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情瑞士锅》 楔子 台北近郊开了一间新式火锅店,它有个很特殊的店名,叫做“猴子&西瓜的家“。 这家火锅店里卖的“锅“,跟印象里的一般传统火锅店不大相同;墙壁上的看板只写了四种”锅“的名称——瑞士锅、涮涮锅、鸳鸯锅及麻辣锅。 “这家点的名字好有趣喔!”两个女孩子走入“猴子&西瓜的家”,在位子上坐定后,其中一人忍不住发出疑问。“为什么是‘猴子&西瓜的家’,而不是‘猴子&香蕉的家’呢?”理信纸上,猴子应该配香蕉较为适当。 “也对后。”另一个红衣女孩也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说不定这家店养的猴子,喜欢吃西瓜也说不定。” 两个女孩笑成一团,很快地,一个男人走到她们身边,客气地询问:“欢迎光临,请问两位要点什么锅?” 两个女生敛去笑容,带点赧色地看向来者。 “嗯……你是这里的老板吗?”天呐!好帅的男人!而且还穿着可爱的围裙,有种另类的性感,实在诱人得紧! “是的。”男子勾起浅浅的笑,落落大方承认。 两个女孩对看一眼,心里有些陶醉。“那,我们可以请问你一些问题吗?”有幸遇到这么“投缘”的老板,能多说一句是一句,她们懂得把握欣赏帅哥的机会。 “请说。”男子颔首、脸上保持一贯轻浅的笑容。 “我们较常见的是涮涮锅、鸳鸯锅和麻辣锅,那什么是瑞士锅呢?蓝衣女孩显得较没耐心,马上把心里的疑问问出口。 “瑞士锅是以油、乳酪或巧克力为汤头,沾着面包、生菜和水果吃的料理,在国内的确还不多见。”男子尽责地介绍着。 “哦——这么说,瑞士铝是甜的喽?”好特别的口味,是以前未曾尝试过的火锅料理呢!红衣女孩光奋级了,有点跃跃欲试。 “是。”男子再次颔首,举止优雅而有礼,“你可以选择加牛奶或不加的口味;加了牛奶较为香醇,不加牛奶则易凸显水果的香气,两种滋味任君选择。” “那我要加牛奶的那个。”蓝衣的女孩首先下了决定。 “那我、我选不加牛奶的好了。”这样就可以交换吃,两种味道可以相互比较。 “好的,请两位稍等。”男子飞快在menu上写下两所点的火锅,然后转身就要离去。 “对不起,我们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蓝衣女孩终究忍急躁的性格,出声留住男子离去的脚步。“我们想知道,为什么你们的店名要叫做‘猴子和西瓜的家’呢?” “这个啊……”男子回头神秘地笑了下,“这说来话就长了,我不确定你们有耐心听完它的由来。” “我想听!” “我也想!”两个女孩异口同声地说。 “好啊。”一名娇小的女子由柜台里走了出来,巧笑倩兮地站在男子身边,两好生登对,“等我们把瑞士锅送上来,再说属于‘猴子和西瓜’的故事给你们听吧!” 第一章 晚秋的中午,微风里带着点忧愁的气息,浅浅地吹进每个人心里。然而状似安宁的幸福社区,在如此幸福安宁的氛围下,似乎还透着一丝诡谲的不平静,悄悄地引人难安。 “妈!妈!”一个绑马尾的中学女生跑进屋里,沿路不断喳呼着。“小鉴跟子厚又吵起来了啦!” “什么?又吵了?”张玉娟由厨房里探出头来,一双手直在围裙上擦擦抹抹。 “今天又是为了什么事?”擦掉手上的水渍,她连忙拉掉围裙走出厨房。 “谁知道啊?”丢开书包,罗凯倩由餐桌上顺手捞起一个苹果,大口咬了起来,“那两人每天吵个不停,上学吵,放学也吵,连踩到狗屎都要吵,天晓得他们今天又是踩到水沟还是怎的。反正只有一个结论就是吵。”她含着苹果,模糊不清地说道。 “你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这么说话?”张玉娟急呼呼地走到门边,才摸到门把,像想到什么似的回头又问:“在哪里?” “什么在哪里?”罗凯倩眨巴着眼,吞下口中的苹果。 “他们两个啊!”张玉娟恰似疯了,都什么时候了,这丫头还如此漫不经心?她失控地大声咆哮:“今天选在哪个地点吵?” 睐了母亲一眼,罗凯倩凉凉地宣布今天的“战场”。“公园喏。” 如罗凯倩所言,罗凯鉴和阎子厚这两个人一个像猫,一个像狗,现金个人一天不来场“猫狗大战”,就仿佛这天过得没意义似的。 像此刻,那两人在公园里吵得翻天覆地,几个好事的同学围着他们,却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因为争吵的机率实在太过频繁了,大家都懒得劝和了。 “你很奇怪唉,干么跟人家考一样的分数?”留着妹妹头的罗凯鉴两手插腰,指着眼前的男孩大小声,凶狠的表情跟她可爱的模样完全不搭轧。 “你才莫名其妙咧!”阎子厚足足高她一个头,他仰着下巴以睥睨之姿,站着三七步,两手环胸睨着她,“要不是你跟我错在同一个地方,老师也不会以为我们两个作弊呀!” 他也很呕啊!今天的小考竟然失去平日的准头,没在考卷上看到熟悉的三位数,反而得到一个令人不甚满意的九十八,偏偏跟这个妮子同分又错在同一个地方,错的答案还一模一样,难怪老师会怀疑了。 “你还好意思说?”罗凯鉴两只圆圆眼瞪得老大,不服输的死命抬头瞪他。“谁叫你要坐在我隔壁?你不会选人跟你一起坐啊?”无视于女同学们投递而来的羡慕眼光,她就是不想跟这个讨厌的家伙坐在一起。 “你以为我愿意吗?”听她这么一说,阎子厚可不爽了。“谁叫你的座号跟我连在一起,是老师规定我要坐你隔壁,又不是我心甘情愿的!”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小女生拉起袖子,一副准备开打的模样,“我们家先住在这里的唉,如果你们不搬来我们隔壁,谁的座号会跟你连在一起?” 由于他们学校分配座号的方式,是以门牌号码来区隔,因此住在隔壁的两人,座号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上下号,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 “我家隔壁是防火巷,住的是灰黑的臭沟鼠。”阎子厚冷冷地嗤笑一块。“你是没有话可以辩了是不是?你们女生最小心眼了,几百年前的事还拿出来讲。” 当初他们家要搬到这个社区时,他还是不足一岁的小奶娃,半点“抗议权”都没有,只能咿咿呀呀的傻笑或哭泣;要是早知道会遇上她这个“恶心邻居”,冒着被当成怪胎的危险,他都要拼命地争取“投票权!” “什么叫做‘你们女生最小收眼’?”罗凯鉴气得鼻翼偾张,差点没像喷火龙般喷出火来。“臭猴子,你不是女生生的吗?我不信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的呢!” “你说谁是臭猴子?”眯了眯眼,阎子厚一向冷静的面皮逐渐剥落。 “当然是你阎大少爷喽!”罗凯鉴得意地扯了扯书包,她就知道这个绰号对这家伙而言是“死门”。“子厚、子厚,反过来念不就成了‘猴子’?看来阎爸阎妈早就看清你调皮的本质,才会给你取这种名字。” 几个女同学掩着嘴偷笑,因为大家在私下的确叫阎子厚“猴子”,不过不是罗凯鉴所说的“臭猴子”,而是“英俊的猴子”;因为以国小六年级小女生的眼光而言,阎子厚的确长得“艳冠群芳”。 “你……不准你叫我猴子!”阎子厚当真被她惹毛了,原本冷静有教养的模范生面具在同学们轻浅的嘲笑专声下全然剥离,成了块块碎片掷地有声。 “你管我?”罗凯鉴可乐了,她手舞足蹈地在草地上跳来跳去。“猴子猴子,阎子厚是只猴子。” “罗凯鉴!”阎子厚账红了脸,握紧拳头猛地吼她一句。 罗凯鉴被他吓了一大跳,她顿住蹦跳的脚步,强自镇定地问:“干么?臭猴子。”末了,还非得在口头上占点便宜不可。 “你你你……”他简直被她的挑衅气昏了,结结巴巴地加以反击。“你、你这颗大西瓜!” 所有同学哄堂大笑,被阎子厚脱口而出的咒骂逗得乐翻天。 罗凯鉴的得意立即崩塌,清秀的小脸上红白交错,多半是因为同僚的笑声。 “你、你说谁是大西瓜?” “谁的头发像西瓜皮,谁就是大西瓜。”扳回一城,阎子厚的冷静像一块块拼图似的慢慢回到脸上。 他够仁慈了,没用“马桶盖”来形容她那拙毙了的发型,已经算是给足她面子了。 “你你你……”这回换罗凯鉴结巴了,小脸上青红交错。“你凭什么说我是大西瓜?” 讨厌讨厌!都是妈妈啦!每次都将她的发修成西瓜皮,无论她怎么抗议都没用,因为妈妈只会剪这种发型。她也要像姐姐那样留长发啦! “那你凭什么叫我臭猴子?” “你本来就是臭猴子!” “是吗?那我也可以说,你本来就是大西瓜。” “臭猴子!” “大西瓜!”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也管了同学们的取笑,拼了命地嘲对方吼道。 “小鉴!张玉娟远远便看到一群小朋友聚在一起,不用也想,她立刻向那群小朋友们靠近,果然还没接近”暴风眼“,就听见一男一女的童音吵得不可开交。”怎么又跟子厚吵起来了?“ “都是他啦!“一见靠山出现,小女生立即把握机会向母亲告状。”我就说不要留这种头发嘛,你看啦,他竟然叫人家‘大西瓜’我会被同学们笑死啦!“ 其他同学一见家长出现了,立刻很有默契地一哄而散,只留下两个争吵的祸首和张玉娟在公园的草地上“谈判“。 “罗妈妈。“阎子厚吸了一口气,带点赫色地向张玉娟问安。 “子厚,你们今天又为了什么事吵架?“同样的问话,同样的情景,只不过每天的场地都不尽相同,这就是张玉娟头痛的地方。 “我才没跟她吵呢!“皱了皱眉,阎子厚瞥开头蹬踢着草地里的小石头。 “还说没有?“罗凯鉴红了眼,死命地揪着妈妈的衣角。”你明明就骂人家大西瓜!“ “是你先叫我臭猴子,我才会叫你大西瓜。“ “反正就是你对啦!” “好了。”眼见两人又吵开,张玉娟忙阻止两人的针锋相对。“明年你们就要升国中了,还像个小孩子这样每天吵,会让人笑话的。“ “对不起,罗妈妈。“阎子厚低下头,大有认错之意。 “假惺惺。”罗凯鉴不屑地顶了一句。 “小鉴!”张玉娟不满地拍了拍女儿的头。“我教你这么礼貌的吗?不可以用这种口气跟子厚说话。” “妈……”委屈地撇撇嘴,罗凯鉴狠瞪了阎子厚一眼。 “来,子厚。”转而拍拍阎子厚的肩,张玉娟今天还有“特别任务”。“妈妈今天到外婆家了,她有话跟你讲,下了课到我们家吃饭、做功课,等她回来吗?” “嗯。”点了点头,阎子厚有种“寄人篱下”的无力感。 “不要啦!我才不要让臭猴子到我们家!”小女生又不满了,讨厌这个臭男生到家里停留。 “小鉴!”看出阎子厚的不自在,张玉娟这回可生气了。“妈妈有事时,也是拜托阎妈妈照顾你们;邻居本来就该互相帮忙,不准你再这么对待子厚了!” “妈……”臭猴子,又害她被妈妈骂,这笔帐她记下了,等她有能力时,绝对要连本带利,全部讨个够本! “好了,什么话都不准再说了。”一手拉着女儿,一手拉着阎子厚,张玉娟无奈地缓步走往回家的路。 时光荏苒,转眼间不觉越过几个寒暑。罗凯鉴升上了大学,而罗凯鉴和阎子厚也分别考上不同的高中;见面的机会少了,却仍是毗邻而居,见了面仍旧吵个没完。 将英文单字表放到外套的口袋,阎子厚踩着稳健的步伐步入幸福社区,远远便看到一个男孩将机车停在罗家门口,一个女孩由机车上跃下。 他蹙起眉,对那个女孩身影熟悉到不能再熟了,即使化成了灰,他都轻易可以认出的女孩。 她念的是女校,那个男孩是打哪儿来的?他的心里冒出疑惑。 “谢谢你送我回来,改天见啼,小陈。”女孩清嫩的嗓音了过来,让冬季的黄昏更显寒意。 “罗凯鉴。”男孩叫住她,拿出一个小方盒子递到她手心。“这个东西……送你。”男孩脸上有线腼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对罗凯鉴很有好感。 “不,我怎能收你的东西?”把方盒子塞回男孩怀里,罗凯鉴从不随便收取她不该得的礼物,“拜!”天气冷得要命,她最怕冷了,扬扬手,准备进屋去取暖了。 “凯鉴”男孩又叫住她,脸上浮现臊意。“你可不可以……跟我交往?” 阎子厚的脚步顿了一下,。哟嗬!他不经意目睹一场表白在会呢! “我?”罗凯鉴眨了眨眼,她的鼻头冻得发红,张合的小嘴吐出白雾。“你在开玩笑吧?小陈,我们哈蟆普通朋友,我对你没那个意思。” 不知怎的,她乘着风的回答令人心安,阎子厚的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脚步不觉轻松起来。 “怎么会?”男孩显然无法接受她的说辞,脸色变得灰败。“你不是答应我,这个礼拜天跟我约会吗?” “我哪有说要跟你‘一个人’约会?”特别强调某些字眼,她可没白痴到忘了自己的行程。“我的同学都会去啊,你们班上不是也很多人要一起去?”分明是联谊嘛,啊用得到“约会”这么严重的字眼?“是没错,但是……” “没错就好啦!”挥挥手,罗凯鉴开始不耐烦了,“如果你还想当我是朋友,就别再提这么不上道的建议。我想以学业为重,短时间内不想交男朋友。”她明确地表达自己逐客的意思。 “你、不再考虑一下吗?”男孩并不想那么快放弃。 “我想我说得够清楚了,再见。!”她再次道别,不过不急着转身进屋,她想目睹小陈走出她的“势力范围”。 任何男孩子被拒绝得如此坚定,难免觉得难堪,何况是血气方刚的高中男生?只见他冲动的上前一把抓住罗凯鉴,紧搂着她就想“硬来”,已经走到不远处的阎子厚愣了下,听见罗凯鉴的尖叫,马上拔开腿就跑。 “你做什么你!?”该死的!她没想到男生的力气会这么大,抓得她的手都疼了。 “我都送你回到家了,好歹向你讨点车钱!”小陈凑近自己的脸,意欲强吻她。 “你放开我!”罗凯鉴手脚并用的捶打他,正懊恼对他的侵袭毫无招架之力时,下一瞬间,他整个人被由领子提领起来,“唰砰”地一声,竟被击倒在地。 yes!罗凯鉴握拳暗叫一声好,理所当然地拿阎子厚当挡箭牌。 “滚”阎子厚挡在罗凯鉴身前,冷静地睨着眼前狼狈起身的高瘦男孩。 “你……”小陈用手背拭去嘴角的血渍,凶狠地瞪着阎子厚。“我们男女朋友亲热,你管什么闲事?”他忿忿地叫嚣着。 “我才不是——”罗凯鉴愤怒地在阎子厚身后跳叫着,却让他伸手挡住发言权。 “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子。”冷冷地丢下话,他向小陈跨近一大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社区里作怪;下次别让我在这里看到你,不然有你好受。” 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威胁,小陈的嘴角隐隐抽疼,似乎还能感受到刚才被他拳头袭击的猛烈力道,微微瑟缩了下,不甘心地狠瞪他一眼。这才跨坐上机车扬长而去。 “还好吧?一直到机车连人不见踪影,阎子厚才旋身询问发愣的罗凯鉴。 “开、开什么玩笑?我好得很!”她逞强地挺挺胸,不肯承认自己的确受到微微惊吓。“要不是你多事,我一拳就可以找得他鼻青脸肿。”意思是指他的拳头还不够看,要她出手,绝对比他的力道强上十倍。 “凭你的花拳绣腿?”阎子厚挑挑眉,嘴角微微上扬。 “唉,臭猴子,你不要小看我的花拳绣腿喔!”不满地戳穿戳他的胸口,咦?怎么这么硬?“对付那种小瘪三绰绰有余。” 这家伙什么时候高她两颗头了?害得她仰着头说话,挺累的咧! “我说过,别再叫我臭猴子,大西瓜。”叹了口气,他把帽子戴好,再次重申对那个绰号的嫌恶。 “你才是咧,别再叫我大西瓜!”很不幸的,偏偏她至今还蓄了个娃娃头,只比小时候略长了十公分左右;她皱着鼻子,也对自己的绰号不屑一顾。 阎子厚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迎上她那带笑的眼,两个人忍不住在门前笑了起来。 “下次交朋友小心一点,别再不长眼,找上那种不入流的家伙。”至少得像他这般,功课好、长得又帅,还得会些修理人的拳脚。 “我不长眼又不是现在才发生的事。”耸耸肩,她不以为意。“最少我认识你了不是?” 阎子厚不敢置信地瞠大双眼,漂亮的黑眸里满是愕然。“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这妮子,骂人不带脏字啊! 得意地弯起眉眼,罗凯鉴露出得逞的笑容。“你想什么意思,就什么意思喽!”她可乐得跟他玩文字游戏。 “好啊你,也不想想刚才是谁救了你,竟然对救命恩人这么说话?”简直得了便宜还卖乖。 “臭猴子,我可没举着牌子叫你来救我喔。”搓了搓发红的鼻尖,她扯紧外套领口,顽皮地反将他一军。 凝着她的举动,他不觉伸手摸了摸她的发。 “你干么?”她愣了下,两颊浮起可爱的红云。 “呃……”奇怪,他怎么一瞬间忽然觉得她看起来好柔弱,极需要人保护的模样?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手,掌心仿佛还留着他发尖的余温。“你老是这么怕冷,从小到大都没变。” “怎么怕冷还会改善的吗?”又不是她自愿的,她也很让自己变强、不怕冷,哪像他壮得跟条牛似的。 一时冲动,他脱口而出。“或许吧,叫罗妈妈帮你补一补。” “啊?”眨着大眼,她仿佛头一天认识他似的。“你今天是怎么了?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怎么突然关心起她来了?教人挺不习惯的。 “没,大概吃错药了吧。”搔搔头发,他也觉得自己今天挺不对劲的,怎么老是觉得她鼻尖经营权通通的,看起来好可爱…… 可爱!?噢!让他屎了吧!那颗大西瓜?啧! “好冷”一阵冷风直扑而来,她瑟缩了下,不觉往他胸口靠近了些。“唉,我不踊你聊了,冷得要命!” 阎子厚的眼黯了黯甩去鼻间属于他的清香。“进去吧,感冒了可不好。” 旋身开了大门,罗凯鉴像想到什么似的。顿了下之后才缓缓地回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怎么了?”不知怎的,看到她的眼,他速自己有点心虚。 “唉,臭猴子。”漾开大大的笑容,她的书包滑向手肘。“刚才谢谢你喽。” 心头一阵激荡,他隐隐有种陷落的无力感。 “快点进去。”挥挥手,他佯装开朗地回给她一个灿烂的笑颜。“别让你的西瓜头着凉了,罗妈妈会骂我的。” 头一回,他没有因为喊她的绰号而惹她生气,她也没因叫他臭猴子而与他大声开骂,总之,这是个令人回味的一个黄昏,在太阳落入远方的那一刻—— 在他们对爱情还懵懵懂懂的青涩岁月里,写下有职现场采访苹果般酸甜的一页。 第二章 “嗄?为、什、么——”一声哀嚎拖得老长,扬起的地点就在罗家大厅。 “什么为什么?”张玉娟叉了块水梨放到嘴里,顺便叉了块放进正在看报的丈夫嘴里。“就已经决定是这样了,哪还有为什么?”“这怎么可以?!”不管不管啦?爸妈根本就是罔顾她的权益,她绝对要抗议到底?“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耶,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都不跟我商量?” “哎,自从年初你姐姐嫁出去之后,家里的气氛就显得冷淡多了。”张玉娟叹了口气,缓缓地放下叉子。“这样也好,多一个人多份人气,看家进而能不能再热闹起来。” 以前小倩还没嫁时,两姐妹可把罗家闹的翻天覆地,让她这个做妈的一个头两个大,恨不能隔离她们两姐妹。没想到才嫁了一个,不习惯的反而是她这个妈,着实后悔让小倩嫁得这么早 “什么多一份人气?”罗凯鉴双手压在沙发椅背上,将柔软的椅背压出一个凹痕。“妈,你忘了家里还有我这个天真烂漫、不知人间险恶的无敌美少女仍待字闺中,你怎能让一充满邪恶力量的野猴子住到我们家来?” 罗祥青拿下看了一半的报纸,好笑地觑着自己的小女儿。“你太夸张了吧?子厚是我们从小看他长大的孩子,他既有礼貌又优秀,哪有你说的什么‘邪恶力量’?” 以他看来,真正邪恶的,应该是他这个个性执拗、得理不绕人的小女儿。 “不知人间险恶的无敌美少女?”都二十六岁的女人了,还这么孩子气?!真应该称她为“唯恐世界不乱,恐怖至级的无敌偏执女”才对。 “爸”罗凯鉴不依地捶着沙发椅背,一瞬间跳坐到罗祥青身边。“我才是你女儿唉,不是阎子厚,你干第总是对他特别偏心?”该不会是阎罗两家抱错婴儿,其实她该是阎家的女儿? “我哪有?”老花眼镜往下滑了些,罗祥青两颗眼瞪得老大。“你是我女儿,而子厚就像我的儿子一样,我全部都一视同仁。” “是——吗——”又一个拖长音,罗凯鉴摆明了不相信父亲的说辞。 “你爸说得没错,我们都把子厚当成自己的儿子。张玉娟为丈夫接下话,知道他这个老头子总是辩不过伶牙俐齿的女儿。“还有啊,子厚哪有欺负你的分?哪一次不是你把他吃得死死的?连我都替他觉得委屈。” “他委屈?!”这下可不得了了,罗凯鉴所有司掌理智的神经线全数断裂,她瞪着两只荔枝皮肤,差点没像凸眼金鱼般瞪凸出来。“要不是他一天到晚叫我大西瓜,我才懒得跟他吵咧!” “你不也老叫他臭猴子,野猴子什么的?”罗祥青也觉得老婆有理,忍不住在一旁搭腔。 “他本来就是臭猴……”原想一吐为快,却瞥见父母带笑的眼,罗凯鉴瞬间产生危机意识,忙不迭地转了口。