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情百分百》 楔子 第二代继承人的交替,使得瞬息万变的商界重新洗牌整装,其中以“铁鹰集团”的崛起最引人注意,成为人人耳熟能详的企业体系。 “铁鹰集团”以饭店业起家,原本只是家小有规模的服务业公司,自从由第二代少东铁鹰瀚接手后,由于他精锐的投资眼光及强势的作风,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将“铁鹰集团”拱上商界的龙头,将它的触角伸展到各行各业,可说是个带有浓厚传奇色彩的人物。 当然,除了铁鹰瀚个人的努力之外,他的几个得力助手亦是功不可没,其中以“风、飒、飘、扬”四人最具代表性。 邵慕风,位居四人之首,饭店业的负责人,交际手腕高强,性喜游戏人间,认为人生苦短,最爱找机会开别人玩笑。 雷飒,沉稳内敛,知名建筑设计师,负责的是建筑业,处事态度正如他笔下的经纬线条般一丝不苟。 凤飘鸣,看似懒散,却拥有最精锐的头脑,资讯业正是由他主导,也是将铁鹰集团借由最先进的网际网路推上国际舞台,享誉国际的大功臣。 谷胤扬则是负责上市股票及西寡投资,把铁鹰集团雄厚的资金炒作成原来的数倍,富可敌国。 四人典型各有不同,却个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四人在女同事之间各有其爱慕者,尤其在总裁铁鹰瀚成婚之后,四人的名气指数更是扶摇直上,爱慕者私相较劲,盼能如总裁夫人阮棠般跃上枝头当凤凰,只是不知最后奖落谁家—— 第一章 汪昱晴连跑带冲地往铁鹰大楼直窜而入,眼睁睁地看着电梯大门毫不留情地在她眼前逐渐阖上,她伸长了食指按下电梯按钮,希冀电梯中控能迟个○.一秒,让电梯重新开启,使她有机会可以搭上这迟到前最后一班电梯…… “唉……”当电梯终究无情地背叛她往楼上直线攀爬,她只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神情狼狈地瞪着电梯仪表板出气。 这个月才开始五个工作天,她便已经迟到第三次,看来不仅全勤奖金泡汤了不说,恐怕还会被扣个几百块的薪水……噢!真是倒霉透顶了! 都是潘馨秀害的,要不是她把买来送给她男朋友的古龙水到处乱放,自己也不会因不小心弄翻那瓶“号称”很贵的古龙水,而晚了几分钟出门。 要是馨秀敢叫她赔古龙水的钱,她一定拆了她的骨头喂狗! “汪汪,你迟到喽!”背后远远地便传来一个爽朗的叫唤,令汪昱晴心跳立时漏了一拍。 “不要叫人家汪汪啦,真难听!”她抗议地嘀咕着,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用回头就知道来者正是“四公子”之首——邵慕风。 她在铁鹰集团工作,算算也有五年了,至今仍是收发室的小妹,只不过身分由工读生跃居正式员工,所做的工作却一成不变,在各个部门间跑来跑去,也因此认识了许多不同层级的人。 大部分的员工都认识她是收发室的小妹,但许多人甚至连她的名字都记不起来,可不知为何;邵慕风从第一次见到她并知道她的名字之后,便一直“汪汪、汪汪”地叫,好像跟她熟烂了似的,还把人家的名字叫得像叫狗一样,难听得要命! “不会啊!汪汪、汪汪,好叫又好记,你有什么不满意的?”邵慕风扮了个鬼脸,硬是耍赖地多喊了几句。 汪昱晴翻了翻白眼,这么多年下来,要不习惯他的无厘头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况且他的口才极好,她是怎么也辩不过他的,除了让自己麻痹到没神经,她还能怎么办呢? “风,你又逗着人家妹妹玩啦?”慵懒的嗓音响起,凤飘鸣的手已搭上邵慕风的肩,他一脸笑意地随口跟汪昱晴打招呼。“嗨,早。” “呃,凤先生早。”汪昱晴没料到凤飘鸣的出现,更没料到他会跟自己打招呼,一时间有点错愕,小脸微微泛红。 邵慕风没漏看她脸上细微的转变,眯起眼,好笑地调侃。“看来飘的魅力比我高出许多,竟然让汪汪脸红了哩!” 经他这一说,汪昱晴的脸更红了! “别胡扯,小妹妹脸皮薄,吓哭人家可不好。”凤飘鸣皱了皱眉,不是很认真地责备道。 “把谁吓哭了?”陆续加入的是谷胤扬和雷飒,两人脸上都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正等着看谁会出糗,一副准备欣赏好戏的模样。 天!今天是什么好运气,竟能遇到四大公子齐聚一堂!?汪昱晴觉得体温不断上扬,紧张指数急遽升高,顿时空气稀薄得令呼吸有些困难—— 四公子平均身高起码有一八五,她却只有一五八,八成是眼前这几个高个子把氧气吸光了,不然她怎会有此错觉咧? “去去去,我这是在跟小汪汪‘培养感情’,你们不要来凑热闹!”邵慕风一把搂住汪昱晴的肩膀将她带到一旁,让她跟其他三人拉开距离。 “春天提早到了吗?风。”谷胤扬顶了顶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嘴角微扬。 “你秀逗啦?今天才十二度,别说你身体的温度感应器失灵了。”离春天到的脚步还差一大截,扬这家伙八成冷得脑袋打结了! “小妹妹要小心喽,这头大野狼有恋童癖哦!”雷飒难得幽默地插了句。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杀来杀去,完全漠视众人口中的“小红帽”正处在水深火热的情境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才有恋童癖!”邵慕风气呼呼地瞪了雷飒一眼。“汪汪已经满二十……对吧,你满二十了吧?”他义正辞严地顶回去,却又不甚确定地回头问了问汪昱晴。 她再次叹了口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她是满二十了,上个月才刚满,不过这对他们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呢? “蜜桃成熟喽,风,手下留情呐!”凤飘鸣嘻皮笑脸地一语双关。 一句不经意的调侃竟吊诡地牵动气流的波动,邵慕风挂在她肩上的手瞬时有些僵硬,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汪昱晴更惨,一张小脸红得足以烧掉整栋铁鹰集团三十二层的大楼,尴尬地直想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叮!”霍地电梯响起提醒声,无意间打破了令人窒息的迷思。 汪昱晴僵硬地走进电梯,跟在她身后的是邵慕风,他按住延长开门键,莫名其妙地看着还杵在电梯外的三个大男人。“喂,上来啊!” “旁边这台也下楼了。”雷飒的视线胶着在电梯的仪表板上。 “你们先上,我们随后就到。”谷胤扬将双手插进裤袋,帅气地踏了踏脚尖。 “别太亲热,小心监视器‘录影存证’。”凤飘鸣不正经地补了句,三人鱼贯地走进旁边的另一台电梯,还不时传来什么“鲜花”啦、“牛粪”之类的耳语,用肚脐想也知道那绝对不会是些好话。 邵慕风放掉指尖的钮,神情有丝尴尬。“他们就是爱胡闹。” “你们感情真好。”汪昱晴吸了口气。她必须找个话题来说,不然她会死的,死在羞赧的气氛里。 “哪里好?最好别让我逮到机会恶整他们——”邵慕风忿忿地细数他们的不是,言词间却掩不去深厚的友谊—— ☆     ☆     ☆ “汪昱晴,你再给我混呐!一整个早上才做了那么点事,公司是请你来吃闲饭的吗?”一整个早上,汪昱晴就忙着处理邮政信箱的信件,直到午休过后才进到收发室;才一脚踩进办公室的大门,室长周美芳尖锐又刻薄的声音立刻毫不留情向她直劈而来。 “还不快把这份公文送到业务部去,迟了当心落个‘办事不力’的罪名被炒鱿鱼!”一个公文夹随着周美芳的嗓音飞落到她桌面,发出“啪咛”一声。 “是,我马上就去。”虽然这个职场她待了五年,但很可惜的是,收发室里每个人的资历都比她深,即使包括她在内总人数也只有三个人,所以她一直是负责跑腿的那个。 “咦?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周美芳嗅了嗅她身上隐隐传来的香气,涂得血红的手指在她身上戳来戳去。 “喔?没、没有……”汪昱晴吓了一跳,顿时有点结巴。 周美芳真可谓“好鼻师”,都已经过了一整个早上,就算她身上真的沾上古龙水的气味,理应随着空气蒸发逸去,她竟然还闻得出来!? “没有?”周美芳的三角眼闪了闪,原本就尖锐的声音更加拔高。“分明是男人的味道,你还敢狡辩?” 周美芳年届三十,至今小姑独处,眼见汪昱晴小小年纪,身上便沾染上男人的气味,心里颇不是味道,忍不住酸气直线上扬。 “叹,什么人惹得我们室长不高兴哪?”汪昱晴还来不及做任何周美芳口中的“狡辩”,一个醇厚的男音夹杂着漫不经心,硬生生地插进两个女人的对谈。 “邵先生!”周美芳立刻将注意力放到突然出现的男人身上,原本尖锐的声音霍地变得嗲声嗲气,一张涂得过厚的粉墙脸堆砌着满满的笑容。“您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需不需要我帮您泡杯咖啡?” 汪昱晴呆愣地看着周美芳的转变,速度之快真是令她叹为观止!而且她有点担心,不知道周美芳脸上的粉,会不会因脸皮变化太快而一块一块地掉下来? 眼角不经意发现收发室里另一个成员林晓玲正不断地向她挤眉弄眼,她垮着眉对林晓玲挤出一抹苦笑,她不知道此情此景,自己除了陪笑脸之外还能做什么? “别忙了,现在正好没事,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我的东西。”邵慕风一派公式化的笑容轻易地收服周美芳的怒气,他避过周美芳的眼,向汪昱晴使了个眼”色。 汪昱晴见到后笑得更僵了,她僵硬地弯起眼眉,强迫自己的嘴角拉出一抹弧线,额头却冒出隐形的黑色帘幕,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要命!他不怕被室长看到吗? 他当然没理由怕,可她怕呀!她怕到时候室长乱吃飞醋,那她可就粉凄惨了 “有有有,这些都是您……”周美芳由自己抽屉里找出属于邵慕风的邮件,超级做作地扭腰摆臀向他靠近,并有意无意地触碰他;倏地,她像发现了什么似地撑开眼角的鱼尾纹。 “邵先生,你……你身上的味道……”她不敢置信地看了看邵慕风,然后狐疑地将眼光移向汪昱晴,眼底写满了妒意。 “嗯?”邵慕风闻了闻自己的衣袖,不甚在意地回答。“哦,古龙水的味道,怎么了吗?”现今许多男人都习惯擦上淡淡的古龙水,在外国这甚至可说是一种礼貌,他在国外待久了,自然也养成这种习惯,不过这值得她大惊小怪的吗? 汪昱晴莫名其妙地被周美芳瞪了个大白眼,她一阵错愕,无辜地眨了眨眼。 “你……你身上的味道怎、怎么跟汪昱晴身上的味道一……一模一样?”周美芳的脸色像看到鬼一样难看,好似识破丈夫外遇的黄脸婆! 汪昱晴瞠大了眼,不会吧!他身上难不成也擦了跟她打破的那瓶一样的古龙水? 天!这是什么烂透了的巧合!? “有吗?”邵慕风拧起浓眉,特意走到汪昱晴身边闻了闻。“真的耶,你沾上我的味道了,我刚才怎么都没注意到?”他扯开笑脸,并没有多想。 汪昱晴无力地翻了翻白眼,他这么说;恐怕更要教人误会了! 果然,周美芳听他这么一讲,脸色吏加难看。“难、难道你们……你们……” “我们?”邵慕风看了看汪昱晴,突地明了周美芳的意思。“你以为我们正在交往中?” “应该不是吧!?”周美芳升起一抹期待,她很快地否定自己的胡思乱想。 邵慕风见状玩心大起,倏然密实地一把搂紧汪昱晴的纤腰,不管其他在场者尖锐的抽气声,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对,没错,我们是‘正在’交往,而且早上才由宾馆里出来。” 顿时,收发室里一片静默,周美芳与林晓玲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而汪昱晴—— 她根本就已经当场吓得心跳当机、晕死过去! ☆     ☆     ☆ 幽幽转醒,汪昱晴缓慢地睁开眼皮,一脸茫然地瞪着天花板陌生的美术灯,突然所有的记忆跃进脑海,吓醒所有的脑细胞! 她霍地紧张地坐起身,伸手按着隐隐发疼的头,想确认自己身在何处,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曾见过这个陌生的房间。 噢,都是那个邵慕风害的,这次她一定会被他害死! “风飒飘扬”四公子在公司里一向各有各的仰慕者,她们对自己心目中的偶像是极尽崇拜之能事,简直将他们当成“神”来看待,不仅如此,还把他们当成心底深处的梦中情人,是最完美的男人。 而好死不死,室长周美芳更是邵慕风的头号爱慕者;平常周美芳已经是很会找机会差遣她了,如今在他一阵乱语之后…… 天!她实在没有勇气继续揣测下去! “你醒了?”邵慕风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一贯的笑容。“你真够会吓人的,下次要昏倒前记得先打声招呼,ok!?”他用手指比了个倒下的姿势,不甚正经的表情让人看不透他说的话是否认真。 “唉,我真的会被你给害死!”面对他的嘻皮笑脸,汪昱晴实在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只能叹气以对。 “害死?”邵慕风夸张地左右观看,然后扯开大大的笑容。“这里没刀也没枪,就算我真想害死你也做不到。” “这是什么地方?”汪昱晴翻了翻白眼,他难道不知道有时候杀人是不用刀枪的吗?再跟他胡扯下去,她一定会脑袋打结。 “我办公室里的休息室,怎么样?还舒适吧?”他可得意了,这可是他和飒、飘、扬四个人好不容易向铁鹰瀚硬拗来的,而且还是由飒亲自规划而成,小是小了点,但熬夜办公时好用得很。 “嗯。”她点了下头,掀开薄被准备下床回到工作岗位。 “你干么?”他皱起眉,黑眸里有着不赞同的光彩。 “工作啊。”她弯腰在地板上找鞋子,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都已经下班了,还做什么做?”他一把将她推回床上,把摆在床尾的鞋子踢到床底下。“而且你的脸色不太好,我看你还是多躺一会儿。” “下班了!?”她一惊又连忙坐起身。“那……那我该回家了。”她怎么可以独自一人留在男人的房间里?这……太可怕了! “不急。既然你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可不可以说明一下,你身上为何会沾上我的味道?”对于这点他倒是比较好奇,回家的事可以等会儿再说。 他不过和她在楼下说了几句话,了不起搭同一台电梯,这样就可以把味道“黏”在她身上,那么全公司的女人不就有一半以上都会沾上了吗? 难不成是他擦了太多?他有点担心地拉起袖子闻了闻,却闻不出个所以然。 “我早上打翻了一瓶古龙水,可能刚好跟你的一样。”她简明扼要地回答,一心想着回家的事。 邵慕风漂亮的眼霍地弯成半月型。“哦——小汪汪做坏事了。” “谁啊?”汪昱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突生不妙的预感。“我哪有做什么坏事?” “还说没有。”邵慕风兴冲冲地坐到她身边,帅气的脸蛋向她逼近。“你一个女孩子,家里怎么会有古龙水?是不是跟男人同居哪?” 汪昱晴下意识地将上半身往后倾,并且被他的无中生有吓出一身冷汗。“你……你、你不要乱讲,那瓶古龙水是我表妹买来要送给她男朋友的。” “嗯?”理论被推翻,邵慕风拧起眉,没多久又露出笑容,再次将上半身往她的方向前倾。“你一定是暗恋你表妹的男朋友,因为吃醋才把你表妹要送给他的东西打破,对不对?” 所有血气往脸上冲,汪昱晴简直要被他吓死,为他说的话和他的举动。“我、我才不会做那种……暗恋的蠢事!” 事实上,她说这句话是心虚的要命,因为她真的有暗恋的对象,而那个人……此时正跟她面对面,讨论她是否暗恋别人的事。 其实她也不是故意要暗恋他的,他才是这宗“暗恋情事”的始作俑者! 记得她刚进公司当工读生没多久,每天生活在被前辈压榨的日子里,在各楼层间跑来窜去,常常忙得连喝口水的机会都没有。 有一回,好像是公司里的电梯正在维修,只剩下一架电梯在运作,在久久等不到电梯的情况之下,她贪快,所以爬楼梯练脚力,不料扭伤了脚,整个脚踝肿得跟馒头一样大,在楼梯间里疼得快晕过去,可是工作又不能丢着不管,只得抱着急件公文坐在阶梯上偷哭。 正巧邵慕风跑到楼梯间抽烟,循声找到颇为狼狈的她,在了解了大致的情况之后,他义不容辞地先送她到医务室包扎伤口,然后不容置喙地送她回家,并“顺手”帮她把未送完的公文送到该去的地方,虽然他并没放在心上,但从此她却不由自主地在心上留下一小块空间让他停驻,怎么也挥之不去。 而令她苦恼的是,这小块空间有逐年扩大的趋势,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暗恋是蠢事吗?”几乎每个人青春时代都有过这么一段,他可不觉得这是件蠢事,不过纯暗恋而不懂得告白,的确是蠢事一件。 “对啦对啦,你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她坐在床上,背脊都往后倾成四十五度了,腰椎支撑得很辛苦,已经开始发出酸疼的讯号,只得敷衍地答应他。 “真的吗?那你干么把人家送给男朋友的东西弄破?”他摆明了不相信,而且完全没把她的哀求当一回事,上半身更往前倾斜了些。 “那是不小心的啦!”她再度往后仰,吃力地用手臂撑住身体。“我太晚起床,慌张之下才会打破的嘛,我又不是故意……噢!”很倒霉的,她的手终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而往后倒,再次跌进软软的床上。 “嘿!”邵慕风见状流露出一丝关心,他完全没注意到这是自己造成的下场。“就说你脸色不好吧,你看你真的体力不支了!”他一副未卜先知的表情。 “我好得很,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吗?”她忿忿地坐起身,刻意避开他的俊脸,那会令她心生不安,而且她没办法让自己像没事一样,以这种暖昧的姿势跟他继续聊天下去! “不行!”万一她昏倒在路上怎么办?他可不想担上“坏男人”的罪名。 “为什么不行?现在已经下班了!”她心里急了,他到底留她下来做什么? “不是不让你回去,只是你的身体这么虚,万一在半路上昏倒也就罢了,可万一再遇上个色狼还是变态什么的,你一个好好的女孩子不就毁了?”他开始叨叨絮絮地念个不停。 “最恐怖的是,万一遇到的坏人还是个人口贩子——啧啧啧,你这一辈子就真的完蛋了。” 汪昱晴像看恐龙一样瞪着他,半晌,忍不住掩着嘴“噗啼”一声笑了出来。 “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你笑什么笑?”他有点恼了,口气陡地变差。 “对不起,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紧接着又是一串笑,笑得邵慕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汪汪,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他语带威胁地摩拳擦掌。 “我、我实在很抱歉,可是……”她笑着擦了擦眼角。“你不觉得你好像五、六十岁的老妈子一样爱碎碎念吗?” 第二章 “你说什么?”邵慕风用小指挖了挖耳朵,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久没挖耳屎,所以听得不是很真切? “我没有恶意,只是觉得你刚才好像老妈子,一张嘴叨叨絮絮地念个不停。”汪昱晴边说边笑,当真以为他没有听清楚,很认真地再重复一次刚才的话。 