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情鸳鸯锅》 第一章 黑色薄纱细肩带背心、配上黑底棉质并内缝小花的宽管七分裤,足上蹬着向日葵的夹脚微高凉鞋,女人在镜前神态自若地搔首弄姿,映照出性感且不失妩媚的女人味。 这是女人的特殊癖好。她喜欢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娇娇的,看起来年纪较轻;即使她已年届三十,打扮仍是她最大的兴趣。 她深信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因为不愿被归类为懒女人——毕竟那个“懒”字实在太过庸俗,所以她每天都要让自己呈现出最光鲜亮丽的一面,好满足她身为女人那与生俱来、些微且莫名其妙的虚荣心。 还好,她的职业恰巧能满足她这点小小的嗜好,她为此而感谢上帝。 身为精品店的老板娘,虽然工作时间长,但是可以不用像一般公司的职员,必须穿着死板板的制服——如果那公司的制服好看又另当别论。 但纵观大部分的“制服”,对她而言,只有以下的形容词可以形容:刻板僵硬、俗不可耐、破坏女性优美的身段,反倒凸显出女人身材的缺点——尤其是最后一点,那是她最无法忍受的事。 人类为什么要穿衣服呢?撇去文明表象和表现出自身气质不说,最主要就是为了遮掩身体构造的缺点。 像她,骨架细却挺有肉,就不适合穿着太过宽大的衣服。那会令她显得臃肿、肥胖,所以她喜欢为自己添购贴身的衣物,既美丽又不失性感。 “咳。” 刻意发出的低哑干咳在她身后响起,但她丝毫没有发现,完全迷醉在镜中反映出自己呈现万种风值的影像里。 “咳、咳。”恍若不满她的忽略,她身后的干咳再次响起,而且这次的音量明显大了许多。 哎~~这件黑纱背心怎么会将她丰腴的身材村托得如此完美呢?要是她是个男人,一定会被自己如此绝美的身段迷倒—— “咳,小姐!”显然那个声音的主人不耐烦了,打算直接将她由自我迷恋的幻境里扰醒。“你要不要卖?” 姚芝姬眨了眨眼,终于发用镜面上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高大且眉心紧皱的男人,她惊喘口气,猛地回首面对那名陌生男子。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竟然问人家“要不要卖”!?她这里可是高档的精品店,又不是什么五四三的酒店或妓女户,她更不可能是妓女,他简直是侮辱人太甚了! 男人莫名其妙地挑高一边眉。“我哪里没礼貌了?” 一进到这家店,他没发现任何人的踪影,只有个站在镜前揽镜自照的花痴女;为了礼貌和避嫌起见,他先出声引起店里人的注意,以免有不该出现的尴尬情形发生。 可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竟因而责备他没礼貌?他要是真没礼貌,早就趁着这吕女人发花痴的时候,将她这整间店扛走,省得他的荷包还要大失血。 “你、你你你……”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怎么可能再把那句不堪入耳的问句,当着这恶人的面再重复一次?他不怕耳朵长痔疮,她还怕烂舌头!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没听见门上的风铃响?”她寒着睑,对男人的第一印象差到极点。 她有一串别致的复古式风铃,是特地请人由澳洲带回来的;她把它挂在门把上,不管有人进到店里或离开,风锌总会发出悦耳清脆的铃声,而她刚刚并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声响。 “风铃?”男人皱起眉头思素着,狐疑的视线转向店门。“你是得了幻想症吗?这个店里哪儿有风铃?”莫非是藏在不易发觉的地方,不然他怎么连个风铃的影子都没看到? “哪没有?”这个男人搞什么鬼?难道他的眼睛是摆在脸上当装饰的吗?“麻烦你睁大眼睛看一看,不就挂在那门把……”顺手往店门一比,她愕然地发现门把上空无一物,素手顿时尴尬地僵在空气中。 “嗯哼?”男人好笑地掀掀嘴角,嘲讽地再问一句。“风铃?” 得意什么嘛!?姚芝姬不屑地撇撇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串心爱的风铃到哪儿去了。“那门把上真的有一串风铃……”她虚弱地叙述真有其事。 “喔~~”男人状似明了地点了点头。“隐形的风铃?嗯,真是特别啊……”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正经,偏偏语尾拉得老长,眼底又隐隐含着不言而喻的讥讽,姚芝姬却无力反驳—— 那串该死的风铃到底跑到哪儿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玻我门一阵风似地被推了开来,走进一个与姚芝姬看起来差不多年纪的女人,进门就不断地喳呼着。 “芝姬啊,我忘了告诉你,早上我把那串风铃拿去送给我娘当赔礼,你知道她爱死了那串……咦?有客人?”女人后知后觉地发现店里有位“陌生人”。 男人微笑地向女人颔首,转而面对姚芝姬时又恢复面无表情。 “噢~~”姚芝姬无力地呻吟了声,伸手掩面、欲哭无泪。 “你为什么不事先跟我讲一声,害我……”误会那个“讨厌的家伙”。 不是她故意将那男人的印象定位为“讨厌级”,而是他的表现真的很“顾人怨”嘛!谁教他每个字句都恍若“暗藏玄机”地嘲笑她? 她深吸口气。“对不起,先生。”顾客至上,虽然他恶质地误以为她是在“卖”的女人,但风铃消失了是事实,她只得点头认癫。“是我的错,误会你了,我道歉。” “嗯。”男人总算将下垂的嘴角回归原来的孤度,并开始测览店里的精品。 后来冲进来的女人是洪水仙,她压低声音,小力地扯了扯姚芝姬的七分裤。“怎么回事?你误会他什么了?”她是这家店的另一位出资人,和姚芝姬是手帕交;她只负责出资,不负责看店,这是当初她和姚芝姬谈好的合作条件。 “都是你啦!”狠瞪洪水仙一眼,姚芝姬满面尴尬。“要不是你不声不响地把那串风铃拿走,我也不会这么糗!”所以说来说去也不是她的错,凶手其实是洪水仙才是。 “喔?”洪水仙一听精神都来了,连忙粗鲁地将她拉到柜台后面坐下;其间还越过那个高大的男人,引来他侧目地一瞥,两人紧张兮兮地向他扯开僵笑,又见他恢复水平的嘴角往下滑。 姚芝姬一向在男人间吃得开,因为她嘴巴甜,人又长得娇美,曾几何时受到男人如此嫌恶的对待? “什么嘛!臭男人!”透过柜台前的及肩玻璃,她气不过地再瞪那男人一眼,不过极其小心,很“孬”地没敢让那个人看见。 “干么?他对你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洪水仙满脸唯恐漏听社会版头条的八卦样,看得姚芝姬是好气又好笑。“那个人,他非礼你?” “他敢!?”她的声音略微扬高,立刻警觉一道犀利的眼神由侧面飞掠过来,忙心虚地压低声音。“他、他没那么大胆子。”不知怎地,这句话听起来好虚弱啊! “那你干么反应这么大?”由柜台下方暗格,抽出一包鱿鱼丝,洪水仙不客气地吃将起来。“神经!”她啐了口,塞了好些条鱿鱼丝到口中。 垂下肩,姚芝姬叹了口气,用拇指和食指捻起一根鱿鱼丝。“他没有非礼我,他只是强奸我的耳朵。”哎—-她绝对不是故意的,但不由自主,她就是会想起那家伙问她“要不要卖”! “什么!?强——唔!”洪水仙的嗓门一向就大,一听到那极为耸动的字眼,差点没由位子上跳起来,嘴里的鱿鱼丝硬是不听话地掉了几根;她才一张口,立刻让姚芝姬反射性地捂住她的大嘴巴,免得又让人瞪了。 “你可不可以小声一点!?”姚芝姬气急败坏地用气音向她咆哮。 洪水仙无辜地耸了耸肩,指指她身侧如巨人般高大的身影。 “嗯、嗯……” “嗯什么嗯?你便秘啊?”姚艺姬以为她还有话说,忍无可忍地再吼一次! “咳!”咳嗽声又响起来了,捂住的那张嘴却没有对她的手产生任何共呜和振动,即使那两样“物件”,此刻是如此紧密地交贴一起。 “咦?”姚芝姬眨了眨美眸,瞳底渗出惊奇。“你什么时候去学‘腹语’了?找怎么都不知道?” 理论上,不管洪水仙喉咙里发出任何声响,她覆在水仙嘴上的手应该都会移到微幅的共振现象,但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如果那不是“腹语”,又会是什么? “我不会腹语也没有便秘。”低醇的男音有点愠恼,极不给面子地在柜台玻璃前传到她耳里。“你到底卖不卖?”男人显然有点生气了,好看有型的眉高高耸着。 姚芝姬再也忍不住了,小手往柜台里的桌面一拍,陡地冲动地站了起来。“你这个人真的很过分哦!我这里是高档的精品店,只卖精品不卖女人;老娘是非卖品,要买女人麻烦你另寻他处,谢谢!”没忘记身为老板娘的礼貌,末了她还咬着牙道了谢。 等一下她就要做一张“非卖品”的牌子挂在脖子上,看下次哪个不长眼的混蛋胆敢再错认她是可以“买卖”的物品,她非砍了那个青仔朴不可! 她说得铿锵有力,却让两位“听众”傻了眼。 洪水仙木然地抽了一把鱿鱼丝往嘴里塞,专注的神态恍若正在欣赏金像奖的电影钜作,两只细长的丹凤眼眨都舍不得眨一下。 男人受的刺激似乎比洪水仙还大,足足愣了将近一分钟,才略显呆滞地扬了扬手上的小盒子。“我不买女人,只买这个。” 姚芝姬羞恼地将美眸由他还算有型的脸上移开,大大的眼心不甘情不愿地移转到他手上扬起的物品,瞬间像点了穴似的,不敢置信地瞪着他手上的蒂芬妮水钻别针—— “你……你说……你要买的、是那个?”她并不想结巴的,但她此刻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舌头。 “是,我要买的是这个。”男人将装着水钻别针的小礼盒放到柜台上,颧骨可疑地泛超微红。“这个可以卖给我吗?”强调似的,他指着别针。 “可可可、可以……”莫名地,心窝窜起一阵酥麻,没意外地让她羞红双颊—— 奇怪,牙齿干么互相撞来撞去?连她都不晓得自己上下排的牙齿,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培养出如此深厚的感情? 凝着她泛红的粉脸,男人的眼微眯起来。“那什,可以刷卡吗?” “可可可、可以……”蠢死了!不会换个词啊?她可是八面玲珑的姚芝姬,怎会在这男人面前老犯结巴!? 洪水仙好笑地看着好友的反应,鱿鱼丝是越吃越顺口,一把接着一把地往嘴里塞。 掏出白金卡,男人将卡片轻置桌上。“麻烦你了。” “应应应、应该的……”噢,她想尖叫!像是从不曾见识过如此失控的自己,姚芝姬几乎为自己全然够不上水准的表现而惊声尖叫! 她的腿,是软的;她的手,是颤抖的;她她她……她到底是撞了什么邪啊!? 呆滞地将别针包装好,然后完成刷卡程序。姚芝姬将刷卡单递给他,见他龙飞凤舞地在签单上签下“尹逵”两个字。 “这个,还给你。”仔细比对,恍若想将签单和卡片上那两个字瞪出窟窿来,姚芝姬才讪讪地将白金卡还给他。“谢谢光临,欢迎下次再来。” 尹逵将卡片放进皮夹,临走之前若有所思地凝了她一眼。 “还有什么需要吗?先生。”只知怎的,那一眼令她的脸更烫了,感觉血液不安分地在体内流窜。 他穷然又拿出皮夹,由里面抽出一张名片放到桌上。“小姐,你的神经可能太过紧绷了;我是个中医师,有需要的话,可以到这里来找我。” 洪水仙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还很没气质地让几根“偷渡”的鱿鱼丝由口中“投奔自由”。 姚芝姬愣住了、呆住了,目送他点头后转身离去,直到从玻璃门后完全看不到他消失的身影—— “回魂了,小姐。”在她维持原神态、姿势不动的三分钟之后,洪水仙才好心地微笑着将她由呆愣的迷障里拉出来。 迟钝地望了她一眼,姚芝姬看起来还不是很清醒。“嗄?” “嗄什么嗄?”洪水仙揉掉鱿鱼丝的空包装袋,顺手将它塞进脚边的垃圾桶里。“人都走得看不见人影了,还不如看看他的名片来得实在。”拎起桌上的名片,她津津有味地“研究”起来。 “还、还给我啦!”姚芝姬羞赧地抢过好友手上的名片,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兴奋,仔细地瞧清名片上的字—— 回春中医诊所医师尹逵曾荣获第*届杰出中医师华佗奖现为中华民国中医师协会理事、中华民国中医妇科医学会理事,暨肝健康协会理事。 翻面一看,则是写明了看诊时间,并特别注明周日和例假日休诊。 百无聊赖地再撕开一包牛肉干,洪水仙的表情带着讪笑。“够了吧?就算你把那张名片瞪烂了,也变不出刚才那个男人来。” “你在胡说什么啊?”脸色潮红地将名片收进皮包里,姚芝姬羞恼地瞪了好友一眼。“满嘴不正经!” “哟呵!到底是谁满嘴不正经?”洪水仙弯起眼眉,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缤。“刚刚是谁说:‘我这里是高档的精品店,只卖精品不卖女人;老娘是非卖品,要买女人麻烦你另寻他处,谢谢!’的?嗯?”调侃似的,她故意将姚芝姬之前的宣言再重复一次。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姚芝姬胀红了胳,差点没因羞愧而中风。“谁教他……他……哎呀!反正就是他不好嘛!”她羞恼地跺着脚,辞不达意。 “哎呀!反正就是他不好嘛!”使坏地学着她跺脚的动作,洪么仙乐得合不拢嘴。“人象根本没那个意思,是你自已会错意了吧!?” “你还说!”恼恨地拍了洪水仙一记,姚芝姬俏脸上的红潮未褪。“什么烂朋友嘛!” 睨了她一眼,洪水仙无所谓地耸耸肩。“怎么?我跟你交情很好吗?少来攀亲带故那一套。” “洪水仙!”极羞窘地,她再拍好友一记。 “…欸欸欸。”猛然吞下梗在喉间的牛肉块,洪水仙虚喘似地拍拍胸口。“你妈没跟你讲,女人可不能这么拍的,万一把肛子里的小baby拍掉怎么办?” “嗄?”这一听可非同小可,姚芝姬连忙拉张椅子坐下。 “你有啦?” 翻翻白眼,洪水仙实在受不了她总是这么紧张。“有你的大头啦!我可是都有做好安全桃施的哟!”开什么玩笑?虽然已经三十岁了,但她还不想那么早当人家的妈。 “是喔?”松了口气,姚芝姬拍拍她的手背。“最好的方法是别再这么玩下去了,就算我不为你担心,你好歹也想想洪妈的忧虑吧?” 洪水仙在好几年前就跟了那个有老婆的男人,虽然几个月前水仙和那家伙分了,但一颗奔放的心却没有任何时间休息,男朋友是一个换过一个,她有说不出的排斥感。 “我妈是老古板,而且我老爸死了太多年,她说不定早忘了女人是需要滋润的。”想起母亲碎碎念的功力,洪水仙就嗤之以鼻。“她早就跟不上时代了。” “话不能这么说。”洪妈妈就水仙这么个女儿,她不靠水仙靠谁?“洪妈也是关心你啊。”或许因为她没有父母,所以特别羡慕洪水仙还有一个妈妈在世上。 “是喔。”洪水仙毫无诚意地顶了一句。“你就别再念了,简直跟我妈一个样。” “你要是不爱洪妈,才不会私下拿我的风铃去送给她。”不期然地,她想起那个令她出糗的别致风铃。 “那是因为我昨晚喝醉了嘛!”嘟嘟嚷嚷的,洪水仙自知有罪地解释着。“那我就不敢回家啦,因为我妈一定会气昏过去,所以早上我才来拿那串风铃给她赔罪嘛!” “你哦!最会借花献佛。”说来她还真是心疼。出糗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她也爱极了那串风铃,不过既然知道它安好地存放在洪妈那里,她也就释怀了。 “嘿嘿……”洪水仙干笑两声。“没办法,想享受生活嘛,就得付出代价。” “什么享受生活?”姚芝姬可不以为然。“我觉得我也很享受用,每天打扮得美美的,就算没有男人又怎么样?我还是可以过得很快乐。” 洪水仙猛翻白眼。“你那是自我安慰好不好?什么时代了,三十岁的女人还守身如玉?说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才怪!” “什么嘛!”她是宁缺勿滥。“现在的男人这么坏,十个里面有九个都会欺负女人,那种男人要来干么?” 或许是做这行的关系,她常会遇到向自己大吐苦水的太太妈妈,自然而然地,对男人便产生些微的抗拒;她可以跟他们谈笑、聊天,但大多是工作需要,从来不曾有较为深人的交往。但水仙不同,她遇过好几个坏男人,为什么她就是学不乖? “满足啊!”洪水仙自有一套另类的解读。“你没试过不知道,女人呐,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没有男人怎活得下去?” “什么嘛!”在性爱方面,姚芝姬单纯得犹如一张白纸,听好友这么一讲,自然尴尬得感觉难堪。 “哎呀!你不懂啦!”挥了挥手,洪水仙突然心生“歹念”,开始向她嚼舌根。“不如你找个男人试试看好不好?那你就会了解我的意思了。” “油~~我才不要!”她的反应是撇着嘴,满脸嫌恶。 “哪会啊?搞不好你试过就爱死了!”洪水仙霍地想起刚才那个长相不赖的中医师。“刚刚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尹什么东东?” “尹逵啦。”这她记得可清楚了,毕竟她有认真地看了下,不是太刻意记住,但反射性地就是会想起。 “哟可!”洪水仙可高兴了,眼眉又弯了起来。“你记得倒挺清楚的嘛!” 姚芝姬愣了下,消脸红潮再现。“你简直……” “好啦好啦,不闹你了。”洪水仙也知道她的睑皮簿,不似自己是已经自我嫌弃了。“反正你的生理期一直都不太准,我听说按方面找中医比西医还有效,不如你找个时间到他那里让他瞧瞧,顺便调养调养?”她有点太过热心地建议着。 姚芝姬没好气地眯她一眼。“谢谢喔!他是男人唉,我才不要呢!”这么私密的问题去找男医师解决?她又不是疯了! “妇产科医生不也大多是男人?”洪水仙很不以为然。 “我可以找女医生啊!” “拜托!那是奇珍异兽好不好?” “我还妖怪咧,奇珍异兽!呿!” 两个女人笑笑闹闹地互相斗嘴,直到有客人上门,洪水仙才回家补眠。 第二章 自从“非卖品”事件之后,说不上来为什么,姚芝姬总会在不经意之间发现尹逵穿越店前而过,也经常可以在店里看见他的踪影;由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然后逐渐增加的光临次数,使得两人因而渐渐熟稔起来。 虽称不上交情,但彼此知道某个地方有这么个人,见了面会兴起地聊几句,只不过一直都只是无关痛痒的闲谈而已。 几乎每隔个十大半个月,尹逵便会到她的精品店选戳礼品,各样礼品的属性不尽相同,却一概全是女人用品,没一件例外。 关于这点,很难令人不去联想。像姚芝姬,便常不由自主地猜想,他是不是拥有很多位“红颜知己”?然后每隔十天半个月便送份“爱的小礼”安抚久没见面的女人? 她最讨厌的男人类型,除了油嘴滑舌的轻佻男子之外,就是像他那种玩世不恭的“花花浪子”,所以不论尹逵的条件多好,终究只能让她定位在顾客的关系。 周末,姚芝姬坐在玻璃柜台后面,双眼无神地目视尹逵又在店里“闲晃”了,心头莫名升起一抹怆然,不觉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尹逵拿起眼前的珍珠耳环把玩着,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姚芝姬一样没看他,回答的口气淡然而生疏。“没有。” “没有吗?”像被挑起兴趣似的,尹逵总算将视线定在柜台后方、她略显无神的俏脸上。“没有干么叹气?” 姚芝姬挑起秀眉。奇怪了,这家伙吃错什么药?她叹她的气、他看他的精品,两人的举动并无交集,他干么问那么多? “我不顺行不行?”说不上来为什么,她突然冲动地回了句。 “不顺?”他也挑起眉,不过他的眉浓密许多。“女人的问题?” 她翻翻白眼,“不顺”二字,无端成了女人问题的代名词而略感哀悼。“对,女人家的问题。” 洪水仙不也说了吗?