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牛郎》 楔子 北部郊区,临近半山腰的高级别墅住宅区,有一所驰名中外的贵族学府。 将之称为贵族学府并不为过,因为单就每学期的学费而言,就约莫是一般私立学校的十倍左右,更别提其它“拉里拉杂”的杂费了;一整个学期加起来的花费,对一般中等家庭而言,不啻是一笔天文数字,根本别想负担得起。 值得一提的是,它并不是有钱就可以入学的“豪门学府”。 里面所有的学生,清一色全是智商高人一等的资优生,或是有特殊的才能和技艺,才有资格获准申请入学,因此每个年级的学生不会超过五十个。 这所学府的学生毕业后,毫无疑问全是一等一的社会菁英份子,不论在任何一个行业里,几乎全是带头的龙头,无人能敌。 当然,如同一般学校一样,这里也设有各种社团以供学生发泄精力,大概全是跳脱不出常轨的正规社团,但其中有个名为“把马社”的社团最受众人瞩目。 何谓“把马社”咧?顾名思义,就是“把马子社团”,所有社员全是男生,个个以“把马”为己任,换马子的速度更是一流,甚至私下竞赛较量,唯恐输了丢人。 想成为“把马社”的社员,还得经过社长和主要干部的“面试” 弱不禁风的不收、长相不够帅的不收、看到女生就脸红的,嘿嘿,更是绝对不能收! 所以几乎全学园里的男学生全试过了,却有九成以上的人铩羽而归,只能远远地“望社兴叹”。 接下来,我们就来看看这个严格把关的“把马社”,其中社长和主要成员的爱情故事……请赶快翻到下一页吧! 第一章 诗虹雨完全没注意自己正失神地盯着面前,与自己同桌低头用餐的男人。 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她简直不敢相信现今这个社会,还存有如此刻正努力埋头苦吃的那人一般“朴拙”的男人。 标准的身材、得体的名牌西装,理论上该是颇吸引人的现代雅痞,但将这一切转移到那男人的身上,竟显得如此……呃,或许只有“猴子穿新衣”可以形容那种拙劣感吧 “你怎么不吃?”可能是发现她始终没有进行式的动作,男人终于抬起头,莫名地睐了她一眼。 诗虹雨暗叹一声,半点没有因为受到他的注意而引发任何食欲。“对不起,我吃不下。” 多可惜啊!如果他可以将那一头工整得过分的发弄得乱一点、有型一点,如果他可以摘掉他鼻梁上厚重的黑框眼镜,又如果…… 哎!想这么多有什么用?她只不过是一颗棋,一颗养父母手上可以运转利用的活棋,她根本不该有任何自己的想法。 那是不对的、是罪恶的,甚至是忘恩负义的 这些全是养父诗文渊和养母林欣怡灌输给她的观念,从小到大不曾改变。 “你来之前吃过东西了吗?”男人问。 “没有,我只是没什么胃口。”摇了摇头,男人的镜片太厚,她完全看不清他的眼,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男人抽了张面纸擦擦嘴,看得出来颇具教养,听说他还是贵族学校毕业的资优生呢!虽然她就他的外表半点都看不出来。 “嗯,你知道你今天跟我出来吃饭的目的吗?”男人也不弯抹角,打算直接将事实摊在桌面上。 “知道。”她乖巧地点了下头,事实上,这就是她之所以没胃口的主因。 她原本有个疼爱她的哥哥,是诗文渊和林欣怡的亲生儿子,也原该是她丈夫的诗季康。 从她懂事以来,养父母从不隐瞒她不是诗家亲生女儿的事实,也从不讳言她就是收养来为体弱的儿子诗季康继承香火,以防他将来因太过孱弱的身子娶不到老婆,而及早为他准备好的媳妇人选。 诗季康对她很好,她也一直以为自己会是他的新娘,只可惜,诗季康等不到她长大为他披嫁纱,就在他即将满十六岁那一年英年早逝了。 自此之后,她在诗家的地位更卑微了。 她的房间由原本舒适的套房被换到阁楼,诗家也大量缩减佣仆人员,除了煮饭的之外,大部分的洒扫工作全落到她一人头上;因为她可以利用的剩余价值已然消失,所剩下的,不过是个吃软饭的没用女孩而已。 可是随着年纪渐渐增长,养父母似乎也不再对她那么疏离,偶尔,他们还是会露出如同别人家父母亲那般的亲切,直到今天,她才明白这一切又是其来有自。 诗文渊的公司出状况了,像连续剧似的因为经营不善,急需有人为他撑起摇摇欲坠的公司;还好他的人脉不差,找到有人愿意赞助他的公司,但条件是,他的女儿必须成为“祭品”,嫁给对方那“乏人问津”的儿子。 据说,那孩子严肃得过火,和家里生疏得过分,一个人单身在外,久久甚至迫不得已才会回家一趟;据说,他个性古板且不近人情,做的是餐饮服务业,因为生活忙碌和毫无情趣的个性,一直交不到女朋友。 起先诗文渊有些道德上的挣扎,但转念一想,既然诗虹雨在家里已经没有任何足以存在的价值,那么,看在养她这么多年的分上,也该是她回馈诗家的时候了;因此他没问过诗虹雨的意见,便自私地为她订下这纸婚约。 这也就是诗虹雨此刻出现在这里,陪着这陌生男子吃饭的原因 她在等待对方“鉴定”,鉴定她有没有资格成为他的妻。 不论他的答案是哪一个,她完全没有任何置喙的余地,如同她卑微的出身。 “你同意?”男子挑高眉,虽然看不见他的眼,但诗虹雨发誓,她感觉到他明显的笑意。“这么没有道理的婚姻,你同意接受?” 她露出一抹苦笑。“我并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不会了解,这就是她的无奈啊! 隔着镜片看她一眼,男人微眯起眼,似乎在打量她的“价值”。 “如果我点了头,却不能保证对这个婚姻的忠实度,这样你也没有意见?”这倒好玩了,他很想玩玩这个看似单纯的女孩,看看她到底有没有所谓的忍耐底限? 诗虹雨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她没想到这会是今晚讨论的问题之一,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多可能的问题,她只是单纯的来履行义父交代给她的任务,试试自己能不能过关而已,其它,她真的没有想那么多。 对于如此尖锐的问题,她不知道怎样回答才算得体,只能木然地摇了摇头。 但显然男人误会她的意思了。 “很好。”他点了点头,选定了这回游戏的对手。“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日子就订在下个月五号。”他习惯操控一切,自然连这种日子也有所算计。 下个月五号?诗虹雨茫然了,一时间搞不懂他这些话背后的真正涵义。 “下个月五号。”男子露出今晚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浅笑。“还有,我未来的太太,请你记住你丈夫的名字,宋于涛。” 收起桌上备用的报告资料,诗虹雨浅浅地叹了口气。 老实说,她实在没办法将“宋于涛”和那个大木头似的男人划上等号,她总觉得那个名字太过霸气,不像那么刻板的男人该有的名字。 “嗨!虹雨,你的毕业报告准备得怎么样?”刁小欢不管自己是不是身处安静的图书馆,蹦蹦跳跳地绕到诗虹雨身后,热情地猛力拍上她的肩,那是她一贯表现友情的方式。 诗虹雨闷哼了声,犯痛地揉了揉被拍疼的肩头。“嘘!小声点啦!你想被管理员赶出图书馆吗?” 她们学校的图书馆管理员小姐是有名的凶,加上未婚且有体重过重的嫌疑,因此几乎全校的学生都在她背后骂她是嫁不出去的凶肥婆娘。 “哎哟,小声小声,走到哪里都要这么小心,那人生多无趣啊?”刁小欢信奉的名言便是“及时行乐”,大而化之的个性从来不管别人怎么想,只要她自己过得高兴快乐就好。 “话不能这么说,毕竟这里是大家做功课和看书的地方。”诗虹雨或许懦弱惯了,她不太习惯别人将眼光驻留在她身上,所以是能避一事是一事,最好把自己变成隐形人,别引起任何人注意更是天大的好事。 可刁小欢的处事态度却和她截然不同。 刁小欢是她的同班同学,两人由大一同班到大四,虽然两人的个性南辕北辙,可是因这剪不断的牵连,竟也就这么成了好朋友,真不晓得谁的不幸多一点? “你这个人就是这样!”刁小欢不满地嘟囔了句,还是顺着她的意降低音量。“我今天的进度完成了,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嘛,明天我还不是摇摇摆摆、大大方方地走进来?”末了还不屑地冷哼了声。 “我也差不多了,不然我们到外面喝杯咖啡好不好?”诗虹雨将笔记和数据收到背包里,发觉管理员已经往她们这边扫视而来,赶忙拉了拉刁小欢的袖子,示意她一同离开。 “好啊,那有什么问题!” 两个女生匆匆离开校内图书馆,在管理员带着不满却又来不及发作的憎恶眼皮底下离去,惹得她们忍不住一路直发笑。 “你有没有看到凶肥婆娘那便秘的嘴脸?”刁小欢就像颗停不住的陀螺般动个不停。“哈哈!这种感觉实在棒透了,一天不玩上那么一回,就觉得今天好象什么事都没做到一样。” 诗虹雨微微一笑,却难掩重重心事。“你小声点,让人听见了不好。” 刁小欢毫不在意地在她身边跳来跳去,受不了她的隐形哲学。“我就是这样,要是跟你一样什么事都放在心里,我不闷死才怪!” “我……我哪有什么事都闷在心里?”或许是心虚,诗虹雨微微沁出冷汗。 两人很快就到达校外的咖啡厅,吹着沁凉的冷气,随口便向服务生点好咖啡。 “欸,我发现你这阵子好象更安静了。”先灌了口开水润润喉,刁小欢这才能将话说得完整。“是不是你爸妈又给你出了什么难题?” 因为两人的“孽缘”实在牵扯太长,所以或多或少,刁小欢避免不了地大概了解她的家庭状况,也因而更为心疼这个沉默的同学,总是忍不住多关心她一点。 诗虹雨擦拭汗珠的手顿了下,一双美眸没个定点地胡乱飘动,就是不敢定在刁小欢脸上。“有、有吗?我自己怎么没发现?” 刁小欢仔细地观察她的神情,嘴角露出顽皮的上扬弧度,眸底却渗入几不可辨的忧心。 “没有吗?那你的声音为什么发抖,你又为什么不敢看我?”她佯装无心,却字字犀利地戳破诗虹雨的牛皮。 “我……”诗虹雨身体变得僵硬,唇瓣轻轻嗫嚅了下,幸好服务生送来刚煮好的咖啡,适时化解了她的尴尬。 可惜服务生实在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和必要,在送完饮料之后便欠了欠身走人了。 眼看诗虹雨一副天快塌下来的愁苦模样,刁小欢也不好继续追究她不想谈的话题;虽然两人情同姊妹,但还是得该保有各自的私密空间。 她不想把诗虹雨逼得太紧,宽容地给她一个喘息的时间。“报告这个周五就得交了,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但她却没料到一个平凡到不行的话题,竟会引起诗虹雨如此大的反应 只见她拿着糖匙的小手一抖,顺势一挥,才刚端上桌的热咖啡立即泼洒而出,弄得防水桌巾上一片汪洋! “啊!” 诗虹雨惊叫了声,不待服务生闻声赶到,刁小欢当机立断地将桌巾四角全数撩高,以防咖啡四处流窜。 服务生赶过来将桌巾一把提走,很快地再换上新的桌布并送上另一份同式咖啡,一团混乱于瞬间敉平。 “天!好险你在,你总是那么机灵,要是我自己一个人一定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诗虹雨一颗心还惴惴地跳,整个人放松似地瘫进位置里。 刁小欢楞了下,带笑的神情转眼间变得愁怅。“是喔?” “小欢?你怎么了?”她的样子太怪异,一点都不像她认识的刁小欢,诗虹雨关心地问。 “我只是觉得,女人还是不要太强悍的好。”刁小欢淡淡地说了句。 强悍?她何时说过这么有深度的形容词?“谁?谁敢这么说你?我去宰了他!” 刁小欢被她逗笑了。“少来,你的性子我又不是不清楚,叫你拿把刀切切水果还行,砍人?下辈子吧!” “噢!”气馁地眨了眨眼,诗虹雨实在无法反驳她的一针见血。“你一定要把我说得这么没用吗?” 刁小欢不再答腔,撑着下颚凝望窗外,看起来像幅岑寂的画,美丽,却不真实。 这种氛围让诗虹雨微微感到不安,她揪了揪桌下的裙子。“小欢……你不是、呃,想知道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算了算了,她的确有些事必须找个人倾诉;如同小欢所言,一直闷在心里,早晚给闷出病来!既然小欢是她最要好的朋友,那么,她们之间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何况她还需要小欢的力挺和帮忙,要是她现在说不出口,到时候她的麻烦就大了。 “喔?”刁小欢挑高眉,下颚仍顶在手掌之间,一副不是很感兴趣的模样。“没关系,你要是不想讲,我绝对不会逼你。” 人类,是最激不得的哺乳动物;当所有人鼓励你去做一件事时,当事人不是裹足不前,就是一头往前冲,例如此刻的诗虹雨。 原先,她不是那么肯定自己能与小欢谈论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但被她一激,她又觉得非讲不可,真是莫名其妙的心态! 诗虹雨撅起小嘴,石破天惊地宣布。“我要结婚了!” 果然,刁小欢的手肘一滑,下颚滑出掌心,连带地坐姿倾斜,差点没因她的宣告而跌倒。 “嗄谁?谁这么想不开”她夸张地左右张望,就是没将眼定在她面前的诗虹雨身上。 “我啦!”气馁地捧住她晃动的小脸,诗虹雨是又好气又好笑。“我没什么想不开,只是照着家里的安排走而已。” “照家里的安排走”刁小欢的嗓音拔高了,完全不管是否会引起咖啡厅里其它客人的注意。“这么夸张的事你也答应了?你到底有没有头脑啊” 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诗虹雨难得顽皮地笑了。“有啊,不就长在这里?” 刁小欢不可思议地瞪着她,直到咖啡微凉 “决定了吗?”头一回,刁小欢不再那么有自信,她甚至不太敢听清好友的回答。 她太清楚诗虹雨的懦弱和她的家庭背景,也明白以她一人的力量不可能反驳她养父母的“裁示”,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未来可言?或许脱离诗家的掌控,反而是种最好的方式。 “嗯。”啜了口变得苦涩的冷咖啡,诗虹雨能感受她不寻常的安静。“下个月五号,你要来当我的伴娘。” “呿!凭什么我要去当你的伴娘?”夭寿喔!她这辈子除了学生制服之外,没穿过裙子,要她穿那么正式的小礼服,不是准备要她的小命吗?“不干!” 诗虹雨倒是没料到她会拒绝,小嘴惊楞地微张。“不行啦!你不能不去啦!” 这是哪一国的笑话?刁小欢更不屑了。“为什么?” “你看过没有伴娘的新娘吗?”更重要的是,诗家丢不起这个脸,何况她不想到时养父母随便找个人充数,那会让她更没安全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连你都不能帮我……” 惨惨惨!刁小欢最怕看到她那副泫然欲泣的“鬼样子”,像被下了符咒似地挺直腰骨。“非我不可?” “非你不可。”诗虹雨漾起淡淡的笑,眼眶潮红依旧。 这下可考倒横冲直撞的刁小欢了。 对啦,她们是好得像姊妹的姊妹淘,可是没道理她就得为好朋友两肋插刀啊! 她几乎忘了自己有多久没穿过裙子那种累赘的服装,现在要她穿得像个淑女,简直光想就会要了她的命! 那……她该要求什么回报咧? 一个荒谬且大胆的想法在她脑袋里成形 “行!条件交换,你今晚陪我去一个地方!” “tao,帮人家调杯‘欢乐晨光’嘛!”坐在吧台旁的妖娆女子,以充满挑逗的嗲嗓撩拨吧台里的酒保。 酒保回过头看了眼那名女子,在晕黄灯光的照射下,他俊美的五官和优雅的气质展露无遗。 一头找不到固定生长方向的不羁蓝发,刀凿似的坚毅轮廓,浓密的眉和深邃迷人的蓝色眼瞳,配上高挺的鼻梁和性感的唇,仿佛上帝将他最得意的五官全捏塑于他一人脸上,直教人一眼便失了心魂。 tao挑高眉尾,对女人的挑逗再清楚不过了;这种女人他看得太多,往往以为只需轻轻撩拨便可他上床 以前的他是这样啦,不过近来他收敛很多,但却不是为了怕染病还是年纪大了什么的无聊原因,而是最近他很懒,懒得再应付这些花痴般的女人,即使他在学生时代曾是“把马社”的社长。 “‘欢乐晨光’是吧?马上来。”低醇的嗓音微微划过女人的耳膜,令她兴奋地抖颤了下。 熟稔地将琴酒、香蕉香甜酒和柳橙汁注入雪克杯,以舞动般的姿态充分摇匀杯里的液体,再将水液注入冰过的酒杯,“欢乐晨光”便完整地呈现在女人面前。 女人暗示性地舔舔描绘得火红的唇瓣,轻轻掬起凉沁心底的酒杯。“tao,你有没有兴趣……陪我一起品尝‘欢乐晨光’呢?” 后后!她的暗示够明显了,简直可以用“明示”来形容。 扯开绝魅的笑,他的笑意不曾到达那双迷人的蓝眸。“我今晚值夜,不方便。” 这个女人太贪心,妄想与他一夜贪欢便罢,竟还想陪他到天亮?呵~~简直是痴人说梦! 就当他转身想彻底忽略那花痴般的女人时,不经意瞟过店门前一对稍嫌别扭的女孩,状似鬼祟地推门而入。 tao微微眯起眼,深邃的蓝瞳锁住其中一个较为熟悉的身影 喝!那女人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第二章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可怕?! 诗虹雨如坐针毡,她粘着沙发一退再退,退到无路可退,紧张得快哭了! 刁小欢怎么还不回来?.不是说去一下洗手间马上回来?她真的好害怕啊! “你你你……我警告你,你不要再靠过来了.....”她整个人几乎粘在沙发的椅 背上了.在昏黄得只能看见对方的亮度之下,让她的惊恐指数达到最高点。 男人漾起好看的笑纹,伸出食指勾搔了下她的下颚。“如果我不听呢?你准备 怎么对付我?”他很满意她接连的抽气声。 “我我我.....”她紧绷得几乎咬到舌头,不禁伸长手臂,阻止男人再度靠近。 “你够了喔你,我、我不是开玩笑的,我真的会叫.....” “叫什么?”男人挑起眉,蓝眸在浅黄色的灯光下更为深沉。“叫救命?”他 哼笑了声,足见对她所能想象的解决方式非常不屑。 在属于他的地盘上叫救命?嗟!这女人就只会这么点求生方法吗?简直比幼儿 园的小朋友还幼椎! 诗虹雨双眼圆瞠,没办法不看男人太过好看的笑颜,那让她心口止不住惴惴乱 跳,有点难受又有点……说不出来的复杂感受.她一时也理不清楚。 可是上这男人好看是好看,但他为什么要一直靠过来呢?难道他把她当成“恩 客”了吗?这可是家牛郎店呐! 从进到店里开始,她的神经就没有松懈下来过。 穿梭在每块昏暗匡域里的;匹一个比一个还漂亮的男人|说漂亮并不为过. 他们的身材都很好,皮肤甚至比女人还光滑,而且看得出来是经过仔细挑选的俊美 脸孔,才有资格能成为这里的“侍应生”,带电的眼几乎都会勾人似的,教她怕得 而且现在他们的位置还是在这间店里最偏僻的角落,最近的座位都距离他们最 少二十公尺以上,她好怕求救无门。 天呐!小欢到底在搞什么?.硬要带她到这种店来“见识”,偏偏自已又跑得不 见人影,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上见不是摆明了陷害她吗? 呜……不管啦!人家要回家啦! “你要到哪里去?”