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贼》 第一章 流氓前生 天海市第一监狱的一处牢房中,高飞大刺刺的把双脚放进小弟端来的热水中,舒服的长出一口气,悠然道:“千好万好,也不如一盆热洗脚水好。≥” 小弟仔细的给高飞洗着脚道:“大哥,以后你可得自己洗脚了。” “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小子,将来你出去一定要来找我。”高飞笑道。 “大哥,我们出去以后也跟你混吧?”听到高飞这话,同号其他犯人也凑过来献媚道。 “你们?你们能把我的脚捏的这么舒服吗?”高飞哈哈大笑,笑过之后正色道,“咱们是一个号里的兄弟,将来出去了就找我,有我高飞的干饭,就不会让你们喝粥。” “多谢大哥”“谢谢大哥”众犯人纷纷道谢,谁不知道高飞的兄弟狄龙现在是天海第一黑帮海洋帮的老大,有他这句话出去以后的生计就不愁了。 “大哥,各号的老大来给你道喜了。”门口放风的犯人推来牢房门道。 金龙,大头,虾米,五把刀,老鬼,顺子这些天海大名鼎鼎的黑帮大哥手里拎着鸡鸭鱼肉烟酒罐头鱼贯而入,一看高飞大模大样的泡着脚都笑起来。 “老高,舒服不?出去了恐怕就没闲功夫泡脚了。”金龙咧着大嘴道。 “你关傻了吧,现在外面到处都在泡脚,人家那叫足疗。“大头不屑的道。 “你懂个屁,我知道你说的是洗脚房,去那的都他妈的洗小头,哪有洗脚的。”金龙淫笑着比画了个下流的手势。 “得了,你们别白话了,明儿我出去就上洗脚房去试试,找她十七八个妞大头小头一起洗。”高飞泡得爽了,拿毛巾擦了擦脚,“这么多好吃的还堵不住你们的嘴吗?来来来,赶紧的,我还真挺舍不得你们这些混蛋的。” 高飞今年二十六岁,过四分之一的人生是在监狱里度过的。七年前在天海说起高飞和狄龙,黑帮们无不挑起大拇指说一句“牛逼”。 高飞和狄龙是一条胡同里长大的铁哥们,从小就调皮捣蛋,初中毕业以后两人混迹在街头,过起刀尖舔血的生活,不出三年就在黑道上闯出了名头。十八岁那年,两人合力做了天海五金大市场的地头蛇周八皮,一举成名,高飞有谋,狄龙有勇,人送外号天海双龙。那之后的一年里,天海双龙不断的扩张着势力,成为黑道上的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不过也就在那个时候,他们闯了大祸。 高飞本有个女友,两人感情十分要好。一晚高飞和狄龙去接他女友时,正碰上有几个流氓纠缠她,两人脾气暴躁,自然大打出手,把其中两个流氓打成重伤。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偏偏其中一个是天海市某局长的公子,一来二去事情闹得大了,公安下话来,一定要找人出来顶罪。高飞二话不说,自认罪,因为重伤害罪入狱七年。他女友也因此远赴海外,再无音信。 七年里,高飞从热血冲动的青年变成了稳重老成的狱霸;狄龙从名声鹊起的新秀变成了雄踞一方的教父;随着高飞的出狱,天海双龙的传奇似乎又要开始了。 带着一丝兴奋走出监狱的大门,高飞立刻就看到狄龙一贯坏坏的笑容。 “叫老大。”狄龙大声道。 “老大好。”狄龙身后一排黑西装小弟恭敬的鞠躬道。 “靠,这排场也太大了。”高飞笑着和狄龙拥抱到一起。 一排气派的奔驰载着天海双龙驶向市中心。 “你总算是出来了,七年了,我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你跟我分享打下来的江山。”狄龙感慨的道,“这么多年,在里面辛苦你了。” “我看你比我辛苦。”高飞笑道,“你看看你,才二十多就长的跟四十似的,比我老多了。我在监狱里什么都不愁,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监狱里除了狱长就我最大。你小子倒是聪明,又是送电视又是送小说,生怕我无聊,可惜怎么不送几个美女呢?哈哈。我现在想想这监狱生活也蛮不错的,起码不象你在外面这么费心费神,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 “有电视看有小说读就不错了,你小子要求还不少。其实我知道你在监狱里也不容易,这个世界到处都得斗,有人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就有你死我活,我在外面斗,你在里面斗,都不容易。不过你说的也对,我这些年的确累了,出生入死的,有时候真想进去跟你换换,每天看电视读小说,多悠闲啊。”狄龙说着指向窗外,“这条街上所有的洗浴中心,卡拉ok,酒吧,网吧,饭店,宾馆都是咱们的地盘。旁人只看到赚的容易,哪知道打的辛苦。” “给我安排点事情做吧,我在里面七年了,身上痒痒,想要做点事了。”高飞看到狄龙打下的花花江山,跃跃欲试的道。 “想做大事好办,先去洗澡去去晦气,晚上就有大事。”狄龙神色严肃起来。 天海市天宝酒店,高飞狄龙和天狼帮的老大土狼坐在一起,双方对坐着,背后各是十几个小弟,小弟们横眉立目剑拔弩张,老大们却面带微笑,气氛十分怪异。 “高飞,恭喜你出来啊,这第一顿饭就跟我一起吃,实在是给我面子。”土狼笑呵呵的给高飞倒上一杯酒,他一笑起来,脸上那道深深的刀疤就不停的跳动,甚为恐怖。 “还行,托土狼老大你的福喽。”高飞笑道,心中却想你是个屁啊,要不是老子当初进了监狱,早把你砍死喂狗了,还轮到你在这里喝酒吃饭? 喝了两杯酒,寒暄几句,土狼清清嗓子说起正题道:“狄龙,荷官的事情你是不是得给我个解释?” 狄龙和土狼今天的谈判就是为了狄龙新开的赌场撬了土狼手下十三个荷官的事情。本来狄龙介入赌博行业就已经引起天狼帮的不满,如今又出手撬人,就算对狄龙的势力有些忌惮,土狼还是不得不出头维护自己的利益。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给的钱多,他替我干活,这有什么可解释的。何况我兄弟出来了,我总要弄几个地盘给他,你连荷官都没了,赌场干脆就让我兄弟打理吧。”狄龙边说边夹了块牛肉嚼了两口,“这牛肉不错啊,你尝尝。” 土狼气得刀疤抖了起来,“狄龙,我知道你现在牛逼,不过你别欺人太甚!” “那又怎么样?”狄龙斜着眼睛道。 “你别太嚣张。”土狼身旁站的一个小弟实在忍不住了,呼喝道。 “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这哪轮到你说话?”狄龙抓起桌子上的一个酒瓶啪的打在他头上。那小弟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满头的血。 “狄龙,你也太过分了!“土狼怒道。 气氛紧张起来,高飞却好整以暇的吃着菜,似乎什么都没生一样。其实他的双腿早就绷的紧紧的,只要一动手,他有把握一脚踢倒桌子的同时制住土狼。 “你要是觉得我过分,可以随时来找海洋帮的麻烦。黑道不是过家家,玩不起就滚蛋。“狄龙傲然道。 “好,好,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嚣张到几时。”土狼恨声道,“我们走!” 土狼起身走出饭店,众小弟一个个怒气冲冲的跟了出去。狄龙望向高飞笑道:“这只狼现在一点血性都没了,三天之内我就把他的场子拿下来。” “你小子现在霸道啊,哈哈,咱们天海双龙就要这么混!”高飞意气风的道。 “这两天委屈你先住酒店,我给你买的房子正装修呢。”出了饭店,狄龙递给高飞一把钥匙,“海港酒店8o8房间,两个美女等着你呢。” “还是你明白我。”高飞笑道,“不过我想先一个人走走,进去时间太久了,天海长什么样都忘了。” “用不用我陪你?”狄龙问道。 “得了,你到哪都是保镖护卫,我还看个屁风景啊。你赶紧回家吧,我溜达一会就去享受美女了。”高飞说着把狄龙推上车,狄龙无奈的跟他挥手告别。看着奔驰车远去,高飞转向美丽的天海夜景,长长的吸了一口夜半的空气,沿着江边走去。 走了一会,高飞觉得有点累,站在江边点上一支烟,刚抽了两口,就听到身后有人喊:“高飞。” 高飞一愣,回过头去,只见十几个年轻人正望着自己,手里明晃晃的不是砍刀又是什么! “他就是狄龙的兄弟,砍他!”有人喊道。高飞情知不妙,转身就跑,众人挥刀追了上去。 高飞在监狱里从来没停下过锻炼,身体素质很好,不多时就把追兵甩出很远跑上了江桥,可刚跑到桥中心高飞就停了下来,桥的对面土狼带着二十来个凶神恶煞的刀手正等着他呢。 看着两边涌上来的几十个刀手,高飞心知无路可逃,按动手机上的号码对着接起电话的狄龙喊了声:“是土狼,给我报仇!” 高飞退到桥栏杆边,看了眼下面滔滔的江水,对土狼大骂一声:“老子到下面去x你奶奶了!”一闭眼睛,纵身翻了下去。 在江水的旋涡里挣扎了两下,高飞丧失了意识。 第二章 纨绔子弟 再次睁开眼睛的高飞只觉得身上一点劲都没有,眼前有几个模糊的身影在说着什么,听声音有男有女。 “醒了,醒了!”一个女子高兴的道。 “老天保佑啊。”一个男人道。嗓音粗壮雄浑。 “安福,安福,你说句话啊。”先前的女子道。 “安福?是说我吗?”高飞努力的想移动身体,却现浑身好象散了架一般,轻轻一动就疼的要命。 “咱们武家的娃哪里会那么容易就死掉。”那男人道,“武亮你说对不?” “那当然,也不看看他是谁家的孩子,这么点小风浪算什么。”叫武亮的男人道。 “武亮?怎么这么耳熟!”高飞疑惑的想着,此刻他终于能看清楚四周的事物了。 如今他正处在一间大屋子里,屋里的摆设如同古装电视剧里一样。眼前的两个男人五大三粗,横眉方脸,口阔唇厚,面黑如铁,脸上满是英武之气,而且一脸的凶神恶煞状。还有几个古代打扮的妇人,年纪看起来都不小了。这是在拍电视剧还是我来到了古代?高飞彻底混乱了,以为自己淹坏了脑子。 “安福,说句话啊。”武亮上前道。 你这凶巴巴的男人是谁啊?难道我是你爸爸不成?高飞看他一脸的凶猛,到底把要脱口而出的脏话咽了回去,他并不是个卤莽的人,在还没有弄清状况之前,他决定谨慎点,只哼哼了两声表示虚弱。 “你的身体不好,以后可不能下水了。”先前的男人道。他的面貌和武亮几乎一般无二,应该是兄弟。 “安福啊,以后可别让娘担心了。”床前坐着的中年妇人怜惜的抚摸着高飞的额头道。她大概四十岁左右,头上挽着高高的髻,怎么看也不象假的。 高飞含糊的应着,心道这女人是谁,怎么乱认儿子。两个男人看高飞没什么大碍,坐了一会就先走了,屋子里只剩下几个妇人。高飞犹豫半天终于开口道:“这到底是哪里?” “儿啊,你是不是伤到脑子了?”那中年妇人惊道。 高飞在江湖上混迹多年,灵活变通的道理自然是懂得,顺势道:“撞了一下,现在有些迷糊,好多事情想不起来了。” “娘这就给你招呼大夫。”妇人急道。 “不用了,娘你就给我讲讲之前的事情好了。”高飞道,他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身份变了,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些不理解。既然眼前的妇女自称是自己的母亲,先从她这里问清楚情况,也好随机应变。 “我可怜的儿啊,你叫武安福,是北平大元帅武奎的儿子,我是你的娘亲啊。怎么下水淹了一回,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妇女哭道。 武安福?高飞猛然想起在哪里听说过这些个名字来了,自己怎么会把这么熟悉的事情给忘了呢。蹲监狱的时候看不到电视,每天的娱乐节目就是听收音机,他记得单田芳讲评书隋唐演义里有这些人。武奎武亮是和秦琼做对的北平府大元帅,而武安福就是那个倒霉的被秦琼误杀的公子爷。这套评书高飞听过好多次,对里面的故事耳熟能详。没想到今日自己竟然成了故事里的人物。我的天啊,来古代就来吧,附身在李世民身上也就算了,就算附身成程咬金那样的福将也好啊,怎么偏偏落到这个短命鬼的身上了,高飞急的都要哭了。 无论高飞愿意不愿意,他都已经成了武安福,在病榻上躺了半个月,他身体逐渐康复起来。这段时间高飞慢慢弄清楚武安福果然就是北平府大元帅武奎的花花公子独生子。武奎和他弟弟武亮是隋朝开国的功臣,一代名将,两兄弟膝下就武安福这么一根独苗,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有求必应。为了传递武家香火,两人在武安福十六岁上时分别给他娶了媳妇。他贪淫好色整天里和两个媳妇混在一起,还经常出入北平的酒楼妓院,时间一长把身体淘空了。半月前武安福在城外的小河里洗马,一个不留神滑进水里,头碰在石头上,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断气了。武家找了北平的所有名医,好不容易才又救活过来。不过他们哪里知道这救过来的武安福脑子里已经换成了一个来自未来的叫做高飞的流氓了。 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高飞也就大致明白过来,自己大概是跳进水里之后挂了,偏偏这个武安福也挂在了水里,自己就鬼使神差的来到了武安福的身体里。那自己的身体是不是被原本那个武安福占据了?高飞想到这一层,实在不舒服。不过既来之则安之,难道再去淹一回不成? 既然没有办法回去,那就只能适应,这倒是比当年适应监狱的生活简单多了。高飞如同一只变色龙一样飞快的融进新的生活中。他忘记了自己原本的名字,听到安福或者少爷的喊声就会答话,说话也变的半文半白。这里虽然没有电脑电视冰箱空调卡拉ok,可是丫鬟仆人一大堆,空气新鲜外带地位尊贵,一来二去他也喜欢上了新生活,适应了新的身份。那曾经叫做高飞的回忆就当作上辈子的事情吧,这辈子,他要做一个舒舒服服的花花大少武安福。 很让武安福郁闷的一件事情是他的相貌实在委琐,第一次照铜镜,里面那个獐头鼠目,尖嘴猴腮的男人让他吓了一跳。这就是自己现在的面貌吗,说是黄鼠狼还差不多?再瞧瞧自己一副瘦弱的身体,一身的排骨用来做搓衣板正好。武安福想起上辈子锻炼出来的肌肉有可能便宜了别人,实在郁闷。 除了身体样貌,更让武安福烦恼的是他的命运,难道就等着被秦琼失手扎死吗?不行,可不能那么窝囊。记得评书里面武安福的功夫正经了得,一杆两头蛇花枪使的出神入化,而且父亲和叔叔更是权倾北平府的大元帅,既然如此,为何不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呢?这个想法让武安福十分心动,上辈子的他虽然不过是个流氓,毕竟也比如今的人多了些阅历,纵然不懂得科学技术,阴谋诡计却不输给今人,何况他对隋唐历史,英雄人物了如指掌,若是利用得当,岂不事半功倍?想通了这些,武安福躲在被窝里直乐,心想这辈子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做个大英雄。老子要招揽天下的英雄好汉,称王称霸,什么杨广,李渊,窦建德,王世充通通都靠边站,这天下我要定了。老子要在这英雄辈出的乱世做一条真龙。 沉浸在做一番大事业的激情里,武安福开始在病床上筹划起未来的大业来,这天正胡思乱想着如何结交秦琼他们,两位夫人来看他了。 上一次两个夫人来探望的时候,武安福脑子糊涂着,身体虚弱着,有贼心也没贼胆,这半个多月的调理和对事实的接受使得他的身体和意识都已经很融入角色了。此刻摸着正室柳月英的小手,武安福只觉得下身火热,心想反正已经是自己的老婆了,到现在还没尝过滋味,实在太亏本。看看四周没人,武安福一把把柳月英拉到床上道:“想我了没有。” 柳月英脸色绯红,媚眼一抛明知故问道:“你做什么?妹妹也在呢。” 这欲拒还迎最让男人动心,武安福大乐道:“娇娘你也过来。”二房谢娇娘巧笑道:“可不成,被老爷看到又要骂了。” “不会的。”武安福色心涌动,手已经在柳月英的身上胡乱摸起来。柳月英大半月没有雨露承恩,此刻爱抚之下,浑身瘫软,伏在武安福身上,气喘吁吁,武安福一头埋在她的胸口,蹭来蹭去,只觉得香甜温软,恨不得就此死掉。 软玉温香在怀,武安福顾不了许多,当下就要把她就地正法,刚解开裤带,就听外面有人喊道:“大老爷二老爷到!” 一听武奎武亮来了,柳月英慌忙爬起来整理着衣裳,武安福好事被扰,十分不爽的缩进被子里,掩饰下身的生机勃勃。 “你们先出去。”进到屋中看到柳月英和谢娇娘的神情,武奎武亮早猜到生了什么,武奎一甩袖子把她们赶了出去。 “儿啊,你这几日身体也好了些,我和你叔父商量了,你不能再象以前那样乱来了。”等二女退下,武奎沉着脸道。 “要是你的两个媳妇留在身边,我看你还得整天和她们腻在一起,我做主把她们送回娘家去住些日子,你没意见吧?”武亮道。 武安福能有什么意见,两个媳妇姿容不俗,正是水灵娇媚的时候,他自然舍不得。可是馋归馋,武奎武亮的决定他也不敢反对,只能偷着咽口水。心中哀叹这性生活靠手的日子什么时候能完结,脸上则一副听话的乖乖模样。 “媳妇送走了并不是不回来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接着练枪,什么时候把身体练好了,再把她们接回来。”武奎又道。 “练枪?”武安福一愣。 第三章 花枪两头蛇 “少爷,好久没见您来练枪了。”一进演武厅,就有数个武师迎上来,端茶倒水嘘寒问暖的。武安福上辈子就是被人簇拥着的人物,这辈子也有些习惯自己的公子身份了,当下随便应着,走到兵器架前,只见上面剑、鞭、锏、拐、斧、棒、椎、杵、刀、枪、棍、钺、镲、铛、钩、槊、戟十八班兵器十分齐全,都擦得寒光锃亮,闪闪光。他上辈子为了混黑道曾经在武校学过一段时间。不过上辈子的武术花招太多,能用来杀伤的招数几乎没有,如今看到这一片雪亮的兵刃,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顺手就拿起一杆枪来,枪一入手,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这枪就好象是他的妻子爱人,至亲朋友,骨肉兄弟,握在手里就不想再放下了。 “我们很久都没见少爷您耍两头蛇了,今儿个少爷给我们开开眼吧。”一个武师道,其他人也都附和起来。 武安福这才现这杆枪有些奇怪,上下两个枪头,两边都能扎人,他把枪一横,信手抖了个枪花出来。武师们顿时哄堂喊好。 武安福惊奇的现他竟然会使枪,本来他还担心自己练不出来会露馅,可枪法就好象是储存在这个瘦弱的身体里似的,根本不用他去想,自然而然的就使了出来。 武安福这一套枪法耍的真是一个好,常言道“七尺花枪八尺棍,大枪一丈零八寸”,武安福个子不高,拿的这花枪立起来刚好比他高一个头,长度正好施展得开。这种两头带枪尖的枪有个绰号叫做两头蛇。懂行的都知道大枪是百兵之王,而花枪则是百兵之贼,两头蛇花枪更是贼中之贼。武安福这枪一耍,活脱脱一个兵中贼王,简直是出神入化,神出鬼没,变化莫测。也难怪评书里武艺高强如秦琼看到他耍的枪也忍不住叫上一声好。 一趟枪耍下来,武师们哄堂叫好,这里面三分奉承,七分是真正的佩服,不少刚来武府没多久的武师都想这少帅比看名声恶劣,武艺还真不错。有话说的好,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他这么好的功夫,难怪欺压百姓调戏妇女无恶不作呢。 武安福哪知道武师们想的什么,他累得呼呼直喘,象条要淹死的金鱼一般。他的身体还有些虚弱,稍微做些激烈的运动就有些气血虚浮。喘了一通粗气他琢磨着以后要象上辈子一样每天锻炼身体,不然的话就算招式再精妙,十几个回合以后就没了力气,若是真刀真枪的打拼,岂不糟糕。其实他还揣着别的想法,若是身体这样差,以后床榻上也是一定威风不起来的。他对此颇为看重,自然要下苦工夫。 “嘿嘿,原来我的武艺不错啊。”武安福休息片刻,心里又高兴起来。看来这身体原来的主人也不是没留下好东西,要知道身体好练,武艺难学。这武安福样貌虽差点,名声臭点,可是长的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名声再好也不会有人来拥戴做皇帝。乱世之中好武艺才是最大的本钱。想想将来可以靠着这一身的本领和英雄好汉们比试过招争夺天下,武安福好勇斗狠的血沸腾了。 武家本来是官宦人家,家里一直都养着数十武师,当初武奎武亮为了教武安福学枪法,挑了几个枪法很好的武师**武安福。武奎武亮都是战场上出生入死,凭真功夫拼来的官爵,武艺本就出众。武师想进武家的门,必须要他们过眼才行,两人挑选的严格,也因此这些教武安福枪法的武师个个都有真本领。众武师为了巴结武安福这根帅府独苗,可以说是尽心尽力,倾囊相授。之前的武安福虽然是个花花公子,却很喜好练枪,也不觉得枯燥。有了名师指点,本人也努力,七八年的光景下来,枪法有成,一般人早已经不是他的对手。后来娶了媳妇,整日里忙着颠鸾倒凤,这才荒废下来。尽管如此枪法的底子却一直都在,也因此新武安福一抓起枪来,就得心应手。这可真要感谢之前的花花大少。 从这天起,武安福就每天在演武厅里练武,本来就有底子,再加上上辈子的灵活机巧敏捷多智,他很快就琢磨出些新的招式来。武家的武师也每天巴结,有绝招的就用绝招献媚,没有绝招的就想方设法的讨武安福开心。时间不长,武安福的武艺又上了一个台阶。除了练武,他依照上辈子的记忆叫人做了不少锻炼身体的器具。北平府里有不少能工巧匠,听到武安福形容出来的玩意也是抓耳挠腮,鼓捣了一个多月,才造出武安福满意的东西来:一对精铁打造的哑铃,看起来就象个小号的两头铁锤,这是用来锻炼手臂肌肉的;一个以绳索上下拉动各种不同型号沙袋的拉力器,用来锻炼腰腹胸臂的肌肉;一个构造巧妙的类似自行车的机器,依靠蹬两条铁棍来锻炼腰腿的力量;还有一个推杠铃的架子,锻炼腰背上的肌肉。这些东西一做好,武安福兴奋的试了,感觉效果不错。府里的武师们也好奇的尝试,啧啧赞叹武安福竟然有这样的明。武安福得意洋洋的接受着众人的称赞,自此每天枪法健身两不耽误,一个多月的功夫,身体慢慢好了起来。本来瘦骨嶙峋的身材也健硕起来,胸腹腰背胳膊两腿的肌肉都有了雏形,力气自然也大了不少。耍完一套枪之后不再喘的要断气一般,效果显著。 武安福的身体壮,家里的武师都有些不是对手了。武奎武亮就派了手下的偏将孙成和赵勇来陪他。孙成绰号小后羿,射得一手百步穿杨的好箭,一条烂银点钢枪也耍的有模有样,更难得的是武勇之外还机谋百变,深得武家兄弟喜爱。赵勇绰号丑翼德,典型的燕赵大汉,环头豹眼,虎背熊腰,肤色黝黑,一脸络腮胡子,真有些猛张飞的意思。他力气颇大,一条虎豹穿云枪威猛无比。这两人的武艺都十分出色,武安福遇到对手,练起来很是来劲。练枪之余他对这两人更是有心结交。看到本来名声狼籍的少帅变的平易近人礼贤下士,孙成赵勇虽然有些不太适应,却很欢喜,很快便和武安福亲近起来。 武奎武亮看着武安福一天天强壮起来,为人品性也温良了许多,心下自然高兴,直说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武安福身体好了,家里管的也就不严厉了,这一日他带着两个伴当武喜武乐溜出了府,来到这个年代两个多月了,这还是第一次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呢。武安福走在北平府的大街上,只觉得一切都很新鲜。 北平府是隋朝北方烟云十六州的第一大城市,也是北平王罗艺的根据地。北平王罗艺是烟云十六州的实际统治者,名义上是隋文帝杨坚手下的王爷,但是当年有约在先,罗艺在北平府听调不听宣。他这个王爷府乃是独立的衙门,自己开饷,自己养兵。朝廷怕罗艺谋反,思谋再三,最后还是靠山王杨林设了一计:派武奎、武亮派到北平府为帅,实际是来监督罗艺。武奎武亮抓了一部分的兵权,网罗了不少英雄和北平王罗艺暗中抗衡。罗艺也明白朝廷的用意,但又无法制止,于是他也扩充实力,网罗豪杰,牢牢地把北平府所管烟云十六州控制在手中。罗艺治理下的北平府捐税比其他地方少得多,官吏也不象大隋其他地方一般的**横行,人民生活要好一些。如今武安福看到的,正是一片和乐的景象。街道两旁买卖云集,叫卖声不绝于耳,热闹升平。 走了几步,武安福就现自己这身体有点不对劲,怎么一见到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啊?前几天武安福也现这毛病了,他琢磨着大概是原来那个花痴的花花大少死不瞑目阴魂不散,人虽然死了,身体上对美女无法免疫的习惯还没消失。没办法,武安福只得拼命控制着想去摸大姑娘小媳妇屁股的冲动,强迫自己老老实实的走路。 “我说武喜,怎么这人见到我就躲啊。”武安福走了一会就看很多老百姓一看到自己三人走过去,就嗖一声跑得不见了,尤其是那些女子,本来一个个花枝招展,一见到自己就立刻一副吞了苍蝇的模样,惊慌失措的逃开。至于卖糖人的小贩,卖糕点的大妈,蒸馒头的老汉一窝蜂的闪的无影无踪,甚至算命的瞎子好象也闻到什么味道一样落荒而逃。一路上武安福简直就好象毒草一样,走到哪哪就一片萧索荒凉,看到这人仰马翻鸡飞狗叫的一幕,武安福纳闷的停下脚步问武喜道。 “这个……”武喜张口结舌说不出来,心说公子难道忘了你以前在北平府欺男霸女的那些坏事了吗?你的名声那可是臭了大街的,迎风传百里,顶风也要臭三里。老百姓见了能不跑吗。可这些话他哪敢说啊,吞吞吐吐的想搪塞过去。 武安福一看他那个模样,也想起来原来的那位武安福老兄是个什么德行,再一看前边一个大胖妞抹了几把灰土在脸上,一步三扭的跑掉,尴尬的想难道这老兄连这种货色也不放过吗?原本的好心情顿时去得七七八八,转回身想要回府,不在街上丢人现眼了。刚要迈步回去,就听身后一溜烟的马蹄声响,风驰电掣的到自己身后停下了。武安福扭头一看,只见个一身白衣的少年骑着匹白马停在身后,这少年面如冠玉,身材挺拔,眉毛上扬,一脸傲气,英俊潇洒如若天人,惊才绝艳好似潘安再生。武安福就算是个男人,看到他心中也抨然一动,心想美少年是谁啊。 正想着就听武喜武乐一起道:“参见候爷千岁。” 第四章 俏罗成 “候爷?”武安福心里一惊,立刻就知道眼前这个俊美少年正是隋唐第一心狠手辣的俏罗成,北平府里只有一个王爷就是罗艺,候爷指的自然就是燕山候罗成了,见是罗成,武安福不敢怠慢,施礼道:“拜见小候爷。” 罗成一怔,飞身下了马来,走到武安福身边上下打量一番,取笑道:“我听说你溺水撞了脑袋,原来是真的。” 武安福不明白罗成的意思,只能傻笑,心中却想看来跟评书中说的一样,罗成这小子跟自己不太对付。。 “象你这种蠢货,怎么没淹死呢?如果你死了,北平府的老百姓一定会放上三天的鞭炮庆祝。”罗成懒洋洋的道,这无礼辛辣的话把武安福气的直翻白眼,他上辈子这辈子加在一起听到的刻薄话也没罗成这一句毒。 不过罗成这人可是万万得罪不得的,若还想好好活命,跟他攀交情才是对的,武安福想通这点当下道:“小候爷取笑了,以前是安福不懂事,多有得罪,还请小候爷多多包涵才是。” 罗成脾气暴躁,性格傲慢,武艺高强,还有候爷的爵位,常常看不起旁人。罗家和武家关系十分的微妙,罗艺和武家兄弟表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天天烧香盼着对方横死,因此罗成尤其瞧不起和仇视武安福。在他看来武安福瘦得跟猴子似的,相貌猥琐品行不端,依仗父亲叔父的权势做了不少坏事,除了武艺不错,无一是处。从前的武安福嚣张跋扈惯了,可在北平府只怕罗成一个,一是罗成是候爷,论家世地位比他高,二是罗成的武艺实在是太高强了,武安福根本打不过。平常一看到罗成就跟耗子见了猫,灰溜溜的贴着墙根走。越是这样罗成就越喜欢招惹武安福,两人在北平府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少结梁子。 两个多月不见,看到大病一场的武安福不但身体健壮了不少,而且面对自己也不象从前那般胆小如鼠。这让罗成很是不开心,他冷言冷语的道:“看来少帅你最近藏在家里练武艺有些进步,不然怎么看到本候爷没绕着走啊?” 武安福心想这罗成可是不好相与的人物,两家的关系不说你死我活也是明争暗斗,如今话里句句挑衅,自己却什么都没弄清楚,犯不上惹他,还是闪的远点比较安全,强自按捺下火气道:“小候爷若是没有事的话,我先走了。” “慢着。”罗成拦下要离开的武安福道。 “小候爷还有什么吩咐吗?”武安福心里恼怒却又暗自叫苦。虽然自己本事不小,对罗成还是有些惧怕。打恐怕是打不过人家,可要是装孙子,武安福又不甘心,不知道罗成到底要玩什么把戏,武安福索性一扬头反问道。 “我看你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我这几天新练了套枪法,你陪我玩玩吧。”罗成道。 “我?”武安福一惊,罗成是谁啊?隋唐里第一条枪,恐怕除了他哥哥姜松姜永年再没人是对手了,虽然自己本事不错,可也不敢捋这虎须,忙道:“我哪里是小候爷你的对手啊。” 罗成眉毛一挑道:“我可听北平府的人把你的两头蛇吹嘘的天花乱坠,要不是你差点淹死,我早就想和你比试一下,看看我的五钩神飞枪和你的两头蛇哪个更厉害。难道如今你的身体还没好吗?” 武安福寻思:“我便是好了也不敢和你动手,你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万一被你捅死了可就冤枉了。”但转念又想罗成这人喜好武艺,若是借这个因头和他搞好关系,也不是不可能。他一时犹豫不决,倒是武喜机灵,在一旁道:“候爷千岁,我们家少爷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您看是不是过几天再说?” “哪有你什么事。”罗成眼珠子一瞪,吓的武喜缩起脑袋,灰溜溜退到一旁。 “我陪候爷玩上几手也不是不可,不过这兵器无眼,我怕……”武安福话没说完就被罗成打断。 “比就比,你罗嗦什么,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罗成不耐烦道。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武安福本来也是个好胜的脾气,遇到罗成这惟恐天下不乱的主也卯上了劲。这一场比试横竖躲不过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要不被扎死,刀山火海也去了。 罗成这回也不骑马了,和武安福并肩走在街上,随口寒暄着。街上人见他们两个死对头走在一起,都指指点点颇为奇怪,看得武喜冲人喊道:“我们武少帅去王府和候爷聊天,你们看什么看。” 这话一出武安福暗暗称赞武喜机灵,众人都知道自己去王府了,罗成就是下手再重也不敢把自己怎样,否则传出就不好听了。 不多时来到王府,这里的布局装修比武家的元帅府更豪华庄重一些,两人进了府来,穿过几条长廊,来到王府的演武厅。这里和武家每日都有十数个武师练武的盛况比起来寒酸的多了,除了一个仆人在擦着兵器再无旁人了,想必罗成的武艺太高,寻常武师也瞧不上眼。 “你先挑兵器吧。”罗成指着兵器架说。武安福上前拽出一把两头蛇花枪来抖了抖,虽然不如家里的枪合手,却也是打造精良的好兵器。罗成也取出一杆大枪,走到厅中,抖了个花道:“来吧。” 武安福无奈的走到他对面,一拱手道:“得罪了。” “废话少说。”罗成也不施礼,大枪一摆,中平刺来。 武安福平素都是和武师比试,武师们碍着他是少帅,不敢全力施展。罗成却不客气,这一枪刺过来,力道凶猛,虚虚实实,藏着数处变化,几个杀招。武安福看得清楚,花枪一立,在罗成枪杆上一撞,卸去大半的力道。罗成借力使力,枪势一变,斜扫过来,武安福退了一步,一拦一挑,连消带打。两人乒乒乓乓就此斗在一处。武喜武乐初时看的惊心动魄生怕武安福吃亏,可是看到几回合下来两人招式精妙,不禁拍手叫起好来。 罗成早就有心找武安福的麻烦。他常听人说武安福是北平府除了他父亲罗艺和他以外的第三条枪,满心的不屑,打定主意要挫挫他的威风。如今罗成好不容易等到武安福养好身体找到机会,几招比试下来,罗成心想这小子还真不是吹的,的确有功夫,虽然不如自己,但也相当不错了。有了这么个好对手,罗成羞辱武安福的意思去了大半,想要真正的和他较量一下,故此打的越开心,一枪快似一枪,大枪舞动的如同蛟龙出水,霸道非常。 罗成打的高兴,武安福可就惨了。他本来武艺就不如罗成,十几招下来已经是捉襟见肘了。心道罗家枪的威力真不是盖的,要是能偷学几招可就好了。打过二十回合,罗成杀的兴起,枪枪带杀机,武安福左拨右挡,罗成的枪却总不离他咽喉之处,眼看再有几招就要挨枪,武安福心想罗成你个龟孙,还真想要老子的命啊,这要是被他戳在咽喉上哪还有命在,这样死掉实在窝囊,不赶紧想办法可就糟糕了。打定主意他虚晃一枪避开罗成的杀招,向后一跳,怕罗成追过来,还就地打了个滚,把手里枪一丢道:“我输了。” 罗成的确想戳武安福一枪,这会见武安福不要脸皮连滚带爬枪都丢了,他平生最好面子,哪里好意思接着打下去,心中暗骂武安福没有骨气,把枪一扔道:“算了,没意思。” 武安福见他没有纠缠不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他流氓当得久了,知道只有把命留住,才能报仇雪恨喝酒泡妞。凡是好面子的人物,早都成了帮会供奉的灵牌。武安福从来不是个傻瓜,所以面子这种东西,他就当作不存在一般。 “小候爷枪法真是出神入化,当今世上无人能敌啊。”武安福道,他这话半是拍马半是真正的尊敬,上辈子听评书的时候他其实挺喜欢罗成的,觉得这小子武艺绝顶够狠够毒够绝情忘义正是黑社会中人需要学习膜拜的对象。如今亲自一接触,他知道书中所言非虚。因此崇敬之语由衷而。罗成往日和武安福见到的时候不是怪言怪语讥讽就是羞辱,从来没有遇过反抗,只道武安福是个不折不扣的浪荡公子和卑躬屈膝的纨绔子弟。不料今日武安福虽然泼皮耍赖狡猾机变,倒也比从前可爱得多,罗成的不忿之心便渐渐的淡了。等到听得武安福的夸奖,心下受用,嘴一咧道:“少帅客气了,你能和我过二十几招,已经是高手了。” 武安福一听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心道这也不知道是夸我还是在骂我。若是哪天你落在我的手里,叫你知道老子的手段。想到用监狱里那些手段整治罗成会是个什么效果,他心里暗爽,起码精神上战胜了罗成。 第五章 老奸巨滑 下午6点更新第六章,感谢新书上传第一天大家的支持,作者这里拜谢了。 ********************************** 罗成吩咐仆人把演武厅打扫了,请武安福到里面喝茶,武安福跟罗成来到内堂,有仆人送上清茶细点,两人早打得累了,喝着茶吃着糕点,讨论起枪法来。聊了一会,罗成越觉得武安福不讨厌了,心想自己在北平府也没个玩伴,这武家虽然和自家不太对付,也不至于明面上闹翻。若是从武安福这里打开缺口,拉拢武家,将来北平府不还是他罗家说得算吗,想到这里他对武安福客气多了。武安福恰好也是这么想的,他也有心结交罗家父子。要打天下北平府的支持是必须的,有他们的帮助,不说水到渠成,也是事半功倍。刻意结交之下,武安福嘴上溜须拍马无所不用其极。他多年混迹黑社会,街头求生能屈能伸的本事自然无人能及,吹牛拍马虽然不屑为之,真要用心却也旁人难及,此时胡言乱语起来,捧的平日只在府邸里闷头练武的罗成十分舒泰。罗成论起年岁比武安福还小一岁,刚过了十五岁的生日,少年人的心性重,哪比得了武安福两世为人的心眼,一会功夫就被哄得眉开眼笑,更觉得武安福这个人可以交往交往。 “少爷,王爷听说武少爷来了,特地请你们到花园一叙。”一个仆人匆匆来到厅上向罗成报说。 罗艺要见我?武安福暗暗叫苦,聊了这一会,罗成的性格他也了解了个大概,这小子表面上看起来酷酷拽拽,其实没什么太多的心眼,而且好象玩心不小,只要略施些手段,不愁拉拢不到。罗艺那老头想必不是简单的人物,可是他想见自己,总不能不去吧?带着忐忑的心情,武安福随着罗成来到了后花园。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坐在后花园的亭子中,一身淡紫色的袍子,胸前一条恶龙张牙舞爪,头戴朝天冠,面色白净,两撇黑胡,双眼放着精光,显然是个厉害角色。他面前是一桌酒菜,一见武安福就笑道:“贤侄怎么好久也不来看我了。” 武安福看他容貌上和罗成却有七分相似,知道正是北平王罗艺,连忙行礼道:“小侄武安福拜见王爷大人。” “快起来,快起来。”罗艺一脸的亲热,若不是武安福知道罗艺处心积虑总想着把武家众人干掉,还真会以为他是个和蔼可敬的长辈呢。 “我听下人说成儿请你回来比枪,不知道比试的如何啊?”罗艺招呼两人坐下,自然有下人送上碗筷,斟满美酒。 “小候爷枪法如神,小侄哪是对手。”武安福道。 “贤侄真是客气。你的身体刚刚好转,可不要太过用力,免得出什么事你父亲和叔父怪到我头上啊。”罗艺笑道。 武安福心说你巴不得我用力过度死掉呢,嘴上却道:“小侄多谢王爷关心。” 罗艺随口又问了几句他身体的情况,话锋一转道:“贤侄的枪法据说深得家传,很是了得,不知道可否给老夫演上几招?” “小侄哪敢班门弄斧。”武安福忙道,他知道罗艺是个老奸巨滑之徒,没弄清楚他的意思,可不敢在他面前舞刀弄枪,谁知道会不会被他弄个林冲误闯白虎堂一样的罪名给害了。 “没有关系,你就给我父亲比画几下吧。”罗成也饶有兴味的道。 武安福不敢不答应罗艺的要求,心想你总不能把我杀了吧,一咬牙道:“那小侄就献丑了。” “等等。”罗艺制止他道,“我且问你枪分几种,你用的又是什么枪呢?”他话一说完,捻起胡子,微微一笑。其实罗艺要武安福练枪却不是为了害他,而是听说他枪法不错有心折辱他一下让他出丑。北平府人人都知道武安福枪法虽好却不学无术,叫他练枪可以,要他勤学这些枪法之道,可真是难为他了。 罗艺的主意打得好,却怎知道此武安福非彼武安福。自从练起枪来,武安福就重新学了一遍枪法总纲,因此他张口便答:“枪有花枪、笔枪、大枪、锥枪、槌枪、梭枪、尖枪、太宁笔枪、抓枪、双头枪、双头双枪、钩镰枪、四角枪、箭形枪、曲刃枪、环子枪、拐子枪、攒竹枪、长顶枪、鸦项枪、素木枪、绿沉枪、浑铁枪、龙头枪、龙刀枪、虎牙枪、虎头枪、龙凤枪、单钩枪、双钩枪、铁钩枪、柳叶枪、蛇镰枪、蛇尾伞枪、拒马枪、捣马突枪。我用的枪,长七尺,精钢枪头,马鬃枪缨,生铁枪扛,乃是双头花枪,有个诨号叫做两头蛇。”他这一气说来毫不含糊,没有一丁点的停顿。 罗艺听他说的顺畅,一点错漏都没有,心想难道街头传闻武安福被水一淹转了性子的事情是真的吗。虽然疑惑,他也只好竖起大拇指道:“说的好,果然是个懂枪的。你说的如此流利,不知道耍的如何?” 武安福笑道:“耍来就知。”说完唱了个喏,从一旁的家人手中接过花枪先抖了个枪花,一边耍着枪一边道:“枪有拦,拿,扎,点,崩,抖,挫,磕,挑,拨,缠,舞花,讲究的是四平,所谓四平就是顶平、肩平、脚平、枪平,此外还有三尖相对,三尖乃是鼻尖,脚尖,枪尖。扎枪要直出直入,须平正灵活迅,腰劲才能直透枪尖,耍得好时势如潜龙出水。扎枪又分为上平,中平和下平,以中平枪为最得法,人道‘中平枪、枪中王,当中一点最难挡’。”武安福边说边练,枪是越使越快,越使越好,武安福说枪耍枪两不耽误,罗成看得连声叫好。 两套枪耍完,武安福收住脚步,施了个礼,气定神闲,这都是这一个多月来练枪健身的功劳。 罗艺看到此处,鼓掌道:“好一个武安福,真是给你们武家争光啊。武奎武亮养的好孩子!”他一边说一边暗自担忧,自家的罗成虽然是一表人才,武艺卓绝,可是武家这孩子也非同小可,若是再过几年,只怕能耐会更大,看来对付武家的计划要抓紧了。 “启禀王爷,北平府大帅武奎副帅武亮前来拜见。”罗艺正琢磨着,有下人来报。武安福被罗成带回王府的消息早有人报给武奎武亮,他们兄弟二人生怕罗艺暗下毒手,飞马赶来。 罗艺叫下人去迎接,不多时武奎武亮来到后花园,一看武安福安然无恙的在和罗艺罗成父子谈天,悬着的一颗心才安稳下来。 罗艺安排武奎武亮坐下,说起刚才的一幕,又把武安福夸奖了一番。敌人口中的话听在武奎武亮的耳朵里竟然也十分中听,顿时笑语欢声一片,若是不知晓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怕会以为是两家老朋友。 “安福贤侄今年多大年纪了?”聊了一会罗艺问道。 “十六岁。”武奎道。 “哦,已经十六岁了。我十五岁那年已经从家乡出来闯荡江湖了。”罗艺悠悠道,似乎回忆起少年时候鲜衣怒马快意恩仇的生活。 “我们兄弟也是十五岁投军的。”武奎武亮也感慨道,看到武安福都已经十六岁了,他们真的感觉自己老了。 “我看安福贤侄年纪也不小了,我有意举荐他到我帐下做个旗牌官,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啊?”罗艺忽然道。 “啊!这?”武奎武亮没想到罗艺会有这话,都是一愣。 “怎么?难道在我罗某人帐下会委屈了他吗?”罗艺这话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武奎武亮心头一凛,罗艺毕竟是大隋的北平王,自己二人始终是他的部属,更何况他话说的冠冕堂皇一片好意,两人于情于理都难以拒绝。他们明知罗艺没安好心,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武安福一看事情不妙,忙道:“王爷明鉴,小侄年纪尚小,身体还没调理好,从军一事,还是过几年再说吧。” “你方才那一套枪耍完之后,大气也不出一口,也算身体虚弱吗?”罗艺不悦的道,“看来老夫这里是容不下你这样的大英雄喽?” “小侄不敢。”武安福心中暗骂你个老匹夫老子是抢了你的地还是霸了你的娘,你这么害我?一边骂他一边怪自己没事逞能,现在被罗艺算计了,这可如何是好? “此事就这么定了,明日贤侄就来我帐下报道。”罗艺也不再问武奎武亮的意见,就此决定了武安福的前途。 第六章 白蜡枪杆 吃饭去了,稍微晚了点,见谅。 ********************************************************************* 第二天,不情愿的武奎武亮亲自将武安福送到了北平府衙。罗艺这一手“招揽”玩的漂亮,表面上是要抬举武安福,实际上却是把他栓在身边。武奎武亮不由的后悔没有早点让武安福在自己军中当个副将。不能拒绝罗艺的“盛情”,两人只好告诫武安福一切小心,等过得几日再借口身体不适告病回家算了,想必罗艺也不能真不放人。 武安福心里也七上八下没有底,罗艺倒不见得会害自己的性命,不过这招也够阴险的,万一哪里做的不对被他找上麻烦,只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不过尽管有些凶险武安福也觉得这是个机会,父亲和叔父辅佐的靠山王杨林忠心耿耿是一定不会背叛隋朝的,而罗艺罗成父子则天生的反骨,亲近他们对将来的大事多有帮助,即便拉拢不了,从中挑拨,谋定后动也是好的。想了一夜的武安福抱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勇气站到了北平府衙门前。 “卑职张公谨参见大元帅,副元帅。”北平府衙门口,一名白衣青年早在等候,一见武奎几人来到,上前行礼道。 张公谨?武安福打量他几眼,见他年纪不大,面色白皙,身材挺拔,相貌儒雅,心想不知道杜翼杜文忠这时候是不是在王府。 “王爷呢?”武奎问道。 “王爷正在堂上批阅公文,两位元帅是否要见王爷,小的这就去通传。”张公谨问道。 “不必了,你带我儿进去吧。日后你们都是同僚,还要靠你多多照顾。”武奎不想见罗艺,看了眼儿子今日一身旗牌官的打扮,虽然身体还是很瘦削,官服套在身上显得有些大,毕竟有模有样,他心里又喜又忧。 “安福,一切都要谨慎啊。”武亮叮嘱道。他膝下无子,对武安福就如亲生一般的疼爱,昨日给武安福讲了许多军中的规矩,这时怕武安福忘记,又再提醒道。 “父亲叔父放心,儿会尽心办事的,你们公务繁忙,快请回吧。”武安福心想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倒不能在张公谨这样的同僚面前露怯,送走了武奎武亮,对张公谨一拱手道:“张大哥,有劳你了。” 张公谨自然知道武安福是著名的纨绔子弟,也知道王府和帅府的矛盾,听说武安福要来王府当差,私下里也很为难。他不过是个小小旗牌长,最怕的就是卷进这种官场争斗,思来想去,抱着明哲保身的态度走一步算一步吧。如今对武安福,他不敢亲热又不敢冷落,只能嘴里虚应着,前面带路。 北平府衙的堂上,明镜高悬,气氛严肃,罗艺在堂上正襟危坐,罗成一身白衣,在一旁伺候。堂下两排旗牌官,各个英姿挺拔,威武强壮,武安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正式的场面,心中敬畏,上得堂来,纳头拜道:“卑职武安福,参见王爷千岁。” 罗艺抬抬眼皮道:“你来了就好。从今日起你就是北平府衙门的三等旗牌官,衙门里的规矩你应该清楚,这里一视同仁,王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你父亲叔父虽然是元帅,你也不能破例,知道吗?” 这一番话连敲带打,武安福流了一头的汗,连忙道:“卑职知道。” “那就好。以后你就跟着张公谨吧。公谨,你要好好教他如何办事,若是有什么差错,你也脱不了干系。”罗艺道。 张公谨暗自叫苦,可又不敢不领命,只好道:“谨遵王爷命,小的一定尽心尽力。” 自这一天起,武安福就开始在北平府衙门当差。他疑神疑鬼,自然小心谨慎。不过一晃半月过去,倒也没有什么动静。旗牌官其实就是衙门里的武官,平素事情不多,初一十五要随罗艺升堂,其他时候倒很是轻松。武安福一来二去也习惯了这种生活。张公谨本来对武安福的恶名早有耳闻,接触起来却现他为人并不象传闻中那样的不堪,对他态度也亲热不少。每日里当差时二人有说有笑,却也不无聊。武安福知道张公谨也是个人才,因此刻意结纳不提。 这日从王府回到家中,看看天色还早,想起多日未曾练枪,武安福心中有些痒,从马厩里牵出匹马来,带上花枪两头蛇,出了府门。出门向城外骁骑营去了。 骁骑营是武奎武亮掌握的军营,和罗艺掌握的北平军一在城南一在城北,说是互为犄角,拱卫城郭,实际是分庭抗礼,各怀鬼胎。武安福很久没和人较量,一时兴起,打马出了城,一路奔到骁骑营,营兵认得他,早接入营中。武奎武亮忙着军务,武安福也不打扰他们,自去找了孙成比划。 打了一会,孙成叫着不是对手,不愿意再陪武安福胡闹了。武安福不肯歇,吵着找人比试。孙成无奈从营中找了个彪形大汉跟他较量。 大汉力气有几分,招式却笨拙了些,几个回合下来根本近不得武安福的身,不过有一招交手时他一斧劈下,武安福枪杆握的紧了些,被斧子的力道一震,虎口开裂。这样的小伤原本无妨,武安福却有些闷闷不乐。上辈子的时候他也学过几式武术,枪虽然没摸过,却也见人耍过,如今看着手中的枪总觉得跟上辈子见过的有些不同,可是一直也想不通哪里不对劲。平日里练枪多是和人比划招式,很少硬碰硬,这一回虎口开裂,让武安福琢磨起枪的区别来。 “少帅的手无恙吧?”孙成听说武安福受了伤,赶过来问道。 “我正好有事问你。”武安福道。 “什么事?”孙成看到武安福拿着枪呆,不知道他想问些什么。 武安福把适才虎口破裂的事说给孙成听,孙成听罢道:“枪对上重兵器的时候,不能实握。那锤斧棒等重兵器一抡起来只怕有几百斤的力气,咱们使枪的若是硬碰硬,只会吃亏。若是一定要碰,就只能使手虚握,这都是粗浅的道理,少帅的枪比我用的好,怎么问我?” “我是想为什么兵器对上就会震伤了手。”武安福说到这里猛然想到上辈子他见过的枪都是白蜡杆的,使起来轻灵飘逸,上下翻飞,对上硬兵器的时候全是虚接,借力打力,以三分力量克敌十分本事,和现在手里握着的铁枪杆厚重沉稳的作风完全不同,稳是稳了,可花枪本来应该有的灵巧却全被扼杀了。想到这里他一拍脑袋道:“孙成,你可知道哪里有白蜡树吗?” “白蜡树?营外就有。”孙成一指营地外数里处一片林子道。 “快带我去看。”武安福只知道上辈子的枪杆都是白蜡杆,却不知道白蜡树长的什么样子,两人打马出营,来到林中,经孙成指认才看到一片白蜡树。武安福看这些数也有一二十年的树龄,大多长壮笔直,应该可以做枪杆。他回营招呼几个士兵去砍了十几棵树装回来。士兵自然不敢多问,很快砍了回来。 孙成奇怪的道:“少帅,你砍这树做什么?” “你就别问了,军中是否有木匠?”武安福反问道,他心中一直在为自己的想法而激动着。 “有啊。”孙成以为他又要造什么强身的器械。 “把木匠给我叫来,我有活计吩咐他。” 半个时辰后,木匠一头大汗的把刨好的八尺白蜡杆送上来的时候,孙成还是不明白武安福要做什么。也是难怪,隋唐时候用的都是铁枪,直到宋代,才有人使用白蜡杆做枪杆,带动了枪法的技术革命。武安福虽然上辈子没读过什么书,乱七八糟的知识却也知道不少,依稀记得这么一件事,只这一样就让他在兵器上比旁人强上五分,这是后话不提。 等到武安福兴奋的把白蜡杆两头装上枪头之后,孙成还疑惑着,这木头杆子行吗? “来,比划比划。”武安福装好了枪道。孙成无奈,拿着铁枪跟武安福来到营地中,摆开架势比划起来。 第七章 靠山王 孙成对武安福新做的枪有些不屑一顾,一般的枪杆都是铁的,用木头做杆的叫矛和槊,何况矛和槊的杆子都是硬木,这白蜡杆一使劲就弯了用来打仗只怕一刀就砍断了岂不是把打仗当作过家家了吗。 想是这么想,武安福毕竟是少帅,他总不能说少帅是个傻子吧,所以该练还是得练。孙成的枪也不含糊,手底下有两下子,一开场就是一招游龙引凤,中平枪直刺武安福的咽喉哽嗓,这种中平刺的枪是最不好防守的,不过武安福玩枪都玩成精了,手上的白蜡杆两头蛇一立,一拦,一挑,顿时化解了孙成的攻击,那一挑之下,白蜡杆微微有些弯曲,武安福借着一弯之力顺势一甩,另一头的枪尖就奔孙成去了,孙成一挡,力量又传递到白蜡杆上,武安福又是借力一打,换了个枪头攻过来,他现这种打法有点武侠小说里太极的意思,虽然不懂得太极的原理,可是借力打力他是知道的,就这样孙成疲于招架把枪使开的武安福,劈劈啪啪打的热闹,却不知道全是自己在跟自己较劲。打得急了,孙成有些愠怒,仗着自己是铁枪,武安福是木头杆子枪,也不顾章法,把枪当成了斧子用,一杆子劈了下来。 武安福叫了声:“来的好。”两手各自抓住枪杆一头横杆子一架,孙成枪上的力道很大,一下子把白蜡杆子压弯,就在两力方接,将满未满之时,武安福左手一松,白蜡杠子上的弹性把枪一下子绷的直起来,借着这一绷之力,武安福右手一抖,两头蛇挽了个枪花,如毒蛇一样在孙成胳膊上“刷”的划了个口子。孙成负痛,哎呦一声退了两步,把枪一丢道:“我输了。” “好枪法!”武安福不等得意,有人在一旁喝彩道,正是爹爹武奎叔父武亮。 “你这枪真是邪门啊。”武亮上前抓过武安福的枪来,上下打量,“居然用白蜡树做杆,这木头弹性极大,韧性十足,没想到你竟然能把他用在枪杆上,创出这样的枪法,真是天才啊。”武亮看着武安福改造的枪连声赞叹道。 “借力打力,这样的枪法不是没有,可是铁枪和白蜡杆枪使来,威力不可同日而语啊。”武奎也道。 “更绝的是这两头蛇配白蜡杆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孙成哭丧着脸道。 武奎武亮一起大笑起来,武奎道:“辛苦你了,快去敷药,明天去领五十两银子。” “多谢大帅。”孙成谢过,回去治伤了。 “你是怎么想到用白蜡杆做枪杆的?”武亮越看武安福的新枪越喜欢。 武安福自然不能说是上辈子的记忆让他这么做的,胡编了几句什么铁枪震手且空门较大于是想到改良枪杆,试了多种杆子才现白蜡杆最好用之类的胡话。武亮自然不会怀疑,抖了几下新枪,耍了个套路,更是觉得这枪用起来灵活多了,攻起来更快更狠更猛守起来破绽更少,简直比寻常铁枪厉害一倍。 武奎也拿过枪来耍了一遍,他虽然年纪大了,可是一拿枪在手,整个人散出一股子霸气,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大将。武安福从来没看过他练枪,一看才知道原来他也是个枪法高手,和自己不相上下。一套枪耍的酣畅淋漓,武奎收了枪,一边喘气一边惊叹道:“这白蜡杆枪进攻时简直可以一招破敌啊。这枪杆软了,抖起来就容易了,一枪扎出去就是万朵梅花,先把对手胸口的护心镜打碎,再往里钻。枪花朵朵,朵朵都致命,若是用这招数对付我,我都不知该挡哪里。” 武亮点头道:“这白蜡杆是软的,硬挡正好被借上力,才挡出去,你枪把一转,枪头马上又从另一方向打回来,力还更大了,更难得这两头蛇枪,也不知道哪个枪头会摆回来,简直是防不胜防。” 武安福虽然做出新枪也赢了孙成,可是没象武奎武亮想的那么多,听了他们的话才知道自己的阅历还是嫩了点,这两个才是真正打仗的主,看到新兵器立刻分析出优劣来。看来若要争霸天下,至少先把他们的本事学过来再说。想到这里,他兴奋的直搓手,好象天下唾手可得一般。 武奎武亮都是好武之人,得了这种新兵器连兵也不管了,拉着武安福练起来,天色已经黑了下去,三人才面带喜色,披星戴月的回家。 从这天起武奎武亮和武府上下的武师都在琢磨着新枪的招法,这些人都是行家,七嘴八舌各抒己见从现有的枪法里总结出一些适合新枪使用的招式来,武安福用这套新的枪法和众人对练之下,现威力果然非同小可,喜的他每日枪不离手,连睡觉都要搂着。 这天正是初一,北平府衙门照例升堂,有些重大的案件和下面官员无法解决的事情都要在初一十五的时候送到衙门又罗艺亲自处理。武安福等在堂上执候,好不容易捱到公务办好,武安福上马回府,到了演武厅和武师们练起枪来,正比试着,有下人来传武奎的令,要武安福带着枪到后花园去。 来到后花园,只见武奎武亮和一个老者坐在一张圆桌前,正吃着酒。武安福虽然不认识老者,可是一看花园里布满卫兵,武奎武亮脸上的神色十分的恭谨,猜到来人身份尊贵,当下上前躬身道:“孩儿拜见伯伯,拜见父亲大人,叔父大人。” 武奎武亮看到武安福见机的快,脸上一喜。老者捋了下胡须,笑道:“家教不错,不知道武艺**的如何。我听你父亲叔父夸奖你武艺高,枪法十分的精湛,你可愿意给老夫演上一套枪法啊?” “遵命。”若是换做旁人一上来就叫自己练枪,武安福非气炸了肺不可,可他听这老者语气中带着号施令的习惯,再看他一身紫色长袍,头戴朝天白玉冠,脚蹬纹龙锦绣靴,满头白,面白长须,眉目如电,笑容中藏着威严,心中已经隐约猜到来者的身份不俗,便按捺住脾气,心想就当卖艺了,恭敬的退后几步手中枪一横,先作了个揖,然后耍动开来。 武安福一心要在老者面前显示本领,因为可以说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一条花枪耍的真如一条苍龙一般,时而咆哮逞威翻江倒海,时而机巧灵动展转腾挪,时而黄莺出谷,时而长虹贯日。耍到兴致上,这条花枪只见两边的枪缨的红色闪动和枪尖上的点点寒芒,人在枪影中,枪藏人影里,人枪合在一处,叫人难以分辨哪是人哪是枪。老者看到这里,不由大喝一声:“好枪法!” 他这一声好喊完,手一伸,早有卫兵送上一杆大枪,枪长一丈八寸,镶金挂银,精光闪闪,枪身上盘着九条姿态各异的磐龙,此枪有个说法叫做九龙提炉枪。老者抓起枪来,纵身跃前,一枪戳向武安福。 武安福正耍的兴起,一见老者上前挑战,当下枪势一变,枪尖连抖,绕出七朵枪花,这一招叫做七宝莲花,虚中带实,实中有虚,若是胡乱去挡,露出破绽,轻则被刺得肠穿肚破,重则立时丧命。老者身经百战,自然不会被这虚招蒙蔽,长啸一声“破”,大枪一拦,劲风扑面,一力破百巧,硬把七朵枪花都荡开,顺势攻进武安福的怀中。 武安福早有准备,见大枪袭来,身子一转,借着旋转之力,把另一头的枪尖甩过来,这一甩之下,白蜡杆略微有些弯曲,老者枪头在白蜡杆上一拨想要将这一甩之力卸下去,却不防白蜡杆的弹性极佳,武安福借老者一拨之力又一个转身,再换另一侧的枪尖,如此反复两次,老者尽管经验丰富见识过无数英雄,却头一次遇到如此巧妙的枪法,他一边暗中称赞一边寻思破解之法。 武安福一看到那威武尊贵的大枪就猜到了老者的身份,不敢太过放肆,趁着老者十分威猛的一枪反击,顺势换了枪路,改走刚猛的路线,劈劈啪啪跟老者对了数枪,只觉得老者臂力奇大,虽然换了白蜡杆,还是手腕麻。如此打了几个回合,武安福虚刺一枪,逼退老者,向后一跳道:“小子输了。” 老者一怔随即道:“还没分胜负,如何就认输了。” “靠山王武艺高强,有意相让,即便如此,小子也难以再支撑十合,再不认输,只能丢脸。”武安福道。他这话半是实话半是拍马,老者武艺比他高出一筹不止,若不是他改良了枪杆枪法威力大增,恐怕不是老者十合之将,尽管换了枪杆,但是若真的撕杀,武安福也自认无法获胜。何况他已经认出老者靠山王的身份,正好借机奉承。 老者听了武安福的话点头道:“好孩子,为人谦虚,机灵,武艺高强,很好。你说的不错,我正是靠山王杨林。” 第八章 便宜干爹 各位,实在不好意思,本周作者精尽了,如果有很想要分的朋友,请去本人另一本书复仇魔神随便说点什么,那里还有3o个精华等待大家。≧ ≧ 有不便之处,还请原谅。谢谢大家的支持! ********************************************************************* “小人武安福参见靠山王千岁。”武安福把枪一丢,纳头就拜。上辈子听评书的时候,他就很尊敬这位老王爷,身处乱世,以一己之力旷扶天下,虽然有些愚忠,还是很令人佩服敬重的。 “快起来吧。”杨林哈哈笑着把武安福给扶了起来,“来,过来坐。” 落了座,杨林道:“武奎武亮,你们的孩子不错啊。” 武奎武亮得了杨林这句夸奖,喜不自胜。当下四人把酒言欢,杨林身份尊贵高高在上,却为人随和没有架子,武奎武亮知道他的脾气,说笑间没有顾忌,倒是武安福还是有些拘谨。杨林看他默然不语便道:“安福,你这枪的名堂很有意思,是怎么想到的。” 武安福就又把蒙骗武奎武亮的话说了一遍,杨林听了点头道:“你有这样的见识,很好。”语气之中流露出喜爱之意。 武奎武亮目光相交,神情之中都是喜色,两人知道杨林此生戎马征战,一直未曾娶妻生子,最喜收些义子义女安慰自己。若是他能收下武安福为义子,那武安福的仕途简直就是一片光明。想到这里武奎给武亮递了个眼色,武亮会意道:“王爷过奖了,安福年纪还轻,哪谈得上什么见识。枪法再好,不过是个十人敌百人敌,他现在北平王的麾下做旗牌官,跟北平王学些兵法,积攒些经验,将来做个万人敌。那时候才敢说有点见识能耐。” 杨林一听有些恼怒:“罗艺老匹夫又有什么见识了。”他当年进军燕云十六州,着实吃了罗艺不少的亏,后来为了大局才和罗艺谈和,但是两人互看对方不顺眼却是天下都知道的事情。武亮这一激将,杨林果然十分不快。 “北平王枪马娴熟,兵法韬略过人,自然是比我们兄弟厉害,但比起王爷您还差了些。”武亮忙道。杨林听了这话才略微的舒服了些,笑道:“若说武艺,我们半斤八两,若说兵法智谋,他却是不如我。” 武奎武亮自然两声称是,说起当年兵围北平府的事来,眉飞色舞,把杨林哄的十分开心。说着一会,杨林忽然一拍大腿道:“哎呀不好。” “怎么?”武奎武亮齐问。 “罗艺对你们兄弟恨之入骨你们知道不知道?”杨林正色道。 “这个是自然的。”两人道,别说他们,恐怕北平府大街上玩耍的三岁小孩子也知道王府和大帅府是死对头。 “那你们也放心让安福去他那里当差?”杨林很欣赏武安福年纪轻轻就表现出来的能耐,总觉得这么好的人才为罗艺办事十分不快。此刻想到这个关节,当即指出。 “其实我们也不想啊。”武奎当下把罗艺请要武安福去北平府衙门当差的事情说了。杨林听了沉吟片刻道:“罗艺他能强把安福要去,老夫就能把安福强要回来。” 武奎武亮的计谋成了一半,肚里暗喜,心想老王爷上阵打仗的时候计谋百出,为人处事却宽厚持平,两人这小小的激将法若是用在老奸巨滑如杨素等人身上只怕一点用处也没有,可是对不设防备的杨林却是一用一个准。 “安福已经是北平王的属下,这事恐怕不太容易啊。”武亮趁热打铁道,他的计谋才成功了一半,此刻布下埋伏,就等杨林上当。 “我杨林的面子他还不给吗?”杨林吹胡子瞪眼睛道,他此次来北平巡视,本是例行公事,没想到碰到武安福这块璞玉,他平生最喜欢年轻人才,武安福又是他属下爱将的后代,心里头说不出的欢喜。听说武安福给罗艺这个对头做事,他已经憋着火,这时听武亮一说,傲气上来,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武安福要过来。 “只怕因为小儿给王爷添麻烦。”武奎看到杨林的模样,心知事情成了一半。 杨林听得小儿两字,心头一动,再仔细看向武安福。此时的武安福和数月之前瘦骨嶙峋病病痒痒尖嘴猴腮的不堪样貌已经有了不同,他样貌虽然不够英俊却也不丑陋,之前不过是因为身体虚浮,双腮深陷才显得难看之极。最近几月武安福在医师厨师的细心调理和自己的辛苦锻炼之下,不但身体健壮许多,脸上也有肉了。虽然相貌实在平凡无奇无论如何也算不上个帅哥,起码五官端正,勉强还顺眼。更何况杨林欣赏他的武艺,越看越喜欢,脱口道:“武奎,你这孩儿我喜欢的紧,不如就做我的干儿子吧,我再给他娶一房妻子,来个一子两不绝,你看如何?” 武奎武亮忙活半天等的就是这句话,此刻终于诱得杨林说出来,哪有不答应之理,两人一起起身拜道:“小人但请王爷做主。” 武安福听父亲叔父和杨林洋洋洒洒你来我往说了这么半天,直到现在才回过味来。敢情这是把自己当做筹码了,这认干爹的事情愣是没问他的意见。不过这种千载难逢的好事他如何能够错过?杨林是谁?当今皇上的三弟,天下兵马大元帅,手下精兵百万,良将千员,若是能把这个靠山王真的当做靠山,天下还怕谁来?这时候一听武奎话,武安福也抓住机会识趣的一头跪下道:“儿臣拜见父亲大人。”说着连磕了三个响头,直撞的头昏脑胀才罢休。 杨林眉开眼笑的道:“乖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等武安福起来,杨林道:“以后你就是我杨林的九太保了。你上面还有八个哥哥,他们是大太保罗方,二太保薛亮,三太保李万,四太保李祥,五太保高明,六太保高亮,七太保苏成,八太保苏凤,如今都在城外驻扎,等明日我领你去见见他们。”跟武安福说完,杨林又转头对武奎武亮道:“现在安福已经成了我的干儿子,难道罗艺还不肯让吗?” “那自然是不敢不让。”武奎武亮忍住得意之情,恭谨的答道。 “收了这个宝贝儿子,老夫高兴,快叫人多准备酒菜。”杨林真是来的兴致,吩咐武奎武亮道。看到下人去准备酒菜,杨林对武安福道:“为父本来应该送你见面礼,这次微服进城,仓促间没有准备。不过总不能叫你空手而去,我这就传你一套枪法,你好好记着。” 杨林说罢把袍子一系,操起他的九龙提炉枪,扎个马步,吐气开声,先来了个神龙摆尾,刷刷刷耍起枪来。武安福在一旁仔细看着,只觉得杨林这套枪法大开大阂,威猛刚烈,气势霸道,颇如他的人一样有王者的霸气。不过刚猛之余,武安福觉得这套枪法攻势太猛,使得破绽增多,他心里疑惑,却不敢言。等到一套枪练完,杨林大气不喘一口,根本不象个年近六十的老头子。 “好,父王这枪法刚猛霸道,真正是王者之枪。”武安福鼓掌道。 杨林得意洋洋道:“这套破军枪法是马上用的,如今没有马,这么使来威力小了一半。” 武安福回忆方才的枪法,果然觉得若是在马上冲锋陷阵的时候方才的缺点便不再是缺点了。马战之时最重的是气势度,用杨林这套破军枪法实在合适不过。而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破绽也不复存在了。这样看来,这套枪法的确精妙。 “儿臣多谢父王教导。”武安福想通了这一点,高兴起来,默默记着其中的招数。 这时酒菜已经准备好了,四人把酒言欢亲如一家自不必说。 第二天一早,本在城外六十里外驻扎的八个太保带着三千兵马来到北平城下,早有人报给罗艺靠山王杨林巡视到此。罗艺带上罗成武安福张公谨白显道尚青山夏玉山尉迟南尉迟北唐万仁唐万义党仕仁党仕杰十二名大将出城迎接。前一天晚上从北平府回到军中的杨林换了一身黄金锁子连环甲,威风八面,看到罗艺,哈哈大笑道:“北平王,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罗艺策马上前,郎声道:“托靠山王你的福,还可以。路上辛苦了,快请进城吧,我已经打扫好府邸给你歇息。” “那就不必了,我这次来就住在我干儿子家了。”杨林道。 “干儿子?”罗艺狐疑的看了眼杨林身后的八家太保心想没听说他们哪个是北平府的人啊。 “你瞧,那不就在那里吗?”杨林马鞭一指,武安福打马出了阵,上到前来翻身下马拜道:“儿臣武安福拜见父王。” 罗艺大吃一惊,心想武安福什么时候成了杨林的干儿子了,他一看杨林脸上笑容诡秘,顿时明白这一定是武奎武亮的计策,心知被他们占了先机,只好道:“原来安福是靠山王的干儿子,此事我竟然不知道,可被你们瞒的好苦啊。” 武安福看着罗艺一脸的沮丧心中喜道:老狐狸,也叫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厉害。 ***************************广告时间*********************************** 最新鲜的题材、最前卫的构思,最让你感觉匪夷所思的离奇大6。知道麻将吗?打麻将的人不少,但用麻将写修真的我缺不得是第一个。尽请关注本站vip作品:雀神大6,给个随意门:.17k.?method=about&bookid=8614 第九章 特种兵 “北平王,我这孩儿在你的帐下做的可还不错?”北平王府的宴会厅上,杨林笑问罗艺道。 “安福这孩子我看着长大,这半年来进步神啊。”罗艺道。可惜他的语气和话里的内容完全不搭,显然还在郁闷之中。 “那就好。我这次来北平一是要巡查全国,路过次地,来拜会下北平王你,二就是来看看我儿。如今北方突厥对我大隋虎视眈眈,东北的高丽也多有不臣之心,北平府地处要冲,责任重大啊。我想在这里设立一支精兵,勤加训练,将来扫荡北方,安邦定国,不知道北平王你意下如何?”杨林道。 “这个……”罗艺犹豫着不知道杨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北平府的军事一直由他执掌,武奎武亮虽然握有兵符,直属的士兵不过一万,兴不起什么波浪,如今杨林这话明显是要增强二武的实力,牵制自己。罗艺乃是一只猛虎,卧榻之侧哪容他人酣睡,略一沉吟道:“靠山王此言不错。不过我北平府自有精兵,防御突厥高丽已经足够,不用再增加人手了。” “是吗?我可听说北平府最近缺兵少将,特地从山东调一万精兵来,不日就到,难道是我弄错了?”杨林道。 “北平府兵精粮足,不必靠山王费心了。”罗艺忙道。 “原来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杨林道。罗艺听他这么一说,刚要松口气,杨林话锋一转道:“我本来以为北平府缺少人才,既然北平王你这么说,那我安排安福我儿回我军中,想必也就没有关系了。” 罗艺一听好你个杨林,绕了一圈原来是想把武安福要回去,再看武奎武亮一脸喜色,罗艺心中窝火。不过他刚说过北平府不缺兵将,何况武安福名义上已经是杨林的干儿子,罗艺有心不放,却没有恰当的理由。 “安福。”杨林趁罗艺不做声喊道,武安福从众旗牌官中闪身而出上前来。 “为父近日招揽了百名壮士,想把他们训练成弓马娴熟的精兵,将来做为近卫。不过我公务繁忙,不如你就在北平府为我训练他们,以便我日后调遣,你看如何?”杨林道。 “儿臣遵命。”武安福兴高采烈的应道,顺便斜眼望了望罗艺,罗艺低着头摆弄着手中的酒杯,显然是有气不敢生。 “好,那我就封你为北平府近卫副将,归大元帅武奎节制,你可愿意?”杨林道。 “儿臣遵命。”武安福叩头领命。罗艺看杨林的计谋得逞,心中愤愤,酒席上意兴索然,随便招呼一会,不欢而散。 当晚在武府,武安福见到了八个干哥哥,他心中虽然对这八人不甚重视,面子上却也过得去。武奎武亮早备好礼物送给他们八人。一看礼物丰厚,八人自然对这个九弟交口称赞。连夸他精明能干,将来必定前途光明。武府大摆宴席,一是正式欢迎杨林一行,二是庆贺武安福认干爹,三是庆贺武安福升官,最重要的是武奎武亮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第二天一大早,杨林带着武安福来到军营中检阅士兵。三千精兵阵势齐整,兵器雪亮,盔甲齐备,军纪严明,武安福第一次见到这样训练精良的军队,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他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也带领这样的军队争夺天下。 看过一圈,杨林带武安福和众太保来到后营,这里有几十顶帐篷,一到杨林来了,营官急忙上前行礼。 “把他们叫出来吧。”杨林对营官道。 营官从腰上解下一节牛角号,吹了一声,那声音苍凉雄厚,在空中悠悠不决。未等声音消散,帐篷里近百大汉奔出,瞬间列成队伍。武安福仔细看去,这队大汉各个虎背熊腰年纪应该都在二十二三岁左右,正是身强力壮的好时候。他心知这恐怕就是杨林要交给自己训练的队伍了。 “你看这些人如何?”杨林果然把武安福叫上前去问话,“我若是把他们交给你,你可否有把握给我训练出一只精锐之师来?” 武安福上辈子只在黑社会里打拼过,对于行军打仗哪里懂得,不过他喜好战争,在监狱的时候看过不少军事方面的小说,想起小说中有训练特种兵的情节,心里一动道:“父王,儿臣想把这些军士训练成一营特种兵。” “特种兵?”杨林没听过这词语,十分纳闷。 武安福忙给杨林讲解起来,说这特种兵实际就是经过非常训练的强大杀人武器,从侦察潜伏间谍特务到暗杀突袭冲锋无所不能的精锐部队。杨林熟读兵书,听武安福略微一说,立刻明白,他深思片刻道:“此事甚好,如若真如你所言,这营将士战力不可小视啊。” 武安福道:“只要父王信任儿臣,儿臣一定将他们都训练成一骑当千的英雄好汉。” “好,我就把他们交给你了。”杨林豪情大,一挥手道。 四日后,杨林的军队开拔,向西而去,他还要巡视山西,然后取路回京师。看到杨林奔波不停,武安福心中感慨,他只听评书里说隋朝暴虐无道,百姓民不聊生,才闹的天下大乱,义军蜂起。可若是隋朝多几个杨林这样的官员,哪里会落到立国三十几年就灭亡的下场。 杨林走后,留下的一百名大汉就成了武安福这个挂名副将的私兵。武安福对自己的第一拨部下越看越顺眼,这些人都是杨林一路巡视时在各地选拔的精英士兵,本来就都有好底子,不用训练也有很强的战力。不过武安福沉浸在自己关于特种兵的构想中,十分兴奋。杨林走后第二天就在武奎的军寨里划出一片营地来,召集起百名精兵。 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下面百名精兵,武安福涌起成就感来。他举目看去,却见不少人的脸上带着不屑的表情。有本事的人自然会嚣张一些,当初在靠山王手下时,碍着王爷横扫天下的威名他们自然是乖的很,而眼前这个少年相貌平常,身材不高,看不出来有什么能耐可以做统领,也难怪他们不服气。武安富曾经在黑社会里做过老大,更在监狱里做过狱霸,如何能不懂得他们的心思。当下一笑道:“我叫武安福,靠山王的九太保。今天开始就是大家的统领,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咱们这个营,惟强者才能留下,你们谁若是不服气我做统领,可以跟我真刀真枪的比划,输了的做小兵,赢了的当统领。你们说怎么样?” 这番话说的文白夹杂,活脱脱一个流氓,下面众兵士窃窃私语起来,有几个人撸起袖子,跃跃欲试。 “有哪个要来?”武安福下了点将台,操起自己的两头蛇来,他这支枪是武奎武亮新给打造的,用的是上好的白蜡杆精心打磨的枪杆,两只枪尖一只漆金一只漆银,有个典故叫做金银两头蛇。 一条大汉终于按捺不住大步上前道:“俺胡保才要试试你的本事。” “好,那我就拿你开刀。”武安福笑道,他心里早有计较,这些兵痞本事不小眼高于顶,若是不能一展身手,教训得他们心服口服,只怕以后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没有威信了。 胡保才使的是一口金丝大环刀,两人拿好兵器,在营地中心摆开架势,一声喝后开始比斗。胡保才的兵器短,自然要欺身上前才能挥威力,比试一开始,他就呼喝着冲上前来,武安福自然不会给他机会,枪一抖,游龙一般刺出。胡保才外貌悍勇,身体长壮,却也十分灵活,一刀架开刺来的枪,抢进一步,拖刀斜劈下来。武安福嘴角咧开一笑,手中枪在刀背上一磕,卸了大半的劲道,然后一个扭身,银枪尖“突”的刺向胡保才的小腿。胡保才一闪,重心略微偏些,武安福枪尾的金枪尖转了过来顺势一枪正顶在胡保才的胸口,他这一枪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枪尖刺破胡保才胸口的衣裳,不伤一点肌肤。胡保才低头看去,目瞪口呆,大刀一扔道:“俺服了。” 武安福轻轻收回枪来,傲然扫视身后百名精兵,如同一只狮群领,在检阅自己的部下。 第十章 震慑军心 胡保才的本领在这一营士兵里算是不错的,不然他也不能自告奋勇第一个上来挑战,武安福轻松获胜把所有人都震住了。他们脸上正色起来,交头接耳的议论着方才的比试。 武安福知道光打败一个胡保才并不够,必须要让他们心服口服才能建立起一支完全忠诚于自己的队伍来。因此他喊道:“谁是营中第一高手,不知道愿意不愿意和我比试?若是赢了我,我可推荐他在北平军中做个偏将。” 此话一出,军中哗然,大家纷纷去看队伍正中的一个汉子。那汉子大概二十五六岁,裸着上身,他身材并不粗壮,不过肌肉结实,一块块绷着,十分的健美。更难得的是他双眼精光闪闪,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凡的人物。武安福知道他就是营中人人敬佩的高手,便笑道:“那位大哥,想必第一高手就是你了,不知道是否愿意陪我练练。” 汉子见武安福了话,走出队伍行礼道:“小人杜翼,拜见大人。” “你叫杜翼?”武安福一怔。 “正是,大人认得小人?”杜翼疑惑道。 “不认识不认识,你的名字取的好。”武安福道。他话虽这么说,心中暗喜,这杜翼也是一条好汉,虽然武艺才略不甚出众,却也不可多得。他本应该是罗艺的干儿子,罗成的干哥哥,没想到竟然出现在这里。此人一是重义气二是和秦琼有旧,若是把他收为臂膀,统领这一营的精兵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想到这里,武安福道:“既然营中都以你的武艺最强,你就和我比试一下,若是胜了,自然有赏,若是败了,也没有责罚。” 杜翼家境贫寒,前两年刚去山东卖力为生,得了大病,举目无亲,幸亏遇到好交朋友的秦琼才活了下来。他辞别秦琼后为了出人头地投奔了杨林,被分到这精锐营里。因为武艺高强,被营中兄弟奉为大哥,本来见到武安福的时候他也只以为这是个纨绔子弟花花公子,不过看到他击败胡保才的那两下枪法的确很有功夫,心中也是十分惊讶。杜翼本没有必胜的把握,听了武安福的话心想胜了有赏输了不罚,何不试试。当下应允道:“小人得罪了。” 有人送上杜翼的兵器白龙斩月刀,武安福见他兵器沉重,知道他是个力大无比的猛将,心里有了计较。两人摆开架势,呼喝一声,斗在一处。百名精兵围成一圈,呐喊助威。 两人一交上手,武安福就知道杜翼果然有几下子,武安福的枪走的是轻灵飘逸的路子,借力打力,现破绽时快如闪电,若是没有好的进攻机会,则游走避敌锋芒,后制人。杜翼的刀则刚好相反,他的白龙斩月刀重四十斤,两臂没有百斤的力量是舞动不开的,所以他的刀法讲究的是势大力沉,先制人。两人刀枪一接,杜翼的刀如雷霆霹雳,招招进攻,武安福则以虚招应对。场面上杜翼占了上风,步步进逼,众士兵哄堂叫好,不少人等着看武安福的笑话。 虽然优势尽显,杜翼心中却在叫苦。无论什么武艺,比得是力量和度,杜翼的刀力量浑厚,度也不慢,可是比起武安福灵活的枪来还是慢些,无论如何劈斩,武安福只是连连后退,并不硬接。武安福看上去尽落下风,却防守的水泄不通,一杆大枪耍的浑圆,一边退一边寻隙反击,只要抓到杜翼的不留神就是一枪刺来。若是被杜翼逼得不得不硬接,也总是巧妙的连消带打,让杜翼攻不进去,好不难受。杜翼力气不是无穷无尽,十几个回合下来,刀法渐渐乱了。武安福看到机会来了,金银两头蛇猛得灵动起来,瞅准机会连连进攻,此时杜翼力气将竭,挡得几下,稍微一慢,被武安福在大腿上刺了一枪。武安福自然不会下重手,入肉即止。 杜翼中枪,长叹一声道:“我输了。” 武安福看他面上有不服之色,笑道:“杜兄弟可是不服气吗?” 杜翼是个粗人,不会拐弯,气道:“你这是使诈,只是躲闪,等我气力耗尽才出手,我如何能服气?” 武安福心知必须让这些武人心服口服才行,于是道:“既然如此,我这回真打就是了。我请你挑三个人一起和我比试,我若输了,依然推举你为偏将,你们若是输了……”他说到这里故意停住。杜翼果然接道:“我们若是输了,此生以你为尊,永为牛马。”他说话的时候脸胀通红,显然是被武安福的狂妄惹怒了。 “好,一言为定。”武安福枪一摆,阳光下两头蛇熠熠生辉,心想我今天就叫你们知道知道两头蛇的厉害。杜翼在营中找了三个大汉,各持兵器,一看就知也都是武艺精湛之人。武安福毫不畏惧,站在四人当中,枪横在身前道:“来吧。” 杜翼四人也不客气,一声喊,四面一起攻来,武安福要以一敌四的傲慢已经激怒了众人,虽然不敢真的伤了这位少帅,他们也想给他些教训。不过刚一交手,四人就现这一场的武安福变了个人一般。刚才战杜翼,他是以逸待劳,等待杜翼力竭趁虚而胜,未免有些胜之不武。可是这一场面对四人,武安福的攻击力显示了出来。他的两头蛇东戳西刺,来回借着四人的攻击之力反击。只见他花枪舞得圆了,真如一阵旋风一般,扑扑两声未等四人看清楚枪路是什么,枪尖在哪里,就先被刺倒二人。杜翼一见,狂喝一声,一刀劈来,力大无匹,势若疾电,不由得武安福不挡,武安福毫不惊慌,枪一挑一拦,借着杜翼一刀劈下的巨力,顺着刀势枪尾一摆,却是把另一人抡倒。转眼之间四打一又成了单挑。 这几下兔起鹊落,快如闪电,众人尚未看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见武安福打倒三人,正待叫好,只见武安福枪若长虹,直刺杜翼,杜翼狂喝一声,横刀去挡,刀枪眼看就要撞上,武安福屈膝拧腰跃在空中一个神龙摆尾把枪收进怀中,却从另一个方向甩将出去,杜翼哪曾见过这样的枪法,一失神间枪尖在脸上刷的划过,留下一道轻轻的血痕。这一招使的十分漂亮。本来两军交锋的时候这种招式华而不实,不过武安福为了震慑军心这才兵行险招。也亏了这身体之前就具有高强的本领,枪换了白蜡木杆又得到杨林的悉心指教,才能即战胜四人又赢的漂亮。 杜翼伸手一摸脸上的血迹,心中惊恐,这一枪若是存心刺杀,就是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用的。而能用这种华丽的招式还拿捏劲道如此的准确,杜翼自思决计做不出来。想到这里,他把手中刀一丢,跪倒在地:“小人杜翼服了。” 那三人被打倒的士兵也不过是些微小伤,和其他人一起目睹武安福这惊艳一枪,心悦诚服。武人最敬重的就是比自己高强的英雄好汉,一见杜翼也服了,一百人一起跪道,口中齐喊:“愿为少帅牛马,听任驱使,生死不惧。” 武安福大喜,上前扶起杜翼道:“大家起来。” 一百名大汉齐刷刷立在营中,武安福心中欢喜,不过他深知光凭武勇是无法让他们尽忠的,便大声道:“你们都是我父王看重的精英,既然父王将你们交托给我,我决不会让大家吃亏。从今日起,你们的饷银翻番。” 众军听了大喜,他们之所以投军大部分是因为土地被兼并而流离失所,衣食所迫又不愿意当土匪,出生入死不过为搏一餐一饭,丰衣足食,如今饷银凭空多了一倍,自然欢喜。不但如此,武安福下一句话更让他们热血沸腾:“从今日起,我将严酷训练你们,并从中挑选精锐之人组成一支特种兵,若是能被我选中,我自然会推举你们为官,光宗耀祖封妻荫子。如果有人吃不了苦,那可以现在离开。” 自然无人离开,武安福的话彻底把众人降伏了,军人最高的目标并不是驰骋疆场,无论如何打仗,终究还是要过平凡日子的。武安福的许诺就如同一条金光大道,不但给了大家施展本领的舞台,还给了他们谢幕之后的美好归宿。这些早习惯了刀头舔血,渴望着升官财的汉子轰然叫好,齐声效忠。至于武安福所说的严酷训练,他们却没放在眼里。 “既然你们都是好汉子,没有人离开。那就都是我的兄弟,来人啊,好酒好肉,我要和兄弟们同醉。”一声令下,大营的厨子们杀猪宰羊,无数的酒肉流水价摆上来。当夜围在巨大的篝火旁,武安福和众人喝的酩酊大醉。 做人所要的无非是钱,权,情。这一百名大汉得到了所有想要的东西,哪能不誓死效命。虽然从第二天开始,他们就现,双倍的饷银和丰厚的许诺得来并不是那么容易。因为武安福的魔鬼训练开始了。 杜翼被任命为这一百人的营长,之下分为十班,每班十人。武安福对军事并不在行,只知道上辈子玩过的军棋游戏里那些军事建制,索性就直接借用了来。建制齐备,武安福招集北平府里的能工巧匠先把他设计的健身器材打造了几十架供士兵锻炼,又从父亲和叔父那里要来许多军器,一切准备就绪才开始他筹谋许久的训练计划。 第十一章 燕云十八骑 武安福恐怕自己一人独力难成,特地从父亲那把孙成和**借到营中帮忙。≥孙成机灵多智,**严于治军,恰好左右辅佐。这日将二人和杜翼招进帐中,武安福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征战之中多有遭遇天险又或特殊情况的时候,我要从这一百人里选拔天赋高身体强健脑筋灵活之人,由我亲自训练,使他们能成为独当一面的百人之敌。这些精兵既要能列队作战,又可单独完成谍报暗杀等任务,贵在精不在多,二十人左右为宜。至于其他人则编为近卫军。你们看如何?” 三人自然不知道武安福特种兵的概念是未来千年后才有的事物,便是武安福也只一知半解。不过他们被武安福的构想吸引住了,一时无语,都面露思索之色。武安福又道:“如今大隋朝军队最精锐者,莫如我义父靠山王的铁甲精骑,纵横天下罕有对手。当年挥戈南进,摧枯拉朽就是明证。突厥骑兵也天下闻名,来去如风,战力群。不过他们是行军打仗,我则要训练一支战力比他们更高,也更精英的骑兵,专门侦察潜伏间谍特务暗杀突袭冲锋。此事已经禀告了父王,他要我全权负责。” 孙成三人听了武安福的解释,细想其中的好处,都点头道:“少帅想法奇特,这队精英无论用在战阵中还是两军相持之际都有奇效。” 见三人赞同,武安福拿出这几日想好的训练方法讲给他们听,三人听后直咋舌,纵是杜翼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汉听了训练的方法也冷汗直冒。 武安福正色道:“若没有训练和纪律,即使拥兵数万,不过乌合之众,战事一开,未等敌人冲锋先已经逃了,这样的士兵只会浪费军粮,毫无用处。我要做的就是训练精英,以一挡十挡百,所以训练必须严格。”他这些话完全是从自身经验得来的。上辈子当流氓,一遇群架的时候,若是帮会纪律不严明,平日酒桌上无论多好的弟兄一见刀光剑影立刻作鸟兽散,为了这种事情武安福没少吃亏。因此如今训练士兵,先抓的就是纪律。否则战场可不比黑社会,若是一声呐喊,全军溃散,他这个主将不掉脑袋才属奇怪呢。 杜翼听完之后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身先士卒。武安福大喜,立刻把工匠头目招来,将训练中要用的一些器具的样子说给他听,工匠们经验丰富,一听之下举一反三很快设计出图纸来。武安福也不太懂,看着有些象便叫他们去做了。除了工匠,他更找来城中最好的铁匠打造锋利的匕和连弩。把上辈子黑社会火拼时自制的土弩构造大致跟铁匠说了,叫他们分成零件打造,然后装拼。孙成三人见武安福说的许多物事都闻所未闻,更惊叹于他的训练方法,对他倾心佩服。 十日之后,武安福要求的训练工具都造好了,在他的授意下,全都安装在场地里。一切准备就绪。 十几日来,士兵也没闲着,**率领他们每日操练,在武安福的特别关照下,**注重特别注重纪律,如今全连士兵军纪森严一丝不苟,上下级阶级严明。武安福看到军容齐整,心中高兴,意气风的道:“你们可看到营中的器具了吗?” 众士兵早就看到工匠在搭建这些奇怪的器具,只是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虽然好奇,可听了武安福的话却无一人扭头去看,齐声道:“看见了。” “你们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吗?” “不知道。” “那些就是明天开始你们要接受训练的器具,从明天开始,你们将接受严格的训练,如果有懦夫的话,现在就可以走。如果不走,将来耐不住辛苦当了逃兵,你们说后果是什么?”武安福厉声道。 “杀!”喊声震天。 第二天开始,在武安福的亲身参与下,基础训练课目开始了 所谓的基础课其实是武安福道听途说的,主要的演练通过障碍物。那些早被架好的器具正是各种障碍,虽然简陋,却也实用。百多名士兵脸上抹上绿色油彩,身着轻甲,每四人一组,分别跑到各个障碍器具前,两个人同时通过障碍,两个人负责保护。武安福一共造了二十几个复杂的障碍物。障碍物尽管造的并不复杂,通过时难度却非常大。士兵从没经历过这种训练,开始时候笨手笨脚,好在他们大多身体强健,很快适应了。一个月下来,最快的一组已经能在半柱香的时间内通过所有的障碍了。 武安福十分高兴这种进步,特地赏赐这组四人二十贯钱。二十贯俨然是笔巨款,受此刺激,士兵们训练的积极性十分的高。武安福只好绞尽脑汁和工匠们明新的障碍,倒也充实的很。 除了跨越障碍,武安福特地派人在附近找了座山峰,专门寻那些峭壁,带众士兵前去攀登。山峰矗立如壁,只用绳索刀具很难上去,不过经过了障碍训练,众士兵早非常人,半月下来,大多都通过了考验。 这一轮两月的训练过后,武安福根据成绩淘汰了半数的士兵,好言安抚将他们另行编队。余下五十名精锐开始了战术训练。 战术进攻演示在战术训练场地,在三十丈方圆的障碍圈里,十人一组分成两个小队互为犄角,展开队形,互相掩护,交替前进,通过各种地形地物,向目标障碍进攻。先被淘汰的五十人作为假想敌人进行阻挠。任务有时候是护送官员,有时候是护送物品,有时候是偷盗军旗,有时候是杀光敌人,有时候是不惊动对手的情况下擒拿俘虏。这训练主要培养团队精神和战术意识,尤其需要脑筋清醒灵活,两月下来,又有二十人被淘汰。 训练到这种程度,余下的三十人已经是精英了。四个月来,他们不但体格更加壮健,精神力,集中力,团队精神,武艺都不能和刚开始的时候同日而语了。武安福看着这三十人的队伍本来想就此组建他心目中的特种兵,不过想到还有一份最重要的训练计划,终于还是忍住冲动。 最后一阶段的训练最重要也是最残酷的。这一阶段的训练完全不在营地之中,武安福带着队伍在北平府数十里外开始了野外的三项训练:生存,抵抗,逃逸。 生存训练是士兵们在很少甚至无水与食物的条件下,靠雨水、沟水、树叶、野草、野兽和昆虫存活下来,还要保持战斗力;抵抗训练是在没有武器的条件下使用可能得到的锐器、硬物,甚至徒手与对方搏斗;逃避训练则是要学会在负伤的情况下,如何躲避对方的追捕。至于游泳爬树挖洞翻山伪装马术射箭等技能和蛙跳鸭步俯卧撑这种训练体能的科目自然也一个都不能少,一个多月下来,又有十人因为受伤等原因被淘汰。一百名精英只剩包括杜翼在内的二十人了。 最后一项训练是真刀真枪的比试。武安福在北平府西三百里的地方找到一处有山有水的地方。山势险峻,水流湍急,林深树密,野兽出没。他派两千借来的士兵将这附近封锁,给二十精英每人了一把匕一套组装连弩,一天的干粮,然后将他们蒙上眼睛带进山中。,武安福在把二十精英的眼罩解下来后只有一句话:“两天以后的午时之前用任何你们能想到做到的办法冲出包围圈,到大营报道就算过关。” 一日一夜之后,第一个到大营报道的是杜翼。此后一天,6续有十几人回到大营报道,他们有的是潜行而出;有的抓到围兵换了衣服改装而出;有的顺水潜泳出来;有的在树上跳跃而出;更有的翻山从峭壁而出。武安福听了众人脱围的方法,内心欢喜。他正是要一群有勇有谋的精锐。 到了规定时间,报道的共有十八个人。等把十八个通过半年训练的勇士召集起来,配上早就打造好的黑色衣甲斗篷长刀匕连弩银枪高头大马,看看他们英姿飒爽的样子,武安福叫好道:“好一群英雄,以后你们就叫做燕云十八骑吧。从此以后你们就不要用真名了,按照回来报道的顺序排行。杜翼你以后就叫做燕翼,其他人依次以燕二燕三燕四为代号。你们很快就会成为天下人人敬畏的一支强兵!” 第十二章 和往事干杯 感谢书评区各位朋友的支持和你们的建议,我会在后面的文字中尽量吸取你们的宝贵意见尽量把本书充实起来的,也请大家继续支持我,谢谢了! ********************************************************************* 为了训练燕云十八骑,武安福早起晚睡,吃喝拉撒都和士兵们在一起,半年来早和士兵们打成一片。他本来就武艺高强,又和士兵一起训练了半年,筋骨更加强健。武奎武亮初时以为他少年人心性喜好新鲜,等到觉这支部队在他的**下战力大增才知道武安福这种训练方法的好处。他们二人便也在军中如此练兵,成效很大。两人一见武安福身体强健起来,二见他专心军务志气高远,每日笑的合不拢嘴。 武安福这几日心情舒畅,得了燕云十八骑这样精锐的部下,他争夺天下就已经有了初步的实力,之后的主要任务就是以现在的班底为基础大力的展强大自己。 “今日训练完之后,我请大家喝酒。”眼见一切都上了正轨,武安福放下心来。自来到这个时代,先是熟悉身份,又是应付罗家父子,随即就开始军营生涯,倒忘记了寻欢作乐。尤其是自从训练燕云十八骑开始早出晚归,他还跟随一起训练,每日回到家里全身酸痛,恨不得立刻倒头睡着,酒色之事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不过军中事务进展顺利,他也想好好放松一下了。 “孙成,城里什么地方喝酒好些?”武安福问道。 “少帅不知道吗?”孙成一脸的惊愕,北平府大小酒楼妓院哪个没有过武安福的足迹。 “呃……许久不去,忘记了。”武安福尴尬的道。 “嘿嘿,少帅若是想喝素酒,咱们就去望月楼,要是想喝荤酒,咱们就去百花院。”**一旁淫笑道,他没日只管训练,却不曾耽误了寻欢作乐。 武安福就算不知道什么是素酒什么是荤酒,只要一看**的表情就明白了。花痴大少色迷迷的身体立刻就有了反应,带得武安福的脑子也冲动起来,一时心血澎湃道:“就喝荤的。” 一听之下,孙成**燕翼几人都眉开眼笑,看来他们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月亮刚上梢头,四个等不及的色狼已经来到百花院,孙成生的还有几分俊秀,武安福样貌再平常不过,尽管衣着打扮十分华贵,细看之下还有些土里土气,他虽然时常对着镜子思念自己上辈子时还算英俊的容貌,可惜老天爷不开眼,丝毫没见他有变帅的趋势。至于**燕翼一个外号丑翼德一个也不遑多让,凑在一起还真是妖魔鬼怪齐活了 虽然有三个丑鬼,老鸨们可是只看银子不看样貌的,更何况来的人中,有位常客。 “哎呦,这不是少帅吗?可有半年多不见了,院子里的姑娘想死您了。”老鸨一看到武安福,脸上跟开了花似的,显得不知道有多熟络。武安福心想这老鸨跟别人倒有可能是自来熟虚情假意,对自己想必是真熟悉吧。毕竟上一位老兄的风流债,赖是赖的不掉的。所以只能装出一副熟客的样子道:“别废话,好酒好菜好姑娘。慢了的话把你的楼拆了。”话一出口,颇觉得有些熟悉,想来应该是习惯性的蛮横无礼。 老鸨自然知道是玩笑,吩咐龟奴引几人上楼去,自去招呼酒菜。 不多时就有好酒好菜上来,老鸨则带着四个姑娘飘然而至,武安福只觉得一阵香气扑鼻,再一看时,却禁不住的失望。原来老鸨带的四个姑娘,姿色不过中等,跟武安福想象中的美艳风韵有一段距离。别说花丛老手的身体不爽,没什么反应,武安福自己也有些不快。孙成看他脸上不乐,面色一沉道:“你是欺少帅半年未来吗?百花院头牌的春兰秋菊黑白牡丹怎么不叫过来!” 老鸨察言观色也知几人不满,听孙成这么一说,面色为难的道:“不是我不想叫她们过来,只是已经有人将她们包下,正在三楼饮酒……” “妈的,哪个这么大胆跟少帅抢姑娘?”**怒道。武安福听了心中郁闷,心想怎么把这种屎盆子都扣在我脑袋上了。不过转念一想他这个北平少帅是有前科的,此时若是不好色跋扈,反而不对劲。 “说起来少帅也是认识的,是叶公子他们。”老鸨道。 一听老鸨的话,孙成**都不做声了,只是齐望着武安福,武安福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呆了呆道:“这叶公子是什么人?”话一出口觉得不对,忙道:“我溺水之后,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 孙成这才道:“少帅忘了也好,这叶有道,叶有德,黄冲都是狐朋狗友,少接触为好。” 武安福心知大概是从前一起游荡的损友,暗自悲哀自己背负了太多的冤枉。**道:“少帅这半年多来勤于兵事,勤勉有加,比之当年被人称做四害时何止强上万倍。这几人品行不端,少帅还是不要再和他们来往了。”别看他平日给人卤莽的印象,此刻说起话来也振振有辞,显得忠心耿耿。 武安福刚想应允,再一看孙赵二人脸上都有忧色,知道他们大概是对自己的从前实在记忆犹新,颇不放心之故,索性站起来道:“不如我们去看看叶兄他们。”孙赵二人果然脸色大变,却不敢多言,紧随着他上了三楼,来到一处雅间。刚到门口,就听里面有人道:“妙极,妙极,倒了,倒了!” 另一个声音道:“哈哈,黄兄的迷**果然好用,我倒要看看这个雏儿有多新鲜。” “叶公子,我这小婢才十岁,你就放过她吧……”一女子的声音道。 “滚。”接下来就是一声女人的惊呼和椅子翻倒的声音,武安福听到这里明白了几分,一脚踢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里的六人一看有人进来,先是一惊,一个锦衣公子刚要破口大骂,一见武安福,顿时喜笑颜开道:“这不是老四吗,半年多不见你,我可想死你了。” 另两个男子也大笑着迎上来,武安福看他们打扮光鲜,非富则贵,摆出一副笑脸道:“三位哥哥在这做什么呢?”他边说边打量着房内其他人,只见两个女子站在墙角,一脸惊慌,一个女子正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顺便把翻倒在地上的椅子扶起。而房间最里面的那张床上,隐约有个娇小的身体。 “还能做什么,咱们北平四少常做的呗,半年没见,你难道都忘了吗?”那锦衣公子道。 “我说怎么老鸨给我带去的都是些庸脂俗粉,原来好货色都在这里啊。”武安福笑而不答,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酒,好整以暇的坐下道。 房内的三个女子姿色果然都不错,比起武安福的两个老婆也不差,即便脸色很是惊恐,却依然带着狐媚和风骚,让人不由心动。看到武安福的眼神,孙成三人心中一叹,那锦衣公子却喜道:“咱们兄弟一向同进同退,缺了你总是不尽兴,如今你回来了,好货色自然一起分享。我刚迷倒个雏儿,这**的好事就送给你了。” 武安福道:“几岁?” “十岁,新鲜着呢。”另外两人笑道,其中一个舔舔嘴唇道:“上次弄这么小的还是在迎春楼,咱们四个把那九岁的小雏梳理的死去活来,想起来就……” “够了!”武安福一拍桌子,羞愧难当。虽然上辈子是黑社会,可是盗亦有道,伤天害理的事情没做过,如今听说这个身体曾经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他如何能不怒。虽然下半身已经非常茁壮,血液逆流让武安福的脑子里挣扎着两种声音,可是他还是拼力的控制住不争气的身体,理智的喝道。 三个贵公子愣住了,不知道武安福这是抽了什么疯,这少帅往日最是宣淫好色不过,半年不见,难道转了性子不成? “我今天是来跟你们绝交的。”武安福说起来也觉得好笑,他连这三人叫什么名字都弄不清楚,居然也要断交。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锦衣公子愠道。 “从前我太过肆意妄为,给北平百姓造了许多麻烦,如今我痛决心洗心革面从新做人,以后再不会和诸位为伍了。”武安福道。他已经现孙成等人对自己的人品还是有所怀疑,才想出这个主意来。 那三人一副不信的样子,还待说话,武安福喝道:“你们三人实在无耻,对这么小的女娃娃也下得了手。做人要风流,不能下流,若是再让我知道有这种事情,就打断你们的狗腿,还不给我滚。”他这一下雷霆变色来的十分突然,三人吓的不敢说话,再一见**燕翼凶恶的样子,心里先自怕了,悻悻的逃走了。 看到武安福怒斥三个恶少,一直怕他再重蹈从前复辙的孙成三人才松了口气。不过看他又起身走向床上那少女,三人的心又揪了起来,直到武安福道:“这孩子也怪可怜,这么小年纪就在妓院厮混,迟早会被不齿之徒糟蹋的。我赎她回去吧。” 虽然有可能被误以为残害**,武安福还是把那刚被凉水浇醒的女娃娃赎了出来。这么一闹腾,喝酒**的心思也没了。众人约好改天再聚,各自回家去了。 第十三章 瓦口之变 一路上问了小女娃出身,才知道她本是河南人,因遭遇水灾家里的地都被淹掉,被狠心的爹娘卖给人贩子,一路转卖到这里的。 听说武安福赎了自己,女娃倒也乖巧,不住的道谢。武安福问起名字,知道她叫小凤,觉得这名字实在土的掉渣,便道:“你以后就叫吉祥得了。”转念一想这个名字也不见得有多时髦,自嘲的笑了。 骑着马回到府中,暂时把吉祥安置在偏房跟丫鬟们一起睡了。回到房间,武安福一头栽倒在床上,顿时头撞到个柔软的身体,他吃了一惊喝道:“是谁?” 黑暗中一声娇笑,武安福听出是女人的声音来,心念一动猜到了大概。 “月英还是娇娘?”他嬉笑道。武府戒备森严,若不是这两个早就明媚正娶过来的媳妇,哪有女人能进得房来。估计是武奎武亮听说武安福终于练成了燕云十八骑,琢磨着也该把两个儿媳妇找回来了。 “你猜?”两个声音响起。 奶奶的这么好?武安福的口水立刻就下来了。听声音就知道两女都在床上,看来花花公子**的好啊。刚才在妓院看着几个风骚的头牌就**中烧,为了装正人君子没好意思下手,如今美女在床,合法合理,哪还忍的住。“刚才是哪个美人撞了我的头,我要罚她。”笑着把身上衣服扯下来,武安福摸了进去,床上立刻爆出两女的惊呼,一时满室春光。 第二天一大早,武安福捂着腰起了床,看看还在熟睡的两女,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身体那样虚弱了。若是这种**持续几个月,只怕铁打的金刚也要瘫了。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武安福还是决定少来这种一王二凤的游戏:明是怕消磨自己的王霸之心,暗是身体的确吃不消这样的盘肠大战。 满足了多年来生理上的饥渴,武安福觉得神清气爽,先跟管家武喜说了吉祥的事情,让他照顾一下,然后招呼下人把马牵来就要去大营,刚走到门口,就见武奎武亮身披重甲脸色铁青的也要出门。 “爹爹早,叔父早。”武安福行了个礼,看他们神色不善,又问。“这一大早,谁惹你们了?” 武亮眉头紧锁道:“瓦口关昨夜被突厥打下来了。” “啊?”武安福一惊。这半年多来,不但忙着训练燕云十八骑,他也在研究这个时代的山川地理,军事要冲,虽然总懊悔上辈子不学无术闹的如今看起古代的文字头昏脑涨,不过有孙成**讲解,他也对天下形势有了些了解。至于北平府的情况更是了如指掌。瓦口关是北平府西北面的屏障,平日都有两千兵马驻守,防御严密,那里乃是阻隔突厥进犯燕云十六州的必经之地,是以筑成要塞把守。如今瓦口关被夺,难道是突厥打算进犯大隋的预兆吗?想到突厥的进犯也许是自己扩充实力的机会,武安福忙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武亮叹了口气道:“我们正要去大营点兵夺关,你也一起来吧,路上再告诉你。” 一路上武亮简单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武安福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人愁眉苦脸。 原来隋朝和突厥已经保持了数年的和平关系了,突厥将军红海率领的一支骑兵驻扎在瓦口关北四百里的一处牧场,双方一直相安无事。突厥和隋朝的商人每逢初一十五两天都会在瓦口关前设立市场,交换商品。突厥人用皮毛珠宝药材马匹换取汉人的食盐茶砖丝绸布匹,这本来是互利互惠的好事,可偏偏就有人从中作梗。瓦口关的守将薛宝贪婪无度,向两边商人强索贿赂。突厥商人不从,结果七天前的市集上,薛宝借口突厥商人中有奸细,抓了十几个商人,杀了数人,所有财物全都没收。这一下激怒了突厥将军红海,他暗中策划报复,终于在昨夜突袭瓦口关,杀了薛宝。如今瓦口关已经被突厥占领,一万突厥骑兵虎视眈眈,随时有可能向北平府进。这薛宝本是武奎武亮的人,是他们一力推荐去瓦口关把守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难怪他们着急恼怒。 来到军中大营,帅帐里罗艺罗成父子早在等候。一看到武奎武亮进来,罗成嗓子里哼了一声,显得十分不满。罗艺面寒如水,等武家三人行礼之后,冷冷的道:“你们推荐的好人选!” 武奎武亮心里有愧,不敢言语。罗艺又道:“瓦口关是我北平府抵御突厥的第一要地,如今已经失陷,若是突厥骑兵长驱直入,你们说该怎么办。”他语气凌厉,咄咄逼人,武亮心一横道:“我愿领精兵一万前往夺关。” 罗艺冷笑道:“突厥大将红海武艺高强,部下一万突厥精锐骑兵,你能夺下关来?” 武亮无语,他的确没有任何把握能够和红海骑兵抗衡。突厥人擅长骑射,夺下瓦口就意味着他们能够顺利进入北平府北方的平原地区。在平原上,隋兵是很难和突厥骑兵抗衡的。想到这里武奎武亮一头是汗,心想若是真的被突厥兵打进来,威胁北平,罗艺一本奏上去,就算有杨林这样的靠山,只怕也保不住九族的人头。他两人又惊又急,斗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此事我还是上报朝廷,请皇上定夺吧。”罗艺道。武奎武亮脸如土色,若真的上奏,一切就都完了。 “王爷,小将有不同的看法。”正在武家兄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节骨眼,武安福话了。他一路上也在琢磨这事,武家若是因为这事获罪,轻则丢官,重则杀头抄家。这可是武安福无论如何接受不了的。此刻虽然心中也无把握,但他仍然要搏一搏。 “哦?你能有什么看法?”罗艺根本没把武安福看在眼里,只有罗成饶有兴致的问道。 “王爷所说的确不错。红海乃是突厥大将,弓马娴熟,手中一只铜人威猛无敌,不过他勇则勇矣,未必有智。这是我们的第一个胜机。突厥骑兵的确厉害,人马众多,不过他们若轻骑来袭北平府,我们可坚守不出,骑兵战阵冲杀厉害无比,攻坚守城则不行,无论他们是进攻还是防御,只要不两军正面交锋,把战场放在狭小的地点或进行城市攻防战,骑兵的优势就丧失殆尽。这是胜机之二。红海夺瓦口关是为了报仇,如今仇已经报了,而瓦口关无粮无人,对我们大隋来说是镇守边陲的重要关口,对于突厥来说则一点用处也没有,长久坚守无利可图,率兵冒进,未必得胜。如果我猜的不错,瓦口关对于红海来说不过是个鸡肋。既舍不得放弃,留着又烫手。敌轻之我重之,他们不会为了关口拼命,我们可以,这是胜机之三。有这三个理由,小将并不认为瓦口关很难夺回。”武安福侃侃而谈,开始罗艺并不在意,听到后来,武家兄弟眉头舒展开来露出喜色,罗艺也表情凝重。 武安福说完,目光炯炯的望向罗艺,他这半年多来除了练兵也和孙成学了不少兵法战略。本来后世看的小说听的评书就多,对这些打打杀杀早有了纸上谈兵的认识,如今经过正规的军事教育,说起话来竟然也有条有理。 罗艺心中的确很想借这个机会搞跨武奎武亮,不过朝廷对他的听调不听宣一直放心不下,不然也不会派武奎武亮来监视。即使这次他们获罪杀头抄家,朝廷也不会对北平事务袖手旁观,必有新人来继承。何况瓦口关这种重要的要塞被夺,罗艺也脱不了干系,真要上奏,不见得就有好果子吃,因此罗艺也有些犹豫。此时听了武安福的分析,也沉吟起来。武安福看罗艺神情松动,又道:“我父亲叔父和王爷共事多年,感情深厚,若是王爷能在这危急关头帮上一把,大恩大德必然不忘。” 罗艺听了,紧绷的脸放松下来,斜眼望向武奎武亮,两人再也顾不得杨林的密令,扑通跪下道:“还请王爷可怜啊。” 罗艺盘算厉害得失,终于下定了决心问武安福道:“你可有把握夺回瓦口关?” 武安福一抱拳道:“只要王爷借我白银万两,丝帛百匹,珍宝一箱,明日日落之前,小将必夺瓦口关回来。 此言一出,帐中四人眼睛齐刷刷望向他,大为惊异。 第十四章 飞夺瓦口关 不是不给大家加精华,精华在周二就加光了,所以只好请大家等待下周了,对不起。 ********************************************************************* 突厥大元帅红海冷眼看着眼前的隋朝使者,慢慢打开手中的单子。 “白银一万两;丝帛一百匹;珍珠十串;玛瑙一百颗;翡翠一百颗,琥珀十颗,黄金一百两。” “这么点东西就想换回瓦口关,当我们是叫花子吗?”红海啪的把单子摔在地上,瞪起铜铃大的眼睛。 小后羿孙成赔笑道:“回大元帅,这礼物已经不少了。” “回去告诉罗艺,所有礼物增加一倍,不然就等着我们突厥大兵打进北平府吧。”红海恐吓道。其实隋朝居然派使者来赎而不是打瓦口关已经让红海十分的欣喜了。这两天来他一直十分为难,若是占据瓦口关的话,毕竟这是隋朝用来防御突厥的,对无心南侵的突厥来说军事意义并不大。而若是直接进攻北平府又没有足够的兵力深入,何况红海也有些忌惮罗家父子,退回北地又不甘心。正犹豫中北平忽有和解的意思,红海早已经心花怒放,不过既然北平示弱,红海没有理由不敲诈一把,因此才有这么一说。 “元帅息怒,我家王爷在我来前已经吩咐过,这礼物实在不能多了。不过他送给元帅‘个人’一点礼物,还请元帅验收。”孙成特地着重了“个人”两字。红海心中一喜,忙道:“罗艺倒也知趣,拿过来我看看。” 孙成递上单子,只见上面罗列了数样珍宝和五千两白银。这可是笔不小的财富,比起要钱没有要石头一堆的瓦口关自然是诱惑的多。红海顺手把单子塞进怀里,觉得敲的够多了,悠然道:“既然这样,就请你们的使者明天午时来交接吧。” 第二天正午时分,听说一支二十几人的队伍来到关前,红海忙下令打开关门。看着十几头骡子背上的筐,红海的眼睛都亮了。他笑容满面的把使者请到关上,一看除了昨日的孙成以外还有个青年人。红海望了一眼也没在意,随身亲兵在两人身上检查一番,示意没有武器,他心里戒备去了大半,傲然道:“礼物可莫要差了。” 那青年道:“将军不必担心,北平王除了礼物,还有一副中原画师的山水画要送给将军,此画有百年历史,十分珍贵。”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副卷轴来。 红海早知道中原文化的好处,平素也附庸风雅弄了不少中原的字画,听说还有这种礼物,眉开眼笑道:“快拿过来。” 青年道:“这画有三个妙处,小人愿意为将军讲解。”说着走上前去,在红海面前慢慢展开卷轴。只见那是一副巧妙的山水写意,青山中细雨微斜,一群鸟儿在林中徘徊,画意盎然,意境悠远。孩子道:“这一妙在于以雨意风,二妙在于以闹意静,三妙在于……”话说到此时,青年展开最后一点卷轴,赫然露出一把匕来。红海正摇头晃脑假做高雅的听着妙处,只见寒光一闪,青年已经把匕抄在手中,冰凉的刀刃正顶在脖子的血管上。红海惊出一头冷汗,一动也不敢动。 “这三妙就在于突厥笨蛋不知道中原有个图穷匕现的典故。”那青年正是武安福,他巧计得逞,哈哈大笑道。 武安福难之时,跟随他一起来的孙成也动手打倒一个卫兵夺下兵器。而关下护送骡马的众人也都一起声喊空手偷袭,顷刻间打倒十数人,抢下兵器冲上关来。这些人正是久经训练的燕云十八骑。 “你们想要怎样?”红海垂头丧气的道,一看对方众人的身手他就知道大势不好,如今被人挟持,只求能保住性命就好。 “很简单,一命令你的军队撤出瓦口关,二把抢劫来的财物全都留下,三写一封信向大隋皇帝赔礼道歉。”武安福道。 “我若是照做了,你们就放了我?”红海心想地盘钱财都是抢来的,还就还吧,自己降书也写过十七八封,道歉信就更无所谓了。只是担心对方会不会守信用放了自己。 “当然。”武安福道。 “不会骗我?”红海兀自不信,被这些人骗了一次,他可不想上第二次当。 “你在我的刀下,不由得你不信。”武安福手上一用力,红海本也是个武将,性子刚硬,被他这么胁迫,刚想说两句场面话,就看武安福的眼睛在自己下身瞄来瞄去,一脸的不怀好意。只觉得浑身凉飕飕,想到有种叫做太监的人,顿时魂不附体的道:“我答应,我答应。” 突厥军本来还要反抗,可主帅一降,他们也只能放弃。不多时万人部队把财物丢下,从北门撤退出瓦口关。武安福看差不多了,打了个手势,孙成在关上燃起马粪,很快南边地平线上出现了北平府的军队,武奎武亮率五千精兵风驰电掣来到关前,一看武安福果然已经控制了瓦口关,大喜过望。 来到关上,武奎看见红海,想起这两日的担惊受怕,心中恼火,抽出剑来就要杀他。武安福忙阻止道:“爹爹不要。” “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武奎怒道。 武安福把武奎拉到一边道:“爹爹不知。突厥兵就在北面不远,若是杀了红海,他们知晓后一定会来报复,我们军队刚进关内,立足不稳,不应该冒险。而且红海此人就好象一只老鼠,爹爹叔父就是抓老鼠的猫,若是老鼠没了,猫还有好日子过吗?” 武奎听了转怒为喜:“我儿说的对。就依你。” 武安福好言安慰了红海一番,临送他出关又嘱咐人送上一筐东西道:“这里面是三千两白银和珍珠二十颗。给将军当个盘缠,还望将军不弃。” 红海没想到活命之余还有进账,千恩万谢。临别时问清楚了武安福的名字,连赞三声英雄这才离去。他回去之后吹嘘自己英勇不惧,北平府众人敬重英雄,送他财物返回。突厥军中即使有人不信,看他带回的财宝也都再无疑惑。 红海一走,孙成问武安福道:“将军饶他也就算了,为何还送他财物?” “他这一次来瓦口关,若是什么都没得到,还受到这样的侮辱,必然恼怒,日后骚扰不断,岂不麻烦。如今得了财物满足了贪婪和面子,必然对你我有愧,不好意思再来烦扰。这么便宜的买卖,为什么不做?”武安福道。 “将军英明。”孙成这才明白过来。武安福一笑,他并不见得有多英明,只不过当初做流氓的时候就知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说话的道理。所谓的奇谋妙计预测天机不过是分析人性罢了,只要把人的心理分析明白了,事情就有**成的把握。 其实武安福还有个想法没说,他总觉得将来争夺天下,突厥人的部队是有用的,如今提前投资,将来的回报也许是十倍百倍。 武安福站在关上望着茫茫大地,心思飞扬。上辈子他经历过刺激的黑道生活,虽然大部分时间是在监狱中和他人勾心斗角,可是那激情澎湃的帮派斗争他一直乐此不疲。当年狄龙冲锋陷阵,他出谋划策,两人携手打倒了无数曾经雄霸天海的大佬。本以为出狱以后又能联手,却意外的来到这个年代,而且意外的来到了比黑社会更大的舞台。比起这天下的争夺,黑社会就好象是小儿科一样,智取瓦口关坚定了他的信心,他终于觉得自己有能力在这广大天地有一番作为了。 思绪万千,浮想联翩,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孙成走过来道:“将军吃饭了。” 武安福点点头,刚要去吃饭却猛然想起件事情来,对孙成道:“你明天派人在瓦口关方圆五十里内找个村庄,给我找个叫秦行太的人,多大年纪什么模样我不知道,但你必须给我找到他。知道吗?” 孙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武安福要干什么,不过他今天的神机妙算已经让孙成佩服的五体投地,自然以为武安福又有妙计。其实武安福是忽然想起隋唐猛将秦用应该就住在这附近。也不知道他父亲秦行太如今受没受到秦琼的恩惠,反正只要有可能用上的英雄,武安福是一定不会放过的,秦用现在就算还是个孩子,将来也会有用武之地。毕竟现在还是杨坚的时代,想要争夺天下,就要天下先乱,就要等到杨广上台的那天。武安福还不到十七岁,他有足够的耐心和还没成熟起来的隋唐英雄们一起迎接乱世的到来。 第十五章 游侠 这一章时有些感触。≥≧有道是:好色未必不英雄,纵意花丛也有情…… ********************************************************************* 飞夺瓦口之后,武奎武亮对武安福愈加疼爱器重,从此一有军政要事都要找他商量,罗家父子也对武安福刮目相看,表面上称许有加,背地里罗艺对他十分忌惮。不过瓦口关一事之后,武奎武亮风头大灭,很多事情都不好意思再为难罗艺,双方倒也相安无事。不知不觉半年过去,孙成早在瓦口关东二十里的一处村子找到秦行太,他如今尚未去山东,有个孩子叫做栓宝,今年五岁。武安福知道这就是未来的秦用,便叫孙成提拔秦行太为地保,厚加结交。秦行太日子过得舒服自然不再想去山东贩马了。武安福也不知道他这一折腾,秦用是否还能遇到高人指点,不过他抱着宁肯要个狗熊,也不放过一个机会的想法。听任事情展去了。 半年之间,除了秦用一事,武安福又从武奎处要来了五百亲兵。除了燕云十八骑这支强悍的特种部队以外,手下的近卫军已经有六百人。武安福将他们分成两营,一曰“龙骑兵”的骑兵队,一曰“虎卫队”的近卫部队,日夜训练。几月下来,队伍操练的有声有色。 **和燕翼带队越来越精熟,大部分的事情都不用武安福再操心,这日闲来无事,叫上孙成,一起去营南打猎。 两人一路说笑着策马来到营南三十里的一处山冈,刚转过一片矮林,想要到前边密林中找几只鹿来射,就听见前面林中传出一声惨叫。两人脸色一变,这朗朗乾坤,难道竟有人在林中行凶不成? 两人心里疑惑,拍马跑向林中,刚绕过一排参天大树,就见前边一条小路上,一辆大车倾倒在地,一旁十数人正斗在一处,一群黑衣人各持刀枪棍棒,呼喝着把一条大汉围在当中。那大汉身材高瘦,面色黝黑,一手拉着个少女,另一手一口单刀耍得如同水银泻地一般将自己二人护住,地上已经有两具黑衣人的尸体,显然是他所杀。武安福看到他这一手好刀法,脱口赞道:“好刀法!”。 这一声喊可惹了祸,林中的黑衣人现有人旁观,立刻分出数人呼喝着杀了过来。武安福看了,大笑道:“老子好久没开杀戒了,你们可要试试吗?” 孙成道:“他们一看就是光天化日谋财害命的强盗,少帅可以安心杀他个痛快。” “正合我意。”武安福也是这么想的,他很久没有试过枪法了,现在有人送上门来,岂有不杀之理。 此时六个黑衣人已经杀奔过来,武安福兴奋的长啸一声摘下两头蛇来,一跃下马,大步迎了上去。 “小子受死吧。”当先一个黑衣人冲上来一刀劈下,刀带劲风,势大力沉,显然有些真功夫。可是他的能耐遇到武安福就显得小儿科了,武安福花枪一立,用枪杆在刀的侧面一磕,借着反震之力另一头的枪尖一抖扑的刺穿了另一侧冲上来的黑衣人的胸膛。那黑衣人一脸错愕的看着胸前的血洞,身体软了下去。 杀倒一人武安福的枪可就耍开了,点扎挑拿拦,崩拨刺抖打,各种招法使的得心应手,这不是比武而是真刀真枪的搏杀,武安福不用刻意留手更把枪法的精髓挥的淋漓尽致。不过三四个回合,六个黑衣人遍身是血,惨呼着一个个倒地。 那大汉在包围之中现有人帮忙,也不再只守不攻,刀法一变,招招凌厉,顿时砍翻两个黑衣人。孙成也张弓搭箭,弓弦响时登时有人应声倒地。黑衣人一见前后受敌且来人武艺高强顿时慌乱起来,有人高喊一声:“点子扎手,风紧扯呼。”武安福正要上前帮那大汉,就听黑衣人一声喊,四面逃开,转眼之间,都没入林中跑的没了影子。 孙成打马想要进林中追赶,那大汉长声道:“壮士莫要追了,林深树密,小心贼人有埋伏。”孙成听了这才勒住马转回来。那大汉走到武安福和孙成身边一拱手道:“多谢两位壮士相救,余某感激不尽。还请两位恩人赐下高姓大名,日后也好相报。” “这位大哥真是客气,咱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何足挂齿。”武安福道,他杀得痛快,心头正爽,再看大汉,身长七尺,并不十分魁梧,难得的是手臂很长,象个长臂猿猴。 “那怎么行,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的恩情。”那大汉道。 “我叫孙成,这位是武安福。“孙成此刻下了马来,走到近前道。 “原来是孙英雄和武英雄,在下余双仁,这里有礼了。”大汉余双仁道。 “余双仁?”武安福一惊,他记忆里有这么个人物,这人武艺高强,善能飞檐走壁,为人十分忠义,是武家的武师头领。难怪在武家寻访不着,原来竟然落在这里。 “英雄听过我的名字?”余双仁见武安福脸色不对,心里有些虚,他本是河北人士,原名叫做徐顺,从小习武练有一身好本领,尤其擅长6地飞行,飞檐走壁的轻身功夫,手上也使得一套精妙的泼风刀法。不过他前几年在家乡打死了人命,从此亡命天涯,靠给人保镖护院为生。他见武安福和孙成一身劲装打扮,只怕他们是官差,心里暗自提防起来。 “没听过,只是觉得大哥你武艺高强,非常钦佩。”武安福忙道,既然知道了余双仁的名字,武安福已经盘算着如何把这人拐带进王府了。余双仁见他说的谦恭,心中暗喜,哪知道已经被这猎头人贩子看中。 “惭愧惭愧,我不过是跑江湖卖命的而已。对了,忘记给两位介绍,这一位是我的雇主木子漩姑娘。”余双仁道。 这时候武安福和孙成才看向木子漩,方才只顾打斗,没注意到她,这时一看,武安福心里一紧。只见这姑娘出落的十分的美丽,眉如柳叶,眼带柔波,瓜子脸,樱桃嘴,肤色白皙,身材娇好,一头秀挽在肩上,素衣打扮,眉目间隐隐有些凄苦,更是惹得人怜惜。武安福看得仔细,只觉得她楚楚动人,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美丽端庄在里面,一时间心竟然怦然一动。 有个声音在武安福的意识里吼着:“大美女啊,一定要把她拿下啊!”这是花痴大少的身体作出的最本能的反应。武安福这一回例外的没有去控制身体上那君子好逑的行为,他也被眼前的女人所吸引住。和身体不同的是,身体想要的是**上的刺激,而他,则看到女子眼中的柔弱,那是让人想要拼出性命去保护的一种温柔。 木子漩见二人望来,轻声道:“多谢二位英雄搭救。”她看到武安福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光芒闪动,不象安着好心,心中厌恶却不好表现出来,只能低下头去不言语。 “客气客气。”二人抱拳道。武安福心不在焉的和余双仁一番寒暄,有心多打听几句两人的情况。便道:“于大哥不知道你这是要去向哪里?” “我是受李姑娘之托送她去北平府投亲的。”余双仁道。 “你去北平府?我们正是北平府人,这一路山贼众多,不如我们一起走吧。”武安福喜道。他是想一箭双雕,既拉拢余双仁又接近木子漩。 “这……?”余双仁有些为难,望向木子漩。木子漩也是个心思玲珑之人,开口道:“既然两位英雄好意,一起走也好。不然我怕贼人再回来,于大哥一个人独力难支。” 余双仁这才道:“那好,就麻烦两位英雄了。” 武安福高兴的道:“那就越快越好。”当下也不打猎了,四人一路聊着,向北平府行去。余双仁和木子漩雇来的车夫被山贼吓破了胆子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马车也已经损坏,只能步行。武安福热情的把马让给木子漩,她初时还推托几下,后来实在有些疲惫,这才上马。到了前边市镇,武安福慷慨解囊雇了辆马车,总算在天黑之前进了北平府。 进了北平府,武安福亮出了少帅的身份,坚持要请两人到家里住。余双仁这才知道遇到了大官,对武安福和孙成又尊敬一层。木子漩听说武安福是官宦子弟,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她虽然有些不情愿,不过夜色渐沉,余双仁又兴致勃勃,也就答应了。 武奎武亮看到武安福带了两个陌生人回来有些奇怪,武安福把林中的事情一说,对余双仁的武艺更是赞不绝口。武奎武亮平时最喜欢招揽江湖豪杰,一听之下好奇余双仁的本领,请他练一套刀法。余双仁在江湖上漂泊数年,整日过着刀头上舔血的日子,常常有了上顿没下顿,这一回偶然遇到了武奎武亮这样有名的大将,心里也多少有些显示本领,求个出身的意思,当下使出浑身的本领耍了一套**泼风刀法。只见他身影飘忽,刀法灵动,刀光绕在身上,如同出水的龙王,下山的猛虎,威风八面。武奎武亮和一众将领武师看到这样的好刀法,齐声叫道:“好!” 第十六章 身世 周一凌晨加精大会!大家记住了啊,大概6o个左右的精华等待着你们!为表公平,每人每id限领两个! ********************************************************************* 余双仁一套刀耍完了,收住刀势,抱了个拳,向众人施了个礼。 武奎走上前道:“余先生,你这套刀耍的太好了。” 余双仁得到武奎的称赞,忙道:“雕虫小技,哪里入得了将军的眼。”说虽如此,脸上也有得色。 “先生太客气了,我听安福说你现在在江湖上讨生活,这可太委屈你了,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到我府里来做个武师呢?”武奎是个爱武之人,看到余双仁这样的好汉,自然有心结交。 “将军垂青,双仁不敢不从。”入了武家就等于拿到了铁饭碗,比起在江湖上漂泊可强太多了,若是运气好些,跟着武奎搏个封妻荫子也不是不可能,余双仁哪有不答应之理。因此他一听武奎的邀约,大喜道。 武安福以前总以为那些江湖上的英雄好汉豪放不羁行侠仗义从不屈从权贵,哪知道真一接触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江湖上哪是那么好混的,风餐露宿不说,真要是多管闲事,只怕没几日就要横尸街头。再说江湖人物不耕不织,吃什么喝什么?难道靠西北风就能过活吗?若是不去抢夺偷盗,就只能饿着肚子到处找保镖护院的活干。说的好听叫做卖功夫,说的不好听就是卖命。真正聪明的早就看准时机投军或是找个大户人家栖身了。如余双仁这样能得到武奎武亮赏识的,已经算是好运气了。 “不过小人还有个不情之请。”余双仁又道。 “先生请说。”武奎喜爱人才,对真正有本领的人一贯十分的器重任用,看到余双仁有这样不凡的本事,十分欣赏,心想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都没问题。 “我此次来北平是受木姑娘的雇佣,我想先帮木姑娘寻找北平府的亲戚,完成她的托付,不知道将军能否答应。”余双仁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无可厚非。”这要求并不过分,武奎当然一口答应下来。 当晚自然是摆下酒席欢迎余双仁,席上众人轮番劝酒,余双仁喝的十分畅快。木子漩落落寂寞的一旁和女眷们闲聊。武安福有心搭讪,却没有机会。 吃过晚饭,武安福回到房间此时正是九月间,北平天气酷热,他心中也烦闷,实在呆不住,在屋子里踱了两圈,终于按捺不住往后花园去了。一到后花园看见园子里的不少家里的女眷在乘凉聊天,他四处张望着,果然看见木子漩一个人呆坐在一旁,好象十分的无聊。他仗着上辈子人特有的厚脸皮,踱到木子漩身边道:“姑娘是不是有心事?” 木子漩一惊,看是武安福,忙道:“公子什么时候来的。” “里面热,出来凉快一下,看到姑娘在这里呆,就来问候一声。”武安福说着坐到一旁的一张小凳上,偷眼打量木子漩,越看越觉得她清秀可人,心里多了几分爱慕。 “没什么事情,公子挂心了。”木子漩道。 武安福知道两人还不熟,不好多问,便转移话题道:“不知道姑娘这次来北平府是投什么亲戚啊?” 木子漩面色一黯,半晌才道:“来投奔我的未来的夫婿。” “未来的夫婿?”武安福心中叫苦,他在这个时代生活了一年多,自然知道男女之防媒妁之言虽然不如后来那么严格,可一般人还是很尊重礼数的。木子漩既然已经有了未婚夫,就算自己对她爱慕,想要追求也难上加难。只是看着眼前的女子,武安福心知若不主动一些只怕会后悔一辈子,当下掩饰住失望的心情道:“是来成亲的吗?”他这么问是因为觉得奇怪,木子漩一个弱质女子千里迢迢到北平府找未婚夫,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是……”木子漩回答的有些犹豫。武安福虽然算上上辈子也不过才有三十几年的人生阅历,可是他接触的都是老奸巨滑之辈,这样的表情落在他眼里哪还不知道其中一定有蹊跷。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有这样的福气娶你为妻。”武安福赞道,他知道木子漩是不会说实话的,也就不再追问。 “公子过奖了。”木子漩脸色微微红了一下,表情有些尴尬。虽然隋唐之际民风开放,未婚男女寻求自由恋爱的事情比比皆是,但是礼数依然很重要。面对武安福这种表白,木子漩的反应显示出她至少是个受过一些教育的小家碧玉。不过看她的气质,武安福更相信她是个大家闺秀。 武安福夸完之后,谈话的气氛就有点变味了,他有心多说几句,可是看到木子漩不是轻浮的女子,不想留下下流的印象。上辈子的女朋友就经常提点他告诉她对女孩子要有礼貌要温柔一些,不能总把流氓做派使出来。所以他装做高雅的胡乱闲聊两句,找个借口告辞回去了。这一夜翻来覆去睡的不塌实,只好去找柳月英和谢娇娘,大战了三百回合,直把两女搞的香汗淋漓哭叫求饶才罢休。 第二天早晨起来,武安福装做无意中溜达到木子漩房间外,听仆人说她一早就和余双仁出去寻亲了。武安福心里怅然若失,只盼她永远都找不着才好呢。可又怕她找不着便要回到家乡。想来他也有两世为人的经历,深沉狡猾,如今不过是遇见一个看得入眼的女子竟然就胡思乱想起来,也只能说是上天注定他要受制于李漩。一时间多种可能涌上武安福心头,心思烦躁起来。正游离在木子漩房间外,孙成过来了。一看武安福失魂落魄的表情,他心里暗想少帅虽然足智多谋,毕竟还是少年心性好色之心未改,看上人家的闺女就走不动了。 “少帅这么早?”孙成每日例行公事来府上送公文,自从特种训练结束后,还没见武安福起的这么早过。 “哦,睡不着,走走。”武安福搪塞道,信步向马厩走去。 “少帅,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孙成跟在后边,小心翼翼的道。 “有话就说。”武安福心情正自不好,没把后半句说出来已经不错了。 “这木姑娘有些蹊跷啊。”孙成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武安福脑子里掠过这话,琢磨半天,也觉得许多地方不对,便问道:“如何蹊跷?” “少帅你想,她的名字木子漩,木子不正是李吗?我想她应该是姓李才对。”孙成道。 “李?”武安福一拍大腿,自己的确是光顾着心动,忘了这点。可她为什么要编造个假姓呢,武安福不解的看向孙成,知道他既然有此一说,必然早有思谋。 “木姑娘谈吐有礼,姿态大方,仪容端正,举止得体,想必不是个平常人家的女子。她一个人跋涉千里来北平,和余双仁说是雇佣关系,可是我看两人之间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其中定有隐情。”孙成道。武安福一听,心想余双仁年近三十也不知道有没有媳妇,若是打李姑娘的主意只怕大大不妙。孙成看他脸色阴晴不定,哪知道他竟然在胡思乱想,忙道:“我已经派人在街上暗中跟随,看他们要寻的是什么亲。若是有消息,第一个就来报告少帅。”孙成这个马屁拍的恰恰好,武安福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暗自称许。 一上午武安福度日如年,烦躁不安,众军将看出他脾气不顺,都不敢打扰。未时将过,孙成终于来报信了。 “怎么样?”武安福看孙成面色难看,十分紧张。 “这木姑娘来头果然不简单。”孙成犹豫着道。 “到底怎么回事,详细说来。”武安福心想难道李漩寻到亲了吗?若是他们要成亲可如何是好?脑子里纷乱如麻,紧盯着孙成,只盼他送回的是个好消息,却又不知道什么样的消息才是自己希望的。 “小人派去的探子得回的消息说余双仁陪着木李姑娘在街上四处打听的是北平王的府邸,今日午时,木姑娘进了王府,到现在都没有出来。”孙成道。 “你说什么!”武安福吃了一惊,“北平王府有何人和她有亲?” “我买通了王府把门人,听说木姑娘送了一份拜帖,他偷偷打开来看了,里面有一份生辰八字。我想平常的亲戚恐怕是不会递这生辰八字,八成是王府里有人和她有媒妁之言……”孙成说到这里,只见武安福颓然坐倒在椅子上。他足够机灵,顿时住了嘴。 武安福脑中一片空白。北平王府的年轻人只有罗成一个,这李漩若是大户人家的女子,只怕所谓的未婚夫便是罗成了。虽然她看起来比罗成大些,可在这个时代女子大一点是时尚,并不稀奇。昨日看到李漩一副苦闷的神情,他本以为木子漩对这婚姻不满意,还做过英雄救美的白日梦,乍一听对方的未婚夫是英神俊朗的侯爷罗成,武安福自知美梦破灭心中颇为苦闷,问孙成道:“就这些吗?” 孙成哪知道李漩昨日和武安福的话,继续说道:“小的好奇,派人继续调查,得知燕山侯曾经订过一份娃娃亲……” 武安福茫然道:“那你可查到她的身家来历?” “这正是关键所在了。”孙成赔笑道。“北平王的亲家,就是成国公李浑啊!” 武安福大惊失色,噌一声站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还特地问了咱们府里专司结交朝廷大臣,通晓各家闲事的使者,他们也都说李浑有个独女,单名一个漩字,今年二八年华,京城中人皆说容貌秀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与这木姑娘十分吻合。”孙成道。 武安福怔了半晌,喃喃道:“怎么会是这样?” 武安福这么愁,是因为这个李漩的情况实在微妙。三个月前,朝廷中忽然生出变故来,成国公李浑和其子禁军校尉李洪被杀,三族俱被配边疆。据说此事是因为隋帝杨坚夜梦有十八个小孩子挥舞兵器要杀自己,又梦洪水淹城。有人乘机进献谗言说这是凶兆,十八子就是李,洪水淹城是水。这表明有个姓李的,名字中带水的人要造反。杨坚本性凶暴,得国不正,最怕有人造反,一听之下在群臣中寻找,恰好想起禁军校尉李洪和他父亲成国公李浑都符合,便随便找了个借口降罪把他们抄家灭门。此事一出,姓李的大臣人人自危。 这李漩若是李浑的独女,本应配边疆为奴,怎么出现在这北平府呢? 第十七章 悲喜两重天 出去喝酒,提前,多谢benben91朋友指出的错误。晚上只要不喝多,加精大会照常!如果喝多了,明天补上,希望大家周一多给我投几票冲榜,谢谢! ********************************************************************* 那边武安福愁眉苦脸,这边李漩也心凉如水。自从中午和余双仁一起进了北平王府,他们就一直在前厅等候,如今已经两个多时辰了,仆人们倒是热情的不停上点心茶水,可罗家人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李漩坐在厅上看余双仁来回踱着步子,心里思绪万千。她从小便是家里的掌中宝,母亲去世的早,爹爹李浑,哥哥李洪对她宠爱有加。年方十四就因为品貌双绝享誉京城,前年尚书左仆射宇文化及派人来提亲,要为三儿子宇文成虎说个媳妇。李浑虽然不想得罪宇文化及和他爹宇文述,可也知道宇文成虎品行不端,自然不愿意。正好罗艺来京城献礼,两人交情还不错,李浑知道罗艺独子罗成相貌英俊,武艺高强,世袭王位,就提出两家结亲。罗艺见过李漩十分喜欢,又想借重李浑在朝中的影响力,因此欣然答应。为了这事,李浑得罪了宇文家。宇文家乃是隋朝四大家族之一,与太原李家,江南萧家,皇族杨家并雄,在朝中势力颇大,自此常找李浑的麻烦。 三个多月前的一天,李漩正在花园弹琴,父亲李浑急匆匆的赶过来,丢给她一个包袱叫她快从后门逃走,去北平府找未来的丈夫罗成。李漩还不知道生什么事情就在仆人的护送下逃出了王府去找曾经受过李浑恩惠的侠客余双仁。两天之后,在去北平府的路上,她得知了父亲和哥哥被处斩,全家老小配边疆的消息。余双仁把从朝廷里打听来的消息说了,听宫里人说诬陷李浑的正是宇文化及的父亲宇文述,他显然是为孙子的婚事报复李浑。李漩听后昏死了几次,埋怨自己红颜薄命连累了家人。不是余双仁劝她留得青山在,以图报仇,以她刚烈的性格早就自杀了。一路奔波绕路前行躲避了无数的朝廷追捕这才来到北平府。本以为可以投靠未来的婆家徐图报仇,却没料到一等就是两个时辰。外面虽然日头还高,阳光暖暖的铺在庭院里,李漩的心却凉的透了。 迷懵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有脚步声过来,李漩睁大眼睛只盼能看到罗艺或者罗成,进来的却是个旗牌官。 “小的张公谨,请问可是李漩姑娘吗?”那人道。 “我就是李漩。”李漩站起身来,余双仁也充满期待的看过去。 “我家王爷近日因为公务繁忙,偶感风寒,痼疾缠身;夫人前去山西五台山还愿未回;侯爷前日一早去了北地追剿土匪;府里实在无人能够接见。还请姑娘谅解,不如请姑娘回去等候几日,待夫人和侯爷回来,或者王爷他老人家康复再来拜见,您看如何?”张公谨道。 余双仁一听就火了,怒道:“李姑娘是王府未过门的媳妇,你要她去哪里等候?” 李漩一把拦住要动怒的余双仁,柔声道:“既然王府有事,我就改日再来拜访吧。麻烦张大哥你了。” “李姑娘,这是二十两黄金,是王爷叫我送给姑娘用度的。”张公谨拿出个小包裹来,递了过去。李漩微微一笑道:“李漩我是来投亲的,不是要饭,还请收回去吧。请王爷放心,李漩我自有去处。”说罢拉起余双仁道:“余大哥我们走吧。” 张公谨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好个倔强的姑娘。” 出得北平王府,余双仁实在按捺不住火气,对李漩道:“他们这是个什么意思嘛?” 李漩微笑道:“我现在是个不祥的女子,朝廷通缉的重犯,人家不想认这门亲,也是人之常情。” “他们北平王府听调不听宣,难道还惧怕朝廷的通缉不成?”余双仁不解道。 “当初定亲,一方是北平王,一方是成国公,门当户对。如今人生际遇不同,人家依然高高在上,我却落难江湖,这亲事不提也罢了。”李漩不再说话,瞥了眼北平王府大门上高高悬挂的那四个大字,转身走了。余双仁只好骂骂咧咧的跟在后面。 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罗成才从门里出现,呆呆的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喃喃道:“好个美丽脱俗的姑娘。”说罢转身往府中奔去。 罗艺正坐在内堂和夫人说着话,罗成推门进来,面色不善。罗艺夫人秦胜珠最是宠爱儿子,一看罗成郁郁不乐,忙问道:“孩子怎么了?” 罗成哼了一声,也不说话,站到母亲身后。他心中有气,却不敢对父亲火。秦胜珠也不糊涂,一想之下顿时明白过来:“孩子,是不是为了那个李姑娘。” 罗成道:“人家落难,千里迢迢来投奔我们,怎么待人如此凉薄?” 罗艺不动声色的喝了口茶道:“那女子的确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知子莫若父,罗艺一眼就看出了罗成的心思来。 罗成被说破心思,脸上一红急道:“且不论人家长的什么模样,毕竟与咱家有媒妁之言,父王怎么就如此打人家呢?” “你懂什么?”罗艺怒道,“她现在是朝廷钦犯,我没派人把她拿下解往京城就不错了。” “哼,那您这北平王就天下闻名了。人家该说看看北平王啊,成国公风光时就结亲,落难时就落井下石,老罗家忠君爱国做的漂亮啊。”罗成手黑嘴也黑,一时气愤,嘲讽之词脱口而出。罗艺一听暴跳如雷,一茶杯掷了过去,罗成没有提防,躲闪不及被打中额头,顿时鲜血直流。 “你个孽障,敢这么跟你爹爹说话,我打死你!”罗艺不解气,操起凳子还要打。秦胜珠喝道:“你干什么?真要把儿子打死不成?” 罗艺对夫人最为尊敬,一听之下火气消了一半,何况此事他做的的确不够漂亮,悻悻道:“逆子若不教训,只怕日后更难管教。” 罗成捂着伤口,泪水乱转。天下之大他就怕罗艺一人,此刻被打也不敢还手,骂也不敢还口,只能默默难过。他心高气傲,娇生惯养,从来未曾受过这种气,更何况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想起李漩被父亲赶走,恐怕再也不能相见,委屈之下,泪花就在眼眶里打转。秦胜珠招呼王府医生,给罗成又是止血又是上药,忙了好一回才罢休。罗艺看罗成伤的不轻,眼有泪光,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后悔,等他伤口处理完了道:“我也知道李浑一家是被陷害,可如今皇上疑心太重,人人自危。何况北平风雨飘摇深为朝廷猜忌你也是知道的,若不小心行事,被武奎武亮抓到把柄上奏,只怕会惹来杀身之祸。这些儿女私情都是小事,你年纪也不小了,过几日我就叫媒婆物色几个大户人家的美丽女人给你做妾。至于这个李漩,你万万不得和她拉扯上关系,知道吗?” 罗艺后边几句说的斩钉截铁,罗成只好点头应承,罗艺看他还有不悦的神色,又道:“为了和李浑结亲一事,我已经上表请罪了。晋王杨广,宇文化及都忌惮于我,早已借机弹劾,若不是为父见机的早,只怕祸事临头还不知道呢。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燕云十六州着想,若是为了儿女情长放弃这如画江山,你可愿意?” 罗成左右权衡,终于无奈道:“不愿意。”此话一出,想起李漩孤独的背影,心中叹息一声。 “李姑娘!”本以为李漩已经进了北平王府再难相见,猛然在帅府门口看见李漩和余双仁,武安福大喜过望,打马奔到两人面前,翻身下马,迎了过去。 李漩听武安福叫自己,应了一声,刚一应过,脸色剧变,连余双仁也紧张起来。 武安福看他们脸色不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忙问:“李姑娘,你怎么了?” 李漩颤声道:“你知道我姓李?” 武安福这才知道自己兴奋之下呼错了名字,他本来该叫木姑娘才对的。可既然已经错了,不如乘机把事情摊开算了。 “此处不方便,何不进去说话?”武安福一指府门里道。 李漩早已经心灰意冷,本以为可以投靠婆家借罗艺的力量为爹爹报仇也好平反也好,总要让宇文家的奸贼授。可罗家闭门不见,自己盘缠也不多了,难道能赖在武家不成,她心里愁苦,又不想让余双仁看出来,只能微笑着一路回来。如今被武安福叫破了身份,只道他是来抓自己的,顿时万念俱灰,凄然道:“一切都和余大哥无关,若要抓的话,抓我一个就好了。” 第十八章 好梦不长 周一了,请大家华丽的用票砸死我这头猪吧!为了报答大家,我更新一章,你们快动手啊!向我砸票!!!!! ********************************************************************* “李姑娘你说什么呢?”武安福这才醒悟过来,知道她以为自己是来捉拿的,忙道:“我对姑娘身世深为同情,若是不嫌弃,还请姑娘到府里慢慢说。” 李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也不迟疑,进了帅府。余双仁跟着武安福一起进到府里,一直来到内厅。武安福刚要招呼他们坐下,余双仁扑通跪了下来道:“少帅,你和两位元帅对我知遇之恩我不敢忘怀。可是我和李姑娘的父亲有旧,若是这次肯放过李姑娘,余某此生为牛为马,听任驱使,决无怨言。” “余大哥,你这是何苦。我父亲哥哥都已被害,如今复仇无望,留我一个人在世上飘零又有什么意思。你就让他们把我抓去吧。少帅,余大哥和我家没有关系,只是我途中雇来的保镖,还请你高抬贵手。”李漩急道。 武安福看他们两个争着说话,也插不上嘴,待他们都说完才道:“你们能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听我说呢?” 李漩和余双仁不知道武安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坐到一旁,听他说话。 “余大哥,你的武艺高强我是知道的,今天更见识了你忠肝义胆的一面,能得到你这样的高人相助,是武家的大幸。若是你不介意,以后我也叫你一声余大哥,你看如何?”武安福先对余双仁道。 “不敢当。”余双仁忙道,他听了武安福的话,心中一宽。 “至于李姑娘,我这里先得跟你告个罪。“武安福道。 李漩不懂他的意思,疑惑的看着他。 “我一时好奇,派人去查了姑娘的身世,这才知道姑娘原来是忠良之后。成国公为人贤良,忠君爱国,不幸被奸人构陷,遭此大祸。我实在深为同情。”武安福道,“这两日若是有失利冒犯的地方,还请姑娘原谅。” 李漩一路来经历不少的磨难,每日里都怕被人出,从前的亲戚朋友或被株连,或是早躲得远远的不肯相见。好不容易千辛万苦来到北平,却又被罗家拒而不见,她心中委屈许久,这时候听到武安福的宽慰之言,一时心潮起伏,难以抑制,珠泪婆娑,就要落下。强自控制情绪,把眼泪忍住,她这才道:“多谢少帅,有你这一番话,便是现在就把我扭送到官府去,也决不会有半句怨言。” “姑娘这话是怎么说的。成国公是被人冤枉,如今圣上被奸佞蒙蔽,有朝一日,令尊一定能平反昭雪的。”武安福忙道。他早有造反夺取天下的意思,窝藏一两个朝廷罪犯又算得了什么。何况刚才一看到李漩并没有留在北平王府,他心里欢喜非常,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帮助李漩。 “那少帅你的意思是……?”李漩是冰雪聪明之人,更何况武安福看她的眼神火辣辣的,少女之心最为敏感,如何不知那其中的含义。武安福长相平庸,眼睛还总是色迷迷的扫在自己身上,因此她对武安福并无什么好感,此刻听到他这一番同情之语,心中竟然感触颇多,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还请姑娘先暂时住在我府上等待机会。我找机会请求父亲叔父上表为令尊陈情,希望圣上能够醒悟过来,还令尊一个清白。”武安福道。 李漩怔怔的想了想,实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如今余双仁已经被武家招安,她一个弱女子,纵然性格刚强,却遭逢这种家门不幸,举目无亲,又被未来的婆家嫌弃拒绝,天下之大却无容身之处。听得武安福一番诚恳劝说,默默中已经有些动心。余双仁听了武安福的话,也劝慰道:“少帅为人正直忠良,可以信赖,姑娘不如先在此暂住,观望机会,再图报仇。” 李漩心想余双仁浪荡江湖多年,若是自己一定要走,为了父亲的恩情他想必也要相随,可是自己一无余钱,二无去处,难道要他陪着江湖零落吗?想到这里,她幽幽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少帅了。” 武安福忙道:“不麻烦,不麻烦,我这就叫下人去收拾间更大更干净的屋子,叫姑娘住的舒服。” “不必了。”李漩制止道,“家父和家兄在黄泉之下,冤仇未雪,小女子怎么敢贪图享受。我只求一个容身之所就行了,还请少帅应允。” 武安福一愣,心想这也无妨,过几个月,她心中悲伤淡一些再换也来得及。金丝雀已经在笼子里,还怕她飞了不成。 “既然这样,那就委屈姑娘了。”武安福道。 李漩点点头道:“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下,失陪了。”说罢转身离去。武安福看着她婀娜的背影,心中若有几百条虫子在动一样。想了半晌,叫来武喜,让他好好伺候李漩,一应用度全都按最上等的贵宾招待,想起那从妓院赎回来的女孩吉祥好象手脚麻利机灵勤快,招来叮嘱了几句。让她去伺候李漩,顺便汇报日常起居。 自李漩答应留下以后,便深居简出,只有吃饭的时候出来露上一面,其他时候多是一个人在房内不出来,连吉祥也只能在屋外打盹。武安福颇为思念,却不得而见,每日里闷闷不乐,不过余双仁的确是个人才,他不但刀法精通,心地忠良,而且擅长6地飞腾飞檐走壁的本领,武安福看他表演了几次,心中顿时生出一个想法来。 燕云十八骑虽然训练精良,却是在战阵之中用处最大,若是单纯的潜伏谍报,有些大材小用。如今有余双仁这样的人物,正好再组建一支专门搞情报的队伍。武安福想到就做,立刻从虎卫队中挑选了三十个身材适中,身手敏捷的士兵,交给余双仁训练。不到一个月,队伍就略具模样。武安福寄情在练兵之间,倒也冲淡了些感情上忧愁。 这日武安福在大营训练士兵,正无聊间,有人报府里的管家武喜求见。武安福心知一定有事生,急忙招他进来,不多时就见武喜匆匆上来,慌乱的道:“少爷,出事了,出事了。” “怎么了?”武安福一惊,第一反应就是罗艺又找麻烦了。 “李姑娘出事了。”武喜急道。 “怎么回事?”武安福惊怒道。这一个月来李漩很少出门,一步也不出府门,武安福知道她是怕给自己惹麻烦。可整日在府里又怎么能出事呢? “是……是每日伺候李姑娘的丫头吉祥。她对李姑娘说城东有个白云寺,香火旺盛,十分灵验。李姑娘就和她一起去求签,结果吉祥回来报说在白云寺遇见了王爷夫人和小侯爷。李姑娘被他们给留下了。”武喜道。 武安福只觉得晴天霹雳,忙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一个时辰前,我已经派人打探,听说王爷夫人和小侯爷还没回城呢,应该还在寺里。” 武安福一跺脚道:“备马!” 武安福拼命向城东的白云寺赶来的时候,李漩正在寺院后的禅房里,她对面坐着老夫人秦胜珠,罗成站在母亲身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李漩。 秦胜珠已经端详了半天眼前的李漩了,虽然两家定亲两年多,但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个本来该是自己未来儿媳妇的姑娘,如今李漩坐在身前,秦胜珠左看看右看看,再回头瞧瞧儿子,越看越满意。 罗成少年英雄,平素白衣骏马银枪,一张脸生的女人也要嫉妒三分的俊俏,走在北平大街上,路上女人无不张望观看,堪比古时的美男子潘安,惹的北平府的男人们嫉妒无比。 李漩穿着一件有些旧的绿色罗裙,素颜落寞却落落大方,表情刚毅中带着婉约,一双明眸半是坚忍半是柔波,好象有着山一样的风骨,又带着水一样的温柔。 秦胜珠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叹气道:“如此天生一对的璧人,老头子怎么舍得拆散。” 罗成脸上一喜,低头轻声问道:“娘,你看李姑娘如何?” “我很喜欢。”秦胜珠笑着道。这一月多来罗成常跟她耳边唠叨,老夫人心思也有些松动,想瞒着罗艺把李漩找来看看,却一直没有找到。这天来白云寺烧香,没想到竟然遇到,老夫人迷信的很,自然以为是天意,心中早有六七分的偏向罗成了。 “可是父亲那里……?”罗成心花怒放,那日在府门见到李漩以后,虽然被父亲一番说辞劝住,他却依然想念着李漩。一月以来,茶饭不思,心情低落,今日意外见到李漩,大喜之下告诉母亲。这才有了武安福所知道的李漩被留下的一事。 “为娘说的算。”秦胜珠道。罗艺对夫人是又敬又怕,他虽然脾气暴躁,但若是夫人开口,十之有九是要答应的。何况秦胜珠从来没把大隋朝的律法放在眼里,她既然喜欢上了这个姑娘,便想要来做儿媳妇。 第十九章 誓言 “夫人,侯爷,你们若是想要消遣,小女子不愿奉陪。≥ 若是想要把我送官,悉听尊便。”李漩被适才烧香时就看见罗成,只觉得这少年英俊非凡,心里倒有几分注意。她本来烧了香就要回去,却被罗成拦住带到后院的禅房。一听说眼前的老夫人就是北平王妃秦胜珠,而这英俊少年就是本该为自己未婚夫的罗成,她头昏目眩,几乎晕倒过去。强自镇定下来,只见秦胜珠和罗成频频私语,脸上表情古怪,她以为两人要把自己送官,心一横,便如此说道。 “姑娘你误会了。”秦胜珠已经打心眼里喜欢上李漩了,因此和蔼的道,“我先问你,你可还愿意做我罗家的儿媳妇吗?” 李漩惊呆住了,不知道秦胜珠是什么意思,等看到罗成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眼中全是爱慕的神色。她如何不会分辨那目光中的含义,脸顿时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般。罗成这样的人中之龙,哪个女子见到能不动心,可李漩偏偏想起武安福也曾经这样的望着自己过。正想着,耳中传来呼喝声:“李姑娘,你在哪里?罗成,你若害了李姑娘我就和你没完!” 罗成剑眉一挑,推开禅房的门,就见武安福一脸怒气,正进到院子里。一看到罗成,武安福更来劲了:“罗成,识相的快把李姑娘还给我。”他此时怒气冲冲,流氓脾性显露无疑。 “你如何认得她?”罗成脸露煞气。他不知道李漩一直住在武府,一听武安福认识李漩,心中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我如何不能认得,李姑娘是我的朋友,你可不要对她乱来。”武安福急道,他走到罗成面前,就想进到房中,罗成手一拦,冷冷道:“你不能进去,先把事情说个明白。” “我为何要跟你解释!”武安福知道李漩一定就在房中,生怕她有三长两短,就要推开罗成。罗成身子一错,一掌拍在武安福肩头,武安福吃痛退了一步,双拳一摆就要和罗成拼命。 “住手。”一声娇咤,李漩搀扶着秦胜珠站在房门里。看到这情景,罗成心中一喜,武安福却只觉得从头凉到尾,呆望着李漩,一颗心好象停止了跳动一般。 李漩缓缓的把和武安福认识的前后经过说了一遍。罗成越听脸色越不好,直勾勾的盯着武安福,若不是李漩和母亲都在身边,真要上前把他撕碎了。 李漩讲完,沉默片刻道:“武大哥,谢谢你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我的照顾。” 武安福心叫不好,果然李漩又道:“我不想再打扰武大哥了,想明日就搬到王府去住……” 武安福听到这里只觉得热血上涌,后面的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看到罗成一脸得意,笑着看向自己,心中凄凉之极。罗成一表人才,人见人爱,自己若是女子也会一见倾心。而武安福你又有什么呢?五官生得勉强,人品劣迹斑斑,贪淫好色闻名北平,花花太岁榜上有名,何况人家是侯爵之尊,将来承袭王位,更兼武艺高强,冲锋陷阵罕有敌手。如此一比,便是任何一个女子,也不会瞧上自己的。想到这里,武安福欲哭无泪,再看李漩一脸黯然。他心头一痛,想起上辈子所经历的离别,怅然道:“罢了罢了,你去吧。” “武大哥,我……”李漩又要说些什么,武安福却懒得再听,低声道:“我会命人把你的东西整理好,你派人来取就是了。” 他走到院门口,忽然又转身道:“罗成,你若是负了李姑娘,我必把你碎尸万段。” 罗成占了上风,并不介意武安福逞口舌之利,笑道:“李姑娘是我的媒妁之妻,如何对她,是我的事情,你管不着。” 武安福气结,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李漩看到武安福离开,一颗珠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轻声道:“夫人,我遵守了约定,你也要遵守诺言才是。” 秦胜珠道:“武安福的无礼我就不追究了,至于宇文家的事情,以后再说,只要做了我的儿媳妇,难道北平王府不会给你出头吗?” 李漩犹豫一下道:“夫人,我有事情没告诉您。” “你说。”秦胜珠方才在房内刚要作,被李漩拦下。李漩深知若是事情闹大,别说罗成武艺高强,武安福根本不是对手,就是治他一个对王妃大不敬的罪名,也是麻烦。不得已她只好答应秦胜珠搬到王府的要求,可她心里却对北平王府心存怀疑,另有主张。 “小女子刚才烧香之时在菩萨面前下了誓言,谁若帮我手刃仇人,我就以身相许,否则一生不嫁,若有违背教我死在万刃之下,永世不得生。”李漩道。 “啊!?”秦胜珠大惊,她本想把李漩接回府中,就算不能做儿子的正室,也可做个偏房。至于为李漩报仇一事,她不过是随口一说,毕竟宇文家势力庞大,并不是罗家能够轻易对得了的。本以为时间一久,可以慢慢说服李漩放弃报仇的计划。可李漩如此一说,秦胜珠顿时脸色大变。她笃信佛教,对因果报应一类的事情深信不疑,一听李漩立下了这样的誓言,心里一凉,左右为难起来。以她对佛教的虔诚,自然不敢逼李漩违背誓言,更何况李漩出此下策说起来也是被北平王府逼的。可若是依她,扳倒宇文家谈何容易?若是三年五载都不成,难道就这么耗着不成?秦胜珠犹豫再三,一看儿子罗成正含情脉脉的看向李漩,心知儿子情有独钟,这事只能慢慢商议,只好叹道:“也好,既然这样,回去以后我就和北平王商量复仇之事。” 李漩扑通跪下,通通通磕了三个头道:“夫人大恩大德,小女子难以报答,若是大仇得报,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秦胜珠道:“也不必你做牛做马,做我的儿媳妇就好了。” 李漩没有答话,罗成看到李漩头上磕出血来,忙递上一只锦帕,柔声问道:“疼吗?” 李漩摇摇头,攥着锦帕,在头上轻轻擦了擦,想了想,放进怀中去了。 武安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府中的,婢女仆人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模样,都躲得远远的,只有武喜知道他为了什么,侍立一旁,惟恐他做出什么事来。 武安福呆呆的坐在堂上,手指无意识的在桌子上敲着上辈子听过的失恋歌曲的节奏,嘴里哼哼着。武喜看到他这副样子,只道他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疯,又不敢告诉老爷,想来想去,叫下人去请余双仁来。 余双仁匆匆赶来,听武喜说了前因后果,知道不好,硬着头皮上前问道:“少帅,你怎么了?” 武安福看到是余双仁,想起李漩,想起初见她的模样,心中一酸,悲歌道:“当我初见你的模样,笑看贞洁牌坊,情愿用一生陪我闯,多少年来的风霜,改变了模样,该变的就变,该偿的就偿,前世今生共徜徉……” 余双仁尴尬的退下,心道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诗不是诗,词不是词,可惜了少帅平日英雄了得,深谋远虑,却为了李姑娘情伤若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武安福长身而起,大笑着走向两个夫人的房间去了。武喜跟在后面心想两个夫人恐怕要遭殃了。 第二天清早,武安福睁开眼睛,只见两个夫人不着寸缕,柔软的身体伏在怀里,散着少妇的芬芳。他一个翻身把她们按在下面,又征伐了一番这才罢休。 穿戴妥当,一出房门,就见余双仁站在门口,武安福想到刚才两个夫人的叫声,尴尬的道:“余大哥怎么这么早?” 余双仁喜道:“少帅恢复神志就好,我正怕少帅还如昨日那般……” “以后不会了。”武安福笑道。 “这是李姑娘一早派人送来的。”余双仁双手把一封信奉上。 武安福接过信,手有些颤抖,心道没有这么快就送请柬的道理吧。拆开了信,看见信纸上娟秀的字体,他心里又一酸。可看完了信,他脸上泛起潮红色兴奋的对余双仁道:“余大哥,麻烦你转告李姑娘,她的誓言一定是应在我的身上。我决不会让她嫁给罗成的!” 第二十章 六道 中午临时有事去陪客户喝酒,大醉回来,更新晚了,对不起诸位了。 ps:多谢benben91,爱苍生,上帝的饭桶,k17等朋友的鼎立支持,我会虚心接受大家的批评,尽力的写好这本书的。如果下文还有什么毛病,尽管提出来,我尽量修改。 ********************************************************************* 自从得了李漩的书信以后,武安福每日更加刻苦的操练部下,一共只有六百人的队伍被他训练的有声有色,武奎武亮便又送他四百人,凑足了千名士兵。除了以燕翼为的燕云十八骑作为核心力量单独分队以外。**掌管龙骑兵三百人,孙成掌管虎卫队三百人,而余双仁也在秘密训练一百名精挑细选出来的谍报人员。相比燕云十八骑剽悍的作战能力,这些人更加注重灵活的刺探谍报追踪暗杀等技能。除了这四支精锐部队外,其他三百左右的士兵虽然只进行正常的训练,但因为训练科目都是武安福绞尽脑汁设计的,战斗力也不是一般的隋兵能够抗衡的。尽管只有一千亲兵,兵强马壮之余,武安福却也踌躇满志的等待着机会。 李漩搬到北平王府有两个月了,武安福日夜思念,不过他的胆子还没大到上门去探望的分上。几次遇见罗成,两人互相都没有好脸色,本来互相之间那点好感因为李漩消失的无影无踪。武安福自李漩的事情生之后,彻底断绝了拉拢罗家父子的心思。在他眼中无论是争夺天下还是争夺李漩,罗家父子都是最大的敌人,必须先铲除。但是时机还没成熟,他只能隐忍不。唯一的进步就是武安福现在总算能把那总让他出丑的身体控制住了,不会再一见到美女,就跟个苍蝇一样的想要盯上去了。 这一天武安福正在大营里和孙成**谈天,余双仁一脸喜色的进到帐里,冲武安福一揖道:“少帅,您的训练计划已经完成了,一百勇士在外候命。” 武安福喜道:“好,待我看看。”余双仁已经训练这些特工人员两月有余,武安福早就急切的等待他的成果了。 几人出得帐来,只见一百名被余双仁训练成特工人员的士兵全都身穿劲装列成十列,一见武安福出来,齐声道:“参见少帅。” 刷一声全都跪下,武安福最注重的就是纪律,一见动作整齐划一,就知道训练有素,当下道:“这几个月来辛苦大家了,每人赏十贯钱。” “谢少帅!”众人大喜。 检阅了一番,看了众人表演的飞檐走壁的绝活和潜伏刺杀等各种任务的演习,武安福十分满意,大喜之下当晚请众人到府里饮酒。 “少帅,咱们这支队伍现在还没有名字呢。不知道该叫做什么?”余双仁羡慕其他人或是龙或是虎,也想为自己的队伍讨个说法。 “这……”武安福还真没想过该叫什么名字,“你们说说看该叫什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主意。 “余大哥,你负责训练,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武安福自己想不出来,便问余双仁道。 “自训练以来,我就在想少帅所交代的特工的作用,在我看来,这一百人可以分为六组,起名字不妨从六字入手。”余双仁看来早有成竹,一听之下立刻道。 武安福本没有这个打算听他一说便问:“你倒说说可以分为哪六组?” “谍报组,刺杀组,追踪组,潜伏组,联络组,战斗组。”余双仁早就思考过这事,因此脱口而出。武安福想了想道:“这法子不错,可以这么分。如今人少,将来人才多时,还可扩大。” “这些组名听上去实在不威风。”**道,他这种武将先关心的就是威风,比如他的绰号丑翼德,就威风凛凛。不过那个丑字他的确担的起,翼德两字,还有待考察。 “这个简单,谍报组就叫蝶组,刺杀组叫做蜂组,追踪组叫做鸦组,潜伏组叫做狐组,联络组叫做鹰组,战斗组叫做狼组。”孙成道。 “好名字,蝶,蜂,鸦,鹰,狐,狼六组。不错不错。余大哥,这分组一事就交给你了。过几日,我就有任务交给你。”武安福拍了板,“不过是不是还应该有个总的名字?”武安福看了眼孙成,这些人里就孙成有点学问。 “既然用了六种畜生的名字做组名,这支部队就叫做六道吧。凡敌人,堕入六道,不得生。”孙成道。 “好!”诸将一听孙成说的如此豪气,一起赞道。 数日后余双仁来报分组已经完成,武安福立刻派下命令,蝶组狐组立刻进都城大兴,蝶组负责打探朝廷中的虚实,尤其是宇文家族的动向,以便武安福随机应变。狐组则潜伏下来,经营各种小买卖掩藏身份,建立据点。余双仁以为武安福只想对宇文家族不利,心想能为旧友李浑报仇也不错,却没想到武安福有更深远的计划。 派蝶组和狐组出以后,武安福才现他回到这个时代将近两年来,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钱。 本来以他一个官宦子弟是决不会缺钱的,尤其是衣食不愁的时候更想不到钱的作用。可是当武安福养了自己的军队之后,就越的觉得钱的用处很大了。武奎武亮对他虽然溺爱,但是军饷是不可能多给他一分的。就算是多从府里拿些,他能够动用的钱财比起千人大军的用度也只是涓涓细流,根本不济事。武安福派出了蝶组和狐组之后,几乎就要破产,无奈之下只好把众幕僚召集起来商量对策。 众人都是武人,若说行军打架自然有一手,说起弄钱则一个个都傻眼了。武安福看他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心知问错了人,郁闷非常。 “大人不用愁,我想起一个人来也许能帮大人。”**忽道。 “是谁?”武安福一听有人能够帮忙,立刻问道。 “此人名叫史大奈,乃是个江湖豪杰,平日专门贩马,顺手也做些无本的买卖。末将和他有些交往,曾听他说过他只愁没有门路,不然早已经家致富的话。若是少帅有意赚钱,也许可以见一见他。”**道。 “史大奈?”武安福一乐,这也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所谓无本买卖看来就是打家劫舍,这自己是不屑做的,不过他也许有别的门路。就算没有,这种英雄豪杰也不能错过。当下他就请**把史大奈约出来见面。 一见到史大奈,武安福就想笑,这人身材十分高大,换做上辈子的计量只怕有将近两米,不但高大,身材也甚为粗壮。高大粗壮也还无妨,偏偏生了个小脑袋,让人看了只觉得滑稽万分。脑袋虽小,史大奈脑筋眼光却十分的灵活,不几句就点出了一条赚钱的门路。 “去岁时候大人曾经奇谋夺瓦口,可有此事?”酒过三巡,听到武安福委婉的提出了赚钱的意愿,史大奈道。 “是有这么回事。”武安福不知他这一问有什么用意。 “听说大人当日擒下突厥大将红海,不但没杀,反而赠金放回,可有此事?”史大奈又问。 “也有此事。”武安福道。 “那就对了,滔天的财富,就在突厥的身上。”史大奈兴奋的道。 武安福不明白,史大奈便细细的道来。原来自从隋朝统一天下以后,大隋国力强大边防戒备深严,突厥虽然偶尔也出兵骚扰,却无法深入内地。突厥既抢不到,又不会造,贵族们还穷奢极侈,最爱中原的丝绸茶叶瓷器等奢侈品,无形之中就催生了两国的贸易。很多突厥人开始用特产的马匹,皮毛,药材等货物和中原地区交换奢侈品。北平府因为地理位置优越,与突厥和中原的交通都十分便利,隐然成为贸易重地。不过隋朝官府的税收十分高昂,本来五六倍的利润被官府大肆盘剥,便所剩无几。加上边境时有马贼盗匪谋财害命,这天大的财富竟然少有人敢来赚取。去年瓦口一战更把本来就交易寥寥的边境市场关闭,史大奈原本就经常铤而走险贩卖私货到突厥去,之前一块茶砖能换上四五张上好的毛皮或者成筐的名贵药材,如今价钱更是翻了一番,在中原只值十几贯钱的茶砖就能换上一匹好马,而这样一匹马在中原则能卖上十几二十倍的价钱。如此暴利的行业官方不开放,只靠民间走私。史大奈人少力薄,一次贩卖的货物有限,早想和官方勾结起来,只是苦于没有门路。 武安福一听这个门路,顿时来了兴趣。 第二十一章 勒索 下午睡了一觉醒来现自己上了新书推荐榜,难怪收藏和点击狂涨,看来会有越来越多的朋友开始关注本书了,我会更加努力的。 ********************************************************************* “既然这么有赚头,此事值得商量。”武安福仔细琢磨了史大奈的话,觉得完全可以操作,十分动心。 “只要少帅能够打通瓦口关的关节,再和红海将军那边打个招呼,其他贸易运输进货出货一应事情,小人都可包办。”史大奈表面是商,实际是贼,早想换个堂皇的身份,如今扒上武安福这棵大树,自然尽心竭力。 “如今瓦口关的守将是谁?”武安福问众人。 “总兵官蒋英。”**道。 “蒋英?是我父亲麾下的将领吗?”武安福对此人有点印象,使一条铁棍,记忆中也是个能征善战的将官。 “正是,他本也是咱们的人,后来被北平王调去。不过他现今跟咱们走的也不远。”**道。其实他曾经为了史大奈的这个生意去找过蒋英,蒋英虽然也有些动心,却怕被人察觉,一时下不了决心。**把这事一说,武安福拍手道:“此事成了。” 第二天武安福就秘密带着史大奈和**前往瓦口关去见蒋英,开门见山的把来意说了,许给蒋英一年一千两银子的抽头,蒋英一年俸禄不过是二百两,见到这么一大笔金钱,又有武安福这个少帅坐镇,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买通了蒋英就等于打通了去往突厥的通路,突厥那边也得联系好才行。能说会道的孙成被派去给红海送礼。一看到武安福提出的每年五千两白银抽红,又能保持两国的贸易往来,为突厥贵族提供奢侈品,红海早把被俘一事忘到脑后。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钱又有权力从旁协助,史大奈很快就组织了第一批货物,偷偷从瓦口关运出,在关外和突厥客商交易,一次换回骏马一百匹,皮毛三百张,各种名贵药材无数。转手把货物一卖,获利十倍有余。如此持续半年不到,武安福已经从这垄断的贸易中获利五万两白银之多。 史大奈虽然是粗人,手底下却有经商的人才。他从北地雇来个帐房先生吴宇林,此人干小瘦弱却颇有些学问,精通算术,往来帐目整理的井井有条。史大奈看他有些才学,就请他帮忙打理往来的生意,居然也都蒸蒸日上。史大奈找到这样的人才,又有官方撑腰,胆子自然越来越大。在对突厥贸易的时候顺便夹带私盐,开始只卖给突厥人,后来现利润巨大,便也卖给燕云十六州的百姓。除了私盐,他还派吴宇林在北平府开了两家赌场,四家酒楼,两家妓院,三家当铺,北平最繁华的广渠大街上,放眼望去全是“史记”的旗号。 史大奈的生意做得越大,武安福拿到的银子就越多,他为史大奈保举了个旗牌官的职务,又在亲兵营里给吴宇林挂了个帐房先生的名,专门负责筹措军费掌管钱粮,暗中积蓄力量。 转眼间冬去春来,武安福来到隋朝已经有两年多了。杨坚依然在位,国家**丛生,可百姓还能过活。武安福虽然历史知识贫乏的很,也知道真正的天下大乱是从杨广登基开始的,只好等待着改朝换代。他每日思念李漩,只差派六道的属下摸进王府打探消息了。幸好孙成早已经在王府里买通了几个下人,从他们那得来消息都说李漩自从进府就闭门不出。秦胜珠几次想劝她嫁给罗成都被拒绝,坚持要等报仇以后。罗成对她又敬又爱,不敢用强,一直僵持着。武安福才暗暗放下心来,可想到宇文家权势滔天,想灭掉他们简直比登天还难,就有些心烦。 这日春雨绵绵,史大奈从突厥交易回来,又大赚了一笔,武安福心情上佳,招呼孙成**余双仁燕翼众人到史大奈的飘香院饮酒。他早吩咐铁匠按照上辈子的记忆打造好铁锅,用精心烧制的木炭为燃料,让厨师切了上好的羊肉薄片,和众人在楼上吃起火锅来。大家都没尝过这稀奇古怪的东西,捞出羊肉,蘸上武安福指导调配出来的酱料,一放进口中,只觉得齿颊留香,都赞不绝口。史大奈吃的高兴,直说要在北平府里开上几家这样的火锅店,一定日进斗金,吴宇林更是天生的买卖人,立刻掏出算盘计算起成本来,惹的众人哄笑。众人吃着火锅,喝着老酒,聊起最近的国事家事,正热闹时,忽听楼下吵嚷声不绝,史大奈出去一会就跑了回来,一脑门子汗的道:“少帅,不好了,小侯爷来找麻烦了。” “他找什么麻烦?”武安福一惊。说起来史大奈的生意有一大半都是违反大隋律的,若是被罗成抓到把柄,以罗艺执法严酷的名声和对武家的敌意,抄家杀头是跑不了的。而自己参与犯罪,只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他想到后果严重,顿时流下一头的汗来。 “到底怎么回事?”吴宇林见机的快,问道。 “小侯爷在楼下,说要最好的姑娘陪,老鸨找了春夏秋冬去陪,他说有意怠慢,我看他吃了不少的酒,下去打招呼。他说我身为旗牌官,和突厥暗中贸易,犯了死罪。”史大奈一副苦相,显然吓的不轻。 “他只说了这些?”吴宇林沉吟道。 “是啊,只说了这些,然后又要我找几个漂亮姑娘,我看不对劲,就来通知你们。”史大奈道。 “少帅,我想事情并不难办。”吴宇林笑道。 “怎么?”武安福听了史大奈的话,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却摸不清楚关键。 “若是小侯爷真的想找麻烦,哪还用得着演这么一出戏,直接抄家拿人就可以,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吴宇林道。 “你的意思是?” “小侯爷恐怕手头有些紧。看来他已经知晓了些内情,若不出点血,只怕对我们很不利,还请少帅定夺啊。”吴宇林道。 孙成道:“吴先生说的对,小侯爷这人心胸狭窄,若是想找麻烦,只怕早就作,不会等到现在。” 武安福听吴宇林和孙成这么一说,心里略定了些,收买警察,贿赂官员,讨好管教,总之只要比自己有权有势的人就要巴结,这是他上辈子就知道的道理。他一直认为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既然罗成是冲着钱来而不是专门找晦气,那就好办了。 看到武安福没有反对,孙成道:“老史,你去请侯爷上来说话,就说最漂亮的姑娘都在楼上。” 史大奈也是精明的人物,听得吴宇林的话已经镇定下来,摆出一副笑脸下去了。不多一会,就听到罗成的声音在楼梯上响起来:“若是姑娘不漂亮,我就要你好看。” 史大奈连声的应着,把罗成领进众人的房间。罗成一进门看见一屋子的人,更见到武安福坐在居中,鼻子里冷哼一声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啊。难道又在一起商量贩卖私盐,私通突厥吗?” 武安福起身一笑道:“小侯爷说笑了,咱们都是朝廷命官,如何敢做那些违法的事情。快请坐下。史老板,还不快上些新鲜的酒菜给侯爷。” 史大奈和吴宇林去张罗了,罗成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来。拿起也不知道是谁的杯子喝了一口道:“我可没跟你开玩笑。武安福,你如今可肥的流油啊。当年的小猴子,现在可不能小看了。”他说着看到火锅,一脸奇怪的道:“你们这吃的什么?” 孙成忙给罗成夹了满满一碟子羊肉,武安福介绍了吃法,罗成两口羊肉下去,脸色红润起来,笑道:“你们倒会享受,这东西不错,改明儿我也要在王府里弄来吃。” “侯爷喜欢,一会我就让史大奈送两只锅子到府里去,顺便再把配方调料给侯爷带去几分。”武安福赔笑道。 “哼,你赚了那么多的钱,也该出点血了。”罗成又吃了口羊肉,喝了口酒,神色缓和的多了。 “我这不过是赚点零花钱罢了,侯爷取笑啊。”武安福赔笑着道,他心里窝火,心想你识相还好,不识相的话新丑旧恨一起算,现下就把你剁成肉片在火锅里涮了吃。 “零花钱,你每日里花天酒地出手毫阔,比我有钱的多了,我哪能和你相比。”罗成愤愤道。 听到这里,武安福心知有戏,当下道:“小侯爷怎么不早说,我等平素也想着能和侯爷同乐,可是侯爷万金之躯,我们不敢高攀啊。就说今日其实也是想找侯爷来与民同乐的。”武安福说瞎话根本不用打草稿,一脸的真诚把孙成燕翼他们几个都唬住了。 “哼。“罗成脸色铁青道,“只怕你们是躲我也来不及呢。” “怎么会呢,侯爷误会了。其实我们早想孝敬侯爷,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今日凑巧在这里遇到,正好一起乐呵乐呵。”孙成忙道。他知道罗成和武安福因为李漩的事情结了大梁子,看到他语气不善,忙接过话来。 “孝敬我?拿什么孝敬?”罗成瞥了眼武安福,向后一靠,一副大刺刺的神情。 如果说众人之前虽有预备,却并不能十分肯定罗成的来意的话,此话一出,皆大欢喜。孙成忙道:“侯爷想要什么开口就是了,小的们早就该孝敬的,如今虽然晚点,还请侯爷原谅。” 罗成犹豫半晌,扫视了在座众人一遍,期期艾艾的道:“我看中了东门玉店的一个水晶琉璃坠,还差些银子……”在座的众人中,以他年纪最小,更何况他生在王府,人人宠他敬他怕他爱他,少有勾心斗角,多是飞扬跋扈,除了心高气傲做事冲动,根本不懂得人情世故。如今众人嘴上服软,一哄一捧,他便脱口把真实来意说了出来。众人都忍住笑,望向武安福。 “侯爷尽管放心,明天我就派人把那坠子送到府上去。”武安福道。只要能收买下来罗成,保住招财进宝的走私之路,别说一个水晶琉璃坠,就是个水晶琉璃缸也得买。 “你说真的?”罗成兴奋道,他从前根本不知道钱的用处,如今为了一件礼物,绞尽脑汁,方才懂得没钱不行的道理。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武安福心里琢磨着坠子之外还得再给他送些银子,彻底堵上他的嘴,将来就算罗艺觉追究下来,也可以拿罗成做挡箭牌。 事情说明白了,宾主的气氛融洽的多了。罗成虽然脾气孤僻,其实也不过是孩子脾气多一些,傲慢一些,今日一高兴,放得开了,众人也有心捧他,不多时把他吹捧到五里雾中,又喝了不少的酒,一时飘然起来。这时孙成道:“侯爷怎么买个女人用的坠子,难道是老夫人的寿辰吗?我怎么记得是腊月里啊。” 罗成笑道:“不是我母亲的寿辰,是李姑娘的生辰,我是买来送给她的。” 武安福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第二十二章 宝藏 配合新书推荐,今日三更! ********************************************************************* 罗成话一出口,也觉得有些不妥当,瞄了武安福一眼。武安福脸上的怨恨只一瞬间就消失了,转而换成一副羡慕的神色道:“原来如此,侯爷真是浪漫啊。” “浪漫?”众人都一愣,不懂是什么意思。武安福心知自己多话,不迭的又解释了一通。罗成笑道:“若是这么解释,还的确是这么回事,还记得上次我和李姑娘在花园里赏花……”他旁若无人的讲起和李漩在王府里的生活,武安福只觉得血气上涌,端起杯来一连喝了数杯,这时代的酒味道很淡,度数和上辈子的白酒比起来相差很大,武安福本来就是个有酒量的人,因此一连七八杯下肚也没有醉意。他看罗成讲的眉飞色舞,其他将领迫不得已只能恭敬的聆听,便起身道:“我去方便一下。” 出得门来,武安福靠在墙上,胸口如同被箍住一般,喘不上气来。虽然知道李漩必然有被迫无奈的隐情,可是他却无论如何也原谅不了她陪罗成赏花之类的事情,武安福心里苦闷,喃喃道:“我如此恋着你,你可曾想起我来吗?” 等到武安福安定了情绪回到房里时,罗成已经醉了,睁着惺忪的醉眼道:“武安福,你明天可一定要把坠子给我送去。我就不管你们的事情了,否则我告诉我爹,把你们一个个都给砍了……” 武安福道:“侯爷放心,一定送到,不会误了你的大事。”说着示意史大奈找人把罗成送回府去。 “少帅,你没事吧?”孙成看武安福面色不好,上来问道。 “没事。”武安福一笑。信步下了楼来,走在入夜的北平府大街上,只见夜凉如水,星光闪烁,上辈子他从未曾见过这样绚烂纯净的天空,此时抬眼看过去,心旷神怡。可即便如此,却不知道哪颗星是自己,哪颗又是李漩,他们之间是有根红线牵着,还是隔着浩瀚的天河。 “若不是肚子里半点墨水也没有,我也想做诗一。”武安福感慨道。可惜别说做诗,他连背都背不全,脑海里只记得“鹅鹅鹅”和“床前明月光”,不过眼下既没有鹅也没有月亮和床,只好算了。 胡思乱想着回到府里,武安福径直来到二夫人谢娇娘的房里。谢娇娘已经睡了,武安福摸上床去,在她高耸的胸脯上抚摸着,不多一会谢娇娘就喘起粗气来,梦里**个不停。武安福听的热血沸腾,翻身压了上去,长驱而入。谢娇娘“啊”的一声醒来,娇嗔道:“冤家。” 一番**之后,谢娇娘慵懒的靠在丈夫的臂弯上,柔柔的道:“郎君怎么今日只宠我一个呢?” “没什么,不想惊动月英了。”武安福望着虚空,虚应着。 “我还以为你疼爱我呢,原来更疼爱姐姐。”娇娘撒娇道。 “娇娘,若是你的生辰到了,你想要什么礼物?”武安福忽道。 “人家的生辰还早呢。”娇娘道,“难道郎君现在就想送我吗?”她欢喜的道。 “想什么呢,就是问问。”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武安福只知道深深的去爱,却不得其法。算起来两辈子加在一起,他也没送过什么象样的礼物给爱人。如今李漩生辰在即,听起来罗成要送的东西名贵无比,那自己要送点什么呢? “其实也不必送什么,只要知道郎君心里有我,比什么都好。”谢娇娘道。 “哦?”武安福沉思一会,更加没有主意了。想的头也疼了,索性不去烦恼,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隔日起来,武安福第一件事就是叫上孙成燕翼去了东门玉店,一见老板拿出来的水晶琉璃坠子,不由咋舌。这坠子晶莹剔透,纯净无比,刻成个雀跃的鸟儿形状,手工一流,材料名贵,难怪罗成看中。一问价钱,竟然要五百两,武安福当下就怒道:“五百两?你抢钱吗?” 掌柜的一脸的惶恐:“少帅,这已经是最低价了,寻常别人来买,少了八百两也不能卖。” 武安福正要仗势砍价,猛的见掌柜的眼光闪烁,似乎心有鬼胎,心觉奇怪,猛然醒起一事。他把坠子一放,在玉店里转了一圈,只见这里货物倒也不少,却都是粗常之物,手工粗糙,想来并不贵重,他心里有了计较。 “五百两?我且问你,三口之家一月用度要多少钱?”武安福问掌柜的道。 “这个……要五百钱吧。”掌柜的道。 “那我问你,这个坠子可供多少家一月之需?”武安福又道。 “这……”掌柜的不敢回答。一两银子是十贯,一贯是一千钱,银子此时流通不广,百姓多以铜钱买卖。五百两银子的坠子换做铜钱,活埋人也够了。 “你一个小小的玉店掌柜,竟然有这种宝贝,我看你这店铺也不值这么多钱,你倒是给我从实招来,这东西是哪来的?”武安福喝道。他开始不过是想砍价,毕竟五百两银子是个大数目,自己一介少帅,让他打个对折也是好的。可是细想起来,顿觉这坠子来历不明。 掌柜心里有鬼,被武安福这么一喝,再看到孙成燕翼脸色不善,以为犯事了,扑通跪下来哭道:“少帅饶命,少帅饶命,那胡人实在不是我杀的啊,都是我的店伙王二下的手……” 武安福三人惊奇的对视一眼,没想到居然吓出这样一条线索,大感兴趣,当下把掌柜的绑了起来。燕翼厉声道:“那王二在哪?” “在后院。”掌柜的已经吓的瘫倒,向店后一指道。 武安福冲燕翼使个眼色,燕翼推开店后的门来到后院,只见一个大汉正在劈柴,一见来了生人,紧握斧子问道:“你做什么?” “你是王二吗?掌柜的叫你过去搬个玉件。”燕翼见他身材魁梧,手握利斧,便骗他道。 王二不疑有诈,放下斧子走过来,燕翼瞧他到了近前,一拳打过去,不料这王二反应敏捷,一侧身躲了开来,怒道:“你打我做什么?” 燕翼也不理他,又是一拳,这一下带着真功夫,拳是虚的,脚下还有动作。王二身强力壮,武艺也自精熟,一纵身闪过实虚两招,骂了一声一脚踢来。他这一脚力道不小,若是寻常人只怕会被一脚踢死,燕翼何等的武艺,一把抓住他的叫踝喝了声:“躺下吧。”把王二掀倒在地,上前把他双臂拗到背后,王二吃痛,兀自破口大骂。 抓了王二,燕翼把他和掌柜的丢在一处。孙成把店门一关,玉店里面自成了个小衙门。 “说吧,怎么回事。”武安福搬了张凳子坐在两人面前,一边摆弄着坠子一边问道。 掌柜的牙齿直打哆嗦,半晌说不出话来,反倒那王二十分强硬,怒骂道:“你个混帐拖累我!我早说不要卖不要卖,如此贵重的东西如何不被人疑心,你偏要贪财,如今命也要没了,要钱何用。” 掌柜的自知理亏,不敢反驳。武安福看在心里,对这王二倒有些欣赏,便道:“你叫什么名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辽东王薄。”王二昂道。武安福看他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留着络腮胡子,一脸刚烈之气,看起来不是个寻常人,不知怎么落在这玉店里做伙计。 “掌柜的说那胡人是你杀的,尸体埋在哪里?除了这坠子还抢了什么东西吗?”武安福道。 “人是我杀的,却是这掌柜指使的。可惜与这种窝囊废为伍,坏了大事。”王薄恨恨的道。 武安福看了孙成一眼,见他也冲自己点头,会意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快说!” 王薄不做声,把头一扭。孙成冲燕翼使了个眼色,燕翼上前一脚把他踹翻,拳打脚踢,不几下就把王薄打的浑身是血,不过他却是个硬汉,一声也不坑,被打的狠了,一头昏了过去。那边掌柜的吓的软成一团,武安福看差不多了,喝止了燕翼,对掌柜的道:“还不快说!不然的话我给你上老虎凳,灌辣椒水,叫你知道我武安福十大酷刑的厉害。”他不学无术,忘记隋朝根本没有辣椒,幸亏掌柜的早已经魂飞魄散,哪里有闲心去问什么是“老虎凳”“辣椒水”,一看到王薄的惨相就已经软了,结结巴巴道:“小人……小人……全都说。” 掌柜的是北平府本地人,王薄则是半年前来此谋生,掌柜的看他身强力壮就雇下来做了小工。本来生意一直做的平淡,虽然不赚大钱却也微有利润。半月前玉店里忽然来了个胡人商贾,说是给掌柜的带来了一笔大生意。北平府这里不比都城大兴,那里无论是西域的红头蓝眼睛胡人,头上包的严实的大食人,南方蛮夷之地的百越人,还是早就互通有无的高句丽人,突厥人,吐蕃人,倭国人应有尽有,百姓早就习以为常了。北平府这里胡人倒也有过,大都是豪富的行商,因此掌柜的一见就热情招待。没想到这胡人并没有买东西的意思,反而拿出个水晶琉璃坠要卖给掌柜的,开价五百两。掌柜的多年买卖玉石珠宝,知道这东西的贵重,有心买下却拿不出那么多钱来。那胡人见掌柜的买不起,又拿出几样小巧玲珑的宝贝来,全都价值不菲。掌柜的看在眼中起了贪心,邀他再详谈,还准备了酒菜款待。胡人憨厚,不知是计,留下来吃喝,半醉之时告诉掌柜的这坠子是他从北地一处墓穴中得来的,那下面还有珍宝无数。掌柜的听得眼红,和王薄商量问出墓穴的位置前去挖掘。巨利诱惑下,王薄便把胡人捆下,夺了宝贝,逼他说出墓穴的位置。不料胡人嘴硬,掌柜的恼怒之下一脚踢在他心窝处,竟然将他踢死。两人慌乱的把胡人埋在院中。王薄本来叫掌柜的不要卖这些宝贝,以免招来祸患,掌柜的却不听,结果被武安福几人瞧出破绽来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王薄此时醒了过来,听到掌柜的把所有事情都招供了,不由啐了一口道。 燕翼按照掌柜的供认到院子里一挖,果然挖出了胡人的尸体,已经腐烂了。而在后面房里起出一个小木箱,里面还有十来件宝贝,一看就都是不俗之物。 “那胡人说没说墓穴的位置,可留下什么其他东西没有?”武安福知道有这样的墓穴,自然心动,一看没有找到线索,厉声喝问道。 掌柜的连声说没有,王薄眼中却闪过一道光来。 第二十三章 寻宝 今日第二更。 ********************************************************************* 武安福眼尖,看到王薄眉目间的变化,心里一动,抽出腰上配刀一刀刺进掌柜的胸口,掌柜的闷叫了一声,丧了命。这一下心狠手辣,连孙成和燕翼都没想到,顿时愣在一旁。要知道虽然武安福是少帅,可也不能随便杀人,出了人命此事就麻烦了。 王薄也没想到武安福有此一手,看着掌柜的胸口兀自扑扑的冒着血,虽然他胆识过人也暗暗惊骇。 “你有两个选择……”武安福用掌柜的衣服擦着刀上的血迹道,“一,我把你也杀了,刀塞在你手中,放一把火把这里烧个干净。仵作衙役都是我的人,只要一个招呼,自然断个主仆斗殴,互击而死的结论。二,我把那胡人当作你烧了,从此以后你便跟着我,如何?” 王薄听了武安福的话哈哈大笑道:“你要我这种卑贱之人有何用处,不如一刀杀了。” 武安福看他有些英雄气概,笑道:“你也是个聪明人。我就算舍得杀你,却也舍不得那墓穴里的宝藏。我却问你,你是不是知道宝藏在什么地方?”武安福把刀架在王薄的脖子上,微微用力,刀刃压迫着王薄的血管,他顿时连大气也不敢喘,武安福心里便有了数。 “你要杀便杀了我吧,我就算知道宝藏在哪里也不会告诉你的。”王薄道,似乎根本不怕死的样子。他这话一出,武安福笑道:“既然不知道,留着也没有用。燕翼点火,孙成你来杀他。” 孙成应声拔出剑来就要杀了王薄,王薄一看武安福来真的,大惊道:“且慢!” “怎么?”武安福道。 “我若说了,你当真不杀我吗?那胡人有副地图,我把那些路途记在脑子里,将图烧了。你若是杀了我,天下只怕没有第二个人再知道这宝藏的下落了。”王薄道。 武安福等的就是这句话,语气缓和下来道:“你的命我要不要倒也无妨。你若是给我带路找到宝藏,不但分你一份,还可以在北平府给你谋个军职。你说如何?” 王薄此刻命在刀俎,哪有资格讲条件,只能不迭的点头。 先叫燕翼和孙成押了王薄回府,武安福拿出二百两银子丢在胡人和掌柜的尸体边,然后一把火着了后院的柴草。这样一来官府除了说掌柜的和王薄两人贪财互斗而死恐怕也没别的判断了。 那边玉店还没烧光,武安福已经回到府上,叫武喜亲自把坠子给罗成送了去,还附带了一千两的白银。看武喜出了门,想到李漩得到这精美无比的坠子时的欢喜,他心里一疼,就算刚刚在知道有个天大的宝藏等着自己去取,也提不起兴致来。 罗成得了坠子喜不自胜,见又有一千两银子的孝敬,心中大喜,暗想武安福有时候可恶之极,有时候却又很会办事。他赏赐了武喜,兴冲冲的去找李漩了。 李漩正在房间里闲坐,几上放着本汉书,却无心去看。两日后就是她十七岁的生辰,去年生辰还是和父亲哥哥一起,如今却零落一人,在北平王府栖身,感时伤怀,心中悲切。见窗前树上两只鸟儿时而叽喳叫着,时而一起盘旋,李漩平素在人前如何的坚强,毕竟只是个青春年华多愁善感的少女,见此情景,想到自己的飘零身世,禁不住泪珠闪烁。 正自怨自艾间,门外响起罗成的声音:“李姑娘,我可以进来吗?” 李漩忙擦去眼角的湿润道:“侯爷快请进。” 罗成进到房内,看到几上的书,笑道:“又在看书啊,我娘常跟我夸你博览群书,文章本领比府里那些腐儒高得多呢。” 李漩轻轻一笑道:“侯爷都说他们是腐儒了,比他们高明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罗成望过去,只见一抹阳光正穿过窗子照在李漩的脸上,把她那清秀明丽的样貌映的不可方物,一时看的痴了,竟然接不上话。 李漩早已经习惯罗成这个样子,便道:“不知道侯爷光临有什么事吗?” 罗成这才醒转,叹了口气道:“半年来你一直对我十分的疏远,没事就不可以来找你聊天谈心吗?” 李漩不曾开口,眼前的罗成对旁人心黑手狠毫不容情,冷言冷语骄傲自大,对李漩则换了一副模样,从来都是温文有礼,恭敬有加,再加上他英俊非凡,心性浪漫,的确很讨李漩的欢心。若说李漩一点都不喜欢罗成,那是觉不可能的,可是一来难忘当初被北平王府拒之门外的悲苦,二来总记得武安福那伤痛欲绝的模样,三来想着自己的家仇,李漩一直也没表露过心怀。如今听到罗成话里的愁闷,也觉得自己对他有些刻薄疏远,心一软道:“怎么会呢,侯爷能来,无尽欢迎。” 罗成这才露出喜色道:“我其实的确有事,后日就是你的生辰,我去买了个坠子送给你。喏。”他说着递过个锦盒。这盒子也是武安福买来的,红木雕刻,手工精湛,上面镶着数样珠宝,也名贵非常。李漩一看之下就知道其中必定有宝贝,也不去接,只淡淡道:“我年纪还轻,并不打算庆祝。” “也不是庆祝,只是想……只是想……”罗成平日讥讽人时灵牙利齿,如今反倒不会说话了。 李漩看他张口结舌的困窘模样,有些不忍,只好接了过来道:“以后可不要破费了。” “你快打开看看。”罗成见她收下,心中大喜。这坠子是他前几日在东门那里偶然看见的,一看之下就觉得只有李漩能够配得上这种高贵的珠宝,可惜囊中羞涩,正巧知道武安福等人走私的罪状,索性去勒索了一把,以他的傲慢脾性,实属难得。 李漩将盒子打开一看,顿时轻轻叫了一声,这水晶琉璃乃是西域的稀罕物品,不但寻常人根本无缘一看,就算普通的王公贵族也不见得能够拥有。李漩出身名门,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玲珑的坠子,女孩儿心性,自然欣喜。 “这真是送给我的?”大半年来的颠沛流离寄人篱下,李漩早已经习惯了被人忘记,如今罗成送这么贵重的东西,情真意切,欢喜的她犹如在梦中一般。 “除了你,谁能配得上这样的珍宝。”罗成痴痴的看着李漩的笑容,“快戴上吧。” 李漩笑着把坠子戴在脖子上,果然光彩照人。罗成更是如醉如迷,连声称赞。 “这东西很贵重吧?”欣赏一番,李漩忽问。 “……也不是很贵重,是朋友赠送于我,我见这坠子华美,正衬你,恰好又到你的生辰,就送来给你了。”罗成知道李漩不喜奢华,才撒谎着。 “那要多谢你的朋友了。”李漩这才放心的继续欣赏起来。 那应该被感谢的武安福这时正在内堂和孙成燕翼谋划着去北地挖掘之事。按王薄的说法那墓穴在西北的一处山谷中,离此约有十天的路程,看到这批宝贝的贵重精美,几人不禁对墓穴之中到底还有多少宝藏十分垂涎好奇。武安福本来就为李漩生辰一事烦忧,心想既然无法相见,不如就此去北地把宝贝挖出来,作为将来兴兵之资。当下召集人手,除了**留下带兵,史大奈吴宇林继续经营走私以外,孙成余双仁燕云十八骑都跟随在身边。至于王薄,武安福信他不过,绑住双手,由他为向导,借口狩猎,往西北进。 自附身以来,武安福从来未曾出过远门,这次一是寻找宝藏,二也是放松心情。本来因为李漩一事而来的烦恼被路上的风土人情一扫而空,走出三日,人迹渐渐稀少。虽然还是在燕云之地,但是已经逼近突厥的领土,汉人倒不多见。又走了三日,武安福有些不耐烦,招来王薄审问,王薄只是说那墓穴是在草原之上的一个峡谷中,武安福没有办法,只得让他继续引导方向。每到路口,王薄总要冥思苦想一阵,武安福怕他搞鬼,却又没有办法。 再走得三日,众人终于来到草原之上,武安福平生第一次见到辽阔草原,虽然不见牛羊,却也是天苍苍野芒芒,一片浩瀚。不过队伍只在草原上走了两天,很快就进了一片沙漠,王薄告诉武安福诸人只要穿过这片沙漠就是那座墓穴所在的山谷。众人遥遥看去,果然见地平线处有个小黑点,心中一喜,加紧赶路。 第二十四章 流沙 对于黑社会身份一事,我本来的想法是想避开一些细部描写,直接让主角拥有一定的胆量和心理素质,这个设定可能仓促一些也没起到最初的作用,算是个败笔吧。 ≧ 不过归根到底我是很鄙视黑社会的,我总觉得那跟古代的真正战争比起来,是很小儿科的事情。 今日第三更! ********************************************************************* 沙漠之中比不得草原水草丰美,白日里酷热难当,黑夜里寒冷异常,众人这日只走了四十里,武安福看到存水不足,心里急躁,把王薄叫来道:“这沙漠如此难走,我们存水已尽,地图上可有标明附近哪里有水源吗?” 王薄想了想道:“我记得沙漠正中标有一处绿洲,那里必有水源。” 武安福大喜,立刻下令急行军,众人听的前方有绿洲,腿下顿时有了气力,第二日走了八十里,傍晚时分果然隐隐望见远处日光照射下有莹莹的反光。 “少帅,绿洲到了。”走在最前的余双仁喜道。 武安福极目远眺,果然看见前边似有湖泊,高兴的舔甜干裂的嘴唇道:“大家加把劲,今日就在绿洲歇息。” 众人知道前边有绿洲,纷纷加快脚步,惟有王薄落在后面。众人都急着喝水,没人理会他,料想他双手被缚,也不敢在这荒凉沙漠里逃走。 余双仁身负在前探视斥候的任务,自然在最前面,他的6地飞行功夫十分了得,几个纵跃间就奔出数十丈,只见前方的绿洲越的清晰,一片茂密的林草围绕着个偌大的湖泊,波光粼粼,湖边还有数只鹿在吃草,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余双仁大喜,脚尖在沙子上一点,想快一些过去查看,却只觉得所落之处并无实地,一脚踩进沙中去了。他没有防备顿时摔倒,刚一挣扎,双腿已经没入沙中。余双仁大骇,双足力想要跃出,可一力,身体立刻又陷下几寸,他猛得想起听人说过沙漠中有所谓的吃人流沙,吓得不敢再动。就这一耽搁间,武安福等人也进了这流沙的范围之内,初时几步还不觉得,等到脚踝被流沙淹没,再想挣脱已然晚了,片刻之间,二十几人连同着马匹都陷在沙中。武安福和孙成走在最后面,见势不好立刻伏在沙上,勉强逃过被黄沙陷没的险境,但一时也难以爬出去。有用力过猛的却已经被沙子淹过腰部,一匹性格暴躁的战马长嘶一声,蹄子乱踏,只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被流沙吞没,不见了踪影,众人吓的脸无人色,都不敢动弹。 “哈哈哈哈,你们到底中了老子的圈套。”正在惊魂不定之中,只听得有人大笑,武安福扭头看去,正是王薄。 “你早知道这里有流沙?”武安福怒道。 “正是,那地图上标明了绿洲和流沙在一处,若不是如此,我哪能逃得生天。“王薄说道,“你,就是你,把刀扔过来,轻轻的,不然我一石头把你砸下去。”王薄指着孙成道。 孙成犹豫一下,王薄已经双手拢起一块石头。武安福知道众人不敢乱动,若被砸到,九死一生,便示意孙成把刀丢给他。 孙成把刀丢了过去,正插在沙土上,王薄笑道;“老子先弄开绳索,再跟你们算帐。”说着在刀上割起绳索来,不过片刻,绳索便被割断。王薄抖了抖手,拔出刀指着远方逐渐露出真面目的高山道:“宝藏就在那山中,你们却没命去取了。”说罢大笑起来。 武安福心头惊怒却并无办法,眼见王薄拣起块石头投向自己,刚想避开,半只腿已经没进沙中,他吃了一惊,一个躲不及被那石头正打在头上,当场眼冒金星,若不是沙漠之中没有大石,王薄刚解开绳索手上无力,只怕要被打得**迸裂。 王薄一击而中,嘿嘿一笑,又捡起一块石头来,武安福心知若是再来上一下只怕非死掉不可,忙叫道:“王薄,我乃北平府少帅,朝廷命官,你杀了我难道不怕王法吗?” 王薄啐了一口道:“王法?什么叫王法?有钱有势有兵有权就是王法。你当日杀了掌柜的,可有王法不成?今日我王薄就是王法,为天地除掉你们这些狗官。”说着举起石头又要掷出。武安福眼看避无可避,就要横死,只听耳边传来“嗖”一声破空之声,王薄怪叫一声,手中石头落地,捂住手腕。那上面赫然插着一支飞刀。 只听远处传来余双仁的声音道:“这一刀废你的手腕,下一刀取你的性命,看刀。” 王薄大骇,顾不得再伤众人,转身亡命逃去,不多时身影就消失在了茫茫沙漠里。武安福这才松了口气喊道:“谢谢余大哥了,你怎么样?” 余双仁苦笑道:“快要没顶了。”他刚才力射出飞刀,身体又向下沉了几分,眼看没到胸口,此刻只觉得胸中气闷,自知死到临头,长叹了一声。 武安福听到余双仁的话,大声道:“余大哥不要乱动,等我来救你。”说着慢慢爬动起来,想爬出流沙的范围。孙成也跟着一起爬动,两人生怕一不小心落入沙中,小心翼翼,一点点挪动身体,直用了一个时辰才爬上实地。 脚踏实地一切便都好办了,武安福和孙成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撕成一条条 ,绑成长长的绳索,一个个的把陷入流沙的众人拉了出来。等到人和马都拉出来,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众人都累的浑身脱力,气喘吁吁。 “少帅,我查点过了,死掉了一匹马,其他并无折损,不过行李散失了大半。”孙成查点了一番,来抱武安福。 “混蛋王薄,莫要我抓到你,不然非剥你的皮抽你的筋不可!”武安福摸着脑袋上的大包,咬牙切齿的道。他想起王薄,猛然一惊,不顾身体疲乏,跳起来道:“兄弟们,那宝藏就在前方,别让王薄那贼子得了去。” 众人心里愤恨王薄,又有宝藏吸引,一声喊,重新整顿起来,小心的绕过流沙区,先在绿洲补充了饮水,稍微休息一会,立刻向前面的高山奔去。 苍茫的大漠尽头,那高山最初如同个黑点一样的渺小,随着众人越来越近,渐渐感受到这山的雄伟壮丽。走了一天有余,沙子渐渐的稀少了,许多地方稀疏的长着耐旱的蒿草。众人知道这是前边有草原的迹象,果然行不多久,沙漠终于被绿油油的草原取代,而不远的前方,那王薄口中宝藏所在的大山巍峨耸立。众人加紧行路,天黑之前果然来到山下,这座山高有百丈,生的雄伟险峻,。孙成打马在谷前盘旋一番对武安福道:“此山险要,不可轻进,还是在山下宿营,明日天明寻找宝藏吧。” 武安福虽然怕王薄先来取走宝藏,却也知道夜深不可妄动,只得下令扎营。 一夜兴奋不眠,第二日一早,众人整顿马匹装备,武安福把人分为五组,四面八方寻找起路径来。这山高耸矗立,险峻非常,寻找一日,现的几条山路都只通到半山腰,几道山缝也狭窄不堪,实在没什么特别之处。武安福无奈之下只得继续扎营,如此一连四五天,一直没什么进展。这日傍晚,照例扎下营来,众人连日劳累,吃过饭之后除了两个哨兵都躺下休息了。武安福迷迷糊糊睡了不知道多久,猛的醒来,觉得被尿意憋的难受。起身跟哨兵打个招呼,站在营边哗啦啦的放起水来。正酣畅中,只觉得眼前一花,他定睛一看,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高山依旧,草原瑟瑟,一轮明月照在广阔的草原上,远远望去漆黑一片。他晃晃脑袋,以为花了眼睛,系上裤带,刚要回营,猛得见那月光照映下投到草原上的山峰影子动了一动。武安福心里一动,装做若无其事转身回到营中,找个暗处伏下,抬眼望向黑漆漆一片的山腰处。他毕竟是肉眼凡胎,看不清楚,只知道那里一定有蹊跷。过了一小会他的眼睛终于能慢慢适应黑夜笼罩下的世界,就见山腰上模模糊糊有个人影向下攀爬着。武安福抽出腰上匕,匍匐着向前爬去,找了一块岩石隐藏住身形,这回借着月光看得清楚,一个汉子正费力的往山下爬着,一看他的背影,武安福立刻认出正是王薄,他的伤似乎没好利索,右手有些不便,度十分缓慢,看他的意思是想从爬到半山那里,武安福本想起身把他拿下,想到他阴险狡猾,若是再胡乱指路只怕危险,便不动声色,看他究竟要干什么。 第二十五章 财富 今日很忙,早晚各一章。因为大家的支持,本书已经进入周点前2o名,这个成绩是大家对我的厚爱,我会努力的! ********************************************************************* 王薄爬了好半天,终于在一块大石上落脚,那大石头白日里武安福也看到过,旁边全是藤蔓,难道竟然有机关不成?武安福探头望了半天,王薄身影在石头旁晃动了几下,忽然不见了。武安福心知那必定就是宝藏的入口,王薄大概是见到大营扎在附近,怕宝藏被自己现,才冒险一试。没想到却指明了道路。想到这里武安福悄悄叫醒余双仁和孙成,说明情况,三人换上夜行衣,悄悄攀上山去。 三人蹑手蹑脚好不容易上到山腰找到大石,武安福上前轻轻拨开大石旁的藤蔓,只见石头和山壁间有个只容一人过去的小洞,他心想这里的确隐蔽,想来那胡人也是得了地图才能找到。这山上爬的藤蔓何止千百条,谁也不会一条一条的去拨开看,若不是王薄记得地图,只怕这宝藏就要湮没于世。 余双仁投了块石头进洞,“啪”一声后半晌没有声息,看来王薄早已经走远了。当下余双仁在前,武安福居中,孙成殿后,三人鱼贯而入。这洞入口狭窄,只有一条小径,三人侧着身艰难的走过约莫二十丈的狭窄小径,眼前豁然开朗。夜色里只见面前一个巨大的谷地,居中一座建筑,看起来隐约就是胡人说的陵墓。此刻天色已经微亮,三人伏好身形,仔细望过去,只见那陵墓虽然年代久远规模不大,略微还有些陈旧**,却也能看出曾经的雄伟壮丽来。也不知道是何人的陵墓竟然修建在这里。 “少帅你看!”余双仁指向前方。黎明中只见王薄正搬着块石头从墓碑后走出来,费力把石头丢在地上,嘴里说了些什么,又返回了去。地上已经堆了几十块石头,看来他费劲心机跑在前头,不过是做苦力来了。 武安福对余双仁使个眼色,余双仁会意,潜伏起身子,慢慢的接近了陵墓。他潜行到墓碑前,藏身在后,等王薄又出来抛石头,手中匕一扬,就要杀他。偏偏王薄命不该死,正待再去搬石头,天际一轮红日猛的跃了出来,灿烂的阳光洒了过来,余双仁被阳光一晃,眼睛一花手上慢了一慢,王薄本也有些武艺,听到耳后有风,向旁边一躲,回头一看是余双仁,大惊失色。武安福和孙成见余双仁一击不中,一起跃出,各持短刀杀上前来。王薄见势不妙,转身逃到墓碑之后,三人转过墓碑待要杀他,王薄脚下连踢,几块石头被他踢的飞起,将三人阻了一阻,王薄趁这个机会没命似的逃向入口那里,身子一晃,钻进小径之中。 “追上他,杀了。”武安福忙道,余双仁急追了上去。看到余双仁闪身也钻进小径,武安福心道王薄这人一定不能留在世上,否则必是祸害。 看到余双仁追了过去,想来王薄绝不是他的对手,武安福心里稍稍安定,转过来看这陵墓,心里感叹这陵墓竟然修建在人迹罕至的荒野深谷里,也不知道主人生前有多少仇人,才要如此隐藏。孙成走到那一人多高的墓碑前,擦拭了下上面班驳的荒烟蔓草,露出一行字来。一看之下,惊呼道:“竟然是他!” “是谁?”武安福上前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大魏永兴帝冉闵。他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望向孙成。 “此人乃是晋人,后来自立为帝,据说被燕国俘杀在河北,怎么葬在此处?”孙成说罢走到墓碑之后,又擦拭一番,果然见到有碑文一篇。武安福凑过来了两眼,实在不懂这文言文,也不在意,走向陵墓深处,只见那陵墓的入口处胡乱用石头封住,看来是当初那胡人费力堵上的,只可惜他碰到了胆大包天的王薄,不但没有财,反而丢了性命。不过也多亏了他堵上这么多的石头,才让王薄搬了半天,一点宝藏没拿到,只给武安福做了嫁衣。 “原来如此啊。“孙成已经看完了碑文,长出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武安福随口问道,他其实只是关心到底有多少财宝,并不在意这财宝本来属于谁。孙成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他也只听得什么这人本来是个英武的皇帝,后来被俘身死,幸得臣下有人偷回尸,在帝国灭亡之前带着大批珍宝逃到此地,建成此墓。这皇帝好象仇家众多,因此陵墓被修在这个秘密的所在。他还听孙成唠叨了些“尽诛天下胡族,共雪似海深仇”之类的话。 武安福招呼孙成一起把陵墓入口的石头都踢开。等到露出能够进去的洞口,两人一前一后钻了进去。孙成打亮了火折子,只见里面是条甬道,两人走了几步,转过一个弯来,就见一座石室,正中一具棺材,盖子已被打开,四周散落了无数的珍宝,在火光下闪闪光。武安福和孙成饶是见过世面之人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宝贝在一起,只觉得目眩神迷。 “这恐怕有亿万之巨!”孙成叹道。 武安福痴迷的看着这金山银山一样的财富,心头狂跳。这么多的金钱足可以供他建立起一只庞大的军队了,本来困扰他的军费问题迎刃而解,想到这里他简直想对罗成和王薄说声谢谢。 看到武安福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孙成有意无意的道:“当年冉闵积蓄这么多的财宝只怕是想要借此横扫天下,恢复汉族光荣,可惜功败垂成。如今这些宝物落在少帅身上,莫不是天意吗?” 武安福瞄了孙成一眼,想起他曾经说过如今的皇帝杨坚乃是胡人,语中多有不敬,顿时心里通亮,笑道:“将来如果富贵,一定与你共享。”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两人却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孙成看到冉闵的棺材被打开,里面的枯骨暴露在外,上前想要奋力把盖子合拢,走到近前,却见尸下露出个油布纸包,他把纸包拿了出来,轻轻打开,只见里面是一本小册子,因为年代已久,很是残破。册子的页上四个小字“冉氏兵法”。孙成一见大喜道:“少帅,你看。” “什么东西?”武安福接过来,看清楚上面的字一乐道:“没想到我也能弄个武穆遗书!” “什么是武穆遗书?”孙成不解。 “说了你也不知道。”武安福笑道,“这人的兵法如何?若是厉害,怎么会打了败仗?” “少帅,这冉闵可算的上一代良将,曾经以七千对十四万大军,七战七胜,用兵之神名噪一时。孙成一脸崇敬的道。 “是吗?“武安福顺手把书塞进怀里,心想既然这人如此厉害,他的兵法倒可以参详一二。 孙成走到棺材前对着里面的尸体道:“冉闵,多谢你留下的财宝兵法,若是遂了我们少帅的志向,将来必然不忘给你重修陵墓,风光大葬。”说着使劲推上棺材盖,好让这一代枭雄九泉之下能够安枕。 出得陵墓,余双仁已经等在外面,一看到武安福就羞愧的道:“禀告少帅,让王薄跑了。” 武安福一惊,一问之下才知道王薄一出小径立刻搬了一块大石堵上出口,等余双仁弄开石头追出去,他早已不见踪影,山下驻扎的燕云十八骑也没见到他,不知道这茫茫草原,千里沙漠,他能逃到哪去。 既然人已经逃了,武安福也不想再让余双仁难看,只是叫他将燕云十八骑调进来。这里实在难以出入,一次只能拿很少的财宝,众人肩扛手拎来回多次,五六个时辰的功夫好不容易把所有珍宝都装到马匹上。燕云十八骑经过一年多的训练,各个忠心耿耿,虽然看到巨额财富,也没有人暗中偷拿。等到确认所有的财宝都搬了出来,武安福带人搬来不少的石头把洞口封好,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兴高采烈返回北平。 来时要辨认道路,耗费了不少时间,回程虽然多了货物,众人心气却也欢快许多,不到半月就回到了北平。武安福慷慨的给众人大批赏赐,每人至少都有两千两银子可拿。武安福心里知道这些人是最精英的部下,决不能小气,出手自然大方无比。 这些财宝价值连城,武安福也不禁为保管犯愁,思来想去,偷偷叫人在城西买了处不显眼的宅子,雇了三五个家人看护,把财宝偷偷运了进去,埋在一处假山之下。此事做的隐秘,除了孙成等几个心腹,连燕云十八骑都不知晓。安置妥当,武安福才松了口气,这些财宝,将来就是他兴兵夺取天下的第一助力。 转眼又过月余,武安福手下兵精粮足一时竟然无事。乐得每天捧着“冉氏兵法”和孙成讨论,他识字不多,只能靠孙成看了之后讲解,不过一来二去竟然也大有长进。除了学习兵法,每日里切磋武艺,研讨山川地理,倒也充实。这日正在练武厅和余双仁斗在一处,两头蛇对单刀,打的不亦乐乎,武喜匆忙跑进来道:“少爷不好了,史旗牌出事了。” 武安福大惊,忙和余双仁跑出看,到了前厅,只见史大奈躺在一扇门板上,鼻青脸肿,身上还有数道伤口,显见是遭遇了一场恶战。史大奈的功夫武安福十分清楚,虽然不是一流高手,等闲的盗匪十几二十人也奈何不了他,如今这个模样,恐怕是遇到了硬手。 “到底怎么回事?”武安福上前问道。 史大奈垂头丧气的道:“我昨日和突厥人交易之后,带人往关内走,行到关北二十里的时候,遇到了一伙强盗,这伙人武艺高强,弓马娴熟,为头的一个箭法十分精妙,我一个不小心着了两箭,被他打下马来,好不容易才逃得性命。不过那些财货就全被夺去了。” 武安福一听大怒道:“哪里的马贼敢动我的东西?” 孙成想了想道:“若是按史兄弟所说,贼箭法精湛的话,我猜该是狼牙山的那伙强梁。” 第二十六章 强盗 英雄好汉也有侠骨柔肠,金戈铁马更要红袖添香…… 好消息:下周强推,预计下周每天三章…… ********************************************************************* “狼牙山?”这地方武安福倒是知道。 “恩,那里有伙强盗,领叫做谢映登,据说箭法出神入化,我一直想去和他比试比试。”孙成道。他的箭法高,自许天下无双无对,听说哪里有箭术高手,一定要去比试的。 “原来是绿林的人物。”一听到谢映登的名字,武安福就想起单雄信来,也不知道这个强盗头子是不是真的红头,蓝脸蛋。正琢磨着,史大奈道:“少帅可要给我做主啊。” 武安福道:“既然知道了强盗的来历,自然不会放过。兄弟们,回去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就去攻打狼牙山。” 第二天,除了史大奈还要养伤以外,武安福尽点所部一千兵马,还跟父亲武奎借了一千士兵,开好平匪的文书,合计两千兵马,浩浩荡荡的开往北平府西边的狼牙山。行军两日后,大军来到狼牙山下,只见那狼牙山高耸入云,险峻陡峭,只有一条山路蜿蜒而上,是个易守难攻之地。山脚下赫然立着块牌子,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官兵与狗不得上山。 **气的哇哇乱叫,就要带兵强攻,武安福阻止他道:“他们必是知道我们来攻,故意挑衅,设下埋伏,你若上去,只怕没命回来了。”**这才醒悟。 武安福也不下令进攻,只派人在山脚下扎下营来,把住各个路口不让山上的马贼逃走。一连七八天,一点攻打的意思都没有。 “大哥,我看这些官兵是想跟我们耗下去啊。”狼牙山二寨主金成性子暴躁,在山路上埋伏了七天也不见一个官兵来送死,心里烦闷,这日回到山顶大寨里,埋怨道。 “这个统兵的倒也有点门道。”谢映登喝了一大口酒。他本以为这次的官兵也如同以前几次一样人头猪脑不堪一击,早已经设好陷阱埋伏,只等官兵上钩,不料对方竟然不动声色,每日里静悄悄的一点攻打的意思也没有。如果这么耗下去,寨子里粮草匮乏,迟早要吃大亏。想到这里谢映登问金成和三寨主牛盖道:“你们说怎么办?” “要我说就下山跟他们杀个痛快。”金成道,他是个猛将,猛则猛矣,实在无谋。 “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不如我们趁夜劫营,只要杀了他们的指挥官,官兵自然就退了。”牛盖还算有点脑筋,出了个比较靠谱的主意。 “这计策倒也可行,不过要先派人去打探一番才好。”谢映登比较谨慎,立刻派了几个精干的斥候小贼下山去打探详情。 一连数日,谢映登派去打探的小贼都回来报说大营的防卫不严,营帐里日夜饮酒赌博,军纪涣散。谢映登大喜,心想这岂不是天赐良机。这日和金成牛盖点起三百悍贼,二更造饭,三更出,悄悄摸到山脚下,只见营帐里只有数点灯火。看到时机成熟,谢映登鼓噪一声,众贼燃起火把,杀进营中。 本以为可以杀个痛快,可是甫一冲进营里,谢映登立刻有不好的预感,怎么这营中如此寂静。正犹疑间一个小贼喊道:“寨主,这些都是稻草人!” 谢映登一惊,借着火光果然看见前边的哨兵原来是一个个身着官兵服装的稻草人,他知道中计大喊一声道:“撤!” 这声喊刚落,只听一声炮响,四面八方火把齐明,铺天盖地的喊杀声响彻静夜。谢映登部下小贼顿时乱成一团,转身奔出大营,没命似的向山上逃去。谢映登和金成牛盖断后,身后影影绰绰无数的追兵,谢映登胡乱放了几箭,跟在败兵之后逃上山去,刚冲上山路几步,就听前面惨呼连连,他以为中了埋伏,颤声道:“难道敌人设了埋伏不成?” 金成从前边打马回来骂道:“天黑路窄,踩进咱们自己弄的陷阱了。” 山路上布置了不少的陷坑机关,本来是阻挡官兵的,如今天一黑,人一乱,心一慌,不少人自作自受,落进己方的圈套,顿时折了数十人。谢映登只觉得哭笑不得,听得身后喊杀声近了,赶忙叫众人小心,又拼命向上逃。没爬几步就听有人惊呼“山上走水了!” 谢映登抬头一看,山顶的狼牙寨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着了火,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分外明亮。他心里一沉,知道被人偷袭老巢,心中懊悔万分。一怒之下拨转马头喝道:“谢映登在此,哪个敢来接我一箭?”说完张弓搭箭,照着奔驰而来的一名骑士就是一箭,只道能看到那人落马而死,却只听空中“叮!”一声响,他从小练箭,目力过人,即便黑夜也能视物很远,一看之下,瞠目结舌,原来对方阵中也有人一箭射来,正和他的箭撞在一起,双双跌落。这若是有意为之,简直就是神箭一般。谢映登熟知箭法,知道射箭这人本领厉害,如何能不惊讶。 还没等谢映登回味过来,只听身后哎呀一声,一转头便见金成滚落在马下,却是被山路边草丛里伸出的铁钩把马勾翻。山路旁早闪出两人,将他捆了个结实钢刀架在脖子上,一旁众盗不敢上前去抢,惟恐伤到二寨主。谢映登心中一寒,再向山顶望去,黑夜里山寨火光冲天,直烧红了半边天,他心知退无可退,逃无可逃,数年基业化为泡影,长叹一声道:“不知是哪位英雄如此了得,算计得我心服口服。” 远处数骑迫近,当先一人身材不高,走得近来,谢映登才看清楚是个十七八的青年,一身轻甲,马上挂着一只花枪,两边数个武将拱卫。 “你就是谢映登吗?”来人正是武安福,他知道狼牙山易守难攻,惟恐伤到自己仅有的这点力量,翻遍了兵法,终于找到个以逸待劳的计策。燕云十八骑和六道的精英早潜伏在山中各处,若是现山上派下斥候来打探,便出信号给大营,众人便故意做出荒诞不羁的样子,露出破绽,引得谢映登来劫营。趁狼牙寨精英尽出的机会,燕云十八骑悄悄摸上山去,端了寨子,烧起一把大火来。让谢映登他们上山无路逃跑无门,全都困在这狭窄山路上。 “我就是谢映登,你是何人?”谢映登此时身边只有十来个小贼,金成牛盖和数百部下死的死降的降,大局已定,他自知必死,因此昂然道。 “北平府少帅武安福。”武安福道,语气不卑不亢。眼前的谢映登是个好手,他并不想为难,若是能把这些马贼招安下来,增强自己的势力,才不枉走这一趟。 “你就是那个花花公子?”谢映登怒道,“没想到我竟然败在你的手下,真是奇耻大辱。” 武安福心里恼怒,心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也不知道这黑锅要背多少年。**一旁看到武安福脸上变色,只道他恼羞成怒,一夹马腹跃出阵来叫骂道:“大胆狗贼,死到临头还敢辱骂我家少帅,识相的快下马投降,不然爷爷一刀剁了你喂狗。” 谢映登冷笑一声道:“你这狂徒也敢鼓噪,看箭。”说着拉弓就射,**也知道谢映登箭法厉害,一听弓弦响,刷的一低头,却不见箭来。原来谢映登不过是虚拉一弓,并未放箭。**被他戏弄,大怒着挥起大刀杀了上来,谢映登却不知道从那里拈出只箭来,运足臂力,把弓拉满,喝道:“受死吧。”一箭射去,这一箭来如闪电,直奔**心窝。**大惊,挥刀一挡,火星四溅,被震得手腕麻。可见谢映登这一箭的厉害。 “**住手。”看到**还要上前,武安福忙叫住他。**不敢违背,悻悻的回归本队。武安福驱马上前道:“谢英雄,我等失礼了。” 谢映登看武安福孤身上来,本想一箭射死他,好趁对方混乱逃走,见他说话客气,手上缓了一缓道:“有屁快放。” 武安福本也是江湖中人,对这种脏话习以为常,微笑道:“英雄占据狼牙山有多久了?” “三年多。”谢映登道。 “不知道谢英雄占据这里所图为何?”武安福又问。 “这……?”谢映登也不说清楚,他本来是山西人,因为贩卖药材来到河北,结果本钱消折,没有盘缠回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做起无本的买卖来。他在江湖上认识了金成牛盖,得知狼牙山险峻异常,就纠集数十人在此开山立寨直到今日。虽然平日里他也自诩劫富济贫,抢夺来的金钱却多半吃喝了。想起少年时学成箭法,也曾经有过凌云壮志,却沦落到落草为寇的地步,谢映登感怀万千。 “我看谢英雄面貌端正,武艺高强,并不象邪恶之徒,落草想必也是有原由的。大丈夫身在世上,应该建功立业,留名青史,你空有一身的本领,难道不想吗?”武安福这套文绉绉的话语乃是事前请孙成编写的,如今说起来头头是道。谢映登一听,觉得大有道理。武安福见他表情松动,又道:“咱也是个粗人,不懂得拐弯抹角,咱们实话实说,我看中谢英雄你的武艺高强,想请你过来帮我。你若答应,你和手下的罪行一笔勾销,还可在狼牙山立足,一切吃穿用度由我来负责,你看如何?” 谢映登一惊,不知道这小小年纪的少帅有什么诡计。可是自己已经身在围中,难以脱身,他若是硬来,自己势必难以抵挡,如此说法,难道真的对自己有意招揽吗? “你说的可是真的?”谢映登狐疑的道,他身逢绝境,既然有一线生机,又和对方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谢映登自然不想放弃机会。 “自然是真的。我堂堂少帅,这里数百人为证,难道还能骗你吗?何况谢英雄也看到当下的形势,我是不需要骗人的。”武安福道。 谢映登点点头,心中信了大半,虽然不知道武安福到底要招揽自己做什么,可是看他并无欺骗之意,反正也逃脱不了性命,何不冒险一试呢。想到此处,他便点了点头道:“难得少帅如此宽厚,我降了。” 武安福大喜,打马上来,亲切的伸出手来道:“谢英雄,我们击掌为誓,两不相负。” 谢映登伸出掌去,和他击在一起。 第二十七章 比箭 比箭具体情节借鉴于单田芳先生版本的评书,特此声明。≥ ********************************************************************* 一兵未损和平解决了狼牙山的马贼,武安福当下先下令把山顶的火灭掉。此时大半个山寨已经烧尽,武安福拿出一千两银子,叫金成牛盖带领部下修茸山寨,其余的赏赐下去,一时人人大喜。武安福叫**先带借来的一千兵马回北平,只留亲兵在山下驻扎,另派人到四周州府宣告狼牙山已被招安,以后不得骚扰。第二天山寨之中摆开酒席,大吃大喝整整一日。武安福和众心腹与谢映登金成牛盖坐满一桌,觥筹交错,喝得不亦乐乎。酒过三巡,武安福道:“谢大哥,我明日就要带兵回北平府,还有一事要交代给你。” 谢映登道:“请少帅下令,谢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武安福轻声道:“我虽是少帅,却只有一千精兵。我父亲叔父身为北平府大元帅,一直被罗艺欺压,不给兵权。我有心与他作对,却苦于兵马不足,你也知道我是朝廷命官,不能蓄养私兵,因此我想拜托你在狼牙山招兵买马,为我训练一只秘密之师,将来供我对付罗艺。” 要对付罗艺的话武安福这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坦白说出来,孙成是武家嫡系,燕翼等燕云十八骑本就是杨林安排来对付罗艺的,一直惟武安福马是瞻,至于余双仁更是对武安福感激涕零心悦诚服,是以竟然无人惊异。对武安福的忠心可见一斑。 谢映登见武安福说出这种秘密,知道自己深受信任,当下举起大碗道:“罗艺这老匹夫胆敢欺负少帅,我谢映登不杀他誓不为人。少帅你请放心,这狼牙山就交给我了,若有差错,我谢映登提头来见您。” 武安福笑道:“谢大哥言重了,只求你尽心尽力,至于一切粮草饷银,都由我负责,以后千万不可纵容手下打家劫舍。” “少帅说得是。”谢映登道。 金成一边嘟囔道:“不能打家劫舍岂不无聊?” 众人看看他一脸的憨直,都大笑起来。牛盖也道:“若是不能打仗,整日闲着,只怕生出蛆来。”孙成道:“牛兄弟,咱们训练士兵的法子可是严格的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看少帅部下军兵纪律严明,战力强悍,都是训练之功。” 牛盖不屑的道:“你们打下寨子还不是用了诡计,若是真刀真枪,我们也未必输掉。” 武安福见他脸色,知道他心中还有些许的不服气,便道:“今日大家喝的痛快,不如就比试几下,热闹热闹。” 大家都是好热闹的人,一听之下哄堂叫好。谢映登虽然降服,毕竟不是武艺上败下来的,一听之下也隐然有争口气的盘算,当下道:“孙成将军,听闻你箭法通神,我们何不比试一下?” 孙成也早有此意,只是一直碍着两好已经和为一好,不好再提这事,此刻见谢映登这么说,当下朗声笑道:“我也早想领教谢神箭的本领。” 看到两人跃跃欲试,众人都在旁边起哄,武安福也来了兴致道:“我坐庄,大家来赌一赌,是孙将军箭法精湛,还是谢大哥箭术高明。” 众人哄然上前,掏出银子押起来。一时阵营分明,武安福这边都押孙成,金成牛盖和山寨的小头目都押谢映登。两人看着事情闹大,心里争胜之心大涨,看起来十分谦虚,却都盘算着如何打败对手,树立威风。 “不知道孙将军想如何比法?”谢映登自恃手段高明,问孙成道。 “这里是狼牙山,我是客,谢兄弟是主,自然是客随主便了。”孙成道,他自信箭法高强,并不在乎如何比法。 “既然如此,儿郎们,把我练箭的家伙摆出来。”谢映登也不再客气,吼了一嗓子。 “是!”他手下的士兵马上动手准备。把许多酒桌推开,空出一大片场地,众人一看,他们在场地东面立了两根竹竿,高有一丈。两根竹竿之间距离也正好一丈。两根竹竿中间横着拉了一道绳子,绳子上吊了个大号金钱。金钱下边用个红色的穗头坠着,以免被风刮得摆动。钱眼四方,约有普通人拳头大小。离金钱百步之外,小兵们在地上用白灰画了一道白线。一切准备就绪,谢映登对孙成一抱拳道:“孙将军请看,今日我要在这百步之外,箭射金钱眼。三支箭各有名堂。第一支箭叫箭穿金钱眼,这箭要从钱眼穿过,不许碰到金钱。如果金钱一响,就算我输了。第二支箭叫凤凰旋窝,箭射到钱眼之内,在钱眼内停上一下,然后落地。箭射过了,或射不到,都是我输了。第三支箭叫怀中抱月,箭射断吊金钱的绳子,金钱没落地的时候我射第四只箭,管叫金钱钉在竹竿上,射不断绳,钉不上竹竿,都是我输。孙将军,这么个比法,你看如何?” 谢映登说完,脸上颇有得意之色。孙成一听,心道这三箭可有讲究,第一箭练的是准头,第二箭练的是劲道,第三箭练的是连珠快箭,若不是手上有本事,任谁也不敢如此夸耀。他看看百步外的金钱,心想可不能被他小瞧了,就道:“谢兄弟箭法巧妙,孙某愿一开眼界。” 谢映登道:“孙将军,我射完这三箭之后,你也照样射三箭。只要能和我做的一般,我就服你。”他靠着箭法纵横江湖数年,没有遇到过对手,往日只要一见他这样的阵势,就有一半的人先自怯了,还有一半无论如何都射不出来这样奇妙的箭法,因此他自信满满,不信孙成也能做到。 孙成道:“那是自然。”说着闪到一边,要看谢映登如何能射的这般出神入化。 谢映登听了,心道:“这是我天下无双的绝技。呆会儿看你如何出丑。”他一边想,一边摘弓取箭,搭上弦扣,站在白线后。场内一片肃静,千百只眼睛盯着谢映登。武安福等人都为孙成捏了一把汗;金成牛盖却洋洋得意心道:谢大哥箭法无敌,这一回倒要看孙成怎么下台。 谢映登长长的吸了口气,轻舒猿臂,将弓拉成满月,说一声“着”,“嗖”的把箭射出。众人寻着箭看过去,只见箭似流星,星弛电掣射向金钱,恰好从金钱眼内穿过去。刹时间欢声雷动,无论是向着孙成的武安福诸人还是谢映登的老部下都一起叫好。大家齐声赞叹道:“好箭法!” 孙成一旁看了也暗暗吃惊:果然名不虚传。 谢映登又抽出第二支箭,脚踩上白线,拈弓搭箭,将身一扭,又喊一声:“着”,“咝”又一声箭奔金钱。 这一回果如谢映登所说,箭进金钱眼后,没有穿过,而是在钱眼内颤了两颤,然后头一歪落在地上。立时全场沸腾。武安福不善射箭,一看之下咋舌道:“还有如此奇妙的箭法。”他和孙成交好,有些担心,看向孙成,见他脸色如常,想必心里有数,这才放心。 谢映登站在白线之后,面对金钱,前把推泰山,后把拉弓弦,“刷”的一声箭奔吊金钱的绒绳飞去。箭刚一,他回手又抽出一只箭来搭在弦上。只见开头射出的雕翎箭正中绒绳,绳子一断,金钱落下,这时谢映登又是一箭,势若闪电,正好穿在金钱眼上,带着金钱侧身出去,“砰”一声钉在竹竿上。场上众人看此神箭又是齐声喝彩,谢映登高举长弓,一脸得意的跟众人谢礼。 谢映登射完,大家都把目光投在孙成身上,孙成一笑,等到小兵把竹竿换了,金钱重新挂好,站在白线上,张弓搭箭,瞄也不瞄,嗖一声破空响,众人眼睛一花,那箭已经穿过金钱眼去。 不等众人喝彩,孙成第二箭又出,这一箭又射过金钱眼,不过在眼上停了一停,这才穿越过去落在地上。这两箭已经快若是闪电,众人正要鼓掌,孙成第三箭第四箭已经连珠一样射出,两箭一齐射出却有快有慢,前边的一只箭正中细线,金钱落了下来,就在将落到地面时,后面的箭也到了,恰好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穿起金钱,正中竹竿。这四箭连环射出,从第一箭射过金钱眼到第四箭钉住金钱,众人连掌也没来得及鼓。场上沉默半晌,猛的响起叫好声,连金成牛盖也不停的鼓掌喝彩。 谢映登本以为自己箭法无双,却见孙成不但能和自己做的一样,而且一气呵成,心知自己不如他,走上前来道:“孙将军箭法高明,我甘拜下风。” “哪里,哪里,谢兄弟客气了。”两人惺惺相惜,十分亲热。 孙成露了这一手,狼牙山谢映登金成牛盖以降都心悦诚服,重开宴席,自然是一醉方休。 在狼牙山待了两日,帮助谢映登等人重新修好营寨,早有人按武安福的吩咐送来数万两白银供山寨招揽人马,谢映登见武安福对自己十分信任,拍着胸膛保证一定尽忠职守。武安福知道他也是个讲义气的好汉,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自然不疑心。双方依依惜别,武安福自带队回到北平府。 第二十八章 遥望远处是京城 转眼又是一月,谢映登那里派人来送信说已经招募四周乡民猎户精干青壮一千人,严加训练中。武安福心里安定不少,他布置下谢映登这一步棋,不但瞒住罗家父子,甚至父亲叔父也不知道,将来要是争夺天下,这一支力量就是奇兵。 这月余来武安福倒也清闲,整日和众将吃吃喝喝,偶尔也到妓院赌场一试身手,武安福颇好赌博,这日在史大奈的赌场里赌色子,连输了十五把,只觉得手气邪的可怕,只道自己冲撞了哪路的神灵,也不再玩,信步走出赌场。身后的武喜机灵无比,见武安福有些憋气,忙道:“少爷,咱们赌场失意,情场必定得意,不如晚上找赵将军燕将军他们去飘香楼玩玩吧。”**燕翼是武安福手下最好色的两将,孙成和余双仁则踏实稳重的多,武喜对他们的性格十分了解,才这么说。武安福听在耳里,猛的想起李漩,叹口气道:“没什么意思。”刚要上马回府,只听身后一人道:“少帅别来无恙?” 武安福听到这声音顿时愣住,半天不敢回身。多少次半夜醒来,想着这个声音,辗转难眠,多少次想着这个声音,感慨万千。他慢慢转回身来,果然见到李漩微笑着站在身前,亭亭如同个仙女一般。武安福喉头紧,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傻傻看着李漩,若是不知道的,只怕会以为他是个痴呆色狼。 武喜何等精明,一看到李漩便道:“李姑娘好。我府里还有点事,先回去了。”说着识趣的走开。李漩等武喜走远,又道:“少帅怎么不说话?不认识我了吗?” “认识,认识,如何能不认识。”武安福只差说出每日都在想念的话了,不过他毕竟两世为人,就算心神激荡,也强自按捺下来。 “可以借个地方和你说话吗?”李漩淡淡道,一别多时,她还是那般模样,秀丽淡雅,不过其中却隐隐带着哀愁,武安福心里狂跳,做了个请的手势,带路走到一旁的一家酒楼,两人上了二楼,找了个雅间,再无人打扰。 “你还好吗?”等小二上了茶点,退下之后,武安福已经平静了心神,看到李漩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便问道。 “还好,多谢少帅关心。”李漩道。 “那就好,那就好……”武安福平日里想起李漩,只觉得有千百句话要告诉她,可思念的人出现在面前,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了,只是胡乱的喝着茶,连嘴被烫了也没察觉。 “今日来找少帅,是有一事相求。”李漩看到武安福手忙脚乱口结舌讷的样子,心中知道原因,暗自叹息道。 “你说,你说。”武安福忙道,难得见到李漩,听到她有事相求,武安福颇有刀山火海都敢闯的气魄。 “我想要和你同去京城。”李漩道。 武安福一听此言大吃一惊,这话是从何而来的呢。难道她想去京城行刺宇文化及不成?宇文家权焰滔天,身边高手如云,哪是她一个女儿家能够得手的。他纵然机变,一时也不知道李漩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漩看他惊愕,又道:“昨日我偶然听到北平王和小侯爷的谈话,听他们说皇帝六十大寿就在三月后,到时候京城会有歌舞大会,花灯之节,各地官员都要送贺礼到京城。我想少帅怕是也要走上一遭吧?” 武安福前几日的确听父亲说起过这事,却没放在心上,此刻听李漩一说,想了起来。他听得李漩说什么“歌舞大会”,“花灯之节”,心中立刻冒出个想法来。 “你想借歌舞大会刺杀宇文家的人吗?”武安福道。 李漩微微一笑:“少帅还没说愿不愿意帮我呢。” “姑娘的事,武安福就算身家性命不要都要帮忙,不过你若不说清楚为什么要去京城,我可得考虑一下。”武安福怕她真去行刺,自己还没一亲芳泽,怎么舍得让她去冒这样的奇险。 “少帅怕我去行刺,我也要有那身功夫才行。”李漩幽幽道,“我离开京城一年有余,父亲哥哥尸骨埋在京城郊外,我一直想亲自去把他们的尸骨取回来好好安葬,若是少帅也去京城,我想跟你同路。” “真的?”武安福颇有些不信。 “少帅若是不愿帮忙也就算了。”李漩不动声色的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武安福忙道,他心里琢磨李漩来求自己必然是北平王府不愿意帮他对付宇文家,若是能借这个由头帮她一把,想必能把罗成那小子比下去。想到这里他点头道:“就算是刀山火海,我武安福也陪姑娘去了。” 李漩喜道:“既然如此,多谢少帅了。” 武安福看她露出笑容,心里一甜,心道她若是要我去杀宇文家的狗贼,只要笑上一笑,我拼了杀头也去。 “不过我还要和父亲叔父打个招呼,而且不知道姑娘要去京城,北平王那里如何解释?”武安福虽然被李漩迷的失魂落魄,却也不忘罗家父子,若是因此惹上他们,只怕不利。 “我自有主张,只要少帅定好出的时间,告知我就好了。”李漩道。 商量妥当,武安福下了楼去,看着李漩离去的背影,踯躅半天,心道所谓江山美人,男人最爱。若是喜欢的女子追求不到,只有江山又有屁用,老子偏偏爱江山也爱美人,一个都不能少。这趟京城,一定要去。 武安福回到府里立刻去找父亲武奎,武奎正和武亮在偏厅议事,一看武安福来了便道:“儿啊,我正要找你,你到哪里去了。” “随便出去走走。”武安福胡乱应着,坐了下来,“爹爹找我什么事?” “三个月之后就是皇上的六十寿辰,咱们北平帅府准备了一批礼物,想找几个可靠的人护送,府里的武师你最相熟,你觉得派哪几个去为好?”武奎道。 武安福一听这正是自己要揽的活,忙道:“何必要这些武师去,孩儿愿意带一队人马前往。” “你?”武奎一愣。 “孩儿的武艺,爹爹难道信不过吗?我手下的精兵燕云十八骑战力非凡,正好可以和我一起护送礼物入京。”武安福看到武奎脸色,知道他有些不舍得,又道:“孩儿若是去了京城,正好可以拜访王公大臣,与他们结交,将来也好在官场谋个好职位。” 武奎武亮一听,深觉有理,若是在这北平府当官,只怕永远被罗艺压制出不了头。武安福若是借这个机会笼络下朝廷里的大臣们,靠着杨林的关系,谋个京城的官做只怕不难,比在这偏远之地要强的多。 “既然如此,这事就由你一力打点吧。”武奎想来想去觉得儿子也该是出去闯荡的年纪了,欣然同意。 武安福得了父亲叔父的允许,心头却并不轻松。他想着李漩的托付,回到房里,仰望着天花板,回忆两人见面谈话的经过,竟然一直猜不透李漩的心思。想的烦躁,把被子往头上一蒙,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日开始武安福就调拨手下,准备出。本来从北平到大兴路程一月有余,不必如此着急出,可武安福想着早日和李漩一起上路,和武奎武亮说要先到京城结交权贵,他们自然也不阻拦,听任他做主。武安福手下众将孙成**各有军中职司,史大奈则要料理走私事宜,吴宇林要照看北平府的生意,而谢映登一伙正在打理狼牙山的寨子,最后只决定带着余双仁,至于燕云十八骑则扮做赶车行脚的伙计,队伍倒也浩大。武安福心急,底下的人自然卖力,不过三五日就把一切准备妥当,一共三辆大车,里面装了不少的金珠宝贝,半是给皇上的贺礼,半是给武安福预备的结交各路权贵大臣的礼物。武安福知道身上有钱腰杆直的道理,私自也准备了不少珍宝。和武奎定下了出的日期后,武安福便命余双仁去给李漩报信。余双仁回来之后说李漩约定当日午时城西十里长亭汇合。武安福心情激动,只待着出那日的到来。 转眼到了出之日,武家阖府上下都在城门相送,武愧武亮和武安福的母亲都泪眼婆娑,尤其武安福的母亲不停的嘱咐他路上小心。武安福虽然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两年来相处之下,深感他们关怀爱护,感情深厚,早把他们当作亲生的父母,一时也有些潸然。正自依依不舍间,猛见街头烟尘大作,他心中一动,只见烟尘中一骑白马,上面一个白衣少年,亮马银枪,英俊非凡,眉宇中带着三分的愤怒,飞驰而来,正在武安福面前停下。众人一看,正是燕山侯罗成。 第二十九章 一路烟尘马蹄疾 “小侯爷也来送我家安福吗?”看到罗成眉头紧锁,手握银枪,武亮心觉不好,一步跨上来道。 “武安福,你把李姑娘藏到哪里去了?”罗成不理会武亮,厉声道。 “小人不知道侯爷在说什么。”武安福本还担心李漩会不会依约汇合,听到罗成此话,立刻放下心来。可是想到她一定是偷跑出北平王府,如此兵行险招,若说她只为了取回父亲和哥哥的遗骨,武安福是无论如何不信的。 “你不知道?这北平府除了你她还认得谁!”罗成自然不会相信,策马上前,在人群里细细的观看。武奎武亮不知道其中的来由,都错愕的站在一旁,心道小侯爷又什么疯,难道有什么阴谋不成吗。 “侯爷这话可不通情理,李姑娘好好一个大活人,住在北平王府,去了何处怎么跟我扯上关系呢?”武安福道。 “我看就是你在搞鬼。”罗成转了一圈也不见李漩的踪影,心中怒急。一大早仆人就来报告说李漩留书一封出走了,他看书信上说要去寻找仇人,大惊之下想到武安福,到了元帅府寻找又听说武安福今日出去京城,更加认定李漩一定和武安福在一起,又是嫉妒又是愤怒,这才提枪来找麻烦。可是现今找不到李漩,他一腔子火没处泄,气的咬紧银牙,口里格格做响。 “侯爷你可亲自查看了,并无要找的人,小儿还要赶路,不知道侯爷还有什么见教?”武奎以为罗成是故意寻衅,上前道。 罗成就算再驴也不敢当面和武家两个元帅翻脸,何况的确没看到李漩的踪迹,没有证据总不能当场作。他思来想去打马出了城,沿着路奔去,希望能够追上李漩。 武安福看他一副焦急的样子心里暗爽,心道李漩在你家住了大半年,我每日心情就如你这样,如今也该叫你尝尝这滋味了。 罗成一走,武奎武亮怕再出差池,连忙叮嘱武安福快点出,武安福带同手下,一声喊,浩浩荡荡出了城门,向西进去了。 出得城来,武安福惟恐罗成碰到李漩,催促众人快走,刚走出五六里,就看到罗成铁青的着脸打马回来,看到武安福一行,他停住马,等武安福走到近前才道:“你真的没看见李姑娘吗?” 武安福心下一宽,再看他一脸的沮丧,往日飞扬的神采一丝也见不到了,心里暗笑活该你小子也有今日,嘴上道:“我是真的没看见。李姑娘突然不见,我十分担心她的安危,若是侯爷找到她,还请托人给我送个信,也好让我放心。” 罗成知道他胡说八道幸灾乐祸,瞪了他一眼,回城去了。 武安福见他走远,吩咐继续前行,不多一会来到城西十里的长亭,却见亭里空无一人,武安福心里焦急,四周看了一圈也不见人影,正担忧中,只听亭后的草丛一阵响动,李漩钻了出来,微微一笑道:“让公子担心了。” 一见李漩,武安福一颗心才落回肚子里,忙请她上到早准备好的大车里。他怕罗成再回头,命令众人快走。走出十几里,不见罗成的踪影,武安福略微放了心,放慢马的度走到大车旁,轻声道:“姑娘还好吗?” 李漩掀开帘子道:“还好,多谢少帅挂念。” 武安福心里轻叹,心想我挂念你大半年,就算只得你这一声谢,却也值得了。 “少帅,侯爷不会再来吧?”李漩忽然面有忧色道。 武安福也不肯定,想了想对余双仁道:“余大哥,你带两个弟兄拖后些,若是看到罗成追来,就快来相报,我们好早做准备。” 余双仁领命去了,李漩这才放心下来,武安福有心和她再说几句话,看她面上有些倦色,就叫她先行休息。 有了李漩在身边,武安福只觉得身心畅快,心中高兴,一边赶路一边和众人开着玩笑。燕云十八骑都是他的亲信兄弟,大家互相之间熟悉万分,情同手足,一路倒也并不无聊,这一日赶了一百多里路,傍晚时分在一处村镇落下脚来。 “李姑娘,我给你送饭来了。”武安福叫店家准备好了饭菜,怕她不愿意跟手下这些行伍的粗人一起吃,亲自给她送到房里来。 李漩打开房门见是武安福亲自来送,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神色,赶忙请他进来。 武安福把饭菜放好,笑道:“趁热吃吧,明天还要赶路,千万要吃饱饭。”说着就要出去,李漩轻声道:“少帅……” “恩?”武安福心神激荡,回过身来,看到李漩一双明眸若水,汪汪的看这自己,他口干舌躁道:“怎么?” “你对我的大恩,我永世不会忘怀。”李漩幽幽道。 “这算不了什么。”武安福听到这话心里并不开心,他总觉得若是女人对一个男人太过客气,那一定是不喜欢这个男人。 “少帅不开心?”李漩看到武安福脸上阴晴不定,犹疑的道。 “哪里,我的兄弟们等我吃饭,你若是吃完,尽管招呼小二收拾吧。”武安福说完退出房去,慨叹一声。而房里的李漩,也呆呆的望着饭菜,同样的叹息一声。那叹息落在人的心里,好象块沉重的石头一般。 一连十来天,武安福和李漩之间的关系就这样若即若离,不咸不淡,这日进入了山西地界,正走着,只听后面马蹄声急,武安福回头一看,正是和余双仁一起殿后的燕十一。 “何事如此惊慌?”看到燕十一飞马而来,脸上神色有异,武安福心里冒出不祥的预感。 “禀少帅,燕山侯的人马在后面三十里处,度很快,只怕再有一个时辰就要追上咱们的车队了。”燕十一道。 “什么?他怎么追过来了。”武安福大惊。这么长时间也没有罗成的动静,本来以为他找不到李漩已经放弃,没想到居然又追了上来。他哪知道那日罗成回了北平府,越想越觉得事情跟武安福有关,便又一路向西探察,找到武安福他们第一晚入住的客店,打听到队伍里果然有个女子,样貌和李漩一般无二,罗成大怒,回到北平府,死磨硬缠从罗艺那里讨来进京送礼的任务,匆忙出,一路上日夜兼程打听着武安福等人的踪迹追了上来。 “李姑娘,你说我们怎么办?”武安福急忙告诉了李漩,李漩一惊道:“我不想再看到他。少帅你要替我想个办法。” 武安福见她楚楚可怜,心里也自着急,若是罗成追了上来,以他的脾气只怕不会讲理,打又打不过他,这可如何是好? 武安福看着前方的路途,只见前边一条岔路,一边通往远处一座村镇,正是通往京城大兴的必经之地,而另一边则是通往潼关,略微有些绕路,却也能赶到大兴,他顿时想到一个办法。 “李姑娘,如果侯爷追过来,以他的脾气,想必不会跟咱们讲理。他武艺群,打是打不过他的,不过我倒有个办法可以避开他。”武安福道。 李漩正在担心,听到武安福有办法,立刻道:“什么办法?” “罗成想找的不过是姑娘你一个人,如果你不在队伍里,他找不见,自然没什么可说的。”武安福道。 李漩面色一变,武安福知道她想岔了,赶忙补充道:“前面有条岔路,我想让队伍继续前进,我陪你前往潼关,从那里绕路到大兴。你看如何?” 李漩这才松了口气,可转念一想要和武安福孤男寡女行路,又有点犹豫。 “姑娘可要快做决定,侯爷的人很快就到。”武安福望着后面,只见远处飘起烟尘,想必罗成也知道快追上了,正在拼命赶路。 “好吧,只要不跟罗成回去,怎么都行。”李漩终于下定决心。武安福大喜,立刻把燕翼叫来,和他说好分开前行,,见到罗成只说自己一个人先行去大兴了,引他追上前上。又约定下个月十五日两边在大兴见面。燕翼知道武安福武艺了得,也不担心。匆匆收拾了些行李物品,武安福也不骑马,改扮成了李漩的车夫,穿上一件粗布衣服,换上顶帽子,看起来还颇有几分架势,李漩看了也不禁莞尔。 队伍行到路口,武安福和燕翼道别,向潼关行去。 分别之后,走上二三十里,不见后面有人追来,想必罗成跟上岔路去了。武安福去了心腹大患,十分开心,一路上陪着李漩谈笑着,一连四五天,度却也不慢,只要再走一日就能到潼关了,那是进入关中的要地,附近山林茂密,武安福怕有土匪盗贼,不敢怠慢,这日早早的找了个村子歇下。 晚上和李漩吃过了饭,武安福正待入睡,猛的听到前院有马嘶鸣的声音,人声一片,十分嘈杂。武安福惦记李漩,起身开门,想到前院去看看生了什么事情,刚一出门就听到前院一个声音道:“可有一男一女两人住宿吗……”后面形容两人的状貌,正是武安福和李漩。武安福一惊,所幸他早有准备,改装了一下,掌柜的应该不会看出来。果然掌柜的连声说没有。那人便道:“既然如此,先给我们公子准备间最干净的上房。” 武安福一凛,心想这公子一定就是罗成。果然听见罗成的声音:“这两人应该跑的不远,怎地到现在也没追上?” 第三十章 杀人害命林中事 三点声明: 1,今天周末,一会出去happy,所以早一些。≥ 2,我自认为本书的主人公在道德上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以后应该会涉及一些勾心斗角的残酷乱世,如果某些人继续因为主角的黑社会身份而对作者我本人的人品进行攻击,我会采取措施进行反击,特此声明。 3,本文本来为我去年过的半部作品的改写文,从本章起大概有二十万字的情节与那半部作品大致相同。如果有任何人对情节有疑问,可以短消息给我。最近抄袭的事情闹的很大,我不希望引起什么误会。 以上三点,穿马甲的猪,2oo6年9月9日 ps:纪念**逝世3o周年,默哀一分钟。 ********************************************************************* “侯爷不用着急,明日就能到潼关,想必他们也要在潼关歇脚,我们细细查问,一定有线索。”有人道。 “武安福这混帐,若是被我抓到,一枪戳死他!”罗成愤愤道。 武安福心中惊惧,怕被他们现,也不敢再偷听下去,急忙退回房间。他不敢入睡,一直观察着前院的动静,直到半个时辰以后,罗成众人才各自回到房间去。前院只剩下掌柜的和两个伙计。武安福小心的到了李漩的门口敲了敲门,听到李漩警觉的问:“谁?” 武安福隔着门把事情一说,李漩大惊。 “李姑娘,如今之计只好趁夜前进,否则明日天明,必定被他们现。”武安福道。 “也好。”李漩看来实在不想见到罗成,丝毫没考虑趁夜赶路的危险,不多一会就打开房门出来。掌柜的见两人要走,有些怀疑,不住的劝道:“夜黑风高,只怕有土匪强盗,二位何苦这么急着上路呢。” 武安福看他眼睛滴溜溜的看过来,随手扔过一小快银子道:“废话少说,把马车套好,爷爷这就要走。” 掌柜的见了银子哪还管其他,立刻吩咐小二把大车套上,趁着罗成等人都已熟睡,武安福赶着车,匆忙的逃离了客店,上了官道,奔着潼关而去。 一夜狂奔,到了天明时分拉车的马已经累的直喘大气,武安福怕把马累死,这才停下来休息。这一夜跑了大概六十多里,距离潼关已经没有多远了,想必能在罗成追上之前进入潼关,然后再改装一下,不信罗成还能找到。 李漩担惊受怕了一夜,此时见武安福也是一脸的疲惫,从包袱里拿出个饼道:“我临走时准备的,你吃点吧。” 武安福的确有些饿了,接过饼来,想了想掰做两半道:“一起吃。” 李漩一笑,也不客气,撕着饼吃了起来。这饼虽然干干的还没有味道,十分难吃,可是和李漩一起,武安福只觉得吃什么都好,便是喝西北风也是幸福的。 两人吃过了饼,振作精神,继续前行,马匹很是疲惫,武安福也不敢太过着急,他担忧罗成追上来,走几步就要回头瞧瞧。 一路走到中午,距离潼关还有几十里,武安福心情渐渐舒缓下来,此时来到一片山冈上,左边是一处悬崖,右边则是一道缓坡,下面有一片茂密的树林,十分广阔,看不到边际。武安福上到坡来,无意中回头一望,顿时变了脸色。 “李姑娘,你看。”武安福一指身后,李漩从马车里探头出来看,也是一惊。后面大概五里左右的地方,一队骑兵正飞马而来,当先一个人虽然距离很远,却能看见是白衣白马。两人心知那定是罗成无疑。看这情势,只怕再有一时半刻就要追上来了。 “这怎么办?”李漩花容失色道。 武安福比李漩更担心,罗成对李漩的情意他是知道的,就算追上也不敢怎样。可昨天晚上听到罗成的话,心知因为李漩的出现两人之间早已成僵局,这里荒山野岭杳无人烟他要是不把自己一枪刺死才奇怪呢。 性命危在旦夕,武安福一咬牙道:“一切听我的,保你没事。”说完把李漩拉下车来,拿上包袱胡乱的财物衣服装上,抄起花枪,在马屁股上一扎。那马本来疲惫不堪,忽然受痛,向前一跃,那下面本是悬崖,这一下连马带车立刻滚落到山崖之下摔得粉碎。李漩看到这一幕大惊问道:“这是为何?” “跟我走。”武安福看到罗成就快追过来了,一把拉住李漩,掉头下了右侧的山坡。李漩此刻才明白武安福的意思,便也不再多话,两人下了坡,闪身钻进密林之中,拼命的跑了小半个时辰,直到筋疲力竭才停下。这树林十分广大,就算罗成现两人进了林中,恐怕也难以寻找。 两人在密林中藏了大半天,也不见罗成的人来找,放心了大半。武安福不敢再上官道,对李漩道:“李姑娘,先出林子,找个小路去附近的市镇雇辆大车再走好吗?” 李漩点点头道:“一切都听少帅的。” 武安福看看自己一身马夫的装扮,刚才下坡进林的时候又刮破了几处,实在狼狈,哪还有少帅的风范,一笑道:“那就走吧。” 两人认准方向,不多时就看见一条小路穿过林子绕过山冈,也不知道通向哪里,武安福此刻只希望快找个安身的地方从新计划,便沿着小路向前走去。李漩默默跟在后面,两人走没多远,猛然间听到不远处的一处林中传来喊打喊杀的声音。 武安福和李漩面面相窥,心想不会又是罗成那些人吧。武安福拉起李漩闪到一棵参天大树后道:“你在这里躲着,我去看看。”李漩点头道:“你要小心。”武安福心头一热道:“你放心吧。” 顺着喊杀声传来的地方,武安福猫着腰急走几步,前边林木中影影绰绰似乎有很多人在打斗。武安福潜行到近前扒开一片灌木偷偷的往里面看,只见林中竟然有上百号人,正中间十几辆大车,好多行李散落在地上。隐约还能听见孩子的哭啼声,再看四周,泾渭分明的两伙人正打的死去活来。一伙是全黑的装扮,有五六十人的样子,个个一身黑衣,脸上不是蒙着黑布就是抹了些泥土,反正认不出样貌来,他们都拿着长枪大刀,围成一圈,明显占着上风。另一伙就狼狈的很了,人数上少了很多,穿什么衣服的都有,几个骑马的一看身上的丝绸衣服就是官宦人家,当中一个拿大刀的老头,一张大圆脸,长长的胡子很是显眼。他正护在一辆大车前面,跟几个黑衣人打着,其他的人大致的形成了个半圆,守在着老头和大车的四周拼死抵挡黑衣人。武安福一看不是罗成,放心下来。再看这一幕,总觉得有点眼熟,可是又想不起来这是哪出戏了。正在脑子里翻检着记忆的时候,就听见那老头大喊着: “建成世民,快带你娘和弟弟们先走。” 武安福一听立刻醒悟过来:难道这就是李渊吗?再一看,两个离李渊很近的青年,听了这话以后,立刻就撤退到车的边上,就见一个年纪较大的黑衣青年拿着刀掩护,另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白衣少年掀开大车的布帘子喊了两句什么,那大车里面便出来几个人,当先一个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年,手里也拿着把钢刀,紧随其后是个四五十岁的妇人抱着个婴儿,最后一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手中居然也拿着刀,一副英姿飒爽的样子。两个青年把这四人扶上马,一先一后护着他们就往武安福藏身的这个方向杀过来了。 武安福也不知道哪个是李建成哪个是李世民,看到数个黑衣人冲上去把两个青年围住厮杀,心中冒出个念头来:若是李世民被杀了,将来争夺天下就少了个最厉害的对手。李家四兄弟都是人中之龙,最好他们一家都在这里完蛋,那才遂了心愿。 再看看树林中的情形,已经万分危急了。本来三十多个李家的人,现在死的剩一半了。黑衣人们已经缩小了包围圈,把李家的人团团围住。李渊浑身都是血,已经杀的红了眼,不停的怪叫着。李建成李世民也都血染战袍,要是没有人救的话,李家众人大限恐怕就到了。 武安福看得清楚,心想也不知道那本来该出场的秦琼会不会出手。想到这里,武安福四处望望没看见有什么动静,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在地上胡乱的摸了两把土在脸上一抹。若是秦琼来救人,他就也趁机凑个热闹,至少要叫李家欠下自己一个人情。若是秦琼不出手,便由得李家灭门。两相计较,他武安福怎么都不吃亏。 正琢磨着,就听林中一片喧哗,武安福一看,只见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脑袋上戴个大斗笠,看不清楚样貌,穿个淡黄色的袍子,坐在一匹黄马上面。拿着两根铜锏,一锏一个,把两个黑衣人打的**迸裂。然后纵马杀进战团,左冲右突,好象只猛虎一样。那群黑衣人被冲的七零八落,本来眼看就可以取下李渊的级,却功亏一篑。 武安福知道这一定就是秦琼,看来李家众人命不该绝。他本来心头犹豫,毕竟算起来他是死在秦琼手里的,不过眼前的便宜如何能不去占。他叹了口气,一跃跳进树林,大吼一声道:“何方奸贼,光天化日之下胆敢杀伤人命,还有王法吗?” 第三十一章 改名换姓惜英雄 秦琼加入战团,立刻就把本来占据绝对优势的黑衣人队伍搅乱。秦琼到处,黑衣人纷纷倒下,不是被打的**四溅,就是兵器撒了手。武安福这一蹦出来,黑衣人队伍更是大乱,三五个人冲上来想要料理武安福,只见他花枪一摆,几个黑衣人眼花缭乱,还没看清楚枪头在哪里就都喉咙一凉,惨叫倒地。李家众人看来了这样厉害的两个帮手,士气大振。李渊,李建成,李世民和另一个青年四个人向四方来回冲杀,把黑衣人的队伍冲散开来。 黑衣人的形势急转直下,一个骑马拿长枪的看起来象头头的黑衣人大喊: “杀啊,不准退。”他这一喊不要紧,秦琼三两下打散了身边的众黑衣人,双锏一分,就杀奔过去,想要擒贼擒王。 那黑衣人也不含糊,挺着枪就迎上了秦琼。两个人斗在了一处。那黑衣人明显不是秦琼的对手,几回合下来就有点顶不住了,秦琼抓了个破绽一锏打向黑衣人的脑袋。黑衣人一闪。被扫中肩膀。他怪叫了一声,拨马就跑。秦琼打马要追,武安福却不偏不倚的跳在他马前,明着是要追,实际却是阻了秦琼一阻,这一耽搁,那人已经逃出林子。武安福心想这人九成是杨广,他若是死了,天下不乱,我可就没机会浑水摸鱼了,怎能让你杀了。这人一跑,其他的黑衣人立刻作鸟兽散,眨眼的工夫,跑的一干二净,只留下一地的尸体。 黑衣人跑光了,树林恢复了宁静,只能听见人和战马的喘息声。武安福走到李家众人面前,想亲眼看看皇帝都是长的什么模样。 此时李家的众人都下了马,大家聚在一起,有人去清点人数,翻检尸体。李渊把兵器交给手下,大步向武安福和秦琼走去,走到身前俯身就要拜。武安福心里这个开心,心想这个未来的皇帝老儿拜我一下,我多威风啊。还没等武安福得意呢,身后走上来个人,一伸手,把李渊给扶住了。嘴里还说着:“不用多礼不用多礼。”当然是秦琼。 李渊问道:“请问两位壮士高姓大名,故乡何处?待李某回到太原,必当有重谢。” 武安福看秦琼张了张口,不太想回答的样子,想起评书里的故事来,插嘴道:“这位就是山东有名的大侠琼五。” 李渊不怀疑武安福话里有诈,以为他和秦琼是一路的,礼貌的说起久仰之类的胡话来。秦琼的确不想透露身份,向武安福投去感激的目光。武安福这才看清楚他的样貌。果然跟评书里说的差不多,大概二十七八岁左右,高高大大,身材健壮,方脸英眉一脸的英雄气概,如果不是面色有点黄的话,也算上个面目端正的帅哥了。传说里的“孝母似专诸,交友赛孟尝,神拳太保双锏大将“秦叔宝就站在自己身边,还真的让武安福有想要追星的感觉。 李渊的两个儿子李建成李世民也走了过来,一起向秦琼和武安福行礼。武安福和秦琼连忙还礼,李渊一介绍,原来高瘦黑衣的是老大李建成,白衣的是老二李世民。武安福看着这将来要名垂千古的一代名君,只见他面如冠玉,身材修长,颇有几分潇洒的样子。至于李建成,也生的颇为潇洒,看来李家的种还不错。秦琼一听面前的是唐公李渊一家,脸色一变,武安福心知他不愿参与到宫廷斗争之中。 想起秦琼如今还没因为犯罪而配北平,看来应该提醒他几句,免得他到了北平去认姨夫一家。虽然不怕他把自己扎死,但是若能阻挠他们认亲,把他收为己用才最好不过。有了秦琼这个活招牌,天下英雄还不得如潮水一样的来投奔自己啊。 武安福正胡思乱想着,李渊道:“还没问起这位恩公的大名。” 武安福不想暴露身份,忙道:“在下姓高名飞,北平府人士。”他顺口就把上辈子的名字用上了。 “啊,原来是高壮士,久仰大名啊。”李渊说着瞎话眼都不眨。 “高壮士枪法高,实在佩服。”李世民一旁道。秦琼也道:“高兄弟的武艺如此高强,真是英雄出少年。” 武安福被这当世两大英雄夸赞,一时晕头转向,连北都找不到了,心中对他们多了不少好感。 “唐公,贼人虽然退了,但是我看他们不达目的恐怕不会罢休,不如赶快收拾东西离开此地为好。”寒暄过后秦琼道。 “恩公说的对。”李渊忙回头招呼手下的人,收拾行李,赶快起程。 秦琼牵好马拿好兵器,来跟李渊辞别,李渊非要留秦琼一起赶路,秦琼推说有事着急上路也不要李渊的谢仪,就和众人告辞。武安福等他和李家众人一一告别之后,走上前去。双拳一抱小声道:“小人早闻秦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采照人。”秦琼看了眼李家众人,握住武安福的手道: “多谢兄弟适才帮我隐瞒。不过为兄提醒一句,这里不是久留之处,我救人时不知道是唐公一家。那些黑衣人组织严密下手狠毒来去如风,不是寻常的盗贼,这恐怕是朝廷的内斗,你我江湖中人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武安福道:“多谢秦兄好意,小弟自有分寸,可惜今日来去匆匆,来日再见,一定要和秦兄这样的大英雄好好的结交。” 秦琼笑道: “兄弟武艺凡,还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秦某佩服。我平生最好交你这样的朋友,等我公务忙完,会回返山东,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头,将来有机会去山东的话,尽管来找我。” “那小弟就不客气了,他日一定去济南叨扰。”武安福心想这下不错,和秦琼搭上了线,以后一切就好办多了。秦琼也不再多说,上了马跟众人一抱拳说了句:“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各位后会有期。”催马便要走。 武安福忙走到马前道:“秦兄,小弟略懂些相法,此去钱财千万不要露白,若是遇到一个叫吴广的人,还请多加小心。” 秦琼笑道:“兄弟多虑了,我一共没有几两银子,哪里有露白一说。” 武安福见他不信,也没办法,只得和他告辞。看着他远去,心知他这一路会认识单雄信这样的好兄弟。将来开创一番大大的事业。只盼着他记得自己的叮嘱,别惹上官司去北平府就好。否则罗艺得此强助,武家危矣。 单雄信……想起这个名字武安福忽然想到件大事,心里暗笑,望向李渊,等他出丑。果然就听林子外马蹄声声,林子里听的清清楚楚。李渊大叫一声:“贼子还敢再来,吃我一箭。”从背后摘下长弓,张弓搭箭,那箭呼啸而出。就听外面一声惨叫。再无声息。武安福心想这血海深仇背在你们李家身上,对本少帅倒是好事。 接下来的事情和评书里一模一样,单家的家丁抬着单雄忠的尸体来闹,把带着李渊名字的箭带走了,临走放下狠话说他们二员外一定会报仇的。武安福一旁看着热闹,觉得自己实在无耻。 “高恩公在想什么?”武安福正想着,李世民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身边,他白净的脸上铁青一片,想必是为今日遇到的这些事情恼怒,武安福心想若是我先被追杀又误杀别人惹上个厉害仇家,只怕脸色比他还难看。 武安福看着这个未来的帝王,虽然如今他不过是个普通青年而已,心里倒也不由的生出一丝敬畏,道:“没什么,正打算继续赶路呢。”他话是这么说,却没有动。 李世民看看武安福笑道:“高恩公不知道是去哪里,也不带个包袱。” 武安福一窘,心想这小子心思真够细密的,便道:“我还有朋友在林子里。”说到这里,想起让李漩在一边待的太久了,转身出了林子,找过去一看,李漩靠在树上,却已经睡了。武安福知道她夜里赶路一路疲惫,看他睡的香甜,舍不得把她叫醒。李世民跟在武安福身后一起过来,一看到李漩,脸色大变道:“这不是李漩妹妹吗?怎么在这里!” 李漩惊醒过来,抬眼一看到李世民,两眼泪光闪烁,叫了声:“二哥。”霍的站了起来,过去拉住李世民的手道:“二哥,我不是在梦里吧?” “自然不是。”李世民欢喜的道,上下打量着李漩,“你瘦了。” 武安福一旁看到他们认识,心想他们父亲同朝为官,相识倒是平常,不过这一相认只怕就把自己的谎话拆穿了。再看李世民拉着李漩的手问起近况,十分亲热的样子,武安福心里醋意大涨,不知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却不好说什么,只能一边听着。 “漩儿,一年多来你音讯皆无,我父亲母亲十分担忧,没想到你和高壮士在一起。难道你去北平府找罗成了吗?”李世民道。 李漩一听李世民说什么高壮士,再看武安福冲自己一眨眼睛,她冰雪聪明,立刻反应过来,只是点了点头。 “那你可看见你的未婚夫罗成了?北平王势力庞大,也许能为你父亲平反。”李世民道。 武安福和李漩脸色都是一变,李世民是个聪明人,见他们似乎不想谈论立刻转开话题道:“快去看看我父母吧,他们十分记挂你。” 李漩点头刚要说话,忽听林中有人大叫:“不好了,夫人昏倒了。” 第三十二章 李家子弟多豪杰 周一开始配合重推rp爆,每日三更近万字,请大家保留手中的票票,帮我冲榜吧! ********************************************************************* 李世民一听,立刻赶了过去,武安福看到李漩也要跟过去,伸手拉住她,在她耳边道:“我没对他们说出真实名姓,你只管叫我高飞就是,就说我是你雇的镖师,莫要泄露了我的身份。”李漩不知道武安福为何要这样做,不过看他一脸严肃,点头应道:“你放心,我不会说的。不过唐公一家都是好人,你不必担心。” 武安福心想你知道什么,跟随着她进了林中,只见李家众人都围在一辆大车边上。李渊的妻子躺在大车上,看来是昏迷过去了。 武安福刚到近前,就听建成说:“这附近哪里有医生?没有医生,有药石也好。” 另一个看起来也有点地位的青年也道:“这荒山野岭的,哪里去找药石啊?” 李渊道: “道宗,你去查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安歇之处,总要给你嫂子找个干净的地方先休息下才行。”那叫道宗的青年刚要上马去找,武安福上前一步说:“唐公,这里是临潼山不是?” 虽然情况很是危急,李渊还是很有礼貌的说::“恩公说的正是,这里正是临潼山脚。” “临潼山上,就有座寺庙,可以把夫人送去那里。”武安福把评书里知道的事情告诉给李渊。他也是因为遇到李渊才想起这事。 “当真!”李渊听了一喜,忙吩咐道,“快扶夫人上车,上山。” 李家众人忙把夫人安顿上大车,几匹马拉着往山上去。情势慌乱,众人竟然都没注意到李漩。武安福看了眼李漩,见她一脸的担忧,就道:“我们跟着去看看吧,总要平安无事才能继续赶路。正好李世民走过来,向武安福一抱拳说:“多谢恩公指点。” “不用客气。我也是恰好知道。”武安福道。 “母亲如果平安的话,我们李家自然会重重报答恩公的。”李世民道,“漩儿,一起上山吧,等母亲醒转,见了你一定高兴。” 不多时上了临潼山,山上果然有个庙宇。众人手忙脚乱的敲开了门。和尚一听是太原候李渊,连忙迎了进去。 夫人被送进一间客房里休息,主持和尚恰好通晓医术,忙给医治。不多时出来说是感染了风寒,暂时没有危险,不过需要好好休息,半个月内不能走动。李渊一听夫人没有危险,忙对武安福道谢道:“不是恩公指点,由大师医治,只怕我夫人命休矣。” 武安福道:“唐公客气,我也是偶然知道这里有个庙宇。” 李渊正待再说,猛的看见一旁的李漩,大惊道:“这不是漩侄女吗?你怎么在这里?” “侄女李漩拜见唐公。”李漩一头拜倒。 李渊忙把他扶起,仔细看着她:“我的好侄女,你这一年去哪里了,我和你伯母十分想念你。”他说到此处,想起老友李浑,竟然流下泪来。李家众人都知道其中的故事,都陪着唏嘘不已。其实李渊这一次从京城被贬出来,回到太原,也是因为宇文述旧事重提,对杨坚说李渊姓 “十八子”,名里又有水,恐怕会对隋朝不利。杨坚本想对李渊下手,可想到两家有些亲戚关系,又有人求情,这才把他赶回太原老家。李渊逃得性命,却在潼关外被追杀, 心知朝廷中的敌人不想放过自己,一时兔死狐悲,这才如此感慨。 李漩哭着把这一年的流亡说了,其中隐去了武安福的身份,只说是他收留自己。至于北平王的种种,倒也没有隐瞒。李渊越听越气道:“我本以为罗艺是个豪杰,没想到也是这种懦弱之辈,真是看错了他。”说罢对武安福道:“恩公,你不但今日救我们一家性命,还是我侄女的大恩人,老儿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与你。请受我一拜。“说着就要跪下去,武安福哪能让他拜,慌忙扶起。 “唐公实在太客气了,这个……这个扶危济困,乃是人之本分,算不了什么。”武安福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满嘴胡诌着。李漩听了,不禁偷笑,武安福瞥见她神情放松,想到这两天她担惊受怕,终于能够安稳下来,心中也是大感宽慰。 李渊道:“象高壮士这样的英雄人物实在是让人敬佩,我夫人现在染病,一时也不能出。如果高壮士没什么事情,就和老夫在这里住几日,大家也好亲近亲近。” 武安福心想李漩若是不走,你赶我我也不会走的。可是一转念,看见李渊一副亲切的模样,再看了眼李世民,心中恍然:原来你们李家父子早在拉拢天下的英雄啊。他心里有了数,笑道:“也好,我看唐公的几位公子都英武非凡,也想和他们多亲近。” “那自然好,我看高壮士和我二儿世民年岁相当,可要让世民跟你多学学才是。”李渊道。 李世民也道:“高恩公武艺群,世民十分佩服,日后还请指教一二。” 武安福忙道:“三脚猫的功夫,如何敢称得上群。”一边说一边想那个李元霸不知道出生没有呢。 正想着,就听一个女人声音道:“漩姐姐在哪里?” 那声音如黄莺出谷,银铃泻地一般的清脆好听。武安福循声看去,只见适才在林子里见过的那个少女,此时已经换了身打扮,一脸欢快的走过来。武安福一看,心到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这少女漂亮可爱更胜过李漩。她头梳了个髻,盘在头顶。穿着一身淡绿色的衣衫,那衣角因风而起,裙摆飘飘,样貌淡雅里透着英气,婉约中带着刚强。身材匀称稍瘦,气质幽雅万方款款走来真好象洛水仙子凌波微步一般。她身后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看年纪大概是李家老三李元吉,他拉着个孩子,有四五岁大小,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十四岁就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疯子李元霸。 “漩姐。”那少女一见李漩就扑了过去,看来轻身功夫不错。 “你这小丫头,一年不见长这么高了。”李漩看到这少女,紧紧抱住她,看来两人感情十分深厚。 “我好想你啊。”少女一撅嘴就哭了出来,“我还很想大哥。” 一听这话,李漩的眼睛立刻湿润了,武安福知道这所谓的大哥应该指的就是李漩的哥哥李洪。他心里轻轻叹息,心道宇文家的狗贼们,你们让我的李漩如此伤心,迟早找你们算清楚这比帐。 两个女子又哭又笑,聊在一起。武安福在一旁看着,此时李渊忙着指挥家人搬运行李,打算在寺里住上几日。李世民走到武安福身边道:“恩公,我给你介绍一下,那是我的三妹颜樱。” “颜樱。”武安福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心想李世民的三妹?难道就是那位组织娘子军的平阳公主吗?没想到居然如此的美丽。 “这是我的三弟元吉,这小家伙是我的四弟元霸。”李世民把那十四五岁的少年叫到身前。少年一鞠躬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不知道恩公能不能教我几招枪法?”看来他是个喜好习武的。再看那小孩子,一副虎头虎脑的样子,小小年纪目光炯炯,武安福知道这是他日后第一劲敌,叹息道:“好个虎将。” “恩公你说什么?”李世民问道。 “我看你三弟四弟都有虎将之资,将来必定能成为横扫天下的大将军。”武安福道。 “四弟能当大将军?哈哈。”李元吉十分不礼貌的一笑,却被李世民狠狠瞪了一眼,忙住了嘴。 “怎么?”武安福一愣,他看出元吉对怀里的四弟有些不屑。记忆中李元霸的确有点弱智,不会现在就是这样吧? “不瞒恩公,我四弟如今四岁有余,有些呆傻,还不会说话呢。”李世民大概觉得有点难以启齿,声音很小。 武安福一惊,走到李元吉身边道:“我来看看。”伸手把李元霸拉过来,只见他额头方阔,天庭饱满,生的很端正,眼睛也十分的明亮,从外表看怎么也不象个弱智。 “元霸,我叫武……高飞,你叫我哥哥就可以没,叫声哥哥?”武安福哄道。李元霸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眼睛瞪的溜圆,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咳……这个……我们已经教了两年,一直没有用。”李世民尴尬的道。 武安福看看李元霸,叹息道:“我相信你就算不会说话,将来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李元霸眼睛闪动一下,盯着武安福,似乎他脸上长了花一样。武安福看他对自己感兴趣,又道:“你想做个大英雄吗?如果想做大英雄,你就得先学会说话。” 李元霸好象听懂了武安福的话,竟然微微张开了嘴巴,吐出了三个含糊不清的字:“大英雄。” 这稚气的声音一出,李世民和李元吉都傻眼了,过了半晌还是李元吉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元霸说话了,元霸说话了!” 李家众人本来在搬东西,一听之下都围拢过来,一个个十分惊讶,看来李元霸这傻瓜哑巴的名号大家都晓得。 “刚才高恩公哄元霸说他将来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元霸就说了大英雄三个字,我们都听见了。”李元吉道。 李渊欣喜的抱起李元霸道:“老四,你真的说话了。” 李元霸看看他,张开嘴道:“爹……”这一声虽然叫的含糊,可李渊本以为这个儿子呆头呆脑,将来难以成人,此刻见他能够开口说话,一时也乐的老泪纵横:“天可怜见,终于让我这孩儿开口了。” 大喜之下他对武安福道:“高恩公,一日之内你做了四件大事,先救我一家,又救我夫人,再救我侄女,如今又让愚儿开口说话,这天大的恩情,我如何报答啊。” 武安福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暗暗懊悔一时多口给自己招惹来个将来的劲敌。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笑道:“唐公客气了,贵公子天资绝顶,将来必是国之良将,就算没有我今日诱导,将来也必成大事。” 李渊脸上一喜道:“有恩公这句话,这孩子的未来老夫就放心了。” 听说元霸开口说话,李漩和李颜樱也过来逗弄他,李漩看了眼武安福,对他生出奇妙的感觉来。平素见他那副样子十分普通,若不是有个少帅的身份,只怕扔在人群里,一时片刻就找不见了,可是接触的多了,才现这人心机很深,武艺又高,平时谦虚谨慎,这几日躲避罗成,又尽心竭力毫无怨言。李漩心中本来那个白色的影子,如今变得淡淡的,反而是武安福的影子越清晰起来。 第三十三章 翩翩公子是天骄 一会要出去办事,早点更,另外两章下午和晚上更新,请大家在强推期间多多支持本书。 ********************************************************************* 李元霸的开口说话,让李家众人开心不少,大家加快节奏把行李搬下来。武安福是客人,自然不用干活,一旁的小和尚过来请他到里面的客房休息。武安福挂念着李漩,正待拒绝,李世民走过来道:“恩公,我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请说。”武安福正望着李漩,听到李世民的话忙道。李世民毕竟是将来的一代天骄,武安福也不敢太怠慢了。 “这里并不适合说话,不如借一步去那边,恩公意下如何?”李世民指了指一旁的一扇山门,那边好象是个庭院。 武安福看看李世民一脸的诚恳,心想聊聊也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于是点头道:“好。” 李世民当先走出院子,武安福恋恋不舍的又打量了下李漩,这才跟了出去。 三拐两拐,武安福跟随李世民来到一处庭院,当中有个石桌,还有几把石凳,四下里好象没有人。李世民手一指说: “恩公我们就在这里吧。” “好。”武安福说着坐下。李世民坐到对面。 “不知道二公子有什么指教。”武安福打算后制人,看看他想说些什么。 “高恩公,不知为何,我对你一见如故。叫你来此,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武安福很是惊异,不知道他要求我什么。 “我想请恩公留在李家,与我们一起去太原,不知恩公意下如何?” “二公子这是要招揽我吗?”武安福一愣,心里暗想刚才李渊老儿话里话外就是这个意思,如今李世民又来说这话,看来是打算撬老爹的墙角,看他的样子还不到二十岁就想打造自己的势力,难怪将来会做出杀兄戮弟,逼父退位的事情。 “自然,先生这样的能耐,若能为太原府效力,乃是太原老百姓的荣幸。”李世民神态自若看起来不象是开玩笑。话语里的“恩公”也变成了“先生”,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我……我不过是个江湖上的游子,哪有什么本事。”武安福当然不会答应。他堂堂一个北平府兵马大元帅的公子,难道还要给别人打工不成。 “先生真是谦虚,今日先生先是出手相救,还通晓此处风土地理,又让我四弟开口说话,这哪里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何况先生和我李漩妹妹一起,恐怕不是偶然路过此地吧?”李世民道。武安福初时听他夸奖,心里还很受用,听到后来顿觉变味,心想我不是偶然路过难道是你身上的王霸之气爆把我引来救你的吗?若不是秦琼捣乱,只怕你现在已经成了肉酱。 “公子可别想多了,我的确只是路过。”武安福道。 “先生是有大志向的人物,难道宁愿在江湖漂泊吗?”李世民道。 “大志向?何以见得?”武安福有些疑惑。心想难道你会看相知道我打算争霸天下吗? “先生的名字道尽一切。”李世民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偷听,这才继续说道,“本朝开国以来四海承平,皇上励精图治想成为个有道的明君,可是皇上年岁已大,脑子糊涂,重用奸臣,朝廷当中小人当道,忠义之士如李浑被杀我父被贬。几位皇子虽然一母所生,可是太子懦弱,晋王荒淫,秦王奢华,越王无谋,汉王残暴,若是皇上殡天,只怕天下立刻大乱。到时候苛捐徭役必起,民不聊生,生灵涂炭。我辈男儿胸怀大志怎能坐视此等事情生,所以我想要先结交天下的豪杰,一起做些大事业拯救黎民百姓。先生姓高名飞,正是想想要鲲鹏展翅,一偿凌云壮志之意,凡人哪里能起得了这样的名字。先生这种志向,世民正想结交。” 武安福听着李世民滔滔不绝的说着这些,心里全是惊讶之情,看来历史上这小子的皇帝绝对不是大风刮来的。他的年纪看起来要比自己只大一点,如果在未来的那个年代,恐怕也就是刚上大学的学生吧。自己那个时代大学生懂得什么?上网打游戏泡妞踢球,如此而已了吧。可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居然已经预测到了几年甚至十几年后的天下形势,而且更让人恐怖的是他居然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应对了。自己若不是知道上辈子的历史走向时代变迁,就算有些权谋机变,恐怕也不及他十分之一,他有这样的胸襟气魄胆量才华,天下还会落到自己的手里吗。想到这里武安福心惊胆战,眼前这人的确是个大敌,若要争夺天下,必须先把他除掉。他想了想,满心试探道:“二公子,你这话可是大逆不道的。” “先生这话言不由衷。”李世民丝毫不惧,朗声笑道。武安福知道瞒不过他,苦笑道:“我的确也想做点大事业,可惜没有公子想的长远周到。不过这图谋不轨的事情,我却是不做的。” 李世民道:“高先生这话可少了见识。” “怎么讲?”武安福有心看看他到底能说出什么门道来。 李世民道,“今日在林中得见,看到先生武艺高强,我就起了结识之心,又看到先生深明大义,谈吐不俗,更是想倾心结交,这才把心中所想所思全盘托出。我觉得你我相遇是这冥冥之中的天意。当今天下才智之士我见得多了,可是如先生这样文武双全的却没有几个。先生这样的雄才大略难道愿意一生在江湖上漂泊吗?” 武安福听到这里,心想我文武双全?这时代的古怪汉字我都认不得几个,也不知道你李世民是太精明了还是太白痴了,就为起了个名字就看出这么多来?他调侃道:“若是天意叫我混迹江湖,又有何妨,庙堂上也是一辈子,江湖间也是一辈子,何必执着?” “先生如此敷衍,难道是世民心意不诚吗?如果先生还有疑虑,不如我们就此结拜如何?将来一起做些大事业,也不枉了我们好男儿来这世上走一遭。”李世民慷慨激昂的道。 武安福一听李世民的提议,到是有些动心,他自然不甘心居于人下,想必李世民这种一代天骄也一样想法,若是结为兄弟,当可避免提前遇到这样的大敌。反正武安福只认上辈子狄龙一个兄弟,和李世民虚于委蛇也没什么了不起,更何况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什么结拜兄弟也不过是个过场而已。不过他还是谨慎的道:“你我不过萍水相逢,这就结拜兄弟,也未免太快了点。” “刘关张桃园结义也是一见如故,我见到先生就是这种感觉,怎么嫌快呢。只要情投意合,将来做出刘关张一样的事业,也不是没有可能。”李世民激动的道。武安福看不出来他到底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流露,一时犹豫不决。不过他的确是存心拉拢,想想这也没什么坏处,便也不再为难李世民,点头道:“二公子赤诚之心,我了解了。既然如此,我愿意和你共商大事。” “太好了!”李世民紧紧握住武安福的手,激动不已。就在这时只听院外忽然有人道:“青天白日,说些大逆不道的话,难道要造反不成。” 话音一落,武安福和李世民面面相窥脸色都是一变。武安福身体紧绷,望向院外,他虽然花枪不在身旁,可是拳脚功夫也不弱。李世民身手也十分敏捷,腿一抬,手在靴子中一捞,拽出把亮闪闪的匕来,低吼一声:“谁?” 一人慢悠悠的从院门踱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吟颂道::“宝塔凌云,一日江山,无边清净;金灯代月,十方世界,何等悠闲。“他进了院子,停下望着两人,又道:“在佛门清净之处密谋造反,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武安福心想这个人听了刚才的话,可留他不得,刚要上前取这人的性命。还没动手,就听李世民喊了句:“原来是你!”声音里全是喜悦。 武安福仔细一看眼前这个人,身形挺拔,一块方巾包头,一身白色长袍一尘不染,再看他的样子,武安福不由得咋舌。此人的样貌十分出众,武安福见过的帅哥里罗成堪为第一,不过此人也不虞多让。罗成看起来的确英俊,却常带着傲气,让人不舒服,此人则十分儒雅,眉宇间却英气勃勃,比罗成更让人容易亲近。武安福虽然不知道他的来历,不过看李世民的反应,应该是友非敌。果然。李世民把手中得匕插回靴子中,急走两步迎了上去,边走边道:“嗣昌,你怎么在这里?” 第三十四章 文武双全柴嗣昌 晚上还有一章,这几章可能节奏有点慢,但是人物之间的关系和纠葛对后面的情节,尤其是最后各方政治势力的形成有很重要的影响,所以请大家耐心一些。≥ ********************************************************************* 柴绍!原来这人就是李渊的女婿柴绍啊,没想到本人这么丰神俊朗。正想着柴绍此人的事迹,李世民已经拉着柴绍的手,两个人亲亲热热的走了回来。若不是知道他们的底细,武安福一定觉得这两个英俊的青年有某种不正常的取向。 “柴绍,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今天刚刚结识的高飞,我们刚才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吧。我们可正要结拜为兄弟呢。”李世民兴高采烈的把武安福介绍给了柴绍,又对武安福说: “这位是我童年的好友柴绍柴嗣昌,乃是关中有名的少年豪杰,文武双全。” 武安福早知道柴绍的大名,别看武安福对历史一知半解,但是平日里评书听得多了,也记得一些里面杂七杂八的知识。李世民在旁边一介绍,他也大概的知道这柴绍乃是名门望族之后,少年时就有侠名,威震关中,甚至因此被招入宫中做了太子的伴读,一时成为天下少年的典范。武安福忽然想起刚刚那美丽动人的颜樱小姐,心想柴绍和她好象就是在这庙里订的亲,心里嫉妒的念头一下冒了出来便再也挥之不去。虽然他早属意李漩,可也不介意世界上多几个单身的美女,就算他还没对李世民的妹妹打主意,也是很嫉妒的。不过嫉妒归嫉妒,礼数是不能忘的,他一抱拳算是打了个招呼。柴绍倒是礼数周全,对武安福很是恭敬。 寒暄过后,李世民柴绍武安福三人围坐在石桌周围,李世民问柴绍:“嗣昌去年离开大兴,为何没有回家乡去,反而出现在这里?” 柴绍一笑说::“我当初离开京城,是看到太子和晋王之间将来必有一场为了皇位的恶斗。不想纠缠在这宫闱内斗之中,才托病出了京城。你也知道我生性喜欢游历四方,既然没了官家上的羁绊,当然要借机会四处看看。一月前路过这里,听说这的主持方丈佛法精深,所以上山来拜会,这一聊之下见主持果然了得,便拜他为师学习佛法。今日忽然听说唐公一家到了,我就赶快来找你。寻找一圈,正好在这里遇到你在说那些忤逆的事,这才和你开个玩笑。” “呵呵,我以为你早已回家去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莫不是天意。”李世民望向武安福,见武安福脸上有些疑惑,便道:“你有所不知,柴绍与我少年时一同长大,都怀有兼济天下的大志。我们当年曾经约定,将来如果天下大乱,就要并肩作战。今日我正和你商量义结金兰共图大事的时候,柴绍兄弟就正好出现,不是天意让我们三人在此结拜又是什么。”李世民道。柴绍边听边点头,似乎很是赞同。 武安福心想我跟谁结拜都无所谓的,若能夺得天下娶上李漩,去跟杨广结拜也没问题。不过武安福总觉得看着柴绍不顺眼,难道是因为那个连正眼都还没瞧过自己一下的李颜樱的关系不成吗? 李世民看看左右无人,便道::“既然天意让我们三人今日在此遇见,不如我们就效法桃园三结义,就在此撮土为香,结为兄弟好不好?” 柴绍一拍石桌道:“好,既是天意,怎敢违背。” 武安福本来也没有什么意见,装做兴高采烈的样子,站起来道:“草莽之人,能得两位垂青,三生有幸。” 李世民柴绍都是急脾气,见武安福答应了下来,便三人跪在地上,每人撮起一把土握在手中,李世民当先起誓,武安福和柴绍也按照他的誓言,只改了名字,先后宣誓。三个人都立誓以后,自报年龄。李世民十八岁,柴绍十九岁,武安福十八岁,李世民的生日比武安福略大些,于是柴绍理所当然的成了大哥,李世民老二,武安福最小。 誓之时,武安福特地加上几句:“……若是违背誓言,就叫高飞被乱刀追杀,溺水而死……”他心想高飞反正已经被乱刀追杀溺水而死一回了,将来不违背誓言都说不过去。李世民和柴绍哪知道他心中所想,还以为他真心对待,十分高兴。 仪式结束,三人站起身来,李世民拉住二人的手说:“大哥三弟,从此以后我们就福祸与共,生死同舟了。” 武安福心想这种破誓言别说是我,恐怕你们两个也不会遵守的,不过演戏当然要演足,连声附和李世民的话。 “咱们结拜是个大喜事,我们这就去禀告我父亲去如何?”李世民问武安福和柴绍。 二人点头答应,一起往前院走去。走了几步,李世民忽然道:“大哥,你很久没见到颜樱了吧?” 武安福一听,耳朵立刻支楞了起来,原来柴绍和李颜樱早就认识,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关系,看来这寺庙订婚一事,马上就要生了。 “是呀,时间一晃,也有几年不见了,不知道那小丫头长大了没有,还是那么顽皮吗?”柴绍微笑着问李世民。 “你见了就知道了,她这两年的变化可大得很啊。”李世民看来是想卖个关子。 “哦,什么变化,更调皮了不成?”柴绍笑道。 武安福听着很奇怪,她们说的人是那个李颜樱吗?调皮?怎么可能,明明就是一个大家闺秀啊,武安福这疑问憋在心里没敢说出来。 “三弟怎么了,有疑惑?”李世民察言观色得能耐还真不小,也不知道他才十八岁怎么会如此的深沉老练左右逢源。 “没什么,只是很好奇你们说的话。” “难怪三弟不懂,柴绍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与我家人都很熟悉,我们光顾说自己的,冷落了你,还请三弟见谅啊。”李世民忙道。 “没关系,我就是很好奇你们说的那个调皮的丫头是谁。”武安福心中的疑惑正好可以问问李世民。 “哈哈,三弟你有所不知,就是我那三妹妹颜樱啊。”李世民笑道,柴绍在一旁脸上也绽出笑容。 “怎么可能,我刚才看到的三小姐,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家闺秀,怎么能称得上顽皮?”武安福愣了。 武安福这话一出柴绍奇道:“大家闺秀,难道三弟说的变化就是这个?” 李世民含笑点点头说:“还不都是因为当年你的刺激,我妹妹才变化的这么大。如今她见了你,也不知道是欢喜还是怨恨呢。” 武安福在一旁听的清楚,心里明白了,看来这柴绍和李世民的这个美女妹妹之间有过故事啊。也难怪了,想想李颜樱的美貌气质,再看看眼前这个新结拜的大哥的英俊潇洒,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再说人家柴绍祖上就是高官,和李家也算门当户对。看来他们还真是一对璧人。 武安福正想着,就听柴绍说:“当年的玩笑之词她居然记得?” “当然,她这两年的变化我们全家可都看在心里啊。”李世民说。 “那我可真要看看颜樱妹妹变成了什么样子。”柴绍若有所思的说。 武安福心想看吧,你就好好的看吧,估计再有个把时辰,你就该跟她定亲了。 没多时就走到前厅,正好看到李渊和主持大师正在大厅里面喝茶聊天,李建成和李道宗陪在一边。 “父亲,你看我把谁带来了。”李世民一进门就笑道。 李渊定睛一看,就看他脸上笑容大盛,起身道:“怎么柴贤侄到了这里?” 柴绍快走两步,俯身就拜,嘴里说道:“伯父,经年不见,身体可还健朗,小侄这里有礼了。” 李渊笑咪咪的把柴绍扶起来,仔细上下的打量着他说:“我这把老骨头还不错,你一向可还好?” “托伯父的福,一切还好,这里的主持方丈惠泉大师正是小侄的恩师,小侄在此研究佛法已有一月了。” “研究佛法,难道你要出家不成?”李渊诧异。 “伯父误会了,不过是偶然涉猎而已。”柴绍连忙解释。 “哈哈,”李渊一捋胡子说,“我还怕你看破了红尘,要是那样,我那女儿嫁给谁去啊。” “伯父说笑,说笑了。”柴绍毕竟年纪不大,脸已经飞红了,看来不论是何等的英雄豪杰,遇到儿女情长,也不过是凡人一个啊。 “怎么是说笑,我的那个妹子,人小鬼大,恐怕除了你柴大公子,没有人能治的住啊。”李世民打趣道。 “说笑,说笑。”柴绍已经窘的不会说别的了。李渊这时候还兀自抓着柴绍的手不肯放开,估计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乐得合不拢嘴了。 “父亲,我还有件事情要禀告。”李世民适时的说话了。 “何事?”李渊今天逃脱追杀,遇见李漩,元霸开口说话,这时候又见到柴绍,心情大好,一脸的笑容。 “小儿刚才没有和父亲大人禀报,就私自的和高恩公还有嗣昌在后院义结了金兰。”李世民道。 “啊,这可是大喜事啊!”李渊又是一喜,“柴绍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自然不必说。高恩公明晓大义武艺高强,你们三个结拜为兄弟,很好很好。” 武安福一听,心想既然都结拜了,就别总把自己摆在恩公的位置上了,不然总让李渊挂在嘴边,自己听着也不舒服,便道:“小侄高飞参见伯父。” “恩公快起来快起来。”李渊一手掺起武安福,一手还抓着柴绍的手,“你们能和世民结拜,是他的福气,日后你们兄弟可要相亲相爱同心同德啊。” “小侄谨记。”武安福和柴绍异口同声的说。 “太好了。”李渊说着回头跟主持说,“大师,今日我们家双喜临门,还要叨扰贵寺准备些素菜素酒,我们要庆祝一番。” 主持惠泉一颔,吩咐下人去准备。李渊招呼几人坐下,刚要说话,门外有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就听一清脆女声道:“柴哥哥在哪里?” 第三十五章 定亲之变 今日三更完毕,明日继续三更! ********************************************************************* 武安福抬头看向门口,就又看到了李颜樱和李漩一先一后的进来,一看到她们,武安福就好象被什么箍住了脖子,喘不出气来。李颜樱满脸欣喜的跑进大厅,浑然没有了方才落落大方优雅柔弱的样子。就好象春天追逐着的蝴蝶,又好象秋天扑向大地的落叶,就那样轻飘飘的跑进来,跑向柴绍。在柴绍的惊讶中抓住了他的手,紧紧的,好象怕柴绍逃走了一般。武安福不去看她,只盯着后面的李漩,李漩轻抬莲步,巧笑着进来,她换了身新衣服,好象又梳洗了一番,此刻不见疲惫的神情,一脸的容光焕,武安福只觉得她好象画中的仙子,天上的仙女,月里的嫦娥,水中的洛神,总之她必定是哪里落下凡间的神女,不然怎么可以如此的动人心魄。 “女孩子家,成何体统。”李渊话了。可是嘴上说的好象是在申斥女儿,老爷子脸上却还是挂着笑。 “人家好久不见柴哥哥,当然激动了。”李颜樱笑一声,明眸皓齿,简直可以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我听你二哥说你变了很多,我看也没怎么变啊。”柴绍笑着说。 “这丫头这两年可一直乖巧的很啊,也很少舞刀弄枪的了,早先的那些顽皮劲都没有了。没想到你这一出现,她又变回去了。”李世民在一旁说。 众人大笑。柴绍这才看到李漩,面色一动道:“原来李姑娘也在这里,失敬。” 李漩面无表情的道:“柴公子好,多年不见,风采依然,可喜可贺。”她这话说的有些无礼,和她性子颇有不合,武安福便留上了心,瞥了眼柴绍,见他表情一窒道:“姑娘也是依然美丽大方。” 两人的话中有些冷,厅上气氛有些尴尬,幸好李颜樱开口道:“柴哥哥和漩姐也好久不见了。我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去爬山是三年前呢。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我都记得呢,我不是那个只知道顽皮捣乱的小女孩了,我长大了。”他这话一出,厅上众人莞尔,气氛又是一变。李漩也不再说话,走到武安福身边坐下,武安福不由心里一喜。 “是呀,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一旁的李建成不咸不淡的来了句。 武安福听出这话里的味道,偷眼看看李建成,他好象并不是太开心的样子,想必他和柴绍或者李颜樱的关系并不是太好,如今这话,玩笑之余,恐怕更多的是嘲讽。 “谁要嫁啊,我才不嫁呢。”李颜樱松开柴绍的手,跑到李渊身旁去了,满脸的娇憨,却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开心。 李渊哈哈大笑着说:“我这女儿也懂得害羞了,看来到找个婆家的时候了。” “才不要呢。”李颜樱一跺脚,随即冲着主持说。“大师,厨房是在准备晚上的饭菜吗?我想去做两个菜给大家吃,可以吗?” 主持微微一笑说:“当然可以,女施主自便。” “多谢大师,”李颜樱说罢又对李渊说,“爹爹,我去做几个菜给你们吃,你们先聊天吧。”李漩听了也道:“我去帮妹妹的忙吧。”李颜樱大喜,拉着李漩的手活蹦乱跳的走了。 她一出门,李世民就道:“大哥,我这妹子现在都能下厨做羹汤了,你可曾想到?” 柴绍摇摇头,看来也是才知道李颜樱还会做饭的事情。 “自从三年前你去了东宫陪太子读书,走的时候要我这妹子脱去昔日的小姐脾气顽皮性格,她倒也真听话,居然从此就做起了大家闺秀,不但不再舞刀弄枪的,反而钻研起琴棋书画烹饪女红。这两年不但人出落的更加美丽动人,才艺也大有长进,我这妹子如今这个样子,你可是功劳第一啊。”李世民说。 “哪里哪里,当年不过是句玩笑话而已。颜樱妹子今天这样,还是伯父伯母教导的好。”柴绍连连摆手。 “哈哈,贤侄客气了。我哪能管得了这丫头,要不是你,我如今还要每天为她头疼呢。”李渊道。 “是呀,当年我妹子是京城人人头疼的小魔女,如今,不知道有多少达官贵人的公子打破头来提亲呢。”李世民又说。 “呵呵,这到是。”李渊得意起来。 “不过我看侄女还是和柴公子最为般配。”一直在一旁没怎么说话的李道宗忽然来了一句。武安福刚刚总觉得李漩和柴绍有些不对,心想两人难道之前有什么交往不成?他心头正烦闷,听到李道宗这一句,心想最好柴绍和李颜樱定下亲来,这样无论他柴绍和李漩之间是有仇也好有情也罢,都可以放心下来了。 “我也有把颜樱许配给绍儿的意思。”李渊欣然道。 “如此甚好。”其他人还没有反应,李世民第一个表态。武安福偷偷一看,连主持和尚也都在那里点头称是。再一看没有表意见的李建成,似乎有话要说,却又忍住了。 “不知道绍儿你意下如何?”李渊问柴绍。 柴绍略一犹豫长身而起,先是一拜。武安福在一旁心说:嘿嘿,大美女有主了。不料柴绍的话却出乎厅上所有人的预料。 “伯父大人垂青,小侄荣幸非常,颜樱妹子美丽聪颖,温婉动人,与小侄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如能娶她为妻,简直是天大的福气,不过……” “不过什么?”李渊奇道,厅上众人也都觉得奇怪。 “小侄自幼就喜游历,一直想画一本大隋天下的地图。才趁年轻之时,走遍天下,周游各国,勘察风土人情,描画山川地理。这样一来,恐怕不能在一地久居,若是仓促的成亲,只怕会耽误颜樱妹子。所以我想等到过一两年,我的山川图册画成,再考虑婚姻大事。何况颜樱妹子方才十六岁,这就成亲,未免太早。” 此言一出,厅内立刻沉寂下来,大家都望向李渊,不知道他被拒绝了好意会不会下不来台。武安福心里则在想本来就不会立刻成亲,评书里也说是先定亲的。不过定亲和成亲没什么区别,难道谁敢定了李渊的女儿又反悔不成? 果然李渊道:“贤侄这话有理,男子汉大丈夫的确是要先有事业,你这么想,我支持你。不过既然你有情颜樱有意,不如暂且先定下亲事,等你有了功名,我再做主给你们成亲。你看如何?” “这……”柴绍好象有些难色。李渊是何等人物,立刻问道: “贤侄难道看不上我家颜樱。”李渊的话里已经有些不是味道了。 “父亲,柴绍和颜樱自小一起长大,感情要好,他怎么会看我妹妹不起。不过孩儿也觉得仓促间就定亲恐怕不妥。颜樱尚小,过几年等柴绍功成名就,再定也不迟。”李世民见气氛不对,没等柴绍回答,抢先道。 “小侄也是这个想法。”柴绍也道。 “恩……”李渊默默的考虑着。武安福心里虽然着急,却也不能跳出来凑合人家。 “你们说的也有道理,绍儿樱儿的确年纪还小。那好,这事情暂且放个一年半载吧。”李渊见李世民也是这个说法,也就放弃了念头。 既然定亲的事情不提了,大家便开始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李渊先打听了些柴绍的近况,又跟主持讨教了些佛法的精意,正聊的高兴的时候,有小和尚来禀告,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于是一行人转到偏厅用膳,来到偏厅,饭菜都已经摆好了,李渊和主持惠泉大师互相谦让了下,还是由李渊坐在了上位,然后其他人依次的坐好。武安福坐在柴绍的下。刚刚落座,李颜樱李漩就从后堂出来。 本来柴绍坐在李建成和李世民的中间,李颜樱一来非要坐到柴绍边上,李世民拿他这个妹妹没有办法,只好坐到最下照顾李元吉和李元霸去了。而李漩也和李颜樱坐在一起,这倒叫武安福捡了个便宜,恰好挨着李漩。 “樱儿,你娘那里如何了?”李渊问李颜樱。 “恩,王妈和刘妈在照顾娘呢,饭菜也都给她端过去了。”李颜樱说。 “恩,那就好。既然这样,大师,我们就开始吧?”李渊侧问惠泉。 大师点点头,默念了两句什么。李渊便先动了一筷子,之后大家才开始吃了起来。 “柴哥哥,你尝尝我的豆腐。”李颜樱夹了块豆腐给柴绍。武安福听在耳朵里差点把刚放到嘴里的一块青菜吐出来。想必这个年代,吃豆腐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吧。他望了眼李漩,看她目不斜视,脸色却有些不好,心里更是怀疑,顺手夹了块青菜放到她的碗里,李漩脸上一红,轻轻瞪了他一眼,想必是责怪他卤莽,不过还是把青菜放入嘴里。武安福一看其他人都在吃自己的,没人注意,一咧嘴自己大吃起来。 “恩,味道很好,看来你果然大有进步。”那边柴绍吃了一口豆腐,称赞李颜樱道。武安福好奇的也夹了一块,一尝居然真的不错,看来这个三小姐还真的出得厅堂,入的厨房,何况将来她还会是个名震天下的女中豪杰。真不知道柴绍的哪根筋不对了,居然不肯定亲。这不是明摆着要给老子机会吗,武安福一边吃一边瞎想着。 第三十六章 原来俱是旧相识 这一顿饭,李颜樱到是没怎么说话,可是不停的给柴绍夹菜,把他的碗里堆的满满的。其他的人看在眼里,各有各的滋味。武安福偷偷观察,李渊李道宗惠泉李世民等人不住的微笑着看着他们,而李建成却不苟言笑的,好象一切都没看到似的。武安福心想看来李建成和李世民柴绍之间的不和早早就埋下了种子,只不过不知道原因在哪里罢了。至于李漩,一句话都没说过,只是默默的吃饭。武安福心想这可不对,一会一定要问个清楚。 吃过了饭,李渊要去看看夫人,惠泉大师要去做晚课。李颜樱拽着柴绍要他陪着她去花园,给她讲讲他这两年的事情。柴绍要大家一起去,李世民笑道:“我可不敢去,要是去了,妹妹岂不恨死我了。”李世民不去,武安福自然也不去,看到李漩先回房去了,正要跟去,就见李世民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心里一动,留了下来。 等大家都各自走了,武安福问李世民:“二哥有事?” 李世民神秘的一笑说:“跟我来,有好东西。” 武安福很好奇,不知道他有什么好东西,于是跟着他出了寺门,七拐八拐的下了山,进了片林子,远远就看到前面有火光。走的近了,更闻到一阵肉香,仔细一看,有两个仆人打扮的人生了堆火正在烤肉。 “这是?”武安福问李世民。 “吃那些素菜,嘴里淡的要命,幸亏我早有准备。来来来,你我兄弟吃肉喝酒好好聊聊。”李世民说着变戏法似的弄出两个葫芦来。 武安福酒量着实的不赖,当下兴致勃勃的跟着李世民坐到火堆边。一边接过他递来的一把割肉的匕,一边接过一个葫芦。这时候他才觉得李世民亲切起来,如今感觉对面的青年就好象多年不见的朋友,而不是一个叱咤风云的英雄。 “大哥和我妹子去叙旧了,只好我们兄弟两个先喝着了。”李世民说着打开葫芦的盖子,凑到鼻子边一闻,然后道:“真是好酒啊,这可是出京城的时候,我特地在京城的望海楼打的好酒。三弟你快尝尝看。” 武安福也学着李世民的样子把盖子拧开,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果然味道香浓,赶忙喝了一口。 “这酒如何?”李世民喝了一口,一脸的享受。 “不错,是好酒。”武安福伸出大拇指称赞,其实这个时代的酒度数都不高,对于武安福这种本来就有酒量的人来说,喝起来淡的不得了,不过这也造成他千杯不醉的神话,当初在北平府,豪气如燕翼**也甘拜下风。 酒喝上,肉吃上,话就多了起来。不过大部分都是李世民在讲,说了一会,武安福故意把话题转到柴绍身上,先是夸了柴绍一番,再问李世民为什么柴绍和李颜樱关系那么好,他们之间有什么前因。李世民喝了些酒,也很兴奋,就跟武安福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柴家和李家世代交好,都是关中的名门大姓。小时候起,柴绍和李世民就熟识,简直恨不得食同桌,寝同床。柴绍等于是李渊看着长大的,不但身家清白出身名门,而且自小就生得英俊洒脱气宇不凡,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在京城中是有名的少年豪杰。 李颜樱比李世民小了两岁。从蹒跚学步开始就整日的跟在二哥李世民和柴绍身后玩耍。结果学得一副男孩子的脾气,顽皮的很,李渊就这么一个女儿,宝贝还来不急哪里舍得责骂,于是李颜樱就养成恣意妄为到处惹祸的习惯。不过倒也奇怪,整个李家都拿她没办法的李颜樱,偏偏只听柴绍的话,只要柴绍一句话,李颜樱就不敢再闹了。从那个时候起李渊就一直认为柴绍是李颜樱的真命天子。 后来柴绍的名气太大,隋文帝杨坚招他进宫,一看之下就喜欢上他,命他去东宫陪伴太子杨勇读书练武。不过三年前,柴绍有感于东宫太子和晋王之间的关系势同水火,恐怕身在其中会惹来祸患,于是假装有病,辞了伴读的差事,出了京城。临走之时恰好李颜樱又惹了祸,闹的不可开交。柴绍就跟李颜樱说要她以后多学习礼仪,不要乱动刀枪,不然以后就不再见她。李颜樱最听柴绍的话,从此以后就不敢再调皮捣蛋,真的开始学起大家闺秀的风范来。就盼着能再见到柴绍,这一晃三年,忽然在这里久别重逢,兴奋之下,又露出了小孩子的刁蛮脾气来,缠着柴绍就不放了。让李世民这个最疼爱他的哥哥也哭笑不得。 李世民唠唠叨叨说完,武安福又道:“我看柴大哥和李漩姑娘好象也是老朋友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李世民望了望武安福,忽道:“三弟对李漩姑娘恐怕不是路上护送那么简单吧?” 武安福脸上一红道:“你别乱说。” “窈窕淑女,君子好求,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跟我打听李漩的事情,难道不就是怕她和柴大哥之间有什么情愫吗?”李世民这人果然眼光够毒辣,把武安福心中所想全都说中了。武安福看瞒不过他,叹口气,把和李漩认识的经过说了一番,至于自己的身世则没涉及。 李世民之前听李漩跟父亲简单说过,此时听了叹道:“北平王英雄一生,不过也是碌碌之徒,那罗成名动天下,也不过如此。看来天下间的能够算的上英雄的也寥寥无几啊。” 武安福懒得听他说这些,说道:“我可全说了,你快告诉我李漩和柴大哥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都怪柴兄弟太过固执……”李世民遥想起当年事,笑道。 三年前,柴绍还在东宫陪伴太子杨勇时,因为武艺高文才飞扬,十分受赏识。那年入冬以后,为了给新年增添点喜庆顺便和众官宦子弟联络感情,杨勇就把在京城的王公贵族子女一百余人请来做客。那日宴会时,外面正好飘起雪来,杨勇兴致大,请大家赋诗,胜者有赏赐。众人都是富贵人家出身,从小苦读,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互相之间都不服气,一时有不少人站出去做诗。其中大家交口称赞的还要属杨素之子杨玄感和李漩的诗句,尤其李漩虽是女子,诗中却有金戈铁马的气概,她当时年方十四,满座皆惊。杨勇实在分不出孰优孰劣,便请柴绍判断,结果柴绍把第一名判给了杨玄感。说到这里,李世民叹道:“女儿家就是小气。” 武安福并没赞同,他虽然和李漩交流不多,却很了解她的性格,若只是这么点小事不见得会记恨这么久,女人的心思最难猜测,他越想越歪,直流了一头的汗。李世民看他这副样子笑道:“三弟,你可莫要栽进温柔乡里拔不出来。” 武安福晒笑道:“若是牡丹花下死,便是做鬼也风流。” “好一个做鬼也风流,来,喝干这一壶!”李世民道。 两人吃吃喝喝又聊了一会,夜色已浓了,他们把酒肉一扫而光,吩咐仆人打扫干净,清理现场别被寺里的和尚现,回了寺中。 寺里早给众人都安排好了客房,武安福的房间紧紧挨着李世民的。隔着李世民那间,就是柴绍。李世民说他有点累,要回房休了,武安福便跟他告辞,也进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很累,可是上了床却一直都睡不着。武安福躺在床上来回琢磨着李漩日间的表情,心中患得患失,简直一点英雄气概也不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隔壁李世民的房间里有细微的说话声。李世民不是累了吗?怎么这么晚还没睡,他和谁在说话?武安福有些好奇,耳朵贴在墙上去听,却听不清楚,只知道是两个男人在说话。武安福心想这么晚到李世民的房间里去不知道这人想要做什么。李世民这人看起来一腔真诚,自己却总觉得他城府太过机深,这么晚还在谈论事情,说不定和自己有关。想到这里,武安福悄悄的打开房门,顺着墙根摸到李世民的房门口,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你说他这人很古怪?”一个很熟悉的声音,是柴绍。这么晚,他怎么跑到李世民的房间里来了。他说的人是谁?武安福正想着,又听到了李世民的声音。 “是呀,他说是叫做高飞,北平府人,可是我看他说话时目光闪烁,恐怕有诈。” 武安福一惊:他们说的这不就是我吗。为什么他们两个半夜悄悄的说起这些,难道要对我不利吗? 第三十七章 各怀鬼胎墙有耳 感谢benben91一直以来帮我找出错别字和错漏的地方。 感谢读书品茶朋友的意见,主角写成这样,的确有点不象黑社会老大了呵呵。但是若真是一个和刘邦一样六亲不认的流氓,我的确写不出来,因为我很憎恶那种不择手段的人。主角也许太理想化了,太傻了些,但是我喜欢这样还有一点点正义感一点点纯情一点点傻的人物。希望你能谅解我的恶趣味。 牧云朋友:主角不会和李家众人呆太久,当关系理顺之后,自然会离开。 晚上19:oo--2o:oo之间还有一章,请大家多支持。 ********************************************************************* “那你怎么还要跟他结拜,还拉上了我?”柴绍又道,语气里有不屑的意味。 “我虽然觉得他的来历有问题,但此人的确有些能耐,若能为我所用,也是个强助。”李世民道。 “江湖客而已,这种人一抓一大把,亏你还当作宝贝。”听起来柴绍好象对武安福十分瞧不起。武安福心道小白脸没一个好东西,罗成如是,柴绍如是,李世民虽没他们两个帅,看来也是在利用自己。 “不可小瞧他啊,将来我们要做大事,说不定要借他的力量。”李世民道。 “那也不一定非要结拜。世民,你一向做事稳重得体,我虽然大你一岁,可是一直最尊重你的意见,你这次怎么这么卤莽。” “嗣昌,这你可就不懂了。我觉得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何况今天大哥看他的眼神不对,如果不能趁现在就拉拢过来,让大哥拉了过去,对我们可不利,就算他没有什么用,只要不为大哥所用,于我们就是好的。”武安福听着李世民的话,脑门上出了一层的汗,李世民这人的心机怎么会如此的重,若不是偷听到这话,只怕还要被他蒙在鼓里呢。这人如此年轻就这么阴险毒辣,若是将来羽翼丰满,天下又有谁能和他一争高下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今天我看建成的脸色很不好。看来当初我和他之间的仇恨是没有办法化解了。”柴绍说道。武安福心想他和李建成之间居然有恩怨。难怪今天李建成的态度有点奇怪。 “嗣昌,当年的事情你也是为了帮我才得罪大哥的。不过他嫉恨这么久,就没有道理了。”李世民道。 “也不能怪他,如果不是我的话,他早就娶了杨素的女儿。如今恐怕也早有功名在身了。” 武安福听到这里才明白,原来李建成和柴绍之间的恩怨是风流债啊。这李世民也太狠毒了点吧,为了不让哥哥得势,拉后腿的事情没少做啊。不过柴绍阻挠李建成娶杨素的女儿,不知道和杨玄感李漩比诗有没有关系。 “幸亏大哥没有娶到杨素的女儿,不然的话,他的地位就更稳固了。你我要是想做大事,他就是个障碍。”李世民轻描淡写的说道,武安福却越来越对他的城府感到恐惧。 “不管怎么说,既然跟他结拜了兄弟,这戏就只能演下去了。”柴绍说。 “是呀,希望他能帮到我们,免得白费力气。”李世民道。 “那就这样吧,我回房间去了。时间太长,我怕被人察觉。”柴绍说。 武安福一听柴绍要出来,就想回房间去,刚要动,忽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武安福大吃一惊,却又不敢叫出声来。身后这人轻声的说了句:“别出声,跟我来。”武安福被他拉着胳膊,转进了旁边的院子。刚进院,就听到那边房门轻轻的吱嘎一声,想必是柴绍出来了。 武安福已经没有心思去管柴绍和李世民,紧紧盯着眼前这个把自己拉过来的人。他个子高瘦,一身黑衣,还蒙着脸。 “你是谁?”武安福小声的喝问道。 黑衣人四下张望了下,然后伸手把蒙面的布揭开说:“是我。” 武安福借着月光一看,竟然是李家的老大李建成。 “怎么是你”武安福吃惊不小。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偷听的。”李建成冷笑一声。 “你听到什么了?”武安福问。 “你听到的我都听到了,你没听到的我也听到了。怎么样,你现在知道老二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了吧。跟他做兄弟,迟早被他剥皮吃肉。”李建成似乎对李世民恨之入骨,说这些的时候简直是咬牙切齿。 武安福心想他说的也对,李世民历史上偏偏就是一个吃掉自己兄弟的人。我怎么忘记了这事情,居然还跟他结拜了。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李建成看武安福不说话,问道。 “没什么打算。”武安福这是实话。 “听了老二的话你还不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吗?”李建成冷冷的问道。 武安福心里盘算着李建成的话,知道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心眼。今天晚上如果不是自己碰巧听到李世民的这些话,李建成一定把自己当做和柴绍一样的眼中钉肉中刺看待。如今听到了李世民的秘密,他一定认为自己对李世民失去信心,对自己的戒心大大的减少,说不定还会想要拉拢一下。既然他们兄弟已经到了这种互相陷害防范的地步,武安福自然不忘火上浇油,反问道:“离开并不是万全之策,不知道大公子是否能指点迷津?” “呵呵,这你可就问对了人了,我这里有笔买卖,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做?”李建成道。 “什么买卖?”武安福不知道他的肚子里装着什么主意。 “老二既然利用你,你也可以反过来利用他的。” “怎么利用?” “很简单,你表面上可以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事就做什么。只要老二一有动静,你就来告诉我。将来等我成了李家的家主,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李建成胸有成竹的说。 “你要我当奸细出卖李世民?”武安福心想李建成较李世民来说,还是差了一点点的胸怀气度,李世民就从来没把家主放在心上,他想要的是这个国家,他要做的是国主。 “他不仁在先,这也不能算你不义。”李建成道。 “我还要考虑下。”武安福想敷衍他一下。 “除了这个之外,我还有个条件你拒绝不了。”李建成好象还有什么杀手锏。 “什么条件?”武安福问。 “如果你忠心与我,和我一起对付李世民和柴绍的话,等到柴绍和李世民一起垮台,那我妹妹李颜樱就是你的了。” “你说什么?”武安福这回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我说你可以当我的妹夫。”李建成微笑着说,“难道你对我的颜樱妹子不动心吗?我知道你迷恋李漩,不过我妹妹也是个美人,做个偏房,恐怕你不会拒绝吧?” 武安福暗想李家的兄弟个个都不简单啊,老二李世民就不用说了,老三李元吉老四李元霸将来都是武勇过人的猛将也不必说,准女婿柴绍才华过人,连女儿李颜樱也是巾帼英雄,李建成更是本事,为了扳倒亲弟弟,连亲妹妹都能出卖。他们李家阴险的阴险狡猾的狡猾勇武的勇武,不要脸的本事也是绝伦的,有这么多人物,天下自然是囊中之物。 “你怎么知道我对你妹子有意思?”武安福被他看穿了心思,可是还是嘴硬。 “略做观察而已。如果你要想要娶我妹子,就要搞掉柴绍,要除柴绍,就要帮我制住老二。这样对你我都有利。何况李漩和柴绍之间虽然有些恩怨,但是小儿女的事情谁又能搞清楚,柴绍拒绝定亲,我想理由并不见得就象他所说,你是个聪明人,自然不用我提醒。”李建成的话一环扣着一环,环环说到武安福的心里。 武安福想想李颜樱的风姿,心里一动。又一想刚才柴绍对自己的不屑,有点气愤。这么一看,李建成的主意还真不赖。不但除掉个看不起自己的人,保护了李漩,顺便捎带个李颜樱,这买卖听上去十分的划算。 “你觉得如何?”李建成好象有点不耐烦了。 “那就按你说的办吧。李世民要是有什么动静,我都告诉你。但你要保证帮我搞掉柴绍。”武安福有了决定,就算只把柴绍干掉,削弱李家的实力也是好的。 “那好,我们击掌为誓,一言为定。”李建成伸出了手。 武安福凑过去,和李建成轻轻的击了一下。然后跟他学了几个联络的暗号,这才分开。 悄悄的走回房间,生怕被隔壁的李世民觉。回到房间上了床,武安福这才觉得身心俱疲,在北平府的时候还没想到这年代比上辈子还要难混,尤其李家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精明,看来争夺天下还真的没那么简单。想着想着,武安福也累了,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梦乡之中。 “三弟起来了没有?”武安福还在梦中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敲门。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刚想答应,猛的想起昨天晚上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真不想面对这群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是谁啊?”武安福问。 “是我,世民,厅里早饭都准备好了,三弟快出来吃点吧。”李世民在外面喊着。 武安福边穿衣服边应着:“我马上就起来,你先去吧,不用等我。” 李世民应了声,走了。武安福一边穿衣服一边心想这李世民表面对我如此的热心,谁知道心里却藏着那么多的机谋。他处心积虑的想要扳倒他的大哥恐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再想想李建成为了拉拢自己做奸细,轻易的就把妹妹许配给自己做偏房。看来生在这种官宦人家,还真是又累又险。说不定一个不小心,便被自己的兄弟姐妹给吞了。幸亏武奎武亮只有自己一个孩子,不然恐怕先得在家里打破头,才能出人头地。 第三十八章 临江楼上歌一曲 李建成在历史上据说是很仁厚的一个人,不过若不把他写的奸诈一点,哪里是李世民的对手呢?呵呵。 benben91对架空书的观点和我差不多。楚氏春秋是我很喜欢的书,不过本人和宁大比,年纪不足,阅历有限,知识面也窄很多,希望有天能跟他看齐吧。 今日三更完毕,明日继续三更! ********************************************************************* 到了前厅,李渊一家和惠泉大师都已经在了,武安福连忙赔了个罪,坐下了。 “施主昨夜睡的可好吗?”武安福一坐下,惠泉便问了一句。 “还好,多谢大师。”武安福赶忙回答。惠泉大师须皆白,品貌慈祥端正,看着就象个有道的高僧。 “夜长梦多,还望施主守住心头一片清明啊。”惠泉微笑着说。说完便低头吃起粥来。 武安福心里一懔,心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昨天晚上的事情被他看穿了不成。再看李世民和柴绍,他们两个显然不知道惠泉在说什么,都莫名其妙的看过来。李建成故做镇定的在吃着饭,拿着筷子的手却抖个不停。 “多谢大师教诲。可能最近生的事情太多,有些过于焦虑,大师有暇的时候,我还想多多求教呢。”武安福猜测惠泉知道些什么,心想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如主动一点为好。 “施主既然有心向佛,当然是好事。老僧不才,略懂佛法,施主要是对佛经有所不明,老僧随时恭候。”惠泉放下手中筷子,很是恭敬的合十冲武安福一施礼。武安福连忙还了个礼道:“晚辈有疑问的时候一定前去求教。” 惠泉微微点头,便不再多言了。两个人话里的机锋,李建成明白,李世民和柴绍则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武安福琢磨着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这顿饭吃的没滋没味的。 吃完了饭,李渊和惠泉大师要商议在寺里长住的事情,夫人的病不能走动,至少要住上半个月才能再出。李世民跟李渊禀告说要带武安福和柴绍去山下的市镇买些日用品,李渊同意了。正要走的时候,李颜樱拉着李漩跟了过来,非要一起去。李世民当然拗不过这个妹妹,只好答应。于是一行五人便下山来了。 五人也不着急,一路上慢慢前行,谈天说地的,只有李漩故意不跟柴绍说话,柴绍也不多言,一路李颜樱说话最多,不过她声音好听,人又美丽,武安福当然不觉得烦。走到半路,李世民问武安福道:“三弟,早上惠泉大师说的那些话好象蕴涵深意啊?” 武安福心想果然被看出端倪了,看来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打着哈哈道:“可能是我最近气色不好,大师知道我心中焦虑,想用佛法点化我吧。” 李世民点点头,不再多问,又把话题扯到了路上的风景去了。 李世民三人聊的开心,武安福和李漩策马跟在后面,李漩也不说话,低头骑马,武安福无聊的只能偷看前面的李颜樱。李颜樱今天换了件粉色罗衫,显得娇媚非常。人骑在马上,又多了一分的刚烈之气,武安福看了一会心想这女孩真的不错,虽然不象李漩那样把他迷的三魂出窍,七魄升天,却也十分称心如意。若是真能把她抢过来倒也不错。想到李漩和李颜樱如同家里的两个老婆一样伺候自己的血脉喷张的场面,武安福只觉得胯下的小兄弟不老实起来,他生怕丢丑,赶忙把这肮脏的念头抛到脑后去。 “这里就是临潼县了,也是个繁华之处,今天又正好有市集,我们先去采购些用品,然后再去县里的临江楼尝尝那里的招牌菜,你们意下如何?”不多时来到一处镇子,柴绍对四人介绍道。他在这里已经住了一个多月,十分熟悉,大家自然没有意见。 这里虽然没有大城的繁华,好在民居店铺十分整齐。这日正赶上临潼县的三六九大集,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大街十分宽敞,两旁店铺林立,而店铺之前,又有不少摆小摊买东西的。真可算是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了。几人先往各处店铺买日用的东西,李世民买东西大方的很,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堆放在马背上。李颜樱的小女孩性格暴露无疑,看到什么泥人手镯娃娃之类的小东西,总要去看个过瘾才行,还拉着李漩给她点评。三个男人没有办法,只好在一旁陪着。好不容易她看的腻了,又嚷嚷着饿了,柴绍一看日头也要当午了,便带着众人来到了县里最大的临江楼。 把马在门口栓好,叫小二把东西搬下来看着,众人进了楼里。伙计就热情的迎了上来道:“柴公子来了,快楼上雅座请吧。”然后又喊道:“柴公子到,快上好茶。” 李世民笑说:“看来你这个柴公子研习佛法的时候也不怎么守清规戒律吗,才一个多月,这里的伙计都已经知道你的大名了。”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两回事。”柴绍笑笑,当先上了楼。 这个酒楼地方不小,一楼是个大厅,摆了大概有二十几张桌子,有一半已经有了客人,看起来生意也不错。二楼比起一楼来,装潢漂亮也肃静的多,桌子都用屏风隔开。刚一上去,就听见乐曲声,原来还有人卖唱。 伙计领着入了座,开始唱戏一样的报菜名,柴绍看来的确是常客,喊住了他,点了六个菜,还要了一坛的上好竹叶青酒。伙计退了下去。很快又上来一壶茶,给每个人倒上。 “这里的饭菜还算不错,口味很有特色,大家可以尝尝。”柴绍道。 “这里风景也不错啊。”武安福向外望去,只见青山绿野,楼旁一条小溪,看来就是这临江楼名字里江的来历了,难不成这就是此楼所临的江吗?原来虚假广告,古已有之。 “是呀,山河如此多娇,真让人有一展抱负之心啊。”李世民点头称是。 “你们男人,整天就说这些。”李颜樱不满的看着三个男人道。 “男子汉大丈夫,当然要谈这些了,不象你们女儿家,只要好好的相夫教子就行了。”李世民拿他的妹妹开起玩笑来。 “谁要相夫教子啊,我们女儿家就不能象你们一样为国效力吗?漩姐你说是不是?”李颜樱很不服气,拉住李漩的手请她评理。 “那看你的柴绍哥哥愿意不愿意了。”李世民大笑起来。 “你!……哼不跟你说了。”李颜樱不理她二哥了。 “其实我觉得三小姐说的对,谁说女子不如男,女孩子也可以上阵杀敌,为国效力的。你们难道没有听过花木兰的故事吗?”武安福有意的帮李颜樱说话,虽然他知道这个年代,男女平等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呀。前朝有花木兰从军的故事,我为什么不能。”李颜樱冲武安福投去感激的目光,李漩也若有所思,赞许的看向武安福。 李世民还要说什么,这时候伙计已经把酒菜端了上来。柴绍恰当其时的当起和事佬来道:“走了一上午,都饿了吧,来,先吃东西再说这些。” 众人也的确都饿了,都开动起来。这临江楼的饭菜果然不错,柴绍点的红烧狮子头,五香蹄膀,醉鸡,芙蓉蛋花羹,笋蒸鱼和滑溜肉片,肥而不腻香滑爽口,吃过之后齿颊留香。 吃着饭,酒当然少不了。很快半坛的酒就下了肚。武安福的酒量群,几大碗下去除了肚子有些胀,一点醉意也没有,不过李世民和柴绍可都有点脸色红润了。李世民大声的喊道:“伙计,伙计。” 一个伙计应声而至,笑容可掬的问:“这位爷有什么吩咐?” “你们这里有没有唱小曲的姑娘,请过来为我们唱两支曲子,唱的好了,重重的有赏。”李世民说着从腰间的褡裢中拿出几个铜钱给了伙计。伙计接了钱大喜,说:“爷你稍等,我这就去把我们楼里的香姑娘请过来。” 伙计一走,李颜樱就抱怨道:“二哥你醉了吧,干吗要找人唱曲,我们安安静静吃完饭不是很好吗?” 李世民道:“有酒无曲,喝的不高兴。我和大哥三弟刚刚结拜,今天这个好机会当然要不醉无归了。唱两个曲子助兴又怎么了。” 李颜樱还想说些什么,只见伙计领着一个姑娘抱着个琵琶从屏风后转了出来,姑娘施了一礼问道:“请问是这桌的爷们要听曲子吗?” “正是,快请坐。”李世民一看人来了,忙吩咐伙计看座。武安福仔细看了看这女子,见她不象北平府那些卖唱女子一样浓妆艳抹,而是素面朝天,她容貌很是淡雅,也是个美丽的女子,面容中更透着股高贵的气质,也不知怎么就沦落到卖唱的地步,真是可惜。 姑娘没有坐,反而一掩嘴风情万种的说:“我道是谁,原来是柴公子啊。公子有些日子没来了。” 柴绍那边尴尬的道:“香姑娘最近可好?” 武安福在一旁简直就要笑出来了。原来这个柴绍是个风流公子啊,看来和这香姑娘早就熟识。不知道李颜樱会怎么反应。想到这武安福偷眼看李颜樱,果然见她狠狠的盯着香姑娘看,估计心里早把这香姑娘当成狐狸精了。李漩则不动声色,似乎没看到一般。 “托柴公子的福,奴家还好。”香姑娘说着坐下来,又问:“不知道公子姑娘们想听什么曲子呢?” 武安福三人还没等说话,李颜樱先道:“你都会些什么曲子?” “小女子不才,略懂音律,不知道姑娘想听什么曲子,尽管说来。”武安福听了心想这香姑娘看来有些手段,居然让李颜樱随便点。就算上辈子的ktv的点唱机也不是什么都有的啊。 “那你就给我唱一个湛露吧,有些人不是想要不醉无归吗?”李颜樱说着瞪了李世民一眼。 “好,就听姑娘的吩咐。”香姑娘说罢,扶好琵琶,略一思索,手指一动,开始弹奏起来。只见随着她的手指翻飞,那乐音如同流水一样潺潺而出,简直沁人心脾。还没等众人叫好,香姑娘樱唇一张,唱了起来: “湛湛露兮,匪阳不唏,厌厌夜饮,不醉无归……” 第三十九章 几回歌舞几回醉 新出的vip新书和更新字数榜都有不错的成绩,呵呵,高兴。﹤多谢大家的支持啊! ********************************************************************* “好!”香姑娘一曲罢了,众人一起鼓掌。武安福这还是头一次聚精会神的听了一整的古曲,惊为天籁。再看香姑娘,微微一笑,颔致谢。本来不甚服气的李颜樱也被香姑娘的声音乐曲惊呆。李漩本来一直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这时也陶醉了一般,为香姑娘鼓起掌来。 “小女子最拿手的是蒹葭,不知道公子姑娘们可想一闻?”香姑娘等大家掌声停了,缓缓道。 “当然要听,如此好曲,怎么能不听。让我先浮一大白。”李世民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看来是真的来了兴致。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伴着流水一样的琵琶乐曲,香姑娘亮起歌喉唱了起来,声调婉转高亢,入九天下五洋,如泣如诉,武安福被她的声音带入到久远的年代,幻想着自己是个爱慕他人的少年,默默的想念着自己的情人。心念所至,一看李漩,也聚精会神的听着。武安福心想你可知道我对你的情意?正想着,就见李漩飞快的看了柴绍一眼,他心头一凉,顿觉天要塌下来一样,难道李漩真的和柴绍之间有爱慕之情吗?想到李漩不近人情的冷漠,武安福越想身上越寒,赶忙喝了一大口酒。香姑娘歌正唱到悲怆时,武安福思绪被这歌声带动着,心头纷乱。痴痴的打望着李漩,心里还保留着一点点的希望。 香姑娘一曲唱毕,李世民一边击掌叫好,一边叫伙计给香姑娘奉茶。香姑娘喝了一口,不住道谢。李世民道:“我听了姑娘的曲,也想唱一曲,还请姑娘伴奏。” “不知公子要作何曲?”香姑娘问。 “硕鼠。”李世民昂然道。 香姑娘一点头,手指一拨,琵琶声再次流淌而出。李世民站了起来,走到香姑娘身旁,开口唱道:“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 李世民虽然年纪尚轻,可是声音雄厚,底气很足,这一路唱来,居然有板有眼,他一唱完,大家一起鼓掌。柴绍道:“二弟的歌喉,两年未闻,雄浑不少。” “小弟哪能及的上大哥的天生好嗓子,大哥来歌一曲。”李世民道。 柴绍看来也是此中好手,也不推辞,长身而起。香姑娘这时道:“公子可是要歌关雎?” 柴绍脸一红,也不知道是酒喝的多了些还是香姑娘这话里露出的的亲密来。香姑娘也不等柴绍回答,手指一抚,乐声再起。 “关关雎鸠,在河之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柴绍果然文武全才六艺精通,他的歌声又比李世民更进一步,启承婉转,天衣无缝,恐怕比起香姑娘也不虞多让。 这一曲唱完,众人又是一通鼓掌,尤其李颜樱,似乎根本不在乎柴绍和香姑娘之间的默契,恐怕是已被这歌声唱的醉了过去。这也难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心仪的男子的几句甜言蜜语便能灌醉,何况是听了这样缠绵的情歌呢。李漩也轻轻鼓了几下掌,脸上露出红晕,武安福知道那不是喝酒喝的,心中几乎绝望。当初他有信心挑战罗成,那是以为李漩对罗成并无太多的情意,可如今一幕明显李漩对柴绍有意。这柴绍品貌文才武艺身世无一不好,自己又怎么比得了呢。武安福越想越自惨形秽,又干了一杯。 “我也要唱!”柴绍一唱完,李颜樱也要唱,她不过十六岁,童声尚未脱去,声音略显锐利,却也唱的不赖,照例是一通掌声。李颜樱唱完了,偷看了柴绍一眼。武安福心想这个笨丫头,大概是见到柴绍和香姑娘的琴瑟和谐,也想卖弄自己的歌喉,却不知道以己之短来抵挡她人之长,如何能够成功。若是李漩,一定不会这么做。果然众人叫李漩唱时她推脱嗓子不舒服。李世民也不勉强她,不怀好意的看向武安福道:“三弟,我们都唱了,该你了吧?” “啊?”武安福一惊。这可如何是好,自己哪会唱这些古代的曲子啊。 “是呀,三弟要唱一个。”柴绍也帮腔道。甚至李颜樱也说:“我都唱了,你也要唱。”李漩一副好奇的模样看着武安福,看来也希望他唱一曲。 武安福犹豫间忽然想起歌来。便道:“这曲子恐怕香姑娘不会弹,我就清唱一曲,献丑了。” 武安福还没等开唱,香姑娘忽然冷冷的来了一句:“公子看来是瞧不起小女子了。小女子卖唱这许多年来,还没有遇到过客人唱的曲子我弹不出来的呢。”说罢眉头一颦,居然也风情万种。 “这……”武安福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难道说这曲词乃是数百年以后的人所作,如今的年代根本未曾有过吗。 “三弟,香姑娘不但歌喉宛转,还精通各门音律,我也都甘拜下风,你的曲子不妨说出来听听。”柴绍也在一旁帮腔。 武安福知道解释无用还是来点实际的好。于是一摆手道:“你们且听我唱一句,如果香姑娘果然会的话,再弹也不迟。”说完也不等他们答应,便开口唱了起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若是说起古代的诗词,武安福是一窍不通,不过他记得这三国演义主题曲,从前很喜欢唱,总觉得有说不尽的英雄气概在里面。刚才思来想去的也没有什么歌可唱,就盗了一下版。这一唱开,世民五人的神情立刻就变了。李世民和柴绍聚精会神的听着歌,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叩着,和着曲调。香姑娘也从一脸的不高兴转成肃然起敬,甚至连一直对唱歌喝酒不太感冒对柴绍之外的其他人根本不放在眼里的李颜樱也很认真的听起歌来。旁人的反应武安福并不在乎,只是一边唱一边偷看李漩,见她一脸的惊奇,被歌曲吸引着,武安福觉得自己扳回一城,心里略微有些安慰。一曲唱罢,众人先是安静了一静,一起叫起好来。香姑娘也一边频频点头一边崇拜的看着他。 “三弟,你这词曲太好了。真是道尽了英雄寂寞,岁月悲欢。不知道是哪个高人所作?”李世民听的是神采飞扬,倒了满满的一杯酒递给武安福。 “是当年跟随一位世外高人习武的时候学的,应该是他所作。”编瞎话是武安福的第一绝技,信口胡说侃侃而谈,不露一丝破绽。 “尊师不愧是高人,看透了人间的兴衰荣辱,真让人佩服啊。”柴绍也称赞道,看他的表情也在悠然神往中。 “如此好词,当再浮一大白!”李世民举起杯来,三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刚刚喝完,就听到琵琶声起,武安福一回头,香姑娘正若有所思的缓缓的抚着琴,乐音初时犹疑不决,渐渐流畅起来。武安福仔细一听,这曲调和电视里三国演义主题曲的曲调十分类似,除了有几个音含糊一些,大体上竟然如出一辙。这香姑娘看来是听了自己刚才唱歌的音调,记在脑海里,又谱成曲子。武安福想通这点不禁佩服起这个风尘女子来,以她这样对音乐的绝顶的领悟力,如果生在未来年代,一定是万千人追捧的才女歌手。可惜她早生了一千几百年,只好流落在这酒楼之上,为他人弹琴唱歌过活。 曲子不长,香姑娘很快就弹完了,曲音一落大家轰然叫好。武安福倒上一杯酒走到香姑娘面前道:“姑娘真乃神人也,才听了一遍的歌,就能创出这样的曲子来。真是佩服佩服,这杯酒,我敬姑娘。” 香姑娘看来也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微微笑笑,接过酒去,一饮而尽。然后道:“不知道公子对这曲可满意否?” “当然满意。”武安福已经被香姑娘的音乐天才震住了,此时再看香姑娘时,觉得她那种成熟的味道真不是李颜樱这样的小丫头所能比拟的,跟李漩也恰好是两种风格,一个淡雅清新,一个成熟妩媚。 “既然如此,不如公子再唱一遍,小女子为公子伴奏,如何?”香姑娘问道。武安福心里明白她还对方才自己说她不会这曲子的事情耿耿于怀。不过武安福本来也想和她合作这一曲,这提议倒也正中他的下怀。 香姑娘得到武安福的同意,略一准备,指头灵动的在琵琶弦上翻滚起来,这一曲的精华不在婉转腾挪,而在于雄浑慷慨的金石之声,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难以想象一个柔弱女子能弹出这样激昂的乐曲来。武安福被这曲子打动,胸中热血澎湃的想着将要如何打下这多矫的江山,开口就唱,他一边唱着一边想着对李漩的情意,想着上辈子和狄龙在一起的快意恩仇,想着北平府的众部下,一时心里豪气万千,歌声慷慨悲凉,声透重楼。一曲唱罢,众人击节叫好,尤其李漩,看着武安福的眼里神色千回百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番折腾,日头已经向西去了。大家又喝了几杯酒听香姑娘唱了几回歌,看看日头,也该回去了。李世民去付帐,柴绍监督伙计们把买的东西装回马匹。武安福和李漩落在后面,慢慢的往楼下去。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有人叫。一回头正是香姑娘。 第四十章 夜半三更低语时 看来大家对最近的感情戏很不满意,不过从下一章开始,主角就要踏上京城之路了,这段的感情戏是为了以后的某些恩怨铺垫的,希望大家别因为某些段落而放弃整部书。≥若是看的不爽,我道歉…… 至于流氓气的问题,我说的挺多了,想来想去,最简单的解释是:一个真正的流氓,懂得变换不同的身份和心态。与被欺压的市民在一起的时候和与真正的阴谋家权贵在一起的时候,身份和心理一定不同。面对任何人都一副流氓气和流氓做派,真的能成大事吗?作者不这么认为。毕竟,中国历史上,虚伪是必要的护身符…… ********************************************************************* “姑娘有事?”武安福问道。 “公子才华过人,今日一曲,终生莫敢忘。不过小女子还有一事相求?”香姑娘道。 “什么事?”武安福心想不会隋朝也有艳遇这种事情吧,难道是爱上自己的才华了?李漩姑娘可在身旁,你不要乱来啊! “公子可否给这曲子起个名字呢?”香姑娘道,这话一出,武安福心里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开心。 “曲子是姑娘做的,当然是姑娘给起。”武安福脱口而出道。 香姑娘想了想道:“既然是在这临江楼上做的,就叫临江仙吧。” “临江仙。”武安福似乎听过这个名字,“起的好,临江楼上一仙女,呵呵,起得好。” 李漩歪着头思索这个名字,也笑道:“实在没有比这个名字更合适的了。” “既然公子和姑娘都觉得这名字好,那就这么定了,多谢公子赐教。希望以后能再见到公子。”香姑娘说着施了一礼。 武安福赶忙还礼道:“青山不老绿水常流,一定有机会再见的。” 出了临江楼,回望了眼楼上,就看到香姑娘正凭着栏杆向下望着,武安福一摆手,上了马,随众人回去了。 一路上武安福和李世民走在前面,李颜樱则缠着柴绍要他讲他和香姑娘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柴绍看来心里有鬼,不住的打马虎眼哄李颜樱。李世民在前面偷笑着,武安福看着沉默的李漩心里却不是滋味。一路都在盘算着把柴绍搞掉的事情,如今这事在他看来,比夺天下重要的多。 回到了寺里,大家各回房间休息了一会,没多久,小和尚就来招呼吃晚饭了。到了饭厅,大家已经都在了,李渊问了下临潼县的情况,然后告诉众人因为夫人的身体的关系,要在这里住半个月才返回太原。说完之后问柴绍:“柴贤侄有什么打算,老夫想要你到太原去帮我,你意下如何?” 柴绍道:“伯父看重,小侄当然愿意效命。” 李渊笑着点点头,又冲武安福说:“贤侄可愿意到太原去帮我?” 武安福心想当然不行,我身为北平府的少帅给你做手下算什么事情。何况还要送李漩去大兴呢。他刚要拒绝忽然瞥见一旁的惠泉大师在摇头晃脑。武安福心念一动,话便没有说死。 “承蒙伯父厚爱,小侄自然也想为伯父效力。不过我还要护送李漩姑娘走一趟,等把一切安顿好了,再去太原投奔伯父。”武安福这个理由倒也成立,谁也挑不出什么破绽来。 “恩,这样也好。那老夫就等你到太原去。漩儿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李渊也听李漩说过去收拾父亲哥哥尸的事情,心想这一路应该没什么危险,便也没有多说。 众人吃完了饭,又喝了点茶水,各自起身回房了。临走的时候武安福偷看了惠泉大师一眼,他也正望过来,两人目光一碰,惠泉抖了三下袖子。武安福会意,回房去了。 晚上李世民和柴绍跑到武安福的屋子里聊天,武安福心不在焉的应付了一会,推说下午酒喝得多了,有点头疼。两人就回去了。武安福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今天早晨和晚上惠泉大师的话和神态,看来他一定知晓什么事情,晚上他抖的那三下袖子,明显是要三更去见他。也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武安福想着这些乱七八糟伤脑筋的事情,没有多久,听到院子里三声梆子响,已经三更了。他爬起来,轻轻打开门,先四下看看无人,这才蹑手蹑脚的出了门,往惠泉大师的房间走去。 武安福来到惠泉大师门口,见他房间的油灯还亮着,心知来的正是时候,轻轻在门上叩了几叩,就听里面人道:“请进。” 推门进去,就见大师正在床上打坐,油灯映耀之下,法相**,让人心生敬畏之心。大师双目紧闭缓缓说:“可是高施主?” “正是晚辈。”武安福恭敬的站在门口,行了个礼。 “高施主请坐。”惠泉大师打了个手势,武安福便坐在个凳子上。 “高施主果然聪慧,知道老僧的用意。”惠泉大师道。 武安福心想这个把戏我在西游记里看到过,哪会不记得,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象菩提老祖一样要传我个七十二变什么的。他道:“大师今日提点了我多次,我自然有留意。” 惠泉大师点了点头又道:“施主可知道我为什么深夜叫你来呢?” “晚辈不知道,请大师明示。”武安福的确是有点摸不着头脑,这老和尚跟李家众人大概也是初见,就算现李家兄弟之间的斗争,恐怕也没有必要插手吧,难道他知道自己想要干掉柴绍,为徒弟出头吗?武安福想到这里,小心起来。 惠泉大师却摇摇头道:“施主不明示,老僧怎能明示。” “我?“武安福有些纳闷,不知道惠泉要他说什么。 “施主来历稀奇古怪,纵是老僧阅人无数,却没曾见过施主这样的面相。” 武安福心头一惊,这老和尚现我不对劲了:“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施主虽然样貌身材就是中土之人,可是老僧却总觉得施主有种特殊的气质,所以老僧想知道,施主的确是中土之人吗?”惠泉此话一出武安福不由的暗自松了口气。 本以为惠泉真的有通天的本领能看出来历,原来他不过是善于看人,看出自己和这个时代的人所不一样的一些气质,所以怀疑自己不是中土的人,既然知道了他所怀疑的不过是这些细微末节,武安福心里就有底了。 “不瞒大师,晚辈出生在燕云之地,少年时同伴多是胡人,大概和胡人待的多了,就和中土之人有所差异。大师慧眼,居然能看破。”武安福说着瞎话也不忘拍个马屁。 “看来老僧没有猜错。”惠泉上了当,点了点头。 武安福心道别看你道行高,伺候的是如来佛祖,还不是喝了老子的**汤洗脚水都不知道:“晚辈已经明示了,不知道大师今天早上和晚上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晚辈不甚明了。” “施主,你可知道你的眉心处纠结着一股戾气?”惠泉没有回答,反问道。 “还望大师解释。”武安福的确有点不明白在,这听起来象是寻常算命先生行骗的开场白。难道这老和尚也会这套? “施主你的骨骼肌肉健壮非常。胸怀坦荡,却有戾气缠绕,天资聪慧,却步入歧途。如此矛盾集于一身,一失足便成千古恨啊。老僧怜惜你的天赋异禀,这才出言提醒。”惠泉琅琅道。 武安福这一听,更是疑惑,再问:“晚辈还是不解。” “那老僧问施主,是否有个天大的事要去做?” “正是。”武安福心想争霸天下应该算是天大的事情了,追求李漩恐怕算是小事,不知道谋害柴绍算不算大事。 “施主打算如何行事?”惠泉问。 “我……这……还没想好。”武安福说的这可是实话。 “施主已经想好了。”惠泉说。 “怎么讲?”武安福心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你个秃驴怎么会知道。 “施主的戾气已经告诉老僧,施主为了这天大的事情,要不择手段,甚至牺牲千万的黎民。” 武安福一听,真是如同挨了一棒,当下呆住说不出话来。本以为惠泉大师也不过看到表象而已,没想到他居然看穿了自己的心。 “大师,你这从哪看出来的?”武安福虽尤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还是想挣扎一番。 “老僧说的不对吗?施主,打诳语是要下拔舌地狱的。”惠泉道。 武安福沉默不语了,他被惠泉的话说的疑惑不已。自己的确有这种念头,也不知道惠泉到底是如何看出来的,难道他真的有所谓的慧眼不成? “施主,除了这戾气以外,你胸中还有纠结。”惠泉又道。 “什么纠结?”武安福问。 “施主的心被**蒙蔽,恐怕要走往歧途。” 武安福又是一惊,心说这老和尚简直太神了吧。昨天和李建成的一席话让自己起了干掉柴绍的念头,今天酒楼上现李漩可能对柴绍有意,他更是冥思苦想如何下手。现在想来,这一天来都在想这事,恐怕真的是要走火入魔了。武安福本想问问如何才能化解,可转念一想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便道:“大师说的,晚辈并无察觉。” “等到施主察觉那天,便已晚了。”惠泉说。 “照这么说,大师是认为晚辈在走条不归的路了?” “正是。施主要知道,拿起屠刀容易,放下屠刀难。因爱生恨易,由恨生爱难。” “大师说的笼统,晚辈不明白。”武安福想避开这个话题。 “老僧知道施主身有常人没有的力量,自然会想要在这世界上做一番事业,可是古往今来,哪个大事业不是建立在黎民百姓的血肉之上。施主有大志是好事,可是切莫做荼毒生灵的大孽啊。” “难道晚辈脸上的戾气就那么重吗?”武安福听惠泉说的吓人,也有点惶惶了。 惠泉点了点头:“施主看来还是不相信老僧的话。” “大师的话玄机深奥,晚辈一时不能明白。” “既然施主不信,老僧也别无他法。不过还是有几句话要送给施主。” “请大师教诲。” “这些话很简单,十八个字,请施主牢记。” “请说。” “亲君子,远小人。行道义,存天理。克**,施仁政。”惠泉怕武安福记不住。一字一顿的说, 武安福听到最后一句施仁政的时候,又是一动,心想这是不是说我将来真的能成就天下霸业呢? “晚辈谨记大师的箴言。”武安福脑中有些糊涂,看到惠泉不再说话,便起身施了个礼,“夜这么晚了,晚辈就不打扰了。告辞了。” “施主,老僧还有一句话。”惠泉看到武安福要走,又道。 “大师请说。” “施主如果要插手李家的家务,左右逢源,恐多有不祥,不如早日离去为好。”说了这么半天,这句最打动武安福的心。这才和李家众人相处了不到两天,已经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如果这样搅和在这浑水里,真不知道事态会如何展。 “大师意思是我要尽快离开?”武安福心中其实已经有了打算,但还是问了惠泉一句。 “正是。”惠泉道。 “那请问大师,我要去何处呢?” “向西。” “向西?” “正是,西方会有大事等着施主。”惠泉说完,朗诵了一声佛号,不再说话了。 武安福知道不会再问出别的,说了声告辞,便出了门。一出门抬头向西看去,夜色深沉,恰好一颗流星划过天际,也不知道这流星是不是就代表着惠泉口中的大事。 第四十一章 从此前路全不识 本书绝对不是种马文,主角最多只有两个女人(不包括一开始的两个老婆),对于那个时代掌权的男人来说,两个不多吧?所以请厌烦种马文的朋友放心。 非常感谢benben91朋友一直以来的关注和支持,无以为报,只能继续努力。 ********************************************************************* 回到房间,武安福仔细的考虑了下适才的谈话,惠泉的话看似颇有道理,却也有可能是装神弄鬼大惊小怪,他这种迂腐的老和尚最会搞些文绉绉的谜语来糊弄人。再说争夺天下哪能不死几个人?上辈子在天海争地盘也要死人,何况抢夺的是这如画江山呢。什么英雄魔鬼,报应不爽,武安福一概不信,谁若是挡了路,就一枪杀了。 话虽如此,惠泉的建议他离开李家众人却也和之前的想法暗合。李建成和李世民势同水火,阴险狡猾的程度旗鼓相当,最好他们狗咬狗两败俱伤,要是顺便能把柴绍搭进去就更好了。不过这些恐怕都是痴人说梦,想到再遇上李世民有可能是将来争夺天下的战场上,他没来由的有点恐惧。李家四子一婿,都不是凡人啊。 这一夜,就在各种思虑中度过,直到天已经蒙蒙亮了,武安福才小睡了一会。 一大早,照例是被叫醒。吃过早饭之后,武安福把李漩叫到厅外道:“李姑娘,你打算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你想走了吗?”李漩问道,她有些不舍,李家的兄弟姐妹都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看到他们就想起从前在大兴的美好时光。 “皇上的寿辰是在三月之后,到不着急,只不过我和燕翼他们约好了日期在大兴见面,若是不到,只怕他们担心。”武安福这个理由想了一夜,她知道李漩最不喜麻烦别人,若是这么说,十之**会说服她。 “你说的也是,那你想什么时候出?”李漩果然道。 “明天。” “这么急吗?”李漩一惊。 武安福心想再待几天柴绍和你之间指不定出什么事呢,便道:“此去还有一段路途,我怕赶不及。” “那好吧。”李漩道,“我去和李伯伯说一声。”她说着转身进了大厅,武安福跟了过去。两人把想要离开的想法跟李渊说了。虽然之前已经说过要走,可是李渊和李世民都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要离开。尤其李世民不停的劝说两人多留几天。武安福态度坚决,众人见了也就不再挽留。定下第二日出,李漩赶着去和李颜樱道别,武安福则和李渊等人一起谈天说地,他们自然又有挽留之意,武安福一一谢绝。 晚饭前,武安福去看了眼小李元霸,掐了掐他的小脸蛋,心想,你这个小家伙将来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时候可别忘了我教你开口说话的恩情。李元霸院溜溜的眼睛死死盯住武安福,好象他脸上画了朵花似的,嘴里咿咿呀呀的小手在他头上乱摸。 晚饭李渊安排的很是盛大,吃完以后,拿出了五百两银子给武安福当盘缠。武安福也没有客气,全都收下了。李漩知道他身上有的是钱,看他贪财的样子,苦笑着没有说话。 这顿晚饭吃的倒不拘谨,大家边吃饭边聊天。李渊更是跟武安福约定要他尽快帮李漩取回父兄遗骨,然后就去太原做客。 吃过了晚饭,李世民柴绍李颜樱鬼鬼祟祟的拉武安福和李漩出了寺,又到了上次和李世民一起喝酒的地方,照例烤了不少的肉,准备了不少好酒,四个人开始畅饮起来。 “三弟,你这一去,我可会日夜盼望你来太原啊。”李世民道。 “是呀,三弟,盼你早去太原,咱们兄弟好团聚。”柴绍也说。 武安福心想要不是前天听了你们两个的夜半谋划,我肯定早就感激涕零了,你们当老子是白痴,我索性装傻,扮猪吃老虎,看谁是最后的赢家。 “大哥二哥,你们回到太原之后,一定要帮助伯父好好整顿军备,展兵力,储备粮食,我看这天下不久就要大乱。到时候,就算不能逐鹿天下,也可求得个自保。”武安福看看左右林中无人,压低了声音跟李世民和柴绍说。 两人一起点头,武安福知道他们两人也对当朝的情况多有了解,早有雄心壮志----或者说天生就带着反骨----不用自己说,他们也会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的。 肉吃光了,酒喝完了。李世民和柴绍都喝得酩酊大醉,恐怕是连走回寺里都不能了。武安福搀扶着李世民,李颜樱和李漩一起搀扶着柴绍,把他们送回寺里。 武安福搀着李世民在前,一路回头看两女搀着柴绍的样子,生怕柴绍乘机占李漩的便宜,看他已经烂醉如泥,这才放心下来。 好不容易把两个大男人拖回了寺里,又搀回房间,放倒在床上。送两女回了房间,武安福累的满头大汗的,心想回去洗把脸就睡觉,可别误了明日的路程。刚一进房间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心里稍一警觉,就被一把剑顶在脖子上。武安福本来就一头的汗,这下汗滴的更快了,顺着脸庞劈啪的落在地上。 “你是谁?”武安福看不见来人是谁,心说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啊,难道是罗成追来了? “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武安福立刻听出来人是李建成。他这么问的话,应该就是知道自己昨晚不在房间,看来不能说谎骗他,免得被他一剑剁了,那可冤枉至极。 “我昨天去惠泉大师的屋子里请教佛法了。” “真的吗?”武安福感觉到脖子上的剑抵的更紧了。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大师。” “那你们都说了些什么。惠泉是不是知道你我前天晚上的事情?” “惠泉大师说我最近印堂黑,戾气太盛,给我讲了几段佛法化解下。”武安福顺口编着。 “只有这些?那为什么要半夜三更去讲?” “夜半无人,心才清净,身旁有人,容易有旁骛。”武安福也不知道这个蹩脚的借口李建成会不会相信。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着急着走呢?”李建成又问。 “大公子,我本来也不过是路过而已,遇上了那伙强人路见不平才掺和进来的,现在事情已了,我还留在这里干吗。” “就这样而已?”脖子上的剑又加了分力,武安福甚至以为那锋利的刃已经割破了皮肤。 “其实我这么着急走也是怕卷进你和二公子的事情里,我不过是个山野之人,一不留神跟二公子结拜了兄弟,得罪了大公子,这以后让唐公知道,我也不好解释。”既然李建成一定想知道,不说点什么肯定是不行的,武安福只好随便找个借口糊弄他了。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李建成手上松了点劲。 “当然是了。”武安福素强自镇静,但是这种生死攸关的威胁还是让他有些胆寒。 “这样也好,你不帮老二的话,留你一条命吧。”李建成说着把剑收了回去。武安福失去脖子上的压力,长出了一口气,他这是第一次面临生死的考验,只觉得心头砰砰乱跳。 李建成看了武安福一眼道:“记住你的话。”说完拉开门,轻声走了。 武安福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心中恼怒,真想抄起花枪挑了他。就凭李建成那几下子远远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想到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句话,他还是忍耐下来,咬牙切齿的暗道:李建成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把你剐了报今天的仇。 第二天一早爬起来,到了饭厅,大家都在。李渊又挽留了一番,见武安福和李漩意思坚决,就不再提了。吃了些东西,拿了点糕饼做干粮。检查了下东西都已经齐全,武安福才在众人陪伴下到了马棚,武安福对马也不熟悉,见一匹纯白色的马比较漂亮,就选了它。李世民告诉他这马叫“长风”,武安福笑说:“但愿这一次能乘长风破万里浪。”至于李漩则暂时不用马,武安福打算到山下临潼县给她雇一辆大车。 众人送到寺门口武安福就坚持着不让送了。李世民和柴绍本来执意要送到山下,武安福一句“送君千里终需一别”给婉言谢绝了,他们只好依依不舍的约定太原再见。武安福回顾众人,见李世民和柴绍神情留恋,暗想也许这几日相处有了感情,也并不见得就是一味的把自己当做手中的棋子摆弄。再看李渊含笑摆手,心想下次见到恐怕就不是这个局面了。李道宗李元吉与武安福并无太深交情,只是站在人群中凑数罢了。至于李建成脸上挂着不易察觉的笑容。而惠泉大师一直在低声念着佛经,武安福望过去时,他头一转,看向西方。武安福微一颔,换来他一个慈祥的微笑。环视过众人,武安福目光停在李颜樱的身上。见她和李漩抱在一处说着悄悄话,武安福觉得她时而静如处子,婉约柔顺,清丽脱俗。时而动如脱兔,飒爽矫健,都搞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又或者哪个不是真实的她。这一去,再见的时候恐怕她已经嫁做他人妇了。想到这里武安福有些怅然道:“诸位留步,太原再会了。”说罢一拱手,请李漩上马,把花枪挂在马上,牵着马向山下的临潼县去了。 不多时到了临潼县城门口,李漩下了马,武安福牵着长风走进县城,今天好象不是集日,人没有上次来的时候那么的多。不过刚走过半条街,就看到前面围着上百人,似乎在看着什么东西。武安福好热闹,赶忙凑了过去。 围观的人不少,拥挤不堪,武安福牵着马,实在挤不进去。正好这时候人群里出来个老大爷,看来是看够了热闹了,武安福连忙问: “老大爷,这里出了什么事情?” 老头看了武安福一眼说:“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啊。皇上病危,太子监国了。” 第四十二章 临潼大刀 多谢夏天小猪大大,那是我当初改编的时候遗漏了。≥ ********************************************************************* 武安福吃了一惊:太子监国?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杨广还没把他哥哥搞掉,而且前几天在林中伏击李渊的不正该是他吗?难道历史出了什么变化不成? 武安福慌忙又找了个人问:“请问大哥是哪个王子在监国?” 这人喜笑颜开的道:“就是东宫的太子啊。” “你是说杨勇?”武安福惊讶道。 “你怎么敢直呼当今太子的名讳,真是大胆。”这人瞪了武安福一眼,转身走了。 武安福也吐了下舌头心知自己犯了错,又换了个人问道:“请问大叔是东宫太子监国了吗?” “是呀,太子监国了。太子可是个好人啊,忠厚聪慧,这回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了。”这个大叔也是一脸的笑容,看来真的是杨勇主宰起大权来。 “那晋王呢?”武安福还有点不死心。 “晋王?那种作恶多端的王子管他做什么,真希望太子能大义灭亲,把这个为非作歹的晋王给除了。”大叔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好象生怕被别人听见。 武安福道了谢,颓然的站在一边。历史已经生了重大变化,该怎么办?他想了半天,忽然觉忘了李漩,回头看去,之间她正望着那皇榜,皱眉思索。 “你怎么了?”武安福过去问道,“是不是怕大仇不能报了?” “太子宽厚贤明,若是真能登基为帝,是我大隋的幸事。宇文家一直扶持晋王,我爹爹的事情只怕晋王也有份参与,只盼着太子英明,将来登基能够为我李家平反昭雪。”李漩神情有些激动,大概是看到复仇的曙光,声音哽咽起来。 武安福一时也不知道未来该如何是好,傻站了一会,心想还是找个地方歇一会吧,也好想想之后该怎么办,便问李漩的意思,李漩欣然答应。两人找到临江楼,把马交给伙计,点了两个小菜,弄了壶酒,武安福一边喝着琢磨起来。 他的记忆里杨广先是勾结宇文化及陷害了杨勇,自己当了太子。然后又趁杨坚病重的时候杀了他,一登上皇帝宝座就立刻把杨勇杀死。民间传说他犯了六大罪状,再加上他当了皇帝之后大兴徭役,三征高丽,兴建东都,开凿运河,使得民不聊生,生灵涂炭,这才群雄辈起天下大乱。李家趁着这种乱世横空出世,攻占长安另立新皇挟天子以令诸侯,既而雄霸关中,讨伐豪强,最后代隋而立,一统天下。武安福一直隐而不积蓄实力就是要等待这乱世的到来。可是如今历史有了变化,杨广跑到临潼来阻击李渊不成,没等回到长安杨坚就病重,而太子杨勇居然监国了。武安福不清楚历史上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既然杨勇已经监国,看来杨坚的病情真的很重,八成无力回天。若是杨坚死掉,一定是杨勇当皇帝,从老百姓的反应来看,杨勇明摆着口碑不错,他要是做稳了江山,老百姓过上了好日子,那谁还会那么无聊去造反,没人造反自己怎么浑水摸鱼渔翁得利呢?可是看李漩的意思,她似乎很希望杨勇当皇帝,这可怎么是好?武安福想着这些问题,头疼的不得了。正在郁闷中,忽然听到有人喊道:“高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武安福寻声看去,竟是香姑娘。她正从楼梯上下来,身上还背着个包袱。 武安福道:“我和李姑娘正打算离开此地,在这里吃点东西然后好上路。” “原来高公子和李姑娘也要离开临潼,真是巧啊,我也正要去大兴呢。” “去大兴?为什么要去那里?”武安福奇道。 “三月之后,就是皇上的六十寿辰,本来预定有灯会歌会,如今先帝病重,太子监国,下诏要各地选拔参加比赛的人早日到京城,勤加排练,给皇上冲喜。县太爷派我去大兴参加比赛。这就要起程出了。不知道高公子要去哪里?” “我和李姑娘也正要去大兴呢,这么说来,可以跟姑娘同路了。”武安福说完立刻觉得不妥,偷眼看李漩,李漩却站起来道:“我正愁旅途寂寞,若是能和香姑娘一起行路,探讨些诗词歌赋,想必一路不会无聊。” “如此甚好。”香姑娘很是热情。武安福看李漩一脸真诚,不象是虚情假意,心里这才放心。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武安福问,他还没雇车,想到香姑娘这就要出,有些着急。 “县里正好有一趟镖去长安,县太爷已经吩咐我和镖队一起出。我正在这里等候。” “那我们也跟随一起去,会不会多有打扰?”武安福一听还有镖队,心里暗喜,罗成一伙也不知道现在哪里,若是和镖队一起行走,隐藏行迹最好不过。李漩看来也是这个想法,立刻对武安福使了个眼色。 “不会,往常去京城的单独客商都会和镖队一起走,只要付些银子就好。”香姑娘的回答让武安福很满意。 “那好,银子我还有点,既然有镖队保护,花点钱也是值得的。”武安福现在富可敌国,自然不在乎一点小钱。 “既然这样,就请公子稍等一会,镖队一会就会过来,到时一起出。” 武安福点头答应,然后邀香姑娘一起坐下。李漩和香姑娘谈了会诗词,武安福装模做样哼哼哈哈的敷衍着,不多一会听到门口有马嘶声,香姑娘道:“来了。” 武安福抬头一看,就见临江楼外停下一队车马,十几个大汉一旁看护,还有几人看打扮是跟随的客商。武安福忙付了帐,随着香姑娘一起出去了。 一出门,就看见几辆大车上插着显眼的镖旗,一面写的是“江湖一绝”。另一面写的是“临潼大刀”,武安福心想这镖师也不知道有何本事,口气倒不小。再仔细看时,香姑娘已经奔一个骑在马上的大汉去了,两人说了几句,香姑娘冲武安福一招手。武安福牵好马,走了过去,冲这人一施礼。他微一点头算是回礼。只见此人身高和秦琼相似,体魄健壮,脸色红润,一副威武之相。马挂銮铃之侧有一把大刀,真和三国演义电视剧里关公的大刀有**分的相似。 “你就是高公子?”他问道,语气里有些不屑。 武安福还没等答话,香姑娘就道:“高公子,这位就是陕西临潼威武镖局的大镖师,陕西地面上有名的英雄**廓王大爷。” 武安福一听,乖乖隆的冬,感情眼前这位就是评书里面也有耳闻的瓦岗山上的大刀**廓啊。他怎么跑到这来了,评书里说他是个响马头子,现在怎么变成镖师了。不过仔细一想也难怪,杨勇都监国了,还有什么不能生的。既然知道他的名头,武安福当然不能不尊,抱拳道:“原来就是鼎鼎大名的大刀英雄王大爷,小生高飞这里有礼了。” 看到武安福态度恭敬,**廓的态度也好了起来:“公子客气,听香姑娘说你要随我们一起去长安。我们镖队的规矩你可清楚?” 武安福并不清楚镖队都有什么规矩,一旁香姑娘说道:“王大爷,高公子人很随和,这些规矩我待会会讲给他的,你尽管放心。” **廓和香姑娘很熟,很给她面子,点头道:“那就到张转那里把钱交了。我们这就出吧。” 武安福道了声谢。跟随香姑娘到了队伍中间,见到张转,交了十两银子给他,招呼李漩过来加入了镖队。 交完钱,又在临江楼补充了些吃食,队伍便出了。香姑娘和李漩是女子,专门有辆大车坐。武安福则骑上骏马长风,紧紧随着大车,不多一会,从西门出了临潼,踏上往大兴的路了。 临潼距离大兴其实并不远,只有五百里地,如果走官道的话,四五天便能赶到。不过镖队的载重不少,再加上一出临潼县未上官道前的一些小路坎坷不平,车辆难行,所以这头一天只走了不到六十里地,就在一个叫植树岗的小镇上的迎宾客栈落下脚来。连镖师带随行的客商二十多人分了十间房住。武安福和一个叫做李纪的镖师同住一屋。李漩和香姑娘是镖队中仅有的两个女子,自然住在一屋。 吃过晚饭,武安福觉得无聊,就想出门散步,才走出去,就听到香姑娘喊。武安福一回头,见她在门口招手,便赶忙过去答话。 “姑娘有事?” “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我想出去走走,骑了一天的马,活动一下筋骨。” “公子可要小心,这里虽然民风淳朴,宵小强盗还是时有出没,现在天色已晚,公子还是小心点好。”香姑娘很是严肃的说。武安福一看她的表情不象是危言耸听,虽然并不惧怕,却还是谢道:“多谢姑娘提醒,既然如此,我还是回去歇着吧。” 武安福和香姑娘刚回到店里,就看到**廓带着四个镖师从楼上下来,看来是要吃晚饭。一见到香姑娘和武安福,**廓就笑道:“香姑娘和高公子要去哪里,天色已晚,可不好乱走啊。” 香姑娘一笑说:“有陕西临潼有名的大刀王爷在此,哪个不识相的小贼敢来造次,那可真是活腻了。” **廓哈哈大笑道:“香姑娘这张嘴生的就是好,不但曲子唱的好听,说话也是这么中听。来,香姑娘,我们兄弟正要喝点小酒,不如你来给我们唱几个曲子,也好解解路上的闷。” “那敢情好啊,王爷喜欢听,小女子哪敢不从呢。”香姑娘笑着就迎了过去。 **廓看到武安福站在一边就说:“高公子,你也来,不要客气。大家同路去长安,虽然路途不长,但也是缘分。不如过来一起喝上一杯。” 武安福一听**廓的话心想**廓也是个英雄,这种结识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便道:“叨扰了。”也不客气,和他们坐在一桌。 伙计上了七八个菜,又端上了两坛酒。武安福不由的一咋舌,这要是叫喝点小酒,那什么叫大喝啊。 第四十三章 江湖无非酒肉场 这章过渡一下,晚上还有一章。 ********************************************************************* **廓拍开一坛酒上的黄泥,一边给众人倒酒一边道:“这次镖路途虽然不远,担子却不轻,大家好吃好喝,安全到了大兴另有重谢。” 众镖师连声称是。给他们倒完了,**廓又给武安福倒了一大碗然后问道:“高公子相貌堂堂,看起来不象个老粗,是读书人吧?” 武安福连忙点头,心里计算着这年代的字自己斗大一个识不了一箩筐,到底哪里象个读书人呢? “也不知道高公子喝不喝得惯这些劣酒,我们这些粗人也不讲究这些,只求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象你们读书人,酸的很。”**廓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其他几个镖师也都晒笑着。 武安福脸上有些红,心想要是一开始就被他们看不起,以后想要和他们这些人交朋友恐怕就很为难了,于是端起大碗来道:“今天和众位同路也是缘分,承蒙王爷和几位爷看得起叫我作陪,小弟这里先干为敬了。”说完一仰脖,一大碗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高公子爽快啊。来,我也干一碗。”**廓见武安福一口喝干,很是高兴,也一举碗,一饮而尽。其他几人见状,也都干了。**廓又一一给倒上。之后给武安福介绍这四个人,其实其中有两个武安福已经认得,一个是交银子的时候的那个张转,一个是同屋的李纪,另两个一个叫杨和,一个叫何辉。武安福和四人打了招呼,又敬了一碗酒。几人见他这样豪爽,眼里适才的嘲讽不屑之情都去了不少。武安福心想这些刀口上舔血的汉子尊重的人不然武艺高,不然名声显赫,再不然就是豪爽义气了。自己的武艺不便显示,名字也不能乱说,若不在喝酒上下点功夫,实在难跟他们接近。 果然酒过三巡,**廓五人已经把武安福当作了好朋友,话也多了起来。大家兴致一高,**廓请香姑娘唱一曲。香姑娘回房间,取了琵琶,回来坐好,唱了两曲,似乎都是当地的民歌,曲调颇有古风古韵,悠扬动人,武安福听的频频点头。 两曲过去,香姑娘道:“这第三曲我要唱高公子教给小女子的临江仙曲。”然后便弹奏开来。