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家族史》 第1章 落地无声 1928年7月的某天,一个男娃子呱呱坠地,他的出生给这个原本平淡的家庭增加了一点喜悦,却没有雷声大作、天现彩虹的意象,这或许预示了这个男娃子平凡的一生,要说与往常不一样的怪象,就是家里的那条老黑狗在得病三天后还是死了,这或许又预示了这个男娃子坎坷的一生。这条老黑狗是这个家的男主人养了很多年的,跟着男主人跑遍了家里所有的地头和院落,甚至连男主人上厕所那特殊的蹲姿因为看的次数太多都会模仿了,每次看到老狗学他那特殊的下蹲姿势男主人都会骂一句吃屎的东西,然后丢一个馍给它,但是今天因为男婴的出生,老黑狗的死没有给男主人带来一丝伤感,他此刻正乐滋滋的蹲在门口咂摸着老烟枪,想着给这个新出生的男娃子取个有文化的名字呢。 是得取个有文化的名字,必须取个有文化的名字,虽然现在家里也有四十几亩地,也雇了两个伙计,但那些老鳖们都叫俺“老庄户子”,说俺只知道下地干活不知道动脑子学文化,俺必须让俺这个娃从小学文化,让俺家里也出个文化人,可是叫啥好呢,我叫王根,那是我爹觉得我是老王家的唯一的根,现在老了别人叫我老根头,这个娃娃不能让人这么叫啊,咱是村里的大户啊,家里四十几亩地还有两个伙计呢,俺的娃以后绝对不能让人这么叫啊,那到底叫个啥,俺这一天书也没读过咋能起个好名字,还是得去找“起银先生”,他可是个文化人,那些笑话俺的老鳖们不都是找他起名字吗,男主人想着准备往外走。 这个时候一声虚弱但略带刺耳的女人声音响起来了,“你弄啥去?那老黑狗死了你不赶紧宰了,等凉透了那肉就没法吃了”,男主人回到“你不是信佛吃素吗?那狗子是病死的,你敢吃?那狗子跟了我这么多年了”,女主人有点不耐烦了“你那黑狗儿子死了,我这不是刚给你生了胖娃子吗,我生完娃子不得补补吗,家里哪有那么多钱买猪肉,快去”。男主人嘟嘟囔囔的奔着那老黑狗走过去了,但拿起的刀就是放不下,他这辈子没杀过生啊,你让他一天一夜干活不吃饭行,可你让他拿刀子杀生啊,他咋下的去手呢,要不是这样女主人咋能拿的住老根头呢,打从年轻的时候,女主人就发现老根头胆子太小,过年杀猪的时候他都不敢。在老东坡有个习俗,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得杀猪,富有的杀大母猪,就是家里贫寒的买个猪羔子也得杀,但是杀猪的第一刀必须是家里当家的捅下去,但老根头不敢呀,以前都是老根头的父亲杀猪,后来娶媳妇了就得自己动手了,可自己就是没长那个胆子每次提起刀就是下不去手,那会家里也没有雇长工,最后女主人没办法,用头巾包好头发,挽起袖子,两条强壮的大腿夹住那头被吊起的半大的猪,拿着刀对着心脏就下去了,从那以后男主人在家里就说了不算了,啥大事都是女主人说了算,男主人就只能更加卖力的干活了,累的时候偶尔咂摸两口那磨砂的发着黑亮的老烟枪。 第2章 顶天诞生 在那条老黑狗面前蹲了半个时辰,三管烟都抽完了还是没鼓起那可以让他重新成为当家人的勇气,他喊来了长工栓子,“栓子,这狗子死了,家里婆子让杀了,你收拾一下吧,回头留下个狗腿拿家去吧”,栓子一听有肉吃很是开心的宰狗去了,老跟头问“这狗子病死的,吃肉人没事吧?”,栓子说“没事,东家,这狗是拉稀死的,不是怪病,咱之前也吃过,那肉还是那香不防事”,“那好吧,那你去杀吧”。 老黑头看着栓子杀狗去了就又想起给新出生的男娃子起名字的事了,这事是个大事啊,是关系到俺老王家脸面的事啊,这么想着就准备去屋里找老婆子商量一下,来到屋里,看着刚生完孩子的老婆子心想,咋还这么壮实呢,咋就没有别的女人的柔弱呢,“家里的,你身子看着还不孬咧”,女主人:“说的这个话,又不是头一个了,这可是老四了”,老根头“是哈,这娃随你,长的好”,女主人“呀,嘴咋学甜咧,有事啊“,老根头“想给娃子取个好名字”,女主人诧异道“你能取好名字?”,老根头:“我咋会,我是想去求一下起银先生”,女主人“求人不得送礼?”,老根头“起银先生好个烟,家里不是还有半斤烟叶子吗”,女主人:“半斤,你不过了,给2两就行了”,老根头:“太少了不好看”,女主人“最多三两,你看看别人去求人的,咱这可是不少了”,老根头悻悻道“那我去了”,老跟头拿着那三两烟叶子走出来,耳朵里听着女主人心疼的嘟囔着“三两啊,够买好几天的馍了.....”。 老根头趿拉着那双快磨透底子的灰布鞋,手里紧紧勾住那三两烟叶子来到了起银先生的家门口,抬头看着门口的那副有点被雨水冲的掉色的对联,心想着“还是文化人,不进门就知道有文化,看看这字,真大呀,咋写出来的咧”。门口坐着的起银先生的媳妇看着老根头往家里走,问道“呦,这不是老根头吗,咋跑俺家里来了,快来屋里”,老根头,“起银先生在家吗,俺有点事想找他帮忙咧”,“啥帮忙咧,论辈你们是兄弟还先生先生的叫啥”,老根头“起银是文化人,村里人都叫,俺也得叫”,“啥文化人,就是认识几个字又不当吃不当喝的,看看恁家里都四十亩地了,俺这一大家子天天饿肚皮”,老根头听着心里有些得意:“啥四十亩地,不认识字人家还是看不起咱,特地找起银兄弟给娃起个名字”,“新添娃了?男娃子?”,老根头乐呵呵的说:“是呀,男娃子,随他妈”,起银媳妇说:“哎呀,你看看你,地多人旺的,咋就这么好命呢”,老根头被夸的有点飘了:“啥好命,生下来也是干活下力的命,那啥,起银在屋?”,“在屋在屋,光顾着跟你说话了,快进吧。” 进了屋里,看见起银先生手里捧着一本不知道啥名的书,老根头说到“起银先生就是有文化,这功夫还看书咧,俺来看看你,给你带点烟叶子”,起银先生抬起头,眼睛从鼻梁上的老花镜上延看过来“老根兄弟啊,快来,带啥烟叶子,来坐坐就行了”。老根头:“咱家里今天不是又添喜了吗,俺过来请你帮着给取个名字”,起银先生,“好呀,男娃子呀?”,老根头点点头,起银先生思忖了一会儿,说道:“男娃子就得顶天立地,活得有钢骨,叫顶天你看咋样?”,“顶天,顶天立地,好名字,就这个了”。老根头拿着起银先生写着名字的纸条走了,路上还碰到几个喊他“老庄户子”的老鳖们,故意把写着“王顶天”名字的纸条给他们看,“起银先生起的,有文化吧...”。 第3章 私塾先生 平淡的日子总是过得这么快,一晃顶天已经六岁了,老根头每天除了下地干活和咂摸那跟老烟枪就是想着给儿子请先生的事了,他想儿子有文化,将来门口也贴上那大大的字,红艳艳的纸不光显得喜庆,还是在告诉那些老鳖们,俺们家里有文化人了。 老根头跟老婆子商量以后就把顶天送到了村里唯一的私塾里,顶天第一天去私塾就被先生打了手板,原因是先生讲课的时候他竟然睡着了,回到家里顶天委屈的告诉了嫂子芬儿自己被先生打了,没想到迎接他的是老根头的第二顿板子,老根头恨的牙根痒,“送你去读书的,你跑那睡大觉去,还想让人家以后说你老庄户子啊,指望着你咱家门口啥时候能贴上大字对联?”,顶天又挨了打,委屈的躲在嫂子的怀里,刚满六岁他怎么能明白父亲为啥这么生气呢,他那是把他一辈子的委屈和期盼都放在了他身上啊。嫂子抱着怀里的顶天,心疼的说:“顶天啊,你可得好好学啊,家里可都指望着你咧”,顶天是最听嫂嫂话的,嫂子来家里十多年了可一直没有孩子,哥哥不知道在外面干什么从来没回过家,顶天六岁了就没见过哥哥,每次提到哥哥嫂子都是眼里含着泪的,爸妈更是不愿说起,嫂子是拿顶天当自己的孩子了,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是她照顾,顶天也喜欢嫂子,每次哭的时候谁逗都不行,只要嫂子逗他就会笑的特别开心。 过年过节给先生送礼是传统,更是对先生的尊重,马上就过年了,顶天跟着先生三字经都会背了,老根头准备着给先生的礼,家里那头老黄牛已经干不动活了,老根头计划着把它宰了,这样家里有肉,给先生的礼也备下了。最开心的是长工栓子和福顺了,每次宰牛宰羊啥的,东家都会把那些下货肉送给他们一部分,当然顶天也是开心的,因为他是特别喜欢吃肉的,每次吃饭,除了吃完自己的肉还会把嫂嫂碗里留给他的肉也吃掉。 老黄牛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对它命运的抉择,每天都在哞哞的叫着,似乎是在哀求着老根头让它多活两年,老根头每次听到那哞哞的叫声都会想起这头老黄牛平时给他耕地干活的情景,他甚至有点舍不得宰杀它了。长工栓子和福顺是每天轮流住在牛棚的,是为了看家,今天轮到福顺了,福顺今年17了,还没找到媳妇,在那个年代,17没找到媳妇是很丢人的,因为家里穷谁家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去挨饿呢。但是福顺也到了发春的年龄,他也喜欢漂亮的姑娘,每次见到漂亮的姑娘都会呲着两颗长满黄锈的大门牙吹口哨,今天晚上福顺在隔壁的墙头一直趴着看老方家的姑娘,他家那狗已经习惯了他的味道,现在已经不叫了,直到老方家姑娘吹了灯他才无聊的回到牛棚去睡觉。躺在床上闻着牛粪的臭骚味,心里想着隔壁老方家的姑娘那白白脖颈,“这老方咋生的闺女呢,跟他一点都不像,你看看那白的,再看看老方的囷脸,是他生的吗...”。 第4章 夜半枪声 心里胡乱想着,福顺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偶尔也会被老黄牛那呼呼的喘吸声惊一下,天太冷了他也懒得起来去踹两脚那老黄牛了,就在迷迷糊糊地时候,福顺听到牛走路墩地的声音,福顺睁开眼想看看这头老黄牛又作什么妖,心想着“闹吧,这两天就得把你宰了,看你还打扰小爷睡觉,妈的”。福顺迷迷糊糊的看到老黄牛被一个人牵着,后边还有一个人拿着啥东西在捅咕牛屁股,福顺以为自己睡迷糊了,揉了揉眼看清楚确实有人,刚想大叫却被后边那个人用土枪抵住了胸膛。福顺今年才17啊,平时除了调戏一下小姑娘就是给东家干活哪见过这阵仗啊,吓得哆哆嗦嗦,屁股底下一股带着骚臭味得热流下来了。拿枪的男人就这么站着也不说话,牵牛的那个人看了一眼福顺继续牵着牛小心翼翼地出了老根头的院子,等牵牛的男人出了院门之后,拿枪的男人也跟着走了出来。 福顺看着拿枪的男人走后,赶紧跑到了东家的屋里叫开门,老根头迷糊得看着福顺,福顺颤抖地说:“东家,老黄牛刚被人牵走了”。“啥,谁牵走了,还不快点追回来”,“应该是老瘸(土匪),拿着枪咧”,这个时候老根头家的也出来了,“拿着枪也得追回来呀,家里都指着那头老黄牛呢”,边说边忘胡同口跑,顶天也跟着跑了出来,跑到胡同口的时候老根头追了上来说道“别追了,过年了这些老瘸们也得攒货,惹急了他们真开枪,咱不要了”,“啥?不要了?不要了顶天先生的礼咋办,过年不去俺娘家了?你不去追我去,家里没个男人了”,老根头家的说着就继续追,两个老瘸牵着牛走不快,看见有个人影追出来了,拿枪的男人对着天放了一枪,就这一枪让这个一直以来小气、彪悍的女人又一次知道了自己是个女人,她真的只是个女人,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老黄牛被人牵走,她都不敢大喊一声。老根头听到枪声赶紧跑出来,看着愣在那的老婆子和牵着牛走在前边的两个老瘸,他就这么蹲了下去,以那种奇怪的姿势蹲在了老婆子的身后。 等两个老瘸牵着牛走了很久,老婆子才回过神来,回过头看到蹲在那的老根头,眼里噙着泪面无表情的回了家,老根头不知道自己的这一蹲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了,他将永远活在这一蹲的阴影里。 第5章 哥哥回来了 今天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哥哥回来了,顶天对这个哥哥是没有印象的,关于哥哥的事大部分也都是从嫂子那听来的,嫂子说哥哥长得很好看,个头得有1米7多,放在别人家那不能算是高大,可那是在顶天家啊,这真的算是一个家里最高大的男人了,老根头只有1米6,老婆子只有1米5,他们能有一个1米7的孩子这不算是奇迹吗?嫂子还说哥哥脑子很灵光,说刚结婚那会有一次从孙耿镇走回家的路上碰到了劫道的,劫道的问哥哥家是哪的,哥哥说是孙耿的老李家村的,父亲是李明凯,劫道的一听是这附近的怕劫完道哥哥回去叫人就放他走了,他们哪知道哥哥离家还有50里地呢。嫂子口中的哥哥是那么完美,可为啥父母从来不提哥哥一点好呢,就连姐姐都没有提过的,这一点顶天总是想不明白,今天哥哥回来了,顶天心里充满了期待,想亲眼看看哥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哥哥终于到家了,顶天看到哥哥身着的灰色布衣上面罗满了补丁,那一层一层的补丁就像哥哥的脸遮盖了原来的样子,让人看不清那究竟是怎样的表情?有激动、有愧疚、有怨恨还是冷漠?顶天看不懂这表情,他只是觉得哥哥好像心里有很多事。在家门口等了一上午的嫂子看到哥哥回来,飞快的跑了过去,强压心里的激动,简单说了一句“当家的,回来了哈”,就接过哥哥手里的破布袋往家里走,嘴里喊着“爹娘,狗娃回来了,顶天快叫大哥”,老根头和老婆子早就看到狗娃了,他们眼里内容更复杂了,有愧疚、有怜惜也有气愤和不满。愧疚和怜惜是给嫂子的,气愤和不满是对狗娃的,当然顶天也看不懂这些,他们只是看着狗娃,老跟头想过去跟狗娃说两句话被老婆子一个眼神杀住了。三姐花儿开心地跑过去牵着狗娃的手“哥,你这几年去哪了,爹娘平时总是念叨你,嫂子更是天天盼望你回来,对了这个娃娃是顶天,是咱的幺弟,你出去八年,顶天都六岁了”。狗娃看着顶天,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好娃子,长得真文面,长大了当教书先生”,顶天对狗娃说道“大哥好,我现在都会背三字经了呢”,嫂子接嘴到“顶天娃子聪明着呢,字写得可好看咧,都会写大字咧”,狗娃看了一眼芬儿“这几年不在家,辛苦你了,看到爹娘身体都挺硬朗的我就放心了”,老根头说“你媳妇那是叫孝顺,早起请安打扫院子,每天饭菜也都准备的好,对顶天更是像自己孩子一样拉拔,好着呢”,老婆子说“说这些干啥,那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你给他说这个他那石头心就能软和了?”,老跟头听老婆子开口带着气,就悻悻的低下头咧嘴冲狗娃笑了笑不说话了,狗娃对老婆子说“娘,俺好几年没回来,想家了,回来看看你们二老”,老婆子说:“看俺们两啥用,看俺们就能抱上孙子了?你这些年不着家,人家外人咋说你媳妇?”,狗娃“娘,俺这次回来就待几天,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俺会处理好和芬儿的事”,老婆子“啥,待几天就走?不在家留下了?出去瞎窜游啥,家里四十几亩地养不活你?”,狗娃“娘,俺必须走,家里有芬儿”,老婆子又上了倔脾气,气呼呼的回了北屋,老根头对狗娃说“娃子,我年岁大了,家里需要个顶门立户的男人,你有啥事非得走,再说外边哪有家里好,我跟你娘这些年省吃俭用的置办了四十几亩地,家里得有个壮劳力呀”,狗娃说“爹,家里娘主事俺放心,俺有更重要的事干”,老根头知道自己说不动狗娃,自己蹲在门口咂摸起那根黑亮的老烟枪了。 说话的功夫芬儿早就去厨房准备了,她今天显得格外高兴,顶天从来没见嫂子这么高兴过,脸上挂着红晕哼着小歌乐滋滋的翻炒着拿手的菜,顶天跟在嫂子屁股后面围着灶头屁颠屁颠的转来转去,心里想着这大哥咋跟嫂子说的不一样,整个人干瘦干瘦的,眼珠子凹着,显得那么没精神。顶天哪知道哥哥在外面过得啥日子,从小家里有啥好吃的就可着他一个人,哥哥那是饿的,顶天现在还不知道什么叫挨饿呢,等20年以后顶天才知道什么叫饿呀,那不光是身体的折磨,更是精神的磨练呀,在饥饿面前什么脸面都不值钱了,什么道德、修养,能活命就是最高的准则了。 第6章 哥哥有文化 午饭很快在嫂子的欢乐声中准备好了,红烧肉那阵阵的甜香不停的刺激着顶天的味蕾,眼巴巴坐在桌角盯着碗里诱人的美食等着爹娘和大哥落座。老王家是有规矩的,长辈不落座小辈们是不能动筷的,长辈说话晚辈是不能插话的,早晚小辈们是要请安的,坐着是不能跷二郎腿的,虽然顶天是家里所有人的心尖尖儿可家里很多规矩是不能破的,这些规矩大部分是娘定下来的,听说娘家里是大户人家,这些规矩都是从娘那边传过来的,传过来就成了老王家的传承,在后来饿死人的几年老王家也没有坏掉这些规矩。 等家里所有人都落座之后,狗娃说起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哥哥当兵了,在部队里学会了识字,现在是个啥政委,给自己起了个有文化的名字王楚羽,说自己喜欢西楚霸王项羽,打任何仗都要有项羽一样必胜的执念。顶天听着大哥说着自己的事情,眼睛里的红烧肉成了他必须消灭的敌人,就这么一口一口的发着狠劲。嫂子阴晴不定听着哥哥的讲述,偶尔给哥哥和顶天夹两筷子肉,爹娘听着狗娃的话心里的恨意消了很多,想到儿子这几年能全胳膊全腿的回来心里不停的感谢祖宗的阴德。花儿是个很刚硬的女孩,听着哥哥的话心里除了心疼大哥,却没有一丝害怕,心里想我要是个男娃,一定不做啥政委还整个文职,我就去上前线,去冲锋,把那些敌人全都消灭了。 娘开口了“狗娃,别回去了,在家吧,家里安稳,这几年也苦了芬儿娃子了,该跟芬儿要个娃了,芬儿得有个盼头啊”,娘还是不习惯叫狗娃自己起的那个有文化的名字,爹也说“对的呢,得跟芬儿留下过日子啊”,芬儿殷切地望着狗娃“当家的,爹娘年纪大了”,狗娃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啃着馍,将碗里的肉夹到了顶天的碗里,顶天一看最后的敌人又来了,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 农村人节省,为了省那点油钱,都点一个豆粒大小的煤油灯,灯光将狗娃和芬儿的身影映在了窗户帘上,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芬儿不停的纳着鞋底,狗娃就那么坐着看着芬儿不知道心里想的啥。顶天不知道娘为啥非得让他大冷天的来嫂子墙根底下蹲着,他就那么舐舐哈哈的哆嗦着,竖着两个狗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狗娃还是打破了沉默“俺还是要走的”,芬儿“俺知道”,又是一片沉默,顶天能很清楚的听见嫂子纳鞋底那蹭蹭抽线的声音,过了一会芬儿停下了手里的活“部队里也有女娃娃?”,狗娃“有的,文工团里很多,后勤部里很多”说着话狗娃的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亮光,芬儿抬起头看着狗娃咬了咬牙“俺想要个娃”,狗娃沉默了一会说“俺去顶天屋里睡,还没跟这娃娃亲近亲近,毕竟是幺弟”,顶天心里一惊想赶紧溜回屋里,却听见芬儿说“俺知道你看不上俺,没嫁给你的时候俺就知道”,狗娃沉默着,芬儿哭了“换亲是长辈们定的,你亲妹妹当了俺亲嫂子,俺来到你们家这事是爹娘定的,俺知道你心里过不去对爹娘有怨,对俺有怨”,狗娃“别说了,俺去找顶天了”,芬儿哭的声音更大了“咱要是有娃得跟顶天一样大了,你不给俺生娃,他就是俺的娃,就是俺的命”,狗娃说“哭啥,爹娘得又听见了,顶天是咱幺弟不是你的娃”,芬儿“俺没娃,在这个家留不住”,狗娃沉默了一会儿“睡吧,我不去顶天屋了”,芬儿心里一喜,却听狗娃说“你睡床,我打地铺,俺习惯了”。 顶天在嫂子屋吹灭油灯后听没动静了就蹑手蹑脚的窜回自己屋子里了,原本安静的屋里突然又有了声音,芬儿“部队里的女娃都有文化?”狗娃“嗯”了一声,芬儿“部队里的女娃都很漂亮?”狗娃沉默了一会儿,说“睡吧”...... 第7章 哥哥让顶天读新式学校 第二天狗娃和芬儿早早的起来给爹娘请了安,娘拉着芬儿问了几句就跟芬儿去厨房准备饭了,顶天早起练完字看见大哥在打拳就跑过去假模假式的学着比划,狗娃问顶天私塾学的怎么样,顶天就说挺好现在三字经都已经会背了,狗娃问数学会吗?顶天摸摸脑门不知道哥哥说的啥,狗娃教顶天打了一套拳就进屋准备吃饭了。 屋子里爹娘和妹妹花儿早就落座了,嫂子芬儿站在那里看着兄弟两个人进来,等两个人坐下芬儿才坐在了狗娃的边上,然后往两个人的碗里夹菜,自己却啃馍。吃了一会狗娃开口道“爹娘,顶天别上私塾了,现在都开始新式教学了”,老根头说“啥新式教学,老先生教的不是挺好?”,狗娃“老学问是好,可现在新式教学是趋势了”,老根头“啥狗屁趋势,人家起银先生不是学的老学问,你看看在村里多受人尊敬”,狗娃“爹,你不懂....”,老根头“出去浪荡两年回来管教老子了,地怎么种你知道?”,狗娃“爹,你不懂....”,老根头生气道“别胡咧咧了,村里有文化的人都是学的老学问,出去两年就整那洋玩意?”,狗娃“爹,你不懂......”. 这顿早饭很明显以不愉快的话题结束,饭后嫂子芬儿去打扫灶台了,老根头在门口蹲恘着咂摸着老烟枪,娘抽空揪着顶天到了里屋,“昨天晚上在你嫂子墙根下听见他们说啥了”,顶天“嫂子好像哭了说要啥娃娃,还说啥部队的娘们漂亮吗”,娘“哭咧?没出息的玩意,你哥在哪睡的”,顶天“刚开始说去俺屋里,后来没出来好像是在地下睡的”,娘“啥,地下睡的?没睡一块?”,顶天“好像是,吹灯了,俺又看不见”,娘“个瘪犊子玩意,咋些年了还睡地下,芬儿也是个榆货”,顶天无语,娘“滚吧,写字去,别跟你哥说”,顶天“奥”了一声,跑着去找大哥了,他想问问那新式教学都教啥,就教那啥玩意数学吗? 狗娃这会正在跟长工福顺聊天,福顺对狗娃在部队的事特别感兴趣,啥子步枪得打一发子弹添一发了,啥子大炮爆炸很多人耳朵被震聋了,啥子砍刀砍人砍的都是豁口子了。福顺问“我的个娘咧,打仗这个惨啊,你参加过这么多场仗中过抢没?”,狗娃“我是文职,但是也挨过枪子呢”,福顺“哎哟呦,这么邪乎,让俺看看枪伤长啥样?”,狗娃撩起衣服漏出肚子上的枪眼“瞧瞧,这是枪子打的”,福顺“你不是文职吗,也上前线了?”,狗娃“文职咋咧,我这是在基地上,敌人的枪打到据点里来了,也是命大,打到肚子上了”,福顺“哎哟呦,俺可不当兵去,这命说不定哪天就没了”,顶天跑进来正好看到狗娃身上的枪眼,“哥,你这真是抢打的呀,别回去了,在家吧,嫂子想你想的老哭”,狗娃“天,大人的事你不懂,部队哪是你想不去就不去的”。顶天“可俺嫂子老想你,她还说想要个娃呢”,狗娃看了一眼顶天岔开了话题“知道我今天说的新式教学吗”,顶天“不知道,俺还想问问你咧,啥新式教学就是你说的数学吗”,狗娃“不光数学,还有语文咧,还要科学咧,能教给你很多知识呢”,“你一定得去上新式学校,不能老学那四书五经了”,顶天“爹不让”,狗娃“爹也是糊涂,他不懂....” 