一见她扯紧腿上的背包,揪紧背包肩带的小手几乎挤出水 来上木于涛的眼底渗入笑意,感觉有趣极了。 没错,他就是那个跟她相亲、挫到毙的宋于涛。 宋于涛是他,tao也是他。 白天,他是个毫无情趣、正经得令人难以靠近的宋于涛;一到夜晚,他便化身 为这间牛郎俱乐部的老板兼酒保tao,极尽所能的风趣、体贴、风骚、浪漫,不管 是染发还是变色眼镜样样都来,对女人的态度更是温柔得足以让她们个个全不由自主地融化。 两相比较,tao这个角色,其实较为接近他的“本性”。 “我我我……我要回家了。”她不知道其实自已可以不用那么听话地回答他的 问题,但她实在太紧张了,所有反应纯属直觉,而且还无法遏抑地不断结巴。 “啧啧啧,就这样回去不是太可惜了吗?”稍稍施力扯下她的背包,差点没引 出她的惊声尖叫,急忙再用力夺回来。 “你干么抢我东西?.我只是陪朋友来看看,你不要动手动脚!”呜....上这到底 是什么鬼地方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鬼男人?她要回家啦!. 宋于涛一声嗤笑。“少来,你们女人最爱来那套什么陪朋友来之类的无聊借口,你要是不好奇、对男人没兴趣,根本不会到这种地方来。” 后后后!这男人在说什么鬼话啊?. “我真的只是陪朋友来的,.”她难得被惹毛了,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 头”的道理她还懂,硬生生地把气势压低了一大截。 “如果你坚持这么说,我也没理由反对。”将她逼进沙发和垂直墙面的死角里.他露出大野狼般邪佞的面貌。“可是你就这么走了,万一你朋友待会儿找不到你,怎么办?” 像是故意似的,他慢条斯理地咬字吐气,一阵阵迷人的男人味不断窜进她的鼻尖,几乎让她变成活化石。 “我我我……我可以打手机.....”才由包包里摸到手机的硬壳,冷不防一只大掌抢走了她所有的“配备”,包括背包和手机,全数落入那个坏男人手里。 把玩着她那可爱的小巧手机.他坏坏地勾起嘴角。“我忘了告诉你,我这店里的收讯很差,不论哪一家通讯公司几乎全收不到讯号。不信的话,你可以拿回去打 打看。”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喔!也不想想他这店做的是服务业|“专门服务女人”的行业,怎能随随便便就让别人拨通他客人的手机?他又不是不想混了,所以该有的 干扰设备绝对少不了。 他大方地把手机吊到她面前乱晃,越是这样,诗虹雨越是没勇气伸手去拿。 这个人……他都把话说得这么白了,她哪还有勇气去自讨没趣? 她咬了咬唇,与他僵持许久,终究还是伸手拿回自已的手机。 察觉她没有拨号的动作,tao兴味十足地催促。“拨啊,怎么不拨了?” “我……”她又推了他一把,可他依旧不动如山;追让她沮丧得想尖叫。“我离开这里再拨.不行吗?”她挑衅地补上一句。 宋于涛挑眉,毫不隐瞒地宣告自己的企图。“仃上昌然行!可是我却不想这么轻易就放你离开。” 诗虹雨抽了口凉气。 她究竟惹到了什么灾星?.为何会倒霉地遇上这个粘皮糖似的家伙?如果他长得 丑一点也就算了,偏偏他俊帅得令人想淹死在他多情的眼瞳之下, 天呐!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你你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可不可以先逃走啊?这男人真的好可怕喔! “我想怎么样?”盯着她颤抖的红唇,他有瞬间失了神。 对啊,他到底想怎么跟她玩?. 很显然的,她并没有发觉他就是宋于涛,那么.他是不是该利用这两个不同的 身分,好好地跟她玩一场游戏呢?. 呵呵,.这似乎是个妙极的点子,而他也很久没有如此蠢动的感觉了,令他的血 液不由自主地骚动起来。 勾起邪魅的笑,他倾身更加贴近她,两人的鼻尖几乎距离不到一公分。“可爱 的小姐,我想怎么样,你就会让我怎么样吗?.” 惊恐地瞪大双眼,诗虹雨还来不及做出任何抗拒的反应,他头一低,便叼走了 她急欲反抗的粉唇,将她紧紧地压制在沙发与墙面之间,彻底地舔吮个痛快。 诗虹雨不敢呼吸,她甚至连发出任何声音的力量都使不出来。 他以为他在做什么?他怎么可以把舌头伸到她的嘴里” 这是她的初吻!应该献给她丈夫或者是她深爱男人的礼品,如今竟被这个无礼 的男人给夺了去.教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嗯!”闷哼了声人木于涛侧脸吐了口血,他没料到小白冤似的她会伺机咬伤 自已.,他眯起眼,凶狠的蓝眸对上她。“你竟敢咬我”二 诗虹雨无助地摇头,双眼不安地泛起红雾。 她的嘴角隐约可见浅浅的血渍,浓浓的血腥味在她口腔内漾开,虽然她是施虐 的一方,但嘲讽的是,她也是被吓坏的那个人。 冷不防的,一团人影冲进昏黄的灯下,闯入她的视线范围之内,她定睛一看 |这不正是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受难”的刁小欢?. 谢天谢地,她终于回来了!那么,她是不是终于可以名正书顺地离开了? “小欢!”趁着男人因有人介入而稍稍退开之际,诗虹雨跟踏地扑上前去,紧 紧抱住刁小欢的脖子,深怕她再丢下自已消失不见。 “哎哟!”刁小欢完全没料到自已会受到如此“热烈”的欢迎,硬生生被她撞 了一下,差点没因而内伤。“一盾!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情了?撞得我痛死了!” 宋于涛眯了眯眼,佯装没注意到自已心头泛起的微酸。 该死的女人!她有必要抱个女人抱那么紧吗?.不小心看到的人,还真会以为她 们是女同志咧! 诗虹雨不敢放松分毫,只是抱紧她不断低喃.. “小欢,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刁小欢发现她不对劲的反应,忍不住赏男人一记白眼。“喂,你欺负她是不 宋于涛撇撇嘴,无赖地耸耸肩,根本懒得回答她的问题。 “小欢……”诗虹雨根本不敢看身后那目光灼灼的男人,即使她清楚地知道,男人正瞪着她的背,几乎将她盯出两个火洞来。 “好了好了,我们回家。”似乎察觉了诗虹雨和那个帅男人之间稍微吊诡的电 波流动,刁小欢拍拍她的背,安抚地搭着她的肩准备离开。“等一下。” 就在两人跨出第一个脚步时,身后的男人轻轻喊住她们。 “记住,可爱的小姐,我是tao,叫、t、a、o,tao,记得我的名字。” 诗虹雨没来由地胀红小脸,她轻颤了下.没敢回头地抓着刁小欢,头也不回地急窜而去| “你是到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甫一进门,诗文渊的责备迎面而来,让诗 虹雨感到身心俱疲。 才刚饱受一场惊吓,她哪有心力再面对养父的质询?. 她缓步往自己房间的方向移动,仍客气地回答养父的间题。“对不起.爸,我跟同学出去……嗯,逛街,没注意到时间。”不过她选择善意的谎言,不想再增加 养父的负面情绪.,毕竟那会让她的下场更糟,所以为了双方着想,还是别说实话来得好。 “好了好了,别一回来就数落她!”林欣怡由主卧房里走了出来,身上的睡袍 表示她已经准备就寝了。“对了,晚上宋先生来过电话,知道你不在好象很失望似的,你明天记得给人家回通电话。” 移动的脚尖顿了下,她虚弱地朝林欣怡点了下头.快速冲回阁楼、她的房间。 难怪养母会好心情地为她说话,原来是因为宋先生的缘故。 天晓得当他们得知她通过宋先生的“鉴识”,确定得到被他决定下聘的“恩宠”之后,诗文渊和林欣怡有多么高兴和兴奋,简直比中了乐透彩还要high,如果硬要说个词来形容他们亢奋的心情,大概就是挖到金矿那种程度吧?! 将背包丢到床上,屁股才碰到床沿,冷不防乍然响起的手机铃声令她惊跳了下 天!她实在受够了今天连续下来的“惊魂记”这回又是哪个家伙这么不长眼地敢打电话给她?.简直是自投罗网! “喂。”原想好好藉题发挥一下,不料在听到对方的声音之后,所有情绪就像被当场泼了盆冷水似的,烟消云散。“呃宋先生……” “你出去啦?这么晚才回来。”他的声音里有淡淡的不悦。“对不起。”这似乎成了她的口头禅,无力地让内疚感在心头堆积。“我、我去逛街了……” 这个宋先生也太怪了点吧?明明有她的手机电话,为何非得打到家里来制造她的困扰呢?直接拨给她不是比较快?透过养父母传递消息,只会让她备感压力而已。 “跟……谁?.”他显得有丝犹豫。 “同学。”由于是实话,回答起来轻松又直接。 他停了两秒。“男的、女的?” 诗虹雨楞了下,心头有丝微暖。“嗯,女同学。” 虽然她的亲事被定得急迫,但对方还是有点在乎她的吧?!不然同学还有性别之分吗?同学就只是同学.不该有太特别的定义和区别。 “喔。”听起来他似乎松了口气。 微微勾起嘴角,她顽皮地吐了下舌头。“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知道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或许……嫁给他并不是太糟糕的结局。 “明天我去接你。” 这句话让她蹙眉了。“可是我……我这礼拜要交毕业报告……” “毕业报告?”她似乎听见他的轻笑声,忍不住的,她将手机拿开了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眼手机,才又将手机贴靠回耳边。“你写什么题目?” 这关他什么事?她翻翻白眼,却仍老实地回答。“家庭暴力对妇女的影响和自救方式。” 电话那头沉默了,直到她感到眼皮沉重,几乎忍不住想打瞌睡时,他低沉的声音陡地传了过来,狠狼地吓她一大跳。 “你放心,我不会打女人。” 双眼圆瞠,诗虹雨霍地觉得他的脑袋构造不同于常人,不禁喷笑出声。 她之所以选择这个题目,只因她念的是社工,而社工最常做的便是关怀社会的弱势族群;他未免也太容易对号入座了,她从来没想过他是不是个会打老婆的男人 “你在笑什么?”或许感染了她的笑意,他的声音也变得轻松许多。 “没有啦。”笑意依旧挂在唇边。 “你的笑声很好听,你该多笑一点。”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诗虹雨脸红了。 这个男人,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原来他也会说甜言蜜语哄女孩子啊? 不由自主的,她的脑海里浮现晚上在牛郎店遇到的那个俊帅男子||不行!.她就要嫁给宋先生了,不能再想到任何其它不相干的男人! 擦掉擦掉,.她该把那个臭痞子男用橡皮擦擦得一干二净.半点记忆都不能留!! “怎么了?为什么不讲话?”他催促道。 “你……你这样讲,人家会不好意思啦!”天!她连耳朵都红了呢! “会吗?”他似乎惊讶极了。“我该不该把你的意思当作是恭维呢?” 一句话又将她逗笑了。 这是一次很愉快的通话经验,她发现这个看起来古板又呆呆的男人,原来也有他可爱的一面,虽然他的笑话有点冷,可是却有他个人的特殊风格,对她而言,已经足以全然推翻之前对他的刻板印象。 她应该可以跟他处得很好,如果他们真能成为夫妻的话|| “这是所有妇女救援中心的资料和联络方式,以及相关法律条文和诉讼案例。”推了推书眷气十足的无框眼镜,韩牧允算是对宋于涛有了交代。“大概就是这样,还有什么问题需要解答的吗?” 瞪着眼前一叠厚厚的资料,诗虹雨有点哭笑不得。 她不晓得宋先生如此神通广大,当真为她找来一个专业的律师提供意见,看来他一点都不想让她延毕,企图要终结这个可能。 “我没有问题了,不过报告中有些对于保护令实行状况的看法,我不确定是否述得当,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稍微帮我看一下?”既然有专业人士可以利用,她何不利用个彻底呢? 揉揉眉心,韩牧允犀利地盯了她一眼。“什么时候?” “啊?.”什么什么时候?她都把论文带来了呢!“现在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什么时候要交?”这丫头怪怪的,好象听不懂人话。 “礼拜五。”不待诗虹雨反应过来,宋木于涛好心地为她回答。“你得在之前把修改好的东西还给她。” 别看韩牧允外表一派斯文的模样,这个男人骨子里绝对是头爆烈的猛狮,只不过被他文明的外衣所掩盖了,千万惹不得。 老实说,他还真有点担心被韩牧允看上的女人,想必下场不会太好;好在这家伙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定下来的打算,他还可以清静个一阵子。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解答机的功能?”韩牧允挑眉,嘲讽地损他一句。 扯开宋木于涛不以为意地说:“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 “是吗?”意有所指地瞟了眼诗虹雨,他开始收拾手边的东西.包括她的毕业报告。“至少我比你未来的老婆.多了解你一滴滴。” 宋于涛的婚事一在死党间传开,几乎将他们几个大男人全吓死! 他们可是以把马子为终极目标的“把马社”主要干部,更别提宋于涛是把马社的创始人了,他怎么可以罔顾“把马社”的宗旨:心甘情愿地“臣服”在一个看起来没啥特别的女人身上? 简直丢尽了“把马社”的脸!. 凌厉地扫了韩牧允一眼,宋于涛敛起脸上所有笑意。“管好你的大嘴巴。” “嘿,我的嘴巴可是樱桃小嘴呢!”韩牧允闹他似地蹶起薄唇。 “少嗯心了,谁不晓得干律师的个个都是大嘴巴?”不然怎么说服那些法官,为他们的当事人谋福利?. “呿!.我可是最有职业操守的名律师,对我当事人的私事绝对保密!” “嗯.最好记得你现在说的话,句句都可成为呈堂证供。” 诗虹雨好奇地瞧着他们一人一句地杀来杀去,霍地发觉自己又察觉了宋先生“不为人知”的一面……呃,该说是不为“她”知才是。 原来在朋友面前,他也跟一般人一样,会玩、会闹,他真的只是个平凡人而已|||| 第三章 忙完毕业考并交了毕业报告之后,诗虹雨整个人就像被拉紧的橡皮筋陡然放松了似的,心情虽稍有好转.却也被接踵而来的亲事扰得几乎没时间休息。 值得欣慰的是,林欣怡竟愿意陪她逛街采购嫁妆,即使她很清楚养母是看在为数更多的聘礼和怕丢了女方面子上,才答应走这一趟,但她已经感到心满意足了。 毕竟这是难得的“亲子活动”,在她的生活里实属难能可贵。 可是这一出门,她才发现女人的购物欲竟然是如此可怕的东西。 撇开衣服不说,单单鞋子一项,为了找到一双让林欣怡看得上眼的红色高跟鞋,她们就踩了一、二十家鞋店,更别提首饰了,那简直只能用“无所不用其极”来形容。 她很少涉足饰品店.因为她老觉得身上多了那么些叮叮咚咚的东西满累人的,而且还得注意服装的搭配,对她来说实在太麻烦了.,以她这性喜简便的个性,素着一张脸和穿著简单才是最大的享受。可是显然林欣恰并不这么认为。 一进到令人眼花撩乱的金饰店,林欣怡就像到了天堂般双眼发亮,所有注意力全集中在那些闪亮亮的首饰上,完全没有考虑到东西实不实用、价钱吓不吓人,只要喜欢就买。 说真的,诗虹雨实在不愿意揣度,养母的大方不手软,其实跟宋先生言明一切费用由他负担一事划上等号。 抱着好不容易才买下来的红色高跟鞋,诗虹雨向养母交代了声,便把养母丢在金饰店里任由金饰掩埋,独自一人跑到金饰店隔壁的露天咖啡shop里稍作休息。 她着实累坏了,甚至感觉自己的后脚跟似乎磨破皮了呢! 才啜饮了口咖啡,陡地一抹不寻常的阴影笼罩四周,她好奇地抬起头上见望进一双深邃的蓝眸里| “这么好的闲情逸致?”吊儿郎当地摇晃着手上的墨镜,tao的笑容依旧性感且耀眼。“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陪可爱的小姐喝杯咖啡呢?” 诗虹雨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单纯的想休息一下、喝杯咖啡,竟会大白天遇鬼似地遇上这个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瘟神?! 她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真的被突然冒出来的他纶吓傻了。 “嘿,别不理人嘛!”他自顾自地拉开与她同一桌正对面的椅子坐下,反正这里是开放式的露天咖啡座,随便任何一个人都有资格在这里入座。 “你.....”舔了舔干渴的唇.她的慌张不言而喻。“t先生,我不认为你适合坐在这里。”她稍嫌尖锐地表明态度。 老天!万一让林欣怡看到该怎么办?她该怎么解释,自己之所以认识这耀眼得过分的家伙的理由? tao挑眉。“t先生?” 不安地摆正咖啡在杯垫上的位置,她紧张得想尖叫。“你不是叫tao吗?我当然叫你t先生。”她的论调显得理所当然。 tao微微瞠大蓝眸,接着一阵讪笑。“不错啊,想不到你会把我的名字记得这么清楚,当真出乎我的意料。”翻翻白眼,诗虹雨忍不住在心里哀嚎。她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她不得已行不行?因为太过害怕所以印象深刻,可她也不想这样啊!大方地招来侍者点了杯跟她一样的咖啡,他半点都没将她的紧绷放在眼里。察觉这痞子根本赖上她了.她索性退而求其次.想借机遁逃。“t先生,如果你不想离开,那么我……” “你觉得换个位子有意义吗?”探出大掌握住她急欲端走咖啡杯的小手,他带有魔力的蓝瞳紧盯着她僵硬的容颜。 她立即将手弹开,不是很了解他的意思。“啊?” “不论你换到哪个位子,我就跟你坐到那里去,你认为这样还有换位子的必要吗?”他完全看清她的企图,再次不屑她的逃躲方式。 后!这男人怎么这么啰唆啊” “那我带走总可以了吧?”扬起一股火气,恬淡的她很少有如此激昂的情绪。 tao脸上的笑意迅速敛去。“何必呢?与其让我在你身后跟着,还不如陪我在这里暍杯咖啡。”顿住所有可能的逃离动作,诗虹雨望进他深不可测的蓝瞳.感到一阵无力的沮丧 。 “你是认真的对吧?”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嘛,人家只不过跟他见过一次面,他干么就这样死跟活跟?他不累,她可要受不了了。 扯开笑,他笑得很欠扁却也迷人。“我对你一向都很认真。” 哇咧,,一句话惹得诗虹雨脸红心跳! “我看你可能搞错了,t先生。”她吞了吞口水,决定跟这个男人讲清楚。 “叫我tao.”他依旧笑得无赖。 “好……tao”?.好象也不是那么困难嘛!她挺了挺胸,深吸口气壮壮胆。“我记得我们才见过一次面……” “嗯哼。”他晃了晃食指.对这种事可是计较得紧。“今天算是第二次了。” 闭了闭眼,诗虹雨欲哭无泪。“好,就算第二次好了,对一个才见了两次面的女人,我想认不认真这个认定实在太过沉重。” 淡淡的笑挂在嘴角,他耸了下肩。