武安福心说这曲子女子来唱不知道是何味道,等到香姑娘一开口,真觉得是别有滋味。她那声音柔弱缠绵,演绎这样一曲道尽沧桑的曲子,真是让人愁肠百结,感慨万千。这曲唱罢,众人一起鼓掌叫好。 **廓道:“没想到高公子有这等的才华,来,王某敬公子一碗。” 武安福举起碗来跟**廓喝了一碗,一时来了豪气,道:“我再敬四位镖头一碗。”便又干了一碗。众人都竖起大拇指,赞叹武安福的酒量。 **廓道:“没想到高公子竟如此的豪迈,如此海量。王某真是有眼不识英雄啊。” 武安福道:“王爷过奖,我不过一介寒生,哪象诸位豪气干云,锄强扶弱,行走江湖,打抱不平。这才是真英雄大丈夫所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一席话说完,几人更是高兴,当下你来我往,三两下把两坛酒喝了个精光。众人还觉得不过瘾,又要伙计拿来两坛,非要喝个一醉方休才好。 “高公子,说实话,一开始见到你,我还真没瞧得起你。”**廓有些醉了,非要跟武安福挤到一张椅子上,拍着他肩膀,大声的道。他这一说,其他四人和香姑娘都看向武安福。武安福有些尴尬,忙道:“不知道小弟哪里做的不对,让王爷讨厌。” “你别王爷王爷的叫,你就要是瞧的起我就叫我一声王大哥,我以后也不叫你公子了,我叫你小高,你说怎么样?”**廓看来真是喝多了。 “那当然好了,这是王大哥看的起我啊”武安福知道这个豪杰已经把自己当作同路人了,心里高兴。 “我一开始啊,以为你跟其他的那些书生都一样,迂腐,瞧不起我们练武走镖的人。没想到你还挺豪爽,你跟他们不一样。”**廓端着碗酒,也不喝,只是说。武安福一边听一边点头。 “我本来最讨厌读书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小时候我也读过几天书,可是家里穷,读不起了。不瞒兄弟你啊,你哥哥我年轻的时候在乡里那是臭名昭著啊。” “为什么?”武安福心说你大不了就跟评书里说的一样是个响马。 “那时候你哥哥我也顽皮,在乡里偷鸡摸狗,惹得乡里不安,哈哈,现在想来,那日子过的可真痛快。”他说的高兴了,自己咕噜喝了一碗。武安福忙给他又满上。 “后来呢?”倒好了酒武安福又问。 “后来乡里都嫉恨我,串通起来要加害我。”**廓说到这里,眼珠一瞪,一拍桌子道,“为的是个白面书生,一肚子坏水。”他这一拍劲可不小,溅出不少的酒水来。吓了众人一跳。 “哥哥别动气,慢慢讲,他们倒是如何加害于你的?”武安福一边说其实心里想肯定是你作恶太多,乡人忍无可忍才动了念头的。历代的这些草莽英雄,很多都是流氓地痞出身,赶上风云际会,便成龙成虎。想那刘邦少年时不就是个泼皮无赖吗,最后还不是象模象样的建立了汉朝,这样一比较,眼前的**廓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那个书生,和乡里的地保勾结,说我侮辱乡里的一个寡妇。找了官兵来抓我。寡妇听到传闻,羞愧难当跳井死了。我本来想去衙门说理,可是死无对证,我要去了,只是死路一条,便心一横,一把火把家里房子烧了。到那书生家,杀了他一家八口,,家乡是不能待了,就逃到了临潼县。威武镖局的前任镖头鲁平见我身体健壮,力大聪明,就教我武艺,我学成了他的刀法,慢慢打出了名堂,这才有了今日的大刀**廓。”**廓侃侃道来他的过往,众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听到最后,武安福不由的长出一口气道:“这就是天无绝人之路。哥哥做的不错,那种书生的确该死。” **廓点头道:“那以后我就恨透了虚情假意的读书人。不过没想到读书人里也有兄弟这样的豪爽之人。我和兄弟你就聊的来。” “多谢哥哥看得起小弟,来小弟再敬哥哥一碗。”武安福心想兄弟我也是黑社会,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能聊不到一起去吗。就这样又喝了两坛。这四坛酒下去,其他人都有些醉了。明天还要赶路,便各自回房。武安福搀扶着**廓,他道:“小高,这次镖要是到了长安,哥哥就有笔大财,到时候哥哥请你到长安的飘香院去找个姐儿。你只管享受。”武安福连连应着,好不容易把他送回了房间。服侍他脱衣睡下。出了房间。 武安福本来还想去看看李漩,可是一瞧夜实在深了,估计她早已经睡了,这才罢休。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镖队的人挨门叫起,大家吃了早饭,又再上路。这回**廓,张转,杨和,李纪,何辉几个都对武安福亲热有加。这些级别较高的镖师如此表现,其他的小镖师也都对武安福恭敬有礼起来。武安福心情爽朗,便一直跟在李漩的车旁,跟她谈天说地,有了香姑娘在一旁,李漩也开朗起来。一路聊天,这一天倒也轻快,虽然途中有数段路很是难走,但也走了一百多里路。晚上住店的时候**廓说这一段过后全是坦途,再有三四天,就能到大兴了。 晚上武安福本来想和**廓等人再喝点酒交流感情,他却说他要和张,杨,李。何四个镖师商量明天的路程,李漩又说有些累了想要早点休息,武安福只好叫伙计随便弄两个小菜吃。伙计刚走就听见敲门声。武安福心想这饭菜做的可够快的。一开门,却不是伙计,而是香姑娘。 “香姑娘怎么是你?”武安福一惊。 “怎么,是我你不高兴?”香姑娘一笑,又道,“小女子刚吃完饭,来看看公子。” 武安福心想着隋朝的女子怎么如此大胆,自己的两个老婆被之前那位武安福老兄**的十分**,他已经很震惊了,如今看到香姑娘竟然不避讳自己一个单身男子,还真是感慨这时代女子们的作风。不过他虽然有心请香姑娘进来,却还是偷瞄了眼李漩的房门,见那门紧闭着,也不知道李漩睡了没有。 武安福正想着。香姑娘又道:“怎么公子不让我进去吗?” “哪里,姑娘快请。”武安福赶忙让开门口请她进来。 进了房间,武安福请她坐下。然后也坐在一旁,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公子怎么不说话,如此拘谨?”香姑娘笑道。 “啊?哪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香姑娘一进门,武安福就闻到她身上一阵香气,这可真不枉了她艺名中的那个香字。这女人带着种成熟的味道,很让武安福心折。他两个老婆都是十七八岁,虽然闺房里的事情通晓很多,年纪毕竟不大,武安福的心理年龄却是二十七八,有时候难免格格不入。至于李漩李颜樱这些美女,年纪也小,论美丽自然无人可比,论风情可就比不上眼前的香姑娘了。也难怪武安福感觉口干舌躁。 第四十四章 昔日皇家堂上燕 被大家批评剧情拖沓了,实在对不起,我本想把感情之间的纠葛写的细一些,既然大家不喜欢,我以后尽量避免吧。sorry啊…… ********************************************************************* “公子前几日在临江楼上,昨日在植树岗,可都是谈吐自如的呢。”香姑娘悠悠一叹,又说:“看来小女子打扰公子了。”说着起身就要走。 武安福心想你这招就是欲擒故纵吧,跟我来这套没有用。当下道:“香姑娘慢走。” 香姑娘居然一动不动道:“公子难道希望我离开吗?是不是不方便?” 武安福心里暗想:你这是明摆着勾引我吧?可惜李漩姑娘在一旁,就算色胆包天,也只能干咽吐沫。正要解释两句,让她回房间去,就听又有人敲门,武安福怕是李漩,登时冒了一头的汗,厉声道:“是谁?” “小的来送酒菜了。”是伙计的声音。 武安福悻悻的打开门让伙计进来。伙计把酒菜在桌子上摆好,意味深长的看了武安福一眼,退出去了。武安福心想明天起来的时候看来要给他几个铜钱打赏一下了。 既然酒菜来了,怎么也不好意思直接把人赶走,武安福斟上两杯酒,一杯推到香姑娘面前,一杯留给自己道:“香姑娘,来吃点东西吧。” “我吃过了,公子慢用,小女子陪着就行了。”香姑娘眼光闪烁,脸上表情也不知道是笑还是什么。 武安福早有点饿了,也就不再客气,边吃边和她聊起来。其实武安福和香姑娘算起来也不过只见过一次,然后就一起随镖队出行了。连她姓什么,香是真实的名字还是艺名都不知道,正好打听一下。香姑娘听到武安福打听名姓,犹豫一下道:“虽然和公子不过萍水相逢,但总有一见如故的感觉,本来小女子的身世不想为旁人知道,但是既然公子有问,告诉公子也无妨。想必公子也不会泄露出去。” 武安福忙道:“如果香姑娘有所不便,就不用说了。如果姑娘信任在下。在下绝对守口如瓶。” 香姑娘闻听一点头道:“其实小女子是江南人。我的父亲就是前朝南陈的余国公陈成恩。按辈分,我本是南陈国主陈叔宝的堂妹。” 武安福一惊,她竟然是个公主?隋唐那会天下大乱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事情多着。秦叔宝程咬金就都是将门之后,因为战祸落魄江湖。现在出来个把的落难公主,倒也不稀奇。不过礼数上,还是要周全的。于是一拱手说:“在下不知道香姑娘原来是皇胄,真是多有失礼啊。” 香姑娘惨然一笑说:“什么皇胄,不过是个空名罢了。国破家亡,能保住这条性命就已经感谢天地了。” “姑娘怎么这么说?南朝的王公贵族不都被招入长安,给家产田地了吗?”武安福依稀记起父亲叔武奎说过皇上对待南朝皇族十分礼遇的事来,故有此一问。 “说是这么说,可是……一言难尽啊。”香姑娘此时长叹一声,语音有些唏嘘,看起来前尘往事浮上心头让她情难自制。 “愿闻其详。”武安福对她好奇起来,忘记刚才还想把她赶走的事情了。 “小女子本名陈月香,是我家的独女。生在皇室,小时候享尽人间的欢乐,自幼我就喜欢音律,南朝自古又是古乐繁华之地,于是我父亲给我找了许多的名师,十六岁的时候,我因为精通乐曲,被任命为宫中乐官,专门为后主演奏乐曲。那些时候,宫里雅士如云,金樽美酒昼夜不停,只以为在天上,根本不知道人间几何。”陈月香说到这里,似乎感怀旧事,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口酒。 武安福则暗想这样荒唐的皇帝,这样糜烂的宫闱,不亡国才真叫奇怪呢。不过将来要是夺了天下,若不过过这样的生活,岂不可惜。 “到我十八岁那年。忽然有一天城外来了无数的隋兵,大将军萧摩珂被俘虏了,任忠投降了,宫里宫外到处都是火光,不时的有箭射进宫中。妃嫔宫女全都跑散了。我躲到后花园,亲眼看到隋兵从井里把后主吊上来。现在想来,那些繁华盛事就好象一场梦,一夜间就醒了。”陈月香说到这里,看起来十分感怀,语气低沉。 “后来呢?”陈后主的故事武安福虽然知道,现在听当事人讲述,别有一番滋味。 “后来贺若弼和韩擒虎就把所有的王公都关押到一起,带到了长安。一路上,风餐露宿,死了一小半。我娘就在那个时候水土不服,吃下东西就吐出来,病死了。”她说到这里,悲从中来,低声啜泣起来。 “节哀顺便啊。”武安福赶忙安慰。她点点头表示不碍事,继续说:“到了长安,杨坚对待我们这些人倒还不错。各家都了土地财产。可往日里贵族生活过的惯了,我们哪里懂得生活的艰辛,不出两年。倒有大半的人败光了家财,卖地卖屋就此流落街头。家父尚算节俭,可是身无长技坐吃山空,三年光景不到,家道也破败了。” 武安福听到这里有不由得可怜起她来,堂堂皇室自小娇生惯养,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头。 “家道败了,总算还有活路,可那晋王杨广,却不叫人活了!”陈月香话锋一转,忽然转到杨广头上。武安福这次去长安就是为了研究杨勇和杨广的形势再做打算,这时候听到陈月香提到杨广。立刻竖起耳朵。 “那杨广就是当年率领大军吞没南朝的元帅。南朝灭了之后,他先是在外做并州的总管,不到两年就又回到京城。他在朝廷里假装仁义道德,可在民间,老百姓提到他无不恨的咬牙切齿。这个杨广长的仪表堂堂,却不干人事。欺压百姓,霸占民女,无恶不作。再加上他有越王杨素和宇文家的支持,更是有恃无恐。也不知道是谁向他密报说我擅长音律,容貌娇好,他就动了贼心,派人到我家,限我父亲三天之内将我送到杨广府去。” “这还了得!”听到这武安福也有点生气了,虽然这种事情哪个评书小说里都有,不会背也会听了,可如今受害人就在眼前,由不得他不气愤。 “那杨广深得皇帝皇后宠爱,民间传闻,皇上好几次想废掉太子杨勇,另立杨广。幸亏朝中的高颖,贺若弼,伍建章,丘瑞等大臣的反对而做罢。可是他的权势依然一手遮天,我们家不过是破落的前朝皇族,平日里就怕被人找到把柄参上一本,又哪里敢和他对抗。我父亲一听到消息愁眉不展,不知道如何是好。那时候,我虽然年已双十,按道理早该出嫁,可我们家已破落,又是南朝的降人,他人惟恐将来会有祸患,是以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家。我一听说是那个天下痛恨的杨广要纳我,便和我父亲说我誓死不从。”说到这里,陈月香停了停,一脸的愤恨。 “后来我和父亲商议,无论如何我的清白不能给这个狗贼玷污了,就收拾了家里的东西,连夜逃离大兴。可是谁成想跑到临潼县的时候,我父亲就一病不起,养了一个多月的病,钱都花光了,病情没有起色。为了给父亲治病,我只好出来卖唱,可父亲还是病死了。我一个弱女子,在这世间举目无亲,京城的家也不敢再回,没有办法,只能就在临潼县卖唱为生。直到如今。”说到这里,陈月香给自己倒上一杯酒,一口饮尽,然后望着武安福继续道:“不瞒公子,我这次去京城比赛,就是为了夺得魁,在面见当今太子的时候,告杨广的恶行。”陈月香说这话的时候,双目如同冒着烈火,和武安福印象里温柔成熟的卖唱女绝然不同。 “你真的这么做?如果太子顾念兄弟之情,你可就有性命之忧了。”武安福说。 “小女子自从父亲死后,已经了无牵挂,卖唱求得苟活,早就看穿了世间的炎凉。如果不能为天下间被杨广匹夫残害的百姓讨一个公道,我就算活着又有什么意思。”陈月香语气激昂,慷慨凛然,武安福在一旁不禁暗自惭愧。中国女性,自古以来虽然多柔弱,但是每当遇到这样的大变故,往往能激豪气,尤胜男子。看着眼前的陈月香,适才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来,陈姑娘,我敬你一杯。姑娘的肝胆让在下佩服。”武安福举起酒杯,心里对这个壮怀激烈的女子由衷的敬佩。 “多谢公子。”陈月香举杯饮尽。放下杯来,又道:“这些话,还望公子不要让外人知道。” “姑娘放心,高某虽然不是什么一诺千金的侠客,可是还知道人在江湖,先要重一个诺字,既然答应了姑娘不泄露,就不会传出半个字去。”武安福就差指天誓了。 “那我就放心了。夜也深了,我也该回去了,不打扰公子的休息了。”陈月香说着站起身来。 武安福本来一心以为她是为了勾引自己,听了她的一番话,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不由得鄙视起自己的人品来。 “既然如此,姑娘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武安福送陈月香到了门口。陈月香出了门,回头一笑道:“高公子对李姑娘看来是情有独钟啊。” 武安福一怔,顿时明白她早已经看出自己对李漩的意思,此番来是试探自己的。看着陈月香优雅离去的背影,武安福竟然有点怅然若失。 武安福草草的又吃了点东西,合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想了会陈月香的身世,觉得她一个弱女子敢以身犯险代民请命实在不易。过了一会,又忽然想起李漩来,心想若是让陈月香替自己吹吹风,不知道李漩会不会对自己多些好感。正胡乱的想着有的没的。忽然听见外面院子里一声大叫“有人劫镖”。 第四十五章 失镖 出差两天,更新交给朋友代劳,大家有问题先在书评区,等我回来一一解答。 最后一次三更,根据签约的协议,我必须保证一定量的存稿,所以下周开始,将改变更新次数,提前打个招呼,请大家谅解。 ********************************************************************* 武安福一激灵,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抓起床头的枪,打开窗子望出去。 窗子下面就是院子,院子里黑漆漆的看不到有异样。武安福正疑惑间,就见客栈其他的房间猛的全都亮起灯火来,几扇窗子砰的打开,四五个火把从窗子里扔了出去,落在院子里。武安福立刻看到院子北角正有七八个黑衣人要翻墙而走。 “贼人在那里。”武安福大喊一声,就想从窗子跳出去追赶,一看实在有些高,自己的轻身功夫可没有余双仁那么俊,一犹豫还是回身打开房门从楼梯下去。刚下楼梯就听见院子里已有喊杀之声,从大门出去一看,那些镖师都从窗子跳进院子,追上了那几个黑衣人,在院里院外斗成一团。 武安福定睛一看,大刀王君廓挥舞着他那柄大刀在院子正中,三个黑衣人围着他,各拿钢刀,上下翻腾,刀光伴着院子里的火光晃的人眼花缭乱。王君廓独战三人,兀自占着上风,他的大刀到处,黑衣人避之惟恐不及,左支右拙,全然不是对手。再看其他人,张转杨和李纪何辉带领七八个镖师围住五六个黑衣人,也正打的热闹,看他们的战况,也是占着优势。武安福见情况已经在掌握之中,也就放下心来。正想仔细看看王君廓的刀法,就听见楼上“啊”的一声女子尖叫,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武安福心叫不好,难道楼上也来了贼人,这声音听起来正是陈月香的。刚想上楼去看究竟,王君廓也听到楼上的动静了,大叫了一声“中了贼人的声东击西的计了。”说着大刀舞的浑圆,左右一抡,两个黑衣人的钢刀刚一碰到大刀,就被磕的飞了出去,王君廓上前一步就是两刀,把两个黑衣人都剁成了两半。 武安福担心李漩的安危,无心再看王君廓杀贼。手忙脚乱的跑到楼上,就看见李漩的房间门大开着,他心说不妙,到门前往里一看,却见李漩和陈月香都躲在墙角,浑身颤抖,看来并无大恙,房间地上,一个人躺在血泊之中,看衣服正是威武镖局的镖师之一。 武安福正要查看,听到身后脚步声,回头一看正是王君廓,他到门口一扫,叫了声:“老六!”奔过去在这老六的鼻上一探,又在他怀中摸了一翻,顿足大骂一声:“可恶的贼子。”说罢回头问武安福:“高兄弟可看到贼子哪里去了?” 武安福摇头说: “我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 墙角的陈月香一指北墙说:“王爷,贼子穿窗走了。“ 武安福和王君廓依言看去,果然见窗户大开。王君廓跑到窗前看了看,恨恨道:“让贼人跑了。”回头问陈月香:“你可见一个紫红色木头匣子。” 陈月香使劲点头说:“看见了。我和李姑娘本来一直在屋子里,刚才听到门外有打斗声,然后就看见这位镖师撞进我的门来,倒在血泊里。门外进来一个黑衣人从他怀里翻出个紫红色的匣子,然后穿窗走了。” 王君廓脸色青,长叹一声道:“这可如何是好,失了这趟镖,我们威武镖局如何赔的起啊。”说着颓然坐倒在地,大刀也扔在一旁,看起来事态真的很是严重。 这时院子里的打斗已经停了,张转几人押着两个黑衣人上了楼来。王君廓一见,立刻猛虎扑食一样跳了起来,冲过去抓起一个黑衣人就问:“谁派你们来的。说!” 黑衣人此时可能已经被刚才的厮杀吓的心惊胆战,牙齿直打战,居然说不出话来。王君廓怒不可遏,一拳就打在这黑衣人的肚子上,黑衣人喉咙里“咯咕”一声,口吐白沫,两眼一翻,眼见不能活了。王君廓打死了一个,回身又去抓另一个,这个也早吓的瘫软了,一看王君廓过来,张口结舌道:“大大大…大爷,饶饶饶…” 话音未落王君廓挥拳还要打,武安福一看这样下去不行,如果这个也打死了,所有的线索就都断了。忙道:“哥哥慢打,小弟有话说。” 王君廓也是盛怒之下一股急火,武安福这一喊,他也醒悟过来,忙停了手。 武安福看到李漩和陈月香看着这一幕瑟瑟抖,而且两人身上的衣服单薄,十分不雅,便道:“二位姑娘先去我的房间歇息吧。” 李漩知道他们要逼供,点了点头,披上件衣服拉着陈月香出去了。等两女离开,武安福招呼王君廓到一边道:“哥哥杀了此人,不就断了线索吗。不可如此卤莽。” 王君廓懊恼的点点头道:“一时失了神志,多亏兄弟提醒。” “哥哥要是不嫌弃,小弟愿意帮哥哥问出个究竟来。”武安福上辈子被警察审讯这一套十分了解,不过他扮演的是被审讯的一方,如今有机会审讯别人,当然不会放过机会。 “兄弟能帮忙太好了,哥哥我现在怒气攻心,怕再忍不住打他一拳,那就坏了。你去问也好。”王君廓对武安福很是信赖,武安福喝酒时的豪迈给了他十分的好感,觉得他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既然如此,哥哥一会看我的眼色,我们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武安福跟王君廓约定了几个暗号,让他到时候配合行事。王君廓点头道:“这一套办法听起来还真行的通。” 武安福一笑道:“这些东西我再熟悉不过了,且看我如何让他招供。”说完喊道:“把俘虏带过来。” 张转四人把活着的黑衣人拖了过来。说是拖可一点都不夸张,因为那人已经吓的直不起身来,浑身软绵绵的,估计不用打,吓唬几句就会挂掉的。 武安福示意张转他们把人放下,让他们站到一旁,又给王君廓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王君廓点头表示明白。 武安福倒了杯茶,走到俘虏身边蹲下道:“这位小哥,受惊了吧,来喝杯茶。” 这俘虏一直瘫在地上,颤抖不停,见武安福给他茶,吓了一跳。不过他看来是渴得慌,还是接了过去,咕嘟咕嘟一口全喝了。 “还要不要了?”等他喝完,武安福问。 他使劲点头,武安福又倒了一杯给他。他喝了两杯茶,呼吸也渐渐均匀,神色略微的回复,也不再战抖了。武安福看他缓过来些了,就问他道: “小哥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啊?” 俘虏疑虑的看着武安福,也不回答。又不停的哆嗦起来。 武安福也没再问,拿过他喝完的茶杯,回身放回桌子上,顺便冲王君廓一眨眼睛。王君廓大吼一声:“贼人敢劫我的镖,纳命来。”说罢就冲过去挥拳就打。 “哥哥住手。”眼见拳头就要打在那吓的魂不守舍的俘虏身上,武安福连忙跳出来做和事佬把王君廓拉开。王君廓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嘴里骂骂咧咧不依不饶的被武安福按到座位上。那俘虏吓的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活象要溺死的金鱼。武安福心说他这个窝囊样子的看来都不用从警察那里学来的逼供计谋了,吓唬一下,保准招供,也不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笨贼会找这种手下来卖命,一点都没有挑战性。 “小哥尊姓大名啊?”武安福蹲下靠近俘虏,轻声细语的问。 “小的……小的叫王顺,小的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三岁的孩子,全靠小的一个人养活,大爷你千万不要杀我啊。”武安福只不过问个名字,这俘虏便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串,武安福听着这一段说辞有点耳熟,心说这种谎话从盘古开天说到几百年后,怎么这么没有创意啊。不过看这人可怜巴巴的,他倒也有了恻隐之心。便道:“既然你上有老下有小,我也不多难为你,只要你说出来是谁主使你们来劫镖的,我就放你回家伺候老娘抚养孩儿。” “大爷,我不知道啊。”出乎武安福的意料,这王顺居然还要抵赖。 “你说什么!”那边王君廓一听,砰的一拍桌子,把屋里众人都吓了一跳,王顺浑身一哆嗦,人又瘫了。 “王小哥,你看没看到,我是好说话,可是那边那位爷脾气大的很,他刚才杀那几个人你也看到了。如果想要活命回去见娘亲孩子,还是说实话的好。”武安福笑里藏刀的道。 “我……我……”这小子言辞吞吐,果然是知道些什么。 “你和那些人跑到客栈里来捣乱,还杀了院子里值更的镖师。你要是不说,我恐怕也保不住你的命。”武安福故意强调了下最后那半句。 “我……我说……小的是镇上三花会的一个小喽罗,这全是我们帮主邱天白让我们做的。他说有人雇我们做件买卖。让我们到客栈杀掉值更的镖师,把你们引出来。我们杀了那个值更的,刚想走就被你们追上,打了半天,其他人都死了,我就被抓到这来了。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大爷你千万别杀我啊。”这个王顺真的是吓破胆了,武安福这一吓唬把他的心理防线给攻破了,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 “三花会邱天白……”武安福嘟囔着这个名字,回头看了眼王君廓,他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这个名字。武安福又问:“那你们这个邱帮主现在在哪里?” 第四十六章 推理 “他说让我们得手之后就到镇北十里的土地庙去找他,在那分钱。 大爷要是信得过小人可以带路。”武安福看着眼前这个为了活命什么都不顾了的可怜虫,摇摇头说不用了。回头跟**廓道:“哥哥,我看他说的不象谎话,既然这样,我们就去一趟土地庙。” **廓点点头,站起身拿起大刀道:“兄弟你辛苦了,哥哥这就带人走这一趟,你就不用操劳了。” **廓虽然这么说,武安福却另有主意:**廓丢了宝之后反应强烈,看来这宝物非同寻常。一是很好奇这宝物究竟是什么,二是也有心结交他,将来拉拢过来帮助自己打天下,这正是加深交情的好机会,当然不能不去。想到这里他道:“哥哥既然有事,小弟怎能不倾尽全力帮助。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多小弟一个总归是份力量。小弟也有些许武艺,足够自保,不会给哥哥添麻烦的。” “既然兄弟仗义相帮,哥哥就不客气了。”**廓一脸的感激,然后一挥手叫道:“张转杨和你们两个跟着我和高公子去土地庙。李纪何辉收拾残局报告官府,顺便照顾照顾他。”说着一指王顺。 李纪何辉应了声,拉起王顺就出了门。武安福刚要问**廓如何处置王顺,就听外面一声惨叫,声音叫至半途,嘎然而止。武安福心里一寒,知道王顺被灭了口,想到他刚刚说的八十老母三岁孩子,虽然八成是假的。可他如果真有老母孩子,那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呢。这样的怜悯之心在武安福心头一闪而过,就被强压在心底。乱世自然有乱世的规则,如果有怜悯之心,吃亏的只能是自己。在什么样的时代,说什么时代的话,做什么时代的事,乱世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以杀止杀以暴制暴。倘若将来真的要牺牲千万人才能夺取天下,自己也不该皱一下眉头。武安福想到这里,感觉惠泉老和尚说过的话还真是影响到了自己,便使劲摇了摇头想把他说的那些狗屁慈悲道理甩出脑袋。 “兄弟,你想什么呢?我们这就走吧。”**廓一拍武安福的肩膀,把他从思考中惊醒。武安福连忙答应着,跟着**廓走出房间。 路过自己的房间,武安福特地进去安慰李漩和陈月香一下,告诉她们如果有事就招呼李纪何辉。李漩本来就是坚强之人,早已经平静下来。听说武安福要去镇北查看情况,便叮嘱一切小心。武安福看她眼神里流露关切之意,心里大喜。心说若是自己受了伤,不知道她会不会温柔的照顾我,若是这样,一会被砍上一刀也无妨。想归想,事情还是要做,匆匆告别,跟随**廓,四骑向镇北土地庙奔去。 估摸路程快到土地庙的时候,**廓叫众人停下,把马藏到隐蔽之处,嘱咐大家小心行事。四人蹑足而行一路向北,不多时,果然借着月色看到前方有座小庙,看那庙一副破败的景象,恐怕早就无人打理了。 **廓冲武安福三人做个手势,隐藏身形,当先奔到庙前。三人跟在后面,尽量不出声响。到了庙前,左右查看并没有人。**廓一指张转。张转会意,凑到一扇早已腐朽的窗户前,探头张望了一下。回身过来摇摇头小声道:“没人。” “难道那小子骗我们不成!”**廓大怒,声音也高了起来。 “不如进去看看再说。”武安福提议道。 **廓一点头,走到庙门前,一脚踢在门上,大叫一声:“贼人哪里走!” 他的声音在这小破庙里荡了几荡,大概震落了不少的尘土,却没有一个贼人出现。杨和擦亮火折子,在庙内看了一圈说:“爷,没人。” **廓气的破口大骂道:“那个混蛋居然骗我,回去把他的尸体剁了喂狗。” “哥哥息怒,我看他不象是在骗我们,可能事情另有蹊跷。”武安福一边劝着**廓一边想王顺早被吓的半死,看他的样子也不象是敢信口开河的人,何况他说的那样有条有理,不大可能是临时编出来求活命的谎言。他既然没有说谎,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邱天白骗了他的手下,根本没来这里等待宝物。不过这个可能并不成立,因为拿了匣子的贼要逃到这里把匣子交给他,他没有理由费尽心机设计夺匣子,却不在这里守侯。如果这一切分析合理,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出了意外。 想到这里,武安福扫视了下庙里。初一看并没有什么破绽,再拿火折子仔细照照,赫然现供桌上居然没什么灰尘。这个庙看来荒了没有一年也有半载,桌子上怎么可能没有落灰。看来不久之前一定有人故意的打扫过。武安福再一看脚下,似乎也被打扫过。看到这他明白过来,叫**廓道:“哥哥,我没猜错的话,这供桌下面应该有人才对。” **廓一愣,瞪着供桌看了看,大叫道:“贼子还不出来。” “哥哥不用叫了,有人也是死人。”武安福说着蹲下把供桌的破旧桌布一掀,就看见窄小的供桌下挤着两具尸体,其中一个,手中攥着一个打开了的木头匣子。 张转杨和把尸体拖了出来。四人围住尸体,仔细查看。一具尸体穿着夜行衣,看样子应该就是刚才潜到楼上,杀死老六夺走木头匣子的人,他的左肋下有一处伤口。另一个穿着绸缎的袍子,身材魁梧,虽然死了,脸上也有一股凶相,他右肋下有一处伤口,而且左手死死的攥住个木头匣子,张转去掰他的手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掰不开。 “兄弟,你怎么看?”**廓查看完了尸体,问武安福。 “看他们的打扮样貌。这个该是夺匣子的夜行人。”武安福指了下那个穿着夜行衣的,然后又指着穿绸缎泡子的说,“这个应该就是邱天白了。” “他既然是邱天白,那怎么会死在这里?”**廓不解的问道。 “哥哥你看,这两个人的伤口,一个在左一个在右,我想,当时应该是这样。”武安福说着叫张转和杨和左右并排站好,然后比划着说:“这个夜行人夺了匣子,按照约定,来到土地庙。邱天白早就等候在这里。夜行人把匣子交给了邱天白,然后他们还要等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廓不解。 “哥哥难道不记得了吗?王顺招供说是有人雇佣邱天白做这事的。邱天白不过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帮会头头,手下也不过就十几二十人,称霸乡里还可以,怎么敢打威武镖局的主意,以他们的能力智谋,怎么可能知道威武镖局这次出来带的什么东西,怎么可能设下调虎离山的计策夺匣子呢。”武安福此刻完全成了一个侦探,他想起上辈子看过的福尔摩斯,心想他在这里也不过如此吧。 “兄弟说的是。”**廓不断的点头称是。 “这个人应该就是收买邱天白的人,他到了庙里,要和邱天白交易。你们看邱天白两人身上的伤口,一在左一在右,位置相当,我看是交易的时候没有防备,被对方左右手双刀分别刺中杀死。”武安福说着在张转杨和身上比画了下。三人看了他的比画,都点头示意明白了。武安福又继续道:“杀了人之后,凶手要拿走匣子,可是邱天白死去的时候,抓住匣子的手太过紧张僵硬住了,死死不放,凶手和张转兄一样,掰不开匣子,也就放弃了,他的目的本来就是里面的东西,于是把匣子打开,把东西取走。之后为了掩盖真相,把两具尸体塞到供桌下。又把脚印和痕迹都清理干净,这才离去。我刚刚也是因为看到供桌和地面上居然那么少的灰尘,这才想到桌子下面另有玄机的。” “既然兄弟这么说。那么这线索可就断了。我们怎么知道谁是凶手。”**廓道。 “哥哥你看邱天白的右手。”武安福一指那夜行人。 “怎么?”**廓看了看道:“指头上有些血迹。” “这夜行人的身上只有肋下有致命伤。从他的手上来看,如果是因为去堵伤口的话,那么应该是整个手掌都是血,可现在只是手指有血。这说明夜行人是自己用手指去蘸鲜血的。” “你的意思?”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夜行人被一击之下尚未死透,等到被拖到桌下时还有意识,于是用最后的力量蘸血留书。哥哥如果去供桌下仔细看看,也许会有现。”武安福道。 张转闻听立刻到供桌底下去查看,果然刚钻到桌子下面就叫起来:“爷,这里有字。” 武安福和**廓凑过去看,只见桌面底部歪歪扭扭写着两个血字“杨一”。 “这是什么意思?”**廓看完这两个血字有看着武安福。武安福心说你把我当算命的神仙啊,刚才那是逻辑推理,现在这凭空的两个字我怎么会知道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是说:“看样子应该是个人名。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得罪叫这个名字的人,或者是否接触过这个名字的人呢?” “没有,我不记得有叫这个名字的。张转杨和你们记得吗?”**廓问张杨二人。两人也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总之这两个字就是找到凶手,查找宝物下落的关键线索。”武安福道。 “兄弟说的是,我们这就回去,认真寻访。”**廓说着,一挥大刀,竟把邱天白的左手砍了下来。武安福吃了一惊,就听他说:“张转,把手带回去,把匣子取下来。”说完,带头走出庙去。 武安福跟在后面走出庙来,皎洁的月光铺在大地之上,犹如寒霜。他抬头看看那大大的圆盘,光华圆润,那月宫上的美人可能看见这凡间生的杀戮癫狂吗? 第四十七章 漫漫长夜述心怀 回到藏马的地方,骑上马四人一口气回到客栈。≧ 远远的就能看到客栈灯火通明,走近了看到一大群的衙役正在搬运尸体。武安福到门口的时候正看见两个衙役把王顺的尸体搬了出来。他的脸上一副惊恐万状的表情,想必求饶的话还没出口,就被杀死了 **廓和衙门的人交涉了一番,武安福知道他在陕西山西一带小有名气,而且这也算是防盗自卫,应该不会太过麻烦。便也不再理这些衙役,径直的回到客栈里。楼上的一些血迹已经打扫干净。许多被惊醒的客人也都回房间了。武安福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看到里面竟然还有烛光,看来两女一直没有入睡。他敲敲门,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 武安福进了房,反手把房门一关道:“两位姑娘怎么还不睡?”等他定睛一看,不由一怔,只有陈月香一个人正缩在床上,李漩却不见踪影。 武安福忙道:“李姑娘呢?” “她说她不怕死人,回去睡了。”陈月香道。 “怎么这样?”武安福心中担忧。 “担心她了?”陈月香从床上坐起,挪到床边,穿上了鞋,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衣服说:“我不敢在那睡。客栈里又没有空的房间,我想公子出去了,就在这里休息吧。那房间很怕人,你去陪李姑娘吗?” 武安福一听动心道:“我去瞧瞧。”出门来到李漩房间敲了下门。 “谁啊?”李漩的声音传来,武安福听到她的声音如常,放心下来。 “是我,你的房间刚死了人,换到我那里去住吧。”武安福道。 “不必了。”李漩道。 武安福一被拒绝,竟然不知道再说什么好,过了半晌里面又道:“香姑娘受惊不小,你陪陪她吧。” “这怎么好?”武安福急道,他生怕李漩误会。 “我不会误会的。”李漩道。 武安福一听这话,心里一喜,虽然心里迷迷糊糊不知道喜从何来,只觉得李漩和自己又亲近了一层。喜得他道声晚安,回到房里。 “李姑娘没事吗?怎么不用陪她?” “她说没有关系,叫我陪陪你。”武安福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茶虽然凉,他心里却是热的。 “我怎敢麻烦公子呢,请公子去陪她吧。”香姑娘说着走到门口想要开门出去。武安福上前一步,伸手去按住门,却一把按在她的手上。 “呃,对不起香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武安福感觉不对,连忙把手收回来,连连道歉。她的手柔软圆润,让武安福心砰砰的跳个不停。 “莫要让李姑娘误会。”陈月香说着又要走。武安福急了,这回看准了再伸手按住房门道:“香姑娘你不必客气,真是李姑娘让我陪你的。” “公子和李姑娘这样关心小女子,小女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好了。”陈月香犹豫一下也不再推辞了。退后了一步。武安福见她同意留下,松了口气,于是道:“那你早点安寝吧,这一闹也不知明天能否赶路。或许会耽搁几天的时间吧。我在门口守着,有事叫我。”说完就要出门,刚一动脚步就听见陈月香悠悠的说了一声:“公子,你是否是嫌弃我呢?” “你这是?”武安福听到陈月香这话一怔,不由自主的想到男欢女爱上去了。 “没什么,只不过觉得公子和别的男人不同。”陈月香叹了口气,走到桌子旁坐下了。武安福没有动,站在门口看着她,还是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他在上辈子也是只懂打杀权谋,不懂女人,如今飞跃千年,遇到的这么多女人,他还是一个都弄不懂。 “小女子我在临潼县临江楼上卖唱到如今也有三年了,不敢说阅尽天下男人的嘴脸,也看透个七七八八了。我卖唱之初就立下誓言,只卖唱不卖笑,更谈不上卖身了。可是就因为我这一副好身子,招引了不少的狂蜂浪蝶,每日围着我打转。大多的男人装的象模象样,人前一副君子面孔,人后却尽是些衣冠禽兽。一开始都会说些蜜语甜言,我最初并不明白这其中的险恶,总觉得人心本善,哪里会有那么多的豺狼虎豹,轻易的也就信了,糊里糊涂失了身子。可是那些人一旦得了我的身子,就弃我不顾,把那些山盟海誓却都忘到脑后。如此几次,我也看透了男人们的面孔,再也不做奢望。既然我的身子已经脏了,也就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礼仪廉耻,我不屑混迹在青楼,于是自由自在的在那临江楼上,看这些龌龊男人的表演。这三年就好象看了三年的大戏一样,每日听着戏文,心里冷笑嘴上赔笑,看着那些男人脸上的正经,想着他们心里的肮脏,真觉得这世界无可留恋。公子你说,难道女人生的一副好面容,就是要被杨广和临潼县里那样的男人们践踏侮辱欺骗的吗?”陈月香坐在桌旁,也不看武安福,兀自说了起来。武安福听着她的叙述,心里阵阵的怜悯。这样的乱世之中,她一个弱小女子,无依无靠,不过就想找个好人家嫁了,相夫教子了此一生而已。可是天道不公,先是有杨广逼上门去害的她和父亲逃亡,又遇到骗子骗了贞操,这才看破世态炎凉,放任自流。这个年代没有什么女强人,女子想要读书也费些事,大部分都是红尘中挣扎的苦命人。看来陈月香这次拼着命也不要去大兴参加歌赛告御状也是看破了红尘不愿苟活了。 “公子听了这些,是不是瞧不起我这个**?”陈月香见武安福不语问道。” “姑娘你误会了。”武安福暗中叫苦。他上辈子那个年代男女早就平等,贞操之类的观念已经相当淡薄了,根本不在意这些。如今被她这么一误会,倒显得自己是个卫道士了。 “公子不必解释,其实小女子也知道自己的作为为人耻笑,不过前因后果纠结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又或者是谁的错。只能怪我自己命苦吧。” 武安福心想这当然不是你的错,这是时代的错,人们不能选择自己的时代,只能按着时代的脚步跟着前进。生在太平盛世便多些欢笑,生在乱世就要历尽艰辛。武安福实在想不到到底该怪谁,是怪那虚无飘渺的命运还是怪人们微弱的挣扎呢。他想了半天,忽然觉得自己怎么变的这样的多愁善感,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算了,公子听了我一晚上的故事,早该腻烦了。我还是回我的房间去吧。”陈月香说着站了起来。 “姑娘今天受惊了,再说李漩姑娘也睡了,我看就别再打扰她了……我的意思是姑娘睡在我这里。我就在桌子旁对付一夜算了。”武安福这话可是出自诚恳。说实话,虽然和陈月香这样风韵的美女共处一室,不敢保证自己不动色心,可是刚才听了她的悲惨的身世,再要欺负她那还算是人吗。武安福虽有狼意,终究还是羊心。 “公子当真?”陈月香的眼神温暖了点。 武安福点点头,一指桌子道:“姑娘自便吧。我趴在桌子上睡一夜就是了。” “多谢公子了。我就知道公子关心着李姑娘。”陈月香笑道,看来刚才一幕也是在开玩笑。 等陈月香合衣躺在床上,盖好了被子。武安福也拿出件衣裳打算一会披在身上。见她躺好,自己也趴在桌子上,这一天实在劳累,不多一会就睡实了。 晃晃悠悠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武安福睡梦之中隐约听到有人叫:“公子……公子。”武安福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一声,一睁眼睛。天已经亮透了,陈月香正端着盆水站在面前。 “天已经亮了,公子快洗洗,一会上路了。”陈月香说着把盆放到桌子上,冲武安福一笑,转身出去了。武安福心里奇怪她笑什么,低头一看桌子上居然淌了一片的口水。这下可丢人了。 洗好了脸出了房间,先去问候李漩,她已经醒来,正在收拾东西,看到武安福,露出个神秘的笑容来。武安福觉得奇怪,正要的搭话,就听楼下有人喊到:“兄弟昨天夜里休息的可好?”正是**廓。 “多谢大哥关心,还好。”武安福下了楼来,看到他正在指挥众人 “既然这样,我们一会就出了。虽然失了镖可还是要给人家一个交代,这趟大兴我是非去不可的。”**廓道。 “那大哥有什么安排?”武安福心想**廓能耐不俗,手下张转等人也都机灵能干,如果能好好招揽,想必都是好帮手。 “先到大兴去交镖。东西没了,至少把匣子给送回去。然后听镖主的落吧。”**廓长叹一声,不再说话。武安福知道他心里着急,忙道:“小弟到了大兴也没有什么大事,可以帮哥哥寻找那个杨一的线索。说不定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那太好了,兄弟你聪明干练,有你帮忙,此事一定能成。”**廓握住武安福的手感谢了一通。 陈月香和李漩不多时也下了楼,人都到齐了。**廓告诉手下镖也失了就不必这么多人一起去大兴了,他只带着张转四人,再加上县老爷要求护送的陈月香以及武安福和李漩。其他的镖师先回临潼,至于客商们也都各自打走了。 张转驾一辆小车载着陈月香和李漩,武安福**廓以及杨和他们三人骑马赶往大兴。这回路途已经不远。加上轻装上阵,到了第三天傍晚时分,远远的就看到暮蔼里一座恢弘雄伟的大城出现在地平线上。 **廓扬起马鞭向前一指道: “到大兴了。” 第四十八章 大兴 猪下午回来。≥ ********************************************************************* 武安福看着远方的高大城墙,心里一阵激动,眼前的这个叫做大兴的地方,就是这个时代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之一,也是世界的中心,这个星球最繁华的地方。 “大哥,我们到哪里去落脚呢?”武安福问**廓。 “先要把香姑娘送到驿站,这次来参加歌赛的各地歌女都要到那里集中。然后咱们再去王家邸店住下。明天去见镖主。”**廓道。 武安福点头应是,心想到今天是初九,和于双仁他们约定的是十五,这几天就先帮**廓找找失镖,若是实在不行,就动用六道的力量,总之要把**廓拉拢过来。不过想到要和陈月香分开,他心里有点不舍。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他有点同情这个命运坎坷的女子,这里没有**的成分,只是觉得如此一个好姑娘因为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流落到如此的地步,让人嗟探命运的不公平。再想到她的计划,又有点替她的未来担心,不过好在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还有机会劝她放弃打算。 谈话间,大兴城就到了,就见城墙高大宽阔,站在城下觉得自己渺小至极。因为临近黄昏,城外零落的没有几个人。可等到入了城,就见街道宽阔笔直,道路都是用青石铺就,气派非常。两旁的店铺林立,大多还都在营业,街上的人也不少,许多地方亮起灯来,白日里的繁华景象可想而知。武安福不由感慨这里果然是天下一等一繁华的地方。 **廓对大兴的地形看来熟悉的很,三转两拐的便转到一个庭院前,就见门上大匾上四个大字“大兴官驿”。到了门口,**廓叫了陈月香一声,陈月香从车里下来,背着琵琶,抱着包袱。先和李漩拉着手聊了几句悄悄话,姐妹两个依依惜别,又看了武安福一眼,然后对**廓一施礼说:“这一路上多谢王爷的照顾,小女子这里有礼了。” **廓一摆手道:“香姑娘客气了,前几天差点伤到你,这都怪王某照顾不周。这会到了大兴,完成了县太爷的任务我也放心了。还希望香姑娘能在歌赛力压群芳,为咱们临潼争个好彩头啊。” “多谢王大爷,那就此别过了。”香姑娘又冲张转四人一一施礼,等走到武安福面前,先是一礼,然后小声说:“我就在这里住着,如果有缘再见吧。” 武安福一点头,说了声:“保重。”然后就目送她走进了驿站。黄昏的斜阳映射下,那背影无边的落寞。 “兄弟我们走吧。”**廓等人上了马,见武安福还在观望,叫了一声。武安福连忙也上了马,跟住他们。**廓喊了一声:“李纪先去王家邸店告诉王长生我马上就到,让他准备上房和酒菜。” 李纪应命,催马先走了。**廓和武安福几人在后面慢悠悠的走着,武安福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大兴的样子,亭台楼阁雄伟装壮观,雕梁画柱之间让武安福心驰神往,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梦中。正在惊叹,武安福看见迎面来了个穿白袍子的人,仔细一瞧,这不是阿拉伯人吗。看来这大兴果然各国的人士都有。 李漩把大车的帘子掀开一条缝,看着路边的熟悉的一草一木,眼睛湿润了,武安福策马来到车边,正看到这一幕,柔声道:“过几日等到余大哥,我就请他查探伯父和大哥的遗骨,你莫要着急。” 李漩点点头,感激的道:“多谢你了。” 随着**廓穿了几条街,来到一个客栈门前,客栈上四个大字“王家邸店”,后边好象还有个大大的院落,武安福正琢磨这邸店是什么意思,就看见李纪从门里出来,对**廓道: “爷,房间酒菜都准备好了。” **廓一点头,回头冲武安福说:“兄弟,我们进去吧。” 进了客栈,见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都在吃饭,听聊天的口音也是天南地北无所不有。一个掌柜打扮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冲**廓一笑道:“王爷,好久不见了。” **廓冲他一抱拳道:“掌柜的最近生意还好?” “王爷也不来光顾,生意哪好得了。”这人应该就是**廓说的那个叫王长生的掌柜,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很。不象是个掌柜的那么简单。 “来,王掌柜,给你介绍个人,这位是我的兄弟,高飞高公子。兄弟,这位是王掌柜。”**廓把武安福拉过去给王掌柜介绍,王掌柜一听连连说久仰之类的废话,武安福则赶紧回礼,心里却疑惑**廓怎么对个客栈掌柜这么客气。 寒暄过后,有伙计把众人领到二楼的房间。**廓在这里很有面子,房间都又大又宽敞,跟之前在那些小镇上的有天壤之别。放置好了东西,武安福和**廓张转等人下了楼,王掌柜亲自张罗了一张大桌,上了不少的酒菜。因为失了镖,几个人心情都不太好,酒也没喝多少,胡乱的吃了些,就各自回房间了。上楼的时候,**廓特地告诉武安福等会到他房间去一趟。 武安福回房间躺了一会,想想该去**廓房间看看了。到房间门口一敲门,就听**廓在里边说:“进来吧。” 武安福一进门,赫然现王掌柜也在,和**廓正坐在桌旁说话。正犹豫着,**廓一招手道:“兄弟进来吧,都是自己人。” 武安福走到桌旁坐下,见**廓和王掌柜两人都脸色苍白,心里奇怪。**廓叹道:“这是我新结交的朋友,我们有话不必瞒着他。”又对武安福道:“兄弟,哥哥刚知道事情的原委,不敢瞒你,你还是快点离开吧。” “哥哥,到底生什么事了?”武安福惊道,他猜到**廓这镖有问题,不然不会有人兴师动众的来劫,还闹出那么多条的人命来,只是看**廓的表情语气,显然事情很大,不然以他的豪气,不可能如此的惊恐。 “哥哥这次接镖,一不小心拿到个烫手的山芋,实在不想连累兄弟你。”**廓苦着脸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武安福的好奇心被他勾起。**廓瞪了王掌柜一眼道:“我这次接的镖,镖主是晋王。”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武安福心里一惊,晋王杨广!他这次来大兴开始本是陪李漩来取父兄的骨骸,得知杨勇监国后,又多了个查探京城虚实,再做打算扭转乾坤的任务,路上本来一直愁从何下手,没想到误打误撞居然通过**廓扯到杨广那里。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晋王数日前出现在临潼,负了伤,在临潼秘密住了两日之后,接到京城来的快马急报,皇上病危,这才急忙赶回京城。晋王怕回到京城的时候,被太子拦截搜查行李,因此把一件贴身的秘密宝物留在临潼。为了掩人耳目,特地派我找得力之人运送宝物到晋王府。”王掌柜见**廓不语,接道。 **廓点头道: “王掌柜与我相熟,介绍这差事给我,这一回,只怕我们两人的脑袋都保不住了。” 武安福听这才了解原来这王掌柜是杨广的人,表面是掌柜暗地里也担负着网罗豪杰,收集情报的任务。 王掌柜一脸愁容,听到**廓这么说忙道: “你也不想出这样的事情。既然东西丢了,我们只好想想怎么跟晋王交代了。” **廓愁眉不展的对武安福道: “此事牵扯到上面的王子们,兄弟你还是快点离开的好,免得拖累到你。” 武安福心想既然让我知道这事和杨广有关系,就是往外撵我都不走。忙道: “哥哥小瞧兄弟了,江湖上讲究个义字,虽然小弟不是一诺千金的侠客,可也是胳膊上跑得马的汉子。既然答应要帮哥哥,无论上刀山还是下油锅,听任哥哥的差遣。” 武安福这一番话说的**廓很开心,不住的点头。一旁的王掌柜也道: “难得现在还有高公子这样的好汉,既然这样,事情就好办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武安福想知道**廓下一步的打算。如果能够见到杨广就最好了。当初救李渊的时候他在脸上抹了把灰,现在想来杨广应该是认不出的。 “明天王掌柜会领着咱们去见晋王府的萧总管,先跟他禀告这事情,然后再由他定夺咱们的命运。”**廓道。 武安福心说这个萧总管也不知道是什么样人,杨广的手底下,估计没有什么好东西。八成是跟电视剧里那些狗仗人势的总管一个德行。 当夜无话。武安福睡的还不错,不过估计**廓和王掌柜这一晚上可就没有安稳觉了。 第二天起来以后,**廓叮嘱武安福不要出去,等王掌柜那边的消息。武安福想来想去,还是出了店,在大街上走了一圈,在一家狐组弟子开的店铺里给余双仁留了个信,这才回去。 中午吃完午饭,一个伙计来敲武安福的门告诉他去后院的七号房,王掌柜有事要商量。 王家邸店前面是个大店面,经营着酒楼客栈,此外后面是个大院子,里面是个货栈,不少住在这里的客商就在这里往东南西北送货物。院子里吵吵嚷嚷,热闹非凡。武安福跟着伙计在人群里转了几圈,穿过一条长廊,来到另一个小院子,这里倒很偏僻,不是有人领路,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这里会别有洞天。那伙计领着他三步两步的来到院落中一排平房前,一指其中一间说: “高公子。这就是七号房,我们掌柜在里面等着你呢。” 武安福点点头,推门进去。刚一进门,后面猛然被人踢了一脚,武安福促不及防,一个跟头滚进房间。他情知不好,刚要跃起用**拳应敌,就感觉两把刀架在脖子上,门砰的被关上,屋里立刻漆黑一片。 第四十九章 萧总管 回来了! ********************************************************************* “人齐了吗?”一个声音从武安福背后响起,他本来想看一眼,可是脖子上架着家伙,一动也不敢动。≧ “都到了。听候总管的落。”这声音是刚刚那个带武安福来的伙计,就是他刚才一脚把武安福踹进来的。 “好,掌灯。”之前的那个声音话。屋子角落点了油灯。这时武安福才看到就在他面前不远处,**廓王掌柜张转几人五花大绑的坐在地上,他们身边站了有七八个彪形大汉,看来**廓他们已经先一步着了道。 “把他们嘴里的麻桃拿出来吧。”那声音又道。几个大汉在**廓几人嘴里摆弄了两下。取出些什么东西来。 “萧总管饶命啊,萧总管饶命啊。”刚一能开口,王掌柜就叫开了。他身后一个大汉一胳膊肘打下去,王掌柜骨碌一声倒下了,看来是被打晕了。 “叫什么叫……没骨头的家伙。”那声音很不满的道,“哪个是**廓?” “我就是,你是晋王的人吗?”**廓虽然被捆得跟粽子一般无二,言语中还是带着股豪气。武安福在险境之中却依然赞叹他虽脑子愚笨些,却十分的凶悍勇猛,做个冲锋陷阵的先锋最合适不过。 “呵呵,我还没有问你,你倒问起我来了。你不怕我一刀把你杀了?”这声音道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说不怕死是假的,可你要是真的杀我,我皱一下眉就不是好汉。”**廓也来了脾气,说话很冲。武安福要不是被两把刀架着,就冲他伸个大拇指了。 “好,果然是条好汉。那这位好汉我且问你,我们晋王府托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这声音倒也不急不躁,说起这事情来好象就跟说起他今天中午吃了什么菜一样的平常。 “不瞒你说,这镖我们丢了。这个跟头我们认栽了,要杀要剐我们认你处置。”**廓昂起头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头。 “我杀你剐你有何用。我只要那镖。镖是怎么丢的?你说说看。”这声音又问。 **廓虽然豁出了命去,毕竟失了镖,理在人家那边,他也不好横,就把那天失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却没说后来土地庙的那些现。武安福心想**廓看来还不是个笨蛋,知道留些秘密危急的时候做交易。 “就这样?”声音听完了**廓的叙述,又问。 “是的。”**廓道。 “恩,既然这样,留你们这些不中用的人还做什么。来人,做的干净漂亮点。”这声音失去了刚刚的平和,严厉起来,而这决定生死的话好象锐利的尖刀直**武安福的耳朵。他似乎都能感觉到脖子上的刀就要咯嚓一下把脑袋砍成两半了。 “这位大人,能不能容小人说一句话再死。”武安福心想无论如何也要拼一拼了。 “是啊,大人,他不过是个跟我们一起进京的客商,与此事无关。”**廓此时已经被按倒在地,听到武安福说话,也不忘为他辩解一声。武安福虽然感激他的好意却知道如果不能打动这人,只怕所有人都会被喀嚓掉。 “你想说什么?”这声音道。 “小人一直有一件事情不解。按道理,护送晋王府的宝贝应该是件机密的事情。现在镖既然丢了,大人难道不想知道是从哪里走漏了消息吗?” “你知道?”这声音果然有了兴趣。 “小人不知道。但是小人能查得出来。” “你怎么查?” 武安福心想这个时候不能再有所保留了,必须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不然一个不小心就去见阎罗王了。于是把失镖之后追到土地庙,现尸体和木头匣子的事情说了。刚说到木头匣子,就听那声音 “啊”的一声,似乎很是惊讶,还迫不及待的问道:“那匣子现在在哪?” “在我房间里。”**廓道。 “去两个人把匣子拿过来,一定要小心,别被人现。”这声音似乎很兴奋,武安觉得莫名其妙,不就是个匣子吗,他怎么这么激动。 “你接着说。”这声音激动归激动还没忘了武安福的话,不过语气已经缓和的多了。 “其实小人认为,如此机密的事情,知道的人一定不多。从这一系列的手法来看,来者肯定是知道内情才设计了这样一个阴谋来夺宝。这就说明,这次的运镖行动一定是有奸细向外通报了消息。而且这人知道很多内情,可以肯定这奸细一定就在晋王府中,还是个地位很高足以知道这机密的人。”武安福把自己的分析一口气的说了出来,等待这声音的反应。 屋子里静了半天,武安福知道这声音在考虑,自己究竟是生是死,就在他一念之间了。 正安静中,门推开了,刚才去取匣子的两个人回来了。 “呵呵,居然还在,看来老天在我们一边啊。”这声音拿到了匣子忽然高兴起来。他笑过了又道: “你叫什么名字?”武安福愣了下,直到身边一个人拿刀在他头上一拍说: “问你呢,装什么傻。” 武安福这才明白过来。忙说:“小人叫高飞,是北平府的人,这次跟着王镖头同路来大兴见见世面,不巧赶上这件事,出于朋友义气,这才想要相助。” “朋友义气?你们认识多久了?”这声音问道。 “呃……不到十天。”这话说出来武安福自己都觉得不敢相信。谁会蠢到为了一个认识不到十天的朋友牵扯到这种事情里来。 “只认识这几天你就愿意帮他?看来你是不知道这事情的严重。” “小人昨天已经听王大哥说过了,不过既然有过诺言,我又怎么敢背诺弃义呢。”武安福说着这话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了。其实他不过是想拉拢**廓顺便找机会接近杨广罢了。 “没想到你们还都是英雄好汉,呵呵。”这声音笑了笑,又道: “你读过书?” “小人只是认识几个字,没怎么读过书。”武安福胡乱的搪塞道,心想先捱过这一关再说吧。 “没读过书居然有这样的见识,是个人才啊。你们两个把他带过来给我看看。”这声音说道。 他话音一落,两把刀从武安福脖子上拿了下去,两个大汉象拖个小鸡似的一人架着他一条胳膊,把他转了个身,向前拖了几步,再往地上一丢。 武安福揉了揉被摔的酸疼的腰,一抬头,看见个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青年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他这一张俊俏的脸简直比罗成和柴绍也不逊色。武安福心里嘀咕难道这古代的水土好吗,怎么这么多帅哥啊,看来环境保护真的很重要啊。 “大人就是萧总管吧?”武安福在地上也不知道该坐着还是该跪着,最后觉得还是跪着好。换成了跪姿望着他道。 “你怎么知道?”青年有些惊讶。 “刚才王掌柜这么喊的,我就是傻子也知道大人是谁了。” “恩,你果然机灵。那好我问你,你可有什么计策能抓出这个奸细来?”他不再废话,神色严肃起来。 “小人当然有计策,不过这需要晋王和大人的配合,另外,还要借助这个小匣子。”武安福说着一指他放在腿上的匣子。 “恩?”他的神情有点紧张, “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既然现在已经确定了奸细在晋王府里。晋王自然知道这个秘密都有谁知晓。现在我们只不过再用一招引蛇出洞就能查出奸细来。” “怎么个引蛇出洞?”青年萧总管显然有了兴趣。 “只要晋王分别向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放话,就说其实匣子里的宝物不过是幌子,真正的秘密藏在这个匣子里。而匣子还在我们手上,正在王家邸店等着面呈晋王。如果奸细知道他们的事情还没有办成,一定还会有所行动。只要放出的风声略有不同,根据贼人的反应就知道谁是奸细了。”武安福胸有成竹的说道。这种大路货一样的计谋,电视剧和小说里每天都有,他根本草稿都不用打,顺口就能说上几个。 “你……”萧总管冷冷的看看武安福,又看看匣子,狐疑的说: “你怎么知道匣子的秘密?” “啊?”武安福一怔,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萧总管看了武安福的反应,脸色立刻恢复常态,嘴里嘟囔了句什么。 他道: “你这个计策不错。既能查出奸细,也能保住你们几个的性命。” 武安福心里暗叫惭愧,被他看出了真实的目的。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依照计策行事。 “既然匣子没有丢掉,暂且饶你们一命,等我回去禀告晋王,再做处置。”萧总管说着站了起来,象宝贝似的捧着匣子,命令手下人说: “你们留下几个人,把这里看好了。我先回王府,一会再来处置他们。” 第五十章 晋王 今日两更。≥≧ ********************************************************************* 萧总管一走,留下的人把武安福又给捆上了,还好没有把嘴塞上,捆结实了以后把他和**廓等人扔到一起,不再管了。武安福和**廓小声的说话,他们也不过问。 “兄弟,多亏了你机智,不然我们就都死在这里了。”**廓费力的挪到武安福身边,小声对他说,武安福看他一脸的感激,知道如果不是被捆住,他肯定要行个大礼。 “哥哥言重了,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呢。”武安福心想若不是老子急中生智,现在恐怕已经被切成肉片了,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忧。如果杨广真的想要查出奸细,不用这个计策也一样可以。武安福还在疑惑另一件事:萧总管为什么对那个匣子那么看重,难道真正的秘密正是在那个匣子里不成?若是真的,能逼得杨广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秘密一定非同小可。 “兄弟,你看一会他们会怎么对付我们,会不会用你的计策?”**廓问道。 “不瞒哥哥说,我也没有底。”武安福叹了口气道。 **廓听了武安福的话,脸色黯淡下去,忽道:“兄弟,这次你这么舍命帮我,哥哥感激得五体投地,如果咱们有命活下去,我一定和你结拜为兄弟,以后唯兄弟你马是瞻。” “哥哥言重,小弟何德何能。”武安福赶忙推辞,武安福知道他这种豪杰说过的话一定是算数的,也就是说拉拢**廓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是不知道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兄弟你重义气,讲信用,临危不乱有大智慧,哥哥我不服你还能服谁。你不必多言,不然就是瞧不起我**廓。”**廓以为武安福瞧不起他,有点恼了。 “既然哥哥这么讲,那我就从命了。不过还要看我们是否有命活着回去啊。”武安福本也是谦虚一下,听他这么说自然不会再反对。可是想到命运并不掌握在自己手里,心中也自忐忑。 武安福和**廓正低声说着话,一旁晕过去的王掌柜也不知道怎么忽然醒了,张口叫了起来。看守可没客气,一脚又把他踢晕过去。为头的那个怕武安福几人也叫,在他们嘴里都塞上了麻桃。武安福嘴里被塞住,无法说话,和**廓无奈的对望一眼。他缩在角落,想起李漩还在客栈里,也不知道她的身份会不会泄露,更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没有命再见到她,一切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门开了。屋里太暗,门一开阳光洒进来,晃的武安福眼睛也花了,看不清楚是谁进来了。 武安福只听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道: “萧禹,哪个是你说的人?” 萧总管萧禹走到武安福身边,向着武安福一指道: “殿下,就是此人。” 一人走到武安福身边,看了他一眼道: “呓,这人为何看着有点眼熟。” 武安福心里叫着哎呦我的妈啊,能不眼熟吗。眼前这个人自己虽然没见过他的脸,却记得他的声音,他就是在临潼山的树林里指挥黑衣人劫杀李渊的那个领头的啊。萧总管叫他殿下,看来他一定就是晋王杨广了。 武安福嘴里塞着东西,说不出话来,心想这下可坏了,要是被杨广认出自己曾经在临潼的树林里坏了他的事情,只怕当场就会被剁成肉泥。 萧禹无意中帮了武安福一把,他道: “殿下,不如问问他吧,也许哪里见过也说不定。” “恩,也好,我正想知道这个小子还有什么主意呢。把他放开吧。”说着杨广也不再看武安福,径直坐到刚才萧禹坐的椅子上,翘起腿来。 武安福被特殊优待的取出了麻桃解开了绳子。他活动了下筋骨,一头就拜倒在地道: “参见晋王千岁千岁千千岁。”说话的时候头贴在地上,生怕被杨广看出什么端倪来。 “行了,免礼了。你起来说话。”杨广道。 “谢殿下。”武安福依言站了起来,不过却不敢抬头。 “我觉得你有些面熟,你以前可曾见过我吗?”杨广问道。 “小的是山野乡民,哪里有幸见过殿下,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小人的样子普通,有人与小人样貌相同也不稀奇,殿下可能是看到过面貌相似的人也说不定。”武安福赶紧胡诌起来,希望能够蒙混过去。杨广这种人每日见过的人不计其数,哪能那么巧偏偏记得自己。 果然杨广点了点头道: “那我再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为什么会和**廓在一起,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武安福早跟萧禹说过这些事,一字不差的又说了一遍。说完之后,还自作主张的把他的猜测和出的计策也说了。杨广听的频频点头。等他说完道: “你说的很对,我一想到身边有这样的人,心里就不舒服。萧禹。” “臣在。”萧禹一直站在杨广身边,这时上前一步,听候吩咐。 “这件事情一共有几个人知道?”杨广问道。 “真正知道一切的只有殿下,微臣和宇文父子。”萧禹道。 “贼人并不知道真正的秘密。说明你和宇文父子都没有嫌疑。那有谁知道一半秘密的?”杨广沉吟道。 “略知此事的还有五人,一是王府副总管裴矩,一是主簿于善,一是殿下身边的护卫总管来护儿,一是文书令虞世基,还有一个就是王府的眼线头目王长生,也就是这个地方的掌柜。”萧禹一个一个道来,看来这些事情都早已经烂熟于胸了。 “就是那个人吗?”杨广一指一旁晕死过去的王掌柜。 “正是他。”萧禹道。 “这人估计并不知道太多内情,杀了也就算了。”杨广淡淡的说,那样子好象在说杀一只鸡似的。 萧禹忙道: “殿下不可,现在计策尚未施行,如果先杀了他,被奸细察觉,就不好了。” 武安福看看萧禹,心想他行事很是谨慎,思维细腻,一表人才,怎么才做了个总管,实在有点委屈。 “你说的也对,那就先留着。那就是还有四个人有嫌疑,这些人都是我的心腹,哪个会是奸细呢?”杨广似乎有些为难。 “殿下可以问他啊。”萧禹一指武安福,武安福连忙道: “小人的计策不能在这里说。” “为什么?”杨广一愣,好象很不高兴。 武安福自然是有原因的,他左顾右盼不说话。萧禹低下头小声问道: “你可是碍于有人在场?这里都是晋王的心腹,你尽管说吧。” 武安福摇摇头表示不是,向**廓那边望了一眼,萧禹一皱眉头,有些明白了,凑到杨广身边说了几句。杨广听了吩咐道: “把这个人给我带到隔壁的房去。我换个地方审问他。” 武安福忙道: “小人的话还要请**廓在旁才能说。” 杨广也没再问,又道: “把那个**廓也带过去吧。” 武安福和**廓被带到了隔壁的房间。**廓还被捆着呢,嘴里塞着麻桃,疑惑的看着武安福,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到了另一间,**廓也被松开了。两人一起跪在下,杨广问道: “这回你该说了吧?” 武安福道: “殿下,小人之所以换到这间,其实是因为刚才那边有奸细。” “啊?”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萧禹道: “胡说,那间房里,都是晋王亲自挑选的死士,绝对可靠。” “萧总管息怒,小人不是说府里的人里有奸细,小人是说,镖队的人里有奸细。”武安福说着看了**廓一眼,果然他眉毛一立怒道: “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哥哥,我也是才想到这一点,不然我刚才就不会在那屋先把计策说出来了。” “你说谁是奸细?”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肯定镖队里面一定有奸细。” “怎么说?”**廓脸上怒色越来越重,对武安福的话十分不满。 “哥哥请想,贼人通过王府的奸细知道了我们将要运送宝物,可是他们怎么知道宝物在谁身上呢?那天失宝的情形哥哥不觉得奇怪吗?”武安福道。 “这个……”**廓听他这么一说,似乎也感觉到了有点不对。 “哥哥不妨再想想,镖队里面谁知道东西是在老六身上,又或者当天谁表现的不对劲。”武安福提醒**廓道。 “你这么一说,的确是有点奇怪。”**廓也认同了武安福的话,陷入了沉思。众人都望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知道东西在老六身上的,只有六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老六自己,还有四个就是张转他们了。”**廓自言自语道。 “哥哥自然不会是奸细,老六死了,想必嫌疑也不大,那就说明是张转他们四个人中的一个!”武安福道。 “还有……”**廓好象想起了什么似的。 “怎么?”武安福问。 “本来东西是在我的身上的,可是那天何辉劝我说东西放在我身上比较显眼,不如放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镖师身上。这样就算有人要打主意,也不会想到东西藏在别人那里。我也没多想,就把东西放到老六的身上了。难道……?”**廓说到这里,一顿足,再不说话了。 第五十一章 内奸 今日两更完毕。≥≧17k作者blog开通,欢迎大家光临,点击作者名就可以看到连接。 ********************************************************************* 武安福听到这里,心中有数,转头对杨广道: “殿下,看来何辉就是奸细。我想是王府的奸细先得了消息,贼人得到消息准备劫镖,收买了何辉,何辉用计让镖转移到比较好对付的老六身上,配合贼人下手。现在审问何辉,也许能得到有用的线索。” 杨广大笑拍手奇道: “你是个人才!这件事情若是解决的好,我就提拔你到王府里来给我办事。只要你尽心用功,一定有封赏。” 武安福闻言心中一动,想到杨勇随时都有可能当上皇帝,若是被他登基,争夺天下只怕成为泡影,既然杨广有意,不如先混进王府再找机会扶持杨广上位。 “萧禹,把那个何辉带过来,本王要亲自审问。”杨广吩咐萧禹。萧禹应声出门去了,转眼间,把何辉带了回来。 何辉依然被捆的结实,嘴里还塞着麻桃,武安福虽然与他不熟,毕竟一起走了几天的路程,喝了几次酒,想到他即将遭遇的悲惨命运,未免有点替他难过。 杨广打了个手势,手下有人把何辉嘴里的麻桃拿了出来。 “大胆何辉,你可知罪?”杨广先是起身在何辉身边转了一圈,转得何辉战战兢兢不知所措,这才大喝一声,把何辉吓了一大跳。身子虽然捆着,却早已经哆嗦成一团。 “小人……小人不明白啊。”何辉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尽力做出一副茫然的样子。 “不明白?我且问你,是何人收买了你,你才出主意让**廓把镖转移到老六身上的。”杨广问道。他此时已经三十多岁,却保养的十分好,身体里胡人的血统使得他的身上有股子苍狼的味道,此时凶狠冷峻起来,神色颇为骇人。 “啊……冤枉啊!”何辉喊起冤来,武安福看他一听杨广的话,面色立刻如同死灰一般,随即开口辩解,心想他心里一定也清楚:承认了就是死路一条,抵赖反而有些许活命的机会。 “爷,你可要帮我说句公道话啊,这几年我跟着你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个时候你得帮我说话啊。”何辉想起了**廓,他被绑住动弹不得,往地上一躺,滚到**廓脚下,凄凉的喊道。人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为了活命什么都能干的出来。 “何辉,我自问也对你不错,我只想知道,你到底做没做这事?”**廓也是江湖上打拼出来的好汉,武安福一点拨他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奥妙。他现在对何辉不但一点不念旧情,反而一腔的怒火,想到自己对何辉一贯不错,却被他出卖,脸色一沉,不去理他了。 “爷,连你也不信我,那我一头撞死得了,省得让人以为我丢了你的脸。”何辉哭叫着,武安福旁观他的垂死挣扎,不由叹了口气。 “何辉,你要是真一头撞死了,我就信你没做,我**廓还当你是条汉子是我的好兄弟,你的妻子儿女我会好好照顾。”**廓也够毒了,居然出了这么一招。 这招的确好使,何辉本来是为了活命才哭闹着找**廓出头,**廓现在摆明了不信他,还叫他撞死,他绝望起来,涕泪横流又求起杨广来。 “小人真是冤枉啊。小人没做奸细啊。” 武安福看不过去了,心想挣扎在生死的分界线上是最痛苦的事情。还记得上辈子看过一位古大侠在小说里说过:比死更可怕的就是等死。何辉就是在等死,他明知道自己是死路一条还是要挣扎着求生存,看在眼里,武安福只觉得兔死狐悲,不由得设想若是自己该怎么办。他正想着,只觉得有些异样,一抬头见杨广正望过来,脸上似笑非笑。武安福心知是自己表现的时候了,忙道:“何辉,你想活命吗?” “高公子,高公子你救我啊。”何辉听到武安福说话,立刻叫道。看他的样子,如果谁说能救他,他一定什么都愿意做。 “我救不了你,你只能自己救自己。”武安福道。 “怎么救,公子你教我啊。”何辉已经泪流满面。 “除非你告诉晋王是谁收买你的。”武安福道。 “公子你……你也不信我!”何辉急了,一脸凶恶。如果不是被捆着,他几乎就要扑上去咬死武安福了。 “何辉你听我说,你要想活命就要说实话,就算你被收买做了奸细,我也有计策让你戴罪立功。”武安福自然不害怕他恶狠狠瞪着我的目光,继续道。 何辉听了,愣了半天,他头上的汗水和流出的泪水混在一起落下来,啪嗒的打在地面上,房间里静静的,那滴水的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武安福似乎能看到何辉脑海里激烈的斗争。 “你要是信我也许可以得救,不然就要看晋王千岁是不是相信你是无辜的了。”武安福知道何辉在犹豫,便道。表面上是给了他一个选择,可他知道,无论选什么,何辉的下场都是一样的。没有主子会相信一个曾经背叛过的人,无论招与不招,何辉都只有一个下场。 “你真的有计策能救我吗?”何辉有些动心了。其实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廓不肯替他说话,他知道除了信武安福的话,再无生路。 “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能帮你。至于成功不成功,就是你的造化了。”武安福这是实话,他只能尽人事,但是决定他生死的权利,在杨广那里。自从武安福开始盘问何辉,杨广就一直没有说话,很享受的欣赏武安福和何辉两人的表演,让人不知道他那颗脑袋里在想着什么古怪的念头。 “你问吧……我知道的就全告诉你们。”何辉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 “好,那你告诉我,是谁收买你的。怎么收买的。”武安福喜道。 “咱们起程之后第一天的那个晚上,一起在客栈喝酒,我喝多了以后回房间里睡觉。到了晚上被人弄醒了,我才现房间里有个人拿刀逼着我。我也不敢做声,只好任他摆布。他告诉我说如果我听他的话,就给我一千两银子。如果不听就一刀杀了我。我家里还有母亲妻儿,就是再英雄豪杰,人在砧板,哪能不从。我就答应了他。他问我镖在哪里。听说是在王爷那里后就让我找个机会出主意把镖转移到别人身上。还叫我不要声张,不然不但杀了我,还要杀我的全家。我没有办法,只好照他的办法做了。”何辉断断续续的讲述起被收买的经过。、武安福听了他的话,心想换做是自己恐怕也会答应。死亡和背叛,虽然很多人会选择死亡,但是死亡并不是个人问题,何辉是有家的,家里的母亲妻子孩子只能靠着他刀头上舔血的钱来生活,卷进这样的一个阴谋里,这个家就等于已经毁了。有些时候,人无法控制自己的命运,比如何辉,既然噩梦找到他的头上,那么无论他怎么选择,最后的结果都是错的。这也许就是悲剧的宿命吧。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你知道他的来历吗?”武安福努力的摆脱自从遇见惠泉和尚以后就被拐带的有点慈悲的念头继续问道。 “他蒙着面,大概和你一般的高矮,是京城口音。”何辉道。 武安福心想这可不好办了,如果他知道那人的名字样貌也许还有利用的价值,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只有被处死的一条路了。武安福还不死心,又问: “那他后来又找过你吗?” “没有,之后他就消失了。不过他说如果我没办好,就杀了我全家。”何辉回答的倒是很老实,他满心希望全盘托出换一条活命,却不知道他的回答是在为自己挖掘一个坟墓。 武安福点点头,回身对杨广道: “殿下,看来这边没有什么收获。” 杨广一点头道: “能找出这个奸细已经是收获了,你做的不错。”说完对何辉道:“你想活吗?” 何辉不迭的道:“想,想,想,殿下饶命!” 杨广嘿嘿一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本该饶你一命,可是……”他故意一顿,把何辉脸上苍白的表情欣赏个够,才道:“可是你背叛了我,我不但要杀了你,还要杀光你的一家老小!”说罢一脚题在何辉的下巴上,把他踢的一脸是血,冲萧禹道: “这个奸细,你们处置了吧。” 萧禹一挥手,两个大汉过来拖起何辉,何辉张嘴要叫喊,被个大汉一颗麻桃塞进嘴里。武安福看着他双腿在空中胡乱的蹬着,似乎想要找到一个什么依靠,似乎要溺死的人想要抓住稻草,可惜一切努力都无济于事,还是被两个大汉架得死死的挣扎不动,何辉扭过头来死死的瞪着武安福,眼珠子鼓的吓人几乎就要冒出来了。武安福看着他被拖了出去,心里掠过一丝的悲哀,心想兄弟对不住了,若找不出你来,只怕我也活不下去。再侧过脑袋偷看**廓,见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看多了生死的江湖人,心理素质好到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声色。 “高卿,现在奸细已经除了一个,王府的那个奸细该怎么找出来,你把计策跟本王详细道来吧。”杨广道,他把对武安福的称呼换成了“高卿”,这让武安福心里一喜,知道事情成了九分。 武安福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忘掉何辉那恐惧掺杂着被骗的愤怒的表情,道:“请殿下容小人慢慢道来,管保奸细逃不出殿下的手掌心!” 第五十二章 长夜 因为上周更新过快,上月交稿提前用光,现在已经开始用下月的稿子了,为了避免出现问题,暂时一天一更,等到新稿审定完毕,再恢复度,若有不便,请大家谅解。 ********************************************************************* 晋王的人撤退了个干干净净,王掌柜被浇了桶凉水,悠悠的醒转过来,气若游丝的道: “这是哪啊,我是死了还是活着。” 武安福笑道: “你如果还想活,就快起来听我的吩咐。” 王掌柜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先揉了下被两次重创的脑袋,半梦半醒似的看着武安福道: “怎么了?” **廓把张转三人的绳索解开,武安福将众人聚到一起,把刚刚的事情大概的讲了一遍。张转等人听说何辉居然是奸细,已经被杀,都大吃一惊脸上露出不忍的神情。武安福知道他们四个长年跟随**廓,互相之间很有情谊,忙安慰道: “各位兄弟,如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咱们的小命捏在晋王的手里,如果事情办不好,只有死路一条。到时候别说可怜别人,恐怕要指望别人来可怜我们了。可如果事情办的好了,找出奸细来,那么你我众人都可以好好的干一番大事业。到底如何选择,你们看着办吧。” 张转等人也不是傻子当然懂得如何选择,连连表示不敢违背晋王的意思。武安福自然也不会明说自己的三心两意,一边要他们畏惧杨广的威势,一边保留着他们心中对杨广的愤恨。迟早有一天他要这些人都变成自己一个人的忠臣。 “既然这样,大家就要听我的吩咐,晋王适才回去王府,立刻就会开始行动。那边放出的话说我们明天去见晋王献上匣子。也就是说贼人只能今天晚上行动,现在离天黑还有两个时辰,到了天黑之后,我们几个人分头行动,当然,晋王的人会跟随在左右暗中保护,如果贼人出手,就会知道奸细是谁了。现在听我的指挥。张转你天黑以后去大兴西城的醉月楼饮酒。杨和你天黑后去大兴东城的春风阁找几个姑娘快活。李纪你天黑后在大兴西市逛上几圈。我和王爷在客栈留守。” “遵命。”三人得了命令,都一抱拳。武安福看着他们,想起北平府的亲信们来,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若是他们在此,事情也许会简单的多,起码自己还没泄露身份,可以杀出城去,不用受杨广的掣肘。 张转他们三个分头去准备了,武安福跟王掌柜道: “你别哭丧着个脸,晚上打起精神来,别让人看出什么破绽,不然走露了风声,唯你是问。”他如今得了杨广的信任,依然凌驾在被杨广看不起的王掌柜之上了。 王掌柜点头哈腰的去了。武安福这才跟**廓道: “哥哥,晚上我们两个在客栈守着这个匣子,守株待兔。”**廓一点头道: “一切都听兄弟安排。” 一切安排好了,武安福觉得没什么破绽,松了一口气,运筹帷幄的感觉比起上辈子黑社会抢夺地盘实在是爽很多,飞夺瓦口智取狼牙之后,他已经把大兴当成了自己的起点,要在这里第一次登上大隋的风云舞台。 天渐渐的黑了,张转三人出前武安福又叮嘱了些事宜。看到他们三人离开,知道奸细就算要下手也要一会,便转身来到李漩的房间门口,自从下午遇见杨广,经历九死一生,他似乎觉得有很久没有见过李漩了,想必她还不知道这事。武安福知道事情若是进行下去,迟早瞒她不住,不如早些告诉她。 “是谁?”李漩在房里问道。 “是我,可以进来吗?”武安福道。 “进来吧。”武安福推开房门,只见李漩正坐在桌前,正把什么东西放进怀中去。 “在做什么?”武安福只看见是块手帕样子的东西,也没在意。 “没什么,你有什么事吗?怎么下午的时候你们都不在?”李漩问道。 “我正要跟你说这事。”武安福坐了下来,简单的把下午的事情说了。李漩脸色变了几变,听到何辉被杀,更是惊讶,等到武安福说完,她表情十分的严肃,过了半晌才道:“你有什么打算?” “如今一切都已经被晋王控制,除了跟他合作,没有别的路可走。你这几天最好藏在客栈里别出去,免得被他手下人觉。”武安福道。 李漩没有做声,沉默了一会忽道:“晚上一切完事,来我房间,我有话对你说。” 武安福也没再问,默默的退出房来,关上房门,对晚上的约会,也不知道是期待还是恐惧。 离开李漩,武安福找上**廓点了些饭菜回到房间里吃起来。刚吃了一会王掌柜上来报说楼下已经布置妥当,过一半的客人是晋王府里的死士改扮,只要楼上一有动静,立刻就行动。 虽然一切都安排好了,可武安福依然有点不太放心。其实这个计策仔细分析起来有不少的漏洞,不过武安福赌的就是一个时间差。杨广和萧禹的反应已经明白无误的表明真正的秘密其实是匣子本身,当对方现匣子里装的东西里根本没有用处的时候,一定会恼羞成怒。杨广和萧禹一传出明天**廓会把藏有秘密的匣子送到王府的消息。奸细不可能不动心,对方自然了解从客栈里夺匣子和从王府往外夺的区别,何况只有一夜的时间留给他们考虑的时间并不多。如果匣子里的秘密真的重要到他们可以不顾一切的抢夺的话,那他们就一定会在今天晚上采取行动的。张转他们三人加上自己和**廓做诱饵,奸细和他背后的指使者就是鱼,杨广铺开的大网在等着鱼儿上钩呢。武安福边吃东西边又在脑袋里把整个计划盘算了一番,感觉应该出不了什么纰漏,这才放心下来。 “兄弟在想什么?”**廓看出武安福心里有事,小声问道。既然消息已经放出,贼人随时都有可能来袭,自然要小心提防点。 “没什么,就是怕张转他们那边出问题。”武安福道。 “应该不会,他们几个都很机灵。” “那就最好。如果他们那边有事,肯定会出在他们出门这段时间。如果他们半夜回来的时候还没出事,那么问题就在我们这边了。”武安福跟**廓说道。 **廓一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拍了拍他放在桌旁的大刀笑了笑。武安福也一笑,瞄了眼一旁放着的花枪两头蛇,继续吃菜。 一桌菜毕竟不能吃上一个晚上,不到一个时辰,武安福两人都吃不下去了,再看天上,月亮刚爬到正当空,此时的大兴城里的酒楼妓院依然灯火通明,一点都看不出来皇帝病危。据说这回杨勇监国,天下百姓都拍手称庆,认为能过上好日子了。看来隋文帝杨坚的严刑峻法让老百姓吃了不少的苦头。不过到底应该怎么解决杨勇的问题呢,把他推翻,另立杨广不成?武安福苦笑一声,这成了什么事了。也许惠泉说得对,自己为了一己的私欲就要把老百姓心目中的好皇帝给推翻了,另立一个荒淫的昏君,逼老百姓造反,然后再趁着天下大乱,让老百姓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最后再挺身而出做个大英雄。那做了大英雄以后要做什么?武安福从来没想过,上辈子当黑社会,也是只顾着往上爬,拼命的打地盘,若是做了天海的黑社会老大以后又要做什么?难道统一全国黑社会吗?武安福实在找不到答案。他猛的想到李漩,心里一动。若是自己真的横扫天下,想必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李漩会动心吧?人说美女爱英雄,若是比罗成柴绍都要英雄,李漩一定动心。为自己找到这样一个理由,武安福觉得舒服多了。他喊小二送一壶茶来,心情大好的和**廓瞎聊起来。 “不知道哥哥认为,当今天下,有哪些江湖中人称得上是英雄呢?”武安福在北平的时候消息闭塞,对江湖上的事情不了解,碰到**廓以后,还没聊过这种话题,想到即将要真正的卷进这个年代的风云变幻,这些事情还是要打听一下的。 “哈哈,兄弟你问这可就问对人了。哥哥我虽然混在镖局讨一口生活,可是黑白两道都很熟悉,要说这江湖上的英雄,推四个人。” “哪四个人?”武安福来了兴趣。 “第一个就是山东济南府的秦琼秦叔宝。他为人仗义疏财扶危济困武功高强最重孝义,乃是我最想结交的英雄好汉。”**廓说到江湖的事情,眉飞色舞起来。武安福早想到秦琼会是一号人物,便道: “小弟到是和秦二爷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将来是否有机会能好好结交。” “以兄弟你的才华,那秦叔宝一定乐意结交。将来有机会,你我兄弟一起去山东,见识下他的风采。”**廓道。 武安福微笑点点头,请他继续说。 “第二个人也是鼎鼎大名,他就是山西潞州天堂县的七省绿林总瓢把子单通单雄信,他广交天下的朋友,手上一根金钉枣阳槊更是打遍山西无对手啊。哥哥我和单雄信还有些私交,将来有机会介绍于你。” “第三个也是了不得的人物,便是贝州窦建德,此人是个最重信守诺之人,平日行侠仗义,帮助乡里,深为众人敬仰。” “第四一个也是有名的英雄好汉,河东薛举家财巨万骁勇剽悍,乃是江湖上人人称道的猛英雄。” 武安福听了**廓的话,连连点头,心说秦琼和单雄信可要好好结交,窦建德和薛举好象都是乱世枭雄,将来恐怕都会是争霸的对手,也不知道能不能化敌为友,如果能得到这些人的帮助,那么夺取天下就容易的多了。 “有机会还要麻烦哥哥给我多多介绍,兄弟我自幼就喜欢结交朋友尤其是江湖上的英雄豪杰们,如果真的能认识这些好汉,那才算没有白活一世。”武安福心有所感道。 **廓连连保证说一切都包在他的身上,等这边的事情了结了,就带武安福到处走走,给他介绍些了不起的人物。两人正说着话,有人敲响了门,武安福和**廓紧张的道:“进来。” 第五十三章 王府之会 门开了,是个伙计,端着个托盘,上面放个茶壶,一进来就说: “两位爷,茶来了。≥≧” “放下吧。”武安福道。伙计把茶放下就出去了。武安福一边给**廓倒茶一边道, “小弟看大哥的刀法很厉害,什么时候哥哥有空,还望能教小弟几招。” “兄弟的花枪很是有些名堂,怎么还要学我这不入流的刀法,既然你喜欢,我就献丑了。哈哈。”**廓这种武人,最喜欢谈的就是江湖和武艺,听到武安福扯到这个话题,立刻滔滔不绝起来。 武安福喝了两口茶,看看外面的月亮,问**廓道:“哥哥。现在大概是什么时辰了。” **廓也看了看,就说了句什么。可武安福什么也没听到,还要再问的时候,只觉得眼前的景物都花了起来。身子也有些不稳,急忙伸手一扶桌子这才没有倒下。正迷糊着,隐约有人开门进了屋,武安福看见个人影在眼前一晃,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公子,醒醒,公子……”昏沉中,武安福听见有人在叫,那声音若有若无,忽远忽近。 这是在哪里?怎么脑袋这么疼呢。 “公子,你快醒醒啊。”又有人在叫。哦,的确是有人在叫,可是他们在叫谁?这头……疼死了。 “哗啦”一盆凉水浇到武安福的头上,他一激灵,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还是土办法好使。”张转拿着个空盆看着一身是水的武安福道。 “这是怎么了!”武安福睁开眼睛吃惊的看着众人。他还在房间里,**廓张转杨和李纪王掌柜也都在,一旁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 “兄弟,你我着了道了。”**廓一副愁眉苦脸。 “怎么?”武安福脑袋还有点迷糊,一时转不过弯来。 “刚才咱们喝的茶水里面被人下了**,你我都被迷晕过去了。”**廓一脸的气愤,一路上威名远播的临潼大刀连续中了诡计,来到大兴本来以为可以算计别人,却又被下药,堂堂大镖头接二连三的阴沟里翻船,心里自然是恼火的很。 “下药的人呢?”武安福这才反应过来,惊出一身的冷汗。若是事情没有成功,谁知道杨广会不会一怒杀人。武安福脑袋里电光火石冒出好几个想法,心想要是情况不好就冲出去抢出李漩然后去找余双仁一起杀出大兴回北平。 看到武安福脸上阴晴不定,王掌柜忙道:“刚才我让伙计刘二给两位送茶,左等右等他也不回来,我怕出事就上来看,结果一进房就看到二位倒在这。我再一查看,刘二被人打昏,扔到柴房去了。” “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武安福使劲按按太阳穴。看来对方下的药还挺狠的,这脑袋恐怕要疼上一阵子。 “这可怎么办,匣子没了。”**廓道。 “没什么,里面反正什么都没有,不过是个匣子而已,再说,他们也跑不了。”武安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只盼着早安排好的杨广密探们能尽忠职守。 “怎么?”**廓一愣。 “我早跟萧总管说好了,如果贼人真的夺走匣子,晋王的人就可以顺藤摸瓜跟踪下去,自然会知道哪个是奸细,哪个是幕后的人。”武安福道。这本是后路,如今看来幸亏有这一招。 “兄弟果然是好计策!”**廓这才明白过来,不住的伸大拇指。 武安福使劲晃了晃脑袋,感觉清醒了一点,就问张转他们那边如何。张转三人都说转了好久也没有什么异常,就回来了。武安福听了点点头道: “现在情况已经明朗,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就在这里等待消息就行了。” 他话音刚落,“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了。武安福抬头一看,被吓了一跳,心说这人是谁啊,怎么生的这么威猛! 武安福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感觉这年代的人个头普遍不是太高,他如今的个头也就是一米七二左右,放到上辈子不算什么,换到这个年代,也是正常身高。秦琼和**廓这种彪形大汉其实也不过是一米八多一点,长的壮实些而已。要说武安福遇到过的最高的人还要算史大奈,不过他跟现在进来的这个比起来,也要自惭不如。这人虎背熊腰,身高足有两米。武安福抬头看他才行。只见他头上一顶凤翅金顶盔,颈上束着英雄巾,一身的鱼鳞甲锃明刷亮,脚上蹬着吊额金睛虎头靴,威风凛凛。 “哎呀,这不是来总管吗,小人王长生,拜见来总管。”王掌柜一见这人,立刻就诌笑着迎了上去。他这一叫人,武安福顿时想起来听萧禹说起过这人,他一定就是杨广的王府护卫总管,评书里面也赫赫有名的猛将铁枪大将来护儿。看到这样的传奇猛将,武安福不禁的倒吸一口凉气。他若是来兴师问罪,那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恩,免礼了。”来护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没理王掌柜,径直的走到桌子旁一屁股坐下,咳了一声道:“哪个是高飞啊?” 武安福忙起来道:“小人高飞,参加来总管。” “哦,你知道我?”来护儿没想到知道武安福也知道自己的名头。 “当然知道,赫赫有名的铁枪将军,天下谁人不识。”武安福说完偷看他的反应,马屁果然人人爱,来护儿脸上立刻现出笑容来,上下打量着武安福,心想这人还算恭敬,对他多了不少的好感。 “难怪老萧说你是个人才,这么一看,果然是仪表堂堂吗。呵呵,好,好个高飞。”来护儿倒是礼尚往来,顺口回夸了两句。房里几人面面相窥,无论从哪方面都瞧不出武安福哪里仪表堂堂了。武安福也尴尬的道“不知道来总管找小人有什么见教啊?” “王爷要见你,你现在跟我去王府吧。”来护儿说着站起身来,又道,“其他人都不要离开王家店,否则格杀勿论。”说完看也不看众人,大步出去了。**廓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可人家是晋王手下的大将,他也不敢怎样。武安福连忙安慰**廓几句,告诉他事情办完马上回来。 出了王家店,来护儿骑上一匹枣红马,让武安福上了早准备好的一辆大车,直奔王府去了。 走了半个时辰,车终于停了。武安福不敢自作主张的下去,在车里侯着。隐约听到好象有人在问:“车里是谁?” 来护儿答道:“你别管那么多,一会王爷召集大家开会,你快点去准备下。” 那人又问:“是什么事?” “你裴总管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不过估计和车里这个有关。”来护儿道。 “如此三更半夜,一定有大事。”那姓裴的又说了句,便再没声音了。 车子又走了一小会,再度停下,有人掀开帘子道: “请下车。” 武安福下了车,只见自己已经身在一个大院子里,四周的建筑在月光下显得富丽堂皇,他心想这就是晋王府了吧。 正四处看着,来护儿走到他身边道: “高公子,跟我来吧。”说完走在前头,武安福跟着他走进一座大宫殿,三转两转就失去了方向。他只好紧紧的跟着来护儿,生怕走丢了。不过还好,没一会就来到一座大厅前,一座朱漆大门紧紧关着,门前还站着一排武士,一看到来护儿,都躬身行礼。 “王爷在吗?”来护儿问。 “已经到了。正在等其他的几位总管。一个武士回答。 “恩,”来护儿一点头,回头对武安福说,“公子,我们先进去吧。”说着推开了大门。 武安福迈步进去,只见里面金碧辉煌,灯火通明,照耀在金珠宝贝上,出耀眼的光芒,简直让人睁不开眼睛。等到适应了这富丽堂皇奢侈豪华的装饰和灯火武安福再仔细一看,正对面的一张宽大的椅子上,坐的正是晋王杨广。 “参见晋王千岁。”武安福一看到杨广,赶忙拜倒。 “免礼,起来吧。来人看座。”杨广吩咐人搬来了个凳子,武安福谢了之后坐下,这才仔细看起这大殿里的情形来。 杨广坐在个金色宝座之上,上面还镶着各种的宝石,灯光下甚是耀眼,看这钻石武安福也大概能猜到这座椅恐怕也是黄金打造的。他看着这宝座直吐舌头,心说这要是弄回上辈子去,得卖多少钱啊。再看杨广下,萧总管萧禹垂手站着,脸无表情的。武安福对他心里略有好感,若不是他,自己也不可能保住性命还能接近杨广。萧禹身边是来护儿,他大大咧咧的往那一站,足足比萧禹高了两个头还多。萧禹和来护儿对面坐着两个人,都是文人打扮,一个老点,留着山羊胡子,容貌有些猥琐,还有一个面皮白净,一看就是个儒雅文人。他们几个离杨广都比较近,武安福的位置则稍远一些,明显是亲疏有别。武安福正想这么晚把自己叫来是不是和奸细的事情有关,就听到门外有人高声通报道: “越王千岁到!” 声音一落,杨广立刻从宝座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下头上的王冠,那两个坐着文人也站了起来,武安福也赶紧站起来,盯着大门。大门开了,进来个老者,穿的华丽至极,一身紫色绸缎袍子,金丝滚边,丝绦系身,上面赫然绣了条张牙舞爪的龙,做工精美,此人身份之尊贵呼之欲出。果然就见杨广迎了上去,边走边道: “叔王千岁来了,侄儿未能远迎,失礼了。” 老者笑了笑道: “侄儿客气了。”任由杨广搀着他的胳膊走到厅上来。 萧禹早拿了个凳子摆在杨广的宝座旁,恭敬的冲老者道:“越王殿下,请上坐。” 武安福这时候也想起来了,这个胖老头看来就是大隋朝中不逊于靠山王杨林的名将,杨坚的亲弟弟杨林的亲二哥越王杨素。 杨素也不客气,走到凳子旁,一屁股坐下了。他坐下之后,杨广才坐下,身子斜冲着杨素,看来很尊敬这个叔叔。跟随杨素进来的还有两人,一个从打扮看来是晋王府的人,另一个是一身武将打扮的年轻人。杨广道:“裴矩,快给玄感看座。”那随同杨素进来的王府中人忙招呼下人拿了凳子,正好放到武安福的身边,年轻人就坐了过来。武安福心里嘀咕看来这个就是杨素的儿子杨玄感了。他仔细看了看杨玄感,果然相貌堂堂仪表不凡气宇轩昂,难怪他后来觉得自己能当皇帝呢。 第五十四章 狼狈为奸 1.只评经典朋友:正是因为李漩,主角以后才会不为**蒙蔽。 我想我们每个人都曾经有过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时候吧?主角也一样,当然他也有清醒过来的时候。惠泉老和尚的那话也不是白说的…… 2.朱文朋友,蒙汗药这个东西,许多好汉都坏在上面过,尤其以水浒为甚。感觉这不是个江湖经验多就能避免的问题。**廓性格粗犷豪放,没有心机,又一切唯武安福是从,只顾着人来硬抢,忽略下药,也是有可能的。 这几天实在太忙,现在还不到8点就要出去了,一些地方难免会让大家不如意,过几天空闲,一定好好改正。多谢大家这几天的容忍,拜谢了。 ********************************************************************* 杨素稳稳的坐了下来,在厅上扫视一下,每个人他目光掠过的人都觉得心中一凛,垂下头来。看来越王的大名并非虚言,比起三弟杨林,他更有不怒自威的雄风,不愧是大隋开国第一名将。看了一圈,杨素话道:“侄儿,还有人没到吗?” “还要再等下宇文公。”杨广语气恭敬的回答道。 杨素点点头道:“宇文也来,看来是有大事啊。” 他话刚落,门又开了,只见进来一人,年约四十,白衣如霜,顶冠似雪,神容严肃,气派万千,颇有古之贤人的风采。武安福看他虽然年纪大了些,想必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英俊潇洒的人中龙凤,正自猜疑这人是谁。就见杨广噌站了起来,迎过去说: “宇文公来了。” 武安福一愣心说原来这是宇文家的人物啊,看他年纪应该是宇文化及了。怎么宇文述没来呢?不过这宇文化及看起来不象个奸臣,难怪杨坚那么信任他。做皇帝的确不容易,忠臣奸臣也没写到脸上,换了谁也不会相信这么俊朗的一个人会是奸臣。 “微臣参见晋王千岁。”宇文化及一施礼,然后又冲杨素一施礼,“参见越王千岁。”又一挥手道:“成都,快来拜见两位千岁。” 武安福这才注意他身后还跟着一员年轻将军。此人乍一看只觉得生得十分的威猛,不过若论威猛还是来护儿为最。可仔细一观察,武安福又觉得他比来护儿多了些什么。瞧了半天才觉原来这人眼神如电,或者说他带着一身的杀气。武安福只瞥了他眼睛一眼就觉得全身寒,心想乖乖啊,这人不会是死神转世吧?看来这传说里的隋唐第二好汉宇文成都---李元霸还没长大,他现应该是第一-----果然名不虚传啊。 宇文成都拜过了杨广和杨素,一样也坐到武安福身边。杨广道:“来护儿将军,你调派人手四处巡逻,看好各处出口,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否则格杀勿论。” 来护儿领命,应声而去。他出去以后,大门紧紧关上。杨广扫视了殿内一圈,然后开口道: “今天惊动了越王和宇文公,深夜和大家见面,其实是因为小王这里出了件大事。”他一句说完,停下来,又看了看众人。眼光扫过武安福只觉得脖颈子寒,心想杨广也不是普通人物,讲话分寸有度,精明能干,无论如何也不象个昏庸的人物,怎么会成为昏君呢? “这件事情,可真是非同小可。如果处置的不好,那本王这颗人头可就不保了!”杨广又道,语气严厉,隐约已经能感觉到杀气。 “其实在座各位都是本王的肱股之臣莫逆之交。越王更是本王的亲叔叔,视我如己出。宇文公乃是本王的老师,本王一直以师礼相待。其他诸位也都是本王的得力助手心腹之人。本王自问待大家不薄,更曾想过他日如能得偿大志,在座之人都随我平步青云。可本王万万没有想到,有人居然要置本王于死地!”杨广说到最后,声音哽咽,似乎就要哭了。他这一冷一热,一张一弛,说得殿上众人面面相窥。 “侄儿,何人胆敢加害于你!为叔替你做主。”杨素似乎动了气,胡子都飘起来了。 “叔王,他们不但要害孩儿,更要加害于叔王你和宇文公啊!”杨广扑通一声跪倒在杨素面前号哭起来。 “快起来,快起来。”杨素慌了手脚,赶忙扶起杨广,“这是怎么回事,是何人这么胆大包天!” “叔王,宇文公,请看。”杨广从袖子里拿出块黄绢,呈给了杨素。宇文化及皱着眉头凑了过去,和杨素一起展开那块黄绢。其他人都离的远,也不知道那黄绢里写的是什么,都在猜测。武安福心知这大概就是藏在匣子里的秘密,原来是块黄绢,难怪可以藏在匣子的夹层里。只不过不知道这黄绢上写着什么秘密,又是哪个对头有这么大的势力,能够置杨广他们于死地。 “这!这是!”杨素看过黄绢,张大了嘴巴,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宇文化及也一脸惊讶,一开始的温文儒雅完全不见了。萧禹曾说过宇文化及知道这个秘密,可是他看来怎么好象刚刚知道似的。武安福心里奇怪,觉得其中有问题。 “叔王,宇文公,这旨意可字字都是母后的亲笔啊!”杨广泣道,这么半天他一直跪着,脸带凄苦。 “你快起来。”杨素把杨广扶起,问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母后去世之前,母后深知皇兄对我恨之入骨,恐怕我日后遭到不测,所以留下这旨意,嘱咐我一旦有变,务必请叔王和宇文公相救。” “可他是太子啊,这监国之事名正言顺,将来继承大统也是应当,恐怕……”宇文化及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忽然道。 “宇文公,这名正言顺,可未必见得。”杨广道。 “怎么说?”宇文化及问道。 “父皇身体一直康泰,半月前我离开京城的时候,还去拜见过他。可是我刚走到临潼,不到十天的功夫,父皇就忽然重病,我恐怕这里面另有蹊跷。” “你是说?”宇文化及话说到一半停住了。 “我是说父皇的病恐怕是有人搞出来的。如果我猜的不错,就是杨勇这个奸贼谋害父皇!”杨广语气如刀,斩钉截铁的说。 武安福在一旁听着两人一唱一和,隐约明白了杨广的布局,心里暗暗佩服杨广,他不愧是当年带兵平陈的主将,心机谋略都不含糊。可惜用错了地方,最后还是落个身异处亡国灭族的结果。 “你,你这话……不要乱说啊!”杨素吃惊不小,后退了一步。宇文化及却很冷静,伸手扶了杨素一把。武安福看着杨素十分惶恐,完全没有了刚进来时候的威风霸气,心想他一生征战居然还这么经不住事情,看来人老了胆子的确变小了。 “叔王你也知道母后在的时候,早有废掉杨勇立我为太子的意思。杨勇他谋杀自己的太子妃,宠爱那个姓云的私生女,还囤积军马早就有谋反的意图。母后多次跟父皇说过此事。如果不是高颖伍建章他们阻挠,他早就被废了。母后被他宠爱姓云的那个私生女的事情气的伤了身体,才早早的去世。现在父皇又不明不白的重病,我连去探望都不行。叔王你可要给侄儿做主啊。”杨广说着又跪下,也不知道他的膝盖怎么那么软。殿内的人都大气也不敢出,杨广既然把这些话都说了出来,那就等于是撕破了脸皮,今晚看来是一定要做出个决断了,不然的话,没有人能活着出这个门。 杨素也不去拉杨广,颓然的坐倒在凳子上。杨玄感猛的站起,几个大步就走到他父亲身后,昂然站立。手正好搭在剑上,犹如一只随时都会扑出去咬人的豹子。 杨广似乎没瞧见杨玄感一样,继续道: “母后殡天前生怕侄儿遭到不测,特地写下这封信给叔王和宇文公,是因为两位是国之巨擎身怀天下公义之心。这本来不过是自保的手段,不到万不得以我本不想拿出来,可杨勇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我手上有这封密信,监国不过一天,就招我立刻回京,在大兴驿设下千人迎我,嘱咐我沐浴更衣,所有的行李都被打开搜查,如果我不是早有准备,把密信藏在木匣之中另外委托他人带回京城,这信早被杨勇得去。如果那样的话,叔王,宇文公,这后果可想而知。” 杨素铁青着脸,坐在凳子上不说话,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宇文化及站在一旁,好象入定了一样,宇文成都一点都不紧张,端坐在武安福。这父子二人的冷静让武安福更加明白这一出戏其实都是演给杨素看的,杨广和宇文家早就串通了。杨素虽然老奸巨滑,入了这瓮中恐怕也逃不出去了。 “晋王殿下,你所说的可都有证据吗?”宇文化及半天不说话,这时候也开口了。 这话一出武安福更肯定了他和杨广早有预谋。他这一问表面是在责难杨广,其实暗含的意思是已经认同了杨广的说法,不过是在给杨素找台阶下罢了。就好象他刚才的那些问话其实是在一步一步的帮助杨广说出对杨勇的憎恨和疑惑一样。杨素这老狐狸想必也早看明白了形势,如果他不答应支持杨广的话,恐怕没命走出这个大殿。 “除了有母后密信在此,还有另外一事可以证明杨勇处心积虑要加害我。”杨广站起身来道。 “什么?”杨素和宇文化及齐声问道。 “我的身边早有杨勇派来的奸细,我回京城的时候杨勇没有在我身上找到密信,又从奸细那里得知密信由一队镖师护送进京,就派人路上劫镖,一定要夺得密信置我于死地。所谓瓜田李下,如果这信真的被杨勇夺去,叔王和宇文公就算不大祸临头,恐怕也没有好日子过了。”杨广说完,还长叹了一声。武安福看着他的表演,心想他不该去当皇帝,去做个戏子一定红。 宇文化及听罢也配合杨广长叹一声道: “太子怎么不顾念手足之情,非要赶尽杀绝不成吗?难道这其中真的有什么蹊跷不成吗?” “这,不可能吧。”杨素还有些怀疑。 “叔王,我这就给你看证据。”杨广说完,手一挥,大喝道:“还不给我把奸细拿下。” 话音刚落,就见杨广背后的屏风后涌出十几个卫兵,手持刀枪一拥而上,将一人围上。那人脸上一白,全无了血色,大叫着:“殿下冤枉啊。” 第五十五章 兄弟相残 这周更新是有点慢了,我正在申请编辑推荐,如果成功,下周开始恢复两更。 ********************************************************************* 这人正是一开始就坐在殿里的两个读书人的一个,偏偏不是看起来样貌猥琐的老头,反而是另一个儒雅些的文士。 “于善,你可知罪吗!”杨广不容他分辨,大喝了一声。 “冤枉冤枉啊!”于善想要站起,被一个卫兵一枪杆拍在肩膀上,哎呦一声缩到地上。 “叔王,他就是藏在我府里多年的奸细,如果刚才侄儿的话叔王不信,尽可以审问他。”杨广不再理会于善,回身跟杨素说道。 杨素看了看杨广,又看了看于善,回头对杨玄感道:“玄感,你去替为父问问。” 杨玄感道: “是,父王。”大步走到于善身前,先打量了下,开口道:“你可是于善?” “我是……”于善被数只长枪抵在身上动弹不得,浑身颤抖,一动也不敢动。 “你在王府,是何职务?” “小人是王府主簿。” “你年纪不大就身为王府的主簿,晋王待你不薄啊。那你到底是不是奸细?” “小人不是奸细啊,冤枉啊。”于善喊起冤来。这一幕让武安福想起何辉来。 “你先别叫冤枉。”杨玄感不耐烦的说,回头道: “晋王殿下,请问有何证据证明他是奸细。” 杨广道:“高飞,你来告诉他。” 武安福一听叫到了自己的名字,赶忙应了声离开座位走上殿去,先拜见了杨广杨素宇文化及,又冲杨玄感施了一礼。 ‘你是什么人?”杨玄感自从刚才进来就没正眼的瞧过这殿上的人,他虽然仪表堂堂的,可是散着一股子的傲气,此刻更是斜眼打量着武安福,一副瞧不起的样子。武安福心里暗骂着他十八代的祖宗,却还是恭敬的道:“小人高飞,一介布衣,承蒙晋王千岁赏识,采纳小人的计策,查获了这个奸细。” “什么计策?如何查获?” 武安福把如何和杨广一起定下计策查找奸细的事情都告诉了杨玄感。他听完点头道:“既然如此,于善你有什么好说的。” 于善依然不服道: “晋王的确告诉我说密信没有丢失依然在匣子里,而那匣子就在客栈**廓保管。可是难保晋王说话时没有被别人听见啊。” 杨广一旁冷笑一声道: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说罢一拍手。 就见大门打开,来护儿带着个人进来,这人一进殿就跪倒在地,用双膝爬行到殿前,大叫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于善,你看这是谁?” 再看于善已经失去了方寸,脸上冷汗直流。 “陈同,你且说说傍晚的时候你都干了些什么?”杨广问道。 “回王爷,小人拿了于主薄二两银子,替他拿了封信交给王府后巷一个赶车的车夫。”陈同说道。 “于善,信里写了什么,交给何人啊?”杨广再问于善。 “这……是家书,带回去给家里人的”于善硬撑着道。 “哼,家书?带人!”杨广又是一声厉喝。大门再开,这回押进来十几人。一看到这些人的面目,于善唉嚎一声:“娘,玉儿!”便瘫软成了一团。武安福一看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心中知道这一定是于善的家人。看来杨广这次行事准备周全,如此短的时间,就把所有相关的人和事都打理的妥当,身边一定有能人指挥打点。想到这武安福看了眼一旁一直一言不低着头好象一棵树一样的萧禹,心想这人沉着机敏,这些事情八成是他策划的。 “还用我问吗?”杨广见于善已经瘫了,也不再问。又一挥手道:“带下去。”这群哭喊着的男女老少又被带了出去。 “殿下,只要你不伤害我的家人,我就什么都说。”家人一被带走,于善的魂似乎也回来了。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哭着说。 杨广略一思考道:“如果你不隐瞒,我倒可以放你家人一条生路。” “请殿下先答应小人的请求,小人才说。”于善说着嗵嗵嗵嗵的磕起头来,两三下就磕了一头的血。 杨广一皱眉头道:“行了我答应你不伤他们,你快点从实招来。” 于善一咬牙,开始述说起来。武安福结合着自己所经历的事情,这才拼凑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杨广两年前从并州总管的任上回到京城之后,本来平和的京城,就因为太子杨勇和晋王杨广之间若有若无的紧张关系而变的风雨欲来。坊间一会传闻杨广有意夺嫡,一会又传闻太子把持了朝政,各种传言铺天盖地,弄的朝廷大臣都人心惶惶。杨坚年岁已大,迟早会死,朝臣们为了将来打算自然的分成了两队。一队是开国的一些老臣,如高颖贺若弼伍建章丘瑞等人,他们一贯支持太子。而另一队领头的就是越王杨素和宇文化及,他们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支持晋王杨广,却和杨广走的很近。两方人马都在朝廷里拉拢大臣为自己所用,势同水火。于善本是民部的管事,因为精通行政擅长管帐和文书写作,在京城里也小有名气。杨广感觉自己身边人手不足,派萧禹在京城各个部门里替他搜罗些忠心可靠办事能力强的手下。萧禹不辱使命推举了于善来护儿裴矩等人,这些人也都先后被杨广重用,成为心腹。 杨勇深知他这个二弟阴险毒辣,为了当皇帝什么都干的出来,就留了个心眼。派人暗中接近晋王府的各个总管,想在杨广身边安插上一个亲信。金钱美女的诱惑下,于善没有把持的住,成了杨勇的奸细。负责把杨广的一举一动报告给杨勇。不过杨广大事上一向小心谨慎,很少有致命的把柄,于善的作用也就无从挥。直到这次杨广从临潼山回来,才一不小心让于善知道了个秘密。 杨广在临潼被秦琼打伤后一直在养伤,却忽然接到朝廷的快报说皇帝病危,太子已经监国,让他火回京朝见。杨广听到消息大吃一惊。他离开京城的时候杨坚还好好的,忽然就病危,而且杨勇竟然监国。他预感大事不妙。可是太子的命令不能违抗,杨广就多了个心眼,把事关重大从来不离身的一封密信藏在木头匣子的夹层里,又在匣子中放入一尊玉佛。留在了手下推荐的临潼县威武镖局,让他们过几日送到京城晋王府,自己则轻装回京。果然在大兴驿被驿史拦住说要检查行李,沐浴更衣。杨广看着驿史把行李衣服翻的乱七八糟庆幸自己早有预见。 朝见杨勇的时候,这个刚监国的哥哥趾高气扬的先是安慰了杨广下,却不准杨广去看望病重的杨坚。只嘱咐他回去先休息几天,听到召唤才能进宫。杨广本来就有伤在身,又急又气又惊又怕,回到王府只觉得无计可施,可如果不有所准备,只怕杨坚一死,就立刻大祸临头。只好召集萧禹于善裴矩来护儿等几个心腹商量此事。期间杨广说了句: “只等临潼那件大秘密送了来,联合越王和宇文公再做打算。”于善听在耳中,记在心里。回去立刻禀告了杨勇,杨勇大惊,却不知道这秘密到底是什么。他生怕这个弟弟搞出什么麻烦,自己这监国太子毕竟不是皇帝,还不够稳固,不敢怠慢,立刻召见高颖,让他派人解决此事。这才有了后来一连串的事情。 等到今天傍晚的时候,杨广回府召见于善问他帐房的事情,萧禹依计来禀告事情,于善在一旁听的清楚,萧禹报说秘密未失还在匣中,镖队已在王家邸店休息,东西现在在**廓身上,明天送到府里。于善得了这个秘密。当然不能拖延,立刻给了陈同二两银子,让他送一封密信给高颖。请高颖当天晚上下手夺取秘密。 讲了一大通,于善也渐渐的镇定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坦白能够换来一家老小的活命。等讲到送信给高颖之后,他便停住不再说了。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叔王,你都听到了。杨勇他早有害我之心。何况如今这事情,早已经牵扯到了叔王和宇文公,这嫌疑,叔王你是无论如何也洗不清了。”杨广听完了于善的招供,对杨素道,他知道于善这一番话的分量,自然成竹在胸,语气里威胁的味道多过了请求。 “晋王此言差矣,我父王身为亲王忠心大隋天下谁人不知,难道就因为区区几句闲言就成了逆臣不成。”杨玄感不等他父亲回答,抢先道。 “住口。”杨素吼了声。。 “父亲,你可要想好,这事可非同小可啊。”杨玄感还想再说。杨广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他拿起那卷黄绢开口读了起来。绢上的话都是古文,武安福对古文最头疼,以前遇到了都是请教孙成,此刻当然听不懂,不过七七八八的连猜带蒙也知道个大概。黄绢上是独孤皇后临死之前因为害怕杨勇日后加害杨广,秘密留下的一封给越王杨素和宇文化及的信,请他们在危急时候帮助杨广。信里数落了一通杨勇,对这个太子很不满意。又夸了一通杨广,意思是这个孩子不当皇帝太可惜了。归根到底,这封信把杨素和宇文化及跟杨广捆到一根绳子上去了。傻子也明白,这信要是到了杨勇的手里,杨素和宇文化及就算本来没有帮杨广的意思,也一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第五十六章 凌迟 殿上众人听了之后表情各异。 杨玄感也不再说话,陷入了沉思。他们父子可谓是被这信赶鸭子上架,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无论选择哪条路,都凶险万分。 “晋王殿下,越王殿下,宇文公,请听小人虞世基一言。”一直都不引人注意的那个猥琐老头忽然站了起来,躬身道。 “虞公请说。”杨广示意让他说话。 “小人蒙晋王殿下厚爱,在王府伺候殿下三年有余,深知殿下宽厚爱民仁义忠孝。皇上几次想立晋王殿下为太子,皇后更是对殿下宠爱有加。杨勇仰仗自己是长子,网罗朝中大臣培植势力横加阻挠,这才让此事作罢。小人也知道越王千岁和宇文公对我家晋王殿下厚爱非常。所以皇后才有此密信给二位大人。如今皇上病重,危在旦夕,杨勇不但有违人伦不准晋王看望,更想下毒手加害我家殿下。如果密信真被夺去,越王千岁和宇文公恐怕难逃干系。退一步讲,即使杨勇放过我等,他日他坐稳了皇帝的宝座,以越王千岁和宇文公当初支持晋王的旧事来看,恐怕他也不会善罢甘休啊。”虞世基侃侃而谈,还算有条有理。这些道理殿上的人都懂,只不过谁也不敢明说出来而已。武安福心说这个老头虽然长的猥琐,见缝插针的本事倒是不小。他的这番话虽然没有什么高见,却把天窗打开,究竟要如何选择,就看杨素一念之差了。 “哎……”杨素神色黯然,垂头考虑了一会,终于长叹了一声道:“侄儿,你想怎么办?” 杨广一听大喜道: “有叔王相助,何愁大事不成!”说完一挥手,萧禹立刻上前一步道: “禀告越王千岁,宇文公,小人这里有朝中文武官员七十人的血誓,愿意一起保举晋王为太子。再由晋王查清皇上的病因惩办谋国逆贼。还请两位大人一同签名共图大事。”说着将一块白布呈上,武安福仰头去看只见上面血迹班驳,都是些名字。 杨素还在犹豫,宇文化及上前一步叫一声:“我儿成都何在?剑来!” 宇文成都应声上前,亢琅琅一声拔出配剑交给宇文化及。宇文化及左手拿剑在右手拇指上一划,鲜血立刻流出,就见他以指为笔,在白布上写了名字道。接着宇文成都也如法炮制,割指签名。 “越王殿下,我来之前,我父亲已经嘱咐我一切以晋王马是瞻,今日我的签名,就代表宇文家族的意思。”宇文化及看到儿子签完后道。 杨素呆呆的看看宇文化及,叹了口气,上前去割破手指签了名。杨玄感紧随其后依样做了。萧禹等杨玄感签完后,又拿着白布走向虞世基裴矩来护儿等,大家都一一的签名。萧禹最后一个走到武安福的身边,将白布往他面前一递,眼中闪烁着怪异的光芒。武安福心知这个时候想不签名都不行,虽然是在强迫下,却也和自己的意思,把杨勇推翻换杨广也好,让这小子折腾大好河山吧,折腾的差不多,自己就可以出场了。武安福接过萧禹递来的剑,把右手拇指割了个口子,在白布上歪歪扭扭的写上了高飞两字。 殿上的众人都签了名,萧禹把白布拿了回去交给杨广,杨广看了一眼,哈哈大笑道: “好,既然大家都同心同德齐心协力辅佐本王,本王也就不再推辞。从今日起,我们便要同舟共济共图大事。大家都签了名,不过本王想我们最好还是喝血酒对天立誓才好。本王就先给大家安排个小小的节目吧。”说完他坐回宝座高声道:“来人,上刑具!” 大门再度开启,武安福定睛一看,心底立刻涌上不祥的预感。 进来三个人,当先一个刽子手打扮,可是他手里拿的却不是鬼头大刀,而是一个托盘,盘子上铺着黑色的布,上面明晃晃的摆着一排尖刀,后面两人,每人拎着个桶,经过武安福身边时,明显有股浓浓的醋味。 “小人韩平韩安韩顺参见晋王千岁越王千岁。”三个人走到殿前,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起拜倒。自从他们三个人进来,除武安福外殿上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虎将宇文成都和来护儿脸上的肌肉竟然抽搐起来,似乎想起什么不快的事情。就连骄傲的杨玄感也紧皱着眉头,倒退了一步,也不知道是厌恶那醋的味道还是厌恶这几个人。 杨广脸上却洋溢着一种奇怪的微笑道:“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领头的那个叫韩平的说。 “那好,今天这殿上有十个人,那么就十三刀吧!”杨广说完,坐回宝座上,一脸的期待,好象一个等待好戏的孩子。 武安福看到这里,大概猜到将要生什么事情了,胃不由的缩了起来,晚上吃的东西被紧紧的挤到一起。武安福偷偷去看于善,他睁大了眼睛,大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本来他的脸色已经够白的了,这时候更是如同一张白纸,根本看不到一点的血色。 几个卫兵将瘫软的根本动弹不得的于善拖了起来,拉到一根大柱子前,捆了起来。韩平走到于善身边,上下左右的看了一圈,好象在看待宰割的猪一样。韩安拖着那盘刀站在一旁,韩顺则拎着桶醋站在另一侧。殿上鸦雀无声,十几双眼睛都紧紧盯着这四个人,在这死一样的寂静中武安福听到滴答的声音,寻声望去见于善的裤裆已经湿了,正在往下滴水。他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命运,已经吓的失禁了。 门又开了,进来了几个下人,抬了张长桌子,摆到于善前面,一溜放上十个碗,每个碗里都倒上了酒,弄好之后,下人们退下。 “殿下,可以开始了吗?”韩平问杨广。 “开始吧。”杨广好象已经等不及了。 韩平领命,回头一挥手,韩安谢成放下手中家伙一起上前三两下把于善的衣服扒了个精光。这时于善好象要溺死般挣扎的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来: “殿下,饶了我的家人。” 杨广不耐烦的道: “死到临头还这么多事,我把你凌迟了之后,偏要把你家人都杀光,看谁还敢背叛我。”他说完,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从众人的脸上扫过。武安福心突突的跳着,直感觉双腿软,好象那个要受刑的不是于善,而是自己一样。于善听了这话,牙关打颤,猛的一张嘴,韩平看得真切,上前一步,把团破布塞进他的嘴中,口中道:“想要自杀?没那么容易。”于善额头青筋暴起,喉咙里咕噜一声,竟然昏死过去了。 韩顺拎起醋桶站到于善三步开外,一扬手一桶的醋兜头倒在于善身上。这一刺激,于善又悠悠的醒了过来。他刚醒,韩平走上一步一掌打在于善胸口上。几乎在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韩安的盘子里拿起把尖刀贴在于善胸口在**处一旋,就把于善左边**旋了下来。他刀尖一挑,将那肉块扎起,向天上一甩道:“谢天!” 殿上众人目光不由自主的都随着肉块向上,直到顶点才又落下。那肉块轻轻落到地上,好象落在每个人的心头一样,沉甸甸的让人无法承受。 肉块落下,于善的哀号闷在喉咙里,两只腿抖得如筛糠一般,杨广看得脸上露出笑容。武安福本来在想传闻里说杨广荒淫无道残暴凶狠只怕都是胡诌,觉得他心思机敏精明练达,此刻却觉得他的笑容里充满了扭曲的快感。真不知道他是如何用欣赏的眼神观赏着这一幕血腥,难道他把这残酷的刑罚当做一场行为艺术?否则怎么能如此享受这残忍,又怎么能那么快的把大好江山断送了呢。 第二刀又来了,韩平换了把刀,如第一刀一样的旋掉于善右边**,用刀扎起。这回甩到了地上,叫道:“谢地。”接着依然换刀,第三刀割在两乳正中的地方,这一刀使的轻巧,正好割下铜钱般大小,这三刀下去血流的并不多,只是有些血珠渗出。武安福知道刚才那一桶凉醋和那胸口的一掌都是为了抑制人体的血液循环,这两下刺激之后,人的心脏已经缩成一团,血液流动减,凌迟的时候犯人不会出很多的血,也就不会出现刀还没割完人就失血而死的情形。这些玩意武安福上辈子在监狱中实在熟悉不过,那些警察可以殴打完犯人而不露一点伤痕。中国人聪明的很,历史上明的治病救人的医术不多,杀人的技术却堪称天下第一。人们在研究杀人技巧的时候比救人时更加热衷。不知道这是汉民族的优良传统,还是这世界上所有人心里最深处的本性。 第三刀割下的肉也被甩到天上,叫做谢鬼神。韩平好象一个恶魔一样的谢天谢地谢了鬼神,场上众人看着他的面孔,不寒而栗。 三刀下去。于善似乎没有了嚎叫的力气,眼睛都要冒出来了,如果憎恨和愤怒能够杀人的话,杨广恐怕先被于善给凌迟了。可惜现在在砧板上的是于善,他只能接受他的命运。 接下来的几刀,武安福就算上辈子好勇斗狠,这辈子也杀了不少的人,可是依然不忍观看,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如何遏止胃里不停向上翻滚的污秽,惟恐一个忍不住吐了出来,坏了大事。只见韩平换刀如飞,马不停蹄的在于善身上左一刀右一刀,每一刀割下来的肉都放到身后长桌上的酒碗里。酒里混着人肉和人血,慢慢的变成鲜红色。 十刀飞快的割完,韩平把手中刀到回盘上,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禀告杨广道: “殿下,十三刀已毕。”武安福本来不想再看这血腥的一幕,可好奇心让他偏又抬头去看。于善双目无神,喉咙里的的声音早就沙哑的不成样子,听起来如同鬼魅一样。他的左前胸赫然已经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白花花的肋骨后面,有个红通通的东西正在跳动。武安福看到此处再也忍不住,胃里的东西喷薄而出,涌到嘴里。他不敢吐出来,强做镇定,趁没有人注意又全咽了回去。一时间恶心的感觉洋溢着,几乎以为自己身在地狱。 第五十七章 自承身份 并不鼓励大家去看以前的半成品,一是没有结束,二是故事的脉络完全不一样了,三是那篇小说的漏洞更大,很多需要弥补。 今天同学从新西兰回来,当年一起出国的朋友6续都回来了,感慨万千,这几天要陪他,更新时间若不稳定还请大家见谅。 ********************************************************************* 杨广似乎觉得离的远不过瘾,下了宝座,跑到近前看了看,才满意的道: “那就送他上路吧。” 韩平点头应命,走到于善身前抄起把尖刀一刀刺进那血洞里,就见一股黑血喷出,溅了韩平一身。于善的身体抖动了几下,终于垂下头去,不再挣扎。武安福看到这里,反而替他庆幸可以这样快就死掉。如果杨广突奇想要再割他几百刀,那还不如早早死掉来的痛快呢。 韩平杀了于善,把刀放回,和韩安韩顺一起拜过了杨广杨素,收拾好东西出了大殿。他们走过武安福身边的时候,带着股死亡的味道。 杨广走到长桌前笑着道:“来,大家尝尝这酒,我们就用这奸细的血盟誓,共举大事!” 武安福一直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生了,刚刚看到韩平把割下来的肉放到酒中的时候他就在默默的祈祷自己的预感不准。他一直安慰自己说这么残忍的事情是不可能生的,这些人还没有疯到这个地步。直到杨广话,武安福才现他猜测都是在骗自己。所有的人都走到了长桌前,自觉的按照地位的高低排列起来,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一碗血肉混杂的酒,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没有一丝的慌乱和恐惧。那条长桌还剩下最末的一个位置,那里摆着一碗酒,里面是于善的血和肉,在等待着人享用。 杀人放火谋财害命的事情武安福都没放在眼里过,可如今身子抖的跟筛糠似的,刚才凌迟于善的时候,他还不是很害怕,只是觉得恶心,现在反而害怕起来了。他不敢去面对那碗酒,虽然他心里知道是逃不掉的。 “高卿,你过来。”杨广看武安福不动,笑着冲他招了招手,那笑里带着一点狡猾的味道。 武安福强打起精神来晃悠到杨广身前,只觉得脚底下软绵绵的,难道刚才的药劲还没过去吗? “诸位可能都还不认识此人吧。本王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高卿家名飞,临潼人。这次护送密信擒拿奸细都要仰仗他的计策。本王爱惜人才,特地把他招入府中,即日起,封他为王府主簿,每月薪俸一百两。”说完又转向武安福道:“高卿家,你好好跟随本王,认真做事,等到本王大事得成,必定另有封赏。” “多谢殿下,小人不过是今日才得见殿下的龙威,就蒙殿下赏识提拔,日后必当粉身碎骨报效殿下的厚爱。不过小人还要向殿下请罪,小人有事一直隐瞒了殿下。”老话说得好: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武安福见风使舵的本事也不是刚刚练就的,自然懂得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过想到杨广的精明和萧禹的能干,武安福下定决心说出身份,免得日后被抓到把柄,落得和于善一样的下场。 “怎么?”杨广眯起眼睛来,不见一丝的疑惑。 “小人并不叫高飞。我的本名叫做武安福,是北平大元帅武奎的儿子,我的义父就是殿下的三叔靠山王杨林。”武安福实话实说道。 “什么?”众人都是一惊。杨广却似乎早就知道一样,望着众人的神情,很满意的样子。 杨素站起身来在武安福面前走了两圈忽道:“武奎妻子姓甚名谁啊?他手下如今有多少军兵?北平府东门那家‘八宝饭庄’还开着呢吗?武亮的儿子娶媳妇了没有啊?” 武安福微微一笑道:“我母亲姓朱,名叫宛娘。我父亲手下如今有精兵一万人,‘八宝饭庄’还开着,不过厨师换了,‘八宝鸭子’没有从前那般美味了。至于我叔父根本没有儿子,哪来的儿媳妇?” 杨素点点头不再说话了。杨广道:“我也听说三叔在北平认了个九太保,就是你吗?” “正是小人。”武安福忙道。 “如此说来,你还是本王的弟弟呢。”杨广笑道。 “小人不敢。只盼能为殿下效力。”武安福道。 “呵呵,好,既然有你这样的强助,大事又多了三分成算。”杨广笑道,“难得你肯自己承认,我派出去调查你的人还在路上,早知道卿家对我如此忠心,何必多此一举呢。”他这话一落,武安福脸色一变,众人的表情冷淡而怪异,似乎都对杨广的话心怀畏惧。 武安福心知幸亏自己见机的早,否则不定哪一天就有灭顶之灾忙道:“小人虽然是无意中卷入此事,可是一见到殿下如此英明神武,天纵奇才。太子胡作非为谋害皇上,殿下顺应天意讨伐于他,小人怎能不心悦诚服辅佐殿下。” “哈哈,难得你的忠心,不错不错。”杨广笑道,可那笑声怎么听都不是味道。 “殿下,此正用人之际,武安福此举足见忠心,又有才能,当可重用。”武安福正自懊悔自己的卤莽时,萧禹适时的话了。武安福听了不由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仓皇间,他没看到杨广和萧禹间那眼神交错时的会心一瞥。 “说的也是,快起来吧。”杨广说着伸手拉住武安福道,“既然你够诚恳,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将来大事得成,你就是开国的功臣。” 此话一出,殿上的气氛略微放松了些,除了杨素和宇文化及两个老狐狸还若有所思以外,其他人看似都松了口气。 武安福镇定下一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走到长桌旁最后一个位置那站好,看了眼那碗酒,差点又要吐了。一片铜钱大小的肉片漂浮在酒面上,上面的脉络还很清晰,整个碗面漂浮着暗红的血,血和酒的味道掺在一起,异常的刺鼻。武安福实在不想喝这血酒,正在想逃避的方法,只听杨广大声道:“诸位满饮此杯,共成大事。”说完一仰脖,自己先干了。这一口喝光,他满足的把碗放下,武安福分明看见他的嘴在有节奏的咀嚼。 “好酒,哈哈,诸位不要客气。”杨广把碗一放,望向众人。 众人都拿起碗来,武安福只好跟着端起。就听杨素道:“若有二心,如同此人。”说完一口喝掉。紧接着是宇文化及杨玄感宇文成都萧禹裴矩来护儿虞世基,每个人都立誓喝酒。最后一个轮到武安福。 武安福心想事到如今不喝只怕不行,一咬牙道:“若有二心,如同此人。说完张大了嘴,把酒往嘴里一倒,恍惚中感觉有什么滑腻的东西在嘴里停留着。他狠下心来使劲一咽吞了下去,强迫自己再不去想,还勉强挤出个笑容看向杨广。 “好,看来各位的确是齐心协力辅佐本王,既然如此,这里就都是心腹之人。本王这就将大事布置下去!”杨广见众人都喝完了,回身坐回宝座。众人也都各回座位坐好。 萧禹叫人收拾好殿内的血迹污秽,又推来一张大桌,上面似乎摆了什么大型的物件,还蒙着黑布。等桌子放好,杨广道:“萧总管,你给越王宇文公和诸位讲讲吧。” 萧禹走到桌前伸手把黑布扯了下去。这桌子上的东西一现,众人都吃了一惊。原来竟是个城市的微缩模型,也就是沙盘。这模型城市里道路规整阡陌纵横正北方向赫然是个城中城。里面都是手工精致雕刻而成的宫殿模型。整个城市制造的很是精巧细致,显然是为了作战准备的,看来杨广有谋反的打算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杨素毕竟是大将出身,对行军打战再熟悉不过,他站起身来走到这模型前看了看,赞叹道,“如此精妙,莫不是出自宇文恺之手?” 萧禹道: “一切都逃不出越王千岁的眼睛。” “看来你是早有准备啊,这大兴城的里里外外都被打探的如此清楚。这样一来,对行军作战大有帮助。”杨素捋着胡子,仔细的看着模型。 “叔王,你且听萧总管的计划。”杨广一脸得意的道,好象有了这模型天下就已经在掌握了似的。 “越王殿下,宇文公,各位同僚。这是出自咱们大隋第一巧匠宇文恺之手的京城地图,请大家到近前来,由我跟大家说说晋王的计划。”萧禹道。 众人都起身走到桌前。走的近了,武安福更是觉得这模型造的鬼斧神工,就算在上辈子,他也未曾见过比这精致的模型,不禁赞叹古人中竟然有这样心灵手巧的匠人。 “各位,请看这大兴城, 东面有通化,春明,延兴三门;南面有启夏,明德,安化三门;西面有延平,金光,开远三门;北面有光化一门。合计十门。其中,通化,延兴,明德,延平,金光,开远六门的指挥已经全都效忠了晋王千岁,只要号令一举,就会打起义旗响应晋王号令。因此控制大兴城可谓易如反掌。”萧禹一边指点着模型里的各个称门,一边给众人讲述。他还没等说完,就有人道: “大兴好拿,皇城难攻,如果攻不下皇城,冲不进太极宫,让大兴城外丘瑞的两万驻军得到消息,可就不妙了。” 武安福一看表议论的正是杨玄感。萧禹一笑道:“将军莫急,听我慢慢道来。”一顿后继续道: “杨将军说的对,如果攻不下皇城,被大兴城外的驻军得到消息,大事必将功亏一篑。而皇城北面的玄武门由杨勇的心腹大将赵广带三千精锐御林军把守,玄武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所以我们要从南侧朱雀门进攻。到时候来护儿将军先率领三千王府死士埋伏在西市的怀远坊,越王千岁,请你派杨玄感将军带所部人马攻打皇城西侧顺义门,请王弟杨约将军攻打西侧安福门。宇文公,请你派宇文成都将军带人马攻打皇城东侧的景风门,请宇文智及将军攻打南侧的安上门。四处一起攻击扰乱皇城守军的部署。来护儿将军趁此时机突袭朱雀门,杀进皇城。直捣太极宫。” 萧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环顾众人问:“各位可明白?” 第五十八章 定计 若不承认身份,一是如benben91说的那样,写起来比较困难;二是杨广等人不是傻瓜,若说不调查明白身份就让武安福进入中枢,怎么可能?武安福这回是上了贼船,一时下不来了…… ********************************************************************* 杨素眉头一皱道: “这计策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 ≦皇城内现今戒备深严,守军至少有万人左右,凭借来护儿将军的三千人,如何能冲进太极宫。何况进了朱雀门,太极宫还有一道承天门,守卫将军长孙晟在事情紧急时肯定会关上宫门,如果在那里被阻,拖延起来,就大事不妙了。倘若攻打不进太极宫,军心稍有动摇,就会前功尽弃啊。” 众人虽然都没有做声,也都觉得杨素说的有道理。毕竟杨素和杨林贺若弼韩擒虎史万岁鱼俱罗丘瑞伍建章罗艺并称隋朝鼎鼎大名的九大虎将,南征北战,无往不利,对于战术战略自然有独到的见解,光说经验其他人就远远不及了。 “越王多虑了。其实长孙大人也是晋王的人,早已经一起签名盟誓过了。”萧禹道。 “哦,如此这样的话,还有可能。不过太极宫的最近由上柱国贺若弼亲自守卫,他老奸巨滑身经百战,我恐怕事到临头,长孙晟不是他的对手啊。”杨素又道。 “越王殿下,其实古往今来成大事者莫不是放手一搏…。。”萧禹还要再说。却被杨素打断。 “你懂什么,行军打战难道是坊间赌博游戏不成。没有十足的把握,就胡乱定些计划,你们这些书生,纸上谈兵的头头是道,真要是打起来,恐怕先吓的尿裤子了。老夫当初灭北齐扫天下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居然还来教训我。”杨素对萧禹颇为不满,竟起脾气来。萧禹不敢顶撞,低头不语。 “叔王莫要生气啊。”杨广看杨素了火,赶忙相劝,又道:“既如此,叔王可有什么好计策?” “此举太过冒险。万一事情不成,你我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杨素摇着头道。杨广不甘心的看了眼宇文化及,宇文化及也不太赞同这计划,并不做声,只是死死看着大兴城的模型。 “如果这样不行,若是父皇有个三长两短,被杨勇登上皇位,他必对我等下手。”杨广急了。他这么一说,武安福猛的想起件事情来,脑子里一个计策逐渐的清晰了起来。 此时只听萧禹跟杨素解释如何里应外合攻打太极宫的计划来,杨素根本瞧不起萧禹,侧着头不理他。萧禹说的吐沫横飞,杨素只是不理他,气氛一时僵持住了。武安福一看时机正好,忙道: “请问晋王殿下想要何时行事?” 杨广正在沉思,听到武安福问没好气的说:“最迟一个月之内。” “小人倒是有一个计策,不知道可行不可行。”武安福道。 “你有计策?快快说来!”杨广一听乐了。其他人也都看过来,杨素打量了武安福一眼,脸上闪过不屑的笑容。武安福心想你个死老头,不用你瞧不起我,等将来我把你们全家都抄了的时候你就知道爷爷我的厉害了。 “小人听说皇上快要六十大寿了,只不过因为病重,太子杨勇决定把到时候才要举办的花灯会和歌会提前,祭奠天地为皇上冲喜,不知可有此事?” “有。杨勇这厮胡闹,父皇尚在病中,他就要玩乐……”杨广听武安福这么一问,口中便骂起杨勇来,说到一半似乎也明白过来,脸露喜色。杨素也仔细的看过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刚刚小人听到越王和萧总管争辩,略听得其中的意思是,大兴城好拿,可皇城难下。既然如此,小人想,花灯会和歌会时,杨勇自然不会待在皇城里,一定会出皇城与百姓同乐,如果此时下手,不是可以避开皇城天险吗。”武安福道。 “你说的对啊。”杨广一点头,拍掌大笑道,“等他出城来,我们再下手,这的确是个好时机。” “可是到时候杨勇身边的护卫一定众多,恐怕……”萧禹道。 “小人早就想好了,已有完全的计策。”武安福胸有成竹的道。 “快说快说。”杨广催促道。 “小人计策是这样的,先将王府三千死士埋伏在歌会附近,等待信号。杨玄感将军则将所部人马化装分散在围观人群之中,等待信号一起难。宇文成都将军则带领人马配合大兴各门指挥等到信号控制大兴城并截断皇城和杨勇之间的通路。让他既无法回皇城又无法出大兴,鳖在瓮中,自然任由宰割。” 杨广边听着武安福的话边不住的点头,杨素也并没有表不同的意见。反倒是萧禹道: “此计的确更为详尽,不过到时候人潮汹涌恐怕难以调动人马行事。” “萧总管请听我说完。”武安福向他一笑继续道,“城外丘瑞大军近在咫尺,所以我们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拿下杨勇。所以小人还有一计还请殿下定夺。” “什么?”杨广问。 “为了避免人潮,小人认为,行动应在歌会决出胜者,面见杨勇领受封赏的时候进行。如果我们在参加歌会的人中做些手脚,安排自己人获得头名,在晋见杨勇的时候突然难将他制住,然后出信号,各处一起动手,这样岂不是事半功倍吗。” “真是好计!”杨广站了起来,走到武安福身前,拍拍他的的肩膀算是赞许。 “不妥。”有人忽然道。武安福循声看去,是猥琐老头虞世基。 “如何不妥?”杨广问他。 “歌会胜者面见太子,必须要经过重重搜查,而且距离杨勇也有段距离,其间有不少侍卫保护。一般的女子,就算能够身怀利器去见太子,恐怕也难以得手。”虞世基这话说的很有道理。武安福陷入沉思:如果是一般的女子,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靠近杨勇,更别提制服他了。那该怎么办呢? “呵呵,这个老夫有办法!”杨素自从听到武安福的计划一直在沉默,这时候忽然道。 “叔王有什么办法?”杨广问。 “我府里有一个歌女,不但精通音乐,弹的一手的好琴,更身怀武艺,寻常十几个男人近不得身。”杨素得意的道。 “叔王愿意割爱,让她冒险一搏?”杨广大喜。 “此事的确冒险,不过或许值得一试。”杨素道。 “那太好了,这事就拜托叔王你了。” “殿下且慢,微臣还有疑问。”又是猥琐老头虞世基。 “什么事?”杨广有些不耐烦了。武安福一旁冷眼旁观,现了杨广的脾气,当他要做什么事的时候,顺着他说话的主意不论有多么烂他都觉得好,而逆着他的意思,甚至只不过提出的意见稍微跟他想的不一样,就不耐烦的很。难怪他日后不听劝谏最后有亡国的结果。 “微臣知道当日歌会,殿下也会随杨勇一起去观赏,如果万一事情起,伤到晋王殿下,可怎生是好?”虞世基道。 原来这老头是要拍马屁啊,武安福这才明白过来如虞世基这种老奸巨滑的家伙怎么会提出意见,如今才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你不用担心,我会带人保护,还可以一旁配合。”杨广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是武将出身,虽然被酒色淘了多年,却还是有点底子的。 “小人推荐一人可以做殿下的亲随保护殿下。”武安福想起**廓来,若把他带在身边,对事情也许能有帮助,他脑筋不是很灵光,身手和勇猛却没得说。 “谁?”杨广问道。 “就是威武镖局的**廓,他的武艺非凡,而且一直想为晋王效命。”武安福其实也是在为自己招揽人才,自然不遗余力的推荐。 “也好,你明日就把他一起招入府中,先在你手下做事,等到大事成功,都有封赏。”杨广道。 “谢殿下。”武安福该说的也都说完了,退到了一边。身边的来护儿看了看他小声道:“没想到你有这样的神机妙算啊。” 武安福含笑摇头道: “哪里,磨嘴皮子罢了。真到了关键时候,还要靠来将军的冲锋陷阵。” 这两句把来护儿说的很是舒服,连连点头。 杨广道: “既然如此,就由萧禹和武安福一起策划此事,大家要听从调度。此外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走露了风声。等到大事成了,我们君臣再论功行赏。” 武安福看着杨广说的手舞足蹈,心想让这么个家伙当皇帝,这天下……应该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来护儿依然用来时的大车把武安福送回王家邸店,武安福当然不会再象来时那样心中忐忑了。一路上时不时掀开帘子看看路旁景色。这时东方的天际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整整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武安福仔细的想着这一天生的事情,觉得精彩无比。在这一天之前,武安福心目中的残忍,恶心,权谋,还都处在玩闹的阶段,基本上是上辈子黑社会斗殴那个水平。短短的一天,他就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斗争。 外面的街道很是宁静,耳朵里只有拉车的马的马蹄踩在大兴街上青石板上的哒哒声,这难得的宁静也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一个月后也许这里就将流满鲜血。人类历史上的变革,无论是在正义进步的名义下还是在邪恶落后的笼罩中,普通老百姓的鲜血流的最多。历史其实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他从来都屈服在强权的如杨广这样的人脚下,而转过身张大了嘴巴就能吞噬掉可怜软弱的普通人。抚去历史典籍上的尘埃,通篇只有两个字:吃人。武安福这么想着,思绪飘了很远,他似乎没有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感性了。 第五十九章 你到底爱谁? 喝了点酒,心情很烦闷,想起我喜欢过的那些女孩子,想起大家对李漩的不满,很想写的什么,等我清醒过来,我要为李漩写点什么…… ********************************************************************* 车子晃晃悠悠的走了很久,终于停下来。武安福下了车看了看晨雾里的王家店,对来护儿道: “多谢来将军了。请回吧,明天我自会和王君廓前去王府报道的。” 来护儿冲武安福一笑道: “武兄弟客气什么,以后你我同朝为臣,还要多指望你照顾呢。时候也不早了,天也快亮了,你就好好休息。等到了王府,我再请你喝酒。” “那就先谢谢将军了。”武安福抱拳施礼与他告别,看他上了战马,带着手下原路回去了。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尽头的转弯处,武安福也感到了些疲惫,走到客栈大门前,轻轻的敲了两下门。 刚敲完,里面就有人问:“是谁?” “我是武安福,住在二楼四房。”武安福答道。 “是高公子吗?”里面响起开门的声音,接着门打开了,王掌柜探出半个脑袋,先看了眼周围,然后道:“快请进。王爷他们都急死了。” 武安福进了门,王掌柜又在里面把门插好道:“公子快跟我上楼去,王爷他们一夜没睡,正在商量是否去王府救你呢。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点了。” 武安福笑了笑心说王君廓还挺够意思,无论是否真的能去救,有这份心也算好的了。 跟王掌柜一起上了楼进了王君廓的房间,里面还亮着灯,王君廓张转杨和李纪围坐在桌旁正说着什么,一看到武安福进来,王君廓立刻蹦了起来,叫道: “兄弟呀,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武安福自然不敢把一切都告诉众人,就说奸细找到了正在审问,他们也没觉出破绽来。等到张转他们回房休息去,武安福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王君廓说了,又提到自己的本来身份。王君廓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连声说想不到。等到说起杨广要趁歌会举事时,王君廓皱着眉头道: “这事情万一不成,我们岂不是成了反贼了。” “哥哥你这话说的不错。所谓成者王侯败者贼,万一不成,我们的确就成了遗臭万年的反贼,可如果成了,我们就成了辅佐新皇的大功臣。何去何从,哥哥可以自行选择。”武安福道。 “既然兄弟信得过我,跟晋王推荐为兄,我当然不会推辞。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王君廓不再犹豫,答应了下来。武安福知道他现在已经很相信自己,也确定他将来会是自己一个忠心耿耿的手下。 事情都说明白了,武安福的倦意更浓,辞别王君廓,出了他的房间,刚一出来,就看见对面房里一盏灯火还亮着,一拍脑袋,才想起李漩还在等自己。 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动静,可是那灯火的确还在亮着,武安福又敲了敲,这才现门是虚掩的,他犹豫一下推开了门,一步迈进房里。只李漩伏在桌子上,已经睡了。 想到李漩一定是等待自己一夜,武安福心里一暖,坐到桌旁,看向她。李漩睡的很熟,鼻翼轻轻的动着,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十分的安静娇美。武安福痴痴的看了半晌,才想起来这样睡下去可能会着凉,想要叫醒她,又有些舍不得,想来想去,脱下身上的外衣就要给李漩披上,披好衣服,武安福正要离开,就见李漩手上似乎攥着一件白色的手帕。他想起上次也是见李漩在把玩这手帕,心中一动,悄悄伸过手去,轻轻一拉,把手帕取了过来。 手帕是纯白的,十分干净素丽,上面绣了几道花边。武安福一看没有图案正要放下,猛的见手帕的角落里绣着一个“罗”字。 武安福脑子轰的一声,如遭雷击,连站立都不稳了。不用想就知道这手帕一定是罗成的,李漩手中攥着他的手帕入睡,心里想着什么还用说吗。难道你要跟我说这个吗?那你为什么又要利用我逃避他呢?武安福满心苦涩,怔怔的看着手帕,只觉得什么爱情,什么皇图霸业,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前世今生,都是扯淡。 他也不知道想了多久,终于把手帕放回去,离开了。 第二天一觉醒来,天早已经大亮了。武安福伸了个懒腰,只觉得身体酸疼。赶快起床,把随身的东西收拾了下。出门一看,王君廓早准备好了。跟张转三人打了招呼嘱咐他们随时在王家店待命。先请王君廓出去等候,自己则去李漩的房间敲门。 “请进。” 武安福推门进去,李漩背对着门口,正在拢着头。 “你的衣服在桌子上,谢谢了。”李漩轻轻道。 武安福上前拿回衣服,默默的看着她的背影,本来满怀的愤恨,一瞬间都不见了。 “我去晋王府,你先在王家店等我,过几天我叫余大哥来帮你拿回遗骨,送你回北平吧。”武安福道。 “我不想回去。”李漩转过身来,美丽的脸上带着深不可测的表情。武安福忽然觉她比杨广杨素宇文化及这样的人还要难对付,因为他根本不了解李漩的想法,就好象李漩比起任何一个人来都陌生似的。 “那你想做什么?”武安福想到罗成大概也来到大兴了,心想如果你想去找他的话,我会怎么做呢?我会把你还给他吗? “我要报仇。”李漩道,她的话里斩钉截铁,带着无比的坚定。 “没有那么容易的。”武安福见识了宇文家父子的实力,对为李漩报仇一事实在没有信心。 “宇文家和晋王关系密切,我要你找机会杀掉他们。”李漩道。 “你一定要来大兴,早就打了这样的主意吧?”武安福满心都是被她利用的怨恨,人都是爱得越深,恨就越深,他本不信,此刻却只觉得一腔子的怒气,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泄。 “正是。”李漩却也没有辩解,爽快的承认道。 “你怎么不找罗成?”想起李漩藏着罗成的手帕,武安福胸中又恨又酸。 “我在北平王府半年,一直忍着委屈,每日里就盼着北平王能够为我们李家报仇雪恨,可是半年过去,不但事情毫无进展,还被我现一个秘密……”李漩道。 “什么秘密?”武安福问道。 “北平王口口声声说宇文家各个都是奸贼,与他们不共戴天,其实却早和他们有所勾结。”李漩道。 “怎么会?”武安福虽然知道罗艺为人其实奸狠狡猾,却没想到他和宇文家还有勾结。 “那日我和罗成去北平王的书房找书看,无意中被我现一封密信。信是宇文化及给罗艺写的,与你也颇有关联。”李漩道。 “与我有关联?”武安福更加摸不着头脑。 “宇文化及信中说他和靠山王杨林不睦,因此想请罗艺多加帮忙,朝野上下合力弹压杨林,他许诺若是事情得成,逼得杨林解甲,就把北平元帅府撤掉,你说跟你有没有关系?”李漩道。 “竟然有这种事?”武安福心头一凉,看来义父和杨广一系的矛盾已经十分激化,若不是李漩看到这信,只怕自己还不知道早被当作砝码卖给罗艺了。若是不走这一趟大兴,只怕糊里糊涂就做了别人的炮灰。可是现如今自己已经投到杨广阵营,这可如何是好?其中关系错综复杂,武安福一时也捋不明白。 “我看了信,知道北平王府靠不住,这才去找你,想要请你帮忙刺杀宇文老贼,你一定很怨我吧?”李漩幽幽道。 武安福心中的确怨她,可看到她一脸的憔悴,想到她一个弱女子身背大仇无法昭雪又被人欺骗孤苦伶仃,一时怨恨都被怜惜取代,生不起气来,喃喃道:“我不怨你。” “那你还愿意帮我吗?”李漩又道。 “这……”武安福实在没有把握,宇文化及老奸巨滑,宇文成都杀气冲天,虽然没有见过宇文述,想必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武安福可不敢胡乱做保证。 “如果你能杀了宇文述,我就嫁给你。”李漩看武安福犹豫着,忽道。 武安福惊呆住了,他微微张开口想说你不是喜欢罗成吗,可是终究没有说出来。他知道这话一出口,李漩将会永远离自己而去。可是他要怎么做呢?忍受着李漩对另外一个人的默默相思为她复仇,还是把一切说清楚呢。武安福呆住了,许久说不出话来。 “你害怕了?” “没有。”武安福忙道。 “那就是说你不想要我?”李漩道。 “不是。” “那怎么不说话?”李漩幽幽的说着。 看到她失望的神情,武安福血冲上头来道:“你放心,我一定为你报仇,至于嫁不嫁我的再说吧。” 看到李漩眼中那不知道是因为答应报仇还是许诺不用嫁人的话而兴奋的神色,武安福自然的往坏处想了,一跺脚道:“你等着余大哥吧。”转身出了王家店。 和王君廓到了晋王府门口,只见门口两个卫兵,武安福走到门口还没等说话。一个卫兵一瞪眼睛道:“哪里来的闲杂人等,还不离开。”等他再看到后面的王君廓手里还拎着大刀和花枪更是吓了一跳:“你是何人,敢携带凶器来晋王府捣乱,想造反不成吗?” 武安福心说你主子才是真的要造反呢,正要跟他解释,就见来护儿从里面出来,一见武安福就喊道: “武兄弟,你这么早就来了啊。”说着迎了上来,拉住武安福的手,亲热劲就别提了。他这么一亲热武安福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心想跟你也不是很熟,怎么就成兄弟了。 那瞪眼睛的卫兵一看来护儿对武安福如此亲热也傻眼了,赶忙跟武安福谢罪。武安福知道狗眼看人低的事情哪朝哪代都有,就算如李漩那样的官家小姐也以貌取人,何况一个小小的门卒了,只是苦笑一声并没在意。他把王君廓介绍给来护儿,王君廓对来护儿前一天那股横劲本来有点反感,脸沉着,一丝笑容都没有。来护儿知道武安福跟王君廓的关系不一般,搞不好以后也能得到重用,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王君廓嘘寒问暖的,王君廓不出脾气来,只得寒暄了两句。三人边聊着边进了王府。 来护儿领着武安福和王君廓到了安排好的院子,指着两间大房道:“武兄弟,王兄弟,你们就先在这里将就些日子,等事情办完了,咱们都能有自己的府邸。” “这就不错了。我把东西放好,就去见晋王吧。”武安福道。 进了房,匆匆把东西一放,去见杨广。 第六十章 红拂 今日已经两更,如果晚上推荐能达到1oo票,就再更一章,如果达到不了,嘿嘿,就明天继续两更吧。 ≧ ********************************************************************* 进到大殿,前一晚的痕迹早就收拾的干干净净,杨广正在和萧禹裴矩商量着什么。武安福和**廓上前见过杨广,杨广随便问了**廓些话道:“**廓,既然武安福跟本王推荐了你,本王就封你为王府护卫副总管,协助来总管统领王府的死士卫队。” **廓连忙谢恩。杨广又对武安福道:“武安福,本王派你和萧总管去趟越王府,替本王看看那个歌女到底能不能成事,你们去回,详细给本王禀告,不得有任何差池。” 武安福和萧禹领命,当下出殿找人备好马车,前往越王杨素的府第。 “武主簿,昨夜休息的可好?”马车出了王府,慢悠悠的走在大兴的街道的人流中,武安福正闭目养神,忽然听得萧禹问道。 “还可以,多谢萧总管关心。”武安福连忙答道,萧禹算是他的上司,更何况有好几次都是他出言救了武安福的性命,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要恭敬一点。萧禹这人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那个攻打皇城的计划虽然不太周全,处理事物却丝毫不拖泥带水井井有条,将来如果能拉拢来助自己一臂之力,也是好事。 “昨天这一天可生了不少事情啊。”萧禹眼睛望着车窗外说着。 “是呀,恍如一梦。”武安福文绉绉的感慨道。 “对于武主簿来说,可是平步青云啊。”萧禹的声音里听不到一点的起伏,也不知道是在嘲讽还是在称赞。 “哪里,要不是萧总管饶我一命,我哪有现在,恐怕已经成了孤魂野鬼了。”武安福忙道。 “幸亏我留下了你,不然晋王如何能得到你这样一个强助。”萧禹笑笑道。 “过奖了,要说强助,还是萧总管。小人还要请萧总管多多提携呢。” “行了,不要客气了。你既有才干,又是靠山王的义子,他日你的成就必然在我之上。”萧禹盯住武安福道。 武安福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一时语塞。幸好越王府和晋王府并不远,车子这时候已经到了越王府后门了。 萧禹先下了车,武安福在后面看着他挺拔俊朗的背影,觉得眼前这个人很是神秘,似乎永远也猜不透他的喜怒。如杨广那样形于色的暴君,其实也不见得可怕,只要能迎合他的意思,自然可以保住性命,甚至求得荣华富贵。而萧禹这样的人,看似无欲无求才最可怕。 后门有人将两人接进府去,报了杨素,不多时就有下人前来引领两人前往杨素的书房。穿过几个院落,走到一片湖旁,再穿越湖上的长廊,来到后院,刚到后院,就听到远处一阵悠扬的琴声,那曲调声声入耳,宛如黄鹂鸣唱,雨燕徘徊。武安福不由的称赞道: “好琴。” 前面带路的下人听了回头道: “那正是王爷的书房传来的。二位爷一会有福气的话能亲眼看见红拂姑娘弹琴呢。” 红拂!武安福心里一震,难道就是那个红尘三侠的红拂不成?原来杨素说的那个武艺高强精通音乐的歌女就是红拂。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女侠,武安福竟然有点激动。 三拐两拐,转到一片雄伟壮阔的高楼前,进了高楼,上到三层,才到了书房门口,门口的卫兵先去通报,很快就回来请两人进去。 进到书房里,先是道屏风,绕过屏风,两人就见杨素正坐在一张八仙桌前,微闭双目,就着琴声,手指关节在桌子上敲击着。武安福和萧禹不敢打扰,就立在一旁。 武安福偷眼看着琴声来的方向,只见书房另一头,是个拱门,门上垂下一道纱帐,朦胧中一个红衣女子正在俯弹奏。武安福心想是了,这红衣女子一定就是红拂无疑,只不过看不到面貌,也不知是否是个国色天香的美女。 不多时,一曲终了。杨素这才睁开眼睛,一看到武安福和萧禹,道:“你们来了,来人看座。” 有人拿来椅子,武安福和萧禹谢过杨素,一起坐下。萧禹道:“越王殿下,我和武主簿奉晋王的命令来看看殿下所说的那个歌女。晋王想做到万无一失。” “恩,这是应该的。”杨素点头,然后道。“红拂,你过来,见见客人。” “是,王爷。”那纱帐后的红衣女子施施然站起身来,掀开纱帐,走了出来。 来到隋朝以后,武安福也见过几个美女,李漩自不必说,还有李颜樱和陈月香。李漩是个气质美女,总带着淡淡忧愁,因为家仇的缘故,她的眉目间很少有笑意,凭添几分的郁郁,让人怜惜,让人总觉得她是朵幽香的茉莉花,淡雅芳馨。李颜樱天真烂漫,英气飒爽,好象雪中寒梅,俏丽非常。而陈月香则一身的风尘气息里略带伤怀,多的是成熟的风韵,更好似朵开的灿烂的牡丹。而今见到红拂,武安福只感觉她如一团火样的红玫瑰,说不清楚她哪里生的最美,因为她每个地方都很美,反而就让人说不出优点。 “这是晋王府的萧总管和武主簿,你快来参见。”杨素一指萧禹和武安福道。 “奴婢红拂,参见萧总管武主簿。”红拂走到二人身前,深深施了一礼,又走回杨素身边,站在他的身后。 “这就是……?”萧禹也被红拂的美丽震惊。 “这就是我说的歌女红拂,她可是老夫的最爱。不是这次万不得已,老夫可舍不得让她去冒这样的危险。”杨素话里看来也有点悔意。武安福心说你不让她冒险那大家就一起玩完,看你怎么选择。 “王爷,你对奴婢恩重如山,这样一点危险算得了什么。”红拂一听杨素的话,立刻接道。 杨素笑咪咪的很是受用。 “这位红拂姑娘她……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如何……?”萧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哈哈,也难怪萧总管你不信,红拂,你就给萧总管和武主簿表演一下吧。”杨素笑道。 “遵命。”红拂道。然后走上前一步,问道:“两位大人,不知道想让奴婢表演下什么功夫?” “这……”萧禹看了武安福一眼,他是个文官,武功这方面,一窍不通的。武安福也想知道红拂有多大的本事,便道:“红拂姑娘,你就随便露一手吧。” 红拂一笑道:“既然如此,就表演个雕虫小技吧。”说完回身对杨素道:“王爷,还是咱们的老把戏,好吗?” “好好好。”杨素道,“来人,把蜡烛点上。” 有下人上前点燃了桌上一根细长的蜡烛。武安福和萧禹有些摸不着头脑。 “两位大人,请看清楚啊。”红拂说道,向方才弹琴的内间走去,走出大概十步,忽然右手一抬,在头上一晃,手腕一抖。武安福只听见“嗖”的破空之声,定睛一看,那蜡烛的火苗竟然没了。再向旁一看,那火苗竟然粘到一旁的柱子上,依然在烧着。 “二位大人,可一过去一看。”红拂道。 武安福和萧禹忙走到火苗近前一看,这才明白:原来红拂的头里藏着极其微小的金针,她从头里取出金针,再用暗器手法射断灯芯。这倒还不算什么,奇就奇在她的手法收放自如,能断灯芯而不灭火苗。金针射断灯芯之后带着还燃火苗的上半截灯芯继续飞行,射入柱子。 “这……真是奇技啊!”萧禹不由的赞叹道。 “这还不算什么,红拂可是拳脚兵器轻功暗器乃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啊。”杨素得意的道。 “既然如此,晋王想必应该放心了。”萧禹道。 “请萧总管转告晋王,红拂一定不辱使命。”红拂从柱子上取下金针,变戏法一样的插回头里,从外一点也看不出破绽来。 见识了红拂的厉害,武安福和萧禹也完成了任务,正要告辞,有下人进来禀告道:“王爷,李靖求见。” “他怎么又来了!”杨素一听下人的禀告,眉头皱到了一起。 武安福一听李靖的名字,顿时激动起来。这李靖乃是隋唐第一的名将,若是能得到这个人,那简直是如虎添翼。 “告诉他,我不见。”杨素想都没想,告诉下人道。 下人应了声刚要出去,红拂在一旁道:“王爷,其实李靖那个人说话很有意思的,你见见他也无妨啊。” “你个鬼丫头,又想看好戏不成?”杨素笑问红拂。 “是呀,上次听他讲那些大道理,他那个样子,还真的挺可笑呢。”红拂的语气里多了些娇媚,软绵绵的让人打心眼里舒服。她的语气里有种慑人心魄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的想按照这话的指示去做。 “那好,就让他再唠叨本王一次吧。”杨素耳朵根子软,改了主意,告诉下人把李靖请进来。 “王爷,这个李靖可是大兴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李疯子不成?”萧禹似乎也对李靖很有兴趣,问道。 “正是那个李疯子。”杨素的口气有些嘲讽的味道。 “听说这个人自称胸怀百万甲士,自比韩信孔明,是个狂人啊。”萧禹又道。 “他不只是狂人,简直比狂人还狂。上一次来给本王献上什么兵书,竟然说此书一出,以后天下再不用研习兵法了。简直是疯掉了。这市井之上给他的绰号,还真名副其实。”杨素道。 “既然如此,小人也想看看这个李疯子到底是何样的人物。”萧禹刚说完。就听门外有人禀道:“李靖求见越王千岁。” 第六十一章 怀才不遇 我早就说过,本书不是按历史来的,大家非要从历史上挑我的毛病,有时候觉得冤枉之极。在“兴唐传”的评书里非常清楚的写着贾家楼举事是在“大业二年九月九日”,因为本书大部分的结构和人物都是按照评书演义来的,而小说中现在已经是杨广的大业元年了,如果不开始写各路人马怀有异心,那我到底该依据什么呢?如果把起义的时间按照历史安排到大业八年左右,大家有耐心吗? 至于感情戏我不想多说了,每个人都感情的看法都不相同,如果实在不喜欢,我也没办法。我是一只多愁善感的猪,大概,感情比大家来的更脆弱吧…… ********************************************************************* “进来吧。”杨素一边说一边还回头看了下红拂,那意思是要红拂看热闹。 武安福一旁一直没有言语,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对这个李靖有了个底,看来也是个怀才不遇之人,这可正是个拉拢招抚他的好机会。 就听脚步声响,一人从屏风后转了出来,一见杨素,躬身施礼道:“学生李靖拜见越王千岁。” “免礼了,坐吧。”杨素点点头,让他坐下。 李靖谢过,在一旁斜身坐了。武安福这才看清他的样貌,五官端正样貌堂堂,可贵的是脸上隐隐的有股豪气,一身书生的打扮掩饰不住他的健壮筋骨,看起来武艺也差不了。 “不知道李公子这次来有什么见教啊。”杨素存着戏弄李靖的心,话里客气非常,讽刺的味道却浓的厉害。李靖好象丝毫没有察觉一样,一听到杨素这样问立刻道:“学生上次的兵书,王爷可能觉得晦涩难懂,学生回去思索再三,这次写出平边六计,专为对付边境屡屡骚扰我大隋的突厥和吐谷浑,还请王爷一阅,呈给当今朝廷。”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折子,站起来就要呈给杨素。 “且慢。”杨素举手止住他道,“本王这几天眼睛不适,看不清楚字,你且说来听听。” “既然这样,学生就简单的说说这平边六计。”李靖听杨素要自己讲,来了精神,也不坐了,眉毛一扬侃侃而谈起来。 “这平边六计分下三计和上三计,这下三计乃是保平安,上三计则可定乾坤,可依据轻重缓急任意施行。这下三计的第一计为和亲计。即以一位公主远嫁突厥,保持和亲,换个边境数十年的安定,厉兵秣马,徐图大事。” “这第二计为离间计,突厥和吐谷浑中分为许多小部落,可利用其间的不和,加以厚利,挑拨各部落之间的矛盾,使其忙于内乱,无暇骚扰于我。” “第三计为归化计,遣使去突厥吐谷浑,先用重金安抚,然后在边境开设市集,大兴贸易,传播中原的王道。夷族本是逐水草茂盛处为家,之所以侵扰我天朝,是因为羡慕我们的水土丰腴,国家强盛。如今可逐渐将其融合,等到突厥和吐谷浑人学习中原的生活,安定下来,则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下三计都是缓兵之计,和亲计见效最快,离间计用心最毒,归化计效果最佳。不过和亲计于我朝尊严有失,离间计需要等待机会,归化计则非几十年的潜移默化而不能成功。所以此乃下三计。” “除了这下三计以外,学生还有上三计。这第一计名曰远交近攻,此计出自秦昭襄王时范雎,当年秦用此计安抚齐楚,先攻韩魏,由此奠定天下的大势。如今东突厥和吐谷浑屡屡犯境,侵扰我百姓。正该以大军出击,平定夷族。此外联络西突厥,以金银财宝和官位许诺,两路夹击,大事可成。” “第二计便是暗渡陈仓,突厥依仗有玉门关外沙漠天险阻隔,动用骑兵侵扰边境,来如闪电,去如疾风,一但得手便退回玉门关外的晋昌城,而我军不但军马不足,而且品种不如突厥的马匹。在沙漠地带作战总是初在下风,因此奈何突厥不得。学生两年前在西域沙漠游历,和当地人朝夕相处,深知突厥边地的风土人情。探听到有小路可以秘密穿越沙漠,直达晋昌城下。因此我军可一面徉出玉门关吸引突厥主力出城迎战,另一面从小路穿沙漠直捣空虚的晋昌,一举攻克敌之据点,使其有家不能回,当可摧毁突厥在玉门关外的势力。” “这第三计乃是关门打狗过桥抽梯。突厥人最重利益而轻厉害,他们的骑兵适合在沙漠和平原这样空阔处作战,到了山谷丘陵地带则挥不出威力。此计就是要以甘州和肃州为重利引突厥主力入玉门关,等突厥骑兵到了蜿蜒多山的地带,前后夹击,一定可以一举成功。” 李靖说的神采飞扬,浑如一个运筹帷幄的谋士,说到激动处手舞足蹈,一副沉醉其中的样子,若不是听到他的谋略中闪光之处,武安福还真的以为他有些癫狂。 武安福一边听李靖的献计,一边暗中观察杨素和红拂的反应。杨素根本没有在意李靖的话,如看小丑表演一样,乐不可支。与他相反,红拂一直认真的听着李靖的话,听到精彩处还微微的点头。武安福心想红拂看来她对李靖很赏识。刚才对杨素说的那番话想来也是钦佩李靖的才华才在杨素面前为李靖争取了这样一个机会。可惜的是从杨素的表情来看,李靖的这些高论,又打了水漂了。 “学生的这些浅见,还请王爷指正。”李靖口沫横飞的说完了,上前一步,把折子举在头顶,想要献给杨素。 “如此而已?”杨素问道。 “正是。”李靖回答道。 “这样的计策,本王手下的那些看门人都能随便想出个十七八条。你居然也敢要本王把这种垃圾呈给朝廷,真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啊。”杨素一生骄傲的惯了,身为越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不把李靖这样的小子放在眼里,此时他热闹看完了,话也刻薄了起来。 “这……殿下这话怎么讲。”李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捧着他的那本折子,一脸通红。 “你这样狂妄的人,本王见的多了,每日里纸上谈兵,胡吹些什么兵法谋略,根本就是想要博个出身。如果不是本王的歌伎想要看看热闹,早把你乱棍打出去了。”杨素根本没想给李靖留面子,说出来的话字字带刺。武安福听在耳朵里,总觉得有点奇怪,看到身边的萧禹身子一颤,有些坐立不安,这才想起前晚的事情,心说杨素这老狐狸,不着声色的把萧禹也带上了。再看李靖,真是可怜至极,牙关气的直打战,又不敢多言。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滚出府去。本王以后不想再看见你。”杨素下了逐客令。李靖木然的道:“学生告辞了。”说完脚步沉重转了出去。武安福看在眼里,心里着急,只盼着跟出去立刻把他招揽在手下。 “红拂,这个疯子可有意思?”杨素赶走了李靖,回头去逗红拂。 “王爷,他可真是病的不轻啊。”红拂陪着笑道。可等杨素一转过头去,她的笑容就消失了,一脸的黯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爷,既然事情已经办好,我们就不耽搁了,还要早点回去跟晋王禀告红拂姑娘的事情呢。”萧禹见事情已了,便起身跟杨素告辞。杨素也不多留,派人送两人出去了。 出了杨素的宫殿,武安福一直在想红拂和李靖的事情。红拂为什么要为杨素做这件天大危险的事情呢,李靖如此的人才怎么落到如此的地步呢,越想心里越纳闷。出了王府,萧禹要上车回去,武安福忙道:“总管大人,小人有点事情,想要耽搁一会才回王府。能否请总管先回去禀告王爷呢。” 萧禹面无表情的一点头,也不问他要干吗去,上车吩咐车夫走了。 武安福看到马车消失在前方,赶忙四下望去,想找到李靖,却没看到他的身影。去问门口的卫兵,卫兵知道武安福是晋王的人,很是客气,一听问道李靖就笑道:“大人是说那个李疯子啊,大兴人都知道他每天混在香罗院里,别看他疯,却很有女人缘呢。” 武安福问了香罗院的地点,道了谢,在街上打听了几个人,转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来到了香罗院。听名字也知道这里是个妓院。可武安福没想到这妓院修的富丽堂皇,气势大的惊人,三层高楼,亭台楼阁舞榭花园,不过时候尚早,大门还紧闭着。武安福心知来的不是时候,决定晚上再来。 转回大街上,武安福挂记着余双仁他们,信步来到狐组开的店铺。他刚在店铺前一过,那门口站着的狐组弟子眼光锐利,看到武安福,手上做了个手势。武安福一看,立刻知道余双仁等人来了。他不动声色的转进一条胡同,来回拐了几拐,来到店铺后门。在门上轻轻敲了三长两短的暗号,后门“吱嘎”的开了一条缝,武安福闪身进了门。 “属下狐组陈二,参见少帅。”那狐组伙计立刻躬身道。 “不用客气,余大哥呢?”武安福道。 陈二脸带悲愤道:“组长受了伤,正在里屋养伤呢。” “什么?”武安福一惊,余双仁武功高强怎么会受伤。他也不及问陈二到底怎么回事,匆匆进了屋里,转进里屋,果然就见余双仁正躺在床上,**着上身,肩膀上绑着白布,还隐约带着血迹。脸色蜡黄,一看就伤的不轻。 武安福挨到床前,余双仁听见动静,睁开眼睛,看到是武安福,挣扎着要起来。武安福忙扶住他道:“余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余双仁长叹一声道:“还不是那个罗成。” 第六十二章 来护儿 原来那日在官道上分道扬镳之后,余双仁和燕云十八骑沿着官道一路前进,第二日就被罗成追上。罗成看到武安福不在队伍中顿时明白受了愚弄,大怒之下要扣留队伍,余双仁自然不能让步,两人动起手来。罗成的枪法当世无双,余双仁虽然刀法精湛,又有燕云十八骑帮忙,却依然不是对手,被罗成一枪刺中肩头,又伤了七八人。罗成出了气便扬长而去。余双仁和燕云十八骑吃了哑巴亏,又有好几人伤的不轻,一路只得缓行,一日前才到得大兴。 武安福听了余双仁的话大怒道:“罗成匹夫,我和你势不两立。”想起李漩倾心于他,心中更是恼恨,杀心大起。 “他的枪法太厉害,少帅可要小心,千万不要和他正面冲突。我本来还担心他会追上少帅,看到少帅没事,我就放心了。”余双仁道。 武安福便把路上的一切全盘托出,余双仁是他的心腹,自然不必隐瞒。余双仁听了武安福一路奇遇,本来黯淡的眼睛也亮了起来,等到说起晋王欲反的事情,他更是浑身一颤,牵动了伤口,疼的呲牙咧嘴。 “少帅,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想好了?如果不成功,只怕是抄家灭族之祸。”余双仁道。 “余大哥,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志向吧?”这许多日来,武安福从北平威风凛凛的少帅位置上跌下来,遇到谁都点头哈腰,阿谀奉承,一不小心就有掉脑袋的危险,如今见到余双仁,他在北平时候的豪气才恢复过来。 “自然是。”武安福平时没少表露争雄天下的决心,余双仁不可能不知道。 “我只能告诉你这事我有九分的把握,而且晋王做皇帝,要比太子做皇帝对我们有利的多。”武安福也没详细解释,余双仁虽然不知道武安福的想法,可看他自信的样子,也就不再多说了。 “可惜我现在伤重,不能助少帅一臂之力了。”余双仁懊恼的道。 “那倒不必担心,你先安心养伤,有什么事情还有燕翼他们呢。”武安福已知道燕翼等人分散的住在大兴城内九家客栈之中,“你这几日就先不要走动,等我找个好点的大夫来给你看看。派狐组的人去通知燕翼他们留意京城各路势力的动静,有什么异常动向就通知我。如今我和晋王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如果晋王失败,我们也得不了好。” “我明白了。”余双仁病榻之上领了命令。 确定了联络方式和近几日的行动,武安福想了想叫余双仁去把李漩接过来,一是保护她的安全,二是帮她找到遗骨。一切都安排妥当,武安福才回去了王府。 回了王府,杨广早听萧禹说了红拂的事情,却还是问了武安福一遍,不问红拂的武功,却只顾着打听她的美丽,一副心神往之的样子。 “武主簿适才去了哪里啊。”汇报完情况,武安福和萧禹一起出门,萧禹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 “去找个朋友。”武安福不敢隐瞒,也不能说实话,摸棱两可的回答道。 “哦,最近武主簿出去可要小心点,这是非常时刻,如果有什么万一,坏了大事就不好了。”萧禹说完这话,也不再理武安福,径直的走了。武安福看着他的背影,心底生起一股寒意。此人心思太过缜密,以后若是想要蛊惑杨广,他恐怕是个大碍。不过想起他几次相救的情意,武安福暂时把除去他的念头搁置起来。 回到房里,躺了一会,就听到外面有人声,仔细一听是来护儿和**廓,这才半天工夫不到,两个人已经称兄道弟起来。武安福连忙出门叫住他们。 “二位将军,去哪啊?” “是武兄弟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和君廓兄弟正在商量晚上去哪里喝上几杯呢。既然你也在,正好我们一起去吧。”来护儿道。 武安福心想来护儿看起来卤莽,却是个机灵的人物。大概是看出自己得势,这才跟**廓套近乎。不过他这么一说,武安福顿时想起一事,便道:“来将军的提议好的很,我也正想晚上去个地方,不如我们同去如何?” “武兄弟要去哪里啊?”来护儿问。 “香罗院不知道来将军知道不知道?”武安福道。 “哈哈,原来武兄弟你喜欢这口啊,看来我们都是同道中人了。既然这样,咱们晚上就去香罗院,找几个姑娘开心一下。”来护儿听武安福这么一说,咧开大嘴豪迈的大笑起来, 武安福自然不会跟他解释去那里是为了找李靖,和他约定天一黑就过去。 太阳刚落山,天刚抹黑,来护儿迫不及待的找来了。又叫上**廓,武安福三人乘辆马车奔香罗院去了。 “武兄弟,你这才来大兴几天,也知道香罗院的名头了?”来护儿问道。 “也是偶然知道的。”武安福道。 “我早听说香罗院的大名,不过听说那里是达官显贵才能去的地方。早先我送镖的时候,也想去看个究竟,可惜咱没有官职,不让进门啊。”**廓也早知道那里的名头,说起来一脸的垂涎,原来也是个色鬼。 “既然如此,你们可知道这香罗院的头牌最红的姑娘是哪个?”来护儿笑问。 “是哪个?”武安福倒是有了些兴趣起来,在北平的时候碍着花花公子的名头,后来很少去妓院这种地方,如今到了大兴,不用在乎被别人认出来,如果不去爽一爽实在对不起自己。看来此次一面可以找找李靖,一面也正好开开眼界。 “最红的自然就是京城四大名妓的第一名苏凝云了。这姑娘不同一般的庸脂俗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听说诗词歌赋不逊朝中大臣呢。她是有名的卖笑不卖身的,据说到现在为止还是个处子呢。”来护儿说到这里,淫亵的笑了笑。 “这怎么可能?”**廓有些不解。 “怎么不可能,那苏凝云口气大的很,说除非是遇到天下一等一的勇士或者一等一的才子,才能委身,不然的话宁可孤独终老。也就是这样,才有无数人慕名而去啊。”来护儿道。 “这**还想立贞洁牌坊不成?”**廓还是很疑惑,语气里都是不屑。 “那谁知道,据说去年的时候,薛道衡也曾去香罗院见过她的。究竟是否得手就谁也不知道了。你可想想看,六十多岁的老头子都去了,苏凝云得有多漂亮。”来护儿说到这里,口水简直都要流下来了。 “这么说,来将军也没见过这个苏凝云?”武安福奇道。 “嘿嘿,哪是那么容易见的。我官职微小,最多在香罗院的一,二楼吃吃酒,和那些二等的姑娘乐一乐,香罗院的三楼非王侯将相不能上去的。我也只是听闻而已。”来护儿不好意思的道。 武安福一听连来护儿都没有见过这苏凝云,心里的好奇心越的盛了,如果有机会,可要看看这个如此傲气凌云的姑娘是个什么国色天香的样子。 不多时来到了香罗院,下了马车,就看三层的香罗院的楼前早挂着大红的灯笼,夜色里暧昧非常。来护儿走在前面到了门口,有人早就出来招呼道:“来总管啊,好多日子不见了,听说您最近升官了,怎么才来关照我们的生意啊。” 来护儿的大手在出来迎接的老鸨的屁股上捏了一把,先占了下便宜才道:“我今天领着两个朋友来关照你,你可要多叫几个好姑娘来陪陪啊。” “那是当然了,来总管的面子我们哪里敢不给啊。”老鸨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又冲武安福和**廓招呼道:“二位爷面生的很啊,是头一次来我们香罗院吧,来,快请进啊。” 三人跟着老鸨进了香罗院的大门,进到里面,只见灯火辉煌光彩夺目,大厅的摆设典押精致,气派万千,比起晋王府来也不逊色。武安福心想这么牛逼的妓院,背后的老板一定了不得吧。正想着,来护儿问道:“武兄弟,我们去二楼吧,那里清净些。” 武安福对这里也不熟,点头答应。跟着老鸨后面上了二楼,刚上楼梯,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孤单的背影坐在窗口一张桌子前,正在喝酒。武安福虽然只见过一次此人,还是立刻认了出来,正是此次的目标:李靖。 “武兄弟,你愣着干什么,过来啊。”老鸨带着来护儿和**廓找了张大桌子坐下,见武安福还在观望,来护儿喊了一声。 武安福赶忙应着走过去坐下,心里盘算着一会如何和李靖打个招呼去。 “来总管啊,你和二位爷来点什么酒菜啊?”老鸨问道。 “尽管把好酒好菜给端上来,今天这二位是我的好朋友,可不能给我怠慢了。”来护儿道。 “放心吧,这大兴城里面,谁敢不给来总管面子啊。”老鸨赔笑着下去吩咐酒菜了。 “两位兄弟,一会酒菜来了,咱们再挑几个姑娘。今天可要好好乐一下。” “多谢来将军。”武安福忙谢道。 第六十三章 香罗院 书评区请大家不要灌水,也请大家相互之间友善一些,谢谢。 ********************************************************************* “武兄弟你跟我太客气了,还叫我来将军,我也就痴长你几岁,你就叫我哥哥就是了。以后你我同殿为臣,自然要好好结交了。”来护儿看来心情不错,话也多了。武安福听到后来觉得这话在这里说有点不妥,想要提醒他小心点,再一看楼上的桌子之间离的比较远,客人们也都在说话,不是存心偷听的话恐怕难以听到,也就算了。 说了一阵子话,老鸨带着两个伙计大盘小盘的端上来不少的酒菜,摆了大半个桌子。那老鸨说:“来总管啊,我可是吩咐下面准备的最好的酒菜,你就慢慢用啊。” “不错,一会肯定有你的赏。”来护儿一乐又道,“快去叫几个姑娘上来,让这二位爷瞧瞧。” 老鸨笑道:“来总管,你放心,肯定给你叫最好的姑娘。”说着又下去了。 这段时间6续的又上来了不少的客人,不多一会二楼就已经人满为患了,武安福咋舌道: “这地方的生意可真好啊。” 来护儿小声道:“这里天天如此,来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如同你我这样的身份,已经算低的了。你看那边那张大桌,那个矮胖子,他就是御史大人裴蕴啊,那可是权倾一时的人物。” 武安福按来护儿说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一个笑容可掬的矮胖子正和五六个人在谈论着什么。武安福问道:“皇帝病重,官员在饮酒享乐,不妥当吧?” “哪里有人管的了这些,以下瞒上的事情哪朝哪代没有,你只管尽情的玩吧。”来护儿满不在乎的说,“皇上就是死了,他们也照玩乐不误。”来护儿一看就是铁心造反的人,这话若不是说的小声不会被人听见,只怕会立刻被抓出去杀头。 老鸨又来了,领来好几个姑娘,个个花枝招展,姿色不俗,看得武安福眼花缭乱。不由的赞叹难怪这里的生意好。来护儿轻车熟路,挑了个奶大臀肥的姑娘,王君廓对于花丛妓院的生活也熟悉的很,找了个姑娘陪着。武安福头一次来到大兴的妓院,也不知道规矩,想学着两人的样子点姑娘,一时却不知道该选哪个好了。来护儿看他犹豫,笑道:“我知道兄弟花了眼,既然这样,来两个姑娘,一左一右伺候好我兄弟啊。”说着叫了两个姑娘坐到武安福身边。 老鸨见挑选完毕,又奉承了几句,才领着其他姑娘招呼别的客人去了。老鸨一走,来护儿道:“武兄弟王兄弟,今天你们就尽情的玩,咱们先喝酒吃菜,等一下还有好节目。”说着吩咐姑娘们倒酒,武安福举起杯来跟来护儿王君廓干了一杯。 三杯酒过后,姑娘们也都活跃了起来,来护儿的大奶姑娘非要来护儿和她喝个交杯酒,来护儿的个子太高,喝的时候还要缩着脖子,那滑稽的样子把众人逗的哈哈大笑。武安福身边的两个姑娘绿衣的叫绿荷红衣的叫红菱,都十分的娇俏可人,手里拿着小团扇,掩着嘴咯咯的笑着。武安福见来护儿玩的这么开,也来了兴致,跟两个姑娘调笑起来。她们两个说话温柔,举止矜持,反而是象小家碧玉多些,甚是惹人怜爱。 调笑了几句,武安福顺势的一手一个的抓起了两个姑娘的小手,滑溜溜软绵绵的,让人一拿起就不舍得放下。两个姑娘还有些不好意思,又闪又躲的,更激起了武安福的**,心里已经在盘算着今天晚上就在这里把她们左拥右抱办了得了。 正和姑娘聊的高兴,就听到楼下有喧哗声。二楼的人声本来很是嘈杂,这一下立刻安静下来。有好事者走到楼梯口向下看。一看之下就道:“下面吵起来了,好象是薛道衡薛大人和云定兴云大人。” 楼上立刻哗然,好几个人跑下楼去,也不知道是去帮忙还是看热闹,那裴蕴也匆匆的下了楼。武安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问来护儿道: “哥哥,薛道衡和云定兴都是何许人啊?” 来护儿一愣道:“他们你都不知道?那兄弟你可真是孤陋寡闻了。薛道衡我路上也提过的,那乃是咱们大隋的第一大才子。别看六十多岁了,风流着呢。云定兴现在正当红,他本人到没什么,可他的女儿云氏是太子最宠爱的妃子啊。”说到最后来护儿压低了声音,生怕别人听见。 武安福点了点头明白了,却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吵起来,心里很是好奇。正想提议下去看看,就听楼梯上通通通响个不停,一群人先后走了上来。最先一个人身材高大,不过神情上却很是猥琐,一上来就大声喊着:“我就不信我今天见不到苏凝云。” 来护儿冲武安福一努嘴说: “这就是云定兴。” 他刚说完,后面上来个老头,一把银色的胡子,仪态威严,一边上一边说:“今天谁去见苏姑娘,要看她自己的意思。” 武安福心想这个看来就是第一才子薛道衡了,不过看他这么大年纪了还叫才子,怪别扭的。 云定兴听了薛道衡的话,阴阳怪气的道:“薛大人,你这一把年纪也不怕闪了腰腿吗。” 薛道衡并不怒,微笑道:“这不用云大人操心,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哪里是燕雀能知道的呢。” 云定兴没听懂话里的典故,道:“什么鸡呀燕的,反正我今天就是要见苏凝云,你薛大人就让让我吧。” “云大人,你这话可就错了。不是我要跟你抢,不过老夫和苏姑娘一年前就定了下今日之约,怎么敢失信呢。”薛道衡道。 “一年前的约,苏姑娘早就忘记了吧。”云定兴一撇嘴又道,“不如把苏姑娘叫出来,看看她到底想见我还是你薛大人这样的老头子。” 薛道衡还没说话,一旁早等候多时的老鸨赶忙上前道:“两位大人别急啊,我们香罗院好看的姑娘有的是,不只凝云姑娘一个啊……”她话还没说完,云定兴喝道:“废话,谁不知道苏凝云是京城第一的美女,要是找别的姑娘,我干吗费这么大的事!” 这话把老鸨吓的不敢做声了。一旁一个掌柜模样的又劝道:“要不然哪位大人先回,明天再来,保证凝云姑娘一定推掉一切的应酬……”这话也没等说完,又被云定兴打断:“要回你就让薛大人回去,我今天是非要见不可了。别说你们,就是汉王在这里,我也要见。” 来护儿怕武安福听不懂,小声解释道:“这里是汉王杨凉开设专门结交文武百官的地方。”武安福一听,忽然想起上辈子举国震惊那栋红楼,心想一千几百年的沧海桑田过去,这些旁门左道一点都没失传。 场面正混乱着,一旁沉默多时的裴蕴话了:“两位大人不如听我一言。” 云定兴和薛道衡对裴蕴都挺尊敬,一听他说话,也都看向他。 裴蕴道:“既然两位大人都不肯让步,那叫苏姑娘出来亲自挑选也好。今天能见自然最好,今天见不到,明天再来,想必香罗院和苏姑娘也不敢不给两位大人的面子。” 云定兴道:“这样当然好,我就不信我会输给个老头子。”他一脸的趾高气扬,让人十分讨厌。武安福心说苏凝云瞎了眼睛才会选你。 薛道衡看来也清楚云定兴不会讨人喜欢,没有异议。看到两人都同意,裴蕴便让老鸨去请苏凝云挑选。老鸨应声上了三楼,一会下来道:“苏姑娘说了,她不愿得罪两位大人。实在无法挑选,想定了个小小的规矩,请今天来香罗院中想见姑娘的客人们现场赋诗词,姑娘从中选出最好的,与她相见。” 此话一出楼中立刻大哗,本来是云薛两人的争夺,苏凝云却给了这样一个答案,好多也想见苏凝云的客人听到也有机会,都激动起来。云定兴则口里大喊道:“谁不知道薛老头是大才子,这不公平。”而薛道衡捻着胡须,脸上挂着胜利的微笑,就好象他已经写出怎样的绝世好诗一样。 裴蕴这时道:“云大人,既然苏姑娘已经定了规矩,大家总要遵守才是,如果云大人对诗词并不精通,那也可以下次再来啊。” 云定兴脸一沉一跺脚道:“既然如此,就不奉陪了。”转身下楼去了。 他一走,楼上窃笑声不绝。薛道衡一笑道:“多谢裴大人公断,我这就上去了。”说着一抱拳就要上楼。不料裴蕴却道:“薛大人且慢。” “何事?”薛道衡疑惑的问。 “苏姑娘说的明白,是要所有想见她的人赋诗一,从中选出最精妙者相见。如今薛大人这就要上去,是不是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呢。”裴蕴道。 “这……”薛道衡一愣,脸色沉了下来。 “是呀。”“就是啊。”“这薛大人也太过分了。”其他人也不顾忌,议论纷纷。 “呵呵,裴大人这话可是冤枉老夫了。不过既然裴大人这么说了。老夫就把本想今天送给苏姑娘的一诗先给大家听听。”薛道衡说着完,清了清嗓子,张口吟道:“垂柳覆金堤,蘼芜叶复齐。水溢芙蓉沼,花飞桃李蹊。采桑秦氏女,织锦窦家妻。关山别荡子,风月守空闺。恒敛千金笑,长垂双玉啼。盘龙随镜隐,彩凤逐帷低。飞魂同夜鹊,倦寝忆晨鸡。暗牖悬蛛网,空梁落燕泥。前年过代北,今岁往辽西。一去无消息,那能惜马蹄。” 他吟起诗来声调高亢,抑扬顿挫,楼上众人屏住呼吸听着他吟颂,等到最后一字落下,众人这才一起长出一口气,然后一起说了声:“好。”本来想要趁这个机会显露下才华好去见苏凝云的一些人,听了这诗以后,一个个也都如同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蔫了。 第六十四章 苏凝云 出去玩了一天,喝多了,才更新,实在对不起…… ********************************************************************* 薛道衡得意的冲众人点了点头,忽然听到楼上一个女声道:“好一句空梁落燕泥。真是好诗,一年不见,薛大人才华更胜当时啊。” 众人忽听到这声音都是一愣,薛道衡开怀笑道:“多谢苏姑娘的夸奖,一年不见,我也很是怀念姑娘的文才风流啊。这才带着新诗前来拜会。否则怎么敢赴这一年之约呢。如今我可以上去了吧。”薛道衡说完就要举步上楼。 “大人且慢。其他人还没有说话,如果真的没有人再能和薛大人比试,大人再上来也不迟。”苏凝云在楼上道。 “这到也是,”薛道衡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楼里的众人,一脸得意的道:“天下难道还有能和老夫比试诗词的吗?” “他也太狂妄了吧。”**廓一旁小声的对武安福说,一脸的不忿。武安福估计他要是识的字多点,肯定忍不住上去比划比划了。 “他可是天下公认的第一人,也难怪狂妄。”来护儿对这些事情了解的很多。 楼上一片寂静,无人说话。薛道衡大笑一声,转身又要上楼。忽然听到角落里有人轻声吟道: “我行逢日暮,弭棹独维舟。水雾一边起,风林两岸秋。山阴黑断碛,月影素寒流。故乡千里外,何以慰羁愁。” (注:此诗作者为陈子良,此处借用) 这人一开始吟颂,楼上众人就寻声看去,就见靠近窗边一个孤单的人影坐在张小桌前,手中举着杯酒,一字一顿,如泣如诉。到了最后一句,众人听罢,不由一起叹息。武安福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李靖,心想他除了军事以外原来还有这样的才华,等到听了最后一句,也不由的跟众人一起叹了口气,他们叹的也许是千里外的故乡,武安福叹的却是千年后的故乡。 “是李公子吧。终于又听到你的诗了。不过这次少了慷慨,多了乡愁。却是为何呢?”楼上的苏凝云叹着气道。 “没有什么为何,不过想要一醉解千愁罢了。不知道我这一比起薛大人如何呢。”李靖说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薛道衡身边。手里还拿着个酒壶。再看他一脸的颓唐,和下午在杨素府里那个神采飞扬的李靖上判若两人。看来杨素的一番讥讽,对他的打击很大。 “这……小女子难以判断。两位各有各的妙处,可是此情此景,却好象说不到我的心里去。”苏凝云有些犹豫。 武安福听着苏凝云的娇声细语,心里痒痒,也在肚子里搜肠刮肚想刨诗出来,可实在没什么墨水,不由恨恨道:“老子若是会做诗,也想上楼去看看。”他这话说的声音大了,满楼都望过来,众人一看武安福根本不象是个文人,都嘿嘿的笑着,十分瞧他不起。武安福造了个大红脸。来护儿晒笑一声解围道:“各位对不住了,我兄弟喝多了些。” 薛道衡冷笑声道:“不知道哪里来的粗人,也想要做诗见苏姑娘?笑话。” 武安福一听他如此侮辱人,顿时大怒,起身道:“老头,你想挑衅是吗?谁说我不会做诗。”这话一出他心里立刻就懊悔了,若是真的要他做诗,拿什么来应景呢。 “那你做一给我看看,若是比老夫做的好,你就可以上去见苏姑娘。”薛道衡道。 妈的,真是欠嘴。武安福直想抽自己的嘴巴子。楼上几十号人,非富即贵,若是做不出诗来,他这个晋王府主簿的人可就丢到家了。 “如何啊?做得出做不出啊?”薛道衡看到武安福一脸的尴尬,料想他做不出,大笑道。 武安福心想我会的诗用指头都能数过来,这可怎么办?不管了,蒙混一再说。转头看了看楼上,只见窗户打开着,月光洒进来,猛然想起一最简单的诗来,心里一喜开口道:“刚才李靖公子的思乡诗苏姑娘说不符情境,我就来一应景的吧。”说罢吟颂起来“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楼上众人本来都等着讥笑眼前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可听完武安福的诗全不做声了。李靖和薛道衡都吃惊的看过来,尤其薛道衡,犹如看见鬼一样。武安福心中窃喜:这李白最简单的诗幸亏自己能背下来,不然可要出丑了。 只听楼上道:“这是哪位公子?” 武安福硬着头皮起身道:“在下武安福,晋王府的主簿。” “原来是武公子,小女子怎么从来没听过武公子的名头。以公子这样的才情,仅凭这一便可轰动大江南北啊。”苏凝云道。 武安福心里惭愧,觉得对不起李白,嘴上却道:“我也是一时触景生情,才偶得此诗。” “佳句偶得,也算是天意。公子这诗虽然简单,却十分明了简洁,短短二十个字,把思乡之情说的细致入微,更难得的是切了今日之景。如果没有别人再要比试的话,就请武公子上来吧。我想薛大人和李公子明白小女子为何如此选择。”苏凝云道。 薛道衡脸色铁青,看了看李靖又看了看武安福道:“既然诗不如人,我也没什么可说的。那就过几日再来拜访姑娘吧。告辞了。”说着下楼去了。 李靖盯着武安福看了几眼,长叹一声也下楼去了。武安福刚想看看他去哪里,有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从楼上下来,对他道:“你就是武公子吧?苏姑娘请你上去。” “这……”武安福犹豫着的时候,李靖已经消失在楼梯的尽头处了。 “怎么,公子不愿意上去吗?”那丫鬟见他不动,奇道。 “怎么不愿意。”武安福还没等说话,来护儿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他身后,把他推上楼梯,一边推一边小声的道:“兄弟, 哥哥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今天晚上你可要把握机会啊。明儿个可要讲给哥哥我听听。”说完把武安福往上一推,自己退了回去,武安福回头看他,他正咧着嘴伸出大拇指来。 三步两步上了楼梯,武安福才现三楼和一楼二楼的格局完全不同。一楼和二楼都是大厅,客人嬉笑打闹邻近的人都看的清楚。隋朝民风轻浮,大家也都不认为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因此少有屏风之类的阻隔。这三楼则是完全不同的风格,整个三楼被隔成一间间的小房间,每个房间的门上都挂着个灯笼,上面还写着字。武安福还没等看清楚,那丫鬟就道:“公子请跟我来。” 武安福稀里糊涂的跟着她走到楼梯口前第三间处,抬头一看,灯笼上写着两个字“凝云”。武安福心说这就是苏凝云的房间了吧。 “公子请进吧。”那丫鬟打开了门,掀开了道帘子,武安福一低头进到房里。刚一进去,就感觉到烛光摇曳,灯影重重,整个房间都是红色和粉色,在烛光下很是暧昧。才一进房间,就觉得心跳加快,紧张起来。也不知道这个京城第一的美女,能有怎样的美丽。 “公子来了,请坐吧。”武安福正愣着看房里的情况,听到有声音传来,仔细一看,原来这是个套间,里面还有个小间,中间挂着一道珠帘,里面隐约有人影晃动。 武安福坐在桌旁,上面摆着四道小菜,一壶酒,还有两副杯碟碗筷,看来苏凝云早就准备好了。 过了不多时,就听珠帘一响,武安福连忙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挽起珠帘,走了出来。虽然这一天已经见过如红拂那样的绝色女子,可这一眼看去依然是三魂七魄都丢到了天外,这人间怎么还有这样的美丽的女子?明眸皓齿顾盼生辉头挽流苏衣似白雪,面容如天女下凡,身材更是增一分嫌肥减一分嫌瘦。武安福看的痴了,那很久不曾造反过的身体,一下子挣脱了武安福理智的束缚,雀跃起来。失去了李漩之后,身体本来沉寂了好久,现在碰到苏凝云这种绝色,竟然复活了。 “武公子,这样很是失礼啊。”苏凝云见武安福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放,笑道。 “啊……姑娘见谅姑娘见谅啊。”武安福也觉了自己的丑态,把快要流出来的口水咽了回去道,在意识里一脚把身体上的邪念踢翻在地,打入十八层地狱。 “姑娘名叫凝云,果然是肤若凝脂,衣似白云啊。”武安福见了这样的美女,脑袋好象忽然开了窍,甜言蜜语一下子都涌到嘴边,美人真是给人灵感啊。 “呵呵,公子过奖了。”苏凝云施施然坐到对面,含笑对武安福谢道。“公子方才的诗句简单中却包含一幕美丽的画面,而且听起来象是随口而出,真是才华过人啊。”苏凝云又赞叹道。 “姑娘过奖了。我这不过是信口胡说罢了。”武安福剽窃了别人的东西,实在有些脸红。 苏凝云微微一笑道:“公子真是谦虚了,能有这样的才华,将来的鹏程万里,出将入相,也是轻而易举啊。我敬公子一杯。”说着举起酒壶给武安福倒了被酒。 武安福喜滋滋的把酒喝完,苏凝云又道: “公子刚刚的诗写的真好,不知还有没有别的佳作呢。” 武安福心说就这一还是我搜肠刮肚才想起来的,忙推脱道:“本来是有,一见姑娘的美貌,全都忘了。” 苏凝云一听笑道:“公子可真会说话,羞煞小女子了。” “哪里,我这可都是肺腑之言啊。”武安福一边说着一边死死盯住苏凝云。越看越觉得这真是一个极品的女子,也不知道哪个男人有福气能和她同床共枕,此刻看着她武安福早把和李漩之间的那些恩怨丢在脑后。人生得意需尽欢,何必为了一个无情的女子让自己一生难过呢?如此的良宵,不去想那些煞风景的事情。 第六十五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宿醉,头疼…… 精华只剩7个,还有三天,要挑选比较精彩的书评给精华,有要精华的,去我的另外三本书“复仇魔婶”“垃圾场”和“飘摇”吧。 ********************************************************************* “公子,你又来了。”苏凝云见武安福眼神火辣,盯着自己不放,嗔怪着说。这一声把武安福的骨头都叫酥了,就想立刻做个入幕之宾。他有心控制自己,却实在被苏凝云迷惑,心里骂道:奶奶的,老子迟早会死在女人手里,李漩是这样,如今苏凝云又是这样。 “还是要怪姑娘太美,除非把我的眼睛挖下来,不然哪舍得离开姑娘一丝半刻。”武安福心有所感,叹息道。 “你们男人,不论是威武的将军又或者是风流的才子,都是这样。”苏凝云叹了口气道。 “是呀,温柔乡是英雄冢啊。”武安福也有些感触。眼前的美女让他感到人生的意义无非就是能和这样一个女子快乐一世。什么千秋美名,什么黎民百姓,什么锦绣江山,都不如她的一颦一笑来的动人。自己曾经想和李漩一生一世,若是她愿意,宁可不去争夺什么天下,只求做个富家翁,逍遥一生也好。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如今又有个苏凝云,总算弥补了武安福这两天的苦闷。他道:“如果能和姑娘双宿双飞,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啊。什么理想志向,都可以抛到脑后去了。” “人道自古红颜多祸水,我总以为祸在男人,而不是我们女子。可是我见过那么多的英雄豪杰风流才子,每一个都如公子这样,一看到我就丧失了志向,难道小女子我真的是个祸水吗?”苏凝云淡淡的道。武安福对她的恭维好象不但没能起到作用,反而惹起她的伤心。 “这当然不怪姑娘了。”武安福忙道。 “公子不过是安慰我罢了。其实我明白,如我这样的女子,只能给这世界带来灾祸。”她说完,垂下头去不语了。 “这……”武安福腾的站了起来,想走过去安慰她一下,可又怕冒犯了她。站在原地,左右为难。 “公子怎么了?”苏凝云看武安福站了起来,惊讶的问。 “没什么,只不过不希望姑娘伤心。”武安福道。 “多谢公子了。若是天底下男人都如同公子这样解风情该有多好”苏凝云悠悠的说。 “这话怎么说?”武安福奇道,心道她不是已经有了情郎吧? “没什么。不过是怀念从前认识的一个大英雄,从来都不懂得儿女情长,只知道行军打仗。如他那样的男人,也算天下仅有。”苏凝云道。 “是哪个大英雄?”武安福有些好奇。 “想必公子知道他的名字,那就是太平公史万岁。”苏凝云面色凝重的道。 “史万岁,你说的可是征讨江南叛军,率领两千人马深入敌后,历经大小七百多战,转战一千多里,一百多天没有音讯,最后凯旋而回的史万岁吗?”这人的名头十分的响亮,小说评书里记载得清楚,武安福自然记得。苏凝云一说,他就想起来了。 “正是他。当年我的父母被叛军所杀,是太平公把我从叛军手中救出来,杀光了仇人,把我带回京城,抚养长大。到我十六岁那一年,就已经因为美貌而享誉京城,那时候我总想着自荐枕席报答他的大恩大德。可太平公为人刚正,素有侠名。不但斥责了我,还叮嘱我洁身自爱,要给我许配个好人家。可惜天不佑好人。两年前因为奸臣杨素的挑拨,太平公被皇上活活打死在金殿之上。天下都为之痛惜啊。”说到这里,苏凝云神色黯然,武安福本待劝两句,越劝她越伤心,竟然哽咽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好象带雨的梨花,分外惹人怜爱。武安福看着不忍,起身走到她身后,手搭上她的肩膀,想要安慰她。 “公子自重。”苏凝云身子晃了下,想把武安福的手甩下来,武安福只觉得她的身体馨香无比,心神一荡抓住了她的肩膀,不愿放开,花痴身体立刻死灰复燃,武安福心神激荡之间一不留神便道:“姑娘不要太过伤心了。将来如果有机会,我可以帮你报仇。” “报仇?公子说的倒轻松,如果真的能报仇,我也不会投身青楼了。这天下之大,也就只有汉王才能保住我了。”苏凝云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拂武安福的手,她的手一碰武安福,武安福就好象中了十香软筋散的毒,一身的酸麻,手不由的松了开来。本来想要拼命夺回身体控制权的理智立刻又被身体打败。 “姑娘,我说到做到。”武安福对苏凝云说。他心里一边是被**淹没的理智,想着先把杨广弄上台,他的身边人迟早要一个一个的都搞掉,杨素和宇文家的两个老贼都不能放过。一方面是为了苏凝云和李漩报仇,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杨素宇文家两大势力根深蒂固,若不除掉,将来一定是心腹大患。另一边,则是燃烧着**的身体,在不停的怂恿着武安福放弃理智,直接把美人拿下算了。 “算了,公子不必骗我。那杨素权倾天下,若不是我投奔汉王门下,此刻恐怕早就去了黄泉,追寻太平公去了。说帮我报仇倒是轻松,可真的能做得到的天下也没有几个。我这一生见的所谓英雄豪杰风流才子多如牛毛,如太平公那样不为女色迷惑,一言既出必履言诺的真正英雄却一个也没有。”苏凝云说到这里,语气里全是无奈。 “难道你就不相信我吗?”武安福道。 “公子不必多想了,**一刻,还是有酒尽欢罢了。”苏凝云没有回答,又倒了两杯酒。 武安福端起一杯喝了,心里却实在舍不得这个美人。 “我也不知道上天让我遇见太平公那样的英雄,是眷顾于我,还是戏弄我。如今放眼望去,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和太平公比肩,小女子虽然云英有意,却无处可栖,真是讽刺啊。”苏凝云自嘲的笑道。 武安福看着烛光下她美丽的样子,心中煎熬的很。虽然知道她的美丽可能把自己带到一个永远不能翻身的深渊里去,想要逃开,却抗拒不了她的吸引,情不自禁的想要去抚慰她。正在两难之地,忽听有人道:“才子佳人,很是般配啊。” 武安福大吃了一惊,寻声看去,赫然见到李靖斜靠在一旁的一根柱子旁,也不知道他是何时跑进来的。 “李公子,你怎么进来的!”苏凝云也吃了一惊,站起来问道。 “李公子,你恐怕走错了地方吧。”武安福说着上前一步,虽然他一心结交李靖,可他这个时间地点出现,只怕没有好意。 “怎么,武公子是怕我乱说什么吧?”李靖一笑,道。 “我怕什么?”武安福心想不妙。 “难道我下午在杨素府里见到不是武公子吗?那也许是我眼花了。”李靖道。 苏凝云一听,果然问道:“原来武大人和杨素很有交情啊。既然如此,你可以去跟杨素出。”说着坐回椅子上,一脸的冷漠。 “姑娘误会了,可不要听李靖一面之词,我下午的确是去了杨素府,可只不过是谈论公事而已。”武安福赶忙解释。 “公事也罢,私事也罢。小女子今日说了大逆不道诋毁朝廷大臣的话,还请武大人治罪。”苏凝云根本没理武安福的解释。 “是呀,这可是升官财的好机会啊。”李靖一旁笑道。 武安福心里怒极道:“李靖,我本来以为你是个有才学的人,下午听了你的平边六计,敬佩你的才华,一路打听到你在这里,晚上前来探访想和你结交。一时巧合误上楼来见到苏姑娘,我本无心打探什么秘密,都是苏姑娘自己告诉我的。你突然出来挑拨我们,出口污蔑于我,你究竟是何居心?” “呵呵,说的好听,不过是跟这楼里的**们一样是自己骗自己的。”李靖道。 “李公子,我敬佩你是个有才华的人,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到我的房间里来,如果你再侮辱我们楼里的姑娘,那就请你出去。”苏凝云对李靖的话大为不满,怒道。 “哈哈,你们这些女子,满口的礼仪,其实哪里顾得上廉耻。就说你苏凝云。你才十六岁就想给史万岁暖枕席,天生一个青楼**的命啊。那史万岁难道是什么真英雄吗?如果是的话,当初怎么会收了人家的贿赂,被贬为平民呢。你所说的那些什么英雄的话,骗这样的愣头青还好,哪里瞒的过我。”李靖也不知道哪里来了劲,说了开来。 苏凝云气的浑身抖,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掷了过去。李靖根本没把茶杯放在眼里,等到茶杯飞到眼前,才一扬手,把茶杯抓在手中。 “你给我滚。”苏凝云低声喝道。 “叫我滚,哈哈哈哈,这天下的人都叫我滚。可是他们凭什么?杨素他凭什么?你又凭什么?我李靖一身的才华,没有地方施展,居然一个**也可以叫我滚,这是什么世界,这是什么世界!”李靖听了苏凝云的话,就好象疯了一样的叫了起来。武安福怕被人听见,一个大步上前,就想封住他的嘴,还没等接近李靖,就见寒光一闪,他不知道从哪里拔出把匕来,一下子斜刺过来。武安福没有防备,拳脚功夫还没等施展就被匕抵在喉咙上不敢动弹了。 “武安福,你凭什么就可以当上晋王的主簿?你说你凭什么?你们凭什么可以欺压我,凭什么蔑视我,凭什么叫我滚。”李靖吼道。武安福看见他双眼通红,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 “你……你快住手。”苏凝云一看李靖动了刀子,也吓坏了。 “你们这些人瞧不起我,我今天就给你们点厉害看看。”李靖说着,一扬手,刀就割下来。武安福心道惨了,难道就死在他手上了不成。正要跟他拼死一搏,就听“铛”一声响,李靖手里的刀掉落在地。他的手腕上赫然扎着一跟细小的金针。武安福一看这金针眼熟,再扭头看去,红拂正站在打开的窗前。 第六十六章 李靖与红拂 武安福如果想浑水摸鱼,乱中取利,四大门阀都是必须要消灭的,因为他们代表着的是根深蒂固的关陇勋贵集团和江南氏族的利益,他们存在一天,武安福就一天无法代替他们作为高层的代表争夺天下。 ≥ 从历史上唐最后代隋而立来看,作为门阀世家的李家因为其关陇出身的原因,在争取人才上有很大的优势。同样宇文和杨都是大门阀,武安福有消灭他们的理由和动机,如果一定要和他们成为敌人,为什么不送个顺水的人情给两位美女呢?至少作者本人,认为这是个合算的买卖。 ********************************************************************* 李靖捂住手上的伤口,看着红拂,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武安福从鬼门关逃回来,心有余悸的退后了两步,对红拂道:“多谢红拂姑娘相救。” 红拂似乎没有听到他说话,只是幽幽的道:“师兄,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师兄?武安福正在想她在跟谁说话,就见李靖一屁股坐到地上,身子靠在柱子上,道:“全都让你看到了,我这个做师兄的,以后都没有脸见你了。” 武安福这才明白,原来李靖和红拂是师兄妹。可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真没想到,风流倜傥才华盖世的二师兄,居然象一只丧家的狗一样。”红拂冷冷的道,话里一点面子都没给李靖留。 “随便你怎么说吧,现在就是一只狗也要强过我。你们越王府的狗总也有一口饭吃吧。可我呢,天下之大竟然没有我李靖的容身之处。”李靖两眼无神的看着红拂。 “难怪你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你都已经把自己和狗相提并论了。你这个样子怎么对得起师父的栽培?”红拂的话里有了些怒气。武安福听他们话里带刺,生怕他们动手伤到苏凝云,退了两步来到苏凝云的身边。她也被这一幕吓到,大气也不敢喘,一看武安福在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武安福感觉到她手上的温柔,好象被清风抚过般舒服,心想就这么握一辈子才好呢。 “你以为我不想出人头地光耀师门吗?可是你看看我,四处碰壁,穷困潦倒,现在都已经沦落到要这香罗院的**来养我了。我……我……我也想一展我的才华抱负啊。”李靖竟然哭了起来,好象一个被邻居力气大的孩子抢走了糖果的可怜无助的小孩。 “虽然如此,你就能这样糟蹋自己吗?当年韩信受过漂母的恩惠,更受过跨下之辱,后来不也成就了帝王将相的功业吗。你也是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连这一点打击都承受不了呢?”红拂道。 “你说的好听,你一出师门,就到了杨素府里做你的歌女,也不见你有什么大志向,如今却来教训我,我可是你的师兄。”李靖转开话题,反而说起红拂来。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现在只想最后问你一句,你是打算就这样疯下去,还是真的想做一番事业。”红拂道。 “怎么,难道你想可怜可怜我吗?”李靖冷笑道。 “不管怎么样,我们师出同门,大师兄远去南洋,不知道何日能再回来,天下之大,我也只有你这一个亲人,我怎么能看着你空怀一身的才学抱负而这么糟蹋自己呢。”红拂道。 “哈哈,你还当我是亲人……。亲人……”李靖喃喃的重复着,又泪流满面。 “师兄你又怎么了?”红拂问道。 “师妹,我都已经这个样子,你还当我是亲人,我……我……我这是怎么了……我对不起师父和你……我怎么能这么糟蹋自己,我都做了些什么啊。”李靖似乎醒悟了过来,捶胸顿足道。 “师兄,既然知道迷途,现在回头还不晚。”红拂劝他道。 李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道:“我今天在杨素府里当着你的面失了面子,回来之后又和相好的姑娘吵了几句,一个人喝了点闷酒。适才本来想借着做诗打压下薛道衡的气焰,长长自己的信心,却又被这人给比了下去。我跑出楼外,越想越气,就返了回来。非要给他捣乱不成。我也不知道怎么,一时意乱情迷就做出这样荒唐下作的事情,真是……真是惭愧。” 他说完,走到武安福和苏凝云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道:“两位,刚才是我一时昏了头脑,多有得罪了,我既然说了错话做了错事,就听凭两位处罚,绝不皱一下眉头。” 红拂在一旁道:“这才是二师兄一贯的风范。”看了武安福和苏凝云一眼又道:“我也替我师兄给二位赔罪了。” 武安福还能说什么,只好道:“两位不用客气,李公子的境遇我同情的很,也明白他的感受,请不要再自责了。如果李公子不嫌我品级低微,可否过来晋王府给我做事,等到有了合适的机会,我一定向晋王推荐,以李公子的才华,肯定有出头之日。” “真的吗?那可真的多谢武公子了。”红拂一听,脸上露出喜色。 “武公子,这……公子以德报怨,更显得品行高洁,李靖自愧不如。”李靖说罢拜倒在地。 “李公子快快起来,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道哉。”武安福恋恋不舍的松开了苏凝云的手,去扶李靖。 “武公子能够赏识我师兄就最好了。师兄他不但熟读兵书战法,也精通武艺,有他做你的帮手,大事可成。”红拂道。武安福知道她说的大事是什么,对她使了个眼色表示明白。 “李公子,你的手腕还在流血,不如先止止血吧。”这苏凝云见气氛缓和也说话了。李靖这才现手上还流着血。红拂赶忙从身上拿出伤药给李靖敷好。等他们弄好,苏凝云道: “既然大家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不如两位也一起坐下聊聊吧。” 红拂道:“我是怕师兄出事才从王府偷偷出来的,不能在外面久留,武公子,我师兄就多蒙你照顾,这几天如果我能从王府脱身,还有事情要和公子商量。苏姑娘,我早听过你的名字,今日得见,果然是花容月貌。我红拂也曾以容貌自诩,今日见到姑娘,才知道什么叫做美丽不可方物,将来有机会,还要和姑娘多多谈心。我这就得回去了,各位保重。”说完一施礼,走到窗户前,一跃而出。 “令师妹真是个奇女子啊。”武安福见红拂走了,对李靖道。 “是呀,今天如果不是她及时来到,化解了我的戾气,恐怕我就酿成大错了。”李靖也道,他此刻已经完全的冷静下来,恢复了翩翩公子的模样。 “算了,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来,李公子,你我痛痛快快的喝他几杯。”武安福招呼李靖坐下。苏凝云赶忙给两人倒酒。这一番变故之下,武安福和苏凝云之间的关系也好象近了些似的。 “李公子,你今天和彩凤吵架的时候我也听见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其实彩凤还是很在乎公子你的。”三人聊了一会,苏凝云道。 “其实我也一直感激彩凤,如果不是她的接济,我早饿死在京城里了。不过她今天要我在香罗院做个帐房先生,这我可万万不能答应。”李靖道。彩凤是香罗院里一个仰慕李靖的才华的姑娘,本来一直供养着李靖。下午李靖从杨素那里回来的时候,两个人大吵了一架,李靖这才跑到二楼去喝闷酒。 “李公子还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卖笑的。”苏凝云叹了口气道。 “苏姑娘,这……”李靖有些尴尬。 “算了,天下的男人都是这样,表面上说的好听,要双宿双飞,一生一世什么的。可是等到骗到了身子,又开始装做正人君子了。我算是看透了。”苏凝云幽幽的说。 李靖知道说错了话,赶忙道:“言语里冒犯了姑娘,还请见谅。” “不必了,我们这些人,身份最是低贱,想要找个真心对我们的,简直难比登天。我在这香罗院也有两年了,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见过,只是见的越多越绝望罢了。”苏凝云道。 武安福在一旁半天都没有说话,心里揣摩着苏凝云。她幼年时候父母双亡流离失所,被史万岁收留,从此对他起了依赖之心,心目中自然就以史万岁的标准来衡量其他的人。那史万岁是有名的英雄,性格豪爽仗义执言一诺千金作战勇猛,哪是寻常人能比的了的。后来她又遭逢变故,流落青楼,更加缺乏安全感,总想找个史万岁那样的人来保护她。可是来这青楼的又有几个是真正的好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导致了如今她对天下的男人都看不上眼。对这样的女人,该用点什么方法打动她的心呢。 “苏姑娘,凡事不能以偏概全,这世上总是有人真心的疼你爱你想要保护你的。不过现在还没有遇到罢了。倘若心存偏执,就算遇到了值得托付一生的人,恐怕也会失之交臂的。”武安福劝道。 “多谢公子教诲,只是希望能遇到那样一个人吧。”苏凝云神色凄凉。 “姑娘,你可放心。虽然我知道我在姑娘心目中算不得什么豪杰,可是适才我答应姑娘替你报仇的事情,决不食言。”武安福看着苏凝云一脸无助的样子,心里生起一股豪情,杨素那胖脸在脑海里也就越的显得可恶,又想到杀一个宇文述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不如送个人情,便开口承诺道。 “公子说笑吧。”苏凝云还是不信。 “李公子做证。苏姑娘和杨素有血海深仇,李公子今天也被杨素羞辱,他为官**,作恶多端,天下正义之士人人得而诛之。我现在有公务在身与他交往,可早就不屑他的为人。等到我的事情办完,一定寻找机会,帮助二位报仇雪恨。如若此话有半点虚假,管叫我天打雷劈,死无全尸。”武安福见苏凝云还是不信,也急了,站起来对天誓道。 第六十七章 绑架 “公子这是何苦呢,那杨素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不过是晋王府里的一个小小主簿,怎么能和他抗衡。≥ 公子不必为了我这样一个女子,枉送自己的大好前程和性命啊。”苏凝云站了起来抓住武安福举起的手,不让他誓。看着离自己咫尺之遥的苏凝云,再闻着她身上沁人心脾的香气,武安福心神荡漾几乎不能自持,如果不是李靖在身边,真想立刻将苏凝云揽入怀中。 “苏姑娘,今天我说的话你可能当作玩笑,不过请拭目以待,不出三年,我一定帮姑娘完成这个心愿。”武安福不再勉强,坐下了。 李靖一直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此时也道:“虽然只不过第一次见到武公子,却已被公子的才华品德所折服。苏姑娘,我想武公子的话里必有深意,你且拭目以待吧。” 苏凝云莞尔一笑道:“有这心就行了。两位公子,小女子这里敬你们一杯。只不过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千万不要传出去。” 武安福和李靖酒到杯干,也不再谈这些惹人心烦的话题,三人聊了会诗词歌赋,武安福根本不懂,胡乱应付着,生怕草包肚子被他们看穿。正聊着,有人敲门。苏凝云问道:“谁啊?” 门外是那个领武安福上楼的丫鬟:“小姐,妈妈问你,武公子晚上可要留下吗。” 苏凝云脸上一红道:“我房里什么时候留过人过夜,告诉妈妈,武公子一会就走。” 丫鬟应声走了。苏凝云对武安福道:“公子请多谅解,可能公子待的时间久了些,妈妈觉得奇怪。这才有此一问。” 武安福心想老子才不介意呢,你留我我才求之不得呢。可这时候要装的正经点,于是起身道: “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 “公子再坐一会吧。”苏凝云还要客气。武安福道:“我楼下还有两个朋友,还是先走,改天再来拜访你。” “那也好,那小女子就不送了,还望改日再和公子相见。”苏凝云也不再挽留。 李靖和红拂一样,是用轻功上来的,当然不能一起下去。他说要去和彩凤姑娘告别,武安福便嘱咐他明天到晋王府来找。两人约定好了,李靖从窗户跃了出去。苏凝云送武安福到了楼梯口,便不再送了。武安福看着她俏丽的容貌,真是不舍得离开,想到这种事情不能着急,只好一狠心,故做潇洒的挥手作别,下楼去了。 到了楼下,时间已经很晚了,二楼稀稀拉拉的不剩几个客人。武安福看了一圈没见到来护儿和**廓,便问龟公。龟公道:“那二位爷带着姑娘去后院的厢房里了。公子要不要也叫个姑娘呢。” 武安福连忙摆手说不用了。本想去找他们,又一想还是别耽误他们的**了,就又问那龟公在哪里付帐,龟公道:“那位来总管说了,一切都包在他身上,公子尽管玩就是了,帐目自然有来总管来算。”武安福也不计较,独自走出了香罗院。月亮早爬上中天,除了香罗院的灯笼依然亮着,四处街道早就寂静无人,甚至连点灯火也没有。武安福看门口停着不少的马车,知道都是在等那些达官贵人的,找了一圈,看到了来时的马车,招呼车夫回王府去。车夫奇怪的问道:“主簿大人怎么自己先走了?” “我有些疲倦,想要回去休息。来总管和王总管在里面玩呢,你且先把我送回王府,然后再回来等他们。”武安福道。 “好咧,那公子上车吧,咱们这就回去。”车夫解开栓马的缰绳。 武安福上了车,靠在车厢上,只觉得心神有些乏。这几天来,事情一件接一件,简直让他透不过气来。每时每刻都在和一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来往,周旋在种种关系里,简直心力憔悴。刚才和苏凝云一起本是个放松的好机会,却被李靖和红拂给搅和了,不然一定是个良宵。美人还在楼上,自己却在这清冷的夜里独自回家,武安福又想起刚刚对苏凝云的承诺来,脑子里那个一直模糊着的计划清晰了起来:帮助杨广登上帝位,借着他的残暴除掉隋朝那些有能力阻挡自己雄心的臣子,等到杨广的暴政在这大地上蔓延开来的时候,起兵灭隋。 武安福正盘算着,马车停住了。透过前面的帘子,武安福感到外面好象有很盛的火光,忙问道:“怎么了?” 车夫答道:“有人巡夜,拦在前面。” 武安福吃了一惊,一掀帘子,只见前面有一对官兵正走过来,当先一匹马上坐着个老者,一身铠甲,威武非常,他手后的官兵各持火把,几乎照亮了整条大街。 “这人是谁?”武安福不认识他,问车夫道。 “他就是当朝的太常高颖啊。”车夫道。 高颖?隋朝开国的大功臣,以知人善用而名闻天下的一代名臣。武安福知道他是死忠于杨勇的,算是杨广头一号的敌人,心知不好。可是如今的架势逃是逃不掉的,赶忙下了马车,等他过来。 高颖带着兵马慢慢走到武安福面前,看了看,问道:“何人深夜在街上行走,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回禀大人,小人名叫武安福,是晋王府的主簿,刚刚从香罗院出来,要回王府去。”武安福一躬到底,恭敬的答道。 “哦?晋王府的主簿。”高颖语气里很是诧异。他这一诧异武安福才想起来,前一个主簿于善正是给高颖送信才被抓获的,也就是说之前劫镖的事情都是高颖策划的。看高颖的表情和语气,他对晋王府这两天生的事情还不太清楚,可能还不知道于善已经被凌迟了的事情。 “正是在下。”武安福心里飞快的盘算着,嘴上却没停。 “我记得你们王府的主簿不是姓于吗?”高颖问道。武安福心知他想打探下消息,胡诌道:“小的不清楚,小的前几天刚来到京城,正好王府征召主簿,小人前去应征,蒙晋王千岁恩典,赏了小人这个差事。” “哦……那你们原来那个主簿呢?”高颖又问道。 “禀告大人,小人不知道。”武安福心说老子可没撒谎,他的尸体是被扔去喂狗还是沉到哪条江里去了我可真的不知道。 “恩…。。”高颖捻着胡子半天不说话。 “请问大人我可以走了吗?”武安福怕耽搁太久会出什么麻烦,问道。 “你走吧。”高颖看问不出什么来,挥了挥手。武安福心里一喜,施了一礼转身就要走,就听身后有人道:“慢着。” 武安福回头一看,就看官兵中走出一个人来,一身武官打扮,他身边全都是火把,晃在脸上让人看不清楚模样,听声音很是年轻。 “怎么?”高颖问他。 “大人,我觉得这个人形迹可疑,有可能不是晋王府的人,说不定是哪里来的响马,半夜出来想要作案,为防万一,不如带回府里,严加查问,以免为祸京城。”这人道。 武安福一惊,高颖和杨广是死敌,如果被抓到高颖那,怎么可能会有好果子吃,忙道:“大人,小人真的是晋王的手下,今天是和来护儿将军一起出来的。他现在正在前面不远的香罗院,大人要查证的话,可以去那里问来护儿。” 高颖根本就没搭理武安福,对那人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来人啊,把这个人给我带回府里去,慢慢的盘问。” 武安福还要叫冤枉,已经有两个兵上前来,一人抓住我一个胳膊,向下一按。武安福虽然有心反抗,可看到四面八方足有上百人,自己又没有兵器在手,心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任他们摆布。低下身去,被他们把一条绳索系在身上。 那人又道:“把车夫和车也给我带回去,以免遗漏了线索。”有士兵上前把车夫也给绑了。武安福心说这下完蛋了,若是没人来救,凭空被害死也没有人知道,他这时候才现大事不好,张口想喊救命,才刚开口,被一旁一个士兵把个什么东西塞进了嘴巴。武安福只觉得一阵恶臭,差点窒息过去。就听那兵道:“还想叫,让你尝尝大爷的袜子。”武安福一听简直气的要昏过去。就这样动弹不得又叫不出声来被他们扔上了车。接着车夫也被扔了上来,有人驾着车,不知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 车夫也被捆的结实,嘴里塞着不知道是谁的臭袜子,瞪着眼睛惊恐的看着武安福,武安福知道他想问我为什么会被抓起来。不过他就算嘴里没有袜子塞着也不能告诉他是因为杨勇和杨广的政治斗争。 武安福懒得去理会车夫,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心想现在肯定是在回高府的路上,要是被抓回高颖的府里,盘问起于善的事情,一个不小心走露了什么的话,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一想到这里,再想起于善被凌迟的惨状,武安福不由的毛骨悚然,可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怎么办是好? 马车走了不多时就停下了,外面嘈杂了一阵,有人掀开帘子,把武安福从车上拉了下去,一个人拿了块黑部蒙在他的眼睛上,有人象抬麻袋一样把他抬起来,晃晃悠悠的走了一阵。也不知道高了哪里,扑通一声把他扔在地上。武安福被捆的跟粽子似的,被这么一摔,差点背过气去。 第六十八章 刑讯 病了,难受的要死了 ********************************************************************* 在地上躺了一会,就听到有脚步声在身边响起,越来越近,终于在武安福身边停下。≧ 有人一把把塞着他嘴的臭袜子拽了出去,武安福大口的吸着新鲜空气,就听到有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武安福一听这声音觉得有点耳熟,再一回想就是刚刚给高颖出主意把自己抓回来的人。他心中有气,便没好气的道:“刚才不是都说了吗。” 武安福刚说完,就觉得肚子上猛的挨了一脚,这一脚力道很大,他只觉得一阵剧痛,身体里五脏六腑好象被踢的颠倒了过来,胃部更是一阵抽搐,刚才吃的一些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又是这个声音,语调很是温和,就好象在问吃没吃晚饭一样。武安福疼的厉害,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人又道:“不想说也可以,我看你能挺多久。”话音一落,又是一脚,这下力量更大,武安福疼的想喊,可那剧烈的痛苦甚至让他喊不声来。惨叫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在嗓子里的含糊的**。武安福自从来到这个年代还从来没经历过这种毒打,只觉得自己要死了,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疼,所有的骨头都断了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这人又问。武安福不敢不答,不然一定会被踢死的。他用尽了力气才出声音来:“武安福。” “恩,这样才好,你得明白你现在的处境,最好老实一点。那我再问你,你怎么当上晋王府的主簿的?”他又道。 武安福被打的半死,可脑子却因为疼痛变的更加清楚,如果被他追问下去,掌握了主动的话,一切迟早会露出马脚,那时候就不是简单的毒打,而是杀人灭口了。武安福可不想象于善那样死去。不想死的话,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装不知道。 “我本来是住在王家邸店的客人,听那的老板说王府想找一个主簿,就想去谋个差事。就这样就进了王府,这才刚刚两天,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武安福道。他这么说是想给自己留条路,若这人真的去王家店打探话里的真实性,以王长生那个老狐狸的精明,应该能嗅出味道来,这样的话,也许还有被救出去的可能。 “你当我是傻子吗?”这人听了武安福的话,大怒道。接二连三的踢了好几脚。武安福痛的厉害,哀号一声,昏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哗”一桶凉水浇在武安福的脑袋上,把他弄醒来。武安福趴在地上悠悠的醒来,只觉得身体散了架一样,稍微动一动就疼痛难忍。 “如果你再不说实话的,下一次就不是昏过去这么简单了。”那阴魂不散的声音好象就在耳边,武安福正想说点什么,就感觉脸上有个又凉又锋利的东西划过。虽然眼睛被蒙着什么都看不见,却能感到那是把散着寒气的锋利的匕。 “我再问你,到底你是怎么当上晋王府的主簿的。”这一回,这人的语气严厉的多了。 武安福早打定了主意绝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不然只有死路一条,应着头皮道:“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这人冷哼一声,武安福心知不妙。刚想再解释,就感觉左大腿上钻心的一疼。只听那人道: 、“小小的扎个窟窿,再不说实话,把你的手筋脚筋全都挑了,让你生不如死。” 武安福心里把这人的祖宗骂了个遍,可骂也不管用,只能挺住了,不然别说生不如死了,恐怕死也会死的很难看。现在这情形,只能继续硬撑着,不然这一刀就算白挨了。 “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大人你要是不信,还是一刀把我杀了吧,我也不想受这份活罪。”武安福道。 “哦,你真的想死吗,那我成全你。”说完,武安福就感觉脖子上被冰凉的匕抵住。 “我再数三声,如果你还不说实话,我就送你上西天。” “大人,你就是数一百声,我还是不知道啊。”武安福感觉到那匕上的杀气,心说要是被他杀了,还真是冤枉。 这人没有理会,口里数道: “一。” “大人,你就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二。”这人继续道,语气里一点缓和都没有。 武安福心想不好,这样一来必死无疑,刚想说点什么拖延,就听到有开门声,有人进来低声道:“杨大人,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惊慌。”这人收回了匕。武安福脖子上的压力一去,整个人几乎就要瘫软了。这次比起李建成的恐吓要危险得多,算是武安福临死亡最近的一次,他上辈子虽然也经历过许多次生死关头的考验,却从来没被人如此的折磨。 来人小声的嘀咕了些什么,武安福听不到。最后只听见这姓杨的说了句:“他们怎么会知道?”就再没了声息。 武安福被捆住手脚又蒙着眼睛,连自己身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浑身疼痛难当,总觉得骨头全都折了,大腿上被扎了一刀,也不知道伤没伤到动脉,会不会就这么流血过多而死。武安福胡思乱想着,忽然现自己曾经的纵横江湖都是白扯,真碰到生死关头,也是怂包一个。 “你们看看是不是这个人。”过了好一会忽然有声音响起。接着就有脚步声到武安福身边,有人把他拉起,一把把蒙着眼睛的黑布扯了下去。武安福睁开眼睛一看,竟是来护儿。 “兄弟,你受苦了。”来护儿一看是武安福,激动不已,眼泪都快出来了。武安福看见了他,心里更是狂喜:这下死不了了。 来护儿把武安福身上的绳索都解开,想搀他起来。武安福感到左腿剧痛,站不起来,低头一看大腿上有个血洞,还在流血。来护儿也看到了,破口大骂道:“你们也太猖狂了,居然敢这样对待我们晋王府的人,哪里还有王法。” 武安福看到来护儿在,心里也有了底,喊道:“哪个是姓杨的,给我出来。” 门口站着一群兵卒打扮的人,面面相窥,不敢做声。来护儿问道:“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我替你去找高大人评理,如果我不够资格,我看晋王会不会眼看着咱们这些手下人被人这样欺负。” “哥哥,这都是一个姓杨的搞的鬼。”武安福虽然恼恨,却也不想把事情闹到高颖身上,高颖和杨广是死对头,最近又要进行大事,闹出什么乱子影响到大事就不妙了。至于刚才那个虐待自己的家伙,不拿他撒气可泄不了心头之恨。 “这不是来护儿吗。”武安福刚说完,就听门外有人郎声道。人随话到,高颖大步走进房来。武安福和来护儿不敢怠慢,一起行礼道:“参见高大人。” “快起来,快起来。哎呀,这个小兄弟怎么伤成这样。这可怎么是好。”高颖伸手来搀扶武安福道。 “多谢高大人。”武安福一边谢他一边心里暗骂他是个老狐狸,不是他撑腰,自己怎么会被抓进来,他现在这么一说,好似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来总管,这件事情完全是个误会。适才我们在街上巡逻,碰到了武主簿,他说他是王府的主簿,我手下有人觉得不象,以为他是响马,就抓回来审问一下。没想到搞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对不住啊” 高颖又道。 “高大人,我武兄弟就算有嫌疑,可这样严刑逼供,未免有点过分吧,小人倒是不敢有什么计较,不过晋王那里可不好交代啊。”来护儿不卑不亢的道。 “你说的是,我一定会好好教训手下,以后不会再生这种事情了。晋王那里要是怪罪下来,你就说我过几天会登门去道歉的。”高颖道。 武安福心想高颖这么说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再纠缠下去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来呢,忙道:“这就不必了,大人公务繁忙,小人这点事情哪里敢劳烦大人走一趟。既然是场误会,就算了吧。” “武主簿真是宽宏大量啊,来人啊,拿些医药费来给武主簿。”高颖一挥手,有人捧着个托盘过来,上面摆着十几个银元宝。 “这怎么敢当呢。一点小伤而已。”武安福连忙谢绝。 “那怎么行,我手下人冒犯了主簿,一定要赔些药费的。”高颖道。武安福只好接了下来。 “高大人,你那个姓杨的手下,下手未免太重了些,如果不是来总管及时赶到,恐怕我现在已经没命了。”武安福心里对那个姓杨的还是满腔的愤怒,不禁提了一句。 “呃……这……我以后一定好生管教。”高颖脸上有些不对劲。 “如果我没有听错,他就是晚上跟大人提议把我抓回来的那个人吧。这个人手段毒辣,大人以后可要小心使用,莫要他胡作非为,免得闯出祸来还要大人背黑锅。”武安福有意挑拨道。 “是啊是啊。”高颖连连称是道。 “既然这样,我倒希望这人能出来跟我道个歉。”武安福仗着有理当然气壮,何况高颖看来不想把事情闹大了,便壮着胆子提出要求。 “这……”高颖有些为难。 “大人,一切都是小人的错,小人愿意给这位武主簿赔罪。”高颖还没表态,人群中忽然闪出个人来。武安福一听声音就知道正是那个姓杨的。仔细一看他,一脸的文弱,似乎和想象中严刑逼供的那个人搭不上边。 第六十九章 禁足 烧+扁桃体炎……昨天一天没吃东西,被子被汗水湿透了,实在太难受了 ********************************************************************* “你……”武安福觉得不象,可是声音又的确是他。 “小人杨尹,冒犯了武主簿,还请武主簿处罚,要杀要剐,小人不敢有任何怨言。”这人说着倒头就拜。 “杨尹?”武安福只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却又忘记在哪里见过。想到这里不由的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他此刻已经换了一身的文士打扮,看起来就象个文弱的读书人,任谁见了也不会把他同杀人夺宝刑讯逼供联系起来,可他报了名字,声音也对,武安福也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人柔弱外表下的残暴和狠毒。 “武主簿,杨尹是我一个远方亲戚,平日里管教的不严,这次冒犯了你。以后我会好好管教,一定不让他再胡作非为了。”高颖见武安福不说话,忙道。他这一番话说的很有技巧,武安福也不好再说什么惩罚的事情。他不想和高颖闹僵,就道:“既然赔罪了,也就算了。小人就先告辞回去治伤了。”使个眼色示意来护儿离开。高颖也不再留,忙派人护送他们出去。 武安福离开的时候瞟了杨尹一眼,他也正在看过来,那眼神冷的如同一条毒蛇,看得武安福心里毛,心里暗想: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回到王府,萧禹正在门口等着。一见到武安福就阴沉着脸,好象他没有死掉很不爽似的。 来护儿和**廓亲自把武安福扶回房间,萧禹跟进房间看他们把武安福扶到床上躺好,就道: “你们快去找鲁大夫过来给武主簿看伤。” 来护儿和**廓刚想叫手下去请大夫,萧禹脸一沉道:“你们两个亲自去。” 来王二人看了看萧禹又看了看武安福,转身出去了,房里的其他人也都识趣的出去,把门关好。等人都走了,萧禹冷冷的看着武安福道:“你说了什么没有?” “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我说了的话,还能伤成这样。”武安福恼道,身为同僚,他不关心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怀疑。 “我们在准备大事,我必须问清楚。”萧禹道。 “那你想怎么样?”武安福问他道。 “为防万一,举事之前,你不可出王府半步。” “你说什么?”武安福吃了一惊。 “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去跟晋王殿下说。”萧禹说完,转身开门出去了。把武安福一个人留在床上暗暗骂娘。 来护儿和**廓把大夫找了来,鲁大夫给武安福的刀伤上了些药,查看了下其他的伤势,开了几副中药,让人去煎了,又嘱咐武安福好好休息。大夫一走,来护儿把门窗关好,问道:“萧总管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举事以前不让我出王府的门。”武安福恨恨的道。 “怎会这样?”来护儿惊讶道。 “我想去见晋王一面。我虽然刚刚跟随晋王殿下,可对晋王是忠心不二的,被萧禹这么怀疑,我如何能忍?我一定要和晋王殿下说个清楚。”武安福心中恼怒,若是因为这事被杨广猜疑,不但会失去信任,日后只怕人头不保。大兴不比北平,水深的很,心狠手辣之徒无数,一个不慎,随时有可能被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这……”来护儿听武安福这么说,有点犹豫。 “怎么?哥哥你也不相信我?”武安福问来护儿。 “那到不是,不过萧总管的话晋王一向是言听计从的。如果他真的在晋王面前说了什么,以兄弟你刚来王府的身份来讲,恐怕也不起什么作用。”来护儿分析道。 “那难道就这样被他关在府里不能出去吗?”武安福忿忿道。 “萧总管在王府一手遮天的,连哥哥我也不敢不卖他面子,兄弟你就忍了吧。”来护儿又道。 武安福颓在床上想了半天,还是有些不服气,可是腿上现在有伤,就算要出去,也很费劲。再说暂时也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要做,李漩那边有余双仁和燕云十八骑保护,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这么一想,也就慢慢平复下来怒火了。 萧禹的事情不再想了,武安福却又想起另一件事情来。 “哥哥,你是怎么知道我被高颖抓去的?”武安福奇怪来护儿怎么会忽然赶到高颖府上去救人。 “别提了,都怪哥哥胆子小。才让你遭了这样的罪。”来护儿脸色有点不对,另一边**廓也低头不语。武安福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很是疑惑,又道:“不是哥哥来救我,小弟我早就死在那个姓杨的的刀下了,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才对,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呢。” 来护儿长叹一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武安福这一听,心里暗叹:看来所谓的大难临头各自飞,还真有道理。 原来武安福上了马车刚离开香罗院,来护儿和**廓也出来了。他们听龟公说武安福已经走了,就追了出来,正好看到马车拐了个弯,消失在街头。两人快步追了上去,想跟武安福一起回府,才转过弯来,就看到马车被高颖的兵马给截住了。两人知道高颖是杨广的死对头,就没露面。高颖下令抓人他们都看在眼里,**廓想要出来救武安福,被来护儿拉住。来护儿想得远一些:如果他们两个也出来的话,万一搞不好就被高颖一锅端了,到时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那才真的完蛋了。来护儿趁武安福刚被抓走,飞跑回王府去搬救兵。**廓跟踪载着马车。来护儿回到王府,杨广早睡了,手下人不敢通报,来护儿就去找萧禹。萧禹胆子大前去请示杨广,这才拿了杨广的令牌直奔高府救人。 说完了这一切,来护儿道:“兄弟,你不会怪哥哥当时没有出手相救吧?” 武安福心里当然不爽,心想你表面把我当做好朋友好兄弟,这么一点危险就把我扔下,害得我被打成这样。如果你以王府护卫总管的身份出来保护我,他高颖的胆子再大难道还敢把你也一起抓了不成。心里这么想,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了,忙道:“哪里,哥哥多虑了。如果不是哥哥考虑周全来的及时,我早就没命了。我还要感谢两位哥哥才是呢。” 来护儿和**廓听了,都尴尬的一笑。也不再多说了。武安福陪着笑,心里却想:这年头谁也不能指望,只有自己手里握着天大的力量才行。现在的这些人,只是我的垫脚石罢了。 聊到这时天也快亮了,武安福本来就一身是伤,更是疲倦,来护儿和**廓告辞让他休息。临别的时候武安福想起李靖来,告诉来护儿如果明天有姓李的来王府找,就好好招待。 二人走了,武安福一个人躺在床上,腿上的伤口疼的厉害,身上也是到处都疼,简直都不能躺直,想起杨尹毒打的情形恨的牙直痒痒,心想早晚有一天要十倍的奉还,再把他凌迟了。 天都大亮了,武安福才睡着,做了几个乱七八糟记不住的梦,等到被敲门声吵醒的时候,看看日头,都要下午了。 “谁啊?”武安福问外头的人。 “武大人,来总管叫我带一位李公子来求见。” “哦,快请进来。”武安福一听知道是李靖。 门开了,李靖走了进来,一看到武安福就惊道:“武大人,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武安福苦笑一声让他坐下,给他详细的讲了昨晚的事情。李靖听完皱着眉头道:“这个杨尹我听说过。” “哦?他到底是什么人,你说说看。”武安福也纳闷,没听过有这一号人物啊,而他绝不是简单,不应该是个无名之辈啊。 “这个杨尹是高颖身边的第一心腹,虽然身上没有官职,却最得高颖的信任,无论高颖带兵打仗还是上朝,他都跟随着。听说很多事情高颖都要听他的意见,可以说是高颖身边的第一幕僚。”李靖道。 “那他是什么来历呢?”武安福这才知道这杨尹很不简单,顿时来了兴趣问道。 “这就不清楚了。我来京城以后,就住在香罗院里,那里本来就是汉王杨凉开来打听京城消息,拉拢文武官员的地方,消息庞杂,灵通的很。可是大家只知道三年前杨尹忽然出现在高颖身边,至于他是哪里人,多大年纪,之前做过什么,却是没有人知道。”李靖道。 武安福听到这里,心说看来这也是个神秘人物,说不定以后是个大敌。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先把他干掉。 “这么说来这个人还很神秘啊。”武安福道。 “是呀,有人说他武功高强,跟着高颖做保镖。也有人说他根本不会武功,但是算无遗策,对天下大事了如指掌,才得到高颖的器重,至于到底哪个传闻是真的,没有人知道。” “京城里有这样的人物,真是了不得。”武安福来到隋朝以后,自我感觉很是良好,遇到的人里面,有罗成李世民柴绍萧禹这样精明干练的人物,再就是**廓来护儿和李靖这样与自己关系密切的,除了一个罗成以外,其他人并无仇恨,惟独这个杨尹算是第一个有挑战性的敌人,因此有这一叹。 “我们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才华之士多如牛毛,京城乃是天下英雄聚会之地,就我所知,这样神秘莫测的人物京城至少有七八人,虽然没有官位,或才华横溢或富甲一方或武功高强或交游广阔或神秘莫测,他们不在庙堂,却在江湖之上极有号召力。如果大人以后想要成就大事,能得到他们的帮助就再好也不过了。”李靖道。 “哦?你快说说都有哪些人?”武安福本来就是江湖人,一听江湖事自然很有兴趣。 第七十章 八奇 病还没好,如果明天不见好转就去打吊瓶,十一假期碰到这种事情,真是倒霉。 明天开始恢复每天一更,请大家谅解。 ********************************************************************* “京城有人排出所谓的京城八奇,说的就是这些人,。如果大人想要知道,我自当奉告。”李靖笑着道。 “好,我当然要听,来人,给李公子上茶。”武安福一听有这样的逸事,也不觉得疼了,从床上爬起来,叫人上茶,准备好好听听这京城八奇都是什么样的人物。 下人上好了茶。李靖喝了一口,清了下嗓子道:”这第一奇说的是大兴善寺的主持灵藏大师。据说他是当今皇上的少年好友,后来出家为僧,得悟大道。因为这层关系,皇上才大兴佛教,兴建大兴善寺,请他来做主持掌管天下的僧侣。如今佛教兴盛,他的势力一时无两。江湖上又有人称他不但佛法精通,武功也很高绝。所以他这京城第一奇的名号是实至名归。” 武安福边听边点头,上辈子看过的武侠小说里总有武功厉害的和尚,这灵藏想必就是一个。 “这第二个是当今大隋屈一指的大富豪劳永隆,他本是钱塘人,移居京师,身家亿万,富可敌国。去年越王杨素做寿,他大手笔送上十万两的厚礼。劳家依仗钱财上结交朝廷大官,下聚集门客千人,势力不可小瞧。” 武安福点头道:“古往今来的有钱人莫不是如此,有了钱又想有权,不弄的倾家荡产身异处决不罢休。” 李靖奇怪的看着武安福,不知道他为何这么说,武安福当然懒得跟他解释上辈子经历过的权钱交易,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第三一个,是咱们大隋的第一神笔展子虔,他的画笔可谓是出神入化,寻常人想求得一画简直难比登天。” 武安福听说是个画家,没怎么在意,只是道:“这人倒也有些能耐,有机会要结交一下。” 李靖继续道:“这第四个乃是大隋的第一巧匠,设计大兴城的宇文恺。他人称再世鲁班,机关建造的能耐天下无双。” 宇文恺的名字武安福听过,杨广的立体大兴城的模型就出自他手,技艺的确鬼斧神工,恐怕也只有他这个负责设计大兴城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模型来。 “第五位是乐府的乐官万宝常,名为乐官,不过是个虚衔,他的音乐当世无人能及。当今京城里达官显贵富裕人家喜庆宴会演奏的莫不是他的曲子。去年杨素做寿还特地请万宝常写了新曲祝贺呢。” 武安福听说是乐官就想到一个月以后的歌会,心想到时候也许有机会见到他。 “第六名叫沈光,本来是吴兴人,人送外号‘肉飞仙’,马术天下无双,交结轻侠,京师地痞王公子弟都争着延揽他。” 武安福心说这人倒有些本领,将来可做个马军统领。 “第七个却不是咱们大隋的人。”李靖说到这里停了一停。武安福奇道:“不是大隋的人?哪里人?” “这是个美女,叫做小野妹子,来自东方的倭国,乃是倭王派来的使团的团长。他们号称遣隋使,前来咱们大隋学习礼仪文化,这小野妹子生性风流,和京城里不少的高官关系都很好,势力却也大的很。” 武安福一听才知道是小日本,还是个吹枕头风的美女,有机会可要见识一下。 “那最后一个是谁呢?”武安福问道,听了七个不同的奇人,他实在很想知道最后一人有什么特殊的本领。 “这最后一个叫做袁天罡,他的铁口钢牙布衣神算在京城大大的有名,人称活神仙。据说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奇准无比。” 武安福总算听见个自己熟悉的了。袁天罡好象是个很传奇的人物,据说天文地理五花八门无不精通,大概也是个运筹帷幄的谋士,若有机会一定要拉拢过来。 “他在哪里算命,有机会我想去拜访一下。”武安福问李靖道。 “离这里并不远,就在西市的平安坊。”李靖答道。 “等我能出府的时候,就去拜访他。”说到这武安福想起萧禹来,气又有些不打一处来。 和李靖谈了一会,武安福委婉的把一月以后将要举行的大事告诉了他。李靖竟然一点也不惊讶,笑道:“这种事情自盘古开天以来时有生,我早就习以为常。魏晋南北朝时,每隔三年五载便有骨肉相残的事情。一点都不稀奇,只不过事情凶险,不是准备完全,此事不可妄动。” 武安福想了想,又告诉他红拂要在歌会上挟持杨勇。李靖这才脸色一变奇道:“难道当年师父的判词真的那么准吗?” 武安福好奇道:“什么判词?” 李靖道:“当年我们师兄妹三人,大师兄是虬髯客张仲坚,我排行第二,三师妹就是红拂女张出尘,当年我们学成下山的时候,师父曾经给我们每人一段判词,说是我们的一生都在这判词当中,今天听大人这么一说,似乎都成了真。” 武安福忙问:“判词是怎么说的?” 李靖道:“大师兄的是‘东海碧波千顷浪,但做长乐逍遥王。’” 武安福心想虬髯客张仲坚据说是看破了天机知道李世民要统一天下,去了东海岛国称王,这判词看来没错。 “我的判词是‘运筹帷幄三千里,气吞西南百万兵。’”李靖又道。 武安福点点头,李靖将来会是一代名将,南平江南西御突厥,这句判词说的再恰当不过。 “那红拂的呢?”武安福又问。 “师妹她的是‘轻歌曼舞几时醉,敢叫君王换乾坤。’” 武安福一听拍手大笑道:“有尊师这句判词,咱们的大事成矣!” 武安福和李靖从下午一直聊到天都黑了,两人畅谈天下大势,李靖还介绍了各地的风土人情,讲了不少的奇闻逸事。两人越聊越投机,直到下人送来了饭菜,才知道已经聊了小半天了。武安福心里高兴本想喝点酒,李靖却说喝酒妨碍伤势复原,这才罢休。正和李靖吃着,来护儿和王君廓来了。武安福连忙把李靖介绍给他们。来护儿看了李靖半天才想起他是前一天在香罗院比诗的人,武安福夸奖了李靖的才学一番。来护儿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却很尊敬读书人,听说李靖还有一身的功夫,更是看重,武安福趁机请他安排李靖个职位,来护儿满口答应。 四人边吃边聊,众人喝了不少的酒,武安福在一边看着干瞪眼。这一夜言谈甚欢,尽兴不提。 第二天李靖就在来护儿手下做了个副将,指挥几百个王府精兵。武安福跟他暗中打了招呼,希望举事的时候他能立些功劳,以后好跟杨广推荐。李靖经过了杨素一事,傲气去了不少,欣然接受,跟之前那个杨素府里的狂生和香罗院的那个疯子截然不同。武安福看在眼里,心里为又找到个帮手感到开心。 李靖的事情解决了,武安福自己的事情却越的不对了。养了五六天的伤以后,他的腿基本上好了,也不影响走动,从来护儿的口中得知最近晋王在各地安插的密探亲信都秘密潜回京城散布在各处,等到举事那天一起响应。王府的三千死士也在加紧训练之中。杨素和宇文化及在各处安插心腹人手以防万一,离歌会还有半个月,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之中。来护儿和王君廓,甚至李靖都忙的焦头烂额的。武安福看在眼里,心里着急,一是若不在这个关键时候建立功劳,等到事成之后不被封官什么的倒无所谓,被杨广疏远甚至忘记可就不妙了。二是若是总不能出门,余双仁和李漩那边的情况无法了解,心中担忧是免不了的。没有办法,武安福只能托来护儿在杨广面前美言几句,来护儿有些犹豫,却还是答应了。 隔天晚上来护儿没来,萧禹到是来了。他进来的时候武安福正百无聊赖的拿着本孙子兵法看着呢----虽然看不大懂。一看萧禹来了,武安福赶忙请他坐。萧禹眼皮都不抬,站在门口开门见山的道:“晋王知道你的伤好了些,也知道你想为大事出力,可是为了防止万一,只限你在府里活动。最近各地来了不少的人,你就负责接待吧。” 武安福心想让我负责接待,难道把我当传达室的老头不成,可又不敢明言,只好喏喏的应着。萧禹传完了命令,转身走了,多一句话也没说。武安福彻底被他的傲慢激怒,心想萧禹你如此对待我,莫不是因为老子献的计策比你好,你嫉妒老子吗?若不是看在你救了老子几次,早把你砍了。 第七十一章 刺客 病情稍微好转,依然头脑昏沉,嗓子肿痛中。 ********************************************************************* 萧禹走了以后,武安福心情好了点,有点事情干就好,总在床上躺着恐怕会生蛆的。仔细想想接待各地来人也不错,借机会多认识些人多了解些各处的情况,以后打天下免不了要用到。想到这里,武安福真有些闲不住了,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想找点事情做。猛的看见墙边都快蒙上一层灰的花枪,手脚有些痒痒,走过去拿起枪来,拂去上面的灰尘。 拿起枪,武安福胡乱的舞了几下,再看外面月正当空,兴致一高,出了门,在院子里扎了个马步耍了起来。这个四方的院落没有旁人,武安福和**廓住两间,另外几间都是库房,**廓不知道忙什么去了,院里十分的肃静,武安福借着月光,展转腾挪,腿初时还有些疼痛,活动开了,也就不疼了。 转身,劈刺,跳跃,飞腾,一气呵成,武安福有些日子没有动过花枪了,现在他更多是用脑子来解决问题。想起上辈子的名言:暴力是不能根本的解决问题的。武安福就觉得自己白当流氓了,来到隋唐两年,要权势有权势,要武艺有武艺,心狠手黑也不逊色于别人,怎么出个头这么难呢?真正出了北平府趟天下这一汪浑水,武安福才现天下之大能人无数,他实在后悔上辈子没好好学点文化,否则随便仿造三五样兵器,剽窃些诗句只怕早就名声大震了,哪还用得着在这里受萧禹的气呢。武安福越想越气,花枪耍的更快,月光下两头蛇的枪缨舞的如同车轮一样,分外艳丽,武安福耍的兴起,枪如盘龙,拧腰刺出,正中院中一棵小树,花枪的劲力直透树干之中,那树登时一声脆响,硬生生四分五裂开来。 这一枪威力强大,武安福现自己枪法又精进了一些,这才开心了些,正要收枪回房,就听到远处有喧哗的声音。武安福有些奇怪:二更天的晋王府怎么会如此热闹,难道是来护儿**廓他们训练完死士回来了不成?正在奇怪,只听喧哗声越来越近,隐隐的还有火光,武安福心想不好,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正想过去看看,就见院墙上刷刷刷的蹿上来三个人,在墙头一点,跃进院子里。 武安福定睛一看,这三个人都穿着夜行衣,黑巾蒙面,显然不是王府的人,大喝一声道:“来者何人?” 三人没有想到这里会有人,互相看了一眼,也不说话,手向背后一伸,拔出明晃晃的长刀来,武安福凝神定气,手攥花枪,摆好架势。 院外的喧哗声更近了,有人在高喊“多点火把,别让刺客跑了!” 武安福高声叫道:“刺客在这里,来人啊。” 话音刚落,三个刺客各举长刀,一起杀了上来。武安福看三把刀布成刀阵,刀光卷地而来,心知三人不是泛泛之辈,花枪一抖,若水银泄地一样的刺了出去,枪缨飞扬,遮蔽了半天的月光。就听“叮”一声脆响,再听“铛锒锒”几声,花枪先是碰到中间一人的长刀,出一声脆响,枪尖象有了魔力一样,如同龙卷风一样的卷动起来,登时把三把刀都卷进双头蛇的金银红三色精光之中,花枪劲力诡异,三个刺客的刀都被那旋涡般的力量绞的脱了手,飞了出去。 三个刺客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高手,一脸惊慌的看着武安福。武安福收了枪道:“哪里来的刺客,敢到晋王府撒野,还不束手就擒。” 三个刺客一齐怪叫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抽出匕来,月光之下就见匕上闪烁着蓝汪汪的光芒,显见是淬了毒的。武安福不敢怠慢,枪横在胸前,摆好架势的等着他们。 三个刺客大概是平时就在一起行动,三人形成个品字型,从三面一起进攻,分别攻击武安福的上中下三路。武安福知道这是种阵法,枪一抖在身前筑起一道枪网,三个刺客高一靠近,就被神出鬼没的花枪逼退。武安福正要下杀手,就听院门那里有人大叫一声:“刺客休伤我兄弟。” 武安福一听声音知道是来护儿到了,就听“呼”一阵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再“砰”的一声,接着一人闷声惨叫。武安福退后一步拧身一看,原来来护儿把铁枪当做标枪一样投了过来,他力大无比,一枪正中一个刺客,这一枪竟贯穿了刺客的身体,将他钉在地上。 另两个刺客一看大事不好,一起使出不要命的架势直奔武安福而来,武安福见两把匕一起刺来,冷笑一声,挥枪一点。但听“扑”“扑”两声响,两刺客的鲜血溅了他一身,一个刺客的咽喉处冒出一道血光,仰天便倒。另一个刺客的心窝处被花枪扎了个通透,露在蒙面布外的眼睛圆睁,似乎不敢相信,慢慢栽倒。 来护儿此时冲上前来道:“兄弟,你没事吧?” “没事,几个小蟊贼而已。”武安福一抖枪杆,枪尖上的血迹都被抖落在地,在月光下闪烁着熠熠的光辉。 “兄弟的枪法原来这么出色,我怎么不知道?”来护儿道。 武安福一笑道:“雕虫小技而已,哪比得上哥哥铁枪一掷之威。” “几位大人,是不是查看一下尸体,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李靖走过来道。 “恩,这种时候忽然出现刺客,一定有蹊跷。”来护儿说着走到被他贯穿的那个刺客尸体前。那长枪刺进土中,刺客被穿过前胸,长枪支着他的身体,保持着半站立的姿势,看起来恐怖异常。 来护儿把刺客的蒙面巾摘下,看了看容貌,武安福也凑了过去,这才现这刺客也许死前太过惊恐,脸都已经变形了。就算认识他,这时候也只能看到个扭曲的脸,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人。来护儿把枪拔出。尸体倒在地上,众人把尸体搜了一遍。什么也没有找到。另两个被武安福刺死的刺客身上也是一点线索也没找到。 “哥哥,这几个刺客是在哪里被现的,都做了什么?”武安福趁其他人在搜刺客的身,问来护儿。 “他们几个在后花园劫劫了个卫兵,大概是想要逼王府最近的情况,卫兵一挣扎惊动了其他人,这才闹了起来。”来护儿道。 “哦,那个被劫的卫兵呢?刺客问他什么了?”武安福问。 “那卫兵被他们杀了。”来护儿无奈的道。 “既然是这样,恐怕很难查到线索了。”武安福心想这事情八成是高颖的人做的,可是一没有证据,二就算能证明是高颖做的,现在大事临近,王府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只能随机应变。与其闹大,不如咽下这口气,以后再和他算帐。 “两位大人,我现了条线索。”李靖忽然道。 “什么线索?”还没等武安福和来护儿问,院门转进一人,两人一看正是总管萧禹。 “参加萧总管。”李靖只是个小官,忙对萧禹施了个礼。武安福和来王几人也忙对萧禹行礼。萧禹点了点头算是回礼,问李靖道:“你有什么现?” “禀总管大人,这三个刺客虽然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而且脸孔也都很陌生,但是他们忽略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众人一起问道。 “属下现,这三个人身上穿的夜行衣的布料都很上等,剪裁的手法不错,我想这样的布料在京城里不是到处都有卖的,如果拿去布店查问的话,也许可以查到线索。”李靖道。 “哦!”来护儿一听忙去摸刺客的衣服,“这料子果然挺好,一般人家可买不起。” “你做的不错,一会到帐房去领赏吧。”萧禹满意的拍了拍李靖的肩膀。打量了下四周走到武安福面前道:“武大人,你的伤好的很快啊,已经能杀人了?” 武安福道:“萧大人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装伤不成?” “那到没有,不过武大人最近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啊。”萧禹说完,转身走了。 “妈的,他是什么意思?”**廓等萧禹的身影消失,破口大骂起来。 武安福没有答话,他心里有个强烈的感觉:萧禹对他将是个重大威胁。 打扫好了院子,一切重新安静了下来,武安福回房休息。回到房间,把枪好,琢磨了会萧禹为什么这么对待自己,想破了脑袋也只能把原因归结为自己的出现威胁到了他在杨广身边的地位,所以才这么做。想通的原因,武安福心想还真不好混,上辈子当黑社会看谁不顺眼杀了就是,这官场却没有那么容易,若是没有心眼,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第二天开始,武安福负责起接待各地前来联络的探子。探子带来的多是哪个官员表示效忠,哪个官员愿意拥护之类的情报。武安福什么都不用做,只派手下人一一记录下来,些赏赐。两三天下来,就把事情打的差不多了,该来的已经都来了,该走的也都走了,距离歌会举事的日子转眼只剩十天了。 第七十二章 劳家 这几天身体实在不舒服,没回大家的问题,对不起。≧今天还是很难受,等过几天把大家的问题综合起来一起解答吧,望谅解。 ********************************************************************* 刺客一事生后的第三日,李靖调查了刺客身上的布料之后回来报告来护儿,全大兴城只有三家铺子有这种料子,而最后查探的结果吓了大家一跳,李靖说这些布料有九成可能是劳永隆家买去缝制的,也就是说这几个刺客很有可能是劳永隆手下的食客。来护儿听了不敢怠慢,立刻禀告了萧禹。武安福还不知道情况,正在房里闷着,忽然有人来报,晋王召集臣下去大殿。武安福十几天没有见到杨广了,一听召见,知道有事情生,顾不得收拾,立刻赶往大殿。 到了大殿,杨广正在打脾气,大骂着劳永隆的祖宗十八代。萧禹等人脸色严峻,一言不。武安福听了半天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杨广找大家来要商量什么,只好一边站着也不做声。 “这姓劳的匹夫怎么也掺和进这事情里来了,他是不是跟高颖贺若弼伍建章他们勾结到一起了!”杨广怒道。武安福上次和李靖聊天的时候听过劳永隆的名号,他在八奇之中以豪富闻名。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他真的跟高颖等人一路保杨勇的话,此事只怕不会善了。 “殿下请息怒,现在事情还不明朗,还要进一步调查。”萧禹劝道。 “还不明朗?还有十天就要歌会了!十天了!如果事情办砸了,我们都要掉脑袋。你能保证他们没现什么吗?”杨广躁狂的道,武安福听说他最近脾气大的很,此刻见了,忙垂下头去,生怕被他当做出气筒。 “殿下,既然姓劳的跟我们作对,不如把他杀了。”来护儿道。 “杀,你就知道杀。随便就把他杀了,岂不是给杨勇找我麻烦的理由。现在一切都以十天以后的大事为重。不能轻举妄动。”杨广虽然暴躁,毕竟还没有失去理智,知道孰轻孰重,立刻否决了来护儿的提议。 “殿下,不如我们以静制动。”虞世基道。 “那也不行,如果我们这时候隐忍不做声,反而会被怀疑。”杨广沉思一下,也没答应。 “殿下,小人有个建议。”有人道。 武安福一看竟是李靖,早听说他最近的功劳不小,原来都可以参加这样的会议了。 “你说说看?”杨广道。 “既然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又不能先制人,那不如来个敲山震虎。殿下可以假做最近王府金钱上周转不灵,派人去跟劳永隆借钱。一则探探他的态度和虚实,二是缓兵之计让他放松警惕,第三如果他本来无意和王府作对的话,还可以借这个机会得到他财力上的帮助。”李靖道。 “恩。”杨广想了想,“这个主意倒还可行,用缓兵之计把事情拖到歌会以后,就算他想和我们作对,等到局势被我们掌控,再慢慢的收拾他也不迟。” “殿下,小人自荐,愿和武大人作为使者前去劳家打探交涉。”李靖又道。 武安福听了一愣,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从杨广那里得了令出来,到了僻静无人的地方,武安福终于忍不住问气定神闲的李靖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把我拉进来了。” 李靖看四下里没有人,低声道:“回大人房间再说。” 回了武安福的房间,李靖查看了下外面,把门窗都关好,一副神秘的样子。武安福看他这样,更是奇怪,心想难道有什么惊天的的秘密不成吗。 李靖弄好一切,到武安福面前坐下,神秘的道:“大人,我之所以这么建议,其实是有天大的好处。” “天大的好处?”武安福奇道。 “正是。大人你可知道,这件事的确是劳家的人做的,可劳永隆却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武安福越听越奇怪。 “我这几天秘密的查访了劳家的情况,现了一些蹊跷,劳永隆年前新纳了一房小妾,非常的宠爱,他年纪大了,又沉迷女色,身体一直不大好。如今已经不太管劳家的事情了。现在劳家的外务由他大儿子劳劲光掌管,内务由他二儿子劳劲明掌管。他两个儿子面和心不和,都觊觎着劳家继承人的位子,私底下明争暗斗的厉害。为了争夺家长继承权,双方都在培植势力。最近劳劲光勾搭上了高颖,这次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是高颖指使劳劲光做的。咱们王府的最近人员来往很频繁,高颖起了疑心,又不能派自己的人手,这才由劳家的人来做。而这件事情劳永隆和劳劲明应该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武安福心想这李靖胆子够大的,他明明已经查清楚了情况,却隐瞒着不说。 “劳永隆年纪大了,家业迟早是要交给他的两个儿子之一。劳劲光背靠高颖这棵大树,掌握着劳家的上千食客,势力越来越大,早不把劳劲明放在眼里。如果我们借着这件事情把劳劲光的势力打压下去或者连根铲除,扶植劳劲明上去,你说他会不会感激于我们?等到劳劲明掌握了劳家的大权,无论将来我们有什么打算,财力上自然就不用愁了。这难道还不是天大的好处吗?” 武安福一听简直要叫起好来,心想李靖你小子简直太有一套了。原来劳家哥俩居然跟杨勇杨广兄弟一样,闹起这样的矛盾来。虽然老子有富甲天下的宝藏,可是谁会嫌钱多呢,既然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那你说现在我们怎么办?”武安福抑制住兴奋的情绪问李靖道。 “我们可以先用借钱的借口去劳家,劳家兄弟一定都要出来招待,然后咱们见机行事就行了。”李靖道。 “凭我们现在的力量怎么可能把劳劲光压制下去呢?”武安福疑惑道。 “大人别忘了,晋王可是给了咱们一面令牌做为借钱的信物,这道旨意在咱们手里,还不是要风就是风,要雨就是雨吗?”李靖一笑道。 武安福看着他得意的笑,心想这小子果然阴险狡猾不输于任何一个阴谋家,难怪以后能成大事。 送走了李靖,武安福又仔细想了想这件事情,背着杨广培植自己的私人势力是自己早就有的想法,**廓和李靖现在都算是亲信。可劳家这么大的一摊子若是被自己掌握将来不可能不露出风声来,到时候想擦屁股可就有点麻烦了。不过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不去试一下实在心痒。管他呢,先去赌一把,大不了赢来的分给杨广一半就是了。 有了杨广的命令,总算可以不用再看萧禹的脸色憋在王府里了,武安福出了王府,感觉天都蓝了许多。他和李靖带了四个随从,没有张扬,从王府的后门出来,直奔大兴城东的长乐坊。那里净是深宅大院,大兴的有钱人一半都住在那,其中最大的一座庭院就是劳家的醉圆。据说醉园的名字来自劳家家时依靠的酿酒业。 武安福还没有到过大兴东城,一路走来,倒也觉得很新奇,东城没有西城繁华,不过街道齐整干净,少了喧闹多了肃穆。离醉园还很远,武安福就看到一座那庞大的宅院,红色的围墙一眼望不到尽头,武安福咋舌道:“这劳家也太有钱了吧?” 李靖道:“大兴城里的烧炭,冶炼,屠宰,运输,建造,酿酒,赌博这些行业几乎都被劳家垄断。不夸张的说,如果劳永隆打个喷嚏,明天大兴城里的人就吃不上猪肉喝不到酒。” “不是吧?如果真的这样,哪个权贵不想结交他们呢?”武安福奇怪道。若放到上辈子,这种豪富之人肯定有官方后台的。 “树大招风,他们的树太大,反而没有风敢来惹。当今皇上最忌讳大臣结党营私,一有现甚至就在殿上击杀。劳家声名太过显赫,哪有不怕死的敢去招惹结交。也因为这样,这二十年来劳家没有和任何的权贵搭上关系,却也一帆风顺。不过太子一监国,劳家的人也开始顺应形势开始求变了。”李靖知道武安福疑惑什么,赶忙讲解。 武安福这才明白,此时一行人已经到了门口,就见几丈宽的朱红色的大门大敞着,门上一个大黑匾,上有两个大字“醉园”。门外两边有大大的石狮子,再看石狮子旁边一溜的木桩,上面栓着马,这大门的豪华程度比起晋王府也不虞不让,更不是北平那种偏僻地方的王府和元帅府能够比的。连武安福这种习惯了官宦人家排场的人物都觉得气派非常,可想而知劳家有多么财大气粗。武安福一行到了门口,早有家人上来招呼。李靖出示令牌,跟这家人说了几句,管事的忙殷勤的请众人先进前厅,自己进去通报。 进了醉园的大门,穿过数条长廊,来到一个大厅,有人奉上香茶,请众人少坐。武安福边喝茶边看这大厅,虽然只是供客人停留等待主人迎接的地方,却也装修的精巧细致,不但、、厅里的摆设都华贵大方,四面墙上也摆了不少的字画,看起来都是名贵之作。武安福心想这劳家的人的确很好客,看这大厅的陈设,主人也不象是庸俗之人。恐怕不能用一般暴户的层次来衡量,也许要小心谨慎一点才好。 喝了两口茶,就听外面脚步声急促,两个相貌有些相似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一见武安福俯身拜倒道:“小人劳劲光,劳劲明参加主簿大人。 第七十三章 借钱 我实在懒得解释了,如果不爱看本书的,请您立刻下架,去寻找您喜欢的那种主角对女人根本不屑一顾的书看吧,我这本,估计从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合您的意了。≥ ps:好了一点,可是还是吃不了东西,只能喝粥,只好希望能借这个机会瘦一点了,哎…… ********************************************************************* 武安福连忙请他们起来,心想狐假虎威的确有效。自己这官说的好听是个主簿,说的不好听不过是个幕僚,除了不用算帐,跟个帐房先生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晋王杨广的主簿又不同,比起普通的四五品的大员来也不逊色,更带着晋王的令牌,谁敢不给面子?由此看来,再有钱也不如有权,再有权也不如生在帝王家。 劳劲光和劳劲明请武安福到正厅去,武安福也不客气,让他们招呼手下的几个随从,带上李靖就跟着劳家兄弟进去了。 又穿了几个大院子和一片园子,这才到了正厅。比起前厅来更是华丽堂皇,和晋王的府邸比起来也相差无几。劳家兄弟请武安福上坐,抱歉说劳永隆最近身体不舒服,不能出来迎接,家里的事务由他们兄弟掌管,有什么事情跟他们说就可以了。武安福假惺惺的说要去探望老爷子,两兄弟赶忙推辞。武安福就顺水推舟的放弃了。喝了两口茶,武安福给李靖一个眼色。李靖道:“劳大公子,劳二公子,武大人今天来府上拜访是奉了晋王千岁的命令,请二位公子帮个忙。” 劳劲光道:“晋王千岁的命令,我们劳家自然尽心竭力,不知道有什么吩咐,还请大人明示。” 武安福仔细看了看劳劲光,他倒也是一表人才,身形不象一般的南方人比较瘦小,体格健壮,样子剽悍。劳劲明和他的样子有五六分的相似,身材瘦弱了一点,更多的是书卷气。难怪劳永隆要让劳劲光主外,劳劲明主内。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最近皇上病重,晋王为了帮皇上寻医问药,府里的开销用度大了些,这种时候又不好跟户部开口,所以想到了你们。晋王素知劳家财雄势大,又最爱结交朋友,想暂借些银子来周转。”李靖一本正经的道。 武安福虽然早知道这一套说辞,可是听到李靖这么说,还是忍不住想笑,干咳了一声憋了回去。 劳家兄弟脸上的表情怪异。劳劲明的反应快一点,问道:“不知道晋王千岁想借多少呢?” “二十万两。”李靖道。 “这……这么多钱,一时难以凑齐啊。”劳劲明面有难色。 武安福心想就是让你们难以凑齐,疲于筹钱,拖延时间,等到歌会以后谁还会在乎那二十万两。咳了一声把劳家兄弟的目光吸引过来,慢条斯理的道:“晋王府也不是讨饭。只不过现在各地封邑的钱粮还没有送到而已,这才跟你们劳家打个招呼,如果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话……”武安福说到这里,故意停下,给劳家兄弟表明立场的时间。 “晋王千岁看得起我们,我们自当效力,只不过筹集这么多的银子,需要时间。”劳劲光忙道。 “哦,那要多久?”武安福问。 “这……最快也要十天,慢的话恐怕需要半个月。”劳劲明掌管内务,钱粮方面的事情他来回答。 “恩……”武安福心想正好,把劳家的人拖延个十天半月,事也就成了。不过也不能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们,武安福皱着眉头道:“恐怕晋王那里不太容易交差啊。” “大人,这已经是最快了。如果晋王早有吩咐让我们先有个准备,倒还好说,如今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我们也要四处去调拨啊。还请大人在晋王面前多美言几句,我们不胜感激。”劳劲光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的确有点为难你们。那这样吧,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务必凑到二十万两,送到晋王府上。怎么样?”武安福道。 “多谢武大人通融。”劳家兄弟脸露喜色,对武安福连连道谢。武安福心里暗叹:当官有权就是好,明摆着敲诈,受害人还得和颜悦色如同受了恩典一般。这样的社会,这样的官场,这样的腐朽,千百年来何曾有过一点改变。人人都知道当官好,难怪上辈子那么多人去考公务员,这辈子大家削破脑袋也要当皇帝。 正事谈完了,武安福又闲扯了一会,看看时间,想回去了。劳家兄弟说什么都不让两人走,一定要留他们吃个便饭。武安福虽然不在乎一顿半顿的酒饭,却也想看看这天下第一富豪人家会拿什么招待,就没有客气。 又坐了一会,有下人来禀告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劳家兄弟忙请武安福和李靖移到另一个大厅用饭。 一进饭厅,就见一张巨大的长桌赫然摆在厅中央,上面满满一桌菜,武安福嘴都合不拢了。按说武安福不愁吃不愁喝,肚子里从来没缺过油水。可一看到劳家的“便饭”才现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好。劳劲光请武安福和李靖落座,一拍手,有四女各拿琵琶和琴,在一旁奏起音乐来。接着有使女上前,倒上美酒。 劳劲光道:“今天小小的一席便饭,还望大人不要嫌弃。”又道:“管家,报菜。”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从袖子里掏出个黄皮小本,朗声念道:“热菜二十四道:虎皮兔肉, 网油鱼卷,油焖鲜蘑,白扒四宝,香桃鸽蛋,滑溜鹌鹑,雨后春笋,萝卜桂鱼,菊花里脊,侉炖羊肉,烤羊腿,荷包蟹肉,明珠豆腐,玉兔白菜,姜汁扁豆,百子冬瓜,松鹤延年,芙蓉鱼骨,口蘑鹿肉,三鲜鸭舌,芜爆山鸡,红烧鹿筋,干煸牛肉丝,糖醋荷藕。凉菜八道:金钱肚丝,金鱼鸭掌,炝黄瓜衣,翠柳凤丝,拌鱼肚,桂花海蜇,拌银耳,金钱香菇。主食四道:枣芸豆卷,黑米粥,莲子糕,葱油饼。一共三十六道。”报完,管家把本子塞回袖子,又道:“请贵客用膳,如果口味有不合适,小人立刻吩咐厨房再做。” 武安福心想这么多菜有些名字都没听过,看着都眼花缭乱,哪里还用再做。忙道:“这未免有些破费了。” 劳劲光道:“大人说的哪里话,今天匆忙没有好招待,改日一定再请大人来府上做客,到时候再好好招待大人。” 武安福笑笑,心说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什么酒肉臭,什么冻死骨吧?说的就是这个吧。豪门随便的一顿饭,足够黄土高坡上的农民几年吃喝。这种差距,就是天下从来都无法太平的原因吧?三十六道菜各个色香味俱佳,让人垂涎欲滴,吃菜的却只有四个人,怎么可能吃的了?可这世上又有多少人终日奔波拼死拼活,却难得一餐温饱。难怪古往今来先有什么陈胜吴广,又有张角的苍天以死黄天当立。更难怪几年以后这片大地上将要有十八路反王三十六路烟尘。武安福从前做流氓,从来没想过这种天下大事,就算之前想要争霸天下也不过是为的不白来一趟,如今经历的多了,位置高了,看的也远了。 “大人,想什么呢?”劳劲光把武安福从思索里唤醒。武安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的一笑,动起筷子来。心道我只是个流氓,想那么多干吗。 想是那么想,可这一顿“便饭”,吃的实在没有什么滋味。 吃过了饭,劳家兄弟还要再留两人看一段歌舞,武安福推脱有事,坚决不留。劳家兄弟看留他不住,就送到门口。到了门口,劳劲光走上前来,对武安福道:“大人今天来,小人等没有什么孝敬,这里是小小的一点敬意,还请大人笑纳。”说着献上一个小木盒。武安福还没等说话,李靖一把接过来道:“多谢二位公子了。” 辞别劳家兄弟,上了马车,武安福怪李靖道:“你怎么这就收了礼物?” 李靖道:“大人,这官场的规矩你难道不懂?如果不收他们的东西,他们必定疑心大人对他们有所不满,这样以后就不好再结交了。”说着他打开木盒,里面赫然放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武安福拿起来把玩了一会,见这块美玉质地优良,不亚于在墓穴里出土的宝藏中的那些玉,一时也爱不释手,心想收了也好。 想着这一次劳家之行,武安福有些感慨万千,原来从古至今,再到千年以后,这权和钱都是一回事,有了权,就有钱,有了钱,就能买到权。世人对权钱趋之若骛,实在是因为有了权和钱,人生便完全不同。可自己若是真的当了皇帝,得了天下,又要做些什么呢?武安福忽然踌躇起来,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所经历的人生不过就是抢夺地盘,亡命江湖,就算在北平府培植势力与部下心照不宣的扩充力量准备造反的时候,他也从没认真的想过这些。对于江湖人来说,过得一天是一天,可对于一个要争夺天下的人来说,未来是要有一个明确的目标的。 武安福被这个忽然冒出来的问题困扰着,心中烦恼,心想自己曾经是个多雷厉风行想做就做什么的流氓啊,怎么如今地位高了,野心大了,力量强了,反而不能随心所欲了呢? 第七十四章 来客 书评好热闹,老规矩,言之有物都有精华。不过我还是会坚持我一开始的想法,希望大家多多宽容,书我写到122章,只出来74章,我和你们看到的故事是不一样的,所以讨论起来,恐怕也是驴唇不对马嘴。大家的意见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保证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就是了。 ********************************************************************* “李靖,你说劳家的人会中计吗?”快到王府的时候,武安福忽然有点不放心的感觉。 “看今天的样子,劳家两兄弟面和心不和,内务的事情本应该是劳劲明负责,可如今劳劲光俨然代表了整个劳家,接待宴席和送礼的事情他都强出头,分明是不把劳劲明放在眼里了。我偷偷观察过劳劲明,他隐约也有不忿之色。我看咱们还得有下一步的计划,才能除去劳家的威胁。至少要保证歌会以前不再出问题。”李靖道。 “怎么个下一步?”武安福问道。 “今天咱们到劳家去,如果劳劲明够聪明的话,会知道这是王府表示好感的讯号。就算他不知道劳劲光派人到王府刺探的事情,他不会不知道劳劲光和高颖勾结。我猜今天晚上劳劲明就会有所动作。”李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武安福听了李靖的话,仔细一想也有道理。劳劲明若想竞争劳家家长的地位,投靠杨广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高颖是杨勇的心腹大臣,若是杨勇当了皇帝,别说家长,能保住性命,安度下半辈子,他劳劲明就该烧香了。 “这么说,今天晚上我们有事做了?”武安福问李靖道。 李靖没有答话,笑着点点头。 回到王府先去跟杨广复命,杨广听了这次的收获,又听了李靖的分析,道:“你们做的不错,这样看来劳家已经牵制住了。如果劳劲明有动静的话,你们一定要随机应变。劳劲光和高老贼勾结的确可恶,如果劳劲明可靠的话,帮他一把也无妨。” 武安福和李靖心领神会,领命下去了。 回到小院,**廓正往出走,一见武安福忙亲切的问劳家之行如何,武安福简单说了下,问他去哪,**廓说王府正在分批调动人马,十天之内把人分布在各个要地,方便起事。武安福回到房间心想大事迫在眉睫山雨欲来,不知道杨勇高颖他们那边有什么动静。若是走露风声出了问题可就前功尽弃了。只盼着借钱一事能够放松高颖的警惕,捱过这十天大事可成。想来想去,趁着天还没黑,武安福悄悄出了王府,在大街上转了一圈,明是转悠,实则来到狐组的小店前查看虚实。看到那狐组成员做出的一切顺利的手势,武安福这才放心下来,借着问价钱的工夫,把一张早写好的嘱咐余双仁和燕云十八骑盯住高颖等重要大臣动静的纸条塞给伙计。本想去看望一下李漩,可想起美人情不属己,还是黯然回王府了。 回到王府休息一会,天色擦黑,虽然劳家安排了三十六道大菜,可武安福却没吃多少东西,正要叫人弄点饭菜,李靖来了,带着一脸的笑容。武安福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劳劲明来了。果然李靖道:“大人,劳劲明来求见。” 劳劲明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人,个子不高,身材削瘦,一脸的精明干练,象个有本事的人。武安福心知这一定是劳劲明的心腹,不然不可能带到这样秘密的场合。 “武大人救我啊!”劳劲明一进房间,没等武安福起身欢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道。 武安福心想还真开门见山,明知他要说什么,嘴上却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扶起他问道:“二公子何出此言,来坐下慢慢说。” 劳劲明起身坐下,还没说话,先流起泪来,武安福心想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善类,这种招数也用上,实在有些不要脸皮。看着他在那挤眼泪,武安福也不好意思笑,只能做出惊讶的表情道:“二公子,你有话就说,男儿有泪不轻谈,你这是怎么了?” “大人,这……”劳劲明欲说又止。 “二公子,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武大人说,武大人为人最慷慨义气,只要能帮上忙,一定不会推辞。”李靖在旁鼓励他道。 “大人,不是小人想要隐瞒,实在是家丑不可外扬,只怕让大人笑话啊。”劳劲明擦擦眼泪道。 “这是怎么说的?”武安福装做很惊奇的模样。 “实不相瞒,小人家里最近出了些变故,今天一见大人,小人就感觉和大人分外投缘,这才冒昧来拜访,求大人助我一臂之力。”劳劲明道。 武安福心说你投缘的不是我,而是杨广吧。虽然对他的虚头八脑实在看不惯,不过杨广的命令都传了下来,要利用他把劳家控制住。再说还能从他这里弄些零花钱,何乐而不为呢。于是故做关心的问道:“你把实情道来,我看看如何帮你。” 劳劲明一五一十的讲起劳永隆放手之后,劳劲光勾结高颖,扩充势力,招募门客吞噬劳家的内外大权。他已经成了一个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玩偶,眼睁睁的看着属于自己的权力被劳劲光一点一点的霸占去。说到最后,劳劲明涕泪皆流,泣不成声。武安福心想你跟谁学不好,偏学刘备又哭又闹的,就冲这样子也是个奸险之徒,如果不是站在自己这边。还真懒得理他。 “大人,我哥哥他明摆着不给我活路,现在我爹爹还在,如果哪天我爹爹不在了,他当了家长,劳家恐怕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劳劲明最后道。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武安福好不容易听完了劳劲明的长篇大论,松了口气道。 “我哥哥他和高颖等朝中大臣结盟,高颖他们一直对晋王怀有敌意,朝野之中都知道。如果我哥哥做了家长,恐怕也会对晋王不利啊。”劳劲明又道。 武安福心说你总算说到正地方了,嘴上道:“这个……”瞟了劳劲明带来的那个人一眼。劳劲明很机灵,一看武安福的表情忙道:“这是我的心腹幕僚,名叫侯君集,绝对忠诚可靠,大人有话就说,尽管放心。” 武安福一听侯君集的名字,登时如见到宝贝一样,上下仔细的看了他一遍。心想这可是个能人,如果能把劳家控制住再把他拉来帮自己,岂不是一举两得。忙道:“原来是候壮士,这样的危难时刻还忠心于二公子,的确让人敬佩,快快请坐。” 候君集谢过武安福坐下后,武安福掩藏住眼睛里贪婪的目光道:“二公子,这乃是你们劳家的家务事,本来晋王府该守着本朝的规矩,不插手这事情的。可既然你哥哥勾结朝中的大臣,明目张胆的夺取产业,你又来求助,我们自然不能坐视不哩。不过我还要请示晋王定夺。你看如何?” 劳劲明一听忙道:“一切自然全凭大人做主,小人也正是要请大人帮忙引见晋王殿下,如果大人能帮忙,自然感恩不尽。” 武安福点点头,留李靖陪劳候二人,径直去跟杨广禀告,这事非同小可,如果不能跟杨广见面亲自得到承诺,劳劲明心中一定不会塌实。 杨广正在后殿和妃子们饮酒,得知劳劲明来了,十分高兴,立刻召见。武安福回去领了劳劲明候君集见杨广。劳劲明一见杨广,诌媚的本事挥十成,对杨广大表忠心,许诺如果当了家长,以后王府的一切吃穿用度就全都包在他身上了。杨广听得高兴道:“既然如此,本王自然全力支持二公子当家长,只不过这件事情还要从长计议。” “那是自然,小人一切都听从殿下的调度。”劳劲明道。 “这件事情,就全都交给武卿你去办。务必要把事情办好。”杨广对武安福道。 “小人遵命。”武安福领了命。劳劲明对杨广千恩万谢了一通,这才和候君集二人退下。 出来以后,劳劲明对武安福感激不尽,武安福道:“二公子能这么信赖我,我自当倾力帮助。”劳劲明一听更是连连夸赞,马屁拍的有水平之极。 回到房里,武安福告诉劳劲明先忍一下,监视住劳劲光的行动,如果劳劲光跟高颖有什么联络的话,立刻来通知。此外二十万银子的事情也要抓紧办理。又闲扯了些别的,劳劲明和候君集就告辞了。 李靖等他们走了,问道:“大人,你觉得这事情如何?” “他们不过是小角色,稳住就好。只不过不知道高颖那边有什么状况。那才是咱们的绊脚石呢。”武安福道。 “大人说的是,咱们行动虽然秘密,毕竟就在京城里人家的眼皮底下,调动的人马也多,想要做到一点风声都没有不太容易。马上就要举事了,如果真的出了纰漏那就前功尽弃了。”李靖道。 “听你这么说,好象有什么主意?”武安福问道。 “主意到是没有,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们可以派人夜探高府,打探他们那边的情况,这样才能做到心中有数。”李靖道。 武安福点点头心想间谍战的确非常重要,可高颖也不是没这么做过,劳家的三个探子行踪暴露,引起晋王的警惕,偷鸡不成蚀了米。如果派去的人被抓到,不但打探不出来消息,还有可能欲盖弥彰。武安福犹豫道:“万一泄露了行迹,不是太危险了吗?” “如果是普通人去的话,自然是危险。不过今天大人可是见过一个不寻常的人,如果有他出手,一定进出高府如履平地。”李靖道。 第七十五章 一曲赢得旧识来 “你说的难道是刚才的那个候君集不成?”武安福听李靖这么一说,想起候君集来。 传说里他的轻功是天下无双,比起余双仁要传奇的多。 “正是他,大人也听过他的名字?他的6地飞腾轻功在江湖上可算是一绝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投靠了劳劲明。”李靖道。 “我对他的事迹也有耳闻。既然如此,明日跟劳劲明把他借来一用。我也想招此人前来帮我。”武安福道。 “大人有眼光,如果得了此人一定如虎添翼。”李靖道。 “那你明天把劳劲明和候君集约出来商量,办成此事。”武安福吩咐李靖道。 “大人,我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李靖领了命又道。 “有什么你就说。”武安福见他神情严肃,有些奇怪。 “小人觉得大人决不是池中之物。”李靖没头没脑的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你这是什么意思?”武安福心里一凛,不知道李靖是否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没什么,小人很喜欢追随大人做事,”李靖说完告辞出去了。 武安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只觉得他高深莫测。心说难道他看出我对杨广怀有二心了?他这是在对我表忠心还是别的什么意思?李靖这家伙虽然开始的时候疯疯癫癫,现在却露出如此精明能干的本来面目。他和萧禹是一类人,让人摸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真不知道以后对他要多加器重还是提防了。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李靖约好劳劲明和候君集在西城一家酒馆见面。找好马车,从后门趁天色昏黄出,小半个时辰到了城西的一家小酒馆“陶然居”。武安福掀开门上的布帘钻进去,把昏黄的天色隔绝在店外,屋里充满了油腻的味道,店面不大客人也不多,正适合谈私密的事情,劳劲明和候君集已经在角落里等候了,看见武安福进来,招了招手。 武安福和李靖到了桌前坐下,寒暄了几句,武安福委婉的提出了要求。劳劲明脸色一变,问道:“大人怎么有这个想法?潜入朝廷大臣的府第,可是杀头的罪过。” “民间的富豪勾结朝廷大臣还是杀头的罪过呢。”武安福冷笑道。 劳劲明低头不语,武安福趁热打铁道:“不去看看高府里的情况,又怎么知道你哥哥和高颖有什么阴谋。再说候壮士轻功绝顶,江湖闻名,不会被现的。” 候君集本来一直没说话,这时也道:“承蒙高大人看的起我,二公子,我走这一趟也无妨的。” 劳劲明想了想道:“既然如此,就能君集走一趟吧。” 候君集道:“既然如此,小人现在就去,请大人们少坐两个时辰,我必回来相报。”说完,将杯中酒一口喝掉,长身而起施了一礼出门而去。武安福看他气宇不凡英雄豪迈,更有结纳之心,满心想着等大事成了以后,从劳劲明身边把他挖过来。 候君集一走,三人吃着菜喝着酒小声的交谈起来,正聊着就听到店外某处隐约有音乐声,武安福听着似乎有不少的乐器在演奏,就问李靖和劳劲明道:“这附近是什么地方,似乎有很多人在演奏。” 李靖道:“这隔壁就是大兴驿站,各地送来的参加歌会的乐手都住在这里。” 武安福一听,顿时想起陈月香来,自从到来到大兴分开之后,如今已经有二十多天,当初本打算时常来看看她,却一直有事拖住。今天竟然这么巧来到这附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反正要等候君集,不如去看她一眼。武安福打定主意跟李靖和劳劲明二人打了个招呼,出门直奔大兴驿站去了。 走不多远,就来到驿站门口,门口两个昏黄的灯笼,显得很是黯淡,武安福看到大门敞开着,就信步走了进去,虽然天已经黑了,里面破败的感觉却并不是因为黑暗,恐怕大多是因为本身的萧索。自从大兴新城区建立起来,从前汉时叫做长安的旧城区就逐渐的荒废了。这个驿站就在旧的城区,早就不被用来接纳各地来人了,如今使节们都住在大兴新驿。这里就临时用来接纳参赛的乐手。有人说一代新人换旧人,其实城市又何尝不是呢,这驿站又何尝不是呢。 武安福心中感叹着,就见一个老头迎上来问道:“你是什么人,这么晚来这里干吗?” “大爷,我有个朋友叫陈月香,是参加歌会的乐手,住在这里,我来拜访她。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哦你说香姑娘啊。她住在后面的厢房。你跟我来吧。”老头很热情,转身带武安福进去。穿过个院子,指着一排矮房道:“左边第三间就是了。” 武安福谢过了老头,走了过去,刚到门口,便听见陈月香的房间里传出乐曲来,正是“临江仙”。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多日不见,陈月香这歌唱的更加悠扬,一个女子来演绎这样一豪迈的歌,别有风韵,武安福停在门口,不忍敲门打断。 等到陈月香一曲完毕,武安福一拍手道:“好歌。” “是哪位?”陈月香在房里道。 “香姑娘忘记了吗?我是武……高飞啊。”想起陈月香只知道自己叫高飞,武安福临时改口道。 “是高公子?”陈月香的声音里有些激动,门打了开来。陈月香玉立门中,看到果然是武安福,心里一喜道:“果然是高公子,真是稀客啊。快请进。” 武安福仔细看她,虽然样貌依然,却隐约感觉憔悴了些,竟然有些许的心疼。 “最近如何?”武安福进到房里坐下,等陈月香倒了杯水坐在对面,这才问道。他注意到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想来陈月香过的也很清苦。 “还好,多谢公子关心。真没想到公子能来看我。”陈月香道。 “我到附近办事,顺路来看看。你好象瘦了些。”武安福道。 “是吗?也许最近忙着练习曲子,经常忘记吃饭,这才瘦了些。”陈月香道。 武安福想起她要夺得锦标在杨勇面前痛陈杨广的罪行的惊天计划。虽然欣赏她的勇气和魄力,可她要做的事情偏偏阻碍了自己所要进行的计划。武安福有心要阻止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一时竟然找不到话了。 “公子来这里办什么事情啊?”陈月香见武安福不说话,问道。 “哦,跟几个朋友在附近的酒馆等人。对了,你吃饭了没有?”武安福想起她说经常忘记吃饭,忙问道。 “还没有,一直在练习曲子。”陈月香道。 “我正有朋友在附近的酒馆,不如到那里去吃一点吧。”武安福道。 陈月香想了想点点头。等她穿了件斗篷,两人一起出了门。 走在路上武安福问道:“你的曲子准备的如何了,有信心取胜吗?” “如果公子肯让我用你的那临江仙,小女子才敢说有些获胜的把握。”陈月香道。 “怎么是我的临江仙呢,那曲子是你做的,你自然可以用的。”武安福心说我这也是剽窃的,拿别人的东西充大方自然不心疼。 “那就多谢公子了。”陈月香一笑道。 “香姑娘客气了,这歌也只有姑娘的歌喉和妙手才能演绎的既慷慨悲壮,又婉转动人,能由姑娘来唱,也算这词遇到知音了。”武安福道。 “公子夸奖了,我也不过是个普通歌女,这京城藏龙卧虎,精通音律的女子如天上繁星,数不胜数,小女子只能尽心竭力,不负公子的厚爱。” “其实,我并不希望你获胜。”武安福道。 “为什么?”陈月香惊讶的问。 “如果你胜出了,还要跟太子揭晋王的罪行吗?”武安福看向她。 “正是,不然我干吗要来参加歌会。杨广残害百姓欺男霸女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我就是为了能见到太子当面揭杨广才来这里的。公子你难道忘记了吗?”虽然夜很黑,可是武安福好象看到她眼睛里的坚定,那种坚定穿透黑夜直刺进他的心窝,让他一阵心悸。 “我当然没有忘记,可是当今皇上病重,无论你怎么说,太子也不敢在监国的时候治亲弟弟的罪,此事很是危险,你不为自己的安危着想吗?”武安福劝道。 “安危?我孑然一身,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为我哭的。既然生无欢,死又何惧?”陈月香慨然道。 “谁说不会有人为你哭?”武安福有些生气,难道自己关心她,她看不出来吗。 “公子……”陈月香看了看武安福,欲言又止。武安福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两人沉默起来,走了几步,就到了陶然居门口。 进了门,李靖和劳劲明正在角落里聊天,武安福没过去那张桌子,挑了张干净点的桌子和陈月香坐下。李靖看到了武安福,一见他别处落座,知道另有事情,也没打扰。 伙计上来招呼,武安福点了四个菜,一壶酒,两个人枯坐着等了一会,酒菜都上来了。武安福道:“吃吧。”陈月香也不客气吃了起来。武安福倒了杯酒,小口的嘬着,想着该怎么劝说她不要参加歌会。以她现在的歌声技艺,要和红拂争夺胜负实在难分高下。武安福虽然不担心红拂会输给她以至大事无法进行,却担心如果乱军一起,混乱之中陈月香会被伤到。 “公子,怎么不说话,有心事吗?”陈月香见武安福久久不语,问道。 “啊……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担心你的安全。毕竟你我相识一场,我不希望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武安福斟酌着说。 “公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陈月香问道,眼里全是温柔。 第七十六章 玄妙八音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万事如意,身体健康,合家欢乐。≥ ********************************************************************* “大家是朋友啊。”武安福感到有些不对,如果陈月香误会了自己对她有什么意思那可就糟糕了。虽然她样貌也不错,歌声更是好听,可自己的确未曾有过什么幻想。今天的这些话一是担心她的安全,二是怕她的出现扰乱了红拂劫持杨勇的大计。 “原来如此啊。”陈月香一声轻叹不说话了,眼中光彩一闪而过,默然又吃起菜来。 武安福本还劝说两句,又怕越劝越乱,就不敢再乱说。正在愁,忽然听到厅堂中间传来“丁冬”的曲调。武安福张望过去,就见一个老头拿着根筷子,正在敲击桌上的碗。武安福虽然于音乐旋律并不在行,却也现这老头不是一般人。不过是两根筷子一个碗,在他手下好象成了千百件乐器一样,那“丁冬”节拍如流水一样扑面而来,悦耳之极。武安福不由的叹道: “这是哪位高人,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 武安福刚说完,就见陈月香站起身来走到老头身前,痴痴看着老头的演奏。老头似乎根本不知道全酒馆的人都在看着他,闭着眼睛敲击着碗,神态潇洒自若,每一击都好象敲在人心里,让人通体舒服。 武安福正自停着,猛的看到李靖冲自己做了个手势,左右手各伸出四个手指来。武安福心想:八?什么意思?再一回想,吃了一惊,难道眼前这个老头,就是京城八奇中的人物吗?看他这一筷一碗就能演奏这样美妙的乐曲,看来就是八奇中的万宝常了。 老头又敲了几下,忽然停住,口中念叨着:“不好不好。这音太窄。”说完大声喊道:“店家,给我拿八个碗来,大小不同的最好。不同的窑烧出来的就更好了。” 伙计应了声去拿碗去了,店里众人都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老先生你好。”陈月香本来一直站在一边,这时道。 老头抬头看了一眼道:“你这个丫头有什么事吗?” “先生的音乐出神入化,小女子一时着迷,这才不由自主的走过来细听。”陈月香道。 “哦,你是弹琵琶的吧。”老头道。 “先生如何知道?”陈月香惊道。武安福在后面听的清楚,也吓了一跳,这老头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的手指头上有茧,从位置来看该是弹琵琶留下的。”老头笑道。 “先生真是明察秋毫,不知道可否把大名见赐?”陈月香道。 “呵呵,老夫名叫万宝常,一个乐工而已,称不上什么大名。”老头一笑说出了名字。武安福一听果然是他,在一旁暗自捏了把冷汗。李靖说过万宝常是大隋第一的乐师,曾经负责修订音调制造乐器,不夸张的说他简直是掌管了天下人的耳朵。这回的歌会他是评委之一,如果陈月香跟他结识,到时候恐怕会对红拂不利,想到这武安福连忙起身走到万宝常身边拜道: “学生高飞,这是我的朋友陈月香姑娘,今日得见万大师,真乃三生有幸。” 万宝常看看武安福一笑道:“公子既然知道我的名字,那就请坐吧,姑娘,你也请坐。” 武安福和陈月香一起坐下。万宝常道:“高公子如何知道老夫的名字?” “学生曾听得朋友说过这京城之内八奇的名号,大师名列其中,学生怎能不知呢。”武安福道。 “呵呵,那都是江湖上朋友的传闻罢了。他们都是些能人,我不过是个穷困潦倒的老头子,怎么跟那些人相提并论。”万宝常嘴上这么说,却掩饰不了脸上的得意。 陈月香道:“大师的名字小女子也听到过,当今天下的乐手无不以能得到大师的指教为荣。” “看你的样子,是要参加几天以后的歌会吧?”万宝常道。 “正是,小女子听说大师是评委之一。”陈月香道。 “知道就好,老夫可不想被人说什么营私舞弊的闲话。”万宝常笑道。 武安福忙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不打扰大师的雅兴了。香姑娘,我们回去吧。”说着就要拉她回去。陈月香没有动道:“大师,小女子并不是想要结识,谋求方便,只是刚才听到大师的妙手演奏,很想再听一曲。曲罢我自然退下。” 万宝常点头道:“也好,就让你听一曲。店家,碗呢?” “来了。”一个伙计捧着大小不一颜色不一样式不一的八个碗走过来,放在桌上。万宝常一个个拿起来看看,用手指轻轻扣击,侧耳细听之后把碗在桌子上摆成两排。左右手抄起筷子道:“听好了。”说完两手一舞,筷子雨点般的敲在碗沿上,小小的酒馆里立刻充满了悦耳的乐音。 平平无奇的八个空碗,在筷子的敲击下,竟然成了最奇妙的乐器,每个碗被敲击的声音都不相同,有的清脆,有的厚重,又有的回音萦萦。所有的这些声音被万宝常编排在一起,好象泉水流淌,又好象林海风声,让人疑心自己并不是在一个小小的昏暗酒馆,而是处在某座仙山之中,身边环绕着的是白云松海,头上是仙鹤神鸟,脚下有小溪潺潺。 万宝常演奏到兴致高处,手腕一扬,筷子飞起,手在空中一抓,筷子掉转了个方向,换成筷子粗厚的一头来演奏。声音顿时雄浑起来,风格一转,乐曲之中杀伐之声扑面而来,激烈的战鼓,惨烈的撕杀,四面八方好象全是血肉横飞机关陷阱,让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到了最后,乐曲更是激昂凄厉,一曲终了,满座寂然。 良久,有人轻轻的鼓了下掌,随即掌声雷动,武安福也使劲的拍着手,赞叹万宝常的这绝技。李靖劳劲明这样的顾客跟着鼓掌,连酒馆的掌柜伙计也都听了入了迷,简直都要把手拍烂了。 万宝常扔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道:“这位姑娘,只要你记得,所谓金,石,丝,竹,匏,土,草,木这八音乃是形,而音乐最重要的乃是神,修炼到了形神兼备的境界,你才能明白了音乐的真髓。”说完从怀里掏出几个钱放在桌子道长声吟道:“雅致澹泊无人解,哀怒浮散亡国音。”竟就出门走了。 陈月香看着万宝常出门去,久久不做声,武安福看她好象在沉思万宝常最后的话,也不敢打扰她。过了好一会,陈月香道:“公子,我要回去弹琴了。” 武安福犹豫了下道:“我送你回去吧。” 陈月香没有拒绝。两人一路无话回到驿站。走到门口武安福道:“香姑娘,希望你再好好考虑,我敬佩你的豪情,却担心你的安危。” 陈月香一笑道:“公子请不必担心,我自有计较。” 武安福不好多说,何况还要等候候君集的消息,便告辞了。刚要出跨院的的时候,就听到陈月香琵琶声从房里飘出。那曲子里少了些柔媚,多了些金石之音,豪迈之气。武安福一跺脚心说看来她的主意是改不了了,还要再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行。 回到酒馆和李靖劳劲明一起坐了,两人很识相,似乎刚才武安福和陈月香在一起的事情没有生过一样。 “刚才那个万宝常果然出神入化,竟然能用简单的几个碗和筷子就奏出那样的音乐,我们大隋真是人才济济啊。”武安福倒上杯酒,找了个话题道。 “他的音乐的确天下无双,却也坎坷崎岖,一直穷困潦倒的。”李靖道。 “为什么呢?”武安福奇怪道,万宝常这样的才华理应为天下人敬仰,何况音乐一直是必不可少的礼仪,很多人因为擅长音乐而当了大官,怎么万宝常这么凄惨。 “大人不知道,万宝常天生一副直肠子,说话从不忌讳,他才华太过出众,得罪了不少的人。一直得不到重用,这才落到今天这样的田地。”李靖还没回答。劳劲明先道。 “哎,可惜有才华的人就这么埋没了。”武安福叹道。 “这官场之中哪有那么简单,万宝常的性格就算得到重用,迟早也会得罪哪个大官,惹来祸患的。”劳劲明又道。 武安福想了想也是,官场如同一个错综复杂的棋局,一个棋子如果太有自己的思想,肯定是吃不开的。太有才华的人就如同有思想的棋子,不是被弃用,就是第一个被吃掉。 “看来你对万宝常也很有了解啊。”武安福问劳劲明。 “是呀,家父和他都被江湖列入八奇的名单,自然对他也有所耳闻。有几次家里举行宴会,请他去指挥乐工演奏,许以重利,却被拒绝,因此我对他的性格也略知一二。”劳劲明道。 “看来他还很有风骨呢。”武安福道。 “是呀,他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却从来不肯为了钱去演奏取悦别人。我对他也很是佩服。”李靖道。 武安福感慨的想着万宝常刚才的演奏,心想倘若人人都这么有骨气的话,国家又怎么会瓦解。忘记了是谁说过假如文官不爱财,武将不怕死,国家一定兴旺。不要说文官武将,就算是从小人物的遭遇里,也能看到一个国家的缩影。大隋看来日子不多了。万宝常这样有才华有风骨的人被排斥以致如此困顿,气数是真的尽了。 “这样的人才,埋没了也有点可惜啊。不过听说这次的歌会他是评委之一呢。”武安福道。 “正是,其他的评委还有沛国公郑译,以及乐府的官员何妥,卢贲,苏道,肖吉,王会言,安马驹,曾妙达,王长通,敦金乐等人。加上越王和晋王,一共十三人之多。”劳劲明道。 “原来咱们大隋的乐官还有这么多的能人。”武安福道。 “其实真正大家都敬仰的也不过是万宝常一人罢了,民间百姓都称他为乐神。”李靖道。 武安福点点头,上辈子有话说的好: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才不管你身居什么样的高位,家世什么渊源,他们只尊重真正好的东西。这样想来,万宝常不算被埋没。 正在感慨,有人掀开门帘走进来,身材瘦削,正是候君集。 第七十七章 自作主张 主角和作者的愚蠢遭报应了,大家该满意了吧?哈哈。 ********************************************************************* 候君集一坐下,拿起杯酒一口喝下,长出一口气道:“好险啊。” 武安福李靖劳劲明三人一起失色道:“怎么了?” “差点被人现。”候君集又倒了杯酒,一口干了。这才慢慢道:“适才我潜入高府,听到了件秘密。” “什么秘密?”武安福简直想钻进候君集的脑袋里,一下子知道所有的事情。 “大人请听小的慢慢说。”候君集缓了缓,四处看了看周围并无太靠近的或者可疑的人物,压低声音道:“我在高府见到了御前侍卫总管凌浩然,他正和高颖商量一件对晋王不利的机密。” “是什么机密?”武安福十分紧张,怎么御前的侍卫总管都出面了,难道事情泄露了吗? “高颖似乎是怀疑最近晋王府有不寻常的人员变动,言语间的意思是曾派人前去打探却有去无回。又提到晋王和我们劳家借钱的事情,说一定有蹊跷,因此请凌浩然派顶尖的高手明天晚上去晋王府打探消息。”候君集道。 “高颖这厮太猖狂了,竟然敢暗中调查晋王。”劳劲明忿忿的道。候君集则盯着武安福不放,想看他有什么反应。 “高颖早对晋王有不满,他做出这种事情很正常。”武安福感觉到候君集那疑惑的目光,故做平静道。 “然后又怎么样?”李靖问道。 “之后他们喝酒时又谈了些事情,声音很小,我听不清楚,想靠近一点,刚一动,就差点被现。”候君集道。 “怎么回事?”武安福惊问,以候君集独步天下的轻功若是也被现,难道高颖身边有这样的能人不成? “高颖身边有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我本没有注意他。可是我刚想换个位置靠近点去听他们的密谈,就现那年轻人好象听到我的动静似的不停的往我这边看。他好象身负上乘的武功或者是五觉非常的敏锐,尤其那眼睛更是透着寒光。我不敢动弹,一直藏匿到谈话结束凌浩然离开,等那个年轻人也走了。我这才回来。”候君集道。 候君集一说到书生打扮,武安福就猜到是谁了。听他说到那眼睛里的寒光更肯定他说的就是拷打自己的杨尹。 “你确定没有被人现吗?”李靖问候君集道。 “确定,等人都走光了,我又藏了小半个时辰才出来。一路上我换了六条路线两套衣服使用了十三种隐藏踪迹的方法,这才回到这里。”候君集道。 武安福点点头,相信他的能力。不过这么看来,那杨尹的能耐是绝对不能小视的。 “这消息实在很重要,劳二公子,可真要多谢谢你和候壮士了。”武安福道。 “哪里,我现在已经是晋王的人了,能够帮晋王做事,自然粉身碎骨也要勇往直前。”劳劲明道。 武安福心想你说的好听,如果杨广倒了,你恐怕第一个掉转枪口。不过你知道了这些秘密,已经被捆在一根绳上,想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既然有这样的事情,我们要先回去禀告晋王。劳二公子,候壮士,你们先回劳去,有什么事情我再通知你们。”武安福道。 “好的,既然如此,还请大人小心,如果还有什么事,尽管差遣小人去办就是了。”劳劲明和候君集说着起身告辞。武安福和李靖又坐了一会,这才出了酒馆。先看看四周没有什么可疑的情况,才回转晋王府去。 回到王府已经快要三更天了,武安福思前想后决定立刻去见杨广。这个时间杨广说不定还在和他那些嫔妃们鬼混,武安福是无法直接去见的,只好去找萧禹。 萧禹住在王府中心的一座庭院里,整个大院只有他和一个老仆人,听来护儿说萧禹为人很怪异,不喜奢华,房间里摆设简单得和一般民家没有什么区别。他每天只吃两餐,吃饭前都还要吟颂经文,奇怪的很。杨广偏偏对他十分的宠信,把王府里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他。府里的人大都对这个怪怪看不出深浅的总管有点害怕。 武安福拐过一条幽暗的长廊进到萧禹的院子里,院子中间有棵参天的大梧桐。萧禹的房间还亮着灯火,武安福走过去敲了敲门道:“萧总管在吗?属下武安福,有事求见。” “进来吧。”萧禹的声音响起。 武安福推门进去,就见萧禹正坐在桌前,桌上一本书一壶酒一个杯子。武安福道:“总管好兴致,一个人在喝酒啊?” “正是。请坐。”萧禹示意让武安福坐下。武安福坐到他对面才现只有酒没有菜,奇怪道:“怎么没有下酒菜?” 萧禹笑笑道:“这书就是下酒菜,读到精彩处,就喝一杯酒。” 武安福知道这是读书人的毛病,也不以为异。 萧禹道:“主簿深夜来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吗?” 武安福心想还是正经事要紧,便把请候君集去探察高府得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萧禹。萧禹越听脸色越差,等到武安福说完一拍桌子道:“胡闹!” 武安福大吃一惊,不知道哪里惹到了他,慌忙站起道:“总管息怒,不知道下官哪里做错了?” “你们擅做主张,万一被高颖现,那还了得!”萧禹气的够戗,手哆嗦着指着武安福的头,一副很不得立刻诛杀他的样子。 “可是探得了这么重要的消息……”武安福心里也有气,明明是立了功劳,怎么反倒象做错了事情一样。 “还敢表功!如果这一趟的探子被抓到,咬出你来,岂不是会扯到咱们王府头上,那我们的大事,可就功亏一篑了!”萧禹怒道。 “这……”武安福还在想是否有这么严重,就看萧禹披上一件袍子大步走出门去喊了一声:“来人。” 也不知道哪里立刻出现了四个黑衣人,萧禹道:“你们立刻点起精干的卫士搜索王府的每个角落,再派人到王府附近的大街小巷查看有没有异常情况。吩咐死士全体戒备。” 他令一下完,四个黑衣人鬼魅般的消失掉。武安福看着他们的装束和动作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正琢磨着萧禹道:“你还愣着干吗,快跟我去见晋王殿下。” 武安福跟在萧禹后面一溜小跑往王府的后殿去,一路上反复的想着萧禹的反应,心说他这是小题大做来抹杀我的功劳还是想的周到呢。如果今天候君集真的被抓住的话……武安福想到这里,也觉得自己有点冒失,不敢往下想了,身上也不知道是跑的缘故还是吓着了,出了一层的细汗,心说这件事情也许的确有点卤莽了。 后殿灯火通明,里面隐隐的传来丝竹之声,到了殿门口,四个卫兵在把守大门,萧禹大步走上阶梯进了殿,武安福想要跟上,却被四个卫兵拿起长枪挡住。萧禹在前面连头也不回的道:“你在这里等着。” 武安福心中暗自骂娘,却不敢作,只好乖乖的等着。过了一小会里面的音乐声停了,寂静了好久。武安福心里忐忑。如果萧禹在杨广面前说几句坏话,自己岂不是完蛋了。这一步看来真是欠考虑的紧。 “武主簿,王爷召见。”一个卫兵从里面走出来,一脸的凶象。武安福心中不安,跟他走进去的时候悄悄问他:“这位军爷,王爷没脾气吧?” 卫兵白了武安福一眼,没搭理他。武安福心里暗暗叫苦:一个小小的卫兵都敢这样的欺负自己,看来大事不好。 正往里走,就见来护儿站在门口,一看武安福来了,一摆手让卫兵走开,迎上来小声道:“兄弟,你怎么搞的,出了这种事情。” 武安福简直欲哭无泪,心想自己头头当惯了,上辈子做流氓是老大,来到这年代也是少爷,行事少有被人约束。这事没请示过杨广,结果好事变坏事,希望不会被责骂的太惨。来护儿看武安福不言语,安慰道:“兄弟别怕,晋王不是太生气,正在想着明天对付凌浩然那些探子的事,你机灵一点。现在用人之际,晋王不会太过责怪你的。” 武安福听了来护儿的安慰,心里稍微的舒服了点,硬着头皮走进了大殿。一进去就看到萧禹正站在杨广身边说着什么。武安福心道你不会是在说我的坏话吧,一咬牙上前一步道:“王爷,小人冤枉啊!” 杨广一皱眉头道:“你有什么冤枉的?” “小人派人打探高颖的行动,是察觉他们要有阴谋,事情紧迫才出此下策。何况劳劲明的幕僚候君集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客,轻功高强,小人觉得万无一失才有此一招的……” “住口,你这根本就是擅自行动,高颖府里戒备深严,如果哪里出了闪失,他失手被擒,岂不是害了晋王殿下!”萧禹打断了武安福的话道。 武安福心想你难道想置我于死地不成,当初进王府的时候你拉过我一把,本想要报恩,既然你处处刁难,不如就撕破了脸皮吧。他想到这里心一横道:“殿下,小人做的事情的确卤莽,不过一切平安无事,而且得到了这样的大秘密,怎么说也是功过相抵。至于萧总管一介文人胆子太小,有些草木皆兵了吧。”武安福豁了出去也就不再怕得罪萧禹,对杨广道。 第七十八章 做戏 明天凌晨更新一章,大家有票帮我投一投。 ≧ 杨坚是汉族人, 不过杨家曾被赐姓入鲜卑籍,类似于满清时候入旗的汉人。小说里为了情节需要把他当做胡人看待,你要非要较真,我也没办法。 ********************************************************************* 杨广没说话,好象个看热闹的局外人一样看着武安福和萧禹。果然萧禹道:“你好大的胆子,在殿下面子侮辱于我。明明是你不守法令,擅自行动。殿下,请把他治罪。”说着跪倒在地。 “殿下,小人对殿下忠心不二,虽然投入殿下府里不过一月,却尽心竭力办好每一件事,希望殿下明查。”武安福也跪下道。 “哎……你们是本王的左膀右臂,如今大事迫在眉睫。高颖那边又起事端,你们却先吵了起来。都给我起来。”杨广道。 武安福一听心里有数,知道能逃过此劫。却装着委屈的道:“小人犯了错,不敢就这么起来。” 杨广一笑道:“你犯了什么错,现在本王还说不好,且给你看个人再决定。”他话音一落,大殿门开,数个卫兵拥着个人走了进来,武安福回头一看,大吃了一惊,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此人。 “少爷!”那人一见武安福,叫了一声。不是旁人,正是武安福府里的管家武喜。 “你怎么来了?”武安福惊问,说一出口他便明白过来,原来就算那天通过了杨素的考试,他还是没能取得完全的信任,看来这段时间里杨广也没闲着,派人去北平府把武喜接到大兴认人。 “武喜,这的确是你家少爷武安福吗?”杨广问道。 “回王爷,前真万确,就是我家少爷。”武喜道。 “很好,你可以退下了。”杨广脸色好看的多了。 等武喜被带下去,武安福道:“殿下,小人对殿下的忠心天地可鉴啊。” “本王知道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此大事,不得不小心谨慎。本王恕你无罪,起来吧。”杨广道。 武安福谢过杨广,站了起来。再看萧禹一脸的不快。武安福心知这事十有**是他的主意,迟早有一天,老子要把你一脚踢开。让你知道厉害。 “你们两个不要再纠缠这种小事,先想想明天如何对付凌浩然的探子。”杨广道。 “殿下,我有一计。”武安福抢先道。 “什么计,说来听听。”杨广道。 武安福说出了计划,杨广先是一皱眉,转念一想大笑道:“好,就这么办。”他想了想道:“萧总管,你也看到了,武主簿的确忠心耿耿,你也不要介怀别的事了。从今日起,你们要好好合作,一切为本王成就大事。” 武安福得意的看看萧禹,他的脸色有点青。 第二天,王府的下人都忙活起来,大殿里摆了十几张桌子,厨房一直在忙着做饭菜。出去采购酒菜的管家忙里忙外脚不沾地,歌女乐师也被召集到一起排练曲目。萧禹来护儿和武安福也在秘密的布置晚上的一切。武安福把武喜送回北平,让他叮嘱孙成等人小心谨慎些。为了即将到来的大事,武安福和萧禹装做什么事情都没生过一样,当然心里暗暗的咒骂是少不了的。 “武主簿你和我在酒席上演戏,来总管你在秘密的地方布置好死士,保卫殿下的安全,以防万一。”萧禹布置任务道。 “那谁来盯着来的探子?”武安福问道。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会派人秘密的盯住,”萧禹道。 武安福有心想问是谁,想了想却忍住了。萧禹昨天招来的四个鬼魅一样的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好象在哪里见到过呢? 傍晚时分王府大殿前只有数个卫兵把守。王府的众官员都在大殿中,里面灯火通明,桌椅早就摆放好,众人按照官职大小落座。等了一会有人高声道:“晋王殿下驾到。” 众人忙起身迎接。杨广在数个内官的簇拥下进了大殿上了宝座道:“大家坐吧。” 众人谢过坐下。杨广道:“最近王府事物繁多,众位辛苦了,本王特地摆了这酒席,与大家同乐。” 众人一起道:“多谢殿下赏赐。” 音乐奏起,侍女们端着美酒佳肴鱼贯而出,给每桌摆好。杨广道:“众位今天开怀畅饮,不要拘束。” 众人又一起道谢,等酒菜上好,舞女在大殿中央舞蹈起来。众人一边喝酒吃菜一边观赏舞蹈。酒过三巡,便热闹起来。 先是来护儿大声道:“这里没有酒了,快给我上酒来。” 忙有侍女去倒酒,来护儿把酒喝完,笑道:“这个丫头样子还真不错,可有婆家啊?” 那侍女羞红了脸不知道如何答话。杨广好象喝了不少,笑道:“来护儿看上了你是你的福气,本王这就把你赐给来护儿,你们两个可愿意?” 来护耳大喜道:“多谢殿下。”不等那侍女答应一把把她揽进怀里道:“小丫头,快给我倒酒,晚上再好好伺候大爷。” 席上众人大笑,经此一闹,气氛放开了,上面高高坐着的杨广也耐不住,下了宝座和众人一起狂饮起来。 裴矩道:“殿下对来总管这样的大方,应该让来总管好好的报答。” 来护儿道:“老裴你又有什么鬼点子?” 裴矩道:“殿下,小人听说这大兴城西永安坊花雕巷有个老孙家,那家的姑娘今年才刚十六岁,出落的如一朵花一样,街知巷闻,不如就让来总管去接了来,纳入王府吧。” “真有此事?”杨广一听,来了精神。 “小人怎么敢欺瞒殿下,那女子小人也见过,的确美若天仙。”裴矩诌笑道。 “有这等事,老裴,明天你就带我去,我一定把那小妞接过来献给殿下。”来护儿说着大手在那侍女屁股上狠狠一拍,把那侍女吓的一跳。 殿上众人都淫亵的大笑起来,一片荒唐的气氛。又有人道:“殿下,如今天气晴朗,正是打猎游玩的好时候,不如到附近去游山玩水,顺便也可以见识各地的女子。” “此事甚好,甚好。”杨广欣然同意道:“萧禹,你立刻给我准备这事,等到歌会以后,咱们就出去游玩。” 武安福在一旁和**廓喝着酒,装着在聊天,心里却在想着凌浩然的人是不是正看着这殿上荒唐的一切。如果看到的话,是不是会被这荒淫的景象骗住呢? 舞女换了一拨又一拨,身上穿的越来越少,等到众人酒喝的差不多了,又换了一拨新舞女,武安福一看,不由吃了一惊,这群舞女竟然都是金碧眼的女子,身上穿的再少不过的布料披一层薄纱,朦胧之间曼妙的**在灯光下晃的人睁不开眼睛。众人都已经醉眼看花了,文官还好点,如来护儿一样的武将早已经按捺不住,不但是看,甚至跑到舞女中间手不老实起来。杨广不但不恼怒,还大声的叫好道:“来护儿,你若能抓到哪个扒个精光,我就赏给你。” 来护儿闻言大嘴一咧。晃晃悠悠,大手一张往舞女中一扑,舞女乱成一团,嬉笑着四散逃开。来护儿喝了不少的酒,脚步踉跄,虽然步子迈的大,却一个也抓不到。舞女们逃避着来护儿,却躲不过其他人。如裴矩虞世基这样的文官也上了酒劲,对着逃到身边的舞女大摸特摸。武安福身后也躲了个舞女,他虽然没有下手,**廓却来了兴致,把舞女拉进怀里,上下乱摸一通,对武安福一笑道:“武兄弟,这西域的娘们就是不一样,还带毛的,我看没咱们中原的娘们有意思。” 武安福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看**廓摸的高兴,道:“哥哥喜欢,不如跟王爷讨来。” **廓却没喝多,冲武安福一呲牙道:“这些西域娘们听说都是王爷的宝贝,平素都舍不得叫出来的,我一点功劳都没有,哪敢厚着脸皮讨要。” **廓刚说完,来护儿就过来了,嘴上还叫着:“**廓,把那个娘们给我按住,我来扒她的衣服。”**廓哈哈一笑道:“哪能那么容易。”在那舞女屁股上使劲捏了一把,把她放开,任她逃到一旁去了。 众人见此情景一起大笑,一时间整个殿里肉影重重,****,不亦乐乎。 武安福也色心大动,可想着还有正经事,不敢大意,时不时偷瞄几眼萧禹。见他离群独坐在一边,不紧不慢的喝着酒,对眼前金女子无视。武安福虽然痛恨他的排挤打击,此刻却对他略微佩服。这人虽然有时候书生意气,却也的确有本事。更何况他对杨广很是忠心,将来若是想要扰乱天下,他恐怕是一号难缠的人物。 武安福心里的算盘打个不停,一时没注意殿上的情形,忽然感觉眼前一暗,仔细一看,原来下人正奉命把殿上的灯火熄灭,杨广要众人在黑暗里抓人玩。武安福心想这不过是场戏,演的也未免太过逼真了吧,看来是假戏真作了。 灯光一暗,众人闹的更不象话了,来护儿把上衣一脱,光个又黑又壮的膀子到处抓舞女,舞女们的尖叫在黑暗里听起来更象是挑逗和**,让人热血沸腾,武安福听的禁不住也跃跃欲试。正在这个当口,就见有个将领悄悄进来,绕到萧禹身边,跟他说了几句话。萧禹点点头,让那人退下,走到杨广身边,跟他说了什么。杨广听后好似立刻从酒醉中醒来一样,长身而起,大喝一声:“掌灯。” 殿上安静了下来,舞女们知趣的退下,众人也各归各位。来护儿把扔的一地的衣服都拣回来穿好。等到灯火再次亮起,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好象适才的荒唐是场梦一样。 下人先上来收拾好了杯盘狼藉的场面,卫兵把门窗全都关好,等到一切闲杂人都退下,殿上只剩了杨广的三十几个心腹的臣下。 “诸位,刚才把酒言欢,可还痛快?”杨广坐回宝座,一扫刚才的无行丑态,两眼放光,如电一样的看着众人。 “多谢殿下赐酒。”众人一起道谢。 杨广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多礼道:“杨勇派来的奸细已经回去,如今大事在即,酒色只会消磨斗志,等到本王大事得成,今日诸位有功之人,本王一定赐你们终生的美酒美食,适才的舞女,任你们随便挑选。” 众人一听,都喜上眉梢。 杨广看着众人一字一顿的说:“还有不到十天,一切就全靠大家了!” 第七十九章 承天楼 阴谋开始了…… 李靖的问题,请耐心点等到九十五章左右,会有个答案。 以后每周一更新两章,凌晨一章冲榜,雷打不动! ********************************************************************* 山雨欲来的日子意外的平静。杨广在宫中的耳目每天送来宫里的情况,杨坚已经处于昏迷状态,太医没有什么好法子,只能用各种大补的药材给他吊命。武安福估计天底下最希望杨坚活下去的就是杨广了,若是杨坚在歌会之前死掉,不但一切计划都泡汤,杨勇也会立刻即位成为皇帝。到时候真是全盘皆墨。不过历史虽然不是按照武安福所知道的轨迹运行着,却也没有太多的篡改,杨坚一直昏迷着,直到歌会开始的那天。 自从骗过了凌浩然的探子,武安福除了路过一次狐组的店铺留了一次讯息就再没出过晋王府,每天与萧禹等谋士研究举事的兵力分配。几番斟酌讨论才确定下来。武安福既盼着日子快到,又有点忧虑,到底忧虑什么却也说不出来。就这样转眼到了歌会前一天。来护儿和**廓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忙的不见了踪影。武安福知道来护儿要带领死士埋伏在歌会的会场附近,估计只有事成之后才能见到他了,**廓也受到了重用。李靖也由个小小的将校升了一级,变成和**廓同级的副将,最近只有抽空的时候才能来见了武安福一次。萧禹确定跟随杨广观礼的人员名单时,武安福本想安排燕翼或者余双仁,可是两人人头不熟,无法安插,又有别的任务指派给他们,便把李靖的名字加了进去。 歌会前夜月上当空,府里的下人都在说着大兴街道已经张灯结彩起来。没有人知道,一天以后,这个城市将染满血腥。 武安福睡不着,李靖也睡不着,半夜里晚上来到他的房间商量明天的行动,武安福只叮嘱他听从命令,保护杨广的安全,必要的时候配合红拂。李靖走了,武安福躺在床上,更是难以入睡。想想一个多月以来的事情,好象场梦一样。而这梦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 歌会的日子终于到了,各地歌女的初赛选拔三天前就开始了,已经选出了十位歌艺高者参加晚上的决赛。武安福从萧禹那里拿到名单,红拂和陈月香都在其中。看到陈月香武安福就头疼,她的音乐才华出想象,红拂虽然实力高,可如果不动点手脚不见得有把握获得优胜。 吃过午饭,来到萧禹书房,武安福到的时候,李靖已经在了,一些平日里也熟悉的王府护卫也都在。四个个子不高的陌生人站在书房角落里一言不。武安福瞧着他们的面孔觉得有些异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诸位今天晚上要随晋王千岁前去参加承天楼的歌会,也都知道将会有大事生。既然选择了诸位随行,也就代表晋王殿下非常信任诸位。等到大事成功,在座的就是开国的功臣,一定有重重的封赏。”萧禹看人都到齐了,说道。 “蒙王爷看得起,我们就算肝脑涂地也一定保护好王爷。”有人附和道。其他众人也纷纷应和着。 “好,既然大家都一片忠心,我就先分配任务。做得好的自然有功劳,做得不好,定惩不饶。”萧禹见众人的士气调动起来,便道。 萧禹分配了下任务:李靖在内的四名侍卫负责保卫杨广的最外层防卫,武安福和萧禹贴身跟随杨广,那四个看起来样貌有点古怪的陌生人被安排为杨广的内层护卫。 一切都安排好了,萧禹叫上武安福一起去见杨广。 杨广正背着手在大殿里来回的踱步,看上去一脑门的不安。 “你们安排的如何了?”一见到武安福和萧禹,杨广急切的问道。 “回禀殿下,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萧禹道。 “全都安排好了吗?”杨广不太相信的样子。 “禀殿下,随身的护卫包括我和高主簿在内共十人,全是王府最精锐的高手,届时一定能保证殿下的安全。来护儿将军带领三千名死士已经分批埋伏在承天楼附近的永安坊,只等信号就一齐出动保卫承天楼。杨玄感已带领越王府的兵马乔装改扮散在灯市中,只等信号一起难控制局面。宇文成都将军和长孙晟将军以及大兴六门的将领已经调派好了本部的兵马,只等信号就封锁大兴和皇城的大门,阻挡丘瑞贺若弼的援兵。歌女红拂已经进入了今晚十名候选歌女之中,评委里的何妥,卢贲,苏道,肖吉,王会言,王长通五人已经被我们收买,加上殿下和越王千岁,七票在手胜券在握。一切都已经妥当只等晚上行动了。”萧禹把情况一一的条理清楚的向杨广禀告了一番。杨广这才安定下来。 “多亏了萧卿你的谋划,事成之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杨广对萧禹很是赞赏,他顿了一顿又道,“张衡那里如何了?” “张大人已经在宫中了,只要信号一,他知道怎么做的。”萧禹道。 武安福知道他们说的张衡是皇宫中的太监领,想必他也已经被收买。看来在老皇帝杨坚的身边萧禹也早做了打算,果然缜密。不过……武安福想起传闻中杨广弑父的事情,心里还是一寒。 萧禹汇报过后,脸上无喜无忧,肃立一旁。 武安福知道他现在是最得杨广信任。更何况刚从旁人那里听说原来萧禹的姐姐正是杨广最宠爱的正宫妃子,也就是评书里十分有名的萧皇后。武安福懊悔不已,早知道对方有枕头风帮忙,自己哪还敢和他翻脸,看来以后的日子要难过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杨广看看时候差不多了,出了宫殿乘上马车,带领随从出向承天楼而去。武安福和萧禹各骑一匹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八个护卫分两层保护在马车四周。一路上的花灯在武安福眼里就象是某种象征,当这些灯火燃尽的时候,这个国家的命运也许就要笼罩在一段时间的黑暗之中了。 承天楼是歌会的举办地,这楼本是杨坚建造用来观礼的,气势恢弘装饰精美,三楼有大露台可以看到外面搭建的舞台上的表演。杨广一行行到离承天楼还有数里的时候,就看到沿街站满卫兵,不时的有巡逻的队伍经过。这些卫兵都是宫中骁果(隋代御林军的称呼)盔甲锃亮武器精良,威风凛凛。武安福心知这些人训练精良,乃是大隋朝最强的步兵,心里有点犯怵。心想要是红拂制不住杨勇,被乱刀分尸就是唯一的下场。 临近承天楼的时候,有一队人马在检查路人。萧禹低声道:“领头那个将领就是是侍卫总管凌浩然。” 武安福知道凌浩然的厉害,仔细看过去,见他身材高大,一脸勇悍,应该是个高手。凌浩然先上来见过杨广,苦笑着道:“还请殿下包涵,小的奉太子的命令在此检查,一切兵器不得带上楼去。”杨广点头应允,任他盘查。凌浩然派人检查了所有侍卫一番,把刀剑武器全都留下,叮嘱只能带四名护卫上到三楼,其他的要在二楼守侯。杨广也不为难他,只带了萧禹武安福和两个陌生人。李靖等人则守在二楼里。 上到了三楼,已经有好多大臣在了。众大臣见了杨广,纷纷过来行礼。武安福一眼看见个熟人,正是在香罗院里见过的薛道衡。薛道衡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武安福,老脸一红没有做声,想必在妓院比诗被人赢了的事情,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宇文化及宇文士及也在座,上前见过杨广,杨广道:“不知道宇文公的病如何了?”他说的是宇文家的家主宇文述,自从杨坚病重,宇文述也大病起来,武安福听到说起宇文述,侧耳细听。只听宇文化及说起宇文述病情不稳,正在家中静养等等。武安福听在耳中,记在心里。 和宇文家两兄弟聊了一会,杨广拉着薛道衡这个大才子天南海北的聊起诗词歌赋来,看他说的眉飞色舞,似乎一会只是简单的欣赏歌会,而没有什么九死一生的大阴谋。武安福不由佩服他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功夫。 杨广正和薛道衡正聊着,只听楼下有人高声通禀道:“越王千岁驾到。”接着就见胖胖的杨素笑容可掬的上了楼来。楼上众人一齐迎接杨素,一一见礼过后,杨素笑道:“今天我家的歌女红拂也入了围,各位同僚可要多多帮忙,照顾些掌声啊。” 有大臣道:“越王殿下家的的第一流的红拂姑娘这次都前来参赛,不获胜也难了。 武安福心想这马屁拍的还真够贱的,人家的歌女你都恨不得给擦擦屁股,仔细一瞧正是上次妓院出来劝说薛道恒和云定兴的裴蕴。 杨素被拍的得意,开滔滔不绝的夸奖起红拂来,正说的来劲,有人通禀道:“兵马大元帅到。” 这话一落,杨素也不说话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楼梯口。只见一人缓步上来,正是高颖。众大臣又纷纷施礼,高颖热情的一一回礼。等见到杨广和杨素,连忙拜见。杨广和高颖的不对付是路人皆知,两人只是冷淡的回了个礼就不再言语。杨素和高颖虽然也多有不和,不过早年军旅之中高颖十分照应杨素,因此杨素对他十分客气,两人闲聊了起来。 武安福没太注意高颖,一直的盯着跟他一起上来的一个护卫,那人的目光武安福一辈子都难以忘怀,正是那个想致他于死地的杨尹。 第八十章 太子杨勇 周一第二更,武安福武艺的事情,邪恶说的没错。 ********************************************************************* 杨尹也看到武安福,略微有些惊诧,随即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气的武安福想上去扇他几个耳光。萧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察觉到武安福的情绪不稳定,小声叮嘱道:“稍安毋躁,等到事情成了,把他绑了任你摆布。” 武安福这才按捺住怒火心想不用你杨尹现在蹦的欢,迟早我跟你拉清单。 6续又有几个大臣到来,三楼上的人多了起来。众大臣三五成群的正聊着,有人叫道:“灯亮了,好象是太子来了。” 有人到露台上观望,武安福也向外瞄了瞄,果然渐已暗下去的大兴城里沿街亮起无数的灯火,蜿蜒如同巨龙一般。远处无数的军兵众星拱月一般的护送着两辆豪华的马车缓缓前行,不多时便到了承天楼下。 听楼下一阵喧闹之后,有人高声道:“太子驾到!” 楼上所有的人自觉的分成了文武两排,级别高的在前,级别低的在后。随从们更是退在更后边一齐跪下。文臣一边打头的是杨广和宇文化及,武的一边杨素和高颖在最前边。武安福在人群后面,微微的抬起头来,偷偷的看着楼梯口,先是四个全副武装的侍卫上来,分列在两边,紧接着是四个太监四个宫女,等这些人都上来站定,一个头戴紫金冠,一身黄袍的男子缓步上了楼来。杨广宇文化及杨素和高颖带领众人一起高声道:“微臣参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这人正是当今监国太子杨勇。 杨勇微微笑着冲众大臣点头道:“大家起来,随便做吧,今天是为皇上祈福的日子,不用太过拘礼。”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如今还不是皇帝的缘故还是本身性格,口气十分的温和,一点都不见别的王公大臣那种目空一切的跋扈。 “谢太子。”众人道谢完毕,按照官位高低站起身来。 杨勇走到早就为他准备好的最上方一张宽大椅上坐下道:“给各位大臣赐座。” 早有太监在一旁拿来不少的凳子,众大臣一个个落座。至于武安福这样级别低微的随从,自然是站在最下。 “二叔最近身体可好?”杨勇看到大家都坐好,第一个问候杨素道。 “老骨头一把,好不到哪去。”杨素答道。 “二叔和三叔的身体比父王强多了。父王如今整日昏迷,我这个做儿子的恨不能以身相代。可除了请上天降福,什么都做不了,真是不孝啊。”杨勇道。 武安福心想:靠,老子还以为你是个象样的人物,原来也是猪鼻子插葱装相啊?这话说的也太肉麻恶心了。 “二弟最近可好吗?”杨勇唠叨完他的感天动地的孝心,等到所有的大臣王公都强笑着夸他孝顺无比又问杨广。 “回太子,我最近还好。”杨广答道,语气态度恭敬无比,任谁也不会想到他正筹谋着个推翻他亲生哥哥的大叛乱。 “你我兄弟五个一奶同胞,如今母后去世,父王又病重,我们正要相亲相爱。老三早死,老四被父王囚禁一转眼也有六七年了,我近日正想着赦免他的罪过,让他回来看看父王。老五两年前替二弟你掌管并州,一直没回京城来相见。如今父王身边只有你我二人,正该经常见面叙兄弟之情才是啊。”杨勇说着说着,似乎动了感情,有些哽咽。 “大哥,三弟早死自是不能复生。我最近也日夜思念四弟五弟,不如就趁着今日向上天祈福大好日子,赦免四弟的罪过,把五弟招回京城来,我们相聚几日,也好重温少年时的情怀。”杨广听了杨勇的话,也不知道是敷衍还是真的怀念起兄弟的情谊来。 “说的不错,今日灯会之后就把四弟的爵位恢复了,把五弟从并州招回来,我们兄弟好好团聚一下。”杨勇道。 “太子英明仁爱,这是我等臣民的荣幸啊。”不等杨广说话,先有人拍起马屁来了。其他人也一起又跪又拜,歌功颂德的话滔滔不绝。 武安福也只得在一旁陪着歌颂杨勇的英明神武,心里却在暗暗的鄙夷这些政治家们,看他们的嘴脸,简直比看任何的电视剧听任何评书都精彩十倍,他们空穴来风胡诌八扯上纲上线阿谀奉承的本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旁观者看着苦笑不得,当事人却洋洋自得受用的很。再加上装成一副兄友弟恭模样的杨家兄弟,这外面的戏还没唱,里面的戏倒演的热闹。 吹捧完毕,有太监上来报说外面的灯都准备好了,就等太子下令开始了。杨勇便率领着众大臣上了露台。从这承天楼的露台向四面看去,只见灯火辉煌,将已经黑下去的天色映红了一半。整个大兴城里喜气洋洋,一片的繁华平和。这正是中国历史上最繁荣时代的开幕,是一个盛世前最华彩的乐章。 随着杨勇一声令下,烟花爆竹把整个大兴笼罩在了欢声笑语里,街道上挤满了人流。杨勇兴致勃勃的看了一会,回到楼内,命令上酒菜。文武官员济济一堂,把酒言欢。武安福却只能站在后边直咽口水。 “启禀皇上,歌会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开始。”吃喝了一会,有人前来报说。 武安福微微有些紧张,偷眼看向杨广杨素宇文化及等人,一个个神色自若,再看萧禹也不动声色,武安福心想自己果然还是个流氓,跟这些官场的老油条们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沛国公郑译何在?”杨勇问道。 “微臣在。”一个长须老者从众臣中站了出来。 “今天的歌会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一会我会带领众大臣在露台上观赏。”杨勇道。 “臣遵命。”郑译领命退了下去。 时间不多,外面传来音乐声,此时酒宴也吃的差不多了,杨勇当先带着众大臣到了露台上,只见下面的舞台已经布置好了,四周灯火通明,把舞台照的如同白昼一样。台上左右两侧各摆了数张长桌,已经有数人分坐在两侧。武安福官职低微,只能在人群后边好不容易看上一眼,就见万宝常坐在右边的一排的最末处。武安福心知这是评委的座位。正想再看看陈月香是否来了的时候,听到杨勇道:“叔叔和二弟都是评委吧,这次可要替寡人选出精通音乐之人。如今仓禀充足,正要以音乐之礼教化世人,散播仁爱宽厚之心,才能保得父皇身体康隆大隋的江山一统万年。” 杨广和杨素领命,带着随从下楼去了。武安福跟在杨广身后,见他下到楼底伸手在额头上抹了把汗,看来说他不紧张是假的。 出了承天楼,来到了舞台前。不少士兵在台前护卫,再往外一点密密麻麻的围着成千上万的老百姓,等着看一会的好戏。杨广杨素一前一后上了台,众多评委纷纷起身施礼,惟有万宝常端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杨广见了,瞪他一眼嘴里嘟囔着说:“这老家伙,总是这么不识抬举。” 武安福心道万宝常够牛的,小酒馆里那傲慢劲原来是一视同仁啊。 杨广和杨素分别坐在左右评委席的上座,两边依次各有五人,沛国公郑译坐在正当中。等到大家都坐定了,郑译先起身向承天楼上的杨勇行了一礼,然后道:“歌会开始。” 武安福和萧禹等随从都在舞台的角落里,身前有几根支撑着舞台顶棚的柱子,只要找好角度既能看到舞台上的状况,又不会被观众看到。周围全都是杨广和杨素的人,大家心照不宣的等待着,根本没什么心情看演出。 “第一位,徐州殷美美。” 郑译高声道。就见一个年轻女子抱着琴上了台来,有人准备好矮桌,女子稍微的调了两下音,向承天楼上的杨勇和台上的众大臣一施礼,便坐下开始弹奏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来到隋唐以后听的音乐都是诸如陈月香,红拂,苏凝云甚至万宝常这样层次的人演奏的,把武安福的耳朵惯坏了。一听这个什么殷美美的曲子,武安福只觉得哪都不舒服。再看评委席上的众人,也都神色不悦,那万宝常更是脸露不屑的神色。 一曲完毕,台上乱哄哄的鼓起掌来,还有人尖声叫好,殷美美行了礼便下去了。接着有个乐官捧着个小箱子从左的杨广开始走下去,众评委纷纷从自己身前的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些黑白棋子来投进这个小箱子。武安福不懂这是在做什么,小声的问萧禹,萧禹道:“白色棋子表示得分,黑色表示无分,最后按照白色棋子的多少排列次序。” 武安福点点头表示明了,心想这还算是个半匿名的投票呢。 所有评委都投完了棋子,乐官捧着箱子回去。郑译打开箱子,数了数棋子,公布道:“三分。” 台下的观众顿时哄了起来,台上听的很清楚。有人大着嗓门声说着这个演奏的不错,怎么这么少的分数。武安福心道你等着听好的吧,这个给下里巴人听的确不错,但是还有更好的阳春白雪在后边呢。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感觉每个都比前一个能强上那么一点,乐曲也都各有自己的特色,毕竟是从全国数百名歌女中选拔出来的最好的,也都不错。不过评委的眼光显然是高的很,这四个的分数也都没有过五分。台下的观众更是不满了,每当公布分数的时候就一起起哄。大概有些人是这些歌手的拥护者,听到票数很少,大骂起“黑幕”之类的话,众评委大概对此司空见惯,不以为然。 不过评委们大概也是感之前分数给的确有点可怜,第六个上来的歌女居然得到了八分,这下观众们才有点满意,她的拥护者们不知从哪弄了一面旗帜,使劲的摇着。其实这第六个不见得比之前的强多少,不过是运气好点罢了。 “第七位雍州临潼陈月香。”郑译统计完了第六个歌手,又宣布第七人道。 第八十一章 平局 武安福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从柱子后向台上一看,果然见到陈月香施施然上了台来,双手抱着琵琶。 她到了台上先跟承天楼上的杨勇一礼,回身面对众评委。武安福惟恐她见到杨广会做出什么不妥的举动,手心里先捏了一把汗。不过陈月香毫无表情的一行礼便坐下了。先是调了两下音,手指轻拂,正是曾经在临潼演奏过的一曲“蒹葭”。 乐音轻描淡写着一个爱情故事,武安福听着这如泣如诉的曲子,心神荡漾,恍然想起李漩来,想起自己对她的一往情深,又想起她紧握的那条手帕,想着自己为什么要为了她来到这千难万险的虎穴之中,正待伤感;曲子一急,响起珠玉之音,节奏明快起来,武安福顿时想起那可爱无暇的李炎樱,好象夏日里一朵绿荷,让人一阵沁凉;接着曲子一缓,苏凝云的绝世美丽映在眼前,婉约媚惑;武安福一时心中百感交集,直欲大呼一声抒心底的愤懑。正待这时,曲子却突然结束。武安福犹如被悬在了半空之中,意犹未尽。 台下静得很,直到陈月香起来又行了一遍礼要下台去,这才响起地动山摇的喝彩声来。武安福看到本来一直半闭着眼睛,之前的几个歌手都是一颗黑色棋子打的万宝常也频频点头称赞。武安福心里不祥的预感更甚,正在烦恼,萧禹道:“武大人,这女子的来历你清楚吧?” 武安福心中一懔,这萧禹一定打听跟踪自己的消息,也不知道余双仁他们的秘密是否暴露了。知道隐瞒不过去,只好道:“正是一起从临潼来的路伴。” “她的实力群,可能对红拂不利,如果出了什么变故……”萧禹说到这里,瞪了武安福一眼。 “这……”武安福一直在害怕这种可能,一紧张话也说不出来了,脑门上沁出一层的汗来。 萧禹还待说什么,只听到如雷声般的喝彩,两人一起看去,原来评委正在投子,承天楼上杨勇对陈月香很是欣赏,特地派人送来一匹绢赏赐给陈月香。 郑译开了投子的箱子,一清点,高声道:“满分十二票。” 台下第三次掌声雷动。群众们的情绪被鼓到高点,有人大声叫道:“不用比了,就是她了。” 武安福藏在柱子后万分紧张,陈月香得了满票,这可不妙,若是红拂有什么疏漏就有可能打破满盘的计划。其实杨广杨素本有心不投,可太子已经送来了赏赐,他们可以等一会背后下刀子却不能当面不给杨勇面子。一听到陈月香是满票,两人脸色都沉了下来。 萧禹道:“箭在弦上又不得不,一会若是红拂有什么闪失,只有咱们几个拼命去劫持杨勇。”武安福听了哑言:侍卫无法靠近杨勇身边,要冲过去必须要杀翻他身前四层侍卫,还无法带兵器上去,这简直是送死一般。武安福越想越急,又想到万一陈月香到了杨勇面前再告上杨广一状,那可真就要了命了。正急着,第八个的歌手的曲子结束了,得了六分。第九个上来的,正是红拂。武安福这才安定下心神来,只希望红拂好好表现,也弄个满分,弄个平手再说。 红拂样貌非凡,一上台来就惹起台下的一阵惊叹。她施礼以后,坐下调了调琴,手腕舞动,一曲流出。这曲子武安福没有听过,不过音乐的妙处在于一句话都不用说就能把陌生的人变为高山流水的知己。这一日先后听到陈月香和红拂两大高手的演奏,武安福算是真正体会到音乐的魅力,那平和的琴声每一下好象都拨动着人们的的心,轻触心里最柔软的触角。武安福说不清楚这曲子在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只知道它如同一条小溪流,越过高山,越过峻岭,迎风吟唱,潺潺流淌。 一曲奏罢,台下的叫好声连绵不绝,这一回杨勇又派人送下了赏赐。红拂笑着接受,向承天楼上一拜,下台去了。武安福紧张的看着众评委尤其是最苛刻的万宝常投子,看他深思了一会投了个白子这才略微的松了口气。 郑译打开箱子,看了一眼,高声道:“满分十二票。” 武安福和萧禹对望了一眼,长出了一口气。不过转眼就想到,平局该怎么收场呢? 接下来的最后一个歌手其实表现的也不错,可惜陈月香和红拂珠玉在前,自然显不出来能耐。全部的人都演奏完了,台上台下都清楚的很,如今出了两个满分的,取舍的关键就在郑译那里了。 郑译和杨广杨素商量了两句,在为难选择哪个。正在这时,一个太监上到台来,跟郑译说了几句话。郑译露出释然的神色,起身道:“太子有命,宣陈月香,张出尘承天楼加赛决冠。”台下观众一听有加赛而无法目睹,都起着哄,一时间喧闹无比。 武安福看到陈月香和红拂被太监引领着往承天楼去,心里踏实不少,只要红拂能上得楼去,就有很大的机会接近杨勇,以红拂的武功,只要距离足够近,就能在高手如云的环境中一击中的。 杨广和杨素也领着众评委也奔承天楼去了,武安福和萧禹等人紧紧跟随在后面。杨广看到两人,铁青着脸道:“哪里出来这么个厉害角色?” 武安福自然是不敢答话,萧禹小声道:“殿下切莫急躁,属下两人这就去把事情解决。” 杨广扭头看了看身后不远处跟来的众评委,不露声色的道:“干净利落一点。” 萧禹应了命,一拉武安福的胳膊,把他拖到人群的最后,武安福心里暗暗叫苦:难道萧禹想让自己下手不成? “你能接近陈月香吗?”萧禹等到身边无人,果然开口就问陈月香。 “这个……我可以试试看,不知道总管有什么打算?”武安福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听萧禹有什么主意。 “那个陈月香身怀绝艺,万一有个差池红拂输给了她,那我们就全盘皆输。如今大事迫在眉睫不得不,为防万一,我想让你接近她,然后下手。”萧禹道。 “你的意思是在承天楼动手不成?”武安福相信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如果在承天楼里动手的话,先不说能不能下定决心,就算决定下手,那里那么多的侍卫,那么多的王公贵族,怎么善后? “当然不可,那岂不是打草惊蛇。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趁她不备,在她的琵琶上做点手脚,只要她在最后的决赛里失常就好。”萧禹道。 “果然好计。”武安福一听不用动手杀人,立刻放下心来。心想要是只是在琵琶上动手脚的话,还有可能办到。 说着的时候,两人已经进了楼,把武器摘下上了二楼。一上二楼,就见陈月香和红拂正在一旁被几个宫女搜身,看来是怕她们带什么武器。武安福心知红拂只要有一根针就够了,再看她头上盘着高高的髻,那里面藏几根针简直太容易了。宫女大概觉得两个女子不会有什么危险,只在身上翻了翻就算了。一个太监道:“你们先在这里候着,一会自有召唤。” 有人搬了两个圆凳放在角落里让她们坐下。武安福看到有机会,跟萧禹使了个眼色,凑上前去,小声叫陈月香道:“香姑娘。” 武安福本来混迹在一群随从当中,陈月香并没注意,听到有人叫她,这才看到。一见是武安福,她一脸的惊讶,她身边的红拂也见看到了武安福,不过她聪明机敏,不动声色。 “你怎么在这里?”陈月香四处看看,见无人注意,低声问道。 “知道姑娘今天参加歌会,特地来给姑娘助威的。”武安福胡乱的编着,这个理由有够烂的。可陈月香也没多想,脸上流露出感动的神情来。 “高公子居然还想着我……”陈月香眼睛有点红了。武安福忙转移话题道:“姑娘刚才的曲子真的很好听,满票通过,等下有机会见到皇上,不知道要弹奏哪一个曲子。” “我想用公子的那临江仙,不知道公子觉得如何?”陈月香道。 武安福暗中叫苦,陈月香本来就技艺高,再加上临江仙这样的绝妙好词曲来推波助澜,红拂一定不是对手。正在想怎么从中作梗,陈月香又道:“公子,其实上次见到你,我就想送公子一样东西,如今决赛在即,如果获胜以后恐怕就见不到公子了……” 武安福想起陈月香和杨广的仇恨,更是头疼,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纠缠在一起,简直是一团乱麻。要是做点手脚让她输了比赛是一箭双雕的好事,既保住她的性命,又能帮助杨广成事。不过事成之后,该如何面对她?事到如今武安福也不能多想,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要送我什么东西?”武安福抑制住脑子里繁杂的念头,问她道。 “就是这个。”陈月香从怀里拿出几页纸来交给武安福。接过一看,竟然是份曲谱,再一看曲谱下面还有词,正是那滚滚长江东似水的临江仙。 第八十二章 刺勇 我曾经说过,这小说中,主角会失去很多东西,和陈月香之间不知道算是友情还是爱情的那份感觉,只是为了达到目的而失去的众多东西中的一件而已。 我们的人生里也在经历着这种故事,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可是真正成功了,回身四顾,心里会不会茫然呢? ********************************************************************* “这……?”武安福有点不解。 “我这一去不论输赢,想再见公子都很难了,这临江仙的曲子是我做的,词却是从公子那里得来的。我怕这一去有什么三长两短,日后这曲子失散了就可惜了。现在交给公子,希望公子能把它流传下去。”陈月香道。 “你这又是何苦呢?”武安福看着手里的曲谱,一时不知所措。 “公子,拿上之后就快走吧,如果被人看到你我认识,日后怕会给你带来麻烦。”陈月香说完,对着武安福现出一个凄切的笑容,便回转身不再理他。 武安福心想任务还没完成怎么能走,本想再说些什么找个机会弄坏她的琵琶,可一看手里的曲谱,忽然有了个新主意。 “事情成了没有?”萧禹见武安福回来,急切的问道。 “没有,不过我另有一个主意。”武安福道。 “什么?”萧禹问道。 “我拿到了一会陈月香要演奏的曲谱,如果能让红拂在她之前演奏这个曲子,她一定会乱了阵脚,胜负自然可想而知。”武安福道。 “这……可靠吗?”萧禹还有点疑惑。 “当然,这曲子的词是我写的,世上还未曾流传。如果能让红拂在杨勇面前先演奏不但能乱陈月香的阵脚,更能先声夺人,占尽先机。”武安福道。 “既然如此,我把这个给红拂,只是不知这短短一会,她能不能领悟曲中的奥妙。”萧禹道。 “红拂姑娘的音乐才华也非比寻常,这不是什么很难的曲子,只不过胜在新奇,略看一下应该没有问题。”武安福道。 萧禹想了想,从武安福手上接过曲谱。就见他绕到红拂身边说了几句,领红拂去了一边。武安福知道他一定能把事情办成,长出了一口气,再远远的望向陈月香,看她孤独的坐在角落里,似乎这楼里的一切繁华嘈杂都与她无关。这样一个女子不幸卷入勾心斗角的罪恶中来,真不知道她能否承受的住这滔天的阴谋呢。 和红拂商量完,萧禹匆匆上了楼去,武安福估计他是斡旋让红拂先出场的事情去了。 “太子有旨,宣陈月香,张出尘上楼面圣。”一个太监下了楼梯,宣布杨勇的旨意。 陈月香和红拂一前一后上了楼,武安福拿出晋王府的令牌跟着上了楼,藏在人群里随机应变。 “陈月香,张出尘拜见太子千岁。”陈月香和红拂在离杨勇还有二十步左右的地方停住,跪倒拜见杨勇。中间隔了近十个侍卫,他们都是骁果中最精锐的战士,个个都有一身的好本领,便是武功再高的人物,想打倒这些万里挑一的高手逼近杨勇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除非红拂夺了优胜,能够近距离接近杨勇突然难才有一线的希望。看到这艰难的场面,武安福心里暗自叹息一声,既然已经上了这个舞台,只好表演下去了。 “平身吧。本王适才看了你们的表演,果真才华过人,难分伯仲。不过今天的比赛一定要选出一个获胜者来。所以决定加赛一场,由本王亲自裁定胜负,胜者不但重重有赏,还要亲自赐酒一杯。”杨勇道。 武安福心中一喜:亲自赐酒?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如果这样的话,那红拂的把握就大多了。 “太子,张出尘乃是我家的歌女,这次为皇上驱邪祈福,微臣特地命她编了新曲演奏给上苍,恳请上天看在皇上英雄气概扫平天下一统河山的万载功勋能赐福增寿,如今恳请太子允许她先奏一曲。”杨素起身道。 “恩,原来是叔叔家的歌女,难怪样貌才华都高人一等,既然如此,就允许她先奏。”杨勇一双眼睛不住的在红拂身上瞟着,看来也是个色鬼。