“少来了,如果他不再叫我大西瓜,我也不会一天到晚叫他臭猴子。”所以说来说去,全都是那只猴子的错! “好啦,小鉴。”攀着丈夫的手臂,张玉娟试图说服她。“你阎爸到大陆设厂,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地包二奶的风气有多盛;报纸上每天都在写,你阎妈当然会担心喽,跟着去也无可厚非嘛。” “我又没叫阎妈别跟着去。”懊恼地嘟囔着,她只是不想让臭猴子住到家里来嘛。 “那你想想,如果今天爸妈出远门了,最担心的是谁?”将心比心,张玉娟知道她会懂。 当然是……我喽。罗凯鉴不情愿地想着。 “小倩嫁人了,有先生可以照顾她,爸妈自然而然不担心;但你同,你一个女孩子家,住这么大一间房子,万一出了什么事又没个照应,你想,我们两个老的走得开吗?”“那不一样,臭猴子是男生嘛!”而且他都二十六岁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男生女生都一样,全都是父母的心头肉。”与丈夫对视一眼,传递着老夫老妻的默契。“而且房子没人住旧得快,所以你阎妈想把房子租出去多点人气;那我就想啦,反正小倩都嫁了,家里也多了一间房,不如就让子厚搬进来,这样我们家可说是多了一个免费的台佣。” “台佣?!”罗凯鉴的眼瞬间亮了起来,对这两个字感到有兴趣极了。 “咳。”罗祥青清清喉咙,制造颓老的错觉。“小鉴,爸年纪也大了,一些以往来帐档做起来稀楹平常的小事,现在可没法做了。像换灯泡、通马桶、清水管什么的,我这把老骨头恐怕受不了;如果子厚反射角到我们家来就不一样了,这些工作他必定不会推辞。”“我可以做啊!”至少换灯泡没问题。但其他的……“或是叫人家来修嘛!” “爸不是从小就教你们能省则省?”推了推老花镜,闪在镜片后面的是精明的诡光。“现在人工贵,我们能自己做就自己做;如果你不想让子厚住进来,那老爸就累一点也无所谓。”末了,还佯装性地轻咳两声。 “爸……”罗凯鉴的心软了,舍不得有点年岁的父亲劳苦,既然这样,那么有个免费强佣也不赖。 “好啦,让他住就是了嘛。” “猴子,你的书怎么那么多啊?”奉命前来帮阎子厚整理行囊的罗凯鉴,边翻看如山般的书籍边问。“我都不知道还有猴子会看书。” 阎子厚闭了闭眼,长年养成的冷静再次受到空前的挑衅。“罗凯鉴,不是说好不再叫我那个绰号了吗?” “我叫习惯了嘛!”不以为意地耸着肩,她把大小相同的书先分成一堆堆,然后再逐一放进纸箱里。“小器鬼。” “到底谁比较小器?你还不是不让我叫你大西瓜。”每回遇上她,他也不觉变得同她一般小鼻子、小眼睛。 “唉,你要敢再提那三个字试试看,当心我把你砍了当材烧!”她像被针刺了似地竖起全身寒毛,恶狠狠地威胁道。 “容我提醒你,人肉是不能当燃料的。”将衣服一件件摺进纸箱里,他根本没把她的威胁放在心里。 “是吗?”邪恶地睨着他衣架子般的颀长身材,她扬起使坏的笑容。“我就不信你的身上榨不出油来。” 阎子厚顿了下,以眼角觑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了句。“最毒妇人心。 “我还不到妇人的年纪,麻烦称呼我为‘美少女’。”女人最计较的就属这个,怎可未老先衰?即使是说说都不行! “美少女?”阎子厚表情怪异地看着她,把放在床上的纸箱用胶带封好。 “乖。”嘿嘿,这只猴子还挺受教的,孺子可教也。 “少女是指未成年的女孩。”随意将胶带丢到床上,把纸箱移到床边摆好,他慢条斯理地嘲讽道:“你都二十六岁了,说自己是少女——不觉得害臊吗?” 哇咧!这猴子的嘴怎么这么臭啊?! “你根本不懂!”她气坏了,伸出白嫩的指尖戳向他结实的胸肌。“还没结婚就是小孩子,既然是小孩子,当然可以称为‘少女’了!” “如果到五、六十岁都没嫁人呢?也能称为‘少女’?”挺挺胸膛任由她戳刺,逸出唇边的是讽刺至极的讥诮。“没有人这么计算的。” 谁规定非得用你的方法算?“仿佛戳上瘾似的,她的指不曾离开他的胸口。我偏要这么计算,不、行、吗?” 微微叹口气,他不置可否地耸了下肩。“可以啊。” “那就好。”得意地漾起笑容,她总算满意地收回自己泛疼的指。 重新叠好另一个新的纸箱,他把厚重的牛仔裤一件件放进去。“是很好,也许我该先恭喜你才是。”故意似的,他蕴藏深意地将话说一半。 “恭喜?”她的手满意于自己颊畔粉嫩肌肤的触感,没有多加设防地接话。 “恭喜我什么?” “恭喜你从此陷于‘少女’一词的浪漫怀想里。”狗改不了吃屎……,不,该说猴子改不了吃香蕉,他先将她捧上天,然后再站她狠狠地跌入地狱。“坐二望三,没人要的‘老少女’。”末了不忘伴杂着两声轻笑,更显讽刺意味。 罗凯鉴足足愣了三分钟,才气急败坏地由地板上跳了起来,指着他的手指止不住颤抖。“你……你这只该死的死猴子。” “请注意你的礼貌。”阎子厚眯了眯眼,把最后一件牛仔裤叠进纸箱里。“嫁不出去的‘老少女’。” “还说!你还说!”冲上去用小手掐住他的颈项,罗凯鉴才不甩他所谓的礼貌。“你自己咧?你也二十六岁了,还不是没人要!?” “那不同,我是男人。”凉凉地说了句,他完全没把她那双架在自己脖子上细瘦的柔荑放在眼里。 “男人女人还不是一样都是人?”皱起鼻尖,她狠心地加重手指的力道,掐紧他的脖子。“你少故意制造两性冲突!” “我没有故意制造两性冲突。”轻轻松松拨开她使坏的手,重复不久前才做过的工作——封箱。“这是现实社会里不成文的普遍现象,男人是越老越有价值,所以跟你这个日日跌停板的老少女相比,我的身价还在不断的累积当中。” “听你在放屁?”凶狠地伸腿踩他的脚背,却让他提防地躲过,罗凯鉴眼见报复行动无法得逞,情绪更为失控。“没人要就没人要,干么说得那么好听,自抬身价?” “我可没自抬身价。”漾起好看的笑纹,阎子厚再次避过她的嫩拳攻击。 “说实话,我也对这种情况感到莫可奈何。” “莫可奈何?”伸出两只手指停在半空中,因他令人莫名其妙的话语而忘记原本意欲叉向他鼻孔的攻击。“你是什么意思?”不可能!臭猴子不可能行情看涨,这是她最无法接受的“下场”。大掌包住停滞的手,两只碍眼的手指突出于他的掌心之间,他皮笑肉不笑地噙着线笑。“不晓得怎么回事,最近不少女性同事频频向我示好;亲爱的大西瓜,你认为我是接受的好,还是拒绝的好?” 亲爱的大西瓜?!这样到底该不该生气? 不,她不能被他突然加进去、没啥特殊意义的字汇给骗了!终究他还是提出“大西瓜”三个字,她该生气的,愤怒的,得吊诡的是,他的手掌的温暖源源不断地传向她的手心,竟令她的心跳反常地失律起来。 “奇、奇怪了,那、那是你的事,问、问我干么?”更奇怪的是,她的脸热个什么劲儿? 他突然深深叹了口气,让她的心跳飘到了最高点,掌心沁出出热汗。 “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计前嫌。”黑黝黝的眼锁住她慌乱的水眸,性感的唇极轻极缓地宣告令人脸红心跳的“秘辛”。“我不晓得自己发了什么神经,竟然把女朋友第一顺位的候补位置留给一颗大西瓜,你说,不问你问谁?”他似假似真地问。 眨眼再眨眼,从来不觉得两人人之间“男女有别”的罗凯鉴,俏脸顿时火红一片。“我……我不是大西瓜……”不知怎的,她的腿竟止不住发软!? “你尽管否认好了,西瓜妹。”将她的长发在颈间折出一个长度,他的眼透着她理不清的诡光。“不管你的头发如何改变,你永远是我的大西瓜。” “神、神经病!”挥开他的手,推开他高瘦的身躯,罗凯歌鉴猛地退了一大步。“你一定是吃错药了,不然不会这样语无伦次!”天呐!她要到耳鼻喉科洗耳朵,一定要!约对要! 阎子厚的眸心窜过一丝受伤的光芒,快且短暂,甚至来不及让她发现,便以戏谑隐去那道伤痕—— “我就知道这法子一定有效。”稍嫌夸张地干笑几声,他不自在地扒过浓密的发。“没道理每回都让你占上风是吧?偶尔盟主的位置也该换人坐坐看。你瞧,你不就被我骗到了?还吓得脸色发白呢!” 罗凯鉴的脑子当机了,她吊滞地看着他撇开的侧脸,不知怎的,竟感到奔流的血液微微发酵,有种酸酸的味道……像是优酪乳的味道…… 她觉得喉咙好干,不觉吞咽着口水,艰涩地问:“你是说……你刚刚在演戏?” “不像吗?”他抚着下巴,煞有介事地佯装思考,始终没拿正眼睢她,好似眼前的壁橱比她来得养眼。“电视上的男人不都这么演的,没道理我演得不像啊。” 罗凯鉴的脸色青红交错,一股莫名的火气直冲服下垂体——下流的臭猴子,辩不过他,就用这么卑鄙的下流招数对付她,实在在太超过了! “怎么?你认真了?”他扯开僵硬的笑纹,发现她不同以往的安静。“看来我演得也不是那么糟嘛,你说是不?”伸手想触碰她的发,却让她闪了过去。 “什么嘛,原来你是装的!”拉开嘴角,她的笑容比他好看不到哪儿去。“我还以为你的行情真的看涨了呢,本来还替你感到欣慰,不会成为没人要的才头子,没想到你玩的是这种不入流的小把戏。放心吧,臭猴子,我才不会逊得让你的小把戏吓住呢,而且我这个人是‘不贰过’的信条的奉行者,绝对不会再让用同样的方法骗第二次。”不在他面前示弱已经成为她的反射动作,她实在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阎子厚深吸口气,深邃的眼瞬也不瞬地凝着她微颤的唇角,僵硬地将双手插进运动短裤的口袋里。 “那就好,万一你认真了,我反而麻烦了。”他垂下眼睑,脚尖状似无聊地踢着床边的纸箱。“我可不想一辈子都和大西瓜绑在一起。”他言不由衷地说道。 不让她明白自己潜藏多年的感情,这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 “那再好不过了。”她振了振精神,露出活力十足的笑容。“我也不想跟只猴子绑在一起!” 阎子厚神色复杂地望着她,深幽的黑瞳仿佛写满了说不出口的悒郁;罗凯鉴回避着他的眼,没来由的,自己的心也是一团乱,她就是无法直视他的眼。 “呃……我看整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你可以自己来吧?”她想逃,逃离这个凝滞的空间还有他看似认真又像戏谑的眼。 “……嗯。”他敛下眼睑,顺道收回浮动的心。 “我妈说你随时都可以搬进来,她会在家里等你。”想起出门前母亲交代的话,她像交代公事般,匆匆转述完毕。 阎子厚没有说话,安静地再叠一个新的纸箱,这次装的是一些杂物;东西的确整理得差不多了,唯一如何都整理不好的,是对她多年来的感情…… “猴子?”他今天真的很不对劲,连带的,她的心情也变得好奇怪,她都快不认识这样的自己了。“如果没什么……特别需要帮忙的地方,那、我回家喽?” “慢走。”除了阎子厚这句,他不晓得自己还能说什么。 接下来一阵声,阎子厚的动作已经不能称之为“放置”,充其量只能说是“乱丢”,一件件杂物像可怜的垃圾般,一一被粗鲁地丢进那只厚纸箱。 罗凯鉴蠕动着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她缓步走向大门,频频回首看他僵直的背,终究没有再说任何话地悄声离开—— “小鉴,你回来啦,子厚咧?”一进门,迎接她的便是张玉娟的大嗓门,令她的心情更形低落。 “还在整理。”越过母亲,她直接往楼中楼的阶梯走去。 “我不是要你去帮忙吗?你怎么先回来了?”这孩子怎么搞的?她交代的事都还没完成,怎么就自个儿先落跑?实在太懒惰了! “剩下的我帮不上忙。”拜托!她又不是佣人,只是义工,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她快步走往楼上冲,留小张玉娟站在楼梯口,望着她背影发呆。 愣了好半天,直到罗凯鉴的脚步声消失在阶梯的尽头,张玉娟才呐呐的低语。 “这孩子怎么搞的?像鬼在追似的,跑这么快。” 刚跑进房间,还来不及整理紊乱的心绪,搁在床头柜的手机便适时响起;没多细想,她直扑床铺以“滑垒”之接起电话——“喂,哪位?” “罗凯鉴?”一个有点耳熟,又显得陌生的男音由手机那头传来。 “我是。”她莫名地看了眼手机。这个人是谁啊?打的是她的手机号码,为什么还一副需要再次确认的模样,今天到底是什么鬼日子,碰到的人都奇怪得很! “你是哪位?”她不耐烦地问。 “我是王志骏,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男从显得有点紧张,由他紧绷的声音里可以稍微听得出来。 “不记得。”没多拐弯抹角,她直接否认。 算他倒霉,谁教他挑人家最心烦的时候,打电话来叨扰呢?真是不长眼的家伙! “呃……”王志骏愣了下,半晌才镇定地开口,“我是信宏科技的人事副总,上次我们谈过有关购买员工保险的事,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信宏科技?!”这下换罗凯鉴愣了,“副、副总,副总是吗?” 她的工作是保险经纪人,信宏科技是她布线许久,一直没有消息的大客户,这下子人家自己主动打电话来询问,她却对人家这么没礼貌…… “很高兴你终于想起来了。”王志骏似乎松了口气。 “对不起,我正好有点事在忙,所以……”完蛋了!搞不好这只半熟的鸭子就要飞了,怎能不教人气恼呢? “你在忙?那我岂不是打扰了?” “不!”她焦躁地急于否认,却又显得太过急促,引来对方的笑意。“我忙完了,请问有事吗?”天!她的表现糟透了!一点都不像专业的保险经纪人。 “我对你们公司的保单很有兴趣,想跟你约个时间,继续谈谈我们的契约内容,不知道你哪个时间有空?” 王志骏的话简直教她的心情一飞冲天,不仅把刚才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更把阎子厚的失常视为理所当然。 “时间由你决定,我绝对全力配合。” 第三章 和王志骏约定好商谈员工团保一事,罗凯鉴必须针对信宏科技的需要,设计保单和优惠的配套方案,问题是,她的电脑秀逗了,而她没办法解决。 电脑对她而言,不过是只无法沟通的大怪兽,她对这种精密的“电器用品”没办法。所以一旦它“作怪”就只有投降的分儿。 她的个性直,脾气来得快,去得更快,加上王志骏主动来电的好消息,也自动将前两面三刀天和阎子厚之间的不愉快delete掉,在对自己的电脑没辙的情况下,她头一个想到的求援对象,理所当然就是设计网路游戏的阎子厚。 “猴子。”端着讨好的冰镇乌梅汁,她兴冲冲地跑到隔壁房间敲门。“你在吗?猴子?”好冰,她快拿不住了。 咦,没声音?难道他不在? 不可能啊,吃晚饭的时候他还在屋里,她也没看到他出门。刚才在厨房遇到好,好也没提他出门的事,难道他是故意不理她? 该死的臭猴子,他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也不想想现在他可是在她的地盘上,竟然敢对她的“亲切呼唤”不理不睬?太好了,她要叫不到他开门,她就不姓罗。 握起拳头吹了口气,她卯起来拼命敲门。“开门,臭猴子,我知道你在里面,猴子!臭猴子!你给我开门!” 就在她火大的放下手上的乌梅汁,准备手脚并用对付那道固执且无辜的门板时,房门霍被由里面打开来,门后就站着脸臭得不能再臭的阎子厚。 “干么?”喔哦!粗里粗气的声音,显示他还在生气中。 “唷!”她忙弯腰拿起地上的乌梅汁,大大的笑脸是无奈求和的产物。“天气好热后?我特别为你准备了冰镇乌梅汁去暑气。” 臭猴子,一点小事气那么久,诅咒他最好得内伤!哼! 淡淡地睨了她一眼,阎子厚微掀薄唇,一脸不屑地说:“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然后就转身走回房里的电脑桌入座。 “敛,干么说这种话?”虽然心里有点心虚。罗凯鉴还是乖乖地拎着乌梅汁跟上他,把乌梅汁放在他地电脑桌上。“人家知道你爱吃酸的嘛,所以才……” “好了。”阎子厚盯着完成一半的程式,让之前设计好的游戏人物rwn了一次,并专注地审视其中的缺失。“讲重点。” 他的工作因为搬家一事,已经造成进度上的延迟了,他得加紧赶工才行。 “喔,我来找你的重点是……”如果她够聪明,应该知道打蛇随棍上的道理。但她的注意力却不经意地被电脑萤幕上的游戏人物吸引了去。不小心把自己的来意忘得一干二净。“哇——这些都是你画的啊?猴子,你好厉害喔!” “我只负责程式部分,画者另有其人。”这个时代讲求分工,画者画好原图之后扫入电脑,他只负责让他们“动”起来。“原本他们是固定的,死的,我的工作就是赋予他们动作和生命。”提到工作,他的眼变得灿亮有神一向像闷葫芦的嘴巴也不觉变得多话了。“你看,只要这样移动滑鼠,就可以让他们变换动作和速度……” 罗凯鉴看着闪动的画面,耳朵里听着他略带兴奋的声音,心跳不禁漏了一大拍。她没想到工作中的阎子厚跟平日严谨内敛的他差这么多,她突然觉得自己仿佛不曾认识他这个人似的。 这个人不是她认识的阎子厚,可能是跟他长得一样的仿冒者…… “干么这样看我?”终于发现她怪异的眼光,阎子厚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嗄?”她愣了下,胡思乱想的思绪在瞬间回到现实,“没、没啊,我哪有看你?我看的是电脑。”她欲盖弥彰的指着电脑,愕然发觉上面除了一些看不懂的复杂程式外,哪还有什么游戏画面? 阎子厚摇着头,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你啊,心不在焉。” 这家伙果然是冒牌货!臭猴子从来不对她笑的,除了高中时,在门口搭救她那一次——咦?那么久以前的事,她怎么到现在还记得?完了,她的神经线一定打结了,不然怎么会如此不对劲。 “有时我很怀疑,像你这么迷糊的女人,怎么做得成精明干练的保险经纪人?”敛了敛笑容,阎子厚导回主题,“好了,你今晚到底有什么事找我?大西瓜。” 他才不信这妮子会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不是她的作风,从小以来就不是。 “我讨厌那三个字。”皱着鼻尖,她不至于笨得去惹毛目前唯一能拯救自己……不,是电脑的人。“电脑啦,我的电脑坏了。”叹了口气,她无奈地抚着颈后。 “哪里出问题?”他熟悉她这个动作,毕竟她常常这样,尤其在她感到无能为力的时候。 “我要是知道,还需要问你吗?”赏他一个大白眼,她没忘这家伙老爱她出糗。 挑起眉,阎子厚忍不住轻笑。“我忘了你是电脑白痴。需要我帮忙吗?”他的屁股还黏在椅子上,半点起身的前置动作都没有。 “你说咧?”摸了摸乌梅汁的瓶口,她的贿赂意图不言而喻。 “ok,我去帮你看一下。” 两个人转移队地,很快地起过一道墙,走到隔壁罗凯鉴的房间—— “不可能——”不料,阎子厚竟然不到一分钟就搞定她的电脑,顿时让她气恼加三倍,“死电脑,你是我养的耶,不听我的话就算了,竟然这么听那只死猴子的话!”她粗鲁地用脚尖踢了踢主机外壳。 “咳!”阎子厚轻咳一声,着实感到无力。“别忘了我在这里,大西瓜。”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给他——虽然她从没给过。 “我当然知道你还在这里。”她就是故意念给他听的嘛!“死电脑、臭电脑、大混蛋……”她诅咒这台电脑“不好死”。 “如果你要‘寻仇’的话,我想你找错对象了。”看着她稚气的动作,他实在很担心那台电脑会因她的粗鲁而“英年早逝”。 虽然现在桌上型电脑很便宜,她的配备又纯属阳春等级,但假使电脑赵的因此列于她的拳脚之下,他相信她绝对会深深哀悼,为她的钱哀悼。 “什么意思?”补上最后两脚,她眯起眼斜睨他带笑的眸,感觉碍眼极了。 “你的电脑根本没问题。”无惧于她的挑衅,他双臂环胸地笑看她的拙样。“问题在于,电脑插头松掉了,你根本没注意到。” “轰”地一声,当场炸得罗凯鉴两眼发直,并残忍地炸红了她的脸—— “插头松掉了?”她不敢置信地检查电源开关,不相信自己犯了如此白痴的错误。“难道是我不小心踢掉的?!” “大概吧?!应该只有这个可能,我可以以人格担保。”如果不是担心伤了她的自尊,他实在很想大笑出声。 “你根本没有人格好不好?”天呐!她竟然跟台插头没插好的电脑奋战了好几十分钟?!她羞恼得神智混乱了。 阎子厚眯起眼,将她的无措凝进心头。“大西瓜,注意你的措词。” “不要叫我大西瓜!”要死了!这只猴子是听不懂人话是吧?“臭猴子,你就是爱看我出糗出不是?这样让你很得意。” 阎子厚被骂得莫名其妙,他并没有看她出糗的意思;如果不是她揍电脑出气,他根本不会把她犯的基本错误说出口。更不会再次激发她的恼怒。 “你明知道我是电脑白痴,就买你谌我,我也不晓得是吧?”她羞急地直戳他的胸口,显然彻底被气疯了。“没摇摇头?这么差劲的理由你都得出。就算我是三岁小孩,也知道用电脑要插插头啊!”无论如何,她就是不想承认。 “西瓜你冷静一点……”阎子厚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顾着安抚她的激动,任何指控他都没有反驳。 “你又叫我西瓜!”她的美眸冒出火花,狰狞的表情像要撕了他似的,“我说我憎恨那个字眼,你为什么就是不懂,还每天西瓜,西瓜地叫!” “敛,你是不是反应过度了?”