“这个决定权在于我,你说是不是?虹雨”惊讶地瞠大眼,她几乎被他吓死!“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偷偷问你朋友的。”他调皮地向她抛了记媚眼,把她所有设想得到的原因全部删除。 噢!该死的刁小欢!她会将她碎尸万段! “呃,tao,我还是觉得你恐怕找错对象了。”老实说.让这么抢眼的男人看上,对任何女人而书,都不啻是种骄傲;但她不确定自己有那个本钱和心脏,去承受他这个“危险”男人的眷顾。“我不会是适合你的人。” “嗯哼。”他轻哼了声,显然没将她的拒绝当成一回事。 “真的,我、我有婚约了。”低下头,说不上来心头那抹淡淡的麻乱。 既然没有可能发生的事.尽早让这男人断了念头才是上策。 不过第一回见面,他就吻了她;第二回见面,他的态度依旧强势。为了不让自己迷惑,也为了斩断任何妄想的迷思,她选择开诚布公,杜绝任何不可能的遐想。 tao的眼瞳收缩了下,更加看不出他的心思。“你不觉得这个借口太可笑了吗?你才刚要从大学毕业呢!” 抬起下颚,这回她所受的冲击小了些。 该死的小欢!竟然连这个也告诉他了! “事实就是事实,我没必要对你撒谎。”想起宋于涛,她心里隐生些许内疚。“下个月我就要结婚了。” 一切都静止了.仿佛周边没了穿梭的人潮、嘈杂的车声,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他和她,飘浮在虚无的异度空间| “你爱他?”突然,他用了一个连自已都感到好笑的词汇。 诗虹雨的肩头微抖,她咬了咬下唇,明白表示自已对宋于涛的感觉。“他是个好人。”而她,并不讨厌他。 对于夫妻婚后才培养感情的论调她能接受,由一些和宋于涛相处的时间里,她也能感受到他的体贴和温柔;不是惊涛骇浪、不是热情澎湃,却很适合她没有安全感的感情世界,那让她很……安心。 “就这样?就因为他是好人,你就决定嫁了?”tao大呼不可思议,冷眼梭巡着她所有的表情。“我……” “虹雨!”林欣怡不知何时来到桌前,她好奇地盯着tao.这位先生是|” “tao,你好。”他大方地自我介绍,完全没把林欣怡审视的眸光放进眼底。 林欣怡也拉了张椅子坐下,一坐下便开门见山地问..“恕我问个冒昧的间题,不知道你跟小女是什么关系?” “原来是伯母。”tao不以为意地笑道。“如你所见,我正在追求你的女儿。” “不是的!”诗虹雨差点没由位子上跳起来。 “难道她没告诉你,她有结婚的对象了?”林欣怡的目光变得犀利,直勾勾地射进tao的蓝眸底。 “我说了!”诗虹雨急着想解释.但似乎没有人准备搭理她。 “说了,可是她还没进礼堂,不是吗?”tao微笑,明白表现出他的企图,丝毫没有因为林欣怡的话而打退堂鼓。 林欣怡淡淡地扫了诗虹雨一眼。“说句不中听的话,先生,我不认为你适合我们家虹雨。” 虽然诗虹雨是养女,虽然她无缘成为自已的媳妇,但她对这个女娃儿的性格了如指掌,包括她的自卑、怯懦;她需要的是一个可以给她稳定生活的男人,而不是像这个男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很会兴风作浪的模样。就算他长得再帅,就算他可能很有钱,还是不适合她家的虹雨。“是吗?原来现在的妈妈还能管这么多。”他还在笑,言辞间却非常惊世骇俗。 “tao!”诗虹雨快昏了,她从没敢这么跟林欣怡顶嘴,他竟然敢?!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当妈的,但我就是这样。”压住诗虹雨的手,林欣怡阻止她的急躁。“很高兴认识你,但我们还得继续去张罗虹雨的嫁妆,不奉陪了。” tao讪笑着,笑看林欣怡像在牵狗似地将诗虹雨拖走。 倏地,诗虹雨不安地回头望他一眼;他的眼眯了起来,心情变得复杂| 飞逝而过的街景,似乎完全没进到诗虹雨的视线.,她就像一尊呆滞的洋娃娃.瞬也不瞬地盯着路面,却全然不见过往美景。 “在想什么?”推了推厚重的眼镜,宋于涛沉稳地操控方向盘,不着痕迹地透过镜片偷龃她的神情。 “嗯?”她回过神来,脸色浮起些微尴尬。“没有啊,你到底要带我到什么地方?” 午后,宋于涛毫无预警地出现在诗家,跟诗家长辈打过招呼后,二话不说地把她带上车,连目的地都没肯告诉她。 可是极其吊诡地,她并不会因此而感到不安;或许因为对象是他,她就是觉得安心,毫无理由的安心。 “这么好奇?”他轻笑,性感的唇微微扬起。“你不知道好奇心会杀死猫吗?”诗虹雨凝着他的笑,瞬时有些闪神。为何他的笑看起来有些熟悉?似乎曾在谁的脸上看见过,但她却很明白的知道“那个谁”不是他。 发觉他的眼斜睨了自已一眼,她清清喉咙,别扭地换了个姿势。“我、我只知道好奇心会杀死人,不知道关猫什么事。” 宋于涛微楞,接着朗声大笑。 “你在笑什么啦?”或许他的笑意感染了她,不经意之间,她也悄悄地扬起嘴角,感觉颊畔生热。 笑声稍歇,但唇畔明显的笑纹显示他还在笑,只是笑得不那么夸张。我不知道你的言词会这么犀利。” 犀利?!谁?她吗?不会吧,这种字眼应该不适合用在她身上吧? “哪有。”后知后觉地察觉自已被他调侃了,她懊恼地低下蛲首。我只是实话实说。”“实话实说?噗~~”哎哟,他忍不住又笑了。 “别闹了.总比你什么都不说好吧?”讨厌!她怎么从没发现他有这么令人讨厌的一面呢?教人莫名其妙地脸发红呢! “嗯、嗯嗯。”眼看目的地也快到了,他清了清喉咙.好不容易止住笑意,这才将话题切入重点。“我没有不说啊,等到了不就知道了?小笨蛋!”宠溺地揉揉她的发,他的手微顿在她细柔的发丝之间| 这个举动似乎太亲昵了,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全然地接受她。 诗虹雨也楞住了,两颊微赧的粉色,瞬间转为潮红,说不出所以然地,她红了眼眶。 以前季康哥还在的时候,也常这般揉抚她的发,但自从他走了之后,宋于涛是第一个以如此温柔的手,不带任何欲念地抚慰她。 这让她好感动,不由得对他的印象就更好了。“宋先生……” “你不觉得现在还叫我宋先生,有点太过生疏了吗?”他的声音有点不稳,但操控方向盘的手可没抖,稳稳地将车停进大厦的停车场里。 又是一个似曾相识! 今天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老觉得有人曾对她说过类似的话语?可是…… “到了,来。”下了车,他体贴地绕过车身,走到她座位旁边为她开了车门。 “该下车了,走吧!” 诗虹雨楞楞地听从他的指令下了车,却怎么也抹不去心头的疑虑,任由心上的阴影逐渐扩大— 走出电梯,只见宋于涛掏出钥匙开了一个门,她这才由思绪里转回现实。 整座楼层只有两个大门,而这栋大厦并不小,猜测得到屋里的隔间势必宽敞.,她约略环顾了下后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推开门,沁凉的微风袭上两人的脸庞,令人舒服地喟叹了声。 将她往屋里推,即使她的脚尖谨慎地凝在门槛之前,他却很确定她看到屋里的摆设了。“喜欢吗?” 惊讶地张大小嘴,诗虹雨几乎是第一眼就爱上这间屋子。 水蓝色的基调,光看就觉得舒服的皮制沙发,清爽简单的摆设和明亮的落地窗.她甚至无法闭上眼、不去喜欢这么一个让她感到舒服的空间。 压抑不住地,她跨开脚步踩上淡蓝色磨光石的地板,轻轻抚过客厅中央那套皮制沙发,浅浅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书平.....” “我们结婚以后住的地方。”其实就算不问,他也不难从她溢满喜色的脸庞看出端倪,可他还是想亲口问个清楚。“还可以吧?” 她的心都软了,眼眶却红了。“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好让她有点心理准备,而不是像她现在这般失控。 “怎么了?不喜欢吗?”他蹙起眉,故意逗弄她。“那可能有点麻烦了,我还得联络设计师和装溃工人,重新把这里再修整一下。” 忙不迭绕过沙发跑到他身边,诗虹雨慌张地拉了拉他的袖子。“别,.我喜欢.真的喜欢!” “真的吗?”他蹙紧眉心,显然不是很相信她试图澄清的言辞。 “真的真的!我真的好喜欢!”揪紧他的臂,她再也管不到举止合不合宜的问题,她只想打消他产生任何破坏这里的意念。 黑眸渗入笑意.却技巧性地遮掩在厚厚的镜片后面。“是这样吗?.你别安慰我喔.看你的眼睛都红了呢!” 呃?!这.....这男人实在有够恶质;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戏耍她! “你、你故意的对不对?”他明明知道她喜欢这个装潢和色调,偏偏拿这来消遣她,实在太……太讨厌了!. 、 宋于涛佯装不懂,满脸无辜且头头是道地解说。“故意什么?.我们以后得住在这里,既然你不喜欢.我也不好强迫你住得不愉快,不如就请设计公司来重新装潢喽!” “宋先生!”她赧红了脸,头一回神色激动地对他大呼小叫。 长臂一伸,她在毫无警觉的状态下,落入他的怀里| “啊!”突如其来的靠近令她不知所措,鼻尖不期然地窜进他身上清爽的男人味,她一时间竟有点恍神。 不知怎的,她突然在此时忆起那个令她惊恐万分的男人──tao. 怎么会?!他跟他根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啊! 即使他们的身形是如此相似、笑容也……心口一提,她终于想起自已之所以觉得宋于涛的笑似曾相识.原来是她在不经意之间上见将他和tao重叠在一起! 这是怎么一个荒谬的连结?她怎会有如此失序的联想” 他发现她一直心不在焉,好奇问道..“你又在想什么?”到底她的小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我……”她不安地凝视他,罪恶感油然而生。 望着她迷蒙的眼瞳,他心神一动。“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吗?” “.....于涛。”没有太多犹豫,她轻唤他的名。 不行!她得尽快忘掉那个跟她不同世界的男人.就算他夺走她的初吻又怎么样?.眼前这个男人将是她的丈夫,她不该在和他相处的时刻,还忆着那个跟她毫不相干的男人,绝对不可以,. 抬起她的下颚,气流里隐隐浮动些许暧昧的氛围。“虹雨,我可以吻你吗?” 微微一震,她轻缓地闭上双眼。 感觉他微凉且温柔的唇贴上自己抖颤的唇瓣,她感觉心里某块缺憾被补满了.却又隐隐感到些许失落,连她也理不清的失落。 这才是对的,体贴的宋于涛才是她最终的归宿,她不能,也不该再要求更多了 第四章 诗虹雨天真的认为.自己的人生即将按照养父母安排的未来行进时,她最最不乐见的变量还是无可避免地发生了。 而这些不可预期的变量起点二见来自于宋于涛的父母亲。 人家说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但宋于涛显然没有这个打算,当时诗虹雨忍不住问起时,得到的却是他的愤怒和争执,她也因而见识到他的坏脾气。 “为什么不把他们接来一起住?”由于从小就缺乏家庭的温暖,“我的家庭真可爱”一直是她的梦想。 “你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得跟他们住在一起?”只要一提起双亲宋于涛的性情就不禁变得暴躁,跟平日的温文儒雅全然不同。 她却无法苟同这个论点。“你是独子.照顾他们是你的责任。” “责任?.”他嗤笑一声,神情冷淡得令她惊愕。“把唯一的儿子丢到学校后就不间不问的父母,我对他们还需要负什么责任?” 诗虹雨语塞,为他感到些许心疼。 “不要对我露出怜悯的表情,我一点都不需要同情。”他什么都吃,就是不吃这一套。“你觉得他们恩爱吗?”他陡地没头没脑地问。 她点头,因为她见到的的确如此。 他还在笑,笑得令人由脚底窜起冷意。“这就是他们厉害的地方。知道我为什么无法保证婚姻的忠实度吗?.嗯?” 摇头。她害怕这样的宋于涛,跟她所认识、即将成为她丈夫的那个,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霍地他敛起笑,隐在镜片后面的眼渗入一丝痛楚。 “因为我有一对看似幸福恩爱的父母,但我却目睹他们在婚姻的背后各玩各的丑态!如何?.够惊人吧?” 诗虹雨的震惊无以复加。要不 是由宋于涛亲口爆料,她真的无法想象那对看似幸福美满的夫妻上见会如此亵渎神圣的婚姻”“ 若他所说的是事实,那么就实在太可怕了! “收起你的天真。”他倏地抬高她的下颚,脸部的线条狰狞而冷戾。“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企图妄想在这种只有幸福表象的家庭里当和事佬!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至少我很诚实,应该不至于让你对这段婚姻抱持太大的期望!”, 她颤抖地退了一大步,脸色变得惨白。 深深凝了她一眼,宋于涛稍稍敛起狠戾的神色。“记住,别把现实想得太完美,终有一天,你会发现人生全是谎言和欺骗!” 然后他愠恼地走回自已的房间,用力将门甩上,将她一个人丢在偌大的客厅里,呆滞、心寒 ── 频频端看腕上的手表,即使那些指针的走动对诗虹雨一点意义都没有,她还是心乱如麻地盯着它发呆。 她感到仿徨、无助,她想找人分担她的不安,起码可以让她宣泄一下心头的紊乱,因此她打了电话给自已最好的朋友刁小欢,偏偏小欢却在距离有点远的地方。 “嘎?.我人在苗栗,赶回去至少也得一个小时,你可以在那里等我吗?”刁小欢担心地问道,就怕她会在这一个小时之内想不开。即使失望、即使焦躁,诗虹雨还是答应在宋于涛所住的大厦楼下等待刁小欢。他才刚发了那么大的脾气,恐怕没那个心情出门吧?.所以她不用担心会跟他在大厦门口“偶遇”, “嘿,你怎么在这里?”陡地一个声音扰断她的麻乱,令无助的她惊跳了下! 天!这声音……该不会真是宋先生想出门透透气吧?. 定睛凝神仔细一望,她的心情变得更为复杂。 怎么会是他呢?那个风骚耀眼的tao,他的声音怎会和宋先生如此相似?即使声音让她错认也就算了,更可怕的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简直是阴魂不散! “怎么了?你的表情不太对。”追着她闪躲的小脸.tao面露忧心。 对,他是有点内疚、有点莫名其妙的心虚。每次提到他那不负责任的双亲,他的情绪总是没来由地失控;加上她的天真和看不清现况,导致从来不波及他人情绪的自已,破天荒地对她发了那么大的脾气。 但是,她全然不了解他有那么离经叛道的一双父母,以此来责怪她,似乎很难不产生道德上的自责,他因而感到内疚和不安。 想起她那震惊的小脸和挂在眼角的泪滴,他甩门回房后怎么就是放不下心;想走出房间向她道歉,却又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心急之下,他冲动地想追着她出门,却又约略揣度找到她之后可能出现的僵凝场面,于是他决定化身为tao上这样比较不尴尬,最少他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至于该如何安抚她……他其实也没想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过,他倒是完全没料到她还伫足在自家楼下。 诗虹雨闪躲不成,不禁心生懊恼。“你不要老跟着我行不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你就不能不理我吗?” tao觉得好笑.见她如此有“生气”,他的内疚稍稍减轻了些。“一次问那么多个问题,你要我怎么回答才好?”松懈下来之后,他又有了逗弄她的心情。 “谁管你爱怎么回答?.”她气呼呼地背过身子,不想看他太过耀眼的笑颜。 这个男人总有左右人家情绪的能力。她的心情是很不好,但看到他的笑脸,却似乎很难再维持阴郁的情绪;疽个发现让她心生警戒。 这是不对的!不道德的,.她该是属于宋先生的人.不应该对tao存有这种怪异且不清不楚的感受上垣根本就是变相出轨! “你不要这样拒人千里,我只是关心你。”tao的心情没来由地复杂起来。 或许他该感到高兴,毕竟她对宋于涛”如此忠贞,即使他们还没步入礼堂.,另一方面,他又感到不是滋味.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风靡许多女性的”熙○.怎可被一个女人忽略至此?. 真是令人忍无可忍! 诗虹雨安静了会儿。“我才不需要你的关心。” 是,她是需要有人分享她的不安和情绪,可是左想右想,她并不认为向tao吐心事,会是一个足以令人心服的好点子和绝佳的宣泄管道。 “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关心你啊。”话一出口,连tao都愣住了。 怎么,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吗?要不是自已毫无所觉地脱口而出,恐怕他都未必发现自已脑袋里积存的想法。 但这种感觉还不赖,属于他喜欢的范围。 “甜言蜜语!”诗虹雨不满地嘟嚷了句,颊侧却不由自主地泛起赧色。 她怎能相信一个牛郎的甜言蜜语?.天晓得他对多少女人说过相同的话?她在心头暗忖,浑然不觉自己心头已漾起酸涩的醋意。 “我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说得出这种甜言蜜语。”他讪笑,没把她的牢骚放进心里,极自然地搂着她的肩往前走。“走啦,” “喂!你、你干么拉我?”诗虹雨还来不及体会他真实的语意,已经先被他的举动给吓坏了。 他怎敢?他怎敢在光天化日下抢人?. “你心情不好,我舍命陪君子,找个地方陪你聊天。”完全不理会她的抗拒,他像拎小鸡似的,将她拎着走。 “喂!放我下来!你这个坏蛋!.”顾不得会不会丢人现眼,诗虹雨扭动肢体发出严重抗议,引来街上许多路人的侧目。 “乖一点!”他拍了下她的屁股上且刻有效地制止她的号叫。“如果你不想丢脸或上报的话,就乖乖听我的!” 委屈地咬了咬唇,她终于发现这男人根本不懂得何谓妥协。“放我下来。” tao挑眉,犹疑着该不该放开她。 “你放开我,我跟你走就是了。” 在拨了通电话告知小欢自已临时有事得先行离开之后,诗虹雨才拖着老大不情愿的脚步跟着tao离去。 原以为tao会利用这次机会,带她到什么“不良”的场所,诗虹雨倒是料想不到,他会把她带回他们初次见面的牛郎店里。 这使得她对tao那处于跌停板的看法稍有上扬,至少这里还算公开场所,他并没有乘机占自己便宜。 “哎~~想不到咱们tao也会带女孩子到店里来。”一个高跳的翩然身影边走边感叹,双手端了两杯鸡尾酒来到tao身边,一杯递给诗虹雨,一杯则是自己啜饮“谢谢。”接过杯子,诗虹雨忍不住多看了那个人两眼。