想起杨广曾私下骂过杨勇贪图女色,把原配夫人毒死,宠幸云定兴的女儿一事,武安福本来对他抱有的一点同情之心荡然无存了。这杨家兄弟,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有太监端来矮桌圆垫,摆在中央,红拂躬身施礼以后,端坐在桌前,把琴摆好,略微的思考了下,手腕一抖,拂在琴上演奏起来,乐音一起,正是那临江仙。 虽然不如万宝常通神入道一样的神技,红拂的音乐才华在这当世之上也已经少有人能比,这一曲临江仙她虽然只是刚刚看到,却可以一气呵成,乐曲之中铿锵有力,如黄钟大吕一般声声震撼人心。不但乐曲动人,她的歌声更是一唱三叹,悠扬百转,直听的楼上众人热血沸腾。不但杨勇陶醉其中,神情肃然,连杨广杨素这等心怀鬼胎的人也都被吸引住,一副凝思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红拂演奏的极好,楼上众人几乎都沉浸其中,惟独武安福没去听她的歌,眼光只顾着看陈月香的表情。乐曲一起,陈月香顿时脸色大变浑身颤抖,武安福虽然离的远,却也能看到她一脸错愕。武安福心中黯然,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无可挽回的毁了她对自己的信任和也许有过的一点点的好感。武安福叹息一声只能希望这个打击能让她失去水准。至于将来她是否能明白自己的用心,将来再说吧。 一曲奏罢,楼上众人都拍掌叫好,群情激动,不但文臣们一个个点头称赞,武将们也都夸个不停。杨勇喜上眉梢道:“二叔家的歌女果然不同凡响,这一曲似乎未曾听闻,如此慷慨大气动荡回肠的曲子果然动人。这样好曲正该重赏。来人,赏赐白银一百两。” 红拂谢过了赏赐,收拾好琴退到一边。又有太监端来圆凳请陈月香过去献曲。陈月香脚步凌乱的走到中央,慌张的施了个礼,坐下调了调弦,却久久没有演奏。 “台下的歌女,为何还不开始?”杨勇有点奇怪。 陈月香听到杨勇在催问,有些慌乱,连忙弹奏起来。这曲子武安福没有听过,却一听之下就知道陈月香心慌意乱,起手的音就失了准度,让人听了很不舒服。不但万宝常等评委一脸惊讶,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就连杨勇等人也都皱起了眉头,纳闷为什么刚才能弹出那样好的曲子的人一上了楼就变了个模样。 曲子越弹越快,到了后来,陈月香似乎控制不了节奏,武安福这种对音乐一知半解的人都能听出乐曲里慌乱,就见陈月香五指在琵琶上飞转着,越拨越快,只听“啪”一声,琵琶弦竟然断了。 曲子嘎然而止,陈月香呆坐着,浑然不知所措。 杨勇脸色一变,很是不高兴,一挥手道:“下去吧。” 立刻有太监上前不容陈月香分说要把她带下楼去,陈月香张开嘴想要说话,被一个太监一拉,一个趔趄再没说出话来,两个太监生拉硬拽带到楼下去了。武安福心知她如今这样凄惨都是自己造成的,可是大事已经就在眼前,实在是不能分心去管她了。于是目光回到红拂那里,等着她的惊天一击。 “如今胜负就在眼前,诸位卿家没有什么意见吧?”杨勇环顾四周问道。 即便是万宝常这样挑剔的评委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一切都在大家眼皮底下生,红拂的这个胜利来的一目了然。 “既然如此,来人,上酒。本王要亲自赐酒给张出尘。”杨勇的兴致看来很高,长身而起,下了龙椅。 红拂被带了上来,盈盈的走到楼中央。有太监端了个木盘,上面摆着一个黄金杯。杨勇大步走了过去,离红拂还有两三步远的时候停下,仔细的打量了下红拂道:“如此极品的女子,二叔真是好福气啊。” “如果太子喜欢,我愿把她献给太子。”杨素道。虽然已经到了最紧张的时候,老狐狸一点也不慌乱,言语自若,好象个没事人似的。 武安福站在人群后,看着场内的情况,杨勇身边最近的是端酒的太监,然后就是红拂,杨勇的左右前后有八个侍卫,都是高手。和杨勇相距只有三步,红拂如果出其不意的出手,得手的把握相当的大。 “二叔真是客气,我怎么好夺人所爱呢。如此的姑娘,欣赏一下就足矣了。”杨勇言不由衷的道,其实眼睛盯着红拂一眨都不眨,若说他说的是心里话,只怕没人会信。他拿起木盘上的金杯,上前一步道:“张出尘,本王今天就赐你御酒,以奖励你的才华造诣。” 红拂跪倒在地道:“谢太子赏赐。”手从身体两侧举起象似要去接酒,到了耳朵的地方,就见她手腕一动,手指间金光一闪,整个人腾空跃起。两步的距离虽然近,看在武安福的眼里却惊险万分。红拂手一动的同时,那八个侍卫立刻有了醒觉,有四个在一瞬间抽出兵器,另四个来不及拿兵器,身子一扭一起扑了上来。他们开始动的同时,红拂已经跃在空中,杨勇还没有反应过来,红拂手中的金针已经逼在他的太阳穴上,然后身子一转,将杨勇横在自己身前,挡住扑上来的侍卫,另一只手一挥,三道金光射出,只听三声惨叫,三个侍卫应声倒下。 红拂将杨勇扣住,口中喝了一声:“太子在我手中,哪个敢动!” 承天楼里,登时乱成一团。 第八十三章 激斗 朋友和他多年的女友毫无征兆的分手了,在北京这个**都市里,似乎没有物质基础的爱情是维系不下去的。 所以我在想,若是没有帮人复仇的能力,武安福凭他的地位样貌能得到爱情吗? 今人不见古时月,却可以凭借想象温习当年,也许古人和我们一样现实,也许是我们堕落了,谁知道呢? ********************************************************************* “大胆,快把太子放开。”楼上众大臣乱成一团,只有高颖还保持清醒,大喝了一声。这一喝声彻楼中,立刻把骚乱中的众人镇住。众多侍卫很快结成一个半圆的包围圈,将三楼分成了两半,随从们被隔在侍卫身后,杨勇红拂以及一些品级高的大臣都被围在圈内。 红拂冷哼一声,没有理会高颖,只是把手中的金针轻轻向前一送,就听杨勇“哎呦”一声道:“姑娘手下留情。你有什么事都好商量。” 高颖也道:“只要你把太子放开,一切都好商量。”他说话的时候,左手放在背后,伸出三根手指,武安福看的清清楚楚,心知一定有鬼。四周一看,果然看到混乱中有个身影鬼魅一样的穿过人群绕到了红拂的背后,这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杨尹。 “我手里的金针沾了毒的,见血封喉,如果想要太子的命,都给我退后。”红拂说道。 趁着红拂说话的功夫,杨尹已经到了红拂的正后方,手一举,伸出三个手指,武安福一直在盯着他,知道他要下手救杨勇,怕红拂中计,刚要出言示警,就见杨尹已经腾空跃起,左手一扬,出三道白光直奔红拂后脑后心后腰三处要害,右手一掌拍向红拂顶在杨勇太阳穴上的金针。这一下快如闪电,简直是电光石火一般,根本不容武安福反应。 武安福还没等惊呼,只见身边的人群里忽然飞出三枚暗器,去势凌厉,只听得乒乓乓三声脆响,将白光全数击落,暗器一出,两个身影腾空扑出,跃过侍卫组成的包围圈,一左一右攻向杨尹,拳脚并用看似要将杨尹立毙当场。杨尹一看不好,身形一挫,轻飘飘的退了回去,再一拧腰,闪到包围圈前,摆了个封架的姿势,先求自保。这一耽搁,红拂把杨勇扣的更紧,口中断喝一声:“你们难道不要太子的命了吗!全都给我退下。” 武安福一看,两个夹击杨尹的正是跟萧禹一起上楼来的陌生随从,这两个人的身法和招数有点古怪,却又好象很熟悉。两人一击奏效,闪到红拂身边,护住她防守的死角,手里拿着黑漆漆的暗器,蓄势待。 “大胆逆贼,你们……你们……这是谁带上来的?”高颖气的胡子直抖。 萧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掩到杨广身前,大喝一声道:“所有人都安静,请听晋王一言。” 楼上众人的目光立刻都移到杨广身上。 “杨广,这都是你做的!”杨勇看来还不傻,一看这阵势就知道着了他弟弟的道了。 杨广面色凝重的上前一步,从怀中拿出块黄绢道:“这是太后的遗诏,顾命越王杨素,许国公宇文化及辅佐晋王杨广废掉忤逆无道的太子杨勇,另立明君。此次事变,与各位大臣无关,请大家不要惊慌。” “胡说,你这大逆不道的贼人,来人把他们拿下。”高颖大喊起来。二楼的侍卫此时也都涌了上来,在凌浩然的带领下结成阵势,包围圈更是厚实,前排的侍卫的长矛如林。叱咤之声不绝于耳。 “高颖你敢!今日之事,有太后遗诏在,哪个敢胆不服。杨勇,你来看。”杨广说着走到红拂身边,把手中黄绢抖开。杨勇扫了一眼,脸色如死灰一般,身体不住的颤抖。 “怎么样,你难道不认识母后的笔迹了吗?”杨广道。 杨勇怒道:“母后才不会这么说。何况父皇还在,就算我犯了什么罪状,也要父皇开口才能定我的罪,你凭什么拿我?” “你不说我还不想让大家知道你的恶行呢。父皇一月前还身体康健,怎么我一出京就立刻病倒,不但如此,我回来以后你还不准我去看望父皇,你是何居心?你说是不是你把父皇给囚禁起来了?”杨广喝道。 楼上众人听了杨广的话,都是一惊,高颖见势不好急忙叫道:“他的诏书是伪造的,儿郎们给我上,拿下反贼封万户侯。” 凌浩然一声令下,侍卫们鼓噪着前进,萧禹早到露台前,将身上袍子一脱,左右晃了三晃,他才一晃完,就听一声炮响,楼外顿时喊杀声震耳欲聋。楼上的众人左顾右盼慌成一团粥一样。 “杨勇,你的大势已去,如今城里已经全被控制,你如果马上放弃太子之位,还能免去无谓的血光。”杨广咄咄逼人道。 “太子请不要听他胡言乱语,请太子下令让臣讨伐叛贼。”高颖抢着道。 “杨勇昏庸无能,忤逆不肖,晋王杨广深得先皇先皇后的宠爱,聪明仁爱,博学多闻。皇上早有心立为太子,继承大统。高颖等人把持朝纲,污蔑晋王,这次晋王去临潼游猎,走时皇上的身体还康健的很,可晋王一离开大兴,才四五天的功夫,皇上就忽然病危,不但如此,太子还不准晋王看望皇上,联系前后种种难怪有人怀疑。我想不如先请晋王代理一段朝政,等事情查明白了或者皇上病情好转了再决定太子归属也不迟。”杨素忽然慢悠悠的话了。他控制场面的能耐高人一等,本来杂乱无比的人群都仔细听着他的话,一时又安静了下来。 武安福心想你这老狐狸话说的跟放屁似的,这楼里的都是大隋朝的精英,哪个都不是白痴,你这话说的颠三倒四的,暗里的意思明摆着是偏向杨广,明面上却说的比谁都大公无私。这种时候还不忘留条后路,果然老奸巨滑。 “二叔你……”杨勇见杨素这样说,更是惊慌。 “杨勇,你窃国阴谋暴露,还不知道悔改吗?我已派我弟宇文智及我儿宇文成都率兵辅助晋王监国,你快将玉玺凭证交出,由晋王保管吧。”宇文化及平时话虽不多,这时候几句话立刻把所有的人都吓住了。这样明确的表态立刻动摇了一部分人的心,侍卫们也都有点不知所措了。宇文成都的威名天下皆知,他要是也参加造反了,想拥护太子的人可得多想想了。 “别听他们造谣惑众,他们一早已经串通好了,快把反贼拿下!”高颖已经急了,从身旁一个侍卫手上夺过把长剑,穿过包围圈,走到最前面,剑一指杨广道:“逆贼快来受死。” 高颖身后的侍卫此时已经不知道该听谁的,乱哄哄中有人想要前进,有人犹豫不前,还有人在往后躲。武安福看到机会,大喊一声:“着火了着火了,晋王的兵杀过来了。快跑啊。” 此刻楼上大乱,人人都不了解事情的原委,本来就人心惶惶的,武安福这么一喊,胆小的仓皇的逃下了楼,一转眼间楼上少了一半的人。侍卫更是左顾右盼,不知如何是好。 “谁敢妖言惑众?”高颖大怒,回头来找喊话的人,武安福早已经随着人流下了二楼,对守在二楼的侍卫打了个信号,众人一起抢过兵器,呐喊起来,一时杀声震天,有人点了火把投出楼去,把外面的大舞台给烧了起来。武安福从窗子望出去,本来祥和热闹的灯会已经乱成了一团,大兴城里处处火光缭绕,火光之中正有一群人马杀奔承天楼来,远远的就看见领头一员大将身高马壮,一杆长枪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正是铁枪大将晋王府的护卫总管来护儿。 武安福一看情势有利,打了个呼哨,带领众随从又返身上了楼,断喝一声道:“晋王天命所归,哪个胆敢阻挠!”武安福一说完,身后涌上的众随从刀剑胡乱的砍向没头苍蝇一样的众大臣。李靖手提把大刀,一马当先劈翻了一个文官。侍卫们不知道有多少敌人,仓皇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反叛,有许多侍卫把手里兵器一丢,大声叫道:“我等愿意跟随晋王。” 一有人哗变,整个侍卫队伍立刻崩溃,高颖和凌浩然大骂着挥剑砍死了两个丢下兵器的侍卫,可是阻止不了这些丧失了斗志的手下逃兵。武安福对李靖道:“擒贼先擒王。”李靖会意,带同两个随从,扑向高颖和凌浩然,杨尹不知从哪里拽出把短刀,就和李靖斗在一处。口中还大叫着:“元帅快走,请长平王和贺将军前来平定叛乱。” 武安福自然不能让高颖逃了,提了剑就上前拦截。凌浩然见有人阻拦,二话不说,一剑劈了下来,武安福剑法可不精通,用尽全力一挡,双剑一碰,剑锋一斜,卸去了凌浩然剑上的力道。刚挡住凌浩然,高颖一剑又来,武安福有些手忙脚乱,索性挥剑不挡反刺,高颖哪里肯跟武安福这样人同归于尽,撤剑还击。武安福趁机跳开,心知若无枪在手,只怕不是他们二人夹击的对手,他打眼一瞄,见一旁有侍卫丢下的长枪,也不管那么多,过去抄了起来,追上要逃走的两人,一枪刺了过去,和他们斗在一处。 正打得热闹,就听杨广大声道:“只要放下兵器,归顺本王,就赦免一切的罪过。高元帅,凌总管,你们这又是何苦呢。” 凌浩然正与武安福恶斗,听了大骂道:“无耻逆贼,等长平王的大军到了,定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他话音刚落,就听楼梯上咚咚咚急促的响了起来,有人大喝道:“晋王府来护儿到,哪个还敢反抗!” 武安福心里一喜,攻势更快,手中枪慢慢的有适应了,刷刷刷连环三枪逼住凌浩然,又一枪荡开高颖,凌浩然和高颖此时心慌意乱,哪里招架的住。 “凌浩然,休欺负我武兄弟,着枪!”来护儿上得楼来看到武安福正在迎战凌浩然和高颖。当下大吼一声,铁枪闪电一样刺向凌浩然。 第八十四章 贺若弼 早上六点就起来出去办事了,累得半死,北京的交通真是让人撞墙啊…… 下周三开始精推,到时每天两更,希望收藏能到2ooo,请大家多多帮忙宣传吧! ********************************************************************* 凌浩然一见来护儿的铁枪来袭,脸色大变,身子向后一闪,想要避开,武安福哪能错过这样的机会,凌厉的一枪逼得高颖退开两步,高颖一退开,武安福回身一枪直刺凌浩然。凌浩然正忙着去挡来护儿的枪,哪里还能挡武安福,仓促中被武安福一枪刺在左大腿上,吃痛跌倒,来护儿赶上前来,不容他起身,一枪把他刺了个透心凉。 凌浩然一死,武安福转身对付高颖,凌浩然的惨叫惊动了杨尹,他看大势不好连几招打退李靖,抢上前来,手一扬一把飞刀直奔武安福面门而来,武安福挥枪一挡,“当啷啷”一声,将那飞刀击飞。 这一拖延,杨尹揽住高颖也不走楼梯,一脚踢开扇窗子,跳了下去。武安福追到窗前,就见两人滚在地上,好不狼狈。武安福刚要也跳下去追,他们已经爬了起来,趁着混乱钻进人流往皇城方向去了。外面实在混乱,武安福只一眨眼,已经看不到两人的踪影,只好作罢。 楼上的形势已经控制住了,大部分还在挣扎的侍卫见到高颖逃走,凌浩然死,都失去了斗志,纷纷丢下兵器投降。 “来护儿,外面的情况如何?”情势稳定住,杨广问道。 “禀殿下,我已经带兵控制了承天楼附近的局势。杨玄感带领越王府的人马正在接收大兴的各城门抵御丘瑞的人马。宇文将军也已经在皇城前布置好了兵马阻挡贺若弼,还请殿下到前方去激励士气。”来护儿道。 “干的好。来人,把杨勇看住,其他人随我前往皇城。”杨广意气风的下令道。 下了楼来,武安福四处张望寻找了下陈月香的下落,惟恐她在乱局中遇害,一个随从告诉武安福说看到她在乱局刚起的时候跑下楼去不见了。出了承天楼看到不少被杀的士兵和平民的尸体,借着一旁舞台上熊熊的烈火,也没看到有陈月香的踪迹。正在着急,只听燃烧的舞台旁一声呼哨,武安福一看,一个着一身夜行衣的汉子正冲自己做了个手势,正是狐组中人。武安福看附近无人,快步过去,低声道:“宇文述在府里,今天他们府中高手尽出,你回去告诉余大哥,一定要一击成功。” 狐组成员一点头,身子一扭,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如今兵荒马乱,谁也不会注意到他。 杨广派了一队士兵将杨勇关在一辆马车中带往秘密的地方看管。楼下也早有军兵献上盔甲兵器,杨素穿上盔甲,手握长枪威风凛凛,果然有多年带兵的名将风范。武安福拿回了自己的宝贝两头蛇。全军整顿好装备,来护儿当先开路,浩浩荡荡的率领人马往皇城开奔。 城里的状况十分混乱,路旁适才还在盛开着的花灯在事变中被砸的一塌糊涂,不少民居烈火熊熊,不过长期周密计划使得杨广的部队很快打散了一点准备都没有骁果,路上到处可见士兵和平民的尸体,遍地是丢弃的物品和兵器。整个大兴从欢天喜地一下子变成了个荒凉之地。武安福看着那些惨不忍睹的尸体和血肉横飞的场面,本以为会十分激动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几乎是一瞬之间,他就从一个流氓成长为政治家。流氓会为自己犯的罪忏悔,政治家不会,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区别。 队伍正前行着,前边有探子飞马来报,说宇文成都已经和从皇城里杀出的贺若弼的军队交上手了,请快去支援。 贺若弼是隋朝的一代名将,当年曾与韩擒虎作为杨广大军的左右元帅一起平灭南陈,武艺谋略过人,杨广知道他的厉害,下令部队急行前往增援。 穿过三坊,离皇城还有很远,就看见皇城前火光冲天,喊杀声振聋聩,数千人马正打的热闹。杨广令旗一挥下令道:“全军出击,斩杀贺若弼者封千户,第一个攻下皇城者封万户。后退者杀无赦。”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杨广军令一下,三军欢声雷动,在来护儿的带领下,一涌而上,加入了战团。**廓李靖各执兵器,冲杀上前,这支生力军一加入,本来势均力敌的形势立刻改变。贺若弼一方的军队勉强支撑了几下,却难奈死伤太多。宇文成都和来护儿两将武功卓绝,两条大汉两匹烈马在军阵之中横冲直撞,专门斩杀指挥官。只见宇文成都到处,贺若弼的人马如同潮水一样分开,一名将官挥刀来迎,大刀刚一碰到宇文成都的凤翅镏金铛,登时飞上天去。宇文成都回手一铛,把他打的**迸裂,落马而死。那边来护儿也一样的勇猛无匹,他的铁枪抡起,好似一团黑色的旋风,所到之处人仰马翻鬼哭狼嚎,转眼之间刺杀了三个将官。贺若弼的人马失去了指挥调度,章法大乱,开始向后退去。 杨广杨素带着武安福这队人马在后面观望着,杨素看到对方开始撤退便道:“长孙晟此时应该已经动了吧,只要他把宫门夺下,大局就能定了。” 贺若弼的人马一开始退却就兵败如山倒,潮水一般的四散开来,只有大概数百人护着一员金甲老将军仓皇的向皇城退去。 杨广大笑道:“贺老头再无当年之勇了。”说完令旗一挥大声道:“全军追击!” 宇文成都来护儿两将在前,大批的军兵卷地而前,队伍里的火把把这大兴的半个天空都照耀的通明。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人马已经到了皇城金光门。 就在此时,皇城的城墙上猛的火光薄涨,杀声遍地,贺若弼的人马到了门前才现事情有变,城门之上的贺字军旗被人砍断,顺着城墙扔了下来,城门之中更有无数箭石打来,当先的数十人惨叫着倒下。剩下的人迫不得已,转身又掩杀回来。他们身后千斤闸轰然落地,把后路堵了个结实。 武安福在后阵观望着皇城上的情形,城上门楼已经烧了起来,四周城垛上无数士兵正厮杀成一团,看来是长孙晟难,跟守城门的军兵正战在一处。 贺若弼的人马进不了城,沿着城墙列开阵势,贺若弼穿戴着一身金色甲胄,虽然已到穷途末路,仍不失名将风范。 “杨广逆贼,你忤逆伦常,夺兄之位,小心天打雷劈啊!’”贺若弼大声骂道,他中气十足,城上虽然杀声震天,他的话也清楚的传到杨广阵中。 杨广催马来到前阵,萧禹和武安福紧紧随在他身后。到了阵前,杨广勒住马道:“贺老将军,你是开国的元勋故旧,当年你我并肩作战扫灭南陈,论功行赏,你获封为上柱国,权倾朝野。可我呢?这天下大半都是我打来的,按照功劳我才应该做太子,杨勇整日在宫中喝酒享乐,凭什么就要压在我的头上,谁能服气?何况父皇母后本来是宠爱于我,要改立我为太子的,都是高颖等贼从中阻挠这才罢休。我为咱们大隋建立了不世的功勋,难道非得屈居在杨勇这无德无能之辈之下吗?这太子一位,正该有德有能者居之,何况我有太后的遗诏,奉天命而行,谁敢说我是逆贼。” “你还敢狡辩。现今太子德行兼备,皇上亲自策立,名正言顺,你如今谋反是为不忠;皇上还在病中,你借祈福之机拥兵造反搅乱天下是为不孝;你起兵屠杀平民血流成河是为不仁;置与你一起谋反的属下于天下人唾骂的境地是为不义;你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做太子,这天下怎么还能安定?”贺若弼反驳道,他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声嘶力竭。虽是敌人,武安福也暗中佩服这老将军的忠义本色。 “你这老朽根本不明白事理,本王不跟你多说废话。来人呀,给我将这些逆贼拿下!”杨广见说服不了贺若弼也懒得再费口舌,退后几步,手一挥。宇文成都和来护儿等将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一见命令当先杀出,身后数千军兵如同饿虎扑羊一样席卷向背城而列的贺若弼的几百人马。 宇文成都和来护儿不愧是赫赫有名的战将,就见一柄凤翅镏金铛一柄黑铁长枪,所过之处无不授。贺若弼手下的几百人简直如同待宰羔羊一样,且战且退,转眼间被逼到了城门口的千斤闸前,再无退路。残余的百余人结成半圆的阵仗,把贺若弼保护在中心,再无反击的力量。 宇文成都和来护儿晓得狗急跳墙的道理,不再步步进逼,把兵马勒住,一声令下,调派了数百弓箭手上千,张弓搭箭,瞄住贺若弼等人。 宇文成都大声叫道:“贺老将军,我敬佩你是前辈名将,如今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愿意遵从晋王殿下的号令,不但可留得性命,还能加官进爵,一门都享受荣华富贵。” 对面的阵仗一阵骚动,从中间分开一条路来,贺若弼步行出阵,手中提着把血迹斑斑的长剑。他走到阵前停住脚步朗声笑道:“人生不过百年,难免一死,想当年采石矶一战,我亦是以一当百以百当万,奋力死战才立下平南陈的奇功。如今大义所在,就算以一当万就此赴死又有何哉。” 说罢,贺若弼手中剑一举,居然开口唱起歌来:“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做个猛士,死有何憾。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做个猛士,死有何憾……”一边唱着一边提剑大步冲上前来,他身后的百余人也一起唱着这战歌,杀上前来。 第八十五章 暗渠 精推就是页的那个有封面的精品推荐,是我除了封推以外的最后一个大推荐了。希望到时候大家多多帮忙,多砸几票,多点几下。 ********************************************************************* 杨广见此情景,叹道:“贺若弼的英雄气概看来不减当年啊,可惜了这样一个猛将了。” 就见宇文成都把手高高举起,向斜刺里一挥,弓箭手们得了命令,立时箭如雨,射向贺若弼。贺若弼冲在最前,距离最近,哪里能躲闪得了如此多的箭,转眼间就被射成了刺猬一般,当场毙命。他的尸体上全是箭支,竟然支撑着他的尸身不倒,宛如一个战神,虽死犹立。武安福看在眼里,不由得叹息这一代名将的英雄气概。 一排箭雨过后,贺若弼的人马几乎被射杀掉一半,其他的也都被箭创,再无战力。宇文成都带兵上前,把没死的通通杀光。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尸体已经堆积如山,把皇城前渲染的如同死境一样。 刚刚消灭贺若弼的人马,就听城门的千斤闸吱噶做响,缓缓升了起来。杨广阵营的士兵们看到大声的欢呼起来,杨广也拍掌道:“长孙晟做得好。” 千斤闸升到一半便停下了,这高度足够千军万马进去的,杨广指挥大军涌进城中,只见闸后也是尸横遍地,显然经过了一场恶斗。 大军进了闸,便已经突破了皇城外围,杨广四处张望道:“长孙晟怎么还不过来?”正说着就见城楼上下来一哨人马,当先一个白甲将军,一脸的血污看不清楚模样。他来到近前,倒头就拜道:“参见晋王殿下。” “你是……长孙大人的公子吧?”杨广认识这将军。 “回禀殿下,微臣正是长孙无忌。”那将军答道。武安福一惊,仔细看他,白甲上全是血迹,显然是经过了一场血战,所以狼狈非常。他身材修长,面貌俊朗隐约透出英俊挺拔的气概来,不愧是日后辅佐李世民的第一号功臣。 “你父亲呢?”杨广问。 “回禀殿下,我父他……不幸殉职了。”长孙无忌道。 “啊……这是怎么回事。”杨广惊道。 “殿下,现在战事危急,玄武门将军赵广正据守皇城内城的承天门广运门长乐门,负隅顽抗,微臣已经派了两路人马前往攻打,还请殿下马上增派援兵,否则一旦玄武门打开,放丘瑞的两万大军进来,那就危在旦夕了。”长孙无忌不提父亲的死,反而禀告军情道。 杨广惊讶的看了长孙无忌好一会才道:“本王就命你为指挥,率领大军攻打内城,扫灭余党。” 长孙无忌领了命,跃上一匹战马,汇合宇文成都来护儿带领数千人马杀奔内城去了。 “殿下,我早听闻长孙家的大公子胆识才华远胜常人,今日见到他遭逢这样的变故还能临危不乱指挥若定,真是个人才啊。”萧禹在一旁说道。 “的确,这人如果好好利用,将来可是大隋的栋梁之材。长孙晟不幸阵亡,可要好好的抚恤。”杨广道。 武安福一旁心中不满,这长孙无忌死了父亲还若无其事,说他镇定勇猛还不如说他无情。难怪此人在后来的政治斗争中左右风源八面威风。想到他是李世民的大舅子,武安福对他更是讨厌,暗下了除去此人的坏心。 武安福正胡思乱想着,有探子来报说城外丘瑞的大军已经拔营,先锋部队已经到了南方的安化门,被阻挡住,攻打一阵以后又转往西方开远门,杨玄感已经接管开远门,又抵挡住丘瑞的进攻。丘瑞大军此刻正往北方的光化门去。光化门是大兴城北面唯一的城门,连接着内城玄武门,是从北方出入大兴的要冲。玄武门守将赵广正率兵抗拒长孙无忌等的攻打。如果他打开光化门放丘瑞的大军进来,就大势不妙了。杨广一听之下忙问萧禹道:“如今该怎么办?” 萧禹道:“事到如今只有拼命攻打内城,只要先杀进太极宫,守住内城的承天门,就算丘瑞进从光化门进玄武门的话,我们也可以凭借险要之地坚守住,然后再传皇上的旨意,丘瑞的人马自然树倒猢狲散。到时大事可定。” 杨广点头称是,内心焦急前线的战事,跃上战马亲自前往前线振作士气。 来到内城前,只见长孙无忌宇文成都来护儿正分别攻打承天广运长乐三城门。内城城墙并不十分的高,攻打起来并不吃力,不过防守一方弓强力壮,进攻的士兵往往还没登上城墙就被射了下来。一时难有进展。 杨广有些着急道:“你们有什么计谋没有。”武安福催马向前走了两步,看着战场上的情况,忽然见到有人从阵中下来,飞奔过来,仔细一看正是李靖。 “你怎么退下来了,难道不知道临阵退缩者斩吗?”武安福惊问道。 “武大人,我有一计可以破城。”李靖道。 “什么计策?”武安福大喜道,李靖足智多谋,既然这么说一定是好计。 “我知道太极宫内有四个湖泊,湖水都来自于大兴城里的暗渠。如今城里箭如雨下难以攻打,不如调遣百名精壮的勇士趁守军焦头烂额的机会,从暗渠潜入,斩关破城。”李靖道。 武安福心想李靖怎么知道太极宫里有湖泊又有暗渠连接,又一想如今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忙带李靖前去见杨广把计策说了。杨广大喜道:“的确有暗渠通往内城,平素入口都有士兵把守,如今形势危急,又当夜晚,肯定早无人看管了。此计甚好,快快派人前去。” “微臣愿意亲自带队突击。”李靖请命道。 “甚好,这就派你带一百人,潜入暗渠,击破承天门的防御。”杨广道。 李靖领命去了,不多时赫然带**廓等一百人,带好兵器,奔暗渠入口去了。李靖一去,杨广下令加紧攻打,让守军疲于奔命,给李靖等制造机会。城上箭如暴雨,城下喊杀震天,两边攻防甚急,宇文成都攻打长乐门久攻不下,急躁万分,仗着勇武披上三层的重甲,一手持刀一手拿个大盾牌护在身前,从云梯爬上城楼。他三次攻上城去,可是势单力孤,三次都被众兵刀枪乱刺逼了下来。宇文成都大怒,命令众兵加强攻势,城墙上守兵箭射击,还扔下滚木雷石。宇文成都天生神力,都难以挡下。无数士兵被砸成肉泥,众兵不敢再冲锋,从云梯上狼狈退下。宇文成都气得暴跳如雷,从身旁士兵手中夺来弓箭,张弓就射,他臂力惊人,毫不费力射上城楼去,箭无虚连毙四人。攻城的众士兵士气大振,再度鼓起勇气蜂拥而上。不过守军依然勇猛,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打得热闹。杨广看时间一点点过去,正着急着,就见承天门上箭雨忽然停了,火光迸起,乱成了一团。 杨广大笑道:“事情成了。” 果然见城上的守兵纷纷被打落城下,长孙无忌的一支敢死队乘机大举进攻。城上已经打的乱七八糟,附近的人也来不及增援,转眼间,数百士兵登上了城楼,斩关落锁,打开了承天门。 广运门和长乐门的守兵一看承天门已经陷落了,也失去了斗志作鸟兽散。宇文成都和来护儿也带兵杀进了内城,杨广大喜,挥动马鞭带领后队杀进内城去了。 内城太极宫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守兵放弃了城门防线,全数的退进了宫里,依仗让人眼花缭乱的复杂地形周旋。杨广的人马很少有人进过太极宫,加上天色黑暗,照明不足,转来转去就迷失了方向。守兵终日在这里把守,熟悉地形,因此杨广虽然人马众多,一时竟然拿他们没有办法。 长孙无忌策马来到杨广身前道:“禀告晋王殿下,现在形势混乱,守兵依仗熟悉地形反抗,我请求带领精兵先占掖庭宫,再夺玄武门,翁中捉鳖,守兵必然丧失斗志。” “好,一切由你做主。”杨广道。 长孙无忌带领数千军兵杀奔西边的掖庭宫去了。杨广大叫道:“杀进太极宫,保护圣驾!”宇文成都和来护儿等人护卫着他直杀进太极宫。武安福这回也身先士卒带领李靖和**廓两人冲杀在前,砍翻无数的守兵,守兵见势不好,大多扔下武器投降。 **廓舞动大刀一马当先杀散守在太极宫大殿门口的数个骁果,来到宫门前一脚踢在门上,那门颤悠一下,裂开一条逢。门一打开里面有数人蹦出,刀枪向**廓身上招呼。**廓大刀舞开,将这几人都砍倒在地。冲进太极宫内大叫一声:“晋王麾下**廓夺取太极宫!” 许多本来在太极宫伺候的太监宫女都蜷缩在大殿的角落中乱成一堆,哭声阵阵。来护儿进了殿大骂道: “哭什么哭,哪个再哭老子一枪穿了他。”这才把哭声吓停。 杨广趾高气昂的进了殿,直奔殿上的龙椅而去。他站在龙椅前,轻轻的抚摸着龙椅的扶手,口中喃喃的说着什么。武安福看着那金碧辉煌比起杨广那张王座更豪华了几十倍的龙椅心道这张椅子就是让天下英雄折腰千万百姓涂炭的罪魁祸了。它象征了这个国家最高的权力,象征着执掌无数人命运的权力,象征着能满足人最贪婪的**的权力。为了坐一下这张椅子,这个国家从此将要陷入无尽的撕杀之中了。 “你们看我还适合坐这椅子吗?”杨广忽然问众人道。 第八十六章 弑父 xevi1,你说的太好了,小小的为我在感情上的幼稚寒一个。 至于情节的郁闷,恐怕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毕竟武安福要积累自己的名望和地位,想看十分爽快随便就能招小弟受器重的yy小说,本书恐怕不太适合。 ********************************************************************* 没等众人说话,后殿转出一个人笑道:“晋王这话说的太早了吧。” 杨广扭头一看,忙道:“张大人,我父皇怎么样了?” 武安福本来吓了一跳,等到杨广叫出他的姓氏再看他面白无须,就知道此人正是宫中内监总管张衡。 “已经被我秘密保护起来了,咱们得快过去,有了皇上在手,还怕丘瑞不成。”张衡笑道,一脸的奸险狡诈。同样是大奸臣的宇文化及就怎么看怎么比他顺眼,看来做奸臣也分三六九等。 “快走。”杨广听了精神一振,众将也都护卫在旁,匆匆来到后殿,穿过长廊,向杨坚的寝宫奔去。一路许多小太监手持刀枪戒备,见到张衡都口称“张公公”,却几乎无视杨广。武安福看在眼里,又瞧见杨广面有不悦,知他心里已经生了界隙,心想这张衡不懂韬光养晦的道理,日后只怕会遭到杀身之祸。 众人一路奔走,穿过一座湖泊,几道回廊,就眼前面一座宫殿,走在最前边带路的张衡叫道:“不好,有人要劫持皇上。” 武安福一看,果然宫门前火光冲天,两队人马正在宫前撕杀,一队是宫中太监,另一队则是骁果,太监显然不是骁果的对手,此刻被打的节节败退,眼看宫门就要被夺下。 “众将快去保护皇上!”杨广喝道。杨素也急道:“快去,别被他们冲进宫去。” 宇文成都来护儿这两大勇将自然冲锋在前,武安福**廓李靖三人在后,五将领着数百精兵冲杀过去。 这队骁果的统帅乃是内城副将安子峻,内城一破,他带上两百骁果败退到太极宫,不料**廓来的太快,太极宫也守不住,他知道大势已去,便破釜沉舟,要冲到寝宫挟持杨坚,以此来拖延时间。不过张衡平日在宫中权势颇大,御下严厉,寝宫的太监虽然力有不敌,却无人逃走,安子峻一时也攻打不下,正在焦急之中,就听背后一声大喝:“纳命来!” 安子峻吓的肝胆俱裂,回头一看,宇文成都的凤翅镏金铛兜头打下,他下意识用手中长刀去挡,“啪嚓”一声,刀断人亡,整个上身都被打的稀烂。 安子峻一死,他所部骁果大哗,哪里还有战力,四散逃开,众太监恼恨他们杀了自己同僚,追杀上去又杀了数十人,这才罢休。 杨广杨素张衡等也感到了,杨广道:“今日诸位都有功劳,日后必有赏赐。”众太监欢呼一声,有人殷勤的打开宫门,张衡带路,众人鱼贯而入。 来到宫里杨坚的卧房,张衡打开了门,之间一道屏风之后隐约有张大床,上面躺了个人,武安福看不清楚也知道那必定就是杨坚。 “玉玺何在?”杨广问道。 张衡走到屏风后面道:“就在皇上枕头下面,晋王可要吗?” “拿来给我。”杨广笑道,萧禹也从怀中抽出一个卷轴,扑在桌子上,武安福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不少的字,虽然认的字不多,也猜到多半是废黜杨勇传位为杨广之类的话。 那边张衡伸手到杨坚的枕头底下去摸玉玺,刚一把手伸过去,本来一直昏迷的杨坚眼睛突然睁开,怒喝一声:“你在做什么?” 杨坚性格暴虐,杀人无算,严刑峻法天下震慑,若不是他昏迷日久,张衡哪敢如此猖狂跋扈,因此杨坚一叫,张衡吓的腿软筋麻,扑通一声跌坐地上叫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众人见这变故,都是一惊。 杨坚挣扎着坐起,一看屏风外许多人,惊怒道:“何人敢进我的寝宫,造反不成?” 屏风后众人都望向杨广,想看他怎么办,杨广却也惊慌失措,他平日最怕父亲,若不是以为杨坚死在旦夕,哪敢造反,如今杨坚忽然醒过来,他也没了主意。 “张衡,这是怎么回事?太子呢?”杨坚怒道,随即咳嗽起来。 杨广听着父亲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扭头看了眼杨素,眼中满含深意,杨素也正看过来,眼中寒光一闪,转身竟然出了寝宫。杨广又看向宇文化及,宇文化及面色冷峻,手上做了个切肉的动作,虽然隐蔽,武安福却看个清楚。 萧禹也看见了宇文化及的动作,小声道:“殿下?” 杨广一伸手道:“剑。”众将一惊,竟没人敢动。武安福心想这杀父一幕该上演了,果然见杨广回身从来护儿的腰间拔出配剑,大步转过屏风。 杨坚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就听见有脚步声,抬头一看是二儿子杨广,一脸凶狠,手持利剑,大惊道:“阿摩,你干什么?”(注:杨广小名阿摩) 杨广没有答话,对张衡道:“起来。” 张衡颤巍巍站起身来,哆嗦着站到杨广身边。杨广把手中剑塞进张衡的手中道:“你来。” 杨坚大怒道:“逆子?你敢弑父吗?难道不怕天谴?” 杨广没有答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张衡,张衡受不了他那冰冷的目光,一咬牙道:“皇上,对不住了。”说着一剑劈下。杨坚大病一月,这一醒不过是回光返照,哪里有力气抵挡,惨被一剑剁在胸前,狂叫一声,倒在床上。张衡一不做二不休,上前又刺了两剑,确定杨坚已死才停下手来。他一身的血迹,连屏风后的众人都能看的清楚,心中惶恐。 杨广看也不看父亲的尸,伸手在枕头下一摸,拿出了玉玺,转身出来道:“盖玉玺。” 萧禹承上伪造的圣旨,杨广把玉玺使劲盖在上面,满意的笑道:“天谴?我就是天,谁敢谴我?” 武安福不知道其他人如何想,只觉得自己胸中寒,眼前这一幕在评书中听来还无所谓,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帝王将相,说起来风光无限,谁又知道背后是怎样的肮脏。 “晋王仁义智勇,皇上驾崩前策立晋王为太子,国不可一日无君,我等请求晋王顺应天意民心,立刻登基为帝,广告天下。”萧禹抢在众人面前道。 “是呀,请殿下登基做皇帝。”来护儿也道。 他们两人一这样说,其他人自然不得不表示,就连张衡也没事人一样从屏风后转过来跪倒下来请求杨广登基。武安福随着众人跪下,心里百感交集,这天下看来真的只有恶棍流氓才做的,既然如此,自己自然也做得。 杨广看着众人大笑一声道:“此事还要慢慢商议。” 正在这时冲进一人大声叫道:“殿下,丘瑞带兵从玄武门杀进来了。长孙无忌将军正在掖庭宫抵御。请殿下快派兵增援啊。” 杨广大吃一惊问道:“丘瑞的人马都杀进来了吗?” “禀告殿下,正在源源不断的杀进来,长孙将军占据了掖庭宫凭借险要地势支撑着,不过势单力孤,恐怕抵挡不了多久。”探子报说。 “这可如何是好?”杨广问道。 “殿下不用惊慌,掖庭宫地势较高,易守难攻,不如先派来将军和我儿前往增援,然后将杨勇带过来,只要挟持住他,丘瑞的人马失去士气,自然就会散去。”(本书在.一起看原创文学网,这里的更新最快最及时,请大家来17k支持作者!)宇文化及道。 “宇文公的主意不错。”杨素附和道。 “宇文成都,来护儿,你们快带人马去增援长孙无忌,务必守住掖庭宫”杨广听两人都这么说,自然不再疑虑,立刻下令道。 “得令。”宇文成都和来护儿得了命令,飞奔出殿。 杨广看他们离去,带同众人随后又返回内城的中央太极宫坐镇,事态急迫,请他登基的事情自然没人再提了。回到太极宫,杨广贪婪的看了一眼龙椅,道:“城里其他地方的形势不知道如何了。” 他刚说完,就见殿外有人进来,正是杨玄感。 “禀告殿下,除玄武门以外,其他九门已经全被我军控制,城内的形势也平定住了。”杨玄感报说。 “甚好,如此一来,只有丘瑞这个老家伙了。对了,抓到高颖没有?”杨广想起这个死敌来。 “没有他的消息,他从承天楼逃走以后并没有和贺若弼的人马汇合,也没有出城去投奔丘瑞,失去了踪影。”杨玄感道。 “这个老不死的,抓到他一定剥皮抽筋。”杨广咬牙切齿的道。 “殿下,既然其他地方都已经平定,请殿下亲自到掖庭宫前线鼓舞士气,”杨素道。 杨广点头道:“这最后一战关系到生死存亡,自然要去。” 一众人追随着杨广出了太极宫大殿,直奔西边的掖庭宫而去。 掖庭宫建在一个小山丘上,阻隔开玄武门和太极宫之间的广阔地带,设计的时候估计也是觉得玄武门直通城外,如果有事变生的话,可以以掖庭宫做一个防御上的缓冲。没想到如今来镇压叛乱的人反被叛军利用这道山丘给挡住了,最难防果然就是家贼。 离掖庭宫还很远就能听见前面喊杀声不绝,天际更是火光燎燎,来到近前,居高临下一看,远处铺天盖地涌来无数的军兵,火光熊熊映亮了整个内城,队伍之中大旗招展,斗大的一个丘字在风中猎猎舞动。长孙无忌这一边地势较高,只有一条路可以上山,所以丘瑞人数上的优势挥不出来,一时打的难解难分。不过长孙无忌宇文成都来护儿都是勇将,身先士卒,上来一个杀一个,上来一双杀一双,很是震慑了丘瑞的人马。 杨广一到,士兵们士气大震,弓箭手连了三排箭,打退了丘瑞的又一拨攻势。武安福从山丘向下一看,遍地的尸体,这山丘本来不高,再多死几个人,尸体恐怕就堆的跟山丘一样高了。 第八十七章 战神 中午还有一章。 这周请大家多帮我投票吧,最后一个冲榜的机会了。 ********************************************************************* “长平王,你可在阵中,本王想要和你说话。”杨广看到丘瑞的队伍攻势缓和了下来,登上高处大声说道。 下面的队伍骚动了一下,士兵纷纷两边让开,闪出一条路来。只见一个老将军一身的黑甲,身旁跟着七八个将领,一起策马到了阵前。 “杨广,你大逆不道,阴谋叛乱,如今山穷水尽,还不归降。若能放回太子,也许老夫还能帮你开脱掉死罪。”那黑甲老王丘瑞道。 “丘瑞呀丘瑞,你当本王是小孩子不成。如今城内大势已定,万众民心所向。山穷水尽的恐怕是你吧。”杨广道,“何况本王如今有皇上的亲笔诏书在这里,皇上已经废黜杨勇册封我为太子……” “好你个杨广,竟然还敢假传圣旨!儿郎们,给我上。”丘瑞一听,自然不信,大怒之下挥手示意冲锋。 萧禹看到形势危急忙大声叫道:“丘老王,你别忘记了,你的家人孩子都在城里。” 这一喊起了作用,丘瑞也不叫冲锋了。马在原地滴溜溜的转了好几圈,破口大骂道:“逆贼好卑鄙。我丘瑞屡受皇恩,今日正是报国的时候,我一家老小不算什么,自然有你们陪葬。”说完又是一挥手道:“冲锋!” “且慢!”萧禹又道。 “你又想说什么!”虽然武安福离的远,看不见丘瑞的眼神,不过估计他已经气的红了眼了。 “晋王绝不是嗜杀之人,老王的家属我们自然会好好的招待,请你不用担心。我想说的是,如今城内局势已经安定,晋王宽厚仁慈不愿意再造杀戮。老王如果愿意归顺晋王的话,就是开国的第一功臣,将来必定位及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知道老王可否愿意考虑。”萧禹道。 武安福心想你这拖延时间的计策还不错,口舌之辩玩心眼的话丘瑞这个兵痞子出身的武将怎么能跟萧禹比呢。 “做梦,正邪不两立,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丘瑞骂道, “儿郎们,给我上……” 丘瑞的话说到一半,就见山丘上一骑飞也似的冲下山来。这山丘不过数丈高,山下满是丘瑞的人马在列阵,丘瑞和七八个将领在阵前,离山顶也就一箭之地。这一骑快如闪电,转眼间就冲到了山下。此时丘瑞身边的众将领才醒过神来,纷纷上前阻挡。只见那人手中一柄凤翅镏金铛,左右舞动开来。第一个上前迎战的将领一枪刺来,这人避也不避,一招力劈华山,势大力沉,杳若流星,后先至,武安福在山丘上只听见“哗啦”一声,那将领的脑袋被打的稀烂,如同个开了瓢的西瓜一样。 左右两边又有两将逼上前来,这人毫不慌乱,先闪开砍来的两把大刀,一铛捅向左边一个,那将领避之不及,被一铛击中前胸,口吐鲜血,落到马下。这人得手以后,就势回扫右边的将领,这一扫恐怕力有千斤,那将领用刀柄去挡,就听“啪嚓”一声,简直如同安子峻的下场一模一样----刀折,人亡,尸体落于马下。 这人眨眼间斩杀了三个敌将,此时杨广一方的军兵才醒过神来,奇声高呼: 、“宇文将军,天下无敌,宇文将军,天下无敌……” 这人正是大隋的第一猛将宇文成都。他连杀三将,又再前进。丘瑞本来仗着身边有众多将领保护,没有退回本阵,只是叫喊着要众将上前围住他。此刻见宇文成都三招斩了三将,才惊慌起来,掉转马头要走。宇文成都哪里能放过他,镏金铛上下翻飞,舞得让人眼花缭乱,通通通,又打翻三将。另外两个一看,吓的魂飞魄散转身就逃。宇文成都没理会他们,催马上前,一铛打下,正中丘瑞的肩头。丘瑞“哎呦”一声,跌落马下。 丘瑞大军早就骚动起来,此时见主帅落马,鼓噪一声,蜂拥而上,宇文成都在马上镇定自若,手中镏金铛悬在丘瑞头上道:“哪个再敢上前一步,格杀勿论。”宇文成都这电光火石的几下,威武无比,再加上主帅在人手中,这些兵士一时都不敢妄动。 山丘上来护儿一声令下,山上一阵乱箭将丘瑞的人马迫退了几十步。十几个大胆的骑兵冲下山去,将丘瑞绑了,跟宇文成都一起回到山上。 这一大变故连杨广都没有想到,等到宇文成都上到山顶,杨广才惊叹道:“真乃战神也,有如此英雄辅佐,这天下还不唾手可得。” 武安福也被宇文成都的神勇震惊,心说当初看三国演义里说张飞百万军中取上将级如探囊取物,还有点怀疑,总觉得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斗不过群狼,一个人的力量再大也毕竟有限。如今见了宇文成都这天将神威,不得不承认猛将的确能以一己之力扭转战局。想到那五岁的李元霸,不知道他长大了以后,能厉害到什么地步去。 丘瑞一被抓,人马登时就乱成了一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群龙无的队伍最容易溃败,萧禹抓住机会大喊道:“丘瑞顽抗天命,已经被擒,晋王仁厚,只惩治罪魁祸,只要你们丢下武器归顺晋王,不但免除罪责,还各有赏赐。” 山丘下的丘瑞人马听了更加骚动起来,丘瑞本被捆着扔在地上,这时大呼道:“岂能跟国贼同流合污,快冲上来,抓住……”丘瑞话还没喊完,便被宇文成都一脚踢在嘴上,鲜血泉涌,牙飞唇裂。下半句话生生的咽了回去,只剩**。 此时山下依然乱套,有人扔了武器,有人向玄武门方向逃走,也有人呐喊着振作士气,作势还要冲锋。 “殿下,请下令兵进击,现在敌军已经失去斗志,只要一轮冲击,必然溃散。”杨素道。 “好,就听叔王的。”杨广道,“宇文将军来将军长孙将军杨将军,带兵马突击,务必将乱军驱散。” 宇文成都,来护儿,长孙无忌和杨玄感领了命,叱咤一声,带领数千兵马,呐喊着冲下山丘。这只兵马居高临下,势如猛虎。山丘下的丘瑞人马早已经六神无主,这时又被冲杀,顷刻间作鸟兽散,大半弃械投降,小半夺路逃出了玄武门。一场大危机就如此化解。 “丘瑞,如今若何?”杨广见大势已定,哈哈大笑的嘲弄丘瑞道。 “逆贼,你一定不得好死。”丘瑞嘴巴受伤,说话含糊不清。 “这是皇上临终的遗诏,命我继承大统,你和高颖贺若弼处心积虑的辅佐我大哥,没想到皇位落在我的手上吧?”杨广得意的道。 “逆贼,你害死了皇上?”丘瑞骂道,“你不得好死!” “你个老顽固,我叫你嘴硬,我一定把你全家都凌迟处死,一个不留。”杨广狠狠的说道。 “逆贼,逆贼……”丘瑞气的头根根竖起,破口大骂起来。 杨广一皱眉头,从身边侍卫手中夺过把剑来骂道:“叫你个老狗乱吠。”说完手起剑落,溅起一蓬鲜血。将丘瑞的头砍了下来。 一夜之间,贺若弼和丘瑞两大开国元勋毙命,高颖逃的不知下落,反杨广的势力都被打压下去了,等到太阳升起,已是改朝换代。 “殿下,大事已定,不如马上返回太极宫,筹备登基的事宜。”宇文化及见杨广杀了丘瑞,建议道。 “正是,所谓名不正言不顺,先登基,再拿这些贼人开刀不晚。”杨素也道。 “叔王和宇文公说的是。武安福你留在这里与宇文成都接纳俘虏,巡视皇城,擒拿余党。叔王宇文公萧总管与我回太极宫商量。”杨广吩咐道。 武安福领命留下。等杨广等人走了,带着李靖和**廓下了山丘,到了宇文成都面前。他正在清点俘虏的人数,见武安福来了便道:“武主簿什么事?” 武安福第一次见到宇文成都的时候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这个男人散着一种死亡的气息。刚才见到他勇猛无匹的连斩数将擒拿丘瑞更加验证了这看法。所以小心翼翼的道:“晋王令我留下帮宇文将军巡视皇城,清点俘虏。我特来报道。” “这边暂时没事,你去南边巡逻一下吧,我怕那边还有残余的乱军。”宇文成都道。 “是。”武安福应命要走。 “等等。”宇文成都道。 “宇文将军还有事吗?”武安福问。 “你们两个可是从暗渠突进内城,斩落承天门的李靖和**廓?”宇文成都指着武安福身后的李靖和**廓道。 “正是。”他们两人连忙跪下。 “你们两个做的不错,等大事平定我一定禀奏晋王,重重的赏赐。”宇文成都道。 “多谢宇文将军。”李靖和**廓谢道。 “好了,去吧。记得一定要巡查的仔细,不要遗漏任何一个角落。”宇文成都对武安福道。 武安福李靖和**廓带着数百人马前往承天门巡逻,**廓对李靖道:“宇文成都名不虚传,难怪是天下第一的好汉。” “是呀,据说他为人宽厚,在坊间口碑不错。”李靖也道。 武安福听着他们的谈话,心里却想如果将来要扳倒杨广,宇文成都将是一大阻碍。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对付他。 快到承天门附近,队伍正走着,忽然听到承天门那边响起喊杀声,武安福大吃一惊,知道出了乱子,带领人马快步向前,转过一片回廊,就见承天门前的广场上正有两队人在厮杀。此时东方天边已经露出了一丝曙光,微光之中就见人群中一面大旗,上书一个“伍”字。 第八十八章 脱胎换骨 请大家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我多点击投票收藏,多谢了。≥ 如果今天的票数突破18o,我明天也更新两章! ********************************************************************* “这是怎么回事?”武安福有点吃不准这是哪一路人马。 “难道是伍建章不成?”一旁李靖道。 “这……”武安福倒吸了一口冷气。伍建章是和贺若弼韩擒虎高颖丘瑞杨素史万岁鱼俱罗这些人齐名的名将,隋朝开国的大功臣之一。当初评书里听到他拿着哭丧棒上朝打杨广的那段武安福对这老头佩服的要命。如今居然撞到了他,这可如何是好。 “大人,我愿上前将乱军平定。”王君廓道。他这一晚上杀红了眼,正来劲呢。 武安福心道也只能这样了,我管你是伍建章还是谁呢,谁阻碍了我的计划,就要除掉,便对王君廓道:“尽量留活口给晋王处置,实在不行,杀了也可以。” 王君廓得了令,一扬马缰绳,大喝一声:“乱党哪里走,临潼王君廓来也。”说着大刀一挥,带领数百人杀入战团。 王君廓武艺高,一柄大刀耍虎虎生风,他一冲进战团,顿时把伍建章的人马压制住了。武安福仔细望去,伍建章那边也就三四百人,还有很多看着不象会打仗的样子,似乎是家仆一类的人手上拿家伙就上了战场。武安福看了一圈心里有数,估计是伍建章知道城中有变,护主心切把家丁们拉出来了。这种乌合之众无疑是送羊入虎口,就见王君廓大刀到处,伍建章手下人马应声而倒,简直如同砍瓜切菜一样的容易。 武安福本来悬着的心安定了下来,心知要不了多一会,伍建章就蹦达不了了。果然不消一时片刻,伍建章的人四散败退,死的死降的降,剩下不到一百人,被团团的围住,逼到了城墙的角落里。 王君廓大刀一立,大喝道:“还不快放下兵器,跪下投降!” 人群中一个老者骂道:“就算死也不能跟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投降。” 武安福听这人口气简直和丘瑞一模一样,心知是伍建章无疑,催马到了前边,拨开人群,离开伍建章有二十步远,停下马道:“伍老王爷,一向可好?” “你是何人?”伍建章两眼一瞪。这时天色已经亮起来,武安福看得清楚,心里毛了一毛,知道这老头不是好惹的。 “在下乃是晋王麾下主簿武安福,见过伍老王爷。”武安福恭敬的说道。 “呸,你们这群杨广的走狗乱党,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们这样的龌龊小人把持了朝廷,还不天下大乱。”伍建章一听,张口就骂,好象被包围的是武安福而不是他一样。 “老王爷,如今杨勇已经皇上废黜,晋王被册立为太子,高颖潜逃,贺若弼丘瑞凌浩然等贼都已经伏法。你这又是何苦呢。不如归顺晋王,保证你依然享受荣华富贵。”武安福劝伍建章道。 “放屁。让我归顺杨广这样的逆贼?休想。我伍建章上顶苍天,下立黄土,没有你们这样卑鄙无耻。”伍建章一点都不领情。 “哎,既然如此,也别怪我不客气了。”武安福叹气道。说完退出了包围圈,下令道:“放箭,一个不留。” 伍建章还没来得及再骂,只见满天箭雨呼啸而至,仿佛一片乌云盖了过去,只一瞬间伍建章便被乱箭射成了刺猬一样。武安福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这一夜不禁大隋换了皇帝,连他自己心中也脱胎换骨一番。面对着流血,杀戮,勾心斗角,无休止的杀人与被杀。在这个崇尚力量的年代,如果不想被杀掉,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人。用暴力来抑制暴力,虽然并不能根除暴力,却是最直接有效的方式。武安福上辈子这么认为,如今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除了这些,他更加明白的是所谓英雄好汉皇子贵胄不过是披着华丽外衣的流氓暴徒无耻之辈。忠心不二的伍建章丘瑞贺若弼的下场就在眼前,而杨广杨素宇文化及恐怕已经在弹冠相庆了吧。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武安福回想着自己唯一知道的一句现代诗,如此的想着。 “大人,你这事未免处理的不太妥当啊……”王君廓指挥人马收拾残局的时候,李靖忽然道。 “什么意思?”武安福疑惑的问道。 “大人难道不知道伍建章的儿子伍云召和侄子伍天锡都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吗。如果这事被他们知道,恐怕对大人不利啊。”李靖道。 武安福一听登时面如死灰: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伍云召和伍天锡可是隋朝鼎鼎大名的英雄好汉,盖世的猛将,还记得上辈子评书中的隋唐好汉里一个排第五一个排第六,真要是单挑,只怕会被他们切菜一样切掉。武安福心中叫苦居然把这两人忘了,把伍建章射得这么惨,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伍建章带头做乱,他们两个作为家属,自然逃脱不了干系,大人可以回去禀明晋王下令将他们满门抄斩,自然永诀后患。”李靖道。 武安福感激的看了眼李靖,下定决心:凡是跟老子作对的,管你是什么英雄,一个也不放过。 王君廓收拾残局,武安福派他和李靖四面巡逻搜捕高颖和尹义。安排妥当,武安福又想起陈月香来,实在担心她在乱军当中出什么事情,点上几十个手下,出了皇城,直奔承天楼而去。 到承天楼的一路上,武安福看到夜间所不曾注意的景象。满街的青石路上都是斑斑的血迹。无数被打烂的器物花灯凌乱的堆积在路两旁。不少房舍的火才刚刚熄灭,冒着青烟。路旁不时能看到一排排的平民或者士兵的尸体,也有捶胸顿足为家人被杀或者房子被烧哭泣着的妇女儿童。武安福毕竟还有点恻隐之心,看在眼里心里难受,便吩咐手下去打听下情况,记录在案,等一切安稳下来加以抚恤。 不多时来到了承天楼前。楼旁的巨大的舞台早已经被大火烧的只剩下了个空架子,焦了的木头还冒着缕缕的烟。残掾断壁之间无数尸体烧的面目全非。武安福生怕陈月香在这些人中,派人仔细去检视。 前晚杨广带领人马从承天楼离开去攻打皇城的时候,留下了数百士兵看管大臣们,怕他们趁乱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来。如今天色已经大亮事态也已控制。承天楼里的大臣们正一个一个的被放回家去。武安福正在门口转悠,就见薛道衡从楼里出来,衣衫不整,一脸的憔悴。武安福看他狼狈,有心逗他,策马上前道:“这不是薛大人吗!” 薛道衡一看是武安福,忙扶下帽子整理下衣服,恭敬的行礼道:“原来是武大人,小人这里有礼了。”样子和半月前在香罗院的神气判若两人。 “薛大人这样的大礼我可受不起啊。不过我现在有公务在身,就不能下马回礼了。大人还请多见谅啊。”武安福道。 “哪里哪里,武大人现在身负重任,下官自然理解。”薛道衡忙道。 “薛大人昨天晚上可还好吗?”武安福问道。 “还好还好。”薛道衡惶惶的答道。武安福心知文人胆子小,恐怕这一夜都战战兢兢,再看他衣衫乱做一团,大兴城早晨又有点凉,他一边说话一边瑟瑟抖,心里也有点可怜。便道:“早晨天凉,大人还是快回府里吧,改天有空,还要上门去跟大人讨教诗词。” 薛道衡千恩万谢的走了。武安福看着他佝偻的背影心想任你有泼天的才华,在这乱世,也只有被人生杀予夺的份,中国文人历来如此,若不是生在太平盛世,只怕都是悲剧下场。 嘲弄了薛道衡,心情稍微好了一点,武安福下马进了承天楼等待消息。刚一进楼就有将官认出武安福,忙上前恭维。武安福应付了几句,找个角落坐下休息。刚合上眼,就听二楼有人杀猪似的喊叫起来,声音还有点熟悉。武安福奇怪道:“这是怎么了?” “回禀大人,有几个和杨勇有亲戚关系的大臣正打算捆送天牢去呢。”一个将官答道。 “那这是谁在叫啊?”武安福问。那叫声越来越凄厉,让人以为楼上在杀猪。 那将官一咧嘴道:“有个姓云的,听说是杨勇的岳丈,平时牛的不得了,杨勇一倒台,他鬼叫了一个晚上。” 武安福一听这说的一定是飞扬跋扈的云定兴,忙上了二楼,就见两个士兵正在踢打着个人,那人叫的凄惨无比。武安福上前一看,正是云定兴。两个士兵见有官员上楼,不敢造次,乖乖的退到一旁。 “云大人,别来无恙?”武安福蹲下看了看云定兴的伤势,现只不过有些乌青,心想这两个小兵怎么不打得重点。 “武大人,武大人救命啊。”云定兴一看是武安福,不顾自己被五花大绑着,脑袋使劲往地上磕,低声下气的叫道。 “哎?云大人你身为皇亲国戚,平素里受尽了皇家的恩宠,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为国尽忠才对。你我毕竟也有过一面之缘。不如我就成全了大人的死节。来人呀,白绫伺候。”武安福道。 第八十九章 劫后 有件好消息忘记告诉大家了,那就是因为系统调整,我这周的精华有2oo个,大家尽量的书评吧,我尽量的给精华,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啊! ********************************************************************* “啊……武大人,武大人饶命啊,饶命呀……”云定兴一听拿白绫,更是叫的凄厉。 “大人,他尿了……”一个小兵道。 武安福一闻,空气里果然一股骚味,再一看云定兴的裤裆里湿了一大块,难看的要命。 武安福捂着鼻子道:“这种人,杀他反而污了刀。把他扔到天牢里去严加看管,以后再处置。” 戏弄了云定兴,武安福又下了一楼,正好碰见打探陈月香消息的手下回来报说查到了。 “在哪?”武安福急问。 “昨天兵事一起,她就趁乱出了承天楼,路上打仗,她没处可走,就逃进了附近的一处民家。适才那户人家来出,把她交了出来。大人是否要去看下。”那手下报说。 “快带我去。”武安福急忙下令道。 见到陈月香的时候,她正缩在那户人家的墙角里,衣服凌乱不堪。那户人家的主人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见到武安福便点头哈腰溜须拍马。武安福一看陈月香的样子有些不对劲,忍着没说,吩咐手下把那个主人先带出去看着。等到屋子里没有人了,走到陈月香身边道:“香姑娘……” 陈月香没有理武安福,两只眼睛茫然的看着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的眼前飞来飞去一样。 “香姑娘。”武安福又唤了一声。她却还是不理。 “你还恨着我是吧?”武安福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问她。 她依然不说话,只是瞪着前方的空气,那神情认真的让武安福以为真的有什么东西在那里。 “香姑娘,你……”武安福觉不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畜生……你们都是畜生。”武安福这一晃起到了效用,陈月香咬牙切齿的吐出了这句话。 “香姑娘,我知道是我不对…。。”武安福伸手想去扶她起来。她却怪叫一声,身子蜷缩成了一团叫道:“别碰我,别碰我,你个畜生!” 武安福脑子嗡的一声,明白了怎么回事,一拍桌子道:“把户主给我带进来。” 户主喜笑颜开的走进来,以为武安福要打赏他,武安福一瞪眼睛道:“大胆狂徒,给我跪下。”他吃了一惊,站在那里期期艾艾没有反应。身后军兵也不多话,一脚踢在户主的腿弯上。他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大人……这是……?”他惊慌的问武安福道。 “还敢问我。你倒是说说你对她做了什么?”武安福一指陈月香。 “我什么也没做啊……。”户主嘴硬道。 “嘴硬是吧?来人,割掉他一只耳朵!再硬的话就割另一只,直到把身上凸出来的东西都割光为止。”武安福怒道。 军兵也不废话,抄出腰刀在户主脑袋上一挥,户主惨叫一声,一只血淋淋的耳朵落在地上。户主狂呼乱叫,捂住脑袋在地上打滚。武安福喝道:“还不老实招来!”户主忍着疼痛伏在地上叫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前晚是有歹意,可她誓死不从,一晚都没有得手,这才出的。” 武安福看他吓的魂不附体,估计不敢说谎。陈月香的样子看来是受的惊吓和刺激太大,便吩咐道:“把他带到天牢里看管,等候查问。” 那户主哭天抹泪的叫着冤枉,被架了出去。武安福试着去扶陈月香,又被她怪叫着推开,死活不容靠近,还在武安福手背上抓了长长一道血痕。武安福只好叫了两个手下把陈月香制服,叫人把她送到王家邸店去,让人好好照顾。 陈月香被送走以后,武安福走出那户人家,看着当空的红日。这短短一夜,犹如沧海桑田,人间大变了模样。 策马带兵走在一片萧条冷清的大兴城中,满目是战乱之后的创痍,一夜之间的政变,大兴城已经搞的如同人间地狱一般,若是真的兵荒马乱的年头,真不知道百姓该如何过活。 心中藏着各种心事,武安福带队绕了个远路从狐组店铺门口路过,之间店铺紧紧关着大门,拦着门的五条木板,两边两条黑色的,中间三条黄色的。武安福看到这约定好的暗号心里一动,知道事情成了。 回到皇城时,已经过午。城里到处都是卫兵,不断在搜索漏网的杨勇余党。不时的有藏在皇城各个隐蔽的角落里的残兵剩勇被抓出来。反抗的就地杀掉,不反抗的就随便一绑,押进大牢去,他们的下场比死也好不到哪去。 承天门城墙许多地方都已经塌落,到处血迹班驳,昔日鲜衣怒马招摇从此路过的贵人们如今多已如秋日寒蝉藏在家里等待着杨广的裁决。而如武安福这样一个月以前还不为人知的偏远地方的公子哥,皇城三百丈之内都不准靠近的小子,已经成了这个国家最高权力中心的一员。到底是历史荒谬,还是命运荒谬呢? “武大人,你回来了。”守卫太极宫门的将领是晋王府的人,见到武安福立刻点头哈腰的打着招呼。 武安福带着王君廓和李靖进了太极宫大殿。前晚事情太过仓促,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掌握着中国命运的地方,如今再次进入这里,心情轻松平静了不少。仔细看太极宫大殿的时候,才感受到了皇权的尊贵。 龙椅立在高台之上,如今坐在上面的人,昨天还只是一个被他父亲和哥哥压制着的王爷,如今却已经掌握了无数人的生杀大权。他杀父囚兄,偷天换日,为的不就是这种至高无上的权力吗。而这天下无数的英雄,虎视眈眈的,不也正是那可以随意夺取别人性命的权力吗。 “微臣参见晋王千岁千岁千千岁。”武安福三人走到殿中,一起跪下行礼。 “起来吧。”杨广已经习惯了宽大舒适的龙椅,如今身穿一身只有皇帝才能穿着的九龙黄袍,正襟危坐在龙椅上,让人有种敬畏之感。 很多时候人本身并不可怕,比如杨广,如果不是个皇子,如果不是身穿着龙袍坐着龙椅,身处这太极宫的庄严肃穆的环境里,谁会惧怕他呢。人们怕的是权力,是他背后的那种力量,这种力量往往通过烦琐的礼仪来体现,礼仪多了,就成为了制度,就把人划分为了阶级。于是有些人生来就享受荣华富贵,有些人生来就被人践踏,有些人生而自由,有些人生而悲惨。权力衍生制度,制度维护权力。既得利益者维护权力和制度,被压迫者身份低贱者蔑视权力争夺权力挑战制度推翻制度向上爬。这一切的一切究竟又是为了什么?究竟人类是在一点点的走向文明开化,还是感染了一种叫做文明的病毒,把自己带进灭亡的深渊呢?这些问题武安福不懂得去想,因为他已经是制度的既得利益者,甚至他也是一个挑战者,他和杨广一样,为了登上顶峰,是不惜踩着旁人的尸骨向上攀登的。 起身以后,武安福和王李两人站到一旁,此时殿上已经有了不少人,杨素和宇文化及在最上,都坐在圆凳上。其他的人如萧禹裴矩来护儿宇文成都杨玄感等人都在下,还有几个武安福不太认识的武将文官,估计是杨素和宇文化及的心腹。包括杨广在内的所有人的脸色青,尤其宇文化及和宇文成都两人,武安福从来没见过宇文化及面目如此狰狞的样子,再看宇文成都,一身的杀气,他的身旁三尺之内无人站立,想必大家都怕了他。 “武主簿,你巡逻的时候可现有一伙黑衣强人了吗?”杨广问道。他这一问,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武安福的身上,尤其宇文父子,目光中更是期待。 “启禀皇上,小人并没现这样一伙强人。”武安福忙道。 “哦。”杨广脸上失望之极。 武安福退回本队,身旁来护儿小声道:“宇文家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武安福在狐组店铺前看到暗号,就知道自己布置的偷袭已经得手,此刻装出惊讶的样子,倒也逼真。 “昨天晚上一群强人趁着混乱冲进宇文家,把宇文老爷子给杀了,脑袋砍下来带走了。”来护儿一副八卦的样子道。 “有这种事?”武安福道。 “是呀,殿下大怒,要封锁全城捉拿凶手呢。”来护儿道。 “这群强人也太胆大包天了,居然敢对宇文家动手,宇文将军天下无敌,若是拿到他们,只怕要打他们个稀烂。”武安福道。 “天下无敌,却保护不了自己的爷爷,嘿嘿。”来护儿似乎和宇文成都有些罅隙,此刻话里隐隐有嘲讽的味道。 两人正低声聊着,就听杨广道:“宇文公,你可要节哀啊,本王一定全力缉拿凶手,为老师报仇。”宇文述曾经做过杨广几天老师,所以他这么说。 “多谢殿下。”宇文化及和宇文成都知道着急也没用,只得谢恩道。 “各处的情况如何了?”杨广安抚过宇文家父子,问其他人道。 “启禀殿下,大兴十个城门已经全部由心腹将领控制,皇城内外的乱兵已经搜捕完毕,杨勇余党四十六人连同家眷共一千四百五十五人已经全部被押进大牢等候落。城内的平民安抚完毕。丘瑞余党大多已经归顺,少部分逃出大兴城的,已责成有关将领前去追捕缉拿了。”萧禹出来汇报道。 “恩。”杨广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很是满意。 “还有一件大事没有办妥啊殿下。”裴矩出列道。 第九十章 天牢 配合精推今日起每日两更,中午11点左右一更,晚上8点左右一更,请大家关注。 送精活动大家参与热烈,两天时间已经送了1oo个精华,还有1oo个要慢慢的了,大家尽量点有内容的吧。 ********************************************************************* “什么事?”杨广问。 “那就是请殿下早日公布先皇的遗诏,登基称帝,名正言顺诏谕四海,安抚子民。”裴矩道。 武安福心道杨广手底下的武将一个个都勇猛无匹,是安邦定国的好材料,可惜文官除了萧禹以外净是吹牛拍马阿谀奉承之徒,杨广要是重用裴矩虞世基这样的人,就算自己不从中作梗,亡国也是早晚的事。知识分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裴总管说的是,微臣也请殿下尽快登基,这样才能布诏令,安抚各州府的百姓官吏。”虞世基也出来道。武安福看他一脸的懊丧,估计是在埋怨自己没拍到第一屁。 “这恐怕太过着急了吧。”杨广咪咪的笑着,武安福心里暗笑:他的居心连三岁的孩子都知道,还这么假惺惺的呢,小说演义里曹操司马炎们的这一套实在是被后人扬光大了。不过这是表白忠心的大好时机,殿上的众大臣包括武安福在内一个一个出来劝说杨广登基。杨广不断的推辞,众大臣不断的配合着劝说,到了最后,局势展到如果杨广不肯马上当皇帝,就要天塌地陷,百姓民不聊生,江河倒流,全体大臣一起跳护城河了。在众大臣的“逼迫”下,杨广长叹一声道:“父皇刚刚去世,又生这么大的变故,我亲哥哥不施仁德使得天下百姓怨声载道,虽然是父皇的遗诏让我即位,可是我于心不忍啊。不过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天降大任于我,自然不敢推辞。” 众人听来听去,总算听到最后一句最关键的话,一起上前跪倒齐声道:“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快平身吧,不必如此心急。”杨广笑道。 武安福爬了起来,心说这一出戏也不知道演给谁看,要是老子就跳上去立刻做了皇帝,谁敢多言,一刀剁了。 众人起身,宇文化及立刻就转换了称呼道:“陛下,此事十万火急,要从办理,依臣之见,现在就开始筹备,我翻看过皇历,后日就是吉日,正适合登基典礼。” “这未免有点太仓促了吧?”杨广犹豫道。 “陛下,名分不正,全国各地就会有杨勇的余党兴风作浪,而只要陛下把持住了国家的大统,号令天下,自然莫敢不从。”宇文化及道。 “恩,说的也是,既然如此,就照你说的办吧。此事就由叔王和宇文公你们二位来负责如何?”杨广想了想,对杨素和宇文化及道。 “臣遵命。”两人一起领受命令。 讨论完了,萧禹又道:“陛下,还请下令处置杨勇一伙乱党。” 杨广皱起眉头道:“诸位有没有什么看法?” “微臣的意见,斩草除根。”萧禹道。 武安福一旁看着神清气朗萧禹心说还是你小子站着说话不腰疼,也十分佩服这个书生比某些武将还要狠辣的性格,一千甚至更多的人的性命就在他的一句话之间被决定了命运,他说起来轻易无比,好象在商量宰一只鸡一样。武安福暗想自己以后也要象他一样才行,这个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弄清楚这点,大家才能放开了屠杀。虽然所谓的乱党没有几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他们一样要死,这就是乱世的规则。 “这样做,不会被天下人耻笑吗?才一登基,就杀掉亲兄弟……”杨广有些犹豫。 “陛下以德报怨,杨勇他们又何以报德呢?”萧禹朗朗道。 杨广脸色一变,琢磨了半晌终于道:“恩,既然如此,就按你的意思办吧。”他顿了顿又道:“这事就交给武安福去做吧。萧禹裴矩虞世基你们三个负责评定功劳,分封文武百官。” “臣遵命。”众人一起领命道,惟有武安福傻了眼。 出了大殿,武安福装傻的对萧禹道:“萧总管,这人该怎么处置?” “陛下不是有命吗。斩草除根。”萧禹道。 “一个也不留?”武安福不死心的问道。 “自然,难道皇上的命令你敢违抗吗?”萧禹道。 “当然不敢当然不敢。”武安福赔笑着道。等到他走远,武安福恨恨的伸出个中指对他的背影晃了晃。李靖和王君廓在武安福身后奇怪的看着他的动作,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武安福自然不会跟他们解释。既然杨广亲自下的命令,无论赞同与否,都要立刻执行,武安福不敢怠慢,顾不得一夜的疲惫,带上李王二将,点上三百武士直奔天牢而去。 早有人飞报天牢的典狱官。武安福一到,黄典狱官就迎上来,先说了一通什么少年英雄遇到明主日后一定飞黄腾达的话来奉承,然后拿出个大本子告诉他昨天抓到的人名字都在上面。 武安福信手翻开一看,第一页第一个名字就是杨勇,下面有几个女人的名字,看来是他的妃子,其中一个姓云的估计就是云定兴的女儿了。之后是杨勇的十个儿子,后面还有年龄,最小的一个才一岁。武安福看到这里有点犹豫:难道一岁的孩子也要杀了不成? “大人,这些人分别关在八十个牢房里,每个里面二十人,至于杨勇等贼全都在天字号的牢房里,看守严密,隔音的效果也好。就算在里面杀猪,外面也管保听不见。”黄狱官介绍道。 武安福心不在焉的点点头道:“你先出去,我和手下商量下一会怎么做。” 黄狱官出去了,房间里只留下李靖和王君廓,武安福把本子往桌子上一放叹道:“这里面还有一岁的孩子,如何下得了手啊。” 李靖拿起本子翻了翻道:“大人的意思是?”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把孩子的命留下?”武安福问他。 “这个……”李靖皱起眉头来。 “大人,皇上可是要斩草除根的,如果饶了孩子,被皇上知道的话……”王君廓说到这里,拿手掌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个切的动作。 武安福心里很明白这些孩子是活不了的,记得看过一本历史故事书上写过一个战乱的年代。有个姓石的皇帝,他的儿子造反被觉。姓石的皇帝把他儿子活活的扒皮抽筋。他那两个平素最喜爱的双胞胎孙子拉着他衣角大哭,也没打动他,一起被杀掉了。看来皇家的人没亲情可言的,最重要的就是手上的权力,今天要是饶了这些孩子,明天脑袋搬家的一定是自己。所以,孩子们,只能怪你们生错了人家,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武安福这么想的时候自然不会知道,多年以后杨广的孙子杨桐死前,悲哀的道:愿生生世世再不生于帝王家。这也算是报应不爽吧。 “既然如此,先去解决杨勇吧。”武安福知道自己无法违抗杨广的命令,无奈的对李靖和王君廓道。 黄狱官在前面带路,武安福带着三十个精壮的心腹,准备好毒酒白绫匕直奔天字第一号牢房而去。一路上经过无数的牢房,只见碗口粗的围栏里铺着一地的茅草,上面或坐或卧着许多半死不活的犯人。他们似乎对经过的人司空见惯,武安福扭头观察下他们,一个个眼神空洞,犹如活死人一样。 “黄大人,这些都是什么犯人?”武安福好奇的问黄狱官道。 “回大人,这里都是些经年的旧犯。什么罪的都有,有些都关了二十年了。”黄狱官道。 “二十年?”武安福大吃一惊,好象隋朝建立也不过二十年左右。 “是呀,有一个是开皇元年抓进来的。到现在也没审问出犯了什么罪,就这么一直关着呢。”黄狱官道。 武安福无话可说了,他来的那个年代,也有冤假错案,可是如这样黑暗的司法和牢狱还没听说过。 “这些犯人死不死活不活的,早就没了希望。有一些还有盼望大赦的念头,有些就算大赦也不能赦免的。一辈子出不去这里,还不如杀头了呢。”黄狱官道。 武安福心有余悸的看着这些活死人,这里面有穷凶极恶自作孽不可活之徒,可大多的人是不该受到这样的处罚的吧?武安福头一次觉得上辈子那个并不完美的社会比起隋朝来简直文明的多,他叹息一声晃晃脑袋,把不相干的想法隐藏起来,一心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终于到了天字号的牢房,一排十间牢房都是石头围墙,厚重的铁门,连苍蝇也别想飞出来。 “大人,就在这里。”黄狱官冲一指头一个牢房,上面有个斗大的“一”字。武安福心知杨勇就在这里,一挥手道:“开门。” 黄狱官拿出一大串钥匙来,摆弄了半天,终于把那大铁门打开。两个武士上前一推,铁门轰隆的开了。就听里面有人叫了一声:“谁!” 武安福走进牢房,就看见昨晚还是隋朝法定接班人的杨勇灰头土脸的坐在一个烂草堆上,一脸惊恐的打量着进来的人。 “杨勇是吗?”武安福走到他面前问道。 “大胆,敢直呼我的名字!”杨勇大怒,举手想要打人,可他手上脚上都挂着镣子,只听见当啷的声响,手却举不起来。 武安福半蹲下看着他道:“我胆子的确很大,来给你送终了。你选哪个?” 手下武士端来个托盘,上面是毒酒,白绫和匕。 杨勇大骂道:“你们这些大逆不道的乱贼,难道不怕天打雷劈吗?父皇呢?没有父皇的命令,谁也不能杀我。” 武安福笑道:“天打雷劈的事情你不用操心。至于你父皇,你去了阴间,自然就能看到了,也顺便尽尽你的孝心。既然不不想选,送你个轻松的。来人,勒死他。” 两个武士上前把杨勇箍住,不管他如何的挣扎吼叫,把一道白绫在他脖子上一绕,一使劲,杨勇的脸立刻就变成了猪肝色,一句话也喊不出来了。 第九十一章 虐杀 今日第二章,请大家支持! ********************************************************************* 武安福一旁看着杨勇的眼珠子慢慢的鼓起来,好象只金鱼一样,手脚虽然被人按住,却不住的挣扎,想要逃过这死亡的命运。这前一日还号令天下的太子,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作为鱼肉,任人宰割而已,想到这武安福得意起来,坏主意涌上心头,喊道:“住手。” 两个武士闻言停下手来,白绫一松,杨勇大口的喘起气来,不住的咳嗽。武安福笑问道:“杨勇,这滋味如何啊?” 杨勇贪婪的喘着气,根本不搭理武安福,喘了一会,他的脸色才慢慢的恢复正常。李靖走到武安福身后小声问:“大人,这?” 武安福道:“别着急,慢慢玩玩。” 李靖明白过来,不再多问,退了回去。 “饶命啊,饶命啊,大人。”杨勇喘足了气,忽然伏在地上,求起饶来。这一下突如其来,吓了武安福一跳。 “你好歹也曾经身为太子,差一点就继承大统,怎能如此下作呢?”武安福嘲弄道。 “大人,只要不杀我,叫我怎么都行。你告诉杨广,就说我愿意让位给他。”杨勇急切的道。 武安福心想让位不让位难道还是你说的算的吗,还真是幼稚。 “其实我让他们住手是想试试这酒够不够毒,你别误会啊。”武安福笑道,他估计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很是恐怖,看着曾经很高贵的人跪伏在自己脚下,这种感觉实在很爽,也许人人都有变态的一面,只是时候没到,藏在心底而已。 杨勇抬起头来,眼睛里充满了仇恨,就如同当初于善被凌迟的时候仇恨的看着杨广一样。也许被鱼肉的人们都有着同样的情绪,他们无力抵抗这悲惨的命运,只好用目光来泄对这不公正的不满。可是目光恰恰是最无助的人最无力的武器。 杨勇再次被按倒,有人把一只牛角塞在他嘴里,把一杯毒酒倒了下去。杨勇喉咙里出了咕嘟的声响,武安福看到他眼睛瞪的溜圆,停止了挣扎,浑身抽搐着。 武士们松开了杨勇,退到一旁。杨勇费力的坐起身来,看了武安福一眼道:“你不得好死。”话音一落,他的脸变成了惨绿色,人向后一倒,死了。 武安福看着他死掉,心里也对戏弄他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心里念叨着说:白绫我给你弟弟杨广准备着,他日后用的着。 有武士拿了块烧红的烙铁去烫杨勇的脚底。武安福闻到股烧焦的味道,皱起眉头。那狱卒烫完,回来禀告道:“报大人,人确实是死了。” 武安福心想那毒药就连大象都药得死,何况一个人了。点点头道:“弄口棺材,装殓进去,皇上要给厚葬他。” 有人去打点后事,武安福对黄狱官道:“除了要的乱党我亲自动手以外,其他的余党,你派人做吧。” 黄狱官领了命令,派人去办理。不多时就听到外面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武安福心知这里早是人间地狱,无论再做什么,也增添不了什么痛苦和罪恶了。带着主宰杀戮的快感和良心上的内疚来到了天字二号房。 门开了,武安福一进去,看到里面关的是几个老者,都有些面熟,昨天承天楼上见过的。 “武大人,这几个人是……”黄狱官报告道。 武安福懒得听,一挥手道:“管他是谁,一会都是尸体了。来人啊,动手。” 几个老者似乎早料到会有这个时候,一言不的坐在地上,等待着最后的结局。 一个老者看看逼近的武士手中的白绫,忽然道:“我不要白绫,我要饮鸠。临死前怎么也要再喝上一杯。” 武士看看武安福,他点点头。武士递上一杯毒酒,老者一仰脖把酒喝干,大笑道:“人生苦短,一醉方休,痛快,痛快,痛快……”三声痛快说完,人便砰一声向后倒去。 其他几个看着这老者死了,互相望了一眼,一起道:“逆贼来吧,我们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 七八个武士上前,白绫在他们脖子上一绕,一左一右同时一拉,老者一个个身体晃了几晃,嘴大张着,舌头吐了出来,既而口水鼻涕眼泪淌了一地,不多一会便一动不动了。 武安福看着几人视死如归的样子,想起英勇战死的贺若弼丘瑞伍建章他们,心里敬佩,吩咐人把他们的身体擦干净,好好的装殓起来。 三四五六七号也都是杨勇重用的大臣们,这些人文武不一年纪不同,面临死亡的表现各有不同。武将脾气多暴躁,总要好几个武士按住才能动手,死前更是破口大骂不止。文官有些骨头很硬,一声不吭,拿起毒酒就喝。有些则早就吓成了一滩泥,不用杀已经死了一半了。 一路杀下来,武安福有点厌倦。不过看看一共只有十间牢房,尽快办好,赶快逃出这个鬼地方才是。 第八间的门一打开,武安福怔住了,一牢房的女人。 “这是?”武安福看着黄狱官问道。 “这些都是杨勇的妃嫔。”黄狱官道。 武安福走进牢房,房间里有大概十几个女子,都缩在墙角,虽然脸上全是惊恐的神色,却能看出来都是美女,看来杨勇好色的名声果然不虚。武安福扫视了一遍,看到一个女子最为动人,走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眼角还挂着几滴泪珠,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开口道:“贱妾云氏。” 武安福一听这就是云定兴的女儿吧,果然很漂亮,难道被杨勇宠爱着。还没等武安福再问,一旁一个女子忽然骂道:“你这贱人,他不过是一个小吏,你堂堂的贵妃竟然称自己是贱妾,将来到了地下,如果面对列祖列宗。” 武安福回头看到是个年纪大点的女子,一脸愤怒的看过来,便笑道:“既然你这么想到地下去见祖宗,我就成全你。” 两个武士上前拿白绫一绕,两人一拧,咯嚓一声竟将这女人的脖子拧断了。其他的女子见了这情形,都吓的直哆嗦,一个个号啕大哭起来。武安福看了看眼前的云氏,真是一个尤物,杀了实在是可惜。不过杨广有命,自己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她留下。只好一挥手道: “动手吧。” 武士一拥而上,把十几个女子都按倒在地,有的灌毒酒,有的直接拧脖子。三下两下杀了个干净。武安福看着云氏那美丽的脸被按在地上,强行灌了一杯毒酒下去,转瞬间七窍都流出黑色的血来,心中轻轻一叹,美丽的女子,投胎到千年后的年代去吧,那是美女的天堂。这个蛮荒的时代,美丽的女子是历史的陪葬,永远见不到幸福。 “还剩下什么人?”武安福出了八号牢房,问黄狱官道。 “只剩下杨勇的十个儿子了。”黄狱官道。 武安福想起昨天晚上在承天楼上一见面的时候杨勇和杨广谈起兄弟之间的感情来的时候那个情景,再想想一天不到,就要替杨广把他哥哥嫂子侄子一并都杀了,真是滑稽。 “开门吧。”走到九号牢房前,武安福竟然有点哆嗦。里面该有个一岁的孩子吧,也不知道他长的象他的爸爸还是妈妈。武安福心里想着。 门开了,迎接武安福的是十个孩子。最大的一个已经跟他差不多高了,大概十三四岁,看到众人进来,他象个大哥哥一样站起来护在众弟弟面前,大声道:“你们这些贼子,快把我们放出去,我要见父王。” 武安福怔怔的看着这个小大人,再看他身后果然有个小婴儿正被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孩子抱着,看来已经睡着了。小婴儿就是幸福,估计死的时候,也什么都不知道。 武安福叹了口气,转身走出牢房门道:“你们轻一点,别吓着孩子。” 几个武士进了牢房门,黄狱官识相的把牢门关上,听不到里面的声音。武安福望着这阴深恐怖的深牢大狱,忽然有想哭的感觉。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倒霉,一定要经历这样残忍事情,自己又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无情了,那只是个婴儿,他懂什么,他犯了什么错?这一切一定是场梦吧,是场醒不过来的梦魇吧。 “大人,你没事吧?”李靖看出武安福有点不对,凑上前来道。 武安福看了他一眼道:“心里不舒服。” “大人有悲天悯人之心才会不舒服,不过这古往今来的政治就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真要是留下了祸患,以后可就危险了。”李靖安慰道。 “是呀,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武安福想起这诗来,觉得诗里面其实是无尽的悲哀。真不知道下一度的春风能不能吹醒那些可怜的孩子。 李靖自然没听过这诗,奇怪的道:“大人的意思是?” 武安福心知自己一不小心剽窃了人家的文章,摆手道:“没什么。快点把事情解决就回去吧,这里的味道有点怪怪的,让人不舒服。” 王君廓一直跟在身边,这时道:“大人说的对,我总觉得这里的味道很古怪,好象是死的味道似的,很浓。” “死的味道?”武安福奇怪的问。 “是呀,死的人多了,会有很奇怪的味道的,也有人说是怨气的味道呢。”王君廓此刻完全不象个猛将,反而如同邻居喜爱八卦的大嫂一样,神秘的道。 武安福一笑置之,心想哪有什么怨气,如果真有怨气的话,这大牢的房顶早就被怨气顶开了。再说杨勇又有什么可怨的呢,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只能怪他心肠太软被他弟弟抢先了而已。怨别人是没有用的,当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不去珍惜的时候,好运也就离开了。杨广够毒,所以在太极殿忙着当皇帝,杨勇差了一点,所以被装在棺材里。这就是历史最真实的法则。 第九十二章 报仇 乱世有英雄,有枭雄,这两类人武安福都算不上,他有好勇斗狠嗜杀妄为的一面,也有脆弱多思慷慨重义的一面,性格上的矛盾才让我给他起了个“贼雄”的名头,也契合了本书“兵贼”之名。戏弄杨勇是对敌人失败后的嘲讽,怜悯婴儿是对无辜者的同情,在他身上一一体现,我觉得不矛盾。 至于有位朋友不满武安福要把天下搅和乱套,我想既然有历史在那,武安福就算不插手也是一样,他只不过推动这过程更快一点进行。要把责任都归结于他,只怕不妥。何况穿越过去用高科技给人民带来幸福的太多了,千篇一律,有什么意思? 晚8点还有一更。 ********************************************************************* 牢房的门开了,武士们走了出来,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武安福猜他们早就习惯了杀戮,人在他们面前和猪大概没什么区别。他想看看那个一岁的小婴儿,却迈不动步子,怕看到了以后会每晚做噩梦。 “都结束了吧?”武安福长出一口气道。 “大人,还有一个人。”李靖道。 “谁?”武安福想不起来还有什么重要人物没杀掉了。 “杨秀。”李靖道。 武安福这才想起来,杨广还有这么个弟弟囚禁着,这人如果不杀,将来恐怕也是祸患,反正已经杀了这么多,不差他一个了。 带兵一出牢门,狠狠的吸了一口大兴街道上的空气,感觉象是从地狱回到了人间。马不停蹄来到囚禁着杨秀的府邸。这名义上是王爷居住的府邸,却破败不堪,可想而知他的生活一定十分凄惨。门口卫兵把武安福迎了进去,直到后堂,众兵踢开房门,武安福吓了一跳,以为见到鬼了,眼前这人长的和杨勇太象了。 “你是杨秀吗?”武安福问道。仔细的看着他的眉眼,和杨勇杨广都很象,不愧是一奶同胞的五兄弟。 “你是何人?”杨秀正盘坐在床上闭目养神着,此刻睁开眼睛来,表情十分淡定,似乎看不到眼前众人凶恶的神情。 “来杀你的人。”武安福道。 “我总要知道杀我的人的名字吧。”杨秀道。 “有必要吗?”武安福问。 “总不能死的太糊涂了,阎王爷那里不好交代。报上你的名字吧。”杨秀笑着道,让武安福有点觉得有点阴森。 “我叫武安福,晋王的主簿。”武安福道。 “哦,是二哥的人,难道大哥被……?”杨秀还不知道杨勇倒台的事情。他在这王府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跟外界完全失去联系,自然不知道昨天晚上的变故。 “闲话少说。来人,动手。”武安福道。 武士上前把杨秀按倒,武安福兀自听到他喃喃道:“老二啊,你心够狠的啊。咱们杨家,就亡在你手里了……” 走出房间,武安福问李靖:“都办妥了?” “一个不漏。请大人放心。”李靖道。 武安福苦笑一声,似乎放下了千斤的担子一样。 办好了杨广交代的命令,武安福借口自己劳累,命李靖**廓两人回去交差,等二人带队走了,他策马回到王府,换了身粗布衣服,从后门溜了出来。街上一片荒凉,偶尔有巡逻的兵士走过。武安福七拐八拐,转到狐组店铺后的“蓑衣巷”,在后门敲了三长两短的暗号,那门打开一条缝隙,一看是武安福,忙把他迎了进去。 “少帅,余大哥正在等你。” 武安福微一点头,来到后院的房里,就见余双仁和燕翼正在喝着酒,一看武安福来了,两人连忙拜见。 “你们做的不错。”武安福满意的道,“有没有兄弟伤亡?” “只有两个兄弟受了轻伤,宇文家并没有高手,只是些普通的侍卫家丁,因此得手很是轻易。”余双仁道。 “宇文家的人都去造反了,自然想不到后院会失火,呵呵。”武安福道。 “少帅,李姑娘正在后堂祭奠她的父亲和兄长,你不过去看看?”燕翼道。 武安福犹豫一下道:“你们先喝着,我去去就来。” 来到后堂,掀开布帘,轻轻走了进去,只见堂上一片素静,一张供桌上两个牌位,上边是李浑,下边是李洪,两人牌位下,一个托盘上赫然是个人头,一看那花白头就知道定是宇文述。李漩一身孝衣,跪在堂上,没有声音。 “李姑娘。“武安福轻声喊道。 李漩猛的转回头来,一看是武安福,也不言语,转过身子,通通通的磕了三个头。武安福大惊失色,忙上前去扶她,见她额头已经红肿,心疼至极,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多谢少帅帮我报了大仇。“李漩道。 “何必这么客气呢,我还有些事要对你说。“武安福急道。 “少帅请说。”李漩道。 武安福略微整理一下,把他来到大兴以后误打误撞投在杨广门下的事情娓娓道来,说起如何为杨广出谋划策,如何取得信任,中间那些九死一生之事没有详细提及,却也讲的一波三折,听得李漩不时掩嘴惊呼。 “我知道你家的事情里杨广也有参与,可是还是帮他夺了皇位,我实在对不起你。”事情说完,武安福道。想起李漩当初曾经盼望杨勇登基以后能为家人平反昭雪,如今却已经死在自己手上,破碎了李漩的梦想,武安福头一次怀疑自己做的事情到底是对是错。 “少帅帮我杀了宇文老贼,我很感激。至于杨广……也许是天意吧。”李漩听完武安福的话,幽幽的道,那幽幽之中,带着的滋味也不知道是埋怨还是原谅。 “李姑娘,我保证……”武安福想为自己辩解,却被李漩打断。 “少帅,不用说了,老贼授,我已经很开心了,将来必定报答少帅的恩德。” 武安福心头一凉,想起她曾经说过的以身相许,虽然自己帮了她一把,却也做了错事不敢接受她的报答,却依然觉得有些什么脆弱的东西在心中咯嚓一声碎了。 李漩看见武安福脸色有异,她冰雪聪明哪会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咬牙道:“如果少帅不嫌弃,李漩愿……愿意履行诺言。” 武安福更是觉得心中寒冷,苦笑道:“姑娘何必这样。宇文老贼虽然死了,宇文家尚未灭亡,,杨广还在皇位之上,何谈报答。更何况你的心也不在我这里,就算要了你的人,又有什么意思。” 他这话带着许久的凄苦,自嘲的意味反倒多过埋怨。话一出口,李漩也神色黯然,低头不语。 “少帅,我知道你对我好,又对我有恩,可是……”李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诱武安福来大兴,一路屡历惊险,阴错阳差投靠了杨广,甘冒奇险杀死宇文述,这些都不是罗成能够做到的。虽然破灭了杨勇为自家平反的希望,可那本就是海市蜃楼一般的泡影,如何做得了数,反倒是能够袭杀元凶宇文述,也算是为李家报了大半的仇。可是每一想到罗成那块手帕,罗成的骄傲,罗成的英俊,罗成的浪漫不羁和爱慕情怀,她就犹豫不决。对武安福,除了觉得有愧于他,大多是感激之情,却少了爱慕。一边是恩,一边是爱,李漩痛苦的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我都说算了。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几天,等到一切风平浪静,再让余大哥送你回北平。你若是和罗成成亲,可要告诉我一声,我好送份厚礼给你们。至于我,还要在大兴多待些日子,以后有缘的话,自然会相见。”武安福强忍着悲伤把话说完,也不再等李漩说话,扭头走了。 两个青年男女,一在屋外,一在屋内,虽然生命中多有坎坷风霜,也不曾落下的眼泪,一起控制不住,簌簌的滑落,给萧索寂寥的大兴城,凭添了几分的离别凄凉。 看到武安福脸上不喜不悲,余双仁和燕翼吃不准他在李漩那里碰到什么事情,可是想来也不是什么开心的结局,也不好劝武安福,只是默默给他倒上酒。 武安福一口把杯中酒喝干,豪气干云的道:“如今我辅佐杨广大事已成,将来要在朝廷里待上一段时间,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交托给各位,你们可愿意和我一起成就大事吗?” 余双仁和燕翼早知道武安福胸怀天下,一听他的话,都端起酒杯道:“我们愿意辅佐少帅,共谋天下!” “好,干了!”武安福换成大碗,那**的酒水灌进咽喉,混合着天下的兴亡,儿女的温情,世事白云苍狗的变换,一饮而尽。 临别之前,武安福交代的清楚,日后余双仁常年在大兴落脚,带领六道在大兴培植势力,往来北平大兴之间,供武安福遥控北平的事物。至于燕翼则带燕云十八骑等到城禁解除之后护送李漩回北平,在北平勤加训练,招兵买马,静待天下之变。 一切安排妥当,武安福不敢耽搁,依然从后门悄悄离开。一出蓑衣巷,大兴的阳光扑面而来,脸上十分温暖,想到李漩这一去不知何年再相见,武安福心里一酸。 两日后,大隋朝的政治中心,大兴,满城平静,似乎几日前的杀戮从来没有生过一样。健忘的老百姓们从恐慌中苏醒过来,现除了换了皇帝,日子还是一样的过,城市便又有了生机,老百姓才不会管谁来做天子,他们只要好好的活着就够了。 皇城之中气氛十分的肃穆,为了隐瞒各地诸侯,登基大典进行的十分秘密,却不失**肃穆。 “红拂昨天晚上留书出走了。”正在恭候大典的李靖对武安福道。 两人正站在朝堂之外,等待着杨广的登基大典的开始。身边是密密麻麻如蚂蚁般的文武官员,武安福听到这个消息吃了一惊。 “为什么要走?”武安福问道。 “皇上想把她招进宫去,她就走了。”李靖若无其事的道。 武安福无语。他自然不敢在这种场合评价杨广的人品,不过一直以来武安福都对红拂答应参与这次皇位的争夺有点疑惑。她的美丽和高的身手下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她参与这次谋划是为了报答杨素的收留吗?武安福把这些疑问藏在心里。李靖是她的师兄,武安福自然不会表现出来太多的疑惑。 仪式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微笑,武安福不知道有多少人是自内心的喜欢如今这个皇帝,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是违心的咧开嘴,他只知道自己身处的这个世界充满了荒谬和虚伪,欺骗和背叛,他只有和大家一样,才能不被吞噬。 礼官宣读完杨广诏告天下的诏书,百官山呼万岁,杨广头戴金冠,志得意满的登上了龙椅,宣布改年号为大业,立晋王妃萧氏为皇后,大赦天下。 第九十三章 仇人相见 觉得本书垃圾想骂人的请冲着作者我来,别殃及无辜。喜欢本书的就看,不喜欢的请下架,请不要骂人。实在想骂就骂我,别扯没用的。 ********************************************************************* 武安福随着其他人一起施着叩拜大礼,想起不久前这些人还信誓旦旦的效忠另外一个皇帝和另外一个本来该做皇帝的太子,一个月的功夫,却换了主子,真不知道他们心中是何感想。 杨广一登基,立刻赏赐有功之臣。萧禹辅佐有功,被封为尚书令,总揽朝廷大小事务。杨素宇文化及分别被加为尚书左右仆射,执掌朝政。张衡以宦官的身份被封为骁果将军,总管内宫事务。宇文成都被封为天宝大将军,执掌京城近卫军。宇文智及宇文士及杨约杨玄感杨玄挺杨玄纵等宇文化及和杨素的亲戚都被封为柱国,总督四处兵马。来护儿和长孙晟分别被授为左右翊卫大将军,因长孙晟已死,由长孙无忌承袭。武安福因功被任命为左武卫将军。李靖王君廓被封为左右骁侯将军。裴矩和虞世基加为御史大夫,监督百官。 其他朝廷大员如牛弘,苏威,裴蕴等人都被继续重用。贺若弼伍建章丘瑞凌浩然等人的家产被抄没,三族之内全数斩,三族之外九族以内配到蛮荒之地为奴。高颖被全国通缉,有擒拿到者封万户侯。 此外更了四十八道诏书到全国各郡,安抚民心。其中山东靠山王杨林总兵唐壁,北平王罗艺元帅武奎武亮,太原侯李渊,荆州刺史韦福嗣,岭南洗夫人等封疆大吏各有封赏,并招并州总管汉王杨谅,南阳关总兵伍云召副总兵伍天锡入京面圣,用意非常明显。 “启禀皇上,今有各地使者三十六人,献上礼品恭贺皇上登基。”封赏完毕,萧禹出列奏道,他如今在文官一列排名第二,仅次于老资格的宇文化及。 武安福一听奇怪道:“哪里的使者来的这么快?” 李靖小声道:“那些来给先皇献礼的使者一听新皇登基,改头换面还不容易。” 武安福心道这些人果然见风使舵狡猾的紧,突然想到自己也是代表北平元帅府的使者,心恨自己忘了这事,没再拍个马屁。 “宣使者上殿。”杨广道,他如今君临天下,志得意满。 “宣各地使者上殿。”站在杨广身边的张衡大声喊道,旨意别太监和侍卫们一声一声接力的传下去。 不多一会,三十六个使者浩浩荡荡由侍卫带领上到殿来,武安福眼睛尖,一眼描见人群里一个少年,虽然身穿朝服,却也掩饰不了他一身的狂傲。不是别人,正是燕山候罗成。 看到罗成,武安福心里一股妒火顿时烧了起来,心道你小子在北平欺负老子的账总算可以算了一算了。 使者们拜见了杨广山呼万岁,歌功颂德马屁拍的五花八门,杨广听得喜笑颜开道:“众位卿家一路辛苦了。来护儿裴矩,朕命你们退朝后安排酒宴,好好款待众爱卿。” 来护儿和裴矩领命,武安福更是暗喜,有来护儿这个老哥哥撑腰,何愁不能戏弄罗成。 典礼封赏完毕,群臣谢恩退朝。武安福和李靖王君廓出了朝堂,看到来护儿正和裴矩说着话,知道他们在商量酒宴的事,忙凑了上去和两人打招呼。 “兄弟,你这下可是平步青云呀,可要请哥哥我喝酒啊。”来护儿一看武安福咧开大嘴道。 “哪有哥哥你的官大啊,你现在可是皇上左右最亲近的将军了。”武安福忙吹捧他道。 来护儿笑的更灿烂道:“跟随皇上这么多年,也到了我老来风光的时候了。改天哥哥我请客。” “哪还用改天,今天哥哥不就有酒宴吗,欢迎不欢迎我们几个?”武安福自然不会忘记李靖和王君廓。 “兄弟愿意来自然好,我正愁着没意思呢,那些各地来的马屁精,懂个球。”来护儿笑道。 武安福大笑道:“既然这样,兄弟晚上就陪哥哥一起消遣消遣他们。”说完冲裴矩道:“裴大人,你的意思呢?” 听着两个粗人胡言乱语,裴矩无奈的道:“你们只要不搞出事来,就随便吧。 当晚武安福带着李靖王君廓赶到时,宴会已经开始了。各地使者和他们的随从齐聚一堂,有百人之多,其中大多是口舌伶俐之辈,一时间笑语欢歌十分热闹。武安福进来的时候,正有一队舞女在翩翩起舞,来护儿一眼看见武安福,铁塔一样的身子站起来,兴冲冲的迎上来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怎么这么晚。” 武安福笑道:“答应了哥哥,怎么能不来。”他说着眼角一瞟,就看见罗成正惊讶的看过来。 “快到前面来坐,老裴酒喝的不爽快,我快闷死了。”来护儿拉着武安福往上座走,李靖和王君廓则被安排到一旁。 “诸位。”等到歌舞完毕,来护儿一拍手道,众人都安静下来,看着武安福,不少人在猜测这个青年是什么人,值得来护儿如此的看重,罗成本来白皙的面孔此刻铁青着,他的随从中旗牌官张公谨认识武安福,此刻也十分惊讶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这位少年英雄乃是我的兄弟武安福,北平府大元帅武奎的公子,此次皇上登基,他立下大功,被皇上封为左武卫将军,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来护儿吹捧道。 众人一听是当今皇上的心腹新贵,阿谀奉承之声顿时滔滔不绝,把武安福夸得如同星宿下凡一般。武安福谦虚几句,这才装做忽然看见,叫道:“这不是小侯爷吗,怎么也在这?” 来护儿一拍脑袋道:“对了,罗小侯爷也是北平府的,想必你们有交情,我怎么忘了这事。” 罗成脸色青一阵紫一阵,起身道:“我说你怎么一直没有音信,原来辅佐皇上去了,还混到了官做,真是好运气啊。” 这话说的很没有礼貌,听见的人都是一愣,察觉出两人一定有什么矛盾。有聪明的装做没听见,低头吃自己的去了,来护儿看出端倪,正要插话,武安福抢先道:“我只是运气好,哪象小侯爷,武艺天下无双聪明勇武,假以时日,就算天下兵马大元帅也不过是囊中之物。” 罗成打小听惯了这种奉承,不以为意,鼻子里哼了一声。他却忘了这里不是任他横行的北平府,在座的使者在地方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看罗成如此傲慢,心里都对他十分反感。张公谨觉出不对,拉了拉罗成的衣襟。罗成还没会意,道:“拉我做什么,这天下英雄,还真没几个我放在眼里的。”他说这话的时候望着武安福,意思是向他挑衅,却不料一旁有性子火暴的,一条大汉跳将起来喝道:“你这小子,胡说些什么,乳臭未干就如此狂妄,长大了还了得?” 罗成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得罪了天下的英雄,莫名其妙的道:“你是哪里来的泼汉?” 裴矩看到事情要闹大,想要劝解,被来护儿拦住。来护儿也看不惯罗成的傲慢劲,看他身体并不粗壮,和那大汉比起来的确象个娃娃似的,有心让他吃点亏。果然那大汉怒道:“泼汉?老子是山东大帅唐壁座下先锋大将刘葵,山东境内提起老子,哪个不畏惧三分?” 他这话一出,在座有见识的都咦了一声。这刘葵的大名许多人都听过。山东一境最近几年很不平静,响马出的特别多。山东大帅唐壁受命剿匪,屡战屡败。后来他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两员大将,都勇猛非凡,这才打了几个胜仗,消灭了响马。这两员大将一个叫做张须陀,另一个就是眼前的刘葵,据说此人一对八棱紫金锤十分厉害,打遍山东无对手,人送绰号霹雳太岁,如今一见果然是个勇悍暴躁的霹雳性格太岁脾气。 “刘葵?没听说过,哪个乡下来的野人?”罗成出口伤人的脾气是改不了的,此刻见到刘葵不过是身普通的武官打扮,言谈举止颇有些土气,便道。 他话音一落,在座众人都十分不喜,有人道:“我们都是穷乡僻壤,难道北平府就是什么繁华之地吗?” 说话的人一身丝绸衣服,打扮华贵不亚于白衣如雪的罗成,有认识的知道他是吴兴郡守,江南世家沈家家主沈法兴的儿子沈纶。沈家家世豪富,乃是江南第一的名门望族,当初隋朝平定南朝时,沈家见风使舵出了不少的力,因此改朝换代之后,声势更旺。家族势力虽然不及四大门阀,却也当世闻名。因此沈纶见罗成口出狂言,便仗着自己的身份,出言讽刺道。 “你又是哪里来的酸人?”罗成冷冷道,他刚才的话把习武的得罪光了,这一句又把学文的也得罪了,裴矩本还想劝劝,一听这话,也沉下脸来。 武安福心说也不知道罗艺是怎么管教儿子的,不但武艺高强,连得罪人的本领也世间无敌。 “你……你……你……”沈纶虽然也有习武,却的确有点文人的酸气,被罗成这么一说,气的说不出话来。 刘葵这时吼道:“忒,那小子,你大话说的那么满,可敢跟我较量一下?” 罗成冷笑道:“就凭你?”不屑神色显露无疑。 武安福煽风点火道:“大家不要冲动,刀枪无眼,要是伤到就不好了。” 刘葵道:“你敢是不敢,难道你个小白脸只会吹牛不成?今天若是不敢和我较量,只要跪下来给老子舔舔鞋也就是了。我看你还是个娃娃,不难为你。” 他这话粗俗不堪,在座众人哈哈大笑,罗成脸色一变道:“既然你要找死,就别怪我不客气。枪来!” 张公谨想要阻拦,却哪里拦得住罗成这种犟脾气。使者之中不乏武人,走到哪都带着兵器,罗成也不例外,只得看他从伴当手中接过五钩神飞枪,刷的亮出架势。 此时堂上早就大乱,大家也不吃喝,把中间场地清理出来,四散站开,观看两人的较量。刘葵亮出他的兵器,两只紫金八棱锤,气概雄武,搏得一片喝彩。尤其沈纶等一些江南子弟,都大声叫好,反倒是罗成那边只有张公谨等几个伴当,显得孤单零落。 “小子,来吧。”刘葵得了大家的鼓励,信心满满,大锤一抡,杀向罗成。 第九十四章 五钩神飞第一枪 我知道一旦精推,肯定会有各种[批评的言论,但是不希望出现漫骂。 对于批评我一贯虚心接受,也请大家看书的时候保持冷静。ps:叶竹君,既然答应你客串,就一定做到。你的出场在一百二十多章左右,是个比较重要的人物,一直追随主角,请不要着急。至于手雷这种东西,不可能出现,主角连个爆竹都不会明,何况手雷。 ********************************************************************* “来将军,一会要是出了人命可怎么办?”裴矩看着场地正中缠斗在一起的罗成和刘葵,担忧的道。皇上命他招待使者,结果却糊里糊涂的闹出这么一出打斗来,若是两人之中有人受伤或是死了,裴矩可担待不起。 来护儿也看出场上两人打出了真火,一招一式都往要害上招呼,他心里也犯嘀咕,从手下那拿过自己的黑铁长枪,凝神观看,若是有什么危险,只好上前劝解了。 罪魁祸武安福看着刘葵的锤和罗成的枪搅在一起打的不亦乐乎,心中暗爽。他本想让罗成得罪几个人就够了,如今看这架势不见血恐怕不会罢休,那就更合他的本意了。正看着热闹,李靖凑过来道:“大人,你这挑拨离间不露声色,果然高明。” 武安福笑道:“我再熟悉罗成不过,他的性格如火,只要一点,立刻就着。” 说话间,场上形势有了变化。刘葵看似个莽人,打起架来却精明的很。他手上兵器短,比起罗成的长枪来吃亏很多,不过他靠着脚步灵活,几个起落贴进罗成,不让他的枪法施展开。罗成被他沉猛的锤法压制住,颇有些狼狈。看到罗成落在下风,许多人叫好,此起彼伏,罗成气的银牙紧咬,一个不留神,被刘葵的锤砸在枪杆上,只觉得虎口一疼,枪几乎被砸脱了手。 “这人力气倒大?”罗成知道眼前对手颇有些厉害,当下小心起来,把枪舞开护住全身,边战边退,想先和他拉开距离。 刘葵久经战阵,自然不会让罗成得逞,一个箭步蹿上来,蓬蓬蓬三锤打来,罗成见势不好,左躲右闪避了过去,刘葵得势不饶人,又要打过来。罗成瞄见他迈出步来,找准机会,在他步子尚未落地的间不容之际一个拧身,长枪抡开,抖起枪花,那枪上的红缨被抖开来,直晃的刘葵眼前一花,刘葵正向前冲,见对方反击,只得挥锤去挡。不料罗成的枪好象活了一样,一扭头避过大锤,闪电一般刺向刘葵胸口要害。这一枪劲道十分古怪,刘葵从来没见过如此快而狠的枪法,只觉得劲风袭来,他此刻立足不稳,哪里来的及守护要害,心中暗叹一声只道要死在此地。 “叮!”一声响,刘葵本已经紧闭双眼等死了,一支铁枪凌空击来,正中罗成的枪尖,恰好荡开了罗成枪。 来护儿一击得手刚要话阻止,只觉得枪上传来一股怪力。他吃了一惊,就见罗成的枪好象一条长蛇一样扭动着爬上自己的枪杆,他还未等反应过来,只觉得枪上一道螺旋之力袭来,“哎呦”一声,铁枪脱了手。 罗成一招罗家枪中皈依的翻江倒海卸了来护儿的枪,反手一枪又刺向刘葵,刘葵此刻已经睁开眼睛,眼睁睁见罗成的枪刺来,竟然忘记闪躲,危机之际,横空又刺出一枪来,在罗成的枪杆上一点,罗成的枪被这外力一推失了准头,噗呲一声,却是刺中了刘葵的大腿。 刘葵果然是个硬汉,闷哼了一声,并不倒下。罗成狠狠瞪了出手救人的武安福一眼,手上一拧一拔,五钩神飞枪本来带着五个倒刺的铁钩,罗成这么一用劲,五个钩子顿时抓掉了刘葵腿上一大块肉,血流如注。便是再刚强的好汉也抵不住这种巨痛,刘葵两眼一黑,晕了过去。裴矩忙喊人给他救治不提。 “你我好久没比过枪了,可要试试?”罗成冷冷的瞪着武安福,今日事都因武安福的言语而起,此刻却装做好人一般,而自己则成了众矢之的,罗成哪能不气。 想起自己曾经输的连滚带爬,武安福自然不想重导复辙,腆着脸道:“我哪里是小侯爷的对手啊。” “废话少说,接招。”罗成喝道,刚要一枪刺过去,被张公谨一把搂在腰上。 “候爷,你也不要冲动啊,王爷的话你忘记了吗?”张公谨急得都要哭了。 罗成粉脸一青,怒道:“快松开我。” “侯爷,你要是想和武将军打,就先杀了我吧,不然我回去没法和王爷交代。”张公谨死也不肯松手,索性跪在地上,惹得群雄一起哄笑。 罗成脸上挂不住,举起枪来恐吓道:“再不松开,我一枪扎死你。” “你扎死我吧,扎死我我也不放手。”张公谨的性子倔的很,死活不肯放手。罗成自然不能真的扎死他,狠狠瞪了武安福一眼道:“她的事情,我迟些跟你算。”说完冲张公谨道:“我不打了,松开吧。” 张公谨兀自不信,直到罗成把枪丢给伴当,才松开手来。罗成冲来护儿和裴矩道:“两位大人,我有些失礼了,改日一定登门道歉。至于那位受伤的朋友,我留下一笔银子给他治伤就是了。” 来护儿刚吃了罗成的亏,沉着脸不说话,裴矩忙道:“他的伤咱们会处置的,不用侯爷费心。”按照礼数,这里就属罗成身份尊贵,来护儿他们虽然是官,却没有爵位,管不得罗成,所以话说的客气的很。 “那你们看着办吧。”罗成说罢,转身扬长而去,张公谨一边跟众人赔着不是,一边追了出去,生怕他再惹祸。 “这个罗成也忒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了。”罗成出了门,沈纶才悻悻道。他本来想要出头,见了罗成的枪法,这才知道罗成的骄傲是有资本的,如今罗成走了,他为了面子冷嘲热讽几句,群雄知道他是个草包,都不再理他,等下人收拾好残局,在来护儿和裴矩的招呼下重新吃喝起来。武安福静静思索方才罗成的精妙枪法,心中自叹不如,默记下着罗成缠脱来护儿铁枪的枪法,颇有收获。 经此一闹,气氛自然热烈不起来,又喝了几轮酒,众人纷纷告辞。送走了客人,来护儿一回到厅中就骂道:“罗成这个兔崽子,迟早我要杀了他。” 裴矩忙道:“来将军不要乱说,他可是侯爷。” “侯爷怎地?还不是靠他爹,老子是打出来的骁卫将军,凭什么低他一头?”来护儿愤愤的道。 “就是,哥哥英勇无敌,那罗成哪是对手。”武安福忙道。 马屁拍在了马脚上,来护儿恼怒是恼怒,还没昏了头,叹息道:“这话却不对了。那罗成虽然年纪小又狂妄,不过他的枪法的确是好,若是战场之上遇见,我只怕不到二十招就要被他扎死。” 武安福知道来护儿说的是实话,罗成的枪诡异刁钻,真要是使出罗家枪法来,枪枪刺要害,而且劲道古怪,防不胜防。来护儿勇猛有余,枪法不足,的确不是他的对手。换做自己,能否支撑到二十招也是个问题。 “奶奶的,不提这些扫兴的事情了。兄弟你们可喝够了吗?”来护儿道。 武安福看来护儿不开心的样子,忙道:“不如咱们几个换个地方,亲近一下。” 来护儿开怀大笑道:“好主意,老裴你去不去?” 裴矩不爱跟武官们一起胡混,先回王府去了。刘葵还在王府疗伤,他自然得去关照一下。他一走,**廓就道:“来大哥,咱们去哪啊?” “你小子,打仗的时候急,这种事情也急啊?你要是那个的时候,可别急着出来啊。”来护儿看他着急的样子道。 武安福和李靖听了都笑起来,把**廓憋了个大红脸。 “你放心吧,这顿吃的不开心,一会可得好好玩一玩。就凭你**廓第一个杀进太极宫,名震天下的功劳,也要给你找一个大兴城里最美的娘们。”来护儿拍着**廓的肩膀道。 **廓江湖人的脾气,被夸两句,立刻眉飞色舞起来。 “李靖,你这次功劳也不小。你的脑子果然好使,那暗渠在那那么多年,就没有人往那想过。攻破皇城,你们两个功劳最大。赶明儿我跟皇上说说,再给你们升官。”来护儿又对李靖道。 “那就多谢来大哥的栽培了。”李靖瞄了武安福一眼,这才道。武安福明白他的意思,是怕自己误会他去攀附来护儿。武安福倒并不在意,来护儿虽然不是个有勇无谋的粗人,却很是厚道实在,不会撬人墙角的。 “咱一会去香罗院如何?”来护儿问道。 “一切都听大哥的安排。”武安福想起苏凝云,也很想念,便道。 “可要赶紧去了,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来护儿叹息道。 “为什么?”武安福奇道。 “这你都不知道?香罗院是汉王开来笼络朝廷官员的,如今皇上登基,汉王在并州拥兵十万,是眼中钉肉中刺啊。皇上招他回朝,汉王也是个人精,能束手就擒吗?所以呀,马上又要打仗了。一打仗,香罗院还能开了吗,肯定要充公。今天大家去玩,明天搞不好就要带兵去把它抄了。”来护儿道。 武安福心想果然是这么个道理,看来来护儿对这形势把握的倒很明白。 “那些院里的小娘们以后怎么办?”**廓瞪着个铜铃一样大的眼睛问来护儿,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怜香惜玉的心思,许是上次的小娘儿把他伺候的舒服了。 “哈哈,要是皇上心情好,咱们哥儿几个都能弄几个回去当填房。要是皇上心情不好,那就全喀嚓了。”来护儿比划个手势道。 “那多可惜了,跟皇上说说,赏给咱们得了。”**廓嘟囔着。 武安福不由的担心起苏凝云来,那绝色美女是否知道大祸就要临头了呢? 第九十六章 无间道 感谢牧云,爱小说,优雅的邪恶,reord等几位朋友对本书提出的建议,作者会一直努力的写下去,尽量避免败笔。本书终于成功的冲上了vip新书榜第一名,这和读者们的鼎立支持是分不开的,猪在这里向大家表示感谢,给大家鞠躬了。 这两段情节我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加上了,因为我想表现一个各种人性各种政治势力纠缠的局面。后文里无论是杨素家族,宇文家族还是萧禹,裴矩都在扮演着一方政治利益的代表,我希望尽可能的把复杂的局面表现出来。希望大家能够支持。 ********************************************************************* “你说吧。”武安福倒真是有点好奇,这红拂和李靖的葫芦里不知道卖的是什么药。 红拂便把事情娓娓道来。原来虬髯客张仲坚,李靖李药师,红拂女张出尘是同门的三师兄妹,自幼学习兵法韬略,文武双全,胸怀大志。隋朝统一天下之后,杨坚的苛刑峻法让民间怨声载道,杨李萧宇文四大家族为非作歹,残害百姓;北方突厥虎视眈眈;西方吐谷浑屡犯边境;东方高丽边境战火连年不绝;南方岭南地区名为王土,却也对中原心怀不轨。不但四夷不平,全国各地还屡屡生天灾**,民不聊生盗贼四起。张仲坚忧心天下,遂起了推翻杨家王朝,自立为王,拯救天下于水深火热之念。不过他苦于没有机会,便远赴海外,网罗能人异士,暗中谋划。李靖和红拂为张仲坚所托付,潜入大兴。李靖栖身于香罗院,观察打探来往的名流官宦。红拂则投进当朝第一权臣杨素的府中,暗中刺探情报,以图大事。二人在大兴城中待了一年多,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于是谋划让李靖找机会混进杨素府里,煽动杨素谋反,使得天下大乱,再由张仲坚趁机挥舞义旗,争夺天下。不过二人的计划甫一施行,杨素就召见红拂,透露了杨广要篡位,派红拂出手劫持杨勇的计划。李靖第二次投书被拒绝以后,更现被武安福跟踪。两人商量许久,认为杨广生性荒淫,如果他做了皇帝,肯定是天怒人怨,到时候张仲坚起事就顺理成章,便答应配合杨广的行动。而对于武安福,他们两人并不熟悉,不知道有什么计谋,将计就计利用武安福对李靖的兴趣,在香罗院演了一出李靖落魄的双簧,使得武安福接纳李靖为手下。事情成功后,杨广要招红拂入宫,红拂见目的已经达到,只等杨广倒行逆施自毁长城,便留书飘然而走。红拂离开越王杨素府之后,并没有离开大兴,而是直奔香罗院来找苏凝云。苏凝云因上次李靖事件认识了红拂,一见如故,十分高兴。红拂赠了苏凝云一盒唇脂,其中暗藏**,一直等着武安福自动上钩。 武安福听到这里纳闷道:“为什么要等我?我也没有妨碍你们的计划。” “大人这就不明白了,你行为离奇古怪,我们总觉得,你跟随杨广另有所图,所以心中好奇,要问一问你。”红拂道。 “是呀,大人你似乎并不是为了功名利禄追随杨广,我总觉得我们是同道中人。”李靖道。 武安福心想这两人的确厉害,只是没想到这世上竟然真有跟自己抱着一样想法的人物,要把隋朝的天下搞乱,换个人接管。 “你们如此处心积虑就是为了问这个?”武安福道。 “正是。如今只有我们三人,大人你不妨明说。”红拂道。 武安福心里盘算着说个什么瞎话蒙混过去,这两人精明干练之极,如今已经把底子透了出来,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他们杀了灭口。 “其实我本是无意中知道此事,参与进来也是因为知道了太多秘密,不能脱身之故。此事王君廓和陈月香姑娘都是知道的。”武安福道。 武安福说的这些都是真的,真要是去查问,一点破绽都没有。李靖知道武安福和王君廓陈月香之间的事情,不死心的问道:“只是如此?” “自然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封妻荫子,只不过想保住这条性命而已。”武安福道,他故意显得自己无能软弱,话里三分真七分假,假假真真想必李靖和红拂也分不出来。 “难道大人没有想过要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吗?”红拂脸色缓和的多,问道。 武安福心知不跟他们合作只怕九死一生,忙道:“好男儿哪个不想建功立业,我也愤慨这天下被恶人盘踞,百姓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早就有替天行道之意了。” “好一个替天行道。既然如此大人何不和我们师兄妹合作,再造一个朗朗乾坤?”红拂道。 武安福心想不能太过于热心,免得会露出马脚,做出为难之色道:“你我势单力薄,如何成事?” “大人此言差矣。正所谓天意不可违。如今杨广弑父杀兄,欺压百姓,恶名远播,不消几年,倒行逆施之下必然群雄并起天下大乱。我师兄张仲坚早赴海外,培养精兵猛将,等到时机成熟,挥起义旗,先夺岭南,然后北上平定天下。以我师兄的才华人品,一切不过是唾手可得。”红拂道。 武安福心中好笑,心想这牛皮吹的未免有点太大了,或者你们以为打仗是小孩子过家家,或者你们把老子当傻b糊弄。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武安福故做信以为真有点犹豫状道:“既是如此……” 李靖见武安福犹豫,觉得有戏,又道:“杨广的荒淫无道,大人常在左右,也有耳闻目睹,我师兄为人宽厚仁慈,乃是不可多得的天才人物,辅佐于他,必定能出将入相,名垂青史。” 武安福点头道:“看到二位,令师兄的人品气度自然可想而知。如此的奇人我自然也想结识,不过一切还要从长计议。”他话是这么说,心中却在暗骂这个张仲坚人在海外却还殃及无辜,实在可恶。 “那是自然。我先把大人的绳索解开。”红拂说着,俯身把绑着武安福的绳索解了开来。 武安福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感觉脑袋还是有点晕晕的。 “你们如此的机关算计,不服不行啊。”武安福感叹道。 “大人是个英雄人物,不然我们哪用的着如此的费尽心机来结交呢。”红拂道。 “呵呵,过奖了。不过这事的确太大,我们可要小心谨慎,不能走露了风声啊。”武安福道。 “大人放心,我们现在不过是静观其变。以如今的形势来看,不出半月汉王杨谅一定会起兵,伍云召伍天锡也不会对杀父之仇善罢甘休。大人你和我二师兄只要坐山观虎斗就好。我这就去北平府和山东府生事,如果能搅得大乱自然最好,如果不能,也要隋朝虚耗国库,这样杨广自然要增加赋税,等到老百姓忍无可忍之时,登高一呼,大事可成。”红拂道。 武安福心里犯着嘀咕,这杀父之事自己旁观,屠兄一事是自己亲自操刀,伍建章更是自己亲自带人射死,若是这些人造反成功,只怕自己第一个要人头落地,红拂也忒歹毒了一些吧?可还是点头道:“以不变应万变,的确是好计策。” “朝廷里的事情还要大人和二师兄多多注意,如果能收揽有用之人,自然最好。不然的话,也要尽量把那些忠于隋朝的能人先行除去,以免日后做我们的绊脚石。”红拂又道。 “这个自然。”武安福心想老子本来也要这么做,你以为利用了老子,其实不见得谁在利用谁。今天老子虽然被你们摆了一道,可你们别高兴的太早了。 “既然如此,红拂也不多说了。不过还有件事情要提醒大人。”红拂道。 “什么事情?”我问。 “大人深明大义这我和二师兄早就打听得清楚,所以我们才相信大人能帮我们。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大人背弃今天的话,出卖我们。我们兄妹出入这大兴城如履平地,真要是到那时候,大人可就要小心自己脖子上的物件了。”红拂道。 武安福听了脖子不由的一凉,忙道:“怎么会。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如我们就在这里指天划地为誓,若有二心死无全尸。如何?” “这倒不用,有大人这句话,我们自然相信。”红拂听武安福这么一说,轻松了起来。 武安福暗笑道只有你们才会相信誓言,老子可是信科学的,赌咒誓张口就来,怎么说都行,反正不怕报应。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大人的**了。”红拂笑道。 武安福想到刚刚和苏凝云缠绵那几下都被红拂看到眼里,不但没有害羞,反而觉得**越的膨胀起来,心道哪天有了机会,把你也弄上床去,谁叫你设计害老子。 “不过大人,可要小心一件事情啊。”红拂走到了门口,回头道。 “什么?”我不知道她又有什么事情。 “苏姑娘嘴唇上的唇脂还有药力。你先擦去洗净才可继续,不然昏睡到明天早上,可别怪我哦。”红拂说完一笑和李靖出门去了。 武安福看他们出了门,走到门口,把门关上,紧靠着门张口无声的骂了一句著名国骂。 李靖这小子居然是个奸细,武安福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情生,仔细回想遇到他之后的很多事情,他不由的赞叹李靖的心机,自己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不过两人之间红拂似乎是主导者,这倒让武安福有些诧异。他搞不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又对两人的话半信半疑。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对付他们,还是静观其变。正琢磨着,猛的抬眼看见苏凝云如一只小绵羊一样躺在床上睡着,那身体美仑美奂,直教人口水流个不停。武安福索性不去管那些勾心斗角无间反间,自去拿条手巾,擦干净苏凝云嘴唇上的唇脂,轻轻招呼她道:“苏姑娘,起来啊。” 第九十七章 抱得美人 一会出去玩,提前更了。≧ 李靖的问题:他和红拂很瞧不起武安福,就好象神龙教主被韦小宝骗一样,是因为轻敌而麻痹大意。 ********************************************************************* 武安福叫了几声,就见苏凝云睁开眼睛,迷茫的看了看,轻轻一推武安福问道:“大人,我们这是在哪里?” 武安福看她肌肤胜雪,面色微红,好个佳人落在怀中,哪里舍得放手,没有答话,一口深吻了下去。 苏凝云轻轻挣扎两下,想把武安福推开,武安福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忙松开手。苏凝云整理下散乱的际问道:“我怎么睡过去了?” “也许是太累了吧。”和红拂李靖之间的事情武安福自然不会告诉她,武安福越想这事越是气愤,把这煞风景的事情使劲的按在脑海的深处。一腔的怨恨都转成对苏凝云的占有欲。 “等等。”苏凝云奋力的制止武安福。 武安福身体里的**被她三番两次的拒绝,压抑的难受,可又不想强迫她,松开她道:“怎么?” “小女子没有想到大人是这种趁人之危的人。”苏凝云脸色变的还真够快的,说哭就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道。 武安福被她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这种趁你病要你命的事情,的确显得人品差。被美女看不起,武安福有点挂不住。 “你别哭啊,我不欺负你就是了。”武安福看不得女人哭泣,赶忙哄她。 “小女子的身家性命就在朝夕之间,大人还这样的欺负,我不如死了算了。”苏凝云不听武安福哄,哭的更来劲了。 武安福暗骂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还真是麻烦,有心脾气,却又怜惜眼前的绝色,只得软言软语的道:“凝云,有我在,你尽管放心。我不会让你被动一根汗毛的。” 苏凝云抽泣着道:“你们男人的话,没有一个是值得相信的,都是嘴上说的好听。占过了便宜,就都不见了。” “你怎么这么说,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说的一定算数。你放心,明天我就把你接到我的府里去,看哪个敢动你。”武安福一时热血冲上脑袋,拍着胸脯道。 “真的吗?”苏凝云一听破涕为笑。 “自然是。”武安福边说边又把她搂进怀中,心想你这么美,又会诗文,做个偏房倒也显得老子有本事。 苏凝云许是被武安福的言语哄的开心,不再抗拒,只是低声道:“大人,小女子这一生坎坷崎岖,实在是累了,就想找一个人好好的依靠,你可不要骗我啊。” 武安福抚摸着怀里的软玉温香,精虫上脑,哪里还顾得了其他,道:“难道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不成吗?” 苏凝云柔声道:“那也好,看你的心里是不是真的有我。” “自然是有的。”武安福说着再次亲上苏凝云的嘴唇,她终于不再抗拒。 把她放倒在牙床上,解开衣带,轻轻褪去小衣,春光乍泄之间让武安福眼花缭乱,比起北平府的两个老婆,甚至比起幻想中李漩的身体,苏凝云都要强上一筹。武安福看的喉咙里咯咯做响,连咽了好几口的唾沫。 “大人,不如我来服侍你吧。”苏凝云见武安福愣在一旁,主动的道。 “你别叫我大人了,以后就叫我安福吧。”武安福觉得大人这个称呼有点别扭,好象是在强迫她做着什么似的。 “安福哥哥,那就让奴家来伺候你吧。”苏凝云起身贴近武安福,动手脱去他身上的衣服。她的手一触摸到武安福的身体,武安福终于忍耐不住,不顾她“轻一些”的**,将她压在身下,狂风暴雨一般的爱怜起来。 **一刻值千金,细细的品味着这话,看着身边软成一团的苏凝云,武安福越来越感觉到回到这个时代对自己来说是件好事情。 武安福记得刚混的时候,一个老大对他说过:这个社会,什么档次的人泡什么档次的妞。武安福觉得这话真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和苏凝云这样的尤物比起来,他上辈子认识的那些女人不是没育完全的丫头片子就是自以为有多了不起的小太妹。不过那也没有办法,谁让他进监狱的时候才二十岁不到呢。可现如今不同了,武安福是当朝的大将军了,自然配得上苏凝云这样的绝色。 这个年代,只崇拜力量和权力,武安福很清楚,苏凝云从名满大兴高高在上视王公大臣若粪土的云端委身给自己完全是因为她的靠山杨谅失势,性命危在旦夕的缘故。如果自己是个如李靖以前那样穷困潦倒的小子,便是再有才华英俊无匹又能如何。所以权力真是个好东西啊。武安福得意的看着一旁睡着的美女,心里涌上征服的**,若是做了皇帝,是不是更爽? 又看了眼苏凝云,武安福身体里的**再次被唤醒,我不老实的摸上她坚挺的椒乳上的一点花蕾,她被我弄醒,**道:“安福哥哥,不要。” 武安福不知道哪个男人会在这种勾人魂魄的话语中把持的住的,至少他没把持住,翻身而上,再起操戈。 当武安福从香甜的梦中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苏凝云的人。武安福起身胡乱的把衣服穿上,刚下了床,就听见门响,苏凝云带个丫鬟,捧着早餐进来。 “安福哥哥,你起来了。我看你很累,起来的时候没有打扰你。给你准备的早点,快来吃吧。”苏凝云巧笑着走到武安福身边,一笑道。 武安福心里大爽,男人有妻若此,夫复何哉,洗了把脸,享受起早餐来。 “你可知道我来哥哥和**廓李靖他们回去了没有?”武安福想起他们几个来,折腾了一晚上,也不知道他们如何了。 “他们也都没走,也都在各自姑娘的房里吃早点呢。一会就来找你。”苏凝云边说边给武安福夹了块小点心到碗里。 武安福点点头,想想道:“你收拾下东西,我这就回去准备下,这两天就派人来接你到我那去。” “恩,我收拾好等你。”苏凝云娇羞着道。 想到以后能和这个大美女朝夕相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武安福心里乐的开了花,胃口变得好得很。吃饱喝足,正和苏凝云打情骂俏的时候,就听门外闷雷一样的声音响起:“武兄弟,太阳可都三杆了,你莫不是伤了筋骨,怎么还不见起来?” 武安福一听是来护儿,大笑道:“哥哥说笑,快进来吧。” 来护儿推门进来,后面跟着**廓和李靖,他一进来,看见苏凝云正偎坐在武安福身边,笑道:“这就是苏姑娘吧?啧啧,真是天仙似的美人啊,比我昨天晚上那个姑娘强上几百倍。这回可赔了,赔了。” “哥哥净说笑,快坐。”武安福忙招呼他们坐下。李靖看到武安福的时候,神色自若,似乎昨天晚上的事情并没有生过一样。 给来护儿等人引见了苏凝云,武安福提到接她回府的事情,问来护儿这里面是否还有什么说法。 “我兄弟要接媳妇回家,哪还有什么说道?谁敢多说一句话,我活撕了他!”来护儿一瞪眼睛,倒把苏凝云吓了一跳。 “李靖不把彩凤姑娘接回去吗?”武安福故意问李靖道。 李靖叹口气道:“她说缘分已尽,不必挽留。我也只能保护她不被连累,权当报答她当日的收留之恩。” 武安福心道你小子肯定和红拂有一腿,不然怎么可能对她一个女子俯帖耳,马是瞻,既然有了老姘头,当然不可能弄个彩凤姑娘在身边碍事了。 当下不多说,安顿好了苏凝云,武安福和来护儿三人出了香罗院,回王府去了。 刚进王府,就有下人到武安福面前报说:“武大人,有人一早就来求见你。见你迟迟不回来,留了个名字回去了。” 武安福奇道:“谁啊?” “是王家邸店的老板王长生。”那下人道。 武安福一听,这才想起一个人来:陈月香还在王家店,这几天忙的团团转,居然把她忘了个一干二净。 **廓听说武安福要去王家店,也要跟着去,要把张转杨和李纪他们三个安排为副将。武安福想想也好,他们三个办事麻利,都是**廓的心腹,将来要是暗中做点什么事情的话,也值得信赖,就和**廓一起赶往王家店。 不多时到了王家店的门口,就见王长生正在门口张望,一看到武安福,迎上来道:“参见武大人,王大人。” 武安福下马道:“你找我是不是为了陈姑娘的事?” “正是啊,大人,你快去静月庵看看吧,陈姑娘今天早晨起来,留了封信,说要去那出家。我到那去阻拦,那些尼姑不让我进。我这才跑去找你。”王长生哭丧个脸道,很怕武安福责怪。 武安福吃了一惊,陈月香受了刺激他是知道的,怎么疯成这样,要去出家了?武安福忙跟**廓打了个招呼,让他安排张转等人,独自一人往城西的静月庵去了。 静月庵的大名武安福早有耳闻,杨坚自从建立隋朝以后,笃信佛教,大兴土木,建造了不少的寺庙。大兴城里的寺院屈一指的就是大兴善寺。主持灵藏是杨坚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如今掌管天下的僧侣,乃是李靖说过的八奇里第一号人物。而静月庵则是全国最大的尼姑庵,主持的灵月师太也是佛门的数一数二的高人。陈月香想出家,跑到那去到也合情合理。 很快到了城西的佛隐山下,就见一条曲径蜿蜒通向山上,遥遥的看去,一座古朴的庙宇在树林中若隐若现。武安福拍马疾行,上了山路,走到了一半,就见一座石碑拦在路上,定睛一看,简直哭笑不得。 石碑上赫然写道:清修重地,男人止步。 第九十八章 闯山 书评区热闹非凡,我十分的欣慰(语出郭德纲,哈哈),可惜2oo个精华被我大手大脚的撒了六天,终于只剩5个了,所以明天凌晨o点的时候我再给大家补上吧。≥ 该死的17k,本书终于冲进了周点前十名,页却挂了不刷新,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 这分明是武侠小说上的情节,怎么会真的碰上。武安福有心不理会,可一想那灵月师太哪是好惹的主,如今僧侣势力滔天,一个不小心就会得罪全天下的佛门中人,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于是下了马大声的喊道:“左武卫大将军武安福求见灵月师太,请惠赐一面。” 话音刚落,有人从一旁的林中转出,厉声喝道:“佛门清净之地,怎容你大声喧哗。” 武安福一看,对方是个中年的尼姑,心说你这一嗓子比我不知道要大多少倍,也不怕吓着佛祖,居然还说我喧哗,嘴上却恭敬的道:“失礼了。在下左武卫将军武安福,有要事求见灵月师太。” 那尼姑似乎没听见武安福说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师太正在主持剃度仪式,你且在这里等着吧。” 武安福一听着急起来,忙道:“我正是为了这剃度仪式才来的。我有个朋友,一时糊涂,跑来这里想要出家,我是前来劝阻的。” 那尼姑瞪了武安福一眼道:“出家为尼,才可以得悟正道,成正果。你该为朋友高兴才对,怎么还要劝阻。” 武安福暗骂贼婆娘罗嗦,道:“还请大师帮忙通告一声,我是怕这个朋友一时冲动,日后后悔啊。” “我佛光明慈悲,哪里会有人如了佛门却后悔的道理。施主不必多言,还是回去吧。”那尼姑说着就要回到林中去不再理武安福。 武安福急了,不再管什么戒律了,大步的走过石碑,就要上山去。 那尼姑一见,大怒道:“大胆!你居然敢不经允许,擅闯宝山。” 武安福也怒道:“你不给我通报,我只好自行上去。” “好,好,好,你且等着,我自会找师父前来教训你。”那尼姑一跺脚,跑向山顶。 武安福自然不会傻等,紧紧跟住她,不多时上了山顶,直到静月庵的大门前。 那尼姑见武安福追上来,越的慌乱,上得山顶,匆匆跑进了大门,武安福走到门前,知道不好再进,就在门前等候。不多一会,就见大门打开,一个老尼姑当先走出,看到武安福宣了一声佛号道:“哪里来的狂徒,未经允许,擅自上山,扰乱佛门的清修。” 武安福一瞧这老尼姑,脑海里立刻冒出灭绝师太四个字来,这老尼姑一脸横肉,凶神恶煞的模样,真不知道佛祖天天看着她颂经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感叹造化弄人。 “师太,在下是……”武安福想解释一下,还没等说完,那老尼牛哄哄的一甩胳膊道:“来人,把这狂徒拿下,送给昭玄都问罪。” 她话音一落,就有四个拿着棍棒的尼姑从她身后闪出来,各自怒喝一声:“呔!大胆狂徒,还不束手就擒。” 武安福见她们不讲道理,心下恼怒,心想老子也没调戏你们,怎么就成狂徒了?这些尼姑是不是在尼姑庵里憋的太久了导致内分泌失调所以才不肯听人把话说清楚啊。张口又想解释,还没等说出半个字来,那四个尼姑已经冲上前来,四条棍子上下左右攻来,想把武安福打倒。 武安福哪肯吃这个亏,虽然一时匆忙没带兵器,却也一横拳头道:“我乃朝廷命官,哪个胆敢上来。” 本以为报出名头,她们会停住,没料到这几人似乎没把朝廷放在眼里,照样兜头打来。武安福看形势不妙,见一条棍子打过来,纵身一躲,一舒胳膊,把棍子夹在肋下,腰和手臂一起用劲,只听“啪嚓”一阵脆响,把那条棍子给夹断了。 那尼姑怔在当场,看着手中的半截棍子,看看武安福,再回头看看老尼姑,脸上的表情滑稽的要命,武安福看她好象傻了一般,一时忘了身在险境,不由得“噗嗤”笑了一声。 这一下可惹了大祸,那老尼姑脸上气的青一块红一块的,大喊道:“此人擅闯宝山,持械伤人,毁了先皇赐下的镇山神棒,犯下了大不敬之罪,快来人把他拿下问罪。” 武安福本来还不太在乎,听到先皇赐的棒子,才吃了一惊,暗想大事不好,倘若真的是杨坚御赐的棒子被自己弄断,那可是杀头的罪啊。武安福有点害怕了,忙道:“师太你听我说。” “还有什么好说,快把他拿下。”那老尼姑叫道。 山门里涌出数十个尼姑各拿刀剑棍棒把武安福围在当中,知道的是尼姑庵的尼姑,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来的一帮女强盗要劫道呢。 武安福知道弄断了那镇山神棒,事情不会善了,索性道:“不用你们动手,我不反抗就是。不过我要见一下陈月香。” 那老尼姑脸声的横肉颤了两颤道:“什么陈月香?” “我一个朋友说要来此剃度,我前来阻止,一时心切,这才闯上了山。”武安福道。 “原来如此。不过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陈月香了,只有一个叫瑞心的女尼。”那老尼姑道。 武安福暗叫不好,看来还是来的晚了。正想再问,老尼姑一声令下,数个尼姑扑了上来,也不顾什么男女有别,把武安福按住。武安福本想反抗,却想到如此辛苦跑来闯了大祸,也没阻止得了陈月香,心里一阵黯然,料得他们不敢把自己怎样,便任由她们绑了起来。 “把他送到大兴善寺去,交给昭玄都(隋官名,总管天下宗教事务)灵藏大师处置。”那老尼姑道。 武安福被捆的如同个粽子一般扔上个板车,盖上个破草席,好象运尸体一样的被拉着走起来。 武安福在板车上被颠的七荤八素,心想怎么这么倒霉,暗暗埋怨陈月香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去当尼姑,可再一想这都是自己害的,也就不再抱怨了。转而又抱怨自己太过卤莽,把杨坚用来镇尼姑庵的棒子给弄断了。算来算去,都是自找的,怨不得别人,只好听天由命。昭玄都总不至于把堂堂一个将军随便给砍了吧。 颠簸了好一会,板车终于上了平坦的道路,路两边也有喧闹的人声了。武安福知道进了城,车又走了一会,终于停下,武安福在板车上听到有人通报道:“贫尼是静月庵的瑞智,奉灵月师太命,押送一名闯宝山毁神棍的歹徒来请昭玄都大人治罪。” 武安福身上盖的草席被揭开来,人被抬了起来。武安福扭着脑袋想看看这个著名的寺院的样子,被个尼姑狠狠的在脑袋上打了一掌道:“还不老实,一会有你的好受。” 武安福心里狂骂:你们这些更年期的尼姑,看起来好象向佛似的,其实一个个的半点慈悲都没有。对待俘虏也不能这么粗暴啊,等老子掌了权,今天的屈辱一定跟你们讨回来。 不多时,被送进一个偏殿一样的房间里,地方倒还宽敞,有人去请昭玄都灵藏了,武安福被扔到地上,依然动弹不得。 “这大兴善寺果然气魄恢弘啊,比咱们静月庵强多了,看这柱子,上面好象是金漆哎。”一个小尼姑对另一个道。 那尼姑也大惊小怪的去摸柱子。武安福在一旁窃笑着:这和上辈子那些贪慕虚荣的小姑娘有什么区别?看来这些尼姑都俗气的不得了。要真把她们看成苦修者,那是脑袋被驴踢了。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殿门开了,那几个尼姑立刻停了七嘴八舌,一起恭敬的道:“灵藏大师。” 武安福抬头去看,就见个胡须眉毛都花白的老和尚,披着一身光彩夺目的袈裟,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七八人,大部分都是老和尚,还有那老尼姑。她一进来就狠狠瞪了武安福一眼。武安福想起吴宇林曾经说过女人和小人最记仇,这尼姑半女人半小人,八成惦记上自己了。 灵藏大师和其他人都在殿上坐下,有人奉上茶来。灵藏喝了口茶,这才道:“把这人松开,我好问话。” 有人上来把武安福扶起来,解开身上的绳索,武安福得了自由,活动了下筋骨,看了看灵藏和他身边的几个老和尚,又看了下那该死的老尼姑,清了清嗓子道:“还不看座。” 灵藏眉毛一挑道:“你这歹徒当真的狂妄!还不跪下。” “我乃当朝左武卫将军武安福,你一个小小的昭玄都也敢让我跪下!”武安福怒道。 “什么!?”灵藏眼睛瞪了溜圆,不相信的看看武安福,又看看老尼姑,“灵月师妹,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尼姑灵月道:“这歹徒必是胡编乱造,想要逃脱罪责,师兄千万不能信他的话。” 武安福笑道:“不信的话自可以去查问,看看是否有我这一号人物,真要是惹怒了本将军,你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武安福迫不得已自曝身份,弄断棒子的事情若被朝廷知道,可大可小。虽然萧禹早就看他不顺眼,有可能借这个事情摆他一道,可若不说出身份来,只怕今天这一劫就逃不过,综合利弊,武安福不得拿自己的什么不恐吓这几个和尚尼姑一下。 “那到不必查问,我的俗家徒弟正好在寺里,朝廷中人他自然认得。来人,去把你们大师兄请来。”灵藏捋着胡子道。 有小和尚领命出去了,武安福有点纳闷,这大师兄是哪个?难道也是朝廷里的大臣吗?没见大臣里有和尚啊。若是朝廷大臣,哪个敢得罪自己?想到这里,武安福轻松起来,等着看哪个是灵藏的大弟子。 不多时就听脚步声到了殿外,一人在外面高声道:“师父,徒儿拜见。” 武安福一听这声音,心里暗叫糟糕,怎么是他! 第九十九章 胡言乱语也是禅 刚有读者提醒我96章更新了两次,实在对不起。≥因为17k作者专区没有删除章节的功能,我只好依次把章节前移。为了弥补失误,多更一章吧,请大家原谅。 ******************************************************************** 这人走进殿来,一看到武安福,也吃了一惊。武安福嗫嗫的道:“萧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正是当朝第一权臣,杨广的小舅子,尚书令萧禹。 “你们认识?”灵藏问道。 “师父,这位是朝廷新任命的左武卫大将军武安福,此次协助皇上平定叛乱,立下了大功。”萧禹恭敬的回答道。 “还真是朝廷命官。”灵藏喃喃道。说完看了灵月老尼一眼。老尼姑脸上阴晴不定,尴尬极了,武安福暗笑谁让你不听我的解释。杨坚信奉佛教,开皇年间僧侣们被杨坚宠的狂妄无比,僧院仗着势力占了不少的土地,还不交税,更收容各地的犯法罪人,简直就是一大毒瘤。平素里欺压百姓的事情何尝少做了,今日亏得是武安福,换了别人,只怕早被乱棍打过,丢出门去了。 “不知道武大人何以在此?”萧禹问道。 “这个……”武安福在想着怎么回答的时候,灵月老尼姑抢先道:“这人违反封山禁令,擅闯静月庵,还弄断了先皇御赐的一根镇山神棍,犯下了大不敬之罪,我这才把他擒拿来此。” “当真?”萧禹听罢问道。 武安福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确就是这么一回事,可自己也不想这样做的。 “既是如此,自然要照例处置了。就算是当朝的大臣,也不能无视法纪,胡作非为。”萧禹道。 “你……”武安福看了眼萧禹,想起他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敌意,对他落井下石的做法倒也不奇怪。 “你我虽然同朝为官,不过你犯了国法,我也无能为力。”萧禹道。 武安福明知道他要害自己,苦于自己理亏,无法辩驳,一怒之下道:“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妄谈国法。普天……那个之下莫非那个……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身为王臣,去我王土,何罪之有?倒是有人把王土做为私产,这又该当何罪?” 这话一出,老尼姑灵月立刻胀红了脸。这些僧侣平日里仗着杨坚的支持,忙于聚敛财物,抢掠田地,早就搞的老百姓怨声载道。但是碍着杨坚宠信,谁也不敢说什么。如今杨坚挂了,杨广即位,他对佛教虽然也十分偏爱,却对僧侣们的庞大的私产颇有几分不满。此刻武安福一句话说到僧侣们的痛处,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萧禹也不说话,武安福知道自己占了理,又道:“先皇御赐的镇山神棍,理应供奉在庵里,怎么可以随意拿来斗殴。我弄断是因为我不知道,所谓不知者不罪。而你们明知道那是先皇御赐,还用来打斗,保护不周,生意外,这又该当什么罪呢。” 老尼姑灵月听完这一番话,脑门上结了一层的汗,慌张的道:“你这乃是胡搅蛮缠,信口雌黄。” 灵藏和萧禹等人默然不语,似在沉思。老尼姑见事不好,忙道:“其实都是一场误会,我也不知道这位是武大人,不然怎么会闹成这样。” 武安福知道她心里害怕先自软了,便笑道:“我几次三番的想要解释,你却始终不听,还命人下手殴打于我。如此的品行,怎么做一庵的主持,又怎么做天下向佛者的表率。我要跟皇上参上一本。如今的假和尚假尼姑,也未免太多了些吧。”说完挑衅的向萧禹看了一看。 “施主这话未免太苛刻了一点吧?”灵藏身旁的一个老和尚忽然说起话来。 “你是?”武安福问道。 “贫僧慧远。”那老和尚道。 “此乃本朝大德高僧之的慧远大师,还不快快拜见。”萧禹道。 “大家平等,我为何要拜见他?为何不是他拜见我?”武安福来了脾气,他虽然对佛教了解的不多,在狱中的时候却遇到过一个信佛的,耳濡目染,倒也在知道些佛教的事情。常在道上混的,大多都信奉佛祖,祈求保佑,不过武安福很看不起这些装神弄鬼的僧侣,一个个乌烟瘴气,却搞的好象代表了佛祖一样。佛祖在天有灵,只怕也会被气死。 “施主此话有理。”慧远倒是个好脾气,闻言点头道。这样一来萧禹也没有办法,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武安福。 武安福早打算和他撕破脸皮,这时也不再顾忌,道:“佛家讲究四大皆空,诸位两这个都没有参破,如何称做大德高僧。小子对佛法只是略知一二,却也不服。” “你这狂徒,莫要太过分了!”灵月怪叫道,浑然忘记了自己一代宗师的身份。 武安福笑道:“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在座的几位大师,又有几个能做到的?”这是那信佛狱友给武安福讲的一个故事里的诗句,武安福觉得很不错,记了下来,此刻活学活用,倒也让几个和尚尼姑现出肃穆之色,萧禹一旁也若有所思,目光饱含深意的看着武安福。 几人都不语,口中默念这偈,久久一个老和尚才道:“贫僧洪边,多谢施主指点。以后自当勤拂拭,不惹尘。” 武安福听了大笑,众人不解,十分诧异。武安福笑过之后道:“只不过略一试探,就知道几位的道行了。” “施主这是何意?”灵藏惊问。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才是佛家正道,此中深意,大师们各自理会去吧。”武安福说完,不顾目瞪口呆的众僧,扬长而出。 出了大兴善寺,心里的一口恶气方才放下,想想几个和尚尼姑被说的哑口无言的样子,武安福就感到好笑。不过出了寺门才想起马还扣押在静月庵呢,便恶狠狠的对看门的小和尚道:“回去告诉老尼姑灵月,明天把本大人的马送到晋王府去,如果不然,有她的好看。” 小和尚唯唯诺诺的应着,武安福开怀大笑而去。 自从到了大兴,一直忙于勾心斗角的争夺,一直没有什么闲情来看看这千古名城的雄伟和壮观。如今走在靖善坊中,感到春风扑面而来,武安福的心情也小爽了一下。走出几步,就见大兴善寺的对面也有一座恢弘的建筑,看着样子有点眼熟,凑近去看,大门的匾上赫然三个大字“玄都观”,原来是座道观。武安福不禁失笑,寺庙和道观一街之隔,相安无事,倒也好玩。 信步继续前行,走了没多一会,感觉身上有点酸痛,想来是刚刚在板车上颠簸的,武安福最近一直忙碌,早先腿上的伤颇有些反复的趋势,天昏地转的也没顾的上调理,看来要把身体养养。武安福正这么想着,就看到前面一条街上好多人排成一条长龙,不知道在做什么。武安福一时好奇,走过去看热闹。 数十人在一座民居前排成一列,井然有序,似乎在等着见什么人。武安福前后左右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问一个大婶道:“大婶,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那大婶鄙夷的道:“你是外乡人吧,我们这是在等着王神医看病呢。” 武安福心想我的确是个外乡人,王神医的大名还真没听说过。想想自己的身体正好有点伤痛,不如也看看,想到后面去排队,刚转到队伍后面,就见这王神医的房舍对面也有一家医馆,门前一匾上写着“孙家医馆”。同样是医馆,这边寒酸的多了,门前却一个人都没有,跟王神医的那些客人比起来,冷清的让人尴尬。 武安福奇怪的问队伍最末的人道:“这不也是医馆吗,怎么没有人去看病?” 那人道:“那医生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谁敢去给他看?” 武安福一听就明白了,中医这东西奇妙的很,病人要是看病,第一就看医生的岁数,如果是头花白胡子老长,就认定是好医生。若是毛头小伙,病人心里就忐忑的紧,不敢信任。看来这个孙大夫坏就坏在年纪太轻。 武安福倒不介意所谓的年纪。王神医这边人山人海的,要是轮到他,恐怕天都黑了。还是去这个孙大夫处随便看一看,实在不行,大不了不开药就是了。 想到这里,武安福走进了寒酸的孙家医馆。 推门而入,里面是个宽敞的厅,一张长桌上面堆了些书本,两旁有凳子,看来就是医生看病的地方,却不见人。 武安福招呼道:“大夫在吗。我要看病。” 就听里间有人应道:“这就来。” 人随声至,一个年轻人,唇红齿白,也就比武安福稍大几岁的样子,掀开布帘子出来了。手上还拿着本书,一看到武安福就笑着道:“快请坐,快请坐。” 武安福虽然不在乎医生的年岁,心里却也有点犯嘀咕,这位怎么看也不象大夫啊,至少你得有身大夫的打扮吧。不过既然来了,也不好意思转身就走,只得坐下。 年轻大夫热情的泡了杯茶,武安福正好有点口渴,拿起来就喝,热茶入喉,感觉炽热中带着清凉,滑过咽喉,一阵舒爽。武安福奇道:“这茶……?” 第一百章 医国和医人 一百是个很值得纪念的数字,不到两个月的17k生涯,布了一百章的故事,认识了不少热心的读者,和许多人成了朋友,十分感谢这一百章的岁月里,大家对我的支持和爱护,也感谢那些批评意见,谢谢你们。≥ 凌晨一章准时放出,若有睡的晚的,不妨看一下,投一票,谢了。下周开始,恢复每日一更,若有不便,还请原谅。 ********************************************************************* 年轻大夫笑道:“此茶中我放了些药材,有去火清喉的效果。朋友你脸色有些暗淡,这些日子忙的厉害吧?你虚火旺盛,这茶可以帮你心清目明,化痰败火。” 武安福心道这人虽然年轻,眼力倒是不错,看来有两把刷子,态度便恭敬起来道:“大夫说的正是,我前一阵子忙于公务,休息的也不好,经常觉得口舌干燥,眼睛赤红,心慌意乱。一月前还受了点伤,今日又感到身上酸痛,这才想看看大夫,还麻烦你给我详细的看一看。” 年轻大夫道:“这都是小事情,你不用着急,我来给你看一看。” 他先把了把武安福的脉,翻翻眼皮,看看舌苔,再瞧了瞧腿上的伤口,捏了捏酸痛的几处,轻松的道:“你身上并无大碍。伤口愈合的不错,已经没事了。酸痛的几处应该是血液不通所致,只要多活动筋骨,自然就会好。至于心慌意乱等症状,我看朋友你的难事已决,不必用药,旬日即可自然而愈。” “当真?”武安福问道。 “自然,为医者怎能撒谎。”那年轻大夫道。 武安福其实也略知道身上的毛病是怎么来的,无非就是前一阵子忙着谋反,心里压力大上火了。今天身上酸痛估计是被绑住一路颠簸血液循环不畅通导致的。这大夫看看摸摸就知道个**不离十,的确有点能耐有点功夫。这种人结交一下,不会吃亏,便道:“大夫说的极是,既然如此,还用抓药吗?” “不用。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为你配点药材回去和茶一起煮,当可助你祛除邪火,心灵脑聪。”大夫道。 “那自然好,就请大夫帮我配一些吧。”武安福道。 年轻大夫起身走到一侧的药架前,抓了几种药材,用纸包好。拿回来道:“每次一钱就够了,这些够你服用半年,虽然不治病,却可以强健身体。朋友切记,病急投医虽亡羊补牢犹未为晚,但平日里多注意身体固本培元,才是长生之道。” 武安福笑道:“多谢大夫的指教,我一定遵从。” 那年轻大夫道:“这样最好。” “这么半天,还不知道大夫你的高姓大名,真是失礼了。”此人在医术上好象有些门道,武安福有心结识,以备不时之需。 “呵呵,高姓大名不敢当,无名小卒孙思邈是也。”年轻大夫道。 武安福脑子里好象被雷劈了一道似的,眼前的年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药王孙思邈吗?这个年轻大夫,竟然就是中国医学史上的大牛人之一? “朋友,你怎么了?”孙思邈看武安福愣着不说话,问道。 “啊,没什么,没什么。”武安福压抑住心里的惊讶,仔细的打量着他,冒出个主意来:听说孙思邈不光医学上的造诣震烁古今,更擅长天文地理,阴阳推步,妙解数术乃至老庄鬼谷,是个全才,如果能把他招揽为心腹,等于弄到个百晓生。这种人才,绝对不能放过。 “原来是孙思邈大夫,我是久闻大名啊。”武安福拱手道。 孙思邈尴尬的一笑,他现在的景况不是太好,对面的王神医五十左右的年纪,生的一派仙风道骨,百姓愚昧,只看外表,多去他那里瞧病,因此王神医的生意要好的多。至于孙思邈,在医馆门口放个网就可以抓家雀了,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武安福的久仰听在耳朵里,孙思邈不免觉得有点凄凉。 “说笑了,我一介寒生,哪有什么大名。”孙思邈笑得有些局促。 “孙兄的医术如此好,委屈在这,实在有点浪费。”武安福直接称呼他为孙兄,拉拉近乎。 “不过区区一个大夫罢了,哪还奢望什么。”孙思邈道。 “不瞒孙兄说,我乃当今左武卫大将军武安福是也。今日路过此地来到医馆结识孙兄,实在是缘分。我觉得孙兄这一身的好本领,若是困顿在这乡野之间,实在可惜,有心请孙兄来帮我,不知孙兄可有此意?”武安福道。 孙思邈不敢相信的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怎么会欺骗孙兄呢?当今天下有才能者不知凡几,多少人报国无门,一生潦倒。以孙兄的才华,埋没在民间当真可惜了。”武安福见他颇有动心的意思,忙趁热打铁道。 “可惜我的志向乃是为人治病,做官并非我所愿。”孙思邈若有所思的道。 “孙兄此言差矣,大大差矣。”武安福道。 “哦?”孙思邈饶有兴趣的望向武安福想看看他有什么见解。 “正所谓……那个……一个人他赚的钱多了,自然就想着接济平民百姓了,若是赚的少,就只能养活自己家人。以孙兄的才华抱负,显然是赚的多的那种人,这小小的医馆里,一辈子又能救得了几人?如果辅佐明主,又会救活多少人的性命?如今国家多灾多难,生灵涂炭,你要救人不如先救国,救了国人自然活的多了。这笔帐孙兄可没算清楚啊。”武安福想不起些拗口的文言,索性侃侃而谈实话实说,一番白话下来,孙思邈沉吟了良久才如同恍然大悟一般的道:“武大人说的极是,医人不过活一人,医国可活千万人。既然大人垂青,孙思邈愿意肝脑涂地追随大人。” 武安福心里乐得开了花,心想身上没白疼,无巧不成书的得了这么一个人才。 既然志同道合,武安福和孙思邈畅谈了一番,听他说起无行八卦星相术数天文地理诸子百家,这才知道他三岁能识字,七岁能成文,博览群书精通经史子集,乃是有名的神童。见孙思邈是不可多得的全面人才,武安福越高兴。看看时间不早,约定等到府邸选好,便接他一同来住,作为幕僚心腹,一起建功立业。直到太阳西垂才依依惜别,赶回晋王府去了。 武安福不再流连大兴的景色,一路赶回到了晋王府,刚到门口,就看李靖在门口张望,一脸的焦急。看到武安福回来,急匆匆的跑过来迎,武安福心知一定有什么事生。 “大人,你去了哪里?”李靖到武安福身前问道。 “去见一个朋友,怎么了?”前一天香罗院的事情之后,武安福对李靖颇有点提防。他虽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他毕竟只忠于他那个师兄虬髯客,一个不留神,他就会变成定时炸弹。相比起脑筋迟钝些的王君廓,李靖这个聪明人很是让武安福头疼----既舍不得又不敢信。总而言之对他有所保留。 “萧大人已经等了你很久了,看来不是什么好事。”李靖倒是一切如常的道,完全还是下属的模样,全然没有红拂威胁武安福时的自信满满。武安福总觉得他和红拂之间有些什么隔阂,却又不便相问,到底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萧禹的到来武安福并不吃惊,用从狱友那里随便听来的故事戏弄了当代的大德高僧,作为灵智弟子的萧禹上门来兴师问罪实属正常。只是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想怎么样,既然撕破了脸迟早有一搏,武安福也不怕了,道:“走,去看看他有什么把戏。” 进了王府的正厅,就见萧禹坐在上,一旁来护儿和裴矩在作陪。 武安福刚一进门,萧禹噌的站了起来,吓了武安福一大跳,心想不用这么的的动作吧,好歹也是个尚书令,百官之,难道要亲手捉拿老子吗。 “萧大人找我有事吗?”武安福故做镇定的走到椅子前坐下。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萧禹憋了半天,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武安福笑道:“你认为我是什么来历?” “我说你不是武安福!”萧禹道。 武安福心中一凛,知道萧禹一定查过自己在北平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两年多,可是当年武安福在北平的花花名声是掩盖不了的,换了任何一人,都会觉出前后的转变来。不过想来萧禹再才智过人,恐怕也想不出灵魂附身这一说,因此武安福并不怕他。 “若我不是武安福,谁是?”武安福大笑道。 萧禹“哼”了一声,却实在说不出什么来,他早查过武安福的底细,除了两年前性格大变以外,实在没有破绽,萧禹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却空口无凭。 “萧大人是不是最近事物繁忙,脑子坏掉了。如果对我真的有所怀疑,不如去禀告皇上,看看皇上是如何决断的。不顾我先要告诉萧大人你。诬告朝廷命官可不是小事情。就算你是尚书令,也不可以如此的胡作非为!”武安福吃准萧禹不会有什么证据,厉声道。 萧禹怒极,一甩袖子丢下一句“走着瞧”,出门去了。 武安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兄弟,这是怎么搞的?”来护儿等萧禹的身影消失在照壁之后,这才问道。 “没什么,自己人吵起来,让哥哥见笑了。”武安福心里有点烦躁,惹到了萧禹这样的仇家,谁心里也没底。 “萧大人如今得志了,哪还把你我当作自己人。”一旁的裴矩不阴不阳的道。 武安福瞥了眼御史大夫裴矩,听着他的口气也对萧禹有所不满,如果能笼络他和来护儿站在自己一边,搞定萧禹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的难度就小的多了。 “怎么裴大人也对某些人的飞扬跋扈不满吗?”武安福不提萧禹的名字,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 “武将军你觉得呢?”裴矩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答道。 第一百零一章 西域图记 幸福和悲伤交织的一周过去了。 这一周里,我成为了vip新书第一,成功进入了周点前十,收藏突破21oo大关,也有向reord,爱小说等热心的新读者加入到书评队伍里来。这是我的幸福所在。至于悲伤,除了最后两天17k的页出了问题没能截图留念以外,就是伤心于某些读者的出口不逊。我承认小说并不完美,也很老套,但是我希望看的不开心的读者悄悄下架而不是攻击作者甚至攻击本书的读者,那是我不希望看到的。总之希望大家看书愉快,每天有个好心情。 至于孙思邈,历史上是个太守,小说里胡乱写的别太较真。他后面主要是负责医学上的事情,将来会是一个医学家兼政治家,我不会浪费他的医学天分的,毕竟下毒之类的事情,还指望他出力呢。 下周开始恢复一更,还请大家继续支持啊。 ********************************************************************* 裴矩平素里好象个影子一样,不引人注意,武安福与他见面只是偶尔打个招呼而已,只是上次宴请罗成他们那次聊的多些,并不了解。此刻听他反问回来,武安福心知这是个老狐狸,不好对付。 “你们在说什么呢?”来护儿挠挠头道。 武安福心里清楚来护儿表面上五大三粗什么都不懂,其实精着呢。他装傻充愣不想搅和进浑水里。如今长眼睛的都知道萧禹最受宠爱,跟他硬碰硬,只怕没有好果子吃。 “哥哥难道愿意屈居在这人之下吗?”武安福问来护儿道。除了萧禹以外,杨广王府里的心腹中,来护儿是最被信任的。他武艺精湛力大无穷,而且忠心耿耿。表面上头脑简单,其实扮猪吃虎,绝对是个能人。武安福早前与他一起喝酒聊天时,他也透露出对萧禹依仗宠爱盛气凌人的不满。这次分封有功之臣,来护儿功劳不如萧禹,想必心里也不会太服气。因此武安福才有这么一问。 “这话是从何说起,我和他一殿为臣,哪有那么多的计较。”来护儿言辞闪烁,武安福心知他没说实话。 “哥哥此言差矣。试问那萧禹建立了什么功劳?他当初提的那个计策,早被越王千岁驳的体无完肤。真正起兵的大计乃是出自于我手。举事之间他又有什么作为?冲锋陷阵是哥哥和宇文成都,长孙无忌,李靖,**廓的功劳,他有何德何能忝居于尚书令的位子?还不是仗着他的姐姐是皇后。”武安福道。 来护儿不反驳,嘿嘿一笑。 “武将军说的是。想那萧禹在皇上龙蛰时就趾高气扬对咱们呼来喝去。王府的事情都推到我头上,他每天就知道在皇上面前吹牛拍马,阿谀奉承,这等人如今竟然官位在你我之上,我也甚为不平。”裴矩一旁煽风点火起来。 “你们说的,我其实也想过,不过这样勾心斗角,让皇上知道的话……”来护儿有点犹豫。 “这怎么是勾心斗角?萧禹这人一日在皇上身边,皇上就一日不重用有才之士。日子久了,天下人才都被他打压,这江山还能长远吗?”武安福忙道。 武安福这几句话说的堂堂正正,虽然细推敲起来纯粹胡说八道,可是大家从来都是往自己希望的方面解释,从来不管什么美好字眼下到底是多么肮脏的勾当。听了武安福“大义凛然”的话,来护儿立刻为自己找了一个名正言顺搞掉萧禹的名义。武安福自然明白来护儿和裴矩的算盘,他们都想着萧禹下台以后掌握更大的权力。至于自己,只要除去萧禹这个心腹大患就好。 “既然如此,你我三人何不一同谋划,早日把这个祸患从皇上身边除去呢?嘿嘿,哈哈。”武安福“开玩笑”道。 裴矩瞧了来护儿一眼,道:“要是真有这种公义之事,我自然万死不辞。”说罢也“嘿嘿”个不停。 来护儿略一犹豫也道 “其实我也早看那厮不顺眼,既然二位也有此意,我自然不甘落后。” 武安福抚掌大笑道:“二位大人既然如此坦诚,此事成矣!” 三个心怀鬼胎的人聊了一阵,武安福借口还有事情要做,商定改日再谋划此事。一回房间,他立刻派人去请李靖。 下人去请李靖,武安福终于可以独自清净一会了,这一夜一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一时捋不清楚头绪。想想陈月香既然已经在静月庵出家了,只怕回天乏术了。这个年头僧侣势力太过强大,不论是杨坚还是杨广都十分信奉佛教,一入僧门不是说想还俗就还的。再说现在和老尼姑灵月老和尚灵藏的关系弄的这么僵,一时不会善了。只怕还会给自己惹麻烦,只好等一段时间,把萧禹铲除了,势力坐大起来再做定夺。 正想着陈月香的时候,门响了,是李靖。武安福请他进来,把下人支使开去。 “大人叫我何事?”李靖问道。 “只有你我二人,不必这么客气了。”武安福道。 李靖一笑道:“大人,我还是你的属下,礼数是该有的。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大人只要默记在心里就好了。” 武安福心道你现在跟我客气,将来要是真被你师兄得了天下,哪还有我的份,笑面虎最难摆平,对你可要防着些才行。 “我有个好计划,可以损耗隋朝的国库,大大的削弱隋朝的势力,大人能否帮我上奏给皇上呢?”李靖见武安福不语,便道。 “什么?”武安福一听,心里一动,不知道李靖有什么计策,看来他思考这事不是一天两天了。恰好自己也有这个打算,顺水推舟,倒也不错。 “我前几年周游天下,去过西域边境,西域各国之间连年的战乱不止,时常侵犯大隋国土,乃是一大祸患。杨广好大喜功喜爱征伐,如今皇帝的位子还没坐稳,自然不会大动干戈。不过我早有一个计策,让大隋在三年内国库虚耗,四海之内兵戎相见;五年之内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七年之内改朝换代。”李靖自信的道,这事他思虑了很久,如今觉得掌握了武安福,自然希望尽快施行。 武安福实在不记得杨广上台多久隋朝才倒台的,不过只要天下一乱,他自然就有机会,既然如此,乱局自然越早越好,他巴不得李靖的主意奏效。至于这逆天而动,祸害生灵的大罪,他也是被李靖胁迫的,若是真的有报应,让李靖去承受好了。 “什么计策如此厉害?”武安福听李靖说的神乎其神,问道。 “西交诸藩,东伐高丽。”李靖淡淡一笑,说出了八个字。 武安福把这八个字叨咕了几遍,脸上的疑惑去了一半。 “只怕皇上不会轻易听信吧?”武安福故意问道。其实他记得隋朝的败亡好象就是因为乱七八糟的搞些东讨西交使得财力人力损耗的不可计数。加上杨广的穷奢极侈,修建东都洛阳开凿运河搞的民不聊生,这才一败涂地。李靖简单的八个字道出了两大可以损耗国家实力的诡计,眼光果然毒辣,开唐第一名将的称呼果然不是白给的。只可惜他只忠于师兄张仲坚,而不能为自己所用。 “事情自然不容易,不过如果有人推波助澜,就轻松的多了。”李靖道。 “如何推波助澜?”武安福问。 “我数年前曾经在西域游历过,那里的山川地势,风土人情,我了如指掌。只要如此如此……”李靖将想法一一道来,武安福听的连连点头。 送走满意的李靖,武安福心想这回真是一石数鸟。李靖出的主意正和自己的心意,他打算收集整理他所知道的西域的情况写出一本“西域图记”来。武安福盘算着这本书正好可以送给裴矩,让他交给杨广,以此来进言杨广大力结交西域诸国,进而削弱隋朝的财力。这个计划倘若成功,安抚了李靖红拂这伙势力;抬高了裴矩的地位,让他出头去和萧禹争斗;还可以加隋朝灭亡。想到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躺在床上的时候,武安福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来。 三天以后,李靖半眯着红肿的眼睛来见武安福,送上他三天不眠不休画成的“西域图记”,武安福拿起来装模做样的看起来,有很多字不认识,只好边听李靖的讲解边看。这本书北从伊吾国开始,经蒲类海铁勒部,突厥可汗庭,度北流河水,至拂菻国,达于西海。其中道从高昌,焉耆,龟兹,疏勒,度葱岭,又经鏺汗,苏对杀那国,康国,曹国,何国,大、小安国,穆国,至波斯,达于西海。其南道从鄯善,于阗,朱俱波,喝盘陀,度葱岭,又经护密,吐火罗,挹怛,忛延,漕国,至北婆罗门,达于西海。汇集了风俗人物,山川险易,简直无所不包。武安福看的瞠目结舌,心说这小子比唐僧还牛,唐僧恐怕也没真的走到过这么多的国家吧。 “大人你看这书如何?”李靖问武安福道。 “太好了,简直太好了。如果杨广看到,一定心花怒放。以他好大喜功的性格,你我的大计不日可成。”武安福道。 送走李靖,武安福起身去找裴矩。他的新府第在西城繁华所在,十分宏伟,显示出主人在新朝中的显赫身份。武安福没惊动任何人,一个人从小门出了王府。在街上绕了几圈,确定无人跟踪这才到了他的府门前。门口的下人认得武安福,赶忙招呼他进前厅,去跟主子报信。不多时,裴矩匆匆的迎了出来。 “武将军这次来是?”把武安福请进书房,下人全都退下,裴矩这才问道。 “特地给裴大人送一份青云而上的礼物。”武安福笑咪咪的道。 “什么样的礼物?”裴矩吃了一惊。 “请看这个。”武安福拿出“西域图记”,递给了裴矩。 裴矩拿到手里,翻看起来,惊讶的道:“这可是个了不起的东西!将军从何得来?” “这是我一个门客周游西域各国之后写出来的书,献给了我,要我呈给皇上的。”武安福道。 “皇上对西域各国的事情一向非常在意,如果将军真把这个献给皇上,一定重重的有赏啊。”裴矩道。 “我不想出这个风头。裴大人也知道,如今在皇上身边,能和萧禹略一抗衡的,也不过就是来将军和大人一二人而已。我官职低微,就算上了这书,受了封赏,于对付萧禹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帮助。大人却不一样。如果此书能帮助大人获得皇上的信任,那不比我得一点封赏更重要吗。”武安福做出一副大方的样子道。 “武将军,……这礼物太贵重了。”裴矩还要谦让。 “大人千万不要推辞。如果大人真的凭借此书再上一步,将来不要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也别忘了拉兄弟一把就是了。”武安福道。 “那是自然。”裴矩乐不可支,顺手就把“西域图记”塞进了袖子,生怕武安福反悔。 武安福目的达到,寒暄了两句,便告辞了。裴矩被还要留他吃饭,武安福怕多耽搁了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才罢休。 第一百零二章 赎身 明天开始要打仗了!至于主角将来是否能当皇帝,容我卖个关子,保证有个惊喜!这里小小透露下,主角最后的归宿和历史的走向和爱小说朋友前几天某个书评里某一小段内容有密切的关系! ********************************************************************* 出了裴矩的门,走在大兴的街上,武安福觉得自己真是卑鄙,虽然不敢说一本书就可以让隋朝从强大走向衰败。可是对西域的外交一定能对隋朝的国力起到拖延的作用。这一招把裴矩套牢进去,有点够损的了。不过为了达到目的总要牺牲些什么人,谁让他也很贪婪呢。 第二天上朝,裴矩进献“西域图记”给杨广。杨广一看之下赞不决口,当即赐丝绸百匹,加封他为民部尚书。武安福瞄了眼站在文官队列最前排的萧禹,他脸上阴晴不定。武安福心里暗笑:老子在中间煽风点火,你们斗去吧。 散朝之后,裴矩被杨广特地留下问讯书中的事情。武安福刚出殿门,来护儿就跟了上来,嘀咕道:“裴矩哪弄这么本书来,这下可风光了。” 武安福笑道:“裴大人手眼通天,什么弄不来。不过这对咱们可是件好事啊。” 来护儿看了看武安福,又看了看走在前边的萧禹,也笑道:“让老裴给咱们出头吧。” 武安福心想,这个黑铁塔似的老哥哥一点都不傻。 来护儿的官邸这时也准备好了,正是原来丘瑞的宅子,重新修葺了一番之后,来护儿开开心心的搬了过去。他这一过去,偌大一个王府,就剩下武安福了。他不过是刚刚被杨广重用的小官,如今也只是武卫将军级别,难怪工部户部这帮家伙忽略不计。来护儿到是蛮够意思,替武安福说了句话,裴矩现在也贵为民部第一把手,两个权贵一话,没过几天,武安福也在西城分到了新宅子。比起来护儿的是小了些,却已经够用了。 李靖和**廓虽然还是武安福的部下,也都是有官职在身的人,自然不可能跟武安福住在一起,两人也都分到了合适自己身份的宅子。张转等人跟着**廓一起也混上了小官,住在他的府里。武安福有了自己的府邸立刻把孙思邈从他那依然冷清的小医馆里请了过来,安排了一间大房子给他,孙思邈被如此看重,自然感激涕零。安顿好了孙思邈,武安福想起来天仙一样的苏凝云,搬进了新家第二天就去接她了。 这天一早,带着几个家人,驾着辆车,直奔香罗院。武安福当然没准备八台大轿,虽然大家对礼数并不看重,也没把娶个**当做什么丢脸的事情,武安福还是不想张扬出去,弄的满城风雨不见得有什么好处。 到了香罗院,老鸨早听到消息,满面堆笑的出来迎接。 “武大人,怎么这么早啊,我们这晚上才开门啊。”老鸨道。 “我不是来光照你生意的,我是来接苏姑娘回府的。”武安福道。 “接……苏姑娘回府?大人是在开玩笑吧?”老鸨瞪大了眼睛看着武安福。 “哪有功夫跟你开玩笑。”武安福不耐烦的道,“快把苏姑娘接下来。”武安福吩咐家人道, 几个家人狗仗人势张罗着要上去给苏凝云搬东西。正在这时苏凝云下楼来了。一见到武安福,一脸笑容的快步下来到他身边一笑对老鸨道:“妈妈,我早说武大人要来赎我,你偏不准。如今武大人来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 武安福着才想起来不能接了人就走,还要有个赎身的钱。 “你想要多少赎身钱?”武安福问老鸨。 老鸨明白当前形势,靠山汉王杨谅没准哪天就造反了,消息一传到京城来,她就吃不了兜着走。武安福正当权,她哪里敢得罪,所谓要两个赎身钱,也不过是为自己攒几个跑路的盘缠。所幸武安福还干不出强抢人家的姑娘的恶行,不然连这点钱她也捞不到。 “大人,这也是我们这行的规矩,不是我故意刁难你啊。”老鸨解释道。 “行了,别废话了。我自然知道规矩,你说个数吧。”武安福不想听她虚情假意的话,要钱就直说。 “那就五千两银子吧。你看行吗?”老鸨颤巍巍的说了个数。 “你说什么?”武安福差点就要拍桌子了。五千两,那是个什么概念,一个月的俸禄也不过才二百两,她到是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五千两,当自己是银矿啊。 “大人息怒啊。”老鸨看武安福要飙,忙解释道,“苏姑娘是我们香罗院的头牌姑娘,无论如何也值这个数了。” 武安福冷静下来一琢磨她的话也有点道理。寻常跟苏凝云说说话,喝个茶,唱个小曲也要几十上百两,五千两的确不是信口开河。不过这一大笔数字可是让人有些心疼,虽然得到冉闵的宝藏,武安福还是舍不得这一大笔钱,一时有点犹豫。 苏凝云看武安福犹豫,走过来轻声道: “大人有难处吗?” 武安福看着这个善解人意美若天仙的女子,心里一动猛的想到一个冤大头,笑道:“别说五千两,就是五万两又有什么为难的。” 说罢吩咐拿来笔墨,写了个便笺交给一个家人,叫他去找劳家的老二劳劲明。写完后告诉老鸨,一会钱就送到,先叫家人收拾东西。 老鸨奈何武安福不得,知道就算他不给钱,也只有哭的份。听他说会给钱,自然不会阻拦,任由他折腾了。 “安福哥哥,奴家还有些私房钱,不如拿出来应急吧。”苏凝云拉武安福到大厅一角悄声道。 “呵呵,用不着了,你那些私房钱留着买些胭脂水粉吧。我自有办法。”武安福笑着拢过苏大美女,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和苏凝云打情骂俏,武安福心里在责怪自己怎么才想起劳家二少爷来。他现在对可是个有用的人,手上有花不完的钱,手下的那个侯君集更是让人垂涎三尺的英雄好汉。无论如何得和劳劲明把关系处好了。 武安福不顾其他人在一边,和苏凝云缠绵了一小会,就听到香罗院外马蹄声起,知道劳老二来了。果然刚刚回到大厅正中端坐好,就见劳劲明和侯君集风风火火的进来,一看到武安福上前一步拜道:“小人参见武将军。” “快起来快起来,二公子何必跟我这么见外呢。”武安福笑着把劳劲明扶起来,吩咐人给他和侯君集看座,好象这香罗院是他开的一般。 “我接到将军的手书,就立刻过来了。这是一万两银子,我怕将军还有什么别的需要,特地多带了点。”劳劲明一坐下,就命手下人抬上来个大箱子。武安福看也不看,直接叫家人拿去给老鸨清点,想必她也不敢多拿一分一豪。 转头来看劳劲明,看来是出来的匆忙,脑门上还挂着汗珠。武安福跟苏凝云使了个眼色,苏凝云何等聪明利落,立刻会意,吩咐人去拿毛巾给劳劲明用。 劳劲明一边擦汗,一边谢苏凝云。武安福看他的样子,心想人活在乱世,有钱无势也不过跟一只狗没什么两样。倘若不权钱勾结,官做得想必也没有什么意思。这个道理放之四海纵横古今皆准。 “让二公子跑这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啊。以茶带酒,谢谢二公子了。”武安福见劳劲明擦干了汗,拿起茶杯来向他示意道。 “将军见外了,将军的事就是我的事。能为将军效力乃是我的荣幸啊。”劳劲明卑微的道。 如今武安福的身份和之前在杨广手下做个小小的主簿已经大大的不同了。劳劲明当初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不得已的投靠杨广。哪里想到他的投资呈几何数字的暴涨。他哥哥的靠山高颖如今已经逃的不知去向,成为天字一号的通缉犯。他投注的杨广则成了皇帝。劳劲明这几日天天做梦也在笑。别说武安福要点银子花,只要答应帮他坐上劳家第一把交椅,就是要睡他老婆,都眉头不眨的立刻奉上。 “二公子,最近的朝廷上的变化,你想必也是知道的。”武安福有意无意的往正题靠。 “自然是知道,自然是知道。我知道将军们都忙,一直未敢打扰,不过我已经准备好了礼物,这几天就送到各个将军大人们的府上去。”劳劲明道。 “那就不用了。你毕竟也是个有功劳的人。高颖老贼早有反意,你和侯壮士当初助我查访,也该论功行赏的。”武安福道。 “哪里哪里,一切都是将军指挥得当,我们不过是效犬马之劳罢了。”劳劲明自然不敢领这功劳,谦卑的道。 “你能如此谦虚,孺子可教呀。”劳劲明本来比武安福大上十岁有余,此刻却跟孙子一样聆听武安福的教诲,不过想到日后的荣华富贵不可限量,高兴都来不及,哪顾得上其他。 “多谢大人夸奖,小人日后必定尽心竭力辅佐大人。”劳劲明听了武安福的夸奖身就要给他磕头。武安福心想这人一副奴才样,极好控制。将来从他手里弄钱想来也容易的很。不过礼数上还是要装一装的,赶忙扶起他来请他坐下道:“二公子,这里说话不是很方便,不如等我的新居弄好,找个日子去坐一坐,我还有些事情要和你谈谈。” “那好,改日我一定到府上拜会。”劳劲明被武安福邀请,两眼放光。 此时老鸨已经把钱点收好。武安福的家人也把苏凝云的东西收拾完了。武安福不想多待,先把劳劲明侯君集送走,带苏凝云上车接她回家了。 回到新府第,武安福把下人都召集起来开了个会,宣布以后家里的事情都交给苏凝云负责。至于对外应酬的工作暂时交给了孙思邈。想想让一代药王接待客人什么的,武安福还真觉得有点大材小用。不过一时也没有什么用的着他的地方,只好将就了。 第一百零三章 兄弟反目起征伐 下了精推,本周的成绩依然强劲,真是多谢诸位了! ********************************************************************* 家里的事情安顿了一下,武安福便不再操心了。苏凝云进入角色快的很,不多时就指挥下人收拾布置起来。武安福乐的轻松,和她打了个招呼回房间去睡个回笼觉。 一觉醒来,看看日头,估计下午了,感觉有点饿,出了房门一看,还真布置的挺象样,比刚搬进来时候弄的乱七八糟的样子强多了。看看苏凝云忙的一身是汗,武安福凑过去一闻,竟然也是香的。 “你干吗,光天化日的。”苏凝云瞪了武安福一眼。 武安福嘿嘿一笑,心里爽的很,这种好象夫妻一样打情骂俏,他再喜欢不过。虽然苏凝云被自己弄到手多半是为了避祸,他也不在乎。能给一个女人安全感,应该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尤其是在一个乱世。 正要再对她动手动脚一番,有家人不识趣的跑进来报说:“大人,门外有朝廷的统领求见。” 武安福一愣,心想是哪路的统领,这个时间来干吗。想归想,还是迎了出去。一到前厅,一看是个原来王府的将领,比自己品级低上一点,平日算是认识。他一见武安福来到,茶也不喝了,站起来道:“武将军,皇上有令,宣你立刻进宫面圣。” 武安福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萧禹这家伙跟杨广说坏话了。心中虽然担忧,却淡淡一笑道:“不必这么着急吧,先喝杯茶。” “十万火急,门外已经备了快马,请与末将走吧。”那统领忙道。 他这个样子让武安福心里更没底了,也不知道是凶是吉,来不及换衣服,跟着他出了门,上了快马,一路飞奔到了皇宫。 到了宫门前,下了马快步走进内城,跟着领路太监一路小跑来到太极殿,一进殿内,好家伙,已经有十几人等在这里了。仔细一看都是当朝的大员,杨素宇文化及萧禹裴矩等人都在。众人正在讨论着什么,看武安福进来,杨广一摆手示意不用多礼,武安福忙闪到一边,看到来护儿正和宇文化及说着什么,就问身边一个将军道:“大人,不知道这么急找各位大臣来,是什么事情?” 那将军诧异的道:“你难道不知道吗?汉王造反了。” 他这话一出,武安福反而松了一口气。杨谅造反是迟早的事,一点都不奇怪。他要是不造反才奇怪呢。只要不是针对自己的事情,天塌下来武安福都能泰然面对。 听众人讨论了半天,武安福总算听出点眉目来,原来杨谅拥兵十万,造反已经四天了,因为他净起属地五十二州的大军一起动叛乱,消息隔绝,直到今天中午才有人千里弛报。这等大事生,杨广立刻把众大臣召集起来应对。 6续又有数个将领到了。萧禹清点了下,跟杨广说了些什么。前边的各个重要大臣回归本队。杨广清了清嗓子道:“诸位卿家,想必寡人为了什么找你们来,你们都清楚了吧。如今杨谅拥兵造反,手下余公理出太谷,攻打河阳。綦良出滏口,攻打黎阳。刘建出井陉,以略燕赵。。乔钟葵出雁门,连接西域诸国。杨谅自领王隗,薛摩诃,裴文安,茹茹天保等人直指京师。南阳关的总兵伍云召伍天锡也带兵响应。形势危急,不知道诸位有什么平乱的良策吗?” “此等小贼,老夫愿意带兵平定。”众大臣还没说话,就见杨素挺身而出。 武安福知道这老家伙怎么想的,刚才听说杨谅这次的叛乱打的旗号是说杨素败坏朝政,唆使杨广篡位。杨素哪能咽得下这口气,他纵横沙场几十年,自然不把杨谅放在眼里,请缨出征是必然的。 “叔王请缨,正和寡人之意。”杨广高兴道。 “末将愿随越王千岁一起出战。”又有一人出列,武安福一看,正是小将军长孙无忌。武安福见他也要出战,心里一动也上前一步道:“末将也愿意随同越王千岁平定叛乱。” 萧禹看到武安福也要出战,面色一变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出来,他摸不透武安福的主意,只是默默的望着他,心中盘算着。 杨广一见武安福和长孙无忌也请战出征,大喜过望。当下赏赐下来不少的绸缎布匹,下了圣旨命杨素点齐兵马,出征。 出了宫门,来护儿走到武安福身边道:“兄弟,为何要去涉险?” 武安福看着前边白盔白甲的少年将军长孙无忌,嘴上道:“此正是报效国家的时候,你我武将,哪能不一马当先为皇上分忧呢。” 来护儿挠了挠大脑袋,无可奈何的说明天摆一桌酒席给武安福送行。武安福当然满口答应。 回到家武安福把杨谅造反之事一说,苏凝云吓了一跳,虽然大家心照不宣此事迟早要生,却都没想到这么惊险。这边才赎了苏凝云那边就来了消息。要是再晚几天,恐怕苏凝云就要作为被抄没的杨谅的党羽一起配了。想到可怕之处和那些有可能遭受悲惨命运的姐妹,苏凝云哭哭啼啼的伏在武安福的胸口,打湿了一片衣服,武安福安慰了几句,顺势把个梨花带雨的美娇娘按在床上,快活了一番。 所谓兵贵神武安福算是亲眼见识了。第二天一大早,杨素的传令兵就来府上传令,隔天一早列兵出。武安福心里暗骂这五万大军出征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粮草载重也要准备几天啊,短短一天多点的功夫五万大军就整备好,老头子不愧是隋朝名将。 晚上和来护儿大喝一场,李靖**廓孙思邈作陪。三人武安福自然都要带上,一个是智将帅才,一个是猛将先锋,一个是智囊文书。武安福哪舍得不带在身边。来护儿知道武安福是第一次上战场,酒桌上不停说着战场上要注意的事情。武安福倒是不太担心,他虽然枪法出众,也没蠢到亲自冲锋陷阵的地步,粗活有**廓他们就好了。武安福怀里还有那本没怎么看过的冉氏兵书,也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这一次若不是为了找机会拉拢长孙无忌,才不会贸然的请缨呢。何况武安福早就知道杨谅的那几下子不是杨素的对手,自然不担心有变。 顾及到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出征,武安福早早的送走了来护儿,和李靖**廓约好第二天较兵场见,便回了房间。 一进房间苏凝云就撅了小嘴凑了上来。自从和武安福有了肌肤之亲之后,大美女就再也不装什么高雅了,弄的武安福有些意兴阑珊,难道女人上床了以后都一个样吗?要是那样,还不如保持点神秘感呢。 和苏凝云缠绵了一会,武安福控制住想要爆的坏念头,收回在她身上肆虐的手,坐了起来,整理起衣服来。 “安福哥,怎么了?”苏凝云脸蛋红扑扑的道。 “小宝贝,你在家里等等我,我去去就回来。”武安福心里装着两件大事,明日就要出,必须尽快办成。至于苏凝云,一会回来再好好享受不迟。 在苏凝云疑惑的目光下,武安福把衣服穿好,出了房间。叫下人带马。上马直奔劳家而去。侯君集那样的人物,武安福一直垂涎。他的本事比起余双仁要高出一筹,若是有个这样的高手在身边,简直等于一个侦察连。趁着这次的机会,把他从劳劲明身边勒索过来,也算圆了他一个心愿。 因为汉王造反的缘故,大兴城中已经宵禁了,不过武安福有将军的令牌,自然畅通无阻。很快来到劳家后门,两个灯笼还朦胧的亮着,两个下人正在门口闲聊。武安福也不客气,下了马就往门里走,把门的下人拦住了他。一个小头目的上下打量了下武安福,客气的道:“请问这位爷来我们府上有什么贵干。” 武安福道:“我是左武卫大将军武安福,来见你们二公子,快去给我通报。” 小头目一听忙招呼其他下人接待,一溜烟的跑进去了。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劳劲明领着侯君集出来了。他现在在劳府混的不如意极了,只有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手下了。 “武大人怎么来了。快请进啊。”劳劲明一脸的高兴。大概是一路小跑来的,一脑门都是汗。 “我有事要和你商量。”武安福道。 “有什么事叫下人来吩咐一声就行了,怎么敢劳动将军亲自来呢。”劳劲明诚惶诚恐的道。 进了内堂,武安福也不耽搁,开门见山的道:“我想要跟你借一个人。” 劳劲明一愣问道:“将军想借什么人?” 武安福一努嘴道:“就要侯壮士。” 侯君集连眼角也没动一下,武安福心中赞叹,心知他是那种泰山崩于眼前也不会动声色的人物,没这点心理素质自然无法飞檐走壁月黑风高的时候杀人放火,劳劲明的脸色则有点不对。 “怎么?舍不得吗?”武安福问道,明知道他舍不得,却还是如此一问。 “哪里哪里,不过不知道将军借他去做什么啊?”劳劲明问道。他家富甲天下,不过高颖倒台以后已经断了从朝廷中得到小道消息的途径。出兵讨伐杨谅这么大的事情,劳家还不知道。武安福倒不怕泄露什么秘密,把明天一早要出讨伐杨谅的事情说了一遍,想借侯君集做些打探军情的任务。武安福自然不会说没打算把人还回来的坏主意。 劳劲明有些犹豫,期期艾艾不言语。 第一百零四章 出征 惊觉书已上传满两月,不再参与vip新书榜的竞争了,从此页全无踪影,哭一个先…… 长孙皇后的事情,大家别考虑了,不过武安福将来会结识一个我认为隋唐故事里最具悲剧色彩的女子,每次我看到她的故事,都觉得实在可惜可叹,我要改变她的命运! 至于牧云朋友的问题:朝廷里的变化暂时影响不到劳家,总要有个惯性。﹤何况劳劲明本来无什么势力,没有武安福帮忙,哪有力量反击。 ********************************************************************* “怎么,怕侯壮士不在身边不能自保吗?”武安福猜出他的顾虑,问道。 劳劲明点点头。武安福心里暗笑,倘若他哥哥真敢置他于死地,一个侯君集怎么能挡得住。看来劳劲光和杨勇一样妇人之仁,留下劳劲明这个祸害。 “我给你写一个手扎,明天你拿着去见来护儿将军。他和我是好兄弟,自然会派人保护你。我不会白跟你借人的,等我一回来就会和皇上斡旋。你也不想永远屈居在你哥哥下面吧。”武安福道。 如此“摆事实讲道理”,劳劲明想不答应也不行,他也根本不敢拒绝。武安福这么客气完全是尊重侯君集,至于劳劲明,则根本没放在眼里。江湖人物的脾气武安福略知道一点,若是敬他们一尺,他们自然敬回一丈。因此武安福特意对侯君集道:“不知道侯兄弟怎么看,是否愿意跟我去战场犯险?” 侯君集一直听着武安福的和劳劲明的对话,虽然一直不言语,心里却早有计较。劳劲明对他有知遇之恩,一年前将他招揽在门下,好吃好喝供为上宾,他知恩图报,知道劳劲明此刻有求于武安福得罪他是万万不能的。除了这个,他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在劳劲明手下做事,充其量做个劳家的家将头领,混个吃穿不愁,若是跟随武安福立下战功,从此进入军队,成为一代名将也不是不可能。他计较已定,一点头表示答应了。 武安福满意的一笑,写了个条子给劳劲明,嘱咐侯君集带些随身的物品,明日一早校兵场见。 谈完了事情又闲扯了两句,武安福挂记着另外一件事情,起身告辞。劳劲明侯君集送武安福出门,走到门口,恰好看到劳劲光站在门口,看他翘的样子,怕是已经等了一会了。这个劳家实际的掌门人一看到武安福,一脸堆笑的迎上来,先是恭喜武安福升了将军,又痛骂了一番高颖等乱党。非要拉武安福再待一会。武安福忙推辞掉说自己不过是来和劳劲明说点私房话,这就要回去了。武安福这么一说,劳劲光的脸色难看的要命,硬挤出笑容来送武安福离开,至于回去如何惶惶,就不是武安福操心的事情了。 上了马走在大兴街头,武安福一边对轻松收到侯君集感到高兴,一边琢磨着如何把劳劲光的事情解决。策马走了数条街,来到狐组的店铺附近,此刻已是夜深,到处万籁俱寂,武安福把马栓在街上的马桩上,绕了几个圈来到店后小巷中,轻轻敲了三下门。 门里有些轻微的响动,有人警惕的问道:“是谁?” “是我。”武安福道。 那狐组成员打开门让武安福进去。武安福进到院子,小声问道:“余大哥呢?” 狐组成员忙把武安福引进屋内,武安福路过李漩一直住着的偏房,猛的见屋里依稀有昏黄的灯火。他心里一惊小声问道:“李姑娘没走?” 那狐组成员道:“余大哥这几日正要去找少帅商量这事。” 武安福知道事情有变,匆匆进了屋,余双仁见武安福夜半来访,知道定有要事,屏退部下,请武安福进了里屋。 “李姑娘是怎么回事?”武安福喝了口水定住心神道。 余双仁叹口气道:“前日燕云十八骑回北平去,本来我们按照少帅你的吩咐想护送李姑娘回去,可是她却无论如何不走,非要在这里等你。我们苦劝不成,只好让她留下。”余双仁知道武安福舍李漩不得,想来此事武安福喜大于忧,才做的主。 武安福听了,心中迷惑,不知道李漩有什么想跟自己说。想起当日一幕,本来被苏凝云冲淡的哀愁顿时又涌上心头。 “少帅,要不要见见李姑娘?”余双仁问道。 武安福想起刚才在院中见到的那一点烛光,心中竟然有些惧怕,摇头道:“不了,我来是为了别的事。”说罢把明日要出征之事告诉了余双仁,要他带几个精干弟子乔装成亲兵混在队伍中随从出征。安排妥当,武安福便要回去,余双仁犹疑一下道:“少帅,李姑娘留下就是为了要见你一面,你是不是……?” 武安福本想脱口答应,想起她的决绝,便道:“算了,等我出征回来吧。你告诉她,让她放心回北平去,我承诺她的事情,一定做到。”说罢,武安福出了后门,当余双仁轻轻关上那扇门,似乎把那曾经对李漩的喜爱和这夜色如水的大兴彻底的隔绝开来。一边是一往而去不再回头的情深,一边是寒光铁衣悲欢无常的战场。武安福被关在外面,抛去牵挂,斩断情丝,走上回家的路程。 一路上,武安福奇怪的没再想起李漩,他只在琢磨到底应该如何利用好劳劲明这颗棋子,虽然他如今凭借着冉闽宝藏可以算得上富甲天下,但是没有人会嫌钱多,只要能够把劳劲明扶植为劳家的家主,就能间接的掌握这富可敌国的商业世家,对将来的争霸有百利而无一害。 一路沉吟到了家,武安福的害人的计划也渐渐清晰了:当初劳劲光勾结高颖的事情杨广萧禹都清楚。只要借这个由头找几个人出来告他勾结叛党图谋造反,再让来护儿“关照”一下劳劲光,一切就再简单不过了。这年头“图谋造反”简直是陷害敌人的不二理由,劳劲光的事情若是坐实,劳家为了偌大的产业,只怕会毫不犹豫的挥泪斩马谡。想通其中的关节,武安福提笔歪歪扭扭的用识得不多的几个字给来护儿写了个条子交给下人,吩咐他第二天送过去,心里才塌实下来。事情办好,想想明天一早就要出,自然不肯浪费**,回到房里不顾苏凝云已经睡下,七手八脚把她弄醒了胡天胡地一番自然不表。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武安福就爬了起来,出征一事郑重非常,迟到可是死罪。依依不舍和苏凝云道别,看她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楚楚可怜的样子真是舍不得。 到了门口,孙思邈和余双仁等人打扮的家丁已经在等。孙思邈一身的儒生打扮,颇有点军师的样子。武安福猛的想起来李靖介绍过的袁天罡还在大兴城的某个角落靠蒙人算命混饭吃呢。他也是个人才,可惜一直忙碌没早点下手,否则也可以一起带着。如今来不及了,总不能找到他直接绑到战场上去吧。 余双仁和三个狐组子弟都打扮成家人的模样,掩饰住干练的神情,倒也惟妙惟肖,看到武安福上前拜见过。武安福和他们寒暄了几句,又跟苏凝云道别一番。这才带着几人打马奔往校兵场。 到了校兵场,侯君集早等在门口,见武安福的马过来,忙上前行了个礼。武安福示意他跟上来,一起进了场中。一进校场,武安福总算见到什么叫做军威浩荡。当初在北平府时看到杨林的数千兵马就已经觉得威武壮观,如今五万大军阵容齐整,盔明甲亮,刀枪林立,更是荡气回肠般的强盛豪壮。武安福被传令兵领上点兵台,看的更是仔细,大军分成五个方阵,每个方阵一万人马。阵前一名将军,四个偏将统领着,就见阵中旗帜飘扬,军容鼎盛。看到眼前这样的雄兵,武安福又喜又悲,喜的是军威如此强盛此战必胜忧的是想搞垮这样的军队恐怕很艰难,武安福正两难着。就见长孙无忌也上了点兵台。武安福忙和他打了个招呼。长孙无忌微微一颔,少年得志,颇有些傲慢。武安福也没办法,他的级别比自己高,武安福只能心里暗骂他狂妄。李靖和王君廓身为副将也都上了台子,自然的就站到武安福的身后。 不多一会,场内鼓声隆隆,一票人马缓缓进入校场,一顶黄色大氅之下,正是越王杨素。他的身后跟着杨约杨玄感杨玄挺等杨家军的骨干,杨玄感杨玄挺在杨广篡位一役都立下汗马功劳,如今都是隋朝有名的后起之秀。除了杨家将,还有数个将军簇拥在左右,有几个武安福也认识,其中一个是右武卫将军丘和。一上点兵台就和武安福亲切的打了个招呼。 看看时辰差不多了,杨素登上点兵台,先是点将,然后查阅兵士的名册,忙碌一个多时辰见一切无误,请钦差宣读圣旨。圣旨读完,杨素一声令下,全军鼓噪,先锋官史祥领兵五千为先,浩浩荡荡出了校场。随即五万大军相继开拔。武安福等主将都在中队。杨素年纪虽大,依然一身重甲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名将之名名不虚传。 队伍出了大兴,征途即将开始,武安福回望京城高高的城墙,想起一个多月前自己初来时的情形,恍然好象一场旧梦一般。 队伍开拔了一天,傍晚的时候走出大概二百里左右。全军扎下营来,一时炊烟袅袅,杨素为了尽快出征,只带了够七日的粮草,其他粮食都由各地城镇调拨,因此行军还算迅。 没等造好饭,杨素就下令所有偏将以上的将领到他的大帐开会。到了大帐,武安福只见杨素喜形于色,不免有些奇怪。不多时将领都到齐,杨素开声道:“告诉诸位将军一个大好的消息。” 众人都有点疑惑,刚刚出兵,敌人毛都没见到,能有什么好消息。难不成大军才出城门,杨谅就望风投降了吗? “谅贼一日前攻克了蒲州城……”杨素道。 第一百零五章 屈突通 根据优雅的邪恶秘密举报,benben91猜错了,挖哈哈。≧≥≧ 我就知道很少有人很猜到,大家继续哦,猜到了送猪我的**签名照片一张!(此话解释权由本人保留:) ********************************************************************* 武安福心中一凛,想起在北平时曾研究过的山川地理,脸色顿时变了。不但武安福脸色变了,杨素话音一落,帐内所有将领都“啊”了一声,一个个脸色都不对了。 “这蒲津城距距离入京师的要卡蒲津关只不过五十里,距离我们现在的营地也不过三百里,乃是通往京师的门户,如今失陷,蒲津关危矣!我们若失了天险,这仗可就不好打了。若是一个不小心,被谅贼突破防线,京师只怕……”一旁一个将领失声道。 诸将都知他所说是实,一起望向杨素,却见他一脸笑容,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家不要着急,听我说完。”杨素心情很好,没怪这个将领插话之罪。 “贼兵的确攻克了蒲州城,贼将裴文安领兵略蒲津关,却没动进攻,三个时辰以后就退兵。只留下纥单贵断后守蒲州。自己带兵退往并州方向了。”杨素道。 众将领听到这里,都长出了一口气。一旁丘和道:“裴文安已克蒲州,大兵压境之下,怎么会放弃攻打蒲津关呢?难道他不知道兵贵奇诡,倘若他一战攻下蒲津,我军就只能背水一战,退无可退。这种优势也不抓住,真是庸才。” 杨素一捋胡子笑道:“裴文安是并州名将,怎么会这么不通兵法。倒是杨谅小儿自以为神勇,其实是个有勇无谋之徒,必是他下的命令。不然以裴文安的才智,此刻恐怕已经破了蒲津关了。杨谅这个时候退兵,简直是天助我也,此战想不胜也难了。” 众将都是通兵法之人,听杨素这么说也都一起附和。武安福心想这杨谅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看来平定这场叛乱指日可待。 众将闹哄哄的讨论了一番,有卫兵报说东边来了支队伍,大概有二十人左右,要进营来,已经被拦截了。领头一人高个紫脸自称是从杨谅那边回来的朝廷使臣。 杨素一听,抚掌大笑道:“定是屈突通,快把他请进来吧。” 不多时帐外有人高声道:“车骑将军屈突通前来拜见越王千岁。” 杨素高声回应道:“快进来。” 一人走进帐来,此人身高比来护儿也差不了多少,一张紫脸膛,生的倒也气派堂堂,颇有几分儒将风范,武安福虽然孤陋寡闻也知道眼前这人便是名将屈突通。 “参见越王千岁。”屈突通倒头就拜。 “快起来,快起来。”杨素赶忙道。 武安福曾在酒桌上听来护儿说起过屈突通,他本就是杨素帐下的一个偏将,因为英勇善战被提拔起来,两人感情甚笃。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你受苦了。”杨素道。 “惭愧啊,如果不是杨谅仁慈,我也不能活着回来。”屈突通道。 这话一出,帐里的将军一个个都替他担心,心说这两军对阵,你倒说起对方的主将的好话来,真是不对路子。 “哈哈,你可知道裴文安放弃蒲津退往并州的事情吗?”杨素问道。 “知道了,路上的时候打听到的。杨谅虽然狂妄,骨子里却犹豫不决,爱惜名声,心肠软弱。他怕天下说他有心称帝所以收拾兵马镇守州郡打出旗号说是只想清除王爷你,而不是谋反。因此才让裴文安退兵,这么一退,他的大势可就去了。”屈突通道。 “哈哈,杨谅小儿,我带兵的时候他还穿开裆裤呢,别说是我亲自带兵,你们这几个我手下出来的将军,哪个都可以轻松的收拾他。他以我为幌子造反,不亲手拿住他,难解我的心头之恨。屈突你来的正好,你也不必回京师了。我给皇上写个奏折,把你留下来。”杨素道。 “那自然好,我也好久没有在王爷手下效力了。”屈突通道。 看到屈突通的到来,武安福颇为高兴,他本想拉拢长孙无忌,不过长孙的狂妄比起罗成也不差多少,恐怕难以接近。如今来了个能耐颇大的屈突通,武安福顿时来了兴趣。 杨谅的军队退出了蒲州,京城的危机缓解不少,杨素留下杨家众将和屈突通,让其他将领回营去了。 出了大帐,丘和唤武安福道:“武将军,不嫌弃的话到我的帐里吃吧。” 武安福是中军将领,中军乃是由杨素亲近的杨家将带领,除了李靖**廓孙思邈余双仁几人,别无嫡系,既然没有约束部下的任务,乐得去和丘和谈天。 丘和本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将领,一向在杨素军中效力。杨广登基以后,他被杨素保举到如今的位置。武安福和他起初并不熟,不过二人官职是左右武卫将军,平日也要打些交道,也就熟络起来。丘和颇爱交朋友,武安福也不介意结交朝廷大臣的机会,自然说笑着往他营中走去。。 到了丘和帐里,和他闲扯了一小会,有兵士送来饭菜。行军在外自然不如家中饮**细,多是肉干之类做成的菜肴,口味颇咸,不过军旅之中能吃饱饭就好,武安福倒也不挑剔。 丘和道:“现在出征在外,禁止饮酒,咱们就以茶代酒吧。” “邱将军太客气了。等打了胜仗,回去我请你好好的喝一通。”武安福笑道。 “那是一定要的。”丘和筷子都不用,拿把匕插着肉就吃。 武安福吃了两口,想起长孙无忌和丘和都在此营,便问道:“长孙将军不也在这个大营吗?何不一起叫来吃点。” 丘和苦笑一声道:“听你这么说就知道你没和他一起共事过吧。” 武安福疑惑起来问道:“那又如何?” “你还不知道长孙的脾气,他是有名的六亲不认。没听说他跟哪个将军关系好的。这种人爹死了都不流泪,连尸体都不管继续打仗,嘿嘿,咱们凡人可比不了。早前他爹还能压压他,如今他少年得志平步青云,更是谁都瞧不起了。”丘和道。 “哦,还有这种事吗?”武安福喝了口茶,心想这个情报还真有点用处。想想记忆中的长孙无忌,说他薄幸无情心狠手辣倒也很靠谱。却没想到他是这么个惹人忌惮的人物。 “以后可别犯在他手里,这小子生生的六亲不认啊。”丘和和长孙无忌同营为将,吃了他不少的苦头,好心的对武安福道。 武安福笑着谢了,心里盘算着若是拉拢不成,临阵之时把他害了,倒也免得他日后成为李世民的助力。正琢磨时只听有人在帐外喊道:“丘和,你弄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香。” 武安福一听,这不是屈突通吗。 “屈突大哥,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得在王爷那吃呢。”丘和一下蹦了起来,隔着营帐喊道。屈突通掀开帐门走了进来,一看武安福在,笑笑打了个招呼。 屈突通的官位在武安福之上,武安福忙起来行礼。屈突通道:“这位是武安福将军吧,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武安福是杨广府中出身,和其他大臣又有不同。虽然他成为杨广心腹时间不久,却因为与杨广亲近,使得职位比他高的大臣也要对他高看一眼。屈突通乃是赫赫有名不畏权贵的直性子,能跟他如此亲切,也不容易。 “久仰屈突将军的大名,一直无缘结识,今日一见真是得偿所愿啊。”武安福知道屈突通武艺高强兵法精通带兵严格,他对这种未来要笼络的英雄好汉自然不会吝惜甜言蜜语,马屁也是拍的越响越舒服越好。 屈突通名声显赫,到底也是个凡人,一听这高帽子笑逐言开的道:“哪里哪里,并州这一趟,脑袋差点搬家。”他说着也不客气,坐到丘和的桌旁抄起双筷子吃起肉来。丘和吩咐手下再上饭菜,道:“武将军,屈突大哥和我早年在越王麾下一起作战,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你不必客气。” 武安福本想笼络长孙无忌,如今长孙性格乖僻,不好接触,却等来屈突通,也算歪打正着。此时又上了一桌子的菜,三人以茶为酒,边吃边聊起来。 “大哥,这回派你去颁布诏书给杨谅,可真是凶险啊。我一听说杨谅造反,以为你这回一定凶多吉少。幸好你派人送消息回来,要不我们这些哥们都要给你办后事了。”丘和边吃边道。 “你这小子,难道想我死不成。”屈突通瞪大眼睛,凶起来的样子比来护儿也不差。这两人如果画出来做门神恐怕比秦琼和尉迟敬德更合适。 “我不就是说说吗。”丘和笑笑道。 “不过这次的确是九死一生啊。”屈突通叹了口气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丘和问道。 “别提了,差点被萧禹那王八蛋害死。”屈突通一拍桌子怒道。 武安福本只是听个热闹,一听涉及到萧禹,言语里还对他颇有不满,知道有戏。刚要开口,就瞥见丘和对屈突通使个眼色,武安福明白他是怕自己和萧禹同是杨广府里出来,沆瀣一气。如今萧禹贵为尚书令,万一被打个小报告,只怕吃不了兜着走。 武安福想通这个关节,忙道:“萧禹那厮在皇上龙蛰的时候就处处与我作对。我对他也早就一肚子气,不知道他是如何害哥哥的。” 武安福这一句撇清了立场。虽然不至于让他们信任,却也缓和了气氛。果然屈突通道:“我也不怕这事情传出去。这小子摆明了是阴着要害我。我不就是在贺若弼手下带过几次兵吗。难道要斩尽杀绝不成吗?” 第一百零六章 献计 ayne朋友,票是按照级别给的,级别是用分来升的,分是靠投票点广告书评得的,具体请看17k的个人帮助。≥ 顺便辟谣一下,前几天有朋友说本书要出版,这是没影的事。这本书因为题材限制,本人不对出版抱任何的希望。如果大家看到本书一定是盗版。大家看到盗版的话,别忘了告诉我一声,我去买一套收藏起来。另外若是读者里有做出版的对此书感兴趣,可以跟我联系啊,我要的版税很低的,哈哈。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此人的确阴险毒辣。不瞒两位,当初灭杨勇一族也是他让我去的,为的就是让我背负这天下人唾骂的罪孽。”武安福也愤愤的道。 武安福经手杀了杨勇一党上千人一事两人自然是知道的,听他这么一说也道:“难怪这种惹祸上身的事情落在你身上,萧禹这厮的确狠毒。” 武安福添油加醋的又说了萧禹不少的坏话,屈突通越听越气,骂道:“将来落在我手里,一定叫他好看。” 丘和看屈突通情绪有点暴躁,忙道:“大哥息怒,不知道他是怎么害哥哥的,若真是存心,兄弟我自然也不能饶他。” “哎,说来哥哥我也是没考虑太多。你们可知道我拿的诏书上面写的是什么?”屈突通问武安福和丘和道。 “不是安抚杨谅的诏书吗?”武安福记得当初杨广还没即位,就指派数个使者往各路诸侯处传旨。 “那你们可都错了,这诏书里面可有门道。”屈突通道。 “什么门道?”武安福和丘和好奇的问。 “这诏书里说的是根据先皇文帝的遗诏,招汉王杨谅回京辅国。”屈突通道。 “这……”武安福吃了一惊。这么说来,这诏书摆明了是要骗杨谅回京城。没了并州的十万兵权,杨谅不过就是只小猫,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如此一来兵不血刃,的确阴毒。 “那怎么被杨谅现了呢?”武安福问道。 “倘若真有这遗诏,想来皇上也不敢动汉王。可错就错在,汉王和先皇早私下里有约定,旁人都不知道,所以这诏书就出了问题了。”屈突通道。 “哦,还有这事。”武安福更加感兴趣了,这些故事可没听说过。 “当年汉王外放到并州的时候,先皇曾经和汉王私下约定,假若先皇想要招汉王回京的话,诏书里的“赦”字旁边就要另加上一点,还要和玉鳞符合,否则就是假的。这事旁人哪里知道,汉王一看诏书,就一把扯碎,将我抓了起来。逼问我京城内的情况。”屈突通说到这里,脸膛青紫,喝了一大口茶,一脸怨恨。 “然后呢?”丘和问道。 “我当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一五一十的说了。汉王倒有些王子的风范,听说我不知道内情,便也没有怪罪我,只是告诉我战乱将起。当日就把我和手下遣返回来。我们才走两日,就听说汉王兵。一路上战乱纷起,我们一行历尽辛苦才绕路赶回来。”屈突通边说边吧牙咬的咯咯做响。 “萧禹这厮欺人太甚,让哥哥去办这么危险的事情,分明就是想要害哥哥。”丘和痛骂道。 武安福一旁不做声,心想若是杨广不默许,萧禹有八个胆子也不敢,看来屈突通在杨广那不太受信任,这回能活着回来,难保下次不被找个什么由头杀了。就算不死恐怕也逃不出被打压的命运。不过仔细一想这一招恐怕不是只针对屈突通在贺若弼手底下带过兵的事情。屈突通是杨素在杨家将之外最宠爱的将军。杨广这一招恐怕也有点狡兔死,走狗烹的意思,只不过玩的隐蔽点而已。 武安福自然不会说出自己的猜测,跟着附和骂起萧禹来。 骂了一阵,屈突通和丘和也觉得没意思,转了话题。说起这次的战略来。武安福对兵事所知不多,一旁虚心听着,听到疑惑之处默记在心中等回去找李靖他们问个明白。 又瞎扯了一会,武安福看看天色不早便告辞了。聊了这一场和屈突通熟悉了些,这场战争怎么也要再打一阵,以后还有很多机会笼络。武安福倒希望他倒大霉,才有机会拉他一把,乘机结纳。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落井下石的不良念头回了帐,正想叫人去招李靖来,就听到帐门外卫兵报说:“李靖将军求见。”武安福心想来的真是时候。 “你来的正是时候,我正要去找你呢。”李靖一进来,武安福赶忙招呼他坐下。武安福手底下的人中孙思邈懂的是医道和经史子集;王君廓是个大老粗,冲锋陷阵没有问题,要他行军布阵运筹帷幄可不太成;侯君集只知道他擅长飞檐走壁,带兵打仗不知道行不行;李靖则是有名的帅才,若不从他这学点什么,实在浪费。 (作者穿马甲的猪郑重提醒您,兵贼网络地址:.17k.?method=about&bookid=8636 ,任何17k以外表的文字,均为盗贴,想要支持作者,请访问.bsp; “大人是想问我今后的战略吧?”李靖一笑道。 “什么都瞒不过你啊。我对打仗的事一窍不通,他们说的那些战术,我哪里懂,自然要问问你了。”武安福自然不会说自己怀揣一本冉氏兵法的事情,谦虚的道。 “听说杨谅的兵马攻克蒲州城以后,没有进攻蒲津关,而是退守蒲州,可有此事吗?”李靖问道。 “恩,是这么回事。”武安福答道。 “所谓兵机诡,杨谅起兵,本促不及防,倘若出其不意一举攻克蒲津,则打开了进攻大兴的通道,进可略京师,退可据黄河,有百利而无一害。兵临城下却又退回,可见敌营里没有真正通晓军事的人。别看他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我只要五千兵马,必能克蒲州,夺黄河要塞。”李靖侃侃而谈道。 武安福一旁听李靖说完,到是没有出声,李靖所说和杨素他们看法相同,不过他说只要五千兵马就能夺回蒲州也未免太过夸大了。 “大人是不信我的话吗?”李靖见武安福不言语,问道。 “你说的太过轻松,故此有些疑惑。”武安福自然不好直说心里的怀疑。 “大人,我游历天下时曾经路过蒲州,对那里的山川地貌有些了解,适才听说敌军固守蒲州,就有了一计。”李靖说完把他心中想的计策详细的说了一遍。 武安福上辈子看过不少的小说,倒也知道些战术战略,在北平府的时候也和孙成一起研究过冉氏兵法。此时听了李靖的计策,颇觉可行。不过一转念又觉得有点不对,问他道:“你难道不盼着这一场仗旷日持久打下去吗?” 李靖小声道:“我本是这个意思,可是如今看来,杨谅手下没有能人,根本不是杨素的对手,败亡是早晚的事情。还不如借此机会,建立功勋,把持权柄,再做图谋。” 武安福点点头,解了心中的疑惑,再把李靖的计策在脑中过了一遍,觉得的确可行,便道: “你的计策不错,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见杨素,请命出战。” 来到杨素帐前,跟卫兵通报之后,略等了一会,卫兵出来让武安福和李靖进去。 进到大帐,就见杨素正在灯下看书,一见二人进来,把手中的书一放道:“这么晚,有什么事?” 武安福不敢怠慢,把李靖说的计策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杨素本来皱个眉头,很是厌烦武安福和李靖打扰了他看书,不过一听到武安福的计策,眉头舒展开来。听到最后一笑道:“此计甚好,此计甚好。” “这还多亏李靖将军的谋略,才有如此的策。”武安福道。 “不错不错。想不到,你还真有两下。”杨素脸上不见当初在王府戏弄李靖的傲慢,“等胜利班师,一定记得你的功劳。” 李靖连忙谢过,武安福心里却清楚,以李靖深沉的心机,恐怕不会原谅杨素当初对他的蔑视。 “既然如此,武将军可愿意走这一遭?”杨素夸过李靖,问武安福道。 武安福心道你这不是废话吗,老子费了半天劲,难道出个好主意让别人去立功吗?一挺胸道:“末将愿为前锋。” “好,好,好。”杨素高兴的连说了三个好字,“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你立刻点五千兵马,带上所部的将领,这就出。我自会虚张声势,吸引注意,掩护你的行动。” “得令。”武安福抱拳领命道。 一个时辰以后,武安福带上李靖王君廓侯君集余双仁四将,把孙思邈安顿在丘和处,悄悄的带着杨素的军令点了五千精锐士兵,趁着夜色,出了大营。所有的士兵都穿上草鞋,战马衔枚以免嘶鸣,大军静悄悄的行走在通往蒲津关的小路上----也不知道李靖是怎么知道这条路的,看来早在游历天下的时候他就有了夺取天下之心,才会对各处地形了如指掌。 一夜急行,到是没出什么乱子,到天明的时候,已经走了将近二百里,武安福看天已亮了,便下令全军扎营,休息到天黑再行军,以免泄露行迹。 因怕炊烟会暴露行踪,全军都不允许起火,大家拿出带着的干粮吃起来。李靖安排好了哨卡,巡视了下周遭的地貌,这才回到武安福身边道:“今天晚上就能到蒲津关,为防万一,那些东西还是早做准备才好。” 武安福点点头,招呼王君廓道:“王将军,你把张转他们三个叫来,我有事要他们去做。” 不多时张转三人过来。武安福把他们和余双仁一起叫到无人之处,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吩咐了一番。三人多年行镖余双仁常年行走江湖,机灵巧妙远常人,三两下就明白了该如何去做。接了武安福的命令,四人换了衣服,骑上快马,飞奔蒲津关去。 第一百零七章 夜夺蒲州 好多朋友都说更新比较慢,这实在是不得已的事情。≥≧17k大概在下个月开vip,因此我要为vip的开通存一定量的稿,实在不能更新太快了。不过我可以保证,等vip开通,我会更新十万字庆祝,就算不想加入vip的用户,我也会加度更新公众版来感谢大家的支持的。 至于剧情进度的问题,如果再慢下去,恐怕有不耐烦主角依然废材的读者来砍我了……挖哈哈。 ps:建民朋友,我给你了短信,请注意查收。 ********************************************************************* 一天无话,挨到天亮,全军重又开拔出。依然是如前一天晚上一样的行军,半夜时分到了蒲津关下。早有先头的人马通报了消息,蒲津关的守将高义明也不张扬,城门悄悄打开,将武安福的部队放进了城。 武安福见到来迎接的高义明,寒暄几句便问道:“如今贼兵情况如何?” “回大人,贼兵大将王聃,纥单贵带兵一万,镇守蒲州城,扼住了黄河要道,凭借天险耀武扬威,随时都可能兵攻打这里。”高义明道。 武安福沉吟一会,望向李靖,李靖道:“先等张转他们的消息吧。” 武安福点点头,下令全军休息,请高义明严守消息,不能有一点兵马进城的风声传出去。 在蒲津关憋了整整一夜又半天,第二日下午,余双仁四人终于回来,四人都脸色憔悴八只眼睛通红着,正是昼夜不眠累的。 “事情办的如何?”张转他们一进门,武安福急忙问道,计策是否能成功,就在此一举。 “事情都办妥了。我们按照大人的吩咐,在黄河沿岸的商贾手中收了三百艘船,都已经打扮好了,停在河边,随时等候大军。”张转道。 “好,做的不错。”武安福兴奋的一搓手,“李靖,你看如何?” “兵贵神,不如傍晚让士兵们饱餐一顿,二更出。”李靖道。 “好,就这么办。”武安福下令道。 当天傍晚,好菜好饭的给五千士兵吃了个饱,李靖讲了当晚行动。李靖说完了计划,武安福宣布攻下蒲州,每人都有赏赐。如果不是因为严禁出声,士兵早就欢呼起来了。 当夜二更,蒲津关的城门打开一条缝来,王君廓一马当先提着大刀出了城,五千兵马鱼贯而出,趁夜急行,不到四更的时候,已经来到了黄河边上。 余双仁四人带着大军到了河边藏船的地方。众军兵小心翼翼的从芦苇中拉出船只,轻声上了船,船上早就铺上厚厚的茅草,踩上去也没有声息。等到士兵和马匹都上了船,一声令下,三百艘小船,借着夜色的掩护,横渡黄河,夜袭蒲州。 对岸蒲州城城墙上的点点灯火,武安福在黄河中的小船上看的清楚,在黑夜里那是指明进攻方向的路灯。杨素的大军这两天如同乌龟爬一样的进,一路大张旗鼓极尽夸张,生怕蒲州城里的王聃和纥单贵不知道。若是计谋得逞,只怕两个敌将还以为大军还要三五日还能来到黄河呢。 小船轻巧的过了黄河,士兵小心的下了船。李靖把士兵们聚集起来,按照之前的计划,分成三队。每队一千五百人,分别由李靖,王君廓和侯君集三人统帅。武安福和余双仁带五百精锐在后边接应支援。 全军先是一起行动,到了蒲州城下不到二里处,全军停下待命。武安福记得上辈子时听说过凌晨四五点时人的精神力最弱,因此决定寅时末动袭击。 全军静悄悄潜伏在城下,没有一丝的声音。整个大地静寂的好象没有生命一般。过了不知道多久,就在武安福几乎要睡去的当头,就听见前边潜伏的士兵西西索索的站了起来,拿好武器猫着腰小跑着冲向前去。那是王君廓的先锋部队,武安福振作精神,一声招呼,五百精锐都骑上了战马,跟随着掩在后面,一起往蒲州城杀去。 蒲州城的杨谅军做梦也没有想到慢吞吞的在路上晃悠着的杨素军忽然就杀到了城下。他们太信赖黄河天险了。五万大军兵临黄河的话,动静只怕打雷一样大,等渡到一半,蒲州城里再出兵拦截都来得及。这也正是蒲州和蒲津两处战略的重要之处,不过如今的夜袭,一下子把蒲州的地利优势抵消了,何况守军大部分还在睡梦中呢。 蒲州的城墙并不十分的高大,守兵又准备不足,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三队人马已经从三处登上城墙,斩关落锁,打开了城门。武安福一见城门开了,喝了一声:“儿郎们跟我冲啊。”腿上一用力,跨下长风如电一样的当先冲进了城去,身后五百精锐骑兵也一起冲杀进来。城门洞里数百人混战在一起,不少都是盔甲都来不及穿上的蒲州守兵,他们哪是武安福手下这群生龙活虎儿郎的对手,本来已经抵挡不住,骑兵又来,顿时战意全无,纷纷投降。武安福不理他们,带着骑兵一路冲进城中,挡者披靡。 城墙上的战斗已经差不多结束了,余双仁带队收拾残局,李靖王君廓冲下了城墙,和武安福聚集人马于一处,武安福抓来一个俘虏问道:“你们的主将在何处?” 那俘虏一别头不说。武安福才不惯着他的臭脾气,一挥手一名士兵一刀砍下,将这个骨头蛮硬的俘虏剁成了两段,成全了他的忠义之心。武安福又抓来一个问,这个看到前车之鉴,哪敢不说,忙道:“就在东门旁。” 武安福立刻带着骑兵向东门冲杀,只要把对方的主将拿下,城里的守军自然就崩溃了,虽然兵法还不怎么精通,擒贼擒王的道理,武安福还是懂的。 刚带领骑兵转头向东,就有侯君集派来的探子来报,一伙人马从东边杀过来了。武安福心知一定是对方的主将,大喝道:“王君廓何在?” 王君廓一提马闪出道:“末将在。” 武安福道:“命你为前锋,务必将对方主将击溃。” “得令。”王君廓应声提刀大喝,“儿郎们,跟我杀啊!” 只听见东边传来喊杀之声,转眼间一队人马亮着火光杀到眼前。当先一将一身黑甲,手拿一条长枪,口中叱咤着冲上前来。王君廓早就摆好架势,一见来将凶猛,也兴奋起来,喝了一声:“临潼大刀王君廓在此,纳命来!”兜头一刀劈下去。那将长枪一绰,双手握枪,一个举火烧天式,乓一声响。就听这将怪叫一声,枪被砸脱了手。 那将枪一脱手,反应倒快,掉转马头就要逃走。王君廓一击得手,哪里能放过他。大刀一摆,换做刀背在他背上一拍把他打落马下。早有手下冲上去,捆了个结实。 “你们主将已经就擒,还不放下武器,归顺朝廷。皇上英明仁厚,只惩办主谋,从犯不计。”武安福大声喝道。 那将带来的数千人马早就乱套,一听武安福这么说,一哄而散,三成投降,七成跑得不知去向。武安福策马上前,审问被擒的那将道:“你姓甚名谁?” “禀告大人,我叫王聃,大人饶命啊。”王聃倒也干脆,一看就是个软骨头。 “纥单贵呢?”武安福知道城**有两员大将,若是不快点拿住另一个,让他带领守军反扑上来恐怕不好对付,除非纥单贵也如同这个王聃一样脓包。 王聃还没回答。一个探子飞马而来大声道:“报将军。敌军一队人马由纥单贵领着出了东门逃了。” 武安福简直哭笑不得,杨谅靠着这帮子人造反,不败真是没有天理。 经此一场恶战,天已经亮起来了。武安福命令手下清理战场清点伤亡,等待杨素大军到来。 杨素大军第二天傍晚赶到了蒲州城,武安福带领李靖王君廓侯君集三将出城迎接。杨素笑容满面的道:“做的不错,我一定禀奏圣上,重重封赏。” 屈突通和丘和见到武安福立刻兴师问罪起来。屈突通道:“好你个武安福,居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这一仗打得干净利落,过瘾过瘾。可惜没叫上我,下次有这种好事不叫我的话,一定不饶你。” 武安福嘿嘿一笑蒙混了过去。长孙无忌策马进城的时候看到武安福,脸上露出不可捉摸的笑容,伸出手来挑起了大拇指。武安福心中一动,心想这小子也不是传闻里那样不近人情啊。 大军进驻了蒲州城,杨素升帐,大小百名将官云集。武安福把俘虏王聃押了上来。此人不但功夫脓包的很,胆子更是小的厉害,一上来就大喊饶命,头磕的跟捣蒜似的。武安福心中疑惑这种软骨头是怎么混到高位的。要想成大事,就得文官不贪财,武将不怕死。武将如此废材,可以想象杨谅手底下都是什么人物了。 杨素审问王聃一番,他怕死的很,一问之下便把杨谅的兵力分布全都说了。原来杨谅兵克蒲州之后,想进兵京城却又怕并州空虚,被别处兵马夺去地盘,才命令大将裴文安退兵。他又命王聃为蒲州刺史,裴文安为晋州刺史,薛粹为绛州刺史,梁菩萨为潞州刺史,韦道正为韩州刺史,张伯英为泽州刺史,分别把守各处要津。派大将王奎,薛摩诃,綦良,余公理四处攻略,自带刘建,乔钟葵,属硃涛,豆卢毓等大将把守并州,侍机而动,还派了大将赵子开带兵万余增援南阳关伍家兄弟。 杨素问罢,眉头紧锁,命人先把王聃带了下去。大家知道他在分析战略,都不敢说话。过了半晌,杨素缓缓道:“贼兵气势正盛,联络纵横十六州,侵害本朝。我们战克了蒲州,此乃一大捷,挫了贼兵的气势,接下来恐怕就要真刀真枪的一决死战了。不知道诸位有什么计策可以破敌?”说完,他环视众将,大家心里都没有谱。武安福没和李靖商量过,自然也不敢接言。 正沉默间,有人上来奏报:“显州刺史豆卢贤遣使者送书来此。” 杨素一愣,随即大笑道:“必是为他弟弟的事情。” 第一百零八章 螳螂捕蝉 香香是个好姑娘,可惜好人不见得有好报。≥≦ 我们生命里的女主角,通常也不是一开始就出场的。 昨天通宵看米兰德比,起的晚了,更新才晚的,sorry。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武安福正在疑惑,杨素道:“今日就到此,杨约玄感玄挺屈突长孙武安福丘和史祥你们留下。其他人回去休息,要随时待命出。” 众将谢过下去了,只留下高级将领。 显州来的使者被引进来,将豆卢贤的信送上。杨素接过,派人送使者去休息,展开看了看,道:“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杨玄挺一旁道:“不知父亲料中了何事?” 杨素道:“杨谅的主簿豆卢毓乃是显州刺史豆卢贤一奶同胞的亲弟弟。我也曾经略闻过他的名字,乃是一个忠义之士。他嫡亲的哥哥又在朝廷做官,我猜他必是无奈从贼。果然豆卢贤信中也如此说。” 杨素把信往前一推道:“玄挺给大家读读。”杨玄挺上前一步,把信拿到手中读起来:“臣弟毓素怀志节,必不从乱,但逼凶威,不能自遂。贤请从军,与毓为表里,谅不足图也。” 武安福这才知道豆卢毓是个可以争取过来的人物。信后面的大意是豆卢贤已经写了一封密信,跟这封信一起送来。希望杨素能派人把信偷偷的送进并州府太原城给豆卢毓,他一定能够弃暗投明云云。 杨玄挺读罢,杨素道:“豆卢贤此计可行。如果豆卢毓可以和大军里应外合,太原指日可破。若是破了太原,并州一地必定望风而降。并州一去,余贼再无所虑” 众将纷纷点头。再坚固的堡垒,从里面崩溃起来,便也和豆腐渣工程没什么区别了,何况杨谅手下根本不是铁板一块。 “父王打算如何把信送进太原呢?那里一定戒备深严。此事如果出了差错,不但无法内外呼应,反而会害了豆卢毓的性命。”杨玄感忽道。 他这么一说,其他将领也都表示赞同。太原虽不能说是水泄不通,想轻易混进去恐怕也不容易。 “我也正在想此事,可以在营中找几个身手矫捷的士兵,化装改扮混进城去。”杨素道。 “一般的士兵哪有那样的能耐。”杨玄感道。 武安福听到这里就想起侯君集和余双仁来。倘若由他们去做,自然万无一失。他们的身手做这些勾当简直如履平地一般。正想自告奋勇推荐二人,对面一将向前一步,对杨素道:“越王千岁,末将不才,愿走这一趟。” 武安福一看,正是小将军长孙无忌。 “长孙……”杨素吃了一惊,没想到长孙无忌主动请缨。 “我少年时学过些飞檐走壁之术,虽不甚精通,却也强过一般人,想来可以派上用场。”长孙无忌道。 “长孙将军愿意去,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杨素还没说话,杨玄感抢先道。武安福觉得有点奇怪,看看杨玄感,有了微妙的联想。杨玄感的表情略带一点的蔑视又有点笑意。武安福心中有数:看来杨玄感对长孙无忌深有妒意。此事可要记住,日后说不定能用上。 杨素微微点了点头道:“长孙将军,这事十分凶险,一个不小心,恐有性命之虞。” 长孙无忌听了一笑道:“千岁,我自从十三岁从军以来,便不知何为怕死。怕死的话如何做咱们大隋的军人。此事的凶险我自然知道,不过请大人放心,我自有信心完成任务。” “既然如此,就由你去试试吧。”杨素道。 长孙无忌领命退下。武安福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杨谅虽然是乌合之众,不过太原乃是他苦心经营数年的府,哪有那么容易就深入的。只是武安福对长孙无忌这人十分的看不透,此人本来该是李世民的大舅子,不过如今历史乱七八糟的了,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这人阴狠毒辣武艺兵法俱佳,是个人才。若是能为自己所用,自然是好,若是与自己为敌,只怕是个心腹大患。思来想去,猛的想起刚才他那友善的手势,武安福打定主意叫侯君集暗中保护,以防万一。 任务布置妥当,武安福回了驻地,派人招侯君集来。 侯君集一来,武安福把长孙无忌要去太原送信的事跟他说了,问他道:“如果是你的话,出入并州可有把握?” (本书./htm1/?bid=8636一起看中文网,请来这里支持作者穿马甲的猪!) 侯君集道:“并州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府太原经历多年战乱,城墙修的高大坚固。如果把守严密的话,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来去自如。” 武安福一听侯君集这么说,盘算再三道:“长孙将军也是个英雄,我怕他一路会有危险,想请你暗中保护,如果真出了问题,还请你施以援手。” 侯君集满脸的惊异,没想到会接到这样一个任务,不过他在江湖上打滚多年,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道:“我会尽力保护长孙将军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 “你现在就回去准备,这事情紧急的很,估计就这一两日。你准备好之后,随时监视着他。他一出去你尾随就是了。不过记得,如果他没有危险的话,千万不要泄露行踪被他现。 侯君集领命去了。武安福心里很希望长孙无忌出点什么危险。想起他那竖起来的大拇指,总觉得他外表虽然冷冷的,心中想必也有团火。这种人不然一个朋友都没有,不然就是那种可以肝胆相照的朋友。倘若这回一切顺利,他真的出了事,被侯君集救下,只怕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会局限在一个大拇指上了。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刚起来,有卫兵报说昨天晚上三更时侯君集出营去了。武安福心想长孙无忌也太急了。算算路程,从这里到并州来回顺利的话怎么也要十天,只好耐心的等了。 一连四五天,杨素都没有召集人开会,每天大家都在训练士兵。武安福趁着这个空子跟李靖学了不少的东西,也把冉氏兵法中的许多篇章中看不懂的问题跟李靖探讨,李靖对武安福提出来的古怪问题十分奇怪,却也耐心和他讲解,使武安福颇有收获。除了跟李靖学兵法,此外每天跟孙思邈聊天也收获不少,孙思邈的学问杂的很,诸子百家农林医数都有涉猎,武安福心里直叹他只做个医生实在可惜,将来若是打下天下,以他的才干,绝对可以胜任任何一部的尚书之位。日子就这么一边学习,一边盼着长孙无忌和侯君集早点回来中度过。 这日正在看李靖练兵,有人来报,杨素急招。 武安福到时众将官都已经到了。杨素看到人齐了,连珠似的道:“綦良的大军已经到了慈州,开始攻城。刺史上官政派人求救。余公理自太行山攻打河内,赵子开大军更是直扑南阳,要和南阳关的伍云召伍天锡汇合。情势十分危急。众将如今听我号令:屈突通,丘和。” “末将在。”屈突通和丘和出列应道。 “命屈突通为主将,丘和为副将,带兵一万,驰援慈州。”杨素说完,一甩手令箭掷出。 屈突通伸手抓住令箭,和丘和一起道:“得令。”转身就出了指挥所,点兵去了。 “杨玄感,史祥听令。”杨素又道。 “末将在。”杨玄感和史祥一起出列。 “命你们二人分别带八千人马,左右两路出击,务必拒余公理于河阴,绝不容他过黄河一步。” “得令。”二人接了令箭也出去点兵了。 杨素又抄起第三支令箭,看了看众将,犹豫了一下。武安福心道如今长孙无忌不在。其他重要的将官都派出去了。杨素的身边至少要留下一两个杨家的心腹,如今只有自己的官衔最高,想到这里,一挺胸膛,看向杨素。果然杨素也看过来,犹豫一下道:“武安福听令。” 武安福应声出列道:“末将在。” “命你点兵一万,火前往南阳拦截赵子开的兵马。务必把伍云召伍天锡困在南阳。” “得令。”武安福上前一步接过令箭,感觉沉甸甸的。 出了指挥所,立刻回到的营地,李靖和**廓余双仁早在营地等候,武安福回来简略的说了命令,令李靖和**廓整顿军马马上出。两人前去点兵收拾载重。武安福请余双仁和孙思邈看护中军,跟在身边。 半日之内,李靖点好精兵,**廓配置好载重粮草,休息一夜。第二日一早,武安福披挂战甲,检阅军兵,只见一万人马整整齐齐,旗帜鲜明,兵强马壮,盔甲晶亮,刀枪林立。武安福命**廓为先锋,带三千人马在前,自己和李靖带七千人马在后。一路出了蒲州城,直奔南阳而去。 南阳在晋州和郑州之间。晋州如今在杨谅的控制之下,是紧邻着蒲州的重镇,杨谅手下第一信任的大将裴文安负责把守。郑州如今在隋朝手中。南阳关的附近都是隋朝的城镇关卡。按照探子的情报说,赵子开带领一万兵马从并州出,裴文安从晋州出,两路支援南阳。可是武安福攻下了蒲州之后,晋州就直接暴露在最前线。裴文安只好回军把守晋州不敢妄动。赵子开的兵马在郑州城下陷入苦战,数日无果无奈绕路北渡黄河,想要要取道太行山从潞州南下奔南阳而去。武安福根据情报,和李靖商议先去潞州,赶在赵子开之前增援潞州,把赵子开的援兵堵在太行山以东。 现在双方比的就是一个快字,谁先到潞州城下,主动权就在谁的手中。 第一百零九章 超级山贼 新一周了,冲榜冲榜!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还有几天的路程?”日头当空,骄阳普照下山冈,密密麻麻的是七千大军,汗流狭背的武安福望着狠毒的日头,叹口气道。在这种烈日下行军他还是头一遭,本来一直很适宜的天气,忽然转热,身穿重甲的武安福差点被晒得中暑。李靖一脸严肃的看着手中的地图道:“如果这种天气的话,只怕还要三天。” 武安福走到一棵松树下,避开太阳的毒舌道:“不知道赵子开的部队到哪了。” “他的部队一日前到达太行山,只怕现在已经快到潞州了。”李靖担忧的道。 武安福心情沉重,他没想到这次行军居然如此的艰苦,先锋王君廓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不说,这七千人的后军,带的粮草载重就数百辆大车,去潞州的路途多是山林,道路不平,偏偏天公又不作美,日头毒的能把人烤干,因此行军度缓慢无比。遥望不远处的太行山脉,武安福实在没有信心。 “大人,行军作战就是如此,要有天时地利人和才行,不过天时地利都在其次,战争的主角还是人,赵子开此人有勇无谋,就算让他先到潞州,只怕也难以一时半刻攻下城来,所以大人不用担忧。”李靖看武安福一脸沮丧,安慰道。 武安福这才现自己身为一军之竟然先自丧了锐气,连忙正色道:“你说的是。”李靖这才离开,四处巡视起来,武安福看着他的辛劳的背影,实在懊恼这样一个人才竟然不忠于自己,一定要想点什么办法把他的心笼络过来,哪怕付出一切代价。 “大人。”正要坐下来休息一下,武安福就听见一阵马蹄疾响,一个传令兵伏在马上飞奔而来。 “怎么回事?”武安福认出是王君廓身边的传令兵,见他一脸惶恐,急问道。 “王先锋在前面六十里处遇到山贼,贼人领实在厉害,王先锋抵挡不住,正带兵退回来,请大人去支援。”传令兵道。 “什么!”武安福大惊,山贼?哪里的山贼这么厉害,王君廓乃是万夫不挡的勇将,居然被一个山贼打败,难道都被太阳晒糊涂了不成? “什么样的山贼?”李靖问道。 “那山贼头领是个高大猛汉,比王先锋还要壮上一圈,手拿一根大铁棍,力大无比,王先锋吃他一棍打下马来,被众人拼死救了回来。那猛汉如同疯虎一样,无人能挡,咱们抵挡不过,只好败退下来。”传令兵把事情讲了一遍,武安福越听越惊,这猛汉也不知道是何方的豪杰,王君廓竟然根本不是敌手。想到军中恐怕无人能抵挡他,武安福大热的天居然也冒出一头的冷汗。 “大人不必担心,他再武勇不过是一个人而已,我们有万名精兵,何必怕他。”李靖道。 好虎抵不过群狼,武安福振作精神道:“余双仁你带五百骑兵和我接应王君廓,李靖孙思邈你们指挥大军开拔,来增援。” 李靖应声领命,又小声道:“大人小心,此人看来武艺高强,不可硬取。” 武安福点点头,他虽然对自己的本领有信心,可是能把王君廓打的落花流水的山贼,想必不是一般人,一个不小心,只怕被他一棍打死,可就划不来了。 和余双仁点齐五百精锐骑兵,也不顾胯下马的死活,五百余骑拼命狂奔,一气冲出二十余里,转过一片密林,就见不远处一片山丘之间烟尘滚滚,一面“王”字将旗摇摇欲倒,数千隋兵且战且退而来。 “何方山贼,敢和天兵对抗!”武安福花枪两头蛇扬起,血红的枪缨映着阳光反射的枪尖寒光,威风凛凛的大喝一声,带领五百骑兵呼啸着杀向战团。 听到有人来援,本来败退着的隋兵气势大涨,奋力冲杀,终于将山贼打退,两方人马闹哄哄的各自退出十来丈,才算压住阵脚。 直到这时候武安福才看到王君廓,他一脸的颓丧,走到武安福的身边,低下头道:“那贼人实在厉害,我打他不过。” 自认识王君廓以来,武安福从没见这个猛将如此灰心丧气,叹口气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他边说边望向对方阵营,只一眼就找到了让王君廓败的如此心服口服的人来。 说这人是个猛汉绝不为过,武安福见过的豪杰中以来护儿最壮史大奈最高,而眼前这人比史大奈还要高那么一两寸,膀阔腰圆结实健壮,一身粗布紧身灰袍,敞着胸膛,露出胸口的黑毛。一张四方脸,面如锅底,满脸浓密的络腮短须,一双豹子眼正瞪过来,武安福被他一瞪,心中一惊,脱口道:“好个英雄!” 那猛汉听到武安福的夸奖,咧开大嘴一笑,高声道:“呔,你这小儿快把粮草金银留下,我就饶了你们的狗命。”他声音雄浑有力,本来还有些吵闹的隋军阵营顿时安静下来。 武安福见他一手提着条熟铜棍,看起来分量要有四五十斤,再听他声音浑厚,知他力大无穷。望向他身后,约有五六百山贼,其中不少都是老弱,手中武器也破烂不堪,这样的队伍居然把王君廓的三千兵马打败,可想而知此人的勇猛作风。武安福看他豪迈非常,勇气过人,心中已经有了结交的意思,当下勒马向前几步道:“在下左武卫将军武安福,奉越王千岁令驰援潞州,不知道英雄高姓大名。为何要对抗官军?” 那猛汉瞄了武安福一眼,笑道:“你个乳臭未干的孩童也是个将军?那老子岂不可以当靠山王了?” 他这话一出,山贼顿时爆出大笑来,隋军这边觉得受了侮辱,不少人破口大骂起来,一时十分混乱。 “少安毋躁!”武安福高声喝道,制止军中士兵的喧哗,“这位英雄,我看你气魄非凡,想来不是寻常草寇,如今国家多事之秋,正缺你这样的好汉,何不归顺朝廷,得个一官半职,驰骋沙场为国效力呢?” 武安福曾用类似的话招降了谢映登一伙,此刻希望故技重施,可惜这猛汉根本不吃这一套,笑道:“你想招安老子,哈哈哈哈,赢得了老子手里的五阳水火棍再说。” 武安福眉头一皱,一股火气冲上来,这一日本来就路途不顺,担忧潞州战况,此刻又被这一伙山贼把大军堵在这里,实在让人窝火。这猛汉纵然武勇,胆子也未免太大,真要是李靖带人马赶到,碾碎这几百乌合之众还不是轻而易举。可是此人的确是个猛将,若不能收为己用,实在遗憾,想到这里,武安福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得兵戎相见了。不过若是拼死一战,只怕大家都得不了好,不如你我赌上一把如何?” 那猛汉道:“赌什么?” “你我单打独斗,若是你赢了,我军的粮草载重全都留给你。”武安福道。王君廓一边听了,惊道:“大人不可……”武安福一挥手,不让他说话。 “哈哈,如此甚好,我就跟你赌一场。”猛汉笑道,他根本没把武安福放在眼里,提着棍子就要冲过来。 “等等,既然是赌,就有输有赢,你若是输了,却拿什么赔我?”武安福道。 “老子会输?笑话,不一棍把你打出屎来,老子就不叫雄阔海。”猛汉叫道。 雄阔海!武安福差点从马上掉下来,原来这猛汉就是那传说中的第四条好汉,力撑千斤闸的紫面天王。 “怎么?娃娃也听过老子的名头吗?别吓出尿来。哈哈哈哈!”雄阔海和部下群贼一起哄笑道。武安福心想他却和记忆中颇有不同,记忆里此人深沉宽厚,不似如此的张扬狂妄,不过他这种性格倒也颇合山贼的身份。 “原来你就是雄阔海,我倒也听说过你的名字,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武安福既然知道面前的人是大名鼎鼎的英雄豪杰,招揽之心更盛。此人武艺高强,力大无穷,天下间罕有敌手,若能收服,将是一大强助。 “你这娃娃也听过我的名字?”雄阔海有些不信。 “自然,金顶太行山的雄寨主劫富济贫英雄豪迈,我在京城也有所耳闻。”溜须拍马不用一点本钱,虽然是两军阵上,武安福倒也不吝啬。 雄阔海没想到敌将竟然也知道自己的名字,顿时有些虚荣,笑道:“原来老子也大大的有名啊。” 武安福看他的反应,心里有数,知道他有江湖豪杰的通病:好面子。便趁热打铁道:雄寨主的事迹,京城中多有传闻,我这次公务在身,不曾派人上山拜见,实在失礼。“ 伸手不打笑面人,雄阔海见武安福如此谦恭,自然不好咄咄逼人,反倒显得金顶太行山的人太过小气,忙道:“你知道错了就好……”他说到一半,猛觉有些不妥,又补充道:“粮草金钱却是少不得都要留下来的。” 武安福笑道:“既然是雄寨主要粮草,自然奉上。粮食载重都在后面,等一会运到了,任你拿去。” 雄阔海见武安福如此慷慨大方,心下不禁怀疑有诈。近日山寨缺粮,他本想下山劫掠附近的县城,路上偏偏遇到了王君廓的队伍,以为是来剿的官兵,便撕杀起来。王君廓不敌,带兵溃逃,雄阔海抓了个俘虏,听说后边有大批的粮食,也不问有多少隋兵,就追杀上来。他勇悍无敌一马当先,打的隋军丢盔弃甲,王君廓七战七败,输的没了脾气,一气逃到此地才罢休。雄阔海得了不少的军资,没把隋兵放在眼里,这才狮子大开口。可是看到武安福答应的爽快,粗中有细的雄阔海反而犹豫了。 第一百一十章 万里江山是舞台 九九重阳佳节,若按古人的习俗,当登高望远,思念亲朋,我以文相赠,祝大家节日快乐。 ********************************************************************* 果然武安福道:“不过若是平白的让雄寨主把军粮拿走,只怕我回去以后要掉脑袋的,所以还请雄寨主让我有个交代。” “什么交代?”雄阔海道。 “我方才说过,咱们不如打上一场,若是你赢了,我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一应军粮财物,只要雄大寨主你拿的动,尽管都拿去好了,不过你若是输了……” “输了又待如何?”雄阔海道。 “输了的话,就要归降于我!”武安福道。 “哇哈哈哈,就凭你?好,我就和你打一场,让你输的心服口服。”雄阔海说罢,大棍一抡,虎虎生风,气势逼人。 武安福微微一笑,跃下马来,花枪一抖,挽了个枪花道:“我武艺低微,咱们切磋几下就好,雄寨主可要棍下留情啊。” 武安福说话一直客气非常,顺带溜须拍马,雄阔海对他倒颇有些好感,听他示弱,便道:“你放心,我不会和你个娃娃为难,不伤你性命就是了。” 武安福道:“那就多谢寨主了。小子得罪了。”说罢手上一用力,枪杆乱抖,一枪刺了过去。 **廓在后面观战,心如火燎,他以为武安福是在拖延时间,等待后队军马来支援,不住的回头去看。心中暗想武安福实在托大,这雄阔海武艺高力大非常,连自己都不是对手,他又如何抵挡得住?再说两军阵上,怎么能打赌如此荒谬,何况还没开打就请对方手下留情,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大老粗的**廓实在不懂武安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气鼓鼓的看着缠斗的两人,心道若是一会有危险,先冲上去救下人来再说。 雄阔海初时并没有把武安福太当回事,他艺高人胆大,何况对手只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哪入得了眼。不过几招过后,雄阔海也认真起来,眼前的对手年轻归年轻,手底下却颇有些功夫,一条花枪耍的变化莫测,好象一条两头怪蛇来回盘旋,寻找机会就咬出致命的一口。雄阔海不敢怠慢,水火棍“呼呼”做响,看准武安福的枪杆,一棍砸去,想把他的枪磕飞。武安福看到棍来,并不惊慌,迎棍而上,两件兵器将接未接之时,手腕上一抖,枪缨乱飞,枪尖乱点头,挽出一朵血红色的花来,恰好罩在棍上,枪若盘山虎,蜿蜒顺着水火棍,直钻雄阔海的右肋。这一招正是武安福当日见罗成使来对付来护儿的盘肠枪,专克各种长兵器,武安福见了之后,回去细心琢磨,练过几次,如今遇到雄阔海,第一次使来,果然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雄阔海不曾想到武安福的枪法竟然如此精妙,只觉得手上传来螺旋之力,几乎搅的水火棍脱手,好在他力气磅礴,口中喝了一声:“开!”双臂奋力,棍势一扬,武安福只觉得一阵大力荡来,心道不好,撤枪后退,慢了半步,枪杆被水火棍挑了一下,若不是白蜡枪杆卸出大半的力道,只怕当场就要兵器撒手。 一招交过,两人都知道对方颇有能耐,雄阔海去了轻敌之心,武安福则暗暗叫苦。 “娃娃,你倒有点能耐。”雄阔海道。 “过奖了,雄寨主才是高手,小子一点末微枪法实在不值一提。”武安福道。 “呵呵,你这娃娃倒也挺可爱,若你不是隋朝的将军,我欢迎你来金顶太行山坐一把交椅”雄阔海道。 “多谢雄寨主看得起,不过着金顶太行山实在太小,我怕施展不开。”武安福道。 “你说什么?巍巍太行,绵延千里,你竟然说施展不开,娃娃的口气未免太大了吧?”雄阔海道。 “我本来以为雄寨主是个了不得的英雄,没想到也如此的鼠目寸光。”武安福叹气道。 “你说什么?”雄阔海怒道。 “真正的英雄,这万里河山都是舞台,好男儿志在四方,区区一个太行山,我还没放在眼里。”武安福豪气干云的道。 “哼,你倒夸夸其谈,我看你有什么本领!”雄阔海说着,水火棍一扬,一招势大力沉的力劈华山打了过来。 武安福撤了一步,一拦一挑,让过这一招,口中道:“若是我的本领真的比你强,你是否愿意跟随我驰骋这万里江山?” 雄阔海大笑道:“若是你这娃娃能赢得了我,我这条命就归你了。若是赢不了我,看我不打你屁股。”说着又是一棍横扫而来,武安福不敢硬挡,又退一步,挥枪直刺雄阔海的手腕,雄阔海身经百战,有十几种方法可以避开,正待拧腰翻腕去拨开枪头,猛的见武安福下盘虚浮,防御空虚。雄阔海暗喜,拧腰力,身子一闪让枪尖擦身而过,一棍撩向武安福小腹。 武安福此刻一枪刺出,旧力使尽,新力未生,眼看就要中招,雄阔海想起答应不伤他的性命,手上便缓了一缓,只要打倒他便成,不料手上刚一慢,就见眼前一花,一道寒光扑面而来,他惊骇欲绝,一低头,寒光从脑袋上方掠过,削去一片头。还没等清醒过来,两头蛇的枪尖已经顶在喉咙上。 电光火石之间,形势急转直下,雄阔海被制住,他懊恼万分,把手中水火棍一丢,骂道:“老子阴沟里翻船,要杀要剐随便你吧。” 雄阔海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败的,**廓却看的清楚,心里惊叹武安福诡计多端。 武安福先前诱使雄阔海答应不伤自己性命,并不是怕死,而是为了导演后面的一出好戏。武安福知道若论真实本领,实在有败无胜,唯有用计谋取胜。他方才的一刺只是为了掩住雄阔海的耳目,武安福算准雄阔海这种一言九鼎的好汉不会出尔反尔害了自己的性命,拼着受伤引诱他来攻击自己故意露出的小腹破绽。雄阔海略一迟疑就上了当,武安福早算准这一秒钟的时间差,倒转枪尖偷袭成功,这一下虽然是诡计,却也多亏了他枪法绝妙和白蜡枪杆的极佳弹性以及精确的算计,天下之间能如此使用花枪的,恐怕再无第二人。雄阔海何曾与这样机狡的人交手过,输的倒也不冤。 “我为什么要杀你,你是个英雄,不该死在这种地方。”武安福收回了枪,“何况我是靠诡计胜你,不然以你的本领,我确实不是对手。” 雄阔海呆呆的望着武安福,长叹一声道:“没想到你个娃娃竟然也有这样的气魄。” 武安福道:“气魄不敢当,只希望在这世上做些大事。以雄寨主这样的本领,难道就甘心一辈子在金顶太行山做个山贼吗?” 雄阔海道:“你有所不知,我本也是军户,只可惜三年前打死了克扣军饷的将官,这才亡命江湖。” 武安福看他口气略有遗憾,心知他内心已经松动,忙道:“这不过是件小事。这次我奉命讨伐反贼杨谅和伍云召,正需要寨主这样的好汉。不如你带罪立功,我必然在皇上面前保举你。” 雄阔海哈哈一笑道:“功名富贵在我如浮云一般,早已不去想他。不过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输给了你,以后就听你驱使,只要你让我这些弟兄吃饱饭就好。”说着他一指背后数百山贼。 “他们都是附近村子的贫民,这两年收成不好,县城的狗官逼税太甚,他们也是为了一口饭才落草的,都是苦命人。” 武安福心道原来雄阔海粗犷豪迈的外表下竟然还有这样悲天悯人之心,心下自然敬佩,高声道:“各位兄弟,雄寨主已经答允归顺我军,各位如果愿意,我保证将来有我武安福的干饭吃,就不会让各位喝粥。你们可愿意继续追随雄寨主吗?” 那些山贼本来见雄阔海败阵,还想拼命,此刻见形势一变,不但不用拼命,将来还有糊口的出路,自然不会拒绝,当下一起欢呼起来。 等到李靖和孙思邈带着后队匆忙赶到时,惊奇的现一个粗猛大汉正和武安福**廓余双仁亲切的谈笑,而几百个衣衫褴褛的山贼也和隋兵夹杂在一起,散坐在山丘之间吹牛侃山。 看着谈笑风生的武安福,李靖头一次觉得这个他眼中的“木偶”有着深不可测的一面。 我能控制的了他吗?看着武安福一脸笑容的拉着那大汉迎过来要给双方介绍,李靖这么问着自己。 武安福得了雄阔海这个级强援,欢喜的简直没边了,全军进到金顶太行山寨下,大队人马在山下驻扎,只带了几名大将上了山寨,李靖本想劝他小心谨慎些,武安福一笑道:“若是雄阔海这样的好汉也不值得信任,那这世界还有什么可留恋的,死了算了。” 李靖苦笑着,到底没敢跟上山去,独自在山下带着几百精兵守侯了一夜。武安福**廓余双仁孙思邈众人在山上和雄阔海开怀畅饮,把酒言欢。武安福态度恭谦,知道雄阔海年纪最大,一定要认雄阔海为大哥,开口闭口“大哥”的叫着,**廓等人便也跟着叫起来,听得雄阔海颇为高兴。这一夜众人尽兴不提。 第二日一早,众人放了一把大火把山寨烧了,从此金顶太行山的寨主雄阔海成了武安福奉若兄长的大将。 “此去潞州,还有三百多里,只怕还要两天。”李靖拿起地图研究道。 雄阔海一呲牙道:“武大人,让我做先锋吧,管他什么赵子开伍云召,我一棍一个都打成肉酱。” 雄阔海**廓两员猛将,带领两千骑兵,决尘而去,武安福望了望头顶不再恶毒的太阳,心情从来没有过的舒畅。 第一百一十一章 水火棍和钻云枪 伍云召也是我喜欢的隋唐英雄,有勇有谋,为人磊落,他的一生就是一场英雄挽歌。可惜我把他安排为了主角的敌人,其实在本书里,没有所谓的正角反角,每个人都在为命运和生存而奋斗,这也就是所谓的英雄的精神吧?也许在本书里,他会有一个更为悲壮的结局吧,我不知道,因为我还没写到那呢^_^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潞州,据太行之险,扼三川之要,城高墙厚,易守难攻,赵子开的人马已经攻打了两天,却丝毫没有进展。 赵子开皱着眉头看着打的如火如荼的东门,计算着时间,如果南阳关的使者所说没错的话,这一两天伍云召伍天锡兄弟就该带兵前来汇合。有了这两个猛将助阵,攻克潞州指日可待。正琢磨着,一名探马急匆匆跑来道:“禀告将军,大事不好,正西三十里处有一彪人马杀来。” “是什么人,有多少?”赵子开一惊,西边都是杨广的地盘,来的自然是隋兵。 “来人的旗号写的是‘王’和‘雄’,大概有两千骑兵。”探马道。 赵子开不记得杨素麾下有姓王姓雄的将领,不过还是不赶怠慢,调拨了三千军马,向西而去。 王君廓和雄阔海奔袭一日一夜,终于来到距潞州三十里的一处谷地,人困马乏,远远的望去,潞州城已经隐隐在望,雄阔海还待再进,王君廓道:“雄大哥,咱们走了一日一夜,贸然过去,若是赵子开已经到了,只怕要吃大亏。” 雄阔海一听有理,勒住了马,吩咐两千骑兵下马休整。众兵早就疲惫不堪,闻言大喜,纷纷下马或坐或倒,休息起来。 雄阔海奔波一日一夜,也很劳累,找了块大石头,靠在上面,迷迷糊糊的假寐着,谁了不一会,只听有人大喊:“有敌!” 雄阔海睁开眼睛,只见南边一路烟尘滚滚,显然有大队人马过来,他扯开嗓子大喝道:“起来应敌!” 隋兵闹哄哄乱一团,雄阔海见势不好,若被敌人乘机袭击,只怕要全军覆灭,他心下焦急,提棍上马,叫王君廓整顿队伍,单人匹马向来敌迎去。 赵子开早得了探马报说敌兵两千正在前方谷地歇息,军备不整,立足不稳,他贪恋功劳,带着一百多亲兵冲在最前边,眼见就要杀到谷地之内屠戮敌兵,就见一条猛汗挥舞一条铁棍,咆哮着杀了过来。 赵子开一瞧这人勇猛非常,心下一骇,喝道:“来者何人?” 那猛汉正是雄阔海,他见当先一人红袍亮甲,一顶紫金盔,十分华丽,心知是对方大将,暗想:擒贼擒王,因此也不答话,水火棍一扬,两腿夹紧战马,杀将过去。 赵子开身旁两个亲兵一见来人凶猛,径直杀来,口中喝道:“狂徒受死!”两马一左一右杀出,左边一条长枪右边一柄马刀,向雄阔海招呼过去。 雄阔海笑道:“来得好。”水火棍抡圆一扫,左边那人躲闪不及,被棍捎扫在肩头,骨头碎裂,惨叫一声跌下马去,摔个半死。右边那个更是倒霉,雄阔海的水火棍力大,一碰上他的马刀,顿时把马刀打成麻花一般,雄阔海顺手补上一棍,结果了他的性命。打翻两人,雄阔海离赵子开只有两丈之遥,纵马而上,一棍打下。 赵子开见来人勇猛,不由胆寒,见他一棍打开,怪叫一声,手中长刀下意识的一挡,只听“镗琅琅”一声响,赵子开虎口迸裂,长刀撒手,他“啊”了一声,拨马就逃。雄阔海刚要追上去,赵子开的亲兵拼死上前。雄阔海神威大,水火棍抡开,当者披靡,不是被扫落马下,就是被打的骨断筋折惨死当场,众亲兵抵挡不住,一声喊,四散逃开。 雄阔海打的兴起,沿着赵子开逃走的路追了上去,王君廓也整顿好军马,一起冲出谷来,尾随着雄阔海掩杀上来。赵子开被雄阔海的武勇吓破了胆,亡命一般逃走,本来拖在后边的两千多人马一看主将落荒而来,先自怕了,等见到一员威风凛凛的敌将杀过来,身后还尘土飞扬不知有多少敌军,顿时乱成一团,未等交手,已经作鸟兽散。 赵子开一路的逃命,雄阔海紧追不舍,隋兵一路收拾些倒霉的散兵游勇,清闲之余士气大振,呐喊声震天动地。赵子开更是慌不择路,仓皇的往潞州城逃去,想和正在攻城的大队人马汇合重整旗鼓。 哪曾想到雄阔海胯下那匹骏马叫做“黑煞兽”,最嗜血腥,闻到撕杀后的血腥味,撒开蹄子跑的欢实,不多一会就把大队人马甩在后边追上了赵子开,赵子开听到后边马蹄声响的急,心胆俱裂,不住的催着胯下马,可是他的战马哪里跑得过疯了一样的黑煞兽,眼看就要被追上了。雄阔海看看距离差不多了,大喝一声:“吃我一棍。”水火棍带着呼呼风声照着赵子开的后背砸下去。赵子开回手一枪,想要招架,棍砸在枪上,当啷一声,枪被砸的飞了出去,雄阔海这一下有几百斤的力道,赵子开吃不住,不但武器撒手,人也一个倒栽葱落下马来摔的七昏八素。雄阔海催马上前,就要一棍把他打死,这一棍刚要出手,就听脑后风声做响,知道有人偷袭,一低头,一支箭擦着头皮飞了过去。雄阔海回头一看,一员白甲战将把弓收起,亮起一条银枪道:“南阳伍云召在此,还不下马投降!” 雄阔海见眼前这人一身雪亮的银装,白盔白甲,腰上系着一条白色的孝带,胯下一匹白马,手中的枪连枪缨都是白的。他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健硕,相貌堂堂,留着小黑胡,一脸的杀气。雄阔海嘿嘿一笑道:“我管你南阳北阳,惹毛了老子,打的你找不着东南西北,你射我一箭,我也要还你一箭。”说着就从背后摘下他当宝贝一样的一张铁弓来。 赵子开被伍云召的冷箭救下,匆忙的逃到他的马后,伍云召一边盯着雄阔海一边道:“将军去整顿人马,小心潞州兵和他们里应外合。” 赵子开应了声,匆匆重新上了马,雄阔海也不理会他,从箭囊里抽出一跟箭来道:“吃我一箭。”说着吐气开声,双臂奋起千斤力道,啊呀呀的拉开弓来,那弓嘎吱吱做响,被拉了个满月,雄阔海一撒手,羽箭若流星一般射向伍云召。 三日前南阳关被隋兵三路大军攻打,伍云召看坚守不住,带了五千精兵,和哥哥伍天锡杀出重围,一路赶来潞州和赵子开汇合。他担心潞州的局势,请伍天锡带兵慢慢前进,自己单人匹马先赶过来,快到潞州时正好碰到赵子开败退的残兵,捉了一个来问,知道赵子开有难,急忙来救。看到雄阔海要杀赵子开,心急之下冷箭偷袭,救了赵子开一命。他平素行事有乃父之风,颇为磊落,此刻见雄阔海怒,刚想解释两句,只听弓弦响时,劲风扑面,破空之声呼啸而来,瞬时间迫近额头。伍云召大骇,仓促之间使了个铁板桥,将将倒下去,那支穿云羽箭正射在头盔上,伍云召的头盔被羽箭的巨力射落,头散落开来,一时如同白衣厉鬼一般的可怖。 伍云召被这一箭射得魂飞魄散,拧身而起,望向雄阔海。 雄阔海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可知道我这神臂弓的厉害了?”原来他这一张弓,名叫神臂,乃是铜梢铁把钢弦的盖世强弓,寻常人别说弓开满月张弓射箭,没有几百斤的力气连一丝都拉不开,也因此此弓射出来的箭度更快,威力更强,能穿透两层重甲,伍云召不知虚实,吃了大亏。 伍云召知道雄阔海神臂弓的厉害,怕他再射,一边喝道:“有本事来单打独斗。”一边策马上前,手中的吐珠钻云枪抖起枪花杀将上来。雄阔海把弓往背上一插笑道:“来的好,让你知道老子五阳水火棍的厉害。” 雄阔海催马杀来,水火棍一举,一招人人都会的立劈华山打下,口中呼喝道:“吃我一棍!”棍带疾风,如同水火盖顶,五雷轰击而来。伍云召武艺非凡,一身枪法学自父亲伍建章,青出于蓝胜于蓝,,眼看棍来,收敛了刚才被那一箭震慑的心神,横枪去接,枪杆略微一倾斜,让雄阔海的棍顺着枪杆滑了下来,这一下实在巧妙,卸去了雄阔海大半的劲道。雄阔海一棍没有打实,心里一空,被伍云召抢回了先手,枪一横扫,枪尖奔着他的咽喉哽嗓而去,雄阔海一惊,回棍去拨,不料伍云召这一枪是虚,诱得雄阔海回防,枪尖向下一压,竟然直刺黑煞兽去了。 战场之上,战马是人的半条命,黑煞兽跟随雄阔海数年,早通人性,见白光一闪,嘶吼一声向旁一闪,避过这一枪。雄阔海大怒,一棍抡向伍云召的额头,伍云召一低头,让了开来。可雄阔海这一下也是虚的,棍尖一转,捅向伍云召的小腹。伍云召惊出一身的汗来,左手撒枪拉住马缰绳,扣住铁过梁,两腿使劲夹住战马,手上用劲一拽,马退后一步,堪堪避开。两人虚叙实实,你来我往,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打做一团,一时分不出胜负。 两人打了一会,都出了一身的热汗,心中赞叹对手的武艺,正纠缠着,只听北边喊杀震天,王君廓带着大队人马杀光了赵子开的残兵,一路杀过来了。伍云召见对方势大,知道不可为,虚晃一招迫开雄阔海,也不答话,勒马就走。雄阔海正杀的兴起,怪叫一声道:“哪里走!”追了上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小大夫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是相当具有偶然性的,比如淝水一战,官渡之战,赤壁之战都是以少胜多的著名战例,而在这几个战例中,偶然性占了很大因素。在冷兵器时代,士气和纪律是决定战争胜败的重要环节,淝水一战百万大军军心一乱便摧枯拉朽落花流水就是例子。通观二十五史尤其是隋唐时期的经典战例就会现,在早期的冷兵器战争中,尤其隋唐时期战争的偶然性更大,比如王世充击败李密,比如李世民击败窦建德都是,我个人觉得对于双方来说,胜败的因素中良好的后勤保障大于严明的纪律大于优秀的指挥官大于有利的天气地理环境大于精良的装备。个人意见,希望和朋友们讨论。 枪很早就有了,但的确是从岳飞开始才广泛出现在中国战争历史舞台上的。爱小说,短信收到,正在下载。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雄阔海和王君廓两员勇将带领士气磅礴的两千人马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陷入惊慌的赵子开部。赵子开本来想整顿人马再战,未等调派完毕,就见伍云召败了下来,身后是如狼似虎的隋兵。赵子开刚要抵挡,只听潞州城里一声炮响,城门洞开,一彪人马杀出,领头的正是潞州太守李景,他见来了援兵,带了五百死士杀出来接应。赵子开部队被两面夹攻,顿时大乱,混乱之中雄阔海一马当先杀来,赵子开哪里敢挡他的虎威,转身就逃。主将一走,全军溃散,万余人马死的死逃的逃,还有两千多人被俘虏,顷刻间灰飞烟灭。 赵子开和伍云召仓皇逃脱,接到伍天锡,一起回到并州不提。单说武安福带后队赶到时,战事已经完结,两千先锋部队死伤不到一百人,杀敌两千余,俘获两千余,缴获无数粮草物资,大获全胜。 得了雄阔海,又初战告捷,虽然没有阻止得了赵子开和伍家兄弟汇合,至少也保住了潞州,怎么说也是大功一件,武安福一面派人去给杨素报信,一面率兵马驻扎在潞州等候命令。 潞州太守李景是个剽悍的西北大汉,两天来他抵御赵子开的围城,一直没合过眼,此刻却依然精神熠熠的陪着武安福等将领进了潞州城。武安福一进城门,就见到不少的尸体,被如同麻袋一样的堆积在城门后,散着阵阵的臭味,鼻子不禁抽搐起来。李景见他的表情,叹道:“城里沙袋不够用,只能用尸体来顶住城门,若是不牺牲他们,只怕全城的人都要陪葬。” 武安福沉重的点点头,死人他见的多,如此惨烈,死后还要为战争做贡献的情景却没见过。这时有一伙平民模样的人来到城门处,哭哭啼啼的在尸体堆里翻检着。 李景道:“这都是来寻找亲人尸的。” 武安福心中一酸道:“来人啊,所有死者亲属都给十贯钱的抚恤,算在我身上。” 孙思邈应声而去办理,李景看了眼武安福,他本对这个年轻人有些不屑,见他竟然用自己的财产来抚恤死伤者,心中动容,不过他还是劝道:“大人,战争一开,死者何止万千,一人之力,只怕无济于事。” 武安福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看到孙思邈送钱的时候那些家属千恩万谢的样子,心里藏着的那将会掀起滔天血海的罪孽念头,似乎被这一瞬间的慈悲掩盖住了,似乎良心上略微过得去了些。他不想也没有能力在哲学上思辩这个自欺欺人的话题,随口转移话题道:“太守率众坚守城池,忠心可鉴,回去之后,我一定跟皇上禀奏。” 李景笑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而已。也多亏全城百姓拼死抗敌,才能得保城池不失。” 武安福看到城墙上人来人往,好象很多人忙碌着,便道:“我上去慰问下守城的军民吧。”说着和李景一起上到城墙上,和众军兵平民打着招呼,十分平易。走过两个城垛,只见前边十几人围在一处,武安福好奇的凑过去,只听里面有人道:“胳膊接好了,两个月之内不能活动,也不能见水,否则要终生残废的。” 又一人道:“多谢小大夫,多谢你了。” “大叔何必客气。”先前那人道。武安福听他声音稚嫩,想来年龄不大,居然能给人接骨治病,拨开人群看去,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正擦着头上的汗,他身旁放着一个大药箱,几乎赶得上他身体一般的庞大了。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武安福其实也就比他大上五六岁而已,不过心理年龄自然不是他可以比拟的。 “我叫王药师。”男孩王药师道。 好名字,武安福心道。“这是你治好的?”武安福一指一旁那伤兵被包扎好的胳膊。 “还没完全治好,要将养两个月。”王药师道,他看出武安福是个品级很高的将领,有问就答,却也不卑不亢。 “药师是咱潞州有名的小大夫。”李景从后面走过来笑道。 “这么小的孩子,有这样的本领,难得啊。”武安福看着长相清秀,眼神坚定的王药师,脑子里冒出个念头来。 “是呀,他可是常说将来要悬壶济世呢。”一旁的军兵道。 武安福道:“你真的想当个医生?” “我想当个军医!”王药师挺胸道。 “哦?为什么一定要是军医?”武安福奇道。 “我看到好多人在战场上受了伤,本来伤的不重,可是没有人救治,就死掉了。他们的家属哭的好伤心,为了不让他们伤心,我愿意当个军医。”王药师道。 “可是你治好了他们,他们就会去杀死敌人,一样会有很多人哭的。”不知什么时候,孙思邈出现在武安福身旁,听到了王药师的话,问道。 “这……”王药师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竟然回答不了。孙思邈也没为难他,蹲下来查看了下那伤兵的胳膊,眉头一皱道:“这箭伤虽然止住了血,可是似乎伤到了骨头,里面留有余毒,如果不清干净,等到伤口愈合,只怕这胳膊再也不能用力了。” 王药师脸色一变,喃喃道:“这个……” 武安福看到脸色不好,有些垂头丧气,忙道:“你莫要灰心,象你这样的年纪,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那伤兵也道:“小大夫,你别担心,若不是你,我光流血也死了,能保住这条命,就够了。” 王药师脸色铁青的看看他,出乎众人意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含泪花对孙思邈道:“我知道先生是个大夫,先生救救他吧,他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是以后干不了活,他的家里人会挨饿的。” 众人听了,无不动容,那伤兵想要去搀扶王药师,却触动伤口,疼的呲牙咧嘴。 孙思邈道:“你先起来。” 王药师擦擦脸上的泪水,爬了起来。孙思邈道:“做一个医生,要为病人负责,如果你一个不小心,他也许会死,也许下半辈子会残废,痛苦的不是他一个,而是很多人。如果不想做个杀人犯,而想做个好大夫,你就看好了。”说罢对那伤兵道:“你怕疼吗?” 那伤兵傲然道:“我死都不怕,怎么会怕疼。” “好。”孙思邈道,拉过王药师的药箱,翻了两下,拿出一团布道:“咬住这个。” 那伤兵依言把布团咬在嘴里,孙思邈从药箱里拿出把小刀,一手把他手臂上包扎好的布解下来。王药师呆呆的看着,孙思邈道:“去弄些盐化在水里。” 王药师匆匆去了,孙思邈用小刀把本来就有个贯穿箭创的伤口切开,这一幕就算是李景雄阔海王君廓这些多年来打拼见过无数血腥场面的猛将都有些胆寒。等孙思邈切开了伤口,那伤兵脑袋上黄豆大小的汗珠淌下来,看得众人心都揪住。 王药师此时拿来了盐水,孙思邈接过来对伤兵道:“忍住了。”说完用那盐水一点点的清洗起伤兵的伤口来。那伤兵脸上的肉抽搐着,牙关咬的紧紧的,那布团早已经咬烂掉。武安福看得心惊胆战,扭过头去。望向城外,恰好看见有人在打扫战场,无数的尸体被收集起来,自己人埋掉,敌人烧掉。这战争带给人们的创伤,用战后的安宁太平,能弥补过来吗?就算将来会有太平盛世,死去的依然死去,他们悲惨的命运永远不能改变,可是,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背后一声闷哼,武安福回过头去,见那伤兵已经晕死过去。孙思邈正在给他包扎伤口,一边包一边道:“虽然疼些,可是以后不会耽误干活。家人不用挨饿了。” 王药师怔怔的看着孙思邈为伤兵处理完伤口,扑通又跪下来,盯着孙思邈道:“请你收我为徒吧!” 他这一说,在场的人都愣了。孙思邈一脸尴尬道:“你快起来,我如何能做你的师傅。” “我见过很多医生,可是都没有你这么高明,你一定要收下我。”王药师偏生是个倔脾气,方才看到孙思邈手法利落,知道他是个高明的大夫,心里佩服,认定了要跟他学本领,见孙思邈没答应,也不起来,通通通的磕起头来。 武安福方才见这孩子心地仁善又颇有医学的底子,本就想请孙思邈提点他几下,看到他要认孙思邈为师,心里高兴,冲孙思邈道:“孙先生,这孩子聪明伶俐,有上进心,难得的是心地善良,既然真心希望追随你,就收下他吧。” 孙思邈其实对王药师也很喜爱,听了武安福这么说,借坡下驴道:“既然武大人说话了,那我就收下你吧。不过这事要先禀告你的父母才行。” 王药师抬起头兴奋的道:“那好,我这就去告诉我爹我妈。”一高兴,又磕了三个头。 当日武安福众人就在潞州城歇下,王药师的父母在称内开个药房,他父亲平素乐善好施,遇到贫苦人家的病人,免费送药,活人无数,被称为王善人。孙思邈见他家世清明,也十分高兴。王药师的父母早知道孩子的愿望,见孙思邈为人温文尔雅,谈吐不凡,医术又高明,也十分欣赏,当下把酒言欢,从此把王药师托付给孙思邈不提。 在潞州休整了两日,传令兵回来了,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 暗渡陈仓 实在对不起,昨天晚上看“大唐行镖”一直到今天早晨八点,沉浸在彭无望的英雄气概里无法自拔,热情向大家推荐这本老书,和作者比起来,我真是个垃圾。 ≧ 王药师是要求客串出场的人物,不过很久没看到他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武安福派出照应长孙无忌的候君集。他吊着左边的胳膊出现在武安福面前事,着实吓了武安福一跳。 “候兄弟,你这是……?”武安福知道候君集武艺非凡,尤其是轻功出众,寻常人根本伤他不着,因此十分诧异。他一边派人去请孙思邈来给候君集看伤,一边向他打听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小人有负将军所托,实在惭愧。”候军集一脸的沮丧,武安福心知不好,原来武安福来潞州阻截赵子开的同时,并州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长孙无忌带着豆卢贤的密信赶往并州的府太原。自从杨谅带并州地区五十二州反叛以后,本来镇守太原的唐公李渊一家都被囚禁起来。因为李家乃是名门大阀,在朝野间也素有威名,杨谅不敢加害,只是派人看管。太原的兵事都由部下总管朱涛和妻兄豆卢毓掌管。长孙无忌还没到太原时,杨素亲率大军由南向北攻打介州,南面军事吃紧,杨谅迫不得已带领精兵前去增援,太原的一应大事就全由朱涛和豆卢毓掌握。长孙无忌趁着杨谅调派兵马的混乱当口,悄然潜入太原城中,找了个机会把信交到了豆卢毓的手中。豆卢毓早对杨谅反隋不满,一见兄长的信,立刻答允起事。长孙无忌和他密谋策反朱涛,候君集都看在眼里。 杨谅走后两日,豆卢毓和长孙无忌去见朱涛,请他归附隋朝,献出太原城,朱涛大怒,当场翻脸,长孙无忌一剑砍了朱涛,和豆卢毓把一直反对杨谅造反被关在大牢里的皇甫诞救了出来,商量闭掉城门,改换旗号,拒杨谅,等救兵。不料事情传了出去,杨谅星夜回军,第二日就出现在太原城下,豆卢毓还未准备好,大惊失色,见杨谅攻城,就哄骗士兵说是隋兵,乱箭射下,把杨谅打退。杨谅退走到西门,把守西门的将领乃是杨谅亲信,立刻打开城门放他进城。杨谅带五万大军杀进城来,情势混乱一片。豆卢毓和皇甫诞仓促迎战,都被杀了。 “那长孙将军如何?”武安福听到这里,心里冰凉,难道那少年将军就如此死掉了吗? “长孙将军英勇非常,杨谅部下将校何止百人,竟无一人是他对手,不过敌兵势大,他寡不敌众,被人俘虏了。”候君集道。 “后来呢?”武安福惊问道。 “后来长孙将军就被关在太原府里,据说太原的达官显贵不少人都关在那里。“候君集道。 武安福一听,顿时想起来被贬到太原去的李渊,当初没想到太原是并州的府,看来杨坚把他遣送到太原,也有让杨谅监视他的意思。杨谅一造反,李渊虽不至于被害,想必也舒服不了。只不知道李家那几个兄弟,是否能掀出风浪来。他想到这里,猛的醒起若是他们被关在一起的话……难道这就是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的初次相逢吗?真没想到杨谅的叛乱反倒给李世民送去一个强援。 “这也是天意吧……”武安福叹口气道。 候君集误会了武安福的意思,汗颜道:“我当夜前去太原府营救,可惜卫兵太多,被人现,一场撕杀才逃了出来,左臂挨了一刀,知道救不了他,只好回大营复命,恰好碰到传令兵,就一起来见将军。此次事败,实在有愧大人的赏识,候君集罪该万死,愿受处罚。” 武安福见他面有愧色,忙道:“候大哥,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此次任务危机重重,害你受了伤,实在是我的不好。长孙将军一事,冥冥中自有天意,实在难以违抗,不能怪你。” 武安福的话,候君集自然听不懂,也不多问,只是道:“既然事情已经如此,不知道大人有什么想法?” 武安福这才想起传令兵来,忙问他杨素有何命令。传令兵拿出杨素的密信。正好孙思邈前来看候君集的伤势,武安福请孙思邈来看密信,孙思邈看完道:“武王在代州大破乔钟葵,史祥大破余公理于河阴,两军都已经逼近太原,越王命我军也去太原,形成合围之势。” 武安福一听两路告捷,心下宽慰不少,先请孙思邈给候君集看看伤势,又请了李靖来商量。李靖听了杨素信中内容道:“杨谅轻率冒失,部下愚蠢贪功,虽然豆卢毓没有成功,不过太原此刻必定军心涣散,若是趁此机会围攻,当可大获全胜。” 武安福道:“既然如此,我们快些起程吧。” 李靖道:“且慢。” “怎么?”武安福奇怪道。 “太原南有三座州府,晋州,绛州,石州,都有重兵把守,我们若是从潞州直驱太原,少不得要穿过这三州,只怕一路凶险。”李靖道。 “这……那你说怎么办?”武安福问道。 “不但如此,若是北进攻打太原,必须穿过一片山岭,那里路途艰险,许多地方都只有山径小路,杨谅虽然愚笨,也必然派兵把守。那些地方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之地,就算我们穿过三州,也必然要有一场恶战。”李靖道。 武安福听到三州重兵都已经有些犹豫,又听到有山脉天险拱卫太原,更是失去了信心。 “不过,我有一计,可以打败杨谅的守军。”武安福正自琢磨,李靖的话又给他带来一片曙光。 “什么计策?”武安福忙问。 “我们可以不走寻常的道路。据我所知,霍邑东北的霍山有一条山间小路,虽然山势险峻,万难攀登,不过可以绕道到常走的栈道峪口之后。若是先设疑兵在正面诱敌,再带精兵翻山到敌后偷袭,那峪口就是一个瓮,敌军就是瓮里的鳖,桃不掉的。”李靖道。 武安福一听,这几乎和当初从暗渠夺取皇城一计如出一辙,也不知道李靖是怎么知道这么多小路,不过此计颇让人动心。武安福沉吟片刻道:“既然你有信心,我们就走一趟山路吧。” 高壁山,乃是从南向北通往并州的要冲所在,这里山岭绵延起伏数百里,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杨谅的部下接连失败,只好全军退回并州地界,以太原为中心屯兵坚守,裴文安,梁惰,萧摩诃三将领数万大军在晋州绛州石州拱卫太原南方,赵子开伍云召伍天锡带十万大军镇守高壁山,阵营连绵五十里,依山纵深设防,别说人,连鸟也飞不过去一只。 杨素大军在高壁山口被赵子开阻挡住,无法突破。不说赵子开据险固守,单说兵力上,杨素只有四万人马,每日派人在山口骂战,赵子开不知道是在潞州吃了大亏还是有杨谅的命令,无论如何都不肯出战,杨素也不着急,也不强攻,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高壁山前,两军对持,山脉的小路上,一支骑兵正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向着高壁山口而去。带兵的正是武安福,候君集余双仁驱前探路,武安福李靖居中策应,雄阔海**廓后方押阵,一行两千人的骑兵队,只带了水和干粮,昼伏夜出,人马皆衔枚,已经走了六天。这条小路路途艰险,一边是万丈如仞的峭壁,一边是被浓雾笼罩的无底深渊,稍有不慎就摔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小心翼翼之间,高壁山的杨谅军阵地,已经遥遥在望了。 “大人,已经打探清楚了,赵子开的军营,就在前边十里处。”候君集和余双仁灰头土脸,在山中潜伏了半夜,终于打探出了杨谅军的情报,此刻武安福的骑兵,正在一个隐蔽的山谷里扎营。这支人困马乏的部队,如同一颗钉子一样钉在杨谅军的七寸之上。 武安福点点头,望望天色道:“快要天亮了,离我们约定的时辰还有不多一会,马上点兵,只留一百人守住退路就行。” 李靖领命去点兵,不多一会,**廓怒气冲冲的过来道:“大人,乱了,乱了!” 武安福一惊,问道:“怎么乱了?” “这帮混蛋推脱太过劳累,都要求留下守营,没人想去冲锋。”**廓怒道, 武安福眉头一皱,对余双仁道:“让亲兵队架好弓箭,听我号令。”说完出了营帐,果然见谷中乱成一团,李靖正在劝说,不少士兵围着李靖,争抢着要留下断后。 “别吵了!”武安福喝道,众士兵看到武安福出来,都住了嘴,可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却明明白白,人人都不想做这以卵击石的事情。 “大家不要争,留下守营的只有一百人,谁若想留下,就到左边去,只有一百人。”武安福瞄了眼余双仁,见他做了个一切准备就绪的手势,便道。 不少士兵争先恐后的向左边空地跑去,丝毫没注意到武安福眼睛里的冷冷目光,他正在想念北平的精兵,若是面对那支训练精良纪律严明的铁军,这样贪生怕死的隋兵哪里是对手。 左边空地闹哄哄挤了不下二百人,个个都惟恐出征,死命往圈子里挤。右边的士兵都冷眼看着他们,虽然脸上一样的疲惫,却都带着血战将要来临的杀气,和对这些战友的不屑。武安福点点头,道:“你们决定留下了?” “我们愿意留下断后。”有人喊道。 “好,做的很好。”武安福哈哈一笑,“放箭!” 箭如雨下,两百名亲兵早就埋伏好,一听令下,立刻箭。箭雨来的突然,二百多想要留下的士兵措手不及,当即倒下一大半。众亲兵射了一轮箭,提刀上前,将没死的都砍翻在地,片刻之间,二百人被杀个精光。右边众士兵见了这一幕,都目瞪口呆,暗中庆幸刚才没有胆小畏战。 “有敢临阵退缩者,杀无赦!”武安福吼道,“所有人听令,马上准备,半个时辰以后出,不破敌军,誓不回头!” 第一百一十四章 破高壁 李靖的事情我之前在书里提过,他为了帮助张仲坚夺天下而游历四方。 太原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他详细探察过也是很正常的。 至于武安福杀兵一事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杨素,他带兵从小路突袭杨谅,手下士兵畏战,都想留下断后而造成混乱,杨素就欺骗他们,把畏战的士兵全部杀死,因此人人奋勇,一举破敌。我只是把史书上杨素的事迹移到了武安福的头上而已。 至于来自朋友的话,倒是最近网络上很火的一个话题,网络写手是否要承担一定的社会责任?这个问题太大,也不是我一个小写手能够阐述的明白的,我只是希望在我的故事里还有光明,还有希望,还有爱,那就够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伍将军,你说杨素大军围而不打,是什么意思?”天还没破晓,赵子开站在山顶,望着对面山口外杨素营中的点点灯火,这几日杨素每天凌晨就要带兵换防,吵的震天,一开始赵子开还严加戒备,几日下来已经习以为常。此刻他只和伍云召伍天锡带着几百亲兵在查看,大部分人马都还在睡梦之中。 “杨素这人行兵布阵十分狡猾,我看他必定有所图谋,我们可要小心才是。”伍云召道。 “哼,这老贼帮着杨广杀我大伯,迟早我要把他碎尸万段。”伍天锡道。 “大哥,你莫要轻举妄动,杨素手下能人不少,千万要小心。”伍云召知道他这个堂兄脾气暴躁,性格如火一样,怕他耐不住性子,忙劝道。 “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不过你说的那个猛将,我倒想会会他。”伍天锡想起伍云召说起的那个在潞州城外恶斗得不分胜负的猛将,心中有些痒痒。 “那人武艺高,力气和你不相伯仲,一条铁棍一张铁弓,十分辣手,你若是碰到他,可千万要小心。”伍云召想起那人,兀自有些后怕。 “你太……”伍天锡刚想说伍云召自从起兵以来事事小心,十分婆妈,只听背后猛的喊杀震天,有人呼号道:“隋兵来了,隋兵来了!” 三将没等反应过来,山口外号炮一声,顿时地动山摇,无数隋兵潮水一样从刚刚还平静的军营中冲了出来,向着山口冲来。当先一面大旗上一个斗大的史字,正是前几日在河阴杀的杨谅军落花流水的大将史祥。 “这是怎么回事?”赵子开大惊失色,高壁山一线已经被己方完全封锁,怎么会背后出现敌人,难道是天兵不成? “快快应敌!”伍云召牙关紧咬,抄起他的吐珠钻云枪,跨上战马,“赵将军,你在这里把守,不要让杨素的人马冲上来,天锡,你我去看看后方。” 伍天锡也跳上了马,抓起火凤镏金镗,和伍云召向营后杀去。赵子开看他们二人离去,又回头看了眼满山遍野冲上来的杨素军,脸色苍白,心道:我能挡住吗? 此刻的高壁山上已经乱成一团,本以为凭借天险可以高枕无忧的杨谅军根本没想到背后会突然出现敌人,何况凌晨之际尚有不少人在睡梦中,猛的被一伙如狼似虎的人马杀进来,四处放火烧杀,慌乱中只听无数人大喊“隋兵冲过来了”“汉王败了”“太原失守”,众兵本来就慌,一听之下顿时失去斗志。防线大部分都是安扎在山崖之上,这样一乱,士兵到处乱跑,自相践踏,踩死无数人,又有无数人被挤的跌落悬崖,摔得七零八落。等伍云召和伍天锡赶到后营,只见满天的火光,浓烟铺天盖地,席卷山崖,十万大军尾不顾两面受敌,进退无法传达,早已经乱成一锅粥。伍云召看在眼里,气在心中,胸口一闷,自父亲死后的悲愤全涌上来,哇的吐了一口血,血迹染在白甲上,如同一朵盛开的花,诡丽非常。 “你怎么了?”伍天锡见伍云召竟然阵前呕血,大惊道。 “没事……”伍云召刚说完,就听平地里一声霹雳般的大喝。 “那小子,又让老子我捉到你了,这回看你往哪跑。”来人正是雄阔海,他一条五阳水火棍下打死不下百人,一路痛快淋漓的杀过来,正好看见伍云召。 “是你?”伍云召惊道,此人的本领他十分忌惮,竟然在这里遇见,心中顿时一凉。 “他是谁?”伍天锡看到雄阔海身高体壮,相貌非凡,一副勇武之气,问道。 “这就是在潞州和我交战的人。”伍云召道。 “让我会会他,你快整顿兵马,收拾局面。”伍天锡见那雄阔海张牙舞棍的杀了过来,怕伍云召刚吐了血抵挡不住,亮出火凤镏金镗,迎向雄阔海。伍云召知道他武艺也十分高,不在雄阔海之下,如今局面又的确需要平定混乱,也不争执,勒马冲向一个敌兵,一枪把他刺死喝道:“敌兵不过几百人,大家不要慌乱。”可惜他声音传的有限,何况场面混乱,都顾着逃命,谁还理他,效果实在差强人意。 正焦急间,只听有人喊道:“皇上有令,只办恶,其余人等,只要投降,绝不追究!” 伍云召一拧头,就见一队人马杀过来,当先一个年轻将领看起来象是带头的,身边两骑马护卫着,伍云召心中正火大,一见他们正跑过来,手中枪握紧,催马杀了过去。 那边雄阔海本来还想和伍云召打,却见一条大汉冲了上来,只见这大汉身材高大,比自己也不逊色,生的结实健壮,膀大腰圆,方口大耳,豹头环眼,留着短须。一身黑甲,手中一把奇型兵器。雄阔海一见这兵器,倒吸了口凉气,他曾听说过天宝大将军宇文成都武艺天下无双,一把凤翅镏金镗打遍天下无敌手,眼前这人用的正是一把镗,难道他就是宇文成都?可是宇文成都不是自己这边的吗?雄阔海有些莫名其妙,没等他想明白,伍天锡已经冲了上来:“呔,吃你伍天锡爷爷一镗!” 雄阔海听他自报姓名,知道他不是宇文成都,心下安定许多,水火棍一抡,和他硬碰硬的交了一手,两人手臂都是一麻,心中暗道:好家伙! 这一交手,他们都知道碰上的厉害角色,不敢怠慢,使出浑身的武艺来。二马错镫,雄阔海举棍猛砸,伍天锡横镗一架,顺势用镗上的凤翅去戳雄阔海的眼睛,雄阔海一低头,棍子一扫,照伍天锡的腰打过去,伍天锡一错马,让开来,回手一镗刺过去,雄阔海用棍子在镗上一拨,卸去劲道。两人这一回合,各有攻守不分胜负,额头上都冒出汗珠来。偌大一个战场,到处喊杀滔天,无数人拼死相搏,两人却视若无物,这茫茫天地,好象就只有他们两个,搏斗,直到有一个倒下。 那边雄阔海和伍天锡算得上势均力敌,这边伍云召则似乎有欺负人的嫌疑。他向那年轻将领杀过去,那将领两旁两骑马见了,各拿长刀迎上来,伍云召哪把他们放在眼里,吐珠钻云枪一抖,撞上左边的长刀,那人把持不住,叫道:“好厉害。”未等变招,伍云召的枪已经刺向他的咽喉,他避无可避,一个倒栽葱,从马上滚了下去。伍云召把他迫下了马,只听耳后生风,他把枪往脑后一架,那刀正好砍在枪杆上。伍云召掉转马头,枪花一吐,真个如神龙吐珠一般,雪白枪缨好象朵朵白莲花,那人见无数枪尖刺来,胆战心惊,挥刀去斫,伍云召手上略施巧劲,把他的刀挑的飞了出去,再一枪刺去,那人身子灵活,一纵而起,只被刺破了袖子,却也不得不滚落下马。 挑落两人,伍云召也不去管,挥枪转向那年轻将领,那人亮出手中一条花枪,伍云召只见这员将领:一身锁子甲,两头花枪蛇,三根雉鸡翎,四宝护心镜。正是北平府的少帅,当朝的左武卫将军武安福。 “你们没事吧?”武安福平端两头蛇,问候君集和余双仁道,他们两个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道:“没事。” “你是谁?”武安福见两人无事,心中略放心一点,他见眼前这人顷刻间打败了候余二人,知道他本领高强,攥着枪的手掌,竟然渗出汗水来。 “你也配问我的名字吗?”伍云召看他年纪轻轻,并没放在眼里。 “大胆,这是当今左武卫将军武安福,你是何方叛贼,还不下马归降?”余双仁此时已经拣回单刀,怒喝道。 “你……你就是武安福?”伍云召一听,几乎咬碎了牙。大兴之变的事情,他早已经打听清楚,爹爹伍建章就是死在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子手中,据说被万箭穿心,死的惨烈无比,如今见仇人竟然就在眼前,伍云召不知道是喜是悲,喉头竟然又是一甜,差点再吐一口血出来。 武安福看他脸上阴晴不定,心中打鼓道:“你到底是何人?” 伍云召惨笑一声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开国忠孝王伍建章之子南阳侯伍云召是也!” 武安福一听,脸色变的苍白。伍云召的大名他如雷贯耳,雄阔海说起过和他大战的情形,武安福听时只觉得心中暗寒,为结了这么个仇家而担忧。没想到冤家路窄,竟然在这里碰到,看他的样子,只怕不会善了。 果然伍云召一扬枪,大喝道:“狗贼,我要杀了你祭奠我爹爹的在天之灵。”说着催马而来。 武安福硬着头皮挥枪要迎战,正在这时,只听前边山崖无数人轰然叫喊道:“大隋天兵在此,反抗者杀无赦!” 固若金汤的高壁山五十里防线,在这两面夹攻,自乱阵脚的情形下,终于被攻破,史祥和丘和带领五千人马,杀开一条血路,赵子开抛下大军,骑上骏马,逃之夭夭,本还打算抵抗的杨谅军失去统帅,斗志皆无,土崩瓦解。 太原,就在眼前。 第一百一十五章 重伤 似乎明天又要精品推荐了,如果是的话,还是老规矩,推荐期间,每日两更。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雄阔海和伍天锡斗的酣畅,只觉得汗流满面,越来越兴奋,打到兴起,把头上的虎头盔一把扯下丢在地上,吼道:“你这黑脸膛,有趣有趣,再来大战三百回合。” 伍天锡骂道:“你一张脸黑得跟炭烧出来似的,还说我黑,不用三百回合,三十回合取你狗命。” “你有本事就来取老子的头,没本事就回家喝奶去吧。”雄阔海嘲讽道。 伍天锡不理他,火凤镏金镗举过头顶,一踢马腹,战马嘶鸣一声,向雄阔海冲去。雄阔海叫道:“来得好。”胯下黑煞兽也长啸一声,恶狠狠瞪了伍天锡的马一眼,对冲过去。两马交错,马上两个虎将一棍一镗纠缠在一起,乒乒乓乓斗在一处,十来个回合,分开马时,雄阔海胳膊上的绿罩衫被镏金镗撕开个口子,险些废了一条胳膊。伍天锡的肩甲被水火棍扫得粉碎,差点骨断筋折。两人都暗中抹了把汗,又要撕杀,恰在这时,就听身后潮水般的喊杀声。伍天锡回一看,心中叫苦。 杨谅的十万大军哀鸿遍野,自相践踏中十停去了两停,落荒而逃又去了两停,临阵投降又去了两停,等到隋将史祥丘和当先冲开一道缺口冲上高壁山口,赵子开逃命去后,余下四停也失去斗志,死的死降的降,当年赤壁火烧万军前秦草木皆兵也不过如此。伍天锡见大势已去,心灰意冷大喝道:“云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走吧。” 雄阔海嘿嘿一笑道:“你要走先问过我的水火棍。” 他刚说完,就听有人大喝一声:“着!” 枪到处,一人落下马来,伍天锡和雄阔海循声望过去,都是大吃一惊。 伍云召得知面前的年轻将领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武安福,心乱如麻,挥枪要杀。武安福看躲不过去,只得迎战,两人还没等撕杀,背后已乱,隋兵蜂拥而上,伍云召回头望去,苍茫的高壁山口,此刻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人,隋兵如同蝗虫一般,杨谅军若不投降,就会被当场砍杀。伍云召心里一疼,那口本来憋在胸腹中的血“扑”得喷了出来。一口血洋洋洒洒将落未落,伍云召就听见脑后风声,他忍住胸中的疼痛,听风辨位,回身就是一枪。 武安福本来心里忐忑,不知是不是伍云召的对手,硬着头皮要和他撕杀,没等交手,形势一变。隋兵突破了高壁山防线,冲杀进来。伍云召勒马回望,竟然吐血,武安福心里暗喜,他本就没有太多的公平竞争精神,哪里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趁着伍云召背对自己,拧枪就刺。本以为这一枪可以将伍云召刺死当场,不料伍云召一口血才吐完,蓦地转过身来,一枪撩出。武安福眼见那枪向自己胸前刺来,仓皇收住两头蛇,想要躲开,哪知道伍云召这一枪藏着变化,枪头一陡,绽放出一朵白色枪花,武安福眼前一花,胸前剧痛,跌下马来。 伍云召一枪反击得手,仰天长笑道:“爹爹,我用你教的‘青龙吐珠’替你报仇了,你在天有灵保佑我杀了昏君杨广,还大隋一个朗朗乾坤。” 武安福胸前血光迸现,落到马下,场上众人都惊呼一声。雄阔海顾不得伍天锡,纵马冲过去,水火棍一挥道:“伤我兄弟,我宰了你!” 余双仁和候君集一起上前把武安福抢过来,只见他胸前一团血迹,人已经昏迷过去,所幸还有气息。 伍云召笑完,枪一横道:“让我割了他的头祭奠爹爹。”正在这时,背后一通炮响,两员大将跃马而来,当先一人乃是右武卫将军丘和,后边的正是大败杨谅军的名将史祥。 “兄弟,敌人势大,我们快走。”伍天锡冲到伍云召跟前道。 “我要割了他的头。”伍云召道。 “哇呀呀呀,赔我兄弟命来!”雄阔海这几日与武安福相处甚欢,见他堕马,勃然大怒,舞动水火棍杀将过来。 伍天锡回身一镗,将他的棍荡开道:“兄弟快走。” 伍云召略一犹豫,丘和已经拨马杀来,一枪向他刺去,口中还呼喝道:“逆贼还不受死!” 伍云召眼睛通红,怒吼一声道:“挡我者死!”横枪去拨,他的枪法高,连武安福都被一枪挑落,何况丘和。他眼前一花,只见千万枪影扑面而来,哪里躲闪得及,被一枪正中咽喉,登时毙命,尸体翻落马下。 丘和一死,众人皆惊,伍天锡也迫退雄阔海吼道:“快走。” 伍云召见满山都是隋兵,杨谅军大势已去,便不再耽搁,和伍天锡二马并肩,一枪一镗,向太原方向杀去。雄阔海本想去追,却担心武安福的伤势,只得作罢。无人能够抵挡伍家兄弟的神勇,被他们两人杀出一条血路,投太原去了。 “兄弟,兄弟,你醒醒啊?”雄阔海跳下马来去摇武安福,武安福微微睁看眼睛,艰难的吐出三个字“孙思邈”,便再度昏死过去。 烈风阵阵,吹动军营中昂竖立的大旗。远处,怒吼,惨叫,号角,战鼓,冲锋,后退,死亡,立功,一场激烈的撕杀在进行着。作战的两方是兄弟二人,杨广在这世界上活着的唯一兄弟杨谅此刻正在清源县南边的一座小山上,呆呆的看着对面连绵不绝的隋兵营寨。想起五日前那场瓢泼的大雨,整个蒿泽之上,一片雾气蒙蒙,天似乎漏了一般。他没有听从王隗的建议,从蒿泽退兵。他还记得王隗的话。 “杨素大军从高壁山一路到蒿泽,人马疲惫,大王用精锐之师攻打,必然获胜。若是因为大雨就退兵,士气必然受挫,大王千万不能退兵啊。” 可惜的是,杨谅还是退兵了。如今看着杨素的五万大军整齐列营,心中懊悔实在无以言表。他身旁的王隗静静的看着杨素的军营,心里早就如同一潭死水。王隗看的很清楚,从蒿泽退兵,杨谅军最后的锐气已经消磨的一干二净,败亡,就在眼前。 冲锋,杨素终于对杨谅起了最后的冲锋,他毫不怜惜自己的亲侄子,五万盔明甲丽,精神饱满的战士,排成无匹的阵势,向着清源县城拥去。隋军的战鼓擂的震天响,那鼓声落在守在清源城中的杨谅心头,只觉得勇气一点点的消散掉。十万杨谅精甲,打开城门,列成队伍,迎战隋兵,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恐惧,看着那漫山遍野,其实远比己方人数少的敌军,他们竟然莫名其妙的拿不住兵器了,有的人,甚至流下了眼泪。军心溃散,这场战争,不用再打,输赢已定。 战鼓声通通通,不但把敌人的斗志轰的粉碎,也激着隋兵的勇气。比如隋军军营深处,一个昏迷了七天的人终于苏醒了过来。 “将军,你终于醒了!”孙思邈本来在关注着营外的决战,猛的听见身后有人**,一回头,见武安福睁开了眼睛,欣喜若狂的过来将想要挣扎着坐起来的武安福搀起来。 “外面在打仗?”武安福虚弱的道,他只觉得胸口剧痛,不由咳嗽两声。 “是的,大军正在和杨谅决战。”孙思邈道。这时他的徒弟王药师捧着个药罐子进来,一见武安福醒了,高兴的道:“将军你终于醒了,不用我再用牛角撬你的嘴给你灌药汤了。” 孙思邈尴尬的一笑道:“你昏迷的时候,实在没有办法喂你喝药,只能这样。” 武安福道:“辛苦先生了。” 孙思邈道:“将军对我的知遇之恩,我一直没有机会报答,这点区区小事,算得了什么?” “若是你的报答都是这种,下次还是不用报答我了。”武安福精神恢复了些,开起玩笑道。王药师送上汤药,武安福一口喝下,孙思邈重又扶他躺下。 “前线战况如何?”武安福问道,“大家都去作战了?” 孙思邈把这几日的形势简单说了下,武安福听了,知道杨谅没有抓住最好的机会打败杨素,必然要输给他这个身经百战的叔叔。孙思邈又说李靖已经被委任代替武安福的职位,带领雄阔海王君廓候君集余双仁等将领出战去了。武安福表面没动声色,心中却对李靖生出提防之心,此人一直怀有异心,若是妄想夺权,只能先下手把他除掉了。 “大人,你说我们能赢吗?”王药师毕竟是个孩子,听着外面的连天战鼓,心思跳动。 “一定能赢。”武安福道,他心里所担忧的并不是战争的胜败,而是强悍如伍家兄弟一样的猛将。若是折了任何一个部下,都是极大的损失。 正担忧着,就听营外呼声震天,隋军战鼓声势越来越大,武安福喜道:“赢了。” 是役,杨谅军战死一万八千人,降四万一千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杨谅引军败退,回守太原。杨素兵围太原,战争的结束,只是时间问题。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杨谅之败 一夜没来,居然洋洋洒洒有了这么多的书评,多谢爱小说替我回答了很多问题。≧至于书到底好看不好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不能让所有的读者都看得爽,就只能满足一部分人的口味了。有不喜欢的朋友,还请见谅,不要动气,悄然下架,蓦然回,别处自有风光。ps:无论是否精推,明日凌晨照例更新一章。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晋州裴文安绛州梁惰石州萧摩诃带领三万大军从南方向杨素军袭杀过来,杨谅自带三万人马从太原城杀出,两面夹击,务求一举击溃杨素,解太原之围。 “小贼最后一搏,诸将可要小心。”杨素叮嘱身边众将道,石壁山一战大获全胜不假,可死了丘和伤了武安福,杨素心有余悸。虽然伍家兄弟两个杀神在清源一战后失去了踪影,并没有跟随杨谅退回太原,可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战鼓动地,杨素亲领两万人马迎击士气低落的杨谅,李靖军做作为策应配合史祥迎击三州援军。两个战场几乎同时开打,生灵涂炭,血肉横飞。 战事一开之际,太原城里,两个好不容易趁着兵马出城,守备空虚的机会翻过城墙进到城中的侠客正向囚禁长孙无忌和众多太原显贵富豪的唐公府而去。 唐公府中,长孙无忌焦急的倾听着外边的声音,可是府院深邃,除了隐约听到一两声鼓响,一丝消息也听不到。他颓唐的坐在栏杆上,任由阳光洒在身上,叹了口气。 “长孙兄怎么如此颓废,堂堂朝廷大将军,如此危机关头,正该斗志昂扬才行。”两个公子打扮的年轻人从他背后绕出,两人都生的十分俊雅,正是李世民和柴绍。唐公李渊合该倒霉,刚回到太原几个月,就遇到杨谅造反,若是没有亲戚关系,只怕早就被杀掉了。不过杨谅把他全家都禁锢起来,还把太原一些名门显贵也都押到唐公府看管。一时间唐公府里人满为患,这几日杨谅被打的焦头烂额,顾不上他们,府中的人到还可以自由活动了。李世民和柴绍前几日就和长孙无忌结识,几回下来,倒也投缘。 “二公子,难得你还如此的有信心。”长孙无忌道。 “长孙兄,你放心,一日之内,事情必有变化。”李世民道。 “什么变化?”长孙无忌奇道。 “虽然咱们不晓得外边的情形,可是这几日府里的看管明显懈怠,我前两天还听送饭的人说起杨谅现在城中。近日外边时常有鼓声传来,若我所料不错,杨谅大概是给围在这太原城里了。”李世民道。 “你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不过他临死之际若是想要拼个鱼死网破?”长孙无忌担忧道。 “长孙兄不必多虑。杨谅虽然残暴之名在外,不过是色厉内荏,毫不足惧。他若是知道败局已定,一定会摇尾乞怜的,为了保命,他也不会对付我们的。”李世民道。 “二公子真的如此自信?”长孙无忌虽然对李世民的分析也颇为赞同,少年心性,毕竟不容易服气。 “静观其变,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李世民笑道。 长孙无忌少年成名,战场上勇猛顽强,论计谋比起朝廷中很多大臣也不虞多让,可眼前这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年轻人,他却觉得怎么也看不透。 “不用愁眉苦脸了,不如我们下一盘棋?”李世民道。 长孙无忌心想反正也无事,点了点头,李世民正要去拿棋盘,只听房檐上的瓦片一响,两个人影刷的落了下来。长孙无忌警觉的看过去,只觉得两人都有些面熟,猛的想起道:“你们不是武……?” “卑职乃武将军麾下,特来解救将军。”来人正是候君集和余双仁,两人悄悄潜进城来,趁着城里兵荒马乱人心惶惶来到唐公府后的小巷子里,打昏两个卫兵,翻过围墙进来,恰好看到长孙无忌,忙来相认。 “外面情况如何?”长孙无忌见是自己人,心头狂喜问道。 “大军正在城外决战……”候君集把近日来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长孙无忌兴奋的冲李世民道:“果然如你所说。” 李世民微笑道:“既然城外决战,正是你我立功的好机会。” “你的意思?”长孙无忌一怔。 “截断杨谅的后路,夺回太原,难道不是大功一件吗?”李世民道。 众人都看向这个年纪不大胆子却大的能包下天的人,长孙无忌略一沉吟道:“敌人士气低落人心惶恐,这的确是个好机会,不过我们没有武器……” 李世民微笑道:“早有准备。”说着抬步向花园走去,众人不解跟在后边一路来到花园,李世民走到花园中一座假山前,在一块石头上转了一下,假山山腹赫然转开一道暗门来。李世民道:“里面有上千件兵器,是我防备乱事而准备的,如今正是用武之时。” 长孙无忌来不及多想堂堂唐国公的府邸里为什么藏有如此多的军械,当先走过去,钻进山腹,捧出一堆兵刃来丢在地上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杀出到处放火,杨谅见城中有变,必然惊慌,到时候里外夹击,太原唾手可得。” “正是如此。”李世民拣起一把单刀,指头在上面一弹,铿然做响。 杨谅此刻的心情焦急烦躁,三州兵马按照约定赶来救援,他乘机出兵两面夹攻,本以为可以一举把杨素大军击溃,可是不但三州兵马影子都见到一个,自己的军队也陷入了泥潭。杨素麾下大将杨玄感杨玄挺杨玄纵三人带领三队人马组成固若金汤的阵型一直压制着杨谅的军队,杨玄感在战阵中颇为醒目,他身披红色斗篷,一身的亮甲也早被染成血红的颜色。杨谅连续三次突击都冲不开他的中翼,没有办法挥军去攻打杨玄挺的左翼,刚一交战,杨玄挺神威大展,一刀把杨谅的大将刘建斩于马下。杨谅军大乱,赵子开和余公理带领一支亲兵队奋力冲杀,将杨玄挺迫退,打好不容易稳定住阵势,正要再战,只见隋兵阵营如同潮水一般分开,一员大将手拿一根长竹竿,大喝道:“贼将裴文安梁惰授!”那竹竿上挂着两颗人头,兀自往下滴落鲜血。 这一幕让刚刚重新列好阵势的杨谅军又哄闹起来,余公理将状大吼道:“贼将胡说,大家不要听信。” “你看是不是胡说!”那将道,“把萧摩诃带上来。”他背后一辆囚车被推上来,里面一个老者,头花白,不是当年陈朝名将,如今的汉王辅佐萧摩诃又是谁。 萧摩诃一出,杨谅军彻底动摇了,三州援军一败,太原危在旦夕,杨谅在后阵看到囚车中的萧摩诃,心头一寒,几欲晕倒。王隗一把扶住他道:“大王,事情危矣,请身先士卒,鼓舞士气,或可一搏。” 杨谅听了,勉强振作起来,操起一支长矛,正要催马上前作战,就听身边有人喊道:“城里着火了!” 杨谅回头一望,只见太原城里浓烟滚滚,城楼之上已经蹿起丈许的火苗来。见此情景,本来就已经濒临崩溃的杨谅军顿时炸了营。杨玄感三兄弟一见太原城起火,虽然不知道是谁在内应,却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立刻挥兵杀过来,杨谅军早无斗志,大批士兵豪不抵抗的跪地投降。赵子开想迎上前去,被杨玄感一枪刺死。余公理也被杨玄纵一箭射死。杨谅在后阵见到,最后一点勇气也消失的一干二净,高声道:“不要打了,我投降,我投降!” 此话一出,他身边的卫士欢呼一声,一起丢掉兵器,跪倒在地,军心涣散的地步,可想而知。王隗一见,知道大势已去,一咬牙,从卫士手中夺了一匹马,落荒往北逃去。 杨素在后阵听说杨谅投降,大笑道:“不要伤他,所有俘虏,一概优待,不得滥杀。” 自有部下去做接收俘虏,查点伤亡人数这些善后工作,杨素骑着高头大马,左边史祥,屈突通,杨约,右边李靖,**廓,雄阔海,立在营门前。不多时,杨玄感带领百多名士兵,押着垂头丧气的杨谅来了。杨谅一见杨素,脸羞的通红,上前跪下道:“参见叔王。” 杨素冷哼一声道:“你可知罪。” 杨谅嘴唇动了动,终于什么都没说出口。杨素道:“把他给我押下去,好生看管。” 杨谅被押了下去,杨玄感道:“父王,杨谅属下多已投降,只有王隗逃了。” “王隗此人狡诈,不能让他跑了,李靖。”杨素道。 “末将在。”李靖勒马上前一步应道。 “你带人去追击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杨素令道。 李靖领命,带上雄阔海**廓和二百人马,往北追击王隗去了。 “城中纵火的是武安福的人吗?”杨素处理了杨谅派出了李靖,问杨玄感道。 “正是,他们两人混进唐公府,救出了唐公李渊和他的三个儿子,还有长孙将军。然后一起趁乱举事。”杨玄感道,“我已经派人控制了太原城,唐公和长孙将军马上就到。” 杨素听到李渊的名字,眼睛眯起来,脸色有些难看。当初杨广截杀李渊的事情,杨素略有耳闻,听说李渊被杨谅囚禁,杨素只盼着杨谅能把李渊一家杀掉,去了这个麻烦。不过杨谅妇人心肠,还是把他们留了下来。杨素揣测不出杨广的意思,何况李渊怎么说是堂堂的国公,二品大员,此事他非常的难做。 正思索间,只听马蹄声响,来了一对人马,当先一人,长须方脸,相貌堂堂,正是李渊,后边跟着五个年轻人,正是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柴绍,长孙无忌。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兄弟重逢 庆祝国际米兰三连胜,赶着去看切尔西的比赛,提前更了,至于精华,明儿再给大家加。 顺便说一句,星期一,二,三精推,因此每天中午晚上各更新一章。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看到杨素,李渊远远就下了马,一路小跑过来,向下一拜道:“臣李渊参见越王千岁千千岁。” 杨素颔道:“起来吧,不用如此客气。” 李渊忙不迭站起来,向杨素引见他的三个儿子和柴绍。杨素看见李建成,想起几年前自己的女儿差点嫁给他,两家几乎成为姻亲,心里感叹世事白云苍狗,变化莫测。如今自己辅佐杨广成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天下闻名,李渊却落魄太原身遭兵祸狼狈不堪前途堪舆。想到这里,杨素倒也动了恻隐之心。既然杨广已经顺利的当上了皇帝,杨谅也已经战败,天下安定指日可待,李渊又能折腾出什么乱子来呢,不如送个顺水人情,帮他一把。想到这里,他也下了马,亲切的握住李渊的手道:“几个月不见,你消瘦了许多呢。” 李渊受宠若惊的道:“多谢越王记挂,我身体还好,只是这半月来杨谅造反,我被他囚禁,未立寸功,实在有愧朝廷的重任。” 杨素笑道:“方才太原城上火起,不就是你的功劳吗,若不是你断了他的后路,杨谅哪会那么轻易投降。” “小臣不敢居功,这乃是长孙将军我和几个孩儿的功劳,我已老朽,不及他们初生牛犊。”李渊忙道。 “长孙将军,原来是你的功劳?”杨素笑道,他对长孙无忌说不上喜爱,也说不上讨厌。不过长孙无忌被抓,也有杨素的失误,他引兵追赶杨谅,却被裴文安阻隔,使得杨谅回军太原,这才有后来豆卢毓和皇甫诞惨死,长孙无忌被抓的事情。因此他对长孙无忌颇觉对不住。长孙无忌心中有数,却哪敢对杨素兴师问罪,忙道:“小将处事不慎,为人所执,耽误军事,还请越王治罪。”说着拜了下去。 杨素忙道:“你如此的功劳,只有赏,何来的罚。”忙把他搀扶起来。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不是被囚禁了吗,怎么脱离的樊笼?”杨素又安慰了长孙无忌一番这才问道。于是长孙无忌把候君集和余双仁潜入府中杀死卫兵,他们抢得军器,指挥府里家人一起杀出,四处放火,焚烧房屋,惹的城中大乱。守将乔钟葵来战,被长孙无忌刺杀,守军大乱,候余二人趁机攀上城楼,放起火来,杨谅见到,失去斗志,弃械投降。 杨素听了笑道:“武安福的计策倒也管用。” 长孙无忌自然知道候余两人是因武安福献计,得了杨素命令进城伺机行事的,便想和他道谢,四周一看,不见武安福踪影,忙问:“这次多亏武将军的计谋和他的部下,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杨素奇道:“你不知道?他前几日和伍云召在高壁山大战,受了重伤,一直在军中医治。” 长孙无忌惊道:“原来如此,难怪候余两位急匆匆的回去营中,这样说来,我一会也要去看望下武将军。” 杨素道:“那是自然。”他说着望向李渊的三个儿子,见建成一脸的英武之气,惟独眉宇间有些阴郁;世民相貌俊雅,却并不文弱,反而刀马娴熟;元吉年纪不大,却也颇有武勇。杨素看了一圈笑道:“唐公,你的儿子比我的这些儿子如何?” 李渊忙道:“玄感大才玄挺勇壮玄纵豪迈,犬子如何比得了。” 杨玄感嘿嘿一声,也不谦让,只是望了柴绍一眼,两人目光碰撞,各自微微一笑。 听了李渊的话,建成眉毛一动,不置可否,世民面若沉水,波澜不惊,元吉胸膛一挺,颇有不服之色,三人高下,立等可判。 “此地大事已毕,唐公和我一起草拟一道奏章给皇上吧。”杨素对李渊道。 李渊连声应诺,杨素道:“玄感,你和唐公的几位公子好好亲近亲近,长孙将军你这几日辛苦了,可要好好休息。” 众人谢过,目送杨素和李渊谈笑着去往中军大营,两个长辈一走远,杨玄感就笑道:“我早知道你们几个会做出点事情来,没想到闹的这么大。” 李世民一笑道:“杨大哥,当初咱们一群孩子,属你能耐最大,现在都统兵打仗了,我和柴绍还没个一官半职呢,这种捣乱的机会,自然不想错过。” 杨玄感道:“柴绍最老实不过,这主意一定是你出的。长孙将军,我说的对吗?” 长孙无忌道:“原来杨将军和各位相熟啊,我却不知道。” 杨玄感道:“长孙,你在京城以特立独行闻名,不跟我们一起厮混,自然是不知道的。世民柴绍我们是狐朋狗友,自小一起长大。”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杨将军,世民老弟,柴绍老弟都是人中龙凤,可惜我少年时候喜欢在家习武,错过了与大家结识的机会。”长孙无忌这话说的十分实在,他的确很是羡慕这几个年轻人。杨玄感就不用说了,如今已经登堂入室,成为当朝的将军,至于李世民和柴绍也都是文武双全的年轻人才,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长孙无忌见他们感情甚笃,倒也有加入这小圈子的心思。 李建成一边冷冷的看着杨玄感和李世民他们拉着近乎,元吉站在大哥的身边,羡慕的看着他们,当年他年纪幼小,被排除在圈子外,每日只能照看着弟弟元霸,如今年纪大了,对二哥却没有少年时候的依赖,反而是不苟言笑的大哥更合他的胃口。不知不觉中,这些未来的一代天骄,分成了两个派系。历史,往往就是某些微妙的因素决定的,而命运也在这细微的关系变化中,一点点的生着改变。 杨玄感几人说笑了一会,长孙无忌道:“不知道武将军的伤势好些了没有?” 杨玄感道:“武将军身边有个孙大夫,医术高明,伤势好了很多,你倒不用挂心。” “虽然如此,我还是要去看望他一下,若不是他献的计策,只怕这一次出征,我不但寸功未立,还落入敌手,传扬出去,实在丢人。”长孙无忌道。 “我倒也想去看看这位武将军。”李世民一旁道。 “说来武将军的年纪比你还要小,不过他的出身可是传奇的紧。”杨玄感道。 “是吗?边走边说。”李世民好奇道。 于是众人一边向武安福的营帐走去,一边聊着武安福的故事,李建成和李元吉跟在后边,其他人走在前边,隐然分成两个圈子。 来到武安福帐前,士兵们一见杨玄感,慌忙拜倒。杨玄感道:“谁在里面?” “禀告将军,武将军和孙先生,候先生,余先生在里面。”士兵道。 杨玄感回头道:“也不知道武安福从哪里弄来这么多没有官职的能人,这次都立了功劳,回去以后,都会有封赏的。”说完他掀开帐门进了营帐,李世民长孙无忌等人也鱼贯而入。一进营帐,武安福正在喝汤药,一见进来的人,噫了一声,大吃一惊。 “三弟!” “大哥,二哥!” 在这样一个想象不到的环境见面,三人的震撼可想而知,不只他们三人,其他知情不知情的人也都吃惊不小。李建成看到武安福,脸色大变,手搭上腰间配剑凝望着他,眼中光芒闪动。 “没想到你在这里?”李世民反应奇快,快步走到武安福榻前,“三弟,你的伤如何?” 武安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望了杨玄感一眼,杨玄感迷惑的道:“你们认识?” 柴绍刚要开口,武安福怕他把林中救李渊的事情也说出来,忙抢先开口,把大致的经过说了。杨玄感听了笑道:“原来你早就用高飞的名字到处招摇撞骗了。” 武安福尴尬的点着头道:“当初用了假名,实在是……”他无法自圆其说,实在有些汗颜。李世民忙道:“这也不怪兄弟,毕竟身份特殊……”他也实在无法帮武安福圆场,大家打个哈哈,都尴尬的不再提这事了。 长孙无忌看气氛实在尴尬,忙道:“这次可要多谢武将军派候壮士和余壮士进城帮忙,不然我们困在府里不知道外边的消息,只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武安福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只可惜我为伍云召所伤,无法上阵杀敌。不过长孙将军和我大哥二哥立了功劳,真比我自己立功还要开心。” 李世民和柴绍一笑,三人心照不宣的把武安福隐瞒身份的事情揭了过去,他们都是聪明绝顶的人物,何为利何为害再清楚不过。 各怀鬼胎,聊了一会,杨玄感叮嘱武安福好好休息,和众人告辞了。李世民和柴绍约好第二天再来探望他。等二人出了营帐,武安福才一抹脑门上的汗,长出了一口气。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孙思邈一直在边上,把事情看在眼里,有些不解。 武安福笑道:“孙先生,你博学多闻,在这人情世故上却不擅长。就算当日我用假名骗了他们,一是我对他们有恩,二是我如今身居朝堂,他们如何能得罪我。既然大家互相利用,何必要为了微不足道的小事翻脸呢。” 孙思邈道:“我适才观看,那李家二公子相貌非凡,不是寻常人啊。” 武安福道:“他的确不是平常人……对了,李靖他们去哪了?”他知道话说多了,忙转移话题道。 “他们去北边追王隗了。”孙思邈道,“北边不远处就是突厥人出没的地方,很是危险。希望他们一路平安。” “突厥人的地方?”武安福喃喃的重复着,真希望自己能早点伤愈。 第一百一十八章 心病 所谓王者之气,我也是半点不相信的。 可惜的是,中国古代一直都有以貌取人的传统,比如在选拔官员的时候,当德行能力都差不多时,决定最后人选的重要因素往往是相貌。有这种传统,所以说孙思邈说出那番话来并不稀奇。可以说从古到今,长的漂亮虽然不是成功的决定性因素,却一定是个重要的因素,这是我们无法回避的。 ps:晚8点左右,还有一章。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不知不觉杨谅的谋反已经被平定五天了,他一投降,本来所辖的五十二州百余县也全都望风而降。杨素大军的主要将领都搬进了太原城歇息,杨素和李渊整日里忙着处理政务,等候朝廷的命令。武安福在孙思邈的调理下,身体康复的很快,已经能下地走路了。杨玄感李世民柴绍长孙无忌四人每日都来探望,大家谈笑风生,看上去感情好的很。 这日武安福去拜见了李渊,请他宽恕当初隐瞒之罪,李渊装傻充愣,当然不会追究,言谈甚欢。回到李世民在唐公府安排的房间,武安福想起李靖等人去追踪王隗已有数日,却一直没有音信,心里有些焦急。正烦躁间,余双仁来报说朝廷使者已经到了,请武安福去拜见。 匆匆来到唐公府客厅,重要将官都已在。武安福见当中一男子,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正和杨玄感谈笑,他一身朝服,胸口下的图案显示身份非常。武安福并不认得他,看长孙无忌在一旁,轻声问道:“长孙将军,这人是谁?” “你不认得他吗?”长孙无忌奇道。 武安福脸上一红道:“孤陋寡闻,惭愧惭愧。” “他就是莆山公李密,皇上即位的时候在河东镇守,听说近日才回到京城。他少年就有文名,是个有名的人物。”长孙无忌道。 武安福怎么会不知道李密的名字,他只是没想到朝廷的使者会是李密而已。此人的大名如雷贯耳,这时细细看去,见他颇有姿容,身材奇伟,有儒士之风。 正和长孙无忌说着话,就见杨玄感拉着李密的手走过来道:“武将军,长孙将军,这位是莆山公李密,我的好朋友。” 武安福和长孙无忌连忙见礼,李密道:“我早听闻两位将军少年英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杨玄感道:“等正事办完,我在城里安排一桌酒席,咱们好好熟络熟络。” 李密道:“那自然好,我最好结交英雄豪杰。” 几人寒暄一会,就听有人在外道:“越王千岁,唐国公到。” 众人连忙分开,只见杨素和李渊一前一后进来,一见李密,亲热的上前打招呼。聊了几句,李密从随从处捧出圣旨道:“请诸位接旨吧。” 以越王杨素为,唐国公李渊以下将领官员三十余人一起跪倒听候旨意。 “……公乃先朝功臣,勋庸克茂。至如皇基草创,百物惟始,便匹马归朝,诚识兼至……” 洋洋洒洒数千言,武安福听不太懂,却也知道其中尽是赞美之词。杨素听的诚惶诚恐,等到李密宣读完圣旨,又道:“越王,这道旨意乃是皇上手书,‘疾风知劲草,乱世有诚臣’,这是皇上对越王的评语,为臣子的,当以越王为榜样。” 杨素忙道:“皇上厚爱,臣惶恐,必百殒微躯,方能报答浩荡皇恩。” 李密把杨广的手诏交到杨素手中,又读了杨广写的赞美史祥的一诗,史祥也感激涕零。此外朔州杨义臣,潞州李景,河西王仁恭,崔仲方,河东元寿,大将杨玄感,杨玄挺,杨玄纵,武安福都立了一等功勋,长孙无忌,屈突通等人立了二等功勋,丘和则被追封。大小将官一百多人都有赏赐,人人得意,自不必说。 封赏完毕,杨素大摆酒席宴请李密,武安福推说伤势未愈,先回了房。想到李密,杨玄感,李世民,柴绍,长孙无忌这些人都是国家勋贵,少年英豪,将来也是名动天下的一方豪杰,将来十有**会是敌人,实在是心头烦闷不安。 呆坐在房间之中,只有王药师蹲在门口,循着前院的欢笑张望,武安福知道他无聊,便道:“药师,你去玩一会吧。”说着给他几个铜钱。王药师毕竟孩子天性,乐呵呵的跑了。武安福靠在墙边,望着院子里班驳的树影,着呆。似乎只有这什么都不去想,不去追求的时候,才最快乐。 孙思邈捧着药汤进来,看见武安福在呆,不敢打扰,一旁等候着。武安福静静的望着虚空里某个角落,脑海里上辈子和这辈子的记忆交叉着勾结着绞在一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猛然醒来,看到孙思邈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忙道:“孙先生什么时候进来的,让你久等了。”说着接过药汤,一口喝干。 “将军,是不是有些什么烦心的事?”孙思邈等武安福喝完了药,问道。 武安福看了他一眼,苦笑道:“孙先生,你除了医道高明,也学会相面了?” 孙思邈笑道:“医者不但要懂得医术,也要懂的人心,许多的病,并不象这枪伤一样来自于外,而是从心底生出来的。” “既然如此,这种心病,该用什么药来医治呢?” “心病自然还需要心药来医,很多心事若是想通了,病也就自然的好了。”孙思邈微笑道,好象看穿了武安福一定有什么心事一般。 “可惜若是那么容易想通,就称不上心病了。”武安福说着,眼睛盯住屋外的云朵,落日斜阳把云彩映的通红,不用站在太原城墙上,武安福都能想象到那瑰丽的河山,壮秀的大地,那如画一般的江山社稷,又何尝只是他一个人的梦想呢。 “对症下药才可以药到病除。”孙思邈道。 “若是症状还不明显呢?”武安福问。 “病入膏肓再去医治,只怕晚了。”孙思邈道。 “若是我要下的是一剂猛药,吃了以后病人生死难测,那又如何?”武安福道。 “那就要看结果,成者王侯败者寇,将军自重啊。”孙思邈说道。 武安福自言自语道:“王侯……寇……青史流芳……遗臭万年……” 孙思邈看他思索着,也不打扰,默默出了房门,一抬眼见那西方的夕阳正要落下,而天的另一头,一轮弯月恰恰也爬上枝头,日月同天,景象难得。孙思邈叹口气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这天下的乱局,只怕刚刚开始啊……” “将军,李靖他们回来了。”第二日一早,武安福还在睡梦中,就被王药师的敲门声给吵醒了。他听所李靖等人回来,心中欢喜,忙起来床,匆匆洗了把脸,由孙思邈扶着前往客厅。一进去,就见李靖王君廓雄阔海三人满面尘土,衣甲都失去颜色,脸上都是疲惫。三人一见武安福都喜道:“你的伤势好了?” “托你们的福,已经能下地走动了。你们追上王隗了吗?”武安福问。 “喏。”雄阔海一指地上一个包袱,武安福松了一口气。杨谅被俘虏,萧摩诃被斩,王隗既然也伏法,那这一场谋反算是彻底平定了。杨广打败了所有的兄弟,他的皇帝宝座,没有人能够动摇了。 “这位是……?”武安福猛的现厅上还站着个人,他年纪不大,一身装束让人想起山中的猎户,他也正看向武安福,双目精光闪闪,显然是个厉害角色。 “大人,他名叫叶竹君,这次追捕到王隗,多亏了他的帮助。”李靖道。 原来李靖等人奉命追捕王隗,一路向北追踪。王隗是并州土著,对山川地貌十分熟悉,净挑些崎岖不平的小路逃窜。若不是李靖对并州地理也颇有研究,早已经被他逃脱。即便如此,一连四日,众人连王隗的影子都没见一个。 那日众人沿着一路上的马蹄痕迹追到极北地界,再往北去就是突厥军队活动的地方,看王隗的意思是想投奔突厥。若是被他逃到突厥人部落的势力范围,李靖等人便再无办法了。无奈之下,李靖王君廓雄阔海三人把大队人马丢下,带上六匹快马,昼夜兼程追出三百里,终于在横亘在漠北长城以南的一座山前追上王隗。王隗见被追上,亡命逃进山中,三人穷追不舍,却被王隗弃马逃进山路,几下不见了。三人寻找不到踪迹,正在烦闷间,碰到了叶竹君。 叶竹君本是汉人,从小在并州长大,十三岁时被同村人欺负,失手伤了人命,畏罪逃往突厥。靠着在山上打猎采药为生。李靖三人见他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手上一张小弓射虫豸野兽百百中,惊叹他是个人才,说明情况请他相助。叶竹君慨然应允,当下带着三人穿过一条小路堵截在出山的必经之路上,果然围住了王隗。王隗见走不脱,只得拔剑自杀。 武安福听说叶竹君颇有武艺,尤其擅长骑射,欣喜的道:“叶兄弟,既然你有如此本领,不如来帮我吧。” 叶竹君受宠若惊拜倒道:“戴罪之人,能蒙大人垂青,将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武安福又得了个强助,心情愉悦,伤口似乎也不疼了,握起叶竹君的手,亲切的问他在突厥的生活。正说着,杨素和李渊进来了。 李靖献上王隗的头颅,杨素详细验看过,喜道:“既然王隗也伏诛,此间事便可了却了。只要待得数日,并州百姓生活安定下来,我们就可以班师回朝了。李靖,你们几人的功劳本王会记下的。” 众人谢过杨素退了出来。武安福道:“你们这几日车马劳顿,一定很累,快回去休息吧。”说着领众人找到唐公府的管家,给众人安排了房间休息不提。 刚安顿好几人回到房间,不等喝汤药,有人推门进来道:“三弟,今日杨玄感请客,你怎么还在这里,快随我去。” 来人正是李世民。武安福苦笑道:“我这伤势还没好,不能饮酒。” “缺了你怎么能行,快跟我走吧。”李世民不由分说的拉上武安福,出了唐公府,奔太原最大的“万花楼”去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四海豪杰皆兄弟 本来打算8点更新的,可是从8点开始我死活刷不出来登6页面,也打不开书页,结果就一直拖到现在。 如果有等候的兄弟,实在对不起了,我有罪,我该死,万恶的17k服务器啊! 另外推荐三本光签的书: 夜凉如水的“地下王朝”,喜欢奇幻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书到用时的“梦想英雄”,喜欢篮球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夜瞳的“众神的星空”,也是奇幻作品。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来到万花楼,武安福就见杨玄感已经在了,除了他这个主人,还有李密,柴绍,长孙无忌和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算上他自己和李世民一共七人。李密年纪最长,爵位最高,自然坐在上,其他人按照年纪就坐,武安福最小,敬陪末座。 “这次平定杨谅叛乱,诸位都是有功之臣,李密奉皇上命来宣旨,认识诸位这样的英雄豪杰,实在开心。我痴长几岁,卖个老,先干为敬,请大家共饮此杯。”酒菜齐备,杨玄感非要李密说几句开场白,李密也不推辞,起身道。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站立起来,满上杯中酒,各自浮了一大白。武安福伤势未愈,只轻轻抿了一口,众人倒也不见怪。 一杯酒下肚,李世民这才给武安福介绍,那不认识的年轻人姓刘名文静,乃是太原令,和李世民一贯交好。武安福听得他的名字,知道也是个人物,忙敬了一杯。 酒过三巡,众人谈兴更浓,杨玄感和李世民柴绍谈起少年时候在京城结党胡闹的事情,开怀大笑,惹的众人也都纷纷追忆起少年时的时光来。武安福自然不记得自己少年时候的事情,何况用屁股想也知道原来这皮囊的主人没干过什么好事,只得陪着笑,听着众人海阔天空。 “柴绍,你可还记得那年杨勇召集咱们这些官宦子弟赏雪做诗的事吗?”杨玄感喝多了几杯,脸色泛红道。众人听了“杨勇”两字,都不做声,场面一时安静下来,杨玄感不屑的笑道:“你们怕什么,有我在呢,难道谁敢治我的罪不成?” 武安福倒不在意避开杨勇的忌讳,只是想起曾听李世民说起过这事,此事和李漩还颇有关联。想起李漩不知道是否还在大兴等待自己回去,心里就黯然神伤。 “当然记得,当然记得,那天雪下的正大,我还记得玄感兄你的诗句呢。”柴绍忙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那日李漩姑娘的诗做的也不错,可惜她父兄被杀,全家被抄,如今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杨玄感感慨道。 武安福闻言,千百种感受涌上心头,鼻子一酸,幻想起当年还是无忧无虑美丽少女的李漩,是如何才华横溢巾帼不让须眉的吟风颂月。 李世民叹息道:“当年一起走马飞鹰的子弟,如今多有失散,不过四五年的功夫,有些人就再也见不着了。” 杨玄感也颇有感触道:“是啊,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啊。” 武安福听他们说的伤感,也道:“今朝有酒今朝醉。” 众人望向他,都道:“好一个今朝有酒今朝罪,来,一醉方休!” 武安福这才醒悟自己又剽窃了后人的诗句,心里暗对不知道名字的作者道了声对不起,捧起酒杯,小酌一口。 这一杯喝完,李世民道:“在座的七位,都是当今天下有名的青年俊杰,我们在太原遇见,真是有缘啊。” 杨玄感道:“的确是有缘分,世民柴绍,咱们离别的时候短,李密兄跟我可是有两年多不见了。” “我一直在外为官,咱们的确有些日子没见过了。”李密也道。 “今日把酒言欢,还不知道明日如何呢。”长孙无忌叹口气道。 大家都沉默了一会,李密忽道:“既然我们七人如此投缘,不如就在这里结拜为兄弟,以后互通有无,连气通声,也好在朝野之间互相有个照应,你们说好是不好?” 他话一落,李世民道:“我早和柴绍武安福两个兄弟结拜,如今能和大家结义,自然更好。”他们两人这么一提倡,其他众人自然不好反对,武安福反正都结拜过一回,也不差多几个名义上的兄弟,也附和着众人道:“此事甚好。” 众人都是血性之辈,说拜就拜,当下撤去酒食,请老板奉上猪头一只,酒肉果子若干供奉神灵,七人一字排开跪在地上,由李密带着同声拈香立誓。众人声音琅琅,却不知道那些热血沸腾的誓言,几年以后还能记得多少。 告了天地,众人论起年龄来,莆山公纳言李密三十岁最长,是为大哥;柱国杨玄感二十八岁其次,是为二哥;太原令刘文静二十七岁第三,是为老三;翎卫将军长孙无忌二十四岁第四,是为老四;千牛备身柴绍二十岁第五,是为老五;秦侯李世民十九岁第六,是为老六;左武卫将军武安福十九岁第七,是为七弟。七人排好位次,按照大小参拜,武安福有伤在身,就免了给六个哥哥磕头的程序,只是给大家各敬了一杯酒。 七人结拜,各个满面笑容,至于和武安福心中一样没把这兄弟之情当回事的人有几个,武安福自然是不知道,也看不出来的。 结拜以后,称兄道弟,关系又亲近了一步,重开宴席,觥筹交错,杯盏往来,最后除了武安福没怎么喝酒,还算清醒外,都喝得东倒西歪。 武安福指挥下人把众人都送回房,独自一人蹒跚的走在唐公府的院子里,望着头顶一轮满月,心里却空空荡荡。 和这些勋贵子弟结拜,对未来会有什么影响呢?武安福不知道,他只明白一件事情:对于李世民那种人来说,连亲生兄弟都可以杀掉,何况灭亡几个结拜兄弟呢。七人中柴绍刘文静是李世民的好友,长孙无忌也对他颇为敬佩,是为一个圈子。至于杨玄感和李密则早就相熟,只有自己一个孤立着,天下大事还没什么眉目,兄弟之间的事情就已经复杂透顶。武安福越想越烦,信步来到后花园,借着月光坐在块假山石上,背靠假山,望着月亮呆。 心思正飞在九天之外,忽听耳边传来脚步声,武安福奇怪的想谁这么晚还跑到后花园来。信念一动,藏身到假山之后,借着月光向脚步声来处看去。 抬眼看时,武安福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盈盈而来,不是别人,正是唐公李渊的爱女李颜樱。 她这么晚跑到这里干吗?武安福心里好奇,也不现身,只在假山后观望。就见李颜樱走到月下,月光洒满她的身体,好象从月亮上下来的仙子一般。她比几个月前又高了一点,样貌似乎也更标致了,此时站在花丛前,喃喃自语。武安福听不清楚,往前移了几步,侧耳细细听去,只听到只言片语。 “……坏人……不懂风情的大坏蛋……恨你……坏人……” 武安福听了这些没头脑的话,想笑不敢笑,心道不知道是哪个人惹了这大小姐脾气。 嘟囔了一会,大概是累了,李颜樱转回来,正好坐在方才武安福坐过的山石上,手里拿着个东西,一下下的抚摸着。 武安福偷眼看过去,见是个娃娃,暗笑李颜樱都已经十六岁,快到出嫁的年龄了,怎么还玩娃娃。却听她嘴中道:“柴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我喜欢着你吗,你为何不想和我成亲?难道你还想着李漩姐姐吗?” 武安福听到前面,本以为她是少女思春,暗道柴绍不解风情,听到后半句,如同一桶凉水兜头浇下来,顿时傻住。 难道李漩和柴绍之间?那她和罗成?武安福实在不敢想下去,怔怔的看着李颜樱的背影,一忽儿痛恨她为何三更半夜跑到这里说别人的秘密,一忽儿痛恨自己为何那么好奇偷听人家姑娘的呓语,一忽儿又恨李漩为何和这么多的人若即若离,他本以为早把李漩放下,此刻却知道,这个女人虽然匆匆如白驹过隙,却已经在自己心里投下重重的一笔,无法从记忆中抹去了。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武安福没听过这诗,也琢磨不出其中的深情,他只是呆呆的凝望那轮满月,遥想那月光洒下的大地另一头,是否有个姑娘,一样在思念。李颜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武安福在后花园一直呆到天亮。第二天一早,孙思邈来拜见武安福的时候,听见他不停的咳嗽,一摸额头,如火盆一般的滚烫。 听说武安福夜感风寒,伤口也因而恶化,众结拜兄弟都来探望,武安福着高烧,嘴里胡话连连,胸前本来已经要愈合的伤口因为不断的咳嗽又裂了开来。孙思邈熬了几副药,好不容易控制住病情。杨玄感焦急的道:“孙先生,我七弟没事吧?” 孙思邈面露担忧之色的道:“风邪入骨,寒毒使得胸前伤口恶化,只怕要多休养一些日子才行。” 杨玄感道:“大军这几日就要开拔回朝,他病成这样,如何是好?” 孙思邈道:“武将军的身体恐怕不能长途跋涉,否则会有性命之虞。” 杨玄感默然,李世民忙道:“就让七弟先在太原养病吧,等到痊愈再回朝里不也一样吗。” 杨玄感道:“那也只好这样了,只盼着七弟早些康复。” 三日后,武安福还在高烧昏迷之中,杨素大军开拔回京。雄阔海余双仁孙思邈王药师叶竹君留在太原,李靖和**廓已经有官位在身,不能擅自留下,只好先回大兴去了。至于候军集惦念劳劲明,也先行告辞,随军而去。 十日后,武安福的高烧才退去,将养了一个月,胸前伤口重新结上了痂,两个月后,伤势才彻底康复。 方才可以和李世民柴绍在太原附近游山玩水散散心,太原城里却传来了个让武安福震惊的消息。 第一百二十章 大婚 借着精推的东风,本书疯狂的杀进周点前六名,让我喜不自禁。如果精推之后还能保持一个良好的势头,那我可就真要多谢各位兄弟的抬爱了^_^ 白蜡杆的确需要经过很多工艺程序才能做成枪杆,不过作者不太懂,就春秋了一下,风间行月朋友别介意啊。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罗成一月后在北平府大婚,未来的夫人是北平门阀世家庄家的独生女儿,听说生的温柔贤惠,知书答礼,十分得北平王和王妃的喜爱。”来太原送信的**廓大马金刀的坐在桌旁,跟雄阔海余双仁孙思邈等人道。 “武兄弟听了这消息,那表情可奇怪的很,又象哭又象笑,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众人之中只有雄阔海和叶竹君完全不晓得李漩的事情,叶竹君深沉少语,雄阔海则大大咧咧的问道。众人都不想背后说武安福的闲话,避而不谈,弄的粗莽汉子雄阔海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边众人天高海阔的谈论着,那边武安福和李世民柴绍刘文静三个兄弟正在后花园的凉亭里闲坐。李世民和刘文静在下围棋,武安福看不懂,倚在栏杆上,闲看着云卷云舒。 “老七,你来看这棋。”柴绍拉了武安福一把。武安福瞄了眼棋盘,只见黑白棋子绞在一起,他看不出输赢,问道:“形势如何?” “老六上边这块棋被缠住了,恐怕要被杀掉。”柴绍一指李世民的一条大龙,约莫十来个黑子正在白棋的围剿下到处寻找出路。李世民冥思苦想,却无法逃脱。柴绍看着棋局道:“有的时候,放弃不见得是坏事。” 李世民和武安福闻言都是一动,李世民凝神审视整个棋盘,思虑一番,终于决定放弃了大龙,把子落在中腹,他在那里有一块厚实的腹地,若是能够扩大实地,不见得会输。武安福则瞥了一眼柴绍,不知他这话里是否有什么别的深意。因为从李颜樱的口里听到柴绍和李漩之间恐怕有着若有若无的情愫,武安福特意对柴绍多关注了些。柴绍好象是个没有缺点的人,他为人低调,一副风流倜傥的俊俏模样,掩饰不住的才华横溢,甚至武艺也十分精湛,武安福越了解他,越觉无论是自己还是罗成,都不如柴绍和李漩般配。想起柴绍方才的那句话,武安福忽然觉得释然了,既然世间这么多奇男子也倾慕李漩,自己实在不该为她伤心,她注定是抓不住的那一朵云,自己只要曾经感受过她带来的荫凉就好了,何必要强求那云朵永远留在自己的天空呢? 武安福想通过来,本来胸中的烦闷一扫而空,再看棋局,李世民摆脱了一时一地的得失,招法一变,大开大阖,刘文静难以适应,丢盔弃甲。不但中腹丢掉,连本来杀掉大龙夺来的地盘,也被李世民又凶猛的夺回去了。此时盘面胜负已定,李世民反败为胜。刘文静无奈的投子认输,李世民大笑道:“五哥,你说的好,放弃不见得是坏事,我若是不放弃那条大龙,又怎么能占据中腹,取得全局呢。” 刘文静道:“老五,你实在阴险,偏帮老六,我可不能饶你。” 众人说笑着,浑然不知一盘棋局,决定了他们未来的走向。而世事,其实正如棋局一般,若不懂得舍弃,又怎么会得到? 离开北平府半年之后,武安福终于可以荣归故里了。除了**廓还需要回京复命不能跟随,余双仁也被武安福派回京城掌管狐组蝶组,雄阔海孙思邈叶竹君王药师几人,都跟随在身边一起回北平。至于太原李家则派了李世民为使,随后出,并不在一处。 队伍浩浩荡荡晃晃悠悠走了十几天,北平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虽然只离开半年,武安福却觉得有几十年那般漫长,这半年多来,生了太多的事情,说是翻天覆地也不为过。 到得城门口,早得到报信的武家老小都已经在城门处等候了,武安福远远的望见父亲和叔父两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人群最前边,心里竟然隐隐一酸,快马赶过去,离两人还有七八丈的地方跃下马来高声道:“孩儿拜见父亲大人,叔父大人。” 武奎武亮饶是铁打一样的军人,此刻见到武家的独苗,也不禁老泪纵横。京城巨变,他们在北平消息闭塞,打探不到武安福的消息,那几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两人的夫人都病了,儿媳妇也哭天抹泪。后来武安福的人回到北平,武奎武亮才知道这个孩子居然依附着杨广,成了殿前的将军,两人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孩子居然有这样的出息际遇,忧的是杨广喜怒无常,伴君如伴虎,何况他们的老上级杨林对杨广一贯的看不顺眼,两人想到武安福可能要在夹缝只中为官,暗暗心惊肉跳。上个月闻听武安福受了重伤,若不是突厥那边有动静,两人早去太原探望了。如今听说武安福伤愈归来,百感交集。 武安福见过了武奎武亮,又去见了母亲和婶娘,两个妻子自然也在,一见他,又哭的淅沥哗啦。武安福赶忙去哄,这才破涕为笑。一家人说笑着回去府中不提。 “侯爷,武安福回来了。”张公谨匆匆走进罗成的书房,见他正拿着面铜镜照着,他不敢耽误,把刚得到的情报报给罗成。 “看见李姑娘了吗?”罗成冷冷的问道,眼中寒光如电。 “没有,随行的人里没有女子。” “他怎么没死在太原呢。”罗成恨恨的道。他在京城惹祸伤了刘葵的事情被唐壁派人来北平告诉了罗艺。罗艺大怒,二话不说把他锁在家里,不但如此,还立刻给他安排了一门亲事,三日后就要成亲了。想到这一切都是拜武安福所赐,而李漩也踪迹全无,罗成就气的咬牙切齿,早在心中誓迟早要杀了他泄愤。如今听说武安福回来北平,心里的愤恨全都涌上来,长身而起想去找他晦气。 张公谨一惊道:“侯爷哪里去?” 罗成被他一说,猛的想起罗艺禁止自己出去,想到爹爹的严厉,他就不由的一个寒战,颓然坐下道:“先饶他一命。” 张公谨道:“侯爷,皇上赐下来的锦缎到了,王妃选了几匹要给侯爷做两套衣服,请你过去挑选挑选。” 罗成点点头道:“你先去吧,我随后就来。” 看张公谨走了,罗成紧咬住嘴唇喃喃道:“武安福,你害我不轻,我一定饶你不得!”说着把手中铜镜“啪”的摔在地上,立刻粉碎。每一片碎片里,都映出罗成因为愤怒和怨恨而扭曲的不再英俊的脸孔。 回到家中,武家张灯结彩,大摆酒席,北平府里有点身份的人物都来祝贺武安福衣锦还乡,谁曾想到这个三年前还横行乡里祸害百姓的花花公子,竟然成了当朝的将军。 孙成**燕翼史大奈吴宇林等亲信一见到武安福,都激动不已。武安福连忙给他们介绍雄阔海等人,众人都是一见如故,谈笑风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孙成对武安福道:“大人,你这次京城之行,收获不少啊。” 武安福微微笑道:“不过是个将军,算得了什么?” 孙成“嘿嘿“一笑:“我只是怕将军做的舒服了,忘记了曾经的鸿鹄之志。” 武安福举起酒杯道:“时机未到,何必着急?” 孙成道:“大人没忘记最好。”说着和他一碰酒杯,一饮而尽。这日大家一醉方休,第二天一早,史大奈和吴宇林送来半年多来的帐目,几个店面赢利平平,不到一千两白银,而走私则赚了八万两白银。这样一笔天文数字使得武安福根本不必动用冉氏宝藏就能够养活一只万人部队了。至于狼牙山那边,据**说已经招揽了五千精兵,每日训练有度,还在山上自己开垦耕地,颇能自给自足。武安福看到诸事顺利,心情大好,拉上众人,一起到史大奈的酒楼吃起涮羊肉来。 此时正是傍晚,天气微凉,夕阳西斜,众人打开酒楼的窗户,任那微风吹进来,羊肉的芳香散开来,混着十几年的陈酿味道,直让人心睥间说不出来的舒服。雄阔海从来未曾吃过涮羊肉,闻到香味,食指大动,叫道:“居然这么香,武兄弟你果真有点门道。” 众人看他一副贪吃的模样都大笑起来,武安福道:“看你急的,已经可以吃了。” 雄阔海夹了一筷子的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开怀道:“好吃好吃,咱们一边吃肉一边喝酒,快哉快哉!” 众人开动起来,武安福并不饿,喝了几杯酒,被风一吹,心旷神怡,极目望向窗外,只见北平大街上到处都是红色灯笼,一副喜庆的模样,此时天色渐渐的暗了,早有人把灯笼点亮,整个城市,喜气洋洋,分外的温馨漂亮。 武安福看在眼里,心里想着罗成和自己之间的恩怨,颇有些烦闷,正要回身再去喝酒,就听楼下有人道:“这楼上的味道好香。两位贤弟,不如上去吃点东西,再去投宿吧。” 武安福听这声音有些熟悉,一时想不起来,起身扶着窗户向下一看,借着天边的微明和灯笼的红光看到那人的模样,哎呀一声,出了一头的汗。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卑鄙是个通行证 因为一会要出去,所以承诺的第二章提前更新,精华明天更新的时候统一加。≥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孙成听到武安福惊叫一声,忙问:“大人怎么了?莫不是罗成来了?”他只知道武安福最怕罗成,顺着窗户向下看去,只见楼下有三个人也正往楼上看来,两个人是官差的打扮,当中一个黄面大汉,生的端正,方正的脸,浓眉大眼,神情温厚,身高近丈,孔武有力,穿着一身淡青的长衫。孙成看在眼里,心说这人有些门道,看来也是个好汉,恰在这时,那大汉喊道:“楼上的难道是高兄弟吗?” 武安福应道:“秦二哥,你怎地来北平了!” 这黄面大汉不是旁人,正是潼关前一别大半年的山东好汉秦琼秦叔宝。 武安福匆匆下楼,引着秦琼三人上得楼来,燕翼一看秦琼,惊道:“这不是二哥吗?兄弟我可想死你了!” 秦琼一愣,有些想不起来他。燕翼道:“二哥可记得那个砸缸的病汉?” 秦琼哎呦一声道:“原来是你,如今你健壮的多,比起从前的面黄肌瘦,大不相同,所以认不出来。” 燕翼泪流满面道:“若不是二哥仗义,我早死在山东了,哪有今日。” 众人这时都不知道秦琼的底细,看燕翼如此动情,十分疑惑。燕翼便把他当年流落山东,大病一场,本想打零工赚钱,不意把秦琼给母亲买的缸给砸了。秦琼不但没有追究,还出钱给他养病,救下了他的性命。燕翼一口气说完,众人无不竖起大拇指。雄阔海这绿林里混过的山大王也笑道:“原来你就是秦琼,咱们绿林里的朋友赌咒誓的时候都道‘若是做了亏朋友的事,就叫遇到秦琼‘,你的大名我早就知道。没想到这里遇见你,一会一定要跟你喝上一大杯。” 秦琼笑笑,心道这楼上众人样貌千奇百怪,如何聚到一起,而这高飞兄弟,隐然是这群人的领,真是英雄出少年,不可小看。 武安福道:“秦二哥,请上坐吧。” 秦琼道:“这如何使得。”还待推辞,众人都敬佩他的为人侠义,一起相劝,他这才勉强坐了。其他人依次坐下后,武安福道:“秦二哥,小弟有件事情,还得请你原谅。” 秦琼道:“你我不过是潼关一面,能有什么事情。” 武安福把改名换姓一事说了,秦琼这才知道武安福是北平少帅,连忙道:“当时情势不甚明朗,这不算什么。” 武安福见他并不见怪,心下释然,便一一介绍座上众人,秦琼一一见过,又把一起的二人介绍给大家,原来是山西府的公人金甲童环。 武安福听得秦琼的介绍,心中有了计较,想起他所知道的故事,心道若是被秦琼和罗成相认,北平府实力大涨,对自己极为不利,可要想个办法从中阻挠才行。打定了主意,他举杯道:“二哥既然有缘来到北平,我们自然要尽地主之谊,二哥请满饮此杯。” 众人酒到杯干,气氛热闹起来,纷纷和秦琼搭话,燕翼道:“二哥,这几年你过的如何,我本想去山东看你,可惜事情繁忙,等过几日得闲,我跟少帅请假,跟二哥你回山东去看看我大娘和嫂子去。” 秦琼脸色一变,惭笑道:“我这次来北平,恐怕就没命回山东了。”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燕翼道:“二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有我燕翼在此,哪个敢动你!” 秦琼叹道:“只怪我一时不慎伤了人命,如今是配来北平的。“他说着把潼关遇到李渊和武安福之后,又去往山西,结果阴错阳差,在皂荚林打死人命的事情说了。说到后来便道:“……听说北平王罗艺有个杀威棒的规矩,凡是配军都要打上八十杀威棒。人都是肉长的,若是挨上八十棒,岂不被打死……”说到这里,秦琼又是一叹。 燕翼一听大怒道:“二哥不用怕,等我把这两个官差杀了,咱不做狗屁的配军。”说着就跳了起来。金甲童环吓的脸色苍白,扑通跪了下来道:“各位好汉,我们不过是奉命办事,一路上对二哥伺候的无微不至,还请饶命则个!” 秦琼也忙道:“兄弟不要卤莽,两位都是我的朋友,不可伤他们的性命。”说着扶起二人。 燕翼道:“难道二哥要去挨那八十杀威棒吗?” “我在山西有个朋友叫做单雄信的,不瞒各位,我们两人有过命的交情,这次我伤了人命,也是他从中斡旋,又恰好新皇即位,这才化死罪为活罪。他和北平王座下的旗牌长张公谨有旧,与我写了封信,说是他能帮我。我想明日就去找张公谨,也许事情能有转机。” 武安福听在耳中,眼睛一瞥孙成,孙成顿时明白过来,忙道:“二哥你有所不知,那张公谨是个小小的旗牌长,哪里能斡旋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少帅在北平人脉广阔,既然今日见到,哪还用二哥去求别人。” 武安福一笑道:“二哥,今日见到兄弟我,若是再去求别人,就是不给兄弟我面子,以后我武安福还怎么和二哥交往?” 秦琼喜道:“有兄弟这话,我的心就放下来一大半了。” 雄阔海一旁听得早不耐烦,道:“既然武兄弟有话,自然就有办法,秦琼,我敬你是条好汉,来跟我雄阔海喝上一杯。” 秦琼去了心头大患,放的开了,和雄阔海一杯酒下去,脸色微微有些红润,众人你劝一杯我劝一杯,很快打成一片。 等到月上枝头,夜凉如水,众人才三个一群五个一堆的出了酒楼,武安福早命人在府中安排了三间客房给秦琼三人。回到府中送三人回了房间,武安福叫上孙成孙思邈两人回到自己房中,关好房门道:“二位,秦二哥这事你们怎么看?” 孙成道:“北平王性格严厉,这事恐怕不好办,不过这几日王府有喜事,倒可以拖上几天,咱们也好多想对策。” 武安福道:“你们可知道罗艺有三不打?” “据说是老者不打,孩童不打,病人不打,大人的意思是?”孙成问道。 “孙先生,你可有方子让人吃了以后好似患了大病?”武安福问孙思邈道。 孙思邈道:“倒是真有这种方子,吃下以后,浑身冒汗,脸色蜡黄,好象染了沉疴一般。” “那就是了,只要给秦二哥吃了这药,蒙混过去,以后再找机会替他脱罪就是了。他武艺高强,人脉广泛,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将来若做大事,非有他相助不可。” 孙成道:“我也早听闻他的大名,能有他帮助,黑白两道的事情,好办的多了。” 武安福道:“还有一事,不可不做。” “什么事?”两人问道。 “孙先生,你那里可有什么厉害的毒药吗?”武安福问道。 “大人的意思?”孙思邈一惊。 “有个老太太若是不死,只怕会有变故。”武安福语气冰冷的道,寒夜里不禁让孙成和孙思邈二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若是大人想要,我倒可以配一副鹤顶红……”孙思邈道。 “这毒药药性太大,让人现可不得了。有没有什么药能让人吃了之后如中风一般胡言乱语认不得人或者脑筋不灵身体瘫痪?”武安福想了想,觉得用毒药太过危险。 “倒也可以配出来。”孙思邈道。 “那就麻烦孙先生了。”武安福道。 “不知道大人要对付的是谁呢?”孙思邈问道,他毕竟是为医者的,虽然相信武安福不会无故害人,心里却始终有点芥蒂。 “一个也许会害了我性命的老妇人……”武安福想起当日在白马寺秦胜珠对自己的咄咄逼人,心想莫怪我不尊老爱幼,若被你认了秦琼,哪会有我的好果子吃,我不害你性命,已经是慈悲了。 转过第二天来,李世民到了。武安福自然带领众人出来迎接,李世民一见秦琼大喜过望,就要跪拜,被秦琼拼命扶住。武安福把前后事一说,李世民才明白究竟,拍着胸脯要把秦琼要到太原去,武安福知道他想要扩充自己的势力,忙道:“六哥不用担心,秦二哥的事情我已经担当下来,若有任何差池,你拿我试问。” 李世民听了,自然不好多说。等见到武安福身边的能人,心生羡慕,对这个七弟,三分是羡慕,七分是暗自戒备不提。 当下众人来到史大奈的酒楼,摆上两桌酒席,开怀畅饮,李世民和雄阔海等人都熟悉,加上举止得体,十分谦逊,并无一般王公子弟的骄傲,很快和众人谈笑起来。 武安福吃了两杯酒,叫上孙思邈,借口如厕,避开众人,到了僻静处问道:“孙先生,药可配好了吗?” 孙思邈道:“已经配得一份,研成了粉末。”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个纸包。 武安福道:“方才我听李世民说他的礼物里有六瓶送给王妃的玉露酒,这药可能溶在酒中?” “能溶。”孙思邈这才知道武安福要害的是王妃,心里奇怪,却不好多问。武安福点了点头,让孙思邈先回去,悄悄来到前厅。李世民的从人也都被安排去吃喝,礼物装在辆大车上,无人看管。武安福窥见无人,钻进大车,翻出个礼盒,打了开来,果然是六个碧绿的瓶子,晶莹剔透,玲珑细致。武安福拧开瓶子,闻到香甜的酒味,他把纸包中的药粉分成六份,全数溶了进去,摇匀以后,放回原处。这才又悄悄的回到酒席。这酒若能药住王妃秦胜珠,让她糊涂起来最好,若药不着,自然还有别的方法。若是药着了,追查起来,只怕也够北平王和李家各吃一壶的,到时候坐山观虎斗,武安福再喜欢不过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群英会北平 更新计划就是每天至少一章,雷打不动。遇到有推荐,每天两章。今天推荐结束,但是为了回报新老朋友,晚上还是会更新一章的,大概是8点左右吧。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燕山侯罗成的大婚终于到来了,作为武家代表的武安福跟在秦侯李世民的身后进入了北平王府,带着十分古怪的心情。罗成的大婚对自己的未来会有什么影响呢?他不愿意也不敢去想。 王府管家罗春一见两人,脸上堆笑道:“秦侯李世民,武卫将军武安福到!” 话音一落,就有仆从过来将二人接进去,自然有帐房先生收礼,武安福虽然和罗成有隙,出手却不能怠慢,一串玛瑙佛珠至少也值一千两白银了。 两人进了礼,依旧跟随着仆从绕过一会要进行典礼的王府大广场,先到一旁临时搭好的凉棚里去坐。凉棚里此刻已经坐了不少人,有认识他们两个的,已经高声喊起来。 “李二公子,好久不见啊。” “二公子,我就猜到太原府来人会是你,咱们可有日子不见了。” “二公子,近来可好?令尊令堂可好?” 不少人起身和李世民打着招呼,看他们的品级官职也都不小,真不知道李世民是如何和他们相熟的。 “老七,我来给你介绍,这些都是我在各地认识的好朋友,这位是殷开山,这位是段志玄,这位是刘弘基,这位是庞玉,这位是张亮,都是各地的总兵官。各位,这是我结义的兄弟,当今朝廷中赫赫有名辅佐当今皇上登基大宝的少年将军武安福。”李世民热情的介绍众人给武安福。众人听了,都礼貌的道:“原来是鼎鼎大名的武将军啊,在下有礼了。”话是说的客气,礼节也到了,却少了亲切。武安福心知自己因为杀杨勇一党的事情而扬出了恶名,这些人对自己从心底的看不起。不过他经历了大兴的一番历练,此刻懂得了韬光养晦,也不愠怒,和几人一还礼,借故到一边去坐。坐定下来,偷眼看李世民,见他和几人谈笑风生,聊的不亦乐乎。 正无聊间,忽听背后有人道:“您就是武将军吧?” 武安福回头一看,只见背后坐着两个人,左边一个相貌儒雅,方脸宽额,神态亲切,右边一个长相颇有几分凶恶,说话的是左边那个。 “我就是武安福,不知您是?”武安福见两人相貌不俗,不敢怠慢,忙道。 “在下夏迎春,山东大帅唐壁麾下将领,这位是我的部将王辩,这次是特地来庆贺燕山侯的大婚。”那叫夏迎春的人道。 武安福一听,立刻想起他的名字来,道:“原来你就是唐大帅手下人称‘梨花神枪’的夏将军啊。这位王将军我也多听得大名,山东的刘葵将军我在京城见过的。” 两人一听刘葵的名字,面上都是一变,夏迎春道:“武将军,刘葵回去跟我们说过,若不是你出手相助,只怕他就死在京城了,我这次来的时候,大帅特地嘱咐我给你送来一份谢礼。可惜我们路上耽误,早晨才赶到,一会大婚完毕,才能送到府上。” 武安福忙道:“区区一点小事,怎么还敢劳动大帅。只是不知道刘葵兄弟伤势如何了?” 那半天不说话的王辩道:“大腿上少了块肉,以后马步战恐怕多有不便。”言语间愤恨无比。武安福知道他们和刘葵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刘葵被罗成重伤,一定多有不满,不由暗中留心下来。 “武将军,不知道你对燕山侯这次的大婚有什么看法呢?”夏迎春忽然问道。 武安福一怔,不知这话从何说起,人家结婚,自己能有什么看法? “听说女方庄家财雄势大,在北方十三省都有行号,商队众多,在各大城市都有酒楼客栈。民间素有‘劳家管吃穿,庄家管住行’的说法。北平王府有了这样的亲家,借助他们的财力和在各地的势力,只怕从此以后就算是靠山王也奈何不了北平府了。”夏迎春边说边看武安福的反应。武安福淡淡一笑道:“这门当户对的亲事,不是正好吗。哈哈。”他笑归笑,心中却警醒起来,以幽云和山东的地理位置还有罗成刘葵的恩怨,唐壁最忌讳的就是罗艺了。而自己正好是他可以拉拢来抗衡罗艺的棋子。而夏迎春说这话虽然不见得是什么好意,更多的是想借助自己的力量对付罗艺,却也点明了他----罗艺想要弄点动静出来。再联系到李漩所说的罗艺和宇文家族早有勾结,武安福不禁背上热汗横流:罗艺到底想要干什么? 夏迎春看武安福脸色巨变,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笑道:“我也是随便说说,将军不必放在心里。” 武安福打个哈哈,心道你小子心里的鬼心眼难道老子看不出来吗?他不好明说,又寒暄两句,双方各怀心事,聊得不咸不淡。 此时恰好又进来一人,一进凉棚,就有不少人站起身来道:“小王爷好。”这些人口中称的是小王爷,行的确实普通的礼节,武安福心中奇怪,又不便问,只好憋在心里。过了一会,李世民坐过来道:“老七,你可认得小王爷吗,怎么不过去打个招呼。” “他是哪家的王爷?”武安福奇怪道。 “你不知道吗?他便是当年南梁国的小王爷萧铣啊。” 武安福这才想起来,当年南朝梁国被陈灭了之后,王公逃到江陵附近,保留了一隅之地。一直都是北方西魏北周隋的附属国,每年到朝称臣。杨广的皇后萧妃正是南梁皇帝萧岿的女儿。后来隋朝平定陈时,去了后梁皇帝萧琮的帝号,梁朝才正式亡国。眼前这个小王爷萧铣正是萧后的亲哥哥,当朝尚书令萧禹的堂哥。所以他虽然是个亡国的王爷,却也算得朝中有人,且代表的是江南第一门阀,众人自然很是恭敬。 武安福看他的相貌人才不过普通,比起萧禹来颇有不及,心想嫡出的就算才能品德不够,也能坐上王爷的位置,如萧禹这样旁支的子弟,虽然俊杰一时,也只能另寻出身。不过他如今权倾一朝,也多亏了无法从出身中获得真正符合自己能力的职位,真不知道出身对他来说是喜还是悲。想到这里,武安福脑海里有个捉摸不到的念头一闪而过,仔细去找,却寻不到蛛丝马迹。 人渐渐多了起来,各地来的使者济济一堂,罗艺当年一杆神枪从南打到北,北平城外兴隋九老中的杨林,鱼俱罗,史万岁,韩擒虎,伍建章五人轮番挑战,都无法战胜,搏得了个天下第一枪的称号,和当时陈朝另一个使枪的名将定彦平齐名。如今虽然人事沧桑,九老中死的死逃的逃退隐的退隐,见证过当年惊心动魄一战的如今只剩下杨林杨素兄弟两个了。鱼俱罗和定彦平归隐江湖,高颖伍建章丘瑞贺若弼因杨广杨勇夺位一战一逃三死,韩擒虎病死史万岁被杨坚棒杀。物是人非,尽管大江东去,淘尽无数的英雄,一代新人也已经顶替了老迈的英雄们,罗艺一出现,却还是赢得了众人的尊敬。众人都刷的站起来,齐声道:“参见北平王爷王妃。” 罗艺穿着一身红色的喜庆袍子,显得精神抖擞,一手扶着王妃秦胜珠,两个人走到中央的茶棚下去,那里两张大红缎椅,装饰的豪华富丽。两人落座,罗艺朗声道:“多谢诸位来到北平给犬子的婚事捧场,老夫这里多谢诸位了。” 众人都道:“王爷客气,实在客气。” 武安福瞧着罗艺志得意满的样子,心中就有气,可是又没有门路泄,只得闷闷的喝茶吃点心。不多一会,只听人声鼎沸,原来是新郎罗成出来了。 罗成的英俊潇洒武安福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其他的客人里有不少是头一次见,一看到罗成的样貌,个个惊叹,有人惊道:“好个玉树临风的小侯爷!”罗艺听了,捻须微笑,老夫人也是笑得眯起了眼睛,也不知道她是否还能记得曾经喜欢过的那个李漩姑娘。 武安福懒得看罗成的意气风,旁的人都站起来观望,惟独他一个缩在椅子上,吃着瓜子,喝着茶,耳朵里传来的众人的鼓噪声虽然不决,毕竟眼不见心不烦。一旁的李世民看他这个样子,知道他和罗成不和,也不劝慰,自去看热闹了。 大婚的典礼进行了大半个时辰,武安福愣是一眼没看,李世民看够了热闹,笑道:“老七,那新娘子也不知道好看不好看?” 武安福没好气的道:“若是漂亮,难不成六哥你打算晚上摸进府来把新娘子劫走不成?” 李世民诡秘的一笑道:“这个主意倒好,不过我一个人力量不够,不如你帮我?” “你不是打算干吧?你可是堂堂的秦侯啊!”武安福嘿嘿的乐了。 “那有什么,想当年曹操和袁绍也一起偷过人家的新娘子,后来还不是成了天下瞩目的英雄。你我二人正可以效法古人。”李世民道。 “算了,我可学不来。”武安福总觉得他话里有话,连忙打住。 李世民重又看热闹去了,武安福心里打着鼓:曹操?袁绍?也不知道你我两人,谁是曹操,谁是袁绍?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新汗 更新晚了些,请多包涵。≥ 感谢墨子衣朋友的建议,楚氏是架空历史的经典之作,我会学习的。你对感情方面描写的建议我也会牢记的,希望你以后多多支持。 明日起恢复一更。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大婚典礼进行完毕,大厅大院里摆开八十桌流水席,数百宾客使者济济一堂,喝起罗成的喜酒来。武安福和李世民等人坐在一桌,吃了几口菜,没有胃口,把筷子一撂,喝起闷酒来。酒过三巡,罗成换了一身轻便的红色紧身袍子走了出来,更显得帅气逼人,他在几个亲戚的陪同下给一些亲朋好友达官显贵敬酒,武安福眼看他就要敬到这桌,有心要躲,想想他又不能把自己吃了,索性屁股沉沉的粘在凳子上不动了。 罗成敬了十来桌,颇有些不胜酒力,偷偷叫张公谨把一瓶酒换成了水,这才来到下一桌,定睛一看,本来欢喜的心情一下子糟起来。武安福大剌剌的坐在桌旁,笑道:“侯爷,恭喜你大婚啊,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啊。” 罗成想起李漩就恶从胆边生,冷冷道:“少帅不打算最近纳房小妾吗?” 武安福明白他的意思,偏要气他道:“估计也快了,到时候请侯爷去喝我的喜酒,侯爷可要赏脸啊。” 罗成怒极,却不敢表现出来,强压着火道:“那是一定,到时候我却要看看少帅的新欢是个什么样的可人儿。” 在座众人都听出两人话中火药味道很浓,李世民向着武安福,忙道:“大家来和侯爷喝一杯吧,这大喜的日子,一定要一醉方休啊。” 众人连忙起身,都满上杯中的酒,齐齐和罗成干杯,罗成把杯往中央一递,众人都碰杯上来,然后一饮而尽,惟独武安福的杯子离着罗成杯子有那么三寸远,就不动了。罗成冷冷看着他,也不动弹,两人就这么端着杯僵持着,一时好不尴尬。 这敌意正浓的时候,就听门口有人高声喊道:“太原府秦侯李世民在吗?有太原急报!” 众人都是一惊,不知道太原府有什么紧急的公干,竟然会在罗成大婚之机来送信。罗成脸色一寒,也不和武安福碰杯,一仰脖把酒干了。武安福也干了酒,跟着李世民匆匆来到府门,就见门口的使者正是李家的一位老仆人。他一见李世民就大叫一声:“二公子,不好了,突厥十万大军来犯太原。” 李世民和武安福脸上都是一变,他们身后干来的殷开山等人也都是一惊,突厥和隋朝已经数年相安无事,怎么会突然起兵犯太原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世民很快冷静下来,问道。 老仆人这才详细说起来。原来半个月前,突厥大汉启民忽然暴病身亡,他的几个儿子为了争夺王位打成一团,结果二儿子咄吉世打败了其他兄弟,继承了汗位,自称始毕可汗。他一登上汗位,就想起隋朝多年来一直支持他大哥的往事来,便心生报复之意。纠结十万大军,兵太原,要隋朝割地赔款。如今太原以北都被突厥骑兵占领,无数村庄被屠戮。李渊无奈,一面坚守城池,一面派出数十路使者到各处求援。老仆人奉命来请李世民回太原助战,顺便跟北平府借兵五千迎战突厥。 李世民听完老仆的叙述道:“你吃饱喝足休息一下,然后连夜回太原去,告诉父亲我马上就到,请他务必坚守不出,不要和突厥兵正面交战。” 老仆领命。李世民回头对武安福道:“老七,这回的事情不小,我要和北平王借兵五千,你说他能借吗?” 武安福道:“六哥,你先问他借,若他不借,我还有办法。” 李世民点头道:“就知道你有办法。既然如此,先听听他怎么说。” 罗艺正和亲家公等人喝着酒,一见李世民匆匆赶来,知道有事生。等李世民说明来意,罗艺沉吟一会道:“既然始毕兵太原,我怕红海也会趁机攻打瓦口关,威胁北平。北平府人马本就不足,若是借给了你,红海来犯,只怕抵挡不住啊。” 武安福心道你个老匹夫,私下里积蓄的人马怕是五万都不只,连五千都舍不得借,实在老奸巨滑。李世民闻言也不多说,道:“既然这样,小侄还要火回太原助战,就不能多待了。还请王爷见谅。” “这是要事,自然要快些回去,我给你派一百亲兵路上护送你吧。”罗艺假惺惺的道。 “不用了,我随从中有高手武士,寻常人伤不了我的。”李世民委婉的谢绝,退了下去。 罗艺瞧着李世民退下去,就和武安福商量着什么,心中一动,对身旁的罗春道:“叫党仕仁和党仕杰去太原一趟,那边有什么变化,回报。” 罗春领命去了,罗艺这才又和亲家笑呵呵的喝上了酒。 “这个老匹夫……”李世民一望见武安福问询的目光,咬牙切齿的道。 “我早料到他不会借兵了。不过六哥你放心,我可以和爹爹叔父那里借来五千人马助你一臂之力。你先回太原,我快则十天,慢则半月,一定到太原去助阵。” 殷开山段志玄刘洪基张亮庞玉送李世民一行人出了城门,武安福快马回到府中,和武奎武亮把这一日自己所感所得说了,武奎听了,惊讶道:“你是说罗艺有异心?” 武安福心中暗道:你儿子我有异心才是真的,不过罗家父子恐怕也不是什么好饼,书上说的脑后有反骨的八成就是指他们这样的人,不捕风捉影栽赃陷害他们,还真说不过去。 “我看他有可能早和突厥有所勾结,不然怎么可能不借兵给太原呢?说不定,他和红海早有阴谋了。”武安福道。 武亮听了,嘿嘿一笑道:“侄儿,你什么时候也跟你爹和你叔叔玩心眼了?” 武安福一惊,他知道父亲武奎性格粗直,做事莽撞,而叔父武亮则精明得多,看来是被他现了破绽。 “你和红海的关系非同一般,我和你爹也不是瞎子,难道看不到吗?”武亮悠悠的道。 武安福心知走私的事情被他们知晓,只得道:“不过是赚几个零花钱而已。” 武亮道:“这事且不说了,我知道你也是为了除去罗家的两个匹夫。不过这事不能轻举妄动,罗艺手握大权,拥有重兵,加上他们父子都武艺高。北平府的兵马精良善战,乃是一只强兵,我们恐怕武力撼动他们。若是惹的急了,非但不能成事,反送了性命。此事事关重大,非得三思后行不可。” “既如此,孩儿知道了。