反正他是中医师嘛,对这种问题该是司空见惯了,没啥好不好意思的;而且她的经期是真的不准,或许趁此机会问他一问,对他而言既没损失,说不定还有机会可以回赚她的钱呢! “嗯哼。”状似无聊地放下耳环,他又套起一边的碎钻颈炼。“怎么个不顺法?”或许是职业本能,他几乎是不假思素地发问。 既然是自己开的头,姚芝姬也不好太过矜持;自我催眠地把自家精品店换个背景,当成是他那死扳的诊疗室好了。“它迟了,你的中医有办法吗?” “除非命该绝了,不然没什么是中医做不到的。”这时的他则显得太过自负。“一般情况下,‘迟了’并不是太过大不了的问留,但你……”他顿了下,眉心微微蹙起,瞧着她的眼渗入一抹思虑。 “我怎么?”她挑了挑眉,无神的模样一扫而空。 还不就是女人家常见的问题嘛,他干么这么支支吾吾的?害人家心头有点七上八下的说~~ 将碎钻颈炼放回原位抚平,尹逵明显有丝欲言又止。“找个时间,到我诊所看看再谈。”毕竟现在的场合和地点都不对,在她店里谈这个问题,感觉有点小尴尬。 姚芝姬恍然大悟般,露出玩味的神采。“喔,原来看诊还得看地方呐!在我这儿就不能看了吗?难不成你的诊所里有什么玄机?尹大医师?” “什么意思?”尹逵愣了下不是很了解她的冷嘲热讽。“我的诊所能有什么玄机?” “我怎么知道?”弹了弹修剪整齐的指甲,姚芝姬摇身一变,由精品店的老板娘幻化成八卦女。“不是有些医生还养小鬼的吗?如果技术不很灵光的话,骗点小钱还有可能……”她若有意似无心地拉长了尾音,听起来更觉刺耳。 尹逵的俊眉挂成倒v,总算将她的挑衅听得一清二楚;两个大步踱到柜台前,脸色凝重地瞪着她。 “你干嘛?”姚芝姬有点不安。虽然她是开着店门做生意,但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打烊时刻,加上又是周末,有些店家已早早休息;要不是有他这个客人还在店里,她早就回家睡大头觉了,才不会在这里跟他大眼瞪小眼。 “我的中医师执照得来光明正大,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养在我的诊疗室里。”他不是容易生气的男人,因为职业和内敛性情使然,他一向内敛,但不表示他全然没有脾气,尤其在面对如此空穴来风的挑衅时。 “基于我们的交情,我可以免费为你诊疗,但是现在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对,我不能在没有任何用具和设备的情况之下为你看诊。” “我们称得上有交情吗?”姚芝姬被他难得的坏脸色吓住了,却倔强地不肯承认自己用词不当在先。“而且中医不是光看气色或把脉就可以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吗?哪用得着什么设备和用具?你不行就直说嘛,我又不会笑你。” “我、不、行!?”他很少这么失控,低沉的嗓音浮动起来,且显得太过尖锐。“我是担心你‘情况特殊’,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才不乱下断语,你不要藐视我的专业!” 她高傲地抬起下巴。“还不就是迟了而已?女人家常有的毛病嘛,哪来的‘情况特殊’?”说得人家好像得了绝症似的,死猪头! “明天我休诊,你要是真担心的话,早上到诊所来找我。”深吸口气,他深刻体认“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至理名言。 “才不要!”她也恼了,果然这家伙想回赚她的钱。“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我不会随便买个催经药来吃吃就行了,为什么要让你这两光医生诊治?”搞不好越治越大条,她才不拿自己的小命跟他玩呢! “我说你‘情况特殊’你懂不懂?”她恼,他的情况比她好不到哪里去,被这蠢女人激得差点丧失理智。“成药不能乱吃,当心把命都吃掉了!”他忍不住地朝她吼了起来。 愣了一秒,她气愤地由位子上站了起来,隔着柜台对他大嚷大叫。“你、你这么凶干么?我的身体自己清楚得很,只是经期不顺的小问题,我每次都吃吃药就解决了,哪有你说的什么“情况特殊’?你为什么要危言耸听!?” “你白痴啊你!?”去他的修养、去他的理智,尹逵发泄似地对她大声咆哮。“怀孕了还敢乱吃成药,万一小产还是生出畸形儿怎么办?你到底有没有大脑?嗄!?” “嗯?”姚芝姬彻底呆住了,为他子虚乌有的莫名指控。“我什么时候……” “明天!”以为她问的是何时可以到诊所找他,尹逵不用经过大脑就直接下达指令。“明天一早,我在诊所里恭、候、大、驾!”然后就很有个性地甩门离去。 见那片因强力震荡而晃动的玻璃门,姚芝姬杵在原地愣了好久,直到门不动了,她才轻声低喃:“莫……莫名其妙嘛!” 她什么时候怀孕了?低头看看自己微凸的小腹,她心虚地瞠大美眸,双颊微微赧红;她用力吸口气将小腹缩了进去,咬了咬唇后抬高下额,不肯承认自己的外观上,的确有怀孕的“嫌疑”。 “我可是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哪有可能怀孕了嘛?”忿忿地关上店里的灯,她走到门外按下电动铁卷门的遥控器。“况且我是佛教徒,可不信圣母玛利亚那一套!” 姚芝姬信步走回她的小套房,在掏钥匙的时候,正巧遇到隔壁的年轻妈妈出来倒垃圾。因为社区里有收垃圾的定点,所以任何时间都可以拿去丢,在垃圾车来之前,自然会有清洁人员来收走,这也是管理费支出的其中一项。 姚芝姬礼貌性地向她点了下头,客套住地问道:“这么晚才倒垃圾啊?陈太太。” “是啊。”陈太太是个娇小的女人,手上拎着两大袋垃圾,笑着越过她走向电梯。“你知省,小孩吵嘛,得等到他们都睡了,才有时间做家事。” “说的也是。”她记得陈太太好像有三个孩子吧?老大小明,之后是一对记不得名字的双胞胎。着她年纪轻轻,好像还不到三十岁,小孩都有了三个,每天周旋在尿布、奶粉之间,想想的确是很辛苦。“不过,这也是另一种幸福吧?” “是啊、是啊。”陈太太笑眯了的眼,在凝向她的同时多了分注意。“那你呢?现在才下班吗?姚小姐。” “嗯。”她的小套房就在精品店附近的光明社区里,她住的是社区的b栋,整层楼共有三户,除了她的那一户是小套房之外,其他两户都超过三十坪,皆是小家庭人员组成。 看陈太太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姚芝姬又问:“有事吗?” “也不是什么太特别的事啦。”陈太太笑着越过她,先将两袋垃圾放到地上,才伸手按下电梯键。“姚小姐,你最近是不是交了男朋友?” “没有啊,怎么了?”有没有交男朋友,还可以由脸上看得出来?当真有点怪了。 “啊?没有吗?”陈太太仿佛发现自己猜错了似的,脸上的笑容倏地变得僵硬。“那、大概是我想太多了。” 姚芝姬觉得好笑,不十分在意地问迢:“你多么突然问我这个?” “呃,是这样……就我们家小明嘛,前两天看到你,说你好劣变胖了;其实我也不是太注意,但小孩子随口说说嘛,你听听就算了。” 正在插钥匙孔的姚芝姬僵了下,两只眼惊恐地瞪着手上的钥匙,唇角硬是扯出颇有修养的微笑。“是、是吗?” 小明!那孩子才几岁?一岁半还是两岁?这陈太太的谎也说得太不高明了吧!?分明是她自己的意思,却偏偏赖给她的小孩! 其实陈太太想问的,应该是她有没有怀孕吧!?不然干么问她是不是交了男朋友? 她最近为有胖得这么离谱吗?不仅陈太太这么认为,就连那个不长眼的中医师也这么误会她?哎——这个脸可丢大了! “叮!”就在双方都感觉尴尬时,电梯适时化解略显凝重的氛围,陈太太立刻向姚芝姬点了下头,便弯腰提起垃圾袋走入电梯。 姚芝姬讪讪地开门进屋,头一件事就是准备洗个舒服的澡,好将一天的疲累和刚才在尹逵和陈太太那边受的晦气,一次洗刷得干干净净! 美好的周日、悠闲的周日,以姚芝姬的习惯,她会安心地睡到自然醒,然后一整天都慵慵懒懒的这里摸摸、那里晃晃,保持心情愉快地度过一天假期。 她每天工作得如此辛苦,在连续工作六天之后,当然得给自己好好犒赏一番,所以她和洪水仙开精品店之初,就已经和水仙达成休假的协定,她休息得理所当然。 但反常的,这个假日她早早就醒了。这是超级反常的现象,因为她起得比平时该上班的起床时间还早。 懊恼地搔搔头发,她很清楚自己其实失眠,因为昨晚她睡得并不好,满脑子全是尹逵和网壁陈太太对她身材的评语。 这一句搭上那一句,这张脸又叠上那张脸,就像蒙太奇的电影一般,一幕幕全是张合不断的嘴;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不见得是同一个人说的话,却可以交叠移接得极为自然,让她整个晚上都不住地翻来覆去,边睡边冒汗。 她本来就不是太在乎别人评语的女人,不然她不会喜欢穿得清凉,而不管别人怎么看她。但身材变形可就不同了,一旦她娇饶的体态变了形,那她衣柜里那些多得像山一样的漂亮衣服怎么办?打人冷宫,从此穿得很“婆婆妈妈”? 她怎能忍受这种“噩梦”在她的生活中出现!?噢!不!不不不—— 决定了!她要减肥! 可是,前阵子不是常听见新闻在报导,有人在吃了某个国多进口的减肥药而肝脏衰竭,或中风啊、提早寿终正寝怎么的,她怎么敢跟在背后“急起直追”咧?那她该怎么做才能减…… 尹逵!对,那家伙是个中医师,绝对有办法让她瘦下来,尤其是小腹,听说针灸对瘦小腹效果宏大,她正好可以加以利用。 她立刻由床上跳了起来,彻底忽视墙上挂钟的时间,由皮包里翻找出尹逵那张被她压挤得发皱变形的名片,然后套上衣服出发—— 顶着一头稻草般的乱发,尹逵睡眼惺忪、连滚带爬地由床上滚下床去开门,困为他实在受不了电铃那刺耳的噪音。 改明儿个,他决定找时间去电器行挑个轻音乐的门铃,取代原本“瞅—一啾瞅瞅……”的那个,免得自己耳膜受损! 门一开,姚芝姬那明亮亮的秀颜跳进他眼帘,双眼满是嫌恶地瞪他一眼。“你那是什么德行?这样你好意思出来开门呐?” 尹逵翻个白眼,感觉无限委屈;他懒懒地抬高手腕,看了眼手表后,差点没当场昏倒。“拜托!小姐,在不到六点的清晨,你能期待我用多‘体面’的打扮来迎接你?”她该感到庆幸,庆幸他没有裸睡的习惯! “先生,是你叫我早上来找你的欸!”姚芝姬可羽有任何罪恶感,她是依照这位先生的要求,在早上到诊所来“拜访”他。 “那也不用那么早啊……”尹逵呻吟了声,虚软着身子蹲下,头颅低垂在瘫直的双手和弯曲无力的膝盖之间。 “你现在到底决定怎么样嘛?”大姑娘不爽了,因为她的确起早了,现在如果离开他的诊所,其实也没另外的地方可以去;而且几个经过诊所门前,准备到市场或公园的欧巴桑,不断对伫在门前的他们投以太过“热情”的眼光,害得她心里直发毛。 抬头看她一眼,尹逵慢慢地站起转身。“还能怎么样?先进来再说。”然后,他想再去补个眠。“记得把门关好。” “什么嘛!这算哪门子的待客之道?”姚芝姬嘟嘟嚷嚷地进门、关门,一见他头也不回地往内室走去,连忙出声拉住他的脚步。“喂,你到哪里去?” 无力地回头睐她一眼,他甚至连挺起肩膀的力气都没有。“我好困……除了补眠之外,我还能干么?”现在除了床,再也没有任何他需要的了。 “那怎么行?”姚芝姬瞪大了眼,不敢相信他竟想把“病人”独自丢在诊所——虽然肥胖不是病,但发起来要人命,尤其对燃这种爱美如命的女人而言。“你去补眠,那我怎么办?” “看报纸吧!”把刚才顺手挟在腋下的报纸塞给她,无力的手指了下电视。“不然就看电视、杂志什么的,总之不要吵我。” 他趿着地板拖鞋,蹒跚地直往房间走去,彻底忽视她的存在。 姚芝姬不敢置信地瞪着他走入房间,然后看着房门“砰”地一声,当着她的面无情地被关上,她才由错愕的情绪里惊醒。 该死的两光中医师,竟然敢把她这个美丽的女人……呃,美丽又“微胖”的女人独自丢在他的诊所,然后他就这么好意思回房间睡他的大头觉!? 实在是太过分了! 既然如此,她反正闲来无事、不如在他的诊所里玩“探险游戏”好了—— 等到尹逵补足了眠,神清气爽地由盥洗室走出来时,腕上的手表已经走到将近十点的位置;换上纯白的休闲服,他霍然想起他丢在诊所前厅的姚芝姬,这才拉开房门走出房间。 “姚……”欸?发生了什么事?世界大战吗? 只见他的诊疗室里一片凌乱,桌上的电脑不断跳动着萤幕保护画面,医师座位上却空无一人;前厅的“物理治疗室”,也就是所谓的民俗疗法区,红外线灯照射在没人的座位上,电疗机的线组也被拆了开来,更恐怖的是还散成一团,有的甚至看不出来打结的是哪一个环结,他怀疑己是否有办将之整理回原来的模样? 药洗蒸气机的蒸气运转中,出口不断喷出高温的蒸气;一些针灸用的安全针也零零散散地散落在病床上,这些八成都是那个女人到的鬼!那么,那女人呢? 一回头,他发现她了。 只见她在最靠墙的那张病床上睡得四平八稳,原本应该盖在肛子上的薄被被她踢至膝盖,两件式的上衣被她撩至胸口下囊,大刺刺地露出光洁的肚子,顿时令尹逵哭笑不得。 玩累了是吧?她把他的生财工具弄得一团乱后,倒是大方地借他的地方睡得稳当,他却还得收拾她所留下来的杂乱;看来,他是不小心将瘟神引进门了。 其实他可以等她醒了再来收抬,但他没把握以她的“才能”,有办法将这些东西弄回原来的摸样;为了不让明天的值班护士看到“凶案现场”而失控尖叫,他只有自己动手喽! 先将她的上衣拉好,并将她下滑的薄被盖回原来的位置,尹逵好脾性地先关掉药洗蒸气机的开关,然后按掉红外线灯具,再将诊疗室里的电脑、金针缀好,是后才去整理电疗机那乱成一团的线组—— 第三章 就在尹逵好不容易将物理治疗室恢复成与原状相去不远的惰况时,或许是整理时的窸窣声扰醒了睡眠中的女人,总之,咱们的大小姐姚芝姬总算是醒来了。她瞪着不算太清醒的美眸,望向忙着劳动的尹逵。 “你在做什么?”这家伙不是要补眠吗?干么还窸窸窣窣地吵人家睡觉? “不知道是哪个蠢蛋把我的治疗室弄得一团乱,我当然得收拾收拾。”在礼拜天这个休诊日,虽然她是今天唯一的“病患”,他还是得给她一个干净的空间。 “哪来的蠢蛋?”姚芝姬浑然不觉他拐着弯骂人,一派无辜地将手放在覆盖肚子的薄被上。“我在这里一整个早上了,没看到任何蠢蛋啊。” 无声地叹了口气,尹逵很难表达心头漾起的无力感。 “我弄得差不多了,你要不要进来让我把把脉?”拍掉手上的灰尘,他走进治疗室的洗手间洗手;这是最基本的注意事项,得随时保持双手清洁,何况他才经过一番整理,所以这道程序绝对不能马虎。 哀怨地瞪视自己微凸的小腹,她的心情直降谷底。“我只是减肥而已不用把脉吧?” “你说什么?”尹逵由洗手间里探头出来,表示不是听得很清楚。 “我说,我、要、减、肥!”超耳背的,这家伙除了两光,又加了一条罪名。 “喔。”他点了下头,又缩回洗手间里,却又在不到两秒钟之后,陡地双手湿答答地由洗手间冲出来。“你、说你要干么?” “减——肥!”如果要谈耐心这种东西,姚芝姬全身上下绝对挤不出三两;她懊恼地拉长声音,几乎想尖叫了。“我说我要减肥!” 相较于她的缺乏耐心,尹逵简直要失控了。“减肥!?你一个孕妇,跟人家减什么肥!?”她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非得这么折磨自己和胎儿? “谁?”这家伙还真大言不惭呐!她除了小腹凸一点,还有哪一点像个孕妇?“你说谁是孕妇?” “你啊。”他抽出两张面纸将手擦干,很高兴她终于肯面对自身的状况。“你不会连自己怀了孕都不晓得吧?” 姚芝姬吸气再吸气,馒慢地将两腿由床上伸下来,轻捞摆在地面上的凉鞋。“尹先生,请问你从哪一点,断定我是个孕妇?” “嗯?”尹逵显然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微愣了下才加以说明。“上回我到你店里买东西,就是买条丝巾那一次,你记不记得?”见她点了头,他继续往下说:“那回我见你直干呕,昨天又说那个迟了,那不是怀孕是什么?” 干呕?喔,她想起来了。那一晚是因为客人特别多,她根本抽不出时间买晚餐填饱肚子,所以直泛胃酸、闹胃疼才会产生千呕的状况,结果竟招来这种误会,多冤呐! “请问一下尹医师。”硬是忍住胸口急窜的怒气,姚芝姬反常地更显有礼。“是不是每个干呕又迟经的女人,个个都有怀孕的”嫌疑’?” “当然不是绝对。”尹逵向她招了招手,逞自走进诊疗室。“但以你的情况而一言,一个成熟的女性,有正常的性关系,怀孕是有绝大的可能。” 跟上他的脚步,姚芝姬满是嘲讽地站在桌前。“我不晓得性关系也可以由表面看得出来,我看你可以改行当算命师了。”而且还是两光的算命师,摆穿好看招牌骗钱的那种。 “你怎么这么说?”感受到她的敌意,尹逵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因为我根本不是怀孕。”只是不巧迟经加上那晚的胃疼,偏偏又让他撞见而已。 “嗯哼。”打开电脑,他显得心不在焉。“你自己验过了吗?” “验你的大头啦!”姚芝姬实在忍无可忍,直想脱下脚上的凉鞋敲醒他的猪脑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不需要借助那种东西!”因为她根本没有性关系!可是她不好意思说。 “你不是小女孩了,不能这么似是而非。”他不认同地皱起眉心。“很多小女孩怀孕到五、六个月,甚至连自己受孕了都不晓得;但你是个成年人,不能再这么糊涂,既然没经过检验,你又怎会知道自己绝对不是怀孕了呢?” “罔为……”她霍地住了口,两颊微红。“我……我就是知道!” “不行。”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如果你是担心我会问有关孩子父亲的事,大可以放心,基于医生的基本道德,我不会探人隐私。” “我说了没怀孕,哪来孩子的父亲?”姚芝姬气坏了,这家伙怎么这么固执?他是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既然没有,我就不伯你问,因为就实你问到死,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女人讲话不要那么冲。”尹逵还当她害羞呢!挤出微笑表现良好的修养。“还是让我把把脉,那么,就算不买验孕剂,我也可以诊断得出来。” “诊你的大头鬼!”姚芝姬再也忍无可忍,双掌用力拍击桌面,撑直双臂凶狠地瞪他。“我根本还是个处女,怎么可能怀孕!?” 霎时,四只眼睛在两掌的距态间交会,空气仿佛凝结成冻,僵滞得令人呼吸困难。 “你……什么?”显然她的“情况”完全在尹逵的设定范围之外,让他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我,姚芝姬,还是个处女!”她豁出去了,反正底都掀了,不在乎多掀一次。“怎么?很可笑吗?”她当然晓得自己这点常让洪水仙乡来取笑,但她就是不想把自己交给随随便便的男人,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尹逵蠕动着唇瓣,却迟迟吐不出半个字。 事实上,他是震惊的。在性关系如此多杂的二十一世纪,他竟还能眼睁睁地“目睹”一个年约三十的处女,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况且她长得并不差,甚至可以称得上美丽,如果她愿意,相信应该不至于缺乏……呃,自愿“上阵”的男人。 “随便你爱怎么笑就怎么笑,反正我还没蠢到不晓得处女不会怀孕。”她懊恼极了,恼恨自己的心直口快。“怎么,没话说了吧?” “我、我很抱歉。”他没办法阻止自己这么说,因为他只凭“常理”推断,却坏人名声,实在有欠公允。“不过那是个人私事,你不必交代得那么清楚……” 哇咧!一箭穿心! 姚芝姬怎听不出他的调侃?她羞红了睑,也感到有些不耐撅,便冲动地问了句。“尹了,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帮我把经期调顺?” 毕竟这家伙让她浪费一个早上——即使她睡着了,却睡得极不舒服。