“可是‘你﹄不也是女孩子吗?”只是较一般女子稍微高了点呐! 那个人踉跄了下,tao则抱着肚子放声大笑,全然没顾虑到对方的感受。“我的老天!你看清楚,他可是不折不扣的男人!” 诗虹雨当场怔住了,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双颊不禁胀得火红,瞪着那个看似女人的男人,两眼发直| 天!实在怪不得她会误将‘他﹄当成女人呐!阴柔清雅和太过美丽的五官,一头及肩的半长发,加上带点忧伤的气质,实在很难让人把他跟“男人”两个字划上等号! “哎哟,不来了!你怎么这样没礼貌?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呢!你要不要“检查”看看?.”男人委屈地朝她眨了眨眼,直让tao呕声不断。 “够了你,少耍宝了,去帮我调杯饮料过来!”tao蹙起眉心,恼火地下起命 “为什么我得为你做这件事?”哼!他又不是酒保! tao耸了耸肩,佯装不经意地提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个月的聚会总有人会缺席或迟到,害得我这不缺人的店得额外多出一、两个不情愿外加臭脸的员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哇咧!中箭落马! 男人抹了抹脸,悻悻然地踱回吧台。 待确定姜季昀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之后,诗虹雨这才忍不住问道..“他是你的朋友啊?.”不会吧?这家伙怎么认识这种怪怪的人?.简直就跟他是半斤八两.一模没有两样。可是他有提到了聚会,若两人不是朋友.理论上不会有这种应酬交际。tao好笑地睐了眼吧台的位置,一手抢过她手上的酒杯。“你别看他那个样,他可是个名作家,‘姜季昀﹄听过没有?就是那家伙的名字。” “嘎?!他就是姜季昀?”不会吧,那个在台湾无人不知、没人不晓,在她心里几乎是‘神﹄的小说作家?.天!他跟她的幻想全然不一样!诗虹雨失神了下,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手上的杯子早已易主。“啊!你干么啦?.那是我的杯子……” “让我喝一口有什么关系?”隔着酒杯丢给她一个富含深意的眼神,嘴角的笑纹深得足以夹死蚊子。 不安地在裙子上抹了抹手,她实在没办法让自己脸上的温度有效降温。 这个男人果然太过邪恶.他的眼神摆明了我们吻都吻过了,共享一个酒杯算什么?教她根本无法反驳。 即使那个吻根本不是她心甘情愿,也不在她能设想的范围,但它,却确确实实地发生了。“喏,你的酒。”姜季昀夸张地扭腰摆臀,摇摇晃晃地重新晃回他们身边,大面神地挑了个两人之间的位置坐下。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诗虹雨。”将心中的偶像和眼前的男人搭起连结后,诗虹雨听话地乖顺回答,一点都不似在面对tao时那般别扭、嚣张。 姜季昀举高的手凝在半空中,漂亮的眼陡地瞬间瞠大。“诗?那你……噢!”tao在桌面下狠狠地踹他一脚,犀利的眼狠瞪他一眼上不意他没事别乱嚼舌根。 “怎么了?.”诗虹雨心口往上提,全然不晓得桌面下才经历的一脚回旋踢,关心地询问道。扯开虚弱的笑,姜季昀笑得像在哭。“没……没事、没事。” 夭寿喔!这家伙非得踢得这么用力吗?.万一害他的小腿瘀青了可怎么得了?他有“轻微”的洁癖,可受不了身上有些“不干净”的印记。 诗虹雨惊讶地用小手压住嘴角.她不敢相信一个男人可以露出如此凄美的表 情,仿佛他周边有数不清的玫瑰花瓣飞扬其间,甚至间杂着些许雪花,美丽得连她这真正的女人都感到嫉妒! “咳!”tao可受不了她这么两眼发直地盯着别的男人瞧,他不愿探究其中原由.只是莫名地感到不是滋味,于是出声打断她的思绪。“八成是抽筋了上还个人每天坐在计算机桌前不动如山,新陈代谢自然不好.理所当然就……” “喂喂喂!”不待tao叨念一个段落,姜季昀便忍不住打岔。“你晓不晓得我.可以告你诽谤?” “你用哪条法律条文来告我?”tao挑眉,外加不屑。 “奇怪了,我干么告诉你?.”不晓得没关系,顶多他找个时间去问韩牧允。 警告性地睐他一眼,tao不寻常地安静下来。 姜季昀注意到他稍显阴郁的神情,也不再油嘴滑舌地闹他了。 他们“把马社”里的一群死党们,全都知悉他和诗虹雨的婚约,也清楚地知道他正以“宋于涛”和“tao”两个不同的身分在戏弄他的未婚妻,即使心里不甚苟同,却没有人可以影响他自以为好玩的决定。 毕竟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感情世界和未来的方向,他自已并不以为意,别人又有何置喙的余地?. 至于结果的好坏……就全凭自己的造化了。 察觉两个男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氛流动,诗虹雨没敢乱动地出声打破岑寂。“你们……” 由于事不关已,姜季昀首先由思绪里回神。“哎哎哎.老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顺便在桌下踢他一脚,以报适才的“老鼠仔冤”。 一时间竟分不清自己是以何种角色出现在此时此地,霎时显得 “干么?”tao有些心神恍惚、心不在焉。 “,你把人家女孩子带来店里,偏叉自顾自地发呆上追样你对得起人家女生喔?”还不醒?占燧家伙简直欠扁! 焦躁地扒扒蓝发,tao总算由迷雾里走了出来。“呃,是她心情不好,我才带她来聊天喝酒,可不是我惹得她不高兴的哟!”他佯装轻松地撇清。 诗虹雨蹶了蹶嘴,埋怨地低声嘟嚷。“是你自己硬要陪的,我可没这个意愿郎牛鬼魔”悉..三...受...生.蝈 丢了个兴味的眼神给一陴○,姜季昀似笑非笑地看着同窗好友。 就他印象所及上昌宋于涛以”陶○的身分面对外界的人|包括女人,总是一派斯文有礼,就算他老兄老大不爽,脸上还是会摆出温柔到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典型的笑面虎一只。 可他却对这女人来“硬”的引;逍下子可有趣了,他得通知其它死党,一起来欣赏好戏开演。 古人说得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这样玩起来才有趣。 没注意姜季昀不怀好意的坏心眼.tao所有的注意力全在眼前那个小女人身上。“你说什么?.”他清楚地听到她的抱怨,威胁似地扬高声调。 细肩微微瑟缩了下,诗虹雨着实恼恨自己无力对抗这个霸道的臭男人。“没有啊,你是不是太久没挖耳屎了?” 哟呵!这女娃儿也挺有个性的嘛!他倒没见过哪个女人“舍得”用这般带有谴责意味的言辞来对待tao 姜季昀露出浅笑,在属于诗虹雨的评量表上加了两颗星星。 没办法;遗似乎成了所有写作人的坏习惯,他实在无能为力改变这老是喜欢观察周边的人事物并加以评量的潜意识行为。 不然一个人就一颗脑袋,他哪有那么多~靡o陴来写作? “如果你愿意为我挖耳屎,我倒是乐意至极。”皮肤表面泛起兴奋的疙瘩,单单想象那个暧昧的画面,竟让tao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 眼见诗虹雨即将被羞意淹没,姜季昀浅浅地叹了口气。 可怜呐可怜,被自已未来的老公如此戏耍,一旦事情的真相曝了光上追看似娇弱的女人承受得了吗?.他这个好友又该如何化解咧?. 情事扰人、情事扰人,他是旁观者清,该引以为戒哪! “呵呵~~,反正离营业时间还有几个小时,不如我们就喝个痛快,一次把所有的烦恼丢到天边,你们觉得如何?.”振了振精神,姜季昀为自己无聊的“受戒期”找到新的乐趣,开心地喳呼起来。 谁教他为了赶稿子,导致聚会缺席,偏偏那些没血没泪的死党们非得逼他来牛郎店里“受罚”,他不为自己找点乐子行吗?.有得玩总比闷死来得好,. 他正好可以拿“把马社”社长这段不晓得会不会无疾而终的恋情做个“研究”,如果情况允许,或许成为他下一个创作题材也说不定。 瞧他一派天真无辜的神情,tao和诗虹雨全不疑有他,两人乖乖地点头配合。 反正吧台里有的是酒,还怕渴不痛快吗?今朝有酒今朝醉,喝吧!就喝个痛痛快快,把所有恼人的问题全丢给酒精麻痹,只求一朝安乐。 至于以后的发展──谁晓得?就听天由命喽! 第五章 酒精是种害人的东西,尤其是对酒量不好,甚至是没有酒量的人来说,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 “,你看这下子该怎么好?.”望着几乎瘫成一摊烂泥的诗虹雨,姜季昀除了同情之外,还带了点观察的表情。 “谁知道?!”两相比较之下,”tao就显得心浮气躁许多。“要不是你一直把酒拿出来,她会喝得那么醉?!”他不禁责怪起好友来了。 “啊咧~~干我屁事?”明明就是他自已惹得人家小姐不高兴,在她满嘴醉言醉语里足以听出端倪,这家伙休想耍赖!“是你自己先得罪她的好不好?少把这种莫名其妙的罪张冠李戴。” tao翻了翻白眼,着实受不了文字工作者那文诌诌的遣辞用句。“拜托!” 他也不想的啊!.偏偏那女人记恨得紧,喝没几口酒便开始数落宋于涛的不是 |再怎么说宋于涛也算是他的“分身”,他哪听得进她对他的负面评价?. 加上自己的心虚和内疚,他不猛灌她酒还能怎么着?.难道乖乖地听她数落自己的不是?.嗟~~他可不来自我折磨那一套! “现在你就算拜托天王老子都没救了。”轻叹口气,姜季昀“黄鼠狼给鸡拜年”地给好友建议。“反正你办公室里不是有间休息室,让她到里面睡一下好在买下即将成为两人新房的公寓之前,那个休息室根本就是tao的私人卧房;到目前为止还是如此,除了他本人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进入那块“禁区”他们这些死党都不曾。tao愣了下,心头莫名产生些微抗拒。“为什么我……” “谁教你要把人家灌醉?”指了指几乎没了意识的诗虹雨.姜季昀一点都不在乎他的心情会不会因而雪上加霜。 “就说了不是我……”他还想做最后的抗辩。 “好啊,如果你这么老大不情愿.不如人就让我带回去算了。”然后姜季昀很贱的,在tao变了脸色之前再补一句。“至于会不会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那就不在我能预料的范围……” 不待他将话说完,tao一把操起他的领子,目露凶光地狠瞪着他.似乎想用眼神将他凌迟至死。“你敢” 姜季昀挑挑眉,再也忍不住笑场破局。;这么紧张?.朋友妻不可戏的道理我还懂,喜欢人家就说嘛,这么紧张兮兮的算什么? ” 喜欢?这两个字如雷贯耳,震得tao双眼发直,连揪紧姜季昀的领口的手何时放掉都毫无所觉.“还不动?难怪真要我帮你把她带走? ”姜季昀受不了他那副呆滞的模样,让他心里对他所原有的?洒印象,破灭得一干二净. 狼狈地瞪他一眼,tao架起几乎没了意识的诗虹雨,缓缓往办公室的方向离去。 姜季昀盯着他们走远的背影,几不可闻地浅叹一口。 这个家伙真是个超级怪的怪人,人,都注定是他的老婆了,真不晓得他还在挣扎什么 ?陆陆续续的,店里的人潮增多了,他找了个托盘收拾满桌的杯盘狼藉,委屈得几乎掉下泪来── 偶尔拖一下稿,便得遭受这种非人的对待,以后,他绝对绝对不再拖稿了! 昏昏沉沉地由不甚安稳的睡梦中醒来,诗虹雨感觉一颗头仿佛被炸弹炸过再重新拼凑起来似地发疼,令她忍不住蹙起眉再闭上眼,待额际的疼痛梢稍逸去,才缓缓地睁开眼。 这是什么地方?乳白色的墙面不似医疗院所那般死白,至少她可以庆幸自己不是莫名其妙地进了医院。 稍稍松懈下来的心情,在侧过脸之后再度攀上至高点,只因她不经意间望进一双深邃熟悉的蓝眸── 老天!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所有醉前的印象极快地在脑袋里重新演练过一次,她或许猜臆得到自己之所以和他共处一室的事件发展,但却对两个人全都无衣蔽体的事实感到惊慌至极,不假思索地扯紧覆盖娇躯的薄被。 “你不觉得现在才遮似乎太晚了点?”慵懒地侧身而躺,一手撑着头颅,tao对她的反应感到有趣。 以前交往过的女人.从不曾有此惊慌无措的表情,尤其醒在他身边.那简直只能用“心满意足”四个字来形容她们的反应。 可是这女人总有一堆让他料想不到的表现──她不会对他撒娇,每次见了他好像见了鬼似的,避之唯恐不及,更有趣的是她现在的反应,跟个没开过荤的小处女没啥两样…… 小处女”︺老天!.该不会好死不死地被他料中了吧?! 真是个天大的惊喜!. “你……”诗虹雨羞急得快哭了,脸色苍白地挪退一步。“你、我……我们……“ 她虽然对宋先生乱发脾气的事有些无法释怀,可是她怎能在即将成为别人的妻之前“严重出轨”? 这样在往后的日子里,她该以何种颜面去面对宋先生、她的丈夫?. 盯着她的失措,tao心中略感不是滋味。 他知道她心里的挣扎,也揣度得到她的不安,但却对她感觉对不起其它男人的心态感到不满和妒意,即使那个“其它男人”根本就是他自己。 “我们怎样?.任何该做、不该做的全做过了,你总不能叫我看见一个女人光溜溜地躺在我身边,而不会产生半点性冲动吧?我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带着点赌气的意味.他昧着良心说瞎话。 其实除了凝着她的睡颜大半夜之外,他什么也没做……呃,扣掉她吐脏了两人的衣服,他用毛巾为她擦拭过的那一段不算的话.,可他却不想让她知道自已有这么君子,他就是想要跟她牵扯不清。 谁教她总对他不理不睬?他丢不起这个脸,至少得为自己挣回些尊严。 诗虹两闻言,脸色红白交错,陡地,斗大的水珠从她眼角落下,差点没将tao吓得由床上跳起来! 他忍不住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这女人,哭……哭个什么劲儿啊?” 老天!他竟将她惹哭了?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的眼泪.,尤其是她的泪.仿佛带有强烈的侵蚀力量,滴滴穿透他的心脏。 诗虹雨抹着脸,却怎么都抹不干泪湿的小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说过我要结婚了,你这样……我以后要怎么办?” 他听见自己神经线绷断的声音。 “做都做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该死!她非得那般挂念她的未婚夫吗?宋于涛是他,tao也是他,但他却矛盾地想独占她所有的思绪,不论在任何一个身份上 当他是宋于涛,她便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上,当然得把所有的心思全放在宋于涛身上.,但当他是tao.她就该全心全意只注意他,不该满嘴挂着宋于涛的名字,那会让他感到刺耳和不是滋味。 明知自己太过吹毛求疵、自私和无理取闹,但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不这么想。 诗虹雨一径儿落泪,她知道时光不能重来,发生过的事更不可能当作不曾发生过.,她好慌,除了哭,她真的不晓得自己该怎么办? 她越哭.房里的氛围越是紧绷.终至将tao的懊恼堆栈至最高点。“叫你别哭了听到没有,” 这一吼,让两个人同时楞住了。 tao之所以发楞,是因为他在以tao的面貌出现时.对女人从来只有温柔和体 贴,能令他失控至此,全然没注意压抑自己的坏脾性,诗虹雨这女人绝绝对对是头一个!. 她就是有逼疯他的本事,不论宋于涛或tao都一样! 而诗虹雨发楞;是因为她竟在tao怒吼的瞬间,在他身上发现宋先生的叠影,令她不由得怔仲起来。 仔细一想,tao和宋先生的体型的确相似,笑容和声音都时有雷同之处,她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很荒谬,但她就是吊诡地会将他们两人联想在一起! “呃.....”抹了抹脸,tao心头扬起一抹深沉的无力感。 “算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约略猜得到他也不太好意思,既然他说不出口,由她来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差别。“可不可以麻烦你先离开一下?” “干么?”他挑眉。 她的不以为意,让他内心里的歉疚感稍稍敉平了些.但,他为什么得先离开?说句不怎么好听的话,他倒觉得这样躺在床上挺好,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又拉近了些.“你、你在这里,我怎么起来穿衣服?”吸吸鼻子,看看窗外深沉的夜色,她的心情无底限地往下掉。“我想回家了。” 完蛋了,养父母一定找她找翻了天,再怎么说,她都不曾这么晚还在外头游荡,更别提还跟一个野男人……呃,他们不认识的男人暧昧地躺在床上。 她闭了闭眼,实在无法想象万一让养父母知道她不检点的行为…… 拨开她额前的发,发现她明显地退缩了下上这让他才歇下的愠恼又萌芽复苏。 “现在三更半夜的,我怎能让才刚上过床的女人回家?”一个大翻身,隔着被褥压上她毫无防备的娇躯,他马上感觉自己蠢动了起来。 “你……”诗虹雨张口结舌地震惊至极,身体像在瞬间被石膏凝固,僵硬得不敢动弹。“我、我可以自已回家,没、没关系的!” 他嗤笑一声。“别太天真了,我是根本没打算让你回家。” “你疯了!走开,我要回家!”她惊极生怒,恼火地捶打他的胸膛。 猛地攫住她的细腕,他眼露凶光。“够了喔你;是你心情不好我才陪你的,平常大爷我可不干这么卑微的事!” 是啊,他从来都没有安抚女人的习惯;他是温柔,他是体贴,但这都仅止于表象,从没有一个女人像她这般令他伤脑筋、挣扎又矛盾。 “我没有叫你这么做!”就算她有这样想过又如何?.他该知道她的处境,该知道她的未来是属于另一个男人,千不该万不该还在此刻动她的脑筋。 她不想知道他竟是如此卑劣的男人! tao差点没让她给气死。“做都做了,不然你现在是想怎样?.”他恶劣地持续那个未曾实现的谎言。 “我不想怎样,我只想回家!”她委屈地撇撇嘴,酸意窜上鼻尖。 “不准!”他真的火大了,除了那对不负责任的爸妈,从来没有人可以令他如此生气! “这是我的自由!”他大声,她的嗓门也跟着大了起来,积压太久的情绪在此刻全数爆发出来,她使尽全身的力量朝他大吼。“我就是要回家你奈我何?这里是你的地盘,我留在这里也没用!” 他的眸变得黯沉,嘴角因她的愤怒而泛起邪笑。“有,你当然有用。” “什么?.”她的脑筋一下子转不过来,凝着他那邪恶到不行的笑脸,她全身的毛细孔不由自主地泛起疙瘩。 “反正我们做都做过了,再多做一次也无所谓是不?”