,以掌心支着下巴,看着她可爱的吃相。 他越看她是越觉得顺眼,不管什么时候都觉得她好可爱!可惜啊可惜,若不是已猜到她心有所属,或许假戏真做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哪! 第五章 由于金婶负责的是一日三餐,因此每天她都会准备好钟武儒和柯锦棠的便当,送到公司去给他们享用。 但这天金婶突然接到一通紧急电话,得知儿子车祸受伤住院,急着要赶到医院看看儿子的状况,因此送便当的工作便落在“樱樱美黛子”的小女佣!赖毓惟头上。 骑着老爸上班代步用的小绵羊,赖毓惟兴冲冲的拎着两个便当上路,结果迷糊的她被警察拦了下来,这才知道自己在没注意的情况下红灯右转。 倒霉的收了张红单,她神情颓丧的再度骑车上路,好不容易安然骑到钟武儒的公司,二话不说拎起便当直冲钟武儒的办公室。 幸好以前还在念大学时,钟武儒曾拜托过她帮忙送文件到公司给他,所以她很清楚钟武儒办公室的位置,一到门口便贸然的推门而入—— 孰料入眼所及,竟是一个大波浪长发美女坐在办公室的沙发里,紧贴着手拿计算机核对资料的钟武儒,那低胸的上衣让美女的“二筒”呼之欲出,只消他一转头,便可以将美女胸前的春色一览无遗。 一股强酸直冲脑际,她呆了、愣了,像个木头人似的站在办公室门口,直到钟武儒错愕的抬头,发现她的存在。 “小毓?!”圆瞠的双眼清楚的写着惊喜,但呆愣的赖毓惟粗心的没有发现;他连忙起身跨开大步朝她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呆滞的抬起头看他,赖毓惟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他穿西装打领带的模样,但今天她却觉得他好陌生,陌生得……不像她所认识的钟武儒。 “我、我是来帮你送便当的。”对,她是来替金婶送便当,而不是来这里发呆的,她想扬高嘴角,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别扭笑容。 “小毓……”她的笑揪扯着他的心脏,他蹙起眉,却意外发现她手上还抓着一张粉红色的纸条。“那是什么?今天为什么是你送饭来?” “没、没什么……喂!还我啦!”钟武儒不由分说的扳开她的手,抽走她直捏在掌心的红单,终于令她回过神来跳脚抗议,却抢不回“失守”的红单。 钟武儒摊开皱巴巴的红单,看清上面写的字样,眉心皱得更深了,声音不由自主拔高好几阶。“你?你给我红灯右转?!” “我没注意到灯号变了啊!” 吼~~以为她爱收红单喔?那要缴罚款的耶!收到红单她的心超痛好吗? “谁知道现在的警察那么坏,都转了弯才突然现身开单……哎哟!反正人家就没注意嘛!” 那不自觉的撒娇口吻让钟武儒心一软,随即想到办公室里还有人,遂旋身对着身后的女人说道:“田小姐,有关资金运用的部分,我会请专人跟你联络,我有点私事,我们改天再聊。” “哟,赶人喔?”田恬茜挑挑眉,明显接收到钟武儒的逐客令;她扯开娇媚的笑,霍地上前亲昵的将软臂覆上他的肩。“人家想陪你一起吃饭嘛!” 她不是不识相的女人,也看得出钟武儒对那个“闯入者”的态度明显不同,不过她挺欣赏眼前这个男人,也想将他占为已有,所以她佯装听不懂他的意思,故意不配合的拒绝离开。 “田小姐,请自重。”他蹙起眉,想也没想的朝赖毓惟身侧跨一大步,很不给面子的让田恬茜的软臂尴尬的虚浮在半空中。“请你吃饭并不在我的服务范围之内,我想你找错对象了。” 赖毓惟有点暗喜他对美女清楚的拒绝之意,不过她还是不安的睐了眼打扮不俗且外型抢眼的田恬茜,心情不由自主的更往下荡了些。 人家田小姐长得很美啊!如果她是男人,应该会喜欢这么漂亮的女人。 她低头看看自己,沮丧的发现身上那件半新不旧的t恤,配上洗得泛白的牛仔裤,根本和田小姐身上那袭名贵的洋装没得比,唉~~ 田恬茜注意到她的沮丧,不禁加深唇边的笑意。 显然那女孩有着强烈的自卑感……那也难怪啦,她对自己自信满分,要找到比她田恬茜还有魅力的女人着实不多,更别提她傲人的家世背景。 虽然钟武儒话讲得很硬,不过她相信钟武儒迟早会成为自己的囊中物,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喔呵呵呵呵~~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回去等你消息喔!”刺激一次不能给太多,万一把女孩给弄哭,说不定钟武儒就心软了,懂得适时收手的她拿起桌上的珍珠皮包,千娇百媚的拨了下大波浪长发。“掰!” 那女人竟然还送了钟武儒一记飞吻?! 赖毓惟不敢置信的瞪着田恬茜离去的背影,她的心情瞬间荡到谷底,霍地有种想哭的冲动。 什么嘛!人家特地送便当来给他吃,结果他是这样回报她的?只差没在她面前演出活生生的春宫剧——她心里极不平衡的直犯牢骚。 “拿去啦!你的便当!”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副妒妇的模样,她低着头把手笔直伸长。“顺便麻烦你把锦棠的便当交给他,我要……啊!” 她话还没说完,突地一股拉力将她向前拉扯,她惊叫了声,不意跌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不容拒绝的勾起她的下颚,他的眼瞬也不瞬的凝住她的无措。“你在生什么气?” “我、我哪有生气?”讨厌!别在这时候看人家啦! 她急于闪躲他的注视,更想逃离他的怀抱——她真怕自己会不知羞的反手抱住池。 “我是第一天认识你的吗?别想骗我。”眉心耸起一座小山,他打心底不相信她的推托之词。“你在生什么气?”他不厌其烦的再问一次。 她生气田恬茜对他“上下其手”吗?倘若真是如此,那他能不能有所期待,期待她其实对自己也动了心,不是他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小小的期待种子迅速发芽、茁壮,他再也无法忍受连日来那种浑沌不明的暧昧,他要知道她真实的心意! “我、没、有、生、气!”宛如被识破埋藏在心底最底层的秘密,她羞窘的勇敢瞪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明白。 “有。”不论她的神情看起来有多愤怒,他都舍不得移开眼,紧盯着她张合的小嘴,他感觉下腹明显紧绷了起来。 “没有没有没有!我说没有就没有!”她气红了脸,几近歇斯底里地吼道。 “你明明就在生气。”浅叹一口,他怀疑自己已变成欲求不满的大野狼,竟为眼前这愤怒的小红帽欲火狂烧,恨不得立即将她压倒在那张结实的桃木办公桌上,为所欲为…… “你很奇怪耶!我为什么一定要生气?”赖毓惟恨自己的眼睛无法喷火,不能在他身上瞪出两个火洞,气急败坏的挥开他撑住自己下巴的大掌。 “因为……”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在为我吃醋? 可惜他话来不及说完,另一个莽撞的闯入者下识相的推门而入,令办公室里原先紧紧贴靠的男女迅速各自跳开,神色很是尴尬。 “咦?原来便当已经来了。”肚子饿得发晕的柯锦棠咧开一口白牙,磨得泛疼的胃稍稍获得舒缓。“小毓,怎么今天是你送……欸?你不太对喔,生气喔?” 瞟见她红扑扑、生气盎然的小脸,新的疑惑瞬间取代了原先的疑问。 “没有。”她以臂环胸,鼓起的腮帮子摆明了在说谎。 气死人了!她的情绪这么好猜吗?怎么他们都看出她心里不痛快?这个发现让赖毓惟的心情更闷了。 柯锦棠眯了眯眼,询问的眼扫向钟武儒,察觉他尴尬的撇开脸,不禁好奇的挑起眉,眸心渗入一丝兴味。 “咳!”清清喉咙,他决定在用餐前来点“前菜”。“表哥,我记得田小姐不是来找你吗?那美人儿呢?” “走了。”钟武儒的声音僵硬得犹如路边的石头。 “走了?”柯锦棠佯装惊讶的张大嘴。“不是吧?田小姐私下问我许多有关你的事耶,我觉得她对你很有意思喔,怎么可能来一下就走?”怕两个笨蛋听不出他话中有话,他刻意强调道。 “她问你就讲吗?你有问过我的意愿吗?”凶狠的眯起眼,钟武儒气恼他在这敏感的时刻,哪壶不开提哪壶。 “喂,我也是为了公司业绩着想好吗?这还是你教我的咧!为了业绩,在不犯法的情况下,可以不择手段哪!”柯锦棠大声喊冤,未了还不怕死的加了一句:“人家田小姐家里有的是闲钱,拿来投资我们公司不知道该有多好。” 这话酸得赖毓惟五脏六腑都要翻过来了。 果然那位小姐对他有意思,而且人家家大业大,听起来就是可以让男人少奋斗几十年的“金主”,而她只是个跟着老爸一起背债的小女佣,再笨的男人都会选择那位小姐吧? 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要是钟武儒中意那位小姐,她也不会太意外,只是为什么……她的心会阵阵抽痛呢? “便当我帮你们带来了,你们慢用,我先回去了。”看清现实的差距,她努力挤出浅笑,除了心痛,她已然麻木。 “小……”钟武儒的心脏揪扯了下,他出声想喊她,却让不识相的柯锦棠打断。 “慢走嘿小毓,下了班我会把便当盒带回家洗。”柯锦棠朝着她步出办公室的背影喊道,并体贴的关上办公室的门。 钟武儒一个箭步,揪住他的领口质问:“你该死的跟她扯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真是会被他给气死! “我哪有扯什么有的没的?欸,表哥,我全是为了你着想耶,哪个男人不想娶个大富婆?至少减少奋斗半辈子。”柯锦棠皮皮地应道,可嘴角却止不住上扬。 “我靠的是实力,不是裙带关系!”钟武儒差点没气到爆血管。 “你干么这么生气?”柯锦棠才不怕化身为喷火恐龙的他,精明的眼锁住他止不住怒火的火瞳。“表弟跟你开点小玩笑也不行吗?” “你开玩笑也得看时间,为什么非得要在小毓面前开这种玩笑?”这家伙还真敢讲,他简直恨不得剥了他的皮! 柯锦棠轻松的拉开他扯住自己领口的大掌,拿起赖毓惟送来的便当,兀自踱到沙发落坐。 “小毓又不是开不起玩笑的女孩,你发什么神经?”利落的打开便当盖,柯锦棠像个没事人一样准备享用午餐。 一句话堵得钟武儒哑口无言。 是,小毓不是开不起玩笑的女人,但他就是不想让她看见或听见,自己跟任何一个女人扯在一起。 