邵慕风霍地攫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撂倒在床上,吓得她瞠大了眼,不知道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 “你知不知道,这辈子我最恨别人说我像女人?”他眯起漂亮的眼,气势慑人地盯着神色惊慌的她。 “嘎?对不起,我、我不知道……”她竟在不知不觉中犯了他的忌讳?不知道有没有补救的办法?“可是……我说的是老妈子,不是小——” “老妈子也不行!”只要是女人就不行! 由于他长得白净,脸蛋又“漂亮”得过火,自小以来便承受不少长辈同侪的取笑,老说他比女人还要美,因此他特别气愤别人拿他跟女人比较;自他成年以后,他发过誓,只要有人敢说他长得像娘儿们,他绝对会跟对方大干一架! 但她可是个娇滴滴的女人,他该怎么惩罚她才好咧? “那、那我收回总可以了吧?”她从没见过他这么凶的表情,心里还真有点害怕。 “不可以收回!”他阴恻侧地扯开嘴角。“现在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那、那、那……”她结结巴巴地“那”了个半天,想不出自己该说些什么,只好旧调重弹。“那我……我要回家了。” “惹毛了我,你以为你还回得了家吗?”他将头压下,两个人的脸只差几公分就要碰在一起了。 汪昱晴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她膛大着眼,瞬也不瞬地盯着他迷人的黑瞳。“那……你、你想怎么样!?”她豁出去了,横竖他就是摆明了不放过她,不如自个儿壮大胆子问上一问,免得到时候死得不明不白。 “嗯……我还没想到要怎么惩罚你,不如——”他顿了顿,认真地回应她的注视。“你替我决定,怎么样?” “我!?”她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见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哪、哪有这种事?我不知道啦!” 哪有人让自己决定如何受罪?除非她是白痴,否则断不可能说出让自己为难的决定。 见她又喟又痴,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竟奇异地勾起他体内的骚动,漂亮的黑眸紧盯着她红艳艳的唇瓣,在大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之前,他的头已自作主张地俯向她,火热的唇主动地衔住她惊愕的小嘴—— 汪昱晴瞪着大大的圆圆眼,所有时间在她脑子里停滞! 他……他在做什么啊!? 他为什么要吻她? 嗄!那条像蛇一样黏黏的东西……不会是——舌头吧?天呐!他怎么可以把舌头伸进她嘴里!? 邵慕风原本还在沾沾自喜,想不到自己居然可以想出这个既可以“惩罚”她,又可以让自己受惠的处罚方式,不料一碰到她的唇,原本属于惩戒性质的吻就迅速变质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她的唇会是如此香甜诱人,而他几乎每天都与她碰头,竟还会忽略这可人儿长达四、五年之久—— 真是暴殄天物呐! 他热切地舔吮她唇内生涩的小舌,浑然不觉身下的人已浑身僵硬,额头不断沁出冷汗。 当他忘情地以手掌抚上她胸前的柔软时,霍地时间又开始在汪昱晴的脑子里运转,她羞窘地把抵在他胸膛的手臂用力撑直,将他推离一臂之遥。 “你……你够了吧!”她气喘吁吁地抗议,可惜稍软的语气配上红咚咚的俏脸,怎么都听不出其中的责备。 “如果可以再来一次,我会更满意。”显然他并不满足,不过还算可以接受。 “你、你别再靠过来了!”汪昱晴戒备谨慎地蜷成一团,就怕他又毫无预警地扑身而来。 这种刺激一次就够了,她没有强壮的心脏能够再承受一次! “嘿,别这样,不过是个吻罢了!”他无赖地笑了笑,伸手想拉她的手。 “不要!”汪昱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她紧张地以臀部往后挪了一大步,硬是躲他躲得远远的。 对他而言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吻,可对她来说,那可是她一辈子一次的初吻,从来没有人曾对她做这种事,虽然她是暗恋他没错,而且也很愿意跟他接吻,可她不要这种游戏似的吻! “小汪汪……”邵慕风突地觉得心情有丝沉郁,他悻悻然地缩回自己的手,微皱着眉瞅着她。 “什么都不要说。”汪昱晴迅速下了床,在床尾的地上找到她的鞋。“我要回去了。” 即使她没有什么损失,但她却觉得自己的心受了伤,她只想快点回家独自疗伤。 邵慕风抹了抹脸,这种怪怪的心情还是头一次出现在他身上。“我送你。” 汪昱晴穿好鞋子,正想拒绝他的好意,不料他早看穿她的心思,先一步堵住她的嘴。“不准拒绝,不然我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昭告天下!” ☆     ☆     ☆ 好不容易撑过一路上难挨的凝滞,一到她租宿的公寓楼下,汪昱晴立刻头也不回地拉开车门往公寓大门冲,她惴惴不安地靠在阖上的门,直听到邵慕风的车离去的声音,她才抬起沈重的脚走回自己的家。 “昱晴,我看到了哦!”一开门,潘馨秀的大饼脸已好整以暇地堵在门口,一脸发现新大陆的模样。 “看到什么啦?”她好累,累得不想理任何人。 “看到有男人送你回来啊!”这可是不得了的大发现耶!自从阿姨和姨丈到日本定居以来,她就搬来跟昱晴一起住了,从来没见过有男人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这次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头一遭呐! “你男朋友啊?” “谁……”汪昱晴,心虚地胀红了脸,她慌张地摇头兼摆手。“你不要乱讲,我才没有交男朋友咧。”唉,她为何得遭遇这种事?说穿了又是邵慕风惹的祸! “真的没有吗?”潘馨秀狐疑地看着她。“你的嘴巴怎么肿起来了?” “嗄?”她立刻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捂着自己的唇。“我……我喝汤的时候烫到的——” 她看不见自己的唇,但真的有丝疼痛,经馨秀这么一说,她心虚的无以复加。 “是不是烫到的,你自己最清楚。”潘馨秀语带玄机地说。“你别骗我哟!” “我可没这嗜好。”汪昱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好累,你可不可以饶了我,让我好好睡一觉?明天我还得上班呢!” 她可不像馨秀那么好命,馨秀是大学生,有课上课、没课打零工,不高兴还可以罢工,反正有人供应生活费,干么跟自己一样累得像条狗? 怪就怪自己当初夸下海口,不愿接受爸妈每月按时寄给她的生活费,现在就算把自己累死,她都没那个脸喊声累。 哑巴吃黄连,大概就是她现在最好的写照吧! “没问题。”潘馨秀见她一脸莱色,看来今天只好让她一马。“喂,别忘了你打破了我的古龙水——” “你再提那瓶天杀的古龙水试试!”提到真正的罪魁祸首,汪昱晴忍不住将累积的情绪全数爆发,她火大的大声吼回去。 “那……晚安……”潘馨秀被她吓傻了,呆愣地侧身让出走道,让汪昱晴进屋。 茫然地目送昱晴进房,潘馨秀仍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过是一瓶三千多元的古龙水,她那么凶干么? ☆     ☆     ☆ 每个部门的进度都略有不同,有的是机动性的,脚步自然较快,而有的是得慢慢地熬才能熬出好东西,凡事自然就急不得了。 很不幸的,收发部正好是整个铁鹰集团里最最机动性的部门,她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重要的文件发送到各个部门,所以步调最快,行动力也最惊人。 只是汪昱晴从不知道,收发部发散流言的速度更是以光速计算,成效无法估计。 今天她起了个大早,顶着十五度的低温,正好清醒她不甚清醒的头脑,一路不断为自己打气,把自己的精神调整到最亢奋的情况,好面对一整天庞大工作量的挑战,可迎接她的,却是令人浑身乏力且无法澄清的闲言闲语与淡漠的眼光。 她一进公司便发现平常会在电梯口相遇的同事,她们的眼光明显地与往日不同,一双双美眸竟不约而同地对她投射出犀利且阴冷的寒光,令她不寒而栗。 她很清楚这都是昨天邵慕风的胡言乱语所引起的骨牌效应,为了不让自己陷于更困窘的境地,她选择缄默,佯装不知道那些人针对的是她,这样心里会好过些。 但不管她走到哪里,那些人总是各自形成一小圈、一小圈的小团体,不时窃窃私语且对她指指点点。 这种情况并没有因她表现出友好而改善,令她不舒服到了极点,而令她最最不舒服的,首推室长周美芳的反应。 刚跑完秘书室,接下来的便是业务部,她才刚坐下来喘口气,想喝口热开水暖暖身,周美芳尖细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令她如坐针毡—— “职位低就得认命,别仗着有人撑腰就拿翘,我周美芳可不吃这套!”周美芳看似在整理手边的文件,实则是不折不扣地说给“某人”听的。 汪昱晴吹了吹仍冒着白烟的热开水,一双眼睛也没敢乱瞄,就这么直直地盯着桌上的信件,不发一语。 “我说昱晴呐,等会儿你还得去跑邮局给客户寄包裹,你还真沉得住气,有时间在这里喝茶?” 周美芳见她没反应,索性走到她身边嘲讽道:“我看大概是派给你的工作,对你而言太清闲了,这样好了,等你从邮局回来,把所有的客户资料重新输入电脑,我昨晚不小心把资料给洗掉了。”她说得云淡风清,没有一丝罪恶感。 所有的客户资料!? 天晓得那有多多,单单台湾部分就一、二十张电脑纸列不完,更何况得加上外国的客户!? “记得啊,明天上班前就得键完,否则明天的工作就延宕了!”周美芳存心想操死她,说完后也不等她答应,摇着扁平的屁股离开她的座位。 汪昱晴简直欲哭无泪,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嘛! 她是可以装作事不关己,也可以当作所有人都内分泌失调、情绪失控才特别针对她;但偏偏室长交代下来的工作不能不做,她打字又很慢,就只会不争气的“一指神功”,看来今晚她没办法回家,百分之两百注定得留在公司里赶夜工了…… ☆     ☆     ☆ “邵先生,你还没走喔。”铁鹰大楼的中年守卫张着一口黄板牙,笑嘻嘻地向甫走进门的邵慕风打招呼。 “东西忘了拿,有事吗?”邵慕风把车钥匙俐落地丢进口袋里,按下电梯按钮,随口问道:“公司里没人了吗?” 大楼的警卫管制森严,每个人出入都有登记,即使加班也得先到警卫室里登记,所以他才会这么问。 “走得差不多喽。”守卫翻看手边的出入登记簿。 “啊,收发室有个小姐还没走啦,我看看……喔,是汪小姐啦,她说今天要加班,还说要工作到很晚咧。”他想起汪昱晴吃过晚饭后有跟他提了一下,他原封不动地转述给邵慕风听。 “知道了。”电梯正巧到了,他边走进电梯边向守卫示意。 小汪汪加班?收发室真有这么忙吗? 耸耸肩,他按下三楼的按键—— “ㄒ1ㄅ……ㄇ……ㄠ……四声——”汪昱晴边找着键盘上的注音符号,边发出声音确定拼音是否正确,两只圆圆眼看着都快充血了。 “唉——”她推开键盘,酥麻地拉长手臂,真后悔念书时没好好地练打字,现在才来后悔却再也来不及了。 唉、唉、唉,三声无奈,她为何老做些会令自己后悔的事咧? “九点了,我现在应该在家里看电视,看我的hbo、我的‘铁狮玉玲珑’,可是为什么我到现在还得傻傻地在这里跟电脑键盘奋战咧!?”看了眼手表,她开始自怜地自言白语。 “我为什么要受这种鸟气?都是邵慕风害的,我一定跟他八字不合,不然他干么害我?” 她越想越气,索性恼怒地站起身,打开三楼的窗户对着门外大吼。“死邵慕风、臭邵慕风,你真是头号大瘟神、大麻烦、大……” “小汪汪,在背后骂人可不是淑女会做的行为哟!”懒散的嗓音由她背后传来,令汪昱晴一颗心提到喉咙,差点没给吓死! 她迅速转过身,两手撑住背后的窗棂,借以稳住自己的重量。“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连在背后偷偷骂人都会被当场抓包,原来人真的不能做坏事耶! “你都可以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行?”怎么说他都是“高级主管”,当然比她更有资格在公司里“逗留”。 “我是在加班耶!”多义正辞严又委屈不已的理由啊! “嗯哼。”他点了点头。“我怎么不知道收发室是这么忙碌的单位?” “从今天才开始变忙的。”她没好气地给他一记卫生眼。 “哦?”这可有趣了,事出必有因,他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原本就不需编制太多人员的收发室会突如其来变成全公司最忙的单位。“可以告诉我理由吗?” “你还好意思问?”汪昱晴大而圆的眼睛差点没喷出火来。“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是始作俑者!?”而她是唯一的受害者! 她已经足足忍受一整天的闲言闲语和仇视的眼光,难道他完全感受不到别人怀疑又好奇的眼光吗? “嘿,别拿那么大的帽子给我戴嘛,我的头又不像张宇那么大。”虽然他不常看电视,可一些影剧圈的趣事他可略有所闲,毕竟女人都爱谈些八卦话题,而他的“女性朋友”又“恰巧”多了些。 “而且你干么在背后骂我,这让我很伤心哦!”他夸张地按住胸口,就怕她看不出他的心痛。 “拜托,你正经一点行不行?”汪昱晴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要不是你昨天胡作非为,今天我就不用在这里加班!”累积一整天的情绪终于爆发,她忍不住对他吼道。 “我胡作非为?”邵慕风张大了迷人的双眼,一脸无辜的模样。“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太极拳打得不错嘛!”汪昱晴冷冷地笑了两声。“昨天下午你在这里胡言乱语、胡说八道的事,你别告诉我你都忘了。”她跟他杠上了,干脆把话摊开来讲。 “嗯?”邵慕风愣了愣,随即展露笑颜。“你说我们‘上宾馆’的那件事啊?那不过是开开玩笑,干么那么紧张?” “开玩笑!?”汪昱晴的声音立时拔高了两个八度。“开玩笑也要有限度,我知道你是开玩笑,你也知道你自己是开玩笑,可是别人不知道啊!” “说给他们知道就好了呀。”女人就是爱大惊小怪,这么点小事那么计较干么? 汪昱晴的美眸终于喷出火花。“这种事情只会越描越黑,要说你自己去说,我丢不起这个脸!” “对喔!”他怎么忘了八卦就是这么产生的,不然怎么每天报纸上都有那么多“不实报导”?不过说也奇怪,这年头说实话不见得有人肯信,随便说说却被传得跟真的似的,难怪小汪汪要这么生气了。 “你别这么生气嘛!”他向她的方向走近,不甚正经地说:“不然这么做好了,我们直接让误会成真,这样比较有趣……” “有趣!?有趣你的头啦!”汪昱晴快疯了,真是“歹年冬、厚疯人”,她怎么这么倒霉,竟被他当成游戏的对象! “你不是有很多‘红粉知己’吗?要玩,你找她们去,别把我拖下水!” “ㄏㄆ——小汪汪吃醋了。”他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笑弯了眼,一边不着痕迹地向她移动。 原来她这么有趣,他都不知道女人发起火来是这样的妩媚,以往他身边的女人都太柔顺了,没一个像她一样敢对他凶,不可讳言的,这点倒挑起他强烈的征服欲了。 “谁、谁吃醋了!?”彷佛心理的秘密被揭穿了似的,她心虚地胀红了脸。 “别这么无情嘛,我们不是一直处得很好?”他霍地拉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我不介意让我们的感情‘加温’。” “喂!你不要动手动脚的!”她挣扎着想推开他的箝制,可是他力气好大,她没法推开他,反而被他搂得更紧。“放开我,你这个登徒子!” “啧啧啧,我可不喜欢这个封号,我比较喜欢听你叫我‘慕风’或‘风’,这样比较没有距离。”他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依旧不肯放开她。 “鬼才叫你‘风’!”她倒是羞得快“疯”了。 “对嘛,这样好多了。”他的耳朵自动省略前四个字,得意地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就这么叫我,懂了吗?”他自作主张地为她下了决定。 “不懂、不懂、不懂!”她连说了三次否定句,就怕他又得寸进尺。 “小汪汪,你今天说话很不中听哦。”他打定主意赖上她,怎会给她拒绝的机会咧?“一定是你今天没吃糖,所以说话才不甜,来,给你颗糖吃……” 谁要吃糖啊!? 汪昱晴火大地瞪视着他,蓦地,一张俊脸挡住了电脑桌上的灯光,他性感的薄唇竟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朝她压了下来—— 第三章 “轰”地一声,一声惊雷在汪昱晴的脑海里爆炸,她瞠大了愤怒的美眸,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那张俊得令人生厌的脸。 这家伙竟敢又吻她! 而且还是在谈话那么不投机的情况之下,这人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呐! “汪汪,接吻时要闭上眼。”然后嘴巴要张开。这妮子怎么老教不会?又不是第一次了说,怎不知该“举一反三”咧? “该……唔!”汪昱晴火大地张嘴准备开骂,却正好给他入侵的机会,他温热而灵活的舌头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侵入她诱人的小嘴,几近强横地舔吮她生涩的丁香,半强迫地要她回应。 “嗯、嗯!”汪昱晴生气地由鼻腔发出咿咿呜呜的抗议,两只手臂用力地抵住他的胸膛,由于手腕被他箝制住,她根本没有摆脱的机会。 邵慕风自作主张地将她的抗议当成邀请,恣意撩拨她口腔内的小舌,单凭一只手就制住她蠢动的双手,另一只则空出来搜寻他的领域——她纤柔的娇躯。 汪昱晴又急又气,偏偏天生气力敌不过他的蛮力,她命令自己不准害羞,因为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刻;当他作怪的舌头再次穿过她的齿问,她心一横,闭上眼睛用力一咬—— “嗯!”邵慕风闷哼一声,迅速地将上半身往后退。 “喂,你谋杀啊!” “谁教你乱来!”汪昱晴扭动双拳,硬是挣不开他的手。“你放手啊,放手!” 邵慕风侧过头吐出一口血渍,伸舌舔了舔嘴角的血丝,一向漫不经心的黑眸染上一抹狂野的神采,整个人散发出更为猖狂的气势。“如果我不放,你能奈我何?” 这妮子的脾气真倔,在亲吻时见血,这经验对他而言还是头一遭。 有趣,她的倔性子他喜欢! “你别闹了,我根本不是你看得上眼的女人!”据闻曾与他一同出现在公众场合的女人,个个身材火辣、外型麻辣,这跟她的形象一点都不符。 不是她自卑,而是她有自知之明。以她的外在条件绝不可能称得上火辣,当然更构不上麻辣,充其量还搭得上“遵守交通规则”的边,这样的她怎么可能入得了他的眼? 恐怕只是他一时兴起,想换道清粥小菜清清肠胃罢了—— “是这样吗?”他玩味地紧盯着她的黑瞳。“你不是我,如何能断言我的眼光?” “我……”她紧咬着下唇,不知所措。 “还是你时时刻刻都注意我的消息,所以知道我喜欢哪一种女人?”发现这个可能,他霍地心情大好。 “不,我、我没有……”她真的没有,只是听说。 “说谎不是好习惯呐,小汪汪。”