第8章 叶儿的故事 过新年对孩子来说是快乐的,可对家里的大人们来说总是有点苦涩的味道,在这个吃饭都是问题的年代,有多少家庭是一家人蜷缩在屋里看着别人家的烟花度过的,当然顶天家里是不会出现这样场景的,他们家毕竟有四十多亩地呀,在村里那是大户啊,老根头今年特地买了两箱大烟花,往年是不买的,也买不到,得去30里外的镇里才能买到。老根头是有想法的,狗娃回来了,他想让村里人都知道,老王家年轻辈里的顶梁柱回家了,他还想初一拜年的时候好好说说狗娃识了字当了政委的事,让那些缺嘴的老憋们看看,看看他老王家人的硬气。 狗娃看着放着烟花手舞足蹈的顶天,心里的苦涩越来越重,他这次回来不光是看看爹娘的,他还有话要对芬儿说,可回家好几天了就是开不了口,他知道芬儿是个好女人,自己对不起人家,可他没办法接受换亲娶回来的媳妇,何况自己亲妹妹还....哎...,他内心是矛盾的,所以在结婚后没几天他就跑了,自己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后来碰到了一个好心的先生,教他识字带着他参了八路军,还当了政委,后来在部队里因为那次腹部受到枪伤的事认识了护士赵贞娇,两个人很快从纯洁的革命友谊升华了。部队上有规定,家里要是有女人是不能再在部队谈婚论嫁的,为了这事狗娃撒了谎,他欺骗了组织和赵贞娇,可他家里毕竟还有个芬儿,他心里一直充满了愧疚,对芬儿的愧疚,对赵贞娇的愧疚。这次回家他是要解决这件事的,他是要绝情的赶芬儿走的,他已经写好了休书,回家这些天一直揣在身上,可当他看到顶天对芬儿的感情,看到爹娘对芬儿的态度,他犹豫了,他无法承受芬儿那充满失落和幽怨的眼神。 “当家的,进屋吃饺子了”,狗娃被芬儿的喊声打乱了思绪,转身牵着顶天的手回了屋,爹娘和妹妹花儿都已经在了,看着芬儿忙碌的身影狗娃心里的愧疚更深了,他看了一眼芬儿,“你也别忙活了,过年一家人都聚在一块,赶紧坐下吃吧”,芬儿挨着狗娃坐下了,心里想着“一家人...”,心里咂摸着这句话慢慢的眼圈红了,她觉得狗娃说自己是一家人了,自己终于是老王家的人了,娘开口道,“明天芬儿得回娘家省亲,狗娃你得备点厚礼,都大几年没去了”,狗娃皱了皱眉“娘,俺就不去了,俺怕想起妹子叶儿”,娘说“咋能不去,初二回娘家这是规矩,叶儿都走了几年了想她啥”,芬儿“娘,狗娃不想去就算了,叶儿的事狗娃过不去”,娘“啥过不去的?那是她自己想不开,别人家换亲的不都是”,狗娃“娘,叶儿都走了好几年了,恁就别再说她了”,娘说“她还有点良心,知道嫁过去才吊死,要不你能娶到芬儿?”,狗娃“娘.....”。 顶天后来才知道那个从来没见过的二姐叶儿的事,头些年家里穷,农村里穷人家娶不到媳妇的都实行换亲,所谓换亲就是两家都有待婚嫁的男娃和女娃,各家的男娃娶对方家的女娃,这叫亲上亲,其实都是穷的,既然女娃子在哪都是挨饿还不如给家里的哥哥弟弟换个媳妇,虽然两边称呼乱了,你该叫大舅哥还是妹夫呢?可那个时候哪顾得了这些,最起码不会乱伦啊。二姐叶儿和嫂子芬儿就是这么换亲的,可是姐姐看不上芬儿的瘸腿老哥,死活不肯,可家里长辈定好的自己再怎么闹也没办法,两家是同一天办的婚事,过了没几天叶儿就在娘家寻了短见,是用娘给的嫁妆的花布撕成条打了个结吊死的,娘知道后哭昏了过去,醒来后说“这娃子是多恨我呀,用俺给的花布上吊...”,狗娃在妹妹的后事处理好两天后就离家出走了,谁也不知道去哪了。娘后来才知道打结婚之后狗娃一直跟芬儿分床睡的,那些天娘是天天骂人,说叶儿心狠,狗娃心更狠,家里置办了这么大排场,废了这么多劲,他连个种都不留就跑了。狗娃跑了之后芬儿闹着回了两次娘家,后来被顶天娘接回来之后就不再闹了,每天都尽着儿媳妇的本分,早晚请安,端茶倒水,准备饭菜收拾家务,每件事都做得那么合理得体,让老王家挑不出一点毛病。芬儿越是这么贤惠,老王家就越觉得对不起她,也就越增加了娘对狗娃的怨和叶儿的恨。 第9章 马车争路 初二这天狗娃到底还是没跟着芬儿回娘家,娘备下了礼让顶天跟着去了,往年都是花儿跟着去的,芬儿回去算是回娘家,让顶天去算是看姐夫家的。农村里很多都是这样的,虽然叶儿姐没过门几天就吊死了可这门亲戚没断。 顶天和嫂子坐着家里的花棚子马车上路了,顶天显得格外兴奋,他这可是第一次代表家里走亲戚啊,这表示自己是个男子汉了呀。心里想着到了嫂子家之后一定得按娘说的,该怎么行礼怎么问好,一样都不能差的,这可是代表老王家,俺可是家里跟着先生读过三字经的人。顶天心里正想着事呢突然被一阵叫喊声扰了,原来前面有两辆马车对向而行,因为车子太宽两辆车没法同时通过,可两辆马车的主人好像都不想让对方,就这么吵吵起来了。顶天看着眼前的情景皱起了眉头,只见其中一辆马车长6米宽4米左右,通体染着红漆,看不出是什么木材,两个圆形的脚轮刻着麒麟的图案,车的棚子也是通体的木头雕刻的龙形图案,棚子的两个角山上挂着两个灯笼,那是为了晚上赶车照明用的,白天也是极好看的装饰物,每个灯笼上都写着一个大大的福字,可能是新年刚换的,看着格外喜庆。棚帘子是金黄色的绸缎子,上边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帘子的下边是手动做的一串串白色珠子点缀着,前缘是四匹棕色的高头大马套着,每个马都套着笼嘴,马不时的嚏着鼻子发出“嚏儿”的一声。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啊,顶天家的马车是一匹马拉的,人家可是四匹,四匹的马车就不光是家里有钱了,得家里出过举人的才能有这样的马车呀,顶天心里纳闷啥人敢跟这样的主户争路呢。对面的马车长5米宽3米,也是染着红漆,可部分棚边都漏出了底色,可能是后来补漆的原因,有漆的地方颜色有深有浅有新有旧,棚帘子原本是灰的,时间久了在下缘补了一层黑色的布撩,拉车的本来应该是三匹马的架子却只有两匹干瘦的骡子在那套着。就是这样的人家就敢跟举人家马车争路啊,这到底是啥人?大早上就喝多了?顶天心里暗暗猜想着。 四匹马车的主家走下来问,“恁是啥人,俺主家可是孙村的李举人,家里两辈举人,你咋不让路呢?”,骡子车的人家嚷道“啥,还举人,俺娃是国民党连长呢,凭啥给恁让?”,举人家说道“满洲国又成立了,康德皇帝早晚来打死你们这些反孙儿”,虽然嘴里说着硬气的话,可举人家还是让开了路,骡子车家的人喊了一句“啥他娘的满洲国,不管那鳖孙儿”就赶着马车走了。举人家说“那可是咱大清朝的溥仪皇帝呢,还鳖孙儿,放在以前...”,嘴里嘟囔着也赶着马车走了。 芬儿看都让开了就继续往娘家的方向高家屯赶路了,约么走了又一个时辰的功夫,顶天终于看见了高家屯那极有标志性的大土堆,土堆上面立着一块残碑,刻着“高家屯”三个大字。顶天从车上跳了下来,揉了揉颠成几瓣的腚,紧跟着嫂子向着村东头走去。 第10章 姐夫哥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凡人家族史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凡人家族史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1章 狗娃的阴谋 姐夫哥领着顶天给家族里的长辈拜完年回到家里后,就看到嫂子已经准备好了午饭,三个人落座,顶天是客坐在主位上,姐夫哥坐主配,嫂子坐前桌,顶天毕竟是个刚刚七岁的娃,酒肯定是不会喝的,可姐夫哥还是给顶天倒了一杯酒,姐夫哥开口道“顶天兄弟,俺从娶了你姐就没去拜见过爹娘,这些年竟是你花儿姐来咱这走亲,她一个女娃子咱没法让酒,恁虽然年岁小可毕竟是王家的男人,俺不逼着你喝酒,但俺得先敬爹娘一杯,感谢爹娘这些年对芬儿的照顾”,说着话姐夫哥就把酒杯里的酒干了,顶天犹豫了半天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真辣呀”,顶天舐哈着舌头,姐夫哥一看顶天的样子笑了,“行来顶天,恁小却给俺这老拐面子,俺也得敬你,俺知道你是芬儿带大的,芬儿疼你,你跟芬儿结缘”,说着又干了,顶天看了一眼嫂子,发现嫂子眼里噙着泪,咬了咬牙扬起脖,把酒杯里的酒一吞儿的咽了,一股火辣辣的钻心疼顺着嗓子眼就冒了出来,呛的顶天咔咔的咳嗦了起来,嫂子心疼的赶紧过来拍着顶天的背给他顺气,又赶紧递给他一杯水,“快喝口水顺顺气,恁才多大的娃,咋能这喝酒,快别喝了”。顶天喝了几口水,咳嗦了半天算是倒匀了这口气,盯着嫂子说“嫂,俺这酒是替俺哥喝的,俺哥对不起恁,俺回去就跟哥说,不让他回部队了,让他留下在家里跟你过活”。嫂子擦了擦眼眶的泪,说“恁哥有他的苦,部队也不是随便就能不回去的,俺听说那些逃回家不回去的都得枪毙”,“嫂子,你太苦了,俺哥必须留下,俺替他当兵去”顶天激动的说着,“有你这句话,嫂子这些年就没白疼你,恁哥想走就走吧,说不定再过几年就想家了”,“嫂子你太苦了....”。 顶天毕竟是个娃,喝了一杯白酒不一会就迷糊了,芬儿把顶天抱到了里屋给他盖好了被子小心翼翼的回到了堂屋。饭桌上两兄妹低着头谁也不说话,只有大哥抿酒时发出滋儿滋儿声和紧接着轻轻的叹息声,芬儿还是开口了“哥,狗娃过两天就又走了”,哥说“你刚才说的时候我听见了”,芬儿“狗娃给俺留下了东西”,哥说“还知道留东西,他那心不是给狗吃了吗”,芬儿“哥,他给俺留下的钱”,哥说“嗯,你自己留好了”,芬儿“他给俺留下300块钱”,哥瞪大了眼睛说“多少?他当老瘸了,从哪抢的?”,芬儿“他还给俺留了话”,哥说“啥话?”。芬儿“他想让俺拿着这钱回咱高家屯过活”,哥说“啥?这个鳖孙想干啥?你在他家当牛当马的这么些年,伺候老的,照顾小的,就这么让你回来?”,芬儿“哥你先别急,这事还得爹娘定”,哥说“他爹娘咋说的?也让你回来?”,芬儿“爹娘还不知道来,狗娃不敢跟他们说,狗娃想等俺松口了再跟爹娘说”,哥说“这个龟孙,咋这缺德呢,你肯定不能依他”,芬儿“哥,俺想好了,这个钱俺要,可俺在老王家这么多年了,爹娘对俺都不孬,俺更舍不得顶天娃子,俺就在他们家守下去,狗娃迟早有回心转意的那天,这个钱俺给你留下,你托下咱二大爷再给你攀门亲戚,你不能老是一个人过活呀,哥!”,哥说“说的啥话?这钱我咋能要,从叶儿吊死在这俺就没那个心思了,俺一个人挺好”,芬儿“哥,你别忘了爹娘临死的时候说的啥,他们不就是希望你能有个全乎家吗,这都快八年了,你不能让咱老高家绝后啊”,哥说“哥就是找也不能要你这钱呀妹子,哥拿着这钱能过活的安心吗?”,芬儿“哥,俺这辈子没啥指望了,俺就想着你能成家立业给咱老高家留个后”,“妹子,你太苦了”哥说着把头埋在大腿上哭了起来,他觉得妹妹命太苦,也觉得自己的命苦,小时候一次意外断了腿,村里的鳖孙们都笑话他,长大了好不容易通过换亲成了家,新媳妇却没两天就吊死在家里了,妹妹嫁过去也成了守活寡,他觉得苦,连呼吸吐出的气都苦。 第12章 嫂子命苦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凡人家族史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凡人家族史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3章 狗娃又要走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的那么早那么静,院子里的那棵老杨树光秃秃耷拉着脑袋杵在那里,偶尔随着风向抖动几下干瘪的枝头,家里的大白猫早就不知道瞄在了哪个旮旯里取暖呢,老王家的人正围在桌在上吃着芬儿做的水饺,桌子上点着豆粒大小的煤油灯,那一点点的亮就是一家人聚在一块的暖,虽然小却能暖着每个人的心窝窝。顶天费劲的夹着醋盘里的饺子,因为太暗了,好几次都没夹起来,娘也已经看不清狗娃的脸了,她看不清狗娃躲在油灯后面的脸,她想看清楚狗娃到底是个什么心思,“狗娃,非得走吗,啥时候再回?芬儿可一直等着你呢”,狗娃说“娘,那是部队”,娘说“有个点没,得让芬儿等到啥时候?”,狗娃说“部队打仗到处跑,俺也说不出个点”,娘说“那芬儿咋过活?不行跟你去?”,狗娃说“部队有规定不行带人,娘,俺有个话说了恁可别骂俺,芬儿等俺没指望”,娘生气了“啥话,不能跟人去,等又没指望,那芬儿娃娃咋过活?”,狗娃把盘子里最后一个水饺塞到嘴里,一嚼没嚼就吞了下去,喘了口气说“娘,俺想不行就让芬儿回高家庄吧,走个后路”,娘把筷子啪的一声摔在了桌子上,喊道“啥狗屁话,当你那狗屁啥子政委去,家里有俺,芬儿娃子就走不了后路”,芬儿听着娘说这话,走过去跪在了娘的身边,抱着娘的腿哭了起来。 老根头蹲恘在门口已经抽了两管烟枪了,狗娃开口道“爹,家里就靠娘跟你了,俺走了不知道啥时候回呢,等天儿娃子长大了,分家俺啥都不要”,老根头抬头看了一眼狗娃,拍拍屁股撅撅的回了屋,老根头也想让狗娃子留下,可他娘都说不听他,老根头能说啥呢,狗娃是铁了心要走的,当初的这门亲事是老婆子定的,老根头见儿女们都不愿意天天闹也劝过老婆子,可老婆子性子倔啊,她哪是听人劝的主啊,更何况是老根头呢,打结婚之后家里就是老婆子说了算的,老根头试探的说了几句,被老婆子骂的再也不敢吭声了,最后这么亲事还是按日子成了。 顶天一直听着院子里动静,他听到大哥向着他的屋里走过来,在大哥开门的瞬间,顶天闭上了眼睛假寐,大哥坐在了顶天床边,看了他很久说道“天儿,你现在还小,不懂大人的事,你将来一定要读新式小学,要孝敬爹娘要明事理,将来长大了一定要自己找老婆”,顶天用手挠了挠下巴继续假寐,哥哥继续说“哥走了之后可能很多年回不来家,哥也有可能永远回不了家了,你嫂子是最疼你的,将来真要是到了芬儿必须走后路那一天,哥希望你能替哥亲自送你嫂子出门”,狗娃说完摸了摸顶天的额头又在他的小脸上捏了捏,悄悄的在他枕头底下塞了5毛钱就出了门,顶天静静的坐在床上看着院子里那团老杨树的黑影,心里一股莫名的怒火,“嫂子多贤惠的人呀,大哥咋的就不愿意跟她过活呢,嫂子这些年流了多少泪吃了多少苦,咋的就不能捂热乎大哥的石头心呢”,“哼,他肯定看不见,不在家的这些年嫂子多少次半夜里偷偷啜泣,那眼泪吧嗒吧嗒的滴在了自己假装熟睡的脸上,大哥就是眼瞎呀,这么好的女人他看不见,非得走,走吧,走这个鳖孙,以后也别回来,死囚外边吧..”,顶天恨恨的想着,幼小的心灵里有了一颗怨恨的树苗,兄弟两个虽然没咋见过面,可那恨却日头长着咧......。 第14章 芬儿哭了 狗娃是后半夜悄悄走的,就像五年前一样,趁着家里人都睡熟了悄悄溜走的,他不想看到芬儿那让人心疼不舍的眼神,这会让他更加愧疚,也不想看见爹娘那不解和充满怒意的眼神,作为子女自己确实太自私了,他本应是家里的顶梁柱的,可他不想挑起这个担子,叶儿的死或许是个逃避的好借口,可他更多的是对这场婚姻的反抗,他之前甚至连芬儿的面都没见过呀。他原本是喜欢同村起银先生的丫头的,可爹娘就是不同意啊,什么门当户对,什么人家有文化咱是老庄户子,狗嘴叼不着梁子肉了,自己那么求爹娘,他们不还是没松口吗? 狗娃起身出门的时候,芬儿是一直醒着的,她一直在装睡,她知道他今天走的,晚上早早的收拾好了狗娃的行李,狗娃进屋之后一直没说话,他没啥话给芬儿说了,他怕自己的心疼,也怕芬儿的心疼,两个人就那么安静的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上躺着,屋里真静啊,静的连两个人的心跳声都那么清晰。芬儿想起了之前的事,小时候真好呀,那个时候父母是最疼爱她的,家里虽然不富有可还是能吃的上饭的,那个时候哥哥腿还没瘸,天天领着自己去高家屯西边的沟里捉泥鳅,有一次天黑了俩个人拎着盛满泥鳅的袋子往家走着,远处跑来了一辆马车,那马明显是惊着了,车上的人大喊“快躲开”,芬儿当时吓得哭了起来,芬儿的哥跑过去推开芬儿,可他自己被马车刮倒之后车轮子从他腿上压了过去,哥因为自己瘸了腿。芬儿还因为同村里的小孩笑话哥瘸腿跟他们打过几次架。哥哥腿瘸了,找媳妇就成了难题,后来爹娘跟自己商量说有人愿意跟咱换亲,问芬儿愿意不,芬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不管她嫁的男人是矬也好,聋也罢,只要能给哥换个媳妇回来,她都认了,后来两家商量好日子自己就过了门,当时见到狗娃时芬儿是很意外的,她真的想过她要嫁的男人是个佝偻着身子,弯着腰,天天咳嗦的小老头的,可没想到她嫁的人却是一个看上去阳光、干净还有点精明的人,她更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似乎竟然对女人不感兴趣,结婚都3天了他都没碰自己一下,甚至连话都不跟自己说。到第四天的时候听说自己的新嫂子,也就是狗娃的亲妹子竟然在婚房里吊死了,狗娃当时像魔怔了一样跪在那里嚎着,两天后处理完新嫂子丧事的当晚狗娃就跑了,谁也不知道跑去了那里。刚开始自己也闹过几次,想着人家既然不要咱还是回家吧,可爹娘是要脸的人,嫁出去的闺女就是泼出去的水哪有自己往回流的,再加上新嫂子吊死的事给家里的阴影,芬儿还是在老王家留下了,他觉得爹娘说的也对,狗娃是被叶儿的死刺激了,等过两年自己转过弯来说不定就回来了,从那天起芬儿就开始了一个儿媳妇的本分,每天早晚请安,端茶倒水,热饭炒菜,样样事都让公婆挑不出毛病,她就这么一天天的等着,可这一等就是5年,5年后狗娃回来了,她真的以为狗娃是回来跟她过活的,可没想到狗娃竟还是想赶她走,她咋能走的了呢,她已经习惯了老王家的一切,习惯了看顶天写字,习惯了给公爹晒烟叶子,习惯了给白猫喂食,习惯了帮婆婆纺线,她甚至习惯了没有狗娃的生活,所以她不走,她决定留下来,为了爹娘、为了顶天她都要留下来。 两个人听着彼此的心跳,想着自己的心事,一直到后半夜狗娃起身拿起行李出了门,出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一眼芬儿,他是想对芬儿说几句话的,可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当狗娃出门之后,芬儿终于忍不住啜泣着出了声,枕头早已经被打湿了,她心里苦啊,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啥,这么多年了他咋还这么心硬呢,为啥就非得走呢?她想不明白,就是觉得委屈,她终于哭出了声,五年来第一次不怕公婆听见,放声哭了起来。。。 第15章 童养媳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凡人家族史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凡人家族史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6章 神医忠老 桂英爹赶紧抱起顶天检查了一下没发现啥明显的伤,就赶紧抱着顶天回了屋,桂英娘刚才就听见门口的吵闹声,这会看见桂英爹抱着顶天跑进来,紧张的问道“咋的了,当家的,顶天娃娃咋的了?”,桂英哭着说“他从树上掉下来了,娘”,桂英爹焦急道“别说了先,赶紧铺好炕把顶天娃娃平放下,桂英叫你大哥桂城赶紧去请忠老医生”,老根头不停的围着顶天转圈“个龟孙儿,今天干啥来了你掏鸟窝去,可不能伤了啊,恁可是咱老王家的根呀,恁娘也不能饶了俺呀”,桂英爹安慰到“老根大哥,不会有事,刚才俺迎住了,掉地下劲儿小了很多了,不会留下啥毛病”,老根头“没事好,没事好,这狗娃子一天天净作妖”,桂英爹“放心吧,让忠老先生看看肯定不会留下啥毛病,忠老先生神着咧”,桂英娘说“对着呢,忠老先生来了一保没事,神的很”。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忠老先生跟着桂城的马车就到了,忠老先生走到顶天身边,摸了摸额头,翻了翻眼皮,又给顶天号了号脉,然后拿出一根银针对着顶天的太阳穴扎了下去。约莫过了五分钟顶天缓缓睁开了眼睛,“哎呦...,爹俺在哪呢?俺咋头这晕呢”,老根头见顶天醒了过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赶紧给忠老先生致谢,想掏出几个银元作为谢礼却被桂英爹拦住了,桂英爹对忠老先生说道“忠老的医术确是神乎其技,俺已经让桂城备好十斤麦子,这就让桂城送您回去”,忠老先生对着桂英爹微微点下头,啥也没说就走了出去。老根头说到“咿~还真是个怪人咧”,桂英爹说“是怪,他看病从来不要钱,只要麦子”,老根头疑惑道“为啥呢?”,桂英爹“哎~也是心病啊”,老根头“啥病?”,桂英爹解释道“忠老先生本名刘明忠,头些年他还小,家里就他爹和他娘,那个时候家里穷啊,过年的时候一家人还饿肚子,他爹想着不能饿着娃子就去邻居家借麦子,邻居怕他家还不上就没借给他们,实在饿的不行了他爹就去偷了,总共偷了十斤麦子被人家捉住了,官是没报,可那主家让他爹在村头上挂着大牌子跪了一上午,脸是没了,他爹第二天半夜就自己投井了,没两年他娘也去了,家里没人了,村里人也看不起他,他就走了,后来听说在外边认识了高人学了一身看病的本事。刚回来的时候大家都不信他,刚好害死他爹的邻居家的那个老头子得了怪病,请了好多先生,花了好多钱,可病就是不好,眼看着不行了,家里人都准备好了寿衣了他去了,去了之后连着扎了一个月的针,喝了他开的药,那老头竟然又活回来了,那家人想酬谢他,他只跟那家人要了十斤麦子,他这是臊那家人啊,慢慢的大家都见识了他高明的医术,大家都开始叫他忠老先生,每次看完病他也不要钱,你想给的就送他十斤麦子,这就成了规矩”,桂英娘说“是啊,也是个苦命的人啊,救治了村里多少人的命啊”,老根头感叹道“十斤麦子就作践人命啊.....”。一群大人发着感慨,那边桂英照细心的照料着顶天“说了不让你上去,你还爬,咋就不听人话呢,这下摔着了吧”,顶天咧咧嘴“俺是男子汉,咋能听你的”,桂英说“俺说的对,你咋不听”,顶天说“夫唱妇随听过没?”,桂英疑问道“啥随?啥意思?”,顶天笑着说道“就是夫妻两个人,男的说啥女的就得听着”,桂英“切,这话谁说的,俺还比你大呢”,说着话桂英羞红了脸,他竟然说俺们是夫妻..... 第17章 养伤的幸福生活 顶天已经在床上躺了5天了,其实已经没啥大事了,可嫂子还是不让他下地走动,顶天正在无聊的望着房顶的蜘蛛爬来爬去的时候听到了那个令人欢快的声音,桂英来了! 桂英爹娘挂心着顶天的身子,就带着桂英来了,老根头和老婆子赶紧迎了出去,霍~三匹的大马车是真气派呀,每匹马的头上顶着红缨子,一码色的黑,齐刷刷的排在车架前边,车帘子很明显是新换的,从那上边的绣着的藕白娇嫩的一对娃娃就能看出来,这可是现在的新样式,车顶角的灯笼也是新的,那艳艳的红就像桂英的性子透着烧人的热情。