阎子厚被她的指责逼退了又退,直到脚跟抵住她的床铺,再也无中可退。“我没有……” “没有什么?”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罗凯鉴恼了。“没有故意跟我不对盘,没有蓄意取笑我,没有恶意刺激我?!我才不信呢!臭猴子!” “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阎子厚不是担心自己吵不赢她才不跟她吵,他只是不想把气氛弄得那么僵,毕竟现在大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更何况他每回跟她吵,都得认真的吵到输,不然她会记恨…… “我无理取闹?!”这下可糟了,罗凯鉴的火气一发不可收拾,完全没注意到阎子厚已经被她逼得无路可退,一只玉指更是不饶人地猛力直戳。“你好啊!越来越会损人了嗄?无理取闹?你连这么不讲理的话都说得出来……哇——” 阎子厚实在被她戳得快得内伤了,他索性放软身子往后一倒,很干脆地倒向她柔软的床铺,因为他早有心理准备了,罗凯鉴可就惨了,她没料到阎子厚会变成“软骨头”,全身的重量几乎全放在那根戳刺他的指尖上,因此这一躺,连带的她也重心不稳地往前扑,正巧好死不死地压在他身上。 刹那间,整个房间里的空气仿佛被这一压,压光了,挤掉了,只剩下两人贴近的鼻间,隐隐的,暧昧的传递着彼此的鼻息…… 阎子厚锁定她的眼,陡的没头没脑地问:“你饿了吗?” “嗯?”她的鼻息间充满着他清爽的男人味,瞬时迷乱了她的神智,“什么?” “我不晓得你的胃口这么大,刚吃完晚饭,现在又饿了。”嘴角扬起一抹笑纹,很浅的笑纹,他的表情似笑非笑,看起来很。“可惜我不是小绵羊,没办法当你这只母老虎的可口消夜。” 罗凯鉴僵硬了下,迷醉于他男人味的眼逐渐恢复焦距。 后后后……这句话她听得懂,意思是说她“饿虎扑羊”——他把自己形容成小绵羊就算了,但说她是母老虎,那就不可原谅。 她登时弹跳而起,屁股大剌剌的坐在他结实的小腹上,伸出两只“魔爪”,将他英俊的脸拉成菱形。“你该死了你死猴子,你竟然敢说我是母老虎?我你这么饥不择食的女人吗?” “待饿了时呕玉没鹅雪得的。”攫住她的手腕,他艰困地让自己变形的嘴发音正确,可惜效果不彰。 “你说什么?说清楚一点!”她像个女暴君,骑在他身上命令道。 “矮矮以西晃开哦(好歹你先放开我)!”用力拉开她的手,他感觉自己的脸皮被她拉得都松弛了,忙扭动下颚整整面部肌肉。 “嘿!”罗凯鉴的注意力又转移了,她开始觉得嘴巴无法正常张合时,说的话特别有趣。“好好玩,你之前说的那句是什么?” “我说,太饿的时候是没得选择的!”没好气地扭着嘴,他再次“重复”一遍。 她童心未泯地问:“不是这句,我说的是后来那一句。” “哪一句?”这女人什么毛病啊? “拉开我的手时说的那一句。”她还好心地提醒。 “你真的有问题。”这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们两个之前还在吵架咧!“走开啦!你都不晓得自己有多重,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肥的西瓜。”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她压在自己身上的此刻,他的心跳有多快。 从高中开始,他就懊恼的发现自己的一颗心,早已不知从何时就遗落在这头小雌虎身上;他无力挽救,因为不知从何救起,只能无力的任由自己陷落。 有时,他安慰自己,总有一天她会发现自己的心意,可惜的是,她毫无所觉,一年又年地任由他的感情枯萎,他却无法不再守护她。 虽然她身边一直不乏追求者,但还好,她不曾接受过任何一位男子的爱慕,这让他放心,也更为担心,不知道何时她会遇上令她心动的男子。 “我肥?你一定是瞎子!”罗凯鉴一副天快她塌下来的模样,她不安分地在他肚子上磨磨蹭蹭。“我的饿身材多标准呀,胸是胸,腰是腰,屁股是屁股,宇宙无敌霹雳地魔鬼身材,你竟然还敢说我肥?” 如果她是蓄意让她吃点苦头,那她还真是选对了方法。 “嘶——”阎子厚沉重地抽了口气,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开始不受控制地逆流,而且有汇集在某个“尴尬部位”地趋势,双颊忍不住充血泛红,额头甚至冒出冷汗。“别闹了你!快下来!“他沙哑地警告着。 “不要!”罗凯鉴可得意了,她变本加厉地扭动,一双小手不经意地滑过他的胸口。“除非你收回说我肥的那句话!” “罗、凯、鉴!”他的脸越来越红,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扶着她的纤腰,担心她跌下床。“怎样?要不要把话收回去啊?”难得见他有吃疮的时刻,她乐得忘了两人之间的姿势有多不妥和暧昧…… “咳!”门口传来轻咳声,立即引起“一人一马”的注意。 罗凯鉴回头一看,双眼变得更为晶亮。“姐?你今天怎么有空回来?”她忙跳下“马肚子”,直奔罗凯鉴身边抱住她。 “你是不是抱错对象了?”罗凯倩憋住笑,淡淡地调侃由床上起身的阎子厚。 “哪有?”罗凯鉴堪称全世界神经线最粗的女人,她直向行驶的脑袋听不出罗凯倩的揶揄。“除了你,我哪还有人好抱?” “没有吗?”罗凯倩的眼对上阎子厚微黯的眸,她怜悯地朝他耸耸肩。 阎子厚无奈地露出苦笑,上床缓步越过她们两姐妹。“你们聊,我去忙了。” “子厚,不跟我们一起聊吗?”罗凯倩喊住他。 他顿了下,伸手打开罗凯倩婚前住的房间,也就是现在他暂住的房间。“不了,我在赶工作,改天有机会再说。”说完,便起进房并关上门。 “我们姐妹俩聊天,你约他一起来干么?”罗凯鉴嘟着嘴,对姐姐邀请阎子厚的动作不满到了极点。 罗凯倩好笑的拉着她的手,走进房间。“那你让他待在你房里做什么?” “我叫他来帮修电脑啊!”她不觉得这有何不妥。 “是吗?”罗凯倩似非似笑地瞅着她。“我看到的可不是这样。” 她傻不愣登地问:“你看到的是怎样?” “看到你压在人家身上啊,恶婆娘!”罗凯倩捏住她的鼻子,惹得她哇哇大叫。 好不容易挣开罗凯倩不人道的酷刑,她像在躲蟑螂似地跳到床上。“姐,你别再捏我鼻子,从小被你捏到大,我的鼻子已经够挺、够美的了,不需要重来一次‘整形美容’”。 “你还记得那件事啊?”经她这么一提,罗凯倩也想到了儿时趣事,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还笑!”她委屈地揉着鼻尖,盘起双腿坐在床上“人家被你捏得痛死了啦!坐啦。”她拍拍身前的床沿,示意让凯倩坐下。“那么痛苦的记忆,谁忘得掉嘛?” 罗凯倩缓步踱到床沿坐下,带笑的眸盯关她稚气的举动。“你到底对小时候的事情记得多少?”怪了。这丫头怎么老看不出来,那个傻大个的用心? “该刻不容缓的都记得啦!”不解地瞅了眼罗凯倩,她的肚子还疼呢! “是喔。”翻翻白眼,她这回答有等于没。“子厚呢,你记不记得子厚跟你小时候发生的事?” “记得啊,那家伙从小就爱欺负我!”她完全忘记自己的“鸭霸”和“恶形恶状”《记得的全是阎子厚的缺点。 微扬嘴角,罗凯倩摸摸妹妹的长发。“你头发留长了。” “拜托,又不是一夜之间就长长了。”莫名地睐她一眼,罗凯鉴终于发觉姐姐有话想说。“你出嫁才半年多,在你嫁出去之前,我的头发已经过肩了好不好?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记得,因为你的西瓜皮,所以子厚都有叫你‘大西瓜’。”噢!对不起,她绝对不是故意笑得那么开心。 “他到现在还是这么叫啊。”耸耸肩,罗凯鉴无力地垂下肩膀。“那只臭猴子无论如何都有不改口,我也拿他没辙。”她努力过,真的努力过,可惜现实“维持原判”。 罗凯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无辜的神态。“你还不是一样?子厚都有二十六岁了,你还老是‘猴子、猴子’的叫他。” “我习惯了啊!”她理直气壮地反驳。 “那子厚,他也可以说他习惯了啊。”罗凯倩立刻顶了她一句,并立刻得到成效。 罗凯鉴愣了下,懊恼地皱起眉心。 是啊,她可以用“习惯”两个字来推托自己改不了口,那么,阎子厚为什么不可以呢?分明是典型的“宽以律已,严以待人”嘛! “想通了?”等了五分钟,罗凯倩才开口。 “想通了……”虽然不情愿,但事实就是如此,不想通还能怎着? “还有,你和子厚都长大了,实在不再适合玩‘骑马打仗’的游戏.”想想都令人脸红呢! “我哪有跟他玩骑马打仗?”她的脑筋一下子转不过来.” “没有吗?”罗凯倩神秘地笑着,意有所指地轻抚床上的床罩。“那我刚才看到的是什么?” “轰”地一声,罗凯鉴莫名地感到心虚。 “他、他嫌我胖啊!”奇怪了,她结巴个什么劲儿?“我当然、当然要证明给他看呐,谁教他老是欺负我。” 楼下传来张玉娟叫唤的声音,罗凯倩决定帮隔壁的二愣子一把。“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老爱欺负你?” 瞪了姐姐一眼,她伸长双臂往后仰躺,舒服地躺到床上。“欺负就欺负,哪还有理由?”反正她和那家伙就是不对盘。 “是吗?”走到门边,罗凯倩在阖上门前,留下最后一句话。“或许,欺负只是一种引起对方注意的手段。“然后心情愉悦地下楼吃水果喽! 罗凯鉴的眼瞠得好大,突然觉得天花板变得很陌生似的。 一种引起对方注意的手段?! 噢!让她“屎“了吧! 第四章 “不赖啊,这次的程式做得很成功,出资的大老板半句批评都没有,我看他简直满意到不行!”两个高大的男子走入饭店,准备享用丰盛的欧式自助餐,西装笔挺的那个搭着另一个穿着休闲的男子肩膀,两个人看起来感情很好。 “说话就说话,别这么勾肩搭背。”蹙眉拨开朋友的手,阎子厚不习惯与人如此贴近,尤其在公共场合,更遑论对方还是个男人。 “你老是这么冷谈。”男子撒撒嘴,讪讪地收回手臂,顺道抖了抖西装衣领。“难怪你不想到公司跟大伙儿一起工作,喜欢窝在家里一个人写程式。” “我们不止一次谈过这个问题,旭康。”找到一个位了落从,阎子厚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我不喜欢被硬邦邦地绑在办公室里,你如果不满意不妨直说。”那只会影响他的创作,所以他不喜欢。 “我哪敢不满意?”周旭康招来侍者,脸上是一贯的笑意。“冲着你为公司赚进大把银子的分上,再不满意我也得忍。”待侍者靠近并确定人数离去后,其间阎子厚的眉头一直都没松开。 “听你这样讲,似乎感到委屈?”周旭康是阎子厚的同学兼合资伙伴,他们共同创立一个网络游泳设计公司刚在业界闯出小小的名堂;基本上两个人合作还算愉快除了他不愿打卡上班这一点。 为了这点,他和负责推广业务的周旭康激辩许多次最后妥协的永远都是周旭康。 “不不不,我一点都有不委屈。”委屈的是公司里的女同事。“我只希望有空你能多到公司里‘晃晃’。周旭康意有所指。 阎子厚内敛沉稳又有才华,公司里不晓多少女同事爱慕着他,可是他一向来匆匆,去更匆匆,根本连半点机会都不肯留给人家,害得那些单身的女同事们个个哭花了手帕,却始终得不到梦中情人一眼眷顾。 “你最近太闲了是吧?”冷睐他一眼,他起身走往餐点区,途中先拿一个盘子。 “敛,干么这么说?”周旭康习惯了他的臭脸,不以为意的跟上他,也拿了一个盘子。“我就搞不懂,公司里那些女同事个个如花似玉,每一个都眼巴巴地垂涎你的青睐,为什么样你总是不屑一顾?” “所以我说你是太闲了。”挟起一陀青菜,他放下夹青菜的夹子。“闲到无聊至极,妄想装扮乔太守。”像个小丑似的。 “我想啊,你要不是有不可告人的断袖之癖,就是你早有心仪的女子。”周旭康自讨没趣地吧了口气,引来几个附近好事者的眼光。 阎子厚重重一震,眉头又紧皱起来。“你在说什么傻话?” “认识你这么些年,我还活泼健康的安在,可见我们可以剔除第一个可能。”事实上,不少男同志对他表示兴趣,可惜他没这方面的性向。“男人呐,没一个好江西,如果你不是早有心仪的女子,不可能对何女人都没‘性’趣。”不怕阎子厚生气,他说得极为露骨。 “你不是男人呐?”莫名其妙,这么折损男人的尊严?阎子厚赏他一记白眼。 “嘿嘿,这个指控可严重了。”周旭康露出白亮的牙,笑嘻嘻地挟起一块烧烤牛肉。“我连孩子都有了,怎么可能不是男人?虽然他跟阎子厚同年,但他的女儿已经四岁了,比阎子厚早一步当老爸。 无聊地耸着肩,阎子厚不置可否。“你确定孩子是你的?” “你该死的说什么鬼话?!”被将了一军,周旭康的双眼图瞠,满脸不敢置信。任何男人都受不了这样被质疑,他像被攻击的雄狮般低咆。 “开玩笑而已,那么紧张干么?”掏掏耳朵,他安抚地拍了拍周旭康的肩,却在不注意的当口撞到身后的人。 “啊!”被撞的人显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手中的空盘子掉到厚重的地毯上。 “抱歉!”发现自己闯了祸,阎子厚忙转身扶住被自己撞得踉跄的女子。“我没注意……西瓜?!”女子抬头看他一眼,看清女子的容颜,他不禁愕然。 “猴子?”罗凯鉴这才看清背后撞人的鲁男子,不是那只臭猴子还有谁?她果然跟他冤家路窄。“该死的臭猴子,你什么人不好撞,偏偏跑来撞我?!” “我怎么知道你会在这里?”轮到周旭康不怀好意的眼神,阎子厚一凛,赶忙放开撑住她的手。 “哎哟!”不料他这一放手,罗凯鉴来不及站稳的身子,整个偎进他怀里。“要死啦,你干么突然放手嘛!”她气得捶他出气。 “这么大个人了,你就不能站好一点吗?”阎子厚对上周旭康满是兴味,只能苦笑以对。 “真倒霉,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你?”她跟王志骏约在这里谈保单细节,千料万料,料不到会遇见这冤家,害她好不容量塑造出来的淑女气质毁于一旦“下次麻烦你排行事历给我,好让我尽量避开你。” 周旭康忍不住爆笑出声,对罗凯鉴的反应感到有趣极了。 “你谁啊?人家在讲话你笑什么?”罗凯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推开阎子厚。 “小姐你好。”扯开颠倒众生的魅笑,周旭康主动伸出右手。“我是子厚的同事,不知道小姐如何称呼?” 罗凯鉴看着他脸上的笑,忍不住抖了抖肩,感觉自己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她挨看守阎子厚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 “敛,猴子,你朋友好像怪怪的,没事笑得那么热情干么?”而且跟她还不熟,怪人一个! 忍不住勾起一抹笑,他轻声回应。“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没恶意的。” “凯鉴?”王志骏在位子上久等到不罗凯鉴,他耐不住地循声找过来。 “王先生,你也来拿餐啊?”罗凯鉴一见到王志骏靠近,立刻职业性地端出笑脸。 “这两位是……”见到眼前两名高大的陌生男子,不算矮的王志骏硬是矮他们一小截。 “我是……” “他是我邻居,我们打小一起长大的。”没给阎子厚说话的时间,罗凯鉴稍稍紧张地出言介绍,省得臭猴子伺机整她。“阎子厚,这位是信宏科技的副总王志骏先生,我的客户。” “幸会。”讪讪地伸出手,阎子厚对她的介绍词不满到极点。 “幸会。”王志骏落落大方地与他握了下手,注意力转到周旭康身上。“那这位是?” “我是周旭康,阎子厚的同事?”不愧是做推广的料,周旭康立即双手奉上名片一张。“希望有机会可以为信安效力。” “好说,好说。”王志骏接下名片,顺手也抽了张自己的名片给周旭康交流。“这是敝人的名片;两位要不要过来和我们一起用餐?”他客气地提出邀请。 “……” “不用了。”在周旭康还来不及将“好”字发音完全,阎子厚边出声截断他的发言权。“我们不方便打扰你们谈公事。”既然是罗凯鉴的客户,就表示他们正在谈保险,他们的确不适合介入。 “千万别这么说。”王志骏笑看罗凯鉴一眼,颇有深意地说:“凯鉴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相信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很多。” 阎子厚眯了眯眼,看向王志骏的眼多了份犀利。 “是吗?那就不打扰了,再会。”最好永远“不会”;他淡然地说完,转身就走。 端着满盘的菜肴走回座位,他突然同了食欲.。 “原来那位小姐是跟你一起长大的‘青梅’啊。”周旭康笑着入了座,脸上的诡笑仿佛透视了什么秘密。“认识你这么久,我都不晓得你身边有这么个直率的青梅小姐哪,竹马先生。”他淡淡地调侃道。 “不关你的事。”阎子厚摆明了不想谈她。 “嗯——这里的炭烤牛肉真道地,汁多味美。”抽张纸巾擦了擦嘴角,周旭康还没完。“要不要我猜猜,这位青梅小姐在你心里有多少分量?小竹马。” 单看阎子厚保护她保护得密不透风的情况看来,这小子要不就对人家完全没意思,要不就是在意得要死。你他看,第二种假设的可能性较大,不然他不会对其他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吃你的吧,多事!”懊恼地瞪了他一眼,阎子厚拿起盐巴罐,硬是在周旭康的盘子里洒了一堆盐巴粉。 “喂喂——”周旭康抢救不及,呆愣地看着菜肴上一堆像小山的白色细粉。“不需要这么整我吧?”他不过是好奇了点、话多了点,有需要承受这种对待吗? “闭嘴!” 瞧她吃饭的优雅姿态、掩嘴而笑的柔媚风情,那完全不是他熟悉的罗凯鉴;她该是狼吞虎咽、大叫大笑的男人婆模样,跟现在眼前的她截然不同! 遥望谈笑风生的王志骏,阎子厚的心情免不了地阴郁起来—— 难得的假日,一家人相约到户外踏青,包括罗凯鉴和她的夫婿苏成渊都被征召回不来;虽然阎子厚是“外人”,但由于现在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自然也在受邀的行列之中。 “热死人了!”拉扯着身上的雪纺纱洋装,罗凯鉴像小狗般吐着舌头大吧。“什么鬼天气嘛!热死人不偿命。” “谁教你不穿轻便一点的衣服?”阎子厚冷觑她冒汗的头脸,忍不住掏出手帕递给她。“拿去擦擦,整头整脸都是汗,臭死了!” “嫌臭啊?”扯过他递来的手帕,她老实不客气地擦起汗来。“嫌臭不会滚远一点?谁教你要走在我旁边。”她没好气地咕哝着。 “你已经起在最后面了,我要是不跟着你,到时你走丢了怎么办?”这妮子是出了名的路痴,万一跟丢了大家的脚步,绝对没办法一个人找到回家的路。 “拜托!我有钱,不会自己坐计程车回家?”她翻翻白眼,努力往上坡路段走。 “这里是山路,计程车不会上来。”他凉凉地堵她一句。 “那我不会走下山呐?”瞪了他一眼,她的步伐更快了,“山下总有计程车吧。” 挑挑眉尾,他的语气满是不信任,“我怀疑你连下山怎么走都不晓得。”虽然标示和路径都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他还是不敢放任她一个人乱走。 “臭猴子,你知不知道你很让人讨厌?”她皱眉,老是甩不开他稳健的脚步。“你不要一直跟着我,我自己会走!” 阎子厚脸色一沉,拉长了脸。“我说了,你会迷路。” “路等真的迷路再说啊!”他这么跟前跟后的,她都没心情看风景了。“你先走,我保证随后就到。” 阎子厚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沉默地拉大步伐,很快便将她远远地丢在后面。 “子厚?”罗凯倩首先发现他一个人跟上了,而凯鉴却不见踪影。“凯鉴呢?她不是跟你起在一起?” “她说她可以一个走。”事实上是她嫌他烦,她总是这样,完全不经思考就说出伤人的话语,要不是他的脸皮够厚心脏够强,早就……不理她了。 “后!她一个人不行的啦!”张玉娟一听可紧张了。她那个小女儿,从小到大不晓得走丢了多少回,不折不扣是个超级大路痴,这下子可好了,没子厚跟在旁边赠用二十分钟,她就会哭爹喊娘了。“子厚,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方向感嘛,为什么放她一个人走?”张玉娟忍不住责怪起他来了。 “我说过了,她不听。”拿出背包里的矿泉水,他恼火地灌了一大口。 罗凯倩笑着拉了拉张玉娟。“妈,凯鉴八成又跟子厚闹别扭了,就让她一个人走也好。”大家是出来玩的,可别因此坏了玩兴。 “那丫头就是学不乖,让她尝尝苦头也好。”罗祥青的心是偏的,严重偏向子厚那边;他早就将子厚当成自己的女婿看待,为了让女儿嫁到阎家有好日子过,现在不多巴结点怎行? “老头子,你是说咱们家小鉴一定会走失喽?”张玉娟大骇。 “不会啦,妈。”苏成渊笑嘻嘻地安抚张玉娟。“小鉴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会看路标跟上来的,我们到山上等她绝对没问题。” 