大脑主动下了指令,他不放手了,对她,他势在必得。 “你……唔!” 由不得她发出任何气死人的拒绝,tao猛地俯身攫住她微敢的红唇,用尽他所能想到的挑情技巧吮弄她的红唇、檀口,直到她不再僵硬、不再抗拒,有的,只是止不住的颤抖和娇喘。 诗虹雨不断调匀呼息,直到她找到说话的气力。“tao,你、你不能……” “为什么不能?”他不再接受她的拒绝和反驳言辞,他就像栗悍的狂狮,一旦锁定目标,断然没有更改的余地。“我喜欢你,男人想跟自己喜欢的女人做爱,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 诗虹雨悸颤了下,美眸圆瞠。“你、喜欢我”” 她自认为不是什么国色天香.性格上更没有吸引人的开朗大方.她实在不晓得自己哪一点够得上吸引他的条件,尤其他又是一个如此出色的男人! 这是她连作梦都不敢想象的事! “不仅如此,你也喜欢我,不是吗?.”他爱极了她每每被自已扰得说不出话来的可爱模样,或许就是她天真得过分这一点,教他没来由地放不下吧? “我?!”有吗?她有喜欢他吗?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一般女孩子面对喜欢的男人,大致上有两种反应。”轻啄她红嫩微肿的粉唇,他发现自己爱极了她的味道。“不是紧紧粘着那个男人,就是故作矜持地对那男人不理不睬;你,就是属于第二种。”他兀自分析道。 是这样的吗?她真的是那种故作矜持的女人吗?.“不,我不是……” “是,你是。”现在可管不得她认不认了,反正他就是自以为是地将她归类为那一类.“不然你不会每次见到我都想逃,因为你怕爱上我,所以你才会不断地想逃。” 瞧他说得头头是道,诗虹雨几乎被他洗脑了,她开始怀疑自已是不是如同他所说的一般,其实喜欢上他而不自知?.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拒我于千里。”可怜的女人,她永远不会知道当一个女人迫不及待地想撇清跟男人的关系时,只会挑起男人更强烈的征服感和占有欲。 当然.他不会愚蠢地告诉她这一点,至少在完全得到她之前。 诗虹雨沉默了。 其实她早就隐约察觉,自已对他莫名其妙的思念和排拒上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经验,在所有她认识的异性身上。 但是她有这个资格和条件,去爱上这样的一个男人吗?撇开她身为一个养女的身分不谈,就她怯懦的性格和封闭的生活方式,她有那个勇气去爱他吗? 或许tao只是单纯地因为头一回遇上她这种与他性情迥异的女人,所以一时之间迷惑了,毕竟世上根本没有人可以保证任何一个爱情的长久。 如果她真能撇开一切现实,飞蛾扑火般地投奔到他怀里,那么,她又有多少勇气可以承担失败?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到时候她承受得起吗? “你又在想什么了?”每当她沉默,就是她在胡思乱想的时刻,而那住往不是他所乐见的情形上道让他不禁蹙紧眉心,审视般地凝望着她。 摇了摇头,她说不清自已复杂的心绪。“没,我只是觉得我们……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 “不要用那种似是而非的无聊借口敷衍我!”这种话他听得多了.他的父母、他的朋友,多的是说这种言不及义又没有诚意的话,他够厌烦的了。“我只想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无辜地眨了眨眼,她凄楚地笑了。 是.她发现自已真的喜欢他。 不论是他阳光般的外形还是率性而为的脾性,或许那全是她无法做到、而他全都具备的极端差异吸引了她.,但现下已不再是探究这个问题发生的时刻,他要的是答案,而答案,正缓缓地在她脑子里浮现。 “虹雨?”他屏气凝神,不记得自已上一次如此紧张是在什么时候。 “我是个即将成为别人妻子的女人.....”她还在犹豫、还在挣扎,承认与不承认两种解答在她心头拉扯,如何都分不清输赢。 “难道你不能拒绝?”这个问话感觉十分吊诡,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他还是脱口而出。 诗虹雨摇了摇头。她太清楚自已的身分和在诗家的地位,更遑论养父母将她拉拔大的恩情,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别再问了好不好?”虽然感觉对不起宋先生,但她也想在婚前浪漫一次,不为任何人,只为她自己,为自已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主动拉下他的颈项,她柔顺地献上红唇,无言地传达委身之意,在她还没有后悔之前. “虹雨.....”仿佛感受到她的矛盾,他温柔地吮上她的嫩唇。 笨拙地配合着他滑溜的舌,诗虹雨暂时将宋于涛逐出她的道德感和脑海,她想彻底放纵,只为这可能一生仅此一次的出轨。 热烈的亲吻让他尝到她心头的涩意,他突然发现这个游戏不再好玩了。 原本只是想戏耍她二遏弄她,他却不曾设想到自己也会有沦陷其中的可能。 轻舔她眼角的泪,他知道自己完蛋了.,在玩弄她的过程里,他竟不知不觉地深陷其中而不自知引 俗语说,鸡蛋再密都会有缝,难保哪天他以两个身分悠游在她身侧的事情不会曝光,到时候他该如何解决这个麻烦? “tao,请你……温柔一点.”诗虹雨不是他肚子里的回虫,当然不会知悉他心头复杂的想法.,她羞赧地红着脸颊,吐气如兰地在他耳边低喃。 tao紧蹙眉心,面对她的娇媚和柔顺,他实在无法在这该是两情缠蜷的时刻深思未来,他只想把握现在,把握她此刻的真心和温柔。 “你放心,我会的。” 第六章 “你的经验应该很多,我、我跟其它女人并没有什么两样。”她实在不该在这个时候提及如此杀风景的过往,可是她担心他看得太清楚,相对的就会失去对她的新鲜感。 他愣了下,没来由地轻笑出声。“小傻瓜,你这是在吃醋。” 往常.他最厌烦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和争风吃醋,但这种情况发生在她身上.他不仅不感到反感,反而觉得有种“备受尊荣”的重视,让他感觉心头轻飘飘的.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我才没有!”她娇喷,不自觉地开始向他撒娇。 “放心,除了你之外,其它女人我都没看得那么清楚过。”以往的男女关系纯粹是肉体宣泄的供需行为,不似她,让他投注那么多的关心和注意。 现在的他,就像即将初尝情欲那般亢奋,连他自已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的意思是……你有过很多女人?”咬咬唇,她实在不想钻牛角尖,尤其在这敏感的时刻.但是她着实忍耐不住。 tao又笑了,这回笑得得意万分。“你看看你,非得在这个时候跟我翻旧帐吗? ” 她胀红了脸,为自己的失控又羞叉恼。 “其实你真该感谢以往跟我有过关系的女性。”他神色自若地狎言浪 她不禁迷惘地反问..“为什么我得感谢那些女人?” 他不知道女人都是小心眼的吗?虽然明知他俩不会有未来,但一旦提及他交往过的女人,她难免还是会感到些许的不是滋味。 这是自已在乎他的一种表现,难道他真的不懂?. tao没有答腔,他的决定只有他自已知道。 他或许玩世不恭,或许不敬长辈、不尊师重道,可他不会错认自已想要的任何东西,包括女人。 他要的东西一定会不择手段得到,即使方法卑劣也在所不惜! “嘘。”他很快地由思绪里觉醒,扯开迷人的笑,他决定给她美好浪漫的一夜,也是属于他们两人的初夜。“别在这时候谈这么无聊的问题,嗯?” “嗯。”她听话的不再多想,放纵自己耽溺在他的柔情里。 tao俯身在她的额上印下轻吻.顺着她圆润姣好的面容逐渐往下游移,轻吻过她的眉心、鼻尖,终至最诱人的红唇,每个轻吻都包含了无数的珍惜,让她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不敢细想这个幸福可以持续多久.也许在天亮之后;追个美梦就会幻灭,但她不在乎,也没时间在乎了。 现在她只在乎叠俯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在过往的岁月里,唯一一个让她感受到爱情的男人。 也许是太过顺利.反而让tao莫名的不安起来。 “真的可以吗?.”他艰涩地抬起头,蓝眸凝住她微合的美眸,却差点迷醉在她不自觉展露的媚态里。 “你不愿意?”她的眼渗入一抹极度明显的慌乱。 “我不喜欢你胡思乱想。”拨开她额前的刘海,他的额轻轻抵着她的,让两副身躯紧紧贴靠在一起。 “呜!”她咬牙承受他的侵入,感觉自己在那一瞬间死去。 细碎的吻不断落在她的额、她的鼻和她的唇,即使为她所经历的疼痛感到揪心,他却无法为她承担。 痛楚令她晕红了眼,但电光石火之间,她陡然想起一个疑点,一个对她而言很重要的疑点。 “tao?” “嗯?”他不知道天大的麻烦已翩然而至,还以为她正慢慢适应他的存在而感到些微心喜。“不痛了吗?” “还痛。”她说的是实话,但这已经不是重点了。“可是我怎么不知道,女人在做过第一次之后,还会这么痛?” 时间仿佛静止了,它傻了、呆了、忘了该如何前进、走动,一如tao的反应。 “呃……”哇咧!他不知道汗也可以像水龙头那样流,仿佛没个底限似的。 她的眼瞳凝住他的焦躁,不放弃地继续追问..“你不是说,我们该做、不该做的全都做过了?.” 呃.....这下子该怎么转才好?. 人家是大珠小珠落玉盘,咱们的tao是大小汗珠齐飞.意境上相距太远。 “你骗我,对不对?”他该死了他,.这么切身的事情他竟敢撒谎引~ 以为自己已然破身,也如他所言,做一次跟多做一次其实是没什么差别的,为了让自已留下美好的回忆,她天真的想在自已意识清楚时留下美好的回忆,不料这竟是戳破他谎言的开端,怎不教她“悔不当初”?! tao的嘴角微微抽挡了下,他清清喉咙.企图力挽狂澜。“不、不论我有没有骗你,反正我们现在就真的已经做了嘛!你别计较这么多好不好?.” “我计较?!”她气坏了.声音随之拔高了起来。“到底是谁骗人在先?你这样太不厚道了!”她卯起来捶打他的肩部和胸口。 “我本来就不是个厚道的男人!”他显得狼狈,却又被责备得心有不甘。 “你……你太过分了!”她好伤心,愠恼之际,所想得到的动作就是离开。“你走开,我要走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tao差点没因而倒阳。“现在这种情况,你竟然敢说要走?” 一刀砍死他还干脆点! 她的鼻翼债张,半点都不认为自己有错。“走开啦!我不做了,” “不准,” “谁管你准不准?.我才不听骗子的命令,” “你.....”tao自知理亏,在找不到理由安抚之下.他只得用最原始的本能来征服她。“除非你先满足我,否则我不会放人。” “你不能……”她好想哭。 “休想临阵脱逃,我要你要定了。” 令她喘不过气来的攻击、侵入,使得她完全没办法思考.更别提在意他的谎言.,她的脑子乱烘烘的,除了他强而有力的侵占之外,她实在没办法再思及其它。 她该因为酒精的后劲和太过疲累而昏睡,但是她没有,昏睡的反而是释放过后放松的tao,而她,静静地凝望着乳白色的天花板。 他的手脚依旧交缠着她,似乎担心她在他沉睡时分偷偷潜离。 她没办法厘清充塞脑海里的复杂情绪,微微侧过头来将他瞧个清楚。 他长得真是好看,即使处于睡眠状态,他的睡颜依然有蛊惑女人的魅力.令她忍不住探出手,想拂开他额前不听话的发丝。 陡地,小手停滞在他的额前两公分,眼睛定在自己的指尖.浅浅的疑虑像打永漂儿似地在心头漾开。 为什么她的手上有淡蓝色的彩渍?她不记得自己曾碰触过任何蓝色的对象,除了tao的发, 他的发”~不是固定染剂,而是容易卸除的临时染发喷剂? 为什么?他不是每次出现在自己面前,都是相同的发色,那么,他为何要如此麻烦地重复喷色.而不选择固定染发呢?. 疑问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不经意的,tao和宋先生的影像再次在她脑海中交叠.一时间她竟有个天真且不切实际的想法,一个亟须证实的想法! 以指将他因大量流汗而变得柔顺的发往旁拨弄,”tao不堪被扰地咕哝了声,令她的心跳几乎停止.,所幸他只是扭动了下便再度沉沉入睡,这让她松了口气。 可是她的松懈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他的发被梳理成宋于涛的呆娃样式,她的心跳是越来越紊乱.甚至找不到规则的律动速率。 双眼不断堆积水雾,小手在他脸上隔空仿真他遮住眼睛部分的檬子,泪水终究忍不住地全然崩溃! 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宋先生的镜片太过厚重.总让她看不清他的眼,而她先前的那个动作,就是在确认“他”的最重要仪式。 “他”是“他”!他竟然是他?! 可笑的是,她还天真地在心里头挣扎,到头来却发觉这一切不过是一场闹剧,一场将她耍得团团转、尽失尊严的闹剧! 他为何要如此戏耍她?他觉得这样很好玩吗?.因为他戏耍一个单纯甚至单蠢的女人于股掌之间?. 低浅的哭声不断刺激tao的耳膜,他迷糊地睁开眼── 伸手揉揉眼睛,循着泣音侧脸一瞧,tao这才看清身边的女人抱着膝盖低泣,抖颤得仿佛快挂了似的,立刻将他由半梦半醒间吓醒! “你干么啊?”他翻身而起,一点都没发觉自已的样子已然改变,两种交替的身分已然曝光,只是一径儿关心她落泪的理由。 诗虹雨由双膝间抬起泪流满腮的小脸。“为什么?.” “什么?”什么为什么?他才想问清她为什么在哭咧!她倒好,反过来将他一军,搞得他满头雾水。 她止不住眼角滑下的水滴,无限凄楚地问道..“为什么要骗我?.” “我哪里又骗你了?.”懊恼地扒乱发丝.搞不清她问题的重点。 “承认吧,至少让我知道理由。”她不愿当个被瞒骗得毫无理由的傻瓜,执意问出个所以然来。 “你到底在说什么啦!”后!实在是有理说不清! 诗虹雨凝着他好半晌,就在他沉不住气想发飘时,她倏地下了床铺.轻移脚步往浴室走去。 现在演的是哪个桥段?. tao虽然满脑子问号,但不知所以然的,瞧见她莫名其妙的举动,他竟隐隐产生不安的预感。 没多久,她用漱口杯盛了杯水走出浴室,慢慢爬回床铺,她之前离开的位置。 “你这是……” 他的话来不及说完,因为漱口杯里的水.已经一滴不剩地被她由他的脑门兜头淋下── 第七章 “虾咪?.被看穿了?” “不会吧?!她这么厉害喔?” “除了我们之外,没有人曾经识破tao的换装,她是怎么办到的?.” “嗟~~算了你,只长四肢不长脑袋的家伙,要不是tao自已认了,你这头蛮牛会看得出来?” 昔日校园里“把马社”的主要干部,也全是宋于涛的八拜之交们,有志一同地齐聚在宋于涛开的牛郎店里.没有一个迟到或缺席,实属难得。 店门口挂上“东家有事,公休一天”的牌子.他们则在店里“密谈”。 宋于涛两眼涣散地凝着空气中的某一点,同伴们不正经的奚落,一句都没进入他的耳里,整个脑子里充塞的,是她那日离去时的凄怆身影。 “人家说,热恋中的男女是不会有秘密的。”姜季昀算是除了宋于涛之外,对当天情况了解最多的一个,他慢条斯理地跷起二郎腿,一派优雅。“谁晓得当天tao是不是太急、动作太粗鲁,弄乱了发还是掉了变色隐形眼镜,那都是有可能的事吧?” 突然之间,所有人都住嘴了,不消多久,个个都露出暧昧的弯月眼。 “吃过了?.吃过了就好了嘛!”这是被评论为只长四腋不长脑袋的健身教练,易靖所下的结论。 “这是种很下流的说法。”律师韩牧允微蹙眉心,长指顶了顶无框眼镜,瞧不出他站在哪一方说话。“不过,这个论点倒是不无道理。” 姜季昀踉跄了下,受不了眼前这些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 另一个干牙医的柴勘淳安静了会儿,斜睨了失神的宋于涛一眼。“问题是,这个婚还结得成吗?” 一句话又让大家沉默了,却也让宋于涛轻轻一震,由惘然之中回神。 “……说得也是厚。”易靖搔搔后脑,脸色有点尴尬。“那个喜宴会场都订了、喜帖也印好了,如果放着不用;是挺浪费的……” 除了宋于涛微微变了脸色之外,其它三个男人差点没由位子上跌下来。 “咳!基本上呢,婚礼没正式进行前的约定都不具法律效力,也就是说,诗小姐有绝对的权利.可以选择要不要完成这个仪式。”清清喉咙,韩牧允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实际状况,以免被那些口无遮拦的人气死。 宋于涛的眼眯了起来,看来更加高深莫测。 柴劝淳讪笑了声。“不至于吧?以tao的条件,随时都有几百个女人准备好陪他上礼堂。” “那也得看tao点不点头。”姜季昀纳凉地补上一句。 一伙人又安静了,个个正眼、斜眼地龃着宋于涛的表情,却怎么也看不出他心里的打算。 他太深沉了,从学生时代就是如此,只要是他不愿意讲的话.没有人可以逼他说出口,更遑论如此切身的问题.实在是太难。 其间最沉不住气的,就属运动型的易靖了。“哎哟!女人再找就有了咩,tao又不是没把过美眉。你们忘啦?他可是我们“把马社”的创始人!” 众人赏他一记“你不讲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的白眼,再次将眼定在宋于涛的脸上。“我不放手。”一直没开口的宋于涛终于出声了”犀利的眼瞳里是再坚定不过的光芒。“她只能乖乖的跟我结婚,除此之外.她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男人们分别打了个寒颤,缓缓露出颇富兴味的笑意。 好期待喔!tao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种狩猎的眼神了,他们原以为他已经洗手收山.不再“把马”了,没想到他会为了一个注定逃不出他手掌心的女人再展斗志,直教他们大呼过瘾。 诗小姐,等着接招吧! 好好瞧瞧“把马社”原创社长的威力! 好几次,诗虹雨鼓起勇气,想向养父母提出解除婚约的打算,但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尤其在看到他们满脸愉悦的表情之后。 “咦?.虹雨,你站在那边做什么?来啊!来爸爸这边坐。”看新闻看到一半的诗文渊,不经意发现诗虹雨倚在厅前的隔间墙侧,他扯开笑容,朝她挥了挥手。 诗虹雨感觉眼眶一阵热。 她一直幻想着自已能拥有足以溺死人的亲情,没想到却是得用她一辈子的幸福来交换;道样,值得吗?. 她又能心甘情愿地嫁给一个只会瞒骗她的男人吗? “怎么啦?.脸色好象不太对。”林欣怡往诗文渊的方向挪了点,让出一个位置来. 林欣怡以往之所以对诗虹雨保持些微距离,其实是恼恨她不带福分。 她为诗季康算过命,算命师说只要诗季康找到一个带有福分的女人并娶她为妻,那么,他就有可能长命百岁。 