还没等桂英爹开头,桂英就喊了起来“顶天~,顶天~”,桂英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训斥道“没规矩,看见未来的公婆还不快行礼”,桂英赶紧住嘴,然后规规矩矩的对着顶天爹和顶天娘福了一福,然后又对着芬儿嫂子福了一福,芬儿嫂子赶紧把桂英搀起来说道“妹妹真是有礼法,以后一家人,对俺不用行礼的”,老根头赶紧把桂英爹和娘请进了屋里,马车让长工栓子去安放了。芬儿嫂子拉着桂英的手问长问短,她是真喜欢这个丫头,一是因为他对顶天的感情爱屋及乌,二是她喜欢这丫头的性格,开朗大方,两个人聊着天,桂英时不时的往外面瞅,芬儿嫂子笑着问“瞅啥咧?找顶天呀?”,桂英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他还不能下地吗?俺来了咋没看见他出来呢?”,芬儿嫂子说“没啥大毛病了,在屋里憋着呢,估计这会该出来了”,桂英说“没事就好,俺还担心给摔坏了”,芬儿说“顶天娃子皮实得很,这点摔不打紧,平时磕着碰着的时候多了”,两人正说着话的时候就看见顶天从门外走了进来,进来之后给长辈们行了礼,客气了几句,然后向桂英这漂了一眼就径直走了出去。嫂子笑着说“这是想单独跟你说话呢,看来俺家顶天是真喜欢恁这娃子啊,恁快去吧”。桂英红着脸点了点头飞快的跑了出去,顶天早就在门口等着她呢,看见桂英跑了过来,开玩笑道“你咋来俺家啦?着急来认门吗?”,桂英满脸通红的憋了半天到“是爹叫俺来的,爹怕你摔伤了”,顶天说“恁就不怕俺摔伤了?”,桂英说道“俺也担心...”,顶天看着满脸红晕的桂英开心的说道“走,俺领你到前院玩去”,说着拉起桂英的手就往前院走。 前院是去年家里才买的,平时是不住人的,原来家里的牲口啥的都挪到了前院只有晚上长工栓子在那看家,平时顶天喜欢来前院玩是因为娘对他的规矩多,比如斗蛐蛐,遛鸟啥的都是不允许的,娘觉得那是玩物丧志败家子的东西,顶天就把前院当成了自己的秘密基地,好多不敢让娘知道的玩意都藏在那。去前院的路上正好碰到对门的狗剩出来,狗剩跟顶天同岁,两个人从小一块下河摸虾,一块光腚游泳,一块偷看张寡妇洗澡关系好的很,啥悄悄话都说,狗剩看见桂英,问顶天到“这谁呀?恁家里给恁说的新媳妇?”,顶天得意的说“咋的,你得叫嫂子哈”,桂英哄着脸说“瞎说啥呢.....”,顶天说“咋的,带着你的铁头大王去前院跟我的黑衣将军逗一个?”,狗剩“行啊,今天保准能赢你”,狗剩说着跑回家拿他的铁头大王了。桂英问道“他脸上咋这么大的疤啊?”,顶天说“他爹打的”,桂英惊讶到“啥?他爹咋这心狠呢?”,顶天道“他爹是个酒鬼,喝了酒谁也不认,有一次狗剩爹喝多了,狗剩娘抱怨了几句,狗剩爹拿着铁锨就轮他娘,狗剩上去护着娘被他爹削了脸,然后就落了疤,后来他娘实在受不了他爹了就跑了,到现在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桂英感叹道“哎~狗剩也是命苦”,顶天说“是命苦,他爹整天喝酒,家里庄稼也管不好,一年到头没啥收成,挨饿是经常的,俺爹娘看他们可怜就经常接济他们,可狗剩还是经常饿肚子,经常偷人家地瓜,每次被捉住都得挨顿揍,有人找到家里他爹也不管他,慢慢村里人就都不愿意跟他家交往了”,桂英说道“狗剩真可怜”,顶天说道“嗯,俺娘说啦,等狗剩再大两岁能干动活就让他来咱家当长工”,桂英说“娘是个心善的人”,顶天说“俺跟狗剩是兄弟,来了俺肯定好好对他”,桂英说“嗯,咱以后得好好待他”,顶天看着桂英说“咋还咱呢?你还挺厚脸皮来”,桂英说“爹娘都看好你,俺听爹娘的”说着,红着脸飞快的跑开了。 第18章 前院有故事 桂英跟着顶天来到了前院,刚进院就看见一棵歪脖枣树立在正中央。树上挂满了青色的枣,因为干旱的原因,今年的枣子格外的多,多的已经将整个树压弯了腰,低的都已经垂到了屋檐的下边。院子的东边是猪圈,大约有七八只小猪仔嘬着大母猪的**,偶尔有两只猪仔因为被抢了奶“追儿~追儿~”的叫着。院子西南角是马棚,两匹马正在咀嚰着食槽里的草料,紧挨着马棚的北边是牛棚,牛棚里的四头牛在摔打着尾巴赶着扰人的牛虻,桂英家的三匹马也栓在了牛棚里,吃着槽子里的草料。两个人穿过充满牲口味的过道,来到了北屋里,屋里的陈设非常简单,冲着门一张糟木桌子贴着北墙,旁边一把破杨木椅子斜着钉了好几道板条,紧着东墙一张一米半宽的单人床,床腿都是砖块垫起的,床上一张破凉席,凉席的两个边都吐露了线,一席脏的看不出颜色的毯子褶在边上,一个麦糠枕头,床头上顶着一个褐色的木头箱子,箱子上锁着一把深色的铜锁。顶天伸脖子瞅瞅外边,从最外边靠南的那个垫床的砖腿缝里摸出了一把钥匙,然后用钥匙开了锁,只见里边除了几件破衣服和几张老旧照片外就是一个蛐蛐罐,罐子里间或的发出“蛐儿~蛐儿~”的声音,顶天将蛐蛐罐取了出来,放在桂英的面前说“哈哈,这是俺的黑衣将军,待会狗剩来了让恁看看它的威风”。桂英对斗蛐蛐根本不感兴趣,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里的女娃子问道“这女娃子是谁?长得还怪俊的呢”,顶天看了一眼照片说“这是这个院子原来主家的闺女,早没了”,桂英问道“咋就没了?”,“上吊吊死了呗”狗剩拿着他那“铁头大王”溜溜的跑了进来,桂英惊讶道“吊死?”,“就是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的”顶天指着院子里那棵枣树说道,“啥?在这院子吊死的?”说着抓紧了顶天的胳膊,狗剩说“有啥怕的,死了好,活着也是遭罪”,顶天说道“这个院子主家原来过得还算富裕,后来主家男人抽上了大烟,很快家里就败光了,烟瘾犯了又没钱最后把女儿败给了人家,他女儿受不了虐待就在院子里吊死了,主家男人要卖院子,咱娘就花钱买下了”。狗剩说道“顶天娘是个善人,虽然花钱买下了院子可还让他们住着,主家娘活不下去也魔道(精神失常)了离家出走了,主家男人出去找他婆娘再也没回来”。“娘看他们一直没回来就将这前院用来养牲口了,顺便让栓子叔来看着,要是回来人就让他们接着住下去”顶天说,狗剩补充道“鸟儿,那男的抽成那个样早不知道死球哪去了”,桂英说道“抽大烟真是害死个人,怪不得俺爹不许俺哥哥们碰烟膏子呢”,顶天说“是不能碰,挺好的一家人散了”。 狗剩听他们发着感慨说道“哎哟,管球别人干啥,你还来不来啦,今天肯定是俺铁头大王赢,上次是被俺爹摔了罐罐吓着它了,状态不好,你看这次咧”,顶天笑道“且,之前没摔不也是俺黑衣将军赢吗,这次肯定也是黑衣将军厉害....” 第19章 顶天算命 秋冬交替,时光流逝,院子里的老杨树在寒风的洗礼中掉落了最后一片枯叶,今年冬天格外的冷,顶天穿上了厚厚的羊皮坎肩可还是挡不住那带刺的北风,顺着脖颈钻进去扎的浑身冰凉。今天是迎桂英进门的日子,顶天早早的被嫂子叫起来打扮的精精神神的,嫂子说新媳妇进门得正式,虽说是童养媳不用举行婚礼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老根头昨天就给家族的长辈们发了喜帖,就等着新媳妇进门行礼了。狗剩颠儿颠儿跑到顶天身边调侃道“天儿哥,桂英嫂子今天进门,昨晚上我都激动的没睡着觉”,顶天白了狗剩一眼“俺娶媳妇,你激动个啥?咋啦,你也着急娶媳妇啦?”,狗剩笑道“桂英嫂子公道,以后咱两斗蛐蛐就有个公道人了,省的恁总耍赖”,顶天笑骂道“一边玩吧,谁耍赖了,俺那叫策略”,狗剩“策略?你那策略就是时间没到就用草撩蛐蛐的斗性?”,顶天尴尬到“谁说时间没到,那是俺黑衣将军状态不好,俺给他提神呢”,两个人正斗着嘴呢,家族里的长辈们陆陆续续的来了。 起先进来的是王祖达,是老根头的堂兄,跟他爹学过中医算是半个赤脚医生,因为学艺不精所以只能算是半个赤脚医生,村里头几年还有人找他看看病,后来因为给人开药差点吃死人就没人敢再找他了。然后是老根头的堂弟王文升,从老远就听见他那快憋死人的“咳儿~咳儿~”的咳嗽声,他是有肺痨的,常年的咳,干不了重活,家里一直很拮据,时长靠着老根头家接济过活,所以对老根头家的事很是上心,这几年他家娃子长大了,能帮家里干些繁重农活了,日子开始有些好转了,他那咳嗽声似乎都带着欢快的尾音了,整个人显得比以前精神了。家里陆陆续续来了十来个长辈,最后到的是家族年龄最大的长辈王少庭了,雪发银须,整个人精神烁烁很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是村里有名的算命先生,虽给人算命却只给有缘人算命,何为有缘人就是他看着有眼缘的人,也就是他看了感兴趣的人,一般人求他给算算他是不肯的,给钱再多也不给你算,老根头曾经就求过他,可少庭长辈说“侄儿缘浅,不测为佳”别的啥也不肯说,老根头纠缠了好几次最后都是这句话也就不再追问了。家族里的人见少庭长辈进来,纷纷起身行礼,顶天也过来对着少庭长辈作揖行礼,少庭长辈开头道“我自顶天儿时便喜,今儿又是顶天娃子迎亲入门的大喜之日,我就给顶天娃子面上一面,断一断你的前程”,老根头和老婆子一听心里那个高兴,要知道少庭长辈一般是不给人算命的,要让他开口那是多难的事。少庭长辈抓起顶天的手端详了一会,慈祥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又伸手在顶天的脑后不停的摸来摸去,沉默了片刻,凝重的脸色才慢慢舒展开来,看着顶天道“黄口之年家境昌,弱冠之年堕奇渊,而立之年入师道,命途多舛归田园,天命之年迎顺境,日日兴盛度期颐”,说完拍了拍顶天的肩头笑道“顶天娃子,以后遇事需坚忍,不可行焦躁之举”,顶天虽然没有听的很明白少庭长辈的话,可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老根头根本听不懂少庭长辈的话,焦急的问道“少庭叔,顶天娃子到底是个啥命,好是不好?”,少庭长辈笑道“好有不好,不好有好,始好末好中有不好,最后还是好”,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大家听着少庭长辈的话,面面相觑,心想这老头说的啥,咋净整些让人不懂的词呢,一个年轻的晚辈小声嘀咕着“啥好不好的,咱这大家子就人家地多,这不顶天都娶了童养媳了,谁家能比?还有不好?”,另一个年级稍大的长辈听了应声道“那是,看看人家四十多亩地,两处院子,还有啥不好的”。正在大家议论的时候,芬儿嫂子喊道“新娘子到了,准备进门了.....” 第20章 桂英进门 大家听到芬儿的喊声,赶紧迎了出去,只见八个身材高大的壮汉抬着娇子,腰间都系着红腰带,笔直的立在那,显得很是威武。轿子通体都是红色的,帘上绣着一对可爱的鸳鸯,帘边坠着手工的银珠珠,反射着阳光那夺目的彩儿。后边跟着的乐夫们滴滴哒哒的吹着唢呐,奏着欢快的曲儿,随着一声高亢的喊声“落轿喽~”,轿夫将花轿稳稳的落下,“进门喽~”,又是一声喊,顶天走到轿前,扶着桂英下了轿子,狗剩早就在门口放好了火盆,顶天搀扶着桂英跨了过去,跨火盆原本寓意着趋吉避凶,变祸为福的,可桂英的这一跨却似乎暗示了她在老王家的命运,经历了如火海般的炼狱才能真正成为老王家的女主人。 跨过火盆之后要让婆婆拿着掸子在身上掸几下,意味着扫去晦气迎来福气,也意味着新媳妇得顺从婆婆,那掸子就是婆婆的权杖,顶天娘在桂英身上象征性的掸了几下,桂英不知道的是,这个掸子将是她的噩梦,将伴随她很多年直到顶天娘老去。两个新人来到了院中,院子里的长辈早就落了座,最中间肯定是得高望重的少庭长先,右手边是顶天爹娘的位子,左边紧挨着的是祖达伯父和文升伯父,顶天和桂英先对少庭长先献过茶,接着是爹娘和两位伯父,最后在主事的喊声中两个人拜了天地,随着一声“礼成”大家热热闹闹的拥着新人进了婚房,年轻人在屋里哄闹着,狗剩是最欢的,拿着一个栓了绳的花生非得让两个新人用嘴叼住,嘴里还叫喊着“平时咱都是斗蛐蛐玩了,今天斗斗新人,看看是顶天哥厉害还是桂英嫂子厉害,哈哈哈...”,屋子里其他人也哄堂大笑起来。芬儿嫂子看着他们嬉闹着,也跟着开心的笑着,眼角的一滴泪不经意的滑落进了嘴里,这泪是咸的,也是甜的,她想起了自己嫁给狗娃时的情景,那时的老王家还没有这么大的家业呢,穷,真是穷,哪有什么八人抬得大红轿子,自己是被狗娃用驴驮回来的,婚房的窗户纸都是单层的,冬天的风也大,很容易刮破,那嗷嗷的北风钻进被窝,叫你再香的觉也睡不下去,得赶紧把那窟窿堵上才行。现在好了,家业大了,顶天也大了,连媳妇都娶上了,虽然狗娃不在,可顶天在自己就有指望,心里就有依靠,她是将顶天当成自己的孩子了,尤其是两年前狗娃对她说的话,她的心死了,对狗娃没有任何指望了,更是将顶天看成了他在这个家的唯一依靠,顶天结婚她是最开心的,就像看着自己的娃子结婚一样。 热闹的人群没有谁注意到芬儿,她太不起眼了,她不争不抢遇事礼让,谁会注意到她呢。可顶天看到了,他看到了嫂子从眼角滑落的那滴泪,看到了嫂子的笑,他知道嫂子的笑是发自内心的,更知道嫂子那滴泪的辛酸、苦楚和期盼,他会好好孝敬嫂子,就像娘一样。他可以没有大哥但不能没有有嫂子,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过大哥,但嫂子却一直陪伴着他,陪伴着他牙牙学语,蹒跚学步,读书识字,结婚成家,嫂子就是他的娘,是他一辈子不能忘的娘。 第21章 夜半心声 桂英和顶天的婚事总算是在闹哄哄的气氛中结束了,劳累了一天的王家人终于都躺在了舒软的床上进入了梦乡,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家里那只大白猫偶尔发出一声“喵~”叫。芬儿嫂子靠着床头,看着院子里洒落了一地的星点点出神的想着心事,自己已经来老王家9年了,从18岁那年嫁过来就过着这不人不鬼的日子,爹娘在自己嫁过来之后没两年就走了,那时的日子是真没有盼头啊,真想找条白绫子随着爹娘去了,可自己走了哥哥怎么办,哥哥比自己更苦啊,自己好歹有个家,哥哥是连个家都没了呀,还拖着那条残腿受人白眼,遭人欺负,自己是哥哥唯一的记挂了呀,自己得活着,得看着哥哥再成个家,得看着俺老高家有香火。也许是老天爷可怜俺老高家,让哥哥去年又碰到了现在的嫂子,嫂子个头虽然不高可人精明的很,能吃苦得很呀,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哥哥也收拾的干净利索了,更让人喜的是嫂子今年年初的时候竟然给俺老高家生了一对双棒儿(双胞胎儿子),那可是双棒儿啊,十里八村的能有几个?村里人都说俺祖坟上冒青烟了,可不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吗,爹娘要是活着还不得高兴死。那一对双棒儿是真招人儿啊,白白胖胖的,咋能不叫人稀罕呢,那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是真好看呀。去给两个侄儿庆生的那天,芬儿哭了,哭的特别大声,芬儿大哥也跟着哭了,连很多来参加庆生宴的亲戚们也哭了。老高家终于有后了,终于不用再受人白眼了,这对双棒儿给老高家带来的不光是希望,在多年以后还会成为老高家的脸面和荣耀。 睡不着的何止是芬儿啊,还有顶天娘,可能女人都是这样多愁善感吧,这个时候竟然想起了狗娃,想起了叶儿。要是叶儿没寻短见的话,可能那双棒儿就是俺家叶儿生的了,俺脸上也有光啊,你是娘生上掉下来的肉啊,娘咋能不心疼你呢,当初家里穷啊,赶上你爹又是个怂货,谁家能瞧得起咱呀,娘当初逼着你们换亲也是为了你们好啊,娘是看上了高家大哥的憨厚啊,看好了你能在高家站得起身啊,娘要是知道你性子这么烈,这么想不开,娘说啥也不能逼着你们非得成这么亲事啊,娘这些年心里没有一天不愧疚啊,娘对不起你啊,我的娃啊......。狗娃也是个恨,这么些年跑了不回家,连人家芬儿碰都不碰啊,这是要绝咱老王家的后啊,他这是记恨娘啊,让娘这一辈咋能闭得上眼啊,娘咋能对的起芬儿啊,咋能对得起人家老高家啊。娘让芬儿给她哥嫂送银元送粮食,娘那是心里愧的慌啊,咱不能不讲良心啊,娘欠你们的,娘也欠人家老高家的啊,娘得尽量弥补咱对人家的伤害呀,自从你走了之后,芬儿她爹娘急得病倒了,你哥又跑了,芬儿是天天哭啊,她那个时候天天闹着回老高家,咱咋能让人家就这么走了啊,回去让她咋过活啊,让老高家咋过活啊,后来芬儿是留了下来,可人家对咱是一点怨也没有啊,孝敬公婆,洗涮顾家,照料弟妹,人家没有一点做的不到啊,娘多希望她能浑一点啊,多希望她能把心里的怨发泄出来啊,可咱对人家挑不出一点刺啊,娘这心里愧着人家啊,你那狠心的哥走了就走了俺就当没有这个儿,芬儿就是俺的亲闺女了,俺这辈子不能让芬儿再受委屈了,可怜芬儿没个自己的娃,等俺老了她咋过活啊,俺让芬儿从顶天小就开始照看就是想能防她个老啊,希望顶天这个娃子有点良心,等俺老了能孝敬他这嫂娘啊。娘心里也苦啊,可娘不能像别的女人那样哭哭戚戚,哀怨忧人啊,娘得提着这口气撑着这个家,照看好这一大家子啊..... 宁静的夜,两个苦命的女人舔舐着各自的伤口,静静地,静静地,进入了梦乡..... 第22章 战火连天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凡人家族史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凡人家族史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3章 福顺回来了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凡人家族史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凡人家族史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4章 节外生枝 夜色浓重,仿佛空气中的一切都是凝固的,偶尔的几声狗叫惊的人心颤。栓子和福顺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家走着,栓子家在村北头离顶天家也就里数地,可今晚栓子觉得家咋这么远呢,走了这么久咋还不到呢,浑身冷汗的栓子被风一刺不由的打了个激灵,福顺紧跟着他一声不吭,默默地用大衣将大半张脸遮住了。“呦,栓子,这是谁啊,你家亲戚啊,有这么冷吗,瞧这脖子蛄邱的脑袋都快缩进去”,“额,啊?五婶啊?这么晚恁还不睡,出来吓唬人啊”栓子慌张的回到,五婶说“哎呦,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怕啥?”,栓子说“这大晚上,你突然来这么一嗓子谁不害怕”,五婶“去你的吧,俺就这个嗓门,咋的啦?”,栓子“不给你闲扯了,快冷的别冻坏了俺小舅子”,说着话栓子就要走,五婶说“恁小舅子啊?怪不得有点眼熟呢”,栓子也不回话拉着福顺就往家走了,后边传来五婶的嘀咕声“咋记得他小舅子是个矮矬子呢,啥时候长这么高了.....” 栓子进了家门赶紧将大门锁死了,两个人进了屋点着油灯坐下,栓子说“今天让五婶碰见了,幸亏没认出你来,她那个嘴可是个大喇叭”,福顺说“是啊,幸亏你反应快没认出来,要不俺就藏不住了......”,两个人约定好这几天福顺就藏在这,家里还有些粮食够他吃几天的,尽量不要出门以免节外生枝。 平静的三天过去了,栓子想中午回家去看看福顺,顺便再给他弄些口粮过去。就在他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就看见顶天跑了过来,“栓子叔,把门锁上去村头上集合,日本人来了”,栓子一听心里就是一惊,坏了,难道福顺的事漏了?心里忐忑不安的胡思乱想着,被顶天拉着往集合点走去了。到了一看栓子腿就软了,只见台下大约百十个日本兵,个个凶神恶煞的面目狰狞,台上有个日本军官坐在那,左边是村长不安的杵在那,右边那个人有点眼熟但是一时没想起来,台下村里所有的人家陆陆续续的都来了人。村长开口了“咳~咳~,那个啥,乡亲们都静静,都别咋呼了”,呜呜泱泱的人群渐渐的安静了,大家都盯着村长,眼睛里流露着怯意,“额~,那个啥,石田少佐跟大家说两句话,大家都认真听着点哈”,然后村长对着那个日本军官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日本军官操着声音的普通话“乡亲们,不要害怕,我们是大日本帝国的军人,不会伤害无辜的百姓,我们大日本帝国来这里是为了建立*****圈,是为了帮助你们的,但是我们遇到了困难,我们现在军粮短缺,需要乡亲们的帮助,希望乡亲们能够主动帮助我们,大日本帝国是不会忘记帮助过他的人的,拜托了!”说完还假惺惺地对着台下鞠了个躬。台下的人群中慢慢响起了议论的声音“还帮助咱,这是来抢粮食啊”,“就是,咱自己都吃不饱”,“吃饱了也不给,他们有粮食还不是打咱中国人吗”,“就是就是,不能给”,“给他们那不是卖祖宗吗”,“不给咋行,这么多拿着枪......”。“大家都静一下哈”,那个栓子一直看着眼熟却想不起是谁的人开口了,他这一开口底下的人更炸锅了,“咿~这不是旺财那个鳖孙儿吗?俺说瞅着眼熟呢”,“呀,是呀,俺一直心思这鳖孙儿死在外边了呢”,“他不是找她那魔道婆姨去了吗,咋成日本人的狗了”,一个旺财的本家长辈说“给祖宗脸上抹灰呀~”,“还抹灰,早就知道不是个玩意,头几年抽大烟不是把闺女卖人了?”,“就是,要不那么水灵的丫头咋能寻了短?”,“对呀,老根头家不是买了他的宅子,就是在那个宅子里吊死的”.....。旺财听着下边的人议论,有些恼火到“行了行了,都别胡喳喳了,都是乡亲我就不绕弯子了,每家出五十斤口粮,那几个大户出一百斤,行了行了赶紧回去准备吧,我明天会带着人挨家收,别想着躲出去哈,村口都有人站岗,枪走火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第25章 恩情难造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凡人家族史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凡人家族史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6章 曾经的旺财 年轻时候的旺财可以算得上半个先生,之所以说是半个先生不是学问不到,是人品不到。旺财年轻的时候家里也算得上是大户,家里也四十多亩地,他爹娶了两房姨太太,他是偏房生的,大房没有孩子,所以从小就都对他很是娇惯,早早的给他请了私塾先生,想要的想买的都满足他,旺财也很是聪明先生教的学问很快就能学会,家里人都觉得旺财长大了一定能够光宗耀祖,考取个好功名。