那张该死的病床太硬,害她睡得腰酸背痛,所以千错万错,都是这只爱困懒猪的错! 谁晓得他昨天晚上到哪儿狂欢了? 而且,她的问题才是重点,因为她将来还打算当妈妈,经期不顺会让她的愿望有实行上的困烈,她可不想变成不孕症的妇女。 “咳。”尹逵轻咳了声,倜然很难将视线定在她艳丽的秀颜上。“还是让我把把脉,这样才好对症下药。” 斑怪了,他的心跳怎么突然加快,而且还变得这么大声? 不晓得她有没有听见?尹逵心虚地偷觑她一眼,却只敢瞄到她的胸口,没敢继续往上移。 “真麻烦!”姚芝姬愠恼地一屁股坐下,把手腕翻过来手心朝上,搁在他推过来的黑色小枕上头。“不是我要怀疑你的医术,但你到底行不行?”可不要越调理越糟糕,那她做鬼都不会放过他这个庸医。 尹逵不语地将手指搭上她的脉搏,只见他抿着唇,轻缓地移动指尖,莫名地,让姚芝姬的心跳乱了起来。 “你的心跳好快。”他蹙眉,分心睐她一眼。 “是、是吗?”乖乖,她刚才怎么没发现这里安静得像空城一样?现在两人都突然没有讲话,安静得好像连空气都没敢流动了,尖锐的静谧在耳膜里发出恍若耳鸣的刺痛感,害人家的心好慌喔!“怎、怎么会这样?” “嘘……”他嘘了声,又沉默了。 姚芝姬眨巴着大眼,略嫌浮躁地细数自己的心跳——标难心跳一分钟是跳多少下?七十二吗?天!她估计自己目前的心脏频率,可能是那个数字的两倍甚至三倍,在一分钟以内! “你的体质偏冷,我建议让你用些药补和食补。”指尖终于离开她的脉搏,飞快地在电脑上打下指令,他顿了下,眼睛不曾离开电脑萤幕。“那个……你分泌物多吗?” 这是什么问题?姚芝姬情难自抑地红了脸,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还、还好……”她小心地将手臂缩了回来。 “嗯。”他又按了几个指令,再问:“你有时间煎药吗?” “废话!”不屑地撇撇红唇,接收到他投过来谴责的眸光,她吞了下口水,莫名地坐得瑞正。“当然没有!” 太诡异了!那种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分泌物多不多的答案,他竟然听得懂?难道真有专业和不专业的差别? 哼!怪人一个! “那么,我帮你制成药丸如何?”他好心地加以建议。“可以帮你分成两小瓶,-瓶放在家里,另一瓶则放在店里,这样比较不会忘记吃。” “要不要加钱?”她挑动秀眉,对这种“额外服务”特别敏感。 尹逵愣了下,哑声失笑。“不多收你的钱,放心。” “喔。”这家伙笑起来还像个人……欸?他笑不笑关她屁事?“别做得太大颗,我吞不下。” “好。”他一口答应,按了几下键盘。“每餐饭后十颗,很快就可以见到成效。” “十颗!?”她的声音拔高了起来。“你疯了!那么多颗怎么吞?” “你既没时间自己煎药,又不能将药丸做得太大颗,一餐才要你吞十颗,你就哇哇叫,那你不如别治了。”后!他第一次看到这么不合作的病人。 明知不是每位患者都会将医师的话当圣旨,但至少那些人不会当着医师的面前就发作,就算要偷懒不吃药,也大多是瞒着医师偷偷来。哪像她?唯恐天下人不知似的,扯开喉咙就在他面前大声嚷嚷,教他怎么还能维持好风度? 所谓“恶马恶人骑”,姚芝姬什么不怕,就怕别人比她大声。让他板起脸这么一吼,她的气焰也没了,只得乖乖地“俯首称臣”。 “好……好嘛,你那么凶干么?”末了,还不忘指控他的“恶行”。 他双臂环胸,以睥睨之姿望着她。“明天下午来拿药,可以吗?” “我要开店欸……”委屈地撇着嘴,她摇了摇头。“恐怕走不开。” “身体重要还是店重要!?”他忍不住又大声起来。 “当然是——”她猛地提起一口气,在见到他凶狠的目光时,声音又软了下来。“店重要啊……”甚至连肩膀都没敢松开呢! 尹逵差点没让她的回答给气死!“你真是……爱钱死好啦!” “世界上哪个人不爱钱?”姚芝姬听他这么一说,大姑娘又不高兴了。“你要是不爱钱,会开这家中医诊所?至少我敢承认呐,才不像有些人只敢在心里偷偷地想,就怕别人骂他市侩;我就不信你这个开诊所的医师,又能比我清高到哪儿去?” 一席话堵得尹逵哑口无言。的确,哪个凡夫俗子不为五斗米折腰?他不是顶爱钱的那种人,但为求温饱,还是得汲汲营营地赚钱,她的话令人毫无反驳的余地,至少他就不能。 “好,我承认我市侩,这样可以了吧?”没有办法之下,他只好承认了。 “这还差不多。”姚芝姬洋洋得意地接受他的道歉。“别太伤心,至少我跟你一样市侩啊,不然我开店做什么?还不是为了赚你们这些冤大头的钱?” “我什么时候又变成了冤大头?他可不承认这个身分。 “不是臼?”后!说到这个,她就有一拖拉库的问题可以发问。“既然你开了头,我们就当做朋友闲聊,可以吗?”可别自己一头热,人多未必会领情。 “那有什么问题?”尹逵不假思索便答应了。 “好。”简直是太好了,她可以从这个男人身上,挖到一点八卦话题,免得老被水仙嫌她自慰,十句不离本尊。“欸,你是不是有很多女朋友?” “我哪有女朋友?”他连一个都没有,哪来的很多个? “没有?”她愣了下,转换战术。“那我们不说女朋友,你要说是红粉知己也行。”有些男人就是口是心非,她怎么知道他不会正巧是那一型? 尹逵翻翻白眼,孰不懂她的思考方式。“不管是女朋友或红粉知己都没有!”他大声澄清自己的“清白”。 “真的没有?”姚大姑娘才不信咧! “真的没有。”再加三声无奈。 “你说实话,我不会看不起你的。”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我干么还担心让你看不起?”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没有?”后,大姑娘拍桌子了。 “小姐,我的私生活没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这样说你懂了后?”尹逵很想敲开她的脑袋,看她的脑神经到底是怎么个接法?“我,尹逵,单身,目前没有女朋友,更没有红颜知己,这样可以了吗?”他郑重地再三否认。 “那你干么三天两头买女人的礼品?”难不成这家伙想泡她?不然一天到晚到她店里做什么?“饯太多是不是?拿来我帮你花算了!” 尹逵直觉好笑,为她的直言不讳。“你用什么身分花我的钱?”如果她的提议够让人心动,或许他会首肯也说不定。 “啊?”她一向心直口快,往往嘴巴动得比脑子还溜,被他这么一反问,她当场愣住了。“朋、朋友喽!”朋友有通财之义嘛,这样回答总行了吧? “嗯哼。”他哼了两声,显然不是很满意这个答案。“你想当我的女朋友?” 轰地一声,她的脸被炸红了。 “哪……哪有。”一阵说不出口的心虚,连她都不晓得自己在心虚个什么劲儿。“我哪有这样说?”朋友跟女朋友差很多欸,差一个字意思可就天差地别哪! “男人肯让女人花他的钱,通常只有两种可能。”慢条斯理的,他有了逗弄她的乐檬。“第一,亲贝关系:母亲或女儿,花男人的钱天经地义;第二,亲密关系:老婆、情妇、女朋友。第一类这辈子是来不及了,那么你可以选择的只有第二类,你想挑哪个做?” 下意识往后倾了些,她的脸越来越红。“我……哪个都不想!” “是吗?”他讪笑。“那你为何介意我向你购买女性礼品呢?”这女人,分明心口不一啊! “我、我才不介意呢!”她瞠大美眸,唯恐他不相信似的。“你来买东西,让我赚钱,我高兴都来不及了,哪会介意?”伴杂 着两声干笑,额头微微冒出冷汗。 “哦?”他点了下头,朝她招招手。 干么像叫小狗似的对她招手?心里虽然如此抱怨,她仍听话地过分,微微将上身倾向他。“干、干么?” “来,再过来一点……欸,怕什么呢?我又不会吃了你!”呃……更正,或许下次有机会,他不见得会拒绝。 “你很奇怪,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有什么话怕人听见?”虽然心头直发毛,她还是不由自主地附耳上去。 他按着肚子轻笑,硬是压下大笑的冲动。“我可以忍受女人为我吃点小醋,这样的你比平时可爱多了。” “什么?”敢情她被耍了?姚芝姬火大地推开他贴近的俊颜,忍不住计较起来。“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平常很泼辣吗?告诉你,我姚芝姬每天都一样美丽漂亮;还有,别把‘可爱’那两个字放在我身上,当心我捶你!” “为什么?”这女人的反应真奇怪,明明将自己打扮得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偏偏又不准别人形容她可爱,这是什么心态?“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爱?” 她板起脸,一张俏脸拉得老长。“不觉得。你可以说我成熟、说我妩媚,就是不能说我可爱!” “你的坚持很莫名其妙。”大手一摊,他咬着她的坚持不放。“加果你不觉得自己可爱,又何必将自己妆扮得如此年轻?找些适合你的打扮不顶好的吗?至少不会再有人形容你可爱了。” “你懂什么?”姚芝姬可受不了他嘲讽的语气,两掌一撑,立刻由位子上站了起来。“哪个女人不爱看起来年轻一点?我之所以讨厌‘可爱’这两个字,是困为那个词等于‘幼稚’,你懂吗?”她振振有辞地反驳道。 “懂了。”他挑高浓眉,受教地点点头,动手将电脑关机,然后抬头看看挂钟。“你该饿了吧?”陡地,他没头没脑地天外飞来一笔。 “啊?”这家伙在搞什么鬼?他的话题跳得也未免太快了吧?也不怕人家赶不上! “我们在这里睡了一个早上,连早餐都没吃,我的肚子饿了。”起身捞起搁置桌上的钥匙,他不介意两人之间的关系由现在开始延伸。“走吧,我带你去吃火锅。” “谁跟你在这里睡了一个早上?”听起来挺暧昧的,而且明显她吃亏得比较多。“你这个人,讲话别这么不清不楚的好不好?”看着他兴冲冲往大门走,她却还呆愣在原地计较他的遣词用句。 回头见她还站着不动,他索性旋身拉她一块儿走。“当然是你跟我啊!这里除了我跟你就没有别人了,你还没睡够啊?”他当她神智不清了呢! “那是你睡你的,我睡我的好不好?”火大地挣开手臂不让他碰,她还不确定他的定位,怎可让他随意触碰自己冰清玉洁的肌肤咧?“请你不要一概而论。” “好,我道歉。”再不道歉,这女人继续固执下去,他非得饿死在自个儿家里不可。“走啦!我快饿扁了!” “欸,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姚芝姬就这么被他半推半抗地拖进轿车里,被他载往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方吃饭去了—— 第四章 “随便坐。”一走进火锅店,尹逵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店里招呼,就像回到自己家般自在,脚步不曾稍停地往里面移动。“喝茶吗?” “喂,你怎么给人家跑进去啦?”姚芝姬吓一大肋,忙拉着他的休闲衫跟着移动。 这家名叫“猴子&西瓜的家”的火锅店,像闹空城计似的,竟没看到老扳或伙计在店内招呼,反倒他这个客人自在得像老板一样,一进门就如鱼得水般悠游自在,姚芝姬感觉好诡异。 “欢迎光……欸?”一个男人由厨房里走出来,原本还算客气的语气,在见到尹逵时转而热络,好看的眉眼全都向上弯;男人身上穿着可爱的红色围裙,让他看起来十分居家。“大忙人,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店光顾?” “什么小店?”主动倒了两杯饮料,尹逵走出柜台,找了个位子坐下。“算我们今天来得早,不然连两张椅子都甭想抢到,何况是这么舒服的位子。” “我们?”男人顿了下,这才注意到直拉着他衣角的姚芝姬。“喉~~好小子,交女朋友啦!”没有半点怀疑,完全是肯定的语气。 “我不是……”姚芝姬正想插嘴,却让尹逵打断她的声音。 “可别小看她,她是一象精品店的老板娘虽喔。”拍着男人的肩,尹逵和他看起来十足的好交情。“我每个月都得到她店里‘进贡’好几次呢!” “了解、了解。”男人笑着捶他一记。“今天吃什么?” “猴子……”一个挺着大剧子的女人由厨房里走出来,一见到尹逵,反应跟之前的男人一模一样,立刻绽开笑容。“尹大哥,令天怎么有空来?” 尹逵喝了口饮料,将另一杯推到姚芝姬面前。“你们两夫妻真够没趣,问的都是一样的话,创意零蛋。”他话嫌人家呢! 姚芝姬自知插不上嘴,只能睁着美美的大眼,满是好奇地瞪着眼前的两男一女;由他们之间的对谈,她对火锅店的这一对男女有了粗浅的认识。 这两个人原来是夫妻,而那女人唤那男人为“猴子”,以店名“猴子&西瓜的家”来推断,这男人应该就是老板了;然后想当然耳,女人就是另一个名词的拥有者——西瓜。 多奇怪的绰号啊?如果要她用水果来当绰号,那她会选择…… “水蜜桃!”极兴奋且突兀地,她不自觉地喊出三个字,令交谈中的三个人皆停下嘴上的动作,每个人睑上都带着不太一样的笑容,专注地看着她。 “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怎么成了所有人的焦点了?“你们、干么这样看我?”挺可怕的说。 “你想吃水蜜桃吗?”罗凯媐笑吟吟地指着厨房。“早上猴子才摘了两颗回来,要不要我拿来让你尝尝?”今天子厚一时兴起买的水蜜桃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摘?”姚芝姬愣了下,看向阎子厚的眼神多了分崇拜。 “哇—-原来猴子真的会摘水果啊。”言辞里是无尽的惊喜。 其他三人又让她吓了一次,个个面面相觑,最后忍不住哄堂大笑。 姚芝姬对一屋子的笑声感到莫名其妙,但在见到罗凯要挺着大剧子也笑得弯下腰,立刻吓花了她一张俏脸。 “你你你……你坐下来再笑好不好?”七手八脚地将罗凯媐按进舒服的椅子里,姚芝姬满面正经地拍着胸口。“孕妇不要笑得这么用力吧?万一不小心把孩子给挤出来了可不妙!” 其他人又是一愣,接着又爆出更大的笑声。 阎子厚笑得眼角都溢出泪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很少笑得这么开怀。“技哟,我的老天呐—-我的好学长,你到哪儿找来这么宝的女朋友?”他只差没笑趴在桌上。 尹逵哭笑不得地倒挂着八字眉,看向姚芝姬的眼神里多了丝无奈。 “不会啦,芝姬。”倒是罗凯媐,她知道姚芝姬不是故意说话逗大家笑,而是当真为自己担心。“现在才六个多月,而且尹大哥帮我安过胎,猴子也帮我食补如药补,你看,我壮得跟牛没两样,没问题的。” “没问题吗?”不安地多看两眼她那圆滚滚的肚子,姚芝姬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真的相信尹逵的医术吗?我总觉得他有点两光欸……” 微眯起眼觑着她的神情,尹逵用下巴瞪她。“你在说谁的坏话啊?芝芝。” “啊?”姚芝姬惊跳了下,忙看了看四周。“谁、谁是‘芝芝’?” “噗!”阎子厚差点没将刚入喉的茶水喷出一道喷泉,忍耐地闷着笑,直到茶水滑入喉咙。“学长,你确定她是你的女朋友?”这两个人,脑袋构造也差太多了吧? 尹逵笑而不答,富含深意且带笑的眼,瞬也不瞬地凝着她。 “我……”姚芝姬知道那坏人决定把答案交给她自己回答,顿时令她又羞又恼又头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算得体。“说、说都嘛是他在说,我、我还没答应啦!” “啊?”阎子厚夫妻俩同时愣住,没多久却露出讪讪的诡笑。“我~~原来生米还没有煮成熟饭呐!真是!” “这表示我不是完全没机会不是吗?”尹逵对她的答案还算同意,但不是很满意。 他明白这是她身为女人的矜持,也不得不承认她有点小聪明,因为这个回答明显有退有进。这退呢,是她可以选择不给机会,从此只能在“普通朋友”阶段原地踏步;而进呢,就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了,可以任凭想像,天马行空地想像,可能性无限大。 “我也没说……给、给你机会啊。”姚芝姬微窘地臊红了脸,不安地将视线撇向一旁。 “欸,准备开工喽。”见几个客人说说笑笑地陆续走进店里,阎子厚尽责地起身招呼。“西瓜,来帮忙了。” “好。”笑着用指尖点点桌面,罗凯媐想到他们两位还没点餐。“你们今天想吃什么锅?” “我还是……” “请问你们的麻辣锅辣不辣?我要辣一点的那一种。”不待尹逵说完话,姚芝姬抢着回答,因为她的肚子真的饿了。 尹逵不赞同地皱起眉。“不行,你不是闹胃疼吗?吃辣只会更糟。” “没辣怎么吃嘛?”她习惯吃“重口味”,太过清淡不如不吃。“不管,我就是要吃辣!”丑话说在前头,免得到时候说她不给面子。 “微辣可以,麻辣不行!”辣椒也不全然都是坏处,但少吃一点还是好的。 “你这个人管得也未免太多了吧!?”什么跟什么嘛!连吃东西这点小事都要管,他又不是海龙王,能管得着整片大海吗? “我说不行就不行。” “不管,我要吃辣的啦!” “听话!” “你又不是我老爸,我干么听你的话?” “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眼见两人之间燃起火苗,罗凯媐头痛地抚着太阳穴,在忍无可忍之下大吼一声。“鸳鸯锅, 一边够一边不辣,不够味的可以提味,太辣则可以中和,行了吧?” 见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端出做母亲的架子,再有胆量的人也得给她三分簿面;尹逵和姚芝姬没敢再争吵,瞪大的眼直直望着罗凯媐,这回倒是不约而同地乖乖点了头。 “后!老扳娘发威了!” “看不出来平常温温顺顺的老板娘,发起火来还挺有个性的呢!” “原来……你们店里专种毒辣的西瓜啊?” 刚进门的熟客,有点适应不良的猛咋舌,听得阎子厚直发笑。“是啊,谁教猴子只爱吃毒西瓜?” “好啦,吃一块鸭血看看嘛!”受不了尹逵一脸便秘样,姚芝姬忙连哄带骗地要他吃块辣味鸭血,那是她最爱的火锅料之一。“汤头够越,又熬得入味,保证你一吃就上瘾!”她露出满足到不行的兴奋表情,就好像从没吃过如此美味的火锅。 “我不吃辣。”尹逵的脸还是臭,一想到她闹胃疼还坚持吃辣,他的脸色就没办法好看起来。“倒是你,吃吃看不辣的这边,味道也很棒啊!指了指他那边看来白淡的汤头,他也觉得甘甜润喉。 姚芝姬桀骜地将下巴抬高,对他的提议置之不理。“我才不吃白色的东西,要吃你自己吃。”就算她承认这汤头的确辣得她的喉咙有点疼,但吃起来绝对还是比“楚河汉界”的另一边来得好吃。 “不是吧!?”尹逵对她的“绝对论”嗤之以鼻。“你不吃面包吗?面条咧?鲜奶、香草冰淇淋?还有香喷喷的爆米花?”白色的东西何其多,她指的绝对只是其中一项,而且是现在摆在他们眼前的这一样,她分明不认输而已。 “爆米花是米白色的好不好?”对于这个,她可计较了。“而且那种东西本来就有另于自己的气味,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取代,你不要讲不过人家就硬拗。” 超小器的男人,人家好心请他吃好料的欸,不吃就算了还罗嗦一堆……哼!不吃拉倒,她乐得吃多一点!她挟起一块暗红色的鸭血,放进碗里准备大快朵嗜。 “我是不是硬拗,你吃吃看就知眷了。”所谓先礼后兵,既然她就是听不进他的话,不如直接将汤和着豆腐,一同放到她的碗中央,立刻不留情面地覆上她才挟进去的辣鸭血。 “啊!”姚芝姬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尖叫,她惊呼一步,哀悼地发现自己的“城池”惨遭水淹,一淹淹了一半,比基隆河的水患还可伯。“你干么啦!干么把‘你的汤’倒到‘我的碗’里来!?” “什么你的我的?”尹逵笑眯了眼,将她的视线引到两人之间的鸳鸯锅。“看到没有?只有一个锅,所以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一样有你一半。”