绝对没问题,才怪!阎子厚和罗凯倩对看了一眼,着实对这句话没什么信心。 “好啦,妈,我们到山上等嘛,不用多久,小鉴就会跟我们会合的。”罗凯倩昧着良心说瞎话。她不是不担心小妹会走丢,而是她知道,小鉴万一真丢了,总有人会受不了地去把她找回来。 “会后?”张玉娟心里就是不踏实,忍不住多问了句。 “会啦会啦,你就是爱操心。”罗祥青不耐地拉着妻子往坡上走,似乎完全没把女儿的安危放在心上。 一伙人又嘻嘻闹闹地往山顶目标迈进。仿佛大家都将罗凯鉴能安然到山顶一事当成理所当然,一路上只有阎子厚频频回首,却怎么也看不到熟悉的那个女人。 迷路了!她真的迷路了! 该死的臭猴子,都是他那张乌鸦嘴,瞧瞧,现在一语成纤了吧? 奇怪了,她明明是跟着路标一路往上走,也不知道哪儿出了差错,越走越偏僻、越走越荒凉,害她心里不由自主地发起毛来。 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耶和华、释迦牟尼……她无力地背靠着一棵大树,揪着之前阎子厚递给她的手帕。张嘴喃喃地将所有知悉的神明全“召唤”过一遍,一颗心仍止不住地惴惴乱跳。 天呐!这是什么鸟不生蛋的狗屎地方,为什么连半个人都没有。 一只飞鸟仿佛受到惊动,突地冲出树梢,越过她头顶疾速而过,惊得她尖叫出声。“啊!——” 她抱着头蹲在树下,双肩不停抖动,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宁静的树林里回荡……久久才回过神来。 “妈?爸……”她越来越不安,开始试着打路走出迷宫般的树林。“姐,姐夫?”每个她熟识的亲人都让她唤过了,她就是固执地独漏那个最挂心她的人。 “谁啊?有没有人来帮帮我?”她的腿都软了,惊恐的眼不住看向幽暗的树林深处,唯恐随时有不知名的生物冲出来攻击她。 “爸……姐夫……”算了,就算妈跟姐突然出现了,恐怕也扶不动她。她真的没力气了,还是认命点,只叫男性亲人好了,至少他们还有力气背她走下山。“你们谁来带我出去?” 她在树林里兜了一阵子,因为没有带表,感觉时间过了好久,仿佛比一世纪还久;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开始有了想哭冲动。 怎么办?万一没有人发现她因在这片树林里,那她一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姑娘,不就得埋藏在这里长虫? 不要啊!她还没谈过轰轰烈烈的恋爱,还没亲过嘴接过吻,更没有享受过朋友说的那种欲仙欲死的情欲滋味;这些身为人类应该一一体验的过程,她一项都没尝试过,她不想那么早死! 就算真的注定得死,她也要用火化的,才不要以如此原始的方式埋藏在这里,任由美丽的躯体生虫、长蛆,甚至可能有老鼠、蛇啊什么的钻过她的骨头、眼窝,单单这么想着,就足以令她失控尖叫。 “臭猴子,都是你……都是你啦?”她全身乏力地倚着一棵不知名的大树,连站问及此事的力气都用尽了。无力地跪坐在黄褐色的泥地上。“就只知道欺负我,你知不知道我就要死在这山里头了……” 泥土弄脏了她雪纺纱的洋装,抹泪的时候,手上的泥沙让她抹得满脸脏污,可是她一点都不在乎。 反正都快死了,还在乎什么呢? “到底谁可以来救我?”她用力地吼叫着,其实叫出来的声音,只比猫咪好上那么一点,可悲得连回声都引不起。 泄愤似地捶打地面,她哭花了眼、迷蒙了视线,陡地一只肥大的黑灰色老鼠由她身畔的草地冲出来,恶劣的踩过她穿着凉鞋微露的指尖。那条恶心招摇的肤色尾巴恶劣地晃过她膛大的眼,吓得她用尽全身的力量尖声嘶吼。 “啊——” “小鉴!”一双温暖有力的臂膀适时搂住她颤抖的身躯,不断在她耳边安抚道:“没事了,我找到你了,没事了……” “不要!”她失控地捶打搂抱她的“不明物体”,以为牛头马面就要来拘捕她的魂魄。“不要抓我!不要!我不要那么早死!放开我!” “是我,是我啊!”阎子厚几乎抓不住她胡乱挥打的双手,她几次被她的铁沙掌迎面痛击。“小鉴是我,我是猴子!”他担忧地不断表明身分。 “不要!我不要死在这里!我……唔!”她听不见任何语言,连她熟悉的国语她都听不进去,直到一方柔软的唇瓣吞噬她叫嚣的嘴,她怔住了。 谁?谁在吻她?怎么牛头马面也会亲吻凡人吗? 阎子厚心疼地吻住她。他不知道失控中的女人,力量会比一个大男人还大,在无计事施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最原始的方式让她安静下来,即使满心忧虑也不阻止他—— 发现她不再挣扎,乖顺的瘫软在自己怀里,理智告诉他,他该停止这个吻,但他停不下来;这是他等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等到达成心愿的机会,他舍不得。 扶住她的后脑,他放任理智漂流,略嫌急躁地加深这个吻的深度。他伸出舌头探进她因惊讶而微启的贝齿之间,放肆地舔吮过她口腔里每一分甜美的汁液,直到她揪住自己手臂的小手止不住地抖颤,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她。 “猴子?”她的声音沙哑,因为喉咙哭过了头也喊过了头,更为流失的水分而干渴;她茫然地轻抚他的脸颊,以为眼前的他是幻觉。 “是我。”感谢老天!她至少还认得出他来。“渴吗?喝点水好不好?”赶忙拿出背负里的矿泉水,凑近她嘴边喂哺她。 “好甜……”她贪婪地吸吮着源源流出的液体,微肿的唇被滋润得恢复丝微血色。 阎子厚凝着她唇瓣的眼变得深幽,他轻轻撇开头,感觉身体燥热起来。 最后,是阎子厚背着她下山的,沿途他们没有开口说过任何一句话。 没有人提起那个吻,也没有人互相质问对方的不是,他们只是静静的走着,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和她…… 罗凯鉴疲累地趴俯在他背上,神智几乎其涣了去,他沉稳地踩着坚毅的脚步,在尽量不让她感到颠簸的情况下,安然将她背到山下。 “老天爷!幸好找到你了!”等在山下的张玉娟老泪纵横,想不到自己的女儿到了二十六岁还会迷路,那泪水真不知是因为担忧还是羞愧来得多一点?“小鉴,你吓死妈妈了。” “我不是早说没事了吗?你就是爱瞎操心。”罗祥青松了好大一口气,眉心的皱摺也好不容易得到平抚,擦擦了老伴的老泪,他的鼻头不根本法微微发酸。 “子厚。”看了眼疲累睡去的罗凯鉴,罗凯倩的一颗心缓缓落入正常位置。“在哪里打到她的?”她多少也得负点责任,但最夸张的是,小鉴竟然真的走丢了。 她发誓,他们绝对不是故意诅咒小鉴的! “树林里。”直到现在,他的耳边还响着她的尖叫声,如此凄厉,如此惊恐,绞得他五脏六腑全揪疼了起来。“八成走岔路了,转到小径去了。”这是假设,也是最大可能。 “回来就好。”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的肩,苏成渊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她累坏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结束踏青行程,只是一路上,罗凯鉴都不曾醒来过…… 第五章 “啊——” 尖锐的惊叫声惊醒了罗家所有的人,各个房间逐一亮了起来,唯独传出尖叫的房间始终没有亮灯。 阎子厚由床铺上跳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冲往隔壁房,在推开隔壁房门之前听到楼下传来匆促的脚步声令他不得不朝楼下喊道:“罗爸,罗妈,小鉴由我照顾就行了,你们不用上来了。” “可能吗?”脚步声止住了,传来的是张玉娟犹带挣扎的声音。 “放心,我会安抚她。”耳里听到的是她轻细的啜泣声,急得他开始冒出薄汗。 “没问题,交给子厚可以的。”罗祥表的轻语显然是安慰妻子的,过了一会儿,楼下传来他的声音“子厚,那小鉴就麻烦你了。” “晚安。”他的手搁在罗凯鉴房间的门把上,不忘礼貌的向长辈道别。 “好、好。”夫妻俩相互扶持,终于放心地回房休息。 阎子厚轻巧的进入罗凯鉴的文章,他关上门,不想让任何声响再度惊忧楼下那对情绪紧缩的罗氏夫妻。他眯起眼,借着不甚明亮的月光搜寻着她的身影。“小鉴?别怕,我是猴子。” 床上的人不安地扭动着,却不是因为他的声音所产生的反应,痛苦的呜咽断断续续地回荡在不算大的房里,声声揪人心房。 “小鉴?”逐渐适应房里光线,他看清正在床上不安扭动的她。“你还好吗?”天!她作噩梦了,闭着眼在哭。 从来没见过她流泪,却在同一天里见到两次,她的泪就像腐蚀性极强的强酸,一点一滴腐蚀他的心脏。 “醒醒,你作噩梦了,醒醒!”不能任由她被噩梦吞噬,他狠心用力拍打罗凯鉴的脸颊,硬是将她由摆脱不了的噩梦里唤醒。 “呜……”下意识地挥动双手阻挡拍打她脸颊的大掌,罗凯鉴红着泪眼猛地睁开双眼。“不要抓我!不要……” “你清醒一点!大西瓜!”他明白现在必须给她最重的刺激,这样她才能很快由梦境回到现实,因此他不得不下猛药,用她最憎恨的字眼喊她,“没有人要抓你,你只是作噩梦罢了!”他攫住她的肩头用力摇晃。 “你……”失焦的眼逐渐对准焦距,眼角挂着楚楚可怜的水滴,此刻看来更显柔弱无助。“是……猴子?” “是我。”他松了口气,把枕头叠高垫在她的腰后。 “你怎么在我房里?”她问得难困,一时间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我们听到你在尖叫,所以过来看看你。”他坦言,担忧地将她踢掉的薄被重新盖上她的双腿。 “我们?”她怔忡地低语。 “罗爸和罗妈,还有我。”轻缓地吐了口气,差点没让她给吓死。“我让他们先睡了,一个人来看看你的情况。” “你刚刚干么打我?”感觉脸上烫烫的,她才想到自己挨了他几巴掌。“好痛喔!”或许因为他背了她一段,她竟然不自觉地对他用撒娇的语气。 “呃……你一直叫不醒……”他有点心虚,但他绝对不是公报私仇,纯粹是为了她好。 “我没怎么样啊。”除了心跳快了点、身体疲累了点,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嗯,乍得出来。”事实上,她糟透了。月光照在好苍白的脸上,平日红润的脸色全不见了,柔黑的发全汗湿黏在脸上,看起来真是狼狈。“你一定是太累才会作噩梦,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就没事了,嗯?” “嗯。”她点了下头,意外地察觉他的温柔。 阎子厚体贴地扶着她的背让她躺平,将薄被由她的双腿拉到胸口,还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确定她没有任何发烧和不适后,决定让她好好休息。“睡吧,别再胡思故居想了,免得又作噩梦,晚安。” 凝着他逐渐远离的背,所有的安全感似乎因他的移动而离去,罗凯鉴霎时竟分不清胸口涌起那股又冷又热的潮流是怎样的情绪。 在山上,他找到她是,为什么吻她“以他老爱欺负她的脾气,赏她一巴掌不是更快吗?为什么他用的会是如此令人……脸红心跳的方式唤醒当时失控的她? 而且,那天的他特别不一样,不仅吻了她,还背着她下山、半夜不睡跑过来安慰她,这……意味着什么? “或许,欺负只是一种引起对方注意的手段”——不期然的,罗凯倩的话跃入她的脑海里,瞬时让她的脸燥热了起来。 “猴子。”不知不觉地,她出声唤他。 “嗯?”他的手正碰上门把,因她的声音而顿住,“什么事?” 什么事?她也不知道自己喊他会有什么事,但嘴巴像是有自主意识似的,不觉的脱口而出,“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 阎子厚不敢置信地膛大双眼,他迅速转身,却因昏暗的光线看不清她的眼。 “你……你晓不晓得自己在说些什么。”他的眉心紧蹙,喉结不自在地上下滚动,声音变得沙哑而粗嗄。 “我知道啊。”察觉他的僵硬和紧绷,她忍不住“小时候我们不是常睡在一起?我们还曾经一起洗澡呢!” 她不知道她的话引起多大的波痕,但对阎子厚而言,他快被急速迎面而来的浪潮淹死了。 “那是小时候!”他的呼息变得浓浊,声音更显低哑。现在我们长大了,不可以再这么做!”天呐!给他力量,让他能够抵抗这个他一点都不想拒绝的甜蜜诱惑。 “我又没有要你做什么,只是要你陪我而已。”她摸着颈后,无辜迷茫的神情像个迷途的小女孩。 天!老天!老天爷!我怎么可能狠得下心拒绝?!他不住在心头呐喊。 不由自主地走回她的床边,他摸索着床边的椅子坐下。 “好,我留在这里陪你。”微微叹了口气,,他相信,这个距离对他们俩来说,已是最后安全的极限。 “你不走了?”她不确定的问。 “不走了。”摸摸她的额,他又叹口气。“睡吧。” 房里恢复她噩梦前的宁静,安静得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奇异地融化成字定心神的旋律—— “猴子。”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轻喃打破了宁滞的符号,不觉让空气变得紧绷。 “嗯?”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假寐,耳边传来她移动的声音。“怎么还没睡?” “我睡不着。”她的视觉早已熟悉黑暗,可以在没开灯的情况下,看清他在月光照拂下的俊俏五官。“你累了吗?”望着他紧闭的眼,微盹的脑袋,她心里有点内疚。 如果不是她要求他留下来,现在的他,早不知道在他的房里睡到第几段去了。哪还得这么可怜兮兮地从在一点都不适合睡眠的木头椅上打盹。 头一次,她觉得麻烦他的自己很无理取闹。 “还好。”他虚应着。 其实他累坏了,踏青虽然花不了多少体力,但他由山上的树林里将她背下山,又一路换回家,着实耗着了不少体力。但以他内敛的个性不可能会承认,至少在这个时刻。 因为他隐约感觉她可能的内疚——见鬼了!他一定是累过头了,不然怎会将“内疚”两个字用在属于她的情绪反应上。 这女人根本是冷血动物,从小跟他吵到大,哪一次不是吵得理直气壮。 “怎么了?”她干么突然这么问。 “嗯……我是想……”她倏地支吾了起来,薄被拉至下巴。“欠这样不好睡,我、我的庆可以分你一半。”奇怪了,她明明没有其他的涵义,为什么舌头硬是不由自主地结巴? 阎子厚蓦然睁开双眼,显然被她的说词吓住了, 以为他嫌自己空出来的位置不够大,她又往墙边挪移了些。“来啊,这个空出来的位置给你。” 阎子厚吸气再吸气,差点没让她给气死。 “你当我是死人呐?叫我睡在你旁边?别忘了我是个男人。”几乎是咆哮,他又恼又怒地低吼。 她到底懂不懂男女之间的分际?如此大剌剌的邀他上床,要不是太过清楚她单纯的心思,他真会以为她在……邀请他参与某种“犯罪”的恶行。 但那种“恶行”偏偏诱人得使他全身血液亢奋,窜流,他很又难控制自己不胡思乱想。 “我想你这样睡不舒服嘛!”好意被泼了冷水,罗凯鉴性格里叛逆因子因而冒出头,“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为什么思想一定要那么邪恶。” “我思想邪恶?!”开什么玩笑,他要真的邪恶,早就扑上去吃了她了!“你一个女孩子开口邀男人上床,这代表什么意思?” “人家明明没有嘛!你思想不邪恶的话,又怎会曲解我的好意?”她恼怒地侧身挺起,双眸因生气而发亮。“如果你心里真的没有鬼,那你上床来啊!”她拍打着空出来的床位,晶亮的眼仿佛写着“有种就证明给我看” 阎子厚很想、非常想掐死她!她总有逼他发疯的本事! “上床就上床,谁怕谁啊!”所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待他爬上床铺后,却立刻忍不住懊恼地低吟了声。 该死,中了她的激将法。 罗凯鉴得逞的轻笑,带着笑意合上双眼。“睡吧。” 睡得着才有鬼!阎子厚不断在心里诅咒着,且她的薄被的边缘堵出一条交界,身体紧捱着床沿不敢或动,就怕自己体内的兽性钻出柙笼,那可就——太好了。 由于实在太累,即使心跳以超出平常的速度跳动着,阎子厚还是昏昏沉沉的睡晕了过去。直到一股沉重的压迫感挤压着他,他才不情愿的睁开眼来一探究竟。哇咧!现在是什么情况?! 只见罗凯鉴差点没整个人叠在他身上,双手像抱抱枕似的,舒服地抱着他睡得安稳。更过分的是,她的一只腿还交叠在他的双腿之间,膝盖距离他的“要害”不到十公分左右,当场惊得他吓出一身冷汗。 这女人真过分,他严守男女有别的礼仪,身体都已经是贴着床沿睡了,她还破坏他之前设下的“楚河汉界”,直逼“敌人禁区”,实在是半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透过窗帘的光线呈青蓝色,看来天就快亮了。 他七手八脚,小心翼翼地将她的睡姿摆回“正常”状态。才躺回原位将手臂搁置在额头上,凝着天花板深吐一口气。 或许,趁着她熟睡的时刻回房,是个不错的主意。 才刚这么想,罗凯鉴又陡一侧身,像块磁石般又“黏”回他身上,瞬时令他强硬得变成化石。 该死的女人!连睡觉都不让他好过! 他懊恼地低咒着,不厌其烦地再将她手脚摆回去,不料这回,他吵醒她了。 “猴子?”睁开惺忪的睡眼,她眸底满是疑惑。“你碰我做什么?” 阎子厚用力吸了口气,这下子他的脑袋已经不是由理智掌控,而是恼怒。 他这样算什么?抱枕吗?哼! “够了,我要回房了。”粗鲁地拉开她的手,他一起身就准备下床了。 “你干什么?”罗凯鉴重新睁开眼,不甚明了地瞅着他,一手紧抓着他的衣角。 “你自己说要留下来陪我的。”他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我们这样搂搂抱抱的算什么?”他实在很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除了豆腐渣以外,都装了些什么?!“你给我听清楚,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你要是再这么抱着我,会发生什么事我都不管了。” 罗凯鉴无辜的眨着眼,似乎不是很明白他的话。“你干么生气?没有发生什么事啊。”她一派天真地说。 “现在没有,不代表等一下不会有!”这女人是真的不懂,还是假不懂?! “你别那么大声嘛。”她的眼几乎快闭起来了。“该发生就发生啊,我又不会怪人。”憨直地漾起笑容,她就这么将自己拱手出让了。 阎子厚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一张嘴完全合不拢,“你……你一定是疯了……”可该死的是,他竟因而感受到狂喜。 “哪有?”她皱了皱眉,双臂环住他的颈项,“快点来睡觉嘛!” “轰”地一声,什么理智、冷静,全在一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有莫名的亢奋和欲望。多年等待的欲火一发不可收拾,他说服不了自己放手。 “你确定?”颤着声,他还要做最后的确认。 “嗯”闻着他身上舒服的味道,她不觉得蹭了蹭他的锁骨。“当然确定了。” 完了!他再也管不住自己蠢动的欲念,全身的血液为她肯定的回答而悸动! 冷静,阎子厚,你得冷静,不能太冲动或鲁莽,至少不能让她感受到任何一丁点的不舒服——天!天杀的冷静,他根本做不到! “你为什么……肯跟我……”挣扎再挣扎,他终究还紧抓着一点理性的尾巴。 “嗯?”她揉着眼,理不清他没头没脑的问话。“你在说什么傻话?快点啦!”人家想睡得紧呢! 太好了!阎子厚所有的思虑全部当机,唯一浮现脑海的只有三个字——太好了! 下定决心,他伸手轻缓地放在她的腰际,当真没有预料中的排斥反应出现;他抿了抿干燥的唇,大掌忍不住在她侧身的曲线上游移起来。 “猴子、别闹嘛……嘻……好痒啊!”以为他跟自己闹着玩,罗凯鉴闭着轻笑。 “我、我想你好久了。”他不晓得她为何愿意跟他在一起,但感情这种东西,原本就没有道理,不是吗? 就好像他,也是在莫名其妙的状况下,知道自己爱上她的啊! “想我好久?”他们不是天天见面吗?为何要思念呢?她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不懂没关系,以后我们多的是时间可以彼此探讨。”轻触她的脸颊,他的唇过漾着的,是满足到不行的微笑。 “猴子。”奇怪,他今天怎么看起来特别帅?有点性感,又带点危险的慵懒气质,看起来跟平日讨人厌的模样完全不同,害她心跳都有乱了。 “嘘。”所谓无声胜有声,他们之间,只需要彼此探索,不需要语言。 翻身轻啄她的唇,在她还眨着眼搞不清楚状况之际,缓慢且轻柔地加深吻的深度,两个人因为紧密相贴的动作,感受到彼此如擂鼓般的心跳。 隐约猜到他的企图,她的眼儿像把扇子般不停地眨了又眨,心里开始挣扎了起来。 他想要她。