因此.她和诗文渊在孤儿院里找到里头最清秀、感觉最投缘的诗虹雨.当时的诗虹雨白嫩白嫩的,看起来就是满有福气的样子,没想到还是留不住诗季康孱弱的但在诗虹雨没有异议地答应和宋于涛的婚事之后,站在女人的立场,她知道诗虹雨的委屈;虹雨还如此年轻,哪个年轻女孩不向往爱情?毕竟她也曾年轻过.因此在不知不觉中,对这个养女就多了分疼惜。 诗虹雨摇了摇头,乖顺地坐到养母的身边。 林欣怡侧脸瞧了她一眼,发现她有丝恍神。“是不舒服吗?.脸色这么难看。” “我……”嗫嚅了下唇瓣,到嘴边的话依旧找不到脱口而出的勇气。 “你啊,都快做人家的妻子了,很快就会变成妈妈,一定要好好注意自己的健康.不然哪有体力带孩子?”她可是过来人,加上诗季康的身体一向孱弱,当年的她的确吃足了苦头,以致她现在忍不住对诗虹雨谆谆教诲。 孩子?!在她想解除婚约的此刻,她根本没敢想那么远。 诗文渊盯着新闻画面,一边分心地听她们母女间的对谈,也颇有同感地猛点头。“以前你妈就是身体不好,使得季康的身子也受到影响;还好你们现在有什么婚前健康检查,万一真的体质不适合受孕,那可得先调养好才行。” 养父母的关心让诗虹雨更加开不了口,她揪紧膝上的裙子深吸口气,才刚抬起头想和养父母开诚布公之际,电话却杀风景地发出刺耳声响。 “喂.诗公馆。”诗文渊离电话最近,自然而然地拿起话筒。“喔,是宋公啊.什么事劳烦您亲自打电话来?” 诗虹雨微震了下,听到那个刺耳的姓氏,她约略可以猜到对方来电的意思。 “对不起.我不知道发生这种事了。”颇具深意地看了眼诗虹雨,诗文渊的眉心蹙紧了起来。“好好好,您先别生气,我了解一下情况再和您联络,再见。” 闭了闭眼,诗虹雨知道审判的时刻已然来到。 但出乎意料,诗文渊没有大发雷霆,只是有些忧虑地盯着脸色苍白的养女,似乎在思考着该如何敢齿才好。 林欣怡可就沉不住气了,她推了推丈夫的手臂。“干么?宋家说了什么,你的脸色怎么也变得这么难看?”简直跟女儿有得比。 “呃……”既然老婆大人催促了,诗文渊一鼓作气地低声问道..“虹雨,你最近……跟于涛的交往还顺利吧?.” 该来的逃不掉──这是诗虹雨唯一的想法。 “我跟宋先生、起了点争执。”顿了下,她选择较为平缓的述方式。 “你?”林欣怡不敢置信地睐她一眼。“你会跟人起争执?!”她养这个女儿养这么大,从来不知道她有跟人争执的勇气。 无力地点了下头,诗虹雨还是认了。“嗯。” “什么事啊?.会不会是婚前恐惧症?”她也算在社会上打过滚的,知道现在年轻人的新名词。 “虹雨不会这样无理取闹。”诗文渊轻叹一口气. 从婚事底定至今,他开始试着去关心这个几乎没有声音的养女。 严格说来,诗家对这养女是该心怀愧疚的;虽然他们收养了她并将她养大成人,物质生活上是少不了她一份,但精神上……可就贫乏太多,甚至比不上一般中等家庭。 他们对她太漠不关心,自私地将失去儿子的悲痛加诸在她瘦弱的肩上.如今又要她担负起挽救整个企业体的重担,他,似乎是太苛求了。 “那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欣怡可受不了丈夫这么阴阳怪气,她不禁一问再问,非得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可。 “对不起,妈。”不待诗文渊有所响应,诗虹雨便开口道歉了。“没什么太特别的事,你别担心。” 林欣怡的紧张,代表她对公司未来发展的重视。 如果今天因为她一个人的关系,导致整家公司没有资金来源而运作困难,她实在背负不起那么多人失业的罪过,即使这并不是她一手主导,她也无法原谅自己。 诗文渊和林欣怡对看一眼,夫妻俩的神色全都变得阴沉。 诗虹雨太过乖顺、听话,但一个女娃儿对家里所有要求一律无条件接受,这也太不寻常了.,诗文渊和林欣怡在这最终时刻,总算体认到自已的自私,不觉自我反省起来。 “宋老先生打电话过来,说他决定抽走公司大部分的资助资金。”半晌,诗文渊掐头去尾地把对方的话做个婉转的述。 “为什么?!”两个女人同时惊呼出声,但诗虹雨显然较林欣怡了解其中原由。 安抚性地拍了拍林欣怡的手,诗虹雨稍嫌急躁地对诗文渊说..“爸.请你告诉宋老先生,婚礼还是会照常举行,请他不要抽走公司的资金。” 诗文渊深深地看她一眼,陡地没头没脑地问..“虹雨.来这个家到现在,你觉得幸福吗?.” 诗虹雨和林欣怡都楞住了,但诗虹雨楞得比较久。 “对啊,女儿,你觉得幸福吗?”林欣怡霍地了解文夫的想法,转手反拍起诗虹雨的手臂。 公司营运不善,在还没血本无归之前可以收手.,或许这样做并不厚道,而且连累员工们集体失业,日子也不可能过得同以往一般舒适,但至少衣食是无缺的。 他们已经失去亲生的儿子,所剩下的也只有这个收养来的女儿,他们不该自私的为了自已的利益而出卖女儿的宰福。 诗虹雨情愿在此刻死去,因为她终究在这对与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夫妻身上,得到涨满胸口的亲情。 “我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很多事情是一体两面的,当一方变得不再那么在乎了,剩下的一方,自然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诗虹雨顺利地由学校毕业了,经由教授的介绍,她在社区里的服务中心找到一个职务,专门关怀社区里的弱势族群上,这让她生活有了重心,整个人明显发亮起来。 “谢……谢谢诗、诗小姐请医生,给妈妈看病。”大宝是个智能不足的成年人,别看他高头大马、体型壮硕,其实他的智力才约莫等同于六、七岁的孩子,根本只能算是个大孩子。 “大宝,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感谢我。”由于大宝根本没有谋生的能力,加上唯一照顾他的妈妈又卧病在床,诗虹雨好担心他们这家人的未来。“你要好好照顾妈妈.她生病了,你要记得让她准时吃药。” “我我我……我知道。”大宝傻笑着.露出白牙,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个阳光般的大男孩,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个智力有问题的人。 “知道就好.我该回去了。”看看时间,她得回去办公室写报告,一天的行程就算结束了。 “谢……谢谢诗小姐。”大宝习惯性地结巴着,痴笑的脸上写满感激和些许不好意思。“你、你对大宝跟妈妈真好。” 诗虹雨眼眶微微发烫,她最不善处理这样的人际关系,那让她感到十足的力不从心,只因恼恨自己的能力有限,不能再为这些可怜人多付出一些些。 “大宝.....”她不知道该怎么表现自已的关心,只能紧紧地抱紧大宝的身躯.藉以表达自己的关怀于万分之一。 “诗小姐,呵呵~~”大宝手忙脚乱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呆呆地傻笑着。 放开大宝,她拍了拍大宝天真的脸颊,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记得我交代的事情喔!改天有空我再来看你和妈妈。” 挥别了大宝,她沿着老旧的巷弄走往大道,这是每回来探望大宝他们所必经之路,她走得已经很熟悉了。 这里很安全,住在附近的全是家境尚可的小康之家,出入份子一向纯良,她从不认为自己会遇上什么歹事。 只是料不到这回出了点麻烦,她被扯住手臂,显然被“有心人”给堵住── 宋于涛从父亲那边得知诗家的回复,表明婚礼照常举行,但他却没来由地更沉不住气.,他知道她的动向、知道她的行程,因为有专门负责的人会向他报告,因此他耐不住性子地跑到社区找人。 想不到才逐渐在繁复的狭窄巷弄里接近她所在的位置,远远便看到她和一个男人亲热地搂抱在一起.,他无法知悉她和那个男人之间的对谈,但就那刺眼的一目,便已足够让他妒火狂烧!. 她才离开他多久,竟然马上就“勾搭”上其它男人?! 很好嘛!才刚从小处女的身分毕业.领着他教会她的“技巧”,不消多少时间便钓上那个不长眼的冤大头了? 该死的女人!就算要找对象也该找个足以和他并驾齐驱的,至少也得具备他八成左右的条件,像她这样找个光会傻笑的男人算什么?想存心气死他吗? 他的气味太过熟悉,诗虹雨甚至来不及张嘴尖叫,便已识破他的身分。 “放手,”微喘了口气,她用力甩开他的钳制,满布怒意的美眸瞪向他。“你干什么在路上拉拉扯扯?.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很不礼貌?” “呿!我不知道你跟我之间还得用上“礼貌”两个字。”宋于涛对她没像疯妇一样乱吼乱叫感到些许满意。 诗虹雨咬了咬唇,生气地转身就走,决心不理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路人甲” “你要到哪里去?”才拉开步伐走不到两步. 一个壮硕的身影已迅速地挡在她面前,再次化身为“坏狗”。 抬高下颚,她倨傲地对他视而不见。“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让开!” 一把扯住她的手臂,他哪受得了她如此目中无人?“你是什么意思?”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扳不开他的指,她沮丧得想尖叫。“你放开我!” “不放!” 他卯上了她.见她和自已如此划清界限,他更是没有放手的理由。 “宋于涛,你够了喔,我现在不想走这条路了,我还要去别的地方,放开我!”她怎能任由自己懦弱地再听从他的摆布?上一次当就够了,她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气力再去承受第二次。 宋于涛凝住脚步,回过头来眯起眼睨她。“对了,你现在想到哪里去?” “要你管!”她不假思索地反驳。 “啧喷啧,原来你也是有爪子的嘛,嗯?.”他气坏了,全然没设想到两人会把气氛弄得这么僵。“在我面前还想去会情郎?.想都别想!” 情郎?她愣住了,不知道他这欲加之罪由何加起。“你不要乱讲话。” “我乱讲?”她的否认令他更加气恼,直觉认为她刻意隐瞒。“刚才那个大个子不是吗?.你们还抱得挺紧的啊!我的视力左右各一点二,你骗不倒我的,” 大个子?突然之间.诗虹雨懂了,却不想加以解释。“我就是想去找他,不行吗?”像是打定主意跟他唱反调似的,她不怕死地在他嘴上拔毛。 宋于涛眼瞳闪过一丝红痕.他的眼角抽挡了下,扯住她手臂的指更加收拢。“我记得你说婚礼照常举行,对吧?” 心跳微微加遽.她心虚地撇开头.不想在气头上跟他讨论这个超级敏感的问题。“那又怎么样?” “你以为我会让你在外头背着我乱来吗?”该死,.有那样的一对父母已足够他心寒,他怎能忍受自己的枕边人也是同一个模样?! “你已经看到他了,不是吗?”既然他看到大宝这个不是她情郎的情郎,那么,她就不算“背着他”乱来。“是你无法保证对这个婚姻的忠实度,现在你有什么权利和理由要我一个人遵守?” 晴天雳霹! 宋于涛哑口无言,万万想不到她会用他曾说过的话,倒过来反将他一军,. “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吗?”不敢抬头看他的反应,她低垂蚝首再次妄想扳动他的指。“你放手啦!” “你闹够了.现在游戏时间结束!” 第八章 诗虹雨怎么都抗拒不了宋于涛的蛮力,狠狠地被他甩进停在附近树林间的车里,甚至在来不及反应之前便让他按下中控锁,一时间简直是求助无门。 太过靠近的距离让她不安.密闭的空间更是令她没来由地心情紧绷,她恨不得手上有任何武器,好砸毁车窗逃逸。 “收起你天真的想法.以你的力气是逃不掉的。”悠哉地将手臂枕在脑后,他将她可能想得到的逃匿方式算计得精准无比。 收回贴上开门锁的小手.诗虹雨沮丧得想哭。“你想说什么就说.何必把我软禁在车里?” 他倒聪明.选择来到这个社区里人烟最僻静的地区找她,加上时间恰巧趋近于晚饭时间,路上根本连半个行人都没有。 换句话说,她根本没有半点逃离的机会。 他安静半晌,车里的氛围凝重得令人想尖声呐喊、划破岑寂。 “你跟他什么时候勾搭上的?”霍地.他低沉的嗓音响起,一开口就是令人发指的尖锐和鄙夷口吻。 诗虹雨微震了下,全然没办法接受他太过粗鄙的用辞,因此她选择沉默。 “你以为不讲话就没事了吗?”显然她的沉默惹恼了宋于涛,他陡地攫住她的下颚,强制她面对自已的怒容。 暗暗咬着下唇,诗虹雨怨慰地瞪他.更加气恼自已的无言以对。 “说啊!”他放大嗓门,在密闭的车厢里产生回音,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我要知道你什么时候跟他勾搭上的!” 她怎么能?她怎么能在他一心想夺回她的感情之际,如此轻易地选择了别的男人?.在她心里,她到底把他摆在哪个地位?. 深吸口气,诗虹雨强迫自己不准在他眼前落泪。 “我跟你多久没见面,就跟他“勾搭”多久。” 他以为他是谁?.就因为他是她未来的丈夫、她的第一个男人,就有资格管她这么多吗?. 如果他自己做不到忠实,他凭什么要求她做到这一点?.如果这个世上还有“公平”这两个字存在,他就没道理也没有理由这般要求她。 即使她清楚自己的心早已被他无形地禁锢了,她也不愿在他面前承认…… 宋于涛看不透她的心思,他只知道自已被她的回答给彻底激怒了。“你真的跟他──该死!你该死!” 该死!她竟承认得如此轻松?难道她一点罪恶感都没有?. “对不起,你的用词让我很不舒服,可不可以麻烦你保持风度?”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量,让她不断地顶撞他;或许是之前被他伤得太重,所以也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真正的原因她也不清楚,即使所有事情的演变结果已经全然写在后面的剧本里了,她还是不想让他明白自己早已臣服。 “呵~~”宋于涛陡地没来由地笑了,俊颜狰狞地贴近她,近得两人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鼻息.他甚至邪恶地朝她脸上吹了口气。“我讲的话让你感到不舒服?那我要怎样,你才会舒服呢?” 闭上眼,她不想看他那仿佛饱含埋怨和痛苦的黑瞳,那会让她心软上让她懦弱,甚至让他发觉她不堪一击的感情。 她什么都没有,没有对抗他的本事,也没有拒绝嫁给他的资格,但至少,至少让她维持女人最后的尊严。 “看着我,”用力招紧她的下颚,他已被怒火控制,再也不懂得如何怜香惜玉. 她疼皱了眼.被迫睁眼望着他,眼眶微微泛起红雾。“不要让我恨你。” 宋于涛怔楞了下,下一瞬间却猖狂地放声大笑。 “恨我?.你早就恨我了。”如果不恨他,她不会用这么伤人的手段来折磨他.这是世上最容易令他感到痛苦的方式,她却毫不迟疑地选用它。“你明知我最恨人不忠实,却偏偏用这种方法来报复我!” 悲怜地看着他的咆哮,她为这个男人感到心疼和悲哀。 诚如他所言,他最恨别人不忠实,但他自已呢?. 用两种身分来接近她、迷惑她,他又称得上忠实吗?为何他看不清自己的盲点?他何尝不是以最残忍的方式来待她? “我没有。”她也只能这么说了。 他狠戾地眯起眼.蓦然放开她的下颚,粗鲁地撕破她的上衣前襟,引得她惊喘尖叫。 “啊!”她惊慌失措,怎么也没料想到他会有这种突如其来的举动。 “有什么好叫的,嘎?你身上该看的、该摸的我哪里没碰过、摸过、舔过?别装得像个圣女贞德!”妒火和愤火焚红了他的眼,使他看不清她眼里的惊惶和恐惧,一心只想残忍地伤害她。 羞惭地狠瞪着他,她以为自已看来够凶狠,事实上不管旁人怎么看,那张小脸上都只有狼狈。“你下流!” “下流?”他挑眉,悻悻地点着头。“好个下流,我宋于涛长这么大,头一次被女人批评为下流。” “少拿我跟那些女人相提并论,”没来由地心口一阵疼,她撇开脸不看他那令人又爱又恨的俊颜。 是,她知道自己还在乎他,不然不会看到他还会心脏乱跳、感觉颊侧不断发烫.甚至介意他和其它女人的过去.,但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毁了她对他的感情和信任,而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有原谅他的一天。 他陡然发出噱声。“何必呢?何必为我这个下流的男人吃醋?” “你少往自已脸上贴金了!”她胀红了脸,咬紧牙关死不承认。 他安静半晌,凝着她的眼不曾稍瞬。“既然这么恨我,为何还要坚持举行婚礼?.” 人呐,不懂就要问,既然摸不透她的想法,最快的方式就是直接问她,这是他解决疑惑的方法.直捣黄龙绝不拖泥带水,对任何人都一样,当然也包括她。 揪紧膝上的裙子,她狼狈万分地死瞪着他。“你明知我没有选择!” 宋于涛楞住了,她的回答不啻深深割开他的心脏。 好一个没有选择──想不到他宋于涛要一个女人,还得将她逼到绝路才能得到,道样下去,有什么意义呢?. “我可以无条件资助你养父的公司。”将她的丽颜深深印进眼瞳,仿佛想深切记得她的样子,将她烙印在心的最底层。 这下换诗虹雨傻了、呆了。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无条件放她自由吗?这是多么令人惊喜的喜讯,但为何她的心却会疼痛得几乎麻痹? “我……”垂下小脸,她的眼眶控制不住地发烫,她却没有半点力量可以阻止。“我该感谢你的手下留情吗?”她倔强地反问。 “手下留情”四个字.就像四块厚重、尖锐的铅块,朝着他的心脏直击而来..他没有时间准备保护自已的防备,他也没有能力抗拒,只能任由它们穿透自己的心,并感觉它迅速冒出鲜红的血液。 他深吸口气.不让自己永远处于下风。“你认为呢?.我做任何事都会索取应得的代价,你认为我该怎么向你要这笔“手下留情”的酬劳?” 凝着他的眼,她霍地察觉那深沉的黑眸里,闪动的是似曾相识的欲望诡光,她心口一提,忙用力地推开他。“你、你休想!” “我有没有说过你很聪明?”长臂将她锁在车窗和座椅之间,他探出舌,以极粗鄙的方式由下而上舔过她的粉颊,留下一片失温的湿濡。 “不要!”她紧闭着眼,泪水差点滑下颊侧。 “你每一次都说不要。”他受够了她的欲拒还迎.现在任何的人事物都无法阻止他狩猎的冲动,除非他得到餍足,否则他绝对不会放弃。“我宁可相信这是你对我的邀请。” “我没有!你放过我,”她不断地企图推开他强健的胸口,却不晓得自已的举动适得其反地激怒了他。 “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一次跟两次有什么差别?只不过要你再张开一次大腿罢了。”心太痛,他全然失去理智地用话伤她,却也沉重地伤害自已而不自知。 “我不要!你下流;道里是户外……”随时可能有人经过或看见呐! “没当过车床族吗?