嘿嘿,他的智商也不是普普,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让她“压落底”咧? 经他这么一解释,姚芝姬不禁红了双颊。“你……你简直莫名其妙!” 这个男人真是的,不过是个鸳鸯锅嘛,干么讲得那么暧昧?听起来怪不好意思的说~~ “人家不吃啦!还给你!”冲动地拿起碗,她准备将碗里的汤倒到他碗中。 “欸,你可想清楚了哦!”大手一张,尹逵忙不迭覆住自己的碗,和她玩起“小碗贞操攻防战”。那些汤可是沾满了你的口水喔,我是不怎么介意啦,可是你确定要这样跟我‘间接接吻’吗?”他满脸正经,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轰——这下子可不止水淹小碗就可以了蔓的了,连那张俏脸都惨遭火牛攻击,姚芝姬可说是兵败如山倒,被他若假似真的玩笑话彻底击溃。 “你……你这个人,难道不能正经一点?”任何平常的言论,一由他嘴巴里讲出来,自然而然就自动转化成“有颜色”的错觉,教人家一个女孩子怎么受得了嘛! “我很正经啊。”他反驳,当真以认真的心情跟她讨论。“我是真的不介意跟你‘间接接吻’,不过,如果能把‘间接’那两个字拿掉,铁定感觉更棒!’莫名的,他陡然朝她笑了一下。 “才不要呢!你吃你的、我吃我的。”谁也别想占谁便宜!她难忍地气呼呼朝他炮轰。“火关小一点啦!很热耶!”现在才初秋,这店里的冷气也够冷,但她就是觉得热,霹雳热! 笑着将火调小一点,尹逵还不住逗她。“是热,还是害羞?” “你够了喔你!”不觉捞起他刚放进自己碗里的豆腐和青羹,不经思索地放进口里,然后美眸微微瞠大,带点惊异地咬住筷子…… “怎么样?还不错吧?”尹逵一副末卜先知的拽样,脸上写了六个字:不必太崇拜我。 “你今天话很多耶!”姚芝姬最受不了话多的男人,像只咕咕叫的公鸡似的。 “跟我以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就算她真觉得好吃也不告诉他,这个假正经的人。 “那是你没给我表达意见的机会。”尹逵对她的抱怨不置可否。“你呢,既不曾主动向我介绍你店里的好货色,也不太跟我聊天什么的,我哪有机会让你发现我的真性情?”所以说,是她单方面的错。 姚芝姬翻了翻白眼。“是喔?现在的客人越来越麻烦,要介绍产品呢,人家以为我蓄意推销;让你们自在地挑选自己喜欢的礼品,又说我主人做得不够认真,哎—-现在的老扳娘是越来越难做喽!” “是是是,你怎不说你只负责收钱?”那倒不如请个收银员就算了,哪还需要老板娘打扮得花枝招展,自个儿“粉墨登场”呢? “不准再提钱的事!”早上他们才讨论过这个问题,这男人也太健忘了吧!? “好,谈钱伤感情嘛。”哎—-这女人的禁忌真多,明明他们就是因为“金钱关系”而产生交集,她偏要表现出一副对金钱极为不屑的模样,却又坦白没有人不爱钱,真是个由矛盾基因组合而成的女人。‘我们只谈感情,不伤感情。” 姚芝姬顿时有了甩筷子的冲动。“你能不能闭嘴?” “可以啊。”但他有‘但书’。“除非你先告诉我,我这个好不好吃?” “你……”她又想尖叫了!“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简直教人不发火都难! “我又怎么了?”他可是问得极为正经,没有半点“特殊”涵义。“喉~~你想歪喽!”脑子一转,他霍地明白她的羞意从何而来。 她故作凶狠地瞪他。“你要是再开口,我就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他恶质地伸出食指左右摇晃。“那可不行。你要真把我的嘴缝起来,不能吃东西事小,不能做亲密事可就糟了。” 姚芝姬闭了闭眼。不想继续搭理这满脑子黄色思想的臭男人,她索牲低头猛吃,不仅吃她辣的那一头,连不辣的那边也或多或少沾上红色的汤汁。 “嘿,你的麻辣汤汁溢到我这边来了!”他甚少吃辣,不很辣的东西都能令他感觉耳膜发疼,所以他是能不碰就尽量不碰;没想到锅里那道看似坚固的“城墙”,半点防御能力都没有,轻易地让她的汤汤水水“偷渡”到他这进来了,霎时辣苦了他的俊颜。 她无所谓地耸着肩。“很公平啊,你还不是叫我吃你那边的锅底吗?顺便也让你尝尝我这边的滋味。”哈!这叫一报还一报……不,是恶人有恶报!“怎么,难道你往么大个人,就怕这‘一滴滴’辣吗?”像故意气他似的,她用筷尖比出约莫o·一公分的宽度,嘲笑之意不言而喻。 “你真是……小鸡肚肠!”爱计较得没天理! “你!”姚芝姬气坏了,她板起脸,差点没掀了整锅滚烫的鸳鸯锅。“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你不高兴可以不追啊!又没人拿刀子架到你脖子上,你现在打退堂鼓还来得及!”也不管自己有没有答应过让他追求,他一股脑儿地发泄不满的情绪。 尹逵脸上似笑非笑的笑意越漾越大,他赶紧抿抿嘴角,以免放声狂笑。 “好,如果陪你吃这已经变成半辣不辣的火锅,可以把你追上手的话,再辣我都得赴汤蹈火啊!”二话不说,他拿起筷子便学她大快朵着,把错愕留给她一人品尝。 该死的杀千刀的臭男人!不管她用什么方法挑衅,这家伙总有办法堵得她哑口无言,简直半点君子风度都没有! 可是他真的很聪明,她遇过太多脑袋里除了女人.只装了大便的男人,像他这么聪明的着实没几个,而她喜欢聪明的男人……耶?她在想什么啊?难道这么轻易就决定让他追了? 那怎么成?那她不是显得太没身价了吗?她可是万人迷姚芝姬耶! 不然她干么把自己留到三十岁还没谈恋爱? 但是,留来留去留成愁,连水仙都为她着急了,她自个儿也不能骗自己说不急啊!真教人难以抉择—— 抬头看她一眼,发现她吃着吃到神游,尹逵不得不佩服她的“神游功力”。“快吃啊,料泡太久就不好吃了。别担心减肥的事,吃完了这餐再减,顶多我帮你扎几针就行了。”以她的肥满度而言,对他来说刚刚好,他实在不喜欢抱起来全是骨头的女人。 哎—一聪明的男人对女人可挑了,得挑那个丰满又不显得过胖的“品种”,抱起来既舒胺,带出门又体面,这种女人可是一为难求啊! 所以姚芝姬这女人,肯定难逃他所布下的“温柔情网”喽!嘿嘿嘿…… “你……你是不晓得‘闭嘴’两个字多么写吗?”又打断人家的思绪,讨厌死了!“太久没用,忘了。”那两个字太没气质,不适合他这个优质男。 “后,我真会被你气死!”火大地搅动汤匙,让两边汤头的颜色混得更为均匀,姚芝姬脑子里升起的是报复的快意——辣,辣死他! “别那么急着把我们俩‘融成一体’嘛。”委地瞪着那逐渐分不出红色白色的汤底,他故意将言语说得暧昧不清。“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太快了?他才吃了一半耶! “你去死啦!” “猴子,你不觉得尹大哥跟芝姬满配的吗?”找到时间就偷觑他们的罗凯媐,趁着阎子厚到柜台里喝水的时间,拉着他好笑的问道。 “我以前都不晓得学长喜欢那种娇娇的女人。”他记得在学校时,尹逵交往的女朋友大多为清纯美少女,怎么到社会上溜个几年,连看女人的眼光都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我觉得芝姬很好啊。”拉了拉身上的孕妇装,罗凯媐满心羡慕。“等我生完baby,一定得向芝姬学几把装扮自己的方式。”婚姻是需要经营的,她可是很有忧患意识哦!而且猴子和她从小腻到大,她可不想让他对自己看腻了呢! 阎子厚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绕着老婆在打转。“不用吧?你这样就很好了啊,就别多花冤枉钱了嘛!”开什么玩笑?让她也变成“烧枝枝”,而他的婚姻不就太危险了吗?他可不想每天面对对他老婆心存妄想的男人上门呐! “欸,店有我的一半,钱也有我的一半,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听他这么说,换罗凯媐不爽了。 “我不是怕你花钱。”阎子厚越描越黑,俊脸也变得越来越黑。“我们钱要花在刀口上嘛,比如说孩子的教育费啊、将来我们的养老费……” “你现在是嫌我浪费喽?”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就算你全然不打扮,对我而言,还是全天下最美丽的女人啊,老婆!” “贫嘴!” “我发誓——” 尹逵绝对想不到,自己带着姚芝姬来学弟的火锅店捧场,却差点引起人家家庭革命,实在是……造孽喔! 第五章 苦苦吞了一个多月的中药丸,姚芝姬觉得自己的经期真的好像顺多了;因为“大姨妈”上次来和这次来的时间,算算相距一个月整,没有多一天也没有少一天,让她的心情扶摇直上。 不过还是有点小小的遗撼尚未完成。因为尹逵说减肥一事,得等身体调顺之后才能进行,这样比较不伤身,所以至今她仍维持那微凸的小腹,没有消去。 “最近你看起来红光满面,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啊?”洪水仙难得有空到精品后遛达,因为新男友出差,她闲着没事,才想起该和好友兼合伙人的姚芝姬聚首。 姚芝姬噙着微笑,将刚空运而来的当李冬装上架。“我现在才知道,‘大姨妈’真的对女人很重要耶。” 洪水仙嗤笑一声。“装肖仔,那没有大姨妈的女人怎么办?”又不是每个女人的老妈都有姊妹,要是老妈正好是独生女,那个女人的一辈子不就完了? “啊?”姚芝姬顿了下,茫然地看了洪水仙一眼,下一刻突然轻笑出声。“哎哟,我说的不是真的大姨妈、小姨妈啦,我说的是‘那个大姨妈’。”她意有所指地说。 洪水仙大致听懂了她的诉求,手上翻看着最新流行的服装饰品杂志,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抬扛。“干么突然提到‘那个大姨妈’?” “嘿那顺喏,查某狼就水啦!”姚芝姬美眸微微发亮,分不清是因为新冬装还是女人话题。“广告上真的没骗人,我觉得现在好轻松喔!” “怎么?你捡到仙丹啦?”除了名医,大概只有仙丹会改变女人的礼质吧? 姚芝姬娇嗔地眯她一眼。“什么仙丹?是中医啦!你不是老叫我去调理,现在我听话啦,所以就顺啦!”她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还愉快地哼了声小曲儿。 “哪一家啊?这么有效。”翻动书页的手顿了下,洪水仙陡地想起上回在店里见到的尹逵。“不会正好是上次那位男客吧?” “呃,我是听你的建议才去的哦!”姚芝姬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把责任也只往外推。 “是啊,听我的建议才去。”洪水仙皮笑肉不笑地咧开嘴角而不住翻了记白眼。“我叫你去死,你就会乖乖的去死吗?”自己心里有鬼不说,还赖到她身上,呿! “水仙,你干么讲得那么算呐?”她也知道水仙的感情路一向不是很顺遂,所以一直没敢向她提起自己和尹逵之间的事,没想到只是起了个头,水仙的反应就这么大,多她都不知道该不该与水仙分享恋爱心情了。 “我哪有酸?我只是为你感到高兴。”她一向有话直说,不会拐着弯绕来绕去,这就是她和姚芝姬之间的共通性,所以她们两人才能成为莫逆之交。“千万别告诉他,你三十岁才初尝恋爱滋味,当心他笑死。” “嗄?”为什么?为什么有些话可以讲,有些话又不能讲咧?“你怎么不早点说?” 洪水仙台上杂志瞪她。“你说啦?” 没意外,姚芝姬果然沉痛地点了头,引得洪水仙哭笑不得。“那他怎么说?” “没有啊,他没有说什么。”就她记忆所及,他只是笑,不停地笑,但不是大笑,是闷闷的笑,却令她感到尴尬。 “然后呢?”很好啊,至少他们粗浅谈过了。 “什么然后?”她不懂。 “女朋友啊!”这女人是白痴!洪水仙受不了地大叫。“他不是带来买女性用品吗?别告诉我,他没有任何一个女朋友!” “我问过他了。”这也是她的疑虑,当然会先问清楚。“根据他的说法,他的家人上上下下加起来大概有二十个人吧!几乎全都是女的。”就因如此,他才不得不常来买礼物,因为各种名目的特别日子。 洪水仙一听,半天提不起劲儿。“是喔?他家的女性成员可真多。” “是啊。”她也很无奈啊。“除了他老爸之外,只有他一个男丁。” “这种人你还敢跟他交往?”洪水仙开始崇拜她了。“不怕被他的女性家人排挤吗?”什么独子啦、长孙的,最麻烦了,简直一堆莫名其妙的莫名其妙! “不会啊,他说她们都很好相处。”姚芝姬一脸天真地回嘴。 “是啊,他连放屁都是香的。”真是不可救药的感情白痴,这么好骗;她洪水仙怎么会有如此“天字号’的闺中密友? “你干么这样说嘛!”姚芝姬总算听出她的嘲讽,忍不住为男友辩驳。 洪水仙不很相信地睨她一眼。“你真的相信他没有女朋友?” “有、有啊……”姚芝姬蠕动唇瓣小声答应,脸色开始泛红。“他说他只有一个女朋友……” “那个女人不会正巧叫做‘姚芝姬’吧!?”算了,这女人有多少脑细胞,她比本人还清楚,之前的问题就当她是白问了。 “呃,嘿嘿、嘿嘿嘿……”姚芝姬不意成了樱桃小丸子的拜把姊妹,因关系之便,顺道向她借了额上三条黑线的正字标记,转移到自已额上来了。 “别再嘿了,再嘿也改变不了事实。”洪水仙霍地深叹口气,想起出差的冤家,心中微微感到落寞。 放下手上整理的衣物,姚芝姬走到洪水仙身边,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水仙,你男朋友呢?他不是对你满好的吗?”那个男人她见过,虽然年纪轻了些,但有份正经的工作,也不介意水仙的过去,看起来挺真心的。 “他啊,出差了。”弹弹指尖,洪水仙佯装不很在意。“人家小我四岁呢,搞不好随随便便又看上别的女人,我才不会太在乎呢!” “少逞强了。”摊开洪水仙的手掌,姚芝姬碰了碰她无名指上的白金戒指。“我们的水仙大小姐,以前你是非钻戒不戴,现在怎么突然不爱钻戒,改戴白金戒了?” 洪水仙赧意顿生,带点心虚地将手抽了回来。“谁、谁说的?我是觉得这个戒指……还满漂亮的嘛,所以就……” “就将就着戴?”姚芝姬好心地为她帮腔。 洪水仙惶恐地凝着她,额上冒出薄汗。“欸……欸,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我看呐,应该跟送的人有关吧!”姚芝姬故作沉嘶状地溜了溜眼,神情多了份调侃。“今天哪怕那个人送的是铁戒、钢戒,在有心人眼底,恐怕比全世界最大颗的钻戒还珍贵吧?嗯?” “你这是在挖苦我吗?”洪水仙陡地一阵鼻酸,略黄的肤色露出浅显的忧郁。“我也知道自已不该投注太多感情,毕竟他小我太多,更别提他家里可能的反对了。” “这是你们两个的事,干他家里什么关系?”由于姚芝姬很早便没了父母的庇荫,一个人当老大当习惯了,根本没想到事关两个家族的未来。“人家说真爱难寻,纵使有再大的困难,为了追求真爱,没什么做不到的,你不要小看人类的潜能。” 但洪水仙不同,她经历太多感情的波折,没办法如她一般乐观。“你啊,典型的幼稚心态;以恋爱年龄来看,你现在根本还在幼稚园阶段。” “什么幼稚园?”姚芝姬可不认同。“没那么惨吧!?你太看不起我了,就算够不上大学、研究所,至少该有中学程度才对啊!”她现在可是晋升“有男友”阶级,说她是幼稚园生,未免太小看人了!? “中学?”洪水仙被她逗乐了。“呐,我问你,你跟他上过床了吗?” “上……上你的大头啦!”夭寿喔!一开始就问人家这么猛爆的问题,害她的舌头都差点打结了。“才没有呢!”死水仙!她像这么“青菜’的女人吗? “所以喽,那么就称不上研究所的资格。”无情地睨她一眼,洪水仙两臂交叉,在胸前划了一个超级大x。“当心假造学历,造成伪造文书的公诉罪。” “这么严重啊?”对法律一窍不通的姚芝姬充满崇拜。 “你是都不看新闻的是不是?”前阵子某位主播的事件闹得满城风雨,这女人竟然是不知情?未免……太幸福了吧!? 摇了摇头,姚芝娘有了突发奇想。“对了,我应该去买个小电视摆在店里才是。” “不用了啦,那种没营养的新闻少看为妙。”像罗生门似的,令人生厌。“我再问你,你们有没有这样摸摸对方?”伸出“魔手”,洪水仙在她身上又是换肩又是碰胸的,令姚芝姬好生别扭。 她忙拍开水仙的手,一副躲避生禽猛兽的模样。“拜托!别这样对摸好不好?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我跟你搞同性恋咧!” 洪水仙闭了闭眼,轻叹一声。“小姐,你们该不会连接吻或牵小手都不会吧?”还说不是幼稚园生?简直藐视她的智商。 “乱讲!”姚芝姬立刻驳斥。“至少我们……牵过手啊。”在过马路的时候…… “接吻呢?”见她睁着美眸摇摇头,洪水仙都没敢指望了。“亲亲?”她无力地指着自己的脸颊。 “哎呀!你干么问这些有的没的嘛?”姚芝姬不堪其扰,再受不了她的“禁忌话题”。“要不要我写份报告书向你报告啊?” “不用了。”软弱地挥了挥手,洪水仙快变成死水仙了。“我现在就可以预测,内容八成‘乏善可陈’。”要真送来了,她搞不好连翻一下都懒。 “什么嘛!”姚芝姬嘟起唇,不满意极了。 “我劝你可别太撑,男人绝对不是可以禁欲太久的动物。”洪水仙语带恫吓。“刚开始是新鲜,慢慢的,他们就再也无法满足于什么都不能做的情侣状态。” 她沉痛地拍了拍姚芝姬的肩。“而且你也三十了,留着那片膜也没啥用处,不如找个时间把它丢了,以免被人家知道了不好意思。” 姚芝姬胀红了睑,朝她大叫。“洪水仙!我们谈的是你的男朋友,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我这儿来了!?”真是差死人了! 不经意瞄了眼向后门口逼近的人影,洪水仙慵懒地说了句:“欸,你那柳下惠男朋友来了。” 随着新的风铃声响起,姚芝姬不满地嘟嚷着。“你就别再这么损他了嘛!” “哟—一心疼啦?”回答她的,是洪水仙满脸讪笑。 “芝芝,新药来了。”算算日子,姚芝姬的中药丸约羹快吞完了,所以尹逵体贴地为她准备好新的药九,好镶她接续下去服用,以免药性中断。“欸?你就是芝芝的好姊妹兼合伙人,洪水仙小姐吧!?”见到洪水仙,尹逵似乎全然不陌生,反而主动打招呼。 “你知道我?”洪水仙诧异了下。 “要是每天有人在你耳边念某个人怎么样又怎么样,想不熟都很难是不是?”扯开笑脸,他不甚在意的找个位子坐下。 洪水仙无力地睐了姚芝姬一眼,得到她无辜的笑睑。“谢谢你的宣传,希望不是太难堪的那一面。”她和尹逵算算才第二次见面,让称不上熟人的人,知道太多自己的私事,并不是很好的经验。 “放心,她说的都是你的好话。”事实上也多是如此,因为她不是会在背地里说人坏话的碎嘴女人。“你一个人来啊?男朋友在上班吗?” “她连这个都跟你讲!?”洪水仙忍不住哀嚎了声,埋怨地再睐姚芝姬一眼。 “这很正常吧!?”尹逵感到好笑,毕竟她们都不再是小女生了。“要是这么漂亮的小姐到现在还没有人追,那不是太暴殄天物了吗?” 一句话惹得两个女人同时翻白眼。 “水仙不是食物好不好?” “芝姬怎么会看上你这种爱说甜言蜜语的男人?”然后是两句完全搭不上边的交叠话语。 “你们俩真有默契,连讲话都是同时开口。”尹逵笑嘻嘻地加以恭维。“像我跟芝芝就没那么好的默契,水仙小姐,你说我是不是该嫉妒你呢?” “你真是够了!” “拜托!让我死了吧——”又是同时响起的两个女音。 尹逵当真觉得有趣,闷声笑了起来。 洪水仙突然地看了他好久,才转向姚芝姬语带同情。“芝姬,你上辈子一定没有烧好香。” “怎么说?”姚芝姬眨着眼,不了解话题怎么跳那么快? “这辈子才会遇上他这个受不了的报应啊——” 关好店门,一转身发现尹逵就站在店前的树下等候,姚芝姬不禁露出甜蜜的微笑。 自从吃鸳鸯锅那次之后,这仿佛成了不须言明的默契;每到下班时刻,他一定准时出现,接送她回到安全的小窝。 很可惜,早上他无法有始有终,因为他得看诊。不过也还好,早上十点左右,天色都已明亮,遇到危险的机会也相对减少,这是他的解释。 姚芝姬总觉得他太过小题大做,毕竟以前没有他的日子,她还不是一个人这么走过来了?但最近,她颇能享受这种备受尊宠的荣幸。 “怎么了?”