后来他爹不幸早早地病逝了,留下两个妇人和旺财,按说旺财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又有学问,得早早的撑起家业的,但谁也没想到被宠坏了的旺财因为没人管了,竟然染上了抽大烟膏子的习惯,没事还喜欢往窑子里跑。后来他亲娘和大娘就想着给他赶紧取个媳妇,说不定性子就改好了,那个时候也顾不得啥门当户对了,就托人赶紧给介绍一个,结果就遇到了他后来的媳妇。那个女人也是可怜,从小娘死的早,爹也是吸大烟的主,好几次都差点把她卖了,这次抽大烟又没钱了正好碰到旺财家托人给介绍亲事,就想着把女儿嫁给旺财,这女人活的本来没啥指望了,没想到碰到了旺财,想着旺财家境不错,虽然抽大烟但旺财本人识字有文化没准性子就变好了,所以就答应了,她爹得了一大笔彩礼更是开心的没话说。 旺财刚结婚的那两年确实收敛了许多,窑子基本不去了,大烟也抽的少了,没两年还生了个可爱的女娃娃。可没过几年老毛病又犯了,窑子虽然不咋去,可大烟膏子却越抽越厉害了,家里的钱很快就败光了,然后就开始卖家里的地,亲娘咋说他都不听,加上体弱没两年就活活被气死了,这个时候旺财觉得大娘碍事怕她分家里的钱就把她赶走了,是死是活不知道。又过了几年家里的地基本上卖干净了,就琢磨着卖房子,卖房子的时候别人都欺他,故意给他低价。也是那几年,由于顶天娘的精明干练家里由最初的那几亩地,慢慢的积累到了四十亩地,家境开始变得富裕起来,老根头可怜旺财,就高价买下了他那房子,可还是让他一家人住着,后来的事就都知道了,旺财还是天天抽大烟,最后女儿被逼死了,媳妇也疯魔了,他就跑了。 可谁想到这鳖孙子竟然去给日本人当上狗腿子汉奸了呀,这不是出卖祖宗吗?老根头心里恨呀,当初要是不管这鳖孙儿,饿死他算了,省的给祖宗蒙羞,也废了他从小学的那学问,真是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其实旺财媳妇魔道跑掉的那年,旺财去找他也是吃了不少苦的,旺财听人说看见他媳妇往北走了就顺着一路向北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路上跟人要饭,中间还偷偷爬了几次火车,被捉到后被打的满脸血,后来终于到了东北黑龙江,到了黑龙江以后差点冻死,被一个当地人救了,醒过来以后没两天就去了大烟管,可没钱咋办就只能偷,竟然偷到了日本人头上结果被打的半死,快死的时候竟然背起了古诗“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打人的日本人一听让手下住了手,操着熟练的中国话问道“识过字?”,到了这个时候旺财啥也不怕了,硬气回到“识过字”,日本人问道“既是读书人,为何落魄成这样?”,旺财“老子好个抽,没钱只能偷”,日本人笑道“呦呵,还是个硬气种,给你个机会,不问是非为我效力,大烟有的是”,旺财本来有了死志,这个时候有看到了活的机会,何况他本来就是个不问是非唯利是图的人,所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后来随着日本人南下回到了济南,一个人的一旦没有了尊严,没有了羞耻心就是没有了人性,一个没有人性的人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所以当他来到济南之后,在很多村子里他都干了不少丧良心的事,不但强收人家口粮,还强暴了一个小寡妇,那个小寡妇不堪受辱自己投井死了,这次跟着回到了家乡,想着一定要在乡亲们面前露露脸,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瞧瞧他的威风,他还要重振家业,把家里的地都收回来,把卖给老根家的房子要回来。。。 第27章 舍财救命(一) 多少人跟顶天家一样都是彻夜无眠,在心里一直问候着日本人和旺财的祖先们,这些个鳖孙儿是不让人活呀,五十斤粮食那可是穷人家里两个月的口粮啊,可谁敢去挑战日本人的耐心呢,好死不如赖活着,先对付过今天再说吧。 昨天一群人都被喊着去广场听日本人训话的时候,福顺听见外边的动静,担心日本人是来抓自己的,就趁乱翻墙跑了,所以当栓子急急忙忙回到家的时候,福顺早就不在了,他也担心福顺被日本人捉住,到那时候自己一家人恐怕就都完了。栓子一晚上都在提心吊胆的想着福顺到底去哪了,“回他自己家了?不能够,他就是怕日本人去他家里抓他才躲到这的,那是跑了还是被日本人捉住了.....”。就在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的煎熬中挨到了天亮,一阵凌乱的敲门声响起,栓子开门看到了领着两个日本兵的旺财,旺财鼻梁上挂着一幅金丝眼镜,一席黑色的绸子褂,右边口袋里别着怀表,银白色的链子漏在外边,头发梳的锃亮,就是面色暗黑,整个人显得那么不精神,连站着都有点不稳当,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迷离的小眼睛透着一丝阴狠的光,“哟~栓子老弟,粮食都准备好了?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哈,体格子还是这么棒,小时候摔跤我就不是你的个,现在更不行了”,栓子面无表情道“小时候恁家混的有啊,四十多亩地的大户,恁哪是干体力活的主啊,俺从小命贱是下大力的命”,旺财听他这话怪怪的“呵~有木有都是从前的事了,俺还得谢谢你这些年帮俺看着俺家那院子来,不是你早塌了”,栓子回道“俺是给东家看家,东家买了你得院子还让你在那住,你得有点良心”,旺财听了也不生气,笑道“我肯定会好好感谢老根大哥的,你就别操心了,老根大哥要是心善把院子还给我,栓子兄弟可别嫌弃,接着帮俺看院子哈”,栓子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了,旺财让两个日本兵拿上粮食奔着五婶家去了,栓子在旺财走后赶紧来到了顶天家,他听刚才的话担心旺财会难为东家,赶紧跑过来送信。 老根头听了栓子的话心里有点犯怵,昨晚上就一直担心,现在听了栓子说那旺财的话,心里更是没着落,栓子说“东家放心,他真要是敢跟您犯浑,俺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让他”,老根头欣慰的看着栓子说“栓子,有你这话俺心里痛快多了,也不枉咱主雇这么些年”,顶天娘说“他真要是犯浑的,咱也只能舍财保命,人活着就啥都有”,一家人正说着话就听见胡同里一阵大闹声,老根头喊了一声“坏了,狗剩家出事了”就跑了出去,只见两个日本兵押着狗剩爹正往外拖,狗剩头上也流着血,老根头赶紧拦住,问道“旺财,这是干啥?不是收个口粮吗,咱不是不交,快把狗剩爹放开”,旺财阴声到“老根大哥,不是咱难为他是他难为咱呀,你看看这口粮掺了多少糠,这不是反俺,这是反大日本帝国呀,咱这乡里乡亲的都好说,以前也不是没被这龟孙儿欺负过,俺都能忍,可要是欺负到皇军头上,那可不能依呀”,老根头接过旺财递过来的粮食打开一看傻眼了,早上顶天送过去的确实是好口粮啊,可这袋子里的至少一半都是糠,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何况旺财憋着坏就想抓住狗剩爹的短处整治他呢。原来早上顶天把粮食送过去之后,狗剩爹看见粮食心就动了,家里多久没吃过这么好的口粮了,所以想了半天决定留下部分好的粮食,在里边掺了一些糠,心想着糊弄过去就行,没想到旺财这鳖孙儿就想着抓他小辫子呢,一看袋里的口粮二话不说就让日本兵抓人,狗剩一看他爹要被带走就上来拉着一个日本兵,被那个日本兵一个枪托敲破了脑袋,这个时候老根头听见打闹声就跑了出来。 老根头开口道“旺财兄弟,给老哥个面子,狗剩爹这粮食是俺让顶天早上送过去的,可能是着急拿错了,俺再给你换成好的你看行不行?”,旺财翻了翻白眼道“老哥哥,俺知道你人厚道,头些年也亏了你照顾,家里院子给俺看着,可这事一码归一码,狗剩爹这是欺骗皇军啊,往大了说这是破坏*****的大事啊”,老根头求道“都是乡里乡亲的,旺财你就抬抬手,就这么把他带走了,还能有个活吗”,栓子也生气的说“旺财,你别把事做绝了,狗剩没了娘本来就够可怜了,你再把他爹弄走,让他可咋活?东家对你有恩,你咋一点面子都不给?”,旺财白了一眼栓子“你这话就不对了,老根大哥对俺有恩,俺记着呢,可这事一码归一码,欺骗皇军那还了得,要是都这样皇军的军粮啥时候凑齐,*****圈啥时候建起来?带走,中午广场上枪毙了”,旺财说完挥了挥手就让日本兵押着狗剩爹胡同外走,狗剩一听这话哭嚎着就去抢他爹,结果又被那个日本兵一脚踹在肚子上起不来了,狗剩爹一听要枪毙吓得腿软了,哭嚎到“老根哥,救俺呀,狗剩不能没爹呀,老根哥”,“呦~俺说门口咋这么热闹呢,原来是旺财兄弟来了,快家来坐会吧”顶天娘不知啥时候站在了老根头身后,旺财一愣神,见顶天娘反应过来“呦~老嫂子,这些年身体可好呀,俺还有公干就不家去了”,旺财虽然没良心可一直记着顶天娘的好,那个时候家里过不下去卖宅子,是顶天娘做主买下了,还多给了他一部分钱,顶天娘说“旺财兄弟,这些年你不在家,俺家老头子一直帮你看着家,还经常念叨你啥时候回来好还给你呢”,旺财一听这是要把院子还给他,眼睛开始放亮“嫂子,你这话啥意思?俺听不明白呢”,顶天娘说道“这人多,别让人家笑话,咱家里说”,说着话顶天娘转身进了家,旺财看了一眼两个日本兵让他们等着也跟着进了屋子。 第28章 舍财救命(二) 屋子里只有老根头、顶天娘和旺财三个人,顶天娘开口道“旺财兄弟走了这么多年,在外边受了不少苦吧?”,旺财说“是啊,九死一生,差一点死在外边”,顶天娘说“兄弟也是遭过难的人,心里更应该知道现在这日子想活人不容易啊”,旺财说“是不容易,这些年可是没少见死人啊”,顶天娘突然脸色一沉问道“兄弟可还认老乡亲?”,旺财以为顶天娘想开口给狗剩爹求情,冷声道“在外边这么些年,家乡的口音都快忘了”,顶天娘“奥?那是不念这老乡亲的情分了”,旺财到“不是俺不念情分,实在是俺夹在中间不好办呀,那可是日本人,杀人狠着咧”,顶天娘说“可还记得立群叔走的时候说的话吗”,旺财眼睛微红到“提俺爹干啥?”,顶天娘继续说“立群叔说他这辈子就希望你能够识文断字,做个有文化的先生,给祖上争光,受村里人尊敬,可你现在这是弄啥呢?想得罪全村人吗?立群叔在天上看着能闭眼吗?”,旺财这些年一直不敢回想父亲当年离世的情景,他知道自己愧对他,现在听顶天娘说起,心里那个埋藏了多年的刺戳痛了他的心,他开口道“都是这个世道逼的,俺也是为了活命”,顶天娘继续说“立群叔之前给俺说过,老宅是祖上留下来的,怕你抽大烟将来有一天给卖了,让俺真到了那一天把老宅买下来,也不算落到外人手里,将来留一间屋给你住着,也算是能有个挡风避雨的地方,他到老都放心不下你啊”,旺财捂着脸抽泣“俺对不起俺爹,俺对不起俺爹”,顶天娘说“当时俺就给立群叔说,老宅你放心俺肯定给你守住,将来真有那一天俺肯定买下,院子还是旺财住,旺财要是改好了不抽了俺就把院子还给旺财”,“当时立群叔给俺说,咱虽然不是一族人,可也远不到哪去,从俺嫁到老王家第一天他就看好俺,知道俺能帮着老王家爬起来,说俺心大能容人容事,让俺一定帮衬着你”,“兄弟,嫂子应承了立群叔就一定做到,你现在既然回来了俺就把老宅再还给你,但是俺希望你能记住今天的话,别让立群叔安不了心”。旺财哭了,他想起了爹的好,从小对他的疼爱,还想起了亲娘和被他赶走的大娘,也想起了被自己逼死的闺女和发疯的婆姨,他心里有太多的伤,太多的悔,太多的恨,他不敢回看自己的过往,不敢正视自己的过错,他每天靠抽大烟麻痹自己,今天被顶天娘说起父亲去世的事,这些事自己从来都不知道,他不知道父亲在临死的时候还想着自己,父亲对自己的爱竟是这样深,可自己做了什么呀,父亲在天之灵看到自己现在这样会不会后悔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会不会后悔当初对自己的百般宠爱?悔呀,悔当初不该碰那烟膏子,更悔自己卖儿驱母没有人性,害的自己现在家破人亡,自己怎么对得起父亲的谆谆教导?怎么对得起父亲的殷殷期盼?父亲希望自己能够考取个功名,做个受人尊敬的先生,可自己现在呢?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一具驱人掩鼻的腐臭躯体,真是对不起祖宗,对不起爹娘,枉为一世之人啊! 良久之后旺财平静了下来,开口道“嫂子,院子是恁当初买的,这个情俺知了,今天恁把院子还给了俺,俺把狗剩爹放了,你们的粮食俺也不要了,回头俺会把这院子的赎金送过来”,说完转身出去,领着两个日本兵离开了,只留下满脸迷惑的狗娃父子。“老根大哥,旺财咋把俺放啦?”狗剩爹迷惑的问道,老根头说“可能是有急事走了吧,没事了,回家吧”,“那这粮食?”,“粮食给狗剩留下吃吧”,说完带着顶天回了家。 第29章 奇冤血案 转眼到了1938年的春天,农民的日子愈发地艰难起来,本来就不好的收成大部分都被日本人征走了,很多人已经开始出门要饭了,有人上了东北,有人走了西口,可去哪不都是为了活命吗,在这个生存下去都艰难的年代,有多少人妻离子散,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爱情更是成了遥不可及的奢侈品。 栓子有两个女儿,大女儿琳儿今年十六到了婚嫁的年龄,琳儿是有自己喜欢的人的,她喜欢同村的玉青,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可以算是青梅竹马,虽然两个小人儿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可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意。小的时候玉青时常来栓子家找琳儿玩,可慢慢长大了栓子就不允许玉青再来了,他知道玉青喜欢琳儿,可他瞧不上玉青,他觉得玉青虎气不足,身上却有点妇人的矫作劲儿,他觉得玉青要是头些年是在宫里伺候主子的奴才命,栓子认为玉青这是遗传的他那亲爹,他爹就是宫里伺候人的主,生的儿子也是这个命,自己怎么可能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家。 说起玉青也是个真真的可怜人儿,从小父亲不在身边母亲将他拉扯大的,父亲在他出生之后两年为了活命就下了东北,每年都会给家里一些过活的救命钱,几年前听说竟然在满洲国里当了太监,村里人虽然嘴上不说可从心底里瞧不起他们,那可是断了命根子来活命呀,头两年又听说他爹在京城置办了个破院子还养了个女人,虽然这样可还是没断了给家里寄钱,玉青就跟着娘长大,虽说家里有他爹的支应,可毕竟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况且还是个没了命根子男人的女人,在别人眼里还不如寡妇呢,寡妇最起码是死了男人能看到头,可玉青娘呢,她有男人啊,虽是个不健全的男人可他还是有男人的,那个年代哪有女人休男人的呢,为了玉青能活下去她只能这么委屈的活着呀,只能这么没尊严的活着呀,只能在别人的白眼下,在别人的欺辱中活着呀。这样的环境怎么可能养出一个充满阳刚气的男人呢,玉青从小就是看别人脸色,心惊胆战的活着,虽是男儿身,可身上的虎气早就磨没了,那是被别人的白眼磨没了的,是被别人的唾沫磨没了的,是被别人的嘲笑磨没了的。可他心里是有恨的,他恨所有嘲笑他的人,恨所有辱骂过他的人,甚至恨那些用白眼翻过他的人,慢慢的他开始恨村里所有的人。他也恨他爹,要不是他入宫当了太监自己不至于遭这么多白眼,娘也不至于活的这么憋屈,有多少次自己是在娘的哭泣声中睡着又是在娘的哭泣声中惊醒的。现在尤其恨琳儿的爹栓子,虽然栓子没有辱骂过他,可栓子阻止自己去看他心爱的人儿,反对自己跟琳儿的事,栓子那是看不起自己啊,他以为自己是什么大户人家吗?不就是个给人看家护院的主吗,凭啥瞧不上俺?他恨,他悔,他要报复那些让他不痛快的人,要报复那个约定好终身却又要嫁给别人的琳儿。 今天是琳儿大喜的日子,要嫁的人是娘家的远房表哥,爹娘是非常喜欢的,说是亲上加亲,可琳儿却是天天哭泣,她喜欢的玉青,她就喜欢玉青身上的温柔劲不像别的男人那样粗鄙不堪,小的时候琳儿就知道玉青家的事,她没有孩子那样瞧不起他,嘲笑他,而是从心里可怜他,所以自己经常背着父母给他吃的,琳儿从小对玉青就有了类似于母爱的东西,这或许就是女性天生的最伟大的情感,总是对弱小充满了怜惜、疼爱甚至是保护欲,琳儿对玉青就是这样,慢慢长大了她发现自己对玉青还有其他感情,那是一种无法言说却又非常强烈的爱慕,玉青也是喜欢自己的,两个人私定了终身,可父亲却瞧不上他,父亲是坚决不同意的,最后在父亲的安排下给自己定了现在这门亲事,父亲根本不管自己的内心是否愿意,他只在乎自己的脸面,本来以为母亲会理解自己,可没想到母亲竟然给自己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人这种大事就得听爹娘的,琳儿心里那个苦啊,定亲之后的那几天琳儿也闹过绝食,可还是没有撼动爹娘的心,爹说你就是饿死,也不能让你嫁给那断根儿的腌臜人家给祖宗脸上抹灰,后来实在拗不过琳儿最终还是屈服了,她虽然不喜欢表哥可也不讨厌他,自己一个弱女子能改变什么呢,那就认命吧。琳儿目无表情的在床上坐着,看着屋子里来来回回忙忙碌碌的人,窗子上都贴上了红色的喜字,就连放馍的箅子(放馍的容器)上都盖了一层红色的纸,妹妹正在给自己整理着头发准备将盖头盖上,门口的水壶已经烧开了发出胡噜胡噜的冒泡声,那些满脸笑容忙碌的人都没有注意到那一壶烧开了的水,都在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谁也没有注意到玉青来了,他是来看看琳儿的,从琳儿订婚后就一直躲着不敢见他,他想亲口问问琳儿,为啥琳儿要嫁给别人,他不是喜欢自己的吗?难道她只是可怜自己,像别人一样看不起自己吗?玉青径直的进了屋,看见盖着红盖头的琳儿,他想起了小时候琳儿对自己的好,那种像母亲一样的呵护,为自己跟那些嘲笑自己的男孩子打架,自己都不敢,可琳儿就像疯了一样的去拼命,想起了两个人在一起的点滴甜蜜,想起了两个人说好的永远在一起,说好的她会嫁给他,可为什么现在全变了呢?她一直在欺骗自己,她一直在心里瞧不起自己,在自己面前炫耀她的博爱,她装出一副善良的样子实际是为了体现自己的优越感,她背叛了自己,不,她一直在哄骗自己,她把自己当成圣母一直在玩弄自己的感情。玉青越想越生气,他看见了那沸腾的水壶,壶里的水就像他的内心一样,此刻只有愤怒,他要咆哮,他要发泄,他抓起水壶冲着琳儿狠狠的丢了过去,一声闷哼一个女人倒在了血泊中,那鲜血刺激着玉青的神经,玉青压抑的嗜血的本性被释放了出来,他抓起桌子上准备熨烫礼服的熨斗狠狠的对着那血泊里的人砸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被惊呆的人群终于惊醒了过来,有的人喊叫着跑出了屋子,院子里的男人们跑进屋里看见满身血的玉青,几个人一拥而上将这个刽子手压在了地下,琳儿娘早就昏死了过去,栓子看见眼前的一切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上。那几个人把玉青捆了起来,赶紧将琳儿抱起来放在了床上,还算清醒的顶天已经跑去请郎中了,栓子挣扎着站起来看了看浑身是血的琳儿,怒吼着跑过去对着玉青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此时的玉青心已经死了,任由栓子在他身上捶打一点反应也没有,旁边的人怕再出人命,赶紧将栓子拉开。这个时候顶天带着他的本家大爷王祖达进来了,王祖达摸了摸琳儿的颈动脉,又翻了翻眼皮,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家都知道人已经不行了,刚醒过来的琳儿娘又接着昏了过去,妹妹芳儿趴在琳儿的身上嚎哭着,嘴里咒骂着玉青,说他没良心,姐姐待他那么好,他竟然在她大喜的日子杀了她,栓子挣扎着要拿铁锹拍玉青被人拦住了。起银先生劝到“栓子,人死情悲,可咱们动私刑打死他也得赔命不是,咱把他送到官府去,让官府去惩治这个不孝儿孙,审判的时候乡亲们都去,去看看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咋死的”。起银先生毕竟是受人尊重的,他的话说完大家都点头应是,栓子虽然心里恨可也不敢真动手杀了玉青,最后玉青被几个年轻人扭送去了官府,虽说不动私刑,可当玉青被送到官府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了,那肿成猪头的脸和那满身的淤青已经说明了人们对这个腌臜不堪的阉人之后的怒火了。 第30章 奇冤血案(二) 春天本是个万物复苏、花开草长的美好季节,可今年的春天空气中弥漫着的却是一股扰人的腐臭。这腐臭来自死于日本人屠刀之下的冤魂,也来自于这战乱下的无良世道,这样的世道哪有人权可言,哪有自由可言,哪有正义可言?这来自人性的恶散发出来的腐臭玷污了整个天空,遮盖了原本充满芬芳的春天,让人觉不出四季的美,品不出五谷的香。 终于到了开衙审案的时候,由于该案件影响太过恶劣,县长大人亲自审案,一记醒木啪儿的一声落下“堂下何人,所犯何事?”开口就是文化人的词,栓子听了心里稍安,想着官老爷是个有学问的人,肯定通情达理,闺女的仇肯定能报了,他咋能知道就这一句词,这个县长就练了一晚上。栓子回到“俺叫王大锁,这个鳖孙儿在俺闺女嫁人的那天竟然把她杀了,门都没过呀,这个龟孙子,平时俺闺女对他那么好,他竟然把她给杀了...”想起琳儿的死状,栓子忍不住又哭嚎起来。“好了,好了,别哭了,人死就死了,你哭球儿有个鸟用”一句话暴露了这个大老粗的粗俗相。栓子楞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官老爷风格转变这么大,刚才还文绉绉的,这怎么一下变得这么粗俗了,或许是因为觉得俺闺女太可怜了所以气的说了脏话,于是回道“好来好来,俺是恨得慌,俺慢慢说.....”,栓子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县长听了之后一副非常气愤的样子,咬着牙对着玉青喊道“你他娘的有点良心没有,人家姑娘对你这么好,你咋能害人家?