他怕她误会。 “来啊表哥,今天的菜色很不赖喔,快过来一起吃啊!”假装没看到他铁青难看的脸色,柯锦棠热情的招呼道。 狠瞪他一眼,钟武儒选了另一张沙发坐下,打开餐盒看清里面丰富的菜色,他竟全然没了食欲——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赖毓惟倒霉的事还不止被开红单这一项,或许是她心不在焉的关系,骑小绵羊也能骑到“犁田”,摔得四脚朝天不说,手肘、膝盖都磨破皮,更把为了闪躲她机车失控摔倒的轿车车主吓个半死,连求带拖的将她送往医院挂急诊。 医院要求她提供紧急联络人的资料,她知道老爸和福伯都不在家,唯一能让她在这般狼狈的状况下想起的人就只有钟武儒,她只好乖乖的报上钟武儒的资料。 当医院好不容易处理好她的伤口,她跛着脚走出急诊室时,一个不注意在转弯处撞到人,她哀怨的摸摸鼻子,还来不及怨叹老天,为何在今日让她遇上一连串倒霉事,头顶霍地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毓?你要去哪里?”钟武儒想都没想便扶住她的肩,撑住她摇晃的身躯。 接到医院通知的电话,他想都没想便丢下工作,驾车加速一百二直冲医院! 心急如焚的她,一路上脑子里不断窜过许多挑战自己抗压指数的恐怖画面,直到见到她的此刻,他的心跳总算稍稍恢复正常。 “钟……少爷。”赖毓惟猛地抬起头,惊讶并不亚于他。 她没想到医院会通知他过来,她以为那只是例行性的询问流程,现在她有点后悔把他的资料给了医院。“我刚包扎好,正准备回家。” “你怎么回去?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若不是在需要安静的医院里,他真想对她大声咆哮,看能不能唤醒她的理智。“你别告诉我,还要骑赖叔那辆破小绵羊回家!” 见她满身狼狈,他的心痛得像插了把刀! 他气她不小心,更气她不懂得依赖他,他……总之他就是气恼,至于在气恼个什么劲儿,连他自己都搞糊涂了。 “我当然要把车牵回去,看要修理还是怎的,不然我爸回来怎么骑去上班?”她神经大条的没发现他紧绷的怒意,一派天真的回应道。 钟武儒一阵晕眩,分不清是该气她多一点,还是该心疼她多一些。“你该死的不会打电话叫我来接你吗?”他狺狺低吼。 “人家摔成这样已经很痛、很难受了,你还大声凶我……”不知是伤口太疼还是怎地,她突然两眼一泡泪,豆大的泪滴就这么毫无预警的“啪嗒”落下,正好滴在他的臂上。 那透明的水滴像会蚀人一般,钟武儒差点就缩回手臂,可他没有;就算滴下来的是硫酸,他也不会因顾及自己的安全而忽略她随时可能跌伤的危险。 “我送你回家吧。”他轻叹,伸手拭去她的泪。 除了对他耍赖的时刻外,她总是太倔强,除了叹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或说些什么。 不由分说的将她的臂搭上自己的肩,原想把自己当成支架让她走得安稳些,孰料两人的身高着实差距不小,赖毓惟不仅没有走得更稳,反而像小丑一样跳着走,才走没几步便引来旁人的轻笑,让她局促的涨红了脸。 “我说表哥,女人不是这么照顾的。”尾随钟武儒跑到医院来的柯锦棠实在看不过去,跟在他们身后先笑足了,才敛下笑意,佯装正经的上前示范。 一双大掌不由分说的从钟武儒手上抢人,利落的将娇小的赖毓惟打横抱起,钟武儒一阵错愕,一股控制不住的愠恼和酸意直窜脑门! “柯锦棠!我不是叫你留在公司主持会议吗?你竟然给我跑到这儿来了?!”这家伙听不懂人话吗?他就这么跑出来,公司不就没大人了?钟武儒气怒的开炮了。 “表哥,工作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为了心爱的女人,再重要的会议都得抛下。”他顽皮的对怀中的赖毓惟眨了眨眼,令她羞窘的赧红小脸。 那亲昵、自然的互动,焚红了钟武儒的眼,他不禁握紧垂放在身侧的拳。“你就不怕我把你开除?” “哎呀!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柯锦棠潇洒的努努嘴,好像真的不把钟武儒的威胁听进耳里。“不过表哥,我想你不会这么狠才对。”即便如此,他还是加上但书,免得表哥真的为了这点小事就把他开除。 被fire事小,没戏看事大,他还没玩过瘾,就这么被迫“关机”,实在太太太~~太可惜了。 “你——”钟武儒差点没因此爆血管,但他们已经引来太多病患及家属的注目,他咬咬牙,没让场面失控。“我回公司主持会议。” “啊?”这跟柯锦棠设计的结局不太一样,顿时令他怔愣了下。“那小毓要怎么办?” 表哥应该跟他抢人才对,甚至给他这个情敌来个过肩摔,不然赏两个“锅贴”也好,怎么就这样要走人了? 吼~~这样就不好玩了咩! 钟武儒刚转身的脚尖顿了下,却没有再回头多看两人一眼。 他不敢回头,就怕一回头,那漫天的醋意会让他做出连自己都无法想象的憾事,就……这样吧。 “我相信你会好好照顾她的,我先回公司了。”他加快脚步,很快的消失在医院的出入口。 感觉怀中的人变得僵直,柯锦棠错愕之余,不免要同情起赖毓惟来了。 爱上这个木头中的木头,这女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命苦哪! “小毓,你喜欢表哥吧?”抱着她举步走往停车场,柯锦棠决定放弃先前进行一半的游戏,重新开始另一个新游戏。 “啊?你你你……你不要乱讲啦!”赖毓惟张大小嘴,脸上写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羞红。 “最好是我乱讲。”先找到车,打开车门,二话不说的将她塞进前座,他随后绕过车身到驾驶座入座,体贴的帮她系上安全带。“你一定是想着表哥跟田小姐的事闪了神,才会出车祸。” 噢~~她在心里悲鸣。她以为他会在上了车后,不再追根究底,没想到他还没死心,执意要接续之前的敏感话题。 “那是你说的,我什么都没说。”她闭了闭眼,将脸转向车窗,感觉他发动引擎,心口随着车身的震动而上下起伏。 她在乎又怎么样?不在乎又怎么样?重点不在她,而在拥有选择权的钟武儒手上。 “你嘴硬不说没关系,就算你不讲我也知道。”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除非是瞎子才看不出来。 赖毓惟没有答腔,她瞪着往后飞掠的景物,思索着该怎么斩断自己对钟武儒的感情,却越想心越痛,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干么不讲话?”唉唉唉,被说中心事的感觉真不好受是不?柯锦棠不忍见她这般落寞,决定启动新游戏开关。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喜欢就喜欢嘛!从现在开始,我当你的爱情军师。” 第六章 又一个失眠的夜晚,赖毓惟蹑手蹑脚的溜到厨房,才准备打开冰箱拿鲜奶喝,便听到大门被打开的细微声响。 她知道开门的没有别人,因为家里两个老的还在外“乐不思蜀”,锦棠则在送她回到家后,接到一通电话,然后就突然说要到中部去找老朋友,晚上不回家过夜,因此唯一会在这时候开门回家的,只有晚归的钟武儒。 关上冰箱,她走出厨房探望,却发现他摇摇晃晃的走进客厅,连脱鞋时都差点重心不稳的跌倒,她连忙上前扶住他,随即皱起鼻子—— 哇咧!他怎么满身酒味?真臭啊~~ “你怎么……嗝,还没睡?”他用力的闭了闭眼,似乎想认真的看清她的容颜。 “我睡不着,想起来喝杯牛奶。”她边解释边吃力的将他扶到他的房间。 将他丢在床上后,她就先到厨房倒了杯开水,再度冲进他的房间。 “喏,喝杯水会好一点。” 钟武儒像个听话的孩子,乖乖的喝掉她端来的开水,神情疲累的瘫靠在床头板上,闭上眼似乎立即跌入睡眠状态。 “别睡!等等再睡!”赖毓惟放下杯子后摇晃他,困难的为他脱去身上的西装。“脱掉啦!你穿这样睡会不舒服的。” “你、你去睡,不要……管我。”他挥挥手,连话都讲不清楚了。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漫天的酒气醺得她头昏眼花,她气恼的脱去他的袜子,再转身开始拉扯他的领带。“天!你好重!” “不要管我~~你去管……你的、锦棠就好了。”他推开她的手,自言自语似的低喃。 咦?这话听起来怎么……酸溜溜的? 赖毓惟的心跳漏了一拍,没敢多想的继续解开他的衬衫。“换掉衬衫会比较好睡。” 吼!男人都这么重的吗?连要他侧个身都好难。 “我叫你别、管我,你是听不懂吗?”不耐烦的再次推开她,他的鬓边吓吓叫,眼皮好重,他不要她看到这样的他。“回去!回你房里去!” 这女人真教人生气!她哪懂得他是什么心情下才去喝酒? 下班之后,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呆坐许久,完全不想回家,就怕回到家又得面对锦棠和她的亲密画面,那让他产生深沉的无力感,却没有半点立场不准他们那么亲热,因此他只好选择自己独处。 但不回家,他能去哪里? 他习惯下了班就回家,没有到处乱跑的经验,茫然的不知道该去哪里打发时问,最后他才会开着车闲晃,随意找了间酒吧买醉。 他以为醉了就什么都不想,可越不想去想,脑子里偏偏就更下由自主的想起锦棠亲热抱着她的刺眼画面,更让他心烦意乱,因此酒更是没节制的一杯杯灌下肚,若不是酒店服务生好心帮他招来小黄,恐怕他到现在还回不了家。 现在他的头很痛,只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实在不想让她再来扰乱他的心思。 “你!你是牛喔你?”被他这一推,碰触到手肘的伤口,她疼得龇牙咧嘴,火气跟着上扬。 他不让她帮他脱衣服,好好睡上一觉是吗?好,她就偏要! “我就偏要管你怎样?你咬我啊!” 顾不得自己的伤口隐隐作痛,她的牛脾气百年难得一见的执拗起来,硬是继续解开他的衬衫钮扣。 “赖、毓、惟!”他气急败坏的吼她。 “我耳朵没聋,你不用吼这么大声。”报仇似的,她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体贴。 “我叫你别管我,你听见没有?”