走近一看,发现他脸上明显的疲态。“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的病患比平常多了快一倍,我的确是累坏了。”牵起她的手,让她挨着自己的身侧走。“不过没关系,明天礼拜天可以好好休息一整天。” “喔。”她的心跳快了一拍,因为他平时几乎都会让彼此之间保持适度的“绅士距离”、甚少主动拉她的手步行,除了过马路那种特殊状况以外。 因为这平日不常有的动作,令她不由自主想起水仙的“暗示”——男人绝对不是可以禁欲太久的动物;这不想还好,越想,心口更是惴揣地跳个不停。 其实这阵子下来,她不是没想过两人之间似乎应该更亲密一点、更热情一点,这样才有恋爱的感觉嘛!但似乎谁也不敢向前跨一大步,仿佛谁先开口表示些什么,便成了往后该俯首称臣的一方。 会是自已表现得太‘圣女贞德”了吗?不然,他为什么对自己没有所谓“该有的男性欲望”呢? 既然男人是视觉系的动物,莫非她最近穿得较为保守,构不成引诱他的程度? “你在想什么?”由于时间不早了,而且天气也逐渐转冷,街上的行人不再似以往那般繁多,只剩几只小猫在街上独行,他反而因此更容易发现她的怔忡。“怎么脸那么红?你发烧了吗?” 下意识避开他伸过来的大掌,姚芝姬心慌得无以复加。“没、没有啦,我很好,没有发烧……” “让我碰一下,你是会死啊?”激起些微愠恼,说实话,要他不感到受伤是不可能的。“我又没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担心你的身体罢了!” 算算两个人每天这么“温馨接送情”也有一个多月了,他一直谨守君子的风度,不敢过于躁进。 因为她在自己之前从来没有过恋爱的经验,他不想因自己的急躁而让她产生惧意;可是人的忍耐有绝对的限度,要他除了牵牵小手之外,这也不行那也不成的,实在大折磨人了!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的欲望需求,为了与她交往,他要求自己“不打野食”,为她“守身如玉”,却落个关心也被排拒的下场,教他怎能不受伤? “你干么那么大声?”姚芝姬也觉得委屈,她并不是故意“坚守城池”,也不是故作清高,之所以会躲避纯粹是下意识的举动,他的反应干么那么大? “我……”他愣了下,察觉自己似乎有些失控了。“没什么,可能太累了,你别介意。”哎—一受了委屈还得道歉,他从来不晓得自己是如此委曲求全的懦弱男人! “我了解,不会介意的啦。”收拢五指,她不想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而和他起争执。 人在太累的时候,的确很容易做出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行为,不过既然他道了歉,她自然不会小肠小肚地放进心里。 凉风徐徐,微微吹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在远近变化不断的街灯照之下,将两人的背影拖得忽长忽短,别有一番情趣。 将她送到门口,搭了电梯住她住的楼层上升。这是他的习惯,非得目送她到进门为止;现在的治安太乱,不这么做,他很难让自已放心。 “等一下,我找不到钥匙……”喔哦,不妙,她好一阵子没有清理包包里的杂物,以致一时之间很难找到不晓得埋在哪个角落的钥匙。 “怎么会呢?”拉着她到门前的顶灯下,两人一起低头在她的袋子里翻找。“会放到哪里去了?” “我怎么知道?”她也很急啊!都到门口了,两个人还像笨蛋一样在袋子里摸索钥匙,说出去只然笑掉别人大牙! 几乎是同时,两手指尖皆碰触到长形硬物,心一喜,两人也选在同一时间抬起头—— “噢!痛死了!”姚芝姬首先哀叫出声,伸手抚摸撞疼的头顶。 “嗯!”尹逵则是闷哼了声,他被撞疼的是下巴,因她扬起头的同时,正好用她的头顶对他的下巴“迎面痛击”!“天呐!”这一撞,让他感觉牙关都松了! “啊,我撞到你的下巴了!”她多此一举地加以说明,忙用手掌揉抚他的下颚。 “没关系,我自己……”抓住她的手腕,本想自我服务,不料这一抓却让两双眼像两块异性相吸的磁铁似的,紧紧凝住对方—— 霍地,身旁电梯的升降声打破了这个魔咒,让倚偎的两人顿时清醒过来,也让局面变得有丝尴尬。 “咳。”尹逵清清喉咙,似乎觉得这时候由男方开口较为适当。“时间不早了,你快进去吧!我也该回去了。”为她开了门,推了推她往门内去。 “尹逵。”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之际,柔媚的嗓音留住他略带迟疑的脚步。“你……要回去了吗?”她不晓得自己为何会开口留他,一切是冲动使然。 “嗯,我累了,最好早点休息。”他连头都不敢回,就怕自己冲动吓坏她。 “你……你……”支支吾吾了半晌,她终于提起以往不曾有的勇气。“你要不要……留下来?” 尹逵不敢置信地愣在原地,眼前的夜空竟产生无数的幻觉,仿佛天际务发出一朵又一朵的烟火,在教人心止不住发烫—— 第六章 整洁的套房、别致的摆设,到处充满着女主人的惠质巧思,并飘散着淡淡的女性馨香;橙黄色的灯光,隐隐透着诱人犯罪的暖昧,浅浅的、轻缓的,爬进人类每条敏感的神经。 尹逵如愿地进了房,两只脚却显得踌躇地杵在客厅中央,看着姚芝姬忙着去拿拖鞋和倒茶水,瞬时一股熟悉的现实感窜造心窝,唇角忍不住漾起好看的上弯弧度。 “你在笑什么?”莫名地睐他一眼,姚芝姬将茶水放在矮几上,突然也不晓得该怎么“引导”浪漫氛围,毕竟她没有半点概念。“坐、坐啊,喝点茶吧。” “我们这样,感觉好奇怪。”一点都不像热恋中的情侣,反而生疏得过分。 “怎么说?”姚芝姬脱掉罩衫,顺手将之挂在衣架上,露出身着背心的光洁双臂。 深邃的瞳孔一缩,尹逵的嗓音多了几分沙哑。“你在引诱我吗?” “啊?”姚芝姬愣了下,视线由他脸上转到刚挂至衣架的罩衫上,瞬时领略了他的语意。“不、不是啦,我没那个、意思。”她的眼越瞠越大,直凝着他逐渐逼近的高大身影,心头不安地浮动起来。 “没有吗?”她的家着实太小,小得他没三两步就轻易跨越到她眼前。“这不是你对我的暗示?”不然她留他下来干么?看门吗?呿!他又不是狗,他是男人,当然比狗“有用”多了。 她忍不住微微发颤,竟感觉脱掉罩衫后的手臂泛起粒粒疙瘩。“什么暗示?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绝对是谎言,因为她明白地由他眼瞳里,看出他想要的“东西”。 轻抚她嫩白的手臂,不意外地碰触到她肌肤上泛起的疙瘩。“不知道吗?不然你留我下来做什么?”爱逞强的小女人,他倒想听她亲口求爱哩! “我……我想你……累、很累了,与其回去……不如在这里……窝一晚……”天!她从来不曾结巴得如此厉害! “是这样吗?”忍不住扬起恶作剧的微笑,他的表情在光晕的衬托下,更显得邪魅而性感。“那你为什么要脱衣服?” “当然是因为热嘛!”还好,这个问题她还可以很理智地给他答案。“家里不像外面那么凉,回到家当然得脱外套啊!”这叫“基本常识”,她回答得理所当然。 “嗯……”他轻吟了声,并不急着戳破她。“你干么紧张呢?” 她心虚地眨了眨眼,两顿泛起可爱的红晕。“没、没有啊,我没有紧张!” “没有吗?”他的唇角笑意扩大,看起来像只坏心眼的豺狼。“那么,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起鸡皮疙瘩吗?”刻意抚触地的手臂,让她也感受到那股粗糙感。 “我?”她像被迷惑了似的,双眼凝着他的黑瞳,嘴里的反应全然是不经大脑思考的直线模式。“我之所以起鸡皮疙瘩,是因为你摸我啊……” “喔~~”原来有迹可寻,而他还是始作俑者哪!说实话,这种感觉还真不赖。“我都不知道,我的手还带电呢!”他调侃道。 看着他带笑的眼,她莫名地跟着拉开笑脸。“是啊,你的手真的带电呢……”不只视觉受到他的影响,她连听觉和说话都不由自主地受他牵引! “想不想洗个澡?”很好,她显然被催眠了。 姚芝姬稍稍震了下,眨动着长长的睫毛,开始找回自己的思考能力。“洗、澡?”奇怪,这两个字听起来似乎不太对劲? “嗯,我不介意为你服务。”他还有更邪恶的提议。 “服务!?”这两个字就像破除魔咒的咒语,令她瞬间清醒。 “嘿、嘿嘿,不、不用了……”开什么玩笑,这种事还要别人服务的吗?别说是男人了,就算对方是个女人,她都受不了! 尹逵憋着笑,努力维持面带“微笑”。“不用客气嘛!我们俩都累了一整天,是该泡个热水澡消除疲累,我真的不介意为你服务耶。” “没有客气、我真的没有客气!”太诡异了!这明明是她的家、她的房子,为什么她反而成了客人似的“客随主便”?“如果需要的话,浴室可以让你先用……”不行,她至少得齐回浴室的主导权。 “我先用?”他挑眉邪气一笑,当真开始准备动手解开领带。“我真的可以先用?”像在挑战她的神经极限,他故意再问一次。 “真的真的真的……”她忙不迭地连声称是,连标点符号的停顿时间都没敢加入。“请用,随便你用多久,千万不用顾虑到我。”末了,还不忘加强身为主人的豪气。 “那么,我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他露出无害的笑,蓄意让她失去戒心。 “可以可以,绝对没问题。”姚芝姬神经兮兮地全答应了,只要他别再这么缠着她,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你家里有蜂蜜吗?最好是属热性的龙眼蜜。”他开出材料。 “龙眼蜜啊……”她记得上回洪水仙好像带一瓶来给她,但她一直没去动过。“有啊,干么?” “麻烦你帮我泡一杯冰蜂蜜汁,记得加两颗生鸡蛋。”然后地哼着小曲儿,神情愉快地走入浴室。 “龙眼蜜……加两颗生鸡单……”由橱柜里找到水仙带来的龙眼蜜,在果汁机里将冰块弄成碎冰,然后加入蜂蜜搅拌,最后打下两颗生鸡蛋。“感觉黏答答的,看起来有点恶心。”姚芝姬边做还边加上评论。 她遵照尹逵的交代将蜂蜜鸡蛋汁打好,凑近鼻尖闻嗅了下,淡淡的生腥鸡蛋味扑鼻而来。“这东西干么用的?”油~~感觉好变态喔,这浓稠的汁液到底有什么功能? 尹逵由浴室里走了出来,身上穿着她为他准备的新浴袍一一女性size,穿在他身上显得过紧而狭小,整体看起来有些可笑。 他正巧听到她的嘀咕,尽责地加以说明。“这东西可有用了。”这个叫做“食补”,而她自然不懂。 “什么用?”捏着鼻子把蜂蜜汁递给他,她嫌恶地撇着嘴。“拿去,唾觉前记得刷牙!”她可无法想像那种生腥味在嘴里“唇齿留香”的感觉,超恶心! 他想都没想地用空置的一手抓住他的手臂。“你呢?到哪儿去?” “拜托,除了去洗澡,我还能去哪儿?”他猪头啊?她的屋子就这么点大,要设备没设备的,当然只能沐浴更衣喽! “恩。”吸了口蜂蜜汁,他抿抿唇,明了地点了下头。“我等你。” 姚芝姬倏地感到一阵燥热,没敢多加停留地往浴室里冲,活象有鬼在她后面追赶似的。 “啧!跑得真快!”他讪笑,大口灌饮掉整杯“超营养”的蜂蜜汁。“这东西当然是壮精补阳用的嘛,笨女人!”而这个想法令他雀跃且期待万分。 他倾手将空杯冲洗干净,随意放置在晾干杯盘的放置架上。 姚芝姬的家对他这个住惯大房子的人而言,着实小得过火,扣除浴室、阳台和客厅,就只有一个房间。 他看过阳台的夜曼,不错看,光害不多、繁星点点,窗外放眼所及几乎全是空地,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实属难得。 信步踱回客厅,他的视线由浴室转移到紧临浴室垂垂而立的那扇门,门外有个类似中国娃娃的玩偶吊饰,上面还写着“芝姬的窝”;很显然的,那是她的闺房。 耐不住好奇的冲动,他打开了那扇鹅黄色的门板,并在墙边摸索到房间的开关,毫不犹豫地将灯按开—— 老天爷!这个看似成熟的女人,骨子里根本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奶娃! 瞧她那约五坪左右的小房间,纯然梦幻的粉红色彩墙,处处可见如门上所挂的娃娃摆饰、吊饰、布类玩偶;更可怕的是天花炽,上面竟然徘满了吸光武的萤光星星,还有一颗超大的月煮,简直比窗外的夜空还精彩,直教人眼花撩乱! “欸!你站在我房间门口干么?”擦拭着满头湿发,姚芝姬一走出裕室,便看到他站在自已房门前发呆,看起来很拙。 “你这是……”微颤地指着天花板上的彩色星星,他连话都没办法说得完整。 “很漂亮对不对?”她显然误会了他的反应,以为他是兴奋过度。“我找了好多店才买齐的,那是我的骄傲!” “骄傲……”他根本就无力反驳。 “是啊。”光着脚走进客厅,她乐得与他分享自己的心情。“我记得小时候的星星比现在多好多喔,但不晓得宇宙发生了什么事,最近的星星超来越少,有时连月亮也看不到了,所以我才会买那些星星贴纸来满足自己的视觉感官。”她坐上沙发,兀自叙说着。 “那有什么好看的?”在他看来,不过是距离地球几千万光年的恒星所发射出来的光亮,如此而已;跟着坐在她身边,感觉她像个爱作梦的的小女孩。 “你不觉得,它们一闪一闪的时候,很像我们在眨眼睛吗?”她不断地眨着眼,模仿印象里星星在眨眼。“或许它们也在遥远的地方,向我们眨眼睛呢!” 凝着她愉快的神采,他不觉软化脑袋里的理智。“有这么好看吗?” “有啊!不然我买这么多星星来贴干么?”耸耸肩,她把头发擦得半干,随意晾在肩上。“怎么,你不信啊?”这家伙该不会没半点浪漫的细胞吧?但奇怪的是,他的甜言蜜语怎么说得那么好? 尹逵摇摇头,看她的眼色多了分不确定。 “后,你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浪漫?”受不了他不懂得享受生活情趣,她起身直拉着他往房里走。“来,我带你来看看我的杰作!” 尹逵不发一语地跟她进了房,见她把房间的好关掉,霎时天花板发出令人炫目的彩色萤光。 “瞧,够美了吧?”她满足得像个餍足的小猫,愉快地在小小的房间里跳来跳去。“你看,我还幻想自己可以像李白一样捞月……啊!”太过兴奋的下场,就是她绊到床角,一时失去平衡地跌入软床里。 尹逵心下一惊,忙伸手想去捞住她,没料到自己也跟着失去平衡,跌入床上她的另一侧。 听见她闷闷的笑声,他没好气地责骂道:“你看你,像个孩子似的!” “那有什么不好?”不理会他半调笑、半认真的责备,她凝着天花板上的星星微叹口气。“如果能一直当个孩子多好!无忧无虑的,只有快乐和满足……” “怎么了?”发觉她突如其来的感叹,他不禁微撑起上身,在黑暗中搜寻她美丽的眼。“怎么突然感叹了起来?”他发现,自己并不喜欢见到她这一面。 “没有啊。”借着薄弱的萤光,她看着他闪动的黑瞳。“只是想起小时候,我爸妈还在的时候……”那时候,她是个快乐的小公主,全心承接父母的宠爱。 尹逵曾经听她提起过往事,也明白地失去父母的遗撼,不觉对她多了分心疼。“没关系,以后有我陪你啊。” “你?”她一愣,不禁轻笑出声。“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干么要你陪我?”她故意说些言不由衷的话。 “你想要我当你的谁?”他也笑了,因为她的无厘头。 “才不要你当我的谁呢!”戳了他肩窝一记,她用手肘顶着床面,想爬坐起来。 “别动。”陡地压住她的肩,不让她轻举妄动。“别动……” 温热的唇准确地吮住她唇上的娇嫩,先是轻轻啄吻,然后逐渐加深力道,直至整个侵占她甜蜜的唇舌。 “嗯……”好讨厌喔!他的舌好热、他的吻好疯狂。 终于放开她被自己吮肿的唇瓣,他微喘着气,凝着她的美眸问道:“想要吗?” “什么?”她的气息紊乱多了,因为完全抓不住换气的时机。 “在星空下做爱。”他等待得够久了,久得他已经逐渐失去耐心,不确定自己可以再坚持多久? “你……大色狼!”娇嗔地推他一把,她翻个身羞赧地想逃。 “别走!”有力的臂膀攫住她丰润的腰肢,他爱死了她抱起来的柔嫩感。“是你自己留我下来,你得给我一点报酬。” “什么报酬?”她不懂。“夜渡资吗?” 他闷笑了声。“不,我不要夜渡资。” “那不……要什么?”她的心血不住狂跳,眼底除了他发亮的眸,再也装不住满天发亮的星星贴纸。 “你,我要你。”大掌覆上她香馥的颈围,指尖勾划着她裸露在浴袍外的细嫩肌肤,引起她丝丝轻颤。“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 紧张地伸舌舔舐干燥的唇瓣,她的模样天真而性感。“可是……我不确定自已愿不愿意给你……”至少让她保有一点女性的矜持嘛! 他眯起眼深吸口气,眼瞳变得更加深邃,并渗入泛红的欲望。“你说谎,你跟我想要你一样想要我。”他说了一串自制的绕口令。 “才没有呢!”她庆幸房里没有开灯,起码他看不见自已发烫的脸。“你别胡说!” “我胡说吗?”炽热的呼息喷拂在她耳窝,跟着而来的是他顽皮的滑舌。“你的身体在发烫,我确定我感受到你的诱惑……” 大手抓住她胸前的浴衣,两手一撑,让她白皙柔美的胴体绽放在微弱的星光下。“天!你好美……” “别看……”讨厌!她还来不及减肥呢,他干么看得那么清楚?“别看我,我好胖……”唯有在此刻,她才会埋怨星光彩纸黯然得如此缓慢! “不会啊,你一点都不胖,虽然有肉不失曲线,老实说,我半点都不想为你减肥。”不假思索地,他说出自己的潜在念头。 “嗄?”敢置信地眨眨美眸。“原来你是骗我的!”说什么调整好才能减肥?这个大骗子! “像我这么聪明的男人不多了。”他轻笑,“像你这样的身材,抱起来冬暖夏凉,我干么自找麻烦?”她爱起来太过可口,他一点都不想停止。 猛鸷地堵住她的嫩唇,大掌火热地挑起她每一寸敏感的感官,等不及地适应自己的存在,他狂烈地侵占她的紧窒,直到她由悲鸣转为轻吟…… “芝芝。”在她身上落下数不清的烙印,不肯间歇地享受她的柔软。“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男人,而你,是我的女人……” 姚芝姬轻泣地承受他的撞击,分不出痛感多一点还是快感多一点,只能随着他的激烈动作而上下震荡;直到一股尖锐的快感穿透脊背,她拱起腰肢,惊声尖叫地晕眩在他壮硕的怀里—— 第七章 悠悠转醒,屋里早已大亮。姚芝姬转头看向身畔,没见到尹逵的踪影,她试着挪动身体,身体却报复似地传来刺痛的抗议,害她委屈地红了一双美眸。 “臭男人!吃了就跑,算什么嘛!”人家书上不是都说,男女欢爱之后,最差劲的男人是什么都不做就直接跷头,第二烂的才是坐在床头抽烟。偏偏她就这么倒霉,遇到全世界排行第一烂的男人,真是瞎了狗眼! 挣扎地起身,她看了看床边墙上的挂钟。九点半了,真是最早起床的一个假日……如果上回失眠那次不算的话。 身体的疲累加上心头的失落,她感觉整个人有说不出的沮丧。慵懒地套上一件大衬衫,她走出房间步入浴室,连看镜子的勇气都没有;因为连手臂都免不了布满红瘀,想必身上只会更糟。 她不断地用清水冲洗身躯,下意识想把他的味道由身上洗去,以免接下来整天都无可避免地提醒自己这个错误…… “你打算冲多久才满意?”尹逵倚着浴室的门框,以臂环胸笑睨她的颓废。 惊惶地回头看他,尖叫声脱口而出—— “啊!你怎么偷看人家洗澡啦!?”她的脸满是复杂的情绪,有讶异、愤懑和娇羞,以及一堆看不出所以然的红红绿绿;僵硬的娇躯没敢乱动,却硬是逼出瑰美的粉色。 要死了!他不是占了人家的便宜就跑了吗?还死皮赖脸地回来做什么? “你全身上上下下,我哪个地方没看过?”偷看?他还不屑咧!要看,他就要光明正大地看。“别遮了,该摸该尝的,我全都摸光也尝遍了,现在才遮不嫌太晚吗?” “尹逵!”她羞窘地大吼,像极了河东狮。“你该死的把门给我关起来!” “好好好,听你的就是。”苦笑地摇了摇头,他顺手将门带上。“唉,我刚去买了早点,快点洗一洗好出来吃,吃完我们再看下午该定什么计划。” 早点!原来他不是“吃了就跑”,而是跑去买早餐了!而且他还说……下午要定别的计划?说不出刹那间涌上心头的甜蜜感,不仅取代原先的沮丧,也让她的动作相对地变快了。 她前脚才踏出浴室,他的声音便随之响起。“快来啊!