你说说为个啥?”,玉青头也没抬的趴在那一动不动好像没有听见问话一样,县长一看他这样更生气了“他娘的,还死赖皮来,你不说话俺就定不了你的罪吗”,县长怒气冲冲道,“来人啊,把他压下去,明天中午枪毙,他娘的咧”,就在几个当兵的要上来把玉青押走的时候,那个一直低头记口供的文书喊了一声“慢着”,然后示意了一下县长,那县长立马领会了,开口道“先等等,先休息一会,下午再审”说完跟着文书去了后堂。 所谓阳春三月就是指现在,到处都充满了勃勃生机,那花儿艳艳的开,那草绿绿的长,那水潺潺的流,那人儿亭亭的立,可府衙内却如三九的天,让人有一种从心底里升起的寒。县长开口道“俺听说他们两个小人儿私下定了亲事?”,栓子回道“大人,那是小孩子不懂事,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说了算的”,县长怒斥道“放屁,这啥年代了,都民国了还搞那封建老一套呢?”,这一生怒吼吓蒙了所有在场的人,上午还挺正义的咋一个下午就变了天呢,这咋还向着玉青这鳖孙儿说话了,栓子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不敢再轻易开口了,县长一看镇住了堂下的人又接着开口道“王大锁,人家玉青既然跟你的女儿私下定了亲,你又何必再拦呢,最后弄个人死财亡的,你看看你办的这事”,栓子低头抹泪,县长又开口道“玉青杀人罪大恶极,本应从严惩治,但念其年少,又事起有因,导致其意识一时疯魔做出过失杀人的举动,本官决定收监五年,赔偿王大锁家丧葬费50元”,“啥,杀人不偿命,还要王法吗?”栓子一听县长的裁决,顿呼冤枉。“杀人偿命也得分个啥情况,本官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就这么定了,行了都回去吧,玉青赶紧下大狱”,栓子哭嚎起来“冤枉啊,还有王法了没呀,这世道就每个活了吗”,那文书摆摆手,几个当兵的上来就把栓子叉出去了。 县长和文书两个人来到了后院,后院中等待良久的一个人看见县长和文书走过来赶紧上前来打招呼,文书说道“旺财老弟,事情都办妥了,这钱?”,旺财笑道“今晚送到,今晚送到,那咱就醉贤居?”,文书笑道“醉贤居?”,县长哈哈大笑到“醉贤居,好,醉贤居.....”。 第31章 奇冤血案(三)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凡人家族史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凡人家族史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32章 顶天新学(一) 案子输了,栓子的头低了,从判决下来那天开始,栓子就没有再抬起过头来,所有碰到栓子得人都一样,看见一个穿着黑褂子,脚蹬麻布鞋,弯着腰低着头,一挵一挵走路的栓子。那是心低下了,是这个世道逼着老实人把头低下了,不低下能怎么样呢?人死了,杀人的却逍遥法外,头不低下咋活人呢?就只能低着,低着头,干啥都低着头。老根头曾想着请栓子喝酒,想劝他想开点,可栓子拒绝了,他还是每天干好自己该干的事,可头就是那么低着,低着头喂马,低着头喂猪,低着头干农活,那头得多沉呀,咋就抬不起呢?那头确实沉,沉的谁都没法帮他抬起来,就连受人尊敬的起银先生,能断人命运的少庭先生都没能让这颗头抬起来,可谁能想到多年以后让这颗头抬起来的竟是那个长工福顺,或者说是栓子自己呢? 转眼来到了1938年的夏天,顶天的私塾先生去世了,那个曾经打过顶天无数板子的老倔头去世了,顶天的学业也就断了,村里没有人再愿意办学堂了,村里本来没有几个能够上的起学的娃娃,再加上还有那几个日本人的狗来啃食,哪还有结余,先生自己都活不了命,谁还会开学堂教学生呢。顶天的学业一断老根头就犯了愁,蹲在墙角那儿咋摸着烟枪思忖着“啥年代得有个文化呀,原来想着顶天能考个啥功名给祖宗争光的,现在连教书先生都饿死,顶天再去哪读书呀?”,顶天自己也是发愁,他愁的不是没有书读得帮家里干农活了,他愁的是栓子叔,自从几个月前栓子叔打官司败了以后就没见他笑过,每天都是啥也不说低着头干活,原来这么开朗一人咋就变成这样了呢,都是这世道祸害人啊。顶天已经不想读书了,他觉得读书没用,读再多的书也没有枪杆子有用,现在是谁有枪杆子谁就能断人生死,谁就能掌权管事,谁就能凌驾于正义之上,所以顶天不想读书了,他现在开始有点羡慕自己的哥哥狗娃,不知道哥哥现在怎么样了,还活着吗?是不是也去某个地方当了官,掌控着别人的生死,裁决着世间的道义,是不是也会跟那个狗屁县长一样与无耻为伴,与奸恶为友,从来不把穷人的命当命,用权利践踏这时间的公平正义。不,不会的,哥哥虽然对嫂子不公,可他是个善良的人,是个有正义感的人,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就算是官他也一定是个好官。 老根头发现这段时间顶天一直闷闷不乐的心里有事,芬儿能给他的只有生活上照顾,可有些事女人的认识还是浅薄了些。老根头想了很久决定找少庭长先帮忙,顶天对少庭长先一直是很尊重的,他幽默有内涵,为人宽和大度,老根头决定找家族长辈少庭长先帮忙,让他跟顶天聊聊,开导开导顶天,给顶天指指道。少庭长先捋着白胡须,眯着眼睛看着太阳,“天儿娃子,你说这太阳为啥总是这么亮堂?”,顶天“啊?有时候也会阴天啊,阴天就看不见太阳了”,少庭长先“可阴天总是一时的,不还得晴天吗”,顶天说“可谁知道啥时候阴天啥时候晴天呢”,少庭长先“不管晴天阴天,太阳总是在天上的,只不过有的时候人看不到罢了”,顶天“看不到太阳的日子,人活得心慌,看不到亮”,少庭长先“你得个人相信那亮才行,不管晴天还是阴天都得相信那亮”,顶天“天阴太厚了,就是相信有亮,心里也慌”,少庭长先看了顶天良久“那就让那片遮住太阳的云散了”,顶天问道“咋能让它散了?”,少庭长先“得起风啊,有风云就能散”,顶天说“风在哪呢?”,少庭长先说“风在你这!”,顶天疑问道“在我这?”,少庭长先点头道“或者说风在你们年轻人这”,顶天摸着脑门想着少庭长先的话,他没懂,少庭长先补充道“我们老了,想改天换日是不行了,可你们年轻人得有这个劲,同是做官,有好官有恶官,有父母官,有喝人血的官,你若为官想做哪种?”,顶天肯定的回到“那肯定是好官呀,造福百姓的官”,少庭长先问道“那怎么样才能做好官?”,顶天不知道,“首先得有好学问,没有学问则认知浅薄,无法明事理断黑白怎么能做一个好官呢?”,顶天点点头,少庭长先补充道“当然,不是所有人都会当官,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当官的,可就是平头百姓过日子不也得分黑白,明事理吗”,顶天默然,少庭长先又说“我曾测命与你,断你有师道,你须努力自学,不可妄断命理。为人师者,桃李天下岂不是比做官更好,岂不是能风吹残云,重现天日吗”,顶天失落的回到“我也想努力读书,可现在村里已经没有学堂了”,少庭长先问道“你可知师夷长技以制夷?”,“魏源的《海国图志》,您是想让我去上日本人的学堂?”顶天诧异道,“可俺爹不能同意吧”,少庭长先微笑道“知识无界,只要能增强自身本领,学学又何妨?你爹那我已经说通了,只要你想去就没问题”,顶天想了很久,重重的点了点头。顶天想通了,无论是做官还是当老师,有学问是前提,没有学问做官也是个糊涂官,没有学问更不可能为人先导,所以他要学习,不但要成为受人尊敬的读书人还要成为有用的读书人。 第33章 顶天新学(二) 今儿是顶天去县城里上学的日子,虽然桂英和芬儿嫂子都想不通,打心眼里不想让顶天去上啥日本人的学,可这不是她们女人能够管的事。桂英和芬儿找娘说过这事,娘也不是很愿意顶天跑这么远去县城里读书,而且还是读的日本人的书,可少庭先长开口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就不便说什么了,虽然老王家大事都是她说了算,可有些事还是得顺着老根头,尤其是王家族里长辈出面的事,这是规矩,是顶天娘自己的规矩,是她在王家门能够站住脚的最起码的规矩。一个女人再强也得靠男人,当面教子背后劝夫,给男人留足面子,这是顶天娘嫁到老王家时她娘告诉她的。叶儿和花儿出嫁的时候她也告诉了她们,今天又告诉了桂英。 时间就是这么快,转眼顶天去上新学已经5个月的时间了,平时除了栓子叔每半月去送些钱和口粮,家里人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他,桂英和芬儿几次闹着去都被顶天娘按下了,说县城里的日本浪人见娘们就扑,他们去不是惹祸事吗,桂英和芬儿虽然很想顶天可更怕喝人血的鬼,听婆婆这么说也就罢了。这天一家人吃过晚饭都回屋休息了,桂英想着这雪天啥时候停呢,这一层一层的鹅毛给院子铺了层亮亮的白,就连院中的老杨树都开满了白色的花,顶天在家的时候肯定会拉着桂英跑到树底下晃那树枝,然后两个人缩着脖子看那雪落下,落下的时候谁也不准动,谁动谁就输了,每次听见两个人那叽叽喳喳的怪叫声,芬儿嫂子就会跟着笑出声来,可顶天娘却会骂一句没规矩,顶天娘就看不惯桂英这一点,性子太外向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矜持,所以经常骂她,让她多跟芬儿嫂子学学,学学芬儿的安分,学学芬儿的端庄,也学学芬儿的内敛。桂英自从来到老王家没少挨顶天娘的骂,人啊就怕比对,你再好的人跟人一比总是多出很多缺点,桂英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娃,在家里自是没少受爹娘的教导,只是上边五个哥哥她是幺妹,大家都很宠爱她,啥事都可着她的心意来,没受过啥委屈,所以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可顶天娘就是不喜欢她那大大咧咧的样子,她对桂英是有期望的,她希望桂英将来能够帮助顶天撑住这个家,她看出来顶天也是个心软耳根子软的人,她希望将来在大事上桂英能够帮顶天敲响定音之锤。可桂英不理解顶天娘的心思,一天到晚还是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也就挨骂的时候收敛点,过不了两天就又是老样子了。今天要不是被骂过了,桂英早院子去玩雪人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哪会有多重的心思呢。 正在桂英出神的时候,她听见一阵敲门声,桂英立马坐直了身体,她太熟悉这敲门声了,这是顶天的敲门声,顶天敲门是有节奏的,总是一阵长一阵短,长是微长,短是小短,一般人听不出这节奏,可桂英却能听的清楚。桂英赶紧起床去开门,当看到顶天的时候桂英忍不住哭了,哭的特别大声,不光是因为想念,也是因为心疼。顶天背着铺盖,手里拎着书包,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雪,脚上的棉靴早就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左腿上和胸前一片泥渍,很明显是路上滑倒摔的,整个人哆哆嗦嗦的立在那看着桂英咧着嘴笑着,桂英扑过去抱着顶天,那嗷嗷的哭嚎声吵醒了还在沉睡的其他人。 第34章 顶天回家 “咋的咧,桂英?呀!顶天回来了,爹娘,顶天回来了.....”,芬儿听到桂英的哭声跑了出来。顶天回来了,很狼狈的回来了,一家人围着顶天问长问短,“咋大半夜的回来了,还下着雪?”顶天娘关切的问,老根头也说“是啊,咋还把铺盖背回来了?”,“你也不会提前来个信,让锁子叔去接你也行啊......”桂英哭丧着声埋怨着。 芬儿嫂子心疼的看着狼吞虎咽的顶天说“哎呦,慢点吃,锅里还有呢,跟几天没吃饭似的”,顶天喝完最后一口面汤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起了事情的始末。原来是县里的八路军今晚要攻打日本人的据点,就悄悄占领了学校,怕伤着他们就让学生总攻前半小时都背着铺盖回家了,走到半路上就下起了雪,这30多里的路顶天就这么走了近五个小时总算是回来了。顶天娘感慨道“这世道,上个学都不安生,哎.....”,老根头也是跟着摇摇头,深深的咂摸了一口黑亮的老烟枪。 过了两天听到信说顶天回来那天晚上八路军把日本鬼子的一个据点给端了,死了好多人,后来日本人大部队反扑又杀了好多八路军,还把学校里的几个老师给枪毙了,说是疑似八路军的间谍,没有人知道那几个老师是不是真的间谍,在这样暗无天日的战乱年代哪有什么公道可言,哪有什么真理可言呢,不管你是真是假,枪顶到头上的时候说啥都没用,你不死总得有人死,日本人总得杀几个人泄愤,总得警告一下学校里的其他老师和学生,离八路军远点,这里还是日本人说了算的。其中死的一个老师就是顶天的数学老师,顶天知道之后嚎啕大哭,多好的老师啊,尽心尽力尽职尽责,不但教会了顶天很多数理知识,还给顶天讲了很多现在的国家形式,告诉顶天要爱国,要做一个有志青年。可谁能想到这样一个育人有德的师长竟然惨死在了日本人的屠刀之下,理由竟然是疑似八路军间谍呢。“疑似”一个多么滑稽的词,毫无证据胡乱猜则就能定人生死,意味着错杀一千不放一个的无道主义,这就是侵略者的逻辑,在他们眼里只有弱者和奴隶,没有人权可言,没有公平可言,有的只是征服和压迫,你稍有反抗的念头哪怕只是疑似就会立刻将你消灭,而这却恰恰说明了他们骨子里的弱小,不敢正面自己的对手,永远都是在别人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出击行小人的腌臜手段,所以他们的灭亡是必然的,历史的车轮早晚会碾压这些无耻的侵略者,将他们死死地钉在受人唾弃的耻辱柱上。 今年的春节显得更是冷清,头段时间虽然听说县城里的鬼子受到了重创,可该征收的粮食一点也没少,甚至还比以前多了,老百姓的日子更是难熬,之前过年穷富的都得包顿饺子吃的,可现在谁家还舍得包那纯面的饺子呀,能吃一段饱饱的地瓜窝窝就算是过年了。顶天家今年也是舍不得吃顿水饺的,可该走的亲戚得去呀,这是礼数,你再远再穷都得去,不是冲你带的那点东西是冲你那心,你人不到心就不到,心不到情分就淡了,情分淡了就意味着道断了,两家人一旦断了道也就意味着婚丧嫁娶不再来往了,那你还叫啥亲戚呢。这不初二的时候姐姐花儿带着娃来了,虽说也是赶着马车来的,可那马瘦的真是皮包骨了,四个蹄子因为腿太瘦的原因显得个格外大,托着马车一晃一晃的挪着,让人忍不住担心这马随时饿毙了。花儿下车时携着一个竹篮子,篮子上盖着一块红布,这布的红都不鲜了,很明显是用的太久了,篮子鼓的高高的,好像很多东西的样子,谁知道里边是四个白面馍馍,馍下面是地瓜面的窝窝头呢。是啊,谁不要个面子呢,再穷的人也要脸面啊,那四个白面馍馍就是花儿的脸面,那些地瓜面的窝窝头才是里儿,可她就不怕被揭穿吗?万一顶天娘留下了篮子,看见里面的窝窝头呢?不怕,因为娘早就知道,花儿知道娘是知道的,所有人都知道花儿知道娘是知道的,可大家都不会说破,不说破就是所有人都有脸面,说破了就是撕了脸,撕了脸就都没脸了。在这样的穷苦年代,风餐露宿朝不保夕,所有的人都想着伪装自己的脸,哪怕作假也得伪装自己的脸,而且大家都会帮你伪装,因为所有人都一样艰难,都需要脸啊,现在都靠那点伪装出来的脸面撑着呢。你以为这仅仅是脸面吗?不,你错了,那不光是脸面,那是人在穷苦年代的精气神啊,有了这点精气神人才有勇气面对残酷的现实,坚韧不屈的努力的活下去。 第35章 娘老了 老根头和顶天娘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花儿了,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这是多少年的习俗,这不顶天和桂英回了卢王村,芬儿也去看她大哥了,家里只有老两口在了。看见花儿抱着孩子下了车,顶天娘就哭了,她这两年总哭,一是心疼自己的闺女,一个人撑着那么一个家业,还得拉扯孩子,二是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叶儿,她要是还活着孩子不得比顶天都高了哇。花儿拉着娘的手说道“娘,咋俺每年来你都哭呢?不愿意俺来啊”,娘嗔到“说啥呢,俺是想你那短命的姐了,都怪娘啊......”,娘这两年确实变了,之前提到叶儿都是咬牙切齿的骂,现在竟然开始自责起来了,娘那么一个要强的人竟然开始自责了。 娘确实老了,头发都已经全部花白了,背也没以前那么坚挺了,那一道道皱纹都是生活镌刻在她脸上的印记,这得是多少磨难才能留下这么多的皱纹啊,这个要强了一辈子的女人终于在自己的女儿面前流露出了脆弱的一面,花儿眼里噙着泪说“娘,姐的事不怪你,是她自己命不好,您想开点”,老根头说“大过年的,闺女好不容易来一趟,你看看你哭啥,快领着孩子进屋”,顶天娘唉声叹气的念叨着叶儿跟着进了屋。 花儿说“娘,恁老了”,是啊,能不老吗,这年月谁活的不是提心吊胆的,这日本人三天两头的来征收军粮,本来就勉强维持的日子,还得借粮食给那些穷乡亲,这年月谁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不是到了过不下去的时候谁会来张这个嘴呢,你不借更没人借,都不借说不准就得出人命,那最后还是得借啊,娘不就是这样的人吗。顶天娘开口道“花儿,恁瘦了”,哎,一个女人撑着一个家咋能不瘦呢,自从丈夫死了之后,家里的担子就落在了她肩上,公婆年纪大了又加上经历了两次丧子之痛基本管不了事了,小叔子太小也主不了事,这一大家子的事管着,咋能不瘦呢。娘又开口道“听说恁那小叔子成亲了?”,花儿说道“是呀,日本人来了之后,有闺女的主家都着急把闺女嫁出去,就怕让日本人霍霍了”,顶天娘嗔怪道“那咋不来个信呢,不是听别人说都不知道,亲娘家你不给信,你不是让人家笑话吗”,“哎呦娘,现在谁还敢办个婚礼啊,这不是招贼呢吗”,花儿说到,“恁是不知道,俺庄里有个人去年办婚礼,这不那附近的二鬼子听说了,当天就去了,新娘子还没下轿就被抢走了,那家里人看着那一群拿枪的也不敢拦,那男的还想动手呢直接被枪打死了”,顶天娘气愤道“这帮狗汉奸,比日本人都可恨,不帮咱老百姓就算了,还这么欺负人,这世道真是没法活人了”,花儿说“谁说不是呢,好好的喜事让这帮鳖孙祸害了”,顶天娘“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变个天,让这老百姓咋活呀......”,一对母女感叹着世间的各种不公,叙说着彼此的见闻,安抚着彼此的心伤。 老根头则蹲在墙角咋摸着老烟枪看着可爱的外孙在那玩着雪球,这个娃长得好看,浓眉大眼的,两只小手搓着雪球还不时的甩甩手上的雪水,小嘴偶尔哈着热气暖一下没拿着雪球的手,然后瞄着家里窝在窗台上晒太阳的大白猫扔了过去,可能是力气太小了竟然还差两米远呢就落地摔碎了,大白猫慵懒的抬头看了看碎了一地的雪渣子,然后又侧过头去继续睡了,娃儿就哈哈大笑着弯腰又捧了一把雪继续搓雪球,老根头看着也跟着笑了,一口气没倒匀开始咳嗦起来,却因咳嗦的太厉害眼里都咳出泪了,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又是狠狠的抽了一口烟,顺势也抹去了眼角的泪。不知为啥老根头最近总是会想起狗娃小时候,那时候狗娃也跟外孙子这么大点,可是调皮的不行,堵人家的烟筒被人家找到家里来,或者人家刚能下蛋的鸡他给烤了,总之是三天两头惹祸,顶天娘没少打他。老根头回头看了一眼顶天娘,心里叹到“老婆子确实老了,可老了还是那脾气,光念叨叶儿,那狗娃子你不也想吗,谁能有你疼那狗娃呢,可你就是不说,连个信都不让回,这倔脾气啊~” 第36章 光天化日下的杀人犯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凡人家族史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凡人家族史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37章 一个女人的复仇(一) 在这样一个战乱年代死个人是不会引起太大波澜的,谁家没死个人呢,征兵的走了这么多有几个回来的呢,现在村里都没有几个能干活的壮劳力了,人们已经麻痹了自己的神经,这是一种应激反应,一种自我保护的条件反射,当人经受太大的刺激时就会选择性遗忘,忘记那些让人不愉快的事情从而减轻来自内心的自我责备感。可老瘸耳的死却在村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有的人暗暗心惊于他的惨状,有的人幸灾乐祸于他的报应,尤其是那些被老瘸们抢过的大户,他们一直猜测是老瘸耳通风报信的。但也有些人却窃喜于他那漂亮的婆姨终于成了寡妇,老瘸耳活着的时候他们只能远远的看一眼他那漂亮婆姨,但摄于老瘸耳跟土匪们的关系却不敢太放肆,而现在却可以光明正大的调戏这个刚刚变成寡妇的在心里意淫过无数遍的小美人儿了,其中就有那个当了汉奸的旺财,这两年虽然跟着日本人在城里,可每个月都会回村住两天,每次回来都会去找老瘸耳喝酒,说是喝酒不就是为了看两眼他那漂亮婆姨吗,老瘸耳也不知道修的哪辈子福气,娶了这么一个漂亮婆姨,那大屁股肥的谁见了不想掐一把,那脸蛋咋就那么标准呢,这不是诱人犯罪吗,这么漂亮的婆姨偏偏找了老瘸耳,你说让谁不眼气,活该他死这么惨,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婆姨死了也不可惜,死了好,也能让别人喝点肉汤。 旺财在老瘸耳死后没几天就回来了,他是听见信之后跑回来的,当然不是因为他在村里只有老瘸耳一个朋友,他回来后直接去了老瘸耳家,看见老瘸耳媳妇那样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酸,挺好个女人咋成这样了,脸色蜡黄,头发蓬乱,双眼无神,整个人都垮了,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精气神,虽然这样可旺财还是看出了她的娇媚,那媚气是骨子里的,是这个女人养尊处优这么多年长出来的,只是因为一时的打击显得有些落魄,这是旺财眼里的这个女人。