不过太原李世民是我的兄弟,我想带着自己的人马前去助战。”武安福知道武奎武亮溺爱自己,就算惹了乱子,只要不是翻天覆地,也会为自己遮挡。想来罗家如今和武家还没成水火之势,天下的乱局何时开始也是个未知数,一切从长计议也好,边转移了话题道。 “你去可以,但是一定事事小心。”武奎道,他心疼儿子被伍云召刺下马来的一枪,听说他又要去作战,颇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爹爹,我新招了几个好手,自然能保护我的安全。”武安福安慰他们道。 第二日,包括燕云十八骑,龙骑兵,虎卫队,六道四支队伍在内的一千人马整顿集结完毕,浩荡的向太原方向开拔。这一回雄阔海燕翼叶竹君孙思邈孙成**等人悉数跟随。史大奈吴宇林王药师被留在北平打点生意和秦琼的事情,只盼能免了他的杀威棒,也好日后斡旋,保他在武府做个官。 “大人,一千人马去太原对抗突厥十万大军,岂不和螳臂当车一般?”路上孙成担忧的道。 “人是少了点,不过不只一千。别忘了狼牙山上的那只人马,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这次就是我们练兵的时机。”武安福经过平定杨谅一战,对兵法战阵有些感悟,训练和真正的战争很不一样,没有经历战争考验的部队,就算练的再好,也有可能一触既溃。想要打造一只顽强的铁军,只有不停的在战争中磨练士兵和将领们,让他们不但拥有钢铁一样的身躯,还有钢铁一样的神经,能够面对危险的困境和强大的敌人。 一日后来到狼牙山下,谢映登早得了消息,带着金成牛盖下山来迎接,武安福说明了情况,谢映登三人跃跃欲试。武安福听他们说山上新征来一千多人,正在每日操练,琢磨了一番,还是决定谢映登留在山上,继续操练人马。金成牛盖点起四千精兵,会合之前的一千人马,共计五千人。由金成牛盖带五百人为先锋,叶竹君带五百人为后队,自带四千人马为中军,六道成员负责斥候哨探,全军急行,第十天头上,已经进入了太原地面。 金成牛盖第一次来到太原,翻过一道山梁,就见远处一座大城坐落在一马平川之上,金成喜道:“到太原了。” 牛盖道:“那些围城的可是突厥人吗?” 金成定睛一看,只见一只数千人的骑兵正在平川上驰骋,来回的在太原城前耀武扬威的奔跑着。离的很远,看不清楚。 “不如去看一眼,若是友军,就去打个招呼,若是突厥,就叫咱们兄弟拿下第一功。”金成道。 牛盖点头称是,两人带上五百人马,从山梁上冲下,直奔骑兵队而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十万雄兵 书评区居然洋洋洒洒有这么多的讨论,实在是个喜人的现象。 就好像邪恶朋友说的,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大家喜欢的风格不同,产生讨论是必然的。对于楚氏等架空的经典来说,我一直是抱着学习和吸收的态度的,对于我自己的风格和水平,我也希望能在现有的基础上加以改进和提高,给大家奉献更精彩的故事。有学习才有进步,有讨论才有提高,这里感谢墨子衣和爱小说两位,希望大家和和气气,一起享受阅读给我们带来的快乐。 ********************************************************************* “将军,东边山梁过来一队人马!”斥候向突厥将军达那阿古报告道。 达那阿古抬眼望去,果然烟尘起处,一小队人马杀了过来,当先两骑一红一蓝,马上人似乎很是威武。再看太原城里旗帜晃动,他心中一惊道:“南蛮子的援兵来了,给我吹号!” 号角连营,吹动天上的流云。 漫山遍野,响起咚咚战鼓,哦,不,那不是战鼓,那是无数骑兵,无数的马匹有节奏的踏在大地上所出来的响动。 “老金,这是他妈的怎么回事?”牛盖杀到一半,听到这震天动地的声音,惊道。 “这地怎么晃起来了!”金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将军,你们看!”一个小兵惊恐万状的指着前方的地平线,只见那尘土飞扬的地方,一支十万雄兵,正露出他们的狰狞。 人和马都被强大的敌人惊的呆住了,他们连逃跑的念头都失去了,眼看着那无数的骑兵呼喝着杀到身边,团团围住,五百人的队伍,犹如一只扁舟,在由兵器寒光组成的汪洋中盘旋着。 “怎么办?”金成看着眼前层层叠叠的骑兵,一个个相貌和汉人完全不同的突厥人,十万弧形的马刀虚空劈着,竟然带起强劲的烈风。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来太原干吗?”达那阿古纵马冲出骑兵洪流,大声用汉语说道。他少年时居住在汉和突厥的边境,学过汉语。 “咱们怎么说?”牛盖问金成道。 金成道:“我如何知道?”他们两个都是有勇无谋之辈,武安福也没想到他们会一见到突厥骑兵就冲出去,少一句提醒,结果两人陷入了突厥早设下的埋伏中来。 “达那阿古,你吹动号角就是为了这几百个南蛮子?”一员赫赫威风的突厥大将军带领几百骑兵也穿出洪流,来到圈中。 “回大帅,我以为是隋朝的援兵来了。”达那阿古道。 “妈的,好不容易设下的埋伏计浪费在这几百人身上,你快把他们都杀了,免得我看了生气。”那大帅道。 达那阿古应了声,抽出挂在銮铃处的大砍刀,呼喝道:“你们还不快快下马受死!” 金成怒道:“突厥野人,可敢和你爷爷我一战?”虽然面对千百倍于己的敌军,他倒也颇有勇气,毫不畏惧。牛盖和五百人马也都结好阵势,颇知进退。那大帅看在眼中,微微点了点头,眼露赞许之色。 达那阿古挥刀冲了上来,金成毫不示弱,手中三尖两刃刀一摆,迎着达那阿古的大砍刀而上,两马交错,两人硬碰硬的交了一招,打了个旗鼓相当。金成勒住马头,回身一刀,达那阿古听到脑后生风,趴在马背上,避开这一刀。两人重新转过马来,两马错蹬,达那阿古心道两人力量相当,先下手为强,一招力劈华山砍将下去。金成横刀一架,只觉得两膀一震,半身酸痛。达那阿古也不好受,虎口一疼,裂了开来。两人叮叮当当过了三五个回合,马跑开来,还是不分胜负。 那大帅叫达那阿古拿不下金成,再看太原城头旗帜招展,隐隐有人在观望这边,他担心城中有变,顺手捞出兵器,喝道:“达那阿古退下,看我来对付他。” 达那阿古闻言,策马溜回本阵。那大帅纵马上前,一挥他的奇门兵器道:“来者何人,本王的独脚铜人下不杀无名之辈。” 金成一看来人,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这人身高一丈,头大如斗,两眼铜铃,口似血盆,连鬓红须,一身枣红袍,头散乱,只用一根红色带子拢住,真个是个天神一般的大将。再看他手中的兵器,更是奇形怪状,有四尺长,有头有手,只有一只脚,像十二三岁的小孩子一般,纯铜打造,只怕有百多斤,两臂非有三五百斤的力气不能舞动。金成看在眼中,先怕了三分,强提一口气道:“爷爷是狼牙山的金成。你是何人?爷爷的三尖两刃刀下也不杀无名之辈。” “我乃突厥始毕可汗座下大元帅帖木花梨,你能死在我的独脚铜人下,也算幸运。”帖木花梨笑道。 金成大怒道:“别以为拿个破奇门兵器装神弄鬼爷爷就怕了你。”说着一踢马腹,战马冲上前去,帖木花梨道:“来得好。”一拍马头,突厥战马一跃而起,四蹄蹬在地上,前冲出来,只一瞬间就冲到金成马前,金成从来没见过这么快的战马,大吃了一惊。帖木花梨趁他惊慌,铜人挥起,砸了下来。金成措手不及,只得挥刀去架,这一架可不要紧,吃了大亏。 原来独脚铜人是最难使用的兵器,它份量沉重,可以当作铜棍,又可以当作盾牌,这还不算,真正懂得使用铜人的高手,能用铜人的各个部分伤人。帖木花梨这一下本来就势大力沉,这一下砸在刀上,金成哎呀一声,两膀一疼,被砸岔了。他疼的热汗直流,知道大事不好,就要逃走。帖木花梨哪容他走,回手又是一下,铜人的一只手正好打在金成的脑袋上,那手做的跟刀子一般锋利,这一下把金成的脑袋削去大半,尸身落地,惨死当场。 金成一死,游戈着的突厥包围圈顿时出如雷的欢呼,十万人齐声呐喊,震耳欲聋。牛盖怒极,大骂道:“突厥野人,吃我一枪。”说着就要杀过去为金成报仇,他的马刚一动,突厥兵的喊声忽然停了,队伍出现了混乱。帖木花梨本来兴高采烈,要趁势把五百人都杀了,见到有变,忙喝道:“出什么事了?” “大元帅,东南西三面,都有无数军旗,尘土飞扬,看来有大军来增援。”斥候前来报说。 帖木花梨一惊,暗想原来这五百人是诱敌之计,自己本想埋伏太原城里的人,却被引出大军,如今敌人数量不知有多少,只怕吃亏。他不敢怠慢,喝道:“全军撤退,达那阿古,憨得力,你们两个断后。” 达那阿古和憨得力两员大将带领五千骑兵结成队列,来回游戈。主力大军则向北方退却。牛盖哪里肯放帖木花梨走,策马追上前去,背后挺枪就刺。帖木花梨早听到背后马声,铜人回手一挡,那枪正刺在铜人的嘴里。帖木花梨手腕一拧,那铜人嘴上的机关一合,死死咬住枪头,牛盖死命去拔,哪里拔的出来。帖木花梨冷笑一声,左手一扬,早藏在手中的飞刀射出,牛盖不曾防备,被一刀刺中咽喉,翻落马下。金成牛盖一死,他们部下五百人马哪里肯独活,一起挥刀弄枪,要和突厥人拼命。达那阿古见了,一挥手,五千突厥骑兵张弓放箭,一轮箭雨,五百人全数倒下,大多身中数箭,饮恨黄泉。 突厥兵不敢多停留,很快撤退的干干净净,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了很久。东南西三个方向的地平线上,才出现了人马。 五百多躺在平川上的尸体,是副如何惨烈的画面? 武安福从马上下来,扑通跪在金成牛盖二人的尸体前,欲哭无泪,辛辛苦苦培养的精兵,只一瞬间就损失了五百人,他的心在流血。金牛二人虽然武艺平常憨直卤莽,归附以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相处下来,多有感情。如今见到两人惨死,武安福如何能不伤心。 武安福身后的众将军也都下了马,默默的跪在这些牺牲的战友面前,到最后,四千人齐刷刷的都跪下了。结果当西边的庞玉张亮,南边的段志玄殷开山刘弘基带兵来到太原城下时,看到的是四千个如同雕塑一般跪倒在牺牲战友面前的奇怪战士。 太原城,被围困三十一天后,终于迎来了援兵,被石头木料填满的城门洞清理开来,三路而来的一共两万大军进入城中。李世民迎出城来,策马来到武安福面前,见他面带愤恨,低声道:“七弟,不是我不想帮忙,突厥兵多,我要以防守太原城为责……” 武安福摆摆手道:“六哥,不用说了。谁杀了我的弟兄,我就要他拿命来偿还。” 进到城内,李渊请众人到城上议事。众人上了城,李渊指着北方道:“一月以来,突厥十万大军在北方来回游戈,逢人就杀,抢掠村镇,方圆五百里内,已成无人之地。我早给朝中送去求救公文,可是到现在也没有援兵,幸亏各位带兵来救,不然太原只怕坚持不了几天了。” 刘弘基道:“唐公客气,我等都吃的大隋俸禄,有外敌入侵,理所当然守土卫国。” 李渊道:“既然如此,我想请刘总兵武将军守卫南门,张总兵庞总兵守卫西门,段总兵殷总兵守卫东门,我的三个儿子守卫北门,先固守几日,看突厥兵如何行事再随机应变,如何?” 众人都无意见,于是各自前去自己的地盘。武安福叫赵勇等人安排部下人马的歇息之所,自己带着孙成和雄阔海与刘弘基一起来到南门,上到城楼上。 遥望东边,战场上的血迹犹在,撕杀声犹在,这场战争,虽然已经有很多人死去,却还刚刚开始。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三棍破铜人 m1uo,不用两章,一章我就帮你搞定帖木花梨。 夏天小猪,饼茶的问题我知道,前段时间某点一本书的主角就是靠改进茶的方式来财的,主角是穿越到李建成的孙子还是儿子身上来着。至于本书,不考据历史,所以这些细节我统统按照评书的一概做法,春秋而过。 燕云十八骑和六道要到了真正的战争中才会起作用,不要着急。大家太过急躁了,毕竟我还藏着2o字呢。 顺便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吧,下周二本书封推,到时候尽量做到每日二至三更,向周点第一起冲击! ********************************************************************* 来去如风,其势如狼,这就是纵横塞北,睥睨天下,从秦汉以来就一直困扰着汉民族,觊觎着汉民族丰富的物产和文化的游牧民族一贯的作风。突厥虽然分裂成为东西两大阵营,互相之间水火不容,声势早不复祖先之勇,但是始毕可汗这次兵十万,肆虐一月,还是显示了东突厥的强横实力。 太原城上,看着四面如潮水一般进退的突厥骑兵,所有人的脸色都是青的,李渊道:“诸位,请各回城门驻守吧。” 大家都没有做声,此一战,单看这滔天的声势,无论胜负,众人都有资格在史书上写下自己浓重的一笔了。转身离开,奔赴自己的战场,没有人知道,是否还会再见,或者再见面的时候,是在黄泉,还是人间的富贵之堂。 武安福一路沉默着和刘弘基回到南门,这边并不是突厥主攻的方向,只有数千人马在来回的游戈。可是联系着北门东门的十万雄兵,这几千人也如同死神一样压在众人的心头。太原城连援兵带城里原来的守军只有四万多人,再加上几千临时拼凑的民兵,也不过五万。比士兵缺乏更主要的一点是,守城的物资因为杨谅的叛乱而严重消耗,还没来得及重新储备,突厥就兵了。城中只有区区十万支箭,哪里够用?至于滚木擂石,也少的可怜,南门形势略好,只分到三百滚木,五百擂石,一百包石灰,若是敌军攻来,真不知道这点东西能起什么作用。没有办法之下,武安福命人在城上架起大锅,烧起热水,以备不时之需。北方和东方响起了喊杀声,鼓声隆隆的响着,本来该是澎湃的雄浑,此刻却显得分外压抑。南门上,鸦雀无声,几千守兵都呆呆的望着城外那焦躁不安的突厥兵,气氛一片死寂。 “他奶奶的,怎么好象死了娘一样?”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武安福一听声音就知道,这第一个沉不住气的正是雄阔海。 “雄大哥,你别着急啊。”孙成忙道。 “武兄弟,给我五百人,让我下去把这些讨人厌的都打成肉酱。”雄阔海操起水火棍道。 武安福瞄了眼耀武扬威一般的几千突厥兵,再看雄阔海一副要拼命的样子,豪气顿时涌上心头,道:“好,我就给你五百人马。燕翼,**,你们带燕云十八骑拱卫雄大哥,出去寻寻他们的晦气,切记不可追击,杀退他们就好。” 雄阔海大喜道:“好极好极,我要给金成牛盖报仇去了。”说着就要下城去。 刘弘基急道:“不可,守城的,哪能主动出击,若是败了,被突厥追击,城门就危险了。” 雄阔海一瞪眼睛道:“你懂个屁,老子会输给这些野人不成?” 刘弘基还待再说,雄阔海一抡棍子,恶狠狠的道:“再拦着我,拿你祭棍。” 刘弘基望向武安福,见他似乎没看见这纷争一般,正望着城楼外,知道自己难以阻止雄阔海这莽人,只好退到一旁,任由他和燕翼**三个粗豪的汉子兴高采烈的点起兵马,打开城门,呼啸而出。 在南门来回巡逻,防止太原城里跑出人来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几日前在太原城外和金成有过交手的达那阿古。他听着东边和北边传来的杀声,热血沸腾,只盼着也能去分上一杯羹,立上一份功劳。正焦躁时,就听南门城楼上一声炮响,城门打开,一彪人马杀了出来。达那阿古大吃一惊:哪有被围城的一边杀出来挑衅的?正惊疑间,当先一将已经飞马杀过来,只见这彪形大汉,虎背熊腰,身高近丈,神威凛凛,胯下黑煞兽,掌中水火棍,背后铁背弓,正是武安福在太行山结识的好汉雄阔海。他一左一右两个,正是燕翼和**,这两人也是同样的勇猛,看的达那阿古心惊胆战,暗道哪里来的这三个猛将。 “那番将,受死来啊!”雄阔海一眼瞄见领头的达那阿古,知他是头领,棍一摇,扑了上去。燕云十八骑左右拱卫,他们乃是严格训练出来的骑兵,冲杀进突厥的骑兵中,也是所向披靡,无人可挡。达那阿古一见队伍被冲乱,大怒道:“南蛮子还敢出来送死,接你爷爷一刀。”大砍刀一抡,迎向雄阔海。雄阔海见他过来,大笑道:“吃我一棍。”当头就打,达那阿古举刀去挡,只听“哙嚓”一声,雄阔海这一棍力大势沉,足有千斤,达那阿古哪能抵挡,被这一棍打的是刀折人死马塌架。 主将一死,突厥兵更乱,被燕云十八骑带领着的五百人马冲杀一阵,死伤大半,剩余一千多人,仓皇的往大部分集结的东边逃去。雄阔海杀得兴起还要追杀,燕五燕六赶忙拦住,收拾伤亡,退回城去。 帖木花梨此刻正在东门指挥三万精兵攻打,他手下十支千人队竖起十条长长云梯,三次都无功而返。太原东门的守将段志玄和殷开山都是久经战阵之人,防御起来头头是道,弓箭虽不够用,就只派二百神箭手,等攻城士兵靠近,专门射杀手持攻城器械者。至于云梯,则用滚木擂石对付,若有人攻上来,先用石灰迷眼,再用长矛挠钩刺杀。突厥兵虽然凶猛顽强,不畏死的进攻,却也连番失利。帖木花梨看到死伤惨重,心里焦急,正烦闷间,就见南边尘烟卷起,他以为是敌军增援,仔细看去,却是一支突厥败兵。 “大元帅,大事不好,汉人从南门杀出来,把达那阿古将军给杀了。”败退回来的队伍里,有领兵的副将,来到阵前,慌忙来报。帖木花梨一听,鼻子险些气歪,怒道:“大胆南蛮子,我大兵压境,不但不出来投降,还杀我大将。我若杀进城去,一定屠城三日。” 那副将道:“大元帅,南门汉人十分张狂,还请元帅给达那阿古将军报仇。” 帖木花梨看了攻城没什么进展,便道:“既然如此,我倒要去南门会会这些胆大包天的南蛮子将领。憨得力,你带人继续攻城,我去看看。”帖木花梨也是个好战的武人,性子粗直,听说南门有猛将,来了兴致,把攻城的任务交给部将憨得力,自带五千人马,转移到南门去了。 雄阔海杀赢了一阵,斩了突厥大将,武安福面上有光。刘弘基这才知道雄阔海是个猛将,连声的赞叹。雄阔海等人休息了一会,还没等卸下盔甲,城楼上的小兵们就喊了起来:“突厥又来了。” 众人一看,果然从东边又过来了一队突厥骑兵,一马当先的一个红袍大将,生的恶形恶象,比起雄阔海还要壮上两分,手里提溜着的武器奇形怪状;看起来象个十几岁的孩子。有前几日看过金成牛盖一战的忙告诉武安福,这个就是杀死他们二人的突厥元帅帖木花梨。 “就是他吗?”武安福冷眼看去,见他果然勇猛,手中的独脚铜人更是古怪无比,心里不禁有些嘀咕。金成牛盖武艺平常,死在这样一个突厥猛将手中倒也不奇怪。只不过这人的路数实在不寻常,己方阵营除了雄阔海,换了其他人不见得就能取胜。他想到这,望向雄阔海,雄阔海也正期盼的看过来,一见武安福的眼色,大笑着伸出五个手指道:“还是五百人,若不取了他的狗头,我提头来见。” 武安福正色道:“雄大哥,这人武艺兵器都十分古怪,你可要千万小心。无论胜负,只求你安全回来。” 雄阔海见武安福说的严肃,也不敢怠慢,道:“放心。” 武安福想了想道:“燕翼你带燕云十八骑组成疾风阵势护卫雄大哥。**你带领五百龙骑兵跟随,叶竹君你在雄大哥身后保护,我不管你们怎么做,总之一定要把这突厥人的脑袋砍下来祭奠金成牛盖兄弟。” 帖木花梨带兵来到南门下,刚扎下阵来,正要派人叫骂,就见南门已经打开,当先一员猛将,正和传闻里杀死达那阿古的那人一样,看起来和自己也颇有几分相似。 “呔,就是你杀了我家达那阿古将军吗?”帖木花梨喝道。 雄阔海也不停马,更不答话,等到身后五百人马排出一锥型阵势,一舞铁棍,把自己当做锥子尖,跃马杀上前来。 “南蛮子大胆!”帖木花梨怒喝一声,挥起独脚铜人,迎上前去。 两人的马都很快,十几步后就迎面遇上,雄阔海的棍子虽然也有五十几斤,算是重兵器,可比起一百多斤的独脚铜人还是轻的。雄阔海心道:轻碰重,要占先。一棍横扫,直奔帖木花梨腰间。帖木花梨哼了一声,独脚铜人一横,化做盾牌,砰的一声挡下这一棍。此刻两马交错,雄阔海第二棍直直刺过来,要取帖木花梨的眉间。帖木花梨也是身经百战的大将,把铜人一举,恰好用铜人的嘴咬住了雄阔海的棍。机簧响动,把雄阔海的棍给死死叼住。 雄阔海见势不对,两腿用力,使劲勒住马,手上千钧不止的力气吼了一声全数作。帖木花梨只觉得手中铜人要被夺去一般,顿时心慌起来,心知对方力气太大,自己不是对手。他仓皇之间怕被反夺兵器,顾不得去拿飞刀,一松机簧。雄阔海力使的猛了,使劲一抽,顿时仰倒过去。 后边叶竹君见势不好,一只小箭射了出去。偏也是巧,帖木花梨正要去取飞刀害雄阔海的性命,这一疏忽,等听见箭声依然慢了,被一箭射在手臂上,这飞刀就不出来了。那边雄阔海从马上翻身而起,见他受伤,哪里肯放过这机会,一棍砸下。帖木花梨跑不得,挡不住,被一棍打在肩头,肩膀顿时粉碎,他那里吃得住这样的疼痛,翻身落到马下。**早杀过来,战马嘶吼一声,一脚踏在帖木花梨的背上,帖木花梨一口血喷了出来,眼看不活了。**顺势一刀剁下,把他头割了下来。 帖木花梨一死,南门突厥兵大乱,燕翼带领燕云十八骑组成疾风之阵,用突厥惯用的骑兵突击反过来羞辱突厥人。突厥兵士气低落,哪里经得起如此凶猛之师的狂飙一击,溃不成军,被杀的七零八落,仓惶败走。 众将杀败了突厥人马,回到城上,**将帖木花梨的头献给武安福,武安福冷冷看了一眼,道:“这头做成夜壶,想必不错。” 雄阔海大笑道:“那我就拿来做夜壶了,金成牛盖兄弟地下有灵,也会开心的。” 南门,似乎成了这次太原之战,一个悄悄的扭转着局面的地方。 第一百二十六章 疑阵 今天是光棍节,希望和我一样打光棍的朋友们能早点找到自己的归宿。≥≧ 另外可别忘了,本书下周封推,希望大家从周一开始就帮我多点击投票,猪在这里拜谢了。 ********************************************************************* 始毕可汗的脸色很少这么难看过,上一次他的部下见到他这种脸色,还是在五年前他的大哥被立为汗位继承人的时候。此刻看着脚下无头的帖木花梨的尸体,想到这个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竟然被卑鄙的汉人偷袭杀死,他就悲痛欲绝。 “传我的命令,猛攻太原四门,一刻不停,轮换进攻,不克太原,决不退兵!”始毕挥起象征他大汗身份的旗帜,高声道。 三军雷动,开始了新一拨向太原城的进攻。 “奶奶的,这帮突厥怎么跟疯了似的呢!”叶竹君一箭把个眼看要冲上来的突厥兵射下城去,看着他的身体摔在地面,四分五裂,这才恨恨的道。他本来是个不爱说话的汉子,这几日跟雄阔海这种粗人呆的多了,不但话多起来,粗话也有模有样,张口就来了。 “还不是雄大哥宰了他们的元帅。”**一边道,一边指挥士兵把一锅热水浇下去,这滚烫的热水浇在从云梯往上爬的突厥人身上,只听他们惨嚎着坠下去,大多骨断筋折。一拨人倒下,又一拨爬了上来,再度被滚木砸成一堆肉泥,分不清楚胳膊是谁大腿是谁。守城的和攻城的耗了一天一夜,双方都红了眼睛,既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大家都豁出去了。方才三个突厥兵冲上城楼,被众兵围住,其中一个被隋兵搂抱住犹不肯降服,张口咬下一个士兵的耳朵,众兵大怒,一拥而上,手口并用,愣把他撕咬成碎片。武安福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他知道战争残酷如斯,如今亲身体验守城的惨烈,看着不顾性命,向着城上爬的突厥人,一恍惚间,对自己来援助太原的意义产生了怀疑。若是自己不来,李世民是否会死在这一战,李家是否会灭亡呢?他忽然现自己犯了个错误,也许他正在扶植着一个最大的敌人冉冉升起。可是他既然已经来了,大家就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再也不能分开了。 “老七。”武安福正担忧的想着,就听身后有人叫,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李世民。武安福回身一看,他一身白色的战甲已经被染红了大半,看来北门的战斗也是十分的惨烈。 “六哥,你怎么有空过来?”武安福奇道。 “我来传父亲的命令。”李世民道,“突厥这种疯子一样的打法如果持续下去,只怕我们无法支撑了。” “难道他们就能支撑下去吗?”武安福放眼望去,城楼上的众兵将都充斥着一种临近崩溃之前回光返照的勇猛,他心里也清楚,这种攻击只要再持续一天,太原就亟亟可危了。可是这种亡命的打法对于突厥来说消耗实在太大,一天一夜的攻击,四门的伤亡在八千以上,若是再持续一天,就算太原城会垮掉,突厥人只怕也讨不到什么好。除非始毕希望十万大军过玉门,只得五万把乡还。 “父亲的意思是请他们退兵十里,然后在城外和他们决一死战。”李世民道。 “真的是伯父的想法?”武安福看到李世民眼睛里的光。 “还是七弟你了解我。”李世民笑道,“若是这么拖延下去,只怕太原城将和突厥人一起灭亡。所以我想要兵行险招。” “你有什么打算?”武安福奇道。 李世民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武安福回身望向城外蚂蚁一样的突厥人,使劲点了点头道:“好,就和他们赌这一局。” 接到李渊使者送来的求战信,始毕可汗刚要把信撕碎,把使者拖出去杀了。身边的谋士哈密措道:“大汗,这一日的攻城,咱们人马损失惨重。咱们的战士不擅长攻城战,既然李渊求战,不如准了他。太原城外一马平川,难道咱们突厥铁骑还怕他们隋军不成?” 始毕可汗听了,沉吟道:“既然如此,就让他们死个痛快。”说着命人写了回信,约好第二天决战。 这一夜,两方的人马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天一亮,就会有一场惨烈的杀伐,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否还能看到明天晚上的月亮。 日出,武安福来到这个时代之后,还从来没看过日出呢。此刻他站在太原城楼上,望向东方,十几万双眼睛和他一起贪婪的看着那一轮喷薄而出的红日。没有未来的战士们,在心中默默的向着不同的神灵祈祷,祈祷的内容却都一样。他们都希望能在这最后的决战中活下来。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突厥人马拔起了营盘,慢慢的后退,当太阳终于升到当空的时候,城北十里,突厥八万精骑,排成厚实而又锐利的品字阵型,前军中军四万铁骑,左右两翼各有两万人马。前军由先锋大将塔罗率领,中军由始毕可汗亲自带领。左翼元帅花刺汉,右翼元帅木铁犁,都有万夫不挡之勇。 突厥的阵势摆好不多时,太原北门打开,太原三军汹涌而出,当先的正是太原留守唐公李渊,他的身后有六员大将,从左到右是李道宗,柴绍,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李孝恭,都是李家最杰出的子弟。他们的背后,是旗帜鲜明,盔甲整齐太原军。阵营中旌旗摇摆,遮天蔽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马。 左翼的大军由武安福刘弘基庞玉三人带领,一万五千人马扎住阵脚;右翼大军的将领是殷开山段志玄张亮三人,也是一万五千人马扎住阵脚。两翼的人马立住脚跟,和中军遥相呼应。 两军都是阵容整齐,相比之下,太原军这边显然阵容单薄一些,尤其是两翼的人马,和突厥的四万比较起来,显得有些孱弱。而中军的差距则没有那么巨大,从声势上看来,反而是太原军要盛一些。始毕可汗看到这一幕,惊问哈密措道:“怎么太原军有这么多人马?” 哈密措也十分疑惑:太原城里最多也就五万多人,怎么李渊的中军如此强势?他一琢磨,顿时明白过来。 “大汗,莫要上了李渊的当。”哈密措道。 “怎么?”始毕可汗忙道。 “他这一定是虚张声势,从城里找的平民伪装成士兵,充门面。”哈密措道。 “哈哈,原来如此。这样说来,他的中军一定不堪一击。”始毕可汗道。 “臣以为,咱们应该集中兵力,从中间突破,一举切断他的中军和左右两翼的联系,先擒拿李家的要人物,此战就可轻易获胜。退一步说,就算他的中军势大,可看他们的阵势十分厚重,步兵居多,若是被我突厥铁骑冲击,只怕运转不灵,必定大乱。”哈密措道。 “如此甚好。汉人诡计,哪比得上咱们军师的妙计。”始毕可汗笑道。 传令兵得了始毕可汗的命令,到处传了将令,两翼得到命令不要妄动,压制住对方的两翼,中军和先锋部队也做好的冲锋对方中军的准备。一切准备就绪,对面的太原军阵营里骚动一番,李世民纵马来到阵前高声道:“始毕可汗,我大隋乃是天朝上国,你们游牧部落,竟然敢屡犯边境,抢掠民众,罪大恶极,今日若能痛心疾痛改前非,向我天子俯认罪,还可免你一死,如若不然,叫你知道我大隋天兵的厉害。” 这一番话哪里是在劝说,分明是要挑衅,始毕可汗听的七窍生烟,大喝道:“听我号令,看我大氅,号令所指,杀无赦。”说着一挥指挥黄旗,指向太原中军。突厥兵早有准备,见号令下达,地动山摇的齐吼一声,千军万马伴随着出征的号角,向着太原军起了进攻。这不是武将的单挑,这也不是沙盘演练,这是人和人最直接的对话,互不相识的人们,就要在这太原城下,展开殊死的搏斗,为了他们并不知道的原由。 李世民一看突厥开始进攻,兜转马头回到本队,一边跑一边回头去看,见突厥两翼未动,只是虚张声势的呐喊着,而中军的前锋部队来势凶猛,李世民知道事情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跑回队中对李渊道:“父亲,可以开始了。” 李渊一点头,喝令道:“摇红旗,撤退!” 于是,出乎突厥意料的一幕生了,就在突厥骑兵的先头部队以为就要和太原军短兵相接的时候,太原军只了两轮的箭,略微的阻遏了一下突厥骑兵的来势,就潮水一般的向后退去,看起来厚重严实尾大不掉的太原中军,竟然十分干净利落的向后退却起来。突厥骑兵一边抵挡箭雨,一边无畏的冲着,当最前面的塔罗看到退却的太原军身后露出来的插满旗帜的遍地大车的时候,猛然惊醒:中计了!可是他身后四万骑兵根本看不到前面的情形,只是一味的冲杀而来,随着惯性,第一拨突厥骑兵终于撞在了大车上,这些本来战争中士兵最喜欢的载重,此刻成为了骑兵的梦魇,前边的骑兵就算可以操纵战马绕过,后边的骑兵也总有一不小心撞在上面的。只要一落马,就立刻被后边飞驰上来的同伴踩成肉泥。而这些拦路的大车,也把那些躲避开来的骑兵分割成了小块。塔罗见势不好,刚要下令前军暂时停下追击的脚步。只听号角声连绵不断的响起。太原中军,返身迎了上来。而一直被左右翼的突厥兵压制着没有动静的太原军左右翼,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两侧包抄了上来。他们不顾背后有突厥军的虎视眈眈,以席卷之势恶狠狠的把分成小股的突厥骑兵裹在当中。 一场蓄谋的战斗,开始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口袋 描写战争,还真的不是我的强项,的确需要跟别人学习学习。 明天凌晨,照例更新一章冲榜,顺便加精华。下周二封推,封推期间,每日两更。 至于有朋友说要加些历史,后面会有一些的,整个故事的走势,是不会背离历史的。 ********************************************************************* 当始毕在后面现前锋的骑兵出现混乱的时候,正是武安福这一翼的人马开始向中路被被包进一个凹字阵型中的塔罗部队开始进攻的开始。除了刘弘基和庞玉带领五千最精锐的人马扎稳阵脚,张弓搭箭,防备突厥的右翼攻击之外,武安福和雄阔海叶竹君孙成**燕云十八骑带着一万人马,向着被裹在阵中的突厥骑兵动了冲锋。 武安福这一侧的突厥最高指挥官是副先锋灵达,他是突厥第一勇士口北苍狼福克宗坦的弟子,一条虎口镝金槊有万夫不挡之勇。此刻他见大军陷入混乱,拼命呐喊,要后队停下脚步,可是人潮汹涌,他的命令传不出五丈就消散在喧闹之中。眼见大势不好,正无计可施之际,就听背后山呼海啸的喊杀声,他一转头,就见太原军的左路人马已经杀将过来。灵达咬牙大喝道:“亲兵队何在,和我迎敌。” 灵达身边有五百悍勇的亲兵卫队,其战斗力强,纪律严明不比普通散兵游勇,从各个部落临时招募的突厥兵所能比的。此刻其他突厥兵乱七八糟,有的进攻,有的停步,有的后退,惟独这只亲兵队十分镇定,一直围在灵达身边。这时听到号令,各举兵器,呼啸声大作,追随着灵达,向着武安福部迎了上去。 武安福动突击的时候,右翼的段志玄和殷开山也开始了攻击。张亮也是带领五千人马射住阵脚,不让突厥左翼增援,确保后路不失。段,殷两人的一万人马杀进阵中,好似在波涛汹涌的大海投进一块石头,很快就陷没其中。当李家众人诈败把突厥主力引进了精心布置的口袋阵,回转过来要痛击突厥兵的时候才现,他们的计划虽然成功,突厥兵却实在勇猛,就算陷入口袋之中,混乱无比,可是单兵作战能力的强横依然将段殷两将的右翼进攻抵挡住。至于武安福的一万人马,也遇到的顽强的阻击。而口袋阵以外的突厥四万大军,也开始进攻了,始毕可汗的帅旗摇动,突厥千军万马人人奋勇,太原军本来要返身杀敌,此刻见突厥人竟然丝毫不为阵势所困,士气大跌,不少人犹豫不敢向前。连李渊也都勒住了马,脸现惊恐。 李世民一见,知道大事不好,若是此刻略一耽误,不但左右两翼人马势必被破阵歼灭,连太原城也必定难以保住。他破釜沉舟道:“诸位,突厥不过是强弩之末,困兽犹斗,与我冲啊!杀一个突厥兵,赏银一两!”说着,他一夹马腹,抢先冲了出去。柴绍呼哨一声道:“男儿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也跟随而去。 第一次跟着父亲哥哥们上战场的李家老三李元吉看着这血腥的战场,他那天生的嗜杀性格暴露无疑,狂叫道:“跟我冲啊!”一挥手中长枪,第三个杀了出去。 太原军的士气被他们三人鼓舞着,终于回身动了攻击。李道宗和李孝恭带兵援助左右两翼。而李家的三个儿子一个准女婿,则向着正中兀自被大车割裂的突厥骑兵动了攻击。 “这是口袋阵,大汗,请下令两翼突击对方的翼阵,解救阵中的人马。”哈密措一看前军生混乱,才知道进了敌人的阵里。他方才信誓旦旦说敌人中军无能,此刻己方陷入阵中,惟恐担上责任,忙道。 始毕可汗眯着眼睛看着两翼太原军的攻击,笑道:“你看,我突厥兵的战力强大,他们就算三面夹击,恐怕也难以取胜。” 哈密措道:“大汗不可轻敌。” “恩,来人啊,下令两翼进攻,务必把太原军两翼给我打败。”始毕知道这不是赌博的时候,一声令下,传令兵立刻挥动旗帜。两翼的突厥人马得到的命令,立刻向着太原军负责断后的两翼人马动了攻击。一时间,整个大地因为马蹄有节奏的踏步,而微微的晃动起来。 就在突厥全军突击,口袋阵濒临危机的时候,火攻恰在其时的动了。 本来困扰着突厥骑兵的大车让塔罗十分的恼火,不过突厥骑兵经过最开始的混乱,又抵挡住了两边的突然袭击,大部分已经清醒过来,他们知道在这大车堆积的地方难以挥出骑兵的威力,纷纷穿过大车的缝隙,想在大车之前列阵,和返身杀回来的太原军一战。塔罗一边呼喊着让大队人马都跟上来,一面穿过十几辆大车组成的一道车阵,他刚走进阵中,猛的觉得有些不对,空气中一股奇怪的味道传过来。他向车上一瞥,只见上面堆放着不少的麻袋,味道似乎就从麻袋里传出来。塔罗一惊,猛得醒起一件事来,他正要叫人马退出车阵,就见一个麻袋猛的掀起。一个瘦弱的太原军嘿嘿笑道:“突厥王八蛋,跟老子一起见阎王去吧。”他说着,手上的火石一擦,火光一现,地裂天崩。 看到数百辆大车猛的冒出火光,突厥骑兵阵里滔天的大火直冲天际,其中还夹杂着无数爆裂的声响,李世民就知道他早安排下来的火药和死士成功了。 “冲啊!”他挥舞起指挥刀,两万精锐的太原军恶狼一样冲向被爆炸和火焰彻底混乱的突厥骑兵。 塔罗被近前的火药炸的四分五裂,三千多突厥骑兵也在这突如其来的大火和爆炸中丧命重伤,突厥前锋损失惨重,最重要的是,他们失去了指挥官和赖以在战场生存的士气。整个两万的前锋军崩溃了,而这巨大的影响迅扩散到了两翼。 大火一起,灵达的队伍立刻乱了。雄阔海趁灵达一惊的功夫,一棍扫在他的眉梢,灵达**迸裂,倒下马来。他一死,以他的五百亲兵为主的五千突厥骑兵立时大乱。**孙成两侧一起冲杀,顿时突破了两个口子。武安福本在后阵,这时见机会来临,大吼道:“兄弟们,冲啊,歼灭了突厥兵,大富贵就在眼前。” 他这一喊,本来就杀红了眼睛的太原军更如猛虎一般,在两个缺口上迅扩大着战果,五千突厥兵很快就摆退下去,左翼的武安福军一杀进口袋阵中,把本来在中央被大火烧的士气全无,想要逃开的突厥兵围住,开始了屠杀。而段志玄和殷开山的人马也趁这个机会突破了突厥的防御,杀进了阵中,整个突厥两万前锋加上两万中军,被陷入这个搅肉机中,哭喊声惨叫声连成一片,飘荡出好远。一直传进始毕可汗的耳朵里。 “这可怎么办?”始毕可汗大惊失色。哈密措也没想到会生出这种变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稍微镇定下来他道:“大汗,不必担忧。只要我军两翼将对方两翼击溃,就能破了这口袋阵,到时候反而是我军把他们围在当中。” 始毕可汗心想己方两翼的人马数倍于敌,想必能够挽回败局,这才放心下来。刚要喘口气,就听传令兵叫道:“大汗,不好了。敌兵有支轻骑冲过来了!”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武安福雄阔海孙成和燕云十八骑。在口袋阵中杀了一番,武安福心中担忧,突厥四万大军被围住,外围的四万不可能不来救援。就凭着两翼的一万人马根本抵挡不了多久,如果两翼崩溃,那这口袋阵就成了太原军自己给自己编织的尸袋了。他想到这里,叫上雄阔海和孙成,带上燕云十八骑和三百龙骑兵,一路向北。燕云十八骑训练数年,为的就是在这千军万马中挥小团体作战的最大威力。在他们如同锥子一样的突击下,武安福这一小股部队,竟然从丧胆的突厥兵中刺出一个缝隙,追杀着向中军指挥阵逃去的突厥兵一路杀来,不多一会就看见了始毕可汗的大营。 “快给我挡住!”始毕可汗大惊失色,蹭的站了起来。这要是被轻骑偷袭,帅旗倒下,全军就会立刻混乱。 哈密措忙道:“大汗莫怕,咱们有五千近卫军,他们不过几百人,敢捋大王虎须,必定死无葬身之地。”话音才落,只见眼前尘土飞扬,一箭射了过来,那执旗的四个传令兵之一惨叫一声,倒地而死。他才倒下,又是一箭破空而来,另一传令兵也中箭而死,剩下两个惊呼一声,撒手就跑,哪里叫的住。那帅旗无人执掌,晃了一晃,哈密措刚要去扶,又是一箭射来,正中旗杆,那碗口粗的旗杆被这一箭之力射的木屑横飞,三人高的大旗晃了一晃就向一旁倒下。此刻从始毕可汗以下都伏在地上躲避那出神入化的神箭,哪有一个敢去扶。只听轰隆一声,帅旗倒了。 五千近卫军,被狂飙突进的武安福部队象一张腐朽的牛皮一样刺穿了,雄阔海和叶竹君两侧掩护,燕云十八骑见人就杀,突厥兵潮水一样的两面散开,哭爹喊娘。杀到离始毕二百步远处,孙成弯弓放箭,两百步外箭如流星,例不虚,隔着上千的禁卫军,三箭射倒突厥帅旗。 “帅旗倒了!” “始毕可汗被杀了,他的人头在这呢!” “突厥败了!” “忙木哼得呼呼拉!” 无数的人用汉语和突厥语喊着,正在撕杀的突厥兵听到,回头一看,果然那象征着大汗和元帅荣誉的帅旗不见了。为之卖命的人都不知死活,突厥兵哪还有心思再战,这时候无论指挥官有再大的本领,都挽回不了败局了。潮水一样来到隋朝的土地上肆虐的突厥兵,又如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太原军在后边追杀,一直追了五十里,直到突厥和隋朝的分界线红山口才罢休。 是役,太原军伤亡八千六百余,突厥陈尸一万九千余,太原军以少胜多,大获全胜。 第一百二十八章 回京 本周开始强力冲击各大榜单,请大家帮忙多多宣传多多点击多多推荐,猪在这里感谢大家了。也请所有对本书的结局有怀疑的朋友放心,最后的结局一定能合大家的意。 ********************************************************************* 突厥大军落荒逃出红山口四天后,隋朝的援兵终于拖拖拉拉的到了。带兵的乃是朝廷新近提拔的大将宋老生,他本是杨林的嫡系,有多年的防御突厥的经验,这次临危授命,从山东赶回来,带了四员虎将:金刀将左天成,花刀将魏文通,八马将辛文理,三宝将尚师徒。五人带领五万大军来到太原,却现突厥人马已退,只得驻扎在城外。另一路两万人马由高君雅和王威率领,也从大兴赶来,同样驻扎城外。太原城里李渊带人出来迎接,把七人接进城中好生安排不提。 又三日后,朝廷的加急快马传了圣旨回来。这一战的众多参战将领都获得了封赏。李渊被赐给一座新府第,长子建成被封为陇西侯,次子世民被封为敦煌侯,段志玄,殷开山,张亮,庞玉,刘弘基五人俱进官一级,被命就此驻守太原周边五州,拱卫太原,防范突厥。武安福则被诏令即刻进京,另有重用。 为了防范突厥兵再犯中原,朝廷一面派人前往突厥,用重礼安抚,确保边境的和平,一面派宋老生为霍州太守,左天成守金鸡关,魏文通守潼关,辛文理守霓虹关,尚师徒守虎牢关,由西向东,在长安,太原,洛阳一线布置下五支人马,互为犄角,遥为援助,防御突厥。高君雅和王威则被任命为太原副留守,襄助李渊镇守太原,防备突厥。 封赏布置完毕,使者请武安福尽快回京。武安福在太原的任务完成,也不想多待,和李世民柴绍刘文静三个结拜兄弟告别,带上己方人马,走到潼关,请赵勇依然带主力人马回北平府,继续积蓄力量。自己则带上孙成,孙思邈,雄阔海,叶竹君,燕云十八骑一路赶回京师。 一路之上,武安福并没闲着,和孙思邈孙成等人每日谈论国事,心中渐渐有了个成型的计划。 不数日,就到了大兴。远望大兴的雄伟城郭,想起数月前离开时的情景和这几月来的出生入死,几次兵临险地,九死一生,武安福不禁唏嘘不已。 进得城来,回到府中,不但李靖,王君廓,余双仁早就在府里等候,李密,杨玄感,长孙无忌三人也来迎接。武安福见到众人大喜,正谈笑间,只听有人道:“武兄弟,可想死我了。”武安福一看,一文一武两人正含笑看过来,不是别人,文的是裴矩,武的是来护儿,喊话的正是来护儿,他大手一张,叫道:“兄弟,我听说你在高壁山受伤,可吓坏我了。” 武安福笑道:“有哥哥你保佑,我哪里会有事。” 一时群雄毕至,武安福的府上热闹无比。武安福正和众人寒暄,就见门口处红色衣衫一闪,一个绝色女子盈盈而出,娇声道:“各位光临敝府,特意备了粗茶淡饭,还请大家移步到里面去。” 武安福一见正是苏凝云,她这几月不见,当初的风尘味道早已经不见,此刻一身的打扮活脱脱就是个富家少奶奶,众人大都知道他金屋藏娇收了苏凝云在家,可此刻见到,还是全都一震,心里都暗道:这小子貌不惊人,怎么骗得这样的美娇娘? 武安福忙请众人到家里用餐一叙,走到苏凝云身边,柔声道:“凝云,你辛苦了?” 本来显得办事练达的苏凝云听了他的话,鼻子一酸,就要落泪,幽怨的道:“我还以为你陷在北平府两个夫人的温柔乡里不回来了呢?” 武安福急道:“哪里。我在北平府就待了三五天,连她们一指头都没碰就到太原打突厥去了,你可冤枉死我了。” 苏凝云看武安福一头是汗解释着,噗哧一笑道:“得了,我是逗你玩儿的。不过,晚上我可还要审问审问你,看你在外面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武安福看她的话半真半假,半是撒娇半带认真,心头虚,应着进了府。毕竟大庭广众,众多朋友部属都在,不能太过放肆了。 苏凝云早叫仆人准备好了酒肉,众人进到府中,先是好茶好水,闲聊一通,就开饭了。这些人不是达官显贵,就是沙场悍将,肉可以少吃,酒不能少喝。也不知道苏凝云从哪弄来十坛子好酒,一拍开封泥,只觉得芳香满厅,有嘴馋如雄阔海者叫嚷道:“这么香的酒,我包一坛子,你们别跟我抢啊。” 众人开怀畅饮,大口吃肉,一时热闹非常,席间武安福说起在太原和突厥十万大军抗衡的壮烈一战,众人听得心惊肉跳,来护儿道:“好一场大战,说的老子我也想要在战场上和这些突厥野人一决高下了。” 武安福笑道:“区区突厥人,哪里用得着咱们镇殿大将军啊。” 众人知道来护儿是杨广的贴身近卫,武将之中威势最盛,自然都随声附和,交口称赞他,惟独杨玄感和长孙无忌两人显得傲慢些,微笑着不搭话。武安福看在眼里,心下留神,知道他们三人代表着朝廷里的三方势力,各不相让。来护儿是杨广的心腹一脉,如今正得势;杨玄感是杨素的杨家将一脉;长孙无忌则代表着自西魏以来靠着战功家的关陇勋贵一脉,三方势力面和心不和,都在为己方寻求最大的利益,自己不好偏向任何一方,只能守着中立,在三方中寻求自己的最大利益。 (本书.,一切网络转载必须经过17k的同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越的热烈起来。杨玄感说起在高壁山武安福带兵突袭敌后,结果以少胜多,击败杨谅一战,众人大都身逢其事,聊的热闹,来护儿听的是抓耳挠腮。武安福见了,端起酒杯道:“哥哥,我敬你一杯。” 来护儿道:“兄弟,我可羡慕死你能出征打仗了,哥哥我在朝廷里,每天闲出屁来了。” 武安福笑道:“哥哥迟早有过瘾的一天。” “敌人都被你们打完了,哪还有我的份了。”来护儿叹口气道。 武安福道:“那可不见得,不信你问裴大人。”武安福说着一指裴矩道。 裴矩是座上唯一的文人,其他人中,就连李密也是骑射精湛之人,他本来听着这些武夫的谈话,心里不乐,若不是看在武安福当初送图帮他的面子上,早就告辞了。此刻听武安福把话引到自己身上来,忙道:“武将军这话,我可听不懂。” 武安福道:“裴大人,我可听说高丽国派了使者来朝,态度多有不敬啊。不知道可有这事?” 裴矩道:“到是有这么回事,你的消息可真灵通。” 武安福心道你以为老子的六道是吃干饭的吗,嘴上道:“不知道皇上对高丽国不敬这事是如何看的?” 裴矩道:“皇上龙颜大怒,已经派使者去高丽国问罪去了。” 武安福道:“若是我猜测不错,恐怕高丽国不会赔罪。” “你的意思是?”裴矩一惊,来护儿本来听的不甚明白,不知道武安福为什么把话题扯到高丽国上去,这时也琢磨过劲来,吃惊的睁大了眼睛。旁的人都在说着战事,没人注意他们三人,只有李靖的眼睛不时的瞄过来,耳朵也支棱着,拼命想多听几句有用的讯息。 “我的意思是,如果高丽不臣,只怕还要有刀兵之事啊。”武安福道。 “我看不会。”裴矩道。 “裴大人怎么说?”武安福问。 “皇上刚刚下旨,命令宇文恺总督东都洛阳的工程。这次兴建东都洛阳,只怕花费在千万之巨,虽不至于动摇国本,却也伤筋动骨。若是这个时候兴兵攻打高丽,不说高丽路途遥远,难以征伐,就说这钱粮的损耗,只怕也难以承担啊。”裴矩道。 “咱们大隋国富民强,难道这区区千万之数还放在眼里吗?”武安福道。他一心所盼望的就是损耗隋朝的国力,若是裴矩不赞同,事情就不好办了,所以他必须先说服裴矩才行。 “你说的倒是实情,咱们隋朝建立以来,五谷丰登风调雨顺,粮食金钱储存巨万,只怕三五十年也花不完。”裴矩洋洋得意道。 “那就是了,这些钱和粮藏在仓库里,能有大人你什么好处?”武安福笑道。 裴矩脸色一变道:“你说什么?” 来护儿也一怔道:“武兄弟,你可不要乱说。”说着四下打量。 “大人难道不想要桩得来全不费功夫的大富贵吗?”武安福道。 裴矩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终于道:“什么大富贵?”他声音低沉,细不可闻。 “天大的富贵。”武安福道。 “你若是想从和高丽打仗里取富贵,我看还是算了。这事情伤天害理……”裴矩道。 武安福心道高丽一事看来有点早,嘴上道:“这种征伐大事,自然要皇上来定夺,不过你我做臣子的,有些事情却是要早早为皇上考虑的。大人可知道皇上现在最担忧的是什么吗?” 裴矩略一凝神道:“要说皇上担忧的,就是西方诸国,北方突厥,东方高丽,南方门阀。” “那大人你说如何解决呢?”武安福道。 “武将军你要我献的西域图志描绘了西域的山川地理,风土人情,以此为据,外交笼络,武力威慑,西域诸国便不足为惧。北方突厥兵强马壮,不过他们部落之间内讧不断,只要在他们之间挑拨,在其此消彼长间控制平衡,也不足为惧。至于东方高丽,山高路远,倒不好对付。那江南门阀世代尊荣,江南虽然平定日久,却也时有动乱,不好办啊。皇上兴建东都,也有北御突厥,东指高丽,南控江南之意。”裴矩道。 “大人说的很对。西方北方如今并不是大隋的主要敌人,东方高丽毕竟路远,可以从长计议,只有这江南,风土富饶,粮产丰富,人口众多,若是有变,只怕会动摇王朝的根本。皇上兴建东都,的确是个好主意,不过还欠缺一点。”武安福道。 “欠缺的是什么?裴矩和来护儿一起问道。 ********************************************************************* 推荐一下光签的两本新书 “地下王朝”和“梦想英雄” 还有一本都市题材,讲娱乐圈的书”银色王朝”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大运河 喜欢和不喜欢本书的朋友,表扬或者批评猪的朋友,我在这里都要深深的感谢,表扬给了我前进的动力,批评给了我改正的方向,只要有大家的关注,我会更加努力的。 ≥ 明天封推,一天两章,依旧是中午12点左右,晚上时间不定,只能保证在9点之前。 ********************************************************************* “交通。”武安福道。 “交通?”裴矩和来护儿都是朝廷大员,江南一直是困扰北方豪强出身的大隋朝两代天子的重大问题。当年杨广平定江南之后,在扬州待了八年,就是为了拉拢江南士族。杨广如今的皇后萧氏和最宠幸的大臣萧禹都是江南第一大门阀出身。而他在江南的八年,也的确和江南门阀多有交往。尽管如此,江南几百年来和北方的格格不入,却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化解的。更有一部分门阀,认为杨氏为鲜卑后裔,一直不肯承认杨氏政权的合法性,暗中积蓄力量,意图造反。杨坚杨广都知道江南经济繁华,文化鼎盛,人口众多,物产丰富,乃是天下之命脉所在,一直十分重视。可是京城大兴远在关中,难以掌控江南,杨广登基以后,兴建东都洛阳,大半原因是为了控制江南门阀。可是就算东都建成,南北之间最大的问题依然存在,那就是交通不畅。 自春秋战国以来,江南就因为水道纵横,而有着得天独厚的水利交通的便利,水路也成为连接江南各地的主要交通方式。而畅通的水路,对于把江南剩余的粮食运到北方,和运输北方的士兵到南方都有着重要的作用。只要解决了交通问题,江南就等于被北方抓进了手掌,再也逃不出去了。可是这个问题困扰着几代人,武安福又能有什么好主意呢?裴矩和来护儿疑惑的看着他。 “运河。”武安福胸有成竹的吐出这两个字来。 历史自然有他的定数,有必然,有偶然,也许武安福的出现是个偶然,但是他可以推动某些必然,比如大运河。 “运河?”裴矩喃喃的道,他的脸上一会兴奋的放起光来,一会又黯淡下去,自言自语,似乎在和自己争辩着什么。来护儿虽没他一般走火入魔似的思索,也张大着嘴巴,如同要溺死的金鱼,拼命的呼吸着。 “你想要怎么修?”裴矩终于缓过神来问道。 “贯通南北,沟通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一旦成功,则江南的经济和北方的政治融为一体。运河一通,漕运就通,江南之粮可以北达洛阳,转至关中,接济天下;运河南至余杭,北连燕云,无论将来江南又变还是高丽生乱,都可以尽起天下雄兵讨之。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盖世功业,裴大人,来大人,你们说呢?”武安福这些话都是回京路上早和孙成孙思邈商量过的。他只知道杨广开凿了大运河,功在后代,祸及当世。结果孙成和孙思邈一分析,却成了泽被天下的大好事。武安福不管三七二十一,心想只要能让杨广的钱和粮流水一样的花出去,总有不够花的那一天,等到他兵高丽好大喜功营造宫殿开运河这些事堆在一起,只怕再大的家底也要败光。至于自己在其中扮演个什么角色,武安福可不在乎,反正是你杨广连吓带威胁把老子收进来的,老子就顺手帮你一把,让你早点把家败光,早死早生。 “这可真是项伟业啊。”裴矩道,他和孙成孙思邈等人的看法一样,这件事情若是能够成功,真可谓是千秋万代的大好基业。可是他转念一想,又道:“此事虽然好,可是就和万里长城一样,只怕工程浩大,惹得天怒人怨啊。” “我这一路上也调查过,据我所知,自古以来从南到北有不少的河渠,比如先帝就开凿了广通渠。如今只要把这些河渠疏导一下,在故道之上施工,当可事半功倍,节省大量的钱粮。”武安福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如此说来,此事大有可为。”裴矩道,“来将军,你看呢?” “我是个老粗,不懂这些。不过这事情看起来有点意思,我可听皇上说过,他一直想去江都巡视,若是运河建成,到时候龙舟一起航,嘿嘿,想起来就觉得过瘾。皇上一定高兴。”来护儿道。 武安福心想你个老奸巨滑的来护儿,这话说的明里没有任何的提议,暗里鼓动着我们两个。武安福都听出来了,裴矩自然不会听不出来,一笑道:“我想此事事关重大,最好能得到多些人的同意。不如我们明日起多找些大臣,一起上书,请求皇上开凿运河,日后若是真的成就了大功业,咱们也可以青史留名。” 武安福道:“说的是,我明天就去和相熟的大臣游说。” 来护儿见裴矩这么说,知道他非要把自己拉下水不可,琢磨再三道:“既然如此,我也试试。” (本书.,所有网络转载必须经过17k同意。) 三人商量妥当,再看座上,都喝的差不多了,三人心里装着个让人兴奋的大计划,更是频频举杯,要喝个一醉方休。 酩酊大醉的杨玄感由李密和长孙无忌搀扶着回家去了,武安福本想去送,李密诡秘的道:“你方才回来,娇妻在家里等着,莫要辜负了大好春光。” 武安福嘿嘿一笑,送他们上了马车,目送远去。至于其他人,李靖,**廓回到自己的府去,雄阔海一干人尚无功名,就都住在武安福的府里。来护儿和裴矩也先告辞了。把众人都安置好,武安福回到房里,只见烛光微微的亮着,罗帐之内,一袭红衣下,不是美丽动人的苏凝云又会是谁? 虽然数月不见,武安福却并不急色,他静静的坐到床上,看着苏凝云睡的恬静的脸,轻轻在她的肩头抚摸着,嘴里喃喃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想起上辈子那得到又失去的爱情,想起对李漩的一相情愿,想起和北平府两个妻子有性无爱的婚姻,想起陈月香心灰意冷的出家,感触颇多,叹息起来。 “怎么了?”苏凝云也不知道是装睡还是被他惊醒,玉手搭在武安福的手上,柔声道。 红罗帐内,红烛光下,美人的眼波好象一坛最醇香的美酒,武安福一陷进去就拔不出来了。他的手攀上那坚挺的双峰,正要解下那半截红色轻纱,却被苏凝云制止住。 武安福疑惑的望了她一眼,不知道这可人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苏凝云道。 “你问吧。”武安福看苏凝云一脸的严肃,**去了大半,收回了手,正色道。 苏凝云上下打量着武安福,似乎想要把他看穿一般,半晌才道:“看不出来我这相公样貌普通,却十分的有女人缘。”说罢,笑盈盈的看过来,把武安福瞧的心里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武安福知道若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苏凝云的手里,以她的性格一定不会突然说出这话的,可是自己最近似乎没惹什么风流债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也没什么,只不过你不在家的这些日子,有两个女子来找过你。好在我看她们的模样都不是什么庸脂俗粉可比的,我这相公的眼界还挺高。”苏凝云半真半假的道,武安福听得心里叫苦,心想这两个女子会是谁?想来大大兴和自己有关的女子不过两人,一个是李漩一个是陈月香,这两个的样貌都非同寻常,自然不是庸脂俗粉可比,难怪苏凝云话里话外透着淡淡的醋意。 “这两个女子叫什么啊?长的什么模样啊?”武安福硬着头皮道。 “恩,让我想想……”苏凝云故意顿了顿,看武安福一脸的焦急,噗哧一笑道,“瞧你急色的样子。”说着似乎根本不在意武安福对别的女人的眷恋,娓娓道:“有个女人,穿的很朴素,却有大家闺秀的模样,样貌清秀的好象江南水乡的雨育出来的一样,我一看见她,心就疼。” 武安福心说这定是李漩无疑,想起自己对李漩的印象,竟然和苏凝云差不多,难道这个女子真的有种让人心疼的魅力不成? “我问她的名字,她说她叫木姑娘,她还说她会一个人回北平去,叫你不必挂心。”苏凝云道。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武安福猛的想起罗成已经大婚,自己当初想的是她既然倾心罗成,不如就成就他们的好事,可现在罗成既然已经婚配,李漩又有哪里可以去呢? “半个月前。”苏凝云道。 武安福屈指一算,就算路赶的慢,再有几天也该到了。想来追是追不上了,他想象起李漩见到知道罗成大婚消息时的悲伤,心里一阵的疼,又一阵莫名其妙的欢喜,不知道为何而疼,也不知道为何而欢喜,就好象一池春水,不知道是为微风而皱,还是为了心情。 “还有个姑娘,你不想知道了?”苏凝云看武安福脸上阴晴不定,又道。 “想。”武安福收敛住心神,无论如何李漩都离开了,就算再有什么打算,也得明日再说,那另一个来找自己的会是谁呢? “这另一个姑娘,说起来还真有些特别。”苏凝云脸上似笑非笑,表情奇怪的很。 “怎么个特别?”武安福有些疑惑。 “一个多月前,府里下人告诉我说门口有个尼姑来化缘,给了银子却不走,非要见我。我很是奇怪,出去一看,那尼姑长的也是如花似玉,颇有姿色。她说她不是为了化缘,只想见你一面,有事相告。我说你不在家,请她过些日子再来。可是这些日子,一直也不见她的踪影。”苏凝云道。 武安福一听尼姑两字,就知道必是陈月香无疑,自己当初害她对尘世心灰意冷遁入空门,后来被老尼姑灵月阻拦,一直没能见到她。也不知道她找上门来是为什么事。看来这几日有空有必要去看看她。 正琢磨间,苏凝云却靠了上来,俯在肩上,嘴里的热气正喷在耳朵上:“相公,你难道和尼姑也有一腿吗?” 武安福又气又急道:“瞎说什么?” 苏凝云一笑道:“你三妻四妾我才不管,只不过你答应我的事情,可不能反悔了。” 武安福听了她的话,猛的想起答应她杀掉杨素的事,心思又沉重起来。 ********************************************************************* 推荐光签群书“地下王朝”“梦想英雄”“银色王朝” 另有光签老朋友二百来斤在“终极混混”之后的倾情奉献”穿欲” 第一百三十章 封赏 今天因为网通线路问题,17k出了点毛病,所以才更新,请大家谅解。 封推期间,一天两更,晚上8点左右还有一更。 ********************************************************************* 一夜的风流缠绵,武安福却并没有轻松下来。苏凝云疲惫的睡去,武安福听着她那细微的呼吸声,琢磨起杨素和宇文化及来。 两人都是关陇勋贵出身,历代以武勇著称,杨素身为亲王,又是隋开国以来高颖之外第一能征善战的武将,可以说整个大隋不做第二人想。同为亲王的杨林虽然名声响亮,可一来不但不受杨广的重用,反而为了夺嫡一事而大受排挤,至今不被准许入朝觐见,影响力难及杨素十之一二。更何况杨素老奸巨滑,身为杨家政权的支撑者,他的存在对于想要颠覆王朝的武安福来说是个最大的阻碍。若想推翻隋朝,他应当是第一个要铲除的人物。至于宇文化及,武安福对他了解不多,只知道在演义评书里他是个阴险狡诈之辈,隋朝似乎最后也正是亡在他的手中,此人是北周皇家后代,后被杨坚取而代之,若说他对隋朝忠心耿耿,武安福第一个不信。如此说来,铲除宇文家的事情倒也不必着急。他的大儿子宇文成都实在勇武,寻常将领根本不是对手,恐怕只有那个傻孩子李元霸出山才能奈何。想到李元霸和宇文成都的变态武力,武安福就觉得自己人手不够。如今麾下雄阔海武艺出众,可惜有时还会冲动,其他人或者如孙成**一般能耐有限,或者如李靖**廓一般不见得忠心。当务之急还要多招募心腹之人,有用之才。武安福越想头绪越多,终于乏了,闭上眼睛,把所有的烦恼都丢给了明日。只盼着一觉醒来,一切烦心的事情都能够解决掉。 第二天一大早,武安福匆匆爬起来,既然已经回了京城,他就得早日上殿见驾。这一次本是出征杨谅,结果因伤耽误,又在北平和太原转了一圈,平乱和守卫太原两个功劳加起来,只怕还有赏赐。武安福梳理停当,和苏凝云告别,出了大门,跨上长风,雄赳赳的往皇城去了。 文武百官不少人都已经在大殿之外等候了,看到武安福来,不少熟人都热情的来打招呼。武安福正好看见当初一起征战杨谅的史祥,笑道:“史将军,听说你这次功劳甚高,皇上写诗夸奖,真是难得啊。” 史祥一直把杨广亲自下诏称赞自己的功劳当做骄傲,听得武安福这么说,掩饰不住一脸的得意,不过还是谦虚的道:“没有武将军你深入敌后,杨谅也不会那么容易伏诛,要论起来,武将军你的功劳也大得很啊。” “还不都是越王千岁指挥得力,你我不过是克尽职守罢了。”武安福恰好看到杨约望过来,嘴里立刻恭维起杨素来。杨约听了,果然笑道:“武将军,我听说你和玄感结拜了兄弟,以后你们可要多亲多近啊。” 杨约是杨素的堂弟,也算是杨广的远方堂叔,少年时候爬数摔伤了下身,从此不长胡须,面色白净,声若女子,旁人多有不屑,他的才能本领不在杨素之下,就因为身体之故一直没有大作为。武安福知道他手眼通天,不敢怠慢,忙道:“杨大人说的是,过几日我还想到府上去拜访千岁和大人,讨教些兵法战阵。” 杨约道:“这个自然好说,到时候你我可要好好喝上几杯。史将军也要来。” 三人这么说着,殿上太监喊道:“时辰到!” 文武官员连忙整好队列,鱼贯而入。大殿之上,杨素,宇文化及,萧禹,来护儿等一品文武领早就列好,文武官员进了大殿,排好队伍,等待杨广临朝。 不多一会,就见在太监宫女骁果的簇拥下,杨广气宇轩昂的阔步走了出来,他一落座,处了杨素等几个勋贵亲王,其他人都一起跪下,山呼万岁。杨广道:“诸位爱卿平身。”众人卸恩起来。武安福抬眼望去,见杨广精神抖擞,一脸的励精图治,哪里有想象中沉湎酒色的样子,他看到这情形,心里打起鼓来。难道这传闻中的花花公子,竟然也会痛改前非,做个明君不成? “诸位,今日可有什么事情禀奏吗?”杨广等大家站定,开口问道。 “皇上,微臣有事启奏。”萧禹走出队列道。 “说吧。”杨广道。 萧禹打开一本奏折,读了起来,大意是因为杨谅叛乱,并州各地地方官牵扯叛乱者太多,都被罢免问罪。现在这些地方严重缺乏地方官。不但地方上如此,朝廷上也因为人事变革频繁,人才紧缺,因此希望杨广能早做决定,广招天下的人才。 杨广听了,沉吟半晌道:“诸位有什么好的意见吗?” 宇文化及上前一步道:“启禀皇上,如今天下平定,百业待兴,应该遵循旧制在各大名门望族中选拔人才,然后由各地官员依照品行能力推荐,再由吏部甄选。” 杨广眉头微微一皱没有说话,萧禹那边道:“许国公此言差矣。” “哦?尚书令大人有什么见教吗?”宇文化及不悦的道。 “门阀氏族霸占官位要职多年,地方和朝廷成了门阀之间互斗之地,风气十分之坏,先帝在位的时候,就对这种方式深恶痛绝,因此才重新起用汉时的推荐制度,许公难道想再拣回来不成吗?”萧禹道。 武安福听着心里笑,心道先帝就是被你们这群人暗杀的,如今又被搬出来做依仗,这先帝的名头真好象一个**,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宇文化及也觉得萧禹这话强词夺理,正要辩驳,只听杨广咳嗽一声道:“这件事情事关国家根本,要从长计议 ,两位爱卿不要争吵,一会退朝,你们随我到文华殿商议。” 两人听得杨广这么说,只好停住,各回本队。 “还有其他事吗?”杨广问道。 又有几部尚书出来禀奏了一些事情,武安福听得其中说到山东最近匪患猖獗,江南有些门阀也蠢蠢欲动,他心知这些对自己大运河计划的实施都有好处,暗藏住欢喜。杨广听了报告,责成兵部和刑部与地方上联合解决。等把这些事情商量完,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还有什么事吗?”杨广看起来有些疲惫,方才的神采倒不见了大半。武安福心道这好皇上哪里是那么好当,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上朝,一年要干上三百六十天,大到兵事灾荒,小到盖个房子都要操心,真不知道这种高强度的工作会有多少人坚持下来。看着杨广不住的打哈欠,武安福心里有数了,杨广毕竟当王子的时候娇纵惯了,指望他转性当个好皇帝,还不如指望太阳从西边出来。现在只要耐心的等待,看看他的荒淫尾巴什么时候露出来,然后煽风点火就成了。 “启禀皇上,武卫将军武安福从太原返回,还请皇上论功行赏。”杨素走出队列道。武安福听他说到自己,一挺胸脯,迎接众人羡慕的目光。 “武安福回来了,好,很好。快出来让朕看看。”杨广道。 武安福出了队列,跪拜下来道:“微臣武安福,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爱卿,我听说你在高壁山被伍云召那逆贼所伤,不知道你的伤势如何了?”杨广问道。 “回皇上,托皇上的洪福,已经痊愈了。”武安福道。 “那就好,你平定杨谅时候的大功,越王都奏报上来了,本想等你回朝之后论功行赏,结果你又去了太原,打败了突厥,这两份功劳,就一起赏了吧。”杨广道。 “臣只想着为国家,为皇上效力,不敢贪恋功劳。”武安福忙道。 “呵呵,朕就喜欢你这不居功的性格,可不要有了功劳就自满啊。”杨广这话说的似乎话中有刺,武安福不知道他针对的是谁,只得唯唯喏喏的应着。 “你这两场功劳,一个小小的武卫将军是不够的,我现在封你为右羽卫将军三品靖安侯,掌管骁果营,督卫皇城九门。另赐你帛百匹,银千两,金百两,新府第一座。”杨广道。 “多谢皇上恩典!”武安福虽然知道必然有赏赐,却没料到会这么丰厚,一时十分的惊喜。若不是早存了谋逆之心,此刻只怕早就感激涕零,死命效忠了。 “希望你日后能够时刻记得忠君报国,切不可焦躁傲慢,知道吗?”杨广又道。 “臣谨记皇上的教诲,必当竭尽全力,报效国家。”武安福诚惶诚恐的道。 “那就好。”杨广似乎十分的满意,放眼看了一圈道:“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吧?退朝。越王,许国公,萧禹,裴矩,裴蕴,虞世基……”他顿了顿,“……武安福。你们一会到文华殿来见驾。”说完,起身就走。 众大臣一起跪倒,恭送杨广。 等到杨广退朝,武安福才爬起来,正瞧见来护儿咧着大嘴过来,笑道:“兄弟,你这回可出息了。” 武安福笑道:“还得靠哥哥你照应啊。” 李密,长孙无忌等人都来道贺,杨玄感在外驻军,没能来朝,不过杨约也过来恭喜了一声。众人寒暄了几句,裴矩过来道:“武大人,咱们该去文华殿了。” 武安福和众人告辞,与裴矩一起奔文华殿去,来护儿是贴身的近卫将军,自然也得过去。三人一路走着,裴矩道:“武大人,你对选拔人才一事有什么见解。” 武安福搔了搔头道:“我倒没什么特别的见解,也不知道皇上的意思如何,是偏向许国公,还是偏向萧尚书。” 裴矩道:“皇上是一定不会偏向许国公的,咱们都知道皇上最恨那些只凭出身门第就掌握大权的人。许国公这回出的主意,可不顺皇上的意。” 武安福把他的话听在耳中,顿时蹦出一个主意来,当初他在北平府见到萧宪,联想到萧禹时,就曾经有过蛛丝马迹。这时被裴矩的话一提醒;立刻想起来了。 ********************************************************************* 《地下王朝》夜凉若水,书号1o591,一条乌金飞龙和江风横行异界的故事 银色王朝 9191 背行的星光 纯洁小狼带你走一个妖怪的世界,《妖神物语》,538o 梦想英雄,一个篮球梦想的故事 穿欲,二百来斤最新作品。 ./htm1/?bid=8567 这里有最华丽的猪!!(最新章节中) 第一百三十一章 科举 本日第二更,本书现在页封推,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17k给我做的访问,里面解答了很多关于情节展的问题。 ≥ ********************************************************************* “武大人在想什么?”裴矩看武安福若有所思,忙问。他深知武安福虽然看起来样貌寻常看起来如同个农民一般,却常常有惊人之举。当初的西域图志他献给自己让自己升了官,在杨广那里大受宠幸,可以和萧禹抗衡。前日又提出了大运河的构想,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今日的文华殿之会,裴矩的直觉告诉他,武安福还会有让人捉摸不到的主意。 “裴大人,我倒有个想法,不知道行不行?”武安福的确想到个主意,可是他对选拔人才的事情并不在行,此刻裴矩问起,他心想裴矩此人聪明剔透,一点就通,不如算他一份吧。再看来护儿一旁也饶有兴趣的看过来,心道总不好不带这老哥哥吧。只好道:“哥哥,裴大人,既然皇上不喜欢门阀把持朝政,不如我们来个公平正直的方法。” “什么方法?”裴矩问道。 “科举考试。”武安福道,那些才子中状元的故事他看过无数,了解一些。这大隋没有科举的事情他也是才想到。 “科举考试是什么?”裴矩有些疑惑,他不象武安福一样来自未来世界,自然不理解这词语的含义。 武安福想了想,用他不丰富的词语来解释这件事情实在有些困难,不过他还是尝试着道:“所谓科举,就是用考试的方法来选拔人才。天下的人才无论出身如何,身家如何,都有机会凭借考试出身。” 裴矩听了,点头道:“皇上的心思也是这样,只不过这考试该如何进行呢?” 武安福绞尽脑汁的回忆着在电视剧里看过的情节道:“这考试分为文武两科。每一科也分为几门,先是在地方上考试,名次靠前的可以到京城来参加进一步考试。最前几名,则可以参加皇上亲自举行的考试。考试成绩优良者,就可以授予官职。” 这话说的乱七八糟,并不详尽,以武安福的能力,也只能说出这些了。不过裴矩也是个人才,他一听之下,心里盘算,喜道:“此事的确可行。” “是吗?”武安福心中宽慰,“我不过是提出个想法而已,具体如何进行,还要靠裴大人你来琢磨。” 裴矩自然知道这是武安福送的人情,他此刻早在心里分析武安福的话,越来越觉得杨广会喜欢这个主意,自然眉开眼笑道:“武大人放心,这事包在我的身上。” 武安福看了眼来护儿,又道:“哥哥,你也帮着想想,裴大人咱们三个自然是同进同退的。” 来护儿早在一边琢磨着武安福的话,此刻一听也有自己的份,笑道:“这个武试倒有点意思,若是真的开考,我可要去当个考官。” 武安福陪着一笑,看到裴矩正在思索,便道:“咱们慢慢走,让裴大人多想想。” 三人放慢脚步,走了半天,才来到文华殿,本以为晚了,却见到杨素,宇文化及,萧禹,裴蕴,虞世基等人正在文华殿门口等候,才知道杨广还没来。 “裴大人怎么来的这么晚?”猥琐老头虞世基一见裴矩,顿时笑容可掬的迎过来道。裴矩笑道:“可能是昨夜吹了风,腿有些疼,还累的来大人和武大人陪着我来得晚了。” 虞世基看达到武安福,忙道:“武大人,你这回金殿受封赏,此后前途无量啊。” 武安福打心里讨厌这老头,赔笑道:“哪里哪里,虞大人过奖了。” 杨素望见武安福,冲他一招手道:“安福,你过来。” 武安福心里忐忑,昨夜还在想着要干掉杨素,如今却必须要恭敬一些。他走到杨素的身边道:“参加越王千岁。” 杨素道:“你的伤势完全好了吗?” “已经好了,多谢越王千岁挂念。”武安福道。 “你是个难得的将才,我听说你在太原打突厥的那仗也很漂亮,是怎么打的?”杨素好奇的道,他听说太原军四万对八万,硬是在平川之上打败突厥骑兵,十分惊讶。他一生就是在战场上度过的,对这事十分的关注,此刻见到武安福,终于可以打听一下了。 武安福把战役简略的说了一遍,别起给朝廷上报的要详细些,他边讲心里边琢磨着,故意把李世民说的天纵奇才。杨素听了果然沉吟半天,道:“李家竟然出了这等人才,哼……”武安福知道他心中对李世民有了防范,虽然不算借刀杀人,至少也埋了猜忌的种子。 “我听说你跟玄感还有李世民结拜了兄弟?”杨素想了想又问。 “是有这么回事。” “既然这样,过几天来我府上吃个饭吧。”杨素道。 “那就叨扰千岁了。”武安福颇有受宠若惊的感觉,杨素一贯骄横,怎么忽然对自己这么谦和了。难道就因为自己跟他儿子有结拜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杨素还要说话,正好有太监来大殿外道:“皇上在文华殿灵宝阁见诸位大人,请诸位大人移步过去。” 杨素见状也不再问了,转身和宇文化及并肩走进殿内,宇文化及看了武安福一眼,眼神深邃,武安福装做没看见,缩在后边,和裴矩来护儿一起走在最后。 “武大人,不知道你对皇上选拔人才这事如何看啊?”刚一进殿,萧禹瞧见前边宇文化及走远,猛的回头道。 武安福一愣,道:“萧大人如何看呢?” “想必你也知道皇上不喜欢门阀中人把持朝政,做人可要站好队,莫要走错了。”萧禹道。 “多谢萧大人关心,我会的。”武安福道。 萧禹没再多说,快步走了。武安福看他的背影,心里越的奇怪,自己刚刚受到封赏,怎么各方的势力态度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呢? “兄弟,你现在可是红人了。”来护儿看武安福在疑惑,就道。 “为什么?”武安福还是不明白。 “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傻?“来护儿吃惊的道,裴矩也奇怪的看过来。 “我是真的不知道,哥哥,裴大人,你们快告诉我吧。”武安福道。 “你被皇上封了侯,赏了钱倒没什么。可是你现在被皇上封了督卫九门的羽卫将军,这权力可就大了。”来护儿道。 “这……”武安福这才知道。他方才没注意听杨广的赏赐,此刻才想起来,这九门督卫就等于是大兴城的城防总指挥,部下上万骁果,皇上最信赖的将领才能担任。如此说来,众大臣拉拢自己的确是有的放矢,可是杨广怎么会对自己这样的重用呢?武安福这个早晨满头雾水,被太多的问题困惑着。 不由武安福多想,众人已经来到了灵宝阁前,此阁高五丈,按照江南亭台楼阁的风貌建的,四周栽种着茂密的树丛,阁下有绿水环绕,有几分的诗意。武安福听说过杨广最爱此阁是因为他怀念当年在江都做扬州总管的八年江南生活。既然他有此爱好,怀念旧事,那大运河的事情,就成了九成。 “武大人,我已经粗略想好,一会进去,咱们可要共同进退。”裴矩上楼前,小声对武安福道。 “这个自然。”武安福心说果然没看错裴矩,此人脑筋灵活,天资聪颖,若是一身的本事用在正地方,安邦定国绝不含糊,可是若是用错了地方,只怕败国丧家的,也是他的这身本领。 众人上得楼来,杨广正在阁上坐着,一张大方桌前,摆满了水果,他身边坐着个打扮富丽堂皇的女子,武安福一见,心顿时砰砰跳了起来,他两辈子加起来,还从来没见过美丽得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骤然见到这样的绝色美人,他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只听得身前众人一起道:“参加皇上,皇后,吾皇吾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安福也跟着一起拜倒行礼,当初在杨广府中和登基大典的时候,他一直没见过萧后的模样,这时一见,只觉得心神荡漾,与她比起来,李漩太过清秀,李炎樱显得幼稚,陈月香风尘太浓,红拂少了温婉,苏凝云缺了大家风范。和众多美女比起来,萧后的美丽才显得出类拔萃,凡脱俗,增一分则嫌太肥,减一分则嫌太瘦,武安福心里惊叹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貌的人,难怪李密那样的豪杰也为之倾倒,连玉玺也不要了。 “众位爱卿平身吧。来人,看座。”杨广道。 有太监端来座椅,众人谢恩斜坐下。杨广道:“皇后对选拔人才的事情也很感兴趣,要听听大家的意见,诸位没有异议吧?” 众人都道不敢。萧后含笑道:“大家可以畅所欲言,我只旁听。” 她的声音悦耳,姿态端庄,颇有国母风范,武安福却不知怎的,幻想起她若是在床上该是个怎么迎合娇喘来,一时间心思乱飞,意乱情迷。 “诸位爱卿,上朝时选拔人才这事大家有不同的看法,许公说要恢复两晋南北朝从门阀中选拔的制度。萧卿却不同意,不知你们对此事可有别的好办法吗?”杨广道。 众人都不做声,半晌萧禹道:“如今看来,象先帝一样恢复汉时的推荐制度,是个好办法。” 宇文化及听了道:“还是在门阀中选拔有用的人才为好,卑贱之民,如何能上得朝堂。” 杨广眉毛一扬不悦的道:“朕到不这么觉得,只要是人才,自然可以不拘一格的任用。” 宇文化及见杨广不乐,不敢多说。裴矩看时机到了,起身道:“皇上,小人和武将军,来将军倒是商量了个办法。” 杨广喜道:“快说说看。” ********************************************************************* 地下王朝:一条乌金飞龙和江风横行异界的故事 银色王朝:背行的星光 妖神物语:纯洁小狼带你走一个妖怪的世界 审判:废渣网游,n烂n扑 我自寻我道:各位编编一致推荐 网游之妖城:最荒唐**变态的书 网游之山海屠神:山海经中最华丽的猪出现!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亨通 本书是网络快餐小说,仅供娱乐用途,谁要是把本书当成历史教科书,或者当作世界经典名著来要求,甚至要求本书反应隋唐年代人民生活的真实风貌,请你赶紧下架。我知道封推的时候会出现很多批评的声音,我欢迎有建设性的意见,对于纯粹挑毛病捣蛋的,就一个字“滚”。请记住,猪也是有脾气的。 ********************************************************************* 裴矩清了清嗓子道:“我们想出的这个方法叫做科举考试。” “科举考试?”不但杨广和萧妃,其他人也都重复了这个陌生的词语。萧禹和宇文化及都紧张的看过来,他们一个是出身门阀,却又最痛恨门阀制度的尚书令,一个是天下四大门阀之一的家主,想要捍卫门阀的特殊地位,裴矩无论倾向于他们哪一方,都对另一方是个沉重的打击。 “具体说来,就是用考试的制度来选拔天下所有有才能的人,不论他们出身是否高贵,不论他们家境是否贫贱,不论他们是什么民族,长相如何,只要他们有才能,能通过考试表现出治理国家或者处理事务的能力,就可以获得做官的资格……”裴矩侃侃而谈,除了武安福所说的分为文武两科,三级考试以外,他又细致的把文科和武科考试的具体应试门类做了详细的解释,还谈到考试的时间如何确定。比如地方一级的考试每年进行一次,京试三年举行一次。前三十名可以参加殿试,也就是皇上亲自主考的最后考试,前三名会有特别奖励,进入朝廷做官。其他人根据成绩,派到地方上,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为朝廷招揽有用的人才。 杨广听着裴矩的话,眼睛亮,手指无意识的虚空点着,频频点头,连萧妃也被裴矩所说的构思打动,所有所思,那神态竟然也十分的迷人。至于萧禹,更是双目放光,除了宇文化及脸色铁青以外,其他人都对这个想法十分有兴趣。裴矩一口气把他一路上想好的说完,不忘补充道:“这想法是武将军提出来的,微臣和来将军略做补充。” 杨广大声道:“好,这个想法不错,只要是咱们大隋的子民,只要有才能,都可以为朝廷做事。这个想法真不的错。武安福,裴矩,来护儿,你们做的不错。”杨广说着,特意看了武安福一眼。 “诸位觉得这想法如何?可行吗?”杨广问道。 没等旁人表态,宇文化及道:“皇上,微臣觉得此事不合。秦汉以来,从未有过这种事情,若是人人都可以考试当官,岂不是乱了章法制度?” “许公此言差矣。”说话的正是在这事上和宇文化及一直不对付的萧禹。“皇上方才说了,选拔人才就要不拘一格,若是用武将军三位提出来的考试方法选拔人才,我认为有百利而无一害。” “哦?你倒说说看?”杨广饶有兴味的道。 “有此考试,则天下才智之士不会被埋没于樊篱之中,皇上可以想想,这天下连年动乱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门阀贵族把持朝政,寻常人家出身的人,就算德才兼备,想要出人头地也要付出几倍的艰辛。正是因为这种不平等,才逼的很多人另谋出路,他们也正是动乱的源头。若是给他们一个希望,只要努力读书,参加考试就有机会入仕,这些人自然不会再闹。若是天下豪杰都入到皇上这考试的瓮中,天下太平,还不是唾手可得吗?何况如此不拘一格,必定会招揽不少的人才,与我大隋,也是千秋万代的幸事啊。”萧禹道。 “你说的是,说的是。”杨广兴奋道。武安福一边看着,心想杨广性格好大喜功,千秋万代之类的话语,他最喜欢听,这是个可以把握的弱点。 裴蕴和虞世基本来一直没说话,此刻看到杨广的表情,两大马屁精立刻道:“此事果然可行,皇上得上天眷顾,百灵庇佑,方才有这样开天辟地的新举措。” “叔王的意思呢?”杨广听了两人的恭维,不但未有欢喜,反而平静下来,语气颇为恭顺的问杨素道。 武安福心里一动,顿时明白了大殿之上杨广话里的含义和杨素今天邀请的意思。以杨广狂放不羁的性格,能够隐忍多时把父亲和哥哥一举干掉,绝对不是个普通人,他当王子的时候为了夺位,自然要依仗杨素。可是一旦登基,杨素这个大功臣反而成了阻碍。杨广其他的兄弟都被他干掉,同辈之中自然没有人能再跟他争夺皇帝的位置,可是身为他叔叔的杨素和杨素一脉的子弟,当然也有当皇帝的资本。何况杨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精通战略兵法,手握兵权,若说杨广这种阴谋堆里成长起来的人会一直信赖杨素,那可真是天方夜谭。他对杨素说话,语气让人意外的恭敬,身为皇帝,如此谦逊恭谨,对臣下来说,决不是好事。这么说来,任用自己是否是个要对杨素下手的信号呢?杨素邀请自己去府里,是想要应对吗?武安福想到这里,不由出了一头的汗,科举考试反倒成了次要问题。 “此事的确可行,老臣没有意见,还请皇上定夺。”杨素淡淡道。 武安福知他不表意见,是在避嫌。比起宇文化及在这件事情上拼命维护门阀利益来,杨素韬光养晦的多,只不过不知道他这种退让,是否会让杨广放过他。 “既然如此就这么决定了。裴矩,萧禹听旨。”杨广道。 “臣在。”裴矩和萧禹一起拜倒。 “朕命你们半个月内,整理出详细的科举考试的内容,由三省六部共同审核,再把结果报给朕,此事事关重大,你们一定要谨慎从事。”杨广下了最后的命令。宇文化及欲言又止,他知道大事已去,心中头一次对未来产生了惶恐。他的预感没有错,虽然门阀的时代并不是被科举考试葬送的,可是武安福一拍脑袋冒出来的想法,却把门阀送上了悬崖。 “遵命。”裴矩和萧禹一起道。 “武安福,来护儿,你们两个功劳不小,此事你们也多多关注,有什么新主意,就和裴矩萧禹多商量。”杨广道。 “遵命。”武安福和来护儿道。 下了灵宝阁,出了文华殿,裴矩春风得意的道:“武兄弟,这次可多亏了你的主意。” 武安福听到他话里称呼的变化,知道裴矩已经死心塌地的把自己引为同党,一笑道:“我不过是想主意,还是裴大哥你的功劳。” 来护儿一边道:“我跟着你们借光,实在不好意思,一会去我家喝酒。皇上前几天赐给我几个胡人美女,那滋味可真不错。裴大人,武兄弟,你们可要赏我个脸,让我好好报答报答你们。” “没问题。”武安福笑道。裴矩心情也是大好,含笑道:“那自然要叨扰一下。” “武将军,裴大人,来将军,请留步。”三人正说笑着,背后有人道。武安福一回头,就见萧禹走了过来。 “尚书令大人有事吗?”萧禹毕竟名义上是六部脑,裴矩的顶头上司,因此裴矩恭敬的道。 “裴大人今日的想法实在惊人,我有很多问题,想和裴大人请教。”萧禹道。 “这……”裴矩有些为难。 “怎么不方便吗?”萧禹道。 “老裴,既然尚书令大人有令,你就去吧,我家改日再去也不迟。”来护儿忙道。 “既然这样,我就和萧大人去聊聊公事,改日再去你府上吧。”裴矩道。 萧禹见裴矩答允,一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走吧。”他说完,望了武安福一眼,眼光十分复杂,嘴唇动了动,终于什么都没说出来。武安福看他和裴矩走远,长出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萧禹越来越阴沉,也不知道是他身上背负了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是自己对他的成见太深了。 第二天一早,武安福刚从前晚和来护儿的酒席狂欢的大醉中醒过来,管家就来报说骁果副统领高士达高士魁正在前厅等候。武安福这才想起来今日要去接管骁果部队的印玺,他匆匆洗漱一番来到前厅,就见两个大汉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厅上喝茶闲聊。一见武安福,两人起身恭敬的行礼道:“卑职骁果副统领高士达高士魁参见武大人。” 武安福见他们两个生的一般模样,该是双胞胎无疑,两人俱都是粗猛的汉子,三十多岁,想必也是辛苦多年才爬到如此高的地位,自己虽然两世为人,可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够服气。 “两位客气了,快请坐。”武安福连忙还礼,请他们依旧坐了。 “武大人,来将军一大早就到骁果营巡查,叮嘱我们两人来府上接你交接印信。”高士达道。 “昨夜和来大哥多喝了几杯,实在抱歉。”武安福有些惭愧,他如今是京城里一跺脚地也要抖三抖的实权人物,以后可要勤勉些才行。 “其实我们兄弟都是来将军一手提拔起来的,以后武大人旦有吩咐,我们赴汤蹈火,再所不辞。”高士达道。 武安福知道这是跟新上司表忠心的客套话,听个三成也就算了。不过他们兄弟既然是来护儿的心腹,以后说话办事倒方便一些。他想到这里就道:“我有几个心腹的部下,想安**骁果营里,不知道有没有位置了。” 高士达哪能不知道这是武安福要安插自己势力,忙道:“当然有位置,骁果营正好有几个将领贪赃枉法,被送去军**处了,空缺多的是。一会我把名簿呈给大人,这骁果营的事情,以后就是大人说的算了。” 武安福满意的点点头,心里盘算着给雄阔海余双仁他们都安插些名头,以后办事也方便些。 闲扯几句,武安福叫上雄阔海等人,和高家兄弟骑上高头大马,向皇城骁果营去了,回京城才三天,武安福已经一跃跻身为大隋最有权势的一员,天下似乎正在向他招手。 ********************************************************************* 地下王朝:一条乌金飞龙和江风横行异界的故事 银色王朝:背行的星光 妖神物语:纯洁小狼带你走一个妖怪的世界 审判:废渣网游,n烂n扑 我自寻我道:各位编编一致推荐 网游之妖城:最荒唐**变态的书 网游之山海屠神:山海经中最华丽的猪出现! 战魔狂诗曲:请前去扔鸡蛋,鲜花,作者感激不尽!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兄弟相残,上行下效 无话可说........... ********************************************************************* 不得不说裴矩和萧禹的确是万中无一的人才,杨广交代半个月完成的任务,他们只用了三天就写出了详细的奏折。其中涵盖考试科目,场地,时间,方法,制度,选拔方式,任用方式等各个方面,比起武安福那粗糙的想法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武安福和三省六部的大员们聚在一起,听完了裴矩的叙述,不禁暗暗称赞两人的能耐,心说这裴大哥的确有几把刷子,日后请他做个宰相,倒也不赖。 “不知道诸位还有什么意见吗?”裴矩琅琅读完近万字的奏折,环顾众人问道。 六部大臣哪有一个傻瓜,这民部尚书骁果统领禁卫将军提出来的想法,尚书令跟着起草的奏折,据说皇上也龙颜大悦,他们若是还出言反对,那到底是靠什么混到这么高的位置呢?所以在友好的气氛下,这份奏折被装进锦盒,即刻送进宫去了。 武安福完成了骁果营的交接,负责防卫大兴和皇城安全的两万精锐骁果是大隋朝最精华的力量,分为左右两军十营。左军统领高士达,右军统领高士魁。雄阔海,孙成,燕翼,叶竹君四人被武安福安插为营官,燕云十八骑的其他人都被安插为副营官,混迹在各营之中。余双仁也被补了个闲职,了一块日夜畅通无阻的通行腰牌,方便他带领六道打探情报。孙思邈被安排到裴矩的民部专司太医院,也算对口。好不容易忙完这一摊子事,武安福终于有空来处理下李漩和陈月香的问题了。 据余双仁说李漩是在武安福回京城前五天离开京城,雇了辆大车说是回北平去的。武安福算算日子,她也该到了,就派余双仁带上六道的精英日夜兼程赶往北平。他自己都不知道找到李漩之后要怎么办,只是写了封信,上面说若是李漩愿意,可以给她在北平或者京城任意找个地方居住,直到履行承诺除掉宇文化及家族为止。无论李漩是否答应,武安福知道自己尽力了,既然已经问心无愧,那么未来究竟走向何处,就不在他的控制之中了。当然,除了儿女情长,武安福也没忘记秦琼,他手书一封给父亲伍奎,请他不惜一切代价,务必给秦琼脱罪。他知道秦琼为人孝顺,若是想真正收服他的心,光为他脱罪不行,还要做的仁至义尽才行,便又给秦琼写了封信,嘱咐他可以先回山东孝敬母亲,也可以来京城,自己会在骁果营中为他安排官职。再命六道精英快马送千两白银去山东,给秦家修盖房屋。至于北平府的人马就由**训练,谢映登那里的钱粮依旧由史大奈吴宇林供应。一切安置妥当,武安福才松了口气。 安排好余双仁去寻李漩,秦琼和北平府那边的事情也安置好了。武安福想去找陈月香,才现余双仁一走,少了他这个机灵的谍报领,六道一时周转不起来,这才想起候君集来,也不知道劳家的情形如何了。他回来之后一直也没跟来护儿打听,此时想了起来,索性带上雄阔海和叶竹君,三人径直往劳府去了。 还没到劳家的醉园,远远的就听见哀伤的音乐传来,武安福一愣,问雄阔海道:“这是什么声音。” 雄阔海道:“这是家里死了人。” 武安福心里一惊,纵马疾行,穿过一条街,来到醉园门口,远远就见大门口被白色的布帛装点着,一排白色灯笼沿着墙根点了一溜,扎好的纸人纸马摆满门口,满地都是纸钱。武安福不知出了什么事,连忙下马,正想找个人问,只见一人从门里出来道:“武大人,你可算好了。” 武安福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候君集,他脸上不见忧色,顿时心中一宽道:“候兄弟,这是怎么回事,吓我一跳。” “老爷去世了。”候君集凑到武安福的耳朵边小声道。 武安福可不会为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悲伤,立刻道:“二公子和大公子谁继承家主?” “还没定呢,这几日都在扯皮。不过二公子的势头不太好。”候君集道。 “既然我回来了,我倒要看看他劳劲光还能蹦几天。”武安福“哼”了一声,“领我进府,我要拜灵。” 武安福跟着候君集,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劳府,厅堂上有几十个和尚道士,分坐两排,在喧闹的吹吹打打声中吟颂着各种经文。厅堂中央,摆着副华贵的棺材,黑黝黝的,让人心里一沉。两个“大孝子”正心怀鬼胎的跪在厅堂两边,一见有人进来,仔细大量,顿时有喜有忧。 “武大人!”劳劲明这两天被劳劲光步步进逼,势头非常不好。他几次去找来护儿,也没得到什么有力的支持。此刻见到武安福,恐怕亲爹复活,他也不会乐成这样。 “节哀啊。”武安福装出沉痛的表情来。那边劳劲光寒着脸过来拜见道:“参见武大人。” 武安福早把他当成眼中钉,自然不会客气,冷冷的道:“劳大少爷气色不错啊?” 劳劲光脸色一变,谄笑道:“这几天我爹去世,悲痛难当,瘦了好多,哪里有什么好气色。大人取笑。” “取笑?你爹尸骨停在这里,我有心跟你取笑吗?”武安福一沉脸道。 “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劳劲光知道武安福是劳劲明的靠山,前几日劳永隆暴毙,他本想趁着武安福不在京城,劳劲明拉不上其他大臣的关系的机会把弟弟排挤出去,独霸家业。没料到还没等成功,武安福竟然来了,还一上来就难,丝毫不给他面子。劳劲光憋着口气道:“不知道哪里怠慢了大人,还请恕罪则个。” “怠慢我倒无所谓,我这次来是问大公子个事情,交代清楚了,我自然不会为难你,如果交代不清楚,恐怕就没那么容易罢休了。”武安福铁了心要把事情闹大,大刺刺的往厅上一坐。众和尚道士家属奴仆都看出他纯粹是来找茬,停住念经哭泣,闪到一边。 “大人想知道什么?”劳劲光气的浑身直抖,又不敢作。他就算富甲天下,不过是个布衣,和国家政权对抗,只怕会落个死无葬身之地,这点他是清楚的。 “你把高颖藏到哪里去了?”武安福轻描淡写几个字,立刻把劳劲光送上万劫不复的位置。果然劳劲光脸色惨白,惊道;“大人何出此言?” “你和高颖来往密切,难道以为我不知道吗?皇上还是晋王的时候,你派去王府行刺的那三个刺客难道忘了吗?”武安福语气严厉,说到最后使劲在桌子上一拍。劳劲光心胆俱裂,本以为随着高颖逃亡而无人知道的秘密被武安福说出来,一时间脑中纷乱,无法分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号道:“大人,我真不知道高颖在哪啊。” “你身为他的同党,阴谋反对皇上,意图造反,难道还不承认吗?”武安福喝道。 “我没有,我没有。”劳劲光抵赖道。劳劲明看形势变得对自己有利,忙道:“大人,他阴谋造反,我们劳家可是一点都不知情,与府上众人没有干系。” “是啊是啊。”劳家的仆从大多见风使舵,这几日依附劳劲光的多如牛毛,此刻见他被官府追究,怕跟着一起遭殃,纷纷撇清自己的关系,那言语中的意思,却是默认了劳劲光有私通高颖的事情。 劳劲光急道:“你们陷害我!” “大胆,这么多人做证,你还要抵赖不成?”武安福道,“来人,把他拿下。” 雄阔海闻言一步蹿过去,喝道:“还不束手就擒。”刚要去拿他,劳劲光背后一人道:“休要伤我主公。“说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钢刀来,一刀劈过来,雄阔海手无寸铁,向后一闪。劳劲光趁机蹦起道:“咱们走。” “哪里走!”没等劳劲光和那人动弹,叶竹君袖子一抖,从不离身的小弓早就搭上了箭,刷的一箭射向那持刀男子面门,那男子听见风声,挥刀去挡。哎呀一声,被小箭射中手腕,钢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雄阔海见他没了兵刃,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拳打在他的面门,只见血光崩出,他惨叫倒地。雄阔海还不解气,道:“胆敢偷袭我,不劈了你,你不知道爷爷的厉害。”说着拽住他的两腿,一脚蹬在他的小腹上,两臂用力,喀嚓一声,生生把这人劈成了两半。肝肠五脏淅沥哗啦流了一地。劳劲光看到这一幕,哪里还能走动半步,颓缩在地,吓的傻了。 武安福看情势被控制住,雄阔海一劈死人,厅堂上大乱起来,他冲叶竹君使个眼色,朝劳劲光一努嘴,叶竹君会意,手里小弓弓弦一响,劳劲光脑上中了一箭,惨叫声还没出来,雄阔海上前一步,一脚踹在箭上,那箭整个被踹进脑中,劳劲光一声未吭,当场毙命。 “劳劲光勾结反贼,意图谋反,还敢持刀反抗,被我击毙,所有人等,全都安静,否则当做叛贼,一刀一个。”武安福大吼道。 乱哄哄的厅堂顿时安静下来,武安福用他那让人胆寒的眼神扫了一遍道:“我看在座没有人象叛贼了……不过也不一定。” “大人,小人敢用性命担保,这里都是良民,所有叛逆事情,都是劳劲光一人所为,与合府上下老小没有关系。”劳劲明识相的过来道。 “自然自然,和我们没有关系。”早被吓呆的劳府众人道。劳劲光已经死了,又被宣布为反贼,只有傻瓜才会继续保他。 “既然这样,我就请刑部来人,把他的尸体拖出去曝晒三天,已警效尤。你们劳家管教不严,也要有所处置。”武安福道。 劳劲明眯着眼睛,掩饰不住笑容,却非要装出父丧兄亡的悲伤,脸孔扭曲着道:“听凭大人处置。” ********************************************************************* 地下王朝:一条乌金飞龙和江风横行异界的故事 银色王朝:背行的星光 妖神物语:纯洁小狼带你走一个妖怪的世界 审判:废渣网游,n烂n扑 我自寻我道:各位编编一致推荐 网游之妖城:最荒唐**变态的书 网游之山海屠神:山海经中最华丽的猪出现! 战魔狂诗曲:请前去扔鸡蛋,鲜花,作者感激不尽! 第一百三十四章 瑞心 “大人,这是我的薄礼一份,这里还有十份礼物,请大家帮我转交给朝廷里的诸位大人们。 ≧ 我能有今天,完全是大人帮忙,日后若有什么差遣,万死不辞。”劳劲明的嘴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十分的龌龊。若从人品上来看,武安福是绝对不会喜欢他的,可是在这个世道,小人往往比君子管用,尤其是劳劲明这样一个身家巨万的小人。 武安福对礼单不敢兴趣,凭借北平埋藏的那些宝藏,他的财富决不输给劳劲明,他感兴趣的是人而不是钱。 “大人不满意吗?我明天再派人送来一份,我家里有祖传的古董,价值连城,大人要是……”劳劲明见武安福对礼单不感兴趣,大为慌乱,他可是见识了日间武安福突然杀死劳劲光的狠劲和后来掩盖事实的本领,知道这棵大树是万万得罪不起的。见武安福不乐,一时间想不出用什么方法来巴结武安福,急得满头大汗。 “你不用担心,我不是看不上你的礼物。你劳家才雄势大,准备的礼物还能差吗?”武安福看他焦急,安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劳劲明这才放下心里的一块石头。 “只不过,我还想跟你要件谢礼,就怕你不肯割爱啊。”武安福道。 “大人尽管开口,就算要我的命,也任凭你拿去。”劳劲明话说的十分漂亮,他当然知道自己是武安福的摇钱树,怎么舍得要他的命。 “我想请侯兄弟过来帮我,你舍得吗?”武安福一指一旁站立的候君集道。 候君集似乎早知道武安福会这么说一样,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冲武安福露出一个知遇的微笑来。劳劲明面上犹豫了一瞬,咬牙道:“我如今有大人做靠山,还有谁敢害我。候君集武艺高,能跟随大人建功立业总比当个家将要好,我当然舍得。”他这话说的有情有意,显得不是自己趋炎附势把候君集送人,反而是为他着想一样。武安福心想这劳劲明以后培养一下,倒也是个办事的材料。 “既然如此,就多谢你了。”武安福笑容满面的看向侯君集。 第二天,侯君集就在骁果营里补了个缺。他和雄阔海等人在平定杨谅时就熟识,相处起来自然没有隔阂。武安福暗中把六道的情况跟他说了,侯君集还是一副泰山崩于眼前不变色的样子,很自然的接受了六道的指挥权,暂时填补了余双仁离开的空缺。 搞定了候君集,武安福终于有时间想想陈月香的事情了。想起上次佛隐山和老尼姑灵月闹的不可开交,最后得罪了灵藏在内的六大神僧,武安福就觉得头疼。可是陈月香既然抛开对自己的怨恨来找,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武安福心底藏着对她的愧疚,无论如何都想去看看她是否过得还好。 佛隐山比起武安福上次来,要萧索的很多,秋末的山冈一片青黄,落叶缤纷,给这山色增添了几分的愁绪。 “大人,我在这里等你?”候君集跟随武安福到了山脚下,犹豫道。 武安福点点头道:“也好。”说着下了马,信步走向山路,那块禁止男人上山的石碑还在,可不过几个月,就斑驳了许多,石碑如是,人呢? “何人要上山?难道没看到石碑上的字吗?”依然是傲慢的尼姑从一旁闪出来,拦住去路。那尼姑口中呼喝完,等看清楚武安福的模样,哎呀一声道:“怎么又是你?” 武安福道:“你去禀告你们师太,就说三品靖安侯,统领九门羽卫将军武安福拜见。” 尼姑一听这长长的头衔,心说这人上次就大闹了一场,自己可不是对手,还是早点禀告师太为好,忙道:“请施主在这里等候,我去去就来。” 武安福也不想再和佛门生什么纠葛了,毕竟杨坚杨广都宠信佛教,这些僧侣尼姑颇有势力,若不必要,还是别得罪为好。 等了一会,只见山上人影闪烁,不多时,老尼姑灵月带着一众弟子下山来了。一见武安福,灵月的表情似哭又似笑,本来就布满皱纹的老脸更显得难看,只听她道:“原来是武将军光临本山,不知有什么事吗?” 武安福心道陈月香毕竟是在她的庵里出家,对这老尼姑还是客气点为好。便恭敬的道:“上次来拜山的时候,小子太过卤莽,还请师太见谅。” “武将军客气了,客气了。”灵月的态度比起上一次好得多,想必是知道武安福如今是杨广面前的红人。这些佛门中人若是装起清高来油盐不进,若是趋炎附势,脸皮却也比寻常人厚上几倍。 “这次来拜见,其实还是有事相求,还请师太通融一下。”武安福见灵月十分客气,也语气温和的道。 灵月未回答,回身道:“我和武大人有事情要商量,你们回庵里准备素席,招待武大人。” 武安福心中宽慰,心知这样一来,事情可就好办多了。灵月支开了众尼姑,换了副谄媚的面孔道:“武大人是想见瑞心吧?她今日在庵里轮值打水,请武大人和我一起上山,我自然会准备好干净的庵房,让你们好好聊聊。” 武安福听了这话,下巴差点掉了。这灵月怎么跟上一次完全两个人,上次她把山上说的情纯如处子一般,这回自己不但可以上山吃饭,听这意思,连上床的事宜她都准备好了。武安福总算见识到老尼姑态度变化之快,又不好表示什么,只得道:“师太想的周到,多谢了,多谢了。” 和灵月有一搭没一打的闲聊着上得山来,灵月道:“快把武大人领到后面庵房去,要最干净的那间。” 有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尼姑过来怯生生的带路,武安福谢过灵月,跟她们去了。一边走一边淫亵的想这两个漂亮尼姑不知道是否也接待过别的高官,看来这佛门清净地方,藏污纳垢也属平常。 “大人,这是我们庵里最干净肃静的房间,请你先坐,我们一会就送茶点过来。”两个小尼姑把武安福领进后面一个深邃的庭院中,庭院里草木清幽,正是秋日,有风吹过,叶子纷纷落下,倒有几分诗意。 “多谢两位小师傅了。”武安福谢过她们,走进庵房,只见里面设施简单,不过是寻常桌椅而已,一张洁白素净的床摆在窗下,难得的是屋子里收拾的一尘不染。 武安福坐在桌旁,不多一会小尼姑送来茶点,道:“瑞心一会就到,请大人稍等。”说完含笑出去了。武安福倒也不介意被人误会,自顾自倒上茶水,喝了一口,只觉得心脾芳香,再看这清幽雅致的环境,争霸之心竟然也淡了许多。 又喝了两口茶,武安福就听到一串脚步声响起,停在门口。他心知大概是陈月香,不由的站起身来。 “是香姑娘吗?”武安福虽然刚喝了茶,还是觉得喉咙干。 “瑞心参加武大人。”随着一声佛号,陈月香走了进来,她的打扮和一般的尼姑无异,脑袋上戴着顶帽子,胸前一串佛珠,衣服上还有水渍,估计是适才打水的时候溅上去的。 “香姑娘。”武安福一看到她,想起往事,十分羞愧,叫了半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武大人,陈月香已死,尘世间再无她这个人,如今只有尼姑瑞心而已。”陈月香道。 “香姑娘,我知道承天楼上对不起你,可你也要理解我的苦衷。”武安福看她一副心丧若死的样子,连忙解释道。 “世事都是命中注定,我又何尝怪过你,武大人多虑了。”陈月香道。 武安福心中惘然,心想难道她真的皈依佛祖了吗?果然就听陈月香道:“武大人,这红尘之间,悲苦烦恼,愁杀世人,可怜世人看它不破,看它不透,徒增罪孽。若是大人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犹未晚也。” 武安福听了为之气结道:“难道你去我府上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讲佛法吗?” 陈月香本来一直如同古井一般深沉的脸上微微一变色,却被武安福瞥见,他正要问,只见陈月香眼睛向窗外一瞟,武安福明白过来,把话咽了回去,故意大声道:“既然要讲佛法,就请你说吧。” 陈月香坐在桌旁,武安福也斜坐下,陈月香道:“佛家讲究慈悲为怀……”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下四个字“隔墙有耳”。 武安福点点头,一边道:“我也曾听大兴善寺的几位高僧说过法,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一边说一边用也蘸着茶水在桌上写道“灵月?” 陈月香的答案让武安福大吃一惊,她写下的名字赫然是武安福一直警惕的萧禹。虽然早知道萧禹和佛门渊源深厚,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会来庵中找陈月香呢? 武安福正疑惑,就见陈月香又写道:他们逼我去找你。 武安福这才知道灵月老尼姑为什么换了嘴脸,原来自己中了圈套,忙写道:他们有什么阴谋? 陈月香写道:我只听到他们说要建立一个大佛国。 大佛国!? 武安福一惊,正在这时,只听门外有人郎声道:“武大人可在里面?” 不是萧禹还会是谁。 ********************************************************************* 地下王朝:一条乌金飞龙和江风横行异界的故事 银色王朝:背行的星光 妖神物语:纯洁小狼带你走一个妖怪的世界 审判:废渣网游,n烂n扑 我自寻我道:各位编编一致推荐 网游之妖城:最荒唐**变态的书 网游之山海屠神:山海经中最华丽的猪出现! 战魔狂诗曲:请前去扔鸡蛋,鲜花,作者感激不尽! 星云修真志:一个象仙侠的网游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佛国 “萧大人吗?”武安福袖子在桌上一抹,把所有字迹都擦去,冲陈月香使个眼色。 ≧ 陈月香眼中担忧之色一闪而过,叹息一声,起身出门去了。 陈月香一走,萧禹就进了门来,笑道:“武大人好闲情,这清雅之地,美女相伴,谈论佛法,我是不是煞风景了?” “萧大人说笑了,不过是来拜访旧友而已。”武安福既然知道陈月香的所作所为是在萧禹的摆布中,先提防了三分。 萧禹坐了下来,悠然道:“朝廷最近公务繁忙,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得闲来这里跟灵月师姑讨教佛法,竟然碰见武大人,也算缘分。” 武安福此刻已经判定自己最近的行动都在萧禹的监视下,怕被他抢了先手,忙道:“我是觉得自己近日罪孽深重,想来请教下佛法,洗去身上的罪恶。” “哦?武大人不就是杀了个勾结高颖的劳劲光吗,这是为国家除奸,怎么算是罪孽。”萧禹顺着武安福的话道,其中深含的意味,武安福自然晓得。他不知道萧禹为什么一直跟自己做对,又对自己特别关照,想到这几日颇做了些隐秘的事情,就心头寒。 “萧大人消息灵通的很啊。”武安福嘿嘿一笑,掩饰自己的恐惧。 “为皇上效力,若是消息不灵通,被一些乱臣贼子得了空子,天下岂不就乱了。”萧禹笑道。这话听在武安福耳朵里,好象被大锤砸中心口般难受,只能勉强道:“说的是,说的是。” “武大人怎么了,似乎有些不舒服?”萧禹看武安福脸色难看,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山上受了点风寒。”武安福巴不得找个借口躲开他,信口道。 “若是风寒,找大夫就可以了,这种风邪之病不过是外物所致,药石就可调理。若是心里的病,只怕药石就没有效果了。”萧禹道。 武安福听他咄咄逼人,心里有气,心想你旁敲侧击想害老子吗?要是真的掌握了老子的秘密,豁出去把你弄死,老子跑去狼牙山拉杆子造反。他下定决心要破釜沉舟,也不再客气,道:“萧大人说的也对,某些人心理阴暗,的确容易得病,药石治不好,也许多听听佛法,才能化解。” 萧禹听了这话中带刺的嘲讽,却不恼怒,道:“武大人也知道佛法能够医治人心吗?先帝和今上都崇尚佛法,我少年的时候就拜灵藏大师为师,对佛法也颇有些研究的。可惜我虽然自诩对佛法浸淫多年,那日在大兴善寺听了大人你一番禅语,却自愧不如。对佛法的理解,还是武大人你高出一筹啊。” 武安福心想你总不是为了那天几句道听途说故作高深的话才设计老子吧?若是那样,可冤枉的紧了。 “不过是随口几句,难得萧大人记在心里。” “妙手拈来,足见和佛祖有缘。”萧禹道。 “不敢不敢。”武安福忙道,他心道方才陈月香说萧禹想要建立个大佛国,现在又口口声声言必带佛法,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难道他想带领和尚尼姑造反不成?想到这个荒谬的念头,武安福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说句实话,我倒想知道武大人有没有兴趣入我佛门呢?”萧禹道。 “啊?当和尚?”武安福一惊。 “非也,我也是佛门弟子,却也吃肉喝酒娶妻生子,就如大人上次的话里说的,心里有佛,心里无佛,只要心向着佛,又何必拘泥如何侍奉我佛呢?”萧禹道。 武安福装模做样的点头道:“说的是。不过我尘缘未了,还是过几年再说吧。” 萧禹微笑道:“既然缘分不到,也不必勉强。不过我还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武安福心说要说正题了,道:“请萧大人指教。” “科举考试一事,武大人功劳不小,不过武大人不觉得此举过于尊儒抑佛吗?”萧禹道。 武安福心道你小子当初可是积极参与的,怎么事情过了反而怪到老子头上,那些具体的条条框框可都是你和裴矩想的,他道:“大人此言差矣,我不过是提出个想法,考什么,怎么考,考儒家经典,还是佛教经文,可都是裴大人和你的功劳。” 萧禹闻言,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良久叹息一声道:“武大人,我知道你心中把我当做敌人。事实上,我也的确是你的敌人,这些日子来,我的人每天跟踪你。你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武安福心里大骇,双臂暗暗积蓄力量,耳朵也竖起来,若是萧禹埋伏了人马,他就立刻动手,把他劫来当个人质。 “你我虽然道不同,我却很羡慕你。”萧禹接下来的话,倒让紧张的武安福有些摸不着头脑。 “萧大人的话,我听不明白。”武安福道。 “武大人一身轻松,自然不会理解我。我肩负这天下的大任,每时每刻都在焦虑之中,怎如你自在。”萧禹道。 “大人你身居高位,自然得心忧天下,象我这样的小官,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武安福嘿嘿应道,却没放松警惕。 “武大人,我有个提议。”萧禹话说一半,眼神锐利,盯向武安福。 “大人有话就说吧。”武安福道。 “我知道武大人不甘心如今的地位,你在骁果里安插亲信,排挤他人,培植自己的私有势力,这些可都是大逆不道的罪状,若是被皇上知道,恐怕前途堪忧啊。”萧禹道。 武安福一惊,知道他说到正题,两腿两臂紧绷着,沉声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萧禹淡淡一笑,好象他在谈论的不是足以杀头的罪行,而是邻家琐事一般:“武大人不必惊慌,我并没打算把这些告诉皇上。那与我没什么好处。” 武安福当然不会就此信了他,冷冷道:“那大人是什么意思?想要要挟我不成吗?皇上圣明,自然知道我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你想陷害我,只怕没那么容易。” 萧禹道:“是不是陷害你,皇上一查就知道,难道武大人真的希望皇上知道这件事情吗?” 武安福哑口无言,虽然安插亲信进骁果营不算什么,可是若由此查出北平府狼牙山的私兵之事,那可就人头不保了。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既然无法冒险,武安福只得问萧禹道。 “很简单,我希望和武大人讲和,你尽管向上爬,能做到天下兵马大元帅,那是你的本事,我不但不会阻止,还会在皇上面前美言。”萧禹的话让武安福十分的意外,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就这么简单?”武安福疑惑的道。 “当然不是,难道我这么仁至义尽,武大人不为我做点什么吗?”萧禹道。 “你说说看。”武安福平静得多了,既然萧禹对自己有所图,那就不会轻易撕破脸皮,既然自己有用,想必一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从小出生在江南世家,我的爷爷是南朝梁国的皇帝,我的堂兄是江陵后梁的皇帝,我的堂姐嫁给当今的皇上。可以说我们萧家是江南最有势力的门阀家族。”萧禹带着三分骄傲的道。武安福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起家谱来,心想难道他也想当皇帝不成?皇帝这个宝座真是人人都爱,萧禹这小子看起来冷静多智,怎么也这么疯狂?他有些瞧不起萧禹这种书生造反的劲头,浑然忘记自己的心中也有着夺取天下的阴谋,比起萧禹好不到哪去。 “我的父亲在家中排行第五,是庶出的儿子,所以封地只有可怜的五十户,我自小就被嫡出的堂兄们看不起。他们锦衣玉食,动辄挥洒千金,出则车马,入则豪门,象我这样的庶出子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新衣服穿,比起寒门百姓,也强不了多少。”萧禹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武安福更觉得奇怪,只能耐着性子听他自言自语。 “从小我就在想,为什么我们生下来要不平等,直到我遇到灵藏大师才知道,原来这些苦难,繁华,快乐,悲伤,浮云掠影,都是一场空。人生一世,只有追随佛的脚步,以慈悲胸怀普济世人才能除去罪孽,得成正果。也因此我从小就拜在灵藏大师的门下,成了佛门的俗家弟子,一心要宏扬佛法,建立一个伟大的佛国,使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民心向佛。”萧禹说到后面,慷慨激昂,武安福听见“佛国”两字,知道到了正题,凝神细听。只见萧禹面带红晕,一副狂热的模样,心道他难道是修佛修得走火入魔了吗? “可是这佛国哪是那么容易建成的,咱们中国崇尚儒家,就算如先帝一般生在寺中,自小崇信佛法的皇帝,虽然建造了上百寺庙,却还是提拔重用儒家官员,更喜欢严刑峻法,难及天竺阿育法王万一。灵藏大师和先帝少年时曾约定一起建立一个伟大佛国,先帝却越行越远,晚年贪缅女色,疏远僧人,灵藏大师大失所望。这才让我辅佐当今皇上。”萧禹道。 武安福听了暗暗心惊,他本以为萧禹是因为堂姐是杨广王妃的缘故才在杨广府里效力,听他这么一说,竟然是灵藏和尚派他卧底的不成?灵藏和萧禹到底想要干什么? “当今皇上龙潜时尊崇佛教,在江南大兴土木兴建佛寺,组织佛经辩论,深得佛门中人信赖。比起尊奉孔孟的杨勇,我们佛门自然是全力支持当今皇上了。我们只希望皇上登基以后,能够如同天竺阿育王一样,建立一个大佛国,将佛教尊为国教,为三教之。”萧禹慨然道。 武安福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萧禹的意图。这个文质彬彬弱不禁风的文人,这个杨广的小舅子,隋朝堂堂的尚书令,竟然是个宗教狂人。 ********************************************************************* 地下王朝:一条乌金飞龙和江风横行异界的故事 银色王朝:背行的星光 妖神物语:纯洁小狼带你走一个妖怪的世界 审判:废渣网游,n烂n扑 我自寻我道:各位编编一致推荐 网游之妖城:最荒唐**变态的书 网游之山海屠神:山海经中最华丽的猪出现! 战魔狂诗曲:请前去扔鸡蛋,鲜花,作者感激不尽! 星云修真志:一个象仙侠的网游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各取所需 “我说了这么多,武大人可明白了啊?”见武安福脸上全是错愕,萧禹问道。 “还是糊涂。”武安福当然要装糊涂。 “皇上登基之后,倒是对我佛十分的尊崇,可是朝中大臣礼佛的虽多,尊儒的更多,都不同意把佛教列为三教之。前两月我曾跟皇上奏过此事,却被压下。因此我师灵藏大师十分忧虑。” 武安福心道你是想拉拢老子帮忙吗?帮忙倒也不是不可以,管他佛教儒教还是道教,只要有好处,就是魔教也未尝不可。 “本来此事倒不必着急行事,可是前几日我又犯了大错,师傅大怒,斥责了我。说来不怕武大人你笑话,这事全是被你害的。”萧禹叹道。 “我?”武安福奇怪的道,最近可没针对萧禹做过什么,怎么扯到自己身上了。 “就是科举考试一事。”萧禹道。 “科举考试怎么了?”武安福还是不解。 “科举考试考的是儒家经典,若是真正通行全国,士人才子从此以后必定苦读经典,尊崇儒家,谁还会信奉佛教呢。”萧禹道。 武安福心想佛教也不能当饭吃,哪比得上当官来的实在,大家自然要信儒家不信佛的。若是信佛就管饭吃,给钱花,自然不愁没有信徒,只可惜你们没那么大的本钱罢了。这话他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道:“萧大人说的是这个道理,不过这考试的一应事务都是你和裴大人处理的,你怎地没有反对呢?” 萧禹苦笑一声道:“我出身庶族,生平最恨门阀贵族依靠出身出人头地,信奉我佛也是因为我佛说众生皆平等的缘故。当日听到你和裴大人的提议,只觉得这事有功于国家人民,未曾细想。等皇上定夺之后报于老师,老师才点破其中的干系。”萧禹天生聪慧,智谋百出,这一次因为出身原因对科举考试大有共鸣,忘记了一直肩负的使命,无意中大大的帮了儒家一把,此刻想起来,觉得自己实在愚蠢,恨恨的叹了口气。 “可是事情已经定下,不能更改了。”武安福说的倒是实话,科举一事已经定下,很快就会诏告天下,这是三省六部一起通过的,皇上恩准,玉玺都盖了,过几日就要颁布天下,一过完年各地就要开始考试,就算萧禹他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做出改变了。 “我知道事已至此,无法改变。不过只要武大人你帮忙,佛门兴旺达,指日可待。”萧禹满怀希望的道。 “怎么帮你?”武安福道。 “迎舍利。”萧禹道。 “迎舍利?”武安福当然知道舍利是什么东西,可是迎什么舍利?迎来干吗?跟萧禹梦想中的大佛国又有什么干系呢? “我佛释加牟尼圆寂以后,留下了真身舍利,如今都保存在天竺。若能从天竺请回佛祖舍利,在全国建造佛塔供养,写经造像、延僧讲习,用以教化世人信仰佛教。若有佛祖舍利庇佑,儒家虽然势力庞大,根基深固,也不是不可越。”萧禹道。 武安福心说这就是未来时代所谓的样板工程吧,要真是弄出这些玄之又玄的门道,以杨广好奇的性格和老百姓愚昧的程度,说不定真被他们得手了。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萧禹这事实在逆天,杨广虽然信奉佛教,可治理国家就非佛教能为了。就算能把舍利迎来,如萧禹希望的那样供养,也不见得能起什么作用。不过既然他热衷于此,自己何必做坏人,当下道:“不知道萧大人叫我如何帮你?难道要我去天竺不成吗?” “天竺路远,不必武大人操劳。迎舍利一事我跟皇上奏过,可惜越王十分反对,因此不能成事。我想请武大人帮我斡旋越王,促成此事。” 武安福这才明白。杨素对萧禹是一贯的看不起,何况他也不象哥哥杨坚那样痴迷佛法,从中作梗是有可能的。说起来他虽然不信奉佛教,却也不见得讨厌,想来他反对此事多半只是阻挠萧禹得势而已。武安福权衡其中的利害,觉得此事倒也不难办,便道:“若只是此事,我倒可以帮萧大人跟越王那里美言几句。” “如此就太好了,越王与我多有误会,难以进言,有武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萧禹道。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武安福道。 “何事?” “当朝和越王千岁交情好的大臣很多,不知道萧大人怎么偏偏找上我呢?”武安福道。 “我不是说过吗,上次大人在大兴善寺的话深得我佛精髓,足见和佛祖有缘,因此我想大人不会不帮忙,何况大人你现在官运亨通,掌握大权,越王不会不给你这个面子的。”萧禹道。 武安福总觉得萧禹只为这事就和自己化敌为友有点简单,不过他实在想不出其中还有什么阴谋,便道:“既然如此,咱们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一个时辰前还是不共戴天的对头的大隋两重臣,对望着点了点头,达成了默契。 “既然你我已经有了约定,我想萧大人跟踪我的人可以撤掉了吧?”武安福道。 “那是自然。”萧禹一笑。武安福不知怎的想起萧禹带上承天楼的几个高手,心中对他的警觉更浓,此人背后的势力深不可测,说不定是个比杨素和宇文化及更强大的对手,日后和他相处,可要事事留神才行。 “方才打扰了你和瑞心的谈话,实在抱歉,我先告辞了。”萧禹见武安福答应了自己的事情,料他不敢反悔。 “不送了。”武安福和萧禹如今互相利用,却也不必客气,目送他出了门,郁闷的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茶刚入喉,门又响了,定睛一看,却是陈月香回来了。 “你没事吧?”陈月香焦急的问道。 武安福看出她的关心来,心神荡漾道:“没事,多谢你关心。” “都怪我把你引过来。”陈月香懊悔的道。 “算起来,还是我对不起你的多一些。”武安福忙道。 “算了,过去的事情不提了,我如今青灯古佛,不想再回忆从前了。”陈月香道。 “香姑娘,你真的想在这庵里待一辈子吗?”武安福急道。 “前事如尘埃,何必不相忘,佛法涤我心,从此无牵挂。”陈月香淡淡道。 “何必自己骗自己呢?你放心对我那么关心,哪里是割舍了尘缘。”武安福道。 “施主,请你自重。我只是怕害了你,可不是什么儿女情怀。不过你若是愿意胡思乱想,也随便你。贫尼不奉陪了。”陈月香脸色一沉,转身要走。 武安福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袖子。陈月香回头冷冷道:“请你放手,佛门清净之地,不容你玷污修行者的清白。” 武安福知道自己过分,收回手道:“你真的不想还俗吗?” 陈月香哈哈一笑道:“天大地大,就算还俗哪里又是我的栖身之处呢?”说完,竟然扬长而去,任凭武安福如何呼唤,连头也没回。 武安福看她的身影消失在树影间,怅然若失,他和陈月香之间若有若无,若即若离,自己都不清楚两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如今看她铁了心一生长伴佛祖,孤灯青影,只觉心痛。 没理会灵月老尼姑请自己留下吃饭的嘴脸,武安福失魂落魄的下了山,侯君集还在等候,一见武安福就道:“大人,方才有两个黑衣人留了封书信给你。” 武安福接过来打开一看,只见里面三页纸密密麻麻记录了他这三天来的行程,事无巨细,丝毫没有遗漏。他怒从心头起,把信撕的粉碎道:“候兄弟,那两个黑衣人的本领你见到了吧?” 候君集道:“他们的身法很奇怪,似乎不曾见过。” “他们是萧禹的手下,这几日一直监视着我。”武安福恨恨的道。 “都怪我侦察不利。”候君集一听,忙自责道。 “这也不能怪你,我看萧禹手底下这几个黑衣人都很厉害,承天楼上我就见识过他们的能耐,寻常人当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你虽然本领高强,毕竟势单力薄,六道中人更不是他们的对手,看来当务之急还是要多招揽能人啊。”武安福想到萧禹随时都能掌握自己的行踪,心中就大为不爽。 “大人若是这么说,我倒是认识几个高手,只是不知道他们愿意不愿意为大人效力。”侯君集道。 “候兄弟既然说是高手,一定是有用的人才,只要他们肯为我效力,权力财富都不是问题。”武安福求贤若渴,憋着口气非要找几个高手对付萧禹的神秘黑衣人不可。 “他们都是江湖中人,所求的不过是三餐温饱,财富权力并不看重。”侯君集道,“他们真正看中的是成就大事的决心,而大人是真正有这样的决心的。” 武安福一笑道:“既然你知道,就去找他们吧,一切用度,跟孙先生说就行了。” “遵命。”侯君集领命道。 跨上长风,长呼一口气,回身望了一眼佛隐山,山舞落叶,分外凋零,武安福一声叹息,夹紧马腹,回城去了。 他的背后,留下孤单的山色,伴着晚秋的苍凉和一声声乌鸦的啼叫。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业元年的第一场雪 骂完了人,舒服多了,还是那句话,喜欢看的请继续支持猪,不喜欢请你默默下架,算我求你们了,贬低我这样一个没有名气的新人,你们能得到什么快感吗?何况你们要说的有道理也tmd的行,操。≥ 封推结束,恢复每日一章的度。 ps:五钩神飞枪在兴唐传里就是罗成的兵器;单雄信将来会有很大的戏份;个人不喜欢尤俊达,不过他也会有出场。 ********************************************************************* 大隋大业元年,一切似乎都显得雷厉风行,杨广在杀戮中取得皇帝的宝座,却想用仁义来治理天下。洛阳东都在大张旗鼓的营造,加强对东方疆域和江南的控制;大兴依然在扩建,三千富户又搬迁而来,使得大兴日趋繁华;大运河的提议在裴矩的完善下由工部提出,杨广大喜,当即下令开凿,第一段通济渠已经动工;天下钱粮源源不断的会聚在关中,风调雨顺,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前进。而这一年新年前一个月,杨广的诏书又给了所有出身贫寒的读书人一个希望: “天下之重,非独治所安,帝王之功,岂一士之略,自古明君哲后,立政经邦,合唱不选贤与能,收采幽滞。周称多士,汉号得人,常想前风,载怀钦伫……” 诏书中要各地选拔孝悌有闻,德行敦厚,节义可称,操履清洁,强毅正直,执宪不挠,学业优敏,文才美秀,才堪将略,膂力骁壮者在新年过后参加地方考试,成绩优异者,由地方支付路费,前来京城参加六月的大比。成绩最好的前一百名,都将获得做官的资格。此诏一出,天下震动。庶人莫不激动,门阀势力则沉默了下来。 这一年的岁末,人们忘记了血腥,忘记了传言中杨广是如何当上皇帝的,除了山东沿海有匪乱以外,大多数地方的百姓都安居乐业。这一年连续遭遇战乱的并州百姓得到了一年免钱粮的承诺,在杨广生活八年的江都,百姓更被免了三年的钱粮。大兴城内,每月举行的佛法辩论会,儒学辩论会吸引着士人子弟的观摩。整个帝国欣欣向荣,杨广似乎就要成为一个盛世王朝的有道明君载入史册了。 出身门阀世家的杨广,雍容华贵才华逼人的杨广,时而深情款款,时而荒淫放荡的杨广,一个卧薪尝胆苦心经营十几年才成为皇帝的杨广,完美主义的杨广,若是生活在一千多年后,他一定会是个伟大的行为艺术家,这是武安福内心深处对杨广的判断。他越来越看不透杨广的所作所为了。这一年的冬天,大兴城第一场雪落下的日子,杨广在灵宝阁大宴群臣,不但朝中的文武毕至,西域诸国,南蛮百越和各封疆大吏的使者也群贤云集。包括武安福在内,没有人会想到,这一场宴会,会是这个繁荣的朝代盛世国度最华丽篇章的落幕,会是一个血腥时代的开场白。 这一日冬日的暖阳和煦的洒在大兴的街道上,霁雪初晴,天气和顺,武安福从府里出来,跨上长风,正要出前往皇城,就听有人道:“武大人。” 武安福定睛一看,却是李靖。 “原来是李大人啊,好久不见了。”武安福见到李靖,心里就不舒服。平定杨谅一役之后,李靖和**廓都升了官,李靖现在兵部做兵马司,**廓则在禁军来护儿麾下听差。武安福回京之后,**廓倒常来走动,几次想要调到武安福手底下,武安福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位置,才拖下来。李靖则难得见到,走动不勤。武安福知道他心怀大事,总觉得他和红拂的计划迟早要弄出大乱子,思来想去,也不主动去找他,乐得摆脱他这个麻烦。两个月不见,没想到今天这个大日子,他倒找上门来了。 “好久没来拜见大人了,今年的这第一场雪,来的很晚啊。”李靖前言不搭后语的道。 武安福心里警惕起来,道:“我还要去灵宝阁陪皇上赏雪,你若无事,我先走了。” 李靖笑道:“大人,不觉得我们疏远了吗?” “李大人前程似锦,每日忙碌,我也难得有时间,疏远也是正常。”武安福胸中憋着股对李靖的气,话里当然不会客气。 “我本该来拜见大人的,这几日,外地来了朋友,说起前些日子和大人一起征战,这朋友对大人也颇为仰慕,想要一见。”李靖道。 武安福心中一凛,想起红拂来,满怀深意的望了李靖一眼。李靖明白他的意思,道:“一男一女两个朋友。” 武安福一听,顿时明白大半,小声道:“你师兄……?” 李靖点点头。武安福暗暗叫苦,也不知道自己走了什么背运,这几天先是被萧禹威胁着合作,现在又被李靖要挟上,若他不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兵法战阵世上罕有,心里隐隐还有招揽他的念头,真想派人暗中做了他。如今既然张仲坚来了,也不知道他们又要搞什么鬼,自己在明处,他们在暗处,此事可不好做了。 武安福想来想去,有些气愤,凭什么自己就非得被萧禹李靖这些人牵着鼻子走,难道以为老子好欺负吗?想到这里,他道:“他想怎么样?” “他想拜见一下大人。”李靖道。 “想拜见,就叫他找个时间来府上,我公务繁忙,不陪了。”武安福不再搭理李靖,翻身上马。留下愕然的李靖一个人立在大兴薄薄的雪中。 初冬的灵宝阁不见了茂盛的林木,潺潺流水,换成了一副五彩缤纷的景象。武安福刚一看到还吃了一惊,等到仔细看时,也不知道谁出的主意,用鲜艳的丝绸布帛把冬日里凋零的树木缠上,还扎出绚丽的花朵来,灵宝阁下的花园被这么一打扮,赫然变成一个魔幻般多彩的国度。众大臣看了,无不啧啧赞叹。 登上灵宝阁,只见阁中到处摆着炭炉,阁上温暖如春,无数宫女太监穿梭来回,准备酒宴。有司礼太监引领众大臣按照官职高低就座。武安福位列三品,又是侯爵,位置离杨广的御座并不远。身边正是长孙无忌和史祥,就闲聊起来。不多一会,就听有人高声道:“皇上驾到。”众臣忙起身恭候,杨广在太监宫女侍卫的簇拥下昂上来,一见众人拜倒在地笑道:“今天是个喜庆日子,大家不必拘礼,一切从简。”众人谢过,纷纷还座。 “今冬第一场雪,比往年来的稍晚了一些,不过这雪景却很是漂亮,朕心里高兴,特地请诸位陪朕一起欣赏。”杨广落座后,兴高采烈的道。 “皇上宏恩浩荡,做臣子的只有尽心竭力报效国家,才能不辜负皇上的厚待。”说话的是虞世基,这老头拍马屁的功夫高,时机也把握的最准,一番话说的杨广微笑连连。好几个没抢到第一的大臣都露出对虞世基不满的神色来。 “今日瑞雪缤纷,配上这灵宝阁的无边美景,实在让臣等大开眼界啊。”这回说话的是裴蕴。 杨广得意的道:“这外面的绢花可好看吗?这可都是张衡的功劳,来人啊,给张总管赐酒一杯。” 有太监自去给张衡倒酒。张衡乃是杨广夺位的大功臣,自从杨广登基之后,待遇日隆,在朝中的势力虽不及杨素,宇文化及,萧禹三巨头,却也有不少人依附。此刻被赏赐了美酒,面露喜色,三谢杨广,才恭敬的一饮而尽。 “今日大家一定要开怀畅饮,上酒席吧。”杨广满意的道。司礼太监一声令下,酒肉菜肴流水价的端上来,一队绝色歌女不畏寒冷,身着轻纱来到阁中央,施了一礼,就听乐曲一响,舞蹈起来。 武安福吃着肉喝着酒欣赏着歌舞,身上暖洋洋舒服的很,再瞧见外面虽然雪意阑珊,那些绢花却更加亮丽,心中不紧暗自想有这么舒坦的享受,难怪人人都想当皇帝。 舞女们跳了一会,音乐停止,退了下去。有太监道:“百越领冼夫人进献吞火族表演。” 只见三个**着黑黝黝的上半身,下半身围着兽皮裙的南方百越族人被太监领上阁人,三人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拜见了杨广。然后摆好器具,用个钩子点上火把,竟然能将那火把塞进嘴中,又能从口中吐出火来。众大臣哪里见识过这样的杂技,连连称赞,杨广也龙颜大悦,命人赏了他们帛二十匹,三人谢恩下去。吞火表演完,又有江都总管张金钵献上的顶碗人,只见这人用脚将碗踢上天空,又用脑袋去接,一连十七八个,都安稳无损。更有三碗连环,穿插跳跃,看得大家连呼过瘾。杨广自然又有赏赐,如此一连七八处各地进献的表演过去,就听太监道:“山东靠山王使者晋见。” “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来者武安福认识,乃是杨林座下的大太保罗方。 “平身吧,不知道皇叔有什么进献啊?”杨广心下高兴,自从自己登基,杨林就一直是心头的一个大患。杨林性格不比杨素,他刚烈非常,若是被他知道篡位内情,只怕会立刻兴兵打到大兴来。幸亏这一年山东东海地方贼寇蜂起,杨林虽然悲痛,却忙着镇压盗贼,没时间管杨广的事情。等到贼寇伏法,杨广的天下已经坐稳,杨林虽然满心怀疑,却也只得称臣。这一年的冬天是杨广登基的第一个年关,作为封疆大吏,杨林也必须表示一下,罗方这才作为使者来到京城。 “臣奉靠山王之命来给皇上请罪。”罗方一开口,就吓了武安福一跳,心说义父要搞什么? “皇叔何罪之有啊?”杨广也是一愣,他对杨林是又敬又怕,躲都来不及,就算杨林做错了什么,他也打定主意不去追究,免得惹这个叔叔生气,那一对虬龙棒也不是好对付的。 “靠山王本想准备一份龙衣贡进献给皇上,可是因为时间仓促,不及完成,误了路程。如今冰天雪地,难以送来京城,要到明年春暖花开之后才能进献,因此请皇上恕罪。”罗方道。 “原来如此,皇叔一片心意,我岂能怪罪,明年春天路途畅通再送来京城也不迟啊。”杨广一听是这样的小事,顿时松了口气。 武安福却瞪大了眼睛,想起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夜来神秘客 明日凌晨,照例更新一章冲榜。 ********************************************************************* 龙衣贡?长叶林小孤山?武安福听完罗方的话,顿时想起评书里听来让人热血沸腾的山东贾柳楼群英会,可是如今物是人非,如**廓侯君集这些英雄都和自己所知的大有不同,那么还会生程咬金尤俊达劫皇杠,还会由此引翻天覆地的一场大乱吗? 酒席变得淡而无味,武安福埋头思索着这其中的变数,越把握不住历史。他现在除了能从上辈子的记忆中了解到遇见的人物的能耐大小,本领高低,对历史的走势却无法预料和把握了。这个历史和他所知道的大不相同,也就是说,一切皆有可能。来年的春天,也许会有轰轰烈烈的英雄聚会,也许会风平浪静,站在历史的岔路口,到底谁能指引方向呢? “二皇叔,三皇叔准备的礼物要来年才能到,不知道你是否给朕准备了礼物啊?”杨广赏赐了罗方,问杨素道。 “微臣手书了一副字献给皇上。”杨素道。杨约呈上一副装裱精美的字来,只见上面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天下太平”。杨广笑道:“皇叔好字,实在好字。这天下太平是是皇叔送给朕的,朕一定牢牢记得。” 此话一出,杨素拈须微笑,不少大臣跟着溜须拍马,夸说杨素在开国平陈辅佐杨广登基讨伐杨谅叛乱时的功劳。武安福心道这些白痴难道看不出来杨广话中的不悦吗?看来杨素实在是恃宠而骄,长此下去,就算自己不动手,杨广也会为苏凝云报仇的。 杨素之后,又有各地官吏献礼,虽然奇珍异宝纷呈,杨广脸上却再难见笑容,等到使者进献完毕,杨广便说自己身体不适,在众人恭送下回宫去了。杨广一走,酒席自然散了。武安福心里有事,起身想回府去,李密和杨玄感走来道:“老七,你最近忙的紧,也不来看我们。” 武安福心想杨素骄横,灭顶之日在际,实在不好和杨玄感太过亲密,忙道:“实在是军务繁忙,等过几日有空,一定找几位哥哥好好喝上一顿。” 和两人寒暄一番,又打了想找自己喝酒的来护儿,屈突通等人,武安福出了皇城,骑着长风,慢慢走在开始落雪的大兴街道上。 只见繁华的东市口街道并没有因为落雪而寥落,反而更加的热闹起来,不少孩子在街上嬉戏,两边的店铺也都照常开着,也许是年关将至,生意都很红火。武安福一会想想山东的事情,一会又想想杨素和杨广叔侄的矛盾,觉得这都是可趁之机,只不过时机还不成熟,只能等待。 回到府里,苏凝云早叫人烫好了酒,点上炭盆在府中也摆下了赏雪的架势。武安福吃了杯酒,正觉得有点疲惫,有家人来报说靠山王的大太保罗方求见。 武安福忙叫家人请他进来,不多一会,罗方来到厅上,一见武安福便笑道:“九弟,两年不见,你可出息大了。” 他这话里三分羡慕七分嫉妒,武安福忙道:“哥哥来京城,我竟然没得到消息,实在不敬,小弟这里赔礼了。” 罗方道:“我这回来,父王不准我结交京城的官员,却特地嘱咐我来看看你,给你带点山东的特产冰梨,还有封信。你自己看吧。” 武安福接过信来,打开细看,他本来认字不多,在孙思邈和孙成的细心教导下,总算能读通书信,一看之下,心中砰砰直跳,心说这杨素杨林不愧是哥俩,一个骄横无比,惹来皇上猜忌还不够。而靠山王杨林更是在信中要武安福把杨广登基,杨坚杨勇杨秀之死的事情解释清楚,若是不然,他就明年春天押着龙衣贡进京,棒打昏君奸臣。 武安福看完,汗刷的流了下来,对罗方道:“大哥,父王对你还有什么叮嘱吗?” “父王只说给你看完信你,你得给他回封信由我带回去。对了九弟,父王信里说什么了?”杨林军法严厉,因此罗方虽然好奇,却也不敢偷看信中秘密。 “没说什么,只说让大哥带封回信去。”武安福犹豫一下道,“大哥,我读书少,不善书信,不如这样,你回去给父王带个口信,就说过完年后我会去山东拜见他老人家,他想知道的事情事关重大,我要当面禀告。” 罗方不知道杨林信里说了什么,也没当回事,道:“你回山东太好了,现在贼乱稍平,咱们兄弟都有空闲,等你去了,好好带你玩玩。” “那就多谢大哥了。小弟这里有点礼物,还请大哥带回去给各位哥哥分享。”武安福说着招呼家人准备了几份礼物,他知道杨林在他之后又收了四个干儿子,如今一共有十三家太保,就准备了十二份礼物,又给杨林专门准备了份厚礼。罗方得了礼物,心中欢喜,和武安福海阔天空聊了一通,直到天色晚了,才告辞回驿站去休息。 送走了罗方,武安福实在有些疲惫,回到卧房,也不等苏凝云找奴婢来伺候,就一头倒在床上,呼呼睡了起来。苏凝云见他确实累了,也不敢打扰,自去另一屋休息了。 武安福沉沉的睡着,月亮不知何时攀上枝头,如一轮银盘挂在天空,那银白色的月光在这冬夜里温暖的洒过窗棂上,轻柔的雪花沙沙的落在庭院,这夜,安静极了。 在沙沙的落雪声中,忽然传来轻微的响动,本来快要在这安静气氛中睡过去的卫兵立刻睁开眼睛,跺了跺被冻的有些麻木的脚,向火盆靠近一些,四处张望。花园深处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人,卫兵握紧手上的枪,刚要去查看,脑后猛的挨了一下重击,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来。那袭击者伸手一捞,扶住他的身体,把他夹在腋下,拖进花园中。这一套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声音,显见是个高手。 不多一会,花园深处闪现三个人影,当先一个身材中等,似乎对府里很熟悉,在前面带路。后面两个一个身材瘦削,从紧身衣凹徒有致的曲线看来,是个女子。另一个则是个威猛的大汉,行动起来龙行虎步。 三人蹑手蹑脚逼近了武安福的卧房,当先那人手腕一翻,亮出一把匕,在窗纸上一挑,正要往里看,就听背**院里有人冷笑一声道:“三位朋友的胆子够大的啊。” 三个夜行人一惊,猛的回身望去,就见本来空无一人的庭院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四个人,排头一个身材高瘦,不是旁人,正是武安福费尽心机才从劳劲明那里撬来的“小白猿”候君集。他身旁立着三个汉子,当中一个身材瘦小,如同个猴子一般,脸上堆着笑容。两外两个都是劲装大汉,一看就知道身怀不俗的本领。他们四人来到院中,己方竟然没有察觉,三个夜行人想到这里,不由心中震惊。 “三位对府里轻车熟路,不是外人吧?”候君集问道,边说边从腰上拔出腰刀。 这时房里传来武安福的声音:“是谁?” “武大人,有三位朋友深夜来访,似乎想对你不利。偏巧我去请三个兄弟来帮大人,正好遇到,天意叫我三个兄弟立上一功。”候君集道。 “真的?”武安福房里听了大喜,他适才没脱衣服,此刻抓起床头花枪,一脚破开房门,跳了出来。 “这就是武大人吗?”那矮个子道。 “尚兄弟,黄兄弟,李兄弟,这就是咱们武大人,还不拜见。”候君集一边警惕着看着成品字型和自己四人对峙的三个夜行人一边道。 “尚怀忠,黄天虎,李成龙参见大人。”那矮个子笑嘻嘻的道。 武安福知道他们几个的名字,在评书中他们都是和候君集一样以轻身功夫见长,专司谍报打探的英雄好汉,此刻见到他们来投,喜不自胜,都忘记身边还有三个来历不明的夜行人。 “大人,这三个人怎么处置?”候君集问道。 武安福这才看到三人的样子,见他们浑身都穿着黑色紧身衣,面目都用黑布罩着。武安福本在奇怪谁会趁夜来自己府上,先怀疑是萧禹的人,等看到三人中最后一个身材象是女子,顿时明白过来。 “原来是李兄弟和红拂姑娘啊。”武安福一笑,“怎么不从大门走,偏要飞檐走壁呢?” 三人闻听武安福的话,都是一震,良久当先那人一把撕下脸上的罩布道:“既然被大人看出来了,就不必隐瞒了。”果然这人正是李靖。 “红拂姑娘,好久不见,风采依然?”武安福又对那女子道。女子缓缓把脸上的罩布取下,正是美艳依然的红拂。 “既然李靖红拂都在,这位一定就大师兄张仲坚了吧?武安福久仰大名,这里有礼了。”武安福对最后那大汉道。 那大汉哈哈一笑,语带风雷之声道:“正是我虬髯客张仲坚,你武安福的名字我也听师弟师妹说了,果然是个人物。”他一把扯去罩布,露出一张霸气的面孔,只见方正的脸上满是络腮胡子,两只眼睛溜圆,天庭饱满,口阔鼻挺,倒有几分西域人的样子。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候君集有些糊涂,他和李靖在平定杨谅一战中结识,颇有来往,此刻见他竟然带人夜闯武府,明显要图谋不轨,吃了一惊。 “李兄弟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我的池子水浅,养不了李兄弟这样的真龙。”武安福说着,心中动了杀机,既然李靖他们敢来府里,定然不怀好意,这三人迟早是个祸患,既然无法利用,不如杀了省事。 李靖脸色十分的难看,沉吟不语,张仲坚道:“武安福,你莫说废话,我只问你,你是帮我不帮?” 武安福对他印象颇为不好,见他依旧狂妄,怒道:“你这反贼,胆敢威胁朝廷命官,给我拿下!” 候君集应了一声喝道:“兄弟们,跟我来。”尚怀忠三人刷的抽出刀剑,四方把张仲坚三人围在当中,在这当头,只听院子外边人声鼎沸,火把攒动,早有人听见这边喧闹,叫来卫兵,雄阔海叶竹君等人带着卫兵,蜂拥而来,把院子团团包围。张仲坚三人就算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四杰会三侠 那个一忆,你这种sb我不想搭理,我爱给谁加精华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 看着通明的火把,如林的弓手,李靖苦笑一声道:“师妹,我就说武安福今非昔比,不是香罗院那个任你我摆布的小子了,你却不信,如今师兄的大业恐怕就要折戟在此了。” 红拂脸色苍白,早上李靖回去说了武安福拒绝和张仲坚见面的事后,红拂就力主晚上来给武安福点厉害看看,在她心目中,武安福还是香罗院里那个卑躬屈膝没什么骨头样子,没想到几个月不见,武安福完全换了个样子,显得强硬无比。红拂眼看情势危急,也没了办法,想到志向高远的师兄雄心壮志就要丧在这里,心中惶恐,手上暗扣的金针也颤抖不止。 武安福听了李靖的话,心中一动,李靖并不是那种很容易灰心丧气的人,他虽然曾经演过一出装疯卖傻的戏,可是长期接触,武安福深知他是个能忍常人不能忍的人物,不然他也不可能跟自己在杨素手下尽心作战。他此刻说出这半是埋怨半是嘲讽的话,似乎是对红拂颇有不满。再看张仲坚脸上忽晴忽暗,并没有出言制止,他更觉得有些不对,至于哪里有问题,一时却也琢磨不出来。 “三位,既然已经撕破了脸,是生是死,你们选择吧。”武安福试探的问道。他本想下令放箭射杀三人,听到李靖的话,终于改了主意。 “既然陷在此地,何谈生死,师弟师妹咱们就拼死一战吧。”张仲坚低吼一声,从背上拔出一只长刀,刀光闪亮,让人胆寒。叶竹君见状刚要下令放箭,武安福道:“且慢动手。” “你还假惺惺的作甚,落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随便你。”张仲坚道。李靖和红拂的脸上则表情不定,一个沉稳中带着期盼,一个慌乱中带着愧疚。 “呵呵,张大哥,你也算是个英雄好汉,我要是一声令下,把你射成刺猬,自然是容易的紧。可你的宏图伟业可就成了泡影了,看在李靖和我有过交情,红拂姑娘也帮过我的大忙,算是朋友,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张仲坚有些松动,刀横在胸前,不似方才一般冲动了。 武安福望向候君集四人道:“候兄弟,你曾跟我说过你从前和尚兄弟,黄兄弟,李兄弟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经常一起御敌,今日咱们府里欺负一下客人,你们四位替我迎接下这三位不之客可好?”武安福这么做其实是有心放李靖和红拂一条生路。候君集轻功不错,武艺虽然也不错,毕竟不是强项。他们四个的功夫该是伯仲之间,若能把李靖三人制伏最好,若是不能,就放他们去罢。 候君集自然不知道武安福的心思,以为武安福是要试验三人的本领,笑道:“大人不必担心,我们兄弟虽然多年没在一起配合,对付他们却还不费吹灰之力。” 张仲坚怒道:“武安福,不用你装好人,有什么本领都使出来。” 武安福面色一沉道:“张仲坚,我是给李靖和红拂面子,你若是想先死,只要走出三步,我不叫你血溅当场我就不姓武。你若顾惜他们的性命,就听我的规矩。这里不是你的一亩三分地,老子的话你不听也得听。” 张仲坚被武安福抢白,勃然大怒,刚想走上前来,猛得听到武安福后面的话,知道自己的冲动只会害了李靖红拂二人的性命,只得忍气吞声。李靖忙道:“既然武大人你划下道来,我们遵从就是。” “那好,四位兄弟,就看你们的了。”武安福说着,怀抱花枪,退了一边。众多弓手也都退开,留出中央一块空地。雄阔海拿着铁棍,叶竹君扣着袖箭,冷眼旁观。 “师兄,你难道想枉死在这里吗?今日我们看走了眼,只要能杀出去,日后自然有报仇的机会。”红拂看张仲坚依然气的抖,忙劝道。她说完这话,心里也黯然,武安福此举摆明是想放过自己三人,无论生死,他们风尘三侠的名头是彻底的折了,师兄的大业,恐怕已是水中倒影了。 “好,既然有一线生机,咱们就一起杀出去。”张仲坚不曾留意李靖和红拂疲倦的神色,这是一场胜了输掉名声,败了输掉性命的战斗,武安福怜悯的态度,不但没让两人激起斗志,反而丧失了求生的**。两人都拔出刀来,和张仲坚组成一个品字阵,严阵以待。 候君集道:“三位兄弟,这可是件大功劳,咱们可别让武大人失望。” 瘦小的尚怀忠嘿嘿一笑,从背后摘下日月双钩道:“咱们兄弟有年头没一起打架了,这回可要痛快的打一场,别在武大人面前丢了面子。” 黄天虎和李成龙也道:“那是自然,若是拿不下他们三个,咱们也没脸跟随武大人了。”他们两人也拿出兵器,黄天虎用的是一条软鞭,上面隐隐带着锋刃,李成龙则用的是两只短枪,三人都是奇门兵器,相比起来候君集的单刀实在是有些普通。 看到三人亮出古怪的兵器,张仲坚脸色一变道:“这三人的兵器古怪,必有门道,咱们可要小心。” 李靖红拂二人点头,凝神戒备。 候君集四人缓缓分散开来,占定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慢慢向中央的张仲坚三人靠拢,张仲坚按捺不住,吼道:“小子纳命来。”手中长刀挥动,一刀斜辟对面的黄天虎,这一刀来势凶猛,斩断了月光和落雪,一片银白,刷的向黄天虎的脖颈削去。 黄天虎并不惊慌,手中锋刃鞭一抖,鞭若黑蛇,吐出信子,在空中打了个滚,缠上长刀,黄天虎奋力一夺,张仲坚刀势顿时一乱,幸亏他力大,向后一扯,黄天虎力气不及,手腕一抖,将鞭放开。张仲坚刚夺了刀回来,只觉得斜刺来有劲风袭来,他一低头,尚怀忠的日月双钩削了个空,只把他头上包的黑巾斩落。尚怀忠个子矮小,身体瘦弱,行动却灵活的紧,一击不中,一个翻身,闪了出去。张仲坚未等回击,那边黄天虎的鞭子又打过来,两人如此你一钩我一鞭,张仲坚就算武艺高强,也手忙脚乱,抵挡不住。 张仲坚以一敌二这边情势危急,李靖和红拂一对一也占不到丝毫的便宜。红拂对上李成龙,她没带兵器,只有手中金针,瞄住李成龙就打,虽然天色黑暗,暗器的威力要大上一倍,可李成龙多年在江湖中厮混,夜里视物的本领自然远比常人要高。见灯火中金光一闪,手中双抢一摆,把针拨开。红拂一击不中,未等再,李成龙身子一缩,人在地上打着滚蹿过来,红拂哪见过这种江湖人物的无赖打法,娇咤一声,一脚踢出。李成龙瞄见她出脚,正中下怀,两腿一弓,腰上力,人登时弹了起来,如同一只跃龙门的鲤鱼,两只银枪一前一后,封住红拂的动作。红拂一惊,慢上一慢,被李成龙一枪顶在心口。她只觉得一凉,不敢再动,李成龙分寸拿捏的正好,不伤红拂一点,嘿嘿一笑道:“承让啊。” 红拂失手被擒,李靖几乎在同时也被候君集放倒。候君集是四人当中真功夫最硬的,和兵法战阵强过拳脚功夫的李靖比起来要强上许多,不过候君集念在两人曾经一起出生入死,并没尽全力。李靖本就心灰意冷,觉出候君集相让,一时只觉得什么王霸之业如同浮华泡影,心丧之时,猛现红拂被擒,他顿时失去了抵抗之心,借着候君集一刀进击,故意卖了个破绽,让候君集一刀背劈在背上,滚翻在地。 李靖和红拂一败,张仲坚更难以支撑,幸亏他力大无比,刀在手中舞的虎虎生风,他的刀法也自成一派,路数诡异,颇为厉害。不然早在尚怀忠和黄天虎的夹击下败阵了。尽管如此,尚怀忠短小精悍,两只铁钩神出鬼没,藏在黄天虎的锋刃鞭之后不时偷袭,张仲坚虽然恼恨,却打他不着,突然浪费力气。如此折腾半天,张仲坚胜不了,逃不走,难受之极。他一转身间瞥见李靖和红拂都被捆个结实,心中凄凉,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天亡我张仲坚。”说完刀往脖子上一架就要自刎。那边武安福忙道:“不要!” 黄天虎早有防备,鞭子一甩,缠住刀锋,使劲一扯,张仲坚早无气力,被他这一下把刀夺了去,颓然看向武安福,一脸凄然。 家丁散去,这留下武安福和主要心腹,把张仲坚三人押进偏房,锁上门窗。武安福先和尚怀忠三人寒暄,他见三人本领各有千秋,都是江湖上摸爬滚打锻炼出来的好手,比起一般武人多了机变,心中甚喜。一番安慰之后,武安福叫人把张仲坚三个带了上来。三人立在厅中,张仲坚愤恨,李靖茫然,红拂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位还有什么话说吗?”武安福看到李靖脸上神情,想起他为自己出谋划策打了不少的胜仗,心中叹息。 “既然被你擒住,还说那么多废话干吗?”张仲坚怒道。 武安福一皱眉头道:“李靖,红拂,当初你们口口声声说你们的大师兄才华过人,胆识无双,是安邦定国的人物,我信以为真,今日看来,不过是个莽夫。以你们的才华,怎么会甘心为这种人效力?” 第一百四十章 化敌为友 今天有事,更的晚了,请多原谅。 ********************************************************************* 李靖闻言叹口气道:“武大人,若是还念着咱们的交情,给我个痛快得了。” 不等武安福回话,红拂幽怨的道:“二师兄,都是我害了你。” “事已至此,何必多言。大师兄,师父当初给你的忠告你偏不听,如今落到这个地步,非是天要亡你,实在是自作孽不可活。”李靖不理红拂,对张仲坚道。 武安福看他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张仲坚听了李靖的话沉默不语,知道其中必有故事,便也不急着说话,只是冷冷观察。 “武大人,我临死前想求你件事情。”红拂忽道。 “红拂姑娘,你有话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不会推辞。”武安福道。 “我二师兄其实一直对武大人你十分敬佩,若不是我逼他,只怕他现在还追随在你的身边,香罗院一幕都是我的主意。从太原回来,也是我劝他离开你的,这回大师兄来京城,一切也都是我在背后谋划,二师兄本不愿意。他文韬武略,天下无人能及,你若想成就大事,就不能害他性命。”红拂道。 武安福看李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几次三番想要打断红拂的话,却欲言又止,心中先信了三分,不过他还是冷淡的道:“是吗?你们三人难道面和心不和?” 红拂刚要开口,张仲坚喝道:“师妹,你莫要说了,师弟说的对,是我不听师父的话,偏要逞强。武安福,这一切都是我叫他们做的,你放过他们,把我杀了吧。” 武安福对他这人十分不喜,闻言怒道:“张仲坚,你现在是我案板上的鱼肉,这里我说的算,我想杀你就杀,想怎么杀就怎么杀,想把你红烧就红烧,想清蒸就清蒸,轮不到你来说话。” 这一番话说的毫不客气,张仲坚气的脸色通红,胸膛剧烈起伏,李靖听了道:“武大人,请不要侮辱我师兄。” “李靖,我敬你是个人才,对你们才处处容忍。换做别人,早就一刀一个,丢出去喂狗了。”武安福声色俱厉道。 “哈哈,武安福,没想到你竟是个狠角色,好,好,好,我师弟跟随你想必能有一番功业。”张仲坚反而笑了起来,“我这里有一言,你听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说吧。”武安福就等他这句话。 张仲坚清清嗓子开始说起往事来,原来张仲坚三人都是昆仑山紫阳真人的弟子,从小一起长大,比寻常的兄弟姐妹感情还要深厚。六年前紫阳真人驾鹤西游,临终前对张仲坚道:“仲坚,你胸怀大志,常有夺取天下的野心。可你虽然才华出众,却世上强中自有强中手,再加上你脾气暴躁,不懂进退之道,恐怕争霸不成,反有性命之虞。为师劝你远走海岛,建立小国自立为王,得了一生逍遥。” 张仲坚满口应允,可是紫阳真人死后,他却仗着自己的本领觊觎天下。他派李靖四处走访,打探风土人情为将来行军打仗做准备,又带着红拂远去东方海岛筹措钱财。回到中原后,他让红拂进入杨素府中寻找机会,又让李靖在京城寻个出身,以为内应。李靖和红拂得悉了杨广的篡位谋略,又无意中遇到武安福,就打算利用一番,趁天下大乱从中举事。不料杨广登基以后,张仲坚并没有机会,而武安福则平步青云,显示出能力和运气。李靖想起师父的忠告,对师兄要造反一事心中有隙。可他爱慕红拂多年,红拂一心要帮助张仲坚成事,便事事强为李靖做主,非要他和武安福决裂。这才导致今日的局面。 说完之后,张仲坚道:“师弟,是我对不起你。师父教导我的话,我早忘记,若是听了他的,哪会连累你们。” 红拂一脸的黯然,凝望李靖,李靖一笑道:“武大人,你若放过我师兄和师妹的性命,以后我李靖为你做牛做马,决无二心。” 武安福道:“李靖,我一直把你当作朋友兄弟老师一般看待,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来人啊,把三位的绳子解开。” 叶竹君和候君集上前把三人的绳子解开,李靖抖抖身上的灰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等武安福反应过来,就通通通磕了三个头道:“武大人,小人一生追随,再无二心。” 张仲坚和红拂一边痴痴的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三位可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夜深,薄雪,晓月,晨曦,热菜,温酒,张仲坚三人和武安福坐在桌前,武安福端起杯酒道。 “为什么呢?”张仲坚似乎还有些不服气,他方才虽然对师弟道歉服软,可是看着眼前这貌不惊人的小子,还是心有不甘。 “成大事必须要有三个字。”武安福看三人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稳,准,狠。” “何解?”李靖奇道。 “基础要稳,看人要准,出手要狠。张兄,你志向远大,这本是好事。可是你手上一没有钱二没有人,基础不稳。你有李靖这样的人才,却无他的用武之地,多年筹备依然只是三个人,这是看人不准。想要造反畏手畏脚,这是出手不狠。缺此三点,想要成就大事,不过是空话。”武安福道。 其实武安福这话说的并不准确,不过成者王侯,如今的胜利者是武安福,他怎么说都是对的。张仲坚叹道:“英雄出少年,这天下,我还是放手吧。武兄弟,我看你也心怀天下,将来必成大事,我跟你求样东西,不知成不成?” 武安福道:“张兄先说说看。” “我既然再无争夺天下之心,只求下半生能快乐逍遥。我想远赴海外,找个海岛自立为王,只求将来有一天你坐了天下,能高抬贵手。”张仲坚道。 武安福心想这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许了你又能如何,顺水人情乐得去做,当下道:“张兄太看得起小弟,若是将来真有那么一天,你我就是兄弟之国。” “多谢!”张仲坚举杯道,“李靖红拂就是证人,咱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武安福一饮而尽。 张仲坚一口酒喝完道:“师弟师妹,你们相爱多年,我如今不再眷恋中原的事情。离开之前,还有两件心事,一件就是你们的婚事。如今师父去世多年,我长兄如父,不如今天就让武兄弟做个证人,了结这桩心事吧。” 此话一出,李靖和红拂脸上都是一红,武安福抚掌笑道:“此事甚好,才子佳人,良辰美景,真是妙啊。” 他这么一起哄,张仲坚更来劲了。把桌上蜡烛一摆道:“江湖儿女,不讲究那些繁文缛节,不如就在这里拜了天地,日后出将入相,再风光大办。” 武安福也道:“好事不宜迟,凑合着办了吧。” 李靖红拂年纪都不小了,此时忽然听到这话,都垂着头,如同小儿女一般的情态。李靖苦恋红拂多年,为了她抛弃自己的理想,支撑着张仲坚的事业,这番情谊红拂哪能不知道。尤其今日张仲坚放弃了他的大事业,红拂也松了一口气。多年来的奔波,终日为着奋斗的目标忽然失去,心中本来空空荡荡,这是被张仲坚和武安福怂恿着,心儿扑扑的跳着,猛的回到了怀春的少女时代,半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张仲坚武安福见两人不做声,强把两人拉着按到地上,不顾两人的羞涩,硬着让他们拜了天地。两人被逼的无奈,胡乱的拜了几拜,武安福大笑着叫人收拾客房,给他们硬塞进房中,锁上了门,再也不管了。 不负责任的两人回到酒桌前,兴奋的连喝了三杯,武安福刚想出言招揽下张仲坚,就听他道:“武兄弟,我走了。他们两人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武安福早知道他不甘心为旁人效力,听了他的话,失望的道:“张大哥这就去东海吗?”两人一聊之下,其实脾气十分对味,他的性格让武安福想起上辈子的那些流氓兄弟。从前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投机起来。如今看他要走,心头怅然若失。 “还有件事情没办,办好了就走。”张仲坚道。 “什么事,不知道我是否能帮上忙?”武安福问道。 “我要杀杨素。”张仲坚道。 “杀杨素?”武安福一惊,这事非同小可,杨素可是当朝第一权臣,若是死了,只怕朝廷中的势力会立刻有大动荡,“大哥你想好了?” “哼,红拂在杨素府里的时候,受了他不少欺负,若不是红拂性子刚强,又会说话,只怕早被他侮辱了。后来他还想把红拂献给杨广,实在禽兽不如。我还听说他兼并土地,巧取豪夺,干了不少坏事。去东海之前把他杀了,也算为天下人做件好事。”张仲坚道。 武安福心里飞快的盘算着杨素若是死了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如今杨素掌管天下的兵马,可谓军权在手,杨约杨玄感等人也依仗杨素在军中的威望和地位大肆扩展权力。他们都是皇亲国戚,虽然杨广对他们有些顾忌,毕竟同宗,万一自己难,杨家将就是第一个难过去的高山。而若是杨素死掉,杨广一定会把军权分给心腹,如今朝廷的武将里,非杨素派系中只有来护儿和自己最受宠信,如此看来,杨素死去对自己颇有好处。何况他是苏凝云的仇人,借张仲坚的手除去他,也省了自己的麻烦。 想了这些,武安福道:“大哥心地仁厚,为百姓着想,只是杨素家里防备深严,还要从长计议啊。” 张仲坚哈哈笑道:“兄弟,当初红拂在杨素府中时,我常去打探,可以说来去如走平地。如今就要四更,正是睡的香浓的时候,我一击得手就出城去,谁也找不到我。” 武安福道:“既然如此,我还有事请大哥帮忙,不知大哥能否把老贼的人头带回来,兄弟我对老贼也恨之入骨。他残害了不少忠良,我要拿他的头拜祭冤魂。” “兄弟想的周到,既然如此,我走之前隔墙把头扔在你的花园里。你留神就是。”张仲坚所完,又满饮一杯,背上长刀去了。 武安福等他离去,自言自语道:“多谢张大哥你了,送了我一个李靖,又帮我去了个心腹大患。送你个小岛倒也值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笼络 我很早就说过,书里不会出现违反时代的东西。≥≧ 蒙牛刀朋友:本文就是穿越到评书世界里去的啊,难道你没现吗?哈哈。虽然是按照历史流程,不过大部分的人物性格都是按照评书里来的。总之这是个我把评书和历史搅在一起的奇怪世界...... ********************************************************************* 杨素被刺杀了。 大业元年第一场雪的那个晚上,贵为越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经百战打下大隋半壁江山的杨素在自己的府中被刺,耸人听闻的是,他的头被割下,不知去向。 当大兴各门被无数的军兵把守住,连只鸟也飞不出去的时候,张仲坚已经远走了。武安福接到杨素死去的消息,匆匆赶往皇宫。作为负责皇城安全的第一把手,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武安福,我限你三天之内抓到凶手,不然就提着脑袋来见。”杨广声色俱厉,似乎为杨素的死愤怒不已。一旁两眼无神的杨约和怒气冲天的杨玄感脑袋上扎着白色的孝带,对未来一片迷茫。 武安福心道杨素一死,最开心的莫过去你这个整天担心自己叔叔谋反的皇帝了,昨天杨素的那“天下太平”恐怕让你一夜都没睡好吧,现在他暴毙了,你倒来劲了。想归想,武安福还是委屈的跪下道:“皇上,此事来的蹊跷,恐怕其中有重大的隐情,三天时间只怕不够啊。” 杨广瞄了眼杨玄感道:“朕的话说出口来,难道还能更改吗?马上去查。” 昨天张仲坚去杀人的时候武安福就想好了对策,这时候只得做出被逼迫的样子,谢恩退下了。 派出雄阔海叶竹君燕翼他们装模做样的四处巡逻,随便抓了些倒霉鬼回去盘查,武安福径直回了家,来到卧房后的暗室中。暗室里红烛摇曳,史万岁的灵牌下,供的正是杨素的人头。这睥睨天下的老将怒目圆睁,十分恐怖。想来也在怨恨自己戎马一生,怎么会坏在一个刺客手中。 看着从早晨就一直跪在灵位前的苏凝云眼眶通红,武安福心疼的道:“凝云,别哭了。” “相公的大恩大德,凝云一生不忘。”苏凝云听到武安福的安慰,反而哭的更厉害了,一头扑进武安福的怀里,伏在他肩膀上,泪水涟涟。 “你是我的女人,何必说这些客气话,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做到。”武安福暗暗感谢着张仲坚,若不是他只怕这事还要拖延几年。 苏凝云听了武安福这贴心的话,幸福无比,喃喃道:“为太平公报了仇,我再无遗憾。以后就专门在家里相夫教子你说好吗?” 武安福心想那自然好,苏凝云打理家务是把好手,能省却武安福不少的麻烦。听了苏凝云的表白,武安福轻轻嗅着她粉嫩脖子上的香气道:“你想怎么样都行。” 哄过了苏凝云,安抚他睡下。武安福把杨素的头装进个盒子,提着来到偏房,侯君集四人和孙成孙思邈等心腹都在,前天夜里鬼使神差成了夫妻的李靖和红拂也红着脸坐在一旁。毕竟几个时辰前还是敌人,现在就成了同一阵营,难免让人心里有点惭愧。 “各位既然都在,我就说说当今的形势。”武安福清清嗓子,对众人道。众人都望过来,期盼的看着他。 武安福出乎大家的意料,并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把手中的盒子打开,拎出一个人头来。众人都是一惊。 “这是杨素的人头,昨天夜里张仲坚闯进越王府。刺杀了杨素,将人头丢在咱们花园里。“武安福说着打量众人,候君集他们都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听着这晴天霹雳一般的事情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孙成孙思邈跟随武安福多时,对他的行事早有所知,也并没有异动。李靖和红拂听到张仲坚的名字,对视一眼,并没做声。 “在座的都是我的心腹,今日我就和大家明说了吧。我武安福在北平已经蓄积了两万人马,在京城也暗中展势力,所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做点名垂青史的大事。”武安福道。他话一落,孙成和候君集等人脸上都现出兴奋之色来,李靖若有所思的看着杨素的头,眼里也露出久违的精光。 “如今杨素已死,朝廷中必然有大变动。诸位都是人中龙凤,武安福想知道,诸位想不想和我一起干。”武安福问道。 “我愿意。”孙成第一个道。他从北平起就是武安福的第一谋士,早就知道武安福不是池中之物,此刻不出所料的第一个响应。 “我们兄弟来投奔大人,就是为了搏上一搏,大人不弃的话,我们万死不辞。”尚怀忠也道。 “我只是个大夫,蒙大人重用,哪敢临阵脱逃,算我一个。”孙思邈竟然也豪气干云的道。 众人表态完毕,眼睛都刷的投向李靖和红拂。李靖一笑道:“大人,这杨素是我师兄杀的,我和红拂难道逃得脱干系吗?” 这话一出,武安福抚掌大笑道:“李靖不愧是李靖,我还正要和你商量这事呢。” 偏房之中,武安福造反集团的第一次会议,就伴着杨素的死,悄悄的开着。朝廷之中,同样也正分头谋划着。 “大人,你看越王这一死,朝廷里的形势会如何?”史祥眉头紧皱的问着萧禹。他本是杨素的心腹,如今出现在萧禹家,其中含义不言自明。 “将军怎么看呢?”萧禹道。 “小人斗胆说一句,越王满则溢才有这样的下场,朝廷之中,只有大人你谦虚谨慎,最得皇上宠爱。越王一去,这大权自然是大人一手掌握了。”史祥道。 萧禹笑道:“借史将军的吉言了,你可放心,就算越王不在了,你的地位依然巩固。” 史祥大喜,又奉承几句才告辞。他刚一走,仆人上来道:“大人,御史大夫裴蕴裴大人求见。” “快请进来。”萧禹擦擦从早晨到现在一起忙着接待客人而流了一头的汗道,接着又猛的想起件事情,“吩咐备车,我一会要去见武将军。” 与此同时,宇文府中,宇文化及和弟弟宇文士及,宇文智及,儿子宇文成都,宇文成龙,宇文成虎,侄子宇文成浩,宇文成飞商议着。 “大哥,你看杨素一死,对咱们宇文家如何?”宇文智及道。 “杨素杨林是大隋的两块基石,有他们在一天,杨广就不敢太过放肆,如今杨素死掉,杨广去了心腹大患,杨林又远在山东。只怕不出一年,杨广就会本性毕露,搞的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宇文化及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的复国大业?”宇文成飞喜道。 “还要观望。”宇文化及谨慎的道,“如今大隋国力充实,还没到崩溃的地步,不过有杨广这个败家子当家,只要咱们从中推波助澜,不愁大事不成。” “爹爹,这样做岂不是伤天害理,非人臣所为啊。”宇文成都沉着脸道。 “你懂什么?难道你不想恢复祖先的基业吗?若不是杨坚篡位,如今天下就是咱们宇文家的,我们恢复河山,理所应当,怎么叫伤天害理!”宇文化及怒道。 宇文成都辩解不过,只得闭口不说,心中想着什么,却没人知道。 “杨素一死,朝中大权空置。当下要紧的是拉拢朝廷大臣,培植咱们的势力。成都,你一会就去拜访下武安福,他现在是骁果统领,日后必有用到他的时候。”宇文化及道。 宇文成都应了一声,脸上神情落寞,若是不明了的人一定会奇怪,名动天下的战神宇文成都,为何会有这样的表情。 此刻哭声阵阵的杨素府里。 “叔叔,你说这事有没有可能是……干的?”杨玄感话说一半,手向天空一指,意义隐晦。杨约想了想道:“不是。他虽然有些嫉恨你爹,却不会在这个时候下手,我想该是另有其人。” 杨玄感恨恨道:“若被我抓到这人,一定将他碎尸万段,为爹爹报仇。” “现在重要的不是报仇。”杨约叹道。 “那是……?”杨玄感一愣。 “你爹爹一死,咱们杨家的大权就要旁落。上面那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对自己的亲戚最是提防,我看咱们要先下手为强,多笼络朝廷中的大臣,否则从此以后朝廷上再无咱们这样一股势力。”杨约道。 “如此说来,此事的确很重要。”杨玄感也绝出了杨约话里的重要性。 “今天在朝上武安福被皇上斥责,他虽然是你的结拜兄弟,可是交情不深,不如你这就去看看他。他现在是骁果统领,在军中能说上话,以后当是我们的一大助力。”杨约道。 杨玄感点头道:“我这就去。” 在偏房和李靖等人商量出了个应付杨广的对策,正要召集人手实施,有人在门上轻轻敲道:“大人,杨玄感将军来访。” 武安福听了,对众人道:“大家按照方才谋划先去准备,李靖孙成,一切有你们两个调度。千万不可出现纰漏,否则我们都性命不保。” 众人应了,从后面暗门离去,武安福整理下衣服,来到前厅,就见一身白衣的杨玄感正在厅上闷坐。 “二哥什么时候来的,小弟正想去府上凭吊千岁爷呢。”武安福做出副哀伤的样子道。 “七弟有这心思就够了,你现在身负重任,先忙你的。”杨玄感道。 “可惜现在还没有什么线索,小弟生怕完成不了任务。”武安福道。 “七弟不用担心,我明天就进宫跟皇上多讨几天,这事必是高手所为,全推在你的身上,我也过意不去。”杨玄感道。 武安福听他话中带着安抚,便大概知道他的来意,道:“二哥,千岁一去,朝中必定有大乱,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杨玄感刚要说些话笼络武安福,就听有下人匆匆进来道:“老爷,有客到。” “没看我这接待杨将军吗,什么客人也得等着。”武安福道。 “来的是尚书令大人。”下人畏缩的道。 武安福和杨玄感都是一惊,武安福尴尬的道:“既然是萧大人来了,二哥你看?“ “无妨,请他进来一起坐吧。”杨玄感心中暗骂萧禹来的是时候,在他心中对杨家权力觊觎最深的就是萧禹和宇文化及,这种非常时刻,萧禹来的目的路人皆知。 武安福在门口接了萧禹,刚想请他进去,就听一人道:“怎么萧大人也来了?” 武安福和萧禹回头一看,正是天宝将军宇文成都。 第一百四十二章 替死鬼 “今日是什么风,怎么大家都来了?”武安福陪着笑给三位惹不起的大人物看座上茶。三人的表情都尴尬不已。武安福心中略微有了数,道:“三位都是为了越王一案来的吧?我已经派手下出去打探,一两日就会有消息。” 三人都从武安福的话里找出了理由,一个个忙着解释来意。 “武大人,此事就拜托你了,我父王死的冤啊。”杨玄感一反方才的语气,说着就要落泪。 “咳,这个……武大人,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越王对我多有提点,我想出一份力。”宇文成都忙道。 萧禹也道:“我刚和刑部官员谈完,请他们派出一部分官差帮武大人查案。” 武安福忙道:“多谢两位大人,我一定抓紧时间把案子破了,为越王报仇。” 解释了一番,气氛变的十分怪异,大家都沉默着不说话,又无人肯先走,三个当朝最有权力势力的代表就这么在武安福的客厅里无声的对抗着。 安静了好久,武安福这个主人终于沉不住气咳嗽了一声道:“这个……这个……我还要去城里巡视一下,看看手下人案子办的如何了。几位大人?” 三人这才恍然大悟一般,起身道:“武大人快去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话。” 好不容易把三人送到门口,三人都想跟武安福说两句悄悄话,看看其他人,又不做声了,一个个堆起虚伪的笑脸,各自走了。武安福看他们离去,脸上露出笑容来,心想老子似乎终于到了出头的日子了。 送走了三人,武安福回到府里,孙成早在等候。 “准备的如何了?”武安福问道。 “他们已经变装出城去了,一切都按照计划开始准备,最晚明天晚上就可以动。”孙成道。 “好,咱们先去巡逻一圈,多抓几个人,遮遮某些人的眼睛。”武安福知道自己现在是众矢之的,一切都要小心。杨素一案决不是小事,不能容许出现一点意外。 走在大兴的街上,无数的骁果在四处巡逻,看到武安福都恭敬的行礼。不时有可疑人士被骁果们从房子里拉出来,脖子上一锁带回去审问。武安福明知道他们都是被冤枉的无辜人,却只是冷眼旁观。这年头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武安福已经不见了刚来到这年代时候的偶然感慨,他的梦想的是这个天下,所谓黎民的苦难,在他眼中,不过是微小的尘埃。虽然有个声音还在心里默默的提醒武安福,他眼里的微小,却是那人人生的全部。可是,某种站在高处之后自然而然产生的坚硬抗体压制住了这声音。武安福无情的纵马走着,没有什么再能牵绊住他。 “大人,前边有人求见。”正走着,一名骁果来报。 “什么人?”武安福不耐烦的道,他官当了没几天,架子已经出来了。 “他自称沈权,自称有要事禀告。”骁果道。 “沈权?”武安福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哪里听过,仔细回忆,顿时想起曾听李靖说过这人乃是大兴城里的一个混混,颇有些拳脚功夫,被不少王孙公子追捧,此人来见,不知道所为何事。不过他结识甚广,也有本领,倒可以招揽一下。想到这里,武安福命人把他引来相见。 不多一会,一人在骁果的带领下走了过来,武安福一见他,就忍不住的厌恶。眼前这人个头和尚怀忠差不多,却足足有尚怀忠四个胖大,活脱脱一个肉球。 “小人沈权拜见武大人。”口里说着拜见,这沈权却只是微微一弯腰,脸上全是不在乎的神色,更让武安福心里不快。 “你有什么事吗?”武安福看他不顺眼,招揽他的打算先去了三分,话里也不客气。 “小人有要事禀告大人,还请找个安静角落说话。”沈权道。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武安福道。 “这……?”沈权打量一旁的骁果,摆明了不信任。 看到身边骁果都有怒容,武安福喝道:“有话快说,不然本将军判你个妨碍公务。” 沈权一愣,忙道:“大人息怒,小人看过昨日杀死越王的凶手。” 武安福一惊,看他不象说谎,知道事关重大,忙道:“你们在这里看好,不要让闲杂人等靠近,我问问他。” 众骁果领命,就地拉开一条防线,武安福把沈权带进一旁的巷子里,确定四周无人,问道:“你都看见了什么?” 沈权得意洋洋的道:“小人昨天晚上和两个朋友去迎春阁玩乐,四更才回家。半路上尿急就在越王府后面的小巷子里撒尿,完事以后刚要回家,就看见有个黑影从越王府窜出来,往南边去了。” 武安福听到这里心知他说的是真,越王府在自己家北边,张仲坚杀了杨素还要把头送到自己府里,定是往南来。 “后来怎样?”武安福问道。 “我就跟在那黑影后边,看他手里拎着个包袱,听说越王人头不见了,我猜他那里一定是越王的人头。”沈权道。 “继续说。”武安福心里焦急,不知他到底知道多少内情。 “后来我跟他到了南边一座府第,看他把手中的包袱丢进围墙里面去了。”沈权说出来的话让武安福心中一紧,差点吓昏过去。 “你可记得那是谁的府第?”武安福紧张的问。 “当然记得,不过天色太黑,我忙着追那人,没仔细去看是谁的府第。想必是他的仇人,被他陷害也说不定。”沈权道。 武安福听了,略微放下心来道:“后来呢?” “后来那人就从南门出了城,我就没再跟随。当时以为他是个贼,也没留意,就回家去睡觉。下午起来才知道越王死了,回想起来,凶手一定是他。”沈权道。 武安福点点头道:“你的线索十分重要,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从现在开始你就跟在我的身边,一步不得离开。” “这不妥当吧?”沈权道。 “我现在奉旨查办此案,你是重要证人,不可疏忽。”武安福厉声道。 “那我这证人是白做吗?”沈权忙问。 “若是查明这事属实,自然有赏赐。”武安福道。 “那就好。”沈权喃喃道。 武安福心想沈权啊沈权,哪里不好撒尿你偏偏去杨素家后面的巷子,若是不杀了你,我的人头就保不了了。 沈权被几十骁果带到骁果营中名为保护实则看管起来,武安福命人好酒好菜伺候,又命雄阔海和叶竹君一旁监视,不准任何人和他说话。看住了沈权,李靖恰好也来了。 “大人,一切都准备好了。”李靖道。 “事情有变。”武安福把沈权的事情说了。 李靖眉头一皱,思索一会喜上眉梢道:“沈权和京城诸多王孙公子交好,不如我们改动一下计划。大人看这样如何?”他说着提出个新的计划来。武安福听了乐道:“这样最好,不但去了我心头大患,还能顺手牵羊。” 第二天杨广没有上朝,派了张衡来过问案件侦破进度,武安福少不得一边叫苦做出没有任何头绪的样子一边塞给张衡不少金银,请他回去美言几句。至于杨玄感也派人来问,顺便带了封信,请武安福有空过府一叙。武安福心里早有打算,杨素一死,大树倒下,杨广对这些亲戚虽然不会下毒手却也不会重用,杨家将就要烟消云散了,与其拉这些就要落水的,还不如和其他上升的势力接触。果然宇文家和萧家的信也一前一后送来,里面内容都是暧昧的表示合作的意图。武安福没有回信:两家都是他潜在的敌人,一个是答应李漩要灭掉的仇家,一个是威胁自己安全的人,就算答应合作,迟早也要翻脸。放下两封信,武安福笑着自言自语道:“老子凭什么要帮你们?山中无老虎,猴子都能称大王,老子当一回猴子又何妨?” 三更不到,沈权被骁果叫起,一行二十几人来到大兴街上,这两日因为杨素之死全城宵禁,街上除了一行人的灯笼,连个鬼影都没。 “大人,深更半夜,来这里干吗?”沈权嘟囔道。 “你不是说你半夜看到凶手了吗,我想请你演示一下经过,否则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凶手找来混淆官府追查方向的帮手。”武安福道。 “大人这话说的,我沈权也是大兴城里有名望的人,怎么会和凶手串通?”沈权有些愠怒。 “是或不是,试过就知道。”武安福把沈权带到杨素家后巷,“是在这里吗?” “就是这里,那人就是从前面墙头翻出来的。”沈权道。 “那就从这里开始吧。”武安福道,沈权本不太愿意,两个骁果过来把他一夹,不由他不从。于是他只好一边嘟囔着怎么如此对待证人,一边靠着记忆摸索着前进。不多一会,来到一处府第前道:“就是这里了。” 武安福看着自己家的院墙,暗自埋怨张仲坚的不小心差点给自己酿成大祸。 “就是这里吗?”武安福问道。 “就是这,没错。”沈权道,“大人快把这里抄了吧,主人一定和凶手有关系。” “一定。“武安福一笑,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刺在沈权的背上。沈权一疼,回身惊道:“你……?” 武安福从来不说废话,拔出匕后退一步,身旁骁果早冲过来,几刀剁下,沈权登时丧命。早藏在骁果之中的孙成上前,把个黑布包裹塞进沈权手中,冲武安福一点头。 武安福一挥手,全由心腹的燕云十八骑组成的骁果队伍一起大喊道:“有刺客啊!” 声音响彻静寂的大兴街道,月光洒下,照在沈权狰狞的面孔上。他手中的包袱里,正是杨素的头。 第一百四十三章 新格局 昨夜看球,困啊...... ********************************************************************* 名动京城,各家王孙公子争先恐后结交的沈权不顾宵禁法令,夜行街头,被骁果现后拒捕顽抗,身中八刀毙命,他手上提着的包裹内赫然就是前一天被离奇刺杀的越王杨素之头。 ≦此事被急报给内廷,四更时分,张衡,萧禹,裴矩,来护儿,宇文成都等人都来了。武安福有意的没通知苦主杨玄感,到场的众大臣看到杨玄感没来,都松了一口气。 “武大人,这人赃并获,看来沈权就是凶手了。”张衡把武安福拉到一边小声道。 “恐怕未必,他一人如何能做得这种事,我看还有同党,得继续搜捕,免得遗漏。”武安福道。 “这个……”张衡面有难色,半晌道,“武大人,咱们一殿为臣,我也不瞒你。我有个嫡亲的侄子和这沈权交好,不过他一直本分守法,不可能牵扯进这案子里去。大人若是调查,可不要冤枉了好人啊。” 武安福心道昨日你收我贿赂的时候可是高高在上,怎么现在低三下四起来?看来太监比起一般人更怕绝后啊。 “张大人放心,你的侄儿当然不会有问题,我记得就是。”武安福陪着笑道。 “多谢武大人了,以后朝廷里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张衡不敢说呼风唤雨,却也是号人物。咱们以后多亲多近,你说如何?”张衡松了口气道。 “那是自然,大人在内廷,我在外面,咱们以后可要互通有无啊。”武安福知道张衡在内廷的势力,当然愿意结交。 两人密谈了一会,好不容易把张衡应付过去,萧禹又来了。 “武大人,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萧大人客气什么。”武安福嘿嘿一笑,“越王这一死,萧大人可别怪我没来得及提迎佛骨的事。” “越王死了,这事就不提了。”萧禹淡淡一笑,杨素一死,无论在权力分配还是在萧禹热衷的建立佛国的问题上,他都是大赢家。 “那萧大人还有什么事吗?”武安福道。 “武大人,这沈权可是个辣手的人物,你不会不知道吧?”萧禹回头望了眼沈权的尸体,那边无心聊天的几人也正看过来。 “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武安福苦笑道。 “既然知道就好,此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武大人想怎么做?”萧禹道。 “萧大人你看该怎么做?”武安福道。 “比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自从佛隐山上一见,武安福越来越觉得萧禹就好象一个把天下大事都当成生意做的商人,真不知道他怎么会是佛教信徒。 “萧大人尽管说,我想你不会让我吃亏吧。”武安福道。 “很简单,明日我给武大人一份名单,上面都是和沈权过从甚密的人物,大人只要秉公处理,把他们抓起来查问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自有安排。”萧禹道。 “这倒不难,不过我有什么好处呢?帮萧大人剪除政敌这种功劳,我想大人不会吝啬吧?”武安福既然知道两人之间是生意,当然要讨价还价。 “难道有了萧禹这个盟友,武大人还不满足吗?”萧禹笑道。 你个王八蛋!武安福心里痛骂着萧禹十八代祖宗,这小子做生意的风格实在霸道。 “萧大人,我可怕哪天被你捅一刀子啊。”武安福当然不傻,如今他手里掌握着影响朝廷形势的大权,若是不用,过期作废,自然要谋求最大的利益。 “那我萧禹对佛祖誓,只要武大人你日后不妨碍到我的佛国梦想,我萧禹决不与你为敌。否则叫我不得好死,死后还要堕入拔舌地狱,万劫不复。”萧禹严肃的道。 武安福知道他对佛教狂热,这话不是乱说的,何况这个年代的人对赌咒誓还是很忌讳的,哪象他从来不怕天打雷劈,因此忙道:“既然萧大人这么说了,咱们就算成交,以后一起财。” 应付了萧禹,宇文成都踱步过来道:“武大人,这沈权和越王无冤无仇,为何要刺杀越王呢?我总觉得其中有诈。” 武安福在内心深处叹息一声,宇文成都啊宇文成都,你武艺勇猛天下无双,可惜为人太直,若是你那个奸臣老爹在这里,第一反应一定是跟萧禹一样从中牟利,而不是过问是否有冤情。 “宇文将军,沈权和京城诸多王公贵族子弟交往频繁,你可知道?”武安福问他道。 “我知道一些,他武艺精良,还曾到我军中表演过。”宇文成都道。 “这就是了。他既然和朝廷里的人物有接触,难免有和越王不和的人利用他,你说是不是?”武安福道。 “武大人这话也有道理。”宇文成都点点头道。 “既然如此,若是这几日有什么动静,还请宇文将军帮忙维持。”武安福道。 好不容易等张衡宇文成都萧禹三人离开,裴矩和来护儿脸色凝重的过来道:“武兄弟,这回事情恐怕要闹大了。” 武安福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道:“越王一死,事情就已经闹大了,就算想收,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裴矩四处张望一下道:“皇上恐怕要借这次机会把所有大权拢在自己手中,刚才他们找你密谈,想必也都有从中取利的意思吧?” “如今到了重新洗牌的时刻,每个人都想占便宜。”武安福道。 裴矩虽然不懂洗牌是什么意思,却也没有深究,道:“你现在的处境十分微妙,行事可要小心啊。” “多谢关心,我已经有对策了。”武安福一笑,“不够还需要两位哥哥帮忙,若是事情成了,咱们三个在朝廷上呼风唤雨的一天只怕很快就到了。” 五更时分,武安福进宫觐见了杨广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谈了什么,当天色微明时分,武安福胸有成竹的从皇城中走出来,一轮旭日照在脸上,把这寒冬的冷拂去一半。 “传我的命令,骁果营调动一万精兵,全城戒严!”武安福道。 高士达,高士魁,雄阔海,叶竹君,孙成,候君集,**廓,燕翼和燕云十八骑这些精锐人马带领着一万骁果人马分别看守住了九门,大兴城只准进不准出。玄武门前,萧禹的管家把一封密信送到武安福的手里,武安福看也不看,随手递给李靖道:“按照名单,全都抓起来。” 一日之间,朝中五品以上大臣,各姓王公贵族一百三十余户都有子弟被抓,一时间人人自危,武安福也得了个“武阎王”的名号,直到三年后,还有王侯家用他的名字来止小儿夜啼。 刑部门口简直成了热闹的菜市场,刑部侍郎虞世南是御史大夫马屁王虞世基的弟弟,早得到哥哥的口信,此刻严守口风,无论眼前求情的人是亲王贵胄还是极品大员,都是毫不容情。探监可以,放人不行。 “武大人来了!”随着一声高喝,本来熙熙攘攘人头耸动的刑部大门口顿时安静下来。这个才上任不到一个月的骁果营统领是众显贵心中的噩梦。所有人的目光都刷的投向坊前的路口,只见盔甲明亮,兵器齐整的骁果护卫队中,武安福那略显瘦弱的身躯骑在高头大马上,缓缓转了过来,用他那苍狼一样的眼神在人群中扫了一遍。如果是三天之前,这些显贵里还会有人不把武安福放在眼里,可是见识了他一天之内横扫大兴凶神恶煞一样的手段后,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一寒。 “朝廷办公之地,你们为何喧哗?”武安福冷冷的道,一日之内,他的威名已经传扬天下,风度气势虽然变化不大,在别人眼中却大不相同。 没有人敢吭声,白门侯李百药仗着父亲李德林是先帝最重用的大臣非要维护儿子,命家丁持械拒捕,被武安福下令攻进府里,满门屠杀,现今李百药和他儿子的脑袋还挂在城门之上。在场众位比较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哪个都不想惹这疯子一样的煞神。 “这不是苏大人吗?你年纪这么大,怎么也凑这热闹?”武安福猛的看见苏威,跳下马来,上前恭敬的行了个礼。 苏威是两朝元老,虽然杨广登基以后并没重用,名声还是很大的,此刻见到武安福对自己很恭敬,虚荣心大大满足,道:“武将军,老夫的一个孙子被骁果营抓进天牢,我想来保他。” 武安福顿时换了副脸孔:“苏大人,我敬重你是先帝肱股之臣,对你敬上三分,只不过这国法面前人人平等,你的孙子涉嫌沈权刺杀越王一事,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抓人。只要查清楚他是无辜的,自然就会放人,若是有什么牵扯,只怕苏大人你也逃脱不了干系。” 苏威闻言气个大红脸道:“武大人这么说的话,我免不得要去找皇上讨个说法。” “尽管去吧,皇上全权命我负责此事,若是苏大人能够帮我推卸掉这个得罪人的活,武某感激不尽。”武安福一摆无赖的架势,谁也奈何不了他。 杨广拒绝了所有人的求情,武安福乘机扩大搜捕的范围,无数的官员在这难以自保的风潮里左右摆动,暗流之下,几方势力都在努力着,武安福张开贪婪的大嘴吞噬着自以为安全的利益,也不拒绝顺手送萧禹和裴矩大量的人情。当第一个活动开局面,把家人营救出来的大臣面带喜色的把其中原委告诉他人的之后,满城显贵都开始了运作。 朝廷的格局,就因为杨素之死,和武安福这个不安定的搅局因素,而生了长远的改变……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官僚生活 沸沸扬扬的越王杨素一案终于在年关将至的时候落下了帷幕,十几个平日追随沈权的小混混被当作同党凌迟在闹市之上。 ≥ 杨素的级和尸身缝到一起,以国礼葬之。杨广痛哭一场,封杨玄感为户部尚书,领双俸;杨约为勇安侯,杨玄挺杨玄纵也都有封赏。杨素一支明升暗降,军权被夺。 这一年的春节,皇宫大摆宴席,杨广意气风的祭告天地,挑衅一般的冲着众大臣道:“朕失皇叔,天下太平乎?” 没有人知道天下是否会太平,会太平多久。武安福忙着清点一个月来的收获,朝中三分之一的大臣已经在他和裴矩来护儿三人的掌控下。另有三分之一的主要力量投靠了萧禹,还有三分之一的势力是根深蒂固的关陇勋贵集团,比如宇文家族和李姓杨姓家族。经此变故,不但朝廷中大洗牌,骁果营中不安分的因素也被去除。高家兄弟被武安福找个借口外放到海州去做了地方官。尚怀忠李靖等人都进入了骁果营任职。而六道的势力也渗透进了大兴的每个角落。 春节刚过,余双仁终于从北平带回来武安福最关心的消息。 李漩接受了武安福的好意,余双仁和史大奈在城外一个村子给她安排了一所在宅院,找了十来个仆人丫鬟伺候着,每月银钱用度都由吴宇林供应。 武安福听了,良久没有做声,余双仁看他脸色难看,轻声道:“李姑娘让我给大人捎话来。” “什么话?”武安福精神振作了些。 “她说要武大人保重身体,不要为她的事情过分操心,她只想在北平了却余生……”余双仁也算是和李漩颇有渊源,说到这里,不禁叹息起来。 武安福能够想象李漩为何这么说,虽然不敢说留在自己身边她就幸福,可是总比回到北平见到北平王府门前的大红的喜字为好。她为了报仇离开罗成,找自己做替死鬼,又为了爱情拒绝自己的深情,却只见到罗成另娶的一幕。这该怪谁?怪自己的心软?怪李漩的心机?还是怪罗成没有守望李漩的归来?似乎大家都没有错,又全做了错误的选择。一切已经不可挽回,以她刚强的性格,是宁可把这痛苦打落牙齿和血吞进肚子里也不会再回头的。怅然想到这里,武安福望了眼窗外依然飘扬的飞雪,不知道在北平那苦寒之地,她是否还好呢? “还有两件重要的事情要禀告大人。”余双仁等了半天,见武安福的眼珠终于转动,才道。 “是秦二哥的事情吧,他回山东去了?”武安福努力的把李漩的事情压抑住,问道。 “秦二哥思念娘亲,回山东去了,他邀请大人九月初九他娘六十大寿的时候去山东一行。”余双仁道。 大寿?武安福越的肯定历史虽然大有不同,却没有脱离固定的轨道,龙衣贡,贾柳楼,英雄豪杰大聚义,就算只是想起来,也觉得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还有一件事情。”余双仁又道。 “还有什么事?” “北平王妃中了风,如今不能言语走动,恐怕命不久长了。”余双仁道。 哈哈,秦胜珠,你可别怪我不尊老,当初你横加阻挠,把李漩接回府里,害得我和李漩天涯永隔。就算没有秦二哥一事,也饶不了你,如今你遭了报应最好。李漩给武安福带来的不快,被两个好消息冲淡了不少。 “你辛苦了,本该让你休息,不过现在有重要的事情,少不得你。”武安福一直在等余双仁回京,六道虽然是自己一手培植起来的,却由余双仁统领着,如今武安福想要扩充六道的实力,虽然已经有了计划,为了他的面子也得和他商量。 讲自己对六道的改编计划和盘托出,余双仁道:“我一个人早就照应不来,有候兄弟这样的高手来帮忙最好不过。” 武安福听他赞同,也不迟疑,雷厉风行的招集了候君集,尚怀忠,黄天虎,李成龙,红拂五人来。 “诸位,我想召集大家来的目的你们也清楚,咱们的事业若想做大,没有完善的情报网是绝对不行的。若把咱们看做一个人,六道就是眼睛和耳朵,各位任重道远啊。”武安福道。 武安福曾和几人说过改组六道的计划,众人此刻听了倒也不惊讶。 “六道本就有六个分支,如今在座六位就是日后六道的六个领,你们六个人地位平等,直接向我和李靖汇报。明白了吗?” 六人点头应是。武安福又道:“蝶组依旧负责收集各种情报,由红拂负责;蜂组负责刺杀,由候君集统领;鸦组追踪,尚怀忠掌管;狐组潜伏,余双仁带队;鹰组联络,黄天虎负责;狼组战斗,李成龙带队。你们六人各有分工,互相之间要多多照应。” “得令。“六人一起应道。 “那好,你们先去吧,红拂留下。”武安福相信众人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自不担心,惟独红拂的任务艰巨些,需要商量。 “大人有什么指点?”红拂道。 武安福脸有些红,踌躇半天才道:“你可还记得香罗院吧?” “当然记得,那里可生不少事情呢。”红拂想起武安福被自己的**麻倒的一幕,露出微笑。这个年纪不大,相貌平庸,性格也并无任何可取之处的青年,也不知道有什么魔力,竟然集结了这么多能人,还在朝中拥有了庞大的势力,实在是应了人不可貌相的话。 “杨谅虽然败亡,香罗院被查封,可当初香罗院王孙公侯趋之若骛,为他打探出不少有用的情报……”武安福道。 “大人的意思是要重开香罗院?”红拂聪明过人,哪会不知道武安福话中的含义。 “此事你我都不能出头,我想让凝云和劳家出面,在香罗院故地重开一家新的妓院,你暗中网罗绝色女子,吸收她们进入六道,打探消息。”武安福道。 “大人既有此意,红拂自然不敢推辞。”红拂道,“不过这青楼可不是随意开设的,要又会管理的人才才行。” 武安福想了想道:“我在北平有个部下叫做吴宇林,能写会算,做买卖有一手,这就叫他来京城帮你。” 两人商议停当,送走红拂。武安福走出门来,见正月里大兴城的天空灰蒙蒙一片,无数的雪片夹杂着冰雨落下来,万物萧索,天幕低垂,三年来,武安福第一次感觉自己象是一个漂泊无根的人,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悲凉感伤,让他忘记了自己是个飞扬跋扈的朝廷大员,忘记了金戈铁马,勾心斗角。许久他才现,原来在这个年代,这个世界,就算拥有一切,也不会有人了解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寂寞。 有种叫做漂泊的岁月,有种叫做寂寞的高处,武安福终于了解了。他凭栏远眺高耸着的皇城,向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追逐的人生目标,又前进了一步。 正月十五惯例的花灯会因为杨坚死去不满一年而取消了,尽管如此,大兴城里依然处处的欢天喜地。杨广顶着恶名上台,却没做什么祸害百姓的事,百姓的记性往往不灵光,不到半年,生活的安逸就压过了怨声载道。对于百姓来说,任何借正义之名的抱怨和煽动,都比不过实际的好处。 裴蕴和虞世基早早就把在东都修建洛阳新城的宇文恺召回了大兴,在御花园造了一条灯廊,杨广嘴上说着要尽孝道,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他们拍马屁。华灯初上,他召集心腹的官员来到御花园一起赏灯。武安福带领着骁果营人马在御花园四周布防,自己随着杨广徜徉灯廊之中。 宇文恺不愧是大隋第一能工巧匠,大兴和洛阳两都都是他一手督建的,街道笔直整齐,地势优越,建筑华丽堂皇,皇宫更是金碧辉煌极尽奢华,犹如鬼斧神工一般的让人惊叹。如今走在灯廊之中,看着明亮如昼的走廊上各种千奇百怪,琳琅满目的灯笼,武安福这个从未来来的见过大世面的人也惊讶不已。只见那走马灯旋转个不停,十八只骏马恰好组成一副骏马游春图,奇的是十八副图画衔接巧妙,旋转之间灯光照射下,让人以为那马真的是在跳跃跑动。武安福心道好个宇文恺,这不就是未来的动画片吗,居然也被你搞了出来,实在厉害。杨广和萧妃看到这走马灯,爱不释手,杨广道:“这莫不是展子虔的手笔?” “皇上慧眼,正是展子虔所画。”随行的宇文恺恭敬的道。 “好手笔,来人啊,传朕的口谕,赏银一百两,让展子虔进宫伺候。”杨广道。 “皇上,这灯可是有宇文大人一半的功劳,怎么只赏展子虔呢?”萧妃一边道。 杨广笑道:“皇后,宇文恺总是把好东西藏在后面,若是这里就赏,这一条走廊走下去,只怕有金山也不够啊。” 众人大笑,宇文恺被杨广如此称赞,脸有得色。萧妃听了,往前走去,果然又见到构思更加巧妙的花灯,这才知道杨广所说非虚。 武安福跟在后面看着各种花灯,猛的见到一盏灯被造的如同一只大船,做工精细,连上面的水手都面目清晰,实在难得。更难能可贵的是这大船造的雄伟不凡,颇有气势,武安福看在眼里,故意大声道:“这灯实在精妙,宇文大人你能造出这样的真船吗?” 众人听到武安福的惊叹,都望过来,杨广一见,也奇道:“这样的大船,你可能造的出来?” 宇文恺骄傲的道:“皇上,不是微臣自夸,只要有足够人手材料,不出一年,就能造出来。” 杨广听了,若有所思。武安福一旁道:“若是坐这样的大船周游天下,岂不快哉。” 说这有心,听者有意,杨广面上一喜,道:“宇文恺,我赐你天下第一匠的名头,赏你银三千两,东都那边你抓紧施工,我这里还有事给你办。” 武安福看着宇文恺不迭的磕头谢恩,脸上露出微笑来,除了萧禹默默的投来一瞥,没有人意识到武安福在隋王朝的屁股上轻轻的踢的这一脚会造成什么后果。 ********************************************************************* 看了《尸道》,怎么也睡不着觉……一闭眼睛就想起那个''操尸''--老道!恩,字是少点,不过有够爽!书号1o879,大家藏起来养肥了看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勇三郎 眼镜是65o的,从十岁开始就陪着我了。 ≦希望读者朋友们在看书的同时也注意下自己的眼睛健康。 ********************************************************************* 正月十五一过,大隋的国家机器开始转动起来,全国各地十几万寒门学子迎来了地方的科举考试,成绩名列前十者方有机会来京城参加五月的第二轮的选拔。 武安福派人到劳家去递了个话,劳劲明乖乖的奉上白银两万两供重开香罗院之用。吴宇林放下北平的酒楼客栈生意千里迢迢来到大兴,一听说让自己管理妓院,顿时两眼放光。武安福无奈的想这小子也许会监守自用也说不定…… 六道在暗中的培植自己的势力,而骁果营从上至下几乎变成了武安福的私人军队。来护儿虽然是武安福的顶头上司,也在骁果营中安插了不少的心腹,可武安福给了他不少的甜头好处,他便对武安福的做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早早把心腹们调到其他地方了事。武安福自然知道自己的地位还不足以抛头露面,因此还要依靠越来越受到信任的裴矩和来护儿,三人在朝廷中的影响直逼萧禹控制的尚书省六部和宇文化及控制的关陇勋贵势力。至于顶替杨素成为杨家将领袖人物的杨玄感,则韬光养晦不再出头了。 时间飞快,转眼在香罗院旧址上新张的“迎春坊”悄悄开业了,明里是劳家的产业,暗中是红拂训练女间谍的地方。经历了承天楼和杨素案两场打击的隋朝王公们歇了一个正月,闲情雅致又来了劲头,听说迎春坊里的姑娘不逊色当初的香罗院,自然车水马龙的来捧场,来来去去的达官贵人一掷千金的豪气,让见惯了大手笔的吴宇林也直咋舌。 三月时分,通济渠开通,宇文化及的干儿子麻叔谋只用了一百一十七天(史书上为一百七十一,这里为了情节需要改动一下)就在冰天雪地之中打通了连接黄河淮河的大通道。而江淮地方也上奏说邗沟故道挖掘顺利,再有几月就能连接通济渠,互相通航。裴矩乘机上表,请开永济渠,以便调配运输河北境内粮食,遥控北方,使东至山东,北达突厥高丽,南至海河,都在东都洛阳掌握之中。杨广大喜过望,立刻下诏“河北诸郡男女百万开永济渠,引沁水南达于河,北通诼郡。” 三月末,大兴冬意渐消,宇文恺回京交令,东都洛阳开工七月,模样已成,剩余工作都又纳言杨达监管。宇文恺回京献上龙舟图,龙舟高四十五尺,阔五十尺,长二百尺,共四层。分正殿,内殿,东西朝堂,饰以丹粉,装以金珠,翡翠,雕镂奇丽,缀以流苏,羽葆,朱丝网络。又有供皇后乘坐的翔璃舟,比之龙舟略小。杨广见图心喜,爱不释手,拨钱亿万,令宇文恺监造龙舟,以供运河开通,南巡江都。并令江都总管张金钵,副总管王世充在江都修建宫殿,迎接王驾。 四月,草长莺飞,大兴春意盎然,柳条抽枝,花朵含蕾,本就繁华的大兴,因为各地学子进京赶考,更显得热闹非凡。 “萧卿家,宇文卿家,这次大考乃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次,朕十分重视,你们都是朕的肱股之臣,这主考之位,就由你们二人担任吧。”朝堂之上,杨广道。这主考一职,无数人想要争夺,最后还是落到这两大显贵之手,旁人虽然羡慕,却只能干瞪眼。倒是裴矩,裴蕴,虞世基,李密四人被命为副主考,一同阅卷,选拔人才。杨广派去主考的是全都是当朝一等一的大员,对考试重视可见一斑。至于武考方面,宇文成都和来护儿被任命人主考,武安福,史祥,长孙无忌和屈突通被任命为副主考,也都是当朝武将中的佼佼者。完事具备,只等四月初八,天下大比。 “大人,莆山公求见。”武安福下了朝,正在家中翻看六道新送来的密信,当中多是朝廷大臣的密闻,比如谁新娶了偏房小妾,谁家子弟又在外面生事,谁的亲戚在原籍霸占别人土地,谁在开河道时索要人家贿赂,不一而足。听说有些日子没联系的结拜大哥来拜访,武安福忙请他进来。 不多一会,李密带着一个汉子一起进到前厅,这人身材匀称,体格健壮,面若淡金,生的端正,一看就是个俊杰。武安福忙请二人坐,寒暄两句道:“大哥,不知道这位朋友如何称呼?” 李密道:“我这次来就是为了给兄弟介绍此人,他叫做王伯当,家里排行第三,因为武艺高强,为人勇猛,人称勇三郎,这次武试,他也得了资格。” 武安福当然知道王伯当的赫赫威名,当下恭敬道:“原来是王三哥,小弟这里有礼里。” 王伯当一脸惶恐道:“武大人地位显赫,小人乃是一介布衣,哪敢跟大人称兄道弟,可莫要折杀小人。” 武安福笑道:“王三哥多虑,我武安福身在庙堂只是无心,我心里更喜欢和江湖上的好汉结交。你若不嫌弃,就叫我一声武兄弟,免得那武大人听起来叫人疏远。” 王伯当不曾想到武安福这样的高官竟然如此谦和,若再推托反而不合,忙道:“既然武兄弟如此说,我就高攀了。” “大哥,你带王三哥来,怕不只是介绍相识这么简单吧?”武安福道。 “呵呵,七弟现在在朝廷里呼风唤雨,便是大哥也远远不及,这次你身为副主考,若能从中帮助一二,让伯当搏个出身,那就再好不过了。”李密道。 武安福自然知道王伯当能耐出众,想夺武状元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他看李密和王伯当关系亲密,只怕为他人做了嫁衣,思索再三道:“此事不是不可为,不过主考中有宇文成都,你也知道他为人秉公执法,从不徇私。我不好夸口,不过只要王三哥你有本领,我一定在皇上面前保举你。” 王伯当喜道:“武兄弟这话实在。我在客栈里听见不少人说送礼行贿之事,心里忐忑,这才找莆山公帮忙引见。若论本领,兄弟我绝不含糊。” “那就好。皇上开考是为了选拔人才,只要三哥有本事,不愁没有出身。至于送礼行贿,只要有我在,不会让三哥你埋没了的。”武安福一番话说的王伯当放下心来。当下武安福准备一桌酒菜,三人开怀畅饮,至夜方休。 三日后,大隋第一次科举考试如期举行,武安福站在武试考场入口旁的茶楼上,悠闲的望着下面如织的人流,抿了口茶道:“几位大人,这考生里藏龙卧虎,看来咱们大隋的人才真不少啊。” 宇文成都眼光如电,在人群中扫着,闻言没有动静。武安福知道宇文化及有两个干儿子也来考试,想必宇文成都着忠厚的汉子心里正在挣扎,他虽然武勇,可是在孝敬他那个奸臣爹和国法之间抉择,武勇实在帮不上忙。 来护儿打个哈哈道:“天下这么大,能人有得是,咱们可得加把劲,免得日后让他们压下去。” 众人都不吭声,一起望着考生们进场的长龙,思索着来护儿的话。 三声炮响,考试开始了。各地选拔出来的出类拔萃的考生一千五百人分成十组,分别考十个项目:力量,步射,骑射,马术,兵器,兵法,战阵,策论,经论,大义。前五项为武艺科,后五项为策试科。各项都有兵部官员监考,几位主考在考场里到处走动巡视,武安福字不识几个,又爱看热闹,自然往武艺科处溜达。他和来护儿长孙无忌三人先看了会力量科,此科是要人把百斤巨石抬到离地一尺才算合格。三人看了半晌,十几个考试者大部分都合格,有几个甚至能把石头举过头顶,实在惊人。武安福心想自己力气平平不知道是否能举起来。 看了一会力量科,三人又到步射科,刚走到考场,就听欢声雷动,三人好奇,上前一看,只见一个汉子背对箭垛,弓开如满月,回身就射,箭若流星,正中红心。众考生看了又是一起叫好。武安福虽然见识过孙成和谢映登的绝技,却也不禁赞叹,仔细看时,这考生不是别人,正是李密介绍的王伯当。 “这人箭法倒好,颇有几分功夫。”长孙无忌道。 来护儿箭法不行,听了道:“射箭再好有什么用,真要是战阵之上,还得靠刀枪。” 长孙无忌笑了笑,没搭话,自去看王伯当,见他要了副更硬的弓,退出一百五十步,两膀用力,吱嘎嘎拉开强弓,喝了声:“中。”箭一出弦,直射红心,“咄”一声正中目标,又惹的场里一片欢腾。 “武大人,你看这人如何?”长孙无忌对王伯当十分喜爱,问武安福道。 武安福道:“且再看看,若是弓马都熟练,倒也是个可取的人才。” 三人聊了几句对王伯当的观感,又走了一圈,再转回来,正好碰见史祥,史祥一见三人便道:“三位将军,有个叫王伯当的考生,武艺出众,如今正在演练兵器,你们过来看看。” 三人跟着史祥过去一看,只见考场正中,王伯当骑着一匹白马,手中端着一杆木枪,对手也是考生,手握木刀。考官一声令下,两人打马对冲,两马交错,王伯当挥枪一刺,那考生横刀去迎,岂料王伯当用的是虚招,枪一摇,刺在那考生肩上。虽是木枪,力道也大,那考生哎呦一声栽下马来,让王伯当取胜一场。 “这人不是方才射箭那个吗?”来护儿道,“枪法倒也不错。” “的确是个人才。”长孙无忌道。 武安福看着王伯当的英武样子,心里却摇摆不定。 第一百四十六章 各有所图 上午考试完毕,众考生都在考场里吃着干粮,考官们则在考场外的酒楼摆了一桌。 “各位,上午考试,可见到出色的考生?”宇文成都吃了两口问道,“我见到两个考生,武艺都很出众,一个叫做张大宾,一个叫做司马德戬。” 武安福消息灵通,自然知道这两人都是宇文化及的干儿子,他的干弟弟,看来宇文成都还是拗不过他爹爹,徇私了一回。不过不怕他枉法,只怕他公正廉明不肯开通,现在他心里有鬼,自己这边想安排两个人,也就不在话下了。武安福瞄了眼来护儿,来护儿会意道:“我倒也有两个人选,一个叫做麦铁杖,一个叫做钱士雄,都有万夫不挡之勇。”这两人都是他新招揽的猛士,未曾立过功劳,不好安插,正好借着这次考试给他们搏个出身。 宇文成都不动声色的吃着饭,那边史祥见两个主考都推荐了,也道:“我看到一个勇士,箭无虚,马步战都十分娴熟,此人叫做文士弘。” 武安福知道这文士弘乃是小梁王萧铣的心腹人,萧禹禁不住堂兄的恳求,只好为他通融一二。史祥早投靠萧禹,为他说话是自然的。 “我也有个推荐,此人叫做李元吉,是唐公李渊的三儿子,勇猛过人,武艺精湛。”长孙无忌道。 武安福一点都不惊讶,六道早把李元吉来大兴参加考试的情报报上来。长孙无忌近来和太原方面联系甚密,李元吉来到大兴就住进他府里,可见李家和长孙无忌之间的关系不只是李世民的结拜兄弟那么简单。 “噶蹦”一声,宇文成都硬是把根骨头咬碎,他把骨头渣吐掉,寒着脸道:“武将军,屈突将军,你们可有推荐的人?” 屈突通自从杨素死去,在朝廷中一直独来独往,他既不得杨广重用,又无权力,三大势力倒都把他忘了,这次让他做副主考,也不知道是杨广哪里心血来潮。他听了宇文成都的话,笑道:“各位大人把好的人才都推荐了,我就不必推荐了。”武安福也一笑道:“我却也没有什么推荐,等下午再仔细看看吧。” 宇文成都点点头,众人心照不宣的表明了态度立场,都闷头吃起饭来。大隋的第一次科举考试,就在这分赃一般的气氛中,开始了下午的考试。 看了一上午的新鲜,武安福并无多大兴趣再去关注考生,而是在思索在方才酒楼上的分赃。最后能进入殿试取得功名的无非是前三十名考生,而这三十人中,只有前五人才会有大作为,其他人至多不过混个兵部闲职,甚至大有可能被到某处边疆做个偏将。适才酒楼上已经有六人被推荐,不出所料的话前十名中必有这六人的名字,而另外一千四百九十四名考生,所争夺的不过是剩下四个名额罢了。武安福倒没有特别想推荐的人,他还需要再看一下王伯当的心思。 下午的考试顺利结束,考生各自回去,等待第二天的考试。武安福回到府中略做休息,换了便装,从后门出府,来到王伯当住的“悦来客栈”。 王伯当正在房间里休息,听说有人来找十分奇怪,出来一见武安福,惊讶的合不拢嘴。 “武大……兄弟,你怎么来了,快请进来。”王伯当喜笑颜开,把武安福让进房间。 武安福进了房,看了一圈道:“这房间有些小了,三哥住的还习惯吗?” “这次来京考试的人太多,能租到这房间就已经是运气了。我在江湖上也漂泊了些年,再差的地方也住过,不打紧。”王伯当叫小二送壶茶上来,给武安福搬了张椅子。 “怎么不去莆山公那里住,他家的房子可大的很呢。或者干脆到小弟家里来住吧。”武安福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王伯当勇力不俗,是个良将,武安福有心结交,却不知他和李密是什么关系,因此才来试探。 “我不想麻烦莆山公大人,再说这里住的也还不错,有许多各地的考生,也不寂寞。”王伯当道。 武安福点头道:“三哥住的开心就好,一会咱们哥俩喝点?” 王伯当笑道:“那自然好,只不过不能多喝,明日还有考试呢。” 武安福听了,叹息一声道:“三哥,有件事情不知道我当说不当说。” “武兄弟请讲。”王伯当看武安福表情严肃,忙道。 武安福把今日酒楼上众考官偏袒自己人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通,又说了些自己推举王伯当,却人轻言微之类的话。王伯当听了,脸色大变,踌躇半天才道:“如此说来,便是有十分的本事也不成了?” 武安福道:“不是我不帮忙,三哥你的本领这么高,就是李密大哥不叮嘱我,我也爱惜你这样的人才。只可惜宇文成都身为主考,包庇他两个干弟弟,实在可恶。” 王伯当听得大怒,一掌拍在桌子上道:“好可恨的宇文成都。” 武安福忙道:“三哥收声,这里乃是京城,宇文家的爪牙遍步,你若是言语冲撞了他们,只怕会有杀身之祸。” 王伯当恨声道:“难道他们没有王法了不成?” 武安福嘿嘿一笑道:“三哥你有所不知,宇文家乃是关陇勋贵,北朝皇室后裔,现今也是天下四大门阀之一,势力庞大之极,门生遍步天下。别的不说,就说宇文家的老三宇文成虎,在京城里是奸淫捋掠无恶不作。说来惭愧,兄弟我虽然是九门统领,也奈何他不得。” 王伯当为人疾恶如仇,听到宇文成虎如此胡作非为,更是怒火中烧:“宇文家的狗贼,若是犯在我的手里,管教他们不得好死。” “三哥息怒,你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尽力再为你正确一个名额,你可千万不要因为此事惹到宇文家,否则就算有了功名,也无法升迁,说不定还被他们陷害,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武安福道。 王伯当口里应着,因为愤怒而握紧的拳头却一直没松开。武安福看挑拨的也差不多了,忙请他下去喝酒。两人喝了一通,王伯当落个酩酊大醉,口中兀自骂着“狗贼”,回去睡了。 武安福出了客栈,天早黑了,三三两两的考生正在门口谈天。武安福被风一吹,酒意涌上来,索性不走,蹲在门口暗处,听众考生说话。 “张兄,你方才说山西的土匪猖獗,不如咱们考上功名,就去山西剿匪,到时候得胜立功,扬名天下,岂不痛快。”一个干瘦的考生口气颇大。 “王兄,不是兄弟我瞧不起你,只是那山西山东土匪众多,连成一片,人说他们有个绿林联盟,盟主叫做小灵官,姓甚名谁不清楚,手中一杆熟铜枣阳槊罕有敌手。你若去剿匪,只怕功劳没有,反送了性命。”那张考生道。 王考生还不服气,夸口自己弓马娴熟,吹着小灵官见到自己一定望风而逃之类的牛皮。武安福听得小灵官的名字,心想看来单雄信的势力已经坐大,九月山东秦母大寿倒可以和他一见,就算不能收为己用,挑拨李家和他的杀兄之仇,自己也能从中牟利。 第二日的考试进行的依旧顺利,各地考生有了第一天的经历,这日都很轻松,王伯当这日考经论,策论,武安福有意无意的到考场去看,见他答得流利,虽然不知分数几许,毕竟颇懂文墨,在许多看着题目大眼瞪小眼的考生中,倒也显眼。 第二日考试完毕,大部分考生都完成了七科考试,武安福调来王伯当的卷宗来看,见他武艺五科都已经完成,成绩乃是上上等,在所有考生中名列前茅。至于经论策论,武安福却是不懂,可是看他文字工整,书法雄劲,想必也不会太差。武安福看过,心中有数,出了考场,奔李密府而去。 李密也刚从考场回来,听说武安福来见,匆忙来迎,两人闲聊几句这两日的见闻,武安福道:“大哥,有件事我得先和你说,免得你埋怨我不办事。” “什么事?”李密一怔问道。 “王三哥这几日武试表现的十分出众,成绩乃是上上等。”武安福道。 “这是好事啊。”李密喜道。 “可惜王三哥成绩再好,只怕也进不了前十名啊。”武安福叹道。 “怎么?”李密先是一惊,猛的明白过来,啐了一口道,“我们文试也是一般。” 武安福苦笑道:“既然大哥明白其中的关节,小弟就不多说了。宇文家势力庞大,非要保他们的子弟,我也无能为力。” 李密听了,心中略微疑惑,心道宇文家再有势力,只怕也要忌惮你这新贵几分,不过他老奸巨滑,当然不会说出口,再说宇文化及近日十分得宠,难免骄横跋扈,说他包庇子弟李密一万个相信。 “王三哥的事情,小弟还会斡旋,不过若是没有结果,大哥不要怪我。”武安福道。 “当然不会,让七弟你受累了。”李密心里恼火,自从杨素被刺,他这个杨家一党日子混的很不如意。好不容易找到个有能耐的王伯当,又被宇文家从中作梗,李密实在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明日大考就结束了。大哥要是心里不痛快,等批阅完毕,成绩布,我在迎春坊请大哥和王三哥吃酒。”武安福道。 “也好,明日咱们迎春坊不见不散。”李密欣然应允。 拜别李密,武安福回到府里,李靖早在等候。武安福一见他,问道:“屠虎行动可准备好了吗?” ********************************************************************* 吸取意见,以后话都放在底下说,想说的就一句:为了弥补下周的损失,晚上7点左右再更新一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分赃 李靖道:“都准备好了,不过大人,你为什么要害李密呢?”&1t;br>&1t;br> 武安福搔了下脑袋,心想我怎么跟你解释呢,总不能说我预知未来李密能把这天下搅和成一锅粥吧?他想来想去,没有合适的理由,只得含糊的道:“我自有妙算。”&1t;br>&1t;br> 李靖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相信武安福不会无缘无故动用六道庞大的情报系统制造这样一个大事件。一想到屠虎行动将要造成的后果,李靖也不由的有点寒意:武安福,实在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物,跟他为敌只怕会死的很惨。&1t;br>&1t;br> 第三天的考试如期而来,考生们经历了最初两天,已经多少明白了自己的实力,有一鼓作气争取个更好成绩的,也有灰心丧气对付考试的,还有些成绩不上不下的最是煎熬。倒是那些早被保举的考生,一个个显得十分的轻松自在。武安福在场里转了一圈,就见张大宾和司马德戬两个悠闲的看着其他考生奋力争先,文士弘则一脸轻快的和几个考生吹嘘着什么。至于王伯当,似乎没了前两天的精神头,苦着一张脸。&1t;br>&1t;br> 三日考试完毕,所有武艺科成绩一目了然,至于策论科成绩,则要考官审阅之后才能决定。考试一完,六位考官都住进了宇文成都府里,和外界隔绝。他们有三天的时间来审阅试卷。其实试卷分量并不多,武艺科后一千两百名的试卷众人根本不屑一顾,随手扔到一边,做废纸了。前三百名的试卷才是众人重点看顾的,尤其是前三十名,他们的策论成绩若是高,就很有可能挤进前十名,获得殿试的资格,到时候想不青云直上都难。武安福粗通文墨,字会几个,若论评阅文章,却是万万不能。众人也知道他这个弱项,倒也不为难他。六人中长孙无忌和屈突通都颇有文才,因此主阅的任务就交给他们。武安福乐的清闲,一旁喝茶闲逛,好似在度假一般。&1t;br>&1t;br> 两日后,众人批阅完毕,宇文成都把名列前茅的试卷整理起来,召集众人平定名次。&1t;br>&1t;br> “各位,这是大隋朝第一次科举考试,咱们身为主考,必定名垂史册,于公于私,咱们都地尽心尽力把差事办好,不辜负皇上的重托。”宇文成都道。&1t;br>&1t;br> 众考官各有心思,无人应声,这种客套话若是当真,岂不白在官场混迹了。&1t;br>&1t;br> “这里是名列前茅的四十名考生的卷宗,咱们来议定名次吧。”宇文成都说着把一叠考卷摊在桌上。&1t;br>&1t;br> 武艺科成绩里,王伯当是第一位,至于众考官推荐的六人中,除了张大宾排在二十名开外,其他也都在十名以内,这种考试是众目睽睽下的比试,作弊不得,颇能体现出这些人的本事。至于策论科,考官说的算,其中水分之大外人无从得知,武安福却了解的一清二楚。张大宾武艺科不行,策论排在第一,两下勾抹,总成绩也进入了前十。其他五个被推举的,也都各有出色成绩,稳稳排在前十名。王伯当策论成绩一般,落在后面,在十名左右晃悠。三十个被录取的名额确定的十分容易,毕竟后面的都是没有门路的考生,抛弃哪个大家都无意见。到了议论前十名的排名,众人的勾心斗角才刚开始。&1t;br>&1t;br> “我看这张大宾兵法战策十分精通,让他排为第一,大家可有意见?”宇文成都这话说的十分艰难,想来是被他爹爹逼迫。&1t;br>&1t;br> “宇文将军,这张大宾虽然策论成绩优良,武艺科实在差劲,若是皇上要考究武艺,只怕会出纰漏了。”一旁来护儿有意无意的道。&1t;br>&1t;br> 宇文成都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便不再多说,问道:“那你们看谁可以高中第一呢?”&1t;br>&1t;br> 众人都知道这第一次科举考试的第一名地位特殊,皇上一定重重封赏,他们各自有亲近的人选,自然人人争先。&1t;br>&1t;br> “我看麦铁杖武艺群,策论也不错,应当第一。”来护儿道。麦铁杖武艺科排名第三,策论排名第七,的确文武双全,他这推荐倒也不全是徇私。&1t;br>&1t;br> “麦铁杖的确不错,不过我看李元吉更佳,他武艺科第四,策论第四,成绩要强过埋铁杖吧。”长孙无忌道。&1t;br>&1t;br> “若是选李元吉,还比如文士弘,他武艺科第二名,策论第三,成绩更优。”史祥道。&1t;br>&1t;br> 众人都推举自己看中的人,一时谁也说服不了谁,乱成一团。宇文成都铁青着脸,也不做声,武安福咳嗽一声道:“大家不要吵,既然意见不一,不如咱们投票吧。”&1t;br>&1t;br> “投票?”众人不懂。&1t;br>&1t;br> “咱们六个考官每人写下认定第一的名字,丢进匣中。,谁的名字最多,就选为第一。”武安福道。&1t;br>&1t;br> 众人一想这么吵下去只怕明天也没有结果,武安福这个办法倒公平合理,都点头同意。于是找来六张纸,一个木匣,六人都写下名字,丢进匣中。宇文成都把木匣中纸条取出,一个个念起来。&1t;br>&1t;br> “李元吉。”“文士弘。”“麦铁杖。”“张大宾。”宇文成都一一念及四个被推荐的人名,投票之人是谁可想而知,剩下两票便是武安福和屈突通,谁也不曾想到这个办法到了最后,决定人选的竟然是他们两个一直不曾推举任何人的考官。除了武安福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外,其他人的表情都严肃起来,十二只眼睛都盯在那两个纸团上。&1t;br>&1t;br> 宇文成都打开一个,看了眼,不可思议的看了眼武安福和屈突通,道:“王伯当。”&1t;br>&1t;br> 这个名字一出口,长孙无忌,史祥和来护儿也都是一愣,来护儿嘿嘿一笑道:“这人本领倒也不错。”&1t;br>&1t;br> 宇文成都脸上一哆嗦,又打开另外一张纸团,脸上一喜道:“张大宾!”&1t;br>&1t;br> 长孙无忌脸一沉,探头去看,果然是“张大宾”三个字,清清楚出,明明白白。&1t;br>&1t;br> 武安福避开众人探询的目光,伸个懒腰道:“第一名已经定了,其他名次也要趁早啊。”&1t;br>&1t;br> 最值得争夺的第一既然被自己人夺去,宇文成都自然不好意思再给司马德戬争取太好的名次,对麦铁杖第二,,文士弘第三,李元吉第四,段士雄第五,司马德戬第六的排名毫不反对的通过了。至于剩下四个参加殿试的名额,众人也都心中有鬼,毕竟考生中有不少王公的子弟,对关系亲近或者托人来说过情的网开一面乃是小菜一碟。不多一会,苏威的一个孙子,裴蕴的一个表侄,江南大户李子通的二儿子都被排进前十。这最后一个名额,众人稍微有些争执。&1t;br>&1t;br> “王伯当武艺高,应当进入前十。”屈突通道。&1t;br>&1t;br> “我倒觉得高魁武艺策论都很出众,应该进入前十。”来护儿道。高魁是他心腹大将高士达的儿子,今年十六,有些本领。武安福把高士达挤到海州去,来护儿并没插手,心里过意不去,有心提拔高魁。&1t;br>&1t;br> “武艺科第一名连前十都进不去,不是笑话吗?”屈突通有些恼怒,“若是皇上问起来,咱们怎么回答?”&1t;br>&1t;br> 众考官都不做声,与己无关,谁也不想得罪人。惟有武安福笑笑道:“宇文将军,可否把成绩簿给我瞧瞧?”&1t;br>&1t;br> 宇文成都把成绩簿给武安福,武安福翻到王伯当那页,拿起毛笔,在那“第一名”的“一”上添了一竖,立刻变成了“第十名”。然后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冷笑一声道:“众位都想做好人保举自己的子弟,只好我做坏人了。这下高魁第十名,没人有意见了吧?”&1t;br>&1t;br> 屈突通呆呆看看武安福,冷哼一声,起身扬长而去。武安福也起身道:“宇文将军,来将军,你们好人做到底,把事情善后吧。”说完也自走了。宇文成都和来护儿占了大便宜,自然不再说什么,匆忙把其他二十名名次拟定,来护儿觉得有些对不起王伯当,给他定了个第十一名,算是安慰。&1t;br>&1t;br> “屈突大哥,请留步。”武安福出了门,见屈突通大步往外走,忙叫住他。&1t;br>&1t;br> “有什么事?”屈突通一脸的不痛快。&1t;br>&1t;br> “屈突大哥,你可知道当初给杨谅传旨的危险活计为什么偏偏落在你的身上?”武安福问。&1t;br>&1t;br> “我看是有人怕我为先帝效忠吧。”屈突通想起这事,恨恨的道。&1t;br>&1t;br> “我看是大哥你为人太过刚直,得罪了人啊。”武安福道。&1t;br>&1t;br> “你是说?”屈突通疑惑的道。&1t;br>&1t;br> “王伯当是你的亲人,朋友,老乡?”武安福反问道。&1t;br>&1t;br> “都不是……”屈突通似乎有些明白了。&1t;br>&1t;br> “那不就是,何必为了个不认识的人,得罪朝廷里的大员呢。”武安福留下这句话,笑着离去了。屈突通看着武安福潇洒的背影,呆了半晌,一跺脚道:“这朝廷我是待不下去了。”&1t;br>&1t;br> 月儿弯弯,大兴城里一片热闹,考试后等候榜的日子里,各地考生在大兴游玩不停,各个商户都赚个盆满钵满,乐得合不拢嘴。而迎春坊这现今大兴最豪华的妓院,也因为其中美貌如花的女子吸引着各地考生。李密和王伯当踏着最后一抹阳光来的,等到月上梢头才有位子。&1t;br>&1t;br> “李公,武大人能来吗?都这个时候了,恐怕他们还没阅完试卷吧?”王伯当喝了口茶,担心的道。&1t;br>&1t;br> “老七说来,就一定会来,你放心等待吧。等他来了,你就知道明天的成绩了,我看少不了给你庆祝一番。”李密笑道,其中却多有不自信。&1t;br>&1t;br> 王伯当苦笑一声,正要说话,就听有人喊道:“快给爷爷上酒上菜,我要为干哥哥庆贺。”&1t;br>&1t;br> *********************************************************************&1t;br>&1t;br> 还有几十个精华,有需要快书评吧!&1t;br>&1t;br> 明天本书上架,将会根据编辑的要求更新,请大家少安毋躁,都去申请免费的点数来看vip的情节。&1t;br>&1t;br> 原定的12点冲榜章节因为vip测试关系就取消了,不过今天多更了一章,大家也不吃亏。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石二虎(解禁1) 王伯当寻声看去,见五个锦衣男子围在一张大桌旁,喧哗的那个身材瘦削,脸上没有二两肉,风吹就要倒的干瘪身材。王伯当心知这是被酒色淘空了身体的王公子弟,本不想搭理,就听那人道:“张大哥,你这回高中武试第一名,我宇文成虎以后出门脸上也有光啊。”&1t;br>&1t;br> 只见一个有些面熟的胖子笑道:“三弟你说到哪去了,还不是咱们做天宝无敌大将军的大哥照应。”他有心炫耀,说话声音十分的大,楼上众客人多是知道厉害的,谁也不愿惹事。只有王伯当听了,想起武安福说的事来,无名火往脑上冲,回身对李密道:“李公,那人是宇文成虎?”&1t;br>&1t;br> 李密当然认识,忙道:“他就是许公宇文化及的三儿子宇文成虎。”&1t;br>&1t;br> 王伯当又问:“那两个人我在考场也见过,不知是谁,怎么跟他这么亲热。”&1t;br>&1t;br> 李密道:“那两个都是宇文化及的干儿子,一个叫做张大宾,一个叫做司马德戬,另两个是宇文智及的儿子,一个叫做宇文成浩,一个叫做宇文成飞,都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1t;br>&1t;br> 王伯当哼了一声道:“那张大宾演练武艺时我看见过,也不怎么样,怎么就说得了第一名?”&1t;br>&1t;br> 李密叹道:“他的干爹是宇文化及,干哥哥宇文成都身为主考,想弄个第一名,还不是轻而易举。”&1t;br>&1t;br> 王伯当听了心中更怒,喝道:“伙计,上酒来。”&1t;br>&1t;br> 伙计忙给端上酒水,李密有点了几样小菜下酒,王伯当心中难受,也不客气,连喝了几杯,慢慢上了酒意,脸也红了。&1t;br>&1t;br> “老七怎么还不来?”李密有些焦急的看着楼梯。王伯当斜身去看宇文成虎,见他那一桌被屏风挡着,透着灯火,听着声音,可知他们叫了好几个姑娘陪着。宇文成虎嗓门大得很,就听他左一句“老子一跺脚,大兴也要抖三抖”,右一句“我大哥是天宝无敌大将军,我干哥哥你是武状元,谁敢把我怎么样?”嚣张跋扈,飞扬跳脱,活生生一个恶少嘴脸。&1t;br>&1t;br> 王伯当压住胸中的火,端起杯来又喝了一大口,刚想吃点菜,只听身后一声暴喝:“好你个奴才,敢弄脏老子的衣服!”&1t;br>&1t;br> 满楼震惊,都往声音来处看过去,只见个人影翻滚,砰一声把屏风撞倒,现出宇文成虎几人来。一个伙计打扮的少年滚在屏风上,哇的吐了口血。血喷在白色的屏风上,触目惊心。&1t;br>&1t;br> “哎呀,大爷干吗这么大的火啊。”一个老鸨见势不妙赶忙过来相劝,宇文成虎脸一虎道:“爷爷我的袍子可是三十两银子做的,这个奴才竟然把菜汤洒在上面,我不杀了他算是便宜他了。”&1t;br>&1t;br> “我这就叫他来大爷赔罪。阿海,还不快过来赔罪。”老鸨忙道。&1t;br>&1t;br> 那叫阿海的孩子努力爬起来,哇的又是一口血,显见是伤了内脏,宇文成虎冷哼一声道:“我怕他把血吐在我的鞋子上,这鞋子也要十两银子,把他卖了都赔不起。”&1t;br>&1t;br> 老鸨连声赔笑道:“阿海,还不快来给大爷赔罪。”&1t;br>&1t;br> 阿海挣扎着走到宇文成虎身边,还没等开头,身子一晃,向前倒下,正撞在宇文成虎身上,宇文成虎本来就本事不济,又常年沉湎酒色,一下没躲开,被阿海撞倒,脑袋正磕在桌上,一桌汤水都被打翻,扣得他一身都是。这一变故把楼上众人都吓了一跳,心道这阿海死定了。&1t;br>&1t;br> 果然宇文成虎咆哮一声跳起来,顾不得身上脏兮兮的全是菜汤,抄起把凳子就向阿海砸去。楼上的胆子小的都惊呼一声不敢去看。&1t;br>&1t;br> “砰”一声响,这一下砸下去被没有惨叫声,有闭上眼睛的睁开一看,只见一条汉子站在宇文成虎和阿海中间,正缓缓收回腿去。&1t;br>&1t;br> 宇文成虎看着手中只剩个腿的凳子吃惊不已,这汉子从蹦过来到出脚把凳子踢碎一气呵成,明显是个高手。&1t;br>&1t;br> “你是什么人?宇文成虎喝道。&1t;br>&1t;br> “他叫王伯当,是今年的考生。”张大宾从宇文成虎身后转出来,王伯当武艺凡,张大宾对他早有注意。&1t;br>&1t;br> “原来是个考生,居然敢管大爷的事情,你可知道我哥哥是谁吗?”宇文成虎怒道。&1t;br>&1t;br> “我知道,不就是无敌天宝大将军宇文成都吗。”王伯当冷冷的道。&1t;br>&1t;br> “既然知道,还不快滚!”宇文成虎道。&1t;br>&1t;br> “你哥哥是无敌将军,你怎么是个窝囊废呢?”王伯当冷笑道。&1t;br>&1t;br> “三公子,误会啊误会。”一直在一旁插不上话的李密苦着脸上前道,“这是我的朋友王伯当,不认识三公子你,三公子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事就算了吧。”&1t;br>&1t;br> “算了?他说我是窝囊废你听见了吗?李密,别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我爹爹要是跟皇上奏上一本,明天就叫你回家种地。”宇文成虎一点都不给李密面子,把李密羞了个大红脸。&1t;br>&1t;br> 王伯当大怒道:“你敢跟李公这么说话!”&1t;br>&1t;br> 宇文成虎小胸脯一挺道:“那又怎么样?”&1t;br>&1t;br> 王伯当恼恨之极,不顾李密抓住他的胳膊,一挥胳膊甩开李密,吼了一声:“我打死你。”一拳打在宇文成虎胸口。宇文成虎没想到王伯当真敢动手,叫了一声仰天载倒,哼哼唧唧爬不起来了。他身后张大宾四人一看,哪里肯让,呼喝着冲了上来。王伯当毫无惧色,一脚先把张大宾踹飞出去,滚翻两张桌子才跟个死猪一样连声叫痛。司马德戬一圈打过来,王伯当侧身一让,抬手扣住他的手肘,力气一吐,喝了声:“滚。”司马德戬滴溜溜的被甩了出去,撞翻一张桌子。宇文成浩和宇文成飞也是两个饭桶,一见张大宾和司马德戬趴下,心里先自哆嗦,王伯当蹦上前去,一脚一个,把两人踢出去,转过身来,一脚跺在宇文成虎的胸口,怒道:“你实在太过嚣张,不叫你吃点苦头你不知道天高地厚。”&1t;br>&1t;br> 宇文成虎虽然被制,口中还是硬撑道:“你个穷酸考生,爷爷只要说一句话,叫你一辈子不得出头。”&1t;br>&1t;br> 王伯当心中愤恨,心想可怜我一身本领,却让张大宾这种废物取了第一,他心念至此,一不做二不休,把宇文成虎两腿一抓道:“我拼了一辈子不出头,也先除了你这狗贼。“说罢神力一,只听喀嚓一声,生生把宇文成虎给劈了。&1t;br>&1t;br> 满楼之人都惊叫一声,张大宾四人见势不好,齐齐怪叫着连滚带爬下楼叫人去了。李密看到这一幕,知道事情不能善了,上前拉过王伯当道:“兄弟你可闯了大祸,事到如今,快跟我走。”&1t;br>&1t;br> “走?去哪?”王伯当杀了宇文成虎,也醒过味来,懵懵懂懂不知该如何是好。&1t;br>&1t;br> “天下之大,去哪都行,再晚可就走不了了。”李密也豁出去了,拉上他,匆匆下楼。满楼之人哪个敢拦,任由他们两人消失在夜色里。&1t;br>&1t;br> 两人一走,那本在地上如死人一样躺着着少年伙计阿海趁着人多混乱,爬起来闪进人群,从楼梯钻下去,顺着后门跑出迎春坊。他一出门,黑暗中一个人影一把把他拉过来道:“快走。”&1t;br>&1t;br> 两人顺着巷子奔到出口,早有马车等候在那,上了马车,那人道:“药师,你没事吧?”&1t;br>&1t;br> “我没事,师父你给我配的药水,还真象人血。”那叫阿海的少年正是王药师。&1t;br>&1t;br> 孙思邈爱惜的摸了摸他的头道:“你回去躲几个月吧,我趁这段时间,正好教你医术。”&1t;br>&1t;br> 孙思邈师徒逃走的当口,王伯当浑浑噩噩的跟着李密逃出了两条街,直奔最近的南门而去。两人正想钻进巷子去,就听有人道:“大哥,王三哥。你们去哪?”&1t;br>&1t;br> 两人一瞧,正是久等不来的武安福,他身边还跟着雄阔海和孙成。&1t;br>&1t;br> “七弟,大事不好了。”李密伸手招呼武安福到僻静处,把事情跟他说了。&1t;br>&1t;br> 武安福大吃一惊道:“竟然有这种事!王三哥你太冲动了。”&1t;br>&1t;br> 王伯当此刻也懊悔之极,恨声道:“你们把我抓去见官吧,不然连累了李公,我实在过意不去。”&1t;br>&1t;br> “你这是什么话,我是那种背弃朋友的人吗?”李密道,其实他也是不得以,本来他在朝中就颇为猜忌,因此才想扩展势力。如今王伯当杀了宇文化及的儿子,自己一定逃脱不了干系。一个不好就可能人头落地,不逃怎么行。&1t;br>&1t;br> “大哥,咱们兄弟一场,小弟自然不会出卖大哥。如今入夜,城门轻易哪能打开,不如我送你们出城吧。”武安福一脸诚恳的道。&1t;br>&1t;br> “多谢兄弟你了。”李密感激的道。王伯当也是千恩万谢。&1t;br>&1t;br> 武安福叫雄阔海二人把马让给李密王伯当,领二人奔到南门,命军士把侧门打开,送两人一直出了城。&1t;br>&1t;br> “兄弟,你快回去吧,不然会连累你的。”李密看到已经出城,心里踏实不少。&1t;br>&1t;br> “我这里还有些银子,大哥你们拿着用吧。不知道大哥你想去哪里?”武安福道。&1t;br>&1t;br> 李密接过银子塞进怀里叹道:“我在山西有几个朋友,想去投奔。”&1t;br>&1t;br> “那就请大哥一路保重了。”武安福道。&1t;br>&1t;br> 李密道:“我的家眷实在来不及带走,他们一定逃脱不了牵连,你若是能够帮忙,就替我求情几句,若是宇文家追的紧,就算了。”&1t;br>&1t;br> 武安福心想李密果然是个狠角色,为了自己逃命,家人性命都不顾了。&1t;br>&1t;br> 时间紧急,李密二人上了马,跟武安福道声珍重,就着夜色,匆匆往东逃去。&1t;br>&1t;br> 武安福看着两人仓皇的背影,冷笑了一声:“李密,可莫辜负我为你费的心思啊。”他自言自语的转身回城,就听城里人声喧闹,火光通明,宇文成都的手下开始满城的抓王伯当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遣隋使 新书“狱界”,书号1934o,欢迎大家前去捧场。 兵贼本日起,每月解禁两万字,大家如果喜欢,请把票投给新书“狱界”吧,多谢了。 ***************************************** 宇文成虎的死和李密的潜逃,给本是大喜事的开科取士蒙上一层阴影。宇文化及哭哭啼啼的去跟杨广告状,杨广雷霆震怒,下令全国通缉李密和王伯当。李密全家都被流配三千里,和他有关的一应官员不少都被牵连。至于李密潜逃的时候是怎么骗开城门和惹出事端的迎春坊小伙计的下落这种小事,则被武安福瞒天过海的糊弄过去 殿试因为意外而无精打采的结束,张大宾被派往兵部当差,其他人也都各有封赏。文试的状元被任命为御史大夫,一步登天,使得天下学子对下一科抱起巨大的希望。 殿试之后的半月,因为宇文成虎的死给京城带来的阴冷气氛才终于渐渐消散。迎春坊名义上的东家劳劲明赔了一万两银子给宇文家,重新开了张。红拂隐身在三楼的房间里,遥控着迎春坊的百十个姑娘,让她们在酒桌和床上,撬开所有男人的嘴巴,套出有价值的秘密。至于六道的其他五位头领,也在有条不紊的建立着一个个据点,培养人才。 武安福无所事事的呆了小半个月,这天一早,只见天高云淡,风清日爽,心情大好,想起很久没有带长风去遛遛了,一时兴起,叫上李靖,雄阔海,叶竹君,孙成四人,五骑马跑出城去,往城西的一片草场打猎去。 不多时来到草场边缘,放眼望去,天空蓝汪汪一片,日头暖洋洋让人舒服的想要在草地上打上几个滚。武安福兴致高涨,纵马跃进草场,口中呼啸不已,似乎回到放荡形骸的少年时代。雄阔海四人也多日没有活动筋骨,纷纷跟在后面,拿弓搭箭,寻找猎物。 除了武安福,四人都是箭术高手,不多一会就大有收获,打了十来只兔子,孙成还射了一只小鹿。跑了半天,众人也都累了,回到草场边缘的一片矮林,找了片空地,叶竹君常年在野外打猎过活,此刻到了显示本领的时候,很快拾来柴火,用树枝搭好架子,从靴子里拔出匕,把鹿和兔子洗净开膛,用树枝穿上,又生起火来,不多一会,鹿肉和兔子就被烤成金黄色,在空气中散诱人的芳香。 “小叶,你烤的不错啊,闻起来可真香。”雄阔海嘴最馋,闻到香气,凑过去道。 “现在还不能吃,得洒点盐巴。”叶竹君说着从整天随身系着的腰带上一个布囊里翻了翻,找出个小瓶,打开来在肉上洒着。雄阔海纳闷道:“你怎么还随身带着盐巴?” 叶竹君道:“我以前常在野外露营,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都是常事。若是不带盐巴,这肉难以下咽。象火石匕绳索盐巴水壶这些都是在野外生活必带的东西,我习惯随身带着。” 雄阔海笑道:“你倒象个婆妈的娘们。” 众人大笑,叶竹君知道雄阔海的脾气,也不以为忤。 又烤了一会,肉香更弄,众人也都饿了,被这香味勾引的直要流口水,四个大男人围着火堆,可怜巴巴的看着叶竹君,只盼着能早点吃上。叶竹君看看他们的馋样笑道:“可以吃了。” 众人一拥而上,哪管什么上下级之分,各抢了半只兔子一块鹿肉啃起来。武安福一口咬下,满口流汁,只觉得肉质鲜嫩,味道浓香,连声叫好。叶竹君随手折了根树枝用匕削尖,又插了块鹿肉道:“前边有条溪水,我去插几条鱼。烤鱼我最拿手。” 众人巴不得他再露一手,连声唤他快去。叶竹君哼着山歌往小溪边去了。几人狼吞虎咽吃了兔子,肚子里稍微舒服了点,这才慢条斯理起来。正吃着,叶竹君飞快的奔了回来,雄阔海喜道:“这么快就有鱼吃了?” 等到他跑近了,众人才见他手中没有鱼,脸上带着严肃的神情。 “怎么了?”武安福警觉道。 “小溪旁有几个奇怪的人,我看情况有些蹊跷,来请大人过去看看。”叶竹君道。 武安福听了,心中奇怪,顾不得吃东西,把火熄灭,带着几人蹑手蹑脚,穿了半片林子,来到一丛灌木后,拨开灌木,只见远处小溪旁,几个黑衣人正坐在岩石上聊天。 武安福一见他们,惊讶的差点叫出声来,这几人正是当初在承天楼上协助红拂挟持杨勇立下大功的萧禹部下黑衣人。只不过那以后他们就销声匿迹,一直没有消息。武安福一度怀疑跟踪自己的就是他们,可是连候君集都找不出他们的行迹,本以为他们不在京城,没想到却在这里出现。 “大人,你认识他们?”李靖察言观色,问道。 “他们好象是萧禹的人,不知道在这里干吗。”武安福道。 黑衣人一共四个,似乎就是承天楼里的那几人。三个坐在岸上聊天,一个站在岸边,手中和叶竹君一样拿着个削尖的树枝晃悠着。 叶竹君小声道:“他也想要插鱼。” 武安福凝神看去,果然见那人在注视着水里的动静,半晌忽然出手如电,树枝刺进水中,溅起无数水花,再把树枝拿出来时,上面赫然已经插了一条肥美的大鱼。 那黑衣人把鱼从树枝上拔下来,丢给岸上。岸上一个人接着,拿出个匕剖起鱼来。雄阔海纳闷的道:“他们怎么不生火,难道生吃吗?” 似乎为了解释雄阔海的疑惑,那人用匕剖好了鱼,去了鳞,从随身口袋里拿出个瓶子,在鱼上洒着,同时把鱼肉剔成一片片的,洒好之后,竟然就放在嘴里吃起来。 李靖等人看得稀奇,心道这人生吃鱼肉,如此腥臊,真是古怪。武安福呆呆的看着那人的吃法,恶狠狠的蹦出句国骂来:“原来是他狗日的鬼子。” 四人奇怪,不知道这“狗日的日本鬼子”是什么人,都探询的看向武安福,武安福此刻已经恍然大悟。难怪这几人相貌和隋人有些不同,难怪他们的武艺路数十分古怪,原来竟然是日本人。萧禹和日本人有什么关系?转念想到萧禹那想要建立佛国的心愿,武安福又明白了,看来日本人和萧禹之间有着共同的目标,这也许是他们混在一起的原因。 “大人,他们是友是敌?”孙成问道。 武安福沉吟一会道:“看看情况再说。”他心里其实已经在盘算如何在不泄露身份的情况下把这几个鬼子都干掉,不过这几个鬼子本领十分诡异,不好对付。正琢磨间,就听一个黑衣人呼哨一声,四人迅起身,足尖点地,飞快的在岩石上跳跃着沿着溪水向西跑去。 “跟上他们,小心行踪。”武安福十分好奇他们的行动,带着四人,在后面追踪而去。黑衣人似乎遇到十分紧急的事情,没人顾及身后,自然是不知道背后有人在尾随。 沿着溪水走了半里多路,拐过一条山涧,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条蜿蜒的官道从这山涧前经过,一直通向京城。四个黑衣人站在道旁,翘看着西方。 “他们好象是在等人。”李靖道。 武安福点点头:“先看清楚再说。” 过了一小会,只听西方有咯吱的马车声响,十来个男人护卫着一辆破旧的马车晃晃悠悠,越来越近。四个黑衣人一起迎上前去,恭敬站在马车前说了些什么。那马车的帘子掀开,现出一个女子来。 武安福一见这女子的样貌,不由的咽了一口口水:奶奶的,这小娘们也太妖艳了,和av**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 那女子身穿着日本的和服,虽然风尘仆仆,却掩盖不了妖艳如蛇蝎的美丽外表。李靖看的清楚,低声道:“大人,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倭国遣隋使小野妹子。” “她就是小野妹子啊,遣隋使是不是该住在京城吗,怎么跑出去了?”武安福奇怪道。 “先帝还没驾崩时,她就请命去吐蕃那里拜访大雪山古佛寺了,这一去一年多,看来是刚刚回来。”李靖道。 “哦。”武安福心想这女子拜访古佛寺是假,躲开政变的日子是真,这几个黑衣人显然是她的部下。她和萧禹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实在难说,看来她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要盯紧才行。 四个黑衣人拜见完毕,混在队伍里,一起保护着马车,沿着官道继续向大兴前进。李靖看着马车远去笑道:“大兴城又要不安宁了。” “为什么?”武安福问。 “这小野妹子当初的裙下之臣就无数,多是朝廷大员,为她争风吃醋的如过江之鲫。如今她回来,想做入幕之宾的只怕又要闻风而动了吧。”李靖道。 武安福想起小野妹子那张艳丽非常的面孔,心头竟然也燃起一团火来。 第二日早朝,武安福几乎立刻就领教了小野妹子的厉害。 当满朝的文武看到小野妹子盛装出现在朝堂拜见杨广的时候,几乎都瞪大着眼睛抑制着口水,连苏威这样半截入土了的糟老头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小野妹子露出的半个**看。杨广一见小野妹子,也是两眼放光,笑道:“一年前见到你的时候,朕还是皇子,一年之后,朕已登大宝。小野妹子你却风采依然,一点没变啊。” 小野妹子微微一笑,施施然道:“皇上取笑了,一路风霜,臣都见老了。” 她话若流水,温婉中带着噬人骨髓的媚惑,半个朝堂的大臣都被她说得软了三分。 武安福皱起眉头,瞄了萧禹一眼,见他脸上带着身不可测的微笑,不知道有什么阴谋。 第一百五十章 佛舍利 解禁一章,希望大家支持猪的新书“狱界”,书号1934o. ************************************** “皇上,臣这次跋涉万里,从大雪山上带回来一样宝物献给皇上。≥≦”小野妹子道 “哦?是什么宝物?”杨广最喜欢珍奇的物件,听说有大雪山那样遥远之地送来的宝物,十分好奇 “这宝物可非同小可,臣不敢轻易献上。我在大雪山听吐蕃国师纳米恩宗**的时候,他曾经说,这宝物可以庇佑亿万百姓,可保王朝千秋万代。”小野妹子道。 “什么宝物这样厉害?”杨广更加心动 “乃是我佛舍利。”小野妹子神情肃穆道。 杨广一听,哎呀一声,惊道:“你居然请了我佛舍利回朝?” “正是。”小野妹子道。 “这等宝物不可轻慢了,朕要斋戒三日,沐浴焚香才能迎佛骨。你先把宝物在家供奉起来,三日后,朕必定亲自去迎。”杨广从小礼佛,自然知道佛祖舍利的珍贵,不敢怠慢。 “臣遵命。”小野妹子道,“不过臣还有请求。” “你立了大功,尽管说吧。”杨广道。 “臣在大雪山请佛骨时,纳米恩宗国师曾说,若想佛祖保佑,需得找个吉日,全国一起动土,兴建四百八十座佛寺,方才能供奉得住佛骨。”小野妹子道。 武安福心道这四百八十座佛寺花费只怕亿万之多,真亏她想的出来,看来她果然和萧禹是一伙的,想从精神上控制大隋百姓,将来好建立佛国。 杨广听了,略一犹豫,裴矩向前一步站在殿中道:“皇上,微臣有事禀奏。” “什么事?”杨广道。 “皇上,虽然我大隋近年风调雨顺,国库丰盈,可是兴建东都洛阳,开凿大运河两项已经耗费金钱亿万计。这修建佛寺当然应该,但是四百八十寺是不是太过奢侈呢?”裴矩身兼民部尚书的职位,当然会想到这四百八十寺的费用问题。 “裴大人此言差矣。”没等杨广说话,萧禹抢先道,“这修建佛寺乃是大善业,可保佑我皇朝千秋万代,难道不是紧要的事情吗?” “萧大人,你身为六部相,自然不是那种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的人。你且算算四百八十座寺庙要花多少钱八。”裴矩道。 “裴大人的目光怎的如此短浅?”萧禹不去回答,冷嘲热讽道。 “好了,两位爱卿不要吵了。此事暂且放一放,等朕想想。”杨广说完,宣布退朝。众人恭送杨广回了宫。萧禹直奔武安福走过来。武安福心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笑嘻嘻的迎上前道:“萧大人,找我有事?” “武大人,你欠我个人情可还记得吗?”萧禹倒是开门见山。 “什么人情?我昨晚没睡好,现在还有点迷糊呢。”武安福无赖的一笑。 “武大人别和我打哈哈,迎佛骨造佛寺这事在我心目中有多重要我想我不用再解释吧。”萧禹有些恼怒。 “当然不必解释,萧大人志向远大,我是自愧不如。”武安福嬉皮笑脸的道,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应对才对自己更为有利。“既然如此,我只希望武大人替我去劝说下裴大人,只要不跟我做对,一切都好商量。”萧禹道。 武安福嘿嘿一笑道:“萧大人都这么说了,我若是不帮忙,实在不够意思。不过裴大人死脑筋,要是不听我劝,你可不能怪我。” 萧禹明知道武安福是在胡搅蛮缠,还是要陪笑道:“总之麻烦大人你了,事成之后,咱们再无相欠。” 武安福把脸一沉道:“萧大人,你别总在我面前说些什么相欠不相欠。我帮你是看在同僚的份上,你若是总用捕风捉影的事情来威胁我,我还真要去跟皇上澄清澄清,免得背后被你捅刀子。” 萧禹面色大变道:“武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1t;br>&1t;br> “大家屁股都不干净,萧大人背地里做什么,我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哼哼,哈哈。”武安福说着,不再理他,扬长而去,算是给自己多月来受到萧禹的勒索打压找回了面子。 虽然把萧禹撅的十分没有面子,该做的事武安福还是不含糊的,不是为了萧禹手中那若有似无的对自己不利的种种证据,而是为了再把隋朝的国库挖空那么一点点。只有大隋朝要钱没钱要粮没凉天灾**这天下才能大乱,不然老百姓谁没事抽风造反玩? 裴矩听说武安福来访,很是欢喜,武安福一来找自己准有好事情,这是裴矩总结出来的经验。不过这一次,武安福竟然是给在朝廷上和他针锋相对常常不对付的萧禹做说客,实在让裴矩有些想不到。 “萧禹分明是想借这机会扩张他的势力,武贤弟难道不明白吗?”裴矩惊讶的道。 武安福有另一套算盘,他哪里不知道萧禹是为了实现他佛国的梦想,可惜他那样一个聪明绝顶的世家子弟,居然去追求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就算让他盖成四百八十寺,难道真的就天下太平路不拾遗了?武安福只想把隋朝的家底淘空,至于到最后谁拣到杨广败家后的便宜,比的是拳头,不是慈悲。 “裴兄,咱们相交这么久,我武安福虽然年轻,有时候做事毛糙,却也没吃过亏,你说呢?”武安福既然不能明说,只能旁敲侧击,裴矩是个聪明人,国家的利益比起自己这个重要的盟友,孰轻孰重,他应该分的清楚。 “既然武贤弟你自有主张,我当然不会反对。不过我看杨玄感对此事也不赞同,他虽说是萧禹的下属,却常逆萧禹的意思,这事就算我赞同,杨玄感只怕也会反对。”裴矩道。 武安福道:“裴兄不用担心,我反正也好久没去见过我二哥了,正好去拜访一下。” 辞别了裴矩,武安福来到杨玄感的府第,昔日熙熙攘攘的越王府,虽不敢说门庭冷落,却也不复当年的盛况。杨约上月被外放为浙阳太守,名是一方要臣,实则连降几级,杨玄挺和杨玄纵也都被派往边疆任职,再加上李密畏罪潜逃,屈突通自请外调,史祥投靠萧禹,杨家将的班底零落殆尽。杨玄感孤家寡人,在朝廷中颇不得意。武安福算来也有日子没来拜访过他,突然到访,杨玄感欢喜间自然略有疑惑。 吩咐下人摆好酒席,杨玄感和武安福把酒谈心,谈了会京城里最近的风月逸事,杨玄感正色道:“老七,你可有日子没来看二哥了,今天来恐怕不是聊天喝酒这么简单吧?” 武安福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二哥,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件事求二哥你。” “什么事你就说吧。”杨玄感道,“二哥虽然不比从前风光,手头却掌管着大隋国库。”杨玄感的说笑里,藏着几分的沧桑和怨恨,他自己不知,武安福听的清楚。 “今天在朝堂上,萧禹和裴矩争论的事情,不知道二哥有什么意见?”武安福问道。 “哼,那小野妹子和萧禹关系紧密,她去吐蕃,手下风林火山四杀手一直跟随在萧禹身边,他们两个的关系十分的蹊跷。我看这建佛寺的事,他们一定有所勾结。此事花耗甚大,我不同意。”果然不出裴矩所料,杨玄感对建佛寺也十分反感。 武安福这才知道那四个黑衣人是所谓的风林火山四杀手,把这秘密记在心里道:“二哥,你对萧禹此人如何看待?” “萧禹?哼,百无一用是书生,他除了会拍皇上的马屁,什么正经事都不会干。”杨玄感和他父亲杨素一样,十分讨厌萧禹这样纯粹的文人。 “我也看萧禹十分不顺眼,不过我倒是支持他盖佛寺的事情。”武安福道。 “那是为何?”杨玄感奇怪道,“你既然不喜欢他,该反对才是啊。” “二哥,你这就有所不知了。我且问你,若是盖这四百八十寺,要耗费多少钱?”武安福道。 “只怕没有三五亿钱无法办到。”杨玄感粗略一算道。 “那这四百八十寺有什么用处?” “呵呵,这种东西,说他有用就有用,若说无用,不过是瓦砾而已。”杨玄感和他堂兄杨广不同,对佛教不怎么恭敬。 “那就是了。二哥你想想,若是真花了这么多钱修建寺庙,等皇上迷恋佛法的心淡了,醒过味来,你说萧禹会如何?”武安福道。 杨玄感死死盯住武安福,半晌才道:“老七,你小子实在阴险,日后可不能对付我啊。” 武安福笑道:“二哥说的哪里话,咱们是兄弟,萧禹是外人。”他说的好听,心里却道若是不碍老子的事,自然不会对付你,若是碍了老子,饶不得你。 “难为你想出这种招数,不过这样一来,只怕国库空虚啊。”杨玄感有些为难道。 “主意是萧禹出的,拍板是皇上的事,这国库也不是二哥你自家的,干吗心疼?”武安福怂恿道。 杨玄感脸色变了几变,想起父亲死后杨广对待亲友的态度,心一横道:“不是我家的钱,我心疼他干吗。” 从杨府得意的走出来,武安福深三日后,迎到佛骨的杨广大喜之下,在没有人反对的情况下,恩准了小野妹子和萧禹的提议,四百多名使者飞马奔赴各地,传下杨广的旨意,六个月后的十月初十午时,全国各地四百八十座迎佛骨的寺庙要同时开工。 国库里的钱流水价的花出去,萧禹特地派人送了尊玉佛给武安福,而小野妹子,则派人送来一封请柬,请武安福参加她每月一次的论佛法会。 第一百五十一章 论佛法会 猪的新书“狱界”,书号1934o,喜欢猪的书的朋友请过去支持一下啊,肯定比兵贼好看! ********************************** 武安福本来不想去凑穷酸文人们聚集的法会,可是想起小野妹子那妖艳动人的脸庞,心就痒痒,考虑再三,还是被下半身的蠢蠢欲动指挥着,带着李靖和孙思邈两个有学问的手下,参加法会去了。≥ 小野妹子在西城买了处宅院,地方颇大,比起武安福的府第也不逊色,法会这日春意浓浓,天气晴朗,是个绝好的日子。武安福三人来到府门前,递上请柬,自然有下人引着进去,法会安排在花园中,不少人早已到来,三三两两的在聊着天。看见武安福进来,纷纷上前和这位权臣行礼。 武安福随便找张桌子坐下,四处一看,见老相识薛道衡也在,他对这老头很不喜欢,揶揄道:“老薛,怎么有美女的地方就有你呢?” 薛道衡在承天楼被武安福羞辱了一次,一直心中不忿。听了他的话,倒也不客气的道:“似乎武大人也没缺席过吧?”这薛道衡素有文名,人称大隋第一才子。杨广登基后,爱惜他的文才,让他做了文学殿的学士领袖,却无实权,这次大考也没叫他主考,混的并不如意,本来就颇有怨言,如今被武安福揶揄,脱口回敬了一句。 武安福心里暗骂老家伙活的不耐烦了。脸上却嘿嘿笑着道:“我是青春正好,也该寻个伴侣了,不象老薛你一把年纪还风流成性,难道要老牛吃嫩草吗?” 薛道衡知武安福说的是苏凝云那事,老脸一红道:“老夫年纪大了不假,却老当益壮,又有什么不可?” 武安福见他不肯低头,刚要再损他几句,就听有人宣道:“太子殿下驾到。” 武安福一惊,听说太子杨昭身体不好,许久未曾露面,一直在宫中将养,怎么倒来参加法会了,看来这小野妹子的面子真是大。 杨昭被一众侍卫陪着进来花园,众人都起身拜见。杨昭今年十九岁,为人敦厚朴实,深得大臣们爱戴,不过他身材肥胖,一直体质孱弱,杨广为他寻了不少的补品,却不当事。武安福看他脸色苍白,估计是常年在宫里养病,不见太阳的缘故。 “太子身体虚弱,中气不足,若有劳顿,只怕性命不保。”孙思邈一旁看着杨昭,小声道。 武安福默默记在心中,看杨昭过来,忙行礼拜见。杨昭瞄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武安福吧,免礼。”并没理他,却奔薛道衡去,亲热的拉住他的手,问候他近来状况。武安福被冷落在一旁,心下恼火却不敢作。 杨昭和薛道衡聊的亲热,索性坐在一桌上,武安福就在隔桌,听他们说些文学诗词,一句也不懂,郁闷的紧。可越是不懂,那边薛道衡却挑衅一样的道:“太子,武大人对诗词也很有研究,曾在香罗院当场做了诗,震惊四座。” 杨昭听了回身看了眼武安福,一脸的不信。武安福心里暗骂死胖子你瞧不起老子吗?嘴上谦虚的道:“那不过是巧合,太子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杨昭却很有兴致,问道:“是什么样的诗呢?说说看啊。” 武安福没等回答,薛道衡一边道:“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杨昭听了,细细回味,脸上露出喜色:“没想到武大人还有这样的文才,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武安福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样貌实在不怎么样,可杨昭这话听起来实在不象是夸奖,他还得连声谢恩,实在是心中窝火。 “今日这风和日丽,正是吟诗的好时候,不如就请武大人吟一如何?”薛道衡看武安福一脸的不自在,偏又火上浇油道。 此时花园里众人的目光都投过来看热闹,武安福会的那几句诗早用的七七八八,哪里还有什么存货,只听杨昭说:“这个主意很好,武大人你就吟一吧。” 武安福实在憋不出来,脸红脖子粗的道:“薛大人文才天下第一,还是薛大人先来吧。” 薛道衡也不客气,抬头看了看四周景色,沉吟片刻,开口道:“流火耀西京,日影遍皇城,高天澄远色,春意入华亭。”(此诗改编自薛道衡《夏晚诗》) 在座众人除了武安福都是有些学问的,一听之下齐声叫好,连李靖和孙思邈也觉得薛道衡应景成诗,实在难得,心里也佩服之极,暗暗担心,怕武安福出丑。 “老夫的诗做好了,不知道武大人的诗何在?”薛道衡傲然道,他自诩文才,上次在香罗院败给武安福,气闷好久,如今有了机会,自然要还武安福一个难堪。 若是顺口溜,武安福倒可以胡诌几句,可是这舞文弄墨吟诗作对武安福是万万不行,他实在应付不来,正想出言认输,就听花园门口有个娇媚动人的女声轻轻吟道:“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武安福听了这自己信口说来戏弄大兴善寺六高僧的佛偈不由一愣,转身望去,就见小野妹子和萧禹一起走进花园来。她巧笑嫣然,和身边在众人打着招呼,那笑容艳丽迷人,好象一汪醇酒,让人一眼看去,就醉了。 小野妹子一路往杨昭这里走来,路过武安福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武安福只觉得被春风撞了一下腰,心猿意马以来,本来因痛恨鬼子而对小野妹子的防备去了小半。 “臣遣隋使小野妹子参见太子殿下。”小野妹子来到杨昭面前,深深一礼,她所穿的华贵礼服倒露出大半个胸部,被紧紧勒住,现出两个完美的弧形。这一弯腰,武安福清楚的听见自己喉咙里咕噜一声,幸好大家都在注意那两个半球,谁也没在意。又或者大家都咕噜一声,顾不得别人了。 “快起来。”杨昭不顾肥胖的身躯,费力的去扶小野妹子,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我听说你开法会,特地来一观。一年多不见,风采依旧啊。” “太子过奖,太子的精气神也好多了。”小野妹子道。 杨昭听了,似乎真的好多了一样,还特意动了动身上的肥肉,笑的灿烂无比。一旁萧禹也赶忙见过太子。杨昭见过萧禹,问小野妹子道:“你方才吟的那诗虽然用词不够雅致,内容却颇有些道理,是你写的吗?” 小野妹子一掩嘴,笑道:“太子过奖了,我哪里写的出这么好的诗啊,这是咱们隋朝的大才子写的。” “哦?是哪位才子对佛法有这样的研究?你倒说说看啊。”杨昭奇道。 “就是武安福施主了。”只听一声佛号,两个和尚走进花园,众人一看,合十和他二人见礼。武安福一看,暗中叫苦,两个和尚不是旁人,正是大兴善寺的主持灵藏大师和被他用佛偈戏弄过的洪边大师。而说话的,正是洪边。 “武安福?”除了萧禹和小野妹子,谁也不曾想到做这诗的人会是被薛道衡逼的手足无措,看起来目不识丁的武安福,连杨昭在内的所有人不都相信的望着洪边大师,以为他说错了名字。 “诸位施主莫要不信,出家人不打诳语。”洪边看到众人的脸色,知大家不信,一边道一边和灵藏走到杨昭身边行了一历,便转身对武安福道:“武施主,上次在大兴善寺,深受提点,可谓当头棒喝,惊醒我这梦中人。此次我听说武施主也来讨论佛法,特地来聆听教诲。”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有心眼机灵的心想洪边大师是不是疯了?可看他话语有条有理,行事稳重,哪象个疯子。难道这武安福真的是个身藏不露的高人,竟然连天下闻名的六大圣僧之一的洪边也要求教于他不成? 杨昭惊讶的对武安福道:“武安福,你原来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啊。这诗做的如此好,怎么方才还让着薛道衡呢?”他这话一出,反倒有武安福对薛道衡相让的意思,有意无意的捧高了武安福的地位。薛道衡气的老脸涨红,却不敢一言。 “太子殿下,其实方才那诗做的并不好。”小野妹子笑道。 “哦?哪里不好?”杨昭奇怪的道。 “武大人还有一偈,不如请他自己为太子吟颂吧。”小野妹子道。 杨昭忙道:“武安福,我不准你藏私,快快说来听听。” 武安福只得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这偈一颂完,除了几个早听过的人,众人都一起深思起来,片刻杨昭一拍手道:“好个空无的境界,武安福你果然对佛法大有研究。” 今日来参加法会的都是佛法精通之人,细一琢磨之下,方才体会两偈的差距何止云泥,而方才竟然还为那偈叫好,都十分惭愧,比较起来,更加钦佩武安福小小两偈把佛法的微言大义融会贯通。薛道衡虽然气的直瞪眼睛,自问做不出来这样的好偈,只能恨恨的看着武安福被众人追捧,默默生气。 佛法大会就在众人对武安福的佩服中开始了。花园里早搭好个台子,灵藏和洪边走上去盘膝坐好,开始讲经。武安福听不太懂,浑浑噩噩的几乎要睡着,过了不知多久,只觉得有人在后面推自己,一睁眼睛,就听台上灵藏正叫着自己: “武大人,请你上台来给各位施主讲一讲吧。” 武安福愕然,心道今天出门真该看看皇历,到底没逃过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红颜祸水 因为17k的系统问题,每次解禁之后都要重新排版,麻烦的很。 大家若是可怜猪,就去支持一下新书狱界吧,书号1934o,保证好看啊。 ***************************************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武安福上了讲台,尴尬的看了看花园里的达官显贵,王公贵胄,富商大贾,名流雅士,叫苦不迭,这要是说不出来或是说错了,只怕不学无术武安福的名字一天之间就会传遍京城了。 嗫喏了半晌,武安福猛的想起那信佛的狱友曾给他讲过的一个小故事,他一不做二不休,死马当做活马医,开口道:“大家的桌子上都有水果,请一手拿起一个。” 众人虽然奇怪,却也都依言拿起来。武安福看众人都拿好了,便道:“放下。” 众人听了,顺手都把水果下个。 武安福又道:“放下。” 众人又放下另一个水果,都两手空空迷惑的看着武安福,不知他要做什么。 “放下。”武安福又道。 众人面面相窥,手里没了水果,还放下什么? 武安福已经无话可说了,做出个高深莫测的微笑来。洪边和灵藏对望一眼,一起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武施主深得佛法真谛,我等惭愧。” 杨昭看着桌上两只水果,奇怪的道:“两位大师,这是怎么讲?” 洪边一笑道:“有形的要放,无形的也要放,有形是空,无形也是空,放下是空,放不下是空,既然都是空,何必执着有形无形,能放不能放呢?” 他这一解释,所有人恍然大悟一般,崇拜的看向武安福。武安福自己都没想到这故弄玄虚的几句话能蒙混过去,只是一笑,下了讲台。李靖和孙思邈从来没听说武安福对佛法也有研究,如同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 武安福坐回原位,只觉得有道火辣辣的目光在盯着自己,他扭头一看,就见小野妹子含着笑,正脉脉的望着自己。武安福心里一动,正想跟她眉目传情,猛的现太子杨昭正一脸痴迷的望着小野妹子,他心头一寒,满腔**顿时消散,拿起桌上的水果,吭呲啃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失态。 武安福讲完,花园里众人开始的辩论,许多人对经文提出自己的看法,其中多有奇思妙想,甚至同一段经文,两个人的理解南辕北辙,争论的不可开交。李靖和孙思邈听得频频点头,也不时表自己的看法。灵藏和洪边是绝对的权威,时常被叫来做仲裁,武安福生怕问到自己,借口肚子疼,溜出花园,直到听不到里面的声音,才松了一口气。 “武大人,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啊?”武安福才停下脚步,想舒活下筋骨,就听背后狐媚的声音响起,不用回头也知道就是小野妹子。 武安福转回身,换上一副急躁的表情道:“我肚子疼,哪里有茅房?” 小野妹子一脸错愕,没想到堂堂的羽卫将军,刚刚还大讲佛理的武安福竟然如此粗俗不堪,花容失色的一指远处道:“在那边。” “失陪了。”武安福呲牙咧嘴,跺着脚捧着肚子,活脱一个野蛮人的样子,奔着茅房去了,边跑边庆幸没被她缠上。太子对这女子很是青睐,可她好象对自己有点意思。有太子在中间,自己可不能掺和进去,免得惹祸上身。 在茅房里空蹲了半天,觉得差不多了,武安福悄悄出来,见四处无人,长出了口气,伸了个懒腰,打算在府来来回转转,等那边要完事了再回去。正待要走,前边假山后转出个女子来,妖艳倾城,不是小野妹子又是谁。武安福一张脸变得跟苦瓜一般,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武大人,可要洗个手吗?”小野妹子柔柔的道,声音如同一把温柔的刀,在武安福的骨头上刮了一个来回,直刮的骨软筋麻。 “洗洗,洗洗。”武安福不由自主的跟在她后边走去,一边埋怨着自己怎么大头听小头的指挥,想到来隋朝也三年多快四年了,居然还是这么不禁诱惑,实在没出息,应该受到鄙视。一边却盼望着有什么艳遇。 转了两个弯,来到一间精致的雅舍外,小野妹子打开门请武安福进去,武安福往里一走,就见房间里布置的和电视上看到的鬼子的家差不多,他想起鬼子对中国干的坏事,心里更是闹腾不已:狗日的小鬼子,爷爷今天难道要为国争光x你们的祖宗了? 武安福正意淫着,小野妹子已经殷勤的端来一盆水,让武安福洗手。武安福心不在焉的随便洗了洗,擦干净,好象个孩子一样等在一旁,看着小野妹子如同个专业的家庭主妇一样把水去倒掉。 武安福瞧着她婀娜的背影,心里盘算着这女子无事献殷勤,肯定有所图谋。顺手把腰带勒紧,不住提醒自己不要中了美人计。 “大人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呢?”小野妹子倒水回来,看武安福拘谨的站在一旁,不禁抿嘴一笑,她故意把露出半个笑颜,十分的媚惑,武安福禁不住喉咙里又咕噜一声,这回没有旁人,让小野妹子听个清清楚楚,好不尴尬。 “武大人,迎佛骨建佛寺的事情,多谢你了。”小野妹子悠悠道。 “应该的,应该的。”武安福忙道。 “大人对佛法的研究怎么这么精深?妹子实在佩服。”小野妹子又道。 “哪里,哪里。”武安福几乎不会说话了,小野妹子的身上不知抹了哪种花的汁液,十分的芳香,闻起来总让武安福联想到**的时光。 “大人似乎很怕我啊?”小野妹子声音腻滑,人也靠近过来。武安福心狂跳起来,正要把持不住,耳中只听见外面庭院轻微的一声响,他顿时冷静下来,向后撤了一步道:“我洗完了,该回去听法会了。”说着也不管小野妹子的反应,匆匆走出精舍,抬眼看去,哪有人影。 忐忑的回到法回会,辩论还在进行,一回到座位,武安福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太子杨昭刚才对他十分的恭敬,眼神里带着三分的崇拜七分的喜爱。可是这一回来,杨昭只斜眼看了他一眼,就别过脸去,似乎有些气恼。武安福心知事情要糟,回身问李靖道:“太子的侍从刚刚出去了吗?” 李靖道:“有一个出去了,刚才回来。还跟太子说了些什么,太子似乎有些不高兴。” 武安福心里叫苦,暗想好你个小野妹子,不是萧禹派你来玩老子的吧? 正烦恼时,小野妹子也回来了,这一小会功夫,她竟然又换了套衣服,好象也重新施了粉黛,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在武安福身上一扫不够,还送上一个微笑。杨昭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本来就因为侍从来报说武安福与小野妹子在后园精舍幽会而恼恨于心,此刻小野妹子这个微笑简直就是在挑战他的太子脾气。他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回宫。” “太子回宫了。”侍从高声宣道。 还在讨论经文经意的众人忙停下来,一起送杨昭。武安福恭敬的立在一旁,心里打鼓。杨昭走到武安福的身边,少年心性,藏不住火,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武大人,你的胆子不小啊。”说完扬长去了,留下吓的出了一身冷汗的武安福和那似乎什么都没生过,眼里却幸灾乐祸的小野妹子。 “大人,这恐怕是他们设下的圈套。”回去的路上,武安福终于还是把这丢人的事情跟李靖和孙思邈说了。李靖听了,斩钉截铁的道。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害我?我可是在这事上给他们帮了大忙。”武安福恨恨的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大人现在和裴大人来将军在朝廷上算上一股重要的势力,若是能借太子把大人搞垮,萧禹的势力就会越来越大,他何乐而不为呢。”李靖道,孙思邈一旁也点头赞同。武安福琢磨了半晌,没有头绪,恶狠狠的道:“让六道给我把小野妹子盯住了,既然她喜欢玩,我就陪陪她。” 夜深人静,月影沉壁,小野妹子的府上一片的寂静。 两个人影摸索着来到小野妹子府后的巷中,一个拿出飞虎爪,抛过了墙,使劲一拉,扣在墙沿上。飞虎爪用布包过,并没生什么声音,两人抓住绳索,攀爬上去,跃进院子里。在角落里潜伏了一会,两人见院中无人,轻手轻脚的向里摸去,才走出几步,后面那个就听耳后风声不对,向旁一闪,一计暗器擦身而过,破空飞出十几步,落在前面草地上。两人知道被现,一个抽出锋刃鞭,一个亮出雌雄双钩,口中喝道:“并肩子扯乎。”分成两头,投进黑暗里。 武安福熟悉的那四个黑衣人从隐身处跳出来正要去追,只见前边房间亮起灯光,里面传出小野妹子的话来:“让他们去吧。” 四个黑衣人默不作声,重新潜伏起来。小野妹子打开窗户,看了眼夜色,笑容出现在脸上,喃喃自语道:“武大人,你的性子还真急,游戏才刚开始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交易 新书狱界,书号1934o,请兵贼的读者们支持啊! **************************************** 看着狼狈不堪的黄天虎和尚怀忠,武安福知道自己碰到了对手。 ≥ 这小野妹子看来是有备而来,而自己到底怎么得罪了她? “大人,我看这个女子很不简单,咱们可要小心对付。”尚怀忠从来都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时也谨慎起来,“她手下那四个人十分古怪,一个不小心,就着了他们的道。” 李靖忧心忡忡的道:“这小野妹子到底要做什么?咱们不知道她的目的,就不知道该怎么防范。” 武安福心乱如麻,骂道:“小日本没一个好东西。” “小日本?”这年代日本还叫做倭国,没有日本这个称呼,李靖几人自然听不懂。 “小日本就是混帐王八蛋的意思。”武安福顺口胡诌道。 “哦。”几人做出恍然大悟状。 “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孙成问道。 “如今之计,只能以静制动。孙成,你和叶竹君这几天辛苦点,晚上多在她府前巡逻几趟,有什么动静,立刻来报告。”武安福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暂时观察小野妹子的动静了。 孙成和叶竹君领命去了,武安福想起杨昭的话,心里冒起寒意,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杨昭比起贼来要厉害的多,他身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想收拾自己,只要随便找个把柄就行了。一不留神被树了这么大一个敌人,武安福真想把小野妹子切碎吃了。可是愁火都没用,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对付杨昭。 对付杨昭?武安福望向孙思邈:“孙先生,你说杨昭的身体很差是吧?” “恩,元气虚弱,非得常年调养才行。”孙思邈道,“他的身体不能太过劳累,否则很容易一病不起。” 武安福计上心头,既然你太子看老子不顺眼,就别怪老子背后下黑手了。 转眼几天过去,四月将尽的时候,一连传来两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都是震动朝野的大事件。 第一个好消息是东都洛阳经过十个月的修建,终于完成。宇文恺把洛阳的模型献给杨广,其街道设计,宫殿建造的都跟大兴类似,却比大兴更加的豪华。杨广见了大喜,下令封赏宇文恺,并且传令五月巡视东都。 第二个好消息是裴矩在西域诸国间传播隋朝国力强盛半年多终于有了效果,六月初西域三十几国的使者都要来大兴朝见。杨广心里想着洛阳,便把此事交给杨昭办理。 坏消息同样令人震动,那就是杨林许诺的龙衣贡在山东境内的长叶林小孤山被劫,连龙衣贡带好十来万两的贡银都被土匪劫去。这事一奏到京城,杨广勃然大怒,可是冷静下来又觉得这事不好过问。山东乃是靠山王杨林的地盘,若是说的重了,岂不是说杨林治理不利?若是不闻不问,可也说不过去。杨广只好请杨林自行查问。武安福心中清楚劫匪是谁,也抓心挠肝的想去山东,可是身居要位,实在走不开,只能等待机会。 这三件事情一出,武安福几乎就把小野妹子的事情忘记了,可她偏偏自己找上门来。听说小野妹子来拜访,武安福的脸拉的跟马一样长,想躲来不及了,只得请她进来。 小野妹子来到前厅,含笑和武安福见过礼,悠然坐下,品尝起茶来。武安福不知她的来意,信口陪她侃着,聊了半天,小野妹子道:“我听说大人在后堂挂着一副展子虔先生的画,想去观赏,不知道大人应允不应允?” 武安福一听脑袋就大了,老子哪有什么展子虔的话,你不就先去后堂吗?后堂是私密地方,你想干吗?他有心不答应,却管不住嘴,顺口道:“好啊,请跟我来吧。”说完之后,他上半身后悔不已,下半身雀跃不止。 来到后堂,幸亏苏凝云忙着在迎春坊当老鸨,每天不亦乐乎,不然武安福还真不敢当着她的面就搞这些暧昧的事情。小野妹子似乎很是好奇,一路上看到苏凝云摆设的那些小物件,都很是喜爱,拿在手里把玩个不停。武安福心里着急,也不知道是急的什么。 玩了一走廊的小物件,总算来到后堂,小野妹子进了后堂,看武安福傻站在门口,娇声道:“你怎么不进来,记得把门关上啊。”说着还拉了下衣服,生怕胸露出来的部分不够多。 武安福压制住想流鼻血的冲动,把门关上,不过还是跟她保持着距离。 “这画还真的不错是吧?”小野妹子看着空荡荡的墙壁,忽然来了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武安福再白痴也知道她是在逗自己,无奈的道:“姑奶奶啊,你要是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再戏弄我了。” 小野妹子笑道:“我听萧大人说武大人你最是无赖,怎么对付不了我一个小女子呢?” 武安福道:“我是小人,自然对付得了文质彬彬的萧大人。可是对付起女人来,我功力还不够,尤其是对付你这种漂亮的女人。” 小野妹子笑的更加娇媚灿烂,道:“我漂亮吗?” “很漂亮。”武安福由衷的道,他见过的美女中,小野妹子绝对是排进前三的,虽然容貌不见得是最漂亮的,她特有的妖媚气质却是任何一个女子都比不了的。 “既然武大人也觉得我漂亮,我对咱们之间的交易就有信心了。”小野妹子笑道。 “交易?”武安福越的觉得小野妹子是萧禹派来的了,两人一样的具有生意头脑和商人特质,上次是建佛寺这次是什么? “是啊,一个交易,武大人你绝对不会拒绝的交易。”小野妹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武安福的身边,那两个半球几乎就要挨到武安福的身体了,她身上的芳香比起上次更浓烈,而这一次,无人打扰。 “你先说说看。”武安福抽身退后几步,让自己的脑袋清醒点。他非常怀疑小野妹子是想让自己的血液都流到下半身去,然后利用自己脑供血不足的时候赚自己一笔。 “我国圣德太子的使者这两日就要来京城,有一封带给当今皇上的书信,我想和大人做的交易就是,请大人尽量拖延时间,别让皇上召见我国的使者。”小野妹子道。 “就这样?”武安福不敢相信小野妹子费了这么大的劲,所图的就是这件事情。 “就这么简单,如果事情办成,皇上去洛阳之前没有召见我国使者的话,我愿意……”小野妹子媚惑的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武安福咽了口唾沫,无论是直觉还是正常的思考都告诉他这事情绝不如表面一样简单。小野妹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事情倒可以办,不过也不用非得我来出面啊。”武安福道。 “武大人,谁不知道你是负责九城防卫的大将军啊。别国的使者来了,皇上怎么能不召见,唯一的办法就是使者病了或者受了伤。”小野妹子侃侃而谈道,“可是使者若是很小心,不肯生病,那就只有受伤。若是受伤,不找你这九城防卫将军怎么行。” 武安福这才知道小野妹子处心积虑找自己,不过是让自己背个黑锅。若是倭国使者在大兴受伤,且不论是为了什么原因,他这个九城卫戍将军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一追查起来,难免不会现小野妹子从中参与,到时候就会坏了她那不知为了什么的计划。 “这事可不行,皇上怪罪下来,我担当不起。”武安福不想答应,总觉得其中有更深的阴谋。 “武大人,你放心,我们会交出个凶手,使者也不会有性命的危险,影响不到将军你未来的升迁。我只希望你不要追究这事,耽误那么几天,皇上一离开京城,咱们的交易就兑现。”小野妹子道。 “我也不见得能追究到你啊,你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吗。”武安福道。 “我手下的四个高手大人若是没见过,或者大人手下没有那么多的高手,也许就不用麻烦大人你了。可惜大人知道的太多,我又不敢把大人你怎么样,不来求你,还能怎么办?”小野妹子一副无辜的表情道。 武安福听她说完眉头一皱计在心来,故意色迷迷的看向她的胸部道:“当真这么容易?事成之后,我要是对你做点什么,你不反对?” 小野妹子笑盈盈的道:“随便大人怎么做,我都不反对。” 武安福狼一样的一手抓住小野妹子的胸,使劲揉了两下,小野妹子揉身闪开道:“大人真是讨厌,事成之后才可以。” 武安福嘿嘿一笑道:“既然这样,我就答应了,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野妹子犹豫一下道:“告诉大人你也无妨。咱们使者的信里,有件重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武安福越的好奇,小日本一贯的阴谋诡计众多,难道想对大隋不利?他们似乎没有这个胆子和实力,那到底是什么? 第一百五十四章 倭国阴谋 新书狱界,书号1934o,近日每天9ooo字更新,希望大家捧场,多谢了。≥ ******************************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这次使者带来的书信里,我们圣德太子有些字句恐怕会惹皇上不开心。”小野妹子道。 武安福心想原来如此,你知道杨广老奸巨滑威风十足,怕书信上的语句冲撞到他给倭国惹来杀身大祸,才想避开他。至于杨昭,一则是个愣头青,二则痴迷着你,就算有什么纰漏,只要你石榴裙一张,还不轻而易举的一笔带过。这果然是个高招,只不知书信里写了什么,让小野妹子如此的费尽周章的计划。 “就这么简单,你不会瞒我吧?”武安福道。 “当然不会,我怎么敢瞒你武大人呢。”小野妹子那副样子就差对天誓了。 武安福心里有着打算,点头道:“那我就答应你。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们什么时候动手。” “使者三日后到京城,我们打算等一两天再动手,到时会先通知大人你,才不会弄出误会。”小野妹子道。 “好,这个黑锅我帮你背了。咱们一言为定,事成之后,我去拜访姑娘的香闺。”武安福嘿嘿笑道,尽显色狼本色。 “一言为定。”小野妹子露出最妖媚的笑容。 送走了小野妹子,武安福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匆匆回到书房,候君集早等在那里。 “大人,有什么吩咐吗?”候君集是今日的值日官,负责在书房随时听候武安福的命令。 “找一个偷窃技术最高的人,叫他准备一下,过几天有行动。另外叫人盯住倭国来的使节,他有一份书信,找人仿制一份,准备掉包。”武安福道。 候君集领命去了,武安福嘿嘿一笑:“小日本鬼子,想跟老子玩花样,下辈子吧。” 三日后,千里迢迢的从倭国来到隋朝都城大兴拜见隋朝新皇帝杨广的日本使节阿倍贵一兴致勃勃的走出驿站,他久闻大兴乃是世界的中心,天下最繁华的所在,前日晚间进城时看的不仔细,如今天气晴好,可得好好逛逛,回国之后也好跟贵族朋友们炫耀一番。 带着两个随从,阿倍贵一走上街头,春风扑面而来,让人心头舒坦万分。这里并不是繁华的商业区,却也热闹非常,阿倍贵一啧啧惊叹,心想这可比自己国家寒酸的城市强得太多了。转了几个弯,来到东市,只见人声鼎沸,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熙熙攘攘,阿倍贵一看到两旁无数店铺,出售的商品中有些自己这个倭国大臣竟然闻所未闻,更罕见的是许多商贩竟然是西域胡人,还有胡人为了招揽生意,在店铺门前搭了个小台子,让蓝眼睛黄头的舞姬在上面跳着充满西域风情的舞蹈吸引顾客。大兴的百姓早就见惯不惯,只有阿倍贵一这种土包子瞪大了眼睛围观着,生怕漏了一点点的细节。 阿倍贵一忙着看舞蹈,根本不知道这繁华的街道上,有两股势力十几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也不知道他将要倒个小霉。 看过了舞蹈,阿倍贵一和随从在一旁的醉仙楼美美的吃上了一顿。中华美食让这个从来自重礼节的日本贵族几乎是狼吞虎咽一般的放纵自己的肠胃。吃饱喝足,阿倍贵一下了楼,打算再转一转,刚走到街口,就听一声马鸣,无数人惊恐的喊叫起来,他扭头一看,一辆马车斜冲过来,哪里还躲闪得开? 那马眼看就要撞到阿倍贵一,车夫使劲掰住笼头,马吃不住力,向旁一拐,让开了阿倍贵一,可后面的马车却在惯性下倾斜过来,砰一声翻倒,那马车上的架梁不偏不倚正好砸到阿倍贵一的腿上。倒霉的阿倍贵一来到大兴的第一天,就被马车砸断了腿,疼的他两眼一抹黑,晕倒过去。 马车一倒,马也摔在地上,哼唧两声不动了,车夫被摔的七昏八素,也翻白眼了。阿倍贵一的两个随从吓的脸色苍白,不知该如何是好。街上也乱成了一锅粥,好多人围了上来。 “快救人啊,把车扶起来。”一个大汉吼了一嗓子。于是不少人过来一起把马车扶起,一个瘦子伸手去把阿倍贵一拉了出来,这一拉之间,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手已经在阿倍贵一的身上摸索了一遍,把一个卷轴和阿倍贵一怀中的卷轴调了个包。 小野妹子早就安排好的人本来该在事故生的第一时间就赶到地点救治阿倍贵一的,可是莫名其妙的在街道上被拥挤的人群阻隔了一会,等到他们冲过人群赶到时,阿倍贵一已经躺在街中央了。黑衣杀手风俯身在阿倍贵一怀里一摸,感觉到卷轴还在,松了一口气。回身用蹩脚的汉语道:“这是倭国来的使臣大人,竟然被疯马撞伤,快去找大夫。” 正说着,人群如潮水般散开,巡逻骁果到了,孙成带着人马进到圈子里喝道:“怎么回事?” “禀大人,这人是倭国来大隋拜见的使者阿倍贵一,方才被这惊马撞伤了。”杀手风道。 “哦?来人啊,快把使者大人送到医馆,好生救治。”孙成说完,看了眼那昏迷的车夫,“就是那人撞的吧?别让他跑了。” 众骁果忙去办事,杀手风等人怕再有问题,忙跟着阿倍贵一去了。孙成让手下收拾好了现场,不多一会大街又恢复了平静,一直混迹在人群中的六道成员,也都悄然的消失了。 在临街的一间铺子里,一个文书在奋笔疾书,顾不得思索书信上的内容,只顾把洋洋洒洒的文字抄写下来,一旁是刚才调换书信的那个瘦子,他本是大兴里头一号的盗窃好手,被鸦组网罗来,正好立了这一功。 “抄完了,拿回去吧。”文书飞快的抄写完。瘦子接过卷轴,小心的卷成跟原来一般模样,从后门溜了出去,他要去医馆把卷轴调换回来。而文书拿起抄写完的书信,瞄了两眼,脸色顿时大变:“可恶的倭人,竟敢如此无礼!” 不提在医馆临时客串的孙思邈如何把小野妹子的人支开,趁着阿倍贵一昏迷着,把神还回来的书信卷轴调换回来,只说文书匆匆的把抄写好的书信送给李靖,李靖看了,脸色一沉,径直奔武安福书房去了,他正在那里等待着行动的消息。 “成功了吗?”武安福见李靖脸色不善,有些奇怪,以为行动出了纰漏。 “一切顺利,不过这书信,的确有鬼。”李靖说着把书信递给武安福,武安福展开看了两眼,实在不懂,实话实说道:“我看不懂,你讲讲吧。” 李靖早知道武安福草包一个,也不以为意,伸手在一句话上一点:“大人看这里。” 武安福仔细看去,见那句话是“日出处天子至书日没处天子……”,他有些不解,问道:“这怎么了?” “大人可知道倭国一向是对中华各朝称臣的,这次的书信竟然自称天子,分明是想和大隋平起平坐,实在是狂妄透顶,可恶之极。”李靖道。 武安福这才明白过来,他对小日本的痛恨哪是李靖简单因为觉得受了侮辱能比得了的,破口大骂道:“老子早说这帮矮冬瓜没个好东西,果然有猫腻。奶奶个熊的,要是杨昭真的一糊涂收了这信,以后他们不是要跟咱们平起平坐了?这可使不得。”武安福心想幸亏留了一手,不然被小野妹子那个狐狸精给忽悠了,虽然不能和她**一度实在可惜,可这关系到中华和倭国的地位从属,别说一个小野妹子,就是一国的美女都送给他,也不能干。 “大人,这事情关系到国体,咱们可不能含糊了。”李靖道,他和武安福一样,自己国人轮流做皇帝没什么不可,可是倭国这种野蛮人要是想跟中华叫板,是一万个不答应。 “当然不能含糊,我可得好好想想,好好的让他们喝上一壶。”武安福奸笑一声,憋起坏主意来。 “事情怎么样?”小野妹子焦急的问杀手风道。 “一切都很顺利。”杀手风并不觉得稍微晚到现场一步有什么关系,因此并没有提,“阿倍大人的脚骨被砸断了,至少要修养三个月。” “恩,这样就有理由拖延时间了。中国皇帝大概还要半个月才能出行,是需要萧大人活动的时候了。”小野妹子喃喃道。 “小野殿下,萧禹值得信任吗?”杀手风虽然为萧禹效力过很久,却依然对他抱着怀疑的态度。 “萧禹根本不知道咱们的计划,如果只是让他帮忙跟鸿胪寺打个招呼,看在我曾经派你们四个去帮助他的份上,应该没有问题。何况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他呢。”小野妹子道。 “是咱们要把佛教定为国教的事情吗?”杀手风道。 “正是,萧禹如果知道他在中国一直努力而不得成的事情在咱们国家实现了的话,一定很高兴,只要咱们的计划实现,先和中国平起平坐,学习他们的制度文化,用不了多少年,就能强大起来。到时候重新占领高句丽百济新罗,就可以和中国分庭抗礼了。若是一切顺利,就是把中国踩在脚下也不是不可能的。”小野妹子笑道。 “殿下说的是。”杀手风听得热血沸腾。 “总之你们好好办事,到时候圣德太子必定有优厚的赏赐。”小野妹子道。 对于大兴百姓来说,这一夜似乎很平静,可是黑暗中涌动着的势力纠缠哪里是一般百姓能够知道。四更刚过,鸿胪寺卿牛弘还没起身,家里就迎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暗战 “武将军怎么这么早?”牛弘历经两朝,几起几落,非是寻常的人物,如今四更刚过,朝廷三大势力中后起之秀的武安福居然来到自己这个无多少实际权力的大臣府中,一定是有要紧事。他不慌不忙的命睡眼惺忪的家人泡茶,心里不住的嘀咕着。 “来和牛公商量点事情。”武安福一夜没睡。杨广再有半月就要巡视东都去,以他好游乐玩的性格,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回来。真要是小野妹子拖延成功,再用上美人计,难保杨昭就中了圈套。真要是给了倭国平等的对待,对中国的前途影响只怕无法估量。武安福自然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止。 “有什么事武将军就说吧,老夫年纪老朽,职卑权轻,不知能不能帮上忙。”牛弘道。 武安福早知道牛弘是个老狐狸,不然怎么可能在多次朝廷变故中始终屹立不倒,可没想到自己话没出口,他倒先埋下了推脱之辞。心里恨归恨,武安福还是道:“牛大人知道昨日倭国使节受伤的事吗?” “礼部已经派人告诉我了,本来皇上这两日就要召见他,如今看来恐怕要拖延下去了。”牛弘心中奇怪,这使节受伤的事情,虽然武安福有些责任,却也不必天还没亮就来找自己啊,难道这事有什么蹊跷在里面? “要拖延多久?”武安福问道。 “这个就不清楚了。如果他伤势很重,只怕几个月也说不定,皇上就要去东都了,也许要等皇上回来吧。”牛弘道。 “如果我想让皇上在去东都之前就见他,行不行?”武安福道。 “这个?恐怕于礼有些不合,使节现在在养伤,怎么能上殿面驾呢。”牛弘越的奇怪,心想武安福怎么管起我们鸿胪寺的事情了。 “我一定要让皇上在去东都之前见他,越快越好。”武安福斩钉截铁的道。 “这,我可做不了主啊。”牛弘忙道,他心里清楚,此事一定大有干系,不然武安福不可能如此说话。既然自己不知道水有多深,还是先独善其身的好。 “牛大人,你在西城的那房小妾,花了不少银子吧?”武安福懒得跟牛弘罗嗦,开门见山,直言要点。 “武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牛弘立刻出了一头的汗,惊恐的望了眼后宅方向。 “我可听说牛大人的正室很泼辣啊,如果知道了这事,恐怕家宅不宁啊。”武安福笑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想到家里那个母老虎,牛弘可是有点怕。 “我都说了,只要皇上走之前召见倭国使节,一切都好说。如果皇上没召见,不但西城小妾的事情尊夫人会知道,大人上个月收下的那笔孝敬,吏部只怕也很有兴趣知道。”武安福**裸的要挟道。 牛弘没想到武安福抓了自己这么多的把柄,顿时泄了气,半晌才道:“我尽力而为吧。” 早上武安福的拜访,让牛弘有些失魂落魄,他想不明白武安福为什么会在一个小小的使节身上做文章,既然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有些时候,糊涂点才活的长久。见过无数比自己有能耐,比自己更有慧眼的同僚身异处或是埋骨他乡,牛弘对明哲保身的道理再明白不过了。 有气无力的做完了手头的工作,牛弘心想长痛不如短痛,反正自己也是在做份内的工作,就琢磨着该如何让皇上接见倭国使节,正想着,属下来报,说尚书令萧禹来了。 萧禹怎么来鸿胪寺了?他这尚书令每天忙的不可开交,鸿胪寺这种小地方,他可是从来没来过,牛弘心里掠过不祥的预感,他的官场直觉告诉他,萧禹的到来和武安福一定有关系。 “萧大人可是第一来鸿胪寺啊,失迎失迎。”当萧禹见到牛弘时,他已经换上了职业的微笑。 “我事务繁忙,一直没来拜访牛大人,今日路过,来看一看。”萧禹道。 牛弘看他笑的勉强,心想你可真是平日不烧香,临事献猪头,不知道你和武安福是一个鼻孔出气还是针锋相对呢? “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吧?不知道这次来,有什么事啊?”牛弘问道。 “说来也的确有件事情要麻烦牛大人。”萧禹道。 “请说。”牛弘举起茶杯来,挡住半边的脸,惟恐他说出什么让人惊异的话来,露出不妥的表情。 “大人可知道昨日倭国的使节被马车撞伤的事情吗?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倭国的使节伤到了脚,只怕两三个月也不能好转,所以请大人安排一下,把皇上召见他的日子拖延拖延。”萧禹道。 果然是这事。牛弘实在好奇身为朝廷两大势力核心的武安福和萧禹为什么对一个微不足道的倭国使节感兴趣,又为什么在皇上召见的时间上大做文章。可是他不明白归不明白,萧禹的话他还是要回答的。 “萧大人,这与鸿胪寺的规矩不合啊,使节既然到了,皇上若是不快召见,恐怕倭国会有意见。”牛弘道。 “使节受伤,要是去见皇上,多有不便,反倒不好。而且遣隋使小野妹子也派人来说使节倒也无什么重要的事情,拖延几日也无妨。”萧禹道。 “大人可知道皇上下月要去东都?这一去就好几个月,只怕耽误了使节的事情啊。”牛弘道。 “那就不用大人你操心了,只要大人帮个忙,自然又谢意。”萧禹说着,拿出个锦盒递给牛弘。 牛弘心里苦笑,自己就算胆子再大,这礼也不能收了。于是按照早上武安福教的话道:“这本是我的份内的事情,大人放心吧,我这就处理一下。” 萧禹见他答应,高兴的道:“大人还是收下吧,一点点谢礼,不成敬意。” 牛弘苦着脸把礼收下,心里苦闷的想这回可把萧禹得罪了,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被两大势力夹在中间?我招谁惹谁了? 送走了萧禹,牛弘伏在案上,思索良久,终于无奈的打开一本奏章,在上面工整的写起来,明日,杨广就会看到奏折,里面也说到使节受伤,至于他召见不召见,朝堂上两派如何争斗,就不是他牛弘能管得了的了。 翌日早朝,本来平淡无奇的朝会,因为牛弘的奏折,出现了很玄妙的气氛。 “这个倭国使节怎么会断了脚?还是在大兴的街道上,真是怪事。武安福,宇文成都,你们以后要多派人巡逻,不得再生这种事情。”杨广看了牛弘的奏折,略微有些愠怒,他是个好面子的人,外来的客人自然要招待好了才显得中国的强盛不衰。 “臣知错了,日后一定加派人手,不再出现类似情形。”武安福忙出来请罪。 “恩,知道错了就好。至于这个使节吗,既然脚伤了,就叫他休息几天吧。”杨广自言自语的道。 “皇上,臣觉得既然使节受伤,皇上正应该尽快召见,让他沐浴中华浩荡皇恩,他才能安心静养,早日康复。”武安福见势头不对,忙道。 “说的也是,既然这样,就明日召见他吧。”杨广对这事倒不太关心,小小倭国使节,召见与否在他看来无关紧要。 “皇上,使节刚刚受伤,不良于行,恐怕难以拜见啊。”萧禹站出来道。 杨广疑惑的看了眼自己的小舅子,这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怎么也要烦他出来说一句。杨广并不是个笨人,朝廷里的暗流他看的最清楚,一个聪明君主是懂得用大臣之间的相互制约来巩固自己的权力的,这也是他为什么扶植与裴矩来护儿一党的武安福掌握大权的原因。看到萧禹出来反对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武安福的脸色变的难看之极。杨广觉出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他饶有兴味的想看看臣下要如何表演,便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难道要朕去拜见他吗?” 前半句和后半句迥异的语气吓了萧禹一跳:“臣不敢,臣只是觉得咱们天朝上国对待小国该有些宽容体恤,不如等使节伤势好转,再召见吧。” “皇上,使节的伤势恐怕几个月也好转不了,若是等待好转,皇上已经去东都巡视了。倭国虽小,却与我国一衣带水,来往频繁密切,若是皇上不召见,只怕冷落了倭国人民的心意。”武安福变说边瞪了牛弘一眼。牛弘正心虚的看过去,一看之下,心里叫苦,只得出列道:“武大人说的是,倭国一向对我国景仰有加,几次三番派人来朝拜我先皇。如今皇上即位不久,正该让倭国使节一睹龙颜,也好回去和倭国大王禀告。” 杨广最喜欢听这种奉承,点头道:“说的也是,既然这样就明天叫他来觐见吧。这事不用再讨论了。”后半句又是针对萧禹,萧禹闻言,张开一半的嘴又合上了。 散朝之后,武安福找到裴矩,奇怪的道:“裴兄,皇上似乎对萧大人有些严厉啊,怎么回事?” 裴矩老谋深算的笑容浮现在脸上道:“你还不知道吧?昨天萧禹把皇上惹怒了。” “哦?还有这种事,到底是什么情形?”武安福心里一喜,好你个萧禹,原来如此,用不用老子顺手推你一把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 围杀 “还不是钱的事情。 ”裴矩道,“邗沟的工程耗费巨大,宇文恺又在制造龙舟,光是为运送木材就征召了十万人,萧禹便上了一本,说朝廷工程过多,开支过大,户部承受不起了。” 武安福哈哈一笑道:“这人可真不要脸。” 裴矩笑道:“你也想到了吧,皇上可不就是这么说的吗。皇上说‘萧禹,既然开支过大,那四百八十寺的事情是不是放几年再说呢?’,萧禹听了,屁都没放一个。”裴矩说的兴高采烈眉飞色舞,脏话倒也不忌讳了。 武安福心想难怪杨广今日对萧禹如此冷淡严厉,这萧禹彻底的一个书呆子,看来想要对付他,不是很难。 “对了,这倭国使节什么来头,怎么你和萧禹对这事如此重视?”裴矩问道。 “也没什么,那使节不过是小伤,萧禹拖延时间,我看是想让皇上办我一个保护不周之罪,我如何能让他得逞。”武安福随口道。 “萧禹的确可恶,近日气焰更是嚣张。”裴矩也道。如今朝廷上宇文化及一方并无大动静,只有萧禹气势汹汹,裴矩当然把他视为大敌。 和裴矩在背后骂了几句萧禹,武安福畅快许多,轻松的回到府里,刚一进门,就听门外有人喊道:“武安福!” 武安福回头一看,正是小野妹子,一脸的愤怒,美丽的脸蛋因为愤怒而扭曲着,看起来实在恐怖。 “这不是遣隋使小野殿下吗,找我有什么事啊?” 武安福嘿嘿一笑,一副无赖的神态。小野妹子一看,气的一跺脚道:“你敢骗我,你会后悔的。” “女人的威胁,我听起来象是打情骂俏。”武安福对她再也不必客气,摆出我就是臭流氓的架势道。 “你等着瞧。”丢下一句千古不变没有任何威力的威胁,小野妹子愤愤离去。她一离开,李靖就在一旁闪出来,担忧的道:“大人,这个女人可不好惹。” 武安福露出个笑脸:“若不把她惹急了,她怎么会狗急跳墙呢。告诉六道和燕云十八骑,全副武装,晚上打猎。” 月朗星稀,好个沁凉的夜,大兴的街道寂静无声,除了偶尔一队骁果巡逻的脚步踏碎这宁夜,再无余音。国医馆乃是朝中显贵患病所呆的地方,阿倍贵一受伤之后,就一直在这里延医,并没回驿站去。此时夜半时分,所有人都睡了,除了门前昏暗的灯笼里微黄的火光在跳动,一切似乎都是静止的。 “嗖”一声响,在夜的寂静里分外的清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四个黑影不知何时悄悄的出现在国医馆后墙下,四人搭成人梯,轻巧的翻过并无设防的后墙,落进院子。 “在哪间?”来人正是小野妹子座下四杀手。 “那间。”杀手风遥遥一指,他送阿倍贵一来医治,自己知道地方。 四人匍匐着爬了一段,见无动静,爬起来猫着腰潜行到阿倍贵一房间的窗下,杀手风用手在窗户纸上一点,戳出个洞来。从怀里拿出个管子,**破洞,轻轻一吹,一股**烟飘进房内。四人静静等了一会,觉得药性差不多作了,杀手山蹑手蹑脚来到房门前,用匕在门闩处一别,把门闩卸了下来,四人推开门,掩住口鼻,摸了进去。 三人在门口望风,杀手风见衣服搭在一旁椅子上,伸手去摸,不见卷轴,他便走到床边,伸手去摸床上人的怀中,触手而去,竟然只是个枕头。杀手风一惊,叫道:“上当了。”话音一落,院子里灯火通明,一队人马赫然把房间堵个严严实实,四人被困在房中,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被瓮中捉鳖,插翅难逃了。 “四位朋友好久不见了,上次承天楼一晤,对你们的本领很是佩服,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了。”武安福大摇大摆的从队伍后面走出来,得意的道。 “你好阴险。”杀手山鼻音浓重,口音又古怪,武安福一时没听懂,不过他现在是菜刀,根本不用去管鱼肉在说什么。 “四位,有什么遗言想要交代吗?”武安福还是挂着笑容,似乎在问候对方是否吃饭一样的和蔼,四个杀手感觉到身上寒意阵阵。 “怎么办?”杀手山问。 其他三人都无语。外面的几十人,人手一弩,他们四人挤在狭小的房间里,避无可避,若是外面真的放箭,他们除了变成刺猬,别无选择。 “跟他拼了。”杀手风手里握住暗器,咬牙切齿的道。 “可惜没完成任务。”杀手林也扣住暗器,语气黯然。 “听天由命吧。”杀手火道,手臂端起,严阵以待。 “打!”杀手山一声吼,四人分成两组,一组冲向门口,一组撞向窗户,同时手中暗器,如雨点一样打向房外的武安福。武安福并不惊慌,似乎早知道他们的动向一样,口中喝道;“想起你们跟踪老子,老子就不爽,这回送你们去西天,你们求佛祖保佑,下辈子别生做小鬼子吧!”他一边说着,背后扯出两头蛇,抡将起来。虽然有些日子没操练了,枪法依旧不含糊,那十几枚暗器“乒乒乓乓”全被打飞。而他身后众人也一起放箭,连珠弩威力巨大,一次能射十只胬箭,只见箭刃穿空,血光四溅。四杀手就算武功卓绝,也难以施展开来,乱箭射来,惨叫连连,落在地上。四人都身中十几箭,当场毙命。 有人上前用刀在四人身上戳了几下,确定都死透了,这才罢休。武安福走上前去,叹息一声道:“可惜你们一身本领不能为我所用,放心吧,我会把你们的脑袋送回去的。来人啊,收拾一下。” 六道众人上前来把四具尸体抬走,用水冲洗现场,损坏的窗户门户都立刻修理,到了天亮,一定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曾经有人被杀。 “大人,明天早朝护送阿倍贵一的人选已经定了。”李靖道,“我和雄大哥,王大哥,小叶一起带队,绝对万无一失。” “那就好,我要叫小野妹子知道,中国人不是好糊弄的。”武安福道。 武安福精心安排的护卫队并没有起到作用,当小野妹子接到武安福派人送去的精心包装好的礼盒,打开来看到四个人头时,当场昏厥过去,根本没有机会再安排人手半路动手了。阿杯贵一虽然脚还不能走,听说能见到杨广还是很高兴。他前一夜被安排进武安福的府里热情接待,又被武安福派重兵护送着上朝,虚荣心大的满足,完全不知道自己要面临的一场暴风雨。 “倭国使臣阿倍贵一拜见中国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阿倍贵一被抬到殿上,在随从和通译的帮助下,给杨广磕了个头。杨广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道:“贵使受惊了,朕明日派太医给你瞧瞧,煎几副药,让你快点好起来。” “多谢皇上。”阿倍贵一受宠若惊的道,“小臣这里有我国大王的一封书信和礼物,恭贺皇上登基。” “你们小小国家,能有什么礼物,还千里迢迢的送来,真是难为你了。牛弘啊,你替朕挑选几样宝物,赐给倭国的大王。只要他忠心侍奉我,以后自然多有封赏。”杨广虚荣心被满足,十分高兴的道。 “皇上,这是倭国大王的书信。”太监从阿倍贵一手中取过卷轴,呈给杨广。杨广展开卷轴看去,见都是恭维祝贺的话语,并不在意,正要随手放在一边,猛见抬头的字眼有些不对劲,仔细一瞧,乃是“日出处天子至书日没处天子”一行字。杨广勃然大怒,“啪”一声把卷轴掷到地上喝道:“牛弘,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满朝文武皆惊,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牛弘心到坏了,匆忙去拣起一看,也变了脸色,喃喃道:“臣也不知情啊。”他边说边望向武安福,心知他一定知道。 阿倍贵一早被吓傻,痴愣愣的不知道生什么事情,杨广看他一副白痴模样,也懒得去问,怒道:“这倭国的蛮子实在不懂得礼貌,竟然敢和朕并称天子,难道不知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的道理吗,以后不要和他们来往了!” 阿倍贵一这时才回过味来,略微明白了其中的缘故,可他一着急,结巴起来,说不明白,嘴里咿呀咿呀,汉语和日语混杂,让人听不懂是在说什么。牛弘生怕事情闹大,忙道:“皇上,倭国人远在海外,未曾开化,衣不蔽体,饥不择食,哪里懂得天朝上国的规矩。他们学我国文字,也只是皮毛而已,只怕根本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皇上宽宏仁慈,不必和他们一般见识。” 武安福心想事情到这个地步也差不多了,到也不必闹僵,忙出列道:“皇上,这些野蛮人不懂规矩再所难免。我看小野妹子深知中国文化,不如皇上派遣使节去倭国向他们阐明道理,让倭国大王来请罪拜服,才显得咱们中国文化宽容博爱和皇上的圣明。” 杨广这才转嗔为喜,想了想道:“你们说的也有道理,这种蛮子,原也不必计较。裴世清,朕就命你和小野妹子一起出使倭国,向他们传播咱们中国的文化文字,也让他们懂得什么叫做教化。” 鸿胪寺官员裴世清领了旨,自有人去起草诏书。阿倍贵一被抬了下去,此事算是告一段落。散朝以后,萧禹怒气冲冲的走到武安福身边,脸色铁青的看着武安福,武安福笑眯眯一脸挑衅的道:“萧大人有事吗?” ********************************************************************* 17k的vip上传程序刚刚调试好,前几天的更新都是编辑代劳,猪自己无法控制,今天终于可以自己更了,暂时得到的命令是保持度,所以只能一天一章,还请大家谅解。 第一百五十七章 盛会 猪今天过生日,解禁一章庆祝一下。 以后争取每个星期都解禁一章兵贼和狱界。当然,如果我能想起来的话。 ********************************* “武安福,你莫非真要和我做对吗?”萧禹浑身抖,全是被武安福气的。 “萧大人,难道我哪里做错了吗?”武安福脸色一变,“倭国居心不良,妄想和我天朝平起平坐,这难道是小事吗?萧大人,我看你才是鬼迷了心窍,想要卖国求荣呢。” “你……你……你……”萧禹说不出话来,脸憋的通红,他一世聪明,却被佛国的理想蒙了心。小野妹子找他帮忙,也未明说是怎么回事,方才在朝堂上,他也隐约明白自己被小野妹子利用,一股怨气只想着泄在对立的武安福身上,此刻被武安福义正词严的反驳,心中知道这事自己做的理亏,顿时泄了气。 “萧大人,枉你读圣贤书,做的可都是缺德事啊。”武安福逮到机会,自然要好好揶揄他,报下这一年多来被萧禹打压的仇。 萧禹一直以来对武安福颇为轻蔑,觉得他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只是运气好才成为一方的势力。如今他瞧不起的人却在教训自己,而自己根本无法反驳,萧禹只觉得五雷轰顶,被武安福又是劈头盖脑的一通臭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到武安福骂了个过瘾,心满意足的离去好久,他才踉跄的回到府里,一连十天,称病请假,一步未出大门。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臣在朝廷里散播了萧禹惹怒了皇上的传言,一时间萧禹的人都有些自危,裴矩每天晚上都要接待数个来“谈心”的大臣。朝廷里本来固若坚冰的势力壁垒,竟然在这谣言的攻击下和萧禹自暴自弃一般的闭门不出中,慢慢的打破。 小野妹子离开京城的时候,太子杨昭依依不舍的去送别,武安福身肩护卫重任,虽然尴尬,也得远远看着。看着小野妹子一脸泪花的跟太子道别,而太子向自己投来仇恨的目光,武安福就知道自己要倒霉了,得罪太子,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端午节一过,虽然宇文恺的龙舟还没造好,兴致勃勃的杨广依然带着宇文化及,宇文成都,萧禹,裴蕴,虞世基,来护儿,长孙无忌等重臣前往东都洛阳巡视。太子杨昭奉命监国,裴矩奉命辅佐太子迎接西域各国使节。而武安福因为保卫大兴的责任,自然不能随队出行。他心知这一留下必定没有好日子过,果然前脚送走杨广,后脚麻烦就来了。陪着杨昭刚回到掖庭宫,正想告退,杨昭道:“武安福,过几日各国使节就要来大兴朝拜,这皇城的安全你可能保证?” “微臣自然能保证。”武安福明知道杨昭话里有话,却不得不这么说,若是不敢保证,岂不立刻丢了乌纱帽。 “哼,我看不见得,前几日倭国使节的事情,我可没忘。”杨昭那肥大的身躯在椅子上转动了一下,冷冷的道。 “那的确是微臣的失职,这次西域使节来朝,微臣一定小心谨慎,确保使节的安全。”武安福忙道。 “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要以为辅佐父皇登基有点功劳就了不起,在本太子眼里,你不过是个奴才罢了,以后尾巴不要翘的那么高。”杨昭这话明摆着是要找别扭,武安福心里这个气啊,却实在不敢顶撞,只得恭敬的道:“微臣不敢。” “我可告诉你,这次若是出了半点的纰漏,你就自己把官印送过来吧。”杨昭道。 “微臣知道了。”武安福心知这回要糟,杨昭身为太子,有不少大臣为他卖命,想弄出点动静来简直再简单不过,自己这下无可避免的陷入了他的陷阱,这统领的官职只怕保不住了。 闷闷不乐的来到骁果营,把副统领都召集起来,命令他们每日加强巡逻,严密监视皇城各处的动静。交代完了,将李靖等心腹都叫到营中,把和杨昭之间的事情和盘托出。 “他奶奶的,这不是成心找咱的别扭吗?武兄弟,要我说咱们一不做,二不休,趁着杨广去了洛阳,把那只肥猪太子砍了,拥戴你做皇帝,我们都做大将军,你说好不好?”雄阔海脾气暴躁,一听杨昭如此刁难,第一个沉不住气道。 “雄大哥,你可小点声,隔墙有耳,若被别人听见,只怕咱们都要掉脑袋。”武安福吓了一跳,这个莽将打仗冲锋是好手,出谋划策就有点乱来了。 “咱们连这骁果营的两万人都无法全部控制,何谈造反,我看惟今之计只有严加防范,别叫太子抓到把柄才是。”孙成道。 众人想来想去,也没有别的办法,一贯足智多谋的李靖也只是提议派六道暗中监视太子一党大臣的行动。武安福也知道此事难办,只得先让众人都去巡逻,就盼能拖过这段日子,再找裴矩去和太子说几句好话,让他消消火气。 遣散了众将,武安福无精打采的回到府里,孙思邈正在前厅和王药师聊天,一见武安福回来,忙过来行礼,武安福一见孙思邈,脑子里立刻蹦出个念头来。 “孙先生,你上回跟我说太子身体虚弱,若是太子从京城去东都,一路颠簸,他的身体能撑的住吗?”武安福问道。 “只怕很难。”孙思邈道,“太子后天元气大损,身体肥胖,若是过度劳累或者旅途颠簸,只怕会一病不起。” 武安福听了,冷冷一笑:“既然这样,你帮我再配点让人吃了更虚弱更容易得病的药,既然他不给我活路,我也就不用客气了。” 杨广去东都后半个月,西域各国的使节6续来到了大兴。裴矩半年来和西域诸多国家通好,大送金银布匹和各种精美的手工艺品,西域诸国多是小国,一见有重利,纷纷称臣。这一次,计有西域四十二国的使节六百余人来到大兴,一时间驿馆人满为患,又腾出数个大臣的府第供他们居住,每日更是山珍海味供应。这些使节吃着喝着不说,每人还都数百两银子的零花钱,供他们在大兴买卖娱乐。武安福派了五千骁果每日巡视,六道也在暗中保护,一连四五天过去,倒也没出什么乱子,眼看大会就要召开,武安福越的紧张,不知道杨昭在憋着什么坏主意。 五月二十四,裴矩筹备良久的西域大会终于召开了,这一日,大兴街头大演百戏,盛陈文物,大开市禁,隋朝以天国之姿展示世界最富强国家的繁华富庶。本来以为已经见识了隋朝风土人情的各国使节在太子杨昭的陪同下周游京城各坊,这才知道原来中国地大物博,非是几日之内能够了解的。杨广早在去东都之前就下令征集四方有奇技异艺者在端门街献艺,众使节车驾从端门街路过,只见戏场周围有五千步之遥,执丝竹乐器者一万八千人,鼓乐之声闻达数里之远,令人耳晕目眩。高昌亲王鞠博雅见了大为惊叹,对杨昭道:“原来天朝如此繁华,我等小国今日才算见了世面啊。” 杨昭欣喜道:“准备不周全,献丑了。”他话音一落,武安福一旁道:“高昌王你有所不知,这大兴的富庶还远远不及东都洛阳。洛阳新都建成,皇上自去巡视,我们中国一大半的好玩物事如今都在东都,只不知道你们可有机会一见了。” 鞠博雅听了大惊:“还有比这更繁华的所在?那我一定要去看看,不然岂不白来中国一趟。若是去东都,也正好见见皇上,一睹中国天子的风采。” 杨昭听武安福自夸,倒也不以为忤,心道再让你蹦达几下,过几天有你好瞧的。 巡游一番,众使节随杨昭回到掖庭宫,这里早摆开流水一般的酒宴,珍禽异兽,烹制精美,让人直咽口水,香醇美酒扑鼻芳香,让人食指大动。这一餐直吃到华灯初上。只见集市上灯火光烛如同白昼,繁华似锦,人流如梭,比起白日来更添精彩。众使节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象,大吃大喝,指点着新奇的物事,称赞不决。 “太子,我看这些使节对咱们天朝羡慕非常,联合他们分化突厥,指日可待。”裴矩看着自己半年的辛苦没有白费,颇为得意。 “你说的是,只不过他们没见到父皇,不知是否安心称臣。”杨昭刚一说完,一阵微风吹来,不由咳嗽起来。 “太子你没事吧?”裴矩知道杨昭身体不好,急切的问道。 “有些劳累。”杨昭只觉得脚步有些虚浮,连喘了几口粗气。 “太子快喝杯酒顺一顺气。”武安福凑过来,一脸谄媚的道。 杨昭接过酒来,一口喝干,觉得舒服不少,看武安福的表情,心头暗笑:如今才知道奉承本太子,晚了。 这一日物华天宝的中国给西域各国使节留下了毕生难忘的印象,所有的人都酩酊大醉,载歌载舞不亦乐乎。武安福部下的骁果营忙的焦头烂额,好在没出乱子。直到半夜,使节们才各自回去休息,等待第二天继续玩乐。武安福累的浑身若散了架一样,回到家里,苏凝云还在等他,正好给他捶腰敲背。两人正说着体己贴心的私房话,就听外面有人高喊:“大人不好了,驿馆着火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布衣权臣 新书年后布,敬请期待。≥ ********************** 等武安福刚到驿馆的时候,就看到几十个**着身体在夜风里瑟瑟抖的西域使节,方才还狂欢烂醉的他们,此刻眉目都被熏的焦黑,有一位的胡子被烧了一半,看起来滑稽之极。武安福可没心情嬉笑,一面叫人救火,一面叫人拿些衣物给众使节。 “大人,起火的是驿馆的西厢房,火势很猛,一直蔓延到中央的两间客房,高昌的一个使节被烧死了。”最先现起火的叶竹君匆匆赶来报说。 “你是干什么吃的?不是有人在巡逻吗?”武安福怒不可遏的道,叶竹君从来没见武安福这么大的脾气,垂头不语。 “大人,也不能怪小叶,西墙外巡逻的六个骁果,都让人杀了。六道的三个暗哨也被端了。贼人手法十分的老道毒辣,先把火油浇在厢房墙上,然后纵火逃逸。”李靖上前劝道。 “我操你个血妈啊!”武安福恨的咬牙切齿,不用问就可在知道下手的一定是杨昭的人,除了他以外,这皇城之内再无人敢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大人,当务之急是先救火。”李靖也知道事情重大,只怕逃脱不了干系。 武安福挥挥手让叶竹君救火去了,他知道现在再说什么都没有用。既然能把六道的暗哨端掉,又悄无声息的杀了六个骁果,这些人的本领可想而知。若说不是杨昭那些训练有素,武艺非凡的太子卫队,武安福打死也不信。 看着熊熊烈火,武安福忽然笑了,李靖在一旁吃惊不小,忙道:“大人,你这是……” 武安福看到李靖诧异的目光,知道他怕自己骇的疯了,忙道:“你放心,我没事。你现在就回府去,叫孙先生以我的名义写一封奏折,把今天的盛况给皇上说一下,注意把高昌王说想去东都见驾的事情写上,就说西域各国的使节都仰慕皇上,一定要亲自去朝拜不可。写好之后,马上派人送去东都,给来护儿,让他交给皇上。” 李靖闻言,眉毛一挑,心领神会,转身飞奔而去。他的身影刚消失在黑暗里,就听有人喊道:“太子到!” 太子杨昭在数十名亲卫的护卫下匆匆赶来,武安福忙迎上去拜倒道:“罪臣武安福拜见太子。” “哼,你还知道有罪呢?”杨昭鼻子里哼了一声,又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听在武安福耳中,分外的悦耳。 “臣护卫不严,罪该万死。”武安福道。 “太子,这人从前很是威风,原来是个不中看又不中用的蠢货,这样的人怎么能保卫太子你的安全呢。”一人道。武安福不用抬头就知道说话的是太子身边亲卫统领黄骓,他有一身的好本领,却一直不甚得志,自从跟随了太子,每日操练部下网络豪杰,倒把太子亲卫队带的有声有色。今日这一场火,十有**是他带人放的。 “哼,武安福你自己说呢?”杨昭道。 “臣知道这次犯了大错,自该请罪。不过如今形势紧急,救火为先,请容臣指挥救火,明日一早,臣将负荆请罪。”武安福道。 “好个负荆请罪,那就快去救火吧。”杨昭哈哈一笑,不再理武安福,安慰那些受惊的使节去了。 武安福狼狈的爬起来,在太子亲卫们的嘲笑里默默的转过身,指挥救火去了。若是杨昭看到他一转过身去后脸上恶毒的表情,只怕会后树了这样一个敌人,那眼神里狼一样残忍的目光透过黑夜和火光,不知道投向什么地方,武安福在这熊熊燃烧的夜里,做出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决定。 翌日一早,武安福身穿布衣,带着印绶和骁果营的名册等物来到掖庭宫求见杨昭。黄骓早就在宫门前守侯了,一见武安福,笑道:“这不是武将军吗?怎么穿的如此朴素?” 武安福没搭理他,只是道:“我来跟太子请罪,请黄大人通报一声。” “太子昨晚感了风寒,太医正在调理,你在这等着吧。”黄骓的话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为了戏弄武安福,反正武安福在宫门口等了一个时辰,直到脚都站麻了才被召进去。一进到殿里,武安福就见裴矩早已经在了,一见武安福进来,裴矩冲他使了个眼色。 武安福知道裴矩是在为自己求情,不过他主意已定,当下道:“太子殿下,臣昨夜疏忽防卫,致使贼徒在驿馆放火,烧死高昌国使节一人,烧毁房屋三间,还刺杀了骁果九名。这都是臣指挥不力,布置不当,臣请辞去所有公职,听候落。” 杨昭斜靠在座位上,身上还盖着毛皮,听了武安福的话,本来有气无力的脸顿时活泛起来:“你当真要辞去官职?”杨昭虽然想收拾武安福,却也有忌惮,毕竟武安福的位置显要,也是他父亲颇为器重的大臣,真要是动手处置,怕杨广有所怪罪。如今武安福主动辞呈,杨昭哪能不乐。 裴矩听了大吃一惊,他本来已经跟杨昭求了半天情,只盼武安福能说几句软话,当可保住官位,不料武安福一上来就主动请辞,给裴矩来了个措手不及。 “武老弟,你这是干吗?”裴矩顾不得礼节,走到武安福身前低声道。 “裴大人,我本来就无意为官,再说本领不济,才有如此大祸,总不好腆着脸赖在这重要的位置上不走。若是看在你我同僚一场的份上,就替我美言几句,让我就此回乡去吧。”武安福这话说的颇为诚恳,泪花在眼眶里转了几转,终于落了下来。裴矩看得心酸,只得退回去对杨昭道:“太子,武安福已经认罪认罚,你看?” 杨昭知道裴矩和武安福交好,既然已经把武安福整治的丢了官,还痛哭流涕,两人因为小野妹子结的梁子也就一笔带过了。他也不想让裴矩难做,便道:“既然你认了罪,我也就不再追究了。念你辅佐父皇有功,赐你白银一千两,准你回乡。” “谢太子殿下。”武安福通通通的磕了好几个响头,边流泪边退了出去。裴矩跟杨昭告了罪,匆匆赶出来。 “你这是何苦?”裴矩追上武安福,一把拉住他的衣服,不让他走。 “裴大哥,我若是不来这一出,太子能轻易放过我吗。”武安福早没了眼泪,面无表情的道。 “我若从中斡旋,事情尚有转机啊。”裴矩叹息道,一半是为了武安福,一半是为了自己从此在朝廷中少了一大助力。 “朝廷里风波险恶,我能官拜侯爵,已经心满意足,如今能全身而退,未尝不是福气啊。”武安福颇有深意的道。 裴矩听了,不禁想起多年来一朝为官的同僚们,无论是开国九老,还是先帝重臣,又或者是一起辅佐杨广登基的这些人里,死的死,散的散,就算在朝中显赫如自己者,也是战战兢兢。如武安福这样能够急流勇退的,却也不多。想到这里,他也释然道:“兄弟你年纪还轻,将来我跟皇上保举你做个一州太守,也算有个归宿。” 武安福大笑道:“裴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是尊敬你。将来若有一日你我重逢,我希望咱们是友非敌。” 裴矩没等琢磨过来其中的意思,武安福已经转过身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黄骓得意的拿着新授予给他的印绶和名册前去接管骁果营,一到营中,就见李靖,雄阔海,叶竹君,孙成,**廓,余双仁,候君集,黄天虎,李成龙,尚怀忠,燕翼等燕云十八骑诸多将官都聚在营中。一见黄骓来交接,几人一起把手中印信交上去,齐声道:“我等办事不利,连累了武大人,特来请罪,请大人恩准我们回乡去。” 黄骓正愁着如何清除武安福留下来的势力,一听众人都要走,掩饰住喜色道:“你们倒也知趣,本大人新官上任,倒也不愿追究你们的罪过,就防你们回乡吧。” 众人听了,也不多言,把印信叫回,回去收拾了随身的行李,骑上马匹,径直出城去了。 武安福回到府里,苏凝云早就收拾好了行囊,大半的仆人丫鬟都被遣散,只剩孙思邈和王药师在身旁。 孙思邈骑着长风,苏凝云和王药师坐进大车,武安福赶车,四人孤零零的往东门而去。黄骓的部下一直跟到大门,直到四人身影消失不见,才回去禀告。 武安福四人走出东门,行了大概十几里,就见前边路上一座茶棚,满满坐了不少人。正是方才跟黄骓请辞的众人,他们一见武安福来了,都迎上来。 “都安排妥当了吗?”武安福问李靖道。 “迎春坊由红拂和吴宇林照料,余双仁和叶竹君已经暗中潜回城去,布置六道潜伏,留待日后出力。”李靖道,“ “既然这样,咱们可就无事一身轻了。”武安福伸了个懒腰,“回北平去吧,不过可要走得慢点,我还有场好戏要看呢。” ***************************** 本书不是历史,不是评书,不是演义,请勿对号入座....... 第一百五十九章 赤发灵官 明天回老家过年,期间会慢慢解禁,过完年之后会布新书“天骄”,类型为都市玄幻异能小说,看过的人都说好,嘿嘿。≥ ********************************* 一路悠哉游哉,游山玩水,正是人间五六月气候最适宜的时节,武安福一行人走走停停,沿路的风味小吃,名山大川通通游览一遍。苏凝云欢喜不提,众多英雄也开了眼界。武安福和李靖孙成孙思邈更是每到一处都研究地形地貌,由孙思邈记在图册上,以备日后不时之需。如此一连走了半个月,眼看到了六月中旬,众人才走到山西潞州。武安福曾在这里作战,和太守李景颇有些交情,王药师的家乡父母也在这里。和李靖一商量,武安福决定在潞州住上几天。他不想惊动李景,趁着黄昏进了城,包了一家客栈的全部房间,把王药师送回家去和父母团聚,一叙天伦。 吃过晚饭,武安福看天气清凉,还有些天光,便叫上李靖和**廓,三人出了客栈,在街道上溜达起来。转了两圈,刚想回去,就见一块空地上有许多人围在一处,隐约有争吵声。武安福好奇的走过去,在人群外一看,原来是众人围着匹马在争论。一个老者说这匹红马乃是塞外名驹汗血马,非五百两银子不能卖。另一个大汉嚷嚷着说老者骗人,加上不少人帮闲起哄,一时乱成一团。 武安福曾见过史大奈等人贩马,曾听闻过一些相马之术,此刻一见落日照在那红马驹身上,隐隐有红色的汗珠,他心知此马果非凡品,乃是西域大宛国的名马。身为武将,所求无非趁手的兵器和精良的战马,武安福见此马虽然幼小,日后必定是匹好马,心中大动,挤进人群道:“老丈,既然他嫌价钱高,你不如卖给我算了。” 老者一听,喜道:“果然碰到识货的人了。” 那大汉一横眼眉,亮出一副凶相:“你是什么人,敢来捣乱?金三,这莫不是你请来一起讹诈我的?” 那老者金三气道:“你这人要买便买,又不买又说闲话,气死人了。” 大汉冷哼一声,不理金三,对武安福道:“你不是要买吗,你出多少钱?” 武安福一摸身上,还真没带钱,只好道:“老丈,我随身带不了那么多钱,你牵着马,随我到那边的龙门客栈,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敢情好。”金三道,说着一牵马缰绳就要走。那大汉见武安福真要买,有些着急,一把拦住金三道:“好了好了,莫要演戏了。这马三百五十两,一分不能多了。” 金三恼怒道:“你这人好不讲理,我这马不卖给你了。” 大汉一瞪眼:“你卖是不卖?” “我已经卖给这位客人了。”金三吓的退后一步。 “我说你是诚心跟爷爷我捣乱吧?你可知道我是谁吗?”大汉听了转身来找武安福的麻烦。 “你是谁呢?”武安福没把他放在眼里,揶揄道。 “爷爷就是山西天堂县二贤庄单雄信单二员外手下专司买马的管家单面。”大汉得意的道。 武安福听得单雄信的名字,心里一喜,心想他是绿林总瓢把子,手下多是啸聚山林的亡命之徒。若是招揽过来,多有帮助。想到这里,他笑道:“你既然是单二员外的管家,可知道秦二爷吗?” “你说哪个秦二爷?”单面道。 “秦琼啊。”武安福道。 “哎呀,你漱口了没有就提秦二爷的名字,要是我家老爷知道了,还不打你。”单面急道。 “那你就告诉你家老爷,我叫武安福,明天会去庄上拜见他。至于这匹马,我看中了,你就别跟我抢了。”武安福道。 “那可不行。”单面伸手要去抢马缰绳,武安福胳膊一抖,**拳拳劲一吐,在单面腰上一顶,把他撅了个跟头。单面知道不是对手,爬起来扑扑屁股上的灰,叫了一声:“有种明天就来二贤庄。”说完落荒而逃,惹的众人大笑。 领金三回客栈的路上,武安福问了些单雄信的消息,得知单雄信乃是天堂县一代最大的地主,有庄丁佃户数百,平素乐善好施,并无欺压平民的行为。也因此金三敢不卖马给他家。 在客栈把银子给了金三,武安福叮嘱店伙好生照顾这小马驹。客栈里没睡的诸人出来看马,都啧啧称赞,武安福把**廓拉到一边道:“王大哥,这单雄信不知道脾气性格如何,你常年走镖,对绿林的事情也多有了解吧?” **廓道:“他为人仗义,好交朋友,快意恩仇,处事公平,绿林里人人敬服他为总瓢把子。我虽然没见过他,但是也多听得他的故事,是个爽快人。” 武安福心里有了数,又和众人聊了一会马驹,便回去睡了。 第二日武安福起了个大早,带着李靖雄阔海**廓三人在街上买了些各色果子,用锦盒装了,四人问清楚路途,往天堂县去了。一路上只见山清水秀,景色秀丽。走了不多久,就见远远青山下,有座大庄园掩映在竹林里。四人纵马过去,离得近了,就见庄上三个大字“二贤庄”。庄门盖得富丽堂皇,庄前一溜栓马桩,四五个庄丁打扮的人正蹲在门口谈天。 “请问几位小哥,你们家单庄主在吗?”武安福几人下了马上前问道。 一人道:“你是什么人,找我家庄主做什么?” “我叫武安福,来拜访单庄主的。”武安福道。 那人一听,笑道:“原来你就是武安福,你先等着,我这就去通报。”说着一溜烟跑进庄子里去了。 武安福四人便在庄口等待,余下那几个庄丁窃窃私语着,不时往这边看过来。武安福心里疑惑,也不好多说,只低声告诉三人小心一点。 四人等了一会,就听庄里一阵喧闹,一群人冲出庄门,打头一个大汉手里拿着根木棍喝道:“人在哪呢?”赫然就是昨天被武安福打倒的单面。 “好你个小子,竟然还敢来庄上挑衅,兄弟们,给我打啊。”单面一见武安福,顿时怒道。他身后众人吼了一声,手拿刀叉棍棒一拥而上,把武安福四人给围在了中间。 “二贤庄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武安福无奈的道,单面这种狗仗人势的愚行倒也司空见惯。 “废话少说,看棍。”单面仗着人多势众,跳将上来,一棍打下。武安福纹丝不动,身若磐石,吐气扬声,一歪脑袋两臂一叉,就把单面用尽吃奶的力气打下来的棍子锁住。单面大惊,一拽不动,二拽不动,怒道:“兄弟们,给我打啊。” 二三十号庄丁一声喊,冲将上来,武安福高喊一声:“别伤了人命。” 只见李靖雄阔海**廓三人冲进人群中,虽然是赤手空拳,所到之处也打得这些庄丁哭爹喊娘,不消片刻,二三十人都被打倒,**之声不绝于耳。 单面一见对方如此厉害的角色,吓的魂不附体,武安福一脚把他踹翻道:“回去叫你家庄主,就说北平武安福来拜见。” 单面跌跌撞撞的逃回庄子,过了一会,就听里面一个闷雷一般的声音响起:“哪个是我武兄弟?” 随着这一声喊,一个大汉从庄门里匆匆走出来,只见他头戴鹦鹉绿央巾,身着一身藏绿丝绸长袍,腰缠玉带,脚蹬长靴,身高九尺,虎背熊腰,脸阔鼻方,眼大如斗,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一头暗红色的头。武安福一见,就知此人一定就是绿林总瓢把子,人称“赤灵官”的单通单雄信。 “在下武安福,来拜访单二员外。”武安福一抱拳,用的是江湖礼节,以表尊重。 单雄信脸露喜色,上前一把握住武安福的手,亲热的道:“我早听二哥说过你,没想到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武安福也道:“在北平的时候,我常听二哥说起单二哥你,小弟仰慕非常,这次路过潞州,特地来拜见你。” 单雄信大嘴一咧笑道:“兄弟既然来了,就多盘桓几日,也好让哥哥我尽地主之谊。不过……单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起单面刚才说有人闯庄,再看到一地的狼籍,愠怒道。 单面见单雄信这样亲热,知道闯了大祸,两腿抖的跟筛糠一样。武安福淡淡的道:“好象是贵庄的人在演练武艺,用力大了些。” 单雄信见武安福不追究,心里安稳了些,狠狠瞪了单面一眼,拉着武安福的手,招呼四人进了庄子。 二贤庄摆好酒席招待四人,武安福把李靖三人介绍给单雄信,李靖的名头单雄信倒不清楚,不过雄阔海和**廓一个曾是绿林的好汉,一个曾是镖局的镖头,他多有耳闻,自然热情相待。单雄信这边也叫出好汉盛彦师,丁天庆,宋明亮,齐国远,李如辉作陪。武安福一见齐国远,就想起评书里他搞笑的样子,心想不知他如今的兵器是不是那水缸一样大的纸锤。 几人吃吃喝喝,聊了些江湖绿林中的逸事,越谈越近,单雄信连呼相见恨晚,武安福也爱他豪爽重义的性格,言谈甚欢。 正吃着,一个家人跑进来,俯在单雄信耳边说了几句话,单雄信虎目一亮,对武安福道:“兄弟,哥哥这里来了个客人,你也认识。” 武安福忙道:“莫不是秦二哥来了?” “你跟我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单雄信叫上众人,一起出去,走到庄门口,就见三个男子站在门前,武安福一见,心中就是一喜。 ************************************************ 三件事: 1,原来的书友群解散了,现在新建了一个,群号是3o9876o7,有喜欢讨论本书或者聊天的朋友欢迎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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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风声很紧,我和王伯当一直东躲西藏,也没什么好去处。”李密叹道,“前几日想去山东投奔一个故交,路上正好遇到徐小兄弟,一见如故,他说如今山东境内乱成一团,到处都是官差,盘查的很严。我便原路返回,路过此地正好来拜访单二员外。” “哦?山东怎么了?”武安福一时不知山东为何混乱起来。 “还不是皇杠的事情。”单雄信一边恨恨的道,“要是被我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抢了皇杠,一定饶不了他。” 武安福顿时明白过来,看来是杨林丢了皇杠之后在山东境内大肆搜捕,才闹得人心惶惶。 “单二哥,你身为绿林总瓢把子,难道不知道是谁干的?”徐世绩奇道。 “小兄弟你有所不知,这杨林的皇杠我的确想劫,本来已经在山西和山东交界处埋伏了五百人马,就等着皇杠路过,下手抢夺。没想到皇杠还没出山东,就在长叶林小孤山被劫,实在气煞我也。”单雄信越说越来气,狠狠灌了一大口酒。 “单二哥,你看此事会是何人所为呢?”武安福故意问道。 “这长叶林本是东路尤俊达的地盘,我猜是他做的。可是年初的时候他已经通过各路绿林金盆洗手了,若是违背誓言,可要受三刀六洞的处罚。这样一看,恐怕又不是他做的。”单雄信也没有头绪。 “我听人说这劫皇杠的人自称程达尤金。占了尤俊达名字里的两个字,这事他恐怕脱不了干系。”徐世绩道。 单雄信笑道:“小兄弟,你可曾听说劫道的有自己报上名的吗?就因为这伙人报了这名字,我才怀疑是有人要嫁祸给尤俊达。我看此事必有蹊跷,正好九月初九是秦二哥母亲的六十大寿,我打算去一趟山东,明察暗访,看看是谁的胆子这么大,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武安福心想你这番分析倒也不错,可是这事是个虎头虎脑的家伙做的,你用常理哪分析的出来。 “秦二哥母亲大寿,我们也要去。”一旁宋明亮嚷嚷道。齐国远李如辉也跟着起哄,单雄信笑道:“咱们当然都去,好好给秦二哥捧场。对了武兄弟,李密大哥你们去不去?” 武安福忙道:“我和我的十来位兄弟到时候必定到场。” 李密道:“我还要去河西一趟,恐怕日期有冲突。” 单雄信道:“那岂不可惜,到时候英雄聚会,一定热闹。” 徐世绩道:“我多闻秦二哥的名头,到时候若有空闲,一定前去祝贺。”武安福听他要和李密分开,心里暗自开心,对把他招揽到自己手下,更有信心。 众人又说了一会,聊到高兴处,大酒大肉吃喝起来,最后都喝的大醉,回去休息了。单雄信派个庄丁去城中给苏凝云他们送了封信,请他们不必担心。武安福四人就在二贤庄休息了一夜。 第二日单雄信早早的派了庄丁前去城中客栈,把留在客栈的一行人都接到庄里,非要武安福多呆几天不可。武安福也不赶时间,又想和他好好交往,欣然答允,一连三四天,每日饮酒吃喝,谈论朝野的奇闻趣事,很是长见识。到了第五天头上,李密要去河西访友,单雄信挽留不住,包了一百两银子做盘缠,武安福也送上二百两银子,依依不舍的送别李密三人,临走之时徐世绩问清秦琼的住址,和众人约定三月后山东济南见。 送走了李密等人,武安福看看日子已经六月二十二,离开京城也有二十几天了,算算日期也差不多了,于是叫来候君集和尚怀忠,如此这般的叮嘱一番,两人便换上便装,进城去了。 日暮时分,武安福正和单雄信在庄后的果园里一边喝酒一边吃着果子欣赏落日,候尚二人回来了。 “有什么消息吗?”武安福看他们两人脸上满是兴奋的神情,知道事情差不多了,急切的问道。 候君集瞄了一旁的单雄信一眼,没有做声。武安福忙道:“单二哥是我过命的朋友,不用瞒着。” 候君集这才道:“咱们的马报六月六到的东都,六月初七来将军把奏折呈给皇上。皇上果然如你所料,十分高兴,立刻派人回大兴,传令请西域各国使节前往东都游玩,还指名太子相陪。六月十四皇上的旨意到了大兴,西域各国使节十分高兴。太子似乎不太想去,却不敢忤逆皇上的旨意,六月十九队伍出了大兴,如今正在路上。” 武安福听了,抚掌笑道:“好你个杨昭,你免了我的官,我叫你拿命来赔。” 单雄信不知所以,奇怪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武安福便把和太子交恶之事简略一说,又说他猜到杨广为了显示国威,接到了奏折一定会让西域使节去东都,而太子也一定会被命作陪。以他的虚弱身体,只怕不到东都就得一命呜呼。 单雄信听了大喜道:“我听说杨广只这个儿子大一些,其他两个都是娃娃,若是太子死了,只怕朝廷里会乱上一阵。” 武安福一笑道:“若是乱了,单二哥你想做什么?” 单雄信嘿嘿一乐道:“我常听说这天下是有德者居之,杨广夺位的事情民间早就传开了,弑父杀兄,屠嫂鸠弟,这哪是人君所为,所以我自从半年前就暗中积蓄力量打算找个时机推翻这大隋的江山。兄弟你觉得能行吗?” 单雄信说起这大逆不道的造反言论如同吃个果子一样的轻描淡写,幸亏武安福也不是普通人,也一样轻松的道:“单二哥在山东山西两地人脉广泛,交游广阔,若是这天下真的起了乱事,只要单二哥你登高一呼,天下英雄一定群起响应。到时候大事可成。” 单雄信道:“兄弟,那你可有这意思?” 武安福听了叹息一声道:“单二哥笑话我,你也不是不知道杨勇杨秀都是我杀的。虽然是杨广的命令,可是天下人对我也十分讨厌,二哥要是不怕被天下人唾骂,我自然愿意辅佐二哥你的大业。” 单雄信一听心想我怎么忘了这茬,只记得他是秦琼的好朋友,忘记了他之前是杨广的得力亲信,干了不少坏事。虽然身不由己,名声却是臭了。这样一想,他倒也不提让武安福帮忙的事情了。 “不过二哥你若想成事,可有个大隐患啊。”武安福知道用借口打消了单雄信拉拢自己的念头,顺口说道。 “什么隐患?”单雄信一愣。 “二哥你想这是什么地界?”武安福提醒道。 “这是山西潞州天堂县啊。”单雄信道。 “这山西是谁人管理的啊?山西留守李渊的二儿子李世民和我有八拜之交,虽然如今不常联系,我也知道李家镇守太原,兵多将广,尤其李家三个儿子都是一时人杰,二哥你想在山西起事,只怕李家是你最大的绊脚石啊。”武安福挑拨道。 “兄弟,你不提李家还好,一提李家我就生气。”单雄信脸色通红,倒跟头一样颜色了,“我和李家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就算他们不碍我的事,我迟早也要杀了李渊报仇啊!” ************************************* 兵贼群号:3o9876o7,欢迎加入。 第一百六十一章 策反 先祝大家新年快乐了,年后和编辑商量一下看什么时候书。≥不过估计要碰上血红大大的巫颂,看来新书榜没戏了…… ******************************************** 单雄信把李渊射死他兄长单道的事情跟武安福说了一遍,武安福当时就在现场,哪里会不知道这事。他表面上跟着单雄信大骂李家,心里却在暗笑。在山西境内埋了这颗随时爆炸的地雷,只怕李家会不得安宁。 “二哥,这李渊现在是太原留守,还是公爵,就算要报仇,也要从长计议啊。”武安福听单雄信骂了半天,劝解道。 “我也是这般打算。他是当朝的大员,我虽然在绿林中有名望地位,这却是见不得光的,不然会有杀身之祸。如今之计只有先忍着,慢慢招揽豪杰,扩大势力,等待机会,再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单雄信道。 武安福又劝了几句,不停的灌单雄信酒,终于把他灌醉了。扶他回了房间,安顿睡下,武安福找来候君集和尚怀忠二人,叫他们立刻前往大兴到洛阳的官道上侦察杨昭一行的动静,若是杨昭身体有什么变故,立刻来报。 又在二贤庄住了两日后,武安福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跟单雄信告辞。单雄信挽留不住,便和武安福约定九月初九秦母寿辰的时候在山东见面。收拾好行李,武安福一行起程,继续往北平去,这一路有是悠闲的游览山川景色风土地理,六月底的时候,终于进了河北境内,又走了五六日,七月初的时候,终于来到了狼牙山脚下。自从半年多前离开北平,金成牛盖战死太原,武安福是头一次回来,看到狼牙山依旧巍峨耸立,直插云海,而自己已经几次历经生死考验,不由感慨万千。 谢映登早接到武安福派斥候送来的消息,早早派人在山下守侯,众人到了山脚下,被一起接上山去。虽然据上次离开的时间不长,可狼牙山上已经变了一番模样。谢映登一面把本来险峻的山岭略加修整,盖上城墙箭垛,挖好陷坑壕沟;一面将山上平整一些的土地开垦出来,又盖好民房。如此以来,狼牙山既成了易守难攻的高大堡垒,又能在山上自给自足的生产粮食。武安福见谢映登把山寨经营的有声有色,十分满意。当日里山寨摆开酒席,席上说起金成牛盖阵亡的事情,大家唏嘘不已,一场酒宴,半是怀念两个山寨的创始人,半是庆贺众人重逢,山寨日渐兴旺。 武安福等人在山上住的第三日,侯君集和尚怀忠风尘仆仆的来了。武安福等人正在后山对着一片峭壁规划着,听说二人回来,忙赶到前厅去见。 一见武安福,平素冷静的侯君集不顾连上的灰土,兴奋的道:“杨昭死了。” “死了?”这消息虽然在武安福的计算中,真听到了,却是异常的快意和兴奋。 “杨昭走到山西的时候就染了小疾,一直在马车上休息,可是路途颠簸,没几日他的病就重了,随行太医开了几副药,吃着也不见效。等进到河南境内,还没等杨广派人来迎接,就奄奄一息了。咱们六道在洛阳的人报说杨昭一进洛阳城就咽气了,没见到杨广最后一面。”候君集道。 武安福开怀大笑道:“好,总算解了我一口恶气。” 杨昭的死讯传来,众人也都十分快慰。这些人大多是一言不合就敢拔刀相向的粗犷豪杰,在大兴本来呼风唤雨的,忽然让杨昭给摆了一道,哪个不是憋了一肚子气。此时见武安福略施小计就让杨昭命丧黄泉,无不佩服。 又在山上住了一日,武安福只带着苏凝云孙思邈孙成燕云十八骑一行人回北平去了。候君集尚怀忠黄天虎李成龙四人乔装打扮成客商,分批潜进北平李靖雄阔海等人则留在狼牙山上等待。走了两日,北平府的城郭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这是苏凝云第一次来北平,一路上忐忑不安,在马车里依偎着武安福道:“安福哥,你说父亲和叔父会嫌弃我吗?两个妹妹会不会吃我的醋啊?”如此这些问题,把武安福问的脑袋大了一圈,只觉得比弄垮大隋朝还要费心神。 这次回来并没有通知武魁武亮,直到车到了大门口,家人才知道武安福回来了。武魁武亮本在城外军营里操练士兵,听说武安福回来,半是喜悦半是愁,喜的是武安福归来,全家团聚,愁的是他被撤了官职,只怕还有后患。两人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家,就见武安福正在堂上和母亲婶母聊天,一旁苏凝云乖巧的陪着。 “爹爹,叔叔,不肖孩儿回来了。”一看武魁武亮回来,武安福扑通就跪下了。 “快起来,让爹看看,你好象瘦了许多啊。”武魁本来对武安福好好的官忽然被撤十分气恼,想要问个究竟,可一见面,爱子心切,倒说不出口了。 武安福爬起来,说了几句思念的话,又叫苏凝云呈上礼品,一家人的气氛才算和谐一点。瞅着个没人注意的机会,武安福凑到武魁耳边道:“爹,我有话要跟你和叔叔说。” 武魁见他脸色凝重,知道事情严重,和武亮使个眼色,三人一起来到后厅的书房。 “有什么事?”三人坐定,武魁问道。 “爹爹,孩儿不肖,给咱们武家惹了大祸。”武安福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武魁武亮知他不会开玩笑,都是一惊,脸色苍白的等他说明白。 武安福添油加醋张冠李戴胡诌了一个他受到重用,却被太子杨昭疑忌,想把他搞垮扶植自己部下的故事。他不愿意跟太子同流合污,最后被排挤陷害,这才辞官不做,逃离京城的是非圈。武魁武亮听了,神色黯然,本来他们以为武安福身居高位,可以给武家光宗耀祖,没料到变生肋肘。 “儿啊,你也不用太过担忧。我想以你对皇上的忠心耿耿和立过的功劳,过些时日一定还会再受重用的。”武亮看武安福脸色不好,以为他十分在意这官场的失败,忙安慰道。 武安福叹息一声道:“若是这么简单,可就好了。” “怎么,难道还有别的事?”武魁武亮惊道。 “二老不知啊。那日大兴驿馆失火,太子半夜前来探视。结果就受了风寒,我辞官离开之后,皇上要太子陪同西域各国使节到洛阳去见驾。太子的身体还没康复,竟然就死在了去洛阳面圣的途中了。”武安福道。其实太子之死,杨广认为是自己强要他到东都的原因,并没迁怒他人,武安福胡言乱语,为的就是吓唬住武魁武亮。 果然武魁武亮听了,吓的魂飞魄散。若真如武安福所言,虽不是他亲手杀了太子,也脱不了罪责。若是皇上震怒追究下来,满门抄斩都算便宜了。武魁武亮听得这晴天霹雳一般的事情,哪里会去分辨真假,面如死灰,呆若木鸡,活象两个庙里的泥塑金刚。 “儿啊,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呆了好半晌,武亮艰难的从嘴里吐出一句话来。 “孩儿怎么会在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上开玩笑呢。”武安福道。 “那可怎么办是好?”武魁惨叹一口气,整个人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孩儿自从听说太子病死,也派人去洛阳暗中探察,皇上似乎没打算追究他人。”武安福道。 二武眼里一亮,迅即又黯淡了下去,武亮道:“当年平灭南陈的时候,我们追随在皇上身边左右。深知他的性格,他对亲近人宽厚有加,对厌恶人恨之入骨。就算你有泼天的功劳,若是犯了过错,忤逆了他,也逃不脱责罚。韩擒虎身为兴隋九大功臣之一,不就因为斩杀了两个他喜爱的南陈妃嫔而被进了谗言,贬官回家了吗。这次太子病死,若是他一时想不起来,咱家便可安然无恙,若是被他哪天想起来,咱们的项上人头只怕立刻不保啊。” “那咱们该怎么办?”武安福脸露惶恐道。 “事到如今,慌也没用。”武亮现出北地苍狼一样的眼神,“咱们再派人去洛阳打点大臣,查探动静,也好知己知彼,有备无患。你义父靠山王是皇上唯一敬畏之人,他如今在山东正缺人手。我看你不如这就去山东避一避。人道狡兔三窟,咱们全家也不能绑在一块。” 武安福心里暗自佩服叔叔武亮的决断,再看父亲武魁一脸的颓废。他知道武魁一生忠君爱国,忽然被这种事情打击,肯定心里难过。可是若不把他们二人逼上绝路,他们又怎么会许可自己将要进行的计划呢。实在对不起了,武安福对这两个深爱自己的人在心头默默的说了一声。 “爹爹,你觉得呢?”武安福问武魁道。 “听你叔的吧。”武魁叹了口气道,“此事都是太子寻衅,你并没什么过错。若是皇上真的因为这捕风捉影的事情就降罪,也怪不得我武魁不忠了。” 武安福心中一喜,知道在风雨欲来的威胁下,武魁终于松动了。 “孩儿去山东,你们怎么办?”武安福道。 “我们手下还有两万精兵,都是忠心耿耿只听命我二人的精锐士卒,皇上想动我们,也得掂量掂量。”武亮冷哼一声道。 武安福想了想,还是把狼牙山的事情大略的跟二人讲了,最后道:“孩儿这也是为了保完全,才提前做的打算。” 武魁武亮一听有这个好去处,也放下心来,武魁道:“既然有这易守难攻之地。皇上不怪罪则已,若是怪罪下来,我们就带兵上山。” 武安福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搞定了二武,他展壮大自己势力的计划,算是成功了第一步。 ********************************************** 兵贼的书友群号是:3o9876o7 另外推荐一本17k上也是写隋唐故事的书:“大业英雄”。作者的文字功底不错,故事也写的很有滋味,就是字数少一点,有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瞧瞧,别忘了替我催催作者快点更新。 第一百六十二章 相见不如怀念 武魁武亮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军中豪杰,很快从最开始的惊恐变成了镇静的思考对策。≧ 两人都有不服输的铁血性格,更不是善男信女,从武安福那里得知自家已经被刀悬在头顶,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斩落人头后,早年征战天下的豪迈气概竟然失而复得,养尊处优的生活虽把多年的血腥气温柔的磨砺掉,却因为武安福的谎言而重新找回了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壮年情怀。两人镇定之后,先和武安福谋划了一番如何暗中多招募些忠心的人马扩充实力以备不测,又问了些狼牙山的具体情形,先做好了万一的打算。一番计议之后,竟然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家人早都在外面等着三人吃饭了,武安福三人出来,免不得被武魁武亮的妻子埋怨男人怎么一有点事都不吃饭之类的牢骚。 来到饭桌上武安福才现本来回娘家去的两位夫人都回来了,此刻正和苏凝云在饭厅互相打量,眉宇间嫉妒的神色哪里掩饰的住。武安福心里叫苦,他对两个夫人本无太多感情,何况她们也比不了苏凝云的识大体和风情万种。想到日后可能家中不睦,武安福实在头疼。走过去和两个夫人见过,不顾她们要杀了自己的眼神,武安福还是去跟苏凝云坐了。这种时候,他的举动是给无依无靠的苏凝云最大的支持。武魁武亮把这幕看在眼里,交换了个眼色,不动声色的宣布开饭。这一餐饭虽然是团圆之局,个人却都有心事,草草收场不提。 散了席后武亮跟武安福使个眼色,武安福会意的跟他到了后堂。 “叔叔有事?”武安福问道。 “你的两个原配都是北平地方上的豪绅,家大业大,当初我和你爹本想和两家好好结交。前几日你被罢官的消息传过来,两家都不怎么高兴。我看如果把她们留下,迟早是个祸患,我的意思是把她们休了。”武亮道。 武安福听了,略觉得有点对不起两女,虽然他和她们之间只有性没有爱,可毕竟曾经有过鱼水之欢。不过想到自己一心打算造反,她们家族都是守法胆小的大户留她们在身边的确危险,也就释然了,便道:“一切听凭叔叔的处置。” 武亮叹道:“我知道你和她们两个感情甚好,不过咱们如今自身难保,不如给她们一个出路。等我去唬两家几句,他们自然会同意休妻一事。她们家族财大气盛,未来想找个好婆家倒也不难。” 武安福见武亮一手操办,也不多言,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所谓家和万事兴,两女的被休无论从他的感情角度来讲还是从将来的计划来打算,都是不得不走的一步棋。武亮就算不提出来,武安福也得找个机会实施。既然要成大事,总会有人牺牲,这是武安福想通的道理,无论踏着谁的尸骨,他也只能在这荆棘路上走下去了。 两日后,两位武安福的原配夫人被一纸休书打回家了。也不知道武亮跟她们娘家说了什么,两女如同见了猫的耗子,匆匆收拾了嫁妆逃回了娘家,连招呼也没跟武安福打一个。武安福猜想武亮八成是说自己受了朝廷的责罚,只怕会殃及九族。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就是这个道理吧。晚上武安福用这话来问苏凝云,却被她狠狠的在腰上拧了一把。 “你这坏人,竟然问我这种话。你帮我报了仇,又是我的男人,无论你去哪,我都跟着,无论你做什么,我都陪着。”苏凝云的话让武安福有些意外。这和那个香罗院里的头号花魁真的是一个人吗?看来婚姻真能改变女人的性格脾气。武安福带着这个结论,享受了苏凝云温柔的一番服侍。 武魁武亮派了几个手下去洛阳打探朝廷里的动静。武安福把六道的存在隐瞒下来,他不想合盘的托出自己的计划,否则武魁武亮一定能猜到他早有不轨的意图。六道每天利用洛阳到北平的官道源源不断的把朝廷里生的消息送到北平来。史大奈和**在武安福离开的日子里没闲着,不但把走私进行的有声有色,还招揽了一批北地的豪杰。一个叫吴奈的三十来岁左右的汉子,长得十分斯文,武艺似乎也平平,却很得史大奈赏识,把他推荐入六道。此人虽然武艺平常稀松,却擅长谋划,把六道在北平的势力整合的有条有理。武安福回来之后对他也十分满意,任命他为北平六道的负责人。候君集等人利用吴奈建立起的网络,每日接收着大兴和洛阳两地的情报,供武安福分析。 在北平住了六七日,这日有些闲情,看苏凝云在家呆的有些烦闷,武安福便拉上她,两人换了平民的衣服,从后门出了府,去北平大街上逛了。武安福心里可还有当初被人当做过街老鼠一样纷纷躲避的阴影,戴了顶帽子,遮了半边的脸。 苏凝云这还是第一次和武安福出来逛街,兴奋的不得了。她在香罗院多年,见过的男人莫不是为了美色而千金买笑,哪曾给过她普通小儿女的快乐。虽然武安福也是被她美色所吸引,更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不过他虽然看起来相貌平庸无可取之处,却懂得体贴关怀,更隐然有大志。一年的接触下来,苏凝云已经认定了这个归宿。此刻两人一起上街来,这对苏凝云来说是从来未曾有过的经历,她沉浸在幸福里,快活的拉着武安福的手,如同一只小鸟儿在各个店铺摊位之间飞来飞去,把武安福遛的腿都酸了,暗想这女人爱好逛街果真是千年一脉相承的伟大传统。 两人逛了小半天,有些累了。武安福拉着苏凝云进了路边一家小吃店,这里虽然只是个棚子,十分的矮小狭窄,却收拾的一尘不染,干净的很。街边一只大锅烧着浓浓的老汤,散着香气。武安福和苏凝云坐定,喊道:“老板,两碗馄饨,两个烧饼,一碟小菜。” 热情的老板应声数了二十只馄饨下了锅,苏凝云哪曾吃过这种街边的小吃,直咽口水。不多时馄饨做好了,连同着热气腾腾的挂炉烧饼和风味极佳的开胃小菜一起端上来。武安福给苏凝云递过去一只汤勺,看她急不可耐的样子笑道:“你这馋猫,这东西便宜的很,若是喜欢,每天带你来吃。” 苏凝云如同个孩子般一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赖帐。”说完眼睛一眨道:“安福哥,其实吃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一起吃。”说完脸上无端的一红,低头吃起馄饨来。 武安福听了她的表白,心里一动,感触良多,默默的吃起来,才吃了两个,忽听身后一个女子的声音道:“老板,一碗馄饨。” 那声音熟悉无比,武安福不用转身也知道身后的女子正是曾令他痛心的李漩,她的声音多少次在梦里千回百转,哪会忘记。 “安福哥,你怎么了?”苏凝云看到武安福好象被定了身一样,奇怪的道。她一回头,就见个绿衣女子静静的坐在街边的那张桌子前,痴痴的看着街上来往如织的人群。苏凝云只觉得她不该是这副图画里的人物,她或是该在一间清幽的竹舍里抚琴歌唱,或是应该在江南的烟雨里赤足行走,或是应该在和煦的春风里,在世家子弟贵族青年的爱慕眼光里,放一只风筝。这不染烟火气的女子,怎么似曾相识呢? “安福哥……”苏凝云才要问武安福,就见武安福转回身来,对那女人一笑道:“李姑娘,好久不见了。” 李漩惊讶的转过头来,一时没认出来,等到瞧清楚帽子下那张熟悉的脸孔,神情变的十分的不自然。苏凝云这才想起武安福出征杨谅的时候,此女曾来过府上。她悄悄望向武安福,见他茫然中带着兴奋,下巴不自觉的颤抖着,她心里一酸,竟然有些许的嫉妒。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内人苏凝云,这位是李姑娘,我的朋友。”武安福觉出自己的失态来,忙开口道。 “原来是李姑娘,我记得我们在大兴的时候见过面的。原来你也在北平啊,一个人吗?快过来一起坐吧。”苏凝云热情的上前去拉住李漩的手道。李漩本还有些犹豫,碍着苏凝云的热情,只得过去一起坐了。 “你还好吗?”虽然有些尴尬,武安福还是很想知道她的近况。 “还好,公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李漩淡淡的道。 “才回来几天。”武安福道,说完之后他才现自己竟然没什么可跟李漩说的。他不是爱着李漩吗?他不是总是在想着李漩给他带来的伤心吗?可是真的见了面,他却现一切都是自己陪自己演的戏。两个人的生活,本来就再无交集,相见,有时候不如怀念。 *********************************** 很多朋友对vip阅读器不满,其实17k已经在努力的解决问题了,希望大家有耐心一些,过了这一段测试期,无论更新的度还是17k的服务都会好起来的。 这两章情节有巨大的转变,估计会有很多读者不会开心,我做好被骂的心理准备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还君明珠双泪流 猪祝大家节日快乐! ********************* “公子,我恰好有件东西要还给你。≧”李漩好象想了什么,从怀里摸出一个锦盒来。这盒子武安福再熟悉不过,当初他被罗成勒索,去王薄的店里抢了那水晶琉璃坠,为了这个坠子,还引出了冉闵宝藏的事情。而那日他装琉璃坠的,正是这个锦盒。 “这是什么意思?”武安福有些不解,这不是罗成送给她的礼物吗,怎么要还给自己,难道她知道了? “我从燕山侯那里听说了坠子的来历,给你添了许多麻烦,实在过意不去。”李漩道。 添了许多麻烦?武安福听了这话简直想要仰天大笑一番,为了你跟北平王府势如水火,为了你冒险刺杀宇文述,这都仅仅是麻烦吗?武安福猛的开了窍,自己是李漩眼中并不在乎的那类人,为她做的一切都只是小小的麻烦。而罗成在她眼中想必一只手帕都比自己辛苦所做的一切来的重要得多。想到这里,又想起李漩话里说从罗成那里听说的坠子来历,想必他们已经会了面,武安福更是觉得自己实在可笑可悲。他定住心神道:“这是我送给罗成的,他怎么处理我管不着。既然他送了你,你还是收着吧。” 李漩犹豫一下道:“我还是不要了。”说着把锦盒退了过来。武安福也不去接,只是道:“你见过罗成了吗?” 李漩听了,脸色微微一变道:“见过了。” “哦,那就好。不知道罗成大婚之后可长大了吗?”武安福话里的讥讽之意再明白不过,果然李漩忙道:“侯爷如今帮助北平王打理军政大事,一切都井井有条,很得百姓的爱戴。” 武安福心里狂笑,心想这女人的心真是不可理喻,罗成就算结了婚,她竟然还是一味的为之辩护。 “那不知你现在有何打算呢?”武安福又问道。 “我……我想就在北平住下去。”李漩道。 “哦,在北平也可以和侯爷多见见面,倒也不错。”武安福冷冷的道。 李漩别过头去,不敢看武安福的目光。武安福此刻再无心情吃饭,看苏凝云在那一边支棱着耳朵偷听,一边在空舀着馄饨汤,便道:“我们吃好了,还要去逛一逛,你坐吧。” 说着会了账,苏凝云道:“相公,这盒子……?” 武安福头也不回道:“你拿着吧。” 两人走出小店,汇入人流,直到人影不见,店主正好端来热气腾腾的馄饨来:“姑娘,好吃的馄饨,你趁热吃啊。哎?姑娘你怎么哭了?” “安福哥,这都是怎么回事啊?”苏凝云被武安福拉着走了好远,只觉得手腕被他攥的生疼,终于忍不住拉他停下问道。 武安福想了想道:“我有些话,不能跟兄弟朋友们说,怕他们笑话我不是英雄好汉。不如跟你说吧。” “那你就说啊。”苏凝云道。 武安福便拉着苏凝云一边找着僻静的街道闲走,一边说起从认识李漩开始经历的那些事情。苏凝云一直安静的听着,不忍打断武安福的话。也不知道说了多久,只见日头都要西沉了,武安福才将将说完。 “原来我的相公是这么痴情的一个人啊?”苏凝云抿着嘴,偷偷乐道。 “怎么你不生气吃醋吗?”武安福说完了故事,觉得畅快多了,他感觉自己从前就如同一只玩偶,被爱情操纵着,做了不少的傻事。方才见过李漩,虽然十分憋闷,却很快的缓过劲来,苏凝云在身边相伴的功劳不小。 “我相公是个至情至性的英雄,我为什么要吃醋嫉妒?为什么要生气?相公,你知道我常常听人说故事,最讨厌的是什么人吗?”苏凝云拉着武安福,找了户人家门前的台阶坐了,一头靠在武安福的肩膀上道。 “是什么人?”武安福奇怪的道。 “就是那些故事的英雄好汉啊,我觉得他们好奇怪啊。一个个杀人不眨眼,好象个个都没有感情。太平公也是那样,每天就想着国家大事啊黎民百姓啊带兵打仗啊,似乎他们生来就为了做大事,从来不对女人温柔体贴。至于那些风月的故事,他们更是一点都不沾边。我还以为是英雄好汉都不喜欢女人呢。”苏凝云调皮的道。武安福被她逗的开怀大笑道:“那你说我喜欢不喜欢女人?” “你不但喜欢,还很花呢。”苏凝云轻轻在武安福胸口捶了一下,娇嗔道。 “那你是希望我花呢,还是希望我不喜欢女人?”武安福被她撩拨的难受,轻轻在她耳边吹着气道。 “我希望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敢爱敢恨。”