我会让你知道这有多刺激。”他什么都不在乎了,因为他就要失去自己最在乎的女人了,他还有什么值得在乎的呢?. 没办法再接收他低级猥亵的狎书浪语,诗虹雨难堪地掩面低泣起来。 “不准哭!”他狼狈地低吼,越过她的身子拉起座椅拉杆,让她的座椅往后仰平,以利他“一逞兽欲”。“别以为哭就会让我松手,我说了,我要索取应得的报酬,” 失神地凝着他,她的眼瞳焦距不知定在何处,呆滞得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假娃娃。 她越是如此,宋于涛的情绪越是失控,大手一扬,她身上的上衣几乎破成碎片.再也没有半点拼凑的可能。 “他碰过你哪里?”大手滑过她细致的颈项,带着一丝几不可辨的怜爱,他竟没有办法对她残忍?!这里,这里,还是这里?”沿着她柔美的曲线蜿蜓而下,他的手微微颤抖着。 诗虹雨不语,感觉自己的心已死。 “你不讲话也无所谓,反正我只是发泄而已,没差别的。”他分不清这些话是用来刺激她还是欺骗自己,事实上他嫉妒得几近发狂,恨不得一一抹去那个男人曾经留在她身上的印记! 吞下喉中的硬块,诗虹雨终究出声了。“既然是发泄就快一点,我还得回家陪爸妈吃饭。” 要激怒一头猛狮不是件容易的事,但要激怒一个被妒火吞噬的男人却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诗虹雨成功地将他逼到疯狂的边缘,让他理智尽失。 “你也跟他这样吗?你跟他上床了吗?”答应了要放手,答应了要让她自由,他不该也不能再问她太过切身的问题,但他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想听她反驳、否认。他要知道她还有没有一丁点的在乎自已” 她什么都不想听也不想感觉,情愿死在这尊严尽失的一刻。 “诗虹雨!”他又气又恼,却怎么也得不到她的响应。 她终于可以卸下肩上事关擞百个员工生计的重担,他答应了无条件资助爸爸的公司,她终于可以放心了。 反正这个身体早就是他的了,他要就拿走吧!她终于可以自由── “哇咧,不会吧”“这家伙怎么这样对付他的老婆?”姜季昀戴着耳机,满脸不可思议外加脸红地坐在树林外的另一辆车内。 “没错啊,女人不乖就要好好地“修理修理”这样以后就会听话了。”易靖神经线特大条,他倒是更加崇拜宋于涛了,他心目中像神一样的偶像。 柴邵淳心浮气躁地抹了抹脸,索性扯掉耳朵里的隐藏式耳机。“我可没你想的那么乐观。” “咳。”清清喉咙,正经到不行的韩牧允又有话说了。“我实在无法不提醒你们,各位的行为已经构成侵犯他人隐私的罪状,当心于涛告死你们。” 其余三个男人同时转头瞪他。“别忘了,你也是共犯。” 因为是死党所以关心,太过关心的下场就会做出一些超乎常人所能想象的蠹事,例如现在。 四个大男人挤在私家轿车里,每个人耳上都有一副隐藏式的耳机;问他们在做什么?答案是“窃听”。 原本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想将“把马社”社长把马子的经过拿来当作“范例”,以备将来搞不定女人时可以拿来解决麻烦,他们因而在宋于涛的车里偷偷安装了窃听器。 料不到那个原创者用了一套最差劲的方式对待他的女人,这下倒成了“失败范本”,他们除了大叹失望之外,无不暗自警惕自己不得重蹈覆辙。 看来那家伙还有很多苦得受了,如果他一直没办法像他自己所说的豁达,放手让人家自由的话…… 可惜四个死党们全不抱持乐观的态度,一点都不认为他做得到。 其实整个事件上木于涛从头到尾都是理亏的一方,到现在还用那连他们都无法苟同的方式,来对待受尽委屈的诗虹雨,连他们都忍不住想为诗虹雨讨公道了。 所谓旁观者清,他们从没见过宋于涛用如此拙劣的手段对待女人,可见他在乎诗虹雨的程度,已经到了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范围了.他们实在很怀疑宋于涛真能做到放手让她自由的承诺。 问题是,接下来他要怎么做?. 人家被他伤害得这么深.他又要如何才能夺回她的心? 车内四个男人陡地神秘兮兮交换着旁人看不懂的暧昧眸光,可见心里想的全是同一件事, 真令人期待,期待得想发抖呐! 在取消了婚礼之后上,宋涛当真以为自已做得到将那女人由心头抹去,如果没有那些碎嘴男人们在他面前嚼舌根的话── “第三号参赛者加入角逐的行列,诗小姐行情无限看涨。” 难得的休假日,一堆死党不由分说地齐聚宋于涛的住所,易靖夸张地拿着笔记本,像在研究赌马般报告“战况”,至于是不是实际情形……就自由心证喽! “哇昵上还次是她们学校的助理教授!”吹了声口哨,姜季昀不怕死地继续加油添醋。召沮位参赛者的条件好得不得了,比较起来上间面两个根本不够看。” 要说起扰乱人心的功力,柴勘淳也不落人后。“说得也是,一个智能不足的大男孩和区公所里的同事,当然比不上这个助理教授的条件优秀。” “话可不能这么说。”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韩牧允可不认同柴邵淳的说法。“女人这种动物,感觉可比实际重要。或许智能不足的那个,可以让诗小姐发择母性的光辉,更或者匡公所的那个同事,可以给诗小姐足够的安全感,我认为那三个人还有得拚。” 几个男人旁若无人地用话语厮杀,却个个不着痕迹地偷观着倚在窗边、面向窗外的高硕男子.扼腕的发觉他根本不为所动。 好吧,既然如此.药就再下得猛一点喟! “听说诗家已经发出“武林帖”昭告天下,说是他们诗家要开始物色女婿了。”柴邵淳佯装不经意地提起。 易靖嘲讽地顶他一句。“你以为在演武侠剧啊?.还广发武林帖咧!” “那个人肯花时间看武侠小说已经不错了,你就别再损他了吧!”姜季昀实在想不透这么有文学素养的自己.怎会全和一些“面目可憎”的朋友交往? 一堆毕业后,八百年不曾碰过书的家伙! “别扯到我,我每天要看的文字跟山一样多。”韩牧允连忙撇清。 姜季昀那双美得过火的眸睐了他一眼。“那是你的工作需要.不算。” “别扯那些五四三的,我觉得助理教授的胜算最大,我赌他五千!”男人好赌的本性,在四肢发达的易靖身上表露无遗。 “我赌智能不足的那个!诗小姐心太软,而那家伙占尽让她心软的绝佳条“那我就区公所同事喽。” 不晓得哪个不怕死的家伙又喊了句。“喂.于涛.你要不要参一脚?” 只见窗边那尊不动如山的“雕像”猛地震了下,一瞬间让其它男人忘了斗嘴,不约而同地将饶富兴味的眼定在宋于涛的背脊上。 “你们不会太无聊了吗?”没有人看得到他痛苦扭曲的俊颜,因为他坚持不肯转过身来面对所有好友。“别人的事也拿来讨论得这么高兴?.你们全都吃撑了。” “是吗?我可不觉得诗小姐是别人,至少我对她还挺感兴趣的。”姜季昀露出欣赏的微笑,单就诗虹雨敢对抗宋于涛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在评量表上加满星星! “那你要不要成为第四号参赛者?”易靖异想天开地天外飞来一笔。 姜季昀挑眉,不怀好意地睐了宋于涛一眼。“有何不可?.” “够了!”宋于涛握紧双拳.失控地大吼一声,猛一回头,察觉四双眼同时凝在自已身上,他烦躁地抹了抹脸。“你们随便玩,我想进房休息一下。” 待他跛舱地逃回自己的房间,客厅里的四个男人愉快地低声欢呼。 “他还是放不下吧?” “死爱面子的大猪头!” “承认爱上一个女人是这么困难的事吗?我很怀疑。” “谁晓得?我又没试过。” 几个无聊的男人,几句没有意义的牢骚话,被顽皮的爱神丘比特偷听了去,驰欢愉地扬起弓箭,悄悄地将爱情的箭逐一射进他们心里,准备让他们一一体验难以言喻的爱情── 第九章 重叠的家世背景、交集的社交圈子,窄路相逢似乎是再必然不过的事.但情况却远远出乎了诗虹雨的预料。 为了将诗氏和宋氏的产业合作关系昭告世人,并同时庆贺诗虹雨大学毕业,诗文渊和林欣怡大手笔地在五星级饭店举办了一场宴会,参加者几乎全是商界人士,当然,也包括宋于涛的父母。 由于宋氏是资助诗氏最直接的资助者,所以诗虹雨对宋家两老的出现并不意外,她意外的是上宋涛竟然也一同到场了。 摘掉那副可笑的厚黑框眼镜,以往刻意梳理得呆娃的发式随意抓出轻松的线条,衬上俊挺的高级西装上宋涛根本不需要有太特别的动作,便足以让所有在场的女士们,感兴趣地对他指指点点外加窃窃私语。 诗虹雨是唯一对他视而不见的女人。 她不想探究他之所以出现的理由,也不想知道他为何要撤除以前那可笑到不行的装扮,她只知道要保护自已,不让自己再受到他的伤害。 宋于涛一走进会场就看到她了。 美丽的发高高绾起,露出弧形优美的白颈项;粉红色的小礼服将她白嫩的肌肤衬托得吹弹可破上尚腰式的剪裁令她完美的胸形更加饱满,他甚至可以瞥见她胸口微微展现的乳沟。 宋于涛漂亮的眼眯了起来。 她知不知道有多少年轻男士的眼,全贪婪地流连在她姣好的身段和迷人的胸口?.他恨不得手上有块浴巾还是布袋什么的,一举将她紧紧包藏起来,不让其它好色之徒瞧见她的美丽。 诗文渊当真急着想把她“推销”出去吗?. 让她妆扮得这么脱俗、出色,像尊搪瓷娃娃般立在他们夫妻身边,和穿梭的名流人士寒暄交际,太过大方地将她介绍给商场上的对手、朋友认识,他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很快的,诗文渊发现了宋仁洱夫妻到场,领着妻子女儿不由分说地凑了过去。 “宋公,感谢你能拨冗参加,这让我们感到万分荣幸。”诗文渊嘴里说着应酬话.之后却蹙起眉心,看着宋于涛的眼浮起一丝疑虑。“呃这位是……” “伯父,是我。”他的眸始终不曾稍有离开,坚持凝着那微微躲在林欣怡身后的诗虹雨。“很抱歉没能让你认出我来。” 诗文渊和林欣怡全楞住了。 怎么这声音?这体态……难道他就是宋于涛啊?! 天!他们从不知道他是如此俊秀的一个年轻人,那虹雨呢?她知道吗?. 宋仁洱笑了起来,连他也感到不可思议。“别说是你了,诗老,连我这个做爸爸的,都不晓得我儿子拿掉眼镜后有这么帅!” 那是因为你一点郝不关心他!诗虹雨不假思索地为宋仁洱下了批注,而后心下微微一惊。 不可以!她怎能还对他的事情有反应?. 他说了放她自由,从此之后,他们之间便形同陌路,她不应该再在意他的任何事,他的一切都将与她无关。 宋于涛的左胸膛微微泛疼,不曾漏失掉她脸上每一分细微的变化。 她的表情根本藏不任话,明明还为他感到心疼,为何不再抬头看他一眼? 她真铁了心要跟他划清界限?她舍得吗?. 无法沉浸在自我的猜臆之中,他挪动脚步,不管长辈们的对谈还未结束,突兀地绕到林欣怡身后,一把攫住诗虹雨的手臂,不容拒绝地握紧她冰凉的小手。 因为地利之便,林欣怡先听到女儿低声惊喘上道才发现身畔多了个人。“于涛,你这是……” “对不起,我要把她带走!”他倨傲地“告知”,并不打算征询他们的意见。 “你们不是……”决定取消婚礼了吗? 这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怎么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全被他们搞得满头雾水?. “我什么都没答应过。”这辈子被他瞒骗过的人太多了,实在差不了他们这几个,即使是她的家人也一样。 何况他只在她面前有过承诺,却在自已父母面前绝口不提,只要咬牙死不承认,他们又奈何得了他吗? 两家的长辈全楞住了。 诗文渊是搞不懂这两个孩子到底有没有情意.双方会不会有未来?而宋仁洱则是全然在状况外上,完全不晓得他们几乎情海生变! 诗虹雨试着不动声色地摆脱他,可是半点都无法撼动他。 他怎么可以这样?.高兴的时候就戏弄她,不高兴的时候就用强迫的手段威逼她,教她怎能心平气和地接受? 为了顾及父母的颜面.她刻意压低嗓子低声警告。“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跟虹雨有些事要谈,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他充耳不闻,不仅要将她带离所有男人的眼前,还要得到她所有的注意不可。 原先诗虹雨还冀望养父母可以拉她一把,可惜长辈们并没有察觉她殷切企盼的眼神,放任地由着宋于涛将她架离会场,还暗自欣喜两家的婚事应可继续进行。 “你放开我!”一离开众人注目的会场.诗虹雨立刻凝住脚尖,不肯再任由他拖着自已走。 他嗤笑,轻而易举地拉动她穿著高跟鞋、几乎没有抓地力的双腿。这句我听腻了,换句有创意的来听听。”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情绪崩溃似的,她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潸然落下,一点预警的时间都没有。 宋于涛慌了,他手忙脚乱地在西装口袋里掏了半天上道才发现自己忘了携带手帕出门。“别、别哭。” 天!她怎能在他面前哭得这么伤心?.胸口泛起强烈涩意.那是他的心在哭泣。 跟他在一起这么痛苦吗?. 她曾经喜欢过?如果不曾,她不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交给他。 但现在呢?她的爱意还存在吗?是被他的欺瞒寒透了心,还是为了上回在车里,他强要的温存而灭绝殆尽?. 不!他不能忍受就这样结束.她只能是他的,只能属于他一人! 情急之下,他笨拙地用西装的袖口抹擦她的泪,却怎么也擦不干由她眼眶里冒出的水液,教他沮丧得想撞墙。 “别哭了,算我求你。”这是他所能表示的最大让步,事实上他根本受不了自己如此软弱.尤其在她的面前。 诗虹雨控制不了自己滑落的泪,以泪汪汪的眼凝着他。“那、我也求你……你放了我,好不好?” 呼吸一窒,千万个炸弹在他胸口炸开! “我做不到!”狼狈地撇开脸,仿佛再瞧她泪湿的小脸一眼,他就会心疼她的泪而做出让自已后悔一辈子的决定。 因此他急着想逃.却又害怕自己这一转身就再也没有把握她的机会,一矛一盾在心头相互较劲,直教他心力交瘁。 “你不是做不到,只是你不愿意!”追着他逃避的眼,她反被动为主动,扯紧他的袖子随着他摆动的头部转动。“求求你……于涛,你放了我吧!” 宋于涛好想哭,如果他的泪能流得出来,或许也会同她一样奔流吧”~ “我失去你了吗?”闭上眼,他实在没办法再看她的泪颜.那只会让他的心更加绞紧、疼痛,至死方休。 这就是爱情的真面目?如此磨人,这般断肠?. 再次贪婪地紧锁她的泪颜,他的心脏丝丝揪疼.后悔自已不自量力,狂妄地妄想挑衅爱情的力量,终至落得被反噬的下── “这次真的……放你自由。” 诗虹雨终于深切地体认到,何谓“三人成虎”的力量。 就在她和刁小欢相约在starbucks共饮下午茶,而小欢因为塞车还未到之际,第四个“自称”为宋于涛死党的男人坐上她对面的空位,而且不容人拒绝。 “我是说真的,诗小姐。”易靖的个性冲动,他老早就想冲来找诗虹雨了。“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但我保证句句实言。” 他之所以拖到现在,被安排在“第四棒”垫底的位置,纯粹是因为伙伴们认为他语娃,长相又有些凶恶,担心他吓坏了tao的小宝贝,所以才迟迟不敢让他出来丢人现眼……呃,该说是吓到善男信女,因此他才会在前三个人锻羽而归之后,获得“重见天日”的机会。 咬咬下唇,诗虹雨的挣扎已经濒临溃堤边缘。“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们说宋于涛把牛郎店关了,因为他无心工作.,他们说,他整天沉迷于酒精里,似乎准备把自己灌死,才不会在清醒的时刻再想起她.,他们说…… 他们说、他们说,所有的一切全是他们说的,她完全没有证实的方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她曾经被瞒骗得如此痛苦,又怎会没头没脑地再往陷阱里跳?. 可是,她偏偏又担心他们说的是真话,教她心里好生挣扎! “后!我真的是他的好哥儿们兼死党啦!”急呼呼地由皮夹里抽出看得出来有些年代的照片,背景是一片青翠的绿地,绿地上或坐或站或躺着五个男子。“你看,这是我们高中时在社团教室前拍的照片,我不会骗你的啦!” 诗虹雨动摇了,她一眼就认出他来,即使照片里的五个男人同样出色。 指尖轻轻描过照片上那张令她想忘又忘不了的俊颜──她清楚地知道她在自我欺骗,她根本就忘不了他! 眼眶浮起热潮,她突然厘不清自已执意分手到底是错是对? 如果和他在一起是件如此痛苦的事,为何在离开他之后.她的痛楚不曾稍减,反而随着时间的转动而更为加剧? 她到底该如何是好? “喂!你谁啊?干么把我朋友惹哭了?.” 一阵清嫩的嗓音介入易靖和诗虹雨之间.易靖抬头一看──哇咧!这个肉肉的女人是哪位啊?干么指着他的鼻尖骂人?. 她那股刁嗔劲儿,吊诡地让他浑身酥麻了下,不过她那稍嫌太过肉肉的身材,实在有待商榷。 他虽然不满意那女人的身材,却不介意和她多聊两句,因此他满脸无辜地回嘴。“我又没做什么。” “哟呵,你还敢顶嘴呷”刁小欢生起气来可是六亲不认的,尤其将友谊看得很重的她,更是看不得人欺负她的好朋友。“喂喂喂,把你的眼睛放大一点,也不看看她诗虹雨是谁罩的,你竟敢把她给惹哭了引” 易靖傻傻地听着上见也听出兴致来了。“你的意思是,我不小心惹到大姊头你了?” 刁小欢挑眉.坏坏地哼笑了声。“怕了吧?” “是啊,我怕死了!”易靖玩出乐趣来,但下句话可就让刁小欢笑不出来了。“我好害怕你用体重压死我。” 刁小欢立即变了脸色。 要死了要死了,女人最忌讳提到体重.尤其是被男人明示加暗示,根本就表明了嫌她肥,简直差点没把她给气死! “喂!不然你是怎样?我的体重碍到你了吗?”她气昏了,肥嫩的指尖不断地戳刺他的肩窝。 易靖好玩地瑟缩了下.一副不敢恭维的样子。“嘿,很痛!” “你神经病啊!不痛我干么戳你?.”刁小欢可得意了,仿佛戳上瘾了似地戳个不停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成不成?”易靖难得求饶了,深深体会“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搞不懂自己以往为何会沉迷在把马子的乐趣之中。 “哼,算你识相!”终于,刁小欢觉得仇报够了,悻悻然地收回指尖。“走开啦!你知不知道你占的是我的位置?” 诗虹雨着实感到抱歉,因为易靖是为了宋于涛才来找她,想不到却受到自已的好友如此对待,她不得不对刁小欢使了记眼色。“别这样,小欢。” “没关系,诗小姐。”易靖不以为意,毕竟他也在其中得到不小的乐趣。“我还是希望你有空可以去看看他,他其实是很在乎你的。” “谁啊?谁在乎谁?”刁小欢还在状况外,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喜欢. “这是人家的私事,女人家别太多事比较好。”睐了她一眼,易靖觉得这女娃儿是越看越有趣。 如果她的身材可以更魔鬼一点,那趣味性可就更高了! 