微眯的黑眸透着揣度,他在观察她的反应。 “你……我跟你井水不犯河水,你何苦为难我?”汪昱晴陡地心生委屈,她可怜兮兮地语带哀求。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这么喜欢你,怎么会为难你呢?”他私自将她列为头号猎艳目标,语气里自然多了份轻佻。 “不!”闻言,她的腿一阵虚软,若不是他搂着她的腰,恐怕她就要站不住脚了。 “你不要乱讲,我不要听!”也不敢听;她宁可自己一个人偷偷爱恋他,也不愿他因一时兴起玩弄她的感情,那她将只会有万劫不复的唯一下场! “是不是乱讲,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他轻笑,顺利地在她颊边偷了个香,随即放开她;毕竟她还太嫩,他可不想因自己太过急躁而吓跑了她。 “叹,你还没告诉我,你今晚都在忙些什么?” 一脱离他的掌控,汪昱晴立刻戒备地退了一大步,在确定他对自己没有威胁性之后,大大地松了口气。“我、我要把公司所有的客户资料输入电脑……” “怎么你们收发室里没有客户资料的档案吗?”他挑起眉,立刻发现事情不对。 “嗯……本来是有的,现在没有了。”她咬了咬唇,不知道该不该把周美芳的恶行公诸于世。 他蹙起眉,看了看她手边的资料。“你就打了这些?”算算还有十分之九,这妮子是电脑白痴吗? “我……我打字很慢——”她胀红了脸,不是很情愿地招供。 “喔——”他故意拉长尾音,眼角带笑。“我的电脑里有饭店的资料,其他的我帮你想办法。”他可舍不得她太过劳累,自然而然帮她顶下这个麻烦。 “那?”这么好康?她狐疑地瞅着他。“你真的有办法吗?” “小汪汪,你未免把我看得太扁了吧?”他用力地捏住她的鼻子,惹得她哇哇大叫。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为了你,就算刀山油锅,我也得闯一闯。”这不过是小惠一桩,将来若是跟了他,受的恩惠才不止这个! 汪昱晴蓦地红了俏脸,她假装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可是……这个明天一早就要——”她可没敢忘记周美芳的“交代”! “这么赶?”他挑了挑眉,看来他的小汪汪被人当成眼中钉了呢!“没问题,走,我送你回去。” ☆     ☆     ☆ 邵慕风没有食言,隔天一大早,所有客户资料全数出现在她的电脑档案,不仅让汪昱晴松了口气,也让周美芳气黑了一张脸。 “不错嘛,看来你的打字速度‘增进’不少。”周美芳瞪着电脑萤幕,明知她铁定找了帮手,却又没有任何证据;何况汪昱晴的确达到她的要求,所以她明明气得快得内伤,还不得不在口头上夸她两句。 “嘿嘿,还好啦……”汪昱晴搔了搔头发,其实早就吓出一身冷汗,现在她只希望周美芳高抬贵手,从此不要再找她麻烦了。 “哼,我要去开会了,回来再派工作给你。”周美芳拨了拨头发,撂下话后便扭腰摆臀地走出办公室。 就算要整一条狗,也得给它个喘息的机会,否则就少了那么点狩猎的快感,何况她也怕狗急跳墙,万一被它来个反咬一口,那她不就什么都没得玩了吗? “真有你的,昱晴。”平常只懂得默默工作的林晓玲,在周美芳才一脚踏出收发室之后便开了口。 “啊?你的意思是……”汪昱晴没料到林晓玲会跟她说话,毕竟自己跟她并没什么交情,因为林晓玲平常几乎不太讲话。 “我是说,你竟然有本事把室长气得七窍生烟。”她之所以不太出声,是因为多说多错,之前很多“短暂的”同事,不都是因为话多而走人的吗? “其实我并没有杵逆她的意思。”叹了口气,汪昱晴也有她的无奈。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 “我知道、我知道。”林晓玲露出个甜甜的笑。“得罪室长就等于跟自己过不去,而且你也是照着她的话做,她当然只能摸摸鼻子自己认栽喽!” 汪昱晴顿了顿,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晓玲,你……” “叹,我中立。”家住中坜,立场也中立。 “你也真够倒楣的,谁让你的男朋友是邵先生咧?他正好是室长的梦中情人,难怪她老想找你麻烦。” 汪昱晴吓白了一张脸,急忙想解释。“你误会了,他才不是……” “不管是不是,反正室长认定了就是。”这种事除了当事人,别人永远搞不清事实的真相。 “晓玲,你……难道四公子里面没有你欣赏的人吗?”这样问很唐突,但是她真的很好奇。 “我?”林晓玲眨了眨眼,随即笑了开来。“你不知道我已经死会了吗?” “咦?”汪昱晴愣了愣,她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对不起,你是说……” “我已经结婚了,都两个孩子的妈了。”林晓玲露出幸福的笑容,随手由皮包里抽出生活照递给她看。 “我一点都不知道。”汪昱晴盯着照片,满脸不可置信。“你一点都看不出来已经生了两个孩子!”晓玲的身材极好,年纪又不大,完全不像生过孩子的女人。 “不怪你,在你进公司前就已经是这样了,难怪你不晓得。”她十八岁就嫁了,连续生了两个孩子,进公司八年,今年正好二十六岁。 汪昱晴惊讶的瞠日结舌;她今年二十岁,即使见贤思齐,在她满二十六岁时都不可能有个七岁的小孩,而且晓玲的身材……真令人嫉妒! 她的老公真是幸福呐! “那小孩……”她当个职业妇女,那孩子怎么办? “我婆婆带啊!”几乎每个人都会问,所以林晓玲并不意外。“早婚有早婚的好处,你呢?什么时候可以喝到你的喜酒?”其实她满喜欢昱晴的个性,只不过每回下班自己都得赶快回家,所以没什么机会跟昱晴聊天。 汪昱晴闻言胀红了脸。“我不是……我没有男朋友啦!” “邵先生不错啊,是个好对象那!”起码以她已婚妇女的眼光来看,这两个人倒是挺登对的。 “唉,说了你也不信……”看吧,就说没人会相信,邵慕风那个大混蛋! “我看他好像满喜欢你的,给他个机会嘛!”有些人就喜欢为别人配对,林晓玲就是属于这类的人。 “欸……”虽然她也想,可是两人的现实条件实在差太多了,她自认没那个条件可以绑住邵慕风这类的男人,何况他可是“花名在外”,所以她还是暗恋就好—— ☆     ☆     ☆ 四个不同典型、却同样出色的男人,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场所,要不吸引众人的眼光实在太难,像现在就是一例。 “风、飒、飘、扬”四人此时正齐聚在铁鹰集团旗下的悦丰饭店门口,四人一律全身黑色的装扮,更是特别引入注目。 “难得铁公鸡肯请客,今天非得好好地‘榨’他一顿不可。”凤飘鸣两手插在风衣里,边走边向身边的雷飒说道。 他们对彼此的习性都十分熟悉,四人之中以邵慕风最为吝啬;虽然他对女人是很大方,可对他们拜把兄弟就计较得紧,所以他们早取得共识,这次非得狠狠的敲邵慕风一笔,谁教他有求于人咧? “什么铁公鸡?你不要乱说一通。”邵慕风没好气地说。 “那可不,要不是为了拯救你的‘小汪汪’,你才不会那么大方呢!”谷胤扬忍不住为凤飘鸣帮腔。 为了拯救汪昱晴免于陷入电脑的恐怖炼狱之中,邵慕风分别向他们借调了建筑、资讯,及股票市场的客户电脑名单,因此才会承诺“隆重”地请他们大吃一顿。 其实没有人晓得这次邵慕风可以认真多久,但他倒是破天荒地为了个女人向兄弟们开口,所以他们一致认定邵慕风这次已经一脚踩进坟墓——爱情坟墓里了。至于另一脚要不要也跟着踩进去,端看那个“小汪汪”的魅力能维持多久。 “你们别这么喊她。”邵慕风蹙起眉。“那是我的专利,你们喊她名字成了。” 四人走进pub坐定,并各自点了餐点及酒类,很快地桌上便摆满了食物。 “这次玩真的喽,风?”受不了,连这点小小的称呼都要计较,雷飒忍不住开口代替其余两人刺探道,他知道大伙儿都好奇得要命! 四人虽一致风流,但其中以邵慕风对付女人最有办法,“红粉知己”也为数最多,所以他们很好奇那株小雏菊真的可以抓牢邵慕风的心吗? 邵慕风慢条斯理地切了块带血的牛排放进嘴里,微微耸了耸肩。“不知道,‘试用’看看。”他不甚在意地丢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给他们。 飒、飘、扬三人愣了愣,各自浮现涵义不同的浅笑。 “就知道你这家伙没安好心眼。”凤飘鸣对邵慕风的信心最少,自然不认为他会放下太多的感情。“看吧,我早说了他没那么容易‘下葬’。”他们之间一向以“下葬”戏称被女人套牢。 “是吗?”谷胤扬不置可否地发了个问句。“我觉得汪昱晴白白嫩嫩的,秀色可餐。”不知是不是另一个试探的方法,他刻意清晰地一字字说得明白。 邵慕风看似文风不动,实则微微地皱起眉心。 “叹,小雏菊不可能让风安分太久的啦!”凤飘鸣立刻反驳了谷胤扬的话,当场由口袋里掏出几张千元大钞。“来,我赌一万,赌风对小雏菊的兴趣不超过三个月。” “我倒是觉得小胖妹绝对会让你下葬。”雷飒突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立时让兴冲冲的凤飘鸣黑了半边脸,也让邵慕风和谷胤扬笑弯了眼。 “我会让她下葬!?你开什么玩笑!”凤飘鸣的声音霍地拔高了两度,显然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提到“小胖妹”,并懊恼地撇了撇嘴。“而且她叫‘官暖暖’,不叫‘小胖妹’!” 官暖暖是凤飘鸣在中部的村子里一同长大的邻居小妹妹,比他小七岁;半年前突然说要上台北来找工作,找了半天也没见她找份正常的事来做,反倒是留在他家里帮他料理三餐和家务,最喜欢跟在他身边团团转,令他不堪其扰;由于官暖暖身材略微丰润,他总戏称她为“胖妹”。 由于三人经常到凤飘鸣家溜达,所以也跟着他一起叫官暖暖“胖妹”。 “哦——原来她叫‘暖暖’啊。”邵慕风好不容易逮到个可以调侃别人的机会,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什么‘暖暖’?是‘官暖暖’!”凤飘鸣扒了扒头发,突地觉得烦躁起来。 “好好好,官暖暖就官暖暖,那么生气干么?”邵慕风直觉好笑,向飒跟扬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皆笑而不语。 又一个计较称谓的男人,要不被套牢——才怪!雷飒跟谷胤扬在心里暗忖,却聪明的没有点破。 “烦!好好的提她干么?扫兴!”凤飘鸣啤了声,不再说话。 “吃饭吃饭,少提些没营养的话题,倒胃口。”邵慕风打着圆场,尽职地当个主人。 四人吃完饭后喝着酒,拉拉杂杂地陆续聊些不太有重点的杂事,直到一男一女走进pub的大门,终于引起正对门口的雷飒的注意。 “风,那不是你的小雏菊吗?她跟个男人一起走进来了。”雷飒扬起一抹笑,他等着看邵慕风会有什么反应。 邵慕风闻言侧身看向大门,真的是汪昱晴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一同走了进来,顿时令他皱起漂亮的双眉。 “不去捍卫你的疆土吗?风。”谷胤扬也是唯恐世界不乱的一份子,他戏谑且意有所指地问。 “我像是这么没风度的人吗?笑话!”邵慕风挺了挺胸,不很自然地顶了回去。 “哦?”飒、飘、扬各自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安静地举起酒杯啜饮着。 邵慕风看似无动于衷,实际上浑身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汪昱晴与那个男人身上—— ☆     ☆     ☆ 汪昱晴呆呆地望着洗手间的镜子发愣,从一进pub选定位置后,她便丢下陈聪明藉口上洗手间尿遁。 陈聪明是她高中时社团的学长,学校里规定每个人非选定一个社团不可,因为要有社团成绩,因此她才会草草找了个“诗词社”参加,由于她对社团不太有兴趣,所以也不常去社团报到,但偶尔会在校园里遇到这个学长,因此有数面之缘。 她对陈聪明也没什么特别感觉,只是觉得这个人阴沉沉的,她对这种人一向敬而远之,以免惹祸上身;偏偏今天下班后,好死不死的在路上被他撞见,便死赖活赖地要请她吃饭,推辞不掉之下,她只得跟他来这里用餐,幸好这是公众场合,料想他不会对她有什么不良之举才是。 调整好心情,她才举起不甚情愿的脚步走出洗手间—— ☆     ☆     ☆ “风,那个男人不对劲。”酒过三巡,雷飒冷静地提醒邵慕风。四人酒量都极好,单单几杯黄汤下肚,还不至于影响他们的判断力。 邵慕风斜睨地望着汪昱晴坐的那个位置,黑眸逐渐凝聚莫名的张力—— 此时,不远处的汪昱晴与陈聪明都吃饱了,但不知为何,汪昱晴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越来越重,好像装了铅块似的,连眼前的餐具看起来都模糊成好几个影像,她摇了摇头,企图摇醒自己的脑子,却越摇头越痛,都快无法集中注意力了—— 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无法集中精神?而且我的头好痛……她的脑子在转动,可是浑身软绵绵地使不上力。 “昱晴,你是不是不舒服?”陈聪明站起身,伸手扶着她的肩,嘴角露出一抹阴沉的邪笑。“来,我送你回家。” 不!放开我,我……自己可以回家……她很想这么说,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服务生靠了过去,陈聪明很快地结了帐,正想拉着浑身无力且意识逐渐模糊的汪昱晴离开pub,没想到一转身,迎面而来的竟是一记硬邦邦的拳头—— 第四章 “shit!”邵慕风操控着方向盘,两只眼睛盯着前方路况,一边不断用嘴巴咒骂着粗鲁的言辞。 余光瞟着坐在驾驶座旁边的女人,她紧闭着双眼,粉颊桃腮,小嘴轻轻地微喘着气,当真如谷胤扬所言——一副秀色可餐的模样,难怪会招惹麻烦上身。 该死的蠢女人!危机意识等于零,连被下了药都不晓得。类似的新闻报导何其多,她竟一点防备都没有,要不是他正好在同一地点用餐,她不就落人那个猥琐的男人手上,一点反抗力都没有吗? 那个叫陈聪明的家伙,依他看来一点都不聪明,竟敢动他邵慕风中意的女人,他自己都还没享用咧,那家伙凭什么动她!? 俐落地将车子停回车库,下车用力甩上车门,他现在有满肚子的不满急欲发泄,如果不是因为她现在昏厥没了意识,他一定会狠狠地修理她那两片可爱的小屁屁! 拉开她身旁的车门,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她抱出来,不管它是不是百万名车,便将修长的腿往后一踢,然后二话不说地抱着她上楼,反正她已经昏了,说了她也听不见。 “嗯……”好热……汪昱晴发出像小猫一般的抗议,浑身散发出不寻常的热感,已经不舒服的身体因他的搬动而更觉痛苦。 邵慕风对她的扭动无动于衷。动!还会动就表示还有救,他一点都不在意。 虚软的手臂横挂在他身上,汪昱晴不自觉地将头靠在他胸口上,小脸摇晃地贴上他因抱看她而裸露在外的肌肤,她奇异地觉得冰凉。 嗯……凉凉的……好舒服——她燥热难耐地贴近那片冰凉,灼热的红唇不经意地刷过那片令人感到舒服的地方,她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忍不住更加贴近了些。 抱着她的手臂立时僵硬了起来,邵慕风原就难看的脸色更形扭曲。 该死!看来那家伙不仅对她下了迷药,恐怕还加上些许春药! 去他的!他不应该让雷飒扭送那家伙去警局的,那太便宜他了,他应该“私了”,狠狠地私了!即使他已经凶恶地赏了那家伙几拳,但他现在后悔了,因为那一点都不能平息他胸口汹涌的怒潮! 还有,他该拿这无知的蠢女人怎么办呢?趁着她被下药的当口强暴她!? 以她这副模样,他根本不必用强的,说不定她还会“极力配合”咧! 该死!下次别让他再遇到那个陈聪明,否则他发誓绝对不会像这次这么慈悲,只揍了他几拳了事! 火速将她安置在床上,他拎起床头的电话,迅速而确实地交代医生一定要在十分钟之内赶来! “嗯……”汪昱晴热得口干舌燥,她情不自禁地解开衣服的钮扣,身体不安地扭动着,嘴巴不由自主地发出难耐的呻吟,双手像有自主意识似地搜寻着适才令人感到舒服的冰凉…… 邵慕风烦躁地脱下外套,随手将它扔到离他最近的沙发上,还来不及喘口气,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已不着痕迹地摸上他的腰际,顿时令他抽了口冷气! 天杀的女人!她简直在挑衅他的道德良心! 他深吸口气,整了整扭曲的俊脸,开始对意识混沌不清的汪昱晴训话:“小汪汪,我可警告你唷,我呢,可是个健康正常的男人喔,你再这么乱摸下去,可别怪我来个恶虎……” 他又犯了碎碎念的毛病,但这次可没机会让他说完,因为汪昱晴的手臂整个环住他的腰,敞开的胸口因双臂的拉近而贴上他的背,而她的身躯正不由自主地以撩人的姿态往他身上攀爬—— 夭寿!这女人……表现得这么欲求不满且极其妩媚,这、这、这……要推开她,实在是……太难! 汪昱晴张着迷蒙的双眼,泛红的双颊、微噘的红唇,胸口若隐若现的深沟,在在考验着邵慕风微乎其微的定力。 他艰涩地吞咽下梗在喉头的硬块,手指用力地掐住自己的大腿,嘴巴更是用力地大口大口呼吸,他真的不想、也不愿意在她最没有抗拒能力的时候欺负她,所以挤尽全力地忍耐! 要命!如果她是在清醒的情况这般挑逗他,他绝对大方地全力配合,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 怎么说他都觉得自己“胜之不武”! “住手,别再来了,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不发生任何事……”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不是很有诚意地提醒她。 汪昱晴根本听不进他说的任何一个字,在她听来不过是只蚊子在耳边嗡嗡乱飞。 她慢慢攀上他壮硕的臂膀,脸颊磨蹭着他的丝质衬衫,那令她觉得舒服,娇躯简直像条水蛇般主动黏了上去—— 邵慕风掌心发痒,就在他耐不住心头的骚动,准备不顾一切地扑上她之际,门铃声像惊雷一般响起,他重重地震了下,拉回仅存的理智,火烧屁股似地冲去开门。 “请进。”来的是医生,他刚才用电话紧急召来的。看着有点年纪的中年医生,邵慕风不知道该哭还是泫笑,更不知道该感谢他还是埋怨他,总之,让他先去看看汪昱晴再说。 看着汪昱晴的情况,中年医生是边摇头边叹气,看得邵慕风心惊胆跳,陈聪明那家伙到底对她下了多重的药!? “这个小姐被下了微量的迷药和超出剂量的春药……” “什么叫做超出剂量的春药?”邵慕风黑了半边脸。那个陈聪明是想操死她吗?真他妈的混蛋! “就是很多量的意思。”医生轻咳了声,冷静地照字面上分析。 “没办法解吗?”他问。 “很抱歉。”因为种类太多,一下子无法分析是哪一种,而且现在的科技太过进步,一些不合规定的药总是比具有疗效的药进步得快。 “我已经为她打了镇定刑,可以‘暂时’让她稍微不那么难受,不过等她醒来,恐怕……”中年医生小心地看了眼脸色铁青的邵慕风。 “怎么?”邵慕风挑了挑眉,不耐烦地等他继续往下说。 医生叹了口气。“只能尽量想办法让她觉得‘舒服’了。”他极其含蓄地说。 天呐!意思是他还要继续忍受这种令人亢奋到流鼻血的折磨喽? 邵慕风僵硬地点了点头,送走了医生,再回到房间看着已经安静下来的汪昱晴,心头竟隐隐浮现兴奋难解的情绪—— ☆     ☆     ☆ 热!说不出来的热…… 汪昱晴被浑身难以忍受的燥热逼醒,她不情愿地张开沉重的眼皮,视线在接触到陌生的环境时楞了下,这是什么地方? 还有,为什么她的身体会这么热呢?心口惴惴地跳个不停,嘴里又好干,变得好奇怪,好像不是她的身体似的。 她拉开身上的薄被,想下床找找看有没有水喝,但全身却软软地使不上力,这是怎么回事? “嗯?你醒啦。”邵慕风提着一壶白开水走了进来,另一只手上还有一只空的玻璃水杯。 “邵先生?”