他的头更痛、更晕了,分不清是因为太过用力嘶吼,还是因为气昏了头。 “我也说过,我偏偏就要管你!”要吼大家来吼啊,虽然她是女人,但可未必会吼输他。 “你!”他气自己总是对她没辙,几乎被她吃得死死的。 不行!他得扭转这个劣势才行。 “你再不给我滚回房间去,难保我不会现在就把你拖上床强了你!” 阿贺!这男人连卑劣的威胁都用上了是吗? 赖毓惟眯了眯眼,一头乌丝几乎因暴怒而全部竖起。 “我还怕你敢说不敢做咧!来啊,我就在这里,有本事你来强啊!”她挺了挺胸,不怕死的挑衅他。 “你……你不要以为我不敢!”他的眼不由自主的盯着她挺起的酥胸,那单薄的睡衣清楚的勾绘出她姣好的胸型,一股欲火来势汹汹的冲往他的下腹,他艰涩且痛苦的提醒。“滚回去!” 他想做,也真的会做,如果她再这么不知死活的话。 “休想!”完全看不出眼前的男人已经快被欲望焚烧起来,赖毓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将手探往他腰间的皮带。“除非你把这身累赘的衣服换掉,否则我……啊!”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她惊声尖叫的闭上双眼,直到一股强大的压力压覆在她身上,她才愕然的瞪大双眸! 欧卖尬!她什么时候被他压在床上了? 难不成他他他……真要对自己用强?! “唔!”混乱的脑子还来不及想出要如何质问他不合宜的举动,微启的红菱便教一方温热且充满酒味的唇给叼了去。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催化,抑或他潜意识已决定豁出去的不顾一切,他用双手紧紧将她一双柔荑压制在床上,像头饥渴的兽,贪婪的吮咬着她粉嫩诱人的红唇。 他的舌强悍的探入她柔软甜美的小嘴,态意且霸道的探索她的甘甜。 “嗯……”赖毓惟的脑子持续晕眩,可能是被他唇间的酒精醺醉了,也可能是她早已芳心暗许,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甚至怯怯的探出舌尖,笨拙的追逐着他嬉戏。 轰~~ 她的青涩焚毁了身上男人仅剩的理智,压制住她的大掌顺着她的手臂线条滑溜而下,经过她的腋窝直采她胸前隆起的浑圆! “呃……”陌生的酥麻随着他的探索蔓延全身,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怕吗?”抬头凝着被吮红的双唇,他不仅半点罪恶感都没有,甚至兴奋得颤抖。“现在怕已经来不及了。”他沙哑的宣告。 “谁、谁怕了?我刚才就说过了,就怕你不敢!”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赖毓惟红着小脸死瞪着他,身体不断发抖,连她都分不清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害羞。 他虎目圆瞠,差点被她逼得爆血管!折磨似的以指腹揉捻她胸前浑圆的顶端,惊喜的察觉她并没有穿胸罩,那朵娇羞的蓓蕾立刻因他的抚触而硬挺。 “话别说太满,我一旦开始就不会停下来,就算你再怎么求我都没用。”谋杀自己欲望似的,他不希望她有任何一丝不情愿,大方的提供给她最后的抉择机会。 “我才不会求你!”她嗤笑的冷哼一声。 他眯了眯眼,黑眸变得深邃且危险,瞳心透着一股不容她忽略的强烈欲火。“会的,我会要你求我。” 来不及问清他的语意,他瞬间像只行动力超强的豹,火速一跃而起,扯掉自己身上的衬衫和长裤,在她梗着喉发不出任何声音、双眼圆瞠的瞪着他之际,他的指停顿在那条性感的红色子弹内裤边缘,以充满欲望的眼爱抚着她。 “嘶~~”她狠抽口气,不敢置信像他这般内敛的男人竟然穿红色的子弹型内裤?!她还以为他保守得跟老爸一样穿四角裤咧!“你、你实在有够闷骚。” 天啊!她连讲话都会结巴! “是吗?”挑挑眉尾,他一点都不在乎让她看清自己单薄底裤下早已撑起的“旗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回你房里去,不然……就过来帮我脱掉内裤。” 赖毓惟连声抽气,不敢相信他竟会做出这么下流的要求! 更吊诡的是,她竟然一点都不想回到自己安全的堡垒,只想留下跟他一起“厮混”?! 着了魔似的,她溜下床,脚尖停在距离他不到十公分的距离:没敢看他充满欲望及惊愕的眼,她伸出微颤的小手,覆上他底裤的裤头—— “该死的你!”他微哑的低咆。“你把所有的机会浪费完了,今晚你注定‘在劫难逃’!”光是被她这么像羽毛般轻触了下,他便竖起全身的汗毛,所有理智全然溃堤。 一把将她抱起,放置在他那张特制的柔软双人床中间,他轻颤又迫不及待的试图脱去她的白色睡衣。 该死!哪来这么复杂的东西?他一个恼火,失手将那件睡衣撕裂—— “你一定要那么粗鲁吗?”她不晓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变态,但她觉得这样的他好性感,性感得……教人想一口吞了他! 她的身体因这疯狂的想法而躁热下已。 “是你的错,都是你!是你逼疯我的!”他悲愤的指控,扯完了睡衣,扯她的底裤,动作不曾稍停。 是她,一直都是她,不断挑衅他的权威,更可恶的是还在他面前勾引别的男人,教对她动了真情的他怎么受得了? 他忍耐得够久了,今夜他要连本带利一次向她讨回来,她只能在他身下任由他尽情的压榨、蹂躏她的美好。 “我……”没有。她才开了口,小嘴立即又让他夺了去,他一边像燃烧的烈火般亲吻她,一边忙着褪去自己身上最后的屏障。 他要她!迫不及待! “嗯……”感觉他带电的双掌在自己身上的敏感部位游移,她不安的扭动着,喉管逸出诱人的轻吟。 “天知道我有多想这样对你胡作非为。”报复似的啃咬着她的唇,听见她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呻吟,他兴奋得难以自持。 咦?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早就对自己动了“色心”? 而他之所以把她留在家里当苦命的小女佣,就是为了等待这种时机,邪恶的对她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 羞意冲上清秀的脸蛋,她的身体却犹如有自我意识般的摆动。 “嘶~~”他狠抽口气,趴俯在她馨香的颈间大口喘气。 这女人存心将他逼疯是不?竟然偷学了这种挑逗男人的本事?!算她狠! “慢一点,我不想伤了你……”他咬牙轻吟。 “啊?我不懂……”她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捏! 在她身边守护了这么多年,他太清楚她对男女性事的认知根本是一张白纸,在不让自己的躁进伤了她一分一毫的坚持下,他低声在她耳边命令道:“你别动,我来。” “喔。”虽然她不懂,但她在当女佣这段期间,学会的最大本事就是听话,因此她无异议的轻声应允。 这是他给予她的第一堂性爱教学,当然不仅止于此,以后,他将会有数不清的机会能够慢慢教导她,不急于一时全倾倒给她。 “噢~~你别吹人家耳朵啦!”酥酥的、麻麻的,她全身都瘫软了。 “嘘,迎接我。”阻止她继续说出杀风景的无趣话语,浇熄如岩浆般的热情,他突地贯穿她代表贞洁的薄膜。 由于心下已有了第一次会不太舒服的心理准备,因此她只是惊痛了下,但还好没有持续很久,体内充满陌生的饱足感,教她感到既惊讶又新鲜。 这是否意味着从现在开始,她已经“转大人”了? 呵呵~~ “你在傻笑什么?”微蹙双眉凝着她稍显吊诡的笑意,他不由得感到头皮一阵麻。 他永远搞不懂这小女人心里的想法,望着她的笑容,他竟开始担心今晚吃了她,以后她会不会到外面当“老外”? 噢该死!他一定要想办法把她锁在身边才行!最好身上还给她贴个“生人勿近”的狗牌。 “没啊。”她的眼滴溜溜的转。“少爷……” “你该死的敢再叫我少爷你试看看!”他差点没当场“马上风”,直接死在她身上还痛快些。 这女人真有逼他发火的本事,竟然在这么亲密的时刻,她还能唤出这么没情调的称谓,气得他差点没伸手掐死她。 “呃……那么……我叫你‘儒儒’好了。”叫“钟武儒”似乎太生疏了点,叫“武儒”又有点拗口,她思忖了下,决定他新的封号,识时务的改了口。 她以为她在叫幼稚园的小朋友吗? 钟武儒头上飞过乌鸦两只,差点没因此落下英雄泪。 “……随便!”算了,没鱼虾也好,以这女人的智商,肯定不会想出太好听的昵称,他,勉强收下了。 “那么儒儒,我们这样,就算你已经强了我吗?”就在他兀自哀悼之际,那没神经的女人突然又语出惊人。 “我强了你吗?我给你机会逃回房间躲起来,是你自己要留下来的,哪算我强了你?!”他又开始狺狺低咆了起来。 他错了!是他太冲动,他真不该爱上这么没神经的女人! 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可能会提早二十年向上帝报到,全为了她迷糊到几近散仙的个性。 “啊?是这样吗?”好像也没错厚! 好吧,她承认自己有点色,自愿被他这样又那样的。 “好嘛,那算我自己‘羊入虎口’总可以了吧?不过这样就结束了吗?”她怎么觉得好像还少了什么…… “怎么?”隐隐听出她的感叹,他挑起眉,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她那张无助的小脸上。 天知道他快“冻未条”了,她却不断在身下扭动!他不找点事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用等到上帝召唤他,他就已经“自我阵亡”了。 “我……好像怪怪的……”她赧红了脸,不晓得自己的反应算不算正常。 他霍地懂了,眸心渗入一丝笑意。“想要了?” “想要什么?”她天真的反问。 “要我。”他爱死了她此刻娇憨的模样,隐隐透着一抹女人的性感,他使坏的以沙哑的嗓音爱抚她的耳膜。 “呃……唔……”她支吾半晌,虚软的承认那的确教她震撼及需要。“我我我……好啦!我要你啦!” “要我不用压抑,我保证随传随到。”他再度轻笑,引领她享受性爱的美妙。 “你真美。”