我买了中式和西式的各一份,看看你想吃而一种?” “干么买两种不一样的?”这个男人,嫌运动量不够吗?还有精神跑两个地方;那两家店正好反方向,而且有段距离呢! “我不晓得你习惯吃哪一种,不如各买一份,我吃你挑剩的那种就行了。”他不很挑食,中西皆宜。 “无聊!”含羞带怯地睐他一眼,她走到餐桌前坐下。“如果我两种都想吃怎么办?”看来他也没多聪明嘛,随便想个问题就足以摆倒他。 “那简单。”帅气地扬了扬眉,他轻松解决难题。“你的胃口没多大,又要两种都吃,铁定两样都会剩;我照旧,还是吃你剩下的就够了。”嘿嘿嘿,怎么算他都有得吃啊,而且分量刚好,不至于过量。 “亏你想得出来。”讨厌,不是大多数男人都不愿意捡剩下的吃吗?他怎么偏偏跟别人不一样! “这样很好啊,你一半、我一半,谁都不会饿着。”不以为意地喝了口鲜乳,因为她先拿了烧饼油条,所以他由西式下手。“而且一人一半,感情不会散。” “吃你的吧你。”她没好气地咬了一大口烧饼泄愤。 臭男人,害她刚刚小小地伤心了一下下,虽然没弄清情况就先难受,是她咎由自取,但就是他不对的地方多一点,谁教他不说一声就跑出去,人家当然会误会嘛! “你刚才怎么回事?”他没忘记她将整个浴室弄得满是雾气,可见她冲澡的时间并不短。“是不舒服吗?不然多么冲那么久?”难不成是他昨晚太粗鲁了,以致弄伤她?应该不会吧!?他可是有小心注意她的反应呢! 她心虚地红了脸。“没有啦,人家喜欢冲久一点不行啊!”羞窘地瞪着他,贵备他不该在用餐的时候,提起令人难堪的问题。 “是吗?”这妮子根本没说实话。他点着头也不戳破,状似不经意地问起。“还好吧!你的身体。”昨晚他可是很忍耐了哟,见她累得晕了过去,体贴的没再吵地,不然昨晚恐怕她整夜都没办法睡了。 早知道她那么“不耐操”,昨天就别喝那个鸡蛋蜂蜜汁,以至于他整晚亢奋得有点失眠呢!这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慎记、慎记。 “噢……”懊恼地呻吟了声,她火大地将吃了三分之一的烧饼油条丢给他。“三明治给我,你这个大嘴巴!”暗讽他不会选时机挑话题,气死人了! 他不以为忤,笑嘻嘻地拿三明治与她交换手上的烧饼油条。“男人嘴大吃四方,这表示你有福气,才会跟我在一起。” “谁要跟你在一起?”她故作嫌恶地撇撇嘴。 “现在否认可来不及了。”尹逵津津有味地吃着烧饼,他喜欢把烧饼和油条分开来吃。“毕竟我们昨晚已经‘在一起’了。”像是要提醒她的记忆,他恶意加强某些字眼的语调。 轰!一句话炸红了姚芝姬的俏脸,她又羞又恼地狠瞪了他一眼。 “那又怎么样?”套句水仙说的话,她不过是正好找个机会,把那片没用的‘膜”给丢掉罢了。“现在是什么时代了?男欢女爱正常得很。” “嗯哼。”轻哼了声,尹逵根本没将她的话当真。“你尽管否认好了;如果你有那么随便的心态,不会到了三十岁还是处女。” 一口豆浆梗在喉里不上不下,姚芝姬的脸胀得更红了。“你……我、我现在已经不是了啊!”那件事已经成为过去,她现在是货真价实的“女人”。 “我知道啊。”这个问题他再清楚不过了。“你别忘了,是我让你跳脱那两个字的。”他得意地喝光杯里的奶茶。 无论如何都斗不过他那张利嘴,姚芝姬好不容易恢复的好心情又变差了些。”好、好女不跟男的,我吃饱了!”把剩下的空袋子丢到餐桌中间,她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哼!这家伙就算全身都烂光了,那张嘴八成还生龙活虎地聒噪不休! 千年不死的臭嘴一张! “我也吃饱了。”俐落地将桌上的塑胶袋装到其中最大的一个塑胶袋里,打了个结,准确地投入垃圾筒内。“走吧。”抹了抹嘴,他起身搂住她的肩。 “去哪?”奇怪了,她有答应过什么行程吗?怎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房间啊。”他回答的理所当然,霍地没预警地一把将她抱起,引来她失声乱叫! 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姚芝姬显得花容失色。“你干么啊!?放我下来啦!”死人头!存心吓她是不是?至少也先通知一下,害她差点没吓死! “没问题。”咧开大大的笑,他长臂一扔,在另一声尖叫中将她扔进柔软的床铺里,造成弹簧床垫一波震荡。“嘿,你的床弹性不赖嘛!” 满头乱发地由床上勉强爬起,姚芝姬气鼓了双腮。“你发什神经啦?就算要试我的床够不够软,也不是这种试法!” 该死的!她已经受够了每天那些黑不溜丢的药丸,要是这坏人敢再叫她喝些保护喉咙的汤汤水水,她绝对会砍人! “哦?”尹逵坏坏地挑起眉,既然她不满意这种方式,他当然有更好的“腹案”。“太好了,我们就用另一种方法来测试看看吧。” 姚芝姬不安地了口口水,挪着臀部往后退。“你……你干么脱衣服?”天呐!他竟然想用那种邪恶到不行的方法来试验她床垫的柔软度!?简直、简直是……太令人心动了! 扯开性感的唇角,他甚至向她抛了记媚眼。“你说呢?” 噢~~这个男人为什么能这么性感又这么邪恶呢?更可恶的是,他竟能令她浑身发烫,隐隐心生期待!? “你要自己脱,还是让我来?”他以极“撩人”之姿坐上床沿,倾身向她逼近,以令人耳膜发颤的气音挑逗她。 “我不……”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即使身体的毛细孔已全数向他投降。“刚才吃太饱了,我……我得先休息一下……” “休息什么呢?”探出指尖刮过她裸露在大衬衫底下的匀称美腿,他眯起眼,凝着她胸前隐在蒲汲衫下微颤且挺俏的蓓蕾。“激烈美好的性爱,正足以消耗早餐过剩的热舅,对身体百利而无一害。” “歪理!”她不安地又退一步,身体几乎使不上力。“刚吃饱才不能做激烈运动呢!会胃下垂唉!”欺负她不懂医学知识是不是?很可惜,这点基本常识她还懂,没那么随便就让他给骗了! “有什么好担心呢?”一把攫住她的双脚脚踝,使劲将她往自己拉。“偶尔一次不会怎么样;万一真的不幸让你一语成真了,顶多我帮你治到好。” “不要!”她开始“象征性”地蹬双脚。“放开我,你这个登徒子!” “别忘了,这个登徒子是你自己带进门的,嗯?”俯身吮咬她白嫩的脚趾,沿着滑润的腿部曲线往上移动,啃过脚踝、小腿、膝盖,并无法无天地直往大腿根处窜升。 “尹逵!”她喊、她嚷,听起来却像在邀请他更加深入。 “别急,我这不就来了吗?”抿唇轻笑,他大男人的自得心态,彻底被她的轻喘、娇吟满足到顶点。 “我才不要你来!”听不出她是愤怒还是害羞,他不小心被她啜了一脚。“讨厌!你走开!” “嘿!小心点,这可事关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唉!”最毒妇人心,她差点害他绝子绝孙,还好她的准头不够,脚尖只划过他的大腿内侧,不然她以后可能得守活寡了。 她气恼地再扬腿一踢。“关我屁事?” “唉,你为是不乖。”索性用屈股压住她不安分的双腿,这下子他有更棒的视觉享受。“看我怎么教你服侍你的男人。” “我才不要服侍男人!”大沙猪,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种大男人心态!?“男人生来是服侍女人用的,所以我才不服侍你。” “你尽管嘴硬好了。”撩起她的衬衫下摆,他的魔手像条水蛇,直窜她敏感的娇胴。“我要是不让你求饶,我就不姓尹。” “你简直……啊!”她的嘴硬持续不了多久,就在他扯掉衬衫上所有的纽扣…… 整理店里的进口化妆品,姚芝姬发觉近来店里来了许多生面孔。她在这里开店已经有一年多,大部分都是熟客来光顾,就算有不小心闯进来的陌客人,也不曾像这几天这般密集,无怪乎她心里直犯嘀咕。 客人多,她赚的钱就相对地增加,但这几天来的客人,不但各种年龄都有,而且清一色全是女人,每个还都不经意地让她发现她们偷瞧着自己,害她心里直发毛。 她记得附近并没有开设女同志的书店或pub,那么这些女人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怎么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一点……莫名其妙的“异色”? 所有的异象要由一个星期前说起—— 一个打扮得颇具民族风味的年轻女人,在偷觑姚芝姬无数眼之后,终于像打定主意似的走向柜台。“小姐,你们有没有最新出产的克洛马水晶贴花杯?” “克……喔,有啊,我刚进了两组,昨天刚被一垃熟客带走一组,还剩下一组,你要看一下吗?”姚芝姬想了下,马上就想起来了。 其实她对那组成对的水杯也情有独钟,毕竟用那种水杯喝水,有一种说不出类似贵族的高贵气质,和情人一起使用,是多么浪漫的事;她本想留下来自己用,不过客人至上,既然有人问起,她自然得割爱了。 “当然喽,我最喜欢收集水杯了。”女人提到自己收藏的物件,细长的双眼立刻炯亮起来。“只要是具有民族风味的水杯,我都会忍不住想把它们买下来收藏;我找过好多家精品店,不是没听过那组水杯就是没进货,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这里有那组杯子。” “我自己也满喜欢那组水贝,你很有眼光。”姚芝姬忍不住赞许道。“请你稍等一下,我乡出来给你看。” 她在柜台后方的贮物柜里拿出女人要的水杯,才一交到女人手上,女人的手突然状似无力地滑了一下,在她惊愣了下、反应过来却来不及抢救的情况之下,那组美丽的克洛马水晶贴花水杯迅速坠落地面,应声而碎了——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人马上张大嘴巴、双掌掩面,忙不迭惊声道歉,局促的腿似乎闪也不是、蹲也不是,看着她脚边的那堆碎片。“怎么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姚芝姬为难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察觉任何虚伪之色,看来她应该不是故意让杯子掉到地上,继而造成它们的损坏;但她是店家,没道理客人破坏了东西,还得由她这个做老板的自行吸收,那么这交易怎么算都划不来啊! “对不起啊,老板娘。”看出姚芝姬面有难色,女人也不好让她太过为难,立刻表明自己愿意赔偿诚意。“不然这样好了,虽然很可惜,但我该负大部分的责任,所以我还是原价赔给你好……” “不,小姐,我也有一半失误。”人家这么诚恳,她也不是趁火打劫的人,不如就责任各半。“我看你也不可能是故意的,而且很有诚意;要不然你以原价的一半赔给我就行了,其他的我自行吸收。”这是最折衷的办法,不然她也无法可想了。 女人显然松了口气,瞧她的眼底多了些称许。“这样好吗?会不会太对不起你了?” “没办法,毕竟这组杯子已经破了。”耸耸肩,姚芝姬首先露出善意的微笑。“身为我的立场,实在没道理让你全数赔偿,所以我只能收你一半钱;如果你觉得还算合理,以后就麻烦你多抽空来光临购物,这样我们也可以交个朋友。” “老板娘,你人真好。”女人开心地笑了,忙由皮包里抽出皮夹。“来,你说多少钱,我马上付给你。” 于是姚芝姬收了女人一千两百八十元,是那组水杯一个杯子的公道价,顶多收了她一点运送的费用而已。 “没让你亏本吧?”女人收好零钱,不放心地又问一句。 姚芝姬露出一抹苦笑。该怎么说呢?亏本?她是亏了,因为她得负担那别外的一千两百八十元,不是亏本是什么?但无论如何,说出去的话像泼出去的水,她断无反悔的理由。“不会啦,至少你帮我一起分摊了啊!” “好,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女人阿沙力地留下自己的联络方式,临走之前还不断向她喊道:“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帮你介绍客户,保证让你赚得更多。” 待女人走远了,姚芝姬才可惜地看了眼那堆破裂的碎玻璃,微叹口气后,走到内室拿出扫把和簸箕清理。 第八章 然后第二天、第三天……直到约莫一个星期后的今天,每天都会有一个特别“爱找碴”的女客上门,虽然大多会成交,但却让姚芝姬的情绪不由自主地变得紧绷,这是开店以来不曾有过的现象。 下午,来了一个时髦的年轻女孩,头上绑满了类似黑人的发辫,身上的装扮俨然是东京街头美少女。她一进门就直喳呼,不断问姚芝姬一些日本流行商品的汛息;内容千奇百怪,几乎所有用得到、用不到的东西全问了,弄得姚芝姬一个头两个大。 还好姚芝姬平常就常翻阅最新的流行杂志,借以当作进货的取决标准,所以那些问题还难不倒她,解答得还算顺利。 最后那女孩买了日本制的小花剃刀组、假指甲造型组和一只小绵羊玩偶,开开心心地刷卡走人。 刚来店里的洪水仙又开始无聊了,她摸摸新进的肥皂盒、面纸盒、cd盒,她就是喜欢那些以“盒”字为结尾的小东西;听见姚芝姬抱怨连日来的“遭遇”,她关心地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因为她的阿娜答昨晚才回来“沾一晚酱油”,天一亮就又飞往伦敦出差,害她的情绪再次陷入低潮,所以决定到店里来溜溜。 “哪有?”双掌撑住下巴,姚芝姬显得跟她一样低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天就店里家里两边跑,哪有那么多美国时间去得罪人?”还全都是女人,挺可怕的说! “没有吗?”拿起一个口红盒研究半天,洪水仙又有新的论调。“难道是你的阿娜答?他得罪了那些女人或者是其中一个?” “嗄!”姚芝姬瞠大美眸,为这个不无可能的提示。“不、不会吧?”要是这样就糟了。 如果对方只有一个,那她姚芝姬应该还应付得来。因为以尹逵对她身体的迷恋程度来看,她大概不用花多少气力就可以打败挑战者,重新登上卫冕者宝座。 但一天一个唉,算算到今天为止,至少有六、七个;所谓双拳难敌四掌,她拿什么去跟人家争呐? “怎么不可能?”洪水仙开始发挥唯恐天下不乱的本事,就怕这好朋友一头栽过去,什么危机意识都没了,盲目地被牵着鼻子走。“你的阿娜答又不是恐龙兄,他长得还算体面,职业称头又有钱,哪个女人不爱这种货色?” 恋爱嘛,总得经历一些风风雨雨、雷电交加什么的,这样将来才有值得回味的片段和意义。因此她绝对不是见不得好友感情顺遂而眼红,她是为了帮好友制造更多美好的回忆,才会如此“兴风作浪”。 “那当然,要不是他的条件还不赖,我也不会看上他。”姚芝姬心喜水仙对尹逵的好评,得意之下,完全忽略了最重要的“底一句”,还显得有些沾沾自喜。 “你尽管在那边得意好了。”不给情面地冷睨她一眼,洪水仙心头有恶作剧的快意。“你那个男人呐,嘴巴像含了蜜似的,加上条件不差,一定很多女人主动献身。” “主……”噢!她实在说不出那四个字!“我、我可不是哦!”她连忙加以澄清,毕竟这是事实,都是他……他……动作太快又太狠,她才会“沦陷”的。 “你?”以洪水仙对她的了解,要她主动献身,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兼老天下红雨。“下辈子吧!” 姚芝姬略带心虚地傻笑不断。“嘿……”打死她都不敢说出自己其实得负大部分的责任,因为是她主动留人下来过夜的嘛! “收起你那白痴的笑。”没好气地睐她一眼,洪水仙卖力地危言耸听。“不是我故意吓你,男人是全世界最容易见异思迁的哺乳动物,你要是不先弄清楚那些女人和他的关系,不如早点分手算了。” “分手!?”姚芝姬的声音在瞬间扬高了两个八度。“有这么严重吗?”不要啊,人家好不容易享受到爱情的甜蜜,要她这时候放手,她实在舍不得啊! “不然呢?”冷冷地泼她一盆冷水,洪水仙将城府深沉的女巫饰演得入木三分。“等到人家大着肚子、哭着来找你,要你给她们母子俩一条生路,把原本该属于你的男人要回去?那还不如早些慧剑斩情丝,省得到时候再来肝肠寸断是吧?” “呃……”姚芝姬犹豫了。两害相权取其轻,比较之下,分子似乎是令自己受伤较少的方式。“这、这样说好像也没错……”她显得气虚,气力几乎全让洪水仙的话给吓跑、榨光了。 “好啦,该说的我都说啦,你自己好好想想。”拿起最后观看的口红盒,洪水仙在她眼前摇了两晃,顺手放进皮包里。“这个口红盒我拿走了,记我的帐。” “嗄—一你要走啦!”好讨厌的感觉喔!人象心正烦呢,水仙都不留下来陪人家聊天,才来没多久又要离开,交这种朋友不晓得要干么的? “嗯。”很没气质地打了个呵欠,洪水仙从不在她面前稍作掩饰。“你都不晓得,昨天晚上他有多‘猛’,害我今天腰酸背痛的,还是早早回去补眠吧!” “拜托!”姚芝姬直翻白眼哀嚎,受不了她的直接。 “别拜了,我又还没死。”拨拨长发,洪水仙走到门边停顿了下。“记得啊,去问清楚那些女人和他的关系;我是过来人,听我的谁没错。” 是喔?失神地看着水仙扭腰摆臀地潇洒离去,姚芝姬心里满是问号。 这种事该怎么开口比较好!是单刀直人,还是直捣黄龙 ……唉!这两样好像是一样的方法徐,她一定是给自己施压过大,脑袋才会不清不楚;那不然……与会曲折、九弯十八拐怎么样? 天呐!这个问题为什么这么难?到底有谁可以告诉她解答!? 受洪水仙“洗脑”后的姚芝姬,破天荒地提早打烊,带着一股忐忑不安的心情,信步走到尹逵的诊所外“查勤”。 “讨厌啦,尹医师。”诊所内一个长得满清秀的女子,身着白色护士服,一边娇笑一边推拍着尹逵,看在刚到门外转角处站定,偷窥的姚芝姬眼里,两人就像正在打情骂俏似的甜蜜。“人家才没有呢,你别乱讲哦!” “没有才好。”尹逵笑着闪躲她的攻击,一点都没注意到站在玻璃墙外的姚芝姬。“这样才不枉人家每天都来。” 女子娇嗔地以眼尾怒瞪了他一眼。“什么嘛!他是来看你的,又下是来看我的。” “唉噢!冤枉啊!他是男人,我也是男人,他来看我做什么?”他举起右手,像童军宣誓般伸出三根手指。“而且我发誓,我的性向绝对正常,没有任何异常现象。” “神经!”护土小姐啐了他一口,将治疗仪器稍微整理了下。“要不是他的手伤需要做复健,我看呐,任谁也没时间天天到诊所里报到。” “那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看你的眼神特别不一样?”他们正在谈一个年轻小伙子,因为机车打滑伤到手臂筋骨,为了尽快将手臂治好并且不留下任何后遗症,那个小伙子可是每天准时报到。“不只我这样想,不信你问问小贞。”小贞是负责挂号的护理小姐。 柜台里满睑痘痘的青春小护土,正经八百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对啊,我也这么觉得,不然他看我的时候,怎么都面无表情?”跟看小丽的时候天差地别。 “才怪!”那个叫做小丽的清丽女子扮了个鬼脸,马尾一甩,不经意将视线转向诊所外面,却陡地失声尖叫起来。“啊——” 尹逵和小贞被她的失控吓了一大跳,两人同时不由自主地跟随她的视线望去—— “啊~~”这一望,让小贞也尖叫起来,让尹逵又是一惊。 “什么人!?”他瞪着玻璃墙面吼道。 一张因挤压变形的女人脸,紧紧由诊所外贴平在玻璃墙上;鼻端的热气在玻璃上渲成一圈光晕,鼻子和嘴唇黏贴成又扁又厚的“平面图”,造成有点恐怖又带点可笑的“效果”,让尹逵不住地皱起浓眉,死命地秤冬那张女人脸,想看清那女人原本的面容。 “芝……芝芝!”老天!竟然是她!?她在搞什么鬼! 今天不是愚人节,当然更不是万圣节,她犯得着这么吓人吗? 尹逵气急败坏地冲到诊所外,用力将姚芝姬的脸由紧贴的玻璃上“啵”地一声“拔”下来,然后像拎小鸡一样进诊所里。“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跑来了!” 她不是应该在店里等他下了诊后,再去接她回家吗?她没事跑来干么? 瞧她对诊所干了什么好事?他的玻璃墙面竟仿佛隐隐浮现一个女人脸的浅形!简直是个噩梦! 因为玻璃上的白雾彤响、看不清楚屋内情形的姚芝姬,被这突发状况吓了一大跳。“我……我……”她支支吾吾,不敢言明自己“别有企图”。