汪昱晴压着心口,两只眼睛透着惊讶的眼光,却瞬也不瞬地瞪着他手上的水,无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唇。“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跟学长……” “闭嘴!”这蠢女人还敢提“学长”?提到那家伙他就一肚子火!“喝水!”他倒了杯水,粗鲁地递到她眼前,离她的脸不过两公分。 汪昱晴心惊胆跳地接过水杯,听话地喝着白开水,低垂着头吊高眼睛偷瞄他。 他看起来好生气,到底在气什么? 还有,她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 “你呀,看人的眼光实在烂得跟瞎子差不多。”叹了口气,原想狠狠地骂她一顿,但与他的形象不符,不得已只好作罢。 “像我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摆在你面前,无条件地供你差遣、任你使用,结果你看都不看我一眼,竟然还跟那种坏痞出去!?分明是伤我的心嘛!”其实是男性的自尊,不过打死他,他都不会说出来。 “他是社团学长不是坏痞。”她皱了皱眉,不喜欢他这样批评别人,即使她自己也不是顶喜欢陈聪明。 “你还替他说话!?”邵慕风尖声怪气地嚷嚷。“说你蠢,你还真蠢,你知不知道他对你不安好心?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就是你!”他快抓狂了,这女人真是好样的,竟有本事让他温文儒雅、潇洒倜傥的形象毁于一旦?可恶! “人家才不蠢。”而且,不安好心的人是你。她在在心中嘟嚷,却没胆说出口。 “不蠢会被那家伙下药?你差点成了他的盘中飧了!”漂亮的黑眸喷出火焰,他恨不得火力再强一点,好把她给烧死! “下药?”有吗?她怎么不知道? 奇怪,被他这么一说,怎么就觉得身体越来越热?她忍不住不安地挪动身体,换个位置看能不能好一点? “怎么?开始不舒服了?”他冷冷的微掀嘴角,像只心怀不轨的豺狼。 看她双颊逐渐泛红、呼息转浓,额际不自觉地沁出冷汗,而她竟还能如此冷静地与他对答如流,不难知道迷药早退了,而镇静剂的药效也渐次消褪;现在在她体内作祟的应该是那过量的春药,所以她势必得忍受欲火焚身之苦。 “你……你在水里加了什么东西?”她僵硬地抓着薄被,不敢稍动。 体内的热度迅速增长,令她喉咙干涩、坐立难安,皮肤表面甚至有种被灼伤的痛感,几乎无法忍受身上的衣料接触肌肤产生摩擦,她急促地大口大口换气。 “我不做那种下流的事。”嗯哼,这女人对他的评价实在低得过火,他冷睨着她越现娇媚的身影,浓密的黑发因愤怒几乎全数竖立起来。 “那为什么我……”这么难受?烧灼的美眸泛着忍耐的氤氲水气,她咬紧下唇,怀疑且埋怨的眼瞪着他。“一定……是刚刚那杯水、有问题——” 肌肤的的烫感越来越严重,令她忍不住想大声尖叫! “你这个不长眼又无知的蠢女人!”邵慕风终于耐不住狂烧的怒火,攫住她细小的肩头狂力摇晃。 “要不是我把你由那坏痞手上抢下来,你现在八成已被操得不成人形了,你竟然还敢怀疑我!?早知道就不救你,省得在这里被你气死!”服贴的发再也控制不住地竖立起来,一张俊脸因狂怒而扭曲。 “你不要碰我!”被他这一抓,皮肤像要被扯下来般疼痛,她噙着泪企图拉开他的手,设法想让自己不那么痛苦。“呜……好痛……” “你——很不舒服吧?”怒火因她脆弱的泪花而稍霁,大掌轻触她泛着不正常红潮的脸,一股心疼油然而生。 “嗯……”她难堪地闭上眼,脸颊依恋地摩掌他冰凉的手掌。 他的手冰凉凉的,接触到她发烫的皮肤,诡异地让她觉得舒适,因此反而忍不任向他靠近了些。 邵慕风震了下,反射性地抽回自己的手。 糟了,他忘了她现在的情况,再这样下去,他恐怕会管不住自己的理智,还是离她远一点才能明哲保身—— “为什么碰你会让我觉得舒服?”这个发现令她窘迫异常,但仍忍不住地主动拉起他的手,让他的手掌平贴在自己脸上,藉以安抚体内不断窜出的火苗。 “你的手好冰,借我用一下……”她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 邵慕风抽了口气。废话!他才刚冲完冷水澡出来,不只他的手,全身都是冰的! 在这寒冷的冬天冲冷水澡,实在是件不人道的酷刑,但为了不让自己侵犯她,他可是很认命地去冲了两、三次,结果被她这么一碰,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可恶! “你累了,我看你还是休息一下。”邵慕风吸气再吸气,将她推回床上,并小心地为她盖上被子。“我不打扰你了。”他转身狼狈地想要快点离开。 “不要,你不要走!”她几乎是立即弹跳起来,一双柔软的手臂主动环上他的腰。“拜托你,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人在脆弱的时候最怕独自一人,她也不例外,因此摒除心头的羞怯,就是不想让他离开。 “汪汪,放手!”要命!她不知道她的手正接近他的“危险地带”吗? “不要。”她的手扣住他裤带上的皮带孔,就是不愿意放开。 “汪汪,我不能留在这里。”他急得“大粒汗、小粒汗”,天知道他憋得多辛苦? “拜托……”她可怜兮兮地把发烫的小脸贴在他腰间,被自己扭扯后而露出的背部肌肉。“你让我冰一下嘛。” 她的身体热得快要喷火,更可怕地隐隐透着一股空虚。而他的身体冰冰凉凉,摸起来真的很舒服,稍稍帮她褪了些热流……至少皮肤表面是这么感觉。 “不行!” “拜托……” 形势变得十分诡谲,男人死命地拉着身上的衣服、裤子,女人则用力地抱着男人的腰,一副怕他溜掉的模样,以正常情况看来,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刚刚是谁叫我别碰的?”邵慕风可笑不出来,他决定换个强硬的方式。 汪昱晴咬了咬唇,体内的空虚感不断上扬,令她的头脑微醺,更是没敢放手。“是我,可是拜托你……” 明显的哭音让邵慕风心软了大半,这哪还强硬的起来?叹了口气,他拍拍她的手。“你先放开,我留下来陪你就是了。” 汪昱晴听话地放开手,见他仍像个巨人似地站在原地,她依旧忍不住想藉由他来“灭火”。 “邵先生,你可不可以……坐在我旁边?” 邵慕风冷睨了她一眼,不寻常的红潮加上羞色,当真令她小脸的温度直逼沸点! 再次叹口气,他还是心软地坐了下来。 不管了,会发生什么“预料中”的事他都不管了,谁让她红着眼求他留下?这可是她主动要求的,不是他硬要的喔! “嗯……”汪昱晴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在看自己,心慌地收回视线,身躯不停地颤抖。 “干么?”邵慕风两手环胸,一想到她舍自己而就那坏痞,他就一肚子火没地方发,因此明知她极为难受,仍然不给她好脸色看。 “你……嗯……我、我……”汪昱晴泪眼汪汪地揪着衣角,身为女性的矜持与体内的火焰在拔河,她嗫嚅地说不出口。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皱起眉头。 当然啦,他又没被下过春药,当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有什么反应。 没想到不问还没事,这一问,可问出个石破天惊的回答—— “你……你的身体……可不可以借我?” “你、你、你……你说什么鬼话?”听听!这怎会是他这种雄赳赳、气昂昂的男人会说的话吗?可是……可是人家害羞嘛! “人家的身体好热嘛!”失去思考能力的她噙着泪珠,双手像有自己意识似地开始扯开身上的衣物,看得邵慕风漂亮的眼越睁越大,令他几乎忘了呼吸。 此刻的她看起来——好美! 被欲火焚红的眼透着一丝不可言喻的柔媚,随着她解衣的动作,裸露出大片雪白且透着粉色的肌肤,整齐的贝齿紧咬着粉嫩红唇,就像个无助的孩子极需要人照料一般,令他怎么也移不开眼。 “你……你别再脱了——”邵慕风低沉的嗓音变得嘶哑,甚至带点兴奋的颤抖,漂亮的黑眸直盯着她脱衣的慢动作,连眨个眼都舍不得。 男人绝对是口是心非的动物。虽然他嘴里直嚷着要她别再脱衣服了,可潜意识里却是摇着大旗呐喊,拼命鼓励她脱快一点……唉,也许他比那个陈聪明更坏! “人家也不想的呀,可是……真的好热嘛——”一直噙在眼角的水气,终于抵挡不住地心引力的吸引,一朵朵落在她泛红的颊边。 “我……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抽抽噎噎地被他搂进怀里,哭得惊天动地。 房里一阵沉闷,因为这是个难解的窘境—— “汪汪,你在做什么?”半晌,邵慕风响起艰涩的嗓音。 这丫头竟然在脱他的衣服!? 横竖她是脱自个儿的衣服脱得不过瘾,索性脱他的来凑数?真该死! “靠着你好舒服,你……借人家靠一下嘛……” “这样会出事的,你到底有没有脑筋啊!?” “没关系……只要你让人家靠一下嘛……” 邵慕风不断压抑着身体叫嚣的骚动,一次又一次地拉开她毫不放弃的小手,终于在反覆数次之后,他凶狠地将她压在床上,黑眸闪动着不容忽视的欲火—— 第五章 “你……”一旦情势对调,汪昱晴反倒呆愣的不知所措。 “你不是要吗?来啊!” “我可以陪你,不过我警告你,一旦开始了,我可没办法停下来。”这是实话。 “该死!”邵慕风倒抽了口冷气,低声诅咒。 意识涣散的她还真是天杀的主动,完全不见平日百般推拒、冰清玉洁的模样,这不仅没让他的心情变好,反之 火大地想砍人! 如果他不是凑巧发现她即将面临的危机,不就是陈聪明那个禽兽不如的混帐!?一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恶意 地搓揉她细致的粉色肌肤,让她身上留下他刻意制造出来的印记。 邵慕风一听,差点没抓狂地流出泪来。 要是在平时,她能对自己这么主动地投怀送抱,他相信自己一定快乐得要飞起来,但面对此情此景,他真是欲 哭无泪呀…… “呃……风,求、求求你……”事实上,她并不清楚自己在求他什么,可是即将被焚烬的身躯鞭策着她的理性 ,驱使地说出大胆的言辞。 “别急,慢慢来。”不知是说服她还是说服自己,总而言之,他并不想因急躁而伤了她。“我不想伤害你。” “可是我……我好难受——”她呜咽地将红唇印上他的臂膀。 “我知道。”因为他的情况也很糟,但他必须确定她已经准备好了。 ☆     ☆     ☆ 和风醉人,寒冷冬日里难得的冬阳暖暖地拥抱着大地,顽皮的触角伸展到世界的每个角落,懒懒地唤醒沉睡中 的人们。 汪昱晴趴在柔软的大床上疲累地张开眼,似曾相识的房间、身体诚实反应出的酸麻感,在在令她不得不闭上眼 ,心头不住呻吟—— 天……昨晚的“噩梦”竟然成真了,她该怎么面对这一切i? 一只手臂陡地环上她的腰,吓得她差点惊声尖叫;她僵硬的没敢乱动,用脚趾甲想都知道这只手臂的主人是谁 。 “亲爱的小汪汪,你还想赖床吗?”慵懒而性感的嗓音毫无预警地响起,顿时令她冒出一身冷汗,更是连呼吸 的勇气都没有了。 “你尽管装唾,反正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从她一睁开眼,他就知道她醒了,既然她执意当个睡美人,那么 他很荣幸可以担任唤醒她的王子。 “噢……”汪昱晴气恼地呻吟了声,他总是知道如何把她克得死死的。“邵先生,请你不要乱摸!”她用力地 拍着他的手背,示意他不准乱来,声音却虚软的没有半丝说服力。 “你昨晚可不是这么叫我的。”他挑起眉,魅惑地勾起浅浅的笑。 一点都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而且我依稀记得,昨夜有个女人一直叫我‘不要停、不要停’——” 他使坏地模仿她气喘娇吟的声音,不管像不像,总有那么个三分样。 “拜托,求求你不要讲了……”汪昱晴一张粉脸苦得不能再苦,她羞赧地用被子盖住头,鸵鸟地眼不见为净。 邵慕风玩心大起,索性跟着她一头钻进丝质的薄被中,双手双脚霸道地将她锁进怀里,热呼呼的气息紧紧地包 围着她所有的感官,她不安地扭了扭身躯。 “嗯……你过去一点好不好?”热!说不出来的热! 他怎么像橡皮糖一样黏着人家不放?她气恼地露出头,用薄被包住颈部以下。 “昨晚我也这么说过,可是有人紧抱着我不放耶!我不过是跟她学习来的呀。” “拜托……” “拜托什么?”他才不管她的抱怨,一迳儿地抱紧她。 “小汪汪,你好色喔!”他笑弯了眉眼,不住在她耳边吹气。 “谁、谁色了?你才色咧! “放、放手啦!”丢死人了,他怎么一大早就…… ☆     ☆     ☆ 两个人一起迟到了整整两个钟头。自然在公司里又掀起另一股猜臆的热潮,俨然已成为整个公司里茶余饭后的 最佳话题。 沿途已接收到不少好奇眼光的洗礼,汪昱晴忐忑地踏进收发室,等着被周美芳一阵夹枪带棍的嘲讽。 “昱晴早啊。”林晓玲脸上挂着了然的笑意,笑嘻嘻地喊道。 “咦?室长还没到吗?”不可讳言地,没看到周美芳在办公室里,的确让她大大地松了口气。 “请假。”林晓玲伸了伸懒腰,主管不在,难得的偷懒时光。“听说去相亲了。” “相亲!?”这可是令人惊讶的答案,汪昱晴忍不住睁大美眸。 “是啊,她也三十岁了,家里急嘛!”林晓玲耸了耸肩,陡地脸上的笑容带丝调侃。“邵先生送你来的?” “我的天……”她翻了翻白眼,忍不住抚着额头。 她人才刚进办公室,怎么晓玲就已经知道了?她怀疑自己还能有多少秘密空间? “烦恼是没用的,你们一进公司,总机已经尽责地广为宣传了。”林晓玲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就是办公室文化 ,没办法,生活苦闷嘛!总得挖掘些绯闻来闲话家常。 “噢——”她懊恼地低咒了声。 “没什么不好啊,我说过邵先生是个好对象。”林晓玲转了转手上的原子笔。“他的羽翼够大,也许能保护你 不再受室长的‘摧残’。” “拜托你别再说了。”这句话几乎已成了她的招牌话。 “不过好虽好,可他花名在外,你还是好好想个对策,紧紧地把他拴在裤腰带,不然你会很惨。”林晓玲以过 来人的口吻劝道。 拴在裤腰带?她茫然了,自己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拴住他? 两人会变成这种关系是她始料未及的,要不是陈聪明的邪念,也许两条平行线永远都不可能交集在一起,而如 今,她该怎么解开这团已找不到线头的混乱? ☆     ☆     ☆ “孩子!?”总裁办公室里一阵错愕,扬声的包括总裁铁鹰瀚、邵慕风、雷飒和风飘呜,唯一面不改色的是语 出惊人的谷胤扬。 “不会吧,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孩,你竟然可以隐藏六年!?”凤飘鸣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显然不太相信好 友投下的炸弹。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谷胤扬气定神闲地喝了口咖啡,他的震惊已接受时间的安抚,不会再像在座者般目 瞪口呆。 “孩子的妈呢?你打算怎么做?”铁鹰瀚是唯一有家室的人,问的自然是比较实际的问题。 “我还没想到。”提到那个女人,谷胤扬的俊脸一沉,显然不愿提及。 “嘿嘿,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见到她?”邵慕风皮皮地干笑着,他相信大家对这个答案都很感兴趣,因为他 已瞧见三颗不断点头的头颅。 可回应他的却是一记凌厉的眼神,成功地让每个人噤声。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散会。”今天原本不过是寻常的工作会报,不意听到如此震撼的话题,铁鹰瀚挥了挥 手,他需要冷静一下。 原来他手下的四大将也都到了该婚嫁的年纪了,可他却没料到是这样的突如其来。 孩子是上天给的礼物,但六岁……嗯,回家可得好好地给小软糖“教育教育”。 四人鱼贯地走出总裁办公室,谷胤扬打了声招呼便先行走人,懒得跟那些碎嘴的男人攀谈。 “看不出来这家伙这么会保密。”凤飘鸣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显然还没有从惊讶里走出来。 “每个人难免都会有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雷飒拍了拍凤飘鸣的肩,他倒是恢复得顶快。“你呢?什么时候 让胖妹生个来玩?” 凤飘鸣蓦然胀红了脸,不自在地向他挥挥拳头。“我警告你,你别乱讲!” “这么激动?”合着这家伙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自己踩到他的痛处了,不然他脸红个什么劲儿?雷 飒只得陪着笑脸。“开开玩笑嘛,那么紧张干么?” “开玩笑也得有限度!”凤飘鸣咬牙切齿,平日的慵懒不见踪影。“不聊了,闪人。”他气呼呼地踩着大步离 去。 “叹,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喜欢别人提到胖妹,你还故意?”邵慕风摇了摇头,这些宝贝! “我想看他可以忍耐到什么程度。”雷飒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迟到两个小时,汪昱晴魅力惊人呐!”他以手 肘撞了撞邵慕风的肚子,调侃道。 邵慕风闻言勾起薄唇,不发一语。 “干么笑得那么暖昧?挺恶心的。”雷飒啐了他一口。 “嘿,你今天话真的很多耶!”平常是除非必要,否则雷飒根本懒得开金口,今天是怎么搞的,话多如牛毛? “怪不习惯的。”他咕哝了声。 “嗨!‘大叔’,今天真不是个吉祥日,很倒楣在这里遇到你。”一个甜甜的女孩拍了拍雷飒的肩,脸上挂着 甜甜的笑容,嘴里吐出来的倒是完全不甜的字句。 “你怎么会在这里?”雷飒不敢置信地瞪着女孩,好像看到邪恶的女巫。 “啊,我没告诉你吗?”女孩大大的眼充满灵动之光,她依旧笑得很甜,填得腻人。“今天开始,我就是铁鹰 集团的员工了,很不幸地跟你成为同事。” 邵慕风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听到最后那句话,他忍不住笑出声。 “啊,你是大叔的朋友吗?”女孩脸上写满了同情,怜悯地看着笑得开怀的邵慕风。“你一定是上辈子忘了烧 好香,才会成为大叔的朋友。”她一脸正色,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听她这么说,邵慕风再也忍不住地大笑。 雷飒到哪认识个这么有趣的女孩?有趣!实在太有趣了!这女孩比起总裁夫人阮棠的趣味更胜一筹,好样的! “够了吧你!”雷飒气恼地瞪着邵慕风,直到他停止引人侧目的笑声,才转身对着女孩说:“你哪个单位的? ” “秘书科。”女孩眨了眨眼,诚实回答。 “分配哪个主管?” “姆……这不关大叔的事吧?”女孩露出甜甜的笑花,她努了努嘴,抱紧胸前的公文夹,朝邵慕风挥挥手。“ 大叔倒楣的朋友,下次见啦!”说完便小跑步地离去。 “大叔?”邵慕风挑眉笑道。 “你看我像吗?”雷飒没好气地瞪着他。 “像!怎么不像?”邵慕风可高兴了,夸张地大声嚷嚷。 “是吗?哪里像?”雷飒摸了摸酷脸,信心大打折扣。 “你不是常板着脸吗?活像个不苟言笑的糟老头。”雷飒是四人里最严肃的,邵慕风难得逮到机会消遣他,当 然要“粉用力”地给他消这一番啦! “鬼话!”雷飒皱起眉,不屑地撇撇嘴。 “我说的要是鬼话,那女孩怎会对你直喊‘大叔’?”雷飒的脸越臭,邵慕风的心情便越好,硬是拿那个女孩 来刺激他。 “懒得跟你罗嗦,走了。”雷飒挥挥手,算是打过招呼,头也不回地离去。 看来大伙儿都遇到问题了耶!冬天的脚步已逐渐离去,理论上天气应该转暖啦,怎么周遭的气流却这么诡异, 冷飕飕的? 叹,管他的呢!管他寒流还是刮台风,他可是稳坐台风眼,平静无波哩! 