声音虽然因为耳上传来的酥麻感而柔弱的几乎听不清楚,苏凝云的话却还是如同霹雳一般打在武安福的头顶上。是啊,敢爱敢恨,这天下英雄无数,又有几个能做到敢爱敢恨?只要江山的不是英雄,只爱美人的也不是英雄,我偏要做一个拿得起放得下,既要江山又要美人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英雄。武安福心里如是想着,热血澎湃之余,自然不忘在苏凝云脸上香了一个,感谢她一语惊醒梦中人。 “话说回来,相公你还想着李姑娘吗?”苏凝云柔柔的道。 “不想了。” “真的不想了吗?”苏凝云故意往武安福的怀里钻,此刻天还没黑,她也不怕被人看见。 “当然不想了,既然没有缘分,何必还要挂念呢,那只会自己找痛苦而已。”武安福道。 “相公能这么想当然最好了,不过我是个女人,我能感觉出来李姑娘对相公里似乎还有别样的感情啊。”苏凝云道。 “你别乱说,不怕我听了回去找她啊。”武安福笑道。 “我才不怕,我这样好的老婆,就算有别的美女,你迟早还会回来找我的。”苏凝云一撇嘴,不服气的道。 “那到是,谁也没有你乖巧聪明。”武安福感慨道,他从来没想到香罗院一时冲动夸口而出的豪言壮语为他带来了这样一个红颜知己,若说从李漩那里得到的是最初的惊喜和不断的失望,那么从苏凝云这里他得到的是男人所需要的一切关怀和幻想。两相比较,他自然懂得如何选择。 “这里装的是什么?”苏凝云晃晃手中的锦盒问道。 “是个水晶琉璃坠,你打开看看。”武安福道。 苏凝云把盒子打开,一见其中的坠子,不由的惊呼一声,她在香罗院也收过无数的礼物,不过如这般精美的坠子,还是少见。 武安福看她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坠子,一把拿过道:“我给你戴上。” “我才不要呢,别人不要的东西,你才给我。”苏凝云一撅嘴道,说是这么说,人却离开武安福的身体,露出脖子来。 “不是不要吗?那我扔了。”武安福逗她道。 “别扔啊,很贵重的。”苏凝云吓了一跳,等看到武安福嬉皮笑脸的样子才知道上了当。 “你倒很会替我节省。”武安福边说边撩开苏凝云的秀,为她把坠子戴上。 “你是我的相公,若不帮你看着家产,以后还不是要跟你喝西北风。”苏凝云摆弄着坠子,露出喜色道。 “喜欢就戴着吧。”武安福看了看,觉得人和坠子实在是相得益彰。 “我和李姑娘,谁戴起来更好看些?”苏凝云忽道。 “这个……?”武安福还真说不上来,“各有千秋吧。” “哎,看来你还是不能忘怀啊。”苏凝云一笑。 “哪有,你别净诬陷我啊。”武安福无奈的道,看来他和李漩这段感情,会被苏凝云当做笑话来取笑很久。或许两个人都老了,在园子里晒太阳的时候,她还会这么取笑自己吧?武安福幸福的想着。 “哎,你们两个大白天的干吗呢?”身后的门忽然开了,一个大娘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吃惊道。 武安福和苏凝云一惊,对望一眼,哈哈笑着逃走了。大娘嘟囔道:“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象话了……” 吃过了馄饨,李漩默默的走在北平的街道上,一直出了南门,走不多远,一处僻静的村庄里,就是武安福叫人给她安排的庄院。她一回来,丫鬟和老妈子忙上前道:“姑娘,侯爷来了。” 李漩点点头,走向书房。她走到门前,见门开了条缝,悄悄望进去,见罗成正在看书,全神贯注的样子颇为帅气。李漩轻轻推开门,吱嘎一声,罗成抬眼看过来,见是李漩,俊朗非凡的一笑道:“你回来了。” “恩,回来了。”李漩说着,走到罗成身边,“看什么书呢?” “孙子兵法。”罗成道,“这可真是好书,我颇有体会。” “是吗?”李漩站在罗成身后,两手搭上他的肩膀,轻轻揉起来,两人的密切关系,似乎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罗成很享受李漩的按摩,微闭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忽听李漩道:“武安福回来了。” “什么?”罗成一跃而起,武安福回来的时候十分隐秘,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你怎么知道?” “我在城里见到他了。”李漩道。 “你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罗成虎目圆睁,脸涨的通红问道。 ******************************* 终于出了这一章,在这个落寞的季节里,看着自己安排的爱情结局,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们常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可还是有那么句“多情总被无情苦”。爱情,真是个好麻烦又好吸引人的玩意,让人不弃不离。 第一百六十四章 剑指山东 2月27日新书天骄在17k布,希望大家明天能够支持猪的新书! ******************************************* “我们是在街上遇见的,他身边还跟着夫人,你说我们能做什么?”李漩有些愠怒,反问道。 罗成见她有些气恼,知道自己语气冲了些,忙道:“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他一直对你有所企图,我怕他对你动手动脚。” “他对我可从来都是很君子的,不象你……”李漩红着脸道。罗成看她脸红红的,美艳不可方物,心神激荡的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柔夷道:“你可不许再见他了,这房子也别住了,明儿个我就在别处给你买所院子。” “你说的也是,我今天把那坠子还给他了。”李漩道。 “怎么还给他了?那可是我送给你的。”罗成有些不悦道。 “毕竟是他的东西,我还给他,也算绝了他的想念。”李漩道。 “这到也对,等我派人去给你找个更漂亮的吧。”罗成喜滋滋的道。 “不用破费了,你刚开始处理北平的事务,多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吧。只要你对我好些,日后掌握了权柄,帮我爹爹和哥哥恢复名誉,我就满足了。”李漩幽幽的道。 “你放心吧,我爹现在对我十分放心,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就得都听我的。”罗成踌躇满志的道,“到时候我听你的。” “那到不用,我是个妇道人家,只希望报了家仇,好好相夫教子,过平静的生活。”李漩道。 “那也好,到时候我们多生几个孩子,你说好不好。”罗成动情的把李漩揽在怀里道。李漩被他拥着,一边应着,一边用那三分惆怅七分迷茫的眼神望着虚空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武安福和苏凝云回到家中,武魁派人来找,武安福过去一问,才知道他们派去的探子回来些消息,没提到杨广要兴师问罪的事情。二武都松了口气,可想到杨广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又总是不放心。武安福道:“既然现在朝廷里没有动静,咱们不如先制人。我去一趟山东,名义上是去看义父,实则让他去透透口风。” 武魁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你准备一下,过几日就出,多带点礼物特产。” 武安福回到房里,算算如今已经要七月中旬了,再收拾几天,七月末出,先到山东见下杨林,恰好能空出时间去参加九月初九山东济南的秦母寿辰。主意打定,和苏凝云嬉戏了一会,便早早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武安福正做着春秋大梦,只听外面有人敲着门道:“少爷,少爷,醒醒啊。”武安福睡眼惺忪的道:“这么早,是谁啊?” “小侯爷来看你了,在前厅呢。”家人道。 “啊?”武安福蹦了起来,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心想罗成怎么来了?昨天刚遇到李漩,今天罗成就找上门来,可见他们现在一定联系密切。武安福经历昨天的破灭重生,倒也并不因嫉妒而再生怒火,只是一边筹谋着该如何应付罗成,一边简单的洗了把脸。匆忙出来见罗成。 上次罗成大婚,武安福并没和他照面,算起来两人见面还要数杨广登基后武安福在宴会各地使节的时候挑拨罗成和天下英雄那回。这一算来也有一年了,武安福一见到罗成,第一感觉就是他的确有了变化。 眼前的罗成还是如从前一般的英俊潇洒,一袭标志性的白袍一尘不染,可武安福总觉得他有哪里不对劲。笑着上前打过招呼,武安福在他脸上一扫,终于现症结所在。因为从小娇生惯养的缘故,罗成一贯的骄傲无礼,他那眼高于顶的神态是最让人讨厌的地方。而如今在武安福面前的罗成,眼神里那狂放骄傲的内心不知被掩藏到哪里去了。武安福知道他不是之前那个容易被自己激怒而口出狂言得罪天下英雄的傲气侯爷了,暗暗小心起来。赔笑道:“侯爷怎么一早就来了,我还打算这几天去拜见你和王爷呢。” 罗成嘿嘿一笑道:“我若不来找你,你只怕一辈子也不会再踏进北平王府的门吧?” “侯爷这是哪的话,我听说王妃生了场大病,身边正好有个不错的医生,想要介绍给王爷,你这么说,可是冤枉我了。”武安福道。 “名医我们请的多了,就不用你费心了。你把自己的事情管好再说吧,我可听说你是被免职的,你这大将军的位置还没坐热乎,怎么就下来了?”罗成没理会武安福的好意,挖苦道。 武安福心想这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几句话的功夫,罗成那黑嘴的本事又显露出来了。 “侯爷可别取笑我了,我现在是戴罪之身。”武安福忙道。 “呵呵,我在京城见到你的时候,你可挺嚣张跋扈的。现如今可现了原形了。”罗成道。 武安福心里窝火,嘴上还是恭恭敬敬的道:“侯爷教训的是,我以后一定规矩一点做人,万万不会再不自量力了。” “哼,你知道就好。还有,我可告诉你,李漩现在是我的人了,找个机会我就把她娶回家去,你以后不得再纠缠她。我给她另买了处园子,过几天就搬,等搬走了,你就把她现在住的那园子收回去吧。”罗成见武安福唯唯诺诺,以为他怕了,又道。 武安福心里这个气啊,他对罗成和李漩的关系倒也有猜测,却一直不能肯定。如今听罗成这么斩钉截铁的自作主张,恨得咬牙切齿,可又不敢作,只是道:“我知道了。” 罗成见武安福再无之前和他抗衡的勇气,哈哈大笑道:“你识趣就好,那我就走了。” 武安福把罗成送到门口,等他走远了,转身一口浓痰吐在地上:“罗成,你欺人太甚,迟早要把你万刃分尸,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被罗成这么一闹,武安福也无心再在北平呆着,索性立刻收拾行李,两日后带齐了礼物特产,一共装了满满七大车。此去山东路途遥远,路上盗匪丛生,地面颇不安全,武安福好劝歹劝,才让苏凝云乖乖的留在北平侍奉爹娘。本一直和突厥做生意的史大奈也想去山东走走,武安福就也带上了他,北平的一切事务就由**和吴奈把持。候君集四人潜出城去,自去狼牙山召集其他人在山东路上会合,武安福带着孙思邈,孙成,史大奈,燕翼几人押着大车,告别武魁武亮苏凝云,上路往山东去了。 走出不到一日,在路上与狼牙山来的李靖,雄阔海,候君集,尚怀忠,黄天虎,李成龙,**廓,谢映登等人汇合,众人都打扮成武安福的亲兵模样,浩浩荡荡的往山东行去。不数日,就进入了山东境内。 武安福等人一进山东境内,只觉得路途上十分的平静,并不象徐世绩所说的盗匪横行,官差遍地,他有些奇怪。这日来到一个小镇,人口倒也稠密,武安福看看天色不早,便叫众人在镇上找个客栈投宿。镇上平素往来的人口大概不多,客栈很小,老板一见这么多客人,不喜反忧,好不容易才都给安置下。 安顿好了住处,武安福等人拼了三大张桌子,几十号人才坐下,大酒大肉的上了一堆,乡村小店没什么好招待,无非是淡酒卤菜大块牛肉,店主又杀了几只鸡炖上,凑合了一顿。 武安福随意吃了点,便撂了筷子,走到店主身旁道:“老丈,今年多大年纪了?” 店主憨厚一笑道:“五十一了。” “哦,我看你店里生意一般啊?”武安福道。 “现在年头不好,向你们这样的豪客,几年都没有过了。”店主叹道。 “现在国家升平,怎么会没有客人呢?”武安福故做惊奇道。 “国家倒是还可以,虽然今年的税重了一点,百姓还能过活。可是山东不同别处,咱们这里盗贼土匪多,地面上总不太平,搞的各地的商人都不敢来。”店主愁眉苦脸的道。 “我一路上来太平的紧啊,怎么不见有土匪强盗?” “那是客官你运气好,这两天山东大帅唐壁的一支兵马在附近的山中打败了一股强人,附近的土匪强盗都藏起来了。若是这支兵马一走,不用几天,路上就又不安宁了。所以我劝客官你不要耽搁,早点到济南府吧。那里有大帅唐壁和靠山王坐镇,是难得的太平地方。”店主好心劝道。 “我知道了,谢谢老丈啊。”武安福这才知道究竟,看来山东的确不安宁,可这里的民风虽然粗犷一些,却也不该这样的乱啊,难道杨林治理地方的能力这么差劲吗? 武安福正想着,只听店外马嘶人吼,乱成一团。有人大声喊道:“土匪来了!” 武安福和店里正吃喝的众人面面相窥,这土匪的胆子也太大了,太阳才刚落山,天边还有余晖,竟然就来劫掠乡镇?武安福奔回楼上,抓起两头蛇跳出店去,向南一望,只见南边半天都是火光,隐约之中,一前一后两支人马,且战且近,不一会,先头一支,已经凌乱的冲进镇子。 *********************************** 1,我不想为李漩解释什么,其实我本意是想把她塑造的更矛盾一点的,如今看来,很不成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就像我从来不恨生命中曾经伤害过我的那些美丽女子一样,我总是想她们大概也不想伤害我,只不过我们的生活不该交集,她们有更好的选择而已。我默默的希望她们幸福快乐,希望她们遇到真正愉悦的爱情对象。我也希望大家也可以抱一颗宽容的心,去待人以善。也许活的会不那么累一些。 2,书评还有几十个精华,有需要的请书评,晚上我回来的时候统一加。 3,谨以李漩这个角色,纪念我的十年和一年...... 第一百六十五章 自古此地多豪杰 新书天骄,地址./htm1/?bid=27698,请大家多多支持推荐啊! ************************* “奶奶的,这是什么人?”雄阔海一抹油光锃亮的大嘴,水火棍架在肩膀上,竟然还拿着根牙签在剔牙。 “前边的队伍队型杂乱,进退没有章法,应该是土匪,后边的队伍是训练有素,行动由金鼓指挥,应该是官兵。”李靖观察了片刻道。武安福一看,果然如此,心想这土匪也不知道和单雄信有没有关系,自己可不能莽撞。当下叫众人退回店里,屏灭灯火,观察动静。 那前边的土匪有一百来人,被官兵追了二十几里,此刻已经疲惫不堪,慌不择路的涌进镇子,借着狭窄的街道作鸟兽散了。有几个还顺手在民房上点火,混乱一起,逃之夭夭。后边追赶的官兵冲进镇来,一边四处围捕土匪,一边忙着救火,为头的大将指挥若定,颇有名将风范,武安福从店里看过去,见他一身锁子连环甲,手握冷艳锯齿刀,一身红袍,身长近丈,面黄长须,眉目如电,体格雄奇,三十五六岁的年纪,真是一员虎将。 “你们可认识这人吗?”武安福问其他人道,众人都摇头。那店主大着胆子凑过来看了两眼道:“这人就是咱们山东赫赫有名的虎胆将军张须陀啊。” 众人听了,都是哦的一声。张须陀的名字他们都知道,此人是山东大帅唐壁的爱将,虽然官职不高,名声却大。本来山东匪患猖獗,屡剿不净。直到张须陀横空出世,屡战屡胜,山东盗匪一听他的名字,就闻风丧胆。他曾有一次在只有两百亲兵的情况下被七家土匪万余人设计埋伏,独力杀出重围,却现有人没有突围,便返身杀回去救人。如此来回四趟,斩杀土匪一百余人,土匪骇其勇猛,竟然溃散。此一战让他天下闻名,杨坚当年还亲自下令褒奖,赐他“虎胆将军”的绰号。因此众人都略有所闻。此人和夏迎春,刘葵并称为唐壁手下三杰,都是顶尖的人才。武安福一知是他,心里份外的喜爱,想来想去,却觉得难以招揽,只得暂时放下。 外面闹哄哄折腾了半天,终于把火扑灭。土匪借着夜色,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张须陀见追不上,便整顿人马,井然有序的撤退了。 官兵一走,武安福等人也都该吃继续吃,该喝继续喝,武安福回到房里,心想山东地面果然是藏龙卧虎,不光有尤俊达程咬金这样的绿林英雄,也有张须陀这样的官家豪杰,这次去给秦母拜寿,凭秦琼在山东的名望地位,两边一定都有人到场,届时说不定会有一场好戏看呢。 第二天一早,武安福等人起程,一连两三日,倒也平静无事,八月初一这一天,来到了济南城。济南乃是山东的中枢之地,和北平类似的是也有两个管事的,一个就是杨广的三叔,武安福的义父靠山王杨林,另一个就是山东大帅唐壁。山东的大事小情,做主的都是杨林,唐壁手下有精兵三万,主要负责的就是到处剿匪。这济南的城防也是他所管辖,武安福等人走到城门口,就被刁难住了。 “嗨,说你呢,你这兵器不准带入城里。”守门的小兵看到武安福的配剑,喊了一嗓子。其他小兵也围了过来,一个小官道:“搜一下,看看是不是还有别的兵器。” 武安福不想惹事,给众人一个眼色,见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小兵们一搜,还真从大车上把众人带的武器都给搜出来了。那小官一瞪眼睛道:“你们莫不是响马的奸细吗?带这么多兵器,想在城里作乱不成?” 武安福笑道:“这位官爷,我们可都是平民百姓,正经良民,这些武器是行路的时候防身用的,你可别误会啊。” “我看你们一个个贼头贼脑,一定不是好人,来人啊,给我把他们拿下,送到衙门去审问。”小官喝了一声。 “哪个敢动?”雄阔海大喝一声,把众小兵吓了一跳,看他凶神一般的样子,还真没人敢动弹。 “反了你们了,给我上,先把这个恶形恶相的锁了。”小官急了。 武安福看事情要闹大,忙道:“不要乱来,我是靠山王的九太保武安福,不是贼人。” 小官哪里肯信,还要带人上前,就听城里一人大喝:“贼人在哪?” 武安福扬头一看,竟是熟人。 那人纵马过来,一看武安福,哎呦一声,跳下马来,啪啪给了小官两个嘴巴,然后到武安福身前一行礼道:“武大人,刘葵这里有礼了。” 他乡遇到熟人,武安福心里很是高兴,当下在刘葵的陪伴下,众人一起进了济南城。 “武大人怎么来济南了呢?”刘葵问武安福道。 “刘将军,你可别叫我武大人了。我被朝廷免了官职,现在是个白丁。”武安福笑道。 “这是怎么说的,武大人你武艺那么好,朝廷可真是不会用人,就好象我张大哥,本事那么大,如今只是个小小的地方将军,可惜了。”刘葵天性憨直卤莽,口无遮拦,一听武安福被贬,顿时起牢骚来。武安福喜爱他的直脾气,笑道:“多谢你为我打抱不平,不过我这官做的也没滋没味,正好乐的清闲。” 刘葵道:“说的也是,不然你哪有时间来俺们济南玩。对了,武大人你来济南做什么?“ “我是来拜见我的义父靠山王的,不知道他的营帐在哪?”武安福道。 “大人你是靠山王的义子?那可真是太好了,凭大人你的本领,跟着靠山王准没错。他老人家的军营在城南三十里的地方。每个月只有逢五的时候才进城办公,其他时间都是各家太保在城里值班。你要早说,咱们就不进城了。”刘葵道。 武安福想了想道:“既然都已经来了,就去看看是哪个哥哥在值班,等会一起去军营好了。” 刘葵便引众人一路来到济南府。武安福叫众人在外面等候,和刘葵一起走进府衙。 府衙里的衙役一见刘葵,都恭敬的行礼,刘葵问道:“今天是哪家太保值班?” 一人道:“是大太保和二太保。” 刘葵忙带武安福去后堂,罗方和薛亮闲来无事,正在后边下棋,听得有人进来,一抬头,见是武安福,两人脸色一变,表情极为不自然。 武安福和二人的交情还算不错,尤其罗方,在京城时也有交往。一见他们二人表情古怪,知道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一时不能肯定,只得道:“二位哥哥,可想死小弟了。” 罗方和薛亮眼神慌乱的对望一眼,罗方道:“九弟,你怎么忽然来了?” “小弟被朝廷罢了官,两位哥哥不知道吗?”武安福叹口气道,“如今有了闲暇,过来山东看看义父他老人家。” “九弟,哥哥……”罗方瞧了薛亮一眼,犹豫了半天道,“咱们兄弟一场,听哥哥一句话,回北平吧,以后义父要是召唤你,你可千万别来山东,否则只怕有杀身之祸。” 武安福心里一惊,难道是帮助杨广做的那些恶事被人捅给杨林了?又或者杨昭的事情真的惹了麻烦?他不敢肯定,问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罗方叹道:“本来我不该出卖父王,可是咱们兄弟交情不错,我不能眼看你去送死。实话告诉你吧,月初的时候,军营里来了两个人。” “是谁?”武安福忙问。 “高颖和杨尹。”罗方道,“他们把朝廷生的变故都跟父王说了,父王雷霆大怒,气的病倒,这几日还在将养呢。高颖说你是帮凶,现在大局已定,父王虽然不敢对皇上怎样,就都迁怒于你。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若是去见他,只怕性命难保。” 武安福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高颖逃到了杨林的地面。他和杨林当年是出生入死的战友,说的话杨林自然相信。看来高颖对自己是恨之入骨,一定说了不少坏话。不然以杨林溺爱孩子的性格,一定不会这么恼怒。 “大哥二哥,小弟真是冤枉的啊,你们可要帮我啊。”武安福心知杨林这一关要是闯不过去,未来大计只怕要搁浅,无论如何都要兵行险招,想到就做,硬挤出几滴泪水,扑通给罗薛二人跪下了。 “九弟你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罗方忙把武安福扶起来,“这事我们也没有办法,父王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他火正大着,我们若去劝说,只怕也没有好果子吃。” 武安福知道事情难办,不过杨林的性格,他也略知一二,此人爱才如命,自己当初也是因为好枪法才被他相中认为干儿子。难道现在就没有什么好办法吗?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一直沉默不语的薛亮此时道。 “什么办法?”武安福眼睛一亮。 “父王新认了一个干女儿,十分宠爱,这些日子父王病卧在床,都是她亲手侍奉。我看她要是能说上几句美言,也许父王的火气能消一消。”薛亮道。 “干女儿?”武安福猛想起一个人来,难道是她? ******************************* 关于vip阅读器的问题,请去论坛或者联系工作人员的qq。 第一百六十六章 张紫嫣 新书天骄已经布了,请大家过去支持一下,地址是./htm1/?bid=27698 **************************** 卖了许久关子的另一女主终于出场,如果熟悉隋唐评书的朋友想必都知道这个和秦琼有婚约的女子,每当想起她的悲惨身世,我都有些不忍。如今终于能在我的书中改变她的命运,也算是我对传统的评书演义里一贯残酷冷漠的对待女性命运的做法的一个抗议吧。 ps:阅读器的问题请去论坛联系编辑和管理人员,我对此实在无能为力。 ***************************** “也是最近才收的干女儿,名叫张紫嫣,是个孤苦伶仃的孤女。上个月父王去莱州剿匪,路上救了她,看她聪明伶俐,生得落落大方又知书达理,非常喜欢,便收了做义女。我们都说父王这回算是儿女双全了,为了这事,还摆了几桌酒席庆贺了一番。”罗方道。 “原来如此。”武安福在罗方说的时候就猜到他说的是张紫嫣,这女子的故事他很是熟悉,在评书里,她为了救秦琼而盗杨林的令箭,放走秦琼之后自杀而死。当初武安福听到这段故事的时候很是伤感,可惜这样一个青春年华,心地善良,善解人意的女子。如今听说她已是杨林的干女儿,不由十分的好奇她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也不知道她性格如何,我也不认得她,贸然去求助,恐怕太唐突了吧?”武安福道。 “你可不知道,咱们这个干妹妹性格十分温柔,不但对父王照顾有加,对咱们这些干哥哥也是好得很,可惜我有了妻室,家里的母老虎管得严,不然也要动心。”罗方笑道。 “呵呵。”武安福尴尬得一笑,并没在意,他如今在乎得不是儿女私情,而是如何捱过当下这一关,“也不知道我怎么才能见到她,大哥二哥你们帮我安排一下吧。” “兄弟一场,我们自然会帮忙。”罗方道。 “我的伴当都在外面,给各位哥哥弟弟带了不少的礼物,一会大哥二哥先带回去吧。仓促之间也没给干妹妹带礼物,我那还有几件珠宝,一会挑两样好的,请哥哥们帮我送给她。”武安福道。 “你放心,只要咱们兄弟一心,自然不会让那高颖挑拨成功。”罗方薛亮忙道。 武安福和刘葵出了府门,对刘葵道:“刘将军,如今我大难临头,实在不好连累你。若是这次侥幸父王不追究我的事情,再来相会吧。” 刘葵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却也愣头愣脑的道:“武大人,你跟我别见外。要是有用的着我的,尽管说话。” “冲你这话,若是你不介意,我就叫你一声刘兄弟,咱们以后就兄弟相称。你的情意我心领了,若是有事,自然会去叨扰。”武安福道。 “那好,你可要保重啊,老王爷要是想杀你,你就跑,跑到济南来,我帮你逃走。”刘葵走时还不忘叮嘱武安福道。 送走了刘葵,武安福找到众人,把方才的事情一说,众人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也都十分诧异。孙思邈道:“少帅,高颖和杨林乃是至交好友,杨林这人刚愎自用,恐怕先入为主,我看此去形势危险,不可犯险啊。” 李靖也道:“少帅,孙先生说的对,这事还要从长计议。” 武安福道:“孙先生说的是,不过若不去接近杨林,只恐未来大计都成泡影。我看还是先让罗方薛亮去斡旋一二,若有转机我就去见。若是不行,咱们就去找秦二哥。” 众人一想也只有这么办,便把礼物归拢在三辆大车上,另外雇了几个车夫,武安福从随身带着备用的珠宝里选了三件精美贵重的,重又进了济南府。 “大哥二哥,这里有两件珠宝,是我孝敬两位嫂子的,还请笑纳。”武安福一见罗方薛亮,忙把珠宝送上。 “九弟真是客气。”罗方薛亮看到珠宝做工精美,材质珍惜,知道价值不凡,眉开眼笑的接过去,心想没白拉武安福一把,他到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这件就麻烦两位哥哥送给咱的干妹妹,请她帮我说几句好话吧。”武安福又拿出一件珠宝,比起方才两件要逊色一些,却也是十分贵重的名品。罗方薛亮见武安福这么会做人,自然爽快的接过来道:“九弟,你尽管放心,此事就包在我们身上。” “外面还有三车的礼物特产,两位哥哥拿回去给大家分了吧。若是父王能消气,小弟自然还会重重感谢兄弟们的。”武安福道。 “放心放心。”两人听说还有礼物,脸上乐得开了花。 罗方薛亮领着三辆大车回军营去了。武安福等人在济南府找了家客栈住下等待消息。本以为会一帆风顺的山东之行,就这样蒙上一层无法预知内容的阴影。 在客栈里等了两天,一直没有消息,武安福派去军营四周查探的候君集等人不见军营中有什么异常,而济南府里每日也依然有太保们来值班,先是五太保高明和六太保高亮,后是七太保苏成八太保苏凤,武安福担心有变没去相认。直到第三天午间,客栈来了个老农,指名道姓的给武安福送了封信。武安福打开一看,原来是罗方约他夜半在军营外的山楂岗见。 为了安全起见,夜半时分,候君集等人四散在军营四周探听动静,雄阔海和**廓则备好骏马在附近埋伏。武安福忐忑的来到山楂岗上,等了一会,就见月色下三个人影影影绰绰的上到岗上来了。 “大哥二哥,小弟在这里。”武安福看他们身后没有人,从隐藏的树后现身出来。 来人正是罗方薛亮,他们二人身后还有一人,穿这宽大的斗篷,用帽子遮住面目,看不清楚。 “九弟,让你久等了。”罗方上前道,“这两日我们跟众兄弟都打了招呼。咱们兄弟都觉得如今天下已定,父王再追究这事实在过分,心都向着你呢。” 武安福心道你们收了我的礼物,若还不向着我,那可无耻之极了。嘴上笑道:“多谢各位兄弟了,小弟我感激不尽。” “你客气什么,对了,咱们妹子来见你了。”罗方冲身后那人一招手,“妹子,过来,这就是你九哥。” 身后那人走过来,深深的行了一个礼,柔声道:“紫嫣见过九哥。” “妹子客气了。“武安福连忙还了个礼,月光下之见张紫嫣把帽子除下,露出容颜来,武安福只看见瀑布一样的秀如水样洒下,先痴了一痴,再去看她,真是个十足的美人。 张紫嫣虽然家道中途败落,却天生丽质,自从当了杨林的干女儿,穿着打扮起来,颇有姿仪。杨林那几个没婚配的太保,对她都很垂涎。武安福有一见美女就迷糊的老毛病,不过自从经历李漩的打击,倒是克制多了。因此只呆了一呆就道:“劳烦妹子深夜出来,实在对不住。” 张紫嫣款款一笑道:“九哥客气。我听大哥二哥说了你的事情,我想这事义父的确不该偏听高颖一面之词。等我找个机会,探探义父的口风,也好为你说项。” “实在太谢谢妹子了,我对义父他老人家忠心耿耿,为皇上做的那些事也是机缘巧合,被迫无奈,实在是身不由己啊。”武安福叫屈道。 “人在乱世,又有哪个能自己做主的。”张紫嫣被武安福的话勾起伤心事来,幽幽道。 “妹子能理解就好。”武安福心里长出一口气。 “对了,九哥的礼物实在太贵重了,妹子我不能收。”张紫嫣说这从怀中掏出武安福送她的珠宝来。 “妹子这是做什么,一件见面礼而已,你若不收,我这做哥哥的哪有面子。”武安福忙道。 “可是这实在太贵重了,不是我该戴的。”张紫嫣道。 “你现在可是靠山王的义女,郡主之尊怎么不该戴,难道是嫌不够好吗?”武安福道。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张紫嫣哪及武安福的口齿伶俐能说会道,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妹子你也不用客气。”罗方和薛亮打圆场道。 张紫嫣拗不过三人,只得重又收起来。 “九弟,妹子都这么说了,你也该放心了。你现回济南府,别露了形迹,免得我们还没劝就被父王撞见。”罗方见事情说完,便道。 “恩,那就这样。一切就全靠两位哥哥好妹子你了。”武安福道。 四人又说了两句如何联系的话,罗方薛亮便护这张紫嫣,原路回去了。 目送三人远去,武安福也下了山岗,找到雄阔海两人,骑马回济南城了。转眼又是三四天过去,一点动静都没。武安福不敢出门,怕叫杨林或是高颖的人碰见,也不敢去找秦琼,怕给他惹上麻烦,每日闷在客栈里,十分烦躁。倒是李靖和孙思邈孙成三个每日里有意无意的提醒武安福趁着机会学学书法,多识几个字。武安福知道自己文化不够,那些古文看上几个字脑袋就疼,试了一次,再也不听三人的劝说了。 这日百无聊赖的窝在客栈里,听着雄阔海和众人吹嘘这自己在太行山上如何打死一只老虎的经历,只听伙计在门口道:“哪位是武大爷,有人找。” 武安福下了楼,就见罗方薛亮等在门口。 “大哥二哥,你们怎么亲自过来了。”武安福忙迎过去。 “父王这两日有所松动,我们商量着,你是时候去见他了。”罗方道。 “那太好了。”武安福喜道。 “不过高颖这些日子总在父王身边转悠,你若是白天去见,只怕父王碍着高颖的面子,不会饶你。紫嫣妹子的意思是让你晚上去,避开高颖他们。”罗方道。 “也好。”武安福心想还是女人心思细密。 “我们去府衙里值班,擦黑的时候你打扮一下,咱们一起回营,等入了夜,你就可以去见父王了。”罗方道。 三人计议停当,罗方给了武安福一套随从的衣裳,让他在客栈等候。 武安福回了房间,和众人说了,依然是叫候君集等人去查看动静,雄阔海二人带好马匹埋伏在不愿处,以备万一。天一擦黑,罗方薛亮果然来了,武安福混在他们二人的随从里,快马向城外杨林大营而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舌灿莲花 兄弟们,多支持新书“天骄”啊! ********************* 猪这几日心情不佳,一到岁末,回这一年的时光,心怀感伤,因此打算安静一下,若是怠慢了各位读者朋友,还请谅解。 ************************************ 杨林这些日子以来因为从高颖那里得知杨广谋朝篡位的事实,一时气恼,肝脾毒火上攻,一病不起。他眼看就要七十岁了,虽然身体一直健康的很,平时日食斤肉,高兴起来能饮斗酒,毕竟年纪不饶人,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幸好新收不久的干女儿张紫嫣每日衣不解带,食不离身,辛勤照顾,这身体才渐渐好转。 这几日杨林只觉得觉也睡的香了,饭也吃的好了,心情也畅快些了,张紫嫣看他精神矍铄起来,也陪他下下棋,说说话,把老王爷伺候的十分舒泰。杨林越看这个干女儿越是喜欢,想起她这一年也要二十岁了,就盘算着给她寻找个婆家。张紫嫣哪知道杨林的心思,只在担心着武安福。 这晚月明星稀,是个好天气,杨林吃了晚饭,觉得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就叫张紫嫣扶着在营里转了些圈子,消化消化食。走了几圈,吹了吹风,杨林觉得累了,便回了大营,由张紫嫣伺候着躺下了。不多一会,老王爷就打起呼噜来。张紫嫣看他睡的熟了,走到营帐口,翘等候武安福的到来。 过了小半个时辰,张紫嫣就见三个人影走过来,卫兵上去盘问,一见是罗方薛亮,不敢阻拦。罗方薛亮带着遮挡住面目的武安福瞒过卫兵,被张紫嫣悄悄的迎进营帐里来。 “父王睡了吗?”罗方问道。 “睡了一会了。“张紫嫣探头向里帐看了眼道。 “九弟,咱们带你来可是担了天大的风险,虽然父王这几天气消了不少,可我们也不敢保证他就不追究你的事情了。一会若是父王生了气,我们帮你栏着,你就快跑吧。做哥哥的也只能到这份上了。”罗方很实在的道。 “多谢哥哥了,父王不原谅我,我就一头撞死在这,也不用跑了,免得被人说我不孝。”武安福胡说八道道。 “你去吧。”罗方让武安福进了营帐,自和薛亮在门口望风。张紫嫣则陪着武安福进到内帐。 武安福蹑手蹑脚走到杨林的榻前,见老王爷睡的正香,花白的胡子随着呼噜声扬起又落下,倒也有趣。张紫嫣瞧了眼武安福,冲他一点头。 武安福会意,先跪倒在地,然后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杨林多年的戎马生涯,很少能睡的塌实,梦中闻到异声,顿时惊醒,一见张紫嫣就在眼前站着,刚要喊她给倒杯茶喝,猛的见地上跪着个人,老王爷一惊,就着灯烛仔细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好你个武安福,你是怎么进来的?”杨林说着,瞪了眼张紫嫣。张紫嫣看杨林气的脸都变了形,忙道:“爹爹,你消消气,九哥是来给你赔罪的。” 武安福通通通的磕起头来,一边磕一边道:“爹爹,这都是我求妹子帮忙的,请不要怪罪她。孩儿知道惹你老人家生气了,今日来,就是为了给爹爹赔罪。你要杀要剐,孩儿绝不皱一下眉头。” 杨林听了,哈哈一笑道:“好你个又奸又滑的武安福,若是不怕我杀你,干吗要晚上来,你真当我老糊涂了吗?” 武安福心里暗叫杨林厉害,看来自己不能耍小聪明了。只得老实得道:“爹爹,孩儿真心诚意的来跟你老人家请罪。请爹爹给孩儿一个机会解释。” 杨林从榻上坐起道:“紫嫣,给我倒杯酽茶来。” 张紫嫣应声去了,武安福知道杨林默许了,便娓娓把他如何去京城为杨坚祝寿,无意中卷进了高颖抢夺**廓护送独孤皇后懿旨阴谋中,又如何被杨广擒去,为求活命帮他出谋划策,最后身不由己成为杨广阴谋中的一份子。他这番话说的啼泪俱下,说到被性命如在俎上,不得不为杨广效力的时候,委屈的大哭起来。 杨林沉着脸不说话,等武安福说到杨广登基,便道:“好了,就说到这吧,后面的事情,我京城的人早就告诉我了。” 武安福一脸委屈的停下来,张紫嫣看他一个大男人哭的一脸是泪水,悄悄拿了块手帕给他。武安福感激的望了她一眼,把泪水擦干。 杨林沉默了半晌,终于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吗?” “孩儿不敢有半句谎言,否则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全尸。”武安福赌咒誓道。 杨林哪知道赌咒誓对武安福这种人来说根本连个屁都不如。听他说的狠毒,倒信了几分。杨林一生未曾婚娶,却喜欢孩子,收了十三个太保一个干女儿,他最是护犊,平日对各家太保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罗方薛亮丢失了皇杠那么大的事情他都原谅了,可见一斑。之前高颖未来投奔的时候,杨林时常跟众家太保夸奖武安福,说他在朝廷里风生水起,全因本领了得,还得意于自己的眼光。不料高颖带来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样,他远在山东,只道哥哥杨坚是年纪大了,久病而死,听得高颖添油加醋说杨广大逆不道,谋害父亲,又听他说武安福是协从之一,当时就气的背过气去了。如今听了武安福的话,觉得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气已经消了一半。不过谋国篡位乃是大事,杨林再糊涂也不会因为武安福一番话就放过他。 “就算你有不得已的隐情,又怎么能谋杀先帝,帮杨广屠杀太子和大臣呢?”杨林道。 武安福早有一套说辞,此时叫屈起来:“爹爹,你上当了。” “我怎么上当了?”杨林怒道。 “太子杨勇,皇子杨秀和他们的亲戚党羽的确是皇上下令,让我动手杀死的。我若是抗命,只怕也被杀了,只得为之。至于先帝,明明是病重而死,哪里是谋杀。请爹爹明鉴。”武安福知道谋杀皇帝绝对是杨林容忍不了的,先把这事蒙混起来。 “哼,民间早有说法,说是杨广忤逆,谋杀先帝,你怎的不认帐?”杨林其实对此事也抱有怀疑态度。他知杨坚大病不起,昏迷月余,高颖来投时,说杨坚是被杨广谋杀,杨林就有点半信半疑,总觉得人非禽兽,哪能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来。这时看武安福满脸真诚,更是动摇起来。 “就算如此,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且说来。”杨林道。 武安福便改头换面,把杨广说成被杨勇和高颖处处刁难,每日寻找机会陷害的苦主。又说杨勇把持宫禁,不准杨广去探视,还派人暗中监视杨素和宇文化及。尚未登基,就嚣张跋扈,横行朝中,淫宿宫女,祸害宫廷。他说的天花乱坠,最后才说杨广实在无法容忍杨勇的不忠不孝,和杨素宇文化及合力起兵,把杨勇党羽擒拿。至于杨坚,则是抱病许久,在乱中受了风,病情加重难以医治,而不是被杨广谋杀。 “果真如此?”杨林的耳朵根子最软,听了和高颖所说完全不同的陈述,一时不知该信谁才好。 “孩儿所说没有半句假话。”武安福道。 杨林默然盯着他看,武安福昂起头来,眼睛一眨不眨迎着他的目光。杨林看了半天,终于叹息道:“皇族之中,这种事情原本少不了。杨广这孩子立功很多,才华过人,我本就知道他不肯屈居他人之下,只是他把兄弟都杀掉,这事做的不妥。” “我也曾经劝过皇上,只是当时形势混乱,朝廷里还有不少人支持杨勇,若是不狠下心来,被他的同党反攻,只怕会江山分裂,国无宁日。”武安福小心翼翼的为杨广说了几句有限的好话。 “唉,如今先帝五子,只剩他一个。我就算气他狠毒,难道把他也杀了吗?”杨林恨恨道,“我在山东数年,难得回京,只怕需要回京一趟,好好和他谈谈了,不然难出这口气。对了,这半年多来,朝廷里大兴土木,建了不少工程,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安福一听机会来了,便把所有营造的事情都推到萧禹的头上去,说他仗着国舅的身份在朝廷中横行霸道,还经常出些耗费大量钱财的主意诱使皇上享乐,好遂他把持朝政的心意。 杨林一听大怒道:“此事当真?” “当然是真的,如今皇上要在全国各地建造四百八十座寺庙,就是他的主意。”武安福道。 杨林怒道:“哼,为了山东境内的三十座寺庙,每个百姓要多交六钱银子的税捐,这萧禹实在可恨。他们梁国自从被灭,一直心有怨恨,我看他是想败坏朝廷,有谋逆之心。” 武安福心里大乐,没想到杨林如此的举一反三,忙道:“爹爹说的是,我看萧禹常自比那个,那个伊什么霍什么的……”一旁的张紫嫣听了笑道:“伊尹霍光吧?” “对对对,我是个粗人,还是妹子读的书多。我可问过旁人,他们都说这伊尹霍光控制皇帝,不是什么好人。萧禹还常私下说先帝得国不正,他叛逆的话多着呢。”武安福信口胡说八道,恨不得把自己所做所想的坏事都扣在萧禹的头上。 “他也太狂妄了,这种奸猾无耻之人,若是在老夫面前,就一棒打死。紫嫣啊,快给我准备纸笔,我这就给皇上写奏折,把这种奸臣赶出朝廷,永不重用。”杨林被武安福骗住,勃然大怒。 武安福心里窃喜,正自得意,只听杨林道:“呓,我一不小心差点中了你的计,难道你就一点过错都没有吗?” 第一百六十八章 赐婚 新书天骄上架了,希望大家多支持! ******************************** 武安福愁眉苦脸的道:“爹爹,我所做一切,还不是为了苟延残喘性命?若是我扪心自问,的确有事做的不妥当,也担了很多骂名。≥可是伴君如伴虎,只要有一点差错,顷刻就性命不保,我一个小小将军,上有父母,下有家人,哪敢抗命。” 杨林听了,正要说话,就见一旁张紫嫣竟然抽泣起来,他奇道:“紫嫣我儿,你怎么了?” 张紫嫣含泪道:“爹爹,我一听九哥这话,想起我那因为不从贪官被人谋害的爹娘,这世道容不得咱们选择做好人还是坏人。我想那些山贼盗匪,恐怕也有迫不得已的吧。” 杨林一听也是这么个道理,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处罚武安福了,他见张紫嫣的泪水还是不停的往下掉,也不懂如何去劝。却见武安福把刚才张紫嫣递来的手帕还回去道:“妹子也是个苦命人,都怪九哥胡说,触了你的伤心处。” 张紫嫣忙道:“不怪九哥,都是紫嫣自己想到伤心事。” 杨林一旁看了,心里莫名其妙起了个念头,这念头一起,竟然按捺不住了。 “安福啊,你可知道紫嫣的父母是怎么死的吗?”杨林忽道。 武安福听杨林话里改了称呼,知道事情成了一大半,心里暗喜,随口道:“孩儿不知道。” 杨林便把张紫嫣的身世说了。原来张紫嫣的父亲张宣本来是开皇年间的右堂将军,史万岁一案时,他力保史万岁无罪,杨坚把他赶出殿去,张宣一时悲愤,出了殿脱口说出了上有昏君,下有草莽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张宣因左堂将军孟海公贪污受贿,和他十分不睦。孟海公在殿外听了他的言论,立即进殿秘密奏给杨坚,杨坚大怒之下,叫骁果就在殿外把张宣活活打死。张宣的夫人听说老爷被打死,立时吞金自尽。张紫嫣时年才十二岁,她把家中值钱的东西包起来,叫一个忠诚的家人带着弟弟张称金逃走。后来杨坚派人抄家,她先被送进宫当杂役,前两年独孤皇后病重的时候大赦天下,她也被放出宫,一路寻找弟弟流落到山东,凑巧遇到杨林,才被收留。 武安福听了张紫嫣的身世,颇觉愤慨道:“这个孟海公好生可恨。” 杨林笑道:“我身为王爷,有些事情自然不好出面,安福啊,你是我这么些太保里,最有能耐的一个,我看紫嫣报仇的事你就担当了吧。” 武安福知道这是个讨好杨林的机会,忙道:“爹爹既然说了,这事孩儿就一力承担了。” 杨林果然开心道:“紫嫣啊,我这十三个太保里面,顶数安福的武艺高强,在朝廷中也多有熟人,他既然答应为你报仇,你便可放心了。” 张紫嫣听了大喜,忙施了一礼道:“九哥,我这里都拜托你了。” 武安福道:“有爹爹做主,妹子的事情我一定办到。” 杨林听了,高兴道:“好,那我可就放心了。”话锋一转又道,“至于你的事情,我过后再慢慢和你算帐。”这话说的虽然有些严厉,听在武安福耳朵里,却再无任何担忧。杨林是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心肠之软,爱才之切,天下罕见。这一饶过,以后只怕就不会再有危机了。 “被你们这么一闹,我也睡不着了,门口还有给你们望风的吧,是哪个啊,都叫进来吧。”杨林这么一说,武安福忙去把罗方薛亮叫了进来。两人进来就给杨林叩头请罪,杨林一捋胡子道:“你们也是爱弟心切,看你们兄弟之间这么友爱,我也放心了。安福来了,我很高兴,干脆也别睡了,叫人准备一桌酒饭,我要跟安福喝上几杯。” 众人见杨林精神抖擞,病全好了,而且武安福的事情也暂时不追究了,心里都松了一口气,一听杨林要用酒饭,忙去把厨子叫醒去准备。 爷五个在营帐里闲拉家常,杨林说起当年带着武魁武亮打天下的情景,眉飞色舞,兴奋非常。说过了瘾,又叫武安福说说他平定杨谅和太原一战的情形,武安福把自己吹嘘的英名神武,许多功劳都不害臊的揽到自己名下,听得杨林眉开眼笑,连声夸奖武安福有才干。 不多一会,厨子往上送菜了。众人围坐在一张大桌前,之间两个厨子捧着个大盘子上来,往桌子中央一放。武安福一看,这是个长盘,用江米面堆出个山川的模样,上面还有金纸剪的四个字“万里江山”。武安福纳闷的想这江米面有什么好吃的,怎么还有金纸?他虽然曾为大官,其实见识少的可怜,这时疑惑的问起杨林来。杨林道:“当初天下还没平定的时候,我和先帝还是越王三兄弟每次吃饭的时候,投道菜准是这个。这虽然是菜,却不是吃的,上来以后,在座的就一起用筷子把这山川扫平,意思是取个好彩头,叫做‘万里江山一扫平’。” 武安福这才知道,心想看来江山平定日久,这传统也早没了。 “来,咱们一起把这江山扫平。”杨林笑呵呵的拿起筷子道。众人也都拿起筷子来,在盘子里扫了一遍,武安福心道这还真是起哄啊。扫完了,厨子上来把盘子撤下,杨林道:“安福啊,虽然你的事情我暂时不管。可是皇上他的皇位来的不正,不但杀了兄弟,还把我的老哥们伍建章,丘瑞,贺若弼都给杀了。他们都是忠于国家的栋梁之才,也是和我一起出生入死打天下的战友,为了他们,我也要进京去一次。若是皇上真能勤政爱民也就罢了,我给老哥几个上一柱香,百年以后我到黄泉去给他们赔罪,若是皇上他是个昏庸无道的,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把我们杨家的江山给糟蹋了。我就得重整山河,到时候,你们可要帮我啊。” 武安福一听这正合我意啊,忙道:“爹爹,孩儿自当追随,效犬马之劳。”罗方等人也忙附和。杨林道:“紫嫣虽是个女子,可是从小识文断字,知书达理,说是满腹经纶也不为过。罗方你们几个都是武将,到时候紫嫣领内,你们领外,都可助我一臂之力。” 众人连声称是,这时厨子也6续的上菜来了,八盘八碗,八荤八素,虽然做的仓促,却也丰盛。杨林招呼众人吃喝起来,他兴致很高,连和武安福喝了三大杯,脸色红润起来。 杨林吃的高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安福啊,我本来被你的气的大病不起,可是你今天这么一来,把事情说清楚,我的病倒全好了,这可叫我十分高兴。我本来风烛残年,如今有紫嫣这样孝顺的女儿,又有你们这些儿子,我这儿女双全的,福气可是不小啊。” 罗方忙道:“爹爹还年轻着哪,若是上阵打仗,我们可都不是爹爹的对手。”他这话可不是马屁,杨林不但武艺精深,常人不及,就连力气也非一般壮年可比。杨林听了,更是开心道:“你也不用夸我。我如今别的事情都不担心,唯独我想着我这爹可不能白当,总得给儿女们做点什么。第一,我以前说过给安福找一门妻室,将来也好杨家和武家一子两不绝。第二,我这紫嫣孩儿被家里耽误,岁数可也不小了,不能总伺候我这老头子,我要为你寻一门亲事。” 武安福忙道:“难为爹爹为孩儿操心了。”张紫嫣则在一旁眉目飞红,垂不语。 杨林又饮了一杯酒道:“安福啊,我可有点愁,到哪去给你找一门合适的良妻呢?” “那倒不用忙啊,爹爹。”武安福忙道。 “紫嫣啊,你说我去哪给你找一个贤夫哪?” “爹爹,我可不嫁,我要一直侍奉你。” “胡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哎!”杨林一拍大腿,“安福啊,紫嫣啊,你们都给我跪下。” 武安福和张紫嫣不知道什么事,都给杨林跪下了。 杨林用手一指张紫嫣道:“我就省点事,就把你许给安福了吧。” 张紫嫣一听,愣了。武安福也傻了,心道:“干爹啊干爹,你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 杨林是心血来潮,越想越觉得这事好,哪管两个孩子怎么想,道:“你们两个给我磕个头,等日后咱们选择良辰吉日,就给你们办婚事。” 武安福赶紧道:“爹爹,这事孩儿倒是没什么,可你得问问紫嫣妹子愿意不愿意啊。紫嫣妹妹半生凄苦,你可不能委屈她啊。 杨林一听这话有道理,忙问:“紫嫣啊,这是你自己的终生大事,你究竟愿意不愿意哪?” 张紫嫣低头不语,她和武安福只见过两次,对他并无多深印象。不过这一夜听了武安福和杨林之间的许多对话,知道他武艺高强,有勇有谋,更何况方才杨林已经把给自己报仇的事情托付给了武安福,自己若是不答应,只怕会伤了他的心。不如巧意周旋,看他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先过了这关,日后说说明白,还以兄妹相称就是了。想到这里,张紫嫣别无他法,稍一抬头,微微一笑,算是答应了。杨林一见,哈哈大笑起来道:“那就这么定了。” 武安福没想到张紫嫣会答应,他不敢忤逆杨林的意思,只得磕了个头,算是认了这门亲事。 武安福和张紫嫣这一头磕下去,亲事就算成了,杨林一乐,又喝了一大杯,罗方薛亮心里虽然有点嫉妒,却也只能笑脸恭贺,又敬了杨林一杯,杨林喝的畅快,正要张紫嫣再给倒酒,有亲随的卫兵进来道:“禀王爷,高元帅求见。” 第一百六十九章 英雄末路 新书天骄!./htm1/?bid=27698 ********************************* 高元帅就是曾被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的高颖,武安福一听他来了,手一颤,筷子差点落下。 张紫嫣见了,关切的投去一眼。武安福见着她的目光,心里一暖,心想杨林点的这姻缘,说不定还真是桩美事呢。 杨林眉头一皱:“他怎么来了?” 罗方道:“八成是厨子做饭的动静惊了他。高元帅这几日睡的不塌实,那杨尹每日都在军营里查探动静,看来对爹爹有所防备。” 杨林哼了一声道:“若不是看在我们共事多年,当初他为大隋开国立下第一功劳,我就该把他扭送京城。我如今这样宽厚待他,他还防备于我,真是小人之心。” 武安福忙道:“爹爹,可别为了我伤了你们老哥们的义气。高元帅对我多有误会,不如请他进来,大家也好打开天窗说亮话。” 杨林沉吟片刻道:“也好,那就请他进来吧。” 卫兵出去传令,不一会,脚步声响起,两个人进了内帐,一看武安福,两人都是勃然大怒。 “好你个奸贼,可叫我见到你了!”高颖怒喝了一声,就要拔剑。罗方薛亮见了,噌的站起来,把剑拔出道:“高元帅,我家王爷在此,不得无礼。” 高颖瞪了武安福一眼,对杨林道:“靠山王,你这是什么意思?这种乱臣贼子,你难道不大义灭亲吗?” 杨林道:“高帅,京城生的事,我也听安福说了。事变一起你就逃出城去,有些事情捕风捉影也是难免的。何况安福他也是身不由己,此事并不能都怪他。” “你是不相信我了?杨林,你某非是老糊涂了吗!”高颖怒不可遏的道。 “高颖,我对你十分客气,你可不要太过分了。”杨林也有些恼怒。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把我押送进京交给杨广那逆贼吗?”高颖道,他身后的杨尹看到势头不好,一直十分警觉,这时拉了高颖一把小声道:“元帅,莫要动怒。” 杨林闷头喝了口酒,半晌道:“高帅,咱们多年的交情,我不忍心杀你。你走吧。我只能告诉你,杨家的天下,我杨林不会袖手不管。若是我查明杨广真的有你说的罪行,我自当亲手杀了他,为国除害,然后重整杨家江山。若是杨广没有你说的罪行,我可要辅佐他,到时候别怪我翻脸无情,追得你亡命天涯。” 高颖一听,知道事不可为,长叹一声道:“杨林啊杨林,我以为你是个精明人,没想到如此的糊涂,难道先帝就这么白死了?” 杨林脸色一变:“不要胡说。” 武安福见杨林向着自己,也推波助澜道:“高大人,你在京城做的那些亏心事,难道非得让我说出来吗?” 高颖大怒:“我做过什么亏心事?” “呵呵,高大人你当别人都不知道吗?你勾结劳家大少爷劳劲光,不是为了筹集军费供杨勇蓄养私兵吗?你派人潜入皇上龙潜时候的王府,不是为了陷害皇上吗?你叫杨尹把我绑架严刑拷打,你还在皇上身边安插亲信间谍,难道这些都是我胡说的吗?”武安福这话里七分是真三分是假,说得虚虚实实,高颖想要反驳,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一时被说的哑口无言。杨林见了,更是相信武安福多一些。 高颖身后的杨尹忍不住了:“武安福,明明是你们谋逆,怎么还把事情赖到元帅身上。” “笑话,若不是高大人怕皇上威胁杨勇的地位而步步进逼,不给皇上活路,皇上能忍受不了反戈一击吗?”武安福强词夺理的本领倒也一流。 “你胡说!”杨尹本来也是能言善辩之士,可惜一年来四处东躲西藏,食不果腹,落魄不堪,早没有了当初的风采,被武安福无赖的一番抢白,也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他一不回答,杨林更是认定杨广所为都是被杨勇和高颖所逼迫的,脸上表情越的难看起来。 “高帅,你不用多说了。我意已决。“杨林下定了决心道。 高颖恨恨道:“杨林,你我同僚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我的为人吗?我高颖一心为的还不是你们杨家的天下,你听信小人的谗言,日后怎么跟先帝交代?” “高帅,正因为你我同僚多年,我才要放你一条生路,不然真的把你解送京城了。罗方,你去给高帅准备些盘缠,送他们走吧。”杨林别过头去,不说话了。 高颖气的嘴唇直抖,这天下之大,除了杨林,有谁还敢收留他?难道要堂堂的隋朝兵马大元帅去投奔突厥或者高句丽这种蛮夷之国不成?高颖越想越气,两行老泪夺眶而出,颤声道:“杨林啊杨林,你会后悔的。我一生为了大隋效忠,今天就成全一个忠臣之名。”他心灰意冷之下,把剑一横,狠下心来在脖子上一抹,噗的一声血喷出尺余,身子一歪,栽倒在地。 众人都没想到高颖会有这一手,吓得呆了。杨林跳将起来道:“高帅啊高帅,你这是何苦呢?”他本意是想让高颖从此隐居田园安度晚年,没想到高颖年纪虽老,性情依然如青年时一般的刚烈,一时激愤,竟然选择以死明志。杨林看着高颖死不瞑目的尸体,想起两人十几岁时就结识,几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将军跟随杨坚南征北战建立盖世的功勋,统一南北,横扫**,打造出强悍的隋朝铁军。当年的英雄豪杰如今俱老矣,风流故事随大江东去,随秋风渐老。如今又一个老友落得个横死的下场,杨林也不禁落下泪来。 武安福见高颖自杀,心里大骇,生怕杨林追究自己的责任,一捏大腿,也流下眼泪:“高元帅啊高元帅,我和你虽然身为政敌,可是一直仰慕你的功勋伟业,敬佩你的才能人品,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他哭的惨烈,就好像高颖是他亲爹一般。杨林本来因为高颖之死对武安福重又冒出的火顿时被这倾盆一样的泪水给浇灭了,反过来安慰他道:“安福啊,高颖一生纵横天下,与他为敌的莫不是一等一的英雄好汉,你能做他的敌人,也算是一生的荣幸了。” 武安福知道杨林这话并不夸张,有隋以来,高颖杨素功勋最著,尤其是高颖,兴隋九老半数是他提拔重用的,无论是隋朝建国还是扫灭南陈,他都是第一功劳。说他一个人打下隋朝半壁江山也不为过。千古英雄,被自己无赖的狡辩激死,武安福真不知道该为除去了大敌而开心,还是为英雄这样的末路而伤感。 又假惺惺的哭了一会,武安福总算慢慢停下来,对杨林道:“爹爹,虽然我和高元帅志向不同,对他所作所为也不敢苟同,不过他为大隋建立那么多的功勋,落得这个下场,实在太过凄惨。还请爹爹把高元帅厚葬。” 杨林叹息道:“高帅平素性格暴烈,没想到年纪大了,还是这个样子。罗方薛亮,你们去准备上好的棺材,选处好坟地。再找些和尚道士念几天经吧。” 罗方薛亮领命去了,武安福这才现本在营帐里的杨尹不知何时不见了。他对杨尹恨之入骨,此刻杨林在旁,不敢出去追赶,只得按捺心中恨意。 有卫兵进来把营帐里收拾干净,高颖的尸体被抬出去,暂且放在外帐,等棺材送来再装殓。杨林经这一闹,精神又萎靡起来,闷闷的坐在榻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武安福和张紫嫣想过去相陪,杨林道:“你们不用管我了,回去睡吧,有什么话明儿个再说。” 两人无奈,只好一同除了营帐。这时已是四更末,天已经蒙蒙的有了些光亮。武安福看着东方的晨曦若隐若现,心动道:“许久没看过日出了。” 张紫嫣一旁也道:“我也是,好久没看过了。” 武安福喃喃道:“这一夜,生了好多事。” 张紫嫣想到一夜之间自己就被许配给了武安福,脸上一红。武安福这时仔细的看她,才觉出她的美貌虽然不及李漩苏凝云红拂等人,却胜在温文尔雅,有礼有节,更有小家碧玉的清澈感觉。 “不如一起去看日出吧?我看那边山岗不错。“武安福道。 张紫嫣没言语,武安福便走在前边,张紫嫣犹豫了下,终于跟了出去。两人默默的来到军营旁的山岗上,此时日头就在地平线下,蓄势待,东边的天际几抹薄云被映的通红,景色美不胜收。两人看着日出,一时竟然忘了说话。 也不知是等了多久,就见一轮红日,猛地挣破大地的束缚,跳到东边的山峦之上,天色大光。两人齐齐的长出一口气,互相偷望一眼,都觉得有些羞涩。 新的一天开始了,这一夜,有英雄的穷途,有小贼的无赖,有苦女的归宿,于漫漫历史长河,这一日不过是沧海中的一黍,于不可预测的未来,却是蝴蝶扇动的翅膀,将要卷起滔天的狂风。 第一百七十章 力拔山河的傻小子 国家有难,有能力的朋友希望能够为灾区的同胞尽一分力量。 17k的页就有捐款的办法,最简单的就是短信,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 一转眼,武安福已经在杨林的军营了呆了半个月了。他早把客栈里等得焦急的众人都以亲兵的名义带到军中,而给杨林的那一大车北平的特产,也让老爷子感受到他的孝顺。在杨林面前,武安福实在是乖巧不过,而在嫉妒张紫嫣许配给他的各家太保兄弟面前,武安福也是一副大方慷慨的模样,每日请各家太保吃香的喝辣的,还常有礼物出手,慢慢的各家太保都知道他豪爽大度,又得杨林宠爱,都对武安福亲热起来。至于张紫嫣和武安福若即若离,虽说被杨林定了名分,两人却也如平常兄妹一样,没什么逾越的事情。 高颖被秘密的安葬在济南趵突泉旁的一座山丘下,面朝着终年流淌不息的泉水,背靠着不老的青山,一代英雄就此退出历史舞台。而逃走的杨尹一直没有消息,武安福想起他阴险毒辣的样子,就总觉得脖颈寒,暗中派候君集等人在济南府里查探,却也没有什么现,便不了了之了。 眼看九月就要到了,武安福想起秦母的寿辰,估计各路英雄也都在路上了,心中就痒痒,一面派人在济南府的各门注意着各路英雄的动静,一面琢磨着如何利用这个机会把所有的英雄好汉都招揽的自己的麾下。 杨林大病初愈,倒也不急去见杨广,军中一时无事,这日武安福实在无聊,跟杨林告了个假,带着李靖雄阔海孙成孙思邈四人,五匹马顺着官道向济南府慢慢行去。八月末的济南正是一年最舒服的时节,天气不凉不热,风和日丽,一派怡人的景象。几人边走便看,倒也自得其乐。走了一会,来到一个岔口,武安福向一条小路望去,只见一座郁郁的青山耸立在小路的尽头,他反正无事,对众人道:“我看那座山十分清幽,不如过去看看。” 众人近来也都无聊的紧,一听要去游山,都很有兴致,五匹马撒开丫子向山脚下奔去。跑了不到半个时辰,五人来到了山脚下。只见一条小溪绕山而过,水流潺潺,山色苍苍,颇有诗情画意。武安福再向远处看去,绿树掩映处,有个庄园,庄园旁又有一大片农田,一大片草场,草场上有十来头牛在放养着。武安福道:“这里山清水秀,若是老了,把那处庄园买下来养老,一定不赖。” 李靖笑道:“少帅,你难道有解甲归田的意思?” 武安福嘿嘿一笑没有回答,坐下的汗血小马年纪幼小,嘴馋的厉害,闻到青草的香气,嗤溜溜哨了一声,小碎步的往草场去了。武安福也不管它,任它跑过去。众人也都跟了过来,溜到草场边上,任马匹贪婪的嚼的青草。 那草场上放着十几头牛,一个人躺在一边树下,脑袋上罩个草帽,睡的正香。武安福看这一片祥和的景色,心里舒坦不少。汗血小马吃了一会,也饱了,武安福刚要勒马去游山,就听草场里闹腾起来,抬头一看,原来是两头公牛顶起犄角来了。 众人一看公牛打架,都不走了,留下来看个热闹。两只公牛体格壮健,也不知道是为了争夺母牛还是为了夺取牛群的领导权,四只犄角顶在一起,牛眼通红,看来不分出个胜负是不肯罢休。这一闹腾,那树下睡觉的牛童被惊醒了,只见他把草帽一摘,看了一眼,跳将起来,闷雷似的吼了一嗓子道:“老黄,老黑,你们又打架,我是没揍够你们吗?” 这一下声音大的跟打雷一样,武安福失笑道:“雄大哥,这人的嗓子跟你一般啊。” 李靖也笑道:“何止嗓子,连模样也差不多呢。” 那牛童穿的破布衣裳,头和胡子十分茂密,也不整理,跟乱草一样的疯长着,看不出年纪。他一跳起来,个子倒是很高,露出的胳膊和腿都粗壮的很,看起来颇有几分力气。只见他黑铁塔一样的身子灵活的跑进草场,几个大步来到两只牛前,一手抓住一只牛的犄角,口里骂道:“你们两个给我分开。” 众人一旁看着,心道这人莫不是失心疯了吗,那牛得有多大的力气,何况是正斗的红眼的两只牛,想把两牛分开,简直是玩笑。除了武安福眯起眼睛,想起什么事情来似的,其他四人都惊呼一声,怕两牛把牛童伤到。可那牛童的举动大出众人的意料。他掰住两只牛,往两旁一用力,那两只力有千斤的斗牛竟然就被他给分开了。这还不算,牛童一瞪豹眼喝道:“老黄,我叫你不老实!”说着一手抓住黄牛的牛角,一手在它肚子底下一托,竟然把黄牛给举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一圈,喊了声“滚蛋!”,砰的把黄牛给丢出一丈多远。丢了黄牛,他又如法炮制,把黑牛也给丢了出去,两牛被摔的七昏八素,再也不敢打架了。 “这人得有多大的力气啊?”孙成傻眼了,问孙思邈。孙思邈也不敢相信的看着牛童,哪能回答孙成的问题。 “雄大哥,你能象他那样吗?”李靖饶是走遍天下,见多识广,却哪里见识过这种神力,舔这嘴唇问雄阔海道。 雄阔海把脑袋摇的跟波浪鼓似的:“这人力气太大,我可比不了他。” 武安福呵呵一笑,不顾众人的惊讶,跳下马来,径直走进草场。 “哎,你是谁啊?”那牛童收拾了两牛,也出了一身的汗,刚要回去休息,见过来几个人。他生性憨厚,说起话来也不客气。 “我是路过这里的客人,想讨口水喝。”武安福不顾一边就有溪水的事实,胡说道。 “喝水啊,那不就是吗。”牛童笑着指指溪水道,”我这脑筋不灵,原来你也不灵啊。” 武安福也不以为忤,也不去喝水,道:“我这脑袋小时候受了凉,不怎么好使。” “你还真是可怜啊。“牛童信以为真,“那你就想喝水吗?你饿不饿,我这里有几块干粮,你吃点?”牛童倒很好心,从怀里摸出几个又干又硬的黑馍馍来。 武安福道:“好啊,我正好饿了。”说着伸手去接。牛童犹豫了一下道:“我也饿了,给我留几个。” 武安福看他憨态可掬,忍住乐道:“我这里也有点干粮,咱们一起吃吧。”说着回头示意,孙思邈忙从马上的布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有炊饼和牛肉干。 牛童看了武安福的吃的,抓过一块牛肉干,放在嘴里一嚼,大喜道:“这东西好吃。”他说着把手里的黑馍馍往武安福的手里一塞,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不一会就风卷残云一样把孙思邈带的干粮吃的一干二净,吃完了,他一拍肚子,嘟囔道:“吃个半饱。” 孙思邈一乍舌:“这些干粮够我吃半个月了,他居然只是个半饱,这是什么肚量啊。” 牛童嘎巴嘎巴嘴,这才看到武安福,唉呦叫了一声,不好意思的道:“我把东西都吃了,没给你留。” 武安福笑道:“我看你吃,就不饿了。” 牛童笑道:“你这人倒有意思,我吃你怎么还饱了,我还没吃饱呢。” 武安福道:“你若想吃饱,不如跟我去济南府,我请你下馆子,包你吃饱。” 牛童一撇嘴道:“拉到吧,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一顿饱饭呢。” 李靖等人心想不吃饱饭就这么大的力气,要是吃饱了,那还了得。武安福听了道:“兄弟,我看你力气倒挺大,我还缺个看家护院的,你要是来我家干活,我包你每天吃饱饭,一个月还有一两银子的工钱。” 牛童一听乐了:“真的?真有饱饭?只要管饱饭,不给钱也行。” “那你跟我走吗?”武安福道。 “走,干吗不走。谁给我吃饱饭,我就跟谁走。”牛童说着,也不管牛了,就要跟武安福走。武安福忙道:“不能就这么走了,你是那家的人吧?咱们得跟你家主人打个招呼。” 牛童一挠头:“那就快去啊,我还着急吃饭呢。” 李靖等人听了,心说这个人半疯半傻,虽然力气大,可是好像没什么用啊,不知道少帅是怎么想的。 武安福几人和牛童一起往庄园走去,牛童边走边问:“我说你是干吗的?” “你看我象干吗的?”武安福问。 牛童瞧瞧几人,指这孙思邈道:“你们我看不出来,这个象是算卦的。” 武安福笑道:“你猜错了,他不是算卦的,我才是。” “你是?我不信。”牛童晃着脑袋道。 “我真是算卦的,比方说,我能算出你的名字来。”武安福道。 “你就吹吧。”牛童不信,“你要是能算出我叫啥,我就……” “你就怎么样?”武安福道。 “我就……”牛童实在说不上来。 “这样吧,我要是算出你的名字来,你以后就都得听我的,你叫我哥,我叫你兄弟,我爹就是你爹,我妈就是你妈,我管你吃管你喝还给你钱花。”武安福道。 牛童一琢磨:“好像我不吃亏啊,那行啊,那你算算我叫什么?” 武安福装神弄鬼的摆弄几下手指头,道:“我知道了,你姓罗对不?” 牛童瞪大眼睛:“啊!你真是算卦的啊?那我叫什么?” 武安福又摆弄几下:“你叫做罗士信对不对?” “哎呀,你真是个活神仙啊,哥,以后你就是我哥了,你得管我吃饱饭啊。”牛童罗士信一点都不傻,知道把饭辙紧紧抓住。 李靖几人看得目瞪口呆:少帅什么时候会算卦的本领了,还这么神? 第一百七十一章 英雄美名天下扬 新书天骄也已经有5o万字以上了,请大家多支持。≧ ≧ ./htm1/?bid=27698 *************************** 武安福露了一手算命的功夫,把不知底细的众人都给镇住了,尤其傻小子罗士信,赖在武安福身边非要学。武安福哄他道:“你只要听哥哥我的话,将来我就教你算命。” 罗士信听了大喜,嘿嘿笑道:“我当然得跟着你,不然谁给我饱饭吃啊。” 众人一听,啼笑皆非,原来他就认吃啊。 一路来到这家庄园,主人听说有人找,出来一看众人和罗士信在一起,顿时嚷起来:“哎呀,你又偷懒,怎么不去看牛?”说着就要打罗士信,罗士信忙躲在武安福身后道:“哥哥,他要打我。” 武安福忙拦住庄园主人道:“你莫打人。我已经认了罗士信做我弟弟,你可不准欺负他。” 那主人听了怒道:“他是我家的仆人,我要打便打,你是哪里来的人,随便诱拐人家的奴仆。” 武安福看他跋扈,冷哼一声道:“我是靠山王的九太保武安福,今儿个要把我这弟弟带走,你有什么意见吗?” 那庄园主人一愣,立刻换了脸色:“哎呀,原来是贵人来到,我说今天早晨树上的喜鹊怎么叫了呢……” “你别废话,我给你十两银子,人我带走了。”武安福不理会他,一挥手,孙思邈递上十两银子,那主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袖着手傻站着。武安福才不管他,拉起罗士信道:“兄弟,跟我走吧,咱们去城里的馆子吃好的去。” 罗士信高兴的打个呼哨,欢天喜地的跟着武安福走了。孙思邈把银子把地上一丢,也跟着去了。庄园主人等众人走远了,把银子从地上捡起来,一看是真的,笑道:“没想到这只会吃不会干的傻小子竟然换了十两银子,真是了横财啊。这人也真奇怪,那傻小子有什么好的?” 庄园主人高兴,武安福更高兴,罗士信,隋唐里响当当力大无穷的豪杰,虽然脑子不太灵光,可是胜在憨厚忠心,用来做贴身的亲卫再好不过了。何况他的力气万人莫敌,以后若有厉害的敌将,己方除了雄阔海,也多了一个迎战的选择。区区十两银子换来一个盖世英雄,武安福觉得自己简直赚大了,一路上嘴就没合拢过。李靖等人也都心里暗自佩服武安福,觉得他实在爱惜人才,一个傻小子他都尽心去笼络亲近,对自己这些人更不会含糊。 一行人不多时来到济南府,武安福先去裁衣店给罗士信买了几套新衣服。罗士信长这么大就没穿过新衣服,一穿上反倒不舒服. “哎呀,这也不凉快啊。”罗士信伸伸胳膊撩撩腿道。 众人大笑,他那衣服都破的露屁股了,能不凉快吗。 换了衣服,武安福带着罗士信来到济南府最大的酒楼“一品居”,好酒好菜要了十六样,罗士信别说没吃过,听都没听过,上来一样吃光一样,伙计看了心道这位是从山里刚出来的吧,怎么比饿狗都能吃啊? 一大桌子菜,其他几人没吃多少,都被罗士信给吃光了,不但菜吃光了,还喝了一坛子的老酒,喝完了一抹嘴唇:“这酒就是比凉水好喝。” 大吃完毕,罗士信的肚子也鼓起来了,拍拍自己的肚皮,得意的道:“哥哥啊,我可算吃了顿饱饭了。” 武安福笑道:“以后每天都有饱饭吃。” “那可太好了,哥哥呦,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要是谁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个崩一个把他脑袋给拧下来。”罗士信一张蒲扇一样大的手掌道。 众人知道他力气大,这话也不是玩笑,都觉得脖根一阵起鸡皮疙瘩。 喝了一会子茶水,武安福会了账,和众人出了酒楼,在大街上闲逛起来。济南府大街虽然不及大兴热闹,却也十分的繁华。众人走了一圈,武安福给罗士信买了个竹子编的蟋蟀让他摆弄着玩,这粗汉三两下把竹子捏的稀碎,怕武安福说他,乖乖的跟在后边不吱声。可爱憨厚的样子逗得大家大笑起来,武安福也觉得罗士信实在纯真,对他越的喜爱。 正逗着罗士信,就听街角里有人打了个口哨,正是六道的联络声,武安福循声看过去,见黄天虎猫在个巷子里,冲他做了个手势。武安福顿时知道有认识的人进城了。他叫众人等候,自己溜进巷子里去了。 “少帅,单雄信带着盛彦师,丁天庆,鲁明星,鲁明月,齐国远,李如辉,宋明亮,铁魁,任忠,尉迟南,尉迟北,尚时山,夏石珊,毛公遂,李公旦,唐国仁,唐国义,一共十八名各路的绿林头领,还有三十个伴当,押了两辆大车刚已到济南府西边三十里的绿柳庄。不过据我们所探,山东大帅唐壁的人已经跟上了他们,为头的是济南府的两个公人头领樊虎和连明,似乎知道了他们的身份。”黄天虎见了武安福,忙报说。 武安福记得樊虎连明都是秦琼的朋友,心想要是起了冲突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打起一家人可不好了,得赶紧制止。他一边叫黄天虎去继续查探,一边出了巷子,琢磨了会,决定借着这个机会就去拜访秦琼算了。早点见到他,也好和他通通气,看看秦琼是不是跟自己一个心思。 说起来武安福只听秦琼说过他家住在济南府的专诸巷,他也曾派六道的人给秦家盖房子,可这巷子在哪,房子什么样,武安福还真没打听,如今既然要去,身边没有六道的人,总要问问路途。武安福看到一旁有家茶楼,小二正在门口招呼着客人,便走过去道:“小二啊,我跟你打听个地方啊。” 小二嘿嘿一笑道:“这位爷,你打听地方找我可就找对人了,我打小在济南长大,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武安福道:“那太好了,你可知道专诸巷在哪吗?” 小二道:“专诸巷我可再知道不过了,嘿嘿……”说道这,不往下说了。 武安福一看他满脸挂着奉承的笑容,知道他的意思,从怀里摸出几文钱塞进他手中。小二拿了赏钱立刻道:“爷你就沿着大街一直往北去,走到头,再往西一拐,过了赵家巷和潘家巷,就是这专诸巷了。” 武安福点点头道:“那可多谢你了。” 小二顺手道:“不用客气了,不知道爷你去找谁啊,我小时候总在那玩,说不定你找的人我还认识哪。” “我要找的是秦琼,你认识吗?”武安福听小二这么说,倒很想知道秦琼的名头到底如何的响。 小二听武安福这么一说,一愣道:“不知道爷你找秦二爷有什么事啊?” 武安福道:“秦二哥是我的朋友,我是来给他母亲祝贺六十大寿的。” 小二一听,唉呦一声,啪的甩了自己一个嘴巴,倒把武安福吓了一跳,惊道:“你这是干什么?” 小二从怀里掏出武安福给的几文钱,哭丧着脸道:“我不知道爷是秦二爷的朋友,要是知道,我哪能要你的钱啊。秦二爷是大大的英雄,他的朋友错不了。刚才的事爷你可别放在心上啊。” 武安福一听,心道看来秦琼在百姓的心目中的确很有威信,若是能得到他的帮助,他的名声和威望比起武艺来,是更大的帮助。 “这是我赏给你的,你就拿着吧。”武安福微微一笑,转身叫上众人,按照小二所说的路,向着北边去了。 众人走到长街的尽头,转向西边,果然见到赵家巷的牌子,一路往前走着,穿过弯弯曲曲,经历几百年风霜的青石小路,沿着历史和时光的足迹,徜徉而过。又过了潘家巷,就见一棵柳树上挂着个“专诸巷”的牌子。看到巷口有几个小孩子在玩耍,武安福过去道:“小朋友,请问秦琼秦二爷家在哪啊?” 一个顽童道:“秦二爷家就在巷子里面,最大的那个院子。” 武安福给了小童两个铜钱,叫他们去买糖吃,小童们欢呼着跑去买了。武安福等人进了巷子,走不多远,就看到一座大宅院,比起别处的房屋,宽敞明亮许多,大大的宅门显示着主人的身份地位。而门上一块匾上写着“秦府”二字。武安福知道这就是秦琼的家了,忙上到台阶上,伸手在门上敲了敲。 不多时,就听门里有人问道:“是谁啊?” 武安福道:“我是秦二哥的朋友,我叫武安福,来拜访他。” 门打开了,见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探头出来道:“你就是武安福?” “就是我啊。”武安福忙道。 “我常听二弟说起你啊,我们家这房子还是你给盖的呢。”男子笑道,“我二弟出去办事了,一会才能回来,快请进来吧。” “原来是秦安哥哥,小弟武安福这里有礼了。”武安福听他的话,知道他就是秦母的义子,传授秦琼武艺的忠义老家人秦安。他对此人的忠心耿耿十分敬佩,忙行礼道。李靖等人也都走上来,一一跟他见过礼。 秦安领着众人一起到了厅上,不好意思的道:“家母这两日受了些风寒,不能出来相见,还请各位见谅。” 武安福忙道:“不知道伯母的病要紧不要紧?我这里有位孙思邈先生,医术高,不如请他看看?” 秦安喜道:“那可太好了,我母亲看了许多个医生,都没见效。老二着急,才去寻一个他一个精通医术的道长朋友。既然孙先生也懂得医术,不如就请给我老母看看。” 孙思邈许久没给人看过病了,早就有些痒痒,欣然应允。当下秦安招呼仆人给武安福等上茶和果子点心,自领孙思邈到后堂去了。 众人喝着茶等着,罗士信嘎吱嘎吱的啃着果子,正等着呢,就听有人敲门。仆人忙去开门,不多一会,就见秦琼和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一起走了进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群雄会山东 新书天骄已经布将近6o字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进入猪的作者专栏找到书的链接。 ≥ ****************************** “秦二哥!”一见秦琼,在座的都起来了。除了李靖和罗士信外,孙成雄阔海和秦琼都在北平见过,相处的也十分的融洽。秦琼一回到家,猛地见到来了这么多朋友,乐得合不拢嘴。 “兄弟,你们什么时候来的?”秦琼热情的迎过去,一个个见礼,末了到了武安福这里,问道。 “来了有几天了,一直在城外军营里,今儿个有空,来看看二哥,也好看看过几天办寿的事能帮上什么忙。”武安福道,说完给秦琼介绍了李靖和罗士信。秦琼见过二人,也道:“我也给兄弟介绍一个朋友。”说着请那道长过来道:“这位是我多年的好朋友,曾在大兴玄都观修行过的魏征道长。” 武安福听了,欣喜若狂,原来他就是鼎鼎大名的旷世名臣魏征。只见他大概四十岁,留着长须,相貌古镌,很有几分名士风范。武安福忙叫众人一起见礼,十分的恭谨。魏征慌忙还礼道:“武兄弟的名字我多曾听秦琼说过,他对你十分夸奖,今日一见,果然是个少年英雄。” 武安福心知自己从哪看也不象个英雄好汉,看来魏征这诤臣也有客气的时候。口里说着:“过奖过奖。”寒暄着。 秦琼见众人落座,换了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道:“兄弟,不瞒你说,我母亲这两天受了些风寒。老人家年纪大了,瞧了好几个大夫也没见好。我心里焦急,这才去城外回龙观请来了魏大哥来给她瞧瞧。” 武安福忙道:“二哥不用担心,我方才见过秦安大哥,已经知道了。孙思邈也和我们一起来的,如今正在后面给老伯母看病哪.” “是吗?那可太好了,孙先生的能耐我是知道的。“秦琼大喜,”魏道长,咱们去看看孙先生和我娘吧。” 两人刚要去后堂,就见秦安和孙思邈出来了,孙思邈手里拿着一张药单正对秦安道:“就这十六味药,抓三副,小火慢煎。三副药,保管药到病除。” 他说完一抬头,就看见秦琼,笑道:“二哥回来了啊。” 秦琼忙上前道:“孙先生,麻烦你给我娘看病,辛苦了。” “二哥说的什么话,你娘就是我娘啊,我要为咱娘尽孝道。”孙思邈道。 “孙先生,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咱们济南的名医魏征魏道长。”秦琼想起魏征,怕冷落了他,忙给二人介绍。 “魏道长可是当年玄都观的那个魏道长吗?”孙思邈听了魏征的名字一愣。 “正是贫道。”魏征一笑道。 “原来是道长你,晚生后辈孙思邈见过道长。”孙思邈十分恭敬的做了个长揖。 众人一看孙思邈似乎认识魏征,一问之下原来当初魏征在京城医术闻名,曾在医馆为一些年轻医生讲课,孙思邈十二三岁的时候爱好医术,曾跑去偷听过。如今十年过去,竟然在这里相遇,两人不胜感慨。有了这一层关系,魏征也众人的关系顿时近了。 “道长,这是我给伯母开的方子,请你看看。”孙思邈见魏征在此,不敢托大,忙道。 魏征接过来一看,啧啧称奇:“孙先生的方子阴阳相济,用来医治老人家的风邪入侵再好不过,三副药下去,一定痊愈。” 众人一听魏征的肯定,都很高兴。秦安忙叫人去抓药,秦琼去了这块心病,也松了一口气。武安福这才想起来单雄信的事来,忙跟秦琼说了。秦琼一听惊道:“我这单兄弟脾气暴躁,可别伤了樊虎连明两个。我得去看一看。” 说走就走,秦琼跟武安福约定过九月初六请武安福来家里帮忙照应各路来的好汉,定好之后,武安福等人告辞而去,秦琼自去解决单雄信和济南府之间的误会去了。 一路无事回到军营,武安福给罗士信找了一身合体的亲卫服装,从此就跟在自己左右不离。他知道罗士信只是力大,武艺粗浅的紧,就叫人照着雄阔海的水火棍给罗士信也打了一条五十四斤的熟铜混天棍,又叫雄阔海教他几招浅显的棍法。罗士信脑子有些不好使,却也不是完全愚蠢,很快学会了。他气力奇大,棍法虽然平常,在他手里舞起来,却也有万夫不挡的勇猛。 除了教罗士信棍法,武安福也没闲着,一面派人每日去给秦母请安,一面和众家太保打成一片,两面都讨着好。候君集那边也不断的传来消息,单雄信和济南府的官差因为秦琼的及时赶到,总算没出茬子。单雄信等人在城外的绿柳山庄住下,那里是现任的绿林东路头领刘霸道的据点,倒也安全。 转眼到了九月初六,武安福跟杨林请了四天大假,带上李靖,孙思邈,雄阔海,罗士信,孙成,**廓,谢映登,候君集,尚怀忠,黄天虎,李成龙,史大奈,燕翼众人早早进了济南府,来到了秦家。 秦家的大门早已经开了,武安福到的时候,秦安正指挥着仆人们在摆放桌椅,一见武安福来,忙道:“武兄弟来了,我二弟去了贾柳楼,他请你去那找他。” 武安福问清楚了路途,忙又领着众人来到贾柳楼,远远就看见秦琼的黄骠马栓在门前,进去一问,秦琼正在二楼呢。 上了二楼,见是个宽敞的东西长条的大厅,,勾连搭的一共十二个大单间,把所有单间的隔窗全都打开来,十二间一通连大敞脸儿。楼口在西边,以东为上,摆下两张桌子,两旁雁翅一样的排开,足足摆放了四十来张桌子。正当中秦琼正跟两个男子在说话,一看武安福来了,亲切的迎过来道:“兄弟来的倒早。” 武安福道:“听说有许多各地的英雄来给伯母祝寿,我也希望多认识几个,能不早点来吗。” 秦琼道:“我先给你介绍,这一位是贾柳楼的掌柜,我的小舅子贾润甫,这一位是二掌柜,我的朋友柳州臣,他们也都是济南府里有名的英雄。” 武安福早知道他们的大名,也忙行礼,又把带来的众人一一给他们介绍。众人见过了利秦琼道:“兄弟,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还得回家去接待客人,接到了就送到这边来,你们可要安排好吃喝主行。” 武安福道:“二哥,我手下有四位能干的弟兄,叫他们去帮你吧。”说着叫候君集尚怀忠黄天虎李成龙四人去帮秦琼。自己则带着其他人一起帮贾润甫柳州臣商量准备什么饭食和后面的三排大瓦房如何分配给各路英雄住。 商量了一会,众人带着伙计把二楼摆上二十张长桌,足够坐上五六十人的,贾润甫去收拾后边的院子,柳州臣则带人去街上采购鸡鸭鱼肉酒水果子,武安福留下来接待客人。武安福在酒楼门口一坐,身旁站着罗士信,其他人都在楼上聊天闲扯,过了不多一会,就见一头小毛驴慢悠悠的走过来,上面坐着个道长,正是魏征。武安福忙上前去迎接。 “道长来的真早。”武安福把魏征搀扶下马。 “我受了秦兄弟的嘱咐,来记礼帐,不早点来可不行。”魏征笑道。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武安福乐呵呵的把魏征引进去,门口有张长条桌,上面铺了张大红纸,为的就是收礼记帐用的。 给魏征上了茶水,磨好了墨,武安福有心想先把礼给上了,还没开口,就听有人在门口道:“老贾老柳,我们哥几个来了。” 武安福出来一看,见是四个公人打扮的汉子,上前一问,其中两个正是前几天跟单雄信扯到一起去的樊虎连明,还有两个也是本地的班头,一个叫做铁魁,一个叫做任忠,都是和秦琼相熟的好朋友。几人听了武安福的名字,知道曾是当朝的大官,不敢怠慢忙上前行礼,武安福没有架子,连忙搀扶,和几人亲切的拉话。众人都是官家的人,聊起来亲热的很,寒暄了一会,武安福请四人进去。四人一起送了一串海珠。山东地界虽然靠海,出产的珍珠却并不多,这一串珠子也算十分的贵重,足见和秦琼交情不浅。 金甲童环和武安福的部下多有认识的,上了楼拉着樊虎连明跟众人扯了几句,就熟络起来了。 武安福送四个公差上了楼,还没等喘口气,就听得登得登的马蹄子响,望外一看,两个熟人来了,王伯当和徐世绩。 “武大人。”王伯当一见武安福,亲切的道。 “怎么我大哥没来吗?”武安福只见二人不见李密,心里窃喜。 “蒲山公在河西故人家中,染了点小病,不能走远路,只恨不能来祝贺,就托我们二人送来谢礼。”王伯当道。 武安福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咱们多日不见,一会可要好好喝上几杯。”说着领二人进了楼中,给魏征介绍。 王伯当和李密在外流亡,手头有些紧,却也送了五百两银子的大手笔。徐世绩则送上一副字画,魏征打开来一看,连声称赞:“好字,好画。没想到徐兄弟年纪轻轻,造诣如此了得。” 徐世绩忙道:“惭愧,我不过是跟展子虔先生学过几天而已,不登大雅之堂,让大家笑话了。” 魏征道:“徐兄弟真是谦虚,这副字画拿到市面上,只怕少了七八百两都不能卖。”武安福哪懂得书画,只跟着魏征道:“就是,徐兄弟别客气了。” 又把王伯当和徐世绩送上楼,众人也都熟悉,片刻就聊在一起。伙计们也适时送上瓜子点心清茶果子,供众人磨牙。 王徐二人上楼没一会,只听楼外有个声若洪钟的声音粗粗的道:“我说老尤,这就是贾柳楼吗?跟人家比起来,你那酒楼就是个牛棚子啊。” 武安福一听这话,出门一瞧,就忍不住想乐,看这模样,听他这话,就知道来的这位是谁了,这人他再喜欢不过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千古一福将 猪的vip书友群,群号:的vip书友加入。 *************************** 就见门口这两位,前边一个是个白净的汉子,三十来岁上下,肿眼泡,尖下巴,两撇八字胡,穿着对花宽敞员外襟,一身白袍子,骑着个白马,看起来象个有身份的人。另外一个长的就有点离谱了,就见这位三十郎当岁,大圆脑袋,顶着个大锛儿头,茂密的红头,斜扎个鹦鹉绿头巾,脸大的跟脸盆似的,一对眨巴来眨巴去的环眼都要搭拉出眼眶外头了,方鼻大口,咧腮颚,大嘴岔子,连鬓络腮的红钢髯,蒲扇耳朵,靛脸朱眉,实在是威风凛凛。可再看他身穿的一身鹦哥绿的袍子,上面还绣着只大狗熊,底下穿着条红绸裤,叫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人长的古怪,马也古怪,是只杂花的大肚子马,武安福见了他这一出,就好像看到一只大绿蛤蟆骑着个大蝈蝈,实在滑稽之极。 “两位是秦二哥的朋友吗?”武安福明知故问道。 那白净汉子跳下马来,上前一拱手道:“在下尤俊达,这位是程咬金,是秦二哥的朋友,刚去拜见过老太太,二哥叫我们来贾柳楼等候。” “原来是尤哥哥和程哥哥,兄弟我叫武安福,秦二哥叫我在这接待各位哥哥,快请进去吧。”武安福道。 程咬金下了马来,走到武安福面前笑道:“小兄弟,你今年多大了?” 武安福道:“程大哥,我今年虚岁二十一了。” “啧啧,老尤,你瞧见没有,如今的年轻人可不得了,我二十一的时候还他妈的在海边扛私盐呢。”程咬金道。 “哥哥取笑了。”武安福知道程咬金秉性不坏,不过却有肚子坏水,一不小心就得被他装里头,对他还是客气点好。 “老尤老尤,这里有收礼的,快把咱们的贺礼拿出来。”程咬金拍了下武安福的肩膀,表示亲切,信步走进楼里,一看见魏征面前的大红纸,就大惊小怪的叫起来。魏征一抬头,见了这位的模样,心想这人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啊,能长成这样也算是能耐了。就冲他这个模样,跑不出响马那群人里去,他要是去劫道,喊一嗓子准能吓跑一帮人,都省下动手的工夫了。 尤俊达的马鞍上挂着个半人高的大匣子,他取了下来捧进楼中。魏征打开一看,是尊玉菩萨。做工精美,玉质细腻,乃是极品,价值连城,贵重无比。魏征一见,大为惊讶,忙道:“这礼物太过贵重了,恐怕秦兄弟不收啊。” 程咬金一瞪眼睛:“哪有嫌礼物太贵重的道理。” 魏征忙道:“程兄弟,你有所不知,我来之前,秦兄弟特意叮嘱我不叫各家兄弟送太过贵重的东西。秦兄弟就想借这个机会和大家伙聚一聚,礼物什么的,有心就行。” 程咬金不耐烦的道:“别人送什么我不管,我可得送好的。老太太从小看我长大,秦二哥和我从小一起玩,我和别的人不一样。” 魏征看他油盐不进的泼皮模样,知道劝说不了,只好把帐记上,至于玉菩萨就叫伙计小心的送到后院房中妥善安置,以免损坏。 武安福引领着程尤二人上了楼,程咬金性格开朗,一上来就大家搭讪,武安福对李靖等人使个眼色,意思叫他们好好照应。李靖等人会意,都热情的招呼上来。有了程咬金,楼上可就搅和开了,一会他忽悠着雄阔海和自己掰手腕;一会和李靖拽两句歪诗――其实都是些顺口溜;又或者和**廓金甲他们猜果子赢银子;再不就是说上几句俏皮话,哄的大家哄堂大笑;他一个人就把气氛给活跃起来了。一来二去,大家对程咬金的爽朗性格都十分喜爱,一时嘻嘻哈哈,相处的更加融洽。 武安福和他们扯了一会皮,就听楼下有人喊:“武兄弟啊,来客人了。”武安福噔噔噔下楼一看,哎呀一声,过去道:“五哥,你怎么也来了。” 来人不是别个,正是唐公李渊的爱将柴绍。分别不到一年,柴绍英俊潇洒之外又填了几分的成熟帅气,让人眼前一亮。贾柳楼附近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都有意无意的往这边打量,心说这是哪里来的俊俏郎君啊。 “七弟,你也在这,我找你找的好苦啊。”柴绍一见武安福,高兴坏了。 “你找我了?”武安福有些奇怪。 “元吉科举考试之后不是分到了兵部的车马司吗,你一被罢官,他就给家里送了信。唐公叫我和建成来去北平寻你,可等我们到了北平,你已经走了。他们只说你来山东找靠山王,我还想着给老太太拜完了寿去找你呢。”柴绍拉住武安福的手热情的道。 “原来是这样,那怎么不见大公子呢?”武安福对李建成总有反感,不见他来,心里奇怪,按说李家对秦琼的救命之恩应该很是放在心上才是啊,怎么只派了柴绍来。 “别提了,我们在北平的时候,太原传来急报,皇上招建成进京,在礼部做个小官。”柴绍道。 “这是好事啊,有了晋身的机会啊。”武安福道。 “你不知道啊,自从唐公被任命为太原留守,皇上对唐公一直都不信任,不但高君雅和王威两个副留守日夜监视,这回又招建成进京,就是要用建成和元吉来做人质。”柴绍道。 武安福这才知道李渊还是不受杨广的信任,看来当初潼关一事,杨广始终不能介怀,这倒是个可以做文章的环节。 “这种事实在让人心烦,不说他了。五哥你最近如何?六哥呢?”武安福问道。 “老六和四哥现在辅佐唐公,每日里忙的很。至于我,惭愧啊。”柴绍叹气道。 “怎么了?难道唐公不重用五哥吗?”武安福奇道,柴绍无论是武艺文采都是当世顶尖的人物,若不能重用,简直是一大损失。 “我说的惭愧是,我终于还是跟颜樱定亲了。”柴绍摆出无奈的表情来。 “这是好事啊,你净吓我。”武安福听了,大笑起来,连声祝贺。想起那可爱的如同蝴蝶般的美丽女孩来,竟然略微有些怅然,人生中遇到无数的人和事,也许喜欢,也许厌烦,有些人就是无论多亲多近,擦肩而过,便是回忆,有些事无论多用心去做,蓦然回,也已经错过。除了祝福他们这对金童玉女,武安福还真找不出理由来妒忌,他唯一挂心的就是,柴绍的李家终于还是绑在了一起,将来的争霸天下中,他会是强劲而不能忽视的对手。 和柴绍走进楼中,柴绍吩咐下人拿出礼品,柴绍道:“唐公担任着镇守太原的重任,不能亲自前来,觉得十分对不起秦二哥,特地叫我带来祖上留下的一顶宝冠,给老太太道个喜。” 下人等柴绍说完,拿出个盒子,把盒盖一打开,武安福和魏征一瞧,都伸出大拇指。罗士信瞧了眼,嘟囔道:“这玩意亮晶晶的,不知道能不能吃。” 只见盒子里这顶冠上有一条独龙,上边慢慢镶着各种宝石,珠子,翡翠,珠光四溢,宝光四射,可算得上是个无价之宝。 魏征为难的道:“这礼物一个比一个贵重,可怎么是好?” 武安福忙道:“魏道长,你就如实记下来吧。唐公也是为了报恩,这份心意,二哥得领。” 魏征只得登记在礼帐上,叫人把宝冠也收好。 武安福领着柴绍上了楼,和众人见了。北平众人都认识柴绍,知道他和武安福的关系,对他很尊敬。程咬金歪脖子瞄了柴绍两眼,见他生的面如白玉,玉树临风,穿着打扮举止言谈都是官家上的一套,一撇嘴道:“小白脸,没好心眼。”他大大咧咧,也不怕柴绍听见。柴绍何等机灵的人物,假做没听到,也不理他。 柴绍为人温和,北平众人又跟他多有来往,只一会也亲近起来,只有程咬金总斜着眼瞪他,一副憋着坏水的模样。 武安福正跟柴绍说着话,只听楼外马蹄声急促传来,远远似乎好多马正往这跑,他估摸是单雄信要到了,下楼到门口一看,一马当先过来的不是单雄信又是谁。 “武兄弟,我听二哥说你是知客,哈哈,这活如何啊?”单雄信甩镫下马,笑着奔武安福走过来。武安福迎过去道:“单二哥,你怎么来这么晚?” “我们这一帮子人,光给老太太磕头就得一会。”单雄信道,他正说着,6续又来了十几人,共计有盛彦师,丁天庆,鲁明星,鲁明月,齐国远,李如辉,宋明亮,黄昆,尉迟南,尉迟北,尚时山,夏石珊,毛公遂,李公旦,唐国仁,唐国义十七人,都是山东山西河北河南各地的山寨头领,响马好汉。此外还有武安福曾经在北平见过的两个押送秦琼的班头金甲童环,他们和秦琼单雄信关系都不错,这次也一起过来拜寿。 这些人里有武安福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单雄信给双方引见了,武安福怕众人都围在这引出麻烦,忙叫大家先上楼。单雄信招呼伴当抬上来好几个大箱子,把一份礼单给魏征递上去。绿林里的好汉和官面的人物就是不一样,送的都是成千上万的真金白银绫罗绸缎珍珠宝贝,伴当和伙计合力把这些大箱子抬到后面去,都哼哧哼哧喘个不停。 验好了礼,武安福陪着众人一起上了楼来,单雄信一到楼上,眼睛立刻盯上尤俊达,嘿嘿一笑道:“俊达贤弟啊,咱们可有日子没见了。” 尤俊达脸上堆起笑来:“单二哥,听说你来了些日子了,怎么也不去我庄上坐坐?” 单雄信一笑:“我可听说尤兄弟你了笔大财,怕你瞧不起我们这帮老兄弟,不敢去打扰啊。” 他这话一出,满楼寂静,众人都瞧着他们两个,不知道要生什么事情。 第一百七十四章 程咬金和单雄信 yy./book/,天骄即将完本,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去看了!!! ************************ “单二哥,你这话怎么说呢,我那小庄子还有个小酒楼,家底寒碜极了,哪里财了。”尤俊达嘿嘿笑着敷衍道,脸色却变了。 单雄信方才的话是想试探试探尤俊达,他虽然觉得尤俊达退出了绿林,长叶林小孤山劫皇杠的事情不该和他有关系。可是一来距离长叶林小孤山最近的绿林道上的人物就是尤俊达,他的庄子就在小孤山附近二十里,这是占着个地方的嫌疑;二是劫皇杠的自称程达尤金,名字里有个尤有个达,这是占了个名字上的嫌疑;为了这两个嫌疑,单雄信也不得不问一句,好给绿林道一个交代。他也是个精明人,一看尤俊达变了脸色,琢磨着有点不对头,心里怀疑更重了,便又道:“尤兄弟,你金盆洗手的时候攒的钱要是不够了,可是跟哥哥我说一声,我这里有钱,你可别又走回老路来。咱们绿林的规矩,你也不是不清楚。” “单二哥,你放心,我现在是本分过日子,绿林上的事情,我不会再参与了。“尤俊达忙道。 “那就好,我就怕兄弟你见财起意,看到大份把持不住啊。”单雄信这话说的实在明显不过,楼上的都觉出他有些过分,却不好说什么,唯有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浑英雄,早就看单雄信不顺眼,此刻炸了毛了。 “嘿,我说你个大绿脑袋,你有话就直说,吭哧憋肚的吃鸡毛了?”程咬金一旁翘个二郎腿道。 单雄信一看这人的样貌,心说好啊,你还敢说我是大绿脑袋,你的尊容晚上出门都能把人吓死。他知道楼上的都是秦琼的朋友亲戚,不好立时怒,问道:“请问这位是?” “这位是我新结拜的哥哥程咬金。”尤俊达怕程咬金说怪话惹出乱子,忙替他道。 “程咬金?”单雄信一听,这占着程和金两个字啊,看尤俊达紧张慌乱的样子,这皇杠八成就是他们劫的。不过单雄信留了个心眼,也没说出来,只是道:“原来是程兄,单某这里有礼了。” 程咬金本来还有几句怪话想损损单雄信,一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喊尤俊达道:“老尤,过来跟我掰腕子啊。” 尤俊达冲单雄信道:“单二哥,咱们过会再叙旧啊。”说完溜去找程咬金了。 单雄信看了,越肯定他们一定就是劫皇杠的程达尤金,暗自在心里想着主意。武安福一边旁观了两边的对立,这时给楼上其他人介绍起来,虽然大多也都互相认识,可是单雄信和尤俊达两边这么一闹腾,气氛冷淡了许多。 武安福看看楼上已经有四十来号人了,一人一张桌子也都要坐满了,估摸着人差不多到齐了,秦琼也该来了。他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叫上李靖孙成下了楼去,见贾润甫柳州臣早回来了,正在督促着伙计们煮饭烧菜。武安福叫李靖和孙成把随身带着的一个包袱给了魏征,魏征打开一看,奇道:“这是个什么宝贝?” 孙成接过包袱,抓住里面个吊环,由里头往上一提,就现出一座一尺多高的玲珑宝塔形状的珍珠灯来。这灯是金丝软缠的,因此能折在一起,上面镶嵌着各种翡翠宝石,十分精美贵重。 魏征道:“这可是个稀罕的宝贝啊,晚上可要点起来开开眼。”他都已经收了不少宝贝了,也不在乎多收一样,就在礼帐上给武安福录上了。刚一录完,就见外面走进来个人道:“武兄弟,可辛苦你了。”正是秦琼。 “二哥,你累坏了吧。”武安福忙迎过去。 “不累,这么多朋友,光顾高兴来着。”秦琼笑道,“兄弟们都来了吗?” “都来了。”武安福道,“算上咱们几个,一共是四十四位。” “恩,那就对了,方才给我娘磕头,我娘还说,怎么这么多的朋友啊,哈哈。”秦琼掩饰不住高兴,爽朗的笑起来。 “二爷,这是礼帐,你瞧瞧吧。”魏征把礼帐铺好,给秦琼看。 秦琼粗略的瞧了两眼,也没放在心上,对几人道:“走,上楼去。”说着又对贾润甫道:“润甫啊,招呼伙计多上好酒好菜,大鱼大肉,挑好的上。” 贾润甫道:“姐夫你放心吧,老柳特意买的最好的材料,正在后面做着呢,片刻功夫就能做好。” “好,那咱们上去吧。”秦琼高兴的道,刚要迈步上楼,就听楼上“扑通”“哐啷”“叮咣劈啪”连声做响,几人面面相窥,知道不好,三步并做两步重上楼上,就见杯盘狼藉,一片混乱,中间两个人滚在一起,正在厮打,一旁好几个人正在拼命拉架。 秦琼一看,急的都要哭了,叫道:“阿丑,单二弟,你们别打了。” 打架的正是程咬金和单雄信,两个人身材相当,力气相若,滚在地上,你打我一拳,我给你一下,打的是不亦乐乎,哪听得到秦琼的呼喊。秦琼一看两人不听,冲过去扑通一声跪下了:“你们要打就先把我打死吧。” 两人这才看到秦琼,也慌起来,都松开手,互相狠狠的瞪了一眼,一起对秦琼道:“二哥,你赶紧起来。” 秦琼也不起来,话里含着怒道:“你们两个一个是我从小的好友,一个是我的生平至交,我最亲最信的就是你们,万万没想到今天被你们两个把我的面子给摔在这了。你们若是真想打,就打我吧。”说着一扬头一闭眼。 程咬金和单雄信都慌了,顾不得对对方瞪眼睛,一起去扶道:“二哥,是我不好,你快起来吧。” 秦琼还是不动,道:“我不管你们为了什么打架,我只问你们,完了没有?” 两人不言语,秦琼道:“好,你们要是没完,我给你们磕一个,咱就算完,行吗?”说着就要磕头。众人都大惊,忙去拦着,两人也不敢再端着了,程咬金道:“二哥唉,我完了,决不再说二话了。”单雄信也道:“二哥,是我有错,我完了。”一边劝架的也忙道:“二哥啊,两边都完了,没事了,你这头也别磕了。” 秦琼这才起来道:“这就对了,你们两个应该多亲多近才对。” 这场风波这就算平息了,伙计赶忙收拾残局,把桌椅板凳,杯盘碗筷重新归拢好,这时菜也弄好了,流水一样的端上来,众人两边落座,武安福柴绍他们这些有官家背景的一顺坐在北边,单雄信他们绿林一脉的一顺都坐南边。单雄信把着个东头第一位,程咬金赌气似的坐在最西头,两人隔的远远的。 众人里面魏征年纪最大,秦琼请他和自己一起坐到了东的上座,魏征推辞不过,只好坐了。 酒菜上好,秦琼招呼大家喝酒吃菜,大家折腾一上午,这时已经是下午时分,都有些饿了,便都吃喝起来。武安福随便吃了两口,小声问身边的候君集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候君集道:“方才少帅你刚下楼,单雄信就跟大家说他要问点事情,说几个月前靠山王的龙衣贡和十六万两银子的皇杠要送去京城,他本来已经安排了十三路人马在山东省外埋伏着,非要劫下来不可。可是皇杠走到山东省内的长叶林小孤山,有大响马三十六,小响马赛牛毛杀败了罗方薛亮,把皇杠给劫了。劫皇杠的人自称叫做程达尤金。单雄信非常生气,说这是撅他绿林总瓢把子的面子,他就问在座的人里面有没有人劫了这皇杠。” “哪程咬金怎么跟他打起来了?”武安福心想程咬金八成是忍不住说出来了,可是这么大的事情,如果真说了出来,单雄信哪会善罢甘休。 “单雄信这么一说,大家伙都有点不高兴,程咬金就说起怪话了,他问单雄信说‘单雄信啊,你千里迢迢来山东,我还以为你是给老太太拜寿来了,原来你是黑吃黑财来了。’单雄信一听就急了,说程咬金管不着,程咬金说他偏要管。单雄信就操起一个茶杯扔了过去,两人就打起来了。”候君集简单的把方才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武安福明白了,程咬金表面上粗心大意,实际上精着哪,看来这劫皇杠的秘密,他们还得瞒着。不过单雄信恐怕已经认定了程咬金尤俊达,这事轻易完不了。 喝了会子酒,吃了会子菜,大家也都垫好底了,有闲不住的开始和旁边的人交杯换盏起来,更有喜欢热闹的端这酒杯满地溜达,见人就敬一杯。秦琼身为主人,少不得和众人一一喝酒,饶是他酒量不错,十几杯喝下去,也有点支撑不住。 武安福是楼上年纪最小的,却没有人敢小瞧他,官方这边自不必说,一大半是他的部下,柴绍是他兄弟,金甲他们也都知道武安福的身份地位,因此这一溜隐然以他为。绿林那边的好汉因为单雄信和武安福关系不错的缘故,也过来频频跟武安福敬酒。武安福酒量好的很,酒到杯干,面不改色,绿林里混的好汉就喜欢这种喝酒豪爽的人物,见武安福酒品好,挨个过来,轮过一圈,就看武安福毫无醉意,一个个都心中敬佩。 如此喝了两三个时辰,天都擦黑了。贾润甫忙叫人点上蜡烛,把楼里照亮。程咬金喝的兴起,见武安福能喝,拿个大海碗,满满盛了一碗酒道:“武兄弟,你是海量啊,能陪我喝一碗吗?” “程哥哥要我喝,我当然得喝。”武安福给自己也倒了一大海碗酒,和程咬金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程咬金也一口干了,大声笑道:“好,武兄弟虽然年纪轻,却是个痛快人,不比某些成名的人物,屁事都办不明白。” 第一百七十五章 斗宝 天骄即将完本,新书8月11号布,请大家关注马甲猪的新书! ******************************* 程咬金这话指桑骂槐含沙射影,听见的都知道是说单雄信。 单雄信一直瞄着程咬金呢,听他这么说,想要火,一是怕人说自己小心眼拣骂,二是碍着秦琼在一边,窝了一肚子的火没处泄。 一旁盛彦师知道单雄信有气没地方,琢磨出个主意来,他叫道:“贾掌柜啊,这楼里实在太暗了,咱哥几个都喝多了,这也不够亮,一个不小心把筷子**鼻眼里,破了相可就不好看了。” 众人哈哈大笑,贾润甫忙道:“我这就叫伙计多点蜡烛。” “不用了。”盛彦师一摆手道,“今儿个单二哥给秦二哥送的礼里面有个夜明珠,不如就拿出来给大家伙开开眼界。” 众人一听有夜明珠,都很好奇,秦琼忙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收。”众人都道礼物是给老太太的心意,两回事,秦琼拗不过大家,只得作罢。 伙计去取来了夜明珠的盒子放在桌子上,盛彦师得意的道:“这夜明珠乃是在东海极深的地方打捞出来的,夜晚之中,出荧光,若是用蜡烛照亮,更能射出几十根蜡烛的光来。”他说着把盒子打开,众人看过去,果然见一颗鸭蛋大小的珠子,圆润光滑。盛彦师拿了根蜡烛一照,那夜明珠果然开始放出光华来,慢慢变亮。大多数人都没见过这样的宝贝,齐声赞叹。盛彦师十分桀骜的道:“也就是单二哥和秦二哥的交情,才能拿出这么好的宝贝。” 程咬金知道他说的是自己,怪眼一瞪道:“这珠子虽然亮,也没什么稀奇,我们送给二哥的玉菩萨,才叫希罕呢。“ 盛彦师道:“有什么希罕的?难道还能亮过我的珠子不成?” 程咬金道:“试试就知道。”吩咐伙计去拿,伙计颠颠的跑去了,不多时把匣子抬回来。 程咬金把玉菩萨抬出来放在桌子上,就见玉菩萨温润剔透光洁可人,也是极品。程咬金在玉菩萨四面放在四根蜡烛,众人定睛看过去,就见那玉菩萨上竟然出七色的光华来,真好似真佛一般。众人看得呆了,齐声叫好,没有人再去注意夜明珠了。 盛彦师见输了一阵,气得脸色白,可也没有办法。程咬金洋洋得意的道:“要说天下的宝贝,还要数山东,要说山东的宝贝,还得是我的玉菩萨。” 程咬金说这话是为了咯应一下单雄信,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惹恼了柴绍。柴绍虽然是关中人,可一直生活在太原,算是大半个山西人,听程咬金夸耀山东,贬低山西,忍不住道:“谁说只有山东才有宝贝,我看是山西的宝贝更好一些。” 程咬金道:“小白脸,你别吹牛,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柴绍傲然道:“去取我的独龙冠来。” 伙计第三次跑去取宝,很快把独龙冠的盒子捧上来。柴绍把盒子打开,将冠拿出来,送到秦琼面前道:“二哥,这是唐公家传的宝贝,请你戴上。” 秦琼看这独龙冠上面都是璀璨的宝石,精美异常,也很喜欢,便将它戴在头上。柴绍道:“请二哥到烛光下走一遭。” 秦琼便戴着独龙冠走到中央几只蜡烛旁,只见蜡烛光照在独龙冠上,冠上的珠宝翡翠珍珠玛瑙闪耀出耀眼的光华,何止七色,简直是百种颜色,耀眼无比。众人见了,啧啧赞叹,又觉得这冠果然比程咬金的玉菩萨好。程咬金也看出独龙冠的好来,一时说不出话,灰溜溜的不作声了。单雄信见了,心里暗爽,道:“看来还是山西的宝贝好,不知道哪位还有更好的宝贝啊?”他一时和程咬金斗气,都忘了柴绍是太原李家的人这一回事了。 独龙冠是希罕的宝贝,寻常人哪有这种东西,当然无人应答。柴绍刚要把独龙冠收起来,魏征猛地想起武安福的灯来,脱口道:“武兄弟不是有盏灯吗,怎的不拿出来给大家开开眼?” 武安福本不想炫耀宝物,被魏征说出来,只得叫人去拿。伙计把包袱拿上来,武安福打开包袱,一提溜,就把两盏玲珑宝塔珍珠灯给打开了。众人一瞧,好家伙,这灯可真是不惜工本,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珍珠宝石翡翠玛瑙之类的好东西,还没点上蜡烛就已经射着烛光,够亮堂的了。候君集尚怀忠在里面插好了蜡点上,一人接过一盏,站到东西两头,就见两盏灯五光十色,往四下里都放射着光芒,照耀的满堂生辉。 这奇珍异宝乃是武安福从冉闵宝藏里取出的,本来是晋朝时皇帝用的,这种皇宫里的至宝别说单雄信这样的草莽没见过,连柴绍这样的官宦子弟也闻所未闻,全都被震住了。过了好半晌,众人才异口同声的称赞,说这才是最好的宝贝。 这一下再没有人敢显示宝贝了,个个都觉得武安福实在够豪爽够朋友,这么珍贵的宝贝也舍得送给秦二哥,对他更亲近了一层。 这么折腾一回,天可大黑了,众人在这光彩夺目的四件宝贝的照亮下,又痛快的喝了一回。秦琼有些不胜酒力,很快就大醉了。贾润甫忙招呼人把秦琼送回去,众人也都有些酒意,便就此散席,由柳州臣安排着到后边的三间大跨院去住。 “武兄弟,我想跟你住一个屋,你说怎么样?”分配房间的时候,程咬金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给武安福吓了一跳。 “那自然好,我也想跟哥哥聊聊天呢。”武安福对程咬金是十分感兴趣的,一听他这么要求,自然是巴不得。 柳州臣便给两人安排到一间厢房,伙计送来洗脸洗脚水,两人洗过来,一人一张床躺下了,武安福把蜡烛一吹,和程咬金摸着黑聊了起来。 “我说武兄弟,你那灯可真不错,可让我老程开了眼了,你家里还有没有了,给我弄一盏,我回去给我老娘瞧瞧。”程咬金一开口,武安福就差点从床上掉下来,他以为这宝灯是土豆啊?说弄就弄一麻袋。 “哥哥,不是兄弟我小气,这灯可是稀世珍宝,恐怕再找不着第三盏了。”武安福忙道。 程咬金嘟囔了句什么话,武安福没听清楚,又听他道:“你给大绿脑袋很熟吗?” “还不错,早就从秦二哥那听说过他,前些日子路过山西,还在他庄子上呆了几天。”武安福道。 “嘿嘿,我可告诉你,大绿脑袋不是什么好饼,这小子心眼小脾气大牛皮吹的响,其实就是个草包。”程咬金说起损人的话来是一套接一套,武安福听了想乐不敢乐,都憋住了。 “你就说他凭什么当个绿林总瓢把子吧,也就是尤俊达拦着,不然我早把他招牌拆了,你说是不是?”程咬金说单雄信吹牛皮,他的牛皮吹的更乡。武安福只能拼命说是,哄的程咬金开心,又天花乱坠的埋汰了半晌单雄信。 说来说去,武安福总算逮到个说话的机会,问道:“哥哥,单雄信说皇杠是你和尤俊达劫的,有这么回事吗?” 程咬金一听,心里有点痒痒,他好出风头,今天单雄信问的时候,他看着满楼都是好汉,要不是尤俊达死命的拉着他,差点就脱口承认了。听到武安福这么问,他一面想显摆自己的本事,一边记挂着尤俊达的叮嘱,半天也不吱声。武安福猜到他的秉性,故意道:“我看也不是哥哥你做的。这押送皇杠的将领卫兵听说能耐都不小,劫皇杠的据说有大响马三十六,小响马赛牛毛,这么大的阵仗,非得大英雄真好汉才行。” 程咬金一听急道:“兄弟,你这是说我不是英雄好汉吗?实话告诉你,这皇杠,还真就是我程咬金劫的,你说我是不是英雄?是不是好汉?” 武安福一听,哈哈大笑,从床上坐起来道:“哥哥啊,你可真是大英雄,我看咱们这些人里,你是这个!” 程咬金借着月光,看见武安福竖起大拇指,虚荣心被彻底满足,嘿嘿笑道:“这算什么,我老程,嘿嘿,嘿嘿……”光知道乐了。 “哥哥,你是怎么劫的,说给我听听,也见我长长见识啊。”武安福又把灯给点上了。程咬金看武安福一副好奇的样子,得意的道:“靠山王的两个太保,一个叫什么什么方,一个叫什么什么亮的,皇杠就是这两个人押送的。我可跟你说,他们两个的武艺那可真是厉害,那个方,一把大刀,打遍山东无敌手,那个亮,一杆大枪,扫平黄河两岸。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啊。” 武安福一听,差点就噗哧乐出来,罗方薛亮的本领他是知道的,虽然也还不错,可是程咬金简直太夸张了些。看来他倒懂得说书的门道,先把敌人夸的天花乱坠,一会才好显示自己的威风。 武安福当然不会说破程咬金的牛皮,故意道:“这么厉害,那哥哥是怎么劫下来的?” 程咬金果然吹嘘道:“我是谁啊?我管他是方是圆,是黑是亮,惹毛了我,一斧子一个都送他们回姥姥家。” “哥哥快说说看。”武安福忙道。 程咬金清了清嗓子道:“听好了啊,我可就说一遍。 第一百七十六章 皇杠 新书墨龙变,书号34459,正在冲击新书榜,请大家支持! ************************* 原来这劫皇杠本是尤俊达的主意,他金盆洗手不再任绿林东路头领以后,一直守着个庄园和酒楼过日子,可是他不懂得经营,朋友还多,人又大方的过分了些,一年多下来,存的银子流水一样的花出去,手头就有点紧了。他一缺钱花,就琢磨着开源节流,节流倒好说,开源就难为他了。他从小就混在绿林道上,不会种地不懂买卖,除了劫道没有别的本事,琢磨来琢磨去,觉得还是得回到老本行上。他庄子里本就有一百的号人是当初和他一起打家劫舍的响马,早都手痒痒了,一听尤俊达要重新出山,都摩拳擦掌。尤俊达手底下有个弟兄叫飞毛腿朱能,这人专司情报打探,年初的时候就打听到一个消息,靠山王杨林要在开春之后送龙衣贡和十六万两银子的皇杠进京去。尤俊达一听这个消息,心说这是个大份,一来劫一把就可以一生不愁吃喝,二来这些钱财都是搜刮山东百姓的,劫回来随便散出去些,也能落个劫富济贫的名声。于是他打定了主意要劫皇杠,可是他琢磨这皇杠数额巨大,护卫一定十分严密,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恐怕不够,便暗中留意,寻找能人帮忙。这一找就找到了程咬金。 程咬金本来是济南府东阿县的私盐贩子,仗着力气大拳头硬不怕吃官司,倒也威名赫赫。不过有一次一不小心被官府给拿了去,做了三年多的大牢。杨广即位,大赦天下,把他给放了出来。出来之后程咬金的娘就不叫他再做犯法的勾当了,编了不少的筢子叫他去卖。可是筢子能赚几个钱啊,每天比喝西北风也强不了多少。程咬金可受不了这种苦日子,有一天就跑到县上的酒楼去白吃白喝,想用筢子去顶帐。那酒楼掌柜不肯,和伙计一起与程咬金厮打起来,程咬金力大无比,伙计们哪是对手,被他打的满地找牙。这酒楼偏偏是尤俊达开的,他听了消息匆匆赶来,一看到程咬金,心想这个人长的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似乎也有不错的本领力气,若是有他帮忙,大事可成。于是他就出面调节,双方罢斗。不但如此他还把程咬金奉为上宾,每日好酒好菜的供着,又赠送金银翻修房屋,程咬金感激他的帮助,两人就结为兄弟。这之后,尤俊达才慢慢给程咬金说了自己的计划。程咬金一听是杨林的皇杠,顿时表态一定要劫,因为他爹程泽臣本是南陈长春关的总兵,隋朝伐南陈的时候,被杨林打死。因此程咬金和杨林是有着杀父之仇的,他一听说是劫杨林的皇杠,当然来劲。 两人同了心,程咬金便一边练武艺,一边等这皇杠。开了春,雪都融化了,道路畅通了,杨林派大太保罗方,二太保薛亮带了两千人马护送皇杠。这皇杠快到长叶林小孤山的时候,尤俊达得到了消息。就和程咬金带上两百个好手,埋伏在小孤山下。罗方薛亮刚到小孤山,就被程咬金带人给劫住了去路。他们两个出来迎战,哪是程咬金三斧头的对手,没两下就被打败。两人一败,手下的兵将全无斗志,一哄而散,叫尤俊达程咬金轻易的把皇杠给劫了。至于程达尤金则是程咬金穷追不舍,罗方被追的紧回头问他都劫了皇杠,怎么还追。程咬金大声报出自己和尤俊达的名字,想叫杨林知道他是谁,结果罗方胆战心惊给听错了。回去以后,罗方薛亮怕杨林怪罪,就添油加醋说劫皇杠的有大响马三十六,小响马赛牛毛。杨林一听这还了得,立刻派人在山东全境搜捕。幸亏尤俊达平日掩饰的好,因此官面上无人怀疑是他做的。程咬金在地窖里躲了两个来月,也是刚出来见光。 武安福听程咬金眉飞色舞口若悬河的说完,虽然知道其中被他夸大不少地方,却也由衷的敬佩他的胆量本领,不由的道;“好一个英雄汉。” 程咬金咧开大嘴,嘿嘿一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不过他高兴之余,也没昏了头,道:“武兄弟,我跟你聊的投机,才把这机密的事情告诉了你,你可别跟别人说啊。要是尤俊达知道我告诉你了,一定跟我急眼,他那人,小气的很。” 武安福忙道:“哥哥你放心,我心中有数,一定不会乱说。” 程咬金这才放心,又海阔天空的吹起他当年卖私盐坐大牢的事情,绘声绘色,不时逗的武安福前仰后合,心里越喜爱他。两人聊的兴起,不知不觉天都白了,这才躺下休息。 第二日快午时的时候,贾柳楼里重开筵席,武安福和程咬金经过一夜的聊天,俨然是好兄弟一般,索性坐到一起。单雄信瞄见了,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也不好表现出来。 众人到齐,秦琼和魏征依旧上座,若说前一日大家还有互不熟悉的,这日就都放的开了,觥筹交错,喧哗声响彻重楼,人人开怀畅饮,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不亦乐乎。 单雄信喝了会子酒,见程咬金和武安福正聊的高兴,一瞪眼睛,端个酒壶走了过去,对武安福道:“武兄弟,来,咱们喝一杯。” 武安福忙端起杯来,和单雄信对饮了一杯。单雄信喝完了酒,也不离开,自顾着坐了下来,对武安福道:“武兄弟,你看咱们绿林的这些人怎么样?” 武安福忙道:“个个都是英雄好汉。” 单雄信点点头道:“说的是啊,咱们吃绿林这碗饭的讲究的一是个义字,要讲义气;二是个信字,要有担当;三是个勇字,要不怕死。具备了这三条,才是好汉。” “单二哥说的对啊。”武安福连连称是,却不知道单雄信怎么跑来跟自己说这些,看来他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别看哥哥我现在说的好听,可是放眼绿林,能做到这些个的不多。”单雄信道,“绿林里面鱼龙混杂,良莠不齐。就说劫皇杠这事吧。劫道的人第一就不讲绿林道的义气,按道理说他要动手他得先跟我打个招呼,结果他没打招呼,杨林一盘查下来,不少绿林的兄弟栽了,这都是被那程达尤金害的。再一个这两人没担当,你说他们劫了银子跑了,藏头露尾不知道跑哪逍遥快活去了,留下我们兄弟吃苦受累,被官差每天追查。这也能看出来这两个人胆小如鼠,不然怎么就不敢站起来说一声是他们劫的皇杠呢?这就失了信和勇,实在算不得英雄。”他这番话表面是说给武安福,其实还是想激程咬金。单雄信看出来尤俊达是油盐不进的主,程咬金却有些直肠子,若是刺激刺激他,说不定有收获。果然程咬金一直支楞着耳朵听着呢,听到说自己不是英雄,有些火冒三丈,想火却没理由,人家又没明说是他。可他就是不得劲,看了眼尤俊达,见他正和别人喝酒,乱糟糟里也没空管程咬金,程咬金眉头一皱,计在心来,道:“我说单雄信啊,其实这皇杠,我知道是谁劫的。” 单雄信道:“谁啊?” “我看就是你劫的。”程咬金道,他说话的时候笑嘻嘻的,也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挑衅。 单雄信吃不准他的意思,虽然恼怒,不好直接火,问道:“怎么是我劫的呢?” “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自己藏起来慢慢花多好。你不张扬,是怕咱们跟你借钱吧?”程咬金插科打诨道。 “放屁。”单雄信知道程咬金在戏弄自己,强忍怒火道。 程咬金也不恼,笑道:“我说这事可是有根据的,你想想啊,有些人老巢在山西,若是在自己家门口劫道,方便是方便,官府追查下来就够喝一壶的,所以跑到别人的地方劫道,劫完了运回家,一推两瞪眼,把屎盆子都扣别人脑袋上了,这种人实在可恨啊。” 单雄信听他指桑骂槐,可真有点忍不住了,跳起来道:“程咬金,你这话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程咬金一脸委屈的道:“我就是一猜,你要是没做贼心虚,你叫什么啊?” 单雄信哪说得过程咬金一张利嘴,气得要背过气去了。秦琼众人一看事情又要糟糕,忙过来把他拉开。秦琼厉声道:“你们又干吗?” 程咬金道:“二哥,我们就随便说说话,没事。” 秦琼沉下脸来道:“没事?我看你们是没事找事,到底怎么回事?” 单雄信气乎乎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道:“程咬金说是我劫了皇杠跑会山西了,他要是这么说,我还必须得把劫皇杠的人给找出来,不然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尤俊达一听,脸色大变,心里埋怨着程咬金总惹祸。他生怕劫皇杠的事情泄漏出去,到时候三刀六洞处置违反绿林规矩的刑罚他可经受不起。 秦琼听了单雄信的话心说还是这个事啊,要是不弄明白,两人恐怕没完,他便问程咬金道:“阿丑啊,你跟我说实话,这皇杠是不是你劫的?你要是说句不是,二哥我用身家性命保你。” 程咬金一听有点难办了,他和秦琼从小的交情,父一辈子一辈关系别提多好了。何况秦琼也是他一直敬佩的英雄好汉,若叫他跟秦琼撒谎,他可做不来。他左寻思右寻思,心想就是老子劫的又能怎么样,索性也不管尤俊达拼命阻止的眼神,开口道:“皇杠是我劫的,那又怎么样?” 此话一出,楼里鸦雀无声。 第一百七十七章 英雄无计惹祸端 新书墨龙变,书号34459,已经更新近四十万字,大家可以宰了吃肉了。 *********************************** 沉寂了半晌,单雄信一拍桌子:“程咬金,果然是你。”说着就要冲过去和他拼命,秦琼和魏征一看不好,连忙拦在前头。楼上众人也都从震惊中醒悟过来,一起过来拉架。 “大绿脑袋,皇杠就是爷爷我劫的,怎么样?我不但要劫皇杠,我还要反出济南府,打死老杨林,推翻大隋朝。”程咬金既然都认帐了,索性又胡吹开来,楼里众人大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之辈,一听之下,还有人哄然叫好,程咬金听了,美滋滋的,笑得脸上好像开了花一般。单雄信这个气啊,想把拉他的盛彦师和丁天庆甩开,两人哪里敢松手,死拉着不放。 “单贤弟,你消消气,咱们都是自家兄弟,有事好商量啊。”秦琼急的直搓手道。 魏征也道:“单贤弟,你别冲动,咱们听听咬金兄弟有什么话说,你再定夺。他要是做的错了,咱们一起不饶他,他要是做的对,你就不能怪罪他。” 众人听是这么个道理,都道魏征说的对,单雄信见众人都这么说,只得悻悻道:“程咬金,你给我说清楚,你若说不清楚,今天别想下贾柳楼。” 程咬金哪肯示弱,呸了一口道:“你要是当乖儿子供我吃喝,爷爷就一辈子不下去又如何?” 单雄信大怒,还要作,让秦琼一拦,回身道:“阿丑,你若再说怪话,别说我跟你翻脸。” 程咬金就怕秦琼,一见他真怒的,也不敢太过放肆,道:“好,我不乱说话了。不过这劫皇杠的事情,我说不明白,让老尤说吧。” 众人听了都把目光投向尤俊达,尤俊达昨天还信誓旦旦说皇杠绝对不是自己劫的,如今被程咬金给捅出来了,脸臊的跟猴屁股似的。看众人都望过来,只好走出来站在中间,清清嗓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怎么谋划,怎么认识程咬金,怎么劫的皇杠,怎么隐藏行踪都说了一遍,到了最后他道:“诸位兄弟,我尤俊达的确是金盆洗手退出了绿林道,可是我劫这皇杠,可不全是为了我自己。诸位说说,咱们这世道怎么样?别的地方我不清楚,咱们山东的百姓,活的可是不怎么样。杨坚在位的时候,严刑峻法,破坏了多少家庭,又有多少无辜的人含冤死去.现在杨广在位,他修运河,建东都,造龙舟,盖宫殿,花钱如流水,这钱可都是从老百姓身上出的。就说杨林这龙衣贡和十六万两的皇杠吧,都是咱山东的老百姓的血汗钱啊。我想的是把这钱劫了等风声过一过,就把钱分给穷苦的人家,也算是还给山东的百姓。你们说我做的有错吗?” 尤俊达最后这几句话说的很在情在理,楼上大部分都是绿林中人,就算是官家的人也多少有点异心,绿林众人若不是被世道所迫,谁愿意占山为王亡命江湖啊,官家的人更是对这江山虎视眈眈,巴不得世道大乱,所以尤俊达一说完,大家齐声叫好。这一起哄,程咬金更得意了,单雄信的脸拉的老长,虽然不乐意,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还没等众人喊完好,程咬金道:“等等,等等。” 众人都看他,不知道他又要说什么,程咬金道:“刚才那是尤俊达的理由,我的理由跟他不一样。” 众人都问怎么个不一样啊。程咬金便把他爹程泽臣镇守长春关被杨林所杀,母子二人逃难到山东,他怎么卖私盐,怎么蹲大牢,怎么认识尤俊达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我去劫皇杠,为的不是银子,我是为了给我爹报仇,我就要用我的大斧子,好好斗一斗老杨林。” 杨林乃是隋朝的靠山王大元帅,讨伐响马是他的本分,因此和绿林道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因此楼上众人一听程咬金的豪言壮语,都齐声称赞,雄阔海虽然已经是官面的人了,却不改山贼本色,跳上桌子伸出大拇指道:“程咬金,你是好样的,我雄阔海佩服你。” 程咬金那个得意劲就别提了,对众人道:“就是这么回事,你们要觉得我程咬金是孬种,我这就去官府自,你们要是觉得我是好汉,那咱们就商量商量这十六万两银子怎么花。” 众人都道:“你是好汉,你是好汉。” 单雄信可真急了,吼道:“你当英雄好汉是爽快了,你可把二哥害惨了。” 众人一听,也都不鼓噪了,纷纷望向单雄信和秦琼,这话一出,秦琼呆立在当间,长叹一口气道:“阿丑啊阿丑,你劫皇杠没错,不论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接济穷人,都是英雄好汉的所为,可是山东被你这么一闹,可惨了。” 程咬金挠挠大脑袋,疑惑的道:“二哥啊,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啊?”众人也都不明白,追问秦琼。秦琼一指樊虎连明铁魁任忠四人道:“他们四位都是济南府的捕头,大家看看他们背上的伤吧。” 众人都看过去,樊虎四人苦着脸,把上衣一脱,众人一看,背上布满了伤痕,看起来都是棍棒打的。 “这是怎么回事?”魏征问道。 “自从皇杠被劫,靠山王雷霆大怒,不但派兵四处围剿各地的绿林好汉,还在山东全境下海捕公文,限令三个月之内破案,如若不然,所有官员一律罢免。海捕公文到了济南府,这四位兄弟都在府衙里办事,自然脱不了责任。知府徐世芳给了一个月的期限,要四位兄弟捉拿响马,可一点头绪都没有,就挨了一顿板子。又过了一个月,还是没有头绪,还是一顿板子,如今三月之期眼看就到了,若是再没收获,只怕就要被打死在堂上。”秦琼道。樊虎四人也都黯然神伤。众人听了,这才明白过来。 “不但是山东境内的公人倒霉,老百姓也倒了血霉。”秦琼又道。 “这是怎么说的呢?”程咬金本来觉得连累了别人有些羞愧,听说老百姓也遭殃了,十分惊奇。 “杨林失了龙衣贡和皇杠,虽然杨广不好追究,可是他面子挂不住,便要重新筹集。山东百姓好不容易凑了第一拨的皇杠,如今被你们劫去,杨林再行征收,羊毛出在羊身上,老百姓的赋税等于增加了一倍,你说是不是倒了血霉了?”秦琼道。 不但程咬金尤俊达听了瞠目结舌,除了柴绍武安福李靖等几个明白人外,大多数人也都吃惊不少,怎么一件英雄了得事情,竟然连累了这么多人,还害得百姓吃苦,难道这事做错了吗? “杨林要是再送皇杠,我还劫了还给百姓。”程咬金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来。 秦琼叹道:“阿丑,你怎么还不明白。你无论怎么劫,杨林都把这些损失摊到老百姓的身上。你能劫一次劫两次,可是你劫的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杨林什么都没损失啊。” 程咬金听了,彻底没辙了。不敢再说话,偷眼瞥向尤俊达,见他也脸色青,颓然站在当间,一点没有刚才的气势了。 “单二哥,我记得你刚才说害了秦二哥,那又是怎么一回事?”武安福看看场面冷静下来,问道。 众人这才想了起来,纷纷闻讯,单雄信看了看秦琼,秦琼道:“我自己说吧。皇杠被劫以后,济南府追的紧,樊虎几个兄弟实在没有了法子,只好来求我。我前些年也在衙门里当差,现在虽然不干了,可是不忍心看着兄弟们丧命,就找到徐世芳,请他给放宽些期限,我来察访。再有五天期限就要到了,若是查不出来,只怕我也要下大牢。” 程咬金听了更是惭愧的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跳起来道:“二哥,你别说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这就把我和尤俊达锁到衙门去吧,我老程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不是英雄好汉。” 尤俊达听了脸色更青,死盯着秦琼,看他如何说。秦琼一笑道:“阿丑,我知道你是好汉,可是二哥也不是孬种,我要是把你和尤俊达锁去衙门,以后天下人怎么说我?还不得拿手戳我的脊梁骨啊?你有胆量劫杨林的皇杠,二哥我还没有胆量包庇你了?” 这话说的有请有意,众人听了,心里都暗暗称赞秦琼果然是个豪杰,难怪这么多人愿意和他交朋友,爱和他交朋友。 “可是二哥,你要是不抓他们,怎么跟徐世芳交代?”单雄信道。 秦琼道:“程咬金和尤俊达做的是好事,有理有据,不但如此,他们还是我的朋友。秦某能有这样英雄了得的朋友,高兴还来不及,哪能做对不起朋友的事情。今天这事大家就当没听见没生过,该吃吃,该喝喝,明天我娘六十大寿。完事以后大家各自回家。有什么事情我秦琼一力承担了,若是我有什么不测,只要各位帮我照顾老娘,我就感激不尽了。” 众人听了,全都动容:二哥对兄弟真是没话说啊。程咬金都要哭了,哽着嗓子道:“二哥,是我对不起你啊。” 秦琼道:“阿丑,我娘就是你娘,你以后可要照顾好娘啊。” 程咬金鼻子一酸:“二哥,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替我担罪。我这就去挑杨林的大营,杀了他一为我爹报仇,二为二哥你消灾。”他说完就要下楼,叫秦琼一把给拉住。单雄信看程咬金的确也是个血性的汉子,对秦琼也是真心实意,方才的恼恨也消了大半,这时也道:“咬金兄弟,你单枪匹马,去了也是送死,二哥是决不会让你这么做的,不如我们想想办法吧。” 众人齐声说是,程咬金只好留了下来,闷头坐下,不知在想什么。 说是想办法,可是楼上的大多是鲁莽英雄,哪有什么智谋,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没辙。 正都愁着,有人起身道:“小弟有办法。” 第一百七十八章 贾柳楼英雄结义 新书墨龙变,书号34459,已经更新4o字以上,可以一读了。 ********************************* 众人一看,正是武安福。 秦琼知道武安福的身份,见他站出来说话,心里感动,他最感激的两个朋友,一个是在山西为他奔忙打点人命官司的单雄信,一个就是在北平奉他为上宾,又帮他了结案子,家里修盖房屋的武安福。他知道武安福是官面上的人物,本不想麻烦他,此刻见他出来,只觉得又欠了个人情,刚要说话,武安福道:“二哥,有件事我想你还不知道,小弟我就是杨林的九太保。” 楼上众人听了都大吃一惊。其实武安福是杨林的太保一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他手下之外,也只有柴绍知道,绿林众好汉和秦琼都是头一次听说,一时心中翻江倒海,震撼不小。 呆了半晌,秦琼才喃喃道:“武兄弟,你竟然是杨林九太保,那这事?” 武安福道:“各位兄弟放心,小弟虽然身位杨林的太保,可都是我父亲和叔父安排的,我本来不太乐意。不过既然为人子,就要尽孝道,诸位和杨林的冤仇,小弟是不会插手的。不过二哥这事,小弟却可以帮忙。” 他这话说的敞亮,毕竟忠孝仁义,孝字为大,众人也都挑不出理来。单雄信道:“武兄弟,你要怎么帮忙?” 武安福道:“此事关系重大,还要请别的朋友帮助,恕我不能多言。” 单雄信不再言语,可表情上却是七分的不信。武安福知道空口无凭,便道:“二哥,我有个提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兄弟你说。”秦琼对武安福很是信任,听他说帮忙,知道他必定有把握,心里先去了块大石头。 “今日楼上的都是二哥的朋友,若不是老太太的六十大寿,咱们山南的海北的山东的山西的,哪能欢聚一堂呢。所以我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虽然在座的里面有柴绍兄弟这样的宦门之后,有兄弟我这样的朝廷中人,有樊虎兄弟他们那样的公门众人,也有单二哥那样的绿林英雄,咱们虽然身份不同,可都是顶天立地除暴安良的好汉子,又何况都是义气相投。既然如此,何不效仿古人,来个桃园结义,歃血为誓,结为异姓兄弟呢?今后大家生死相救,患难相扶,众位兄弟意下如何?”武安福道。 武安福这话一说,众人都各有心思。秦琼知道武安福是怕众人不信任他,特地提了这么个建议,心里暗夸他机灵变通,何况他也觉得这是个好事;武安福的手下自然不必说,都听武安福的;单雄信那边的人一想这样能保证武安福不起二心,也都很赞同;金甲他们六个公门众人虽然有点犹豫,可是若不答应只怕被怀疑有二心,当然不好出声反对;王伯当徐世绩早对这些英雄很是倾慕,也不会反对;至于柴绍想的可就多了,他琢磨着一是和这些人结拜,将来方便拉拢,二是自己身份特殊,武安福都提议了,自己不响应,显得不够义气。大家虽然各有心思,却没有一个人反对,程咬金第一个道:“我同意,咱们结拜为兄弟,以后同生共死。” 大家都道:“好,赞成!” 武安福见大家都赞成,便对魏征道:“道长,请你列兰谱,贾掌柜,请你叫伙计列好香案,摆好蜡烛,大家这就结拜吧。” 伙计很快就列好了香案,败好了蜡烛,众人顺次跪倒,大家公推魏征第一个跪倒在香案前,说道:“今有魏征……”以下大家各自报上自己的名字。接着魏征又道:“……我等四十六人因义气相投,于山东济南府贾柳楼,歃血为盟,誓结金兰,今后祸福相共,患难相扶,如有异心,天神共鉴。”大家听罢一起磕头。然后魏征叫人端过一铜盆的黄酒,大家顺次过来在手指上割个口子,滴血进去。滴完了血,每人分了一杯酒,各自一饮而尽。之后各叙年龄排座次。魏征年纪居长行大,秦琼行二,雄阔海行三,程咬金行四,单雄信行五,**廓老六,尤俊达老七,王伯当老八,再往下排,最小的一个是武安福,算是老兄弟。除了他们几个,还有谢映登,齐国远,李如辉,鲁明星,鲁明月,候君集,尚怀忠,黄天虎,李成龙,丁天庆,盛彦师,史大奈,燕翼,孙成,孙思邈,宋明亮,刘霸道,金甲,童环,樊虎,连明,铁魁,任忠,尉迟南,尉迟北,尚时山,夏石珊,毛公遂,李公旦,唐国仁,唐国义,罗士信,李靖,徐世绩,柴绍。再加上两个掌柜的贾润甫柳州臣,一共是四十六位。 魏征把所有人的名字按照顺序登录在兰谱之上,一共四十六份,每人一份,各自拿好。之后当哥哥的坐下,做兄弟的磕头见礼,一层一层的见。到了最后一个武安福,武安福苦着脸道:“诸位哥哥,我年纪小,要是挨着一个一个的磕头,非得把我磕晕过去不可,既然咱们都是亲兄弟了,也不就用讲究那么多了,我这儿磕一个就全有了啊。”说着磕了一个头。大家对这个小兄弟是又爱又有点敬,当然没有人挑理。 等武安福磕完了,这仪式就算是结束了,秦琼道:“咱们现在就是一家人了,弟兄们,咱们可得喝几杯庆祝一下。”说着还从武安福使了个眼色,武安福明白他不想把兄弟们都卷进事情里来,便附和道:“是得好好喝几杯啊。” 于是大家各回座位,再上酒菜,喝第二轮酒,这一开心,除了单雄信和程咬金死盯着武安福,其他人倒把刚才的事都忘在脑后了。 喝了一会子酒,秦琼坐到武安福的旁边小声道:“兄弟,你有什么打算?” 武安福一笑道:“二哥,如今你是我亲二哥了,我这个小兄弟办事,你尽管放心。” 秦琼严肃道:“那可不行,我不管你怎么干,你得想跟我说清楚。若是要你冒险,我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武安福知道秦琼是真心关心自己,感动的道:“二哥,就冲你这话,上刀山,下油锅,我武安福都不含糊。” “兄弟,你若是这么说,我的事可不叫你管了。”秦琼急道。 “二哥你放心,你听我说。”武安福说着把自己的计划跟秦琼说了,秦琼一听,犹豫道:“兄弟,这可不是小事,你得想清楚了。” 武安福笑道:“二哥你放心,兄弟我不吃亏。” 秦琼也笑了:“好,若是事情成了,还真是双喜临门呢。” 两人相对一笑,酒到杯干。一旁单雄信和程咬金见秦琼露出笑容,知道事情很有眉目,也都放下心来,对武安福自然是又亲近一层。 又喝了两杯,武安福对秦琼道:“二哥,既然只有五天的期限了,我想这就去办事。明儿个早晨,我再来给老太太拜寿。” “兄弟,辛苦你了。”秦琼感激的道。 “二哥言重了。”武安福起身,跟李靖等人打个招呼,悄悄小楼去了,有看到他走的,正要询问,秦琼道:“再来好酒,今天咱们不醉不散。”大家看秦琼兴致很高,想来没什么事,便都放心的继续大吃大喝,好不快活。 出了贾柳楼,在后面马厩牵出汗血马来,纵马向城外奔去。 汗血马虽然年纪还小,脚程却已十分出色,不到一个时辰便来到了城外军营,卫兵一见武安福,都恭敬的行礼,武安福把马送回自己的大营,信步往张紫嫣的营帐而去。 “九哥,你怎么来了?”张紫嫣正在帐中刺绣,一听武安福来拜见,忙出来迎接。 “来看看你。”武安福笑道。 张紫嫣脸上一红,喃喃的道:“义父说你请了好几天的假去看朋友,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武安福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道:“妹子,我有件事情要求你帮忙。” “怎么了?”张紫嫣看武安福很严肃,奇怪的道。 “我有几个朋友,性命危在旦夕,我想只有你能助我救他们的性命。”武安福道。 “到底怎么回事?”张紫嫣吃惊不小。 武安福便掐头去尾的把皇杠被劫一事说了,他只说樊虎连明等人是他在济南府的朋友,这次查办不出贼人,罪责难逃,至于程咬金他们的事情,只字未提。 “九哥,你说的事情我清楚了,可这事我能帮上什么忙?“张紫嫣不明白武安福的意图。 “这事的根源就是义父,他老人家对外人心狠手辣,可对咱们自家人心软的很,尤其是你,义父对你平日是言听计从。若是你能从中帮忙说项,我这几个朋友的命可就保住了。”武安福道。 “九哥,按你说的,这些官差也是无辜的人,想必他们家里也有老婆孩子,若是因为这种无妄之灾白白丢了性命,实在让人难过。既然是九哥的朋友,我就试一试吧。”张紫嫣心地善良,想起自己也是因为这种灾祸家破人亡,就十分酸楚,对于相同命运的人,当然抱有极大的同情。 “多谢妹子了。”武安福大喜,他早知道想要打动杨林改变主意,就得靠张紫嫣,听见她爽快的大营,自然十分高兴。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帐外有人道:“靠山王驾到!”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成亲 墨龙变,书号34459,已经更新5o字,可以一读了! ******************************* 杨林一进营帐,看见武安福也在,先是一惊,又是一喜,大笑道:“安福啊,你不是跟我请假去看朋友了吗?怎么才去两天就思念起紫嫣了?” “义父。 ”张紫嫣羞红了脸,拉住杨林的袖子,不让他说下去。 武安福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傻笑。杨林坐下道:“我这老头子没打扰你们吧?” “我只是来和妹子聊天。”武安福忙道。 “哈哈,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才不管。不过我看你们相处的这么和睦,心里也高兴啊。”杨林快活的捋着胡子,越看他们二人越是喜爱。 “父王今天怎么这么有闲?”武安福看杨林的眼神不对,怕他又想出什么撮合自己和张紫嫣的主意来,忙道。 “这两天公务倒也不忙,我处理完了,就过来看看我的宝贝女儿在干吗,没想到你也在。”杨林眼里露出理解的神情,“看来我得考虑你们的婚事了。” “义父!”两人齐声惊呼。 “哦?看来你们真的着急了。”杨林道,“既然如此,可要快快筹备啊,我可想抱孙子哪。” 张紫嫣飞红了脸,一句话也不敢说,武安福瞠目结舌,没想到杨林如此说。杨林看他们两个都不说话,道:“你们不说话,那就默认了?” 武安福忙道:“父王,这婚姻大事,可不能仓促啊。” 杨林道:“安福,我且问你,这桩亲事有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武安福一想,杨林是自己和张紫嫣的干爹,又是做媒的,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一个人在就占全了,便点头道:“有。” “那你门两人愿意不愿意哪?”杨林又问。 当夜杨林说起定亲的事情时,两人都没反对,算是同意了,武安福只得又点了下头。 “好,我再问你,你说紫嫣配不配得上你呢?” 武安福心想这不废话吗,忙道:“紫嫣妹子才华过人,满腹经纶,心地善良,美貌端庄,是我配不上紫嫣妹子才对。” 杨林听了笑道:“既然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又情投意合,互相般配,这事情还要怎么办才不算仓促?” 武安福被杨林说得哑口无言。杨林一拍大腿道:“我决定了,就这几天,选个良辰吉日,让你们拜堂成亲。”他一生军伍,想到就做,立刻招来军中主簿上官狄,要他查询良辰吉日,上官狄一查,这个月唯有一天吉日,正是四天后的九月十四。杨林道:“虽然时间紧迫点,可是足够了,我决定了,就九月十四,让你们拜堂成亲。” 武安福和张紫嫣不敢违背,只得从命。武安福偷偷瞄了张紫嫣一眼,看她也正望过来,心里不知是喜是忧。 等杨林兴奋劲过去,回去处理公务,武安福和张紫嫣才能重新独处,武安福看张紫嫣垂着头不说话,忐忑了半晌道:“妹子,你若是不乐意,就早些跟父王说。 “我没说不乐意啊。”张紫嫣脱口道,话刚出口,觉得有点太不矜持,满脸通红,再也不敢抬头。 武安福听了张紫嫣的话,略微明白了些她的心意,可是心里却依然没有敌,问道:“我自问不是什么英雄豪杰,长相也不出众,妹子你可不要因为父王让我给你报仇,就委身给我。”他也不知怎的想起了苏凝云和李漩,为什么和自己纠缠在一起的女子都有血海深仇呢?武安福百思不得其解。 张紫嫣用比蚊子声大不了多少的声音道:“九哥,你别误会。我不是因为父王把报仇之事托付给你才答应的。我一个弱质女子,能在这乱世苟活下去就很不易了,若不是父王收留我,只怕我现在已经在天涯沦落了。九哥能不嫌弃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武安福打量着张紫嫣,见她穿的衣服十分的朴素,可见她从来没有因为受杨林的宠爱恩娇宠任性,而且自己和她接触多日,也知她心地纯良,为人聪明机敏宽厚温柔,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这样的女子,自己若是辜负了,只怕会有报应的。他想到这里,动情的道:“妹子,你放心,我会待你好的。” 张紫嫣头垂的更低,似乎害羞到了极点,武安福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尴尬的咳嗽两声,营帐里一片沉默。过了良久,还是张紫嫣开口道:“九哥,你说你朋友他们的期限是到哪天?” 武安福屈指一算,若按秦琼说的,正好是到九月十三,便道:“九月十三。” 张紫嫣道:“我有一计,可以暂缓父王的追究。” 武安福不等她说出来,就面露喜色道:“是啊,真是天助我也。” 掌灯时分,武安福快马从城外又赶回了贾柳楼,楼上群雄喝的开怀,正乐着哪。秦琼心里挂记着武安福,坐在窗前不时的往下看,看到武安福回来,匆忙下楼来迎。 “二哥,事情成了。”武安福一看到秦琼,高兴的道。 “如何成的?”秦琼知道武安福不会骗自己,心里一松。 “呵呵,反正是喜事。”武安福嘴角一翘,微微一笑,让秦琼有些丈二的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过两天二哥你就知道了,现在先容兄弟我卖个关子。”武安福笑道。 当晚群雄毕至,开怀畅饮不提。第二天正是九月初九,一大早众人都收拾停当,分成几拨,到秦琼家给老太太拜寿。既然有了结拜的位次,众人就四个一拨,依次给老太太去磕头,一直到了午时,才轮到年纪最小的徐世绩,柴绍,武安福三人。三人给老太太磕完了头,秦琼又在贾柳楼安排了酒席供大家吃喝。 席上秦琼道:“各位兄弟,我娘的六十大寿,承蒙各位兄弟捧场,我秦琼是感激不尽啊。” 众人都道:“二哥,咱们可是亲兄弟,你这话外道了啊。” 秦琼忙道:“虽然为兄有点见外,不过还是多谢各位兄弟都能来济南。这三天,可以说是我最高兴的日子,不过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既然我娘的寿辰过了,那么明天开始大家也可以各自回去了。咱们既然已是兄弟,自然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用用得着我秦琼的地方,只要说一声,无论天高地远,刀山火海,秦琼在所不辞。” 秦琼这话一说完,楼上众人都不作声,过了半天,就听程咬金道:“二哥,你别所这些,你的事要是没完,我们谁也不能走。” “对,二哥一日不摆脱皇杠案的牵连,我们就不能走。”尤俊达昨日和众人结拜,此刻也不能全顾着自己了,慨然道。 其他人也异口同声,都道若是秦琼不能安全,他们都不离开。秦琼看了眼武安福坚定的目光,只得道:“那好吧,咱们就等候消息。” 群雄一起欢呼,只盼着这几日还能好好饮酒作乐,毕竟能够一次遇到这么多谈得来的兄弟朋友的机会不多。 武安福喝了会酒,来跟秦琼道:“二哥,我得回营去了。杨林只给了我四天的假期,何况我还得提前会去斡旋一二。” 秦琼道:“难为兄弟你了。” 武安福朗朗笑道:“一点都不难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武安福招呼北平众将,和楼上的兄弟朋友打好招呼,言明十三日一定保秦琼平安,这才两边依依不舍而去。 “少帅,你可有良策?”回去的路上,李靖问道,虽然众人结拜过,武安福只是老兄弟。不过尊卑之数,李靖还是懂得的。 武安福把回去见到张紫嫣,杨林性急要他们拜堂的事情说了,李靖听了一喜道:“二哥有救了。” 武安福点了点头道:“想不到事情如此的顺利。” 李靖暧昧的一笑道:“恐怕不只是二哥的事情顺利吧,我看紫嫣姑娘人品端正,胸藏锦绣,将来必定是个贤内助啊。” 武安福嘿嘿一笑,想到了苏凝云,她会吃醋吗?至于李漩,则浮光掠影般的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白驹过隙,不留痕迹。 众人回了军营,武安福把要和张紫嫣成婚的事情秘密说了,听者无不欣喜。一是按武安福的说法,此事和救秦琼有极大关系,二是张紫嫣在众人心目中的印象很好,大家对她都是十分敬重喜爱,听说武安福能娶她,无不衷心祝福。 武安福和众人秘密布置了要注意的事,先叫候君集等人在济南府和军营之间打探消息,尤其盯住济南的知府徐有芳,防着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提前对秦琼和樊虎连明他们下手。又叫李靖等人一面帮助上官狄筹备婚礼,一面暗中打听皇杠案的进展。 一连两三天,济南府那边没什么动静,而武安福和张紫嫣的婚礼,则迫在眉睫了。九月十三,就是济南府给秦琼和樊虎等人下的死命令的最后一天,武安福一面让候君集等人严密监视,生怕哪个环节出了漏子坏了大事,一面晕头转向的配合着上官狄采买婚礼要用的东西。幸亏这次成亲杨林不想惊动太多的人否则光是些请柬就够武安福受的。至于罗方,薛亮,李万,李祥,高亮,苏成,苏凤,黄昆,曹林,丁良,马展众家太保中虽然也有嫉妒武安福受偏爱迎娶张紫嫣的,但大部分都受过武安福不少的小恩小惠,与他感情融洽,倒也都来帮忙。 九月十二,就在济南府的死命令截止前的一天晚上,在潘家巷口的一间浑浊的小酒馆里,两个公人正郁闷的喝着老酒。 谁也不会想到,这一顿酒,喝出了山东英雄大起义,九州风云齐变幻。 第一百八十章 左右为难 新书墨龙变已经更新5o字,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过去看看了,书号34459,绝对精彩。 ****************** “三哥,这回咱们是性命不保了。”济南府的捕头头领燕子李四垂头丧气的道。 快马张三也一脸的悲伤,想起家里还有六十多岁的老母亲,还有两个刚十几岁的孩子,若是明日交不出劫皇杠的凶手,只怕济南府八大捕头头领都要人头落地。到时候母亲和孩子可怎么办? “老四,咱们尽力了,抓不到人,也许是天意,不如一醉方休吧。”张三叹气道,可他举起酒杯,却见李四死死的盯着窗外。 “你在看什么?”张三奇怪的道。 李四一指外面的大街:“三哥,你看那个人象不象海捕文书上的程达?” 张三大惊,瞪圆了眼睛看着街上走着一个粗大男子,见他长的一副凶神恶煞的丑模样,活脱脱一只大蛤蟆。张三心里一动,从怀中把日夜不离身的根据罗方薛亮所说画出的画像拿出来,打开一对照,斩钉截铁的道:“就是他,我就不信这世上还能有第二个长成这样的人物。” 李四恨恨道:“好贼子,劫了皇杠还敢在济南府出现,看我去擒他。” 他刚要起身,张三一把拉住他:“你疯了?大太保二太保那么高的武艺都敌他不过,你我贸然去抓他,不是送死吗?” 李四这才想明白,急道:“那也不能让他逃了啊。” 张三道:“我去盯住他,看他如今在哪落脚,你快去专诸巷找秦二爷,只有他能制伏此人。别忘记通知济南府的兄弟们,叫他们全城戒严,别叫跑了响马。” 李四道:“好,三哥小心,我这就去叫人,咱们暗号联络。”说着起身飞快跑出去,瞄了眼那“程达”的背影,向离此不远的专诸巷跑去。 张三拿起桌子上的酒壶,一口把壶中酒灌进肚里,心道:生死在此一举了。一边想着,一边束紧腰带,摸着腰上的尖刀锁链,蹑手蹑脚跟在程达后面,一路留下暗号不提。 不顾众人反对,把喝的微醉的秦琼送回了专诸巷的家,程咬金悠然自得的走在济南府大街上,他本来喝了不少酒,如今脑筋一松懈,让微风一吹,顿时有些迷糊了。程咬金本不是济南府人,对济南府的大街小巷哪里了解,七拐八拐,竟然迷了路。眼看找不到贾柳楼,程咬金索性向着前边一座亮起满楼灯火的地方走过去,走的近了,原来是家妓院,两个浓妆艳抹的**迎上来,一看程咬金的脸,都吓了一跳,心说这位长的真都奇怪的。可风尘女子最不在意就是长相,一见程咬金腰间的钱袋鼓鼓的,知道是个有钱人,连忙上前陪笑着把程咬金往里拉。程咬金稀里糊涂跟着进去了。两个**看程咬金喝的糊涂,有心讹他协钱财,把他按在座位上,吩咐伙计上酒上菜。程咬金方才只顾喝酒,正好有点饿,见有点心小菜,也不客气,开口大嚼起来。他吃的开心,哪里知道妓院外头快马张三死死盯住他的身影,生怕他跑了。 那边张三追着程咬金去了,这边李四也没闲着,飞也似的跑去找秦琼,一到秦琼家,见到秦安,听秦安说秦琼喝醉了酒正在睡觉。李四急道:“事关二爷性命的大事,我们现劫皇杠的大响马了,可不能耽搁了。” 秦安只知道伺候义母,不问外事,听李四这么一说,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回事,便道:“我二弟醉的厉害,无论什么事,明天再说。” 李四看秦安不让自己进去,心想还是快去禀告知府吧,叫他来支使秦琼才行。说走就走,转身跑回济南府知会知府徐世芳了。 李四跑走没多一会,秦琼在里屋睡的不踏实,猛地醒了,只觉得口干舌燥,喊道:“水啊,给我来水。” 秦安在外屋听了,也不用仆人去,自己端了碗水给秦琼。秦琼咕噜咕噜喝了碗水,清醒了不少,想起是程咬金送自己回来的,忙问秦安道:“大哥,阿丑呢?” “阿丑送了你回来,说要会贾柳楼,先自走了。”秦安道。 秦琼心想程咬金乃是要犯,图形影像各捕头都有,若是被眼尖的认出来可不好办了。想着就要爬起来去贾柳楼看看程咬金有没有什么事,秦安看他要出去,忙道:“对了二弟,方才衙门里的李四捕头来找过你。” “有什么事吗?”秦琼问道。 “他说是事关你性命的大事,说是现了劫皇杠的大响马。”秦安道。 秦琼本来还有点迷糊,一听秦安的话,只觉得顶阳岔被劈开倒进了冬日里的雪,浑身哇凉,出了一身的冷汗,惊道:“他去哪了?” 秦安道:“看他的方向,似乎是去衙门了。” 秦琼暗暗叫苦,立刻穿戴整齐,拿好双锏,跨上黄骠马,出门往济南府衙门去了,盼着能把李四拦下。他刚走到街口,就见一顶软轿过来,一旁是上百的兵丁,打头的正是李四。一见这阵仗,秦琼知道不好,可已经被李四瞧见,呼喊着让他过去,秦琼无法,只得策马过去。 “知府大人,秦琼来了,要想制伏响马程达,非得秦琼不可。”李四献媚的对着轿子道。 轿子的轿帘拉开,徐世芳探出身子来对秦琼道:“秦琼啊,这次捉拿响马可全靠你了,若是成功,我就禀奏靠山王和大帅,封你个职事做。” 秦琼有心不干,可是家眷都在济南,如何能够不从,更何况他也不知道被现的是不是程咬金,便道:“秦某愿效犬马之力。” 于是李四一路寻找张三的记号开道,上百兵丁也不喧哗,悄无声息的追踪而去,不多一会,就来到了妓院门口。张三早等的焦急,一见大队人马到来,大喜过望,迎过来道:“响马还在里面,正在吃酒。”秦琼极目望过去,哪里有人影,他心里焦急,却不能作。 徐世芳听说响马就在里面,忙下令全体兵丁把妓院包围起来,叫秦琼带着张三李四赵五王六四个捕快班头进去拿人。秦琼无法,带着四人和十数兵丁,一起冲进妓院。秦琼一进去,就见程咬金正埋头大吃,他心里叫苦,口里喊道:“呔,你可是劫皇杠的响马吗?你的事犯了!” 程咬金正在大吃,听得这声喊,酒劲吓去一半,猛一抬头,看见秦琼,刚要喊二哥,就见秦琼面色凝重,手拿双锏,身边跟着的都是官府的兵丁。程咬金连忙住嘴,心想二哥带人来拿我?这不可能,二哥不是出卖朋友的人,那又是怎么回事?” 秦琼知道程咬金心里疑惑,他也怕程咬金把自己喊出来,到时候两人一起深陷囫囵,只怕无人知晓,那可就都完蛋了,便道:“好个响马程达,劫了皇杠竟然还敢来济南府逛窑子,若不是我们济南府的张三李四班头在街上认出你来,你还不知道王法的厉害。” 程咬金这才知道自己稀里糊涂的失了风,心里暗自懊悔,他见四面八方都是官兵,怒喝一声,便把桌子掀翻,掰折两根桌腿,擎在手中,竟然也威风凛凛。众官兵都听传闻里说程达厉害,见他的凶恶样子,倒都退了一步。 秦琼心想不如我冲过去和他假打,故意输给他制造混乱让他逃走。他主意打定刚要过去,就听徐世芳喊道:“给我用箭,响马若是不投降,就射死他!” 官兵纷纷摘下弓箭,瞄准程咬金,程咬金可傻眼了。要是近身搏斗,他还有突围的希望,如今被弓箭瞄住,任他有天大的本领也冲不出去了。不过他本是豪气冲天的男子汉,此刻不畏反喜,仰天长笑道:“老子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说着就要冲上来。 秦琼看他要拼命,忙喝道:“嗨那响马,你还不快快投降,若是招出同伙,知府大人慈悲,说不定能放你一条生路。你正当壮年,如此死了岂不可惜。”他一边说一边拼命眨眼睛。程咬金看出他的意思,犹豫半晌,把桌腿一丢,往地上一坐道:“算了,我投降。” 两个官兵胆战心惊的走过去,用绳索把程咬金捆个结实。徐世芳这才过来观看,一看程咬金的样貌果然跟画像里一般,大喜过望,下令立刻回府审问,并叫人通知杨林和唐璧。 秦琼带人把程咬金五花大绑的押着回府,他瞅准机会走到程咬金身边佯装骂道:“等会回去,你可要老实招供,你还有多少同伙,为什么来济南府,是不是想要造反。” 程咬金听了秦琼的话,知道他有意要救自己,心里放心大半。 秦琼看程咬金挤眉弄眼示意明白了,这才去跟徐世芳道:“大人,我适才喝醉了酒,勉强过来擒贼。如今贼人被擒,小人实在支撑不住,还请让我回家休息片刻。” 徐世芳心里高兴,哪会在意,立刻准了。秦琼辞别众官兵,也不回家,直奔贾柳楼去了,心里暗想拼了造反也要救下程咬金的性命。 且说武安福这日早早就睡下,只等明日济南府徐世芳来见杨林,从旁说项,以马上就要和张紫嫣大喜为名,制止杨林杀戮。他算准杨林爱子爱女心切,一定会宽限时日,到时候可以从长计议。正熟睡间,只听外面人声嘈杂,武安福被惊醒过来,正要问,卫兵匆忙进来道:“九太保,王爷召见。” 深更半夜,有什么事?武安福忐忑不安的来到营帐,见杨林已经披挂完毕。 “父王,这么晚出什么事了?”武安福惊问。 “响马程达被捉住了!”罗方一旁替杨林答道。 武安福听了,脑子里嗡了一声,几乎晕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胡搅蛮缠 猪的书“墨龙变”,书号34459,已经更新近7o字,故事精彩纷呈,请多支持! ********************************** 杨林率领着十三个太保,飞马赶往济南城,武安福这一路提心吊胆,实在难以安心。 众人进了济南城,放慢度,武安福落在后边,盘算着该如何应对。正思索着,穿着亲兵服饰的候君集从街边闪出身来,武安福一见,忙招呼他过来。 “少帅,四哥被抓了。”候君集一脸的焦急。 “怎么回事?”武安福简直要被气死,本来计划很顺利,却出了这种事情,所有准备都功亏一篑。 候君集也不清楚具体情形,只知道秦琼也在抓捕中露面,武安福忙问:“二哥人呢?” “去了贾柳楼。”候君集道。 武安福立刻明白了秦琼的用意,只怕他是要和众兄弟造反劫牢。他心里电光火石的计算一番,对候君集道:“你快去贾柳楼,叫大家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我去看看风声再做定夺。” 候君集领命飞也似的去了,武安福追上前面众骑,忐忑的一起来到了济南府衙门。 “王爷。”徐世芳听说杨林来了,早早就等在门口,恭敬的把杨林请进去,杨林口中随便应了一声,带着众太保进了府中,坐到了堂上。徐世芳和众太保坐在下,刚要审问,山东大帅唐璧带着部将夏迎春和刘葵也来了。夏迎春和刘葵一见武安福,冲他打个招呼,武安福强笑着应了,心里只是担心着程咬金的安危。 “人都到齐了,把响马给我押上来。”杨林看唐璧他们坐下,开口喝道。 令传下去,捕头张三李四赵五王六带着十个衙役,把五花大绑的程咬金给押出来了。程咬金一边走一边晃着大脑袋,不在乎的嚷嚷道:“谁来审我啊?我可告诉你们,要不叫杨林老儿亲自来,爷爷我可不招。” 罗方薛亮一看程咬金,都道:“就是他,他就是响马程达。”两人都被程咬金的斧子怪招给打的落花流水,此刻一见,立刻认出来了。 “孙子唉,原来是你们两个啊。”程咬金一看他二人,大笑起来。他也看见武安福了,武安福冲他使个眼色,意思叫他放心。 杨林在堂上听了,心想这个响马可真猖狂,窝着火道:“呔那响马,你看看我是谁?” 程咬金正大步走上来呢,听杨林一喝,抬头看了眼,问一边的压抑:“这老头是谁啊?这么大年纪怎么还不回家抱孙子啊?” 衙役吓的满脸刷白,哪敢答话。杨林听了可气坏了,徐世芳一看不好,忙道:“快叫响马给王爷跪下。” 衙役手上一起使劲,想把程咬金按倒跪下,程咬金火了,抬起身子,一脚踢出去,把个衙役给踢得打了个滚儿。程咬金嘿嘿笑道:“你就是杨林啊,你要是跟爷爷我单打独斗把我擒了,我承认你是好汉,我就给你跪。可你们人多势众,用弓箭把我擒下,我不服。” 杨林哪曾见过这样胆大包天的响马,气的哇呀乱叫,道:“好你个响马,胆子也太大了。” 程咬金笑道:“我既然被你擒了,本也没打算活着出去,要杀要刮随便你,要爷爷跪是不可能的。” 众衙役见杨林恼怒,一起上前,有的扳胳膊,有的扳腿,又有人上前把脚镣给程咬金戴上。程咬金挣扎不过,到底被压翻在地,可嘴里还是不饶的喊道:“老杨林,你不是英雄好汉,爷爷不服你。” 杨林忍无可忍,怒道:“来人啊,把这不知死活的响马给我拉出去砍了。” 众衙役哄了一声,把程咬金抬起来,就要推出去砍头。程咬金更不歇气了:“杨林,有种你给爷爷个痛快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等十八年后爷爷再找你算帐。不过我看你老成这样了,肯定是活不了十八年了。”他越说越不象话,杨林被气的手直抖。正在这时,武安福起身道:“父王,这人不能杀。” 杨林听了,眼睛一瞪:“为什么不能杀?” “我和响马是结拜的兄弟,所以不能杀。”武安福道。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就连一直叫骂的程咬金也住嘴了,心想我武安福兄弟怎么这么冲动,这要是让人知道咱们拜了把子,你也没好果子吃啊。 杨林惊道:“你怎么跟他是结拜兄弟?” 武安福道:“父王,我且问你,你可知道响马的同党在那里吗?” “不知道。” “你可知道响马的巢穴在哪里吗?” “不知道。” “你可知道响马劫去的龙衣贡,银子都藏在哪了吗?” “不知道。”杨林连说三个不知道,总算知道武安福的意思了,心想我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这么禁不住事,这要是把响马给杀了,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安福啊,多亏你提醒啊。”杨林连忙喝住衙役,把程咬金又拉回来了。 “父王如果只杀了他一个响马,万一他的同党以后来报仇怎么办?若是不一网打尽,只怕以后山东地方上不得安宁啊。”武安福又道。 杨林一听是这么回事,点点头道:“你说的是,不能杀他,得好好审问。” 武安福又道:“父王啊,这响马口中胡言乱语的,可别污了你的耳朵。我看响马已经被擒,不如就交给唐大帅和徐知府审问好了。” 杨林刚才被程咬金这一气,心窝有点疼,他恨程咬金入骨,可是又不能杀,一听武安福这么说,心想眼不见心不烦,于是道:“也好,唐璧,徐世芳,你们两个把响马好好审问,三日内我就要找出他的同伙巢穴和赃物来。” 唐璧和徐世芳连忙领命。杨林这才要领各家太保离开,武安福上前道:“父王,我想留在这里帮忙。” 杨林道:“你后日就要成亲,这样实在太劳累了吧?” “为父王做事,劳累一点算什么。无论有无进展,我明日都回去跟父王禀告。”武安福道。 “也好。”杨林看武安福忠心耿耿,心里高兴,便叫他留下一起审问。 等杨林走了,唐璧对武安福和徐世芳道:“九太保,徐知府,咱们开始吧。” 唐璧坐在堂上,武安福和徐世芳左右坐下,又把程咬金给押了上来。 “还不给大帅和知府跪下?”张三上前对程咬金喝道。 程咬金一斜眼睛,大眼珠子一瞪:“杨林老儿我都没跪,想我跪这两个家伙?做梦。” 张三大怒,扬手就要打,唐璧道:“算了,我看他也是个豪杰,就这样吧。” 张三只得退到一旁,悻悻的看着程咬金。程咬金听了唐璧的话,笑道:“你就是山东大帅唐璧?” “我就是。”唐璧道,他四十多岁,面貌儒雅,三缕长须,平素爱骑白马,人称“白马元帅”,不过他虽然为人温厚有礼,剿起匪来却心狠手辣,山东百姓对他褒贬不一。 “你既然知道爷爷是个豪杰,怎么还不给我搬张凳子?”程咬金大咧咧的道,似乎他不是囚犯而是客人一般。 唐璧不跟程咬金计较,叫人搬了张凳子给程咬金坐。程咬金也不客气,往上一坐道:“这才象是对待豪杰的做法。” 武安福看他身在险境,依然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心里暗自佩服,心道四哥啊,你果然是个好汉,小弟对你是五体投地。 “我说响马啊,你坐也坐了,是不是回答我几个问题啊?”唐璧道。 “什么问题,你问吧。”程咬金道。 “好,你且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家乡何处,怎么劫的皇杠。”唐璧道。 “你就想知道这个啊,这个简单。爷爷我叫做程达,乃是山西天堂县的人,我在绿林里是大大的有名,乃是天下响马的总头子,人称我赤灵官。”程咬金信口胡诌,说的都是单雄信的事。唐璧哪知道他在胡说啊,心想原来这还是个响马头子,若是能撬开他的嘴巴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把响马们一网打尽。他想到这里高兴的道:“原来是响马的领,失礼了。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劫的皇杠呢?” 程咬金得意洋洋的把给武安福讲过的劫皇杠的故事又说了一遍,这回他更夸张,说一共带了五千响马,数百头领,把过程说得是轰轰烈烈。唐璧听得心境胆寒,心想难怪罗方薛亮两个太保都护不住皇杠,原来这群响马这么厉害。 等程咬金讲完了,堂上的人都对他刮目相看,只有武安福一个人暗笑他这四哥吹牛的本领实在是大,瞧他说的绘声绘色,撒起谎来眼都不眨,跟真的似的,若不是自己听过另一个版本,只怕也被他给忽悠了。 “原来你有这么多的同党,好,那我问你,你的同党现在都在哪里,皇杠藏到哪里去了?”唐璧问道。 “唉呦,唐璧啊,你这话问的太不讲究了。”程咬金道。 “怎么不讲究?”唐璧一头雾水。 “我得了皇杠,不都交给你和徐世芳了吗?”程咬金做出无辜的表情来。 唐璧一听,气得要命,怒道:“好个响马,敢诬陷本官。”那边徐世芳也急了,对武安福道:“九太保,你可别听这响马胡说八道,他是嫉恨本官擒了他,才出口诬陷的。” 唐璧听了瞪了徐世芳一眼,心道难道他对我不是诬陷吗?也对武安福道:“九太保,这响马冥顽不灵,我看非动刑不可。” 武安福有心阻止,唐璧已经把令牌丢了出去道:“来人啊,给我动刑。” 第一百八十二章 绝处逢生 祝各位2oo9年新年快乐! ********************************* “大帅,动什么刑?”张三一脚把程咬金的凳子踹翻,程咬金促不及防,滚翻在地,被一群衙役按住,动弹不得。≥ “给我打四十大板,看他招是不招。”唐璧恼怒程咬金栽赃给他,喝道。 武安福一旁心急,可是说不杀程咬金有道理,说不动刑那是没有道理的。他只得眼睁睁看着衙役拿起扳子,左右一边一个,照着程咬金的屁股,噼啪噼啪的打下去。 这一气就打了十来板子,程咬金哼都没哼一声,唐璧奇怪了,难道这人这么不扛打,几下就打死了,他怕把程咬金打死,再叫杨林误会自己是杀人灭口,连忙叫停。 “快看看犯人怎么回事。”唐璧叫道。 张三过去一看,程咬金嘻嘻正笑着呢。张三回身把程咬金的裤子往下一扒,脸就哭丧起来了:“大帅啊,这人是个牢油子啊,屁股被板子打的都出茧子了,根本不疼。” 唐璧这个气啊,心说我要治不了你个响马我以后怎么在山东混啊,喝道:“给我上夹棍,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钢筋铁骨。” 夹棍被拿了上来,两边给程咬金套上。程咬金嘿嘿笑道:“我打了这么多年官司,蹲了好些年的大牢,还真没尝过夹棍的滋味,谢谢大帅你了。” 唐璧恨道:“谢我?一会你就知道厉害了。给我上到八分刑。”他不敢用十分刑,怕把程咬金给夹死过去。 张三李四把机簧调到八分,左右两边四个衙役套上皮绳,用肩膀拉住,手挽住。 唐璧道:“程达啊,我再问你一句,你说是不说?” 程咬金道:“唐璧啊唐璧,我辛辛苦苦给你劫了那么多的银子,你这就算是报答我吗?” 唐璧怒道:“给我夹。” 两边衙役应声一拉,就听格轧轧,程咬金便是铁打的人也经受不了这种疼痛,嗓子里哼了一声,就混死过去了。 唐璧一看,忙叫停下,有衙役端来一碗姜末,蹲下来照着程咬金的鼻子里一吹。程咬金被这姜末一刺激,哼哼出声来,缓了一会,这才苏醒过来。 武安福看着程咬金痛苦的模样,只恨不能上去相救,这时见从程咬金醒过来了,才出了一口气。 “我说程达啊,这回你说还是不说?我可告诉你,这夹棍我只给你上到八分,要是惹怒了本帅,给你上到十分,到时候落下残疾,你可别怪我。”唐璧见程咬金哼出声来,只道他再也不能横了,得意的道。 程咬金悠悠的抬起头来,噗的吐了口唾沫道:“唐璧啊,你恩将仇报,想要杀我灭口啊。你有种就夹死我,夹不死我你就是我孙子。” 唐璧哪曾见过这么横的犯人,也不顾大帅的威仪,跳起来道:“给我上十分刑。” 张三看了眼程咬金,犹豫道:“大人,他的腿已经被夹坏了,再上十分,只怕会出人命。” “出人命也给我夹。”唐璧道。 “且慢。”武安福知道再不说话不行了,起身道。 “九太保,你这是什么意思?”唐璧道。 “大帅,你也听见了。这响马口口声声说你和徐知府乃是他的同伙,受了大刑也不改口,这叫我实在不能不信啊。”武安福道。 “九太保,你可别听响马胡说啊。”徐世芳吓坏了。 “九太保,这响马摆明了是陷害本帅啊,你可不能妄听他的。”唐璧也道。 “虽然是这样,可是若再用刑,只怕他就一命呜呼,我若回去跟父王禀告,父王一定会找响马跟你们两位大人对质,可你们却把响马夹死了。你们说我父王会怎么想?”武安福道。 唐璧和徐世芳一听,的确是这么回事,若是不想被杨林怀疑,不但不能杀响马,还得把他保护起来,若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难保不被杨林误会。唐璧想清楚了,忙道:“多亏九太保提醒,那你说该怎么办?” 武安福道:“我看响马受了大刑,也知道公堂的厉害了,不如把他押进牢里严加看管,叫他好好想想招是不招,明天再审问。我则回去禀告父王,让他定夺。你们看如何?” 唐璧和徐世芳连声说好,叫人把程咬金抬下去,关进死牢,严密看守。 程咬金被关了起来,武安福也着急去跟贾柳楼的众兄弟报信,连忙辞别唐璧和徐世芳两人,飞马奔出,在城里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人看见,悄悄来到贾柳楼。 武安福一上楼,众人都大喜,秦琼过来道:“兄弟,老四怎么样了?” 武安福忙把刚刚生的事情和众人说了一遍。众人听了,都赞叹程咬金的英雄不屈。 “如今大家说怎么办?”武安福说完了,问众人道。 “那还用说,当然是把四哥救出来。”刀疤虎宋明亮道。 “不得鲁莽,咱们得从长计议。”单雄信道。 “还计议什么,咱们这就杀进衙门,把四哥给救出来,然后一起占山为王吧。”刘霸道道。 “我看不妥……”众人分成两帮,争吵个不休。 “大家安静,听大哥和二哥定夺。”武安福看局面失控,忙道。 “我看老四必须要救,如果迟了,只怕有性命危险。”魏征沉吟片刻道。 秦琼脸色苍白,想了半天终于道:“好吧,不过我们得周密计划。” 武安福心想若是李靖在此,可以让他调配,如今楼上这些人,勇则勇矣,却不见得有智谋。他举目望去,正好见徐世绩望过来,心里一动道:“世绩哥哥,你可有妙计?” 徐世绩见武安福叫自己,想了想道:“我的确有个计划,当可救出四哥。” 众人一听都大喜道:“什么计策快说。” 徐世绩把计策一说,众人都说可行。徐世绩道:“既然大家同意,小弟不才愿意暂时做个元帅,指派任务。” 秦琼道:“徐兄弟机智过人,比咱们这些粗人强的太多,我们都听你的。”众人也都一致赞同。于是徐世绩道:“柴绍兄弟,武安福兄弟,你们听令。” 二人上前一步,只听徐世绩道:“这次救四哥,势必有滔天的风浪,你们二位如今还是官面上的人物,需要回避。柴绍兄弟请你回太原,武安福兄弟请你回杨林军营。” 柴绍道:“这是为何?我虽然是官家的人,可是为了救四哥,我也得出力。” 徐世绩道:“兄弟过虑了。这次救人,就算成功,只怕山东也无我们容身之地,你先回太原,我们若是无处可去,少不得还得去投靠你。” 柴绍这才知道这乃是狡兔三窟的打算,才欣然应允。 徐世绩又对武安福道:“武安福兄弟,你的责任更大,杨林在城外驻军十万,这乃是我们的肉中刺,骨中钉。你能不能想办法把大军调拨开来?” 武安福想了想道:“只怕很难,大军调动,必须有杨林的令牌才行。” 徐世绩道:“此刻管不得那么多了,你回去尽量尝试,若是不能调动,等到济南府火起,你也要尽量拖延杨林大军,让我们突围出城。” 武安福道:“我一定尽力而为。” 武安福知道自己任务艰巨,也不再耽误时间,就要回营相机行事,徐世绩把他和秦琼叫到一旁道:“武兄弟,二哥,咱们现在十分的危险啊。” 二人惊道:“怎么?” 徐世绩道:“杨林十万大军在城外虎视眈眈,就算武兄弟你能拖延得住,迟早也会追赶上来。咱们算上伴当一共也不过二百来人,哪是十万大军的对手。若不早做打算,只怕全军覆没就在旦夕。” 武安福听了,只觉得汗流狭背,按照徐世绩的说法,这次劫牢实在是有死无声。可是调动十万大军乃是天大的事情,哪里那么容易。就算自己盗得杨林的令牌,杨林又如何不会知晓如此大军的调动,可以说这事连万一的机会都没有。 “武兄弟,我知道此事艰难,只是有些是我们明知不可为也得去做。”徐世绩道。 武安福使劲点点头:“哥哥们请放心,我就算豁出命去,也会尽力拖延。” 秦琼道:“兄弟,辛苦你了。等到事情成功,我们寻找到个落脚的地方,再通知你。你的父母家人都是朝廷众人,不可泄漏和我们的关系,就先在杨林身边等待机会吧。” 武安福应了,和二人告别,匆匆返回军营。一路上十分的愁,这十万杨林大军就好像悬在头上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来把兄弟们都斩杀,到底怎样才能避开这十万大军呢? 武安福忧心忡忡回到军营,此时天已放亮,刚到营前,就见营中尘土飞扬,他以为是士兵早操,走到营门前,之间无数士兵穿戴整齐,正在集合。 “这是怎么回事?”武安福问守门的营兵道。 “听说是皇上下旨,要出征高句丽。”营兵道。 第一百八十三章 里应外合 大业二年七月,西域各国使节云集东都洛阳,公推杨广为“天可汗”,这多少减轻了太子杨昭病死途中给杨广带来的悲伤。最让杨广高兴的还是西域各国的臣服,东突厥始毕可汗在太原一败之后,实力大损,手下十几个部落投降隋朝,始毕无奈之下,于七月末亲自带使节百人来东都朝拜。杨广大喜,正式册封始毕为东突厥可汗,赐金千两,丝绸千匹。 始毕称臣,意味着困扰汉族几百年的北方突厥从此不再为祸,群臣纷纷上表歌功颂德,杨广大喜。唯有尚书令萧禹进密奏,说东突厥乃是为势所困,并不是真心臣服。杨广本就对萧禹不再宠信,见此奏章大怒。时有许国公宇文化及在旁进言说萧禹依仗辅佐之功,骄横跋扈,勾结朋党,独揽朝政,早有不臣之心,妄图复辟梁朝。杨广虽然不信萧禹会谋反,却对他颇有厌恶,七月二十八,免去萧禹尚书令职务,出为河池郡守。萧禹一去,朝政为五位大臣把持,乃是宇文化及,裴矩,裴蕴,苏威,虞世基,人称五贵。 大业二年八月二十,杨广宴请各国使节,宴会之中,五贵之一的裴矩上奏道:“陛下当百代之末,膺千载之朝,四海廓清,三边底定,唯高句丽小竖,狼顾燕垂,王度含弘,每怀遵养者,良由恶杀好生,欲与之以德也。臣请伐高句丽,削平天下,收为王土,耀汉族光辉。” 许国公,尚书令宇文化及也奏道:臣闻高句丽国主高元狼子野心,西联东突厥,西北安抚契丹靺羯之众,南结倭国,对我燕云虎视眈眈。且从开皇五年之后,高句丽勾结南陈,再不朝拜我国。南陈灭国后,更不臣我国,大肆兴兵,屡扰边境。高句丽本是萁子所封之地,汉晋之时为郡县,今乃不臣,别为异域。若不收复,恐遗祸后人。” 这事源自半年多前隋朝和高句丽之间的外交纷争,高句丽对隋朝一直有不敬之心,如今裴矩和宇文化及提起这事,也是为了警告各国的使节。 始毕可汗听闻,忙奏道:“天可汗盛名,高句丽国王高元的确派人于我东突厥联络,要和臣联兵一处,侵略燕云。臣仰慕天朝强盛,严词拒绝,请天可汗明鉴。” 杨广大怒道:“好个高元,不过是区区跳梁小丑,竟然敢对我天朝无礼。传朕旨意,命北平王罗艺,靠山王杨林各带兵十万,陈兵燕云。6知命,朕命你为使臣,前往高句丽,令朝觐,若不从之,当率突厥,即日诛之。” 鸿胪寺官员6知命领命带上使节团前往高句丽,而传令官也马不停蹄兵分两路,一路去北平传令,一路去济南传令。传令官到济南时,正是九月十三的早晨。杨林一接到圣旨,见事关边境安宁,不敢怠慢,立刻下令点起十万大军,即日出。 杨林的军营里热火朝天的准备着行军,武安福呆立在营门口,几乎不敢相信事情有了如此大的转机。而济南城内,贾柳楼上的众人并不知道城外大军的动静,都在等候着徐世绩的进一步指令。 “各位兄弟,这次程咬金兄弟被官府捉去,咱们若是劫狱,就等同于造反,从此和朝廷誓不两立。这可不同于以前占山为王的绿林生活。何况杨林十万大军在城外,咱们人单力薄,此事凶险非常,若有人想不参加,可以先行离去。”徐世绩站在一张桌子上对众人道。 众人都不作声,虽然有些人心里害怕,有些人并不想参与,可是如此情景,哪敢作声。 “既然大家都不说话,我就当大家默认了。所谓名不正,言不顺,既然咱们是造反,不是鲁莽行事,就得有个名堂才行。你们说咱们这些人起个什么名字好?”徐世绩又道。 秦琼沉吟片刻道:“咱们这楼里都是响当当的英雄好汉,就叫英雄会吧。” 众人都道:“英雄会好。” 徐世绩便道:“好,既然名字定下来了,我就起草一份盟单,每人一份,这就是大家盟誓造反的证据。谁若有异心,盟单上有他的名字,也逃脱不了干系。” 徐世绩说完,就拿笔墨纸砚刷刷刷的写起来,不一会写完了,对众人道:“我给兄弟们念一下,你们听听。” “兹因昏君无道,官吏横行,残害忠良,民不聊生。山东英雄会众好汉,为吊民伐罪,拯救天下,于大业二年九月十四日,在山东济南府贾柳楼揭杆起义,四方有志之士请列名姓,共襄盛举。”徐世绩说完,第一个把自己的名字给写上道:“我徐世绩第一个反对隋朝的暴政。” 其实当时隋朝的天下还算稳定,虽然杨广修建东都,开凿运河,结交西域,修建龙舟,大建佛寺,但是大隋的家底丰厚,还能撑得住。只不过朝廷里不断的有工程,下面的官员趁机巧列名目,大肆搜刮。明明朝廷只要增加一分银子的捐税,到了下面就变成一两银子,多出来的就被各级官员中饱私囊;明明一匹布就可以替代的徭役,变成一匹丝绸;这些事情地方官员上下勾结,全数瞒住不报,杨广哪里知道。大隋朝就象表面风光无限,内里被虫子蚕食着的宫殿,看上去很美而已。 众人本也都是寻常百姓,绿林众人多有是被逼为响马的,而做小官的或者如秦琼一样跟隋朝本来就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或者早就知道官场的黑暗,百姓的疾苦。一听之下,纷纷要写上名字。于是从秦琼单雄信始,一个个的把名字写在了盟单之上。到了金甲童环铁魁任忠樊虎连明六人,徐世绩看他们面有难色,故意问道:“你们哥六个打算怎么办呢?” 樊虎为人最是机灵,知道楼上多是绿林道上的人,对自己六个不甚信任,忙道:“各位哥哥弟弟,我们本来是冲着和二哥同僚一场的份上来给老太太拜寿的,谁想到各位就要造反了呢。不过咱们都已经结拜兄弟了,再说造反不也是一样得活着吗,行啦,徐兄弟,你就给我们把名字写上吧。” 徐世绩笑道:“那是自然,我的计划没有你们可成不了事。”说着把他们的名字都给写上了。一来二去,连樊虎他们六个当差的,还有武安福一伙人,柴绍,贾润甫,柳州臣的名字都给写上了。名字写完,徐世绩道:“武兄弟和柴兄弟还得在官府里面给咱们打探消息,名字得先划去。”便又用墨涂黑,使人看不出来名字。 大家签了盟单,就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徐世绩道:“既然大家都已经签了盟单,我这就分配任务。樊虎连明铁魁任忠,你们四个马上回济南府,混进牢里,打听好程咬金的大牢位置,把消息送出来。顺便再看看程咬金的伤,能治就治,不能治也得好好照顾。你们是重要的内应,千万不能出差错。” 四人领命要走,徐世绩道:“等等,你们给家里人写上一封信吧。叫他们跟持信人走。”四人知道还被怀疑,只得写了信。徐世绩把信交给魏征贾润甫柳州臣三人,叫他们连夜把金银收拾好,带同家在济南府的众人家眷,第二天出城在城南百里的山岗等候。 樊虎四人一听家眷被如此安置,心里也稍微放心下来,便匆匆先去准备了。徐世绩看他们走了,叫来宋明亮道:“宋兄弟,你在他们后边悄悄跟随,若是他们通风报信走漏消息,回报。” 樊虎四人叮嘱完毕,徐世绩又吩咐尤俊达手下飞毛腿朱能回家带领家眷挖出皇杠里的金银财宝,一起与魏征他们在城南一百里的山岗里等候。 吩咐完后,徐世绩又将其他众人招到一起,详细嘱咐,直到众人都明白该如何行事才道:“各位兄弟,这一次咱们务必要神,若是慢了,被杨林大军追上,只怕全要性命不保。” 众人心里忐忑,秦琼道:“若是城中一乱,杨林大军必然知晓,只怕不用半个时辰就能赶到,时间能够用吗?” 徐世绩也十分愁,道:“明知不可为,咱们也得去做啊。”正说着,就听楼下有人道:“各位兄弟,我来了。” 众人一看,原来是尚怀忠,他跑上楼来,笑嘻嘻的道:“好消息。” 秦琼脸一沉道:“哪能有什么好消息啊。” 尚怀忠笑道:“杨林大军,今日就要开拔去北平了。” 众人一听,全都喜形于色。尚怀忠忙把杨广要威慑高句丽,因此调动大军陈兵燕云的事说了,徐世绩听了一拍桌子道:“天助我等啊!” 尚怀忠道:“杨林叫少帅和十太保,十一太保,十二太保,十三太保带兵一万驻扎在城外。少帅说他会和诸位兄弟里应外合,尽量拖延时间,让大家安心行事。” 徐世绩笑道:“好,那就辛苦武兄弟。我本只有三分的把握,如今有十分的把握救出四哥,把济南府搅和个天翻地覆。” 就在徐世绩说出豪言壮语的同时,杨林把武安福和张紫嫣招进了营帐。 “参见父王。”一看顶盔戴甲,全副武装,威风凛凛中却带点疲倦的杨林,武安福真切的感觉到杨林虽然英雄一世,毕竟还是老了。 “安福,紫嫣啊,皇上的命令下的实在仓促,事情紧急,你们的婚事恐怕是无法进行了。不过等为父我从北平回来,一定再找个好日子,给你们成亲。”杨林歉意的两人道。 “父王,一切以国事为重,孩儿不急、”武安福道。 “父王,你可要注意身体啊。”张紫嫣担心的道。 杨林笑道:“紫嫣啊,你放心吧。我一听说有仗打,别提多精神哪。”他说这话时,雄姿英,让人隐隐看到当年的雄武之气。武安福不禁想象年轻时候的杨林该是如何的鲜衣怒马,纵横天下。 “安福啊,你真的不跟我去北平吗?”杨林又问武安福道。 第一百八十四章 闹济南 北京下雪了,希望这场大雪能埋葬掉2oo6年我所有的霉运和失落。期待2oo7年...... ********************************** “孩儿就不去了。”武安福说着故意瞧了张紫嫣一眼。杨林看在眼里心说小儿女们果然还是互相爱慕,腻在一起不想分开,他捋着胡子笑道:“那好。我回去可要把你和紫嫣的事情跟你爹你叔说一说,他们一定高兴。” 又陪着杨林说了会子话,营帐外号角声响起,杨林听了正色道:“安福啊,这次我大军去北平,山东境内就由你们兄弟几个和唐璧来治理了,可不要出乱子啊。” “孩儿知道,请父王放心。”武安福心道闹个天翻地覆都算轻的。 “至于那个响马,你们也要快快审问,把他的同党都抓起来杀了才能泄我心头之恨。”杨林又道。武安福一一领命,杨林这才放心的带领罗方薛亮以下八个太保出了大帐,九万杨林的精兵早已经整装待。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因为都是在隋境行军,有地方官府负责供粮,罗方薛亮只带上供全军半月的粮食,一共千辆大车,浩浩荡荡开拔。然后是先锋部队,九万大军依次出,武安福等众太保和张紫嫣送杨林到营北三十里,这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送走了杨林,黄昆,曹林,丁良,马展四太保走在前边,故意给武安福和张紫嫣留在后边。张紫嫣等他们走的远了,轻轻道:“九哥,你怎么不回北平去?” 武安福知道她也以为自己是挂念着她才不回去,笑道:“紫嫣妹子,难道我留下来陪你不好吗?” 张紫嫣沉默半天道:“虽然我希望我的丈夫敢爱敢恨,但却不愿意他为了我失去建功立业的机会。” 武安福道:“其实留在济南也一样有机会建功立业的。” 张紫嫣却显得不那么高兴,道:“希望是吧。”武安福想了想,到底什么都没说,有些事情,女人是永远不能理解的。 武安福回到大帐,除了候君集尚怀忠黄天虎李成龙四人在济南府和大营之间来回传递讯息之外,李靖等人都已经到齐了,一见武安福回来,都恭敬的道:“少帅回来了。” 武安福环视一圈道:“咱们已经结拜了,你们都是我的哥哥,怎么如此客气。” 李靖笑道:“少帅,这事我们刚刚商量过了,若是平时喝酒游戏,咱们当然是兄弟相称,但是咱们如今有天大的事情要做,若不做到尊卑有序,如何能够令行禁止。” 武安福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便道:“既然如此,咱们就老规矩吧。不过平日还是兄弟相称的好。” 众人早都知道武安福对所有人礼贤下士,态度恭敬,也不奇怪,一起应了。 “济南府里情况如何?”武安福问道。 李靖把候君集刚传回来的徐世绩的计划说了一遍,武安福听了道:“杨林大军既然已经开拔,大营事务由我全权负责,事情就好办的多了。燕翼,你带燕云十八骑悄悄进城相助,记得蒙上脸面,别叫人瞧见。” 燕翼听说有厮杀,十分兴奋,领命出去,带燕云十八骑进城找秦琼等人去了。 “李靖,你调拨些人,于济南府到大营的路上劫杀送信求救的信使,再安排大家明日把守各门,没我的命令,一兵一卒都不得出营。”武安福又吩咐道。 众人齐声应是,心里都对明日的起事心怀期待。武安福想了想,又道:“孙先生,你用我的名义一份请柬,请夏迎春和刘葵来大营饮酒。他们两位和我都有交情,我可不想看他们死在混乱之中。” 孙思邈领命去写请柬,武安福琢磨着再无破绽,便只等明日起事了。 贾柳楼,杨林大营,两处正在筹谋劫狱的时候,程咬金正乐呵呵的享用着好久好菜。 “樊大哥,干吗给这响马这么好的酒菜?”张三吃着樊虎从酒家带来的好酒好菜,还不忘看着正大吃大喝,似乎根本不把坐牢放在眼里的程咬金一眼。 “我听说这人倒也是个好汉,让他吃点又何妨。他犯了杀头的大罪,吃不了及顿啊。”樊虎笑着给张三李四赵五王六都倒满酒,“四位兄弟这两天辛苦了,今儿个你们吃饱喝足就回去休息吧,这儿就交给我们四个了。” 张三道:“我们一天一夜没合眼,还真有点累了。那就辛苦哥四个了。” 樊虎四人连连劝酒,不多一会就把张三四人喝的大醉,四人本就劳累,便都回家休息去了。四人一走,樊虎四人把手下屏退,来到程咬金牢前。 “四哥。”樊虎凑到牢门前道。 “是谁啊?樊虎兄弟?”程咬金吐了块鸡骨头问道。 “正是我。”樊虎打开牢门,进去把程咬金的枷打开,“这里有药膏,是给你治腿的。”说着把程咬金的裤管卷起,涂上药膏。 “硬伤而已,不当事。”程咬金满不在乎的道,“兄弟们如何,没被我连累吧?” “四哥你放心,兄弟们正要救你出去呢。”樊虎道,说着把计划跟程咬金简单说了。 “好,有意思。”程咬金大乐,“既然这样,你把我的斧子和马藏到附近,等我出去,非要砍了徐世芳和唐璧出口恶气。” 樊虎连连答应,等上好了药,为了掩饰,又把枷给程咬金上上,铁魁任忠一个去给贾柳楼报信,一个去给程咬金准备武器马匹,就等着第二天行事了。 九月十四的夜,十分平静,没有人注意到秦琼等人的家都紧闭了大门,家眷早就跟随着贾润甫柳州臣等人出了城,往城南的一处山岗去了。 九月十五一早,夏迎春和刘葵结伴出了济南府,向着郊外大营而去,武安福前一日送来请柬,说是想念二人,想要一叙。两人知道武安福如今是杨林宠爱的太保,杨林一走,他负责大营的军务,于公于私都要多亲多近,自然欣然赴约。 且不说夏迎春和刘葵到了大营,武安福如何的热情接待。单说这日晌午,济南府大牢的门口来了两个公人,把门的上前一问,原来是山西来的金甲童环,从山西来送公文,送过公文,来找老朋友樊虎。把门的忙进去招呼樊虎,樊虎出来一看,笑道:“原来是金甲童环兄弟来了,快请进来啊。” 张三李四赵五王六在家休息了一夜,此刻都在牢中,严密的看守程咬金。一见樊虎带进来两个公人,都是一愣。张三道:“樊大哥,这大牢重地,让外人进来,被知府大人知道,可不太好吧?” 樊虎笑道:“这是山西的金甲童环兄弟,我的老朋友,咱们都是当差的,你怕个鸟?” 连明等人也道:“金甲童环兄弟我们都认识,错不了。”张三听了,这才罢休,却还是有些警觉。 陪着金甲童环说了一会话,樊虎吩咐手下去贾柳楼订了一桌酒菜。不多一会,酒楼的人提着四五个食盒来了。酒菜摆上,满室皆香。 “张三兄弟,你们也来凑个热闹吧。”樊虎把酒菜败好,招呼其他人道。张三等人看酒菜丰盛,也有些嘴馋,推脱两句,也都坐下了。 里面程咬金闻到酒菜香,大吼道:“我也饿了。给我上酒上菜。” 铁魁骂道:“贼响马,有饭吃就不错了,哪有酒给你?”说着打开酒壶,给众人都倒上酒,这酒一倒出来,十分芳香,众人都道:“好酒啊。” 程咬金也闻到了,叫的更响,铁魁盛了碗菜,骂骂咧咧的给程咬金送去,冲他使个眼色。程咬金会意,等铁魁走了,在菜里一翻,果然翻出钥匙来。他悄悄把脚镣手铐打开,等待樊虎他们动。 众人坐好,樊虎道:“金甲童环乃是我的好友,这回千里迢迢从山西过来,也没啥好招待的,咱们就满饮此杯吧。” 众人便一起喝了一杯,金甲放下酒杯对普通的衙役道:“这些位朋友也辛苦了,如此美酒,不如也一起喝一杯吧。”众衙役早就眼馋了,一听这话,都厚着脸皮过来,每人讨了杯酒喝。 几杯酒下去,张三正在夹菜,只觉得脑袋有些晕,他心觉不对劲,就见樊虎一拍手道:“倒了!”张三只觉得天旋地转,扑通栽倒在地。李四赵五王六和其他衙役也都一个个东倒西歪,被药翻过去。 “绿林的蒙汗药还真管用。”铁魁哈哈一笑,过去给程咬金打开了牢门,程咬金不顾腿上疼痛,走到张三身旁,抽出他的刀来,把张三李四等人全都砍死,然后道:“怎么如今怎么办?” 金甲道:“只等号炮响,就一起杀出去。” 他刚说完,只听外面号炮一声,程咬金哈哈大笑,挥着刀一马当先冲出牢房,见人就砍,樊虎等人趁机把所有的牢门都给打开,里面的犯人一见有人劫狱,都跟着向外冲去,有不少人捡到兵器,便杀向平日欺凌他们的狱卒,一时间济南府大牢乱成一团。 济南府南门的守兵在城门的荫凉处正眯着,只听一阵喧哗,抬眼看去,只见一伙小贩挑着扁担,担些鸡蛋蔬菜往城里走。守兵过去随便搜查了下,正要放他们过去,城里一伙人又要出城,一见鸡蛋蔬菜,偏偏停下不走,跟小贩们讨价还价起来。守兵头目看了大怒,过去道:“这里是城门重地,哪容你们在这里买卖。” 那卖菜人咧嘴一笑道:“好吧,我不卖菜,我杀人总行了吧?” 头目没等明白过来,卖菜人一扁担打在他头上,头目**迸裂,死在当场。这一下,卖菜的和出城的一起抽出藏好的兵器,杀向守兵,可怜守兵哪里抵挡的住,三两下都被斩杀。而此时,东西北三面也同时着起火来,济南府里烈焰冲天,号炮声响,似乎有无数人在喊:“响马来了!十万响马来打济南了!” 济南府里,顿时混乱一片。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战唐璧 2oo6的最后一天,祝福大家在新年里有好心情,好身体,好运气,好兴致,希望我的生活也能变得好起来,大家共勉。 ******************************** 济南府衙里,徐世芳听见外面乱糟糟的,从午睡中惊醒过来,大声喝问道:“外面怎么如此嘈杂?” 管家在外面道:“老爷啊,外面似乎来了响马。” 徐世芳大吃一惊,连忙穿戴好,带上几个家人,从后门出了府衙,只听四面八方喊声喧阗。他唯恐牢房里的程咬金有失,三拐两拐来到府衙后的大牢前,一看这里并无刀兵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正要往里走,就见樊虎和连明走了出来,徐世芳大喜:“樊虎,连明,这济南府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快去城外军营,请九太保带兵来平叛。” 樊虎连明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徐世芳怒道:“你们笑什么?”话音刚落,就听里面有个粗犷的声音喊道:“徐世芳啊,你纳命来。” 徐世芳定睛一看,樊虎连明两人身后走出一条大汉,不是程咬金是谁。徐世芳吓的肝胆俱裂,两腿软,登时软倒在地。程咬金挥刀上前,一刀把徐世芳的脑袋给剁了下来。他的家人一见,一声喊,作鸟兽散。 杀了徐世芳,樊虎带程咬金到一旁小巷子里,牵出早给他准备好的大肚子蝈蝈马和宣花开山斧。程咬金兵器在手,跨上了马,“得儿”一声,催马和樊虎等人一起往南门去了。 此时的济南,火光冲天,人声鼎沸,徐世绩等人早带数百人到处点火,四处造谣,济南府家家闭户,都吓的不敢出门了。早有人去大元帅衙门禀告唐璧。唐璧听说有响马大闹济南府,大吃一惊,慌忙顶盔贯甲,可一招呼夏迎春和刘葵,才知道两人一早就出去了。张须陀这段时间一直在外剿匪也不在身边。唐璧只得一边派人去城外军营求救,一边带上牛壮,马飞,朱挺,杨效四名偏将,仓促中点起三千人马来迎战响马。 唐璧带兵先来到府衙保护徐世芳,还没等走到地方,就见济南府衙火光冲天而起,唐璧心知徐世芳只怕难逃一死,果然没前进几步,就有徐世芳的家人奔来哭诉,说徐世芳被樊虎等人勾结响马程达害死了。唐璧闻言大怒,正要前往大牢擒拿响马程达,就听四面都有喊杀声,他忙命牛壮去东门,马飞去北门,朱挺去西门,杨效去南门,自己则带兵杀往大牢。 且说牛壮带领五百人马来到东门,就见城楼上火光熊熊,他忙令手下前去救火。众兵丁刚要去取水,一旁小巷子里斜刺杀出一伙人来,当先一人喝道:“英雄会尤俊达在此。” 牛壮大惊,挥刀去战,尤俊达乃是绿林大豪,手上五股托天叉十分厉害,牛壮一刀砍来,尤俊达瞄准刀刃,挥叉去迎,嘡啷一声,五股叉正好把刀刃给锁住。牛壮想要抽刀,尤俊达手上一用力,道:“给我撒手。”牛壮把持不住,刀被尤俊达给卸了下去。他大吃一惊,勒马想走,尤俊达哪容他逃走,拍马上前,一叉将他刺下马来。牛壮一死,手下兵丁大骇,一哄而散。 马飞带兵五百来到北门,刚转过大街,迎面十几个人杀了过来,这些人都骑着骏马,手持长刀,脸上罩着黑巾。一见马飞过来,当先一人扬手就是一箭,马飞促不及防,应声落马,这十几人如猛虎一般纵马上进人群,他们进退之间颇有章法,各个都有万夫不挡之勇,杀起人来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的轻而易举。这些士兵失了将领,哪里抵挡的住,丢下几十具尸体,落荒而逃。 朱挺带五百人马从府衙往西门去,刚走到半途,斜刺里杀出一队人马来,当先一个人,手里麒麟赶月刀,身穿虎豹拨云敞,生的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颇有姿仪。只见他飞马杀过来,砍翻两个小兵,口中喝道:“英雄会王伯当在此!”朱挺大惊失色,挥枪去刺,被王伯当一刀荡开,两马对冲,回手一刀,只见血光崩射,朱挺人头飞起,落在地上。王伯当一刀斩杀朱挺,大声喊道:“英雄会十万好汉在次,你们还不投降。”朱挺手下见主将被杀,早无斗志,听得王伯当这么一说,顿时作鸟兽散。 唐璧哪知道他手下偏将都被杀死,带人冲到大牢,只见一地的尸体,徐世芳的尸身混在一群衙役之中,只有身子,头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唐璧大怒,在路旁见到几个受伤的衙役,一问才知响马程达和樊虎等人一路往南门跑去了。唐璧忙带兵向南门追去。此时杨效刚到南门,只见城门口被一队人马把守住,他高声喝道:“呔,你们可是响马吗?” 一人策马而出笑道:“爷爷正是普天下的响马头子。”只见他一头红,面目狰狞,正是绿林总瓢把子单雄信。 杨效没听说过单雄信的名头,怒道:“既然是响马头子,见了本将军还不下马受死。”他仗着自己有些武艺,挥舞双刀杀将过去,单雄信见他来了,哈哈一笑,金钉枣阳槊直刺过去。杨效双刀一架,要把他的槊给挂出去。可是单雄信力大无比,哪是杨效能抵挡的,只听噗的一声,杨效连哼都没哼,被刺了个透心凉。单雄信手臂一用力,向上一挑,硬是把一百几十斤的杨效尸身挑上天空,抡圆了甩了出去,砸在地上摔成肉泥。杨效部下大惊,拔脚就逃,单雄信哈哈大笑,也不追赶,把守住城门,等待程咬金他们。 那边唐璧焦急,带着数百骑兵快马加鞭追赶程咬金等人,不多一会,就看见程咬金他们数人正在前边,往南门逃去。唐璧大吼道:“响马程达,你给我站住。” 程咬金听了,勒住马回头一瞧是唐璧,也不逃了,嘟囔道:“你老小子敢夹我的腿,我非叫你瞧瞧我的厉害不可。”说着回身挥动宣花开山斧就迎了上去。唐璧心道好个响马,胆子不小。我堂堂山东大帅可不是虚名来的。他手中金乌烈日枪一抖,就要和程咬金拼命。程咬金看唐璧迎了上来,心说叫你尝尝爷爷我的三斧头。他马往上撞,搬斧头,献斧纂,抢了个先手,口中喝道:“我点你啊。” 唐璧身经百战,哪在乎这个,合枪一挂,程咬金不等招式变老,就是一劈:“我劈你脑门啊。”唐璧连忙横枪一架。程咬金这一斧劈上枪杆,也不回招,顺着枪杆向左一削,奔着唐璧的手指头就去了,唐璧心说这招真缺德啊,连忙撒开手。程咬金一削不着,笑道:“我再削。”斧子一转头,又削那只手去了。唐璧连忙换手,被削的手忙脚乱。程咬金两削都没削着,斧子一扬,直接朝唐璧的额头去了,口里还呼喝着:“我掏你耳朵啊。” 唐璧一个大低头,惊出一身的冷汗来。就听“刷”一声,斧子是过去了,两人这时候也二马错头了,唐璧刚直起身子,程咬金的斧子又来了,这一回正好借着掏耳朵掏空的势子,从下往上,一个海底捞月。唐璧就听程咬金一声:“我抹你马头啊。”那斧子正好把唐璧的马头给砍了下来。马脑袋一掉,死马趴下,唐璧也从马上摔了下来。程咬金转过马来就要砍了他,唐璧手下拼命冲上来,唐璧也连滚带爬的往回跑,这才保住一命。他被程咬金这古怪的斧子招吓的魂不附体,哪还敢追,带着兵将,没命的逃了。程咬金哈哈大笑,佯装追了两步,回过身和樊虎等人一起往南门去了。 程咬金等人赶到南门,单雄信一见他,竖起根大拇指道:“四哥啊,你的事我可听说了,你真是条汉子。” 程咬金听了,反倒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大脑袋,傻笑道:“五弟啊,别臊我了,这回麻烦可大了。” “有什么麻烦,我老早就想要造反了,这回才趁了我的意。废话少说,咱们快走吧。”单雄信道。于是众人一起从南门冲出,向魏征等人早就在等候的百里外的山岗而去。至于其他三门负责牵制的尤俊达等人,也早就趁乱遁走。济南府里唐璧都被杀败,其他人更不敢去追,他们跑了一个时辰以后,才有官差兵丁敢露头看上一眼。 唐璧仓惶逃会帅府,只怕响马追过来,躲了半天不见动静,派人去探,小兵回来报说响马早就从南门遁逃了。唐璧这才松了口气,心想若是不去追响马,等杨林回来,自己只怕不能免罪。他不得已重新振作起来,把乱哄哄的人马整顿好,一共四千余人,追出南门。 花开两朵,却说城外军营之中,武安福接到夏迎春和刘葵,对他二人是十分热情,招呼进大帐,好酒好肉自不必说。而四面营门早被武安福的人把守住,里面不得互通消息。济南府变乱一生,火光冲天,军营虽在城外四十多里,依然能见到浓烟滚滚,有小兵瞧见,忙报上来。校官不敢怠慢,来报武安福。李靖早守在营帐门口,见有人来报,只是说武安福正在招待客人,一切军情先交给他,如此把消息都瞒了下来。至于济南府出来求救的人,大半都被候君集等人于路暗杀了,有侥幸从小路走的,来到大营门口,却不得入内。就这样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等到济南府里的居民都出来救火,大火慢慢的被扑灭,而燕云十八骑也完成了任务,悄悄返回,李靖才入帐向武安福等人报说济南府出事。 夏迎春和刘葵大惊失色,就要回去,武安福连忙叫住两人,要带兵相助。这一点兵,又拖延了半个时辰,等到大军赶到济南府,早已经人走茶凉。 第一百八十六章 播乱山东 新年新气象,祝大家新年愉快,万事如意。 ************************************** “大帅,末将来迟了,还请恕罪啊。”一看到唐璧垂头丧气的狼狈模样,武安福就知道秦琼他们顺利的逃走了,掩饰住心里的高兴,上前迎接唐璧道。 “这些响马,气煞我也。”唐璧悻悻的道,他本来带兵追击,结果路上先后被伏击三四回,最后一回又碰上用斧子的程咬金,唐璧哪敢交战,转身就跑。如今回到济南府,看到一片狼藉的景象,想到杨林知道这事的样子,唐璧就心惊胆战。 “九太保,这些响马势大,足有三四万之多啊。”唐璧看到武安福,就跟看见救星一样,“响马勾结济南府的衙役狱卒,里应外合。幸亏我拼死冲杀,才将他们打退。” 武安福心想你可够不要脸的,英雄会一共也就二百来人,哪里来的三四万之多?何况你明明是被打的落花流水,怎么说的好像保卫济南,立了大功似的?武安福混了一年多的官场,还是头一次遇见唐璧这样颠倒黑白的,实在是不佩服都不行。不过他当然不愿意得罪人,连忙道:“大帅神勇,父王回来,我一定为大帅邀功。” 唐璧摆摆手道:“让响马头子程达跑了,哪有什么功劳可言。”他自知武安福也是客气,哪敢再胡说八道。 “依大帅看,怎么如今该怎么办?”武安福问唐璧道。 唐璧没等说话,刘葵已经暴跳如雷的道:“大帅,请给我三千人马,我一定把响马抓回来。” 唐璧怒道:“胡说什么,响马人多势众,不得胡来。” 刘葵对唐璧十分敬畏,被他一喝,失了锐气,郁郁的闪到一边去了。夏迎春上前道:“大帅,响马遁逃,只怕会为害沿途百姓。若是不有所行动,只怕将来在靠山王那里不好交代啊。”他一边说一边瞧向武安福。武安福心想若是夏迎春和刘葵追上去,恐怕事情就不好办了,忙道:“大帅,此事你不用担心。请你和夏将军,刘将军安抚百姓,修缮房屋。我带人去追响马。” “响马厉害,九太保不要犯险啊。”唐璧生怕叫武安福现响马不过几百人,忙道。 “大帅不用担忧,我只是追踪,好叫他们疲于奔命,不会正面冲突的。”武安福也不等唐璧应允,已经跨上汗血马。 唐璧只得目送武安福带兵出了南门,沿路追赶下去,刘葵看得心急,问唐璧道:”大帅,我也想去。” “去你个娘!”唐璧了脾气,“赶快去城里搜索,看看还有没有潜伏的响马。” 那边刘葵灰溜溜的去搜查响马余党,这边武安福带领人马出了南门,一离开济南府的视线范围,立刻晃晃悠悠,不紧不慢的进起来。 “候君集和尚怀忠两位兄弟已经跟踪而去了,估计不会有问题。”李靖看武安福面带忧色,在一旁道。 武安福点点头,没有做声。他如今担心的,其实是秦琼等人的去路。若是按自己所得知的历史来看,他们该是去瓦岗山,可是从山东往河南去所路过的几个州府,都是强兵猛将,英雄会区区几百人,恐怕难以抵挡。武安福一路担心着,一直走到天黑,来到一个小村落,向村民一打听,果然有一支队伍,三个时辰以前从此路过。武安福也不着急追赶,下令就地驻扎,从附近城镇买来米面,在野外烹饪,胡乱的给士兵补充了给养。第二天全军又拖到日上三竿,才继续开拔,一连走了一日,傍晚时分,来到了山东往河南和山西必经的金堤关,来到关前,只见旌旗零落,城门大开。武安福心里一喜,催马进城,就见城门里有不少的尸体,十几个小兵正在搬运。一见来人是隋朝的军兵打扮,小兵都涌过来:“将军啊,有响马刚冲破了金堤关,往西跑了。” 武安福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原来英雄会摆脱了唐璧的追赶,很快来到济南府南一百多里的一处山岗,和魏征等人回合,连英雄会的豪杰,随从的伴当家眷一共三百来号人,一直往西而去,打算先去山西潞州,靠着单雄信在绿林里的影响力,扯起大旗,正式反隋。 因为有家眷的大车拖累,队伍行军并不快。不过秦琼和徐世绩知道武安福会拖延追兵,也不着急。队伍绕过沿途的市镇,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山东和山西河南三地交界的金堤关。这里依山而立,是三省通衢之地,若不从这里经过,就得绕过半条太行山脉。 金堤关守将花公吉,花公义是兄弟二人,乃是山东大帅唐璧的心腹爱将。山东盗匪横行,二花身为要隘的守将,自然不敢怠慢,每日都要三次巡视。这日午后,两人睡饱了午觉,精神抖擞的上了城墙,照例巡视,看到一半时,就听城外吵吵嚷嚷。二花定睛看去,就见数十人赶着几辆大车,一边往金堤关跑来,一边喊叫。 二花连忙带人下了城楼,手拿兵器,立在城门口。这伙人不大一会就来到城门前,不等二花问话,大车上一个老太太哭道:“将军啊,你可要救救我儿子啊,他叫响马给抓去了。”说着哭天喊地,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二花忙问一旁一个似乎比较镇定的大汉道:“怎么回事?” 大汉道:“二位将军,小人们本事附近村子的,今天晌午,村子里来了一伙响马,见人就打,抢走了无数钱物。还把很多小伙子抓走,说是要拉壮丁来打金堤关。” 花公吉性格暴躁,一听大怒:“好响马,光天化日也敢骚扰村庄,待本将军去收拾他们。” 花公义道:“哥哥你带兵去,我在城中安抚百姓。” 花公吉说走就走,问明村子方位,带上三百士兵,呼啸而去。等他们走远,花公义对这群逃难过来的村民道:“你们随我进去吧。”说着转身要领他们进城。那答话的大汉口中道:“谢谢将军。”却一把从大车下抓出一把钢刀,不等一旁士兵反应过来,一刀把花公义的头跺了下来。众士兵大哗,只见这伙人一个个都从难民变成了凶神恶煞一样的人物。除了老太太和妇女躲进车里,其他人都从大车上拿出隐藏的兵器,砍瓜切菜一样,把守门的士兵杀个精光。此时早就埋伏在附近树林里的英雄会人马,也趁机杀了过来。英雄会骗走花公吉,袭杀花公义,轻而易举拿下了金堤关,也不多留,迅穿城而过。 武安福听到这里,为英雄会的兄弟们心里赞了一声,不过他立刻问道:“那花公吉将军呢?他回来了吗?” “回来了。不但花大将军回来了,连张将军也来了。”士兵兴奋的道,“这回这群响马的末日到了。” “张将军?哪个张将军?”武安福一惊。 “就是咱们山东最有名的张须陀张将军啊。”士兵道,“他和花大将军一起去追击响马了。” 武安福暗叫不好,也顾不得问张须陀是怎么跑到金堤关附近来的,带上人马,飞也似的追了出去。 士兵看着决尘而去的马匹带起的尘土,自言自语道:“虎胆将军天下无敌,响马可跑不掉了。” 武安福带兵部下用比之前五倍的度狂奔一个多时辰,终于见到远处的滚滚烟尘,他知道前边必定有人在厮杀,犹豫片刻,叫大队人马原地驻扎,带上雄阔海谢映登李靖孙成四人,打马上前。 不远处的烟尘里,四员大将正捉对厮杀着,王伯当的刀虎虎生威,尤俊达的叉变化莫测,正和两个隋将斗在一起。其中一个正是武安福曾经见过的虎胆将军张须陀,他的冷艳锯齿刀和王伯当的麒麟赶月刀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杀的是难解难分。而尤俊达的对手则是一员凶猛的大汉,手里一支方天化戟,舞的也是出神入化,不用说自然是花公吉了。四人杀的火热,一时也不能分出胜负来。武安福一瞧英雄会的阵势,二百多精壮把家眷和大车护在当中,围成一个圆阵,阵前两人一个是秦琼一个是徐世绩。至于隋兵这边有大概一千多号人,声势上比英雄会要大得多,若是真的交战起来。英雄会不但人少势弱,还得保护家眷,很难取胜。武安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问李靖道:“李靖,你有什么办法让兄弟们逃过一劫。” 李靖看了半天,终于道:“擒贼先擒王,只要杀了花公吉和张须陀,敌兵自然溃败。” 武安福瞧了瞧,战场距离几人大概有二百多步,忙对孙成和谢映登道:“二位兄弟,就靠你们了。” 两人应了声,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张起弓来,瞄准了正杀的酣畅的张须陀和花公吉。 战场上王伯当和张须陀杀了十几个回合,只觉得对方越战越勇,心道张须陀是山东名将,果然不可小窥。而那边尤俊达和花公吉之战,尤俊达已经落了下风,招式慌乱起来。隋兵看出主将要胜,一起呐喊起来,只待敌将落败,就一起掩杀过去。就在这紧要当口,只听“嗖”“嗖”两声箭响,战场上有人落下马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火种 大过年的,不跟sb计较,嘿嘿。 ********************************* 花公吉和尤俊达打的正酣,尤俊达的五股托天叉虽然厉害,遇到花公吉的方天化戟,就不中用了。花公吉虽然戟法并没多么出众,可他胜在力气惊人,尤俊达的叉锁不住花公吉的方天化戟,力气又有不及,几招下来,心先慌了。这一慌乱,招式有些生涩,被花公吉步步进逼,两个错马的功夫,已经招架不住了。秦琼在后边看到,就想鸣金,徐世绩一把拉住秦琼道:“二哥,不能鸣金。” “为什么?老六可是支持不住了。”秦琼着急道,他看出尤俊达招法已经乱套,只怕再有三五回合,就有性命之忧。 “若是鸣金,敌军一定士气大作,如果冲杀过来,我们难逃全军覆没的结局。”徐世绩皱紧眉头,他何尝不知道尤俊达身在险境,可是若不让他顶住,将置所有人于险地。 “难道看着六弟送死吗?”秦琼大怒,提起双锏就要前去助阵。就在这时,就听东侧上坡上传来呼啸的声响,正是孙成箭射花公吉。 花公吉杀的兴起,奋起双臂的力气,向尤俊达连攻三招,他喜欢看尤俊达狼狈不堪疲于招架的样子。弟弟花公义被响马偷袭杀死,气的他五内俱焚,若不把响马全部杀光,他怎能罢休。眼看这一戟刮破了尤俊达的战袍,只要再来一戟,就能把他打成肉泥。便在这时,一声箭响。花公吉只觉得脑上一凉,便失去了知觉。孙成二百步远的一支羽箭,从花公吉太阳穴射进,将他一箭击毙。 几乎在孙成射死花公吉的同时,谢映登的一支羽箭也迅雷不及掩耳的射向张须陀。张须陀正和王伯当杀在一起,两人一个是山东名将虎胆将军,一个是江湖豪杰武状元选,本是旗鼓相当的阵势。可是张须陀势如猛虎,根本不畏刀枪,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凶猛招数。王伯当哪里见过这种玉石俱焚的拼命怪招,只得拼命抵挡,不多时便再无还手之力。 正在王伯当无力支撑之时,就听破云穿空之声,一支白羽箭直奔张须陀后脑而去。张须陀是生死场上打滚多年的豪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得脑后风声,顾不得和王伯当厮杀,一个大低头,那羽箭越过张须陀,直奔王伯当而去。王伯当蓦地见一只箭射来,吃了一惊,幸亏他反应机敏,横刀一拨,将箭弹飞。 须臾之间,花公吉毙命,张须陀和王伯当则分开两边,本来英雄会十分恶劣的形势,顿时扭转过来。正在隋兵惊愕之际,只听一旁上坡上有人高喊:“英雄会全伙在此!” 秦琼和徐世绩见到变化,情知有人相帮,乘机一起高喊:“别叫走了张须陀啊!”二百多号人一起挥舞兵器,冲杀上前。 张须陀从马上直起身子,只见英雄会反攻上来,他只道中了埋伏,怕被包围,一展大刀叫道:“撤退。” 隋兵一听将令,立刻向南溃逃。张须陀在后边断后,刀疤虎宋明亮欺他单人独骑,策马杀来,一刀斩来。张须陀哪把他放在眼里,冷艳锯齿刀一摆,乓一声把宋明亮的刀磕飞出去。宋明亮怪叫一声,转身就逃。张须陀待要去追,盛彦师,丁天庆二人合力杀来,一刀一枪想要张须陀的性命。张须陀掌中刀一挂,大力涌来,把盛彦师的刀挂了出去,回手一刀削去,盛彦师一低头,头盔被刀风扫落。丁天庆见盛彦师遇险,大喝着一枪刺来,张须陀瞅准枪来的方向,挥刀一架,顺势刀锋斜撩,丁天庆见白晃晃的刀刃撩来,只得摘蹬翻身滚落马来。二人不出两合,都被杀败。 张须陀三合杀败三人,见隋兵已经退出数十丈远,便也策马退去。鲁明星鲁明月兄弟可不让他走,一个双斧,一个长棍,拦在前面。张须陀须眉皆张,口中暴喝一声,一刀抡去,鲁明月横棍一挂,哪里挂的出去,只被震的虎口裂开。鲁明星见状,双斧劈来,却叫张须陀一刀斜削额头,手忙脚乱去招架,张须陀中途变招,一个巧劲,用刀背磕在鲁明星的肩上,把他打落下马。 身后秦琼见了大惊,挥锏杀过来,单雄信也吼道:“莫要伤我兄弟。” 张须陀见英雄会人多,也不恋战,纵马狂奔,追赶隋兵队伍去了。他五合败五将,英雄会倒也无人敢去撩他锋芒,任他去了。 张须陀跑的远了,徐世绩也早叫人停下,此时武安福等人也从山坡下来。秦琼远远一见,大喜道:“武兄弟,原来是你帮忙。” 武安福等人走到近前,武安福道:“几位哥哥可是受伤了?” 被张须陀打败的五将都无大碍,一个个垂头丧气。雄阔海赞叹道:“好个虎胆将军,果然名不虚传,改日我一定要会一会他。” 秦琼道:“武兄弟怎么来了?” 武安福忙把自己请命来追赶的事说了,徐世绩听了道:“如此看来,张须陀大概是路过此地,协助花公吉,恐怕还不知道济南府的事情。” “虽然如此,若不快走,被张须陀追上,只怕不好摆脱啊。”武安福想到张须陀的勇武,实在有些骇然。他见过无数勇将,可是如张须陀这样不顾自己的性命,招招狠辣的实在少见,难怪人称虎胆,果然不怕死。 徐世绩道:“既然如此,咱们快出吧。” 武安福看众人整顿车马,问秦琼道:“二哥,你们这是去哪里?” 秦琼道:“去山西潞州,在那里用五弟的名字召集绿林豪杰,一起起兵反隋。” 武安福忙道:“不可去潞州。” “为什么?”秦琼和徐世绩一起问道。 “一是山西路途遥远,路上还要经过数座大隋的关卡,若是被阻隔,只怕会落入前有豺狼拦路,后有虎豹追命的境地。”武安福道,“何况潞州太守李景我十分熟悉,他作战勇猛,颇有谋略,若想在潞州举事,只怕不易。” “这可如何是好?”秦琼和徐世绩也是仓促做的决定,一听武安福的话,顿时没了主意。 “不知道两位哥哥可知道瓦岗山吗?”武安福问道。 “瓦岗山?”秦琼和徐世绩都是一愣。 “我知道。”一旁有人道,武安福一看,却是王伯当。 “瓦岗山乃是河南境内的一座高山,形势险峻,山路崎岖,是易守难攻的天然要塞,如今被一伙好汉占据,扯起义旗,反抗隋朝。”王伯当道。 “哥哥可认识瓦岗山上的人?”武安福喜道。 “自然认识。瓦岗山的大王翟让乃是南陈的旧部,也曾在江湖上流落,和我多有交情。他上了瓦岗山当了山大王之后还曾邀请我入伙,只是我那时想要考取功名,才没答应。”王伯当道。 “既然如此最好不过了。二位哥哥,河南瓦岗山离这里要近得多,况且一路少有隋兵驻扎把守。瓦岗又是风水宝地,更有精兵强将在那里休养生息多年,咱们英雄会的兄弟若是去瓦岗,将来一定能成大事。”武安福道。 徐世绩有些疑惑,不知道武安福怎么如此肯定,可武安福是自己兄弟,怎么会有恶意,想到这里他看了秦琼一眼。秦琼道:“既然山西路途遥远,沿途又多有阻拦,不如我们听武兄弟的,去瓦岗看看。” 徐世绩听秦琼这么说了,也无意见,两人合计一下,下令部队调转方向,往河南开拔。单雄信听了追问缘由,徐世绩一解释,他倒也听过瓦岗山的威名,便也同意了。 “二哥,我还有话要跟你说。”看到队伍要出,武安福又想起一事来。 “兄弟你说。”自从在北平遇到武安福,秦琼对武安福是七分的感激,三分的敬佩。这一回为了程咬金劫皇杠的事情,武安福拼了官场上的前途也和英雄会一条心让他更对武安福十分的信任。 “此去瓦岗,也许会有麻烦。千万要以和为贵。翟让本是个英雄,不能怠慢了他。”武安福道。 “兄弟放心,咱们英雄会以仁义为本,自然不会慢待英雄。”秦琼道。 “还有,如果大家在瓦岗站住了脚跟,须得选个头领出来,二哥不知道有什么打算?”武安福察颜观色的道。 “你的意思是?”秦琼问道,“我觉得徐世绩颇有才干。” “万万不可。”武安福对徐世绩总有点不放心,他和李密关系甚为密切,若是李密真的和历史上说的一样跑去瓦岗,徐世绩再把瓦岗交给李密,那武安福这一番苦心岂不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这种赔本买卖他才不会做呢。 “为何?”秦琼纳闷道。 “徐世绩虽然通晓兵法,不过他不能服众。要我说,英雄会这么多兄弟,连你我在内,最精明的人,就是我四哥啊。”武安福道。 “你说阿丑?”秦琼一愣,回身望向一辆大车,自从打败了唐璧腿伤就作的程咬金正乐呵呵的和旁人吹着牛。 “四哥别看表面鲁莽,可一是够义气,二是敢担当,三是精明,我看英雄会这么多人,没有一个比得上四哥的。而且四哥没有私心,也能服众。”武安福分析道。 秦琼一听,的确是这么回事,便道:“我记下了,若是真有推选头领的那一天,我就选阿丑。” 武安福道:“那好,二哥,这一路山高水长,你可要保重啊。” 秦琼听了,有些动情道:“兄弟你也要保重,杨林身边有如龙潭虎穴,你要小心谨慎啊。” 武安福道:“二哥放心吧。” 兄弟之间,不需要太多依依惜别的话语,看着秦琼带领英雄会的兄弟们远去,武安福长出一口气。他把灭亡大隋的火种点燃起来,至于这星星之火如何燎原,就不是他所能够控制的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征高句丽 大业二年山东济南府英雄会的起义并没有在朝廷中掀起什么浪花,一方面是兵部没把英雄会的造反当作天大的事情来看,另一方面是满朝文武连同皇帝杨广的心思都放在高句丽国上。 ≥≦ 二十万隋兵在燕云边境对高句丽的的虎视眈眈以及联合突厥一起进攻高句丽的恐吓并没有让高句丽王高元臣服,反倒激起他的脾气。杨广派去的使者6知命被割了耳朵放回来,这对于一直认为普天之下都是隋朝光辉笼罩的杨广是个巨大的耻辱,在龙颜大怒的情形下,兵部的大臣自然不认为杨广会对济南府的区区小事有兴趣。 就好像后世的历史学家中没有人能够说清楚如果不三征高句丽,强大繁荣的大隋帝国是否还会崩塌一样,也没有人能说清楚杨广这样一个无论在才华还是气质都具有伟大帝王资质的人物,是如何走到穷途末路一样。历史默默的把大隋带上了一个岔路口,每个人的选择都影响着历史的走向。 攻打高句丽,这是使者在高句丽被羞辱之后,杨广唯一的想法。泱泱中华,堂堂天朝,物华天宝,地大物博,有长江黄河,五岳凌云,京杭运河,东西两都,文物贤才,何止亿万?四方诸国连强大如突厥也前来朝贺,只有区区蛮夷高句丽小国,藐视大隋,杨广身为天可汗,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杨素已死,杨林远在燕云,萧禹失宠被贬,朝廷总自五贵以下,都对出兵高句丽噤若寒蝉。此刻杨广怒气冲冲的坐在禁脔宝座上,目视群臣。除了宇文化及等一二人支持出兵,其他大臣想反对确不敢出头,都在犹豫。 “你们到是说话啊?”杨广是何等聪明的人物,哪里不知道群臣的想法,他瞥了眼宇文化及,萧禹被贬之后,杨广对宇文化及最为宠爱。 宇文化及领会到杨广的意思,上前一步道:“皇上要兵攻打高句丽,微臣认为此事刻不容缓。” 此话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宇文化及却不理会,继续道:“如今天下各国都在东都朝拜皇上,这高句丽蛮夷却在这个时候羞辱我朝的使者,分明是挑衅天朝的威势。若不兵讨伐,叫各国小窥了我朝,只怕各国会有异心。” 此话正中杨广的下怀。高句丽地处东北,南侵百济,西连契丹,东交靺鞵,北结突厥,隔海勾搭倭国,隐然有要霸占燕云以北以东广大疆土的野心。杨广无论是从身为中国天子,要铲除这个潜在的对手的角度,还是从刚刚被尊奉为天可汗,拿不听话的高句丽开刀立威的角度,兵攻打高句丽,都是必然的选择。宇文化及的话十分切合他的心意,杨广当即道:“许公所言极是。” 裴矩也出列道:“启禀皇上,高句丽时常侵扰我朝东北边境,如今突厥已经降伏,四海之内,只有高句丽不肯臣服,若能擒拿高句丽王,收复秦汉时我国的土地,皇上的英名伟业,势必传播四海,功盖宇内,为千古帝皇第一人。”这一番马屁把杨广拍得十分舒服,笑道:“裴卿家言重了。” 马屁大王虞世基哪能落在人后,也道:“皇上,如今突厥大汗正在朝中,若有突厥兵马相助,再加上我朝天兵的神威,高句丽唾手可得。到时候臣请皇上去泰山封禅,成就千古美名。” 杨广听得喜不自胜,心道我少年时就统兵百万评定南陈,结束数百年的分裂,我又有文采,天下士子论及我的诗文,也多有赞誉之词。我兴建东都,开凿运河,臣服四方,哪个不是千秋万代的功业?只怕秦皇汉武之辈也不及我的万一。他想到这里,情绪高涨,一拍龙案道:“我意已决,出兵五十万,攻打高句丽,另征民夫百万运送补给。” 本还有大臣想要劝诫,见杨广满面红光,知道他正沉浸在千古第一帝的没梦里,知趣的连忙闭嘴。有不知趣的则站出来说话了。 “皇上,高句丽不可轻伐啊。”说话的是纳言刘炫。 杨广脸色一沉道:“为什么不可伐?” “高句丽不可伐有三:圣天子以德服人而不是以兵戈服人,否则失去仁义之心,就算讨伐成功,却不能收服其心,天长日久,高句丽一样还会失去,此其一也;高句丽路途遥远,气候苦寒,大军远征,补给不足,劳民伤财,胜负未为可知,侥幸获胜,也是得不偿失,此其二也;如今宇内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若动干戈,只怕有宵小匪类趁机作祟,祸乱国体,动摇根本,此其三也。”刘炫侃侃而谈道。 杨广见有人反对,本就一肚子气,听他满口的什么“失去仁义”,什么“胜负未为可知”,什么“动摇根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容他再说下去,怒道:“大胆刘炫,妖言惑众,来人啊,给我拖出去。” 骁果上前,将刘炫一夹,往外拖出,刘炫不死心的喊道:“皇上,若是一意孤行,只怕会有亡国之祸啊。” 杨广更是勃然大怒,喝道:“给我把他乱棍打死!” 刘炫被拖了出去,群臣战栗,再无人敢多言语了。于是杨广下令兵部尚书段文振制定出兵计划,又命五贵散朝后单独觐见。 散朝之后,宇文化及等五人来到掖庭宫,杨广依旧面带怒色,一见五人就道:“大胆刘炫,竟然口出妄言,我恨不得把他九族诛灭。” 裴矩忙道:“皇上息怒,这种鼠目寸光之徒,杀了就杀了,若是迁怒九族,只怕世人腹诽。” 杨广点头道:“算了,不提这人。我叫你们来,是向知道你们对出兵高句丽还有什么见解。” 苏威在朝堂上一直没说话,此时道:“皇上,高句丽地处北方高寒之地,冬季严寒不可出兵,而夏季多雨,道路泥泞,何况路途遥远,军需运输困难,若无完全的准备,还请三思啊。” 杨广听了沉默不语,半晌道:“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裴矩想了想道:“皇上,苏大人所说极是。依臣愚见,非得请突厥出兵相助不可。此外百济国和高句丽有深仇大恨,可派使者前往游说,与其联盟,两面夹击,必定成功。” 虞世基也道:“路途遥远运输不便是实,臣请多征召民夫,加开凿永济渠,以利运送。” 杨广听了二人的主意,喜道:“甚好。裴矩啊,你就替朕传旨给始毕,叫他回国,训练一支精兵,明年春暖花开,和我朝大军一起出兵高句丽。虞世基啊,运河一事,你就拟旨去办吧。” 裴蕴此时也道:“皇上,高句丽地处半岛,不如在幽燕之地兴建一批战船,到时候水路并举,可奏奇效。” 杨广道:“此计很好,回头叫兵部派人去幽州,叫北平王相助,建造三百艘战船,两路进击,不愁高句丽不破。” 君臣商量了一会,五贵自然都说的是吉利话,杨广越听越有信心,只恨冬季将到,不能马上兵。 “皇上,臣忽然想到一事。”裴矩道,“若是叫始毕可汗回国,让东突厥休养生息,日后只怕还是会有祸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得不防啊。” 杨广一皱眉头,此事他也曾经想过,不过也不能把始毕常留东都。 “你有什么办法吗?”杨广问裴矩道。 “臣想不如找个宫女,以郡主的名义许给始毕,两国结为姻亲,安抚始毕之心。再者我们暗中扶植西突厥的处罗可汗,远交近攻,离强合弱,可防万一。”裴矩道。 “恩,这个办法不错,那就照做吧。”杨广这才放心下来。 大业二年十月中,始毕可汗与隋朝隆庆郡主成婚,十月末,始毕带着隋朝的丰厚礼品,浩浩荡荡的回到了突厥草原。 一看到秋末的草原,始毕在东都洛阳一直郁闷的心情终于缓解开来,不顾车队,带上亲随,纵马跃进草场,打起猎来。 打了一个多时辰,始毕射死两头小鹿,兴致高昂的向车队回去,一边走一边唱着突厥的民歌。哈密措在一边听了半天,忽然道:“大汗,你真的要和隋朝联手灭掉高句丽吗?” 始毕嘿嘿一笑道:“你说呢?” “隋朝暗中扶植处罗,大汗不会不知道吧?”哈密措道。 “当然知道,汉人皇帝想用一贯的伎俩对付我们突厥,还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呢。”始毕的眼睛里,闪烁着苍狼的光芒。 “那大汉打算怎么应付汉人?”哈密措道。 “高句丽和突厥唇亡齿寒,咱们就算不帮高句丽,也决不能帮助汉人,到时候坐山观虎斗吧。若是中原乱了,说不定我们能拣到便宜呢。中原,可真是个花花世界啊。”始毕望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感慨的道。 这一年秋冬之际,幽州海域,隋将元弘嗣在督造战船;东都洛阳,源源不断的粮草运输而来,堆满了数十个粮仓;洛阳到北平的永济渠,在寒冬腊月依然开工;北平王罗艺和靠山王杨林的二十万大军,按照杨广的命令,驻扎在幽云之间,等候着春暖花开的兵时机。 一场席卷中国的大动乱,由此拉开帷幕。 第一百八十九章 人祸 2oo7年,猪的领路人,伟大的太监弧光同志终于出宫了,现隆重推荐少儿不宜的经典作品“机械女仆”,看名字就知道是什么类型的书了,大家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了!!!! ************************************* 大业二年的冬天,平静中暗藏着激流。 身在北平的杨林得知济南的事变,勃然大怒,虽然他奉命在北平驻扎,威胁高句丽,不能轻举妄动。可是从使者带回来的信件里,武安福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愤怒。这一年雪花落下的时候,唐璧带来了武安福早就知道的消息。 “听闻这批响马现在投靠了瓦岗山,和南陈余党翟让,董平,薛勇,吴季,张千等人勾结在一处,兴兵作乱,打家劫舍,祸害百姓。兵部已经下了命令,叫咱们明春兵,攻打瓦岗山。”唐璧手握温酒,对武安福道。 武安福看着窗外的雪花,半晌道:“大帅,这些响马厉害的很,咱们还是保存实力为好。他们自在河南去闹,关你我何事?” “可是兵部催促的紧。”唐璧本也不向多事,只不过响马是从他济南府跑出去的,兵部要他帮河南收拾烂摊子,也是理所应当。 “反正是明年春天,不用着急。过了这个冬天,也许会有变化。”武安福淡淡的道。 北方的异动,朝廷的决心,唐璧当然知道,他并不知道武安福话里的真正含义。只得赏起雪来。雪花纷纷扬扬,静静落下,厅上暖炉的温暖让人忘记外面的寒冷,帝国在这个寒冬里,悄悄的绽放着最后的美丽。 时光冉冉,转年的二月,没等兵部想起瓦岗山的响马来,针对高句丽紧锣密鼓的备战就已经开始了。在山东和燕云的交界处,元弘嗣的两万造船工匠已经在莱州制造了一个冬天的战船零件。海水还很寒冷的时候,工匠们就被驱赶进了海中。杨广要在四月攻打高句丽,他们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来打造三百艘战船。武安福作为杨林在山东的委任者和唐璧赶往莱州前去慰问元弘嗣时,微凉的海风吹来,带来一丝的腥臭,武安福疑惑的瞧着海水里热火朝天的工程景象,只见海水湛蓝,天空高远,海天相接之处,云朵漫漫,景色怡人。 “少帅,山东之地多产海盐,咱们大隋半数的海盐是这里生产的。本地的贫民,多有买卖私盐为生的。官府缉拿严厉,也是山东多响马盗匪的原因。”李靖看着广阔的海域,不及欣赏美景,说起这大海对山东的利弊来。 武安福想起程咬金就是私盐贩子,不由莞尔一笑,心想四哥也不知道当没当上皇帝。该派侯君集走一趟河南打探消息了。 正想着,只听前面喧哗声起,一员隋将在卫兵簇拥下,昂而来,正式宇文化及手下的红人,负责督造战船的大将元弘嗣。 “唐大帅好啊。”元弘嗣一见唐璧,满脸堆笑,等看到武安福,更是好像熟人一样。 “这不是武将军吗,早听说你在山东干的不错,如今一见,果然神采更胜去年啊。”元弘嗣笑道,“许公很是想念武将军,常说有机会要根皇上提及,让武将军重回朝堂呢。” 武安福心想宇文化及早把干儿子司马德戬安排为了禁军统领,裴矩和来护儿几次三番为自己求情,都被宇文化及拦下,武安福哪里会不知道。不过他本也不想回到矛盾的中心,也犯不着跟宇文化及系的人马撕破脸皮,当下道:“那可多谢许公了,等元将军回去,还请帮我带好啊。” “那是自然。”元弘嗣说着官话,大家虚伪的半斤八两旗鼓相当,心里十分明白,嘴上却一点不愿缺少礼数。 三人聊了几句,武安福和唐璧吧劳军的物资清单交给元弘嗣,元弘嗣请点一遍,一切无误,就要请二人饮酒,刚要起步。就听不远处海水里噗通一声。武安福扭头一看,见一个工匠倒在水里,一旁多人上去搀扶。 “少帅,我去看看。”孙思邈这次也跟随武安福出来,医者父母心,一见有人倒下,自然而然的过去瞧瞧。 元弘嗣一舟眉头道:“死就死了,管他作甚。” 武安福心中觉得有些不悦,他早知道元弘嗣这人暴虐非常,待人刻薄,如今见他草菅人命,出言讥讽道:“若是死的多了,只怕耽误工期啊。” 元弘嗣尴尬一笑,没说话。武安福也不理他,策马上前,想看看那人如何了,走到近前,就见孙思邈一脸悲愤的回头望向自己。武安福心里惊奇,下马上前凑近一看,直要呕吐出来。 这倒下的工匠大概五十岁左右,脸色苍白,骨瘦如柴,这都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他腰部以下,竟然爬满了蛆虫。武安福惊骇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一个壮实一些的工匠用看破生死的语气道:“十三天没出过水,不生蛆才是奇怪。” 武安福这才看到此人的小腿上竟然也有蛆虫,他却不去拂拭,竟已习惯。 孙思邈恨声道:“这些工匠多日不出水,不得休息,如此下来,等到船造好,只怕死的也差不多了。” 那壮实工匠冷笑一声道:“每日里都死去几十人,死掉了也省的受罪。” 正说着,有数个兵丁过来,把围观的人哄进海里继续工作。这倒下的工匠下半身都被蛆虫咬的烂了,此刻奄奄一息,微微睁开眼睛,嘴唇一动,终于什么都没说出来,就头一歪死去了。那些士兵见怪不怪,用一卷席子把人卷起来,扛走了。 孙思邈的目光随着那尸体,一直到他消失掉,转身问武安福道:“人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孙先生,你也经历过沙场的残酷,在那里,人命才是最不值钱的。”武安福叹息道。 “还没征伐高句丽,就已经有这么多无辜的人白白死去,少帅,这不是建功立业,这是天灾**啊。”孙思邈痛惜道。他虽然也加入了贾柳楼英雄会四十六友,可是内心里还是以正统自居的,如今看到朝廷无道,百姓遭殃,不由愤慨起来。 “先生,这些话我们回去再说。”武安福瞄了一眼远处谈笑风生,浑不把这些人的生死放在眼里的唐璧和元弘嗣,“我还记得我承诺过你的话,这个国家若是千疮百孔,病入膏肓,你我就一起来用猛药医治他。” 孙思邈点点头:“对,猛药。”虽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他的眼中却也闪动着豪迈的光辉。 在大业三年的春天,除了山东莱州的海口有无数的工匠或劳累或病痛而死,全国各地,都在上演着不同的惨剧。这一年的三月开始,无数的士兵从各地向北平聚集。最远的甚至从岭南和蜀中出。比如江淮以南的水手一万人,弩手三万人,岭南排镩手三万人就水6并进,浩浩荡荡向数千里外的北平前进,沿途州府负责供应军需,一时间沿路鸡飞狗跳,老百姓苦不堪言。三月末,杨广令河南、淮南、江南造戎车五万乘,河南北部民夫三十万供应军需,官道之上,到处都是推着独轮车的民夫,田里的庄稼无人照应,整个国家都在为了征伐高句丽而做准备。四月,江淮以南民夫及船只运黎阳及洛口诸仓米至涿郡,船队前后长达千余里,遮天蔽日,堵塞交通。在前一年寒冬季节以冻死冻伤十万民夫的代价而加紧开凿完毕的半条京杭运河上,到处都是往返在路上的民夫。竟然有十万人之多,日夜不绝,白日里如蜂拥,夜里行路的灯笼聚集起来,如同白昼一般。劳累,病痛,沿途的土匪,使得民夫常常横死路旁,再也回不到家乡。死尸横遍道路,全国骚动,天下大乱,就在眉睫。 “李靖,你说讨伐高句丽能成功吗?”在济南府的城墙上,看着沿路蝼蚁一样的民夫,推着沉重的小车,向北而行,又有前往北平等候出征的将士,拖着兵器,盔甲凌乱,疲态尽显。道路之上,有去向北平的,有从北平交完粮草回来的,拥挤不堪,混乱之极。若不是武安福建议唐璧在官道附近布置人马,严密监视,努力疏导,只怕会有更多的乱子。 “必败无疑。”李靖道。 武安福一笑:“不愧是李靖啊。” “少帅也这么认为?”李靖问道。 武安福并没有回答,只是道:“若我说大隋会因为小小的高句丽而亡国,你相信吗?” “如果皇上之征伐这一次,不再滥用民力,休养生息,以国库的丰盈和多年的储备,不至于亡国。”李靖冷静的分析道。 “可惜的是,皇上是个不服输的人。这只是第一次。”武安福道。 “少帅是说这次失败了的话,还会有第二次讨伐高句丽?”李靖惊道,一次讨伐已经劳民伤财,天怒人怨,若是再有一次,只怕真的会倾覆几百年来好不容易统一的中华帝国。 “如果真的有第二次,第三次,你说我门该怎么办?”武安福微笑问道。 李靖沉吟了半晌:“少帅,靠山王年岁大了,是时候在军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了。” 武安福哈哈一笑:“知我者李靖也。明天开始,以父王的名义招兵买马,就说是为了讨伐高句丽储备兵源,参军者全家免除徭役,军饷加倍。钱就从父王那里挪用一些,若是不够,北平那边自然有供应。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这些人,只能忠于我。” 李靖一点头:“我明白了。” 武安福回身望向涌动的人群,更远处,就是天下。 第一百九十章 新兵 方才上传漏了一章,不好意思,补上,等于更两次了,大家满意了吗?呵呵。 ************************************* 虽然杨林走时,要武安福和黄昆,曹林,丁良,马展四个太保一起掌管军营里的各项事务,不过一是军营之中无聊透顶,二是没什么油水可捞,好不容易逮到杨林不在身边的机会,四个太保心里痒痒,整日的琢磨着济南府里的妓院和馆子。隔三差五的就跟武安福打个招呼,跑去消遣了。武安福巴不得他们离开,不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送了他们不少的金银。哥四个口袋鼓鼓,干脆就在济南府里住下了,吃武安福喝武安福,还得嫖着武安福的。武安福是花钱买个清净,正好趁他们不在的机会,开始招兵买马,扩张实力。 因为杨广攻打高句丽而大兴徭役,山东老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不但要负担打仗的军费开销,还得捐粮供应路过的各地士兵。青壮年成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生怕被拉去服役,田地荒芜,家家都有揭不开锅的日子。武安福军营里一招兵,给出的优厚条件一下子吸引了十里八乡的青年。看到不用服徭役,每月有十五贯钱军饷的待遇,不少青年跃跃欲试。等到李靖开始正式招兵时,第一天就来了四百多人,让武安福十分的惊喜。 全军营上下,都被武安福的大方慷慨收买,所以当武安福以出兵高句丽需要后备部队的名义招募自己的私兵时,没有人有异议。一连十天,参军的人数过四千,出乎武安福的意料。这些新兵直接被分配到孙成赵勇的麾下,编成以千人为建制的队伍。孙成和赵勇对武安福的那一套训练士兵的方法已经驾轻就熟,很快就开始了比之正常隋兵要严格许多的军事训练。武安福每天在军营里来回巡视,一边安抚杨林的旧部,让他们来说话多做事,一边督导着新兵的训练。而孙成赵勇每日在新兵面前唠叨的并不是如何效忠大隋的皇帝杨广,而是下级必须服从上级命令这一套武安福特意要求他们灌输给新兵的军令。就在这种洗脑一样的训练中,前线传来了隋朝和高句丽开战的消息。 五月初一,已经在北平待命了七个月之久的杨林部和北平王罗艺部二十万大军,汇合全国各地赶来的六十万隋兵,水军元弘嗣部五万人马,再加上运输粮草的民夫三十万人,一共近一百二十万人马从北平分左路镂方道,长岑道,海冥道,盖马道,建安道,南苏道,辽东道,玄菟道,扶余道,朝鲜道,沃沮道,乐浪道;右路黏蝉道,含资道,深弥道,临屯道,候城道,提奚道,踏顿道,肃慎道,竭石道,东施道,带方道,襄平道;大军全面铺开,铺天盖地向高句丽进。二十四路军每天出一军,每军之间相距四十里,连营渐进,排成长蛇之阵。尾相继,鼓角相闻,旌旗招展,连绵九百六十里。二十四路军之后又有护卫御驾亲征的杨广的六路军队。三十路人马共计排成冗长队伍,百万大军,整齐划一,秩序井然,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声威的出兵壮举。为了显示大隋天威,四夷各国使者大臣亲王等五百余人跟随在中军左右,杨广打高句丽,为的就是杀鸡给猴看,叫四夷之国见识中华的强盛,生生世世永远为大隋的臣属,再也不敢生出异心。 兵部尚书段文振为行军大元帅,统领全军。兵部司马麦铁杖,孟金叉,中郎将钱士雄为先锋。靠山王杨林和北平王罗艺随中军护驾。至于杨广和杨林之间的恩怨,在征伐高句丽这种倾国之举面前,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了。毕竟七十岁的杨林也激动的期待大隋光耀宇内,富有四海的一天。 看着前线送回来的书信,武安福跳过那些华丽的描写百万大军是如何的雄伟壮观的字眼,直接问李靖道:“你看如何?” “这根本不是打仗,而是炫耀。”李靖叹口气道,“兵贵神,尤其是高句丽地理偏僻,夏日不但短暂而且多雨,这样的阵势,除了炫耀,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 “还有呢?”武安福有心考考李靖,他从冉闵的兵法里学到了不少东西,虽然里面很多的理论没有经过实践的证明,至少在理论上是可以和李靖纸上谈兵了。 “皇上在每个军中都设置监军,令出两端,一旦遇到战事,也是致命之处。而且皇上御驾亲征,置三军总帅于何地?将互相牵制,帅有名无实,再加上队伍过长,后勤难以接济,两月之内,必定打败而回。”李靖道。 “说的好,如果是你,该怎么讨伐高句丽呢?”武安福又道。面对李靖这样一个千载无一的兵法大师,他自然向要多学一些东西。 “只要给我五万精骑,必定攻克平壤。”李靖傲然道。 “你这么自信?”武安福笑道。 “将来少帅若是有机会讨伐高句丽,我愿为帅。”李靖道。 武安福一笑,没有接话,目光投向外面正在操练的新兵,如今新兵的队伍已经增加到了一万人,和杨林留下的人马数量持平了。也幸亏四个太保在济南府乐不思蜀,不然难保不会有疑心。可是,总是这么下去也不行,如果按照李靖的推荐,最多再有两个月,讨伐高句丽的大军就会失败而归。到时候这些新兵,就需要一个合理而又合适的处理方法了。 武安福正想着到底是把人马送到狼牙山去,还是送去瓦岗山,又或者花言巧语的瞒过杨林把这支部队名正言顺的留在军营中,猛地听见营帐一声高喝。 “小子,你找死!” 李靖一皱眉头,走出营帐,只见训练的操场上,赵勇被一个年轻后生压在地上,身旁是惊呆了的新兵们。 武安福也感觉出不对来,走出营帐,眉毛一扬。赵勇的本领他是知道的,会被一个新兵压倒,只能说明一点:这个新兵不简单。 “过去看看。”武安福走过李靖身边,丢下这样一句话。 那年轻后生凭着一时的冲动把赵勇打倒,很快被醒悟过来的众兵给按住。赵勇在新兵面前吃了大亏,丢了面子,从地上翻其身来,怒不可遏,上前一巴掌,把年轻后生打的眼冒金星。赵勇还待再打,就听武安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住手。” 赵勇回身,忙跟武安福行礼,气烘烘的道:“少帅,这个新兵太胆大妄为了。” 武安福走到新兵面前,见他大概十**岁上下,身材结实,皮肤黝黑,生的浓眉大眼,颇有些英俊,眉宇间让人觉得很是亲切,依稀让武安福觉得很像某个人,一时却想不起来。 “怎么回事?”武安福问赵勇道。 “这个家伙可恶之极,竟然说我的训练方法有错。”赵勇恼怒的道。 “哦?哪里有错?”武安福奇怪的问这年轻后生道。他被许多新兵按着,脸胀的通红,听到武安福的问话,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武安福一笑道:“把他放开。” 众新兵连忙松开手,年轻后生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姿势轻松自如,潇洒的很。武安福看在眼里,越肯定他不是个等闲之辈。 “现在可以说了吧?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不然顶撞上司,是要受军法处置的。”武安福一边说,一边用鹰一样锐利的眼神盯着年轻后生,似乎想要把他看穿一样,年轻就是年轻,后生被武安福的锐利震慑住,惶恐的垂下头去,半天才道:“他方才叫我们练的三才阵根本不对。” 武安福哦了一声,望向赵勇道:“怎么练的?” 赵勇叫来三个新兵,照方才所教的,演示起来,才一开始,武安福和李靖都一皱眉头,赵勇所教的三才阵,的确在步法配合上有疏漏。李靖刚要开口,感受道武安福的目光,便把嘴闭上。等到三才阵演示万,武安福道:“这阵法没有问题。” 后生一惊,大声道:“明明不对!” “来人啊,把他给我带下去,关起来。”武安福不容他再说,下令道。 看着后生叫喊着被带走,武安福叫新兵回去继续训练,招呼赵勇回到帐中,把三才阵的缺陷说了,赵勇羞了个大红脸。 “你叫我说你什么好?”武安福是在是气不打一处来,“我为了保存你的面子,不得不把他关起来。你以后不得找他的麻烦。” 赵勇有些不服气道:“就算有错,他也不能动手殴打上司。” 武安福道:“你的脾气我难道不清楚,他说你教的不对,你一定打人出气了,不把他打急了,难道他了疯吗?” 赵勇被武安福说中,不言语了。武安福让他回去继续训练,把教错的三才阵改回来。等赵勇走了,武安福对李靖道:“你看这年轻人如何?”他说话的口气倒大,其实这年轻人比他也小不了多少。 “武艺不错,难得的是懂得一些兵法战阵,而且我看他似乎不是附近的农民,更象是个富家子弟。”李靖道。 “哪里看出来的?”武安福也觉得那后生有点古怪,却没想到这点。 “他被撕破的衣服里,露出一块长命锁,从样式来看,应该是个官宦人家的孩子。只是不知道怎么沦落到这里来了。”李靖道。 武安福这才知道自己的观察还有很多的漏洞,对李靖半是佩服半是嫉妒。 违犯了军纪的后生新兵被带进大帐,脸庞因为委屈和气愤憋的通红,如果不是有人在场,只怕他会哭出来也说不定。可是在他那经历了无数的困苦挣扎的心里,有个声音在高喊:要撑住,我不能哭,也不能死,我要给爹娘和姐姐报仇。 “你叫什么名字?”武安福看着这个倔强的小伙子,想起上辈子的自己来。 “我叫张称金。”年轻后生高声道,似乎对这个名字怀着万分的骄傲。 第一百九十一章 姐弟 明天是猪的生日,庆祝一下,中午晚上两更吧。 大家不要告诉编辑啊,嘿嘿。 *********************************** “你叫张称金?”武安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张称金就是我。”年轻后生张称金傲然道,他的脸色也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与年纪不相符和的成熟。 武安福看着眼前的小伙子,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到他的时候觉得很亲切,很眼熟了。 “你是哪里人?”武安福还是决定慎重一些,盘问道。 “京城人。”张称金答道,他知道自己犯了军纪,可是那将领明明就是教错了,还不承认,居然用鞭子殴打自己。张称金十二岁就流落江湖,吃过无数的苦,唯独不能忍受的就是被别人委屈,一怒之下把赵勇扑倒。如今双手被绑,心里依然在想着自己并没有错。 “京城人为什么跑到山东来投军?”武安福面色一寒道。 “我打小就离开京城了,前几日路过,看到你们这里给的钱多,才来投军的。”张称金说的也是实话。他在江湖里饥一顿饱一顿的长到十六岁,跟人学了些武艺,靠着打把式卖艺生活。早年里他读过书认识字,平素闲下来就读些兵书,为的是将来找机会报家仇。这半年来全国都在忙着备战高句丽,哪有人有闲心看卖艺,一来二去他就没了生活来源。随着民夫大军流浪到济南府的时候见到了招兵的告示,看到待遇不错,便一咬牙前来投军,盼着有个出头之日。没想到才参军不到半月,就触犯了军纪。 “从小就离开家乡吗?难道家里没有别人了吗?”武安福问,他虽然基本可以肯定眼前这个小伙子就是张紫嫣牵肠挂肚的弟弟张称金,还是问道。 “没有了。“张称金一脸黯然。 “你不是有个姐姐吗?”武安福忍不住道。 “你怎么知道?”张称金大惊,一顿道,“难道你是孟海公那狗贼的同党吗?” 武安福哈哈大笑,起身走到张称金的面前,伸手给他把身上的绳索解开,一边解一边道:“我是你的姐夫。” “姐夫?”张称金简直像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我姐姐已经死了。” “谁说你姐姐死了?”武安福奇道。 “我听人说,她被抓进宫去,跳井自尽了。”张称金喃喃得道,他本以为是事实的痛苦回忆被武安福这么一搅和,竟然给他的人生点燃了一丝希望。“难道我姐姐没死吗?” 武安福看到他的眼中露出孩子一般的恳求,不由的点了点头。 “她在哪里?”张称金激动的道。 “跟我来吧。”武安福心里也不禁唏嘘。无论是因为张紫嫣当初帮了他大忙,还是因为杨林自作主张给他和张紫嫣订下的婚约,武安福都由衷的为他们姐弟之间的重逢而高兴。 张紫嫣自从杨林走后一直住在杨林的大帐里,很少出来。两个卫兵看到武安福领着个神情激动的新兵过来,还一位是未婚的小两口哟啊相聚,赔笑道:“九太保这么有空啊。” 武安福顺手丢过去一小锭银子:“这里不用站岗了,去济南府找个姑娘吧。” “哎呀,多谢九太保,多谢九太保。”两个卫兵欢天喜地的走了。 掀开大帐厚厚的帘子,武安福带着张称金走进营帐。 “谁?”里面传来张紫嫣的问话。 “是我。”武安福忙道,冲张称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怎么来了?”里面传来慌乱的收拾东西的声音。 张称金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思绪里回到好多年前还是一家团聚时候的情景,他还记得小时候在后园藏猫猫,吃晚饭的时候姐姐大声的喊:“称金,称金,你又藏到哪去了?” 思念所及,好男儿的英雄泪终于忍耐不住,簌簌的落下。 武安福和张称金等了一会,张紫嫣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本以为只有武安福一人,却看见还有个小兵,先是一愣,也没注意看,问道:“你怎么来了?” “好多天没看到你,在忙什么?”武安福问道,算起来杨林刚走那会,两人还时常见面聊天,最近几天,张紫嫣一直躲在营帐里不出来,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没什么,这几日有些不舒服。”张紫嫣道。 武安福顿时想歪了,以为是张紫嫣月信的日子来了,忙道:“我带了个人给你见见。” 张紫嫣有些心不在焉,口里恩了一声,向张称金打量过去,只一眼,就变了脸色。 “你?你是……”张紫嫣话说半句,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那年三月,草长莺飞,弟弟张称金开心的拉着风筝线奔跑着,姐姐张紫嫣在后面喊:“称金,小心,别摔倒了。” 偏偏淘气的张称金绊在一块石头上,摔破了头,抱着姐姐哇哇大哭,回去之后,张紫嫣免不得被妈妈数落一番,埋怨她没照顾好弟弟。而弟弟额头一块月牙形的疤痕,也就一直伴随他长大,直到十二岁那年,家中遭逢变故,父母横死,姐弟离散。多年以来,那疤痕是张紫嫣寻找弟弟的唯一凭证。如今眼前这个小兵的额头上,那月牙形的疤痕是那样的让人感到温暖。张紫嫣的眼泪无声的流淌下来,她慢慢走到张称金的面前,伸手在那疤痕上抚摸着:“称金,小心,别摔倒了。” 张称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扑通跪下,泣不成声道:“姐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看着抱头痛哭的姐弟两个,武安福默然,这乱世多少的悲欢离合,多少的咫尺天涯,又有多少的悲歌,化作平凡人的热泪,被埋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过了好久,姐弟两个终于止住了痛哭,张紫嫣起身,对武安福轻声道:“谢谢你了。” 武安福一笑,张称金一边傻呵呵的道:“姐姐,你什么成亲的啊。” 张紫嫣脸上一红,嗔道:“谁说我成亲了?” “没有吗?可是九太保说他是我姐夫啊。”张称金一遇到姐姐,立刻变成了傻小子,浑然不见了方才倔强少年的脾气。 “别听他瞎说,我们还没成亲呢。”张紫嫣脸更红了,他们姐弟两个似乎有脸红的共同遗传特质,武安福瞧着她娇羞的模样,更多的是欣赏,若是他曾经爱慕李漩,贪恋苏凝云,对于张紫嫣,则更多是红颜知己一般的互相仰慕。 “九太保,你骗我啊?”张称金倒是没什么怒气,他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些男女之事,一看就知道姐姐和武安福之间不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我们定亲了,还没成亲罢了。若是没有征伐高句丽的事情,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姐夫了。”武安福大言不惭的道,张紫嫣越是娇羞,他越是想逗逗她。 张紫嫣瞪了武安福一眼,想要说什么,却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眼中神色一黯,武安福看在眼里,以为她遇到弟弟,太过激动,心想人家姐弟可能有很多话说,自己不便留在这里。便道:“你们姐弟重逢,是个大喜事,我去催办一桌酒席,晚上咱们好好庆祝一下。称金啊,你就陪你姐姐吧。” 张称金送武安福除了营帐,犹豫了半天道:“姐夫。” 武安福笑道:“怎么?” “我以后还能跟着你当兵吗?”张称金问。 “为什么要当兵?只因为我是你姐夫吗?”武安福问道,其实他很喜欢张称金,不但有武艺,还懂得一些兵法,年轻气盛,颇有武安福上辈子闯荡黑社会的影子,让他十分亲切。 “我要给爹娘报仇。”张称金严肃的道,“你不用因为我姐姐而对我照顾,我要凭自己的能力出人头地,拿孟海公的头祭奠我冤枉死去的爹娘。” 武安福一拍张称金的肩膀:“只要你当着所有新兵的面,给赵勇将军赔礼道歉,我就让你继续当兵。” “可我明明是对的啊。”张称金不服气的道。 “我在教给当兵的第一课。”武安福丢下这句话,不再理他,转身去了。 张称金琢磨了半天武安福的话,许久终于抬起头来,向他走远的方向喊道:“姐夫,我都听你的。” 已经走远的武安福露出微微的笑容来,假以时日,张称金会是自己的得力助手吧? 回到大帐,张紫嫣已经进去里帐了,张称金也不客气,掀开帐帘走了进去,就见张紫嫣坐在桌旁,桌上放着零落的纸张笔墨。 “姐姐,在做什么?”张称金刚和姐姐见到,只想着问问姐姐这么多年都去了哪里,过的好不好。 张紫嫣被张称金的话惊醒过来,忙道:“没什么。称金啊,你这几年还好吗?”她说着叫张称金坐下,问起他这些年到底都去了哪里。 姐弟两个说起这么多年的事情,不时的悲上心头哭一场,又不时的互相傻看着笑上一回。聊了半天,张称金道:“姐姐,我渴了。” 张紫嫣笑道:“你看看我,都把这事忘了,你等着,我叫亲兵去泡茶。”说着起身出去,叫亲兵烧水泡茶去了。 张称金在帐里,等得无聊,瞥见桌上的纸上写着字,随手拿过来看,这一看不要紧,惊出了一身的汗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爱和仇 今天生日,晚上还有一章。 ≧ ********************************* 张紫嫣亲自端着茶回到营帐,对张称金道:“称金,你快喝点热茶。” 张称金恩了一声,接过茶水却不喝,开口问道:“姐姐,你和少帅的亲事,是靠山王给订的?” 张紫嫣想想此事也该跟张称金说说,便把如何帮助武安福,杨林又如何将自家报仇的事情交托给武安福去办,后来又是如何给他们点了鸳鸯谱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张称金。 张称金听完道:“那姐姐愿意不愿意嫁给少帅啊?” “姐姐我一个苦命人,原也不能挑挑拣拣的。“张紫嫣闪烁其词道。 张称金皱起眉头,憋了半天终于道:“我觉得少帅这人挺好,你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能害他啊。“ 张紫嫣脸色一变道:“胡说什么?” 张称金一指桌子上的纸张:“若不是害他,你为何要给靠山王写信,说他蓄养私兵,意图谋反?” “你偷看我的信。”张紫嫣慌乱的去收拾桌子上的信纸,一个不小心却把砚台碰落,摔成了两半。她怔怔的看着那碎裂的砚台,茫然无措的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他的确瞒着父王招兵买马,我不能不告诉父王。” “就算你要告诉靠山王,你也不能说他要谋反啊。”张称金对姐姐十分不满。他自从加入了武安福的新兵部队,就觉得这个少帅有能耐,有胆识。无论是新颖的训练还是严格的纪律要求,都叫张称金这个略懂兵法的人觉得十分的佩服。直到方才他犯了军规,和赵勇顶撞,又见识到了武安福处理军务的能力,更是仰慕。他才刚刚喜滋滋的在门口向武安福这个未来姐夫表示臣服,回头来就现姐姐正在给靠山王写信揭武安福私下招兵买马,培植心腹势力,有谋逆之心的信件。这如何能不让张称金左右为难。一边是他的亲姐姐,一边是他敬佩的少帅,他是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称金,这事你就别管了。”张紫嫣其实犹豫了好久。自从武安福背着四个太保开始招兵买马,张紫嫣就注意到了。她一开始也以为武安福是按照杨林的命令为征伐高句丽储备兵源,可是慢慢就现有些不对劲。这些士兵所经受的训练要比一般隋兵严格的多,而武安福又总是刻意背着其他的兄弟。张紫嫣聪颖非常,不动声色,暗中观察,又现武安福不少的破绽。她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便打算给杨林写信说明一切。不过若说她跟杨林说武安福要造反,倒也是冤枉她了。信中有说武安福若是自作主张,只怕会引动乱,张称金看得仓促,有些误会。 “我不能不管。姐姐,你可要想好,你都和少帅定亲了,无论少帅做的是对是错,你写信给靠山王的话,这门亲事就算完了。”张称金道。 张紫嫣一抿嘴唇道:“我自有主张。”说着要去拿信,却被张称金一把拦住。 “姐姐,你听我一言。”张称金道。 “你想说什么?”张紫嫣好不容易和弟弟重逢,是在不想和他吵翻。 “你说咱们的大仇人是谁?”张称金道。 “孟海公。”张紫嫣咬紧银牙道,现出和平素的温柔完全不同的样子。和弟弟相逢,让她想起许多的往事,爹娘的血海深仇,她永远不会忘记。 “你错了。”张称金道。 张紫嫣奇怪的望向张称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孟海公的确是个卑鄙的小人,可是咱们真正的大仇人,不是他,而是那高高在上,已经死去的隋文帝杨坚啊。”张称金道。 “你别胡说。”张紫嫣一把捂住弟弟的嘴,东张西望,生怕有人会听见。 张称金挪开姐姐的手,悲愤的道:“爹爹忠心为国,有何罪过?就算是小人从中作梗,难道就有死罪不成?” 张紫嫣自从遭逢大变,一直以来视孟海公为第一大仇人,从来没想过杨坚会是自己的仇人,如今听到弟弟这么一说,只觉得头脑中纷乱无比,犹如乱麻。 只听得张称金继续说道:“若是上无暴君,有哪有宵小之辈横行的局面?若不是杨坚他残忍好杀,猜忌成性,爹爹又怎么会被诬害而死,娘又怎么会畏罪自杀?你我又怎么会离散这么多年?姐姐,你仔细想想,罪魁祸到底是谁?”与姐姐一直在深宫里做苦工不同,他自从十二岁逃离京城,六七年来一直在江湖上流落,多有和贫民百姓接触,思想已经和普通百姓没什么两样。虽然杨坚统治下的百姓生活比较富足,但是他的刑法十分严酷,常常株连无辜的人,使得民怨载道、张称金孤苦无依的飘摇时,总在想着家仇,慢慢的才明白,原来这仇恨的根源在于杨坚,所谓的乱自上做,正式因为杨坚的猜忌杨坚的暴虐,才会有孟海公这样的小人。这种想法,让张称金的心里,一直埋藏着一个从未告人的秘密:总有一天,他要亲手推翻杨坚建立的大隋朝,为爹娘报仇雪恨。 “你别说了。”张紫嫣颓然坐倒,痴痴呆呆,懵懵懂懂,跌跌撞撞。她自小熟读四书五经,爹爹教给他的都是忠义孝顺的道理,此刻弟弟说出了大逆不道的话来,对她的冲击可想而知。尤其当弟弟的话说的很有道理,让她多年来的困惑和仇恨找到了一个更加宽广的泄口时,张紫嫣更是胸中风雷激荡。这个弱质女子根本不会料到,她的命运,因为弟弟的话,而生了惊天动地,改变历史的变化。 “姐姐,不是做弟弟的不听话,而实在是家仇不报,我心不安呢,你呢?你难道忘记了爹娘死的有多惨吗?”过了好久,张称金看到张紫嫣还是傻傻的注视着面前的虚空,忍不住问道。 张紫嫣转过头来看他,目光里的迷茫换成了仇恨:“我不会忘记的,这么多年来,每时每刻,我向的都是如何报仇。” “我也是,寒冬腊月栖身破庙,北风刮在脸上,好像刀子割一样,那时候我就在想,我所有遭受的这一切苦难,都是拜杨坚,拜这个大隋朝所赐,迟早有一天,我要十倍百倍的还给他们,我要亲手把杨坚自豪的帝国毁灭掉。”张称金狰狞的道。 “你……”张紫嫣怔住,她头一次现,弟弟已经不是那个爱哭爱闹淘气的孩子了,他已经是一个男人,他目光中的坚定,让人畏惧。她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只一瞬间,她终于明白,自己还是那个柔软的女子,她下意识的把弟弟当作了依靠,无助的道:“那是不可能的啊。” “如果少帅蓄养私兵真的是为了造反的话,就没有什么不可能。”张称金道,“姐姐,我只想问你,你到底愿意不愿意嫁给少帅?” “我……”张紫嫣也不知道该怎恶魔回答。 “如果你不愿意嫁给他,我就先在军中栖身,找机会寻个晋身之路,如今征伐高句丽,天下人心涣散,正是乱中取利的好机会,只要咱们有耐心,迟早会等到报仇的时机。若果你愿意嫁给少帅,那我们就可以借助他的力量。”张称金道。 “你向利用他?”张紫嫣惊道。 “不是利用,我看,少帅也不是个甘愿平凡的人。”张称金道。 张紫嫣听了,不由回想起自己心中的那个武安福,他似乎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他若不是杨林的九太保,又曾经是一时公卿,恐怕丢在人群里,自己连瞧都不会瞧一眼的。可就是这样一个无论任何方面都不出色的人,却有一种吸引力。他看起来似乎明晰一切,他的眼神就好像看透了沉浮和荣辱,他的行为也总是那么古怪。自己究竟愿意嫁给他吗?没有拒绝杨林的安排究竟是因为感激武安福答应对付孟海公,还是有些喜欢他了?张紫嫣陷入这种疑问中,无法自拔。 “姐姐……”张称金还要劝说,就听营帐外边传来武安福的声音:“紫嫣,称金,我已经叫人准备了酒席,为你们姐弟重逢庆祝。” 张紫嫣一惊,条件反射一样弹起来,惊慌的看着张称金,似乎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张称金冲姐姐一笑,小声道:“少帅对姐姐的称呼,可真是亲密啊。” 张紫嫣没想到弟弟会这么说,脸上一热,急道:“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张称金一边说一边把桌子上张紫嫣写好一半的信拿起,撕成碎片,“你什么都没做,等到靠山王回来,你是要和少帅成亲的。” 张紫嫣呆呆的看这弟弟把她左右为难了好久才写出来告武安福的信粉碎掉,对杨林的愧疚一闪而过,充斥在心头的更多是放下心头大石的轻松。 武安福等了一会,才见张紫嫣姐弟出来,他见张紫嫣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以为是姐弟重逢后的激动,哪里知道他的生死在张称金的手上走了一遭。 “走吧,在那边大帐。”武安福做了个后世请的手势。 历史,因为纠缠不清的爱和仇一点点蚕食着固定的轨道,而向着未知缓慢的展开。 第一百九十三章 脆败 履行承诺,第二章奉上。 ≥ ******************************* 张称金加入了武安福阵营,从小兵做起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隋军,终于遭遇了进入高句丽以来的第一场战斗。 大军一入高句丽境内,杨广就派了使者去高句丽的平壤城兴师问罪,在他看来,百万大军,就算吓也把高元吓死了。若是高元乖乖的投降,俯称臣,自己就当来这里巡游一趟了。可惜的是,杨广的如意算盘并没打成。高元把使者赶了回来,而随使者带回来的诏书上,颇有气概的写道“小国惧亡,敢同困兽”。杨广大怒,下令马不停蹄的行军,终于在六月初十大军齐集辽河岸边,声势浩荡,为千古罕见。而河岸对面,则是高元的十万高句丽人马在严阵以待。 “众卿,你们觉得敌兵阵势如何啊?”杨广在文武官员各国使节数十人的陪同下,来到河边观看对面的高句丽敌情。 “螳臂当车,蚂蚁捍树。”裴蕴谄媚道。 杨广笑道:“可笑高元不自量力,我若不把高句丽扫荡,他们也不知道天朝上国的厉害。” 一旁高昌亲王道:“天可汗威风天面,这高句丽敢犯天威,实在是不知好歹。”隋兵的强势,是压在各国心头的大石头,表面上的奉承和恭敬,完全是冲着隋的强大国力,至于心里,各国却都是希望高句丽获胜的。毕竟没有人会愿意有个强大到能随时毁灭自己的邻居。 杨广哪里知道高昌亲王心里的恶毒诅咒,大笑道:“等擒来高元那个小丑,就叫他打扮成女人给各位跳舞。” 众人大笑,半是狂妄,半是敷衍。 “段文振啊,可想出破敌之计了吗?”杨广看了一会高句丽的军阵,问兵部尚书同时也是本次大军的统帅段文振道。 “臣已经有所计划,打算制造浮桥渡河。”段文振道。 一旁随军出征的杨玄感忍不住道:“若是敌军在半渡时攻击,可如何是好?” 段文振傲然道:“我军势大,敌军见我军渡河,只怕逃还来不及。” 杨广笑道:“说的是,那就叫宇文恺督造浮桥,五天之内,打进平壤,踏平高句丽。” 杨玄感本还想进谏,猛地想起当初武安福奉劝自己的话来,知趣的闭上了嘴,冷冷看着段文振和宇文恺去商量如何渡河了。 宇文恺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巧匠,就地取材下,他只用了四天的时间就制造了三架浮桥,当对岸的高句丽人看到三架高耸的浮桥被立在辽河畔,随时准备推入河中,供隋军渡河时,脸上都现出了恐惧的表情。 “大王,若是被隋军浮桥架成,只怕……”高句丽大将傅大勇看着对岸密密麻麻的隋军,露出了一丝的惊慌。 高元站在辽东城上,心里也十分的惊恐,可是面上依然沉着的道:“备好弓箭,有渡河者,射杀。” 六月十五日清晨,杨广兴致高昂的走上宇文恺建造的观战台,辽河以西,十万先锋部队已经整备完毕。宇文恺带领工匠,把浮桥高高扬起推进辽河之中,在山呼海啸的欢呼中,浮桥一点点靠近辽河东岸。 高句丽守兵大骇,纷纷用火箭设计,可是浮桥在水中浸泡,火箭根本燃烧不起来就灭掉。高元脸色铁青,亲自披挂上阵,带领高建武,傅大勇,金百豪,朴顺平,白至善五员大将在东岸来回巡视,有畏怯逃跑者,当场斩杀。 “怎么回事?”宇文恺见浮桥已经完全被推入了水中,这边河岸上的桥身被锁住,防止被水流冲歪,可是浮桥却没有接上对岸,桥和岸之间竟然还有丈余的空隙。高句丽人群声哄笑起来,士气大振。宇文恺大怒,一边下令把探测距离的工匠杀了,一边去跟杨广请罪。 “什么?”杨广也是大怒,浮桥接不上岸,大军如何冲锋? “不如延缓几日吧?”段文振见杨广不是脸色,犹豫着道。 “难道要叫朕在各国面前成为笑柄吗?”杨广大怒,“宇文恺,你这工部尚书也别干了。” 宇文恺惶恐的退下,杨广道:“段文振,今日必须要攻下东岸,否则,你就提头来见。” 段文振心想这可如何是好,正在为难,一旁先锋官麦铁杖出列道:“皇上,臣请为先锋,带兵渡河,等待后续接济。” 杨广大喜道:“好,你若成功,就晋升三级。哪个能活捉高元,就封他为万户侯。” 麦铁杖豪情大,带着副将钱士雄,孟金叉来到辽河岸旁,吼道:“哪个是大隋的勇士,跟我杀过河去,生擒高句丽小丑,做个万户侯。” 无数隋兵哄然应是,麦铁杖挑选了三千精锐,由三人带领,分为三路,雄赳赳气昂昂的登上三座浮桥,向着东岸冲锋过去。 高句丽人早在东岸修建好了数十座土堡垒,上面布置弓箭手,一见隋兵开始冲锋,弓箭手立刻从高处向三座浮桥放箭。隋兵仗着勇武,用盾牌护住身体,一直冲到浮桥的尽头,这里距离岸边还有一丈多远的距离,而岸上就是虎视眈眈的高句丽兵。 “将军,怎么办?”麦铁杖的亲兵一边为他拨去如雨的飞箭,一边问道。浮桥本来就狭窄,虽然隋兵用盾牌组成了一道阵势,却也无法抵挡自上而下力道凶猛的箭矢,不时有人中箭,身子一歪就落进了湍急的辽河水中,从此做了异乡的鬼魂。 “兄弟们,跟我冲啊,夺取功名富贵就在今天。”麦铁杖不顾箭雨,两只长刀一摆,第一个跳进水中,无数隋兵见状,也都胆气大壮,一个个扑通扑通的跃进水中。在水里行动不便,飞箭射来,越来越多的人来不及闪避,死在水里,不到片刻,辽河竟然已经被染成红色。虽然死伤惨重,麦铁杖这举动却鼓舞了后面的隋兵,高句丽弓箭手射的手都酸麻了,可是怎及隋兵的悍不畏死,终于被麦铁杖第一个冲上了东岸。 “大隋先锋麦铁杖在此,谁来送死!”麦铁杖豪情一吼,颇有当年在武状元考试时的赫赫声威,不枉来护儿为他搏得的功名。 另外两路隋兵,在钱士雄和孟金叉的带领下也冲上了岸,越来越多的隋兵在河岸边结成了阵势。高元见了大惊,下令吹起号角,务必把隋兵拦在河岸边。于是弓箭手继续疯狂的射杀浮桥上源源不断的隋兵,而岸上的高句丽大军,则把麦铁杖三只部队分割开来,围杀开始了。 “哈哈,爽快啊.”麦铁杖神威无敌,一人两把大刀耍的如同光练一般绕在身上,高句丽士兵遇者授,纷纷倒下。那高句丽大将白至善大怒,口中喝道:“汉人蛮子,吃我一枪。”跃马挺枪,穿过大军,杀奔麦铁杖而来。 麦铁杖此时杀的兴起,见有敌将叫阵,更是壮怀激烈,血气上涌。双刀一摆,迎了上去。白至善在马上,先占了不少便宜,借着马的冲力,狂飙突进而来,一枪直刺麦铁杖前胸。麦铁杖见枪刺来,向旁一跳,避开锋芒,一个打滚,竟然滚到马后,在白至善的马脚上就是一刀。白至善哪提防到这种招数,座下马哀鸣一声,翻到在地,把他也摔了下来。麦铁杖不容他起身,上前一步,一刀把他的头割了下来,朝天一举喊道:“高句丽大将授!” 杨广在对岸见了,大声叫好:“麦铁杖,英雄啊。”话音刚落,就看麦铁杖身子一晃,却是中了一箭。箭嵌在肩头,血流如注。麦铁杖不慌不忙,伸手把箭杆折断,从袍子上撕下一片来裹住肩头的伤口,大声吼着冲进高句丽乱军中。杨广看到这里,不禁感叹道:“麦将军真神人也。” 麦铁杖等人奋勇争先,和高句丽军拼死搏杀。可是后继的隋兵却遭到了致命的打击,高句丽一边的弓箭手疯一样的放箭,阻止更多的隋兵从浮桥尽头渡河。而数百高句丽敢死队,也冲进水中,不顾隋兵的攻击,用各种兵器在浮桥上招呼着,意图断绝隋兵增援的后路。段文振在岸边心急火燎,可是高句丽箭雨太猛烈,隋兵后继渐渐接应不上。杨广在观战台上也急的跺脚,为麦铁杖等人得到生死担忧。但见人群中麦铁杖带着数百人左突右杀,竟然和钱士雄孟金叉会合在一处,声势大作,不到两千的残兵,一路向着高句丽大军腹地杀去。高句丽大将朴顺平上来阻挡,被孟金叉一叉穿透身体,落马而死,更增添了隋兵的气势,高句丽十万大军,竟然阻止不了这区区两千人,一时狼狈无比。 就在麦铁杖等人杀的酣畅等待后援的时候,三座浮桥终于撑不住太多的隋兵踩踏和高句丽的疯狂破坏,连续的崩塌了。杨广看着支离破碎的三座浮桥,惊得呆了。无数的隋兵落进水中,被激流冲走,而更为可怕的是,麦铁杖等人成了没有援兵的孤军。看着他们离高句丽军中腹越来越近,杨广眼中泪花涌动:“段文振,给我派兵冲啊。” “皇上,浮桥断裂,实在无法冲锋了。”段文振黯然道。所有的文武官员都默默的望着对岸,而这边的百万派不上用场的隋兵,也都知道了结果,一个个黯然神伤。 切断了隋兵后援的高句丽军终于振作起来,以磅礴的合围之势把麦铁杖等人淹没掉了。杨广远远的在观战台上,只见麦铁杖的英伟身姿被高句丽兵给吞没,似乎还能瞧见他脸上豪迈的笑容,能瞧见他的两把大刀,斩杀着一个又一个高句丽士兵。到了此刻,杨广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百万隋兵也一起无声的摘下了头盔。 征高句丽第一战,隋兵大败。先锋麦铁杖,钱士雄,孟金叉英勇战死。 第一百九十四章 全线败退 征高句丽事关中华民族尊严问题,猪不敢胡写,所以小说中的故事都取材于当时的真实历史事件。≥事实上,没有高句丽的三次大败,隋这么强盛的王朝也不会那么快就土崩瓦解,也不会有后来的唐。对于中华民族来说,三征高句丽是福是祸,见仁见智。 ************************************* 失去了勇将麦铁杖等人后,杨广终于意识到了高句丽并不可小视。幸好隋兵上下都憋足了劲要为麦铁杖等人报仇,在第一场战败三日后,大将何稠造桥成功,大军度过辽河,蜂拥而进,在辽河东岸击败了高句丽主力,乘势包围了辽河东岸的重镇辽东城。 六月二十夜里,何稠集合工匠万人,在辽东城对面一夜之间建造起“周围八里,城高十仞”的**城,高句丽人见一夜之间平原之上冒出一座大城,惊骇欲绝。尽管如此,高元的弹压之下,高句丽依然万众一心,并无投降之意。 “高元小儿,竟然还不投降!”因为辽东城大捷,麦铁杖等人的阵亡给杨广带来的震慑已经被冲淡的一无所踪。此刻他认为高句丽已经穷途末路,居然还不归降,因此十分的恼火。 “皇上,臣请立刻出兵,继续追击,将高句丽全军歼灭。”来护儿道,阵亡的麦铁杖是他的亲信,他一心想要报仇,因此出来请战。 “不能妄动,对此等教化不良的国家,还是要以德行来招抚的。”杨广道。 “皇上,这等化外蛮夷,若是不给他们些教训,只怕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是德行。”来护儿道。 “恩,说的也是。高元实在狂妄无知,既然如此,就水6并进,把平壤打下来,看高元降还是不降。”杨广道。 于是隋兵分成水6两路人马,水路由来护儿,周法尚带领,率领江淮和山东水军。浮海前进。6路大军也展开攻势,十路一起进兵,向平壤进。不过杨广下令各军互相监督,若有军事进止,先要奏报。诸将无法,不敢赴机。高句丽军民据城坚守,一连一月过去,直到七月中旬,进展缓慢,就连被围困一个多月的辽东城也没有打下来。 眼看还有两三个月就要进入冬季,到时高句丽天寒地冻,无法行军作战,杨广这才着急起来,只好下令请杨林和罗艺两位元老带兵攻打辽东城。但又告诫他们,若是高句丽投降,只能抚纳,不得纵兵。杨林和罗艺虽然觉得荒唐,却也只能遵守命令,带领十万大军,日夜不停的开始攻打辽东城。两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名将,哪是高句丽守将能够抵挡的,不到五日,城内人困马乏,抵御不住了。 杨林和罗艺估计到辽东城的战况,正要下令继续攻打,城里却派人送来了降书。 “靠山王,你怎么看?”罗艺看完降书,丢在桌上道。 “缓兵之计啊。”杨林叹口气,“可是皇上有令,既然高句丽庆祥,咱们就不能再打了。” “难道靠山王宁愿功亏一篑吗?”罗艺道,“城里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再攻打一天,一定能够破城。” “我那皇帝侄儿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杨林何尝不知道若是放过高句丽这几天,就是养虎为患,可他必须遵守皇命。 果然不出杨林和罗艺的所料,当杨广喜滋滋的派人来接收辽东城的归降时,迎来的是密如暴雨的箭。经过五六天的休息,城里已经恢复了元气,重新对抗起隋兵来。 就在辽东城成功欺骗了杨广的同时,来护儿也在平壤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在平壤以西二百六十里处,来护儿遇到了来迎战的高句丽军。来护儿之子来整和大将费青奴率军出战,大破高句丽水军。来护儿心怀着为麦铁杖报仇之心,不顾杨广的命令,也不听周法尚的劝阻,带领四万铁甲,弃船登6,乘胜直击平壤。 “爹爹,高句丽出来迎战了。”刚一赶到平壤城,只听城内一声炮响,数万高句丽人马出城列阵,虎视眈眈。来护儿道:“谁愿替我破敌?” 大将费青奴纵马而出,请命而出,对面高句丽军中也出来一将,和费青奴战在一处,两人恶斗了十多合,费青奴卖个破绽,引得敌将一枪刺空,兜头一刀,将敌将斩落马下。来护儿在后见了大喜,一挥铁枪道:“第一个杀进平壤,封千户!” 全军雷动,士气大作,一拥而上,高句丽军似乎忌惮隋军,稍作抵挡,作鸟兽散,逃进城去。隋兵在后掩杀,跟着高句丽败兵一起杀进了平壤城,这高句丽国都,似乎逃脱不了陷落的命运了。 “哈哈,这平壤号称坚城,也不过如此吗。”费青奴看到平壤城里乱成一团,大半的高句丽兵逃的不知去向,大喜道。 “莫要大意。”来护儿总觉得这么轻易就夺去了地敌方的都有些说不过去。正待追击高句丽兵,却见队伍混乱起来,原来隋兵冲进城内,见平壤城十分的富庶,顿时失去了打仗的**,开始烧杀抢掠起来,这一乱,无复队伍,来护儿哪里管得了贪婪的部下。正着急间,之听城里喊杀声震天,早埋伏起来的高句丽兵突然杀出,领头的正是高句丽王弟高建武。隋兵已五无组织,哪里抵挡得住,四万精兵被风卷残云一样扫荡干净,费青奴战死在乱军之中。来护儿和来整拼死冲杀,带了三千多残兵逃回海边。若不是周法尚出兵搭救,只怕也要丧命在这异国他乡。 来护儿全军覆没的消息还没等传到杨广的耳朵里,隋兵又在高句丽的乌骨城遭遇了惨败。宇文成都,于仲文,薛世雄,崔弘昇,魏文昇,辛世雄,李景,王仁恭八路大军三十万人渡过鸭绿江南下,一路高句丽的城池,从6路向高句丽的腹地挺进。可惜人马众多,后勤补给十分困难,高句丽坚壁清野,大军只得每人百日粮食,连兵器盔甲帐篷衣物,每兵负重三石之多,长途跋涉,等到达乌骨城附近时,已经是人困马乏,不胜负荷。而高句丽大元帅乙支文德早就以逸待劳,一等隋兵出现,先派轻骑骚扰,引隋兵进入埋伏,用此计连续打败数路隋兵,除了老将于仲文外,其他各路人马都伤亡惨重。而本该从水路赶来接应的来护儿军迟迟也不出现,6路八军只好后撤。半路高句丽连番袭击,隋兵被高句丽的神出鬼没吓破了胆,萨水河边半渡时,遭遇高句丽的追兵从后袭击,隋军大溃,大将辛世雄战死,四万隋兵全军覆没在高句丽的大山之间,尸骨无存。其他七路人马争相逃命,将令不行,难以禁止。几十万隋兵如同洪流一般一日一夜之间泡了四百五十里,一泻千里,直逃到鸭绿江边才停下脚步。若不是于仲文,王仁恭,李景三人还能组织几万人拼死殿后抵挡,隋兵只怕伤亡更剧。 可怜三十五万中华好儿男渡过鸭绿江,想要建功立业,名扬天下,等到了鸭绿江畔,只剩下区区两万不到,遗落粮草器械巨万。三军统帅段文振在鸭绿江岸上看到惨败而归的人马,羞恨难平,一口鲜血吐出,当晚不治而亡。 一场浩荡的讨伐,竟然变成笑话,杨广的恼怒可想而知,他虽然想要继续作战,可此时已是八月,时间已经不够。而号称百万的隋兵经此惨败,真正能作战的后备部队只有杨林和罗艺的二十万大军。其他不是后勤补给部队,就是残兵败将,早没了继续出战的勇气。杨广没有办法,又在鸭绿江边张牙舞爪恐吓了几日,灰溜溜的宣布撤退。百万隋兵如洪水一样汹涌而来,想要吞没高句丽的土地,却退潮的如此迅。钱粮耗费无数,留下尸骨数十万,第一次征讨高句丽的战争,以隋兵完败结束。 “少帅,北平传来消息了。”这日武安福训练新兵完毕,心情正佳。如今他的新兵部队已经有万人的规模,每日严格训练,进步十分的快。他刚走下校军场,侯君集迎上来道。 “如何?”自从隋兵从高句丽大败而回,武安福就十分的关注杨广如何善后。 “宇文化及,于仲文被免官为民,尚书右丞相刘世龙被斩,杨义臣,薛世雄等人被免官,来护儿,来整被囚,似乎要判死刑。”侯君集道,“从军出征的大将只有魏文昇,王仁恭,李景三人因有功受了封赏。” 武安福听了,心里怆然,不是为了杨广把所有的错都推给臣下,而是因为来护儿的受刑。这位粗豪的老哥哥虽然多有利用自己的时候,却也不失为一个好朋友。若不是他的帮助,只怕自己早被萧禹压制住,永世不得翻身。如今他面临绝境,自己却无力帮助,是在让人唏嘘。 “少帅担心来将军吗?”李靖一旁见了道。 武安福点点头。李靖道:“少帅不必担忧。来将军必然无事。” “哦?”武安福奇道,“为什么这么说?” “皇上外紧内松,对待亲信,从来不忍屠戮。这次宇文化及也因罪被贬,他深受重用,迟早会官复原职。来将军毕竟也是皇上龙潜时候的重臣,也一直负责贴身近卫,等皇上的气消了,必定没事。”李靖道。 武安福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就听李靖又道:“现在少帅该担心的是靠山王的问题。” 第一百九十五章 伐瓦岗 弧光教主的“机械女仆”,级好看,强烈推荐! ***************************************** 一听到靠山王杨林的名字,武安福也有些担忧,老王要是回到山东,自己新军的事情的确不好解释。 ≧ ≦四个太保自从高句丽兵败,也不敢在济南府花天酒地了,都跑回军营,每日里装模作样的处理些军务。虽然他们心不在焉,对武安福的新兵也没放在心上,可是杨林不是一般的人物,若是被他起了疑心,只怕不妙。一连数日武安福都在想着借口,张紫嫣自从张称金从小兵升为武安福麾下的校官,继而又成了武安福的贴身卫队长之后,因为弟弟的关系,与武安福也越来越近了。武安福和她越是相熟,越觉得她的见识能力并不弱于男子,一来二去,也喜欢在讨论军政的时候让她一边旁听,过后听听她的意见。这日武安福和李靖孙成等人商量着如何安置新兵的事情,既不想把这些人送离自己身边,又怕杨林回来起疑,颇觉烦闷。散了之后,不自觉的遛达到张紫嫣的帐子外,犹豫一会,还是走了进去。 张紫嫣正捧着本春秋在看,武安福心想这女子真是有学问,若是叫自己来看,五个字不认识两双。 “少帅来了。”张紫嫣见武安福进来,忙请他坐下,又去泡茶。自从和武安福一起讨论军务,张紫嫣也改口叫武安福少帅了,听起来比九哥疏远,可是两个当事人却有不一样的感觉。 武安福喝了两口茶,思前想后,终于还是道:“紫嫣,我有些事情要问问你的主意。” “少帅请说。”张紫嫣自从被张称金点通以后,虽然不敢说真和她弟弟一样鉴定的抱着推翻大隋的想法,却也动摇了一直以来的信心。她也不知道是该听弟弟的去帮助武安福乘机报仇,还是揭武安福报答杨林的收养之恩。这段时间武安福对她十分信任,一般的军务都请她一起讨论,张紫嫣有了事情做,才慢慢恢复了早先的心气,重又有了做番不让须眉的丰功伟业的念头。如今听到武安福向她请教,心里的感觉居然十分的舒服。 武安福半真半假的把自己为“防备盗匪,储备兵源”而招募新兵的事情跟张紫嫣说了,又提到没有得到杨林的授权,如今有些左右为难,舍不得解散,又怕杨林猜疑。说完之后,武安福问道:“不知道紫嫣能不能帮我出个主意呢?” 张紫嫣一边听,一边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想,武安福招募这些新兵就算不是有所图谋,也是扩充自己的势力,若说他没有二心,只怕鬼才相信。也只有那四个不争气的太保才白痴一样的没有察觉。不过有了张称金的那些话,张紫嫣的想法却已经改变了。 “少帅若是为了这个烦恼,我看并不必要。”张紫嫣道。 “哦?紫嫣你有好办法吗?”武安福喜道。 “前些日子济南府不是出了响马大闹一场,还杀了知府打人吗。父王虽然身在北平,可是也多有所闻,常有书信来要少帅你们严加训练士兵,准备讨伐瓦岗山的响马。少帅可以从此着手。”张紫嫣道。 “你是说……”武安福有些明白了。 “少帅自然也知道父王的脾气,若是父王回来见到新兵,你就说新兵们都是痛恨响马的百姓,为求地方安宁,自组织,请求你代为训练,到时候好为讨伐响马出一份力。”张紫嫣娓娓道来。 武安福一听,喜笑颜开道:“紫嫣,你这主意不错。父王若是听我这么说,不但不会生气,反而都有奖赏。” 张紫嫣尴尬的道:“帮着少帅欺骗父王,紫嫣心里过意不去,受不起这夸奖。” 武安福知道自己的所为引起了张紫嫣的怀疑,稍作犹豫道:“紫嫣,其实我训练这些士兵,也是为了自保。” 张紫嫣道:“我不想知道这些,只盼你莫辜负父王的宠爱。” 武安福沉默不语,过了半晌,终于坐不住了,告辞而去。张紫嫣看他走了,呆呆的坐着,心里许多情感交织在一起,却不知道该如何取舍,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她就算再坚强,毕竟也是个柔弱的需要人疼爱的女子。一边是恩重如山的义父,一边是将要许配的夫君,这样难的抉择,对于多灾多难的张紫嫣来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实在无力承受。 隋兵从高句丽败回已经将近一月,杨广离开暂时歇脚的北平时,一边叫罗艺继续训练北平兵,一边留下将军樊子盖和二十万人马,在北平待命,等待明年春天再伐高句丽,报仇雪恨。至于武安福担忧的杨林,没有回到山东,带兵一路护驾回到了东都。而正如李靖所说的一样,除了于仲文等几个老将被当成替罪羊,彻底解甲归田之外,来护儿等杨广的心腹,都被放了出来,戴罪立功。 有了张紫嫣出的主意,武安福倒不怕杨林的查问了,只叫**等人吩咐新兵统一口径。不过他的准备并没派上用场,这日一早,武安福刚晨练了一路枪,鼻洼鬓角热汗直流,正想回帐去喝口茶,就见负责这日军营防务的**廓大步而来,远远就喊道:“少帅,圣旨到。” 武安福匆忙喝了口水,胡乱披上衣服,和大睡中被叫醒的另外四个太保一起来到中军主帐,见两个黄门官拥着个朝廷使节,正在帐中,五人连忙上前拜见。 使节也不多话,打开圣旨,五人跪下听令,原来杨广回到东都之后,叫各大臣处理近几月积压的朝政,河南数个州郡都向朝廷奏报说瓦岗山响马正在大肆招兵买马,积蓄力量,建立了大魔国,响马头目程咬金自称混世魔王,下有大元帅秦琼,丞相魏征,军师徐世绩,先锋官翟让,五虎八彪将军等,声势浩大,各州府都难以抵挡,因此请朝廷派兵围剿。虽然碍着杨林的面子,没敢埋怨这响马是从山东跑到河南的,却也多少数落了唐璧几句。高句丽一败之后,天下动荡,不少地方匪盗横行,响马并起,兵部也不敢小看,把关于瓦岗山的奏折都呈了上去。杨林看到,可臊了个大红脸,本来高句丽一役他没起什么作用,就有些不高兴,如今响马又从山东祸害到河南,靠山王挂不住了,立刻跟杨广请战,要讨伐瓦岗山。杨广正想让杨林走的远远的,当下同意。于是杨林点起五万大军,从洛阳杀奔瓦岗山,又出三路命令,叫唐璧武安福合兵两万,包围瓦岗山东面;八马将军新文理带兵一万包围瓦岗山南面;三宝将军尚师徒带兵一万,包围瓦岗山西面;自己则包围瓦岗山北面,誓要铲平瓦岗,消灭响马,震慑天下反贼。 听完圣旨,武安福是半喜半忧,喜的是天赐良机,给他训练的新兵师出有名的机会,忧的是瓦岗山的众兄弟是否能躲过这一番劫难。虽说他记得评书里徐世绩妙计退三路,可是记忆中的很多事情都不同了,难免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无论是喜是忧,圣旨既下,军情紧急,武安福和各家太保立刻准顿兵马,武安福将自己的新军一万以出征的名义,装备上最好的兵器铠甲军马战袍,黄昆,曹林带一万人留守。武安福和丁良马展带领一万新兵,会合唐璧的一万人马,向河南瓦岗山兵。张紫嫣自然是留在军中,武安福本向把张称金留下陪他姐姐,他却非要随军出征。张紫嫣知道他想要建立功勋,徐图报仇,只好让他去了,至于如何叮嘱武安福照顾好他,自然不会叫他知道。 武安福的重要将领心腹部下自然全都跟随,而一万新兵也已经成为了他的亲兵,丁良马展根本不理军务,武安福也乐得无人打扰,一路上和唐璧部下的夏迎春刘葵张须陀切磋武艺。夏迎春的梨花枪法颇有特点,三十六路暴雨梨花枪攻杀凶猛威力过人,武安福见猎心喜,便用杨林所传授的破军枪法和他互相交换。两人互相传授,一路上常在一起对招,十天之后到得瓦岗山下,枪法上都大有进境。 唐璧和武安福这路人马来到瓦岗山东面时,北面的杨林,南面的新文理已经到了,隔了一天,西边的尚师徒也带兵而来,四路大军八个瓦岗山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武安福站在山脚下,只见这将来会闻名天下的义军根据地方圆有六十里之广,东南西北都有山口,山顶据说是一马平川的一片山地,曾有住户千家。如今山上已经没有贫民,一座石头盖成的城绕山而建,把本来就很是高耸险峻的瓦岗山打造的更加固若金汤。而四个关口不但有高高的石墙,前面更建造了坎墙,不用说,里面必然都是陷阱机关,以防攻山。武安福早听侯君集上瓦岗山传回来的消息说瓦岗山上就如同狼牙山一样可以种粮种菜,自有果树水源,山上更储备了数年的粮食,根本不怕围困。如今再看瓦岗山的防御公事,武安福心想幸亏自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否则跟瓦岗为敌实在是个头疼的事情。 虽然不用为了攻打瓦岗真正操心,武安福还是和唐璧在杨林约定的日期,来到北面山口外的杨林大军营帐,四路的主将云集,共商如何攻打瓦岗,擒拿响马之事。 第一百九十六章 混世魔王 “孩儿参见父王。﹤”一进中军主帅帐见到杨林,武安福三人扑通就跪下了。打半年不见,杨林明显是显老了,毕竟是七十岁的年纪,在北平的苦寒之地守了小半年,又千里迢迢去高句丽受了几个月的气,精气神明显的不比从前了。不过一见到三个太保,杨林还是十分高兴,赶忙叫他们起来,问长问短。丁良马展虽然不事军务,溜须拍马却一点不弱于武安福,三个人都是舌灿莲花,把杨林哄得喜笑颜开。至于其他八位太保,也来和三个弟弟相见,倒把其他几路主将给晾在一边了。 扯了会家常,杨林也意识到冷落了其他人,清了清嗓子,众太保都是玲珑心肠,哪会不知道杨林的心意,都住了嘴,齐齐一排的站在杨林身后,倒也壮观。 “唐璧,尚师徒,新文理啊,你们行军跋涉,辛苦了。”杨林看帐内安静下来,对等候多时的三路主帅道。 “为国效力,不怕辛苦。”尚师徒道,他相貌堂堂,三缕长须,面似淡金,英俊儒雅,很有儒将的风范,若只看他的样貌,武安福还真不知道他就是名动天下的三宝将军。不过记得评书里他有四宝才对,少的那一宝是什么? “王爷古稀之年,依然为国出征,讨伐响马,我等正值壮年,哪敢不尽心尽力。”八马将新文理道,据说他“横推八马倒,倒拽九牛回”,两膀有千斤的力气,看他的样貌倒也颇有气概,不愧是名将风范。 唐璧也道:“卑职在山东失职,叫这些响马流窜到此,这次若不把他们擒拿,实在愧对朝廷和王爷的栽培。” 杨林点点头道:“三位都是国之栋梁,既然有心杀贼,事情就好办了。我看响马的山寨防守严密,地形易守难攻,若是强行攻打,只怕损兵折将。不如明日起咱们四门叫阵,逼他们出来接战。若是不战,再做打算。”杨林久经战阵,自然不会贸然攻打。 三将当然不会反对杨林的主意,又商量了下如何接应联络之事,便各自回营。武安福留在杨林营中,陪他吃了晚饭才回去东边营寨。 “少帅回来了。”武安福回到营寨时,天已经黑了,军营门口的灯笼下,立着的正是孙成。 武安福一看孙成的表情,就知道有机密的事情,果然一进大寨,孙成就小声道:“少帅,山上的兄弟来了。” “在哪里?”武安福对贾柳楼的兄弟十分想念,也想亲口听他们说说山上的事情,毕竟侯君集几次往返,打听的消息有限。 “李靖将军的帐中。”孙成说着引领这武安福,绕了几圈,确定无人看见,这才来到李靖的营帐,一进大帐,武安福就见丁天庆正和李靖,孙思邈,雄阔海,侯君集几人饮酒说笑,一看武安福回来了,丁天庆笑道:“武兄弟,你可回来了,咱们大魔国等你救命呢。” “哥哥说笑。”武安福也不摆少帅的架子了,把外袍一脱,大咧咧的挤在众人中间,讨了口酒吃,“山上有能耐的兄弟无数,这点小阵势哪放在眼里。” “小武兄弟啊,我们大魔国的皇上,咱们的四哥都急得要上吊了,你说情况紧急不紧急。”丁天庆道。 武安福想起程咬金插科打诨胡搅蛮缠的本领,不禁失笑道:“四哥这个皇上做的还好?” “好着呢,这个卖私盐的做起皇帝来还挺像样。”丁天庆笑道,“不过这回可抓瞎了。” “怎么回事,说说看啊,从头说。”武安福对程咬金如何当皇帝好奇的很,既然不能大方的上山跟兄弟们厮混,听丁天庆说说解解馋也是好的。 自从摆脱了张须陀的追击,英雄会群雄一路杀过几个州府,来到了瓦岗山下。瓦岗山自从三年前就是绿林中闻名的大山寨,寨主翟让为人宽厚有礼,因为是南陈的旧将,被县官欺负,一气之下杀死县官,和四个兄弟反上瓦岗,苦心经营三年,终于把瓦岗建设成针扎不进,水泼不进的金城。他早有大张旗鼓反对隋朝的决心,一听说山东英雄会来投奔,很是高兴。虽然因为他的四个兄弟不赞同翟让收留众人,其中多有波折,不过最后还是皆大欢喜。英雄会一起入伙瓦岗寨,扎下了根。 “那四哥是怎么当上皇帝的?”武安福虽然知道评书里的故事,也知道程咬金当上这个皇帝,大半是因为自己给秦琼透过的话,不过秦琼到底是如何做的,他还是想知道。 “要说这个,可真是邪门了。”丁天庆一脸的兴奋,“四哥还真有天子的命呢。” 所谓蛇无头不行,英雄会上山之后,翟让本想让贤,英雄会众人觉得不妥,互相退让,一直拖了一个多月。结果去年底的一天,众人正在饮酒,后山一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一个大洞来,里面冒出寒气,十分诡异。徐世绩自称会占卜算命,占了一卦,说是瓦岗寨里要出个大人物,就应在洞里。于是众人打赌,轮流拜旗,那一个拜的时候旗被风吹起来,就下洞去探险。一来二去,大旗都不动,偏偏就程咬金去拜的时候,狂风大作,把旗给卷起来了。程咬金本来向赖账,被众人连哄带吓,只好下去。众人在上面等了一个多时辰,程咬金才上来,还带上来一个玉石盒子。众人一问,程咬金说下面寒气逼人,恍惚间似乎看见有鬼怪,地府皇宫,他不敢久留,偷了个盒子就跑上来了。众人打开盒子一看,竟然是一套龙袍龙冠。徐世绩便说程咬金上应天意,合该做皇帝,程咬金本来觉得众人是憋着害他,经不住徐世绩的忽悠,终于答应现做几天试试,这一做,就成了大魔国的混世魔王真命天子,一直到现在。 武安福越听越乐,看来这事是秦琼和徐世绩合计出来的,徐世绩别看年纪小,装神弄鬼这套他门儿清。至于什么鬼怪,八成是找人装的,那龙袍龙冠,只怕也是程咬金劫来的皇杠里的宝贝。不过这个年代的人就信奉鬼神,对于扯旗造反的这些粗人,程咬金的遭遇是再好不过的兆头。这一下不但顺利的得到了瓦岗寨的领导权,还安定了人心,难怪瓦岗寨风生水起,兴旺达。 丁天庆说的唾沫横飞,武安福几人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一坛子的酒喝个精光,等丁天庆说完,武安福打趣道:“既然四哥有上天保佑,明儿个直接披挂上阵,把四面的围兵都给打散不就得了。” 丁天庆晒笑道:“小武啊,你别拿哥哥打趣,如今山寨上下各个愁。虽说山寨的粮食够吃上个两三年的,可是总这么被围着不是办法啊。四哥一听被围了,整天嚷嚷着要驾崩了,我们可指望不起他。” 武安福听了,正色起来道:“哥哥,其实要解四面的围困,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得好好设计才行。” “怎么个设计法?”丁天庆来了精神。 “明日开始,四面都会跟瓦岗寨上叫阵,若是能打退哪一边的主将,先去了一路自然最好。若是打不赢,恐怕还得用计啊。”武安福道。 “怎么个计策呢?”丁天庆忙问。 武安福便跟丁天庆简单的说了一番,丁天庆听得眉开眼笑道:“小武啊小武,就你小子花花肠子最多。徐世绩都没你鬼主意多,而且你的主意也够损的了。” “惭愧惭愧。”武安福还真是有些惭愧,这些鬼点子,说起来可都是演义里面徐懋功的功劳,自己这也算是另外一种剽窃吧? “既然这样,等我回山,禀告各位哥哥,先真刀真枪的和新文理尚师徒会一会,真要打不过,就用你的主意。”丁天庆心里有底了。 说完了正经事,丁天庆在侯君集的掩护下,潜行进漆黑的夜色里,消失而去。 第二天一早,唐璧和武安福早早起来,士兵们吃饱了饭,号炮一声,在东山口前摆开阵势,一百个伶牙俐齿的小兵站在关前,破口大骂,问候着瓦岗山上人的祖宗十八代,想把山寨里的人激出来。骂了一会,就听山上一声炮响,东山口的关口却没打开。唐璧和武安福对望一眼,知道山上的人去别的方向接战了,只好撤兵回去。 武安福回到营寨,立刻叫人去打探消息,过了两个多时辰,黄天虎和李成龙才气喘吁吁的回来,一看他们的面色不善,武安福就知道瓦岗寨一定是吃亏了。 “如何?”武安福问道。 “山寨的兄弟今天打的是八马将军新文理,出师不利,丧了两个副先锋董平薛勇。”黄天虎摇着头道。 “先锋官翟让和新文理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就各自收兵了。”李成龙道。 武安福一听不是自己兄弟折损,先松了口气。不过这战大败,损兵折将,看来不用计是不行了。他忙叫侯君集和尚怀忠和山寨上联络,互通消息,问清楚他们下步如何行动,另一边叫黄天虎和李成龙把隋军的六道精英布置出去,随时准备配合山寨的斥候行动。 又过一日,瓦岗寨接战尚师徒,再次大败,这一回另两个副先锋吴季张千都被尚师徒挑下马来。两战过后,瓦岗寨损失惨重,安静了两天,丁天庆终于又来了,和武安福合计了一夜,定下了退兵之计。 第一百九十七章 损招 近日猪本人测试vip阅读器,感觉情况大大的改善,度比较流畅。 问了下编辑们,技术人员也正在一点点的解决剩余问题,应该说前景是不错的。所以希望大家支持vip,毕竟是不用钱的,猪在这里多谢了。 ********************************************* 这日八马将军新文理照例一早点兵造饭,吃了个滚肚溜圆,带上五千人马,在山前关口摆阵叫骂。瓦岗寨两战两败,已经偃旗息鼓了数日,就是不下山接战。新文理本以为这一天也是走走样子,随便叫骂一会便可以归营了,没想到山上号炮一声,浩浩荡荡的魔**队开拔出来。当先一人顶盔贯甲,黄脸膛,气宇轩昂,正是山东好汉魔国元帅秦琼,身后五虎上将单雄信,王伯当,尤俊达,丁天庆,盛彦师,又有八彪将军齐国远,李如辉,宋明亮,刘霸道,鲁明星,鲁明月,唐国仁,唐国义。先锋官翟让因为四个兄弟都战死,一口气没缓过来,大病起来,在山寨养病没有随军出战。 新文理等瓦岗寨的阵势摆开,策马缓缓走上前道:“对面的反贼啊,有哪个敢近前来战?” 秦琼也不答话,一招手,五虎大将头一个,绿林总瓢把子赤灵官单雄信哇呀呀一声吼,飞马而出,金钉枣阳槊虎虎生威,杀向新文理。新文理一抖手中的八马力贯枪上的黑缨子,脚一踹蹬,催马前撞,迎了上来,摔杆一枪,直刺单雄信的护心镜。单雄信横槊一挂,只觉得两膀麻,心说不愧是八马将啊,果然力大无穷。两马错开,回身又战在一处,噼啪噼啪打了十来个回合,单雄信热汗直流,虚晃一招,打马就跑,边跑边道:“爷爷内急,去撒泡尿再来和你斗。” 隋兵哄然大笑,新文理也不追赶,笑道:“果然不过是无胆匪类。” 这一下可激怒了王伯当,一踢马腹,杀奔出来,大刀一摆,迎上新文理,两人枪来刀往打了十来回合,王伯当无论是沾绵粘闪都难以奈何新文理,看看不是对手,也是虚晃一刀,逃走了,边跑边说:“新文理啊,我早上没吃饭,等吃饱了再来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新文理只把瓦岗寨的人当作小丑一般,哪里放在眼里,哈哈大笑道:“这样的战将也敢出战,实在是丢人现眼啊。” 就这样瓦岗寨的五虎上将轮番出战,没有一个能挡下二十个回合的,无一不是落花流水,丢句狠话就逃跑了。新文理是越打越轻松,打败了盛彦师之后,指这秦琼道:“呔,那个可是秦琼吗,你可敢接我的枪?” 秦琼并未答话,之听他身后一人大吼一声:“叫你见识见识爷爷的锤。” 新文理一瞧出来这位,不由吸了一口凉气,心道这还是人吗? 只见出来的这个,一脸的大胡子,凶神恶煞的样貌,短粗身材,胡乱穿了身盔甲,腆个大肚子,骑一匹有些秃的老灰马,活脱脱一个落魄山贼的模样。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吓了新文理一跳的是他手上的兵器----两柄大锤。 新文理倒不怕锤,问题是来人的这两柄大锤是在太出号了,就见两锤都是金光闪闪,足有桌面大小,是在是骇人听闻。 新文理先是一惊,随即失笑起来,心想这要是实心的,怕有千斤之重吧,就算这人力大无比能拿的动,那马能驮动吗?八成跟五虎上将一样,都是混事蒙人的,那锤若不是木头的就是纸糊的,错不了。想明白这点,新文理可就有点生气了,暗道你们这群响马胡闹,我堂堂的八马将军也要自重身份,拿纸糊的锤子跟我打,那不跟唱戏一样吗,若不给你们个教训,只怕你们不知道我的厉害。想到这里,他把枪一横道:“你这蛮子,胡闹什么,难道是来送死的吗?” 来人不是别个,正是瓦岗寨第一草包将军齐国远,只见他大打个哈哈道:“嗨,我说你个八匹马,没看见爷爷手里一千五百斤一个的金锤吗?你可敢接我一锤?不怕我把你打成肉酱吗?识相的赶紧下马求饶,叫我两声爷爷,爷爷我要是开心了,就饶你一跳狗命。” 新文理这个气啊,你们这群响马难道把我当成白痴不成?他也不多话了,打马冲上来,喝道:“那就叫我见识见识你的一千五百斤的金锤吧。”说着一枪刺过去。 齐国远一看新文理冲过来,两手锤一并,喊了一声:“我砸你啊。”直直的就杵了出去。” 新文理一见,心道我就先把你这两个假锤给废了,再杀了你。手中枪就向上一挑,噗哧一声,就扎进锤里去了。原来这两个大锤,还真是纸糊的。 齐国远一看锤被扎破了,口里哎呦一声,却不松手。新文理大笑道:“纸糊的也敢拿来唬人。”说着把枪往外一抽,这下可糟糕了。 原来齐国远这锤的确是拿来蒙事的,连同之前五虎上将的诈败都是为了迷惑新文理,这锤虽然是纸糊的,机关却是在锤里面。武安福给瓦岗寨的人出了主意,在锤里装上石灰粉,新文理扎破了锤,枪一抽出来,石灰粉也跟着出来了,哗啦一下全扬在新文理的脸上了。生石灰一入眼睛,新文理哇呀一声惨叫,什么都看不见了,之觉得双目灼疼,魂飞魄散。 秦琼早就等着这一下呢,一看新文理中了计,一挥帅旗道:“兄弟们,冲啊!” 瓦岗寨一万人马在五虎上将的带领下,立刻如狼似虎的冲杀上来,新文理的偏将拼死上前把新文理救下来,可是兵无指挥,士气低落,哪里抵挡得住瓦岗寨群雄,不但五千人马被打的落花流水,还被瓦岗寨乘机追杀,把营寨一起都给踹了。这伙残兵实在抵挡不过,绕个圈子,跑到北边跟杨林求救去了。 新文理被瓦岗寨这一算计,两只眼睛肿的跟麻桃似的,至少得将养两三个月才能正常视物。杨林一瞧爱将被折腾成这样,又是心疼又是恼怒,不过新文理既然伤了,也就不能打仗了,杨林没有办法,叫他的偏将护送新文理回去霓虹关修养,围困瓦岗山的四路人马,就这样退了一路。 瓦岗寨里如何欢天喜地不说,单说武安福唐璧尚师徒都被杨林招去,详细说了新文理如何中计一事,叫三人小心谨慎一些。武安福听得心里暗笑,自己这损招果然奏效,除去了个力大无比的新文理,接下来就看二哥他们如何对付尚师徒了。 且说尚师徒在西边驻守,自从杀了吴季张千两将之后,瓦岗寨就一直没从西边山口出来接战过。新文理这一去,尚师徒心里有了谨慎,每日叫士卒依旧骂战,同时也加紧了巡逻提防。 这日后营里不少无事的士兵训练完毕,聚在一起聊天,正闲着,就见营后的大路上,来了个小商贩,一身老乡的打扮,挑个挑子,一头是酒坛子,一头是下酒菜和酒碗筷子之类的家什,边走边吆喝:“干烧酒,甜麻花,各种小菜啊。” 当兵的闲极无聊,一看有人卖酒,琢磨琢磨,大家伙凑钱,一起买了半坛子酒和下酒菜下来,一人分了一打碗酒一个甜麻花一小碟子菜,正好解渴。那老乡看有大生意,连忙伺候着众兵,让他们慢慢品尝。 众兵正喝着聊着,就见西边大路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过来一群人,都是乡农打扮,匆匆而过,一个士兵奇怪道:“这是哪来的人,干嘛去了?” 话刚说完,又来了一拨,这一拨赶路累了,见有人卖酒,便都放下包袱行李,凑过来也买了半坛子酒。老乡看生意这么多,忙前忙后的招呼,出了一头的汗。众兵见这些人行色匆匆,都有点好奇,一个老兵问:“老乡,你们从哪过来的?” 领头一个汉子喝了一大口酒,擦把汗道:“我们都是北方人,打算回老家去呢。” 老兵奇怪道:“回老家该是往北走,你们这是朝南啊。” 汉子道:“别提了,我们奔北边打算走虎牢关,可是那里正打仗呢。” 老兵一听可吓了一跳,他们都是虎牢关的人马,怎么不知道虎牢关打仗的事情,忙问:“虎牢关大战是怎么回事?” 汉子道:“听说是大魔国派了一只人马去打虎牢关,我们也不清楚,现在虎牢关被包围了,城里连只鸟都飞不出来,也难怪你们不知道。” 那卖酒的老乡听了也道:“这事我也听说了,前几天我家里一个亲戚也被挡回来了。” 老兵一听可急了,难怪瓦岗寨这么多天没动静,敢情是暗地里派人抄后路去了。他坐不住了,立刻回营去报告了上司,上司一听也觉得严重,一级一级的就报给了尚师徒。尚师徒听了就抓瞎了。 尚师徒最闻名的一点是他的孝顺,杨林常常对身边的太保说若是他们能有尚师徒对母亲一半的孝顺就不错了。正因为孝顺,尚师徒一听到虎牢关被瓦岗寨给包围了,立刻慌了手脚,连忙跑去见杨林。杨林一听虎牢关被偷袭,也是大惊失色,虎牢关乃是链接南北交通的要冲,若是被响马占领,可不是小事。他不敢怠慢,叫尚师徒立刻点兵,回军虎牢关。 等到尚师徒的人马都走出几百里地,那些散播消息的路人和卖酒的老乡,乐呵呵的上了瓦岗山,这调虎离山的计策轻易奏效,连他们自己都没想到。 第一百九十八章 无敌虬龙棒 新文理和尚师徒两路退兵之后,唐璧不用想也知道瓦岗寨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的军队,当下严密防范,出乎意料的是山上却一直没有动静。杨林等的不耐烦,攻打了一次山寨,可是瓦岗寨的铜墙铁壁哪里是那么容易攻克的,隋兵丢下上千的尸,却连大门的边都没摸到。日子逼近年尾,天也冷了起来,杨林看看冬天来临,也沉不住气了,每日派人叫骂不停。唐璧倒乐得避战,并不冒进,只是扎住阵脚,防备瓦岗寨的偷袭。 就在唐璧都放松了警惕,以为瓦岗寨打算固守等待冬天的时候,他的大营里炸了锅了。从唐璧以下全军一万多人都开始上吐下泻,不说普通士兵,就是随军的医生也都拉肚子直到直不起身来。各种药石都用了,可是依然不见好转。唐璧只拉的两腿软,心知一定是瓦岗寨的人在饮水或是食物里下了药。他们没下毒药,伙夫营的银针就起不到作用,结果搞的满营都是臭气熏天,各个愁眉苦脸,别说打仗,连走路都费劲。 杨林听说唐璧营中生变,派医生来看,也无法治疗,倒是武安福的营中因为当日开饭较晚,只有少数人中毒。杨林实在没有办法,知道唐璧军一时无法战斗,只得叫他们拔营回山东,慢慢调理。于是唐璧的一万人马丢下一地的恶臭,灰溜溜的一路拉肚子拉回山东去了。 武安福送别了唐璧等人,不无遗憾的对孙思邈道:“可惜夏将军和刘将军跟我交情不错,叫他们也拉的面黄肌瘦,实在不忍心啊。” 孙思邈笑道:“我已经尽量减少了分量,没想到药性如此的大,的确对不起他们两位。” 武安福撇撇嘴:“如今只剩下干爹了,他老人家不好对付啊。” 身后的李靖道:“少帅还打算用这样的招数来对付靠山王吗?” 武安福摇摇头道:“恐怕不行,我们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唐比一走,武安福的孤军拔营和杨林合兵一处,本来声势浩大的四面围剿,如今只剩一面,杨林恼羞成怒,每日列兵骂阵,骂了三天,这日一早,瓦岗山上炮响连连,杨林一听,急忙披挂上阵,带上十一家太保,出来迎战。等到杨林这边阵势扎好,山上依然不紧不慢一声一声的放着炮,杨林听得奇怪,问道:“怎么放这么多声炮也不出来一个人影?”众太保都说不知。一旁上官狄一直在数着,等到炮声结束,苦笑着对杨林道:“王爷啊,他们放了九九八十一声炮,看来是以帝王之尊来出战。” 杨林这个气啊,一群响马竟然还敢装模作样,正生着气,北山口的关口一开,两面杏黄旗招摇而出,向两旁引领着队伍铺开,后便瓦岗人马蜂拥而出,就见队列整齐,进退之间颇有章法。瓦岗军兵士气高昂,队伍中旌旗招展,官兵装备齐全,士兵都是明盔亮甲,武器精良,将官都穿的精神抖擞,英气逼人。士兵出来的差不多了,就听鼓声通通通三响,出来的正是秦琼,他一身金黄的铠甲,背后八肝护背旗,胯下黄膘马,马上挂着照月奔雷枪,还暗藏着金装熟铜锏,他身后一排十三员大将,正是五虎上将,八彪上将,每个人背后都有小兵打这旗帜,上面书写着各人的名讳。杨林气的直乐,回身对众太保道:“这是打仗还是唱戏?” 上官狄苦着个脸道:“王爷,他们这是摆架子呢。想从气势上压倒咱们。” 杨林哼哼一笑道:“我倒想看看他们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刚说完,山口里鼓乐齐鸣,杨林眯着眼睛仔细看过去,山口里转出两面大门旗,上面的字斗大一个,写着“大魔国鼓乐队”,再看跟出来的果然都是什么琵琶丝弦钟鼓,数十个乐手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杨林看的哭笑不得,道:“得,又改喜事了。” 鼓乐队出来之后,又是一群捧着香炉的侍从,烟雾缭绕,把个阵地搞的乌烟瘴气,就在这烟雾之中,程咬金头戴冲天冠,身穿赭黄袍,腰横八宝带,足踏无忧履,大摇大摆的就出来了。两旁是无数的护卫随从,还有丞相魏征和军师徐世绩。身后一定紫帏金顶撅把黄罗伞,这伞大的出边,光扯伞的就有三十六个人。伞上垂下一面大旗,上面书写的明白“混世魔王大德天子”。 杨林看着程咬金这不伦不类的排场,笑到一半,却总觉得有点不对,问上官狄道:“这伙响马穿戴的倒很齐全,和皇上也不差两样啊。真是奇怪了。” 上官狄尴尬的道:“王爷,他们穿的都是你给皇上准备的龙衣贡里的贡品啊。” 杨林这一听,气冲脑海,血往上涌,一口气没上来,噗通掉下马去,被气昏了。众太保手忙脚乱掐人中抹凉水,好不容易把他救过来,杨林缓过一口气来,愤恨道:“可恶的响马,若不踏平瓦岗,我誓不还朝。” 那边瓦岗寨见到杨林从马上落下,山呼雷动,敲锣打鼓放炮,忙得不亦乐乎。杨林舒缓过来,恨的牙痒痒,翻身上了马,不顾众太保的阻拦,一夹马腹,冲到两军阵前,对着瓦岗军喝道:“响马啊,可有人敢和我一战?” 秦琼一看杨林叫战,回身道:“各位兄弟,老杨林气岔了两肋,我估计他是强撑着,哪个兄弟去会会他,立下这一功?” 尤俊达一听,把马一催道:“我来会会杨林,叫他知道知道劫皇杠好汉的厉害。”说着也不等秦琼法令,五股托天叉一摆,杀出本阵,奔杨林去了。 杨林一见有人来迎战,两只虬龙棒左右一分,也纵马迎上。尤俊达心想杨林刚刚才背过气去,年纪又大,若用刚猛的招式,他一定抵挡不住。他看准杨林的所在,五股托天叉大力刺去,只盼一叉就能将杨林杀死,立此大功。杨林看准叉来的方位,左手虬龙棒迎上,棒叉一碰,尤俊达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几乎握不住兵器了。杨林左手棒化解了尤俊达的进攻,右手棒轮圆了照着尤俊达就砸,尤俊达慌忙横叉去挡,只听一声巨响,杨林的虬龙棒打在尤俊达的叉杆上,把尤俊达震的虎口裂开,鲜血直流,两膀也脱了力。尤俊达心中大骇,知道自己万万不是对手,把叉一丢,转身就逃。杨林用力过猛,一时有些气喘,也不追赶。 靠山王杨林两棒砸跑了尤俊达,隋兵连声喝彩,瓦岗军鸦雀无声,都被他老当益壮的神威震慑。秦琼看己方失了锐气,忙道:“还有哪个兄弟愿意出战杨林?” 王伯当应声道:“二哥,我和他不比力气,斗斗招式。” 秦琼道:“你万万要小心啊。” 王伯当心高气傲,之应了声,就策马而出,喝道:“老杨林啊,吃我一刀啊。” 杨林一瞪眼睛:“废话少说,进招吧。” 王伯当催马上前,和杨林战在一处,一个是刀法惊奇,上下翻飞,一个是棒法无双,左右开弓,一时纠缠在一起,两边之见刀来棒往,打得精彩,连声喝彩。 王伯当心道杨林年纪老迈,若想取胜,需得耗费他的力气才行,因此大多都是虚招应付,之盼着杨林力气耗尽,好趁机立功。杨林双棒大开大合,攻势凌厉,倒叫王伯当难以抵挡,双方过了二十几个回合,杨林的棒法渐渐凌乱,慢了下来。王伯当心道机会来了,瞅准杨林一个破绽,一刀砍去,想要将他级斩下。杨林见刀砍来,不惊反笑道:“你上当了。”他手中看起来招式用尽的双棒忽然变招,上下夹攻,一扫刀刃,一击王伯当肋下。王勃当哎呀一声,摘蹬落马,兵器马匹都不要了,在地上打了个滚,逃了回去。杨林哈哈大笑道:“想耗尽我的力气,小子啊,你再去练上十年吧。” 瓦岗军连败两场,程咬金的脸色可就白了,对一旁的魏征道:“我说大哥啊,我这皇帝看来是当到头了,我看咱们这就回山收拾下东西,大家分点盘缠,逃命去吧。” 魏征听他满嘴胡说八道,气得要命,低声道:“皇上,你可不能动摇,否则军心涣散,只怕跑都跑不了。” 程咬金这才闭了嘴,嘟囔道:“老头用的是双手兵器,不然我给他两斧,料来他也抵挡不住。” 这边程咬金自乱阵脚,那边秦琼也急了,正要拾枪挂锏亲自上阵,就见单雄信跃马而出,金钉枣阳槊一抖,口中哼哼呀呀的叫着,直奔杨林去了。杨林一瞧眼前这人凶神恶煞,十分谨慎,等单雄信槊刺过来,横棒一挂,拨了出去,先采取守势。两人乒乒乓乓的过了七八招,杨林渐渐摸清楚单雄信的本领,懒得再跟他浪费时间,两棒一摆,矫若游龙,迅雷不及掩耳砸向单雄信额头和肩膀,单雄信横槊去架,却不提防杨林中途变招,虚晃了他。两人马一错头,杨林回手一棒砸向单雄信的后脑勺。这就是他有名的回手棒法。秦琼一看,心里咯噔一下,把眼睛给闭上了,心说我这五弟可毁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俘虏 下一章开始,武安福终于要有自己的山头了,故事也展到一个新的阶段了。 ****************************************** 秦琼这一闭眼,耳朵里只听战马哀号一声,却没听见身边众人的惊叫。他一睁眼,原来单雄信的马快一点,杨林毕竟连战几场,略微一慢,没打到单雄信,一棒把单雄信的战马后跨砸塌了。单雄信骨碌碌的滚了下来,还没等爬起来,杨林阵中罗方薛亮带着十数个小兵一起杀出,一刀一枪把单雄信架住,生擒活捉了回去。 单雄信这一被擒,可惊坏了两个人,一个是秦琼,单雄信是他过命的朋友,哪能不急。另一个就是武安福,他知道杨林恼恨瓦岗寨的响马,若是不马上想个主意,只怕单雄信要坏。脑筋正转着,就见秦琼来到阵前,对着杨林一拱手道:“靠山王,我乃大魔国元帅秦琼,今日要会会你的双棒。” 杨林豪迈的一笑道:“好个秦琼,既然你不怕死,就放马过来吧。” 秦琼刚要动手,杨林阵上一人飞马出来,口中喝道:“你们车轮战对付我父王,也忒无耻了吧。” 杨林和秦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贾柳楼的兄弟,杨林的九太保武安福。两人一看武安福,都是一喜。杨林喜的是武安福十分孝顺,生怕自己力竭遇险‘秦琼喜的是武安福一出来,说明他有了主意。想到这里,他忙道:“杨林老儿,你年纪老迈,我不欺负与你,就跟他打一场吧。” 杨林战了三场的确有些累了,虽然想鼓起余勇再擒下秦琼,可是岁月不饶人,背上都出虚汗了。他心想武安福的武艺是十三太保里最好的一个,对付秦琼,就算不能取胜,也必然不会有生命危险,叫他先顶一阵,自己休息一下再战也好。杨林觉得自己想的挺周到,便叮嘱武安福小心迎战,回到本阵观看休息去了。 武安福摘下花枪两头蛇,手心直出汗,望着秦琼眨了眨眼睛。秦琼会意,照月奔雷枪一扬道:“对面何人?本帅枪下不杀无名之辈。” 武安福道:“我乃靠山王第九子武安福是也,鼠辈们识相的投降,免得我踏平瓦岗山,血洗大魔国。” “你若有能耐就来吧,吃我一枪。”秦琼哇呀呀叫着,提枪催马,一招长虹贯日刺了过去。武安福花枪一抖,杨林传授的破军枪法施展出来,如同狂风暴雨,滔天巨浪,与秦琼的枪纠缠在一起。杨林在后面掠阵,只见一个如同猛虎下山,一个好似蛟龙出海,一个是霹雳奔雷,一个是山舞银蛇,一个是潇洒凛凛大元帅,一个是机警赫赫九太保,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厮杀三十回合,不分胜负。杨林看到两人的枪法都有可取之处,兴头之上道:“安福的武艺又有进步,不过这响马的元帅也的确是个好汉,若是能为我效力该有多好啊。” 这边杨林看的过瘾,武安福则紧张万分,他和秦琼怕杨林看穿,招招凶狠不敢留手,比之生死较量,却也不逊色。两人斗了几十合,武安福趁着两马相错的功夫在秦琼耳边道:“你跑我追,找机会擒我。” 秦琼明白了武安福的意思,回身又和他战了几何,故意卖了个破绽,叫武安福一枪把他的肩甲挑落,哇呀一声,叫了句“好厉害”转身就跑,却似乎昏了头一般,竟不回本阵,往西落荒而去。隋军阵中战鼓连连,庆贺武安福获胜,杨林刚要叫鸣金,武安福一摆两头蛇叫道:“响马哪里走。”打马追了过去。 杨林一见,惊道:“不好,这响马有奸计。” 正说着,武安福的马快,已经杀到秦琼背后,就见秦琼在马上忽然摘了左边的脚蹬,身子在马上猛地转过,早藏在手中的熟铜锏劈面打向武安福,这是秦家祖传的绝学“撒手锏”。武安福哎呦一声,从马上滚落下来才躲开这一击。秦琼勒马回身,枪尖顶在武安福的喉咙上,将他擒住。 杨林气的一拍大腿怒道:“响马太奸诈了。”两人演的实在是惊心动魄,逼真之极,不容杨林不信。 罗方急道:“父王,这可如何是好?” 杨林气哄哄瞪他一眼道:“还用说吗,换人吧。”说着策马出阵喊道:“我说响马啊,你莫要伤了我儿的性命。” 秦琼道:“你只要把我方的将领放回来,我自然不会害他性命。” 杨林无奈的一招手,罗方将单雄信带上阵来,两边一起放开俘虏,单雄信和武安福垂头丧气的各自回到本阵来。武安福一见杨林,羞愧的道:“父王,孩儿有罪。” 杨林宽厚的道:“是响马太过奸诈,若论本领,他不及你。” 这一交换战俘,杨林觉得今日没什么收获,心中愤愤,还要再战,那边大魔国却不奉陪了,一声锣响,大军有条不紊的退回了山上。杨林想追却忌惮断后的弓箭手,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瓦岗军全数退回,悻悻撤兵回营去了。 大军回营,武安福装出闷闷不乐的样子,杨林反倒安慰他说胜负乃是兵家常事,叫他不用放在心上。 当晚杨林摆下酒席给武安福压惊,等酒席散去,武安福带着李靖和张称金往回走,张称金恨恨的道:“那秦琼是在太卑鄙了,竟然诈败。迟早把他抓了千刀万剐才好。” 武安福和李靖对看一眼,想笑不敢笑,回到帐中,支走了张称金,李靖孙思邈孙成三人在武安福帐中商量起下一步该如何进行的事情来。 “如今看来,瓦岗寨的力量还很薄弱,恐怕难以对付杨林的兵马,各位有什么计较?”武安福问三人道。 孙思邈道:“我看杨林今日略显疲态,这一年来他军马劳顿,年纪又大,若是再打几个月,恐怕会有一场大病。” “怕就怕瓦岗寨顶不住几个月啊。”孙成道。 武安福望向李靖,李靖想了想道:“若是战场上打不过,就要从场外下手才行。” “你的意思是?”武安福问。 “杨林是皇上的亲叔叔,为了杨广登基的事情,两人一直面和心不和。杨林对杨广耿耿于怀,杨广对杨林防备有加,咱们若是从这里入手,叫他们自乱阵脚,就可以兵不血刃的打赢这一场。”李靖道。 武安福听了,犹豫道:“只怕会把咱们牵扯其中。” “少帅,也是时候跟展自己的势力了。长久以来寄人篱下,终究不是好办法啊。”李靖道。 武安福沉思片刻道:“说的也是,杨林虽然待我不薄,毕竟年岁已大,而这隋朝江山,如今风雨飘摇,是要早做准备自立山头了。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还得从长计议。还是先叫六道打探清楚,再做决定吧。” 商量一场,没有收获,众人各自散去,武安福走出营帐,看满天星光,寒夜风来,让人打个哆嗦。未来的路究竟该如何走?杨林究竟是护身符还是绊脚石呢?武安福陷入长长的思索中,后世的经验和对历史的一知半解,此刻已经无法带给他明确的判断,也许未来更长远的日子里,他都要靠自己和部下的能力,开创新的历史了。面对未知的恐惧,武安福正在慢慢的改变着角色,融入到这让人热血沸腾的乱世洪流。 大业三年的秋末,寒风瑟瑟,吹落洛阳街道两旁高大树木上的黄叶。这座拔地而起的新城,因为三万从全国各地迁徙过来的富人而显得不象刚刚建成时那么寥落了。如今洛阳城里,已经有了五十万的人口,而且还在日益增加着。杨广自从从北平回来了,就一直在洛阳的皇宫里醉生梦死。征伐高句丽的惨败让他对国事的兴趣大减,除了盯着大运河的开凿和要求兵部征兵,户部征粮,筹备明年再次攻打高句丽以外,大部分的朝政都由五贵协商解决。 如今放在五贵面前的一叠奏折,让五人的脸上都现出凝重的表情。 “各位大人,这些山东来的奏折是不是该给皇上看一下?”苏威是五贵中年纪最大的,当初杨坚还是北周丞相的时候他就追随在侧,如今三十年过去,昔日文采风流的苏大人变成了老朽的苏老头,性格也懦弱的多了。 “我看不必,不过是些小贼,交给兵部去办就好了。”宇文化及道,“不然若是惹了皇上不高兴,哼哼……”他虽然没说出来,大家也知道杨广最近暴虐非常。前几天天下闻名的才子薛道衡,就因为和人饮酒的时候说起高句丽之败,随便说了句“若是高颖还在就好了”,结果被人告。杨广闻听大怒,下令使者去将薛道衡勒死。此事一出,天下震惊,群臣也噤声不敢多言,生怕惹怒了他,招来杀身之祸。宇文化及这么一说,其他四人都不做声了。犹豫了一会,虞世基道:“兵部恐怕难以控制局面啊,不然不会把奏折推给我们。” 宇文化及拿起份奏折,看了两眼,叹口气,不再说话了。众人都知道,这一回不是小乱子,若不派精兵强将,只怕难以应付。 裴矩道:“看来只有叫靠山王回去了。” 宇文化及眼中精光一闪道:“瓦岗寨响马作乱,靠山王正在围剿,只怕分不出身来啊。” 裴矩道:“若是这样,我倒还有一个人选,可叫他接替靠山王继续攻打瓦岗,请靠山王回山东。” “是谁?”四人都问。 “武安福。”裴矩缓缓的道。 第二百章 星火燎原 今天去和几位光签的北京写手聚会,有“孟获立志传”的吴宇林兄,“银色王朝”的耗子兄,“狂野派进攻”的冰老师,“魔法门世界”的义龙。这里推荐这几本书,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光签的兄弟! ********************************* 大业三年的秋天,杨广兵败高句丽的消息,对于山东和河南的老百姓来说,并不属于天大的消息,相比他们的生活,操心国事实在是太奢侈的行为。 就在武安福和唐璧的军队向河南进之后几天的十月初,抚养中华民族几千年的黄河,又一次咆哮起来。数日的连降暴雨让本来就奔流如怒的黄河疯狂的膨胀起来,河水漫过河岸,一遍一遍的冲击着河坝。暴怒的河水如同一只猛兽,把阻挡在身前的所有物体全都撕成碎片,自河南开始,汹涌澎湃的洪水顺流而下,挟带无数的泥沙,雷霆之势撞击在每一道堤坝之上,十月初三一夜之间,洪水奔腾了五百余里,冲垮三十二座堤防,出堤逆流,将黄河沿岸数十里都化为水乡泽国,淹没了一百六十多个村庄城镇。百万百姓受灾,无数人在睡梦之中化为鱼鳖之食。黄河流域一时怨声载道,人心惶惶,百万灾民无家可归,露宿野外,各地米价飞涨,不少无良米商趁机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天灾如此,**更甚,为了筹备明年再征高句丽,朝廷下令继续打开徭役,六十万民夫供应粮资。两人一车,推米三石运送到北平。可是路途遥远,三石米还不够两个民夫自己吃的,等到达北平,粮米短缺不能交差,有钱的可以自己买米填补,没有钱者畏惧官府追究,只得亡命四野而去。天灾**,再加上官吏贪婪残忍,趁机因缘索要财物,使得百姓困顿穷苦,财力俱竭,一时间天下纷乱,盗贼蜂起。 山东长白山,秋风吹起,林木萧萧,本来该是荒无人烟的大山之间,竟然传出了慷慨雄壮的歌声来。 “长白山前知世郎,纯着红罗绵背裆。长矟侵天半,轮刀耀日光。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歌声飘荡在空旷的山中,隐隐的激起回声,而这歌声似乎打动了许多人的心,当歌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有不少人跟着唱了起来。 “兄弟们,如今天下大乱,昏君无道,竭尽国力和高句丽作战,不但没有拿下一寸土地,反而白白送了无数好男儿的性命。上月黄河决口,就是上天震怒,降祸于民啊。做个良民没有活路,何不一刀一枪搏个活命,说不定将来也能弄个皇帝当当!”一条大汉一边烤着只野猪,边和身旁的数十人说着。若是武安福在这里,一定会惊讶的现,这人正是当年带他去掘冉闵宝藏,却从余双仁手底下逃走的王薄。他留了一把大胡子,显得分外剽悍。身旁的众人都是衣衫褴褛的农民,听了王薄的话,眼中含恨,都握紧拳头,咬紧牙关,似是对朝廷分外的痛恨。 “王大哥,你说的对,我孟让第一个跟着你反抗朝廷。”农民中站出一人来,身高近丈,体魄健壮,不过面有菜色,看来没少挨饿。 “孟兄弟是是个壮士。”王薄说着,割下一条肉来,丢了过去。孟让一把抓在手中,不顾滚烫,塞进嘴里,肉未全熟,一口咬下,血丝伴着肉汁一起滚落。 “王大哥,我们也跟着你。”其他农民见有人带头,也都一个个的附和道。王薄一一给他们分了肉,又开口唱了起来:“长白山前知世郎,纯着红罗绵背裆……” “长白山前知世郎,纯着红罗绵背裆……”众人也都跟着唱和起来,悲凉的歌声,传播在群山之间,这大隋的挽歌,就从长白山间,向着天下各地传扬开来,掀起农民起义的汹涌波澜。 山东贝州,自古多有豪杰,江湖中有名的大英雄窦建德正是贝州人。他自有个小小庄园,以务农卫生,平日勤练武艺,遇见不平每每仗义相助,乐善好施,博得天下豪杰的仰慕。这几个月来,县里常有官差四处索拿贿赂,若有不从,就滥派徭役,搞的县中人心惶惶,鸡犬不宁。窦建德虽然豪勇无人敢欺,却也无法对抗官府,整日生着闷气。这日窦建德正在家中种菜,远远跑来一人,来到窦建德园子的栅栏前,一跃而起,跳进园内。窦建德一看,喜道:“安祖,你怎么来了?” 来人名叫孙安祖,也是个豪杰。窦建德见他脸色仓惶,衣衫零落,两眼通红,由喜转惊,沉声道:“出什么事了?” 孙安祖听得窦建德一问,英雄泪夺眶而出,哭道:“窦大哥,没法活了!” “怎么回事?”窦建德忙问。 原来前些日子山东大水,孙安祖家就在河边,入夜猝不及防,全家都被淹没,妻子孩子全被水冲走。孙安祖等洪水过后,本想重建家园,寻找妻儿,哪料还没等收拾残破的只剩下半壁的家,县里的衙役就来征他去北平,参军从征高句丽。孙安祖自然不愿意,仗着也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去跟县令求情。县令竟然大怒,叫人鞭打孙安祖。孙安祖家破人亡,又被欺侮,盛怒之下夺下衙役的刀,当堂将县令杀死,逃奔出来。他无处可去,只得来投奔窦建德。 “窦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孙安祖讲了一遍,问窦建德道。 窦建德这些日子以来,眼见朝廷官吏**,天灾**,早就有所思索,如今见孙安祖问,把手中锄头一丢道:“如今天下汹汹,大乱之兆。大丈夫既然不死,就当立下大功,名扬后世,哪能做个逃犯。” “那该如何是好?”孙安祖见窦建德豪气飞扬,也有了勇气。 “贝州以北百里就是河北地界,我曾去过那里的高鸡泊,其中广阔无边,有数百里之辽,地势险要,水阔泽深,可以避难。你可以先去那里躲躲,召集有志之士,寻常时候掠夺州县,自给自足,等到忍受充足,天下有变,建功立业,轻而易举。”窦建德道。 孙安祖一听,大喜过望,紧紧抓住窦建德的手道:“安祖愿意奉窦大哥为王,鞍前马后,马是瞻。” 窦建德道:“既如此,你可先去高鸡泊,等我暗中筹划,广招豪杰,再去和你会合。” 两人商议停当,孙安祖便一路往高鸡泊而去,路上募集了数百逃亡的民夫士兵和无家可归的农民,一起在高鸡泊建立山寨,自称“摸羊公”。而窦建德也和结拜兄弟苏定方刘黑闼等人在家乡暗中积蓄金钱,收买豪杰,等待揭竿而起的时机。 山东海州,比邻黄河,自从大水过后,全境百姓遭灾,流离失所者十万人,身为海州地方官的高士达和高士魁趁机勾结了当地的米商哄抬物价,老百姓吃不上粮食,不少人卖身为奴,也有人冻饿而死,天怒人怨自然不提。 海州地方地处在海河黄河之间,早在数月前,就有运河总管麻叔谋的人马来到海州勘探地势,确定开凿连接通济永济两渠的运河路线。洪水一过,麻叔谋在南边开凿完成了一段运河,十几万民夫和数万士兵浩浩荡荡的开拔来了海州。高家兄弟忙着聚敛财富,一时没顾得上接待,礼数上不甚周全,这可气坏了麻叔谋。他身为宇文化及的干儿子,平素就飞扬跋扈,好不容易走后门得到了如今这个运河总管的,光是去年过年就给宇文化及送了五万两银子的厚礼。他这一路从南修到北,搜刮了无数财富,也养出了骄横的性格来。高家兄弟招待不周,麻叔谋顿时来了气,暗中叫人打探消息,想要报复。他的手下一番打探,还真问出了些事情,原来高家兄弟祖籍就是海州,回来当官算是衣锦还乡,他们七八代的祖坟都在海州郊外,恰好就在运河线路的附近。麻叔谋一听这消息,立刻来了主意,吩咐手下偷偷的变更了运河线路,正好在高级兄弟的祖坟上穿过。 看坟人王二现了,连忙去报给高家兄弟,两人一听大惊,心想我们好歹也是地方官,不看僧面看佛面,敢对我们家祖坟下手,你也够黑的啊。两人心中有气,不信麻叔谋真敢在太岁头上东土,就叫王二去给他传话。 王二颠颠的去运河大营求见麻叔谋,把事情一说,麻叔谋也不打哈哈,直截了当的道:“没别的说的,朝廷要征用你们家坟地开凿运河,给你们三天时间,不然就掘坟开挖了。再不然就拿出十万两银子,补偿重新画线的损失。” 王二没有办法回去禀告,高家兄弟这个气啊,心想麻叔谋你这是诚心敲诈啊,两人琢磨着不能低头,马上写了奏折上报朝廷,检举麻叔谋敲诈,一边叫王二去拖延着。 王二又去见麻叔谋道:“我们家老爷说了,十万两实在太多,请将军宽限些日子,减少点数额。” 麻叔谋道:“你回去告诉你们家老爷,宽限几天可以,不过十万两一个子也不能少。” 王二回去一说,高家兄弟心说你就狂吧,等过几天朝廷就该收拾你了,可是左等右等,宽限的一个月期限眼看就到了,朝廷里一句话都没有。原来宇文化及看到了奏章,给瞒了下来,奏章就石沉大海了。 一个月期限到了,高家兄弟还是没有得到回音,麻叔谋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就把高家的祖坟给刨了。棺材尸骨砸了个稀碎,丢粪坑里去了。 高家兄弟听了噩耗,当时就背过气去了,一苏醒过来,高士达就要去跟麻叔谋拼命,高士魁抹着眼泪道:“哥啊,他这是仗着朝廷里有人撑腰啊。咱们不能跟他硬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现在山东大乱,咱们也反了吧,迟早有一天杀了他报仇雪恨。” 高士达一听,一不做二不休,和高士魁把府衙一烧,带上数千亲兵,收拾财物,大闹了一番海州,奔山中落草去了。两人招兵买马,专门在运河沿线劫掠官船,袭击官军,找麻叔谋的麻烦。 席卷各地的风云,就这样在山东一点点的铺开,蔓延全国,无数英雄豪杰如同点点的星火点燃在神州大地之上,只等一场狂风,把这火种播散到天南海北,燎耀沉寂在黑夜中的莽莽中国。 第二百零一章 大业三年的冬天 热烈庆祝国际米兰12连胜。 ******************************* 大业三年的冬天比以往年头来的稍微早了一些,十月末,微微的雪花就飘在了瓦岗山的上空。隋军都换了厚厚的冬装,所有的人都在期盼着能早日结束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杨林和十一家太保远远的望着一个月都没有人影下山的瓦岗山,脸色不佳。这几日附近许多村镇都闹了匪患,当地的驻军抵挡不住,纷纷来跟杨林求援。杨林这才意识到,原来不只是这个瓦岗山,整个天下不知何时开始变成了四处漏风的破房,而他则成了补洞人。若是回朝,该和侄儿好好谈谈了,无论他这个皇帝是怎么当上的,杨家的天下,都不能这样败了。杨林默默的想着,七十年的人生,竟然头一次觉得自己有些老了。 “父王,该去接圣旨了。”罗方在杨林的身后轻声道,朝廷来的使者已经等候了一个时辰,何况杨林的身上已经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对他这个古稀的老人来说,天气未免有些太过湿冷了。 杨林默然的点点头,感慨的道:“老了。”丢下这年轻的众太保根本不能明了的两个字,老王大踏步的走向中军营。 接过圣旨,杨林目视同样惊讶的武安福,笑道:“看来你在朝廷里的确交了几个朋友啊。” 武安福忙道:“一定是裴矩等人担保,孩儿才有这机会戴罪立功。” “如今山东盗匪横行,朝廷又有旨意,我看来一定得走一趟了。瓦岗寨的响马狡猾透顶,实力非常,只怕你难以应付啊。”杨林担心的道。圣旨上要武安福接替杨林继续围困瓦岗,杨林则带兵回山东,与唐璧一起剿匪,武安福毕竟年轻,杨林颇有些不放心。 “父王可以放心,孩儿有不少帮手,凡事一定和他们多商量,不会再中响马的计了。”武安福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己来打瓦岗,岂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忧的是若打不下来,只怕杨林那里不好交代。不过想来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先帮兄弟们把山寨的围给解了才是真的。 事态紧急,杨林当日就整顿军马,给武安福留下了包括他本队一万人在内的三万人马。至于其他十位太保,武安福嫌他们碍手碍脚,自然以孝顺为名让他们全都留在了杨林身边。等到杨林带着人马离开了瓦岗山地界,武安福长出了一口气,如孩子一般一脚把脚下的一块石头踢飞,得意的哼起歌来。 武安福的嫡系一万人马和中军驻扎在一起,不是嫡系的两万,则一东一西离的远远的,免得他们打扰。 杨林走后第二天夜里,在李靖,雄阔海,孙成,侯君集四人的护卫下,由丁天庆盛彦师二人引着,武安福第一次踏上了瓦岗山的土地。 虽是夜里,瓦岗寨内城的城门前灯火通明,大魔国天子程咬金咧开大嘴迎着小兄弟武安福,他的身后,魔国将领全数来迎。一年不见,众人分外的亲热。 “我说小武啊,这次可多亏了你啊。”程咬金当了皇上,却还是同从前一样不讲规矩,大咧咧把武安福肩膀一搂,两人勾肩搭背的就往里走,幸亏文武百官都是自己兄弟,大家倒也不以为忤,嘻嘻哈哈,似乎又回到了在贾柳楼的时候。 程咬金领着武安福在瓦岗山的城楼上一站,点起无数的灯笼火把,把整个山上都照的通明,武安福仔细一看,这瓦岗山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外山险峻,易守难攻,内里是一片一马平川的平地,足有四十里方园,有山有水,还隔出了大片的耕地,且不说能住上十来万人,光是自己种粮种菜,也能维持山寨一年半载的开销。再看内外两城修整的坚固结实,沟壑林立,机关密布,亭台楼阁无不能转化为坚守的碉堡,设计十分精妙。武安福啧啧称赞,程咬金得意的道:“这都是咱们先锋官翟大哥在此打拼数年的功劳。”说着将翟让介绍给武安福,武安福见他身高臂长,四十来岁的年纪,精明强干的模样,的确有江湖上流传的“小霸王”的威风,连忙行礼拜见。翟让见武安福谦恭,也对他十分的恭敬。 武安福看了一圈,程咬金将他领进金銮殿,虽然比起大兴的皇宫寒酸的多,却也不失威严庄重,不过想象起程咬金一本正经的坐在宝座上胡诌八扯的样子,武安福就忍不住想笑。看过了金銮殿,众人来到后殿,这里早就摆好了一排的酒席,程咬金道:“兄弟啊,我们山寨可有几个好厨子,专门做全羊宴,这回你可饱了口福了。” 群雄依次坐下,满满的六张大桌,吃的是羊身上从羊头到羊尾巴做成的一百零八道的全羊宴席。武安福三番两次为英雄会和瓦岗寨立下大功,众人都记在心里,嘴上不说,心里头对他可都是分外的喜爱和尊敬。所以他虽然是最小的一个兄弟,却都来跟他敬酒,亏得武安福酒量豪迈,不然只怕早被喝趴下了。大家吃着喝着,说起分别之后的见闻,又说起齐国远如何祸害新文理和唐璧大军如何拉肚子,真是喜笑颜开,尽皆开心。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武安福喝了一肚子的好酒,微微有些醉意了,心知该说正经事了,便对同桌的程咬金,秦琼,魏征,徐世绩,翟让等人道:“各位哥哥今后有什么打算?” 程咬金一抹嘴巴道:“正经事你们商量啊,我去找三哥他们喝酒。”说着端起酒碗,跑去雄阔海那桌跟他们吆五喝六去了。 秦琼摇头道:“老四这个性子看来是改不过来了。” 翟让笑道:“皇上这个性子,倒是让大家伙感到亲热。” “我看翟大哥说的对,也就是四哥天性乐观,换了别人,早愁死了。”武安福道。 徐世绩微微一笑把话题转回来道:“若说起来,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武安福正色道:“如今朝廷叫我带兵继续围困瓦岗,虽然没定下日期,但若拖延时间太久,只怕换人。依我看,咱们不如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互有胜负,也好叫我有些交待。如此拖延到明年,到时候杨广必然再伐高句丽,山寨的兄弟就可以寻找机会,攻城略地,成就一番事业了。” 徐世绩眉头一皱:“如今天下徭役甚重,盗贼蜂起,难道杨广还会一意孤行吗?” 武安福斩钉截铁的道:“一定会,而且小弟预计明年天下必定有大乱局。”他记忆中似乎第二次讨伐高丽的时候生了杨玄感的叛乱,从最近六道传回来的消息看,半年前杨约在外地郁郁而死后,杨玄感一直闭门谢客,但是暗中和很多江湖上的豪杰多有联络。上个月余双仁传回来的消息更是称李密已经秘密的潜入了东都洛阳,正藏在杨玄感的府中。他窝藏李密,勾结豪强,若说不是为了造反准备,谁会相信。不过武安福自然不会说出这一起,只是玄之又玄的提了一句而已。 “这话可做得准吗?”秦琼狐疑的道。 “小弟何曾欺骗过各位哥哥,只盼各位哥哥尽力招兵买马,积蓄实力,等到天下动乱,登高一呼,必定从者云集,此地离东都洛阳不远,正有地利之变,到时奇兵突袭洛阳,可成就一时霸业。好男儿建功立业,岂不快哉。”武安福激昂的道。 这话听在四人的耳中,各有思索,徐世绩看着武安福的豪气,下意识的一瞥那边正大呼小叫,没心没肺的程咬金,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来。秦琼也是若有所思的望着程咬金,又望着武安福,想起武安福对他说过的那番话,回想起来,若不是选择了程咬金这样一个不贪恋权柄,一心一意对抗朝廷,遇到大事虽然插科打诨,却是大智若愚的人来领导瓦岗寨的话,只怕这一次的围困就会让山寨崩溃。如今山寨暂时安全下来,再想武安福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秦琼心里对他先信了七八分。魏征和翟让琢磨着武安福的话,对他却有点不信,翟让心道这个娃娃年岁不大,倒会夸夸其谈,只一笑没说话,只听魏征道:“积蓄力量是自然的,不过隋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说可以一举打下洛阳,只怕有些天真吧。” 武安福和魏征这个大哥平素接触的少,听他话里充满了不信任,倒也不生气,道:“小弟不够谨慎,让大哥见笑了。” 魏征道:“如今天下虽动荡不安,可是隋朝根基深厚,各地都有终于隋朝的官吏。我们以小小的瓦岗寨为据点,应该先以自保为要。若是天下真的如武兄弟所说大乱起来,看清形势,再作打算也不迟。” 武安福沉默不语,魏征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却是建立在他看不透历史的基础上而说出来最明智的建议。武安福倒不能认为他懦弱,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拥有他一样欲知历史的能力,在武安福的猜想里,历史虽然大有不同,可是主线没变。若是真的按部就班的走下去,瓦岗寨只会从天下闻名的强兵变成李密手中的败寇。而怎么计划让即将到来的杨玄感起义既打击隋朝的军事力量,又避免李密和瓦岗寨的接触,则是自己将来能否掌握这只力量的重要因素。武安福梳理着纷乱如麻的头绪,望向殿外,雪花正飘落下来,半空之中,在风的怀抱里,漫天飞舞。那些曾经繁华的树木,早就褪去了绿装,飘零了黄叶,枯萎了枝桠,在寒风里默默等候来年春天吐露芳华。武安福觉得一丝凉意,轻轻紧了紧身上的袍子,下定了决心。 大业三年的冬天,终于开始让人感觉冷了。 第二百零二章 天下大势 “魔法门世界”作者义龙新开的机甲科幻题材作品:金属中毒,书号12539,有喜欢此类题材的快去看啊! 另推荐月光族兄弟作品“仙界之革命”。 ************************************* 大业四年元月,在东都洛阳的群臣聚会上,杨广终于现身了,三个月不上朝的他一出现,群臣就心里一震。如今的杨广,再也不见刚登基时踌躇满志的豪情,取而代之的是深陷的双眼和瘦削的脸颊散出的阵阵阴气。在他做皇帝的第四个年头,杨广开宗明义只有一句话:再征高句丽。 这年冬天,武安福和瓦岗军在河南一带展开连月的厮杀,胜多负少。瓦岗寨如今更多的是自给自足,又有武安福慷慨的金银供应,不需要再攻打附近州府,兵部便觉得收效甚大,因此把这事压了下来,一丝消息都没传到杨广的耳朵里去。至于武安福到底打了几个胜仗,抓了多少敌军,兵部压根就没去查问,全部心思都在制定攻打高句丽的作战计划。而武安福乐得每隔几天和瓦岗军如同军事演习一样的假打几回,虚张声势之后自然就是上表请功,暗地里更是趁着河南一带遭受水灾,很多人逃避徭役的机会大肆的招兵买马,一个冬天过去,当树木刚刚抽芽的时节,武安福连招兵带拉拢杨林的所部,亲信的部队已经膨胀了一倍,达到两万之多。而狼牙山传来的消息也很喜人,一万精兵在山上屯田,随时听候武安福的调遣。六道依旧在有条不紊的收集大兴洛阳太原北平等地的消息,分析过后利用四通八达的情报网送到武安福的手中,使得天下尽在掌握之中。 同样是这年冬天,山东酷寒,因为洪水而无家可归的百姓冻死无数,杨林和唐璧的大军在山东的大地上纵横掠杀,无数小股的盗匪都被剿灭,级斩下悬挂在城墙之上。迫于杨林和唐璧部下张须陀的豪勇,各地的盗匪们都聚集在一起,以壮声势。山东的数百股盗匪,经过这一个冬天严寒,饥饿和官兵剿灭的打击,只剩下十几伙有实力的,最闻名的就是长白山的王薄和孟让;高鸡泊的孙安祖战死后,窦建德和苏定方刘黑闼等人聚众起兵,接收了孙安祖的人马,占据在高鸡泊;章丘的杜伏威和辅公佑被张须陀打败,狼狈的逃亡江淮;高士达高士魁兄弟聚众在河北山东交界劫掠,专门对付运河总管麻叔谋;除了这些闻名的豪杰,又有平原的李德逸,济北的韩进,渤海的孙宣雅,齐郡的裴长才,北海的郭方预,河间的格谦在山东河北等地占山为王,反抗隋朝统治。 天下大部分的地方,就在这纷纷扰扰里度过了一个冬天,不过神州大地也有许多地方没有被打扰。幽云一带由于几十万隋军的囤积而少有盗匪,即便有,也越界逃到河北和山东亡命。北平王罗艺每日操练十万北平军,身为北平王世子的罗成自从大婚之后就开始分担罗艺的公务,一年的光景,成熟了许多。北平王的亲家庄家借着征伐高句丽的机会,利用遍布全国各地的客栈钱庄车船店脚的行当打打的了一笔国难财。有庄家的财力作为后盾,北平王府囤积粮草,招兵买马,势力一时无两。不过罗家父子打的是征高句丽的名头,合着杨广的心意,倒也无人敢说什么。就连本来在北平城里也颇有势力的武家,在越得意的北平王府的压制下,也销声匿迹,武魁武亮除了每日操练人马,忙些收编各地赶来北平应征的士兵的活计,便再也不出头露面,时间一久,北平的百姓几乎都忘记了还有个大元帅府。罗成也更加得意,鲜衣怒马,金冠银枪的小王爷更是成了北平街头的一景,不知道有多少家的姑娘为他肝肠寸断,夜半春梦。 相比起有大军弹压而平静的幽云,太原一带百姓的生活却是得益于李家的两位公子李建成和李世民。因为杨广建汾阳宫的旨意,太原百姓的徭役多是修建宫殿,修补应付北方突厥的长城。这本来辛苦的差事比起远赴幽云苦寒之地甚至直去高句丽的死亡之旅来,顿时变成了逃避远行的好去处。李世民协助李渊主管内政武功,一边竭力把汾阳宫修建的富丽堂皇好博得杨广的欢心,一边和刘文静一起帮助李渊处理太原的政务。还带领刘弘基等将带领五百骑兵将山东来犯太原的“历山飞”王须拔两万大军击败,从此再无盗匪敢来太原附近寻衅劫掠,保得一方的安宁。柴绍在这一年的元月和李颜樱成了亲,新婚一月,朝廷一纸调令,将柴绍迁往大兴,辅佐皇孙杨侑,名为升迁,实是人质。杨广虽然早就忘记了当初如同痛恨李渊乃至蒙面劫杀的仇恨,却对这个表弟一直不放心。有了三个人质,又需要他防备突厥,这才勉为其难的把太原重地交给了他。 江南的门阀对于杨广的所作所为颇有微词。虽然萧禹在萧家并无地位,可是他因为小罪被贬之事还是在江南萧家中引了不满。不过萧禹一力促成的修建佛寺的工程在十月初八吉日开工,只江南一地就有二百七十座佛寺同时奠基,倒叫不明白萧禹深意的江南士人心里舒服了一些。而贯穿南北交通的大运河虽然征了无数的徭役,江南百姓也被摊派了不少的钱粮。各大世家却敏锐的现运河给他们带来的好处更多,杨广想借运河控制江南,江南的士人也正想借着运河把江南的文化和达的经济传到北方。南人北人各怀着心思,远离高句丽战场的南人,便默默的容忍着杨广的胡闹。只是萧家新任的家主萧铣联系了江南江都附近其他三大世家的李家李子通,林家林士宏,沈家沈法兴大方的捐献了十万两给江都地方上担负徭役。换来的是四家有权各招募五千壮丁,作为私人武装,协助官府平定盗匪。四家借此机会,大肆的扩张,至少都养了上万的私兵。地方上拿了好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因着几大世家的私兵十分卖力的围剿盗匪的缘故使得江南大部分地方盗匪少见踪迹,杨广却不知道平静的背后,是更恐怖的力量在威胁着隋朝的统治。 自从杨广离开,皇孙杨侑在樊子盖,屈突通,吐万绪,魏文昇等文武大臣的辅佐下治理西都大兴。杨侑虽然年纪幼小,却聪明敏锐,待人宽厚,颇得众大臣的爱戴。别处生民烦扰,大兴城里却依然是花花世界。西域大会之后,各国的商贾来往大兴更加频繁,鸿胪寺牛弘每日忙的不可开交,盛世大隋最后的华彩让各国商人如醉如痴。在大兴城里潜伏的叶竹君和红拂掌管着六道最精英的人才,连同北平的吴奈,东都的余双仁,构成武安福六道情报网的铁三角。在李靖为武安福画出的山河地图上,大兴乃是至关重要的城市,自汉魏以来,得关中者得天下,更何况在武安福的记忆里,李家能够在天下大乱中渔利,最成功的一步就是夺取了大兴。因此他在大兴投注了最多的精力。红拂的迎春院和叶竹君在三教九流中安插的无数间谍源源不断的提供着各种足以影响天下的消息。其中一个最让武安福关注的消息就是销声匿迹很久的“李氏必当天下”的传闻。当年就是这个传闻害死了李漩全家,也逼得李渊离开大兴,在这动乱初见端倪的当口,这空穴来风的传言对于怀有大志的李姓人来说,各有心思。 太原,李世民念叨着这传言,和刘文静轻轻碰杯,一饮而尽,年轻的眸子里全是充满斗志的光彩。太原在两人的治理下,虽然不敢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却比其他地方强的许多。河南河北的许多多有逃避兵役徭役的流民来此,其中不乏勇士。早预计到天下会有乱局的李世民,没想到一切应验的如此之快,他细心安置流民,深得民心,不但因此从中招募了一批新兵,还掘了薛万彻,薛万均,赵文恪,窦琮,薛大鼎,雷永吉等豪杰之士为部下。实力增强的李世民,并不满足他敦煌候的身份了。 洛阳,李密挥毫写下自己的名字,端详半天,推开窗户,仰望天空,无声的念叨着听来的传闻。杨玄挺,杨玄纵,杨万硕,杨积善,王仲伯,赵怀义……在李密的建议下,本来散布在各地的还忠于杨家的子弟门徒悄然潜回洛阳。兵部这一次出征高句丽的名单里,身为礼部尚书的杨玄感负担漕运军粮供应远征军的要职。想到这可以顷刻间截断隋朝命脉的大权已经被杨玄感控制,而杨玄感又对自己言听计从。三十而立的李密早忘记了逃亡的身份,开始憧憬起更遥远辽阔的未来了。 江南,李子通翻看着厚厚的私兵名册,脑海里盘旋着传言。江南李家和沈家因为运河的漕运之争,已经私斗了数场,两家都知道谁掌握了漕运的大权,谁便有可能掌握江南的命脉。萧家水上实力孱弱,这正是李家和沈家取代萧家江南第一门阀的大好机会,打败沈法兴,夺取漕运之权,控制江南,然后……李子通美美的笑起来。 武威,这出了北魏和隋两个天子的龙脉之地,校尉李轨和狐朋狗友嘻嘻哈哈的说起传言,大笑着干了一杯。李轨豪言道:“曹珍、关谨、梁硕、李赟、安修仁……苟富贵,毋相忘,将来我若得了天下,你们都是异姓王。”众人哄堂大笑,把他说的当作醉话,谁也不曾想到,这番醉话,竟然差点成为现实。 北平,多年后又听到这个传言的李漩,无声的落下泪来。只把传言当作笑话讲的罗成手足无措的去擦拭李漩眼角的泪痕。 就在这杂乱无章的千头万绪里,第二次讨伐高句丽的战争拉开了帷幕。 第二百零三章 乱 推荐月光族兄弟的作品“梦想英雄”,篮球励志小说。 推荐“魔法门世界”作者义龙新作“金属中毒”,机甲科幻小说。 ************************************************* “高丽小虏,侮慢上国,今拔海移山,犹望克果,况此虏乎?”大业四年三月十六,杨广驳回了众大臣一力的劝谏,坚持要亲自挂帅,再征高句丽。宇文化及,来护儿等前一年大败而回,被剥夺官职俸禄的将领都被重新启用。宇文化及为主帅,杨义臣为副帅,率领文武百官皇后妃嫔兼程北上,四月二十七,渡过了辽水,又一次来到折戟沉沙的高句丽土地上。 宇文化及和杨义臣带领6军穿过了鸭绿江,直取平壤;来护儿率领水军,从东莱海路出,于海上与宇文化及大军合围平壤。这一次杨广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叫各路主将见机行事,而不是用固有的战略来限制他们的指挥。此外他又将骁果营精锐士兵一万人投入到前线去,亲自指挥这些精兵强将围困住了辽东城。宇文化及则千里跃进,深入高句丽的内地,隋军军威大盛,高句丽除了坚壁清野,无力抵挡。 “皇上,骁果营已经攻打南门十日,兵不解甲,将不离鞍,依然士气高涨,这都是因为皇上御驾亲征,使得骁果人人争先,奋不畏死。”大将郭荣看到亲临前线慰问将士的杨广,兴奋的道,他已经半个月没有脱下过厚重的战甲,脸膛被战火的硝烟熏的漆黑。杨广欣赏的道:“做的好,传我的命令下去,若是谁第一个占关落锁,赏金百两,封万户侯。” 郭荣把杨广的赏格颁布下去,之听骁果营里一片欢腾,一个大汉高声道:“兄弟们,帮我一把。”他身旁众兵一起高声喊着号子,拖过来一根长长的竹竿,足有十几丈。那人站在杆前,有人上前用绳索把他紧紧绑在竹竿的顶端,只有两手两脚能动,他一手持长刀,一手持藤牌长盾, “这是做什么?”杨广看那汉子在竹竿之上,被高高举起,惊问道。 “此人名叫沈光,本事江湖上赫赫有名,外号肉飞仙的能人,现在骁果中任职。他武艺高强,在军中威信很高,这是他想出来冲城的办法。”郭荣道。 杨广兴致高昂,站起身来,紧紧盯住,生怕错过精彩的厮杀场面。沈光冒着箭雨来到城下,冲着众人打个手势,众人一声喊,一起力,将那竹竿晃晃悠悠的顶了起来。沈光用盾牌遮挡着箭雨,慢慢的登上城墙。高句丽哪里见过这种疯狂的攻城人,一时都忘了用滚木雷石去打。底下众人齐心合力,不多一会,沈光就登临上了城墙,城上高句丽军哗然,纷纷涌上来想要杀他。沈光人虽然在竿上,却犹如天神,勇悍无比,每一刀砍下,都有高句丽士兵惨叫倒落。杨广大喜,连声道:“壮哉,壮哉。” 高句丽人不敌沈光的锋芒,被他杀死十数人,其他人见势不好,一拥而上,不去和沈光厮杀,却去推那竹竿。沈光砍翻两人,被高句丽士兵力一推,保持不住平衡,绳索也被一刀斩落,竹竿一歪,离开了城头,沈光也立足不稳,从城下跌落下来。十几丈的高度,若是摔下来,登时就城肉饼。 杨广看到沈光掉落下来,心猛地一揪,就要惊呼出来,就住在这千钧一的关头,就见沈光在半空之中伸手一抓,扯住竹竿上垂下来的断绳,借了一把力,脚尖在竹竿上一点,身子在空中凌空一滚,竟然重新翻上竿头。这一串动作精采绝伦,惊险刺激,两军全都被他的神技震惊。高句丽忘记了放箭射他,隋军则高声喝彩,将竹竿缓缓撤回,放沈光下来。 杨广被沈光露的这一手折服,忙叫人把他引来,赐给银千两,宝刀一把,宝马一匹,并选为贴身侍卫。隋军见沈光得到封赏,士气大振,狂攻一天,将辽东城内的高句丽军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虽然隋军士气旺盛,可是辽东城经过多年的经营,也是固若金汤。杨广学三国时曹操故事,命令士兵造布囊百万,内装沙土,一袋一袋堆成阔三十步,和辽东城一般高的鱼梁大道。隋军顺着大道可以步行登城。又叫工匠建造八轮楼车,高出城墙数丈,弓箭手在其中俯射城内的守军。高句丽疲于应付,辽东城危在旦夕。 此时,宇文化及的6军也长驱直入,连克高句丽数个城池,逼近平壤,来护儿也在东莱虎视眈眈,只等潮信来临,就扬帆出海,水路合围平壤,眼看高句丽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一个惊天的消息传到了杨广的手中。 黎阳,河南重镇,扼守南北交通的要道,乃是高句丽远征军粮草输送的中转站。礼部尚书杨玄感身为漕运总管总督粮草,黎阳正是他的军队所在之处。 “怀义啊,今日到了多少船的粮草?”杨玄感凝望着熙熙攘攘的运河,河里全都是从各地运送而来的粮草。粮草运抵这里,然后输送到北平,接济前线的百万隋军。 “将军,今日又有一百七十艘粮船来到,黎阳现在已经囤积了粮米百万石。”杨玄感的心腹大将赵怀义道。 “北平有人来催粮吗?”杨玄感问道。 “昨日和今日都有使者来到,说是北平粮草吃紧,请将军调拨。” “恩,还是照老办法,就说水路盗匪很行,船只不可单独运送,需得武装护送,请北平那边再等候些日子。”杨玄感道。 “将军,咱们要拖到什么时候?如今国内空虚,我看不如赶快下手的好。”赵怀义露出凶狠的样子来。 “别着急,再等等,等到北平粮草困乏,百万大军失去军粮,必定大乱,道时候自动瓦解,不用费你我吹灰之力。”杨玄感笑道,“对了,李密,玄挺他们已经在路上了吗?” “仲伯前日传回消息,李密先生和玄挺,玄纵,万硕,积善各位将军都在路上了。”赵怀义道。 “好,你也回去准备吧。再有十天的功夫,北平的粮草就该运完了。北平粮绝之日,就是我们起兵之时。”杨玄感踌躇满志的道。自从杨素离奇的死去,杨玄感就活在惶惶不可终日之中,杨广的猜忌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利剑。杨坚杨勇杨秀杨谅的前车之鉴不能不让一手将杨广推上皇帝宝座的杨玄感心惊胆寒。街坊巷尾传播的流言说的言之凿凿,杨素死后,杨广彻夜狂饮,对身旁人道:“即使杨素这个老匹夫不死,我总有一天也要灭他的族!”自从听说了这件事情,造反对于杨玄感来说,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的事情了。如今他身为总督辽东粮草的统帅,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六月初三,远在北平的粮草督运官张公瑾奏报燕山侯罗成,北平存粮不足,无法供应辽东的隋军。罗成皱起眉头来,心道杨玄感素来办事利落,怎么这大半个月来一直没有送粮到此?就在罗成纳闷的时候,河南黎阳的城门轰隆打开,杨玄感带领一万子弟兵冲进城里。周围十郡的官吏都被他用运粮的名义招来,猝不及防之下做了瓮中之鳖,黎阳顿时成为无主之城,为杨玄感控制。杨玄感占据了黎阳府衙,设立百官,恢复开皇年间的旧制,自立为大将军,称奉旨讨伐反贼来护儿。黎阳男丁都被索拿,参军入伍,缺少衣甲就割船上的帆布。另有漕运船夫八千人被编进军中,杨玄感备好猪牛羊三牲,揭竿而起,祭拜天地,站在城楼之上高声宣布道:“如今皇上无道,不以天下百姓为念,战死辽东者数以万计。杨玄感不才,今日会同众君起兵拯救黎民百姓,还一个朗朗乾坤,如何?” 杨玄感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黎阳百姓和漕运船夫本来就多受苦难,一听之下,无不愤慨,雀跃汹涌,山呼万岁。杨玄感大喜,立刻下令整编军队,有众两万余。 “大哥,如今你有何良策?”杨玄感见军容整齐,士气高涨,喜不自胜,叫杨玄挺杨玄纵等大将整顿人马,自问身旁的李密道。 李密道:“兵贵神,虽然咱们已经控制各郡官吏,却南面有漏网之鱼,为今之计,需得当机立断进兵路线才是。” “大哥有何高见?”杨玄感问。 “我有二计,你来定夺。”李密道,“杨广如今远在辽东,只离幽云也有千里。南有大海阻隔,北有突厥虎视眈眈,高句丽狼伏于后。将军如今拥兵自立,当可出其不意,长驱而入幽云,据险要之地,扼其咽喉。归路断绝,高句丽若是听闻,必定从后追击。等到军粮耗尽,军心溃散,当可不战而擒,此乃上计也。” 杨玄感听了,沉吟片刻道:“还有一计呢?” 李密道:“关中乃是天府之国,虽有代王杨侑,不过孺子。将军大军一路而西,绕过城池,直取长安。收服豪杰,安抚百姓,据险把守。就算杨广归还,却已经失去根本,我等自然可以徐图霸业。” 杨玄感皱紧眉头道:“只此两计?” 李密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光芒,道:“还有下计,将军可以率领精锐,昼夜兼程,袭取东都洛阳,号令四方。不过若是消息泄露,洛阳固守,久攻不克,勤王大军四面而至,只怕被围其中,难以脱逃。” 杨玄感喜道:“如今文武百官家眷都在东都,若是先取东都,必定人心慌乱,动摇军心。这下计是在是上策啊。” “既然如此,还请将军尽早兵,否则走漏了风声,前功尽弃。”李密道。 杨玄感重重的一点头,丝毫没有察觉李密的失望。 “将军。”杨玄感正要去传令,杨玄挺大步走了过来,一脸的焦急。 “怎么了?”杨玄感和李密一起惊问。 “怀州的唐袆杀了看守,逃走了。”杨玄挺沮丧的道。 杨玄感眉毛一挑,怒道:“还不快追。” 李密伸手一拦杨玄挺,对杨玄感道:“玄感,事不宜迟,追赶唐袆,不如马上兵攻打洛阳。” 杨玄感闻言,尴尬的笑了一声,对杨玄挺道:“玄挺,予你骁勇一千为前锋,打下河内郡,打开前往洛阳的通路。” 杨玄挺应声而去,李密看着杨家军旗在烈风中猎猎飘扬,却看不见前途何在。 第二百零四章 兵围洛阳 小区的光缆因为施工断了,刚刚能连上网络,更新晚了,实在对不起。 ******************************************* “杨玄感终于反了。”武安福看着候君集送来的急报,笑了起来。 “少帅早有预料?”李靖等人虽然常和武安福商量天下大事,却未听他提起过此事来,如今一听,众皆愕然。 武安福道:“我这二哥自他爹杨素死后,被杨广排挤,不受重用,杨家往日的党羽都被安置罪名。连杨约那种人物也客死他乡,他心高气傲,如何不恨?何况杨广对他一直十分猜忌,寻找他的把柄。他这也算是被逼的。”武安福当然没说他曾经“开导”过杨玄感一番的事情,免得被众人当作教唆犯看待。在他心中,这次的叛乱,正是他武安福盼望已久的好机会。如果一定要牺牲掉杨玄感这个结拜兄弟的话,武安福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 “那如今我们该怎么办呢?”李靖问武安福道。他也敏锐的现杨玄感的叛乱是朝廷中洗牌的一次良机。杨玄感身为皇家子弟,又是关陇勋贵的代表人物,他的叛乱,对于杨广有多大的打击,是可想而知的。 “身为朝廷命官,当然是评定叛乱了。”武安福哈哈一笑。 孙成犹豫道:“少帅,这么好的机会,咱们若和瓦岗寨的兄弟们联合,说不定可以一举成功,至不济也能裂土封疆,独霸一方。难道你想放弃这个大好机会吗?” 武安福虽然不知道杨玄感叛乱以后是如何败亡的,也不知道他的叛乱持续了多久的时间,他只知道如今时机不到。所谓枪打出头鸟,杨玄感和山东蜂起的盗匪就是出头之鸟,只要自己的力量还没强大的到可以一鼓作气的地步,武安福宁可选择明哲保身韬光养晦,等他们打的累了疲了,再渔翁得利。 “既然少帅有了决断,我们如今该怎么做?”孙思邈问道。 武安福虽然知道杨玄感会叛乱,却不记得他会如何去做,便道:“静观其变。”一边吩咐李靖等人练兵备战,一面派候君集等人向遍布天下的六道布命令,密切监视杨玄感的行动,每个时辰传回一次情报。 武安福在守株待兔,期待渔翁得利的同时,杨玄感正引兵直指洛阳,先锋大将杨玄挺杨玄纵率领一千精兵从汲郡南侧趁夜强行渡河,因为怀州刺史唐袆的逃走,一渡过黄河,两人就下令打起杨家的旗号,沿途散步杨广在辽东大败的谣言,许诺为天下苍免除徭役,他们这一宣传,河南各地被朝廷繁重的徭役赋税逼的没有活路的民众和很多亡命在外的逃犯都纷纷从军。每当部队扎下营盘,军门前就热闹非常,无数人头攒动,争先恐后要投军造反。投军之人太多,军中兵器不够,杨玄挺命人连夜砍伐树木做成盾牌,又在附近村镇收集铁锅菜刀熔炼打造城单刀,士兵连弓箭甲胄都没有,却士气高昂,高歌猛进,不用两日,就扩充成四千多人的部队,越过邙山从北向南挺进洛阳。而杨玄感和杨积善杨万硕李密等人率军从东沿着洛水向西,两路包抄洛阳,一时间河南境内风声鹤唳,人皆震惊,无数隋朝官吏望风归降。 留守在洛阳的越王杨侗得到怀州唐袆送来的急报,惊失色,一面排人前往辽东火禀告杨广,一面派大将赵才带领精兵五千人前去迎战杨玄感杨积善,吐万绪带领八千人拒杨玄挺杨玄纵。 杨积善带领本队人马三千人作为先锋,沿洛水岸连夜行军数百里,绕过数座城池,在洛阳以东六十里处遇到了赵才的五千人马。赵才那曾想到杨积善来的如此之快,尚未做好准备,闻听敌军来近,慌忙上马指挥。哪想到杨积善的人马刚从地平线上露出头来,听到那隆隆的吗马蹄声和喊杀声,装备精良的隋兵根本不听赵才的指挥,不战自溃,兵器甲胄往地上一抛,落荒而逃。赵才一见,也脚底抹油,没命的逃回洛阳城去,再也不敢出来接战。杨积善军缴获无数军械,实力大振,一路杀到洛阳东门,开始准备攻城。 杨玄挺和杨玄纵从北而来,隋将樊子盖带兵来战,两军刚一交锋,隋军大溃,吐万绪大怒,手杀逃兵数十人,勒兵再战,隋军却斗志全无,五战五退。杨玄挺军追到洛阳城北门,樊子盖还想背城一战,隋兵恨他心狠手辣,一起哗变,樊子盖没法,只得率十余骑逃入城,其他隋兵全部投归杨军。 杨玄感和杨玄挺合兵一处,本来的数千人马此刻已经扩充到三万余。三万大军屯兵城外。杨玄感派人到处布告示,上道:吾本为大隋上柱国,家财万贯,位极人臣,宠幸备至,本不奢求富贵。今赴汤蹈火,冒天下之大不韪,抄家灭族之祸,所为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告示一出,民众振动,每日有上千的人到军门投效,几天的功夫杨玄感军扩大到五万余人。越王杨侗无奈,值得加固城墙,龟缩固守,不敢出战。 “大哥,咱们已经攻打了三日,洛阳坚实厚重,损失是在太大了。”杨积善满脸血污的从前线退了下来,和他一起冲城的三百敢死队十之**丧命在城头之上。从北平调回洛阳辅佐杨侗的樊子盖也是当代名将,将洛阳守的固若金汤。杨玄感军本来农民居多,素无训练,声势虽然好大,战斗力却并不强,又缺乏攻城器械,因此一连几日的狂功,却无进展。 “万硕那边不知道如何了?如今之怕关中闻讯赶来救援。”杨玄感道,此刻的他已经不认为自己可以轻易打下洛阳这座坚城了。 如同杨玄感担心的一样,一得到来自洛阳的求救,大兴的留守代王杨侑立刻派大将魏文昇带领四万精兵,从潼关出关营救洛阳。杨玄感叫杨积善待人继续围洛阳,自带人马来战魏文昇,此刻杨玄感的大军已经有十万之众。两军列阵在洛水之滨,一边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四万隋军,带兵的乃是隋朝名将,花刀将魏文通的哥哥魏文昇,一边是声势浩大士气如虹的十万叛军,带兵的乃是隋朝开国亲王,名将杨素之子杨玄感。 “十万男儿汉,金甲刀光寒,洛水水犹清,留得几人还?”李密在后军见到两军的阵势,喃喃道。杨玄感在洛阳的受阻,在李密心里投下了阴影,他所担心的辽东杨广,一直没有消息。而山东的来护儿水军,也不知道要用多少日子才能回援洛阳。不过,如果战胜不了魏文昇,担忧他们就成了一种奢侈。 “冲锋!”魏文昇挥动军旗,金鼓齐鸣,四万隋军缓缓的向杨玄感军冲去。杨玄感也同样举起手中的宝剑,高声喝道:“冲啊!” “大帅,这……?”看到战场上令人惊讶的一幕,一名副将瞠目结舌的问魏文昇。魏文昇勒住了马,呆呆的看着战场上无数隋军兵士袍盔弃甲,兵器丢在脚边,竟然坐在了地上不起来,脱下的头盔下露出黑压压一片的如同江海一样的人头来。杨玄感大军见此,士气大振,杨玄挺杨玄纵率领人马呼啸杀了上来,隋军中即便有想要迎战的也吓破了胆,颓然不知所措。 “撤退!”魏文昇知道事不可为,只得下令退兵,他一边仓惶逃回潼关,一边在心中问着自己:这个国家是怎么了? 击败了前来救援的魏文昇,遏制住西边的隋军,杨玄感回兵到洛阳城下,一面昼夜不停的攻城,一面派人在洛阳周围布防,他分派兵力,西防磁涧道,南防伊阙,东攻荥阳,想要占据南北通衢的要津虎牢关,抵御各方增援而来的隋军。 “少帅,杨玄感终于动手了。”候君集风风火火的送来了这一日的第八个消息。武安福正和众人议事,一听之下,喜形于色,伸手接过消息,打开来看。原来杨玄感攻打荥阳不利,又因为唐袆泄露机密,联合河南各郡县集兵反击,在河内郡、修武、临清关等地也连遭挫败,他怕辽东大军取道虎牢关来攻,派部将王仲伯带兵一千,前去劝降尚师徒,据说军中还有不少送与尚师徒的礼物。 “这种送上门来的绵羊,若不趁火打劫,岂不是浪费。”武安福露出笑容来,“雄大哥,这次少不得麻烦你重操旧业,可要记得别杀了领兵的将领,咱们可要问出他们的行动才算功成。” “看我的吧。”雄阔海哈哈一笑,终于找到可以泄精力的事情做,和燕翼赵勇三个凶神恶煞的家伙一起去了。 王仲伯身负重任,从洛阳出,一路兼程,这日行到一处山岗,正要穿过,就听山上一声暴喝,一伙大汉飞马而下,当先一个蒙着脸,大声吼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命钱都留下,谁也别想过。” 王仲伯大吃一惊,端起枪来喝道:“呔,可知你家将军我是……”话音未落,那人已经冲近来,一棍打过来,骂道:“谁管你是谁?”王仲伯提枪去挡,被那棍砸在枪上,两臂一麻,枪竟然被砸飞出去。那人横棍一扫,将王仲伯打落马下,早有人上前一按,给他捆个结实。 王仲伯手下一看势头不好,一声喊,作鸟兽散去。这些拦路之人将所有马匹载重收拾一番,拐进山中,不见踪影了。 第二百零五章 天下第一宝马 昨天丢失的一页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服务器出现的暂时问题吧,我刚才修改了一下,希望可以好用。≥ 另推荐“银色王朝”“龌龊花缘录”和“金属中毒” ******************************************** 王仲伯被从马上打下来之后,后脑叫人砸了一刀背,就此昏了过去,此刻悠悠的醒转,浑身关节剧痛,迷糊了半天,才现自己此刻身处一个帐篷之内,被捆的如同只粽子一般,两个彪形大汉不怀好意的瞪的自己,手里的钢刀精光锃亮。 “二位大哥,这里是?”王仲伯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既然落在人家的手里,总得知道对方是谁,想要什么才行。 两个大汉似乎没听见他的话一般,只是盯住他,似乎怕他忽然蒸一般。 “两位,我看你们不是官兵,我可是杨玄感将军的部将,如今起兵拯救万民,你们要是占山的大王,落草的英雄,我可以引荐给杨玄感将军,日后推翻暴君,必有荣华富贵。”王仲伯见两人不搭理,忙引诱道。 大汉之一身子一动,王仲伯以为他动心了,刚要再说,那大汉在刀上弹了一指,钢刀锵然做响,大汉道:“你老实点便少吃点苦头,若是再多话,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王仲伯无奈,只得闭上嘴,过了也不知道多久,身子都被捆的麻了,帐篷门被猛的掀开,走进来数人。 王仲伯被帐篷外射进来的光晃住双眼,一时见不得物,看不清楚来人的模样。没等他缓过来,早有人上前将他蒙上黑布。