他并不知道这个女人经历了什么,还有什么比被人逼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人被人折磨死更摧人心魄的呢,这个女人的心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旺财就是最后一根稻草,或许是救命的稻草,也或许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旺财假意祭拜过后,开始安慰这个女人“妹子,别哭哭啼啼的,想开点,人死不能复生,凡事都要往后看”,那个女人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紧紧的搂着怀里的儿子,旺财见没反应接着说“那啥,妹子呀,俺跟老瘸耳毕竟是兄弟,自打俺从东北回来村里人就都不搭理俺,只有老瘸耳兄弟还拿俺当朋友,现在老瘸耳兄弟遇害了,你们娘两没人照顾,俺不能不管”,女人还是没反应,旺财继续到“俺听说老瘸耳兄弟是让土匪给霍霍了?”,那女人一听土匪两字,身体条件反射似的开始抖了起来,旺财赶紧安慰到“妹子你别怕,就是那土匪也得给俺几分面子,老瘸耳兄弟这个事俺管了”,这个时候女人终于抬起头,看着旺财“恁咋个管法?”,旺财激动的回到“旺财兄弟不能白死,安家费得让他们出一大笔”,女人咬着牙摇摇头“不行,这帮老瘸们不是人啊,非得让俺亲眼看着俺当家的死,旺财大哥俺知道恁有本事,恁要是真拿俺当家的当兄弟,恁就给他报仇”,旺财诧异“啊?报仇,咋个报仇法?”,女人说“俺知道报官没用,恁就是官,恁得让那个领头的偿命”,“啊?偿命?”旺财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想让他杀人,还是杀土匪头子,这怎么可能,人家可是有枪的,我呢?我就是在日本人手底下喘口气,那日本人的军队听我的吗,说杀人就啥人?女人坚定的说“对,偿命,你要能成,俺当牛做马报答你”,旺财一听报答就想到了白花花的肉,咽了下口水问道“俺真能办成,恁怎么个当牛做马法”,眼睛紧盯着女人的胸脯子,女人看他那色眯眯的样说道“恁想啥俺知道,事成了随恁”,旺财要的就是这句话,激动地说“恁等俺两天,俺这就去办”,说完转身走了。身后传来那个女人大哭的嚎声“当家的,俺也没办法啊,俺一个女人家咋给你报仇,咱那娃也得活命啊。” 第38章 一个女人的复仇(二) 幽森的监狱里发出阵阵哀嚎,烤焦的人肉味和腐臭味充斥着牢房的每个角落,一个犯人正被绑在十字架上,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膝盖上勾着两个黑色的铁钩子,那血早就已经结咖了,此时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正在用鞭子抽打着这个几近昏迷的犯人,旁边一个火炉子上烧着一个红透了的洛铁,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旺财用手绢捂着鼻子走了进来,问道“还没张嘴呢?”,那个光膀子的汉子转过身来,喝了口酒说道“这他娘的骨头真硬,这刑都上过一遍了,就是不开口”,旺财看了一眼那个犯人,说道“算了,不用打了,刚石田少佐已经找到他们的据点带着人去了,这个人你别管了”,那个犯人一听据点被找到了,张嘴就骂“你们这些狗汉奸不得好死,我日你们八辈祖宗,我做鬼也不会放....”,话还没说完呢就被那个光膀子的壮汉一铁锤抡脑袋上昏死过去了,牢房一下子安静了,旺财摆摆手让两个日本兵把这个人绑到了室外刑场的柱子上,并嘱咐日本兵给这个犯人戴好头套。 不一会旺财领着老瘸眼的女人走到了院子里,旺财指着那个被帮着柱子上的犯人说,“瞧见了吗?这个就是那天带头去你家的老瘸,我一会儿就枪毙他,你看着,算是你亲手给你男人报仇了”,女人见柱子上帮着的这个人的惨状,胃里一阵翻腾,这哪还有人形啊,上半身被吊着,两条腿因为膝盖上的铁钩子估计已经弄断了韧带已经站不住了,头上套着头套还一层层的渗着血,肚子上的肉翻着还有几个苍蝇叮着肚子上的血,手指上已经没有指甲盖了,脚指头也没了两根。女人强行镇定的咽了下口水,声音颤抖的问道“咋带着头套,俺想看看是不是那个人”,旺财不耐烦道“那脸被打的没法看了,带头套是怕吓着你,一会儿枪毙脑瓜子碎了你不更害怕”,女人沉默了,她确实害怕,她实在不想看这幅血腥的场面,可不亲眼见这个人被枪毙她又不死心,旺财见女人不说话了就对着旁边的两个日本兵挥了挥手,“砰~”一声枪响,那脑袋上立马出了个血窟窿,紧接着一坨白色的脑浆混着血水流了出来,女人呕的一声捂着嘴跑开了,旺财见女人跑了出去也跟着出来了,女人扶着墙一阵干呕,吐了好半天,旺财递过一杯水,女人接过来漱了漱口,缓了口气说道“恁替俺报了仇,俺答应你的俺会兑现”,说完女人头也不回的走了,走了很远,女人边走边流泪始终没有回过头。 旺财看着远去的女人,心里一阵酸楚并没有一点成功的喜悦,他欺骗了她,死的并不是土匪头子,只是个土八路,一个受尽折磨的替死鬼而已,真正的土匪头子现在正在窑子里逍遥快活呢,那土匪头子和旺财是老相识,早在旺财随着日本人回来的时候就认识了土匪头子,两个人是在窑子里碰上的,因为争同一个姑娘产生了冲突,最后土匪头子听说这位是日本人的红人,给旺财悄悄塞了2万两银票这是才算过去,两个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经常在一起勾搭着干些见不得人的坏事,这次老瘸眼想暗通保安队杀死土匪头子,就是那保安队长想通过旺财请示一下石田少佐,旺财知道后告诉了土匪头子,然后就有了后面的事。他是想占有那个女人的,可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要求他去杀人,旺财冥思苦想了好几天才想到这么个绝妙的办法,他料定女人是不敢摘掉那头套看的,毕竟是女人,就是心里有再大的仇恨那也是女人,何况就是他一个男人都不一定敢过去摘掉那头套,你看看那血,想想就腿软,谁还有勇气去摘掉头套确认是不是那个恶魔呢。 第39章 阴谋破(一) 旺财如愿得到了老瘸耳的女人,女人受不了村里人的闲话便跟着旺财来到了县城居住,当然跟着来的还有女人那四岁的儿子,旺财自从死了女儿之后便没再有孩子,虽然中间有过几个女人可他那身子早被大烟掏空了一直没能留下个种,所以对这个娃儿还算是不错,经常带他下馆子吃饭。这天旺财心情不错,就领着女人和儿子来到了醉贤居吃饭,老板那可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主,见旺财来了堆着笑一路小跑了过来“呦,旺财老爷,您老来咋不提前说,我好让伙计提前给你准备好酒菜呀”,旺财笑道“丁老板生意不错呀,俺也是临时起意,带着内眷过来改改口,就老地方吧”,老板谄媚道“得来,您请着,嫂子头一次来,这顿算兄弟我的”,旺财哈哈大笑也不谦让跟着伙计就上了楼,女人刚开始有些拘束,原来跟着老瘸耳哪来过这么好的地方,老瘸耳虽然跟土匪勾搭可那是暗的,哪敢这么招摇的跑来这种地方消费呢,何况那老瘸耳就是个跑腿的主,也没有这么多钱呀。女人见老板对旺财这么客气,一股女人的虚荣心顿时充满了整个内心,连看旺财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之前他是看不上旺财的,长得虽然还算白净可天天抽大烟抽的,整个人干瘪的毫无精神,再加上旺财在村里一直口碑不好,所以她从内心里是瞧不起旺财的,后来因为旺财帮她报了杀夫之仇没有办法只能勉强从了他,可是现在他发现,原来旺财在外边这么神气呀,瞧瞧刚才老板对旺财的谄媚样,此刻她越看越觉得旺财顺眼,连走路的幅度都夸大了,走在旺财前面故意把那大屁股扭的来回晃,旺财看着女人的大屁股蛋子强行咽了口唾沫,女人回头看了一眼旺财哈哈大笑着进了包间。 酒菜很快就准备好了,什么红烧排骨、清蒸鲤鱼、酱焖肘子、爆炒活鸡整整八个大件儿一溜码的摆着,女人眼睛都直了,这辈子哪吃过这么多的好东西呀,一水水的全是肉,女人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男娃子早就忍不住下了手,正抱着一个鸡腿大口啃着,旺财看着他们忍不住哈哈大笑“慢点吃,慢点吃,看看你们没出息的样,咋的以前老瘸耳没带你们吃过呀?”,女人叹气到“还带我们吃这个呢,那死鬼净自己享福了,有了钱就泡窑子”,旺财假装吃惊道“啥?他还泡窑子?放着你这么漂亮的婆姨不用他泡窑子?”旺财当然知道老瘸耳喜欢泡窑子,大部分时间泡窑子两个人都会在一起,旺财咋能不知道呢,男人吗,总是喜新厌旧,喜欢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你就是娶了天仙他不还是惦记着路边的野草吗。女人叹气道“哎,别提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旺财疑问道“那你还非得替他报仇?”,女人长长的叹了口气,擦了擦眼角的泪说道“谁让俺欠他的呢....”。 第40章 阴谋破(二) 原来女人很多年前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提亲的人很多,可女人都没有中意的,后来被邻村的一个恶霸看上了,那个恶霸都六十了,娶了三房姨太太,养着十多个看家护院的家丁,还都配着枪,经常欺负那些附近的租户们,不到期就收租还翻倍的要,那些租户们本来打的粮食就不够哪还有余量多交租子呢,交不上就打,逼着你签字欠更多的款,那附近的百姓没少糟他祸害,不但这他还卖大烟膏子,他那三姨太就是被自己的亲爹抽大烟卖给他的,中间还有很多其他的女人被他玩够了就卖到窑子里了,三姨太算是看明白了伺候一个老头子总比伺候一群男人强啊,所以百般的讨好这个老男人,最后总算是被收了房。 女人爹本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户,女人娘不幸得了病,连年战乱本来收成不好哪还有钱请郎中啊,女人爹没办法就出去借,可都是穷苦人自己都吃不饱哪有余钱借给别人啊,这个时候女人爹听说那恶霸家里招工,工钱一天一算,于是女人爹就去了,刚去的时候确实不错,头两天还天天结算工钱,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恶霸家里的管家叫住女人爹说“老哥,今天东家钱不转手,要不先给您点烟叶子就当抵工钱了”,女人爹觉得主家人挺好说话的就应了,可谁知道那烟叶子里搀了大烟啊,慢慢女人爹就上了瘾,可家里没钱咋办?后来恶霸暴露了企图,就是让女人爹把女人嫁给他当四姨太,女人爹刚开始死活不同意,可扛不住大烟瘾犯的时候那针扎虫咬的难受劲儿啊,最后还是同意将女人嫁给那恶霸。就在那恶霸娶女人的婚礼上,老瘸耳跟着土匪们把那恶霸给抢了,恶霸们抢完东西走的时候,女人抱着老瘸耳的腿,跪下哭求道“大哥,恁救救俺吧,俺不愿嫁给这个老头子,俺是被逼的”,老瘸耳看了一眼女人就愣住了“天呢,还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呢”,老瘸耳一眼就看上了女人,想带她走可土匪也有土匪的规矩,是不能抢别人女人的,老瘸耳道“姑娘,俺们也有俺们的规矩,不杀人不抢妻只求财,俺没法破山门的规矩,破了俺也活不了”,女人死死抱着老瘸耳的腿说“大哥,大哥,恁就可怜可怜俺吧,救救俺吧”说着不停的磕头,老瘸耳本来看这个女人挺标志,又怪可怜的,咬了咬牙说道“俺一会带你去见俺老大,恁得说是自己愿意跟俺走的”,女人现在只想离开这个恶霸,不停的点头,两个人来到土匪头子面前,老瘸耳把事情给土匪头子说了一遍,土匪头子开头问道“恁愿意跟俺兄弟?”,女人点头称是,老瘸耳说“大哥,你看,是她自己愿意的,不是俺强迫她,再说咱能看着这恶霸继续糟蹋一个这么好的女人吗?兄弟我也正好缺个媳妇,你看看?”老瘸耳乞求的看着土匪头子,那土匪头子思考了一会说道“既然恁愿意跟俺兄弟,那就是缘分,俺今天就给恁们主婚了,就借着这个鳖孙的婚礼,恁俩拜堂吧”,说完直接拿枪顶着那恶霸的脑袋,让那恶霸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礼仪,两个人算是拜了天地,后来就跟着老瘸耳过了这么多年,中间生了个儿子,日子过得还算凑合,虽然老瘸耳经常逛窑子可也没饿着她们娘俩。再后来就是老瘸耳因为分脏不均跟土匪们闹掰被杀,旺财替女人报仇,女人以身相许。 旺财倒是没听老瘸眼说过他跟女人的事,两个人在一起都是讨论哪个婊子活好,哪个新来的偷拍漂亮,从来没提过女人,今天听女人说起自己的身世心里也是忍不住的感慨,自古红颜多命薄,也真是个苦命的人儿,“没想到恁也是命途多舛啊,恁只要一心跟着俺,俺肯定好好待你”,女人翻了一眼旺财“死样儿,俺不跟恁跟着谁去”,旺财哈哈大笑,他就喜欢女人的这个魅样儿,总是能让他心里麻嗖嗖的。 第41章 阴谋破(三) 天道轮回,法网恢恢,有些事情或许能瞒住一时,但不会永远成为秘密。只要你做过,总会有人知道,所谓天知地知,人人可知,现在不知,时机未至,时机所至,天下皆知。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巧妙的犹如上天的安排,精妙的恰到其时。就在旺财一家人高高兴兴吃着饭喝着酒回忆往昔峥嵘岁月之时,小男孩说要去撒泡尿,旺财喝的正酣就让小男孩自己去,茅房就在包间走廊的尽头上不远处,来不及放下手里啃了一半的鸡爪子就往外跑,这一泡尿可憋坏了,小男孩长长的嘘了一口气终于把这泡尿给撒完了,便提着裤子边哼着小曲往外走,就在路过离厕所第三个包间的时候小男孩瞥见一个身影,心里想着那诱人的大肘子所以他没有在意,刚走了两步突然听到那个人开口道“兄弟,那高家铺子不是抢过一回了吗,咱还去?”,“啊?”小男孩一声惊叫,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他?,屋里的人听见外边的叫声走出来一个人,找了一会儿没看到人就回了屋。在里包间不远的旁边就是下楼的扶梯,小男孩藏在了扶梯后边,要是大人肯定会被看见,可他毕竟是个孩子藏在那没人能注意到。 小男孩见包间里的人回了屋,小心翼翼的走出来垫着脚小跑回了旺财和女人在的包间,此刻旺财正端着酒杯喝酒见小男孩进来的样子好笑就开玩笑道“小子,咋去这么久?尿裤裆里了?”,小男孩怒视着旺财一句话也不说,旺财看他这样以为真尿裤子了,笑道“咋?还真尿裤子列?哈哈哈哈”,女人见小男孩的样儿也以为他真尿裤子了,走过去摸着小男孩的脸说“民儿,真尿裤子了?”,小男孩还是不说话只是红着眼睛看着旺财,女人看了一下没发现小男孩尿裤子以为小男孩被旺财一说再闹小脾气就拉着他坐下了,他知道旺财虽然喜欢这个娃子可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不能闹得太过分,旺财见这小家伙的样越发觉得好笑“行,小子,有点脾气哈,俺喜欢,哈哈哈....”,女人开口道“这孩子脸薄不经逗,恁就别逗他了”,“啊,哈哈,男孩子就得脸皮厚才行,得了不开玩笑了,我也去撒泡尿,你们先吃着”说完笑着出了包间,旺财走后女人有点生气的问小男孩“民儿,妈妈叮嘱过你多少次了,不能跟旺财叔叔生气,你这样让妈妈怎么相处?”,小男孩流着眼睛看着女人“娘,那个土匪头子没死,旺财没替俺爹报仇,他骗人”说完呜呜的哭了起来,女人生气吼道“听谁瞎咧咧地,娘亲眼那个人被枪毙了,咋可能没死!”,小男孩说道“真的,娘,俺刚才上厕所看见了,就在旁边第三个包间里喝酒呢”,女人满脸不信的说“不可能,你不是眼花了”,小男孩急道“不信恁自己去看看”,女人站起身对小男孩说“你在这等着别乱跑,俺去看看,恁要是说谎看俺不打烂恁那腚锤子”,说着女人走了出去,过了两分钟女人惊慌失措的回了包间,小男孩见女人回来急忙问道“娘,是那个人吗?真是俺眼花了?”,女人好像没有听见小男孩的声音两个手微微颤抖着,小男孩见女人没有反应,摇着女人的手问道“娘,恁咋咧?到底是那个人不?”,女人微楞缓过神来,盯着小男孩说道“不是,你看错了,你记住,那个人死了,听到没有?”,小男孩被女人的样子吓住了,“娘,恁咋了?”,女人急道”娘的话记住没,那个人死了,你看错了,记没记住“,小男孩哭丧着脸说”记住了,娘.....“。 等旺财回来的时候,女人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小男孩眼里噙着泪木然的啃着鸡腿,女人则努力像往常一样发着媚的讨好旺财“当家的,咋一泡尿这么久?”,旺财见女人这样就开心,至少证明自己还是有点魅力的,“刚碰到个熟人聊了两句”,“啊?谁,谁呀?”女人紧张问,旺财“奥,咱们这的县长,老熟人了,碰见了聊两句”,女人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恁还认识县长呢?真有本事.....” 第42章 早夭的男娃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凡人家族史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凡人家族史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43章 家境突变(一)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凡人家族史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凡人家族史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44章 家境突变(二) 土改了,革命了,改的是封建的土地政策,革的是地主老财的命,中间肯定不乏一些为富不仁的土老财,也有一些与人为善的庄稼户,顶天家就是后者,一直以来与人为善、助穷帮贫、乐善好施,可个人怎么能违背的了历史的趋势呢,历史的车轮是冷酷无情的,碾压的不只是奸恶凶险之徒也有善良本分的老实人;历史的车轮又是光明可期的,因为总是破旧迎新,前途向好的,给人带来希望,给人带来活下去的勇气。 老骈村长做到了他的承诺,虽然家里的地都分给了穷人,可老宅还是给老根头留了下来,顶天一家人回到老宅是半个月以后了,刚一进门芬儿和英子就哭了,嚎啕大哭,顶天都忍不住泪目了,太惨了!惨不忍睹!什么叫家徒四壁,现在的顶天家就是家徒四壁,家里被搬空了,被搬得太空了,屋子里除了一把断了腿的杨木椅子连一个铁钉子都找不到,连院子里那棵老杨树也被砍了,家里真得是啥都不剩了,连屋门都给卸了,只剩下门框在那杵着,老根头看完再也忍不住哭了,这可是他一辈子的心血啊,一朝风变,家财全无,怎能不让他悲痛欲绝、哀嚎痛苦呢?顶天娘擦了擦眼角的泪说“行了,都别哭了,咱不能让外人瞧见咱的弱气,让人瞧不起咱,咱人只要活着东西就能挣回来”,顶天擦擦泪说“娘说的对,咱不能让人瞧不起,咱到啥时候都得傲气的活着......”。 虽说硬气话都会说可日子过得确是现实,没有钱没有粮就得饿肚子,最后没有办法顶天娘将自己的首饰当了,花了五块钱买了一张破桌子和四把椅子,怎么着正屋里也算是有个坐人的地了,床肯定是没钱买的,那就用草垫子铺起来,水得喝啊可是没有扁担没有桶啊,那就去邻居家借,什么叫世态炎凉人心不古,连借个水桶都让你体会到人情冷暖,被借水桶的邻居在顶天家土改之前没少借顶天家的粮食,知道他家里穷,老根头也没指望着他们还过,这不一土改,之前的粮食更是没有还的可能,可就是这样,你去人家借水桶,第二次人家就发话了“借水桶没有还空桶的,还空桶生闺女”,没办法顶天只能先给人家把水缸挑满了水再挑自己家的,不知道那个人说的是箴言还是凑巧,他们家竟然一辈子也没有养活一个男娃子,最后孤苦忠老。后来桂英和芬儿也把自己结婚时的首饰当了,置办了一些简单的农具和生活必备物,这个家算是又正常运转起来了。 有人说人性本善,而有的人却说人性本恶,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啊,当你好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是好人,对你毕恭毕敬客客气气,可当你不行的时候,有些人就开始显露出那可恶的本性了,他们不再伪装了,因为他们不需要伪装了,现在你是弱者了,他们只会想方设法的再踩上一脚,恨不得这一脚把你踹在泥里,让你永远爬不起来。你原来所有的好都成了不好,凭啥就你家富有?凭啥就你能馈赠别人?你是救世主吗?我们为啥就穷呢?该!真该!还把老宅留给你算是便宜你了,就该直接把你们扫地出门连块砖都不给你留下,你们就该死活着也不能让你们好受! 第45章 祖宅被觊觎 顶天家的老宅能够留下来老骈村长确实出了力的,本来乡里来的人想把顶天家的老宅低价卖给老根头同族的一个兄弟的,这个人就是王乃江,比老根头小个十多岁,是个酒鬼更是个赌鬼,从早到晚的喝酒赌博。饭都吃不上哪还有钱买酒赌博呢,没钱那就借,借不来就偷,偷不来就只能卖了,他都吃不上饭了能卖啥?他还有女人啊,那就卖女人,只要给钱就卖,他娶的这个女人也是命苦,具体哪里人没有人知道,很小的时候被人拐卖到了县城的窑子里,因为长得还算有些姿色就被一个老头赎了身当了姨太太,虽说那老头年纪太大了可伺候一个老头总比伺候一帮男人要强啊,况且这个老头没有啥怪癖不会打她,所以就从了那老头,本想着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了,可谁想到这个老头没两年就死了呢,老头的孩子抢着把家产都分了,把她赶了出来,她一个弱女子无处可去,为了活命想着重操旧业,就在这个时候碰到了王乃江,王乃江用一碗热面就换回了一个媳妇,女人不图王乃江能够对自己有多好,跟着他能够吃顿饱饭,过个安稳日子就行了,刚开始王乃江对她确实还算可以,可日子一长再加上他嗜酒如命,喝醉了就经常打骂她,骂她脏,骂她是个千人骑万人跨的婊子,后来竟然强迫她继续卖身。刚开始的时候她也反抗过,可每次反抗得到的都是一顿毒打,后来这个女人就认命了,只要王乃江没了钱就会领着陌生的男人回家。 村里人都在他背后戳他的脊梁骨,可人活到这份上已经不要脸了,人一旦不要脸了那就没啥顾忌了,人要没了顾忌那就只剩下利益了,利字当头其他靠后,什么道德、良心、世俗、规矩除了利益其他的都是扯淡,所以虽然老根头平时没少接济他还是同族人,可他此时想的却是怎么能够霸占他家的老宅,怎么能够把老根头家踩在泥里,谁让你们之前混的这么富有呢?凭啥恁就是施舍别人高高在上的,俺就得是那个被施舍的低三下四的,我占了你们的老宅让你们无家可归,非得治治恁这老庄户子,让恁也体会一下求人的滋味。 所以他去找了老骈村长,想着既然老骈村长带着人把老根头家抄了,肯定也能做主把老根头家的老宅卖给他。