第六章 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家,汪昱晴却没有休息的好命,因为她又得面对喋喋不休的潘馨秀,这让她痛了一整天的脑袋更痛了。 “停,什么都别说,我需要休息。”一进门,她立刻举起双手,摆明不接受任何“采访”。 “人家又还没开口,有话要说的是阿姨。”潘馨秀拨了拨头发,不满地努努嘴。 “我妈?”汪昱晴吓了一跳,怎么平常她乖乖地在家都没事,一出现“茶包”,老妈就突然跑回来了。“人呢?” “电话里啊!”潘馨秀耸了耸肩,比比桌上的电话。“她昨晚十一点打电话来找你,结果当然是找不到人啦,我又不知道你到哪儿去了,所以替你挨了一顿骂。” 说到这个她就有气,不回家的人又不是她,就因为她安分地待在家里,活该替表姐挨骂吗?气死人了!以后她也不要回家了啦! “我妈不会乱骂人的。”汪昱晴松了口气,还好只是“隔空喊话”。 “是啊!”潘馨秀撇了撇嘴。“知道你不在,她本来还满高兴的问我,你是不是交了男朋友,所以才那么晚不回家?我哪知道啊!? “问你,你又死不肯讲,我当然就老实回答啦,结果阿姨就发火了,说什么住在一起都不知道你的交友状况,就为了这么点芝麻绿豆的小事,我足足被念了半个钟头,冤枉啊!” 汪昱晴斜睨了她一眼,这小鬼,竟会想出这个方法来刺探她昨夜的去处和交友情况,她才没那么笨地顺她的意呢! “我跟同事去吃饭了。”她淡淡地扯了个谎。 “昱晴,你骗鬼啊!”潘馨秀不屑地哼了声。“吃饭会吃到整夜不回家?”她可是一夜没敢睡太沉,偷偷注意昱晴有没有回家呢,哪那么容易三两句就被她唬过去! “嗯……后来又去喝了点小酒……”她干么那么精呐!汪昱晴开始有点结巴。 “呵,你又撒谎了。”潘馨秀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摇了摇。“你根本不会喝酒,连沾上那么一滴滴都会醉的人,还敢大言不惭地说去喝酒?而且就算去喝酒,也花不到一整夜的时间,叹,你还是老实招来吧!” 汪昱晴当场被揭穿,只得以怒气掩饰心慌。“好了好了,我可没必要向你报告我的行踪,你还是念好你的书,小心被当了,我可没办法救你!” 当初小阿姨是看准了她会帮忙看管馨秀,才答应让馨秀搬来跟她一起住,如果馨秀出了岔子,理所当然会被逮回南投,永不超生。 果然,潘馨秀一听立刻变了脸色,她一改之前的咄咄逼人,和颜悦色地拉着汪昱晴的袖子左右摇晃。 “拜托啦表姐,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不会忍心让我被抓回南投的,对不对?”她的成绩总是“低空飞过”,万一好死不死来个“坠机”,那她真的会死得很难看! 汪昱晴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潘馨秀这个滑头的小鬼,只有在有求于她时,才会叫她“表姐”,不然她可从不曾这么有礼貌! “我可不敢保证。”其实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母亲大人早有明训,万一她在台湾乱来,一样会把她逮到日本跟她们一起定居。 “好啦好啦,我下次不敢了,你饶了我吧。”潘馨秀可怜兮兮地哀求着。 “嗯哼。”她得意地抬起下巴,这局胜! “咛啦!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嘛!” “不跟你啦咧,我要去睡觉了。”汪昱晴转身往房间走去,嘴角微微扬起。 “表姐——”她愉快地关上房门,把潘馨秀凄惨的哀叫留在门外。 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她随意围上围巾踏出浴室,准备打开乳液涂抹身体,却在石到镜子投射出来的身影时猛震了下。 妈呀!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敢置信地死命瞪着镜子,镜中的她,全身都是一块块青青紫紫的瘀痕,她揉了揉眼睛,认真地一看再看,最后还极不甘心地摸了摸镜子,发觉镜子上根本没有脏污,她才不得不承认那是一夜纵情所留下的印记。 想到这里,她乳液都忘了擦,整个人像被抽掉躯壳的幽灵,轻飘飘地飘到床上,木然地盖上棉被,两只眼睛呆滞地瞪着天花板。 过了十分钟,她烦躁地把棉被盖在头上,在被子里大声尖叫,喊到喉咙沙哑,她才喘着气翻开棉被,懊恼地关掉床头灯。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定得想办法跟邵慕风撇清关系,不然他的“亲卫队”铁定会用眼光杀死她、用口水溺毙她! 呜……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真的是千百个不愿意啊! ☆     ☆     ☆ 想了一夜跟邵慕风撇清的一千万种方式,汪昱晴下了个结论,要撇开跟他这种橡皮糖的黏人方式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躲! 带着两个黑眼圈,顶着一头乱发匆匆忙忙跑出门,因为她又睡过头了,为了不让迟到的痕迹留在打卡表上,她可是卯足了劲往外冲,现在她的眼睛里,除了通往公司的路线,其他一律人不了眼。 忽然背后一股拉力拎起她的衣领,让她徒劳无功地在原地踏步,她忿忿地回过头正想开骂,不料竟迎上一张扰了她一夜的俊脸。 “无头苍蝇。”邵慕风脸上挂着笑,一个足以迷惑所有一岁到一百岁女人的笑。 “嗄!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拔高的嗓音由她张成o型的小嘴逸出,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用手捣住嘴巴,就怕引起好事邻居的注意;衣领还被他拎在手里,她就像小猫被拎住脖子一样,两条微微悬空的腿使力晃动,看能不能把自己晃离他的魔掌。 “那还用说,当然是来接你上班。”他终于好心地将她放在地球表面上。 欸,他一向没那么早起,要不是为了想多凑些时光与佳人相处,他才懒得从暖暖的被窝里钻出来哩! “上班!?”汪昱晴抽了口冷气,拔开腿就往前冲。 “汪汪,你搞什么?”邵慕风愣了愣,想也没想地跟在她后头追,他手长脚长,怎么都比只有一百五十八公分的汪昱晴强,跑没两步,她便又落回他的魔掌。 “来不及了,要是再迟到,我一定会死得很难看!”她哭丧着脸,只求这位灾星能快点高抬贵手,放她快马加鞭到公司报到。 “你是太久没挖耳屎了吗?”邵慕风眯起眼,危险地睨着她。 “哪有!人家每个礼拜都有挖!”她可是很注重卫生的,虽不致构到洁癖的标准,起码要求到整齐、清洁,他怎么可以诬赖人家!“快放手啦,我得尽快赶——” “我说要送你上班,你是聋了不是!”邵慕风为之气结,大声地在她耳边咆哮。 “不要!”汪昱晴瞪大了眼,像看兵马俑一样看着他,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一颗头摇得像博浪鼓似的。 开什么玩笑!她好不容易才想出绝佳的“躲”字诀,怎么可以还没试用就破了功?不成、不成! “给我个好理由。”邵慕风冷睨着她,原本轻松愉快的心情一哄而散。 为什么她的反应完全不在他的设想范围?女人不都爱人家接送的吗?虽然谈不上爱慕虚荣,但起码也该稍稍有点荣誉感嘛! 而且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同以往,他来接她上班也属正常,她竟想都不想就拒绝,真是伤了他的心。 “我……我喜欢搭公车,嗯……人挤人……比较刺激。”她一字一字努力地想,却拼凑成可笑的答案。 “上车!”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隐隐透着令人发毛的寒光。 他不喜欢命令别人,但这该死的丫头总有办法令他失控! 人挤人比较刺激?瞧地说的是什么谭话!? “我不……”她勇敢地对上他的眼,张开嘴才说了两个字,就被他用蛮力塞进他的车里,还粉用力地把门甩上! 她完全被他的举动吓傻了,直到他坐进驾驶座,她才想到他“非法”的行为。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可以告你绑架!”她气呼呼地猛拉手拉们,可是车内所有的门都被他用中控锁锁住了,她动都动不了。 “好啊,我正好把你绑回家,绑在我那张大床上,咱们三天三夜不出门,看你还有没有力气下床!”他也上火了,大声地顶回去。 “轰”地一声,他的威胁在她脑子里迅速爆炸,她胀红了一张小脸,结结巴巴地语不成句。“你、你……” “你什么你?要嘛,你就乖乖地跟我去上班,不然我真的会把你绑回去,看你受不受得了。”他暖昧地伸手在她腰上摸了一把,恶意地伸出舌轻舔她粉嫩的脸颊,立刻把她吓得像惊弓之鸟,蜷缩在车们边,浑身抖瑟个不停,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愤怒。 “怎么样?”他在她耳边吐着气,欣赏着她又羞又窘的糗态。 “你……”汪昱晴忿忿地咬了咬唇,然后用尽全力吼道:“到铁鹰大厦!” 邵慕风得意地勾起嘴角,合着这丫头把他当成计程车了?哈! ☆     ☆     ☆ 汪昱晴头低低地避开同事问好奇的眼光,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探究别人的想法,她只求以后能安安静静地上班、下班,反正她已经想好对策,往后尽量躲着邵慕风就是,因为人类是极容易遗忘的动物,她相信明天会更好。 她硬着头皮踏进办公室,没想到不但没接到周美芳迎面劈过来的刀光剑影,却对上红着眼的周美芳,着实令她呆愣当场、不知所措。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看上你这个黄毛丫头,却对成熟、妩媚的我不屑一顾?”周美芳吸了吸鼻子,手里拧着条丝质手帕不断擦眼角,神情极为哀怨。 汪昱晴眨眼再眨眼,微偏过头向林晓玲使了个眼色,而林晓玲回答她的,则是莫名的耸肩,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知道他的条件好,但难道我就真的配不上他吗?为什么我只能配那种普普通通、老老实实的公务员?我不甘心、不甘心呐……”周美芳一把眼泪一把舁涕地抓着汪昱晴的手,抽抽噎噎地诉着心中的愁苦。 “室长,你这个样子……”哎,她最怕别人在她面前哭了,这么没头没脑地哭,谁晓得她到底要说什么? “欸,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啊,也许我们可以集思广益,一起想个办法来解决嘛!” “你幸福得很,怎么可能帮我?”周美芳一时间无法将平日尖酸刻薄的语气改掉,说出来的话自然不好听。 “那你也不要一直哭啊!”汪昱晴别扭地搔了搔后脑。“你这种哭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于事无补嘛!” “我说了你就会帮我吗?”周美芳敛起泪水,黑眸亮起一丝希望。 “你总得说说看呐!”她吐了口气,烦躁地发现林晓玲在座位上,不断对她挤眉弄眼兼摇头摆手,她莫名其妙地搔了搔眉角,搞不懂她究竟想表达些什么。 “我……我想问你,你跟邵先生之间——是不是来真的?”周美芳吞吞吐吐地问道。她一向不是这么说话的,但问的是人家最私密的事,怎么也无法问得坦然。 “呃……”汪昱晴没料到她一开口就是这么犀利的问题,让她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室长,你——” “我知道这么问很不礼貌,可是这对我很重要,真的很重要!”周美芳激动地拉住她的衣袖。 “嗯……”汪昱晴咬着下唇,未几,她咬了咬牙。“当然、当然不是真的。” 罢了,这本来就只是她自己的单恋,而且她早已决定尽速撇清跟邵慕风的关系,如果这件事对室长很重要,这个回答也算是善意的谎言吧? 余光瞟见林晓玲叹息地摇着头,汪昱晴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愁绪;她强自振作地拉开嘴角,却怎么也无法真正开心起来。 “真的吗?”周美芳的眼泪在一瞬间消失无踪,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是、是啊。”她持续地笑着,心头却越来越沉重—— “那你可以帮我吗?帮我和邵先生牵红线?”周美芳得寸进尺地要求。 汪昱晴与邵慕风看起来似乎有那么点交情,若由她来牵线再适合不过了;虽然她不知道汪昱晴怎么想,但这可是她自己说跟邵慕风没关系的,若邵慕风真对她有那么点意思,看在她为别的女人牵线的行为,他应该也会放弃她吧? “这恐怕有困难……”汪昱晴吸了口气,这未免太强人所难! “是你说要帮我的,难道只是说好听话?”周美芳紧咬着她的心软。 “不是,是我跟邵先生不是很熟……”她别扭地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任何人。 “你不要找藉口了。”周美芳佯装失落地叹了口气。“也许你也喜欢邵先生,所以不愿意帮我的忙。” “我不……”汪昱晴想反驳,但心口丝丝抽紧,逞强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没资格勉强你。”周美芳再次叹气,她挥了挥手。“我就是命不好,即使家里安排我去相亲,找的对象也是那种木讷呆板的二楞子,像邵先生这么好的对象,就算我再怎么喜欢,没有人牵线也是不成的。” “室长……”汪昱晴的嘴唇都快被自己咬破了,见到一向强势的周美芳如此失魂落魄,她真的很难过。 “没关系,不如我就随随便便地嫁了,也省得对邵先生无法死心……”最后,还可怜兮兮地以手帕拭去眼泪,却以眼角偷观汪昱晴的反应。 汪昱晴握紧双拳,感情与理智在心理拔河。 邵慕风口口声声说他喜欢她,两人也已有了亲密关系,一直是单行道的感情有了回应,她理应感到心喜,可是她好怕…… 一旦真的对他投注了更多的感情,她怕担负不起失败的结局。 她该怎么办才好? 她一迳儿地沉溺在自己理不清的思绪里,全然没有发现林晓玲激动的比手划脚,更没有看见周美芳闪烁着谋略的眼光—— “唉,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周美芳见她呆愣许久,开始感到一丝丝不耐,假情假意地又唉声叹气起来。 “室长,我说了帮你,就绝不食言。”恍惚间,她听到自己缥缈的声音,许下了无法回头的诺言—— ☆     ☆     ☆ 接下来的时间,汪昱晴都心不在焉,直到下班前五分钟,在洗手间遇到出来方便的林晓玲。 “昱晴,你真够傻的,你怎么会……唉!”林晓玲叹了口气,话是她自个儿答应周美芳的,现在即使将她骂破头,都无法把话收回来了。 “帮助别人是好事啊。”她僵硬地笑了笑,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那也得看对象嘛,她对你的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林晓玲忍不住犯嘀咕。 “她不过是误会了。你也知道公司里乱传的那些话,她应该也听到了些,所以才会对我乱发脾气,我想,她不是故意的。”汪昱晴绞尽脑汁地为周美芳说好话。 “你就是心肠软。”为什么有人会那么善良呢?这种个性难怪会被狡诈的周美芳吃得死死的,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才没有呢!其实我是很自私的呦,是你不知道而已。”她心虚地打开水龙头,把水泼在脸上,遮掩泛酸的眼眶。 “是吗?你真的对邵先生一点感觉都没有?”若真是如此,怎会搞到公司人人猜疑、个个讨论?奇怪,真奇怪。 “我才不喜欢那个花心大萝卜。”自来水泼了又泼,怎么脸上还是热热的,连鼻头都发酸了? “其实我觉得你这样,对邵先生一点都不公平。”怎么说她都是过来人,经验总是比汪昱晴多那么一滴滴。 “晓玲,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关掉水龙头,她避重就轻地逃避问题。 “你不是不懂,你是装傻。”林晓玲犀利地否决她的说法。“不管你对邵先生的感觉是如何,你该尊重他的心意,而不是随随便便就硬塞一个女人给他,他不是木头,他也是有感情的,你说是不是?” “他的感情干我什么事?而且室长的条件很好啊,我只是负责牵线,并没有保证他们绝对会有结果,如果他们真的有结果,我还可以赚个媒人礼咧!”她眯起眼笑着,一颗心却疼得令她想哭—— 为什么心会这么痛?她都已决定忘了他,为什么他的影子仍对她纠缠不清? “你……”林晓玲手插着腰,手指着她却说不出责备的话来。“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我很好啦,晓玲,真的!”她举起三只手指头,认真地发誓。 “我只是不希望你后悔。”林晓玲语重心长地说。 “不会的,不会……”与其说是说服林晓玲,不如说是说服她自己还比较贴切,她抿了抿嘴,神情坚定。 “但愿如此。”林晓玲拍了拍她的肩,最后还不舍地叹了口气。她在这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女生身上,恍若看到自己多年前的缩影,她自然多了份心疼与关心—— 第七章 汪昱晴开始认真地实践她的躲避行动。 为了怕再像上次一样被邵慕风在自家门口堵个正着,她牺牲掉她最可爱的睡眠,偶尔提早一个小时出门,偶尔又迟了一个小时到公司;而为了避免在公司遇到那灾星,一发现有他的邮件,一律推给周美芳去送,不仅周美芳高兴,她也落得轻松。 下班时刻,她几乎不到下班时间就提前跷头了,由于周美芳“有利可图”,自然对她多了份纵容,甚至要求林晓玲充当眼线,随时注意邵慕风出现的时机,让汪昱晴先行闪人或躲藏,让他们没有见面的机会。 最麻烦的还是潘馨秀的部分。 为了说服潘馨秀成为自己的监视器和烟幕弹,着实花了她好大一番力气,不仅将邵慕风形容成色狼、登徒子,还花了大笔的钱为馨秀置装,令她好生心疼。 不过一切花费都是值得的,因为馨秀刚才又替她挡走了邵慕风,让她松了口气。 “昱晴,任我横看竖看,怎么看那个姓邵的都不像坏人,你会不会搞错了?”这么帅又这么成熟的男人留下来当男朋友多好啊!昱晴为什么要避他如蛇蝎,甚至不惜让她说谎?有问题,真的有粉大的问题哟! “傻瓜,你没听过人不可貌相吗?”汪昱晴小心翼翼地由房间里走出来,确定邵慕风真的离开了,她才敢壮大胆子挺起胸膛。 “可是他每次来都很有礼貌啊,而且有色狼会每天来家里找人的吗?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子” 潘馨秀就是不相信她的说法。 “哎呀,你还小,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汪昱晴走到窗边,微微撩开窗帘,咬着唇看着逐渐离去的车灯,神情竟是无限落寞。 潘馨秀搔了搔脑袋,怎么她跟昱晴有了代沟吗?她总觉得昱晴跟那位邵先生之间没那么简单,说不定昱晴没回来的那一夜就是 啊!这种事可瞒不得,为了明哲保身,她还是跟日本的阿姨报告一下才妥当哩! ☆     ☆     ☆ 灯红酒绿、觥筹交错的酒吧,成了现代人堕落与逃避现实的最好去处。 邵慕风百无聊赖地摇着酒杯里淡褐色的液体,透明晶莹的冰块和着液体,发出细微的声响。 “别烦我!”突然有人在他背后拍了下,他敏感地伸手往后一挥,浓密的眉毛不悦地拢起,不耐神色溢于言表。 “你吃炸药啦?火气那么大!” 凤飘鸣迅速收回双手,才免去被打中的厄运。 “飘?我以为是那些无聊、前来搭讪的女人。” 邵慕风看向来者,淡淡地解释着,他在这里坐了不到十分钟,已经推掉不少浓妆艳抹、极其无趣的女人的邀请,莫怪乎他火气特别大。 凤飘鸣挑起眼眉。