她知道了,国为她强烈地感受到他的意念。问题是她要不要给? 她和他,熟得快烂了,她几乎忘了他和自己是不同性别的两个人,但偏偏他们又对彼此特别熟悉,熟悉得仿佛是另一个自己那般自然,有时候她甚至搞不清楚他了解自己比较多,还是自己了解自己比较多。 他为什么突然对她产生情欲?她不清楚,但是却无法否认,如果他要,她愿意给,至于为什么是他?或许是基于安全感吧!给他总比给个所谓“半熟不透”的男朋友来得好,更何况她根本没有男朋友。 “接吻的时候要专心一点。”他轻咬她的唇,将她神游的意志拉了回来。 罗凯鉴忍不住轻笑了声。瞧,他就是这般了解自己,连她心不在焉都了如指掌。 他轻蹙眉头,对她的笑意不明所以。“笑什么?我的吻不够好吗?” 男人总在意这个。她摇摇头,唇边笑意更深了,跟他正经八百的模样天差地别。 “那你……” “你想要我吗?猴子。”捧住他的头,两眼凝着他溢着情欲和不解的眼,她霍地跟着正经起来。 阎子厚陡地胀红了脸,搁在她胸口的手显得有些。“你……后悔了?” 他的动作应该更快一点,不该让她有后悔的机会。 咦?她之前有答应吗?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唉,不管了,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冷场”,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初夜有如此“惨澹”的回忆。 “我说了后悔吗?”好吧好吧,接他的话听起来会比较顺,但这可不代表她之前就答应了。“你总该给我个理由吧?”至少那片处女膜不至于奉送得莫名其妙。 “是你勾引我的。”他答的理直气壮,半点都不心虚。 “我啥时勾引你来着?”她的眼瞪到最大,完全不记得自己有过类似的动作或肢体语言,如果她真的勾引了他,那她应该会有印象才是,没道理什么记忆都没有。 大掌抚过她的手臂,膝盖磨蹭着她的腿,这个撩人的动作令她羞红了脸。“想起来了吗?是你的手脚不听话,老缠着我让我没办法睡,总得想件事来打发时间。” “打发时间?”这男人有没有病啊?想得到她,至少也得说些甜言蜜语吧!他竟然敢用“打发时间”来打发她!“我又不是你的玩具,你怎么可以‘利用’我打发时间?”真是气死人了。 “你是啊!”轻啮她的唇,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深幽的眼紧锁着她。“你是我最喜欢的玩具。” 夭寿喔!她该跳起来反驳他或狠狠揍他一顿,可为什么,她的脸竟因为这句话而发热,发烫了呢? “我想得到你,刻不容缓。”像在说什么咒语似的,他在她耳边轻喃。 罗凯鉴忍不住轻颤了下。她知道,自己逃不开了。 第六章 好是决定把自己无条件奉献出去,问题是,现在该怎么做呢? 是该被动地躺着不动,像个羞涩的小处女般等着她主动“临幸”,还是像解剖台上的青蛙,四肢得像被大头针钉死在桌上的角落般敞开呢?到底哪种姿势比较妥当? “你又在想什么?”轻咬她的耳垂,阎子厚轻易地发觉她又神游了。 “我在想哪种姿势比较妥……”她不觉脱口而出,可见这个问题的确困扰她了。“呃……没有、没有啦。”之后她随即住口,只因发觉“内容”不宜讨论。 阎子厚挑起浓眉,兴味即刻被挑起。“你知道哪些姿势?” “我哪知道?”她害羞了,故意大声隐藏自己的羞意,“我又没做过,问你应该比较清楚吧?”他是男人唉,竟然问女孩子这种事,有没有毛病? 他的眼睛闪了闪,盈满笑意。“不知道,我也没做过。” “骗人!”几乎是反射性的,她直觉认定不可能。“你二十六岁了,怎么可能没有经验?!” “没有人规定二十六岁的男人一定要有经验。”挑开她睡衣的扣子,他的双眼凝着她美丽的锁骨。 “可是……可是……”可是每个都说男人容易有性冲动啊!他到底都是怎么……解决的, “嗯?”接下来是第二颗、第三颗扣子,裸露出她更多的肌肤。 “呃,男人不是该从国中就开始发育了吗?”她试着由记忆里找出被遗忘的“健康教育”。“你知道,开始发育就会制造……呃,‘某种东西’,那你都是怎么……‘那个’的?”她艰涩地问,因为忍不住嘛! 他的眼更形深黯,直至解开她睡衣的最后一颗扣子。 “你是说精子吗?”那两个字有如此难以启齿吗?瞧她说的这么支支吾吾的。 “嗯……叹、叹。”丢死人了,自己都老大不小了,竟还说不出口。她撇开脸,不好意思看他带笑的眉眼。 “你难道不知道……双手万能吗?”像现在,他不就利用双手解开她的睡衣,朝另一件更贴身的衣物下手? 罗凯鉴深吸口气,胸口随之起伏了下。没想到会是这种答案,她羞涩地将游移的眼定在他的大掌上,这才发现他的手正不安分地企图解开她的胸罩。 “你在做什么?”完全不经思绪,她立刻拍掉他的毛手,双掌交叉护住自己的双峰,双颊一片潮红。“臭猴子” “脱衣服啊”他一脸无辜,不晓得自己哪里惹她不高兴了,“不脱衣服怎么做?” “呃……做”双眼圆睁,她顿时英“雌”气短,颓然地放下双手。“也、也对啦。” “真的可以吗?”他不想勉强她,一点都不想,至少不能让她有恨他的机会。“你会不会咬我?”他帮作轻松地开她玩笑。 “我像那么爱咬人的女孩子吗?”气恼的瞪他一眼,感觉自己的性格被污蔑了。 “像啊。”她的口齿如此伶俐,从小到大两人之间的“互咬”,他没有一次咬赢她的,却每每被她咬得遍体鳞伤。“我哪一次不是被咬得哑口无言?” “那又不是真的咬。”总算听懂他的暗示,她嘟着嘴阵阵嘀咕。“就知道你小心眼,那么爱记仇。”“我不是爱记仇,我是珍惜回忆,每一段属于我们的回忆。”不管是一起嘻闹也好,争吵也好,他总是将它们锁在自己的脑海里,细细品尝。 “猴子……”心神一荡,她莫名感到脸红。“你这样好恶心。”难怪在他面前,自己总是无所遁形,像个透明人似的。 “哪里恶心了?”他显得有点呆愣,瞪着她雪白的胸口微吞口水。 “你这样讲……人家、人家会起鸡皮疙瘩啦!”真讨厌,害她不自在起来了。 看着她搓手臂的天真动作,不经意地将饱满的双峰挤压出深深地沟渠,他暗抽口气,硬是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意。“你害羞了?” “我才没有。”这个词汇对她而言是陌生的,不管做任何事,她总是一直往前冲,极少在意过自己是女孩子的事实,也不曾认真的面对过男人的追求,因此不太习惯这种情绪在自己身上发酵。 “好,你没有。”他的眼神变得好温柔,温柔得让她不敢直视。“我们要继续讨论下去,还是……接下去?” “我怎么知道?”她装傻。“看你的意思喽。” 总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大剌剌地向他说“来啊来啊,欢迎你来占有我!”这么丢脸的事,她可做不出来。 “你是说,我想怎样就能怎么样?”天!他快喜极而泣了! “你真的很奇怪叹。”娇嗔地拍了下他的肩,她难得露出小女人的娇态。“说要的人是你,犹豫的人也是你;人家衣服都让你脱一半了,你说还能怎么着?”要死了!这已经是她所能表达的露骨极限,再多,她也说不出口。 “那我……继续喽?”大掌略嫌急躁地覆上她的柔软。感受她和自己的明显不同,“你好软。”像软绵绵的棉花糖似的。 “臭猴子,摸就摸,别乱说话啦!”她羞红了脸,闭着眼不肯看他。 “叹,这是我们两个的第一次,你好歹也睁开眼看我的表现啊。”挑开她胸罩的前扣式卡榫,两团雪白柔美的乳房迫不急待地跳脱“牢笼”,“投奔自由”般地迎向自由的空气,硬是让他狠抽了口气。 “干么啦?”她一直对自己的胸部不甚满意,以她的身材比例而言,它们太大了些、“臃肿”了些,偶尔让她有种过度负荷的错觉。 “好美。”他赞叹着。“原来你藏在衣服底下,是如此的魔鬼的身材。” “你又知道了?”她害羞地扭动了下,感觉他灼热的视线令自己发热,胸口微微发胀,“你不是没得比较?” “你不知道男人有很多‘资料来源’吗?”不然市场上那些a字级的光碟卖给谁啊?“我知道你是最美的。” 真该死的臭猴子,她只知道他跟自己对骂时的口才流利,不晓得他说甜言蜜语的功力竟也如此浑厚,害她心头止不住小鹿乱撞,控制不住地双颊发烫。 “你……准备好了吗?”他的喉结不自在地滚动了下,执意做最后的“确认”。 懊恼地呻吟了声,罗凯鉴几乎被他的多次停顿搅得没半点性致。“闭嘴。” “好”这次他听话了,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她姣好的身段上,双手忍不住轻柔地触摸起来…… “不、不要了,猴子……”天呐!她连话都说不完整,“我觉得好热、好热……”热得令人想哭。 “我不想停下来,小鉴。”再难忽视自己胯间肿胀的欲念,手指顺着她底裤的凹谷上下滑动。“我不会弄伤你的,你放心,我在梦里‘实验’了千百回了,绝对不会弄伤你的。” 梦里实验了千百回?!她惊愕地瞠大美眸,全身泛起迷人的粉色。 “你……你怎么可以在梦里……”对人家、对人家“那样”嘛! “我忍不住!”男人都有性幻想的对象,他也不例外,而且只要她一个。“好久以前我就想跟你做爱,却只能在梦里摸你,抱你,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停下来……” “猴子……”讨厌、讨厌!他到底“觊觎”人家多久了嘛?她竟还笨笨的将自己送上门?! “我、我要脱你的裤子喽?”手指按压她底裤的边缘,他艰涩地猛吞口水,执意看清她每一寸美丽,属于他的美丽。 这个大笨蛋!有人要做坏事前还得宣告天下的叶绿素?这种事需要向她报备吗?只管脱说是了,大白痴! 他略嫌粗鲁的褪去她的底裤,双掌撑住她匀称的大腿,让她毫无遮掩的羞花全然为他一个人而展现—— “不要这样……”她咬着下唇,水眸逐渐泛红。“好丢脸……我不要……” “不,一点也不丢脸,你真的好美。”跟他想像的一样。“我好喜欢。” “别说……别说……”丢死人了,连自己都不曾仔细瞧过的地方,这会儿全让他看光了,以后她要怎么面对他? 陡地,感觉他滚烫的唇覆上自己的私处,她狠狠地抽了口气,身体扭动得更为激烈。“不可以!猴子!不可以!” 阎子厚不理会她的抗拒,满心满眼全是她诱人的花园幽径,他贪婪地舔吮着她敏感的蕊心,手指邪恶的探入她体内深处,进出之间逗弄出更多的水液,并逐渐感觉到她不由自主的紧绷和凝缩—— “呜……”她紧揪着枕头不知所措,被体内流窜的热潮吓得几乎晕了过去。 “舒服吗?”覆上自己心心念念的娇媚女体,他的激动不亚于她。 “讨厌!”她背过身子将脸整个埋入枕内,半点瞧着他的勇气都得不起。 “是讨厌还是喜欢?”湿热的唇印上她雪白的背,他贪恋她的肌肤和味道。 “不知道!”她绷紧全身的神经,逃避地摇了摇头。 阎子厚忍不住轻笑,拉着她的手游移在自己的腰际。“你要不要也摸摸我?”最好可以做得更多、更多…… “不要!臭猴子!就会欺负我!”她攫回自己的柔荑,像鸵鸟般死命地躲避。 “我只欺负你。”因为爱她才欺负她,不然她永远看不到他的存在,这是他最无法忍爱的事实。“只欺负你一个。”他浓浊的轻喃。 霍地,门板上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惊得两同时一震,噤声不语。 “小鉴?”轻浅的呼唤,是张玉娟的声音“你醒了吗?”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担心女儿睡得不安稳,却又唯恐自己太过大声将她吵醒,所以张玉娟不得不压低声音,“试探”女儿的睡眠情况。 罗凯鉴半侧地抬起上身,她的心跳得好快。明人不做暗事,她对母亲不曾隐瞒过任何事,却在这个时候没敢出声答应;她偷观了阎子厚,发觉他也同样不安地闭气凝神,显然他们都不想在这敏感的时刻“东窗事发”。 “不是要你别担心吗?”这回是罗祥青的声音,同样压得低低的。“昨天那番折腾够她受的了,现在说不定睡得正熟,我们还是别吵她了。” “还是……我们今天别到公园了?”他们一直有到公园晨运的习惯;社区的公园里有完善的设备,更是左邻右舍互通感情的重要管道,因此不论刮风下雨,夫妻俩总是风雨无阻地到公园报到。 “你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啊!”罗祥青显得有丝无力,“她睡得正好,又有子厚帮忙看顾她,你到底在紧张什么啊?” “可是子厚房里也没反应,说不定那孩子同样累坏了,万一真有什么事,他要是爬不起来怎么办?”做妈妈的总是担心多一点,设想各种可能。 “唉,你这么罗嗦可要惹人嫌的哟!”罗祥青拉了拉妻子的手臂,硬要她跟着下楼。“孩子们都长大了,不同管他们那么多的,走啦!” “可是……” “走啦!” 过没多久,楼下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张玉娟显然拗不过丈夫的意思,跟着出门晨运去了。 阎子厚和罗凯鉴面面相觑,直到门外一片宁静,两人才同时松了口气。 “你干么那么紧张?”看他的脸色稍显严肃,罗凯鉴忍不住轻笑出声。“连我们小时候吵架被抓到,都没见过你这样紧张。”“你还不是一样?”五十步笑百步,他吓得差点没停了心跳,多亏她笑得出来,他气恼地推了下她的额头,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还笑?” “人家觉得好笑嘛!”她不觉向他撒起娇来,“臭猴子,这么坏!欺负人家女儿连吭都不都一声,怕被‘捉奸在床’啊?” 阎子厚闻言脸色忽然凝重了起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的秀发微乱,红唇肿胀,脸蛋明媚且动人,一副明显刚被爱过的模样;他不否认自己想立刻占有她,让她再也没办法由自己的身边逃开,可是…… “你累了,睡吧。”他不该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占她便宜,这样未免太过卑鄙。 罗凯鉴不敢置信地眨了下眼。 这只死猴子在说什么啊?任何“甜头”都让他尝过了,他却想在这个时候走人,这算什么? 她才不要成为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性玩具。 “等一下!”一殷抱住他的腰,她光裸着身子在他身上磨蹭,“你休想这样就走了,我们还没做完呢!” “我不想你将来后悔!”脚步欲走还留,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逼自己离开。 “不后悔。”摸索着他的腹部,她丝毫不肯松手,“要是让你这么走了,我才真的后悔呢!” “小鉴……”心脏猛力撞击胸腔,他情愿在这刻死去。“你会怪我……”乘人之危啊! “我说了不怪你的嘛!”她咬着唇,干脆放大胆子拉扯他的皮带。“你如果敢这样丢下我,我会恨你一辈子!” “你在做什么?!”他几乎被她的动作吓死,凝着呼吸没敢乱动。 “做我们刚才没做完的事。”她起身,整个裸裎的身子贴上他发烫的背。“我知道你想要我,而且你刚才也逗得人家欲火焚身,你休想点了火就逃。” 阎子厚闭了闭眼,不敢相信这是她会说的话。 “何况……何况人家都被你看光了,我也看你,这样才公平!”她豁出去了,丢脸不过这一次,不会有下次了。 “我、我身材不好……”他慕然红了脸,连耳根子都红了。 “你在说什么啊?”她扳住他的肩,用力让他转身面对自己。“你是标准的衣架子,敢说身材不好,当心出门被砍死!”一双小手游移在他的胸口吃尽豆腐。 “你……真的想看?”天!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她的欲望,如果这是她的请求,他会誓死达成。 “嗯。”她点着头,兴奋之色占据了她的眼。 “那我……脱喽?”一旦褪去自己的衣服,就像脱去文明的外衣,他会成为一只野兽,一只让她求饶不休的野兽。 “快啊!”这厢她成了忍耐不住的一方,双眼顿时晶亮了起来。 阎子厚不安地看了她一眼,别别扭扭地脱着衣服,他从来不知道脱衣服是件如此困难的事。 “后!脱人家衣服那么快,脱自己的衣服像龟爬似的!”罗凯鉴愠恼地娇嗔着,直接伸手为“服务”。“快嘛。” “这么迫不及待?”他的眼渗出笑意,动作也轻松了起来。 “你和我?”瞪了他一眼,她的双颊浮起红彩。 在两人的通力合作下,他的衣服很快被剥得一干二净,如她一般,裸裎在对方面前。 “你你你……你都这样了,还、还说要走?”她惊怕地指着他的男性,怀疑他刚才如果真的走了,是不是又要借助万能的双手来“解决”? “不走了,就算你赶我都不走。”他猛地将她扑倒在床,壮硕的身体紧压着她。“小色女,欲火焚身啊?” 她羞红了脸,感觉他的欲望抵着自己的私处。“谁教你……” “想要我就说,我会尽量满足你。”大掌和唇舌重新在她的娇胴上游走一回…… 第七章 在阎子厚和罗凯鉴互相交付彼此之后,两人之间的火爆气氛似乎明显趋于平缓,不但见了面不再争吵,似乎还培养出淡淡的默契。 罗祥青夫妻抱持乐见的态度,没有人刻意提起他们之间的转变,只是看着他们的眼神,明显带着笑意,偶尔罗凯倩回娘家凑热闹,也对他们的改变感到心喜,在心里默默地祝福阎子厚苦恋有成。 “猴子,你好了没有?”罗凯鉴兴冲冲地冲进阎子厚房里,小脸满是兴奋之情。 “好了。”阎子厚懒洋洋地关掉电脑,拍了拍刷白的牛仔裤。“罗大小姐打从中午就打电话回来叫我准备了,我哪敢还没好?” 中午,罗凯鉴由外头打电话回来,说晚上请他吃饭;这么难得的好事,他当然得沐浴清洗,等待罗大小姐的“召唤”。 “少来!”她皱着小鼻子,抵着门板向他招手,“快点啦,再慢就得排队了。” “到底是什么事这么急?”阎子厚顺手抓起一件薄衬衫,是为她所准备的,餐厅的冷气往往开得较强,以她粗枝大叶的个性,一定没想到为自己带件御寒的长袖衣物,“不过是吃个饭而已。” “什么叫做吃个饭而已?”她膛大双眼,由皮包里拿出两张类似奖券的长方形纸条。“叹,新开幕的豪华瑞士锅,两人同行打六折,这么好康的机会一定吸引了很多人,所以我们动作要快一点,以免排不到位子。” 阎子厚顿了下,无力地睨了她一眼,“是优待券,我以为你那么好兴致,诚心诚意约我吃饭。” 原来是为了那个“两人同行打六折”的折扣优惠,害他有点小小的失望。 “你说的是什么话?”罗凯鉴可不爽了。“虽然是优惠券,可是我还得负担六折的价钱呐,不然没有折扣的部分你来付。”臭猴子,就爱斤斤计较的吝啬鬼!“而且这张优惠券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向同事a来的唉,不想去就算了。” 她作势要撕掉手上的折价券,却被阎子厚包覆住她的小手。 “这样就生气了?”微叹口气,轻松地将折价券放入自己的口袋。“拜托罗大小姐赏脸,陪小生我去吃个瑞士锅可好?” 他知道她爱极了火锅,任何口味的火锅她都得尝尝才甘心,而且罗妈妈懒得煮食的时候,也一律用大锅装进菜料喂食他们,因此她之所以喜欢吃火锅,其实是有迹可寻。 “你请客?”斜睨着他的无奈,罗凯鉴的眼亮了起来。 “是,我请客。”花不了多少钱的,只要她高兴,他请客又何妨。 “那还等什么?快快快,咱们快走吧!”像急惊风似的,她拉着他急着往外冲。 阎子厚跟上她的脚步,又好气又好笑。看来这辈子,他是注定被她吃定了,但,这可是他心甘情愿的甜蜜负荷呵—— 罗凯鉴猜得没错,餐厅里的确人满为患,两个人在待位区等了快半个小时,好不容易才轮到他们入内。 “为什么要两个人一锅?”等点好餐之后,罗凯鉴忍不住叨念着。“一个人一锅不挺好?万一像我们这样,一个要加奶,一个不加奶,不就吵翻天也吃不到。” “是牛奶。”阎子厚翻了翻白眼,受不了她精简的用词。 “牛奶不是奶啊?”瞪了他一眼,罗凯鉴可不以为然。“你非得跟我计较那一两个字是不是?”害她还得说更多话来解释,浪费口水。 “不是”他看了四周一眼,发现附近已经有人忍不住掩面笑了起来。“大庭广众的,差那一个字不文雅。” “不、文、雅?你干脆直接嫌我粗鲁算了。”她气呼呼地嘟起嘴来,把脸移向窗外的方向。“反正我就是不像女人。” “我可没那么说。”他勾起浅笑,刻意压低声音。“只有我知道,你是个货真价实、可爱到不行的女人。” “轰”地一声,她胀红了脸,极其狼狈地瞪他一眼。 阎子厚风度翩翩地回她一记优雅的笑容。完全没把她的瞪视放在眼里。 “先生小姐,上锅了。”服务生俐落的将漂亮的瓷锅放到桌面上,然后一一端上面包、生菜、水果,礼貌地欠了欠身后退开。“请慢用。” “哇——”罗凯鉴很快地让满桌红红绿绿的水果蔬菜吸引去注意力,马上忘了自己刚才还生闷气。“看起来好好吃喔。” “这些东西哪吃得饱?”除了面包是淀粉类之外,清一色是纤维质的蔬果类,阎子厚一看就觉得肚子不可能吃得饱。 “先吃嘛,不够再叫。”罗凯鉴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面包沾上热呼呼、香喷喷的巧克力酱。“反正是你请客嘛。” 阎子厚笑着摇摇头,也拿起面包准备吃起来,“吃慢点,小心噎着了。” “乌鸦嘴。”睐了他一眼她挑起一颗漂亮的草莓。“唉,猴子,你陪我吃牛奶的巧克力锅,你的乳糖不耐症会不会发作?”