当他开口说完来意之后,没想到老骈村长竟然张嘴就骂“恁他娘的有点良心没有,头几年人家老根头少帮扶恁了吗?恁忘了被要债的堵在家里差点打死是谁给恁还的债了?要不是老根头恁家婆娘早让他们又日弄回窑子里去了,恁咋一点好都不念人家的呢,滚,别他娘的在这恶心人,还他娘的买人家老宅,恁他娘的有那个钱吗?给我滚蛋....”,老骈村长越说越激动,最后一脚蹶在了王乃江的屁股上,王乃江本来就怕老骈村长,见他暴脾气又上来了赶紧灰溜溜的跑了。人虽然走了可心里的刺却种下了,后来这根刺越长越大,不久后这根刺就扎向了老骈村长。 第46章 雪上加霜(一)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凡人家族史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凡人家族史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47章 雪上加霜(二) 冬是冷的,可一家人在一起心却是暖的,此刻顶天一家人吃完晚饭正围坐在草甸上聊天,人就是这样,不管你经历了什么,不管你现在处境如何,一家人在一起相互扶持舔舐伤口,总会给你坚持下去的勇气,这就是人幸福的源泉啊,这勇气里夹杂着责任和爱,有了这份勇气人就能重新站起来,困难再大,道路再艰,依然可以迈开步子踏上征途。 花儿关切的问顶天“天儿,白天在冰上修河可得注意安全啊,晚上可得暖好了,要不真留下病根啊”,顶天笑笑“姐,放心吧,俺都多大人了,俺体格子棒着呢”,桂英嗔怪到“体格子棒晚上腿不是疼的直打颤吗,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得爱惜自己”,顶天被桂英当面拆穿有点尴尬“瞎说啥,这不是晚上天冷了吗”,顶天娘心疼到“天儿,娘知道你怕俺们担心你,可你得爱惜自己啊”,顶天“俺知道了,放心吧娘,哎对了姐,俺听说恁家小叔子....?”顶天越说声音越小,花儿本来不想提这事的,可这事一直压在心里,在家里她得装得很坚强才能不让那个家散了,可她毕竟是个女人,就算性子再刚硬还是个女人,俗话说女人都是水做的,她也有柔弱的一面,现在顶天一提这事,鼻子一酸心里的委屈涌了上来,也就是在自己的亲爹亲娘面前不用再去伪装,不用再去扮演强者,不用再去伪饰彪悍“娘.....”,花儿再也忍不住抱着顶天娘开始了哭诉。 她小叔子老三,家里唯一的顶梁柱被枪毙了,花儿本来在老三结婚之后想慢慢把家里的事都交给他的,这些年小叔子基本上也能把家顶起来了,老三理解花儿的不易所以对她一直很尊重,家里除了老三两口子加上花儿母子两还有那个一直守寡的大嫂没有别人了,爹娘早些年就去世了,人虽少可家大业大的得费多少心、劳多少力,所以老三成人之后对花儿是当半个母亲看待的,结婚多年也没有孩子所以对待阿尤更是像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原以为老三能顶起家门了,阿尤也慢慢长大懂事了日子能好过些了,可谁知道竟然又摊上了土改啊。好在他们不是像顶天家一样被半夜赶出家门的,可白天家里冲进来十几个人,一看家里都是孤儿寡母的有些人说话就开始轻浮,老三哪能允许别人侮辱花儿呢,再加上年轻气盛就跟那些人打了起来,单拳难敌四手,十几个人粗鲁的把老三给俺在地上绑了起来,老三气的破口大骂,有个人就用绳子把他的嘴给勒住了,老三急得直蹬腿,嘴里发出呜呜的叫上,那人一看老三这么硬绳子勒的更紧了,嘴里都勒出血了,老三家和大嫂早就吓傻了,花儿大喊住手可谁听她的呢,一群人将他们赶出了家门,还把老三带走了。家肯定是没了可人总得救啊,找了村里几次都说老三被乡里带走了,去乡里找可找不到人,过了两个月村里竟说有人举报老三两年前勾结土匪杀村干被乡里依法处决给枪毙了,消息传来老三家的当时就晕死过去了,原本支离破碎的家庭怎么能再承受这致命的打击呢?这个家里原本是两个寡妇还有老三可以指望,可现在呢?三个寡妇加一个半大孩子让她们怎么活?人活着最主要的就是有希望,头两年有老三几个女人还有盼头,可现在老三竟然不明不白的死了,让他们怎么有活下去的勇气呢?更何况现在家财也分了,连老宅都没收了,只留下原来长工住的两间土屋,让他们怎么活?三个女人哭天抢地,喊冤叫屈,可谁又会管你呢?如果哭有用的话,生活怎么可能让你尝尽酸甜苦辣呢?这个时候还是花儿,她对两个嫂子说“嫂子,原来家里有些地爹娘也活着,养活一大家子还能勉强维持,现在只剩下咱们妯娌三个加阿尤了,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恁们要是想再走一步俺理解你们,这个年月活命不易,可俺答应过孩子他爸得把这个家看住了,俺肯定得留下把阿尤拉扯大,俺就是要饭也得在他搞张沟屯活下去”,大嫂和老三听了花儿的话都哭了,是啊,老三没了,可老张家还有阿尤呢,她们得把阿尤拉扯大,得看着阿尤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得看着他把失去的家业再挣回来! 第48章 雪上加霜(三) 一家人听着花儿家的事不停的摸着眼泪,芬儿说“花儿,恁真不易,俺没想到恁性子这么刚硬”,桂英也说“花儿姐,以后有事一定得跟家里人说,家里人一定帮你想办法”,顶天说“现在这世道就是很多冤屈事,这不头段时间老骈村长也出事了,多好的人”,花儿是知道老骈村长的,因为花儿跟老骈村长的大女儿年龄相仿所以小时候经常去他家玩,“他出啥事了?”,顶天说道“跑了”,花儿“跑了?”,顶天点了点头,花儿“为啥跑?犯啥事了?村里人不是一直挺敬他?”,老根头气愤的说“还不是恁乃江叔干的好事吗?整天的干些缺德事,人事不干”,花儿“啊?他又干啥坏事了?”,老根头叹息着摇了摇头,讲起了老骈村长的事。 原来自从王乃江想通过老骈村长买下老根头老宅的事被老骈村长骂走之后心里一直愤愤不平,总想着找机会报复一下老骈村长,过了一段时间他终于发现了机会,那个时候乡里又出了个政策说是要肃清头两年残杀村干的歹人要惩治扰乱谁会安定的不法分子,王乃江正好有个表弟在乡里就听说了这事,可老骈村长本身就是村干没法诬陷他勾结土匪杀人,想用这个罪名惩治他肯定不行,后来跟他表弟一商量两个人想出了一条罪名,说是当时村里死了好几个村干就他老骈没事,而且他还是村长,肯定是他跟土匪有勾结,他们才不杀他,就凭着这条捏造的罪名来村里抓老骈。当时是他表弟和另外两个人来的,他们先到了村部,然后打发村里的文书去家里把老骈喊来村部,老骈不知道是啥情况就跟着去了,刚一进村部看见乡里来的人,说是有事要老骈去乡里交代一下,老骈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妙,开口道“俺来的太着急了,啥东西也没带,俺回家里叮嘱一下顺便拿件厚衣服”,王乃江的表弟知道老骈这个人鬼的很就让那两个人跟着他回家去,怕他跑了,老骈领着两个人回家拿了衣服,跟家里人嘱咐了要去乡里待几天。交代完了三个人就准备回村部,在往村部的路上有个小卖部,老骈说“两位兄弟,俺进去给恁买包烟,恁等俺一下”,两个人看了一眼小卖部觉得没啥问题就让老骈进去了,其实这个小卖部有个后门的,后边的院强很矮,老骈按着墙头翻过去就跑了,门口的两个人等了半天不见人出来,知道坏了事,冲进去找人,人早跑的找不到影了。 “这个王乃江咋一辈子不知道干个好事呢,咱对他孬吗,还想占咱家的老宅,他还欠人家老骈叔一条人命呢没点良心吗?还陷害人家,这种人不得好死”,花儿恨恨的说,“还欠老骈叔一条人命?俺咋没听说过”桂英好奇的问,“这事俺知道,多少年前的事了”芬儿回忆道,“正是秋收的时候,人们不得把玉米杆拉回家搅碎喂牲口吗,他王乃江就借了咱家的牛车拉着玉米杆往家赶,路过老骈叔门口的时候有个草垛子,谁知道老骈叔的小女儿藏在草垛子旁边玩捉迷藏呢,王乃江没看见那女娃子,他那一车玉米杆太多了从草垛子过去的时候正好挂住了女娃娃的衣服,那女娃娃被卷到车轮子底下当时就给压死了,你想想那个时候老骈叔是村长死了闺女他要是想惩治王乃江不是一句话的事,他王乃江吓的就在人家门口一直跪着,老骈叔出来对他说恁也不是故意的,这是孩子的命,恁放心回家吧,之后老骈叔把孩子下葬这事就过去了,连个丧葬费都没要他王乃江一分钱的,他倒好竟然诬陷人家勾结土匪,真不是个玩意”,桂英气愤的骂道“这也配是个人,咋这么没良心呢”,顶天说“谁说不是呢,头些年他们没饭吃咱可没少接济他,每次都是过段时间娘就让俺主动给他送袋子粮食去”,顶天娘开口道“咱不是可怜他那女人吗,觉得那女人命苦,给他送点粮食想让那女人少遭点罪,咱也没图他报答咱.....” 第49章 旺财回村(一) 自从老根头家土改之后就用不到长工了,栓子也就不在他们家了,可毕竟多年的老伙计了对老根头家的感情是很深的,别人都躲着老根头家,可他还是没事还是偶尔过来坐坐,有时还给老根头带点烟叶子,可来了基本不说话还是低着头,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栓子沉默寡言的低着头,这天栓子早早的就来到了老根头家,老根头见栓子耷拉着脑袋满脸心事的样子关心的问“栓子,咋的了,大早上的哭丧着脸?”,栓子叹着气蹲下来抽了管烟才说话“玉青他爹回来了”,“啥?他咋回来了?”老根头惊讶的问,“跟旺财那狗东西一块回来的”栓子有点了一管烟,“旺财也回来了?俺咋没见着他”老根头奇怪旺财的家就在胡同口,人回来了按说自己应该知道,栓子说“昨晚上回来的,做了这么多缺德事回来就在家藏着不敢出门,生怕别人看见,是五婶瞅见他两了”,“怪不得俺不知道呢,这是刚回来就藏着没出门啊”,“他还敢出门?村里人知道他回来不得揍死他”,两个人正说着话呢就听见门口一阵吵吵“好恁个狗东西,恁还真敢回来哈,俺今天不揍的恁叫爷爷,俺就不姓王....”,这是狗剩爹的声音,听到声音老根头和栓子赶紧跑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顶天娘也跟了出来。 原来早上狗剩爹走到胡同口的时候听见旺财家有个女人的声音,平时旺财家一直空着的,狗剩爹就好奇咋回事,扒着墙头往里瞧发现原来是旺财领着女人回来了,他一看旺财就想起了头几年这鳖孙儿欺负村里人替鬼子收粮食的事,日本人都投降一年多了这个鳖孙儿竟然啥事没有回来了,狗剩爹一股怒火从心里燃起,跑过去一脚把旺财家的门踹开,张嘴就骂,吓得旺财差点坐到地上“哎呦呦,老方兄弟,恁这是干啥,咋还直接踹门呢”,狗剩爹气势汹汹的说“别他娘的喊我名,恁还有胆回来,俺今天非得替村里人出出气”,说着就要过去抓旺财,旺财赶紧躲开“老方,咱两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恁咋能跟俺动手呢,再说头些年俺也是身不由己啊,俺不听话日本人救得杀了俺呀,俺真的是有苦衷啊”,狗剩一听更气了“恁有苦衷?宅子卖给人家老根大哥恁再强要回来也是日本人逼的?俺他娘的今天得出口恶气...”,狗剩爹越说越激动,抄起顶门柱奔着旺财就来了,旺财的女人一看尖叫一声就往屋里跑,旺财用手迎住狗剩爹砸下来的这一闷棍,毕竟多年养尊处优抽大烟身子早就掏空了,这一闷棍直接就把他打的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了,狗剩爹抡起棍子想砸第二下的时候老根头和栓子赶到了,老根头赶紧拉住狗剩爹“老方,恁这是干啥呢,快放下,恁这一棍子下去不得出人命吗”,狗剩爹此刻哪听的进这些,挣脱着又要冲过去砸“老根大哥恁放开俺,俺今天非得打他个半死”,老根头毕竟年岁大了哪拉的住狗剩爹啊,急忙喊道“栓子,快过来拉住他,别闹出人命来”,栓子就像没听见一样站在那一动不动,这些年旺财没少祸害村里人栓子心里也是恨透了他,恨不得自己动手打他一顿呢又怎么可能拉住狗剩爹呢,眼看着老根头拉不住狗剩爹这一棍子就要砸到旺财身上了,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老方兄弟,把棍子放下,杀人的事咱不能干”说话的是顶天娘,狗剩爹一听是顶天娘就停下了“嫂子,这鳖孙儿太不是个东西了,俺今天非得弄他个半死”,说话的功夫老根头赶紧抓住那要命的顶门棍,顶天娘叹了口气说“老方啊,俺知道恁心里气,俺也生气啊,旺财这些年是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可咱不能动私刑啊,万一出了人命咱不也得贪官司吗”,狗剩爹紧紧抓着棍子的手松开了,老根头赶紧把棍子丢到一边,狗剩爹“老根大哥,嫂子,俺就是气不过啊,凭啥这鳖孙儿干了这么多缺德事还能活的好好的呢,凭啥?”,顶天娘说“兄弟,这种人不用咱动手,早晚遭报应的”,旺财爬起来对着顶天娘磕了个头说“嫂子,谢谢恁救俺,要不是恁...”,没等旺财把后边的话说完,顶天娘就转身走了,老根头叹了口气拉着狗剩爹也离开了,只留下栓子站在那,旺财怕栓子再跟他动手,声音颤抖的问道“栓子?恁要干啥......” 第50章 旺财回村(二) 栓子沉默着站在那一动不动,血红的眼睛盯着旺财,旺财被看毛了“栓子兄弟,恁到底有啥事?俺知道俺做了很多缺德事,可俺对恁可没....”旺财突然闭嘴了,他突然想起玉青的事了,正是因为他通知了玉青爹才有了跟县长交易把玉青送走,栓子败案的事发生,难道栓子知道这个事了?不可能啊,除了他们几个没人知道啊,旺财声音颤抖的更厉害了“栓子,恁要干啥?俺对恁可真没干啥坏事啊”,栓子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向旺财,旺财吓得腿开始哆嗦了,“恁,恁要干啥?”边说边往后挪,栓子终于开口了“玉青他爹也回来了?”,旺财一惊“啊?啊!回,回来了”,栓子又问“听说玉青在狱里没多久就被他爹接走了?”,旺财越听越心惊“啊?接走了”,栓子恨恨的问“那为啥只有他爹回来了?玉青那鳖孙儿呢?”,旺财“听他爹说好像是参加国民党的部队了,具体的俺也不是很清楚”,旺财“那鳖孙儿还活着?”,旺财“啊?俺不清楚啊,他爹也不知道,听说参军走了就没跟他爹联系”,栓子听完旺财的话多年习惯低着的头抬了抬又低了下去,他已经习惯了低头走路、低头干活,此刻就是想抬起来也抬不那么直了。 栓子走了,那个杀死他女儿的凶手是死是活还不知道,这么多年栓子还是放不下心里的仇恨,虽然这么多年了人们已经淡忘了当初有个美丽善良的姑娘在大喜之日被人杀害的悲剧,可栓子却一直记着,也许他一辈子也忘不了,他听不到玉青的死讯就永远无法安心。旺财见栓子走了长长舒了口气,突然回头骂道“臭婊子,看见恁爷们挨揍也不知道拦着,老子白他妈养恁这么多年了”,女人赶紧跑过来把旺财扶起来,旺财骂道“刚才干嘛去了?滚”,说着一把推开了女人,女人被一把推在了地上,一串眼泪流了下来,旺财骂骂咧咧的回了屋只留下女人瘫在地上哭泣,女人头几年跟着旺财算是享了几年的福,可在几年前女人的儿子突然跑了,离开了他们就留下一封信,信上只有一行字“我走了,爹的事我放不下”,旺财骂道“这王八犊子,老子养了这么多年还是不拿我当爹,还不如养条狗呢”,女人知道儿子说的是什么事,当年他们发现了那个土匪没死就知道旺财欺骗了她,可她已经爱上了那时候的生活,旺财给她带来的虚荣、物质的满足都让她对旺财恨不起来,所以她选择了沉默,她以为随着时间,儿子的心结也会慢慢解开,可没想到儿子有一天会突然离开,女人这些年慢慢也老了,脸上的皱纹也多了,已经没有年轻时候的风韵了,旺财已经开始嫌弃她了,甚至有时候逛窑子都不背着她了,她原本想着儿子大了还能依靠儿子,想着过两年儿子给她养老的,可没想到儿子竟然突然跑了,女人那些天哭的死去活来的,旺财被她哭的心烦意乱的就跑出去喝酒逛窑子,经常好几天不回家,女人慢慢的就认命了,知道哭也没用,她也理解儿子为什么走,所以也就想开了。过了没几年日本人竟然投降了,旺财作为日本的走狗自然人人喊打,在县城里东躲西藏的实在过活不下去了只能回到老东坡了,头些年因为做的缺德事太多了怕村里人看见找他们麻烦所以半夜回来的,可谁知道半天没过就让狗剩爹瞧见了,才有了早上的事,女人知道在村里的日子不会好过,可总比县城里强啊,县城里正闹革命,要肃清他们这些卖国的遗留祸害,被抓住就得枪毙呢,所以还是回村吧,至少乡里乡亲的不会真要他们的命啊。 第51章 迟来的正义(一) 福顺回来了,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小男孩了,脸上一刀长长的疤让人看着生出一股莫名惧意,说是在一次战役中与鬼子拼刺刀的时候留下的,福顺算是命大能活下来,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次福顺回村算是荣归故里了,他被委任了个啥稽查小组的组长,这个稽查小组就是为了头几年的冤假错案平反申冤的,福顺回来后直接去了栓子家,他是回来报恩的。 福顺刚到栓子家的时候栓子都没认出来,福顺的变化实在太大了,个子长高了很多,精瘦的脸上写满了坚毅和淡漠,那是一种对死亡的淡漠,再加上那长长的疤痕整个人显得寒气逼人,福顺看见栓子老成了这样忍不住泪目“栓子哥,俺是顺子啊,恁咋老成这样了?”,栓子微楞“啊?顺子?哪个顺子?”,福顺说“俺是福顺啊,当年要不是恁收留俺,俺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现在呢”,“啊?福顺啊?恁还活着呢?啊哈哈,太好了”,栓子说着激动的跑过去要抱福顺,走到跟前看着福顺的军装停住了脚,福顺见栓子的样鼻子一酸,一把抱住栓子“哥,当年多亏恁敢冒险收留俺,恁这恩情俺记一辈子”,栓子拍拍福顺的肩“嗨,所少年的事了提那个干啥,再说俺也不是为了让恁记俺的情的”,福顺看着栓子的白头发,弯曲的摇杆,忍不住问道“栓子哥,恁当年体格子多棒,咋老成这样了呢”,栓子笑着说“人还有不老吗?毕竟岁数大了,来咱进屋说......”。 进了屋,栓子媳妇泡了壶好茶,就进里屋了,福顺开口到“栓子哥,琳儿的事俺大体听说了,俺这次回来就是要还恁公道的,恁再给俺说说具体咋回事”,栓子说“哎,玉青跑了还啥公道,琳儿都死了这么多年了”,福顺说“玉青跑了他爹不是回来了?他爹肯定跟这事有关,要不咋能那么及时的把玉青接走”,栓子迷惑到“恁是说玉青爹使钱了?”,福顺说“肯定是,恁想想他在东北咋知道玉青事的,肯定有人给他送信了”,栓子眉头紧锁,沉默不语,他实在想不出谁会给玉青爹送信,可听福顺这么说确实很怪,当年审案的时候明明要判玉青死刑的,县长突然被文书喊走了然后就发生了后边玉青收监五年的事,后来还听说玉青没多久就被他爹从牢里接走的消息,这里边肯定有事,正在愣神的时候福顺说“栓子哥,恁放心,这事俺一定给恁查明白,还恁一个公道”,栓子说“兄弟,这事恁要是查明白了,俺记恁一辈子情”,福顺“哥恁说这个就见外了,恁还救过俺的命呢......”。 隔天玉青爹被叫到了村部,屋子里除了现在的村长王少舵还有福顺,门口站着两个拿枪的警卫,玉青爹一看这架势腿就软了,进去之后站也不敢站坐也不敢坐,两个手搓来搓去,“村长,叫俺来啥事?”,王少舵就像没听见闭着眼睛抽着烟,玉青爹见村长不搭理他又转头看了看福顺,福顺也是假装没听见继续喝着茶。玉青爹见没人理他开口又说“俺回村里一直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不知道俺啥事做的不周?”,福顺和村长还是喝茶的喝茶抽烟的抽烟不理他,玉青爹说“是头两天跟俺媳妇吵架的事,俺这么多年不在家怀疑他对俺不忠也是正常吧”,村长不耐烦的开口道“谁他娘的管你带绿帽子的破事,恁再想想还有啥事?”,玉青爹疑惑到“还有事?俺刚回来没多久还能有啥事?俺这些年没回村里,也没跟谁有啥矛盾啊”,这个时候福顺开口道“没事,咱有的是时间,恁慢慢想”,然后指了指墙边,玉青爹望过去看见墙边一把椅子走过去刚想坐下,村长一声暴喝“谁他娘的让恁坐下的,蹲那儿”,吓得玉青爹差点滑到地上,赶紧麻溜的蹲在边上,心里盘算着自己犯了啥事,“难道我在东北的事都知道了?我把东北那个婊子卖到窑子的事他们知道了?还是我从满洲府里偷出来的宝贝让他们发现了?不能啊,这些事他们咋能知道呢,还是玉青当年....?呀,要是那事可坏了,他们要是知道了玉青的事可饶不了俺,不行,这是打死俺也不能承认,认了就完了......” 第52章 迟来的正义(二) 玉青爹在墙角蹲了有两个钟头的时间,腿已经麻的不听使唤了,满头大汗的想着心事,福顺杯里的茶已经冲的没有颜色了,终于开口了“玉青爹,按理说俺得喊恁一声老大哥来,都到这个节骨眼了恁就把事交代了吧,免得咱都不好看”,玉青爹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揉了揉腿说道“福顺兄弟,俺是真不知道俺犯了啥事啊,要不恁提醒提醒俺?”,少舵村长开口道“那就提醒提醒恁,栓子家的大闺女怎么死的恁不会不知道吧?”,玉青爹一听心里就是一惊,果然是玉青当年的事,“啊?是俺儿玉青一时糊涂,可当年官府不是已经断过案了吗?”,他不还好一提福顺的火气瞬间就上来了“恁他娘的还给俺提官府断案的事?恁儿杀人该不该偿命?玉青是不是恁接走了?老实交代!”,玉青爹越听越心惊,他们竟然知道玉青被接走的事,当年一是为了怕玉青他娘担心,二是怕这个女人没了儿子就没有顾虑了,在这留不住再走了后路找人嫁了,所以给她捎了个信,当时旺财就提醒过他这事最好不要张扬,免的节外生枝,可玉青爹不以为意,想着带着玉青去了东北,那里有女人有势力肯定不会回来了,就算村里人真知道了也绝对不可能想到玉青的事是他一手操办的,可谁能想到会有今天呢,这个曾经伪满皇宫里的红人,这个曾经有众多徒子徒孙的阉人在日本人投降之后会落得如此下场,他还算是聪明的,在日本人快要投降的时候就悄悄的跑回了关内,中途因为碰到了马匪身上的财物被抢劫一空,后来为了活命竟然将自己的女人卖到了窑子里,然后辗转多年终于回到了家乡,在县城碰到了东躲西藏的旺财,两个人相互诉说着彼此的经历,感慨着彼此的人生,后来两个人觉得还是回老东坡安全,起码还有个窝住,总不用这么东躲西藏颠沛流离的,可没想到刚回来没多久就碰到了纠察队,更没想到纠察队的队长是福顺,而且第一个就拿自己开了刀。 玉青爹决定来个死不认账,这帐他不敢认,认了只怕村里没法待了,他更怕的是认了自己会没命,现在可是严格肃清冤假错案的时候,真要是发现他当年私通县长,花钱买命,制造冤假错案的话恐怕自己真没活命的机会了,“福顺,玉青的事俺也是后来才听说的,他去哪了俺也不知道,更别说俺把他接走了”,福顺长长叹了口气“没想到恁还是个嘴硬的主,行了你们两个先带他到旁边屋子里去吧”,门口站岗的两个人走过来拉着玉青爹就往旁边的屋子里去,就在快关门的时候玉青爹瞥见旺财被两个人带着进了村部的大门,然后门“当”的一声被重重的关上了。 