“这可不像你,怎么?转性啦?” “多事!”他现在满心满眼就担心那个躲着他的小女人,其他的女人他一概都没兴趣!“你怎么来了?” “喔,就你能来哦?”凤飘鸣不置可否,大大方方地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干么?怎么想到这里来,欲求不满吗?” “要你管!”心里头烦,口气当然冲。“你呢?喝闷酒?”他反问。 “刚才那三个字还给你。”凤飘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哪三个字?”一个熟悉的声音适时介入,立时引起两人的注意。 “飒!?”邵慕风和风飘呜惊愕地看着他。“你怎么也来了?”这两个人难得的好默契,不仅说出来的话一模一样,连停顿出声的时间也相同。 “奇怪了,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雷飒臭着一张脸,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四剑客来了三个,等会儿不会连扬也来凑一脚吧?”邵慕风纳凉地说道。 凤飘鸣冷哼了声,以醋酸的口吻道:“人家可不比我们三个‘罗汉脚’,搞不好他正在家里‘含饴弄儿’咧——” 语音方落,不知打哪儿来的一记爆栗,以打水漂儿之姿“咚、咚、咚”地狠狠落在三个大男人头上。 “谁呀!?”三个男人同时抱着头,声音凄厉而破碎地迅速看向攻击他们的人。 “扬!?”同声扬起的低醇男音,简直可以媲美男低音合唱团。“搞什么鬼!” “不道歉,是你们的错,谁让你们在屁股后说别人坏话!”谷胤扬一坐下便跷起二郎腿,没隐瞒不肯道歉的意思。 “你怎么也来了?”雷飒似笑非笑地看着谷胤扬。 “你们为什么来,我就为什么。”谷胤扬白了他一眼。 一句话引来长时间的沉默,四个帅气的男人盘踞一张四方桌,四方桌上空隐隐可见一朵大大的乌云,笼罩那一小方天地。 两个小时,在桌上堆满了数不清的酒杯、烟蒂之后,四个男人各自离去,每个人临走时,肩上还各自顶着一朵更大的黑云,久久不散…… ☆     ☆     ☆ 人有失手、马有乱蹄,当然事情也会有无法掌握的时候,即使规划得再完美,总有“凸槌”的危机…… 这两天办公室的情势有点诡谲,每天都有人送花给周美芳;虽然周美芳每次收到花都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是转过身,那肩膀抖动的线条,不难猜出她心理的喜悦。 林晓玲更是奇怪,常常一抬头,就看到她莫名其妙地对自己笑了一下,问她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一迳儿地笑着,不然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回答,搞得她也是满头雾水。 临下班之前,她正想脚底抹油,好好地在家休息舒缓累积两个礼拜的压力,努力地睡上它三天两夜——反正周休二日她也没地方去,干脆窝在被窝里暖床,上班族嘛,赖床是最大的幸福。 没想到快递突然来了个包裹,指名要给邵慕风,封套上还注明“特急件”。 周美芳正拿着小镜子,在那张已涂了过厚化妆品的“面具”上补妆,而林晓玲则耸了耸肩,拿起皮包表示她的老公及孩子在楼下等她,而且已经等了半小时,她必须快点下去与他们会合。 小周末嘛,有人接送也不是件太异常的事,但她怎么老觉得晓玲的眼睛……好像晶亮得过火? “室长,这是邵先生的包裹。”汪昱晴把包裹放在周美芳的桌上。 “嗯,你送吧!”周美芳的眼睛压根儿没离开过手上的镜面,在丰厚红潋的唇上再埔上一层口红,对着镜子抿抿嘴,并以食指抹去跑出唇线的红彩。 “我!?”汪昱晴指着自己的舜子,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的,仿佛听了什么听不懂的话。 “不是你还有谁?我赶着下班咧!”周美芳终于满意地收起镜子,站起身来拨拨衣服上的绉摺。“快去,别怀疑了。” “可是我……”汪昱晴不安地看着她,支支吾吾地不知所措。 “别担心,我就是跟慕风有约,而他早就离开公司了。”周美芳甩了甩汾浪型长发,正好甩过汪昱晴的脸部。 “哦……是吗?”汪昱晴揉了揉眼睛,眼睛痛痛酸酸的,一定是被周美芳的头发扫到的关系。 “那这个急件包裹,你要不要带去给邵先生?”她踟蹰地将包裹推到周美芳面前。 她的举动立即引来周美芳一记大白眼。“你用用脑子好不好,有人带个蠢包裹去赴约的吗?那多没情调!”周美芳尖锐地嚷嚷。 “那……”说得也是,“情调”那种东西,果然是她这种没男朋友的女人所无法理解的事。 “乖,反正你下班也没约会的不是?就替我跑那么一趟,顺便让你那双有点肥的腿伺机运动一下,就这样啦!”周美芳拍拍她的脸颊,像哄小孩似的“安抚”她两下,然后就扭腰摆臀地走出收发室。 那双有点肥的腿!? 汪昱晴眼冒火光,炯炯有神的黑眸瞪着周美芳得意的背影,待她消失在视线里,她才颓丧地垂下肩,轻轻叹了口气。 这是对“媒人”该说的话吗?她的公民道德显然不及格! 拿起内线电话,拨到警卫室里确定邵慕风确实已经离开公司,她这才抱起包裹蹒跚地往他楼上的办公室前进。 满满的失落感横亘胸臆,她突然觉得生活索然无味—— 把包裹方方正正地放在实心榛木桌上,汪昱晴无限依恋地轻抚推进桌面的皮椅,他平常就是坐在这张椅子上工作的吧?他都是用什么态度在处理公事的呢? 她拉开皮椅,好玩地坐下,并用臀部在上面蹦了两下,她高兴地扯开嘴角,但不到两秒钟,那拥有灿烂笑颜的嘴角却已撑不住地往下滑,随之而落的是璀璨的水珠。 她趴在桌面,伸出食指就着水滴,无意识地在桌面写下他的名字…… “既然那么想我,为什么要躲我?”醇厚的男音透着冰冷,毫无预警地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响起。 “你、你怎么回来了?”汪昱晴猛抬起头,在看到那身影的瞬间倒抽口气。 “这是我的地方,我爱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背着门顺手锁上门锁,他扯开箍紧脖子的领带,连带扯开胸前两颗扣子。 汪昱晴艰涩地吞了口口水,不敢看他一气呵成的帅气动作,她慌忙地站起身。“你不是跟室长有约吗?怎么……” “我爱跟谁约就跟谁约,你管得着吗?”他还在气她呢!冰冷的字句就这么不加修饰地丢在她脸上。 为了堵她,他故意支开周美芳,邀她今晚共进晚餐,然后做了件花花公子认为罪无可这的鸟事——放女人鸽子。 当然这中间还要了些小手段,譬如找个盟友,让盟友替他寄个“特急件”的包裹。 结果这女人一点都不知道他花了这么多心思,只会一迳儿地把他往外推,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这女人绝对把气死他这件事当成今生的天职! 汪昱晴瑟缩了下,她揪紧衣襟,心脏微微发疼。“那你忙,我……我该回去了。”是啊,现在她早该在家里了,何必还留在这里呢?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邵慕风没有移开脚步,庞大的身形仍旧挡在门前,炯炯发亮的黑眸瞬也不瞬地将她的无措映进眼瞳。 “什么?”他问了什么吗?她怎么没注意到? “你尽可再继续装傻下去,反正我多的是时间跟你耗。”好个小丫头,竟然敢避不见面?好,横竖她今天是逃不了了,他绝对要一次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 “你到底在说什么?”她皱了皱眉。 想离开这里,他又偏偏挡在门口,不离开,她却又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该做什么,害得她一双腿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现在已经下班了,我有资格可以随时离开。” “为什么躲我?”深幽的黑眸没离开过她泪痕未干的脸颊,他直盯盯地瞪着她。 “谁、谁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汪昱晴的心脏“咚咚咚”地鸣起战鼓。她这辈子没什么特殊本事,但论起嘴硬,她可不输给任何人。 唉,真是要命的本事啊! “没有吗?”锐利的黑眸犀利地扫过她的心虚,令她不由自主地起了寒颤。“不管打电话或去你家都找不到你,甚至连公司都看不到你的人影,还敢说没有躲我?” “才不是,这个礼拜我比较忙……”她的心提到喉头,梗得她难受。 “你也知道我找你一个礼拜了,嗯?”他眯起眼冷冷地笑着,眸底却没有笑意。 “没……我、我怎么会知道?”他干么这样咄咄逼人? “好,就当你真的不知道好了。”他两臂环胸,决定来个开庭大审。“这个礼拜,你都在忙些什么?” “嗄?”汪昱晴愣了下,她根本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我……我不需要每件事都向你报告吧?”她怎能说自己忙着躲他,其他的事她根本无心去理会? “是这样吗?”他挑起眉,平日轻佻的神情又出现在他俊逸的脸庞。 “于公于私,我认为自己都有关心你的必要。”如果她忘了,他不介意提醒她两人之间的“关系”。 “如果你想说的是那一夜,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毕竟那不过是场错误……”他只是好心恰巧救了她,虽然救得不是很彻底,两人还是发生了关系,但因为对象是他,她并不后悔。 “我可不这么认为。”他蹙起眉,不喜欢她用了“错误”这两个字眼。“我宁可相信那是我们彼此互相吸引……” “邵先生!”汪昱晴打断他的话,以称谓划开两人的距离。“你很清楚那是在什么情况下所发生的结果,绝对不是你所认为的‘两情相悦’!” 办公室里出现长时间的静默,汪昱晴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她甚至不敢猜测他会有什么反应,因为她明白自己这番话太过伤人,所以她没有半丝抬头的勇气。 “你的意思是,那天不管换作任何男人,你都会毫不犹豫地投入对方的怀抱?”他眸底的轻浮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唯独紧握的拳头泄漏他的情绪。 汪昱晴咬着下唇,话已经说出口,她没有后悔的余地,只能重重地点了下头。 “原来你跟我一样,全都是游戏人间的高手,嗯?”他抬起她的下颚,重新戴上玩世不恭的面具。 隐藏在面具底下的是泛着疼的心脏,为什么她就不能说些好听的哄哄他?难道这些日子以来,全都是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她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真的错看她了吗? 因为怕自己死缠着她,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躲他、避他,甚至连见他一面都不肯? 呵!这一跤跌得可真痛啊! “随便你怎么说,我无所谓。”她逼自己把话说得残忍,只因她怕管不住自己的心;趁现在还没有伤得很重的时候,她还能独自疗伤,一旦再深陷下去,只怕真的万劫不复了…… “一个玩世不恭的情场浪子,配上游戏人间的浪荡女,我们还真是绝配啊!”他哈哈地笑出声,笑声里渗着一丝苦涩。 这女人——真的很懂得如何伤他的心! “对不起,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她扯开嘴角,却怎么也拉不出上扬的弧度。 “那多可惜?”他眯起眼,迷人的黑眸泛着残酷的幽光。“既然我们的想法如此契合,何妨再多玩一场游戏?” 随着语音的消散,随之而来的是布料撕裂的声音,仅仅一瞬间的功夫,她身上的衬衫已被他用蛮力撕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你……啊!” “你、你想做什么?” 这不是她熟悉的他,她心慌地牙关打颤。 “你不能再这么对我!” “说你想我。”天知道他这个礼拜是怎么过的,他要她也尝尝他的焦虑! “不想、一点都不想!”她扭动身体,挣扎地要挣开他的箝制,但怎么也挣不开他有力的臂膀。 “我说过,说谎不是好习惯。” 汪昱晴摇晃着脑袋,心口不一地否认。“我没有……” “乖,说想我。” “放……唔!放开我——你、这无赖!” 她以手臂抵住他炙人的胸膛,极力转动头颅换取说话的空档,但他总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捕捉她的唇,害她说得断断续续,语不成句。 “我好想你。”第一次有女人让他这么牵肠挂肚,不管她接不接受,他赌上自己一世“花名”,即使用强的,他也要得到她所有的注意! 汪昱晴重重地震了下,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别哭,嘘,别哭了。” 他从不知女人的眼泪如此的人,像要焚毁五脏六腑般令人难受,再次吮去她的泪,他轻声地哄道。 “你好诈……呜……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所有伪装的坚强在他面前全数崩溃,她攀住他的颈项,颤抖地哭泣着。 “我知道你也想我,只是你不愿意承认,对不对?” 好歹他也算风流倜傥,没道理她不想他吧? 难道他的魅力正节节败退!? mygod!那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啊!光用想的,他都忍不住要恐惧的发抖了! 争不过他的油嘴滑舌,她逐渐软化在他怀里,微点着头轻声啜泣。 第八章 不容汪昱晴有任何抗议的行动,邵慕风连哄带骗地让她坐进自己车里,然后开着车送她回家。 汪昱晴盯着窗外倒退的街景,耳里听的是他嘴里所哼的轻松小曲儿,他的好心情似乎也感染到她,令她微微勾起嘴角。 到了家门口,邵慕风俐落地停好车,霍地伸手揉乱她的发。“不准再躲我了,听到没?”轻佻的他难得霸道地命令。 汪昱晴心跳微微加快,她抬起下巴,勇敢地正视他的眼,挑衅地不回话。 “说好,不然不准你下车。”邵慕风扬起眉,耐着性子等她回答。 这妮子性情古怪得很,不知怎地,没听到她答应,他就是觉得不踏实。 “这是我的自由,谁也不能勉强我。”其实经过这一晚,她已经明白自己是逃不过他密密实实设下的情网,不过她可没这么容易认输,即使自己的那颗心早已系在他身上,再也要不回来。 “你说什么?”邵慕风漂亮的眼瞠到最大,声音由低沉瞬间拔高。“我们都已经这样了,你竟然还说这种话?” “什么这样那样?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忍住笑,把头转向一边,不让他看出眼角的笑意。 “汪昱晴!”他气急败坏地把她的脸扭过来面对他。 “嗯,字正腔圆,说吧,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洗耳恭听。”她就是不肯乖乖合作,谁教他老是“欺负”她。 “你这张小嘴一点都不甜,我一定是疯了,竟然找了个只会跟我抬杠的女人来气我!”黑眸闪起危险的诡洮,这回她真的把他给惹毛了。 “我可没拜托你这么做。”汪昱晴冷冷地顶了回去,说出来的话却是又酸又呛,整个车厢内顿时弥漫着浓浓的醋酸味。 “你不是有一大堆红粉知己吗?既然你爱听好听话,大可回去找她们陪你,何必来找我这个不懂得说体己话的女人来气你咧?” 邵慕风眯起眼,认真地审视她攒起的细眉、贲张的鼻翼和微噘的小嘴,未几,他勾起唇角,低低地笑开了。 “你笑什么?”汪昱晴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莫名其妙,被人家损还笑得那么开心,他到底有没有毛病啊? “汪汪,你在吃醋。”他的笑容越扩越大,简直可以用大笑来形容,只不过少了夸张的笑声罢了。 “谁、谁吃醋了!?”汪昱晴胀红了脸,大声吼他以掩饰心虚。 “喔——你脸红喽。”他心情愉快地一把搂住她的肩,在她泛红的颊上偷了个香。“你就是不诚实,爱我就爱我嘛,干么说些反话来气我?” “鬼才说反话!”汪昱晴羞极反怒,双手用力撑开他可恶的俊脸。“你走开啦!被别人看到怎么办了”他不怕丢脸她怕,而且怕得要死。 “那才好,这样你就逃不掉了。” “邵慕风!你放开我!” 面对他的无赖举动,汪昱晴只能采闪躲措施,可是他的攻击力太强,她左挡右挡,仍被他抓住几个漏洞,一连偷了好几个香吻,气得她大声嚷嚷,抡起小拳头不断槌他,整个车厢里塞满了她的斥责和他得意的笑声。 “你该听过一句话。”邵慕风玩过瘾了,他敛起玩世不恭的笑,一把攫住她乱打的小拳头,俊秀的脸大剌剌地贴近她,近到两人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什、什么?”他干么突然变那么正经?害她心里小鹿乱撞。 他突然用力吸了口气,竟说句完全不搭轧的话。“嗯……你好香。” 汪昱晴一听,差点没跌到座位底下,幸好空间有限,她才没在他面前丢脸。“拜托你正经点行不行?”她火大地吼他。 “呃?对了,我刚才说了什么?”哎呀,都怪她太香了,才会让他失了心魂。 “你说我该听过一句话,到底什么话啦?神秘兮兮的。”她翻了翻白眼,他最好说句有深度的至理名言,不然她会把他剁成十八块喂狗! “你真的想听?”带笑的眼眸闪过戏谑的诡光,他使坏地吊她胃口。 “废话!”汪昱晴冷嗤一声,以眼角睨他近在眼前的可恶笑脸。“你可别乱讲话,不然我打烂你的嘴巴!”她实在被骗过太多次了,所以她威胁地恫哧。 “小傻瓜,打是情骂是爱嘛……”他聪明地一语双关,顺带衔住她不懂撒娇和不知变通的小嘴。 “唔!”汪昱晴瞠大了眼,咿咿呜呜地推拒他的吻,但没多久就臣服在他炙热的火吻之下。 正当两人吻得难分难舍之际,霍地有人以手指敲着车窗,邵慕风还舍不得离开汪昱晴那诱人的小嘴,不耐地睁开一只眼,瞪视着扰人亲热的无聊人士。 汪昱晴的反应可没那么平静,她推开他紧搂着自己的手臂,慌张地看向窗外,这一看可把她的心魂给吓掉了,她…… “什么事?”打断人家的亲热可是会折寿的!邵慕风口气不善地低吼。 “别……”汪昱晴紧张地拉扯他的袖子,正想开口阻止,窗外的女人开口了。 “如果你们还想继续,我不介意借你们一间房。”女人脸上始终挂着灿烂笑颜,却让汪昱晴的心情笔直下坠,久久踩不到底—— ☆     ☆     ☆ “想不到伯母这么年轻又漂亮,真是天生丽质、光华不坠,要不是听昱晴亲口说的,我怎么都看不出您是昱晴的母亲。”邵慕风满嘴甜言蜜语,一再地夸奖方素玉,藉此弥补刚才出甚友善的第一印象。 “邵先生真是舌粲莲花,难怪我们家昱晴会让你给迷住了。”方素玉脸上的笑容从屋外至此不曾消失,可说出口的话却是极其犀利,跟她的表情一点都不搭轧,这让邵慕风想起了在公司跟雷飒打招呼的女子,这两人根本是如出一辙。 “好说。”虽然对手难缠,他却不能让自己败下阵来,这有损他男性的尊严,更威胁到自己在汪汪面前完美的形象,所以打死都不能输! “妈……”汪昱晴在邵慕风身边坐得挺直,低低地喊了声。 “邵先生跟昱晴交往多久啦?”方素玉对女儿的呼喊恍若未闻,矛头一直是指向客厅里的男主角。 “五年。”邵慕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汪昱晴陡地瞪大了眼抬头看他,嗫嚅的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在接收到母亲锐利的眼光之后,又心虚地低下头去。 “五年了吗?昱晴。”方素玉气定神闲地啜了口香醇的玫瑰花茶,看似不经意地问起。 霍地被点了名,汪昱晴的背脊坐得更直,头却也垂得更低了。“嗯……五年两个月零三天。” 