他收起亮给诗虹雨看的照片.改抽出一张名片给刁小欢。“你,有空来找我。” “我?”指着自己的鼻尖,她不晓得自己干么得去找这个陌生人。这家伙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类,她可不会笨到去自找麻烦! “就是你。”硬把名片塞到她手里,他帅气地挥挥手臂,。“走喽,后会有期。” 刁小欢楞了又楞,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名片上的头衔──健身教练。 哇咧!这个臭男人,她的身材关他屁事?他凭什么叫她去练健身?这种肥肉很容易就会练成一块一块的“鸡肉”,她才不要变成一个神力女超人咧! 稍稍回神,她霍地发现易靖已走得有点远,不禁扯开喉咙大喊。“天杀的神经病!我会去找你才有鬼!” 只见易靖似乎跟舱了下,站稳后放声大笑,脚步没有稍停地持续前行。 笑声由远处传了过来,让诗虹雨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你干么?我都不晓得神经病这种东西还会传染的咧,”刁小欢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讪讪地坐到易靖刚刚离去的位置。 诗虹雨忍不住逗她。“小欢,那张椅子才刚被你的仇人坐过,你不怕长痔疮喔?” 哇咧!这句话差点没让刁小欢由座位上趺下来! 她忙跳起身.夸张地猛拍椅垫,直到椅垫回温了,她才放心地坐下来。“后!差点没让你吓死!” 浅浅的笑意慢慢由诗虹雨脸上敛去,淡淡的忧郁缓缓爬上她的眉心,她不自觉地拢起秀眉,仿佛有厘不清的千头万绪。 “那家伙找你什么事?”点了杯咖啡,慢条斯理地啜饮一口,刁小欢让她的心情稍稍沉淀后问道。 “谁?”诗虹雨微楞,见小欢挑起眉,这才搞懂她的问题,忍不住微微一笑。“喔~~我想起来了,你的仇人嘛!” “别开玩笑了,无事不登三宝殿.那个人找你准没好事!”刁小欢小姐不爽了,毫无气质地嗤她一声。“他不会是来推枪运动器材的吧?”她自以为幽默地补上一句。 “噗,”诗虹雨这回是真的让她逗笑了,笑得眼泪都溢出眼眶。 刁小欢暗叹口气.不禁语多埋怨。“这样笑多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久没见你 这样笑过了。” 像句咒语一般,笑容再次由诗虹雨嘴角逸去。 刁小欢心里有了底,好友的情绪之所以转变如此迅速,只有唯一的理由── “八成又跟那个坏男人有关!”她不痛不痒地嘲讽了句。 “你别这样说他。”突地察觉自已似乎太妇人之仁,诗虹雨的语气软了下来。“他不是坏,他只是……” “只是欺骗你罢了!我就不懂,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这么维护他?”人家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她刁小欢才不信这种谬论,但显然她的朋友并不这么想,因为虹雨就是爱上这样的坏男人,才会犹如身处地狱般痛苦。 戒慎、戒慎啊! 诗虹雨沉默了好久上追才幽幽地开口.“他们说,他一蹶不振……” “干你屁事?你现在跟那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好不好?.”刁小欢嗤笑道,对那种该死的坏男人她从不留情。这个该死的男人最好别让她看到,不然她绝对会找拖鞋!像打蟑螂那样打死“他们说,都是因为我的关系……”诗虹雨无法逃避良心的谴责。 “人家说你就信呐?别那么笨了好不好?.”伸直双腿,刁小欢差点没将长腿跷到桌面上。 埋怨地睐了她一眼,诗虹雨搞不懂自已是不是在找见他的理由?.“他们还说……说他其实很在乎我……” 噢!听起来就有种自欺欺人的味道。 刁小欢以臂环胸。“还有呢?.他们是不是说他沉醉酒国,存心让酒精淹死?” “你怎么知道?!”好崇拜喔!小欢简直可以去摆算命摊了! “你白痴啊!这种洒狗血的八股连续剧剧本你都信?.我看你那颗脑袋真该拔下来好好地洗一洗了。”刁小欢没好气地用力损她。 咬咬唇,诗虹雨委屈得几乎掉下泪来。“我又不看连续剧.....” 闭了闭眼.刁小欢着实拿她没辙。 “好了,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很想去见他?.”情字伤人,她怎会不懂好友的心思?毕竟她也恋爱过,明白感情不是那么容易割舍的东西。 顿了顿,诗虹雨点头了。“我只是……” “不用告诉我理由了。”伸手阻止她再扯些让人内伤的肤浅借口,刁小欢先发制人地说..“想他就去找他,那个家伙说得没错,那是你们两个之间的私事,你根本不需要问我的意见。” “小欢”可是人家需要有人相挺嘛,不然心好慌的…… “去吧去吧,好歹去看看那家伙有没有再骗你.,要是他敢再骗你一句,告诉我,我绝对帮你把他腌成梅干菜!” 第十章 打开牛郎店店门,诗虹雨怯怯地走了进去,顺手将大门关上。 没有人在的店里,较营业时分更显幽暗,虽然营业时也不见得明亮到哪里去,但至少还有昏黄的灯光足以辨识。 “于涛?”她将易靖给的店门钥匙小心收好,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试着在黑暗里寻到他的身影。 没有?服务匡里到处都没有他的身影,那吧台呢?会不会在吧台里? 他们不是说他每天喝得烂醉吗?.整间店里酒最多的地方就是吧台,在那里应该找得到他吧?.如果他们说的是实话.她想。 但结果却让她失望了,宋于涛也不在吧台里。 难道被小欢的乌鸦嘴说对了,其实他又欺骗了她一次?而且他这次还更恶质地连他朋友一同拖下水,一次玩个过瘾? 天!她怎能忍受?! 就在她几乎被自已的想象所吞噬之际,陡地仓库后面的地方似乎传来酒瓶碰撞的声音上这让她想起那里面有间自己交付出初夜的套房,脸颊迅速发烫。 都过了那么久,她想起来还会害羞?真是够了! 不过还好,还好她没有因此而遗忘了那个房间.如果她猜得没错.应该可以在里面找到他。 扶着墙面往里走,没多久便看到没关紧的房门透出微弱的光线,她寻着光源找到房间的位置,轻缓地将门板推开。 满地的酒瓶或站立或躺平,有的空了,有的还余留一些酒渍.满室酒气冲天.她登时明白他的朋友并没有骗人。 她轻喊,步入房间,就在她想到浴室看看他在不在里面时,脚尖却勾到某个突起物,几乎让她失衡仆倒。 忙抵着床脚稳住身躯,定睛一瞧,她惊讶地以手捣住冲至嘴边的惊呼.双眼不敢置信地瞠至最大, 是……他吗? 他怎会变成这样”~ 散乱的发,满腮全是杂乱的胡渣,绉得像抹布的衣服,和脸上灰败的神色…… 他就这么静静地睡趴在地板上,就像在公园或昏暗的巷弄里随处可见的流浪汉,看得她眼眶都红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折磨自己? 是因为她吗? 不,不可能是因为她的缘故!他不可能对一个对他而言只有戏耍功能的女人用真感情! 如果他有心,他不会以耍弄她为乐,更不会粗暴地在车里威迫她,逼迫她做那么令人羞惭的丢脸事! 可是……为什么?.到底他为了什么…… 细微的宪搴声令宋于涛迷糊地睁开眼,疲累的眼似乎看见她的幻影,他不觉泛起一抹难看到不行的苦笑。 “我一定是醉胡涂了.你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呓语一般,他对着空气里、以为是她幻影的位置低喃。 诗虹雨隔着水雾望着他,那让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呵~~连你的幻影都要来嘲笑我吗?”他苦笑,像个自言自语的傻瓜,想坐正,却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诗虹雨摇头,她从来不曾有过嘲笑他的想法和意思,相反的,她认为自己才是被他嘲弄的一方,一直都是。 即使误以为她是幻影,宋于涛依旧贪婪、饥渴地紧盯着她目不转睛,仿佛怕极了她的幻象会消失一般。 发颤的手抬了起来,却在即将触碰到她的脸颊前颓然放下。“为什么……为什么我忘不了你?你不该来的.即使是幻象都不该。” 不该再不断加深他的思念,不该让他再有一丁点重新拥有她的痴心妄念…… 他不想耽溺在她柔美温柔的容颜里,他试着找回以往充满魅力与自信的tao,但是他却无力由泥沼里爬起,彻底挫败在她的石榴裙下。 眼泪终究控制不住地滚出眼眶。 他的朋友又说对了,他是在乎她的吧?不然他不会忘不了她,更不会把自已搞成如此狼狈的模样! “天杀的!你别又哭了。”这话像在抱怨又似心疼.酒精麻痹了他的脑神经,让他昏沉地徘徊在现实与梦境之间。 即使如此,他还是被她的泪烫伤了,痛苦的感觉自已将要淹死在她的泪海里。 “该死!你非得每次看到我都哭吗?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存心跟他唱反调似的,诗虹雨的泪越滚越多,颗颗沿着脸庞滑至下颚,再凝聚成滴滴水珠,一 一掉落在她蜷跪在地板的裙面上。 宋于涛放弃了,放弃阻止她的哭泣.因为那根本没有意义,毕竟他对她半点影响力都没有。 “爱哭就哭吧,你一个人哭个过瘾,既然你这么讨厌我,我走就是了。” 以手肘支着地板,他逞强地撑起上身,陡地一双柔软温柔的小手按压住他的手臂,令他猛然一震! 这个触感为何如此真实?真实得仿佛她真的在触碰他一样?! 他不敢置信地抬起手,微颤地抚上她的嫩颊,却又在触碰到她的那一瞬间,像被滚开的水烫到似地弹开! 是她!真的是她! 所有的思念在瞬间溃堤成河,他却提不起正视她的勇气! 怎么会?她怎么会到这里来? 他好慌,慌得手足无措、心乱如麻,所有的自信如濒临死亡般迅速萎缩。 “你在乎我吗?”她追问道。 闭了闭眼,他情愿在此刻失去所有的感觉,至少他不用感受那股难堪。“ 问这个干么?是你要求分手的。”既然如此,他最后唯一能做的就是成全她。 吸吸鼻子,她终于让泪意减缓下来。“我从来不知道你是如此容易妥协的人” 他苦笑,自嘲地顶了句。“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何必再钻牛角尖?” “包括你在乎我的这件事吗?”她瞬也不瞬地盯着他,就怕自已错过他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狼狈地瞪着她,突然发现女人是不可思议的动物,即使柔顺如她,也有伸出利爪伤人的危险时刻。“你常说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又何尝不是?.” 激动的情绪以退潮的速度迅速消退,她的心已千疮百孔,怎生受得住他残忍的再三打击? “是吗?.”悄悄地筑起心上的围墙,她不再相信之前由他朋友那里听来的只字词组;至于他刻意酗酒……就当他无聊、闲来无事时所选择的消遣,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懂了。” 原来心痛过了头是会麻木的。 既然已经麻木,就会有消退的一天,就像手脚受压过度的麻疼,不是也一样不用多久就消失不见,然后就再也不复记忆? 她做得到的,她绝对可以彻底遗忘他!.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得花多少的时间和生命来完成,但她会将这件事当成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件课题,她一定做得到的! 当她终于放手,温暖的小手离开他的手臂,缓缓打直蹲跪的双膝站起身后,他陡地打了个棠寒颤,一股不安的预感直窜大脑,令他不觉脱口而出。“你要去哪里?” “很抱歉打扰你宝贵的时间。”她没有回头,嗓音清嫩依旧,却明显透着不寻常的冷淡。“感谢你容忍我的叨扰,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再见……不,不再相见. ” 她忍着心痛,不让自已发颤的身体透露出任何不舍的情绪,佯装冷静地拍干净裙摆上因先前的坐姿而沾染上的灰尘。 正当她举步想断然离去,霍地一股强大的冲击力量将她撞卧在床,撞得她眼冒金星、莫名其妙。 “虹雨,告诉我你为何而来?”倏地,他健硕的身躯压了上来,毫无预警地压在她斜躺的娇躯上,问的,是令人脸红心跳兼尴尬的问题。 这该怎么回答?说她来看看他的近况,还是来劝他不要酗酒? 她怎能回答得如此接近事实?因为她所想得出来的理由,说穿了只有一个最终的目的──她关心他。 所有的关心都有理由,父母、兄弟姊妹的关心来自于亲情.同学好友之间的关心来自友情,那么,她和他之间呢? 只要她承认了,是不是就代表她对他还有爱情?那种场面怎不教人感到尴尬?.无地自容都不足以概括。 她惊惶地三缄其口,双唇闭得跟蚌壳一样紧,无助的眼飘忽地东闪西躲,就是没敢定在他的脸上。 宋于涛正好跟她相反,他双眸不肯稍瞬地盯紧她紧张叉无辜的小脸,压抑许久的情绪低潮和颓丧,终于因她的到来而得到救赎。 是她要跟他撇清关系的不是吗?只要他在,她就逃上这几乎成了他们两人之间相处的不成文规定.但她今天却主动且破例地来找他上这代表着什么潜藏的意义? 他的脑袋迅速且精明地揣度着。 如果他料想的没错,八成是那几个碎嘴的男人跑去跟她嚼舌根了;虽然他讨厌这种“打小报告”的不入流手段.但他还是感谢那些男人们的长舌,因为他们替他找回自己心爱的女人。 他爱她? 是,他爱她! 在深刻体认自已将永远失去她的这几天里,他终于承认自己被爱神丘比特的箭射中心窝,而且不幸地一箭毙命──如果她真的从此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但是她来了上迢表示她对他还有情,而她的爱情为他注入新的生命,让他由地狱里爬了回来,重新对这个世界充满希望。 “说啊!”他逼问着,非要得到确切的答案不可。“你要是不回答,我们就以这个姿态僵持下去。” 眨了眨眼,诗虹雨被他的威胁吓坏了.粉嫩的唇让她咬得几乎见血。 “别再咬了。”轻叹口气.他受不了她这么折磨自己。“改掉这个坏习惯,不然总有一天,你会尝到自己血液的味道。” 扁扁嘴,她的眼又泛起红雾。 “天!.别又来了!”惊觉她的眼又蓄满伤人的“液态武器”,他几乎弹跳而起,懊恼地低吟了声。 “你就只会欺负我!”她不再犯傻了,因为她听得出来在他严厉的言辞背后,蕴藏着怎样的温柔二退令她感动,也让她不禁撒起娇来。 投降似地趴俯在她的颈窝,闻嗅着属于她特有的馨香。“我可以这样想吗?你来找我是因为你对我还有情,我真的可以这样想吗?.” 小手爬上他的肩,惊讶地发现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上这跟他给她的感觉截然不同,他一向都是个自负又跋扈的男人啊! 但转念一想上这男人实在欺负人欺负得紧,甚至到刚才,他都表现出那种冷漠又伤人的态度教她伤心,她怎能轻易承认自己的感情,让他有机会从此骑在她头上撒野? 不成,她的个性太胆怯.非得藉这个机会将他“压落底”才可以,. “你要怎么想是你的自由,我没有权利干预。”她赌气且顽皮的不做正面答覆。 心惊肉跳地抬起头上木于涛几乎要放弃了。 他从来都不是这么懂得放弃艺术的男人,但为了她,他吃尽了苦头上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经验,他实在不知道自已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难道不是这样?”他迷惘了.感觉心口又被刨出一道血痕。“难道……又是我自作多情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尾音甚至几不可闻。 凝着他痛苦的眼,诗虹雨气度狭小地翻起旧帐。“你有情?.你要是有情就不会用两个身分来接近我,谁晓得你的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对两个他都存有感情。 对宋于涛,她感觉他就像季康哥哥那般包容她、照顾她.,可是对tao,他让她体验何谓爱情和男女之间的激情,虽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却全都是她所喜爱但只要一想到那两个身分其实是同一个人,她就不禁打起寒颤。 宋于涛会是她的丈夫,可tao又与她有肌肤之亲,讲难听一点,tao其实是她的“情夫”。 她一直不敢想象,万一有一天宋于涛和tao两人打了照面.介于两人之间的她该如何自处?.没想到她根本就是多虑了,那两个人永远不可能同时出现在她面前。 “我……我以为你能了解我的矛盾。”他试着为自己辩驳,可惜连他都找不到足以说服自已的理由,只能述般地细数自己的心境。 “我跟你谈过我父母的事,他们荒诞的婚姻对我造成很大的后遗症。我开始不相信人类的感情,因此在家,我就是冷淡而内敛的宋于涛,可是住在学校里的我却不想再这样束缚自己,于是我开始自我放逐,人家不敢玩的我什么都玩过,人家不敢尝试的我也全去试过,除了吸毒之外。” 诗虹雨静静地听他剖析自己的内心世界上道是以往她无法触及的范畴。 “我很抱歉,初次和你见面.我的确是不怀好意。”他向她坦承自已的鄙劣,如果不这么做,她永远不会原谅他。当时我只觉得你是个“有趣的玩具”,似乎没有脾气也没有个性,仿佛是个任人捏圆搓扁的泥娃娃,而我,抱持着好玩的心态想试试你的底限在哪里。” 听到这里,她忍不住插嘴了。“然后呢?.你试验的结果?” “糟透了!”他打趣道。 “太过分了你!”她娇嗔地捶他一记。 蓦然攫住她行凶的小手,他的黑瞳漾满不容错辨的深情。 “我没料到自己会深陷其中.直到你发现我的把戏?.”他突地顿住了,断得很不自然,显然不愿意往下阐述。 “于涛?”她催促着。 “我以为我可以轻易地博取你的谅解,我以为你完全在我的掌握之中,可是我错了.错得离谱!”仿佛跳脱不开当时的情境和矛盾,他的俊颜痛苦地扭曲。“你拒绝我、推开我,而我却因为误会了你和其它男人的关系而做出让你无法原谅的蠢事,我……”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于涛!”心疼地抱紧他的颈项,她似乎能体会他当时的复杂心情。 “对不起……对不起……”他迭声道歉,狂乱地在她小脸、唇上印下细碎的吻。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不再可能有这般碰触她的机会,他的心灵几乎曾因过度的思念而干涸至死…… 还好,老天爷还是眷顾他的,驰将她再带回到自己身边,重新在他如沙漠般的未来注入新生的绿洲,让他再次体验到生命的美好,并充满期待地展望未来。 小心呐.满布酒瓶的房间绝对是禁地,生人勿进!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