忙着在她身上为彼此制造出一波波眩目的快感,他真心的说出恋人间的情话,夸赞她的美丽。 就是这纯真的美,准确的掳获他这黄金单身汉的心。 他发誓,他绝不让她这娇媚的模样让任何男人瞧见,除了他以外。 透着一股莫名沉闷的夏夜,每个人都想尽办法寻求让自己凉爽舒服的方式,唯有身陷情欲中的男女,不在乎狂飙的汗水,只愿施予爱人最极致的快感—— 第七章 浑身酸痛的由梦中惊醒,赖毓惟直觉望向身边的男人。 呼~~好险,他还睡得沉呢! 轻手轻脚的溜下床,她极轻缓的将事发现场做了点紧急处理——先以湿毛巾擦拭床单上沾染的证据,然后抱起自己被撕扯得二二六六的睡衣,潜逃回房。 她将一切做得鸦雀无声,离去之前她还确认过熟睡中的男人,全然没有被惊扰到的现象,这才终于让她稍稍放心。 她后悔跟他上床了吗?不,她没有。 那她为何要小心翼翼的“湮灭证据”呢? 理由很简单,为了女人莫名其妙的自尊。 依她对钟武儒熟悉的程度,她很清楚那家伙在碰了她之后,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不用怀疑,他会押着她上教堂,让她成为他的妻,就这么简单。 能成为他的妻当然很好,她的地位马上从小女佣“扶正”成豪门贵妇,再也不用苦命的这里扫扫、那里抹抹,绝对有专人伺候得她服服帖帖,而且可以每天出门逛大街血拼,就算天天去spa、做脸部按摩,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但这却不是她想要的。 他是要了她的人没错,但却没有说爱她……或许女人天生带蠢,她想要的无非是一份真爱。 她很清楚昨晚的他喝醉了,而且会演变成这样,她也该负部分责任,毕竟若不是她出言挑衅,以他绝佳的自制力,说什么都不会动她一根汗毛。 那么昨夜的一切就这么让它船过水无痕吗? 也不,她自有她的计量。 她不再否认自己爱上钟武儒的事实,但一个巴掌拍不响,单方面的爱情她不要,除非他也爱她,否则她一辈子都不会泄漏昨晚发生过的“奸情”! 所以,接下来她要用尽全力,窃取他的爱情。 不过一切得在他酒醒不复记忆的情况下,才能完美进行;若他还残存些许记忆,那她可就会倒大楣了。 盯着浴室镜面里的自己,轻触颈间那满布激情的吻痕,她向上天祈求钟武儒能够“片段失忆”,把昨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且暗暗对自己起誓,非得争取到他对自己的爱情! 可不消一分钟,她就颓丧的垂下双肩,凌云壮志瞬间消灭于无形。 她是很有企图没错,可是她这么笨,又没有诱惑男人的经验,偏偏钟武儒又精得跟鬼一样,她哪有可能顺利的把到他? 沮丧的念头一起,她拖着无力的脚步回到房问,像行尸走肉般躺上床,一双疲累的眼死瞪着天花板。 不知道老天爷能不能派天兵天将来帮她?不然她要到哪里找个军师来帮她拿主意呢? 欸?!等等!军师……好像有个鸡婆的家伙对她做过这个承诺,愿意当她爱情的军师厚? 她奸诈的泛起诡笑,满意的闭上眼睛。 亲爱的儒儒,你就等着接招吧!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一个无意识的翻身,在轻触到身边微凉的床单时,钟武儒警觉的由似睡非醒间睁开双眼—— 空的? 她人呢? 他维持原姿势躺着不动,半晌,缓缓坐起身翻开被子,看见床单上已被擦拭过,却仍留有浅迹的粉色斑点。 很显然的,她并不想让他想起昨夜的事,意图将一切掩盖过去,让他误以为只是春梦一场。 现在是怎样?她在蹂躏过他之后,打算把他当成用过即丢的垃圾扔下,自个儿拍拍屁股走人? 现在的女人都这么看轻性爱关系的吗? 抚着仍微疼的额际,想起她在自己身下娇喘轻吟的娇媚,他懊恼的发现自己又起了反应。 事情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如果他是个没有担当的男人,倘若他不曾对她动情,他或许乐于配合她拙劣的掩盖手法,假装一切只是梦境,实际上根本没发生过那档子事。 可他现在搞不懂的是,她为什么要将昨夜发生过的一切刻意掩饰? 他虽不懂她的想法,但他从没像此刻这样清楚自己的心意——虽然两人的主仆关系丕变,但在他心里,她永远是那个他细心守护的大小姐,他爱她,也愿意花一辈子的时间来守护她,只要她愿意。 在弄懂她的想法之前,他愿意沉默的配合她,可以不点破昨晚的情事,直到她愿意承认且主动面对两人的新关系,那将是他拥有全部的她的幸福时刻。 心中有了决定之后,他先进浴室简单的梳洗一番,然后才走出房间,却发现金婶已经在做早点了。 “早,金婶。” “钟先生早,我快弄好了,你先坐一下喔。”金婶福态的脸扬起亲切的笑,要他稍作等待。 “小毓跟锦棠呢?怎没见到他们?”他随口问道。 就在此刻,大门突然被打了开来,进门的是满面春风的柯锦棠。 “表哥,你在家喔?”关上门扬起笑,柯锦棠表现出一贯的吊儿郎当。 钟武儒不禁皱了下眉。“什么时候出门的?这么早?” “什么早?我开夜车回来的耶!”拍拍肚皮,柯锦棠朝厨房喊道:“金婶,我肚子饿了!” “开夜车?!你昨晚到哪去了?没回来吗?”该死的!早知道锦棠昨天不在家,他就早点回家陪小毓了!钟武儒忿忿的暗咒。 “我去台中找朋友。”眼尖的发现钟武儒锁骨间有块启人疑窦的粉色印记,柯锦棠随即弯起眉眼,饱含寓意的贼笑起来。“喉~~表哥,昨晚做坏事厚?” 这句玩笑话恰巧让走出房门的赖毓惟听了去,她随即对号入座的羞红了脸。 “欸?小毓,你起来啦?”一见到她,柯锦棠立即像条摇动尾巴的小狗黏了过去。“我昨晚不在家,你有没有想我啊?” “你少胡说八道了!”没敢看向钟武儒,她刻意将脸撇向厨房,佯装同金婶打招呼。“需要我帮忙吗金婶?” “不用了,我就快好了。”金婶以中气十足的声音吼了回来。 “有没有搞错?这么冷淡?!”柯锦棠哀怨的叹道,霍地发现她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小毓,外头太阳大得快把人晒成人干了,你竟然还穿高领?是不是头壳烧坏了?”他没心眼的调侃道。 赖毓惟心虚的涨红了脸,下意识将自己的领口更拉高了点。“没、没啦,你不要胡思乱想。” 钟武儒始终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瞧出她的不自在,不由得暗叹一口。 他依稀记得昨晚的她有多大胆,现在却连看他一眼都不敢?看来他得多给她一点时间去适应两人的新关系才行。 “是我胡思乱想吗?”想起什么似的,柯锦棠回头再看钟武儒一眼,一双漂亮的眼缓缓弯成上弦月。“好好好,我胡思乱想兼胡言乱语可以了吧?哪,表姨丈什么时候回来?我来这么些天,都还没向他请安呢!” “下午吧,今天下班后你就见得到他了。”见金婶已经将早点端上桌,钟武儒遂招呼他们一同用餐。“一起吃早餐吧。” 在这看似温馨,实则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下,他们缓慢的吃着美味的早餐,直到两个大男人填饱肚皮出门上班,紧绷的氛围才正式划下休止符。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你终于想开了吗?”接到赖毓惟的电话后,柯锦棠很快的将她约到外头,劈头就丢来一个问句。 赖毓惟害羞的点了下头。“嗯,我想努力看看,看能不能争取自己想要的爱情。” 她天真的以为钟武儒真如她所愿的对昨夜不复记忆,所以才会私下打电话跟柯锦棠联络,准备和他研究如何破解钟武儒的感情密码。 还能不能咧!表哥根本就泥足深陷了好吗? 不过坏心眼的柯锦棠,可没打算这么轻易就向她宣布这个好消息。因为如果现在就拆穿真相的话,两只爱情鸟就会去过他们甜甜蜜蜜的生活,那就不好玩了。 不成不成,能玩多久算多久,等他觉得玩够了,才准他们修成正果! “有我帮你,一定ok的啦!”再让他多玩一阵子就ok。“你想到什么方法了没有?” “没有。”她垂下肩,懊恼自己的脑子不灵光。“你知道,我跟他之间太热悉了,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什么办法能激起火花。” “也不能这么说,扣掉表哥上班的时间,其实你们每天相处的时间最多也不过几个小时。”拜托~~他们早就火花四射了好吗?“这样吧,只要让表哥无时无刻不看到你,等他习惯了之后,没看到你他就坐立难安了。” “吼!我又不在你们公司上班,哪有可能让他时时刻刻都能看到我?”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嘛!赖毓惟想都没想就打了退堂鼓。 “放心,这种事交给我就对了。”兴冲冲的拉着她往市中心走,他感觉全身开始热血沸腾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当钟武儒下了班回家,果不期然,两老已安然到家,正在跟比较早下班的柯锦棠聊得开心。 他打过招呼后,习惯性的先回自己房间,换下西装冲了凉。 才刚走出浴室,敲门声随之响起。 “少爷,我帮你把菜热好了,快点出来吃饭吧!”隔着门板传来的是赖毓惟甜嫩的声音。 他随即快步上前打开房门,一见到她那教他心安的笑脸,一天的疲累似乎消弭于无形。“你吃了没有?” “我吃了啊!福伯跟我爸一回来就吵着肚子饿,我就先陪他们吃了。”她俏皮的伸伸舌头。“呃……你不会介意吧?” 女佣守则第二条,主人未用餐时,佣人不得先吃,她可是犯了忌讳呢! “别闹了,我要是应酬不回来,你们不全为了等我饿肚子?”翻翻白眼,这是他今年听过最冷的笑话。 “呵~~我就知道你最体贴了!来,快来吃饭吧。”不由分说的主动拉起他的手,她像只轻快的小鸟在他前方引领。 钟武儒被动的跟上她的脚步,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起来。 她的态度变好多……是因为她把自己给了他吗?不管理由为何,他喜欢这样的转变。 “来,坐!”走到餐桌将他按进座位里,她细心的奉上筷子一双。“少爷,等会儿你的笔记型电脑能借我用吗?”总算侍候好他用餐,她才开口问道。 “好。”对于她的要求,他一向没有抵抗能力。