旺财其实也看见玉青爹了,刚看见他旺财就猜到怎么回事了,肯定跟玉青的事有关,旺财知道此时此刻决不能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否则的话等待他们的恐怕没有活路,进了门来旺财看见福顺和少舵村长在,看见旁边一把空椅子直接走过去坐了下来,他此刻必须要表现的镇静,一点心虚也不能有,被看出端倪恐怕自己不会有好结果,他坐下后看着少舵村长开口道“少舵兄,找俺啥事?这位是?”,旺财走的时候福顺才10来岁,后来也没碰到过面自然是不认识,少舵村长开口道“奥,这是福顺,现在出息了,成纠察队长了”,旺财假装惊讶到“啊,福顺啊,哎呦,恁不说俺可真不敢认,哎呦呦,纠察队长真是出息了,了不得,了不得”,福顺皮笑肉不笑的说“俺可没有旺财大哥当年威风啊,恁当年的风采俺可是经常听乡亲们提起啊”,旺财尴尬的笑笑“额,过去了,过去了,当年那些丢人的事不提了”,少舵村长冷笑道“原来的事说过去就能过去吗?有些事躲是躲不过,啥事都得有个水落石出的时候不是”,旺财尴尬的笑笑问道“不知道今天找俺啥事?俺知道的一定说”,少舵村长冷哼了一声“态度倒是不错,玉青的事恁知道多少?”,旺财心想果然是玉青的事“玉青的事俺听说了,后来不是判了五年吗?”,福顺眉毛一挑“就知道这些?”,旺财重重的点了点头“嗯,就知道这些啊”,福顺沉默了一会儿说“嗯,那行,那就先问去恁在村部待两天了”,旺财一惊“啊?啥意思?咋能无缘无故关俺”,少舵村长说道“瞧恁这话说的,咋叫关恁?恁先委屈两天,就算是为了还人家栓子一个公道,恁留在村部不是为了方便帮助俺们办案吗?”,说着一挥手门口站岗的两个人就押着旺财进了玉青爹在的屋里。 第53章 迟来的正义(三)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凡人家族史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凡人家族史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54章 迟来的正义(四) 告示贴了两天,村部确实来了几波检举的人,可都是说的旺财帮着日本人征收粮食的事,玉青爹这些年一直在外地更是没人提到他的事,可时间快到了还是一点进展没有,旺财和玉青爹就像是知道有人在监听一样关于玉青的事更是只子未提,这可愁怀了福顺和少舵村长。“恁看看能不能用帮日本人征收军粮当汉奸的事把旺财这个鳖孙儿给办了?”少舵村长气愤的问道,福顺赶紧摇了摇头“俺这个小组不负责这块的事啊,俺主要是想搞明白当年的事,还栓子哥一个公道啊”,少舵村长不甘的说“那就干等着?难道到点真放了?”,福顺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两个人陷入了沉默,他也不想放他们走,事已经捅开了没查清楚把他们放回去之后万一他们跑了那就真没机会帮栓子哥报仇了,可毕竟他的权利是有限的,只负责冤假错案,别的事不是他有权限管的。 在两个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村部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是起银先生的儿子克明,早些年随着八路军的部队走了啥时候竟然回来了,福顺见到来人很是惊讶“克明哥咋是恁呢?来村部干啥了”,克明笑道“昨晚刚回来,这不是刚到家就听说恁在这审案子过来看看恁吗,呦脸上这疤倒是吓人哈,看来没少打硬仗啊”,福顺无奈的笑笑“克明哥,恁可别取笑俺了,听说恁现在都是营长了?”,克明笑着摆摆手“啥营长,不营长的,都是提着脑袋混饭吃的”,少舵村长开玩笑道“恁这些当兵的这是站习惯了哈,快进屋里坐吧”,三个人进屋,就有人泡好了一杯茶送到克明跟前,克明客气的结果茶杯说了声谢谢,然后开口问道“听说恁现在是稽查小组的组长了,正在查当年玉青的事?”,福顺点了点头“是啊,可一点进展也没有,这两个人太鸡贼了,在一块关了快三天了竟然都不问问对方为啥进来的,玉青的事更是提都不提”,克明笑道“他们两个是啥人,谁不是见惯了审案的高手,恁那些手段对他们不起作用”,福顺不悦的说“恁还有心情笑话俺,俺都快急死了,要不是有政策俺早就给他们用刑了”,克明收起了笑容说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有些报应该来的时候肯定回来的,俺就是来帮你主持正义的”,少舵村长一听赶紧问道“克明,恁这话啥意思?”,克明笑着回道“玉青的事俺知道,俺能作证”,福顺无奈道“别闹了克明哥,恁走的两年之后玉青才出的事,恁这些年没回家,恁能知道啥事,可别跟俺开玩笑了”,克明认真的说“俺没有开玩笑,俺确实知道事情的经过,而且还是亲眼所见!”,福顺坐直了身体问道“真的?”,克明点了点头“真的”,少舵村长有点着急了“那恁快说说咋回事?”,克明慢慢叙述了当年事情的经过。 原来在玉青杀人那一年克明的部队正好从县城经过转战去南方,这天无事克明和几个战友换上便装到醉贤居吃饭,刚进去就瞥见了四个人说说笑笑的进了一个包房,其中两个人他认识就是玉青爹和旺财,旺财去东北找他疯婆娘的事克明是知道的,所以看见旺财和玉青爹在一起还出入这么好的酒楼感到很好奇,就想看看怎么回事,他悄悄来到了隔壁的包间偷听到了他们的全部对话,克明当时非常气愤可一想自己就是个大头兵无权无势想要搬倒县长替栓子伸张正义肯定是不可能的,本想着抽空写封信给家里告诉栓子事情的真相可没想到当天夜里部队就被鬼子袭击了,部队紧急转移就没来得及写这封信,再加上后来天天战乱,慢慢这事就在克明心里放下了,这次正巧赶上部队在县城驻扎,就赶紧抽空回家省亲看看,刚到家就听说福顺在审玉青的事,这不第二天一早赶紧来到了村部。 福顺听了克明的描述直接就气炸了,掏出抢来就要冲到关押旺财和玉青爹的房间把他们给直接枪毙了,克明赶紧拦住福顺“顺子,恁别冲动,可不能随便动私行啊,别因为这事毁了恁的前途啊”,福顺现在哪听得进劝“克明哥,恁放开俺,俺非得现在枪毙了他两个鳖孙儿,太缺德了,恁看看咱栓子哥这些年是咋过的,头发全白了,他有一天能抬起头来的吗,恁别拦俺”,说着继续往外走,少舵村长开口道“顺子,现在既然有了证人,他们两个肯定是在劫难逃了,再说也不着急这两天,就让他们多活两天吧”。克明补充道“是啊,这事得宣判啊,得贴告示让全村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这样栓子老哥心里这么多年的结才能解开啊”。福顺冷静了下来,说道“好,俺就贴个告示,替栓子哥伸张正义!”。 第55章 迟来的正义(五)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凡人家族史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凡人家族史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56章 请愿书 人活着靠的都是一口气,不管是傲气还是怨气只要有这口气在就能撑住这个人儿,可一旦气泄了,人也就颓了,栓子这么多年心里憋着的就是一口怨气,从用斧头砍下旺财脑袋的那一刻这口气就泄了,所以此刻栓子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疲惫颓废。他两眼空洞直愣愣的看着房顶,任谁跟他说话都没有反应,他已经这样一动不动的躺了快两天了,他的妻子一直着急在旁边抽泣。福顺安慰到“嫂子,俺哥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栓子家的还是不停的哭泣着“兄弟,恁哥哥憋屈了这么多年,这好不容易大仇得报了,人不会再出啥事吧?”,福顺赶紧说“放心吧,嫂子,肯定没事的,少舵村长已经去请大夫了,估摸着一会就到了”,正说着话祖达大夫跟着少舵村长进来了,福顺赶紧开头说“祖达老哥,恁可来了,快来看看吧,就这样不吃不喝的躺着,给他说话也没反应.....”,祖达大夫摆了摆手阻止福顺的话,径直走到了栓子的床边抓起手把起了脉,祖达大夫一会皱眉一会展眉又看了看栓子的舌头,摆了摆手示意一群人跟着出了屋“从脉象来看身体没啥毛病,据我多年经验来看应该是这儿出了问题”,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少舵村长急忙问道“怎么说?”,祖达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说道“应该是心病,这么多年栓子因为琳儿的案子败诉心里一直有结,现在突然大仇得报,心结一了,心里的那口气一下子散了,心神变得紊乱,才会有次症状啊”,福顺着急的说“那既然找到了病因,那就赶紧治呗”,祖达大夫摇了摇头“心病需要心药医啊,老夫无能为力了”,栓子家的一听治病无望又哭了起来“那咋整,俺的命咋这么苦呢?呜呜呜呜......”,福顺见栓子家的又哭了,赶紧说道“嫂子,恁先别着急哭了,咱再想想办法,肯定能好的”,栓子家的知道福顺在安慰自己“呜呜,好啥,哪有治心病的药,祖达先生都看不好的病谁能看好,呜呜....”,祖达大夫说道“我虽然不会治疗心病,不过听说西医有专门看心理病的倒是可以试试”,“不用看西医,俺这就有人能看这个病”说话的正是克明,跟着克明身后的正式少庭长先,福顺惊喜的问道“克明哥,谁能看啊,恁说的不会是少庭叔吧?”,克明笑着点了点头,祖达大夫笑着说“少庭叔能断人前程,识人算命自是懂得人的心理,说不定确是有治疗栓子之病的良药啊”。少庭长先今年已经90了,依然是鹤发童颜,精神矍铄,走起路来依然是步伐稳健隐隐中有一股飘然仙气,少庭长先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屋子里只留下他和躺在床上的栓子,少庭长先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床边盯着栓子看了一会,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栓子,恁从小命苦,才五岁父亲就因病去世了,都是恁娘从小把恁拉拔起来的,一个女人拉拔一个孩子不容易啊,小的时候没少受欺负,十六的时候就开始在老根头家扛活做长工,后来好不容易成了家,恁娘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抱上孙子,可天不遂人愿,恁连着两个都是丫头,恁娘到了也没报上孙子,后来几年也没能再生个男娃娃所以恁一直觉得对不起恁娘,也觉得村里人看不起恁,后来就是琳儿的事,恁更是觉得村里人在背后瞧不上恁了,恁觉得自己在这个村里没脸了,所以这些年恁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直到旺财和玉青爹的事败露恁觉得自己这些年受的屈辱都是他们造成的,所以才失了理智做了那事,现在算是仇报了,心里的那口气泄了,再加上恁觉得村里人看见恁疯狂的举动更不把恁当人看了,所以恁有了死志是不是?”,栓子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两眼毫无生气木然的盯着房顶,只是呼吸的频率稍微变得快了一点点,这一点点的变化并没有逃过少庭长先的眼睛,少庭长先不动声色继续说“旺财和连凡(玉青爹)自是有其命数,俗话说因果报应,作恶多端必食恶果,他们两个人做了这么多坏事,惹得人怨沸腾,最终落下这么个结果也算是死得其所,名归其道了”,少庭长先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看了一会说“栓子啊,这是咱村乡亲们的请愿书,恁知道请的什么愿吗?”,栓子没有反应,“这是乡亲们替恁请的愿啊,恁竖起耳朵听听乡亲们是咋说的:本村王大栓为人忠厚,纯良有义,然其自幼丧父,中年丧子,含冤不得申,凄苦忍辱多年直至近日方才得知事情真相,心魔蔽眼,一时冲动才做出疯狂之事,忘念其悲惨遭遇,事出有因给其改过自新的机会,全体村民愿做担保,若其再犯大错愿与其同罪受罚,签字人王少庭、王起银、王根、王立群、王本胜......”,少庭长先还在读着人名,栓子眼睛已经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当读到赵梅的时候栓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个赵梅就是老瘸耳的女人后来跟了旺财的女人,连她都在上边签了名,这是个苦命的女人,她的事村里人多多少少都听说过的,此时这个名字成了一根针,深深的刺痛了栓子的神经,让他从麻木的逃避中活了回来,福顺和少舵村长听见栓子的哭声已经冲了进来,栓子的女人也跌跌撞撞的来到了床前抱着栓子痛哭了起来......。 第57章 艰难的生活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凡人家族史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凡人家族史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58章 与国同庆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1949年10月1日对中华民族来说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新中国成立了,中华民族重新站起来了,以全新的面貌再一次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这一天出生的很多人都叫“建国”,同样幸运的是顶天家也出了一个“建国”,顶天看着刚出生的“建国”傻愣愣的直乐,顶天娘正跪在送子观音的案台前不停的磕着头,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感恩的话,老根头则蹲恘在门口眯着眼睛咋摸着老烟枪乐滋滋的吐着烟圈,那一柳柳的烟仿佛带走了这些年因为土改笼罩在老根头头顶的的阴霾,让他整天揪着的心到得了一丝丝的休憩,芬儿则在照顾着刚刚生产完身体虚弱的桂英,家里的两个丫头玉香和玉芹则围着刚出生的弟弟看来看去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芬儿激动的说“这个娃娃赶在今天出生,肯定能给咱家带来福气”,顶天娘也走了过来,乐滋滋的说“那是,那是,俺大孙子肯定有福”,桂英说“爹娘,恁给这娃赐个名吧”,老根头笑着摇摇头说“得给俺大孙子起个响亮的好名字,俺可不行”,顶天娘今天显得格外高兴“啥不行的,俺给起一个,既然是咱新中国成立的时候出生的,那就叫建国吧,一是希望国家越来越好,二是希望这个娃娃能越来越好,将来对国家有贡献,三是希望这个娃娃能给咱家带来福气”,芬儿说“这个名字好,好听,寓意也好”,桂英和顶天也觉得好,老根头不停的点头“建国,不孬,不孬......”。 就在一家人开开心心围着建国你说我笑的时候,家里竟然来了一个送信员,一家人都在猜测是谁写的信,因为家里没有人在外地,能是谁呢,顶天接过信,信上写着“父母大人启”,啊?是大哥,是那个走了15年的大哥,这15年里一直没有跟家里通过信,是那个爹娘想起来就念叨的大哥,顶天哽咽着嗓音说“爹,娘,是大哥来的信”,“啊?谁来的信?”一直蹲在墙角抽烟枪的老根头一下子站了起来,顶天强压着激动,沙哑着嗓音说“是俺大哥来的信”,顶天娘在听到是狗娃的来信时早已经泪目了,轻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生气的说“还知道来信?俺还以为早死在外边了呢,这时候来信干啥?把信撕了,他早跟俺啥没关系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回了屋,老根头叹息着说“说的啥话,孩子这些年在外边还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呢,来信了就好,顶天快念念,看看恁哥说的啥,在外边过的咋样?”,顶天看看老根头,又望了望坐在北屋的娘,然后回过头来看了看嫂子芬儿,芬儿眼里噙着泪,努力的不让眼泪流下来把脸憋得通红,顶天拿起信念了起来“爹娘,不孝儿狗娃遥首叩拜,这些年不能在二老身边尽孝,心里愧疚难当,时常夜不能寐,想起少时种种的鲁莽轻浮,发觉自己很多事情太过自私不能体谅爹娘苦衷,万望爹娘原谅,再叩首。不知爹娘身体可好,家里一切安好?顶天娃如何?花儿如何?顶天娃子估计都结婚生子了吧,花儿也应该为人母多年了吧,孩儿虽然身在异乡,可心却万千记挂,常常梦到家里的黄牛,梦到娘给叶儿、花儿梳头的场景,也梦见顶天长成精壮小伙能够顶门立户了,还梦到过不小心把爹的烟杆弄断被爹追着打的场景呢”,“这孩子,爹现在就是想打也追不上了”,老根头哽咽着嗓音说,“孩儿这些年一直跟着党走,长征路上爬雪山过草地有儿的身影,挺进大别山直插敌人心脏有儿的脚印,这些年随着党转战沙场久经生死,想不到命大竟然有机会看到了新中国成立的这天”,“大哥,这些年是真不容易,能活下来也算是祖上有德了”,桂英感慨的说,顶天娘也已经走了出来,哪个娘亲不疼儿呢,嘴再硬不也是心里惦记着吗,顶天继续读到“儿有幸活到今天,并且很幸运的会参加咱新中国的开国大典,等典礼结束,儿再从北京回家跪拜二老,万望爹娘到时准儿再进家门,让这个流浪了多年的不孝儿回到爹娘的膝下,再次遥首叩拜,望爹娘保重身体,一切安好!”,老根头怎么也没有想到狗娃竟然会出息到能参加开国大典啊,这可是老王家从来不曾有过的殊荣啊,这真是给老王家争光啊,老根头心里那个高兴、激动,连腰杆都挺的比刚才直了,顶天娘听到狗娃出息成这样心里早乐开了花,可脸上还是得绷着,只有芬儿在哭,眼泪吧嗒吧嗒的一颗接一颗的掉下来,顶天知道芬儿为什么伤心,自从狗娃跑了之后芬儿就以为狗娃死了,可没想到15年之后他竟然来信了,人不但活着而且还出息了,信里把家里人都问了个遍可唯独没有提到她,到现在了也没有把她当家里人啊,狗娃是不是甚至以为她已经走了,离开了这个家,还是从心里就认为她不应该出现在老王家呢,叫这个可怜的女人如何不伤心,如何不难过,如何自处呢? 第59章 女人的对白 桂英刚刚生产完身子虚弱,为了方便照顾她芬儿决定跟她住一屋,顶天和两个丫头则被赶到了芬儿屋里凑合几天,桂英看着忙碌的芬儿心里一阵酸楚,多好的嫂子,可大哥为啥对嫂子就这么狠心呢,嫂子这么多年容易吗,任劳任怨,吃苦受累从来没有一句怨言,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可大哥竟然连一句问候都懒得问,大哥究竟是为什么呀,就算是一颗石头心也得捂化了呀。桂英心疼的说“嫂子,恁别忙活了,歇会吧,尿布明天让顶天洗就行”,“啥?顶天洗?恁别开玩笑了,顶天从小到大俺就没见他洗过衣服,还洗尿布,连顶天小时候的尿布都是俺洗的呢”芬儿被桂英的话逗乐了,她认为这些事就应该是女人做的,男人们怎么能做这些洗洗刷刷的事呢,男人有男人该做的事,女人有女人该做的事,就像她留下老王家,不管狗娃认不认,在外人看来她就是老王家的儿媳妇,进了老王家的门就得尽一个儿媳妇的该有的本分,什么是儿媳妇的本分?孝敬公婆,伺候丈夫,照看孩子,可他只能孝敬公婆,丈夫跑了不要她,孩子更没有,幸运的是她还有顶天,她把对孩子的爱倾注到了顶天身上,她甚至将顶天的孩子也看成了自己的孩子,这么多年她一直守着自己的本分,进着一个儿媳妇的义务。桂英看着芬儿,沉默了好久终于忍不住问道“嫂子,今天大哥来信,恁心里咋想的?”,芬儿没想到桂英回突然问这个,低着头继续洗着尿布说“嗨,能咋想,他现在成大人物了,给老王家争光了,爹娘高兴着呢”,“可恁呢,嫂子?心里咋想的?”,桂英继续问道,芬儿沉默了很久才说道“俺不知道,他这些年在外边不跟家里联系,恁觉得他在外边成没成家?”,芬儿这一问,桂英很突然,她没想到嫂子会突然这么问,可她心里也对这个问题有疑问,一个男人这么多年在外边难道真的不会有人吗?“这个俺真的不知道,大哥不能吧?毕竟恁们拜堂成亲了的”,芬儿继续低着头说“原来俺也觉得不会,可他这次来信提都没提俺,恁觉得为啥?”,桂英摇摇头,她确实不知道为啥,她对大哥的了解太少了,只是从家人的只言片语间听说过他的事,“他15年前回来就是想让俺走的,那个时候俺就心里犯嘀咕,可这次来信,都15年了呀,他要不是外边有人怎么可能连提都不提俺,他这是心里有鬼、有愧不敢提俺,他不知道跟俺说啥”,芬儿的话让桂英心惊,她也想过大哥是不是在外边成了家,可她没想到嫂子现在竟然这么肯定,而且嫂子竟然还这么平静,桂英怯生生的问道“嫂子,那大哥真要是在外边成家了恁咋办?”,芬儿这次没有回答,只是依然低着头洗着尿布,几颗眼泪掉进了水盆里,被洗尿布的声音淹没了,桂英咬着嘴唇说“嫂子,不管怎样,俺只认恁这一个嫂子”,芬儿依然低头洗着衣服不再说话。 顶天哄睡了两个女儿,自己坐在床头上翻看着白天大哥的来信,随着年龄的长大顶天慢慢理解了大哥的某些选择,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对他充满了恨意,尤其是这些年家里的变故让顶天觉得人生一世多么不易,很多事情事与愿违,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有很多时候是生活生生的造就了这么多的惨剧,把人逼死逼疯,逼得的没了锐气,不得不像生活低头,大哥也是受害者,他是在向命运抗争,就像大姐叶儿一样,她的抗争是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大哥的抗争是选择远离了这个生他养他的故乡,在异乡用生命奋斗着下一代的自由。顶天把大哥的信读了又读,最后小心翼翼的收好,刚想把信放在枕头下却发现了枕头下面叠的整整齐齐的汗衫,那是狗娃当年留在家里的汗衫,顶天拿过来打开,看见胸口处的泪渍,顶天心里一阵酸楚,那是嫂子的泪啊,嫂子这么多年一直是这么抱着大哥的汗衫流泪到天亮的吗?嫂子,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