“我头、头……痛。” “头痛?”有型的浓眉紧张地蹙起,接下来便是一串令人难以招架的问题。“好端端的怎么会头痛呢?是不是感冒了?”见她摇头,他又问:“生理期呢?不是才刚过不久,下次的时间也还没到,理论上不会是那个原因引……” 陡地,他警觉地噤了声,转头瞪着两双眨都没眨的好奇大眼——不,应该算三双,因为小贞戴着一副厚重的眼镜,俨然是那四只大眼之外的第五、六只眼。 两个女孩一见尹医师发现她们的“窥视”,不约而同地浮起心虚且尴尬的笑容,却糟糕地显得太过僵硬。 “咳!”颧骨微红的尹逵,装腔作势地环起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了声,蓄意摆出一张严肃的老板脸孔。“你们两个,下班时间已经过了,别逗留得太晚,早点回去吧!” 两个平常一下班就急着跷头的女孩,这时候反而不急着走了,个个瞪大了眼,好奇地审视着姚芝姬。 “小姐,你是尹医师的女朋友喔?真有勇气唉。” 姚芝姬愣了下,不太懂她们为什么要说她“真有勇气”? “后!尹医师好福气唉,竟然会得到像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嘿嘿,这种好听话就可以多说一点,满足人家的虚荣心嘛~~ “哎呀,不是尹医师好福气,而是这位小组的眼睛被‘蛤仔肉’糊到了。” 嗯嗯,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不长眼,不然以她超优的气质,应该可以交到更棒的情人才是。 “我看不见哦,八成是尹医师用甜言蜜语骗人家小姐上钩的啦!” 没就没错,那家伙就是嘴巴甜,她才会一不小心就上当了! “是喔?我就说嘛,以尹医师拥有的那一拖拉库庞大‘家累’,怎么会有小姐笨笨的愿意当他的女朋友呢?” 咦!笨笨的?指的是她吗?她觉得自己一点都不笨呐!而且他怎么称得上有家累呢!他不是没妻也没子吗?罗汉脚一个罢了。 “对啊,尹医师家里那一大票的‘娘子军’声势实在太惊人了,这小姐一定是没看清事实,才会傻傻地跳入尹医师设下的爱情陷阱。” 娘子军?指的是他家族里的那些女性成员吗?还是她所不知道的红粉知己?听她们这么说,好似那些女人很难搞定…… 两个女孩原本对姚芝姬好奇得不得了,没想到一人一句的下场,变成两个女孩对尹逵的“批斗大会”,恼得尹逵黑了一张俊脸。 “够了吧你们。”他终于受不了地开口赶人了。“你们两个小鬼,我不是请你们来破坏我的恋情的,快给我滚回去!” 两个女孩子将嘴圈成o型,像是没见过他发脾气似的。 “可是,我们还没整理好……” “不用整理了!”顿了下,他的语气转而哀求。“两位姑奶奶,拜托你们快点回去吧,不要浪费我跟我女朋友培养感情的时间。” 一直安静听他们聊天的姚芝姬经他这么一说,害羞地躲到他背后,与她成熟妩媚的形象全然不符。“讨厌!满嘴胡说八道。”她轻声娇嗔。 “噢!讨厌——”小丽可乐了,她放软小手,轻轻拍打在小贞的脸上,以更为夸张的语气和动作模仿姚芝姬。“原来这小姐也不是毫无所觉的嘛!”至少地看清了尹医师满嘴胡八道的“本质”。 “别这样啦,小丽。”小贞不安地扯了扯小丽的袖子,以下巴指向尹逵。“尹医师快失控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平常不生气的人,一旦发起火来,那才是真正的火山爆发,小贞没把握自己承受得住;而且,即使老板那座活火山的女朋友也在场,但谁晓得她会不会是另一座危险的活火山? “好嘛!”虽然感到可惜,没办法继续“看戏”,但小丽以保住饭碗为重不再挑衅那只发毛的公狮。“小姐,我们下班了,马上就走,你好自为之啊。”她语重心长地提醒道。 “死丫头,什么叫做‘好自为之’!?”这两个工读的小女生就是爱玩爱闹,平常只要她们将工作做好,基本上他是不会太压抑她们的本性,不准她们这个或那个;但现在不同,芝芝在 这里,他可不想让这两个小鬼破坏他的形象。 “没有啦,我随口胡诌的啦!”小丽和小贞忙脱白色制服,露出穿在制服内的轻便服装。“尹医师的女朋友,希望我们有机会再见面。”然后连忙手牵手,头也不回地跑离诊所。 尹逵没好气地睨着她们的背影,不很认真地摇头骂道:“两个死丫头!” “找觉得她们挺可爱的啊。”看起来跟他的感情不错,这让她有点小小的吃味。“你好像用女人特别处得来呀?” “说什么傻话?”按下了电动铁门,尹逵挑起眉睐她一眼。“男人女人不一样都是人?对我而言,都可以是朋友,谁教我是万人迷咧?”他不忘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少臭美了!”姚芝姬做出呕吐状,终于找到一个比她还自恋的人。 “我真的是臭美吗?”他将物疗室的好关掉,将她拉进诊疗室。“嗯?” 她安静了好一会儿,而他走进诊疗室里。“你干么进来这里?” “先让我把电脑关掉,然后呢……他绕到桌后握住滑鼠,移动游标将电脑关机。“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在店里等我?”她今晚的举止实属反常,而他,需要一个理由。 “我……”好些张女人的脸闪过脑海,包括打破水杯、身着民族风的美女,还有青春可爱的东京美少女,更少不了刚刚离去的小丽。如果水仙猜得没错,那么围绕在他身边的这些女人,他到底喜欢哪一个? “我什么我?到底是你还是我?”又来了,他开始怀疑最近的她是否患了结巴? 拍头看着他酷帅有型的脸庞,洪水仙的警告却不由自主地在脑子里响起,她挣扎许久,终于咬了咬牙。“我、我们分手吧!” 天呐!飞弹掉下来了吗?还是陨石坠落了?外星人攻占地球、邪灵入侵了? 都没有。他毫发无伤地站在地球上呼吸着,诊所也没被毁灭,跟前站着的依旧是他是心爱的女人,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没改变,却又恍若风云变色、天崩地裂、世界末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次。”八成是肯近工作量太大了,不然怎么会连话都听不清楚!看来该找个机会休假,或许到国外度蜜月是个不错的主意。 “我……”呜~~太过分了,这种话居然要人家一再重申,感觉自己好像是个万恶不赦的环女人。“我说,我们分手吧!”怕他没听清楚,这次她说得很清楚也很大声。 他的脸沉了下来。这女人搞什么鬼?她当真以为今天是愚人节吗?还是把他当傻子耍!“愚人节早就过了。” “我知道啊。”她可是很认真的呢,他怎么可以以为她在开玩笑!“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那你以为你在说什么?”这已经不是罗马拼音和英文译音那么简单了,这个问题比那个还严重千百! “就是‘分手’嘛!”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明知她说一次,心就痛一次,还逼人家一说再说,他果然是个大坏蛋! “我不要!”不需要理由,他坚决反对。 晶亮美眸喷出火花,她生气了。“你未免太霸道了吧!” “我哪里霸道了?” “你甚至连理由都不问!” “一开口就要分手,你有给我理由吗?” “我没说,你可以问呐!” “既然你不说,我为什么要问?” “唉!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不讲道理都要让你甩了,讲道理还得了!?” 两个人你一言来我一句,争吵得好不热闹。 “我不理你了!”姚芝姬气坏了,美眸泛起红潮。“反正我该说的话全都说完了,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再见……不,不见!”她气呼呼地转身。 一把捞住她的手臂,尹逵扯着她,不让她轻举妄动。“你到底在耍什么性子?我记得我根本没惹你,你是哪根筋不对了?” “不是我不对,是你不对。”她撇着唇,耍脾气地不看他。 “死刑犯都得有个罪名才能定罪,你好歹说清楚,让我知道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要“死”也得做个明白鬼,他才不要阵亡得这么不明不白咧! “你最大的错,就是你太有女人缘了。”姚芝姬忍无可忍地将连日隐忍下来的郁闷全数爆发。“谁知道你在外面有多少‘三妻四妾’!要嘛你也管好她们,别让她们出来‘丢人现眼’;现在她们都找到我店里来了,除了分手,我还能怎么样?”她太委屈也太生气,连自己一时糊涂,用了不当的形容词都不晓得。 尹逵直觉是既好气又好笑。“我哪有三妻四妾可以丢人现眼!?”要不是太了解她不是会用这么难听的话语骂人的女人,他当真会以为她是个泼妇,口不择言的泼妇。 “我什么时候说你有丢人现眼的三妻四妾!”她发誓,自己没有说出这么难听的话,他一定是栽赃。 “你刚刚说的。”他提醒,表示自己没有说谎。 “我没有!” 尹逵翻了下白眼。“告诉我,哪些女人到你店里找麻烦?”如果他猜得没错,八成是家族里那些“婆婆妈妈”。 姚芝姬顿了下。“她们也不算找麻烦……” “别再争这些,没结果的;你只要告诉我是哪些人就行了。” 第九章 姚芝姬绝对想不到,彻底将心底的不安摊开来跟尹逵说了之后,即将面对的竟是如此“盛大”的阵仗。 尹逵在听完她的形容之后,什么话都没说就将她塞进车子里,油门一踩,“噗——”地一声,转眼间两人就到了一幢美轮美奂的大宅外,豪华的程度令姚芝姬咋舌不已。 哇—一这是什么人的宅邸!看起来跟总统府一样大,感觉气势挺惊人的咧! “唉!你不可以私闯民宅啦!”眼见尹逵直接将车子开进大宅的庭院,姚芝姬吓一大跳,赶忙伸手拉住他操控方向盘的手臂。 “这里是我老爸住的地方,不算私闯民宅。”暗叹口气,他将车停进草坪间的空地上,稳稳地踩下煞车。 他老爸住的地方!姚芝姬很难让自己的唇形保持原来的弧线,她的嘴几乎变成圆形——理由是,她根本合不上嘴,因为她太惊讶了。 她从不曾设想过尹逵的背景和家世,只是单纯地喜欢他、欣赏他,所以才会跟他交往,却从没想过两人之间的差距如此之大…… 从高中之后,双亲因为意外而相继离开她,使得她从此失去父母的庇护。虽然留下一笔不算多的遗产,但当时的她还在念书,正处最需要用钱的时刻,为免坐吃山空,所以她省吃俭用又半工半读,因此在出了社会后,她才有能力和水仙合开那家精品店。 水仙说天没错,他长得体面,职业又称头,加上不错的家世……如果今天他选择了比地条件更好的女人,然根本没有立场嫉妒,反而应该祝福他才是。 姚芝姬心头原本就已萌芽的分别之意,因察觉两人之间的差异而更加笃定;她难过地低下小脸,紧揪着膝上的皮包背带。 “不论你在想什么,都别太早定我的罪。”他很确定自己不会喜欢刚刚浮现在她脑海里的任何意念,因为她除了庸人自扰之外,不会有其他具有建设性的主意。“关于你的疑虑,我会给你满意的解答,现在下车吧。”拉开中控锁,他率先下了车。 姚芝姬在汽车前座坐了好一阵子,直到他耐不住地为她开启车门催促,她才木然地下了车,尾随他步步艰辛地走进那栋宏伟的大宅。 “咦!你怎么回来……啊!”一进门,一个盘坐在沙发上的女子回过头,发规尹逵进了门,正待发出疑问,却眼尖地发现跟在他身后的姚芝姬,女子立即由沙发上用跳起来。“哎呀!大嫂也来啦?” 姚芝姬狐疑地看了女子一眼,感觉有点眼熟,却又说不出自己在何时曾见过这个穿着t恤短裤、光着脚丫的女子。 而且,被一个不认识的女子称呼为“大嫂”,这种感觉不是普通的别扭,而是非常别扭——因为她根本不认识那名女子,更遑论女子的哥哥。 “你不会忘了我吧!”女子显然看出她的疑感,大步一跨跨到她面前,素手指着自己的脸。“是我啊,洁昱,你记衔吗?” 姚芝姬的眉心皱了起来。洁昱这个名字她也有点印象,却还是说不出明确的印象由何时产生;反正对这名女子,她就是感到既熟悉又模糊,整个脑袋都糊涂了。 “噢!天呐!想不到我这么容易让人遗忘。”洁昱棒心哀嚎,号叫不到一秒,霍地弹了下手指,兴旧地嚷叫起来。“克洛马水晶贴花水杯,记起来了吗?大嫂,我就是打破水杯的那个人啊!” 姚芝姬愣住了,实在很难将眼前的率性女子,和那个印象里民族风装扮的气质美女连在一起。“你……” “对啊!”洁昱漾开大大的笑实,猛地热情地拍拍她的肩。“别怀疑,女人嘛,总有好几个不为人知的面貌是不是!来来来,过来坐,我去把大伙儿都叫出来。”拉着姚芝姬坐上她才跳起来的高级皮质沙发,她一溜烟地从楼中楼的阶梯跑上去,完全忽视尹逵的存在。 “这丫头,一点都不长进。”尹逵摇着头,讪讪地自己拉拉裤管坐下。 “她……你叫她‘丫头’?”姚芝姬显得茫然,一副还没回到现实的模样。 “嗯。”他抚着下巴,思忖了下。“她该算是我第……六个妹妹吧!”说实话,连他自己都有点搞不清楚了。 “‘算是’!”这是哪一国的介词?而且第六个……是不是太夸张了点?“请问一下喔,尹伯母总共生了几个?” “尹伯母?你指的是我妈吗?”她指的是哪一号妈? “废话!”难不成他有n个妈? “我妈只生了我一个。”而且是尹家唯一的一个男丁。 “啊!”姚芝姬彻底乱了,两颗眼球闪动着看不懂的数字符号。“那妹妹……你说的是第六个‘干’妹吧!?”早说嘛,差一个字差很多唉! 尹逵挑起眉尾,倏地坏坏地笑了。“什么干妹妹?她是我的亲妹妹。” “亲妹妹?”姚芝姬化身成为鹦鹉,他说一句,她也下觉跟着说了一句。“怎么可能?那到底……” “啊哈!我们都来了!” 当姚芝姬还如坠五里云雾中时,陡地一堆杂乱的细碎女音,中间注人一声强而有力的声音,瞬时准确地拉走她的注意力—— “嗨!” “哈罗!” “又见面了。” 眼前站了十几位女子,有的她仿佛还有点印象,有的又似全然没见过,却个个都对她咧开嘴笑,而且几乎各种年层都有。 “呃,你们……”姚芝姬简直吓坏了,以为自己不小心误入了女人国。 “我们都是小逵的妹妹。”她们异口同声地说道,好像声乐大走唱。“年长的几位则是他的阿姨‘们’。” “妹……妹妹?”还有阿姨们?是亲阿姨吗?她的眼中冒出问号。 东京街头美少女没气质地抠着鼻孔说:“别怀疑,我们都是他的亲妹妹啦!” 尹逵皱起眉心,瞪着那位年轻的美少女。“小柔,放下你的手。” 姚芝姬眼见美少女嘟着嘴,却乖乖地听话将手放下,整颗头脑全乱了,变成一团团的浆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他怎么会有那么多“亲妹妹”?而他妈妈又只生了他一个? “咳,我来说明好了。”洁昱拦住众家姊妹,自认和姚芝姬有不同于其他姊妹的交情,跳出来大声说话。“这都得怪我们那‘风姿绰约’、性感迷人的老爸;因为他欠下的感情债太多,所以得负责养活我们姊妹以为补偿。” “唉——”其他女子很不给面子地发出嘘声。 “应该说,我们之间没有人足以取代大姊在小逵父亲心目中的地位。”一位看起来最内敛也最有气质的中年女人,秀秀气气地拨了拨滑下颊侧的发丝说道。 “‘大姊’!”那又是什么人? “彩姨说的是我妈。”尹逵补充说明。 姚芝姬是越听越糊涂,每个女人又都七嘴八舌抢着补述个三、五句;经过将近半个小时的“口水相传”、“七零八落”的“恶补”之后,她总算有了大致上的了解。 原来尹老爹风流倜傥、天生风流,年轻时便结交不少红粉知己,但他心里还是有个最爱的位置,着那个位置的女人,则是尹逵的生母。 后来因为那个最爱在生了尹逵之后,虚弱的身体一直没有恢复原来的健康,因此准许丈夫“向外发展”,只因自己真的无法再满足丈夫的需求。 但说来容易做来难,事实毕竟不是那么容易就看得开,于是尹逵的老妈在身体一直不见好转及长期忍耐丈夫流连花丛的沉郁心情之下,撑不了几年便撒手人寰,丢下丈夫和幼子“遗爱人间”。 虽然妻子已逝,但尹老爹忘不了结发妻的有情有义,决定终身不娶,却不曾终止与红粉知己之间的风流债,于是便有这满屋子女人的存在,吊诡地全生活在这幢大宅里。 那些所谓的阿姨,就是取代尹湮妈妈“服侍”尹爹会的“黑夫人”;不但尹老爹没有再娶的意念,连她们也没有任何想与尹老爹结成连理的意愿。 其实她们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自觉替代不了尹逵妈妈在尹老爹心里的地位,不如就“只求偶尔聚首、不求全部占有”,并私下互以姊妹相称,各自为尹老爹至少生下一个女儿。 不过说也奇怪,这些阿姨们没有一个生下男孩,所以尹家仍算人丁单稣,只有尹逵这个男孩足以接传衣钵,说来也是异事一件。 坦白说,姚芝姬对那些阿姨的想法并无法认同。人家不是说吗?“宁可担葱卖莱,不愿与人公家婿”?但她很清楚,自己并没有立场评论长一辈人的思想和行为模式,只能对这种异象暗自昨舌。 “那你们……怎么会到我的店……”找碴?她没敢将最后两个字说出来,因为对方人多势众,她一人势单力薄,即使尹逵有可能姑在她这边帮衬,但他算是游离票,任谁都不敢保证他究竟会帮谁。 “还不是我们发现大哥的‘奸情’,所以才……”先开口的是小柔,就是那个东京街头美少女,但讲不到两句话就立刻被截断了。 “唉!不会讲话就别跟人抢着说嘛!”戴着厚眼镜,看起来很会念书的何菲,不屑地用鼻孔哼了声。“是看见大哥好不容易有了好对象,奉老爸的命令,前去探查‘女方底细’而已。” 尹逵翻了记白眼,着实受不了这些妹妹们的国学素养。 “臭小菲,别以为你会念几个英文单字就拽了。”那些女人当中,以小柔和何菲的年最为相近也是为年轻,自然最容易当成比较的对象,因此互看彼此不很顺眼也不是太难理解的事。“至少我就比你会打扮,女人嘛,念那么多书有屁用?” 姚芝姬颇有同感地点了下头,非常能够接受小柔的论调;这女娃儿分明跟她是同一国的,书不见得念得好,却都是爱美一族。 “这当然不是泛泛的女人能够了解的道理。”推推眼镜,何菲露出宛如刻薄后母般犀利的眼神。‘所谓物以类聚,什么锅配什么盖;你,我是不晓得啦,但我可不愿意将来配一只只会打扮却满脑子豆腐、没啥用处的公孔雀!” 尹逵闷声笑了出来,暗自对何菲拍手叫好;一侧头发现姚芝姬闷闷地扁嘴看他,感觉上想笑又不是很敢笑。 “干么这样看我?”趁着大伙儿被那两个麻烦精扯去全副的注意力,尹逵小声地在她耳边问道。 “你在笑什么?”姚芝姬明知故问。 尹逵马上又想起何菲适才的一席话,乐得眉眼都弯了。“我在笑小菲的理论很好,说服力十足。” 姚芝姬也弯起眉眼,一副不怀好的神采。“是吗?你真的那么认为?” “当然。”这是他身为大哥的骄傲。“小菲是我们家最会念书的女秀才,那颗头是家里唯一跟我有得拼的黄金脑袋。”他得意洋洋地加以评论。 “是喔,黄金脑袋。”姚芝姬笑得眼都眯成一炙线了,其实是皮笑肉不笑。 见她笑得不是很“心悦诚服”,尹逵心里敲起不祥的警钟。“你干么笑得那么老巫婆?” “什么以笑得‘那么老巫婆’?”她眨眨眼,完全不明了他的比喻。 “像戴个假面具似的。”就说她的脑袋温饱的聪明吧!这么明白的比喻都听不出来。 姚芝姬状似无奈地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没再答腔。 “你怎么回事?”不寻常,她的表现太不寻公。“想说什么就说啊,千万别闷在心里。”其实是她挑起他的好奇心,硬是想挖出她的心思。 “小菲刚才不是说‘什么锅配什么盖’?你再的同意这个论点?” “对啊。”尹逵不疑有他,并加以辅助说明。“中国不是有句俗话叫‘龙配龙、凤配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难道你不相信中国人的智慧!” 她一派无辜地睁着美眸,看起来对他绝对臣服。“相信,我怎么会不相信?” 尹逵的眉心打了个结,看向她的黑眸多了一抹不信任。“可是你的表情……” “我的表情怎么样?”她还是很无辜,完全没有任何心虚。“相信我,不论你认为什么是对的,我绝对百分之百支持你。” 他说不出所以然来,却隐隐觉得诡异。“喔……” “不过,前提是——”她陡地扯开笑容,随着接下来的那句话,几乎让尹逵心脏麻痹。“你必须先承认你是只满脑子豆腐、没啥用处的公孔雀!” 尹逵彻底愣住了。所有的交谈声全入不了他的耳,像在看默剧似的,他盯这眼前每一个人的举动,却完全听不见其中的任何一个字,脑子里全是她刚才说的那句话—— 公孔雀?