她记得猴子每回喝了乳制品总会拉肚子,希望这次加了牛奶的巧克力锅可以缓和他的症状。 “吃饭的时候,别讲这种不营养的话题。”他皱了皱眉,他愿意配合讨论。 “不会啊,不过是拉肚子而已嘛。”她可是一点都不介意。 “罗凯鉴。”他警告地睨了她一眼。 “好啦好啦,不说就不说嘛。”她撇撇嘴,低头乖乖地向食物进攻。 约莫过了近一个小时,罗凯鉴总算放下叉子,拍了拍发胀的肚子,“噢,吃太饱了,好难受喔。” “活该,谁教你吃得那么快?”阎子厚掂掂肚皮,或许是因为甜食的关系,他也觉得饱胀。“这不错,挺好吃的。” “是吧,你的钱绝对付得值得。”她得意的扬起笑容,也不枉她努力a了两张优惠券。“要不要去散散步?我快撑死了。” “好啊。”他起身付帐,然后两人便离开人满为患的餐厅。 “猴子。”走了没两步,罗凯鉴突然喊他一声。 “嗯?”他停下脚步回头等她跟上,自然地伸出手让她握住,没有人觉得突兀或别扭,仿佛他们之间早已习惯如此。 “你的肚子还好吧?”她就是忘不了他的“乳糖不耐症。”“开始痛了吗?” 阎子厚翻了翻白眼,“没那么快好不好?就算要作,也该等胃里的食物消化些才可能吧?”希望到时候没有人跟他抢厕所。 “要是可以一人一锅就好了。”她叹了口气,还在怪人家餐厅不配合。 “就我所知,大部分的瑞士锅都是两个人一锅,你这不是强求吗?”知道她的体贴,他只得淡淡的说道。 “哪有?”她嘟着嘴,心情有点难受。“人家涮涮锅不就可以一人一锅?” “嗯。”他答应着,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猴子。”走到十字路口,在等红灯的同时,她又唤他了。 “嗯?”这女人又想到什么了? 她陡地没头没脑地问:“你手上有多少存款?” “干么?”不意她会开口盘问他的经济情形,他心生暗喜。“想为我管帐?” 她知道为男人管帐的意思吗?那表示她愿意成为那个男人的黄脸婆,才好掌管他的经济大权。 莫非她想结婚了?跟他? “才不是!”她微红了脸,还好夜色昏暗,她头垂得又低,不至于让他看太清楚。“我手上也有一点存款,不如……我们合开一间火锅店好吗?” “我们?开火锅店?!”他差点没昏倒,这里哪门子天马行空的想法? 两个只知道吃火锅的人开火锅店?这可不是开玩笑。 “对啊。”她认真的点着头,“大部分的店都只独卖一种锅,我们不一样,我们可以卖四种锅,瑞士锅、涮涮锅、鸳鸯锅和麻辣锅,这样不论客人想吃任何口味的火锅,都有适合的锅可以吃,你觉得这样好不好?”她将突发奇想的点子说出来。 “不好。”他摇摇头,纯粹就事论事,“我们既不懂市场也不懂门道,这般贸然地投资,不妥。”不是他不愿意与她合资,而是至少他们之间得有一个人略懂门路才行,这样才不血本无归。 “这么说也没错。”他们两个都不是典型的生意人,要合资做生意的确有点困难。 穿过十字路口,转往幽静的小径,几盏昏黄的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猴子。” “嗯?” 顿了好一会儿,她说:“我的工作时间很自由,你说我找空闲的时间去学会怎么做火锅好不好?”当然还包括进货、支出和收益,她全部想学。 阎子厚停住脚步,拉着她的大手一紧,拖着她也停下脚步。 他凝着她,想看清她的认真程度。“这么想开火锅店?” “嗯。”以她冲动的个性,很少为太久以后的未来打算,但这次不同,她是认真的想拥有一字店,可以经营很久、很久的火锅店。 “那你的工作怎么办?”开了店可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到处乱跑,时间几乎都被绑在店里,这样,好动的她受得了吗? “开了店还是可以拉保险啊!”她笑得开怀,拍了拍胸口。“其实保险经纪可以做多久,我心里也没个底,可是一旦开发店就不同了,我可以因此认识更多各种行业、各种需要的人呐,搞不好我的业绩会因而冲上顶峰,对不对?” “你啊,想得太美了。”这个想法不无可能,只是这明显偏向好的方面去想;万一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她的店没搞好,保险经纪也搞砸了,那往后该怎么办? “那是我生性乐观。”她也知道没弄好会两头空,她就是想开火锅店。“你别把我想得那么没用可不可以,我觉得我真的做得到。” 阎子厚凝着她的眼,过了好一会我,才将她微乱的发拨到耳后。 “看来你很坚决?”他笑,是明白她一旦决定就不会改变的个性。 “当然。”她好想马上冲到银行,把所有的存款提领出来,丢到属于她的店里。“如果你不想投资,我就自己来。”顶多自己克难一点,还是可以弄一间店的。 “我没说产投资,你让我好好想一想。”拉着她扯开脚步,两个人安静地走了好一会儿。 “这样好不好?我们给自己一段时间当作筹备期,你去学那些料理的门道,我则去找适合的店面,你觉得怎样?”眼见罗家已遥遥在望,他终于下了决定。 他想得很多,一段时间让她去闯,万一不行,至少可以打断她的念头,如果她的状况还不错,能进入这个服务业也是不错的主意。 更何况他们俩都算自由业,就算被店绑住了,也还可以各自接自己喜欢的案子作,所以可以长期考虑。 “你同意了?”她惊喜地瞅着他,双眼瞬时亮了起来。 “叹,我说了,一段时间当作筹备期,得看你学习能力如何再做决定。”这样有个缓冲的空间,对彼此的“存款”都好。 “太棒了!”她兴奋地跳了起来了,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猴子,我明天就开始去火锅店打工。” “你可别只有三分钟热度喔。”他小心地搂住她的腰,怕两人同时失去平衡。 “安啦,我绝对可以的!”她可是信心十足哟!“你对我有信心吧?” 他无力地点了下头。“好,我有信心。”可以说没信心吗?当心被她砍了当柴烧。 “真的?你没诓我?”她不确定地再问一次。 “我发誓。”慵懒地吐出三个字,这样八成她就信了。 “那好,你发誓。”想不到她认真了,眨着天真无邪的眼,硬赖着他发誓。 阎子厚张口结舌地瞪着她。没想到女人终究是女人,要男人起誓的时候,反应特别快。 “怎么发?”这誓可能乱发,他既不想让自己短命,又得说得令她心服口服,最快的方式就是让她自己决定。 “哟……”抿抿唇,她思索半晌。“这样好了,你发誓 你绝对相信我可以成功,不然的话,万一失败你全数承担过错,不可以怪罪于我。”这样既可得到他的“赞助”,又不用承担失败的风险,怕被他这个合伙人追杀,一举两得。 “你这时候倒是精明起来了啊?”他不得不开始相信她拥有生意人得头脑,尤其在讹诈他这方面。 “快啊,我等着听呢!”虽然他是向皇天后土发誓,但她是见证人,绝不能让她耍赖。 “好,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阎子厚……” 街灯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好长,浅浅的对谈何笑声在暗夜里回荡,不知不觉带去一点空气中萧瑟和凉意,让未来的蓝图逐渐清晰起来—— 其实阎子厚是心喜的。心喜罗凯鉴将自己安排在她的未来的人生规划里,而且还占了颇重要的一个角色,至少不是路人甲乙丙丁,或者邻居仇人之类。 就在他以为自己乖舛的感情路应该会就此顺遂,不再满路荆棘之际,不料漫天风波才正将而起,急掩他个措手不及。 罗凯鉴变忙了,她一边处理着保险经纪的工作,一边努力学习着她钟爱的火锅料理;因此,他们两人相聚的时候也相对变短。 阎子厚也没闲着,除了该做的网路游戏之外,她大部分的时间花在上网。查询一些火锅食材的食品公司和产销管道,更重要的是,寻找适合开展火锅生意的店面。 “你是哪根神经出了差错?”周旭康打从知道他有意思开火锅店之后,一张嘴就没停止过地唠唠叨叨;直到陪他看过一处还算清幽地店面,周旭康的还是不曾停止过。“对你还只要吃的饱就算好的门外汉而言,投资火锅店岂不是有如石沉大海?还不如把钱拿来给我花实际一点。” 阎子厚百无聊懒的睐他一眼,推开车门跨出长腿。 “你的成语可以再用得更烂一点。”什么嘛!他才刚开始筹划,这家伙就不断泼他冷水,害他原有不到百分之五十的信心不断下降,直逼到百分之百零蛋。 “咳,总不能因为你的小青梅有这冲动,你就跟着一头热。”周旭康跟着下了车,谨慎的锁好车门,抬头看向前方五十公尺处的麻辣火锅店。“青梅小姐就再那里打工?”看起来格调还不错嘛¥ “她有名字,你别老叫她‘青梅’。”听起来怪不好意思的呢! 发现他微红的颧骨,周旭康忍不住挪揄道“哟嗬,我都不晓得你得脸皮这么薄。” 阎子厚懒得理他,兀自拉开步伐往麻辣火锅店前进;临进门前,他不放心地交代一句。“你可别在她面前说什么‘做不起来’之类地话。” “是是是,谁不知道你怕青梅小姐伤心?”嘲讽地顶他一句,周旭康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 阎子厚暗叹口气。他不是担心罗凯鉴受不了刺激,而是怕周旭康小命不保;万一他自己惹到凯鉴那只母老虎,到时候,恐怕连他都救比了这口没遮拦的家伙。 他摇头推开店门,还不到用餐时间的的店里显得有点冷清,他一眼就看到罗凯鉴正跟一个男人在空旷的店里闲聊,看似聊得不亦乐乎。 那男人是谁?由于正对那个人得后脑勺,他看不到那个人的脸,但没来由的,他竟隐约产生淡淡的危机意识。 “哟,小青梅贞操不保喽!”周旭康轻吹一声口哨,纳凉地在他耳边低语。 阎子厚肩膀一僵,狼狈地瞪他一眼,把声音压得好低。“别乱讲话!” 或许因为周旭康的口哨声引起罗凯鉴的注意,她抬头看向他们,并立刻露出笑容。 “嗨,猴子!“她举起手朝他挥动。没意外,那个背对他们的男人也回头探视,不期然与阎子厚的双眼对峙—— 是他?那个说话很刺耳的家伙? “好巧,又见面了,阎先生。“待他和周旭康走近,王志骏率先露出过份热络的笑意迎向他,让他碍眼地眯期黑眸。 “是好巧,王先生怎么会刚好也在这里?”扯出还算自然的笑,阎子厚来罗凯鉴身边的椅子落坐,将四方桌上的最后一个位置留给周旭康。 王志骏的眼微微瞪大,然后带着深意望着罗凯鉴浅笑。 这家伙是什么意思?阎子厚冷昵着笑中又话的神情,身上没一根神经都不舒服的站起来。 “啊?猴子,我没根你说过,这家店是志骏他妹妹开的吗?”罗凯鉴全然没感觉到两个男人之间汹涌的暗流,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不曾交代利用关系得来得打工机会。 志骏?阎子厚更懊恼了。在他口中,这家伙何时由“王先生”变成了“志骏”?真教人耳朵生疮,不舒服地想狂吠。 “罗小姐真懂得利用社会资源。”周旭康见阎子厚神色不对,忙开口打圆场。“令妹得店感觉真得很不赖,相信罗小姐可以在这里学习很多开店得技巧。呃,还记得我吗?王先生?” “是你?”周旭康笑看着阎子厚和罗凯鉴。“我也很想看好‘他们’合作得火锅店。”他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料想王志骏大概不晓得“其中奥妙”。 “他们?”王志骏果然楞了下,笑意凝在唇边。“对不起,周先生地意思是……” “啊?我又没说了吗?”罗凯鉴好不容易找到插花地空间,却没想到是这么尴尬地时刻。“我跟猴子讲好了,打算一起合开为锅店,志骏,你知道我寻这行业不熟,担心自己一个人恐怕做不来,所以……” “没、没关系,我了解,我了解。”王志骏重新挤出笑意,只是略嫌僵硬了些。 阎子厚愠恼地皱起浓眉,她干么跟那个家伙解释那么多,这是他和她之间的事,关那个碍眼的家伙屁事? “那太好了。”罗凯鉴松了口气,愉快地跟他们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 直至用餐时间,店里开始涌现人潮,阎子厚和周旭康才起身告辞。一路上,阎子厚沉默不语,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第八章 洗个舒服的澡,罗凯鉴只想快点回到房间赖在床上,她猜想以自己疲累的程度,应该可以马上进入睡眠状态。 拉起围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额上的水渍,在经过阎子厚房前时,冷不防被一只由他房内伸出的手臂拉了进去,“砰”地一声,房门立刻被关上了。 罗凯鉴随着被拉扯的动作深吸了口气,根本还来不及将卡在喉管的尖叫声发出,红唇便被一方暖热的唇瓣给攫获了。 这个吻来得突兀且狂鸷,令她早已疲惫的脑袋变得更加浑沌,无法抑制地全身酥麻起来,不由得瘫软在对方壮硕的怀里。 阎子厚贪婪地吮咬着他心心念念的红唇,思及今日下午在餐厅撞见她和王志骏愉快交谈的神情,忍不住妒火中烧,恨不得能由亲吻她的举动里确认她的真实心意。 “猴、猴子……”她急喘着气,推了推他的肩,“不行,我……快没气了……”避开他纠缠的唇,她大口大口的换气,好让肺部恢复正常运作。 阎子厚没有回答,灼热的唇转而进攻她白嫩的颈项,大掌不信地在她的娇胴上游移;刚洗完澡的她,身上有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味道,因为他们用的是同一瓶沐浴乳。 “你怎么了?”很快发现他的不对劲,罗凯鉴郝红着脸,气喘吁吁地推拒他的靠近。“猴子,别这样,你好奇怪……” 自从那夜之后,他们之间不曾再有如此亲昵的举动,害她一颗心不受控制地剧烈跃动,身体莫名地开始发烫,仿佛隐隐期待些什么…… “小鉴……”天!到现在他才知道强压下自己想要她的欲望,是件多么愚蠢的事,他想她得几乎快爆炸了。 胡乱地舔吮她清香的耳后,脖子,大手焦躁地探进她的睡衣下摆,膝盖磨蹭着她的大腿,全身皆因迫不及待地想要她的欲念而发烫。 “不要,猴子……”背靠着硬实的门板,又得承接他狂烈的抚触,她的双腿虚软地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为什么找他帮忙?找工机会这么多,为什么非得靠他的关系不可?”他问得苦涩,更恼她从不给自己一个明确的感情,只能这么“偷偷摸摸”的“偷来暗去”。 他要的是能得到大家祝福的爱情,而不是如此这般见不得光的“地下情”。 “他?”罗凯鉴散乱的神智全被他炙热的唇舌所牵引,她闭上眼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才弄懂他口中所谓的他是谁。“你是说志骏?我只是在电话里稍微提了一下……” “是他主动提出,要你到他妹妹的店里打工?”他就知道那家伙是只笑面虎,完全没安好心眼。 “嗯……啊!”陡然被他抱起,她略带惊慌的搂紧他的颈项,“别这样,你放我下来啊!”意识到他的企图,她的心全乱了。 之前“偷尝禁果”一事,严格说来是她主动,如今他想“重温旧梦”是无可厚非,但她却挣扎着不知该如何拒绝才好。 或许那天她太害怕、太冲动,才会情不自禁地跟他上了床,但这不代表从此她和他就成了床伴,她不要这种肉体上的发泄。 “不放。”他已经够没安全感了,教他如何放手再让自己更不惊怕,“今天晚上不让你回去了。”将她轻放在床,他随即俯身而下,不给她逃避的空间。 “别这样,猴子。”推开他的胸膛,她瑟缩了下。“我们不应该再这样下去了……” “什么意思?”他眯起眼,黑眸渗入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 “那天我们……不,我的意思是……你把那天晚上的事忘了好不好?我们之间不该是那种关系……”她有点慌,不晓得自己怎会把两人的关系搞得那么糟。 眉心蹙出深陷的凹痕,他的眼里满是不敢置信。“说清楚!” “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反正这么做是不对的,我……很抱歉。”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但抱歉的话就这么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阎子厚吸气再吸气,他翻身而起,坐在床沿久久说不出话来。 “猴子?”怯怯地偷觑他一眼,见他脸色铁青、满脸悒郁,不知怎的,她觉得自己心里好难受。 什么时候开始,她竟也学会注意他的情绪转变?以前他们不是这样的,每次见面就吵,恨不得撕了对方那张讨人厌的嘴脸,为什么不过短短的几个月,她和他就全变了,变得再难令人掌握—— “你……别不讲话嘛。”不论他说些什么,甚至找她吵架都好,就是不要如此沉默不语。如此沉静的他,教人好不安呐! 凝着膝盖的眼找不到焦距,有的只是满满的酸楚。 “你要我说什么?”粗嗄的声音低哑难辨,他迟迟无法接受她说的残忍事实。 “说什么都好。”她松了口气,至少他不再是闷葫芦一个,“譬如谈谈工作啊|朋友啊,还是我们的火锅店什么的。”随口抓来几个无趣的话题,天真的粉饰太平。 他的胸口急遽起伏,氤氲的眼冒出难以掩藏的妒恨。“以是因为他吗?” 不过隔了不到两星期,她就拒绝他的碰触了,曾经,她是如何抱紧他,不让他离去?她是何等娇柔地躺在他身下喘息,为激烈的结合而呻吟?为什么这些她都忘了? 若不是她心里有别的男人,怎舍得要他遗忘? 那一夜是他这辈子最美好的记忆,他记得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眸光,每一个为他而展现的媚态——他永远都舍不得忘记啊! “他?”没想到两人之间的话题出现第三者,她霎时呆愣了下。“谁啊?” “你老板的哥哥。”他不屑提及那个名字,那个破坏者。 “志骏?”她困扰地皱起眉。“为什么提到他?” “难道你感觉不出来,他在追你?”有人加入竞争,表示他的女人抢手,原本是如何得意的体面事?坏就坏在她根本没有身为他的女人的自觉,她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 难道这段感情,一直都是他一厢情愿?难道她只是在一旁冷眼观看,取笑他的情不自禁和沉沦!? “怎么可能?”她轻笑出声,拿他的话当笑话听。“我们只是通通电话,偶尔见个面,他哪有追我?” “他没有追你?”他气恼地抬头瞪她。“他没有追你会跟你保持联系?他没追你会为你介绍工作?如果他没有心要追你,为何要对你的事如此热心!?大西瓜,为什么你的脑袋总是这么迟钝,永远看不出别人心里真正的想法和目的?” 罗凯鉴愣愣地瞅着他,消化了好半晌才呐呐地开口,“你干么骂我?” “我骂你是为你好!”他受够了!他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他承认自己的恋情夭折了,这样总可以了吧!?“睁开你的收眼瞧清楚行不行?瞧清楚别人对你的心,对你的感情,别再这样伤人而不自知。” 一股脑儿地发泄长久以来的郁闷,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乱得一塌糊涂。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她是越听越糊涂,不由得冒出一股火气,“我有眼睛我不会看啊?明明就没有的事,你为什么硬要掰成有?我哪个时候侨办了?我这个最善良了,才不会伤害人呢!”末了,还不忘吹捧自认为自己善良到不行的她肠。 “你敢说你没有!?”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用吼的。 “我本来就没有!”她的肝火越烧越旺,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你这么大声做什么?要比大声是不是?我就不信我会比输你!” “我是不跟你比赛嗓门大小声!”为什么她就是不懂? “那你干么吼我?!”还说不是?明明就好像在参加大声公比赛,她不扯开全副的嗓门哪冷却斗得过他? “我不是吼你!我是在劝你!”他气昏了,心伤加上心烦,他的心痛难以平复。 “我什么都没做,根本不需要听你的劝诫!” “你讲理好不好?” “臭猴子,我本来就站在理字上头,你不要无端生事,硬把罪名按在我头上。” “我无端生事?!我是就事论事!” “才怪,志骏他是好心,就像哥哥一样帮我,你为什么要故意扭曲他的心意?” “问题是,他根本就不这么想!” “你又知道了?” 阎子厚简直有理说不清。他说那么一句,她就顶上五、六句,两个人的争吵半点交集都没有,要如何才能谈到重点。 “他跟我一样是男人!”男人的心思自然是男人最懂。“他心里在想什么我清楚得很!”扯开最大音量,他卯足了劲大声咆哮。 罗凯鉴不再回嘴了,她扁着唇,微颤的唇边线条显示她的情绪正在爆发边缘,她气得快哭了! “不准哭!”对她每个表情都了如指掌的阎子厚,理所当然地发现她失控的反应,事先出声警告。“听到没有?不准哭!” “要你管!”她颤着声回答,双眼已泛起水雾。 “女人就是女人,说不过别人,就只会用哭来抗议。”他的心火越冒越旺,因她那不晓得为谁而泛起的泪。 罗凯鉴咬着唇,狼狈万分地瞪着他,“你不要一概而论。” “我一概而论?”