以往是为了莫名其妙的坚持,却总是让她耍赖的拗到;现在则是为了宠她,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在我房间,你自己去拿。” “谢谢少爷。”她发出欢呼,开心的跳着离去。 他喜欢她的笑脸,喜欢她对自己撒娇,可他就不满意一点——她还唤他“少爷”。 虽然“儒儒”那称谓很蠢,但这个愚蠢的称谓只专属她一人,往后他不会再同意任何人这样叫唤他,除了她之外。 怀着复杂的心思吃完晚餐,他依照往例,跨步走向书房。 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主机,他拉开办公椅坐下,甫一坐稳,差点没由椅子上跌下来。 乖乖!他的电脑萤幕患了什么毛病?怎么四周全贴满了小毓的大头贴? 没想到她还挺上相的,学人家做什么十二连拍……呃,他竟然还欣赏了起来?! 那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电脑是他工作时的重要工具,即便他再怎么贪恋她的“美色”……呃,陪伴,她也不能在他的电脑上乱搞! 那绝对会严重影响他的判断,让他分心。 “赖、毓、惟~~你给我进来!”狮王发飙了,瞪着电脑萤幕大声嘶吼。 “少少少、少爷,‘花’生了什么事?”不到三十秒,赖毓惟跌跌撞撞的跑进书房,连发音都走了样,可见她跑得有多急。 “你见鬼的在我电脑萤幕上贴满你的大头贴做什么?”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老是做这种蠢事?他真恨不得掐死她这个糊涂女佣! “啊?那个喔……”尴尬且心虚的干笑两声,她的笑容显得有点僵硬。“就锦棠拉我去逛街时拍的嘛,你看,贴在萤幕四周刚刚好耶,半点空间都没有浪费。” 其实她的小小心灵有点受伤。为了实践让他无时无刻都看到自己的计谋,柯锦棠刻意带她拍了一堆大头贴,为了让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在他面前,她还很努力的对着镜头龇牙咧嘴,装可爱的拍了一堆回家筛选,没想到他不仅不喜欢,还对她大呼小叫……看来锦棠的第一妙计已经失败了。 “你可以不贴啊!谁规定一定要贴起来?”发现她的眼眶有转红的迹象,他的心头警钟大作,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声音不由得放软了许多。 “人家没有地方贴嘛!”她低下头,还当真感到一阵鼻酸。”福伯说照片不能乱丢的,我听话也错了吗?你干么对我那么凶?” “我……”懊恼的扒扒黑发,他郁闷的吐了口气。“我没有凶你。” “那么大声还说没有?”她反过来指控了,覆着薄雾的水眸斜瞪了他一眼。 “ok,我道歉可以了吧?”他投降了,再没别的武器比她的眼泪更骇人的了,他立即举起双手道歉。 “道歉这么没诚意,那不如不要!”她吸吸鼻子,大有洪水来袭的前兆。 “我道歉了还不够吗?”她眼中的水雾令他心浮气躁,口气不觉恶劣了些。 吼~~这女人姓卢的吗?怎么有理讲不清? 他又不是故意凶她的,只是他……会分心啊!万一因此影响了工作,做出错误的决策,那他要拿什么给她过好日子?他才是想哭的一方耶! “你看你,就只会凶我……”控制不住眸中堆满的水液,两颗豆大的“水球”应声落下,令他惊恐的由位子上跳了起来。 “我不是……我没有……唉!”他嘴笨,支吾半天却说不出半句甜言蜜语,索性长臂一捞,转眼间将她搂进怀里,轻拍她的背安抚道:“别哭了,都是我的错好不好?” “你怪我,怪我在你的萤幕上贴大头贴。”她抽泣着,并没因此停止对他的指控。 “我没怪你的意思,你爱怎么贴就怎么贴,就算你想贴在我的鼻子上,我都让你贴好不好?”为求她别再用泪水摧残他脆弱的心脏,他胡乱的乱开支票给予承诺。 “真的?你真的愿意让我把大头贴贴在你的鼻子上?”她抬起泪眼瞧他。 她知道他总是由着自己耍赖,心田像沾了蜂蜜似的泛起甜意,至少自己在他心里还占有一点点地位;只是她变贪心了,想把这一点点扩张成无限大,所以她很努力为自己争取机会。 “欸……我的意思是指家里所有能贴东西的地方随你贴,这样总行了吧?”他的俊颜皱成苦瓜,没想到她会把自己的玩笑话当真。 “这是你说的喔!”她可是什么都没说,只不过掉两滴泪他就自动让步,这种感觉真是甜蜜到一个不行耶! “是是是,都是我说的。”唉~~自古英雄身体虚……呃,英雄难过美人关,死棋啊! “那我要把照片档案存到你的笔记型电脑里,设成保护萤幕,这也可以喽?”她得寸进尺的要求道。 “嗄?!”他瞬间有种江山失守的感觉。“我想……恐怕不太好吧?” “呜……我就知道你还在怪我~~”深吸口气,她又预备泄洪了。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真是无语问苍天啊! “那你的皮包拿出来。” “干么?”全身紧绷! “人家大头贴还没贴完啊,还剩很多耶。” “……” 两个忙着讨价还价的男女,全然没注意躲在书房门口探头探脑的三颗头,那几乎叠成叠罗汉姿势的三个人,全都捂着嘴巴闷笑不已。 两个老的是欣喜他们的心愿应该会有成真的一天,开心得差点没老泪纵横;年轻的那个则是得意于自己的计谋小有所成,兀自暗爽不已。 不过偷看人家谈恋爱是挺甜蜜的没错,但……那两个人就不能成熟点吗?为什么现在看到的景象,竟像两个幼稚园没毕业的“嫩咖”在谈感情? 他这样帮得到底值不值得啊? 可悲啊~~ 第八章 虽然那对暗恋来暗恋去的蠢男女稍有进展,可是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表白,偏偏小毓又老是一副很想知晓表哥心意的焦急样,心软的他舍不得她受感情的煎熬,所以柯锦棠决定立刻安排第二步计划! 多醋多健康,可能他对表哥的威胁性太小,那么他就带小毓参加田恬茜的生日宴,安排威胁性大一点的陌生人来刺激表哥,顺便试验看看表哥那“不跟狗说笑话”的酷脸,会不会因浸泡在醋缸里而侵蚀出坑洞来? “亲爱的小毓小姐,你到底是好了没有?”柯锦棠蹲在赖毓惟的房门口,人已经半倚着房门,微眯的眼显示他已经快去梦周公了,可见他等了有多久。 只差没等到天荒地老喔! “好了好了。” 门突然被由里头往内拉开,柯锦棠一时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像尊雕像般应声而倒。 “啊!你有没有怎么样?”听见好大一声“咚”,赖毓惟惊叫了声。 “啊啊啊~~痛痛痛、痛死了啦!”柯锦棠爬坐而起,抱头泣诉。 “对不起、对不起啦!”赖毓惟连忙道歉。“我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门了。” “我头上长肉包事小,待会儿你得好好表现才是重点。”哀怨的揉着脑后的“肿瘤”,他还疼着呢! “嗯,我会的,加油!”她信心满满的握拳呐喊。 “好!我们一起加油!”他兴奋的和她击掌。 带着好不容易弄来的生日宴邀请函,柯锦棠开车载着赖毓惟前往会场。 这场由富豪田桥亚为独生女田恬茜举办的生日宴,宴请商界知名人士热情参与,所有人皆心知肚明,这场生日宴明为替爱女庆生,实则挑选各界菁英为女婿候选人。 带着精心打扮过的赖毓惟来参加生日宴,想必能吸引不少与会男士的注意,那么场面就好玩喽! 正所谓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当柯锦棠和赖毓惟出现在生日宴现场,清丽的赖毓惟果然成为男士们注意的焦点,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推拒不掉这场应酬的钟武儒。 “你该死的带她来这儿做什么?”逮到一个空档,钟武儒恼火的将他拉到会场角落训话。 “她一个人在家无聊,正好我缺了个女伴,就带她来参加了咩!”柯锦棠全然没有反省的意思,皮皮笑道。“反正咱们家小毓又没人追,多几个追求者也是好事一桩,将来才有机会从中挑选最优秀的老公。” 钟武儒神色一凛,一转头果然见到落单的赖毓惟被好几个男士包围,恼得他低声咒骂:“该死!” “美丽的小姐,能否赏光跳支舞?”猪哥a率先上阵。 “你算哪根葱?要也是跟我跳。”猪哥b上前挑衅。 “大家有风度一点嘛,这么可爱的小姐怎能专属一人呢?”猪哥c努力扮演绅士的角色,一双色迷迷的眼却止不住住她低胸领口瞟去。“小姐,我说得没错吧?” “对不起,我跟朋友一起来的……”赖毓惟吓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些人,一个个都像豺狼虎豹似的,骇得她心惊胆颤,却仍努力挤出优雅的浅笑。 “我可没见到你的朋友,不过我很乐意当你的‘朋友’。”猪哥d加入战局,形势开始有点混乱。 “呃……”无助的一退再退,她快把自己逼入墙角了,霍地身后一双温热的大掌稳住她的纤腰,差点没吓得她原地弹跳而起。 “抱歉,这位小姐是跟我一起来的。”钟武儒强悍的稳住她的腰肢,宣示的意味浓厚,搭上他犀利的眼神,顿时令四位猪哥脸色微变。 松了口气的依偎着他,赖毓惟知道自己得救了。 这个男人嘴笨,不会说好听话,但总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支撑、守护着她,教她怎能不芳心暗许? “我刚才看到跟她一起出席的人,可不是钟先生你哦。”猪哥a不甘示弱的呛声。 “对啊,明明是放洋回来的柯锦棠,钟先生是不是搞错了?”输人不输阵,猪哥b也加入战局。 “这么说来,你们全看到她有男伴了,是不?”犀利的眸扫过在场的众男士,只见一个个脸色大变,大有被拆台的尴尬。 “话可不是这么说,钟先生。”猪哥c又来假绅士,凉凉的补上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这不是坏人好事吗?” “君子吗?我所认知的君子,是不会睁眼说瞎话的,各位还真是‘君子’哪!”钟武儒不疾不徐的呛了回去,揽着她的腰,极不给面子的转身走人。 身后传来难听的咒骂声,赖毓惟紧跟着钟武儒的脚步,两眼冒出爱的星星。 英雄!真是她的英雄呵~~ “钟先生,怎么才来就要走了?”正当两人走到距离门口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田恬茜陡地现身拦住去路,风情万种的主动贴靠过来。