他为什么得是那种动物?不能是威武一点的豹啊、熊啊什么的? 霍地,他将之前小菲和小柔的话重新思索一次,再配上姚芝姬的“重点提醒”,顿时,他咧开白痴般的笑容,低声嘻嘻笑了起来。 “你干么笑得那么恶心?”睐了他一眼,姚芝姬一心二用地既观察他,也注意尹家客厅的动静,仔细地听取每个人、每句对话的重点。 “中国人真是有智慧。”他突然有了感慨。“我以身为中国人为荣。” 莫名其妙地换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反倒搞不清他在演哪一个桥段。“什么麻?你是不是犯傻了?”他自诩为聪明人,果然难保没有犯傻的一天。 “你说得没错,我承认我是又没啥用处的公孔雀。”他霍地大方接受她的调侃,在他的表情里看不出一丁点别扭。 “嗄?”她抖了下嘴角,接续不上他的想法。 “不过我也不是泛泛之辈。”轻轻握住她的小手,他心头漾起说不出的满足。 “因为我‘慧眼识英雄’,着穿你妖艳的外表下,还有颗慧黠的心。” 斜睨他一眼,姚芝姬淡淡地笑了。 这男人,表面上听起来是在夸捧她,实际上是褒扬他自己。他说她美丽又聪明,连带地承认他的外表也不差,所以他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所以说,她才是最大的赢家,因为她赢得了这个同时“才色兼备”的男人,她才是“最佳驯兽师”。 尹家的大门突然开了,走一个“风韵犹存”的老男人。“唉?怎么大家都在!尹逵也回来了?这位是……” “少装了,老爹。”小柔跳到男人身边,亲热地拉起他的手臂。“你早就知道她就是‘大嫂’,再装就不像了。” “呃……”尹老爹被女儿这么一戳,当场破功,羞窘了一张老脸。 “伯父你好,我是姚芝姬。”她大力地起身自我介绍,并立刻明白尹逵的“姿色”来自何方。“冒昧来访,还请伯父多多见谅。” “哪、哪儿的话!”尹老爹尴尬地将视线投向自己的“女人们”,传递着他们之间才看得懂的眼神对话。“你们……都熟悉了吧?” “全熟烂了。”洁昱笑嘻嘻地接下话。“就等着你回来呢!” “等我回来做什么?”才和几个老朋友去打了场保龄球回来,他的骨头几乎散光了。“大家都同意就好了,不用等我回来做决定。” “好啊,原来你们打的是这种主意。”尹逵总算弄懂了,为什么一家老老小小的女人要到精品店找姚芝姬的麻烦,原来就是想把他逼回家,将她介给这一大家子的所有人,并把这些家人一并“赖”给她。 “没啊,我们没打什么主意啊。”彩姨一否认,笑吟吟地拉着姚芝姬往楼上房间走。“来,芝芝,上回我在你店里看到一个……” “唉?怎么这样就走了啦?” “彩姊真不够意思,上回我看她带回芝芝店里的东西,喜欢得不得了,正想跟芝芝问问看还有什么其他的货品,没想到她就让彩姊就霸了。” “是啊,上次我也好喜欢小柔带回来的那个假指甲组,套在我的指甲上头不知有多好看!” “少来了,你那双手那么肥嫩,装什么假指甲都没用啦!” “你们这几个丫头,就不会用上去看看你们彩姨在跟芝芝聊些什么?” “哎哟—一还能聊些什么?不就是大哥……” “去去去,我们也跟去看着算了。” 一阵喧呼之后,借大的客厅只留下尹逵和尹老爹四目相交,傻不愣登地在沙发上呆坐着。 “老爸,情况依旧没变呐!”尹逵摇了摇头,嘴角的笑带点微苦。 “那可不。”叹了口气,尹老爹表情也好不到用里去。“别人家就不是这个样子,为什么我们家会这样咧?” 大部分的中国家庭全是以男人为天,基本上女人是属于辅助的位置,没什么多话的余地;但尹家不同,清一色全是女人的家庭,男人的声音反倒是最细微的,说句难听话,就是“可有可无”。 “是啊。”起身端出水壶和老人茶茶具,尹逵在客厅里的电磁炉上烧开水。“不过,别人家也没我们多的女人那么多,所以老爸,你是咎由自取。” “你这混小子。”狼狈地狠瞪儿子一眼,尹老爹的神情有说不出的懊恼。“我就搞不懂你妈生你这个臭小子来干么的?生个女儿多好,女儿多贴心呐……” “是啊,贴心。”将茶具—一摆好,两个无聊至极的男人,在等待开水煮沸的这段时间闲打屁。“那么多女儿还不够啊老爹?你的心全给贴满啦!”连一丁点位置都没留给他呢! “谁说的?”尹老爹闻言立即双眼圆瞠。“我还有一块最大的位置……” “没贴呢!”尹逵好心地为他接下话。“那当然是留给我老妈贴的,是吧?” 尹老爹凝着水壶盖逐渐冒出的水蒸气,很浅很浅地微叹口气。“是啊……那是留给你妈,没有人可以取代的位置啊…… 偌大的尹家形成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境,楼上的女人们喧闹得几乎将屋顶就掀翻了过去,楼下的男人们则问声喝着老人茶,谁也没去干扰另一边的情绪。 第十章 踩着月色,约莫在凌晨两点时分,一男一女的身影,偷偷摸摸地由尹家的后门闪了出来,连车子都用空扫滑行,没敢惊动好不容易被搞定的一大家子人。 “老天,你的家人可真是疯狂啊!”姚芝姬看起来颇为疲惫,因为她几乎被那些二位数的女人们挖空了脑袋里的常识、知识、学识和一大难说不出来的什么“事”;那种战况真是恐怖啊!比她以前在学校面对最害怕的英数理化还可怕! “恩哼。”尹逵不同,他的精神很好,全拜老人茶所赐。“她们一直都是这样。”这也就是他没敢住在大宅里的原因。 “真亏你和你爸受得了,要是找,早就疯了!”如果三个女人可以媲美一座莱市杨,那么尹家足以形成五、六个传统场的热闹度——还是集散市场那种,喧闹程度绝对凌于超市和一般传统市场,简直是恐怖之中的恐怖! “我爸是在偿还他的风流债,而我,早就习以为常了。”但并不表示他就一定得逼自己融入,所以借着开业之便,他一个人早早就搬出去住了。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会对付女人了。”要把那一家子女人全搞定可不容易,他就是在这种环境之下,才造成他“三头六臂”的功力,无怪乎她抵挡不了他四射的魅力。“要是我生长在这种环境,可能比你还会讲甜言蜜语。” 没办法,女人对大事不见得在意,但对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计较得紧;为了在那种境地里来生存,恐怕连说话都能说的粉溜吧? “嗯。”尹逵非常沉痛地认同了。“现在你总该了解,除了你之外,我没敢再在外面乱来的理由了吧?”一个就够受了,他才不会像老爸那么蠢,一次找那么多个来增添自己的麻烦。 “啊?”想起自己乱吃了一堆飞醋,提起来还挺丢人的呢!“谁晓得你的家庭这么‘特别’嘛!”她其实是不好意思用“复杂”两个字,免得传了出去,得罪了那一缸子女人。 “嗯,‘特别’这两个字用得好。”白痴都能明白她的意思,所以他很难不去欣赏她的聪慧。“就因为这种‘特别’,在我的成长过程里,从不同时交往一个以上的女朋友。”这是老爸给他的前车之鉴,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摆在他眼前,就算他色胆再大,也没那个愚勇去重蹈复辙。 “一次只爱一个?”她眨眨眼,问得极有技巧。 他禁不住笑了。“一次只爱一个。” “我喜欢这个原则。”一心多用的下场只会让事情变得混乱,所以她也不赞成什么“养金鱼心态”,一次养很多条再来万中选一;那样没事便罢,万一染上什么奇奇怪怪的病毒,一死就是一整缸。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车辆稀少的车道上,他的眉宇之间漾满偷悦。“你的情况恐怕跟我不一样。” “怎么说?”她长得像见异思迁的女人吗?不会啊,基本上她还觉得自己的长相挺良家妇女的说,顶多……有点“情妇脸”罢了。 “你是‘天生’只爱一个,这辈子只准爱我一个。”他半点都不害臊地大言不惭。 打死都不承认自己有点心喜,她故葛鼓起腮帮子驳斥。“后!你这个人太霸道了吧?人家真个东西,至少还有机会‘货比三家’或杀杀价什么的,你怎么可以这么独断就决定我的未来?” “我可从来没向你杀过价。”他将车子转进巷道里,续往前滑行。“还有,单凭你店里的东西,轻易就收买了我家那世‘家眷’的心,难道你对自己的眼光还感到怀疑吗?” “那不一样啦!”看商品和看男人怎能一概而论?任何精品都属于身外之物,男人可不同了,那可是要依靠一辈子的唉! 将车子开进停车位,他拉起手煞车。“对我来说都一样,我看我们还是找个时间办一办吧!” “什么东西办一办?”办货?还是办什么?什么都没说清楚,叫她听得懂才有鬼! “手续办一办呐!”他说得理直气壮。“反正丑媳妇都见过公婆了,不快点办一办还等什么?” “谁丑了?”她对那个字可敏感极了,绝对无法忍受那个字冠在自己头顶上。“你要娶丑媳妇自己找去,我可不承认自己长得丑。”哼! 他哑声失笑,为她解开安全带。“傻妞,我的眼光这么高,除了你店里的精品,其他店里的东西一律进不了我的眼;你想,我会委屈自己找个丑女人来碍眼吗?”哎—-开开玩笑都不行,实在小器得紧。 “咦?”习惯直线思考的姚芝姬很快便他唬住了,呆呆的跟他下了车,嘴里还喃喃自语。“对喔,我店里的东西往往是独一无二的,几乎不太可能在别家店里找到‘同班同学’……” 拉着她进了屋子,才将门关好,长臂一捞,轻而易举地将她捞到怀里,迎面就是一个令人无暇呼吸的法式热吻—— 好不容易挣开他的铁臂,姚芝姬急喘着气,一张脸微微赧红。“喂!你做什么啦!?”要死了,连个心理准备都不给,存心将她闷死吗?她可没保险金让他领! “亲热啊。”差点没让她的分手论给吓出心脏病,她当然得给他一些适度的补偿。“这种事还要问吗?”又不是第一次了说,这个害羞的小女人。 “当然要问!”她可气了,气他的不够尊重。“唉!你搞清楚,我们可是什么关系都没有,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以不先问个清楚?”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尹逵蹙起眉心。“我们刚才不是才讨论过婚事吗?怎么会什么关系都没有?”就算还没成为既定事实好了,他们之前什么该做不该做的全做了,现在干么还计较那么多? 她板起睑,大小姐更不爽了。“有吗?我可不记得你说过什么求婚词哦。” “我说啦!我不是才跟你讲过,找个时间咱们去办一办的吗?” “喔,这样就算了啊!”这么精简?别说是鲜花了,连放个屁都来不及闻到屁味! “那不然要怎么样?”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平时是甜言蜜语说尽,到了这节骨眼反倒变成不可救药的二楞子。 “我怎么知道你要怎么样!?”火大地拿皮包甩他,她转身就要开门。 “芝芝!”尹逵忙顶住门板,不让她轻易开大门。“别闹了,要耍脾气也不能挑这个时候,都已经……”半夜快三点了。 “谁在耍脾气啊?”气愤地用高跟鞋鞋跟踩他,却让他敏捷地闪过。“谁教你载我来这里!我要回家!”死人头,把女孩子往他家里载,他还能安什么好心眼? “现在很晚了,要回去……”明天一早再走。 “不管啦!”一见他挡着门不让她走,她索性丢开皮包,冲往他的桌子。 “芝芝!”搞不懂她的行为模式,尹逵只得弃守门板,跟着她跑向桌子。“你打电话给谁!”瞧她抄起话筒,他竟荒谬地想起谁这时候还会等着接她电话? 没空搭理他,她手忙脚乱地按下数字键。“119,我打电话报警。” “你病了!”他倒抽口气,情急之下粗鲁地扯掉电话线,任她再怎么拨都拨不出去。“又不是什么要不得的事,有必要报警处理吗?”简直是浪费国家资源! “对你来说可能没什么大不了,对我来说却很要要。”她泛红了眼,气他的不懂情趣。“你把求婚当成什么了?一句‘把手续办一办’就要我嫁给你,我凭什么要答应!?” 见她的情绪有些失拴,他深吸口气平稳自己也堪称太过亢奋的肾上腺素。“那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嘛?”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不得不软下嗓子求和。 “别管我啦!”人家都低声下气了,她也不好太过强飘,抹了抹脸侧过头不看他。“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开始都别理我了。” 尹逵垂下双肩,着实有着深切的无力感。 说什么傻话?当真不理她,不就让她埋怨一辈子?可她又说得如此坚决,教他进也不是、退更不是啊! “我们还是冷静一下好了。”僵持了约莫五分钟,他决定给彼此一个喘息的空间;这间办公室就留给她,而他,选级到自己房间好好想一想。“半个钟头够吗?” 见她不语,他又主动加了些时间。“四十五分钟?还是一个小时?” “一、二个小时。”她咬咬唇,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好,一个小时后,我在房里等你。” 结果这一等,让尹逵等了快两个小时;他无聊地数着挂钟里秒针移动的速率,感觉自己几乎即将一夜白头。 两个人都这么亲密了,到底有什么大问题要她考虑这么久!是嫌弃他的“庞大家累”,还是担心他“歹竹出歹笋”,血液里潜藏着遗传自老爸的风流基因? 他越想越烦,干脆起身在床前来回走动,走了将近十分钟,他放弃了。明知那女人的性格有多固执,他干么犯傻地在这里痴痴的等?不如直捣黄龙来得直接。 将体内的能量储备至最高,他深吸口气,拉开房门往外走。 越过一堵墙,待他看见姚芝姬的时候,忍不住哑声苦笑——瞧瞧那女人是怎么了?她根本就趴在桌上睡着了,不仅如此,还睡得口水都淌出嘴角,甚至沾湿了他用来把脉的黑色垫枕。 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呢?他在房里烦得快抓狂了,她却在这里睡得安稳非常;他是该将她摇醒,然后狠狠地揍她一顿屁股,还是抱她到房里好好睡上一觉? 摇头再摇头,他最后还是轻手轻脚地将她抱起,关掉电灯后,缓步走回刚才快将他逼疯的房间。 “唔……”当她被放在柔软的床上,她嘤咛了声,不安地搜寻着适才抱紧她的手臂。“尹逵?” “是我。”微叹口气,他不想跟她计较那些小仇小恨。“快天亮了,再睡一下,等天亮我再送你回家。” “送我回家?”她眨眨睡眼惺松的美眸,开始忆起自己的“非理性抗争”。“你……生气了?” “没有。”他摇头,将她脑下的枕头移个更舒服的位置。“你为什么不来房里找我?”睡死就算了,更过分的是,他还没像白马王子那般给白雪公主一个热情的亲吻,她就自行转醒了,害他失去一个绝佳的偷香机会。 “我想啊……”她原本是想的,可是后来不晓得怎么就没了印象;她茫然地看了看房里的摆设,天真地发觉自己竟能“凌空移位”,已经躺在他房间的床上。“唉?我这不就来了吗?”不过到底是何以来的,她真的没任何印象。 尹逵硬是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是栽抱你来的好不好?你根本就睡死了!”他没好气地说。 “啊?是吗?”她升起一抹心虚,有点不敢看他那双漂亮的眼。“你不是生气了,还抱我来睡干么?” 他叹了口气。“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不晓得自己该怎么做,你才会答应跟我进礼堂?”问题是,他完全不知道问题的症结在哪里,所以没办法解套。 “唉……”微微低下头,她的唇漾起上扬的弧度。“那……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他都带她回去拜会过家人了,大伙儿也都对她非常满意,结果她突然来这一招,难怪让他无所适从。“我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而且你看,我学弟都快当爸爸了,我却连个老婆都没有,你舍得看我这么可怜吗?” 偷睐了他一眼,她的唇扬得更高了。“你是说,开火锅店的那个啊!” “是啊。”前两天他们还通过电话,他也跟阎子厚说了,自己有了定下来的打算。“他老婆都快生了,我们不加快点脚步怎么赶得上人家?” 所谓输人不输阵,他这个做学长的已在终身大事上输了学弟一步,要是连生孩子都生输自个儿的学弟,那他这张脸要往哪儿摆? “嗯……可是,我觉得你的理由很薄弱唉。”不管如何,人家还没听到最重要的那三个宇嘛!“而且一点都不浪漫,我很难说服自己答应嫁给你……” “浪漫!”灯不点不亮,这下子她起了头,总算让他了解自己犯下的错误。“你!可不可以说清楚一点!”她该不会是那个意思吧?那种事是用做的实际些,不用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吧!挺不好意思的说。 不依地轻推他一下,她小女人的娇态尽露。“哎哟~~不来了,人家说得够清楚了,你这只呆头鹅!”真是欠骂啊! 喔哦,不妙,她真的是那个意思!尹逵额上冒出三条黑线,口气迟缓了起来。“我不是……我不是叫你这辈子只能爱我一个吗?”难道这样不算数? “你是说啦,可是那是‘我爱你’,跟另一种不一样啦!”事实上,是说出口的人不同,整体的意思上便有天壤之别。 为什么要分得那么清楚?她知道,他也知道,那不就结了!“哪里不一样?至少我知道你爱我了啊!”而他因为如此得到彻底的满足。 “可是我不知道你爱不爱我啊!” “我都向你求婚了,还需要说得那么明白吗?” “既然你都知道我想听什么了,你说出来是会死啊?” “这……有点怪唉……” “哪里怪了?我都说了,你没道理不说吧?” “你心里清楚就好了啊……” “我一点都不清楚,除非你亲口说出来!”她可是非常坚持的哟! “这……”他支吾起来,大掌忍不争抚上她的肩。“与其用嘴巴说,我还宁愿用做的来得实际些。” 姚芝姬气坏了。她原先是经过反省的,因为男人和女人的思考模式原本就不尽相同,所以她痛定思痛,决定给他一个“反攻大陆”的机会,没想到这个死人头一点教训都没得到,满脑子除了那件事,还是那件事! “你这个不可救药的下半身思考动物!”一拳击向他的下巴,她决定改变心意。 “既然你知迢我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不如就配合我一点嘛!”揉揉被打中的下颚,他不放弃地重新压上她。“人家说床头吵床尾合,你就顺着我一点,说不定我就如你的意说给你听啦!”总要有点情境配合才说得出口嘛! “合你的大头啦!”拍打着他不安分的毛手,她可没打算那么容易屈服。“要合跟你老婆合去,关我屁事!该死的!别乱摸……啊!” 她没想到他的动作有这么快,才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几乎被他剥光了衣服;她可怜兮兮地抱着棉被阻挡他的攻击,可惜那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尹逵!”连续尖声叫耳几声之后,她像只即将被解剖的青蛙被压倒在床,以难堪的姿态裸裎在他眼前,令她羞红了粉颊。“你不要太过分了!” “这是男人的劣根性,越得不到就越想得到,而你恰巧把男人这个弱点利用的炉火纯青……” “才没有!没有!”拜托,她这叫矜持好不好?谁晓得该怎么利用男人的弱点?“我根本不懂什么是男人的弱点!”真是欲加之罪啊! 邪魅地勾唇一笑,他要求绝对的势均力敌。“来啊,小女巫,卖力一点,说不定我会给你你想要的。” “杀千刀的大恶狼!”她咬了咬牙,为了听到心所向往的那三个字,她豁出去了。“别以为我办不到,看我怎么……让你求饶……” 没有人知道姚芝姬最后有没有如愿以偿地听到那三个字,但接下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不难想像房里的肉搏战有多激烈—— 请运用各自的想像力,为这对爱侣献上最深的祝福吧~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