王仲伯不能视物,心里惶恐,颤声道:“英雄饶命啊,小人不过是奉命行事啊。” 只听一人笑道:“王将军,你莫要害怕,只要乖乖答话,保你不死。” 王仲伯如啄米的公鸡一边连连点头道:“小人一定知无不言。” 那说话的正是武安福,他和李靖等人舒舒服服的坐了下来,问道:“你带兵要去哪里?” 王仲伯道:“我奉了杨玄感将军的命令,带兵前去虎牢关。” “虎牢关?难道你想凭这区区一千人攻打虎牢关,你可知道尚师徒的厉害?”武安福可是知道尚师徒枪法高,绝非王仲伯能抵挡的。杨玄感派他去打虎牢关,简直是送羊入虎口的举动。 “杨玄感将军当然知道尚师徒的厉害,所以不是叫我去攻打虎牢关,而是叫我去拉拢尚师徒。”王仲伯忙道。 “呵呵,尚师徒为人忠义仁孝,天下闻名,哪会轻易被你们拉拢。”武安福对尚师徒的人品是颇为敬佩的,话里提到他,也是十分的恭敬。 “杨将军也知道尚师徒很难打动,因此准备了三样礼品,都是稀世的珍宝,希望尚师徒能让出虎牢关,阻挡杨广从辽东派来的援兵。”王仲伯道。 “哦?是哪三样珍宝?”武安福方才来的匆忙,没去清点缴获的物质。 “第一样是冰山雪莲。尚师徒的娘有哮喘之症,雪莲最能平喘,冰山雪莲更是千年一生的宝物。据说尚师徒的老娘今年以来喘症严重,他又侍母最孝,不怕他不动心。”王仲伯道。 “恩,杨玄感果然聪明,知道尚师徒的弱点,这样宝物,果然直中他的软肋。”武安福点头道,心知这八成是李密的计谋,二哥杨玄感为人粗疏,豪放有余,内敛不足,想不出来这样的好主意。 “第二样是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委任书。”王仲伯又道,“杨将军许诺日后登基大宝,尚师徒就是开国元勋,一等功臣。” 武安福一笑道:“这不过是个虚名,哪里算得上是宝物。还有一样是什么?” “还有天下第一的宝马呼雷豹。” “你说什么?”武安福噌的跳起来,惊道。 “就是一匹战马……”王仲伯道,他两眼被蒙,看不到武安福一脸的惊讶。 “快带我去看。”武安福兴奋的搓起手来,当初他见到尚师徒的时候还在奇怪怎么这评书里著名的四宝大将只有三宝,不见他赖以成名打遍天下的怪马呼雷豹,如今听王仲伯一说,才知道这匹马竟然落在自己手里。从一个小流氓慢慢变成武将的武安福深知一匹好马对于武将的重要性。长风不过是凡品,早被汗血宝马顶替,但汗血宝马虽然奔跑飞快耐力长久,也不过是普通的好马,这呼雷豹却算是个传奇,也难怪武安福一听到,就急不可待的要去观看。李靖等人虽然没听过呼雷豹的名头,见武安福如此样子,心知有异,也都兴冲冲的跟去看热闹了。倒把王仲伯给丢下,无人理睬了。 武安福带着众人匆匆来到营后的马厩,就见一群小兵正围在马厩前指手画脚,武安福一惊,怕呼雷豹出什么问题,拨开人群,进去一看,哎呦一声,吓了一大跳。 要说武安福手下的这些人,各个都是当时的豪杰,或者是李靖这样运筹帷幄的智将,或者是孙思邈这样的医者,或者是孙成这样的神箭将军,又或者是雄阔海这样百万军中取上将级的猛将,候君集这样上天入地飞檐走壁的巧将,唯独一个人,每天只知道吃喝,什么事都不干,吃饱了不是脱光膀子晒太阳就是到处找人比力气。如今,这位站在马厩里,光着上身,犹如个黑铁塔,正跟着一匹马说话呢。 这位不是别人,正是武安福从别人那里赎出来的放牛人罗士信,贾柳楼上虽然也有他一份,可是罗士信脑子糊涂,除了武安福的话,谁也不听。他有一身雄阔海也自叹不如的力气,倒也没人敢小瞧他。武安福对他宠爱有加,由着他每天大吃大喝,游手好闲。罗士信在军营里待的无聊,总喜欢到处转悠。这日也不知怎地,晃悠到马厩这里,一眼就瞧见马厩里添了几匹马。他放牛出身,看见马儿心花怒放,上前来逗弄,就见马厩里有一匹马生的十分奇怪。这马十分高大,筋骨壮实,最奇怪的是一身的花纹如同猛虎的斑纹,斑驳有致,十分漂亮。而最奇怪的是马的头上突兀的生出一朵毛来,这毛冲天而立,好似一根角。 武安福就听罗士信口中呼喝道:“嗨,我说马儿啊,你那毛毛生的真奇怪,我想摸摸,你可别踢我啊。”说着就要过去摸呼雷豹头上的毛。武安福心叫不好,罗士信手里没轻没重,若是把毛给揪了下来,这马可就废了。他心里焦急,张口要喊,却见罗士信的手刚伸过去,呼雷豹口中吭哧一声,前腿飞起,照着罗士信踢了过去。呼雷豹十分高大,这一脚之力足有几百斤,寻常人被踢到,只怕当场骨断筋折,内脏破裂而死。不过罗士信可不是一般人,他不但力气大,反应也快,一见呼雷豹踢过来,口中骂道:“畜生,叫你别踢还踢。”伸手一捞,两手有千斤的力量,竟然就将呼雷豹的两条前腿给握在手中,呼雷豹力气比不过罗士信,挣扎不过,扑通侧倒在地。罗士信哈哈一笑,上前就去揪呼雷豹头上的毛。武安福大叫道:“我的亲弟弟唉,快住手啊。” 罗士信就跟没听到似的,到底一把抓了过去,笑道:“这毛真硬。”说着一揪,这一下可不要紧,就听呼雷豹口中咆哮一声,犹如龙吟虎啸,震耳欲聋。罗士信哎呦一声,坐倒在地,瞠目结舌道:“这是怎么回事?” 武安福快步走进马厩,仔细一看呼雷豹头上额毛没事,不过大概是被罗士信给弄疼了,有点害怕。武安福心里暗笑,看来这马不用驯服了,有罗士信吓唬它,一定老实的紧。 武安福蹲下身来,在呼雷豹的头上轻轻抚摸,口中道:“马儿啊,以后就跟着我如何?保证你好草好料。” 呼雷豹天生异禀,从来都是欺负别人的主,哪里遇到过罗士信这样的莽人,被吓坏了,叫武安福这一爱抚,乖乖的哼了一声,倒是十分的温顺。 “哥哥啊,你咋不摸摸我呢,我也吓着了。”罗士信缓过神来,颇有不满的道。围观众人大笑起来,武安福听了,起身道:“兄弟,我可告诉你,你以后不得欺负呼雷豹。” 罗士信挠挠脑袋,哼哧道:“原来他叫呼雷豹啊?叫的真响,你以后叫我跟它玩我都不干。” 这是呼雷豹已经爬起来了,温顺的站在武安福的身后,不时斜眼瞪着罗士信,似乎知道武安福这个靠山可以对付罗士信这个大魔王。李靖等人看的大笑,候君集走南闯北,听说过一些这种怪马,道:“少帅,听闻这种马万中无一,叫声怪异,临阵对敌时能吓住对方的战马,是在是难得的宝马啊。” 众人刚才见识了呼雷豹的吼声,也都啧啧赞叹。武安福笑道:“此马这样灵异,当然要送给英雄,谁若是喜欢,就上来认马。” 众人都是爱马之人,一听之下,心都痒痒的。雄阔海道:“抢来的时候我怎么没现这马如此厉害?要不是我和黑煞兽配合的久了不忍换马,还真要骑骑这家伙。” 武安福看众人都只是羡慕,没人上前,便问李靖道:“李靖,这马就你来骑吧。” 李靖摆摆手道:“我武艺平常,就算骑了他,也打不过厉害的武将,这马还是需要真正冲锋陷阵的猛将来骑。” 一旁孙思邈道:“少帅,我看就不用谦让了,此马看样子对少帅你十分信任,不如少帅就骑它吧。少帅的汗血宝马也是良驹,让给李靖也不算辱没了英雄宝马。” 武安福其实心里爱呼雷豹要死,为了笼络人心才忍心送人,见大家都异口同声的同意孙思邈的话,便也不客气,收了这盖世无双的宝马良驹。 第二百零六章 东边我的美人西边黄河流 我测试了一下,vip没有问题,如果时间长打不开就刷新一下吧,个人感觉最近,vip阅读情况也快了很多,还是不错的。 今日推荐围棋小说“劫”。 ****************************************** 马蹄声狂乱,一身戎装飞奔数千里的信使来到辽东大营时,已经是七天七夜没有下马,当兵部侍郎,掌管军机秘要的斛斯政被卫兵叫来看这信使时,他已经气息奄奄的躺在营房中了。 “大人,这是从此人身上找到的书信。”卫兵头目将信使身上找到的一个竹筒拿出,斛斯政一边打开竹筒一边心里揣测,看这人长途跋涉,拼了性命送来消息,必定是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件。 卫兵头目心中也有点好奇,心想是什么消息叫这信使如此拼命,正要凑过去偷偷看上一眼,也好跟同僚喝酒时做吹牛的谈资,就见斛斯政脸色大变,手颤抖起来。 “大人,你没事吧?”卫兵头目吓了一跳,难道斛大人抽风了不成? “你把这个人看住了,别叫他被旁人看见。”斛斯政嘴唇抽搐,两眼无神,不管卫兵头目的疑惑,跌跌撞撞的走出营房,心里狂叫着:杨玄感啊杨玄感,你可把我害死了。 信使送来的不是别的,正是杨玄感在黎阳造反的消息,斛斯政手中握着这小小的纸条,却如同有万斤一样的沉重。满朝文武无不知道他斛斯政和杨玄挺关系亲密,与杨家众人也都十分亲近,以杨广的脾气,看到这惊天的消息,自己有什么下场,简直是板上钉钉的。 怎么办?茫然的步行回营帐,不远处就是中军大营,身为兵部侍郎,斛斯政掌管着隋军的行军计划机密作战方案,他很清楚高句丽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了,隋军的胜利只是时间问题,可是杨玄感的叛乱,使得辽东的隋军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本来虎口的高句丽,顿时城了随时都能蛰上一口致人死地的毒蜂。而斛斯政自己,也成了风中的浮萍,置身在这狂风暴雨的中心。他犹豫再三,终于咬牙揉碎了手中的纸条,进了营帐,把许多机密文书装起来,随身带好。当他要了一匹快马出营已有两个时辰以后,那卫兵头目终于从刚刚苏醒的信使口中得知了纸条上真正的秘密。此事,斛斯政已经逃出了上百里。 “杨玄感啊!我若是抓到你,一定吧你碎尸万段。”杨广问完使者的话,暴跳如雷,群臣听了叛乱的消息,也都呆若木鸡。倾覆高句丽就在顷刻之间,可是杨玄感在后方一造反,情势不明,稍有不甚,辽东大军就城瓮中鱼虾,两面受敌,只怕除了全军覆没别无出路。 “皇上,事到如今,臣建议立刻回兵平叛。”跟随在杨广身边的大臣苏威道。 “高元灭亡就在眼前,你叫朕怎么放手?两征不成,天下该如何取笑于朕?”杨广怒道。 “皇上,如今不是讨伐高丽的成败问题,而是大隋江山是否还能延续的问题了。”苏威激动万分,声泪俱下的道。裴矩裴蕴也一起道:“皇上,高句丽可以随时再征。杨玄感是皇室子孙,关陇勋贵,若是皇上不马上回军平定,关中动乱,则大事尽去,无可挽回了。” 杨广也知道事态的严重,听了二人的话,沉默不语。一旁骁果沈光道:“皇上,杨玄感掌管军粮供应,只怕他早就在军粮上做了手脚。一旦我们接济不足,他又带兵守住燕云咽喉要道,到时候我军前进不得,后退不成,军粮匮乏,只怕会士气低落,于皇上大大的不利啊。”他自从登城一战颇受杨广的器重,此时已经是骁果部将,见事情危急,也大胆出言道。 杨广如何能不知道沈光说的对,他的理智终于战胜了对高句丽的恼恨,点头道:“好吧,撤兵。” “皇上,兵部侍郎斛斯政和吏部侍郎高士廉平素和杨玄感私交很好,臣请先把他们拘拿下来,若是查明与叛乱无关,也就罢了,不然还请皇上将他们明正典刑,以慑天下。”虞世基出来道。 那边厢高士廉不迭声道:“皇上,微臣实在不知叛乱一事啊。” 杨广懒得听他废话,一挥手道:“带下去好生看管,慢慢查问。” 沈光带骁果上前,不顾高士廉的求饶,将他带了下去,又去抓斛斯政,却听得人说斛斯政早在几个时辰前就出营去了。沈光大惊,带人去他营帐一看,隋军的行军布阵计划全无了踪影。沈光不敢怠慢,连忙回去报给杨广,杨广听完,抓起御桌上的砚台,啪的摔碎,厉声道:“阎弼,你去给我追斛斯政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人。裴矩,你代理兵部机事,立刻传令宇文化及杨义臣退兵,火回军,评定叛乱;苏威,你立刻启程,回关中安稳氏族门阀,莫叫他们牵扯其中。” 大业四年的六月二十八夜里,本来困乏不堪,即将要城破人亡的高句丽军听得城外喊声隆隆,大惊失色,一夜不敢入眠,只怕隋军夜袭。苦侯一夜,当晨光微明,天边升起旭日之时,所有的高句丽人都惊呆了。几十里的隋军连营,空空荡荡,再无一人,荒凉的战场上,除了上万座新坟,就是丢弃在地的军资,器械,攻城器具。那些营垒,帐幕也都丢在了军营之中。在遥远的西边,似乎还能看到铺天的烟尘滚滚,那是隋军争先恐后逃离高句丽所留下的最后痕迹。 长河古道,雄关漫漫,残月如血,黄河奔腾不息的一路向东,咆哮着洪流入海,声势浩荡,此刻,武安福的三万人马来到黄河岸边,天将黄昏,大军驻扎在岸边,候君集等人前去征调船只,打造浮桥。武安福和李靖等人来到黄河畔,看见这雄浑悲壮的长河落日的景象,豪情大。 “今天咱们就在这生一堆火,烤两只羊吃怎么样?”武安福找到一片宽敞平坦的河岸,问众人道。 “好主意,我这就去叫伙夫准备。”孙成道。 日头低垂,却不舍得下山,似乎眷恋这人间的一日。此时正是夏初,日头很长,当伙夫们点燃起篝火,把肥嫩的羊肉串起来架在火上烧烤,散出阵阵的香气时,夕阳正在山的背后,映红了一天的云彩,时间似乎静止一般,山河壮丽,天地辽阔,云高气朗,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羊肉烤好,美酒送上,众人围坐在篝火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边吹牛一边听着耳边的长河湍流声。此去洛阳城,武安福终于要显露一下他的实力,这一次关系到他未来是否能够成为一支独立的力量,由不得他不小心。即将面对的是一场残酷的厮杀,想到曾经经历的那些残忍的战争场面,武安福酒意上到头上,不由的用手中的羊骨敲打着酒坛子,口中哼起上辈子曾经很喜欢的一歌来: “道不尽红尘舍恋诉不完人间恩怨,世世代代都是缘留着相同的血,喝着相同的水这条路漫漫又长远……爱江山更爱美人那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好儿郎浑身是胆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东边我的美人哪西边黄河流,来呀来个酒啊不醉不罢休,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众人本没在意,等到听出武安福口中的音律前所未有,似乎是异域的味道,以为是北地突厥的歌曲,一听词句,这些粗豪的英雄也都心有感应,一个个感慨起来。 大河东去,看过了无数人间的悲欢离合,有多少英雄豪杰在这河水前萌生平定天下的雄心壮志,他们当中,有多少人壮志难酬,有多少人郁郁不得志的一生流离,湮没在如同这河水一样波澜壮阔的历史长卷里;又有多少登上人间权力的顶点,豪情万丈的回往事,把名字刻在永不凋零的青史之上,流传后代? 心有所感,李靖第一个笨拙的跟着武安福的曲调哼了起来,雄阔海,孙成,孙思邈,燕翼,**,候君集,尚怀忠等一直跟随着武安福的将领也都一个个的开口,虽然大家南腔北调,其中还有五音不全的人,可是这些汉子口中传出来的歌声,却越来越有力量,穿透即将到来的黑色夜幕,伴着篝火的熊熊火光,直达夜空之颠。 “少帅,等咱们建功立业了,你也给我老雄找个老婆吧。”雄阔海这似乎从来不喜好女人的猛英雄哼了几句,忽然道。 众人大笑,孙成道:“雄大哥,凭你的英雄气概,找女人还要少帅操劳吗?你的事包在兄弟我身上了,保证给你找个好的。你倒是说说要找个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 雄阔海不好意思的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样子的姑娘好,能生娃就行。” 众人又是大笑,连口齿笨拙的罗士信也跟着起哄道:“我也要,我也要老婆。” 武安福看着大家兴高采烈讨论起女人来,想起了苏凝云,她在北平还好吗?张紫嫣呢,她留在山东,想必已经见到杨林了吧,也不知道她是否会在这同一片天空下想起自己来。陈月香呢,她如今一定是敲着木鱼,诵着佛经,做着晚课吧,那佛经真能荡尽她心中的苦难吗?还有李漩,武安福想到这些女子,纵声大笑,无喜无忧的继续唱了起来:“东边我的美人西边黄河流,来呀来个酒啊不醉不罢休,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第二百零七章 兄弟相搏 强攻之下,东都洛阳显示出了当初建造者宇文恺的高瞻远瞩,只用两年时间就建成的洛阳城并没有因为赶进度而偷工减料,相反的是所有城墙用石都是三尺厚的青石,坚固无比。≧ 如今杨玄感成了第一个望城兴叹的人。眼前的城池本来是他可以随便进出之地,他还记得三个月前自己从洛阳出时的情景,如今却不得其门而入,人生真是充满戏剧。 “大哥,有急报。”杨万硕一头大汗的跑到杨玄感的身边。杨玄感打开手中的密信,果然是个坏消息。不但远在辽东的宇文化及,杨义臣已经带领五万人马轻装急行,到达了幽云,数日内就能南下越过虎牢关,就连山东的来护儿也带领本来要出征辽东的水军返身打了回来。而刚刚被他打败的魏文昇又和屈突通合兵一处,带兵三万,出了潼关,逼近洛阳。杨玄感军眼看就要陷入两面受敌的境地。 “现在如何是好?”杨万硕看了消息,冷汗直流道,“洛阳无法攻克,大军的士气已经不如之前,来投军的农民也少了很多,再无进展,只怕人心思变。” 杨玄感看向李密道:“大哥,你有什么妙计吗?” 李密道:“为今之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东边的援军还没过虎牢关,我们可先击败魏文昇和屈突通,一举冲进关中,安抚百姓,再图大业。” 杨玄感眉毛一挑,略有不快道:“洛阳眼看就要陷落,大哥怎么总说丧气的话。看我先把魏文昇这个手下败将打退,就拿下洛阳,号令天下。” 李密看杨玄感意气风的昂走去调兵遣将,叹息一声,心中已在盘算未来之路。 洛阳城北,魏文昇和屈突通脸色凝重,他们的背后是三万精挑细选忠于大隋的精兵,而他们的对面,则是杨玄感和杨玄挺带领的五万义军。 “杨玄感,你身为皇室,背叛朝廷,日后怎么面对宗庙里的先帝和越王?”魏文昇马鞭一指,遥遥的喝问杨玄感道。 “魏文昇,屈突通,你们二位都是明白人,自然知道当今天子杨广得国不正,昏庸无道,滥用徭役,不顾百姓疾苦兴兵攻打高句丽,使得天怒人怨。我如今打起义旗,正是顺天应人之举,如何见不得祖宗?”杨玄感道。他这一番话颇得百姓人心,屡屡奏效,不过魏文昇屈突通当然不会轻易吧他的话放在心上,屈突通道:“既然你死不悔改,就别怪我们不念同僚之义了。” 杨玄感大笑一声道:“有本事的就来拿我,今日就叫你们两个陷在这里。”说罢手中长矛一挥,大声吼道:“儿郎们,随我冲啊。” 八万人纠缠在一起,隋军人数虽然处于劣势,却胜在训练有素武器精良,而杨玄感一马当先,勇猛无比,义军被他鼓舞,士气高涨,两边此消彼长,倒也斗得旗鼓相当。杨玄感带领数百人的亲兵在隋兵中来回纵横厮杀,挡者披靡,屈突通远远看见,挺枪去战,两人你来我往杀了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魏文昇远远看到二人斗在一处,并不着急相帮,按照平日的训练,挥动五色旗号,隋兵在偏将的带领下结成厚实的阵势御敌。义军大都是农民,哪曾见识过阵法的厉害,被隋兵渐渐的分割开来,各自为战,乱做一团。魏文昇指挥若定,又派了一支精锐披荆斩棘杀将过去帮助屈突通。杨玄感略微退却,只见战场上混乱无比,四周大多是隋军,而义军杂乱无章的分布在四面八方,挥不出人数上的优势来。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对亲兵道:“你们照我说的喊。”说罢高声喊道:“杨玄感被俘虏了!” 众亲兵虽然不明所以,却也一起喊道:“杨玄感被俘虏了。” 隋军本来在将官的带领下采取合围之势将义军分割开来,一听见这阵呐喊,信以为真,个个都喜形于色,有人放声欢呼起来,魏文昇听得,也大喜过望,就这一懈怠的功夫,杨玄感带兵冲杀,顿时将隋兵的阵势冲开一个缺口。杨玄挺也恰好带兵赶到,两人带领三千余精骑,一路突进,把隋兵冲的支离破碎。阵势被破,杨玄感如同天将下凡,大神威,连杀十数人,隋兵更是惶恐,仓惶退却,魏文昇和屈突通见势不妙,只得鸣金撤退,三万多隋兵被杀的落荒而逃,丢下数千尸体,往西败去。 “咱们追是不追?”杨玄挺杀的兴起,热汗直流,将头盔摘下丢掉,问杨玄感道。 “追,这一战一定要吧魏文昇和屈突通打得再也不敢出关。”杨玄感道,说着挥起长矛,振声道:“追啊,抓住魏文昇和屈突通的,赏银一千两,连升三级!” 魏文昇率领败兵退却出十几里,回头张望,见烟尘滚滚,杨玄感的大军就在后面尾随,只等隋兵逃得累了便趁机进攻。魏文昇知道这么逃下去只怕全军就要覆亡在此,忙招呼亲兵将领,叫他在败兵中召集弓箭手两千人射住阵脚,自己则和屈突通收拾败兵,转回头来,重新列成阵势。 杨玄感和杨玄挺带兵追来,被两千弓箭手一阵乱箭阻挡住脚步,两人稳住阵脚再看,魏文昇和屈突通勉强收拾好了败兵,回身冲杀,想要挽回一城。杨玄感大笑道:“魏文昇啊,你不愧是名将,这也能叫你回过头来,可惜你遇到的是我杨玄感啊。” 两军再次胶着在一起,隋兵本来就士气低落,阵容散乱,被士气正盛的义军冲击一场,很快抵挡不住,再次退却下来。魏文昇和屈突通不服气,几次三番的整理人马想要重新扎住阵脚却一直没能成功,如此短兵相接,十战十败,隋兵从洛阳北一直退到了邙山之南的金谷,三万人马死的死逃得逃伤的伤降得降只剩不到一万了。 “魏将军,今儿个恐怕是不成了。”看着太阳已经西垂,屈突通有些伤感,他的左臂中了一箭,虽然痛入骨髓,他却似乎没感觉到一般。眼前的硝烟战火,无数的尸体,义军的蜂拥而上,隋兵的拼死抵挡,在他眼中都如慢镜头一般。这曾经杨素麾下的名将,面对着老上司的儿子,为大隋尽了自己的全力,此刻他只觉得浑身脱力,真想倒头大睡一觉,再也不要醒过来。 “屈突将军,咱们能死在一块,也是缘分了。”素来骄傲的魏文昇这是也诚恳起来,两人并肩血战十场,实在是抵挡不住杨玄感的冲锋,如今背后就是邙山,他们背山结成孱弱的阵势,而五里之外,就是追杀了一天连胜十场的杨玄感军。 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吗?魏文昇和屈突通脑海里冒出同一个念头,各自抓紧手中的兵器,准备迎接一个军人最后的光荣。 杨玄挺冲在最前面,他已经能看到隋兵脸上恐惧的神色,即使是最勇敢的战士,在面对一定会失败的战斗时,也会本能的恐惧。杨玄挺手里的长刀抡起,卷起一地的烟尘,他要用这刀砍下更多的头颅,来成就他们的梦中霸业。 越来越近,杨玄挺和身后上万先锋的脚步把大地都震颤起来,就在两军将要短兵相接之时,一支穿云羽箭射来,不偏不倚的射进杨玄挺那没有头盔保护的太阳穴上。羽箭力道颇强,射中的又是人脑最脆弱的地方,杨玄挺连哼都没哼一声,尸体从马上栽下来,落在滚滚人流里。他身后的义军瞬间寂静,魏文昇和屈突通惊讶的朝着羽箭射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人站在邙山的山脊上,在他的背后,烟尘起处,一只大军缓缓露出了峥嵘。一面迎风招展在愈见西去的晚照里分外耀眼的大旗上,赫然写着一个“武”字。 在一队十几人的黑衣骑兵的带领下这支忽然冒出来的军队如同饿虎扑食一样冲向了失去杨玄挺的义军。魏文昇和屈突通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屠杀,本来士气高涨,连连获胜的义军,在这支部队的冲击下,立刻溃不成军。那些黑衣骑兵就好像地狱来的恶鬼,在他们面前,飞舞的是残肢断臂,流淌的是仇敌的热血,一切阻挡在他们脚步前的活物都被撕的粉碎。而他们身后那汹涌而来的士兵,个个奋勇争先,勇猛顽强,偏偏每个士兵所拥有的不只是胆略和勇气,还有高昂的士气,精良的装备和一望可知熟练的配合与长久的训练。在他们的攻击下义军如同还没长大的孩子,只有被殴打的份。只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在杨玄感还没来得及到来之前,一万名义军就有一半倒在了血泊之中。魏文昇和屈突通就算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却从来没看到这样神的破敌,都吃惊的长大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谁的兵马?”魏文昇大骇道,他从来都不知道隋朝有哪一支部队具有如此压倒性的实力。 “难道是他吗?”屈突通看着那武字旗号,猜测道。 残余的几千杨玄挺败兵如同方才被他们追赶的隋兵一样,狼狈而恐惧的逃走,而杨玄感的军队,正疾冲过来。 第二百零八章 半渡 兵贼如今有存稿9o章,3o字左右,明日交稿之后,估计还有1o字左右的情节就要结束了。全书控制在11o字以下,估计春节前后完成。新书也在紧密的筹备中,已经有4字了。如果有兴趣预览新书,请加猪的书友群:3o9876o7 ************************************* “杨玄挺将军战死了。”一个被杨玄感拦下的败兵惊慌的道,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娃娃,以为跟着杨玄感能吃上饱饭,便扛着锄头来投军,此刻吓的一裤裆都是屎尿,满脸的泪水。 杨玄感脑子一晕,几乎从马上跌下来,前方战鼓轰隆,似乎有无数人马冲杀过来,能在一顿饭的时间就将杨玄挺的一万人马打得溃不成军,对方定是有强悍的实力。杨玄感虽然一心想为弟弟报仇,却还没有失去理智。他强自忍耐住失去杨玄挺的悲痛,下令前队变成后队,全军缓慢的撤退回洛阳的方向去了。而他背后的隋军援兵,似乎也没有追赶的意思,很快偃旗息鼓,消失在视野之中。 魏文昇和屈突通虽然被这支部队所救,却显示出名将风范,并没有放松警惕,一面叫偏副将领指挥士兵结阵以待,一面拨马来到阵前。 击败了义军的这支队伍并没有穷追猛打,虚张声势的打了几通鼓,见杨玄感的人马在两里以外停下来,缓缓后退,也不追赶,同样结好阵势,退了回来,在隋兵面前扎下了阵脚。魏文昇看他们进止有序,行动划一,暗暗惊叹,对屈突通道:“屈突将军,你可知道这是哪里的军队?” 屈突通苦笑道:“此人魏将军一定听说过。” 魏文昇咦了一声,刚要追问,就见对面的大军齐声高呼,邙山的山腰上,又闪出一支人马,魏文昇一看当先那人,惊道:“原来是他?” 来人正是武安福,他带着人马来到山下,笑呵呵的奔魏文昇和屈突通过去道:“二位将军,别来无恙啊。” 魏文昇和武安福交往不多,拱了拱手,对他充满了好奇。屈突通和武安福颇有一些交往,策马上前,激动的道:“武兄弟,原来是你救了我们。” “屈突大哥,可曾想过兄弟没有啊?”武安福笑道,两人并驾齐驱,一起来到魏文昇面前。 “武将军……怎么到此来了?”魏文昇倒是对武安福围剿瓦岗寨的事情略知一二,想来瓦岗寨距离此地也有数日的行程,若非早有谋划,哪里会这么巧赶在这里出现。 “我听闻杨玄感起兵造反,担忧洛阳的安危,自作主张带兵回来救援洛阳,偏巧在这里遇见了这一仗,也算天意啊。”武安福道,他这话倒是难得的没什么水分。 “有武将军这样的强兵,何愁反贼不破。”屈突通道,“武兄弟你这兵是怎么带的,有一手啊。” “都是义父靠山王的功劳,小子年幼,哪有这么大的本领。”武安福忙道。 魏文昇本来还有些疑问,听他这么一说,倒也释然,杨林带兵之能魏文昇当然是知道的,本来心中略存的怀疑,烟消云散了。 “武将军,如今反贼虽然退却,可是洛阳依旧被围困。若想剿灭反贼,咱们得把他拖在此地,等待辽东援兵的汇合。你可有什么好主意吗?”魏文昇问武安福道。 “安福无德无能,还请大人你作主就是了。”虽然如今比起武安福的军队来说,魏文昇剩下的那几千人简直称不上战斗力,可是武安福依旧十分的谦虚。魏文昇对这个曾经风云一时却又大起大落的少年权贵倒也不敢小看,忙道:“咱们同为朝廷办事,自然要多商量。” 屈突通也是一样的说辞,武安福推脱不过,便叫来李靖孙成几人,一起商量起对策来。如今杨玄感有十万大军在洛阳城外驻扎,每日攻打不息,魏文昇和武安福的兵马合在一处也不到四万,其中还有不分伤兵,军力差距何止一倍,强行解围就算能够成功,也必将付出巨大的代价。几人讨论一番,商定分兵两处,南北呼应,在杨玄感军的外围不断骚扰,让他疲于应付,无法攻打洛阳。 武安福分兵一万给魏文昇和屈突通,带领两万心腹亲兵来到杨玄感的大军南方,退过黄河,在岸边扎好营寨,然后大张旗鼓,叫杨玄感知道。 “玄感,看旗号来将是武安福啊。”李密和杨玄感站在山岗上远远的看着黄河对岸的隋军营寨,沉声道。 “武安福,枉我和你结拜兄弟,你竟然乱我大事,杀我兄弟,我和你从此恩断义绝。”杨玄感气愤难平,恨声道。李密听了没有作声,武安福在南,魏文昇屈突通在北,近日来不断的骚扰义军的行动,使得杨玄感不敢全力攻打洛阳。而从山东叛逃来归附杨玄感军的李子雄带来了另一个不好的消息,来护儿和宇文化及的大军都在昼夜兼程的赶来,至多再有五日,就能来到洛阳附近。如果在此之前不能打下洛阳,到时杨玄感大军就将被四面围困,插翅难飞了。李密深感到危机的来临,终于开口道:“玄感,此时不是和武安福斗气的时候,若是不早做决断放弃洛阳只怕咱们都要埋骨在此。” 杨玄感沉默下来,半晌道:“难道我做错了吗?” “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如今元弘嗣在陇右带兵,他曾是越王的门生,我们可以诈称他归降与义军,动摇关中军心民心,趁魏文昇和屈突通都在此处,长驱直入杀进关中,还有周旋的余地。”李密道。 杨玄感踌躇了好一会,终于道:“再给我两天时间,若是打不下来洛阳,我们就去关中。” 李密急道:“时间紧迫,需得早做决定才行。” “我意已决,不用多说了。我只要两日,两日不成,一切都听你的。”杨玄感说完,径直下山去了。李密独个留在山岗上,满脸的愤怒:“杨玄感啊杨玄感,当年越王说你志大才疏,我还当他是一时谦虚,原来你果然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人。我李密跟从你造反,真是瞎了眼睛,这回只怕要被你害死了。” 洛阳城里已经现南北两面都有援兵到来,士气大震,不但防守上更加顽强,还时不时的骚扰围城的杨玄感军。杨玄感虽然有心先击败两路援兵,可一是忌惮武安福这支人马粉碎杨玄挺一战所表现出来的强大战斗力,二是武安福和魏文昇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若是一方受到进攻,另一方一定趁机攻打杨玄感的后方。杨玄感被逼得不敢轻举妄动,这两路人马如同芒刺在背,让他好不难受,一连两日,连一块洛阳城砖都没打碎,何况破城。不得以,杨玄感下令全军准顿军备,准备西进关中。就这这时,来护儿提前赶到了,他的四万铁骑经过长途跋涉,比杨玄感预计的早到了三天,如同黑云压日一般的黑铁精甲在阳光下闪耀这死亡的光泽,似乎要把黄河都吞没一般。 在李密的嗟叹和杨玄感的震惊中,来护儿来到了黄河岸边。 “爹,洛阳就在眼前了。”来护儿的儿子来弘看着滔滔黄河水,兴奋的对来护儿道。来护儿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自从一个月前杨玄感以讨伐来护儿的名义起兵之后,他就一直忐忑不安。杨广的暴躁性格他在清楚不过,威胁到杨广皇位的人如今都在黄泉之中,第一次征伐高句丽,来护儿就差点因为兵败而被判死罪,好不容易脱罪戴罪立功,杨玄感竟然诬陷自己造反,来护儿简直气炸了肺。他一得到消息就立刻带领四万人马启程返回洛阳,直到路上遇到杨广的使者,对他好生安慰,来护儿才放心下来。不过他已经视杨玄感为仇敌,若不杀他,愤恨难平。可是,面对来护儿的不但有滚滚的黄河,还有黄河对岸,那匆忙赶来的杨玄感军。 “渡河!”来护儿铁枪举起,指向洛阳方向。 “爹,敌人若是半渡袭击,我军恐怕难以抵挡啊。“来弘一听,惊道。 来护儿铁青着脸,眼中的光芒闪烁着骇人的残忍:“无论死多少人,我都要渡过黄河!” 一百多条小船,仓促建成的浮桥,一千敢死队利用这可怜的渡河工具开始向对岸进,每个人脸上都是视死如归的镇定。杨玄感军的刀光剑影,汇聚在一起,比黄河的波光更为耀眼,却无法使他们闭上眼睛。 “将军,我们什么时候攻打过去?”赵怀义跃跃欲试的问杨万硕道。 “半渡。”杨万硕镇静的道,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杨万硕是这样认为的,杨玄挺死后,他是杨玄感最信任的将领,因此才把阻击来护儿的任务交给他。 敢死队的扁舟在黄河上如同落叶一样打着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有人靠上了岸,当一千多敢死队有小半登上了河岸时,杨万硕举起手来,就要落下。 “冲!”这一声喊,却不是自杨万硕的口中。潜伏在附近山岗之中,身上披满杂草的武安福军暴跳而起,一万精锐势如猛虎,向杨万硕背后掩杀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杨万硕大惊,他只道敌人只有来护儿一个,却没料到在六道的情报系统下,没有任何军队的动向能瞒过武安福的眼睛耳朵。早在一天前,武安福就带领一万人埋伏在此,此时奇兵突起,杨万硕这打猎的人,反而被雁啄了眼睛。 “不要乱,我们的援兵马上就来。”杨万硕拼命的指挥着大乱的义军,期盼着杨玄感现这里的劣势赶来救援。他却哪里知道,忙着西进的杨玄感,被洛阳城里突然冲出的樊子盖军正打的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他。 第二百零九章 皇天原 火焰暴君,既然你分析了我,我也分析分析你。 从你的名字可以看出来,所谓火焰,显示出你的性格偏激,办事鲁莽,蠢头蠢脑,愚笨无知。从暴君可以看出来你刚愎自用,性格怪僻,骄横跋扈,心理阴暗。你起一个这样不知所谓的名字来,已经足够说明你的人品了。如此人品,有什么资格评判我?你以为叫暴君就真的是皇帝了?送你一个字:“滚”。 *************************************** 箭如雨,无数翎羽穿梭在空中,煞是好看,溅落出的血光,染红了战士的双眼。杨万硕的三万人马被武安福的大军突袭后方,顿时变成了无头的苍蝇,没有经受过系统训练,随大流加入到义军中的农民们在战争中暴露出了他们胆小的本性,哭爹喊娘,屎尿横流,声泪俱下,跪地求饶,杨万硕便是再英明神武,也难以带领这样的士兵抵挡武安福的冲击。更何况他的身前,还有刚渡过黄河激流的来护儿铁骑,本以为必死的敢死队被武安福的出现刺激的兴奋无比,渡过河来的战士跃上战马,一手挥舞长矛,一手攥紧盾牌,高声唱起战歌,也杀了过来。 “将军,我们挡不住了。”赵怀义狼狈不堪的逃到杨万硕的身边,乌合之众的义军,已经七零八落,就算他们的数量是武安福军力的三倍,战斗力却不及武安福的三分之一。 “撤退。”杨万硕知道事已不成,只得壮士断腕,带上数百精锐的亲兵,往洛阳逃去。 “哪里走?”早有人看到杨万硕的军旗,横刀立马拦在前面,正是张称金,他这一次总算找到出战的机会,一直在寻找对方的大将,果然叫他现了。 “哪里的娃娃,找死。”赵怀义大喝一声,手里的宣花斧劈头砍下。 张称金嘴角一瞥,手中金背鱼鳞刀一撩,粘在赵怀义的斧杆上,刀顺杆一划,削向赵怀义的手指,赵怀义吃了一惊,连忙松手,张称金刀势一变,斜削而下,噗哧一声,正砍进赵怀义的肩胛骨中。赵怀义惨叫一声,倒落马下,一命呜呼。杨万硕大惊,哪里敢撩他锋芒,转身就逃。亲兵奋力挡住张称金,将他缠住。张称金一时杀不出重围,正焦急间,只见一骑飞马而来。一朵枪花绚烂迷人,枪头闪烁处,杨万硕应声落马,死尸栽倒在尘埃之间。 “姐夫好枪法!“张称金恶斗之际,竟然还有闲给武安福喊好。 杨万硕和赵怀义两员大将一死,本来就乱成一团粥的义军更是变成一团散沙,大部分投降,少部分顽抗者,被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的剁城肉泥。当来护儿终于渡过黄河来,就看见武安福的一脸笑容。 “是你啊?”来护儿万万没想到帮助自己的竟然是武安福。 “哥哥一向可好?”武安福心里颇为感慨,一年多不见,来护儿苍老了许多,本来英姿雄的猛将军鬓上竟然也有了白。伴君如伴虎,武安福暗自庆幸自己能够全身离开朝廷的内斗,如今想来,昔日晋王府里高谈阔论深受信任的众人,杨素横死,杨玄感叛乱,宇文化及和来护儿因高句丽失败而获罪,萧禹被贬,自己也为太子所陷,只有裴矩虞世基还能保持住权柄。黄河一去不复回,人生又何尝不是,若是能够重新选择,他们还会坚持当初的信念吗? 杨玄感的眼皮猛烈的跳了两下,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回望黄河,也不知道杨万硕是否已经将来护儿拒在对岸。如果来护儿这个时候围过来,后果不堪设想,看着樊子盖的两万大军重又逃回城去,杨玄感懊恼的想。 樊子盖现了杨玄感要撤退的意图,不但不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佑杨玄感早点离开,反倒呆了两万人马,连续三次从城里杀出,每当杨玄感以为打败了他,回身继续收拾军械,樊子盖就又一次冲出来骚扰。如此三次,杨玄感只觉得一股怒火在胸中燃烧,他几乎想放弃夺取潼关,杀入关中的计划,就在这洛阳和樊子盖一决胜负了。 “将军,不好了。”杨玄感担心的事情终于生了,一个浑身是血的杨万硕亲兵纵马飞奔而来,带来杨万硕和赵怀义兵败被杀,三万人马土崩瓦解的消息。 “气死我也。”杨玄感浑身抖,从最开始的一帆风顺无数人前来归附,声势一时无两,到如今处处受制,冰火两极的反差让杨玄感暴怒起来,“武安福,我一定要杀了你。” “玄感,且慢。”李密伸手拦住他,“事到如今,大势已去,若不早退往关中,只怕全军就要丧在这里。” 杨玄感被李密一挡,火气稍微抑制一些,来护儿的人马已经渡过了黄河,己方虽然还有十万大军,可是面对来护儿武安福屈突通魏文昇的七万多人和洛阳城里的数万大军依然处于弱势,如今的每一个决断,都将影响最后的战果。到了危急关头,杨玄感终于完全的放弃了自己的主张,颓唐的道:“一切都听大哥你的。” 不顾洛阳城里樊子盖的高声谩骂和两万大军的背后疯狂追击,杨玄感的十万大军再无十几天前的汹汹气势,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向西逃亡而去。一路上,留下无数尸,老弱者落在后面,或被践踏而死,或被樊子盖追赶上杀死,在他的身后,武安福和来护儿一路,魏文昇和屈突通一路,紧紧跟随。更遥远一些的后面,是宇文化及和杨义臣的大军,这些隋朝的精兵强将,马不停蹄,誓要把杨玄感扼杀在潼关以东。 正是七月的好时光,为何却象是秋天一般的瑟瑟呢?杨玄感不解的看着眼前的一片平原,他的大军终于还是没能到达潼关,眼前的平原尽头,就是抄小路堵在前头的魏文昇和屈突通两人的军队,在杨玄感的身后,是宇文化及,来护儿,樊子盖和武安福。隋军十五万,前后夹击。杨玄感义军十二万,在这平原之上列成长蛇阵,长达五十里,横亘荒原。决战,即将来临。 “这是什么地方?”杨玄感问身旁的杨积善道。 “这里叫做皇天原。”杨积善道,从洛阳逃到弘农时,杨玄纵遭遇伏击阵亡,昔日鼎盛的杨家将们,如今只剩下自己和杨玄感在奋战。 “皇天原,好名字啊。”杨玄感还记得自己的皇帝梦,“还没找到我大哥吗?” “弘农之后,李密就失去了踪迹,恐怕已经逃了。”杨积善愤愤的道,“我早觉得他不可靠。” 杨玄感叹道:“莫怪他,若是早听他的话,何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 “咱们还有十万精兵,难道就一定会输吗?”杨积善不服气的道。 “哈哈,说得对,这里叫做皇天原,说不定天意叫我在这里击败所有的敌手,登基为皇帝呢。”杨玄感笑道,笑容里却包含太多的无奈。 不容杨家兄弟说太多的话,魏文昇军率先动了进攻。莽莽的荒原上,将近三十万人,开始了决定生死的搏杀。 刀枪林立,幻出繁华光影,光影下,是无数冤魂。不知道为何而战,与何人战的义军,在隋军的冲击下,五十里的绵长战线,脆裂数段。若是有人能从高空俯瞰整个战场的话,一定会为人类战争的壮观和伟大感到激动万分。几十万本没有仇恨的人搏斗在一起,唯一的念头就是杀死对方活下去,砍砸刺扎,挑崩削劈,踢打撕咬,挖捅抓啃,无所不用其极的杀人方式,这就是战争所能暴露出来的残酷人性。 有奄奄一息的士兵,耳中已经听不到声旁的呐喊,看不到自己身上伤口血流,只是留恋的感受着洒在身上的温暖阳光,对这世界出最后的叹息。也有倒下的人,努力的爬起来,把流出肚子的肠子重新赛回去,奋力的抓起不知是什么的兵器,用最后的力量打向最近的敌人。所有的疯狂,所有的梦想,所有人类具有的最温柔和最残忍的品德,就在这战争之中,华丽的上演,悲哀的落幕,寂寞的散场。 “逃跑者,杀无赦!”杨玄感长矛一摆,将一个逃兵一矛刺穿,那逃兵愣愣的看着自己胸口的血洞,闻到身体里散出来的死亡味道,脸孔抽搐,狰狞的看了杨玄感一眼,终于不甘心的倒在地上,身体很快被飞奔而过数十匹战马踏过,成为一摊肉泥,混合在泥土之中。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没有人知道他是否还有父母妻子孩子,没有人能在任何的历史书中找到他的名字,就好像他从来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一般。 而对于那些注定要在青史上留下名字的英雄来说,他们所要做的就是踩过无数人的尸,去建立自己的功业。 武安福的身边,是他的精锐护卫队燕云十八骑和龙骑兵虎卫队,雄阔海燕翼**三大猛将当先,候君集等人殿后把孙成和谢映登等人带领的一千名弓箭手保护在中间,每一轮的强弓怒箭之后,就有无数的义军倒下,侥幸逃过箭雨的,则要面对燕云十八骑的快突击。武安福的这支精锐犹如切肉刀,将杨玄感的大军砍的七零八落,阻挡在他们面前的一切敌人,都变成了冤魂和尸骨,垒积在皇天原上。几十年后,这里长出茂盛的林木,郁郁葱葱,却无人知晓,有多少血肉浇灌在这里,成就了美丽的风景。 无论杨玄感有多么勇猛努力,十几万的义军终于崩溃了,再无人能够忍受被屠杀的命运,逃亡,投降,受伤,死去,半个月前还不可一世的义军,四分五裂,一盘散沙。 胜负已定。 第二百一十章 我在黄泉等你 多谢洛图朋友提供的火药方面的资料,如果有必要,我会在小说里用到的。 ******************************* 逃亡,皇天原一战的失败,十几万义军土崩瓦解,顷刻之间化为泡影。杨玄感和杨积善带领三千最忠心和最精锐的杨家死士冲破了魏文昇的防线,向上洛逃去。杨玄感的部下韩相国以他的名义已经招揽了十万人,只要逃到上洛,杨玄感不是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是,身后的追兵,并不想让杨玄感的愿望达成,他们如同鬼魅一般紧紧尾随,寸步不离,疲惫不堪的逃亡者们不敢停下来,在喝水的时候,会突然从林中射出暗箭,在吃干粮的时候,会从山上落下巨石,在歇马的时候,会有旋风一般的骑兵来砍杀,三千人就在这千里不懈的追杀下,不停的减员,而更恐怖的不是数量上的减少,而是人心的动摇。当来到蕸芦戍的时候,当四面八方都传来喊杀声,当有“活捉杨玄感,赏金一万两”的声音传来的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叛变了。 杨玄感和杨积善早有准备,当所有叛徒都被砍杀,两人悲哀的现,三千名跟随杨家十年以上的死士,竟然已经一个都不剩了。 “积善……”杨玄感四面望去,只见无边无际的芦苇荡,金鼓交鸣,人声鼎沸,似乎到处都是追兵,向天空望去,那里广袤无边,却无法插上翅膀。 “大哥……”杨积善流出泪水来,身为杨素一脉的外支的他,已经有好多年没听过杨玄感亲切的只叫他的名字了。 “这么多年,苦了你了。没想到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只有你陪着我。”杨玄感知道再也无法逃了,索性把刀一扔,坐了下来。杨积善见了,也盘腿坐下。 “后悔吗?”杨玄感耳中寻觅着风吹过芦苇丛的声响,忽然觉得生命的美好,一切成王败寇,又是何苦来哉?那些爱恨情仇,到了最后了结的时候,当事的迷者,可会觉得好笑吗? “不后悔。”杨积善慷慨的道,“杨家子弟都是豪杰,不懂得什么是后悔。” “可惜我这一败,毁了父王一世不败的英名。”杨玄感叹息道,他身为百战百胜的杨素之子,从小就经受无比的压力,本以为可以趁杨广背离天下之机成就万古的霸业,没想到寥落至此。 “大哥,难道你这就灰心丧气了吗?”杨积善不忿的道,他犹有拼死一搏的勇气,却见杨玄感的眼睛已经黯淡了。 “逃不了了,追兵马上就要到了。”杨玄感道,抓起刀来,勉强的站了起来,把头上的头盔正了正,大声道:“出来吧”。 一人从芦苇深处走出来,脸上带着三分的疲惫七分的痛惜。 “二哥。”来人开口道,正是武安福,他的两头蛇上兀自沾着追杀途中饮满的杨家子弟鲜血。 “武安福啊武安福,你是个人物啊。”杨玄感大笑起来,制止了要去和武安福拼命的杨积善,他知道武安福身后的芦苇丛中至少有一百名弓箭手和数百猛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就是他现在的真实处境。 “二哥,咱们各为其主,还请你不要怨恨我。”武安福道。 “呵呵,我怨恨你什么,你毕竟还是杨广的人,我只是败在你的手里很不服气啊。”杨玄感道,“说实话,我以前从来没瞧得起你。平定杨凉,我以为你是运气好,手下有几个良将辅佐,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竟然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 “二哥,小弟本也不想这么绝情,可是事到如今,你已经输了。”武安福感慨的道,回想当年七兄弟结义,虽然自己并不把他们当作骨肉,甚至对他们都抱有极大的防备之心,可是杨玄感对自己尽管轻视,却也一直不错。如今见他覆亡在即,也不禁有些伤感。 “我输了。”杨玄感点点头,“输在你的手里却也算是我们兄弟的缘分,若不是你射杀了杨玄挺,胜败只怕未定啊。” “二哥,你错就错在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在洛阳啊,为什么不听大哥的建议呢?只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武安福道。 杨玄挺听了,苦笑一声道:“是啊,悔之晚矣。”他顿了顿,又道:“我杨玄感毕竟是皇室宗亲,就算身为叛贼,也休想叫我受你们的戮辱。” 武安福退后一步道:“二哥,若想活命,不要轻举妄动。跟我回洛阳,也许皇上宽宏大量也说不定呢。” “哈哈,叫我回去乞求杨广饶命?”杨玄感大笑道,“你太小看我杨玄感了,既然败了,我还在乎什么生死。” “二哥何必这么想不开。”武安福劝道,其实他倒也希望杨玄感死在这里,免得他透露自己对他说过的那番关于败家的话。 “废话少说。积善。”杨玄感回身目视杨积善道,“我杨玄感宁可死在自己人手中,动手。” 杨积善浑身一震,两目中淌下英雄泪来:“大哥……”声音凄厉,叫人不忍。 “难道你想叫我受人屈辱吗?”杨玄感厉声道。 杨积善听了,知道事情无法挽回,一咬牙,把刀高高举起,口中道:“大哥你等我,我马上就来追随你。” 杨玄感大笑道:“我在黄泉等你。”说着转过身去,冲武安福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背后杨积善大刀落下,正劈在杨玄感的脖子上,血光迸射,人头落地,杨玄感尸身晃晃,扑通一声倒下。一代豪杰,丧命蕸芦戍。 杨积善杀了杨玄感,怆然一笑道:“我一生杀人无算,没想到杀的最后一个人是自己。”话音一落,手中刀在自己脖子上一抹,冲天而起一道血光,杨家最后的一个猛将,圆睁不服气的双眼,颓然倒下。 从六月初三起兵,到八月初一兵败皇天原,身死蕸芦戍,杨玄感纵横河南两月,义军声势浩大,极盛之时有众二十万,得势之快,为天下罕见,败亡之脆,也是举世难寻。义军被杀者有十万以上,官军损失也在五万之多,而受株连被屠戮者,亦有数万。经此一劫,河南壮年男子为之一空。 杨广从辽东回来,便一直在幽云的高阳郡居住,等候剿灭杨玄感的消息。当得知魏文昇,屈突通,来护儿,宇文化及和武安福等人合兵将杨玄感击败于皇天原,斩杀于蕸芦戍之时,大喜过望。招众人前来高阳受封赏。 武安福叫李靖等人先带大部分的亲兵回到瓦岗山下来驻扎,继续虚张声势的和山上的兄弟表演官兵抓贼的游戏,而自己则带着一批老弱残兵前往高阳,一路之上,只见无数荒凉破败的村庄,千里赤地荒凉无比,似是有很多时候不曾有人耕种了。 “武兄弟,这次回去高阳见过皇上,一定有打封赏。如今太子已死,你回朝上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等我和老裴帮你美言几句,必定官复原职。”来护儿看武安福望着荒野出神,以为他担心前程,一旁安慰道。 武安福心说我可不想回那个朝廷,口里道:“多谢哥哥,不过我已经厌倦了在朝堂上任职。如今各地盗贼蜂起,小弟正想为国效力,讨伐反贼。” 来护儿叹气道:“这么多贼,哪里抓的完。若是皇上再不征伐高句丽,整顿朝政,免除摇椅,还有转机,若是再伐高句丽,后果……”他说到此处,便停下了。武安福见他也心里感怀,不禁暗叹,若是群臣都能不顾荣华富贵身家性命,一力劝谏,杨广还会一意孤行吗? 一路无话,不几日来到高阳,武安福离开朝廷一年多后,终于又见到了杨广。 “武爱卿,你这次立了大功啊。”杨广看到武安福,也不禁唏嘘。当初为了维护太子的威信,他倒也没给武安福恢复官职,如今太子死去很久,武安福又立下大功,杨广对他也有些愧疚,问道:“这次平定杨玄感,你功劳颇大,朕给你官复原职,你看如何?” 武安福忙道:“皇上,臣不想回朝为官。” “为何?”杨广脸色一变,“难道你还记恨着太子吗?” “臣不敢,不过如今天下群贼蜂拥,臣正奉命讨伐瓦岗山的反贼,事情未竟,不敢擅离职守。”武安福道,“何况如今天下纷乱,臣愿为皇上在各地靖乱肃反,效犬马之劳。” 这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不但杨广听的心情大好,连很多朝臣也都暗想这武安福真是个忠臣,大官不做,偏要去各地奔波受苦。 “既然武爱卿如此忠勇爱国,朕自然要更加褒奖。朕现恢复你的官职爵位俸禄,并晋为一等忠勇侯,并命你为讨贼大元帅,拨给你五万人马,替朕将乱臣贼子全都荡平。”杨广被武安福的话也说的振作起来。 “谢皇上成全。”武安福叩头谢道,心里暗喜。有了这个元帅身份,他就成为了一个独立的山头,以后可以专心的展势力也不怕杨林觉了。 “有武爱卿这样的忠臣,我大隋何事不成?朕决定今年就在高阳郡住下了,明年开春,再征高句丽,不叫高元跪地求饶,决不还军。”杨广意气风的道。 大殿之上,有人欢喜有人忧,武安福表面的沉重下,是内力的心花怒放。一切都在他的想象里,按部就班的运行着。未来的画卷,缓缓铺开,极尽奢华,充满梦想和希望。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三年 这一章过渡一下。 推荐“像我这一种男人”,描写黑社会的小混混的书,6o多字,我昨天看了一天,非常不错。另推荐“地下王朝”。 ****************************** 大业七年的春天,五年前就造好的龙舟,终于在三千纤夫的奋力下,缓缓的滑落进运河之中,杨广站在龙舟之上,脸上洋溢着病态的兴奋。他为能够离开洛阳,前往青年时代曾经生活了八年的江都而感到开心,这三年来生的无数事情,让杨广心烦意乱,他实在懒得再治理这千疮百孔的国家,他也懒得去回想为什么堂堂的大隋会沦落城四面漏风的破房,他只期待着江都的繁华,江南的细雨云烟,窈窕淑女。只有江南的景色,江南的文化,江南的女人,才能让杨广忘记他所面临的危险。 大业四年的杨玄感叛乱使得隋朝国力打衰,本来杨广想要动的第三次征伐高句丽被迫拖延,毕竟他也知道竭泽而渔的坏处。那一年,各地的盗贼如同雨后的春笋一样遍布起来,除了西南因为路途遥远少有徭役,地方比较平静以外,整个神州大地都陷入了人心惶惶的境地。在山东,杨林拼命的扑打着汹汹的反抗之火,可是王薄孟让等人也不是易于之辈,他们带领义军穿梭在群山之中,蒿泽之间,来无影,去无踪,让杨林有力使不上。倒是张须陀因为剿匪有功,名动天下,人送外号“张剃头”。而河南经历了杨玄感之乱的沉重打击,除了瓦岗山一枝独秀,动静少了许多。不过武安福大军的一直围困,使得朝廷和百姓都认为瓦岗山的倾覆就在旦夕。除了兵困瓦岗山,武安福还卖力的剿灭了不少的小股义军,赢得了不少战功,威名跻身于当世名将之列。 为了战争而平静的大业五年是武安福的舞台,这一年他剿灭各路义军三十余支,在平定义军的功劳上与张须陀,王世充,罗成齐名,人称东张西武南王北罗。而反抗隋朝暴政的烽火,却没有因为武安福等人的卖力而平息,杀人虽多,百姓却是怒愤填膺,相聚为盗的事情只多不少。一面是朝廷的表彰封赏,一面是百姓的厚积薄,武安福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机会,隐忍不。 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大隋王朝在大业六年被第三次讨伐高句丽的举动重重的挨了一板砖。百万烽火连绵,征人四方远赴如流,舰船相次千里之外,赴役民众填塞道路,昼夜不绝,常在数十万之巨,死者臭秽道路,逃逸者不计其数。这耗费天下财力,损害天下民心的百万之众气势汹汹的来到高句丽,一路之上民变无数,变乱此起彼伏,杨广亲自将逃亡士兵斩示众,以血涂满战鼓以示警诫,却依然阻止不了逃亡的洪流。 兵临城下的隋军虽然内里藏着汹涌的乱流,却依然将高句丽震慑住了。高句丽连续三年被隋军攻打,死伤无数的子民,耗费巨大的财力,国力空虚,损耗巨大,实在无法再支撑下去了。高元没有办法,只得将前一年来投奔的隋朝兵部侍郎斛斯政绑送杨广,还附了一封言辞恳切的求和信,在其中俯称臣。他也知道国内如今频频叛乱,而且运输粮食到辽东十分的困难,这一次能否取胜杨广也实在没有把握。他孤注一掷,劳动百万大军三征辽东,所为的不过就是争一口气。如今高句丽有降表在此,又把叛臣斛斯政送了回来,杨广总算有了面子,便下令各路大军停止攻击,班师回朝。 劳师远征,寸土未得,杨广却也洋洋得意。十月回到大兴城,斛斯政被绑在金光门前的柱上,群臣手持弓箭,乱箭将他射杀,然后割其肉烹煮,让百官吃掉。人肉吃完之后将其骨收拾起来,焚而扬之。 匆匆的处决了斛斯政,在大兴只呆了一个月,杨广便带着群臣驱回洛阳东都,此时的隋朝已经成为一个烂摊子,无数的国事等待着杨广的处理。可国家的一团糟看在杨广眼里,只是烦躁不安,心乱如麻的源头。他在这一年,最后一次的告别了大兴---帝国的都重镇,那朱红的高墙里雄伟高大的宫殿伫立着望向杨广的背影。这位喜欢四处游荡的皇帝,离开了他祖上的根据地,走上了不归之路。而大隋也在这劳民伤财的最后一次狂欢之中,积重难返,再也无力回天。 大业七年正月初一,元旦大会,百官毕至,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新年的微笑,可是他们的心中,却藏着各不相同的秘密。杨广在东都的宫殿中设宴招待公卿百僚和四夷的使节。突厥,新罗,龟兹,高昌等四十几国的使者云集洛阳,只不过高句丽依然没有派使者前来。去岁的胜利变成了一场空谈,本以为可以夸耀在高句丽的战功而威福四夷,结果高句丽不但没有征服,反而害的国力衰竭,天下大乱。圣人可汗杨广强压住心里的怒火,露出欢颜款待四方的使节。在他眼里,每个微笑的使者都好似是在嘲笑自己,他砸心里认定他们都不是来朝贺自己,而是来看自己的热闹的。虽然这个冬天洛阳所有枯黄的树上都裹紧绫罗绸缎,整个城市都陷入浮华年代的最后狂欢里,可是那些眼光中流落的,又怎是绝望一个词了得? 劳民伤财的闹腾过后,杨广再也难耐悲痛,独自饮酒到大醉,他此刻只想寻找到萧皇后的怀抱,那才是表面狂傲,内心脆弱的杨广最感到温暖和安全的怀抱。 “南来北往雁,零落孤单翼,徒有归飞心,无复因风力。”这是杨广留在洛阳的最后诗篇。这个中国历史的上最耐人寻味的皇帝,创立下最大的荣光,也葬送过最伟大的国家的皇帝,在这一年的春天,王世充进表称江都琼花宫建成,有琼花百二十朵,怒放盛开,天降祥瑞。杨广大喜,驾上他曾经的忠臣宇文恺所建造的龙舟,带上文武百官上万人,开始了他一生最后一次的游历。 此时的武安福,已经成为了统领十万大军的统帅,隋朝最为倚重的将领之一。老朽的杨林随杨广南下江都,山东和河南的所有平乱大事,都交给了武安福。身为两省职位最高的武将,武安福却在乱贼占据的瓦岗山上和众兄弟喝着小酒,欣赏着盛开的繁花。 “武兄弟,这几年间,咱们瓦岗山和你的武家军扩张的是不是太快了些。”大魔国的丞相魏征道。 “魏大哥,难道你还把瓦岗山当成响马吗?武安福笑道,悠哉的夹了一筷子菜。 “虽然国家动乱,可是想要推翻朝廷,却不是简单的事情。如山东王薄那样的名声地位,也被官军围在长白山里,而杜伏威和辅公佑更是逃亡到江淮一带亡命。若不是兄弟你的缘故,瓦岗山能否支撑到现在,也未可知啊。”秦琼一旁道。 “二哥,我正要说这事,兵部已经下了调令,命我去山东和张须陀一起剿灭王薄,瓦岗山另有人来围困,看来朝廷对我已经有不满了。”武安福道。 “哼哼,咱们瓦岗难道是任谁都可以来攻打的地方吗?”单雄信三年没正经打过仗,早就浑身痒,听了武安福的话,不但不惊,反而喜道。 “说的也是,咱们瓦岗军三年来严格训练,但是实战很少,若是真有官军敢来,正好拿他们立威。”秦琼也兴奋的道。 武安福心中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因此这一次并没有和兵部争辩。山东一路的义军实在太多,张须陀上月受了伤,而唐璧根本无法控制局面,武安福正想借此机会在山东展势力。 “我说你们几个,喝酒也不叫我。”风风火火跑过来的程咬金把武安福的思绪打断。 “参见皇上。”秦琼几人连忙起来拜见。 “得了得了,你们整天来这套,烦死我了。”程咬金火道,“惹火了我,这皇帝不做了,回去放牛砍柴拦路抢劫也比做这没滋没味的鸟皇帝有意思。” 众人都笑了,魏征正色道:“皇上,你如今身份不同,可不能乱说话。” 程咬金一撇嘴道:“魏老道,你还别跟我整这个三六九,你不就是跑江湖买野药的大夫吗,徐世绩,你是个破落户,秦二哥也不过是个拉锁头的官差。我呢,就是个卖私盐的,咱们几个知根知底,你们说我能当皇帝,打破头我也不信啊。等我找个合适的人,迟早把皇帝让给他。” 魏征脸上一寒,并没说话,武安福瞄了他一眼,心里有些蹊跷。这几年来,瓦岗山蒸蒸日上,众人倒没有失去本性,可唯独老大魏征,总让武安福心里觉得别扭,至于是哪里有问题,他又说不出来。 徐世绩那边道:“皇上,我虽然是破落户,如今也是堂堂魔国的军师,你这么揭我老底,我可不乐意啊。” 单雄信哈哈笑道:“你个破落户,还不如我呢。我怎么着也是个财主啊。” 程咬金一听拣着话把了,笑道:“你是个什么财主,钱都是拦路抢来的,山上谁不知道你这强盗头子出身的大绿脑袋啊。” 众人听了,嘻嘻哈哈,单雄信不服气得要和程咬金拼酒,两人吆五喝六起来,武安福一边看着,羡慕他们的兄弟情谊,瞥向魏征,见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晃三年,人在变,心也在变,这江山,也到了变化的时候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裴家三公子 今日推荐:将心录。 ********************************** “相公回来了?”回到营帐,苏凝云温柔的迎过来,接过武安福的大氅,交给下人。武安福有些微醺,一把搂住苏凝云的香肩,温柔的道:“凝云今天怎么这么漂亮?” “你呀,别叫人家瞧见了。”苏凝云大窘,明知道武安福喝醉了调笑自己,可还是禁不住的脸颊飞红。 “谁敢过来瞧大帅和夫人**?不怕我砍了他的脑袋吗?”武安福大笑道,把苏凝云按在榻上,轻轻掀开胸口的衣裳,露出雪白的脖颈来。 “若是紫嫣妹妹过来瞧见了,你舍得砍她的脑袋吗?”苏凝云觉得胸口被武安福湿湿的舌头掠过,一阵酥麻,**着道。 “若是她来了,就叫你们一起伺候我。”武安福邪邪一笑,继续亲吻,苏凝云哪里抵抗得了,不多一会,便再也不顾是否有人闯进来,只去享受了。 两年前苏凝云从北平来到武安福的军中,带来武魁武亮的书信,嘱咐两人尽快办喜事。恰好杨林也将张紫嫣送了过来,要武安福成婚。苏凝云曾经在风尘中洗礼过,知晓男人的花花心思,从来不曾想一个人独霸武安福,张紫嫣孤苦伶仃多年,所求不过是报仇和安定的生活;两女都是善解人意之人,一见如故,倒没有一般女子争风吃醋的念头,省却了武安福无数的麻烦。他索性也不分什么妻妾,两女都做了正室,就此成亲,苏凝云和张紫嫣便由此随着武安福开始了随军生涯。苏凝云精通写算,心思细密,颇能为武安福分担掌管账目用度兵粮草料等后勤之事;张紫嫣幼读诗书,略通兵事,胆识见解不在一般的男子之下,每日帮助武安福处理来往书信掌管军机秘要,两女俱是贤惠美丽之人,又有过人才能,倒是叫武安福的众兄弟羡慕不已。 一场欢喜过后,苏凝云兀自沉醉在方才的飞翔感觉之中,武安福穿上衣服,下了床,走出营帐来。漫天星光之间,大营里的巡逻队走了过来。 “少帅。”一见到武安福,带队的张称金忙上前拜见。自从他姐姐张紫嫣和武安福成亲以后,他被任命为武安福的贴身卫队长,对武安福的称呼,却也从亲切的姐夫变成了上下级之间的少帅。武安福对他细心培养,自立山头的事情也不瞒他,张称金见复仇有望,更有可能成就不世功业,喜不自胜。不但遇有战事奋勇争先,平日也刻苦勤学,两年的功夫下来,已是武安福麾下赫赫有名的将领了。 “今夜如何?”武安福问道。 “一切如常。”张称金道。 “小心谨慎些。”武安福叮嘱道,尽管武家军如今实力强大,为天下强兵之一,被朝廷器重,武安福却不失谨慎本色。他剿灭无数的义军,被很多人痛恨。尤其河北窦建德,山东王薄,都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几次扬言要杀他为义军报仇。武安福这次去山东平灭王薄,也有立威之意。 叮嘱过了张称金,武安福来到中军大帐,虽然夜已经深沉,李靖,孙成,孙思邈三人依旧在帐中忙碌着,即将离开瓦岗山,许多机密的文件都要收藏好,以免漏了马脚。 “少帅回来了,山上兄弟们还好吗?”见武安福回来,孙成问道。 “他们成天除了吃喝就是练兵,最是自在不过,哪象咱们还要到处奔波。”武安福笑道。 “呵呵,说实在的,我也想上山上逍遥去。”孙思邈羡慕的道。 几人说笑了几句,李靖道:“少帅,这里有兵部今日送来的快报,你要不要过目一下。” “有什么事情吗?又催我们动身了?山东少了父王和张须陀,立刻大乱,看来唐璧难成大器啊。”武安福道。 “不是催我们启程,而是跟少帅你通报接替咱们攻打瓦岗山的人选。”李靖道。 “哦,是谁?”武安福好奇的道,此事他一直很挂念,不过兵部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如今定了下来,倒叫他十分的奇怪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接这吃力不讨好的活计。要知道隋朝的开国元老凋零以后,史祥被萧禹连累,贬官回家,于仲文被当作一征高句丽失败的替罪羊,免职回家,郁郁而终,杨家将集体叛乱,全数覆亡,如今能称得上名将的除了武安福罗成张须陀王世充这几个善于剿匪的将领外,也就只有魏文昇长孙无忌屈突通樊子盖宋老生等几人了。这几人都坚守在东都和西都之间的要害关口,恐怕抽不出身来,那又会是谁呢? “统帅是前科武状元张大宾,副帅是上马关的总兵裴仁基,先锋官名叫裴元庆。”李靖道。 “裴元庆?”武安福吃惊的道。 “恩,是叫这个名字。”李靖低头看了眼兵部的信件,并无差错,心里奇怪武安福怎么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裴元庆啊裴元庆,武安福心里波涛翻滚,这几年来,他一直苦心练兵,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兴兵自立,可是隋朝尽管风雨飘摇,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打。杨玄感军威强势如斯,依然顷刻败亡,除了他不听李密的劝谏以外,也是隋朝拥有众多忠臣名将。智勇双全的如魏文昇屈突通等人都是武安福的心头大患,不过最叫他担心还是有战神之名的宇文成都,自己麾下虽然也有雄阔海**廓这样的猛将,但还是无力抵挡宇文成都。如今听得裴元庆的名字,武安福如同醍醐灌顶,兴奋起来,心中暗下决心,无论用多大的代价,都要把他招揽到自己手中。至于如何招揽,武安福还没有靠谱的计划,只能看事态的展,一步一步的来了。 两日后,武安福的大军开拔前往山东长白山围剿王薄孟让率领的长白义军,随行的将领当中,却少了候君集尚怀忠两人。他们和六道的精英散在瓦岗山附近的村镇里,等待着裴元庆的到来。而黄天虎和李成龙也神秘的消失,就连李靖等人也不知道他们领到了什么任务。 武安福的大军一入山东境内,就遇到了刘葵,他带着数千人在河南和山东交界处迎接武安福。两人数年不见,回这几年的往事,武安福从高位跌落,却又触底反弹,重回朝堂,更成为一代名将,刘葵却还是当年那样憨厚仗义,一副乐天的样子,和武安福说起这几天和义军们的缠斗,眉飞色舞。 “不知道张将军的伤恢复的如何了?”和刘葵聊了几句,武安福问道。张须陀剿匪有功,名声大噪,杨广对他十分青睐,甚至请画师为他画相送到江都观赏。张须陀本来已经把王薄的义军逼到了长白山的深处,却不慎中伏,被箭射伤前胸。他一重伤,本来在山中游荡的各路义军立刻蠢蠢欲动,以王薄和孟让为,高士达,高士魁,王须拔,陈填,彭孝才,梁惠尚,格谦,孙宣雅等山东义军领群起响应,在山东北方的沼泽之中聚集十万之众,四处骚扰城镇,唐璧手下大将王辨前往征讨,却被王薄设计埋伏,陷入沼泽之中,全军覆没,王辨阵亡。唐璧见义军势大,没有办法,只得向兵部求援。兵部闻知,只得请武安福前往镇压。 “张大哥的伤好多了,不过还是难以上阵打仗啊。说起来咱们山东全靠了张大哥一人,否则那些响马还不一定多么猖狂呢。”刘葵恨声道。 “哥哥放心,有我武安福在,再不让这些响马如此嚣张狂妄下去。”武安福正色道,心中却在想着能否吧这些人招安扩充自己的势力。刘葵哪里知道武安福的想法,高兴的道:“武兄弟,我早知道你能有大出息,如今谁不知道武兄弟你的大名,你剿匪的时候,可得带上我,叫我也跟你学学如何行军打仗。” 武安福笑道:“你放心,兄弟我心里有数,有仗可打,不会忘记哥哥你的。” 刘葵咧开大嘴笑起来,武安福也微笑着盘算起是不是在招揽响马们的时候,顺便架空唐璧的权力,把夏迎春刘葵张须陀这样的猛将都揽进自己的队伍中。 我是不是太贪得无厌了?武安福这么问自己,忍不住的快意。 就在武安福进入山东,开始调派人马清剿济南府附近的义军时,张大宾和裴仁基的五万大军,刚刚来到瓦岗山的山脚下。 “哼哼,我还以为是什么铜墙铁壁一般的地方,不过就是一座破山,武安福还自称是什么名将,这样的山包还用围上三年?”张大宾看着瓦岗山的防御工事,不屑的道。 裴仁基皱起眉头来,一旁道:“大人,依末将看来,这瓦岗山的防御不可小看,若是强攻,只怕损兵折将,得不偿失啊。” “怎么,裴将军还没开打,就先没了锐气吗?我看你家的三公子倒是很想带兵攻打呢。”张大宾道。 裴仁基叹了口气,望向自己那正跃跃欲试的三儿子裴元庆。只见裴元庆十五六岁上下,一身白袍,细密鱼鳞甲护在胸前,两柄梅花亮银锤,威风凛凛,英俊潇洒,好个翩翩少年美英雄。 第二百一十三章 将帅失和 多谢云游天下朋友的意见。当初也是因为感情方面的情节,我被骂惨了,所以后来基本不太敢涉及了,至于你那位朋友,还跟我真是有些相像呢。 今日隆重推荐别打脸大大的新书“魔法火枪手”,字数虽然少点,胜在新鲜**,喜欢西幻的朋友快去占位置啊。另推荐yd校长血隐的“不破不灭”,仙侠题材,已经在台湾出版,保证质量。 ********************************* 驻扎下了营盘,裴仁基忙前忙后的布置岗哨,防备瓦岗山趁自己立足未稳前来偷袭,忙活了一个下午,累的是满头大汗,正要回去歇着,卫兵前来招呼,说是大帅张大宾请他过去吃饭。裴仁基位在人下,虽然不想和这个不学无术的武状元拉关系,却也不能不去。来到中军大帐,一看张大宾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酒席。裴仁基虽然觉得军中不该喝酒,却不便多说,只得拜见了张大宾,坐在下。 张大宾热情的招呼裴仁基,两人吃喝了一会,张大宾道:“裴将军啊,今儿个我回来仔细想了想,觉着你说的话挺有道理。” 裴仁基心说我哪句话有道理了?心里不明白,忙问道:“大帅啊,你说的是哪句?” “就是你说这瓦岗山不好打的事情啊。我仔细瞧了瞧,果然这山上防守的水泄不通,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要是攻打起来,只怕要耗费时日啊。”张大宾道。 裴仁基听了放下心来,心说看来你也不是个混球,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正想顺着他再说两句,顺便提点意见,又听张大宾道:“裴将军啊,你说咱们这一场,能打得过瓦岗山的响马不?” 裴仁基道:“大帅啊,常言道欺敌者必胜,怯敌者必败,若是先没了信心,就算兵精粮足,只怕也取胜不了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裴将军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啊,你说武安福那么有名的将领,打个瓦岗山三年都没进展,难道你我就行?”张大宾道。 “大帅不可妄自菲薄,我的三儿子裴元庆勇武过人,想那瓦岗山上也无人能敌。”裴仁基和张大宾与上午的角色完全互换过来,他听出张大宾话里有怯战的意思,以为张大宾年纪轻,有些害怕,连忙拍胸脯保证道。 “嘿嘿,裴元庆武艺高,我也有所耳闻,不过他能强得过靠山王?能强的过武安福吗?”张大宾不屑的道,“裴仁基啊,你可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打年纪了还是个小小的总兵吗?” 裴仁基看到张大宾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心里有气,毕竟是下属,不敢顶撞,道:“还请大帅指教。” “你就错在你不懂的官场上的规矩啊。”张大宾道,“你真以为本帅怕了瓦岗山的响马了?实话告诉你,这瓦岗山在本帅眼里,跟个破草房子也没什么区别,说打下来,还不是三五天的事情。” 裴仁基越的糊涂,这张大宾一屁三个晃,到底想要干嘛。 “你到是说说,靠山王和武安福是没能耐的人吗?”张大宾问裴仁基道。 “靠山王身经百战,平定国家,横扫**,能耐大的很。武安福将军少年英雄,也是大有能耐的。”裴仁基忙道。 “那就是了,人家这么有能耐,为什么打个破烂的瓦岗山还要好几年?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张大宾对裴仁基的愚钝十分的不满。 “我的确不懂,还请大帅明示。”裴仁基尴尬的道。 “好吧,我跟你明说吧。”张大宾摇摇头,“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官,我看也挺寒酸,穿的袍子也是旧的,那马鞍都磨的光了,看来没攒下什么钱吧。” “末将拖家带口,家里几十张吃饭的嘴,的确没落下什么钱来。”裴仁基为人廉洁,不会钻营,也因此虽然有武艺懂兵法战略,却一直不得晋升,所得的俸禄,不过是养家糊口而已。 “唉,我也看出来了。所以我想帮帮你,教你开开窍。”张大宾道,“你想想看,咱们这五万大军,在这瓦岗山下一驻扎,一月的军粮军饷是多少?” “有数万的银子。”裴仁基道,心里略微明白了张大宾的意思。 “就是啊,这钱如流水一样的从咱们的手指缝里流下去啊,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不成?我替你合计一下,就说这军饷吧,咱们先扣他两个月的,军粮呢,本来吃细的,咱们给他粗细混着来,有半斤肉的,给他刮下来二两。一来二去,弄他个十来万两银子没有问题。我这个人可不爱吃独食,看你比较厚道,才想要分你一份的。”张大宾得意的道。 裴仁基听得目瞪口呆,他带兵多年,爱兵如子,从来没想过从士兵身上克扣钱财中饱私囊,听到张大宾如此厚颜无耻胆大妄为,一时说不出话来,张大宾以为他答应了,笑道:“这仗了,要是三天两天就打完了,你我才能落几个钱?要我说,咱们叫在这跟瓦岗山的响马耗上了,三天两头打一个胜仗,再打一个败仗,跟武安福一样耗他个两三年的,这钱还不来的海了去了?” 裴仁基越听越生气,心说有这样当元帅的吗,不过他毕竟年纪大了,官场上的一套虽然不太逢迎,也不敢得罪人,憋了半天道:“你是大帅,我是副帅,我归你管,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可是这钱我不敢要。你也别多心,这事我不带跟别人说的。” 张大宾本来想把裴仁基拉下水,正洋洋得意,一听他的话,知道他不愿意跟自己合作,脸色一沉道:“我说裴老头啊,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啊,我这是提拔你呢,知道吗?” 裴仁基忙道:“大帅,我没别的意思,我胆子小,干不了这事,不过也不会坏了你的财路。” 张大宾心里不得劲,冷冷的道:“随便你吧。” 两人就这么不欢而散。张大宾对裴仁基暗暗的提防起来,心里琢磨着如何把他们父子搞掉,好自己一个人贪污钱粮。裴仁基对张大宾失望之极,回去长吁短叹,自然不提。 第二天一早,中军帐里讨论军情,裴仁基和张大宾一见面,都很不自然,张大宾想了一晚上,此刻见人到齐了,高声道:“先锋官何在啊。” “末将在。”裴元庆意气风的站了出来,拱手道。 “恩,裴三将军真是英姿飒爽,不知道对攻打瓦岗有信心没有?”张大宾问道。 “末将当然有信心。“裴元庆年少气盛,总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听张大宾一问,昂然道。一旁裴仁基一皱眉头,总觉得有不祥的预感。 “好,有信心就好,那我问问你,你觉得你几天能把瓦岗山的响马灭掉啊?”张大宾问。 裴仁基一听,这是张大宾要害裴元庆啊,他冲裴元庆一摆手,意思是千万别乱说,裴元庆一眼瞄见爹爹的手,心说我爹一摆手,那意思是五天,凭我的本事,五天也足够了。他这么想着,口中就道:“五天之内一定踏平瓦岗,擒拿响马。” 裴仁基一听,这可坏了。这打仗哪有限定日子的,刚要出声阻止。就听张大宾高声道:“好个少年英雄,既然如此,本帅就拨给你精兵两万,命你即日起攻打瓦岗,若是延误了军情,军法伺候,决不留情。” 军令如山,此话一出,自然没有挽回的余地,何况裴元庆根本没打算挽回,在他心中,五天的时间都是慢说了,他满心都是要锤砸瓦岗将,马踏瓦岗山,成就美名,根本没瞧见一边愁眉苦脸的裴仁基。 知道多说无益,只好抓紧时间。裴仁基陪着裴元庆,带着大儿子裴元龙,二儿子裴元虎,父子兄弟四人点了两万精兵,来到了瓦岗山脚下。 “爹,你怎么愁眉苦脸的。”裴元庆列好了阵,就见裴仁基闷闷的样子,事到如今,裴仁基也不好隐瞒,就把和昨天的事情说了。裴元庆一听,气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张大宾是憋着劲害我啊。” “正是如此,我就怕你五天打不下来瓦岗,到时候他会借机要你的性命啊。”裴仁基忧心忡忡的道。 “爹你放心,这小子是个窝囊废,他要是敢杀我,我就一锤把他脑袋砸烂了。”裴元庆不屑道,“何况这瓦岗山没什么了不起,说不定我五天就能打下来呢,到时候看他怎么说。” 裴仁基知道这个三儿子胆大包天,也没有办法,叹口气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父子二人通了声气,裴元庆心里也有点着急,招呼手下人齐声叫阵,过了半晌,只听山上三声炮响,山门打开,千军万马,鱼贯而出,兵山将海,声势浩大,盔甲鲜明,武器精良,威风不亚于官兵。裴元庆一瞧,好胜之心更强,等对面排好了阵势,高声道:“瓦岗的响马啊,哪个敢来和小爷一战?” 这边厢瓦岗山大魔国的英雄好汉除了程咬金都来了,秦琼一马在前,见叫阵的这个敌将唇红齿白,剑眉星目,细臂扎腰,一身素白袍,手中亮银锤,真是个年少英雄。单雄信啧啧道:“这小孩子,还真像哪吒啊。” 秦琼道:“小孩子敢来叫阵,只怕有些本事,哪位兄弟愿意会一会他?” “二哥啊,我去吧。我好久没练练我的大刀了,拿这孩子练练手。”宋明亮吆喝一声,打马而出,他心说这小孩子能有什么本领,这种简单的功劳,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因此第一个跑了出去。 裴元庆看对面来了一将迎战,嘴里嘿嘿一笑,挥动双锤,迎了上去。 第二百一十四章 银锤震瓦岗 近几章取材于“兴唐传”,如有类似,请见谅。但猪可以保证,所有故事都是经过重新演绎,决不是抄袭。 **************************** “我说娃娃啊,你快报上名来,不然被做了我宋明亮刀下的无名之鬼,可没法度啊。”刀疤虎宋明亮大刀明晃晃的,跃马冲了过来。 裴元庆笑道:“听好了,你家小爷乃是上马关总兵裴仁基之子,正印先锋官裴元庆是也,下了地狱黄泉,别忘记我的名字。” 宋明亮哪把裴元庆放在眼里,马往前一催,一刀就劈了下去,心说小娃娃啊,我这一刀力气这么大,只怕把你砍的七零八落,尸都不好收拾哦。他哪里想的到裴元庆看刀落下来,嘴角一撇,马往前一扎,双手抡起梅花亮银锤来,左手的锤在上,右手的锤在下,左手的锤迎着大刀就去了。只听得仓琅琅一声脆响,宋明亮的两膀子立刻就麻了,两手户口崩裂,鲜血直流,根本就抓不住刀来,那刀啪嗒就撒手掉下马去了。裴元庆左手一锤卸了宋明亮的兵器,右手锤也不闲着,照着宋明亮的脑袋就砸过去了。宋明亮吓的一个大低头,险险躲过,裴元庆这一锤砸空,正打在宋明亮的马屁股上,咵嚓一声,把马给砸的塌架了。宋明亮哎呦一声掉了下来,吓出了一身的汗,连滚带爬,就往本阵逃去。裴元庆也不去追赶,放声大笑道:“这种窝囊废也敢出来送死,还有没有厉害点的了?” “哎呀我的妈啊,这娃娃力气太大了。”宋明亮逃回本阵,抚着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的道。 一旁惹怒了单雄信,道:“你小子一定是平日里不练武,连个娃娃都打不过,实在丢人,看我去给你扳回面子来。”说着他催马杀出,金钉枣阳槊一摆,口里道:“瓦岗山五虎上将第一名单雄信来会一会你这娃娃。” 裴元庆笑道:“你长的到很凶恶,不知道武艺如何,废话少说,来吧。” 单雄信口中哇呀呀一通乱叫,飞马而来,手中槊直刺而去,他心说锤最怕枪,自己在这槊上也有二三十年的造诣,难道还破不了娃娃的双锤不成? 裴元庆看单雄信的槊刺过来,口中叫道:“好槊。”双锤一并,迎着槊就去了,他这叫猛鸡斗一口,若是单雄信的力气大,力贯双锤,就能一槊把双锤荡开把裴元庆扎死,若是裴元庆的力气更大,就能锁住单雄信的槊,之后要打要杀就随便了。单雄信自诩力气惊人,见裴元庆用这招来挡自己,本以为一定能一槊杀敌,哪里想到金钉枣阳槊一刺在双锤上,手腕就是一麻,一股大力涌来,直欲把他顶落马下。裴元庆的双锤轻松的把单雄信的槊给架住,双锤一拧,单雄信把持不住,一撒手,槊就被夺了过去。单雄信这才知道裴元庆的厉害,也不等他过来砸自己,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道:“等我回去换了兵器再来会你。” 裴元庆大笑道:“什么五虎上将,明明是五鼠上将,武艺不怎么地,逃命倒快的很。” 顷刻之间瓦岗山两员大将败下阵来,秦琼的脸色可就变了,他知道单雄信的武艺不错,力气也大,却被这少年纯用力气打败,实在让人惊讶。 “看来非得我去会会这少年不可了。”秦琼摘下枪来道。一旁却有人提马上前道:“大帅,你莫着急,先叫他尝尝我这条枪不迟。” 秦琼一看,正是先锋官翟让,他知道翟让的枪法厉害,喜道:“翟大哥能出战是最好。” 翟让笑道:“双锤最怕的就是大枪,看我如何收拾他。”说完一提缰绳,杀出阵去,高声道:“小子唉,我乃是大魔国的先锋官翟让,吃我一枪啊。” 裴元庆一看翟让这架势,心里就留上心了,枪是锤的克星,若是碰到枪法好的人物,裴元庆也有点头疼,此刻见翟让的枪奔自己的胸口扎来,威势凛冽,知道对方枪法不俗,而且力气颇大,裴元庆不敢怠慢,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左右手双锤一分,一锤在上,一锤在下,瞄准了翟让的大枪,上下一合,千钧一之间,两锤轰然砸在一起,恰好吧翟让的枪尖给锁上了。翟让心里一惊,心想这娃娃别看年纪小,却是艺高人胆大,就说这一下锁枪势,手上只要慢上那么一瞬,当场就被扎个透心凉。而且这娃娃锤上的力气大的惊人,自己的大枪竟然穿不过去,他想归想,手里没松劲,后手一使劲,摁住后把,前手手腕一扬,提前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枪上,口中喝道:“开。”想把上面的锤给挑起来。 裴元庆心道我要叫你给挑起来,不就没命了吗,也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声喝道:“开不了!”如是翟让挑了三挑,裴元庆一点没松劲,愣是没让他给分开双锤。翟让这汗可就下来了,知道自己力气比不了,心里直打鼓。那边裴元庆心里有了底,心想你开不了我,我也不锁你了。边想着,两锤一错,把翟让的枪就给推了出去,后手变成先手,一催马,冲了上去,两锤照着翟让的脑袋就砸了下去。翟让枪一自由,眼前一花,裴元庆已经杀了上来,他见两锤来势凶猛,不及多想,横枪一挡,仓琅一声,口里哎呀一声,两只胳膊可就脱臼了。翟让知道不好,忍住疼痛,打马就跑,背后裴元庆早瞄着他,反手一锤打来,翟让跑的快,这一锤擦在头盔上,噼啪一声,头盔碎成几块,翟让眼前一黑,从马上落了下来,晕死过去。 秦琼阵上一看不好,令旗一摇,尤俊达,王伯当,盛彦师,丁天庆四人一起杀出,瓦岗士兵也齐声呐喊向前冲杀,要抢回翟让。裴仁基见了,也是一挥令旗,官兵也一起杀上来,两军在阵前胡乱斗了一场,翟让被盛彦师拼死抢了回去,瓦岗众人无心恋战,抵挡几下,被裴元庆杀了数十人,仓惶败退回山。裴元庆追赶上前,被山上乱箭逼住,只得退了回去。 裴元庆打了胜仗,得意非常,回到阵中,对裴仁基道:“爹爹,你看我这仗打的如何?” 裴仁基虽然见了胜仗,脸上却更加的阴沉了,道:“你也别得意,这一仗他们输的这么惨,只怕明日就不跟你打了,你跟张大宾定的五天期限要是到了,你可怎么办?” 裴元庆哑口无言,半晌道:“若是明天不跟我打,我就带兵强攻,不怕攻不上去。” 裴仁基叹口气,自去想办法了。 第二日裴元庆依旧列阵,喊破了嗓子山上连点动静都没有,果然是高挂了免战牌,不再出战。裴仁基道:“你看,他们不出战了吧。”裴元庆冷哼一声道:“他们不出战可不成,看我的。”说着命令步兵在前,骑兵在后,带上三千人马,就奔着山口强攻去了。 瓦岗山的山口都用坎墙给围着,一共是九重,人马冲到第四重的时候,就听山上一声炮响,无数的羽箭,灰瓶,滚石,擂木打了下来,而坎墙之中藏的机关也都一起动,一时间官兵人仰马翻,死伤无数,众人哭爹含娘,狼狈不堪的逃了下来,裴元庆被扬了一身的白灰,气恼万分,清点人马,死伤数百人,带伤的不计其数。 “爹爹,再给我调派五千人,我今天非得吧瓦岗山打下来不可。”裴元庆怒气冲冲的回去跟裴仁基要救兵。 “元庆啊,你看这瓦岗山,山高墙深,守备深严,何况上打下,不费力。咱们这些官兵也都是十月怀胎,人养出来的,哪个没有亲戚家人,你叫他们去送死,心里好受吗?”裴仁基看裴元庆还要去攻,怒道。 裴元庆不说话了,他心里也清楚瓦岗山这防御就算十万大军一起进攻,恐怕也没有什么效果。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先退兵吧,回去想办法再说。”裴仁基下令退兵。爷四个晚上在营里想了一夜,也没什么可行的主意。一连三天,瓦岗山上就是不出来,打也打不了,骂的嗓子都哑了,一转眼就到了五天的期限,裴元庆垂头丧气的来到了中军大营。这一回,张大宾可就变了脸色了。 “我说裴元庆啊,你跟本帅夸口说五天能拿下瓦岗山,如今可做到了吗?”张大宾道,其实他哪里能不知道裴元庆没成功,此刻纯粹是想羞辱裴家父子,果然裴元庆也不骄傲了,垂下脑袋,裴仁基脸色也不好,愁眉苦脸的。 “唉,其实我也知道你少年气盛,所谓五天的期限只是夸口。我张大宾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这样吧,我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看怎么样?”张大宾道。 裴元庆一听高兴了,心说张大宾还挺讲道理的,忙道:“大帅,我保证半个月内一定打下瓦岗。”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啊。”张大宾嘿嘿笑道,心里早憋了好几个坏主意了。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别说打下瓦岗山,裴元庆连瓦岗山上半个人影都没见到,他急火攻心,嘴上起了一溜的泡,裴仁基也跟着愁上火,白了好些头。期限一到,父子只好前去跟张大宾请罪,张大宾也没怪罪,又给了他们一个月的时间。一来二去,就折腾了两个月。等到这一次期限到了,张大宾就再也不客气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反上瓦岗 这日裴元庆一进中军帐,就觉得有些不对,帐内站了两排的卫兵,一个个手按刀柄,虎视眈眈。 裴元庆年轻气盛,也不害怕,走到帐中一站,对张大宾道:“大帅,末将失职,这一个月,还是没能打下瓦岗,请大帅治罪。” 前几次裴元庆都是这么说的,张大宾随便打几个哈哈就算了,直接给他放宽期限,叫他再去作战,这一次裴元庆本来以为还是一般,没料到张大宾脸一耷拉,冷冷的道:“裴元庆啊,你倒是说说看,暂么来瓦岗山多少日子了?” “有两个月了。”裴元庆掐指一算道。 “我可是记得你最初说五天就能打下瓦岗,如今多少日子了?”张大宾问道。 “快两个月了。”裴元庆有些羞愧。 “哼哼,那你说你该当何罪啊?”张大宾猛地喝道。 “大帅,我……”裴元庆一惊。 “大胆的裴元庆,你贻误战机,谎报军情,狂妄自大,我念你年轻,宽恕你的死罪,可是活罪难逃。来人啊,给我拖出去打八十军棍。”张大宾道。 两旁卫兵一拥而上,裴元庆本待反抗,心里一动,心想我若是反抗,只怕他借故诬赖我父子谋反,到时候连累家人。他想到这里,强忍住气,任由卫兵把自己捆了起来。众兵裴元庆拖了出去,按在地上,噼啪的打了起来。有和裴仁基关系不错的将领,瞧瞧的跑去通报,等裴仁基得到消息跑来求情时,已经打过了三十军棍,裴元庆早被打的昏死过去,屁股和大腿上皮开肉绽,奄奄一息。 “大帅,求你绕过犬子的性命吧。”裴仁基顾不得自己的面子,冲进中军帐里求情道。 张大宾本想杀了裴元庆,见他苦苦哀求,一旁众将也都一起求情,情知众怒难犯,只好道:“好吧,今儿个就饶了他,不过若是再有什么差池,就把你们父子一起乱棍打死。我限你们半月之内打下瓦岗,不然就提头来见。”张大宾痛骂了裴仁基一番,总算出了被他拒绝的恶气,哈哈大笑,根本没在意裴仁基眼中的怒火。 裴仁基出去将裴元庆抬回军营。可怜裴元庆一世英雄,此时被打成一个血人,坐卧不得,身上涂满了药膏,趴在床上,连声叫痛。裴仁基看在眼里,恨在心中,瞧瞧叫来裴元龙裴元虎商量道:“如今张大宾公报私仇,摆明了是要我们父子的性命。大军能够围困住瓦岗,全凭元庆的武勇,元庆好时尚且不能攻下瓦岗,如今他伤成这样,没有几个月根本骑不了马。如何能够作战。我看咱们性命就在旦夕之间。” 裴元龙道:“那爹爹你说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啊。”裴仁基长叹一声,满面愁容的看着昏迷中的裴元庆。 “元帅,营外有人来找,说是上马关的家人,送来书信一封。”裴家父子三人正对坐在一起愁,有卫兵来报。 “叫他进来吧。”裴仁基听说家里有人送信来,更是难过,心恨自己为何要接这个苦差事,如今寸功未立,元庆重伤,自己也危在旦夕,只怕也会连累无辜的家人。尤其想到还没出阁的女儿裴翠云,更是心乱如麻。 “参加裴元帅。”两个家人打扮的男子进了帐内,拜见了裴仁基,送上书信一封。裴仁基打开书信,只看了一眼,就大惊失色,瞪起眼睛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那书信之上,抬头赫然写的“大魔国混世魔王程咬金”的名号,叫裴仁基如何不吃惊,裴元龙裴元虎一听,也跳了起来,如临大敌。 那两个汉子都是一笑道:“我们乃是瓦岗山五虎上将中的盛彦师丁天庆,今日前来,是奉了混世魔王的旨意,来请裴元帅上山一起成就大事的。” 裴仁基冷笑一声道:“好胆量的细作,来人啊,给我拿下。” 盛彦师笑道:“裴元帅,莫要着急,若是看了书信,你还要拿我们,我们哥两个决不反抗,认你处置。” 裴仁基见他胆气豪壮,也不禁去看书信,仔细一读,脸色青紫,颤声道:“你们好狠毒啊。” 原来瓦岗山这两个月来虽然一直避战不出,可是暗地里没少做小动作,细作探马每日打听隋军大营里的情况,向山上汇报。一个月前,裴仁基派去给上马关送信的使者被瓦岗山的暗哨擒拿住,徐世绩看了裴仁基的书信,知道他家中还有一个未出阁的女儿裴翠云,便定下了招揽的计谋。派盛彦师丁天庆打扮成裴仁基的使者,前往上马关,谎称裴仁基染了病,要裴夫人带着家人前来看望。书信上有裴仁基的名章,徐世魏征模仿的笔法也十分相似,裴家没有丝毫的怀疑,就被骗来了瓦岗山。不但如此,在徐世绩和秦琼等人的巧妙安排下,裴翠云被糊里糊涂的嫁给了程咬金,做了大魔国的皇后娘娘。裴仁基做了程咬金的老丈人,却还蒙在鼓里呢。 裴家的家眷被骗上山没两天,裴元庆这边就被打了,有哨探报回了山寨。徐世绩一听,放声大笑,一面派王伯当齐国远李如辉等人带领五千人马从别处山口下山,假扮成裴仁基的军队,攻打附近的州府,自称杀了张大宾,造反投靠了瓦岗山。一面派盛彦师和丁天庆前来招抚裴仁基。两人给裴仁基的书信里,不但有瓦岗山的招揽之语,还有裴翠云亲笔写给裴仁基的话。裴仁基这才知道自己的家眷都在山上,女儿还嫁给了程咬金,顿时心灰意冷。 “裴元帅,如今张大宾憋着坏主意要害死你们父子,难道你还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不成?就算不为自己着想,总要考虑你的家人吧?”盛彦师见裴仁基颓唐的样子,知道他心里正在挣扎,不失时机的劝说道。 “我是大隋的臣子,怎能背叛呢?”裴仁基还是摆脱不了忠君的想法。 “元帅此言差矣,如今杨广暴虐无道,天下大乱,黎民百姓怨声载道。这样的皇帝,这样的王朝,你保他难道不是助纣为虐吗?”盛彦师的嘴皮子功夫还是不错的,说的头头是道,裴元龙裴元虎不住的点头表示赞同。 “何况元帅你已经没有退路了。”盛彦师道。 裴仁基嘴唇一动,还待说话,就听帐外有人道:“裴仁基,你给我出来。”声音正是来自张大宾的,裴仁基大惊失色,出帐一看,张大宾带了十几个卫兵站在外面。 “大帅何事?”裴仁基忙问。 “有人说你的帐里有瓦岗的细作,有这么回事吗?”张大宾手里持剑厉声道,裴元庆被打成重伤,他根本没把裴仁基放在眼里,听手下有人密报说看到裴仁基帐里有两个陌生人,便匆匆带了十几个亲兵过来捉拿。 裴仁基心里叫苦,屋漏偏遭连夜雨,行船又遇打头风,怎么倒霉的事情都被自己遇到。他刚要开口辩解,里面盛彦师和丁天庆走了出来,两人昂道:“爷爷就是大魔国的人,如今裴仁基已经归顺了我们大魔国,做了我们的护国大元帅,张大宾,你还不跪下投降。” 张大宾这个气啊,叫道:“大胆响马,来人啊,给我拿下。” 盛彦师和丁天庆放声大笑,从身上抽出暗藏的腰刀,冲上前去,盛彦师道:“张大宾啊,听说你这个武状元武艺高强,我今日就要试试。” 张大宾自从走后门做了武状元,两三年不曾练武,此刻又肥又胖,哪里是盛彦师这样江湖豪杰的对手,仓促中一剑劈过去,盛彦师一缩脖躲开来,一刀不偏不倚的正刺在张大宾的胸口,一股血箭喷出,张大宾哎呦一声,坐倒在地,喘了两扣粗气,一蹬腿,死了。 这两下电光火石,张大宾的亲兵来不及去救,一看他死了,一声喊,就要上来拼命。裴仁基一见张大宾死掉,脑子也清醒了,知道事情至此,不由他不反了,于是暴喝一声道:“本帅已经归降魔国,你们难道还要执迷不悟吗?” 那些亲兵一愣,哆嗦半天,把手中兵器一扔,四散逃去,无影无踪了。 “裴元帅,你终于想通了。”盛彦师笑道。 “这都是你逼我的啊。”裴仁基望着张大宾的尸,愤恨的吐了一口唾沫。 当下,裴仁基召集偏副将领,宣布了张大宾克扣粮饷,陷害忠良的罪状,并表明自己已经归降了大魔国,若有愿意上山的自然欢迎,若有想回乡的,也给盘缠路费。有一万多人愿意跟裴仁基山上,其他人都被给了路费,相继散去。 整顿好了上山的人马,早有瓦岗山上的将领前来迎接,五虎上将在山前摆开阵势,一见裴仁基父子几人到来,全都热情上来迎接。裴仁基一见单雄信,不好意思的道:“小儿当日鲁莽,冒犯了将军,还请见谅。” 单雄信哈哈大笑道:“老元帅啊,裴元庆做敌人的时候,我恨他要死,如今都是一家的兄弟,我只盼望他伤势快好,和我们兄弟一起建立功业,推翻大隋。” 裴元庆此时也从昏迷中苏醒,得知父亲反上了瓦岗,虽然心里还是对这巨大的转变有些不太适应,可是听说家人都早已上山,姐姐还嫁给了程咬金做了皇后,仇人张大宾也被盛彦师杀死,便也死心塌地了。 裴仁基被任命为护国元帅,裴元庆为护国大将军,瓦岗寨得了裴家父子,更是如虎添翼。山寨里欣欣向荣,而此时在山东的武安福,则陷入了极大的危机之中。 第二百一十六章 原来是你 随着争霸故事的展开,越来越多的人物登场,视角也不可能只局限在武安福一个人身上,也许会降低带入感,先说句抱歉了。 ≥ 猪的新书“蛊惑”第一集已经定稿,现已经上传到群共享空间供大家下载观看。群号码为3o9876o7,欢迎大家来群里批评指正。 **************************************** 裴元庆在瓦岗山下生闷气的时候,武安福在山东的剿匪,也遇到了巨大的阻碍。 山东北部遍布的沼泽,在夏季里成为了啸傲山林的义军最佳的隐蔽场所,王薄和孟让的义军从上白山深处转战在山东北方,一遇到官军,就逃进千里的沼泽之中,官军的骑兵不敢进入,又不熟悉地形,几次三番围剿失败。武安福的部下折损了不少,让他十分的恼火。 “少帅,这样下去,只怕对我军的形势越不利啊。”孙成望着眼前雾气升腾的沼泽地对武安福说。武安福跨在呼雷豹上,冥思苦想。如今的他就好像重拳手,打出去的拳却找不到敌人。王薄孟让纠集的十万多义军时而呼啸在一起,抢掠州府,袭击官军,时而作鸟兽散,在山川沼泽之中藏匿起来,不见踪影。武安福的大军被兜的晕头转向,也见不着几个义军。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武安福想起千多年后的某位擅长游击战的伟人,没想到如今的义军中,也有这样狡猾的领袖人物。 “少帅,我愿意带领一支人马进入沼泽追剿响马。”李靖请命道。 “算了,里面有瘴气,你又不熟悉地形,是在冒险,还是退兵吧。等到秋天找砸干涸再来。”武安福无奈的道。 李靖犹豫了下道:“少帅,我倒是有个计谋,不过可能需要你冒一次险。” “你说说看?”武安福知道李靖常有奇诡的计谋,一听之下,大喜问道。 山东海州附近的沼泽地每当春夏之时,常年弥漫着浓浓的雾气,千里的蒿泽之间,是义军休养生息的所在,如今王薄,孟让,外号“历山飞”的王须拔,魏刀儿,格谦,孙宣雅等人聚集在一起,正在研究着刚从细作那里得来的情报。 “若是细作说的都是真的,如今海州城防空虚,咱们若是过去攻打,一定能打败武安福。”魏刀儿生的粗犷,说话也瓮声瓮气。 “呵呵,我早说过武安福大军支持不了多久。今年山东干旱,兵灾又多,哪里那么多军粮供给他,果然缺粮了吧。”格谦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其实众人都知道他是个草包,也不去搭理他。这些义军头领当中,最有名的自然是长白山的王薄,他为人精明警醒,手段毒辣,为众人所推崇,大小主意都由他来定夺。 “我看此事有诈。”王薄低声道,“武安福这几年来行军打仗未尝败绩,并不是个昏庸无能的家伙,咱们还要小心行事才好。” “王薄,你不是怕了他吧?”格谦不屑的道,“明明他的军队都开拔出去征粮了,若不趁这个机会吧武安福杀了,等他征来粮食,熬到秋天雾气散去,沼泽干涸,咱们可就无处可逃了。” 王薄沉声道:“我早年就认识武安福,这个人有些本事,若是小看了他,一定会吃亏的。” 孙宣雅平素和格谦较好,常常觊觎王薄的领袖地位,此时一听,不无揶揄的道:“原来是吃过武安福的亏啊,难怪畏畏尾的,你若是不敢去,我和格谦自去就是了。” 王薄也不生气,道:“我没说不去,不过要从长记忆。我看,咱们如此如此,当有不败之算。”王薄说了个计划,众人听了,齐声叫好。商量完毕,沼泽之中的义军就开始行动起来,本来三个一伙五个一群的义军慢慢聚集在一起,很快凑了三万多人的部队。 此事的海州城里,武安福正悠闲的和李靖喝着小酒,桌上几样的小菜,外面飘扬着毛毛细雨。 “两天了,还没有动静。”武安福淡淡的道。 “他们很沉得住气啊。”李靖道。 “听说他们的头领王薄很有些本领,我倒想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武安福总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听过,却想不起来了,他来到这个年代之后生了太多的事情,是在无法一一记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场雨过后,就该有结果了。”李靖说道。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洒落的漫天都是,把海州城裹在其中。 小雨过后,月朗星稀,预示着明天将会是个好天气,雨后泥土的芳香,散在夜色之中,给这个宁静的夜晚,增添了不少浪漫的气息。 鸟儿酣睡,不见白日里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数声鸣蝉,时有时无,海州城北那松软的泥土小路上,静悄悄的来了一队人马,所有的人都腰插短刀,手持长短兵器,草鞋踏在路上,不出一点的声音来。 这队人马来到海州城外,向城门望去。紧闭的城门如同黑夜中圆睁的一只眼睛,分外的狰狞。 “格谦,你说城里真的有埋伏吗?”孙宣雅问一旁的格谦道。 “我看没有,王薄那小子太谨慎了,要是换了老子,直接带人杀进去,见人就杀,管他个球。”格谦粗鲁的道。 “小心点也好。”孙宣雅看着海州城,有点心神不宁。 “你怕了啊?”格谦嘲笑道。 “鬼孙子才怕,一会看咱们谁杀的人多。”孙宣雅被格谦一激,也不管什么埋伏,回头打了个唿哨,数百人猫着腰,迅的逼近海州城。 海州城上的哨兵正强打着精神望着黑漆漆的城外,睡意不断的涌上来,都被他晃着脑袋甩开。正在和瞌睡虫搏斗着,背后火光一闪,哨兵惊慌的回头一看,海州城的鼓楼不知被谁点燃了,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半个海州城。而城里城外,同时响起了喊杀声,王薄早在城中布置好的细作们一起作,砍杀了守门的军士,将海州城门轰隆隆的推了开来。埋伏在城外的格谦和孙宣雅带领数百人蜂拥杀进了城中,见人就砍,放火烧屋。片刻之间,海州就成了一个到处熊熊烈火的人间地狱。 “很狡猾啊,只来了几百人。”武安福和李靖站在高台之上,冷冷看着烧杀抢掠的格谦和孙宣雅等人。 “对方的领果然不是一般人,有些才智。”武安福欣赏的点头道,“可惜遇到的是李靖啊,哈哈。” 李靖一笑道:“少帅,该出手了。” 两人下了高台,点起海州城里所有人马,一共三千人,呼啸而出,直奔进城的义军而去。格谦正带人在大街上和官兵厮杀,一听马蹄声急促,定睛一瞧,当先一个人,手中两头蛇花枪,正是让人闻名丧胆的武阎王武安福。 “哪里来的响马,如此猖狂,见了本帅,还不束手就擒。”武安福冷冷的道。 “哈哈,你就是武安福吧,你若是能赢了爷爷的双斧,随便你处置。”格谦吼了一声,双斧挥舞,杀了过来。武安福眼中精光一闪,记起李靖的嘱咐,手中两头蛇毫不留情,破军枪法雷霆霹雳一般的使出,格谦只觉得眼前枪若风雷,带动无数的幻影。眼睛一花,喉咙上就是一疼,他不可思忆的现自己的脖颈被刺了个窟窿,鲜血喷涌而出,如同喷泉一般。 格谦的尸体扑通倒地,他的部下大骇,转身就逃,武安福高声喝道:“别叫响马逃了。”手中枪一展,追杀上去,三千人马奋勇争先,一拥而上,孙宣雅得知格谦死了,哪里还敢和武安福厮杀,带上数百义军,仓惶逃出城去。武安福带人紧追不舍,沿着小路一直杀奔过去,追出了二十多里地,前边的孙宣雅等人一拐,钻进了一片黑漆漆的森林。武安福脸上掠过一丝冷笑,口中道:“大家小心埋伏,过去看看。” 大队人马小心翼翼的结成阵势,刚来到森林边上,四面八方灯火齐明,无数喊杀声如潮水一般袭来。上万人从附近的山岗和森林里冲出来,口中都大喊道:“抓住武安福有重赏啊。” “撤!”武安福在马上吼道,三千隋军显示出在武安福的严格训练下取得的成果,面对强于己方数倍的敌人,队形保持不乱,前队变为后队,压住阵脚,后队变为前队,急后退。不多时,就脱离了森林边缘的混乱地带,沿着来路,迅的向海州城退却而去。 “别叫武安福跑了。”王薄和孟让两马当先,率领着近两万的义军追了上去,王薄此刻已经认定海州城内的确空虚,不然武安福不可能只带了三千人马出来,他怀着私仇,冲在最前面,誓要将武安福杀死,才能报当年之仇。 武安福留在队伍后面,听到王薄的声音,只觉得曾经耳闻,一时想不起来,借着火光回头望去,见那人的样貌十分的熟悉,猛的想起很久之前的事情来。 “原来就是你这个王薄啊。”武安福回身笑道,“你没死在沙漠之上吗?” “武安福啊,你总算想起我来了,还我宝藏来!”王薄大声吼道。 “你有本来就追来拿吧。”武安福才不理他,一踢马腹,呼雷豹往前一蹿,躲过了后面射来的一排暗箭。 隋军在前,义军在后,一路你追我赶,不多时来到了城北的芦苇荡前,武安福的人马匆忙而过,王薄紧随在后边,心急如焚,眼看就要到海州城,若是被武安福逃进城去,只怕前功尽弃。他大声高喊:“都快些啊,别叫武安福逃了。”说这话时,他已经来到芦苇荡的中间,正要再向前进,猛地听芦苇荡里喊杀声震天而起,将义军的声音压制住了。芦苇荡中火光大作,无数人马从又高又密的芦苇中杀了出来,正是武安福早就安排好的埋伏。 “中计了!”王薄大惊,义军拖的长长的队伍被从中间截成了数段,立刻陷入混乱之中,本来设伏伏击武安福的王薄,反而被武安福给引蛇出洞,落入了武安福的陷阱之中。 第二百一十七章 眼中钉 “撤退啊!”王薄满眼都是火光,四面八方如同潮水一样的隋军扑了上来,也不知道这么多人是如何藏在芦苇荡里几日却没有丝毫动静的。﹤王薄终于现,他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隋朝将军,而是一支铁军的统帅。拥有这样一支有着疯狂纪律的军队,还有什么人是武安福对手? “王薄,休要走!”武安福纵马奔来,手里的两头蛇在火光下闪耀着死亡的银光。王薄心胆俱裂,哪里肯留下,一边呼喊部下前来营救,一边拼命向北逃亡。武安福冲上几步,迎面被数十王薄的心腹亲兵阻挡住,武安福眉毛一扬,狠狠的道:“不要命的就来吧。”亲兵们一拥而上,悍不畏死,武安福口里呼啸一声,杀进他们中间,手中的两头蛇点挑刺撩,他找精细的工匠重新栽培制作的白蜡枪杆比起多年前粗糙的那一支两头蛇来已经不可同日而语,破军枪法,梨花枪法,武安福自己的花枪招法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倾泄在这些亲兵头上。那两头蛇所到之处人仰马翻,许多人连枪头在哪里都没看见,就被刺翻。两头蛇源源不断的借力打力,生生不息,周而复始,数十亲兵不消片刻的功夫就全被打翻在地,死的死伤的伤,一片狼籍。武安福也不去搭理他们,跃马向北,追踪王薄而去。此人当年就显露出过人的狡猾和阴险,没想到数年功夫不见,竟然被他成就了这样大的事业,若不早些把他除去,将来一定是个心腹大患。 此时的芦苇荡,已经成了血的海洋,无数的义军被围起来乱刀砍杀,本来想要打猎的他们,成了隋军的猎物,任意的蹂躏践踏,不成人形。陈填,彭孝才,梁惠尚三个头领本来在中军,正好被隋军切断包围,三人拼死冲杀,却哪里冲的出去,陈填被**廓一刀劈成两段,肠子内脏散落的遍地,死的凄惨无比。彭孝才被谢映登一箭射个对穿,落下马来,顷刻就被乱军踩成了肉泥。梁惠尚本来已经冲到了包围圈外,斜刺里杀出一个**来,丈八蛇矛一矛把他戳下马来,半个胸膛都被戳烂,登时没了气息。跟王薄一起埋伏的孟让勇猛过人,带领数百个死士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来,把其他义军抛弃,逃遁而去。孙宣雅在乱军之中瞅准了机会躲进芦苇荡里,三两下甩开了追兵,不知去向了。本来就混乱不堪的义军失去了指挥,更是丧失了战斗力,不到一个时辰,就全数被歼灭,而隋军的损失,不过是两百多人。这一场大胜,足以让山东义军胆寒一阵子了。 武安福追了一阵,却一直没有见到王薄的踪影,也不知道他从哪条小路逃掉了。武安福没有办法,只好回了海州城。城内此刻已经把大火扑灭,受惊和失去房屋的百姓被安置起来。自从武安福自立之后,他对待义军的手段毒辣凶狠,对待百姓却是一贯的平易亲近,因此颇得民心。在山东的一个多月,百姓对武安福倒也十分的信任爱戴,跑去造反的人数少了很多。 “少帅,这次咱们可打了个大胜仗啊。”**廓得意的笑道。 “死伤的兄弟一定要好好安抚家人。”武安福道,他看到孙思邈和王药师正在给伤兵们包扎伤口,忙得不可开交。 “少帅放心吧,不过少帅今天太鲁莽了,以后杀敌追踪的事情,还是交给别人去做吧。”李靖一旁道。 武安福也知道自己今日有些冲动,嘿嘿一笑道:“下次不会了,许久没动过手,有些痒痒。” “少帅现在是一军的灵魂,万一为了贪图爽快而出事的话,影响的不只是你一个人,而是全军十万兄弟的性命啊。”李靖正色道。 “李靖,我知道错了。”武安福无奈的道,李靖不但是他的部下,还是个良师益友,武安福对他是言听计从。无论是冉氏兵法中所提到的统帅所应起到的作用,还是从李靖孙成等人那里学来的用兵之道,武安福虽然不能很好的领会贯通,真正的用在实际上,理论上却是懂得的。知道李靖说的都是用心良苦的劝谏,武安福没有理由不听他的。 回到海州的临时指挥部,武安福和孙成等人说起王薄的事情,孙成**燕翼他们也十分惊讶,没想到当年大漠里逃走的王薄竟然就是长白山的有名的知世郎。 “是在没有想到啊。”孙成啧啧道,“若是余双仁在,一定更惊讶。” 想起王薄就是从余双仁手里逃掉的,武安福苦笑一声,心说难道这就是天意吗?当初余双仁的一个不留神,让王薄带动了天下大乱的局面。这究竟是历史开的玩笑,还是隋朝的运数使然呢? 击败了王薄的这次突袭,斩杀了义军四千多人,俘虏八千多人,武安福的大名在山东立刻传开来,可是他的麻烦却刚刚开始。 从海州回到济南,夏迎春和刘葵来见武安福,约他一起去看望张须陀,武安福早就有心结交张须陀,欣然同意。几人去街上的药铺买了数只上好的人参,一起来到张须陀的府上。 “几位打人稍等,小的这就进去通报。”一看是武安福等几个大官来拜访,张须陀的管家吧众人迎到大厅道。 “还通报什么,我们难道是外人吗,直接进去算了。”刘葵大大咧咧的道,说着就要往内堂去,管家连忙道:“刘将军,今日家里有客人……” 刘葵只好停下脚步,不满的道:“老张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客人了。” 武安福三人等了一会,就听内堂传来脚步声,来人正是张须陀,他被两个仆人搀扶着,一见武安福就笑道:“武少帅,多谢你来看望。听说你打败了王薄,我这一高兴,伤好了一半。” 武安福忙上前道:“张将军说笑了,你一缺阵,山东的这些牛鬼蛇神就都蹦出来了,我先替你压着,将来还得靠你平定他们。” 两人寒暄了两句,武安福才看到张须陀身后还有一人,此人身高八尺,脸膛通红,长须垂须,有几分的气派。武安福道:“张将军,这位是?” 张须陀忙道:“少帅啊,这位是我的妻兄,刚派到咱们山东担任知府,名叫孟海公。” 武安福本来一脸的笑容,听得这个名字,顿时一愣,原来此人就是当初密报张宣的言论,害得张紫嫣父母双亡,姐弟分离的罪魁祸啊。 “原来是孟大人啊,久仰久仰。”武安福以前倒真没听说过他,这些年忙着剿匪,张紫嫣姐弟也不提此事,他都快给忘记了 “武少帅才是名将呢,小人哪里有什么名气。”孟海公赔笑道,他的品级比武安福低,自然做出下属该有的客气,可是从他脸上,武安福看到的却是骄傲。 “孟大人实在是太潜血了,少帅啊,你不知道,孟大人可是定老元帅的徒弟啊。”一边夏迎春道。 “定老元帅?”武安福一愣。 “就是咱们大隋的开国元勋,双枪将定彦平定老帅啊.”夏迎春一脸艳羡的道。定彦平和罗艺乃是天下枪法的两大宗师,夏迎春身为使枪之人,虽然颇有造诣,对二人也非常仰慕。 “原来是定老帅的弟子啊,失敬失敬。”武安福这才明白当初杨林为什么要把报仇的事情交给自己。杨林和定彦平关系不错,相交多年,若要他出手对付定彦平的徒弟,他一定放不下身份来。而由自己来摆平孟海公,则是最适合不过了。只是不知道定彦平现在在何处,若是得罪了他……想起那传闻中名满天下的双枪,武安福不禁打了个寒颤。 张须陀等人对武安福的内心想法自然是一点都不清楚的,他叫管家去准备饭菜,四人就在堂上聊起山东的义军来。 “这一次少帅大败王薄,实在是让官军扬眉吐气啊。”张须陀赞叹道,他虽然也是百战百胜的将军,可是很少打出这样漂亮的伏击之战,这赞扬自然是自内心的。 “张将军过奖了,不过是运气而已。说到底,还得靠张将军和孟知府你们多帮忙啊。”武安福道,他虽然是靠山王杨林的干儿子,可是对于山东大帅府的张须陀和新任的孟海公来说,毕竟是个临时顶替的外人,武安福深知他们不过是利用自己挨过这段时间,因此并不贪功。 “说到这事,其实我这次启程来山东时,也和兵部的大人们商量了个主意,倒是和武少帅有关呢。”孟海公笑道。 “哦?是什么事呢?”武安福有些警惕,兵部前些日子传出消息,说武安福拥兵自重,幸亏裴矩和来护儿帮他压了下去,才没出大乱子,武安福可不想做出头的椽子,对此十分的敏感。如今一听孟海公的话,顿时有些不自在。 “少帅也知道山东府现在兵少,一直都靠大帅府帮助,才能维持局面,现在张将军受伤,武少帅你公务繁忙,河南河北山东各地的响马都要靠你多照应,要是你离开山东,只怕王薄再来骚扰州府,祸害百姓。因此我和兵部的大人们商量,看看是不是能请少帅借给我们山东府些兵卒。”孟海公说完,微笑的看向武安福。 武安福心里暗骂,好个不知好歹的孟海公啊,就冲这句话,老子非得弄死你不可。 第二百一十八章 有心陷害 2月5日开始,17k正式进行vip收费,现在开始预付费中。收费标准为千字2分,如果充值3o元的话,还有保留之前所有订阅过的vip章节,以及赠送2广告票,2推荐票的优惠活动。希望大家能够支持17k,支持兵贼,支持穿马甲的猪。毕竟历经半年,百万字的兵贼也不过2o元就能看过,所以希望有经济实力的朋友能够捧个钱场,猪在这里感谢了。 ps:3号4号猪在回家的路上,停更两日。因此1号2号将每日两更,以补偿大家。特此通知。 ***************************** 从张须陀家出来,武安福越想越觉得憋气。兵部中有人对自己戒备他是知道的,可是没有想到孟海公这个新来的知府竟然和兵部的人有勾搭,刚一来山东就想从自己手里挖人。所有的武家军官兵都是武安福的心头肉,想要武安福的人,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回住所的路上,武安福已经在考虑如何对付孟海公了。 “相公,今天是不是累了?”张紫嫣看到武安福心不在焉的样子,疑惑的问道。武安福进她的房间有小半个时辰了,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呆,让张紫嫣有些担心。 “我今天在张须陀的府里看到一个人。”武安福道。 “什么人?”张紫嫣问。 “孟海公。”武安福看着张紫嫣的脸色,果然见她花容失色,呆了半晌,淡淡的道:“相公打算怎么办?” 武安福起身把张紫嫣搂进怀中,抚摸着她温柔顺下的秀,轻声道:“你是我的夫人,他是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你说是给他个痛快,还是慢慢折磨死的好?” 张紫嫣泪花闪动,靠在武安福的胸膛上道:“相公,这么多年,你可知道我有多么苦吗?我以为你忘记了我的仇恨呢。” “我怎么会忘?就算我忘却了所有的功勋伟业,也不会忘记你拜托我的事情。”武安福柔声道。这个年代虽然男女之间风气开放,也并不像后世那样讲究男尊女卑,可是如同武安福这样温柔的男人也不多见,张紫嫣被武安福的话哄的云里雾里,只知道幸福,哪还有思考的能力。 “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武安福斩钉截铁的道,顺手摸上张紫嫣的重要部位,惹得她轻声尖叫起来。 “相公。”张紫嫣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就被武安福滚烫的嘴唇封住了,她陶醉在甜蜜之中,只觉得把一切都交给眼前的男人,是她一生最正确的选择。 两天以后,兵部的一份公文送到了武安福的案头,无非是夸奖了一番武安福的功勋后才提到真正要武安福做的事情---交兵。上面说河北的窦建德最近势力壮大,在幽云一带纵横,北平府的罗成几次作战都占不到便宜,请武安福带兵北上,和罗成南北夹击,攻打窦建德军。至于济南府士兵不足,所以调拨武安福的部下三万留在济南府归孟海公调遣。武安福冷冷的看完了公文,对使者嘿嘿一笑道:“这位大人,我想知道这是命令还是在跟我商量?” 使者傲慢的道:“兵部的意思说的很清楚,大人难道不明白吗?”他的态度桀骜,武安福却似没看到一般,只眨了眨眼睛道:“我身为堂堂的三品元帅,一切军队调动只听皇上的,兵部的人还没资格跟我说三道四,我倒想知道,这事情禀告皇上了吗?就算皇上不知道,裴矩,来护儿,宇文化及,苏威几位大人可知道吗?” 使者被武安福的一番话说的目瞪口呆,期期艾艾的半天道:“我只管送信,其他事情一概不知道。” 武安福一瞪眼睛:“你一个小小的使者,什么都不知道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来人啊,拉下去打二十军棍。” 这使者吓的魂飞魄散,没等分辨就被拉了下去,结结实实的挨了二十棍,屁股被打的开花,喊声凄厉,几乎昏死过去。 看着被抬上来的使者,武安福笑道:“你回去捎信给兵部尚书樊子盖,告诉他我武安福只听皇上的,他想缴我的兵,就亲自过来。我这里有一百棍等着他呢。” 使者哪敢多言,哭天喊地的被送出去,从山东回洛阳这一路的颠簸,够他的屁股受的。 使者这一去,半月不曾回来,而裴仁基裴元庆父子同归瓦岗的消息也传到了山东,武安福听了候君集带来的消息,长久不语。李靖一旁看了,试探道:“少帅似乎不太开心?” 武安福犹豫了半晌道:“黄天虎李成龙那边有消息吗?” 李靖道:“已经打探到李密两月前出现在雍丘,他们已经去查访了。” 武安福点点头,李密将是他的计划中重要的一环。本来对自己的实力没有信心而想要联合瓦岗山的武安福改变了主意。依靠别人总归不可靠,信别人不如信自己,自从感觉到瓦岗山的魏征等几人有别样的心思,武安福就认定只有把所有的强兵猛将都握在手中,才是最安全的做法。如今裴元庆的加入使得瓦岗山的实力大增,是作出一个抉择的时候了。兄弟朋友的确无价,可是在武安福的计划之中,这种感情只是绊脚石。他并不想亲手去摧毁那旭日一般初升的力量,只是为瓦岗山的英雄们提供了一个新的选择,至于未来是如同历史一样如日中天时土崩瓦解还是成就盖世的伟业,那就不是武安福能够预测的了。 正在武安福等待李密消息的时候,海州被王薄攻打下来了。上次海州一败,武安福本以为王薄会养精蓄锐一段时间,可没想到不到一个月,他就重整旗鼓,这一次山东的高士达高士魁兄弟,郝孝德,杨公卿,孙宣雅,王须拔,魏刀儿等人集齐十万义军,推举王薄为领,一日之内打破了海州,坑杀了守军三千人。山东全境震惊,一时间济南府人人自危,风传义军马上就要来攻打济南,无数人争先恐后的逃离济南府。唐璧大惊,立刻请武安福来商议。 武安福到的时候,唐璧的堂上已经有了数人,除了夏迎春,刘葵两员大将,张须陀和孟海公也在。众人坐定,唐璧道:“武少帅,各位将军,海州被克大家一定都知道了。不知道诸位有什么看法?” 张须陀道:“大帅,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请大帅给我调兵五万,一定能击败响马,收复海州。” 唐璧道:“你的伤势并未痊愈,我怕有失啊。”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孟海公道:“如果大帅信任的话,我愿意和张将军一起出征。” 唐璧大笑道:“孟知府能够出手自然最好,也叫响马知道定老帅亲传枪法的厉害。” 武安福听了,长身而起道:“唐大帅,我也愿意出兵五万配合张将军,孟知府。” “实在太好不过,有少帅和须陀你们两个联手,便是响马再多也不怕了。”唐璧拍掌大笑。武安福露出微笑,望向孟海公和张须陀,心里暗想:两位既然碍了我的事情,便再也留不得你们了。 武安福和张须陀的两路人马从东西两路向海州进,一出济南府,王薄就得到了消息。义军立刻退出了海州城,分成数路,游荡在北方的沼泽和密林之间,等待官军的到来。武安福和张须陀两路人马一路没有遇到骚扰,很快在海州汇合。海州城被义军攻破之后,劫掠了一番,此时破败不堪,稍微像样的房子都被焚烧,城中杳无人烟,一派荒芜。武安福不禁摇了摇头,这些义军出身在农民之中,口口声声要推翻隋朝,解救万民,其行为举止却和一般的响马强盗无二,到处劫掠,动辄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如此下去,失去民心这一根本,便没有什么可忌惮的了。如今天下有名的义军之中,以河南的瓦岗山,河北的窦建德最为得百姓拥戴。而江淮一带四处骚扰官军的杜伏威和西北的豪强薛举也都颇有实力。其他的如山东的王薄等人凶猛如虎,百姓中有人拥护他们对抗官府,也有人痛恨他们骚扰民生,褒贬不一。倒是武安福爱民的行为颇多,虽然不见得能扭转官府在百姓心目中的恶名,却也不至于遭到百姓的抵制。两种行为虽然如今区别不大,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将成为流寇和霸王之间的鸿沟。 “少帅,根据探马奏报,王薄的主力五万多人在北面的天王庙驻扎,你看我们是不是尽快出击?”张须陀指着一份地图问武安福道。 武安福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此刻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地图道:“天王庙前这座山峰阻隔住两边的沼泽密林,只怕响马们有埋伏啊。” 张须陀道:“响马开始有十万人之巨,如今少了五万人,我也认为他们是埋伏起来等我们进入圈套。” 孟海公一旁道:“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该坚守海州呢?” 武安福苦笑道:“孟知府,你瞧瞧海州这个样子,有什么可坚守的,只怕一阵大风,就能把这城墙给吹倒了。” 孟海公脸一红道:“那少帅你的意思呢?” “两位还记得我上次是如何大败王薄的吗?”武安福道。 “少帅的意思是分兵?”张须陀也是名将,立刻明白了武安福的意思。 “正是。张将军你和孟知府一路从东绕过高山,进攻天王庙,我则从西路包抄过去。响马们要是埋伏我们中的一路,另一路就从后方攻击。如果响马没有埋伏,我们则可以两路并进,在天王庙和响马决战。”武安福指着地图,用手指划出两条路线道。 “此计虽然冒险,却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张须陀考虑了一番道,“孟知府可有意见吗?” “一切听两位的调遣。”孟海公道。 张须陀一点头:“少帅,那就这样吧,你我兵分两路,务必把响马歼灭在天王庙。” 武安福笑道:“那是一定。”心里却暗自道:张须陀啊,你可别怪我无情,谁叫你和孟海公走在一起呢。 第二百一十九章 名将黄昏 晚上还有一章。 ≧ ≦ ********************* 草木茂盛,蛇虫鼠蚁众多,张须陀小心谨慎的带领着人马,行走在去往天王庙的路上。两天前从海州出的队伍此刻正在穿绕路途中最后一片森林。张须陀全神贯注的望着前方,不敢有丝毫的疏漏。而孟海公拖在后面,马上挂的双枪显示出他的师承来历。 “将军,前边有一条河沟”有哨探回来报说给张须陀,张须陀策马上前,他记得在地图上看到过的本来是条河,可是如今在眼前的,说是小溪有些小看人家,说是河,水量却不多。这半个月来没什么雨水,河水干涸一些也是常事,张须陀没在意。只不过看起来这条河沟也不是能轻易度过的,还是得搭建浮桥。 “准备渡河,卫队戒备。”张须陀不敢怠慢,一面派人四处戒备,一面叫工兵立刻搭桥。一个时辰以后,三座浮桥搭建好,五万部队慢慢的通过浮桥,在对岸集合。张须陀隋军过了河沟,见军队已经有一半渡过,心中松了口气,正想要士兵们动作快些。猛的听到河沟上游轰隆做响。张须陀大惊,猛地醒起件事来,大声高呼:“退回去,退回去。” 浮桥上的士兵也听见异声,不知所以,正在疑惑慌乱中,就听滔天的水流声奔腾而来,一道白浪穿过峡谷,以雷霆之势砸在了浮桥之上。这突然汹涌而来的河水顿时把浮桥冲垮,桥上数百人呼号惨叫,却难以抵挡河水的巨力,顷刻间落进水中,随波逐流,成为水中鱼虾果腹之食。 张须陀看此情景,急的睚眦崩裂,大声吼道:“有敌来犯,全军戒备!”话音刚落,就听战鼓轰鸣,东南西北到处都是喊杀之声,显然义军早就设下了重兵埋伏,在河水的源头垒了堤坝,等到张须陀大军半渡之时,摧毁堤坝,河水将张须陀前后军分隔开来。而义军十万之众,将张须陀团团包围在背水的河岸之上。孟海公的两万余人,只能隔着重又滔滔的河水,望而兴叹。 “火箭求救!”孟海公大声命令工兵,有人掏出火炮响箭,将求救的信号射了出去,响箭在空中爆炸,声音传出数十里去。 “少帅,响箭。”众人望向远方响箭炸响的地方,一起道。 武安福好整以暇的道:“不用着急。从这里过去路途遥远,路上说不定有什么埋伏,咱们可要小心谨慎些才行啊。” 张称金站在武安福的身边,开口道:“少帅……我想带些人过去看看。” 武安福笑道:“你不用着急,自然有人替你盯着他,不会叫他跑了的。” 张称金默默点头,手紧紧的攥在钢刀上,等待着那边传来的消息。 武安福这边根本没有救援的意思,孟海公被河水隔开,张须陀的人马虽然处在混乱之中,他却表现出了名将的风采,很快把队伍列成长蛇阵,沿着河岸摆好阵势,大声吼道:“兄弟们,身前是敌人,身后是河水,跑是跑不了了。你们要是男儿汉,就跟我一起杀敌,只要胜了这一场,所有人都官升三级,赏银十两。” 张须陀的大喊镇定了士兵们的士气,丰厚的赏赐也让他们跃跃欲试。张须陀见士气稳定了下来,又道:“孟知府马上就会造桥过来支援,武少帅的大军就在附近,大家坚持住等待援兵到来,里外夹击,胜券在握。”他这一番话让许多还有些胆怯的士兵鼓起了勇气。当王薄指挥下的近十万大军从密林和山岗中蜂拥而来的时候,惊奇的现张须陀的两万人马严阵以待,人人的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神情,似乎他们面前的不是数量众多穷凶极恶的敌人,而是官爵和金钱。 “杀了张须陀!”有人大声吼道,张须陀是山东义军的噩梦,死在他手里的义军成千上万。义军之中多是父子兄弟一起造反,很多人都和张须陀有血仇,如今他中计被围,义军声势浩大,这些人抱着报仇之心,最是勇猛,个个冲杀在前。 张须陀横刀立马,面色严酷,等到义军先头部队冲的尽了,一扬手道:“放箭!” 本来在最前排架着高大的塔盾,手持长矛压住阵脚的士兵闻令一起侧身,每个人之间都露出缝隙来,早在他们背后准备好了的弓箭手一起张弓搭箭,顿时箭如雨下,冲在最前的义军纷纷中箭,不少人旧仇未报,又添新恨。 两轮箭雨过后,义军有些恐惧,不敢向前,就在这时,山东义军中的名将魏刀儿跃马而出,大声吼道:“咱们有十万人,还怕他们几只破箭不成?”说着一马当先,手中的两把长刀舞起来,带头冲了上去。义军被他这一激励,也鼓起勇气,再度动攻击。张须陀手下的弓箭手又是两轮箭雨,义军虽然不少人倒下,剩余的却依然勇武,并不后退。魏刀儿大腿中了一箭,一咬牙吧箭杆削去,高声道:“他们没有箭了,随我冲啊!拿下张须陀,打到济南去。” 张须陀的弓箭手们手忙脚乱的放箭,可是毕竟人数少,又放了一轮,义军已经冲到三十步左右。张须陀目中寒光一闪,大喝道:“擂鼓,冲锋。” 一直沉默的军鼓雷动起来,张须陀大刀一挥,直奔魏刀儿而去,他的身后,隋军一起杀了过去。更后方是奔流的河水,和另一边河岸上正在拼命督促工兵建造浮桥的孟海公。 一个是义军猛士,外号历山飞,一个是隋朝名将,人称虎将军,魏刀儿两把弯月长刀,虎虎生风,张须陀一杆冷艳锯齿刀,赫赫声威;两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捉对厮杀,打得难解难分。张须陀本来想把魏刀儿杀死立威,没料到对方的武艺十分的精湛,一时竟然拿不下来,反而被魏刀儿缠斗住。隋军虽然装备比义军精良,训练也更加有素,不过数量实在太少,淹没在十万义军的人海中,犹如孤舟,随时都有覆没的危机。 魏刀儿缠住了张须陀,隋军失去了指挥,王薄和孟让趁机带领两路人马,攻击起隋军的左右两翼。隋军的偏副将领死命的抵挡,却经受不了义军一拨又一拨的潮水般的狂攻,死伤惨重。张须陀和魏刀儿恶斗,心思却放在一边,瞥见阵势凌乱,眼看就要支撑不住,心头狂怒,大刀虚晃一招,把魏刀儿迫开,勒转马头,不顾身后魏刀儿猛追,飞马冲到右翼,大声高呼:“左翼随我退后。” 偏将连忙指挥左翼的数百人跟随张须陀向后退却,义军以为隋军败退,都想趁机捡便宜,争先恐后一拥而上,本来保持良好的阵型,顿时稍微有些混乱。孟让见状,知道张须陀定有诡计,连忙叫冲上去的退后,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张须陀神出鬼没的来到右翼,高声道:“随我冲啊。”他打马横冲过去,身后的士兵尾随而去,正好**义军最混乱的中腹。义军有人在冲,有人在退,被张须陀这一冲,顿时断城两截,大乱起来。张须陀手上大刀剁翻数人,血气激,须眉皆立,宛若天神,义军惊骇,避之唯恐不及。 虽然张须陀这一招欲擒故纵将孟让的队伍冲乱,却难以将整个局势翻盘。隋军在数量上和义军的巨大差距以及被困在河岸边的地形劣势使得他们的形势越来越凶险。不少人被逼的退入水中,水流湍急,一不小心就被冲走。而在岸上拼死冲杀的隋军也都被卷入人潮之中,乱刀砍下,血肉横飞。孟海公这边的浮桥刚刚推进水中,被义军泼上火油,一轮火箭,顿时熊熊燃烧起来。孟海公大怒,想要找路绕过这条河,一时却哪里能够,他心急火燎,叫人再响箭,可武安福的军队连个影子都没有。 张须陀冲杀了几回,浑身冒汗,手上的刀也慢了,他毕竟伤势刚好,身体还很虚弱,眼前的人影憧憧,耳边杀声震天,却都模糊不清,张须陀努力的晃晃脑袋,只觉得胸口有撕裂的疼痛。他强忍住,振作精神,冷艳锯齿刀高高举起,砍翻了一个想趁机偷袭他的义军骑兵。回身看去,战场上血流成河,隋军一个个的倒下,而对岸的孟海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边的屠杀。张须陀苦笑一声,知道这一次恐怕不是勇猛就可以反败为胜的了,可认输哪里是他的性格,他大刀一摆,长啸一声,杀进义军群中,左冲右突,如同绝望的猛虎。魏刀儿瞧见,瞧瞧张开弓,瞄准张须陀的后心就是一箭。战场上混乱无比,张须陀哪里防备的了,背上一疼,低头一瞧,箭镞已然穿透了身体,在胸前露了出来。张须陀只觉得身上的力气一下全都失去,手中的大刀再也把持不住。他恍惚中看见一个骑兵狰狞着冲过来,手里的大刀举起来,雪亮的刀光,照耀他英雄的面庞。 唉……张须陀最后叹息了一声,头颅伴着冲天的血柱,在空中飞舞落下,完成了一个名将一生的辉煌。 张须陀一死,隋军彻底失去了抵抗的斗志,在义军的疯狂斩杀下,大多被砍成肉泥,少数跪地投降。近三万的隋军,灰飞烟灭。孟海公呆呆的看着对岸生的一切,咬牙切齿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高呼道:“退兵,回海州!” 第二百二十章 绝路 今日第二更,明日依旧两更。 17k的vip系统将于2月5日开始收费,如果大家觉得兵贼还值得一看,希望能够购买17k的vip会员,继续订阅兵贼。如果您能支持正版,支持17k,猪和17k的全体同仁将万分感激。猪在这里向所有购买vip的读者朋友鞠躬了,多谢你们了。也希望其他的朋友能够继续支持兵贼,支持17k. ************************** 隔着河水,义军狂欢一般的像仓惶撤退的孟海公军大声的示威,一切侮辱轻蔑的语言滔天的喊彻大地。张须陀的阵亡使得义军们雄心万丈起来,王薄高声鼓舞道:“兄弟们,随我绕过这条河,一直打到济南去啊。” 义军欢声雷动,个个雄赳赳气昂昂尾随着王薄,向大河的源头行军,打算绕河而过,追击孟海公,攻打济南府。 “王大哥,武安福那边怎么办?”杨公卿是义军之中少有的识文断字的人物,此刻见军心激昂,心里自也高兴,不过想到武安福军还在西路,随时可能抄义军的后路,就觉得如芒刺在背。他见王薄似乎根本没把武安福军放在心上,心里犹疑,才有此一问。 “杨老弟,你没觉武安福的大军一直引而未吗?”王薄笑道。 “王大哥你的意思是?”杨公卿脸色一变。 “武安福这个人心机毒辣,做事不择手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这次根本不想对付咱们。”王薄道。 “你是怎么料到的?”杨公卿大奇道。 王薄淡淡一笑,没有回答,只是催促部下快行军。没有人知道他的胸口处藏着一封密信,那信上的落款,赫然就是名动河南山东两省的少帅武安福。 “少帅,张须陀战死,孟海公向海州撤退,王薄全军已经追杀而去。”尚怀忠鬼魅一般的出现在武安福的面前,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武安福有些黯然,喃喃道:“张将军,你是个英雄好汉,若是能跟着我就好了。可惜你在山东一天,我的手就插不进来啊,对不起了。” “少帅,王薄为什么会相信你这个敌人呢?”一直对武安福的计划持有反对态度的李靖奇怪的道。当他得知武安福要秘密联络王薄,设计歼灭张须陀和孟海公的时候,总觉得此事十分冒险,何况武安福与王薄之间的仇恨,决不比他和张须陀之间要浅,怎么会轻易的信任武安福,难道不怕武安福在他背后插上一刀吗? 武安福露出得意的笑容来:“李靖啊,你虽然天纵奇才,可是忽略了一点。” “哪一点?”李靖奇道,他自信兵法战阵天下无双,临阵应变也是世上少见,实在不知道武安福所指的是什么。 “人心啊。我之所以相信王薄会接受我的条件,就是因为他是和我一样的人啊。”武安福言尽于此,再不多言语。 李靖呆呆的想着武安福的话,是啊,人心啊,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战场之上只有了解对方想法所求,才能无往而不利。 武安福没有想到他随口的一句话会使得李靖更上一层楼。他所具有的不过是最朴素的道理: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所谓永远的,唯利益而已。 “武安福的军队在哪里?”孟海公一边率领着两万多人向海州撤退,一边问身边的副将。 “四个时辰前武少帅的人马在西边六十里处,现在不知去向。”副将道。 “那他怎么不过来救援!”孟海公大怒。 “末将也不知道。”副将无故被孟海公当作火的工具,十分的委屈。 “武安福,你到底在哪?”孟海公气的浑身颤抖,仰天大叫道。 “知府大人,武少帅要是不来救援,咱们该怎么办?”副将问道。 “先退后海州再说。”孟海公恨恨的道。 “可是前边就是野狼谷,咱们要从那里过吗?”副将惶恐的问道。 野狼谷,乃是从海州东路到天王庙所经过的一处险要的峡谷,以山势险要著称。两座高山之间夹着一条蜿蜒的羊肠小道,若被在其中设下埋伏,有死无生。来时隋军绕路而行,生怕义军在这里埋伏。如今仓皇后退,若不从野狼谷走,就要翻越数座山峰,穿过一片密林。后有追兵的情形下,耽误的每一刻都有可能导致全军覆没。这个问题摆到孟海公面前,让他头疼无比。 “走野狼谷。”孟海公终于下了决心。王薄聚集了十万大军,都参与了围杀张须陀的战斗,孟海公绝对不信义军还有余力在野狼谷布置下埋伏。 隋军排成长蛇之形,进入了野狼谷,这里怪石嶙峋,山势陡峭,走在谷中,抬头望天,只有一线的蔚蓝。隋军个个想要逃命,也顾不得害怕,争先恐后的跑进谷中,盼着穿过山谷,尽快回到海州去。 队伍走了大半,孟海公也没进山谷,他一直在谷口观望,口中还不停的喊道:“大家快走,我来断后。”众小兵感激不尽,都觉得孟知府这人真不错,哪知道孟海公心里有鬼,想起方才张须陀在前被河水隔断,自己断后侥幸活命的事来,早就打算等大军平安通过才跟着逃走。 眼看最先进谷的人已经走到谷口了,后面也没多少士兵了,孟海公鼓足勇气,挎起双枪,也要跟进去。刚到谷口,头顶惊天一声巨响。孟海公抬头一望,无数巨石滚落而下。他大吃一惊,勒马就退,身后巨石轰隆隆砸在地上,片刻之间就将谷口给堵上。孟海公一抹头上的汗,听得谷中凄惨的喊叫声震耳欲聋,而野狼谷两旁的高崖之上,滚木擂石火炮火箭倾斜而下。不用想也知道谷中一定成为了一个人间地狱,所有进谷的士兵,绝无生天。 “走!”孟海公回望身边惊呆的一千多人,知道此地不能久留,王薄大军就在身后,野狼谷也有埋伏,不快走的话,只怕己身就要丧在此地。 残兵败将仓惶夺路而去,远远的野狼谷山上,孙成望着逃窜的孟海公,摇动了手中鲜红的旗帜,指向他们逃走的方向。在他的脚下,两万隋军,俱成骸骨,火焚过的焦臭味道,冲天盈谷,让人不寒而栗。 翻过两座山峰,穿过两条溪水,孟海公身后的士兵只剩下数百人,人人精疲力竭,来到横亘在众人面前的密林前。 “只要穿过这片林子就到海州了。”孟海公大声的激励部下道,可是他们的脸上都露出绝望的神情。孟海公心里恼恨,自己身为定彦平的弟子,双枪纵横天下,罕有敌手,可是如今一招未,就狼狈如此,岂不是给老师丢脸,被天下人耻笑? 被死亡所压迫的残兵终于还是鼓足剩余的力量,向密林的另一头奔跑而去。孟海公冲在最前面,不多时,就看到了密林尽头的阳光。 终于安全了,孟海公心中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那象征活命的阳光里,铺天盖地的射来无数的羽箭。呼啸的箭风,带着死亡的邀请,扑向孟海公。 孟海公不愧是名将之徒,骤然遇袭,临危不乱,吐气开声,两支碧火驮龙枪舞在胸前,把所有的要害遮挡的水泄不通,无数的箭支被双枪打飞,伤不了他分毫。不过孟海公的坐骑和他身后的士兵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孟海公的坐骑中了三箭,哀鸣一声,双膝一软,卧倒在地。孟海公早有防备,摘蹬下马,就地打了一个滚,避开要命的乱箭。而他身后的士兵根本抵挡不了如雨的箭支,纷纷中箭倒下,三轮箭雨过后,不是被当场射杀,就是身受重伤,倒地哀嚎。 三轮箭后,密林的出口变得无声无息,过了好一会,才有马蹄声传来。孟海公单膝跪地,双枪护在胸前,他的大腿上被箭划过,受了轻伤。虎目圆睁,望向来人。 “孟知府,这样的乱箭也没能射死你,真不知道你是命大还是什么。”来人的面孔因为背对着阳光,根本看不清楚,可是他一开口,孟海公立刻醒悟过来。 “武安福,是你!”孟海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埋伏自己的竟然是同僚武安福。 “正是本帅,啧啧,孟知府,你的生命力真顽强。”武安福哈哈笑道,他的背后,是雄阔海,**廓,谢映登和满脸怒火的张称金。更远一点的地方,是三百名张弓搭箭,随时能对孟海公动致命一击的弓箭手。 面对巨大的阴谋和迫在眉睫的死亡,孟海公反倒镇定下来,他站起身沉声道:“武少帅,我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你身为朝廷大员,为什么要害我和张将军。” 武安福的眼睛在黑暗中精光一闪,冷冷的道:“你和兵部合伙算计我的人马,就是该死。” “大胆,你的兵是朝廷的,难道你想造反不成吗?”孟海公大怒道,随即却觉得自己实在太傻,武安福既然敢设计害死五万的隋军,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这明明就是想要造反。 “原来你早就要造反了?”孟海公恍然大悟的道,“所以才要杀我和张将军。” “孟知府,我要造反是真,要杀你也是真,不过杀你的原因不只是因为你碍了我的事。”武安福道。 “那是什么?”孟海公问道。 “你可认识他吗?”武安福一指张称金。 “不认识。”孟海公自然不会认识当年他陷害张宣的时候才十一二岁的张称金。 “他叫张称金,是我的妻弟。他爹叫做张宣。想必你该认识吧?”武安福道。 孟海公脸色一边,怒道:“原来你就是逆贼张宣的儿子。” 张称金听到这里终于忍耐不住,大声吼道:“孟海公,你受死吧!”说完金背鱼鳞刀一展,就要上去厮杀。 “称金,你退下。”武安福面色严峻,摘下两头蛇来。 “姐夫,我要亲手杀了他为我爹娘报仇。”张称金泪水流淌下来。 “孟海公是定彦平的徒弟,双枪厉害无比,你不是对手。还是我来吧。”武安福从马上跳下,“孟海公,我不占你的便宜,咱们公平决战。你若胜了我,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第二百二十一章 名枪之战 今晚还有一章,是vip开始收费前的最后一章。 明天猪要踏上归途,回家去。5号开始更新。 希望大家能够购买17k的vip会员订阅兵贼。猪将会和编辑沟通,尽量加快度,让大家看的爽,多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猪会继续努力的。 *************************** “花枪两头蛇,长一丈二寸,白蜡枪杆,血红缨,刁钻古怪,好枪。”孟海公看着武安福的两头蛇,表情肃穆。两人虽然不敢说是当代枪法的泰山北斗一样的人物,却也可以跻身当世枪法名家的前列。此刻看到武安福的花枪,孟海公由衷的赞叹道。 “碧火驮龙枪,雄枪长一丈一寸五分,雌枪长九尺九分,精铁枪杆,素白缨,大开大合,也是好枪。”武安福道。孟海公的双枪当世只有几人会用,其枪法绝非一般的大枪和花枪能够比拟。当初武安福跟夏迎春论枪之时,就听夏迎春说过,天下名枪有五,其一曰枪母子,名为枪,实为各种枪的克星;其二曰五分枪,其三曰双枪,其四曰五钩枪,其五就是武安福手中的两头蛇。这五种枪都是奇门名枪,非有过人的天赋和勤学苦练不能练成。双枪的威力犹在两头蛇之上,也更不好练成。因此武安福对孟海公心里倒是有几分佩服的。 “你也知道我双枪的厉害,如今后悔也来得及。”孟海公朗声道,“乱箭之下,我必然不能活命,你何必犯险。” “难得见到双枪将,若不比试一下,我心难安啊。”武安福道。 “说的也是,我也早想见识下名动天下的两头蛇了。”孟海公笑道。 “既然如此,你我生死一战,不死不休。”武安福豪情万丈的道。 “如此甚好。”孟海公双枪一横,“就算死在两头蛇下,我也不算给老师丢了脸面。” 武安福看着孟海公脸上流露的英雄气概,心里感慨,他本也该是个豪杰吧,为什么会去做投机钻营陷害别人的事情?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将张须陀陷入必死的境地,又伏杀了孟海公的两万人马,他们若是有家人朋友,会不会来找自己报仇?到时自己会如孟海公一样豪迈吗? “废话不说了,我若死了,请将我的尸送回曹州老家如何?”孟海公道。 “我答应你。”武安福道。 “那好,来吧。”孟海公的身子猛的直起来,双枪左右一分,如同两只出洞的毒蛇,袭向武安福的前胸。武安福定住心神,两头蛇在空中一甩,挽出三朵枪花,两朵套住双枪,一朵奔孟海公脖颈绽放而去。 孟海公见枪花奔来,双枪各自向上一挑,枪尖正打在枪花的圆心上,顿时破了左右两朵,而第三朵直奔他脖子上的要害而来。孟海公艺高人胆大,丝毫不慌,双枪一横,口里喝了一声:“锁。” 碧火驮龙双枪灵动非常,宛若灵蛇般迅捷,缠上枪花,登时把武安福的枪给锁住。武安福一惊,知道自己的暴雨梨花枪无法奏效,奋力一扯,想把枪拉回来。哪知道孟海公的力气颇大,手中双枪交叉了个字型,锁的十分结实,武安福竟然不能把枪夺回来。 “我夺不回来,你也杀不了我。”武安福连夺两次,见无法成功,反倒不着急了。孟海公露出一抹微笑,双枪一分,喝道:“还给你。”枪上翻江倒海一般的力道涌出,一枪压住武安福的枪尖,竟好似粘住一般,另一枪直刺而来。武安福竟然有些握不住枪杆。心惊胆颤之际,武安福灵感迸,后手力,枪杆上扬,白蜡枪杆弯成弓形,斜斜一挡,孟海公一枪正好刺在枪杆之上。那力道一透,白蜡枪杆巨震,武安福借力使力,猛地抽枪,总算把枪重新夺回手中。这几下电光火石,凶险非常,不但武安福惊出一身的汗来。雄阔海几人也都大惊,这才知道孟海公果然厉害。张称金暗叫好险,心道若是自己去战孟海公,只怕这一回合就要伏尸当场了。 “果然好枪法。”武安福侥幸逃过一劫,赞叹道。 “这不是枪法。”孟海公站住脚步,笑道。 “不是枪法?”武安福惊道,他脑海中回忆刚才的招式,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刀法!” “正是刀法中的粘字诀。”孟海公道。 此话一出,**廓在后面惊叹道:“果然是粘字诀,这招式竟然能用在枪上,是在是神乎其技。” 武安福沉声道:“天下间的道理,本是相通,你能把刀法融在枪法中,不愧为一代枪法大家。” 孟海公黯然道:“可惜还是被你躲过。” 武安福再也不敢轻视面前的对手,道:“有你这样的对手,真是我毕生的荣幸。再来吧!”说着两头蛇平端,平刺而去。 中平枪,最难防,孟海公浸淫枪法多年,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双枪护住上下盘,防守的固若金汤。武安福枪尖疾点,连刺三十枪,孟海公滴水不漏,全都挡下,还抓住机会频频反击。武安福连攻多找也未找到破绽,反而被孟海公带动了节奏,逐渐落了下风。 雄阔海几人都是武艺高强之人,看到武安福处于下风,都有些心焦,张称金更是心急如焚。叫孟海公逃走倒也无妨,若是武安福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如何更姐姐交代。眼看孟海公双枪使得开了,从防御转为攻击,左右开弓,攻势如潮水,连绵不绝。武安福左支右挡,狼狈不堪,只怕再有十几招,就要败阵。 孟海公枪法流畅,左右双枪连环进击,逼的武安福只有挨打的份,他信心大涨,口中叱咤道:“你若认输,还可留下性命。” 武安福嘿嘿一笑,并不说话,枪势忽然一变,登时刚猛起来,正是杨林的破军枪法。这套枪法虽然没有战马配合,破绽不少,不过劲道刚猛,招招夺命,孟海公吃不透,顿时被罡风迫住,攻不上来。武安福又反击两枪,枪头虚晃,身子一转,向后退去。孟海公见他要逃,以为他要逃开,叫人放箭射死自己。怒从心头起,大喝道:“哪里走!”一个箭步追了上来,刚跨出这一大步,就见本来逃走的武安福身子突然跃起,那拖在身前的花枪在空中一抖,血红的枪缨晃花了他的眼。 回马枪,乃是武安福结合两头蛇和白蜡枪杆所创造出来的败中取胜的枪法,他趁孟海公半是轻敌半是愤怒的机会使了出来。枪若闪电,直刺孟海公。孟海公大骇,眼见枪尖刺来,扭身想闪,这千钧一之际,大腿上被箭划破的伤口一疼,动作顿时一慢。两头蛇的枪尖间不容,噗哧刺进了孟海公的胸膛,入肉三分,血光四溅。 刹那之间,胜负形势转换过来,武安福昂然屹立,两头蛇的枪尖上流下鲜血。孟海公双枪杵在地上,才勉强不倒,伤口的血泊泊的冒出来。 “好一招回马枪,我大意了。”孟海公苦笑一声道。 “我的枪法本不如你。”武安福实话实说,若论真正的比试,孟海公的枪法当在武安福之上。 “生死相搏,生者为王,死者为寇,你赢了我,便是比我强。”孟海公艰难的道,他的身子随着所说的话剧烈的颤抖,生命力正从他的身上飞的流失。 “可惜你我是仇敌,不然可以做很好的朋友。”武安福感慨道。 “呵呵,自作孽不可活。张宣的儿子,我死之后,我的头你拿去吧。”孟海公道。 张称金默然无语,他被孟海公的武艺震慑,此刻听了他的话,才恍惚的觉得自己不该佩服他的武艺,他明明是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祸。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武安福喃喃道。 “哈哈,人生在世,谁又能不做错事,何况我从未后悔过。”孟海公大声笑道,胸膛的血涌出,映得他的脸色更是苍白。 “虽然如此……”武安福还要说话,猛地现孟海公的两眼无神,嘴上带着嘲讽的微笑,气息竟然已经随着那“我不后悔”的大笑就此断绝。 武安福走到孟海公的尸前,长叹一口气道:“说是不后悔,为何不瞑目?”说着伸出手来,在孟海公依旧圆睁的双眼上,轻轻拂去。他那不甘心的双目终于合上。 “称金,如何处置他的尸,你来决定吧。”武安福回身道。 张称金犹豫了半晌,终于道:“算了,人都死了,何必糟践他的尸体。给他留个全尸,送回曹州吧。” 武安福点头道:“他虽然为了荣华富贵被权力迷了眼做了错事,却也不失为一个枪法宗师,理应尊重。”说完一挥手,林外进来无数士兵,将没被射死的残兵补上几刀,至于孟海公的尸体,则被装上早准备好的大车。 “孟海公如此英雄,定彦平该是何等神威?”武安福看着孟海公遗留下来的碧火驮龙枪,感叹道。这天下之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见识了孟海公的枪法,武安福才知道除了罗家父子以外,世上还有其他的枪法高人,他们都是武安福高山仰止的存在。也许有一天武安福能够登上权力的顶峰傲视天下,可是他恐怕没有能力挑战罗艺定彦平罗成这样第一流的枪法高手。武安福想到这里,轻轻一笑:如孟海公一般英雄,一样被俗事蒙蔽双眼,罗艺他们难道就没有别的破绽吗? 天王庙一战,张须陀孟海公全军覆没,隋军五万人无一生还。山东震惊,朝野惊慌,天下被山东隋军的大败重新又震荡洗牌,新一轮的义军风暴,正在席卷神州。 第二百二十二章 遍地楚歌 回家前最后一章,也是vip开始收费前最后一章,希望有经济实力的朋友能够支持17k,支持正版,购买vip会员。多谢了。 明天早晨的车回家,各位5号再见。 ****************************** 本来就处于风暴之中的隋朝政权,因为山东的大败,变得更加摇摆不定。名将张须陀,知府孟海公阵亡,五万隋军全灭。武安福出师不力,败走济南府。王薄大军声威高涨,聚众达到二十万,整个山东北部州县都为义军所破,王薄自称为济宁王,孟让自称为长白王,杨公卿自称为天公王,高士达自称为海州王,高士魁自称为冀州王,郝孝德自称破军王,孙宣雅自称为飞天王,王须拔自称为历山王,各领数万兵马,每日训练士卒,积蓄粮草,声势滔天。武安福的十万大军缩在济南府里,每日给兵部些求援的奏章,根本不去理会。 山东之乱,立刻引了全国更打规模的反隋叛乱,河北豪杰操天成和高开道举起义旗,大张旗鼓招兵买马,和窦建德互通有无,共同对抗罗成。从山东流亡到江南的杜伏威和辅公佑也趁机扯起旗号,聚众两万余人,打劫富户,抢掠财宝,占据了江淮一带不少州县。江南四大氏族中的李家李子通,沈家沈法兴,萧家萧铣,林家林士宏都各自招揽私兵,多至数万人。表面是号称保卫家园,实际是碍着杨广南来,恐怕隋军势大,伺机而动。西北本来比较安宁,也被山东的变故搅攉的风云际会。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薛举和薛仁杲父子杀死州官,聚集绿林强梁上万人,自称西楚霸王。边关小吏李轨和同僚曹珍、关谨、梁硕、李赟、安修仁等人杀掉了守将,自称大梁王,率上万隋兵造反。不过最让隋朝震动的还不是这些人,而是消失数年的伍云召伍天锡兄弟奉朱粲为南阳王,在南阳故地奇兵,几天里群集五万余人。一时间天下之大,竟无一处乐土,普天之际,都是反王称雄。而此时的杨广,却两耳不闻身外事,一心只恋江南好。浩浩荡荡二十万隋军护送着杨广的龙舟,一路顺流之下,终于在立秋之日,来到了江都。 “宇文大人,洛阳来的急报。”侍从官急匆匆的送来一叠奏折,所有的奏折上无一例外的用红漆写着“加急”的大字。宇文化及接了过来,打来来匆匆看了两眼,轻描淡写的道:“这些小事情就不要麻烦皇上了,先放起来。” 侍从官怔怔的看着宇文化及悠然而去,心想:这天下一半的人都造反了,难道还不算大事吗? 宇文成都在一旁看着父亲怡然的背影,面色严峻。大隋江山土崩瓦解就在眼前,宇文成都知道父亲瞒报军情,欺上瞒下,为的是混水摸鱼,从中取利。他内心激烈的斗争着,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些事情向上传达。想起来江都的路上有个哭请杨广回返洛阳以安天下的读书人因为惹怒了杨广,被他拔舌毒打而死。宇文成都摇了摇头,望向江南的秀美风景,杨广登基时的雄心壮志,全盛时期的威加海内,到如今的躲到江南,醉生梦死。短短七八年的功夫,怎么这大好的江山,就沦落到这般的模样?宇文成都实在搞不懂杨广是怎么了,也不清楚父亲打的是什么主义。他只是个简单的武人,就算身背天宝无敌大将军和战神的名号,却在这历史分岔的路口,分不清到底是该尽忠还是尽孝了。 正琢磨着,宇文成都就叫老王爷杨林在罗方薛亮的陪同下,晃晃悠悠的过来了。杨林自从跟着杨广下江南就受了点风寒,七十多岁的老头子多亏平日了身体健壮才没跨掉,这几日身体好了些,常叫太保们陪着散步,可巧遇到了宇文成都。 “老王爷,身体近来可好吗?”宇文成都上前拜见。 “是成都啊,呵呵,老了啊,不比你们年轻人了。”杨林一看到宇文成都是满心的欢心,他这一生就喜欢猛将,如今年轻一辈里他欣赏的武将并不多,也就是宇文成都,魏文通和武安福等寥寥几人。虽然不喜欢宇文成都的父亲宇文化及,杨林却对宇文成都这个天下第一的好汉十分的喜爱,从前也指点过他的武艺。 “王爷老当益壮,哪是我们小辈可以比的。”宇文成都恭敬的道,“当年王爷在此地指挥若定,平定南陈时,我们还是孩子呢。” 杨林脸上一亮,嘿嘿笑道:“说起来,前面可就是江都了。想当年我在那里素手渡江,说降定彦平,往事历历在目,宛如昨天啊。”他回忆起二十几年前的事情来,感慨万千。如今当年平南陈的旧同僚死的差不多了,九老里定彦平和鱼俱罗都是近八十岁的老头子了,隐居在乡野之间。恍惚间只如一梦,昔日英雄,今日不是黄土就是白,早没了当初的啸傲心怀。 “王爷,如今天下盗贼蜂起,末将还盼着你恢复当年的雄风,扫平**,平定天下呢。”宇文成都终于还是旁敲侧击的道。 杨林听了,叹息一声道:“成都啊,我老了,这些事情,管不动了。” 宇文成都沉默了半晌,终于道:“王爷,前几日山东的官兵讨伐王薄,被他伏兵击败,伤亡五万余,你可知道?” “什么!”杨林大吃一惊,他病才刚好,此事一点不知,一听之下心急道:“可知道我儿安福如何?” “武少帅没事,他所在的一路人马没被伏击,不过张须陀将军为国捐躯了。”宇文成都黯然道。 “张须陀死了!”杨林呆住,他知道张须陀的勇猛睿智,山东义军那么多,听到张须陀的名字却都是望风而逃,可想而知他的厉害,如今张须陀竟然败死,山东只怕顷刻之间就要颠覆。 “不但张须陀将军战死了,孟海公知府也殉职了。”宇文成都道。 “孟海公,定彦平的弟子?”杨林一怔。 “就是他。”宇文成都道。 “这些响马太猖狂了。”杨林勃然大怒,“我若不把他们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宇文成都见杨林动了真怒,忙道:“王爷,末将愿和王爷齐心协力平定反贼。” “好,有成都你这句话,我这就去跟皇上请命。”杨林似乎焕了青春一般,大步的向杨广的龙舟走去。 杨广虽然躲在龙舟之上,根本不理会外界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也知道大隋王朝风雨飘摇。兵部的奏折他偶尔也要来看一看,指示各地疯狂镇压叛乱。眼看就要到青年时驻守的江都,回忆起当年无忧无虑的生活,杨广的精神振作的许多。他听江都总管王世充说江都的琼花宫里有琼花盛开,繁华似锦,艳美不可形状,早就动心,此刻和江都只有数十里之隔,心早就飞了过去。 “皇上,靠山王求见。”内侍总管张衡匆匆进来,轻声禀告道。 “他来做什么?”杨广最是头疼这个叔叔,若没有他保驾,杨广实在不放心,可有他在身旁,又整日唠叨。虽然这几年杨林年纪老迈,再无从前的号召力,杨广并不怕他吧自己废黜。可是有这么人在身旁管着自己,杨广实在不尽兴。 “靠山王似乎是为了前些日子山东大败的事情来的。”张衡道。 “恩,叫他进来见驾吧。”杨广这才有些放心。 杨林一见杨广,说起来果然是要求带兵前往北方平定叛乱之事。杨广此刻已经来到江都,对杨林不再需要,正好让他远离,求个耳根清净,哪有不答应之理。当即任命杨林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可随意调遣天下兵马,全力讨伐各地反贼。 杨林领了命,却不离去,对杨广道:“皇上,这几年来,国家国力衰败,民心思变,你可想过原因何在吗?” 杨广厌烦他的说教,却不得不道:“皇叔赐教。” “你从小就是最聪明的,哪里需要问我这个老头子,我只留给你一句话,好自为之吧。不然的话,我宁可另立明君,也不能叫杨家的江山毁在你的手里。”杨林冷冷的道。 杨广一惊,出了一头的汗,忙道:“皇叔说的是,朕一定该国自心,从此专心国事,勤政爱民。” 杨林叹息道:“如今虽然积重难返,却不不是没有办法。等我平定山东河南的叛贼,震慑天下民心,你励精图治,不愁不恢复前些年的光荣。” 杨广连声称是,杨林也不再多说,告别而去,自去点齐兵马,匆匆回往洛阳,召集各路将领,对付山东河南等地的义军去了。 杨广等杨林走了,瘦削的脸上现出惊恐来,自言自语道:“皇叔啊,你这么大年纪,该是养老的时候了。” 大业七年的秋天,江都总管王世充,这个须焦黄的胡人后裔愁眉苦脸的现琼花宫被他称为祥瑞的琼花一夜之间全数凋零,满地落花,颓败之极。王世充惊恐万分之余,不禁暗自沉思:这是否是个不祥的预兆呢? 没有看成琼花的杨广,似乎也失去了追究的力气,躲进琼花宫里,每日和萧皇后饮酒作乐,再也不理朝政。至于天下到底乱成什么样子,他才无心去管。也许直到楚歌之声入耳,他才会后悔吧? 第二百二十三章 长蛇阵 济南府,武安福的脸上露出惶恐不安的表情来,眼眶里泪水在滴溜溜的打转,垂着头说起张须陀和孟海公如何悲壮战死的情形。他说的绘声绘色,杨林听的心如刀割。老王爷纵横沙场多年,见过的死人和活人一般多,却从来没有如同此刻一般的悲痛过,不只因为张须陀和孟海公都是良将奇才,更为大隋的动乱局面担心不已。 “父王,都是孩儿被响马骚扰,延误了救援的良机,害死了张将军和孟知府,请父王降罪。”武安福说完了,跪在地上扑通扑通的磕头,额头上立刻就渗出血来。 “你起来吧。”杨林冷冷的道,他满心都是该如何对付山东河南如火如荼的义军,倒没有责怪武安福的意思。毕竟两年多来武安福的这支强兵已经成为大隋的支柱,杨林昔日的铁甲军连年征战,损耗严重,真正能挥战斗力的也不过五万,比起武安福的十万武家军来,还要稍微逊色一些。 “父王,这回你亲自挂帅,孩儿愿为先锋,将功赎罪。”武安福慷慨激昂的道。 “你能有这份心很好,我打算传令给魏文通尚师徒新文理左天成四人,叫他们带兵来助我一臂之力,到时候聚集大军,一举扫荡山东河南的响马,还大隋朝一个朗朗乾坤。”杨林道。 武安福听了心里暗暗叫苦,魏文通四将都是武艺高勇力惊人之辈,若是杨林得到他们的相助,只怕无人可挡。 “父王,不知道你打算先平定山东,还是先扫荡河南呢?”武安福问道。 “哼,这天下之乱,都是瓦岗山引起的,若不是他们劫了皇杠,闹了济南府,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响马。我要先踏平了瓦岗山,再回头来对付山东的王薄他们,给张须陀孟海公报仇。”杨林咬牙切齿的道。 武安福听了,更是担忧,瓦岗山虽然新得了裴仁基裴元庆父子,实力强盛不少,可是若杨林全力去攻,只怕瓦岗众英雄也占不到便宜,这可如何是好。拜别了杨林,一出杨林的营帐,武安福脸上的惶恐焦虑悲伤全数不见,换成了鹰隼一样的深邃无波的面容。如今的武安福,不是吴下阿蒙了,所谓的泪水和软弱都只是舞台上的戏剧,任何被戏剧蒙骗住的人,将来都要付出代价。武安福心里怀着对未知局势的担忧回到营中召集李靖孙成等人商量,却并无什么好主意。 这日武安福正在帐中闷坐,计算着魏文通等人何日能来到山东与杨林会合,李靖匆匆进来道:“少帅,黄天虎李成龙两位兄弟回来了,还带来一个老朋友。” 武安福一听,大喜道:“有他在,事情成了大半。”他还光着脚呢,也顾不得穿靴子,匆忙随着李靖来到偏帐,一进营帐,就见黄天虎和李成龙满面的风尘,他们二人见到武安福,一起道:“少帅,幸不辱命。” “二位哥哥辛苦了。”武安福连忙道,目光却落在里面的一人身上。那人隐身在阴影之中,面貌模糊不清,可是他的样子武安福却记忆犹新。 “大哥,多年不见,你还好吗?”武安福感慨的道。 那人淡淡一笑:“老七,你如今的名气,可不同从前了。”说着他从阴影里现出身来,正是当年的蒲山公,后来与杨玄感一起造反的李密。 “大哥,我对不住你和二哥啊。”武安福上前握住李密的手,眼泪啪嗒啪嗒的就落了下来,他如今练就了一番随时随地都能哭出来的本领,倒也颇能糊弄人。 “各为其主,有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都是天意啊。”李密叹息道。 “大哥这几年还好吗?”武安福拉着李密坐下,亲切的问道。 “被官府通缉,哪里会好。东躲西藏,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才在雍丘安下身来,又被官府找到,连累了我妹夫,唉,一言难尽啊。”李密这几年苍老了许多,不过四十出头,脸上皱纹密布,再不是当年潇洒的蒲山公了。 “当初我在阵中得知大哥逃走,满心的欢喜,这几年也一直派人寻找你的下落,总算叫我找到了。只可惜二哥身死蕸芦戍,咱们七个兄弟,再也聚不齐了。”武安福道。当年结拜的七人各怀心思,真正把兄弟感情放在心上的一个也没有,武安福如今拿兄弟之情来说事,若叫知情人听见,只怕笑掉大牙。 “老七啊,你不怕被我连累吗。”李密叹道。 “大哥,我既然敢派人去寻找你,自然不怕被你连累。不但如此,兄弟我还为你安排了一个好去处,正可以施展大哥你的一身人才抱负。”武安福道。 “是什么去处?”李密一喜,他这几年流亡在外,雄心壮志早被生活的寥落压抑住,如今见武安福对他十分的热情,本来就不甘寂寞的他立刻燃起东山再起的希望来。 “大哥可还记得单雄信,徐世绩,王伯当这些朋友吗?”武安福道。 李密一怔道:“当然记得,我这几年也常在河南各地游荡,一心想去投奔,只不过瓦岗山一直为官军所围,警戒深严,我实在不得其门而入啊。我还记得兄弟你曾经围攻瓦岗两年,却一直未有攻克。” 武安福笑道:“大哥,你有所不知啊,瓦岗山上都是我的兄弟,我哪会真和他们打啊。” 看李密一头雾水,武安福便把数年前贾柳楼四十六友大聚义的事情都跟李密说了,李密听了击掌道:“我当年有事耽误了,不然也可以身逢其事了。若是这么说来,大闹济南这些事,都是你们做出来的!” “正是。”武安福笑道,“所以大哥要是想上瓦岗,只是小弟一句话的事情。” “那实在太好了,如今天下动乱,我不求位极人臣,但求一展所长,推翻杨广的暴政。”李密激动的道,满脸红晕,犹如一个年轻人一般。 “大哥既然有意,自然最好。瓦岗都是粗人,以大哥的才华,将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只盼大哥将来达了,别忘记扶兄弟我一把。”武安福笑道。 “老七你这是什么话,你如同我的再造父母,以后若有差遣,万死不辞。”李密指天誓道。 “有大哥这话,我就放心了。你先休息一下,明日我就叫黄天虎李成龙两位兄弟送你上瓦岗。”武安福安顿了李密,出了营帐,长出一口气。李密被自己送上瓦岗山,有了李密这样顶尖的谋士,瓦岗在对付杨林的时候,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但李密也是个不安分的人物,何时爆炸,会不会如同历史上一样让瓦岗盛极而衰,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武安福的算盘是:我只管挖坑,你是不是往里面跳是你的选择,我又没在背后推你,你掉下去被活埋了可别怪我。 李密被秘密的送往瓦岗山之后,中国北方的冬天悄然的来临了。杨林本意要在大业七年开打的战争只得停滞下来。魏文通等人的援兵原地待命。 这一年的冬天,高谈圣,吴可玄在江淮起兵,李子通,林士宏,沈法兴,萧铣这江南四大门阀也终于按捺不住称霸天下的野心,一起扯起大旗造反。而岭南的洗家也和隋朝划清了界限,宣布自立。江南顿时也陷入了滔天的混乱之中,在江都霁雪初晴的冬日,杨广眯着醉眼,看着王世充从民间搜刮了的秀女们表演的歌舞,只顾他无尽的**,丝毫不在乎外面的风云雷电。 大业八年二月,魏文通左天成新文理尚师徒这四员猛将带领十万人马来到山东与杨林会合。杨林留下武安福和唐璧镇守济南,亲自率领十二家太保和四猛将,带同十五万人马,讨伐瓦岗。杨林的这一番动作,使得所有想在这个新年头扩充地盘,称王称霸的义军头领都偃旗息鼓,密切注意起河南瓦岗来。天下人都以为瓦岗山屹立多年,无数官军围困不倒是因为山寨之中英雄辈出,尤其是武安福两年不克,裴仁基临阵倒戈虽然不及山东王薄大胜来的震惊,却也是天下义军风起云涌的动力之一。如今杨林气势汹汹,摆出了不克瓦岗誓不罢休的态度,义军们都在担忧着瓦岗的战况。若是瓦岗得胜,杨林战败,隋朝失去柱石,灭亡指日可待。若是杨林战胜,瓦岗覆没,那就是天意保隋,杨林携余威扫荡天下,谁敢抵挡?因此河南瓦岗的这一场战争,成了天下瞩目的关键战役。隋朝和义军的生死存亡,孰胜孰败,全都在此一举。 阳春三月,河南已经是春暖花开,瓦岗山上的众英雄无心欣赏春日的美景,杨林的十五万大军此刻云集山下,摆出了一套庞然阵势,将瓦岗山团团包围住。 杨林的使者送来了一封战书,上面说的清楚:瓦岗既自立为国,大隋便以国礼待之,今布下一字卷地长蛇阵,限期三月。魔国若能破阵,大隋即刻承认魔国,平起平坐;魔国若不能破阵,则俯称臣,早日归降。若不接战,大隋十五万天兵,必前仆后继,不克瓦岗,绝不停息。 瓦岗众人面面相窥,也不知道这战书该接不该接。 *********** 猪每章都过3ooo字,因此说点废话是不占用大家金钱的。 今日刚回家,开始更新,希望大家多支持。 第二百二十四章 盖世双枪将 鼓声隆隆,大隋使者气势高昂的从瓦岗山上飞马而出,一边向隋营狂奔一边高声喊道:“魔国接战了,魔国接战了。≥ ” 绵延二十里的长蛇阵中,传来一片欢呼,杨林战在阵眼中的高台上,抚着花白的胡子,对身旁的老者道:“彦平兄啊,这些响马是胆大不要命啊,想他们一个个目不识丁,都是拉锁头卖野药出身,哪里能破得了你这一字卷地长蛇阵啊,我看这回他们的气数尽了。”说完杨林哈哈大笑。他身旁的老者沉声道:“王爷,事要众人办,阵要众人守。这个阵里有咱们老哥儿两个同心协力,何愁瓦岗贼寇不灭。当初你来攻打南陈的时候,这座一字长蛇阵摆在长江之畔,你不是也没攻打下来,还得素手过江,才劝说我归顺大隋的吗。自从我辞官回乡,十几年来闭门谢客,又在这一字长蛇阵里添加不少新的制胜之法,比如陷坑、翻板陷坑、绊马索、挠钩手。这些埋伏真真假假让人分辨不出。不要说瓦岗山一群草寇,就是久经大敌的将军,要破这个阵也比登天还难,到了我的阵里,准叫他死无葬身之地呀。” 杨林笑道:“我就知道你这阵法厉害,才特意派人去曹州请你出山。” 那老者冷哼一声道:“这些响马实在无法无天,我只有孟海公一个徒儿,却叫他们杀了。可怜我这双枪的功夫就此断绝了。”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兴隋九老里的一号名将定彦平。他为了徒儿孟海公被响马杀死,又受了杨林的邀请,出山来摆下了这长蛇阵,誓要扫平瓦岗,杀光响马,为徒儿报仇雪恨。 “你这双枪如此厉害,不找个传人实在可惜,我有个太保叫做武安福,善用花枪两头蛇,天赋不错,等得胜回去你可以把枪法传给他,也算咱们老哥两个的武艺都不失传。”杨林道。 定彦平叹口气道:“此事慢慢再说,也不知道我的师弟薛英如今何在,若是他也没有传人,我的确该再收个徒弟了。” 杨林和定彦平说话的时候,刚刚接下战书的大魔国皇宫里,死气沉沉,所有人都苦着张脸不做声。战书是接了,可是魔国的人上到秦琼徐世绩魏征,下到走卒伙夫,哪有人懂得一字卷地长蛇阵是什么样子,别说破阵,连进阵的门都找不到。硬着头皮接下了战书之后,大家都傻眼了。 “我说你们怎么都不吱声了?”程咬金一个人坐在龙椅上,看大家都愁眉苦脸,觉得心里不痛快,高声问道,“一个个好像死了娘一样,不就是个长蛇阵吗?活人还能让阵困死啊?” 那边裴元庆小孩子心性,也觉得长蛇阵没什么了不起,附和着程咬金道:“我姐夫说的对,给我五千人马,就凭我手里的亮银锤,不把杨林和定彦平打出屎来我都不罢休。” “胡闹!”裴元庆不懂事,裴仁基哪里不知道长蛇阵的厉害,训斥裴元庆道。裴元庆一嘟嘴,不作声了。 徐世绩苦笑一声道:“皇上,裴先锋,你们是有所不知啊。这长蛇阵是老将军定彦平的绝招,这阵与旁的普通阵法不同,阵内套阵,阵里连阵,内含天地人三才,九宫、八卦,变幻无穷。咱们若是不懂其中的奥妙,还真能被困死在里面。” 程咬金纯粹是个大草包,被徐世绩这么一说,也傻了,挠挠脑袋问秦琼:“我说二哥呦,你有办法没有?” 秦琼道:“皇上,我虽然有几分力气几分武艺,也不过是个捕快,要叫我去打仗行,破阵我可不在行。” 程咬金不死心,一个个问过去,魏征是卖野药的,单雄信是劫道的,尤俊达不用说,更是草包一个,问了一圈,问到李密这里。程咬金眉开眼笑的道:“李密啊,你可是读过书的能耐人,你一定会破这个阵。” 李密自从来到瓦岗山以后,被封为护国公,协助魏征一起管理朝政,他有多年的为官经验,把瓦岗山治理的井井有条,有声有色,深得众人的敬佩。此刻听到程咬金问,他沉吟片刻道:“皇上,微臣虽然读过很多兵书,却也不了解这长蛇阵的秘密,实在是破不了阵。” 程咬金一听,嘟囔道:“得了得了,大家都破不了,我看咱们各自卷铺盖回家吧。” 李密忙道:“皇上不可轻言放弃啊,难道要归降杨林不成?” “归降?降个屁,你们降不降我可不管,反正我老程是死活不降,瓦岗山咱们呆不了,就去狼牙山投奔武安福兄弟去。”程咬金道,他话说完,眨巴眨巴眼睛,猛地道:“我想到了,赶紧派人去找武安福兄弟去,他一定能想出办法来。” 数百里之外的山东济南府,武安福已经得到了杨林布下长蛇阵的消息,他深知瓦岗山的众人难以破解,而本该在评书里帮助瓦岗破长蛇的罗成如今是镇压义军的名将,踩上一脚还来不及,如何能够去帮忙。他急忙召集来李靖等人,一起商量破阵之策。 “李靖,你可能破这长蛇阵。”武安福心知李靖熟悉兵法战阵,若说天下有人能破阵,也只有他了。 “我虽然听说过此阵,但是一直未曾见识过,实在不敢妄言。”李靖谨慎的道。他这话一出,众人都无语了,连李靖也没有把握,看来这一次瓦岗山真的遇到劫数了。 花开数朵,各表一支,暂且不去提武安福和瓦岗山群雄绞尽脑汁的琢磨如何去破长蛇阵,单说大业七年的冬天,北平府出了一件悲惨事。 北平地处幽云之地,严冬之日天气酷寒,时常洒水成冰,如今天下离乱,大多数都是家徒四壁,有些穷人住的破草房,穿的单衣裳,熬不住寒冷,冻死的也有不少。 这日北平六道总管吴奈冒着鹅毛大雪走出酒楼来,前去拜访史大奈。数日前史大奈从山东回到北平来,与突厥红海大帅秘密会谈一番,不但定下了来年继续交易的约定,还密探了武安福的雄心壮志。红海这些年从跟武安福的交易上赚的盆满钵满,成为突厥各大部落中最有财力的一支,一听说武安福有心染指天下,盘算一二,深知这一笔买卖若是成了,自己甚至有成为突厥大汗的机会,自然和史大奈一拍即合,暗中定下了同盟之约。 “是谁在哭喊?”吴奈走过两条堆满积雪的街道,只听附近有人在大声的哭泣,便问身边的随从道。 随从侧耳一听道:“似乎是个青年汉子的声音。” 吴奈沉吟道:“雪天嚎哭,必是家里出了什么悲惨的事情,随我过去看看。” 几人循着哭声穿过一条巷子,来到一处破草房前,这草房已经崩塌,前面围着十来个人,当中一个大汉正跪倒在雪地里,对着两具尸体号啕大哭。 “爹啊,娘啊,你们死的好惨啊,是孩儿不孝,没早点把房子修好。”那大汉以头撞地,哭的悲痛欲绝,让人于心不忍。 “请问老丈这是怎么回事?”吴奈问身前的一个老者道。 “唉,实在太惨了。这家的房子本来就老旧,一直无钱修理。这两天连降大雪,昨日夜里竟然把房子压塌了,把里面住的两个老人给压死了。这人是他们的儿子,在外地做生意,今天早晨刚回来就见到这一幕,怎么会不悲伤呢。”老者惋惜的道,“说起来,薛老头和老太太的人都不错,实在可惜了……” 吴奈听的明白,也觉得这一家人实在可怜,他虽然身在六道,为人素来计出多端,却从来不曾泯灭天良,叹息一声,从怀里摸出一锭白银,约摸有五两左右,走上前去对那大汉道:“这位兄台,所谓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早点让两位老人入土为安吧。这里有五两银子,去买副好棺材吧。” 那大汉本来还在痛哭,闻言抬起头来,擦了把眼泪,站起身来,也不说话,冲着吴奈就鞠了三个躬。吴奈见他身材健硕,面如冠玉,二十来岁的年纪,虽然满面的泪水,破见憔悴,却掩饰不住眉目间的勃勃英气。吴奈看了,心中一动,知道这人不是个平凡之辈,顿时起了结交之心。 “兄台,这银子你拿着吧,我叫吴奈,是城东天香楼的掌柜,你日后有什么困难,只管来找我。”吴奈道。 那汉子一抱拳,沉声道:“小弟薛仁贵,多谢吴兄,这五两银子我收下了,日后一定归还。”他说完,俯身将父母的尸身搬到干净的地方,先用草盖好,冲吴奈一拱手,买棺材去了。 吴奈看他龙行虎步,越认定他必定身怀武艺,心里好奇,便叫身边的六道部属盯住他,若有动静,来报告自己。 一连十来天,吴奈忙着为年关准备账目,焦头烂额之间,早把薛仁贵的事情忘在了脑后,这日正在整理来往钱粮的数目,手下六道头目前来报信。 “吴大人,前几日你叫我们盯梢的那个薛仁贵闯了大祸了。”头目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似是有什么话藏着掖着一般。 “他闯了什么祸?”吴奈吃了一惊。 “他去行刺小侯爷罗成了……”头目的话差点让吴奈从椅子上掉下来。 这个薛仁贵难道是疯了不成? *********************** 这两天回家很忙,有时候更新晚了请见谅,争取最近开始一天两更。 第二百二十五章 银戟白袍 两更来了,以后不定期的一日两更,如果高兴了,我就偷偷的三更哈哈。 ≥ ≤ 薛仁贵在这个年代还是个孩子,不过为了设计一个关于“枪”的剧情,我特意让他早出生几年,来个关公战秦琼了。 ************************* 年关将至,河北的窦建德和高开道的义军都龟缩进了一漠荒凉的北地荒野之中,再也无力出来劫掠。罗成忙碌了一年,总算可以得到喘息的机会。自从秦胜珠中风之后,罗艺每日照顾夫人,实在无心处理北平王府的公务,于是一切的重任都落在了罗成的身上。几年的功夫,罗成已然可以轻松自如的处理堆积如山的公文战报,这其中,也有李漩的功劳。 “侯爷,这些已经批阅完毕了,你要不要过目一下?”李漩将一叠公文递给罗成,她的脸上透出红晕来,不知道是屋子里的火炉太热了,还是劳累的。 “不用了,你处理的事情我放心。”罗成笑道。 李漩将公文放下,犹豫一下道:“明儿个是十五了,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我想去白马寺还个愿。” “好啊,我陪你一起去吧。顺便为娘亲烧几柱香。”罗成感慨的道,不知不觉又是一年,他是去年新年前把李漩接进王府的,夫人庄氏倒也通情达理,并没有要死要活的哭闹,娘家那边便也不好反对。至于罗艺则早知道儿子在外面金屋藏娇,幸好如今朝廷自顾尚且不暇,哪还有心思去追究李浑这种多年的积案。因此李漩很是平静的就被北平王府接受了。这一年来,她成了罗成的贤内助,每日帮助他批阅公文,处理公务,倒显示出巾帼不让须眉的才能来,罗成乐得只管军事,倒把大部分的公务都推给李漩了。 今年的雪比往常下的大呢,李漩没去听罗成的话,只是推开窗子,望向外面,茫茫白雪覆盖了幽云大地,白花花一片真是干净。 第二日一早,冒着细密飞扬的小雪,罗成和李漩乘了两顶暖轿,带上十几个随从,向白马寺去了。队伍走的很快,不多时来到了大街之上。这日是腊月十五,还有半个月就是年关,虽然有雪,又是个大早,街上倒也稀稀拉拉有不少人在走动。 “那个人怎么又来了?”当铺的伙计卸下门板,打着哈欠跟隔壁茶庄的伙计道。 “鬼才知道,他这十来天每天在这站着,我看他这里有毛病。”茶庄的伙计道。 “怪人。”当铺的伙计把门板卸好,拿进铺子里去。 当铺对面的一面矮墙前,一个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锦袍的男子靠着墙壁,头上戴个破毡帽,露出两只眼睛,半闭不闭的打量着街道上的情形。 “侯爷来了,闲杂人等躲开。”走在罗成暖轿前的卫士看到街上有几个行人,怕冲撞了罗成的轿子,大声喊道。行人听了,纷纷躲开。那靠在矮墙前的男子听到,眼中精光一闪,直起身子,活动了一下筋骨。此时罗成的轿子已经来到他身前的街道上。 “罗成,受死吧!”那男子猛地喊了一声,伸手在矮墙后一捞,捞出个长长的黑布袋子,一把将黑布扯下,露出一只银光闪闪的方天化戟来。化戟一平,风驰电掣一般向着前边的轿子刺了过去。这一下电光火石,迅雷不及掩耳,轿夫和卫士都被惊呆,直勾勾的看着他刺了上来。 噗哧一声,化戟穿透轿身,刺进轿中,只听里面一声惊叫,竟然是个女子的声音。男子吃了一惊,把化戟一拔,上面沾满了鲜血。男子一看,满面的愤恨,目光投向后面的轿子。 “大胆!”后面的轿子掀开帘子,一条白影飞身而出,在轿杆上一拉,五钩神飞枪赫然已经握在手中。原来罗成每次出门都随身带着兵器,五钩神飞枪恰好可以藏在轿子的抬杆中,他听到外面有变李漩被袭,跳将出来,立定身子,须眉皆立,满面怒火。 “快去看看夫人伤势如何?”罗成暴怒道。 随从慌忙去看,只见李漩手臂受伤,流血不止,连忙把她扶了出来。罗成大吼道:“快去送医。” 随从慌忙搀扶李漩而去,那男子似乎没瞧见这一切似的,只是轻轻的抖着手中的化戟,看着上面的血滴落进雪中,化作点点艳红的梅花。 看到李漩被随送送走,罗成稍微定下心来,这才打量起眼前的刺客,只见他身材高大,一身白袍,上面污秽斑驳,显然是许久未曾洗过,一顶破毡帽下藏着的脸孔却看不清楚,手中一杆方天化戟,寒光阵阵。 “你是何人,为何要行刺本侯?”罗成厉声道。 “我来找你报仇。”那男子道。 “报仇?何仇?”罗成不解的道,“难道你是响马中人?” “我不是响马。”男子道,“我只想你还我爹娘的命来。” “你爹娘是谁?”罗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爹叫薛英,我娘潘氏,你记住这两个名字,到了黄泉再去跟他们赔罪吧。”男子冷冷的道,平端起方天化戟来。 若是放在几年前,以罗成的脾气他早已经五钩神飞枪一振,将来人刺杀当场,不过几年的洗礼,他虽然傲气依然,暴虐的性格却减弱不少,听男子说的两人自己均不认识,不由疑惑的道:“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薛英和潘氏,如何便是你的仇人了?” “三个月前,你可收过平乱捐?”男子没有回答,反问罗成道。 “收过。”罗成道,前几个月北平军饷吃紧,朝廷一时拨不出来,罗成便自作主张征收了每户五钱银子的平乱捐,凑齐了军饷,避免了军心骚乱。 “那就是了,我父母为了这平乱捐,无辜的送了性命,你就是我的仇人没错。”男子话中带着愤怒道。 “你莫要信口雌黄,我怎么不知道有人为了这捐税送了性命?”罗成大怒,他倒是知道下面的人为了收捐税有时手段暴力,却不曾听闻有人因为交不起捐税而被打死。 “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前几个月我去山西做生意,临走前给我爹娘留下二两银子,半是留给他们买米买面,半是为了修缮我家的破草房。算起来这些钱绰绰有余,可我万万没想到,你罗成竟然私自设捐,手下的人穷凶极恶,不顾我父母年老多病,抢了银子。十天前大雪盈日,吧我家的草房压塌,我可怜的爹娘一命呜呼。你说他们的死是不是因为你?”男子怒吼道,他正是前几日吴奈所资助的那个痛哭的薛仁贵。 “这……”罗成一时也无法辩解,若是薛仁贵所说是实,此事他果然脱不了干系。 “废话少说,纳命来吧。”薛仁贵不再多说,方天化戟一平,凌空刺来。 “哼,难道本侯爷怕了你不成?”罗成见他攻来,也不再客气,桀骜之气复,便要杀了这人为李漩之伤报仇,他怀着浓浓杀气,五钩神飞枪迎了上去,兵器碰撞,出金铁交鸣之声,两人身法招法飞快,眨眼之间已经来回过了十几招,心中都冒出同样的惊慌:对手的武艺当真厉害! 罗成凭借手中的五钩神飞枪和罗家的五虎断门枪法纵横幽云,从无对手,常常自诩为天下第一,多次想和宇文成都比试一番。他也的确天资聪颖,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就已经越其父罗艺,成为名副其实的枪法高手。放眼天下,就连伍云召,武安福这样的枪法高手也无法与他抗衡。罗成唯一所畏惧的就是传说中专门克制五钩神飞枪的枪母子,双枪和五分枪,除此之外,天下无敌。可是如今眼前这个刺客的武艺,偏偏就出乎罗成的意料,他手中的化戟,使得却是枪法,招招克制罗成的攻势,鏖战多时,罗成竟然不能取胜,甚至落了下风。这不能不让从未有过败绩的罗成心浮气躁,暗生恐惧。 罗成惶恐,薛仁贵也不好过。他的父亲薛英乃是薛家双枪的传人,定彦平的师弟。薛英本来一直在山西一带靠教徒卖艺为生,后来杨谅叛乱,山西动荡,他便带着家人孩子来到了北平居住。薛仁贵从小和父亲苦练武艺,不但学会了十八般武艺,更练成了家传的双枪招法。不过他最爱的兵器乃是三国时温侯吕布所用的方天化戟。薛英本来盼他用枪,继续家传的绝学,可他死活不从,还从薛家枪法里领悟出一套戟法来,威力非同小可。薛英无可奈何,只得随他去了。薛仁贵艺成之后,一直走镖养家,路遇响马,从无人能在他手下走过三招。如今和罗成斗在一处,罗成招招杀意,攻势凛冽,薛仁贵虽然略占上风,却也心惊肉跳,心知若被五钩神飞枪刺中,非肠穿肚烂不可,便细细留神,怕叫罗成抓住破绽。 两人苦斗半晌,都是热汗横流,你奈何不了我,我也制服不了你,旗鼓相当。正打斗着,只听街角无数声音喊起。 “别叫刺客逃走了。” 薛仁贵吃了一惊,知道有官军赶来,若是被他们围住,只怕凶多吉少。他见势不好,虚晃了一戟,把罗成迫出两步,身子滴溜溜一转,跃上一旁的矮墙,高声道:“罗成,若不杀你,我誓不罢休,从此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罗成要待去追,却见薛仁贵的额身影在矮墙上一晃,闪过几座房屋,随即不见了。他怕中了埋伏,只得停下脚步,这一平静下来,心儿突突狂跳,心中暗想: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有如此的武艺?看他的招数处处克制我的五钩神飞枪,难道他和会用枪母子这些奇门枪的人有关吗? 罗成一面带着疑惑去看望李漩,一面指示北平府四门紧闭,官兵出动,搜捕此人。而在暗处,吴奈手下的六道也倾巢而出,所有人的目标都只有一个:薛仁贵。 第二百二十六章 落难英雄 晚上看情况再更一章。 *********************** 寒风凄凄,呼啸的卷过北平府的大街小巷,漫天飞扬的雪花,飘洒落下,给城门紧闭,鹰犬横行的北平府平添了许多的凶险感觉。 “银珠啊,这么冷冻的天你出去干嘛?”柳员外看到女儿柳银珠和丫头春秀打扮停当,要出门的样子。 “要过年了,女儿要去买些丝线。”柳银珠道。 “这两天外面很乱,有人行刺小侯爷,闹得满城风雨,你要小心些啊。”柳员外道,他只有银珠这么一个女儿,自然要多嘱咐几句。 “爹爹放心吧,女儿去去就回。”柳银珠家教很严格,平素举止大方,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告别了父亲,冒着一城的烟雪,柳银珠和春秀走出家门,在雪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街上不时有巡逻的卫队经过,行人也都靠着路边,气氛很是紧张。 “小姐,听说那个刺客的武艺很高强,能和小侯爷打城平手,是真的吗?”丫头春秀怯生生的问柳银珠道。 “我也听说刺客是个白袍银戟的少年英雄。据说就住在西城,父母因为捐税过重无钱修房,结果房子倒塌惨死,他才去行刺小侯爷的。”柳银珠倒是听街长里短的人蜚语流言说过不少,也略知其中一二。 “也不知道他生的帅不帅气。”春秀正是怀春的年纪,最是喜欢憧憬少年英雄。 “胡说些什么,那可是朝廷的钦犯啊。”柳银珠话虽然如此,心里也不禁的想象起那白袍银戟的少年,英雄勇武的姿态,青春年少的轻狂,该是什么个样子。 女孩儿之间的亲密聊天,使得两个小姑娘的心里都装上了心事,反而对买丝线不太在意了。胡乱的买了些丝线,二女又偷空去买了两只冰糖葫芦,一边吃着一边回家去。 “小姐,今年的雪真是大啊。”春秀舔着糖葫芦,瞧着北平府里的雪景道。 “是啊,瑞雪兆丰年,希望明年是个好年头。”柳银环道。 “这世道,哪里会有好年头啊。”春秀撇撇嘴道。 “别乱说哦,小心被官兵抓去。”柳银环吓唬春秀道。 “才不会呢,哪里会有人听到。”二女已经走到回家的巷子里,根本连个人影子都没见到。 春秀话音刚落,两女就听见身旁传出一声**来,无人的巷子中,突然传出这么一声,两女吓了一大跳。 “什么人?”柳银珠的胆子算比较大的,寻声望去。却哪里有半个人影在。 “小姐,是什么人?”春秀害怕的缩在柳银环的身后。 “别怕。”柳银环护在春秀的身前,警惕的四处观望着,偏巧又有一声**传来,柳银珠望过去,果然见到一道矮墙后,露出个人影来。 “是什么人?”柳银珠顺手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来道。 无人应声,只有雪花簌簌而落,两女子的沉重呼吸声。 “小姐,是不是坏人?”春秀小心的问道。 柳银珠银牙一咬,喝道:“到底是谁?不说话我就打你了。” 还是没有人回答,柳银珠一跺脚,把手中的石头丢了出去,正好打在矮墙后那半露出来的人身上。那人又是**一声,再无声息。 “小姐,不会是把人打死了吧?”春秀见那人被打中之后没了声息,惊慌的道。 “怎么会。”柳银珠嘴上这么说,心里也害怕,踌躇一会,终于鼓足勇气走了过去。 矮墙之后,一个人趴在地上,浑身打着哆嗦,他身上一件白袍,已经污秽不堪,上面全是泥土和残雪,而他的身下压着一支闪闪的方天化戟。 “啊!”柳银珠一见这人的样子,顿时醒悟过来,呼叫春秀道:“春秀,他就是……他就是那个刺客。” 春秀本来在后面藏着,听到柳银珠的话,连忙跑过来,瞧了半天道:“小姐,就是他啊。” “他这是怎么了?”柳银珠瞧瞧四周,并没有人来往,这才定下心来仔细的看这刺客。 “我看他好像是冻的。”春秀道,“你看他浑身抖。” 柳银珠抿起嘴唇,犹豫一下,把身上的红棉袄脱了下来。 “小姐你做什么?”春秀大惊。 “总不能让他就这么冻死吧。”柳银珠不顾刺骨的寒风,把红棉袄盖在了薛仁贵的身上。 “你把衣服给了他,回去以后老爷问起来怎么办?”春秀急道。 “顾不得那么多了,你可不要乱说话,知道吗?否则只怕害了这个人的性命。”柳银珠说着,又掏出十几文钱来,胡乱的丢在刺客的身边,小声的道:“我只能做这么多了,希望你能活下来。”说完,她拉上春秀,匆匆的跑回家去了。 等到柳银珠和春秀的身影消失在巷子深处,巷口闪出两个人影来,其中一个道:“看来他快断气了,是不是该出手了?” 另一个人道:“咱们也按吴掌柜的意思不理不睬他好几天了,再不救他,只怕冻掉了手脚,以后不顶用了。该出手了。” 两人蹑手蹑脚走到快要冻死的刺客薛仁贵身边,将他搀扶起来,带上他的方天化戟和柳银珠遗下的红棉袄,悄然离去,消失在漫天风雪之中。 三天之后,被饥寒击倒的薛仁贵终于迷迷糊糊的醒转过来,屋子里温暖的火炉散出红色的光芒,照在他算是非常英俊的脸庞上。 “这是什么地方?”薛仁贵惊醒过来,伸手去抓永远不离身的方天化戟,却抓了个空,他的身前,是个惊慌的小丫头。 “掌柜,掌柜,他醒了。”小丫头大叫道。 薛仁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听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门打开来,进来了一个人。他记得此人正是那日资助他五两银子帮助他收敛父母尸身的吴奈。 “怎么是你?”薛仁贵一惊。 “怎么不是我。”吴奈笑笑,坐到薛仁贵床前的椅子上,“你莫要动,身体刚好,还需要多休息。” 薛仁贵知道眼前这人对自己没什么恶意,稍微安定下来,沉声道:“我的方天化戟呢?” 吴奈微微一怔笑道:“英雄的兵器难道从不离身吗?”他起身出去,不多一会回来,把方天化戟交给薛仁贵,薛仁贵接过化戟,见没有破损,方才放心下来,把化戟放在床上,靠在手边。 “英雄难道不想知道怎么来到我这里的吗?”吴奈问道。 薛仁贵淡淡的道:“承蒙你的搭救,也多谢你当日的资助,迟早有一天我会报答你的。” “英雄说笑了,我若不是在巷子中现了你,只怕你现在已经冻饿而死了,如何报答我?”吴奈倒也不客气,直来直去的问道。 薛仁贵叹息一声:“我如今是北平府缉拿的犯人,你不会不知吧?” “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也不会救你。”吴奈道。 “哦?难道你也和罗成有仇?”薛仁贵奇道。 “何止是仇,简直不共戴天。”吴奈道。 薛仁贵听了,十分好奇:“是什么仇恨?” “罗成是我主子的大仇敌,我自然也把他当作眼中钉肉中刺,每日恨不能除去而后快。”吴奈道。 “哦,我看吴掌柜你不是普通人,不知道你的主子是?”薛仁贵问道。 “北平的大元帅府你可知道?” “当然知道,不过现在大元帅府的权力已经被北平王府架空,武魁武亮两位大帅并无实权,难道你是元帅府的人吗?” “我的主子就是当世名将,大元帅武魁的独生儿子武安福。”吴奈道。 “原来是他,我也多曾听说过他的名字。”薛仁贵由衷的道。 “我们少帅和罗成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正如同英雄你和罗成有杀父杀母的仇恨一般。如果英雄不弃,我愿意引荐你投奔我家少帅,将来少不得跟随少帅出将入相,风光封侯,报仇雪恨,指日可待。”吴奈劝说道。 薛仁贵叹息道:“我何尝不想建功立业,可惜我们薛家祖辈上有遗训,不叫子孙从军当官,否则以我爹爹的双枪美名,天下又有几个能抵挡。” “令尊会用双枪?难道和老帅定彦平有故?”吴奈奇道。 “惭愧啊,定彦平正是我的师伯,他的双枪乃是传至我的祖父。”薛仁贵道。 “定老元帅有开国的功勋,怎么英雄一家如此饥寒贫困?”吴奈十分不解,既然薛仁贵的父亲薛英是定彦平的师弟,怎么会落到这样饥寒交迫的地步,一身武艺,却被破房砸死,实在叫人叹息不止。 “唉,我们薛家门上有老话传下来,不叫我们攀附权贵,所以我爹爹甘愿贫困,也不肯从军建功,更不愿意去投奔我师伯。”薛仁贵叹息道。 “实在是可惜啊。不过如今英雄如此的深仇大恨,难道也不去求定老元帅吗?”吴奈试探道。 “我们两家几十年没有来往,没什么交情了,何必去麻烦他。”薛仁贵道,“我就不信靠我一人之力杀不死罗成。” “英雄错了,大大的错了。”吴奈道。 “哪里错了?”薛仁贵不解的道。 “罗成身为王侯,背后为他撑腰的是这大隋朝,你一个人,就算武艺再好,能抵挡的了千军万马?别的不说,如今外面风声紧迫,只怕你一走出门去,立刻被人围上。俗话说好虎难敌群狼,双拳难挡死手。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别说对付罗成,只怕连面都见不到,就被乱刀砍死了。”吴奈道。 薛仁贵听了,陷入了沉思,他知道吴奈所说是实,可是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第二百二十七章 赠衣情缘 喝多了,更晚了,请谅解。 ************************** “实在不行,我就只好去求我师伯了。”薛仁贵喃喃的道。 “呵呵,英雄似乎不知道一件事情。”吴奈道。 “什么事情?” “小侯爷罗成便是定彦平的干儿子啊。”吴奈道。 “这……”薛仁贵一惊,他见吴奈一脸的诚恳,不由得不信,“如此说来,难道我的家仇就没有办法报了吗?” “英雄,我方才说了,我家主公少帅武安福和罗成也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如果英雄愿意,我家主公一定愿意帮忙。”吴奈道。 “你家主公也是朝廷大官,和罗成只会官官相护,哪里会帮我报仇。”薛仁贵不信的道。 “英雄小看我家主公了,我且问英雄你,罗成是怎么害你父母的?”吴奈问道。 “他滥收赋税,害得我父母无钱修屋。”薛仁贵道。 “那他为什么滥收赋税。” “这我就不清楚了,听说是为了平定响马。”薛仁贵道。 “那这天下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响马呢?” “还不是皇上昏庸,民不聊生,若有活路,谁肯去当响马。”薛仁贵愤愤不平的道。 “这就是了,我家少帅心怀天下,虽然身在朝中,却一直想为百姓出头作主,如今正需要你这样的英雄辅佐。更何况我主公的第一号仇敌就是罗成,若是英雄跟随我家主公,不但能报家仇,也可以光耀门庭啊。”吴奈巧舌如簧道。 “可是我家的祖上……”薛仁贵虽然被说动心,却顾虑家传的训诫。 “如今事态危急,你的性命都危在旦夕,难道还要顾及祖上的话吗?如果非得听祖上的话,不但仇报不了,只怕要宗庙断绝啊。”吴奈道。 “你说的是。”薛仁贵被吴奈的话说动,“反正我这条命是你救的,既然如此我就听吴掌柜你的,还请你替我跟少帅引荐,请他为我报仇雪恨。” 吴奈说服了薛仁贵,喜不自胜,当下两人叙了年纪,吴奈略长几岁,便以兄弟相称,请他好好修养身体,等养好身体,再去山东投奔武安福。 吴奈的本意本是早些叫薛仁贵前往山东,不过一是年关已至,二是又生了一件事情,耽误了薛仁贵的行程。 过了年,薛仁贵的身体慢慢的好了起来,吴奈把他藏在六道的秘密据点中,也不叫他出门,,直到过了正月十五,北平王府搜捕的力度小了很多,风头逐渐的过去了。薛仁贵这才偶尔带上帽子出来放放风,平日就在院子里练练功夫。 这日薛仁贵练完了一套戟法,出了一身的透汗,觉得身体完全好利索了,心里高兴,叫厨子给弄了两个小菜,烫了一壶温酒,自斟自饮起来。 喝过了酒,薛仁贵在屋里琢磨着罗成的枪法,觉得自己独力的话,恐怕奈何不了罗成。若是他父亲年轻的时候用双枪里专门克制五虎断门枪的招数,也许能打败罗成,可惜薛仁贵打少年时就开始练方天化戟,虽然招数脱胎自双枪,单戟和双枪毕竟不同,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语,最多只能和罗成打个平手,却取不了他的性命。如今薛仁贵想再重练双枪又谈何容易,他叹息一声,在屋里踱起步来,思索着破解罗成枪法的良策。 踱了几步,有些烦躁,薛仁贵回到床前打算睡觉,却见床上没有被子,这才想起来收拾房间的老妈子今儿个请假回家了。他便打开床头的柜子去取被子,将被子取出来,刚要关上柜子,却看见柜子里压着一件红棉袄。 这是……薛仁贵一愣,放下手中的辈子,把棉袄取出来。这是件女人家穿的棉袄,上面还绣着黄色的绢花,手工精细,面料也很不错,看起来是家境比较殷实的人家姑娘所穿的,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薛仁贵冥思苦想,记忆中似乎曾经在风雪交加,几乎失去的意识的濒死境地里,听到过有个姑娘的关心话语。可是姑娘到底说了什么,他却完全记不得了。 第二天一早,薛仁贵起了床,正好看见老妈子,上前问道:“大娘,你可知道我床头柜子里的红棉袄是谁的?” 老妈子奇怪的道:“那不是薛爷你随身带着的吗?” 薛仁贵被弄了个大红脸,尴尬的道:“我还没娶妻,哪里会有女人家的衣裳。” 老妈子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薛爷可以去问吴掌柜啊,他什么都知道。” 薛仁贵点点头,叫老妈子干活去了,本想等吴奈来了再问,这日下午,吴奈偏巧还真就过来看望他了。 “薛兄弟,这几天过的还舒坦吗?”下人给斟上了茶水,退了下去,吴奈热情的问薛仁贵道。 “一切都好,就是憋在院子里,有些烦闷。”薛仁贵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风头快过去了,还是小心为妙。罗成心狠手辣,若是被他觉,只怕咱们都有危险。”吴奈为人小心谨慎,自然不会让薛仁贵冒险出去。 “那是自然,一切听吴兄你的,说起来我倒很想去山东随武少帅建功杀敌了。”薛仁贵笑道。 吴奈给薛仁贵讲了些武安福的事情,又讨论了一番武艺,薛仁贵猛地想起棉袄的事情来,问道:“吴兄,你可知道我来时身上披的那件棉袄是何人的?” 吴奈一笑道:“薛兄弟,做哥哥的长相不佳,从来就没有美人青睐,不象你,人家姑娘明知道是要犯,拼着挨冻也把衣裳脱下来给你披上。这种好事,让哥哥实在羡慕啊。” 薛仁贵听吴奈说笑,红透了脸,尴尬的问道:“吴兄别取笑我,这姑娘是哪里人,姓甚名谁?我总得把衣裳还给人家吧?” 吴奈道:“说起来我也没问清楚过,等我问问那天两个瞧见这事的兄弟,再告诉你,你可别着急。我琢磨着这姑娘人品不错,若是样貌端正,倒和兄弟你很般配。” 薛仁贵忙道:“吴兄别逗我了,我父母刚刚过世,大仇未报,哪里有功夫想这些事。” “难道大仇不报,就终身不娶了?我想二老在地下有知,也一定是盼望着你早点娶媳妇的。如今我是你的兄长,这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了。”吴奈大笑道。 薛仁贵还待分辨,却怕越说月乱,索性也不强辩了,任由吴奈插科打诨的取笑他,只盼早日把棉袄还给人家姑娘,当面谢谢这一衣之恩。 这次谈笑过了两三天,吴奈一直也没过来,薛仁贵心里有些着急,却不好意思多问,等得心焦,只能成天摆弄着方天化戟,希望能琢磨出对付罗成的招式来。这日正在院子里练武,方天化戟使的威风八面,正自酣畅淋漓,就听得前院传来吴奈的声音:“薛兄弟啊,你在哪呢?” 薛仁贵连忙停住,前去迎接吴奈,一看到他,吃了一惊。吴奈平素都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给人颇有城府的印象,如今却是一脸的怒容。 “吴兄你这是怎么了?”薛仁贵惊问。 “唉,今儿个遇到个气人的事情。”吴奈道,“走,上屋里说去。” 薛仁贵和吴奈进了屋,沏上茶,又再去问。吴奈喝了两口茶,开口道:“薛兄弟,我今天遇到这么一个事,你给我评评理。” “吴兄你说。”薛仁贵忙道。 “今天我的店里头来了个姑娘,长相端庄,为人举止都得体大方,可一看境遇就很落魄。我瞧她不象是穷人家的孩子,就挺纳闷,有心跟她搭话,结果却问出个让人生气的事情来。”吴奈愤愤的道。 “是什么事情?”薛仁贵忙问。 “说起来呢,这姑娘还真就是咱们北平府地界的人,家里也比较殷实,从小就知书达理,落落大方,算是个中等人家的好姑娘了。按道理说她应该找个好婆家嫁掉的,不过前几天就出了这么一个事情。有一天她出门去,路上碰见个书生,衣衫褴褛,穷困潦倒,可以说眼看就要冻饿而死了,可怜的很。姑娘心肠软,就给了他几个钱,让他买点吃的。过后又觉得不救急,索性就把自己身上披的厚衣裳也给了他了。你说这是不是个好姑娘?”吴奈道。 薛仁贵一听,想起那个给自己披衣服的姑娘来了,连忙道:“当然是个好姑娘,若论人品,实在没得挑啊。” “我说也是啊,这姑娘善良大方,萍水相逢就救助人家,我要是看见了,也得挑大拇指称赞。”吴奈道,“可没成想,这一帮忙,还帮出事情了。姑娘帮助了书生回到家里,叫她爸爸瞧见了。她爸爸记得姑娘出去的时候是披着厚衣裳的,回来的时候衣裳不见了,当然要问问。这一问吧,姑娘怕她爸爸去把衣裳要回来连累书生冻死,不肯说。结果她爸爸以为姑娘在外面偷汉子,一怒之下啊,把姑娘给赶出家门了。” “啊,还有这样不讲道理的爹吗?”薛仁贵急了,“这种好姑娘,他也舍得?” “还有更气人的呢。”吴奈接着道。 “更气人的?这就够气人的了。”薛仁贵颇为不平的道。 “这姑娘被赶出了家门,要吃没吃,要穿没穿,要钱也没钱,你猜她干嘛去了?”吴奈问道。 “干嘛去了?”薛仁贵道。 “她就住在一处瓦窑里,躲避冬天的寒风,你说一个姑娘家举目无亲,投靠无门,这样下去多可怜啊。今儿个她去我那,就是为了寻个缝衣做饭的活计。”吴奈边说,边用眼睛瞄着薛仁贵的脸色,见他虎目圆睁,一副着急的样子,心中暗暗的笑了一声:薛兄弟啊薛兄弟,哥哥这出戏可是为你唱的,你莫叫我失望啊。 第二百二十八章 薛仁贵出山 “吴兄,这姑娘人品这么好,不如你收留她吧。”薛仁贵道。 “为兄何尝不想呢,当时我就想把她留下,结果你猜猜怎么了?”吴奈道。 “怎么了?” “要说世界上的事情是无巧不成书,姑娘在我的店里,遇见她帮助的那个书生了。”吴奈道。 “这书生怎么有钱去吴兄你的店里吃饭?”薛仁贵一愣。 “兄弟你有所不知,原来啊这个书生是来北平府投亲的,结果盘缠用光,亲戚也搬家了,一时没有着落,结果流落到街上。那天被姑娘这么一接济,缓过气来,偏巧又大厅到亲戚的下落。这亲戚也是有钱人家,书生找上门去,现在也威风起来了。” “这是好事啊,那这回书生一定能报答她,至少陪回家把事情解释清楚不就得了吗。”薛仁贵一拍大腿高兴的道。 “说是这么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惜世上忘恩负义的人太多了啊。”吴奈叹息道,“姑娘也很高兴啊,就去找这书生,希望他跟自己回家解释解释。结果这书生一口咬定说不认识姑娘。” “这又是怎么回事?” “唉,这个书生投的亲戚是他的姨妈,要把表妹嫁给他。他怕姨妈和表妹知道此事,一口回绝了。”吴奈道。 “此人当真可恶啊!”薛仁贵大怒道,“若要叫我遇见,一戟刺死了他。” “这也不能怪他,若是兄弟你,只怕也很难选择吧。”吴奈道。 “哼,吴兄,若是我不但要帮助姑娘回家去说清楚,我还要下聘礼把这么好的姑娘娶回家里去。”薛仁贵道。 “啪”吴奈一拍桌子,“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薛仁贵一惊:“吴兄你说什么?” 吴奈也不答话,伸手拉起薛仁贵的手道:“跟我走吧,送你红棉袄的柳银环姑娘被他爹冤枉,如今被赶出家门,正在西城的一座寒窑里苦熬呢,你若不报答她的赠衣之恩,把她娶了,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兄弟。” 薛仁贵这才知道原来刚才的故事都是吴奈说出来戏弄他的,他哭笑不得,有心不去,可是听说姑娘如今境况堪忧,实在放心不下,终于还是被吴奈拉着去了。 北平府西城的一座寒窑里,柳银珠正瑟瑟抖,她实在想不通为何一直对她疼爱有加的父亲会把她赶出家门。这一个多月正是新春佳节,她一直在寒窑里艰难度日,缺衣少食让娇生惯养的她有些撑不住了。可是她不但自己不肯透露那日的情形,还不让偶尔偷偷来看她的春秀说。苦难的日子里,凌厉的北风中,她常常在想:那日的刺客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寒窑的门吱尬一声被推开了。 “是春秀吗?”除了春秀,寻常很少有人会来到这废弃的寒窑里来。 “你就是柳银珠柳小姐吗?”背后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来。柳银珠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眼前站着个高大的男子,面貌英俊,剑眉星目,颇有英气,一身的白色锦袍。这些倒不叫柳银珠惊异,最让她震惊的是男子手中捧着一件红色的棉袄,柳银珠一眼就认出那上面的刺绣都是出自自己之手。 “你……你是那天的……那个人?”柳银珠心慌意乱的问道。 “我正是那日蒙姑娘赠衣相救的人。”来人正是薛仁贵,他看着眼前虽然落魄,依然干净秀丽的柳银珠姑娘,心不由自主的砰砰乱跳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柳银珠看到薛仁贵眼神有些不对,心头也是小鹿乱撞一般,垂下头来,用细如蚊子的声音问。 “我自苏醒之后,知道有人在我昏迷中赠衣,便请我兄长帮忙查访,一来二去,就得知这衣裳是刘小姐你的,而你为了这以上的事情被父亲误会,赶出家门。我一听说此事,立刻就赶过来了。”薛仁贵道。 “那……”柳银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犹豫了半天,终于一伸手。 薛仁贵一愣,猛地恍然大悟,忙把手上的红棉袄递过去。柳银环接过来,看着洗的干干净净的棉袄,想起娘亲早死,爹爹一个人把自己拉扯大,如今却被赶出门来,眼泪控制不住,扑簌的落了下来。 “姑娘你莫要哭啊,我陪你回去和你爹爹解释,一定叫你重新回家。不但如此,我还要重重的报答你。”薛仁贵说完,觉得这话有点大,自己如今吃吴奈的喝吴奈的,虽说答应投靠武安福了,可是寸功没立,哪好意思再多花人家的钱了。因此说到一半,倒把后半截咽下去了。 柳银珠默默点点头,心中泛起的不但是回家的期盼,还有少女的一丝喜悦。 有吴奈出头,柳银珠回家一事简直是水到渠成----六道的北平大老板吴奈的势力和手腕可不是区区一个柳员外能够应付得了的。不但如此,柳银珠回家三天后,薛仁贵就在吴奈的软硬兼施和“胁迫”下请了媒婆去给柳家下聘书。柳员外糊里糊涂,只知道未来的女婿是吴大老板的好兄弟,满口答应下来。柳银珠虽然知道薛仁贵就是那刺杀罗成的大胆刺客,却被少女爱英雄的额年少情怀鼓舞着,和春秀秘密的聊了一夜,第二天害羞的同意了这门亲事。 薛仁贵毕竟是通缉的要犯,吴奈只给柳家过了二百两银子的厚礼,便暗中把喜事办了。柳员外收了钱,女儿又不在意,只好同意。薛仁贵娶了柳银珠这样的好女子,倒也颇为欣慰。小夫妻在北平生活了两个多月,一转眼到了三月,春暖花开,天气晴和起来。吴奈恰好要给北平府送去一批军饷,就叫薛仁贵押送银两去山东。薛仁贵随身带上吴奈推荐的书信,告别了柳银珠,踏上了他叱咤神州,成为盖世名将的第一步。 薛仁贵一路上走了十几天,小心翼翼的绕过窦建德和高开道横行的河北高鸡泊,进入了山东境内。此时的山东北部几乎都被义军占据,若是绕道,只怕要跑到河南去才行,薛仁贵怕军饷失期,仗着自己的一身本领,带着这五百人的队伍,穿越这强梁出没的地界,一直往济南府而去。 晓行夜宿走了三天,眼看就要走出义军占领的地域,这一天中午,车队走在一条山路上,山路蜿蜒崎岖,十分难行,行走的缓慢无比。薛仁贵看到山势险峻,密林丛生,心里先自小心了不少。正走在一条溪水边,猛听林中一声锣响,杀出一彪人马来。薛仁贵一瞧,来人有上千,各持刀枪棍棒,领头一个骑着高头大马,身穿一身亮银甲,威风凛凛。 “来者何人,光天化日之下难道要劫道不成?”薛仁贵手中方天化戟一扬,示意部下安定心神,问来人道。 “呵呵,你可知道老子是谁啊?”那一身银甲的头领道。 “倒要请教。” “老子就是山东义军十路反王之一的郝孝德。”那人傲然道。 “哦?你就是郝孝德,我听说过你的名头。”薛仁贵点头道。 “既然知道我的名头,还不把财物留下,给老子滚的远远的。”郝孝德道。 “哼,我本来以为名满天下的山东响马有多么英雄豪杰,没想到不过和绿林的毛贼一个德行,实在是见面不如闻名啊。”薛仁贵冷笑道。 “小子找死吗!”郝孝德大怒,这几日他的队伍缺粮,寻思着做上几票买卖,不过山东大乱,哪有人敢从这里经过,因此一直没有生意。偏巧薛仁贵赶路被郝孝德的斥候现,听说有肥羊,郝孝德高高兴兴的赶来拦路,没想到对方竟然不惧怕自己的声明,着实令他气恼。 “究竟是你死还是我死,得问问我手中的化戟。”薛仁贵笑道,“说起来还要多谢你自己蹦出来,我正愁给武少帅送上什么见面礼呢,你就送上人头,实在多谢了。” “哇呀呀,找死啊。”郝孝德忍无可忍,手里的大刀一抡,飞马上前,一刀劈来。薛仁贵看他刀法凌乱,知道他只凭一身的蛮力,实在没有什么高的本领,便懒得跟他浪费时间。薛仁贵手中的方天化戟一平,冲着郝孝德的刀一拨拉,化戟的锋刃正好扣住刀刃,薛仁贵一翻手腕,力贯刃上,只听郝孝德哎呦一声,手里的刀就被卸了下去。这一下薛仁贵用的全是巧劲,借力打力,一招下了郝孝德的兵器,巧妙无比。郝孝德手里刀被夺下,大吃一惊,转身就想走,薛仁贵哪融他逃走,手里化戟扫去,噗哧一声,郝孝德人头落地。本来耀武扬威的义军千人一见头领毙命,哪里还敢逗留,一声呼啸,全数逃散,片刻之间,林中再无一个义军的人影。 薛仁贵策马来到郝孝德倒落在地上的尸身前,瞄了一眼,吩咐道:“把他的人头乘起来,用石灰存了,到时候送给少帅。他的盔甲给我扒下来,也不知道我穿上合身不合身。” 就在瓦岗山给武安福送来求救信的第二天,薛仁贵带着军饷车队来到了济南府外的武安福大营,看到连绵不绝的十万军营,薛仁贵热血沸腾,困扰薛仁贵的几代祖先遗训因为家遭剧变身负仇恨,终于烟消云散。他誓不要象父亲薛英一样卖艺为生穷困潦倒,他要靠手中的方天化戟杀罗成报仇,还要一刀一枪为妻子和日后的子女搏个好出身。 名将之路,就在脚下。 第二百二十九章 谋破长蛇阵 今日我的好兄弟结婚,出去狂欢,早点更。 ************************** “少帅,北平府押解军饷到此,还请少帅清点。”这一日讨论还是没有找出解决长蛇阵的办法,众人殚精竭虑,却现不但长蛇阵不好破解,单说杨林,定彦平和魏文通四将就够难对付的了。武安福心中焦虑,心知若是瓦岗此战失败,对于自己的未来将有重大影响,因此对于李靖的话充耳未闻,只是道:“叫夫人去清点吧。” 李靖领命,叫人去请苏凝云清点军饷账目去了。 苏凝云正在帐中和张紫嫣闲聊,李靖的传令兵来了,请她前去清点军饷。张紫嫣恰好无事,便道:“姐姐,我陪你一起去吧。” 二女结伴来到司库大营,只见五十辆大车整整齐齐的停在营中,五百卫兵站的如标枪一边挺拔。张紫嫣奇怪的道:“北平府的这支人马有些意思,如此纪律严明,不弱于相公亲手训练出来的兵马啊。” 正说话间,就见营帐里出来一人,一见二女,忙道:“末将薛仁贵,参见二位夫人。” 苏凝云和张紫嫣打量过去,见他仪表非凡,气宇轩昂,心里都暗自一惊,心道相公在北平府竟然还有这样的豪杰部属,军中真是藏龙卧虎。 “将军一路辛苦了。”苏凝云道。 “多谢夫人,这里是本次运送军饷的清单账目。”薛仁贵把手中账目送了过去,看两位夫人都是美貌如花,冰雪聪明之人,暗想看来武安福果非浪得虚名,有吴奈如此的部属,又有这样两位夫人,其人定然是人中之龙,顿生崇敬之心。 苏凝云和张紫嫣审核数目,一番清点下来,无一损耗,苏凝云对薛仁贵道:“将军一路过来,盗贼丛生,能够安全抵达,实在是功劳不小。我会和少帅言明,必有赏赐。” 薛仁贵忙道:“夫人,小人于路上遇到山东响马郝孝德劫掠,将他击杀,现有人头在此,想要献给少帅。” 苏凝云和张紫嫣一惊,郝孝德乃是山东响马中有名有号的强梁,竟然被个北平来的护送军饷的将领斩杀,这可是个不小的功劳。 “请将军随我去见少帅。”张紫嫣忙道,她见薛仁贵不但气质不俗,又有如此本领,心里疑惑他怎么只是在北平府做事,岂不是浪费了人才。 薛仁贵带上郝孝德的人头,随两位夫人来到大帐外,二女进了营帐,武安福正在和李靖孙思邈闲谈,见两位夫人来了,忙问:“怎么?军饷有差?” “少帅,你可知道北平府派来送军饷的押送军官是何人?”苏凝云问武安福道。 “应该是吴奈的手下吧,难道有什么疏漏吗?”武安福奇怪道。 “此人在路上击杀了响马郝孝德,有人头在此。”苏凝云道。 “有这等事?”武安福一喜一惊,喜的是击杀郝孝德是大功一件,当可震慑响马,惊的是北平府吴奈属下竟然有这样的能人。 “此人正在帐外等候,我把他叫起来,少帅自己问他吧。”苏凝云道。 “他叫什么名字?”武安福随口问道。 “薛仁贵。”苏凝云道。 “什么!薛仁贵!”武安福一惊,“我出去迎他。”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武安福三步并作两步跑出营帐,就看见一个白袍将军站在外面,正四处打量。 “你可是薛仁贵吗?”武安福激动的道。 “末将正是薛仁贵。”薛仁贵看来人样貌平常,穿的是寻常的布衣,以为是武安福的亲随之类,“是不是少帅要见我?还劳烦兄弟引见。” “哈哈,我就是武安福。”武安福笑道。 “啊?”薛仁贵一惊,这时帐里的苏凝云儿女和李靖孙思邈也走了出来,一起微笑着看着他,薛仁贵才知道是真,连忙拜倒在地道:“卑职薛仁贵,参见少帅。” “快起来快起来。”武安福心里乐的开花一般,薛仁贵乃是盖世名将,其武艺谋略都是不世之才,这样的英才竟然在自己军中,武安福就跟捡到宝贝一样兴奋无比。 等薛仁贵拿出吴奈的荐书,又说起自己是如何投入到吴奈的门下,武安福这才知道前因后果,一边飞书赏赐吴奈的推举之功,一边封薛仁贵为虎卫队统领。薛仁贵被骤然重用,一步进入武安福军的权力中心,自然感激涕零,从此忠心不二不提。 收了薛仁贵,武安福心里高兴,当日摆下酒席,众多部将云集一堂,众人见薛仁贵英姿不凡,又闻说杀了郝孝德,武艺自是非常,心里也都高兴,宴会之上,推杯换盏,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武安福看着济济一堂的部下文采武略,都有过人之能,心下开怀。可随即想起了瓦岗所面临危机,不由的叹了一口气。下面的薛仁贵本想给武安福敬酒,见他叹气,不禁上前问道:“少帅不知因何叹气?” 武安福一笑道:“没什么,今日得识薛兄弟,哪里有什么不快。” 薛仁贵笑道:“少帅,仁贵今日来投,未立尺寸之功,就被封赏,实在有愧。少帅若是有什么难为之事,仁贵定当报效,万死不辞。” 武安福道:“此事事关重大,还要从头说起。”于是便叫薛仁贵坐在一旁,和他说起自从贾柳楼英雄聚会以来的事情,一直说到杨林和定彦平摆下一字长蛇阵挑战瓦岗。薛仁贵早从吴奈那里知道些武安福暗中培植势力,秘密反对隋朝的事情,如今听说他和天下闻名的瓦岗群雄有兄弟之份,只是略一惊讶而已。等听武安福说完,薛仁贵笑道:“少帅,末将不才,愿去破了长蛇阵,作为献给少帅的头一份功劳。” “薛兄弟莫开玩笑,这长蛇阵乃是定彦平的绝学,寻常之人哪里能够了解,来日方长,建功立业的机会多得是,不急于一时。”武安福只道他立功心切,忙劝道。 “少帅,末将并不是夸口。实乃这事太巧了。”薛仁贵道,“定彦平正是末将的师伯,他的一字长蛇阵本是我薛家祖传下来的行军阵法,天下间若说有能破阵的,非末将莫属了。” 武安福大惊,忙问:“此事当真?” “当真,就连定彦平的双枪之法都是我们薛家门上传下来的,其中破法,末将烂熟于心。他虽然是我师伯,可是他也是罗成的干爹,和我家也多年不曾来往,末将和少帅担保,决不会因私废公。”薛仁贵道。 武安福没有想到薛仁贵竟然和定彦平有这一层关系,大喜过望,当下敬了薛仁贵三杯,研究起如何对付定彦平的长蛇阵来。 十日之后,一伙人趁夜上了瓦岗山,正是薛仁贵,候君集,尚怀忠,雄阔海,**廓几人。众人奉了武安福的命来瓦岗山帮助破阵。 来到山上,程咬金领头,瓦岗群雄摆下酒席招待众人,宴席上称兄道弟,英雄相惜,自不必说。等到酒席最后,薛仁贵起身对众人道:“各位英雄,这长蛇阵虽然是我们薛家祖传的,但是经过定彦平的变化改进,和从前并不完全一样,里边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变幻无穷,又增添了许多机关暗道,小弟只怕探不明白其中的虚实,到时候反而坏了大事。” 一旁程咬金急了:“我说薛兄弟啊,你酒也吃了,菜也吃了,别现在吓唬我们啊,难道你也破不了这长蛇阵吗?” 薛仁贵道:“不是破不了,只不过还得请各位兄弟帮忙。” 众人一听有办法,又高兴了,都问:“怎么帮忙,薛兄弟你尽管开口。” “所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如今我不知道阵里的真假虚实。如果能够探清阵里的真假虚实,破阵不过是举手之劳。” “那得怎么破啊?”程咬金傻乎乎的问。 “摆阵必有阵图,否则就算摆阵的人都记不全其中的机关,反而害了自己的性命。如果能得到这张阵图,阵里的一切就了如指掌了。”薛仁贵道。 “若是这样,我们把图偷来不就得了。”程咬金道。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我看这图必定是藏在阵眼之中,这长蛇阵的阵眼上会有一座高台,叫做麒麟阁,咱们必得有人潜入阵中,在麒麟阁里把阵图偷出来,只要拿到阵图,我担保三天内破阵。”薛仁贵道。 瓦岗英雄面面相窥,心说这不是简单的事情啊,一时都没有了主意。正犯愁间,只听有人笑道:“这种小事,让兄弟我去吧。” 众人一看,正是干瘪的如同猴子一般的尚怀忠。 “尚兄弟惯能飞檐走壁,高来高去,的确是最好的人选。”徐世绩一旁喜道。 “我也愿意同尚兄弟一起去。”候君集也道。 “如此最好,有两位哥哥出马,一定马到功成。”薛仁贵拱手道,“不过盗取阵图需得越快越好,以防夜长梦多。” “我们即刻动身,一定把阵图盗到手。”候君集和尚怀忠齐声道。 程咬金一旁道:“候兄弟,尚兄弟啊,你们两个可得小心啊,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会给你们披麻戴孝的。” 众人一听,程咬金这个皇上怎么净说不吉利的话,徐世绩尴尬的道:“皇上喝多了。”他端过一杯酒来:“两位兄弟!我敬你们一杯,祝你们马到成功!” 候君集和尚怀忠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我们这就出,天亮以前要是能回来,那就是阵图到手,要是不回来,那就是遭了不测。还请各位弟兄再做打算。” 众人听了心里惶然,送他们出殿,程咬金一边嘟囔道:“如果盗不出来就别冒险,人能平安回来就好。” 众人一听,都暗道这才像人话。 候君集和尚怀忠来到山前,拜别众人,飞身跃进黑暗之中,消失不见。所有人都抱着忐忑的心情,期待他们能够平安归来。 第二百三十章 无处可逃 这两天的酒局连轴转,差点就喝死了,刚完一个局,正要去赶下一个,更晚了,大家见谅。 ******************** 虽然夜正深沉,长蛇阵里却是灯火通明,无数的明灯悬在木杆之上,照亮各个角落。候君集和尚怀忠躲在一处暗影里,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阵中的一切。 “看样子防备十分的严密啊。”尚怀忠道。 “你瞧见那几个巡逻兵了吗?”候君集一指阵的边缘处有三组巡逻兵,按照一定的路线来回的走着。 “你的意思是?”尚怀忠兴奋的道。 两人身子一闪,不多一会,已经埋伏在了阵边的草丛里。三组巡逻兵每组两人,在阵边来回巡视,候君集算出其中一组有片刻的功夫不为另两组瞧见,只要趁这个机会行调包之计,再等到换班的机会,就可以混进阵中。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两个巡逻兵就走出了其他人的视线,候君集和尚怀忠一跃而起,手中匕在两兵的喉咙一划,两道血线冒出,两兵一声没吭倒地而死。候君集二人用最快的度套上他们的盔甲,把尸体抛进草丛。晃晃悠悠,按照他们固定的路线走了出来,另两组根本没现破绽。 两人照猫画虎走了几圈,就见阵中走来一队人,领头一个小官模样的人道:“换岗了。” 候君集两人用头盔把面目遮盖上,尾随在其他四人后面,等六个接班的士兵站好岗位,随着那小官向阵中走去。小官也没觉异样,一边走一边道:“你们可得看准了,小心碰到机关。” 候君集和尚怀忠一边走一边记着道路,小心翼翼的跟着,不多一会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抬眼看去,一条岔道的远方一座高台,三个大灯笼高高照这亮,上面三个大字“麒麟阁”。候君集和尚怀忠一看小官要带着几人往另一条路走去,两人心一横,手中匕探出,在后面“刷刷”几刀,把四个巡逻兵都刺死,那小官听到身后响动,一回头来,脖子上已经被架上一把寒光凛凛的匕。 “别出声。”候君集小声道。 那小官眼中露出恐惧来,不可抑制的尿了裤子。 片刻之后,裤子湿漉的小官带着候君集两人走上了通往阵眼麒麟阁去的岔路,他边走边道:“两位大侠,我真的不认识路,前面有无数的机关,你们饶了我吧。” “废话少说,你若不带路,现在就杀了你。”候君集手上的匕往前逼了一逼,皮肤上冰凉的触感让小官不敢再废话,只得硬着头皮向前走去。路上遇到巡逻的卫兵见到三人的服饰,又见到小官腰上别的腰牌,以为是去换防的,都没有为难,因此三人一路畅通无阻,很快来到了麒麟阁的近前。 “两位大侠,我这腰牌只能待人换防,要进麒麟阁是万万不行,你们饶了我吧。”来到麒麟阁左近一处无人之地,小官哭丧着脸道。 候君集见麒麟阁就在眼前,心一横,手中匕一送,无声无息的要了小官的性命,把他尸体拖到暗处藏起来。尚怀忠早从身上拽出飞虎爪,两人寻到一处无人看守的角落,将飞虎爪上包上破布,抛上阁去。 一声轻微的碰撞,飞虎爪勾在了阁上,侯君集两人轻松的爬了上去,上到阁来,见这里是个转角,所幸无人巡逻。他们借着阁上的灯光,悄然的沿着走廊向前走去,就见前方一道木门,两个卫兵在把守。 “二位兄弟,换岗了。”候君集手里拿着从小官身上扒来的腰牌,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尚怀忠跟在他后边,手里暗藏了匕。 “你是什么人?我怎么没见过?何况换岗的时候也没到啊?”一个卫兵奇怪的道。他话音刚落,尚怀忠已经从候君集身后探出身子,匕闪电一般刺出,正戳在一人的咽喉上。另一个卫兵张口要叫,被候君集一把掐住脖子,一声也喊不出来了。 “阵图在哪里?若是不说,我就掐死你。”候君集手上用劲,卫兵被掐的直翻白眼,艰难的点了点头。候君集一松手,卫兵咳嗽两声道:“从这木门过去,上到一个台阶,有个小楼,阵图就在里面。” 候君集看他不象说谎,手里匕一探,将他杀死,照例藏好尸体,推开了木门。 木门之后是个阁中之楼,楼下有个院落,楼院里一片寂静,灯笼下并无暗影,楼门口有两个卫兵看守着。候君集和尚怀忠四处看看,确定没有其他看守,两人瞄准两个卫兵,手里匕当作暗器投去,只听两声闷哼,两个卫兵咽喉中刀,倒地毙命。他们一死,候君集和尚怀忠立刻就地几个滚,来到了楼前的台阶下。两人登上台阶,见楼门被一只大锁头锁着,尚怀忠一呲牙,手里变出一截铁片,用铁片**锁眼里,三捅弄两捅弄,那门锁啪一声被打开了。门里黑漆漆,空无一人,二人闪身进到屋里,打亮了火折子,定睛往里瞧看。楼里空荡荡的,中间有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只大铁箱子,箱子上锁了一只大锁。二人走到桌子前,候君集道:“阵图必然就在里面。” 尚怀忠笑道:“看我的本领。”还是用那铁片,**锁里,捅了几下,果然那锁头也啪的打开了。尚怀忠心急要看阵图是否真在其中,一把掀开箱盖,就见里面有个包袱。他喜道:“果然是在这里。”说着伸手从里边把一个包袱拿了出来。 候君集道:“快打开看看。”话音刚落,就听头上天崩地裂一声响,一个大铁笼子从天而降,罩了下来,两人都是措手不及,那笼子轰然落地,正好把尚怀忠给扣在底下。候君集和尚怀忠哪里想到这里还有机关埋伏,吓得胆裂魂飞,呆立当场。铁笼子一落下,楼上到处响起铜铃声,然后就是无数人高呼:“有人盗阵图了!” 尚怀忠被扣在铁笼子里,被震得两耳中嗡嗡做响,他用手一摇铁笼子,知道有千斤之重,想要从中逃生,绝无可能。候君集在外到处寻找机关,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尚怀忠伸手在包袱里一探,拿出的果然是阵图,他一咬牙把阵图丢出笼子道:“你带阵图先走。” 候君集急道:“那你怎么办?” “你放心,我从未在杨林面前露过脸,到时候只说是瓦岗山上的人,要杀要剐,随他去吧。”尚怀忠既然知道逃无可逃,反而安定下来,盘腿坐下道。 候君集也知道想救尚怀忠根本不可能,他一把抄起阵图塞进怀里,冲尚怀忠道:“兄弟保重。”一拱手,一个燕子三抄水,从门中跃出,不顾一旁赶来的士兵大声高呼,穿过木门,来到楼前,一个纵身跳了下去。四下里火光大作,无数人追踪而来,其间只听定彦平大声道:“别叫那人逃了!” 尚怀忠坐在铁笼子里,看着眼前潮水一样涌过来团团包围的士兵,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老子就是瓦岗山的好汉,要杀要剐你们随便吧。” 那边尚怀忠被五花大绑的押去审问,这边候君集身后至少有上百隋军高手追踪而来。候君集一落进阵中,也不管什么机关暗道,见路就钻,拼命飞奔,想把追兵甩开。可是追兵也都身怀绝技加上对阵中熟悉,哪里甩的掉。幸亏杨林和定彦平害怕大乱之中误伤自己人,将所有的机关关掉,否则候君集早就踩中机关埋伏,万劫不复了。 “别走!”后面追兵不舍,高声喊道。候君集当然不会那么听话,没命的向阵外冲去,可是前方不时的有听到声响赶来拦截的士兵,候君集杀了数人,略一耽搁,后面追兵追近。候君集放眼一看往瓦岗山方向的路早被人堵住,到处都是喊打喊杀的士兵,他没有办法,看到一旁的一片密林,一头钻了进去。 “别叫他跑掉了,两面围过去。”有人高声指挥,定彦平来到林前,问身旁副将道:“穿过这林子是什么地方?” “穿过去后是一条峡谷,峡谷尽头是座山,叫做佛山,上面有个庙,似乎多年都没有香火了。”副将道。 “是条死路吗?”定彦平忙问。 “是死路,除非他有飞天遁地的能耐,否则定然逃不出去。”副将道。 “好,来人啊,给我守住出林的路口,再给我一寸一寸的往里搜,一定不能叫他跑了。”定彦平说罢,握紧双枪,带领亲兵数百,冲进林中,直追候君集去了。 候君集逃进林子,听得后面追赶声渐渐稀落,这才松了一口气,只盼出了林能走生天,不料一路狂奔,直到天蒙蒙亮,一头钻出林子,候君集不仅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一道狭窄的谷地,尽头是座山峰,山前隐约有座庙。两旁都是峭壁,哪里攀爬的上去,而身后又是无数的追兵,候君集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心里焦急,却也不敢回头,只得硬着头皮向峡谷里本去。走不几步,身前猛的冒出一个人来,把他吓了一大跳,手中匕自然而然的刺了出去,等到看见眼前的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匕已经收不回来了。 候君集心里暗叫不好,这一下刺过去,这孩子算完了,自己一生纵横江湖,没做过亏心的事,可若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不是造孽吗? 第二百三十一章 初生牛犊 “噹”一声,候君集手中的匕被一杆大枪挑到了天上去,候君集万分不肯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孩子,吃惊的长大了嘴巴。≧ 小孩儿年约十四五岁,身高有七尺左右,细腰奓臂,双肩抱拢,前齐眉,后遮颈,头上梳着日月双抓髻,末梢系一根红头绳,圆圆的脸,弯弯的眉,一对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透着机灵。最为重要的是,他的手里拿着一杆比他要高上不少的亮银大枪,他正是用手里的大枪把候君集的匕打飞的。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见人就捅刀子啊?你是坏人吧?”孩子收回手中的枪,警惕的问候君集。 候君集呆呆的看着孩子,一会儿害怕一会儿疑惑,害怕的是方才若是伤了孩子,自己追悔莫及,疑惑的是这孩子才多大一点,怎么就有如此的武艺。 “我问你话呢,你傻愣愣的看什么呢,要是再不说话,我拿枪扎你。”孩子看候君集不说话,调皮的道。 “这位……小英雄,你别扎我。我以为你是我的仇家,一时没看清楚,你千万别怪我。”候君集知道这都是自己的错,连忙解释道。 “你的仇家?”孩子听了望向候君集身后的树林,“林子里好像有很多人追过来,都是你的仇家吗?” “都是我仇家。”候君集回头一望,见林中隐隐约约的有不少人影晃动,暗叫不好,这一耽误,只怕再也逃不走了。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仇家,我看你一定是骗人。我去问问。”孩子好玩天性,拖着大枪,往林子边跑去,候君集在后面忙叫他道:“小英雄,你别过去,他们很凶。” 正说着,林中猛的跃出两匹马来,冲着小孩就奔过去了,马上的骑兵似乎没看见小孩一般,冲候君集大叫道:“你别跑。” 候君集看小孩身在马下,十分的危险,大惊失色,高声呼喊道:“小英雄,小心啊。” 孩子听见候君集的叫喊,似乎没看见奔马似的,还回头一笑,与此同时手中大枪抡起,竟然疾若旋风,只一瞬间,枪完美的画了一个弧线,两个骑兵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连叫都来不及,就被大枪打落马下。两匹马受了惊吓,视眼前的孩子如同恶魔一般,向两旁跑去。 “好枪法。”候君集本被孩子露的这一手镇住,猛听林中传来一声赞赏,一员老将跃马而出,身后是三百虎狼一般的亲兵。 来人正是双枪将定彦平,天下枪法的大宗师,手中双枪罕逢敌手,威震大将南北。候君集见他追了上来,暗想今日就要葬在此地,可别连累了这孩子,便开口道:“小英雄,此事与你无关,你快快回家去吧。” 那孩子瞧了眼定彦平和他身后的三百人,回身对候君集道:“他们这么多欺负你一个,实在好不要脸。” 那三百亲兵一听,个个露出怒容,心说这是哪家的孩子,实在太过狂妄。定彦平则望着孩子,一副好奇的样子,开口问道:“我说你这孩子,姓甚名谁,枪法是跟什么人学的?” 孩子一撇嘴道:“我说你这老头,姓甚名谁,枪法是跟什么人学的?”他学着定彦平的腔调,这话用他稚嫩的声音说出来,惹的在场众人都忍不住想笑。定彦平为高权重,武艺闻名,哪里被小孩子如此的揶揄过,顿时愠怒道:“你这小孩子,也太不懂事了,快快叫你家大人出来。” 小孩子一叉腰道:“我就是大人,有什么事跟我说。” 定彦平被这孩子的胡搅蛮缠弄的哭笑不得,心说还是先办正事,一会再问这孩子,便道:“你躲开一边去,我和这位朋友有话要说。” 小孩子奇怪的道:“他说你们是仇人,你说你们是朋友,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定彦平被孩子的话说的有些不耐烦的,手中枪一挥道:“快快走开。” 小孩子偏偏不走,就在中央一站道:“你叫我走开,我偏不走开。” 候君集怕定彦平真的被孩子激怒,忙道:“小英雄,你快回家去吧,这人凶神恶煞,小心他欺负你。” 小孩子一咧嘴,露出两个豁牙道:“你别看他比我年纪大,还拿了两根烧火棍,小爷我不怕他。” 定彦平本来就气不打一处来,碍着小孩可能是枪法高人的弟子亲戚,才忍而不,一听这小孩说自己手里是烧火棍,气岔两肋,终于忍耐不住,怒道:“娃娃,快快滚开,不然我一枪挑了你。” 定彦平本来打算吓唬吓唬小孩子,让他赶紧走开,好对付候君集。哪曾想到这小孩子不但没被吓住,反倒对定彦平道:“你要挑了我?你等着,你别跑啊,谁要是跑了,谁是乌龟王八蛋。”他说完,噌噌噌的奔着候君集跑过来,越过他,转到山谷里去。定彦平以为他跑了,刚要上前擒拿候君集,就听一声马嘶,小孩子竟然拉出一匹马来,他把马的肚带一紧,飞身上马,动作竟然潇洒漂亮的很,在马上坐稳了,小孩子手里亮银枪一摆,纵马直奔定彦平而来,口里还呼喝道:“老头,你别跑啊。”那架势就要和定彦平厮杀。 小孩这一下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定彦平一愣,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就见小孩儿纵马过来了。对方虽然是小孩,毕竟手里拿着大枪,方才也显示出几分本领,他不敢怠慢,双枪一横,护在胸前。 小孩飞马冲了过来,也不说话,手里大枪一拧,分心就刺,招式老辣狠毒,哪里还有一点童稚的样子。定彦平心道来的好,左手枪往下一压,右手枪一探,故意没用枪头,而是用枪杆去打小孩。他本意是不想伤人,想先把他打下马再说,没想到小孩手上一使劲,大枪的后把一抬,前把一翻,枪尖一转直奔定彦平的小腹扎过来了。小孩个子虽然小,力气也不够打,可是胜在身子灵活,枪法也出奇的快,大出定彦平的意外。幸亏定彦平身经百战,一拧腰,一缩肚,闪过了大枪。这一枪虽然没扎上,却让定彦平出了一身冷汗,心道这娃娃枪法不俗,看起来有点眼熟,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 定彦平毕竟是天下闻名的枪法宗师,小孩虽然上来先声夺人,显示了非凡的实力,定彦平却也不把他放在眼里,如今镇定心神,双枪耍开,两个人你来我往战在一起。小孩初生牛犊不怕虎,舞动银枪,上下翻飞,如飞龙在天,山舞银蛇,上崩下滑,里撩外磕,托、拉、崩、摆,窝、挑、盖、打、砸,耍的是虎虎威风。定彦平越战越奇,觉得这枪法实在熟悉的很,一时却联系不起来,他这么一琢磨,一个不留意,小孩大枪奔他面门扎过来。定彦平一侧头,枪尖贴耳根扎了过去。本以为闪过了这一枪,哪里知道小孩的大枪一抖,枪尖一翻,口中喝道:“老头啊,着!”原来他的大枪枪尖下藏了五把铁钩,平时隐藏在枪缨底下,一般人看不见,这个时候他枪尖一抖,直奔定彦平的腮帮子就去了。小孩这一下阴毒的狠,若是被铁钩钩上,半边的脸皮都得被扯下来。定彦平一瞧这枪法,脑子里立刻蹦出一个人来,知道不好,一摆头,枪尖的铁钩没有钩着他,堪堪的闪避开来。他这一回又吓出一身冷汗,一拨马,闪了出去,离小孩远远的。小孩儿看他退却,哈哈大笑道:“老头啊,你服气不服气?” “我说娃娃,你和罗艺是什么关系?”定彦平火这个大啊,他一生纵横天下,难逢敌手,被这小孩三番五次弄的手忙脚乱,如今看到他枪上的铁钩,立刻想起他的枪法正是北平王罗艺赖以成名的五虎断门枪法,他和罗家颇有渊源,怕这孩子真是罗家的人,虽然恼火,也不好再动手了。 “罗艺?”小孩一听这名字,似乎有些来气,恨恨道:“我不认识什么罗艺李艺的,小爷我姓姜,单名一个焕字。” 定彦平一听,心说姓姜,难道是传闻中姜家集的人?据说哪里人人都会用枪,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他怕弄错,又问道:“你确定不认识北平王罗艺,也不认识罗成?” “我不认识。”小孩姜焕斩钉截铁的道。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定彦平放下心来,既然没了顾虑,他就要打败姜焕,活捉候君集。他说完话,双枪一摆,这一回是使出了真功夫,小孩也不惧怕,迎上去噼噼啪啪和他打在一处,一连十几个回合,定彦平是招招进逼,枪似闪电,小孩可就有点支持不住了。他的招式越来越乱,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再没有一开始的牛哄哄的劲头了。候君集看着着急,可是却帮不上忙,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姜焕愈战愈怯,知道自己抵挡不住,虚晃了一枪,大声道:“我打不过你。”说完掉转马头就跑。定彦平被他戏弄气恼多时,哪里能叫他跑了,在后追来,高喊道:“娃娃啊,你现在后悔可晚了。” 姜焕一看定彦平追了过来,心惊肉跳,都快急哭了,大声喊道:“爹爹啊,快来救我啊,这老头要杀我。” 姜焕这么一喊,只听马挂銮铃之声,山谷之间转出一匹马来。姜焕大喜道:“爹爹,你快救我。” 定彦平抬头一瞧,见转出的这个人胯下骑匹白龙驹,手上提着一条五虎亮银枪。马上的人声道:“我儿莫怕,为父在此。”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天下第一枪 一看到这人,定彦平不由的吸了一口冷气,眼前这人不知怎的让定彦平想起了二十几年前初见罗艺的情形。≧ 定彦平第一次见到罗艺的时候,只感觉他如同一匹苍狼,为人桀骜,绝世独立。而如今转出来的这人,三十来岁的年纪,素衣银枪白马,身姿雄伟,仪态非常,眼中流露出来的目光孤傲寒冷,正和罗艺一样,好似荒凉的大漠中,孑立落寞的狼。 姜焕见了来人,大喜过望,策马跑到他的身后道:“爹爹,这老头好不要脸,净欺负人。” 男子淡淡一笑道:“焕儿莫怕,爹爹替你教训他。” 定彦平听得大怒,厉声道:“你又是何人?” “在下姜松,字永年。看你双枪在手,武艺不凡,难道是定彦平吗?”男子姜松道。 “哼,算你有眼力,正是老夫。”定彦平道。 “果然是双枪将,我多年寻找,今日的幸叫我碰见,少不得要见识见识阁下的双枪。”姜松好整以暇的道。 “你胆子倒大。”定彦平愠怒道,“倒要看看那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还请不吝赐教。”姜松说着,手里银枪一横,拱手道。 “放马过来吧。”定彦平见他骄傲,有心要教育他,双枪一分道。 姜松也不客气,纵马而来,手中枪一抖,顿时绽放出七朵枪花。定彦平一瞧,心说你还说自己不是罗家的?这分明就是罗家枪里最有名的杀招梅花七蕊。定彦平枪法高明,当然知道这招如何去破,他右手枪一个海底捞月,从下往上一撩,枪杆正撞在姜松的枪上,姜松“唉”了一声,枪势顿时被破,他怕定彦平趁势反击,枪杆一横,护在身侧。这一招接过,两马交错,错镫过去。两人心里都是一声赞叹。定彦平赞的是姜松一击不中,防护周到,没给自己留下破绽;姜松赞的是定彦平老当益壮,枪法精深,轻松破掉了梅花七蕊的枪法。 两人调转马头,重又冲锋而来这一次姜松不再鲁莽,枪一平,并不先手。定彦平双枪一合,也没有先动手的打算。姜松心里想的是双枪的厉害之处在于后制人,自己可不能先下手。定彦平想的是看看姜松还有什么本领,何况双枪若是先动手,破绽较大,自然也不想先出手。两人都有意争后手,这一冲竟然相安无事,对冲过来,心里都是一凛,知道对方已经识破了自己的意图。 两马再冲,定彦平斜眼一瞥,看到候君集正四处张望,看起来有逃跑的打算,他心里着急,若是阵图被此人偷走,虽然对方不懂得破阵之法,也是十分难为。他怕候君集趁着姜松缠着自己的关头逃走,一咬牙,两马对冲之际,双枪刺去,一招“双龙搅海”。姜松见定彦平心浮气躁,心里暗自高兴,瞅着双枪过来,把手中大枪一举,一打二拨三平杆,正是破双枪的必胜之法。定彦平一见对方的架势,心里哎呦了一声,知道不好。若是换了旁的使双枪的,必定是死在当场。可定彦平是何等的人物,一栽身,脱镫落马,算是躲过了姜松的枪。 定彦平一落马,胜负立分。姜松把马一勒,放声笑道:“双枪将,也不过是浪得虚名。” 定彦平摔的七荤八素,哪里还有分辨的力气,身后亲兵一拥而上,十几人奔姜松杀去,十几人去救定彦平。姜松见人杀来,脸上一寒,喝道:“不知死活的人。”手中银枪一抖,飞马迎上,他枪法通神,连定彦平都不是对手,更何况他的亲兵。只见寒光到处,十几亲兵纷纷惨叫倒下,个个咽喉上一个血窟窿。 定彦平见状,知道不敌,拉了一匹马,上马叫道:“你们不是对手,撤。” 众亲兵见姜松如此神威,全都骇然,一听定彦平的话,转身就逃,不多一会,走的干干净净,只留下姜家父子和候君集。 候君集怔怔的看着生的剧变,根本没有想到定彦平就如此败退下去。直到姜松勒马过来对他道:“我不知道你是何人,不过追你的人已经走了,你若是不想在这里等死,就快走吧。” 候君集本想和姜松说上几句,想起怀中的阵图是重任在身,便道:“我叫候君集,是瓦岗山上的人,蒙二位英雄搭救,将来必有重谢。” 姜松没搭理他,转身策马向谷里走去,看情形是要去山上的庙里,倒是姜焕笑嘻嘻的过来道:“原来你是瓦岗山上的人啊,上面好玩吗?” “当然好玩。”候君集知道这父子二人都有打能耐,如今自然要讨好姜焕。 “那我有空去你们山上玩吧?这谷里就我爹和一个老和尚,没意思。”姜焕道。 “随时恭候。”候君集忙道。 “你可别忘了啊。”姜焕嘱咐了一句,跟随父亲去了。候君集不敢多耽搁,也闪进林中。定彦平一败,围林的士兵混乱不堪,候君集穿的本来就是隋兵的衣甲,趁着乱局蒙混了出去,一路飞奔,不多时便回到了瓦岗山。 山上早就现长蛇阵里大乱,兵马来回调动,众人不知道候君集尚怀忠出了什么事情,一直在焦急等待,看到候君集回来,是又喜又忧。 “我说候兄弟啊,你总算回来了。”一看到候君集,程咬金眼泪汪汪的迎过来,就把鼻涕往候君集的身上抹,抹了半天才觉得不对味,“我说尚兄弟呢?” 候君集面色一黯,和众人把来龙去脉一说,大家是悲喜两重天,悲的是尚怀忠落入杨林手中,生死未卜,喜的是候君集盗得阵图,破阵有望。 “尚兄弟落在杨林手中,咱们须的早点动手搭救他才行。”薛仁贵道,“我先参研阵图,请诸位这就给杨林下战书,约他三日后破阵,免得夜长梦多,定彦平再更改机关。” 程咬金道:“正是,咱们一定得救回尚兄弟来。” 众人哄然应诺,都憋着劲,要营救尚怀忠,击破长蛇阵。 薛仁贵和秦琼徐世绩研究了两日的阵图,这一日在金銮殿里召集所有将佐,济济一堂,薛仁贵为破阵主帅,摆下点将台,坐在当中,桌上放着金翎令箭,秦琼徐世绩分列左右。帅台之下,上至大魔国皇帝程咬金,下至大小偏副将领,一个个盔明甲亮排列在两旁。 薛仁贵满身戎装,怀抱帅字令旗,目光威严肃穆,扫视一圈,缓缓开口道:“各位,明日我们瓦岗山出兵攻打长蛇阵,这一仗关系到瓦岗山的生死存亡和尚怀忠兄弟的性命,万万不能马虎,若是有人玩忽职守坏了大事,军中自有十七条戒律,五十四斩,别怪本帅无情。” 程咬金带头道:“薛兄弟……薛元帅,我们都听你的,你就下令吧。” 众将也齐声道:“大帅放心!我等愿听从军令,万死不辞!” “既然如此,我就下令了。”薛仁贵说着,连珠箭一般的拿起令箭,一个个开始令。 “裴元庆听令!”“在!”裴元庆自从跟随父亲归降了瓦岗山,一仗都没打过,早就急得浑身痒,如今见到薛仁贵第一令都交给自己,高兴极了,大步站出来,胸脯一挺,施礼道:“末将听令。” “裴将军,你掌中八卦亮银锤有万夫不当之勇,乃是咱们山上的第一条猛将,长蛇阵的阵门乃是一杆三丈高的大门旗,寻常兵器奈何不得,若想破阵,就要先砸倒门旗立威,不知道你能否胜任?” “没问题,我要是砸不倒,就提头来见。”裴元庆一听这太简单了,有点不过瘾啊,刚要再请命,薛仁贵又道:“你一砸倒门旗,对方会有个引阵的将领,来把破阵的人马引进阵门去,这人必定是个猛将,你一入阵就与他交战,能杀就杀,不能杀也要把他缠住,莫叫他支援中央。” “好咧。”裴元庆一听有仗打,高兴的都要蹦起来了,上前接过令箭。 薛仁贵伸手拿起第二支令箭:“雄阔海听令!” 雄阔海急忙上前施礼:“末将在此!” “一进长蛇阵,必定有一将带兵前来厮杀,此人就是长蛇阵的蛇芯,也是个猛将,你能杀则杀,不能杀也要缠斗住,可能做到?”薛仁贵道。 “包在我的身上。”雄阔海昂挺胸上前接了令箭。 “**廓,王伯当听令。”薛仁贵又拽出两支令箭。 “末将在。”二人上前一步。 “蛇芯之后,会有两彪人马迎上来,领头的两将就是蛇的双目,我要你们二人抵挡这二将,可能办到?” “大帅,这事交给我们你就放心吧。”二人上前接令。 如此一个个传令下去,翟让迎战阵中蛇化,秦琼带兵攻打蛇头,单雄信带兵攻打蛇尾,使其两边难以尾呼应。齐国远等八彪将军带兵冲击长蛇阵的七寸,使其中枢混乱。分配完毕,还剩下最后两支令箭。 “候君集,盛彦师,丁天庆听令。“薛仁贵道。 “末将在。”候君集三人等候了半天,终于等来了命令。 “你们随我冲杀入阵,直扑阵眼。破阵之时,阵眼上会有八色旗子号令四面,你们的任务就是把所有的旗号都砍断,破坏阵眼中的机关枢纽,好叫大军冲阵。”薛仁贵道。 “得令。”三人知道事关重大,小心翼翼接过令箭。 “剩下这支是给谁的?”程咬金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就差流口水了,薛仁贵看了看他一笑道:“皇上,你就由徐世绩和魏征陪着在山上看热闹吧。这一支令箭,我是为那位姜松留着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 五分枪VS方天化戟 “姜松?”众人都是一愣,从候君集的叙述里来看这姜松虽然武艺群,却是个世外高人,薛仁贵难道有办法能请他出山来帮忙不成? “杨林和定彦平都是当代名将,绝非常人能敌,这位姜松手段高,我想明日和候兄弟去拜访他,若能请他来相助,对我军破阵,必然大有裨益。“薛仁贵解释道。 众人听了,心道的确是这么回事,人家既然能打败定彦平,在当世来说,武艺算得上顶尖级别了,真要是能加入瓦岗山,山寨的实力一定大为增强,获胜的机会也大得多了。 命令分拨完毕,众人各去准备,第二天一早,薛仁贵和候君集瞧瞧下了山,绕过长蛇阵,来到那日候君集误入的林中,大概是定彦平败的太惨,不敢去找姜松的麻烦,林前无人看守,二人十分顺利的穿过树林,来到谷中。 刚一走进谷地,候君集就看见姜焕正在远处一块空旷处卖力的练枪呢,一条大枪被他耍的虎虎生威,薛仁贵看了,不由的一怔,姜焕的枪法怎么和罗成的那么象? “薛兄弟,他就是姜焕。”候君集一指道。 薛仁贵点点头道:“这孩子根基不错,假以时日,必定会是个枪法高手。” 两人说着话,向姜焕走过去,姜焕这时也看到两人,一见候君集,笑着跑了过来,远远就道:“你不是那个候……候公鸡吗?” 候君集哭笑不得,忙道:“我叫候君集,不叫候公鸡。” “哦,记错了,不好意思啊。”姜焕挠挠头,调皮的一笑,“这个人是谁啊?”他瞧着薛仁贵的方天化戟,有些好奇的道。 “这位是我的朋友,名叫薛仁贵,听说是你和你爹救了我,特地带了礼物来感谢。”候君集道。他和薛仁贵特地带了些山上产的糖果干肉,满满一个包袱,此时交给姜焕。姜焕年少心性,打开来一看,喜形于色,拿了块糖果塞进嘴里,贪婪的吸吮起来。 “你爹呢?”候君集见姜焕吃的高兴,忙问道。 “我在这里。”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冷冷的回应,姜松闪身而出。 “姜先生你好。”候君集一见他,忙行礼道。“这位是……” “我这里不欢迎你们,还请早点离开。”姜松脸色一沉,打断候君集的话。 “姜先生,我们没有恶意……”候君集忙道。 “快滚。”姜松猛的吼了一声。候君集一怔,望向薛仁贵。 薛仁贵一笑道:“姜先生,如果我所知不错的话,你用的兵器叫做五分枪,枪尖下有五个钩子,每个钩子上还带着个轮,也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姜松听了,“咦”了一声,仔细瞧了瞧薛仁贵,看看他马上挂的方天化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薛仁贵。”薛仁贵恭敬的道,他已经基本肯定对面这人的身份了。 “你是薛家门的人?”姜松奇道。 “正是,在下的父亲名叫薛英,字文举,江湖上人称双枪飞龙。”薛仁贵道。 “原来你是薛英的儿子啊,难道你是来为你师伯定彦平报仇的吗?”姜松道。 “不敢,小子虽然和定彦平有故,如今却是敌对双方。”薛仁贵道。 姜松听了这话,脸色连续变了几变,追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薛仁贵简明扼要的把自己家的祖训说了,又说定彦平早年学成之后,再无音讯,成了大官以后就把师门给忘了。他一直说道父亲年老体衰,不幸惨死在北平府的事情,姜松听了,不禁惊道:“没想到老英雄竟然如此下场,罗成这厮造孽啊。” 薛仁贵听了他的话,心里更是确信了几分,便道:“小子说的全是实话,不知道姜先生的枪法可是姜家集的姜百善老先生传下来的五虎断门枪吗?” 姜松道:“世上名枪,非薛即姜,你是薛家门的传人,认识我这枪法也不奇怪,姜百善就是我的外祖父。” 薛仁贵一算辈分,自己和姜松恰好一辈,忙改口道:“原来是姜松大哥,小弟这里有礼了。”说完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薛家和姜家是使枪的两大世家,两家的关系几百年来一直都不错,如今既然话说开了,姜松也就没那么拒人与千里之外了,总算露出个笑脸来,微微点了点头。 “姜大哥,姜家集在登封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薛仁贵看关系缓和了不少,忙问道。 姜松脸上掠过一丝不快,沉沉的道:“这里清净。” 薛仁贵道:“姜大哥是名家之后,枪法通神,前几日打败了我的师伯定彦平,可算是当世第一名枪了,为何要屈居在这山谷之中,何不出山建功立业,成就不世的功勋呢?” 姜松冷哼一声道:“天下相争,为的无非是名利二字,于我而言,又有何用?”他性格孤傲,此刻傲然独立,山风吹过,衣角翻飞,一身绝世异人的风姿。薛仁贵和候君集看在眼里,都心生赞叹。 “姜大哥此言差矣。”薛仁贵道。 “哦?你倒说说哪里不对?”姜松道。 “大哥枪法当世无双,自然没有争霸之心,淡泊足以明志,可是我这姜焕侄儿天资聪颖,一身的好本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若是和大哥一起在这山谷隐居,不是浪费了吗?”薛仁贵道。 姜松一愣,半晌猜到:“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来管。” “姜大哥,我本来以为你是个万中无一的人物,好生的敬仰,没想到你却为了一己之见,要毁去令郎的一生前途,这哪里是为父母的道理?”薛仁贵并不气馁,语气变得咄咄逼人。 “你这是教训我吗?”姜松冷冷的道。 “不敢。”薛仁贵忙道。 “哼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无非是要攻打长蛇阵,需要一个人帮你对付定彦平。所以才来请我,不是吗?”姜松张口把薛仁贵的心思说了出来。 薛仁贵被揭破了心思,却不在意,道:“小弟的确是这么想的,不知道大哥肯不肯帮忙?” “叫我帮忙?很简单,只要你能战得过我手中的五分枪,我就帮你,你若是战不过,就给我滚的远远的,别叫我再看到你。”姜松道。 “一言为定。”薛仁贵等的就是姜松这句话,从马上摘下方天化戟,斗志昂扬。 姜松本也是爱枪如命之人,遇到薛仁贵这样的枪法世家的传人,当然想要切磋一下,当先取来自己的五分枪,和薛仁贵站在对面。 “我手中的枪名叫亮银八宝子母鸳鸯五分枪,乃是天下闻名的奇兵,你可要小心了。”姜松道。 “我手中的是方天化戟,当年温侯吕布的武器,也请大哥小心了。”薛仁贵也道。 二人都是盖世的英雄,心意相通,通报了兵器的名字,各自摆开枪势,四目圆睁,沉静了片刻,猛的一起呼喝一声,人影纷飞,一枪一戟,斗在了一处。 姜松的枪走的是刚猛凶狠的路线,正和了五虎断门枪的“断门”二字,大枪舞起,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薄薄的尘土之中,光天化日之下,也如同鬼魅一般。看的候君集心惊肉跳。 薛仁贵的方天化戟带起雪亮的银光,正所谓一戟光寒十九州,及戟舞到快处,薛仁贵整个人就是一团寒光,所到之处如同风雷激荡,霹雳裂天。看得姜焕鼓掌叫好。 两人都忌惮对方的能耐,初时都是试探,几招过后,姜松枪芒一盛,花开七朵,正是梅花七蕊的招式。薛仁贵吐气开声,化戟海底捞月,戟刃敲在枪杆上,花影顿时纷纷凋零。姜松一击不中,撤步护在身前,枪杆一横,恰好架开了薛仁贵趁机攻过来的一戟。薛仁贵抢得先手,当然不能放过机会,化戟一平,闪电一般撩向姜松的前胸。他这一招化枪法为戟法,不单有中平枪的威力,更因为化戟另有锋刃,控制范围大了一倍,无论姜松如何闪避,都难免手忙脚乱,到时候只要露出破绽,薛仁贵就可以趁机获得胜机。 姜松见化戟袭来,脸上闪过一丝嘲讽,出乎薛仁贵的意料,他并没有左右移动躲闪,居然一个铁板桥,上半身向后一仰,化戟顿时刺了个空。这铁板桥虽然不是什么高难的动作,可是使出来容易,再想翻身起来就慢了,实战之中若不是性命危急,寻常不会有人冒险使用。姜松这一举动虽然打出薛仁贵的意料,却也卖出了全身的无数破绽。薛仁贵心里大喜,正要回戟去打,只见眼前枪花乱窜,杀机扑面而来。他惊出一身的透汗,也是一个后仰,同样的铁板桥姿势,姜松的大枪擦着他的额头过去,只差分毫,薛仁贵就性命不保。 两人同时在地上打了个滚,同样一个鹞子翻身跃起来,看看对方也是尘土满面,不禁惺惺相惜的一笑。方才姜松仰倒之际枪,薛仁贵反应迅,间不容的躲开,都非寻常人多能办到,候君集和姜焕看的惊心动魄,想叫好又怕惊扰了二人,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场中,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的场面。 姜松喘了长长一口气,托起手中枪,抢步上前,一枪直奔薛仁贵面门而来,如果叫罗艺,罗成,定彦平这样的名家看来,立刻就能认出,这是五虎断门枪中的绝学“金鸡三点头”,也叫“抽屉枪”。所谓抽屉枪就是这枪招本是三式,第一招直刺面门,抽回来奔哽嗓,再抽回来奔小腹,端的是厉害非常。 姜松这一枪刺过去,薛仁贵凝神戒备,手里化戟一卷,迎上前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 决战长蛇阵 今日二更,主要目的是为了“魔法火枪手”的作者“别打脸”大大。他的书正在参加最快进步榜的pk,希望大家能够支持。每个注册用户都有一票,如果你觉得魔法火枪手值得一读,希望能够支持他,为他投上宝贵的一票。 ************************* 姜松这头一枪力飘忽,留着后手,只等薛仁贵招式变老,就抽枪刺他的哽嗓。可没料到还没等姜松抽枪,就见薛仁贵身子向外侧一扭,手里的化戟往下一拍,戟杆正好压在了姜松的枪杆上,这正是破抽屉枪的唯一招数。薛仁贵这一压,不但破了抽屉枪,还顺带抹着杆,一戟削向姜松的手指头。姜松无奈,一缩手,可就完全失去了先机。 方天化戟乃是霸道的兵器,以三国时的猛将吕布用的最好,薛家门虽然以枪法著称,对戟法也有些研究,薛仁贵融合祖上传下来的戟法和枪法,自创了一路“白龙戟法”,此刻舞动起来,步步进步,方天化戟如同一条银龙,龙头能攒,龙口能刁,龙身能靠,龙爪能抓,龙尾能摆,剁,刺,探,片,压,带,勾,拦,钻,挂各种招式连环使出。姜松被连连逼退,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薛仁贵眼见姜松无力反击,手腕一抖,绝招“白龙穿心钻”使了出来,有破山翻江,破甲刨心的威力,姜松死命一挡,可惜他只能握在枪的后端,力量不匀,被化戟一击,虎口剧震,大枪顿时脱手落下。 姜松大枪被卸,胜负立分。 “承让。”薛仁贵收回化戟,行了个礼。 姜松脸色苍白,默然半晌,终于道:“我败了,随你处置。” “姜大哥,小弟不过是侥幸得胜,若不是我曾跟我爹学过如何破解抽屉枪,只怕已经丧命在此了。”薛仁贵一边是为姜松开脱,暗含着却是在责怪姜松出手狠辣。要知道抽屉枪下少有活口,若是薛仁贵不知道破法,早已经横尸当场。薛仁贵有心教训他,却念着还要请他帮助对付杨林定彦平等人,才没有火。 姜松听了,更是惭愧,拾起枪道:“败了就是败了,没什么可说的。你若是叫我帮助破阵,绝不推辞。” “既然如此,请姜大哥随我上山,共商大事。”薛仁贵喜道。 姜松点点头,回身对姜焕道:“孩啊,咱们走一趟吧。” 瓦岗山上摆下连珠水席欢迎姜松姜焕,明日就要破阵,并无酒水,因此众人以茶代酒一起敬姜松。姜松自从上山脸色一直沉着,此刻见众人殷勤,才勉强露出笑脸来,和众人敷衍着喝了一轮茶。倒是姜焕从小过惯了苦日子,见了山上的山珍海味,珍奇美食,可算是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 一一见了过面,喝过了茶,薛仁贵捧过一支令箭对姜松道:“姜大哥,这次破阵事关大魔国的国运,瓦岗山上十万人的性命和尚怀忠兄弟的生死,必须一战成功。破阵之时,请你帮我敌住定彦平,我自对付杨林,你能办到吗?” 姜松一笑道:“定彦平是我手下败将,何足挂齿。”说完接过令箭,略顿一顿又道:“我只是履行诺言帮你破阵,成功之后,自会和我家孩儿下山去,你们可不能阻拦。” 薛仁贵知道姜松桀骜,而身世似乎和北平王府罗艺罗成有关系,知道他不会真心投靠山寨,便道:“只要破阵成功,一切都由你。” 商议停当,众人吃吃喝喝,等候着明日的大战。 第二天一大早,瓦岗山众人都早早的起来,薛仁贵,候君集,雄阔海,**廓这些个武安福的部属都在脸上画了油彩,免得露相以后惹出什么麻烦来。准备停当,数万大军分成几路,由着各路的头领带领,放了三声号炮,打开山门,蜂拥而出。大魔国和大隋的大战一触即。 丢失了阵图,定彦平也被半路冒出来的人打败两件事让杨林十分的愁上火,好在定彦平说就算得了阵图,不懂的破阵之法也是白费。杨林这才略微放心下来。等到接到大魔国要打阵的战书,杨林和定彦平分配好了各路的将领,两人亲自坐镇中央,就等着大魔国的人来自投罗网。这日只听山上炮响,大魔**队杀奔下来,一路奔蛇头,一路奔蛇尾,一路奔七寸,定彦平在中央的高楼上看了,惊奇道:“敌阵中竟然也有明白人吗?” 杨林吓了一跳,忙道:“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定彦平道:“莫怕,只要咱们守住中央来回调动,决无问题。” 杨林还有些不放心,提起虬龙棒下了楼,带上几家太保,来回巡视。 瓦岗先锋官裴元庆和哥哥裴元龙、裴元虎一马当先,带了五千人马下山而来,远远就看见了三丈多高的门旗,裴元庆一举手中的八卦亮银锤高喊道:“兄弟们,随我砸了门旗,破阵去啊。”就带头冲了过去,瓦岗将士士气汹涌,齐声呐喊,随着裴家三兄弟一起掩杀过去。门旗之前的隋军有数千人,一见瓦岗军开始破阵,团团结成阵势,可这些隋军哪里抵挡的住裴元庆的无敌双锤,甫一接战就被打得哭爹喊娘,**残肢漫天乱飞。有人高呼放箭,弓箭手箭如雨,裴元庆舞动双锤,上护其身,下护其马,飞马上前,冲进弓箭手群中,只杀得隋军死尸翻滚,刀枪遍地。 正在隋军抵挡不住,裴元庆眼看就要冲到门旗下之时,两员隋将高呼着冲杀而来,要拼死护旗,正是杨林的十二太保丁良,十三太保马展。两人飞马杀来,一左一右,一刀一枪就要将裴元庆拦下。裴元庆大笑道:“你们也配做小爷我的对手吗?”手里两柄大锤如同流星赶月一般,左手锤扬起,砸向丁良,丁良挥刀去挡,被这一锤砸的两臂酸麻,刀顿时脱手而飞,裴元庆复起一锤,将他砸得**崩裂,死在马下。那边马展吓的心胆俱裂,转身想逃,叫裴元庆从后面赶上,一锤砸在背上,骨断筋折,一命呜呼。两人一死,手下的偏副将一起上前。裴元庆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飞起大锤,将他们打得兵器乱飞,纷纷落马。转眼之间,隋军纷纷逃窜,门旗孤零零的竖着,裴元庆纵马上前,看那旗杆有碗口粗细,他双锤奋起,“哐”一声打在门旗上,门旗一晃,哗啦啦的倒了下来。瓦岗军见此,齐声欢呼,声震大地。 门旗一倒下,长蛇阵猛的裂开一条缝隙来,一员大将闪了出来,坐下乌金铁骝马,手中金背砍山刀,正是杨林麾下虎将魏文通。 “裴元庆,你既然砸倒了门旗,可敢跟我进阵吗?”魏文通大声道。 “小爷难道怕你不成吗?”裴元庆哈哈大笑,打马冲了过去。魏文通调转马头,冲进阵去,裴元庆三兄弟带领人马一起尾随追了进去,而其他破阵头领也都一起涌了进去。薛仁贵候君集姜松丁天庆盛彦师众人带领五百熟记阵图的精兵,一进阵中,立刻按着图上的路线,直奔阵中央机关枢纽所在之处去了。与此同时,秦琼,单雄信,八彪将军三路人马一起动,三处牵制长蛇阵的兵力,一时四面烽烟,遍地杀声。 杨林在中央听见喊杀,心里焦急,大声为楼上的定彦平道:“彦平兄,形势如何?” 定彦平正看见薛仁贵的一路人马正往这里冲过来,连忙下了楼去,对杨林道:“有人冲着咱们来了,快准备迎敌。” 一冲进阵,裴元庆就盯住了魏文通,冲上前去和他杀在一起。裴元庆力大无穷,魏文通刀法精通,两人战在一起,一时竟然也分不出胜负来。而众人刚一进阵,阵里就闪出一彪人马,一人高声呼喊道:“大将左天成在此。” 雄阔海笑道:“你就是那个蛇芯吧?我来战你。”说着铁棍一摇,冲杀过去,和他杀在一起。左天成人称金刀将,在刀法上也有独到的本领,雄阔海虽然勇猛,一时也奈何不了他。 左天成被雄阔海缠住,其他人趁机继续往前冲,刚走几步,又是两彪人马杀出来,左边是杨林的十太保黄昆,右边是十一太保曹林,正是蛇的双目。**廓和王伯当笑道:“我们哥俩的生意来了。”两杆大刀一起抡过去,和他们战起来。 黄昆曹林被挡住,翟让趁机率队继续前进,正迎上身为蛇化的尚师徒,两人斗在一处,也是难分伯仲。 长蛇阵的蛇头上的将领都被缠住,隋兵失去指挥,被裴元龙裴元虎带兵冲击,连连败退,若不是仗着机关陷阱,只怕早已经崩溃。瓦岗军惧怕机关陷阱的威力,并不敢急进,都在等待薛仁贵奇袭阵眼的消息。 薛仁贵一行人一路冲杀,绕过无数的机关陷阱,杀退十来拨的隋军,眼看就要冲到阵眼,一员大将挥枪杀来,正是八马将新文理。 “瓦岗贼寇,你们已被困在在阵中,还不投降?”新文理大声恐吓道。 薛仁贵笑道:“区区长蛇阵,被破在即,你怎么还不逃命去?” 新文理大怒,挥马掩杀上来,薛仁贵看准他的枪路,迎上前去,方天化戟翻飞,如同龙行九天,招招凌厉,封锁住新文理的枪。新文理眼花缭乱,哪里抵挡个过,一个不小心被薛仁贵的戟杆打在背上,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血喷出来,他知道抵挡不过,转身就逃。 薛仁贵也不去追,和姜松等人继续前行,绕过两道机关,眼前正是阵眼麒麟阁。 第二百三十五章 长蛇覆亡 情人节里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希望兵贼的读者们在新的一年里感情生活多姿多彩,爱情幸福。 ******************* “候君集,丁天庆,盛彦师何在?”一见麒麟阁就在眼前,阁下就是杨林和定彦平,薛仁贵立刻厉声道。 “末将在。”三人一起道。 “一会我和姜松缠斗住杨林和定彦平,你们就算豁出性命也要给我冲上阁去,毁掉所有机关,砍断八色彩旗。”薛仁贵命令道。 “遵命。”三人操起兵器,严阵以待。薛仁贵布置妥当,和姜松道:“姜大哥,走吧。”姜松一点头,也不等薛仁贵,打马飞奔过去,手中大枪一立,高声道:“定彦平,你这手下败将见到我还不快去逃命?” 定彦平一见是姜松,先自吸了一口凉气,继而怒道:“你果然是瓦岗狗贼的同党,既然敢进长蛇阵,就别想活着出去。”他说完,提起双枪,对杨林道:“靠山王,你守着麒麟阁,我要和这反贼决一死战。” 杨林想要阻止,定彦平却已经飞马杀了出去,姜松长啸一声,大枪一抖,和他战在一起。两人这边一交战,薛仁贵也一亮方天化戟,直奔杨林而去。 “何人如此大胆。”一见薛仁贵杀过来,七太保苏成,八太保苏凤一起杀过来,薛仁贵冷笑一声:“不知死活。”手中化戟一甩,照着苏成压了下去,苏成双鞭一举,就要架住,哪里知道薛仁贵半路变招,一抽化戟。苏成措手不及,挡了个空,薛仁贵反手一戟正刺在他的胸口,鲜血狂喷,倒栽马下。苏凤那边大怒,金瓜锤呼一声打过来,薛仁贵挥戟一挡,荡开金瓜锤,戟从下一捞,把苏凤前胸豁开一个大口子,五脏哗啦啦的落了一地都是。 杨林在后面看到,只觉得天旋地转,大怒道:“你杀我儿,我可饶不了你。”他阻止了身后要冲上去报仇的高明高亮,叫他们把守住麒麟阁,两根虬龙棒一摆,飞马来战薛仁贵。 候君集,丁天庆,盛彦师三人见杨林和定彦平都被缠住,立刻带领部下一起冲杀向前,顿时和高明高亮战在一起,丁天庆战上高明,盛彦师战上高亮,候君集杀翻数个拦在身前的隋军,第一个冲进阁中。想起尚怀忠被擒,如今生死未卜,候君集虎目圆睁,大神威,每一刀落下都有隋兵惨叫倒下,众隋兵见他睚眦崩裂,披头散,如同魔鬼,都惊恐万状,哪里敢挡。 候君集杀倒身前的隋兵,照着阵图上的记载,沿着楼梯冲上阁去,踹开一处木门,里面正是机关枢纽的所在。候君集暴喝一声,砍翻冲上前来的两个士兵,连肋上中了一刀兀自不觉,他每走一步,流下来的血都在身后蔓延。阻拦他的隋兵看他不要命的样子,早吓得腿都软了,哪里还敢阻拦。候君集把隋兵赶散,冲在机关枢纽前,奋力用刀砍去,直把刀都砍得卷了刃,才把所有的机关枢纽都毁掉。这些枢纽一坏,长蛇阵的机关陷阱再无作用。候君集不顾身上的疼痛,返身又冲到阁顶,杀散上面的隋兵,将八色彩旗一一砍翻,长蛇阵外八个方向的隋军失去了指挥,顿时成为无头苍蝇,再被秦琼单雄信八彪三面冲击,立刻混乱不堪,倾覆就在眼前。 蛇头方向鏖战的瓦岗众将一见麒麟阁上的彩旗落下,齐声欢呼起来,瓦岗军立刻冲杀进了阵中,从内向外,两面夹击布阵的隋军。 隋将们一见彩旗落了,顿时都慌了神,黄昆本来在和**廓搏杀,撇见彩旗落下,以为阵眼被破,先自破了,刀法一慌,顿时叫**廓抓住破绽,一个粘字决沾上了他的刀,黄昆力想要甩开,**廓的力气却比他更大,刀上用劲,往下一压,黄昆吃不住劲,一个大撒把,转身就要跑,**廓哪里容他逃走,催马追过去,一刀剁下,当腰把他斩成两段。 黄昆一死,曹林也慌了,王伯当刀法非凡,他早就抵挡不住,此刻心慌意乱,更加不是对手。王伯当瞅准破绽,横刀献纂,扫向曹林额头。曹林惶恐,一个大低头,仓惶躲过,等再一抬头,王伯当的刀又扫了回来。噗哧一声,人头飞起,血柱喷涌。 两家太保一死,**廓王伯当率领瓦岗军四处冲杀,挡者披靡。魏文通本在和裴元庆厮杀,望见隋军崩溃在即,心里焦急如火,大刀虚晃,拨马就走,一边走一边大喊:“不要换乱,听我号令,弓箭手退后放箭,其他人结阵拒敌。” 听到魏文通的号令,隋军稍微稳定下来,有偏副将领指挥弓箭手退后,列成一排,一阵箭雨过后,瓦岗军损失不少,攻势被暂时遏制。裴元庆见了,心中大怒,心道薛仁贵看重我,叫我作为先锋,如今被你魏文通跑了,我如何交代。他飞马冲上前来,大声道:“魏文通,你莫要走,给我纳命来!” 那边一阵乱箭射来,裴元庆双锤击出,打落了大半,却还是被一支冷箭射中臂膀,裴元庆一咬银牙,把锤夹在腋下,伸手一掰,硬是把箭杆折断,重又杀奔上前。**廓怕他有失,慌忙把早准备好的藤牌手调拨上前,护在裴元庆身前。裴元庆受伤之后,更是勇猛,在藤牌手的护卫下,拼死上前,终于将弓箭手前的隋兵杀散,跃马冲进弓箭手中间,身后**廓王伯当也一起奋勇杀敌,将弓箭手冲的七零八落,再也组织不起来。魏文通见阵势又被突破,急得嗓子都喊破了,裴元庆忍住胳膊上的疼痛,杀出一条血路,来到魏文通面前喝道:“魏文通,你休要走,今天你我不死不休。” 魏文通见裴元庆胳膊上还留着半截箭杆,心道你带伤和我打,这是自寻死路,别说我欺负你。他本来忌惮裴元庆的力气,此时也不怕了,见裴元庆双锤打来,横刀一架,裴元庆胳膊受伤,力气弱了不少,一锤砸下去,魏文通纹丝不动。裴元庆心一寒,双锤并起,双龙搅海锤打出。魏文通花刀一拦,斜削裴元庆的手指,裴元庆无奈,中途变招,此刻他左臂血如泉涌,就连提锤也十分费力,如何还能作战,不得以右手锤一招黑虎单掏心砸向魏文通的刀背,这一招使出了浑身的力气。魏文通横刀一挂,轻松的闪了过去。裴元庆打完这一锤,实在没了力气,再也无力继续进攻,呼呼直喘粗气。魏文通看裴元庆的确是精疲力竭,心下大喜,花刀抡起,喝道:“裴元庆啊,你去死吧。”说着一刀砍了下来。 裴元庆看魏文通的刀要砍下来,心说这下坏菜了,眼见性命不保,他也豁出去,右手暗中蓄力,在花刀举到最高点,要落没落的一瞬间,奋力一抛,手中的锤甩了出去,魏文通哪里想到裴元庆还有这一招撒手锤,被一锤正打在脸上,“砰”一声脑袋如同个西瓜一般爆裂开来。一代名将,丧生在这长蛇阵内。 杀死了魏文通,裴元庆再也支持不住,一头栽下马来,幸亏裴元龙和裴元虎现不对,飞马过来相救,不然他只怕也要送命在这乱军之中。 魏文通一死,蛇头几乎等于崩溃,秦琼的人马从外面也攻杀进来,长蛇阵已经被毁去了一半。尚师徒和左天成见势不好,撇下翟让和雄阔海,飞也似的逃向阵眼去了。 尚师徒和左天成一跑,隋军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勇气,整个长蛇阵的蛇头顿时土崩瓦解,瓦岗军士气大振,一起向中心阵眼涌去。 此时的阵眼里,杨林和定彦平都是心急如焚,阵眼的彩旗一落,两老就知道事情不妙,等到蛇头那边传来如雷的欢呼,他们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欢呼是瓦岗军的,可就算他们想去帮忙,眼前的两个狠角色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的。 薛仁贵一杆化戟,姜松一杆大枪,犹如催命的阎罗一般缠绕在杨林和定彦平的身边,两人一招一式小心翼翼,唯恐有失,哪里还有功夫去管蛇头。薛仁贵和姜松虽然见两人都有些焦躁,却知道对手乃是名将,不敢冒进,因此只是缠斗。倒是一旁的丁天庆和盛彦师手段利落,三两下将高明高亮斩杀马下,一拥冲进阁里,一面杀散抵抗的隋兵,一面搜寻尚怀忠的下落。 薛仁贵和杨林都了一会,从蛇头方向冲过来三员隋将,远远就大喊道:“王爷,定老元帅,蛇头被毁了。” 而蛇尾方向也跑来两人,高声呼喊道:“父王,定老元帅,蛇尾被毁了。” 蛇头过来的正是尚师徒左天成和他们在路上遇到的新文理,蛇尾方向过来的是罗方薛亮,他们两人和李万李成镇守蛇尾,结果被单雄信杀了李万李成,攻破了蛇尾,两人抵挡不住仓惶逃回了阵眼。 薛仁贵看到这些败将,知道长蛇阵一破,虚晃一戟迫退杨林,姜松那边见了,也和定彦平分开。薛仁贵放声笑道:“老杨林啊,你认输不认输?” 杨林见到这些心腹将领败回来,知道不好,又见缺了不少的人,忙问:“文通和其他太保呢?” 尚师徒和左天成哭丧着脸道:“魏将军被裴元庆给打死了。” 罗方薛亮也哭道:“其他的兄弟都叫瓦岗反贼给杀了。” 杨林哎呦一声,扑通一声落下马来,晕死过去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一代新人换旧人 我家这里雪灾,积雪已经过半米了,太恐怖了。﹤不过还是希望大雪能够给来年带来好兆头。 ***************************** 薛仁贵并没有趁杨林晕过去下手,一是杨林身旁有众多部下保护,二是来时武安福特地叮嘱过,不叫他伤害杨林的性命。罗方薛亮给杨林又是捶背,又是掐人中,好不容易把他给弄醒,杨林一苏醒过来,放声大哭道:“文通啊……!”众人好一番劝说,杨林才止住悲痛,重新翻身上马。此时蛇头方向的秦琼雄阔海翟让**廓王伯当等人已经率军冲杀过来,蛇尾处单雄信和八彪会合在一起,也声势浩大的合围上来。瓦岗军军势强盛,而十几万隋军被打的落花流水,死伤过半,已失去抵抗之力。 薛仁贵看大势已定,对杨林等人道:“杨林,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如果肯认输,承认大魔国的地位,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杨林冷哼道:“笑话,你就算杀了本王,也休想叫本王承认你们这些反贼。” 薛仁贵道:“既然如此,别怪我不客气了。”他手里化戟一招:“活捉杨林,定彦平者为头功!” 瓦岗群雄同声呐喊,人人争先,一起冲锋上前。杨林不愧为身经百战的名将,冷静的道:“大家结成圆阵,师徒,文理你们为先锋,我和定老元帅断后,大家一起杀出去。” 尚师徒新文理两马当先,奋勇开路,两人的武艺都是上上之选,隋唐英雄中能排进前三十名,寻常人自然抵挡不过,真叫他们两个给杀开一条通路来。在两人身后,左天成在中央,罗方薛亮一左一右,带着数千隋军中的勇士结成圆阵,中间的弓箭手向两边的瓦岗军不停的放箭。杨林和定彦平两个老将断后,薛仁贵和姜松催马上来,薛仁贵对姜松道:“姜大哥,这回咱们换换,我来对付定彦平,你对付杨林,怎么样?” 姜松道:“也好,我也想试试看杨林的虬龙棒到底有多厉害。” 薛仁贵一笑,一踢马腹,骏马飞奔,几步追上隋军,薛仁贵大声叫道:“定彦平,你可敢和我一战?”定彦平望了他一眼,不屑的道:“你叫那个姜松来和我打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薛仁贵笑道:“你是他的手下败将,他是我的手下败将,你说我能不能打得过你?”定彦平一惊,问姜松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姜松一点头道:“他说的没错。”然后一摆大枪,冲杨林挑衅似的打个招呼道:“我说杨林,你可敢接我的大枪?” 定彦平听了姜松的话,这才正色的打量起薛仁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薛仁贵哈哈一笑道:“小爷我就是大魔国天子,混世魔王程咬金的御弟程咬银是也!” 定彦平一愣,心想:原来程咬金还有个这么厉害的弟弟,看来瓦岗山藏龙卧虎,果然厉害,我得小心才行。他心里想着,嘴上道:“我管你咬银咬铁,准保打得你去咬狗屎。” 话虽如此说,定彦平却不出招,他自从被姜松打败,就十分谨慎。双枪讲究的是后制人,因此他等着薛仁贵出售呢。 薛仁贵心道师伯啊,你哪里会知道我是薛家门的传人啊,别人不懂破双枪,我难道还不懂吗?双枪不,单枪不扎,双枪若,单枪往回拉,一字崩枪法,敌将背后定遭扎。这是咱们薛家门破双枪的口诀啊,现在你被我包围,我偏不着急,看你能挺到什么时候。想到这里,薛仁贵把方天画戟一托,不慌不忙的看着定彦平。 定彦平等着薛仁贵动手,好双枪威扎死他,薛仁贵等着定彦平动手,好后制人破双枪,两个人两匹马滴溜溜的对着打转,谁也不动弹。薛仁贵是稳如泰山,毕竟他是追杀的一方,定彦平可没有耐心,眼看大队人马在前面冲杀,他这里被薛仁贵缠着出不了力,一着急,便道:“我说程咬银啊,你莫不是惧怕老夫不成,为何不敢动手?如果怕了,就快快滚开,我饶你一条活命。” 薛仁贵当然不会中定彦平的激将法,嘿嘿一笑道:“我说定彦平啊,你这么大的年纪了,年老体衰,我若是先动手,倒怕天下人耻笑我仗着年轻力壮欺负你。” 定彦平本来脾气就不小,如今败战之际,怒火中烧,被薛仁贵这么一损,面子上哪里挂的住,心里的无名火一冲脑门,心道我就不信你小子也会破我的双枪,他一咬牙催马上前,双枪左右一分,奔薛仁贵的左右软肋刺去。 薛仁贵看定彦平招了,心里暗喜,他心里暗暗道:师伯啊,你可别怪我。你是我的长辈,我当然不能杀你,不过教训教训你这忘恩负义,达了也不认祖归宗的人是少不了的。他心里这么想着,不但不闪避定彦平的双枪刺杀,反而催马上前。方天化戟一抖,抢到双枪之间,“啪啪”一甩杆,这叫分枪势,顿时把定彦平的双枪搅攉的失去了准头。薛仁贵躲过双枪,跨下马不停,双马错镫,刚一擦身而过,反背一戟奔定彦平的后背扎了过去。定彦平一看双枪被分开,就知道要糟糕,两马一错,他猛的一弯腰,要趴在马背上。可是他毕竟年纪大了,动作稍微慢了一点点,薛仁贵的化戟就扎在他的屁股上了,定彦平啊呦一声,疼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他顾不得杨林,拨马落荒而逃。 这边定彦平和薛仁贵激战,那边厢姜松和杨林也没闲着。姜松催马来到杨林面前,亮起手中的大枪道:“杨林,你这么大的年纪,不回家去养老,干嘛要为昏君杨广卖命?” 杨林听定彦平说起过姜松来,此刻一见他,果然是很孤傲的一个人,他想起定彦平的疑惑来,便问道:“你是北平王府的人吗?” 姜松一撇嘴道:“你是说罗艺那个衣冠禽兽?我可不屑和他为伍。” 杨林一听,心说他若是罗艺的亲戚部属,不会这么说话,看来他和北平王府没关系。便又问:“据我所知你的枪法和罗家枪很像,是怎么一回事?” 姜松听了,仰天大笑,半晌才道:“罗家枪?世上哪里有什么罗家枪。这天下只有姜家枪和薛家枪。” 杨林道:“你这人好生狂妄,连罗艺都不放在眼里。” 姜松道:“杨林啊,你虽然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名将,一辈子身经百战见识,可惜你的见识还是短啊。” 杨林面上一寒,不快道:“废话少说,既然你和北平王没什么关系,可别怪本王棒下无情。” 姜松哈哈大笑道:“杨林啊,我敬佩你也是个英雄,跟你说几句真心话。你一大把年纪,不要不识时务。俗话说:人老不以筋骨为能。你本事再大,年岁不饶人了,还是赶紧投降的好。” “本王身为大隋的靠山王,投降你们响马?真是笑话啊。”杨林似乎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呵呵,你保无道昏君,居然还腆着脸笑?看来我今日非要教训教训你不成。”姜松道。 “废话少说,来吧。”杨林一振双棒道。 姜松大枪一平,飞马上前,杨林双棒并举,双马错镫,枪棒斗在一处。 两人战了数个回合,杨林就觉得身上乏力,他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者,自从布下长蛇阵就每日操劳,适才先是和薛仁贵大战一场,又因为听到魏文通的噩耗晕死过去,体力早已衰竭。此刻手脚迟慢,动作迟缓。若他的对手是一般人也就算了,偏偏他迎战的乃是枪法名家姜松,姜松枪招精奇,神多变,一条大枪使的龙飞凤舞,翻江倒海,杨林渐渐的抵挡不住,气喘吁吁。 姜松见杨林已然露出败相,手上攻的更紧,大枪一摇分心刺来,杨林侧身一闪想要避开,哪知道姜松这下是虚招,见杨林被骗过,中途一变招,大枪的枪尖扑的一声扎进了杨林的左大腿,扎得并不深,却也溅得一身是血。杨林挨了一枪,疼痛难忍,正好见定彦平落败,再无斗志,也一拨马,随着定彦平落荒逃走。 尚师徒和新文理抱着必死的决心奋力冲杀,先和雄阔海**廓王伯当翟让等人恶战一番,好不容易杀开重围,又被单雄信和八彪将军围上,等到奋力杀退了单雄信等人,秦琼又带兵来骚扰一番。杨林和定彦平败逃而来,追上他们时,隋军只剩可怜的一千多人。瓦岗军大获全胜,也不再追赶,虚张声势了一番,便慢慢退了回去。长蛇阵十几万隋军,留下无数的尸体,还有大半隋军溃散而逃,留下了无数的粮草器械,本来是用来消灭瓦岗的物资,如今却全成为了送给瓦岗的财富。 瓦岗军都在打扫战场,薛仁贵等人匆忙来到阵眼的麒麟阁,胳膊受伤的裴元庆和浑身浴血的候君集都被送去医治,而丁天庆和盛彦师更是给瓦岗群雄带来一个让所有人都安心下来的好消息:尚怀忠被从隋军中现,他虽然受了拷打,却无性命的危险。 长蛇阵被破,尚怀忠被救,瓦岗山大魔国击败了不可一世的杨林,这一场大战,彻底改变了广袤的神州大地上的局面。 第二百三十七章 鸠 终于能看到书的订阅了,成绩不是很好,平均起来不到1oo,还是那句话,希望有能力的朋友能够支持下17k和猪,多谢了。 ************************** 瓦岗英雄大破杨林长蛇阵,天下震动,四海瞩目。山东义军以王薄孟让为的十八路义军头领,江南的四大门阀,杜伏威辅公佑的江淮军,西北的薛举李轨,河北的窦建德高开道,南阳的朱粲伍云召伍天锡等人都派人来祝贺。杨林这一场惨败,使得全国义军信心高涨,所有人都清晰的看到隋朝落寞的背影,也都打算趁着天下大乱,在这纷纭乱世之中,为自己搏一杯羹。 杨林和定彦平带着残兵败将,一路仓惶败退,从河南瓦岗一直逃回山东境内,才算停下脚来。清点人马,只剩下五百来号人。杨林看着部下个个带伤,人人疲惫,悲从中来,和定彦平两人抱头痛哭。尚师徒,新文理,左天成,罗方,薛亮等人一边看着,也都伤心不已。 “王爷啊,咱们已经尽了人事,这恐怕都是天命啊。”定彦平哭了一通,对杨林道。 杨林抹去英雄虎泪,道:“怎么说?” “你也知道你那侄儿皇帝三征高句丽,大兴土木,滥徭役,搞的好好的江山天怒人怨,盗贼蜂起,自作弊,不可活啊。”定彦平道。 杨林垂下头来,思索良久道:“你说的是,这事恐怕的确是我们杨家的错,如你所说,该怎么才好?” 定彦平沉吟道:“如今之计,或者杨广可以礼贤下士,反思悔过,回到大兴,重振朝纲,减轻徭役赋税,不兴战火;或者老王爷你为民作主,废黜掉无道的昏君,另立明主,说不定可以挽回局面。” 杨林听了,点点头道:“你说的是,我这就上表给杨广,他若听我的还则罢了,若是不听,我就到江都去废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叫老杨家的江山毁在他的手里。” 二老商谈完了国事,杨林担心瓦岗军趁胜作乱,命尚师徒几人各自回到把守的关隘去驻守,防止瓦岗军偷袭大兴和洛阳。他和定彦平带着十二家太保汇总仅存的罗方薛亮缓缓的退回山东济南府去了。而杨林在路上给杨广写的奏折,也由使者飞马传向江都。 江都,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杨广陶醉在江南风月里,沉醉不知归路。宇文化及越受到宠信,身居五贵之,执掌朝政,禁军大将军宇文成都是他的儿子,骁果统领司马德戬更是他的干儿子,他更是因此而权势滔天,爪牙遍布朝野,一时风头无两。 这日宇文化及和裴矩苏威一起检阅各地的奏章,猛地见一封奏折上“杨林”的字样,急忙拣出来。 “靠山王河南兵败,不知道又有什么急报。”宇文化及心里想着,将奏折打开。他几眼扫过奏折,露出惊讶的表情来,瞧见裴矩和苏威并没主意,各自在翻阅着其他奏折,宇文化及将奏折悄悄的塞进袖子里,若无其事的翻起别的奏折来。 忙乎了一个上午,奏折都赶阅完毕,有认识特别重要的,由宇文化及呈给杨广,裴矩和苏威便回去休息了。宇文化及等两人走了,忙从袖子里把杨林的奏折拿出来,再仔细看了一遍,不由的笑起来:“靠山王啊靠山王,大隋国运至此,我怕的只有你而已,既然你自寻死路,我就帮你一把。看来我恢复魏国江山,指日可待了。” 此时已是午后,杨广才从前一夜的放荡中醒过来,将身边从江南抢掠来的秀女赶走,杨广在宫女的服侍下泡了个澡,这才起来,吃起他豪华丰盛的“早餐”来。 “皇上,尚书令宇文化及在宫外等候召见。”内廷总管张衡来报道。 “叫他进来吧。”杨广被酒色淘空了身子,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便道。 宇文化及匆匆忙忙走进来,一见杨广,立刻拜倒在地道:“臣宇文化及参加陛下。” “起来吧,看座。”杨广道,“今儿个有什么事情吗?” “回陛下,今日有靠山王老千岁的一封奏折,事关重大,臣不敢不请陛下过目。”宇文化及说着,将杨林的奏折呈了上去。 杨广翻开奏折,略一观看,脸色大变,“啪”一声把奏折丢在地上,怒道:“皇叔欺人太甚!他还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吗?” 张衡等内侍不知道内情,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出声,宇文化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臣无能,叫陛下受此胁迫,臣请一万精兵,前去讨伐逆臣。” 杨广气的嘴唇紫,颤抖着道:“靠山王杨林仗着皇族的身份,竟然胆敢胁迫朕,这是大逆不道!” 宇文化及忙道:“皇上说的是,说的是,靠山王这是要谋反啊……” 杨广眼中露出凶光来,狠狠的道:“妨碍我做皇帝的人,都要杀掉。” 一旁的张衡此刻捡起杨林的奏折偷偷看了几眼,见其中都是劝谏杨广返回大兴,重整朝纲,任用忠臣,安抚天下的话,末尾倒是有几句重话,其中含义明显是说若是杨广不听劝谏,他便要另立明君。张衡看了,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说若是杨林真的另立皇帝,身在江都的杨广立刻就成众矢之的,不但军心思变,皇帝做不成,只怕还要死无葬身之地,难怪他暴怒如斯。 “请陛下下令,臣定然万死不辞。”宇文化及忠心耿耿的道。 杨广道:“杨林如今还有多少人马?” “回陛下,杨林在河南战败,十五万人马灰飞烟灭,不过他的义子武安福在山东还有驻军十万。”宇文化及道。 “武安福?”杨广一愣,转而笑道,“既然有武安福在彼,事情就好办了。他对我忠心无比,自然不会帮助杨林那个老匹夫。” “皇上这么肯定?”宇文化及惊道,他对武安福颇有些忌惮,觉得此人神秘莫测,常有常人不具备的奇思妙想,又和裴矩来护儿关系亲密,如今在山东拥有重兵,是自己复国的一大威胁。他曾通过兵部施加压力,想叫孟海公接收武安福的一部分部队,孟海公却战死,这事就耽搁下来,如今见杨广对武安福十分信任,宇文化及不禁有些担心。 “武安福虽是杨林义子,当年相助我夺取皇位,忠心耿耿,立下不少功劳。后来虽然失职被贬,却又没有丝毫怨言,重新出山在山东河南平叛,如此忠臣,难道不值得信任?”杨广想起昔年在晋王府的部下们,感慨万千。 “话虽如此,他毕竟是杨林义子,陛下可要小心行事啊。”宇文化及道。 “陛下,若是武安福忠诚于朝廷,臣倒是有一计,可以兵不血刃除掉靠山王。”张衡一旁道。 “说说看。”杨广兴奋的道。 “太医院心烹制的鸠酒,酒香浓烈,毫无异味,饮酒者片刻之内七窍流血,五脏腐烂而死。陛下可下一道密旨,叫武安福用这鸠酒……”张衡道。 杨广听了,脸色浮现出阴毒的笑容来:“皇叔啊皇叔,既然你不忠于我,就别怪我无情了。” “可是陛下,若是武安福有异心该怎么办?”宇文化及急道。 “若是他也不忠于我,就也是叛贼,到时候宇文爱卿你就要替朕分忧了。”杨广道,“张衡,你快去把此事办了,千万保密,别叫旁人知道。” 宇文化及见张衡匆匆去办事,心里五味杂陈,若是叫武安福除掉恶劣杨林,一家在山东独大,将来只怕不好处理。可他一时又说服不了杨广,只得也耐心的等待起山东的消息来。 千里之外的山东,武安福列队迎接杨林和定彦平,二老早无出征时的赫赫英姿,都如同老了十岁一般,一见到武安福,杨林叹气道:“安福啊,我后悔没带你去打瓦岗啊。” 武安福忙道:“父王,此事莫要再提,咱们整顿人马,筹集粮草,再去讨伐,为各位哥哥弟弟报仇雪恨才是。” 杨林点点头道:“你说的是,此番我请定老元帅跟我一起来山东,一是要他帮助我再整军马,二是叫他教你双枪之法,下次去打瓦岗,你也好做我的强助。” 武安福一听大喜,忙对定彦平道:“定老元帅,小子鲁钝,只怕学不会。” 定彦平见武安福身材样貌都不过中人,心里隐约有点失望,可是碍着杨林的面子,还是道:“先学学再说吧,可怜我那孟海公徒儿,若是他没死,也可助我一臂之力。” 武安福心里暗笑:你那徒儿早是我的枪下之鬼。如今学了你的双枪,罗成小儿不知道还是不是我的对手。他越想越兴奋,对定彦平自然是恭敬异常。 自这日起,武安福就跟定彦平学习双枪,定彦平见武安福的兵器是两头蛇,心思一动,从自己的双枪枪法之中演化出一套两头蛇双枪的招法,这套枪法厉害在于两杆两头蛇,四个枪尖,威力比之普通双枪,又强上一倍。武安福演练了半个多月,略有小成,于定彦平对枪也不弱于下风。定彦平见武安福在枪法上果然有天赋,大为欣喜,也尽力栽培,因此武安福进境迅,武艺突飞猛进。 这日武安福练完了枪,一头是汗的回到帐里,李靖早在等候。 “少帅,有江都来的密使。”李靖道,脸上表情飘忽不定。 “武少帅,别来无恙?”一人从李靖身后站起来道。 武安福惊讶的望过去,正是和杨广寸步不离的内廷总管张衡。 第二百三十八章 人心 恭祝各位新年快乐,猪年里合家团圆,幸福美满,财源广进,身体健康,天天有好书看。≧≥≧ 今日连续三更,以感谢各位读者一年来的支持,猪多的话不说了,只能继续努力,报答大家的厚爱。 ******************************** “怎么是张总管,你这是哪阵风把你老吹来了。”武安福压抑住心里的困惑,摆出一副笑脸来。 张衡笑道:“武少帅,你的人马军容整齐,纪律严明,果然不愧为大隋第一的强兵啊。” 武安福摸不准他话里的意思,陪笑道:“张总管夸奖了,这都多亏了皇上和靠山王的提拔,不然我还在北平种菜呢。” 张衡嘿嘿一笑道,猛然道:“那在武少帅心目中,是皇上亲些,还是靠山王亲些?” 武安福心里一动,张衡突然出现在山东就已经让人十分的不解,如今这话,很明显是在试探自己,他不慌不忙的道:“那自然是皇上,天地君亲师,忠义仁孝,对皇上忠心,乃是做臣子最看重的。” 张衡满意的点点头道:“皇上果然没看错武少帅。我在江都的时候,皇上就说武少帅对朝廷是最忠心耿耿的。” 武安福忙道:“皇上的夸奖,安福不敢消受。” 张衡听了,也没说话,瞄了眼李靖,咳嗽一声,李靖会意,冲两人一鞠躬,退出帐去。等他走了,张衡大咧咧的坐下来,对武安福道:“少帅请坐。”那副样子似乎把这里当作他的领地一样。 “武少帅,你可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山东吗?”张衡悠悠的道。 “张总管请说。”武安福道,“我洗耳恭听。” 张衡清了清嗓子,小声的把杨林上奏折激怒杨广,杨广命他带鸠酒给武安福的事情说了一遍。武安福听得心惊肉跳,等到张衡说完,拿眼斜了他半天,武安福才道:“皇上有令,做臣子的一定照办。就算靠山王是我的义父,我也一定大义灭亲,绝不辜负皇上的信任。” 张衡笑道:“武少帅,只要杨林一去,这山东的权力就全落在你的手里,到时候你身为封疆大吏,权倾一方,少不了好处,真要有那一天,可别忘了我张衡啊。” “若是真有飞黄腾达的日子,武安福自然不忘张总管的栽培。只是不知道何时下手呢?”武安福道。 “那就看你自己安排了,这是鸠酒,只要给杨林喝下去,就算大罗金仙也救他不回了。”张衡把随身的一个匣子递给武安福,武安福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个瓷瓶。 “和普通酒水混合起来也行,放进菜里也行,随你武少帅使用。”张衡嘱咐道。 “张总管放心,我一定不负皇上的期望。”武安福把匣子放在桌上道。 “既然如此,我就等少帅的好消息了。”张衡笑道。 “张总管一路风尘,一定是累了,我这就安排酒席,给张总管接风。”武安福忙道。 “不要张扬,免得叫杨林知道。”张衡道。 武安福去安排酒席,把张衡引到别处吃酒,自己带着鸠酒回到中军帐,立刻召集李靖等人来商议。 听武安福把杨广的密令说完,众人都沉默不语,个个脸上带着凝重的神情,就连**这样的粗莽汉子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一个处置不好,性命不保。 “各位有什么意见吗?”武安福实在拿不定主意,问众人道。 孙思邈沉吟了许久了,听武安福问,便道:“少帅,若是毒杀杨林,少帅便可控制山东境内的隋军势力,从此独立成军,这是大利,不过此事就算隐秘进行,只怕也难以遮掩,若是背负弑父的罪名,对于未来的大业只怕有不利的影响。” 武安福点头道:“此事我也考虑过,杨林虽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对我却一直不薄,把我当作亲生孩子一般的看待。若叫我下手毒杀他,叫我怎么忍心?” 孙成一旁道:“可是如果不杀杨林,杨广必然认为少帅你对他不忠,到时候只怕少帅也成为他的眼中钉啊。如今我们虽然兵强马壮,可是隋朝依然拥兵百万,名将如云,如今和朝廷撕破脸皮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武安福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知道如今并不是和朝廷公然敌对的时机,只不过事情逼上门来,或者杀了杨林,或者反叛朝廷,此事决无调和之理。” 李靖本来一直沉默,此刻开口道:“少帅,此事其实很简单。” “哦?你快说说看。”武安福充满期待的看向李靖。 “请问少帅,你觉得夺取天下,最重要的是什么?”李靖道。 武安福被这个问题一时难住,最重要的是什么?兵马很重要,没有强悍的兵马,怎么能够击败敌人;人才也重要,只有招揽足够的人才,兵马才能运转起来,挥出真正的战斗力;物资粮草很重要,乱世之中后勤保障几乎是决定战争胜负的最关键环节,无钱无粮怎么叫人卖命?武安福响了半天,把自己的答案说了出来。李靖听了,摇摇头道:“少帅,你还忘记了一个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武安福奇怪的道。 “那就是大义所在。”李靖道。 “大义所在?”武安福一惊。 “正是。古往今来,出师无名的战争何曾有过胜利?昔年曹操八十三万大军下江南,赤壁烽火烧尽他的豪情壮志;苻坚百万大军渡淝水,草木皆兵,后秦土崩瓦解。曹操和苻坚不可谓兵不强马不壮,后秦保证不可谓不充足,各自军中也都是人才济济,猛将如云。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失败呢?战术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们失去了大义。”李靖慷慨激昂的道。 武安福静静听着,他的确知道所谓的“名”和“义”对战争的重要,这是一种信仰,一种难以言喻的精神力量,就好像武家军的士兵严明的纪律和对武安福的绝对忠诚也是一种被灌输的信仰一般,是士气和勇气的来源。但是具体这种名和义是什么,武安福又不完全清楚。因此他仔细的听着李靖的话,希望能从中得到足够他作出选择的论据来。 “杨林不但是少帅的义父,更是上司。虽然道不同,可毕竟要碍着忠孝两个字。尤其是杨广乃是无道的昏君,祸害百姓,扰乱天下,人人得而诛之。而靠山王杨林为国家披肝沥胆,对百姓和部署宽厚仁爱,颇得民心。少帅本就在辅佐杨广时做了不少为天下人所痛恨的事情,如若这次再保昏君,害名将,只怕会使得天下人对少帅失去信任,将来就算起兵反隋,百姓哪里还会依附。”李靖继续道。武安福听得频频点头,当初他跟着杨广夺取皇位,杀死了杨勇等上千人的性命,就为人诟病,后来借杨素被刺之机又在大兴制造血雨腥风,被人取了个“武阎王”的绰号,可见有多么不得民心。后来来到山东,武安福韬光养晦,对待山东百姓比较宽厚,倒也赢回了一些名声。如今若是真的毒杀了杨林,一旦为天下人知晓,武安福恐怕就将成为不忠不义的代名词,为百姓永远唾弃了。 李靖这番话说完,不但武安福有些羞愧难当,其他人也都面有羞色。李靖又道:“少帅以天下为己任,就不应该计较一时一地的得失,而以人心根本为重。” 武安福道:“李靖所说极是,我意已决。” 武安福布置了一番,拿好鸠酒,走向杨林的营帐。营帐之中,杨林和定彦平正在饮酒吃饭,两人侃侃而谈,说的都是年少时的陈年旧事,提起当年勇来,感慨万千。两人正聊的热闹,听说武安福来了,忙叫他进来,特地给他摆了张桌子,叫他陪酒。 “安福这孩子天资不错,最近枪法进步很快,假以时日,迟早要过我。”定彦平如今越来越喜欢武安福,一看见他就眉开眼笑。 “我早说过安福这孩子不错,有他继承你的枪法,你放心了吧?”杨林也笑道。 “那是当然。”定彦平咧嘴笑道,花白的胡子抖动着,武安福看着两个真心对自己好的老将军,想起自己还曾想过害死他们,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杨林瞥见武安福带来的匣子,好奇的问道。 “是孩儿孝敬父王和师傅的美酒。”武安福说着把瓷瓶拿出来,两个瓷瓶都十分华美,让人一看就知道内里一定是美酒。武安福把两个瓶塞打开,浓郁的酒香立刻充满了帐中。 “好酒啊。”杨林闻到酒香,喜上眉梢,“快拿来给我尝尝。” 侍从忙过去把瓶子接过去,给杨林和定彦平都倒上一杯,两人看那美酒在杯中如同丝绸浓厚,迫不及待的把杯举到嘴边,就要品尝。 “父王,师傅,且慢。”武安福起身道。 两人一愣,望向武安福,武安福缓缓的道:“酒里有毒。” 杨林和定彦平闻言一惊,脸上阴晴不定的望着武安福,把杯子放下,杨林抓进用的银筷子在酒中一探,银筷子果然立刻变成黑色。 “你!”两人脸色都是一变,怒目看向武安福,帐里的众多侍卫都拔出刀来,对武安福虎视眈眈。武安福面无表情,重新坐下,似乎什么都没生过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杨林沉声道,他知道事有蹊跷,若是武安福想要毒害两人,只要晚出言片刻,两人已经毒身亡了。 武安福叹息一声道:“父王,师傅,不是孩儿要害你们,而是杨广那昏君啊!” 第二百三十九章 造反 恭祝各位新年快乐,猪年里合家团圆,幸福美满,财源广进,身体健康,天天有好书看。今日连续两更,以感谢各位读者一年来的支持,猪多的话不说了,只能继续努力,报答大家的厚爱。 ************************ 武安福也不隐瞒,便把张衡到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跟两人说了,他当然没说和李靖等人商议的事,只是道:“父王对孩儿恩重如山,视若己出,师傅对徒儿悉心传授,爱护有加,我武安福虽然不敢说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却也知道什么叫做忠孝仁义。杨广身为皇帝,实为昏君,海内百姓苦之良久,如今他又要残害国家栋梁,我实在不愿再助纣为虐了。” 杨林听罢,浑身剧颤,连声道:“孽障……孽障啊……” 定彦平脸色阴沉,一脚把面前的毒酒杯踢翻,大步往帐外去。 杨林道:“彦平兄,你去哪里?” “我去杀了张衡,既然杨广不仁,就休怪我定彦平不义。”定彦平朗声道。 “师傅,且慢。”武安福道,“张衡不过是个阉人,杀他犹如杀鸡,何必急于一时。如今之计,该商量如何对付杨广才是。” 定彦平一听武安福说的有道理,便停下脚步,回身对杨林道:“杨林,你倒是说说看,要怎么对付杨广这个昏君。” 杨林长长的叹息一声,武安福看到这个本来还很有神采的老人似乎一下老了十几岁一样,所有的传说和光辉都随着岁月消散在这叹息之中。 “父王,只要你一声令下,孩儿的十万大军为父王马是瞻,挥师南下,攻破江都,废黜昏君,另立贤明。”武安福一口气说道。 杨林颓然坐下,也不言语。定彦平愤然道:“杨林啊,你难道忘记了当年如何的雷厉风行,敢作敢为吗?难道如今临到老了,要做杨广小儿的案上鱼肉吗?” 杨林道:“彦平兄,不是我不想和杨广算账,只是这大隋已经风雨飘摇,我要是真的和他反目,杨家的天下,只怕就毁于一旦了。”他说完,双目呆滞,浑然不见英雄气概。 武安福一旁看着杨林的软弱,知道这个老人的身上背负的不但是个人的生死安危,更是杨氏一族的存亡和万里江山谁属这样的万斤重担。风烛残年的老者本该归隐山林,享受天伦之乐,可如今太多的压力如今倾泻在杨林的身上,让他无法喘息。武安福头一次感觉到杨林的可怜和可悲,他这一生为杨家打天下,无妻无儿,好不容易建功立业,本来可以坐享天下,却眼睁睁看着杨广将大好河山糟蹋掉。这样两难的问题,换作任何一个有责任心的人,都会难以抉择。武安福轻声道:“父王,就算你不和杨广翻脸,他也不会就此放过你的。” 杨林缓缓抬起头来,深沉的望着武安福和定彦平道:“我太累了,想歇一歇。”说完,他转身向内帐走出,定彦平刚要喊住他,却被武安福抓住胳膊,轻轻拉了一下。 出了营帐,定彦平道:“你拉我干什么?此事事关重大,我看你义父犹豫不决,迟早身受其害。” 武安福道:“师傅,你莫急。我父王如今举棋不定,怕的是杨家的江山不保。可是就算父王不去计较今日之事,杨广岂肯罢休。以我之见,父王若是不做决定,我们就帮他一把。” “你是说……?”定彦平振奋的道。 武安福微笑着做了个向下砍的动作:“逼反。”张衡从江都赶来山东,一路奔波,此刻刚在侍从的服侍下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只觉得浑身舒畅。帐内摆好了个各色酒菜,时鲜果子,丰富之极。张衡心想这一次山东没白来,武安福除了杨林之后,必然成为大隋在朝外的顶梁柱,如今朝中由宇文化及掌握,自己虽然辅佐杨广登基有功,苦于是个阉人,只能在宫中呼风唤雨,势力不出内廷。若是能和武安福这种拥有兵权的封疆大吏里外勾结,将来扳倒宇文化及,控制朝政也未为可知。他越想自己这一躺走的值得,得意的吃起酒来,两三杯下肚,更哼起小曲来。 “张总管,吃的还好吗?”帐上的门帘一掀,武安福含笑走进来,身后是张称金和**两个心腹。 “还好,武少帅可是去做事了?”张衡急切的问道。 “张大人太过着急,这种事要寻找机会才行。”武安福笑着坐在张衡旁边,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张衡道:“张总管,来,我敬你一杯。” 张衡和武安福酒杯一碰,一饮而尽,道:“武少帅,只要事情一成,日后荣华富贵,位极人臣不在话下。” “那还要请张总管提点才是。”武安福笑道,“我特地给张总管准备了礼物,你一定喜欢。” 张衡乃是阉人,最是贪财不已,一听笑道:“武少帅客气了,客气了,这可叫我怎么好意思。” “张总管千里迢迢给我送来大富贵,我自然要知恩图报。”武安福道。 张衡笑的合不拢嘴,一心等着礼物,就见张称金和**走上前来,张称金冲张衡一笑,猛地一把揪住他的头,把他的头砰一声按在桌子上。张衡猝不及防,根本没有反应,只觉得脸上巨疼,还没等惊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寒光一闪,**的钢刀出鞘,一刀将张衡的头斩落下来。 “张总管,多谢你的好意了。可是我得借你的人头做件事情,只好委屈你了。为了报答你,我给你个痛快的,也算谢谢你了。”武安福笑着,带着张称金和**扬长而去。 定彦平早就等在外面,一见张称金手里提着血淋淋的人头出来,大喜道:“杀了他,我看杨林怎么说。” 武安福和定彦平带着张称金等人一起来到杨林的帐外,帐外的杨林亲信卫兵见了,忙上前阻止道:“两位大帅,王爷说要休息,不想让人打扰。” 定彦平一瞪眼睛道:“给我滚开。” 那卫兵吓了一跳,想让路却又不敢,罗方薛亮两人从帐里出来,愁眉苦脸的道:“定老元帅你别难为我们啊,若是硬来,只怕伤了和气啊。” 定彦平笑道:“你们两个也敢拦我?” 罗方,薛亮苦笑着对望一眼,抽出宝剑道:“老元帅啊,父王说了,要是有人进去打扰他,就砍了我们两个的脑袋,你若是非要进去,咱们说不得要见个生死了。” 武安福上前一步道:“两位哥哥,如今大祸迫在眉睫,父王若不尽快作出个决定来,只怕咱们一样没命。” 罗方道:“老九,你怎么也不听父王的话?” 武安福见他们两个固执,一挥手,身后忽然冒出数百人来,手中强弓硬弩,刀枪林立。 “你!”罗方薛亮见了,大吃一惊。 “两位哥哥,请让开吧。”武安福道。 罗方和薛亮见定彦平和武安福十分坚决,知道事不可为,把手中剑一丢,两边让开,定彦平和武安福一起走进帐中,掀开里帐的帘子,杨林正在榻上呆坐,见众人进来,只望了一眼,却一言不。 “靠山王,你看这是什么?”定彦平将张衡的头丢在杨林脚下。 杨林看了一眼,脸色铁青道:“你们杀了张衡,难道是逼我和杨广对立不成?” “杨林,事到如今你还在等什么?难道等杨广小儿派人来取你性命不成?”定彦平道。 “彦平兄,我若和杨广对立,这大隋的江山就危在旦夕了。”杨林道。 “父王,就算你不起兵废黜杨广,这大隋的江山难道就会有起色吗?这山河社稷已经千疮百孔,难道是缝缝补补就能恢复的吗?若是大隋再失去父王这样的国之栋梁,迟早也只有覆亡一途。”武安福一旁道。 杨林知道武安福说的是实,却还是下定不了决心。武安福又道:“杨广弑杀先帝,得国不正,就算父王起兵也只是废黜昏君,和造反无关。” 武安福这话说到了杨林的心里,杨林一直担心的是天下人的看法,杨广无论如何是杨家的继承人,虽然如今天怒人怨,可杨林还是忌讳背负一个叛贼的名声。武安福的一番话犹如给杨林拨开了云雾。 “可是根本没有此事啊。”杨林略微的迟疑道。武安福看他动心了,忙道:“此事当然是有,当初杨广买通宫廷内侍总管张衡,唆使他亲手杀死病中的先帝,伪造诏书,害死太子杨勇,窃国称帝。如今奸贼张衡已经伏诛,还请父王振臂一呼,兴兵匡扶天下,南下攻打江都,废黜杨广,另立明君。” 杨林哪里知道武安福所说句句是实,当年承天楼之变,正是张衡亲手将杨坚砍死,帮助杨广等级称帝。武安福从前怕杨林追究,胡言乱语蒙混过去,如今说出真相来,和民间传闻多有吻合,倒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假。起码杨林就以为是武安福临时编造出来的,他略一沉思道:“虽然此计可行,可是牵扯实在太大,需的从长计议。” 武安福见杨林已经松动,当然不肯罢休,道:“夜长梦多,孩儿不知道除了张衡以外杨广是否还派了其他人来谋害父王,若是父王安危有所差池,只怕隋朝的基业真要毁在杨广的手中。” 杨林终于被说动,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安排一切吧。” “喏。”武安福大喜,转身出了营帐,号令官军整军待去了。 第二日一早,武安福军中号炮齐鸣,十万大军整齐列队,杨林捧着孙思邈赶了一夜而成的讨伐杨广檄文登上将台,大声宣布杨广的十大罪状:杀父害兄,**兽行,沉溺酒色,广营宫榭,科税繁多,游幸劳民,征伐高丽,拒谏嫉能,贿政鬻狱,言而无信。杨林琅琅的道:“……其人罄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毒难尽……吾今顺天应人,在此起兵,兴复隋室,另择明主。” 在大军的山呼海啸之中,武安福露出了笑容,他终于从一直隐藏的幕后走到了台前,名义上的统帅杨林根本不能驾御忠于武安福的十万子弟兵。真正睥睨天下,参与到这逐鹿之争中的,正是这个曾经的北平帅府花花公子。 第二百四十章 血海深仇 今日第三更,狗年最后一更,祝愿大家新年万事如意。 猪年里,武安福也开始了自立为王的生活了,这一章过渡之后,真正开始了争霸天下的旅程,还希望大家新年里能够和武安福一起携手看天下兴亡,掀起隋唐风云的乱世惊涛骇浪。 ps:春节期间保持每天一更,绝不停息,大家好好过节,节后可以攒足了一起看个过瘾。 *************************** “何人?” 天将破晓,一层淡淡的晨曦笼罩在宁静的北平府,这个城市尚未苏醒,偶尔有声鸡叫提醒着人们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这么早就有一大群人要出城,实在让卫兵诧异。 “开城门。”一骑穿过人群,飞奔而来,手上端着金光闪闪的令牌,正是九门随意通行的帅府令牌。卫兵见了不敢怠慢,连忙招呼众人一起打开城门,这一行人匆匆出了城门,往南而去。卫兵一旁数着,光是大车就有二十来辆,听声音上面男女老少都有,加上随车的数百卫队,十分浩荡。卫兵心里暗想这也不知道是哪个大户人家,竟然劳动军队护送,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一个时辰之后,天已经大亮,北平府的街上已经热闹起来,不少摊贩都把小摊摆起来,热情的吆喝着招呼客人,卫兵们站了半夜的岗,疲惫不堪,只等着换岗,正盼望间,北平府的街头猛地尘烟喧嚣,马蹄声凌乱,一彪人马风驰电掣的来到城门口来,当先的正是小侯爷罗成。卫兵见他虎目圆睁,剑眉向上挑着,英俊的脸庞上都是兴奋,不禁吓了一跳,难道又有响马来攻打北平了? “今天一早可有一大群人出城去吗?”罗成勒住马匹,问卫兵道。 “没有……有……”卫兵心里害怕,一时也慌乱起来。 “到底有还是没有。”罗成怒道。 “有,一大早天还没亮就有一大群人,拿着帅府的令牌出城去了。”一旁的卫兵小头目忙道。 “果然如此,他们去了哪个方向?”罗成道。 “南边。”卫兵指着西南方向道。 “反贼武魁武亮畏罪潜逃,如今是朝廷的钦犯,你们马上紧闭城门,严加把守,不许闲杂人等出入。”罗成吩咐道。 卫兵大惊,怎么两位元帅成了反贼?他们不敢去问,眼睁睁看着罗成带领数千人马冲出南门,向着西南方向飞奔而去。 这到底是怎么了?卫兵们忘记了疲劳,陷入了恐慌之中。 此时在北平府西南方五十几里的旷野里,武魁武亮在亲兵和六道精英的护送下,正在拼命赶路。前日夜晚六道的六百里加急快报送到了元帅府,武安福辅佐杨林在山东起兵,围困济南府的消息让武魁武亮吓的魂不附体。所幸的是六道的探马斥候是天下最快的,此刻北平王府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武魁武亮当机立断,收拾细软,悄悄遣散家人,带上三百最亲信的亲兵和史大奈吴奈给安排的百名六道精英,从南门逃出来,一路向狼野山狂奔而去。看着天光大亮,武魁武亮脸上现出焦急的神情,元帅府一夜之间成为空宅,罗成不可能察觉不到,只怕他现在已经带兵追赶上来了。两人一边赶路一边向后打量着,生怕看到追兵的影子。 “两位元帅,咱们人太多了,实在跑不快,这样下去,只怕要明日才能到狼牙山地界。”佚名六道头目上前道。 “狼牙山不是派人来迎接了吗?还有多久能到?”武魁道。 “只怕还有几个时辰。”头目道,“咱们若不快些行进,只怕北平王府里觉,若是追赶上来,可就糟糕了。” 武魁武亮知道事情紧急,也不敢怠慢,一边叫家眷把无用的东西丢掉,减轻马车的负重,一边叫亲兵们拼命抽打马匹,只求尽早和狼牙山的援兵相会。 武魁武亮他们驾御的骏马都是从突厥那里买来的,比起大隋的马匹更有耐力和度,尽管如此,在拼命的赶路之下,突厥马还是气喘吁吁,很快就放慢了度。武魁武亮怕把马累死,也不敢太过催赶,又跑了一个多时辰,也只走了不到一百里地。眼看来到一片草场之上,背后终于传来了一直让众人担心的追赶之声。 “两位大帅,罗成带领数百骑兵,就在五里后。”六道斥候急冲冲的来报说。 罗成为了追赶武魁武亮,根本不吝惜马力,一路奔来,几千人的队伍掉队无数,只有他和最精锐的数百人冲在前头,已经依稀看到了武魁车队的影子。 “准备战斗,若有抵抗,格杀勿论。”罗成亮出了五钩神飞枪,满面狰狞。他早想置武家人于死地,今天一得到武家全府消失的消息,立刻意识到除了什么事情。虽然武安福造反的消息还没传到北平王府,罗成也已经起了杀意。 数百精骑摆开阵势,追随罗成,向着草场之上,没有任何纵深防御的武魁武亮车队冲杀而今。武魁和武亮知道逃无可逃,将所有的大车围成一个圆阵,坐守待援。众人都躲藏在车阵之中,张弓搭箭,等待着厮杀。 罗成远远的望见武魁布下了车阵,回头吩咐手下人准备引火之物,随即银枪一振,第一个冲进了弓箭的射程之内。武魁见罗成的数百骑冲进了射程,高喊道:“放箭。” 羽箭破空而出,大多都射向罗成,罗成手中银枪舞起,如若一条护在人和马身前的游龙,将羽箭一一击飞。白衣白马的小侯爷穿破箭网,一往无前,手下精骑自然也不含糊,冒着箭雨奋勇争先,不等车内出更多的箭来,已经有人冲过一百步的射程范围,来到了大车边上。将手中的引火之物丢在大车上,后面有人早擦着火石,点燃火箭,突突的射在大车上,顿时燃起汹汹大火来。 车阵一见火,武魁武亮知道守不住了,忙把所有的老弱妇幼安排在后面,一面叫人继续放箭,一面带着二百名亲兵推开一辆大车,在缺口处和要冲进来的罗成部下精骑杀在一处。 “罗成,你私自劫杀朝廷命官,可知罪吗?”武魁见形势混乱,大声喊道,想要把事情搅混。 罗成从烟雾中钻了出来,大声笑道:“武魁,武亮,你们擅离职守,私通响马,我这是为国除害,你们纳命来吧。”说着飞马而来,一路之上,上前拦截者与他过招,全都是一枪便被刺死。罗成的白袍上染上点点殷红,恍若一个恶魔。 “罗成小儿,欺人太甚啊。”看到亲信将士一个个丧命在罗成的枪下,武魁大怒,手里的钢枪一摆,杀奔罗成而去。罗成见了他,狠狠道:“武魁,要怪就怪你的那个混账儿子。”他说着手里五钩神飞枪中平猛刺,武魁毕竟是堂堂元帅,身经百战,手底下也不含糊,见枪来到,横枪一架,避开这一枪。罗成回马,又欺上前来,枪头一抖,幻化出七朵并蒂的枪花来,旋转着奔武魁的面门刺来。武魁心里惊恐,根本分辨出来哪个枪头是真,哪个是假,只得枪一立,护在门前,左右一分,盼着将真枪头拨弄开。哪里知道他这一分,却扑了个空,罗成的枪却稍稍停了一停,等武魁枪招走老,他的五钩神飞枪从底下一绕,这一招是罗成一直保留的狠招,叫做绕花枪。两人本是放马对冲,说时迟,那时快,罗成这一枪武魁根本躲避不及,只听噗哧一声,罗成的枪就扎进了武魁的小腹之中。武魁啊呦一声,手里枪也握不住了,当啷落地,手抓进罗成的枪杆,脸孔扭曲,疼的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罗成一枪得手,勒住了马,对武魁笑道:“老贼,总算叫你死在我的手上了。”他说着手腕一转,五钩枪在武魁的肚子里哗啦啦的转了一圈,罗成的枪上的五个弯钩如同莲花托一般,平时能顺带着刺人,这种时候的用处就是将武魁的五脏六腑都给勾在枪上,罗成这么一和弄,二和弄,使劲一抽枪,武魁肠穿肚烂,内脏都被搅了出去,死的凄惨无比。 “大哥啊!”武亮一旁看到,怒冲冠,睚眦崩裂,手举长刀,疯一样的冲上去和罗成拼命。罗成见他冲来,轻轻一点手中枪,晃落武魁的血迹,枪头一撩,迎向长刀。武亮见武魁惨死,已经抱了必死之心,所出的招式,无不是要和罗成同归于尽的拼命招数。罗成哪里曾见过这样疯狗一样的招法,只得连连闪避。两人过了七八个回合,武亮心情激动,用力过猛,有些力竭,罗成见了机会,握紧银枪,寻找机会。两人二马再次对冲,武亮大刀削面而来,搬刀头,献刀纂,要切罗成的脑袋。罗成看他手上有些慢,心里有了计较,等到刀来,一个大低头,让过了这一刀,武亮一瞧,手上一摇,顺势来砍罗成的肩膀。罗成早有准备,横枪一挂,把刀给挂了出去。不容武亮回手,罗成的枪往上撩,直奔武亮的咽喉而去。武亮只见眼前寒光一现,知道不好,脚下摘蹬,就往马下滚去。罗成一枪扎了个空,见武亮落下马去,正懊悔间,却见武亮匆忙之中,一只脚的蹬没摘下去,还挂在马上。罗成哈哈笑道:“武亮啊,我叫马拖死你。”顺手一枪扎在马屁股上,战马吃疼,疯了一样的跑起来。武亮哪里能摘得下蹬,被马拖起来,只片刻之间,半边身子都被磨烂了,连个全尸都没落下。 武魁武亮二人一死,罗成杀进阵中,不消片刻,武家亲兵和六道精英死伤殆尽。罗成杀光了抵抗者,来到武家的家眷面前,冷笑一声道:“全都杀了,然后一把火烧光。” 等到一个时辰后狼牙山来接应的人马来到草场时,只看见熊熊的烈火,和残肢断骸。 第二百四十一章 群雄 大年初一,祝愿各位读者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猪会每天更新,大家好好过年,年后攒在一起慢慢看吧。 *************************** 杨林起兵,天下震动。 大隋要亡了,这是李世民听到杨林起兵后的第一个反应。几年来,李世民在太原辅佐父亲李渊经营太原,虽然有副留守王威和高君雅在旁监视,李世民依然培植起了自己的私人势力,在他身边文有刘文静,房玄龄,杜如晦,长孙顺德,武有刘弘基,殷开山,段志玄,张亮,庞玉,薛万彻,赵文恪,窦琮,薛大鼎,雷永吉,可谓人才济济。当年在潼关之外和武安福结拜时的预测和豪言壮语李世民从来未曾忘记,如今天下局势因为杨林的起兵而立刻生了巨大变化,本来还想观望的李世民,意识到他正面临着一个成就帝王功业的好机会。 “二公子,不知今日怎么有空来晋阳宫啊?”晋阳宫总管裴寂这日正在饮酒,忽听下人来报说敦煌侯李世民求见,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匆匆出来迎接。 “多日未曾来看裴总管,正好有闲,特地来拜见。”李世民说着行礼道,他比裴寂要小上二十岁,平日却忘年论交,常在一起谈论天下大事,裴寂深知李世民有经世济民的宏伟志向,更对隋朝不满,暗中和李世民密谋起兵反抗隋朝已非一日。此刻把李世民引进内堂,屏去下人,对李世民道:“二公子此来是为了山东的事?” “裴总管也知道了?” “如此大事,如何能够不知,杨林从来一心为国,如今宣布杨广的十宗罪,要废黜他,其中若非大有隐情,决不至如此。”裴寂道。 李世民想起杨林身边的武安福来,隐隐觉得此事和他一定有关,不过此时并不是考虑武安福的时候,他对裴寂道:“裴总管,你觉得如今时机如何?” “二公子的意思是……?”裴寂问道。 “定关中,安天下。”李世民道。 裴寂喃喃的重复着李世民的话,抚掌大笑道:“有二公子此话,大事成了一半。只要关中军去讨伐杨林,咱们趁虚而入,当不费吹灰之力。” “话虽如此,我爹爹那里,只怕还要劳总管费心了。”李世民道。 “唐公若是不肯反,只怕我去说项也是没用的。”裴寂担心的道。 “我有一计,不怕我爹爹不就范。”李世民笑着说了一计。二人就在这内堂之上,计议出了太原李家的雄图霸业。风起云涌的隋末大地,又将有一股庞大的门阀势力和一支所向无敌的铁军跻身争霸天下的舞台。 听闻武安福在山东起兵,本来一直在瓦岗山上盘桓的薛仁贵雄阔海等人实在坐不住了,匆匆告别瓦岗山上的群雄,赶回山东去了。薛仁贵等人一走,瓦岗山众英雄在金殿上朝,商议国事。 “如今武安福兄弟在山东起兵,咱们瓦岗山是不是该去帮忙啊?”单雄信第一个道。 “我看不妥当,起兵的是杨林,也不是武安福兄弟,咱们刚和杨林打完,难道现在去帮他?”魏征道。 “那以丞相之见该如何?”单雄信见魏征不赞同,有些泄气。 “以我之见,我们应该静观其变,瓦岗离洛阳只是咫尺,若是洛阳隋军前往山东与杨林交战,我们当可趁洛阳空虚一举攻克,到时候据河洛之势,进可谋定天下,退可偏安一隅,成就不败之局面。”魏征道。 秦琼和徐世绩听了,都是脸色一变,秦琼道:“名义上虽然是杨林起兵,兵却都是武安福兄弟的。咱们山寨能有今日,多亏武安福兄弟赴汤蹈火的帮忙,若是此时不帮,不是叫天下英雄齿冷吗?” 魏征道:“老二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咱们瓦岗若要成就霸业,需的放宽眼界而不是计较兄弟义气啊。” 宝座上的程咬金一听急了,蹦起来道:“武安福要是不讲兄弟义气的话,此刻你魏征已经叫杨林抓起来砍脑袋了,你如今说这话,还有良心没有?要是为了个什么霸业就不管兄弟,还算个屁英雄好汉。” 魏征眉头一皱道:“皇上,你身为九五之尊,可不能如此言辞粗鲁。” “呸,魏杂毛,你别以为你个卖野药的穿个大褂就真是丞相了,我程咬金就是个卖私盐的盐贩子,叫你们捧成了这个劳什子的皇帝,打仗没我的份,粗话也不能说,每天得早起上朝,早就厌烦了。再说我也不是成什么霸业的人,我看你们另选贤明吧。”程咬金说着,真的就把皇袍一脱,拍拍屁股下来了。众人赶忙相劝,程咬金却来了驴脾气,一口一个老杂毛,卖野药的,说的魏征满脸通红,怒道:“既然你不愿意做,咱们就另外选个贤明的兄弟。” 秦琼一边劝不了程咬金,急道:“这皇上哪里是说选就选的,难道是儿戏不成?” 一旁李密劝道:“各位英雄,莫要自己先乱了。其实皇上和魏丞相说的都在理,武兄弟是瓦岗山的大恩人,也是咱们的兄弟,他既然有事,咱们必定要帮忙,否则叫天下英雄笑话。而瓦岗山若是想做一番大事业,也得趁这个机会扩张地盘,洛阳地势险要,为隋朝东都所在,文武百官聚集,钱粮丰富,人口众多,若能攻占,咱们便可以据有丰腴之地,物产之都,到时候等高一呼,招揽人才,霸业可成。这两件事,咱们都得做,也都得做好。” 李密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众人听了,都点头称是。程咬金嘟囔道:“这还差不多,李密啊,我看这满朝廷里就你是个明白人,干脆你来当皇帝好了。” 李密大窘道:“李密何德何能,可不敢逾越。不过李密愿领一军,前往山东河南边境的金堤关驻守,一则是扼守住交通要道,为下一步攻袭洛阳做准备,二则是打探山东的消息,若是武兄弟有难,也好就近相帮。” 众人一听都大喜道:“这是个好主意。”从程咬金往下的瓦岗英雄们打斗是粗人,除了魏征徐世绩几个,平素做事没什么条理,听了李密的主意,都觉得好。秦琼和魏征徐世绩一商量,也觉得是个好事,便请李密为帅,翟让和王伯当为先锋,带领两万人马,前往金堤关。其他人则在瓦岗山上调拨人马,积攒粮草,准备趁虚进攻洛阳。 马邑,乃是突厥和大隋边境的重镇之一,夜晚灯火稀疏,一座大宅院中的一处密室里,**过后的偷情男女,正在回味着适才的疯狂。 “武周,我好怕啊。”女子忽然靠在男子的胸口,对他道。 男子道:“怕什么?” “我是王仁恭的小妾,你是他的卫队长,你我的事若是被他知道,只怕立刻人头不保。”女子道。她乃是马邑太守王仁恭的爱妾如云,而她口中的“武周”就是王仁恭的卫队长,外号“鸡公刘”的刘武周。 “那你的意思是?”刘武周听了如云的话,也知道若是被王仁恭知晓自己和他的小妾有**,决计没有活路。 “你是男人,当然是你拿主意了。”如云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刘武周更加的担忧。 几日以后,马邑城里流传起王仁恭的坏话来,说他贪婪吝啬成性,不体恤民情。此时天下动乱,又逢灾荒,青黄不接之时,有不少人饿死。王仁恭为人小气,不但不肯开仓放粮,还殴打为数众多的乞丐,惹得民间颇有怨言。而他又常常私吞军饷,贪污赏赐,使得军中对他也十分不满。因此谣言一起,竟然越演越烈,逐渐满城风雨,都对王仁恭恨之入骨。 偏偏在谣言最盛的时候,刘武周称病在家,闭门不出。他在马邑颇有勇名,这一病倒,不少人来探望。刘武周的妹夫苑君璋,马邑城中的壮士张万岁,杨伏念等数十人来到他家中探病,众人一进刘武周的院子,就见他正身材奕奕的战在庭院当中,不由都是一惊。 “刘大哥,你不是病了吗?”张万岁见刘武周的样子,惊奇的问道。 “如今天下离乱,马邑城北有突厥虎视眈眈,南有响马四处为害,城里又有王仁恭欺压百姓,贪婪无道,如此形势危急,大丈夫岂能坐待灭亡?我托病不起,为的是迷惑王仁恭,伺机取而代之,众位谁肯与我共图大业?”刘武周道。 众人俱都恨王仁恭残暴,又都是豪勇之人,一听之下,一起道:“愿听刘大哥号令。” 第二日一早,王仁恭照例起的晚,一出房门,只见卫队长刘武周和数十名卫士已在等候。 “你不是病了吗?”王仁恭记得刘武周称病回去修养了,如今见到他,十分奇怪。 “正是病了,才得除去心病。”刘武周哈哈笑道。身后张万岁跳出来,一刀剁下,王仁恭措手不及,被一刀斩落了只手臂,没等逃走,众卫士一拥而上,将他级割下。 刘武周杀了王仁恭,将他的级悬挂在城楼之上,下令开仓赈济灾民。城中饥民百姓感激涕零,齐声歌颂刘武周仁德,不但马邑郡下属各县全部投降,临近州县也闻风来降。刘武周来者不拒,礼贤下士,很快聚集起过万人马。他深知势力弱小,若是隋军来剿,有败无胜,便投书给突厥始毕可汗请降。 此时隋朝境内大乱,始毕可汗早就对中原存有虎狼之心,一听说刘武周率马邑来投,大喜过望,当即派出援军,与刘武周合兵一处,将来剿的隋军击溃,趁胜追击,一路打到山西汾阳,将杨广在此修建的汾阳宫攻克。刘武周将宫中财宝美女都献给始毕可汗,始毕大喜,封刘武周为定扬可汗,赐狼头纛。 刘武周起兵的地方,正是太原附近,李渊的地盘,可是他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太原城却一点反应没有。因为此时的李渊,已经惹祸上身,自顾不暇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桃色 初二的更新,大家笑纳。 ************************ 李渊最近的心情不错,自从太原一战击败了突厥十万大军,受封为太原留守,掌握山西军政大权之后,他的日子顺风顺水。虽然偶尔还会担心杨广会记挂着曾经的仇恨对自己下手,可是看到山河破碎,民不聊生,各地响马蜂拥,遍地楚歌,李渊就放心下来。杨广就算再过昏庸,也不至于蠢到自毁长城的地步。 杨广去了江都,李渊在太原的日子越的滋润起来,有李世民帮他处理军政,李渊每日里钓鱼下棋,饮酒作乐,还忙里偷闲娶了一房姬妾,当真是神仙一样的逍遥日子。 这日李渊正在家中花园里拥着小妾垂钓,管家来报说晋阳宫总管裴寂前来拜见,李渊和裴寂是多年好友,忙整理衣冠,往前厅来迎接。 “玄真(裴寂字玄真)啊,你好些日子也不来了,怎么今天这么有空。”李渊看到裴寂,十分欣喜,吩咐下人上好茶)。裴寂也是春风满面的,和李渊闲聊几句道:“本来今日国事纷扰,不应来打扰唐公。” 李渊老脸一红,忙道:“不当事,不当事,军政之事有世民操心,我如今乐得逍遥。” 裴寂喝了口茶,缓缓道:“如今杨林起兵,唐公怎么看?” 李渊面上的喜色渐渐褪去,叹息一声道:“此诚多事之秋,你我还是明哲保身,观望形势的好。” “唐公这几年似乎少了很多英雄气概啊,难道是每日倚红偎翠消磨了雄心壮志不成?”裴寂淡淡的道,话里听不出感情起伏。 李渊一笑道:“玄真此话说的不合时宜,乱世之中,能苟活已是幸事,当年八柱国之后,如今有几人还能保住荣华富贵?说多错多,做多错多,不如什么都不做,好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片刻宁静的好。” 裴寂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提这些事情来烦恼唐公了。不过唐公若是想要享受人生,今天可非得跟我去晋阳宫一趟不可。” “哦?难道你那又有美酒了?”李渊一喜道。 “前几日西域送来了一批葡萄酿制的美酒,气味芬芳,入口醇厚,裴寂不敢独享,已经叫人在晋阳宫安排了酒席歌舞,今天就是来请唐公过去一起分享的。”裴寂道。 “如此美酒佳肴,我自然得去。”李渊喜形于色,晋阳宫是杨广巡视边境时居住的宫殿,修建的富丽堂皇,内有无数美酒和美丽宫女。杨广只住过一次,平时都是裴寂打理,李渊常常去和裴寂饮酒作乐。如今听说有西域美酒,又有酒席歌舞,李渊顿时来了兴趣。 说走就走,两人出了唐公府第,跨上骏马,一路谈笑,前往晋阳宫而去。 晋阳宫座落在太原城北二十里处,由李建成李世民监造完成,雕梁画柱,高屋建瓴,隐隐有虎踞龙蟠之势,附近山明水秀,景色宜人,此时秋风刚起,林间黄绿相间,美景数不胜收。李渊和裴寂一路聊些风月,不多时来到了晋阳宫,裴寂引李渊来到宫中大殿之上。 “饭菜还得一会才能准备好,不如你我先对弈一局如何?”裴寂和李渊喝了一会茶道。 “自然好,不过我许久未曾下棋了,只怕不是你的对手,你可得让我二子才行。”李渊知道裴寂是棋道高手,未曾下就先讨饶道。 二人摆上棋盘,一旁下人点上薰香,茗茶伺候,黑白棋子在棋盘上轻轻敲下。 “啧……这一手棋妙啊,没想到数月不见,玄真你的棋艺大涨啊?”二人不过下了一百多手,李渊的棋局面上已经完全落了下风。 “唐公,我有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裴寂伸手在棋盘上点了一子,杀了李渊数子。 “有话请讲。”李渊看着越来越不利的局面,沉思起来。 “这一盘棋,我让了唐公两子,以唐公你的棋力,若是从最初就广占实地,大张旗鼓,放手缠斗,决不至如今的局面。”裴寂道。 李渊呵呵一笑道:“玄真话里有话啊。” 裴寂充耳未闻的道:“左拥有利的局面,却不思进取,畏畏尾,想赢怕输,唐公你老了啊。” 李渊不置可否的一笑,随手粘了一子道:“常有人说棋如人生,人生如棋,可人生怎能如棋?输一盘棋不过是一笑了之,若是输了人生,悔之晚矣啊。” 裴寂见李渊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无奈的又下一子,彻底封杀了李渊的胜机,道:“希望唐公将来不会后悔如今的不争。” 李渊袖子一甩将棋子拂乱道:“玄真,今日只谈风月。” 裴寂无奈的摇摇头道:“好吧,棋也下完了,该是猜枚吃酒的时候了。”他说着命下人们准备酒菜,不多一会十几道山珍海味摆了上来,又有下人送上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李渊打开坛子一闻,只觉得芳香扑鼻,见酒乃是鲜红色,不禁抚掌笑道:“果然不是凡品,难得玄真你想着我。” 酒菜上齐,李渊和裴寂猜枚行酒喝了几杯,兴致一高,裴寂一拍手掌,殿外一群乐师鱼贯而入,将乐器架好。裴寂道:“唐公,近日宫里的舞女们新排练了几支舞蹈,平日难得一见,今日叫你开开眼界。” 李渊喜道:“多谢玄真了。” 这时殿外走进十余名舞女,各个都是中上之姿,仪态万方,风韵饶人,舞女身上披着轻纱,内中的皮肤如凝脂白玉,音乐响起,众舞女轻歌曼舞起来,轻纱撩动之间,间或露出粉嫩的肌肤来,李渊看得口干舌燥,不禁频频具备,心神荡漾其中,不能自拔。裴寂一旁装作看得入神,却不是偷眼去看李渊,见他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暗自好笑,却并不表现出来。 一曲舞完,李渊意犹未尽,对裴寂道:“玄真,我看这两个领舞的女子似乎很是面生。” 裴寂道:“这是刚从民间选来的秀女,在宫中不到一月,每日排练歌舞,随时恭候皇上的驾临。” 李渊笑道:“皇上如今远在江都,如今路途不太平,只怕十年八年也不会来这里。” 裴寂道:“那也没有法子,咱们做臣下的就得随时准备好了,万一皇上心血来潮忽然临幸晋阳宫,却没有新鲜的玩意招待,我这项上人头可就不保了。” 李渊没有答话,裴寂一拍掌,乐师们又起了一支曲子,众舞女随着曲声,又舞动起来,两个领舞的女子样貌清丽脱俗,身姿曼妙丰腴,一颦一笑之间眼波流转,如有千言万语,李渊看的心浮气躁,不停的喝酒,不多一会酒力冲上头脑,眼前的歌舞变得目眩神迷,犹如天上人间一般的让人流连忘返。 “唐公,你怎么了?”裴寂看着李渊睁大醉眼,简直要被两个领舞迷晕过去,一旁不解风情的道。 李渊连忙恢复了常态,尴尬的道:“有些不胜酒力。” “原来如此,现在天色已晚,唐公不如今晚就在此留宿吧。”裴寂道。 “也好,也好。”李渊笑容满面的看着两个领舞,心里打着主意。 “来人啊,搀扶唐公去后殿休息。”裴寂道。随着他的话,两个领舞似乎明白李渊的心意一般,施施然的走过来,一左一右搀上李渊道:“唐公,请随我们去后殿。” 两女声音甜美,笑容如花,李渊顿时骨头都酥掉了一半,笑的合不拢嘴道:“好,好得很。” 看着李渊被搀走,裴寂苦笑一声,一挥手,乐师舞女下人都退了出去,裴寂转身对着殿后的屏风道:“二公子,我该做的事情都差不多了。” 屏风后转出一人来,正是李世民,他笑道:“裴总管,明天早上,还有你的一场大戏啊。” 翻云覆雨,巫山美景,美人如玉,抚剑弄箫,从一夜的荒唐中醒过来,李渊只觉得浑身酸软,他毕竟已经是五十岁的年纪,就算曾经金戈铁马,连御二女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身旁的两个美艳如花的领舞女子还在沉沉的睡着,看着她们裸露出来的肌肤,李渊暗自叹息,若是放在年轻时候,只怕早晨起来也要忍不住缠绵一番才可起床,可惜如今岁月不饶人。他第一次觉得虚度了太多的时光,也许是该珍惜下半辈子,好好改变的时候了。 轻轻的穿好衣裳,李渊心满意足的下了床,伸了个懒腰,推开房门,打算叫人送洗脸水来。门一打开,李渊吓了一跳,裴寂带着四个手持刀枪全副武装的侍卫正站在门口。 “玄真,你这是干嘛?”李渊大惊。 “唐公,你犯了死罪,难道不知道吗?”裴寂早已不是昨夜那副脸孔,此刻面色严肃,一挥手,身后侍卫一拥而上,不容李渊抵抗,将他按到在地。 “玄真,你要做什么?”李渊大怒,拼命挣扎,可如何能抵挡四个精壮的侍卫,被三下五除二捆了个结实。 “唐公,你实在太荒唐了,昨夜你借酒醉竟然侮辱了皇上的姬妾,这可是欺君之罪,要诛灭九族的。我身为晋阳宫总管,没能阻止,被你连累的好惨啊。”裴寂见捆了李渊,痛心疾的道。 李渊大骇,惊问:“那两个不是舞女吗?怎么是皇上的姬妾?” 裴寂道:“那两个本就是选来服侍皇上的姬妾,唐公啊,你可闯了大祸了。” 李渊惊恐万状,惊出一身的汗来,叫道:“玄真救我,玄真救我。” “你犯了死罪,如何能救?”裴寂一跺脚,“如今只有把你押送江都,请皇上降罪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李氏当王 初一初二都是拜访长辈的日子,初三开始可以闲下来了。不过过年似乎除了打麻将就没有什么活动了,郁闷。 ************************ “玄真,你我相交一场,怎么如此无情?”李渊知道若去江都只有死路一条,忙道。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难道叫我把你放了,自己去江都请罪吗?”裴寂道。 “此事你不说,我不说,谁人能知晓?”李渊急道。 “说的轻松,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我去出,说不定还可免得一死,否则被人告,也是诛灭九族的罪。”裴寂道。 “那……”李渊急出一头的汗来,噼啪的落在地上,“那你看在你我朋友一场,在送我去江都之前,让我看一眼世民。” “若是只有他一个人,倒也可以商量。”裴寂道。 “只他一人就行。”李渊忙道。 “那好,你先在后殿委屈委屈,我派人去叫世民来。”裴寂说完,转身离去。四个侍卫把李渊抬起,丢在后殿的角落里,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管这。李渊心里只盼望着李世民能想出好主意来救自己,忐忑的等待着。 浑浑噩噩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李渊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道:“父亲,孩儿来了。”猛地一睁开眼睛,果然见李世民一脸凄惶的跪在自己面前,至于裴寂和侍卫已经不见了。 “玄真呢?”李渊以为裴寂去报官了,慌忙问道。 “裴总管说叫咱们父子聊几句,以为告别……”李世民说着落下泪来。 李渊听了,心里悲痛,老泪纵横道:“为父一生英雄,哪知道临到老了做出这种丢脸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给李家丢脸。世民啊,若是事情没有转机,你就去求玄真,让他许我自尽好了。” 李世民听了也痛哭道:“父亲不要这么说,孩儿这就去求裴总管放你一条生路。”他说着站起身来奔出殿去,李渊瞧他远去,止住了哭泣,自言自语道:“你们两个倒演的好一出戏,不过也算成全了我的忠义,哼哼。”话中带着洞悉一切的冷静。 过不多时,李世民和裴寂一起进来,一见李渊,裴寂就道:“唐公啊,你就算叫世民哀求我,可是国法难容,一旦事泄,咱们就要一起人头落地啊。” 李渊怆然道:“玄真,我做了如此下流之事,触犯国法,如今不求免罪,但求死,以保全李家的名誉。” 裴寂默然不语,望向李世民,李世民愤然道:“父亲,既然横竖都是个死,不如反了算了。” 李渊一惊,怒斥道:“你胡说什么。” 裴寂一旁不作声,看着父子二人对话。李世民激昂的道:“如今杨广昏庸无道,百姓困顿不堪,且不说天下离乱,但说太原附近也是响马遍地,战乱不已。上有昏君严刑,下有群宼滋扰,就算父亲今日不犯重罪,只怕随时也有覆亡之灾。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顺应民心,兴义兵,或可转祸为福。” 李渊怒道:“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你怎敢胡言乱语,快和裴总管赔罪。” 李世民道:“孩儿观天时人事,大隋已无可为,才有此言。若是父亲不听,孩儿愿意和父亲一起就死。” 李渊哭道:“我怎么忍心叫你和我一起送死,等我死后,你可千万小心,记得祸从口出的道理才是。” 一旁裴寂听了,猛地道:“唐公,你当真愿意去江都送死?” 李渊道:“人岂有不怕死的,事已至此,我能如何?” 裴寂一跺脚道:“罢了,我和你朋友一场,实在不忍心看你受此大难。”他说着,拔出腰间佩剑,将李渊身上的绳索斩断。李渊连忙爬起来道:“玄真,你这是?” 裴寂朗声道:“唐公,实话告诉你吧。二公子近年来秘密积攒兵马,早就想高举义旗,反抗暴君。如今天下大乱,太原之外,全是响马盗贼,唐公若是想要赴死,亦有轻重之分,为两个女子去江都送死,是轻如鸿毛之死。若举义兵,成则王侯,败了不过也是同样一死而已。现在情势紧急,唐公你要早做决断啊。” 李渊听了,低头不语,李世民又道:“父亲,就算没有今日之事,如今太原城外,盗贼繁多,剿之不尽。我等受命征讨,终日无所获,以杨广脾性,等闲之事便可获罪。我李家早年就是杨广的眼中钉,如今要依靠我们抵御突厥剿灭响马才有重用,可终不是办法。何况我早听民间传闻,说李氏当应图谶,所以李浑当日才会被抄家灭族。此岂非天时予我李家?还请父亲决断啊。” 李渊沉思半晌,脸上阴晴不定,终于一点头道:“罢了罢了,随你去吧。今日起,破家亡躯由你,化家为国也由你。” 李世民大喜道:“父亲,你尽管放心,孩儿一定谨慎从事。” 李渊叹息一声,对裴寂道:“玄真,你定是和世民一起算计我。” 裴寂笑道:“唐公,二公子天资绝伦,胸怀锦绣,大公子,三公子,柴绍也都是万中无一的人杰。太原兵多将广,人才鼎盛,风水又佳。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齐备,他日一统江山,裴寂还要为今日之事邀个头功呢。” 李渊无奈的道:“听天由命吧。” 李渊虽为太原留守,掌握军政大权,手下握有重兵,但密谋造反,非有私兵不可。李世民有万人的亲兵,毕竟不足控制广大的太原和西北地区。父子二人既然已经定计,当下连通裴寂密谋筹兵。李家父子定下的反隋大计刚一启动,刘武周似乎为了配合一般,在马邑闹的不可开交,杀死了太守王仁恭,声势浩大的勾结突厥,攻下了汾阳宫,一时风头强劲,对太原虎视眈眈。 太原留守李渊的议事厅里,李渊,高君雅,王威,刘文静,李世民等太原城头脑云集,商量如何应对刘武周。李渊请众人献计,李世民起身道:“大人身为留守,如今盗贼窃据离宫,若不早定大计,前往征讨,大祸顷刻之间便至。” 李渊点头道:“说的是,不过朝廷用兵,需得报请兵部节制,如今响马就在数百里外的马邑聚集,而江都在三千里外,来往之间道路险要,响马密布,若去江都请兵,只怕来不及啊。” 高君雅和王威听了,连声道:“大人说的是,贼众气焰嚣张,占据离宫,若是往江都请兵,只怕皇上怪罪。” 李渊见二人上当,便道:“二位大人既然也认为往江都请兵绝非上策,我看咱们应当就地征兵,召太原,西河,雁门,马邑等地召二十以上,五十以下壮年男子入伍。如何?” 高君雅王威一起道:“但凭唐公作主。” 蒙骗住高君雅和王威,李世民会同刘文静,长孙顺德,刘弘基等人在太原开始募兵,远近民众被突厥和响马苦之久矣,听闻太原募兵,纷纷来投,十几日间竟然就募得万人之多。 李渊一面叫李世民募兵,一边将兵马铠杖,战守事机,召募劝赏,军民征的权柄全都拢进自己手中,暗中架空高君雅和王威的权力。更派秘使前往大兴,通知李建成,李元吉,柴绍,李颜樱等人赶回太原一起举事。 太原兴兵,箭在弦上,李家兴衰成败,在此一举,而此时的河南金堤关,也成就了一位李姓英雄的功业。 离开瓦岗山,李密以翟让为先锋,王伯当为后军,昼夜兼程,不过四日,就来到了扼守河南和山东交界之处的金堤关。当年在这里瓦岗群雄斩杀花公吉花公义兄弟,破出山东,投奔瓦岗,如今瓦岗军卷土再来,已不是昔日的百数十骑,而是两万精兵。而金堤关的守将也换了隋将房则,他见瓦岗军势大,不敢应敌,紧闭城门,任凭瓦岗军如何叫骂,就是不肯出战。 李密带兵围城,一连数日,并无进展,不过瓦岗军的浩大声势,却叫河南百姓震动。以往瓦岗军据守瓦岗,只守不攻,如今先破长蛇阵,又出兵伐隋,俨然是天下响马中的头一份。瓦岗军此番出征,使得不少落魄的士人和胸怀大志而怀才不遇的能人心生仰慕,纷纷来李密军中投奔,其中齐郡房彦藻,荥阳贾雄,兴洛赵仁基,故县邴元真,宿县祖君彦几人都是天下闻名的名士猛将。李密见这许多人来投,大喜过望,款待优厚,优加礼遇,一时名声大噪,声望竟然过瓦岗山上的程咬金秦琼等人。 这日李密和房彦藻众人在军中商量如何攻打金堤关,有亲兵进来报:“启禀将军,营外有一女子求见大帅。” 李密脸色一变道:“行军战阵,女子不吉,如何能够见她,叫她离去。” 亲兵苦着脸道:“我们也叫她离去,可她会些拳脚,打伤了好几个兄弟。我看她不是普通人,这才前来禀告。” 李密一惊,心知江湖上有些女侠,身怀绝技,他怕错过能人,忙引众人一起往营门而去。李密来到营门前,只见一个女子,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清秀面孔,修长身材,一身劲装,背上还背着一柄长刀。李密心知是异人,忙上前道:“李密在此,唐突了姑娘,不知道姑娘找李密有何事?” 那女子一见李密,上下打量一番,叹道:“难道民间传言李氏当为天子,原来取代隋家的就是你啊!”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第二百四十四章 王者之相 讽刺讽刺王八之气,哈哈。≥ ****************************** “姑娘何出此言?”李密内心欢喜翻腾,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问道。 “我叫李玄英,我的父亲叫做李淳风,你想必听说过吧?”女子李玄英道。 “原来令尊就是和袁天罡齐名的神机相士李淳风,李密自然知道。”李密忙道。 李淳风乃是当世高人之一,和袁天罡同以术数占卜享誉天下,李玄英自称是他的女儿,在场众人心里都是一动,暗猜着她方才话中的意思。 “你知道就好。这几日我在江湖中多听得人说起你的名字,又听闻李氏当王的传言,特地来看一看你的面相。我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眉目舒展,面露紫气,当有帝王之相。”李玄英娓娓道来。 李密一惊,道:“姑娘此话可莫乱说,李密不过是瓦岗山上一个微末的将佐,连这金堤关都打不下来,哪里有什么帝王之相。” 李玄英笑道:“这金堤关不过是唾手可得之地,将军不必心焦,三日内城中居民必定献关投降。” 李密面色一变道:“姑娘,我敬你是李淳风的女儿,对你客气。不过这里乃是军营,由不得胡言乱语扰乱军心。” 李玄英道:“看来李密将军不信我的话。” “当然不信。”李密道。 “那我们不妨打个赌,不知道李密将军敢是不敢。”李玄英道。 “什么赌?”李密奇道。 “请将军歇兵三日,若是金堤关不战自降,便是你输,若是金堤关依然不克,便是我输,如何?”李玄英道。 李密本来也在苦思破关之法,一听之下,心想赌也无妨,便问道:“不知赌什么?” “若我输了,任你处置,若你输了,需得娶我为妻!”李玄英微笑着道。 众人齐刷刷看向李密,李密涨红了脸道:“胡闹。” “难道将军不敢?”李玄英奇怪道。 “我自然敢。”李密有些挂不住面子道。 “那就是赌了?”李玄英现出神秘莫测的表情来,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李玄英和李密的赌局在瓦岗军的大营中风传起来,李淳风的大名响彻宇内,为人所重,他的女儿说出来的话大家自然也不敢含糊。营内到处都是讨论李玄英话中所说的李氏当王的人。一连两日,李密不论走到哪里,官兵都怀着奇特的心情去打量这个据说应验传闻的人物。 “蒲山公,这李玄英神神叨叨,会不会是隋军派来用缓兵之计的?”看着李玄英一身劲装,在营中的空地上耍起单刀,人在刀中,刀影若电,周围无数士兵在观望,不时的窃窃私语。翟让忧心忡忡的道。 “房则哪有这种本领,我看这姑娘的确非平常人,也许金堤关真的会不战而克呢。”房彦藻道。 贾雄一旁也道:“民间所传李氏当王,确有其事,人说李氏当兴久矣,不然杨坚何以无故杀害李浑一家。依我看李姑娘所言非虚,实是蒲山公家世勋贵,几朝名臣,名震关陇,早年又随杨玄感倡义兵密如今天命所归,未必是谣言。” 翟让不屑的道:“神鬼之事,如何能信,金堤关就在眼前,若是真能不战而克,我翟让便信,若是不然,别看她是个女子,我也要叫她知道扰乱军心是杀头之罪。” 李密淡淡的道:“翟将军不必焦躁,还有明日一日之限,咱们拭目以待吧。” 转眼已经到了李密李玄英两人打赌的第三日,营中大半的官兵都伸长脖子瞧着金堤关,一半期待着李玄英的预言实现,一半则在巴望着看她受罚。李密等将领也都有些心浮气躁,金堤关城里静悄悄,没有丝毫的动静,不知道里面是不是真的会有变故。而李玄英若无其事的依然早晨耍了趟刀,午间和几个相熟的卫兵谈笑,一点都不担忧。 “玄英姐,你看这日头都过午了,还没有动静,你说的那事,能行吗?”一个和李玄英聊的来的小兵担心的问道。 “太阳不是还没落山吗?”李玄英笑道,“到时候自有分晓。” 小兵将信将疑的点点头,期盼的望向远处的金堤关。雄关漫道,真的能兵不血刃? 时光一点点的消逝,很快太阳已经偏西,红云遮了半天,这一日眼看就要过去了。 “哼,我看她还有什么话说。”翟让手搭在宝剑上,只等太阳一落山,就去找李玄英算账。 李密死死的望着金堤关,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所有的瓦岗军一边打量着天光,一边望向金堤关,就在大部分要失去信心,等着看李密如何处置李玄英的时候,金堤关上突然树起一面白旗来。 瓦岗军营死一样的沉寂了片刻,猛地欢呼起来,所有的人都看到城上一面一面的树起十多面白旗,而金堤关的城门也缓缓打开,一面白旗之后,是一队骑兵。 “传令下去,全军列阵,小心敌军有诈。”李密脸上掠过一丝微笑来,随机谨慎的下令道。 三千瓦岗军在营前排成阵势,那队骑兵缓缓过来,领头一人高举白旗道:“我乃金堤关内偏将张泉,来向瓦岗军献关,还请引见。” 有瓦岗军偏将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众人,见没有暗藏凶器,便叫瓦岗军继续严阵以待,自领张泉等数人进了营帐。李密早在中军帐等候,张泉几人一进帐,一起跪下道:“罪将献城来迟,请将军恕罪。” 李密道:“请起。” 几人仓惶起来,张泉上前一步道:“小人张泉,乃是金堤关副将,特携房則的人头和金堤关的人口图册来投,满城父老百姓,期盼将军入城。” 李密叫人接了图册,房彦藻和祖君彦验过无误,而有识得房則者也验过了人头,正是房則本人。如此证据在眼前,金堤关果然兵不血刃,倾城来降。众人一片哗然,对李玄英所言之确凿和李密是否会娶李玄英的好奇更甚于对夺取金堤关的喜悦。 翟让和赵仁基邴元真率兵入城接收金堤关,城中百姓两边夹道欢迎,欢声雷动。翟让纳闷的对邴元真道:“邴将军,李玄英那姑娘说的话可真是准,难道李密真有帝王之相?” 邴元真道:“翟将军,以我看李密将军有大智慧,又是名门之后,更有义之名,天下敬仰。瓦岗山上虽然英雄众多,若李密将军这样的人物,可有?” “若论勇武,的确在李密之上,若论谋略政治,都有不及。”翟让道。 “勇武过人,不过为将,谋略有成,才是帝王之才。”邴元真道。 翟让心有所感,并未多言。邴元真随在他的身后,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姑娘,李密将军来拜见。”李玄英帐前的卫兵掀开帘子,轻声道。 “请他进来吧。”李玄英正在案前看书,闻听李密来了,轻轻整理了下头。李密一进帐内,见李玄英微笑着看过来,顿觉尴尬,道:“李姑娘,前几日若有怠慢,还请见谅。” 李玄英笑道:“我乃江湖儿女,不妨事,只不过我和将军的赌约,不知道将军如何处置。” 李密犹豫一下道:“我既然和姑娘打赌,自然愿赌服输。只不过李某想知道姑娘究竟是真的洞悉天机能知过去未来,还是另有奇能呢。” “李密果然是李密,并不偏听偏信。”李玄英笑道,“实不相瞒,金堤关一事,玄英并不是占卜而来。” “那姑娘是如何知道金堤关会献关投降呢?”李密奇道。 “金堤关守将房則为人吝啬残暴,克扣军饷,虐待百姓。金堤关地处山东河南要道,两省义兵都欲得之,城不坚,兵不利,将不仁,如此离心离德,哪里能坚持的久长?”李玄英道。 “因此姑娘就敢断言金堤关三日之内必定献城?”李密道。 “行军布阵,我不如将军,揣测人心,将军不如我。”李玄英并没直接回答李密。 李密道:“姑娘之能,李密佩服,输的心服口服。” “李密,我敬你是个英雄,又见瓦岗军军威强盛,因此来投。只盼能助你一臂之力,将来成就不世的功业。”李玄英道。 李密听了,心中激荡,感动的道:“姑娘,李密定不负你。” 两日之后,李密和李玄英在金堤关内拜堂成亲,一时间李密身具帝王之相的传闻在山东和河南各地传播开来,有井水处就有人在议论李密之事。天下反王无数,却叫个瓦岗山的将军独占了风头。人心思变之际,风言风语所带来的鼓动,远其他,半月之内,金堤关涌来上万人投军,李密之名,震动天下。 数百里外的瓦岗山,徐世绩看着眼前探马的回禀,沉思半晌,默默的铺开纸张,写下一封书信,叫人带去山东,交给武安福。信使一走,徐世绩来找秦琼,秦琼见徐世绩深夜来访,十分奇怪,忙请他进来。 “世绩这么晚来找我,有事吗?”秦琼道。 “二哥,李密在金堤关的事情,你可知道?”徐世绩眉目间都是化不开的担忧。 “自然知道,据说兵不血刃就拿下了金堤,可喜可贺啊。”秦琼道。 “只怕不是这么简单啊。”徐世绩说着把探马所报交给秦琼,上面详细的写着如今各地如何盛传李密当王的情形。秦琼看了,脸色也是微微一变道:“这……” “只怕要有一场暴风骤雨了。”徐世绩望着窗外的晴朗夜空,叹息着道。 第二百四十五章 暗涌 今日破五,大家要吃饺子哦。 ****************************** “少帅,狼牙山急报。” 武安福正在凝望着千疮百孔的济南城,一连三日的猛攻,让他疲累不堪,眼前的济南成似乎随时都可能崩溃掉,却总是残喘着那么一口气息,让武安福徒呼奈何。 信手接过急报,武安福料想是父亲叔父他们已经到了狼牙山。六道在北平和山东之间有二十三处换马的所在,乃是天下第一的消息传递系统。在北平王府还没得到自己叛乱消息之前,武魁武亮一定有充足的时间逃到狼牙山去。武安福是这么打算的,也是这么在给武魁寄去的信里说的。此刻能有一封报平安的信,也算是给三日未解甲的他一个安慰。武安福顺手打开信来,一抖信纸,瞄了一眼。 身旁的李靖本在观望着攻城的云梯队伍,就听身边的武安福“啊呀”一声,向后倒去。李靖大惊,伸手去扶,再看武安福,脸色青紫,双眼紧闭,竟然晕死了过去。 李靖和孙成等人赶忙拥上来,掐武安福的人中,好半晌武安福才缓过一口气来,微睁双眼道:“罗成小儿,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全家被杀,尸骨无存,这一噩耗给武安福巨大的打击。武魁和武亮虽然只是武安福在这个年代名义上的父亲和叔父,可他们和武府里的其他亲人,都对武安福这个独苗疼爱非常。武安福想起刚来这个年代时“母亲”和“婶母”的关怀,想起一直以来武魁武亮为他创造的机会,悲痛欲绝。 前世的武安福曾经因为向往黑道生活不听父母的话被赶出家门,在他蹲监狱的几年里,家人从来没有来探望过,之当没有生过这个儿子,唯一能安慰他的就是兄弟狄龙。来到这个年代之后,武安福决心做一番大事,最初本来只是想利用武魁武亮的身份地位,慢慢相处下来,他慢慢感受到两人对自己的疼爱,心里早把他们当作真正的亲人一般看待。如今武家一门被罗成杀光,武安福觉得都是自己的错害得亲人丧命。他又急又怒,毒火攻心,在济南城下一倒下,竟然就此大病起来,一连几日茶饭不进,连孙思邈开的药也不能见效。苏凝云张紫嫣一边为公婆披麻戴孝张罗丧事,一边衣不解带的服侍武安福。杨林和定彦平来看了几次,见武安福都是高烧不退,满嘴胡言乱语,也都摇头叹气,束手无策。 武安福一倒,本来心灰意冷被逼得造反的杨林不得以担起了攻打济南的指挥任务。若不攻下济南城,大军缺乏根据地,等到隋朝援兵到来,随时都有倾覆之祸。当日杨林,定彦平和武安福登台起兵之后,本来准备了一支奇兵打算奇袭济南,不料杨林的一个亲兵偷偷逃出大营,到济南府向唐璧告密。唐璧大惊,先在城中设下了埋伏,与夏迎春刘葵两将在城中伏击。 孙成和**带了一千人马以商谈军事为名要袭击济南,刚一进城就被伏击,寡不敌众,溃不成军,只有孙成**带数十人败回。 武安福失了先机,被唐璧紧闭了城门,严密防守,只得带领十万大军囤积济南府之下。此时山东北方与武安福有旧仇的王薄虎视眈眈,济南城中的唐璧坚守不出,周围州郡虽然归附,却难保没有反复,而江都如雪片一样四处散军令传遍各地,无数隋兵正向山东行进。杨林接替了武安福,命令十万大军四面围困住济南,分为三班,昼夜不停攻打济南。 “李靖。”李靖正在指挥步兵攻打西门,正忙碌中,背后有人叫他。李靖一回头,就见罗方薛亮带着数十个亲兵站在身后。 “两位将军,何事?”李靖心里疑惑,不知道他们二人不陪在杨林身边,到这里干嘛。 “奉靠山王之命,来接收西门。”罗方将手中令箭一晃,对李靖道。 “靠山王之令?我是武安福元帅的部下,靠山王虽是三军统帅,也指挥不了我吧。”李靖看了罗方一眼,见他身后的亲兵手持刀枪,各个脸色不善,心中有了计较。 “废话少说,难道你要抗命吗?”罗方冷哼一声道。 “不敢。”李靖一笑,“既然靠山王有令,便请二位将军指挥吧。”说完,李靖转身向营中走去,罗方和薛亮对视一眼,罗方道:“李靖将军,且慢。” “哦,还有什么事吗?”李靖回过身,眼睛四面一瞥,数个亲兵已经围了上来。 “李靖将军这几日指挥战斗有些累了吧,我叫人送将军回去休息。”罗方笑道。 “这样啊,多谢罗将军了。”李靖呵呵一笑,已经被四个亲兵围在中间,一人道:“李将军,这宝剑太沉了,我帮你拿吧。”也不等李靖说话,伸手将剑摘了下来。 李靖道:“有劳你了。”面不改色,在四人的押送下,向营中走去。 罗方薛亮看李靖走远,一起笑起来,薛亮道:“大哥,这李靖也不过如此,被我们如此轻易就夺了兵权,如此看来,武安福的十万大军岂不已经是咱们的囊中之物了。” 罗方道:“不可小看他们,先把他们一个个都抓起来,再给武安福下一贴药,除去了他们,这雄兵就是你我二人的。父王年纪已大,天下迟早是我们的。” 薛亮喜不自禁道:“没想到的来全不费功夫。”他笑容满面,似乎大事已成一般。 李靖在四个人的押送下,慢悠悠的向营中走去,一路都在思索着办法。从罗方和薛亮的行止来看,他们早有密谋,只是不知道其他几门的兵权是否被夺去了,武安福的性命是否有危险。李靖寻思着脱身之法,可惜手无寸铁,一旦叫喊起来,只怕先遭了毒手。 来到营中一处偏僻的营垒前,早有数十罗方薛亮的亲兵围在四边,领头一人李靖认得,正是罗方的亲兵队长令狐策,他一见李靖,笑道:“李将军,请到里面去休息吧。” 李靖道:“麻烦令狐兄了。”说刚说完,被后边人一推,一个踉跄进了帐中,里面有人上前将李靖紧紧捆绑起来,丢到一边去。李靖一跤跌倒,就听旁边有人问道:“李靖,你怎么也进来了?” 李靖一瞧,身边的孙成,**,谢映登几人也都和他一样被捆个结实,一脸的愤怒。 “你们也被抓了?”李靖一惊。 “罗方薛亮早有预谋,没想到咱们着了他们的道了。”孙成垂头丧气的道。 李靖心里也责怪自己未曾留意罗方薛亮二人的异动,看来他们是早就暗中谋划要一举夺取兵权了。 “大家放心,他们想要夺权,只怕没有那么容易。”李靖安抚众人道。 “我不是怕他们夺权,只是怕少帅的安危啊。”孙成忧虑的道。 李靖皱起眉头,武安福如今重病在床,身边常常只有孙思邈王药师和两个夫人陪伴,罗方薛亮若是要下毒手,还真没有人能够抵挡。可如今几人都被囚禁,哪里能想出办法啊。 几人都在冥思苦想脱难之际,猛地听营外有人高声道:“就在这里吗,那好,我进去等着,你们可得叫厨子快点做饭,我都要饿死了。” 几人一听这雷鸣一样的嗓子,都苦笑起来,看来罗方薛亮筹划的十分仔细,连罗士信这个傻小子也不放过。 只听外面令狐策道:“罗大爷,你放心,酒菜马上就到,管饱。” “那就好,唉,我哥哥病了,嫂子们也没心思管我,我都好几天没吃饱了,还是方方和亮亮对我好。”帐里几人对罗士信的大嗓门听的清清楚楚,虽然身在险境,听了罗士信对罗方薛亮的“昵称”,却还是笑起来。 “罗大爷,你快进去等着吧,马上就来。”令狐策道。 “好咧,快点哦,不然我把你们的脑袋瓜子个崩一个都拧下来。”罗士信不知有诈,大步迈进了帐里,刚一跨进来,两边四个卫兵一拥而上,罗士信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捆了个结实。 “这是怎么回事?”罗士信被捆的跟个粽子一般,还没明白过来呢。 “这傻大个不是力气挺大的吗?也不过如此吗。”四个卫兵制服了罗士信,擦擦汗道。 罗士信瞄了他们几个一眼,一旁一撇,瞧见了李靖几人,笑道:“你们也在这等饭吃?” 李靖几人哭笑不得,**气道:“你就知道吃,咱们命就快没了。” “没命了?为什么?”罗士信脑筋转不过来了。 “罗方和薛亮要夺兵权,害你哥哥。”**恨声道。 “啊?害我哥哥?真的吗?”罗士信怒道。 “傻子唉,你才知道啊?你就等着给武安福陪葬吧。罗将军和薛将军这就去弄死他,以后这军队就归我们了。”四个卫兵笑道。 罗士信红了眼:“你们要害我哥哥?那我以后跟谁要饭去啊。我跟你们拼了。” 四个卫兵一起大笑,一人上前在罗士信胸口砰的踹了一脚,把他踹了个仰八叉,骂道:“你的小命现在爷爷手里,爷爷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到要看看你怎么跟爷爷我拼。” 罗士信怒极,狂吼一声,青筋暴起,使出所有的力气,奋力一挣。 第二百四十六章 内讧 罗士信乃是罕见大力士,此时怒气充盈胸中,力量更过平时数倍,猛一力,肌肉暴涨,捆在他身上的绳索先是深深勒进他的肌肉之中,凸现出血痕来,随即经受不住巨力,寸寸脱落,碎裂开来。 ≦ 帐内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四个卫兵忘记了叫喊,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壮汉咬牙切齿的站起来,怒道:“我跟你们拼了。” 罗士信吼叫着一步跨上来,两只蒲扇大的手掌闪电一样抓在两个卫兵脑袋上,两手一合,砰的一声两个脑袋撞在一起,变成两个稀烂的碎西瓜,红的白的洒了一地,血腥无比。 另外两个卫兵吓的魂不附体,屎尿横流,想要逃跑,哪里迈得动腿,罗士信一把抓住刚才踹他的卫兵脑袋,两手一拧,咔嚓把他的头从脖子上拧了下来,尸从脖颈的断裂处冒出河水一样汹涌的血来,罗士信浑身是血,将手中的人头砸在第四人的头上,把他打的**崩裂,噗通倒地。 这几下如同电光火石一般的迅捷,帐外听见动静,知道里面生了变故,令狐策大声道:“怎么了?”掀开帘子冲了进来,罗士信飞身上前,一计飞脚踹了过去,正中令狐策的前胸,令狐策闷哼一声,身子飞出帐去,落在三丈开外,胸口凹进去,肋骨全碎,气绝而死。 “罗兄弟,快把我们放开,助你一臂之力。”李靖第一个清醒过来,叫道。 罗士信本来要杀出去,听了李靖的叫喊,连忙回身,连刀子也不用,徒手在绳索上一扯,就解开了几人的束缚。几人顾不得惊讶,拣起那几个卫兵的钢刀,李靖道:“怎们一起冲出去,营救少帅。” 罗士信也不管他们如何计议,一把把营帐的门帘扯了下来,铁塔一样的身躯往外一蹦,照着最近的一个士兵脸上就是一拳,拳头到处,满脸开花。 李靖,孙成,**,谢映登四人跟在罗士信身后冲出来,四把钢刀耍起来,虎虎生风。令狐策一死,众兵没有领,又被罗士信的勇力惊住,早已经心胆俱裂,此刻被四人脱困一冲,顿时四散逃去。罗士信被他们气极,追在身后打杀,李靖叫了两声,他也没听到,李靖无奈的道:“走,先去营救少帅。” 四人一路奔走,有不少不知情的士兵跑出来观看,一见四个将领浑身是血往大营而去,知道有变,纷纷操起兵器,追随在身后。一时间营中动荡不止,人心慌乱。幸好武安福的人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就算不知道事态究竟如何,却也只是观望,并没有因此影响前线的攻城。 李靖等人飞奔到中军大营前,就见王药师蹲在门口,诧异的看着四人。 “少帅如何了?”李靖气喘吁吁的问。 王药师见四人满身都是鲜血,面目狰狞,惊道:“少帅在里面睡着呢,你们怎么了?” 李靖来不及多说,掀开帐子冲了进去,就见孙思邈正伏在一旁的案上昏睡,他这几日一直观望武安福的病情反复,此刻劳累过度,睡的正沉,连帐外的人生喧闹都没吵醒他。而武安福的榻前,一个李靖不认识的医官正手捧一碗药,要喂给武安福吃。一见众人进来,医官一惊,虚弱的武安福也是一愣,有气无力的道:“李靖,怎么回事?” 李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医官的手腕道:“是谁派你来的?” 那医官吃不住疼,惊叫着向武安福求助道:“少帅,这是为何?” 武安福虽然在病中,气力虚弱,却也知道李靖非是鲁莽之人,脸色微变道:“这是什么药?”说着伸手一打,将那碗药击翻在地。 此时混乱之中,孙思邈也惊醒过来,见状大惊道:“这是怎么了?” 李靖沉声道:“孙先生,你来看看这药里是不是有毒?” 孙思邈取出银针,在地上洒落的药里一探,针尖变成黑色,那医官见了,知道事情败露,大骇道:“少帅饶命,少帅饶命,是大太保和二太保逼我做的,我若是不从,他们就要杀我全家。” 武安福何等聪明之人,顿时明白过来,冲李靖道:“他们要夺权?” 李靖便把方才的事情说了,武安福怒道:“两个忘恩负义之徒,留他们不得。” 话音刚落,就听帐外喧哗大起,有人进帐来道:“大太保和二太保带了数百人杀过来了。” “少帅,请做决断。”李靖拱手道。 “杀无赦。”武安福的脸色阴沉,用仅有的一点力气狠狠的道。 李靖等人得了军令,昂出了帐,只见前边一彪人马正冲过来,为头的正是罗方和薛亮,两人听说罗士信将众人解救出来,知道大事不好,带上数百亲兵杀过来,想要最后一搏。李靖大声道:“武家军何在?” “在!”追随李靖等人过来数百人齐声应道。 “罗方薛亮意图谋反,谋害少帅,你等可愿意追随我为少帅除奸?”李靖道。 “誓死追随将军。”群情激昂,士气振奋。 “随我来啊。”李靖见士兵一心,心里稍定,手举宝剑,振臂高呼。 两队人马在营中对持在一起,罗方心里焦急,对身后亲兵道:“杀了武安福,赏金一百斤。” 众兵听说有如此重赏,都不要命的争先恐后杀过去,和李靖军虎混战在一起。此事营中的大军多数已经知道此事,却不了解孰是孰非,一时不敢帮手,就在这时,只听远处传来高声怒吼:“哥哥在哪里?哥哥在哪里?”正是杀得兴起的罗士信,他取了铁棍,一路跑来救武安福,远远看见有两伙人在厮杀,见有架打,飞步过来,正好见到李靖,大声问:“李靖,我哥哥呢?” “少帅无事,罗兄弟,快杀了罗方薛亮,就是他们要杀少帅。”李靖见罗士信赶来,大喜道。 “好咧。”罗士信一晃荡脑袋,就瞧见了薛亮,他两步撞倒身前拦路的士兵,蹦到薛亮身前,嘴里嘟囔道:“我打烂你,叫你害我哥哥。”铁棍高举,猛力打下。薛亮要紧牙关用尽浑身的力气一挡,却哪里是罗士信勇力的对手,被一棍打折了兵器,连人一起砸的稀烂。 罗方一见薛亮毙命,惊恐万状,知道事不可为,转身要逃。罗士信早瞄上了他,喝道:“哪里走,给我回来。”大步甩开,连蹦带跑,几步就追上了罗方,铁棍横扫。正打在罗方的腰间,罗方哎呦一声,骨头全碎,从腰上断成两截,只有皮肉相连,哀叫半晌,才气绝而死。罗方薛亮一死,部下亲兵再无顽抗的勇气,纷纷投降。 将所有参与罗方薛亮叛乱的士兵都擒拿起来,李靖一面叫孙成**去安抚士卒,一面带罗士信进到帐内来见武安福。 “哥哥啊,你没事就好了,那两个要害你的坏蛋,都叫我给弄死了。”罗士信一看到武安福,高兴坏了。 武安福道:“好兄弟,多谢你了。” “你跟我客气什么,我还得叫你管饭呢。”罗士信嘿嘿笑道。 李靖一旁道:“少帅,如今罗方薛亮伏诛,靠山王那边怎么办?” 武安福听了,皱眉道:“此事应该和我义父无关。” “少帅,难道你真的想屈居在靠山王之下吗?这十万精兵都是你一手训练出来了,这次杀了罗方薛亮,明日说不定就有罗圆薛暗,一日少帅不亲手掌握大权,一日就不得安生啊。”李靖道。 谢映登也道:“少帅,这正是一个架空靠山王的好时候,如果他不肯让位,那就……”他说着做了个割脖子的手势。 武安福道:“胡说,我若是要杀他,早就杀了,何至于仓促起兵,成为出头鸟。” 谢映登知道说错了话,却不服气的道:“杨林和定彦平若是不除去,迟早会现薛仁贵雄阔海他们帮助瓦岗山破长蛇阵的事情,到时候事情就更难以挽回了。” 武安福知道谢映登说的是实,犹豫着不说话。李靖道:“少帅,不必多想了,我们去把今日事跟靠山王说了,他若是英雄,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做。”也不等武安福同意,抓了那医官和几个罗方薛亮的副将,和孙成**谢映登几人来到前线阵前。 杨林此时已经知道营内生动乱,却不知道具体情形,一见李靖等人来到,十分吃惊。 “你们怎么不在前线,跑到这里来了?擅离职守乃是杀头之罪。”杨林怒道。 “若是要治我们的罪,得请靠山王问问他们。”李靖将那医官和几个副将推出去。杨林和定彦平见了,都是一愣。 “把你们做的事跟王爷说说吧。”李靖道。 医官和几个副将怕死,不迭的把罗方和薛亮如何想要夺取兵权谋害武安福,如何的将李靖等几人诱进营中软禁,如何想要下毒毒死武安福的阴谋一五一十的说了。杨林听了,气的须根根立起,大怒道:“两个孽畜何在?” “王爷,二位太保阴谋叛乱,已经在乱军中被杀了。”李靖道。 杨林一听,半是心疼半是愤恨,一时说不出话来。定彦平见出了这种事,一跺脚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李靖看杨林不作声,开口道:“王爷,依我等看来,这大军乃是武安福元帅一手创建,一日权柄混乱,不分主次,人心就一日不安稳啊。” 杨林听了,一瞪眼睛,冷笑一声道:“你要逼宫不成?” 第二百四十七章 归隐 李靖正色道:“不敢,不过靠山王,请你想想,若是你继续做三军统帅,可能服众?” “大胆!”杨林大怒,一把抓起虬龙棒就要打李靖。 ≦李靖面不改色,纹丝不动道:“靠山王若是将末将打死,一世英名,只怕就此蒙尘。” 杨林紧咬嘴唇,手腕巨颤,半天才将手里虬龙棒放下,长叹一声道:“停止攻城,回营。” 本来苦苦坚持,几乎到崩溃阶段的唐璧看着武安福军如流水一样撤退回去,凭着一个统帅的敏锐,他知道对方军中有变,这是追击的大好机会,可是看着身旁累的直不起腰来的将士,他只有放弃了这个想法。济南如今和大隋一样,已经是风中之烛,随便一场大风都可能吹熄一切的希望,这个喘息,也是唐璧好好思索济南前途的好机会。 中军大营,武安福军所有的高级将领云集,武安福躺在软椅上,身边是两位夫人张紫嫣和苏凝云。杨林和定彦平闷坐在上,李靖等将下面站定。众人都脸色肃然,除了武安福偶尔的一声咳嗽,满帐肃静。 沉寂终于被孙成打破。 “靠山王,今日之事,还请你给个解释。”孙成道。 “你想要我解释什么?”杨林道,“罗方薛亮的事,我一概不知。” “既然靠山王不知,那可知道罗方薛亮依仗什么才敢对少帅下手?”孙成道。 “你这意思是说我是他们的靠山了?”杨林道。 “不敢,末将们只不过觉得少帅一手创立的军队被人觊觎,内心不安。”