“人家都还没跟你谈心呢!” “承蒙田小姐错爱,我是前来恭贺田小姐生日,不是来跟你谈心的。”钟武儒的嘴皮掀了掀,连丝毫笑意都吝于给予。“我人到了,礼数也没少,现在我有重要私事需要处理,先失陪了。” 找不到缺点的应酬话,堵得田恬茜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却又没名目将他留下,气得瞪着他离去的背影直跳脚。 待泊车小弟将轿车开了过来,他不由分说的将她塞进前座,自己则在坐入驾驶座后,旋即沉默的加足马力上路。 “少爷,锦棠呢?我跟他一起来的,不跟他说一声好吗?”受不了车内令人窒息的静默,她在车子行驶了五分钟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还敢提他?把你一个人丢在色狼群里,你还提他做什么?”他直视前方的道路,双掌紧握着方向盘。 赖毓惟瞪着他的手,她仿佛听见扳动关节的“喀喀”声。 “你在生气?”她问了个自己都觉得白痴到不行的蠢问题。 “我能不生气吗?”他咬着牙进出几个字。 “少爷,你就别生气了好吗?”过去了还气干么?她天真的劝道。 突然一个紧急煞车,吓得她惊魂未定的抓住胸口的安全带,倏地发现他的身躯朝她逼近而来。“……少爷?” “你、敢、再、叫、我、少、爷、试、试!”他凶狠的觑着她,将她整个人逼得贴靠在车门上。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原本想确认了她的心意再向她求婚,可她不仅半点坦承的迹象都没有,还一再的挑衅他的忍耐度,不断不断让他醋意横生飞满天,他再也受不了了,决定一次摊开来说,不许她继续装傻下去。 “你……”她瑟缩了下,无辜的眨了眨眼。 “你什么你?亲爱的大小姐,需要我提醒你,那天在我房里、我的床上,你是怎么亲热的叫我吗?” 他疯了、狂了,椎心的醋意焚红了他的眼,顾不得什么理智或风度,他只要她正视他们两人的关系。 “嗄?!”她狠抽口气,不敢置信的以手捂住红唇。 “你把我当什么了,嗯?高兴的时候爬上我的床蹂躏我,不高兴就对别的男人猛送秋波,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他从不曾像现在这般失控。“还是我只不过是大小姐你众多的入幕之宾之一?” 他控制不住胸口燃烧猛烈的护火,也控制不住血管里急速奔窜的血液,他更控制不了他的嘴,只想用最狠、最毒的狠话来攻击伤害她,一如他被伤害的心。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他愕然的发现自己的脸侧向一边,脸上传来热辣的灼热。 这女人……这女人竟然敢掴他巴掌?! “你太过分了!”没想到他会这样看轻自己,赖毓惟颤抖的想解开安全带跳车,好逃离这个令她心碎的男人。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轻易看穿她的企图,他越过排档杆,将她禁锢在双臂之间。 她咬紧下唇,再度扬起手—— “我不会让你有第二次打我的机会。”敏捷的攫住她扬起的小手,他气急攻心的吻上她的红唇。他思念的唇,只属于他一人的红唇呵! “不……唔!”她不要他在这种状况下吻她,那会让她认为自己很廉价。 对他真心一片,换来的是他满是讥诮的诬蔑言语,她后悔爱上他,更后悔自己看错、爱错人。 记忆里甜蜜的吻变了滋味,这个吻,是咸的、苦的,他尝到她的泪,是她泪水的味道…… 心烦意乱的放开她,他急促的吸气、吐气,重新踩下油门继续行驶,车厢里缭绕着她轻浅的啜泣声。 将车开进距离所在位置最近的汽车旅馆,他停好车按下铁门,阻断对外的所有互动,也将两人一并锁入绝佳的私密空间。 他若是在这时候带她回家,家里肯定要闹革命,反而会让局势更为混乱,所以他决定将她带到汽车旅馆,不受干扰的一次谈个清楚。 她的泪像没有底限的水库,始终不曾稍停,他不容抗拒的将她拉下车,步上阶梯走向房间。 “别哭了好不好?”刚关上房门,他随即轻叹的将她搂进怀里,不论她如何捶打、抗拒,他就是不肯放开她。 “放开我!你这个坏蛋!”她没办法接受这样看轻自己的他,手脚并用的捶他、打他、踢他,却如何都躲不开他的拥抱。 “不,这辈子我永远不会放开你。”他彻底输了,输给这个爱耍赖又超级迷糊的女人,情愿匍伏在她脚下,甘愿当她最忠心的奴仆。 “不要!既然你认为我是这么脏的女人,你放我走!放我走!”她哭得头晕目眩,这辈子她还不曾受过这么大的侮辱。 “你听清楚了,我只说一次!不、可、能!”攫住她胡乱挥动的双手,他认真的凝着她哭红的泪眼。“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除非我死!” “我恨你!最讨厌你、最讨厌你了!”通常有气质的大小姐不会有太优良的骂人口条,她也不例外,这已经是她最极限的难听字眼。 黑眸渗入一丝痛楚。“我爱你。”就算让她憎恨一辈子,他都无法说服自己放手。 “你……”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她的激动瞬时化为一片空茫,充满水雾的眼却始终看不清他现在的样貌。 “我以为我能把你当成妹妹,我以为我永远不会对你有男女之情,可是事实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颓丧的放开她的手,他疲累的坐在床沿,痛苦的抱着头。 “我的眼光总是最精准的,我的投资从来不曾出错,唯有你,是我人生中唯一无法自己掌控的……” 呆滞的凝着他的无助,她突然有种误闯时空的感觉,仿佛完全听不懂他的话语。 “从小,守护你是我无法推托的责任,有时我甚至会感到厌烦,却在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状态下对你动了情。”他的肩颤动着,是她从不曾见过的脆弱钟武儒。“我嫉妒锦棠可以大方的跟你说笑、逗你开心,我甚至不敢跟你们共处一室。” 有这么严重吗?不敢跟她和锦棠共处一室?横竖他把他们当成毒蛇猛兽是吧? 而她更不敢相信的是,他竟然用了“不敢”两个字!自负如他钟武儒,也会有不敢的时候?! 她的脑袋糊成一团,早已忘了哭泣,只能呆愣的注视着他。 他霍地抬起头,泛红的眼紧锁着她,拳头用力敲打胸口。“这里,看到你开心的对锦棠笑,这里很痛!真的很痛!” 腿软的滑坐在地毯上,她努力消化刚接收到的讯息,嘴角极轻缓的微微上扬。 错不了!他在吃醋,吃她和锦棠的醋! 她知道那种心痛的感觉,因为当她在他的办公室里,看到他和田恬茜坐得那般靠近时,她的心脏也曾这么抽痛过,她完全能理解他的痛。 “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对你动了真情,也以为自己不会再有机会拥有你。”压抑着想上前拥抱她的欲望,他懦弱的只敢用贪婪的眼锁住她的美丽。“可是你愿意!你愿意跳上我的床,把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我!直到现在,我都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从他的眼里看到深情,她的心融化了。 他不过是个被醋意逼到失去理智的男人,倘若换成是她,说不定会做出更激烈且毫无理性的疯狂事,因此她不需要考虑便原谅了他的无礼。 “那不是……”她企图乎抚他的痛楚,却在一开口,就让他扬起的掌打断。 “听我把话说完,不然我不确定我下次还有没有坦白的勇气。”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他后悔在车上的口不择言,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他实在没脸祈求她的谅解。 “之后你绝口不提那晚的事,我当你害羞也没再提,不代表我什么都不记得。你知道吗?到现在我都还清楚的记得你在我身下每一句呻吟、每一次高潮!” “嗅,拜托……”她面泛桃红,真想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这么羞人的事可以省略,直到现在她都还会脸红心跳呢! “后来你让我的周遭充斥着你的照片和大头贴,每次只要看到你可爱的模样,不论再烦的事困住我,我都能发出真心的笑。我痴傻的以为这是你爱我的表现,由着你强悍的侵入我的骨血,天真的以为你是我身上遗失的肋骨。” “那你刚才为什么……”那样羞辱我?她实在不懂这男人复杂的心思啊! “是嫉妒让我失去理智。”紧锁着她的容颜,如果这是最后能贪看她的机会,他情愿死在这一刻。“那些恶劣的男人那样轻薄你,你还对他们笑,而我只敢远远的看着你、守护你,在你还不愿坦承那晚的情事前,丝毫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我这么在乎你,你却全然没顾及我的感受,教我怎能不嫉妒?” “不要,不要再说了!”她感动得泛红了眼,忍不住上前投入他的怀抱。 原来他们一直在相互折磨,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其实两颗心早已紧紧相系。 “大小姐。”他的身体变得僵硬,迟迟没敢伸手拥抱她。“即便家道中落,你依旧是我心目中的大小姐;或许身为管家儿子的我配不上你,但我是真心爱你。” “你在说什么傻话?你不要看不起我这个小女佣还差不多。”不依的轻捶他一记,力道明显比气恼他时的攻击轻上许多。 “绝对不会有那么一天,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大小姐。”他诚挚的剖白。 这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动听的情话。 “儒儒,我也好爱你喔。”轻抚着他的脸,她终于松口对他承认自己心口即将满溢的情爱,并主动吻上他的性感薄唇。 