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她只好配合邵慕风的说法,不然恐怕会有更长的逼供时间,她可不想跟自己过不去。 邵慕风与方素玉同时挑起一边眉,也同时地轻笑出声。 邵慕风笑的是,她竟能把两人相识的时日记得如此清楚,心头难免掠过一抹喜悦;而方素玉笑的是一向对时间没什么概念的女儿,这回会记得这么精准,看来她抱孙的心愿总算可以了了。 “昱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跟邵先生交往那么久,竟然老妈我是最后一个才知道,你不觉得这样太伤我的心了吗?”方素玉头一次卸下脸上的笑容,微微心酸地叹了口气。 想想也是悲哀啊!她就生了这么个女儿,但老公是个极为宠孩子的男人,因此黑脸一向由她来扮演,想不到到头来却换来女儿与自己的疏离,这是她所始料未及的。 “妈,我……我没想过瞒你。”都是他啦!干么扯这种谎,害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啦!她埋怨地以眼角偷瞪邵慕风。 “欸,伯母千万别怪昱晴,我们也是最近才深交的。”邵慕风当然接收到她求救的讯号,想都没想就开口为她脱罪。 “深交!?”方素玉听他这么一说,嘴角又浮起之前的笑意。“你们‘深交’到哪个程度啦?”最好是回到本垒,她的心愿才可以早日达成。 邵慕风确定他真的闻嗅到危险的气味,他但笑不语,可汪昱晴可就沉不住气了。 “妈,你怎么这么问?”她的脸都快烧起来了,如坐针毡地将身子往一旁挪移。 她还是离邵慕风远一点儿好,免得妈又问出更令人难堪的活题。 “我关心我的女儿难道有错?”方素玉的笑容更深了,汪昱晴的行为在她看来根本是欲盖弥彰。“邵先生认为我说的对不x寸? ” “伯母不用客气,叫我慕风就好。”唉,人家分明是挖了个陷阱让他跳,他还跳得如此心甘情愿、无怨无海、满心欢喜,看来这妮子这辈子是赚到了,不然她到哪儿去找这么个玉树临风、风流俊俏的老公咧? “母亲关心女儿是天经地义的事,当然没错。”他咧开嘴笑,自然顺着方素玉的话讲,并在心里算着方素玉接下来该是问起他的职业了。 “那么慕风,不知你在哪儿高就?”高就、高就,可别高不成低不就,那女儿这辈子可就毁了。 “谈不上高就,我跟昱晴是同事,在公司里担任‘小小的’经理一职。”宾果!接下来该轮到他的双亲了吧? 方素玉昨底闪过欣喜的光芒。她知道昱晴就职的公司是极有名气的上市公司,员工少说也有上千,说不定还上万,能坐上“经理”的高级皮椅,就算真没有超高收入,起码不致因经济不景气而被裁员,不错! “你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呢?”为人父母总是自私的,最好问清对方的家庭状况,免得女儿嫁过去吃苦,那可不成。 “只有家父家母,我是独子。”邵慕风不禁佩服起自己的神机妙算了,万一有天跟大头铁鹰瀚一翻两瞪眼,也许他还可以摆个算命摊维持生计。 这年头不景气得紧,大伙儿都兴“迷信”这一套,搞不好赚得比现在还多哩! 方素玉满意地笑了,独子很好,既然身负传宗的重责大任,理应可以多生几个小萝卜头让她玩,而且没有小姑,绝对没有姑嫂的问题存在。 汪昱晴越听越不对,老妈干么问人家家里有什么人,这关她们什么事? 她不安地看了看方素玉,又看了看邵慕风,发现两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她只得乖乖地坐在一边不敢答腔,免得惹祸上身。 “我这么问或许唐突,你母亲……好相处吗?”会不会有婆媳问题啊? 咦?老妈想跟邵慕风的妈交朋友?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交朋友了?汪昱晴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认命地没敢插嘴。 “品质保证。”邵慕风露出迷人的笑,盖印章认证。 汪昱晴翻了翻白眼。又不是买猪肉,还品质保证咧!啐! “为了一颗树,放弃整片森林,值得吗?”凭他的油嘴滑舌,配上他令人惊艳的“姿色”,方素玉石绝对的理由相信他很有女人缘。 什么样的男人都可以嫁,唯独花心和会打老婆的男人不能嫁啊! “我放火烧掉森林了,只留下万中选一的极品。”他哂笑,并没有隐瞒以前的风流韵事。 咦?原来前阵子森林大火是他去纵火的!?天呐!她该不该去报警咧? “嗯!你打算生几个?”方素玉放心地点了点头,终于问了个令汪昱晴听了会尖叫的问题。 “咦?妈……”汪昱晴差点当场跳了起来,这是什么恐怖的问题?怎么跟之前的都对不上!?她慌张地将之前的问题做个统合,开始有了不妙的预感—— “不知伯母认为几个才够?”邵慕风不动声色地搂住她的肩,神色自然地将她往怀里带,脸上仍旧挂着那欠扁的笑容,原封不动地将问题丢回方素玉头上。 “你……”汪昱晴惊恐地瞪大眼望着他,舌头打了几百个结。 “如果你不反对,我觉得‘三’这个数字不错,或者五个电可以接受。”方素玉对女儿的反应视而不见,迳自与邵慕风论斤减两。 “三?五?”汪昱晴的眼睛睁到不能再大,老妈说的是天方夜谭吗?至此,她终于彻底了解自己即将被出卖的危机了。 “伯母何不说‘六六大顺’呢?”邵慕风好笑地主动加了一个。 “六……”汪昱晴都快口吐白沫了。 “六六大顺?好数字,吉利!”方素玉拍手叫好。“你打算怎么取名字?” “我认为——” 邵慕风与方素玉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杀过来、对过去,而被晾在一旁的汪昱晴完全插不上话,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牺牲掉了—— ☆     ☆     ☆ 事情完全失去掌控,汪昱晴无力地拖着疲惫的身子刷牙洗脸,换好衣服后,她像一缕幽魂般往玄关飘,机械式地套上鞋子,又飘飘然地飘出大门。 “早。”邵慕风帅气地倚着车,见她步出公寓大门,体贴地为她打开车门。 汪昱晴连话都懒得说,她乏力地飘到他车上,让他关上车门,麻木地任由他开车驶向铁鹰大厦。 对于她的缄默,邵慕风不以为意,因为他知道她一时之间怕是还不能接受所有的变化;直到铁鹰大厦遥遥在望,他才终于打破沈默。 “从现在起打消你的蠢念头,别想把我推给周美芳那个花痴。”他不是不知道她打的如意算盘,因为他有可靠的“内线消息”,不过由现在开始可不能再任她这么玩下去,他已经“名草有主”了。 “她又不是机器人,我可没办法控制她的思想。”。她总算找到说话的力气了。 呜……难得的周休二日就被老妈和这没天良的坏痞给利用掉了,他们竟然联手又哄又逼地让自己去见他的父母,然后莫名其妙地,她竟成了他爸妈眼里的准媳妇。 暗恋他是一回事,可她从没想过要嫁给他,何况人家才二十岁而已!呜…… “是呀,她的真命天子另有其人,你别再扇风点火就行了。”他的条件有这么差吗?不然她为何硬要把自个儿的老公往别人身上推?气死人了! “每天大把大把花在送,那可不关我的事。”那一把又一把美艳的花看得她心女子痛,她可不曾逼他这么做,他简直是栽赃! “什么花?”邵慕风不明所以地瞟了她一眼,把车驶进公司专用停车场。 “玫瑰啦、百合什么的,别说你不知道。”她才不想跟个情场浪子争论呢! “见鬼了,我哪里知道她开了花店!”说到这里,他才发现自己所有交往过的女人,独独漏了她没送花。 “什么开花店,鲜花表心意,男人呐,男人送的花呐!”单单看周美芳那股喜上眉梢的模样,白痴都看得出来那些花是男人送的。 “不是我。”邵慕风撇撇嘴,停好车,却没打算开车门。 “随便啦。”她吐了口气,拉拉车门,发见自己又被锁住了。“我要迟到了,麻烦你开门。”连着两夜没睡好,她火气大得吓人。 “不开。”这女人,老拿些莫须有的帽子扣他,他怀疑自己终有一天真会被她给气死!为了怕一语成谶,他决定待会儿多买份保单。 “干么?”这人很“番”咧!都说要迟到了,又不是扣他的钱,他当然不在乎! “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他像个孩子一样耍脾气。 汪昱晴气恼地瞪着他,却被他脸上懊恼的神情给逗笑了。 “笑什么?”他闷闷地问。 “我又没说是你送的,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的。”真奇怪,她记得以前他不是这么爱生气的,怎么近来就是潇洒不起来?“心虚吗?” “心虚个屁!”他口出恶言。“我又不是瞎了眼,就算要送,也要送给我老婆,送给她岂不是白白浪费钱?搞不好还羞辱了那些花咧! ” “谁是你老婆。”她咬了咬唇,脸红地看向窗外。 邵慕风挑起左眉,困这短短的五个字而迅速变幻心情;他伸手覆盖她放在膝上的小手,凑过身躯靠近她,在她耳边低语。“老婆,你这才是‘对号入座’。” “谁……”汪昱晴被他一激,转过头才想反驳,却不偏不倚地刷过他的性感薄唇,霎时焚红了她一张粉脸。 “来,继续啊。”他喑哑地诱哄道。 “讨厌!”她羞赧地推了推他。 他可不是被吓大的,反手一拨,大掌按压住她的后颈,不由分说地霸住她的红唇,结结实实地吻个透彻,直到吸空了她肺部的空气,最后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相信我,别胡思乱想,嗯?”他抵住她的额头,拇指轻抚她被吮得微肿的菱唇,柔声说道。 汪昱晴认真地盯着他的眼,半晌,她微合眼睑,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 第九章 仿佛地球逆向自转似的,不仅自己的日子彻底颠覆,连周遭的人也都在一夕之间转变,变得她都适应不良了。 一脚踩进办公室,才将肩上的皮包挂在椅背上,一杯香喷喷的麦片已经主动地递到她面前,她吃惊地抬起头。“晓玲,干么?” “心情不错喔,休假有发生什么好事吗?”林晓玲屁股靠着她的办公桌,手捧着热呼呼的麦片,状似不经意地问起。 “我的心情烂透了,哪会有什么好事!”晓玲一定不知道,前两天的休假简直是她这辈子经历过最可怕的休假了,她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患上“假期恐惧症”? “没有吗?”林晓玲愣了愣, 低声咕哝。“奇怪。” “什么奇怪?”说到奇怪,她可就有问题丁。“喂,晓玲,你记不记得上星期,室长好像每天都收到鲜花喔?” “嗯哼。”林晓玲啜了口麦片,抿了抿唇。“是有这么回事,有问题吗?” “嗯……你知不知道那些花……是谁送的?”她支支吾吾地问道。 林晓玲怔忡了下,随即扯开嘴大笑。“哎唷,你干脆问我是不是邵先生送的就好了嘛!干么这样拐弯抹角?” 汪昱晴泄气地垮下肩膀,两颊微微泛红;晓玲这么说令她觉得很难堪,好像自己是个透明人,脑子里在想什么事都瞒不住。 “嗯嗯,别不好意思嘛。”林晓玲推了推她,笑得力气有点失控,差点将她推趴在桌上。“邵先生那么帅,室长又那么喜欢他,也难怪你会担心喽!” “我、我才没有担心呢。”她索性将额头抵在桌上,没脸见人。 “好啦好啦,没担心就没担心嘛!”林晓玲笑弯了眼,她把脸颊贴在桌面上,大剌剌地观着汪昱晴的脸。“我可以跟你保证,送花的人绝对不是邵先生。”她故意压低声音,说得极其小声。 汪昱晴霍地睁开眼,陡地激动地山位置上站起来。“真的吗?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喽!而且我还知道他星期五晚上放室长鸽……”林晓玲得意地说,说着说着突然极不自然地停顿,反倒引起汪昱晴的注意。 “晓玲,你怎么知道他放室长鸽子?”汪昱晴圆而大的眼溜了圈,喔哦,难道晓玲瞒了她什么? “哈、哈哈……”林晓玲搔着头干笑,额际微微冒汗。 “晓玲,你不会是……帮他一起骗我吧?”她陡然想起那个包裹,包裹上娟秀的字迹似乎似曾相识,而且虽注明“特急件”,却没看到邵慕风急着拆开处理,这不是很诡异吗? 莫非……星期五她会在邵慕风的办公室里被他堵个正着,那是他们联手设计好的,而不是巧合,更非偶然? 而晓玲则是那唯一的帮凶!? “我要不是看你那么难过,我也不会答应帮邵先生的忙。”林晓玲吸了口气,一副壮士断腕的模样。 明明是喜欢人家的嘛,干么还把他推给别人,基于造福人群的理念,她当然义不容辞地协助邵先生,帮着推她人“火坑”喽! 不过这么一来,她就对邵先生失信了耶……啊!不管了,反正她也是好心嘛! “你……”汪昱晴杏眼圆睁,正想说些什么,却正好有人推门进来。 “早啊,晓玲、昱晴。”带着和煦的笑容,周美芳手捧着一大束姬百合踏进办公室,带进满室花香。 汪昱晴的指控及林晓玲的申诉都因此而宣告中止,两人瞪大了眼盯着周美芳,仿佛看到外星人从天而降般惊楞—— oh,mygod!天要下红雨了吗? 愚人节可还没到,不然她们绝对会相信这是周美芳愚弄她们的戏码! “怎么啦?你们的嘴巴足够塞下一整颗莲雾哩!”艳丽得像血的艳红色口红不见了,如今贴在她唇瓣上的是淡淡的浅橙色,看起来年轻了两、三岁。 “室、室长?”林晓玲嗫嚅地开口,汪昱晴则是吓得说不出话来。 她……她不是前两天才被邵慕风放鸽子吗? 原本汪昱晴还以为今天准完蛋了,非被她给剥层皮不可,没想到她“半暝仔呷西瓜——反证”,不仅平日的嚣张跋扈不见踪影,还吊诡地笑容满面,这岂不反常? “嗯?”周美芳轻哼了声,顺手拿起桌上的花瓶,把美丽的姬百合插了进去。“你们看这花漂亮吗?” 汪昱晴和林晓玲忙不迭地猛点头,就怕点慢了又被当成箭靶。 “怎么,你们两个都成了哑巴啦?”周美芳浑然不觉自己的转变造成她们多大的震撼,迳自微笑地问道。 呆楞的两人又傻傻地摇着头,依旧是最高品质——静悄悄。 “你们倒是说句话呀!”周美芳佯装愠怒地以臂插腰,脸上却仍挂着笑容。 “室、室长,你今天……很漂一晕——”汪昱晴恍惚地感觉到林晓玲以手肘撞了撞她,不得已之下,她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虽然只是一句短短的赞美,却让她不由自主地冒出一身冷汗。 “谢谢。”周美芳满意地展现笑容,快乐地转了个身,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女孩。 “笨呐!”林晓玲皱着鼻子在汪昱晴耳边嘀咕了声,换上一脸笑意对周美芳说“室长,你今天心情很好耶!” 汪昱晴一听,翻了个白眼。被晓玲骂了声“笨”,她还以为晓玲会说出多有深度的话,没想到跟她的程度不相上下,简直是芝麻绿豆——半斤八两。 “是呀,心情很好。”说完,她微微地叹了口气,脸上透着幸福的光晕。 汪昱晴以脚踢踢晓玲的鞋子,”示意她继续往下问,因为她实在好奇得紧。 “一定有好事喔,室长,可不可以……跟我们分享?”林晓玲僵笑着,趁周美芳不注意之际,快速地瞪了汪昱晴一眼。 “你们真的想知道?”哎呀,她们可终于问起了。 她的心情是好得不得了,正愁万一她们不问,那她不就没机会说出来了吗?还好她们识相,知道要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哩! “嗯!”汪昱晴与林晓玲这次可是一鼻孔出气,两人点头如捣蒜。 “好吧,告诉你们也无妨。”周美芳伸出双手,右手若有似无地抚着左手的无名指。“也不是多值得高兴的事啦,只是我要结婚了。” 她说得云淡风清,心里可激动的咧,因为她终于可以穿上白纱、步上礼堂了! “轰”地一声,两个女人全吓傻了! 结婚!?周美芳要结婚了? 这一次张大的嘴可不止塞莲雾,搞不好可以塞下整颗榴莲还有剩! “你们干么那么惊讶?”周美芳斜睨着两人,眼神转为犀利。 这两个小妞看不起人吗?不是只有她们有人要,她周美芳也是有人要的哩! “没……我们不是惊讶,只是……只是替你高兴。”林晓玲的脑子比较灵活,见苗头不对,忙编了个理由,连带拉拉汪昱晴的袖子,唤醒她回到现实。 “呃……对,我们……我们真的很替你感到高兴!”汪昱晴扯开嘴角,虽然很僵硬,但起码意思到了。 “你们是真心的吗?”周美芳不是很相信地瞟着僵直的两人。“我看你们是不相信有人会看上我,继而把我娶回家吧?”愉悦的心情消失了,她不觉沉默了起来。 “不是啦,室长,你误会了……”汪昱晴立刻感受到周美芳情绪的转变,她慌张地摇头摆手,想令周美芳好过一点。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的性子是刚烈了些,肚肠又小,看到别人比我好,我就忍不住夹枪带棍地讽刺人家;也难怪啦,难怪你们会这么认为……”周美芳低低地说道,不仅眼眶可疑地泛红,橙红色的唇也咬得快破了。 “室长,你不要这样想,我们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怎么这样啦!举一反三就已经够猛的了,没想到周美芳还可以举一反十,硬把白的说成黑的,林晓玲忿忿不平地想;不过看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只得转而安抚。 “不,我到今天才发觉,以前我有多任性。”周美芳吸了吸鼻子,突然拉住汪昱晴的手。“昱晴,你知道我真的很欣赏邵先生。” 汪昱晴被她突如其来的亲昵吓一大跳,呆呆地点了下头,但林晓玲冷睨着周美芳,她可不相信人会在一夕之间转性。 “其实我看得出来,邵先生喜欢的人是你。”她眨掉眼角的水珠,表情认真而严肃。 “那天我是故意要你答应帮我跟邵先生牵线的,我以为这样可以让邵先生对你死心,可是我错了,他约了我又放我鸽子,至此我终于了解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室长。”汪昱晴尴尬地喊了句。 “你听我说,勉强来的感情不会幸福,我很幸运地遇到他,一个可以包容我的小心眼和坏脾气的男人,他对我很好,也向我求婚了,所以我决定跟他结婚。”说到这里,周美芳有丝小女人的娇态。 汪昱晴眨了眨眼。“那些花……就是那个人送的吗?” “嗯。”周美芳放开她的手,无限娇羞地看着桌上的姬百合。“原本我嫌他不够帅,又楞头楞脑的,没想到他会为了我这么用心,每天送花来给我……” “哇——好浪漫哦!”林晓玲叹了口气,也接受了周美芳的转变。 爱情总会令人改变,或好或坏,令人难。以捉摸。 “是呀,没想到木讷的他,也懂得‘鲜花攻势’这一招,不晓得是跟谁请教来的呢!”幸福的光圈紧紧圈住周美芳,让她看起来特别明亮。 “室长,我们很好奇耶,你可不可以跟我们说说‘你的他’的事给我们听啊?除了这一招,他到底是怎么追求你的?”女人总是喜欢探究别人的爱情故事,林晓玲兴奋地嚷嚷,一时间便把收发室里三个女人的心拉近了。 “欸,他……我不知道怎么说啦!”周美芳忸怩地红了脸。 “说嘛室长,我们很想知道呢!”汪昱晴绽开笑容,跟着林晓玲一起搅和。 “昱晴,你不怪我了吗?”周美芳激动地望着她。 汪昱晴摇了摇头。“感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为了追求适合的对象,没有所谓对不对;而且我们无叔决定邵先生的选择,所以……我根本没理由怪你嘛。” “谢谢,谢谢你。”周美芳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诚挚地笑了。 “室长,别转移话题,我们想听你的罗曼史啦——” 春天的脚步近了,而收发室则早一步感受到春天的喜悦—— ☆     ☆     ☆ 为了应付汪昱晴的“躲”字诀,邵慕风想了个万全的方法破解,那便是—— “缠”! 缠着她一起吃饭、缠着她一起上下班,更甚之,干脆把她绑回住所,不让她回家,反正双方家长都已经认同他们交往了,他的行为可谓是“光明正大”,一点都不违法。 “喂,你走错路了,这不是回我家的路线!”被绑了几次,汪昱晴眼尖地发现路线有异,她不情愿地抗议。 “嗯。”邵慕风应了声,没多作解释。 “我要回家,你让我下车!”汪昱晴不禁心跳加快,抗议声不断,谁教他每次带她去他家,都想……她脸上突兀地浮起两块红云。 “你在想什么?”邵慕风瞟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勾起。