他嗤笑一声,言词间浮现嘲讽。“不然你以为你现在盈满眼眶的是什么东西?别告诉我是自来水,白痴都不会相信。” “阎子厚!”她气不过,拿枕头丢他,却让他轻易闪过,惹来她更气了。 “叩叩!”门板上传来两轻敲,罗凯鉴狠瞪他一眼,跳起来开门。 “小鉴?你怎么会在了厚的房里?”张玉娟担忧地站在门外,一见开门的是女儿,明显地呆愣了下。 “没、没有啦,只是跟猴子谈点事情。”她心虚地低下头,但略带鼻音的声音却出卖了她。 张玉娟看了她一眼,再往房里看了阎子厚一眼。 “你们两个又在吵什么了?”这两个孩子,不是好一阵子不吵了吗?怎么这会儿又犯老毛病? “我才没有跟他吵。”听起来就是带点赌气的意味。 张玉娟挑挑眉,摆明了不信她的话。“子厚?” 阎子厚深深看了罗凯鉴一眼,末了深叹了口气。“没有,罗妈,我们没有吵架。” “真的?”没有才怪,两个人明显都有话放在心里没讲出来。 “嗯。”他起身走至门边,却发现罗凯鉴因他的靠近而迅速躲到张玉娟身后,他不禁露出苦笑。“真的没吵架。” 她现在连靠近他都无法忍受了吗?可悲的阎子厚,你到底还在留恋什么? “没有就好。”不放心地再睐女儿一眼,张玉娟在看不出任何端倪之下,也只得作罢。“早点睡,小鉴,你该回房了。” “喔。”罗凯鉴偷觑他一眼,心头沉甸甸地转身欲回房。 “罗妈,我想搬出去。” 一句话拖住了罗凯鉴的脚步,她震惊地瞠大双眼,猛地转身凝向他。 张玉娟耐着性子问道:“怎么了?这里不是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出去?”看吧,果然这两个孩子心里都有鬼。 “我……”大掌扭着门把左转右转,一会儿又不知所措地摩擦着裤管。“我没有说这里不好,我只是……想搬出去一个人住。” “可你爸妈将你托付给我——”张玉娟面露豫色,不着痕迹的打量女儿的反应。 “我成年了,罗妈。”始终没将视线离开过张玉娟的脸庞,他知道另一双眼瞳也正目不转睛地瞧着他。“我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他不能再留在罗家,尤其在看破感情无望的此时。 爱她爱了那么多年,从不敢奢望她有回报自己感情的一天,但上天垂怜,让他拥有一夜她的美丽,却也因为这夜的美丽,让他不得不正视彼此的需要和感情。 她不要他,她的态度够明确了,他不能再欺瞒自己,再坚持下去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甚至到达无法挽救的地步,他不任由自己如此颓丧下去,他得为自己找到一个喘息和疗伤的空间。 或许不见她会是一个好主意,时空的距离会让人看清现实,储备再次出发的勇气,所以他决定离开。 “这样啊?”张玉娟踟蹰了下。“小鉴,你觉得呢?” 罗凯鉴猛然震了下,她不自觉地露出幽怨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垂下眼睑,“我……没意见。” 三个人都沉默了,过了好久,张玉娟淡淡地叹息。 “好,既然不想住在这里,罗妈妈也不勉强,你自己看着办吧!” 阎子厚动作很快,她不过出去和一个客户商谈理赔事宜,回到家,他已经离开了。 “妈,猴子他……有没有说要搬去哪里?”可能在隔壁的阎家,因为那早在他搬家里的一个礼拜后,便租出去了,承租了的房客姓廖,一家四口,偶尔还可以看见廖姓一家人,嘻嘻闹闹地由门前经过。 “怎么?人都走了才来问这个,你昨晚怎不问清楚?”张玉娟擦抹着桌子,埋怨地睐了她一眼。 她早就相准阎子厚成为她的准女婿,可这丫头就是不长眼,看不清那孩子对她再明显不过的感情,有时候,她真怀疑这丫头是不是她亲生的?连她这个老女人都得一清二楚的事实,她这个女儿倒成了睁眼瞎子,半点都看不出来。 “我……”嗫嚅地微启唇瓣,她也不晓得自己该说些什么。“我没料到他、会想搬出去。”正因如此,她昨晚也辗转反侧许久才昏沉睡去。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放下手上的抹布,张玉娟拉开餐椅坐下。“前阵子不是还听说,你们要合开一家什么店的吗?怎么才一转眼,两个人又闹翻了?”简直比多变的气候还难测。 “没有啊,我又没有他闹。”要搬出去是他的意思,为什么受责备的人会是她?“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真的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看吧看吧,这么迟钝的女娃儿,怎么可能是由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半点都没遗传到她精明的基因。 茫然地摇了摇头,罗凯鉴母亲话中有话。“妈,你想说什么?”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想插手也不想管,免得到头来你又嫌我偏心。”这件事不晓得发生过多少回了,从他们俩小时候到现在,每回小鉴都责怪她这个做母亲的心是歪的,歪向阎子厚那边去,还直嚷着她不是自己亲生的,子厚才是。 “你本来就偏心嘛!”慢吞吞地走到母亲身边,同样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每次我们吵架,挨骂的都是我,你这不是偏心是什么?”有人母亲是这么当的吗?人家胳臂都往里弯,只有她的妈胳臂往外弯,孩子总是别人家的好。 “那是因为你的个性冲动,哪一回不是你无理取闹?”连考试考同分都能吵,这不是无理取闹是什么? “反正你就是疼他多一点。”她从不曾觉得自己有错,唯有这一次,她感觉自己伤害了他,所以一颗心无论如何都不平静。 “我疼他还是为了你?”对女婿好一点是天经地义的事,到时候她嫁过去,吃的苦也会少一点,丈夫会多疼爱她一点,这又有什么不对?“你这丫头就是不懂事。” “我是不懂啊。”她低下头,手指胡乱地在餐桌上乱撇。“你疼他是你偏心,关我什么事?”她不喜欢别人总拿她和阎子厚比较,或许这是她莫名其妙的排斥吧!但她就是不喜欢。 张玉娟看着她愁苦的神情,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都说了不插手的,能不成真要拆穿子厚对她的爱意?这下岂不是自打嘴巴。 “你是真看不出来是吧?”当真这么迟钝?完全看不出那孩子的心意? “什么东西?”至少要给她一个实质的东西,这样她才好认真的看个透彻啊。 张玉娟翻翻白眼,索性起身将脏抹布拿去清洗。 “妈!”倒是罗凯鉴耐不住几天子,起身跟在张玉娟后头走到水槽边。“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样没头没脑的,教人心里更不好受。 “不懂就算了,就当你们没缘分。”哎——想想真是可惜啊!那么优秀的女婿人选就这么由家门口溜走了,真是造化弄人。 “什么啦?”为何又牵扯到缘分两字?老妈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别这样吊人胃口,麻烦你说清楚好不好?” 张玉娟提了一口气,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仅是无奈地摇头叹息。 “妈!”她一向不是这么打在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情,但不知怎的,母亲的欲言又止硬是教她难安,一颗心像提着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 “反正事情都已经到这地步了,我没什么好说的。”挤了一大坨洗碗精到脏抹布上,索性一次洗他个干干净净,看能不能连心头的烦乱也一并洗净。 “妈,你明明有话没说出口,为什么不一次说个明白?”她急得跺脚,在张玉娟身后走过来绕过去。 “奇怪了,你不是老嫌子厚烦?当初你甚至不同意让他搬到家里来。”张玉娟不堪其扰,却耐不住心头的好奇,轻轻探她一探。“现在他主动搬走岂不是正合你意?反正你讨厌他不是?” “我没有讨厌他!”焦躁地脱口而出,又后悔的发现自己似乎答得太快了,太突兀了,不由得呐呐改了口,“现在……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 “是吗?”张玉娟扯开上扬的唇型,下一瞬间又拉成扁平的横线。“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妈!”无力地抚着颈后,她犹如被困浅滩的跤龙,欲振乏力。 “别再缠着我。”张玉娟终于下了最后通牒,将她赶离厨房。“去去去,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想知道什么去问你姐,我想她应该可以给你所有的答案。” 第九章 这是他和她,第一次距离如此遥远。 他和她不再毗邻而居,她不像以前那般,清楚的知道他就在邻近的阎家可是隔壁房间,他在她所不知道地地方。 数不清第几次,她又叹息了。 “你到底是好了没有?”罗凯倩轻抚小腹,那个还没明显隆起的肚皮,“从我进门到现在,这已经是你今天第十二次叹气了。”意思是,在她还没回到家之前的不算,不然前前后后加起来搞不好有几百次了。 她是被急召回娘家的,因为她的小妹病了,患了莫名其妙、唉声叹气的病,原以为小鉴的病情没有母亲形容的严重,没想到回家一看,比她想像的要严重几百倍。 这家伙何时曾叹过气?直来直往的个性总是一股脑儿地往前冲,哪有时间在那边无病呻吟。 看来这次当真病得不轻。 “有吗?”懒洋洋地看她一眼,罗凯鉴整个蜷成一团,窝在沙发里,动都懒得动一下。“八成是你太神经质了。”望着漆黑的电视萤幕,她小声地轻喃。 罗凯倩挑挑秀眉,耐着性子盯着罗凯鉴做她的“活体实验”;她想看看一个平常乱蹦乱跳的人可以失常到什么程度? 过了将近一个钟头,罗凯倩放弃了,什么活体实验嘛?那家伙根本连动都没动一下,而她早就坐得双腿发麻,不断变换坐姿了;与其拿小鉴当观察对象,她还不如找尊假人来看还比较赏心悦目些,至少大部分假人的脸部表情是面带微笑。 “妈说,你和子厚吵架了?”算了,她是来解决问题,而不是来制造自身困扰,所以她决定打破这沉寂得几乎令人抓狂的氛围。 罗凯鉴还是动也不动,盯着电视的眼甚至连眨都没眨。 “你不要那副死德行行不行?”她实在受不了小妹那副了无生趣的模样,说实话,她还真担心肚子里的小宝贝会因此而接收不良的胎教。“不过是个男人嘛,又不是你喜欢的男人,有必要为他如此郁郁寡欢吗?” “哪有?”呆呆地吐了两个字,罗凯鉴总算动了,动了下脚趾头,因为有点痒。“我的心情她得很。” 罗凯倩差点没昏倒,终于明白老妈之所以翻白眼是因为忍不住,连她都快忍不住了!“你这样叫心情好,那我不是嗑药了?” 天呐!老妈对她可真好,交给她如此“忍辱负重”的麻烦工作。 “孕妇是不能嗑药的。”淡淡地说了句,她又回归原本的姿态,“小心生出畸形儿。” 罗凯倩再也受不了了,她起身烦躁地来回走动,这家伙失常得可真彻底,连自己这种不爱动的人都忍不住起来走动了,她那动如脱兔的性子,竟还可以坐在那边一个钟头以上,最可怕的是,始终维持同一个姿势动也不动,真是服了她了。 “你和子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擒贼先擒王,既然问题出在阎子厚身上,自然由他“离家出走”一事,做为事件研究的开端,“前一阵子不是还好好的?还是你们……互许终身了?”她故意抓个耸动的词,以刺激罗凯鉴那要死不活的疲态。 “怎么可能!?”罗凯鉴当真像个挨了箭的小兔子,摊开双手撑住沙发椅背,双眼惊惶地瞪着罗凯倩。“姐,你你你……你可别胡说!” 人在心虚的时候,总会不知不觉地将别人口中的话,主动影射到自己心虚的那个点上,就如同现在的罗凯鉴。 限的心跳得乱七八糟,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风花雪月、激情到令人融化的桃色花面,双颊不禁泛起绯红。 不可能的!姐姐不能知道她和猴子之间有……除非那只猴子大嘴巴! 罗凯倩眯了眯眼,对她的反应感到有趣。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过略微刺激一下,这丫头就生产这么大的反应,难不成她和子厚真的发生什么“不可告人”的情事? 嘿嘿,这下可好玩了。 “他说了喜欢你?”倚着沙发,罗凯倩好整以暇的盯着她,雷达般的电眼紧锁的神态。 罗凯鉴就像被狐狸盯牢的兔子,不敢乱动地摇了摇头,感觉手心冒出冷汗。 “没有?”啧,那个纯情男的嘴可真紧!“还是你喜欢人家?” 罗凯鉴嗫嚅着唇瓣,瞪大的眼睛紧张的眨了两下,红着脸又摇头了。 “又没有?”哎——这么下去,到哪天才会开花结果?“你不喜欢他,他又没说喜欢你,两个互不喜欢的男女,总不可能就这么上床了吧?”罗凯倩无力地喃喃自语。 “没、没有!”这下子罗凯鉴再也坐不住了,她被针刺了般惊跳起来。“我没有跟他、跟他、跟他……” 哟!反应这么大?罗凯倩挑起眉,笑意渗入眼瞳。“上床?” “对,上床……不!我是说……”她手忙脚乱地不知所措,一张脸红得像刚被由染缸里捞出来的似的。“我们有……呃,没有……” “上床就上床嘛,你们都是成年人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坐回沙发里,顺手拿起桌子上的苹果,罗凯倩一派轻松地啃咬起来,发出清脆的“咔滋、咔滋”声。 “对,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大不了……”自我催眠似的,罗凯鉴傻不愣登地重复低喃。“只有一次而已,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笨蛋!罗凯倩百无聊赖的睐了她一眼,“一次也是做,两次也是做,反正你们就是做爱了嘛。” 罗凯鉴狠抽口气,此际才发觉自己说溜了嘴。她冲坐到罗凯倩身边,一双小手讨好地做祈祷状。“姐,你千万不能说出去,不然我会被爸妈捶死的。” “做都敢做了,还怕人家说?”罗凯倩冷哼一声,抬高下巴,冷傲得像个女王。 “噢——:”罗凯鉴苦恼地将双腿缩到沙发上,把脸蛋整个埋进腿窝间低吟。 “别唉了,再唉也改变不了事实。”好了,丢开苹果核,该解决正事了。“把你们俩怎么‘暗度陈仓’,到子厚离开的前因后果,一次给我说清楚来!” “真搞不懂你一个租这么大的房子做什么?”周旭康环顾着之前和阎子厚一起来看的店面,边看边摇头,“不是跟人家闹翻了吗?租这个店面有个屁用?反正店都开不成了。” 刘玉眉拉了拉周旭康的袖子,示意他别再说了。 “使什么眼色?他就是欠人家骂。”把袖子由妻子手里扯了回来,周旭康故意用更大的音量说道:“舍不得人家还拿什么翘?屁股一拍走人了,把娇滴滴的小青梅留给人家王副总享用。” “你够了没有?”阎子厚由内室走了出来,手上提着新买不久的大水壶。“口渴不渴,要不要喝杯水润润喉?”没好气地拿出免洗杯倒水,然后“砰”的一声将大水壶搁上桌面。 “子厚,你别听他乱扯。”刘玉眉拿起水杯,一杯递给周旭康,转而向阎子厚问道:“不过既然不开店了,你把这里租下来有什么打算?” 阎子厚喝了口水,抬头看看空旷的房子后微叹口气。“我没打算终止计划。” “什么?”周旭康一听,唠叨病又犯了。“你想一个人搞火锅店?又不是头壳坏去了,你一个人搞得起来吗你?” “这是‘她’想要的店。”想起她,黑眸瞬间盈满温柔的情意。“虽然她不能配合完成这个梦想,至少我可以为她做到。” “你一定是疯了!”周旭康也快疯了,他没想到阎子厚的感情用得这么深。“她都要琵琶别抱了,你在这边做到死,人家都不见得会感激你。” “我不需要她的感激。”他要的从来都不是感激,只是他要的,她不想给也给不起。“我只要她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就够了。” “你真是……没救了。”周旭康原想再说什么,却又被妻子警告的眼色所阻挠。 阎子厚扬扬嘴角,向刘玉眉点了下头,“大嫂,你陪陪他,我想进去冲个凉。” “嗯。”刘玉眉点点头,目送他回到内室。 “难怪他无论如何都不想交女朋友,原来心里的位置早让小青梅给占了。”周旭康着实不明白,如此心系一个女人,值得吗? “你怪他也没有用。”刘玉眉倒是很羡慕罗凯鉴,虽然她们从没见过面,“感情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如果真是如此,当初我们也不私奔了。” 她和周旭康并没有得到双方家长的祝福,是夫妻俩出外打拼多年之后,加上孩子的出世,才逐渐获得家里的谅解。这种分离的愁苦,他们应当感同身受。 “可是……”周旭康为之语塞,但胸口就是不舒坦。“我不想看他这样。” 突然,阎子厚放在桌子的手机响了起来,刘玉眉不假思索地拿起接听。“喂?” 对方顿了下,才匆匆地开了口,是个女人的声音。“请问……阎子厚在吗?” “子厚啊,他正在洗澡,你哪位?”那个声音轻轻柔柔的,不知怎的,刘玉眉直觉认为那就是令阎子厚伤神的小青梅。 “……没、没关系,我再找他好了,谢谢。”然后,便挂了电话。 “谁啊?”周旭康睨着妻子问道。 刘玉眉轻浅地笑了。“解铃还需系铃人,或许子厚根本没搞懂人家女孩子的情意呢!” “怎么样?”见罗凯鉴讲没两句就挂上了电话,罗凯倩反而是那个急呼呼的人。 罗凯鉴的手紧紧压在话筒上,她深吸两口气,泛红的眼才转向罗凯倩。“姐,你骗我。” “我骗你?”罗凯倩愣住了,她莫名地反问:“我骗你什么了?” “你说猴子喜欢我,可是他才离开不到一个礼拜,他就有别的女人了!”就因为听信姐姐的话,她才会提起勇气去拨这支迟迟没敢拨的手机号码;因为总觉得自己伤了他,所以她无论如何都提不起勇气打电话。 “你骗鬼啊!”罗凯倩嗤笑一声,用指尖戳戳她的额。“别人我是不知道,那傻小子就偏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她的眼越来越红,连鼻子都泛酸了。“刚才是个女人接的,她还说猴子正在洗澡……如果那个女人跟他没关系,怎么会替他接电话?这分明就是活生生的八点档肥皂剧的翻版嘛!”她的脑子里甚至主动浮现画面,不堪入目的画面。 “你猪头啊?谁规定接他电话的女人,就一定跟他有‘那种’关系?”罗凯倩没好气地插着腰轻吐口气。 自从怀孕以后,肺活量就大不如前,没办法多个人在肚子里呼吸嘛。 “还有啊,你哭什么哭?你不是说自己不喜欢人家的吗?他有其他女人你哭个屁啊?”连自己的心都摸不清的大蠢蛋。 “我?”她哭了吗?愣愣地伸手抚触脸颊,才发觉脸上的一片湿意。“我……我不想哭啊……”怎么就莫名其妙流泪了? “是啊,你想哭,眼睛会自己冒出水来?”戳戳她的心窝,罗凯倩忙找了张椅子坐下。“子厚也老大不小了,有女朋友也不是怪事,只不好一个女人帮他接电话,你就受不了了,还敢口是心非的说不喜欢他?” “我……”她喜欢他?喜欢猴子?到底是什么时候了生的事?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有吗?” “没有吗?”爱情真会教人犯傻,连内敛如子厚不也一样?两个人皆蒙着眼睛摸索,真会触碰到对方的心意才怪!“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你的心不刺刺的、痛痛的,还酸酸的?这不是喜欢是什么?根本就爱死人家了!” “我……爱他?”茫然地想起他的笑、他的怒,还有对她那难以言喻的体贴……竟毫无困难地一一浮现在脑海里,她不由得退一大步,眼泪顿时泛滥成灾。 罗凯倩叹了口气,起身为她倒了杯水,再走回原位坐下。 “哭有什么用?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去把他找回来啊!”可惜身边没手帕,又懒得走到浴室拿毛巾,总不能把身上的的孕妇装借给小妹擦脸吧? 罗凯鉴一迳儿哭,一边哭还一边摇头。“不要……是他、自己要走的……” “你都要他忘了你们之间的事,他不走还赖着让你嫌吗?”想想又让她想到一个关键点。“那个王志骏呢?你真的对他没意思?” “他对我很好。”吸吸鼻子,小脸红成一片。“我真的不晓得他对有意思,我只把他当哥哥……” “你不知道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吗?”罗凯倩真受不了她粗神经。“要不是那个人对你的企图太明显,子厚也不会没道理乱吃飞醋。”“他不高兴,可以讲啊。”一提起他,罗凯鉴又哭了,“他什么事都闷在心里,谁知道嘛!” “就你一个人不知道。”罗凯倩闷声说了句。 “什、么?”她听得不是很清楚,用那双红红的眼的瞅着罗凯倩。 “没什么。”瞧她哭得如此伤心,罗凯倩也不好再多说些责备的话。“你之前不是还去打工吗?那个工作呢?” “辞掉了。”