放纵自己享受她的温柔,他终于得到他企盼许久的爱语,心跳冲得比光速还快,他甚至怀疑自己就要休克了。 当她离开他的唇,他失落的发出轻叹,双手却贪恋的环住她的腰肢,将她紧锁在双腿之间,用如钻石般晶灿的眼凝住她的娇媚。 “大小姐,我今天没有喝酒。” “我知道。”她娇羞的偎进他怀中。“你今天身上没有臭臭的酒味。” “那你……愿意对完全抗拒不了你的我……用强吗?”他吞吞吐吐、脸红脖子粗地说道。 “嗯哼!”她挑眉轻哼,俏脸跟着赧红起来,连身子也开始发烫。“你这个坏东西,满脑子色色的思想。” “我只想对你色色的。”他放弃任何不必要的世俗枷锁,横竖在她面前,他已然没有半点形象,那么……就继续给她“色”下去吧! “你讨厌死了!”藕臂主动攀上他的颈项,完全不需施力便轻易将他压倒在床。 顺势抱着她往后倒。“我爱你。” 这种恶心话在讲过一次之后,讲第二次感觉就没那么困难了,如果她爱听,他很乐意天天在她耳边倾诉。 “那还等什么?来吧宝贝!我来蹂躏你了!” “你要温柔喔……”他颤声哀求。 “笨!温柔就不叫用强了!”被蹂躏者还那么多话?简直是找死!“闭嘴!乖乖让大小姐我‘享用’。” 欧卖尬~~什么大小姐?她根本自认为女王了好吗? 由富家大小姐降格成为小女佣,又在获得心爱男人的爱意后,幻化为骄傲女王的赖毓惟,开启春色扉页,激烈的粉色战事就此开打,谁也没有多余的精神和气力再去探究到底谁是主子,谁又是女王—— 第九章 清晨,当钟武儒大剌剌的牵着赖毓惟的小手走进家门,甫坐上餐桌吃早餐的家中成员,差点没由餐桌上跌下来。 赖旺南呆滞的瞪着两个小辈紧握的双手,木然的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随即瞠大双眼将视线重新定位,再度盯紧那双交握的双手,张大的嘴像识破了什么似的,久久无法正常合拢。 相较于赖旺南一副被雷劈中的蠢样,钟万福的反应显得镇定许多。 “啊怎么天亮了才‘肥’来?”嘴上还啃着金婶刚买回来下久的烧饼油条,钟万福的发音变得“漏风漏风”。 一回生、二回熟,好在他曾在儿子房里撞见这两个小辈“相好”过……相好到什么程度他是没有亲眼看到啦,但至少这次看到他们手牵手一起回家,他还不致呆蠢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咳!”这下可便宜了早想将他们凑成双的老头子了,钟武儒不太甘愿的清清喉咙宣布:“我们去开房间……嗅!你干么打我啦!”他实话实说,不意却惹来身边佳人不满的铁拳,让他不满的抗议出声。 “表哥,我想小毓表嫂是嫌你讲话太直接,女人家脸皮薄在害羞呢!”优雅的啜了口温热的豆浆,在国外根本吃不到这么地道的台湾早餐,柯锦棠状似不经意的戳破赖毓惟的尴尬。 “锦棠!”赖毓惟涨红了脸,娇羞的躲到钟武儒身后掩藏。 “好,我懂‘送佛送到西天’的意思,不闹你总可以了吧?”他拿起一块煎包,先剥开确定里面的内馅后,才张嘴咬上一大口。“嗯,好吃!” “那是什么意思。”钟武儒隐隐有种被设计的不舒服感。 “我的意思是,这个煎包好好吃,你要不要来一块?”佯装没注意赖毓惟的局促,柯锦棠抢在前头回应他的问题。 “我们吃过了,你们慢用。”钟武儒眯了眯眼,直接当着三颗电灯泡的面,大剌剌的将赖毓惟拉回自己的房间,上锁。 “你你你……你干么锁门?”欧卖尬!他不是又想要了吧?昨晚她已经被折磨得够惨了,甚至离开汽车旅馆前才又被他“性侵得逞”,他不会这么快就又想要了吧?!她诚惶诚恐的开始结巴。 “啊~~还是回到家里舒服。”没有回答她的疑问,他开始动手脱去身上的衣物。 啊啊啊~~她想尖叫,想喊救命,却只能无助的贴靠在距离她最近的墙面上。 她从来不知道男人的体力能够这样吓人,她的双腿开始不由自主的打颤,忆起那又甜蜜又似折磨的数度欢爱,她浑身发烫得差点没瘫软在地。 钟武儒脱到全身只剩下一条小裤裤,兀自上床斜倚着床头柜,慵懒且性感的朝她招了招手。 “过来啊!” “人人人……人家很累啦!”天啊!她快哭了。 由于昨晚双方都确定了彼此的感情,因此两人有点high过头,除了相互倾吐心意,更是急于向对方展现自己的热情,所以真能闭上眼睡觉的时间少得可怜,她才会感到如此疲倦。 可看他现在那副淫荡样……她真的好想哭喔。 “我知道啊,我也很累。来啦,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你以为我想干么?”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无邪的眸顽皮的对她眨眼。 “聊天?真的只是聊天?”她防心很重的斜睨着他。 不会聊着聊着,又“爬”上来了吧? 昨夜数度也是半聊半睡之际被他“攻陷”,全是一样凄惨的“壮烈牺牲”。 “你当我是超人吗?”他没好气的笑骂。“我跟普通人一样,也是肉做的,虽然我很想天天把你绑在床上对你乱乱来,可是你也该给我适度的休息才行。” 吼~~讲得好像她是淫荡的超级色女似的!不晓得到底是谁压榨谁? 以前他老是说她爱耍赖,但照现在看来,他耍赖的功夫比她还好,常堵得她哑口无言不说,还能莫名其妙的让她照着他的意思做!她无奈的撇撇嘴,老大不情愿的定近他。 “上来。”再次拍了拍身边的床位,他带笑的眼里看不出任何不良企图。“还是要我抱你上床?” “我又不是没手没脚,少来!”拍掉他伸过来的长臂,她乖顺的爬上床躺好。 “这才乖。”大手一捞,轻易将她捞进怀里,敏感的察觉她的僵硬。“怎么?讨厌我碰你吗?” “别胡说!人家只是累了。”好气又好笑的拧了下他的腰,感觉他猛烈的弹跳开来,她轻叹一口,放松的趴在他结实的胸口。 她才刚闭上眼,钟武儒就状似不经意的轻问:“对了,刚才锦棠说的‘送佛送到西天’是什么意思?” “喔,就锦棠帮我拿过主意,好引起你对我……”她疲困的闭眼低喃,却将声音断在极不自然的地方,双眼心虚的睁大瞠圆。 “嗯?引起我对你怎样?”如沐春风的嗓音滑过她的耳际,引来她一声轻颤。 “没、没有啊,我什么都没说。”完蛋!她答应过锦棠,不将他为她拿主意的事告诉钟武儒,怎会熊熊给它忘记,说溜了嘴咧? “我的大小姐,麻烦你把答案重新整理一遍再告诉我好吗?” “我什么都没说,我没说锦棠叫我把大头贴贴在你的电脑上,他也没为了让你吃醋而带我去参加田小姐的生……”她一紧张就口不择言,直到她发现自己几乎已将整件事和盘托出,不禁狠抽口气,伸手紧紧压住自己的大嘴巴。 “你的意思是说,你跟锦棠联手来看我笑话喽?”他还在笑,可嘴角已然微微抽搐。 她紧张的摇晃着头,却再也弥补不了“泄漏天机”的罪状。 “很好,该死的好极了!锦棠还真是我的好表弟哪!”钟武儒阴恻恻的笑了,笑得十分阴险。 那小子竟然敢在他背后插刀?真是跟老天爷借胆了他! 正好近来工作量增加,他就把那些恼人的工作全丢给他,这样自己才会有更多的时间跟小毓谈情说爱,把她的心全锁在自己身上。 “呃,儒儒,你不会对锦棠怎么样吧?”他的话怎么听都有那种心口不一的感觉,她不安的轻问。 “不会。”再怎么记恨,那家伙也是他的亲戚,他只会好好的奴役他,不会对他不利。“不过我受了点打击倒是真的,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 盘算好报复柯锦棠的方式,他的嘴角扬起邪恶的上扬弧度,伸出他的“触须”,开始态意探索她玲珑的曲线。 “人家是不知道该怎么引起你的注意,才会拜托锦棠,你怎还能要求补偿?”她不觉轻拢眉心,微启的红唇发出轻浅诱人的呻吟。“嗯唔……呃……” “不管!我就是要!”她怎能这么可爱?可爱得让他忍不住想多欺负她一点! 钟武儒热切的吻上她的唇,开始无止尽的吸吮舔吻,仿佛想将她一口吞下喉去,有时却又像改变了主意似的,想细细品尝她的甜美,一寸寸来回辗转,又是另一种至死方休的缠绵。 火热的纠缠热吻令赖毓惟感到晕眩,连唇都被他吻肿了。 “停……停一下,我的嘴都疼了……”她软声哀求,伸手轻推他。 “没办法,我等不及。”望着她红艳的唇,他没半点歉意的漾起浅笑。 “人家真的很累。”委屈的轻触自己红肿的唇瓣,全是他的杰作。 那不自觉透出的娇憨、性感,不但没有引发他的怜悯,反倒挑起来势凶猛的火热欲望! 他翻身将她压制在身下,沿着她小巧的耳垂、颈子和肩膀,印下一连串细碎的吻花,又是轻咬又是舔弄,惹得她娇躯阵阵颤抖。 他的双手也很忙碌,紧密的覆上她的双乳,先是轻轻抚摸,继而重重搓揉,时而又缓缓捻逗,成功的令她享受到一波波密集的绝对快感。 “不要……不要了……”浑身酥麻的赖毓惟很快就承受不了他的挑逗,抓着他的肩膀直求饶。 “不够,还不够。”她愚昧的不晓得轻声软语浇熄不了男人的欲火,那娇软的求饶反而更挑起男人的优越感,已然被欲火驾驭的男人自是不肯轻饶她。“就算现在还来得及紧急煞车,我也一点都不想熄火。” 抓住她的小手探往自己的亢奋,他满意的盯着她瞬间瞠大的水眸,男性的自尊轻易由她的眼神得到赞扬。 “呃……”她眨了下眼,突然察觉他转换战场,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时被他偷偷褪去,他难耐的俯身吸吮她胸前颤动的诱人莓果,那调皮、灵活的舌尖几乎将她逼疯!“儒……人家受不了了……” “嘘~~”他抓住她推拒自己的小手,不让她有机会挣脱,继续那煽情的挑逗,执意要她为自己燃烧。 天啊!昨夜她在汽车旅馆大发雌威的时候,他还很听话,她说这个他就不敢做那个,简直可以用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来形容,怎么才过了几个小时,他就变得不乖、不听话了? 赖毓惟感到心慌又脆弱,更多的是羞赧,实在不知道该拿这灼热的情潮如何是好。 “拜托……别这样……”她已经娇喘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他抬起头,锁住她迷乱的丽颜,眼瞳深沉得有如神秘的黑夜,瞧得她脸红心跳、呼吸急促。 “我的大小姐,你认命吧!”噙着她所见过最性感的浅笑,他执意消灭她软弱的推拒。 “不,你——”她诧异的再挤不出任何话语,因为他竟狂浪的一路往下亲吻! 他是固执的、疯狂的、灼烫的,他用单手轻松固定她的双臂,有力的双腿以下压疼她的力道制住她的蠢动,坚持要吻过她身上每一处脆弱的敏感,为她燃起数不清的眩目火花。 