“啧啧啧……你不会是想对我‘图谋不轨’吧?”他恍若看透一—切地啧啧出声。 “乱讲!”她又羞又怒地转向窗外。 以前她不懂,每次都反指意图不轨的人是他,结果他反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然后便“理所当然”地更加肆无忌惮,公然对她毛手毛脚甚至拐带上床…… 这次她可没这么笨,老被他盯得死死的咧! 邵慕风低低地轻笑出声。“你学聪明了,汪汪。” 汪昱晴嘟着嘴,没打算搭理他,却在眼角泄漏自得的笑意。 “唉!可惜啊可惜!”他夸张地叹了口气,声音也故意放大,蓄意引起她注意。 汪昱晴果然上勾了,她不明所以地转头看他。“可惜什么?” “可惜今天家里有客人,不能满足你的想望。”他憋住笑,大手贪恋地揉抚她的大腿。“如果你真的‘很想’,那也得等到他们回去之后才……” “停!”汪昱晴羞得下了命令,她面红耳赤地拍掉他越来越不安分的手掌。“拿开你的手,不要动手动脚!” “小器。”他不是很认真地骂道,将视线拉回前方的道路。 就在车子驶进车库,她又开口说话了。 “你说有客人,是谁呀?”总得让她心,理有个底,可别到时出糗了可不好。 “不错,你逐渐有女主人的样子了,”他挑了挑眉,净在言辞里吃她的嫩豆腐。 “我、我才没兴趣当你家的女主人。”她皱了皱鼻子,言不由衷。 “是吗?”他将车子停好,熄火。“那么你想当谁家的女主人呢?” “反正不是你的就是了。”汪昱晴故意跟他唱反调。 突然他一个大动作,蓦然将她搂进怀里,大剌剌地噙住她不听话的唇瓣,罔顾她虚软的挣扎,执意将她的红唇吮得又红又肿。 “你做什么!?”汪昱晴总算推开他了,其实不能算是推开,因为是他放的手。 “这是订金,晚上我再取货。”似笑非笑的薄唇宣示着他的决心,漂亮的黑瞳更是闪动着她熟悉的火光,当场令她颤抖地说不出反驳的话。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走呀,还是要我抱你?”他拍了拍她茫然的小脸,语带轻佻。 “休想!”汪昱晴立刻惊慌地拉开车门,引来他恣意大笑—— ☆     ☆     ☆ 汪昱晴瞪着鱼贯走进大门的人,包括男人、女人还有……小孩。 “你就是昱晴吗?你好呀,我是阮棠。”阮棠一进门就发现汪昱晴略嫌不安的神情,她走到昱晴身边,笑着主动自我介绍。 “亲爱的总裁夫人,昱晴胆子小,你可别吓坏她喽!”邵慕风亲热地搂着她的肩,完全不避讳其他人的眼光。 总裁夫人!?汪昱晴眨了眨眼,不由自主地瞪着走在阮棠后面的铁鹰瀚。 天呐!她只有在公司的集会里见过总裁,而且是站得很远地看,没想到这人此刻会站在她面前!不是照片,是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这让她浑身僵硬地像颗石雕。 “我的样子真有那么糟吗?”铁鹰瀚打趣道。 “别担心,鹰瀚只是脸凶了点,其实他人很好的。”阮棠忙为老公争取同情票。 “脸凶了点?”铁鹰瀚挑起眉,不是很满意妻子的描述。“我以为我的脸已经够温柔了,比起慕风更胜一筹。”他的形容令阮棠翻个白眼,以手肘拐了他一记,铁鹰瀚是不痛不痒,却惹来汪昱晴的笑声。 “你们好,我是汪昱晴。”原来遥遥在望的大人物,私底下电是同一般人一样,是自己太过担心了。“很高兴见到你们。” “别理他,以后多见几次面就习惯了。”阮棠热络地拉着她,却被随后而来的凤飘鸣挡住。 “干么?”阮棠问道。 “糖夫人,你没看到我们在后面呐,我们也要认识认识。”凤飘鸣拉着一个圆圆脸的女孩,吊儿郎当地戏称阮棠。 “我们早就认识啦!”汪昱晴好笑的看着他。 “她,你可就没见过了吧?”凤飘鸣把女孩推到她面前。“胖妹,叫大嫂。” “大嫂。”女孩柔顺地喊了句。 “欸,我不是……”汪昱晴紧张地否认。 “胖妹,好久不见了。”邵慕风杵在她旁边,截断她的话。 “邵大哥。”女孩甜甜地露齿微笑,却让凤飘鸣微蹙眉头。 “别理他,我们不是来看他的。”他一把将女孩的脸转向汪昱晴,命令道:“你会自我介绍吧?像糖夫人那样,会不会?” “大嫂好,我是官暖暖,大嫂可以叫我‘胙妹’。”对于凤飘鸣的命令,她总无法拒绝。 “暖暖,很高兴认识你。”她不甚赞同地对凤飘鸣扮个鬼脸。“暖暧哪里胖了?你不该叫她胖妹!”“胖”这个字,对女孩子有无以言喻的杀伤力,她相信暖暖心里一定很难过。 “啊!?”凤飘鸣碰了一鼻子灰,只好闷闷地拉着官暖暖往室内走。 跟着进门的是谷胤扬,他手上牵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浩浩,叫阿姨。” 小男孩拉了拉身后的女人,怯怯地喊了声:“阿姨。” “他就是你的儿子?”邵慕风好奇地看了看男孩,眼神越过谷胤扬,看向他身后的女子。“她是……” “浩浩的妈。”谷胤扬撇撇嘴。“搞什么,聚个会还规定要携伴参加,麻烦!” 女人朝邵慕风和汪昱晴点了下头,脸上挂着尴尬和无措,然后跟着谷胤扬进屋。 “叹,谷先生他……”汪昱晴按捺不住地拉了拉邵慕风,好奇心再次被挑起。 “嘘,以后有空再告诉你。”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 走在最后面的是雷飒,同样地,他也带了个女孩。 “嗨!大叔倒楣的朋友,我们又见面喽!你老婆很‘水’哦!”女孩甜甜地笑着,帅气地打着招呼。 “大叔倒楣的朋友?”汪昱晴好奇地看看邵慕风,又将狐疑的视线转到雷飒身上,表情满是不解。 “哈!”雷飒咧开嘴笑,神色极不自然。 “你女朋友?”邵慕风挑起眉,调侃地问道。 “才不是咧!”不等雷飒做任何反应,女孩主动回答。“大叔很可怜耶,他临时找不到女伴来参加,他找我客串嘛,我看他像找不到主人的小狗一样可怜,所以只好陪着他凑数喽!” 只见雷飒闭了闭眼,懊恼地低咒一声。 “大叔,骂人是不礼貌的。”女孩推了他一把,随后对汪昱晴伸出手。“你好,我是田月霓,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汪昱晴嘴角微微抽搐,她强忍着笑意,伸出手与田月霓对握。“汪昱晴。” 邵慕风绅土地自我介绍一番,雷飒才黑着脸,领着田月霓一同入内。 “哎哟,雷先生到哪儿去找来这么宝的女孩?”汪昱晴拉着邵慕风到门外,这才忍不住笑出声音。 “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但他知道一件事实。“遇到这种女孩,飒未来的日子一定会很辛苦呐!” 第十章 十个大人加上一个小孩,想当然耳,六十多坪的房子看起来显得挤塞的难受,所以用过晚饭后,五个女人陆续躲到厨房里“避难”。 “受不了,想不到那些男人比我们女人还碎嘴。”田月霓擦拭着才由水槽里捞起的碗盘,微啄的小嘴忍不住嘀响咕咕,像只小麻雀。 “他们感情好嘛!”汪昱晴忙着冲掉杯盘里的清洁剂,然后将它们递给田月霓。 “我觉得好熟悉,好像我们村子里在办喜事的感觉——‘办桌’你们知道吧?”官暖暖俐落地切着柳丁,圆圆脸上满是兴奋的笑意,在看到其余的四个女人同时点着头,才继续往下说:“就是那种很热闹的感觉。” “是啊,等你们一对对结婚时,我和鹰瀚都可以坐主桌。”阮棠开始幻想将来他们结婚时的场景,忍不住露齿微笑。 “吱——”一句话惹来女人们的嘘声,整个厨房热闹非常。 汪昱晴注意到一直没答腔、安安静静地擦拭流理抬的柳珞君。“珞君,你好像不习惯这么热闹的场面喔。” 突然被点名,柳珞君楞了下,脸色微微泛红。“不会啊,很好——” 其余四个女人陡地以再认真不过的表情盯着她的反应,瞧得她益发不自在,脸蛋也愈来愈红了。“你们……” “珞君,生孩子很痛喔?”阮棠的眸底闪过一丝惊恐,她实在很佩服柳珞君有生孩子的勇气。 都是徐妈啦!说什么生孩子自然生比较好,小孩子的心肺功能会比较强壮、有力,还说剖腹生的伤口不易愈合,听得她是吓得要死,偏偏鹰瀚又催得紧,她得赶快来问问这个有经验的人才是。 柳珞君闻言,脸蛋儿更红,一双美眸不知该往哪儿瞧才好。 “珞君,你赶快教教我们糖夫人咩,你看她都快吓死了,赶紧说些好话给她听,不然被我们总裁大人藉故休妻,那可就真的‘虚累累’了。”田月霓使坏地对柳珞君眨眨眼,果然维持一贯的语气——一开口准没好话。 “要死啦你!我老公要是不要我,我就把你宰了当‘ㄆㄨㄢ’!”经过一个晚上的相处,几个女人很容易地便打成一片,阮棠毫不客气地顶回去。 “说嘛,珞君,我们都很好奇呢!”暖暖软软地说道。风老大到时候‘左拥右抱’,可福气的咧!”田月霓夸张地取笑官暖暖。 “甜甜你……讨厌!”这下子官暖暖的脸火红得足以煎蛋了! “你啊!成语怎么能这么用呢?”汪昱晴虽然也是笑不可遏,却忍不住叨念起田月霓来了。“暖暖还没嫁过门呢!你让暖暖怎么说下去咧?” “没办法,习惯了嘛!”田月霓吐了吐舌头,不是很有诚意地道歉。“歹势啦,暖暖,人家看你很喜欢凤老大的嘛,一整个晚上你的眼睛都黏在他身上耶!” “对嘛,暖暖,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阮棠也顺势开起玩笑。 只见官暖暖揪着裙摆,脸色逐渐苍白。“我……飘哥哥不会喜欢我的,他老说讨厌我缠着他——”圆圆的脸垂得好低,细小的肩头微微颤动。 “暖暖……”汪昱晴皱起眉,轻轻拍着官暧暖的肩,警告地瞪了田月霓一眼,成功地让她噤了声,厨房里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生孩子其实不痛的……”柳珞君细小的声音幽幽地飘了出来。“只要爱着那个男人,生孩子真的不痛——” “珞君……”阮棠心疼地看着柳珞君,因这一句话,所有女人心头都沉甸甸地,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你们在聊什么?怎么笑得那么热闹——”邵慕风适时走了进来,打破一室默然,却在看到五个女人红红的眼眶时顿住。 奇怪,刚才不是还听到她们笑得屋顶都快掀了,怎么这时又仿佛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般哀戚?这些女人在搞什么鬼? “欸,没什么啦,快,把水果端出去吃吧!”汪昱晴勉强地扯开笑脸,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对象,毕竟他总是无尽地包容她的坏脾气 不过他就是轻佻了点、好色了点,除了这些不大不小的缺点,他还算构得上好男人的边呢! “汪汪?”邵慕风不是很确定地喊了句。 “怏去啦!罗嗦!” 结果,不明所以的邵慕风终于很倒楣地被红着眼的汪昱晴、阮棠和田月霓同时吼出厨房,再也不敢踏进去一步—— ☆     ☆     ☆ 打发掉一屋子的牛鬼蛇神,汪昱晴疲惫地蜷伏在沙发里,想起官暖暖和柳珞君,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很累吗?”邵慕风体贴地泡了杯热茶递到她面前,心疼地揉乱她的发。“喝杯茶会好一点。” 汪昱晴盯着他盛满柔情的黑眸,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是我?” “嗯?”邵慕风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你喜欢的人会是我?”她累了,不想再逃了,只想找个温柔的臂膀停下来憩息。 邵慕风耸了耸肩。 “没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哪有什么理由?” 爱一个人从来不需要任何理由,如果有任何理由的爱情都不会长久,因为那些理由总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随风散去,唯有没缘由的爱情才能维持一辈子,只因没有理由,有的,只是单纯的爱—— “你爱我吗?”她悄悄地往他身边挪移,把头靠在他肩上。 “怎么了你?今晚好像特别感伤。”他想起发生在厨房的景象,忍不住问起。 “不公平!人家先问你的。”她嘟起嘴,不觉对他撒起娇来。 “你感觉不到吗?”他捧住她的脸,黑眸载满爱意。“如果不爱你,我何必苦苦地追着你跑?明明每次被你气得半死,却还死皮赖脸地巴着你不放,你告诉我,这不是爱会是什么?” 面对他坦白的剖析,她害羞地红了脸。“其实……其实我注意你好久了——” “嗯?”邵慕风张大了眼,她注意他?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有吗?” 他只记得她不停地逃,而自己总是辛苦地追,从来都没发现她注意到他了! “你记不记得五年前,有一次我在楼梯间扭伤了脚?”比起暖暖,她幸福多了,因为她得到她的男人的注意,她决定回报他自己的感情。 “嗯……”模糊的印象在他心里逐渐清明,他勾起嘴角笑道:“从那时候开始,你就暗恋我?”以他的聪明才智,很容易就可以前后融会贯通。 “嗯。”她诚实地点了下头。“五年多了,好久——” “难怪你把我们认识的时间记得那么清楚。”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其中的奥妙,“如果我没有爱上你,你打算一辈子瞒着我?”他不满地蹙起眉。 她轻轻地笑了。“也没什么瞒不瞒的,能偷偷地喜欢你,我已经够满足的了。” “我一定没告诉你,爱恋而不懂的告白是一件愚蠢至极的事。”他得意地在她颊上偷了个香。 “少来!这种事我才没胆子做呢!”她娇笑地推着他。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暗恋我,我又死命地追你,你竟然还敢把我推给周美芳?你真是欠揍!”他还忘不了被出卖的那段苦口子,想想真是命苦呐! “你、你怎么知道?”她吓了一跳,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晓玲!她惊愕地瞠大了眼。 “聪明的女人,你猜到了是不?”他激赏地搂紧她。“虽然说人多嘴杂,但一个人也不好办事,为了不让你落跑,你可知我花了多大的心思去说服林晓玲?” “原来你都来暗的!”她不屑地噘起嘴。 “还不止呢!”大掌抚上她的娇躯,他凑在她耳边说道。“你以为那个愣头楞脑的公务员怎么追得到周美芳?” 汪昱晴瞬间瞠大眼,张成o型的小嘴嚷道:“你教他的?教他送花!?” “厉害吧?”他得意地笑了。 “还说不知道她开花店!你这人真没口德!”她不依地拍他大腿。 “我那时候气昏了,哪还记得了那么多?”他耍赖地推得一干二挣。 “喔!你就会教人家送花,我呢?连一支都没收到过。”她小心眼地推离他。“你一定是骗我的,其实你一点都不爱我!” “喂,天地良心啊!”他一听可慌了,忙跳起来冲到房里,又快速地冲了出来,手上多了个精巧的盒子,二话不说地递到她面前。 “什么东西?”她气呼呼地瞪着他,压根儿没注意那是什么东西。 “打开来看。”他催促着,额头微微冒汗。 她好奇地接过来,隐隐猜到那是什么。“你开。”她又递回给他。 “不要呀?”他无所谓地耸着肩,把盒子丢个抛物线,重新落回他掌中。“多的是女人抢着要,不要就算了!” 汪昱晴气恼地瞪他,半晌说不出话来,眼眶却慢慢转红,眼看着就要下大雨了。 “喂,别哭啊!”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的女人哭!他急忙打开盒子,拿出里头的钻戒,毛毛躁躁地拉起她的手,急切地将钻戒戴进她的无名指。“都说要给你的,怎么可能再拿去送给别人?你就会伤我的心!” 汪昱晴头垂得低低的,肩膀颤抖地细细颤动,急得邵慕风一个头两个大。 生平头一次求婚就这么麻烦,打死他都不敢再想第二次! “喂,说要送人是骗你的,你可别当真啊!”他紧张地摸摸她的头发,又像被电到似的抽回手,烦躁地扒扒头上的发丝。 “该死!都怪这张嘴爱乱讲话,怎么平常随便说说就一大堆甜言蜜语,真要用的时候偏偏却想不到半句,真要命!”他拉拉杂杂地叨念一堆,仍然没有一句好听话。 汪昱晴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哎哟!就说你像个女人一样爱碎碎念还不承认,明明事实就是——” “就是什么?”邵慕风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被她给骗了,当场气绿了一张俊颜。 “嗄?”汪昱晴没忽略掉他的语气产生变化,她猛然跳了起来,立刻像颗子弹一样往房里冲。 “汪昱晴!”邵慕风愣了下,随即扯开喉咙吼她,拔开腿快速地追上她。 “啊!”她跑进房间,还来不及锁上房门,就被他一脚挡住欲阖上的门,怎么也关不起来,她皮皮地僵笑着,拼了命地要关上门。 开玩笑,每次他喊她全名时,都是他粉生气的时候,现在不跑更待何时?他分明是气爆了! “这么点力气,连小鸡都掐不死。”邵慕风轻松地挡开门,没用什么力气就抓到她,他面色狰狞地一把将她抱起,吓得她哇哇大叫。“就爱挑衅我,我说过不准说我像个女人!” “别忘了,你现在就抱着女人耶!”她故意在他耳边吹气,立即感受到他身躯变得僵硬,她得意地闷笑着。 “是呀,让你领教看看什么才叫做‘男人’!”他将她抛向床面,急色地开始扯掉衣服。 “喂!别闹了,我不玩了!”她笑着往向床角缩,两只手臂抵挡他的靠近。 “亲爱的小红帽,大野狼来喽!”他迅速爬上床,四肢跪爬在床面上,以野兽之姿向她缓缓移动。 “啊!不要啦!讨厌!”当美丽的猎物终于落入他怀抱时,他伸出舌头舔舐她的脸颊,惹得她大笑不已,一双手直推开他的手臂,不让他得逞。 “噢……拜托,别这么说……”他慵懒的嗓音穿透她的耳膜,仅仅是他的声音,就已经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你收下我的戒指,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老婆了。” “人家……还没答应呢——”她无依地瘫软在他怀里,声音战栗而破碎。 “小骗子,这次你骗不了我了。” “到底是谁暗恋我呢?嗯?” “早、早知道就……不告诉你。”她微喘,娇柔地攀上他的肩。 “傻瓜,这种事情怎么瞒得住呢?” “你的男人是何等冰雪聪明,哪有那么容易让你骗倒?” “哈!冰雪聪明———” “我的男人,你到底爱上我哪里呢?”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该死的女人,你会把我逼疯!” 神秘而幻梦的夜总会成就无数爱情,如今美丽的月娘不就又成就了一对爱情鸟? 至于是佳偶或怨偶,各凭天命喽! 尾声 耶!耶!耶!终于又生下一本书宝宝了,可喜可贺! 从前没让编辑大人催稿的时候,总会担心是不是书卖得不好抑或是不好看,所以才没有人来催稿。但等到编编真的每天打两通电话来催稿时,才终于体会那种压力兴心悸——恐怖呐! 由于子澄“不小心”又升格为孕妇,大家知道的嘛,孕妇都爱睡的嘛(小说上都有写说),看到可爱的床,不给它黏上去是很对不起床床的。唉!为了恋上可爱的床床,子澄终于体会到被人拿把火烧屁股的滋味了,哟!粉痛哟。 除了嗜睡之外,孕妇的特质是——情绪不稳定,前一刻还高高兴兴,下一刻可能就愁云惨雾、愁眉不展,心情变化之迅速不是常人所能体会,也因此写起小说来特别痛苦(因为情绪连结不起来嘛)! 另外还有个最最给它烦恼的地方说,就是这胎爱吃酸的,要粉……酸的那种哟,每次看到卖梅子的摊子,总会问老板说:“哪一种是最酸的梅子?请给我包一百元。”明明老板口中是酸得不能再酸的梅子,到了口中也不过尔尔。说来奇怪,子澄在怀孕前是十分怕酸的!因为十二指肠欠佳,每每遇到酸,肠胃就给它发痛说。所以孕妇的体质真的很怪! 为什么每次写后记,都写得快“花轰”了啊?到底有谁可以来救我? 如果有人怜悯子澄的痛苦,愿意帮子澄操刀写写后记,子澄会给他粉感动的说,意者请寄到果树出版社给子澄啦,子澄感激不尽! (不知道编编会不会把子澄这个偷懒的作者给暗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