抹抹鼻子,双手沾满水水糊糊、分不清是泪还是鼻涕的水液。 “店呢?还要不要开?”本来还心喜以后有免费的火锅可以吃的,没想到美梦作没几个月就破灭了。 小手胡乱地抹着牛仔裤,罗凯鉴低垂着脸欲言又止。 “不想了?”约略猜到她的心意,罗凯倩淡淡地踩了下她的痛处。 “想啊。”怎么会不想?如果真不想,她干么那么辛苦去打工,然后学了一堆没用的东西回来? “想就去做啊!”再踩一下她的痛点,罗凯倩感觉好爽,“还是没有他,你一个人做不到?” 罗凯鉴还是摇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吧。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天。”罗凯倩起身摸摸她的头,也不太舍得她这么一直哭下去。“我想办法帮你弄到他的落脚处,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认真的在纸上画了好几种不同的字形,为的是火锅店的招牌。千篇一律,草稿上只有相同的七个字——大西瓜的火锅店。 停下笔,阎子厚拿起先前画好的字看了又看,最后,他放下草稿,深深叹了口气。 店里的设计,已经让设计师画好,材料大多运至屋后的空地,再过两天,工人们就要进场装潢了,或许是风声走漏,甚至有些火锅相关食材的食品公司已经前来探底,询问是否有需要他们公司的产品之类,看来完工之日相去不远。 等到这里完工之后,再想办法把整间店交给她,然后,他又得找地方流浪了。 再看了眼凌乱的草稿,他的心情一如纸上紊乱的线条,缠缠绕绕,杂乱得找不到字头。 终究是放不下吧? 或许周旭康说得没错,他是没药救了,这种相思病,比癌症、爱滋病还难救。 你把那天晚上的事忘了好不好?思及她当时慌乱的神情,他的心犹如被塞进绞肉机里绞烂般疼痛。 他相信,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她一定不会再那么冲动,相反的,她会理智地斩断他们之间所有的任何可能,如果可以选择的话。 好讽刺,他是这么爱她,舍不得她受到半点委屈,虽然时常跟她斗上两句,也从不曾真心伤害过她,他不曾后悔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即使那件事令她深恶痛绝。 那个晚上,她是如此柔顺,如此艳丽,美得几乎令他睁不开眼,想忘都忘不掉。 以两人之间从小到大交恶的情形,他还能要求更多吗?不能,能得到她的一夜美丽,他该心满意足了。 好在王志骏那家伙对她还不错,高薪的白领阶级,长得也还算称头,配她,勉勉强强算及格了,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左胸膛像被挖空一个大洞,让他感到莫名的空虚。 “啾——啾啾啾……”刺耳的铃声打断他的思绪,他甩甩头撑起身子,没多细想便跑去开门。 “谁?”偶尔设计师会来与他讨论装潢设计,偶尔旭康和大嫂会来串门子,偶尔也会有食品公司来推销,甚至还有推销报纸的,所以他无法预料门外来人是谁。 “是我。”明亮的大眼有丝浮肿,噙在红唇边的是不太自然的浅笑。 出乎意料,站在门口的竟是一抹清丽的身影,那个令他朝思暮想、撕肝扯肺的倩影,他整个人僵在门前不敢或动,担心自己眼前的幻影会一闪即逝—— 第十章 初秋的夜,带点寂凉的味道,丝丝银白的月光点缀在她雪白的脸庞,感觉竟显模糊而透明,更令他分不清是幻影、梦境或真实。 等不到他开口,罗凯鉴不得不厚着脸皮问道:“不欢迎我吗?” “嗯?”真的是她的声音?不是他的幻觉?顿时,他有丝慌乱,“不,怎么会?随时、都欢迎、欢迎……” 反正再过不久,她就会是这里的女主人,不过是提早几天“登基”和“就位”罢了。 “谢谢。”她场起嘴角,微肿的眼凝着他,“你不请我进去?” “啊?”明显怔忡了下,他手足无措地让开一条通道,“请、请进。” 毫不犹豫地越过他进入屋里,错身之际,熟悉的清香窜入他的鼻间,引来他一阵心悸,眉心不由得紧蹙起来。 她怎么知道他在这里?又为什么来找他?不是已经明白拒绝他的感情了,何苦再添他一笔苦恼? 罗凯鉴张望着屋里的每一个角落,空旷的空间有的是未装潢前的清爽和单调,却没有她想像中,“应该”会出现的女子行踪。 视线落在屋里唯一显得较为凌乱的地方,是桌上一堆杂乱的纸张,远远看,白白的纸上黑黑的一坨一坨,不晓得写了或画了什么,她不由自主地往桌边靠近—— 阎子厚心绪如麻地关上门,转眼间发现她往桌前移动,他心口一提,一个箭步猛然抽走自己鬼画符般,画有店名的纸张。 “不可以给我看吗?”罗凯鉴的大眼水亮亮地凝着他,清澈的眼底看不到任何一丝想法。 阎子厚深吸口气,把杂乱的纸往身后一藏,霍地退一大步,艰困地摇着头。 他还来不及准备好自己紊乱的心情,没有办法在此刻向她承认,自己一厢情愿的企图为她完成梦想的“义举”,他需要更多的心理建设……总有一天得承认,但至少不是这个时刻。 “为什么?”她问。 没办法看她那令自己揪心的容颜,他涩然地闭了闭眼。“你以后、就知道了……” 身后的纸张杂乱不齐,有的被他紧握着,有的,则要掉不掉的依附着“同伴”一起颤动着;不在他设定的范围之内,摇摇晃晃的,迳自飘落一张贪玩的草图,在他来不及反应之际,已然被她迅速拾起—— “大、西、瓜、的、火、锅、店。”她一字字念得清晰,在空旷的屋里更隐隐有种回荡的错觉。“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为我起的店名吧?为什么我不能知道?”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早在纸张飘落之前,她就已经看清纸上的字样,她只是希望他能亲口坦言,之所以为她所伤,却又主动为她筹备店面的理由。“我……”他又退了一步,仿佛眼前心爱的女子,瞬间化身为恐怖的蛇蝎魔女,令他无法坦然面对。“别问了。” 他没有任何理由,只不过想为她做点事而已。 抿抿唇,她再次环顾屋内的每一个角落,就是不曾正眼落在他身上,“我喜欢这里,跟我想像的一模一样。” “……喜欢就好。”始终盯着地面,好似地上全是9999纯金打造的昂贵地砖,他竟提不起抬头看她的勇气。 怕自己冲动地承认潜藏的心意,怕自己情不自禁地不让她离去,只消再看她一眼,他就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 “可是我不喜欢——”最终,她还是移不开眼,泛起水雾的明眸瞬也不瞬地凝向他,“‘大西瓜的火锅店’这个名字。” 胸口一揪,他硬挤出一个浅笑,那是她见过最丑的笑容。 “嗯,你一直不喜欢……‘大西瓜’这个绰号……”他怎么会忘了对她而言,这个最介怀的心结呢?偏偏还是触碰到她的禁忌。 “我喜欢。”她陡地说了三个字,双颊竟泛起可疑的粉色。 “啊?”冷静的头脑当机了,他无法理解她的语意,不自觉地呆愣抬头看她。 “我说,我喜欢‘大西瓜’这个绰号。”向他靠近一步,确定他没有任何退缩之后再进一步。现在她抬起下颚就可以清楚地看清他的五官。“可是我不喜欢‘大西瓜的火锅店’这个店名。” 他的眉紧紧蹙起,随着她的贴近而惴惴难安。 这是什么情况?什么时候开始,她竟也会喜欢“大西瓜”三个字,他依稀记得,为了撇清与西瓜之间的任何关联,她从来不吃西瓜,甚至连西瓜汁都不碰,是什么令她转性了? “那……”呐呐地开了口,才发觉自己根本还没想到该说些什么。“那就麻烦你自己想了。”他没有更多的心力去揣测她的想法,或许,王志骏还比较了解她。 他匆匆走回桌前,由抽屉里翻找出一堆类似资料的卷夹,放到桌上无所事事地翻动着,“这些食品公司的资料,他们有各式火锅所需要的食材,我把它们整理好了,以后,你……你自己决定跟哪些厂商配合。” “我决定?”站在他身后一步的距离,她问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高壮男人。“那你呢?” 他闭了闭眼,没有回答。 不行了,他不能再待在有她的地方,他害怕自己终究忍不住搂抱她,甚至做出她不愿意跟他做的任何事—— “我……我出去透透气。”几乎是逃难,他越过她疾步往门边走去。 “猴子。”熟悉的呼唤定住他的脚步,就在伸手即可碰触到大门的前一刻,“你已经没办法忍受和我同处一室了吗?” 痛苦地眯起眼,理智和情感像两股强大的拉力,轮番绞紧他的心脏。 “你想太多了。”极沙哑地,安抚似的,他轻声说了五个字。 再次走近他的背,她终于伸手由背后抱住他,小脸贴上他厚实的背脊。“你为什么不问我,我喜欢什么样的店名?” 任何不明白的事全明白了,在看到他在纸上费尽心思,一笔一划地刻印着那些字,她想佯装不懂都不行。 这个男人从来不邀功的,他只是默默的做着他认为该做的事,她却盲目的看不清他的好,他的体贴,一迳儿将他往外推,差点将他推离自己的世界。 没有他的日子好可怕,空洞得吓人,她体验过了,在他离开的这个星期,她每天都备尝孤寂的滋味,即使家人的关怀和温暖随时围绕在她身边,她还是感觉好空虚—— “小鉴!?”他不敢置信地盯着环在腰间的白嫩手臂,以为自己神智不清了,才会有如此不切实际的幻境。 “问我呀!”她磨蹭着他的背,感觉衣料上染上颊畔的湿意。“你为这家店做了这么多,至少让我帮点忙。” 漫天波涛在阎子厚胸口翻搅,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轻叹了口气,原来顺从也会变习惯的,他就是无法拒绝她的要求,即使只是一个问句。“你……想给这间店一个什么样的名字?” “‘猴子和西瓜的家’。”她羞赧地环紧他的腰,这样表达够明白了吧? “什、什么?”不可能!他的眼瞪得好大,全身僵直不堪,他一定连耳朵都产生幻听了,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美妙的转变降临在他身上!? 别再作梦了,阎子厚,面对现实吧! “人家说得够清楚了!”缠着他的腰绕过他的腋下,她抬高赭红的小脸望着他。“我要这家店的名字叫‘猴子和西瓜的家’。” 他狠抽口气,眼里满满是不敢置信。“你……你想清楚,这店名……不能、不能乱取的……”他忍不住要结巴了。 “我没有乱取。”美眸盈满水波,她确信自己再认真不过了。“除非你不要我了;如果你不要我,那我也不要这家店。” “我要!”怕机会稍纵即逝,他紧紧抓住她欲松开的手。“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真的?”羞涩地睨他一眼,她随即小脸低垂。 抬高她的下巴,深情地眼凝着她的羞意。“你……确定你不是一时冲动?” 他好怕!好怕一切冀望到后来变成一场空。如果这只是一场会成空的幻梦,他宁愿现在就打碎它,而不要等待一颗心已经无法拼凑时再来面对这痛苦。 “你是吗?”她反问。 “当然不是!”他从来不做冲动的事……呃,那一夜除外。 “那我也不是。”把玩着他胸口的纽扣,她笑得甜美而灿烂。 再也忍不住心头的狂喜,他陡然抱起她飞舞似地旋转,让她的长裙漾起一阵阵美丽的裙波,交错着她的尖叫和笑声,他的心都要飞扬了。 “别这样!”她又叫又笑,晕眩的脑袋分不清是因为旋转不是过度兴奋。“猴子,我头晕啦!” 微喘着气将她放下,他不放心地再次确认。“你,真的是我的大西瓜?” “我是你的大西瓜。”娇艳瑰丽的唇瓣,噙着娇美无比地诱人笑花。 “只属于猴子的大西瓜?”天!他不想这么没安全感的,但他忍不住!他需要更多的承诺,好证明她不会再三心二意。 “你好贪心。”她用指尖勾搔着他的胸口,轻轻浅浅、若有似无的撩拨他。 “是不是?”按捺不住心口的骚动,他攫住她使坏的小手,黝黑的深瞳紧盯着她不放。“你是不是?” “是,我是只属于猴子的大西瓜……唔!” 压抑的唇狠狠地吻住她张合的小嘴,他几乎以为这辈子无法再尝到这迷人的滋味了—— 她是他的!她亲口承诺了,她属于他,她是他专属的大西瓜! 炙人的吻迅速融化彼此间所有的猜忌和伤害,他们不再满足于唇舌相缠的热吻,各自手忙脚乱地为对方卸除肢体相贴的阻碍。 搂抱着她不断亲吻,阎子厚借着身体的移动,将她不着痕迹地带往内室。那里有他暂住的房间,虽然来不及装潢,但至少是个较舒适的空间。 沿途丢置在地上的,是越来越贴身的衣物,男人的衬衫,内衣,长裤,舒适的四角内裤,女人的长裙,上衣,胸罩甚至蕾丝底裤,都被无情地扔在地上,留下一条由衣料构成、迫不及待的轨迹…… “你不后悔?”直到两人前后赤裸地跌进柔软的床铺,他的安全感还没得到彻底地满足。 “我没有后悔过。”包括来找他,向他坦承心意,她没有一丁点的后悔。 坏心地咬了咬她的嫩唇,他还记得她在心下烙印下的伤口。“可是,你却要我忘了那一夜。” 动容地亲吻他的脸颊,她发现自己竟已恋上这个男人的味道。“你忘了吗?” “我忘不了。”细碎的吻花落在她的颈间,锁骨,一路无止尽的往下蔓延。“你的唇,你的手,你的胸部,甚至还有……我全部记得清清楚楚!” “啊……”她难耐地扭动娇躯,毫无抵抗地承接他的热吻,“你坏,色猴子!” “我没办法!”含住她胸口娇美的红花,感受她在自己的唇舌间绽放,双手忙着挑起她不甚熟悉的欲火。“你不能要求我忘记,那是太残忍的酷刑。” “猴子……”她忍不住轻泣,为他不安分的所有举动。“原谅我曾经伤害你……” “不。”拉开她的长腿,焦躁的指迫不及待地探入她的水嫩,“不原谅你,只要不原谅你,你就会因为内疚而离不开我。” 无法忍受再度失去她的任何可能,即便她是带着内疚的心情的回到他身边,他也绝不再放手了! “呜……”她摇着,微愠地吻咬他的下巴。“你知不知道你走得这么急,害我哭了多久?我才不内疚呢!” “你哭了?为我?“”心疼的眼对上了她,温柔地亲吻她地鼻尖。 “唔……”她像条水蛇般扭动不休,又气恼他怀疑地语气,凶狠地咬住他地肩。 “嗯!”他闷哼了一声,抽动的指报复似的加重力道,“你干么咬我?” “你以为……我为什么来、找你?”阻止你了下腹直通而来的热潮,她喘着气抗拒他所带来的快感。 “我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到现在他还厘不清她的心意。 “大姐说……你喜欢我。”水眸溢出珠泪,她抑制不住体内的抽搐,凝缩。 “不,我不喜欢你。”瞧着她的媚态,听着她的娇吟,他的眼渗入不容错辨的笑意。“凯倩说谎,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嗄?”她傻眼了,在高潮来临的此刻,她真真切切地怔住了,“你……半点都不喜欢我?”那她现在这个样子算什么,荡妇吗? “不要怀疑你听到的。”他挑高浓眉,眸底的笑意更深了。“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他再次强调。 “呜……”罗凯鉴忍不住哭出声音,推开他直坐而起,小手忙着擦拭脸上的泪液。“那怎么办?人家已经来不及收回对你的感情了……”怎么会这样?她到底是哪里搞错了?! “你……对我、有感情?”他的心狂跳着,问得战战兢兢,声音都要发抖了。 “不然呢?”她可怜兮兮地瞪着他,可惜脸上的眼泪,鼻涕大大地降低了她的气势。“我又不是犯花痴,犯得着把自己送上门来给你吗?” “小鉴……”全身神经受到至高无上的抚慰,他形容不出此刻激荡在心中的热流。 “都是你啦!”她迁怒了,抽抽噎噎地指责他的不是。“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体贴?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什么事都要顺着我?” “我爱你。”再也藏不住淹上喉咙的感动,他终于松口了。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让我爱上你?”她哭糊涂了,根本没听到他爱的告白。 “我爱你啊,小鉴。”舍不得她斑斑泪痕,他用指尖抹去她的泪。 “讨厌鬼!不要对我那么好!”对他的声音充耳不闻,她完全不晓得自己遗漏了多重要的信息。“你不喜欢我,就不要对我那么温柔,我……哇——我不管了!你要对人家负责啦——”越想越伤心,她索性放声大哭。 “小鉴。”心疼地搂紧她,他的心被她的泪水折磨得一塌糊涂,“我爱你!我这所以说不喜欢你,是因为‘喜欢’两个字根本不足以形容我对你感情!” 罗凯鉴怔忡地赖在他的胸口,由他的胸膛的共鸣,她终于接收到他要传达的讯息。 “你、你说什么?”她将他推离一臂之遥,呆呆地瞪着他。“你说你爱我?我没听错?”噢!天啊!超级大惊喜! 他好气又好笑地摇着头,“你没听错,我爱你。” “真的爱我?你真的爱我?”她湿着一张泪脸,傻傻地笑了。 无力地睐她一眼他轻叹一声。“是,我阎子厚真的爱你罗凯鉴。” 罗凯鉴霍地噙着笑,正经八百地直盯着他瞧。 “干么?”瞧得人家心里发抟咧! “你不是说你爱我吗?”狠瞪他一眼,她真想为自己的勇气喝采。“那你还愣着干么?” “啊?”傻瓜易主了,这回附身到阎子厚身上去了。“什么意思?” 她笨拙地拉来薄被盖住娇躯,无限娇羞地轻声低语,“笨猴子,人家都脱光光在你床上,你还坐在那边做什么?” 啊哈!脑袋里的电灯泡发亮了,傻瓜开窍了。 蛰伏的野兽觉醒了,他以饿虎扑羊之姿直扑而上,将罗凯鉴那只小绵羊吃干抹净,被啃得尸骨无存。 漾起的,是满室春意和无边春色。还有或轻或重的粗喘呻吟,加上一世的承诺—— 激情过后,吻痕斑斑的罗凯鉴不依地拍打阎子厚的肚子。“你看啦!臭猴子,这么粗鲁,把人家白白地皮肤弄得一点一点红红的丑死了!” “不会啊,我觉得很漂亮啊!”他可得意了,满足地看清她身上印满属于他的印记。“不然去洗个澡,我帮你洗好不好?” “不要,你哪有那么好心?八成不安好心眼。”咦?她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敛…… “美女当前,当然不安好心眼。”他乐了,拉着她下床,直往浴室里拖。 “臭猴子,我不要洗澡啦!”洗澡?洗澡!?洗澡!“后!你给我说清楚!昨天帮你接电话的女人是谁?”以蛮牛般的力道反拖住他,罗凯鉴差点没泼妇骂街。 “谁?哪个女人?”阎子厚满头雾水,搞不清她在清算哪一笔帐。 “昨天下午啊……”她不想当个妒妇,但她实在忍无可忍。 “昨天下午……”他认真地拧眉思考,好一会儿才灵光一现,“原来那能电话是你打的啊?又没有来电显示,我还当是谁呢!” “是谁?还有哪个女人会拨手机给你?”她气坏了,跳起来抱住人的脖子,猛咬他的耳朵。 “敛,知道我手机号码地人那么多,我哪知道谁什么时候会打给我?”他赶忙托住她地俏臀,免得她的小屁屁去亲吻地板。“你别逗了,昨天接电话的是周旭康他老婆;周旭康你记不记得?每次都在吃饭的地方遇到的那个……” “那个大饭桶?”就是笑得特别热情的那个,她记得很清楚。 “对,那个大饭桶。”他苦笑,趁她不注意,抱着她往浴室走去。 未几,只听见浴室传来震天的吼叫—— “臭猴子!不要再来了!我没力气……啊……” 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啊、叹、一、噫、噢、呜——小心长针眼。 尾声 “哇——好浪漫喏——” 店里的两命食客,边吃火锅还又免费奉送的爱情故事可听,故事听完,火锅也差不多吃完了,两人眼里同时装满了爱的星星。 “那,老板你就是那只猴子,老板娘就是那颗大西瓜喽?”红衣女的视线不断地再两位老板之间流转,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恩,我就是猴子。”穿着围裙地阎子厚阎子厚大方承认。 “对啊,他就是猴子。”罗凯鉴笑眯眯的,脸上漾满好看的红彩,看着丈夫的神情是既满足又深情。“我呢是猴子的大西瓜。” 夫妻两相视一笑,当场羡煞两个年轻的女孩。 “好棒喔,我也要找到属于我的猴子。”蓝衣女孩赞叹一声,为他们的爱情故事迷醉了。 “那你要先变成大西瓜才行。“红衣女孩忍不住逗弄她。一桌子人同时笑了。 “老板。如果以火锅来分类,你觉得你和老板娘的爱情属于哪种锅?“蓝衣女孩望着吃光的瑞士锅,其实她心理已经又底了。 “你们说呢?“罗凯鉴伸手牵住丈夫的手,反问两位女孩。 红衣女孩心有所感地说:“恩,我觉得你们地感情好甜蜜,就好象浓浓稠稠,又香甜可口地瑞士锅,令人回味无穷。” “我也这么觉得。”蓝衣女孩兴奋地拍同伴地肩,两人惺惺相惜。 “哪你们请你们以后常来光顾喽。”阎子厚开她们玩笑。 “哪没问题啦,我们一定会带朋友来,再来听你们的爱情故事!” “最重要的是吃我们的锅品。“ “对对对,这是一定要的啦!“ 四个人说说笑笑,正巧又有两位客人由大门进入,阎子厚忙起身招呼。 “欢迎光临,请问两位要用什么锅?“ “两份涮涮锅。“ 如果一种锅品形容一样爱情,那么,香甜浓稠的瑞士锅、清淡爽口的涮涮锅、异样口味的鸳鸯锅和辣到耳朵痛的麻辣锅,哪样才是各位最佳的选择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