那过于强烈的致命快感,瞬间如疯狗浪般席卷了她的感官,她只能颤抖、只能低吟,当她难耐的流出第一滴眼泪,他才抬起头来,轻轻为她舔去。 “还好吗?还受得了吗?”他沙哑的轻问,身体己然紧绷至爆发的临界点。 他对自己无止尽的欲火也感到惊异。从不曾对任何女人这般渴求的他,即使再久不曾纡解正常需求都不曾这般失控,唯有她能让他抛开理智、脱去所有文明的枷锁,只想使尽全身的力道令她快乐。 “你好过分……人家都说累了、受不了了,你还一直、一直……”她几乎哽咽了。 他轻笑,眸心满是对她的宠溺。“都是我的错,让我尽心取悦你吧!” “啊!”她往后一仰,承受他毫无预警的深入。 “可以的,你可以接受我的。”他轻啮她敏感的耳垂低喃。 “呜……”她呜咽的承受他的冲撞,小手不经意摸上他的背,发现他早已汗如雨下,显示出他有多么压抑、多么努力,只为了不让她感到任何一丁点不适。 这都是为了她而展现的铁汉柔情啊! “我要,我要全部的你……”她感动不已,亲吻着他额上的汗粒。 他对自己用情至此,即使要她因快感过度堆叠而欢愉至死,她也死而无憾了。 “小毓……”他如获大赦。 看着他再认真不过的神情、拼命似的卖力动作,她不禁温柔的抚过他紧绷的肌肉,对这一切感动到沉醉。 “你喜欢吗?喜欢我这样爱你吗?”这是他最在意的,他发誓不让她迷恋上自己的肉体,绝不罢休。 “喜欢,我喜欢你这样爱我……”再没比这更动听的爱语,她哽咽轻叹。 他绽开欢愉的笑容。 “我要这样抱着你,一辈子都不放开。”激情间,他感性的承诺一生一世。 “儒……儒……”她的发丝飞扬,语不成句,只能脆弱无助的抓扯枕头、床罩,轻吟低喊着他的名。 激情已到了最后的阶段,迷眩了她,也令他心醉,终于两人同时在颤抖过后得到解脱。 有种暖暖的、甜甜的、懒懒的氛围,将两颗心紧紧的系在一起。 “小毓,我爱你。”先前因贪看她的睡颜,所以他并没有多睡,现在他实在疲累极了,却仍温柔的在她耳边低哺。 “我知道,我也爱你。”她温柔的抚着他的脸,双唇轻刷过他的眉。“睡吧,我会在这陪你。” 柔软的身躯、温柔的哄慰,他闭上眼泛起微笑,终于在睡神的眷顾下,缓缓沉入安详的梦乡…… 尾声 自从那天早晨过后,互吐爱意的两人免不了被家中其余成员调侃,即便时有愠恼,两人却甜蜜在心头,直将幸福的氛围带进家里的每个角落。 其实揶揄归揶揄,见那对甜蜜的爱情鸟有情人终成眷属,最快乐的莫过于钟家两老了。 钟万福和赖旺南两个老的,终于完成二十多年来的心愿,突发奇想的相偕再度出游,美其名帮儿女们探勘蜜月景点,实则实践吃喝玩乐之实;反正儿子、女婿钱多多,环游世界一周都没问题,尽量给它玩下去! 另一个家伙则是被奴役得很惨。 因为钟武儒改变自己的生活形态,每天准时回家陪他可爱的小情人,把多数的工作报复性的全丢给无辜的柯锦棠!这就是敢在他背后搞怪的下场,哼! “儒儒,我想到公园去散散步。”某个吃过晚饭后的冬夜,赖毓惟拿电视遥控器把电视台从头到尾转了n遍,没找到想看的节目,便对钟武儒这般央求道。 不仅钟武儒的生活形态改变,连她的生活也跟着产生变化。 她不用再做任何女佣的工作,一切全由钟武儒新请来的仆佣打点;他也体贴的天天准时回来陪她,但偶尔,她还是会感到无趣。 像现在,他虽然在家里陪她,可注意力全集中在电脑萤幕上,偏偏她不想看书,又找不到想看的电视节目,所以想走去公园散散心。 “不行。”盯着电脑萤幕,钟武儒想都没想便丢出两个字。 萤幕周边的大头贴已至“泛滥成灾”的恐怖地步,除了赖毓惟个人的“连拍秀”之外,更新增两人的“肉麻恩爱照”,数量之多已严重影响他的视线。 “吼!为什么不行?”她发出母狮般的嘶吼。 这个男人说话不算话,说什么将她当成心目中永远的大小姐?屁!连她想去公园散散步都不行,她就不信世上有这么窝囊的大小姐。 每天关在家里无聊得要命,以前还有家事可以消磨时间,现在他这不给她碰、那不给她摸,顶多让她到公司里走动,简直把她当神桌上的佛像般供着,她……闷嘛! “因为上礼拜才有个女孩在那公园里被非礼,你该不会那么快就忘了这个资讯吧?”钟武儒的眼没有离开过电脑萤幕,凉凉的丢出有力的理由。 没有上新闻就只能称为小道消息。由于歹徒性侵未果,在警方不愿声张、刻意压下来的结果,自然是有亲眼目睹事件发生的左邻右舍传了出来,要各家的女人们小心注意。 “我现在可以算‘人妻’了吧?应该没有那么笨的歹徒想觊觎才是。”她蹙起眉心,自己安慰自己。 反正她相信自己没那么幸运,随随便便就让歹徒相中,要真有那个命,她早就冲去买彩券了!给它中个一亿、两亿的,躺在钞票堆里睡大觉,爽啊~~ “我们还没结婚。”说到这个,钟武儒就有气,他总算放下手中的鼠标,连人带椅的转个方向望着她。“因为有人到现在还不肯点头嫁给我,况且‘人妻’两个字不会刻在脸上,你未免把这世界想得太单纯了点。” 明明双方都确认彼此的感情了,甚至她的东西已经从她房里,每天三件、五件的往他房里搬,两人的关系已不仅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这么简单,而是已呈同居状态,只差她还没给他“名分”而已。 想想真是窝囊,现在的他处处顺她、依她,她高兴时便来抱抱他、哄哄他,不高兴时就给他搞个冷战,再不然就是用她的小粉拳捶打他,怎么看他都是弱势的一方,像极了被主人豢养的小狼狗。 不过好在他懂得适时争取自己的福利,每每在夜晚她无力防备之际,全力运用自己的热情令她燃烧、融化,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乖顺的说“是”——咦?怎么先前他没想到要用这招逼她进礼堂? 蠢啊!笨哪!他怎么迟钝到这时才想到要怎么令她就范?! “是吗?那人家很无聊耶,该找什么事来做才好?”她无奈轻叹,霍地发现他的眸心窜过一抹令她心惊肉跳的熟悉火光,她不禁猛然往后退了一大步。“你你你、你又想做什么了?” “你说呢?”扬着无害的笑起身,他像猎豹盯紧猎物般,紧锁着她逐渐泛红的娇颜,缓步朝她走去。“我的大小姐、我的女王,我愿成为你终生的奴仆,尽全力解决你的无聊。” “噢~~”她想逃,可惜双腿无力,只能虚软的停在原地等他伸出魔爪。 她不懂,这男人怎能拥有永远都用不完的精力,夜夜将她折腾得春心荡漾、唉声连连?而她却总是被蹂躏得很快乐? 钟武儒不由分说的将她扛进房间,激烈的粉色战事就此开打,当几番云雨过后,男人竟咬着被褥轻泣了起来。 “哭什么?”女王浑身无力的趴俯在男人身上,佯装凶恶的斥道。 “大小姐,人家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要对我负责喔!”男人很想用力的挤出眼泪,可偏偏泪腺不太合作,装了半天只能发出几声假哭,一双魔手仍不住的在女王身上磨蹭、揉抚。 “噢……别又来了……”感觉他的亢奋再起,女王疲软的唉叫连连。“拜托你别乱摸也别再哭了好不好?” “谁教大小姐就是不肯嫁给我,始终不给我个正式的名分,我当然要哭啊!”真要命!这种娘到不行的话要他说出口还真恶心,若不是为了将她拐进礼堂,说什么他都说不出口。 好在现在房门关起来,没人会看见他这矬样,他就能演几分算几分,总之让她点头就对了! “呃……我们改天再讨论这个问题好吗?”女王头痛的抚抚额,现下他就已经如此饥渴难耐,万一再给他名分,他岂不更肆无忌惮了起来?她可是惊怕得四肢发抖啊! “既然大小姐不愿意跟我进礼堂,那我只好更卖力的取悦你,好让你答应我们的婚事,免得我最后落得‘下堂夫’的厄运。” 还不肯点头?行!那他就继续给它用力“嘿咻”下去! “啊?不不不……不用了吧?” “不行,除非大小姐点头,不然我们就做到天荒地老,直到你点头的那天为止。” 听听,这是多惊悚的恐吓啊!女人当场脸色刷白,花容失色! “来吧!大小姐,我们继续吧!” “哦,不~~”女人疲软的呻吟。 “噢,再来~~”男人兴奋的叫嚣。 “……算我怕了你行吗?我们结婚吧!”终于,女人悲痛的应允。 “喔耶!” 紧紧依偎的两人丝毫感受不到窗外冬夜的寒意,春天,似乎提早报到了呢! 【全书完】 编注:关于爱现一族i,请看橘子说558,《夜店老板爱耍狠》。 关于爱现一族2,请看橘子说566,《多金总裁爱耍帅》 敬请继续期待橘子说系列——爱现一族4,《古板教授爱耍酷》 笑起来都不快乐 子澄 听着喇叭里流泄出游鸿明主唱的《你连笑起来都不快乐》那首歌,不知怎地,心里有丝淡淡的忧伤。 不晓得是不是辣妈最近释放出太多负面因子,连偶尔玩玩线上游戏,都会吸引到人生不尽顺遂的一些“小朋友”——对辣妈来说,年轻的人全让辣妈归之为“小朋友”。 有爹爹不疼、奶奶不爱的,有“七少年八少年”就患了绝症的,也有很年轻就当妈妈的,当然还有更惨的,辣妈就不在这里多加赘述。 或许是辣妈比那些小朋友年长的关系,莫名的,小朋友们都会跑来跟辣妈吐苦水,辣妈也在不经意间得知他们的故事,虽然也常教他们逗得开心,却也能感受到他们言辞间不易察觉的忧郁。 佛家说,人生是苦海。一路走来,虽不能说不顺遂,但不讳言,人生还真有许多不如意,只是当事人怎么去看待事件的本体,成了人生里重要的关键及转折。 看得开,海阔天空;看不开,拼命往牛角尖钻,可真的会连笑起来都不快乐。 历经求学、结婚、生子、失婚,到现在独力抚养大魔王和土拨鼠,辣妈的人生听起来好像也不算太惊涛骇浪,但其中的甘苦唯有自己知晓。 最常听人说的就是,一个女人养两个孩子真辛苦,而我也总是回答“习惯了。” 佛家也说,欢喜做、甘愿受。当所有的责任变成习惯,承担起来似乎就不再感到那么疲累,也才能让自己走得更长、更远。 因果、因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一切的不顺遂不会凭空掉下来,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才导致后面所必须承受的果,不论甘苦,只有当事人自己能承担。 想开了,看淡了,很多事就不再计较那么多;不计较,日子就变得简单、单纯许多,反过来或许倒能笑看人生。 人的一辈子能有多久?快乐得靠自己去寻找,千万别像歌词里形容的那样——你连笑起来都不快乐,你连作着梦都泪流。 与大家共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