孙成话说的已经委婉之极,可是话语之后的不满意味,是人都能听明白。 “哼。”杨林一拍桌子,正要作,一旁定彦平道:“王爷且慢火。” “怎么,难道你也认为此事是我不对吗?”杨林怒道。 “罗方薛亮叛乱虽然被平定,并无大乱生,可是王爷你教子不严总是有的。”定彦平道。 杨林无法辩驳,悻悻的不作声。 “如今王爷的膝下凋零,只余安福和紫嫣两个,将来百年之后,一切权柄富贵是不是要留给他们?”定彦平问道。 “那是自然。”杨林不知道定彦平何以这么一问。 “唉,王爷,你十五岁跟随先帝出征,如今五十几年过去了,难道不疲惫吗?”定彦平道。 杨林叹息一声道:“自从在瓦岗长蛇阵被破,我就心灰意冷,真想和你归隐田园,从此去享受天伦之乐。可是国祚不平,响马横行,杨广不仁,我哪能放的下啊。” “想放便能放下。你我都是七十岁的老人了,便是再雄心万丈,也逃不过生老病死。峥嵘岁月,总有过去的一天,今日的天下,是年轻人的。安福辛苦打造这一支精兵,正要有大事业去做,你难道要一直压着年轻人吗?”定彦平道。 杨林哑口无言,当初他被武安福逼迫着起兵时,本就挣扎不定,后来一心攻打济南,并没多想,今日被李靖等人逼宫,一时气愤,反而放不开心结。现在被定彦平一说,他也觉得自己想岔了,这繁华三千世界,他杨林什么没享受过,如今廉颇老矣,就算尚能饭,又真的能扛的起天下的重任吗?杨家子孙被杨广屠戮殆尽,所谓的隋朝国运气数是否能够延续,杨林又何尝不知,他只不过一直不敢面对而已,如今定彦平从旁一劝,杨林本就心灰意冷的心思就跌落的更深了。 “我何尝不想放下,可是杨家的江山……?”杨林两眼无神。 “若是天意要亡杨家,你难道能逆天而行?若是天意要保杨家,就叫他们年轻人去担当吧。”定彦平道。 杨林摇头苦笑道:“彦平兄啊,这江山不是你的,你自然看的开了。” 定彦平正色道:“王爷,你若以为这天下是你们杨家的,那这大隋的气运可真就断了。这天下不是杨广的,也不是你杨林的,是天下百姓的。杨广不仁,奴役百姓,祸乱国家,残暴如斯,人人得而诛之。你若觉得百姓都是你们杨家的奴才,想杀就杀,想打就打,那废黜了一个杨广,还有第二个第三个,你能活几百岁?你能一个一个辅佐吗?” 杨林被定彦平的话惊住,难以回答。 “这天下正该是有德者居之,你可记得当年你素手渡江,和我说过什么?”定彦平道。 杨林一听,思绪似乎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圆月朗照,淡云一抹,江水如镜,壮年的他一身白衫,一叶小舟,叩开定彦平的江南大营。南北两朝的两位名将彻夜长谈,杨林慷慨激昂的对一心保南朝陈后主的定彦平道:“天下,有德者居之。今陈叔宝荒淫无道,残害忠良,陈氏气数已尽。我杨氏国富兵强,人民富足,军民同心,君上圣明。陈氏当亡,杨氏当兴,将军难道要逆天而行吗?”这些当年的豪言壮语,此刻好像是讽刺杨林一般的浮上心头,历历在目。 “哈哈哈哈。”杨林顿悟一般的狂笑起来,“彦平兄,谢谢你。若不是你,只怕我想不起这久远的往事,想不起我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当局者迷啊。”定彦平感慨的道,当年那个雄姿英的杨林,如今满头白,斯人憔悴,一身的英雄虎但被岁月折磨的只剩下年老力衰的苍白。他不希望杨林再去厮杀,再去为了所谓的家和国拼死了,他做的已经够多的了,未来的事情,自有老天来决断。 “彦平兄,我如今是无家可归了,不知道你在曹州还有房舍吗?”杨林问道。 “我那庄园虽然不过三五屋舍,却也足够你我居住了。”定彦平笑道。 “如此甚好,明日你我就去曹州,我也该享受享受我的晚年了。”杨林欢喜的道。 武安福和张紫嫣一旁听了好半天,如今听到杨林这话,张紫嫣上前含泪道:“父王,你真的要走吗?”武安福虚弱,无法起身,也低声道:“父王,今日之事孩儿并没放在心上,还请父王留在军中,孩儿才能尽孝。” 杨林笑道:“安福,紫嫣,你们都是好孩子。不过为父老了,也累了,这天下之争,还是你们年轻人来做吧。若是路过曹州的时候,别忘记来看看我们,若是我有了孙子,你们就派人送来给我养,哈哈。”他卸下了一身的重担,猛地年轻了几岁,神态也爽朗了不少。张紫嫣看杨林很是开心的样子,心里安慰不少,却还是拉住杨林的胳膊,低声哭泣起来。李靖等人本意就是要逼宫杨林,恢复武安福的兵权,如今见一代名将杨林看破了尘世的浮华,要和定彦平归隐山林,也都唏嘘不已,反而觉得做的有些过分了。 “你们不必劝我了,此事就这么定了。”杨林道,“安福啊,杨氏基业若是能够维持,你看在为父的份上,扶上一把。若是天意要亡杨氏的江山,便随他去吧,若有机会,你便是夺了这江山也无妨。” 武安福惶恐的道:“孩儿不敢。” “呵呵,秦汉以来,得国之易以我皇兄为最,如今失国之易,恐怕也以我这侄儿为最了。四海纷乱,隋祚危急,对这江山虎视眈眈者不计其数,与其让宵小之辈横行,不如由你来继承。一会我就草一道诏,将我这靠山王的王位传给你,日后你就是隋室亲王,兴义兵,废昏君,就算将来坐定天下,也是名正言顺。”杨林道。 武安福努力想撑起身体,苏凝云一旁搀扶,才让他半坐起来。 “父王,孩儿……孩儿……”武安福看到杨林,想起武魁武亮和武家的众人,自己对他们都多有隐瞒欺骗利用,他们却对自己厚爱有加,一时前尘往事历历在目,顿觉对不起他们,心里多时以来积攒的感伤苦闷与懊悔沮丧交织在一起,眼泪不禁夺眶而出,众将看到,也都各自嗟叹。 杨林看武安福痛哭起来,也感慨良多,上前对武安福道:“你好好养病,不要担忧。唐璧那里,我自去见他,保他不会再和你为敌。至于你病好之后如何对付他,我就不管了。” 在众人惊讶之中,杨林昂然出帐,武安福惊道:“快去保护义父。” 杨林出了大帐,跨上跟随自己十年的宝马,当年的龙驹,今日也已垂垂老矣,杨林笑道:“马儿啊,随我再出征一次,日后到了曹州,也让你过过安稳的日子。” 杨林在前,定彦平领着李靖等人在后跟随,唯恐他出什么差池,一行人来到济南城下,城楼上借着灯火看到杨林,大声喝问:“来者止步,再往前来,弓箭伺候。” 杨林勒住马道:“我乃靠山王杨林,叫你家元帅唐璧来见我。” 城下小兵吓了一跳,仔细打量,认识是杨林,忙去叫唐璧。不多一会,唐璧在夏迎春和刘葵的保护下,开了城门,来到城前。 “唐璧,别来无恙啊。”杨林道。 “王爷叫唐璧,可有什么事吗?如今两军对垒,王爷不怕唐璧下毒手吗?”唐璧谨慎的打量着四周,没有觉伏兵。 “唐璧啊,咱们上下级多年,交情不浅,我今日给你指一条通天的明路,你要听吗?”杨林道。 “王爷请讲。”十数日来济南城被围,唐璧困顿不堪,焦头烂额,援兵却迟迟不到,他也在筹谋出路,听杨林一说,立刻道。 “你帮助我儿武安福推翻昏君,另立新朝,我保举你为山东王。”杨林缓缓道。 第二百四十八章 围点打援 年终于要过完了,不请不愿的。 。。。。。。 *************************** “王爷,你这……”唐璧一惊,杨林的忠贞天下皆知,忽然说出这种话来,自然让唐璧震惊。 “唐璧,你看这大隋江山,还能久长吗?”杨林问道。 “连王爷你都造反了,只怕天下人都已丧失信心了。”唐璧黯然道,身为隋将,王朝倾覆在即,心里总是有些难过。 “虽然这天下是我杨家的,不过正所谓有德者居之,如今杨广无道,我起兵就是为了废黜他。若是天不绝杨家国运,有能人挺身而出,我杨林自然愿意保住杨家的江山社稷。可若是天命要绝杨家,我非要保我儿武安福不可。”杨林道。 “王爷,如今大隋虽然山河破碎,余威犹在,若说武安福将来能够开辟新朝,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唐璧对武安福印象不佳,因此有这么一说。 “唐璧啊,我该说的也说了,多的我也不愿意费力解释。你若是想通了,武安福随时欢迎你,你若是想不通,等他病好了,迟早拿你这济南城开刀立威。”杨林说完,看也不看唐璧一眼,转身而走,一边走还一边道:“何去何从,你好自为之吧。” 唐璧看杨林走远,喃喃的道:“难怪这几日都是老王爷指挥作战,原来武安福病倒了。” 夏迎春一旁道:“大帅,我看此事有诈,主将病重可不是小事,怎么能随便透露。这定是杨林想要引诱咱们出战的计谋。” 唐璧道:“靠山王一生光明磊落,哪会用这种暗招,何况我看今日攻城之战忽然停歇,对方营中必定是出了事,否则靠山王也不会来跟咱们求和。” “大帅的意思是?”刘葵为人鲁莽,不懂计谋,见唐璧如此说,忙问道。 “再等等吧。”唐璧想了想道,“虽说这是劫营的好时机,可是大隋的天下已经倾覆了一半,咱们犯不着为杨广拼命了。如今之计,要先积蓄实力,他日真要是群雄并起,逐鹿天下,再作打算也不迟。” 杨林策马往大营而去,定彦平迎上来道:“如何?” 杨林笑道:“唐璧此人机智狡猾,哪里那么容易投降,如今天下大势不明,他断断不会甘于做个山东大帅,迟早会反抗大隋。我今日跟他说了这一番话,足可使得他暂时不和咱们为敌。等安福病好,再让他决断吧。” “哈哈,靠山王啊,三十年前你素手渡江说的我归降大隋,我本以为你今日可以说降济南城的,看来你还是老了啊。”定彦平笑道。 “彦平兄取笑了,你不是说了吗,这天下,还是叫年轻人去打吧。”杨林悠悠的道。 岁月本无声,就在这谈笑之间,一代新人换了旧人,可英雄会老,传说不老。兴隋的故事还在传颂,灭隋的故事已经点燃了烽火。 第二日一早,杨林和定彦平带着十来个亲随往曹州去了。武安福抱病相送,一直送去五里,才依依惜别。 这日开始,武安福军退却了三十里,扎好营盘,每日除了哨探斥候往来密切,并无再攻打济南城的动向。唐璧当然也不会去挑衅武安福的大军,双方竟然相安无事的对持了十日。这几日间,薛仁贵雄阔海**廓等人一路兼程,绕过不少隋军设置的关卡,终于回到了军中。武安福大喜,和他们谈论起长蛇阵一战的详情,特意问起姜松姜焕父子,听薛仁贵说他们不愿意入伙瓦岗,又回山中隐居去了。武安福想起姜松和罗成的兄弟关系,心里不禁有些担忧,若是将来与罗成为敌,也不知道姜松会帮哪一边,他的五虎断门枪和五分大枪世间难有敌手,若是和罗成兄弟齐心,就算自己和薛仁贵并肩作战,只怕也难以奈何。想到未来争霸天下之路要遇到无数英雄,各个身怀盖世的本领,惊人的业能,武安福就有些忐忑,头一次感觉到些许的不自信来。 济南城和武安福之间的和平相处关系并没有维持太久的时间,隋朝的援兵赶到,使济南的局势变得再度微妙而紧张起来。 “来的隋将是董纯和郭洵,此二人带兵两万,在南方六十里处扎营,等待其他各路援兵。”黄天虎道。 “其他各路情况如何?”武安福经过孙思邈的细心调理,身体恢复的很快,虽然还无法临阵指挥,却已经可以和众将商量军情了。 “左天成,新文理,尚师徒三路援兵三万人马在河南被瓦岗军李密部在金堤关拦截,暂时无法赶过来。”李成龙道。 “看来这次要多谢谢李密了。”武安福道,“一会把详细的情报给我送来一份。” 李成龙一点头,又道:“南方的来整,苏夔领军二万,北方的薛世雄,独孤武领兵二万,都在三百里外,还要三日才能到。” 武安福道:“好,既然别路的人马还没到,咱们就拿董纯和郭洵开刀祭旗。李成龙,你带我的书信给王薄,请他攻击薛世雄军,拖延他们两日,只要不叫来整和他的人马一起到济南,咱们就各个击破,来个围点打援。” “围点打援?”没听说过这个词的众将一愣,一琢磨,都笑起来,“好,就来个围点打援,一个个把他们下锅都煮了。” 董纯和郭洵小心翼翼的在距离济南城南六十里的一处山脚下扎起了营寨,这里地势较高,适宜防守,不怕武安福用大军冲击。两人派出探马大厅,武安福和济南城都没有动静,而其他几路援兵或是被拦截,或者还未到达。两人便下令全军严密戒备,等待其他各路人马来到,一起解救济南之围。 “将军。”这日董纯和郭洵正在营中巡视,只见一名旗牌官飞也似的奔过来,气喘吁吁。 “什么事这么慌张?”董纯惊问,第一反应是武安福要打过来了。 “杨林大军今日一早开始猛攻济南城,如今正打的如火如荼。”旗牌官道。隋军至今不知道杨林退隐,武安福执掌大军之事,还以为领军的是杨林,因此有这一说。 “哦?”董纯一听,兴奋起来,“可有具体的情报吗?” “还没有,只知道武安福军全力猛攻,有不下济南誓不罢休的阵势。” “老郭,依你看,这机会如何?”董纯问郭洵道。 “少安毋躁,难保不是杨林的诡计啊。”郭洵谨慎的道。 “恩,说的也是,杨林身经百战,老奸巨滑,咱们可要小心行事。”董纯点点头道。两人正要继续巡视,又见一个旗牌官飞奔而来:“报两位将军,济南城有使者前来求援!” “济南城的使者?”两人一惊,连忙召见。使者被卫兵引过来,半边战袍上都是鲜血,一见两人噗通一声跪倒道:“请二位将军去救济南,若是晚了,只怕旦夕之间就会城破人亡啊。” 郭洵道:“你且起来慢慢说。” “小人名叫黄虎,是山东大帅唐璧麾下的偏将,今日武安福军猛攻济南,城中吃紧,大帅知道二位将军引兵在此驻扎,便叫小将化妆出城,冲破敌阵,前来求援。这里是我家大帅的亲笔书信。”自称黄虎的使者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来。董纯接过,打开来看,里面果然是唐璧的一封求救信,下面盖着山东大帅的官印,确凿无疑。 郭洵从董纯手里接过书信,仔细看了看,疑惑的道:“怎么是武安福领兵攻打济南城,杨林和定彦平呢?” “二位将军还不知道吗?杨林和定彦平归隐了,如今叛军的主帅是武安福。”黄虎道。 “哦?杨林归隐了?”董纯和郭洵都是一喜。 “正是,据说是叛军之中起了内讧,武安福夺取了兵权,逼得杨林归隐山林。“黄虎道。 “原来如此,老郭,我看这武安福一个毛头小子,哪里懂得打仗,必定是看到援兵来到,怕被两面夹击,才会冒险攻打济南城。”董纯道。 一贯谨慎的郭洵也不再怀疑,道:“既然这样,咱们突袭武安福的背后,和城里的唐璧两面夹击,必定能一举建功。” “事不宜迟,马上准备兵马,这就出征。”董纯兴高采烈的道,似乎胜利已经被他紧紧握在手中一般。 兵贵神,董纯和郭洵不到半个时辰就点起兵马,留下三千人把守营垒,全军轻装上阵,直奔济南城武安福军的背后偷袭而去。 “两位将军,小人知道一条小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武安福军的后面。”黄虎跟随在董纯身边,见大军要上官道,忙献计道。 “哦?那太好了,既然有近路,你便在前边领路吧。”董纯此时都在想着一会如何击溃武安福的军队,立下大功。 黄虎自告奋勇在前领路,不多时来到一处山岗,四面多山,林木丛生,郭洵在后队瞧着有些不妥,来到中军叫董纯道:“老董,此地地形险要,可得小心才是。” 董纯也回过神来,叫道:“黄虎何在?” 前边喧闹一阵,有人跑过来道:“将军,那黄虎拐进一条岔路,不见了。” 董纯和郭洵一听,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刚要下令全军后退,只听两旁山上喊杀声骤起,武字大旗迎风招展,伏兵满山遍野,杀将过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 故人之子 应广大读者的要求,今日开始,每天两更。早晚各一,风雨无阻。 *************************** 董纯郭洵近两万人马,在低洼的谷地里被武安福的大军所围,全军覆没,董纯被**廓斩杀,郭洵在乱兵之中丧命马蹄之下。这一战打的痛快淋漓,武安福军根本没有伤筋动骨,就取得了大捷。 唐璧听说了武安福击溃了董纯郭洵的援兵,站上济南城头,遥遥的看着武安福整齐的军营,防备深严的壁垒,对身旁的夏迎春道:“董纯和你曾经共事,此人能耐如何?” “董纯性情鲁莽,遇事急躁,不堪大用。”夏迎春道。 “就算如此,能打的这么漂亮,武安福也不是寻常人啊。”唐璧若有所思的道。 “武安福在山东河南经略过年,手下能人不少,本人倒不见得有什么本领。”夏迎春对武安福的枪法颇为推崇,对他的谋略却不看好。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唐璧不再说话,心里翻腾着各种想法。 董纯军溃败的两日后,来整和苏夔的两万大军也来到了济南城附近,看到被拆的七零八落的董纯军的营盘,来整皱起眉头来。他今年刚满十八岁,是来护儿的第六子,少年成名,鹰鹫一般的眼神里露出比他父亲残忍数倍的寒光来。江淮一带的响马听闻来整的凶名,往往退避三舍,此次他和苏夔领兵来救援济南城,临行之前来护儿给他寄来密信,叫他小心提防武安福,若是兵败,必要之时只要提起自己,武安福必定能念在故人的交情上放他一马。来整年少气盛,哪把父亲的话放在心中,此事得知董纯惨败,全军覆没,反而激起了斗志来。 “来将军,咱们还是在此扎营,等候其他几路的援兵吧。”苏夔年老持重,看到董纯的前车之鉴,心有余悸的道。 “哼,武安福不过土鸡瓦狗,何用其他人,只咱们一军,便可将他剿灭。”来整道。 苏夔一皱眉头,心道若你不是来护儿的儿子,哪会这么年轻就身居高位,如此狂妄,可别连累老夫。他有心想给来整个难堪,便道:“来将军,武安福也是小小年纪就登上高位,和你父亲同在朝中为官,说起来也是当今皇上所倚重的功臣,你要是小瞧了他,岂不是连皇上和你父亲都一起小看了?” 来整不为所动,冷哼一声道:“苏将军看来不信,不然你带兵扎营,我去会会武安福,叫你看看我的厉害。” 苏夔一听,心说刚到济南城你兵不歇脚就要去挑衅,这不是胡闹吗,连忙道:“来将军不可乱来,如今之计,还是坚守待援的好。” 来整笑道:“我随便说说,快扎营吧,等我休息一日,明日去会会武安福。” 此时的武安福军中,武安福听了候君集的禀报,笑道:“来护儿的儿子?我这老哥哥也有些年头不见了,他的儿子,我可不能伤到,这仗不好打啊。” “少帅,来整人称‘小阎罗’,十六岁从军,在江淮一带跟随王世充剿匪,手段狠毒,杀人无算,凶名极盛,他年少气盛,狂妄之极,少帅不可轻敌。”一旁孙成看着手中六道搜集的关于来整的资料道。 “呵呵,小阎罗,和我这个武阎王的绰号倒是很象啊。”武安福道,“看来我有必要帮我的老哥哥管教管教孩子了。对了,薛世雄的人马什么时候到?” “薛世雄的军队被王薄缠住,估计至少会延误三日。”尚怀忠一旁道。 “时间足够了,还可以陪来整玩玩。”武安福点点头道,“我的身体也快要好了,等我重上战场,就是天下战栗之时。”他的眼中透出凶光来,部下们很少见到武安福这种表情,精神一振。那个被疾病和悲痛击倒的武安福,似乎因这一次的倒下而破茧重生,不但站到了逐鹿天下的舞台中心,更脱胎换骨的拥有了一种渗透在骨子里的狠辣。 来整和苏夔在武安福军营南边的二十里处扎好了营盘,武安福军根本没有任何的动静,任由他们大张旗鼓的竖起一座座帐篷,摆好鹿角,修建壁垒。来整带领着五千人马在两军之间的空地上来回的巡逻防备突袭,他只盼武安福军能来偷袭,好杀个痛快,可是对面军营里除了炊烟之外根本对他视若无物,来整暗自恼火,觉得被小瞧了,只等明日要杀武安福个下马威。 第二日一大早,来整点上一万人马,来到武安福的军营前,摆开阵势,他虽然狂妄,带兵的确有些能耐,军威整齐,气势如虹,齐声高呼,叫武安福军出来迎战,声音响彻大地,唐璧在济南城里都听的清清楚楚。 武安福军营之中一阵喧闹,营门打开,一队人马列队而出,来整一瞧对方这人马阵势乱七八糟,盔懒甲松,带头的几个将领似乎都没睡醒,哈欠连天的就出来。来整这个气啊,心道对方果然是乌合之众,如此懈怠,难怪围了济南城这么久也攻不下来。 “我说来将是谁啊?打扰了爷爷的好梦?”带头的一将策马而出,一边打这哈欠一边喝问来整道。 “哼,我乃大隋江淮讨逆指挥副使来整,叛将报上名来。”来整提枪上前厉声道。 “原来是个副使,不配跟爷爷打。”这将道,“知道爷爷是谁吗?我叫雄阔海,你莫要害怕的跌死啊,哈哈。”来的正是雄阔海,他没穿战甲,身上的战袍腰带都没系紧,露出半个全是黑毛的胸膛,满脸的胡子茬,看起来象是个卖肉的屠夫多过带兵打仗的将领。 “我管你是雄阔海雌阔海,遇见小爷我,你就纳命来吧。”来整被雄阔海懒洋洋的不屑激怒,挥枪催马抢上前来。 雄阔海手里的水火棍一抡,口里呼呼喝喝也不知道在胡乱的说些什么,打马过来就是一棍,这一棍全无章法,来整举枪一挂,将他的铁棍挂了出去,回手一枪,直奔雄阔海的咽喉而去。他的枪法深得来护儿的真传,势大力沉,枪路粗犷,雄阔海口里叫道:“哎呀我的妈啊,你个娃娃毛没长齐,手段倒高。”一个大低头,催起黑煞兽,避了过去。 “别走啊。”来整一枪不中,勒马追来,雄阔海叫道:“娃娃,爷爷今日没睡醒,明日来收拾你。”随手从怀里抓出个东西丢过来,来整挥枪挑落,只听当啷一声,落地的竟然是个酒壶。雄阔海趁机打马跑回阵去,气得来整牙只痒痒,破口大骂起来。 “我说娃娃啊,你骂的也太难听了,我来收拾你。”雄阔海拜下去,又出来一人,这人倒比雄阔海顺眼一些,起码盔甲穿的还算整齐。 “本将军枪下不死无名之鬼,报上名来。”来整喝道。 “我叫谢映登,你记住了。”谢映登说罢,杀上前来。来整和他两条枪搅在一起,斗了三五个回合,谢映登渐渐招式凌乱,虚晃一招,勒马就跑。来整哪里会让他逃了,打马去追,谢映登跑出几步,猛一回身,冷箭射来。来整早有防备,本想挥枪去挡,可一瞧这箭射的太偏,从自己身边两丈多远飞过去,连根毛都伤不到。 “暗箭伤人,哪里走!”来整哭笑不得,复又追过去。谢映登慌了神,把手中的弓使劲掷过来,趁着来整侧身一躲,逃跑了。 连败两阵,武安福军大乱,营中一声鸣金,仓惶退回营去。来整恐怕有诈,并未追赶,虽然对手荒唐可笑,毕竟也是一场胜仗,来整回到营中,记上自己的功劳,去找苏夔。 “苏将军,叛军乌合之众,你也看见了。今日晚间派个探子给济南城里射一封信进去,叫他们明日整顿军马,只等我明日去骂战,一旦战胜,咱们内外夹攻,一鼓作气,不愁不破武安福的叛军。”来整得意的道。 苏夔道:“来将军,不是老夫倚老卖老,不过武安福名震山东多年,属下名将不在少数,今日一战,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啊。” “有什么不对劲?”来整愠怒道,“你什么意思?” “来将军不要误会,武安福机警狡诈,不可不提防啊。”苏夔知道来整是个沾火就着的脾气,忙解释道。 “哼,就凭我手中钢枪,任他武安福什么阴谋诡计,也要扎他三个透明窟窿。”来整骄狂的道,根本没把苏夔的话放在心里。 当夜,一封箭书射进济南城中,小兵捡到,忙送去给唐璧。唐璧展开一看,摇头哭笑道:“来护儿精明国人,怎么生了个这么狂妄的孩子。只怕要中武安福的圈套啊。” 两万隋军声势浩荡,挟前日大胜的威风,在武安福营前列阵,苏夔压阵,来整上前叫战。军营内沉寂片刻,战鼓齐鸣,营门打开,盔明甲丽的武安福军如潮水一般涌出来。这一次和前日的怠懒完全不同,战将个个精神抖擞,士兵个个斗志昂扬,当先一将,正是李靖。 “谁人给我把这个狂妄的小子拿下?”列阵完毕,李靖高声问道。 “我来。”来的正是昨天落荒而逃的雄阔海,他身披重甲,毫无之前的莽夫形象。 来整看着和昨日完全不同的雄阔海,心里略有些慌张,嘴里却道:“手下败将,还敢见阵吗?” 雄阔海嘿嘿一笑道:“娃娃,昨日让你高兴高兴,今日叫你知道爷爷的厉害。”说罢一催黑煞兽,饿虎扑羊一般杀上来,手里水火棍横扫而去。 第二百五十章 战略 来整振作精神,瞅准水火棍的来势,横枪去挡,雄阔海这一次使出了浑身的本领,哪里是来整能够硬挡的,被一棍砸的双臂麻,心中震惊无比,这才知道前日是被雄阔海戏弄。雄阔海一棍砸完,见来整接了下来,笑道:“娃娃还不错吗,若能再接我两棍,便饶了你。” 来整大骇,心道这一棍都震的两臂麻,握不住枪,若是再有一棍,只怕立刻被打成肉泥。他心知抵挡不住,转身就逃,雄阔海哪容他逃走,一踢胯下黑煞兽,黑煞兽撒开蹄子,几步追了上来。来整听到身后马蹄声响,大骇回身,一枪向雄阔海刺去,雄阔海铁棍一抡,来整虎口震裂,钢枪顿时被打飞了出去。雄阔海趁势欺身过来,一把抓住来整腰带,喊了声:“过来吧。”就将来整生擒过来。 来整一败,隋军大哗,李靖在后面见了,微微一笑,手中宝剑一举,高声道:“冲锋!” 千军万马风卷残云一般席卷而去,燕翼带领燕云十八骑冲在最前面,十八人的锥型阵风驰电掣一般的撞开了隋军的阵列。苏夔大声喊叫,想要稳定军心,可是主将被擒,敌军又数倍于己方,便是再英勇的战士也会畏惧。燕云十八骑一冲过来,就好像在装满了空气的口袋上刺了一个小口,看似雄壮的隋军顿时泄了气,瘪了下来。薛仁贵**廓在左翼,孙成**在右翼,李靖和谢映登在中军跟随着燕云十八骑突进。在强悍的如同战神一般的燕云十八骑冲杀下,隋军哭天抢地,落花流水一样的崩溃而去。苏夔见大势已去,带上数百亲兵向南逃走,李靖并没派人去追,乐得叫他回去宣扬武安福大军的强悍实力。 外面收拾战场,军营之中,来整被五花大绑的丢在中军帐里,雄阔海得意洋洋的站在他的身后,送他回营的路上,雄阔海毫不客气的羞辱了他一路,本来如同骄傲的公鸡一样的小阎罗来整,此刻垂头丧气,丝毫不见嚣张的气焰。 “你就是来整吗?”武安福从榻上支起身子来。 来整看着眼前因为一场大病而显得依旧有些憔悴的武安福,低声道:“我就是。” “以前我去你家府上,似乎没见过你啊。”武安福在大兴时,常去来护儿家吃酒,想起来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我从小养在外祖父家。”来整道,他其实是来护儿的一个侍妾所生,来护儿正室善妒,来护儿怕她暗害来整,便将来整送去了外祖父家养大。来整的狂妄,半是因为他的确有些本领,半是为了他那没有父亲的童年留下的深深自卑。为了隐藏自卑,他才外露出敏感和狂妄的个性来。武安福虽然不懂得心理学,一听来整这么说,却也依稀能够了解一二。 “原来如此,我见过你的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也不知道这几个侄儿侄女如今还好吗?”武安福道,这一句话就抬高了自己的辈分,来整更是羞愧,恨不得找点地缝钻进去才好。 “唉,说起我和你父亲的交情,还可不是旁人能够比的,杨广这个昏君还是王子的时候……”武安福自顾自的说起当年的旧事来,似乎忘记了来整这个“侄儿”还被捆着,跪在冰凉的地上。等他唾沫横飞的说完,来整的膝盖已经跪的麻木了,两条腿又肿又胀,吃了不少的苦头。 “哎呦,侄儿,你怎么还跪着呢?快给他扶起来,以我和你父亲的交情,我自然不会难为你的。”武安福滔滔不决的讲完,才“猛地”看见来整还跪着,忙吩咐卫兵道。 两个卫兵上前把来整扶起来,来整心知被武安福戏弄了一遍又一遍,却一点脾气都没有。等着绳索一松,武安福道:“你的两万人马已经全军覆没了,苏夔跑掉了。你有什么打算?” 来整咳嗽一声,给自己壮了壮胆气道:“我身为隋臣,既然战败,就由你处置,想叫我投降却是万万不行的。” 武安福笑道:“你既然终于朝廷我也不能难为你,何况你父亲也在朝中追随杨广,我若是将你强留在这里,岂不是对不起朋友。你放心吧,留你几日,便将你送回去。” 来整本想装成英雄一样义正严词的拒绝武安福的劝降,哪知道武安福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本还想说两句话撑撑场面,武安福一挥手道:“我累了,侄儿先委屈你两天在营中住下,过两日就叫人送你回江都。” 两个卫兵上前去将来整一架,来整也无话可说了,被架了出去,安排到一处营帐中休息。 送走了来整,李靖等人已经打扫完了战场,进来跟武安福禀告,武安福随便瞧了一眼便道:“黄天虎,李成龙。” “末将在。”两人站出来道。 “两日后你们扮成车夫送来整回江都,我这里有封信,你们一定要交给来护儿。”武安福道。 两人领命,接过了信。武安福道:“侯君集,尚怀忠。” “末将在。”两人出列道。 “你们立刻布置六道沿路监视薛世雄军的动向,王薄此人不间的靠得住,一定要小心为是。”武安福道。 “得令。”两人接了命令,转身出帐。 武安福布置完毕,又叫张称金加强营地的防御,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少帅,来整不过是个狂妄的小子,怎么少帅对他如此上心?”李靖对武安福的所作所为有些不解,武安福的病渐渐好了,似乎更有城府一些了。行军布阵虽然武安福还是交给李靖打理,可他似乎还有更长远的战略隐藏在心底,让李靖对武安福是在有些捉摸不透。 武安福反问道:“李靖,我们起兵已经一月了,你对未来可有什么谋划吗?” 李靖道:“我正想和少帅说起此事,只是少帅前几日在病中,不敢打扰。” 武安福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有主意,说说看。”说着坐直了身子,将一副六道绘制的地图铺在桌子上。 李靖走到地图前,左手指在大兴,右手指在洛阳上,对武安福道:“定天下者,此二者也。” 武安福道:“继续说。” “大兴是隋朝都,关中重镇,几代龙兴之地,人口众多,地势险要,只要据守潼关险要,进可谋天下,退可割据一方,乃是天下第一风水宝地。东都洛阳乃是天下粮仓,洛阳旁的兴洛和黎阳两仓都是数十万石的存粮,更是中原要地,城池坚固,若能取得洛阳,可以积蓄实力,扩**量。”李靖指着两个地方侃侃而谈道。 武安福听,并没应声,抓起案上的笔来,在大兴旁边写了一个“李”字,又在洛阳旁的瓦岗山上画了个圈。 “大兴和洛阳是天下东西二都,数代都城,多年经营,如今群雄并起,这两处都是风云际会的地方,如果我所料不错,太原李家和瓦岗山即将有大动静。不但他们,河北的窦建德,关中的薛举,西北的刘武周,幽州的罗艺,甚至咱们身边的这位唐璧也都对这两京虎视眈眈啊。无论是谁取得了这两处之中的一处,表面上看来占据险要之地,其实也同样成为众矢之的啊。”武安福道。 李靖听了,细细琢磨,喃喃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武安福道:“就是这个道理。我何尝不知道大兴和洛阳是兵家必争之地,假若攻下其中之一,宣告天下废黜杨广,以杨氏子孙之一为傀儡皇帝,乃是名正言顺之道。” 李靖道:“正是如此。” “北方群雄个个都不是易于之辈,我们身在山东,此去大兴路途遥远,暂且不论。但说洛阳,城池坚固,兵精粮足,当年杨玄感苦苦攻打而不成,最后落的身异处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武安福道。 “少帅说的也有道理。”李靖道,“那以少帅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办?” 武安福道:“这就是我安排来整的目的。”他说着,伸手从济南城画了一条线,一直向南,直指江都。 “攻打江都?”李靖一惊。 “正是。”武安福道,“如果我所料不错,最迟半年之内,江都必定有变,改朝换代的日子屈指可数。我们以废黜昏君的名义南下,不但能得到百姓的支持,显示我们不要地盘为民请命的决心,更可以避开各方势力纠缠的北方。江南的义军实力较弱,根基不深,只要我们能够站稳脚跟,便可以以富庶的江南鱼米之乡为根据地,坐山观虎斗,等到北方群雄为了大兴和洛阳争斗的几败俱伤时,正好坐收渔人之利。” “少帅此计是以人和代地利?”李靖问道。 “不只人和,江南富饶,长江天险何尝不是地利?江都如今有皇家坐镇,一旦能够摧毁隋军,控制皇族子弟,便也将天时握在手中。到时挟天子以令诸侯,难道不比两个烫手的山芋更有价值吗?”武安福道。 “少帅说的是,李靖心悦诚服。”李靖被武安福有条不紊的分析说服,敬佩的道。 “话虽如此,还差那么一步。“武安福道。 “什么?” “若没有先对骨头下手的饿狗,其他的狗就算想抢骨头,也得观望,如今咱们需要找一个人出头,惹得群狗去抢骨头,咱们才能全身而退。否则以这些枭雄的本性,只怕会给咱们制造不少麻烦。”武安福道。 “少帅是想找个人出这个头?”李靖问道。 “正是。” “谁?” “李密。” 第二百五十一章 重症猛药 金堤关里,李密手持探马刚刚送来的急报,李玄英,房彦藻,祖君彦,王伯当,贾雄,赵仁基,邴元真等人聚在身边。≧≥≧ 刚刚和李密新婚的李玄英俨然成为他的第一谋士,而翟让,则不知不觉的被隔离在这个圈子之外,浑然不知。 “武安福刚刚击破了来整苏夔的人马,势头大盛,已成山东义军之中最强的一支,可以和王薄的联军分庭抗礼了。他的势力如果展起来,只怕对密公很不利啊。”邴元真道。 李密环视众人一圈道:“此言差矣,无论当年追随杨玄感起兵,还是投奔瓦岗,我一心只想推翻昏君,另立名主,于我个人之利,从未多想。武安福不但是我的结拜义弟,更是我的恩人,引荐我上瓦岗山,才有今日的局面。他如今如日中天,我正该为他高兴才是,如何要去防备他,岂不被天下人耻笑吗?” 邴元真被李密的一番义正词严的言论说的羞愧难当,道:“末将知错了。” “密公,我等知道你志向高洁,不贪恋一己之利。只不过如今蒲山公麾下已经聚众五万,公之威名享誉中原大地,民心所向,一身担当百姓之期望,因此望公以天下为重,绝不能徇私啊。”贾雄听了,一旁道。 “军师,你说的我都明白,只不过当今隋朝并未推翻,虽然天下已去十之七八,独夫民贼杨广依然偏安江南,拥兵数十万,不可小视。武安福身为杨广昔年功臣部属,一朝背叛,必定为杨广最嫉,他的存在,对我们瓦岗军,有百利而无一害啊。”李密道。 众人这才知道李密的谋略,贾雄道:“末将不及公之远虑,惭愧。” “伯当,你这就启程前往山东,和武安福见面,带去我的书信和礼物。只有咱们互为盟友,日后才能成就大事。”李密道。 王伯当依言而去,李密又道:“诸位之心李密心里明白,只不过瓦岗待我不薄,李密无论如何不能做不义之事。如今薛世雄铁骑两万突破了王薄的骚扰,不日赶赴济南城,我要中途伏击,此举和我据守金堤关,阻挡新文理尚师徒左天成三军的道理是一样。一是为了显示我军威势,号召天下,二是报武安福对瓦岗的厚恩,三是送他这个人情,使其与我军结盟。只要取得武安福的帮助,诸位所期望之事,未必不可成。” 众人心照不宣,一起道:“愿从蒲山公破敌。” 连续两天的天降浓雾,弥漫山野,咫尺之间难以辨别身前之人,刚刚摆脱了王薄义军骚扰的薛世雄无奈之中,下令扎营。济南城下董纯来整两军的溃败,让薛世雄小心谨慎起来,他身为此次援助济南的四路军马的总指挥,早已失期,虽说王薄军从中阻扰作梗,薛世雄还是难辞其咎。此刻他和独孤武在中军帐里议事,满心忧虑溢于言表。 “薛将军,大雾弥漫,难以行军,咱们只怕要困在此地几日。附近响马众多,王薄军退而为溃,还得小心才是啊。”独孤武一旁道。 薛世雄点头道:“独孤将军说的是,我已经安排下巡逻士卒。不过我看此地地势险要,山雾又如此之浓,一个不小心便会迷失方向,恐怕响马也不敢来袭。” 独孤武道:“还是小心为妙,我去看看。”说着出了营帐。 此地乃是山谷之间,被隋军用石块栅栏隔断出来一处营地,大雾之中,隋军都在帐里歇息,只有睁大眼睛的卫兵在死命的盯着白茫茫的雾气,唯恐其中突然蹦出个怪兽来。 独孤武转了一圈,其实什么都没瞧见,毕竟五步之外的人只能瞧见一个人影,至于身穿什么衣服,长的什么面貌根本难以看见。独孤武自嘲的笑笑,心道自己是在太过敏感,如此的大雾,的确只有疯子才会出兵偷袭。 眼看山谷之间也没有风,头顶的雾气笼罩,只有微微的光线透过来,独孤武也松懈下来,打算回帐去休息。正要抬步回去,耳边猛地响起炸雷一般的吼声来,营前喊声动地,浓雾之间,只闻呐喊,独孤武大惊失色,高声呼道:“有人袭营!全军戒备,守护中军大营。” 话音刚落,浓雾里一直流箭射过来,正中独孤武的大腿。独孤武吃痛,单膝跪地,身旁亲兵慌忙将他搀扶起来,退往后军。前营失去指挥,更兼雾气是在浓重,莫辩敌我,往往只见人影闪动,便中刀倒下,军心混乱。隋兵只觉得到处都是人影,看谁都象敌人,心里惶恐。有胆小者见人就砍,误伤战友,引得不少人自相残杀起来。不用片刻,隋兵勇气崩溃,士气离散,终于轰然溃败,一拥往后营退去。此时薛世雄身披铠甲,手持长矛,带上数百人来前营,大声高呼:“哪里来的响马,可敢和我薛世雄一战。” 濛濛雾气里一伙人杀奔过来,一人喝道:“你就是薛世雄吗?蒲山公麾下赵仁基在此。”他身后数百人都手持长矛,不等薛世雄答话,一起抛掷过来,长矛破开雾气,呼啸而来,薛世雄和身边亲兵未曾料想到对方有此一招,猝不及防之下大半中招,有被长矛刺穿定在地上一时不死的,惨呼起来,凄厉无比,叫人闻而生畏;又有被长矛刺伤者,立时失去战斗力,薛世雄被一支长矛擦伤胳膊,手里兵器落地,还待奋力战斗,数人冲过来,手持长枪,见人就戳,薛世雄身中数枪,虽不致命,却血流如注。他知道抵挡不了,返身狂奔。如此一来,隋兵更无战力,在这浓雾里,死的死逃的逃,又有上千人滚落山谷,摔成肉泥,其状惨不忍睹。 薛世雄被身边的亲兵护卫着,夺了马,没命的逃回河间而去,四路援助济南城的隋军,除了新文理三将一路被李密在金堤关阻隔外,董纯和来整两支被武安福击败,薛世雄被李密派赵仁基击败,三路军至此全军覆没。 一日后,武安福在接待王伯当的同时,也得到了赵仁基轻骑三千趁浓雾袭击薛世雄的军营,以少胜多,击溃隋军的消息。李密有今日之成就,不出武安福的意料,他本就希望李密的风头能够盖过自己,吸引隋朝主力的注意,如今李密派人示好,不但叙说兄弟情谊,还在心中分析天下大势,要和武安福互为攻守同盟,共同推翻隋朝暴政。信写的文辞华丽,洋洋洒洒,武安福从头听孙思邈读到尾,所闻的却不过是“野心”二字。 孙思邈读完李密的来信,有些愠怒的道:“少帅,李密此人身为瓦岗将领,如今说的这些话,俨然是要自己称王,如此狼子野心,是在可恶。” “呵呵,孙先生,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改医生本色啊。”武安福笑道,他的身体已经基本康复,这几日已经可以开始慢慢的练枪了。在这个时候,李密书信暴露出来的意图对于武安福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少帅难道想和他合作吗?那岂不是置瓦岗的兄弟们于不顾?”孙思邈奇道。 “孙先生,你可记得我当初和你说的医国和医人的道理吗?”武安福问道。 “自然记得,若不是为了少帅的话,我如今只怕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大夫。”孙思邈感慨的道。 “如今国家破败到如此地步,正如同一个绝症的病人,明知必死,苟延残喘。对这样的病人,若想医治,该怎么办?”武安福道。 “重症需下猛药,既然已经病入膏肓,就要冒险一试了。”孙思邈道。 “说得对,如今的隋朝,既然已经病入膏肓,就得用猛药。何为猛药?先生可有成见?”武安福问道。 “思邈愚钝,还请少帅明示。”孙思邈道。 “为了救人,医生常常会用毒药来以毒攻毒。为了救国,我也只能不择手段。瓦岗山上虽然都是你我的家结拜兄弟,以推翻隋朝为己任,而骨子里却还是坐寇。如今风起云涌,不进则退,长此以往,瓦岗山若不思进取,迟早为别人所灭。与其让他们坐以待毙,不如敷衍李密,以他的野心,迟早和瓦岗兄弟不容,一旦瓦岗离心离德,有我武安福在,你所他们会投往何处?”武安福笑道。 “少帅难道早有收编瓦岗的意图?”孙思邈惊道。 “瓦岗山上有二哥,四哥,五哥他们这样的英雄豪杰,日后都是成就霸业之得力干将,谁不眼红?”武安福道。 “我明白了,还是少帅高瞻远瞩。”孙思邈虽然觉得此事武安福做的有些不够兄弟情谊,太过心机,可是想到山河破碎,民不聊生,若是瓦岗群雄碌碌无为,蹉跎了一身的本领,只怕也非良事,便也释然。 武安福的书信来到金堤关,李密展开一看,喜上眉梢,对王伯当道:“既然有武兄弟的约定,咱们大事可成。” 王伯当有些担忧的问:“瓦岗山上,都是兄弟,若是自成一营,只怕不妥。” 李密道:“莫要担心,秦元帅已经率领大军往金堤关而来,于虹霓关遭遇新文理尚师徒左天成三军,正在鏖战。你我这就回师增援,到时一切自然分晓。” 第二百五十二章 虹霓关 有朋友对我所设计的战略不同意,这也很正常。 除了朱元璋,历史上的战争基本都是北方战胜南方。不过既然是小说,就什么都有可能生啊,呵呵。反正呢,大家如果有不同意见,欢迎畅所欲言。 ************************* 虹霓关前,秦琼眼看单雄信抵挡不住八马将军新文理的铁枪,怕他有失,忙命部下鸣金。单雄信虚晃一槊,落败下来。瓦岗军弓箭手列好阵势,以防隋军冲阵,一层层依次退却,回营而去。一连三日,左天成尚师徒新文理连胜瓦岗军三阵,瓦岗军被困在虹霓关下,进退不得。秦琼只得扎下连营,五万大军就地围城,等待押送粮草的裴元庆到来再做打算。 “二哥,这次咱们前往金堤关是为了李密,何不绕过虹霓关,直去金堤关呢?”单雄信日间输了一阵,烦闷非常,对秦琼道。 “五弟,你也不是不知道,李密自从离山之后威望大涨,如今天下传扬瓦岗威名,多是只知道李密,不知道魔国,如此下去,置瓦岗于何地。咱们此次出兵,为的是一探李密的虚实。他若是有心自立,咱们看在武兄弟的面子上,也不好多说多做什么,任他自去。他若是依然心在瓦岗,咱们便引他回山,再做商量。”秦琼道,“不过李密一路高歌猛进,连连奏凯,咱们若是连个小小的虹霓关都拿不下来,岂不是丢了脸面,如何去见李密?” 单雄信道:“说起来咱们山寨之中实在没有比李密更有能耐的人了,咱们数年的基业,不如李密一战之功。” 秦琼道:“话虽如此,咱们魔国的天子毕竟还是阿丑,李密无论如何得给个交代才是。” 单雄信道:“只好等裴三了,新文理他们几个个个武艺高,恐怕只有裴三才能与他们一战。” 秦琼叹了口气道:“咱们瓦岗英雄济济,唯独缺一个领袖人物。阿丑不过是咱们拉出来充数的皇帝,若想日后成就事业,非得靠李密这样的人才不可。如若李密有心留在瓦岗,我倒是有意请他当皇帝,五弟你觉得如何?” “二哥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山寨之中,只有李密有这个本事。他若是讲究义气,我也愿意辅佐他为皇帝,如果他不讲究义气,咱们也不必上赶子去请他。”单雄信道。 “好,我们就看看李密怎么做。”秦琼听了单雄信的话,更加下定了决心。 秦琼率领瓦岗军在虹霓关下驻扎的第三天,裴元庆并没有押送粮草来到,反而是李密的大军出现在三十里外。秦琼一得到消息,吃惊多过喜悦。李密的意图他并不清楚,不得不多加小小心。 当日午后,李密会同王伯当邴元真率领一队轻骑在大军之前来到了瓦岗军营前,有卫兵将李密等人领进营中,前去通禀秦琼。 不多时,秦琼和单雄信尤俊达盛彦师丁天庆等人一起出来迎接,远远见到李密,秦琼笑道:“蒲山公啊,数月不见,还好吗?” 李密神色恭敬,见秦琼过来,一头向下拜道:“李密拜见大元帅。”他将跪未跪,被秦琼一把托住。 “蒲山公,你我同僚,何必多礼。”秦琼脸色露出欣慰的神色来,拉着李密的手,将他引进中军帐去。 “蒲山公,此次金堤关一战,瓦岗军天下闻名,公之功劳,屈一指啊。”领李密坐定,秦琼坐到对面道。 “元帅过奖,李密不过是借瓦岗的威名而已,何谈功劳。”李密谦虚的道,低姿态让秦琼十分的满意。他身边的单雄信等人本以为李密会居功自傲,此刻一见,对他也心生好感。 “蒲山公谦虚了,如今河南各地无不传颂公之功绩,公虽不居功,瓦岗山上哪个不知。”秦琼此话攻守兼备,把个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帽子扣在李密的头上,只看他如何应对。 “秦元帅,李密惭愧。李密以瓦岗之师,行正义之兵,天下传播的却是李密一人之名,李密愧不敢当,因此特来跟元帅请罪,还请元帅上奏皇上,赦李密之罪。”李密一脸惶恐,说着话就要跪下谢罪,秦琼忙不迭去搀扶他,诚恳的道:“蒲山公多心了,你大名远扬,于我瓦岗有利无害,何罪之有?” “多谢元帅。”李密站起身来,“密深恐大家误解,特地领兵来此,这里是我在金堤关所招募的三万人马的花名册和印玺,请元帅接收。”李密说着,挥手叫邴元真献上名册和印玺。 秦琼笑道:“蒲山公实在多虑,你的人马自然还是由你率领。如今虹霓关蔑视咱们魔国,阻挠我军,我正要攻打,你就带本部人马从旁协助。至于功过,还是等攻克虹霓关之后,回瓦岗再由众兄弟定夺。” 李密忙道:“多谢元帅,李密定当竭尽全力。” 出了大营,邴元真策马和李密并肩齐驱,开口道:“密公,今日应对,秦琼他们似乎很是高兴,看来密公所料全数应验了。” 李密脸露得色道:“秦琼他们都是草莽之人,最重的不是名利权势,而是兄弟义气,只要和他们情投意合,他们便会死心塌地做你的兄弟朋友,为你出头卖命。” 邴元真笑道:“密公几句话就让秦琼放心下来,果然高明。回去瓦岗,想必也会一帆风顺吧?” 李密皱了下眉头道:“瓦岗山上,程咬金是个粗人,看起来憨直,其实主意很多,倒要提防,不过他也容易对付。只有徐世绩和魏征二人,都有谋略,倒也不是寻常人。” 邴元真道:“不过是落魄士人和卖野药的道士而已,怎及密公王朝勋贵朝廷重臣。想那关陇故地出了几代帝王,今又有李氏为王的传言,这天下舍密公其谁?”他话里多事奉承,一旁王伯当听了,颇是不以为然,但他和李密关系密切,早有交情,虽然见他有所图谋,却也不好背弃于他。 “元真,你可不能小看这二人,徐世绩善能用兵,魏征擅长内政,都是一时的人才,只可惜瓦岗山大魔国蜗居山中,并无大志,空有人才,不能物尽其用。若是有朝一日我能成为瓦岗之主,才有他们名震天下的出头之日。”李密豪言道。 邴元真喜道:“到时元真也要请密公多多提拔了。” 李密笑道:“你和伯当是我的左膀右臂,他日若是得志,决不弃君。” 第二日,李密的五万人马也来到虹霓关下扎好了营帐,和瓦岗军一东一西互为犄角。新文理和尚师徒左天成在城楼上看到李密的大营防备深严,部署严密,一望过去,不能看出究竟,比起瓦岗大营来高明的多,显示出带兵之将熟知兵法,通晓军事的一面。三将面面相窥,都有胆怯之意。 “贼军势大,我军势弱,如何是好?”左天成忧心忡忡的道。 “我已派人去洛阳请救兵,不日就到,左将军请放心。”新文理道,眼见瓦岗军声势浩大,他虽然嘴上如此说着,自己心里先没了底。 尚师徒看着城下无数军马,惦念虎牢关的母亲家人,烦躁的道:“响马依仗人多势众,本领却不见得高明。我们连胜三日,明日可出关列阵,和响马决一雌雄。” “尚将军,不可鲁莽啊,当初长蛇阵如何霸道,不也被瓦岗响马所破吗?魏文通将军刀法高,也惨死在敌将锤下,咱们可得小心些才好。你我马革裹尸不打紧,若是丢掉虹霓关,被响马进兵洛阳,可是做臣子的罪孽呢。”新文理忙劝道。 尚师徒知道他说的是实,也不作声了,三将看着瓦岗军的强兵,想起靠山王杨林如今也在山东造反,心中都暗觉凄凉。 李密扎稳了营寨,休息了一日,第二日一早,和秦琼大营以炮声为号,各出两万人马,在虹霓关下列开了阵势,战鼓轰鸣,邀关中三将出战。新文理城上看了,怒道:“响马太过狂妄。“不如我去迎战,二位将军帮我掠阵。咱们也挫挫响马的锐气,免得他们欺我大隋无人。”左天成道。 新文理和尚师徒见他请战,不好拦阻,便一起披挂妥当,带上两万人马,打开城门,出城迎战。两边战场摆开,左天成金刀在手,策马出阵道:“呔,响马啊,你们鼓打的响,如今我金刀将左天成在此,谁敢来战?” 秦琼见了左天成,便对李密道:“此人前日战败了尤俊达兄弟,他的金刀十分厉害。” 一直在李密身后的王伯当听了,不屑的道:“待我去会会他的刀。”说罢一催胯下马,得儿一声,来到阵前。 “来者何人?本将军刀下不斩无名之鬼。”看到一员将军出来迎战,左天成喝问道。 “瓦岗山五虎上将王伯当,左天成啊,你别以为你的金刀厉害,今日我就叫你知道天外有天,山外有山。”王伯当说着,微一踹镫,马若闪电,来到左天成的面前,刷的一刀就砍了下来。 左天成见他的刀砍下来,笑道:“来得好啊。”手里金刀一摆,向上一顶王伯当的刀头,两人硬碰硬,一个砍一个兜,当啷一声,谁都没占到便宜。两马这么一错镫,左天成马快,一拉缰绳,转过身来,后手变成了先手,回头就是一刀。王伯当这边一转过马来,就见眼前寒光一闪,连忙招架。两人马走连环,乒乒乓乓战在一处,打了四十几个回合,还没有分出胜负。两个人都是汗流浃背,招式渐渐乱了起来。 隋军这边新文理见了,心里嘀咕:若是能抓来对方一员大将作为人质,也能叫瓦岗投鼠忌器。他这么想着,也不跟尚师徒商量,偷偷张弓搭箭,瞅准了王伯当,嗖一支暗箭射了出去。 王伯当和左天成正纠缠在一起,暗箭矫若流星,照他的背心射了过去。 第二百五十三章 女英雄 回答书友的问题:现在存稿已经到了32o章左右,最后估计大概34o章左右吧。≥≧ *******************************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乃是名将所必备的本领,王伯当一身武艺,在眼力耳力上自然也不含糊。虽然和左天成恶斗之中,忽然听到背后风声骤响,有羽箭破空之声,王伯当知道不好,身前是刀,身后是箭,仓促之间,不及深思,摘蹬落马,那羽箭擦着头皮而过,而左天成的金刀没砍着王伯当,却把他战马的马头一刀剁下。 王伯当翻身落马,瓦岗军中大惊,秦琼李密刚要派人去救,只听隋军中新文理一声大喊:“瓦岗败了,瓦岗败了。”一边说着,一边带兵冲杀上来,左天成早用刀逼住王伯当,隋兵上前将他五花大绑,押回关去。瓦岗军上前想救,却被隋兵挡住,两军胡乱厮杀几个回合,关内鸣金,新文理和尚师徒带领隋兵且战且退,瓦岗军追击到城下,却被城上箭雨挡下,丢下数百尸体,狼狈撤回。 秦琼见王伯当被擒,跌足恨道:“坏了伯当贤弟,这可如何是好?” 李密脸若寒冰,王伯当是他的心腹,如今失手被擒,不但于在面子上难看,也折损了亲信的实力,他望着虹霓关的高高城墙,心里窝火,却无法作,只能对秦琼道:“元帅,咱们还是回去商议计策吧,只盼新文理莫要害了伯当的性命,否则李密誓要血洗虹霓关。” 不说秦琼和李密回去商议如何营救王伯当。但说新文理三人带兵回城,派人将王伯当押上来。王伯当一路痛骂,来到厅上瞪着三人,立而不跪,厉声道:“新文理,你也太无耻了,战场之上暗箭伤人,亏得你也算是一代名将。” 一听这话,尚师徒和左天成都有些脸红,两人知道这事做的有些不光彩,都替新文理丢脸。新文理满不在乎的道:“战场之上,哪有什么道理可言,你武艺不济,被我擒拿,还有什么好说的。来人啊,让他给我跪下。” 有亲兵上前,在王伯当肩上使劲向下压,王伯当虽然被绑着,却宁死不跪,一边痛骂新文理无耻,一边使足力气抗拒。几名亲兵却也奈何不了他,其中一人大怒,在王伯当腿弯使劲一脚,王伯当吃痛不住,单腿跪倒,兀自不屈。 那亲兵正要再殴打王伯当,只听一声叱责,一人从新文理三人身后的屏风后转出来,只见这人身高八尺,细腰扎臂,体态妖娆,一身日落红云甲,头戴丹凤展翅冠,柳眉杏眼,脸儿俊俏,竟然是个全副戎装的女将军。 女将军道:“住手,这人是个英雄,就要用英雄的礼节来对待,不然岂不显得我们大隋没有容人之量。” 那几个亲兵对此女似乎十分的畏惧,连忙停手,王伯当一咬牙站了起来,感激的看了那女将军一眼。 “月娥,你怎么来了?”新文理一见这女将军,尴尬的道。 此女正是新文理的亲妹妹,名叫新月娥,今年已经二十八岁,却一直未曾出嫁。她从小就比寻常的男子更有气力,拜师学了不少武艺,不但武艺高又生的美丽,新文理兄妹父母早亡,他长兄为父,本该为妹妹早日找个好的归宿。可是新文理是个官迷,总想以妹妹为砝码,换取自己的出身,因此眼光颇高,总想为妹妹寻个王孙公子,达官显贵。如此钻营数年,没找到合适的人家,反而蹉跎了新月娥的青春,兄妹因此心生罅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几天虹霓关防务吃紧,新文理便叫妹妹披挂上阵把守南门,如今见她出来为王伯当说话,心里不喜,却要倚重她的本领,倒也不敢说重了。 “我听说擒拿了瓦岗的将领,过来看看,刚一进来就看见这一幕,是在让人心寒。我一个女人尚且知道识英雄重英雄,难道哥哥不知道吗?”新月娥根本没给新文理任何的面子,张口就暗含讽刺。 新文理脸胀的通红,咳嗽一声道:“给王伯当找张椅子吧。” 亲兵搬来一张椅子,将王伯当按在上面坐下。王伯当坐下道:“新文理,你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我王伯当若是皱一下眉头,便不是好汉。你若是明白事理,当知道如今昏君当道,国家破碎,大隋运不久长。若是你能应天顺民,投靠瓦岗,将来便是开国功臣。民贼还是英雄,新将军自己选择吧。”他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一副不怕死的劲头,新文理听的恼怒,骂道:“王伯当,你如今是我的阶下之囚,我便杀了你,日后是民贼也好,英雄也罢,你也是看不见了。” 王伯当浑然不惧,笑道:“要杀便杀,啰嗦什么?” 一旁尚师徒和左天成忙打圆场道:“新将军,这人是瓦岗响马领,身份重要,还是先押起来为好。” 新文理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冷哼一声道:“把他押进牢里,严加看守,若有疏漏,唯你们是问。” 亲兵将王伯当推搡着押下去,新文理见新月娥若有所思的看着王伯当的背影,心底冒出不祥的预感来,忙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回南门去把守。” 新月娥口中应着,出了门,喃喃道:“好个英雄。” 新月娥走了,新文理对左天成和尚师徒道:“舍妹粗鲁,让二位将军见笑了。” 左尚二人对新文理兄妹的矛盾略知一二,有些不齿新文理的为人,此刻敷衍的笑道:“新将军多虑了,令妹女中豪杰,我等自愧不如。” “如今王伯当被擒,我看瓦岗决不会善罢甘休,不知二位将军可有良策破敌?”新文理岔开话题道。 “虹霓关人马不过三万,瓦岗响马有众十万,实力悬殊,只能凭险固守。若是能有援兵,形势必定可有转机。”左天成道。 “左将军说的是,我有意突围回返虎牢关,一面跟洛阳大兴两都求援,一面带虎牢关的精兵来救虹霓关,新将军你意下如何?”尚师徒道。他说的好听,其实不过是担心母亲家人在虎牢关的安危,想要回去看看。 左天成也道:“我在泗水关还有一万精兵,临近的黄土关总兵孙德龙孙德虎也有精兵一万,我也想突围回泗水关,和孙家兄弟借兵,一起来解虹霓关之围。” 新文理一听,又喜又忧,喜的是若是援兵到来,则可和瓦岗决一死战。忧的是左尚二人若是走了,虹霓关无人帮忙,只怕坚守不住。他把担忧说了出来,尚师徒道:“令妹武艺高,我早有耳闻,听说她的绣绒刀,十二飞刀和红棉套索乃是三绝,便是男子武将也不是她的对手。有此强助,新将军定可等到我们带兵来援。” 新文理听了,也稍稍定下心来,他知道妹妹新月娥的厉害,等闲的英雄还真不是她的对手,这么一想,他便答应了二人。 当日夜里,尚师徒和左天成两骑马悄悄出城,看准了东门守备薄弱,突然充营。守营的齐国远和李如辉出来一看,见是他们二人,哥俩互相一瞅一瞪眼:“这两个太厉害,咱们哥俩去了也是送死,不如让他们过去吧。” 两人没敢出来迎战,见两人轻松破营而去,一回虎牢关,一回泗水关,搬请救兵去了。 秦琼和李密听说左尚二人冲营而出,知道大事不好,连夜商议,想要强攻虹霓关,又怕害了王伯当的性命,一时竟然毫无办法。 瓦岗军中苦思对策,虹霓关里新文理来到妹妹房中,和她商量守城之事。新月娥恼怒哥哥的所作所为,摆出一张冷冰冰的脸来,让新文理难堪之极。 “月娥,做哥哥的知道对不起你,耽误了你的婚姻大事。哥哥保证,只要这次虹霓关之围一解,我立刻替你找个好人家。”新文理知道妹妹所想,投其所好道。 新月娥冷哼一声:“哥哥,这话我听你说过没有五十遍也有三十遍了,我从十八岁听到二十八岁,足足听了十年,你还想骗我吗?” “妹子啊,就凭你文武双全,才貌出众,无名无姓的凡夫俗子,我能让你嫁给他吗?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哥哥我一定给你找个宦门之后,门当户对的。”新文理许诺道。 新月娥腾的站起来,脸露寒气道:“若不是你想着要拿我做晋身之阶,我的婚姻大事能耽误吗?你这做哥哥的自私,我这做妹妹的受苦,你可对得起我?事到如今你还不悔改,真要逼死我吗?” 新文理也恼了,火冒三丈道:“长兄如父,你难道不听我的话吗?” “哥哥,你若想要我帮你守城也可以,这次的事了了,我的婚姻大事由我自己作主,我想嫁给官宦人家的子弟也好,想嫁给一文不名的穷小子也好,你不能过问。你若是不答应,我不但不帮你守城,我今日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新月娥脾气倔强,多年的委屈一起暴,非要跟新文理讨过说法不可。 新文理看新月娥激动万分,一副自己不答应就真的寻死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忐忑,他知道这个妹妹个性好强,说的出来就做的到,就算如今不是用人之际,毕竟有兄妹之情。他左思右想,终于道:“哥哥我知道对不起你,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只要这次守住了虹霓关,你的事,我就不管了。” 新月娥听他答应了,喜道:“那好,我一定帮助哥哥守住虹霓关,打败瓦岗响马。” 第二百五十四章 谁道女子不如男? 明天猪家里的电脑要搬到商店去,用来做库存管理,也就意味着我在家的这几天没有电脑用了。 所以更新的时间会有变化,不过一天两章是可以保证的,请大家继续支持,多谢了。 ******************************* 左天成和尚师徒踹营突围的第二日,瓦岗军大张旗鼓来到虹霓关下,叫骂求战。新文理和新月娥守住南北两门,偏副将领守住东西二门,任凭瓦岗军如何喊叫,就是不出战。 瓦岗军叫骂了几日,见没有效果,便也懈怠了。整日里数千军马在虹霓关下一站,码上小半个时辰,便摘盔卸甲,带懒袍松起来,或坐或躺,不时骂上几句、新文理在城上看了,心里盘算瓦岗军如此怠慢,若是自己带兵突袭,必定能够成功。他怕是瓦岗军的计谋,连续观察了几日,没有破绽,这日等到这些人马依旧是胡乱的散在关前,信口大骂的时候,新文理带上两千兵马,猛地打开了城门,城外的瓦岗军根本没想到新文理还敢出来,一时都惊呆了。等他们爬起来胡乱的披上盔甲,拿起兵器,新文理已经率领人马冲杀过来。瓦岗军被杀的屁滚尿流,落荒而逃。新文理冲杀一番,见瓦岗军营中有兵马杀出来,忙号令撤退。他刚带领人马向城中退去,只见斜刺里忽然冒出一支兵马来,有数百人,领头一个白袍小将,手持双锤,一见新文理,大声喝道:“新文理,接你裴爷爷一锤。” 小将正是裴元庆,他飞马而来,拦在新文理回城的路前,新文理一见是他,想起魏文通惨死之状,先怕了三分。眼见裴元庆冲近,手里的八卦梅花亮银锤当头砸来,新文理避无可避,心道我好歹是八马将军,难道挂不出你的锤吗?想到这里,他好胜心起,手里大枪一横,非要和裴元庆拼的鱼死网破不可。 就听金铁交鸣之声,裴元庆的锤没砸塌新文理,硬是被挂了出去。若是按照双方交战的道理,裴元庆的锤一被挂,新文理就可以趁机取他的咽喉要害,反守为攻。可新文理却没有动作,裴元庆一瞧,就见新文理两只膀子朝天,落不下来了。原来裴元庆这一锤力气太大,新文理挡是挡住了,可是两膀却被这一下砸岔了。 新文理疼的涕泪直流,两腿夹紧了马,一踢马肚子,就往城里跑。裴元庆紧紧追赶,可新文理的部下死命抵挡,护住新文理,逃回了关中。裴元庆被乱箭挡住,只得退兵。 新文理逃回了关,两膀还放不下来呢,部下把他送回府里,找来大夫细细医治。大夫把新文理的胳膊关节归回原位,开了几副药,叮嘱新文理三个月内不能动刀枪,否则就要落下终生的残废。新文理一听可傻眼了,瑞你战事吃紧,他这一受伤,军中更无主帅。想到自己鲁莽出战,新文理就懊悔难当。正这时候,新月娥来看他了。 “哥哥,你的胳膊如何了?”新月娥见新文理的两膀都挂在夹板上,知道伤的不轻,忙问道。 新文理把被瓦岗军埋伏算计,遇到裴元庆的事一说,新月娥怒道:“这裴元庆便是有三头六臂,我明日也要为哥哥你报仇。” 新文理惊道:“月娥,你可莫要小看裴元庆,魏文通将军何等英雄,也被杀杀死。此人勇力过人,恐怕只有宇文成都将军才能对付。” 新月娥自信武艺高强,越的不屑,道:“哥哥,明日你就等待月娥我的捷报吧。不把瓦岗响马擒上几个,他们也不知道虹霓关有我这么一号人物。” 新文理阻止不了,也盼着新月娥能扳回一阵,震慑瓦岗军,便叮嘱她一切小心,应允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新月娥带上自己平日里收留的一些穷苦女子所组成的娘子军一百人,又点了三千人马,放炮亮队,出城列阵。对面瓦岗军见虹霓关出人意料的主动请战,秦琼和李密忙点起大军,大队排开,两军对圆。 新月娥对娘子军的百名女子道:“你们给我压住阵脚,待我去和响马见阵。”说完她马贯忠心,绣绒刀一摆,对着瓦岗阵里道:“你们哪个伤了我哥哥,快出来受死。” 裴元庆本以为今日又有仗可打,一看来的是个女的,顿时没了兴趣,对秦琼道:“元帅,我可不和女人打,你叫别人去吧。” 秦琼也有点犯难,如果迎战,只怕被人说是瓦岗军欺负女人,这可如何是好?正琢磨着,只听身后一人道:“你个女子不回家抱孩子,出来抛头露面,可知道什么叫羞耻吗?” 喊话的是宋明亮,听的众人哈哈大笑,连虹霓关的人马也觉得被女将领队有些丢人,喧哗起来。新月娥怒道:“何人无礼,你有胆子胡说八道,可敢在我刀下走上十合?” 宋明亮大大咧咧的策马出阵,对秦琼道:“二哥啊,我去收拾这个疯婆娘,我看她长的还挺标致,一会抓回来给你做填方。”说着挥刀冲过去,高声道:“我乃瓦岗宋明亮,你这女子,还不下马投降?”他边喊边一刀砍去,只想着对方毕竟是女子,被这一吓,必定掉下马去。哪里知道新月娥武艺精湛,不在其兄之下,见宋明亮刀法稀松平常,冷哼一声,绣绒刀一挂,摇刀斩去,宋明亮刀一绷,两人马走盘旋,打在一处,乒乒乓乓,斗了十来个回合。瓦岗这边一看新月娥果然有些本事,吃惊不小。虹霓关那边的娘子军们则齐声欢呼,倒吸引了战场上大部分男人的目光。 新月娥和宋明亮打了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新月娥拨马转回,心想对方人多势众,我得战决,心里这么想着,左手握刀,右手悄悄摸出腰间的飞刀藏在手心。眼见两马又要对冲,新月娥一扬手,一道寒光直奔宋明亮面门打去。宋明亮正气势汹汹杀过来,眼前一花,劲风扑面。他吓了一跳,顾不得别的,摘蹬从马上落了下来。新月娥不等他爬起来,上前绣绒刀刀背在他背上一拍,将宋明亮打翻在地,早有娘子军的女兵冲过来,立刻把宋明亮绑回阵去。 宋明亮一被擒,急坏了秦琼李密,气坏了齐国远,他两只铜锤一摇,呲牙咧嘴的冲出阵来,要擒拿新月娥,换回宋明亮。新月娥见来人脸如黑炭,奇丑无比,心里厌恶,迎上前来。齐国远的能耐是瓦岗山上最稀松的,没了唬人的纸锤,换了一对小铜锤,比西瓜大不了多少,照着新月娥的头就砸下来了。新月娥哪里把齐国远的小锤放在心上,手里绣绒刀的刀杆一挂,压在齐国远的锤上,使劲往下一摁,齐国远没有新月娥力气大,锤就被摁了下去。新月娥手里刀一翻身,奔齐国远的肩头一拍,齐国远吃不住力,从马上噗通一下摔了下来,七荤八素,等到清醒过来,早被绑结实了。 齐国远一败,他的铁哥们李如辉不干了,大枪一掰冲出阵来,奔新月娥就扎。新月娥绣绒刀挂开李如辉的枪,返身就走。李如辉在后面追,叫道:“别走。”新月娥从怀中掏出暗藏的红棉套索,回身一抛。李如辉哪曾提防新月娥有这种本领,被套索一下套在身上,顿时系紧。新月娥一拉,便将李如辉扯下马来,女兵一哄而上,又擒了一个。 瓦岗连折三将,秦琼和李密都坐不住了,秦琼道:“裴先锋,这女子很有门道,恐怕只有你去跟她一战了。” 裴元庆道:“这女子用的是歪门邪道,我却不怕,待我擒了她,换回几位兄弟。”说着策马出来喝道:“呔,你哥哥新文理是我伤的,你若要报仇,就来找我吧。” 新月娥听说是他伤了哥哥,怒从心头起,催马过来,一刀剁下,狠狠的道:“待我砍了你两只胳膊赔我哥哥。” 裴元庆见她刀来,双锤瞄准了绣绒刀,猛力一合,两锤想撞,出巨震,裴元庆力大无穷,这一下把绣绒刀夹在中间,顿时打成一块废铁。新月娥只觉得手中巨震,刀已变成废铁。她大骇回马,往阵里逃去,裴元庆道:“莫走!” 新月娥咬紧牙关,一手飞刀掷出,另一手套索备好。裴元庆早有防备,一锤把飞刀砸飞,新月娥的套索投去,裴元庆在马上一侧身,避了开来。新月娥见招数无用,不敢恋战,逃回本阵,下令鸣金。 瓦岗军后面掩杀,却没救回被擒的三将,这一战又算是败了。 一回城中,新文理和夫人早来探望,新月娥说起擒了三将,新文理欣喜万分,不过听到裴元庆勇贯三军,新月娥无法对付时,新文理叹气道:“裴元庆双锤厉害,你惹他不得。还是先把这三人收监,严加防守为是。” 新月娥应了,送新文理回去休息再处理军务。她回到城上,亲兵来报说宋明亮三人已经和王伯当关在一处,新月娥听了,猛地想起王伯当的样貌来。王伯当三十岁左右,生的剑眉皓目,相貌堂堂,那日在厅上英雄气概一时无两,早在新月娥心里埋下了深刻的印象。如今一提起来,新月娥禁不住心里砰砰乱跳,思索再三,叫上两个亲兵,一起前往大牢去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私定终身 北伐的确也算是从南至北的胜利。其实历史上北强南弱是有很多原因的,众说纷纭,结论不一。小说家言,不过是在历史长河里虚构一个故事满足自己的想象而已,若是真做深入研究,只怕经不起推敲,还请认真的读者见谅。 ***************************** 新月娥来到大牢里的时候,正是牢头给犯人送饭的时间。新月娥一瞧牢头手里的锼饭剩菜,柳眉一挑道:“瓦岗军虽然是响马,也都是英雄,哪容你这么糟蹋?快回去叫厨房做些饭菜,不能慢待了他们。” 牢头唯唯诺诺的去了,新月娥和亲兵先来到关着齐国远李如辉宋明亮三人的牢房,只见三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挤在牢房里,正呼呼大睡呢,把烂茅草跟家里的棉被一样盖在身上,呼噜打的震天响。新月娥看了一皱眉头,心道这三个粗汉还真是不怕死,到哪都能睡的香。她不想看这三个黑炭头的莽汉子呲牙咧嘴的睡大觉,转过个弯,咳嗽一声,两个亲兵会意,守在走廊的路口,不见旁人过来。新月娥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王伯当的牢房前。 王伯当靠着墙闭目养神呢,虽然在牢里关了好几天,整天吃不好睡不好,不过比起齐国远他们几个黑乎乎大脑袋吱哇乱叫的德行,王伯当简直就等于是潘安再世,子龙重生了。 “王将军,王将军……”新月娥站在牢房门口,轻轻召唤。王伯当听到声音,睁开眼睛一看是新月娥,不知她来做什么,站起身来道:“是要杀头还是提审?” 新月娥笑道:“将军误会了,我不过是来看看将军过的好不好。” 王伯当笑道:“阶下之囚,有什么好不好的。” 新月娥听了,上下仔细的打量王伯当,见他虽然一身的尘土,被几日的牢狱折腾的不轻,可是依旧有英雄风范,更兼生的漂亮,新月娥越看越喜欢,只觉得心儿砰砰的跳着,好像要冲破胸膛似的。 王伯当瞧着新月娥的脸儿通红,扭捏不安,心里奇怪,问道:“新小姐,你不舒服吗?” 新月娥听了,心里千回百转,暗自思量:我哥哥为了自己升官不管我的大事,这次就算帮他打败了瓦岗军,我自己去找,难道能找到比王伯当更好的郎君吗?她左思右想,终于下定了决心,对王伯当道:“将军,你可曾婚配吗?” 王伯当一愣,心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道:“我流落江湖多年,耽误了岁月,至今还没有娶亲。” 新月娥听了,心里大喜,道:“将军,我想跟你讲讲我的身世,你愿意听吗?” 王伯当心说这个女子有什么毛病,为什么要跟我说身世?不过想起来被审问的时候新月娥对自己不错,便道:“小姐请说,伯当洗耳恭听。” 新月娥便从她们新家世代镇守虹霓关开始说起,说到父亲临终前把自己的终身大事托付给哥哥新文理,可新文理把她的婚姻当作换取加官进爵的筹码,非王孙公子不许,就把婚事耽误了。她说到悲伤处,流下眼泪来,哭啼着问王伯当道:“将军,你说我哥哥可恶不可恶?” 王伯当便是再不知男女之事,这时候也多少明白过来新月娥的心事,知道此女对自己动了情。王伯当心里盘算自己如今身在牢中,瓦岗军又被虹霓关困阻在这里,若是能得到新月娥的帮助,策反虹霓关,可是大功一件。何况新月娥武艺高强,尽管年纪大了点,可是样子美貌,身材姣好,也不失为一个好伴侣。他权衡利弊,心里有了主意,便安慰新月娥道:“小姐不必难过,这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只要小姐用心寻找,定能找到一个好归宿。” 新月娥听了王伯当的安慰,只觉得他体贴关心,比哥哥新文理好上不知道多少倍,更是一往情深,沉迷而不能自拔。 王伯当趁热打铁道:“小姐,你哥哥无耻之极,既然你把事情告诉了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新月娥道:“将军啊,我和你推心置腹,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王伯当装傻充愣道:“小姐,所谓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你想的事情,请恕伯当愚鲁,实在猜不透。” 新月娥羞红了脸颊,心道为了我的婚姻,只能把脸皮放在一边了,她一咬牙道:“实不相瞒,如今昏君无道,大隋朝眼看就要完了。我哥哥对我也不好,我总要为自己打算一二。思前想后,我有意以身相许将军,献出虹霓关,投降瓦岗山。不知道将军你意下如何?” 王伯当心想你既然把话说明白了,这事就好办多了,他故意沉思了一会才道:“小姐啊,既然你掏心窝子跟我说把话说明白了,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一是你痛恨昏君,反对隋朝,通情达理;二是你对我尊重,有巾帼英雄的风范;三是你要献出虹霓关,大义灭亲;四是你要和我结为夫妇,有情有义。如此四点,足可看出小姐和我是志同道合的人。有妻若此,王伯当不敢不应允。” 新月娥大喜,恨不得立刻把牢门打开,放王伯当出来。她道:“王将军,既然你答应了,我这就回去思量如何献关之策,你先在牢里委屈几天,待我安排妥当,再来看你。” 王伯当点点头,叮嘱她一切小心,两人依依惜别,新月娥自回关上,满心想着献关之事。 新月娥这一日在关上都神不守舍,身边的亲兵大概能猜出她的心思,看她满怀心思,悄悄问她道:“小姐,你是不是在想那位王将军?” 新月娥红着脸道:“你们乱说什么?” “小姐,你若是想和王将军成就好事,可得抓紧。老爷在城里耳目众多,若是耽搁了,只怕夜长梦多啊。”亲兵们道。 新月娥听了,也缓过味来,道:“确是如此。事不宜迟,你们这就去安排心腹人马,准备晚上献关。我去找王将军商议。” 一日之内新月娥再来看王伯当,跟他要了一封亲笔书信,从城上射下关去。关下瓦岗军拣到连忙送去给秦琼和李密观看。两人一看信上的笔迹正是王伯当的,大喜过望,立刻暗中调派兵马,准备夜里夺关。 新月娥一日之内去了大牢两次,还都秘密的跟王伯当谈话,不叫别人在一旁。牢头看着怀疑,心里七上八下,终于忍耐不住将此事禀告上去。快到傍晚的时候新文理才从副将口中得知,他听说新月娥私自去看王伯当,还是一日两次,心顿时凉了半截。 “你快去查看小姐是不是暗中调动兵马,今日晚间的卫兵一定要安排自己人。”新文理忙叮嘱副将,等副将去关上布置,他匆匆回到府上,去找夫人商议。 且说新月娥等到傍晚,在关上呆,她和瓦岗军约定二更献城,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观关上的守兵都换成了自己人,她想到成功之后可以找到如意郎君就满心的期待,可是想到哥哥必定暴跳如雷,又有些担忧。正胡思乱想着,娘子军的亲兵匆匆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新月娥一愣,献关在际,任何一点纰漏都有可能耽误大事。 “老爷的副将王凯带着数百人在关下,要替换所有的卫兵。只怕他已经现了咱们要献关的事情。”亲兵道。 新月娥脑子轰的一声,顿时慌乱起来,她向关下望去,果然见王凯正在督促换防,新换的卫兵都是新文理的心腹亲兵。 “小姐,这可怎么办?”亲兵也都是女子,一遇到大事,都没了主意。 新月娥一跺脚道:“你带人看住这里,别叫他弄出乱子,我去找我哥哥去。”说完她挎上宝剑,骑上战马,奔回府中去。 一路来到府里,天已经漆黑了,月明星稀,新文理的院子灯火通明。新月娥来到院子里,反而慢了下来停下脚步,心想我跟哥哥说什么啊?正琢磨着,就听屋子里传来谈话的声音,正是哥哥新文理和嫂子。 只听新月娥的嫂子道:“要是月娥真的和王伯当有私情,咱们可要早做打算啊。” 新文理道:“不用怕,我虽然两膀不能动,可是手下的将官都听我的。我已经派王凯去接管城门,一会我就亲自待人去大牢里把王伯当杀了,然后趁月娥不备,把她拿下。她既然背叛朝廷,我也顾不得什么手足之情了。” 新月娥在外面一听,心说哥哥你好狠毒啊。既然你想害我,我也不用跟你客气了。她索性走到门口,大声道:“哥哥嫂子,这么晚怎么还没睡啊。” 里面新文理和夫人听了都是一惊,新文理忙道:“你进来吧。” 新月娥推门进去,脸色就没有好颜色。新文理心道坏了,必定是被她听见什么了,忙问:“你怎么来了,为何不在关上镇守。” 新月娥冷冷道:“哥哥,嫂子。我今日在关上思索天下大势,如今隋朝亡在旦夕,而瓦岗军军威鼎盛,英雄济济,我看咱们还是应天顺民,弃暗投明,献关给瓦岗军为好。” 新文理虽然早料到新月娥怀有异心,听她这么大胆的说出来还是气往上冲,怒道:“我们新家受大隋的厚待,正该生为大隋人,死为大隋归,你怎么能生二心?” 新月娥柳眉一竖道:“我意已决,不用多言。” 新文理虽然两膀还吊着,可是性子改不了,闻言大怒道:“你敢!” 新月娥也不争辩,道:“你许可不许可,我也要这么做。”说完退出房门,啪一声把门关上,扣上了一条铁锁,把新文理和夫人给锁在了房中。 第二百五十六章 破虹霓 书友的指教十分有道理,后期的文字因为铺的太开而失去了重点。一方面是作者本人不擅长描写纷繁复杂的争霸局面,另一方面也是江郎才尽,笔力不足的缘故。自己看着后期的文字也觉得有些汗颜。除了努力,实在不好意思多说。希望下一本书能给大家一个新面貌吧。最后,还是得多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了。 ************************** 新月娥锁上了门,在门外道:“哥哥,你先是拿我的婚姻跟人换官做,现在又利令智昏,保佑昏君,还想算计我。我这就去献关,看你有什么办法。”说完她抬腿就走。 新文理没想到新月娥有这么一手,他两膀残废,根本用不上力,在门上一撞,触及伤势,疼痛难当。他听见新月娥脚步离去,心知大势已去,回身对夫人怆然道:“夫人啊,我是无论如何不能做乱臣贼子的,既然事情无法挽回,我这就为国尽忠。你若是念着夫妻的情分,就随我来吧。” 他说完,心一横,一头撞向房中的柱子,那柱子乃是石头砌成的,坚硬无比,新文理血肉之躯,一撞在上面,只听砰的一声,红光迸现,头破血流,当场毙命。 新文理一死,夫人痛哭流涕,大声哭道:“老爷啊,你等等我。”她从墙上摘下把宝剑来,在脖子上一横,一咬牙,噗的一拉剑,血光喷溅,倒地身亡。 新月娥走出没多远,听见屋子里传来的响动,知道不好,返身回去从门缝里一看,兄嫂二人都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了。她心里一寒,毕竟兄妹一场,也流下泪来。哭了一会,新月娥想起还要献关,也顾不上给兄嫂收拾尸体,转身出了府门,往大牢而去。 来到大牢,新月娥赶散了牢卒,放出了王伯当齐国远四人。齐国远等人十分纳闷,听王伯当一说,才明白过来,齐国远笑道:“伯当兄弟,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本事。”他话里玩笑之意很浓,却说的王伯当脸色一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新月娥没有注意,只是道:“城门都是我哥哥的亲兵,你们随我一起去将他们杀散。”说着领四人出了牢房,找来兵器,一起往关前而来。 新月娥王伯当五人来到关前,娘子军和一部分服从新月娥的人马已经整顿好了,一见新月娥来了,都追随在身旁,一起往关前杀来。关前的守将王凯一见王伯当几人,知道事情要糟,操起大刀号令众兵上前迎战。 王伯当得脱牢笼,如同猛虎一般,见王凯杀过来,一催战马,冲上前去,手中刀闪电一般斩去。王凯挥刀去挡,王伯当中途变招,兜头砍下,王凯抵挡不及,被一刀砍落马下,当场身死。王凯一死,城门守军大乱,被新月娥带兵一冲,刀劈斧躲,如同削瓜切菜一般,落花流水仓惶逃散。 杀散了守兵,新月娥下令娘子军打开城门,王伯当等人当先出了城,此时瓦岗军已经集结完毕,一见城门打开,也蜂拥而至,大军冲进关中,斩杀抵抗的残兵败将。那边新月娥见瓦岗军已经冲进来,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高兴的策马来到王伯当的身边道:“将军,咱们终于大功告成了。” 王伯当道:“你哥哥还在城中,咱们可得去拿住他。” 新月娥听了,脸色一变道:“我哥哥已经死了。” 王伯当一愣,新月娥便把她如何锁住哥嫂,新文理如何不肯归降,撞柱而死的事情说了。王伯当一听,心里恼火之极,他心道新月娥啊,我本来以为你是个知书达理女英雄,这才跟你许了亲事。可是你怎么能够这么狠毒呢,为了你的婚姻,就把兄嫂都给逼死,这是人能干出的事情吗? 新月娥根本不知道王伯当如何想的,抬眼看见秦琼和李密的大旗往这边过来,对王伯当道:“将军,那边是你家大帅吧?咱们去拜见他,请他为咱们证婚如何?” 她说着策马要过去拜见秦琼,王伯当跟在后面,心中恼恨,你这女子,兄嫂尸骨未寒,你就要找人证婚,看来也是个**之人,如今女子,我王伯当一世英雄,无论如何也不能要。他心念所及,撒马追过去,手里大刀抡起,在新月娥背后砍落下去。新月娥哪里料到王伯当背后忽下毒手,被他一刀砍在脖颈之上,头颅飞落,尸身落下马去。 王伯当这一刀砍下去,虹霓关的守兵都傻了,新月娥的娘子军亲兵也都愣住了。 “小姐……” “瓦岗军把小姐给杀了!”虹霓关的兵将乱成一团,有哭的有骂的,本来高高兴兴迎接瓦岗军的守兵挥动刀枪,反而和瓦岗军厮杀起来。秦琼和李密从后面过来,一看情势混乱,忙下令大军镇压。守兵势弱,不多时便全军覆没,死的死,逃的逃,虹霓关终于落进瓦岗军的手中。 秦琼和李密带领着众多将领来到了新文理的府第,见他和夫人的尸体还在屋子里,秦琼叹息道:“可怜八马将一世英雄,竟然落得这个下场。来人啊,把他们两人的尸身抬下去,找两副上好的棺木下葬了。” 安置了新文理夫妻的尸体,秦琼和李密来到府衙之上,两个人在上一左一右坐定了。单雄信将抢到的印信图册等物呈上。秦琼看了看放到一边道:“城中情况如何?” 单雄信道:“隋军二万八千人,有一万余人打开南门,逃向虎牢关去了。有三千多人在城内抵抗,都被砍杀,还有一万多人投降,如今都被押起来了。” 秦琼道:“将投降的将领带上来吧。” 有降将数人被带上来,几人脸上都是桀骜不驯的神色,一看到站在秦琼身后的王伯当,更是愤怒,一人道:“王伯当,我家小姐好心救你,你何以杀她?” 王伯当不动声色,秦琼道:“这位将军,此事我自有计较,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那将领笑道:“瓦岗军假仁假义,你们说的话,我是绝不会信了。要杀便杀,何必惺惺作态。” 秦琼压住心头的怒火,道:“既然将军不愿意归降,我便放你走吧。瓦岗军乃是义军,所作所为光明正大,不会强人所难。”他说完叫人将那几个降将都送出去,若有隋军不愿意归降的,也都给银两叫他们回去家乡。隋军中本来很多人想要投靠瓦岗军,可是被王伯当寒了心,见有盘缠,大多都走了,留下投军的不过数百人而已。 “王伯当,你过来。”送走了几个降将,秦琼脸色一沉道。 王伯当上前一站,道:“二哥叫伯当何事?” 秦琼看他脸色如常,道:“我接到新月娥的箭书,说你们订了终身,一起献关,你为什么背信弃义,将她杀死?” 王伯当道:“二哥啊,我王伯当乃是英雄好汉,岂能娶这种逼死兄嫂心狠手辣的妇人?若能她在世上,不是坏了我的名声吗?” 秦琼大怒,喝道:“王伯当啊,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英雄好汉,却滥杀无辜。新月娥若不是把他兄嫂看住,如何放你出来?如何开城?你一言不将她杀死,叫天下人如何看待我瓦岗军?依我看,你罪当处斩。” 王伯当昂然道:“二哥,这新月娥我反正已经杀了,你觉得你对,我觉得我对,你要是用军法处置我,我不服气。” 秦琼气道:“好,我偏偏要叫你心服口服。李密,你对此事如何看?”秦琼转头问李密道。 李密咳嗽一声道:“新月娥这女子悖逆伦理,逼死了兄嫂,自然不能要。伯当做的没有错。” 秦琼一听,脸上有点挂不住,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说的了。此事算了吧。”话虽然这么说,秦琼心里却有些嘀咕,李密你是读书人,我这个拉锁头的自然不如你懂的多,可是为人在世,要堂堂正正,行事光明磊落才能算得上男子汉大丈夫。新月娥这件事情,根子上就是王伯当做的错了,今日他逃过军法制裁,来日必定有报应。 攻下了虹霓关,瓦岗军威名大盛,王伯当杀新月娥一事很快被遗忘。本来兵马已在途中的左天成和尚师徒听闻虹霓关失陷,新文理自尽的消息之后,也不敢惹瓦岗军的锋芒,分别带兵退回。秦琼和李密在虹霓关修整了人马之后,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返回瓦岗山,一路之上所过州府望风而降,得降兵无数。 这日大军来到瓦岗山下,程咬金率领魏征徐世绩等人在山下等候,一见秦琼和李密,程咬金裂开大嘴笑道:“二哥,蒲山公,你们两位这回可给咱们魔国挣了大面子啊。” 秦琼和李密忙道:“皇上过奖。” “哎呀,你们跟我客气什么,我还正好有事要跟你们说呢。”程咬金一手拉住一个,将他们拽上山去,至于其他安顿事宜,自然有人去操办。 来到了山上的皇宫里,众人齐聚一堂,程咬金道:“二哥,蒲山公,我一直等你们回来商量件事情。这事丞相和军师都不同意,你们可要帮我。” 秦琼和李密奇道:“皇上要商量什么事?” 程咬金嘿嘿一笑,伸手把脑袋上的皇冠摘了下来道:“我这个皇帝做的腻了,不想干了,就等你们回来另选新皇上呢。” 秦琼和李密听了,一个忧一个喜,心里想的各不相同。 程咬金看他们不作声,一嘟嘴道:“我跟你们说,当皇帝这事纯属自愿,当初你们忽悠我当了皇帝,我混了几年了,也算够意思了。如今瓦岗天下闻名,我一个卖私盐的怎么上得了台面。反正今天你们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惹火了我,我带着我娘和老婆下山去,看你们谁还逼我。” 看着一脸流氓相,视皇帝宝座为蛇蝎的程咬金,众人都哭笑不得。 第二百五十七章 撼动天下众反王 今日两章齐,昨天欠了一章,晚上如果能够上网就补上,向大家致歉了。≥ ******************************** 魏征一旁道:“皇上,你就算是真让位,也得另找一个接替的才行啊。” 程咬金笑道:“我早想好了。”他说着下了宝座,来到殿上,径直走到李密身前,把手中的皇冠在李密的脑袋上一戴道:“蒲山公啊,你这回立了大功,我这个搅攉局的皇上没啥赏你的,就把皇上让给你吧。” 李密惶恐的道:“皇上,这怎么使得?”双手把皇冠往外推。 程咬金道:“李密啊,你别推了,你瞅瞅咱们殿上,哪个有皇上的样子?大哥看病算卦糊弄人行,二哥是个拉锁头的,带兵打仗还凑合事,单老五最多做个强盗头子,也就军师还不错,可惜年轻太轻了。以我看咱们瓦岗山上就你李密合适,一则你家世好,祖上都是大官,二则你读过书,大大的有名,三则你很早就跟杨玄感一起起义,天下都敬佩你的勇气,四来你为人也不错,够意思,有能耐。你有这么多的优点,要是不当皇帝可就太可惜了。” 李密道:“皇上,李密一介罪民,蒙武安福兄弟推荐,投奔瓦岗,所为不过是一处安身立命的所在,只要能有碗饭吃便很满足了,哪里还敢奢求呢。” 程咬金一听不乐意了,拉着他走到秦琼面前道:“二哥,你说我和李密谁更像个皇上的样子?” 秦琼心说这还用说吗,你一个卖私盐的,若不是我依了武安福的话布置了地道仙人这些把戏,你也当不上皇帝。人家李密王公贵族,三代修出来的气派,根本不是草莽英雄能比的。虽然秦琼和李密因为王伯当有些罅隙,这时也实事求是的道:“若说起才干品德,自然是李密了。” 程咬金又拉李密来到魏征面前道:“大哥,你也说说看。” 魏征道:“李密文武双全,当年在大兴为了和王伯当贤弟的义气抛家舍命流亡江湖,后来又辅佐杨玄感义反隋,前日里又在金堤关立下功劳,算得上天下闻名的人物。无论人品气魄,这皇帝他当之无愧。” 程咬金哈哈笑道:“李密,大哥二哥都说你能当,你就别客气了。再要是退让,你就是瞧不起我们。” 李密还要推让,瓦岗众人一是看程咬金去意已决,只怕一天皇帝也不愿意干了,二是翻遍山上众人,确实没有一个比李密强的。先是李密在金堤关招揽的祖君彦房彦藻邴元真贾雄赵仁基等人起哄叫好,王伯当尤俊达盛彦师丁天庆等人也都觉得李密为人不错,一起附和,就算徐世绩翟让几人有些微词,也不好多说。魏征秦琼等人一起相劝,李密没有办法,被程咬金强戴上皇冠,穿上赭黄袍,众人一瞧,嗨,他这一打扮,的确比程咬金像样。 李密穿戴整齐,先是冲程咬金拜了三拜,感谢他禅位给自己,然后登上了金銮殿,坐在了宝座之上。下边瓦岗众人,武将以秦琼,程咬金为,文官以魏征,徐世绩为,列成两边,一起跪倒在地道:“我等参加新君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密看着这一大片的英雄,想起自己数年来飘零流落,如今终于有了出头之日,手下有如此众多的英雄好汉和十几万的强兵,心中高兴,面带春风,微笑道:“众位去卿家平身。” 众人起来,两旁站立。李密开口道:“今日程王兄一意相让,众兄弟齐心推举,朕不敢不从,忝居王位,是在是万不得已。从今日起,朕与众位卿家生死与共,戮力同心,不灭暴隋,死不瞑目。若朕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众位卿家尽管开口,若朕变成了无道昏君,众位卿家可以把我罢免,另立贤能,朕决无怨言。” 大家听了,对李密十分的敬佩,都觉得他果然说话有理有据,一板一眼,像个好皇帝的样,比起凑合事的程咬金来说,那是强的太多了。至于对李密还有点疑虑的徐世绩和翟让听了李密这话,也觉得他是掏心窝子说的话,心里舒服了不少。如此以来,皆大欢喜。 李密又道:“朕今日即位,万象更新,加之魔国之名恐百姓畏惧,与我国不利,因此欲改国号为西魏,自称为西魏王。众位卿家意下如何?” 众人听了,都说李密有学问,一起称赞,并无异议。 “原来大魔国的一些官职不便,所有人等,皆加官晋爵一级,此城从今日起更名为金墉城,为我西魏国都。朕蒙众位卿家拥戴,矢志灭隋,今后如果口不应心,违背誓言,教我跌落万丈悬崖,粉身碎骨。一言九鼎,天人共鉴。”李密见众人没有意见,又继续道。 说完了这些,李密叫内臣摆下酒席,和众人一起庆祝。刚吩咐下去,程咬金跳出来道:“我说皇上啊,你忘记了一件事啊。” 李密奇道:“程王兄,我忘记什么了?” 程咬金嘿嘿一笑,黑脸膛居然也红了,不好意思的道:“我不做皇帝了,怎么也得给我封个官什么的啊。” 李密这才想起来,笑道:“王兄说的原来是这件事情啊。如今我国征战频繁,裴元庆一人担任先锋官,分身乏术,不如王兄就委屈一下,也做个正印先锋官,如何?” 程咬金高兴的道:“得儿,我就喜欢干这个,还是你了解我,多谢皇上了。” 一切事宜处理妥当,瓦岗山上摆酒三日,庆贺李密登基,而雪片一样的消息也传到全国各路义军头领那去。李密自称西魏王的事情一传播开来,各路的反王义军也都东了心,除了山东各路义军早就称反王之外,其余的义军也都纷纷自称反王。其中有名气较大,实力较强的有山东济宁王王薄,南阳王朱粲,西秦霸王薛举,海州王高士达,冀州王高士魁,马邑定阳王刘武周,湖广襄阳王雷大鹏,江陵梁王萧铣,苏州王沈法兴,寿州王李子通,鲁州王徐元朗,河北夏王窦建德,江淮王杜伏威,长江王林士宏,幽州王高开道,武威王李轨,再加上本是隋朝山东大帅,在济南经营十数年,日前突然宣布起兵自称济南王的唐璧,一共是十八路反王。 除了他们以外,自称少帅的山东武安福虽然没有称王,却拥有任谁都不能忽视的实力。 隋朝天下被这些反王占去了十之**,尤其是山东河南河北江淮陕西江淮一带,官军的数目没有响马多,反王们霸占州府,建立百官,大帐旗号,招兵买马,俨然是数十个小朝廷和隋朝分庭抗礼。杨广在江都听到了消息,愁眉不展,叫宇文化及派能干将领前去平乱。宇文化及无奈,一面派人前往北平,请北平王罗艺带兵扫荡河北响马,一面派江都总管王世充,副总管段达率领七万大军前往洛阳,扫荡河南响马。他正在签署命令,叫太原留守李渊出兵攻打刘武周和薛举之时,从太原传来让他震惊的消息。 李渊也造反了。 这一年山西少雨,土地大旱,兼之刘武周之乱,百姓民不聊生,痛苦不堪。太原城里,李世民以抵抗突厥,攻打刘武周为名招揽豪杰之士,想见少壮为求活命,都来投军,一月之内,聚集了两万精兵,每日操练,声势浩大。 这日晋阳乡长刘世龙正在晋祠之外指挥工人修补祠堂毁坏的外墙,以备三日后太原城的达官显贵来此举行的求雨祈福仪式。有乡人匆匆泡来道:“刘乡长,家里来了两个客人,叫你回去看看。” 刘世龙以为是太原城里来人询问,叫工人自己干活,自己赶回家去,一进家门,只见两个男子正在堂上,刘世龙仔细一瞧,哎呀一声,跪倒在地道:“卑职刘世龙,拜见两位留守大人。”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原城的副留守王威和高君雅。 王威叫刘世龙起身道:“世龙啊,你坐。” 刘世龙战战兢兢的坐下,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什么事情能劳动两位副留守来找自己。 “不知二位大人此来何事?晋祠正在修补,决不会耽误三日后的求雨大典。”刘世龙道。 王威和高君雅一笑道:“我们此来,不是为了求雨,而是另有要事要和你商量。” 刘世龙忙道:“世龙受两位大人恩惠,若有差遣,万死不辞。” 高君雅道:“世龙啊,你可知道最近太原城在募兵的事情吗?” “世龙听说了一些,据说是要防备突厥,攻打刘武周。乡里不少的青壮都去投军了。”刘世龙一五一十的道。 “哼,什么防备突厥,攻打刘武周,都是假的。”王威愠怒道。 “这……”刘世龙不知所以。 “此事都是李渊和李世民一手操办,他名为募兵对付突厥和刘武周,实际上暗中招揽江湖众人,藏污纳垢,培养私兵,阴谋造反才是真的。”王威道。 “啊?”刘世龙大惊,脸色刷白,“那该如何是好?” “如今李渊嚣张跋扈,造反之意溢于言表。我们二人的兵权都被架空,已经奈何不了他了,因此才来找你帮忙。”王威道。 “世龙不过是个小小乡长,哪里懂得国家大事。”刘世龙忙道。 “呵呵,你虽只是乡长,此事还非得你不可。”高君雅道,“三日后的求雨大典,李渊也会来参加。到时候他身边的卫士不会很多,我有死士一百名,只要你将他们化妆成村民埋伏在晋祠左近,等到求雨之时,突然难,将李渊杀死,便是大功一件。”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太原起兵 这两日太忙了,可能有时候更新跟不上,实在对不住大家,等回北京就好了。≥≧ ******************************* 刘世龙惊骇万分,惶恐道:“两位大人,世龙一介小小乡长,恐怕做不了这样的大事啊。” 王威听了,脸色一寒道:“你知道了我们的秘密,难道还想脱身吗?” 刘世龙更是惊恐,两腿一软,跪倒在地道:“两位大人,世龙对大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世龙恐怕能力不及啊。” 高君雅一旁笑道:“世龙啊,你久为乡长,对此地风土人情都很熟悉,安排个百八十人还做不到吗?我们又不是让你亲自去刺杀李渊。你只要将死士安排妥当,就是大功一件,事成之后,我保举你进太原城,做个五品官,你说如何?” 刘世龙抬起头来,思索半晌终于艰难的道:“世龙愿为马前卒。” 王威和高君雅大喜,安慰他一番,约定这几日6续将死士派来乡中,由刘世龙安排地方埋伏。言谈一番,两人悄然离去,回太原布置人马了。 等两人的马远远消失,刘世龙匆匆回到家中,傍晚时分,一匹快马飞奔进了太原城,借着夜色的掩护,来到了太原唐公府的后门。 片刻之后,在唐公府的后堂密室之中,脸色严峻的李渊和李世民,刘文静,裴寂,刘弘基等人便见到了刘世龙。 “世龙贤弟,怎么如此慌张,何事?”李渊明知道刘世龙入夜悄然来访,必定有事,虽然心里慌乱,还是故作镇定的道。 “唐公,大难临头,还如此镇定吗?”刘世龙道。他本和裴寂交好,通过裴寂认识李渊。李渊平日待人以礼,刘世龙尽管只是个乡长,李渊却从来不问出身地位的高低,使得刘世龙深为感动,对他十分敬佩。这次王威和高君雅要密谋除去李渊,刘世龙左思右想,决心告密。 “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渊忙问。 刘世龙便把王威和高君雅来找他,叫他如何安排死士谋刺李渊的事情全盘托出。李渊听了,脸色剧变,怒道:“这两个狗男女,居然想要谋害我。” 刘世龙道:“唐公,他们既然已有此心,你可千万要小心应付。” 李渊道:“世龙啊,多谢你。你且回去,和他们虚与委蛇,我这里自由计较。” 李世民和裴寂将刘世龙送走,回到密室,李渊道:“各位,如今王威和高君雅已经现,咱们该如何应对呢?” “父亲,他们两人不过土鸡瓦狗,何足挂齿。唯有除去他们之后如何起兵,才是我们该多多思虑的事情。”李世民道。 李渊点点头,和几人铺开地图,秘密商议起来。 翌日,太原城表面上风平浪静,一切如常,晋阳乡长刘世龙一面忙着安排王威和高君雅派来的第一拨死士,一面派心腹人给李渊送去密信禀报。当日夜里,李渊训练新兵的兴国寺中,长孙顺德和赵文恪两人悄然到来,点了五百名精干忠诚的新兵,悄然和李世民所带的亲兵来到留守府附近埋伏起来。 这日一早,王威和高君雅悄悄又往晋阳乡送去一批死士,一切布置停当,两人照常例一起来到留守府和李渊议事。李渊早在府里等候,一见二人来了,热情的上前迎接道:“两位大人今日来到好早啊。” “拜见唐公。”二人上前行礼,闲聊两句,一起来到堂上,李渊坐在上,王威和高君雅一坐一右坐定。 “今日有什么政事啊?”李渊问身旁的随从道。 “有太原令刘文静大人和开扬府司马刘政会两位大人在外等候,有要事禀告。”随从道。 “叫他们进来吧。”李渊道。 不多时,刘文静和刘政会一起进来,一见三人,拜见道:“太原令刘文静,开扬司马刘政会拜见三位大人。” “不必多礼了。文静,政会,你们有什么事禀报啊?”李渊问道。 “我二人有密报一份,禀告给唐公。”刘政会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密状道。 “哦?是什么事情啊?我这两日眼睛干涩,很不舒服,王大人,你取来看看吧。”李渊揉揉眼睛道。 王威正要去拿,就听刘政会道:“我等所奏的密状跟两位副留守大人有关,还请唐公亲自查看。” 李渊一听,大为惊讶,王威额高君雅脸上变色,不知刘文静和刘政会要搞什么鬼。 刘政会上前几步,将手中的密状放在李渊的桌上,垂退下。李渊拿起密状来,先在王威和高君雅脸上打量一番道:“二位大人不必担忧,我先看看。”说着打开密状看了起来。他越看脸上的神色越是古怪,终于把密状一掷,对王威和高君雅道:“恭喜二位大富贵啊!” 王威和高君雅心里忐忑,此刻一听李渊的话,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起问道:“什么大富贵?” “二位不是和突厥可汗达成了协议,要把太原城献给突厥吗?如此大功,自然会有大富贵了。”李渊冷冷的道。 王威和高君雅一听,知道中了圈套。王威跳起来一脚踢翻桌子道:“李渊,明明是你欲造反,陷害我等。” 一旁刘文静喝道:“王威,高君雅,你们意图造反,证据确凿,来人啊,把他们拿下!” 数十卫士从李渊身后的屏风里冲出来,一拥而上,王威和高君雅手无寸铁,当场被擒拿。赵文恪带人将他们锁进牢中,李世民,刘文静,刘政会,裴寂在太原城中到处安抚军民,不到一日,整个太原城已经完全被李家所控制。 第二天一大早,太原城里锣鼓喧天,李家的子弟兵,太原府原有的隋兵加上招募的新兵一共五万人马齐集在太原城的演兵场,李渊身穿铠甲,威风凛凛的站在点将台上,他的身后是李世民,刘文静,裴寂三个得力助手。台下猛将谋士如云,计有长孙顺德,刘政会,刘弘基,张亮,殷开山,段志玄,庞玉,赵文恪,薛万均,薛万彻,窦轨,窦琮,唐俭,独孤怀恩,刘世龙,温大雅、温彦博、温大有,张平高,李思行,李高迁,许世绪,薛大鼎,雷永吉等。可谓兵精将足,气势浩荡。李渊在台上站定,开口道:“诸位,今日李渊在此,引西汉霍光先例,顺天应人,兴义兵,讨昏君,除暴政,立明主。他日大事得成,诸君都是有功之臣。” 下面群情激昂,个个兴奋非常。李渊当下开大将军府,自封为大将军,刘文静为司马,裴寂为长史,分管文武诸事。所有士兵分为三军,上军由李渊亲自率领,中军由刘文静统领,下军由李世民统领,至此正式起兵反隋。 太原大将军府里,众将云集,一起商讨进兵事宜。李渊道:“如今我军虽然军容鼎盛,太原和周边郡县都在掌握之中,可是北面突厥对我虎视眈眈已久,又有刘武周军在汾阳宫一带活动,随时可能联络突厥进犯。只有南面西河之地,乃是西入关中的要道,有大将高德儒镇守,此人文采武略十分厉害,手下精兵数万,绝非易于之辈。我军何去何从,还要请各位将军出谋划策。” 长孙顺德出来道:“禀大将军,依某来看,西入关中才是王霸之业的根本。关中乃数代帝都所在,国祚富庶之地,若能扫荡关中,西定大兴,北可遏制突厥,西可交结西域诸国,南可通达巴蜀,东可挺进中原。到时退可分疆裂土进可一统天下,有百利而无一弊。” 长孙顺德说的这一番话,正是李渊和李世民等人商量之后所制定的战略,如今长孙顺德和他们心意相通,一经提出,刘弘基一旁趁势道:“长孙将军说的是,西入关中,占据大兴才是王道。” 李世民也挺身而出道:“大将军,大兴是隋朝气脉所在,帝业根本,一旦攻克,当可寒冬隋朝气运,成就不世功业。” 其实李渊早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唯独怕的是军中不少士兵将领都是山西本地人,若叫他们背井离乡,前往关中,多有不愿。此刻见长孙顺德等人已经成功的让众将动心,便起身道:“顺德说的是,关中是王气所在,为了推翻昏君,拯救黎民,咱们必须进军关中才行。” 众将中虽然也有不忍背离乡土的,听李渊说的激昂,也不好反对。 李世民道:“大将军,半月前我已排出快马前往大兴和河东两地通知李建成,李元吉,柴绍等人回太原辅佐义兵,最迟再有半月就可返回。” 李渊点头道:“建成,元吉,嗣昌都是人中豪杰,这段日子,大家要好好训练新兵,打造兵器,储备粮草,准备进军大兴。” 众将慨然应诺,李渊便点派人手,一面命长孙顺德,张亮等人继续募兵,一面命刘弘基,殷开山,段志玄操练兵马,而庞玉,窦琮,赵文恪则去催办粮草。李世民和刘文静统筹一切军机要事。众将一一领命,各自前去办事。 太原城里备战如火如荼,瓦岗山也另立新王,武安福山东蓄势待,表里山河金戈铁马,暗里的斗争也如同潮水一样汹涌。 距离太原城六百里的一个叫做雀鼠谷的山谷里,余双仁站在一处山坡上注视着谷底,那下面有两个男子手持马刀,砍断拦路的荆棘,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进着。叶竹君在余双仁身后开口道:“余大哥,你可知道少帅为什么要咱们保护他们两个吗?” 余双仁摇摇头:“少帅神机妙算,怎么是你我能够猜出来的呢。” 他说着,把目光又转回那两个男子----唐公李渊的大儿子李建成和三儿子李元吉。 第二百五十九章 逃亡 半个月前的深夜里,李门的河东老家庄园里,来了一个不之客,数月前回到庄园中看守祖业的李建成被下人叫醒,来到门口一看,正是三弟李元吉,他一身的风尘,满面疲惫,一见到李建成,就道:“大哥,我回来了。” 李建成把李元吉接到后堂,见四下无人,忙问道:“你可接到爹爹的书信了?” “正是,我半月前接到的爹爹书信,便跟上司请了假,飞马赶回,一天都没有耽搁。”李元吉道。 “柴绍和颜樱呢?”李建成问。 “柴绍被看的很紧,得不着空,三姐说等他从宫里出来,便一起逃走。”李元吉道。 李建成点点头,他对柴绍和李颜樱的生死并不看重,毕竟他们和老二李世民更亲密一些,与自己,不过是名义上的亲戚罢了。他瞧了瞧外面的月色,对李元吉道:“按照父亲信中虽然没说具体日期,不过依我看,近日瓦岗军攻破了虹霓关,天下震动,据说北方突厥也有动静,爹爹若是起兵,只怕就在最近。你我不能冒险,今日歇上一晚,明天启程去太原。” 李元吉犹豫道:“可是咱们这里还有数百家人,该怎么办?” 李建成露出残酷的神情道:“如今事态紧迫,稍晚一日都恐怕有杀身之祸,这些人,咱们就顾不得了。你我明日带上盘缠,就说出去打猎,直奔太原,其他人,生死由命了。” 李元吉见到大哥一脸的决绝,不再作声。两人休息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带上银两干粮,对家人说是出去打猎。两人走了半日,这日午后,李家老五李智云正在树下读书,只听远处的传来人嚷马嘶之声,他站起身来皱紧眉头喊道:“老赵,去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来咱们庄子捣乱,难道不知道这是李家的地方吗?”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队骑兵也不知道如何闯进的庄园,飞奔而来,李智云大怒,来到路中间,伸手指着他们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还有王法吗?” 骑兵停了下来,当先一个头目模样的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唐公的第五子李智云,你们是哪里的官兵,难道不知道这里是李门的地方吗?”李智云道。 “原来你是李智云啊?我问你,你大哥李建成呢?”那头目问道。 “他出去打猎了?你是他的朋友吗?”李智云奇道。 “我不是他的朋友,我是他的仇家。”那头目阴恻恻一笑,“来人啊,把反贼给我拿下,李建成跑了,立刻通缉全省,一定要把他缉拿归案。” 李门庄园里人仰马翻的时候,李建成和李元吉早跑出了几百里,而几个居住在李家庄园附近的农家也随着他们两个的离去而消失掉,再也没有回到村子里。沿着两人逃走的路线,一个有一个消息传到了远在山东的武安福手中,而武安福的命令,也通过狼烟,信鸽,旗语等闪电一样的传递出来,余双仁和叶竹君接到武安福出了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李建成和李元吉赶到太原的命令,虽然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维护李家的人,却依然尽心尽力,如今李家的两个贵公子被隋军的围追堵截逼的慌不择路,逃进山谷之中,两人的衣服撕的破烂,身上到处是被荆棘所刮出来的伤口。雀鼠谷山谷上的余叶两人无法出手相助,只能看着热闹。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伏击了一小队追到附近的隋军,以免他们现李家兄弟。 “禀组长,柴绍已在十里外。”一个六道组员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两人身后。 叶竹君点头道:“知道了。传下命令,引他到咱们开的茶棚中去,莫叫他错过了李家兄弟。” “是。”组员接了命令,悄然闪去。 千辛万苦,李建成和李元吉终于从雀鼠谷中走了出来,他们一路上换了三次马,乔装改扮,穿州过府,总算在通缉之下逃进了山西省。不过如今山西南部都在隋朝的控制下,两人虽然得知李渊已经起兵,却并无动作,此去太原,只怕一路艰险更胜在河东之时。 “大哥,咱们怎么办?”李元吉问李建成道,两人如今衣衫破烂,食不果腹,便是被乡民看见,也以为是野人。 “只盼能找个农家,买两套衣服。”李建成道,他四处张望着,猛地见一个老农担个扁担走过来。 “老丈,请留步。”李建成忙奔过去。 “这位公子有事吗?”老农一见李建成,上下打量一番,“你们两个的衣服怎么如此破烂,难道是遇上响马不成?” “正是。”李建成正仇着借口,一听老农如此说,忙接茬道。 “唉,如今响马横行,你们出门在外可要小心了。对了,你们的衣服这么破烂,还怎么赶路啊?”老农问道。 “就为此事才要请老丈帮忙呢,请问老丈可有不要的旧衣服,我们还有些银子,想买两件。”李建成道哦啊。 “我是没有,不过前面有个茶棚,那儿的老板有不少的旧衣服,常常卖给行路的客商,你们要是想买,我可以领你们去。”老农道。 “那是在太好了,多谢老丈了。”李建成大喜,和李元吉谢了老丈,随他一起向北走了数里,远远就看见一座茶棚几间茅屋盖在路边。茶棚门口,还停着一匹马儿。 “掌柜的,我给你带了两个客人啊。”老农把扁担放在棚子外边,高声道。李建成和李元吉穿越山谷,此刻也觉得又渴又饿,随着老农一起进了茶棚,只见一个掌柜模样的汉子正在招呼客人,那客人背对着门口,戴个大斗笠。 “哎呦,两位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碰到响马了吗?”掌柜一看李家兄弟,惊道。 “正是碰到了响马。听说掌柜的这里有旧衣服,我们兄弟想买两件,好继续赶路。”李建成道。 那背对他们的客人听了李建成的话,猛的回过头来,打量了两人一眼,一把将头上的斗笠掀下来,激动的道:“建成,元吉。” 李家兄弟一怔,再看此人,赫然是柴绍。两人大惊,李建成上前道:“嗣昌,你怎么在这里?颜樱呢?” 柴绍招呼两人坐下,看掌柜和老农自去一边聊天,悄声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李建成便把和两人从河东一路往太原逃亡,路上到处都是隋朝的通缉榜文,各处州府严加盘查,两人一路不敢走大路,只在山林之中走避,风餐露宿,绕行远路,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 柴绍听了,叹息道:“我也差不多,一路都有围追堵截,如今来到山西境内,更是凶险,幸好遇到你们,可以互相照应。” 李建成道:“我颜樱妹子呢,难道没跟你一起出来?” 柴绍道:“说来话长啊。” 原来柴绍一直在大兴陪伴杨侑,整日在皇宫里侍奉,十日前他从宫里回家,才从李颜樱那里得知了李渊就要起兵,叫他们回太原辅佐的消息。 柴绍拿着李渊的信,只觉得有千钧之重,心里又是兴奋又是担忧,兴奋的是他和李世民所预料的天下大乱之势终于使得李家要走上争霸天下的道路,担忧的是时间紧迫,情势危急,稍有不甚,恐怕回不到太原就会身异处。 身为人妇的李颜樱,虽然依旧是如同鲜花一样的年纪,却多了成熟的风采,比之当年和武安福初见的青涩纯美,又添了几分风韵秀丽。她见柴绍似有隐忧,便道:“哥哥,你在担心什么?我已经叫元吉先回河东老家去找大哥了,行囊我也准备好了,事不宜迟,应当连夜就走去太原帮助爹爹。” 柴绍道:“爹爹在太原举起义旗,我自当前去辅佐,成就大业。不过怎么若是一起走的话,只怕难以走远便被追上,可我若是独去,留你一人该怎么办?”柴绍和李颜樱本是兄妹一般的感情,可是一来李颜樱对他一往情深,二是李渊对他赏识提拔,两人因此成亲。成婚之后,李颜樱成熟不少,加上她性格飒爽,文武精通,和柴绍夫妻感情甚笃。如今要把她留在大兴这样的凶险之地,柴绍自然不肯。 李颜樱笑道:“哥哥不必担忧了。我是个女子,寻找藏身之地容易的很,倒是你身在朝廷,名声在外,爹爹起兵一事一旦传来,你必定当其冲。此刻事态紧急,你要离去才是。” 柴绍默然,他深知李颜樱所说极是,可是两人少年夫妻,此一去,只怕就是生离死别,想到危险处,柴绍虎目湿润,抓起李颜樱的手道:“颜樱啊,自你跟我成亲,便离开家乡,想我柴绍无德无能,得你这样的贤妻,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如今我去太原,咱们一别也不知道何日才能相见。我柴绍对天誓,今生绝不负你。” 李颜樱笑道:“你倒是要敢才行,不怕我爹和我二哥他们收拾你吗?”她说着话,轻轻靠在柴绍的胸膛上,听着柴绍的心跳:“哥哥,此生能做你的妻子,便是我最大的幸福。你尽管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李家兄弟听了柴绍的话,唏嘘不已,李建成道:“颜樱聪明凌厉,必定无事,嗣昌你尽管放心吧。”当初他因为和李世民之间若有若无的矛盾视柴绍为眼中钉,如今同仇敌忾,对他也亲切起来。 柴绍点点头,望向大兴的方向,他却不知道,此刻的李颜樱,已经悄然离开了大兴,来到了李家祖先兴起的关中户县。 第二百六十章 英雄莫问出处 这两天实在太忙,还没有电脑,更新不能保证,对不起大家,今天连更两章,这是第二章,大家别漏掉了。 另外祝大家元宵节快乐,多吃点元宵,家家团团圆圆,和和美美,开开心心。 **************************** “小姐,老爷六日前在太原起义,自称大将军,聚众五万,反对隋朝。消息已经传来了。”家奴马三宝从乡中大厅了消息,匆匆赶回来向在李家的户县私产中躲避官兵的李颜樱报说。 也不知道哥哥是否已经到了太原,一路上是不是受了很多辛苦?李颜樱默默的想着。 “小姐,如今我们该怎么办?”马三宝问道,他三十多岁的年纪,生的剽悍勇武,精明干练,三代都是李家的奴仆,如今是李颜樱的贴身保镖。 “既然爹爹已经在太原起义,我身为李家子弟,自然要起兵相应。三宝,你这就清点家产,所有能卖的都卖掉,户县附近有不少亡命之徒和流民百姓,你把所有的钱财都用来招募他们,好响应爹爹。”李颜樱坚定的道。 李家在户县有良田千亩,庄园数座,另有不少财产。马三宝连日邀请县里的大户,将各种财产土地廉价卖掉,换的四万余两白银。 户县后有高山数座,高耸入云,山势陡峭,其中不但有不少聚众落草的响马,也有为了逃避官府徭役杂税而流亡的流民。马三宝赤手空拳登上半山,往林木茂盛处走去,山林之间猛地窜出十几个人来,领先一个横眉怒目道:“你是何人,敢一个人上山,莫不是来入伙的吗?” 马三宝上下打量他一番道:“在下马三宝,唐公李渊家奴,此次上山,是为了招募勇士,一起康暴隋,成就盖世功业。” 那人听了笑道:“好大的口气。” “不是好大的口气,是必胜的决心。”马三宝昂然道,“我家小姐李颜樱今卖掉良田千亩,庄园数座,就是为了结交各位被隋朝压迫的豪杰,一起共襄盛举。请问这位朋友,你们落草深山做响马,做得了一时,难道做的了一世?若不还这世道一个朗朗乾坤,且不说天下百姓的疾苦,便是你我又哪里有安身立命的所在?如今唐公顺天应人,太原起兵,不日就要攻入关中,占领大兴,另立新朝,此刻用人之际,诸位若能归顺,他日金殿封侯,也不是说笑啊。” 马三宝口才伶俐,一时把十几个响马都说的愣了,一人道:“大哥,他说的有道理啊。” 那领头的响马琢磨了半晌,对马三宝道:“你说的唐公就是太原的李渊吗?” “正是。”马三宝看他心动道,“民间有传言李氏当王,不知道朋友你听说过没有,唐公身世豪贵,关陇闻名,民心所向,正是英雄豪杰建功立业的所在啊。” 那领头响马还真听说过李氏当王的传言,闻言道:“这位马大哥,我看你英勇过人,绝非寻常之辈,李家一个家奴如此,可想而知实力如何。我等反正也是没有前途的落草响马,既然蒙你看的起,便把命卖给你了。将来战死沙场也由你,封侯拜将也由你了。” 马三宝大喜,上前和众人道:“诸位义之人,三宝愿与各位结为兄弟,将来同生共死,富贵共享。” 招揽了这一小股响马之后,在他们的带领下,马三宝穿梭在山中,两日两夜后,他带着四百余名响马和流民一起下了山。李颜樱早在庄中等候,见马三宝带回来这么多的人,大喜过望,立刻散银两,秘密购置兵器盔甲,准备起兵。 户县东北的一处庞大石堡,乃是西域胡商何潘仁的家,他父亲是汉人,母亲是胡人,面貌生的古怪,为人却精明能干,在西域和隋朝之间买卖丝绸马匹,成为巨富。如今世道不太平,不但响马众多,官府也常常横征暴敛。何潘仁被官府欺压,又常常被响马觊觎,一不做二不休修建了一座石堡,招募了两千壮丁保卫家园,赫然成为户县乃至关中有名的地主武装。 这日在石堡厚重的大门前,出现了一个家奴打扮的汉子,门前警惕的卫兵将手中的长矛一横,厉声喝道:“来者何人?” 来人道:“在下马三宝,乃是唐公李渊的使者,特来送何庄主一项大富贵。” 卫兵知道李渊的名字,犹疑道:“你先等着,我这就去通禀。” 不多时,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出来道:“这位马爷,我乃何庄主的幕僚,庄主在里面等候,请随我进去。” 马三宝随着此人进入堡中,绕了几绕,终于来到一处宽敞明亮的大厅,厅上一个肥胖的男子正躺在榻上,焦黄的头,长相酷似胡人,手里握着一只琉璃杯,里面装着血红色的葡萄美酒。 马三宝站在厅中,那男子瞧了瞧马三宝,不屑的道:“你这就算是李渊的使者?这身打扮,说是他家的马夫我还相信。” 马三宝并不恼怒,笑道:“你就是何潘仁吗?我还以为是个英雄,原来也不过是个有眼无珠之人。” “大胆!”一旁的侍从大怒,刷的从刀鞘中抽出刀来。 “慢。”何潘仁喝止了侍从,紧紧盯住马三宝,笑道,“你的胆子倒是不小,不过看你的样子,怕也只是个家奴,李渊派个家奴来见我,实在太小窥了人吧?他如今在太原造反,难道不怕我把你捆送去官府吗?” “哈哈,庄主是在说笑话吗?庄主若是信任官府,何必造这么大一座城堡?”马三宝大笑道,“庄主若是真的把我送去官府,我生死无所谓,只怕庄主要引来滔天的大祸啊。” “哦?何以见得?”何潘仁坐了起来,将手中的酒杯放下,认真的问道。 “何庄主财雄势大,怀有甲兵,在关中名闻遐迩,如今造起城堡,俨然割据一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庄主富有钱粮,为各方势力所必争,若是得不到,自然也不肯叫别人得到。庄主在这敏感的时候将我送去官府,无论庄主想不想反,只怕都要遭致猜忌,大祸临头的日子,为期不远了。” 何潘仁听得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何尝不知道因为坐拥巨大的财富而被官府垂涎欲滴的盯住很久了,若不是有坚固的城堡和两千私兵,只怕他早被官府逼的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了。身在乱世,虽然一朝能自保,可是谁又知道未来会如何?马三宝的一番话说中他的心事,何潘仁踌躇良久,终于道:“马先生,你可有什么高见吗?” 马三宝听到他换了称呼,知道事情成了一半,便把李渊起兵如何声势浩大,李颜樱如何要在关中起兵响应一一说了,末了他道:“何庄主,你倾尽家产,如今不过保得一时的平安,若能顺应天意,辅佐我家小姐,将来接应唐公进军关中,那可是天大的功劳,到时候何愁子孙万代的福禄?” 何潘仁被马三宝说的动心,想到身处夹缝,随时都有性命之危,何不搏一把呢,他心念已定,道:“好,就冲马先生你的话,我便做这一次买卖。若是赚了,就为子孙后代打下基业,若是赔了,大不了也是这一条命而已。” 户县县衙这几日乱成一团,有人在乡间聚众之事早被县中得知,可是县里捕快衙役只不过一百余人,县令张有才派人去跟州郡上请救兵,迟迟没有消息。他每日躲在衙里,唯恐乡间有变乱,终日不敢出来。这日正在后堂和夫人饮酒,师爷前来报说商人何潘仁求见。 “何潘仁,他躲咱们还来不及,怎么送上门来了?”张有才大喜。何潘仁可是关中有名的富户,整日藏在城堡里不出来,想去勒索他也不得,如今送上门来的肥羊,张有才哪里肯放过。 来到前面的大堂,只见何潘仁坐在堂下,身后跟着两个随从,张有才笑道:“何大财主怎么有空来啊?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何潘仁脸色一丝笑容也没有,冷冷道:“知县大人,我今日来有事和你商量。” “什么事?”张有才一愣。 “如今天下大乱,昏君无道,我何潘仁已经归顺了唐公李渊,今日就要夺取户县,响应唐公在太原的义。你若识时务,便献城头像,日后不失功臣,如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何潘仁厉声道。 张有才被吓了一跳,可一看何潘仁只有三人,也来了胆子,怒道:“大胆何潘仁,竟然公然造反,来人啊,给我拿下了。” 他大声喊着,可是身后的衙役一个都没动弹。张有才大惊:“你们都在做什么,难道没听到本县的命令吗?” 何潘仁大笑道:“张有才啊,你手下的衙役早就归降我了,你还要负隅顽抗吗?” 张有才惊骇万分,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在何潘仁身后假扮随从的马三宝跳过去,怀里抽出尖刀,在他脖子上一割,将人头割下来,大声道:“张有才迫害百姓,滥收捐税,已经伏法,户县从今日始,响应唐公!” 关中动荡,太原兵变,瓦岗雄起,而在山东的武安福,此时也在策划着他的南下之举。风起云涌的隋末大地,群雄并起,若非有一双慧眼,谁也看不穿这历史的迷雾,寻找到那个真命天子。 第二百六十一章 南征 “李建成,李元吉,柴绍先后到了太原。≧ ≧ 突厥南下,被李渊阻挡在太原城外,双方似乎签订了协议,李渊正在厉兵秣马,准备进军高德儒镇守的河西郡。” “李密带兵亲征,以秦琼为副元帅,徐世绩为军师,裴元庆,程咬金为先锋官,兵攻打兴洛仓。” 两条消息摆在武安福的案头,李渊准备进兵关中图的是号令天下的关中古都,李密开始攻打兴洛仓瞄准的是可以供给支持瓦岗大军攻打洛阳的粮草。而李密联络武安福,约他一起攻打兴洛仓的书信也摆在一旁。武安福眯着眼睛,看着沉思的李靖,孙思邈等人,等待他们的意见。 “少帅,兴洛仓乃是天下粮草汇聚之处,若是能够攻打下来,以我军和瓦岗军的关系,足可保障数年之用,值此乱世,有粮草便有人脉。末将认为,还是先去攻打兴洛仓,取得粮草之后再图谋南征之事为好。”李靖道。 孙思邈一旁也道:“我也是如李将军所说,认为还是先取兴洛仓,稳固我军根本,然后再去南征。” 武安福沉吟片刻道:“攻打兴洛仓,确有不少的好处。不过我怕一旦取胜,士兵恋慕粮草,不肯南下,到时候只能继续和瓦岗围攻洛。洛阳坚城,哪里是那么容易攻克的,何况隋朝大将王世充如今带领七万大军援助洛阳,此人阴险狡诈,颇有能力,不好对付。一旦攻克不了洛阳,到了彼时,难以进退,反而把实力困在洛阳,无法放眼天下。” 李靖道:“那以少帅之见,直取江都,进攻昏君杨广,虽然能得到民心,可是我军储备的粮草只够三月之用,一旦不能成功,只怕军心涣散,生出变故啊。” 武安福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李密之所以约我们一起进攻兴洛仓,你以为他安了什么好心吗?” 李靖惊道:“少帅的意思是说李密是为了牵制我军?” “李密此人野心之大,为人之狡猾,你们还不知道。哼哼,兴洛仓积聚了隋朝二十年的积累,粮草无算,就算他有百万大军,也能供给数年之用,到时候是他争霸天下的根本所在。以瓦岗的实力,根本无需我们便可以拿下兴洛仓,他用何必送我们这个天大的人情去分一杯羹?他如今叫上咱们,一是为了报答我举荐他去瓦岗的恩情,二是希望将我们一举吞并。我们若真的去了,反而中了他的计策。”武安福道。 听了武安福的分析,李靖和孙思邈都不作声了,以瓦岗军现在的声势,武安福这十万人马的确不如。李密要是真有野心,确是不能掉以轻心。 “何况我们就算不去帮忙,到时候以进攻杨广缺粮为名跟李密借粮,他难道还能不答应吗?”武安福笑道。这才是他的真正算盘。以李密好大喜功和爱面子的性格和瓦岗尽人皆知的武安福对他的恩情,他一定不会拒绝自己的勒索。既然有这种空手套白狼的能力,武安福自然不会白费力气的再走上一遭河南。 李靖和孙思邈听了武安福的无赖想法,哭笑不得,他们不能否认的是,武安福的所说的的确是最符合他们利益的。 “孙先生,你替我拟一封书信给李密,就说咱们要去江都推翻昏君,请李密代为牵制洛阳的隋军,并请他必要的时候在粮草上资助一二,切记写的要义正词严,李密必定答应。”武安福道。 孙思邈既然明白了武安福的意图,当然欣喜的去做事了。武安福又对李靖道:“马上点兵,三日后,我们南征。” 三日以后,武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武安福身披重甲,等上点将台,俯瞰台下十万精兵,个个龙精虎猛,英气逼人,他大声道:“健儿们,如今我们少帅军要勇为天下先,南下征讨昏君杨广,另立明君,恢复我中华的朗朗乾坤,你们可愿为国效力,扫荡奸佞吗?” “愿意!”十万男儿一起高呼,声势惊天动地。 “好,今日一起兵,我等就是天下瞩目的义军代表,谁若是贪生拍死,临阵退缩,就别怪我武安福无情。谁要是战斗勇敢,立下功劳,我武安福也绝对不会亏待。我自信能做到赏罚分明,你们能做到令行禁止吗?” “能!”大军被武安福所许诺的赏赐激励,一起大声应道。 “好,听我号令。**廓,**为正副先锋,带兵一万,立即出,直指江都!”武安福下令道。三军雷动,群情振奋,一场远征,拉开帷幕。 武安福的少帅军此去江都路途遥远,期间有不少的州郡县府,不过因为各地响马众多,大部分已经不在隋朝得到控制下了。唯独一路之中有五座关卡乃是必经之地,分别是金龙关,白马关,泗水关,黄土关,东岭关。五关都由隋朝名将把守,扼住险要地势,易守难攻,此去江都,艰难险阻,决不在攻打洛阳之下。**廓和**率领一万精兵从山东出,一路向南,一路之上隋朝的州府望风而降,不出三日,就来到了五关中的第一关金龙关。 金龙关地处山岭之间,因为山势连绵起伏,如同一只盘龙,而山间丛生了林木,一到秋日满山金黄,因此山口间建成的关卡命名为金龙关。金龙关的守将乃是隋朝大将朱宽和陈陵,他二人见武安福大军来到,忙下令紧守城池,不得出战。**廓和**来到城下,见城门紧闭,城前地势狭窄,难以大军进攻,不得以原地驻扎,等待大军来到。 两日后,中军后军6续来到,武安福亲自带领众将来到城前观察地形,只见金龙关正卡在蜿蜒的山脉中央,扼守住出山的谷口。若是绕路而行,要走上半月,更要翻山越岭,十分艰险。唯今一途,只有破关。 关上朱宽和陈陵见一众敌军将领好整以暇的在关前观察,两人勃然大怒,朱宽道:“好个武安福,也太不把我们金龙关放在眼里,他这是欺人太甚啊。” 陈陵道:“朱将军,以我看武安福不过二十几岁,说他在山东剿匪如果厉害,又如何懂得行军打仗,我看不过是街巷里传闻的厉害。如今靠山王杨林隐居,区区一个武安福,我看根本不必怕他。” 部将齐苗丁武也道:“将军,我等愿意明日请战,将武安福军击溃,也是一件功劳。” 朱宽听了,沉吟片刻道:“也好,明日我们就会一会这个武安福,看看他是否有三头六臂可以取我金龙关。” 第二日一早,朱宽陈陵带上五千兵马,披挂整齐,一声炮响,打开了关门,出城在关前列开了阵势。对面武安福营里本来在准备攻城,一见守军主动出来讨战,十分惊讶。武安福点上一万精兵,在众将的拱卫下,来到了阵前,两军对圆,朱宽策马上前道:“哪个是反贼头目武安福啊?” 武安福一踢呼雷豹的肚子,上前几步,大声道:“少帅武安福在此。” 朱宽隔着阵望过去,这才仔细看清武安福的样貌,见他其貌不扬,顿时心生不屑之感,笑道:“我还道是个怎样的英雄,原来不过是这个模样。” 武安福不以为恼,道:“朱宽,如今我十万大军压境,你还不献关投降,难道想要忤逆天意吗?” 朱宽放声大笑道:“笑话。你们这些反贼不过乌合之众,竟然还敢来攻打金龙关,今日就叫你们有来无回。”说罢回身一招手道:“哪位将军愿立头功?” 部将齐苗一催战马,手持大枪,来到阵前,高声喝道:“呔!哪个过来一战?” 武安福这边阵中**看他气焰嚣张,策马而出,对武安福道:“少帅,**请战。” 武安福点头道:“小心些。” **嘿嘿一笑道:“看我十招之内取他的性命。”说着丈八蛇矛一扬,飞马而出,直奔齐苗而去。齐苗见对方阵中冲出一条黑大汉,身高近丈,体阔腰圆,面似黑炭,络腮胡子,手里还提着丈八蛇矛,活脱脱一个张飞啊。 “来者何人?”齐苗压住心中的慌乱,厉声问道。 “少帅武安福麾下副先锋**是也,废话少说,纳命来吧。”**口中说着,坐下马没有停歇,直奔着齐苗冲过来。齐苗见他来势凶猛,手里大枪一抖,助威一般的喝了一声:“杀!”一枪刺下**。**手里的蛇矛一撩,击在枪上,荡开了齐苗的平刺。两马对冲过去,都转过头,这次放慢度,冲到对面,乒乒乓乓的战在一处,枪来矛往,转眼过了五**。**力气过人,一招一式势大力沉,齐苗渐渐抵挡不住,眼看气力枯竭,死力荡开**的蛇矛,勒转马头,就要逃回阵去。**见了,口中喝道:“哪里走啊!”手里蛇矛脱手掷出,蛇矛飞出,如同流星赶月一般,噗的从齐苗后心穿过,刺了个透明窟窿。齐苗从马上噗通落下,当场毙命。少帅军这边齐声喝彩,**得意洋洋,取了蛇矛,回归本阵。 这边朱宽见齐苗阵亡,大怒道:“还有谁敢出战?” 身后丁武催马而出:“反贼杀我兄弟,接我的双鞭啊!” 武安福这边阵中雄阔海打马而出,和丁武两马对冲,只一棍就将他打的**迸裂,倒落马下。隋军见他神威如此,顿时大乱,武安福见了,手中帅旗一挥道:“冲锋,先登上金龙关者,赏银百两。” 大军听闻赏赐丰厚,一起冲击,隋军连败两阵,士气低落,顿时被冲溃。朱宽陈陵带领败兵退回城去,少帅军从后掩杀,也一起杀进城中。朱宽陈陵仓惶弃城而逃,金龙关一战平定。 第二百六十二章 金刀将 前日晚间起,东北东部地区普降暴雪,猪的家乡也是如此,积雪最深的时候达到一米厚,所有交通都中断了。 ≥ 原定今天出回北京,结果因大雪阻隔也中断了。没办法只有在没有电脑的家中呆着了。更新上有问题,实在抱歉。至于配角问题,时间关系,不多解释了。能看下去的,请继续支持,有意见建议的,欢迎留下,下一本书,猪会吸取大家的意见,努力进步的。 **************************** 西风卷地,继金龙关被攻破之后,白马关也被势如破竹的少帅军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的扫荡而过,守将莫怀义战死。少帅均连过两关,威势顿增,天下人的目光都盯在了这支号称要废黜昏君,为民作主的军队。不过与此同时,攻打下了兴洛仓的李密和攻克了河西郡的李渊风头也盛极一时。消息传来江都,杨广呆若木鸡的看着眼前的奏折,兀自不敢相信。 “李渊,李密,武安福,你们这三个叛党!”杨广勃然大怒的把手中的奏折撕扯的粉碎,“你们都是隋朝的大臣,如今竟然都反叛于我,可恶啊,可恶!” 看着暴跳如雷的杨广,众大臣都不敢多说,唯有年老多病的苏威实在忍不住时,才轻轻的咳嗽两声。 “既然有他们这样的叛贼,我看朝廷里一定也有人有二心。司马德戬,沈光,你们这就给我严加探查,若是现有人意图叛乱,立刻报告给我。”杨广吩咐道。司马德戬如今是禁卫骁果的领,而沈光则是杨广贴身的给使领。两人应声领命下去布置,众大臣个个噤若寒蝉,有异心的胆战心惊,忠心耿耿的也不由的心寒。江都内外,无论禁卫骁果还是外营的军队中,都弥漫着悲凉的气氛。这些士兵的老家都是关中和中原地区,如今李渊攻打关中,李密扫荡中原,更可怕的是武安福还挥军南下。而江都四周也不绥靖,萧铣占据金陵,林士宏扼守长江,杜伏威辅公佑横行江淮,沈法兴和李子通在江都附近攻城略地,虎视眈眈。天下虽大,留给杨广,供他号施令的,不过区区江都一城而已。 尽管杨广昏庸,可是当武安福来到泗水关下时,左天成依然表现出了身为隋朝臣子的忠诚来。紧闭的泗水关上,无数的弓箭手弯弓搭箭,准备射杀一切接近城池的敌人。 武安福自然不会以身犯险的蹈入险地,他远远的看着城上的隋旗,问身边的李靖道:“左天成此人刀法精奇,绝非寻常之辈,我看他必定不会坚守不出。咱们扎下营来,等他沉不住气,自己出来挑战就是了。” 少帅军就地扎营,把个泗水关前堵的满满当当。左天成看着少帅军军势强大,恨的牙直痒痒,吩咐偏副将领道:“武安福欺我兵少,我明日定要出城,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众将都知道左天成刀法高,一起道:“卑职等愿追随将军。” 第二日一早,隋军吃了顿饱饭,左天成带上一千人马出了城,派了一名小兵前来武安福大营战书。武安福接来一看,原来左天成在书信上说要和武安福麾下大将打上三场,若有人能胜过他,他便献关投降,若是胜不了,便要武安福撤兵退回济南。 武安福看了笑道:“左天成艺高人胆大,不过咱们军中能人辈出,如何能叫他吓唬住,这个战书,我接了。” 小兵回来报说武安福借了战书,左天成等了一会,就听对面营中一声炮响,武安福带领十几命将领和一千人马出了营,来到左天成阵前,两边各自押住阵脚,武安福策马出来道:“金刀将军,别来无恙啊?” 左天成冷哼一声道:“武安福,莫要废话,你手下派哪三个出来?” 武安福回头问道:“众位,你们谁愿意打第一战?” 那边雄阔海,**廓,薛仁贵都跃跃欲试,却叫谢映登抢先一步,催马出来道:“少帅,我隋军征战多时,未立功勋,今日愿意和左天成一战。” 武安福心想后面还有两战,便叫谢映登输上一场也无妨,便道:“好,将军小心了。” 谢映登贯马而出,来倒阵前,高声道:“左天成,我名叫谢映登,乃是少帅武安福麾下大将,与你一战。” 左天成笑道:“没听说过你的名字,你过来试试我的金刀吧。” 谢映登也不客气,一踹跨下马,飞马上前,一枪刺来。左天成身经百战,闭眼都能应付,合刀一挂,谢映登看他刀来,枪在中途一变,来了一个蛟龙出海的招式,往左天成的小腹刺去。这一下变招又快又急,十分的敏捷漂亮,赢得武安福等人的齐声叫好。可左天成是何等的人物,他的刀法虽然不是绝顶,却也自成一脉。只见他一扯镫,立刀一绷,当的磕出了谢映登的枪,顺势二马重逢,擦身而过。谢映登回过身来,一枪接一枪,一枪快似一枪,左天成防守的水泄不通,让他无机可趁。谢映登和他过了十来招,心里有点虚了。心说我连番进攻也不能奏效,他一刀都没还手,如今气不长出,面不改色,看来我不是他的对手。既然兵器上赢不了,就叫你知道知道我的箭法厉害。他心里打定主意,再次和左天成二马教错,刚一错身,他把枪在得胜钩上一挂,从背后拽出长弓,又捞出一只羽箭。认扣搭弦,弓开如同满月一般,侧身就是一箭。这一箭快若流星,直奔左天成而来。左天成这边刚刚勒转马头,只听劲风疾响,一只白色羽箭奔咽喉射了过来。左天成眼睛瞪的溜圆,刀换左手,腰一拧,脑袋一侧,右手在空中一翻,手掌正切在箭上,再一反手,就把箭捞在手中。这一下干净漂亮,胆识过人,谢映登看的傻眼。左天成大笑道:“谢映登啊,你这雕虫小技,跟我这里卖不出去。” 谢映登见他有如此本领,知道不敌,也不再自取其辱,马上行了一礼,黯然败回。 武安福见输了一阵,皱起眉头,心想左天成刀法果然不错,若想战胜他,只怕还是要以刀克刀,他回身问**廓道:“你可有信心与左天成比一比刀法?” **廓笑道:“我当镖师的时候就听说天下名刀魏文通左天成,如今魏文通死了,我便会会左天成,看看是他的金刀左天成厉害,还是我大刀**廓厉害。”说着他打马出来,手里的青龙偃月刀一扬,口中道:“左天成啊,我乃少帅武安福麾下大刀**廓,我要和你比比谁的刀更厉害啊。” 左天成一看这人相貌堂堂,竟然有些关云长的风范,心说这人看来不好对付,我得小心。**廓催马上前,搬刀头,献刀纂,是平平常常的进刀式,左天成浸淫刀法多年,已是宗师级数,合刀一挂,用最简单的办法拨开**廓的刀,随即摇刀斩向**廓的马头,**廓立刀一绷,也是中规中矩。两人马走盘旋,两柄大刀上下翻飞,银光闪闪,打在一处。两边见阵的看见他们你来我往,有攻有守,都大呼过瘾。 两人就这么纠缠在一起,不多时已经过了二十几招,**廓的粘,点,挂,绷,削,挠,劈,砍,各种招数使了一个遍,却依然奈何不了左天成。反而是左天成越战越勇,连连进逼,抽准了**廓一个破绽,一个力劈华山砍了下来。**廓没有办法,只能横刀一挡,心里只抱着挡住就活命,挡不住就人头落地的想法。左天成这一刀砍下,**廓一咬牙,硬是接了下来,可是他的虎口被震开,再也支持不住,只得拨马逃回本阵。左天成又赢了第二阵。 **廓乃是武安福麾下的猛将之一,此刻败下阵来,众人皆惊,武安福心道**廓也败了,若想赢下左天成,只怕非得雄阔海,薛仁贵,罗士信三人之一出马了。罗士信脑筋糊涂,武安福可不放心叫他出阵,便问雄阔海和薛仁贵道:“你们谁能替我战败左天成?” 雄阔海刚要出去,薛仁贵抢先一步道:“少帅,我愿出马。若不能打败左天成,愿受军法处置。” 武安福点点头道:“你的方天画戟或可和他一斗,不过千万要小心。若是不成,也莫要硬拼。” 薛仁贵应了一声,催马而出,来到左天成面前道:“少帅麾下薛仁贵,特来讨教金刀将的本事。” 左天成没听过他的名字,不过见他一身银甲,分外的英姿飒爽,心里总觉得的有些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他哪里知道眼前的薛仁贵就是在长蛇阵一战里先后击败定彦平和杨林两人的那个程咬银。 “我说年轻人,我看你乳臭未干,还是回家去吧,莫要平白无故的丢了性命。”左天成看薛仁贵是在年轻,不屑的道。 “废话少说,若能赢了我手中的方天画戟,便叫你拿了头颅去。”薛仁贵喝道,话到戟到,直刺左天成。 左天成见他画戟刺来,颇有威势,不敢怠慢,摇刀去挡,金铁交接,两人都是一震,试探出对方斤两来,顿时不敢大意,小心应敌。 左天成刀法精妙,如同水银泻地,攻守自如,纵横多变;薛仁贵戟法高,如同银龙摆尾,招数凶狠,游刃有余。两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斗在一处,许久不分胜负。 一晃三十几招过去,左天成毕竟连战三将,气力渐渐有所不支,招法渐渐散乱。薛仁贵年轻力壮,又是第一场战,见左天成气力接济不上,大喜过望,手上的画戟翩翩若惊雷,皎皎若流星,一招快过一招,终于瞅准左天成一个力怯,两马教错,反手一戟,拍在左天成的背上。左天成晃悠一下,噗通落下马来。 第二百六十三章 铜旗阵 泗水关的将军府中,左天成被带到武安福的面前,他一战败,守军大乱,武安福趁机率兵冲进城中,夺取了泗水关。此刻的左天成虽然是败军之将,却昂挺立,不怒而威,不愧猛将之名。 “左将军,失礼了。”武安福一见左天成还被捆着,连忙起身来到堂中,亲自为左天成解开绳索。左天成一脱开绳索,揉揉肩膀,对武安福道:“你莫要假慈悲,我既然输了,又被你擒住,随你处置就是了。” 武安福道:“快给左将军看座。” 椅子搬来,左天成心道我便坐了又能怎样,一屁股坐下,大刺刺的,没把武安福放在眼里似的。 “左将军,今日在阵前见到将军的刀法神奇,安福十分佩服,看来将军金刀将的美名,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武安福见左天成坐下了,微笑道。 左天成嘿嘿一笑,刚想自夸两句,猛省起自己是个败军之将,顿时蔫了,郁郁的道:“那也敌不过这白袍小将军,身为隋臣,不能尽忠效力,保家卫国,便有这身武艺又能如何?” “将军此话可不对了。请问将军,何为忠心,何为国家?”武安福道。 “忠就是对皇上对朝廷忠心,国家就是大隋朝,这有什么好说的?”左天成道。 “将军错的大了。”武安福笑道。 “哼,你倒说我哪里说错了?”左天成不服气的道。 “当今的皇上杨广昏庸无道,暴虐成性,是在是个昏君,你辅佐昏君,残害百姓,这不是忠,是愚。你说大隋朝就是国家,可是现在朝廷的政令出不了江东,天下的人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国在哪里?家在哪里?”武安福道。 左天成不过是粗人,所知的无非是多年被灌输的忠义观念,此刻听了武安福的话,瞠目结舌了半晌,才喃喃的道:“我没想这么多。” 武安福一字一顿的道:“将军一身文武艺,为的是货卖帝王家,这些安福知道。可是这身本领到底是用来保家卫国,求一个国泰民安还是要残害百姓,搞的民不聊生,可都是将军一念之间的事情啊。昏君杨广,藏在江都,覆亡之日就在眼下,将军难道想和这无道的昏君朝廷一起葬送吗?” 左天成被武安福咄咄逼人的话说的懞了,抽搐半晌才长叹一声道:“少帅啊,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武安福哈哈笑着上前握住左天成的手道:“将军当初就是我义父靠山王的得力部下,如今安福的少帅军草创,替天行道,推翻昏君,正需要将军这样的人才。如果将军不弃,可愿意和安福一起建立伟业?” 左天成噗通跪倒在地道:“承蒙少帅看的起,左天成知道从前所为不和天理,从此愿意追随少帅,弥补之前的过失,为国家百姓效力。” 武安福大喜,将左天成扶起道:“有将军相助,大事成也。” 武安福得了左天成,安抚了泗水关的降兵,在泗水关修整了两日之后,精神抖擞的直扑黄土关而去。黄土关的守将孙德龙和孙德虎听说武安福连克三关,声势浩大,知道不能抵挡,索性带领人马,弃关而走。 武安福平白的得了黄土关,也不停留,继续南下,不到五日,连克数座州府,这一日大军来到了东岭关的西山口。东岭关是在群山之中的要道盖起的一座雄关,扼守住南下前往江都的通路。若想前往江都,或者攻下东岭关,或者绕路千里,横渡长江,迂回而去。武安福自然不会舍近求远,不过他知道东岭关的守将乃是跟随杨林南下的隋朝名将杨义臣,此人乃是隋文帝杨坚的养子,能征善战,武功卓著,多年来一直在西南边陲驻扎。武安福曾经因评定杨凉和杨玄感的叛乱而见过面,知道他的厉害。此时早早的将大军在距离东岭关六十里外扎下。六道探马和燕云十八骑飞马前去探查东岭关的防御。 燕三燕四身为燕云十八骑中的佼佼者,率领着六道中的谍报人员承担行军中的刺探任务。这次他们数十人分成十组来到东岭关前,所有的人都惊呆住了。眼前一座五里方圆的大阵,真可谓是深不可测,一眼望不到边。众探子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刀枪如林的阵中远处,一座三丈左右高的是帅台,在那帅台之上,一根十二丈高的大旗杆拔地而起,直冲云霄。燕三的见识稍微的高点,看到这大阵似乎分成几个部分,隐隐的有八卦之相,知道必定难缠,不敢靠近,带着众人飞马回去奏报了。 武安福接到探马的汇报,顿时明白过来,看来这杨义臣在东岭关前摆下了铜旗阵。一想到杨义臣的能耐,和这些他根本不了的阵法,武安福就头疼。上次帮助瓦岗山攻破长蛇阵,是因为巧合中得到了薛仁贵的帮忙,可这一次武安福军中无一人知道如何破阵。凭借武安福脑子里那一星半点关于砸旗杆的记忆,是根本不顶用的。所以当当杨义臣送来战贴,约武安福破阵之时,武安福和众将都铁青了脸,没一个有主意的。 武安福心知若是不接战书,士气必定受挫折,既然已经来到关前,不破杨义臣,难道要绕路不成?那样的话哪里还有脸面去面对天下人?因此武安福毅然的接过了战书,不过他倒是聪明的避谈何时破阵。尽管如此,面对无人知晓其中奥妙的铜旗阵,武安福还是一筹莫展。 武安福困在东岭关下铜旗阵前的时候,李密的风头正劲。他攻打下了兴洛仓,得到数以百万计的粮食,此时中原地区连续干旱,百姓缺衣少食,正是闹饥荒的时候。兴洛仓积存的粮食光凭瓦岗军,便是十年也吃不完。李密志在高远,自然不会吝惜粮食,当即开仓放粮赈济民众。一时间兴洛仓四面八方都是闻讯而来携子带女的饥民,他们汇聚成壮观的人流,由中原大地的各个角落,口耳相传,相扶而来。一座座米仓打开来,本来是隋朝囤积的粮食,如今被李密做了顺水人情,白花花的米从米仓里流出来。粮仓里的粮食任由百姓们随意领取,瓦岗军只在一旁大张旗鼓的招纳新兵,无人管理。百姓挨饿多时,哪里见过这种好事,取粮时总是惟恐不足,尽力多取,或用袋子,或用器皿,更有脱下衣服,系成包袱背米的。取是取了,可归途中却往往拿不动,百姓便将白米抛弃在沟渠之中。放眼望去,兴洛仓的附近,尤其是粮仓旁边的条条大路之上,到处积满了被遗弃的白米,有些地方厚达数寸,车马人畜往往从上面践踏而过,无人珍惜。还有百姓取粮后就在洛水边直接淘米做饭,身旁就是无数的粮仓,百姓便不爱惜,白米随水流失,洛水两岸之间,犹如铺上一层厚厚的白沙一般。 瓦岗占领兴洛仓后,秦琼,程咬金,单雄信,裴元庆等将领都被派出去四处攻克州郡,要将洛阳变成一座孤城。翟让奉命把守兴洛仓,他深知务农之苦,见百姓如此浪费,心里不痛快,前去告奏李密。 李密听了笑道:“翟将军多虑了,如此多的粮食,哪里浪费的完。便是再吃十年,也绰绰有余。你不必担心。” 翟让还要劝诫,李密又道:“我们兵多粮足,攻克洛阳指日可待。将军只要尽忠职守就是了,他日不失为封侯拜将。” 翟让哑然,李密身旁邴元真道:“翟将军,咱们这几日来,募兵二十万,如今瓦岗军有众五十万,睥睨天下,日后必定建立帝业,何愁这些粮草。你就不用担心了。” 翟让叹息道:“今日之因,后日之果,你们好自为之吧。”说罢也不行礼,出门而去。李密在后看了,顿时不悦起来。邴元真一旁看了,忙道:“魏王,这翟让仗着自己是瓦岗初创时候的功臣,常常对大王有不敬的话语,我看他有反意啊。” 李密沉下脸来,沉思片刻道:“此事暂且寄下,他毕竟是有功之臣,和秦琼他们同气连枝,不好就这么处置了。不过你要多监视他,日后若是再有不敬之语,就来报我。” 邴元真领命退下,李密喃喃自语道:“如今根基不稳,可要找个机会杀鸡给猴看才是。” 李密大军在河南四处攻伐,刚刚从江南赶来救援洛阳的主帅王世充派出大将刘长恭去攻打。而在河东,李渊的大军也遇到了起兵之后的第一个劲敌。 霍邑关上,隋朝名将宋老生昂站立。城下是李渊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婿所率领的大军,他们已经在此被阻挡了三天。宋老生武艺高强,精通兵法,此时坚守待援,等待着河东屈突通的援助。 李建成和李世民心急如焚,霍邑,就好像铜旗阵之于武安福,王世充之于瓦岗军一般,成为**挥之不去的噩梦。 第二百六十四章 霍邑关下 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时间,赶紧过来更一章。 ****************************** 秋雨连绵,让人心烦意乱。李建成和李世民站在帐中,凝视着外面的飘飘细雨,忧心忡忡。 李建成忽然叹了口气,李世民道:“大哥为何叹气?” “诸事不利,只恐时间拖的太久,后方有变。回太原催运粮草的柴绍怎么也没回来,实在让人担心啊。”李建成道。 “大哥不必焦急,柴绍为人谨慎,运粮一事不会出问题的。”李世民道。 “话虽如此,这样的天气,咱们又该如何攻打霍邑?宋老生乃是隋朝鼎鼎有名的大将,武艺仅在宇文成都,杨林,鱼俱罗几人之下。想要赢他,谈何容易。” “会有办法的。”李世民这么说着,脸上却也闪现出少见的忧色。**一路凯歌来到霍邑关下,偏偏遇到连续的阴雨天气,不但攻打城池不得,粮草的供应也出了问题。前路不畅,后方也让人担忧。虽然李渊已经分别修书给突厥和李密,与他们结盟称臣,可是据说刘武周在突厥的支援下,正对太原蠢蠢欲动。如今太原只有李元吉镇守,众军兵的家眷财产都在,一旦有失,便会扰乱军心。至于李密,他如今纵横中原,刚刚击败了刘长恭的大军,此刻已经在洛阳城下驻军,和王世充展开了拉锯战。瓦岗军在他的带领下聚众近百万,声势浩大,世间罕见,若他由中原进军关中,**腹背受敌,也定然崩溃无疑。除了他们之外,名将屈突通的大军此刻就在河东,随时准备和宋老生夹攻**。李世民想起这些担忧来,竟然也随着李建成,轻轻的叹了口气。 “两位将军,大将军召见。”兄弟二人正苦闷着,有人来报。二人不敢怠慢,匆匆来到中军营帐,只见军中的各位主将都已经在了。李渊脸色阴沉坐在上,见二人进来,便道:“你们来的正好。如今霍邑难以攻克,我召集大家来,是要问大家可有什么良策吗?” 裴寂跨出一步道:“大将军,如今宋老生据霍邑,屈突通据河东,依靠天险,夹击我军难以攻克。李密虽然回信称与我同盟,实则此人忙于围攻洛阳,又不信任部属,不愿分兵。不过他奸谋难测,也要提防。而突厥人贪而无信,唯利是图,如今驱使刘武周,梁师都密谋太原。我军将士家属根本都在太原。以我之见,我们应当回军救援太原,以保根本之地。” 李渊听了,点头道:“玄真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应当保住根本之地,再谋图后举。” 李建成和李世民一听,都急了,李世民上前一步道:“万万不可。” “哦?”李渊见儿子反对,略有惊异。 “突厥人见利忘义不假,不过他们和刘武周乃是互相利用,彼此并不能信任。岂能放心让刘武周攻占太原,在身边蓄养这样一个势力?如今我军虽然被秋雨困在霍邑,可是各路势力并没有闻风而动乃是因为我军自起兵以来,一路凯歌,深得民心,军力大涨,突厥也好,刘武周也好,屈突通也好,都不敢惹我军锋芒而动。倘若我军先自后退,不但军中将士疑惑,士气折损,宋老生屈突通必定尾随追击,突厥和刘武周必定攻打太原以胁迫,到时候才真是前进不得,后退不得,恐怕在座诸位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李世民分析道。 李渊沉吟道:“你说的虽然有道理,可是我们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李世民和李建成听了,一起道:“一旦雨停,若不杀宋老生克霍邑,儿等愿以死谢罪。” 李渊皱起眉头,摇摇头道:“不用再说了。修整两日,等雨一停,我们就退兵回去保卫太原。”他说完,也不等二人再劝,转身而去。 李世民见李渊离去,回身对李建成道:“大哥,你可同意我的话?” 李建成点头道:“若是回军,必定遭致失败。” “那好,咱们一起去劝爹爹,叫他收回成命。”李世民拉起李建成的袖子,二人急步来到李渊的寝帐外。刚一到门口,门前亲兵拦住道:“二位公子,大将军已经就寝了,有什么事情,请明日再来。” 李世民这才现天已经黑了,他和李建成面面相窥。若是退兵一事传扬出去,军心思变,只怕再也无力回天。两兄弟看见对方眼中的绝望,一时悲从中来,李建成先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哭道:“二弟,只怕此去往北,就是你我葬身之日。” 李世民也动情的哭道:“大哥,天意若是亡我李家。你我有什么办法?” 帐内李渊本来是想屏去二子的劝诫,此刻在帐内并没休息,一听到外面有人哭泣,寻声一听,知道是两个二子,心里感触,便叫卫兵把他们招进来。二人一进来见到李渊,一起跪下,痛哭起来。李渊怒道:“你们哭什么?” 李建成道:“父亲,我义军以大义起兵,自当一鼓作气,进战则克,退还则散,一旦军心失散,敌兵追上,死期可待,孩儿等想起这些,如何不悲?” 李渊听了,踌躇不已。李世民见他略有松动,忙道:“但请爹爹等雨停后,给我们三天时间,必定成功。如若不然,再回军太原也不迟。” 李渊想了想,终于道:“好吧,只有三天。若是不行,便就回兵太原。” 李建成和李世民大喜,拜谢了李渊,出帐去筹备攻打霍邑之事来了。 雨又下了两天,第三天的当口,柴绍终于带着粮队返回了。刘武周果然如李世民所预料的那样并没有得到突厥的援助,因此不敢贸然出兵攻打太原。不过,除了带回来这个好消息,柴绍还带来一个让李家上下都头疼的人来。 “大哥,二哥,二叔。”一个愣头愣脑的傻小子从他胯下那匹瘦弱的马上跳下来,嘻嘻哈哈的跟李建成,李世民,李道宗三人打招呼,满脸傻笑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孩子不太聪明。 “元霸,你怎么来了?”三人都是一惊。 柴绍一见三人狠狠瞪他,忙道:“可不怪我。你们一走,他在太原简直要翻了天,元吉管不了他,便叫我把他带来军中,有爹爹在,想必他也不敢捣乱。” 李家众人看着眼前十四岁的李元霸,心里都是叹息。这孩子从小得了凉病,一直到五岁才被武安福逗引着说出第一句话来,在那之后,他也比别的孩子蠢笨一些,唯独力大无比。十岁开始,便叫人打造了一对铜锤,每天耍来耍去,如今长到十四岁,铜锤从最开始的三十斤一个涨到了三百二十斤一个,简直骇人听闻。他脑筋顽劣,只怕李渊一个,李家其他人力气敌不过他,只能处处相让,此刻见这个小煞神跑来,自然都不太高兴。 “大哥,你们什么时候打仗,能带我一个吗?”李元霸嘿嘿笑着往李建成身边凑和,李建成看他背上两个大锤,生怕挨着一下骨断筋折,连忙闪开道:“这你要去问爹爹才行。” “爹爹肯定不让我去。”李元霸愤愤的说道,他倒也不是真傻。 “那我可没办法了。”李建成道。 “你不带我去,我就……”李元霸盯着李建成,他脑筋不灵,力气又大,经常想出匪夷所思的恶作剧来,李建成被他一看,顿时怕了,只得道:“你先去拜见爹爹,等到打仗的时候,我不说,你只管跟着就是。” 李元霸大喜,连蹦带跳的去见李渊了,他一跑起来,背上两个重达六百多斤的大锤撞击在一起,出金石交鸣之声,震耳欲聋,众人看得听得心惊胆颤。 “这孩子,莫不是雷公下凡。”李道宗嘟囔道。 柴绍回来之后一日,持续的阴雨终于停了,李世民和李建成抓紧时间,立刻带领一万精兵,猛攻霍邑,可是霍邑城池坚固,宋老生指挥若定,两人奋战一日,丢下两千具尸体,大败而回。 “如今该怎么办?”李建成败了日间一战,有些垂头丧气。 李世民想了想道:“宋老生武艺高,有武将的勇猛,既然他坚守咱们攻不出去,不如让他出来跟咱们打。” “如何让他出来?”李建成来了精神。 第二日,李建成和李世民先派步兵在城下做出攻城的样子,然后带上数十骑兵在城下四处乱转,大声辱骂宋老生胆小如鼠,不敢出战。宋老生得胜数场,士气正盛,听了两人的叫骂大怒到:“给我点起兵马,我要叫小子知道我的厉害。” 霍邑关口打开,宋老生带领三万人马,呼啸而出。李建成和李世民手上令旗一挥,**的阵地向后退却而去。宋老生笑道:“现在想跑?来不及了。”一马当先,率领军兵蜂拥而上,要将李建成和李世民斩杀。 宋老生刚追出一里,只听四面八方喊杀声一片,殷开山,段志玄,庞玉,张亮,薛万均,薛万彻六将率领大军从两旁掩杀过来。宋老生临危不惧,大声喝道:“哪个敢来和我一战。” 他手中大刀抡起,一刀将殷开山迫退,回手刀砍段志玄,击伤庞玉,将薛家兄弟打落马下,片刻之间,连败五将。隋军士气大振,奋勇厮杀,**渐渐支撑不住。眼看就要崩溃。 就这胜败关头之间,猛听一声大喝:“老头,你的刀法不错啊,我陪你玩玩。” 第二百六十五章 天下第一猛将 宋老生正杀的兴起,心里默数着被他打败的唐将,越战越勇,忽听一声暴喝,不禁扭头去看。﹤就见一个半大的孩子,批着一身铜甲,不戴头盔,脑袋尖尖,活像个雷公,胯下一匹瘦马,手里提溜着两个大铜锤。 “谁家的孩子,找死吗?”宋老生一刀将一个唐兵斩成两截,在喷溅的血雨中喝道。 “你说谁是孩子?我乃大将军李渊的儿子李元霸,看你这老头有点能耐,想叫你陪我玩玩。”来的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元霸。他偷偷跟着大军上了战场,一看到打起来,可乐坏了。瞅见宋老生英雄无比,连败数个唐将,李元霸就呆不住了。握上两只大铜锤,穿过千军万马,要来和他比试比试。 在战场另一头的李建成和李世民忙着指挥人马包围隋军。宋老生的勇武让两人有些胆颤,**的士气也大受损伤,此刻见到李元霸不知天高地厚的前去挑战,两人心都是一寒。虽然这个弟弟有点傻,可是若在战场上送了命,两人也无法跟李渊交待。李世民一咬牙,拽出双刀,和刘弘基一起冲杀过去,要救李元霸。 宋老生本没把李元霸放在眼里,听他说是李渊的儿子,顿时来了兴趣。若能将这孩子杀死或是捉住,都是大功一件啊。宋老生想到这里,手里大刀一抡,高声喝道:“好小子,这可是你自找的。”说罢,催马上前,连砍翻两个拦路的**偏将,以万夫不挡之勇向李元霸杀奔过来。 李元霸见宋老生杀过来,咧嘴笑道:“谁也别拦他,我要和他练练。”两只大铜锤一扬,就冲了过来。宋老生马快,已经欺身上来,兜头就是一刀,要把李元霸斩于马下。李元霸看到他雪亮的大刀落下,叫道:“来的好。”手里两锤一并,往上迎去。这一下拼的完全是力气,若是宋老生力气大,砸开了李元霸的锤,那李元霸必定身异处。如果李元霸力气大,宋老生一刀不奏效,就要落下后手。宋老生武艺绝,师承于隋朝名将,刀法天下第一的鱼俱罗,力气也大,见李元霸要硬抗,心里高兴,只道能一刀成功。哪里想到这一刀砍在双锤上,宋老生只觉得手腕巨震,几乎把持不住兵器。再看时,李元霸的双锤纹丝不动,硬是把他的刀给震开了。宋老生见势不好,连忙回刀。果然李元霸震开了他的兵器,反手一锤打了过来。宋老生咬紧牙关一挡。李元霸这一锤来的凶狠,抡圆了打过来,力气有千钧之重,只打得宋老生两膀酸麻,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再也抵挡不住了。 李元霸这一锤被挡住,并没追击,只是疑惑的道:“我说你怎么吐血了?病了吗?” 宋老生哪里还敢答话,知道眼前的孩子力大无比,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勒住马头,转身就跑。李元霸见他走了,十分不高兴:“我说你别跑啊,咱们没打完呢。” 宋老生在前面跑,李元霸在后面追,不少隋兵看到主帅落败,上来拦截李元霸,可是他们哪里是李元霸的双锤之敌,之间双锤一抡,无数隋兵断胳膊断腿,哭号倒地。宋老生这么一逃,隋军也乱了阵脚。**的气势重新占了上风。殷开山等败将重新整顿人马,冲杀过来,隋军失去主将带来的气势和指挥,顿时溃败起来。李建成趁机指挥薛万均薛万彻带领骑兵围截,斩杀败兵无数。 宋老生听见李元霸在身后追赶,惊恐万分,没命的向关内逃去。李元霸被隋军的败兵阻挡住,一时追赶不上,大怒之下,双锤胡乱砸起来,锤所到处,哭爹喊娘,死伤数百人。宋老生趁着机会逃到了霍邑关下,可一到城门处,却见城门已经关上了。背后**冲来,若是开门,就是引狼入室。城上没有办法,抛下了一条绳子来。宋老生顾不得许多,跳下马来把绳子系在腰间,要城上拽他上去。他两脚刚一离地,就见斜刺里一马飞奔而来,马上大将手里大刀银光一闪,一刀将在半空中的宋老生砍成两段,正是**大将刘弘基。 宋老生一死,城下城下隋军大乱。城下隋军回城不得,只能任由**宰割,霍邑关下,血流成河,这一战从天亮打到太阳西沉,赤地之上,尸横遍野。三万隋军,全军覆没。 李建成见得到大胜,而此刻天色已黑,便要下令收兵。李世民飞马过来道:“哥哥,此刻我军士气正盛,隋军主将阵亡,必定慌乱,如果趁夜攻打霍邑,必定能克。若叫隋军休息一夜,只怕再想破城就难上加难了。” 李建成听了,一咬牙道:“好,咱们就趁夜攻城。” **不顾厮杀了一夜的劳累,数万大军,连攻城的器械也来不及准备,点上火把,在夜色里星星点点,蔚为壮观。无数唐兵以血肉之躯拼死冲城。城上没有了宋老生的指挥,又震骇于**的声势,抵挡了半个时辰,终于哄然一声,溃散而去。**一拥而入霍邑关,打开了进入关中的门户。 **进驻霍邑,安抚百姓,收拾残局,李世民忙前忙后,好不容易歇了下来,才想起李元霸。他和柴绍来到李渊所居住的将军府,就见李元霸正在门口和几个小兵说话。一见二人,李元霸跳起来道:“二哥,大姐夫。” “元霸,这次你可立了大功啊。”柴绍对李元霸笑道,“宋老生天下闻名,被你打败,你可谓是一战成名天下知啊。” “那小子有这么厉害?我觉得也不过如此吗。”李元霸不屑的道。 李世民道:“老四啊,你这身的本领是跟谁学的,怎么如此厉害?” “我可没学过,你们都不陪我玩,我就自己练锤玩来着。”李元霸道。 李世民和柴绍愕然,心说自己练就能练出这般的本领,要是有人教教他那还得了。李世民道:“元霸吧,我明日就给你请几个师傅,教你锤法,你说好不好?” “那当然好了,我就会瞎抡,还没学过呢。”李元霸兴奋的道。 李世民看看跟孩子似的李元霸,心里激动不已,若是他锤法学成,以他的盖世神力,便是天下第一的天宝将军宇文成都,只怕也不是对手吧? **攻克了霍邑,修整几日后,开始要渡过黄河,摆脱河东的屈突通,直取潼关。与此同时,武安福的大军也在东岭关前,进行了第一次的试探进攻。 雄阔海,**廓,薛仁贵,谢映登四将率领一万人马为前军,孙成,燕翼,**,左天成率领一万人马为后军,前后衔接,向东岭关前的铜旗阵动了进攻。武安福和孙思邈等人远远的在营中观望,一脸的担心。 铜旗阵防守严密,戒备深严,雄阔海等前军刚一冲进阵门,便中了机关埋伏,数十人惨叫着跌落陷坑,陷坑之中或是不满了尖刀,一落下去就万刃穿身,或者到处都爬满了毒蛇,落进去的人被毒蛇咬中,片刻便浑身中毒而死。除了陷坑,更有转脚弩,专射人的腿脚,机关锤,不时的从空中飞落,将中招的人砸的血肉横飞。这些机关陷坑之外,铜旗阵中央的指挥塔上灯笼挂起,五彩变换,不知道下了什么命令。阵里的隋兵你来我往,厮杀一阵便退回去,不知哪里又冒出一支兵马来,雄阔海等人应付的焦头烂额。武安福在营中见不是事,忙下令鸣金。雄阔海的先锋队退出阵来时,已经损失千人,狼狈的向后退却而去。阵内隋兵并不放过,数只人马冲杀而出。其中一将飞马奔薛仁贵而来,大声喝道:“你这白衣的,过来受死。” 薛仁贵在阵中被折腾了半天,也没正经的打上一场,如今落荒而逃,正是狼狈的时候,听见此人挑衅,大怒。回身一望,这人年纪也不大,二十七八岁左右,生的端正,一缕黑胡。手里提着一柄金背砍山刀,平地里有股子气势,一看就不是寻常的人。 薛仁贵看他追的紧,索性也不逃了,转过身来,方天画戟一摇,一戟刺了过去,想把他杀了了事。不料那人大刀一摆,啪的不偏不倚拍在了画戟之上,破了薛仁贵的招数。薛仁贵一惊,知道碰上了硬手,两人走马盘旋,叮叮当当的过了十来招,薛仁贵无论怎么进攻,那人都有刀法应对。薛仁贵越战心越惊,心说这世上能人太多了,除了罗成,姜松,定彦平这几个人以外,哪里又冒出一个使刀的豪杰,这刀法不错啊,绝对不在左天成之下。 那人和薛仁贵又斗了几招,猛地虚晃一刀,拨马就走,边走便道:“薛仁贵啊,你若是有胆量,就随我来。我跟你好好斗斗。” 薛仁贵听了阵中鸣金,本想回营,可是若不知道此人的名号,心里总是放心不下。他见这人不像是有阴谋诡计,索性打马跟了过去,要弄一个明白。 两人一前以后,跑了十几里地,来到一座密林前,那人勒住了马,在林前大声道:“薛仁贵来了。” 薛仁贵在后面听了,心叫不好,这人在这里埋伏了帮手。他刚想退走,就见林中出来了两个人,竟然是老相识。 第二百六十六章 兄狠弟残 “姜大哥?”薛仁贵一惊。眼前的两人正是当初在瓦岗山下帮助他破掉长蛇阵的姜松和姜焕父子。 “呵呵,薛兄弟,别来无恙啊。”姜松手提着他的大枪,骑着匹黄马,笑道。 “姜大哥怎么在这里,这位是?”薛仁贵指着引他来的那人问道。 “这位是三手将东方伯,我的好朋友,如今是杨义臣部下的偏将。”姜松道,“我听说武安福的少帅军里面有个很有能耐的将军,用方天画戟打败了左天成,估摸就是你,便叫他帮我引你过来,如今一看,果然是兄弟你。” 薛仁贵尴尬的道:“我的确是少帅部下,当初在瓦岗山多有隐瞒,还请哥哥见谅。” “各为其主,这有什么。”姜松一笑了之,“不过我今日叫你来,是有事要和你商量。” “哥哥请说。”薛仁贵道。 “这附近有一所庄园,是东方伯一个朋友的,咱们过去再说。”姜松说万,调转马头,在前面带路。薛仁贵一路跟上,姜焕和他亲热的说了一路,聊些离开瓦岗之后的事情,不多时来到一处庄子前。薛仁贵走近一看,庄门口一左一右各挂了一只镔铁札油锤,庄子上三个大字明晃晃的“挂锤庄”,一旁还有对联。上联是“大英雄挂锤求友”,下联是“真好汉坐地迎客”。薛仁贵不禁失笑,心说这个庄子的主人还挺有意思的。 有庄门口的庄丁上前把众人的马匹牵走,姜松,姜焕,东方伯,薛仁贵四人一起进了庄中的一处大房子,里面出来一人,浑身精瘦,看起来像个病秧子似的,一见几人就道:“姜大爷,东方公子,你们来了,快请里面坐。” 姜松指了指他道:“这位是挂锤庄的庄主,名叫梁世泰。” 薛仁贵忙自报姓名,梁世泰听说他是武安福帐下的将军,顿时恭敬起来,看茶请坐,十分的殷勤。几人在堂上坐了。薛仁贵喝了口茶道:“姜大哥,你叫我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姜松道:“如今武安福的大军就在东岭关外驻扎,想要攻克东岭关,南下进攻江都,不知道是也不是?” 薛仁贵瞧了东方伯一眼,东方伯笑道:“薛兄弟不用担心我会出去乱说。” 薛仁贵道:“少帅的决心天下共知,的确是要从东岭关过,前往江都,废黜昏君。” “好,天下大乱,大半因为昏君无道,滥征高丽,骚扰民生。武安福不垂涎洛阳,大兴这样的龙兴之地,毅然南征,比起那些所谓的义军,强上百倍,此举深得人心,我姜松也万分佩服。”姜松道。 “多谢姜大哥。大哥有绝世武艺,为何不加入我们少帅军,为百姓出一份力呢?”薛仁贵不失时机的问道。 “呵呵,你倒会做说客。我今日找你来,虽然不是要投靠武安福,却也有件礼物要送给他。”姜松道。 “什么礼物?”薛仁贵一愣。 “当初我帮助瓦岗军破了长蛇阵,如今我要帮助武安福破掉铜旗阵。”姜松傲然道。 “哦?大哥这是为了?”薛仁贵不解的道。 “因为那铜旗阵的大帅罗成,乃是我的仇人。”姜松说着,手攥成一团,看得出来对罗成恨之入骨。 “罗成?”薛仁贵吓了一跳。他只知道下战书的是隋朝的大将杨义臣,怎么又冒出个罗成来。 “正是他,北平王罗艺的儿子,我的同父异母弟弟,罗成。”姜松一字一句的道。 “你的弟弟?”薛仁贵更是惊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松喝了口茶水,清清嗓子,说起他和罗成的恩怨来。 三十几年前,罗艺还是个穷小子,自小在江湖上卖艺,有一身的枪法。有一年他到姜家集卖艺的时候,现这里人人都会枪法,而且个个武艺都比自己高。罗艺学艺心切,就拜在了姜家集姜家枪的传人姜百善的门下。因为姜家枪不传给外姓,他就每日干活,暗中偷学,几年的功夫下来,凭着聪明努力,真的学成了姜家枪,练就了一身的好本领。这个时候姜百善也现他偷学了,更觉察出女儿姜配芝对罗艺有意。没有办法,老人只好将女儿许配给了罗艺,期望他能光大姜家枪的门楣。 罗艺成婚一年以后,姜百善病死,他一死,姜家家道中落,逐渐贫困下来。罗艺只会练枪,不懂养家糊口,他见这样下去不行,就把妻子托付给亲戚照顾,自己带上大枪出门投军去了,本来说好一两年就回来,可是一去三十几年,再无音讯。 薛仁贵听着姜松的话,已经猜出个大概来了,看来这姜松就是北平王罗艺原配的孩子,罗成是罗艺后来又找的老婆生的。果然姜松继续说起来,罗艺抛家弃子,投奔南朝,被秦彝赏识,为了攀高枝假称未婚,娶了秦彝的独生女儿秦胜珠。其后罗艺依仗盖世无匹的枪法北伐到了幽州北平,南朝被灭以后,他和杨林订下协议,归顺大隋,被封为北平王,从此成为封疆大吏,一方诸侯。可惜的是,他留下家乡的妻子生下孩子姜松,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姜配芝辛苦的把姜松拉扯大,又给他娶了一房媳妇,一直苦苦等候罗艺的回来,三十年来不见罗艺的踪影后,终于在期盼中含恨而死,留下了遗嘱叫儿子姜松一定要找到父亲。 “那大哥可去找到父亲了吗?”薛仁贵问道。 “哼,不提还好,提起来简直气煞我也!”姜松怒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薛仁贵惊问。 “我四方打听,听说北平王的名讳叫做罗艺,也有一手好枪法。我琢磨着他可能是我的爹爹,于是就带着我的妻子孩儿前去认亲。那日我到了北平府,写了一封书信,里面说明了情况,在北平府的门房那里投书。两日后,罗成便来客栈接我了。”姜松道。 “这是好事啊。”薛仁贵道。 “你哪里知道罗成的狠毒?”姜松双目因为愤怒而通红,活泼的姜焕也沉默不语起来。 “罗成说罗艺出门去了,一时回不来,安排了一处小院给我们一家三口居住,他对我十分的恭敬,每日来问候。我认了他这个弟弟,便也原谅罗艺对我母子所做的一切,和罗成无话不谈。他便问起我姜家的枪法来。我不知道这厮有诈,一五一十的把姜家的枪法精要都告诉了他,还每日传授他枪法。半个月后,这厮学会了所有的招数,慢慢对我冷谈起来。我去北平王府打听罗艺回来的日期,他总是推脱。那时我还以为罗艺的确出去了,哪里知道是罗成在准备要害我们一家。”姜松越说越恨,“有一天晚上,我们早早休息。半夜里我隐约听见院里有动静,一睁开眼睛,就见小院外全都是火。” “啊?”薛仁贵一惊。 “罗成这厮欺骗我学会了姜家枪,就要杀我灭口。他派人在我家院落四周放火,是要掩盖罗艺的背情忘义,也是怕我和他争夺北平王继承人的位置。我抱上姜焕,带着妻子夺门而出,想要冲出火海。哪知道罗成还安排了弓箭手暗算。可怜我的妻子,就丧身在火海之中。”姜松说着,流下了眼泪来。 薛仁贵听的目瞪口呆,心说罗成啊,你也太过狠毒了,便是不认亲,也不用如此心狠手辣,同是一脉,何至于要斩草除根呢? “我找到大枪,背着孩儿,拼死杀出一条血路,逃出了北平。后来怕罗成派人追杀,一直逃到了瓦岗山附近隐居养伤。长蛇阵时你我见面,我的伤才刚好不久。”姜松道。 “原来如此。”薛仁贵心有余悸的道,“难怪罗家枪和姜家枪如此的相似,原来罗家父子是靠卑鄙的手段抢了姜家枪,还要杀死亲人,实在人神共愤。” “哼,我和罗家,从此以后不共戴天,便是拼了天打五雷轰,也要杀了他们,为我母亲和妻子报这血海深仇。”姜松道。 “大哥,若是有小弟能够帮忙的,尽管开口。小弟和罗成也有大仇。”薛仁贵道。 姜松道:“兄弟放心,这次罗成从北平悄悄来到东岭关帮助他的义父杨义臣摆下铜旗阵,自任大帅,为的是阻挡武安福义军南下。不说家仇,单是为了消灭大隋朝,我也要帮你们一个忙。如今国仇家恨都在眼前,我姜松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杀了小罗成,破了铜旗阵,攻下东岭关,帮助你们义军直取江都。” “好,有姜大哥帮助,此事必定成功。”薛仁贵大喜过望。 “这位东方伯,是我过命的兄弟,如今在铜旗阵里做一员偏将,他正在探查铜旗阵的出入道路。等到打探清楚,我们就可以破阵了。至于这位梁庄主,是东方伯的朋友,有过人的本领,他一直想做个将军,你可以将他保举为武安福。”姜松道。 那梁世泰忙道:“还请薛兄弟提携。” 薛仁贵看他一副瘦猴样,心里颇不以为意,为了礼貌也道:“梁兄放心,此事包在兄弟我身上了。” 众人又谈论了一番,东方伯怕引起阵中怀疑,先回去了。梁世泰跟随薛仁贵回营去见武安福。姜松则在庄上住着,随时等候东方伯的消息。 又一场兄弟相残,即将上演。 第二百六十七章 洛阳之战 前天晚上从家里出,今天早晨刚到北京,今日恢复更新。 ************************************ 洛阳坚城,就在眼前。从兴洛仓赶到洛阳的李密望着曾经注视过杨玄感失败的洛阳城,感慨万千。 就在李密的对面,洛阳城上,王世充正往外看着,他奉命带领七万大军援救洛阳,好不容易冲破秦琼等人的防线,带领大军进驻了洛阳。越王杨侗大喜,派人摆下全羊美酒赐给王世充,并把洛阳城里的军权统统交给王世充。王世充感激不尽,自然尽忠,此刻在城楼之上,带领洛阳城里的将领段达,元文都,卢楚,杨威,霍举,刘长恭,梁德重,董智通等人一起观看瓦岗军的阵营。只见目所及处,到处都是瓦岗军的营垒,密密麻麻的瓦岗军士兵将洛阳包围在中央。王世充脸色铁青,洛阳城中虽然有大军十五万,可是若不能击退瓦岗军,食物只能支持几个月。他心知情势危急,回身道:“诸位将军,如今瓦岗军势大,必定骄傲,我欲明日带领奇兵出城攻打,你们谁愿与我同去?” 诸将道:“吾等皆愿往。” 第二日一早,王世充早已准备好五万人马,吃饱了饭,趁瓦岗军没有动作,军兵都闲散的在营中走动之时,下令开城门。许久未曾打开的洛阳城门缓缓开启,王世充一马当先,率领大军冲杀而出,五万隋军如同猛虎出闸,扑向瓦岗军的营地。 李密未曾想到王世充面对五十万大军的围困依然胆敢出战,再加上瓦岗军人数岁多,却良莠不齐,许多士兵刚刚投军,根本没经过任何的训练,甚至有人还有锄头做武器。他们哪里是如狼似虎的隋军对手。当其冲的一座营盘在没有任何抵抗的情况下就被隋军击破,大将杨德方拼死冲杀,被董智通一枪刺下马来。一旁的瓦岗将领郑德韬带三千人前来救援。被杨威和霍举围困在中间,乱箭将他射死。隋军一番冲杀,连破瓦岗军十座营盘。等裴元庆和单雄信带领人马前来厮杀时,王世充已经占够了便宜,下令鸣金,全军退回了城中。这一下严重打击了瓦岗军的士气,李密大怒,下令强攻洛阳城。无奈城墙太高,守备深严。一连六七日都没有任何进展,徒然葬送了上万士兵的性命。 “魏王,如今武安福兵进江都,成功在即。李渊进大兴,也指日可待。我军围困洛阳,寸功不立,还请魏王早做打算啊。”李密在观战台上眉头紧锁,身旁的谋臣柴孝和看见兵事不利,出言劝谏道。 李密叹息一声道:“孝和啊,你以为我不想进军关中,夺取王图霸业的根本吗?当年杨玄感起兵,我就如此出谋划策,他当日选择进攻洛阳,结果落的身败名裂的下场。如今轮到我来选择,我才知道他当日的困扰啊。” “魏王的意思是?”柴孝和问。 “瓦岗军大都是山东河南两地的人,除了原来山上的精兵,说是乌合之众也差不多,眼下洛阳就在眼前,若不能攻克,谁人会和我挺进关中?到时候只怕离心离德,控制不住啊。”李密道。 柴孝和愕然半晌,才知道李密更是深谋远虑,便不再作声。眼看瓦岗军的士兵从高耸的城墙下一个个的落下,摔的粉身碎骨。洛阳城下堆满了尸体,血流盈野。 如此的恶斗,持续了十几日,瓦岗军每日都要承受数千人的损失,可是洛阳如同一个高高在上,压在所有人头上的噩梦,迟迟的也不肯苏醒过来。不但攻城进展不利,四面传来的隋朝援兵的消息,也叫李密如坐针毡。韦霁,孟善谊,独孤武,薛世雄,王隆等各路大军从四面八方汇集到洛阳而来。李密无法,只得解除了对洛阳的包围,全军退回兴洛仓,整顿兵马,谋图再举。 李密一退,王世充将各路援兵接入了洛阳,一时间聚集了二十万大军,众将守住了洛阳,如今又迫退了李密,士气大振,纷纷请战。王世充也盼着能够立下功劳,回兵江都,攻打武安福。当下他点起十万大军,留下韦霁,段达守卫洛阳,亲自带请其他将领,出洛阳,往兴洛仓所在的洛口而去,要和李密决一死战。 “魏王,王世充昨夜率领大军渡过洛水,如今在黑石扎下营地。”盛彦师和丁天庆刚刚从探马口中得到了王世充进兵的消息,来不及诧异对手行军的迅,飞赶来报给李密。 “魏王,王世充占据黑石,居高临下,只怕对我军不利啊。”徐世绩道。 李密点点头,王世充飞行军,瞒过了瓦岗军的探马,趁夜渡过洛水的险阻,占领了黑石这个至关重要的桥头堡,从这里就能看出此人颇有带兵的才能,难道杨广把镇守洛阳的重任交给他了。不过如今敌军已经来到近前,己方虽然不占地利,毕竟人多势众,若不主动进攻,如何说得过去?李密思前想后,终于道:“此战凶险,却不得不为,明日请众位与我同心协力,一举击溃王世充,重围洛阳。” 第二日一早,不等李密出战,王世充已率领八万精锐人马,率先来到了洛口附近,向李密挑战。洛口城外,碎石滩上,丘陵之间,李密和王世充的数十万大军隔着一条山梁对望。王世充挥起马鞭道:“此地狭窄,地势险要,瓦岗军的骑兵难以施展,正是我军成功的机会。来人啊,叫矛排手在前,务必攻杀瓦岗军。” 王世充从江南带来的长矛手们列成排阵,在队伍的最前面,随着隋军阵中的一声战鼓,数十万大军一起呐喊起来,广阔的洛水沿岸,成了两军互博的战场。 风声里,全是死亡的**。 水流过,带走浓烈的血腥。 每一次呼吸之间,都有生命告别这个世界;每一片雪亮的刀光下,都结束一个曾经的故事。隋军的长矛手组成的阵势占据了山梁的高点,从上而上,肆无忌惮的刺向瓦岗军。瓦岗军没有这么长的兵器与之抗衡,无数人倒在长矛之下,而骑兵碍于地势,根本跑不起来,单雄信,尤俊达,王伯当三人率领的骑兵只能干瞪眼的看着步兵如同蚂蚁一般的纠缠在一起厮杀,没有用武之地。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感受到了恐惧,退后了一步,于是无数的人都向后退却起来,终于有人忍不住战争带来的恐惧,第一个转身逃跑。瓦岗军终于溃不成军,在隋军的步步紧逼下,败下阵来。 “魏王,快走。”秦琼和程咬金带领数千人来到李密身前护卫,抵挡住隋军的一拨乱箭。瓦岗军被隋军分头劫杀,柴孝和一部被逼到洛水边上,为了躲避刀剑,瓦岗军纷纷跳进水中,向对岸游去,希望逃出生天。柴孝和跃马冲进水中,马儿刚跑了两步,被一箭射中,柴孝和被马甩了下来,跌进水中,再也没有冒出头来。 “魏王,走啊。”秦琼看李密犹豫着不肯逃命,急道。身后就是隋军,李密却不知道在想什么,让他十分的气恼。 “秦元帅,你马上召集败兵,整顿人马。我要反击。”李密道。 “反击?怎么反击?程咬金一斧子砍翻一个急性子的隋兵,问道。 “袭击黑石营地。”李密眼中放出永远不肯放弃的豪光。秦琼一惊,随即会意。李密一个文弱的书生,比他这勇将更具有拼死的勇气。秦琼敬佩的道:“秦某愿意追随魏王。” 不多时,秦琼程咬金裴元庆几人重新组织起五千多骑兵,在战场一片大乱的情况下,绕过隋军,直扑王世充的黑石营地而去。 等到王世充摔兵追杀了一阵,斩了无数的瓦岗军人头之后,才终于得到情报,一只瓦岗军部队,正往黑石营地而去。那里不但有王世充大军的粮草载重,更是隋军的退路。若是黑石营地被夺取,王世充只能等死了。 王世充从来没觉时间有这么的重要,放弃了追逐一泻千里的瓦岗军,王世充率领两万精兵,拼命的向黑石营地退回去。四十里,犹如四百年一样的漫长,当王世充来到黑石营地前的山洼处时,猛地听到头上一声巨喝:“王世充,纳命来!” 一员白袍小将挥动双锤,带领数千骑兵,从山岗之上,千骑席卷而来。隋军狂奔了四十里,此刻见到天神一般的裴元庆,心胆俱裂,哪里还有抵挡的勇气。被他冲进阵中,左冲右杀,锤下死伤无数,鬼哭神嚎。王世充顾不得部下,拼死逃回黑石营地,再不敢出来。李密扳回一城,也不敢久留,带兵虚张声势一番,回兵洛口去了。 李密和王世充各胜了一场,便在洛阳边上互相攻守起来,两个命运中的宿敌互有胜负,僵持不下。就在两人无休止的争斗之时。李渊正在逼近关中要地,而南方遥远的东岭关,也爆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谁也不会料到,这一场战争会改变整个中华大地的局面,而始作俑者,号称少帅的武安福,无意之中,促成了这一切。 第二百六十八章 谋破铜旗阵 267章的上传是我复制的时候弄错了,结果再次更新的时候多收了几十位朋友的钱,等明天我跟编辑商量一下看看如何补偿大家,实在对不起了。 ************************************* 梁世泰的加盟和姜松东方伯的出手相助,让武安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不但如此,他还打起了姜松和东方伯二人的主意。既然有罗成这个共同的敌人,武安福自然是满怀信心。 等候东方伯窃取铜旗阵秘密的时间显得比较漫长。所幸的是杨义臣和罗成并没有进攻的打算,每日只是固守住铜旗阵,严密的监视武安福军的动静。武安福沿途打下四关之时招揽的不少的新兵,正好趁机训练起来。而此时也已经进入了冬季,天气逐渐寒冷下来,虽然是在南方,却也不利作战,双方就这么心照不宣的平静起来。武安福攻不过去,杨义臣也赶他不走,如此的僵持着过了新年。转年的正月,南方的的气候又渐渐回春,洛阳传来消息,李密在洛水之北利用王世充的指挥失误取得了攻打洛阳以来的最大胜仗,隋将杨威,霍举,刘长恭,梁德重,董智通尽数被杀。王世充仓惶奔逃,自此缩进东都洛阳城内,再也不敢出来迎战。瓦岗军声威大振,重新围困住了洛阳。而这个新年过后,受困于冰雪阻挡的唐军也重新出,继续攻打关中。迎接李渊的,将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北方的豪强们纷纷扩张着势力,四处的围攻隋朝的城池,杀死隋朝官吏,而南方的几大势力则陷入了勾心斗角的无休止争斗中。杜伏威,李子通,沈法兴纠缠在一起,打的天崩地裂不亦乐乎。对比起这些为了地盘和利益闹个不停的反王来,武安福显得鹤立鸡群。百姓和士人都不是傻瓜,民心,就在武安福牺牲了攻取北方的两大都城的机会,牺牲了本来可以占据的广大地盘之后,开始慢慢转向了他的一边。 春日和煦,一阵微风轻轻吹过,让人浑身的舒畅。附近村里的百姓杀了头猪,派了几个代表来给武安福送了半扇猪肉。少帅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深得附近的百姓的爱戴,送吃送喝是寻常事。数个村民用一辆打车装着猪肉,走在路上,快要到军营附近时,就见前边路上一个半大的孩子坐在道边,一身的尘土,看来是赶了不少的路途了。 “大爷,你们车上的肉卖不卖?”那孩子看到车上的猪肉,咽了口唾沫,站起身道。别看他长相稚嫩,却生的十分高大健壮,一起身,如同个铁塔一般。 “不卖。”打头的村民道。 “为啥不卖?”孩子不满的道,“俺饿了,你就卖点给俺吧?” “这是送给武少帅的肉,哪能随便卖给你。”村民道。 “武少帅,你说的是不是武安福啊?”孩子问道。 “你怎么能说少帅的名讳呢?”村民不高兴的道。 “哈哈,武安福在哪,快带我去见他。”孩子不理会村民的白眼,笑道。 “你这人也太没有礼貌了。”打头的村民脾气火爆,身子也健壮,看孩子口无遮拦,上前推搡他道。 那孩子两眼一瞪,一把抓在村民的手腕上,一用力,那村民吃痛不住,哎呦一声,疼的蹲了下来。孩子大声笑道:“你们若是不领我去,一锤一个,都打成肉泥。”说着在方才坐的地方一把抓起藏在石头后的两只打铁锤来。几个村民一看那两个大锤,吓的如同筛糠一般,哪敢不依。被那孩子押着,直奔武安福大营而去。 守在军营门口的卫兵看到这样奇怪的一幕:一群战战兢兢的村民边靠近边冲自己眨眼。他们的后面是一个长相稚嫩身高体壮的孩子推着辆大车,车上是半扇猪和两只大铁锤。 “嗨,我说你们是干嘛的?”卫兵喝道。那几个村民一听,一股脑的跑过来,指手画脚的指着那孩子,七嘴八舌的说起来。卫兵听的头昏脑涨,不过却也弄明白眼前这个孩子胆敢劫持村民送给武安福的礼物,也恼怒起来,手里的长枪一扬道:“呔,你这小子,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那孩子把大车放下,操起车上的两只铁锤,满不在乎的道:“俺要见武安福。” “好大的胆子,敢直呼少帅的名讳,你不要命了?”卫兵道。这时有不少士兵听见喧闹围过来,把那孩子围在中间。孩子四面瞄瞄,一撇嘴:“你们要干嘛?” “把他拿下!”一人叫道。众兵齐声鼓噪,一起向前,那孩子嘴里嘿嘿一乐,两只大铁锤舞动起来,噼啪咵嚓,片刻之间,数十人都被他打翻在地,不是伤了胳膊,就是拧了腰,一个个叫苦连天。 “快去给俺叫武安福出来。”那孩子一脚把一个卫兵踢出去,卫兵慌不择路的逃进了营中,自去向上禀告了。 不多一会,孙成带领数百人急匆匆的赶来,听说有个娃娃独闯军营,他也吃了一惊,吃不准是哪路的好汉,便亲自待人过来。一到门前,看见个黑铁塔似的汉子,仔细看去,却生的稚嫩的孩童模样。那孩子一看见孙成,愣了一愣,随即咧开嘴道:“孙叔叔啊。” 孙成一听,仔细再看他,猛地想起个人来,大笑道:“原来是你啊。” 孩子几步来到孙成面前,噗通跪下,呜呜的竟然就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孙叔叔啊,俺爹妈都病死了。俺来投奔你来了。” 这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武安福命令孙成去寻找到的秦用。当年他不过是五六岁的年纪,此时已经十四岁了。这些年来,他们家的吃穿用度都由孙成接济,一家三口过的不错。不过去年北平府了一场疫病,秦行太和妻子都病死了,临死前叫秦用去投奔一直照顾他们家的武安福和孙成。秦用在北平府里问过了吴奈,便独个上路。一路往南,终于来到了东岭关前。他性子比较粗直,因此才误闯了军营。不过既然相认,孙成见秦用生的雄壮,手里两柄铁锤竟然都有百十斤重,知道他天生神力,勇武过人,一面佩服武安福的先见之明,一面飞派人去跟武安福禀告。武安福闻讯大喜自不必说,自此秦用便在武安福身边效力,与张称金,罗士信同为武安福的贴身将领。 秦用来了数日以后,一封密信来到武安福的案头,正是姜松送来的,请他过去挂锤庄商讨破铜旗阵之事。武安福带上李靖,孙成,薛仁贵,梁世泰四人乔装打扮,悄悄的来到了挂锤庄。姜松和东方伯早在庄中等候,武安福与两人一见,果然见他们都是人中龙凤,心下喜爱,双方客套寒暄一番,来到庄中密室。东方伯拿出了数月来在铜旗阵中所查探出的一副地图来。 “少帅请看,这是小人这几个月来在阵中侦查,所绘制的地图。这铜旗阵按八卦的方位排阵,共有正反十六个旗门出口,八生八死,死门之中设有脏坑,净坑,梅花坑,机锤,转脚弩等各种机关埋伏,入者必死无疑。生门之中则有伏兵暗桩,由东南西北东北东南西北西南的八个刁斗侦查八方的敌情,根据敌军来路来势以灯笼的颜色数量指挥生门中的伏兵行军进退。铜旗阵若是指挥得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共有八八六十四种变法,实在是难缠的很。”东方伯,一一指着地图上对应之处,给众人介绍道。 武安福越听越惊,忙问道:“东方将军,你可见到罗成了吗?不知他带兵如何?” “少帅,罗成此人绝非常人。他带兵严谨,纪律严明,作风凶悍,为人虽然狂傲不羁,可却是有大能耐。指挥布阵井井有条,实在是个难对付的对手啊。”东方伯道。 “那他和杨义臣关系如何?”武安福问道。 “他是杨义臣的义子,相处融洽。不过杨义臣的独子杨全忠和他却有些不睦,也许可以利用。”东方伯是个聪明人,一听武安福如此问,便道。 武安福点点头道:“或许是个机会。不过这铜旗阵是在凶险,不知道东方将军有什么破阵的主意吗?” 姜松一旁道:“我和东方伯商量了,要破铜旗阵,必须要先破掉八个指挥刁斗,否则绝难破阵。” 薛仁贵一旁道:“这和破长蛇阵是一个道理,蛇无头不行,若是没有了刁斗的指挥,铜旗阵便也不过是一盘散沙而已。” “不过该如何破掉刁斗呢?这些刁斗都是用铁杆支起,坚固无比,就算能够靠近去挖倒,也要半晌,只怕来不及。”东方伯道。 武安福呵呵笑道:“这个倒不是做不到,不知这刁斗的铁杆有多粗多高,我回营去可以试验一下。” 东方伯数月暗中琢磨查访,对铜旗阵中各种情况可算了如指掌,自然少不了铁杆的资料,找出来给了武安福,武安福看了看揣进怀里,心里开始盘算起来。虽然天下最著名的八大锤中的李元霸和裴元庆不在自己阵中。可是雄阔海和罗士信两大猛将的铁棍也绝非等闲,加上秦用和梁世泰,砸刁斗,就靠他们了。 而对于怎么破铜旗阵,武安福也隐约有了主意。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一山二虎 铜旗阵旁,小青山上,青松林边,一座凉亭里,东方伯摆下酒菜,正在等候一人。 銮铃响处,两骑马翩翩而来,前面一个公子,后边一个大汉,东方伯见他们来了,起身笑道:“少总兵,黑将军,你们来晚了。” 来的是杨义臣的独生子,东岭关少总兵杨全忠和他的副将黑如虎,两人得到东方伯的邀请,来到这山上风景优美之处吃酒。杨全忠来到近前,跳下马来,笑道:“东方兄弟,难为你找到这处风景清幽的地方。” “如今左右闲的无事,武安福那边也没动静,金戈铁马,能有半日的清闲,自然要好好慰劳自己。”东方伯将二人引进亭中,只见八荤八素八个干果,美酒三坛早就准备好了。杨全忠道:“不错,看来今日要不醉不归了。” 三人坐定,一边闲聊一边吃起酒来。酒过三巡,话题到了两军交战上来。黑如虎道:“少总兵,咱们已经和武安福僵持了两三个月了,一无援兵,二不交战,这要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唉,说起此事,朝廷倒也难办。”杨全忠道,“如今关中被围,洛阳被困,江都附近响马丛生,整日打个不停,哪里还有援兵来帮忙。” “那不知道总兵爷有什么打算?难道就和武安福这么干瞪眼耗着?”东方伯问道。 “我也早就不耐烦了,跟爹爹说反守为攻。我看武安福没有什么能耐,不然早就来打铜旗阵了。不过罗成那厮却不同意,说武安福狡猾多端,稳守耗尽他的粮草才是上策。”杨全忠道,提起罗成的名字,他明显的满脸不屑。东方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忙道:“少总兵,我看那罗成傲慢无理,平日独断专行,不把总兵爷和你放在眼里,真是让我们这些人看不过眼。” 黑如虎也道:“东方兄弟说的是,我也看罗成那小白脸不顺眼。” 杨全忠冷哼一声道:“此人的确狂妄,仗着自己有些才华,自以为是。若不是东岭关如今缺少统兵打仗的主将,哪会叫他如此的猖狂。” 东方伯道:“少总兵,我看他不过如此,不然早就带兵打败武安福了。何况以少总兵你的能耐,不比那小白脸差多少。” 杨全忠被东方伯一夸,脸露喜色,笑道:“东方兄弟过奖了。只不过老爷子听信罗成的话,我一身本领,没有地方施展啊。如今就叫我看守刁斗,实在是闷坏我了。我倒羡慕你们都能把守阵口,说不定还有机会和武安福军对骂几句,打上一仗。” “原来少总兵想要把守阵口啊,那咱们倒可以换一换。我也守逆了阵口了,换换地方,图个新鲜也好。”东方伯一听杨全忠的话,立刻接道。 杨全忠尴尬的一笑道:“说是这么说,我也真想换,不过罗成那人你也知道,这事他八成不能同意。” 东方伯悻悻的道:“少总兵都惧怕罗成,我们就别提了。” 杨全忠脸上挂不住了,道:“我倒不是怕他,只是他如今是铜旗阵的主帅,给他些面子罢了。” “此事我也就是这么随便一说,少总兵别为了这个得罪罗成,那以后可就不好办了。”东方伯话里话外带着挑拨离间的味道。可是杨全忠心里有气,黑如虎脑筋不灵,谁都没有察觉出来,反而都觉得罗成这个人实在讨厌。 “你若这么说,我还偏要跟罗成较一较劲,难道我堂堂的东岭关少总兵换个防都不行吗?”杨全忠一口喝干了杯中酒,不服气的道。东方伯看着他气盛的样子,心里暗喜。 铜旗阵的帅台上,罗成照例的巡视了一遍防务,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正要回去休息,夜色里迎面过来了两个人,罗成一见是杨全忠和东方伯,心里就很不耐烦。杨全忠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没有什么本领不说,脾气还大,对罗成有种天然的敌意,而东方伯和他是一丘之貉,常在一起厮混,罗成厌乌及屋,若不是因为杨全忠是杨义臣的儿子,如今又是用人之计,早就跟他们翻脸了。 “元帅,这么晚还在巡视啊。”杨全忠走上前来,罗成顿时闻到他身上的酒气,脸色立刻变了。 “少总兵,你喝酒去了?”罗成沉下脸来道。 “是啊,怎么了?”杨全忠明知故问道。 “难道不知道如今两军对阵,关键时刻,你身为针眼的防卫,保护指挥刁斗,如何能够擅离职守,前去喝酒?如果敌军冲阵,将刁斗破坏,你担当的起吗?”罗成厉声道。 “敌人在哪?若是敌人真的趁我不在破了阵,你便砍了我的头我也认了,可如今敌人在哪?”杨全忠耍无赖道。 罗成大怒,刚要火,想起对方毕竟是杨义臣的独生子,自己也不能把他怎样,他不再是当年鲁莽轻狂的小侯爷,而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帅。如今武安福大军就在眼前,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和杨家父子翻脸。思来想去,罗成终于按捺下怒火,道:“下不为例。”说完就要回去,免得看到杨全忠生气,不然杨全忠一步跨到他的面前道:“大帅,我不想看守刁斗了,我要去看阵门,你看如何?” 罗成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道:“为何?” “这刁斗孤零零的,有什么好看的,阵门那里有意思的多了。我想和东方伯换防,你答应还是不答应?若是不答应,我便去找爹爹。”杨全忠趁着醉意道。 罗成眉头一皱,再看东方伯一旁一副无辜的样子,他心里烦躁,心想刁斗虽然重要,应该派亲信把守,不过杨全忠如此无视军纪,只怕到时候坏事,让他去看东方伯的阵口倒也无妨。看杨全忠还要罗嗦,他忙道:“你要换便换,只是莫要过几日再换来换去。” 杨全忠笑道:“多谢大帅了,我就换这一次。”说完转身对东方伯道:“这个无聊的地方就交给你了。我去阵口玩了。” 罗成看他扬长而去,再瞪了东方伯一眼,冷哼一声,也走了。一边走一边琢磨过几天是不是该用从北平带来的亲信看守刁斗,把东方伯换去个不重要的地方。他可没料到,他这一犹豫,铜旗阵,便要经受灭顶之灾。 第二日晌午,东方伯带着两个亲兵,大摇大摆的来各个刁斗巡视,来到正北方向的刁斗处,东方伯抬头一看,这刁斗高六七丈,上面有两个小兵把守,每三个时辰换一次岗。一见新换了守将,小兵们都来拜见。东方伯道:“本将军今日起把守刁斗,你们跟着我,一定不会吃亏。” 众兵连连应是。东方伯又道:“近日伙食如何啊?” “每天三顿,早晨是馒头咸菜,中午晚上都是白菜豆腐,十天吃一顿肉。”小兵道。 东方伯一听,道:“这怎么行,吃饱吃好才能打仗,才有精神头。传我的命令,今天晚上就做顿好的。炖牛肉,大馒头,管够吃。每人再赐一壶酒。” 小兵们一听有这么好的伙食,一个个乐开了花,连声感谢,都觉得东方伯是个好上司。东方伯叫亲兵去各个刁斗通告晚上有肉吃,自己则回到营中,暗自准备起来。就在同时,武安福的军营中也在磨刀霍霍,东方伯前一日刚换到看守刁斗的位子,便立刻给武安福送去了密信。事不宜迟,打阵就在今夜。 “你们可记得行军的路线了吗?”武安福坐在中军帐中,问众将道。 身为先锋的薛仁贵和谢映登一起道:“记住了。” “千万要小心,一步踏错,便有机关陷阱。”武安福道。 “末将明白。”两人道。 “那你们四个可明白如何行事了吗?”武安福又问一旁的四人。正是秦用,梁世泰,雄阔海和罗士信。 “明白了。”三个人道。 “不明白。”说话的是罗士信,他挠挠脑袋,不好意思的的道。 武安福看着这个傻小子哭笑不得,只得道:“到时候你就跟在我的身边,我叫你砸你就砸。” 罗士信道:“那行,我跟着哥哥你走,你叫我砸谁我就砸谁。” 除了这六人身兼重任之外,孙成,**等人负责在阵外牵扯,侯君集,尚怀忠,黄天虎,李成龙则要破坏阵中的机关陷阱,而姜松也来到营中,他的任务最为艰巨---迎战罗成。燕云十八骑和六道的精英分子混杂在五千龙骑兵中作为先锋,而李靖率领着十五万大军,随时准备打掉刁斗之后冲破铜旗阵。 傍晚时分,刁斗上的小兵们闻道喷香的牛肉味道,垂涎的口水直流。早被通知到的小兵们纷纷从刁斗上下来,在东方伯的亲兵那领到一份肉一份馒头一壶酒。如此美味可是少有的,小兵们个个兴高采烈,三一群五一堆的吃起来。东方伯站在营中,注视着胡吃海塞的小兵们,默默的计算着时辰。如果孙思邈配下的药没有问题的话,当半个时辰后武安福的前锋进攻阵口时,八个刁斗上的小兵都应该陷入沉睡之中,没有了刁斗的指挥,只凭中央指挥塔上的罗成,这铜旗阵,想不破都难。 第二百七十章 四猛 本章为免费章节,弥补之前267章重复表的错误,欢迎大家订阅。 ************************* 黑如虎把守的是北山口的两处阵门之一,这日的傍晚,微风送爽,分外的清凉。黑如虎盔甲不整的坐在帐里,大口的吃着饭。几个月的无聊等待,让他早就失去了战斗的**,真不知道这种僵持要持续多久。 蓦地,黑如虎的咀嚼停止了,他疑惑的看向身边的卫兵,问道:“你觉了吗?” 卫兵惊恐的点点头,望向帐外,地面微微的颤抖,任何一个有经验的武将和士兵都知道,那是骑兵动进攻的征兆。 风卷残云,被几个月的安逸生活蒙蔽了的隋兵根本没有料想到这样一个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的傍晚会遇到武安福军的攻击。当薛仁贵和谢映登带领着五千骑兵冲进阵门的时候,隋军能做的只有两件事:死和逃。 燕翼和燕云十八骑隐藏在骑兵之中,每个人手中除了长刀,还有装满了弓箭的连弩。一现隋军的将佐,立刻就有上百支箭倾泻过去。这是武安福给燕云十八骑制定的最新战术:尽最大可能谋杀掉敌人的指挥官,制造混乱。黑如何匆忙披挂上阵,还没等见到对方将领的样子,就被一阵乱箭射成了刺猬,倒落马下。北山口的生门,被突破了。 北山口的动静自然不会瞒过罗成的耳朵,他来不及咽在嘴里的饭,一口吐掉,匆匆登上了指挥塔。接着阵中的长明灯火,五千武安福的骑兵如何冲进阵中,罗成一一的看在眼里。 “张公瑾,点燃火炬,号令变阵!”罗成喝道。 旗牌长张公瑾闻声操起火把,点燃了头上的巨大火炬。火柱冲天而起,告知铜旗阵运转起来。而指挥塔上的旗语也源源不断的传递给八个方向的刁斗,由他们挂起各种颜色和数量的灯笼,指挥部队围剿冲阵的敌人。 “大帅,敌人似乎很熟悉我们的阵势。”张公瑾点完火炬,再看阵中的形势,觉察出不妙来。罗成此刻也阴沉下脸来。武安福军的先锋薛仁贵和谢映登将东方伯所画的阵图背的清楚,无论铜旗阵如何变化,总有一条安全的道路通往阵中心的指挥塔和八个刁斗处,他们如今就沿着这条被树木,堡垒,伏兵,机关所掩盖着,看起来危机重重,实际是唯一生路的路线在狂飙突进。一路倒下的隋兵无数,谁也不能阻挡他们的冲锋。 “再变阵,招各路阵门守将回来镇守中央刁斗,叫党仕仁和党仕杰去帮东方伯守住刁斗,严禁其他人靠近。”罗成头上沁出汗珠来,他终于了解到,对方绝对不是无头苍蝇一样的打进来。铜旗阵里,一定有奸细。 铜旗阵毕竟不是等闲的阵势,其中的变化并不是东方伯几个月就能完全弄清楚的,当数路隋军从四面回救之后,薛仁贵和谢映登陷入了苦战之中。若不是孙成和**在率兵不停的袭击骚扰其他各门,罗成不得不调派一部分隋军抵挡的话,只怕这五千精锐就要被困在阵中。所幸这个时候,武安福和姜松到了,他们的左翼是侯君集等六道精英,专司破坏刺杀,右翼是专门为了砸刁斗而来的秦用等四个猛将,在加上张称金的殿后,这支生力军的加入立刻扭转了战局,将白显道的一路救兵击败后,大军席卷而过,直奔阵中心而来。 “请总兵爷出马!”罗成一挥帅旗。早在阵中等候多时的杨义臣得到塔上号令,立刻带领关腾,乐举,黄岩,吕兵四将和一万精兵杀出,他们是守护中军的主力,薛仁贵和谢映登的骑兵冲杀过来,立刻和他们战在一处。而武安福等人则根本不多停留,飞奔正北的刁斗而去。 正北的刁斗是离武安福军攻击范围最近的,东方伯此刻正在刁斗之下等候,远处厮杀声越来越近,东方伯举头看向刁斗上,两个士兵还没睡过去,他正疑惑中,就听有人道:“东方将军,我们兄弟来助你一臂之力。”东方伯回头一看,正是罗成从北平府带来的众多将领中的党仕仁党仕杰兄弟。两人带了数十亲兵,来到刁斗下,党仕仁道:“大帅派我们来帮助东方将军守刁斗。” 东方伯刚要答话,只听噗通一声,刁斗上的小兵不早不晚,偏偏这个时候昏睡过去。这一下惊动了党家兄弟,党仕仁惊道:“东方伯,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伯飞身跃上战马,抓起金背砍山刀道:“我已归顺少帅军,你们若是识时务的话,早早投降为好。” 党仕仁大怒:“好你个忘恩负义的贼子,纳命来。”说着挥动铁叉杀奔过来。东方伯的武艺是跟姜松学的,颇为厉害,哪里把党仕仁放在眼里,两人马一对冲,东方伯一招藏刀式,骗得党仕仁去挡,中途变招,一刀将党仕仁砍落马下。那边党仕杰大怒,飞马过来,却不提防东方伯有一招走马飞抓,被一抓打在面门,落下马来,东方伯快马赶到,一刀将他杀了。 党家兄弟一死,手下亲兵鼓噪上前,要杀东方伯报仇。东方伯独力难支,正危急中,武安福等人终于冲破了重重的阻挡,杀奔过来,雄阔海等人勇武非凡,几下就把所有隋兵杀个干净,留下孤零零的一座刁斗。 “少帅,事不宜迟,快砸刁斗。”东方伯道,“罗成随时都会下来救援。” 武安福一点头道:“雄大哥,你和秦用梁世泰从东北一路砸过去,一人两根,我和士信收拾这根和西北那根。” 雄阔海应了声,和秦用梁世泰二人带上数百人,趁着守阵中的人马都和薛仁贵等人恶斗之时,向东杀去,直扑刁斗。罗士信这边得了武安福的命令,提着铁棍,健步来到刁斗下,一口唾沫吐在手心上,搓了两搓,冲武安福道:“哥哥,我砸了?” “砸吧,不过你可小心,别叫倒下来的刁斗砸到你。”武安福叮嘱道。 罗士信嘿嘿一笑,拎起铁棍,鼓足力气,照着铁杆的接缝处,打了过去。只听一声巨响,那刁斗晃了一晃,砰的倒了下去,重重的摔在地上,上面两个昏睡的小兵,都摔成了肉泥,北面的士兵,顿时失去了指挥。 罗成在塔上看到北面的刁斗倒下,大吃一惊,急得跳脚怒道:“好个武安福,今日若不杀你,我誓不为人。”说着就要下塔去和武安福拼命。张公瑾忙道:“大帅,如今战局紧张,虽然北面刁斗失守,尚有七处在等候命令,还请大帅以大局为重。” 罗成一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一跺脚道:“下令放弃外围阵型,打开所以机关,回师中央,围歼武安福。” 张公瑾连忙去点火炬,就这么个功夫,又是当啷一声巨响,东北角的刁斗也轰然倒下。而此时武安福和罗士信已经来到了西北角,罗士信故技重施,大神力,一棍又将西北角的刁斗砸到。这一下整个北山口的隋军一下子成了睁眼瞎。而早在阵外等候的李靖一见北面的三个刁斗灯火全灭,知道事情成功,对身旁的左天成和**廓道:“二位将军,立功的时候到了。” 左,王二将挥起手中的大刀,振臂高呼道:“冲锋!” 十万少帅军哄然应诺,一拥而出,向着北山口铜旗阵的守阵隋军冲杀而去。 罗成在指挥塔上眼看着北面的三座刁斗倒掉,终于按捺不住,张公瑾也知道这样下去八座刁斗都守不住,一旦失去指挥,所谓的铜旗阵立刻成为泡影,也不阻拦罗成了,跟随着他匆忙下塔而去。就罗成下塔这个功夫,雄阔海等人又砸倒了东边和东南的两座刁斗。 罗成下了指挥塔,刚上了白马,就见一只人马冲过来,领兵的正是杨义臣的独子杨全忠,他脸色铁青,喊道:“大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成怒道:“东方伯那人乃是奸细,就是他引武安福进来的。” 杨全忠闻声大怒:“好个东方伯,竟然骗我。”他气急败坏,转身带兵冲向原本是北边的刁斗所在,要找东方伯报仇。 罗成看他远去,脸上露出凶狠的神色来:“你自去送死吧,也算是赎罪。”然后自去阵中,寻找杨义臣,要和他一起整顿兵马。 杨全忠带兵来到北边,迎面遇到了武安福,姜松,东方伯,罗士信等人。他一眼看见东方伯,大声喝道:“东方伯,你这奸细,纳命来啊!”说着一端手中枪,冲了过去。 东方伯一皱眉头道:“少帅,我和此人有点交情,叫我亲手杀他,有些不忍。” 武安福道:“士信,此人交给你了。” 罗士信大步从武安福身后蹦出来,正好拦在杨全忠的马前,杨全忠奔马飞快,本来就要把罗士信踩在脚下,哪知道罗士信胳膊一张,一把拦住奔马的头,一使劲,那马竟然被这一抱之力拉住,颓然停下。马上的杨全忠被吓的魂不附体,坐不住,一头栽了下来。罗士信松开战马,一棍砸下去,把他的头打个稀烂。 罗士信一棍打死杨全忠,露了本领,正要得意,就听远处一声大喝:“儿啊!你死的好惨啊!” 两员大将,率领无数人马,杀奔而来。正是杨义臣和武安福的大仇人---罗成。 第二百七十一章 白衣枪神 17k已经开通了神州行卡充值业务,欢迎大家充值支持17k。 ****************************** “哪里来的老头,找死吗?”罗士信杀了杨全忠,正来劲呢,看到杨义臣两眼通红,手握钢枪,飞马杀来,毫不畏惧,挺棍就打。 杨义臣身后罗成叫道:“义父,此人力大,孩儿来对付他。”说着一提胯下闪电白龙驹,抢在杨义臣前边,五钩神飞枪迎上罗士信的铁棍。 罗士信这一棍挟带风雷,力道雄浑,哪里是常人能够抵挡的,不过罗成久经战阵,如何不知罗士信的厉害。他的枪势只是虚招,枪尖在棍上一点,一个卸字决,把罗士信的大半力量倒卸了下去。尽管如此,残余的力量依然让罗成两臂剧震。罗成不禁骇然,心道武安福从哪里找来这么个莽汉,力气实在太大了。 罗士信一棍下去,见罗成没什么事,有点莫不着头脑,正纳闷间,武安福和姜松飞马上前,武安福道:“士信退后,这人厉害,莫叫他害了。” 罗士信最听武安福的话,退到他马后,嘟囔道:“小白脸,大坏蛋……” 武安福和罗成仇人相见,分外的眼红,厉声道:“罗成,你杀我全家,今日就是我报仇雪恨之日。” 罗成看到武安福,更看到他身边的赫然是自己的同父异母哥哥,从自己的手里逃走的姜松,心中一寒。他倒不惧怕武安福,不过姜松的本领他却是知道的,虽然学了姜家枪的所有绝招,罗成对姜松还是有点心虚。 “罗成,你没想到还会再见到我吧?”姜松冷冷的道,他因为愤怒和激动而浑身颤抖,手中的五分枪似乎要饮仇人鲜血一般的出了嘶鸣,天大地大,姜松眼前只有罗成这个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血缘关系和刻骨深仇的兄弟。 “原来是你,那一场火和乱箭竟然没有杀死你,你的命也算够大的了。”明知道一场恶斗不可避免,罗成镇定下心情,反而用话激姜松道。 姜松听了,怒从心头起,高声道:“罗成,今日我就要你算一算帐,用姜家枪清理门户。”说罢,他的五分枪一提,提马上前,照着罗成胸前要害就是一枪刺去。罗成的五钩神飞枪一挂,和姜松战在一起。 那边罗成和姜松兄弟厮杀,红着眼睛纠缠在一起。这边薛仁贵和谢映登杀散了围困他们的隋兵也赶了过来。雄阔海等人已经砸倒了所有的刁斗,侯君集等人也杀上了没有罗成镇守的指挥塔,将所有的机关都破坏掉。没有了机关陷阱制约的李靖大军很快将混乱的隋军包围起来,利用骑兵的优秀机动力把他们分割成小块,一一劝降和屠杀。少帅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铜旗阵已经失去了功用。杨义臣看着苦心经营的铜旗阵就这么被攻破,而唯一的儿子杨全忠也丧命在阵中,满心的悲愤。他瞪着武安福马后的罗士信道:“那个小子,你莫走,还我儿的命来。”说罢挺枪上来,要杀罗士信。武安福哪容他靠近,手中花枪一摇,接上杨义臣。而薛仁贵等人也都围了过来,一起攻杀杨义臣的手下兵丁。那些兵丁哪是对手,被砍瓜切菜一般的收拾掉了。 杨义臣已经五十几岁,虽然并无老态,可是一是悲愤难当,二是对手武安福是在扎手,十来回合过后,老将军便气喘吁吁,招架不住了。 武安福本来就有一身的枪法,又经杨林,定彦平的指教,学习过夏迎春,薛仁贵的枪法,早非吴下阿蒙。此刻他的花枪面对隋朝赫赫有名的大将杨义臣,占据了完全的优势,火红的枪缨在空中飞舞,好似两朵红花,片刻不离杨义臣的要害之处。杨义臣勉强支撑了片刻,终于一个力怯,被武安福的枪尖刮伤了左臂膀。这一受伤,杨义臣更是无力抵挡,手里钢枪一摆,虚晃了一招,便想要走。刚一回转马头,平地里猛地跃起一个人影来,那人影口中喝道:“老头子,别走!”从天而降,一棍打落,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道。老将军哪里提防的住,被一棍打在头上,脑袋爆裂,**横飞出去。一代名将,父子二人,一同丧命在铜旗阵中,为奄奄一息的大隋朝陪了葬。 杨义臣一死,罗成变成了孤家寡人,姜松的五分枪一枪快过一枪,枪枪刺向罗成的要害,他的枪法比之在长蛇阵和定彦平杨林激战时多了七分的狠辣,少了三分的沉稳。面对罗成这个仇敌,每一招都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罗成虽然学会了姜家枪的精髓,毕竟领悟的时间较姜松要短,如今又碰到姜松如此不要命的打法,手忙脚乱才能招架的住,一时间风声鹤唳,十分的危险。 武安福催马来到两人战阵旁,一招手,谢映登会意策马过来,武安福故意高声道:“谢兄弟,给我射罗成的马。” 他这一说,罗成可急了,周遭到处都是武安福的人,别的不说,但是武安福,姜松,薛仁贵这三个人就都够自己喝一壶的,何况还有大力士罗士信等人,这要是中了暗箭,只怕死亡葬身之地。想到这里罗成再也不敢耽搁,奋起全部力气,枪尖一抖,梅花七蕊,当胸刺向姜松。 姜松一见,口中喝道:“雕虫小技,也敢献丑,横枪向上去撩。这本是梅花七蕊的最好破法,姜松七岁便会,哪里知道多年的经验竟然没有奏效,五分枪向上一拨,竟然没碰到枪头。姜松顿时惊出一身的汗来,未等回招,眼前一道银光,罗成的大枪已经来到胸前。 啪一声响,藏在姜松战袍下的护心镜被罗成一枪刺的粉碎,姜松怪叫一声,从马上跌了下来,不知死活。罗成刺落了姜松,正要上前补上一枪,去除这个心腹大患,猛听耳后弓弦做响,他回枪一拨,将谢映登的暗箭拨落。这么一耽搁,东方伯,薛仁贵两将一起杀过去,营救姜松。武安福一咬牙,一抄手,将得胜钩上挂着的另一杆两头蛇抓在手中,终于亮出了他从定彦平那里学来的手段---双枪两头蛇。 东方伯去救姜松,薛仁贵缠上了要夺路而走的罗成,方天画戟横扫,口中叱咤道:“罗成,还认得我吗!” 罗成此刻正在危急关头,哪里会去在乎眼前是谁,对他来说,眼前无论是谁,只要阻挡了去路,便要刺于马下。一言不,银枪吐蕊,朵朵梅花,鲜艳盛开。薛仁贵方才见姜松吃了这诡异的新梅花七蕊杀招的亏,心里自然小心。花开眼前,目眩神迷,亏得薛家枪中有一招抱元归一的防御招式,薛仁贵慌忙回戟守住心窝处。叮的一声,罗成的枪尖正刺在画戟的半月刃上。薛仁贵惊出一身冷汗,心道若不是自己见机的快,只怕已经在黄泉路上了。也不知道罗成是如何练成这一手怪枪的。罗成一枪惊住了薛仁贵,也不耽搁,打马就走,连此刺翻两个小兵。就见一骑拦在前边,正是武安福。 两人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哪里还用多话。罗成五钩神飞枪光华万丈,银芒暴涨,直奔武安福而来。 “来得好。”武安福左右两只两头蛇一横,营了上来。罗成眼见武安福擎出双枪,心里一凛,想起听爹爹说的话:遇到双枪,千万要后制人。 罗成枪已刺出,无法变招,眼看着武安福双枪横摆,左手枪挂住罗成的大枪,右手枪挽出枪花,直指罗成的咽喉。罗成临危不惧,一个大低头,武安福的枪砰的一声刺中了罗成的银盔。头盔落下,罗成头披散,犹如一个白衣魔鬼。 武安福一枪没有奏效,白蜡枪杆一震,两只花枪舞起来,四个枪头又向罗成招呼过去。罗成直起身子,奋起神威,手里大枪连刺,性命攸关,不由罗成不拼命,枪若闪电,一招荡气回肠,惊天动地的枪法,华丽的在武安福面前绽放出来。 武安福只觉得眼前花开万朵,只一瞬间,天花乱坠,迷雾漫卷,脖颈之间,寒意沁凉,死亡从来没有这么近过。 这是什么样的枪法?自认为已经拥有无比强悍实力的武安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两头蛇被罗成这一招惊天地,泣鬼神的枪法震荡开来,直逼自己的咽喉。他终于清楚,自己究一生之力,也无法赶得上罗成。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枪神,他是一个不世出的枪法天才,狂绝古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惊才绝艳,流芳千载。 这就要死去了吗?伴随武安福的两头蛇握不住了,罗成的枪将两头蛇双枪震开,这本可以睥睨天下的双枪遇上了这世间最强的枪神,只能俯称臣。武安福脑中一片空白,只等那冰凉的枪尖刺穿自己喉咙的一刻到来。 一声嘶吼,似乎打破了所有围观者的恐惧,本来一个个眼睁睁的看着武安福死在罗成这绝世一枪下的战将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武安福胯下的呼雷豹好像感受到了主人的危险,放声吼叫起来。 罗成的闪电白龙驹后腿一软,跪倒在地,虽然不足以将罗成掀下马来,却也足以让他的枪刺在空气之中,而没有伤到武安福分毫。 从死亡线上捡回一条命的武安福迅恢复了统帅的冷静,高声喝道:“杀了他!” 战将和士兵,一起涌向惊愕的罗成。 第二百七十二章 江南春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少帅军的小头目扬起沾满隋军鲜血的军刀,就要砍向罗成。 寒光一闪,他只觉得喉咙一甜,漫天的血光中,缓缓倒下,直到死去,也不能相信罗成能刺出那么快的一枪。 靠这一枪震慑住少帅军的人,罗成终于摘脱了马镫,跳下马来,大枪横在胸前,长披散,白衣漫血,虎躯昂然,谁人敢敌? “放箭!”武安福高声道,他终于了解到罗成的恐怖实力,若不把他击杀在这里,他将是少帅军永远的噩梦。 谢映登弯弓搭箭,所有有弓箭的少帅军将士都匆忙的摘下弓来,要将罗成射死。罗成心知不好,虎步一跳,冲向武安福,要和他拼个同归于尽。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只听北边一声大喝:“小侯爷,我等来了!” 来的正是张公瑾,白显道,尚青山,夏玉山,尉迟南,尉迟北,唐万仁,唐万义等北平府的骁将。方才张公瑾现势头不好,立刻前往各处旗门,好不容易将把守各个阵口的众将召集在一起,整顿了一万还有战斗力的隋兵,来阵中援救。偏偏赶上了罗成深陷重围。 这只生力军的突然袭击,在本来就乱成一团的战阵中顿时搅出一个大缺口来。罗成见机,拼死向北杀去,和他们会和。所到之处,当者披靡,少帅军虽然各个训练精良,纪律严明,可罗成实在太过强悍,让人闻风丧胆。 武安福在乱军之中看着罗成逃走,大声叫谢映登道:“射死他,绝不能叫他逃了。” 谢映登手里的箭瞄了半天,终于瞅准人群中露出罗成的一袭白色战袍,手里松,箭似闪电,飞驰而去,支奔罗成的后心。 罗成冲杀到了张公瑾等人的身前,白显道猛的杀开一条血路,冲了过来,手下牵着一匹战马给罗成骑乘。 “侯爷小心。”白显道猛地看见一只冷箭射来,他正站在罗成的身边,仓促之中,身子一横,挡在罗成的身前。 噗一声,利箭劲道刚猛,从白显道前心穿过,后心穿出,带出一道血线,轻轻触及罗成的后背,颓然落地。 “白将军!”罗成回头,见此情状,怒气上撞,眼角因为愤怒而崩裂,渗出鲜血来。 “侯爷快走,再不走就被包围了。”张公瑾顾不得同僚的战死,一把拉住要去和武安福拼命的罗成道。 罗成银牙紧咬,脑门上青筋毕露,终于道:“走,跟我杀出去!” 一只银枪在前面开路,隋军如同绝路的猛虎,末途的狂花,爆出最强的生命力,少帅军尽管士气高涨,占尽优势,却哪能抵挡住这只哀兵和那个死神一般的罗成。 十万大军的重重包围,毕竟没有拦住罗成的脚步,雄阔海,左天成在乱军中杀了唐万仁,唐万义,却一个被罗成刺中肩胛,一个被罗成枪杆打的吐血,少帅军众将再也不敢犯其神威。隋军的残部在罗成的率领下,从铜旗阵的北方冲了出去,一路向北,逃往北平而去。 两军相持数月的战场上,一轮残月惨惨的照在无数尸之上。败者已经长眠,胜者也并不好过。铜旗阵成了一片废墟,杨家父子的尸被武安福下令厚葬,姜松的心窝被罗成的枪刺进半寸,孙思邈尽力施救,总算保住了性命,却少不得修养一年半载。一场大战,终于以少帅军的获胜而落下了帷幕。江都,就在眼前。 “求归不得去,真成遭个春,鸟声争劝酒,梅花笑杀人。”身穿短衣内裤的杨广,身边只有两个护卫,手里持着根短杖,望着江都宫内的琳琅台馆,做诗道。 “皇上做的好诗。”一旁的内廷“给使”头领沈光毕恭毕敬的道。他自从征高句丽一战的优秀表现后,就被杨广招在身边,成为最被信任的内功护卫部队“给使”的领,深受宠爱。 “好诗,呵呵,好诗。可惜好诗有什么用啊。能救得了天下,平得了响马吗?”杨广斜眼问沈光道。 “这个……小人不知。”沈光惶恐道。 “哈哈,今年江南的春天真是美丽,此等美景,我怎么又说起败兴的事情呢?今日是哪个妃子做主人了?”杨广道。 “是东四十一房的容美人。”另一个随从司官魏华道。 “好,快叫准备酒席,这就开始。”杨广说罢,以短杖为拐杖,高声唱起歌来,向着深宫之处走去。沈光和魏华对望一眼,见对方也是一脸的茫然无措。此时刚刚过午,就要饮酒作乐吗?宫墙之中,醉生梦死,宫墙之外,杜伏威威慑江淮,虎视眈眈,李子通,林士宏,沈法兴,萧铣陈兵四方,各自称王。更为恐怖的是刚刚打破了东岭关铜旗阵,斩杀杨义臣的武安福,他的少帅军整装待,随时都会来到江都城下。隋朝如同一只负重无数的牛,随时会被一根稻草压倒。可杨广,他到底在想什么? 此刻的江都议事厅里,五贵齐集,各个脸色难看之极。 “屈突通败阵,投降李渊;王世充再败,损兵七万;杨义臣被杀,武安福兵临城下;杜伏威一统江淮,随时都会攻打江都。诸位,你们说,该怎么办?”苏威一一的将小山似的奏折放在众人面前,充满哀伤的道。他已经老了,老到可以不在乎荣辱成败生死悲欢,可是看到他一力参与建立起来的伟大王朝走到穷途末日的今天,老人的心中,比谁都要悲凉。难道我一生的意义,就是要陪伴和跟随着大隋的兴亡吗? 裴矩无言,他刚刚因为劝诫杨广而被训斥。杨广本来要配他去洛阳迎战李密,偏偏裴矩生病,才得以逃过一劫,此刻的他心灰意冷,满心想的都是和曾经和自己一条战线的武安福。他也想起了武安福当年说过的那句话:“再见,希望我们是友非敌。” 宇文化及也没说话,他望向虞世基和裴蕴,这两个人最近风头很盛,深为杨广宠信,俨然要取代宇文化及第一宠臣的地位。 “以我看,江都如今已经十分的危险,不如我们劝皇上退居丹阳郡(即陈都建康,今南京),在哪里另建新都,移居江左,依靠长江天险,固守江东,或可抱住偏安一隅。”虞世基道。 裴蕴道:“此言极是。丹阳乃是数朝古都,又有长江屏障,迁都那里,守住江南,徐图展,或可拯救朝廷于危难之间。” 宇文化及没有作声,身为关陇勋贵集团的领袖人物,他深知北方出身的大多数武将的心思。李渊既然打败了屈突通,除去了进军关中的最后一个障碍,大兴恐怕是无可挽回的要失去了。李密围困了洛阳,王世充连战连败,看来也没有任何守住的可能。武将们身在江南,忧心故乡,如今人心思归,军心浮动,若是要迁都丹阳,只怕军中造反。不过他虽然对此了如指掌,却并没开口劝阻。只有在大乱之中,他才能取利。宇文化及似乎看到他恢复宇文氏祖宗基业的那一天了。 “迁都?”杨广看着手中的奏折,愕然道。 “如今东西两都被围,臣等恐有失。而江东之民盼望皇上临幸久矣,陛下过江,抚慰百姓,乃是大禹当年所建立的功业啊。”裴蕴琅琅的道,他似乎有一种能把所有的丑事渲染为好事的本领,这也正是他和虞世基这种人生存的法宝。 “好吧,你们自去处置吧。”杨广对于去哪里,怎么去,一概不想知道,他如今最想做的就是多看几眼这江南美景,多临幸几个宫中美人。 五贵退下,杨广又纵情了一日,夜半来临,杨广独坐在内殿里,孤灯只影,他摆弄着手中的酒盅,潸然泪下。 “皇上,怎么了?”不知何时,萧后出现在杨广的身边。 杨广看了眼这个从十四岁开始就跟随在自己身边,温柔宽厚的皇后,强自笑道:“没事。” “还说没事?”萧后坐在杨广身边,美艳芳华,绝代倾城,宽大的衣袖轻轻拭去杨广眼角残留的泪水。 “外面有人图谋国家,不过你可以放心,就算隋朝亡了。我也不失做个长城公,你也不失荣华富贵。更何况,贫贱苦乐,更迭为之,亦复何伤?来,陪我饮上一杯。”杨广给萧后倒上一杯酒,与她一饮而尽。似乎所有的心酸和恐惧,都可以在酒精中麻醉掉,再也没有烦恼。 萧后沉沉的睡去了,美丽的身子在灯影里,分外的妖娆。杨广呆呆的看了她的背影半晌,回身望向铜镜。镜中的皇帝,早没有了当初刚刚登基时的神气,只有被酒色淘空了的憔悴和一脸的颓唐。杨广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来,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脖子,喃喃自语道:“如此的好头颅,谁来砍下?” 清幽的江都城里,满城的月色下,无人听见杨广的窃窃私语,不过,在不远处的骁果营中,正有人在悄悄的计划着一个改变天下形势的大阴谋。 大隋,将要经历最后的一次打击;天下,即将迎来诸侯争霸的年代。 第二百七十三章 叛 有存稿的好处是就算作者的状态不好也不会断了更新,可是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不能及时的根据读者的反应来做出修改。 兵贼已经到了收尾阶段,想修改是来不及了,只能期待下一本书写一个爽点的故事了。 ********************************** “许公,我们该说的都说了,请你给大家拿个主意吧。”裴虔通道。 小屋里聚集了十几个人,这些人都是骁果营的关中籍将领,有宇文化及的弟弟宇文士及,宇文智及,儿子宇文成都,宇文成祥,干儿子司马德戬,骁果将军元礼,裴虔通,舍人元敏,虎牙郎将赵行枢,鹰扬郎将孟秉,直长许弘仁,薛世良,医正张凯等。方才大家七嘴八舌的谈论时局,人人都为杨广要迁都丹阳而担忧,如今都把回家的希望寄托在宇文化及的身上。 “江都粮草已尽,各地的赋税粮米又运送不达,江都实在难以为继,迁都丹阳,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宇文化及淡淡的道,他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其实心里早打好了算盘。 “许公,如今皇上重用南人,虞世基,裴蕴等人有和能耐,竟然位居许公之上,还处处刁难我们北人。如今又要皇上迁都丹阳,摆明了要放弃关中,让我们有家不能回。难道许公你能忍得下去吗?”元礼性子粗犷,开口道。 “皇上已经答允,我能有什么办法?”宇文化及道。 “许公,前几日窦贤与骁果数百逃亡,被皇上派人追杀杀了。如今骁果之中军心思变,不少人都打算逃亡,若是不早些安抚,寻找对策,只怕到时候军中哗变,危及许公你啊。”赵行枢道。 “皇室将倾,许公难道要做殉葬品吗?”一旁张凯道。 宇文化及咳嗽一声道:“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可莫要乱说。” 张凯道:“迟早都是一死,我又怕什么。只求能死在家乡,便是我天大的福分了。” 众将听了,想起家乡不知如何了,各个心中难过,长吁短叹。 “既然诸位已经离心离德,不知有什么打算?”宇文化及问道。 “我等打算一起逃亡,结党西归。许公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吗?”薛世良道。 宇文化及没有作声,反倒是他弟弟宇文智及笑起来。薛世良怒道:“大人笑什么?” 宇文智及止住笑声道:“我笑你们自取死路,犹不自知。” “这是怎么说?”和薛世良等人一起商量西归的元敏问道。 “皇上虽然无道,可是威严尚在,你们若是逃走,岂不和窦贤一样,自取灭亡吗?到时候皇上一声令下,自然有人去取你们的性命,难道还能逃回关中不成?”宇文智及道。 元敏,薛世良,赵行枢等人都铁青了脸,知道宇文智及说的一点都不错。摆在眼前似乎怎么都是死,元敏不甘心的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当然有。”说话的是宇文家三兄弟中的老三宇文士及。 “请说。”众人一起道。宇文化及看着三弟,露出不为人察觉的笑容来。 “如今隋朝倾覆在即,此为天意。英雄并起,天下离心,我等既然都有反意,一不做,二不休,不如就此成就大事,成就帝王之业。”宇文士及道。 众将听了,个个眼睛放光。他们只想逃跑,哪里想过造反,可是宇文士及的话给他们指点了一条明路。 “既然横竖都是一死,我赞同一试。”元礼第一个道。 “我也赞同。”薛世良道。 屋中众将一个个的表态,除了沉默不语的宇文成都外,一致要求宇文化及为领,率领众人密谋政变。 随着迁都丹阳的消息传播开来,骁果之中越来越弥漫起背叛的情绪。心怀故土的北人早就因为杨广宠信裴蕴,虞世基,来护儿等南人而愤恨不平,此时内忧外患,都是各怀二心,只盼能够返回家乡。 这日无间,许多骁果正在备身府里等候值勤,医正张凯从外走进来,许多骁果上前行礼,张凯和众人寒暄几句,忽然压低声音道:“我和诸位交情不错,有要事相告,还望诸位守口如瓶。” “大人请说。”众人见他面色严肃,都谨慎起来。 “今日骁果之中军心浮动,据说有不少人想要西归,可有此事?”张凯问道。 众人都踌躇起来,半晌一人道:“大人也不是外人,实话告诉你吧,我们确有此心,不过还没决定。” 张凯顿足道:“坏了,果然是这么一回事。” “怎么?”众人一惊,此事事关重大,动辄就是掉脑袋的下场,不由众人不关心。 “皇上近日得到消息,得知骁果有人要叛逃,所以叫我准备毒酒,要把骁果中的北人都鸠杀掉,只留南人。”张凯道。 众人听了,都变了脸色,联系起日前南人多受宠爱赏赐的事情来,不由不信。 “言尽于此,大家自己小心吧。”张凯说完,起身走了。留下诸多惊恐不定的骁果来。恐慌的情绪随着这流言在军中的扩散慢慢的扩展开来,北方来的骁果们,个个都有了叛乱之心。把一切看在眼里,司马德戬悄悄奏报了宇文化及。 叛乱,迫在眉睫。 烟花三月,江都城里,风急昼昏,阴雨连绵。杨广心绪不宁的看着外面弥漫的水雾烟尘,对萧后道:“等雨下完,咱们就去丹阳吧。” 他却不知道,他的生命,将在这阴雨的江都,和大隋的王图霸业一起结束掉。 就在杨广嗟叹的时候,司马德戬已经将骁果的诸多将校集中起来,都在备身府商量。司马德戬站在柱前,高声道:“诸位,皇上重用南人,又要迁都丹阳,放弃北方,我等北人,眼看就要遭受灭顶之灾。我奉许公之命,要为大家做主,兵谏皇上,回归关中。诸位可愿跟随?” “惟将军命。”骁果早就都有反意,一听之下,齐声拥护。 当夜正轮到裴虔通值守,晚饭过后,御厩里的马匹都被裴虔通派人盗走,又将骁果数百人暗中藏在宫门之外。布置完毕,裴虔通带领亲信来到杨广居住的禁宫外驻守,随时等候外面的骁果里应外合。而掌管关闭宫门的唐奉义也故意不给宫殿诸门上锁。 宫外巷中,负责查夜的冯普乐正带人走在小巷中,巡视宫墙外的安全,迎面走来了一伙人,仔细看去,原来是宇文智及和孟秉。冯普乐上前笑道:“二位将军怎么这么晚还不去休息?” 宇文智及迎过来,满脸是笑道:“近日街面不太清净,我和孟将军出来看看。”他边说边走到冯普乐的身边。冯普乐道:“这事有我就行了,不用二位将军烦心。” “我们烦的就是你啊。”宇文智及说着话,藏在手中的匕刺去,在冯普乐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形下,抵在他的喉咙上。而孟秉带着随行的骁果,也把冯普乐的部下都制住。 “你们要干什么?”冯普乐惊道。 “要变天了。”宇文智及嘿嘿笑道。 “外面是什么声音?”杨广正在昏昏沉沉的睡着,只觉得外面喧嚣不已,从榻上起来探身看去,隐隐有火光,忙问司官魏华。 “启禀皇上,是宫中的草坊失火,裴虔通已经待人去救了。皇上不必担心。”魏华早和宇文化及等人同流合污,撒谎道。 杨广哦了一声,便不再为意,重又沉沉的睡去了。 就在宇文化及的筹谋正在进行的时候,江阳县长张惠绍出现在裴蕴的府门前。 “裴大人,大事不好。”张惠绍一见匆匆起身来迎接他的裴蕴,一头拜倒,涕泪皆流。 “何事如此惊慌?”裴蕴整理着衣服,问道。 “骁果异动,只怕有变。”张惠绍说着把他所知的骁果异常调动一一和裴蕴说了。裴蕴越听越惊,忙道:“你所说可是实?” “不敢有半句虚言。”张惠绍道。 “这可怎么是好?我这就进宫奏报皇上。”裴蕴急道。 “只怕来不及了,以小人看,只怕一时三刻叛军就要动。何况叛军必有筹备,只怕已经把守住了宫门。”张惠绍道。 裴蕴沉思片刻道:“既然如此,只好行险了。” 他来到书房,刷刷刷写了一通,对张惠绍道:“你持这封信去见燕王杨炎,请他尝试进宫禀告皇上,由皇上下令平叛。” 张惠绍领命去了。裴蕴想了想,又写了些东西,匆匆出了门,往虞世基的住处去了。 三更刚过,皇城芳林门,夜色之下,两个人影出现在门侧的流水洞口前。 “燕王,你可一定要小心啊。”说话的是梁国公萧矩。他眼前的少年正是杨广的孙子燕王杨炎。 “梁公,我若不回来,还请你念在皇上对你的恩情上,急去召集援兵,保护皇上。”燕王杨炎道。他接到了张惠绍的密报,联系近几日骁果的动静,知道不好,忙和萧矩一起来到宫外,想要上奏杨广。可是宫门都被宇文化及的人把守住,根本不得而入,不得以他只能悄悄来到侧门处,想从流水洞口进去。 萧矩泣不成声道:“燕王,我萧矩身为隋臣,必当拼了一条老命为皇上分忧。” 杨炎点点头,瘦弱的身躯挺直,向着水洞钻进去。水洞中水流湍急,深透膝盖,杨炎费了半天的劲才从水洞中钻出来,一路狂奔,往玄武门而来。 “何人?”守门的卫兵看到浑身湿漉漉的杨炎,喝问道。 “我乃燕王杨炎,快给我奏报皇上。”杨炎气喘吁吁的道。 “原来是燕王啊,这么晚,不知道来做什么?”随着话音,裴虔通出现在杨炎的身后,不等他明白过来,便被按到在地。 “天快亮了。”裴虔通看着被拖走的杨炎,喃喃道。 第二百七十四章 忠臣逆贼 今天心情特别不好,硬盘被烧了,显卡也坏了,感情上也很郁闷,更完就去闷头睡觉吧,希望一觉醒来,世界会美好一点。 ****************************** “这么晚,有什么事?”被裴蕴吵醒的虞世基睡眼惺忪,从内堂出来。裴蕴正在厅上踱步,一见他出来,立刻迎过去,把张惠绍所说的情况一一说了。 虞世基听得瞠目结舌,问道:“不可能吧,此事如此重大,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我已经叫燕王去宫里给皇上报信了,来找大人,是要和你商量如何组织人马,镇压骁果。”裴蕴急道,“我已经草拟了一道诏书,请大人盖上印鉴,把兵权交给来护儿将军,由他带兵保护皇上。” “你要矫诏?”虞世基大惊,“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胆子也太大了!” “如今形势紧迫,事不宜迟。如果有什么拖延,只怕你我也保不住性命。”裴蕴道。 “不可,此事实在太大,如果骁果没有叛乱,你我就是死罪。”虞世基不从道。 裴蕴苦劝,虞世基都不肯,两人正在争论,就听门外有下人高声喊道:“老爷不好了,宫里似乎失火了!” 虞世基和裴蕴一起出门,向皇宫望去,只见巨大的火焰冲天而起,而四面八方,都是人嚷马嘶之声。虞世基脸色苍白,喃喃道:“竟然真有此事。裴大人,诏书在哪里?” 裴蕴拿出拟好的诏书,刚要交给虞世基,就听院外有人高声道:“围住,别叫虞世基跑了!”裴蕴和虞世基面面相窥,裴蕴跺脚叹道:“谋及播郎,竟误人事!”话音未落,叛军已经冲进院来。裴蕴回身冲进厅中,抓起一只烛台,冲了出来,照当先那兵身上打去。那兵一躲,一刀砍下,在裴蕴当胸斩了一刀,鲜血喷涌,当场亡命。虞世基吓的倒在地上,魂不附体,被叛军拿住。 叛乱已经全面动,宫外的叛军在孟秉的带领下到处搜捕忠于杨广的大臣,裴虔通在宫内率领数百骑兵一起来到成象门,把门的宿卫兵没有参与叛乱,大声高喊道:“是什么人,胆敢聚众来此!” 裴虔通连忙带兵退下,命人将除了东门以外的宫中各门全都关闭,以防杨广逃走。 “跟我走。”裴虔通布置了数十伏兵在门口,带上其他人从东门进去,一路之上见到宿卫的兵马便都赶走,众兵见势有变,不敢多留,纷纷丢下兵器逃走。裴虔通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内宫门口的台阶处,正好遇到右屯卫将军独孤盛。独孤盛见裴虔通带了这许多人,又都持有兵器,大惊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想要做什么?” 裴虔通和独孤盛交情不错,忙道:“独孤将军,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吗?如今隋朝大势已去,将军还是自保为宜。” 独孤盛大怒道:“老贼,你胡说什么?”说罢高呼一声,连铠甲也来不及穿上,操起一把单刀,和部下数十人把守住宫门。裴虔通见他要反抗,下令道:“都杀了。” 独孤盛见叛军上前,高声呼道:“天子在此,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胆敢造次?” 乱军汹涌而上,独孤盛势单力薄,哪里是对手,片刻之间,便被乱刀砍死在台阶之上,血流盈阶,为大隋朝尽了最后的力量。 前面动起兵戈,宫中当然听见了动静。千牛独孤开远知道有人叛乱,率领部下数百人来到云览门驻守,他见己方人少,连忙前往禁宫,大力叩门道:“皇上,末将所部还有数百人,兵甲齐全,尚可一战,陛下若亲临战场,人心自然安定,不然恐怕大祸临头。” 他说完后,众兵都盼望的看着大门,希望杨广能亲自出来带兵迎敌,哪知半晌里面也没有任何的声音,众兵顿时没了士气,有人丢下兵器,奔逃而去,不多时便逃的一个不剩,只留下独孤开远。他手持钢刀,立在门前。裴虔通率兵赶到时,只见他昂站立在门前,横刀怒目,大声喝道:“有我独孤开远在此,你们莫要害了皇上。” 裴虔通一挥手,数十人冲上去,独孤开远哪里能抵挡得住,很快被捆绑起来,送到裴虔通面前。裴虔通道:“独孤将军,你是忠义之士,我等也不是乱臣贼子,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我敬你的忠心,由你去吧。”说罢叫人将他放开,自带人继续前进去了。 独孤开远看着裴虔通远走,嚎啕大哭道:“皇上,臣无能为力了。” 此时的杨广,已经慌张的逃离了禁宫,他听见独孤开远的叫喊,忙叫魏华去召唤给使来救驾。哪里知道魏华早被收买,下午的时候把所有的给使都指使出宫去了,此刻杨广身边根本没有忠心卫护的勇士了。杨广见势不好,拉上萧皇后,逃亡西阁。魏华见杨广走了,叫人打开大门,放裴虔通等人进来。 “皇上呢?”裴虔通一见魏华,忙问道。 魏华向西一指,裴虔通一颔,部下校尉令狐行达持刀而去,不数步来到西阁前。杨广就在阁中,隔着窗户看见令狐行达,大惧道:“你要杀朕吗?” 令狐行达道:“臣不敢,只想奉皇上回关中而已。”说罢打开阁门,放下钢刀,伸出手去。杨广战战兢兢的让他扶出阁来,由他搀扶,一直来到裴虔通处。 杨广一看到裴虔通,大吃一惊,高声道:“裴虔通,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为何带兵反叛?” 裴虔通听了,大为尴尬,杨广对他的确颇有赏赐,此刻见他衣着不整,惊魂未定,心里也有些不忍,忙下马道:“臣不敢反叛。不过将士们思念家乡,不肯随皇上迁都丹阳。我等只不过想奉皇上西归回京师而已。” 杨广是何等样人,知道大势已去,忙顺着裴虔通道:“朕正在考虑此事。只不过粮草未至,恐路上乏粮,才未曾西归。既然你们想要回家乡,朕便与你们一起上路。” 裴虔通没想到杨广态度如此之好,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得道:“你们保护皇上,莫叫皇上受了惊吓。”自去报告宇文化及去了。 此时天色已经亮了起来,宫中的情况并没有传出来。宫外的大臣们府邸里,都成了人间地狱。南人大臣纷纷被杀。来护儿本在府里熟睡,听到外面有人喧哗呐喊,知道不好,和儿子来整披挂整齐,率领数十个家仆来到街上,正好遇见来捉拿他的孟秉。 “孟秉,你要做什么?”来护儿一见孟秉,大声喝问。 “来将军,我等要奉皇上西归,你若识相,下马归降,还可保住一条性命。”孟秉道。 “贼子,休想我和你们同流合污。”来护儿怒道,手中铁抢一摆,冲杀上去。 孟秉手下人多势众,不多时就将来护儿的家仆斩杀干净,来护儿和来整拼死冲杀,不得而出,孟秉大喝道:“给我放箭!” 骁果们纷纷摘下弓箭,要将来家父子射死。 来护儿大惊,手中铁抢舞圆,对来整道:“你快走,去投奔武安福。” “我不走。”来整双目圆睁,要和父亲一起拼命。 “快走,否则来家就要断后了。”来护儿说着,不要命的拼死冲进人群,杀开一条血路,他只攻不防,中了数枪,血流如注。 来整知道再不走便来不及了,也奋起神威,跟在来护儿身后,两人冲进包围,来护儿勒回马来,拦在孟秉等人身前,高声道:“儿啊,叫武安福替我报仇!” 来整一边哭泣,一边飞马向城门冲去。孟秉高声下令放箭,来护儿身中数十箭,兀自冲进阵中,血流尽而死,至死不能瞑目。 杀了来护儿,杨广的亲信大臣基本都被拿住。孟秉带兵在街上巡视,正碰上裴矩。有人认出他来,上前将他执住。裴矩半月来一直生病,夜里并没被骚扰,他待得天明,整理好衣冠,出了家门,要去宫中和杨广同死。此刻被乱兵擒住,面不改色。 有人看见裴矩被捉,大声呼喊道:“裴黄门无罪!” 裴矩平日待人温厚,对骁果十分的爱护,给骁果娶亲正是他向皇上提议的,因此许多骁果对他十分尊敬爱戴。此刻有人一呼,群起相应。孟秉也要借重裴矩的能力,忙上前给他松绑,请他共商大事。眼看乱兵势众,裴矩无计可施,只得答应。 裴矩跟孟秉前往拜见宇文化及,正遇见苏威。苏威乃是关中文官的领,辅佐文帝杨坚的贵胄,虽然不得杨广重用,却依然是关陇人心中当仁不让的重臣,此刻他被骁果簇拥着,一起去见宇文化及,两人碰见,对望一眼,无尽酸楚,尽在不言中。 来到宇文化及所在的朝堂之上,还没等进门,就见数个骁果手提人头而来,裴矩一看,其中正有裴蕴,虞世基,来护儿,袁充等朝廷大员的人头。看见和自己相交甚笃的来护儿惨死,裴矩暗自唏嘘。 “二位大人没有受惊吧?”宇文化及听说裴矩和苏威来了,连忙出来迎接。二人惭愧,一起向宇文化及行礼,宇文化及大刺刺的受了,正要说话,只见裴虔通飞马而来。 “大人,皇上已在手中,如何处置?”裴虔通问道。 宇文化及看了眼裴矩和苏威,两人默然不语。 “是不是把他带过来?”裴虔通试探的问。 “何用带此人过来,快些动手。”宇文化及狠狠的做了个砍的动作。 裴虔通会意,转身向宫中奔去。 裴矩和苏威看着他的背影,都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第二百七十五章 王朝夕阳 裴虔通在宫外和司马德戬的兵马和在一处,一起回到杨广的寝殿,杨广呆坐在殿上,一脸的憔悴,一见裴虔通回来,起身道:“宇文化及,虞世基,裴蕴,裴矩,苏威何在?” 裴虔通的部将马文举道:“裴蕴,虞世基已经枭。≥许公和裴矩,苏威两位大人正在整理朝政。” 杨广愕然,再看众兵将对自己怒目而视,心里一片冰凉,叹息道:“我何罪至此?” 马文举大怒道:“陛下违弃宗庙,巡游不息,外动征讨,内极奢淫,使丁壮尽于矢刃,女弱填于沟壑,四民丧业,盗贼蜂起,专任佞谀,饰非拒谏,何谓无罪?” 马文举说的义正严词,又摆出杨广杀父,戮兄,大徭役的罪行来,杨广听得胆战心惊,他这才知道自己如何的天怒人怨。此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骁果们终于可以大胆的说出对他的不满和怨恨来。杨广呆呆的回忆自己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终于低下头来,低声道:“我的确有罪。可是我平日不曾亏待你们,你们为什么要造反害我?谁是你们的领?” 司马德戬一旁听了半天,此刻见杨广兀自不悔,厉声道:“普天同怨,何止一人?” 杨广终于泄气了,喃喃自语道:“我本想做个好皇帝,怎么会落到今日的地步?” 司马德戬冷哼一声道:“你便祈求来世莫做天子,生为个富家翁吧。”说罢一摆手,令狐行达会意,走上前来,手握钢刀,就要杀死杨广。 杨广抬眼看了看令狐行达,道:“天子自有天子的死法,何得加以锋刃?取我的毒药来。”他虽然命在旦夕,说话间依然有王者的气度风范,令狐行达等人虽然暴虐,也不敢怠慢他。司马德戬道:“快去找毒药来。” 杨广自从来到江都,知道天下大乱,江都也绝非可以躲藏一世的地方,他生怕有朝一日到了绝路受人侮辱,因此早早就备好了毒药,由身边的美姬掌管。不过如今宫中乱成一团,美姬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一时哪里能够找来。骁果忙活了半天,也没找到。司马德戬不耐烦的道:“等不得了,快些动手。” 令狐行达重又走到杨广的身边道:“皇上,是在对不住了。”举起刀来,就要砍落。杨广忙道:“且住。”说着从身上解下腰带来,在手中掂量一下,递给令狐行达道:“既无毒药,便用这个吧。” 令狐行达接过腰带来,杨广坐直身子,盘膝冲着众叛军道:“你等叛上作乱,日后必有报应。” 司马德戬冷笑道:“你先想好去了阎罗殿,如何跟因你而死的亡魂交代吧。” 令狐行达不等杨广再说话,将腰带在他的脖子上一缠,使劲的一拽,腰带紧紧的箍在杨广的脖子上,杨广顿时喘不过 气来,身子一阵颤抖,眼睛突出,嘴巴大张。令狐行达死死的拉住腰带,杨广的脸色变得青紫,终于身子剧颤,再也不动了。一代圣人可汗,这位曾经的一代天骄,文采斐然的诗人,极具浪漫主义色彩的艺术家,佛教徒,世界上最伟大国家的君主,就此死去。当年处死杨勇留下来的三尺白绫,终于恶有恶报的报应在了他的身上。随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息,大隋王朝,也到了日暮西山的最后关头。 杀死了杨广,司马德戬和裴虔通等人又在宫中大肆搜捕杨广的子孙,燕王杨炎,赵王杨葆,杨广的二儿子杨柬全被杀死。而外戚梁公萧矩,大将宇文协,张炎等人因要抗拒宇文化及,也都被捕杀死。一时间宫里宫外血雨腥风,人人自危。 司马德戬和裴虔通来到东阁,要杀秦王杨浩,两人一进东阁,就看见萧皇后正襟坐在桌前,杨浩战战兢兢的立在她的身后。萧皇后身着皇后的华丽宫服,美丽绝伦,芳华绝代,根本不似四十岁的女子,反倒比双十年华的少女还要温柔美貌。司马德戬和裴虔通看的呆了,只听萧皇后道:“你们是要来杀我吗?” 萧皇后平素对待下人十分的温和,也经常赏赐骁果,还将许多宫女许配给骁果中的将领,众人对她十分的恭敬,司马德戬和裴虔通当然不敢乱来,一起跪倒道:“启禀皇后,皇上已经死在乱军之中。还请皇后移驾到安全的所在。” 萧皇后听说杨广死了,轻轻叹息一声,道:“他倒走得轻松。”说罢起身来,拉住杨浩的手,叫司马德戬二人带路,出了东阁。一路之上骁果见了萧皇后,个个恭敬行礼,无人胆敢造次。 此刻的朝堂之上,宇文化及召集了文武百官,众人聚在朝堂中,宇文化及坐在平日里杨广所坐的位置,接受众人的拜见。苏威,裴矩两人分立左右。宇文化及道:“如今大事已定,不知各位有什么打算?” 苏威道:“许公,既然事情已经安定,罪也伏诛。我等应该同心协力,一起回返关中,另立明君为是。” 宇文化及点头道:“说的是。” 又有人道:“许公,如今南人北人矛盾重重,给事郎许善心不肯前来祝贺,显见对许公有所怨恨。” 宇文化及沉下脸来道:“此人好大的胆子,快去给我抓来。” 一旁许弘仁闪身出来道:“许公,许善心是微臣的叔叔,微臣愿意前去劝他顺天应人。” 宇文化及这才转怒为喜道:“如此甚好,你快去快回。” 许弘仁飞马前往叔叔许善心的家中,见他正在大堂端坐,一身朝服,许弘仁忙上前拜见道:“叔叔,天子已经死去,许公宇文化及摄政,朝野上下,文武毕至。改朝换代,乃是天意,叔叔何必要以身相抗,徒留螳臂当车的笑话呢?” 许善心怒道:“孽障,你从贼叛乱,还有脸来贱人,快滚回去,莫叫我再见到你。” 许弘仁灰溜溜的出了他家,流泪道:“叔叔,许公对叔叔并无恶意,还请叔叔不要自寻死路。” 许弘仁回去,跟宇文化及禀告了许善心的事情,宇文化及大怒,派人前去把许善心抓来。许善心被骁果捆绑着来到朝堂之上,昂挺胸,大步来到中央,向两旁看去,一边看一边嘿嘿冷笑。自裴矩苏威以下被他看见,都觉得羞愧难当,一个个垂下头去。宇文化及见他实在忠义,叹息道:“许先生,看在你的忠心耿耿,苍天可鉴,你回家去吧。”便下令部下将他绳索松开。许善心脱了绳索,也不谢宇文化及。转身就走,扬长而去。宇文化及看他狂妄至此,不由恼怒道:“此人实在无礼,气煞我也。快把他绑去杀了。” 骁果追上,将许善心捆绑起来,押到门外,手起刀落,忠臣之血,恰好溅在萧皇后的身前。萧皇后看着许善心身异处的惨状,潸然道:“请各位莫要再杀无辜了。” 宇文化及听说萧皇后来了,大喜过望,带领百官出来迎接。萧皇后牵着秦王杨浩的手,一起来到朝堂上,坐在上。宇文化及道:“皇后,如今皇上已经驾崩,臣请皇后下旨,令秦王即位,早安民心。”说完也不等萧皇后说话,一挥手,裴矩呈上一份早就拟好的旨意。萧皇后看也不看,提笔画了个圈。 宇文化及向众人一示意,群臣这才一起拜倒,山呼万岁,算是拜见了杨浩。随即宇文化及又“请”萧皇后任命朝廷官员,自然以他的意思为准。宇文化及被封为大将军,总管朝政。宇文智及为左仆射,总领军权。裴矩为右仆射,宇文士及为内史令,苏威为光禄大夫,司马德戬为礼部尚书。一起叛乱的关中骁果将领也都各有封赏,人人提拔。 封赏完毕,宇文化及将萧皇后和杨浩关押起来,美其名曰为保护。他知道骁果急于西归,而武安福的大军又近在咫尺,不敢在江都多耽搁,五天之后,宣布还都大兴。后妃宫女,公卿百官,僧尼道士,骁果军队共计四十万人。浩浩荡荡,向着西北归去。 大军才刚出,宇文化及的军中就出了乱子。 “沈将军,怎么闷闷不乐?”沈光正在营中喝着闷酒,有人掀开帐幕进来,沈光抬头一看,乃是骁果的统领麦孟才和钱杰。 “闲来无事,小酌两杯。”沈光道。 麦孟才盯着沈光半晌,忽道:“皇上对沈将军厚爱,如今遭遇不测,难道沈将军不想为皇上报仇吗?” 沈光两眼放光道:“孟才兄,你……?” 麦孟才道:“我父亲麦铁杖和我身受皇上和来护儿将军的厚待,才有今日的地位。如今皇上和来护儿将军惨死,我和钱将军想要共谋宇文化及,成就千古美名。不知道将军意下如何?” 沈光听了,豪情激昂的道:“当日叛乱,我被魏华所蒙蔽,带给使出宫去了。等到回来,皇上已经遇害,如今虽然被任为禁军总管,无一日不想为皇上报仇。若是将军不弃,沈光愿为内应。” “有将军相助,大事成矣。”麦孟才大喜道。 “宇文化及这个奸贼,我给使军中数百人,都是豪勇之士,杀他如鹰隼之逐鸟雀,万世之功,在此一举。”沈光举杯道。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三个皇帝 麦孟才和钱杰辞别沈光,回到营中,召集亲信的骁果布置刺杀宇文化及的事情,商定之后,各去准备。 却不料手下有个叫陈谦的将领心里畏惧,心想宇文化及兵威正盛,就算将他杀了,只怕也逃脱不了宇文兄弟的报复。他想来想去,连夜跑出营去,向宇文化及告密。宇文化及闻之大惊,立刻叫宇文成都和司马德戬前去擒拿麦孟才和钱杰。两人还在睡梦中,被宇文成都带兵冲进帐里,生擒活捉。 收拾了麦孟才和钱杰,司马德戬带上精兵,悄悄来到沈光所在的给使营外,将大营包围住,一声令下,破营而入,要拿沈光。 沈光正在营中假寐,忽听帐外有喧哗之声,知道不妙,来不及披上战甲,抓起床头的钢刀,赤膊冲出帐来。给使都是禁军之中最精锐勇悍的士卒,有五百人之众,虽然被司马德戬突袭,却临危不乱,很快结成阵势,将来犯的人马打退。 沈光见司马德戬人多,一咬牙道:“各位,随我前往御营,斩杀老贼宇文化及,为皇上报仇。” 给使齐声应和,个个奋勇,一起向营外杀去,司马德戬没有想到给使的战斗力如此强悍,根本抵挡不住,落荒而逃。给使士气大振,一起向御营冲去,沈光裸着上身,两手持刀,一马当先。 宇文化及本以为收拾沈光轻而易举,哪想到被人反戈一击,御营的防御薄弱,叫沈光等人一起冲杀进来。中书舍人,反叛的主谋之一元敏逃走不及,叫沈光抓住,跪地求饶。 沈光怒道:“你这贼人,谋害主上,不能饶你。”一刀砍下,将元敏的头颅擎在手中,大声激励给使捉拿宇文化及。 给使精神大振,杀散御营的守卫,到处搜捕宇文化及。哪知道宇文化及知道有变,早就换了地方。正在混乱之中,就听营外一人高声呼道:“麦孟才,钱杰已经授。沈光,你还不放下兵器投降吗?” 伴着话音,一员大将出现在营门前,正是隋朝的第一猛将宇文成都。他左手里提着两颗人头,使劲抛进营中。沈光伴住火光,看到正是麦孟才和钱杰的人头,愤怒之极,高声道:“兄弟们,跟我冲出去,杀了宇文成都,再去抓老贼。” 众给使一声呼啸,一起向营门冲来,宇文成都脸若寒霜,一挥手,身前赫然出现一排弓箭手,寒光闪闪的箭镞瞄准给使。 沈光见势不妙,大声喊道:“快退。”可是哪里来得及,一排利箭离弦而出,前面的数十个给使应声倒地。转瞬之间第二排弓箭又来,给使大多仓促起身,身无甲胄,哪里经受的住箭雨。无处躲避的情形下,五百多给使纷纷中箭倒下,不过他们依然个个悍勇,明知必死,依然冲向营门。沈光两把钢刀护在身前,将射来的利箭拨开,怒骂道:“宇文成都,你不得好死!” 宇文成都脸上露出惭色,看着给使一个个倒下,暗自叹息。他何尝不知道眼前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勇士,何尝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可是身为人子,他又能怎么办? 沈光终于没能冲到营门口,一只利箭射穿了他的大腿,他的脚步一缓,便再也冲不出一步了。无数的利箭将他钉成刺猬一样,和众多给使一起栽倒在地。 想起在高丽时,飞身临城的壮举;大兴城里,鲜衣怒马,人称肉飞仙的美名;沈光闭上了眼睛。死得其所,正是英雄最好的挽歌。 击杀了沈光和所有的给使,骁果中的南方将领也被一一清除,宇文化及等北人终于把持了所有的权柄。大军缓慢的向西归去。杨浩作为傀儡皇帝,反而居住在偏营。宇文化及每日里淫秽六宫的宫女妃嫔。除了萧皇后深得人心不敢染指外,其他女眷都难逃毒手。 那边宇文化及大张旗鼓的西归,这边洛阳和大兴得知了杨广被杀的消息,立刻引了一场动乱。 东都洛阳,杨广的死讯一传来,群臣痛哭。奉旨镇守洛阳的越王杨侗嚎哭晕厥,随即下令全城戴孝。虽然东都洛阳已经被瓦岗军的围困逼的令不出城,却凭借高大的城墙和王世充的百战不屈顽强坚守,总算在杨广死后为隋朝保留了苟延残喘的机会。 守孝三日,王世充率领众大臣请杨侗即位,以正国本,延续隋祚。杨侗便嗣立皇位,改元皇泰。皇泰帝杨侗为先帝杨广立谥号为“明”,庙号世祖。分封文武百官,以段达为纳言,礼部尚书;王世充为纳言,礼部尚书。其他元文都,卢楚,皇甫无逸,郭文懿,赵长文等也都被任命担当朝廷中枢的重要官职,人称“七贵”。七人当中,以掌握军权的王世充最受宠信,他每日带兵守城,抗拒攻打不停的瓦岗军。 而与此同时,关中陷落,天下皆惊。 在河东和屈突通的数月鏖战,李建成和李世民终于全歼屈突通的十万人马,屈突通被擒归降。唐军气势大振,直取潼关,进入关中。把守关中要道的长孙无忌,于志宁,颜师古率军归降,为唐军打开了进军大兴的通路。李建成,刘文静,王长谐三将奉李渊之命率领数万唐军入驻永丰仓,取得了大量的粮食,顺便扼守住潼关这个咽喉要地,阻断从东面所来救援的隋军。而李世民则带领主力唐军二十万继续西进,直奔西都大兴而去。 李世民带着唐军的先锋大队,一路高歌猛进,根本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挡,所到之处,各处州府都出来投降,于路上收隋军的降兵十万余。几日之间,就来到了距离大兴六十里的泾阳。眼前就是流经大兴的渭水,李世民策马来到渭水河边,顾不得看那流水匆匆,举目远眺,河对岸的大兴城下,旌旗招展,随风猎猎,无数兵马驻扎。李世民正在惊异这只军队是从哪里赶来救援大兴的时候,猛地瞥见那迎风飘扬的大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唐”字。 “这是什么人的军队?”李世民愕然道,唐军哪里有这样一只大军? 身旁的长孙无忌,刘弘基等人也都不知这只人马从何而来。正犹疑间,就见对面岸边来了数骑马,当先一人手持一面唐字旗帜,来到河边,他们上了一只小船,向这边岸上摇过来。李世民带上众将和亲兵,在岸上等候,等到小船近了,李世民拍掌笑道:“竟然是他。” 小船靠了岸,那几个人下船上岸,李世民跳下马来,边迎边笑道:“怎么是你!” 来人笑道:“二哥,我们等候你好久了。” 刘弘基这才看清楚此人的样貌,惊道:“原来是二姑爷。”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李渊的二女儿李颜霜的丈夫段伦。 李世民和段伦相见,亲热无比,两人勾肩搭背,好一顿寒暄,李世民这才问道:“妹夫,你怎么会在这里?” 段伦笑道:“你这就不知了,不但我在,还有两个人也在,我们的主帅是谁你一定料想不到。” “是谁?”李世民奇道。 “便是你的妹妹颜樱啊。”段伦道。 “啊?”不但李世民,身边众将也一起惊诧。 “你说颜樱?她是主帅?”李世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听我给你慢慢说来吧。”段伦得意洋洋的道,他想起当初他刚遇到李颜樱的时候,也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弱质女子,竟然干下了如此惊天动地的伟业来。 李颜樱在马三保的帮助下,先招降了山中亡命的李仲文,向善志,丘师利等人,而后又说降了地主何潘仁,一起攻占户县县城。李颜樱虽然身为女子,却颇通兵法,更有过人的手腕,将这些乌合之众的响马捏合在一起,人人不畏死,个个敢拼命,连下大兴周围的武功、周至、始平等县。大兴顿成了一座孤城。李渊的堂弟李神通因为李渊的起兵而被连累,逃亡深山之中。幸亏得到了江湖上的好汉史万宝的帮助,才逃脱了隋兵的追缉。他听说李颜樱在户县起兵,便找到朋友裴继,柳崇礼等人,与史万宝召集山中亡命数百人前往投奔。段伦也在蓝田率兵起事,三路人马在大兴城下汇合,聚众七万多人。不等李渊大军进入关中,已经把大兴团团包围起来。 李世民听段伦说完,大声惊叹道:“我这妹妹竟然有如此的本事,要是叫柴绍知道了,岂不羞愧?” 众将都乐了,齐声称赞李颜樱的本领。既然李颜樱李神通段伦的大军已经将大兴围住,唐军就不用担心渡过渭水时被隋军截击了。李世民立刻下令大军开拔,浩浩荡荡的渡过了渭水,来到大兴城下和李颜樱军汇合。 “二哥。”李颜樱一身的劲装,英姿飒爽,在营门迎接李世民。 “颜樱,辛苦你了。”李世民感慨万千,昔年的顽皮丫头,如今不但出落的美貌如花,更成为女中豪杰,巾帼英雄,立下大功。 “为爹爹解忧而已。”李颜樱笑道,她的笑容,早已不是当年的天真无邪,而是成熟之中,露着自信和豪情。 两军汇合,大兴城破,不过是顷刻之间的事情。当李渊得知李颜樱的功绩,亲自写信册封她为将军,由她自领一营,称娘子军的命令下达之时。李世民和李颜樱的大军已经攻克了长安。雷永吉第一个登上城头,插上唐军的旗号。大兴城里,守兵溃散。隋朝的西都,终于被攻克。 十日后,李渊改大兴名为长安,奉杨侑为恭帝,自称唐王,号令天下。 杨浩,杨侑,杨侗,杨广的子孙们在野心家们的拥戴上,登上了傀儡的宝座。这万里江山的争夺战,才刚刚开始。 第二百七十七章 立足江南 推荐神龙教新签入的一本书“恐龙骑士”,书名包含着一个惊天动地的绝世诅咒! ************************************* “杨广死了。≥ ”武安福放下手中的密信,淡淡的道。 李靖等人愕然,面面相窥。孙思邈问:“如今江都情势如何?” “宇文化及立杨浩为帝,带领四十万大军,西归大兴去了。不过他似乎还不知道李渊已经攻克了大兴,改名长安了。”武安福道。他得到杨广被弑的消息,心里也多少有些惊讶。杨广的死和宇文化及的西归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如今摆在眼前的有两条路:一是追上宇文化及,和隋军的主力决战,二是攻打下江都,按照原来的计划以江南为根据地,看北方的几虎相斗。 “少帅,我们该如何去做?”李靖看武安福沉思不语,知道他心中有所谋断。 “坐山观虎斗吧。杨广虽然已经死了,毕竟也是一代君王,据说如今草草埋葬。咱们少帅军毕竟用的是靠山王的名义,还是要给百姓做做样子的。传我的命令,明日起兵,进军江都,有胆敢阻挡者,杀无赦!”武安福豪情万丈的下令道。 江都,丹阳,都在眼前,富庶江南,一望无边。杨广一死,天下无主,武安福,也终于要踏上争夺天下的舞台,自成一派了。 江都总管陈陵望着城外的两只大军,愁眉苦脸。他自从丢弃了金龙关,逃回江都之后,一直不受重用。这次宇文化及带领大军返回关中,身为南方人的陈陵被留下来镇守江都。陈陵心里清楚这是个苦差事。只要大军一走,江南的反王必定要来争夺这繁华之地,果不其然宇文化及前脚刚走,杜伏威和沈法兴的两路人马已经在江都的东西两面驻扎下来。若不是两方为了如何分赃还纠缠不清,只怕江都早已经陷入战火之中了。 杜伏威大营之中,名满江淮的杜伏威坐在上,正和部将们饮酒,他的身边一是大帅辅公佑,一是军师左游仙。下面则是部下的猛将,左手边义子三十余人,为头的是王雄诞,阚陵,右手边部将二十几人,为头的是苗海潮,西门君仪。这些人都是穷苦农民出身,跟随杜伏威起事,从山东转战江淮,威风八面,横扫江南,闯出了偌大一片基业。 “诸位,此次攻打江都,万事俱备,沈法兴已经和咱们谈好,两边一起进攻,谁先破城,便可占据江都,后破城的只能拿一份辛苦费走人。明日攻城的时候,你们可别给我杜伏威丢人啊。”杜伏威举起酒杯道。 左游仙嘿嘿一笑道:“大王放心,我今夜就登坛做法,一定保佑咱们江淮军第一个破城。” 杜伏威满意的点点头道:“那就多谢仙师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营外一声巨响,顿时人生涌动,大乱起来。杜伏威知道不好,跳起来叫道:“怎么回事?” 有门口卫兵跑进来,惊慌的道:“大王,不好了。有人袭营。” “谁这么大的胆子?”杜伏威惊道,众将都在吃酒,根本没有准备,从卫兵手里接过兵器,连盔甲都来不及穿,出帐来看。只听四面八方都是喊杀声,杜伏威隐隐听见有人喊道:“别叫走了杜伏威,抓回去献给苏州王啊!” “他奶奶的沈法兴,表面跟我谈条件,居然暗地里袭营!”杜伏威大怒,操起钢刀就要出去拼命。辅公佑和左游仙上来死死拦住。 “大王,我军没有防备,此刻落在下风,还是先撤退为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辅公佑道。 杜伏威一跺脚:“沈法兴,我跟你没完!” 王雄诞,阚陵,苗海潮,西门君仪等大将带领数百勇士在前,拼死冲杀。将团团包围大营的敌兵冲破一条血路来,杜伏威等人落在后面,紧紧跟随,正走间,一彪敌军斜刺里杀出来,将众人分割开来。杜伏威被隔在后面,手持钢刀,奋勇无比,连杀数人。正向外冲着,一箭射来,正中大腿。杜伏威哎呀一声,跪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外面王雄诞等人死命往里冲杀要救杜伏威,可是敌兵众多,天色昏暗,一时哪里找得到人。杜伏威伏在地上,四面八方也不知道是友是敌,正在危难关头之中,一人从旁过来,低声道:“大王,我背你走。” 杜伏威也没注意是谁,被这人拉到背上,那人道:“大王,你可抱住了。”说完大步迈开,飞也似的向外冲去。杜伏威一手揽在那人身前,一手挥刀,将拦路的敌军砍杀。如此左冲右突,竟然被他们冲到营后的芦苇丛中,闪进茫茫的沼泽里,逃出了生天。 来到安全处,那人把杜伏威放下,杜伏威忙道:“不知尊姓大名,多谢救命之恩。” 那人道:“大王,我是西门君仪的妻子。”杜伏威望去,果然是西门君仪的妻子,平素见她身体长大,还常常取笑,不料今日亏了她救了自己的性命。想到此杜伏威大窘,心道我纵横江淮,英雄无敌,竟然被沈法兴害得如此凄惨,还要靠女人搭救,不杀沈法兴,誓不为人。 慢慢收拾残兵,杜伏威整顿了数万人马,重新召集了部将,暂时退却到了数百里外,休养生息,准备找沈法兴报仇。 沈法兴和儿子沈经沈纶疑惑的听着部下探马的报告说杜伏威的江淮军被夜袭,大军崩溃,逃回了老窝淮南去。父子三人面面相窥,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父王,难道是隋军干的?”沈纶道。 “陈陵为人胆小怕事,我看他没有这个胆量。”沈法兴沉吟了片刻道,“此事只怕另有蹊跷啊。” “那咱们该怎么办?”沈经问道。 “以我军之力,恐怕难以攻克江都。何况不知哪路的人马在虎视眈眈,咱们还是先退兵为好。”沈法兴道,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来者不善,与其在江都城下当靶子,不如在一旁看热闹,等待混水摸鱼的机会为好。 杜伏威和沈法兴的大军匆匆撤去,让陈陵十分的不解。江都只有守军一万多人,摇摇欲坠,两军竟然不战而走,出了什么事情?没等陈陵在疑问中醒悟过来,一面大旗在地平线上升起来,一个斗大的“李”字迎风招展。 “李子通?”陈陵目瞪口呆的道,“这个老狐狸。” 李子通得意洋洋,他假借沈法兴的名号打败了杜伏威,又吓跑了沈法兴,如今江都这块肥肉就在眼前,已经是他的盘中餐了。 陈陵抵挡了三天,终于人困马乏,支撑不住,在李子通大军的猛攻下弃城而逃,投奔杜伏威去了。李子通率军浩浩荡荡的进入了江都城,第一件事情就是以缴获的仪卫鼓吹设坛登基,自称皇帝,国号为吴,建元明政。 李子通笑眯眯的做皇帝的时候,武安福的大军正在江淮蛛网密布的水道里行军。 “少帅,李子通称帝了,这简直是送了咱们一份大礼啊。”李靖笑道。 武安福也掩饰不住高兴:“遇到这么一个愚蠢的对手,想不开心都难啊。” “这下我们可以名正言顺的攻打江都了。”李靖满怀希望的道。 “只希望他能多抵抗几日,免得咱们这些闲的浑身痒痒的将军们不过瘾啊。”武安福呵呵笑道。 武安福的**落空了,不知道是少帅军的战斗力太过强悍,还是李子通的军队太多不堪一击。当雄阔海和秦用登上城墙,挥动铁棍和大锤将敌军的守将打成肉泥之时,李子通的军队顿时溃不成军。 “给我顶住,顶住。”李子通急的眼睛都红了,他才当了五天的皇帝,难道就要这么灰溜溜的滚出江都? “大王,咱们顶不住了。”一个偏将匆匆跑到李子通的身边道。 “你叫朕什么?”李子通脸色一寒。 “大……大王……“偏将现了自己的错误,惊恐之中,却忘记改变称呼。 “大胆!”李子通挥起宝剑,一剑将偏将砍成两段,“你这是欺君之罪,该死!” 看到李子通疯子一般的大吼着,他的部下纷纷躲开,为这种人卖命是否值得,每个人心里都清楚的很。 “嗨,你就是李子通吧?”一员大将飞马而来,砍翻数个阻拦他的小兵,来到李子通的面前。 “你竟然直呼朕的名讳,找死吗?”李子通有些疯癫的道。 “呸,原来是个疯子。我告诉你,爷爷叫做张称金,今日来要你的命。”张称金说完,手上金背鱼鳞刀一挥,大声喝道:“挡我者死。” “给我挡住他!”李子通转身要跑,可是他的手下早已经离心离德,根本没有人去拦阻张称金,张称金飞马追上,一刀砍下,把这个为了当皇帝而失心疯的反王的脑袋斩落下来。 “李子通授了!还不快投降!”张称金跳下马来,提起李子通的级,高声喝道。再无抵抗之力的李家人马,都放下武器,跪拜在地。 攻克了江都,武安福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埋在吴公台下的杨广尸挖出来,重新用上好的棺木厚敛,大张旗鼓的为其进行国葬。深受杨广恩德的南方士人对此表示出了感激之情。丹阳守将献城归降。武安福不费吹灰之力取得了江南两大重镇。他的平定江南之路,从此开始。 第二百七十八章 北方密使 明日网站改版,停更一天,周日14点改版完成之后三章连更,特此通知。 ********************************* 少帅军兵不血刃得到了丹阳之后,立刻把丹阳改名为南京,一是武安福有些不适应丹阳这个古名,二是他心里隐隐要以南京为根据地,从南往北,建立功勋的野心膨胀起来的缘故。而江都也被更名为扬州,这才有了日后的“烟花三月下扬州”的典故。 以长江为天险,武安福的二十万大军将南京和扬州团团的拱卫住。出乎沈,杜,萧,林几大南方势力的意料,武安福并没有依仗强大的军事实力四处扩张地盘,反而给几大势力都送去了和谈的书信,要和众人一起攻打宇文化及,为杨广报仇。几方势力都不是傻瓜,自然知道武安福绝对不会如此简单的偏安一隅,可是他们互相之间又忌惮非常,根本不可能联合起来对武安福造成什么威胁。因此江南一带就在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未知气氛里,迎来了北方的重大消息。 杨广死后半年,李渊终于按捺不住做皇帝的野心,派手下的众位大臣三番五次的给杨侑上书,说唐王家里最近有祥瑞出现,如何如何,其中意义,杨侑就算还是个孩子,也不会不明白。曹丕,司马炎,杨坚,无不是靠这一套当上的皇帝,如今,轮到了李渊。 这一年的五月,李渊在长安太极殿前登基,设坛于长安城南,举火告天,大赦天下。改隋义宁为唐武德元年。封长子李建成为太子,次子李世民为秦王,三子李元吉为齐王,四子李元霸为赵王,长女李颜樱为平阳公主。 李世民意气风的站在观礼台上,注视着一身黄袍的父亲,太原起兵不过一年,李渊已经攻取了关中,夺得了天下第一宝地长安,如今又当上了皇帝,身为举事功臣的李世民,自然喜不自胜。 “秦王,恭喜了啊。”李世民的身旁,刘文静轻声的道。 “五哥,你也是功之臣,日后咱们还要一起平定天下,实现往日的梦想。”李世民笑道。 一旁柴绍也道:“那是自然,咱们兄弟,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他话音刚落,身后一人道:“三位,可莫忘了我们的大哥和小弟啊。” 三人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乃是长孙无忌。想到李密拥兵百万围困洛阳,武安福夺取了江都和丹阳,所有的人都清楚,当年的兄弟,如今变成了最让唐王朝忌惮的敌人。 如果我当初进军关中会如何呢?拿到李渊称帝的情报,李密呆呆的望着不屈的洛阳城,问着自己。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号称百万的瓦岗雄兵横行天下的道路,被洛阳这座坚城无情的拒绝了。攻不下洛阳,人心不定,连李密也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想到杨玄感把大好的形势葬送在洛阳之下,李密似乎对自己的未来有了不好的预感。 “魏王,翟让将军求见。”司马邴元真奏报道。 “叫他进来。”李密回到座位上,等候翟让。 掀开帐幕,翟让怒气冲冲的走进来,不等李密说话,一屁股坐下来,抓起桌上的茶壶,牛饮一通。李密皱起眉头来,咳嗽了一声。一旁邴元真喝道:“翟让,你见了魏王,怎么不参拜行礼?” 翟让冷哼一声道:“魏王?那好,我倒请魏王告诉我,这洛阳什么时候能打下来?我们的子弟兵,还要死伤多少才算是个头?魏王若是能给我个明白答案,便是把我以欺君之罪杀头,我翟让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李密面若寒霜,不应声。翟让更是咄咄逼人道:“李密,我是个粗人,不然也不会把一手创立的瓦岗让给英雄会的诸位。他们说你是个能人,推选你当头领,我也没什么说的。可是你现在把百万兄弟都陷在这里,进不得,退不得。连杨广都死了,你倒说说,我们瓦岗军到底要做什么?去向何方?你若不说个明白,这个魏王你也别当了。” “翟让,大胆!”邴元真大怒,上来一步,“你竟然在魏王面前大放厥词!” “滚开。”翟让一把推过去,他力大无比,邴元真哪里是对手,被他一掌推了个跟头,“当年我们辛苦建设瓦岗的时候,你在哪里?如今倒要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了?” 翟让说的是邴元真,李密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了,他担心的一幕终于要生了。李密拼命的压抑自己暴怒的情绪,开口道:“翟将军,此事我正在研究,十日内必定给大家一个答复。” 翟让冷哼一声道:“随便你了。若是再这么犹疑不绝,我看大家还是散伙算了。”说罢他转身出帐扬长而去,浑然没有注意到李密眼睛里刀子一样犀利的目光。 “魏王,他实在太过分了。”邴元真起身来,愤愤的道。 李密压低声音道:“众将都是这么想的吗?” “我听手下人说前几日单雄信和八彪将军在营中饮酒,说起此事来,也多有不满。”邴元真忙道。 “哼,我早知道这些人不是真心拥戴我的。”李密怒极,“若不是怕他们有二心,我早就分兵去攻打关中了,哪会被洛阳绊在这里。” “魏王,我看他们有意另立新王啊。”邴元真看李密脸色难看,趁机道。他乃是李密后招募的心腹,若是李密失势,他也没有好果子吃。 “哦?难道想造反不成?”李密狠狠的道。 “我看魏王要先下手为强才是。”邴元真出主意道。 李密目光望向翟让消失的方向,低声道:“你说的对,是时候杀鸡给猴看了。我要叫他们明白,现在我才是魏王,无论是什么开山的元老还是英雄会的兄弟,都不过是我的臣下而已。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南京城里,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六道从北平府秘密的把武安福的冉闵宝藏运送到南京来,用做军费和城市建设开支,武安福承诺免收三年赋税,打击囤积粮食的奸商,分配荒芜无主的土地给贫民都赢得了当地百姓的一致拥护;而武安福广开幕府招揽江南的士人,让因为乱世而失去出身途径的江南人才也找到了出路。对比起谋杀杨广的宇文化及,自立为皇帝的李渊,以靠山王杨林的名号,宣称为隋朝正统军队的武安福要更容易被老百姓接受一些,毕竟杨坚和杨广早期隋朝的繁荣富庶的回忆还留在百姓心中,比起乱臣贼子,号称要恢复正统的武安福,显得仁义道德的多。而名正言顺的结果就是武安福可以大张旗鼓的把坏事推到远在洛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杨侗身上,好事都根结到自己的“宽厚仁慈忠义无双”上。百姓表面上只在意吃饱穿暖,没有天灾**,其实潜移默化的被武安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所影响着,做起他的忠实顺民来。 因为北平和武安福的交恶而不得不撤来江南的史大奈给武安福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突厥的各大部落终于出现了分裂,始毕支持刘武周和梁师都的政策为许多部落领所不满,红海多年来和武安福互通贸易,双方早已经建立起唇亡齿寒的关系,这一次他坚定的站在了武安福的一边。十万突厥狼骑按照和武安福的秘密约定陈兵在瓦口关外,使得罗家父子不敢轻举妄动。而山东的王薄在和武安福共同算计了张须陀孟海公以后,如今和唐璧在山东分庭抗礼,也时不时的和河北的窦建德高开道一起骚扰北平府的地面,罗家父子四面都有强敌,根本抽不出身来。武安福每当想起罗成那惊艳一枪,就浑身凉,听说他困在北平,施展不开手脚,才放下心来。满腹的心思,都放在了北方的两强上,他们的命运,将会决定这片大地的未来。 这一日,南京的新城墙经历两个月的修补,终于竣工。武安福和李靖等人在百姓的鞭炮庆祝声中策马走在宽敞一新的街道上,冲着百姓挥手致意。 “少帅,南京百姓历尽数年离乱,能过上如今的安稳日子多亏了少帅。请容老儿我代表南京百姓,向少帅献上水酒,祝少帅恢复隋室江山,一统天下,让全天下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一个老者手捧水酒在街旁高声道。武安福知道他是南京城里有名的士人领,颇受百姓的爱戴,连忙下马来,恭敬的行了个礼。这一下不费力气,却满足了士人们的虚荣心,齐声高呼起武安福的名字来。 武安福一口喝干了老者送上的酒道:“老先生,请你放心,只要我武安福在一天,南京的百姓就不会再受战乱的骚扰。迟早有一天,我要这天下太平,人人有饭吃,有衣穿,有屋住,建一个辉煌盛世。” “人人有饭吃,有衣穿,有屋住,建一个辉煌盛世……”百姓们口口相传着武安福的豪言壮语,从南京传到扬州,又从扬州传播开来,传扬出去,在江南大地上,播散写向往武安福的种子。 巡视完了城墙,武安福和众将回到帅府,张紫嫣匆匆迎出来小声道:“哥哥,有客人来了。” “哦?”武安福看张紫嫣一脸的紧张,惊异起来,“是谁?” “少帅,是我啊。”一人从屏风后转出来,武安福和众将看到他,都是一惊。 第二百七十九章 离心 “怎么是你?”武安福惊道。≧ 来的正是瓦岗军中英雄会里老六尤俊达的得力部下飞毛腿朱能。武安福和他有过几面之缘,见他风尘仆仆,一脸的憔悴,想必是路上受了不少的辛苦。 “少帅,请你救救瓦岗军吧。”朱能噗通一声跪倒,泪流满面。 该来的终于来了,自从推荐李密去了瓦岗山,武安福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有这么快。他镇定住情绪,把朱能拉起来道:“你别着急,慢慢说。” 自从杨侗登基以后,王世充被任命为兵马大元帅,一面固守城池,一面想要打退李密的包围,不过他和李密大小上百战,李密攻不进洛阳城,王世充也打不退瓦岗军。两个宿命的敌人就这样的僵持着,直到宇文化及的大军出现在洛阳以南二百里处的时候,局面终于松动开来。 “禀魏王,宇文化及大军在二百里外出现。” “禀魏王,宇文化及先锋部队骑兵一千人在洛水前侦察。” “禀魏王,宇文成都率领一万人马在洛水前扎营,伐木建造浮桥。” 一份份军情送到李密的身边,李密铺开洛阳周边的地图,申请严肃。 “翟让将军,请你带兵一万,前往洛水北岸驻扎,切不可叫宇文成都渡过洛水。”李密道。 翟让兴奋的领命而去,要迎战天下第一的猛将宇文成都,乃是武将的幸事,自从裴元庆成为先锋官后,翟让很少有这种一马当先的机会,这次当然开心,哪里想得到李密心里的盘算。 见翟让昂阔步的出去,秦琼担心的道:“魏王,宇文成都名满天下,勇武无敌,翟让将军一人前去恐怕有失啊?” 一旁裴元庆跃跃欲试的道:“魏王,我也想去会会那宇文成都,看看是他的凤翅镏金镗厉害,还是我的梅花亮银锤厉害。” 李密脸色一沉道:“两军交锋的大事,难道是胡闹吗?我叫他去,自有主张,你们还有别的任务,不必多言。” 秦琼听了,还要再说,一旁徐世绩在后面轻轻拉了他的衣襟,秦琼狐疑的闭上嘴,闹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李密将大军布置为两部,一部继续围住洛阳,阻止王世充趁机反攻,一部则沿着洛水列好阵势,阻挡宇文化及的大军。 翟让作为先锋带领一万人马来到洛水边上,湍急的河流对面,宇文成都一身黑甲,巡视着河岸。工兵们在砍伐树木,建造浮桥,骁果骑兵来回的驰骋,寻找着河水缓和一点的地方。 “大哥,咱们该怎么办?”翟让的弟弟翟弘问道。 “你和王儒信带兵沿岸巡视,别叫他们暗中渡河,我在这里看看宇文成都的动静。”翟让下令道。 翟弘和王儒信各带两千人马,四处巡视去了,翟让把人马驻扎下来休息,密切注视着对面宇文成都的动静。 宇文成都这边的工兵倒也争气,不到一个下午,就造出了两座浮桥,看起来歪歪扭扭,一推下水中,立刻变成游龙一般,搭上了对岸。翟让一见,立刻下令人马起身,弓箭手密密麻麻的站成数排,其他人马在后便,只要宇文军渡河,便要攻击。 宇文成都在对岸见了,皱紧了眉头,他何尝不知道这样进攻等于有死无生,可是几十万的人马如今已经没有了存粮。从江都来到洛水边上,一路逃散的有十万之巨,尽管如此,存粮也只够半月之用。若是不能打败李密,取得兴洛仓和黎阳仓的粮草,宇文军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身为先锋,宇文成都没有别的选择。他高举起手臂,猛的落下。一声战鼓,黑甲骑兵在前,步兵在后,数千敢死队从四座浮桥一起向对岸起冲锋。 就和当年杨广攻打高句丽时强渡辽河一样,这一场战斗,是单方面的屠杀。无论宇文军如何用藤牌遮挡,密如雨点的利箭穿破空气,呼啸而来,无数士兵中箭倒下。浮桥之上顷刻就堆满了尸体。每前进一步,宇文军都要付出数十条生命的代价。后边的人为了冲锋,不得不把死去同伴的尸体踢落河中,洛水奔腾而去,带走了无数的尸和鲜血。宇文成都在后拼命擂鼓助威,可是翟让布置的箭阵十分的严密,根本没有空隙,又有长矛长枪兵在岸上,只要有人冲过来,就乱枪刺死。血战半个时辰,宇文军丢下三千尸体,终于溃败回去,无力再攻了。 瓦岗军把宇文军留下的浮桥点上火,烧红了半边的天,宇文成都在岸上恨的咬牙切齿,却无能为力,只得驻扎下人马,等待父亲的大部队赶到汇合。 “将军辛苦了。”翟让一回到军营,李密已经在营门口等候,热情的迎接他。 “魏王过奖。”翟让道。 将翟让接进帐中,李密的亲信邴元真,郑挺,贾雄,蔡建德,房彦藻都在,翟让问道:“各位将军呢?” “秦元帅带大军前往黎阳驻守了,宇文化及大军缺粮,只怕他们去攻打黎阳仓,那是乃是军事重地,我便叫秦元帅带兵过去互为呼应。”李密请翟让坐下道。 翟让点点头道:“我看宇文成都今日拼命也要过河,便知道他们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原来是缺粮。若是黎阳和洛阳互为犄角,便是宇文成都再武勇,只怕也无能为力。只要咱们守得一月,他大军自然崩溃。” 李密笑道:“翟将军的见识果然过人。今日立下这样的大功,快来喝上一杯。” 正说着,徐世绩和单雄信二人进来,一见翟让都道:“将军立下大功,恭喜了。” 翟让笑道:“原来你们没随元帅同去黎阳啊。” 几人落坐,翟弘和王儒信都坐在翟让身边,徐世绩和单雄信坐在对面。身旁是邴元真,郑挺等人相陪。李密叫人摆上酒来,敬了翟让数杯。 喝过了几巡酒,徐世绩忽然道:“魏王,我听说方才洛阳城里派了使者来咱们营中,不知为了何事?” 李密一笑道:“军师知道了啊,我还待一会再告诉各位这个喜讯呢。” “是何喜讯?”翟让问道。 “城里送来密信,要和我军议和。”李密道。 “议和?”徐世绩,单雄信,翟让三人都是一惊。瓦岗军和洛阳城的隋军不共戴天,皇泰主杨侗应该恨瓦岗军入骨才对,怎么还会议和? “诸位想想,宇文化及杀死了杨广,朝廷如何能不恨他?因此皇泰主送来密旨,与咱们议和。”李密道。 “哼,只怕是卞庄刺虎,想要渔人得利吧?”徐世绩不屑的道。 “军师说的是。不过如今我军西有洛阳,东有宇文化及大军,两面受敌,也十分难办。不如顺水推舟,不但可以一心对付宇文化及,还可以兵不血刃的进入洛阳。”李密笑道。 “哦?难道魏王接受了洛阳的封赏?”徐世绩问。 “当然,魏王已经被皇泰主封为太尉、尚书令、东南道大行台、行军元帅、魏国公。皇泰主还说此前一笔勾销,今后君臣和衷共济,委为股肱。等到打败宇文化及,魏王便可以进城辅政,中兴隋室了。”邴元真兴奋的道。 “啪!”翟让一拍桌子,跳了起来,吓了众人一跳。 “翟将军怎么了?”一旁贾雄起身拉住翟让,惊恐的道。 “李密,你竟然和朝廷勾结起来,难道忘了当初瓦岗的誓言了吗?”翟让怒道。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这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李密忙道。 “什么权宜之计?便是两边一起打过来又怕他们作甚?我第一个不同意,谁若是要做隋朝的臣子便自己去,我一个人回瓦岗就是了。”翟让说着,转身离去。李密铁青了脸看他走远。徐世绩和单雄信对望一眼,起身跟李密行礼道:“魏王,我们去劝劝他。”便也走了。 “气煞我也。”李密狠狠的道。 “大王,我看他们只怕有异心啊。”邴元真一旁道。 “是啊,若是这样下去,只怕军心有变。”郑挺也道。 李密咬紧牙关,琢磨了半晌,终于恶狠狠的道:“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无情了。” 第二日无间,翟让和翟弘王儒信正在帐里生着昨日的闷气,郑挺和房彦藻前来拜见。 两人一进来,见翟让脸色不善,郑挺上前笑道:“将军,昨日之事,还放在心上呢?” 翟让道:“若是魏王叫你们来劝说我,便不必了。什么时候去给朝廷当狗,只要说一声,我离去便是。” “将军说的什么话。将军的高义魏王当然知道,昨夜魏王思虑了整晚,觉得将军所言极是。咱们瓦岗军就是为了反抗隋朝的暴政而聚集在一起,如今接受了隋朝的封赏成何体统。魏王心知错了,叫我们替他来给将军赔罪。”房彦藻道。 “哦?是吗?”翟让听了,脸色缓和下来。 “那是当然,不但如此,魏王还叫我们请将军过去一叙。攻打洛阳的重任,魏王打算交给将军。” “那太好了。”翟让笑道,“既然如此,就快去吧。” 不多时,几人来到李密的大帐里,徐世绩和单雄信早在了,李密热情的接了翟让,向他道歉。翟让是个粗人,被李密这么一哄,也没什么脾气了。 几人坐下,酒席摆上,畅饮起来。喝了一会,李密道:“翟将军,我这里有一张宝弓,听闻你最喜欢射箭,不如帮我鉴赏鉴赏?” 第二百八十章 哗变 “哦?那太好了,是什么样的弓?”翟让喝了几杯酒,正在兴头上,他又最爱宝马良弓,顿时来了兴趣。 “快把弓取来。”李密吩咐道。 蔡建德去了后帐,不多一会取来一张弓,众人一看,只见上面珠光宝气,果然不是凡品。翟让起身把弓接过来一掂量,奇道:“果然是张好弓,我且拉开试试。” “将军请便。”李密脸上寒光一闪,眼中杀机大盛。 “吱嘎。”翟让力气大,两臂奋力,使劲一拉,那张宝弓缓缓张开,如同一轮满月。 “好!”李密一拍掌。 事变骤生。 本在翟让身后站立的蔡建德听得李密一拍掌,刷的抽出腰间长刀,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在翟让的身后一刀劈落。翟让正在得意的拉弓,哪里想到会被偷袭,被一刀砍在脖颈上,这一刀砍的狠辣无比,一刀下去砍断了半个脖子,翟让一声未吭,噗通栽倒在地,一代猛将,就此谢幕。 变化突如其来,预谋者李密一声喊,身后的幕帐里蹦出数十刀斧手,直奔众人而来,翟弘见哥哥被杀,跳将起来,没等拔刀,身后郑挺一脚踹在他的背心,顿时滚翻在地,叫涌上来的刀斧手乱刀砍成肉泥。王儒信被邴元真一把按住,匕插入福中,血如泉涌,又被刀斧手上前一刀砍下来额头颅。 徐世绩和单雄信坐的远一些,一见事变生,两人都傻眼了。徐世绩反应的快,跳将起来,贾雄伸手去拉他,却没拉住,徐世绩飞奔而出,就要喊人,哪知道门口早有人埋伏,见他出来,一刀劈下,正中肩头。徐世绩闷哼一声,剧痛之中,倒地昏迷过去。帐内单雄信见势不好,知道命在旦夕,逃不了,拼不得,索性喝道:“李密,你真要杀我们吗?” 李密见翟让的亲信都被杀死,忙喝道:“莫要伤了军师和单将军。”众刀斧手这才停下。 “翟让意图谋反,已经伏诛,我只杀恶之人,将军莫怕。”李密走到单雄信身边,柔声安慰道。 单雄信知道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只得道:“既然如此,单通无话可说。” 李密点点头道:“外面混乱,将军先在营中休息。来人啊,服侍将军进去。” 有人上来将单雄信架起来到后帐去看管起来。而徐世绩也被外面的卫兵抬进来。李密上前探视,见徐世绩肩头挨了一刀,深可见骨。 “快叫大夫来。”李密叫道。 大夫片刻便到了,匆忙给徐世绩敷药包扎。徐世绩缓缓的醒过来,正看见李密,李密轻声道:“军师,我诛杀反贼翟让,误伤了军师你,还请军师不要害怕。” 徐世绩虚弱之极,只点点头,便疼痛不已。李密叫人把他送去后帐养伤,沉声对众心腹道:“去把翟让的心腹将领和家眷都杀了,一个都不能留。军权全都收回给我。我倒要看看谁还敢不听从我的命令。” 秦琼等英雄会的主将都去了黎阳镇守,留在洛阳城下大营里的八彪齐国远李如辉等人稀里糊涂的都被李密的人控制住,等到翟让的亲信被一锅端之后,重伤的徐世绩和单雄信等人才被放出来。一场大哗变,被李密轻而易举的完成了。 “各位都是瓦岗的功臣宿将,我李密绝不枉杀无辜,今日处死之人,都是翟让的叛党,诸位可以放心,日后李密决不再提此事,对大家一视同仁。”李密摆下酒宴,给众人压惊。除了徐世绩需要修养,其他将领都来了。听李密如此说完,大家都不动声色。 “难道各位不信任李密吗?”李密冷冷的道。 “不敢。”单雄信举起酒杯,第一个饮尽了美酒。其他众将见单雄信喝了,便也一个个的接受了这变化。李密看了,这才露出微笑。 城中的王世充得到了翟让被杀,亲信数百人都被屠杀的消息,不禁愕然。 “我只道瓦岗军迟早会有内讧,还打算从中获利,没料到李密如此手段,果然厉害。此人天资明决,为龙为蛇,不可测也。”若是李密听到宿敌王世充这么评价自己,一定会得意的吧?不过,他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多久。 “五哥,你真要走?”齐国远等人眼睁睁看着单雄信收拾包裹,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我不走,难道留在这里等着被李密杀掉吗?”单雄信恨恨的道。翟让被杀已经有十日,黎阳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单雄信越想越不是心思,打定主意要离开。 “你若走了,大哥二哥那边怎么办?”齐国远道。 “他们若是还记得当年贾柳楼英雄会上的誓言,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单雄信道。 “那五哥你呢?” “我要回山西。” “回山西做什么?” “李渊是我的杀兄仇人,如今他跑去关中过了皇帝,我若再不寻找机会报仇,只怕要遗恨终生了。咱们瓦岗兄弟,本来同心同德,快快活活,可惜被李密搞得一团糟。这天下如何,我是不想去管了,只想为我哥哥报仇。”单雄信心灰意冷的道。 “五哥,你若是要回去报仇,我们兄弟都跟你走。”宋明亮道。 “是啊,五哥带我们一起走吧。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以后若是大哥二哥他们有心,咱们兄弟再聚到一起。”刘霸道道。 “你们真要跟我走?”单雄信心想冒然回去山西只怕不成,有他们八员虎将作为帮手,事情便容易的多了。 “当然,咱们是生死过命的兄弟,你既然要报仇,怎么少得了兄弟们。”众人齐声道。 “好,咱们便回去山西,把李渊的老家闹他个天翻地覆。”单雄信兴奋的道。 当夜,单雄信等九将带上数百亲兵,大批财帛出走。李密得知消息之后,他们早已经不知去向。 “唉,可惜了这些猛将。”李密放下单雄信的留书,叹息道。单雄信倒也没和李密闹崩,只说去山西报仇,给双方都留了面子。 “他们去了也好,如今瓦岗军权都在大王手里,还不是呼风唤雨,心想事成吗?”郑挺道。 “只怕秦琼,魏征他们那边有什么异动。”李密担忧的道。 “那也不怕,只要咱们打败了宇文化及,进入洛阳城,就可以号令天下。到时候就算没有秦琼他们这些莽人,大王也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成就魏武的功勋。”贾雄一旁劝道。 “呵呵,说的是啊。”李密喜道,似乎一切都在计划中一样。 宇文化及的大营中,宇文成都和司马德戬立在一旁,看着宇文化及三兄弟在商量对策。 “如今我军缺乏粮草,不能持久,而李密陈兵洛水岸边,无法渡河。以我看只有攻打黎阳,先夺粮草,再谋西归。”宇文士及道。 “老三说的有理,大哥,就这么办吧。”宇文智及赞同道。 宇文化及沉吟良久,终于道:“若是我们全力进攻黎阳,只怕李密从后面偷袭骚扰,到时候两边受敌,只恐有失。不如叫陈智略,樊文,张童儿他们带两万兵马在这里驻守,牵制李密大军,我们才能放心的攻打黎阳。” “好计。”众人一起道。粮草匮乏是笼罩在宇文军头上的噩梦,就算这是个只有万一机会的冒险之计,他们也顾不得许多了,成败生死,在此一举。 黎阳,洛阳附近最大的粮仓,自从被李密攻克之后,就成为供应瓦岗军粮的要地。秦琼,程咬金,裴元庆,尤俊达,盛彦师,丁天庆,王伯当等将奉命带领十万人马在黎阳驻守。宇文化及的大军以宇文成都为先锋卷地而来的消息让众将心里都有些忐忑。 “不知道宇文成都是不是长了两个脑袋,据说他是天下第一好汉。”丁天庆问盛彦师道。 “恩,我也听说他有万夫不挡之勇。”盛彦师道。 “哼,我看他也没什么了不起。不是被翟让将军在洛水边打败了吗?若是敢来黎阳,我叫他有来无回。”裴元庆道。 “……”盛彦师丁天庆二人不敢接脾气高傲的三公子的茬,正想走开,天不怕地不怕的程咬金晃悠过来了。 “我说小舅子啊,我看那宇文成都也没有什么厉害的。不如你我带兵去会会他?”程咬金最近没有仗打,浑身痒痒,听见裴元庆的狠话,来凑热闹道。 “打就打,怕什么。”裴元庆年少气盛,何况早想和宇文成都这天下第一较量下,一听姐夫如此怂恿,当下答应。 不等秦琼下令,也不顾盛丁二人的阻拦,程咬金和裴元庆带上一千亲兵,悄悄出了黎阳城。 宇文成都和司马德戬率领两万人马为先锋,大将裴虔通和令狐行达和三千骑兵走在最前面。远远的已经看到了黎阳城。 裴虔通对令狐行达道:“令狐兄,你看咱们这次能打下来黎阳吗?” “黎阳城里的瓦岗军不过是乌合之众,又不象洛阳瓦岗军有地利之便,咱们有宇文将军坐镇,哪有不胜之理。”令狐行达笑道。 他话音刚落,就见前边烟尘扑扑,转眼之间一伙人马已经来到眼前。 “来的可是宇文成都吗?”一个少年将军飞马冲来,他的身后,一个肥头大耳的绿脑袋扛个斧子追过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 无敌天宝将 今日连续三更,前面还有两章,请大家注意不要落下。 今天的三更,一是庆祝17k的改版,二是对上个星期日过生日的热心读者小断说一声:生日快乐:) 明日起,继续保持一日两更6ooo+的度,希望大家继续支持订阅兵贼。 ************************************ “何人……”令狐行达纵马而出,大声喝道。还没等说完,那少年的白马已经赶到,手里的铁锤一摇,兜头打来。 “砰。”一声血肉横飞。后面的裴虔通吓傻了。眼看那少年一锤打下,令狐行达用刀去挂,可是那少年的锤实在力大非常,竟然一锤打折了刀,打碎了令狐行达的头,连他的马都砸的塌架了。 “你是裴元庆吗?”裴虔通想起个人来,惊问道。 “正是你家裴三爷。宇文成都在哪里,叫他出来和我过几招。”裴元庆一锤打死令狐行达,气势高昂。 “你……你好大的胆子啊。“裴虔通毕竟也是武将,哪容他如此的羞辱,挥动手中枪就要上前拼命。 “小舅子啊,这个让给我了。”大绿脑袋程咬金骑马从后面呼哧呼哧的跑过来,人和马都歇的时间太久了,有点不适应战争的节奏,累得直喘粗气。 “姐夫,你行吗?”裴元庆不放心的道。 “废话,你姐夫我响当当的名号,说出来就吓死他了。”程咬金道。 “你可小心点,别叫我姐姐守活寡啊。”裴元庆叮嘱道。 “你小子敢咒我,回去叫你姐姐收拾你。”程咬金说着策马来到裴虔通面前。 “你是什么人?”裴虔通放心不少,心说眼前这个一看那草包肚子就没有什么本事。 “你要问我啊,哈哈,你可算问对了。你听好了啊,想当初爷爷我小孤山劫过皇杠,瓦岗山当过皇帝,如今不做皇上了,西魏国里做个先锋官,我姓程名咬金,字表知节,乳名一郎,又叫阿丑儿,外号叫程老虎,鼎鼎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现在怕了吧?”程咬金大嘴一咧就胡说八道起来。 裴虔通听的稀里糊涂,心说这个人的名字怎么一套一套的,到最后也没听明白他到底是谁,不过管他是谁,先杀了再说。想到这里,他大枪一摆喝道:“少说废话,接我一枪。” 程咬金看他要打,口里喝道:“我能叫你抢先手吗?”说着大斧子呼的就劈了过来。 裴虔通横枪一挂,程咬金脸露坏笑,斧子顺杆就奔裴虔通的手指头划拉去了。裴虔通一撒手,惊出一头冷汗来。没等他回过神来,老程的斧子又转悠回来了。裴虔通哪遇到过这种招式,一个没留神,左手五个手指头就被削下去了。疼得他哇呀大叫。程咬金一提马上前,一斧子剁在裴虔通的面门,把他斩落马下。 两员带兵大将一死,宇文军就乱套了,仓惶的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喊:“天宝将军,不好了,敌将太厉害了!” 裴元庆和程咬金一听,一起笑道:“看来宇文成都就在后面,走,看看去。” 两人率兵追了五六里地,就看见前边一彪军马奔过来,领头的一员大将威猛无比,一身杀气,手提一只凤翅镏金镗,程咬金瞪大眼睛看过去,嘎巴嘎巴嘴道:“小舅子啊,我看这个一定就是宇文成都了。” 来将的确是宇文成都,败兵逃回去告诉他裴虔通二人被杀,宇文成都大怒,丢下主力大军,带上数千人迎上来,叫他在这里碰见了裴元庆和程咬金。 “就是你们杀了我军的将领吗?”宇文成都带兵临近,喝停部下,厉声道。 “嘿嘿,就是我们,怎么样?你若是怕了,跪下来叫三声爷爷,我们可能饶了你。”程咬金嬉皮笑脸的道。 “大胆。”宇文成都大怒,一提凤翅镏金镗,催马冲了过来,“既然是你们,就纳命来吧。” 程咬金待要去战,裴元庆先闪了出去:“姐夫,你帮我掠阵,我去会会他。” 白衣小将,黑甲将军,天下无双的两雄,激情碰撞。 宇文成都只见一道白影掠来,一员小将,风神俊朗,潇洒非凡,手提两只亮银锤,挟带排山倒海之威,劈面打来。 宇文成都不敢怠慢,他身为天下第一的猛将,勇猛之外,更多的是理智。眼看对方来势凶猛,并不力敌,手里凤翅镏金镗直取裴元庆的中路,要荡开双锤。 裴元庆双龙出海,宇文成都长蛇出洞,镏金镗直奔裴元庆的胸腹要害,任是裴家三公子再豪气冲天,吃亏在手里是短兵器,也不得不双锤一并,要和宇文成都比拼力气。这一招凶险无比,谁若是力气上弱上三分,就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程咬金一旁观战,只见两人电光火石之间就两马对冲到一起,裴元庆双锤会金镗,一声铮鸣,石破天惊,裴元庆应挡住了宇文成都的镏金镗,却胸口一滞,喉头一甜,眼前金星直冒,几乎从马上掉落下来。 裴元庆不好受,宇文成都也不好过,他两膀巨震,虎口欲裂,半身都被这巨大的冲击力震的麻痹。 两人都被对方的大力震慑,两匹战马也经受了力道扩散,嘶鸣不已。二人心知对手的厉害,都不敢鲁莽。裴元庆咬紧牙关,喝道:“宇文成都,今日饶你一命,黎阳城下见。”说罢一打马,招呼上目瞪口呆的程咬金,匆匆回去了。宇文成都害怕有诈,不敢追赶,眼睁睁看他们扬长而去,心有余悸。 “我说小舅子,你怎么不打了?”回去黎阳的路上,程咬金回过神来,问裴元庆。 裴元庆苦笑一声,一张嘴,噗的吐出半口血来。程咬金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没事,只不过宇文成都是在太过厉害,力气强过我不少。若不是我也有些力气,只怕方才一下,就被他的镏金镗打烂了。”裴元庆有些后怕的道。 程咬金心道你这小子自恃武艺高强力大无比整日里看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这回你也吃了亏,应该能长大点了吧。 两人灰溜溜的回去了黎阳,秦琼虽然为他们私自去掠战而生气,可毕竟用人之际,也只好不再追究,一面请魏征把守住城池和粮仓,一面整顿人马,出城迎战宇文成都。 黎阳城下,瓦岗军秦琼以下数十战将五万精兵背城列阵,宇文成都的大军五万浩浩荡荡开来,在对面列好,两军对垒上。 “宇文成都,你率大军来黎阳意欲何为?”秦琼扬声问道。 宇文成都黑着一张脸,心道这不是废话吗,我难道是来送礼的不成?他大声道:“瓦岗军给我听着,本将军奉许国公之名来黎阳仓取粮,识趣的立刻送上粮草二十万石,不然的话,将你们这些响马连根拔除,一个不留。” 秦琼笑道:“好大的口气,你若是有本领,尽管来取,若是没本领,只怕倒是给我们送礼了。” 宇文成都大怒,自从江都事变,他就一直窝着火,一面要听从父亲的指挥,一面觉得造反不对,方才被裴元庆路上一骚扰,如今被秦琼一激,满腔的怒气迸出来,高声叫道:“好,那便看看你们有什么本领。”说罢手里镏金镗一举,“冲锋!” 双方人数相当,势均力敌,一方是响马出身,一方是疲惫残兵,一乱战起来,根本没有章法。瓦岗军要保住黎阳仓这一生存命脉,宇文军也要抢夺回归关中的给养,哪一方失败,便会面临饿死的危险,因此人人拼命。战场变成了血腥厮杀的修罗地狱,惨烈非常。 “截住宇文成都!”丁天庆正在指挥部下围杀一小队宇文军,猛的见到身前一团黑影掠过,仔细看去,当下一个赫然就是宇文成都,他的身后是一队风驰电掣的黑甲骑士,宇文成都一条镏金镗开路,所到之处,瓦岗军无论有夺门厚实的阵势,都如同潮水一般被斩裂开来。人潮汹涌退却的同时,是无数被践踏和残杀的战士尸骨。而宇文成都所攻击的方向,正是瓦岗军的帅旗,秦琼所在的中军之地。 第一个面对宇文成都的瓦岗将领是尤俊达,眼看对方的凶猛来势,尤俊达就傻眼了。若论武艺,他不过平平,若论力气,他比起裴元庆来可谓道里计,裴元庆尚不是宇文成都的对手,尤俊达如何能抵挡的住?一招之下,尤俊达落花流水,转身就逃,留下数百瓦岗军被宇文成都的队伍拦腰截断,杀的鬼哭狼嚎。 尤俊达脆败,王伯当迎了上来。宇文成都看到面前的人略有些脸熟,一时却想不起来,王伯当偏偏不识趣的喝道:“宇文成都,你可认识王伯当吗?” “原来是你!”宇文成都这下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杀死自己弟弟宇文成虎的人吗?国仇家恨一起涌上心头,披荆斩棘,直奔王伯当而去。 王伯当的武艺不错,力气也大,可惜比起宇文成都来,还是差的太远,才抵挡了五个回合,宇文成都一镗把王伯当的大刀打飞出去,王伯当只觉得寒风扑面,杀气袭身,情急之下,摘蹬落马,堪堪避开了宇文成都的一镗横扫。宇文成都一击不中,再看王伯当一个跟斗蹿进乱兵之中,哪里还找得到他了。 连败了尤俊达和王伯当,丁天庆盛彦师已经组织了一千余精兵,拦在了宇文成都的身前。宇文成都豪气高涨,厉声狂呼道:“随我来啊!” 顷刻之间,千人的瓦岗军队就被打散,身为天宝将军的宇文成都,结结实实的教训了瓦岗军,冲破了这一道防线,秦琼的帅旗,就在眼前。 第二百八十二章 决战前夜 友情推荐求神大作“恶魔守望者”,精彩纷呈,尽在新版17k。 ********************************* “休要伤我二哥。”眼看宇文成都一马当先奔秦琼而去,一人在旁怒喝一声。宇文成都扭头一看,一个大绿脑袋晃晃悠悠的迎了过来,手里一柄宣花大斧,看起来很有威势。 宇文成都看着这人,想起他是和裴元庆一起在路上拦截自己的那个大汉,正要问话,他倒先动起手来了。 程咬金其实也不没办法,他的三板斧绝招必须要抢先手,明知道宇文成都厉害无比,自己不是对手,为了保护秦琼的中军,他也要拼命的挡上一挡。这一斧呼的劈下去,直奔宇文成都的脑袋。 宇文成都把镏金镗一横,去挡程咬金的斧头,当啷一声,程咬金这一下砸在宇文成都的镗杆上,对方没怎么样,自己的虎口一震,差点就裂开来了。 既然砸上了,程咬金也豁出去了,斧头一横,照宇文成都的手指头就削过去,宇文成都一惊,一个大撒把,让了过去。程咬金一削不成,故技重施,斧头一转,又削这个手。宇文成都有了防备,换手一抓,又避了开来。 程咬金两下都没削中,心里有点慌,忘记下一招是什么了。宇文成都那边也出了一身的汗,心想这人的招数也太损了,若是一个不小心,就叫他把手指头给削了。宇文成都这一擦汗的功夫,程咬金想起来了,斧头往上一撅,献斧纂,朝宇文成都的额头去了。宇文成都一激灵,一个大低头,让了过去。程咬金父子往回一捞,绕了一圈,从下而去,照着宇文成都的马头抹过去,口里还喊道:“我抹你的马头。” 宇文成都叫程咬金的掏耳朵吓了一跳,刚一直起身子,就听程咬金一声喊,他也顾不得许多,镗往下一划拉,啪啦一声正挡在程咬金的斧头上,算是逃过了一劫。 这几招说起来迟,打起来快的很,两人的马擦身而过,程咬金没闲着,手持着斧头杆,看也不看,往后就是一杵。砰一声正中宇文成都的后背,他这一下用力很大,宇文成都措手不及,只觉得疼痛钻心。哎呦一声,差点从马上掉下来。程咬金得逞了,转身想来占便宜,可宇文成都是何等人物,忍住疼痛,也勒转了马头,看见程咬金过来,盛怒之中一镗就抡了过去。程咬金一看宇文成都了狠,叫了声我的娘啊,转身就跑。 宇文成都刚要追赶,只听羽箭破空之声,一拉马缰绳,一派羽箭射在身前不远处。定睛看去,程咬金拖延得这一会功夫里,秦琼已经布置了数百的弓箭手,挡在身前,一百多布的距离,除非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不然宇文成都的黑甲骑兵根本冲不过去。 “将军,我军恐怕支撑不住了。”正恼恨间,有偏将过来报说。 宇文成都背上疼痛,又无法攻袭秦琼的中军,见此情形,知道事不可成,只得一挥手,带兵骑兵,一路收拾残兵,向洛阳退却回去。 击败了进犯黎阳的宇文成都,秦琼还来不及庆祝,就从俘虏的败兵口中得到了一直被封锁的消息。 “翟让将军被杀了?”秦琼目瞪口呆,众将在一旁也都傻眼了。这么大的事情,连宇文军的偏副将领都知道了,黎阳的瓦岗众将竟然都不知情。 “是啊,听我们将军说,翟让被杀,单雄信将军出走,徐世绩军师重伤。”被俘的宇文军将领道。 “啪。”秦琼一掌拍在桌子上,“给我备马,我要去问问李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二哥不要鲁莽。”一旁的尤俊达丁天庆等人连忙上来阻挡。 “二弟,此事还得详细打听明白才是。”魏征也道。 秦琼被众人拦住,兀自不肯罢休:“若是真有此事,我便亲手杀了李密,给翟让兄弟报仇。” 程咬金挠挠脑袋,哭丧个脸道:“李密这小子难道这么不地道?若是真的,岂不是我害了翟让兄弟?” 魏征道:“丁兄弟,盛兄弟,你们乔装改扮,回到洛阳大营去打探情报。无论是否有此事,都不要轻举妄动,回来禀告。” 丁天庆盛彦师接了命令,立刻打扮成小兵的模样,出了黎阳,向洛阳奔去。他们前脚一走,后脚王伯当也匆匆出了黎阳城,向洛阳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的洛阳城外宇文化及军中,一片凄惶。宇文成都在黎阳战败使得本来就因为缺粮而摇摇欲坠的军心更加的不稳,每时每刻都有小兵逃亡而去,虽然设立了斩立决的军法,却依然不能阻止溃散的人心。 “如今之计该怎么办?”宇文士及问道。 “军粮还能支撑几天?”宇文化及问宇文智及道。 “大概只能支撑十天了。”宇文智及道。 “既然如此,非得再去攻打黎阳不可了。”宇文化及道,“否则军粮一旦断绝,大军必定溃散,到时你我死无葬身之地。” “启禀国公,有洛阳李密大营的使者来拜见。”正讨论间,亲兵前来禀报。 “哦?不知道李密有什么事。”宇文化及脸色一变,“快招他进来。” 来的使者正是李密的谋臣郑挺,一见宇文化及,恭敬的道:“郑挺参见许国公。” “请起。”宇文化及请他坐下,“不知道郑先生所来为何啊?” “小人奉了魏王之命,来和大人谈笔交易。” “交易?” “正是。这里有魏王书信,请大人过目。”郑挺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来,交给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展开信一看,不禁大喜过望。信中李密说他想要和宇文化及平分天下,自称魏王,宇文化及为许王,借粮给宇文化及,请他进兵关中,消灭李唐,日后东西两都平起平坐。宇文化及看了书信,简直就好像捡到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郑先生,这信里的可都是实情?” “自然是实情。我家魏王对洛阳是志在必得,本以为许公此来是谋夺洛阳,这才兵戈相见,如今听说许公意在关中,那两军又何必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叫李渊得利呢。”郑挺道。 “说的是。我军要回关中,原本就和你家大王没有利益冲突,至于心中所说平分天下一事,自然也没有问题。不过我军缺粮,却是要仰仗魏王接济了。”宇文化及道。 “许公放心,只要许公答应我家大王的条件,三日内军粮必定送到。”郑挺道。 “好,那就一言为定!”宇文化及喜出望外的。 李密和宇文化及讲和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宇文军的大营,多日以来萎靡的军心终于重新振作起来。关中骁果各个大喜,一入晚上,军营里到处都是篝火,骁果们寻找三几好友,围坐在篝火边,畅谈回到关中的生活。宇文化及看到军心稍微稳定,心里高兴,便叫宇文智及放开吃喝限制,一时营中处处欢声笑语。 “大哥,如此放开,只怕军粮三五日内就要耗尽了。”宇文智及担心的道。 “怕什么,三日后李密就要送粮过来,到时候我们接道回关中,只要能击败李渊,就能和李密平分天下了。”宇文化及信心十足的道。 “李密这人奸诈无比,若是计策的话,只怕咱们就危险了。”宇文智及还是不放心。 “你不用多虑,李密军中动乱刚刚评定,又是腹背受敌,干嘛平白无故惹我们这个大敌。”宇文化及志得意满,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或许吧……”宇文智及眺望着篝火连营,喃喃自语道。 两日后,宇文化及正在营中督视部下整理军械,只等李密的粮草送到便大军开拔直奔关中,宇文成都带了几人匆匆过来,低声道:“父亲,孩儿有要事奏报。” “什么事,就这里说吧。”宇文化及不耐烦的道,宇文成都连续两次败战,让宇文化及十分的不高兴,又知道他一直心怀故国,因此对他分外的疏远。 宇文成都四处看看,小声说道:“孩儿方才巡逻营外,抓到一个自称是瓦岗军的人,他说要来投奔我军。” “我们两方已经讲和,要他作甚?快给李密送回去,免得坏了两家的和谈。”宇文化及不悦的道。 “父亲,据他说,李密和咱们和谈乃是阴谋,想要耗尽咱们的粮草,再趁机攻打。他还说李密已经和洛阳城里讲和,被封为魏国公,条件就是打败我军。”宇文成都知道事情紧急,终于把所知道的全盘托出。 “你说什么?”宇文化及闻言如遭雷噬,呆若木鸡在当场。 “父亲……”宇文成都大惊,忙去搀扶。 宇文化及有气无力的推开他,回望向洛阳,第一次生出了绝望之感。 第二日,允诺中的粮食果然没有送到,宇文化及派去的使者被割了耳朵赶回来,暴跳如雷的宇文化及没有别的选择---大军只剩下三天的粮草---立刻点起所有能够上战场的大军,要和李密决一死战。 一面是隋军中最精锐的御林军骁果,一面是天下第一强大的反王势力瓦岗军;一面士气低落,兵无三日粮,一面新近变乱,人心不稳固;两军在童山摆开了战场,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在此一举。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两虎相斗 友情推荐“异能炼金士”作者吉祥如意的新书“巫”,异界穿越,唯我无敌。≥≧ 修改了一下司马德戬的bug。 ****************************** 血雨腥风,堆尸如山。 从清晨到日暮,大大小小激战了数百场,每个人都知道这是一场输不起的战争。这是一场赌局,赌的不光是性命,还有荣誉,权力,江山…… “跟随我!”宇文成都振臂高呼,动这一天里他的第十二次冲锋。他身后的黑甲骑兵已经所剩无几,疲惫不堪,却依然紧紧的追随天宝将军的足迹。 镏金镗所到之处,依然是骨断筋折,轻而易举突破对方的阵地。瓦岗军中,无人能挡宇文成都的神威。可惜的是,宇文军里,只有一个宇文成都,无论他在小规模的遭遇战中如何的勇猛,都决定不了百万人的大战局。 童山方圆五十里的土地上,到处都是激战,双方共计一百万人的兵力,将童山变成笼罩着死亡气息的地方。每一寸土地都在进行的争夺,一片山坡已经在瓦岗军和宇文军手中来回易手了十几次,死去士兵的尸体堆积的和山坡一样高。面无表情,浑身僵硬的士兵们还在机械的争夺着,似乎这就是他们的命运一般。可是在战争里,谁也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 一排箭雨掠过,数个宇文军倒下,他们的身躯落在坚硬的土地上,脸孔还来不及露出痛苦的表情,便已经死去。 坚固无比的骁果防线顿时有了松动。对宇文军更为不利的是,方才退出战场去吃饭的一批瓦岗军重新投入了战斗,吃饱了的瓦岗军如同猛虎一般,把又累又饿的宇文军践踏砸脚下,随意的屠杀着。 “大哥,这样下去不行啊!”宇文士及慌了手脚。 “可是咱们已经没有粮草了。”看着对方阵地后随风散去的炊烟,宇文智及吞了口唾沫,他都一天粒米未进,何况将士。 “一点粮草都没有了吗?”宇文化及面带恳求的看着弟弟。 “没有了,如果那几天没有那么浪费的话,本来还可以支撑的。”宇文智及道。 宇文化及阴沉了脸,一跺脚道:“无论如何都叫他们给我挺住。” 一排又一排的骁果冒着瓦岗军的箭雨冲上一个山头,他们有精良的装备,受过良好的训练,具有强大的战斗力,根本不是瓦岗军能够抵挡的。可惜的是,他们的斗志在慢慢的消磨掉。瓦岗军似乎有源源不断的后援,而且一波一波的换上吃饱喝足的战士。比起饥饿疲劳折磨的宇文军来说,他们也许装备不如,训练不如,战斗力不在一个档次,可是却有足够的补给,保证他们能挥出百分之一百的实力。对于一场战争来说,一个局部的劣势就可能导致失败,何况在这漫长的战场上,宇文军处处都受到绝望情绪的感染。 没有军粮了…… 我们要失败了…… 敌人是杀不光的…… 抱着这种想法的战士,是没有办法鼓舞起士气,抗争到底的。因此当李密带领他亲自训练的骑兵向着宇文化及的中军突进时,竟然没有人能够抵挡。宇文成都在战场的另一端,和邴元真的军队在激烈的交锋,根本无力前来救援。宇文化及看着旋风一般卷过,把己方人马冲击的如同残枝败叶的李密骑兵,大声的道:“弓箭手!” 强悍的骁果军中,自然少不了百步穿杨的神射手,随着宇文化及的呐喊,数百名弓箭手拱卫在宇文化及的身前,张弓搭箭,寒光闪闪的箭镞瞄准了飞奔而来的李密骑兵。 “放箭!”宇文化及一声令下,羽箭穿云,破空而出,呼啸着射向骑兵。 “保护魏王!”骑兵将领望见一片寒光袭近,知道不好。众骑兵一边继续飞驰,一边从背后摘下圆盾,变换着队形,把身先士卒,亲临战阵的李密围在了中心。 “嗖”“嗖”“嗖”羽箭如电,转瞬即至。如同暴雨一般,钉在圆盾和血肉身躯组成的保护墙上。 人和战马纷纷中箭,落下马去的身体,转眼之间就被纷至沓来的马蹄踩成肉泥,没有怜悯,没有停步,没有回头,战场之上,生死太过平常。 有些时候,一个偶然就可以改变命运,改变历史,一支羽箭,差一点就担负这个职责。事实上,它的确完成了任务,穿越了层层的人和盾牌的阻挡,鬼使神差的,它的锐利箭锋,正中李密。 锋利的箭镞深深的嵌入李密的肩头,旋转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将肌肉撕裂开来,剧烈的疼痛让李密顿时陷入昏迷之中,若不是一旁的骑兵拼死去扶,只怕会立刻从马上掉落下来,也成为成千上万具尸体中的一员。 李密一倒,骑兵立刻停止了前进,缺少了指挥官,再过强悍的战斗部队也会陷入混乱之中。宇文化及虽然是文官,却也懂得这样的道理,他当机立断,一挥帅旗,将藏在身后最精锐的五千骁果后备军派了出去。目标只有一个:李密。 “护送魏王回去。”骑兵将领当机立断,数百骑兵立刻组成一条防线,拦截在从山坡上俯冲而下的骁果身前,双方的攻守顷刻之间转换了角色。 “抓住李密,赏金万两!”大将陈智略高声呼道,他挥舞长矛,一马当先。 “拦住他们,保护魏王!”蔡建德站在骑兵队最前面,双手持刀,神色凛然。 骁果的冲击力强大无比,他们毕竟是隋朝最精锐的部队,身兼保护皇帝的重任。虽然皇帝已经被他们杀掉,可是论起小部队的作战来,瓦岗军李密的骑兵对然来去如风,为隋军所忌惮,却奈何不了眼前这支真正的精英部队。 “挡住,挡住,杀啊,杀啊!”蔡建德双刀舞在胸前,冲进骁果军中,此时双方已经是性命相搏,根本没有什么章法可言。瓦岗骑兵依仗战马的优势,开头还能冲击骁果的队形,可是当骁果们散开来,冲进骑兵群中,战场的狭小使得瓦岗骑兵的优势损失殆尽,很快骁果就靠数量上的优势把骑兵的队伍冲乱。蔡建德虽然奋勇,却也抵挡不住骁果的人多势众,很快被乱刀砍成了肉泥,追赶被他砍杀的翟让脚步去了。 断后的骑兵被击溃,骁果很快重整了队伍,追击李密去了。陈智略和张童儿两马当先,高声呼喊着:“李密中箭了,瓦岗军败了!” 一路之上,瓦岗军本来占据的优势,因为李密受伤消息的传播开来,而大为动摇。饿肚子的宇文军趁机扳回了一城,成千的瓦岗军在混乱之中被围歼。一时间,瓦岗军在战场上的形势急转直下。 宇文成都在乱军之中现了变化,他立刻率领黑甲骑兵向着战场中央靠拢过去,军心乱成一团的瓦岗军不知道李密到底是否还活着,被宇文成都一冲击,本来镇守住中央的房彦藻部顿时溃散开来,死伤数千人。宇文成都趁机再向瓦岗中军飞驰而去。只要砍倒了那迎风招展的帅旗,瓦岗军就再无回天之力了。 李密悠悠的醒转过来,眼前是旋转的天空,昏暗的程度让他以为自己已经死去,不知不觉,这一场大战已经打了整整一个白日。肩头传来的疼痛让他难以抑制的**出来。部将欣喜的道:“魏王醒来了,魏王醒来了。” 本来被骁果追击的落花流水的骑兵队顿时振奋起来。李密勉强直起身子,一咬牙,伸手握住兀自插在肩上的箭杆,一用力,箭杆折断,李密也痛的出了一头的汗,几乎虚脱过去。 高举完好的右臂,李密大声道:“我没事,大家稳住,只要再坚持片刻,宇文化及必定溃败!” 被李密鼓舞的瓦岗骑兵迅的站稳了脚跟,返身和骁果厮杀起来,两边正在纠缠,战场的东边喊杀声大作,一支生力军冲了过来。 来的是驻守黎阳的秦琼军,程咬金和裴元庆冲在前边,一冲进战场,本来就疲惫不堪的宇文军便溃败下来。 宇文成都眼看就要冲到中军,局势又变,他的黑甲骑兵被瓦岗军困在当中,如同狂风中的一直小舟,若不是他武勇惊人,逢人便杀,无人敢当,只怕早已经身异处。 “别叫走了宇文化及啊!”裴元庆双锤打开一条血路,直奔帅旗招展的宇文化及中军而去。看到这支生力军,宇文化及本来高涨的信心彻底从云端跌落。 “大哥,只怕支撑不住了。”宇文士及惊恐的道。从山坡上看去,宇文军正在节节败退,李密没有死,宇文成都被困重围,己方连一顿饭都供应不上了,这样的仗若是还能打胜,那真的是没有天理了 建立一只军队,也许需要几年的时间,毁灭一只军队,只需要一天。十万骁果,二十万隋军,童山一战,土崩瓦解。 宇文成都的天下无敌之名绝非虚构,他若是想冲出重围,天下间无人可以阻止。眼睁睁看他带领黑甲骑兵杀奔己方中军,接应宇文化及等人匆匆退出战场,奔西方逃去,瓦岗军的将领们却没一个敢追击的,连骄傲的裴元庆也只能干瞪眼。 这一战,宇文化及大败,大将陈智略,张童儿率兵十万投降瓦岗军,十万宫女僧侣臣下家眷,带领四万死忠的骁果,落荒而逃。 李密也不好过,不但精锐的蒲山公营毁于一旦,精英尽丧,还要面对怒火冲天的英雄会兄弟们。 第二百八十四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两个好消息: 1,本书已经全本,匀更新中,新书开始筹备,争取两个星期内和大家见面。 2,大漠西风的“含剑重生”又开始更新了,喜欢的朋友快去支持吧! ********************************** 死者已矣,生者犹在,满地的尸,换来的是活下来的人们肆无忌惮的狂欢。从九死一生的战场上获胜而归的瓦岗将士,在分享着战利品。而他们的最高统帅,则在经历一场考验。 李密的大帐里,泾渭分明的站成两排,一边是秦琼,程咬金,尤俊达,丁天庆,盛彦师等英雄会的兄弟,一边是郑挺,贾雄,邴元真,房彦藻,祖君彦这些李密的心腹。 李密的肩头刚刚被大夫包扎完毕,脸色苍白。他并没有休息,王伯当日前高密,已经让他知道纸包不住火了。既然无法逃避,不如勇敢面对,在这一点上,李密无愧他的声望地位。 “各位兄弟,我知道你们是为了翟让的事情才如此恼火,不过他图谋造反,证据确凿,我杀他也并无不妥。”李密有气无力的道。 “证据何在?”秦琼冷冷的道。 “呈上来。”李密道。贾雄立刻叫人呈上一个托盘,里面有书信若干。 “这些都是翟让和他的部下朋友互相往来造反的书信,请元帅看看。”贾雄道。 秦琼冷哼一声:“翟让,翟弘,王儒信他们都在军中,若是造反,何用书信?” 贾雄一怔,忙道:“将军这话莫非是说魏王冤枉了他?” “不敢。”秦琼道,“只不过希望魏王给个说法,否则只怕寒了兄弟们的心。” “元帅此言差矣,魏王乃是为了大局着想。我军当时前有洛阳,后有宇文化及,危在旦夕,翟让在军中大肆拉拢人马,意欲对抗魏王,扰乱军心,论罪当诛,这有什么可说的?”邴元真一旁道。 “哼,翟让乃是瓦岗草创功臣,就算有这些罪过,何不等我们回来一起审问,就这么杀了?难道不怕天下人笑话吗?”秦琼道。程咬金一旁听了,也帮腔道:“若是没有翟让兄弟,哪有你们今天?” 李密听的脸色铁青,低声道:“元帅,我今日受伤,身体不适,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秦琼听了,欲言又止,一甩袖子,和英雄会众兄弟转身离去了。只留下李密和他的心腹们。 “大王,他们如此桀骜,不如……?”邴元真做了个切砍的手势。 “胡闹,秦琼程咬金在军中威信甚高,你难道不怕军心动乱吗?”李密训斥道。 邴元真灰溜溜的站到一旁,也觉得自己的主意有点馊。 “不知大王打算如何应付呢?”房彦藻道。 李密犹豫了半晌道:“去请王伯当来,我要和他商议。” 片刻后,王伯当匆匆进了大帐,一见李密,便问:“大王,元帅他们……?” 贾雄把方才两边的对话一一说了,王伯当听了,顿足道:“只怕此事不能善罢甘休。” 李密叹道:“伯当啊,事已至此,悔之晚矣,如今之计,最重要是保存瓦岗军的实力啊,你看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元帅他们不在追究呢?” “只怕无法。此事大王做得错了,以秦二哥他们的脾气,就算此事不再追究,只怕日后也无法同心协力了。前有单五哥出走,我看二哥他们,只怕也会如此。”王伯当道。 李密低头不语,郑挺道:“大王不必担心,如今有陈智略张童儿的十万大军归降,我军实力大增,就算元帅他们离去,瓦岗军依然啊傲视天下。” 王伯当一瞪眼道:“莫要胡说,他们的降兵如何同瓦岗子弟兵相提并论。” 李密一摆手道:“好了,莫说此事了。他们若是要走,便也随他们吧。” 宇文化及已败,杨侗的诺言即将兑现,就算秦琼他们走了,我李密也可以进入洛阳,号令天下,指日可待,你们这些莽夫,不哟啊也罢。李密心中如此想着。 王伯当想要劝阻,却终于什么都没有说下去。 走出大帐,夜凉如水,王伯当信步来到秦琼的帐外,里面灯火通亮,卫兵通报之后,王伯当走进去,见秦琼和程咬金尤俊达在帐中,各个脸色不善。 “几位哥哥,在聊什么?”王伯当问道。 三人看了他一眼,程咬金忍不住道:“伯当啊,你是和李密亲近还是和咱们亲近?” 王伯当苦笑道:“四哥,你这话叫我怎么回答?魏王当初为了我抛家弃官,流亡江湖,这份恩情,我王伯当上刀山下火海也报答不了。至于咱们兄弟,都是过誓同生共死的,怎么分辨谁更亲近?” “要分辨也容易,我们若是离开,你跟不跟着?”程咬金道。 “这个……”王伯当犹豫半晌,“只怕不行。” “哼哼,你还是和李密亲近。”程咬金道。 “四哥,你要非这么说,我也没什么说的,不过非要如此吗?”王伯当道。 “翟让对咱们英雄会如何你也知道,若是没有他当初的收留,咱们如今只怕已经是孤魂野鬼了。我程咬金皇帝可以不当,饭可以不吃,天底下两件事情一定要办到,一是孝敬我老娘,二是对得起朋友。翟让兄弟死的这么惨,我没杀了李密为他报仇就不错了,你还要我伺候他?”程咬金说起话来一点情分都不讲,直来直去,王伯当听得面红耳赤,只得道:“二哥,你对得起朋友,我王伯当也得对得起朋友。既然非要如此,就只好分道扬镳了。” “那也好,你回去跟李密说,我们也不想毁了瓦岗山的基业,到时候只带亲兵和家眷,回老家去种地。他李密可别要阻挡,不然的话,我一斧子劈了他。”程咬金道。 王伯当知道事情无法挽回,只得悻悻的退下,告诉李密去了。 王伯当一走,秦琼对尤俊达道:“你叫朱能去一趟江都,找武兄弟,把事情告诉他。以我看,天下间只有咱们武兄弟还是个讲义气的明白人。” 听了飞毛腿朱能的叙述,武安福总算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朱能来去如飞,赶在六道之前送来了消息,倒是给了武安福一个措手不及。 “二哥他们有什么打算?”武安福按捺住心里的激动,问朱能道。 “二爷正是叫小的来问武爷。”朱能道。 “不知道都有哪位兄弟要留下?哪些兄弟要走呢?”武安福道。 “除了跟随单五爷前往山西的八位兄弟以外,其他的兄弟都要走了。我走的时候,裴三爷已经回瓦岗山去接他的家眷了,据说要回龙虎庄老家。二爷,四爷,六爷他们收拾了东西,往山东去了。似乎只有大爷要留下。对了,徐军师伤的重,如今不能走远路,也留下了。”朱能道。 武安福点点头,心道只要你们离开就好,至于魏征和徐世绩两人,看来还要等待。秦琼等人离开之后,李密一手掌控瓦岗军,洛阳已是囊中之物,只要解决洛阳,和关中李家就会成为对手。那时,就是自己的机会了。至于如今,先把离开瓦岗的众英雄笼络来军中才是实在的。 “朱能啊,我这就叫黄天虎李成龙跟你一起回去山东,把二爷他们给接到南京来。”武安福道。 “遵命。”朱能道。 “候兄弟,尚兄弟。”武安福又对候君集和尚怀忠道。 “末将在。” “我写一封信,你们带去龙虎庄,给裴仁基老爷子看。请他叫裴元庆出山。裴元庆乃是盖世的猛将,若能被我们所用,那真可以横扫天下了。”武安福道。 两人领了命。武安福回身望着手下能人巧匠造出来的沙盘,江南的风土地貌一盘之中尽数掌握。武安福轻轻的把手指放在长江上游的林士宏地盘上,对李靖道:“时机差不多了,是时候找他的晦气了。” 秦琼等英雄会人的离开虽然十分秘密,却依然在瓦岗军中造成了巨大的震动。许多当初仰慕英雄会群雄风采的士兵们都渐渐的生了离心,军营之中,因为打败宇文化及而产生的向心力就这么被抵消了。更让李密气愤的是,洛阳城里,也生了对他不利的变动。 掌管洛阳兵权的王世充在李密击败宇文化及,上表给皇泰主杨侗要求入城辅政的第三天动了军事政变。他和李密大小百余战,无数部下朋友死在李密的手下,两人之间的仇恨车载斗量,从开始就不赞同杨侗招安李密。如今既然阻止不了,王世充怕李密进城之后和自己算账,便和段达合谋,埋伏下亲兵数百人,将一力主张叫李密进城辅佐朝政的大臣元文都和卢楚斩杀在朝堂之上。 忠心耿耿的大臣被除去,皇泰主杨侗顷刻之间成了傀儡。王世充为自己加九锡,自称大司马,掌握了洛阳城里里外外的兵权政权。李密进城辅政的事情,自然成了泡影。 大怒的李密当然不肯罢休,刚刚击败了宇文化及,还没有修整完毕的瓦岗军立刻将洛阳重新包围起来,继续日夜攻打。 洛阳重归战火,而从这里败逃出去的宇文化及,来到了西河,过了此地,他便可以接近关中了。虽然在洛阳惨败,丢盔弃甲,可是毕竟还有四万精锐的骁果和勇猛无比的儿子宇文成都。宇文化及依然是不可忽视的一股势力,因此当他在西河停下了脚步,收罗粮食,整顿队伍的时候,一只队伍悄然来到了附近。 第二百八十五章 西进关中 本猪很喜欢的开玩笑大大的新书“逍遥记”已经在17k,喜欢开玩笑的读者朋友们一起去捧场啊! ****************************** 敌军偷袭的时候,宇文成都正在帐中喝着闷酒,本来并不好酒的他自从童山大败之后,渐渐的喜欢起这杯中之物。 遥想少年时,意气风,豪情万丈,想要保家卫国,守土捍疆,做一番大事业,名垂青史,被后人敬仰。可是如今自己竟然成了反贼。一面是忠,一面是孝,自从江都事变之后,宇文成都就再也搞不清楚他做的是对是错了。 喧哗大作,马踏连营,宇文成都虽然微醉,却不失名将的清醒,一跃而起,操着镏金镗冲出帐来。 火光嶙峋,一面大旗在暗夜里分外的显眼。大大的“唐”字混合着夜风里血液的气息,飘荡而来。 “李家?”宇文成都大惊,返身跃上亲兵牵来的战马,一声高呼,与匆匆穿盔戴甲完毕的黑甲骑兵们向中军死命杀去。 李神通此刻得意非凡。李渊对宗室宽厚无比,任人唯亲。当初太原起兵之际,李神通仓惶逃进了深山之中,若不是史万宝等人相救,他早就被官府抓去杀了。后来李颜樱聚集大军,袭取关中各县,李神通凑了数百人前去投靠,居然也混了个义之功。如今受封为淮安王,荣宠无比,镇守河西。他一听说宇文化及带兵来到了河西聊城附近驻扎,便带轻骑五千,趁夜来袭,要夺取功劳。眼下宇文化及营中混乱不堪,李神通的骑兵趁机直扑中军帐,胜利就在眼前。 正在李神通兴高采烈的等待抓到宇文化及的时候,宇文成都来了。 猛将之名,名不虚传,镏金镗在夜色火光里,闪烁着让人胆寒的光彩,每一次落下,都有**凄厉的惨叫,每一次冲锋,都击碎着**的信心。 “这是什么人?”李神通惊恐万状。 “他就是宇文成都啊。”部将杜荣道。 “如此厉害,竟然如此厉害?”李神通已经呆了。 “王爷快走,我们来挡住他。”眼看**的骑兵在宇文成都的冲击下溃不成军,而骁果也从最开始的惊慌中醒悟过来,纷纷操起兵器开始反击,形势急转直下,再不走的话,只怕李神通就要陷在营中,副将马华急忙道。 李神通听了,掉转马头,在亲兵的护卫下,匆匆离去,回河西郡集结大军去了。 宇文成都奔李神通的帅旗而来,一路斩杀无数的**兵将。杜荣马华一刀一枪迎了上来,口中大喝道:“宇文成都,纳命来。” 两人冲到跟前,这才觉得不妙。宇文成都两眼通红,如一个死神一般,一身黑甲,散着死的恐惧气息。 镏金镗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的把杜荣连人带马砸个粉身碎骨。马华骇然,转身没等跑出去,被宇文成都从身后追上,一镗打在后背,吐血而死。 李神通袭营大败,却并没有乱了阵脚,河西各郡各州的**汇聚起来,有七八万之众,在聊城将宇文化及的骁果围困起来。缺粮少穿的宇文化及无力挣脱包围圈,只得依靠聊城里的存粮度日。如果不是宇文成都骁勇无比,他的末日早就到来了。尽管如此,宇文化及还是做了两件叫所有人都意外的事情。 秦王杨浩孤零零的坐在所谓的御榻上,周遭没有一个人。宇文化及自顾尚且不暇,能把他和萧皇后从乱军之中带出来已属不易。可惜的是,对于杨浩来说,他宁可被李密掠去,还可作为与杨侗抗衡的棋子。留在宇文化及的手中,他清楚的明白,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了。 “皇上……”几个太监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杯酒。 “是时候了吗?”杨浩自嘲的问道。 太监们都不说话了,宇文化及的骁果如狼似虎的站在外面,对于毒杀杨浩的命令,他们也无能为力。 杨浩没有再说话,身在帝王家,他明白自己的命运早已经无法主宰。整理好衣冠,神态自若的捧起毒酒,脸上露出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一饮而尽。 七窍流血倒下的杨浩被人抬出去,草草的埋葬。萧皇后所持的玉玺也被宇文化及夺去,明知没有几天活头的宇文化及,在聊城登基,建国号为许。 宇文化及的登基不过是小丑跳梁,李神通根本没放在眼里,不过另外一件事,就够李神通喝一壶的了。 江都一路行来,宇文化及缺粮是真的,却不缺钱。杨广带去江都的珍宝数不胜数,如今都归宇文化及所有。被困聊城,前路渺茫,宇文化及终于不再贪财,他拿出珍宝若干,叫使者带去各地招揽反王义军帮忙对抗**。本来身在山东,却被唐璧赶到中原的王薄与南阳王朱粲拿到金光闪闪的珠宝,按捺不住对财帛的渴望,和当年的敌人宇文化及联手起来。 夜色降临了,漆黑的夜浓烈无比,月被掩盖在厚厚的黑云之上,伸手不见五指。才刚刚登基没几天的大许皇帝宇文化及站在聊城的城墙之上,焦急的注目着虚空里的漆黑。城的四周,都是李神通的**军营,**挖掘的壕沟把骁果围困在城中,宇文成都的骑兵挥不出冲锋的优势,若没有援助,想要突围简直是痴人说梦。远远的,宇文化及看到李神通的军营里隐隐约约的灯火如同坟地里的磷光鬼火,闪烁不定,惹人噩梦。 “砰!”一声炮响打破了黑夜的凄凉和沉默,李神通的军营之后,无数火光亮起,王薄和朱粲的人马来了。 “怎么回事!”李神通狼狈不堪的从床上爬起来,连盔甲都没有穿上,便仓惶的逃出来,亲兵拉过一匹马来,李神通骑上马,独自一个先逃走了。 没有防备又失去指挥官的**溃散不堪,贝州刺史赵君德率领一只人马奋力厮杀,好不容易把散兵聚集起来,依靠营中的工事抵挡住偷袭。而这个时候,聊城里的宇文成都也率兵杀出,**本就混乱,这一下更是溃不成军,一泻千里。 逃出三十里的李神通终于缓过劲来,呆望火光熊熊的**营地,捶胸顿足。 击溃了自满的李神通,王薄和朱粲的大军在聊城东西两侧驻扎下来。宇文化及的珍宝源源不断的送进两人营中,本来是死敌的双方因为金钱这个纽带,异常的亲热起来。 西进关中,最大的阻力就是已经在长安登基为皇帝的李渊,宇文化及和李渊认识多年,当然知道此人隐忍的背后具有很强的能力,而且骁果经历童山一败之后,只有四万不到的人马,根本无力和李渊的**抗衡。王薄和朱粲的人马在这个关头,就成了宇文化及翻本的救命稻草。 在巨万的财报引诱下,王薄和朱粲的人马合兵一处,作为宇文化及的前锋,浩浩荡荡向着潼关开拔而去。 此刻的潼关,守将段伦刚刚迎接惨败而归的李神通,看着狼狈不堪的叔父,段伦知道大事不好了。 数路斥候飞奔出潼关,向关中各地**人马求援,距离段伦最近的,正是柴绍和李颜樱夫妻镇守的河西娘子关。 “绍哥哥,宇文化及这次倾巢而来,又有反王相助,我看二妹夫孤军难以抵挡,我们可要去救援才是。”李颜樱和二妹李颜霜相交甚好,一听段伦在潼关有难,忙对柴绍道。 柴绍道:“说的虽然是,可是宇文化及的儿子宇文成都勇武天下无双,**之中虽然有战将无数,如今却都跟随你二哥前去攻打薛举,一时哪里有人能够抗衡他。” 李颜樱知道柴绍所说是实,眉头一皱,计上心头,笑道:“我知道有个人能对付他。” “谁?” “我四弟!” 潼关,进出关中的咽喉要道,扼守东西交通的要地。要想进入关中,非从潼关经过不可,李渊夺取关中之后,营建潼关城墙,修整的厚实高大,也因此先见之明和段伦李神通的拼死抵抗,王薄和朱粲的大军一直等到宇文化及的骁果来到,也没有攻进城去。 “大王,潼关高耸,咱们进兵不利,如今宇文化及来了,不如叫他们自去攻打算了。”伍云召道。当年杨凉兵败之后,伍云召和伍天锡落荒而逃,一直跑到南阳外的朱家庄,遇到了朱粲,被他收留,躲藏起来。朱粲力大无比,为人豪壮,到了王薄义之时,便和伍云召伍天锡打起了旗号,扯起一支人马对抗隋朝。他自称为南阳王,伍云召和伍天锡都被封为一字并肩王,三人所部数万人马,战力强大,在反王之中,算是一支强兵。 “我说也是。宇文化及此人也是我兄弟二人的仇人,当年我伯父之死,和宇文化及一家多有干戈。如今帮他打仗,我心里总是不快。”伍天锡也道。 朱粲和二人关系良好,知道他们的家仇,便道:“既然如此,便和济宁王商量下,叫宇文化及的骁果去攻城,咱们也好休息几天。” 伍天锡道:“最好叫城上的流矢把宇文成都射死了,才解了我心头只恨。” 朱粲笑道:“咱们忌讳的就是天宝大将一个,若是他死了,便可趁火打劫,把宇文化及的财宝都抢了来。” 众人心怀鬼胎,第二日,宇文成都一马当先,开始攻打潼关。 第二百八十六章 天下第一 身为大隋最强兵的骁果果然名不虚传,王薄和朱粲数日都不能攻克的潼关坚城在骁果前仆后继的攻击下,当日就被投石机砸开一道缺口,宇文成都率兵冲杀,幸亏段伦早就安排好强弓硬弩,守住了缺口,又有泥水匠木匠等冒着矢箭修补缺口,第一日的攻打下来,潼关总算有惊无险。 疲惫不堪的段伦不敢解甲,入夜之后仍在城上巡视,工匠则在挑灯夜战,修补尚不坚固的城墙缺口。段伦巡逻了一圈,登上城楼的最高点,俯望对面星星篝火的宇文化及军营,担心不已。 “将军,骁果勇猛,若是再无援军,只怕兄弟们抵挡不住啊。”一旁赵君德道,他经历了聊城之败,对骁果心有余悸。 “只盼这两日能有援兵来到。”段伦心里也没有谱,“不过宇文成都太过厉害,是在难以抵挡啊。” 白天里的一战,**九名将领被宇文成都斩杀,若不是**有足够的弓箭手,只怕他已经带兵杀进城中了。段伦想起白日里的战况,也不禁的后怕。 只盼明日会来救兵啊,段伦忧心忡忡,就在城楼上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用战袍盖在头上,沉沉睡去。 清晨拂晓,哨兵的大声叫喊惊醒了段伦,天才蒙蒙的亮,宇文成都的骁果部队就又开始攻打了,潼关的护城河早被骁果用泥土添出了通路,此刻无数连夜赶制的云梯被骁果运到城下,费力的搭上墙头。 “滚木擂石!”段伦高声喝道,“烧热油!” 城上的**守兵一边用滚木和擂石击打从云梯往上爬的骁果,一边把墙头早准备好的油锅点燃,片刻之后,一勺勺的热油顺着城墙上的孔洞泼下去,换来的是骁果的惨叫连连。 尽管潼关之上对付云梯的办法五花八门,骁果依然悍不畏死的拼命向上爬着。宇文成都亲自用一面巨盾抵挡着扔下来的滚木擂石,带头冲锋,骁果士气大作,齐声呐喊,下面箭如暴雨,向城头倾泻,**无处可躲,数百人中箭身亡,一时全都去找盾牌护身,倒叫云梯上的宇文成都乘机多爬了几步。段伦见势头不好,不顾部下为自己遮挡箭雨,挺身而出高声喝道:“别叫云梯上的敌人上来,往上浇油,烧!” 有不怕死的唐兵奋力的把油锅倾斜过来,热油滚烫,浇在云梯之上,随即丢上火把,火焰随着滚落的热油把一架架云梯都变成了火龙。黑烟滚滚,烈焰腾空,宇文成都毕竟是凡人,不敢蹈火,连忙从梯上跃下,逃过一劫。有手脚慢的骁果,便被火焰追上,全身起火,惨叫连连,其情状如同人间地狱,叫人胆寒。 段伦见骁果的云梯攻击被打退,松了口气,这一懈怠之间,一波羽箭从天而降。段伦猝不及防,胸口和大腿中箭,顿时跌倒在地。众兵连忙上前搀扶,见他胸口血流如注,虽然没伤到致命之处,一时却也不能指挥战斗了。 “快叫淮安王来。”段伦挣扎着道,一口血喷出来。 部下匆忙去叫李神通,他正在另一处城上御敌,听说段伦受伤,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正着急间,骁果将着火的云梯推倒,重新组织兵力进攻。弓箭手配合着骁果的攀登不断的放箭,压的城上的**抬不起头来,一时狼狈不堪,混乱丛生。 “通通通!”战鼓做响,半昏迷的段伦费劲的睁开眼睛,惊问:“怎么?敌人来援兵了吗?” “是我们的援兵!”部下们兴奋的道。从城楼上回望关中,打着“唐”字旗号的数万人马,浩浩荡荡,正逼近潼关。 “呼。”段伦如释重负,一头栽倒,昏了过去。等到柴绍,李颜樱和李元霸的军队进入潼关时,李神通忙着抵挡骁果的不断进攻,只得叫赵君德来迎接。 “我二姐夫呢?”半大孩子李元霸依旧是背着双锤,一脸的傻呆,一看赵君德,便问道。 “段将军受了重伤,还在昏迷中。”赵君德道。 柴绍和李颜樱都是一惊,李元霸勃然大怒道:“是谁伤了我姐夫,我和他拼命。” 赵君德心道你一个毛孩子懂得什么,也不理他,直奔柴绍道:“柴将军,公主。段将军重伤,淮安王在指挥防御,骁果攻势猛烈,还请二位上城去指挥。” 柴绍和李颜樱顾不得车马劳顿,立刻登上城楼,城中的**见援兵来到,顿时振作起来。有兵将把民家的门板和棉被制成简易的盾牌抵挡城下的乱箭,藏在门板下攻击登城的骁果。柴绍和李颜樱在两边振臂指挥唐兵的弓箭手聚集起来,向着城下的骁果弓箭手射击。由上而下,自然射程远的多,**的集中反击射杀了数十骁果,将他们的弓箭攻击打断。缺少了远程的支援,攀登城墙的骁果被腾出手的唐兵乱砍乱杀,丢下几百具尸体失败而归。 李元霸也爬上了城楼,他不懂指挥,只啪在城墙垛上观看,一眼就望见宇文成都一身黑甲,在骁果阵中来回驰骋。他问一旁的小兵道;“那人是谁?敌人的大将吗?” “是啊,他就是天下第一猛将宇文成都啊。”被宇文成都的神勇无敌折磨了两日的守兵道,虽是敌人,依然流露出害怕之外的崇敬神情。 “天下第一?好玩,好玩。”李元霸鼓掌道,把小兵看的一愣,不知道好玩在哪里。 李元霸趁着柴绍和李颜樱忙着指挥士兵,晃悠着下了城楼,骑上他的战马,招呼李渊特地给他配的五十个亲兵过来道:“你们跟我出去一趟。” 众亲兵一听,呲牙咧嘴,心说早知道赵王疯疯癫癫的,没想到疯成这样,外面骁果军那么多,出去干嘛?当箭靶子还是做人质? 心里不敢,嘴上没有人反对,李元霸也看不懂众人脸上的难色,一吆喝,驾着马就跑到城门那去了。 守卫城门的兵将一看来人,不太认识,上来阻挡道:“我说你是谁啊,干嘛的?” 李元霸道:“我是赵王李元霸,赶紧给我开门,我要出去和宇文成都打架。” 兵将一听,打量打量他腮无三两肉的样子,都忍不住笑起来,一个小兵道:“你是赵王?那我就是皇帝。” 李元霸一听恼了,喝道;“你们开是不开?不开的话,我一个个的把你们都劈了。” 这时候众亲兵也跑过来了,边跑边喊:“赵王千岁,你可别乱来了。” 兵将一听,这才知道的确是赵王,吓的魂不附体。李元霸得意的道:“快开门。” 一个将领道:“启禀赵王千岁,这门是不能开的,一打开敌兵就冲进来了。” 李元霸一沉脸道:“你不开我打死你。”说着从背上把双锤摘下来。那将领一看这两只大锤,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反正你们李家的江山,你爱折腾就折腾吧,我犯不着为了这个没命。没有办法跑去和小兵合力把闩门的三根两人合抱的松木捧了下来。 吱嘎一声,攻打多时而不能开启的潼关大门,在骁果正在准备第三轮攻击的时候打开了。正在宇文成都惊异的时候,就见一个半大的孩子骑了匹马遛达出来。宇文成都不禁揉揉眼睛,以为自己是太疲劳眼花了呢。 “嗨,你就是那个什么天下第一宇文成都吗?”不管不顾数万骁果吃惊的脸色,李元霸晃晃悠悠的催马来到骁果的阵前,趾高气昂的大声喝问道。 城上柴绍和李颜樱听见了,脑子里嗡一声,心道坏了,一会没看到这个祖宗,他怎么就跑出去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就糟了。 宇文成都看李元霸这个滑稽的样子,手里提溜着两只比身子还要大的铁锤,不禁笑起来,问道:“我就是宇文成都,你是何人?” “我乃赵王李元霸,今天来会会你这个天下第一,你要是输了,我就是天下第一了吧?”李元霸道。 宇文成都一怔,他的确知道李渊有这么个儿子,不过据说是呆傻,如今看来,脑筋的确有点不灵光。这种仗,不打也罢,免得叫人说自己欺负一个傻子。 宇文成都没开腔,离李元霸最近的几个骁果倒动了心思,一听李元霸说自己是赵王,又有点呆,都道是立功的好机会,数个骁果一起打马,飞奔而来,各持兵器,大声吼道:“大胆小子,敢来叫阵,看招。” 李元霸看他们过来,一撇嘴道:“你们几个,不行。”说着手里铁锤一笔划,高声道:“宇文成都啊,你看看我的擂鼓瓮金锤如何。” 铁锤一摇,地裂山崩,数个骁果只觉大力涌来,兵器折断,骨头断裂,惨叫连声,丧了性命。宇文成都远远看了,大吃一惊,心道这小子果然有些本领,原来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李元霸打死了几个骁果,洋洋得意的道:“我说宇文成都啊,你看我的锤怎么样啊?” 宇文成都正想出去迎战,就听两声炮响,东西两边出现了两只军队,正是王薄和朱粲的人马。两军本是打算前来看看热闹,如果城破,跟着拣拣便宜,正好遇到李元霸出城挑战宇文成都。王薄军中大将孟让见了,对王薄道:“大王,这小娃娃活腻了,不如我去抓了他,也算立上一功,说不定能换来几箱黄金。” 王薄道:“你去吧,战决就是。” 孟让飞马而出,直奔李元霸而去,那样子就好像看到两箱金子一样,两眼放光。 第二百八十七章 无敌赵王 宇文成都见孟让去找李元霸的晦气,有心要阻止,却没开口,他心里的算盘一是叫孟让再去试试李元霸的斤两,二是他深恶痛绝王薄朱粲两人贪财如命,不断的跟军中索要财物,宇文成都倒不介意叫他们吃点亏。 孟让手持大刀,来到李元霸面前,呼喝道:“小子啊,你可知道爷爷是谁吗?” 李元霸瞪了他一眼道:“我管你是谁,吃我一锤。”他恼恨孟让阻挡他去打宇文成都,一锤扫来,孟让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以为不过是小孩子而已,挥刀去挂。 砰的一声,李元霸这一锤威力无比,一锤把孟让的大刀打成废铁,顺势把他的人也从马上扫了出去,飞出数丈远,才啪唧一声落在地上。上半身都打成稀烂一团,根本分辨不出是个人了。王薄一瞧,哎呦一声差点背过气去,哭号不止。 一锤砸死了王薄军的猛将孟让,再也没有人敢怀疑李元霸的实力,本来在城上顿足不安的柴绍和李颜樱也冷静下来。他们知道李元霸的惊人力量,之所以把他带来潼关,正是为了对付宇文成都,而如今,似乎就是一个好机会。柴绍一面悄悄的布置弓箭手和骑兵,准备随时救援李元霸,一面审时度势,观看着下面事情的进展。 “这小子有点能耐啊?”伍天锡打量着李元霸,手有些痒,“兄弟,我去会会他的大锤,你帮我掠阵。”不等朱粲和伍云召阻止,天不怕地不怕的伍天锡飞马出来,高声叫道:“嗨,你这小子本事不错,看我伍天锡来会会你。” 伍天锡本领高,宇文成都和柴绍都知道他的厉害,李元霸则不懂这些,一见他手中的兵器和宇文成都一模一样,疑惑道:“你和宇文成都什么关系?你是他弟弟?” 伍天锡怒道:“谁是他弟弟,我叫伍天锡。” “什么锡?”李元霸没听清楚,不过他也不想弄清楚,“管你铁啊锡啊的,你要和我打,我就陪你玩玩。” 伍天锡心说你当这是哄小孩呢,我不教训教训你,你不知道我伍天锡的厉害。想到就做,伍天锡一踹跨下马,噌的冲了过来,镏金镗兜头就砸了下来。 伍天锡来的凶猛,李元霸却满不在乎,看镏金镗下来了,嘴里嘟囔了句什么,双锤一并,硬扛伍天锡的杀招。 伍天锡看李元霸不躲,心里暗喜,心道我力大无穷,这一下还不打你个满头开花?奋起千钧力,当啷一声。 “哎呀!” 叫的不是伍天锡以为会被砸扁的李元霸,而是伍天锡。他这一下用尽力气,不但没把李元霸砸死,反而两膀被巨力反弹,肩膀脱臼了。 “哈哈,你就这点能耐啊!”李元霸大笑道,伍天锡吃了大亏,哪里还敢多话,掉转马头就跑。李元霸也不追赶,耀武扬威的道:“这个铁什么锡的是在太差劲,宇文成都,你还是赶紧过来吧,这些人都不够我打的。” 他这么一说,惹恼了伍云召。伍云召看哥哥震伤,心道这小子仗的不过是一把莽力,我的钻云枪枪法独到,刁钻古怪,有道是枪能破锤,我倒要叫他知道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想到这里,他一声叱咤,挺枪迎上前去,高声呼道:“呔,小子李元霸,不过有一身蛮力,且吃我一枪再说。” 李元霸看又来了一个,一皱眉头道:“一个又一个,烦不烦人,我要找的是宇文成都,你们凑什么热闹。”他气伍云召妨碍自己,也不留情,迎上前来,左锤砸右锤扫,就要致伍云召于死地。 伍云召看他锤来,知道力大不能力敌,钻云枪一摆,绕进两锤之间的缝隙中,直奔李元霸的面门而去。李元霸虽然呆一些,反应却不慢,见枪势滔滔不绝,知道不好,双锤一合,喀嚓正好把伍云召的枪杆给夹住了。他力气太大,伍云召的枪一被夹,进也进不得,抽也抽不走,倒成了僵持的局面。 “你松手。”伍云召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抽不枪来,不禁怒道。 “我才不松手呢,我一松手,你噗哧就把我扎死了。”李元霸道。 “你!”伍云召也哑巴了,也是啊,自己凭什么叫人家松手啊。 李元霸虽然害怕一松开伍云召扎他,却也不是没有办法。他的办法很简单,就是用力气解决问题,两臂一用力,就见他夹住钻云枪的两只擂鼓瓮金锤和枪杆之间出吱嘎的声响来。一股大力顺着枪杆涌过去,伍云召根本把握不住,只得撒手。他一松手,李元霸一使劲,那可怜的钻云枪被两只大锤的巨力拧住,顿时变了形状,变成了一团麻花。 伍云召心里骇然,心道这哪里是人啊,打不过就跑吧,转身也逃了。 李元霸双锤一松,把变成破铜烂铁的钻云枪甩在地上,得意的道:“宇文成都,你还有什么帮手,尽管派出来吧。” 宇文成都脸一黑道:“他们不是我的帮手,你莫要得意,我今日便亲自会会你这小孩,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城上**,城外骁果,还有两路反王都知道宇文成都的神威,而如今李元霸杀孟让,败伍家兄弟,已经用实力证明他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了。看到当时两大猛将的对决,所有的人忘记了方才这里还是你死我活的战场,屏住呼吸,等待这惊世一战。 “你总算出来跟我打了,他们都不好玩,我看你挺好玩的。”面对天下第一的宇文成都,李元霸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宇文成都被他气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不过他也不想跟一个傻孩子计较,一横镏金镗道:“废话少说,让你先来吧。” 李元霸不懂这些规矩,也根本没把任何规矩放在心上,既然宇文成都来了,那就是一个字“打”。双锤一抡,排山倒海的砸了过去。 宇文成都方才见了李元霸的三场打斗,知道他力气的确过人,心里早有了戒备之心,此刻也不用力气硬拼,镏金镗施展开来,腾挪粘闪,借力使力,要化解掉李元霸双锤上的力道。 宇文成都的战术没有错,招式使用的也精熟,唯独算错的就是李元霸的力气实在不能用常理去考量。宇文成都的卸字诀不可谓不纯属奏效,却只消去了李元霸一半的力气,剩下的一半,足够宇文成都喝一壶的了。 “这还是人吗?”宇文成都被李元霸一半的力气震得两臂酸麻,内心里头一次生出无能为力的感觉。他纵横天下多年,人称天宝大将军,武艺天下第一,如今竟然遇到比自己更具有猛将天赋的李元霸,宇文成都多年的落寞,似乎找到了宣泄的途径。虽然失败和死亡的恐惧笼罩心头,他却开怀起来:我宇文成都,终于可以棋逢对手的和他人决一死战了! 若论力气,宇文成都也许不及李元霸,不过宇文成都能够天下闻名,打遍英雄无敌手,凭借的不只是天生的力气,还有一身的好武艺。他见李元霸的力气比自己要强,立刻便有了对策,一条百多斤的镏金镗耍动起来,居然也灵活无比,有若伺机而动的蟒蛇,在李元霸的双锤之间灵动游走,寻找破绽。李元霸徒有神力,可惜武艺不精,一时也手忙脚乱,要比拼力气,却不得其门而入。 柴绍在城头上看了,心中焦急,对李颜樱道:“公主,这样下去,四弟危险了。” 李颜樱杏眉紧锁,也是十分的担心:“再等等,我看宇文成都如此打法,已是怕了四弟的力大无穷,他心里惧怕,必定不会久撑,想来就算不胜,四弟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柴绍点点头,望着李颜樱,感慨万千。当年的小姑娘,如今成了统率千军万马的女中豪杰,处事果断,坚毅勇敢不让须眉,真是让柴绍这自诩英雄的人物感到有些羞愧。 李元霸和宇文成都斗了半天,沾不到宇文成都的边,渐渐有些急了。一边打着,一边口里骂骂咧咧道:“我说宇文成都啊,你躲什么躲?” 宇文成都心道我不躲能行吗,被你砸一下那是好玩的吗?他也不答话,镏金镗横扫,钻过李元霸双锤展开的空子,奔他前胸打过去。李元霸一缩,避了开来,要去砸宇文成都的镗,却被他见机的快,抽了回去,一锤打了个空,使足了力气却没打着,差点闪了自己的腰,好不恼火。 骁果之中见到宇文成都的镗法精湛,都高声喝彩起来,平素里宇文成都只凭力气就能杀敌斩将,来去无双。如今显露出一身的真本领,看得众人是如痴如醉。就连受伤的伍天锡也指咂舌,对伍云召道:“兄弟,我今日才知道宇文成都名不虚传。同样是用镏金镗的,我比起他来,可是万万的不如啊。” 伍云召也看的冷汗直流,心道这天下之大,能人太多了,我自诩枪法无双,可是比起真正的高手来,只怕还差上一大截呢。 旁人看的凶险,身在战团里的李元霸恼怒非常,宇文成都是在太过狡猾,叫他怎么也打不上,一来二去,李元霸动了肝火,眼看宇文成都跟自己错马而过,李元霸急了眼,左手锤使足了力气,嗖的撇了出去。 三百多斤的巨锤,破空而出,力道刚猛,直击宇文成都的后心而去。四周观看之人都惊的“啊”的一声。 第二百八十八章 嗜血魔王 今天多奉献一章,希望大家看的愉快。 **************************** 宇文成都刚刚和李元霸错过马去,刚要掉转马头回来继续厮杀,只听背后劲风袭来。他久经沙场,如何不知道凶险,一个大低头伏在马背上,就听脑袋上嗖的一声,然后是通的一声巨响。宇文成都抬头一看,真是哭笑不得,心说李元霸啊,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看你只有一只锤了你还有什么办法赢我。 看到宇文成都堪堪的避开了李元霸的抛锤,两边哗然。**这边柴绍和李颜樱都急了。 “这不是胡闹吗?”柴绍顿足道。他虽然知道有些招数里有抛刀计,撒手锏之类的绝招,可是李元霸这一下也未免太过莽撞了。只有一只锤怎么和天下闻名的宇文成都作战啊? 骁果那边欢声雷动,众人也都是一个心思,你李元霸只有一只锤了,看你如何抵挡宇文成都的凤翅镏金镗。 战场之上,唯有一个李元霸不慌不忙,右手锤一举,笑道:“宇文成都,你躲的倒快啊。” 宇文成都纵马回来,高声道:“你若是下马投降,叫**献出潼关,我便饶你一死,否则可别怪我的镏金镗不客气。” 李元霸呸的吐了口唾沫道:“我说宇文成都,你别说废话,要打就过来。看我不砸死你。” “哼,你既然不知好歹,九泉之下,可别说我无情。”宇文成都下定决心,这李元霸实在厉害,将来必是大祸患,决留不得,因此飞马而上,镏金镗杀招抖出,要把他置于死地。 看镏金镗杀来,李元霸笑道:“来得好。”双手握住右手锤,照着镗尖砸过去,宇文成都看他勇猛依旧,心里有些畏惧,招式一边,向上撩去,却还是被大锤蹭了个边。只这轻微一碰,镏金镗就巨颤无比,宇文成都见他一只锤也这么厉害,心里大骇,只得继续缠斗,不敢轻敌。 两人锤来镗往又打了一会,宇文成都丝毫的便宜都占不到,李元霸反而越来越勇猛,两眼因为兴奋而通红,口中呼喝着宇文成都听不懂的音节,平添了几分的气势。 柴绍在城上这才放心下来,笑道:“没想到四弟一只锤也这么厉害。” 他话音刚落,缠斗中的李元霸就做了一件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宇文成都忌惮李元霸的力气,打了半天,越来越气闷,心说我连他单锤都打不过,算什么英雄好汉。他思来想去,就要硬拼李元霸。镏金镗一摆,直奔李元霸的肩头砸去。李元霸回锤来挂,宇文成都不躲不闪,和他硬生生的对在一起。一声金石交鸣,李元霸被震的一晃,宇文成都虎口巨疼,他顾不得查看伤势,回镗照李元霸的脑袋扫去。李元霸一瞧不好,被逼的一个铁板桥,朝后一倒,躺在马背上、宇文成都一镗砸空,就要抽回来再打。李元霸心说要是叫你抽回来,我可就没命了。他右手一甩,刷……右手锤也扔出去了。 宇文成都眼看锤飞过来,慌了手脚,死命的回镗一挂,拼尽了两膀的力气把锤给砸一边去了。这个功夫李元霸也从马上翻身起来了,赤手空拳的瞪着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一看李元霸双锤都没了,笑道:“你没有了兵器,还不投降吗?” “我不用兵器一样赢你。”李元霸生死关头走了一遭,有些怒了。 “我看你如何赢我。”宇文成都一趟戳过来,要在李元霸胸口开个窟窿,如今没有了锤,宇文成都可不怕了。 李元霸看他一镗打过来,憋足了力气,口中暴喝一声:“我抓!” 宇文成都被他炸雷似的大喊叫的一愣,手上的镗略微慢了一慢,李元霸瞅准了机会,徒手上前一抓。宇文成都一个不留神,竟然被李元霸一把抓住镗杆。 得理不让人,得势不饶人,李元霸抓紧了宇文成都的镗杆,叫了声:“给我吧。”奋起权力,使劲一拉。宇文成都哪里见识过这种打法,被他一拽,拼力去抗衡,却哪里把持得住,不但镗被拉了过去,人也一个跟头从马上掉了下来,摔个七荤八素。 从李元霸遇险抛锤,到宇文成都来打李元霸,再到李元霸把宇文成都拉下马来,事情一迭三荡,凶险无比,两边轮流占据上风,却在电光火石之间就换了位置。战场之上看的惊心动魄,直到宇文成都落下马来,**见分了胜负,才齐声的喝彩起来。城墙之上战鼓擂响,汹涌澎湃,激人心。而对面骁果则鸦雀无声,惊恐的看着李元霸策马上前,一猫腰抓住宇文成都的腰带,把他给提了起来。 宇文成都摔个半死,昏头昏脑的被李元霸举了起来,拼死挣扎,却哪里是李元霸的敌手。李元霸双手抓住宇文成都,高举过头顶,高声道:“我说你服是不服啊?” 宇文成都性子高傲,哪里肯服软坏了一世的名声,恨声道:“我不服?” “不服?不服我撕碎了你!”李元霸喝道。 “撕便撕,我就是不服你这个傻子。”宇文成都羞怒难挡,情愿一死。 “哇呀呀,我撕了你!”李元霸说着,往上一抛,宇文成都二百多斤的身子被他丢到半空之中,惊呼一声,落了下来。李元霸瞅准了,双手一抓,正好一手抓住宇文成都一只腿,把他倒吊起来。 “他要做什么?”刚刚从军营中跑出来看战况的宇文化及脸色铁青。 “他要做什么?”柴绍,李颜樱,李神通面面相窥。 “我撕了你我就是天下第一了!啊哈哈哈哈……“李元霸高声笑着,双膀一用力,宇文成都惨叫一声,全场震惊。 李元霸天生神力,抓着宇文成都的双腿,使劲一撕,喀嚓一声,活活的把个大英雄撕成了两片。宇文成都从中间被撕裂开来,头颅联着左边的身子,死不瞑目。血雨如瀑,喷洒了李元霸一身,把他浇成个血人一般。 宇文化及看到这一幕,喉咙里咯咯作响,噗通从马上摔了下来,昏死过去。数万骁果都傻眼了,眼看着李元霸把宇文成都的尸身丢了,回去拣了双锤,大声道:“谁还不服?” “跟他拼了啊!”司马德戬一看宇文成都死了,急怒攻心,大声喝道。 众多骁果迟疑着拿起刀枪,司马德戬又叫道:“他不过是一个人,咱们一起上啊。” 李元霸听了,笑道:“你们不服是吧?那我就全打死了你们。”说罢单骑独人,杀进了骁果的阵营之中。只见他所到之处,人群哗啦啦的倒下,每一锤的起落,都有十几人倒下,加上自相践踏而死的,不计其数。城上柴绍见了,连忙下令关中**一起杀出,跟随在李元霸身后攻打骁果。 **一出,本来就没有了士气和指挥的骁果彻底崩溃了。王薄和朱粲落荒而逃,宇文化及得数百亲兵保护,逃之夭夭了。至于被擒的将领谋臣数不胜数,连宇文士及也投降了**。 李元霸杀红了眼睛,锤下死伤的骁果无法计算,看到战场上一片狼籍的尸体,柴绍不禁问李颜樱道:“你说四弟,是不是疯了……?” 李颜樱忧虑的望了望远处光着上半身,叫小兵擦拭身体上血迹的李元霸,喃喃道:“我也不知道,不知道……” 此一战,骁果四万大军全军覆没,大隋第一名将宇文成都战死,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司马德戬三人只带几百人仓惶往东南方逃走。 唐国赵王李元霸,一战而天下闻名。 **在东线守住了潼关,击溃了宇文化及,在西线李世民也率兵击败了来犯的薛举,巩固了关中的唐朝政权。薛举回到老巢,一病不起,没多久便病死,由儿子薛仁杲即位。而另外一位失败者宇文化及,则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他在逃亡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老朋友。 百里丘陵,连绵起伏,逃亡数日的宇文化及身边只剩下宇文智及和司马德戬几人,狼狈不堪之中,两日粒米未进,眼看**不再追赶,众人终于停下脚步来,寻找着可以落脚的村庄。 “何时能有村子啊?”宇文智及望着一眼的黄土,苦闷的道。 “连年战火,就算找到村子,也未必有吃的。”司马德戬道。 宇文智及恼怒道:“有朝一日叫我们翻身,必定跟李渊李密他们讨回这两笔帐。” 司马德戬苦笑道:“二叔啊,如今骁果全军覆没,裴矩他们失散在洛阳,这回连萧皇后也不见了,拿什么翻身?” 宇文智及知道他说的是实,此一生,他和宇文化及都要背负乱臣贼子的罪名,为天下人所追杀,想到未来的日子要在无休止的逃亡中度过,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只盼多逃得几日吧。”宇文化及久不作声,此时也忍不住道。他一脸的仓惶憔悴,哪有半点当年权倾一时的潇洒。 众人默默赶路,走不数里,终于见到一个村子,隐隐的还有炊烟升起。大家欢呼一声,齐齐向村子奔去。来到村口,才现村中并无人烟,循着炊烟来到一处房舍前,里面也空无一人,只有空空的一个灶坑,烧着柴火。 “这是怎么回事?”宇文化及奇道。正诧异间,猛听村外马蹄声作响,大吃一惊。 “我们被包围了。”司马德戬看的清楚,四面八方,全是“武”字旗号。 第二百八十九章 恩断义绝 多谢读者朋友的火眼金睛,司马德戬的确是个bug,前面写他死掉的段落已经修改了。 ≦实在对不起。。。。 ************************************** “是什么人?”宇文化及惊恐万状。 “是武安福。”司马德戬道,“全是武字旗号,除了他,还会是谁。” “宇文化及,你可在村中吗?来村口见过我家少帅,否则乱箭射入,叫你变成刺猬。”村口传来喊声。 “我和武安福无冤无仇,他想必不会害我吧。”宇文化及安慰自己道,颤巍巍的和众人一起来到村口。村口处一排将领扎住阵脚,当中一人,不是武安福又是谁。 “宇文大人,别来无恙啊?”看到狼狈的宇文化及,武安福皮笑肉不笑的道。 “原来是武少帅,好久不见,承蒙挂念。”宇文化及忙道。 “我听说宇文大人在潼关战败,特来迎接,天可怜见,叫我在这里遇到了大人。”武安福笑道。 司马德戬一旁冷冷道:“你用炊烟诱我们过来,还说是巧合?太假惺惺了吧?” 武安福嘿嘿一笑道:“这个人实在没有礼貌,杀了他。” 话音刚落,从四周的草丛,房顶,院落里忽然冒出数十个弓箭手来,弓弦轻响,数十箭一起射向司马德戬。司马德戬哪里想到对方说杀就杀,猝不及防之间,浑身上下无一处不中箭,惨叫一声,从马上落下来,死的凄惨无比。 “你……你……”宇文化及大骇,牙齿直打架,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武安福,你要干什么?”反而是宇文智及胆气壮了些,喝问道。 武安福眼里掠过凶狠的神色来:“我要做什么你们这么聪明,难道不清楚吗?” “武安福,你这是为何,你我无冤无仇,你干嘛要下杀手?”宇文化及大惊。 “无冤无仇?呵呵,无冤无仇就不能杀你吗?如果无冤无仇就不能害人的话,你宇文化及为什么要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武安福厉声道。 “我……”宇文化及语塞。宇文家身为关中门阀,宇文述,宇文化及两代为大官,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计其数,若真的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只怕他死上一百次也不为多。 “我们害死旁人,于你何干?”宇文智及反驳道。 “废话少说,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武安福根本懒得和他们废话,他也从来不打算叫两人死个明白,只是一摆手。那些弓箭手便拉开了弓弦。 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脸色苍白,没等求饶,羽箭穿空而来,噗噗噗,宇文化及和身边众人身上都插了数支箭,惨叫倒落马下。又有武安福部下的小兵上前,在没死的人身上多插了几刀。有人割下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的头颅呈给武安福。 武安福瞄了一眼道:“用石灰裹上,装在匣子里,派人和我早写好的那封信一起送去北平,叫给李漩。” 部下领命去了,武安福叹了口气,叫人打扫干净血迹,掩埋了尸体,向南而去。 数日后,北平城的王府里,李漩颤抖的手打开木匣,就看到宇文化及那惊恐万状的双眼,没合拢的眼中似乎还残留着恐惧的神色。李漩看见仇人的头颅,头晕目眩,木匣啪的摔在地上。半晌,她才取出那封书信来,打开来,只有一行字。 “我应承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从此以后,恩断义绝。请转告罗成,我和他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活在这个世上。” 李漩颓然的坐倒在椅子上,两行珠泪婆娑落下,无助的望向那颗人头,她的仇报了,可是命运的捉弄,似乎才刚刚开始。 击杀了宇文化及回到南京的武安福,迎来了他朝思暮想的兄弟们。秦琼,程咬金,尤俊达,盛彦师,丁天庆等人挟带家眷来到了南京,武安福听说众人前来,大喜过望,连忙点齐众将,出来迎接。 “二哥,四哥,六哥!”武安福远远的看见领头的三个汉子,激动的叫起来。 秦琼,程咬金,尤俊达三人笑呵呵的打马过来,程咬金道:“我说小武啊,咱们兄弟可有年头没见了,你混的可真不错啊。” 秦琼也道:“兄弟,做哥哥的如今来投奔你,你可要给口饭吃啊。” 武安福笑道:“两位哥哥净笑话我,一日为兄,终身都是我的哥哥。” 秦琼正色道:“你可别这么说。来的路上我们都想好了,你如今是天下闻名的少帅军领袖,我们来这里,可不是做你哥哥的,而是来帮你平定天下的。” 武安福喜道:“那就太好了,我这里正好缺少人才,能有几位哥哥帮助,如虎添翼啊。” 程咬金笑嘻嘻的道:“既然你知道我们有用就好,可别忘了给我封个大官啊。” 兄弟几人嘻嘻哈哈,盛彦师丁天庆护送家眷也赶了过来,李靖等兄弟都上前迎接,大家皆大欢喜。先把家眷送进城中好好安置,众兄弟来到帅府,畅饮了三天三夜。恰好裴元庆也耐不住龙虎庄的寂寞,叫武安福给劝了过来,而铜旗阵受伤的姜松也伤势痊愈过来,父子二人为了杀罗成报仇,自然留在了武安福的军中。一时少帅军里人才济济,名将云集,隐然成为长江以南第一大的势力。 “少帅,这是近几日各方的动静,请你过目。”这日一早,武安福刚来到中军帐里,李靖便把一叠公文送到面前。 武安福打开来一一看过,李渊击败了宇文化及大军之后,继续稳固关中局面,和薛仁杲,李轨两家反王打得不可开交;李密在童山一战被王世充的兵变阻挠在洛阳城外后,继续猛攻洛阳城;河北的窦建德击败了高开道,独霸一方;单雄信在山西扯旗造反,攻打太原;而最让武安福震动的,却是两个和自己的利益休戚相关的消息:罗艺在北平宣布脱离隋朝,自立为王;林士宏大军攻克了九江。 “罗艺老匹夫终于忍耐不住了。”武安福冷冷的道。 “少帅打算怎么对付他?”李靖问道。 “咱们在江南,他在幽州,便是胳膊再长,也打不到他,不过我自然不会让他好过。”武安福道,“立刻派六道给吴奈送消息,叫他联络红海元帅骚扰北平府的边境,再送一批财宝给窦建德,请他带兵攻打北平,不叫罗家有一天消停。” “少帅这一招够毒的。”李靖听了笑道,“只怕罗家要被突厥和窦建德困在幽州,永世都探不出头来。” 武安福道:“阻挠我的人,决不叫他们有好果子吃。我看林士宏近日扩张迅,他占据了九江,岂不是扼住了上游的要冲,此人野心太大,是时候收拾他了。” 李靖跃跃欲试道:“少帅,末将请战。” 武安福心道这种大战役自然是要你来,我这半调子的兵法哪比得上你这千古名将的风采,顺水推舟道:“好,此次攻打林士宏便交给你了,你可全权指挥,随机应变。” 李靖一怔,虎目湿润道:“多谢少帅信任。”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将军可以放心大胆的打仗,一切后援供给,武安福自然权力筹备,决不耽误。”武安福道。 李靖深深施了一礼,感激之情尽在不言中。 杨广当初巡游江都时除了龙舟之外,还有中型和小型的船只数千艘,本是用来装载器物钱粮和宫人的。宇文化及从江都离开之时走的6路,这些船只都被隋将卖给了当地的百姓。如今李靖要攻打林士宏,便花钱将船只都赎买回来,加以改造。用不了一月,便凑齐了大舰二十艘,中型舰三百艘,小船八百艘。 江风和煦,吹来的却是恐怖的战意。八万少帅军官兵在李靖的统领下,浩浩荡荡,开往鄱阳湖。林士宏的主力大军十万正在鄱阳湖驻扎,一场水战,不可避免。 鄱阳湖,古称彭泽,北起湖口,南达三阳,西起关城,东至波阳,方圆三百里许,南北无相望。上承赣,抚,信,饶,修五江之水,下通长江,浩瀚无边,秀色壮美。林士宏打下九江之后,以鄱阳湖为根据地训练水军,其用意武安福再清楚不过。 林士宏占据上游的水利优势,若是被他稳固了基础,以鄱阳湖为屯兵所在,对下游的南京可以说想打就打,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卧榻之侧岂能容猛虎酣睡?因此一听说林士宏打下了九江,武安福就清楚的意识到,如今之计,只有一战。 碧波千顷的鄱阳湖湖面上,旌旗猎猎,李靖的船队顺江逆行,进入了鄱阳湖之中,而林士宏的船队早就得到了消息,列成厚实的阵型,等待多时。 “大王,我军可以动了。”林士宏部下骁将张善安禀告道。李靖的船队前锋从波阳溯流而入,迅的结成一面盾牌势的阵型,为的就是防备林士宏水军的突袭。 “敌军有多少人?”林士宏问道。 “回大王,大概有七八万人,船千艘,不过大都是小船。” “小船?呵呵,可比得上我们的巨舰吗?”林士宏指着外面的巨大战船问道。外面的战船有十几丈长,堪比杨广巡游江都时的龙舟,乃是林士宏寻访能工巧匠制造的,有五十艘之多,能装士兵千人,如今并排排列在湖面上,阵势惊人。 “那自然是不及。”张善安道。 “哼哼,武安福不过是个小儿,从北而来,只怕游泳也不会,竟然与我水战,找死。传我的命令,开战!”林士宏下令道。 军旗招展,林士宏的水军向着李靖还没集结完毕的队伍动了冲锋。 第二百九十章 鄱阳水战 “启禀将军,敌军冲锋了。”前哨现林士宏的大军向着己方冲来,忙向李靖禀告。 “传令下去,按照预定战术进攻。”李靖下令道。传令兵马上等上高高的桅杆,用旗语向第一层的防御传达起命令来。 “将军,中军传来命令,按照预定计划出击。”接到了命令,小兵不敢怠慢,禀告给前锋大将左天成和**廓。 两人接到命令,一左一右各带了五十艘小船,飞的向着对面破浪而来的巨大战船迎上去。双方船体相差悬殊,林士宏那边的将领见了,大声笑道:“螳臂当车,自不量力!”林部水军官兵也都大声哄笑起来,根本没把少帅军放在眼里。 “解散!”眼看两只船队就要和敌军大船正面接触,左天成和**廓的旗舰上立刻亮出旗语,两边的小船立刻分成小队,五艘一组,分散开来。左天成这一边冲着一马当先的一艘大船迎了上去,左天成金刀在手,立在船头,高声喝道:“林士宏,爷爷取你狗命来了!” “撞沉他。”战船上的将领一看对方船只弱小,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吩咐水手道。 水手刚刚一转过舵,要去撞左天成的小船,却见他的船十分灵活,在大船的身边轻巧的划了过去,数百支箭射过去,却哪里射得中。而这一耽搁,五十几艘小船已经穿插在大船的四周,四面战鼓齐鸣,一起攻打起来。无数的火箭四面八方射上甲板,林士宏的水军狼狈不堪,顾得这头顾不得那头,焦头烂额之中,左天成不知何时靠近了大船,小船上数条绳索一起抛出,勾在大船上。大船上已经混乱一片,无人注意,左天成带了数十个死士一起攀爬上船,冲上甲板,挥刀就砍,战船上的指挥官冼智臣拔腿要跑,叫左天成赶上来一刀砍下了人头。穿上的水军哪里想到武安福军这种狼群战术,一被冲上船来,全都傻了眼。左天成等人一阵冲杀,其他小船也趁机攀了上来,不等其他大船赶上来救援,便把林部水军杀的死的死,跳水的跳水,投降的投降,轻而易举把这条大船抢到了手。 这边左天成得手,那边**廓也不示弱,用同样的方式使得另一条脱离了大部队的战船顾此失彼,被**廓找到空隙,畔上了战船。林士宏军船虽然庞大,士兵却懦弱的很,一被登船短兵相接,就露出了训练不精的弱点,叫**廓杀的纷纷落水,哭爹含娘,乱成一团,不过片刻,便放弃了抵抗,交出了大船的控制权。 “他娘的,好狡猾。”张善安啐了口浓痰,大声的叫骂,“给我集中起来,别脱离大部队,谁再冒进,就军**处!” 旗舰出了信号,林士宏的大船们不敢再冒进,而是保持了固定的距离,互相掩护着向左天成和**廓欺来。 “号令撤退,火船准备。”看到林士宏军及时的作出反应,李靖并不慌乱,下达了命令。 左天成和**廓接到了命令,带着两艘缴获的大船以及上百的小船立刻后撤。林士宏的船队一路追来,要趁少帅军的船队没有全部通过湖口之机击溃他们。 “该起风了吧?”李靖伸出手来,试探着风向。 张善安坐镇在后军的旗舰之上,见到前军占据了优势,也跟随上来,他站在船头,迎着风势,大声的指挥着。 风?张善安似乎想到了什么,凌乱的头被风扬起,这个不好的兆头提醒了他。 “叫前军后退,后退!”张善安大叫起来。 “将军,我军如今占据了优势啊。”副将惊讶的道。 “你懂个屁,起风了,他们要用火攻!”张善安急道。 他的话音刚落,远远的湖面上,十几艘小船忽然放弃了逃跑,转过身来,不要命的向着大船队冲过来。 “别叫他们冲进来。”张善安大喊道,可是后军和前军相隔太远,他的叫声根本传不过去,如今再打旗语,也来不及了。 小船依靠灵活的机动性钻进了大船队的腹地,就在风势正烈之时,一起着起了大火,十几条火船冲撞在船队之中,借着风力,把林士宏的船队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而左天成**廓趁机带兵反身杀过来,火箭如同雨点一般射在敌船上,林士宏的前军损失惨重,十几条大船起火,没有起火的也落荒而逃。 “冲啊!”一声炮响,刚刚进入湖中的一百条中型战船在雄阔海和薛仁贵的率领下投入了战斗,痛打起逃窜的敌船来。 张善安在后军见了,大怒道:“好个武安福,欺负我军中没有能人吗?给我传令,战船列队,集中攻打对方的旗舰,杀死对方指挥官者,连升三级。” 命令布出去,中军后军的船队稳定了阵脚,避开起火的湖面,压迫而来。林士宏经营水军多年,经验丰富,部下多是南方人,习惯水战。真要是进行水中战斗,少帅军并不能占据多少的优势。不多一会,左天成的战船就被围住,他一番死战方才逃离出来,却也不得不弃船而逃。而薛仁贵的战船也被对方的大船队撞的七荤八素,阵型凌乱起来。少帅军小船的劣势终于体现出来,在纯粹的水战中,被对方的大中舰只撞翻数十只,落水溺死者不计其数。一时间战况似乎又朝着对林士宏一方有利的形势展了。 “将军,我军前锋抵挡不住了,敌军的战船实在太过强大。”传令兵在桅杆上把局势看得清楚,忙下来报给李靖知道。 李靖皱起眉头来,还有将近一半的船队没有进入鄱阳湖,如果这个时候前锋溃败,只怕对整体的战局都造成不利的影响。他刚要下令把旗舰在内的后备队派出去参加战斗,就听桅杆上一声惊呼。 “怎么了?”李靖奇道。 “雄阔海将军,他冲进敌阵了!”传令兵声音中七分敬佩三分惊慌。 李靖大惊失色,连忙登上高处远眺出去,果然就见雄阔海的旗舰带领着五艘小船直奔着对方的船队中心冲过去。 “他怎么这么鲁莽!”李靖顿足道,雄阔海是军中猛将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回去如何跟武安福交待。 雄阔海根本不了解李靖的焦急心情,他只是气恼对方仗着大船庞大的体型欺负自己的小船,为了争一口气,他要百万军中取对方上将的级。 六条小船,乘风破浪,在林士宏的船队中央找到一条缝隙,直插向船队的中军。等到那些庞大战船的士兵现的时候,都惊呆了。 这是何等的勇气和能力,敢于孤军深入?一艘战船迎过去阻截,雄阔海的船轻巧的拐了个弯,避开对方的冲撞,灵巧的贴紧对手。雄阔海在船上一跃而起,跳上了对方的甲板。不等水兵们闭上惊讶的合不拢的嘴巴,雄阔海就挥起了铁棍。 水火棍的威力哪里是寻常兵将能够抵挡的,不等其他的船只来帮忙,雄阔海已经将船上的兵将打的落花流水,一塌糊涂。船上的林军大将冯志戴大怒道:“来者何……” 话音未落,已经叫雄阔海一棍扫来,打得骨断筋折,血肉横飞。 击败了一条船并不能显示出雄阔海的英勇来,六条船继续前进,连续击败了数条拦截上来的战船,被雄阔海在腹地这么一冲击,林士宏的船队有些混乱了。左天成**廓薛仁贵趁机重新组织起来,站稳了脚跟,组成了一道防线。 进攻永远是最好的防守,突破了数道阻隔,雄阔海的六条船只损失了一条便来到了中军,而他们的面前,是三十条林士宏军中最强悍将领率领的三十条战船。只有突破他们,才能逼近张善安的旗舰。 “进攻!”雄阔海站在船头,铁棍高高举起,成了震耳欲聋的高喊。五条小船毫不畏惧,一直冲进了对方的阵势当中。 前方是敌人,后面也有追兵,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换做旁人,只怕早就吓的尿了,而对于雄阔海来说,这才是展示他盖世无双的胆量和能力的舞台。 身陷重围,孤军奋战,却一身是胆,越战越勇,部下也都知道若不拼命只会死的更惨,个个奋勇争先,一刀一枪都是不要命的打法。眼看对方几条小船竟然爆出如此的战斗力,远在包围圈外的张善安也傻眼了。 登船,雄阔海一棍打翻了张善安的福将高法澄,船上小兵看着杀的红了眼睛的雄阔海,战战兢兢,有人甚至吓的握不住兵器。 突破,拦在船前的一艘艘林士宏战船,无论有多么的强大,都在少帅军的拼死冲杀下胆颤心寒。三十几艘战船竟然阻挡不住雄阔海这区区五条小船,叫他硬是从中央突围出去,直奔张善安的旗舰而去。 “转舵,转舵。”张善安大骇,眼看雄阔海的五条船冲破了己方中军的防守,直奔自己的旗舰而来,他吓的魂不附体。 水手们拼命的转着舵,雄阔海的勇猛让他们只想逃命,可偏偏心急之下,舵打的猛了,本就是在岸附近的大船一个转身不利,船尾扫上了一片浅滩,搁浅了。 “怎么搞得?”张善安大怒道,冲到甲板上,一刀砍了一个水手,“快给我开船。” 船已搁浅,如何开动?雄阔海飞驶而来,追兵在后,哪里救援的及,眼看那天神一般的猛将跳上船来,奔自己就是一棍打来。张善安脸色苍白,抵挡都来不及,便丧命在铁棍之下。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大胜 主将一死,林士宏的水军距离崩溃也不远了。不过李靖知道少帅军的胜利十分偶然,并不敢穷追不舍,任凭林士宏的败军退到湖西驻守,只是将所有的少帅军水师驻扎在湖东,等待决战之机。 雄阔海这一战虽然十分任性,并没有听从军令,不过是在勇猛过人,立下了大功一件。至于左天成**廓等人也各有功勋。不过少帅军这一战也损失十分惨重,**廓部下的张转杨和李季等人都英勇战死,雄阔海部下数个从太行山就一直追随他的头目也牺牲在乱军之中,倒叫众将十分的伤感。 修整了一日,少帅军的先头部队和林士宏的大军又打了一仗,这一次无论如何勇猛,却也捍不动林士宏的阵线了。 林士宏并不是一个傻瓜,明明己方拥有过武安福很多的战船,为什么会打了一场败仗呢?雄阔海的勇猛不过是偶然,更为根本的原因是他并没有挥出战船的优势来。于是林士宏做了一件让李靖头疼不已的事情,他将所有的战船用铁链连在一起,如此一来,既能保证所有的战船统一行动,又不惧怕大的风浪,简直就是庞大的水上基地。 少帅军对付林士宏的大船本来就吃力,这一回更加没有办法,连战连败,眼看第一日取得的战果就要被林士宏彻底翻本了。 李靖一直没有下达命令,他不是没有主意,也不是害怕,他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风,要想击败林士宏的舰队,只靠勇气是不行的,双方的装备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之上,就算林士宏的指挥再愚蠢,靠少帅军那些原本是渔船的船只也是无法和林士宏的水上巨无霸作战的。遥想获胜,只有一个老办法:火攻。而火攻,必须要有风。 再经历了第一天的火攻之后,李靖要故技重施,可是风并不是想来就能来的。一连三日都没有任何的风,林士宏的大军每日攻打,少帅军损失惨重,简直是在用人命换取时间。 敢死队已经准备好了,装有火药等各种引火之物的船只也准备好了,可是风在哪里呢?李靖登上旗舰的高台,焦虑万分。空气似乎是睡着了一般,丝毫感觉不到流动,这个季节的鄱阳湖一贯是风平浪静的,如果真的没有风,那么面对少帅军的,只有失败一条路可以走。 又是一日过去,林士宏依仗强大的铁索舰队,继续攻打着少帅军,压迫势的进攻使得少帅军喘不过气来,而林士宏似乎也失去了耐心,想要毕其功于一役,直到黄昏的时分仍然不断的下令舰队逼近少帅军的中军。 就在残阳如血的时分,起风了。 李靖听到起风的消息,一跃而起,数日里被欺凌的感觉终于一扫而空,他朗声道:“出!” 对于林士宏的舰队来说,这只是少帅军又一次无功而返的反击,数百条小船自杀般的冲过来,却被巨无霸一般的连环战舰冲击的零落不堪。眼看数条小船慌不择路一般的一头撞进铁索之中,似乎是投了死路,林士宏军中的将领都哄笑起来。 就在他们的笑容还没有凝固时,火光闪亮。 船上的敢死队引了火药,十来支混进舰队中的小船同时燃烧起熊熊的大火,火光冲天而起,立刻攀上了近在咫尺的林士宏战船。 又是火攻?林士宏傻眼了。若说第一次被火攻是出其不意,这一次林士宏没有任何的借口可以掩饰他的愚蠢。被铁索连在一起的战船只要一艘着火,便不会有幸免于难的船只。整个鄱阳湖在风的帮助下很快就变成了一团火海,冲天的烈焰把湖面映成了鲜红的颜色。到处是被烧的惨叫的士兵和跳水逃生的噗通响声。而少帅军当然不会放弃趁火打劫的机会,被欺负多日的他们终于等到报仇的机会了。 “给我杀啊!”**廓要为张转他们几个报仇,他的战船不顾引火烧身的危险,冲进火海之中,见人就杀,不多一会大刀都砍的卷刃了,战船过后的湖面,全是血色,如同天空中残败夕阳映红的天空一般通红。 “快撤退!”林士宏的叫声被淹没在混乱的厮杀声里,杳然不可闻。其实就算听到他的命令,那些可怜的被铁索缠住的战船也是逃脱不了的。等待他们的只有被烧死,跳船淹死,或者是被少帅军冲上来杀死。命运被注定的林士宏军,没有迸出濒死的力量,反而迅的衰败下去,无数人哭号着投降,更多的人放弃了抵挡,听天由命。这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裴元庆率领的一支船队,没有经过任何抵抗的冲过了火海燃耗的湖面,一直来到了林士宏的旗舰前来。 “保护大王。”有忠心耿耿的护卫列成一排,守卫在林士宏身前。 “林士宏,小爷来了。”裴元庆一声暴喝,双锤一晃,击飞了船上射来的箭,吩咐水手划船靠近林士宏的大船,要登船厮杀。 “快走,快走。”林士宏惊出一身的汗来,张善安被雄阔海击杀的一幕他可是都看在眼里的,前车之鉴的景象犹在,林士宏如何能够不怕。 水手想要转舵,可是船太过庞大,一时哪里掉过头来,倒是裴元庆的战船轻便,很快贴了上来。林士宏船上士兵见裴元庆要登船,纷纷手持长矛,凌空去戳他。裴元庆笑道:“小子们敢拦我?” 手里双锤翻飞,直往长矛上砸去,双锤到处,火星四溅,小兵们手上一疼,长矛全被打的飞了出去。见裴元庆如此勇猛,众兵骇然,纷纷后退,裴元庆趁机一跃,登上了林士宏的战船。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裴元庆双锤舞起来,好似两道流星,所到之处,敌方兵将挡者披靡,惨叫倒下。 “杀了他!”林士宏嚎叫道,他几乎能闻到死亡的气息了。不但裴元庆一路杀过来,越来越多的少帅军战船驶了过来,如果再不解决掉裴元庆。林士宏可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鼓起勇气,也明白命运和林士宏是栓在一起的近卫们听了林士宏的吼叫,一起向前冲去。只有杀掉冲上船来的裴元庆他们才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勇则勇矣,可惜他们面对的是裴家的三公子,天下间数一数二的魔头,一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所过之处,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眼看自己最亲信和精锐的护卫被人家如同砍瓜切菜一样的放倒在地,林士宏终于打算溜走了。虽然少帅军已经蜂拥而至,林士宏的后军里还是有不少的战船赶来救援,只要转移到其他的船上,逃出鄱阳湖,以林氏门阀在江南的号召力和影响力,想要东山再起并不是无稽之谈。 裴元庆虽然距离林士宏的高台还是不近的距离,可是他眼睛颇尖,瞅见林士宏脚底抹油想要逃走,大吼一声:“林士宏,你别跑!” 这一声没阻止得了林士宏显露英雄本色,留下来指挥,反而让他更加慌不择路,匆匆跑下台子,就要在部下的搀扶下转移到另一艘船上去。虽然如此,裴元庆的呐喊却叫正在阻挡他的小兵们寒了心。 我们在拼命,他自己逃了,我们又是何必呢? 小兵们虽然地位卑微,可是都不傻,林士宏掏出大笔的钱财来募兵,他的训练和武安福的自然不可同日而语,部下多数人都不过是混口饭吃,哪里有什么忠心。此刻见到林军惨败如斯,林士宏又要撇下自己逃走,顿时全都没有斗志。一个个都把武器丢掉,垂头丧气的蹲下来,任由裴元庆从自己身边冲过去。 林士宏此刻已经由几个亲信陪着下到甲板之上,那里有另外数艘船在等候他,裴元庆三步并作两步,若是有阻挡的,就一锤打成肉泥,还好不开眼的小兵没有几个,叫裴元庆几个大步就来到甲板之上,冲林士宏吼道:“林家小儿,接你爷爷一锤啊。” 林士宏回头一望,见裴元庆追过来,惊的心胆俱裂,部将王戎拼死跳过来,要拉他上船,他却两腿软,挪不动步子。裴元庆冲上前来,一锤抡下去,王戎汇刀去挡,早被打成肉泥,裴元庆复又飞起一脚,将林士宏踹倒在地。又一步欺身上前,就要将他打死。 “小爷莫要动手,我投降就是!”林士宏死在旦夕,慌忙大叫道。 裴元庆听了,大声笑道:“早投降不就好了。省的爷爷追你。” 不多一会,林士宏的旗舰上就升起了一面白旗,还是负隅顽抗的林军一见旗舰被俘,顿时失去了抵抗的勇气。除了小部分人逃走之外,大部分都放下武器投降了。 此一战李靖以八万人马击败了拥有强大舰队和十万大军的林士宏,大获全胜。只不过,获得胜利的李靖并不喜悦,因为他刚刚得到消息,就在他和林士宏于鄱阳湖激战之时,萧铣和沈法兴已经联合起来,汇集了十万人马,将南京团团包围起来。要趁南京空虚,将武安福的势力连根拔除。 第二百九十二章 兵临城下 车恩朋友提的意见十分中肯,不过本书已经完本,想要改动也是有心无力,希望新书可以让大家都满意。 新书三万字的试阅版本已经在两个书友群里放出,希望大家试阅,提出宝贵意见。 推荐“期待冒险”作者七夜茶新书“御神夜”,漫画风格,轻松幽默。 *********************************** 武安福伫立城头,城外是十几万的萧沈联军,把南京围困的水泄不通。 “也不知道李靖能否战胜林士宏。”孙成望着城外的大军,嘟囔傲。 武安福笑道:“你不担心眼前的敌人,反倒担忧李靖?” 孙成道:“少帅,我看你胸有成竹,就知道城外的敌人虽多,不过是一时而已。你必定早有谋划了。” 武安福点头道:“我的确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咱们自打来到江南,先击败了李子通,又占据了南京这块风水宝地。现在动大军去攻打林士宏。江南四大门阀虽然互相看不顺眼,难免也有兔死狐悲之心。他们联合起来与我为敌,倒也不难料到。” “那少帅有什么退敌的良策呢?”孙成问道。 “不用退敌。”武安福笑道,“他们就算不来,迟早咱们也要打过去,既然他们送上门来,倒省得咱们长途跋涉的过去攻打了。” “少帅的意思是要在这里歼灭他们?”孙成咂舌道。城外十几万的大军,而南京城此刻只有驻军三万人,几倍的悬殊力量,叫孙成不由得有点担心。 “四天前萧沈联军包围南京,如果我计算的不错的话,如今李靖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他的军队从鄱阳湖回来的时候,就是萧沈两人授的时候。”武安福道。 “可是数日前的情报还说李靖将军处于弱势,只怕林士宏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啊。”孙成道。 “你尽管放心。李靖,是不会败的。”武安福踌躇满志的道。是啊,若是不相信李靖的能力,这天下还有谁可信赖呢?一代军神,将从鄱阳湖开始他的光辉业绩吧。武安福在心里问着自己,也隔着遥远的时空,问着李靖。 孙成知道李靖精通兵法,不过这毕竟是李靖第一次率军出征,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看到武安福如此的信任,不禁泼冷水道:“少帅,若是有个万一,南京岂不危险了?” 武安福笑道:“这你尽管放心,李靖只是一步棋,还有另外一步棋,可以保证南京有惊无险。” 孙成一愣,满面的疑惑。 “可不要忘记了,江都城外,有人吃了大亏,他迟早会报复回来的。”武安福一指北方。 孙成猛地醒悟过来,笑道:“的确是,那人决计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武安福一指城下的萧沈联军,豪气干云的道:“这一次,我要叫他们有来无回,从此以后,江南只有我武安福,再没有什么四大门阀了。” 围住南京已经四日了,萧铣和沈法兴的联军日夜攻打,想要趁南京城中空虚一举消灭少帅军这个眼中钉。没有料到的是南京城自从武安福进驻以来,一直在兴建城防,虽然只有三万守军,却依靠着坚固的城池和顽强的意志打退了联军一次次的进攻。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到了第四天的头上,联军的斗志消散了大半,攻城也稀稀拉拉的,没有什么气势。萧铣和沈法兴看到这个情形,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梁王啊,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若是叫扬州的守军过来增援,或者李靖真的打败了林士宏,只怕你我就要困在这南京城下了。”沈法兴忧心忡忡的看着南京高大的城墙,叹道。 “你当我不着急吗?”萧铣怒道。 “那你的兵怎么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沈法兴道。 “你的兵不也是一样吗?”萧铣反诘道。 “妈的。”沈法兴一顿足,“这帮家伙只拿饷不拼命,枉我养活他们,好吃好喝。” 萧铣苦笑一声,他的兵何尝不是身在军营心向耕田。若不是为了混一口饭吃,这些平常老实巴交的农民怎么会放下锄头拿起刀枪呢。平日里装装样子倒也罢了,碰到武安福这只北方来的狼和他的少帅军,江南的农民们露出了怯色。如果不是萧铣和沈法兴各有一两万战力凶狠的亲兵,只怕这一场仗更加没有胜算了。 “今日只怕就这样了,梁王,明日你我可都得拿出看见的队伍来,不要用这些人敷衍了事了。你可要知道,若是叫武安福逃过这一劫,你我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沈法兴道。 萧铣道:“我自然清楚,苏州王,你放心吧,明日我便排出我萧家的禁卫军。” “一言为定。”沈法兴说完,也回去叫儿子沈经沈纶调派人马,将最强的亲兵队一万多人组织起来,准备翌日攻城。 这个夜晚,注定不能平静。南京城里,意外的喧嚣。 武安福身披铠甲,双枪两头蛇挂在得胜钩上,倒也威风凛凛。孙成,**,姜松,史大奈四将率领两万人马整装待。罗士信和张称金两个卫士则一前一后的紧紧护卫着武安福。 “启禀少帅,有动静了。”默默等候的武安福终于等来的消息。登上城楼,举目望去,本来平静的联军营地身后,一片火光。 “开城门!”武安福见时机到了,一声令下,四日里萧沈联军昼夜不停攻打却稳如泰山的南京城门轰然打开,**一马当先,飞奔而出,少帅军反攻的时候到了。 滔天的喊杀声惊醒了沈法兴,他从榻上蹦下来,慌乱的披上战甲,大声叫道:“敌军劫营了,快快御敌。” 他奔出大帐,有些糊涂,怎么敌人来到营后了,南京的少帅军不是被围困住了吗?难道扬州的少帅军来救援了?又或者是李靖回军了?一时无数的念头涌上心头,却一个都不能肯定。 好在萧铣和沈法兴都不是鲁莽之人,夜里的巡逻安排的一丝不苟,此刻被敌人骤然来袭,虽然一时慌乱,却很快的稳住了阵脚。 “到底是什么人?”沈法兴镇定下来精神,正好遇到匆匆赶来回合的萧铣,忙问道。 “好像是杜伏威的江淮军。”萧铣一脸的愁容。 “他来凑什么热闹!”沈法兴大怒道。 “你难道不记得了?当初江都城下他被夜袭,一直以为是你做的。”萧铣道。 “这个蠢货,我早说过那是李子通冒充我栽赃陷害,他偏偏不信。”沈法兴道。 “如今已经无法解释了,快把他打退才是,否则被城里冲出来里应外合,只怕咱们要糟。”萧铣道。 似乎是为了验证萧铣乌鸦嘴的能力,南京城门恰好在此刻打开,守城的少帅军变被动为主动,趁着江淮军攻打联军后营之时,从城里杀出来,气势汹汹扑向联军的大营。 萧铣和沈法兴没有办法,萧铣带兵前往后营迎战江淮军,沈法兴带上两个儿子和亲兵,来迎战少帅军。**一杀进营中,就遇到了联军顽强的抵抗,随着武安福统领大军加入战斗,一时间联军营地火光冲天,厮杀声震耳欲聋,南京城外,明月之下,成了一个你死我活的战场。 而在后营,杜伏威,辅公佑,阚陵,王雄诞,西门君谊等大将指挥着江淮军不断的向联军营中放着火箭,想要把形势搅乱。看着乱成一团的联军,杜伏威大笑道:“沈法兴啊,你也有今天,当日你害我不死,今日我全数奉还。” 正大笑着,只见一队人马杀过来,所到之处,江淮军支撑不住,纷纷败退。杜伏威借着火把的光芒一瞧,不屑的道:“原来是萧铣。” “杜伏威,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帮助武安福?”萧铣大声喝道。 “谁叫你和沈法兴混在一处,我既要打他,哪里顾得了你。”杜伏威也不客气。 “好个杜伏威,今日就叫你知道知道我萧家的厉害。”萧铣一挥手,部下大将文士宏,董景珍,李袭志,周法明,张绣等各率一千名萧家最精锐的禁卫军分成五路向着杜伏威江淮军杀了过去。 江淮军和萧铣的人马恶斗在一起,一时也分不出胜负来。而前营的沈法兴则遇到了他命中注定的煞星。 孙士汉和刘子翼两将居东,蒋元和陈果仁居西,段芊和徐令言居中,沈经沈纶护在沈法兴的身边,组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当**率领少帅军的先锋部队冲杀过来时,居中的段芊一声令下,两侧的人马顿时合围过来,把**贪功冒进的先锋部队围在了中央。 武安福在后军见到**的人马消失在敌军的人海之中,知道不好,大声喝道;“孙成,你指挥人马攻打敌军左翼,我从中央突破,去救**。 “得令。”孙成边说边一箭射去,射杀了一员敌将,然后和史大奈合兵在一处,向着沈家的左翼冲去。武安福把双枪握在手中,前有张称金的金背鱼鳞刀开路,后有罗士信护驾,还有护卫队和龙骑兵的追随,一路冲杀,敌军根本无法抵挡,硬是被冲破了一个口子。 杀进敌军之中,武安福一抬眼,就见**正在无数敌兵之中浴血奋战,身上到处都是创口,依然勇猛无比。 “**!”武安福大叫道,“坚持住,我来救你。” **怆然一笑,振作精神,一矛将对面一将刺翻马下。武安福双枪抖起,冲杀过来,猛地一将拦在前面,叫道:“武安福,沈家徐令言在此。” 武安福瞧也不瞧他一眼,双枪如若蟠龙出水,直取他的心窝和咽喉。 第二百九十三章 扫平江南 本人智商不足,因此以猪为名,书下人物,自然智力也不足。≥说我喜欢虐待主角我承认,说我不尊重古人我不服气。讨论书,可以说我写的不好,可以攻击我的智力,但请不要攻击我的人品,多谢。 朋友生日,出去玩了,更新晚了,致歉。 *********************************** 双枪袭来,徐令言虽然是沈家众将中的佼佼者,却也惊骇万分。眼看双枪威力霸道,挥刀去挡,武安福早料到他的反应,左手枪一翻,抖了一个枪花,右手枪缓了一缓。徐令言见枪花抖来,慌了手脚,举刀去挂,偏偏露出了中腹的空当。武安福右手枪实若闪电,瞅准机会,一枪攻进中腹,正中徐令言的胸口。徐令言怪叫一声,翻落马下,眼见不活了。 杀了徐令言,武安福大声喝道:“挡我者死!” 张称金和罗士信一左一右护在武安福的身边,武安福双枪乱抖,冲开沈家亲兵的包围圈,来到赵勇身边。 赵勇一见武安福,虎目落泪道:“少帅,赵勇无能,吃了败仗。” 武安福劝慰他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快随我杀出去,重整旗鼓。” 赵勇摇摇头道:“少帅,我不成了,你别管我。” 武安福刚要骂他,仔细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赵勇的胸前早中了数支箭,血流如注,这般伤势,有死无活。 “少帅,替我报仇吧。”赵勇爽朗一笑,挥起丈八蛇矛,大吼一声:“小子们,爷爷要死也得拉几个陪葬的。” 说罢催马而出,杀进了敌军之中,转眼便被淹没在人潮之中。 武安福忍住悲痛,暴喝一声:“给我杀,凡是不降者,杀无赦!” 被前后夹击的联军阵营已经陷入了军令不行的境地。萧家的兵和沈家的兵乱作一团,兵找不倒将,将找不到兵,再加上多数是乌合之众,惊恐之余,丢下兵器,趁着夜色悄悄遁去者有上万人。所幸沈家的亲兵和萧家的禁卫军战斗力十分强悍,不弱于武安福的少帅军,因此还能支撑。 双方正杀的难解难分,就听远处炮声隆隆,喊声震天。萧铣和沈法兴都愣了,这又是哪路的神仙? 借着火光,终于有人看到西边一支人马飞赶来,那面旗帜上模糊的字迹是…… “武”! 李靖回来了! 虽然只是日夜兼程赶回来雄阔海和裴元庆的五千先锋队,对萧家沈家联军的打击和对少帅军的鼓舞不言自明。联军的士气在受到一个又一个重大打击之后,终于跌落到了谷底,而军心的崩溃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战局的急转直下。 “沈法兴的人,一个不饶。”痛失了赵勇的武安福如同一只了疯的狼,见人就杀。沈法兴的爱将段芊手舞双鞭来战武安福,不到两个照面,叫武安福一枪刺中咽喉,血光迸溅,落马而死。段芊是沈法兴部下亲兵的脑人物,他一毙命,亲兵们顿时失去了主心骨,有些胆子略微小一些的,已经开始后退了。 “后退者死!”一将飞马而来,一刀砍下,将一个仓惶退后的兵丁头颅斩落,“武安福,你家爷爷沈经来了。” 可是这个沈法兴的长子出师不利,武安福那边正和陈果仁战在一处,没功夫搭理他,他的喊叫被孙成听见,自然是用弓箭来收拾他。孙成离得虽远,看的却清楚,一箭射去,正中沈经前胸,当场翻落马下。 此刻雄阔海和裴元庆两大当世猛将也杀将过来,再加上姜松一条出神入化的大枪,连杀了孙士汉和刘子翼两员大将。沈法兴部下众将纷纷战死,士兵们惶恐不堪,一声喊,倒有大半人丢下兵器,不再抵抗了。 “爹,我看势头不好,咱们快走吧。”沈纶要比昔年在京师祝贺杨广登基时成熟稳重的多了,此刻见到形势大变,赶忙对沈法兴道。 沈法兴身为沈门的门主,老奸巨滑,也觉出不妙,忙道:“只怕李靖人马从西赶回来,咱们往东跑吧。” 沈纶和蒋元合兵在一处,有三千余人,奔东边杀去。这些人中大半人都姓沈,是沈门的中坚力量,忠心耿耿,战斗力和凝聚力十分强大。他们知道战况不妙,情势凶险,因此个个神勇,拼命突击。少帅军毕竟只有两万多人,应付起来颇为吃力,叫他们一冲,史大奈有些支撑不住,到底叫他们突破了一道口子,狼狈逃亡东方去了。 武安福和沈法兴部将陈果仁大战了二十几合,见他颇有一些本领,知道一时难以取胜,便也不隐藏本领,不再用暴雨梨花枪和破军枪法对敌,双枪一展,定彦平传下来的绝命双枪倾泻而出。这套枪法是薛家枪的精髓所在,又结合了姜松传授的一些姜家枪的招法,配上两头蛇,四个枪头晃出几十道枪影。别说抵挡,看也看不清楚,陈果仁还没弄明白出了什么事情,便着了一枪,落下马来,叫一旁掠阵的罗士信跳出来,一棍打成肉泥。 沈法兴一逃,沈家军所镇守的前营就等于失去了主心骨,留下的都是沈家花大钱招募来的农民,主帅都逃走了,哪个还傻傻的拼命啊。一看少帅军势力强大,残存的一万多人也不抵抗了。一时间大营之中少帅军两万多人,俘虏倒有三万多人,情状十分滑稽。 顾不得检点俘虏,武安福命令孙成和史大奈带领两千人马看押俘虏,率兵直奔后营杀去,那里杜伏威和萧铣还在生死相搏之中。路上雄阔海和裴元庆飞马过来,述说鄱阳湖大胜,李靖大军就在后边,日出之后便能6续赶到。武安福听说获得大胜,扫平了劲敌林士宏,心里大喜,高声呼道:“各位,林士宏已败,沈法兴逃走,只要灭了萧铣,长江以南就是咱们少帅军的地盘。此一战只许胜不许败,只要各位拼死作战,自有厚赏。” 他声音虽然不大,架不住无数的士兵帮忙传话,不多时全军都听到了武安福的号令,群情激昂,眼看就能取得天下的半壁江山,兵将们个个奋勇,直接杀进后营里。萧铣军正和杜伏威军混战一处,突然被背后突袭,立刻乱成一团。 张绣本来正和阚陵战在一处,猛听背后喊杀声震天响,知道事情不好,奋力一击,迫退了阚陵,转身就走。他哪里知道阚陵生性火爆,乃是杜伏威几十个义子之中第一猛将,眼看张绣要逃,哪里肯舍,飞马冲了上来,手里的破军锥呼一声刺了过去,张绣听到风声,大骇回身去挡,被阚陵缠斗住,一时哪里脱身得了。便在这时,少帅军卷地而来,萧铣军被杀的落花流水。裴元庆飞马本来,见二将相斗,厉声喝道:“哪个是萧铣的人?” 阚陵一瞪眼睛喝道:“他是爷爷我的猎物,你莫要抢。” 裴元庆嘿嘿一笑,催马上去,喝道:“你家三爷爷偏要抢来。”说罢一锤砸向张绣。张绣大惊,挥起枪去挡,哪里敌得过裴元庆的神力无敌,叫他一锤砸飞了枪,把脑袋砸得粉碎。 阚陵一旁惊的合不拢嘴,他自诩为无敌猛将,和张绣大战几十合不能胜,却叫裴元庆一击杀了,惊为天人,心道少帅军兵强马壮,将领神勇,实在是厉害。幸好义父和他们联盟破敌,否则只怕今日自己就要送命在这人的锤下了。 裴元庆杀了张绣,那边雄阔海打死了李袭志,姜松挑了周法明,张称金斩了董景珍。少帅军这一冲杀,萧铣的人马便如一堵破墙,卡啦啦的倒塌了。唯独一个文士宏有几分勇力,看到势头不妙,挥舞大刀,硬是杀开一条血路,在萧家子弟兵的护送下,保卫着萧铣也往东逃去。 “追!别叫他们逃走了!”武安福一举双枪。少帅军潮水一般的追杀而去。 萧铣一跑,大部分萧家的军队也都投降了,少帅军留下不少人来接收俘虏。那边江淮军整顿了下人马,杜伏威和辅公佑两大头领策马过来,一见到武安福,两人都是微微诧异。 “二位怎么脸色如此奇怪?”武安福看到二人都脸露诧色,奇怪的问道。 “原来少帅如此的年轻啊。”辅公佑赞叹道。 武安福笑了笑:“本帅今年二十七岁了,江淮王似乎比我也只大那么一两岁吧。” “数年前就知道少帅在朝中为官,斗转星移,五六年过去,本以为少帅是个三四十岁的大汉,没想到是如此年少的英才。伏威自以为少年得志,没想到还是不如少帅,惭愧,惭愧。”杜伏威道。他二十多岁时和辅公佑在山东起兵,转战江淮,如今也只有二十八岁的年纪,算得上是少年英雄了,平日常因此自傲。如今看到武安福比自己年纪还小,成就更大,满心的佩服。 “这一战多亏了两位啊,否则我的南京城就危险了。”武安福笑道。 “少帅实在抬举我们,我看李靖将军的人马也快回来了吧。”杜伏威不是傻瓜,自然知道武安福是在客气,“就算没有我们的帮助,击败萧铣沈法兴也不过时间问题。” “无论如何都要感谢两位。至于咱们的约定,从今日起奏效。长江以南归我,江淮之间归二位。你我两军日后秋毫不犯,永为朋友。”武安福道。 “好,咱们就此一言为定。”杜伏威大喜道。少帅军如今势力庞大,杜伏威本来还怕被吞并,此刻见到武安福如此豪爽的履行诺言,十分欣喜。 他却哪里知道数日前武安福写上这样的许诺时和孙思邈孙成的对话。 “杜伏威是员猛将,要想降伏他,必然要等他心服口服才行。北方群雄并起,我军统一江南之后,必然会找来北方的觊觎。有杜伏威在江淮坐镇,等于在我军和北方群雄之间的一面盾牌。日后无论我少帅军变得更加强大,还是北方群雄侵扰南方,杜伏威势力弱小,必然会选择一方投靠。那时候再施以援手,不愁他不心甘情愿的来投靠。” 江南,就在武安福这样的谋划之中,一点点的被攥在少帅军的手中,继而虎视天下。 第二百九十四章 雄踞江南 天将黎明,沈法兴累的呼呼直喘,胯下的骏马本是千里挑一的名贵马匹,此刻也已经累的皮懒毛松,任主人如何的抽打,也不肯迈出一步了。≥≦ “爹,咱们休息一会吧,大家都累的不行了。”沈纶奔过来道。 沈法兴回头一看,没有掉队的一千多沈家死士此刻或坐或倒,个个疲态尽显,看来实在是无法赶路了。想来狂奔了一百多里,武安福的人马也没那么快的追杀过来,沈法兴这才略微的松了口气,点头答应。 “去找点水来。”沈纶看扶沈法兴下了马,吩咐身边的卫兵道。 卫兵跑去找水,沈纶道:“爹,你看咱们该去哪里?” 沈法兴叹道:“这一仗打输了,只怕回天无力了。如今武安福权势滔天,江南是不能待了,我看我们不如去东海做海盗,等到形势有变化,再回来江南不迟。” 沈纶道:“如今看来,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沈法兴刚要再说,就听远处传来一声惨叫,他大吃一惊,猛的跳起来,沈家死士也都慌忙起身,抓紧兵器。 东边的一片欺负的丘陵之后,冒出无数的人头来,越来越近,竟然有数千人之多。为头的一个年纪不大,手提一杆长枪,虎背熊腰,颇有气势。 “这是哪里的军队?”沈法兴大骇。 “只怕不是军队,而是乡民。”沈纶稍微镇定一些,他看这些人衣衫褴褛,有些人手里拿的竟然是镐头耙子之类的农具,看起来无论如何也不像武安福的部下。 “你们是何人?”蒋元策马上前,厉声喝道。 “你又是何人?”为头那个汉子斜眼问道。 “大胆,我乃苏州王帐下大将蒋元,苏州王王驾在此,还不跪拜?”蒋元道。 “哈哈。”那汉子大声笑起来,身后的数千人也都哄笑成一团。 “你们笑什么?”蒋元怒道。 “你们这狼狈的样子,还自称什么苏州王。不就是土财主沈法兴吗,哈哈哈哈哈。”汉子狂笑道。 “大胆!”蒋元怒极,挥枪上来,就要将他刺死。 汉子毫不畏惧,眼看枪来,手里的大枪一摆,将蒋元的枪挂了出去,身子一侧,闪过蒋元的战马,回手一枪刺出去。蒋元战了一夜,精疲力竭,此刻哪里躲得过去,何况这汉子枪法十分的厉害,快如闪电。一枪正中蒋元的左肋,顿时跌下马来。 汉子身后众人冲上来,你一镐头我一耙子,顿时把蒋元打成了肉泥。 蒋元一死,沈家的阵脚也乱了,沈法兴高声呼道:“你们到底是何人,胆敢冲撞王驾?” 那汉子大声笑道:“沈法兴,你爷爷叫来整,你可听过我的名字?” 沈法兴一惊,心道难道是来护儿的那个儿子,外号小阎王的来整吗?仔细看出,微亮的天光下,可不就是他吗。 “你不是死在江都之变里了吗?”沈法兴惊道。 “你死了爷爷都不会死。如今拿你的头献给少帅,也算是晋见之礼。”来整大笑三声,一举手中大枪,身后的数千人一拥而上。 等到一路追赶沈法兴败兵的雄阔海和史大奈的人马赶到的时候,只见一地的尸体。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坐在路旁,一看到武字大旗,纷纷站起来,恭敬的让到一边去。 “咦这小子怎么这么眼熟?”雄阔海就见一个汉子昂阔步的走过来,有些奇怪道。 那汉子走到雄阔海的面前,噗通跪下道:“来整见过雄将军。” 雄阔海这才想起来,哈哈笑道:“原来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整道:“我自从江都之变,父亲被杀之后就流落在江淮之间。本想遵从父命投奔少帅,可是昔日为敌之事历历在目,实在羞愧。因此在这山野之间聚众为盗,寻找机会,建立功勋再去投奔。今日恰好叫我遇到沈法兴,将他杀死,头颅在此,献给少帅。望日后在少帅麾下效命。” 雄阔海笑道:“你这孩子倒也懂事。既然你立下大功,就跟我回去吧,少帅必定重重有赏。” 沈法兴被来整于路斩杀,沈家的势力在江南被连根拔除。而萧铣也在路上为乡民伏击,与文士宏一起毙命,几人的头颅都被送回南京,祭奠**的在天之灵。转瞬之间,江南四大门阀土崩瓦解,整个长江以南,都被武安福控制在了手中。 自此武安福开始囤积兵马粮草,整顿军务,对北方虎视眈眈。而江南百姓被免除苛捐杂税之后,生活逐渐安定,百姓安居乐业,一时间无论农业还是商业都重新兴旺达起来。江南的鱼米之乡不负盛名,为武安福的大军提供源源不断的补给,商业往来所得到的利润和武安福主持下的官盐收入更使得少帅军的军饷大幅度提高。如此大好局面,吸引了更多的有能之士前来投奔,会稽的闻人遂安,叶效辨,从天水败亡的薛仁杲处逃亡而来的褚亮,褚遂良父子,江南当地的岑文本,高士廉,最为重要的要数在洛阳逃离宇文化及军,长途跋涉来而来的老朋友裴矩。 这些人才各有精通,有人擅招募人才,有人擅内政行政,有人擅管理钱粮,有人擅出谋划策,有人擅工程建筑,一时间群英荟萃。再加上李靖,张紫嫣,苏凝云,孙思邈,孙成等人的辅佐。少帅军生机勃勃,俨然成为天下间最具有争夺天下实力的一大势力。 有兴必然有衰,就在少帅军崛起之时,北方的一代豪强李密和王世充,迎来一场决定他们命运的决战。 自从王世充掌权后,洛阳与李密之间重新又开始了连绵不断的激战。李密痛恨王世充挟持皇泰主,阻挠自己进入洛阳,不顾和宇文化及恶斗以及瓦岗内部分裂之后损兵折将,日夜不停的围攻洛阳。 王世充知道李密必定不会放过自己,既然横竖都是一死,自然不肯放弃抵抗。他为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洛阳城里虽然物质不足,人心惶惶,更有许多人阴谋献城,却都被他一一粉碎,保得洛阳不失。 即便如此,坚持到了九月,王世充必须面对一个无法逃避的问题---洛阳没有粮食了。 洛阳城里,平民百姓早就无粮可吃,无柴可烧,家家的门板都卸下来烧火了。城里物价飞涨,动辄一斛米卖到**万。就算是王公贵族也负担不起。粮草一段,军心思变,人心惶恐,眼看支持不住。 “大司马,事到如今,若不决战,只怕不用半月,洛阳不攻自破了。”密室之中,王世充和心腹们商议此事,大将跋野纲道。 “跋野将军说的没错,如今只有和李密军决一死战了。”段达也道。 王世充沉默良久,终于道:“连战皆败,兵员不足,士气低迷,轻举妄动一定全军覆没。我有一计,须得从长计议,如若成功,决战之时,当可破敌。” 洛阳城里的军民久历战祸,一连被围困了一年多,人心溃散之余,都好求神佛,这几日间,房间悄然流传起一个故事来。人人都说前两天周公忽然三次托梦给一个叫张永通的士兵,梦中说到王世充乃是洛阳真主,洛阳之战必定胜利。 洛阳乃是周公所建,至今还有周公之庙,这消息一传开来,倒是有大半人相信。都去打听这张永通是何人。一来二去,王世充“偶然”听说了这个消息,当即下令重修周公庙,还特地设立祭坛,邀请军民前来观看,请巫师在周公庙中祷告。 祷告当日,祭坛之下人山人海,有两万人之众,男女老少拥在坛下,都盼着巫师能传来好消息。只见祭坛之上,巫师口中喃喃自语了一会,眼睛一翻,噗通倒在台上。坛下知道巫师做梦去见周公了,都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他。数万人的大场面,竟然鸦雀无声。过了好半天,那巫师一个跟头翻起身来,手舞足蹈,在一面沙盘上写了数个字,才又倒下,半晌才苏醒过来。 巫师醒来,去看沙盘,看了一会,大声道:“周公有令,后日便是吉时,如果出征,必定能够击败李密,大获全胜。如果不战,五日之内,就有瘟疫降临,到时全城人畜,一个不留。” 巫师所言声音洪亮,众人尽皆听到,顿时慌乱起来。人群中不知何人率先道:“司马,请你下令,我们出去跟李密拼了。” 如今城中的人马大多是王世充从江淮带来的子弟兵,平素就迷信鬼神,见巫师如此说,个个惊恐,也都附和道:“请司马下令出战!” 一时间百姓官兵全都请战。王世充在高台之上窃喜,起身做个手势叫众人停下呼喊,然后高声道:“既然周公有令,世充不敢不从。后日一早,全军出动,和瓦岗响马决一死战。” 群请激昂,民心沸腾,王世充满意的微笑起来。 数年的争战,洛阳城里缺兵少粮,当年的七万江淮子弟兵,如今只剩三万不到。王世充精中选精,选拔了精兵二万。 看着因为听到周公的许诺而精神抖擞士气昂扬的二万人马。王世充紧了紧自己的盔甲,大声喝道:“这次的决战,非是为了国家民族,只为我等的个人生死。临阵退缩者也难逃一死,何不奋勇向前,努力杀敌呢?” 众兵高呼:“奋勇先前,努力杀敌。”斗志被王世充点燃的洛阳军,打开城门,向城外的瓦岗军杀去。而他们的身后,是高高飘扬的大旗,上面两个大字: “永通。” 第二百九十五章 兵败如山倒 多谢水月枫枫读者的指教,作者汗颜。 ≥ ≤ ****************************** 瓦岗军自从童山大战之后,李密便把指挥部设立在洛阳城附近的偃师城中,邴元真和徐世绩两人把守黎阳仓,负责接济粮草。 王世充大军一出洛阳,立刻干净利落的将围在洛阳城外耀武扬威了数月的一营瓦岗军连根拔除,抢了些粮草,就地劳军。饱餐一顿之后,直扑偃师而来。 “什么?王世充出城来了?”李密听到消息,大吃一惊。 童山一战所中的箭伤十分顽固,依旧时不时的困扰着李密的肩膀活动。而真正精锐的蒲山公营在童山战中损失殆尽,秦琼等人的离去又使得不少瓦岗初创时的老兵悄然离去。此时的瓦岗拥兵三十万,可是真正的战斗力只有天知道。李密心里何尝不清楚瓦岗军如今面对巨大的困难,因此一听王世充困兽犹斗,出来寻求决战,不禁有些惊愕。 “魏王,我看王世充不过是因为缺粮而回光返照,只要坚守不出,数日之后其缺少粮草支持,必定不战自溃。”魏征一边道。 李密点点头,刚要开口,一旁贾雄道:“丞相此言差矣。” 贾雄自从帮助李密杀了翟让,赶走秦琼等人之后,俨然以第一军师自诩,对魏征不肯离去,霸占丞相的位置十分不满,因此处处都和魏征意见相左。听魏征劝谏李密坚守不出,贾雄偏偏要反其道而行。 “魏王,我军战胜了宇文化及,围困洛阳多时,和王世充大小数百战,无不取胜。如今洛阳城里人困马乏,缺兵少粮,正可趁此时机一举击溃王世充,确立咱们瓦岗的领袖地位。如今李渊在关中称帝,武安福在江南雄踞,我军若是坚守不出,叫人传扬出去,说我们胆小怕事,到时候不是叫天下英雄笑话吗?” 他这一番话侃侃而谈,说的似乎也有道理。李密道:“军师说的也有道理,若是畏缩不出,只怕有伤士气。” 一旁房彦藻,祖君彦,郑挺等人都道:“魏王,请出兵迎战,我等愿为前锋,率军破敌。” 李密见众将纷纷请战,笑道:“当初王世充率兵十几万,也不过是我手下败将,被困在洛阳城中,好似一个缩头乌龟。如今不过区区两万残兵败将,若是怕了他,岂不是笑话我瓦岗无人?我决定了,明日就在北邙山和王世充决一死战。得胜之后,咱们就挺进洛阳,以偿夙愿。” 众将齐声道:“魏王英明。” 唯有魏征,一旁不言语,心里不知在琢磨什么。 军事会议散去,李密回到房中,呆坐了一会,吩咐卫兵道:“去请萧妃过来。” 卫兵领命而去,不多时,曾经的萧皇后,如今李密的魏王妃萧氏被领了进来。 “爱妃啊,今日可好?”李密体贴的上前道。 “托大王的福,一切还好。”萧妃道,她国色天香的容貌似乎苍老了些,辗转流离,在数个权倾一时的男人间易手,忍受屈辱求得生存,这样的生活,岂是容易过的。 “爱妃,我明日就要和王世充决一死战,得胜之后,就可以进入洛阳。到时候你就可以回宫里去住了,不用在偃师这种小地方受苦了。”李密笑道。 萧妃淡淡的道:“只要日子平安,偃师便是天国,若是不平安,皇宫里也是煎熬。” 李密琢磨半晌,笑道:“你是不是担心我啊。” “妾身不懂如何打仗,只盼大王小心就是。”萧妃道。 “你放心吧,王世充只有两万人,我有三十万大军,难道还会输他吗?”李密哈哈大笑,顺手把萧妃揽进怀中。 萧妃眉目间屈辱的神情闪过,默默的接受着李密的抚摸亲吻。 翌日一早,李密率领众将,点起十万大军,分为左右中三军,左翼由大将张童儿,陈智略率领,右翼由贾雄,郑挺率领。他亲自率王伯当,房彦藻,祖君彦镇守中军。三路人马并驾齐驱,直奔北邙山,准备在这里列阵等候王世充。 瓦岗军缓慢的从偃师出,哪里知道与此同时,王世充的两万人马正在飞行军,转眼已经来到了北邙山山脚下。 “大司马,瓦岗军已经出动,有兵十万人,分为三路,正向北邙山行军而来。”探马向王世充报说。 “看来李密和我想的一样,这里的确适合做最后的战场。”王世充极目望去,北邙山雄踞在一片平原之上,周遭是足足可以摆下几十万大军的庞大战场。 “既然他要过来,我们便以逸待劳。下令全军休息,你再去探查。”王世充命令道。 探马领命而去,王世充骑上战马,在军中来回穿梭,边走边大声道:“诸位,这一战为的不是胜负,争的是生死。成则共享富贵,败则死无所葬。因为决不能后退,一旦有人临阵脱逃,斩立决!” 众兵齐声道:“决不后退。” 王世充见士气高涨,抬头看了看那“永通”旗,心道:周公啊,虽说那张永通所说的话都是我设计的骗局,可是你看在洛阳城的份上,帮我一把吧,日后定不相忘。 偃师距离北邙山并不远,右翼的贾雄和郑挺军率先来到了北邙山脚下,远远看去,密密麻麻的王世充军已经布好了阵势。 “军师,你看咱们是不是先布阵?”郑挺问贾雄道。 “不过区区两万敌军,何用布阵。”贾雄不屑的道。 他话音刚落,只听对面战鼓响起,这一回,瓦岗军想要布阵也来不及了。洛阳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奔过来。 “螳臂当车。”贾雄怒道,“传我军令,迎战!” 穷口莫追,困兽犹斗,逼到绝路的洛阳军没有了退路。除了死战,就是死亡,既然怎么都是一死,横竖也要拼一拼。 面对不要命的洛阳军,瓦岗军初时还能抵挡一下,可是当王世充率领的最精锐的一千骑兵向着贾雄和郑挺所在的帅旗冲来时,立刻给瓦岗军切开了一道致命的伤口。精锐尽丧在童山的瓦岗军,终于为他们的良莠不齐付出了代价。看到奔驰而来的马蹄,没有经历过多少战争考验的新兵们吓的屁滚尿流,武器一丢,抱着头跪在地上,任军官如何大骂也不肯起来。而更多的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农民更是恐慌,远远看见敌人手里的刀枪,便怪叫一声,转身逃走。如此一来,不等洛阳军狂攻,瓦岗军的右翼就已经溃不成军了。 就在右翼瓦岗军眼看要崩溃的节骨眼上,姗姗来迟的左翼和中军终于出现在了北邙山下的平原上。瓦岗的战旗遍地飘扬,十万大军可不是虚数,不但填满了山下的战场,更给洛阳军带来心理上巨大的压力。 王世充早就看到瓦岗军的另两路人马,他一挥动帅旗,段达率领一万人马向着立足不稳的瓦岗中军杀了过去。 “冲锋!”李密大声疾呼。胡乱一触即,两军混战在一处,很快就分不出东南西北了。 左翼的瓦岗军将领是张童儿和陈智略,两人都是童山一战时见势不妙归降李密的,此时战场上乱糟糟一片,虽然人数上显得略少一些,优势竟然还在洛阳方面。张童儿嘿嘿一笑,对陈智略道:“老陈,咱们还是观望一会吧。我看瓦岗悬啊。” 陈智略道:“没想到洛阳军如此勇猛,咱哥两就这么几个人,可别损失在这里。将来投靠新东家,这些人可都是本钱。” 没有左翼军的支持,中军本来就陷入了苦战,就在这个时候,又生了一件让瓦岗士兵们慌乱的事情。 “抓到李密了,抓到李密了!”洛阳军的阵中忽然爆出惊天动地的喊声来。 无数的瓦岗军听见这喊声,都望过来,只见“李密”被绑在一根木桩上,垂头丧气,身边全是振臂高呼的洛阳兵将。 魏王被抓了?这恐慌立刻在战场上蔓延开来。 尽管真正的李密不断的呐喊,叫士兵们把帅旗举的再高一些,可是一旦士气低落下去,想要振作起来可就难了。对瓦岗军更不利的是,洛阳军因为这一鼓舞,士气倍增,所有的战士都高呼万岁,拼死死战。瓦岗军越战越怯,不断的后退。 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遭遇打头风,正当前线的瓦岗军支撑不住,连连后退的时候,战阵的背后也出现了敌军。 早在瓦岗军来到北邙山战场之前就奉了王世充的命令埋伏在山间的跋野纲在瓦岗军最为不利的情况下突然杀出来,虽然只有二百人,可是洛阳军的大旗和阵后的喊杀声,让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敌人的瓦岗军彻底崩溃了。 “挺住!”李密徒劳的高喊着。 贾雄死在乱军之中,郑挺被流箭射杀,房彦藻被段达一刀斩于马下,祖君彦被王世充的骑兵践踏成了肉泥。瓦岗军的将领纷纷战死,只有王伯当拼死冲杀,保护住李密。 “魏王,大势已去,快走吧。”王伯当看到瓦岗军全线败退,知道事不可为。 “能去哪里?”李密顿足道。 “黎阳。”王伯当道,“黎阳还有邴元真和徐世绩的五万人马,当可重整旗鼓。” 眼看没有胜机,李密只得点头,王伯当率领数千人保护着李密,向黎阳逃去。 余下的瓦岗军,张童儿陈智略率兵归降,乱军之中,瓦岗将领兵丁死伤无数,连李玄英也死于乱军之中,其他将佐,更是籍没在洪流下,埋没了尸骨。偃师城里剩余的十万人马没有主将,只得献城归降。 盛极一时的瓦岗军,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成为了历史的玩物,黯然落幕。 第二百九十六章 群雄 “老师,你刚才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如今隋亡已有数年,不知天下何时能够重归一统呢?”一个年轻的学生问他的老师。 老师是个六十多岁的儒生,听了学生的问题,肃穆道:“当初隋炀帝杨广暴虐无道,惹得天怒人怨,生灵涂炭,从大业二年瓦岗军在河南瓦岗聚义到长白山王薄起义,天下共有反王十八家,混战数年,到了如今,也不过剩下寥寥四五家,而这里面,真正有能力一统华夏的,不过是两家而已。” “哦?都是哪两家?”学生好奇的问。 “当今天下,唐帝李渊占据关中宝地,拥有强兵二十万,其子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李元霸,女婿柴绍都是当世人杰。拥有地利人和,乃是最有可能统一天下之人。王世充占据东都,废黜皇泰主,建国号郑。他击败李密,称霸河南,占据天下第一坚城洛阳,也有不俗的实力。窦建德自称夏明王,有大军十万,称雄河北,身边又有刘黑闼和苏定方两个兄弟辅佐,年前和北平王罗艺一战,苏定方阵上射死罗艺,击败了天下纵横的北平骑兵,威势大增,也算是一方强大的诸侯。至于新的北平王罗成,他年纪轻轻,武艺高强,只可惜身在突厥和窦建德的夹缝之中,很难展。”老师说到这里,喝了口茶。 “其他人呢?”学生着急的问。 “北方诸侯中,略微有点势力的还有刘武周和单雄信。刘武周手下的大将宋金刚和尉迟恭都是猛将,单雄信则有瓦岗兄弟帮助,不过两军都在太原附近,和李元吉连年作战,不利展。”老师道。 “北方还有这么多的诸侯,那南方如何?” “江淮一带,是杜伏威的地盘,不过这个江淮王身处南北争战的要地,实力平平,只怕难以守住土地,迟早要被武安福吞并。” “武安福?就是那个少帅军的少帅吗?”学生惊喜的道。 “正是他。此人从北平起家,辅佐杨广登基有功,年纪轻轻成为朝廷高官,平定杨凉,防御突厥,讨伐响马都有功劳。可惜得罪了昔年的太子,被贬官回乡。不过他咸鱼翻身,几起几落,取得了杨林的十万大军军权。讨伐江南,树立威望,又得精通兵法的李靖帮助,扫平了江南,统一长江以南的地区。如今江南在他治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而杨林去年病死以后,他更无顾忌。武安福若是要统一天下,恐怕只有李渊能够抗衡了。”老师侃侃而谈道。 “原来如此。”学生惊叹道,“看来能够争夺天下的就是李渊和武安福了。” “也不一定。当年李密拥兵百万,雄极一时,可是洛阳城外,北邙山下,一战失败,从此退出争霸,如今只能投靠李渊,做个可悲的蒲山公。这争夺天下并不好玩,一念之差,就可能倾国覆家,身异处啊。”老师道。 学生点头道:“看来我们还是读圣贤书的好。” “是啊,读好圣贤书,将来无论谁得了天下,也要重用我们这些读书人的。”老师笑道。 正如这对师生所聊的那样,天下经过了隋朝灭亡之后的短暂混乱,大多数实力弱小的反王都被大势力吞并。李渊击败了关中的对手薛举薛仁杲父子,得到了大将翟长孙,又击溃了李轨,获得了安兴贵,安修仁兄弟,彻底平定了关中,雄霸一方,俨然是北方最强大的势力。 李家子弟多豪杰,自然不会仅仅满足于把关中掌握在手中,出关,夺取天下,才是他们最终的目标。而出关第一战的战场,正是李家的兴起之地---太原。 太原城外,连绵不断的营盘依山而立,刘武周和宋金刚带领数百亲兵,在一片山岗之上观望着太原城的情况。他的大军攻打太原已经半月有余,本以为倾十万大军来攻,又有突厥骑兵助阵可以一举成功。哪知道守城的李元吉虽然年纪不大,却勇猛过人,指挥若定。刘武周军中虽有大将尉迟恭,一时却也奈何太原城不得。 “大王。”远远一队骑兵奔过来,当头一人身高近丈,黝黑面庞,虎背熊腰,威风凛凛,正是刘武周手下第一猛将尉迟恭。他背上插支黑石破阵鞭,得胜钩上挂着黑龙七杀枪,胯下一匹奔月烟云兽,端的是一条好汉,盖世猛将。 “尉迟将军,何事?”刘武周见尉迟恭面带忧色,忙问道。 “大王,有他探马急报,李家的援兵已经出了潼关,正往太原杀来。”尉迟恭道。 “这……领兵的将领是谁?”刘武周问。 “是李家的驸马柴绍和赵王李元霸,还有大将屈突通。”尉迟恭道。 “李世民和李孝恭没来吗?”刘武周问道。 李渊登基之后,立李建成为太子,在长安辅佐朝政,而在外带兵打仗的事情,就交给了次子李世民和侄子李孝恭,两人都是当代的名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世间有名。刘武周一听不是他们二人带兵,倒松了一口气。 “没有,李世民似乎被李渊猜疑,咱们在长安的探马说,他近日一直在天策府闭门不出。李孝恭则被派往汉中,要打通进入巴蜀的通道。”尉迟恭道。 “呵呵,天助我也,既然他们两个都没来,其他人便不足为惧。”刘武周笑道。 宋金刚一旁道:“大王不可轻敌,人说李元霸虽然年少,武艺却是当世无双。据说天宝将军宇文成都就是被他杀死,可见此人绝非等闲,我们还要小心才是。” 尉迟恭一旁不屑的道:“不就是一个十七八的娃娃吗,难道还怕了他不成?我出山的晚,叫些沽名钓誉的人自称天下第一,如今遇上我,管教他李元霸满地找牙。” 宋金刚忙道:“将军不可轻视对手啊。” “元帅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等他李元霸来了,谁更厉害,自然有分教。”尉迟恭笑道。 三日后,太原城西三十里,**的军旗,迎风招展,柴绍,李元霸,屈突通三人率领两万人马,出潼关,经河东,来到了李家龙兴之地太原。 早得知援兵赶到的李元吉带领一万兵马,打开太原城门,在城前列开阵势,要和援兵里应外合,前后夹攻围城的刘武周军。 宋金刚率领两万人马扎住阵脚,迎战李元吉。尉迟恭则按照早商定好的策略,率领一万突厥骑兵作为本队,迎上了赶来增援的柴绍等人。 “启禀赵王千岁,两位将军,敌将尉迟恭率一万骑兵,杀过来了。”**探马打探到尉迟恭队伍的消息,慌忙回来禀告。 “骑兵,难道是突厥骑兵吗?”柴绍脸色一变,刘武周勾结突厥,天下皆知。突厥的骑兵纵横天下,十分厉害,若是被尉迟恭迎面冲击,**以步兵为主的军队只怕不敌。 “看旗号是突厥的黑狼旗。”探马道。 “不好。”柴绍惊道,“下令全军停下脚步,列好阵势,把大车推到阵前防御,弓箭手长枪手在前,步兵在大车里防御。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击。” 传令兵忙去传令,**训练有素,立刻有条不紊的布置起来,等到尉迟恭的骑兵队踏过烟尘赶到时,**的阵势已经初具规模了。 “尉迟将军,敌军用车辆结阵,咱们只怕冲不过去。”副将杨伏念道。 尉迟恭虽然勇猛,却不鲁莽,眼看**阵势严密,知道对方主将不是庸才,连忙下令全军停下,在**对面弓箭不及处也列开阵势。 “姐夫,这小子就是尉迟恭吗?”李元霸在车阵之中问柴绍道。 柴绍点点头:“他就是刘武周手下第一猛将尉迟恭,曾经在河东日夺三关,夜闯八寨,十分厉害。” “原来就是这黑小子,我倒要会会他。”李元霸手又痒痒了。 “切不可。敌军乃是突厥骑兵,若是正面交战,只怕吃亏,咱们需的以静制动才行。”柴绍连忙拉住李元霸。 “不去就不去,这么紧张干嘛,不过一会打起来的时候,你可要把他留给我。”李元霸嘟囔道。 “你放心,一定留给你。”柴绍心道尉迟恭厉害无比,不是这个力大无穷的小舅子,一般人还真对付不了。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两边山头后数声炮响,柴绍一惊,扭头去看,两边山梁上猛地扯起“定阳王刘”的旗号来,密密麻麻无数的人头冒出来。原来尉迟恭早派部将张万岁,高满正,黄子英,郭子威带了两万步军绕路从两侧包围**,此刻赶到,一声炮响,一起杀出来,居高临下,不等**反应,巨石滚木火箭如雨点般打下。**用大车将自己围起来,一时哪里冲的出去,等到柴绍和屈突通下令搬开大车,全军落荒跑出来时,大车上的粮草载重损失了大半,**也折损了两千多人。更为不利的是,尉迟恭见伏兵破了车阵,也下令突厥骑兵冲锋而来,**三面受敌,顿时落了下风。 尉迟恭眼睛尖,手提长枪,只杀将官打扮的人,连挑三名唐将,正要再去寻找,就见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手提两把大锤,打飞了身前的数个骑兵,冲了过来。 第二百九十七章 天下第一名刀 田爱朋友说的好,就事论事的好,无论小说水平如何,请别攻击作者的人品。 ******************************* “呔那黑子,可敢和我一战?”那孩子冲过来喝道。 “你是何人?本将军枪下不死无名之鬼。”尉迟恭道。 “嘿嘿,我就是天下第一的赵王李元霸,你怕了没有?”李元霸笑道。 “原来你就是李元霸?”尉迟恭一愣,知道是个孩子,没想到其貌不扬,手里两把大锤若是实心的,还真是有些力气。尉迟恭早想会会李元霸,如今战场上遇见,哪里能够错过,一扬长枪:“原来你就是李元霸,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领,纳命来吧。”说罢抡起枪来,抢马上前,就是一枪刺去。 李元霸看他这一枪力道惊人,势如闪电,叫了一声:“来得好。”双锤一并,呼的打了过来。 砰一声响,尉迟恭哎呀一声,枪几乎脱手,两臂麻,魂飞天外。 这哪里是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尉迟恭出山以来,随同刘武周大小几十战,战无不胜,战场上单挑未逢敌手,今日一砰李元霸,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能成为名将可不是徒有虚名,绝不莽撞。知道靠力气对付李元霸不得,心里便有了计较。 “黑子,你怕了吗?”李元霸一击成功,见尉迟恭满脸惧色,大是开心。 “怕你是孙子,来,再和我大战三百回合。”尉迟恭挥枪又上前,虚晃了两枪,和李元霸两马错开,各自掉头往回跑。 这一错开马,尉迟恭伸手从背上摘下破阵鞭,藏在里手,心道:“我拜师学艺,枪法不过平平,靠的是力气度。平日里斩关杀敌,只靠一杆枪便没有敌手,如今碰到你这种硬岔子,只得用上我的鞭了。我这鞭法是名师所授,厉害无比,你若是能够抵挡才是怪事。” 他这么想着,飞马杀了回来。李元霸不知道尉迟恭暗藏的招数,挥舞双锤,嗷嗷叫着,迎了过来。 两马临近,尉迟恭一枪刺去,李元霸挥锤去砸,砰一声,硬是把尉迟恭的黑龙七杀枪砸的脱手飞了出去,李元霸大笑道:“你这黑子没了枪还不服气吗?”他话音刚落,只觉得一阵厉风袭来。 尉迟恭的枪只是虚招,他明知道李元霸力气无双,真正的杀招乃是藏在里手的黑石破阵鞭,枪一被磕飞,他的鞭就照着李元霸的脑袋扫了过去。若是打实在了,只怕脑袋也要打飞去一半。 若是对阵别人,尉迟恭这一鞭十有**就能奏效,可惜的是他面前的乃是李元霸。李元霸杀死宇文成都夺取天下第一猛将的称号并不完全是靠他的力气,别看他傻,真正打起来仗来,一点都不蠢,反而比一般人要灵活上三分。此刻见厉风袭来,他口中哎呀一声,一个铁板桥,硬是倒在马上,鞭锋扫过,将他的头盔打落下来,头披散开来。 尉迟恭一鞭扫空,知道不好,那边李元霸腰上一使劲,坐了起来,大怒道:“好个黑子,偷袭我,我杀了你。”一锤就打了过来。 尉迟恭枪不在手,只靠一条鞭拿敢和李元霸作战,转身就逃。李元霸在后便追,一路遇见刘武周的人马,一锤一个,血雨腥风,杀了一路。 那边黄子英和郭子威正在指挥作战,一见尉迟恭飞马逃来,后边有人在追,都是一愣。心道尉迟将军勇猛无敌,谁人这么厉害?两人来不及细想,一起杀了过去,大声喝道:“莫要伤我家将军。” 两人刚一上来,李元霸就冲过来了,他满心是火,哪管面前是谁,两只大锤忽悠砸了过来,可怜黄子英和郭子威一人挨了一锤,顿时粉身碎骨,惨死当场。 尉迟恭本来想和两将一起应付李元霸,还没等回马,两将已经毙命,他暗自叫苦,心道这个煞神实在太厉害。没办法,飞马向军营逃去。 尉迟恭一逃,黄子英和郭子威又战死,大半的刘武周军失去了指挥。**趁机在柴绍和屈突通的带领下反扑上来。屈突通射死了高满正,只余下一个张万岁带领残兵逃走。 这一战刘武周军损失了三千多人,**损失四千余人,不过好在李元霸勇猛,击溃了尉迟恭的阻截,一路追杀刘武周的败兵,来到了太原城下。 李元吉正在和宋金刚作战,本来势均力敌,援兵一到,宋金刚支撑不住,折了部将刘六儿,落荒而逃,败回营去。 太原城里,李元吉热情的迎接援兵,和众人一起庆贺告捷,太原城外,刘武周的军营里则哀鸿遍野。李元霸的神威已经在军中传播开来,被刘武周军看成军神的尉迟恭竟然被李元霸打的没有招架之力,使得军心低落到了崩溃的边缘。此刻的尉迟恭,垂头丧气的坐在刘武周的身边,沮丧之情,溢于言表。 “尉迟将军,你也不用太过自责,那李元霸的厉害我听他们说了,既然不是对手,能留得性命回来就好。”刘武周劝解尉迟恭道。 尉迟恭听了这话,反而更难受了,他本以为自己的武艺已经天下无敌了,没想到今天丢了这么大的人,还直接导致作战失败,这叫骄傲的他无地自容。 “大王,如今之计是该讨论怎么对付李元霸。太原虽有援兵,却也不过五万人,我军虽败了一阵,毕竟人多势众。只要收拾了李元霸,其他人并不足惧。”一旁苑君璋道。 “丞相说的是。”宋金刚道,“咱们需得想个办法杀了李元霸,才能夺取太原,进而攻打关中,成就大业。” “可是李元霸如此厉害,怎么对付他?”刘武周叹道。 众将也都没有了主意,连尉迟恭都奈何他不得,看来这李元霸几乎已经是半神的人物了,谁敢去撩他的虎须啊。 沉默半晌,一人忽然道:“哎呀,我想起一个人来,也许能对付李元霸。” “哦?是谁?”众人喜道。 说话的乃是刘武周部下的大将刘季真,他道:“我在河东的时候,多听人说当年兴隋九老之中的鱼俱罗隐居在河东的三阳村中,他可是天下闻名的猛将,若请他出山对付李元霸,或许能够有用。” “胡说。”苑君璋道,“那鱼俱罗如今只怕有九十岁了,哪里还能打仗。” 刘季真怒道:“你没去见过,怎知他不能打,当年廉颇虽老,也能拉十石的硬弓,为国效力,鱼俱罗又有什么不能。” 苑君璋道:“就算他还能打仗,可他凭什么帮咱们对付李元霸?”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鱼俱罗乃是宋老生的师傅,他就这么一个徒儿,平日很是宠爱。宋老生就是死在**手里的,他出来对付李元霸,也算是为了徒弟报仇。”刘季真道。 刘武周听了,沉吟半晌道:“死马当作活马医,既然有鱼俱罗在附近,不如就去请他,许给他珍宝好处,请他帮忙。若是不行,就再想其他的办法。” 商量已定,刘季真张万岁前往三阳村请鱼俱罗出山,尉迟恭则带领人马把守营寨,提防李元霸,两军就这么在太原城僵持了十来天,直到刘季真和张万岁回来。 “大王,鱼俱罗老先生在二十里外,我们先来报信。”刘季真和张万岁一回来,就前来给刘武周报信。 刘武周听了大喜,连忙带领文武官员出来迎接,不多时,就见一辆马车缓缓的过来,在大营门口停下,车夫掀开车上的帘子,出来个老头。 这老头看起来七八十岁的年纪,满头满脸的白白须,已经到了风烛残年的时候。他一身白袍,到是显得有些仙风道骨。 刘武周知道这老头乃是大名鼎鼎的隋朝名将鱼俱罗,连忙上前拜见。 “定阳王刘武周,见过鱼先生。” “不用多礼,我来杀李元霸不是为了帮你夺天下,是为了我徒弟报仇,杀了人我就走。”鱼俱罗到是开门见山,冷冷的道。 刘武周碰了个软钉子,有点尴尬,不过他知道鱼俱罗这种高人的脾气,也不好作,连忙礼貌的请他进入营中休息,约好第二天去太原城下叫阵。 安排鱼俱罗休息去了,刘武周回到大营,问刘季真道:“你们怎么把他请来的,他还能打仗吗?” 刘季真道:“大王,我开始也怀疑他太老了。不过看他耍了趟刀法我才知道,我这辈子见过的用刀的英雄那都是狗屎啊。” “啊,什么?”刘武周一愣。 “鱼俱罗的刀法太厉害了,我们简直看花了眼。”张万岁也道,“想起我也是用刀的,真是惭愧,恨不得把这双手砍下来喂狗去。”他颓唐的道。 “有这么厉害?”众将愕然。 “大王请放心,鱼俱罗绝对能杀死李元霸。”刘季真拍着胸脯保证他,“他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啊。” 听了刘季真的保证,刘武周半信半疑,尉迟恭一边直撇嘴,心道他一个八十几九十岁的老头子能打过李元霸?那才真是笑话呢。 无论信还是不信,第二日一早,鱼俱罗披挂上阵,提着一柄啸日奔雷刀,来到了太原城下叫阵。刘武周以下的将军数十人一起掠阵。太原城里炮声一响,李元吉,李元霸,柴绍,屈突通带领两万人马出得城来,列开了阵势。 一场恶斗,在所难免。 第二百九十八章 名将凋零 收藏破7ooo,算是个历史性时刻吧,纪念一下。 推荐开玩笑大大的“逍遥记”,真是好看啊,无论你喜欢什么样的书,逍遥记都会带给你开心和爽快的阅读感觉。 ************************************* “我说这老头是什么人啊?”李元霸瞪大了眼睛,看着刘武周阵前那个威风凛凛的老头子,惊讶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柴绍道,他也心中奇怪,自从上次战败,刘武周军就一直避战不出,任凭李元霸如何攻打叫骂,就是躲在营中,用弓箭射住阵脚。如今好不容易主动出战,居然派了个看起来疯一吹就要倒的老头子出战,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的将领啊,你们哪个是李元霸,可敢出来跟老夫较量一下吗?”鱼俱罗虽然年纪大了,声音还算洪亮,一句话说出来,对面阵上听得清清楚楚。 李元霸策马出来道:“老头,你这么大的年纪了,回家抱孙子去吧,和我打,小心闪了筋骨。” “好个狂妄的娃娃,你到底战是不战?”鱼俱罗怒道,“老夫纵横天下之时,你只怕还在吃奶尿炕呢。” “哇呀呀,老头,你气死我了,你要是找死,我就成全你。”李元霸最恨别人说他小,一振双锤,杀了出去。柴绍在后边大喊:“元霸,千万要小心啊。” 李元霸根本没理会柴绍的喊叫,径直来到鱼俱罗的面前,喝道:“你这老头叫什么名字?” 鱼俱罗一捻胡子道:“老夫姓鱼,名叫鱼俱罗。” 李元霸哪里听说过鱼俱罗的名字,嘟囔道:“什么鱼啊骡子的,照打不误。” 鱼俱罗一瞪眼睛:“娃娃,废话少说,来吧。”说着一扬手中的啸日奔雷刀,杀了过来。 李元霸自从出山以来,也经历了几十场的大战,打败过无数的名将,此刻根本没把眼前的老头放在眼里,看他的刀来,心道他这么大的年纪,只怕一锤都接不了,心里这么想着,一锤砸了过去,要把老头砸成肉泥,好好立威。 劈头盖脑的一锤打下去,满以为老头一定毙命,可哪曾想到这一下如同泥牛入海,一点动静都没。李元霸一惊,放眼看去,见到一件不可思忆的事情。 只见鱼俱罗的啸日奔雷刀弯成一道圆弧,竟然把李元霸的锤兜在其中。要知道这一锤足足有上千斤的冲力,便是宇文成都也经受不住,鱼俱罗竟然从容的接下来,乃是李元霸出山以来遇到的第一人,如何能不吃惊。 “娃娃,知道厉害了吗?”鱼俱罗一声冷笑,刀刃一弹,卸下李元霸的锤,反手一刀照他胸腹砍去。李元霸仓惶避开,心里慌乱不已。 鱼俱罗其实并没有什么力气,他胜在刀法精湛,刚才那一招,他用了刀法中的粘字诀,这粘字诀使刀的人人都会,可是用到鱼俱罗这样出神入化的却绝无仅有。他这一粘不但卸去了李元霸的千斤力气,还夺回了先手,招招狠辣,都是平常刀法,使在他的手里却威力无穷,逼得李元霸频频后退,疲于招架。 刘武周阵上见了这样的神技,齐声叫好,**阵上则一片沉默。 这老头好生厉害啊。李元霸双锤护在身前,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鱼俱罗的刀就好像泼来的水一般,无孔不入,任何细小的破绽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不但刀法精湛,身体也机灵敏捷,度力量也并不逊色于一般的小伙子,叫人怀疑他是否真的是个九十岁的老人。 两人战了数合,二马错镫,各自勒转了马头,李元霸喝道:“我说老头啊,你怎么如此厉害?” 鱼俱罗笑道:“你才知道老夫的手段吗?” 李元霸道:“我不是怕了你,你且接我这擂鼓瓮金锤再说。”说罢飞马而来,左手锤在前,右手锤在后,照鱼俱罗打来。 鱼俱罗道:“一次不成,还要再来一次吗?”他挥刀迎上,粘字诀施展看来,轻松的兜住了李元霸的左手锤,硬生生的将上面的千斤重力粘住,让他不能爆。 李元霸左手锤被粘,并不慌乱,大笑一声道:“老头,你等死吧。”右手锤轰然砸下,却不是去砸鱼俱罗,而是砰的砸在了自己的左手锤上。 李元霸这一下叫做“化二为一”等于是把两只锤的力量合在一处了,更狡猾的是他这一回是隔山大牛,隔锤力,鱼俱罗变是再有本领,也粘不住了。果然这一锤砸下,鱼俱罗哇呀一声,刀被弹了出去,口中哇的吐了一口鲜血。 李元霸这一下反击成功,击伤了鱼俱罗,**顿时振奋起来,而刘武周这边见鱼俱罗吃了大亏,尽皆惊慌。 鱼俱罗中了李元霸的道,一提马缰绳,转身就走。李元霸叫道:“莫逃,我非打死你不可。”说着就追了上来。 鱼俱罗年纪大了,又受了伤,战马似乎也被李元霸这一锤给吓着了,跑的慢慢悠悠,并不快。李元霸的战马力气大,度也快,三两步就追了上来。李元霸得意的道:“老头,你完了。” 眼看李元霸举起双锤,就要砸过去,就在此时,一片白炼般的刀光卷起来。 **阵上,李元吉,柴绍,屈突通三人张大嘴巴,一脸的惊恐。 刘武周阵上,刘武周,宋金刚,苑君璋,尉迟恭等人瞪大眼睛,满脸的欢喜。 刀光好似庐山上飞流而下的瀑布,好似落日一扫而过的红霞,好似美女的眼眸,好似时光一去不回头。李元霸看那白光一闪,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不可一世的赵王李元霸的头颅,高高的飞在空中,洒下的鲜血,在空中留下一道密密的血线。 这就是兴隋九老,天下第一刀法名家鱼俱罗的“回马刀”。 本是天下无敌将,命丧回马刀法下,李元霸纵横天下,无人能敌,勇猛如宇文成都,伍云召,伍天锡,宋老生,也都败在他的锤下。他的武勇远非常人所能抵挡,叫人不敢相信他是个五岁才开口说话的,至今脑筋还有点不灵光的人。李家能够平定关中,李元霸颇有功劳,只不过任谁也想不到他的无敌生涯,竟然在太原城下,结束在一个九十岁的老头 杀死了李元霸,鱼俱罗大喜,他被李元霸击伤,迫不得已使出了许久未曾用过的回马刀,一击而中,为徒弟宋老生报了仇。此刻转身策马,要去拣李元霸的头颅,才刚刚转过身来,胸口一疼,又是一口血呕出,这一呕,他根本没有注意到**阵上柴绍弯弓搭箭,一张手,一箭射来,风驰电掣,转瞬间来到鱼俱罗的身前。鱼俱罗听到风声,一抬头,哇呀一声,喊出半句,箭中心窝,当场翻落马下,重重摔在地上。 “冲啊,为赵王报仇!”柴绍一箭射落了鱼俱罗。一挥军旗,**哀兵,一得到命令,奋勇向前杀来。李元吉手持一柄落日金乌刀,冲在前面,屈突通则在后方指挥。刘武周军见场上骤然生变,都是一惊,想救鱼俱罗已经晚了。叫**一冲,阵脚不稳,慌忙退却,逃回了营中。 **拼死冲杀,打退了刘武周,抢回了李元霸的尸体,顺便把鱼俱罗的尸体也拖回了太原城。李元吉和柴绍虽然因为李元霸脑筋不灵对他没什么感情,可毕竟是一家人,又痛心大唐失去了一员猛将,不禁痛哭流涕起来。 柴绍找了能工巧匠用阵线把李元霸的头颅和尸体缝到一起,用石灰裹好,装在棺材里保存。请了几十个和尚道士开了水6到场度他的冤魂。至于鱼俱罗则被乱刀砍成肉泥丢在护城河的淤泥里。 失去了李元霸,**缩在太原,不敢出战。刘武周派兵日夜攻打,太原防御吃紧,只得又派人回关中求援。 关中长安,李渊接到了太原的急报,几乎晕倒。一旁的李建成和裴寂大惊,连忙搀扶。 “皇上,怎么了?”裴寂问道。 李渊老泪纵横:“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啊。” “父皇,难道三弟四弟?”李建成惊问。 “是你四弟……”李渊哭道。 李建成心里一宽,他和三弟李元吉交好,担心他的安危,听说死的是李元霸,虽然也有所感伤,毕竟还要生疏一些。 “父皇,不要悲伤了,人死不能复生。四弟既然战死沙场,我们便要给他报仇。请父皇下令,由孩儿带兵出战,一定将刘武周,尉迟恭他们杀死,祭奠四弟的亡灵。”李建成道。 李渊擦干眼泪,沉思半晌道:“你身为太子,要在我身边辅佐才行。为元霸报仇一事和增援太原的重任,我看就交给世民吧。” 三日后,重新被委以重任的李世民在校兵场检阅两万**,他部下的大将长孙无忌,雷永吉,薛大鼎,安修仁,安兴贵,翟长孙,庞玉,张亮,丘长恭等人昂站在他的身后。 看着两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出了长安,向关外进,城楼上的李建成满脸的忧色。 一旁的薛万钧薛万彻兄弟见李建成有些不悦,明白他的顾虑,一起道:“太子,是不是担心秦王趁机……” 李建成点点头道:“如今朝中的武将对老二是忠心耿耿,一心依附,长此以往,我怕他会有异心啊。” 薛万钧道:“太子不用怕秦王,他有今天,都是刘文静长孙无忌等人帮忙。如今他和长孙无忌不在京师,咱们只要把常为他说好话的刘文静除去,没有人在朝中为他说话,不怕皇上不听咱们的。到时候想要搞倒秦王,只是几句话的事情。” 李建成听了,笑道:“好,你的主意不错。只不过刘文静是开国的功臣,你们要小心从事啊。” “太子放心。”薛家兄弟一拜,去办事了。 李建成望向城外远去的李世民大军,露出个阴险的笑容来。 这一年的秋天,**和刘武周军,在太原,展开了决战。 第二百九十九章 蜀战 出去吃饭了,回来晚了,对不起。 ******************************* “李元霸死了?”武安福惊愕的放下手中的密报,久久说不出话来。 稳定江南之后,北伐就成了武安福一直筹划的事情。李密在洛阳大败虽然成就了王世充这个劲敌,控制了河南这个武安福北伐必经之地,却给武安福送来了徐世绩这样的人才。如今在李靖和徐世绩两人的率领下,少帅军每日操练,整备粮草,打造兵器,雄心勃勃的期待着北上一统天下。 尽管实力隐然已经睥睨群雄,武安福却依然有所顾虑,他所顾忌的并不是横亘在北边的杜伏威江淮军,也不是河南的王世充,恰恰是威风八面,少尝败绩的**。而**之中最让武安福忌惮的两个人,一是秦王李世民,二就是赵王李元霸。这两个人一个是千古难见的军事天才,让武安福梦魇一般的人物。另一个是盖世匹敌的勇士,所以武将的噩梦。在没有万分把握之前,武安福不敢冒险北进。如今李元霸被鱼俱罗杀死的消息传到江南,武安福在震惊之后,立刻开始了踌躇满志的规划。 “少帅,刘武周在太原连战连败,看起来根本不是李世民的对手啊。若不是尉迟恭勇猛无敌,连斩了唐将安修仁,安兴贵兄弟,只怕刘武周早就逃亡突厥了。”孙思邈看完了这次六道的急报,跟武安福道。 武安福点头道:“李世民乃不世出的天才,此人带兵打仗不骄不躁,常能一眼看出对方的破绽所在,因此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将来是我们的一大劲敌啊。天下间能够和李世民对敌的,我看只有李靖一人,刘武周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呢。” 李靖被武安福如此夸奖,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少帅过奖了。不过李世民在太原咄咄逼人,一直把刘武周的人马赶回了马邑。如果叫李家巩固了太原,对咱们将来的北伐可大大的不利啊。” 一旁徐世绩道:“除此之外,李家的李孝恭带兵两万,一个多月前从关中入汉中,窥探巴蜀。若是叫李家占据了天府之国的巴蜀大地,两面合围江南,只怕不好。” 武安福点头道:“此事我已经知道,只是在考虑派谁去对付李孝恭。此人年轻勇悍,颇有才华,非得派大将前去才能抗衡。” 徐世绩上前一步道:“末将不才,愿意率兵前去攻打李孝恭,平定巴蜀,以为少帅后援。” 武安福拍掌笑道:“既然世绩愿意前往,自然无往不利。” 巴蜀之事事情紧迫,一旦决定,雷厉风行,不数日,少帅军以徐世绩为元帅,姜松为副帅,随军司马岑文本,叶效辨,大将**廓,尤俊达,丁天庆,盛彦师,秦用,姜焕,左天成,史大奈随行。四万人马浩浩荡荡,从长江一路进,向着蜀中而去。 武安福对徐世绩的能力是很信任的,除了叫黄天虎李成龙率领巴蜀的六道分支暗中支援外,并没有任何的战略部署。他心里很清楚,若论行军打仗,自己比起李靖,徐世绩他们要差的远,要比起内政,自己更是不如张紫嫣,裴矩他们,就算读写文书,也不及孙思邈万一。他所能做的,就是因材使用,挥这些人百分之百的才华,为他们提供一个表演的舞台。而他们所回馈的,将是天下…… 巴蜀地区因为地方偏僻,一直没有受到隋末战乱的影响,而巴蜀大地物产丰美,气候适宜,前往逃难的人口也不在少数。当地最强的武装乃是当年的湖广襄阳王雷大鹏,他本在襄阳一带称王,结果被萧铣和林士宏联手打的落花流水,逃去了巴蜀。本以为可以自成一派,享乐一生,却不料先是李孝恭,后是徐世绩,一从北来,一从东来,两面夹击,一时间丢盔弃甲,根本抵挡不住。 巴蜀成都,物华天宝锦官城,雷家三兄弟愁眉苦脸的坐在一起,商量着军情。 “二位兄弟,如今**在北,少帅军在东,两边跟商量好似的一起攻打巴蜀各郡。咱们在江南消折了实力,哪里抵挡的住,眼看丢城失地,两边都离成都不远了,你们说该怎么是好?”雷大鹏问他的两个弟弟雷大彪雷大豹道。 雷大彪怒气冲冲的道:“大哥,怎么兄弟被人从江南赶到蜀中,就已经够憋气的了,如今他们又欺负过来,难道要赶尽杀绝不成?我看不如和他们拼了。” 雷大豹也道:“说的对,跟他们拼了。” 雷大鹏脸色铁青的道:“拼?跟哪个拼?李孝恭和徐世绩哪个是好惹的?只怕到时候落个身异处的下场啊。咱们三个是老头子了,死了也无妨,可是鄂玉还年轻啊,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咱们雷家就绝后了。” 雷大彪和雷大豹听了,都不作声了。雷鄂玉是雷大鹏的独子,如今二十一岁,有一身的好武艺,雷家三兄弟膝下只有这个一个孩子,宠爱有加,想到若是要拼个玉石俱焚只怕会连累到这根独苗,两人也有点怕了。 “那大哥你说怎么办?”雷大彪问道。 “依我看两家都不好惹,怎么不如放弃抵抗,叫他们都来成都。到时候他们两军必然有一场龙争虎斗,咱们一旁看热闹就是。谁家若是胜了,咱们便归顺谁家。日后少不了封侯拜将,荣华富贵。”雷大鹏道。 “窝囊啊。”雷大豹不满的道。 “那你说如何?”雷大鹏问。 “哪一方先来成都,咱们就先和他照量照量,若是能打过咱们,再投降不迟,不然这好端端的河山这么送出去,实在心疼啊。”雷大豹道。 雷大鹏沉吟一会,道:“好吧就依你。” 雷大鹏的不抵抗命令了下去,**和少帅军没有了阻挡,势如破竹,一路长驱,奔成都而来。李孝恭毕竟先出一个多月,行军飞快,比起徐世绩来,早了四五日来到了成都城外,扎下了大营。 这日一早,成都城里一声号炮,城门打开,两万人马杀出城来,摆开了阵势。李孝恭率领大将刘弘基,段志玄,殷开山,马三保,史万宝,窦轨,李仲文,向善志,丘师利,慕容罗睺,李安远和两万**也在对面摆阵。 雷家三兄弟在阵上见到**这边军威鼎盛,将星云集,心下大惊。雷大鹏道:“人说李家李世民最会用兵,手下名将如云,我看这李孝恭也是不赖。不知道李世民会是何等的英雄人物。” 他这么一说,身后的雷鄂玉不开心的道:“爹,你怎么灭自己的威风,长他人的志气呢?我看**这些将领也不过如此,孩儿手里一条冰火屠龙棍,管教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雷大鹏一瞪眼睛:“休得鲁莽,你本事虽然不错,这两军对阵岂是儿戏,不可胡闹。” 雷鄂玉一撇嘴,闪到一旁。 那边李孝恭打马向前几步,高声道:“对面可是蜀王雷大鹏吗?” 蜀王是雷大鹏逃到蜀中后改的王号,他听了也策马出来答道:“我便是。” “雷大鹏,我**军威浩荡,王命所归,你难道还想顽抗吗?”李孝恭道。 “呵呵,李孝恭啊,我知道你们**厉害。想叫我们归降也可以,只要你露露本事,若是真的能叫我们服气,便投降了你又何妨。若是本事还不如我们,那趁早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免得四处丢脸。”雷大鹏见李孝恭十分的傲慢,有些恼怒的道。 李孝恭脸色一沉道:“雷大鹏,我给你面子与你叙话,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雷大鹏身为蜀王,统领千军万马,被李孝恭这么一数落,面子上哪里下得来,破口大骂道:“李孝恭,你若是战阵上赢得了我们,便服了你,不然今日就叫你有来无回。” 李孝恭笑道:“好,我便看看你们有何本事。” 雷大鹏撒马回阵,怒道:“谁去给我打头阵?” 大将沙子方道:“末将愿去。” “你一定要小心些。”雷大鹏一看是自己的心腹爱将,放心叫他去了。 沙子方来到阵前叫骂道:“可有人敢和我一战?” **阵里飞马杀出一将,正是当初李颜樱的部下,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降何潘仁,李仲文,向善志,丘师利等人的马三保,他手舞双刀,和沙子方报过姓名,便杀在一处。 沙子方用的是枪,马三保用双刀,有老话说的好: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沙子方占了长枪的便宜,和马三保保持住距离,一杆大枪上下翻飞,专扎要害。马三保一时打不到沙子方,只能勉力防御,所幸他刀法不错,倒也防守的水泄不通。 两人斗了一会,马三保心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趁沙子方一枪刺来,也不用刀去挡,竟然挺身迎了上去。 沙子方见他这不要命的样子,倒是吓了一条,哪知道大枪一刺过来,马三保一闪,枪正好从他的腋下擦过,险险刺中。 沙子方一击不中,可倒了霉。马三保胳膊一合,竟然就把枪杆给夹住了,另一手的刀顺势一砍,就将沙子方一只手的五根手指剁了个精光。 沙子方吃痛丢下长枪,被马三保追上来,一刀砍下马来。 第一战,**获胜。 如此一连战了四战,**四战全胜,雷家的大将刘子刚,方波杨,柳城强都被杀死。**四战四胜,欢声雷动。雷家惨败,士气低落,都不敢作声了。 雷大鹏心道**厉害,不如归降,正琢磨着,身后的雷鄂玉忍不住了,一提马缰绳,蹿了出去。 第三百章 定蜀 雷大鹏一个不留神叫雷鄂玉跑上去叫阵,心里惊恐,既然已经出马,若是叫他回来,那岂不是丢了雷鄂玉的面子,日后哪里还能带兵打仗,可若是不叫,**厉害,只怕有失。≥他一时犹豫不决,却听雷鄂玉已经口里不干不净的骂起李孝恭来。 眼见雷家输了四阵依然不服气,居然又出来一个,口里还骂的花花,这让李孝恭心头燃起一股火来,对身后跃跃欲试的慕容罗睺道:“雷大鹏他们三兄弟顽固不化,非得用点霹雳手段才好。这一阵万万不能输,至于此人,杀了就好。” 慕容罗睺一点头,手持长枪,跃马而出,来到阵前,对雷鄂玉吼道:“呔那小子,报上名来。” 雷鄂玉一瞥嘴:“你还不配问我的名字。” 慕容罗睺大怒,喝道:“小子,你找死。”说着一枪刺了过来。 雷鄂玉从小拜访名师,学了不少的武艺,在雷家军中有响当当的名号,更为不易的是他的名声完全是凭真本事而不是少主的身份获得的。此刻见慕容罗睺一枪刺来,倒有好几处的破绽,嘴上扬起一丝的冷笑来。 慕容罗睺自诩枪快,眼看雷鄂玉不躲,心中大喜,以为他吓傻了,还在做一枪成功的美梦,就觉得手上一沉,枪却刺不出去了。定睛一看,原来雷鄂玉的冰火屠龙棍不偏不倚的压在了他的枪尖上。这一下认位之准,点拨之精都妙到毫厘,让识货的慕容罗睺吓出了一头的冷汗来。 雷鄂玉阻挡了慕容罗睺的枪势,手上一用劲,再一绷,慕容罗睺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手上的枪竟然握不住了,几乎脱手。他心头大骇,不敢再战,转头就要跑。雷鄂玉哪里肯放过他,追上前来,一棍打下去,正中背后,脊梁骨打得粉碎,落在地上,口吐鲜血,眼看不活了。 **阵上一看,众将皆怒,李安远平日和慕容罗睺最是要好,看他毙命,一提缰绳,冲了出来,手舞大斧,来到雷鄂玉面前,也不问名字,就是一斧砍下来。 雷鄂玉笑道:“来得好。”手里棍一摆,啪的将李安远的斧子挂了出去,回手一棍,正敲在李安远的脑门上,当场**迸裂,死于马下。 那边**阵里偏将胡海龙大怒,也杀出来接战,不到三合,被雷鄂玉一棍打飞了半个脑袋,死的凄惨无比。 连斩三将,雷鄂玉得意洋洋,**本来旺盛的气势顿时萎靡起来,反倒是雷家的人马战鼓敲的震天响,气势如虹。 “这人是谁,怎么如此厉害?”李孝恭也惊呆了,他身为李家仅次于李世民的强者,带兵作战是把好手。这次从关中一路高奏凯歌,一直打到成都城下,本以为吓唬吓唬雷家兄弟就可以夺取成都,然后以逸待劳的击溃后来的徐世绩。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将军如此的厉害,连杀三员唐将,一时错愕非常。 “大帅,这人看年纪不大,用的是棍,只怕就是雷大鹏的独生儿子雷鄂玉。”史万宝一旁道,他曾经在江湖上行走,见多识广,听说过一些雷家的事情,因此有这猜测。 “此人不好对付,你可有把握?”李孝恭问史万宝道。史万宝武艺高,乃是此次出征的将领中最厉害的一个,轻易不会上阵。 “末将试试吧。”史万宝道。 “不过你可要小心些,此人据说是雷家三兄弟的独子,莫要伤了他的性命,最好是能把他生擒活捉,要挟他们投降。”李孝恭道。 史万宝点点头,提起长枪,来到阵前,冲雷鄂玉一拱手道,“莫不是雷家的少主雷鄂玉?” “哼哼,你倒是有些见识,不像那三个傻瓜,死都不知道是谁杀的。”雷鄂玉连胜三场,骄傲无比,鼻子都要翘上天了。 “果然是你,今日我史万宝就请教一二吧。“史万宝道。 “你是史万宝?”雷鄂玉一惊。雷家兄弟没有造反之前也是江湖上的豪客,多有见闻。史万宝号称京师大侠,很有威名,雷鄂玉自然知晓。 “江湖朋友送的雅号,如今为唐皇效力,昔日的事情就莫要提了。”史万宝道。 雷鄂玉瞧瞧史万宝,手心冒汗,史万宝多有名气,他不敢小瞧,一盘算,心道先下手为强,我只要抢得先手,管他什么大侠,也打成肉泥。 想到这里,他口中道:“你是江湖的前辈,我自然要尊敬一……”话说到一半,一踢马腹,马向前猛一窜就来到了史万宝的面前,劈头盖脸,一棍打了下去。 史万宝是何等样的英雄,他走江湖多年,对这种偷袭之事早有防备,一见雷鄂玉的马动,就知道不妙,仓促之间,来不及多想,手里枪一翻,往上一撩,啪的将雷鄂玉的棍给挂了出去。这一挂,史万宝的马就惊了,也往前冲了出去,两人的马一错镫,雷鄂玉回手一棍又砸过来,正好打在史万宝的马屁股上,喀嚓一下马被砸的塌了架。 史万宝在马上一晃悠,知道不好,这马上作战,若是战马死掉,武将就只能等死,他没有办法,豁出去拼了,就在坠地的一刻,把枪反转,往身后就刺了出去。 无巧不成书,雷鄂玉打塌了史万宝的马,大喜过望,勒住马,就要转过来打死史万宝,刚一停下,背后噗哧一声,疼的他浑身哆嗦。原来史万宝那无心一枪,正好扎在雷鄂玉的腰上。 史万宝落马,雷鄂玉也好不了,口里哼哼两声,一头栽下来,两腿一蹬,死了。 两边一看,都是大惊,雷家三兄弟顾不上哭,声喊,大军冲了上来,要杀史万宝,抢回雷鄂玉的尸体。那边李孝恭也一挥帅旗,要救史万宝。两军对冲,杀成一团,雷家兄弟到底抢了雷鄂玉的尸体回去,史万宝也趁乱逃回了**营中。双方杀了一通,不分胜负,各自回去了。 当夜成都城满城素白,为雷鄂玉哭灵不止。李孝恭则铁青了脸杵在营中,知道这回雷家兄弟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归顺了,要夺成都恐怕只有强攻一条路了。 一连三天**拼力攻打成都,可是收效甚微,其中的原因除了成都城里军民因为雷鄂玉的战死而激愤不已拼力抵抗之外,也有**军力不足之故。兵法中说攻城的兵力是守城的十倍才能强攻,李孝恭为了赶时间,用区区五万不到的**攻打成都,而成都城里雷家的人马也有五万之众,如此以来,**根本占不到丝毫的便一,反倒伤亡惨重,短短三天,减员近万人。 第四天的头上,正当李孝恭要继续派兵攻城之时,**的哨探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帐来。 “大帅不好了,少帅军出现在城东四十里处,有大军六万左右。” 李孝恭只觉得如同晴天霹雳打在头上一样,对方是名将徐世绩,六万大军,自己只有四万不到的残兵,还要应付成都城里渴望报仇的雷家兄弟。这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让李孝恭傻眼了。 “大帅,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撤退吧。”窦轨道,他是李渊的小舅子,在军中很有威信,叫势不好,忙劝李孝恭道。 李孝恭迟疑一下,终于叹道:“下令全军带好三天的干粮,向北撤退。” 等到徐世绩的先锋部队来到成都城下,要找李孝恭的麻烦时,惊奇的看到**的大营依然伫立,可惜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倒是留下了不少的粮草军械,恰好为徐世绩一路上招降的人马提供了装备。 城外变换大王旗,城内的雷家兄弟自然不会不知道。李孝恭杀了雷鄂玉,这种不共戴天的血仇雷家兄弟如何能够不报,而以他们的实力想要对付李家简直是天方夜谭,这个时候徐世绩的到来,就为他们提供了一个报仇的机会。 徐世绩来到成都城外的第二天,雷家的使者樊登奎便来了。 樊登奎是雷家兄弟最为器重的大将,兵法武艺俱佳,为人也有些骄傲,不过一走进徐世绩的大帐,他就一愣。只见徐世绩端坐在正中央,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面如冠玉,三缕黑须,精神抖擞,颇有名将风采。他的身边是姜松以下的少帅军将领,个个英武非常,看的樊登奎是吸了一口凉气,心道部将如此,真不知道武安福是何等样的英雄,能招揽这么多的豪杰。 徐世绩道:“樊登奎,你此次来所为何事?” 樊登奎道:“末将奉蜀王之命,前来和大帅谈三个条件。” “哦?什么条件?” “第一,蜀王若是归降,依然留守蜀中。第二,蜀王归降之后,请少帅帮忙,扫平李家,为我家少主报仇。第三,蜀王的爵位不能下降。”樊登奎道。 徐世绩笑道:“第一第二条都好办。这第三条却有些可笑。” “怎么可笑?”樊登奎道。 “我家主公尚且是少帅,雷大鹏归降过来,却是蜀王,到底谁是主,谁是从?岂不乱套。”徐世绩道。 “蜀王说了,如今他可以去掉头衔,日后假若少帅登上那个能够封王的位置,别忘了蜀王今日之请就是。”樊登奎道。 徐世绩哈哈大笑道:“蜀王倒是个明白人,好,我代表少帅答应了。” 雷大鹏也是个爽快人,一拿到徐世绩手书,看到上面说明三个条件全数答应,便立刻下令开城。蜀中沃野千里,人口百万,雷家子弟兵五万多人,以及富甲天下的钱粮全数归了少帅军。 这边李孝恭从蜀中狼狈的败回来,李渊恼怒非常。不过李世民在太原的大胜,让他稍微的缓解了一些愤怒的情绪。 刘武周,在李世民的天才指挥下,正在走向他人生最后的日子。 第三百零一章 走狗烹 新书第一集已经成稿,在联系投稿事宜,如果顺利,不日即将表。≥ ******************************** 介休,太原附近一座不起眼的小城,本来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不过如今,却成了焦点。 小小的介休城里,包括了刘武周最后的希望。宋金刚,苑君璋,尉迟恭,张万岁和七千兵马,这是刘武周能够指望的最后兵力了。 李世民摧枯拉朽的攻击和对刘武周后勤补给线的偷袭使得刘武周的大军一败再败。一个月的战争刘武周损失了近十万的军队,**虽然也伤亡惨重,却把握住了局面,如今李元吉在南,李世民在西,柴绍在北,三面将介休围住。看着东门外寂静的平原,刘武周却不敢突围。 “一定有埋伏。”刘武周站在介休那矮小的城墙上,嘟囔道。 尉迟恭站在他的身后,手握钢鞭:“大王,若是不走,叫**三面攻城,只怕咱们都要丧在城里。有臣保护大王,就算有伏兵也不怕。” 刘武周叹息道:“敬德啊,你再是勇猛,也敌不过千军万马啊。” “难道就在这里等死吗?”尉迟恭怒道。 “再等等,说不定有转机呢。”刘武周道。 “会有什么转机……”尉迟恭绝望的道。 他却不知道,在**的大营里,李世民望着手中的圣旨,不敢相信上面所说的话。 “文静……”李世民呆呆的把圣旨又看了一边,抬头望向前来颁布圣旨的温大雅,“先生,文静真的被杀了?” 温大雅沉重的点点头:“我出京前一天行刑的。” 李世民啪的把手中的圣旨摔在桌上,本来文雅的面孔刹那间笼上一层杀气:“是谁干的?” “这……圣旨上说的清楚,是皇上亲自下令的。”温大雅忙道。 “胡说!”李世民勃然大怒,“一定是有人陷害,文静手中有父皇赐给的两块免死金牌,若不是有奸佞陷害,哪里会这么轻易的就被枉杀。此事我一定要跟父皇问个清楚。” 他说着就展开纸张,要给李渊写信,身旁的文书房玄龄连忙上前,使劲拉住李世民道:“秦王,不可鲁莽。” 李世民眼含热泪:“文静是我的兄弟,太原义他有大功,居然被随便安个谋反的罪名就杀了,这算什么?我若不为他讨个公道,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温大雅看李世民激动的模样,有些不忍,终于道:“秦王,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李世民道。 “刘文静之死,乃是秦王你害的啊。”温大雅道。 “我害的?我怎么能够害他。”李世民沉下脸来,“先生这个时候难道还有心开玩笑吗?” “秦王不杀伯仁,伯仁为秦王而死啊。刘文静一死,秦王在皇上身边就没有了耳目,秦王可以想想,谁会从中得利呢?”温大雅道。 李世民冷笑一声道:“温先生,你这是要挑拨我和太子的关系吗?” 温大雅一笑:“我不过是来送圣旨,不想牵扯进这事情里。不过此事和魏征,薛万彻,薛万钧大有关系,秦王可以查访查访。”他说完,也不跟李世民告辞,扬长而去。 李世民看他走远,狠狠的把桌子上的茶杯摔碎:“李建成,我和你没完!” 刘文静的死,给表面上看起来一片和谐的唐朝内部扇了个狠狠的耳光。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所谓的刘文静谋反只不过是几句牢骚话,之所以闹出人命,连李渊信誓旦旦颁的面免死金牌都救不回来,多半是因为太子李建成从中作梗。而为李建成来回奔走的,是魏征和薛家兄弟。 魏征,是被邙山大败之后,跟随着李密一起来投唐的。李密和王伯当投唐之后都被赋予闲差,每日无所事事的混日子。只有魏征被李建成看中,招为幕僚,十分倚重。这次陷害刘文静,他出力最多,展露了头角。 “太子,刘文静一死,朝廷大臣再想为秦王说话,就得掂量掂量了。今日来和秦王走的很近的长孙顺德和唐俭也沉默多了,看来太子这次立威十分有效果啊。”李建成的府中,酒席之上,薛万钧道。 李建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倒是魏征开口道:“薛将军,此事最好不要到处宣扬。若是被皇上知道,不好解释。朝廷里的大臣多是见风使舵之人,咱们需要软硬兼施才行。” 薛万彻道:“万钧,你多听魏先生的。这次若不是魏先生搜集了那么多的刘文静谋反证据,他只怕会逃过一劫。” 薛万钧笑道:“别看魏先生手无缚鸡之力,却是杀人不见血,万钧佩服,佩服啊。” 魏征尴尬的一笑,对李建成道:“太子,当务之急是趁秦王没回京的时候多和禁军将领交往,让他们死心塌地的忠于殿下你。这样日后就算有什么变动,怎们也可立于不败之地” 李建成点头道:“说的是,杨广夺位和被杀都和禁军有关,我一定小心从事。” “还有,太子府的诸位大臣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请太子叫他们到处散步些太子宽容仁厚的消息,制造舆论,确保万无一失。” 李建成道:“一定,魏先生聊聊数语,我受益匪浅啊。“ 魏征一笑,笑容间,全然一副天下尽在掌握的模样。 刘文静之死毕竟已成事实,李世民就算想要为他昭雪,也得顾全李渊的面子。他隐忍不被李建成当成了退让,更加肆无忌惮的在朝中展自己的势力。民部尚书郑善果,礼部尚书李纲,太子詹事主簿赵弘智,太子中允王珪,太子左卫韦挺等都是李渊为了辅佐他而派去的助力。至于武将方面则有舅父窦轨,薛万彻,薛万钧,冯立,谢叔方,李志安,杨文干等人忠心耿耿的为李建成办事。而远在太原,手握兵权的李元吉也送来密信,里面自然是效忠大哥的恳切言辞。如此种种,再加上李世民的沉默不语,韬光养晦,朝中便形成了李建成独霸的局面。 朝中多事,闹的李世民也无心打仗,介休城就这么被留下来,直到冬天来临。 介休小城,本无多少粮草,经过一个月的围困,更是连野草也吃的干净,刘武周终于要作出一个决定了。 突围也许会中埋伏,会战死,留在介休,更是有死无生,刘武周不笨,选择了还有一线希望的突围。 这日夜里,介休城门猛的打开,尉迟恭一马当先,率领一千人为前军,向着城外冲去。 刘武周在宋金刚和苑君璋的保护下,跟在尉迟恭的后面,没命的逃窜。张万岁带领几百人殿后,一伙人逃出了数十里,也不见有人追赶,心里都略微的放松了警惕。苑君璋看着前方的尉迟恭军没有遇到什么敌人,不禁喜道:“大王,只要冲过去前边的山谷,咱们就能掏出一片生天。” 刘武周脸上也洋溢起许久不见的兴奋来,使劲的抽打着胯下瘦弱的战马,黑夜里,前方山谷已经显现出全貌来,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夜色的缘故,那山谷显得有些狰狞。 “轰”一声巨响,刚刚来到山谷前,一声炮响,山谷四周的丘陵之间火把闪耀,伏兵大作,将刘武周这支可怜的孤军给团团围住。 “天亡我也。”刘武周脸色苍白,惊恐的望着四周,浑然不见他当年一怒造反为红颜的豪气。 尉迟恭从前阵跑回来,对刘武周道:“大王,请你紧紧跟住我,我在前面杀出一条血路,保你突围。” 刘武周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由亲兵护着,跟随着尉迟恭向前。张万岁在后阵为尉迟恭的突围吸引**,带领几百敢死队,大喊着向**后阵冲击,果然使得**纷纷拥过来。此刻还是黑夜,火把虽然通明,毕竟看不清楚,尉迟恭趁着混乱,飞马向前,一杆长枪下杀死了无数的唐兵唐将,刘武周,宋金刚,苑君璋紧紧跟随,不敢离开半步。 “哇呀呀,哪里走!”一员唐将突然横着杀出来,“雷永吉在此。” 尉迟恭正眼都没瞧他,抬手就是一枪,雷永吉挥枪去挡,哪里知道尉迟恭枪法飞快,回手又是三枪。雷永吉手忙脚乱,这才借着火光看到是尉迟恭,顿时出了一身的透汗,高喊道:“尉迟恭在此。” 尉迟恭大怒,瞅准他枪刺过来,一把抓住,使劲一扯,雷永吉力气不足,被他一把扯下马来,尉迟恭上前一枪把他刺死。虽然杀了雷永吉,**却听到了雷永吉的叫喊,纷纷转移阵地,围了过来。里三重外三重都是**,密密麻麻,无穷无尽。 尉迟恭大怒,奋力冲杀,可是**太多,哪里杀的完,他正杀着,就听身后一声大叫:“大王!” 尉迟恭回头一看,顿时惊呆了,刘武周眼睛上中了一箭,正在向后倒下。 尉迟恭奋力逼开身边的**,回去一看,刘武周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没得救了。 拼死一战,刘武周却中途被射死,尉迟恭苦笑三声,再看过去,苑君璋和宋金刚也已经在乱军中被杀,纵横一时的刘武周军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尉迟恭抽出背上的铁鞭,嘴角泛起绝望的笑来,就要一鞭把自己打死。就在这时,只听背后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你如此英雄,为何不为我效力呢?” 尉迟恭回头一看,正是秦王李世民。 第三百零二章 吞并江淮军 秦王李世民在介休击败刘武周,斩将十万,收降了刘武周手下的猛将尉迟恭。≧ 本来打算和刘武周合力攻打李家的单雄信闻听到消息,只得带兵返回天堂县老家,徐图后计。 李家扫平了刘武周,等于打开了关中通往天下的通道,此事传播开来,不但身在北方的诸强胆战心惊,武安福也深有顾虑。 少帅军在南京的议事厅里,少帅军的全体高级干部云集一堂,将星闪耀,鸿儒往来,群雄济济,等待着武安福的号令。 “少帅,是时候了。”李靖开口道,自从鄱阳湖击败林士宏,李靖就确定了他仅次于武安福的地位,在战略上,武安福对他是信任有加,此刻北伐的计划摆在众人面前,商量的如火如荼,李靖的意见无疑是分量最重的。 武安福做了个手势,请李靖解释。 李靖起身,走到堂中道:“诸位,如今刘武周战败,李家不但巩固了太原,和关中遥相呼应,更加得到了猛将尉迟恭的帮助,实力大增。北方诸强之中,唯有王世充和窦建德能和李家抗衡一二,不过王世充薄情寡意,死守洛阳,乃是不出门的猛虎。窦建德慷慨重义却盲目自大,更不足为惧。以我看来,若是李家出兵攻打洛阳,摧枯拉朽,两雄必定不是对手。若是被李世民夺取了北方的根基,将长安,洛阳一线连成一片,对我军是大大的不利。” 徐世绩一旁道:“李靖将军,如今北方诸强纷争,怎见得李家就一定能够获胜呢?等到他们打得热火朝天,我们前去拣现成的便宜不是更好?” 李靖笑道:“徐将军,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自从刘武周被消灭以后,李家实力大涨,李世民更以这次击败刘武周缴获的突厥马匹为根本,组建了一支五千人的骑兵,号称玄甲精骑,以秦武通,尉迟恭,丘长恭,翟长孙四人为玄甲精骑的统帅。前日骚扰驻扎在河南西部投靠了王世充的朱粲军,以五千人斩杀朱粲军两万,朱粲手下有伍家兄弟坐镇,尚且不是敌手,被打的落荒而逃,玄甲精骑的厉害可想而知。若是叫李世民厉兵秣马,扩张实力,必成最大的祸患。如今之计,我建议少帅军立刻吞并江淮军,打开北上的通路,然后借道洛阳,直接跟李家决战,只要灭掉李世民的主力,李家便再无法和我军争锋,到时候天下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徐世绩沉吟片刻道:“若是叫李世民扩张起来,的确是心腹大患,只不过王世充,窦建德都是当世豪强,哪肯轻易的借道给咱们。” 李靖道:“只要晓之以礼,动之以情,他们必定会答应。毕竟李世民强大起来,当其冲的就是他们,能由我们出头去打李世民,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徐世绩点点头,不再问了。武安福听着两人的议论,心里也有个小算盘,在他的心目中,王世充窦建德之流根本不放在眼里,唯一忌惮的就是李世民。如今李渊杀了刘文静,李世民必定抑郁,若是趁这个李家父子离心的机会北上,一面打击李家的实力,一面挑拨李建成和李世民的关系,事情大有可为。 心里打定了主意,武安福开口道:“李靖,你说的不错,我也有意北伐。既然你也这么看,咱们这就商量如何开始。不过,你们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 李靖微笑道:“少帅说的难道是这件事情吗?”说着手指在地图上一点。 江淮军杜伏威的大营里,杜伏威和军中众将聚在一起,桌子摆着武安福的信件。 “武安福的使者现在偏营休息,大家看看该怎么办。”众将已经一一看过信了,个个脸上都是阴晴不定。闻听杜伏威此言,脾气最为暴躁的西门君仪道:“主公,武安福这明摆着是欺负咱们力薄,我看咱们不如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左游仙冷笑一声道:“拼?咱们江淮军不过区区三万多人,武安福拥兵二十几万,如今就有五万人在咱们大营外六十里驻扎,你拿什么跟他拼?” 西门君仪怒道:“难道就这么被他吞了不成?” 辅公佑一拍桌子道:“都别吵了。” 辅公佑是杜伏威最早的同伴,在军中威信很高,他一怒,众人都不作声了。 “主公,我想请问,如今江淮军势力弱小,夹在南北之间,为求自保,每日焦头烂额,所为如何?”辅公佑道。 杜伏威愣了半晌,他如何不想知道自己为了什么。为了生存?为了夺取天下?若说求存,以江淮之地战略的重要性和强兵三万,良将数十人,杜伏威足可以换来王爵之位,若说打天下,则有些自不量力了。杜伏威沉吟片刻道:“夺取天下,实乃妄想,今所求,不过是一生平安富贵而已。” “既然如此,主公只有一个选择。”辅公佑道。 “如何?” “投降。”辅公佑道,“江淮军实力弱小,北有王世充窦建德,西北有李家,南有武安福,个个都是强龙。江淮之地,众人都在垂涎,若不是怕成为众矢之的,咱们早就没有立足之地了。既然惶惶不可终日,为何不以江淮之地和几万精兵为礼物,投靠一个强龙,日后开国立业,自然可以平安富贵一生。” 众将听了,面上不说,心里却都以为然。西门君仪也不作声,心中倒是觉得辅公佑说的有些许道理。江淮军的实力别人不清楚,这些将领最是明白,别说武安福这种人惹不起,就连北方洛阳的王世充一跺脚,江淮军也要抖上三抖。这样的日子,不过也罢。 “公佑,以你看,咱们该投靠谁?”杜伏威被辅公佑说的动心,忙问道。 “当今天下最强者有四,李渊,武安福,王世充,窦建德。都是拥兵十万以上的一方霸主。不过依我之见,将来夺取天下只能是李渊或者武安福中的一人。他们一个占据关中富庶之地,一个盘踞江南鱼米之乡,就算兴师动众,也不损筋骨。至于王世充窦建德,不过是陪衬而已。所以主公若想投靠一个坚若磐石的靠山,非得是李渊货武安福之一不可。”辅公佑道。 “那以你看,到底李渊好些,还是武安福好些。”杜伏威又问。 “李渊此人心狠手辣,从他斩杀薛仁杲和李轨就能看出此人睚眦必报,心胸狭窄。更减月前杀了太原起兵的功臣刘文静,试想此人连功臣都说杀就杀,主公去了,就算封王,只怕也难以有善终啊。”辅公佑道。 “这么说我是该投靠武安福了?”杜伏威道。 “武安福这人并无什么才华,所仰仗的是部下中能人辈出,人才济济。不过,这到可以看出武安福善于用人,而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主公若是投过去,想必还能有大展宏图的机会。”辅公佑道。 “好,听君一席话,豁然开朗啊。既然如此,快去请武安福的使者过来。”杜伏威喜道。 辅公佑见杜伏威从了自己的意见,嘴角不禁抹上一缕的微笑。武安福日前派人来给他送了百斤的黄金,又许诺了江淮总管的高官,他自然要为武安福说好话。 不过,就算武安福没有重金酬谢,高官许诺,辅公佑也清楚该做什么选择。理由也十分的简单,若是投靠了李家,便立刻成为近在咫尺的武安福的敌人,只怕会很快遭到攻打。李世民的大军还在山西,想到江淮来要经过洛阳。只怕打下洛阳来到江淮救援的时候,自己的尸骨已寒了。而投靠了武安福则没有这种后顾之忧,这种简单的选择,辅公佑自然会做。 轻而易举的收回了当初让给杜伏威的江淮土地。杜伏威,辅公佑,左游仙,苗海潮,王雄诞,阚陵,西门君仪,杜德俊,陈正通,徐绍宗,冯惠亮,陈当,朱子奢等将领一起归降,少帅军不但立刻打开了进军中原的道路,也得到了良将雄兵,声威大振。消息传到洛阳,顿时引起了洛阳军民的恐慌。 “武安福吞并了江淮军,一定是要北伐。”洛阳城的大殿上,伍云召道,“末将愿为先锋,在南边驻扎,一旦武安福大军来到,定和他们拼个死活。” 王世充知道伍云召和武安福有私仇,忙道:“伍将军不要莽撞,武安福还没出兵,若是真有仗要打,这先锋一定是你做。” 伍云召这才稍稍消了气,王世充的儿子王玄恕道:“父皇,武安福接收了江淮,其用意实在明显,我军应该早做准备才是。” 王世充点点头道:“武安福军力强大,虽然洛阳城池坚固,也要小心才是。不过诸位可以放心,夏王窦建德和咱们互为同盟,一旦武安福来犯,夏王必定帮忙。” 众将知道窦建德拥兵十几万,实力强悍,仔细一算,两家合力,不见得会输给武安福,便也都心安起来。 洛阳稍稍安定了几天,武安福的使者便来到了洛阳,呈上了武安福的书信。 王世充忐忑的打开书信一看,顿时笑容满面,喜道:“天助我也!” 第三百零三章 逃亡 红拂和叶竹君在长安城里布满了密探,而六道的秘密据点迎春楼里,唐的达官贵人在**们的花言巧语之下,也泄漏了无数的军机大事。≧ 不过,这并不代表唐没有情报系统。 王世充答应借道给武安福,让其北伐军从河南通过,进攻山西**的消息在三日后就摆上了千里外的李渊案头。 “啪”一掌拍在檀木桌上,不顾掌心的疼痛,李渊怒道:“没想到武安福这小子竟然能成气候,早知今日,当初该一刀把他杀了。” 李建成脸色十分的不善,巴蜀之败,李孝恭丢弃了富庶的粮食供应地,不但使得李家绕到武安福后方的计划失败,还送给武安福一个天下粮仓和兵源补给地。若论富裕,只怕天下群雄无一能比得上武安福的。有了充足的后勤保障,又得知李元霸战死的消息,武安福不北伐,才会令李建成感到奇怪。 对于武安福的举动,李建成早有预感,不过二弟李世民在山西的屯兵比起武安福来,更令他心里不安。 “父皇,武安福坐大江南,我两国迟早必有一战。如今他倾国来攻,我国占据地利,免于后勤供给之忧,其实是好事。”李建成道。 李渊略微从怒火中缓过劲来,听了李建成的话,深以为意:“你说的不错。” “他从江南千里来攻,一旦失败,只怕会如同李密那样,一战崩溃,到时候我国威势大增,放眼天下,再无人能挡。”李建成道。 李渊喜道:“如此说来,这还是好事。” “自然。另外,儿臣还有一计,请父皇定夺。”李建成道。 李唐父子的商议,远在江南的武安福当然是不知道的。 武安福得到了王世充和窦建德的回信,两人都答允借道给武安福。对于他们来说,天下最强的两大势力交手,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两败俱伤对他们是最好的结果,一死一伤也不错,两雄都抱着最不济也能坐山观虎斗,大不了投降胜利者的心态观望起来。 厉兵秣马,整顿军备。李靖每日亲临军营,挑选能征善战的军士,而史大奈,吴宇林,苏凝云每日忙碌的调拨各地的粮草,一面用大运河运送先期的粮草去前线囤积,一面从巴蜀等地大规模的运送粮草过来。 武安福的动作之大,搞的天下皆知,不但王世充和窦建德作出了“善意”的反应,身在山西的单雄信也派人送信,表示愿意看在当年瓦岗兄弟的情意上从旁协助。单雄信和李家有大仇,手下也有几万的精锐部下,一直啸聚山林,寻找机会,可谓一支奇兵。武安福对他早有招揽之意,频繁来往,定下了合作之计。 除了北方各路豪强,另有一个人,是武安福一心想要结纳的。 长安,唐的都。自从李渊在长安登基,建立唐朝以来,长安便依仗**的强势和关中的险峻摆脱了战火。虽然还是群雄割据的混乱局面,长安却一片的欣欣向荣。 迎春院,长安最著名的妓院之一,每日晚间,达官贵人纷至沓来,好不热闹。美女如云,销金无数,唐之繁盛,可见一斑。 迎春院后园烛光鼎盛,如同白昼,十几个大桌都坐满了客人,杯筹交错,热闹无比。美女如同穿花蝴蝶一般的来回招呼客人,饮酒调笑娇嗔,莺歌燕舞,好不快活。 相比起后园的喧闹,曲径通幽之处,一间竹舍里,则幽静的多。 琵琶乐曲余音绕梁,两个歌女行礼后退去,只留下两位客人。 还有主人,一位风姿绰约的美女。 “蒲山公,王将军,请。”美女红拂端起酒杯,笑意盈盈。 李密和王伯当忙举起杯来,和红拂一饮而尽。一杯过后,李密叹道:“若不是李夫人出来相见,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里竟然是武兄弟的产业。” 红拂笑道:“我家少帅当初离开长安时,就布下了这颗棋子,为的就是今日。” “唉,想我们当年七兄弟结义,没想到这个小兄弟成了大事业。”李密道。 “蒲山公哪里话,当初瓦岗盛极一时,公之威名天下莫有不知者。”红拂笑道。 李密尴尬道:“当年的事就不要提了。前月文静被杀,如今朝中人心惶惶。已经有人在皇上那里参我了,说我是走投无路才来投奔,只怕近日要有麻烦啊。” 红拂听了,举起酒壶,给李密又满上一杯:“鸟尽弓藏啊。当初李渊收留公,只怕是为了网罗瓦岗的残兵。如今公没有了用处,自然就……”说到这里,红拂一掩嘴道:“哎呀,小女子不善言辞,公莫见怪。” 李密苦笑道:“我都如此落魄了,李夫人就别怕说实话了。” “其实我家少帅对公这个大哥一直很是挂念,这次我现身和公见面,就是为了替我家少帅传话给公。”红拂看到李密一脸的有心无力,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哦,有什么话?”李密忙问。 “若是公愿意前往江南,少帅不胜荣幸。”红拂道。 李密听了,沉吟片刻,望了眼王伯当。王伯当面无表情,只是看着李密。 “此事事关重大,请容我考虑一下。”李密道。 “那是自然。不过少帅不日就要北伐,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还请公早下决心的好。”红拂道。 “好。”李密点点头,“我先告辞,一旦有消息,必定立刻通知李夫人。” “不送了。”红拂起身将李密二人送到门口,便悄然隐身在竹舍之中。 回府的马车上,李密脸色阴沉,思绪烦乱,看到王伯当一副巍然不动的样子,不禁问道:“伯当,你说咱们去是不去?” 王伯当道:“秦二哥他们都在江南,咱们去了,能有好脸色吗?” 李密一怔,随即道:“武安福是我的结拜兄弟,怕什么?” 王伯当想起杨玄感来,却没有说出口。 “无论如何,总要再拼一次。”李密握紧拳头,眼中充满了很久不见的斗志。 日暮时分,李密和王伯当的两匹快马来到了城门口,守门的偏将认识李密,忙上前行礼。 “蒲山公,请问这是去哪啊?”偏将问道。 “我们出去打猎。”李密道。 “打猎?”偏将看两人身背弓箭,腰上挎刀,的确有个打猎的模样,不过日头已经偏西,恐怕不是打猎的时间。 “怎么?难道没听见蒲山公的话吗?”王伯当一瞪眼。 “不敢不敢。”偏将连忙让开,让两人飞马出城去了。看着二人消失在远方,连忙派小兵去禀告九门将军薛万彻。 半个时辰以后,李密和王伯当轻装出城的事情就被告知了李渊,李渊听了,脸上露出早就知晓的表情来。 “建成啊,看来魏征所说不虚,李密果然有反意。”李渊道。 “父皇,我已经在路上派人劫杀,他逃不远的。”李建成道。 “恩,那就好。此人天生反骨,一日都留不得。若不是怕武安福此举使得天下人以为我朝内部生分裂,我倒真想看看武安福如何安置李密这个不甘屈居人下的枭雄。”李渊道。 “他没有这个机会了。”李建成道。 此刻,距离长安三十里的山谷之间,六道的接应人马已经接到李密和王伯当,叶竹君亲自带领十五名精锐的六道成员,穿越小路,引领李密二人,向着东边逃亡而去。 “大人不好了。”负责在前方探路的六道成员退了回来,表情严肃。 “怎么了?”叶竹君一怔,逃跑的路线是精心选定的,只要李密二人的行踪隐瞒上一个时辰,等到跑出眼前的山谷,就有精骑等候,到时候就算**的玄甲精骑也追不上了。 “前面山谷有**出没。” 叶竹君脸色大变,回身对李密道:“蒲山公,你莫不是泄露了消息?” 李密惊道:“这怎么可能?” 王伯当道:“蒲山公,难道是魏征?” 叶竹君一跺脚:“少帅早说魏征这人不可信赖,果然坏在他的手里。” 话音刚落,山腰之上一声梆子响,一排乱箭没有任何招呼的射下来,在外围的六道好手猝不及防,有数人当即中箭倒下,另有几人负伤。四面八方响起呐喊声来,众人被团团围住。 “这可如何是好?”李密大惊。 “不用怕。”危急时刻,叶竹君反而冷静下来,“大家结成阵势,向山谷冲,能走一个是一个。” 此刻到处是敌人,若等到第二轮箭射下来,一个也活不了。众人都听叶竹君的调遣,一起向着前方冲过去。 身后无数的喊声追赶,林间火把照耀,一排又一排的箭射过来,不断有人中箭倒下,等到冲到前方**的拦截处。只剩下李密,王伯当,叶竹君和三个六道好手。六人情知若有耽搁只有一死,拼力向前。拦截的**没有料到几人困兽犹斗,一面抵挡,一面有人喊道:“放箭,放箭。” 面对长矛,靠近不得的众人被一排近距离施放的乱箭射中,李密脖子上中了一箭,跌倒在地,眼看活不了了。王伯当一声大喝,挡在他的身前,连中数箭,兀自不倒。叶竹君和三个好手被射的如同刺猬一般,叶竹君用刀撑在地上,大叫道:“魏征误我!” 死不瞑目。 第三百零四章 北伐 叶竹君阵亡,六道在关中苦心经营的势力毁掉了一半多。虽然李密没有透露迎春院的事情,为了安全起见,红拂还是悄然的离开了长安,回返江南。六道只留下余双仁隐藏在长安的店铺中,伺机而动。 本意是通过李密的叛逃打击唐的士气,却损失了一员大将。武安福心疼不已,为叶竹君戴孝三日后,少帅军的先锋自南京出,溯流北上。 唐和少帅军的大战,拉开了帷幕。 王世充如约的让出了通往山西的要道,李靖作为统帅,带领五万人马过境河南,不日来到太原附近。李世民的大军正在这里驻扎。听闻少帅军的前部来到,早已经枕戈待旦,等候多时了。 登高望远,李靖不禁感慨道:“当年和少帅在这里攻打杨凉,转眼十年了,逝者如斯夫啊。” 身旁的叶效辨和薛仁贵跟随武安福的时间比起李靖来差的太远,不过也多有耳闻,薛仁贵道:“听闻少帅当年也曾在这里力抗突厥十万大军,一战而名闻天下。” 李靖道:“那一场大战我没有参与,后来听闻,也是后怕啊。不过除了少帅以外,那一战之后,李世民也崭露头角。如今他们一个是唐的秦王,一个是少帅,昔日兄弟,今朝反目,实在让人感叹世事无常啊。” 叶效辨道:“我听闻李世民也是人中龙凤,不知道李靖将军是否见过他,此人到底有何本事?” 李靖沉吟片刻道:“李世民,就好像一支锥子。他总是能找到你最脆弱的地方,一锥子扎下去。” 叶效辨和薛仁贵咀嚼着李靖的话,面露佩服之色。英雄相惜,往往比互相仇视更能激士气。面对李世民这不败的秦王,少帅军的将领们,爆出了高昂的战意。而和李世民的第一场遭遇战,就生在晋州。 晋州,绛州,石州,乃是拱卫太原的三处门户。李靖大军由东南方来攻山西,第一战就遇到了把守晋州门户的**大将慕容三藏。 慕容三藏本是隋将,隋亡以后归降了唐,被任命为晋州刺史,防御河南方向的王世充,结果没有等到王世充,却等来了李靖。慕容三藏并不蠢,否则也不会在乱世中苟活下来,远远望见少帅军的军旗,立刻紧闭城门,一面派人去跟太原求救,一面下令严加防御,闭门不出。少帅军倒也不急于攻打,将晋州团团围住,每日骚扰骂阵而已。 慕容三藏的使者来到太原,自然是添油加醋把少帅军的威势说的天花乱坠,生怕李世民不去救援。李世民听完使者的话,又看了慕容三藏的信,笑道:“好个李靖,想要引我出动吗?” 李元吉一旁道:“二哥,怎么?难道我们不去救晋州吗?晋州乃是太原的门户,若是失守,少帅军长驱直入,可就麻烦了。” 李世民道:“元吉,你这就有所不知了。你说说看,江南到山西,有多远?” 李元吉道:“一千多里。” “这么远的路途,十几万大军,要消耗多少的钱粮你可知道?”李世民道。 李元吉猛地开窍了,道:“二哥,你是想把他们耗死掉?” “李靖此人用兵如神,鄱阳湖击败林士宏就可见一斑,若是和他正面交锋,胜负如何,犹未可知。不过他补给线如此之长,又是借道河南,随时都有可能补给中断或是后院起火。咱们只要静观其变,自然兵不血刃就能获胜,何必冒险呢。”李世民侃侃道。 李元吉不住的点头:“二哥果然厉害,一眼就看出了李靖的弱点。既然如此,咱们就不去救慕容三藏了?” “救还是要救的,要等机会。”李世民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道。 一边是围而不打,一边是隔岸观火,两边都不着急。本来风雨欲来的晋州,反而成了两军比拼耐心的地方。慕容三藏等不来救援,却也没等来狂风暴雨的攻打,心里忐忑不安,每天都睡不好觉,想臭骂李家兄弟见死不救,实在城外的情况又匪夷所思,倒叫他左右为难。 李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李世民的想法,一面继续围住晋州,一面派辅公佑,苗海潮,陈正通,徐绍宗,陈当一路人马去攻打绛州,薛仁贵,**廓,盛彦师,丁天庆,梁世泰,来整一路人马去攻打石州。摆明了要把战火在山西境内烧开,看李世民如何应对。 三路进攻,对太原形成了合围的势头。而武安福亲自率领的八万人马,也押解着粮草,缓缓的向山西进而来。等到两军会合,就算李世民避而不战,恐怕也不能了。 绛州,**大将薛大鼎乃是个猛将,和慕容三藏不同,一见辅公佑率兵来攻,薛大鼎带上五千人马杀出城来,趁着辅公佑立足不稳,一阵冲杀,占了不少便宜。等到辅公佑好不容易整顿好人马,想要报复时,薛大鼎早跑回去了。 辅公佑莫名其妙输了一阵,恼羞成怒,自然日夜攻打。绛州是个小城,城墙破旧老朽,两三日下来,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薛大鼎瞪着血红的眼睛在城头督战,两日没有解甲,眼看辅公佑的人马死命攻城,而李世民的援兵迟迟不到,焦急之中,猛地见东边城头一阵混乱,被辅公佑的人马杀了上来。 大将陈当手持盾牌,奋勇爬上城来,挥刀砍翻两个唐兵,掩护身后爬上来的少帅军人马。唐兵劳累两日,一见被敌军登城,乱城一团。正在这时,薛大鼎赶到,手里大刀抡起,虎虎生风,照陈当就砍下来。陈当挥刀一挡,薛大鼎大叫:“长矛伺候。” 唐兵恢复了镇定,有人组成长矛阵,排成一排,乱捅过来。陈当被一矛刺在腿上,一跤跌倒,叫薛大鼎一刀剁下,血溅当场。 陈当一死,跟随他冲上来的士兵也都被砍杀。少帅军损失了大将,受了重创,只得退了回去,叫薛大鼎喘了口气。 是夜,辅公佑和众将在帐中商议,苗海潮道:“将军,咱们明日继续攻打,任那薛大鼎是铁人也熬不住。再说这绛州城墙破烂,只要再打上几天,便是用人推也把它推倒了。” 辅公佑道:“薛大鼎杀了陈当,实在可恶。叫我攻进城去,一定将他碎尸万段,才解心头之恨。” 苗海潮又待说话,梦听营外喊声大作,几人面面相窥。 “难道是薛大鼎那厮来袭营吗?”辅公佑大惊,和众将出来观望。 黑夜里只听见无数马蹄声,苗海潮脸色一变道:“城里没有这么多的骑兵,只怕另有其人。” 旋风一般的黑甲骑兵突破了营地的防卫,杀进了军营之中,横冲直撞。这些骑兵身穿重甲,却凭借胯下的骏马保持了来去如风的度,而且一进一退雷厉风行,纪律严明。辅公佑部下多是江淮军的旧部,很少遭遇骑兵,被这么一冲,乱了方寸,混乱之下,自相践踏,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马,阵脚就先自乱了。 辅公佑和苗海潮等人披挂上马,高声疾呼,收拾乱兵。徐绍宗带领几百人来到营前迎战,只见数十骑冲杀而来,领头一个将领横刀大喝:“挡我者死。” 徐绍宗怒道:“哪里来的贼子,受死吧。”挥枪上去迎战。 两人甫一交手,徐绍宗心道不好。来将臂力颇大,刀法精妙,徐绍宗招架两招后,便力有不逮,慌乱起来。 此刻黑甲骑兵横扫过来,数量越来越多,追着少帅军屠杀,徐绍宗更是惊慌,手上一慢,叫那将抓住破绽,一刀削去了半截手臂,疼的落下马来,随即就被乱马踩死。 那将大笑道:“唐将翟长孙在此,有挡我者,死!” 与此同时,绛州城里一声炮响,薛大鼎带兵出来接应。辅公佑见势头不好,和苗海潮带上几千人马,落荒而逃。陈正通殿后,才刚出营来,一伙骑兵拦在前边,一将大喝:“尉迟恭在此。”飞马上来,一枪就将陈正通挑落于马下。 一场恶斗,天色微明之时,辅公佑的人马已经全部溃散,他和苗海潮带了几千人逃回了李靖本阵,**大获全胜。而担任夜袭任务立下大功的玄甲精骑,也第一次叫少帅军见识到了这支纵横天下的骑兵的厉害。 在绛州吃了大亏,李靖并不气馁,很快现了李世民的应对之策。他并不派大兵团出来决战,只是利用玄甲精骑强悍的机动能力在平原上游走,找到机会就动突然的袭击,等到大队人马赶来的时候,又早早的遁走,并不正面冲突。如此一来,李靖本来设定的围城打援,逼李家决战的计划就这么被轻易破解。 不过李靖很快对李世民作出了回应。既然李世民不肯决战,李靖也不客气,一鼓作气,在慕容三藏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一天之内攻下了晋州。 打开了通往太原的门户,李靖并不迟疑,放弃了绛州和石州,全军重新集结在一起,向太原开拔过去。 兵贵神,当李世民匆匆调回在外游戈的玄甲精骑时,李靖的五万人马,距离太原,只有一百里了。 第三百零五章 斗智斗力 迎战还是退守,这是摆在李世民面前的问题,从太原城楼上望出去,隐隐的能看到李靖大军前进扬起的烟尘。少帅军步步为营,李靖知道面对的是不世出的军事天才李世民,甚为小心翼翼。 “丘长恭,秦武通何在?”李世民沉思良久,终于开口道。 “末将在。”丘长恭和秦武通出列道。 “你们带两千玄甲精骑出城,在城西埋伏,看见城中旗号,冲击敌军左侧翼。” “得令。” “尉迟恭,翟长孙何在?” “末将在。” “你们带两千玄甲精骑出城,在城东埋伏,看见城中旗号,冲击敌军右侧翼。” “得令。” “李元吉,柴绍何在?” “在。” “你们二人带领一万人马坚守住城池,等到我军和对方接战,挥动旗号,号令玄甲精骑两边夹击。” “得令。” “其他人,随我出战。”李世民昂阔步,走下城楼。**将领个个摩拳擦掌,等待和李靖的一场大战。 当李靖的大军缓慢的行进,来到太原城三十里左右时,探马飞来报。 “李世民带领三万人马,在太原城下列阵,似乎是要和我军决战。” 李靖听到消息,不喜反忧,一旁薛仁贵道:“将军,你不是一直渴望和李世民决战吗,怎么如此表情?” 李靖道:“李世民此人狡猾多计,太原兵力不足,我军粮草供应紧张,因此他才不救晋州,想等待我军缺粮崩溃。如今竟然出战,一定有阴谋。” “那该如何是好?”薛仁贵问。 “辅公佑,薛仁贵。” “在。”二人策马而出。 “辅将军,你带领一万人马守护左侧侧翼;薛将军,你带领一万人马保卫右侧侧翼,千万要小心行事。” “末将领命。”二人立刻调拨人马,向侧翼而去。 李靖琢磨一下,又道:“**廓将军,请你带领五千人在后方策应,小心敌军背后偷袭。” **廓也领命而去。李靖觉得没有漏洞了,这才仰起头看着远方小黑点一般的太原城:“李世民,来吧。” “敌军远来,疲惫不堪,我们只要三军效命,必定能一战功成。”无数的将校趁着李靖的大军没有到来之时,在阵中对士兵们进行着宣传。 “我军虽然人少,个个都是不怕死的好汉,这次决战,若能击败敌人,都有重赏。”一边晓之以利,一边动之以情,让**士兵们慢慢的消去了大战前的紧张,反而都有一种期盼战争快些开始的兴奋感。 隆隆战鼓,马蹄凌乱,地平线上,烟尘滚滚,李靖的大军,号令严明,行止森严,慢慢的现出庞大的阵势来。 李世民仔细看过去,只见少帅军中旗帜林立,进退有度,无数的传令兵往来穿梭,中军和两翼都十分的厚实,不禁叹道:“好个李靖。” 身边长孙无忌表情肃穆道:“李靖此人竟然有如此才华,当年咱们都看走了眼啊。” 李世民道:“武安福看人之准实在是让我望尘莫及。” 长孙无忌点点头,握紧了手边的宝剑。李世民恍惚里似乎回到当年潼关旁的古寺里,他和柴绍武安福结拜为兄弟的那天,昔年结拜的誓言犹在耳边,此刻却要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实在是造化弄人。 少帅军的庞大军团终于全都从地平线尽头冒了出来,整齐的脚步声巨大如雷,挑衅着**的神经,本来在战前的动员下信心高涨的**看到少帅军的威势,顿时又消散去了一半。不是每个人都有无比的勇气面对一场生死考验的,大多数的士兵都只是普通人,手臂颤抖,精神紧张,冷汗直流,心里默默祈祷。不但是他们,连久经沙场考验的将领们,也都略微的有些慌乱,有人不小心把手中的兵器掉落,惹得众人看过去,不过没有人嘲笑他,所有的人都在恐慌,只是表现出来的多少而已。 少帅军来到距离**五里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两军遥遥相对,许久,少帅军中一骑飞奔而出,来到**阵前喊道:“我家李靖将军有话带给秦王李世民。” 李世民眉头一皱道:“说吧。” “我家将军说了,两军交战,生灵涂炭,于心不忍,若是秦王殿下为了黎民百姓着想,还请放下兵器,献出城池,乃是大功一件,日后保住王爵,不失为封疆大吏,荣华富贵,子孙万代。”传令兵道。 **中顿时鼓噪起来,长孙无忌怒道:“好个无礼的李靖。” 李世民冷静的道:“不要动怒,这是李靖的诡计。”他朗声道:“请你回去告诉李靖将军,我大唐爱惜百姓,也同样爱惜人才,李靖将军名震天下,若是来投,一定给他个大元帅做,至于富贵荣华,更不用说了。” 传令兵本来也没打算真能说服李世民,不过是李靖为了激怒对方而使出的小招数而已,既然说不拢,传令兵一摇旗道:“我家将军算准秦王不会答应,既然如此,只好刀兵相见了,希望秦王不要后悔。”说罢回马而去。 传令兵一回到阵中,少帅军的战鼓就敲起来,百面战鼓隆隆作响,好像天上的雷鸣一般震耳欲聋。众人的心跳随着激昂的鼓点跳动,战斗的血液沸腾起来。 令旗一挥,少帅军的前队立刻亮出了闪亮着无尽寒光的长矛来,长矛阵作为前锋部队,向着**压迫而去。在长矛阵的后面,是刀斧手,长枪兵,弓箭手,骑兵,一层一层,层层推进,带着强烈的杀气,对**开始了冲锋。 两支不败的大军,终于要决一死战了。**阵中一声号角,被少帅军气势压制住的**终于高昂起头来。 有不败的秦王,我们一定能获胜,这是大多是**心里的想法。无论未来如何,此刻,是战斗的时刻。 两支军队虽然是天下最为训练有素的强兵,经历这种生死决战,还是陷入了不可避免的混战里。尤其是两军的前锋,一经接触,立刻厮杀成一团。在这种情况下,所要依靠的完全是士兵的个人能力和平日里的训练强度。武安福早就料到这一点,常常进行小分队的分组训练。因此当少帅军三个一组,五个一伙小分队作战时,**立刻落到了下风。 庞玉身为**的先锋,勇猛无比,他将五百陌刀手排出一个圆阵,最大限度的扩展了攻击圈的范围,雷霆霹雳一般的向着少帅军的前锋冲杀过去。他的对手是巴蜀名将,新近才投降武安福的樊登奎。樊登奎见庞玉来的凶猛,不敢小瞧他,立刻调拨过来数百长矛兵,先把阵脚压住。两军甫一接触,手持陌刀的**就吃了小亏。 樊登奎的副将雷元和雷利都是雷达的堂侄,两人武艺都不错。一看到己方占据了上风,而对方的陌刀阵中庞玉在拼命大喊指挥,哥两立功心切,不等樊登奎下令,就一起拍马杀了过去,想要在万军之中夺取庞玉的级,立下第一份功劳。 雷家两兄弟一冲过来,陌刀阵立刻闪出一条路来,白花花的刀光好像潮水一样翻滚开来,好不耀眼。雷家兄弟以为**怕了,兴奋无比。雷利大叫道:“唐将受死吧!” 阵后的樊登奎这才瞧见不好,大惊道:“这下糟了。”想要阻止却来不及了。只见雷家兄弟身后,那陌刀阵迅即合拢,把他们二人困在其中。长矛兵奋力前冲,却哪能冲的进去,偏巧在这个时候,一队**杀来,攻击长矛兵的侧翼。樊登奎这边焦头烂额,那边陌刀阵中,庞玉一枪把雷利挑下马来,雷元也被唐兵砍断了马蹄,跌了下来,立时被剁成肉泥。可怜两人寸功未立,就成了孤魂野鬼。 雷家兄弟一战死,少帅军的前部立刻生了动摇,长矛兵有些抵挡不住,而**的一排弓箭手的支援,也使得战斗的形势生了改变。第一线的兵马眼看已经处在了濒临崩溃的边缘。任由樊登奎如何的大声喝骂,还是有人开始向后退却。 处在后阵的李世民敏锐的现了前面的变化。**本来兵力要少于少帅军,所依靠的是埋伏在外的玄甲精骑,前锋本来只是牵制对手的兵力,居然轻松得手,取得了一定的优势,倒是给了李世民一个意外的惊喜。 “张亮。”李世民叫道。 张亮策马上前:“秦王有何命令。” “你立刻带领三千人前去增援庞玉,加大对敌人的前线压力。若能一举击溃对方的前锋,就趁势直插对方的本阵。”李世民遥指李靖军旗所在之处。 “得令。”张亮领了军令,大声呼喊,率领所部三千人,向着前线增援而去。李世民举目望天,此时已经是正午了,阳光普照。看来还不是出动玄甲精骑的时候。 “将军,前锋似乎抵挡不住了。”左天成站在李靖身后,担忧的道。从中军看过去,前锋的樊登奎明显已经控制不住局面了。 “将军,是不是请两翼的辅公佑,薛仁贵二位将军回来?”叶效辨问李靖道。 “不行。”李靖斩钉截铁的道,他的目光投向更远的地方。 盛彦师和丁天庆的一支人马顶了上去,增援樊登奎,总算略微的将前锋的溃败之势缓和下来。少帅军在两翼囤积了重兵,中路的兵力反而略微的出现了劣势。这给了**猛攻的机会。两军在中路的激战,很快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第三百零六章 两翼 帅旗摇动,中路的压力没有让李靖选择调回两翼的重兵,反而动了总攻的命令。辅公佑和薛仁贵看到帅旗的指引,立刻率领两翼的人马,向着**的两翼冲锋而去。 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剑,侧翼的进攻起到了围魏救赵的作用,**抵挡不住,立刻收缩起来。在弓箭手的箭网防御下,少帅军的两翼虽然兵力强大,却也找不到什么好办法,虽然压制住了**的气势,也将他们活动空间挤压住,但并不能击溃,局面倒成了连续试探性的小规模战斗。 对比起中路的残酷厮杀,两翼显得简直太过平和了。正面的庞玉军得到了张亮的增援之后,简直是大开杀戒,欺负樊登奎的军心已乱,带领陌刀兵来回冲杀,血染如河。丁天庆和盛彦师的人马及时赶来,却一触既败,根本挡不住已经杀红了眼,士气高涨的**。张亮紧紧记得李世民的叮嘱,趁着少帅军阵脚不稳,率兵猛冲。若不是梁世泰的一支人马赶来堵截,还真叫他突破前锋线,杀到中军阵去了。 中路的紧张鏖战使得李靖的帅旗摇摆起来,左路的辅公佑看到旗帜的进攻号令,大声喝道:“冯惠亮,朱子奢,突击!” 冯惠亮和朱子奢两人得到命令,立刻带领三千人的预备队冲上前线。这一支生力军的加入,让**苦不堪言,面对侧翼的强大压力,**的阵势终于松动。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支羽箭射来,朱子奢啊的叫了一声,从马上栽了下去,他的脖颈处插着一支利箭。 赶来的是长孙无忌,一箭射死了朱子奢,他的大声鼓励和指挥让**重新振作起来,虽然人数上处于绝对的劣势,却依然拼命的抵挡住了冯惠亮的一波又一波进攻。 辅公佑没有击溃**的侧翼,却有效的缓解了正面战场的压力,大踏步前进挤压着少帅军阵地的**不敢再过去突前,度慢了下来。虽然损失惨重,李靖的围魏救赵毕竟还是成功了一小半。当正面的局势稍微稳定下来之后,另一翼的薛仁贵给了李靖一个惊喜。 “突击!”就在辅公佑一翼的攻击被阻挡的时候,薛仁贵开始了他的突袭。八百名勇悍的骑兵抛去厚重的铠甲,跟随在薛仁贵的身后,挥出了骑兵的最大优势---机动力。当纵横的骑兵杀进**的阵地,不要命的向前时,**的阵脚顿时乱了起来。 锥子扎破了皮囊,**好像流淌出来的水一般,四散溅开。 取得李世民的级,天下大势,一战可定。这是薛仁贵心中的想法,他的方天画戟舞动出杀人的招式,将一个又一个拦在身前的唐兵杀死在地。然而在这个时候,背后遭到的攻击使得一切化为的泡影。 后阵压阵的**廓本来在观望着前线的战事,希望能够投入战场杀个痛快。正在怨恨李靖不将自己派上战场,背后的喊杀喧天便把他变成了舞台的主角。 是绛州和石州的守军。 决战在太原展开,绛州和石州所谓的拱卫太原变成一句空话。一不做二不休,薛大鼎和石州的守将赵文恪合兵一处,聚集了一万多人,从李靖的背后杀过来,希望能够以奇兵改变局势。 两面受敌,是兵家的大忌,如果不是李靖有先见之明,安排了**廓驻扎在后阵防备,也许历史真的就改变了模样。 **廓的熊熊战意被薛大鼎和赵文恪的来到点燃起来,双方立刻在后方展开了殊死的搏杀。李靖的本阵并没有被触动,这也保证了整个大军团的稳定。不过,他的对手李世民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 **的军旗舞动,早就埋伏好的玄甲精骑得到了号令,立刻开始了两侧的突击。 尉迟恭和翟长孙所进攻的是辅公佑的侧翼,两人都是猛将,各率领一千人,趁着辅公佑和**侧翼激战正酣的时候一举杀出来。顿时切断了辅公佑部和大部队之间的联系。辅公佑并不是无能之辈,一看到中了埋伏,立刻派出了最后的两千人预备队。苗海潮回军去阻挡玄甲精骑的狂飙突进,不料迎面碰上了尉迟恭。 尉迟恭的勇猛天下闻名,苗海潮知道不敌,转身就走。尉迟恭挥舞长枪,追在苗海潮的身后冲入了少帅军的阵地。辅公佑的部队此刻队列不整,顿时被冲乱。玄甲精骑来回冲杀,重创了辅公佑部。顷刻之间,形势急转直下,少帅军面临巨大的危机。 “果然不愧是李世民。”李靖并不慌乱,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姜将军,左将军,你们可以去了。”李靖道。 姜松和左天成得了命令,跨上军马,高举刀枪,大声喝道:“儿郎们,冲啊!” 一直养精蓄锐的少帅军八千精兵,终于在李世民祭出了所有实力之后投入了战场。 玄甲精骑一出现,薛仁贵就带兵退出了**的阵地。**这一路的大将窦琮被打的晕头转向,哪里敢去追击。薛仁贵全身而退,立刻就和丘长恭秦武通的玄甲精骑对上了。 白袍浴血,薛仁贵杀敌无数,从杀意腾腾的兴奋中清醒过来,组织人马构筑成一层又一层的阵势,用来阻止玄甲精骑的突击。面对长矛兵的阵脚,玄甲精骑也不敢硬闯,只是呼应着**的翼部,期待两面夹击,能够使得少帅军阵脚自乱,再从中取利。 薛仁贵并不是只有匹夫之勇的猛将,自从归附武安福之后,他和李靖学习兵法战阵,进境神。见到玄甲精骑的人马并不多,只有两千左右,立刻有了反击之策。 “展开阵型。”薛仁贵下令道。 少帅军的人数占据着优势,之所以一直被动,一方面是正面战场庞玉的勇猛,再就是李靖的藏而不露。薛仁贵知道若想击败对手必须挥出人数的优势。少帅军在他的指挥下把阵型慢慢的展开,近一万人漫布开来,立刻显示出数量上的差距来。玄甲精骑虽然厉害,被大军漫卷开来,一时也不知道该从哪里突破。薛仁贵仗着方天画戟,带领轻骑兵杀出阵来,大声喝道:“跟我冲锋。” 舒展开来的少帅军终于挥出战力来,不但压制住**的翼部,还将玄甲精骑给包围住,这一下反戈一击,顿时令**整个翼部混乱起来。 窦琮也想要把阵势展开来,配合玄甲精骑对付薛仁贵,可是数量上的先天弱势,使得这个计划变得如同饮鸠止渴一般,局面根本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是别无选择下的唯一出路。 真正决定胜利的,并不是薛仁贵,他虽然压制住了**的翼部,可是**也在辅公佑一侧取得了暂时的胜利。战场之上,唯一一个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恰恰是兵力上处于弱势的**廓。 赵文恪和薛大鼎都是**里著名的将领,可是遇到临潼大刀**廓,就显得有些小儿科了。劈面一刀将赵文恪斩落马下,**廓出壮士慷慨豪迈的高歌:“**小儿们,受死吧!” 面对怒马横刀的**廓,**战战兢兢,虽然一万人马将五千的**廓的少帅军围困住,却根本感受不到胜利的曙光。大刀翻飞之下,少帅军战歌嘹亮,每一次冲锋,都让**损失惨重。 “冲啊,给我冲,退后者斩。”薛大鼎吼叫道。他亲自上阵,直取**廓。 两员虎将的对决,刀光剑影,是英雄的比拼,是男人的血气。薛大鼎武艺精湛,手中的钢枪一摇头,直刺**廓的破绽之处,**廓横刀一挂,却被虚晃,肋下一疼,甲胄被钢枪刺透,腹部顿时被撩开一道血口。 “哈哈。”薛大鼎兜马转过来,就要取**廓的性命。 “啊!”一声暴喝,吓了薛大鼎一跳。 **廓一声狂喝,将腹部的疼痛压了下去,他用力过猛,腹部血流如注,就两眼眶也迸出血来。 一刀劈下,带着战士最后的狂暴之气。薛大鼎勉强一挡,两臂一麻,叫**廓用刀一送,正劈在面门上,惨叫落马,死于沙场。他是猛将,可惜他的对手,却是更强的存在。 薛大鼎一死,**顿时溃散,少帅军鼓勇追击,斩杀上千人。**廓看**散去,大声勒住追击的少帅军,将腹部的伤口用布一裹,大声鼓噪,带兵向着陷入重围的辅公佑部增援而去。 辅公佑已经陷入了重围,少帅军的兵力优势在被切断了本阵的联系之后,根本挥不出作用。冯惠亮被尉迟恭一枪刺死,苗海潮鼓起勇气反击,想要突破玄甲精骑的拦阻,却叫流箭射中脑袋,当场毙命。若不是来整还能收拾人马,结成阵势自保,只怕这一侧的战斗等不到**廓来到就要结束了。 所幸**廓来的及时。 玄甲精骑背后被冲击,顿时裂开一条口子。来整趁机带兵突围,和**廓里应外合,**数量不足,不然早就采取围歼之势的进攻了。此刻少帅军援军来到,**的劣势立刻显露出来。就算尉迟恭再勇猛,乱军之中也只能做个杀人机器,并不能阻止**的溃败。 两翼的变化,直接给中路的少帅军赢得了时间。当八千精锐加入战团时,庞玉终于支撑不住了。 第三百零七章 暗渡陈仓 在双方的指挥官能力相当,军队的素质相当的情况下,士兵的人数就上升为决定战斗走向的一个重要因素了。 ≥ 尤其是当拥有一个猛将的时候,这种优势就越的明显。 庞玉是个猛将,少帅军的前锋线对此深有了解,每一次冲锋他都在最前方,成为少帅军官兵的噩梦。也正因为他的勇猛作战,唐军的中路才能将少帅军压制的死死的,樊登奎,丁天庆,盛彦师几次反攻都没有奏效。 不过,猛将也分几种,有些猛将只是作战凶猛,有些还很有智谋。相比起庞玉来说,张亮就显得聪明得多,当庞玉将正面战场的少帅军压制的抬不起头时,他十分机警的带兵从侧方进攻,虽然突击少帅军本阵的本意被拼死组成一道血肉防线的士兵们阻止,却十分有效的让少帅军收缩回去,使得唐军在中路的优势进一步扩大。如果不是两翼出现的问题,只怕少帅军早就因为中路的劣势而崩溃了。 好在李靖不是一个庸才,他并不是不会挥己方的优势,而只是在等待李世民把所有的牌都打出来。面对一个天才对手,李靖不得不谨慎一些。看到李世民的玄甲精骑也全部派遣出来,李靖就知道时机到了。 姜松,左天成,两个猛将中的猛将,还有八千少帅军中最精锐的战士。他们一投入战场,几乎就决定了战争的结果。 一条大枪,一柄金刀,所向披靡。更为让唐军胆寒的是他们身后那八千猛士,个个剽悍勇猛,完全是经受过严格训练,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的杀手级战士,每一次挥击,都有敌人倒下,就算身受重创,也决不停步。 这哪里是能够战胜的对手?看着浴血而来的死神,唐军的心理防线先崩溃了。 无论庞玉如何的怒吼,砍杀多少个退却的士兵,也无论张亮怎么样竭尽全力的迂回攻击。在援兵的振奋下,爆出实力的少帅军前锋,是无法抵挡的。 用摧枯拉朽来形容并不未过,兵败如山倒并不是危言耸听,当军心丧失,所有的同伴都战战兢兢时,一个人在勇猛,也坚持不住。排山倒海的喊杀声在耳畔响起,能够拔腿狂奔的才是好汉,孬种都已经一裤子屎尿,瘫软在地上,任由宰割了。 中路失去了屏障,左右两翼被牵制住,唐军的阵型彻底崩溃,李世民便是再有军事才能,也控制不了丧失勇气和斗志的败兵。潮水般的败退,身后是穷追不舍的少帅军,好不容易在太原城里守军的帮助下屏退了追兵,唐军龟缩进太原,再不敢出来迎战了。 这一战少帅军虽然获胜,损失不可谓不惨重,伤亡近万,乃是历年来最惨痛的一次。不过唐军的损失更加巨大,三万人马,逃回太原的不到一半。就连最精锐的玄甲精骑,也丢下了四百具尸体,让李世民心疼不止。 这种优势当武安福率领的八万大军赶到时,简直就成了一面倒的战斗,晋州,石州,绛州三州的沦陷,使得太原城孤零零的暴露在少帅军的攻击范围之内,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唯一给李世民带来希望的,就是一直在潼关待命的屈突通手中那三万唐军和关中守护长安的五万人马。有这八万人增援,他有信心反败为胜。 问题在于,李渊是不是能够信任他的次子呢。 武安福和他的部将们,正在讨论的正是这个问题。 “黄天虎李成龙已经潜入了长安,见到了余双仁。”侯君集带来了最新的情报,“余双仁已经收买了数个朝中大臣,太原战败的消息已经传回了长安,满朝震惊,李渊正在商量对策,至于他们是要放弃太原还是派兵增援,还未得知。” “太原是李渊的龙兴之地,扼守中原的命脉,若是丢失,潼关之前就没有了屏障,只怕李家不会轻易丢掉这里。”孙成道。 武安福道:“最好不丢掉。” 他的话含有深意,众将也都微微的露出会意的神色来,孙思邈道:“且看李渊如何处置了。” “叫余双仁多使钱,让他们怂恿李渊增援太原,只要长安空虚,一切就尽在掌握了。”武安福道。 “遵命。”侯君集道,“少帅,还有一条消息。” “什么消息?”武安福问道。 “萧禹投奔了唐。”侯君集道。 “萧禹?”武安福眉头一皱,这个曾经的最大对手多年没有音信,本以为已经在乱世洪流中不声不响的死去,居然又出现了,还投靠了自己的敌人,实在有些让武安福心惊。 “此人和倭国,佛宗都有密切联系,不可小看。”武安福道,“叫六道不惜一切代价狙杀他。” “遵命。”侯君集前去布命令了。孙思邈道:“少帅,萧禹如今不过是拔了牙的老虎,不必这么在意吧?” 武安福道:“不知怎地,我总觉得有些心惊肉跳。萧禹此人深不可测,不能小看他。” 孙思邈点点头,不再多话了。武安福对一旁的尚怀忠道:“徐世绩那边如何了?” “一切顺利。”尚怀忠道。 “好,就看李渊如何处置了。”武安福露出一个狡猾的微笑来。 早朝例会已经连续争论了三天了,是否增援太原成了难以解决的问题,朝廷中分为了两派,武将们一致要求派兵增援太原,在关外和少帅军决一死战,文臣们则请求李渊放弃太原,固守潼关,伺机反攻。李渊阴沉着脸,听着殿内两派人的针锋相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上,长安乃是国都重地,这五万守城的战士千万不能妄动啊。”独孤怀恩启奏道,他是李家的亲眷,也是太原义的重臣,十分得到李渊的信任,此次俨然是放弃太原一派的脑人物。 “皇上,不能放弃太原啊。太原一丢,关中一定震动。到时候潼关就算再坚固,也怕民心有变啊。”刘世龙一旁反对道。 “要放弃。” “不能放弃。” 两边唇枪舌剑,互不相让,李渊的眉头皱在一起,满脸的怒火。 “父皇……”伺候在身边的李建成看出李渊的愤怒,连忙道。 “一群废物。”李渊低声道。 李建成尴尬的一笑:“父皇,你有什么打算。” “你说该怎么办?”李渊反问道。 “依孩儿看,太原是咱们李家龙兴之地,不但有大量的粮草囤积,还有年深日久的人脉。若是轻易的放弃,只怕会丢掉根本啊。”李建成道。 李渊点点头:“朕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朕并不打算和武安福决战。” “父皇的意思是?”李建成似乎有些明白了。 “你也说了,太原粮草充足,朕想让世民和元吉坚守住。想那武安福长途跋涉,后勤供给必定十分困难,只要能坚守数月,粮草不继,自然就会退兵。”李渊道。 李建成听了李渊的话,心里一震,表面上却毫无反应,只是道:“父皇分析的是,我看二弟三弟一个智慧一个勇猛,必定能够守住太原。” 李渊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吧。你一会吩咐下去,叫人给世民送个信,告诉他,朕对他寄予厚望啊。” 说罢,李渊起身,根本不理依然在争论的群臣,径直走了。众大臣面面相窥,都傻了眼。李建成咳嗽一声,这才把李渊的意思说了。 群臣听了李渊的决定,都默不作声,孤独怀恩道:“太子,如今少帅军势大,若是强攻,太原只怕……” 李建成一甩袖子,转过身去道:“这是皇上的意思,独孤大人要是想弄明白,自己去问吧。”说罢也走了。 群臣议论纷纷,两派都不满意,唯有人群中的萧禹脸上露出了解的神情来。 布置了去太原送信的信使,回到太子府,魏征和薛万彻已经等在了府中。一见李建成,魏征就急道:“太子,听说皇上要按兵不动?” 李建成点点头,面色阴郁。 “这样岂不是对太子有利吗?”薛万彻喜道,“若是李世民战死,这皇位再也无人可以威胁了。” 魏征一顿足道:“哪里有好处,这分明是坏事啊。” 薛万彻奇道:“怎么说?” “皇上此招太过狠毒,这不是丢卒保帅,分明是虎毒食子吗。前两月秦王秘密训练玄甲精骑的事情被太子告上去,皇上却一直没有动作,我本来很奇怪。如今才知道,皇上早就有了惩罚秦王的意思,只不过不是责问那么简单,而是将他置之不顾啊。今日皇上能这么对付秦王,日后就能如此对付太子。何况秦王若是真的失败,太原丢掉,只怕关中也要危急。皇上怎么会出这种昏招呢。”魏征道。 “依先生的意见,该如何去做?”李建成忙问,他不是一个只知道争权夺利的傻瓜。李渊说出决定那一刻,他的后背全是汗水。父子兄弟之间的感情,在权力面前,都是放屁。李渊今日能让李世民犯险牵制敌军,明日就能将自己废掉。若不早做打算,只怕李世民的今日就是自己的明日。 “如今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魏征道。 就在大唐内部勾心斗角之时,在汉中的山中,一支部队正悄然的行军。 “武”字旗号迎风招展,向北,向关中进。 第三百零八章 背刺 “皇上,人家喝不下去了吗。 ≥ ”娇笑连连,声音嫩的能捏出水来一般。最受李渊宠幸的张婕妤娇滴滴的依偎在李渊的怀中,一张桃花面上满是娇羞。 李渊笑道:“哎呀我的小宝贝啊,你还骗我,你的酒量我难道还不知道吗?” 一旁的徐美人也道:“妹妹今日怎么了,似乎不胜酒力了。” “对啊,是不是不舒服,朕叫太医来给你看看吧。”李渊忙道,那表情比听闻太原之败要焦急的多。 “皇上,人家没有不舒服,就是听说这几天皇上不高兴,为皇上担心啊。”张婕妤道。 “哦,是吗?”李渊笑道,“你放心吧,朝廷上的事情,朕自会解决。” 一旁徐美人把白嫩的身子贴过来,巧笑道:“皇上,你别太操劳了,那些朝廷上的事情,就交给太子和秦王去办吧。” 李渊眯起眼睛,不置可否的恩了一声,又听张婕妤道:“皇上,我听说秦王在太原打了败仗,是有这么回事吧?” “唉,是有这么回事。”李渊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 “那可怎么办啊。秦王不是从来没打过败仗吗?”张婕妤和徐美人吓的花容失色,紧紧的拉住李渊的胳膊,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分外的惹人怜惜。李渊看在眼里,爱在心里,连忙哄道:“你们不用担心,敌兵不过暂时获胜。” “皇上,太原可是咱们起兵的地方,我的家人还都在那里呢,你可千万要保住太原啊。”徐美人竟然哭了起来。张婕妤也配合着哭道:“皇上,你可要保住太原啊,不然关中就危险了。” 李渊忙道:“好说好说,我明日就派人去解救太原。” 两女这才破涕为笑,趁李渊不注意交换了一个满意的眼神,身子又黏了上去。 如此美女相伴,难怪乐不思蜀,相比起李渊来,李世民则辛苦的多了。 太原已经坚持了十天,十天来少帅军猛攻不停。武安福的命令很简单:必杀李世民。 李世民剑不离身,睡不脱甲,和李元吉柴绍轮流指挥太原的保卫战。盼望中关中的援兵迟迟不到,虽然太原城里有足够的粮草支撑,可是战士们连日的疲惫和紧绷的神经积累下来,恐慌的情绪还是蔓延开来。 “这样下去只怕不是办法啊。”柴绍疲惫不堪的靠在一根廊柱上,对一旁的李世民道。 李世民表情肃穆,面色坚毅,却掩饰不了他的憔悴,听了柴绍的话,侧头望向西边,他期待的援兵一直没有动静,按道理说十天的时间足够太原大败的消息在长安和太原之间走个来回了。**的援兵迟迟不来,一定是出了问题。 “出了什么问题呢?”李世民闭上眼睛,仰天轻问自己。 “会不会又是建成?”柴绍问。 “应该不会,建成虽然忌惮我,可是太原如此重要,一旦丢失,全局动荡,他就算想除去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李世民分析道。 柴绍点点头道:“建成并不是一个莽撞的人,那会出了什么问题?关中至少还有十万人马,潼关还有三万多人,足够和武安福决一死战的了。” 李世民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似乎这样就可以解释问题一般,许久,他终于叹口气道:“除了建成,只有一个人可以决定这件事情。” 柴绍闻言一惊:“你是说......” “如果是他,只怕这一回大唐的江山要毁于一旦了。”李世民整个身体似乎失去了支撑一般,摇摇欲倒。 柴绍叹口气,站直了身子道:“世民,无论如何,我都站在你这一边,如果有命回去的话,你是该考虑考虑未来了。” 李世民没有答话,如同标枪一般的站在城墙之上,风从他的身旁流过,吹动血迹斑斑的战袍,和他那深思熟虑的脸庞。 援兵终于来了,就在少帅军狂攻太原城的第十三天,唐的援兵到了。出人意料的是,来的并不是关中或者潼关的大军,而是李颜樱的娘子军。 英姿飒爽的李颜樱一身红袍,外罩绣绒甲,手提鸳鸯双刀,挺立在“李”字军旗下。两万娘子军战士士气旺盛。当年正是他们打下了关中的千里沃野,围困住了大兴,创立了盖世的功勋,如今又是他们第一个来到太原,营救李世民。 在六道庞大的谍报系统下,别说是一支两万人的大军,就算是一只羊也别想逃过他们的耳目。李颜樱的军队刚来到石州,就遭遇了前来阻截的少帅军。 **廓败,来整败,左天成败,三战三败,李颜樱的两万人赢是击败了阻截的三支军队,轻松的突破了少帅军的外围防线,来到了太原城的近郊。大军掀起的烟尘引起了太原城里的注意。李世民霍的跳起来,激动的看着那张扬的旗帜。 “会不会有诈?”柴绍要谨慎的多,盯住模糊不清的旗号问。 李元吉爬上城楼,极目远眺,猛地大叫起来:“是姐姐。” 柴绍一惊:“是你姐姐的娘子军?” “就是。”李元吉斩钉截铁的道。 李世民和柴绍对视一眼,心里一凉,却又萌生了希望,只要有救兵,就还可以坚持。 “开城门,跟我冲出去迎接救兵啊!”得到李世民的许可,李元吉手持大枪,奔下城楼,点起五千人马。城门轰隆隆的打开,李元吉一马当先杀了出去。 少帅军的大营里,武安福问一旁的李靖道:“关中还没有消息吗?” “还没有。”李靖的手边是六道每个时辰一次的谍报,上面显示关中的**并无异动。 “老奸巨滑。”武安福吐了口唾沫。 “看来还不能收网啊。”李靖道。 “让他们进城吧。”武安福无奈的道。 李元吉的五千人马横冲直闯,把少帅军的营盘踩的七零八落,李颜樱那边也一路突进,和他会和在一起。两军一路砍杀,退进了太原城里。 城里李颜樱和柴绍夫妻相见,百感交集,李世民和李元吉站在一旁,看他们执手相看,略觉尴尬。李元吉年岁小,笑道:“你们都是老夫老妻,何至于这样?难道真是小别胜新婚吗?” 他的话略微冲淡了一丝方才的血腥味道。李颜樱正色道:“二哥,怎么父王的援兵还没到?” 李世民无言以对,李颜樱追问道:“难道有变?” 几人的脸色尴尬不已,柴绍拉住李颜樱的胳膊道:“你一路上累了,先别管了,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李颜樱看见柴绍眼中的暗示,这才勉强和李世民李元吉告辞,跟柴绍去了。 李元吉看李颜樱走了,问李世民道:“二哥,咱们是坚守还是突围?” “再等几天吧。”李世民的心中,还抱着一点希望。 天无绝人之路,两天之后,潼关成了喧闹的通路,五万**从潼关出关,向着太原倾泻而来,气势汹汹,势不可挡。 武安福的大军顿时被太原守军和关中**夹在当中,形势似乎一夜之间生了改变。 太原附近,龙争虎斗,天下的焦点尽皆汇聚在那里。 祁山,数百年前,承载了诸葛亮兴复汉室希望的地方,此时早已不复当初的险要,散关之上,只有三千人马驻守。如今天下的目光都放在遥远的太原战场,关中的主力都出关去夹击武安福,这里反而没有人关注了。 一个老兵在城墙上打盹,正梦见家里的老婆子炖了只老母鸡给自己,那味道香喷喷的,却猛的被巨响惊醒。 “他妈的,怎么回事,难道是山崩了?”老兵骂骂咧咧的爬起来,向城外看去。 散关上的三千守兵,都直愣愣的看着城外,鸦雀无声。他们的视线所到之处,是黑压压的大军,“武”字旗号迎风飘扬。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当年刘邦用这一招数骗过了项羽,从巴蜀之地杀进关中,一直夺取天下。而诸葛亮六出祁山不成,含恨而死,留下一蹶不振的蜀国,叫人叹息。如今,秦琼和徐世绩的奇兵一举攻克了散关,直捣长安,天下震惊。 守卫长安的五万**出了潼关,在太原附近和武安福的少帅军迎面遭遇。就算有太原守军的后方牵制,两军也陷入了胶着状态。李世民刚刚觉察出一点不对劲来,就得到了叫人震惊的消息。 武安福的人马退到了河东郡,好整以暇的等待**的反应。是继续作战,还是回去救援长安,摆在李世民面前的,是生死攸关的抉择。 “决战!就在这里解决掉武安福!”李世民一拍桌子。 李元吉以下的众将个个摩拳擦掌,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自从援兵来到之后,武安福连战连败,虽然如今长安危急,众将依然信心勃勃。 “可是我们并没有把握战胜他。”众人之中,只有柴绍忧心忡忡的道。 “上一次李靖的获胜完全靠的是兵力的优势,如今我们的兵力并不弱于他们,我一定能够获胜。”李世民斩钉截铁的道。 他的手一扬,令箭丢出。 “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长安正处在徐世绩的突击之下,李世民和武安福,这宿命的兄弟和敌手,在河东摆开了战场。这一战,或许将决定天下的归属。 第三百零九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猪的新书现在陷入了难产的境地,我希望用一本精彩的书来弥补兵贼给很多读者带来的遗撼,可惜的是连续四稿都不满意。 ≥字已经过二十万,开坑的数量也过了四个,我这一次真的是很用心的想写出一本好看的书来回馈给大家,所以还在继续努力。希望在兵贼更新完之前会码出一个我满意的版本来,如果不能,我宁愿放弃人气上的支持,静下心来好好的整理我的思路,只为了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所以,请期待新书的朋友不要着急,面包会有的,新书会有的。 ******************************* 玄甲骑兵的铁蹄轰隆做响,大地微微颤抖着,铁甲照寒光,千骑卷平岗,甫一接触,立刻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武安福精锐得龙骑兵和玄甲精骑厮杀在一起,虽然没有燕翼为得燕云十八骑得率领,龙骑兵依然显露出了非凡的实力,两支天下无敌得骑兵部队纠缠在一起,比拼起机动力和残忍来。不断得由骑兵落马,立刻变成肉泥,也不断的有战马低鸣倒下,轰然一声。 血腥战场,如同地狱一般,武安福在众将得恳求下只得坐镇中军帐,看着前线得激烈战事,心急如焚。 李世民选择了决战,这是武安福没有想到的。在他得心目中,李世民是个谨慎的人,这一次选择险中求胜,到底是因为李渊得迟疑不决还是因为他有必胜得信心呢?武安福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毕竟他面对的是这世上最强悍的对手。 薛仁贵的银戟漫卷过去,血光崩现,人头带着血流,飞出数丈。挡在身前得唐兵看得胆战心惊,哪有一个还敢上前。 面对薛仁贵纵横来往,所向披靡的龙骑兵,也只有**第一猛将尉迟恭还能鼓舞着士气,大声的吼叫道:“儿郎们,这正是建功立业之时,跟我冲啊!” 铁枪对上银戟,必定是惊天动地的一场恶战,只是可惜这样名将的厮杀在无数人卷入其中的大战场里不过是沧海中的浮萍一隅。 丘长恭和翟长孙的玄甲精骑一部在步兵的配合下绕过了龙骑兵的阻截,依靠轻骑的强大机动力,迂回到了武安福军的侧翼,两人振臂高呼道:“冲啊,拿下武安福,赏金一千两,封万户侯。” 玄甲精骑的突击乃是当今天下最锐不可挡的锋刃之击,不过他们面对的却是装备精良,拥有重盾厚甲长矛弓箭的虎卫队。这支早在北平时期就开始组建的部队历经十年的训练,无数新人换旧人,保持着强悍的防御力。结成的圆盾阵型,依靠弓箭和长矛重盾进行阻挡。张称金勒马在阵中,大声呼号指挥,密不透风的阵势使得玄甲精骑根本挥不出应有的威力,双方都忌惮对方的实力,反倒成了牵扯纠缠之势,一时场面混乱无比。 秦武通的玄甲精骑和张亮的精悍步兵在中路和姜松左天成混战在一处。柴绍李元吉与**廓辅公佑纠缠在一起。李颜樱部下的娘子军与长孙无忌的一支精兵拱卫住了中军,将攻过来的樊登奎军完全封住去路。庞玉和窦琮则趁机在两侧夹击,樊登奎攻击不利,只得后退。李靖在后阵看到危险,立刻挥动帅旗,调拨人马前去增援。 两军的帅旗舞动,每一刻钟都布无数的号令出去,李世民和李靖两大军事天才一边对对方的部署惺惺相惜,一面严密的注意着战场上的动向。两支大军在数个战场进行着如火如荼的搏斗,这是**裸的互殴,唯一可能的结果就是其中一方彻底倒下。战场上没有平局,没有侥幸,输掉的人,只有一个后果。 武安福本来稳坐在中军帅帐之中,看着李靖指挥若定,心里却隐隐的有一丝不安稳。就算是在千军万马的厮杀之中,六道的密报也应该按时送来。可是眼前的激战正酣,六道的密报已经迟到了两个时辰了。 “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武安福有些心绪不宁,眼前的形势对自己显得十分有利。李世民想要一举结束掉两军对抗的僵持局面。可是他心里挂念着关中长安被偷袭的局面,准备的十分仓促。武安福尽管是被逼到了决战的境地,却一直掌握了主动。只要坚持到日落,两军休战,**的军心士气只怕支撑不到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了。不过,六道作为武安福的耳目眼睛,突然失去了消息,不禁让他十分的警惕。 “少帅,这是六个时辰前最后一份六道密报,这里是前两日的密报。”叶效辨把厚厚的一叠文书捧过来。此时战场刮过一阵冷风,吹来浓厚的血腥味,让叶效辨脚下有些虚浮。 武安福打开密报,仔细的看起来。 ”一起如常。” 简单的四个字,本来是最好的消息,却让武安福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暴风雨前一定是最宁静的,这是武安福不知道怎么得出的经验来。去翻开前一日的密报,脑海里猛地蹿起一个念头来,手竟然有些微微的颤抖。 “王世充大将段达换防邓城。” “刘黑闼率一万人巡视黄河防线,驻扎在壶口。” 邓城?壶口?武安福手一哆嗦,将密报掉落在地上。 “少帅,怎么了?”叶效辨惊问。 “只怕要糟糕。”武安福浑身的汗毛倒竖,“梁世泰的运粮队今日该走到哪里了?” “按照路程,快到邓城了。”叶效辨计算着道。 心里的猜测被证实了一半,武安福咽了一口唾沫,绝望的情绪蔓延开来。叶效辨看到武安福的脸色青,忙问:“少帅,你这是怎么了?” 武安福艰难的道:“我军在东南线黄河附近有多少布防的部队?” 叶效辨道:“谢映登将军的五千人马在那里驻扎,防备窦建德和王世充的突然反水,这是少帅早就安排好的,难道......” 武安福脸色难看之极,大声道:“李靖,要出大事了!” 错之毫厘,缪之千里,若是平常的事情,倒还罢了。可若是军事上犯了错误,就算只是一点小小的纰漏,也有可能带来最坏的结果。 用不着武安福多说,看了六道昨日的密报和前几日一些细小的不曾被注意的细节,再联系到六道从来未曾有过的迟到的现象,李靖就明白了。 任是运筹帷幄豪不慌乱的名将,李靖也出了一身的冷汗,目瞪口呆。 “该怎么办?”李靖问武安福。这个时候考验的不是主帅的智慧,而是意志和判断。 武安福沉默了半晌,终于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既然今日输了,来日奉还就是。” “少帅的意思是退兵?”事关重大,不由李靖不多嘴确认。 武安福点点头,这看似轻而易举的动作,却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 铁枪呼啸,穿破空气,薛仁贵虽然闪避开来,却依旧能感受到那高的一刺所带来的压迫力,而空气似乎也因此燃烧起来,带给他灼热的感觉。 反手一戟,寒光闪耀,渐欲迷人眼。尉迟恭只觉得脖颈间被寒光笼罩住,那是死亡恐惧所带来的寒冷惧意。回枪拨开银戟,那戟上的冰凉触感久久挥之不去。 两大绝世名将,就这样你来我往,已经斗了三十个回合。汗水淋漓,浸透了战甲。 正在生死搏杀之间,清脆的锣声在背后响起。薛仁贵一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的对面,尉迟恭更是震惊,虽然和薛仁贵在死斗,可是战场上的局面他还是清楚的。**虽然不落下风,可是想击败少帅军却也是千难万险。只要僵持下去,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包抄了关中,并不急躁的少帅军,而不是归心似箭,忧心忡忡的**。如今少帅军中忽然响起了撤退的锣声,尉迟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世民呆呆的望着骚动的少帅军,手里的令旗不知道该如何挥舞了。当看到后阵的少帅军开始转过头去,向后退却时,才猛地惊醒,惊问一旁的传令兵:“这是怎么回事?” 传令兵哪里知道,瞠目结舌无法回答。所幸李世民也不需要他的答案,口中喃喃道:“难道又是武安福的计谋吗?” 不知不觉中,紧握令旗的手心里全是汗,紧张之情,犹胜方才僵持之局。 乘胜追击还是稳固阵地?李世民的脑海中交错着两个想法。 在他犹豫的时候,少帅军已经全盘退却了。薛仁贵,左天成,姜松三大猛将牢牢的压住阵脚,与龙骑兵和大量弓箭手断后。虎卫队也步步为营,向后退去。没有帅旗的指挥,**一时不知所措,眼睁睁的看着敌军莫名其妙的离开战场。 不能放过,李世民醒悟过来。他的目的就是击败武安福的主力,以免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武安福想要逃,自己可是要战。 令旗挥舞,**得到命令,立刻展开了无差别的猛攻。 兵败如山倒,就算是训练精良的少帅军,也难免在这时候混乱起来。当**的追击开始,不明究竟的士兵们开始恐慌起来。就在这阵脚纷乱的时候,在退却的道路上作为先锋的盛彦师和丁天庆听见了让他们恐慌的声音。 那是大军的退却也掩盖不去的马蹄声。 隆隆作响,越来越近,终于,地平线上,露出了一支强兵的前锋部队来。 那队伍的最前面,一面大旗,映入所有少帅军战士的眼中,那上面,是一个骄傲的姓氏。 “罗” 那面旗帜的下方,一个英俊潇洒的青年将军,一匹神骏英武的白色战马,一袭素白的丝绸战袍,一身银光闪闪的白色战甲,一条天下惊惧的大枪。 武安福垂头丧气的看着那人,噩梦一样的回忆涌上心头。 这一生,最强的两个敌人,一前一后,宛如最恐怖的黑夜里,那让人崩溃的梦魇。 第三百一十章 枪法巅峰 多年以后,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还为人津津乐道。 ≧ ≦ 燕山王罗成,傲然屹立,一马当关,少帅军十几万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武安福不禁的握住了手中的双枪。 那日罗成的惊艳一枪,犹在心头,时刻震慑着少帅军的军心,如今那无敌的神枪就在眼前,少帅军从上到下,个个心寒。 后有恶狼,前有猛虎,危在旦夕。 罗成在北平军的最前面,他一边冲锋一边缓缓的举起手来,手中抓着一个人头。 北平骑兵齐声高呼:“谢映登人头在此,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武安福心中一颤,知道最担忧的事情终于生了。 “少帅,这不是悲伤的时候,请做决断。”李靖一旁道。 武安福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为了战友的牺牲而伤感的时候,振作精神,大声吼道:“冲锋,把罗成碎尸万段!” 背后是凶残的对手,面前是宿命的仇敌,武安福的感**彩不再起作用,他更多考虑的是少帅军是否能够度过这一次的劫数。 北平军长途偷袭,人数不可能太多,击溃他们,回到江南,少帅军就还有重整旗鼓的机会。可如果被**纠缠住,一旦陷入四面受敌的境地,武安福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活着回南京。 突破罗成,才有活路。这是少帅军人人都明白的道理。不用动员,为了自己的生命,个个拼死。 一往无前的冲锋,北平军和少帅军很快就短兵相接。罗成率领的北平骑兵彪悍无比,如同一柄锋利的菜刀切开牛肉,狠狠的斩入少帅军的阵型之中,立刻撕裂开来一条血肉铺就的长廊。罗成的目标直截了当,只有一个:武安福。 姜松左天成薛仁贵三大猛将都在后阵阻挡**的追击,武安福身边只有永远追随在身旁的罗士信和小舅子张称金,眼看盛彦师和丁天庆被打的落花流水,根本无法靠近罗成。武安福一咬牙道:“李靖,你指挥,我去会会罗成。” “少帅不可轻举妄动。”李靖大惊。 武安福道:“你看,我不去能行吗?” 李靖望去,只见罗成无人能敌,所到之处,少帅军人仰马翻,乱作一团,激战多场,体力士气都降落到低谷的这个时节,罗成简直就是少帅军的杀手。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如果不去阻止,只怕大军的崩溃,就在顷刻之间。 李靖是天才,自然立刻看明白了罗成对于整个少帅军的威胁不在背后的**群狼之下。而己方此刻能和罗成一战的也只有武安福罗士信了。 “少帅,请保重。”李靖哽咽道。 “我和他迟早都有一战。”武安福反倒平静下来。既然知道了自己要面对的,比起方才提心吊胆的面对未知,他要镇定的多了。 我不再是那个小流氓了,我是权倾天下的武安福。我是花枪少帅,兵中之贼。 武安福怀抱着自信,带上罗士信,飞马迎向罗成。 天下名枪,又要上演一场激情四溢的恶斗。 “罗成,我武安福在这里!”武安福的双枪两头蛇在日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彩,似乎往日的流年,岁月的沉淀,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都在这无声的枪影里,愤怒的倾诉。 “来得好,武安福,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罗成放声大笑,英俊脸庞,露出凶狠的神情。 无人敢于拦在两人之间。一个是北平王,一个是江南少帅,一个是天下名枪,一个是兵中之贼。这一战,势必载入史册。 双枪之道,在于后制人。武安福虽然愤怒,虽然急躁,却还是按捺住心神,沉着的望向对面的罗成。 罗成收敛笑容,面沉若水,不见了飞扬跋扈,有的只是浓烈的杀气。 “你算计的很辛苦吧?”武安福淡淡的问道。似乎周遭的喊杀连天完全不存在一般。 “为了给你致命一击,辛苦一点算什么?”罗成得意的道。 “可惜我大意了。”武安福无奈的道。 “我的人马分十六天,四百二十五拨出,在黄河口汇合,你的那些六道斥候就算再强,也无法监视所有的路人。”罗成道。 “算计的好,我栽在你的手里,并不冤枉。”武安福道。 “其实,这并不是我的计策。”罗成道,脸上掠过一丝的嘲弄和讽刺,让武安福的心一沉,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是她帮我定的计策。”罗成笑道。 武安福的心一疼。 这不是罗成的五虎断门枪,造成的效果却胜似任何一种武器。 我知道你不爱我,却没料到捅我最痛的一刀的人,却是你。 武安福心丧若死,眼中寒光一闪:“罗成,你处处相逼,杀我全家,害我兄弟,夺我所爱,此仇不共戴天,今日你我一定要分出个生死来。” 罗成道:“我正有此意。你这个跳梁小丑,竟然也有今日的成就,我真恨不得当日在北平城一脚把你踩死,免得有今日的这些是非。” “你殴我踩我辱我骂我凌我羞我气我打我杀我,我今日一起报还给你。”武安福双枪一展,再也不顾后制人的法则,跃马而上。 罗成大枪一摆,一枪刺了过来。 双龙出海,蛟龙摆尾。 双枪如同两条长蛇,翻滚旋转,苍蛇出洞,银龙绕山,毒蛇吐信,花团锦簇。 大枪好似一条蛟龙,腾云驾雾,见龙在田,风云交际,白芒闪烁,含苞待放。 一旁观看的士兵们眼花缭乱,个个心有余悸,心道若是自己去战,只怕一个回合都走不下来。 武安福心中悲痛,伤感,懊丧,绝望,复仇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似乎给他带来了无穷的力量。每一枪都带着三分的恨七分的痛,招招狠辣,决不留手。不知不觉之间,他所学来的那些杂七杂八的枪法,融合在了一起。白蜡枪杆带来的浑圆之力,内家枪的太极之劲,绵绵不绝的施展开来,好像明月照大江,清风抚山岗,清幽之间,浑然天成,分明已经是枪法最高的境界。 罗成的五钩神飞枪,已经越了同时代所有的高手。就算杨林重新用回枪,就算罗艺回到少年时,就算薛英没有死,就算定彦平风华正茂,就算薛仁贵和姜松在眼前,也只有惊叹的份。那根本不是一个凡人能够操纵的枪法,不知不觉之间,在自己最痛恨的对手面前,两个人同时领悟了枪法的极限奥秘。 没有对手的战斗对于一个高手来说是残忍的。天下有雪,高手寂寞,武安福遇到罗成,罗成遇到武安福,对他们个人的命运来说,也许是人生最大的悲哀。对于天下使枪之人,却是莫大的福音。只有拥有这样级数的对手,他们才能精进到如此忘我的地步,将枪法,挥到了极致。给了后人,无尽的想象空间和永远的敬仰之情。 一个是柔中带刚,源源不断。 一个是刚中带柔,生生不息。 决战之巅,旁人岂能插足。天下之大,也只瞩目你我这一战。 道尽英雄,谁又是英雄?这个舞台之上,舍我其谁? 偏偏这两个人,都要做主角。 那就注定有一个人,要提前下台,成为一闪而过的流星,成就另一个人的丰功伟业。 罗成如今的这一枪,就要把武安福送入地狱,化作永世怨恨的亡魂,悲哀的凝望自己的天下大业。 武安福的双枪缠绕而上。圆,最融洽的图形,催生着无限的活力,一波一波,翻江倒海,抗拒着罗成的五钩神飞枪。 火光四溅,五钩神飞枪的倒钩挂在武安福左手枪的枪缨上,竟然卷在一起,扯不脱了。 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武安福怎么会错过,右手枪疾若流星,迅捷如闪电,直刺向罗成的胸腹之间要害。 危机之中,没有任何的思考时间,罗成撒手丢枪,堪堪一避,让过了武安福的攻击。 大枪离手,胜负已分。武安福来不及兴奋,收回左手枪,狐疑的看着罗成。 罗成的右肩战袍通红一片,似乎从里面渗出血水来。 “谢映登的好箭法......”罗成冷笑一声,“否则今日,不见得你就能赢我。” 武安福长出一口气。谢映登,你没有白死,你射在罗成肩膀上的这一箭,也许就是改变了历史命运的一箭啊。 罗成弃枪,少帅军士气大振,趁机将北平军组成的防线冲垮。罗成操起部下的铁枪还要上前,罗士信猛地跳起来,一棍砸过去,罗成横枪一架,铁枪竟然那被砸的弯了。肩膀上的伤更是血流如注。他支撑不住,只得策马回转,躲开武安福。 没有罗成这个杀神,北平军的战斗力锐减。**被阻隔在后,形成不了两面合围的势头,虽然折损了无数的将士,少帅军毕竟避免了全军覆没的悲剧。逃离了战场,一路狂奔,向着江南败回。 在洛阳附近,王世充的趁火打劫使得少帅军再受重创,所幸留守江淮的杜伏威,王雄诞前来营救,不然武安福就要重蹈杨玄感和李密在洛阳城下失败的命运。在江淮军的接应下,损失一半主力的少帅军终于回返了南京。 突入关中的秦琼喝徐世绩得到了主力失败的消息,也不敢再犯险进军,骚扰一番之后,留下人马镇守陈仓和散关,再等待机会。 一场脆败,终于让武安福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朋友,只有背后捅刀子的敌人。 李渊,罗成,窦建德,王世充,这笔帐,我迟早要跟你们算清楚。 第三百一十一章 父子 天气乍暖还寒,长安城里,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自从武安福在河东战败之后,唐俨然成为了中华大地最强大的势力,虽然并不能说就此独霸天下,傲视群伦,至少也无人能够再如武安福一样抗衡。 携着余勇,唐军一举攻克了山西全境,把触手从关中沃野,伸向了中原大地。如果不是碍着刚和窦建德王世充有过一番良好的“合作”,只怕早就横扫北方,展开一场轰轰烈烈的统一全国的战争了。 年关将至,长安城里,热闹非凡。街上到处是耸动的人头,出来购买年货的百姓似乎早就忘记了前几个月武安福大军来袭时的恐慌,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之中。 长安城最高档的“醉仙楼”里,后院的暖阁单间中,几个男子正在饮酒。 丝竹之声靡靡,男子们都有些心不在焉,桌上的菜一口未动,酒已经烫了又凉,凉了又烫,虽然有绝色姑娘演奏音乐,他们却好像聋了一般,心神不宁的只是往里边的房门看去。 过了好一会,那房门吱嘎一声打开来,走出来四个男子。其中一人以挥手道:“你们下去吧。” 几个歌女收拾了乐器,行礼退下了。暖阁之中,成了男人的世界。 若是有熟悉天下英雄的人在这里,只怕会惊的交出声来。这暖阁里的人物,个个都是唐国的栋梁之才。方才心不在焉的几人,一个是禁军统领薛万彻,一个是太子主簿魏征,一个是秦王府的第一猛将尉迟恭,还有一位是李世民的小舅子,当朝大将长孙无忌。这四个人都是最受太子秦王宠爱的部下,齐聚这里,着实让人奇怪。更为叫人惊奇的是,刚从房门里走出来的四个人,身份更是高贵。 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齐王李元吉,驸马柴绍。 赫赫有名的英雄,皇室贵胄,天子家人,齐聚一堂。这暖阁真当得起蓬荜生辉四个字了。 所有人的脸上都神色肃穆,似乎在谈论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太子……?”魏征微微起身,轻声问李建成道。 李建成似乎没有听见,走到桌前,拿起一杯酒来,也不顾酒已经凉了,一饮而尽。李世民看着李建成,低声道:“大哥,事已至此,我该说的都说过了。只盼着你能听进去。” 李建成面色阴沉,半晌道:“世民,你的为人,当我不知道吗?你今日的话大逆不道,我若是告诉父皇,只怕你明日就要上刑场。” 李世民哈哈大笑起来,李建成大惊:“你笑什么,你莫不是疯了吗?” 李世民停下笑声,冷冷道:“若不是颜樱舍命相救,几个月前我救已经死在太原了。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如此人生,哪有可恋之处?既然生无可恋,生死于我,又有什么分别?” “你……你莫要胡说,连累于我。”李建成怒道。 “大哥,想你也是英姿神武之人,这几个月来,变得如此胆小怕事,人也见老许多。你的豪气哪里去了?当初你处心积虑的和我作对,生怕我抢了你的太子之位,如今怎么不对付我了呢?”李世民咄咄逼人道。 “你别逼我!”李建成吼道。 “大哥,二哥,你们心平气和一点好不好?”一旁李元吉不满的道,“父皇现在威严日盛,咱们兄弟心中惶恐,这才出来相聚商量对策,若是这么吵下去,只怕日头落了也没说到正题。” 李建成和李世民都不作声了,过了好久,李建成才道:“此事关系重大,不能乱来。” 李世民道:“大哥,你身为太子,自然当其冲,我这也是为了你着想。父皇既然能够舍弃我,便也能舍弃你。这些日子太子府的卫兵削减到两千人,这还不是危险的信号吗?若不是晓得唇亡齿寒的道理,你当我愿意造亲爹的反吗?” 李建成眉头紧皱道:“当初太原你被围困,父皇要放弃你。若不是我叫人收买宫中的徐美人和张婕妤,只怕父皇真的就把你弃之不管了。” “大哥的眼光放的远长,这也正是我请大哥牵头,让父皇退位,拥立大哥继承大统的原因。父皇自从当了皇帝之后,刚愎自用,不听忠言,对咱们几个处处设防,置军国大事于不顾。如果这样下去,不但你我的性命危在旦夕,大唐一统江山社稷的事业只怕也功败垂成啊。”李世民道。 李建成不声不响的倒了一杯酒,喝干。又倒了一杯,再干。众人望着他,心里都忐忑不安。 “说说你的计划吧。”李建成终于叹了口气道。 李世民脸上露出喜色,一挥手,长孙无忌从怀中掏出一个卷轴来,对薛万彻道:“这副图若是有不详尽的地方,还请薛将军指点。” 冬意料峭,天,是越来越冷了…… 正月初一,宜:纳采、会亲友、竖柱、上梁、立券、入殓、移柩、安葬,启钻;忌:祭祀、移徙、入宅、动土,破土;彭祖百忌:戊不受田田主不祥,寅不祭祀神鬼不尝。 李建成一身的红袍,看上去喜气洋洋,红袍之下,却露出了细密的鱼鳞甲。魏征,赵弘智,韦挺,冯立,谢叔方,李志安,杨文干等人在左右跟随护卫。三百名亲随龙行虎步,个个精神抖擞,神情彪悍。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去参加一年一度的新春庆典,而是去打一场战争。 通往宫中的岔路上,李建成迎来了李元吉的队伍。李元吉骑着枣红马,一身火红袍,远远看去,在冰雪之中犹如一团烈火。 “大哥,准备的如何了?”李元吉策马和李建成并驾齐驱,一撩衣襟,李建成便看见他腰上藏着的利刃。 “早上宫里传来消息,一切顺利。”李建成道。他嘴上这么说,却不禁有些颤抖。 李元吉满不在乎的道:“大哥,你怕什么。老头子老了,也该把江山让给年轻人了。” 李建成看了看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弟,沉声道:“老三,我跟你说件事情。” “怎么?”李元吉问。 “你觉得老二如何?”李建成道。 “二哥吗,他这个人,看不透。”李元吉道。 “一会如果起事,你帮我一个忙如何?”李建成道。 “什么忙?”李元吉问。 李建成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个手向下砍的动作。李元吉瞧在眼里,不禁一愣。 “老二心思机巧,能造父皇的反,你我二人还在话下吗?如果不先下手为强,只怕着了他的道。”李建成道。 李元吉嘿嘿一笑道:“大哥,原来你还有这样的后手啊。二哥那人深沉阴险,我早想提醒你,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自然会做的干净漂亮。” 李建成见李元吉答应,算是放心下来。李元吉是不逊色于尉迟恭的猛将,有他出马,混战之中取李世民的性命应该不在话下。 抬眼望去,玄武门就在前方,唐的命运,很快就要决定了。 玄武门前,两排卫兵伫立两侧,当中一员金甲大将,正是玄武门的守将常何,一见到李建成和李元吉的队伍,立刻恭敬的立在一旁。 “末将常何参加太子殿下,齐王殿下。” “免礼了。”李建成道。常何乃是禁军大将薛万彻的亲信,也算是李建成一党,平日多有来往。此刻见他脸上有些凄惶,李建成知道他有些害怕,便道:“常将军辛苦了。这天寒地冻,还要守卫宫中安全,你辛苦多年,我都看在眼里,等过了年,给你寻个好职司吧。” 常何眼中精光闪动,自然明白李建成的意思,忙道:“多谢太子殿下的恩赐,常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建成点点头,问道:“事情可还顺利。” 常何瞧瞧四周,凑上前来低声道:“薛将军已经布置好了,只待太子的号令就动手。” “秦王那边有什么消息?”李建成道。 “秦王的人还没来。”常何道。 “哦?难道他怕了吗?”李建成有些恼怒。 “这样也好,咱们先进去布置一下。”李元吉一旁道。 李建成想了想道:“也好。”他心道禁军在我手中,如今就算你李世民反悔也来不及了,只要到时候登高一呼,禁军响应,李渊想不让位也不行,自己这个太子名正言顺的登基,就算李世民再有什么花样也使不出来了。 想到这里,李建成一提马缰绳,喝道;“驾。” “太子。”常何连忙拦在马前。 “怎么?” “根据宫中的规矩,诸位大人不能进去,只能在宫外等候。”常何道。 李建成这才想起来,忙道:“多亏你提醒我,不然打草惊蛇。”说完回身对魏征等人道:“你们在这里等候,等到里面闹起来,便进来助我。” 众人应了,策马到一旁去等候,李建成和李元吉带着三十个随从,缓缓的进了玄武门。 “怎么一个人影不见?”李建成走进玄武门,行了几百步,不见平日到处可见的侍卫,不禁有点疑惑。 李元吉皱起眉头来,也现了不对劲:“大哥,我看情况有变?” “快走。”李建成也觉出不对劲来,一勒马,便要转身。 不等转过身去,前边斜路里冲出数十骑来,当先一人大喝道:“殿下别走。” 李建成一瞧,正是李世民,大惊道:“你做什么?” 李世民叫道:“你和元吉谋反,我已经告诉了父皇,父皇叫我抓你们过去审问。” 李建成和李元吉对望一眼,勃然大怒:“李世民,你敢陷害我们!” 第三百一十二章 玄武门之变 讨论激烈,各有道理,后事如何,追看便知。 *********************************** “元吉,杀了他。”眼看李世民的身后涌出近百人,都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兵器,凶悍非常,其中更有尉迟恭,丘长恭,翟长孙,秦武通这几个猛将。李建成惊恐万分,忙叫李元吉。 李元吉从马上摘下宝弓,口中骂道:“李世民,你这小人……”一边说着,一边张弓搭箭,嗖的一声,一箭射了过去。 李世民策马冲过来,没料到李元吉动作如此敏捷,那箭来势汹汹,眼看躲闪不及,半空里斜刺射来一箭,啪的正中李元吉的箭上。李世民顾不得去看谁救了自己,也摘下弓来,一箭射了出去。 箭若流星,离弦而出,直奔李建成而去。李建成正勒转马头,要从玄武门出去,不提防李世民这一箭,只听“噗哧”一声,正被箭射在后心之上,当即落下马来。 “大哥!” “太子!” 李建成的随从都惊呆了,李元吉怒极,从怀中抽出腰刀来,李世民一箭得手,口中喝道:“李建成意图谋反,已经伏诛,你们还不快快投降,否则都是诛九族的大罪。”他说话的功夫,尉迟恭几人已经飞马冲了过来,直奔李元吉而去。 李元吉手中的刀短,哪里比得上尉迟恭四将早有准备,他见四人手持长枪大刀,知道无法抵挡,转身就走。刚一转过马来,就见身后的玄武门正缓缓关上。 李元吉大骇,这以耽搁,尉迟恭已经杀犯两个随从,直扑过来。李元吉见势不好,一刀扎在马屁股上,马儿受惊,向前猛冲,李元吉控制着马的方向,反倒绕过李世民的部下,往宫里冲过去。 “哪里走!”尉迟恭在后拼命追赶,放下长枪,举起方才救了李世民一命的长弓,搭上弓箭,嗖的一箭射过去。 李元吉正在飞奔,猛听身后弓弦响,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肩膀上一疼,抵受不住,翻身落下马来,摔的七荤八素。 尉迟恭飞马赶过来,从马上跳下,一脚踹在李元吉的胸口。李元吉只觉得气血沸腾,浑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叫尉迟恭死死的踩住,喘不上气来。 “不要杀我。”李元吉大喊道,惊恐万分。 李世民飞马过来,尉迟恭望向他。李世民脸上冷冰冰没有一丝感情,喝道:“方才他要杀我,留他做什么?” 尉迟恭会意,顺手将手中的长弓套在李元吉的脖子上,弓弦正好勒在李元吉的脖颈上。使劲一拧,李元吉只觉得脖子上一紧,顿时无法呼吸。他拼力反抗,想要挣脱,可是尉迟恭也是天生神力的猛将,如何敌得过,两脚乱蹬,片刻之后,终于无力挣脱,吐出最后一口气,七窍流出黑色的淤血,一命呜呼了。 李元吉一死,那边翟长孙等人也将李建成的随从们杀个精光,李世民道:“将他们二人枭,我去呈给父皇。” 正说着,就听玄武门外大声喧哗起来,李世民急道:“定是他们的党羽,尉迟恭,秦武通,你们和我前往太极殿,丘长恭,翟长孙,你们快去帮助常何,别叫他们的党羽冲进来。” 说罢李世民带上尉迟恭秦武通往宫内冲去,此刻的玄武门外以冯立为的李建成一党大声吼叫着往宫门冲杀着。他们看到常何匆匆关门,现不妙,等到听见门中的厮杀,一拥而上,趁着玄武门没有完全合上,在门洞里和常何的禁军斗在一处。 冯立高呼道:“常何,你竟然背叛太子殿下。” 常何冷笑道:“各为其主而已,何必多言。” 冯立,谢叔方,李志安,杨文干四员大将大怒,奋力砍杀,向他冲过来,身后三百名李建成的亲信也都拼死冲锋。李志安大叫道:“杀了秦王,为太子和齐王报仇啊。” 正恶斗着,丘长恭,翟长孙率兵赶到,而另一门的总管敬君弘也带领数百人杀到,他拍马冲过来道:“薛万彻意图谋反,已经被我拿下,你们还不归降。” 冯立一瞧,果然见薛万彻薛万均兄弟垂头丧气的被捆在人群中,不禁顿足道:“你们坏了太子的大事啊。敬君弘,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双方在玄武门一场恶斗,禁宫之中,也是危机重重。玄武门那边一有动静,立刻有内监总管向李渊禀告,李渊正在宫中试穿今日庆典的皇袍,听说玄武门有人殴斗,不禁大惊失色。 “怎么回事?薛万彻何在?”李渊怒道。 “臣不知道啊。”内监总管惶恐的道。 “来人啊,传我的命令,叫薛万彻带兵护驾。”李渊高声喝道。 “陛下,薛万彻已经被臣下诏抓起来了。”两个人从外走进来,其中一人道。 “萧禹,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矫诏吗?”李渊一看来人,大怒道。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萧禹和长孙无忌。两人一文一武,身后跟随着数个侍卫,都手持钢刀长枪,来势汹汹。 “你要造反?”李渊退后几步问道。 萧禹笑而不答:“陛下误会了。” 李渊四处望去,太监妃嫔都吓得闪到一旁,只有自己一个人,他情知抵抗不了,只得静观其变。正恼恨中,只听有人高声道:“皇上何在?” 萧禹高呼:“在这里。” 就听脚步声响,尉迟恭飞奔进来,一手提长枪,一手提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李渊一看尉迟恭杀气腾腾的样子,吓了一跳,哎呦一声跌倒在地,狼狈不堪。尉迟恭来到李渊面前,将手中的两颗人头一丢道:“皇上,太子和齐王动叛乱,秦王已经把他们杀了。秦王怕惊动陛下,特地派我来保驾。” 李渊看着那两颗人头,依稀正是李建成和李元吉,只见两人都是死不瞑目,四只眼睛死死的瞪着自己,他惊恐万分,只觉得心就要跳出嗓子眼了,喃喃道:“世民要做什么?世民要做什么?” 一旁萧禹道:“皇上,秦王只是平定叛乱,保护皇上的圣驾而已。以臣看来,太子和齐王素来没有什么功劳,忝居高位,实在让人不服。秦王英武仁厚,立下赫赫战功,威震天下,人心所向。他们两人妒忌秦王,施用奸计,勾结妃嫔,**宫廷,如今又要合谋害死秦王。秦王为求自保将他们二人杀死,这是好事。既然木已成舟,不如陛下把国事交给秦王,就没事了。” 这一番话说到后来已经是**裸的威胁,李渊如何听不出来,他虽然满心的不情愿,却看到尉迟恭一双虎眼瞪着自己,如同煞神一样。李渊害怕之极,情知若不答允,只怕有杨坚一样的下场,只得道:“我老了,管不动天下大事了,一切由你们处置吧。” 萧禹笑道:“陛下识时务啊。来人啊,送陛下回后宫休息,加派人手,保护陛下的安危,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入后宫,凡是有违反者,杀无赦。” 李渊在数个侍卫的“保护”下,脚步蹒跚的回后宫去了。 没有人注意这个老者的背影忽然委顿下去,所有的人都在期待新的君王的诞生,他们坚信,这个人将带领他们走向统一天下的制霸之路。 玄武门前的战斗激烈无比,虽然常何和敬君弘他们人数多些,李建成的亲信们却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每一刀每一枪都毫不顾及己身的安危。不多一会,冯立和谢叔方就杀散了敬君弘的禁军官兵,手起刀落砍断了捆绑薛万彻和薛万均的绳索。薛家兄弟一脱离藩篱,立刻跳起来。薛万彻两目通红,大骂道:“敬君弘,你在我的饭里下药,坏了太子的大事,我一定要杀了你为太子报仇。”他夺下一柄钢刀,也不管敬君弘身前有多少人护卫,直冲过去,刀挥落之下,血光飞溅。 敬君弘看到薛万彻如同疯子一样冲过来,大骇道:“给我挡住他。” 无数刀枪向薛万彻身上招呼,薛万彻好像没看见一样,任由它们砍在身上,刺进肉中,硬是披着一身的鲜血来到敬君弘面前,一跃而起,挥刀砍下。 敬君弘早吓的魂不附体,挥刀去挡,哪及薛万彻全身之力的拼死一击,被他的大力将刀磕飞,一刀剁在脖子上,顿时身异处,命丧当场。 敬君弘血洒玄武门前,他手下的禁军顿时乱作一团。冯立和谢叔方趁机拼死杀进重围,将薛万彻救了下来。 “薛将军,既然已经杀了敬君弘,也算是对得起太子和齐王了,咱们走吧。”冯立道。 “能去哪里?”薛万彻浑身是血,痛心道。 “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了。”冯立犹豫片刻道。 “哪里?”薛万彻和谢叔方问道。 “河北。” 薛万彻,薛万均,冯立,谢叔方,李志安,杨文干等人杀出一条血路,和数十个勇猛的亲信夺路而逃。 丘长恭等人追杀过来,却害怕他们困兽犹斗,不敢太过靠近。偏巧叫他们抓到了在一旁躲藏的魏征,韦挺,赵弘智等人。丘长恭挥刀将韦挺和赵弘智杀死,正要杀魏征,只听魏征道:“你若杀了我,必定后悔。” 丘长恭闻听停下刀来,问道:“你倒会说,何以见得?” “秦王爱才,我平素为太子殿下出谋划策,时常劝他早下杀手,可惜他不听我的话,导致今日被秦王设计。他既然已死,我又何必尽忠,你将我推荐给秦王,必定有大功一件。”魏征毫不畏惧,侃侃而谈道。 “你倒是个有趣的人,便留你一条命又如何。”丘长恭便不杀他,叫人把他押起来,一面收拾残局,报告李世民去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灯会行刺 好书来了好书来了,“孟获立志传”作者吴宇林打造的新书“魔花开”上市了,绝对好看,不好看你来砸兵贼的场子。 *************************** 江南,落雨,闲庭。 江南的春节,缺少了风雪,显得轻松悠闲。李世民杀死李建成李元吉,逼迫李渊退位的消息传到江南武安福的耳中时,已经是正月十二了。 “北方的六道要抓紧时间恢复。”武安福放下手中的密报,不去评价老对手李世民的举动,对侯君集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上次罗成借助庄家在北方各地的人脉背后捅刀子,害得咱们多年经营的基业毁于一旦,还损失了无数的兄弟,迟早这笔帐要跟罗成算回来。”侯君集恨恨的道。 “的确太大意了。”武安福叹口气道。 早在武安福挥兵北伐之前,北平的六道就出了问题。一名北平六道的中坚人物因为小事嫉恨吴奈,暗中投靠了罗成。罗成得到了六道的内部资料之后,一直按兵不动,暗中积蓄力量,当武安福进军太原和李世民决战时,罗成采纳了李漩的计策,一面利用庄家在北方无数的分号将北平精兵悄悄的输送到山西去,一面对六道进行了毁灭性的打击。 北平军突然袭击,六道措手不及,全军覆没,吴奈自杀身亡,北平六道被连根拔尽。由此带来的连锁反应就是北方的六道基本瘫痪。再算上李密逃亡时叶竹君的阵亡,北方的六道力量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无奈之下余双仁只得潜伏起来,不敢轻举妄动。这次十几天后才将玄武门之变的情报送来江南,显示出了六道正在经历的低谷。 倒了一小杯茶,武安福轻轻饮了一口,淡淡的道:“李世民不是池中之物,天下人都知道。可惜李渊和李建成却看不透,终于栽在他的手里,也算是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价。” 陪在武安福身边的李靖,孙成,孙思邈,徐世绩,秦琼几人纷纷点头,众人都曾经和李世民或多或少的接触过,对于这个人是又恨又敬。从军事上来说,他是个不世出的天才,从感情上来说,他是最恐怖的敌人。如今李世民登基称帝,第一份诏书就是招兵买马,扩张军力。显而易见的是春暖花开之后将有一场大战。 “去岁我们北伐失败,虽然有罗成奇兵突袭的败因,主要却还是我们劳师远征,补给线太长。”武安福放下茶杯道,“李世民擅长后勤供应,自然知道直接面对我军的困难。如果我猜的不错,他出兵的方向只有两个。” “哪两个?”孙思邈问道。 “一是河南,二是巴蜀。”武安福道。 李靖点头道:“上次我们暗渡陈仓,从巴蜀出奇兵袭击长安,若不是太原兵败,已经大功告成。李世民绝对不会允许陈仓关和散关这样重要的关卡落在我们的手中。不过河南王世充如今声势正旺,又和窦建德联盟,李世民若是举兵去攻,只怕也不容易啊。” 武安福道:“巴蜀一带有雷家兄弟驻守,凭借险峻的地势,倒也不回出什么大乱子,我倒也放心。至于洛阳,李世民是志在必得。我们得提早准备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上一次叫李世民咸鱼翻身,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赢。”武安福一口喝干了茶,目光深邃,投向北方。 暗地里的勾心斗角往往要用表面上的歌舞升平来掩饰。虽然去岁武安福在北方大败,丢下了四万具尸体和十万石以上的军粮,江南却因为迎来一个丰收的年景而并没有陷入恐慌。正月十五的花灯之会,南京城里,依旧是热闹喧天,到处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话说这秦琼秦大元帅,他早年间在山东济南府历城县当捕快,为人……” “糖炒栗子啦,个大香甜的糖炒栗子啊!” “穿马甲的猪新书要表了,大家快来看啊!” 街上热闹非常,到处都是叫卖声,南京城里的老老少少合家出来逛花灯,把个大街上挤的满满的。 “天星阁要放焰火了!”不知谁高喊一声,男女老少听到了,一传十,十传百,纷纷往天星阁涌去。 天星阁是南京城最高的建筑,此刻下面挤满了围观的百姓。阁上已经放置好了焰火,只等武安福等人前来点燃,与民同乐。 “听说这次的焰火是孙思邈孙大人亲手调配的,很好看。”百姓之中有人议论着。 “我还听说少帅要带两位夫人一起点焰火呢。”又有人宣扬着听来的消息,惹来无数的注目。 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上的花灯都已经点燃,南京城里一片繁华的景象,那些五彩的灯火把半个南京城都照耀得如同白昼一样。人声鼎沸到了极点,而月亮也善解人意的爬上了枝头,露出丰满的轮廓来。 “少帅来了!”远处有人高呼道。 老百姓的队伍潮水一样的闪开一条道路来。街道的尽头转过来一支队伍,在侍卫们的保护下,武安福的车队缓缓走过来。 来到人群最拥挤的地方,无论侍卫们如何疏导,车也无法通过,武安福从车内看出去,见道路堵塞的严重,便起身下车,对侍卫们道:“我要与民同乐,这一段路,步行就是了。”顿了顿又道:“今日过节,别跟百姓为难。” 侍卫们不敢劝阻,连忙组成一道人墙,护在武安福的身旁,武安福左右两手各搀了一位夫人,张称金在前带路,罗士信肩扛铁棍跟在后面,往天星阁走去。 人群让出了一条通路来,狭窄而吵杂。老百姓都想看看年少有为的少帅武安福和他的两个夫人到底长个什么样子,纷纷往前探头探脑,前排的人承受不住,被挤出人群的有好多。侍卫们谨记武安福的嘱咐,只是把被挤出来的百姓拦在人墙之外。 走出几十步,天星阁就在眼前,武安福一边走着,一边笑容可掬的和百姓们打招呼。就在这时,一个老者模样的人一个跟头摔出人群,跌倒在地,看来被摔的不轻。 一个侍卫上前去搀扶,口中道:“老人家,你可要小心啊。” 便在他的双手刚以搭上老人的的身体时,一柄利刃穿透了他的心口,寒光一闪,利刃拔出来,赫然是柄带血的短刀。 那人哪里还是个看似风烛残年的老人,身形俐落的跳起来,不等众人反应,两只飞刀射了出来,站在武安福身前的两个侍卫措手不及,咽喉中刀,惨叫倒地。 这人一出手,人群之中四面八方爆出无数的喊杀声来,数道寒光飞射而来,几个侍卫应声倒地。 “有刺客,保护少帅!”张称金见势不好,大吼一声。他身后的侍卫们立刻紧紧的围起来,把武安福保护在中间。 事情骤起,本来打算看热闹的老百姓顿时闹成了一锅粥,哭天抹泪,哭爹喊娘的声音络绎不绝。武安福的四周乱糟糟一片,那些刺客混迹在百姓之中,一时看不见踪影。张称金横刀站在人墙外头,紧张的四处张望,眼中全是人流,哪里能分辨的出平民和刺客。 蓦地,一道寒光闪过,一片刀影,掩映着节日的灯火,扑面向张称金袭来,与此同时,十几个人影从人群中钻出来,刺客们一起动了攻击。 张称金手中长刀一卷,带起雷霆霹雳一般的劲道,和刺客硬碰硬的对了一刀。刺客刀上传来的劲力叫张称金一惊,心知遇到了高手。两人旗鼓相当,一击之后,随即斗在一处。 侍卫们结成阵势,迎击刺客,刺客中有刀手,还有隐藏在刀手后射出飞刀暗器之人,配合精妙,看来是图谋已久。武安福站在人墙之中,搂住受到惊吓的两个夫人,轻声安慰,面色阴沉,不知在想什么。 侍卫们虽然都是百里挑一的猛士,刺客却似乎技高一筹。他们不但功夫高,互相之间攻守进退都十分犀利,显然是经过演练的。张称金被那使刀刺客缠住,一时脱不开身,只听身后侍卫们惨叫连连,不时有人中招倒下。他内心焦急,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听身后响起武安福的声音来:“双枪何在?” 背后侍卫奉上双枪,武安福握紧双枪两头蛇,对罗士信道:“保护好你两位嫂子。” “哥哥,你放心吧。”罗士信满不在乎的挖着鼻孔,似乎一切跟他无关似的。 武安福长啸一声,身子一纵,从人墙中钻出去,双枪两头蛇四个枪尖好似这灯节里的点点灯火,繁星闪烁,向刺客的身上招呼。 那些刺客就算武功卓绝,却哪里是身经百战,集各家枪法之所长的武安福的对手,双枪所到之处,纷纷倒下。咽喉之上,都多出一个血窟窿,噗噗的冒着鲜血。 侍卫们被武安福的勇武激励着,一起反攻,刺客们没想到武安福的本领如此厉害,逃也逃不得,杀也杀不了,被侍卫们团团围住,乱刀砍下,大半被杀,有几个被活捉住。 武安福击溃了这些刺客,一回身,看到张称金兀自和那伪装成老人的使刀刺客恶斗,便喊道:“称金退下,我来会会他。” 张称金依言退后,那刺客瞪着武安福道:“武安福,今日我要为高元帅报仇!纳命来吧。” 武安福顿时想起眼前这个刺客是谁了,难怪他的身影如此眼熟。 第三百一十四章 美人计 近来级火爆的“小夫妻吵架”大家都看了没有?如果没看,快去17k膜拜吧,太神奇的一本书了。 ****************************** “杨尹!”武安福吼道。 那刺客冷笑一声,手在脸上一抹,撩开遮掩面目的头,露出武安福熟悉的面目来。多年过去,武安福却依然能够一眼认出他来。 “果然是你,当年济南大营叫你逃了,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武安福道。 “哼,我只恨当年高元帅府中没有杀了你,叫你辅佐杨广窃国,祸害得天下百姓民不聊生,还害死了高元帅。如今居然还人模狗样的独霸一方,我定要杀了你,千刀万剐,才泄得了我的心头之恨。”杨尹怒道。 此刻其他的此刻都被侍卫斩杀,众人绕成一个圈,把杨尹团团包围,便是他能够插上翅膀,只怕也逃脱不了了。 武安福瞧着杨尹,回忆起从北平前往大兴,混进晋王府,和杨勇高颖一党智斗的往事来。昔日的结识死的死,倒的倒,还有些成为敌人。回之间,一时唏嘘不已。 杨尹看武安福不作声,喝道:“姓武的,我如今逃也逃不了,你要杀要剐,画下道来。” 武安福轻笑一声道:“今日佳节,本不想造杀戮,你偏偏要来行刺。害死了许多无辜的百姓,我饶你不得。” 杨尹笑道:“你以为我怕死吗?我数年经营,招揽了些同道,就是为了杀你。今日既然失败,便没打算活着离开。来来来,你若是个汉子,便和我一战!” 武安福轻轻摇摇头,吐出两个字来:“死吧。”手中枪一挥,“放箭。” 闻讯赶来,早已经张弓搭箭准备多时的卫兵们闻言立刻射击,几十支箭直奔杨尹而去。杨尹怒吼一声:“武安福你……”话到一半,嘎然而止,身中十几箭,当场毙命。 武安福看杨尹死了,道:“收拾一下吧。”说罢过去安抚受惊的苏凝云和张紫嫣,再领着她们二人一路前往天星阁,点焰火去了。 烟火在空中爆炸,绚丽异常,把星空装点的美丽动人。武安福左拥右抱两个夫人,心里默默感慨。 人生苦短,当年事,一件件都到了了结的时候吧。 这一年正月过后,**在新皇帝李世民的御驾亲自率领下从潼关出,一路来到山西河南的交界处,对洛阳虎视眈眈。与此同时,武安福的大军也在淮河流域聚集,天下两雄,都对洛阳垂涎欲滴。 “皇上,天气凉,风大,还是早些回去吧。”柴绍看到李世民衣衫单薄,不禁劝道。 李世民站在一座小山丘上,凝目注视着远处的郑军大营---王世充已经自立郑国,自称皇帝。听了柴绍的话,他并没有回答,反问道:“颜樱还在记恨我?” “这……”柴绍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是。 “她还是孩子心性。”李世民叹道,“此次她不肯带娘子军来助阵,和我斗气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可是洛阳一战,决不能失败,你回去可要劝劝她啊。” 柴绍忙道:“我会的,她也是一时想不开。” 李世民道:“那就好。我怕段伦在南方的三万人马抵挡不住武安福,你跟颜樱说说,叫她过去协助驻守。只要能够将武安福拖延一个月,我就有把握攻下洛阳。到时候中原平定,任他武安福再强,也只能屈居下风。” 柴绍看着志得意满,自信满腔的李世民,只能应着。 昔年潼关山上盟誓结拜的三兄弟,在这中原大地,东都洛阳,展开了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大战。 天下之势,即将决定。 面临两难的王世充,愁眉苦脸的看着众将。 大将军段达,南阳王朱粲,济宁王王薄,高士达,高士魁兄弟,伍云召伍天锡兄弟,这些当初的反王在北方如火如荼的兼并之中,聚集在了洛阳,成为王世充的助力。不过此刻南北两强都在洛阳附近集兵,显然抱着志在必得之心,众人虽然都是当世豪强,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也没有任何办法。 王世充的身边,太子王玄恕道:“父皇,眼下看来,两虎相争,或许我们反而是安全的。” 王世充道:“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不过他们二人都想要独霸天下,只怕会破釜沉舟一搏啊。李世民派段伦带兵在南方驻扎,看起来就是为了阻挡武安福的大军北上。他若是强攻,以洛阳城中的兵力,实在无法阻挡啊。” 下边朱粲道:“若是李世民强攻过来,咱们就投向武安福好了。” 一旁伍云召怒道:“武安福那人阴险狡诈,如何能够相信,何况上次罗成偷袭他,咱们趁火打劫,害他损失不少人马,他如何能放过咱们?若按我说,就和他决一死战又怕什么?” 王世充不语,他心知伍云召和武安福有杀父之仇,绝不会投降,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前几个月才暗算了武安福一把,他必定恨自己入骨,只怕这一回,要投向李世民才是好主意。 正思虑中,只听大将陈智略道:“皇上,其实末将有一计策。” “哦,你快说说看。”王世充病急乱投医,忙问道。 “如今天下之间,李世民和武安福最强,咱们和山东唐璧,河北窦建德,北平罗成,山西单雄信实力弱小一些。我看不如联合其他四家,齐来洛阳,共抗强敌。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他们不会不懂,只要许以重利,共结同盟,他们必定前来相助。”陈智略道。 段达一旁听了,不屑道:“此事说的容易,可李世民和武安福哪个又是软柿子,咱们五家合力,最多只能抗衡一家。” 陈智略道:“大将军此言差矣,咱们可以一个一个来打。” “笑话,李世民和武安福都是当世枭雄,见了兔子,哪会不撒鹰。”段达道。 “大将军且听我说。”陈智略道,“李世民固守关中,这次杀了兄弟篡夺皇位,杀出潼关,分明是要扫平北方。武安福去年新败,拥兵江淮,以我看来,威慑意味多些。所以我有一计,或许可以让武安福的大军耽搁在江淮,咱们就可以全力迎战李世民了。” “什么计策?”王世充众人一起问道。 “末将听说武安福当年在北平的时候人称花花少帅,贪花好色,糟蹋过不少的良家妇女,为时人所恶,不知是不是有这么回事。”陈智略道。 “恩,我也对此有所耳闻。”王世充道,“据说他现在的两个夫人,其中之一曾是大兴妓院的头牌红人,可见此人品性如何。” “既然此人好色,便好办了。咱们效仿当年勾践送西施给夫差之计,让他沉湎于酒色里,许一个空头的联盟给他。只要等到其他几家人马来到,一起击败李世民,再对付武安福也不迟。”陈智略道。 “你说的简单,却该如何实施?当年勾践有西施,咱们洛阳城里,哪里有拿得出手的绝色呢?”王世充疑惑道。 陈智略笑道:“要说美人,洛阳城里有一位,虽然年纪大了,却依然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啊。” 众人都是一愣,随即醒悟过来,王世充惊道:“你是说萧皇后?” “正是她,这萧皇后历经杨广,宇文化及,李密三人之手而保存性命,除了惊人的美貌之外,据说更有狐媚之术。皇上击败李密之后,一直把她养在城中,既然皇上不打算收纳她进宫伺候,不如送个顺水人情,既能缓和和武安福之间的关系,又能败坏他的朝纲,一举两得啊。”陈智略道。 众人都沉默下来,半晌段达道:“馊主意。” 陈智略不满的道:“若是觉得是个馊主意,便请大将军你想个别的计策。现在洛阳危在旦夕,大家群策群力才是,我已经是倾囊而出,问心无愧。” 段达吃了个软钉子,哼了一声,不说话了。王世充道:“陈将军这计策倒是出奇制胜,不过只怕有些困难啊。” 陈智略道:“若是皇上信得过末将,末将愿意去做此事,必定说服武安福与我国结盟。” 王世充心里一动,心道萧皇后不过是个妇人,便是此事不成功,也无关大局,若是真能像陈智略所说一般引得武安福消除敌意,按兵不动,只要请来其他几路人马助阵,未必不能战胜李世民。他想到这里,便道:“既然你有此信心,便全权负责吧。若是能够成功,便是大功一件。” 两日后,一队人马从洛阳南门出,直奔南方而去。而洛阳的信使也四面八方的向其他各路反王求援去了。 当陈智略的人马来到江淮的武安福军大营时,早已经得到六道消息的武安福派了李靖在门口迎接。 “萧皇后在车里。”陈智略一见李靖,当即道。 李靖笑道:“陈将军这次的功劳可不小啊。” 陈智略也大笑起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既然收了少帅的好处,这点小事岂能不尽心办好。再说王世充那边也有赏赐,我何乐不为呢。” 李靖道:“陈将军这次立下大功,日后论功行赏,少不得又是一份功劳。” “还得靠李将军提拔啊。”陈智略喜道。 六道早在数月前就潜入洛阳,和陈智略张童儿这两个先叛宇文化及又叛李密的反复之徒接上了头,面对武安福的金钱攻势,两人立刻暗中宣誓效忠。这次萧皇后被献过来一事,全是武安福从旁操纵。 军营之中鼓乐齐鸣,武安福以下将佐官员上百人摆开架势,恭迎萧皇后。 萧皇后惶恐的从车上下来,看到很久不曾见过的隆重仪式,不禁感慨万千。正伤感之际,就见武安福走上前来,恭敬的道:“臣武安福拜见皇后娘娘。” 说罢,武安福噗通一声跪下了。 萧皇后一惊,不知道武安福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三百一十五章 名正言顺 无论如何的惊愕,让萧皇后放心的是她起码受到了隆重的接待以及享受到了应有的尊重。 在洛阳的时候,便是一个扫地的婢女都可以对她呼呼喝喝的,如今武安福对萧皇后毕恭毕敬,锦衣华服,钟鼎美食,高门大院,简直比得上当年母仪天下时。 休息了三日,武安福带着两位夫人来到了萧皇后所居住的府邸,听说武安福来到,萧皇后和丫鬟们一起出来迎接,在大门口正遇上武安福一行人。 “参见少帅。”一见武安福,萧皇后立刻俯身行礼。武安福忙上前一步搀扶道:“皇后娘娘怎么如此折杀微臣?应该是微臣拜见皇后娘娘才是啊。” 萧皇后在宫廷之中多年,江都离乱之后又经历了宇文化及,李密,王世充三个枭雄,如何不明白事理,根本不接武安福的话,只是道:“多谢少帅收留,感激不尽。” 武安福见了,也不在多礼,回身对苏凝云张紫嫣道:“你们搀扶下娘娘,咱们里面叙事。” 萧皇后惶恐万分的和武安福的两个夫人一起进了房中,武安福请萧皇后坐在上,自己坐在一边。 “娘娘,这几日过的还好吗?”武安福问道。 “承蒙少帅关照,一切都好。”萧皇后道。 “若是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娘娘吩咐下人,我叫他们再去准备。”武安福道。 “少帅费心了。”萧皇后连忙道谢。 沉默片刻,武安福道:“不知道娘娘对现在的天下形势如何看?” 萧皇后忙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明白这些。” “娘娘仁德宽厚,聪明智慧,当年先帝若是听从娘娘的劝谏,大隋怎么会落的如此的下场呢。”武安福叹息道。 萧皇后被武安福的话勾起了往事,不禁唏嘘起来,眼角略微有些湿润。 “当年微臣起兵是奉我干爹靠山王杨林之命,为的是清君侧,兵谏皇上远离宵小,清明朝政。只可惜宇文化及这个奸贼害死了先帝,使得天下大乱。至于其后杨侗,杨侑等都被奸臣害死,实在让微臣痛心疾。大隋国祚断绝,李渊,王世充这等奸贼趁机自立为帝,简直是大逆不道。我身为隋臣,跟他们势不两立。”武安福说的慷慨激昂,倒把胡诌八扯的道理说的气势磅礴。 “叔父当年的雄心,我也是知道一些的。其实说起来,少帅身为靠山王的干儿子,倒是我的叔叔呢。”萧皇后聪明机敏,立刻反应过来,先和武安福拉起关系来。 武安福微微笑道:“这么论的话,娘娘却是我的嫂子啊。咱们都是一家人,日后可得多亲多近。” 萧皇后忙道:“那是自然,日后少不得叫叔叔多费心。” 武安福道:“嫂子,既然是一家人,我就不说两家话。我想要重新扛起隋室大旗,苦于找不到隋室的子嗣,不知道嫂子有什么见教。” 萧皇后听了,愣了一愣,饶是冰雪聪明,心中也嘀咕着武安福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我近年来一直颠沛流离,倒也不知道隋室子弟何在,只怕都死在战火之中了吧。”萧皇后踌躇良久,终于回答道。 “哎呀,如此一来可如何是好?那李渊无耻之极,威逼利诱,实乃窃国大盗,还自称受隋禅让,简直不要脸之极。我如今意欲和他们谋篡自立的唐交战,只怕名不正言不顺啊。”武安福一拍大腿道。 听到这里,如果萧皇后再不明白武安福话中的意思,那便是白痴了。她忙道:“叔叔多虑了。叔叔乃是靠山王的义子,算起来也是隋室自家人,如今杨氏子嗣灭绝,寻找不见。叔叔忠心为国,何不自立为帝,继承隋祚呢?” 武安福听了一惊:“这如何使得,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萧皇后道:“叔叔不必推辞。大隋灭亡日久,若想收复山河,非叔叔这样的俊杰才行。李渊那厮窃国自立,叔叔身为大隋皇室中人,比起他来更有资格,如何不可。” 武安福口中依然不答允,面上却露出得意的神色来。萧皇后哪里不知道自己正说中了武安福的心思,当下一味苦劝,苦口婆心说了半天,武安福才道:“嫂嫂这么说的话,武安福只怕是要身兼重担了。” 萧皇后道:“我身为大隋的皇后,若是公告天下,传位为叔叔,自然是名正言顺,授命于天,还请叔叔以造福苍生为己任,接下这个辛苦的差事。” 武安福叹息一声道:“既然嫂子这么说了,我要是一味推诿,反而显得虚伪。不过此事事关重大,咱们还得从长计议。” “一切听从叔叔的安排。”萧皇后忙道。 又谈了一会,武安福告辞离去。萧皇后待他走了,才擦擦头上的汗水,心里默默希望这颠沛流离的生活能够在自己榨出最后一点利用价值之后真正的结束。人生,太累了。 武安福暗中做了什么王世充完全不知道,不过从陈智略手中接过武安福亲笔所写的和郑联盟,共同对抗李世民的书信倒是叫他略微的放了一些心下来。恰在这时,一直在山西驻扎的李颜樱的五万娘子军也来到了洛阳附近,和段伦的三万**会合在一处,占据了淮水北方,目的十分明确的针对着武安福。 有李世民的大军阻挡,又有了武安福的承诺,王世充的心才终于从嗓子眼落回去。既然李世民选择了硬来,王世充自诩也不是吃素的。何况唐璧,窦建德都已经答应带兵来相助。鹿死谁手,未为可知。 这年三月,**终于对洛阳展开了进攻,小规模的骚扰不时生,洛阳附近的几处郑军阵地相继失守。在河南的平原之上,李世民的玄甲精骑挥出了无与伦比的机动性和战斗力,郑军的步兵根本无法阻挡。当年李密的瓦岗骑兵就将郑军搅和的天翻地覆,如今面对更加强悍的**骑兵,王世充只能选择避其锋芒。三月中旬,洛阳附近的郑军都被清理干净。**毫无悬念的逼近了洛阳。 曾经埋葬了杨玄感和李密两大枭雄梦想的洛阳坚城,这一次面对的是有天才之称的唐之新皇李世民。谁胜谁败,天下瞩目。 **大营之中,数个军机参谋都在忙碌的分析着各条战线的敌情。 “南方武安福军没有丝毫动静。” “北平罗成送来书信,声称决不和窦建德共存,此次洛阳之战,他不会偏帮任何一方。” “窦建德以大将刘黑闼守河北,亲自带苏定方等大将来洛阳援助。” “唐璧率领三万人马,大将夏迎春刘葵前来洛阳援助王世充。” “山西单雄信按兵不动,没有消息。” 各路的军情汇集在李世民的案头,他已经两日没有合眼,身为主帅,一肩担起所有的重任,尽管劳累,却依然神采奕奕,显示出了勃勃的精神力量。 “窦建德和唐璧的援兵一共八万,加上洛阳城中有兵七万左右,共计十五万人。咱们除去淮水驻扎的七万人以外,能调动的人马只有十万,差距不小啊。”背弃了李建成的魏征,此时出现在李世民的身边,出谋划策起来。 李世民道:“淮水的七万人绝对不能妄动。武安福虽然新败,实力大损,却也不能小瞧了。他是最危险的敌人,至于王世充,窦建德,唐璧三人,在朕眼里不过土鸡瓦狗,别说十五万人,便是二十五万,也是乌合之众。” 魏征看着李世民露出自信的表情,心里叹服,这可是性格矛盾的李建成无法出的豪言壮语,他道:“皇上,无论如何,还要小心行事啊。” 李世民点点头:“爱卿放心,这一次虽然是对抗整个天下,朕也丝毫不惧。拟我的军令,明日开拔,围洛阳。” **迅雷不及掩耳的度着实让郑军吃了一惊,仅仅一天的功夫,距离洛阳还有一百里的**就倾巢而出,十万大军迅的将洛阳围在当中,只留下东北角一个缺口,用意不言自明---窦建德和唐璧的军队都将从这个方向过来。 **的阵型显示出了李世民的嚣张气焰来。王玄恕年轻气盛气不过,带兵出来杀了一阵,却被庞玉打的大败,落荒流水逃回城中,从此闭门不出。 李世民也丝毫没有狂攻的意思,兵困洛阳,醉翁之意却不在酒,而在于援兵们。 于是,洛阳之战的第一场大规模遭遇战,就生在虎牢关,这个从河北进入河南的必经之地。 **的烟尘远远而去,洛阳城楼上的王世充看在眼里,心里充满疑虑。 “**在城下还有多少人?”王世充回身问段达。 “只怕还有五六万人。”段达的回答一点底气也无,眼看城下**的旗帜飘飘,显见虽然有部分军队离开,却仍然有余力围困洛阳。 “**北去,看来是窦建德的人马来了。”王世充道。 “既然如此,咱们正应该乘虚而出,两路夹击。”失败过一次的王玄恕丝毫没有吸取教训,一听说有便宜可占,立刻动心了。 王世充不置可否,犹豫半晌:“再等等吧,免得是**的诱敌之计。” 殊不知五千精骑和两万**精兵,已经在李世民的带领下直奔虎牢关,他要一心两用,在虎牢关阻截赶来救援洛阳的夏王窦建德。 当世之间,除了李世民,还有谁有这样的胆气胆色? 第三百一十六章 生子当如李世民 虎牢关本来是在王世充的手里,**三月一入河南,很快将虎牢关夺下,扼守住了这个河南河北之间的交通要道,窦建德的夏军若是想进入河南增援洛阳,就必须从这里经过。 ≥ ≤ **在虎牢关的守将白士让和杨武威千盼万盼,眼前夏军行军所扬起的烟尘已经蒙蒙的出现在了地平线上的时候,李世民的二万五千**终于赶到了。 **的增援度让窦建德也吓了一跳,五万夏军倒也并不着急,就在虎牢关东驻扎下了营盘。在窦建德看来,拖对于**来说更为不利。无论将要从金堤关进入河南境内援助洛阳的唐璧还是缩在洛阳之中随时都有可能出来抄李世民后路的王世充都是致命的敌人,更何况武安福还在淮水南边坐山观虎斗,时间每过一天,**就多一分危险。拖,是窦建德对付李世民的最大武器。 夏军五万人的军营连绵起伏的座落在虎牢关东边的山地之间,阵势严明,显示出了窦建德同别的草莽英雄之间的巨大不同。不过在李世民看来,依然到处都是破绽。 五百**骑兵从虎牢关飞马而出,一路向着夏军的大营直奔而去,**的旗帜在战马上招展,唯恐敌人不知道。 而一路之上,随着李世民的号令,整百整百的骑兵停了下来,隐没到路旁的山间林中,来到夏军大营三里左右的地方,迎面遇到夏军的一队巡逻兵时,只剩下了六个**。 “来的是什么人!”对方并没有旗帜,夏军巡逻兵警惕的问道,随即看见对方中有一位身穿金甲的将领,不禁一愣。从盔甲看上去这人身份必定十分的尊贵,可又不是己方营中的大将,那又是何人呢? “唐皇李世民在此。”那金甲将军大笑一声,张弓就是一箭射过来,巡逻兵的将领措手不及,应弦落马。 巡逻兵们大惊失色,李世民的威名天下显赫,竟然出现在距离己方大营不到三里的地方,简直骇人听闻。几人连滚带爬,向营中逃去,在大营门口,正好遇到巡值大将殷秋和石瓒。 “何事如此惊慌?”看到巡逻兵狼狈的模样,殷秋惊问。 “将军,不好了。李世民来了,李世民来了。”巡逻兵惶恐的道。 “在哪里?多少人?”殷秋一惊,难道李世民按捺不住,刚到虎牢关就要决战吗,可是这么大的阵仗,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在前边不到三里的地方,只有六个人。”巡逻兵道。 “六个人?”殷秋和石瓒面面相窥,“你莫不是疯了?” “真的。”几个巡逻兵争先恐后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殷秋和石瓒一听,顿时想起曾经听闻过的李世民喜欢率领轻骑到地方阵地前线观察敌情的癖好,想到这里,两人喜形于色。 “这可是立下大功的机会,来人啊,快去禀告夏王。”殷秋道,“石将军,咱们先去追击,若是能擒拿到李世民,可是泼天的功劳啊。” 石瓒也不多说,飞身跃上战马,高举大斧,喝道:“兄弟们,擒住李世民,所有人官升三级啊。” 夏军群情激奋,有人自去禀告窦建德,更有数千人跟随着殷秋石瓒二人,飞奔出营,在巡逻兵的带领下,追击李世民去了。 夏军跑了数里,远远就看见前面有六骑慢悠悠的向着虎牢关方向走着,一个巡逻兵眼尖,大声道:“李世民就在前面。” 殷秋大喜道:“别叫他走了。”他这一喊,数个骑兵一振长枪,当先追了过去。 后面追兵赶来,跟随在李世民身后的四个玄甲精骑骑兵不禁面上变色,倒是李世民和一直贴身跟随的尉迟恭毫不在意。李世民笑道:“咱们慢慢走,看他们谁敢跟过来。”说罢摘吓宝弓,回身望月,刷刷两箭,宛若流星,冲在前面的两个夏军骑兵应声中箭,哎呀惨叫着落下马来。 李世民这一放箭,倒叫殷秋惊醒过来,大吼道:“小心有埋伏。” 夏军惶恐,纷纷停下脚步来。只见李世民几人不慌不忙的在前面走着,只有几百步,就这么叫他逃了,哪里舍得。石瓒咬着嘴唇,一拍马道:“顾不得了。”率先带兵冲了过去。 殷秋石瓒在后紧追不舍,李世民和尉迟恭各持一弓,一面向前逃,一面不时的回头射箭,两人的箭法都十分精湛,箭无虚,每一次弓弦响,都有追兵落马毙命。区区六骑,叫数千夏军追也追不上,放也放不下,一路丢弃了二十急遽尸,终于在一处山岗见到前边李世民几人停下马来。 石瓒也没多想,怒喝一声:“李世民,留下命来。”跃马往前冲,要立这不世奇功。马刚来到李世民身前数十步,只听半山岗上一声暴喝,一队人马斜冲下来,直扑夏军。 “丘长恭,秦武通,翟长孙在此。” 五百玄甲精骑自侧翼忽然杀出来,如同天兵突降,本来一路就疑神疑鬼的夏军顿时慌乱起来,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石瓒距离最近,叫从山上冲下来的翟长孙一枪刺于马下。 石瓒一死,夏军更是乱作一团,有向前冲的,有往后退的,你挤着我,我挨着你,根本挥不出战斗力。玄甲精骑横冲直撞一翻,把夏军彻底打乱。殷秋还要组织反抗,被尉迟恭飞马冲过来一枪捅了个透心凉。 两员大将一死,夏军便崩溃的如同决堤之水,鬼哭狼嚎着逃回本营,自相践踏而死的不计其数。 本想拣便宜,倒叫李世民率领轻骑轻而易举的获得一次小胜。窦建德气得要命,坐在帐中闷闷不乐,军师凌策,副帅苏定方,大将高雅贤,魏刀儿,张青特,王琬,刘雅,范愿,董康买,曹湛,刘十善,张君立,刘希道,孟柱,王小胡,刘斌,崔元逊,崔也久,王琮云集在帐中,个个义愤满腔。 “大王,这李世民实在狂妄,我看咱们明日就去攻打虎牢关,把这小儿抓起来杀了,天下也就太平了。”魏刀儿道,他本是山东义军领,后来归顺窦建德。 窦建德不做声,脸色却更是难看。一旁凌策道:“魏将军暂且息怒。咱们若去攻打虎牢关和李世民决战,反而中了他的计策。” “我说老凌啊,你是糊涂了还是怎么?”咱们有五万人,**只有两万多,他怕和咱们决战还来不及,怎么会盼着呢。”魏刀儿不满的道。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苏定方正好站在魏刀儿的身边,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道。 苏定方是窦建德结拜兄弟,一手神箭天下无双,马上武艺也十分出色,乃是夏军之中第一名将,深得众将的信服,他话一出口,魏刀儿连满收去骄横的表情道:“还请副帅指教,不然兄弟们实在咽不下去这口气啊。” “一个月以前咱们就得到了王世充的求救信,为何现在才出兵你可知道?”苏定方反问道。 “不知道。”魏刀儿有些不好意思,他是个莽人,只知道打仗,至于谋略战策,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威势强盛,去年新败武安福,天下无,咱们比之唯恐不及,如今倾巢来助王世充,为的是个唇亡齿寒的道理。不过虽然要救,也得讲些策略。**士气高涨,抱着横扫天下的决心来打洛阳,咱们若是一开始就出兵,无论胜负,必然损失惨重。也不见得能从王世充那里得到多少好处。所以不妨先坐山观虎斗,等到洛阳的人都快饿死完了,**锐气尽失、疲惫不堪之际,再来坐收这渔翁之利,你说好是不好?”苏定方道。 魏刀儿听得眉开眼笑,道:“还是大王和副帅想的长远,我是琢磨不出这样的好主意的。” 苏定方笑笑,继续道:“等到**势弱,咱们与其进行决战,一举歼灭**主力,岂不更好?更可以顺便将王世充吞了,一石二鸟,一统北方,这才是咱们该做的。” 众将听了,纷纷赞同,魏刀儿道:“说的好,不过如今李世民就在虎牢关,又要跟咱们决战,何不就去收拾他?” 苏定方道:“李世民兵力不如咱们,却想和咱们决战,今日他亲自做诱饵来作战,杀了咱们上前人,战果辉煌,不过却也可以看出他的处境困难。“ “哦?怎么说?”众将都问。 “李世民之所以甘冒奇险,亲身上阵,博取胜利,不过是因为现在洛阳战事并不明朗,他的兵力又不够雄厚,压力巨大。如若不做出姿态,表明必胜的态度,局面将会被咱们全盘控制,想打就打,想拖就拖。这次他虽然冒险获胜,却也显出他的托大来,篡位之后,李世民太想表现自己的能力,也许,这正是个咱们可以利用的机会。当然,他被几千人追赶,还能回马放箭,且箭无虚,其箭术之精、胆略之高,倒也叫咱们这些人汗颜。”苏定方分析的有条有理,不由人不信服。连窦建德也露出叹服的表情来道:“李渊有子如此,着实叫人羡慕啊。” “说来说去,咱们到底打还是不打啊?”魏刀儿越听越绕,忍不住问道。 苏定方沉吟道:“打有打的好处,拖有拖的好处。不过既然李世民想要战决,咱们偏不给他机会,只要拖的时间长了,山东唐璧一到,王世充必定突围,武安福也会蠢蠢欲动,李世民深陷两面战场,我就不信他还能有什么作为。” 窦建德笑道:“好,定方,你说的不错。我们就拖下去,看看李世民能搞出什么动静来。” 第三百一十七章 大动静 今明两天搬家,如果更的少了,之后补上。 ************************* 历史证明,小看对手是会遭到报应的。窦建德没有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言犹在耳,李世民就搞出了一个不由得窦建德不恼怒的大动静来。 身兼运送粮草,保证夏军后勤供应的张青特是窦建德最信任的大将之一,更是当年跟随孙安祖在高鸡泊举事的十数人中之一,在夏军中的地位十分的重要。派这个深受信任的部下来保护粮道是窦建德的亲自委任,不过,他的确叫窦建德失望了。 在虎牢关对持的第六天,李世民的玄甲精骑动了突然袭击,他们绕开了夏军大营,星夜突袭三百里,在河北境内伏击了张青特运送粮草的车队,斩杀两千人,张青特被俘虏,至于那些关系到夏军生死存亡的粮草则被付之一炬。等到夏军闻讯赶去的时候,只有一地的灰烬,让人扼腕叹息。 粮草一失,军心浮动,士气大幅度跌落。偏偏李世民的书信恰如其时的送到了窦建德的手中。 “天下之大,皆为我唐国之土。河北山东,唐之领地,为宵小之辈占据。今日王师西来,扫荡**,土鸡瓦狗,敢和日月争辉?王世充,胡人之后,窃取洛阳,花言巧语,蛊惑天下,反复小人也。阁下兴师动众,耗费巨资前来救援如此卑鄙之人,智乎?愚乎?” “朕御驾所至,普天之下,莫敢不从。阁下不扫地相应,反而动用兵戈,惜一触即溃,着实叫人捧腹遗憾。如此实力,早归家园,弃甲从农,方为上策。否则日后身死他乡、魂归故里,悔之晚矣。” 窦建德看着心中李世民大放厥词,气的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大骂道:“小儿辱我,恨不能把你剁为肉泥,方解我心头之恨!” 苏定方看了李世民的信,也略有愠色,对窦建德道:“大王,李世民如此狂妄,实在应该踏平虎牢关,把他抓出来切碎了喂狗。不过他如今激怒咱们,只怕另有计谋啊。” “无论他有什么计谋,我非要杀了他不可,定方,你帮我留意留意洛阳那边的动静,叫他们和咱们同时兵,凌策,你这几日拟定一个作战之策,我要和李家小儿决一死战。”窦建德道。 凌策眼珠一转道:“大王,如今草长莺飞,正是水草丰盛,牛马肥硕的时节,我倒是有个计策,能叫李世民全军覆没。” “什么计策,快说来听听。”窦建德大喜道。 千里之外的少帅军大营里,武安福仔细的阅读着各地送来的急报。自从去岁六道在北方经受惨重打击以后,逐渐重建,恢复了一些元气,情报网虽然不及从前细密,却也不至于遗漏大小事情。李世民在虎牢关抗衡窦建德,唐璧的大军已经突破了金堤关,正向洛阳进的消息最让武安福感兴趣。 “唐军果然如咱们最初所料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李世民这一次轻举妄动无非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者,只怕他一生强势,这一次就要为这个错误付出代价。”李靖道。 武安福不置可否的摇摇头;“李世民这个人,不可小看。” “咱们是不是改做点什么?”一旁孙成问。 武安福看了眼李靖问:“你有什么看法?” “依末将看来,北方群雄经历这一次必定有大变革,我们不如坐山观虎斗的好。毕竟李颜樱和段伦的七万唐军在淮水聚集,不是好惹的。”李靖道。 武安福点点头:“叫他们先打吧。燕翼,你这就带领一万骑兵在淮水沿岸每天巡视,吓唬吓唬唐军,给他们添点麻烦也好。” 燕翼笑着领命去了,武安福露出坏笑来:李世民啊,我倒要看看你这次能有什么好办法解决掉窦建德和王世充这两个大敌。 牛口,汜水之滨,和虎牢关隔水相望,汜水流域,物华丰茂,水草茂盛,此际正是四月初,两岸例行巡逻的唐军的玄甲骑兵每当从汜水边经过,战马都会贪图嫩草,常常不顾身上骑兵的指挥,自顾自的啃起草来。 唐军此次动员了过十五万人东征,粮草紧缺是明摆着的问题,关中虽然物产丰富,支援起这么多人马,必然吃力。李世民这一次将五千玄甲精骑都带来虎牢关,军粮倒是够用,战马所需的草料却捉襟见肘。汜水两岸的水草生长起来,倒解决了不少问题。 唐军的玄甲精骑这数日来每日都在黄河北岸,汜水岸边放牧战马,夏军早就留意虎牢关的一应动向,立刻得知了这个消息。凌策当日跟窦建德所献之计正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断粮之计。李世民既然派骑兵轻骑突击,截断了夏军的粮道,凌策就用此计来反击。一经探得唐军每日在汜水沿岸牧马,窦建德的大军就立刻全军拔营,开拔来此,在汜水对岸的牛口驻扎下来,整顿军马,筹集粮草,一副要和唐军决战的样子。 李世民也对窦建德在牛口驻扎的举动立刻作出了响应,两万唐军从虎牢关开拔出来,在汜水彼岸摆开了阵势。若是窦建德强渡汜水,就可以半渡而击。 两军隔着汜水,近在咫尺,夏军五万大军,在牛口漫山遍野营寨相接,绵延十余里。李世民带领众将在汜水岸边巡视,远远望过去,只见对方的军威如同黄河暴涨,大江横流,一直连到天边。 “皇上,敌军势大,若是强攻,汜水水势并不湍急,只怕抵挡不住啊。”丘长恭看到汜水的水势缓和,不禁有些担忧。 一边张亮也道:“皇上,咱们人马太少,若是正面对战,只怕有失。不如皇上先回虎牢关等候,这里有我等防御就是了。” 李世民道:“窦建德自从在山东骑兵,从来不曾遇到过强敌。如今他大军来犯,自持人马众多,怀着轻敌之心。你们且看,他们的阵势凌乱,声音杂乱,隔着汜水尚且喧嚣不堪,显见纪律并不严明。我们现在按兵不动,他们一鼓作气,在而衰,三而竭,时间一长,勇气自衰,士气消退。而我军蓄势待,自然攻无不克。” 众将听了,都是半信半疑,观望起来。正打量着夏军的动静,只见对岸的军营之中,忽然出来一彪人马,都是骑兵,有三四百人,直奔着河岸而来。 李世民等人连忙后退,只见对方仗着高头大马,一直冲进汜水之中,从河水浅处直接冲了过来。 翟长孙见对方直扑过来,打了个唿哨,身后两百名玄甲精骑骑兵风驰电掣的迎了上去,和对方战在一处。 夏军这支人马乃是王琬的部下,他在对岸见到一身金甲的李世民,立功心切,这才使出奇招,渡河来攻。 李世民在一旁掠阵,看着玄甲精骑和夏军的骑兵鏖战一处,不分胜负。他看了几眼,猛地瞧见王琬的战马十分的显眼,个头很高,体格健壮,奔跑如飞,毛色青葱,似乎是匹宝马良驹。眼见王琬胯下马灵活矫健,闪开一名唐将的攻击,王琬反手一刀,将那唐将砍死。李世民不禁赞叹道:“好一匹玉花骢,真是好马啊。” 尉迟恭本来一直守在李世民的身边保护,听了李世民的话,抬眼看过去,也咦了一声,道:“果然是好马啊,我这就去夺来献给陛下。” 李世民连忙道:“岂可因一战马而丧一勇将。” 李世民这话说的本是好意,说好马不可与猛将相比,充满爱才之心。不过他话一出口,尉迟恭的脸色就有点不对。他自恃勇猛,李世民话中的“丧”字未免叫他有些丢面子。尉迟恭一代猛将,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瞧不起自己的话,当下脾气冲上来,不由分说,飞马而出,直奔王琬而去。 王琬手持大刀,正带领人马和玄甲精骑周旋,冷不防一人从右侧飞马冲锋过来,夹着一声惊天的暴喝,一枪刺了过来。王琬吃了一惊,慌忙举刀去挂。哪里料到对方的枪只是虚招,上面并没有用死力,枪到半途,猛地一收。王琬一刀挂出去,却落在虚处,顿时露出了半身的破绽。这当口两马相错,只听得那人口中喝了一声:“过来吧!” 王琬还没看清是谁,已被人家长臂一伸,当胸抱了过去,再也挣不脱了。那将正是尉迟恭,他一个照面就擒住了王琬,却并不着急回归本阵,将王琬夹在左边胳肢窝下,右手一提马缰绳,转过头来,来到王琬的玉花骢前,伸手一捞,牵住了玉花骢的马缰绳,就这么一手夹人,一手牵马,大摇大摆的回去给李世民献宝去了。 夏军数百骑兵一见尉迟恭顷刻之间,擒将虏马,勇猛难当,顿时乱作一团。李世民见形势十分有利,当下顾不得去管玉花骢。回身对丘长恭道:“将他们歼灭在此,莫叫逃回去。”丘长恭立刻带领三百骑兵冲杀过去。夏军失去了指挥官,哪里抵抗得住,连渡水回营也来不及,一路往东逃去。丘长恭紧追不舍,率领骑兵,直追过去。 这一追,可就追出了唐军东征以来,最大的一个动静出来。 第三百一十八章 强袭 昨天搬家,少更两章,周一更四章补上。≥ *********************************** 王琬擅自渡河来抓李世民的消息传到大营之中,窦建德吃了一惊,大骂道:“这个王琬,实在太鲁莽,来呀,快随我到前边去看看。” 众将簇拥着窦建德一路来到岸边,定睛看过去,正是王琬被擒,部下人马落荒而逃,沿着河岸向东溃散而去之时。 “这可如何是好。”窦建德气急败坏的道。 一旁凌策见了,忙道:“大王,李世民这支人马远离本阵,咱们正是有机可乘的时候。不如马上派兵过去截击。” 窦建德点头道:“说的是,咱们过来攻打,如何能叫他这么狂妄嚣张。刘雅,曹湛,你们这就带三千人前去堵截,非得把他们都给我杀了才泄我心头之恨。” 刘雅和曹湛立刻点上一队骑兵,一路向东,追随而去,寻找河水浅处渡河攻击**。两军的大队人马按兵部队,小队的骑兵却动静颇大的在两岸来回的叫骂对战,倒也是一桩奇观。 此刻日头当午,阳光充裕,洒在两岸的青草地上,**的战马经过一个上午的觅食,都已经吃饱了,被骑兵们慢慢的牵回阵中,披挂好防具。精神抖擞的玄甲精骑主力五千人隐藏在步兵阵后,随时准备出致命的一击。 窦建德这边从早晨就在河边列阵,准备攻打**的牧马之地,接过**反应奇快,立刻就结成了阵势,进行阻截,一个上午下来,不但没有取得战略上的优势,反而使得军心疲惫。一上午没吃饭的夏军饥渴难耐,有人自去河边取水喝,骑兵则牵马到河边去饮马,竟然还有人就在河边给马洗澡。至于呼朋唤友在草地上一坐,兵器衣甲胡乱丢在一边聊天的士兵不知凡几。和对岸的**比起来,两边治军的高下一目了然。 李世民在对岸见了,眼睛一亮,抚掌笑道:“窦建德治国宽厚,河北百姓人皆称道,如今一看,果不其然。不过用治民之法来治军,宽而无度,纪律松弛,实在大错特错啊。” 尉迟恭一旁忙道:“皇上,既然如此,咱们什么时候出击?” 李世民道:“他们士气已泄,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说罢,操起象征最高指挥权的红旗,迎风一招。身后的步兵阵立刻让开一条通路,玄甲精骑飞马冲出。 “尉迟恭,翟长孙,秦武通,庞玉,张亮,刘弘基,白士让,杨武威,你们分成八队,立刻过河,攻打窦建德。”李世民高声道。 身后八名唐将齐声应是,振作精神,高举兵器,呼喊部下,很快分成了八支队伍,每队八百余人,一起涌向汜水。 **一出,如同猛虎出笼,战马在汜水之中践踏而起的水花在空中形成一道绚烂的水幕,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出七彩的光华来。 目瞪口呆的夏军根本没有想到**会突然动攻击,眼睁睁的看着**的战马踏过汜水,冲到岸上。 “快给我挡住。”窦建德等人此刻正在夏军的第一道防线之后,距离冲过汜水的玄甲精骑只有不到五百步远。而在最前线直面**的是夏军的大将孟柱和王琮,两人一见**如狼似虎的突然杀过来,大惊失色,一面匆匆组织人马抵抗,一面叫人去后方求援。 **第一猛将尉迟恭一马当先,一条铁枪威猛无比,所到之处,夏军官兵惨叫连连,血流遍地,无人能当。孟柱见了,大吼一声:“来者可是尉迟恭吗?”他手持两只铁鞭,纵马而来,照尉迟恭的面上一鞭打来,力道之大,挟带风雷之声。 尉迟恭见他来的凶猛,不敢轻敌,横枪一架,只觉得手腕一麻,不禁笑道:“好大的力气,有点意思。” 孟柱乃是窦建德部下有名的猛将,力大无比,在河北无人能敌。此刻见尉迟恭硬接自己一鞭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也知道遇到了对手,不禁放声高吼道:“好个尉迟恭,来来来,咱们大战三百回合。” 尉迟恭得遇强敌,也是十分兴奋,大枪一摇,也不多说,一枪戳了过去。孟柱叫了声:“来的好。”双鞭一展,向大枪砸去,喀嚓锁住了尉迟恭的铁枪。两人都是大力士,这一下金铁交鸣,当真是如雷贯耳。一招接过,两人平分秋色,心里一边赞叹对方的勇猛,一边策马再战。 尉迟恭和孟柱那边战的火花四溅,这边翟长孙率领骑兵飞马冲击夏军的阵型。夏军的士兵仓惶的从地上爬起来,事情出的太急,有些人连盔甲兵器都来不及拿起来,就丧命在**的铁蹄之下。眼看前边战友被杀,后边的夏军士兵吓的肝胆俱裂,不顾王琮的拼命呼喊,转身就逃。 王琮见有人溃退,心中大怒,飞马追上几个逃兵,连斩几刀,砍死数人,大声疾呼道:“临阵脱逃者,杀!” 他这边杀了数人,勉强止住了颓势,不过恰好这时,翟长孙的人已经杀到了。翟长孙本来是薛举的部下,马贼出身,马上功夫十分了得,一身武艺也精湛非常,深得李世民的信任。眼看身前的王琮身穿华贵盔甲,翟长孙摘弓搭箭,一箭射出。王琮正在整顿人马,战场之上乱糟糟一团,哪里听得见利箭破空之声,被箭正射中后心,一个倒栽葱从马上落下。 王琮一死,夏军更加乱套了。前线的上万人被**的几千人搅和的好像一锅沸腾的粥,满眼望去,**如同八支巨龙,在夏军一盘散沙的阵中纵横来去,如入无人之境。白士让和杨武威两支人马从侧翼攻击,度最快,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已经突破了夏军的前线,来到了距离窦建德不到三百步远的地方。 窦建德方才刚从前边河岸处回来,就在前线之后不远处召集军中大臣和将领商议如何过河攻击**,数十将领谋士刚刚聚集在窦建德的身前,就听见前方喊声动天,杀声震地, “怎么回事?”窦建德皱起眉头,“又是哪个不听号令,前去攻打**了吗?” 魏刀儿手搭在额头上,往前看去,只见尘烟滚滚,呐喊声不绝于耳,连忙道;“大王,只怕是**杀过来了。” 窦建德笑道:“**不过两万人,难道敢强渡过来攻打不成?”话音没落,就看见前面的烟尘之中,夏军的士兵落荒逃出来,边逃边大声呼喊,而他们的身后,一身黑甲的玄甲精骑如同旋风一般的冲杀了出来。 窦建德以降所有夏国君臣都傻眼了,**来势如风,闪电一样冲杀过来,眼看不到一百步了,魏刀儿反应最快,大声道:“卫队随我抗敌,大王快调动后军。”说罢飞身上马,带领三百卫队冲了上去,拦在**面前。 窦建德看魏刀儿前去御敌,稍微的安心下来,大声道:“你们快退到后方,叫骑兵队过来。” 令旗摇动,一直在第二线驻扎的夏军骑兵队将领崔元逊和崔也久看见号令,立刻呼喊骑兵们上马前去增援。骑兵们匆忙上马,列成队伍,就要上前迎战。 便在这时,众多朝臣和将领慌乱的向后跑过来,恰好拦在骑兵队的面前。骑兵队不敢冲撞他们,只得向后退去,一时间人流涌动,混杂不堪,两边都进退不得。窦建德一看不妙,忙喊道:“你们快到一边去,叫骑兵先过。” 这么一耽搁,本是小小的延误,却直接导致了整个战争的走向。 魏刀儿的三百近卫和冲过来的**玄甲精骑一碰上,立刻就溃散开来。并不是他们作战不够得力,实在是冲锋起来的玄甲精骑太过凶悍,铁蹄所及,夏军如潮水般让出一条血染的通路来。 本来夏军的前线十分的厚实,一万人的阵型紧密错落,不过突遭玄甲精骑的突击,又是在又乏又饿,纪律松弛,气势松懈的状态下受到攻击,夏军才失去抵抗能力的。 八队**这一冲击,夏军的人马兵败如山倒,蜂拥着向后退却,王琮一死,孟柱和尉迟恭斗的正酣,不分胜败。副将偏将根本控制不住局面,第一道防线一旦被突破,后边的夏军一见**追着自己的战友杀过来,顿时也失去了勇气。就算有人已经披挂好盔甲,拿上武器,可是看到身边的人拔腿就跑,便也没有了抵抗的斗志。这种恶性循环使得一万多夏军根本没有组织起来有效的防御,也并没有给他们身后的窦建德留下什么可供调拨人马组织第二道防线的时间。尽管中路的**被败兵阻隔,一时也杀不过来,侧翼的白士让和杨武威却杀开血路,突破了夏军的前线,正好来到魏刀儿的面前。 魏刀儿早年纵横山东,也是当世有名的大寇,后来归依窦建德,做了大将军,十分骄傲。眼看白士让和杨武威杀过来,顷刻间将三百卫兵冲散,心头大怒,不去重新组织列阵坚守,偏偏逞匹夫之勇,匹马上了上去,想要斩将立功。 从玄甲精骑队伍中飞来的数支羽箭结束了他的狂妄,魏刀儿落马,在凄风血雨的战场上,死个把人不算什么。不过若这人是拦在主帅之前的最后一道防线的指挥官就不同了。 魏刀儿意外战死,三百卫兵立刻溃散开来,白士让和杨武威飞马冲过他们,直接面对百步之外的窦建德。 第三百一十九章 擒贼擒王 明天四更,决不食言。≧ ************************* 唐军勇悍无比的突破了魏刀儿的防线,直面窦建德。而此刻因为拥挤的朝臣将领还没让出道路来,夏军的骑兵隔的很远,根本来不及救援。 白士让和杨武威一眼就瞧见拥挤的人群中身穿黄色铠甲的窦建德,两人对望一眼,虽然不认识他,却知道必定是敌军的重要人物,立刻带领骑兵向着窦建德冲锋过去。 玄甲精骑,混杂在四处奔逃的夏军败兵之中,如同一只蛟龙,扬起头来,向窦建德一口咬过来。 窦建德见势不妙,也顾不得其他人了,转身就走,混进人群之中,就想趁着大乱先逃去安全地方。他这一跑,度倒快,身旁的王小胡,董康买一个不留神就被他落在后面,想要保护也来不及。 恰在这个时候,度最快的白士让和杨武威已经杀到,两人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穿着最显眼黄金甲的窦建德。 窦建德身强力壮,虽然身为夏王,却也不是养尊处优之辈,一冲入人群,见前方拥堵不堪,骑兵和朝臣将领混在一处,若是被唐军一冲,只怕即刻就要大乱。他知道事不可为,便抢了一匹战马,跳上马背,死命抽打,朝着东侧的汜水与黄河交汇的牛口渚跑去。 唐军的玄甲精骑此刻已经全数突破了夏军的第一道防线。除了孟柱依旧和尉迟恭鏖战,夏军的一万多人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他们这一向后溃散,反倒把想要冲上去抵抗的骑兵阵型也给冲散了。 唐军的全数突破使得夏军更加混乱,彻底没有了抵抗的能力。王小胡和董康买都被卷进乱军之中,哪里还追得上窦建德。眼睁睁看着他逃向牛口渚,身后追着两员唐军大将。 窦建德的战马健步如飞,他人在马上头也不回,一心想要逃过河去,回到河北,重整旗鼓。一路跌跌撞撞来到河边,猛地见到一旁高高的峭壁上三个鲜红的大字“牛口渚”。 “牛口?”窦建德一怔。 窦?豆?牛口? 豆入牛口……窦建德站在汜水边上,傻掉了。 眼前黄河奔腾如怒,滔滔不息,汜水虽然并不湍急,却也象一道绳索,紧紧的缚住了窦建德身和心。 “窦建德,休走!”一声大喝从身后响起。 窦建德茫然回,杨武威已经拍马赶到,手中的长槊挥舞,一击而下。窦建德下意识的一拉马缰绳躲避,马儿向后一退,却依然躲闪不及,被一槊击中马腿上,当即哀叫一声,跌倒在地。马上的窦建德自然难以幸免,摔了下来,一个滚地葫芦,头昏脑胀,天旋地转。 杨武威一击而中,身后白士让也打马赶到,冲上起来高举起长槊就要刺下。窦建德大骇,忙呼道:“不要杀我!我是夏王窦建德,你们若是能救我逃走,将来的富贵一定和两位共享。” 白士让和杨武威闻言大喜,只道这是个地方大将,不料竟然就是窦建德。 “原来阁下就是夏王窦建德,哈哈,太好了。快请起来,跟咱们兄弟回去见过我家皇上吧。”白士让喜道。杨武威跳下马,把窦建德捆个结实,扶上马去,和自己共乘一骑,避开混乱不堪的战场,径直往汜水对岸的唐军阵中归去。 这边窦建德被擒住,夏军和唐军的对决也基本上结束了。大王逃走,将领失散,朝臣狂奔,小兵们哪里还有抵抗的勇气。身在后军的苏定方看到前面全军溃散,知道大事不好,顾不得去救窦建德,带领后军的一万人马仓惶的后退,唐军追击了数十里,大获全胜,这才班师回去。高雅贤,王小胡,董康买,范愿,刘十善,凌策,刘斌等人一路逃窜,赶上了苏定方的人马,往河北投刘黑闼去了。至于崔元逊,崔也久,刘希道,张君立,刘雅,曹湛都人都死在乱军之中。唯独孟柱和尉迟恭大战上百合也不分胜败,等到四面八方全是唐军,将他围在阵中,插翅难飞之时,孟柱才从和尉迟恭的对决中清醒过来。 茫然四顾,净是唐军战旗,五万夏军,不到半日的功夫,烟消云散,灰飞烟灭。孟柱怆然一笑,对尉迟恭道:“我可没输给你。” 尉迟恭对面前的敌将十分敬佩,知道他是个好汉,点头道:“你我不分胜败。” 孟柱哈哈笑了一声,举起钢鞭,照自己脑袋就是一下,顿时**迸裂,落马身死。尉迟恭见他如此豪迈,悍不畏死,叹息着叫人将他尸收拾好好安葬。至此唐军大获全胜,五千玄甲精骑损失不过五百人,却击溃了夏军五万人马,斩杀四千余人,擒获俘虏一万多。 打扫战场,清点损失,自由下面的将领去做,唐军的高级将官都回到虎牢关,李世民高坐在堂上,两旁唐军的文武将领济济一堂,一起冷眼看着被白士让和杨武威押上来的窦建德。 窦建德一脸的颓唐,面如死灰,来到堂上,也不跪拜,只是呆呆的望着李世民,似乎还沉浸在不解之中。 李世民一脸胜利者的喜悦,这一次他冒险离开洛阳前来虎牢关阻截窦建德这个大敌,居然如此轻松获胜,简直如有天助。喜悦之余,也不去追究窦建德的无礼,笑问道:“我去洛阳讨伐王世充,怎么夏王也来凑热闹。你率领大军,越境前来犯我大唐兵锋,如今身为阶下囚,如何?”言语之间,强者风范挥自如,窦建德听了,更是心灰意冷,羞愧难当。 “怎么不答话呢?”李世民看窦建德一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更是想要好好羞辱他,为那些敢于同唐对抗的反王立个存照。 窦建德失去了曾经豪情万丈的勇气,再也无法对抗李世民咄咄逼人的气势,垂头丧气的道:“我若不送上门,只怕麻烦皇上长途跋涉去取我。”说完这话,他等于抛弃了最后一块遮羞布,一代豪杰,堕落如斯,不禁让唐军将领唏嘘不已。 李世民击败窦建德的同时,在遥远的淮水岸边,另一场战斗即将拉开帷幕。 杜伏威的江淮军三万人马在淮水的岸边列开阵势,数十架浮桥被推进水中,工兵迅的将浮桥固定在对岸的沙土地上。浮桥一固定住,红旗一摇,杜伏威高高举起手来:“擂鼓,渡河。” 战鼓响起,江淮军在鼓声的激励下,斗志高昂的从浮桥上渡过淮水,洛阳就在前方。 左游仙眯缝着眼睛站在杜伏威的身旁,得意的道:“这里唐军的防御果然脆弱,叫咱们轻易的渡河,等到迂回到他们身后两面夹击,管教他们哭爹喊娘。” 杜伏威没有作声,神色严峻的看着对岸,毕竟大军没有全部渡河,一旦被唐军半渡袭击,只怕会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西门君仪和阚陵已经渡过了淮水,就地组织人马列好阵势,以防止唐军的突袭。三万大军有条不紊,6续过河。放眼看去,并无唐军的迹象,杜伏威一直悬着的心才慢慢的放回肚子里去。 隆隆作响,不是马蹄声,杜伏威皱起眉头来,寻找声音的来源。 左游仙左顾右盼,终于把目光投在了淮水上游,他瞪大了眼睛,寻思了半晌,终于露出恐怖的表情。 当年在山东时,王薄暗算张须陀和孟海公,用的就是截断水流,半渡之时刨开堤坝,水淹七军的计策。如今天理循环,当日勾结王薄的武安福,今日在淮水之畔,他的部曲遭了报应。 奔腾的江水呼啸而至,不等江淮军的人马反应过来,白浪已经吞没了数十座浮桥上的军兵。淮水的辽阔汹涌不是当年王薄设伏张须陀的小河能够比拟的,这也是上游筑了堤坝,而下游水势并没有减少的原因之一。这一波洪水席卷而下,不但将河道之中的可怜士兵化作了鱼虾之食,普天盖地滔滔之水甚至漫出了河道,立刻把整个淮水两岸变成了泽国。 “不好。”杜伏威大声惊叫,话音刚落,那洪水就如同号令一样,招惹来了前方地平线上的滚滚烟尘,唐军的旗帜旁,更让杜伏威惊慌的是娘子军的大旗。李颜樱解救太原一战勇猛无比,此刻出现在江淮军面前,让正处在混乱之中的他们更加的惶恐不安。 西门君仪和阚陵身边有登6的江淮军一万多人,被水流这么一淹,倒有三千余人直接被卷进浪中,连哭喊都来不及,便沉进水中,被带到不知何处去了。剩余的江淮军惊魂未定,就看到唐军的人马远远冲过来。 “你快带兵整队,结好阵势,我去挡以挡。”西门君仪看到势头不好,忙对阚陵道。说罢带上数百人马,往前迎上唐军的队伍,想要阻挡一下。 唐军先锋马三保乃是娘子军中李颜樱的心腹大将,当年义立下大功,此刻挥舞双刀,飞马冲过来。一见西门君仪,大声喝道:“下马归降,免你一死。” 西门君仪大怒,飞马上前,一枪刺过去。马三保口中呼喝一声,双刀上下翻飞,如同白练一般,蛟龙出水,锁住长枪,回手一刀,血光闪现,西门君仪头颅飞起,一招不到,身死沙场。 一招斩杀了西门君仪,唐军气势大振,如狼似虎,直奔阚陵而来。 对岸的杜伏威,木呆呆的看着唐军的人马杀过来,毫无办法可施。 第三百二十章 火烧洛阳 今日四更之第一更。≧ ********************** 被淮水隔绝在**一侧的阚陵带领六千多残存的人马拼死作战,却哪里是**的对手。放眼**的各部人马,除却李世民一手打造的玄甲精骑依靠突厥战马,来去如风的闪电战术而成为天下强兵之一之外,战斗力最强的也许就是李颜樱所率领的这支娘子军了。 马三保斩杀了西门君仪,在他的身后,是李道玄,史万宝,李仲文,向善志,丘师利,何潘仁等娘子军的大将。 娘子军的数万人马,就在河岸边上,当着对岸杜伏威的面,将六千多江淮军杀了个干干净净。阚陵浴血奋战,却回天乏术,最后带着数十个亲兵毅然蹈入奔流的淮水之中。杜伏威看的睚眦崩裂,大声咒骂着对岸的**,却根本无能为力。 本意想要趁李世民不在洛阳之机悄悄渡河攻击**关中供给洛阳远征军的粮道,给李世民添点麻烦,不料一切行动早被李颜樱查探明白,在这淮水之上伏击半渡成功。杜伏威经此一败,元气大伤。只得率兵退回,扎营修整,飞马报给武安福知道。 经历了去岁的惨败之后,武安福已经不会为一场局部的失利而感到愤怒和悲伤了。放下手中失利的战报。武安福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好久才道:“西门君仪的妻子就是那个曾经救过杜伏威的女子吧?告诉凝云和紫嫣,让她们去西门家慰问一下,多赏赐些银两。这笔帐,都记在账本上了,迟早我会和李世民一起算清楚的。” 长叹一声,那年那山,李颜樱的俏丽容颜,如花可爱的笑容,浮现眼前。昔日的小女孩,今日的死敌,人生,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淮水之滨击败了武安福手底下的江淮军,取得了大胜,虎牢关前擒获了窦建德,天下震动,唐的威名光耀四方。当李世民的人马从虎牢关回到洛阳城下时,王世充脸色青的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有些眩晕。 “嘿嘿,这回可热闹了。”有人一旁满不在乎的道,正是济南王唐璧部下的大将刘葵,他看着城下蚂蚁一样调动着的**,满脸的不屑。 唐璧一旁觉得有些丢人,咳嗽了一声,夏迎春忙拉了刘葵一把,免得他不合时宜的说些浑话出来。 “我说郑王,你看如今咱们该怎么办?”唐璧道,他有意的不承认王世充那个所谓的郑国皇帝的身份。虽然有些懊恼,王世充也不得装作没听到,毕竟要用到人家,总不好这个时候为这点小事闹翻。 “昨日窦兄在城下游城一圈,你也不是没看到,我看李世民小儿狂妄如斯,定然不能久长。不如我们联络刘黑闼,苏定方,叫他们带兵前来报仇,营救窦兄。再和江南的武安福结盟,请他兵支援,足可以和**一战。”王世充道。 唐璧想起日前窦建德一脸颓唐的坐在囚车之中,被**耀武扬威的推着绕洛阳城一圈之后当中斩的可悲模样,心中兔死狐悲之心油然而生。若是自己兵败,只怕处境比起窦建德来也好不到哪去,同仇敌忾之心自然旺盛。听了王世充的话,他也知道如今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点头称是。 此时的洛阳城里,除了王世充原本的七万人马之外,还多了唐璧从山东带来的三万人。十万大军驻扎在城中虽然有效的抵御住了**的攻城,却耗费着无数的粮食。以洛阳城中的存粮来看,顶多还能支撑一个月的时间。虽然知道**长途跋涉而来,粮草供应一定也不宽裕,但是缺粮的恐惧还是笼罩在王世充的心头。如果不能再联络一些援兵,他并没有信心战胜李世民。 战胜不了李世民,一旦洛阳落在他的手中,北方就等于被唐紧紧握在了手中。到时候长安和洛阳就好像一个武者的双拳一般,可以左右夹击,连环攻击,使出各种招式来收拾对手。那可真的形成天下之大,无处藏身的局面了。为了自己的命运,王世充也绝对不能放弃。当年李密的兵力更加强大,依然被他顽强的逆转,如今李世民风光无限,可谁又知道明天他是否会变成另外一个李密呢? 城里的人想要突围,至少也要解除掉城被围困的状态。城外的人则想要冲进去。虽然数日前李颜樱的娘子军依靠江淮军的**奸细的情报成功在淮水岸边伏击了半渡的江淮军,击杀了西门君仪和阚陵两员大将。但是李世民清楚的知道江淮军不过是武安福手底下后娘养的孩子。就算是一年前少帅军在太原被罗成偷袭时损失近五万的精锐,可是武安福仍然握有强横的实力。 既然武安福并没有伤筋动骨,从他派江淮军秘密偷渡淮水就可以看出来,在**背后打闷棍这种活武安福是绝对不会拒绝的,只是在等待时机。江淮军这一次吃了大亏,以武安福和**的深厚大恨和护短的性格,是不可能不报复的。想通了这一点,李世民没有丝毫犹豫的命令李颜樱的部队继续严密监视武安福的动向。而他则带领在数量上不占据任何优势的十万**,在洛阳城下摆开了阵势。 决战,一触即。 自李世民从虎牢关击败窦建德回来之后,已经半个月了。半个月里,**不时的进行一些小规模的攻城战,虽然没有取得什么进展,但是也将洛阳城里的守军骚扰的夜不能寐。 五月的洛阳,春风灿烂,百花齐放,正是一年最好的时节,虽然战火滔天,连绵不绝,却阻挡不了孩子们寻找快乐的渴望。洛阳城里,数只风筝在空中摇摆,恰好被城外巡视军队的李世民瞧见。 看着天空中多姿多彩的风筝,李世民不禁一愣,随即露出笑容来,问一旁的长孙无忌道:“快去命令工兵营造五百只风筝,限期两日,不得有误。” 长孙无忌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禁问道:“皇上,你是说……风筝?” “正是。”李世民笑道,“我要火烧洛阳城。” 两日后的午夜时分,万籁俱寂,洛阳城下,燃着许多的火把。这两日**并没有进攻,守军紧绷的神经稍微缓和了一些。除了兢兢业业巡逻的士兵,其他人都在城楼上找个舒服的地方和衣睡着。 春风吹过,让夜里还不能睡觉的卫兵们心情一畅。两个多月来的艰苦鏖战,使得每个人都感觉万分的疲乏。虽然不知道是否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至少也要享受现下的生活。作为一个小兵,吃不饱穿不暖,就只有这舒爽怡人的风能让他们感觉到一丝的畅快了。 伸了一个懒腰,巡逻队的头目只觉得浑身舒畅,精神了不少,便和手下的小兵边走边说笑起来。几人在城楼上走着,并没注意到黑漆漆的夜空中,若隐若现的风筝线,在那长长风筝线的尽头,天空的顶端,飞翔着几百只黑色漆面的风筝。有这样隐蔽的保护色,的确很难被人现。 洛阳城下很远的好几块处空地上,都有上百名放着风筝的**操纵着隐藏在夜色之中,根本瞧不见了的风筝,他们散开的很远,生怕风筝线互相缠住跌落下来被洛阳守军现。 手中的线几乎要放光了,按照估算,此刻的风筝应该都已经停留在洛阳城的上空了。四块空地上的**将领看看差不多了,齐声令下。**手中亮出匕,隔断了风筝线。那些风筝失去了风筝线的控制,顿时从空中跌了下来。 几乎就在数百只风筝落进洛阳城的同时,**的阵地猛的亮起火光来,顿时把城下照映的如同白昼。早就准备好的数十架投石车上都摆好了巨石。与以往不同,这回的巨石上都裹着引火药物,唐兵用火把点燃了巨石,随即动了投石车的机关,数十巨石腾空而起,呼啸着砸进了洛阳城中。 这招数本来是**攻城的时候惯用的伎俩,只不过这一次却起到了数白倍于从前的效果。刚刚那几百只落进洛阳城中的风筝上都带着少量的火油,一跌落下去,火油洒的到处都是,数十巨石虽然不保证能恰好点燃火油,可是一连几轮的火焰巨石攻击,到底使得有些被火油满撒的地方燃烧起来。这些火油最是霸道无比,一烧起来,腾起数丈的巨焰,片刻之间,洛阳城里就起了数十处火头,熊熊大火,在整个城市蔓延开来。哭天喊地的叫声,凄厉无比的惨痛声,弥漫在城市之中。 而更让刚刚惊醒的王世充惊恐的是,**也在此时,动了总攻。 潮水一样的**早就在白天里睡饱了,夜半时分又悄悄的享用了一顿饱饭,此刻正是精神抖擞,战意旺盛的时候。无数的云梯攀上洛阳的城墙,蚂蚁一般的**蜂拥而上。而洛阳的守军呆呆的看着城外的如潮攻势,城内的滔天大火,早就傻眼了。 洛阳城中,到处是哭喊的百姓和忙着救火的士兵,城墙之上,守兵们虽然还在抵抗,可是内心已经崩溃了。 火越来越大,**的投石机依旧不停的射着燃烧的巨石,越来越多的火油被点燃,这些本来作为娱乐的风筝,成了毁灭洛阳城的致命武器。 一场大火,逼迫得王世充必须作出抉择。 第三百二十一章 登城 今日四更之第二更。 ********************** 王玄恕傻站在粮草库前,欲哭无泪。 世上有些事情偏偏就是那么巧,落下来的数百只风筝里,有两只正好落进了防守严密的粮仓之上。卫兵便是再过机警,也没想到天上会落下这些不之客,还没等去寻找风筝摔下来时出的声响源头,火焰巨石就砸进了洛阳城,而更巧的是,其中一块石头,正好砸进粮仓里。这一下子,可就引了大火,等到王玄恕匆匆赶过来的时候,数十仓的粮食都化成了灰烬,本就缺粮的洛阳,立刻陷入了饥荒的困境之中。 不过对于王玄恕来说,缺粮这个巨大问题此刻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城外的喊杀连天,城里的火光熊熊都预料着这将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至少对于他这位郑国太子来说,明日的晨曦都是一种奢侈。如果不能打赢今晚的这一场战争,缺粮根本就不会变成一个问题。 段达在东城,朱粲在北城,高士达高士魁在西城,王薄在南城,四人带领着洛阳守军拼死的抵挡着城外唐军的猛攻。而城中除了王玄恕以外,唐璧,夏迎春,刘葵,伍云召,伍天锡等人都忙着救火。跋野纲,陈智略,张童儿则在皇宫附近守卫,生怕有唐军的内应趁机攻打皇宫。 看到城中乱七八糟一片,陈智略和张童儿使个眼色,来到一旁僻静之处。 “我看势头不好啊,唐军这回肯定是早有准备,洛阳城恐怕受不住了。”陈智略小声对张童儿道。 “那你说怎么办?”张童儿问,“少帅那边恐怕还不知情呢。” “这样好了,我先给少帅报信,一会见机行事。”陈智略琢磨了片刻道。 两人商量好之后,陈智略匆匆回到府中,来到后堂,这里有两个笼子,里面养了四只白鸽。陈智略匆匆写了一式四份的密报,装进鸽子腿上的小小竹筒里,来到后院将鸽子放了出去。这些鸽子都是六道尽心喂养的信鸽,飞行度极快,看到它们飞散在夜空之中,陈智略只盼武安福能尽快得到消息,作出决断。 猛攻西城的是唐军的精锐部队,李世民的堂叔李道英和大将刘弘基,殷开山,段志玄指挥这边的战斗,他不过二十岁的年纪,英勇善战,此刻身穿重甲,傲立在众将之中,神情兴奋不已。看着唐兵从云梯上纷纷落下摔成肉泥,又有人被滚木擂石击中,**迸裂,就在空中散落红的白的,让人见之欲呕。 看着无数的唐兵丧身在高耸的城墙下,李道英的脾气上来了,他抽出腰间李世民赠送的宝刀,从一旁亲兵手中夺过盾牌,高声道:“我要亲自上阵。” 李道英乃是皇亲国戚,年纪虽轻,辈份却比李世民还要高。他平素里总把李世民当作偶像一般来崇拜,羡慕他亲身上阵杀敌的勇猛。今日非要亲自上阵,就是要学习李世民。不过一旁刘弘基几人却吓的浑身冒汗,心道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几人只怕都要掉脑袋。三将知道不好,连忙拦在前面,刘弘基道:“惠王殿下,这攻城实在是凶险无比。殿下千金之躯,万万不能冒险啊。” 李道英脾气倔强在皇室之中是有名的,区区三个将军哪里能拦得住他,他虎目一瞪怒道:“给我让开。”说罢伸手一扒拉,他的力气不小,三将本来也不敢冒犯,叫他给推到一边。 李道英龙行虎步,来到城下,刘弘基见势不好,一面叫段志玄飞奔去报给李世民,一面和殷开山两人也各持兵器,跟在李道英的身后保护。 李道英用盾牌护住身体,攀上了一架云梯,缓缓向上爬去,刘弘基和殷开山一面叫下面的唐兵拼命的用箭雨压制住城上的洛阳守兵,不叫他们有机会向下扔滚木擂石,一面各自攀上李道英左右的云梯,伺机保护。 三人都是勇悍之辈,比起寻常的小兵强上不止一星半点,下面又是唐兵的死命掩护,这几丈高的城墙居然让他们三下两下的就冲到了顶端。 城上的守军被唐军这持续不断的乱箭压迫的抬不起头来,纷纷躲在掩体后面,却也不时的有人被从天而落的利箭射中,惨叫哀嚎声不绝于耳。城上高士达高士魁兄弟躲在门板制成的“盾牌”下边,苦不堪言。 恰在这时,城楼上响起一声暴喝,李道英乘着如麻的箭雨蹦上了洛阳城头,成为自从洛阳新城耸立起来之后,杨玄感,李密,李世民三次围攻洛阳以来第一个冲上城墙的猛士。 “惠王李道英在此!”李道英高声叫道,顺手一刀劈在了箭垛下的一个守兵头上。守兵惨叫一声,倒地身死。这个当口,城下的箭雨也停了下来。李道英都已经爬上城去了,唐军便不敢乱放箭,唯恐误伤了他掉脑袋。 李道英冲了上去,给守兵造成了瞬间的恐慌,尽管箭雨骤然停息下来,高士达高士魁以下的数千守兵还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勇猛的甚至有点鲁莽的皇亲国戚,趁这个机会,刘弘基和殷开山也蹦上城头。他们的身后,唐兵蜂拥的往上爬着,都希望借此机会立下战功。 高士达和高士魁这才醒悟过来,两人一起大呼:“把他们给我赶下去,守住了,若有畏战后退者,杀无赦!” 守兵们这才反应过来,知道若不奋力死战,被唐军冲上来和逃走横竖都是一个死,便都振作精神,各持刀枪,一起冲了上来。李道英看敌军蜂拥而上,也不畏惧,一手持刀,一手握盾,反而迎了上来。刘弘基和殷开山没有法子,一左一右护在李道英的侧翼,三人组成一个小小的阵势,和守兵们混战在一起,倒也没吃太大的亏。 唐军的后续络绎不绝的爬上城来,在西城的城墙上展开连番的恶斗,李道英勇猛无匹,抡起宝刀,偏往敌军最厚实的地方冲杀,刀光剑影之下,不少守兵断头流血,惨死在他的刀下。刘弘基和殷开山两人左右支撑,跟不上李道英的脚步,没有几下,就被守兵混乱的冲撞开来,再无法掩护。 李道英不知道自己变成了孤军,一味的前冲,他看到敌军背后有两人身穿将军的铠甲,知道是对方的重要人物,便要冲过去擒拿,立下头功。 高士达和高士魁看到李道英不要命的猛冲过来,吓的肝胆俱裂,高士达大声喝道:“快挡住他。” 高士魁稍微镇定一些,低声吩咐身旁近卫道:“快放箭,用长矛。” 他身边的士兵听了,有数人连忙搭起弓来,瞄准人丛中的李道英射去。 人丛中拥挤不堪,李道英挥刀冲锋,意气横飞,正豪迈的举刀砍下,看着跌倒在身前的敌兵那抖身躯时,一支羽箭不偏不倚穿过人丛,正中他的小腹。 李道英身体猛地停了下来,不敢置信的看着插在小腹上的利箭。血喷溅出来,把他旺盛的生命力一点点的抽离身体。 一旁被李道英逼得步步后退的守兵看到李道英中箭,这才松了一口气,有性子急的大吼一声跳过来,当头砍下,想要杀人斩头建功。 就见刀光一闪,李道英的宝刀耀出勇士最后的强悍来,那性急的小兵被刀光卷过脖颈,脚步顿时停下来。脑袋在脖子上恐怖的歪了过来,噗通摔在地上。脖颈断处,血流如注。 一刀斩杀了来犯的敌兵,李道英终于支撑不住,虽然众多敌兵围在身旁,却都畏惧他的虎威,不敢上前。李道英费力的支撑着身体,耳边的喊杀声越来越模糊,双眼也睁不开了。小腹的箭伤让他浑身的力气再也凝聚不起来。 刘弘基和殷开山看见了李道英中箭的一幕,奋力想要杀过来,可是守兵越来越多,围成厚厚的人墙,一时哪里冲的过来。只见李道英的身后,数个守兵手持长矛,瞧瞧靠近,猛地刺过去,李道英惨叫一声,被数只长矛从后背刺入,前胸穿过。他的身体抽搐两下,终于不甘心的合上了双眼。手中的宝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李道英一死,守兵士气大振,有人将李道英的人头割了下来,奉给高士达高士魁。至于唐军则被困在城墙边缘处,不过刘弘基和殷开山都是唐军中著名的猛将,他们虽然打不散守兵,却也坚守住了这一小块的阵地,不至于被打退下去。随着他们身后越来越多的唐军从云梯上爬了上来,唐军的阵地也越来越宽广,双方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每个人都知道,再无退路,回过身去,就是死路一条。 “啊!”一声惨叫,一个守兵被钢鞭扫中肩膀,半个手臂上的骨头都寸寸断裂,疼的满地打滚。随着他的倒下,一员猛将跳上了洛阳城头。正是唐军的第一猛将尉迟恭。 “尉迟将军,快去抢回惠王的尸身。”刘弘基一见尉迟恭来了,连忙喊道。 “惠王死了?”尉迟恭大惊失色。 刘弘基悲愤的点点头,心里满是愤恨。 尉迟恭大怒,怒吼道:“哇呀呀,你们这些混账!”一边吼着,手中的铁鞭好似一道黑色闪电,在人群之中纵横睥睨。他力大无穷,寻常小兵哪里是对手,顷刻间哭爹喊娘,倒下一片。叫尉迟恭杀出一条血路,来到了李道英牺牲之处。 尉迟恭一看李道英尸身上没有头颅,怒目一张,正好瞄见高家兄弟。他冷笑一声道:“你们看起来是大官啊,便给我们惠王陪葬吧。” 说罢,尉迟恭钢鞭一抡,向高家兄弟杀了过去。 第三百二十二章 巷战 今日四更之第三更。 书评区的几位,如果觉得字数少,请从第一章开始数,哪一章少于3ooo字了?请别不做调查就胡乱做判断,否则我只能认为你根本没看过我的书。 至于本书的结局,我早说过是喜剧,怎么还有人问这种问题? ************************** 尉迟恭好像一只被激怒了的公牛,钢鞭就是他无坚不摧的牛角,洛阳军中论起武勇来,伍云召和伍天锡都能和尉迟恭一战,不过如今他们兄弟都在城中奋力救火,尉迟恭面对普通的洛阳小兵们,猛虎扑羊,轻松无比的就打散了面前的阻隔。几个大步来到了惊慌失措想要逃走的高家兄弟身后,举起钢鞭,啪的打了下去。 高士达走的慢,落在后边,他身旁的亲兵早被尉迟恭吓的傻了,眼睁睁看着尉迟恭冲上来一鞭打下,把高士达的脑袋打的凹了进去,眼珠子扑哒掉了出来,**则从变形的脑袋里冒出来,流了满地都是。 高士达哼都没哼一声就魂归天外,前面的高士魁转过身来,惊骇欲绝,大声喝骂:“你是何人,来人啊,快给我杀了他。” 尉迟恭嘴里冷哼一声,钢鞭一摆,打飞了一个想要护主的亲兵,趁着其他亲兵惊愕之际,跨上一步,挥鞭打下去。高士魁毕竟也是武将出身,一个侧身,躲过了这一鞭,不料尉迟恭的大手一把抓过来,正巧将他的脑袋扣在手中。 尉迟恭的手十分粗大,竟然就将高士魁的脑袋抓住,使劲的一拧。 咯嘣一声,高士魁的身体立刻软了下来,好似一滩烂泥。强悍如尉迟恭者,竟然一拧之下弄断了高士魁的脖子。这惊人之举不但杀了高家兄弟,让守兵失去了指挥官,也彻底摧毁了他们抵抗的勇气。 尉迟恭杀了高家兄弟之后,刘弘基和殷开山在后边一起力,在随即登城上来支援的段志玄的帮助下,终于将失去了指挥和士气的守兵击溃。 守兵连滚带爬的逃下城去,有不少人为了躲避**的追赶,纵身从城墙上跃下,结果可想而知。 杀散了守兵,不断有**攀爬上来,尉迟恭将李道英的头颅寻找回来,交给几个小兵,让他们连同尸一起带下去。然后对刘弘基道:“刘将军,你如今犯了死罪,如果不想株连九族,需得拼命杀敌。比如你我一起攻入皇宫,抓了王世充,将功赎罪。” 刘弘基道:“我保护惠王不利,死罪难逃,如今别无他法,一切听从将军的指挥。” 尉迟恭笑道:“就算回去降罪,也得杀个痛快。”说罢一马当先,冲下城去,数百**紧随其后。刘弘基,殷开山,段志玄三人振作起精神来,暂时把身背重罪的念头忘记,奋勇的跟了上去。 尉迟恭等人先来到城楼之下,这里的城门早就被各种石头麻袋堵塞住,以防备**冲撞城门。尉迟恭一下来,就挥动钢鞭打死了数个守兵,其他人一见**不断的从城上杀下来,个个心惊胆颤,早就失去了奋战之心,倒有几个把兵器一丢,跪地投降。 刘弘基后边一看,忙大声喊道:“唐皇仁厚,降者不死。” 其他**也跟着有样学样的喊道:“唐皇仁厚,降者不死。” 这一心理战术配合着尉迟恭勇冠三军的杀人如麻,起到了奇妙的功效。越来越多的守兵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跪地投降,片刻之间,城门的两千守兵倒有一半归降,小半被杀,还有一些看势头不好落荒而逃去了。 刘弘基见这么快就控制了局面,不禁大喜,一面吩咐士兵搬动堵塞城门的障碍物,一面走到尉迟恭身边道:“尉迟将军,咱们得快点叫大军进来,才好一鼓作气。” 尉迟恭笑道:“何必等他们,我要去城中抓王世充,你们要来便来,不来便算了。” 他说完,飞身跨上一匹夺来的战马,抓起一只长枪,大呼小叫着就往城中杀过去。倒有不少的唐兵是他忠实的追随者,也舞刀弄枪的一起尾随而去,声势倒也浩大。 刘弘基看看城上越来越多的**赶到,西门基本上已经控制在手中,便叫段志玄留守指挥,和殷开山也带上几百人一起去了。 洛阳城中,到处是燃烧着的房屋,无数的灾民躲在大街小巷之中,以泪洗面,哭喊着看着自己的家园化为灰烬。 伍云召和伍天锡洛阳最宽敞的大街之上,紧张的指挥着手下的兵丁们将一桶一桶的水浇在燃烧的沿街店铺之上。这里是洛阳的商业区,如果大火燃烧起来,形成连锁的趋势,损失的钱财只怕要以亿万计。 正在忙碌之中,猛地听见西边传来纷杂的脚步声,伍云召皱起眉头,心道难道有人趁着大乱趁火打劫吗?他回身看去,只见数百士兵拼命向这边逃过来,一边逃还一边喊道:“**打进来了,**打进来了。” 伍云召大吃一惊,连忙拦住这队败兵,大声喝问:“怎么回事?” 一个小兵道:“两位高将军都被**给杀了,他们从西边的城墙上翻进来了。” 伍云召气的要命,骂道:“这可怎么是好。”他知道现在情势紧急,忙命两个亲信的亲兵前往皇宫去报信,叫王世充快调兵来增援。 安排好了前去报信的人,伍云召招呼伍天锡道:“大哥,这里是通往皇宫的必经之路,咱们就守在这,决不能叫**过去。” 伍天锡呸的吐了口唾沫在手心,蹭了蹭道:“有我的镏金镗,谁也别想过去。” 话音刚落,远处的街道上就传来响亮的马蹄声,一马当先,一条威猛大汉挥动长枪,杀奔过来。 “尉迟恭在此,哪个敢挡!”来的正是**猛将尉迟恭,狂暴的杀气,远远就能被人感受道。除了伍云召和伍天锡两个猛将,其他小兵都不寒而栗。 “原来你就是尉迟恭,伍天锡在此。哈哈。”伍天锡见来者是尉迟恭,不惊反喜,他早就想和这**第一猛将打上一场,如今正巧遇上,如何能错过机会。 尉迟恭飞马过来,见对面也是一个大汉,挥动镏金镗杀过来,他大枪抡过去,当当当和伍天锡过了三招。 三招一过,两人都知道对方不可小视,中规中矩的策马圈地,你来我往,斗个不亦乐乎。 这边尉迟恭和伍天锡旗鼓相当,那一边伍云召面对的却是刘弘基和殷开山两人。刘弘基和殷开山曾经经过了当年平定杨凉的战役,虽是小官,却依稀记得当年纵横天下的伍云召模样。此刻一见伍云召,知道他勇悍无比,两人不敢怠慢,对望一眼,心领神会,一个挥刀,一个抡枪,一起杀奔过来,以二敌一,团团把伍云召围起来。 伍云召的吐珠钻云枪哪里是好对付的,他不愧是伍建章的儿子,一条枪完全得到其父的真传,想当年初遇武安福,一枪就将他挑下马去,差点丧命,如今经历多年的沉淀,枪法更是震古烁今,俨然是一代名家。刘弘基和殷开山虽然勇猛顽强,两人联手进退有度,却依然不能奈何得了伍云召。不过片刻,伍云召一枪刺中殷开山的肩胛,殷开山怪叫一声,丢下手中的枪,转身就逃。那边刘弘基见势不好,知道不敌,也掉转马头。伍云召打马去追,刚跑两步,就见前边刘弘基在马上猛一转身。 刘弘基这一转身,身后**们手中所高举的火把恰好就露了出来,夜色中几束火把的光亮映进伍云召的眼中,让他一瞬间被晃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便是这片刻的模糊,刘弘基手中的弓弦响了。胡乱之中,伍云召躲闪不及,胸口正中一箭,闷哼一声,从马上栽倒下来。这一箭射的凑巧,正好射进伍云召的心窝,一代豪杰,稀里糊涂丧身在洛阳城中,徒留一世的悲怆和遗撼。 那边伍云召被刘弘基暗算送命,这边伍天锡正和尉迟恭杀的兴高采烈,翻天覆地,猛地听见身后的亲兵大声哭喊:“伍二爷死了,伍二爷死了。” 伍天锡大惊失色,奋力一镗将尉迟恭逼退,将马一拉,退出了战团。他定睛一看,果然看到伍云召的尸身躺在地上,心窝上插着一支利箭。 伍天锡看到这一幕,只觉得五雷轰顶,浑身战栗。他和伍云召从小一起长大,其后身怀刻骨仇恨,经历无数风雨险阻,本以为能够守得云天见月明,此时却莫名其妙身死在这长街之上。一时间伍天锡满心悲愤,不禁狂吼一声:“贼老天,你为何如此心狠啊!” 长歌当哭,却不是时候。尉迟恭见伍天锡状若疯狂,心知这是好机会,跃马而上,一枪刺过去。 伍天锡狂呼之后,只觉得身前劲风扑面,他手中镗一立,啪的把尉迟恭的枪挂了出去,怒目圆睁喝道:“卑鄙小人,暗箭伤人,又要害我,你去死吧。”说罢手中镏金镗高高举起,猛的砸下。 这一镗势大力沉,蕴含了伍天锡所有的力量。尉迟恭横枪奋力去挡,他虽然力气不输,可是手中的枪不过是普通的长枪,被这一镗砸中,枪杆顿时变了形状,好似弓弦一般。只再差一点,便要害得尉迟恭**迸裂而死了。 尉迟恭见状不妙,把枪一丢,调转马头就跑。伍天锡挥镗要追,刚一打马,侧方一支冷箭射了过来,正中腰肋。伍天锡吃疼,哎呀一声,停了马来,捂住伤口,疼的无法直起神来。 殷开山放下长弓,看着伍天锡瞪过来的眼神,不禁心寒。尉迟恭那边看到伍天锡中箭,返身回来,抽出钢鞭,照伍天锡头上打去。 伍天锡吃疼,根本无法抵挡,被尉迟恭这一鞭砸个正着,当场毙命。 伍家兄弟,一世英豪,没有光明正大的死在沙场之上,却在长街中被人暗算。可怜英雄天妒之。 击杀了伍家兄弟,尉迟恭三将又将他们的士兵击溃,趁着士气大涨之机,向着皇宫奋勇杀了过去。 第三百二十三章 混乱之局 第四更,说了四更就四更,明日还是两更。 ≥≦ *************************** “扑落扑落”,翅膀扇动的声音在清晨显得十分清晰。 一直支耸着耳朵假寐的张称金猛地惊醒过来,就看见院子里那训练信鸽的木梁上,一只雪白的信鸽正欢快的啄吃着木梁上的米粒。 张称金走到木梁前,将信鸽抓进手中,轻轻取下信鸽腿上的小小竹筒,他知道那里面必定是十分重要的情报。 “少帅,有洛阳军情。”张称金拿着竹筒来到武安福的书房外。 “进来。”武安福的声音传出来,张称金走进书房,见武安福身批着大氅,正从椅子里直起身子来。自从淮水一战江淮军被娘子军伏击击溃,武安福一直没怎么休息好。面对李世民这样的强敌,他不能松懈。 张称金将竹筒递了上去,武安福接过来打开,将其中的纸条拿出来展开一看,脸上顿时放出光彩来,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对张称金道:“立刻把这个给李靖将军送去,让他马上布置兵力,进攻洛阳。” 张称金不敢怠慢,接过那承载着这片大地命运的纸条,转身离去。 武安福并没有闲着,匆匆的换上了盔甲,等到睡眼惺忪的罗士信赶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院子里跨上了呼雷豹。 “哥哥,咱们这是要去哪?”罗士信揉揉眼睛,不解的问。 “洛阳。”武安福踌躇满志的道,“去那里拣便宜。” 洛阳,不愧为两京之一,也不愧宇文恺的苦心营造。尽管尉迟恭天生勇猛,却也在固若金汤的皇城之外没了法子。 巍巍洛阳皇城,好似无可逾越的堡垒,在洛阳坚城之内,又开辟了一个可供坚守的阵地,**数次的冲锋,都无法跨过那象征死亡的皇城护城河,城下纷纷如麻的羽箭,夺去了数千人的性命。而**的攻城武器,则因为距离太远根本无法挥作用。不但如此,其他三门的洛阳守兵在洛阳的各个巷子里展开了亡命一般的最后反抗,到处都是战场,到处都是敌人,**攻进城来,才现这里是比城外还要残酷的无间地狱,更好像一个深深的泥潭,一旦踏入,就难以自拔。 李世民在众多唐将的簇拥下,进入了洛阳城内。不时有从房顶,小巷,民房**出的冷箭,却都被护卫们拦下。殷开山对李世民道:“皇上,城里现在还未平定,十分的危险,还请皇上回城外大营等候消息吧。” 李世民道:“一日未破王世充,我便不放心。据说洛阳内城十分的坚固,我到要看看如何攻打。” 众将劝不得,只能一旁保护,一路来到了皇城外,尉迟恭和刘弘基正在指挥士兵们泅水过护城河,往往半途就被乱箭射中,徒然的沉入河中,成为水鬼。 一看到李世民来到,尉迟恭和刘弘基连忙过来见驾,两人一起跪倒在李世民面前,齐声道:“皇上,微臣没能保护好惠王千岁,万死难赎,请皇上降罪。” 李世民早已经知道李道英阵亡的消息,也问过详细情形,只听他道:“你们不必惶恐,朕已经知道事情原委了。道英太过鲁莽,也是怪朕没有提醒他。你们辅佐道英破城有功,何罪之有,如今洛阳内城就在眼前,你们不快去攻城,妄论什么功过。” 尉迟恭和刘弘基一听,明摆着这是不追究他们保护李道英不利的罪了。两人心中顿时涌起战意来,尉迟恭跳将起来,把头盔扯下来丢在一边,狂叫一声:“小子们,给我架上投石机,我就不信砸不烂他个破城墙。” **忙碌的搬运起攻城的器械来,而殷开山庞玉等将也奉命带上精锐的人马在洛阳城里四处搜捕藏匿其中的洛阳守兵。李世民看着皇城里如焰火光,脸色越加的凝重起来。 “皇上,想到什么了?”长孙无忌一旁轻声问道。 “也不知道武安福如今在做什么?”李世民喃喃道。 “皇上怎么想起他来了?”长孙无忌一怔。 “如今正是咱们军力最紧张的时候,如果他这个时候打过来,咱们可就危险了。”李世民道。 “武安福又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就算他的斥候再厉害,总也得过午之后才能得到消息。等到出兵,起码要到明日,皇上不必担心。”长孙无忌道。 李世民点点头:“话是这么说,可是朕总是觉得心神不宁啊。”他的目光投在皇城之中,寻找着那些灯火,一边说着,一边揣测着如今被围困在孤城之中的王世充心中该是如何的想法。 “等到天明,清空了城中的残兵,洛阳就大势已去。内城之中没有存粮,王世充最多只能支持一两日,扫平洛阳,一统北方指日可待。”长孙无忌一旁志得意满的道。 李世民微微笑笑,心里受用,警惕心少了许多。他却不知道,事情总是有变化的,尤其那些变化让人意想不到,虽然因果,早已经注定。 清晨微微曦光照耀下的淮水静静流淌,南边的河岸传来隆隆的声响。 驻扎在淮水岸边的**哨兵睁大眼睛,只见地平线上的漫漫烟尘升起,哨兵们惊恐万分,正要高声呼叫,不知何时早已经潜伏在水中的燕云十八骑已经射出了手臂上的袖箭。 利箭不偏不倚的正中咽喉,把将要吐出来的话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燕翼为的燕云十八骑从水中冒出头来,飞快的游上了岸。当年在北平府除了训练以一当百的武艺和骑术,更有上山下海的严酷生存训练,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 燕翼的身上缠着一条长长的结实绳索,另外一头拖在对面的河岸上,这边的警报一解除,数百早就藏匿好的工兵立刻从隐藏的地方冒出来,而不远处,地平线的烟尘象征着无数人马正在开拔而来。 此时,距离武安福接到洛阳密报,只有不到两个时辰,李靖的三万先锋就已经来到了淮水之滨。 横刀立马在淮水岸边看着工兵们忙碌的搭建着浮桥,再回望向来路,那里还有五万少帅军战士正在一路兼程,李靖不禁万分的佩服武安福的先见之明。 三万少帅军衣不解甲,枕戈待旦,为的就是如武安福口中所说的“快反应”,两个时辰集结三万大军飞奔四十里,奇袭对岸的哨兵,要趁**反应过来的时候渡河强攻,除了武安福,世上恐怕无人再有这样的想法。身为一代军神,李靖对此也不禁佩服,这样才叫做兵贵神。 被李靖暗自夸赞的武安福打了个喷嚏,此刻的他,正在奔往淮水岸边的途中。一个多月以来,为了随时能够快而准确的对**的任何行动做出反应,少帅军中永远都有三万人左右的先锋队处于一级战备状态。也因此一接到洛阳来的密报,少帅军可以立刻行动起来,以远远出了李世民想象的度强渡淮水,然后直扑洛阳。按照武安福的计算,只要渡过淮水,度最快的龙骑兵将在午后到达洛阳。他满心里希望的就是王世充能多拖延一下时间。 王世充何尝不想拖延时间,只不过他现在的处境艰难到武安福无法想像。 尉迟恭被李世民赦免了保护李道英不利的罪之后,如同一只下山的猛虎,之前半个夜晚战斗所积累下来的疲惫似乎一下都不见了,一边指挥着工兵用投石机不停的向皇城里猛砸石头,一边点了三百个最精壮的士兵。 尉迟恭站在护城河岸边,手抓在胸前,一把将盔甲扯下去,赤着上身,将钢鞭持在手中,下边只有一条短裤。 “儿郎们,要是汉子的,跟我游过去把吊桥放下来,然后一起冲进去把王世充给抓出来。”尉迟恭大声吼道,他的声音粗犷豪迈,十分鼓舞人心。 三百士兵被他激励着,也都脱光了衣甲,一个个都只有一条短裤蔽体,手持钢刀,齐声呐喊。 尉迟恭第一个跳进河中,三百士兵也都噗通噗通的跟上,岸上的投石机和弓箭手用毫不间隙的活力掩护着他们,皇城上的洛阳守兵头都抬不起来,除了偶尔有几只冷箭射下来,根本形成不了任何有规模的反击。 王玄恕躲在一扇门板下面,脸色铁青,心道若不是刚才跑的快,只怕已经在城外被杀了。不过他心里这么想,嘴上还不依不饶的鼓励着部下们道:“大家顶住,等其他三门的人马过来救援,咱们就一起冲出去把**打退。” 这种鬼话此刻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人听信的,若不是**的箭雨和飞石太密集,只怕早有人顶不住这种心理压力叛逃了。 陈智略和张童儿躲在角落里,心急如焚,不知道武安福的人马什么时候能到,正烦躁间,就听轰隆一声巨响,连接皇城和外城唯一通路的吊桥轰然落地。 尉迟恭的人影从烟尘里冒了出来,第一个跳上吊桥,挥舞手中的钢鞭,大声喝道:“跟我冲啊!” 洛阳皇城,王家天下,危在旦夕。 第三百二十四章 奇兵 浮桥一造成,少帅军的人马立刻整齐有序的渡过了淮水,有些就地驻守,以防备上一次娘子军伏击江淮军的事件重演,一部分则立刻整装,随时准备出。 当驻守淮水防备少帅军的娘子军统帅李颜樱接到急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太阳高高的挂在头顶,无私的奉献着光和热。日光暖暖,李颜樱的心却冰凉一片。 “全军立刻出,务必赶在少帅军的前边,决不能让武安福偷袭洛阳。”李颜樱咬紧着牙关,脸色通红。一声令下之后,部曲纷纷出去整顿人马,李颜樱看他们离去,整个人如同泄气了的皮球,瘫坐在软椅上。 “公主。”一旁的亲信马三保连忙上前,关切的问。 李颜樱摆了摆手,强自振作起来道:“不妨事。” “公主,这几日来你的操劳军事,大夫开的药也不吃,如此下去,仗没打完,身体先垮了啊。我要派人禀告驸马爷,叫他劝劝你。”马三保道。 “别去烦恼他,他辅佐皇上,近来忙的很。”李颜樱悠悠的道。 “那公主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我这就叫大夫去熬药。”马三保急道。 “别,马上就要出了,等打完这一仗,我就去将养身体。”李颜樱阻止了马三保,勉力站起来,“取我的红鸾宝甲。” 娘子军在**中是著名的强兵,在李颜樱的率领下军容严整,颇知进退。等到李颜樱穿戴好了衣甲出帐时,先锋部队已经在史万宝的带领下列好了队,只等出的命令。 “公主,一切就绪,只等出了。”史万宝来到李颜樱身前道。 “史将军做的好,一切就拜托你了。对了,如果形势危险,就往十里坡走,何潘仁在那里寂寞好久了。”李颜樱道。 史万宝点点头:“末将领命。”说罢转身而去,片刻之后,五千娘子军的骑兵飞奔出营,向洛阳方向赶去,他们要阻截住突破淮水的少帅军。 而与此同时,娘子军的主力人马也聚集起来,准备和少帅军滞留在淮水沿岸的主力决一死战。 洛阳城里,没有被火灾殃及的民众都紧闭上门窗,心惊胆颤的听着历经一个夜晚和一整个白昼的厮杀声。洛阳城虽然被破,被困在城中的守兵却十分的顽强。王薄,朱粲,段达三人在三门各带领着上万人殊死抵抗了整整一夜。当**的大部队都冲进城中之后,三支人马终于抵御不住,化作无数个小队,散落在洛阳密若蛛网的巷子街道中,给**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王薄躲在一处阴暗的巷子里,身边是五六个亲兵,他们穿越了大半个洛阳城,一路杀死了数十个唐兵,终于来到了西门附近。这里先被攻破,**早早的就清除了守兵,大部分都去增援城去其他地方,这里的防御反而最为薄弱。 “大王,咱们这就冲出去吧。”一个亲兵道。 王薄摆摆手小声道:“不要着急。”他眯缝双眼看着城门处,半晌也不见有什么动静,除了偶尔有几队**士兵增援入城,再无其他的异动。 “咱们走。”王薄看到事不宜迟,而城里其他地方的喊杀声渐渐微弱下来,知道**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一旦皇城被攻破,**控制住整个城市,再想逃走就难如登天了。 王薄和几个亲兵从巷子里跃出来,向着守卫城门的数十个唐兵冲了过去。唐兵们看见来人,大声喝道:“什么人,好大的胆子。” 王薄一马当先,一刀将第一个冲上来阻挡的唐兵砍成两段。其他几个亲兵都是多年跟随他南征北战的精锐,众人猛虎一般冲进唐兵的队伍之中,既出其不意,又的确是武艺高出一筹,片刻之间杀开了一条血路,就要冲出城去。 刚刚跨出城门的门洞,王薄猛地一惊,只见面前一排唐兵,早就搭好的弓箭。 万箭齐,不等王薄脑筋转动,已经变成了一只不折不扣的刺猬。这个先起义埋葬隋朝的反王,终于落了一个惨死的下场。 射死了王薄,柴进吁了一口气,对部下道:“继续守株待兔,那几个反王,迟早都会跑出来的。” 布置完毕,柴进叫人将王薄的尸收了,正要进城,只觉得眼皮乱跳,心神不安,正犹疑间,猛的听到城外铺天盖地的喊杀声袭来。 柴进一惊,第一反应就是武安福渡过淮水来袭击洛阳,他转身望去,脸色苍白,只盼望李颜樱平安无事。 一面大旗高高飘扬,却不是柴进恐惧的“武”字旗,那旗帜上一个斗大而血红的“单”字,似乎在倾诉着一件不能忘怀的仇恨。 “单雄信?”柴进愣住了,本在山西,一直和太原的**纠缠不休的单雄信怎么千里奔袭而来了呢?如果没记错的话,两天前接到的密报里还说单雄信的人马正在围攻太原,怎么就到这里来了? 柴进完全忘记了去年武安福是如何被罗成偷袭的,不过他已经不需要为这个问题困惑了,因为单字大旗下当先冲过来的两个人,柴绍再熟悉不过。 薛万钧,薛万彻,在玄武门之变中逃走的薛家兄弟此刻雷霆万钧的杀了过来,带着单家和李家的血仇,已经他们主子李建成与李世民的血仇,复仇而来。 **的精锐大多数都已经进入洛阳城参与攻打皇城和围剿残兵,在城外的只有不到一万人的老弱病残,突然被单雄信的这支精兵袭击,顿时乱作一团。柴绍看到势头不好,不敢硬挡,转身就向城里奔去,刚进西门,就听城里也喊杀声一片,一伙人猛冲过来,大头一个身高体壮,手中舞动一支大刀,口中呼喝道:“挡我者死。” 正是号称南阳王的朱粲。 朱粲一直以来都以力大勇猛著称,多年来的反王生涯养尊处优,此刻一路上过来,为逃脱生天,可谓尽了全力,他迎面见到柴绍,虽然不认识,却也从衣甲上看出来对方是个位高权重的人物,便奋力舞动大刀,将数个唐兵拦腰斩成两段,直奔柴绍而来,要来个擒贼先擒王。 前有困兽犹斗的朱粲,后有欲报血仇的薛家兄弟,柴绍的形势可谓十分的凶险。危机闪现之间柴绍显示出不可多得的冷静来,低声喝令部下道:“放箭,射朱粲。” 身旁的数十亲兵摘下硬弓,不顾背后一路践踏孱弱**的薛家兄弟,一起向朱粲射去。朱粲见有箭来,不敢怠慢,将数十斤的巨刀挽一个刀花,砰砰砰砰,竟然将射来的羽箭全数挡开,不过他这一挡,却也慢了下来,身前顿时又堆满了奋不顾身保护柴绍的士兵。 “朱粲休得狂妄!”朱粲正要再将身前的唐兵打散去拿柴绍,就听背后一声暴喝,他回头一瞧,一员大将飞马杀了过来,手中长枪来势凶猛,直奔前胸要害。朱粲横刀一挂,两人都觉出对方的莽力来,不禁都是一怔。 来将乃是翟长孙,他得到城内士兵的奏报,一路追击朱粲来到这里,恰好解除了柴绍的险境。不过薛家兄弟此刻已经冲到了门洞之内,正在将拥堵在门洞中用身体阻挡他们前进的唐兵一一斩杀。而更远处的城外,单雄信和当年瓦岗的八彪将军,以及冯立,谢叔方,李志安,杨文干等李建成余党也鼓噪而来。一时间风声鹤唳,形势险峻无比。 城门处的**陷入被前后夹击的险境,攻破了皇城护城河的**也并没有取得想象中势如破竹的胜利。王玄恕,跋野纲,还有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陈智略张童儿并不是草包,立刻在吊桥之内组织起了三道防线,弓箭手,长矛兵,甚至还不惜放火形成一道火墙来阻挡勇猛的尉迟恭。至于唐璧则带着夏迎春和刘葵以及三千名山东精兵埋伏在两侧,一旦有唐兵冲到近前,立刻就死在乱刀之下。依靠地形的优势,他们就这样和唐兵僵持住,就连尉迟恭也没有了任何的办法。 “皇上,段达级在此。”秦武通和丘长恭飞马而来,带来了段达的头颅。洛阳东,北两面的洛阳残兵已经被清扫干净。 “干的不错。”李世民微微颔,虽然皇城还没有攻克,毕竟城里缺粮,就算有地形的帮助,也不可能支持太久,一旦洛阳外城全数平定,皇城之内的顽抗就好像风中之烛,没有任何的前途可言。 “皇上,不得了了。”喜报还没来得及咀嚼其中的甘甜,危机就扑面而来。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的带来了柴绍遇险和单雄信大军忽然来到的消息。 李世民听了,脸色铁青顿足道:“这个单雄信,怎么阴魂不散。”当年他亲眼目睹李渊在潼关山林间射死单雄信的哥哥,那也正是他初识武安福的地方,因果报应,环环相扣,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力量将所有的人都集中到这洛阳城来,算一笔总账。 单雄信的这支奇兵,打乱了**的节奏和阵脚,却并不是致命的一击。更为致命的还在后头。 第三百二十五章 伏兵 估计这章还会有人骂,我只能说其实人的生命很脆弱的,李元霸也好伍云召也好还是日后死掉的名将猛将也好,也都是人,只要一个错误,就会死掉。 ≦如果骂两句能去掉大家的火气,那就骂吧,当然,大结局一定会让大家爽一爽。 *********************************** 武安福的少帅军是出了名的名将云集,光是天下闻名的勇将就有雄阔海,裴元庆,薛仁贵,姜松,罗士信等数人。除了罗士信脑筋不清楚,只能做个近卫之外,其他几人都是当之无愧的无敌猛将,也都是先锋官的人选。这一次,出任先锋的是裴元庆,除了他的武艺乃是李元霸宇文成都之后盖世无双的第一人之外,更源于武安福对他的信任。 裴元庆的身后,是他的姐夫程咬金,另外三名副将是尤俊达,盛彦师,丁天庆,都是瓦岗山上的豪杰。而五千龙骑兵则是武安福训练出来的精锐,这一次负担了最重要的使命。 裴元庆的战马跑在最前面,昔日瓦岗山上的年轻小将,此时下巴上已经有了淡淡的胡须,他一边听着姐夫的喋喋不休,一边眺望远方,眉宇间洋溢着对战斗的渴望。 “我说小舅子,你跑那么快干嘛?咱们得和大部队走一起啊。”程咬金骑着他那大肚子蝈蝈马,晃晃悠悠的跟着裴元庆。虽然他还是一身绿油油的打扮,显得滑稽无比,不过肩膀上扛着个大斧子可不是吃素的,颇立下一些战功,在少帅军中也是人人敬佩的怪才,叫人不敢小视。 “不快点怎么行?”裴元庆恨不得背生双翅直接飞去洛阳,一锤子砸死李世民,然后再去找罗成算账。 “快了也没有用。咱们才五千人,得等秦二哥的三万人过来才行。”程咬金嘟囔道,“这么点人去了,难道送死吗?给老虎塞牙都嫌肉少。” 裴元庆对程咬金的唠叨早就习以为称,不过这时候也问道:“难道姐夫你怕了?” 程咬金急了,一撇嘴道:“我怕了?我老程背私盐卖命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想当年我劫皇杠……”他一急,便开始了滔滔不绝的吹嘘自己当年的英雄事迹。这些裴元庆听得都会背了,连忙逃命一般的打马狂奔出去,把他丢在后面。 虽然这么聊天,路程可一点没耽搁,五千龙骑兵行动迅,不到半天的功夫,已经来到了距离洛阳不到两百里的三岔口。这里是通往洛阳的大路所在,两条通路,一条从东,一条从西,都能前往洛阳。当裴元庆程咬金等人来到岔路口时,迎接他们的,是也刚赶到不久的史万宝和李仲文的部队。 史万宝和李仲文的人马走的是小路,只比裴元庆等人早到片刻,来不及设下埋伏就和裴元庆遭遇。裴元庆一个人冲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见**旗帜,微微一怔,立刻摘下双锤大声喝道:“裴元庆在此,哪个敢挡?” 李仲文跃马而来,大声喝道:“早闻你的名声,今日且叫我见识见识。” 他说罢挺枪杀过来,裴元庆哪里把他放在眼里,左手锤一摆,砸了过去,李仲文根本不知道裴元庆的厉害,挺枪去挡,当即被振得两臂酸麻,再也抬不起来。裴元庆右手锤扬手补了一锤,当即将他打的**迸裂,惨死马下。 这交锋的片刻间,**蜂拥而上,而程尤盛丁诸将也带龙骑兵赶到,双方立刻展开了混战。 裴元庆为的原瓦岗英雄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猛将,李仲文一死,史万宝独力难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部下都被冲击的七零八落,他一看形势不好,醒起李颜樱的嘱咐来,大吼一声:“走!”回马便往西边的岔路而去。 “追!”裴元庆大喝一声,跃马而去。程咬金后面忙叫道:“我说小舅子啊,可要小心啊。” “残兵败将,何足惧?”裴元庆不屑的道,“快与我追上去将他们全数杀了,免得叫李世民警觉。” 当下裴元庆和盛彦师丁天庆一马当先,程咬金和尤俊达在后,五千龙骑兵风驰电掣的追杀上去。史万宝的人马对然打仗不济,逃跑倒是不慢,虽然不时有掉队的被杀死,大部人马却一溜烟的跑在前面,直到了一处山峦叠嶂处,这才渐渐慢了下来。 裴元庆追的紧,来到一处山坡前,只见不远处一座山的峭壁上三个血红的大字“十里坡”。 “裴将军,这里地势险要,可得小心埋伏。”盛彦师一旁谨慎的道。 “不过是逃命的没胆鼠辈罢了,哪里会有什么埋伏。”裴元庆没当回事,不等盛彦师再说,拍马继续追了下去。盛彦师和丁天庆忙跟了上去,一千多龙骑兵也都跟着上了一条山路上。 裴元庆冲紧山路,走上没有几步,猛的见前面逃命的**停了下来,史万宝横着大枪立在山路的险要处,一脸的得意。 “不好!”裴元庆心知不妙,连忙呼道,“有诈,退。” 可哪里又来得及,顷刻之间,两旁的山崖上无数的石头火箭滚木砸下,如同雨点一般,将裴元庆等人笼罩住。这山路狭窄崎岖,哪里躲闪的开,便是天下无敌的猛将,也只能束手就擒。可怜裴元庆一世英雄无敌,声都没出一个,便被一颗巨石砸在头上,坠马身亡。至于盛彦师丁天庆和一千多龙骑兵也逃脱不了,尽数没在此处。一时间山路上血光冲天,火焰横飞,直若人间地狱一般。 程咬金和尤俊达落在后边,来到山路口时,正是里面血肉横飞之时,两人顿时变了脸色,程咬金惊叫道:“我的小舅子啊,你叫我回去怎么跟你姐姐交代?” 尤俊达也怒了,大声呼喝部下前去营救,可是里面乱石横空,火焰冲天,哪里冲的进去。等过了半晌,惨叫声断绝,一股人肉烧焦的味道弥漫出来,叫人直欲呕吐。而史万宝借着伏击成功的良机,带着人马呼啸杀出,两边山崖上,何潘仁也率领着伏兵冲了下来。这十里坡乃是通往洛阳的一处要害之地,李颜樱早就在此伏下一支人马,为的就是防备少帅军的突击。如今恰好派上了用场,一下坏了少帅军三员猛将和上千精锐。 一见史万宝和何潘仁杀了出来想要拣便宜,程咬金和尤俊达把泪水擦干,两人齐声怒吼,带领着剩余的三千多龙骑兵在这狭窄的山间猛扑过去,战友的牺牲燃烧起将士们熊熊的战意,一场激烈的厮杀随即展开。 在这样狭窄的地形上,骑兵的机动力根本体现不出来,双方完全是肉搏式的战斗,更是男人和男人之间,仇敌之间的殊死搏杀。 程咬金在混乱之中,直奔史万宝而去,史万宝身为娘子军中第一猛将,并没有把程咬金放在心上,见他杀过来,举枪就要刺过去。 程咬金心知自己的斤两,决不能叫史万宝先制人,那他的三斧头绝招可就彻底没希望了。他一边高举起大斧,一边叫道:“小舅子,照他后脑勺打。” 史万宝一惊,只觉得浑身麻,连忙回头看去,可哪里有人影。他这才醒悟过来,回过头来,正见程咬金的大斧子劈头盖脸的砍了下来。 “我劈脑袋啊!” “当啷。”斧头砍在枪杆上,史万宝士气大,倒把程咬金震的胳膊麻。不过他的斧头还是顺溜的一转,削向史万宝的手指头。 “削你手指头啊。” “我再削。” 史万宝为人机警,没有上当,一连两下,都没削着,程咬金斧头一翻,献斧纂,捞向史万宝的额头。 史万宝一个大低头,算是躲了过去,不过程咬金下一招他可万万没想到,斧头从他脑袋上边过去,直接绕了个大圈,从底下捞了上来。 “我海底捞啊。” “喀嚓。” 史万宝的战马没逃过噩运,愣是让程咬金一斧子把马头给剁下来了。 史万宝一落马,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程咬金大斧子抡下来,噗哧从他的肩膀砍进去,这一下势大力沉,直接把他斜着劈成了两半,内脏肚肠散落了一地,血腥无比。 这边程咬金砍杀了史万宝,那边尤俊达也正好一叉刺中何潘仁臃肿的大肚子,将他的下水也都给搅和出来了。 失去了两位指挥官,**混乱起来,在勇猛无比,怀抱复仇信念的龙骑兵们的死缠烂打之下,死伤惨重无比。 激战很快就结束了,史万宝和何潘仁的七千多人丢下了三千来具尸体,还有三千多做了俘虏,其他的命大逃走了。程咬金和尤俊达把剩余的龙骑兵召集起来,只剩下两千人,两人面色凝重,知道他们肩负的先锋重任只怕无法完成了。 “怎么办?”尤俊达问程咬金。 程咬金嘴上叼个树棍,使劲的嚼着,半天终于道:“留两个人,给元庆他们收拾下尸,咱们去洛阳。” “只剩这么点人,还都带着伤,能打吗?”尤俊达犹豫道。 程咬金恶狠狠的道:“元庆他们死了,咱们难道独活吗?去跟李世民狗日的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一旁的龙骑兵听了程咬金无异与地痞流氓的话反而群情激昂起来,一起吼道:“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尤俊达看到士气高涨,也不好阻挠,只得派了几个传令兵把军情汇报给后续到来的秦琼,自和程咬金带上两千多龙骑兵,向着洛阳飞前进而去。 十里坡吃了大亏,损失了悍将裴元庆三人,这对于少帅军来说是个重大的打击,不过放在全局来看,三百里外的那一场决战,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第三百二十六章 那年樱花 李颜樱的娘子军主力四万多人和段伦的一万多人马是在距离淮水六十里的地方遇到武安福的主力军的。 ≥ 恰好是一片宽阔的开阔地,两军遥遥相对,武安福的身体裹在大氅里,一阵料峭的寒风掠过,天色有些阴沉。 “秦元帅的人马看来避过了**的阻截,下午一定能赶到洛阳。”裴矩打量着对面娘子军的阵营道。 武安福点点头:“既然如此,就干净利落的解决掉他们,争取在傍晚时分去洛阳增援。” 决战在即,两军肃穆,双方都是军纪严明,战斗力极强的部队,军力也相差不多,唐一方面有五万余人,少帅军一面有六万余众。唐的统帅是战无不克的李颜樱,少帅军的指挥更是赫赫有名的李靖。这一场战斗关系到唐和少帅军的生死存亡,没有任何回避的可能。 “呜……”低沉的号角声响起,正如那阴暗低沉的天。 地动山摇的呐喊声里,两军将士厮杀在了一起。 没有什么词语能形容战士们的勇猛,当面对生死关头的时候,每个人都忘记了恐惧,所能做的就是尽量的杀死身前的敌人,然后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战斗开始不久,段伦就阵亡了,他与燕云十八骑所组成的突击小队迎面,在一阵强弩猛射过后,身中二十几箭而死。燕云十八骑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燕七燕八燕十三燕十四被**报复性反击席卷进去,再也没能冲出重围。 上一次就在娘子军手下吃了大亏的江淮军无巧不巧的作为左翼部队遭遇了狂风暴雨一般的进攻。这一侧的**主将是身为王爵的李道玄,他乃是除了李孝恭之外唐家王爷中最善于战阵的一位。此刻率领一万**左右夹击,将杜伏威打的焦头烂额。左游仙和辅公佑相继战死,使得江淮军的阵地不断沦陷。 武安福在后阵看到左翼的颓败,不禁叹气道:“江淮军实在是个软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好在李靖也现了江淮军根本不是**对手,左天成和**廓的一支人马立刻支援过去。两个猛将的增援立刻使得形势转危为安,双方又开始了僵持。 身处**后阵的李颜樱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脸色苍白,猎猎的风掠过,让她瘦弱的身躯有些摇晃。 “公主,风大,请保重贵体啊,还是下来吧。”马三保担忧的道。 李颜樱摇摇头:“我若是下去,士兵们看不到主将,如何能用命作战。” “可是……”马三保还想劝,却被李颜樱剧烈的咳嗽打断了。 “公主。”马三保上前扶住要跌倒的李颜樱,她淡绿色的战袍上,触目惊心的是一团鲜红的血。 “我没事。”李颜樱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浑身无力,胸口剧痛。 “公主,你不能再作战了,还是让末将把你送走吧。”马三保哭道。他自小在李家长大,为李颜樱养马,后来风云际会,成为**大将,却依旧把李颜樱当作主子一般看待。 “我不能走。”李颜樱死命的咬住嘴唇,想要止住咳嗽,却哪里控制的住。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刺激着身旁众人的神经,大家都揪心的看着李颜樱忍受着重病的煎熬。尤其是当她还是一支正在奋战的军队的指挥官时。 浴血奋战,无论对于**的普通士兵还是主帅李颜樱来说,都是如此。梅花一般盛开的血溅落在地上,让人肝肠寸断的心疼这个才二十几岁的年轻公主。李颜樱的脸白的好似那年长安的落雪,眼神涣散,却依然坚持着要起身。 马三保将李颜樱扶起来,李颜樱看着漫山遍野的战况,眼前的事物都开始模糊起来,她轻轻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恐怕支持不住了。 “三保,我若死了,你把我的尸送回洛阳去,交给柴绍哥哥。”李颜樱终于支撑不住,整个身体软了下来,全部体重都依靠在马三保的身上。 “公主,别说不吉利的话啊。”马三保终于忍不住落下了英雄泪来。 “好多年没见过武哥哥了,没想到会死在和他打仗的战场上。”李颜樱微微一笑,轻声道。 很远处的武安福似乎有了心电感应一般,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望向不知何处的远方。 “少帅注意身体啊。”裴矩一旁关切的道。 武安福没有回答,却指向远方的战场道:“再有一刻,**必然溃退。” 他手指之处,雄阔海,薛仁贵,姜松,梁世泰四将已经杀开了一条通路,直奔**的中军而去,只要夺取中军,擒拿对方的主帅,这一战,就赢定了。 雄阔海四将奋勇冲杀,眼看就要突破**最后的防线来到中军的高台下,击杀了拦在身前的最后两个**偏将,雄阔海第一个冲了过来,一路高喊道:“李颜樱,归降,饶你不死!” 话音没落,雄阔海就愕然的看着一员唐将怀中抱着个人从高台上下来。 马三保怀里的身体越来越凉,如花一般的生命若是可以悉心调理,并不该这么早的逝去。身为一军的主帅殚精竭虑,使得本已经风毒入侵的娇弱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巨大的压力,瞬间崩溃。马三保欲哭无泪,下了高台,茫然的看着雄阔海。从一个默默无闻的马夫,到一张利嘴降伏关中的**名将,谁能知道马三保的心路历程?如今主子死去,他的战意消散殆尽。只盼着能完成她最后的心愿,让她在心爱的人怀中永远沉睡。 不知什么时候,数万还在奋战的**都静止下来,无助的望向中军,马三保的身旁是虎视眈眈的少帅军人马,他怀抱李颜樱的尸体,一路走向对面武安福所在的阵地。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哭出声音来,哀悼这亘古烁今的伟大女统帅。 武安福静静的等待着,眼看马三保一路行来,不紧不慢,战场上数万刀兵相向的战士都肃穆的看着那淡绿袍子下的人影,默默不语。 当年临潼山上,那花样年华的女孩啊,那爱着柴绍的为他改变的淘气姑娘啊,昔日威震关中,围困大兴的娘子军统帅啊,这低沉的天空和阴恻恻的天气,是否在为你哀伤叹气? 半个多时辰以后,马三保坐在马车之上,缓缓的向着洛阳而去。而在他之前,武安福的大军已经开拔了。 无论曾经有过多少甜美的回忆,也无论如何尊敬对手的成就,胜负,还是要分个清楚的。 **的俘虏交给后续部队处理,武安福的目标只有一个,洛阳。 洛阳城中并不知晓城外的变化,毕竟城内的战局就够李世民头疼的了。西门出了大事,只得停下对皇城的围攻,尉迟恭,秦武通,丘长恭立刻率领一队玄甲精骑前往西门增援。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守在皇城唯一的通路,继续威慑着城中的王世充,心中却比王世充还要焦躁不安。 洛阳西门,柴绍和翟长孙勉强的控制住了局势。利用门洞的狭窄空间,**死命的抵挡住薛家兄弟的进攻,而在城中,朱粲也被团团包围,饶是他勇猛无比,却也杀不出来。而越来越多的**增援部队赶到,让柴绍的心中安定了不少。 “我杀我杀我杀杀杀。”朱粲声嘶力竭的狂喊着,奋力振作精神舞动手中的大刀。他的刀法渐渐乱了,力气渐渐弱了,可是求生的意念让他一直坚持着,虽然不知道城外是什么人要冲进来,却终究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愿意放弃。 马蹄声隆隆,似乎在奏响朱粲的丧钟,这个时候,他不会有援兵,来的一定是**。朱粲用尽臂膀上最后一点力气斩杀了一个唐兵,无力的垂下了手中的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杀!”众多唐兵的长枪一起刺过来,朱粲没有丝毫的反抗,任由十几根长枪刺进身体之中,血流如注。他仰天长啸一声,手中大刀怆然落地,一代豪强,就此谢幕。 马蹄声终于临近,来的正是玄甲精骑的精兵,尉迟恭的到来振作了**将士的士气,薛万钧薛万彻也现**人马越来越多,如果局限在门洞之中的话,恐怕会有闪失,便不得以的徐徐后退,一直退出了洛阳城门。**不但没有关中城门,在尉迟恭等将领的率领下,反而一股气的冲了出来,跟住薛家兄弟,要打一场反击。 单雄信的大军已经将城外的孱弱**清理干净了,此刻和薛家兄弟合兵一处,就在洛阳西门摆开了阵势。对面是**的数千玄甲精骑和普通步兵的混合部队。 “五哥,这是何必呢?”柴绍策马来到阵前,对单雄信道,当年贾柳楼群雄结义,柴绍其实是被排除在外的。当日没有涉及单家和李家的恩仇问题,如今却再也难以回避。 “柴兄弟,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哥哥的血仇我若不报,何以为人?你我兄弟一场,我不和你说话,叫李小子出来。”单雄信道。 “这是何苦呢?”柴绍叹道,“皇上是不会见你的。你若一定要和大唐为敌,咱们就恩断义绝。” 单雄信冷笑一声,抽出宝剑,将袖子割去一块道:“好,你我就此恩断义绝,我若死在你的刀剑之下,绝无反悔。” 既然已经割袍断义,战争没有丝毫悬念的开始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穷途 你可曾见过百川归海的壮丽景象? 你可曾目睹千山竞秀的雄伟壮阔? 如今洛阳,就好像天下英雄趋之若鹜之地,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单雄信的人马摆开了阵势,和**在洛阳城西展开了血战。越来越多的**从城中出来增援尉迟恭等人,使得双方的局面很快出现了颠倒。 **的主力一出城,单雄信这边就显露出兵力不足来,虽然薛家兄弟和八彪将军都是一时无两的猛将,却毕竟不能以一敌百,很快就落入了下风。很快尉迟恭等人的玄甲精骑就配合着庞玉张亮的步兵将单雄信的一万多人给包围了起来。玄甲精骑几次突击,又将他们分割成小块,逐一进行着歼灭。这乃是李世民独创的利用骑兵优异的机动力和强悍的冲击力而成的切割战术,对付起单雄信这样的草莽来,自然是手到擒来,如鱼得水。 李志安本在薛家兄弟身边,被玄甲精骑拦腰一冲,倒和他们失散,与几百部下一起被庞玉和张亮给围个结结实实,顷刻之间做了刀下之鬼。而那边刘霸道,宋明亮也陷入了玄甲精骑的冲锋阵之中,两个来回的截杀围堵下,也都化为了亡魂。 单雄信看到这一幕,睚眦迸裂,宋明亮刘霸道乃是贾柳楼的结拜兄弟,早在绿林时代就跟随单雄信,是他的左膀右臂,如今两人阵亡,单雄信狂怒攻心,手中的金钉枣阳槊抡起,登时将身前几个唐兵打的**迸裂。他这一威,身后的齐国远,李如辉也奋力冲杀,很快和薛家兄弟合兵一处,轮番冲击庞玉张亮的步兵,倒给**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尉迟恭远远看见单雄信勇猛无比,心下痒痒,纵马挥枪杀了过来,口中喝道:“你可是单雄信吗?听说你的金钉枣阳槊很厉害,可敢和我单挑?” 单雄信啐了一口道:“怕你不是好汉。”他性子鲁莽,被尉迟恭这一激,举槊杀了过去。两人叮叮当当,就战在了一处。 战不数合,单雄信就觉得不对劲,尉迟恭可不是浪得虚名之辈,纵然面对李元霸那个级数的猛将毫无办法,可是对付起单雄信来,却是手拿把掐。虽然已经奋战了几乎一个昼夜,尉迟恭依然虎虎生威,把单雄信打的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眼看不能抵挡,单雄信也不傻,虚晃了一槊,转身就逃。 尉迟恭怪叫道:“别跑啊。”挥枪追了上来。 单雄信一逃,本来就支撑不住的薛家兄弟也溃散下来。此刻翟长孙杀了鲁明星,鲁明月,丘长恭杀了唐国仁,秦武通杀了唐国义,也一起掩杀过来,可惜单雄信千里奔袭,原为在李世民背后捅上一刀子,却几乎损失了所有的精锐和兄弟,他一边逃命,一边心里悔恨莫及,只怪自己来时没约好武安福一起,如今陷入险地,自己送命不说,还连累了兄弟们一起奔赴黄泉。 单雄信和齐国远,李如辉,薛家兄弟一路往西边逃来,尉迟恭和庞玉张亮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来,就见前面一座浅丘之后猛地窜出一支人马来,当先一个黑大汉口中喝道:“老五莫怕,你四哥在此。” 随着话音,大斧子劈下,照尉迟恭的脑门去了。 不是别人,正是失了裴元庆,要和**拼命的程咬金。这一斧子下去有千斤之力,足能够开山碎石。不过尉迟恭不是旁人,硬是大枪一迎,当啷啷的接下了这千钧一劈。 程咬金这一下不中,自然是早有后招,无他,三斧子耳。果然还是一套路数下来,若是别人,只怕早就被他那些奇怪的招数弄的头晕目眩,如史万宝一样死于马下了,不过尉迟恭看起来鲁莽,实际上不但反应机敏,而且头脑精细,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却招招小心,竟然一一化解了程咬金的招式。这一套路数练完,程咬金就傻眼了,眼看尉迟恭一枪回刺过来,幸亏尤俊达上来帮忙,才逃得一命。 “点子扎手,扯呼。”程咬金大叫一声,方才要拼命的气势荡然无存。 尤俊达来不及多想,掉马就跑,尉迟恭飞马过来追,程咬金的马不知是慢还是什么,落在后面,尉迟恭马快,几步追了上去,乐呵呵的就要刺死程咬金,就在这时,程咬金一扭身,笑道:“还不死?”劈面竟然把斧子给丢过来了。 这下出乎意料,尉迟恭哇呀一声,一低头,头盔被斧子击落,头皮都削去一片,血流了满面。人也惊呆了,没想到程咬金还有这招。 这回马斧没斩杀尉迟恭,却也唬住了**,单雄信这时候也醒悟过来,汇合部下重新又杀了过来,顾不得和程咬金尤俊达叙旧,并肩作战,重新站稳了脚跟。 尉迟恭受了伤,气的哇哇乱叫,正要和程咬金拼命,身后丘长恭上前道:“敬德,事情不妙啊,看起来少帅军渡过淮水了。” 尉迟恭这才看出来面前的敌人是少帅军的装扮,心下也是一凛,忙道:“快回去奏报皇上,若是叫少帅军夹击洛阳,只怕大事不妙啊。” 丘长恭正要回去奏报,就见洛阳城墙上一道旗语,脸色顿时青紫一片,那旗语明明白白的告诉众将:北门有敌人。 北面的敌人从何而来,难道武安福有天大的本事,飞越了河南,从河北带兵杀过来不成? 不及细想,丘长恭带领一队人马回洛阳去探听情况,而尉迟恭也咬牙切齿,要狂风一般的扫荡面前的敌人,然后无论是武安福还是谁,一个个的都撕成碎片。 城外的混战持续了不知道多久,程咬金,尤俊达,单雄信三人合力迎战尉迟恭,总算能打个半斤八两,渐渐的,**的后阵出现了松动,不断有人被抽调回去,尉迟恭瞥见状况,心知不妙,横枪一扫,震开三人,策马向回退却,大声喊道:“出了什么事?” 张亮凑过来,脸色难看的好像吞了一只老鼠般:“河北窦建德的余部来报仇了。” 刘黑闼,苏定方,都是一时龙凤,他们选了这个时机倾巢而来,不声不响的攻克了虎牢关长驱直入,实在是给**本来就焦头烂额的形势又添上了一把火。 李世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单雄信和河北军这么会挑选时间,选择**最为困难的时候动了致命的进攻,正如他没现身旁有两只眼睛正恶狠狠的瞄着自已。 两日前,有人将李世民风筝破城的计策传递了出去,单雄信和刘黑闼接到了报信,这才不约而同的急行军来到洛阳,要和李世民算算总账。此刻,这个送信之人,正幸灾乐祸的看着李世民的焦急,一旁禁不住得意的暗笑。 “常何,殷开山,你们下去增援吧,不用在这里保护我。”李世民看到城下的形势十分危急。丘长恭,段志玄,刘弘基等人有些抵挡不住河北军的猛烈攻势,一点点向着城中败退。若是被他们冲进城来,皇城里的王世充和城里散落的一些残兵跟他们来个里应外合,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常何和殷开山领命去了,李世民长叹一声,眉头紧皱道:“无忌,你再去城中张罗多些人马,既然武安福的先锋已经来了,大军只怕不远。” 长孙无忌流露出略带绝望的表情,他也不曾想到各路和**为敌的反王竟然不约而同的来到洛阳,赶在**进退不得的时候一起出手,虽然单雄信和河北军平素根本不被**放在眼里,可是在这关键时刻,他们就是拖延**后腿的要命因素。一旦武安福的大军来到,**不但前功尽弃,还有可能全军覆没。到时候天下大势,不问可知。 战况如火如荼,李世民纵然天纵英才,面对这种四面着火的情形,手中无兵,如何做得无米之炊,正心急如焚之际,偏偏屋漏又逢连夜雨,传令兵送来的消息晴天霹雳一般让李世民呆若木鸡。 “秦琼的三万大军已经来到了城西。”传令兵似乎是费劲了所有的力气才说出了这个有可能压垮大唐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世民没有任何反应,尉迟恭的五千玄甲精骑,庞玉张亮的两万多步兵在城西;刘弘基,段志玄,殷开山,常何率领四万人在北城迎战河北军。还有两万人马正堵在皇城的门口,困着王世充,这乱糟糟一片的局面听起来脑袋就要炸开,如何还能够调配出人马来抵挡秦琼。 当断不断,必遭其乱,这种时候,李世民深知一个犹豫就会让大唐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于是他做出了最明智的决断。 “撤兵。”心力的憔悴在李世民的脸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掩饰着对失败的失望,大踏步的走下城墙。 撤兵的锣声响起,让所有恐慌于刚刚加入战斗的秦琼大军的**松了一口气。就算再有勇气的士兵,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逞英雄,在尉迟恭的五千骑兵的殿后下,**开始迅的向西方撤退而去。而北门的**也一面抵挡着河北军的疯狂进攻,一面向西退却而去,李世民的思路非常清晰,回到关中去,徐图后事。既然武安福在洛阳惨败之后可以休养生息恢复实力,找到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给了**致命一击。李世民为什么不能? 第三百二十八章 大局已定 强烈推荐别打脸的“魔法火枪手”和弧光的“机械女仆”,一本幽默的网游,一本爽快的yy,不能错过啊! ********************************* 胜利时候的追击显露不出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反而是失败时候的撤退更能显露出士兵们平素的训练水平以及将领们的统帅能力。 虽然大多数的将领,并不以善于逃跑为荣,李世民在洛阳之战最后的指挥还是为人所称道,尽管面临三支军队的追击,他竟然还是能够保存下来一半以上的战斗力,这让随后赶到洛阳的武安福十分的佩服。 不过就算这场撤退干净利落,**还是在洛阳丢下了五万具尸体,不仅如此,李颜樱,史万宝,李道英等猛将也尽数阵亡。李道玄拼尽全力,终于没有辱没他的宗室身份,带领着两万多娘子军的残兵和李世民汇合一处溃败千里逃回了关中。相比于损失来言,**所得到的是攻进洛阳外城这一毫无值得夸耀的战果。 这一战,也彻底改变了大唐独大的局面,本来在去岁战败之后,武安福被看作只能偏安一隅的枭雄,却在李世民最威风八面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拣到一个大便宜。双方的形势对比立刻颠倒了过来,不过让武安福有点难办的是,他还得面对另外一个难题。 单雄信和李家有不解的冤仇,为了报仇已经等待了多年,如今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怎么能够放过。不顾程咬金和尤俊达的挽留,单雄信带着薛家兄弟齐国远李如辉一路追击下去。至于河北军的刘黑闼和苏定方倒没有跟着去凑热闹,只是在洛阳城外自顾自的搭了个台子,拜祭被李世民斩杀的窦建德。 王世充王玄恕唐璧他们直到战事结束才从洛阳城里探出头来,看到洛阳城中再无一个**的影子,刚要欢呼雀跃,就被涌进城中的少帅军给包围了。 王世充忝着一张老脸,努力的挤出个笑容来:“少帅在哪里啊,本王甚是想念啊。” 倒是王玄恕紧张的看着四周如云的少帅军将士,脸色半青不白的,问身后的陈智略道:“武安福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夺洛阳吗?” 陈智略不说话,脸上却乐开了花,眼看前面人群散开,现出一条通路,来的正是武安福,当即也不管王家父子了,和张童儿一起走过去,跪倒在武安福的马前:“末将陈智略,张童儿拜见少帅。” 王世充顿时变了脸色,想要呵斥,却感觉出气氛不对来,把话都咽进了肚子里去。 武安福微微点头,对两人道:“这一次多亏了你们及时传来消息,才能击退**。你们功不可没,不过你们二人先随宇文化及,后投李密,再附王世充,现在又来依附于我,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再背叛我呢。” 武安福这话一说,陈智略两人脸都白了,浑身颤抖的如同筛糠。武安福笑笑道:“你们都是功臣,我就算不重用,也不会杀你们的。这样吧,我赏赐你们多些金银珠宝,回去做个富家翁吧。” 这一番话连消带打,既表明自己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又申明了奖励忠勇疏远奸佞的志向,软硬兼施,不由陈智略张童儿这两个“四姓”家奴不磕头谢恩。 处置了两个奸细,武安福满面春风的对王世充道:“这不是大郑国的皇帝吗?怎么如此狼狈啊?” 这话说的十分不厚道,王世充老奸巨猾,自然不会说什么,王玄恕却年轻气盛,脸一耷拉怒道:“武安福,你待要如何,难道就要夺我洛阳不成?” 武安福哈哈一笑道:“夺你的洛阳?难道这洛阳就姓王不成?王玄恕啊王玄恕,你身为乱臣贼子,这么大声说话难道不怕闪了舌头。” 王玄恕不服气道:“咱们一个半斤,一个八两,你难道又是大隋的忠臣吗?” 武安福笑道:“别的不敢说,忠臣两字,却不是自封的。如今萧皇后在我那里常住,她乃是大隋国母,说过的话有分量吧?我是不是忠臣,自有萧皇后来决定。你是不是奸臣,我现在就可以说明白。”说完武安福冲身边众人喝道:“王世充,王玄恕父子自立为帝,国法难容,给我拿下。” 王世充大骇道:“武安福,咱们可是有约定的!” 武安福面色一寒道:“你忘了去年在我背后插刀子的事情了吗?跟你这种背信弃义之人讲信用就是养虎为患。给我拖下去,就地正法,明政典型。” 不由王世充王玄恕父子挣扎,早有少帅军将士冲过去,跋野纲还待反抗,早被乱刀跺翻。王世充垂头丧气,王玄恕破口大骂,虽然表现不同,结局却是殊途同归。 解决掉了王家父子,剩余的唐璧等人就好办多了,夏迎春和武安福有互授枪法之谊,刘葵和武安福更有多年的交情。至于唐璧,虽然当年在济南有过过节,如今相逢一笑,身在屋檐下,却又有什么看不开的。 “少帅,唐璧这里有礼了。”唐璧来到武安福的马前,恭敬的行了个礼,这是再明显不过的归附的表示了。 武安福并不是一个有仇不报的人,却也不小气。唐璧服了软,自然不会再计较。好言好语的安慰了他几句,这才率领部下,雄赳赳的跨进了洛阳皇城。 洛阳身为天下两京之一,无论在政治军事上都具有崇高的地位,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有无数的英雄人物趋之若鹜的来到这里,早有杨玄感,李密,后有王世充,李世民,现在的主人,则换成了根本没有费多大精气神的武安福。不过算上去岁在洛阳的惨败,武安福这也是经历过血火考验,养精蓄锐找准时机才能见缝插针。所以若说他是撞了大运拣了便宜却也不见得。 无论如何,登上洛阳这个舞台,武安福就有了和李世民在北方分庭抗礼的根据地。而一直在紧张筹备着的事情,也是时候开张了 奠定了在洛阳的基础,一切似乎都顺利起来。单雄信趁着**的崩溃,一举扫平了河东,顺便还把太原变成了孤城。**全数龟缩进潼关之内,连头都不敢冒一个。 萧皇后从江南来到了洛阳,重新登上洛阳皇宫,感触万千。昔年繁华的新城洛阳,经历了数年的战火,连绵动乱,如今十室九空,若不是武安福从江南迁了数万人口过来,只怕会更加的寂寥落寞。 在天下人的震惊之中,武安福于八月受隋室的禅让,在萧皇后的手中接过了不知真伪的传国玉玺,正式登基,建国号为“周”,年号“永昌”。 裴矩为尚书令,李靖为兵马大元帅,秦琼,徐世绩,雄阔海,程咬金,孙成,孙思邈等数十位跟随武安福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功臣也都一一有所封赏。虽然是实属草创,略微有些因陋就简,却也似模似样,在天下人面前上演了一出好戏。 名正言顺,这是无可奈何的隋朝遗老们的最后心理安慰。尧舜以来,禅让从选举贤德变成了完全的威胁逼迫,曹丕,司马炎开启了这个风气,后世无不效仿,近世的杨坚李渊也莫不是用这个办法。因此武安福的有样学样没有惹起反感,反而因为尊重萧皇后,而得到了北方一些遗老的拥戴。 经历了这些,无论在政治面还是军事面,武安福都完全具备了压倒大唐的能力。武安福也终于完成了从少帅到皇帝的蜕变。 不但如此,在洛阳城北逗留了一个多月,和武安福莫名其妙的相安无事的河北军终于按捺不住,主动向武安福投来了橄榄枝。对此武安福早有准备,毕竟河北军失去了窦建德这个主心骨之后,夹在有杀父之仇的大仇人罗成和根本无法撼动其根基,实力深不可测的武安福之间,实在难以施展,还不如投靠武安福,至少封侯拜将不失日后的荣华富贵。这个算盘人人会算,尤其是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何况苏定方手中还握着不容武安福不接受的一张王牌。 洛阳最大的一家茶楼“飘香斋”的二楼,来了两位贵客。一个身材瘦削,面目精悍,一望而知精明干练,另一个膀大腰圆,虎背熊腰,满面黑须,是个雄伟的壮士。两人上了楼,早有在楼梯口等待的下人将他们一路领进雅间。 雅间里已经有三个人在等候了,当中的一个正是这座城市的主人,当今最有可能统一天下的周永昌帝武安福。另外两个,一个是大元帅李靖,一个是禁军统领张称金。 两人进了门,自然有人在身后把门紧紧关上。武安福看着两人,微微一笑:“苏刘二位将军,请坐。” 来的正是河北军的两大统帅,窦建德义弟苏定方和刘黑闼。他们二人也不客气,一撩衣襟,左到了武安福的对面。屋子里没有下人伺候,张称金亲自为他们倒茶。 品了口茶,苏定方开口道:“少帅,哦,该称呼皇上吧,这次我们来的意图想必你也清楚的很,河北军虽然处境落魄,却还有实力左右中原的局势,而且我们手中握着一个天大的砝码,这些想必可以为河北军的将士们寻个好出路吧?” 武安福笑道:“二位都是不世出的英豪,能够投我大周,实在是难得的幸事。至于二位说的河北军的前途,不成问题。只不过朕想知道,你们所说的砝码,到底是什么?” 苏定方和刘黑闼异口同声的道:“常何。” 第三百二十九章 最后挣扎 推荐“众神的星空”,夜瞳作品,今日上架,十分好看,喜欢奇幻的一定要看。 另外继续推“魔法火枪手”“魔花开”“机械女仆”,全是好书,不好看你来骂我。 ******************************** 武安福称帝的消息让李世民如坐针毡,尤其是对方有着萧皇后的亲自封禅,比起李家王朝来,显得名副其实的多。何况武安福如日中天,自从取得洛阳之后,利用运河之便,洛阳之地利,牢牢的把江南和中原地区连接在一起。当年杨广建设大运河时的美好构想,如今在武安福手中成为了现实,而当年武安福正是用运河这个耗费无数财帛的建议来唆使杨广耗家败国,岁月如梭,好多因果成了难以破解的环,也算是历史开的一个玩笑。 随着时间的流逝,形势对李世民越来越不利,雷大鹏三兄弟利用占据陈仓要道的优势不时的出兵劫掠关中,单雄信虽然没有归附武安福,却在山西大肆的和**为敌,就算一直攻不破潼关,也叫**丢城失地,焦头烂额。 这些都是次要的,真正致命的是武安福在洛阳积蓄粮食,招募新兵,而且终于可以直接从北方选择高大强壮的北方战马。每一个行为都表明武安福绝对不会寻求和平共处的道路。李世民连续两次派人前往求和都被拒绝。就连三岁的孩子也知道,或早或晚,周和唐将有一场东西大战,胜利者的奖品就是这个天下。 决战往往没那么容易展开,不过却也必然有着这样或那样的导火索。虽然形势紧迫到一触即的程度,撕破脸皮的却是从单雄信进攻潼关开始的。 这一年的秋末,在山西等地积累了大量军需的单雄信没有理会武安福的招降文书和贾柳楼兄弟们一封封言辞恳切的书信,带领着薛万钧,薛万彻,冯立,谢叔方,杨文干,齐国远,李如辉等大将,聚兵三万,号称十万,浩浩荡荡的去攻打潼关。 经历了数月的修整,从洛阳败退回关中的五万左右**将潼关把守的固若金汤,别说单雄信人马不足,就算真的有十万大军,也无济于事。双方交战不过数日,镇守潼关的大将尉迟恭就觉出单雄信外强中干,半夜率骑兵袭营,打破单雄信军。 单雄信在混战中被尉迟恭擒获,部下大将齐国远等尽数丧命,薛家兄弟跑的快,带着数百人仓皇逃亡百余里,投奔武安福去了。 等到武安福得到单雄信兵败消息时,他已经被在潼关处斩。单雄信是贾柳楼结拜的兄弟,虽然为了报仇而回归山西自立为王,却也和武安福以及其他瓦岗兄弟之间保持着兄弟情分,于情于理是友非敌。秦琼和单雄信关系最好,听闻单雄信殒命的消息顿时口吐鲜血,大病了一场。以武安福为,当年贾柳楼的众兄弟在城外拜祭一场,转日就放出话来,要为单雄信报仇。 国恨家仇,借口而已,面对天下这个诱饵,无可避免的一战,即将来临。 秋日的沁凉渐渐的变成了初冬的冷意,洛阳街头到处都是晚落的残叶,昏昏黄黄的铺满了街头。这一日的清晨,马蹄踏在落叶上,出嗤嗤啦啦的碎裂声。身为大周皇帝的武安福,御驾亲征了。 先头部队由身经百战的李靖率领,已经在城外整顿完毕,只等武安福检阅过后立刻出,而早在一个多月前,左天成,**廓就已经逐一的收复河东各地,姜松,来整也前往太原,要拔除大唐在关中以外最后一个根据地。六道风风火火的在预定好的行军路线上布满了哨探,而庞大的给养也早早的储备运输往潼关前线。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一回,天下还有谁能抵挡?”武安福身在高台之上,看着整齐划一的喊着口号,向西进的大军,出这样的感叹。 高处不胜寒,昔日叱咤天下的英雄们如雨打风吹去,谁也不曾想到当年那个镇压义军的武阎王竟然成为这大地上最强兵的统帅。放眼天下,只有李世民和罗成两人了。 一个是曾经的结拜兄弟,天才的军事家。 一个是家仇情仇国仇的毕生仇敌,睥睨天下的枪法大宗师。 或许,还没到寂寞的时候吧?武安福这么问着自己。只不过,一切似乎都是注定了,一个偏安关中,一个蜗居北平,怎么阻挡奔腾如怒的历史洪流,怎么抗争无可逆转的新的王朝诞生。 苏定方和刘黑闼已经带兵前往北平府挑衅,唐璧回到山东,从南边袭击骚扰北平,突厥的红海也在接到武安福一如既往慷慨的礼物之后派出大军进兵瓦口关,这一回罗成就算插上翅膀也无法再给武安福制造麻烦了。 于是,面前的敌人只有一个了。 李世民。 潼关,天下第一雄关,扼住关中和中原的通路,得关中者得天下,无论是秦始皇赢政还是汉高祖刘邦,他们的迹都和关中有密切的关联。当初李渊平定关中之后势力大涨,为日后取李密代之奠定了重要的基础。只可惜武安福的出现打破了唐的统一美梦,一切似乎颠倒过来,关中从福地变为囚笼,李世民如今就在这囚笼之中,绝望的喘息。 压倒性的二十万兵力,源源不断的给养,强悍的心理压力,武安福具备了一切获得胜利的因素,潼关暴露在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下,飘摇零落,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破门而入的草房一般,给不了关中百姓任何的安全感。 所幸的是,**还有尉迟恭,刘弘基,庞玉这样的猛将,也有李孝恭,李道玄这样有实际本领的王室。 雷大鹏在徐世绩的辅佐下从陈仓出兵,希望能够两面夹击,一举击溃**。本来一路高歌猛进,却犯了轻敌冒进的毛病,被李孝恭和李道玄伏击,损失惨重。雷大鹏三兄弟尽数阵亡,徐世绩和樊登奎带着残兵逃回陈仓,一时再也无力进攻。这也给武安福敲响了警钟。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兔子急了也咬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句俗语在武安福的脑子里冒出来,使得他面对惨败的战报时,也能保持着微笑。 为什么不微笑呢,火焰熄灭之前,总要垂死一般的更加明亮起来,巴蜀一路本来就只是负责骚扰的辅助部队,真正要打垮李世民,攻破潼关,在长安决战,才是武安福的打算。 “放!” 随着号令,上万支弓箭一起松动弓弦,上千脚踏弩也一起出怒吼,无数的利箭飞上天空,汇聚成一片乌云,向着潼关上黑压压的射过去。 凄厉的惨叫声从城墙上传递开来,撕心裂肺,每天潼关上的**都要经历这样的疯狂攻击,早已经成为了习惯。全关中的门板几乎都被抬上了城墙,每一轮箭雨过后,上面就挤满了箭镞。这些门板和**装备的盾牌可以抵挡普通的利箭,却无法抵御脚踏弩,只好听天由命,若是倒霉,就被那劲道极强的弩箭穿破盾牌或门板,刺入身体,当场毙命。 不过在这种旷日持久的鏖战之中,先死和后死其实没有什么分别,甚至于要更幸福一些。因为的确有些时候有些地方,生不如死。 比城墙还要高耸的箭塔缓缓的推到城墙近处,火箭铺天盖地的从天而降,一轮又一轮的进攻叫**精疲力竭。尉迟恭躲在巨盾之下,干瞪眼却无能为力。 “娘的,他们的箭射不光吗?”尉迟恭大声的咒骂道。 刘弘基可怜巴巴的和尉迟恭躲在一处,愁眉苦脸的道:“只怕是射不完的,这样下去,迟早把咱们拖垮。” 尉迟恭不说话了,事情明摆着,武安福有钱有人,根本不在乎每天用箭雨来把**的士气勇气压制的干干净净。如今关上的气氛十分的苍凉,不少人已经在给家里写诀别书,还没真的交手,**已经好像垂垂老矣的老者,没了希望。 “这样下去可不行,与其憋死在这里,不如跟他们拼了。”尉迟恭火大的道。 “皇上不会答应的。咱们现在兵力不足,只能盼着武安福的军粮断绝自己退兵。”刘弘基道。 坚壁清野是李世民一贯的招数,可惜的是,眼前的武安福财大气粗,这个法子好用不好用可是两说。不过,的确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转眼冬季过去,武安福的大军依然保持着旺盛的势头,压迫性极强的攻势让**根本抬不起头来,每天都如同噩梦一般,只盼着早点醒来。 春暖花开,被寒冷冻结的土地终于松软起来,而武安福也在这个时候换了进攻方式。 大张旗鼓的挖掘,无数的泥土被翻上地面,看的城墙上的尉迟恭等人目瞪口呆。见过挖地道偷袭的,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潼关之内立刻被埋了数十个大缸,日夜有人监听着地里的动静。火油,水缸早就预备停当,一等现挖地道的动静就水火交攻一番。 可惜的是,一连等了半个月,城外挖出来的泥土堆的如同小山一样高了,也没听见什么动静。倒是**的将士个个都弄得神经衰弱,晚上不敢睡觉了。 地道没有挖进城里,守军们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了。 填土登城,这种攻城法很多人都知道,城外小山一般的土山,若是十几万人人手一口袋,铺就一条直接能够登临潼关关上的道路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而眼下,武安福似乎就要这么干。 第三百三十章 进犯关中 十万雄兵人手一袋泥土,将土山尽数变成了背负在身上的攻城道具。一声令下,冒着凌晨微微有些寒冷的晨风,大军按照秩序,奔向潼关城下。而各种攻城器具和例行的弓箭射击也开始了疯狂的表演,为大军的铺路做着掩护。 装着泥土的布袋被一一的丢在地面上,逐渐的向着潼关延伸,聚沙成塔这话终于在眼皮底下变成了现实。被猛烈的箭雨压制得抬不起头的唐军根本没有任何能力阻止对手的行动,当那逐渐高耸起来的土山接近城头的时候,一道宽二十步,长一百步,高达城墙的土山伴随着第一个冲上城头的将士的高呼而竣工了。 箭雨停了下来以免伤害到己方的战士,越来越多的人顺着铺就的登城之路冲上了潼关城墙,唐军如梦方醒,纷纷丢下门板盾牌,操起兵器迎了上去。 肉搏战,开始了。 尉迟恭看到城墙失守,潼关所起到的屏障作用丧失殆尽,知道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这个关口,天时地利一切都不再重要,所能倚仗的,只有人的勇气。 他高喝一声:“顶上去,别叫他们登城!”手持长枪,背插钢鞭,奋勇当先,第一个迎上前去。钢枪所到之处,点点鲜血飞溅出去,挡者披靡。 “尉迟恭,受死吧!”斜刺里杀出一条大汉,手舞两柄大锤,砸了下来。 尉迟恭撤了一步,挥枪一卦,堪堪将锤挂出去,只觉得两臂有些酸麻。 “来将通名!”尉迟恭回手一枪刺过去,力道万钧,对方双锤一合,挡住枪尖,口中道:“大周骠骑将军梁世泰。” “来得好。”尉迟恭知道此人厉害,不敢怠慢,钢枪摆动,使出全副力气,一抡枪杆,一力破千巧,以枪为棍,凌空砸下来。 梁世泰双锤过头,拿出当初铜旗阵砸旗杆的力气,奋力去挡,当啷啷啷……两人都是剧烈的摇晃,尉迟恭虎口裂开,梁世泰扑通一声单膝跪地,两膀被震的几乎脱臼。 “好本事。”尉迟恭勉力拽回大枪,一抖枪杆,直刺梁世泰。 梁世泰跪在地上,两腿酸软,哪里起的来,两膀还在麻痹,更是难以抵挡,身子一侧,被钢枪噗哧的刺在肩膀上,顿时血如泉涌。尉迟恭复上前一步,拔出枪来,在梁世泰心窝补上一枪,将他结果。 梁世泰乃是登城先锋部队的猛将,被尉迟恭刺杀当场,周兵蜂拥而上,要斩杀尉迟恭报仇。尉迟恭虽然虎口受伤,毕竟强悍,钢枪抡开,针扎不进,水泼不入,赫赫生风,普通士兵哪是敌手。 “呔,尉迟恭吗,还我梁将军命来。”又是一将冲杀而来,“我乃虎咆将军王雄诞是也。” “好个虎咆将军。”尉迟恭回手一枪,当当当和王雄诞对了三枪。王雄诞乃是杜伏威的义子,江淮军公认的第一猛将,武艺绝非寻常将领能比。不过面对尉迟恭这样身经百战,浴血千场,从小兵一直奋斗成为唐军第一强将的对手,还是略微有些不足。 战场之上,一点点实力的差距就将成为生死的分界线。两人恶斗十来个回合,王雄诞渐渐力怯,被尉迟恭寻到破绽,一枪刺进肋下,惨呼一声,在高高的城垛上晃了一下,摔了下去,顿时粉身碎骨。 尉迟恭连杀两员大将,气喘吁吁,再四处看去,虽然身旁的周兵都被他吓得胆战心惊不敢上前,可是城上的敌人越来越多,十万人的蜂拥冲击,便是踩也能把这潼关夷为平地。 秦用和燕翼带着以燕云十八骑为主力的一支队伍混在人群中,以横行无匹的强悍杀开一条鲜血铸就的通路,从关上来到关内。张亮正带兵在关下堵住城门,一见有敌人下来,刚要带兵过来冲杀,燕翼抬手连珠弩射去,正中张亮的咽喉。 失去张亮,众人奋力冲杀,将守城门的唐军打的七零八落,然后搬开堵塞在门洞里的杂物,轰隆隆的将城门拉开。 这一下冲进来就更方便了,无数飘扬着“周”和“武”字的大旗涌进城来,闻讯赶来的庞玉看到那如麻的人流,目瞪口呆,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钢枪。 人力有穷尽,当面对大自然的咆哮时,人显得很是脆弱。同样,一个人的能力再强,面对千军万马,也根本没有抵抗的力量。 当武安福麾下的大军涌进潼关城门的一刻,胜负其实已经注定了。剩下的时间,唯一值得期待的就是唐军到底能给敌人造成多大的损失。 就算你们可以胜利,也要付出代价。这是尉迟恭最朴素的想法,他的钢枪好像讨债一般,绝不落空,每一个刺击下都有人倒下。他狂暴的样子无人能挡,奋力冲杀下,尉迟恭和刘弘基,段志玄,殷开山,庞玉等人汇合起来,带上潼关残存的三万多人,向着关中败退而去。 西望关中,沃野千里,无数山峦,江山如画,波涛如怒,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武安福骑在战马之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声喝道:“出!” 十五万大军,分成三路,由西,北,南三面向长安推进。 攻势如狼似虎,打下城池之后,却又抚慰民众,秋毫不犯,刚一开始还对大周这个陌生旗号的军队有所抵触的关中民众很快就不再害怕,也不再聚众反抗了。毕竟无论是大唐还是大周,能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的就是好皇帝,好军队。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等争出个你死我活,天下也就太平了。这个浅显的道理所有人都懂,于是三路大军更是势如破竹,摧枯拉朽,迅的解决掉一个又一个的障碍,直指长安。 李世民面对困境,并没有慌乱,唐军的主力从各地迅回放,在长安附近聚集了十万以上的部队,而李孝恭,李道玄,尉迟恭为的唐军所有著名将领也都汇合在长安四周,一面将家家户户的粮食收购上来,一面清理出数十里的无人区域。一旦武安福的人马进入长安附近,将会现寸草不留,光秃秃的村庄,山岗,土地,甚至还有下毒了的河流。 白地一片,处处危机,死气沉沉笼罩在这片即将大开杀戒的土地上,除了偶尔掠过空中的飞鸟,再无货物。这是武安福踏上距离长安六十里的一片丘陵时所看到的情景。 “皇上,三军都已经到了距离长安六十里的地方,前面三十里就有唐军的驻军,大概有三万人左右,领军的大将是刘弘基和段志玄。”侯君集整理了六道的奏报,一一转述给武安福。 “后勤补给如何?”武安福没有去管对手是谁,眼前的白地,使得他对后勤越的重视起来。 “皇上请放心,各地的钱粮正在火集结,现在河东郡已经存储了足够大军支撑两个月的粮食。”一旁的吴宇林道,张紫嫣没有随军而来,他负担起管理账册钱粮的工作。 “恩,既然如此就好,其他还有什么吗?”武安福问道。 “北平那边传来消息,唐璧和罗成打了一仗,败了。”裴矩道。 武安福略微皱起眉头来:“伤亡如何?” “刘葵阵亡,唐璧重伤。”裴矩道,“罗成,还是那么厉害。” 武安福不禁想起当年在大兴,罗成和刘葵一言不和动武,若不是自己出手相救,刘葵早在那个时候就死了。不料时过境迁,他竟然还是没有逃过罗成这个命中煞星。想到在济南时刘葵的憨厚,武安福唏嘘不已。 “不过皇上可以放心,罗成的北平军也损失惨重,实力大损。之后和河北军交锋,阵亡数名将领,又被突厥人攻克了瓦口关,根本无力反击了。”裴矩道。 武安福这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来,罗成永远都是压在他心上的一块大石头,虽然知道他在北平那汪浅水里无论如何也折腾不出什么大动静来,武安福却还是心怀忐忑。就好像如今面对李世民,尽管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武安福仍然不敢小瞧这赫赫有名的敌人。 长安四周是十万捍卫大唐最后荣誉的战士,多年的征战,关中子弟凋零,昔年大隋盛世时候的关陇勋贵早就随着时代的结束而飘零凋落,今日的大唐关中将士虽然依旧继承关中人物的英雄豪迈,却被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打击着信心。如今敌人兵临城下,怎么都不觉得好受。尤其是对手的实力十分强悍,士气和信心更是大受打击。 小规模的骚扰和遭遇战频繁的生,武安福并没有贸然的动攻击,他并不认为一次决战就能击败唐军。李世民喜欢拖延,那就用他的方式来击败他吧。 漫长的春夏过去,坚壁清野给武安福的大周的确带来了极大的困惑,可是随着春季的时候武安福从河东郡以及刚刚被攻克下来的山西境内迁徙来数万的农民,让他们在大唐废弃的土地上进行耕种之后,焦急的就变成了唐。 长安城虽然囤积了无数的粮草,可是十万大军的给养是个天文数字,几乎每天就要吃空一座粮仓。四个月下去,武安福得意的看着绿油油的田野时,李世民则开始为了粮草而犯愁。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李世民凝望城外,当年临潼山上,他的眼光的确没错,武安福,的确是个人物。 第三百三十一章 决战 加强尉迟恭,是为了平衡李世民和武安福两边的实力。 其实在历史上,尉迟恭也的确是天下猛将中的翘楚,第一流的强人。 昨天去喝酒,三点才回家。今天一定会补上,本书会在下周一完本,绝不拖沓了。 ******************************* 当势均力敌,或者说貌似势均力敌的时候,战争就变成拉锯。这种拉锯战,考验的除了指挥官的耐心勇气,更是对财力物力军心民心的最大检验。李世民依靠坚壁清野击败过薛举,依靠麻痹战术击败过窦建德,还曾经差一点就攻破了洛阳,统一北方。那些战役中,他的对手或者骄傲大意,或者暴虐跋扈,或者胆小如鼠,面对他的战术,往往做不出有效的反击,就被击败。 如今和李世民抗衡的,是天下最大的势力大周的皇帝武安福,此人的用兵虽然没有师承,却常有古怪的妙招。比如他现在就对李世民来了个反坚壁清野,倾全国的财力来供给大军。李世民这一回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对手好吃好喝,居然还搞起了屯田。而长安城里,眼看就要面临缺粮的恐慌。这对守城一方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噩耗。 李世民忧心忡忡,战士的口粮已经减少了三分之一,可是城里的存粮依旧在迅的减少着。当年洛阳战时,王世充就三番五次体会到这种痛苦,面对李密,武安福,李世民都因为缺粮而不得不改变战略。现在,李世民转换了角色,从进攻者变成了防守者,深刻的体会到了当初王世充那种焦虑的心情。 战还是不战,这是一个问题。战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却毕竟还存在希望,一旦选择不战而断粮,对于**来说,等于是自杀的行为。孤注一掷往往是还有力量的强者们的选择,真正绝望的人是没有资格跟人拼命的。 这个道理,李世民懂,武安福也懂,于是当李世民打定主意和武安福决一死战的时候,武安福便拿到了**的作战计划和兵力分布。 这要归功于那个隐藏在李世民身边的内奸,那个苏定方和刘黑闼带来的最优价值的礼物。 七月初七鬼门开,自从春天攻破潼关之后,大周的军队已经在长安附近于**僵持了五个月了。而这一天,正是**谋划对周军进行反攻决战的日子。 大周的军营当中,一如既往的平静。这数日以来,周军十分的平静,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动静,往日里的骚扰也少了很多。如今正是收获的季节,据说不少的士兵都放下了兵器,换上了镰刀,前去收割成熟了的庄稼。这也是李世民选择了这个时节的重要原因。 长安城外的**营垒也安静的很,暴风雨前,往往就是这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战鼓擂起来了。震天动地,这一次绝对不是小规模的骚扰,听那战士们激昂的脚步生,感受那大地被千万人踏动的震颤,天地为之动容,日月为之无光。波涛一样的**倾巢而出,带着不驱逐对手决不罢休的一往无前的勇气,起了总攻。 大周的军营依旧安静,似乎被对面所生的一切吓的杀掉了。眼看**冲锋了数百步,距离大周军营只有半里之遥时,猛地一声炮响,随机是连珠似的火炮齐鸣。 利箭,飞石,火炮,倾泻而来,刹那间夺去了数千唐兵的生命。而侥幸躲过这一波的攻击,冲锋在最前面的那些唐兵也悲哀的现,对方早有准备。 陷坑之中,布满了利器,成千的唐兵跌进不知何时挖下的陷坑中,身上多出了数十个流血的窟窿。那些躲过陷坑的,却躲不过藏在地面上的铁蒺藜,这些玩意被浅浅的埋在土中。一不小心踏上去,脚背立刻被刺穿,别说作战,连站立都困难。这些小东西数量奇多,让无数的唐兵立刻丧失了战斗力。 “这是怎么回事?”李世民跨着战马,身后是尉迟恭,丘长恭,翟长孙,秦武通四员大将和将近一万名的玄甲精骑,这才是**的最强兵,也是最终的王牌。 “似乎……”长孙无忌眉头皱成一团,“敌军似乎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要进攻。” “怎么会这样。”李世民手中的马鞭愤怒的摔在地上。数日前他刚接到密报,武安福派了三万以上的士兵前往各地屯田所在帮助乡民收割庄稼,他正是瞅准这个时机才在这鬼门开的日子动了决战,为的就是在对方战斗力最薄弱,防备最疏忽的时候难。可是眼前的一幕明摆着告诉他,一切早在对方的掌握之中。 战斗还没真的开始,结局似乎就早已经注定了。 尽管对方已经有了完全的准备,冲锋却不能停下来,那样不但是个笑柄,更会被敌人从身后痛击,只会死的更惨。面对这进退两难的局面,只有进攻还有一丝胜利的可能性。不顾部下惨重的伤亡,**的战鼓越来越响,简直遮盖了世间一切的声音,似乎那对面阵营不断怒吼的火炮也不及这鼓声嘹亮浑厚。 终于,大周的军营大门打开了。在**冲到还有一百步远的时候,那看似坚固的军营栅栏猛地全数向外倒下,而正向着前方冲着的唐兵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无数闪着精光的箭镞列成了一道死亡的墙,随着那低沉轰鸣的炮声,利箭穿空,没有任何躲避的可能,唐兵一个个倒下,尸体堆积如山。 三排箭放过,弓箭手退开,大周的强兵终于露面了。在**已经损失无数的精锐,士气也遭受重大的打击之后,双方终于开始了短兵相接。 武安福全副武装,在罗士信和张称金的前后护卫下,出现在战场后方。在他的身前,是一万名龙骑兵,这些精锐的骑兵都在等待李世民的绝招。 先制人,这句话在武安福这里并不起效力,李世民既然留有后手,就等待着他全力出击一刻再粉碎掉他的天下制霸之梦吧。 每一场战争都是类似的,无非就是人和人搅和在一起,整个战场就好像一台绞肉机,到处都是翻飞的血肉,人们为了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的原因而拼掉自己的性命。这也许会是一个地府十分忙碌的日子吧? 七月初七鬼门开,可这片惨烈的战场,便是最凶残的恶鬼也要退避三舍吧? **在经历了最初的惨重伤亡之后,战斗力大打折扣,本来就希望十分渺茫的胜率,在和周军接触之后,变得更加的忽略不计。周军早早得到情报之后,一直在养精蓄锐,如今各个如狼似虎,双方既有兵力上的差距,又有士气上的悬殊对比,战场上的形势很快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 庞玉飞马在周军中穿梭,长枪急抖,连刺杀两个周军将领,他的战甲上全是敌人的鲜血,如同一条血染的大汉。 杀翻两个冲上来意欲立功的周兵,迎面来了一员大将,手中方天画戟闪着亮亮银光,此人白衣胜雪,上面点点的梅花自然都是人的鲜血。看着这年轻小将,庞玉头脑中顿时蹦出一个名字来:薛仁贵。 薛仁贵身为武安福麾下的后起之秀,名声鹊起,天下都有耳闻,庞玉身为**的猛将,自然不会不知道。看到对方的冷峻模样,庞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过这个时候怎么能够后退,他鼓足勇气高声喝道:“来将通名,我枪下不死无名之鬼。” 薛仁贵冷笑一声道:“阴曹地府之下,记得跟阎罗王说,杀你者,薛仁贵是也。”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庞玉奋力一枪刺过来,薛仁贵横枪一挂,反手就是一招银龙摆尾,扫向庞玉的额头。庞玉微微一侧头,闪过锋芒,手中枪没有片刻迟疑的回击薛仁贵的前胸要害。 两人噼噼啪啪,转眼间过了三招,都没有占到便宜。庞玉把枪挽个花,劈面中平刺去,气贯枪杆,力道凶猛,如果闪电。 薛仁贵叫一声:“来的好。”手中方天画戟一扬,当啷一声正用月牙刃锁在了庞玉枪尖之上。这一下快若流星,把握时机之准,天下难有。 庞玉一惊,奋力去夺,哪里能够。薛仁贵手腕上一使劲,就将他的枪夺了下来。反手再刺过去,庞玉胸口被刺了个大窟窿,涌出无数血来,一代名将,翻身落马,顷刻被乱兵踩作一团肉泥。 薛仁贵斩杀了庞玉,那边雄阔海一棍将段志玄打的**迸裂,左天成刀砍向善志,程咬金斧劈丘师利,孙成箭射殷开山。转眼之间,**数名大将齐齐阵亡,几乎全线败退。 李世民终于耐不住了,眼看**的损失已经过了四成,左右两翼的更是在对方的强大压力下溃不成军,随时都有可能兵败如山倒,再不出动最后的王牌,一切就太晚了。 黑色军旗招展,玄甲精骑终于出动了。这支一身黑色甲胄的部队,就好像死神一样,猛然出手,立刻在周军的阵营里,掀起了血雨腥风。尉迟恭飞马冲向敌人的中军,一条铁抢盖世无敌。左天成挥马来战,不过三合,被尉迟恭一枪刺在肋下,命丧当场。燕云十八骑中的燕十七燕十八连手中的弩都没来得及拉开,便叫尉迟恭一鞭一个打落马下。 有了这支纵横天下的生力军,**似乎重新焕了生机。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武安福的令旗也挥动了,他亲自上阵,龙骑兵,出动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将军百战死 晚上还有一章,周一一定保证完本。 *************************** 骑兵之间的战斗与步兵完全不同。 玄甲精骑刚刚在周军的阵中施虐一番,龙骑兵就适时的出动了。两只同样具有快机动力和强大打击力的部队一经接触,立刻迸出棋逢对手的无穷战意。 龙骑兵在雄阔海这个马贼出身的大将统领下,横冲直撞,如同森林里的野猪一般,靠的是强大的冲击力把面前所存在的一切践踏在飞奔的马蹄下。 玄甲精骑采用的则是机动灵活的战略,靠着不断的变换方向和度与龙骑兵周旋,双方时而短兵相接,时而隔开远远的距离,依靠弓箭互射,片刻之间,已经互有伤亡。 尉迟恭等四员将领勇悍非常,每每冲在最前,所到之处,周军根本抵挡不住。雄阔海挥动铁棍,胯下黑煞兽飞快,冲进**的队伍里,铁棍舞起,打翻数十人,眼前一员唐将斜刺里杀过来,大喝道:“李道玄在此。” 雄阔海定睛一看,这位李家的王爷年岁不大,样貌清秀,却带着暴虐的神色。这战场之上的残酷,让所有的人都显得狰狞万分,他也不例外。 “原来是个大份。”雄阔海一乐,“爷爷立功的天大良机。”他说着,手中的棍已经横扫过去。 雄阔海有点小看李道玄这王家贵胄,却忽视了对方既然是名声在外的王爷,手底下自然有些真功夫。李道玄手中长刀一摆,在雄阔海的铁棍上一掠,一个借力打力,推开了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娃娃不错啊。”雄阔海这才认真起来,铁棍在腰上一绕,转了个头又打过来,这一回从上而下,带着无边的劲道,杀人的罡风,正是雄阔海一直以来破敌制胜的霸道劲力的最好体现。 李道玄哪里会不知道轻重好歹,一拉马缰绳向后一退,手中刀一顺,堪堪挂在铁棍边缘,算是卸去了些许的劲道,却也被震的膀臂麻。 “厉害。”李道玄知道不敌,转身就走。雄阔海哪里肯让这天大的功劳逃了,一拍马屁股追了上去,他一边追,手中铁棍上下翻飞,砸死无数挡路的唐兵。 追上数十歩,身边的唐兵越来越多,雄阔海心里一惊,心道皇上叮嘱我带兵作战,可不能远离大部队。他停下马来,刚要转身杀出去,两旁猛地跳出数十人来,手中都是钩镰枪,尽数贴着地面,向黑煞兽捞去。 黑煞兽就算有灵性,哪里能躲过如林的枪刀,哀嚎一声,四蹄尽被削去,噗通栽倒。雄阔海猝不及防,被狠狠的摔了下来,马身子正压在胸口,绕是他天生神力无边,也经受不起,一口鲜血喷出来,被压在马下,动弹不得。那些唐兵涌上去,乱刀砍下,可怜一代勇将,落个身异处的下场。 雄阔海丧命在**的阵中只让龙骑兵略微慌乱一下,燕翼,尤俊达,**廓,史大奈等人很快就稳定了局势,继续和玄甲精骑周旋起来。 武安福得知雄阔海阵亡,心头一酸,想起当年在黄河边上雄阔海憨厚的问武安福何时能给自己找个老婆,眼中一湿,几乎落下泪来。 “罗士信,张称金听命。”武安福轻轻拭去眼泪道。 “在。”两人齐声道。 “虎卫队随我出战。”武安福不顾身旁的李靖反对,一拍战马,两头蛇舞个枪花,向着血战的人群中奔去。呼雷豹撒开四蹄,口中咆哮,身后虎卫队军机严整,阵型锐利,气势如虹,直扑**。 武安福带着虎卫队一杀进战局,本来就占据上风的周军更加的勇猛顽强,很快就彻底压制住了除了玄甲精骑以外的所有**部队。**的指挥官换了一个又一个将领,却不断被燕翼带着燕云十八骑剩余的兄弟射杀,先是左翼彻底失去了指挥,被余双仁,史大奈带兵围住,全数歼灭,后是右翼崩溃,刘弘基叫秦用一锤砸破了脑袋,右翼的上万**也被斩杀殆尽。两翼一破,**的步兵龟缩进了中路,而玄甲精骑也被限制了活动范围,威力大大缩小,被龙骑兵拦腰截下来了,立刻进入了对周军更为有利的混战局面。 武安福纵马杀进玄甲精骑的阵中,两头蛇左右摇摆,数个骑士中枪,惨叫落马。他的左右罗士信和张称金也都是不可多得的猛将,一个有着比雄阔海更强的力气,一个刀法精奇,少年老成,有他们的保护以及虎卫队气势汹汹的压迫力,玄甲精骑顿时被撕裂出一个口子来。 没有寻到李道玄,却遇到了丘长恭。武安福一见前边的丘长恭正一枪刺死个周军的偏将,暴喝一声道:“唐将受死。” 丘长恭回头一看,顿时一惊,随机露出喜色。对方的皇帝亲自上阵,若是将他杀了,**败中取胜并不是笑话。他信念及此,挺枪杀了上来。 只见武安福,双枪一摆,左边枪花朵朵开放,右边一道皎洁流星直奔心口。丘长恭眼前一花,就觉得胸前一凉,手中枪无力的垂了下去。他低下头不敢相信的看着胸前的一泊血迹,颓然落马。 一招刺杀了丘长恭,武安福马不停蹄,所过之处专杀将领,杀得三五个,又碰到了玄甲精骑的另一个统领秦武通。 秦武通是早年就跟随李世民的将领,以战功从小兵升为将军。当年武安福在太原帮助李世民抗击突厥时,他还是个偏将,那时他就知道武安福的厉害,此刻见武安福猛地率领一支精兵如天神般杀到眼前,顿时慌了手脚。他这一忙乱,罗士信铁棍抡起,打飞数十人,开辟出一条通路来,飞奔到他身边,跳将起来,一棍打下。秦武通看他跃起几乎有丈余,凌空打下来,不禁大惊失色,挥刀去挡,哪里敌得过罗士信的大力无穷,被一棍砸飞了刀,正中脑壳,头骨碎裂,一声没吭,死在马上。 转瞬间就失去两员大将,玄甲精骑的士气大跌,本来**就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扭转局面的希望全都寄托在玄甲精骑上。杀死了雄阔海,**不但没有取得逆转,反而惹出了武安福的虎卫队这支精兵,使得己方向着无底深渊更近一步,这简直摧垮了**的所有勇气。 尉迟恭冲杀一阵,猛地现玄甲精骑一部陷入了虎卫队的包围之中,急忙杀奔过去,迎面而来的败兵告诉他武安福亲自出马,斩杀了丘长恭和秦武通。 尉迟恭听了,眼睛瞪的溜圆:“好个武安福,待我去抓了他。”说罢催马狂奔,不片刻便和虎卫队迎面撞上,当先的数个将领中,当中一个正是武安福。 “武安福,纳命来啊。”尉迟恭飞马上前,挺枪就刺。身后的玄甲精骑也如潮水一般涌上去,和虎卫队混战在一处。场面一乱,武安福一扯马,躲了开去。 “休得张狂。”本在武安福身旁护驾的张称金看到尉迟恭来势凶猛,鱼鳞刀刷的削了过去。尉迟恭手中枪一撩,和张称金过了一招。 张称金一刀未中,回手又是一刀砍来,尉迟恭着急抓拿武安福,力贯枪上,口中叱咤一声,硬磕张称金。 张称金虽然也是勇将,毕竟和尉迟恭不在一个级数,吃不住他枪上的力道,大刀被荡开一边去了。还不待回力,尉迟恭第二枪又刺过来,正从当胸穿过,顿时捅了个透心凉。 张称金是张紫嫣的亲弟弟,更是一直追随武安福的虎卫队队长,武安福自然爱护有加。方才几招电光火石,武安福就算想救却也来不及,他一看小舅子被杀,勃然大怒,刺翻几个唐兵,杀了过来:“尉迟恭,你还我妻弟命来。” “哼,来的好啊。”尉迟恭钢枪一扬,化作一条黑色的毒蛇,向武安福傲然吐信。 双枪之道和武安福对付李世民的道理是一样的:后制人。尉迟恭抢先出招正和武安福的意,虽然狂怒,带着失去亲人的仇恨,却依然保持着对敌的冷静,双枪摇摆,两头蛇化作金银两色的光芒,锁向尉迟恭的钢枪。 尉迟恭的力道十分的强悍,本不是武安福所能够抗衡的,不过枪法一道比的是招式技巧而不是蛮力,武安福上的双枪不但在枪法上克制尉迟恭的招式,白蜡枪杆良好的抗震特性更是抵消掉了尉迟恭唯一的优势。 若是尉迟恭的钢枪是毒蛇,武安福的双枪就好像正好掐住毒蛇七寸的利器,只一招就遏制住了尉迟恭的攻势,将他的钢枪荡了出去。尉迟恭只觉得遇到一股至柔的力量,枪如同要脱离手掌的控制一般。他心中大骇,正惊恐间,就见眼前寒光点点,武安福的杀招已经来到。一荡开尉迟恭的枪,两支两头蛇就一前一后的刺了过来。 尉迟恭不愧是身经百战的猛将,在这危机关头一松手,钢枪丢下,迅雷不及掩耳的抽出钢鞭,在两点寒光之间一扫。 他这紧迫之际的一计反击,竟然巧合一般的接近了破双枪的真髓。钢鞭凌厉的击在两支两头蛇的枪杆上,顿时将两枪荡开。 武安福一惊,手上力道一收,回枪护在胸前,狠狠瞪了尉迟恭一眼,再次欺身杀了上来。 第三百三十三章 天有绝人之路 尉迟恭失去了钢枪,手中只有钢鞭,虽然他的鞭法颇有造诣,不过两军交战,所谓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武安福的枪法本来就强悍非常,尉迟恭用钢枪尚且难以招架,换了钢鞭,更是全身都笼罩在武安福的双枪攻击范围之内。 此刻武安福的两头蛇舞动来开,隐隐已经有了后世的太极之势,双枪画园,阴阳相济,威力怎是尉迟恭短短的钢鞭所能比拟。只见双枪的四个枪头化作四道闪烁的刃芒,往尉迟恭的身上招呼过去。 “噗”“噗”“噗”尉迟恭的身上顿时添了三道伤口,肩甲被削去,露出一道血痕,肋下和大腿上也各中了一枪,虽然枪尖入肉不深,并不能致命,可是三处伤口都让尉迟恭的行动迟缓下来。 尉迟恭吃痛,手中钢鞭奋力打出,想要靠着蛮力击败武安福。武安福的两头蛇却真的如同灵动的两条毒蛇,一缠一绕,便闪开了尉迟恭的钢鞭,一扭头,两支枪尖倏忽转了个身,猛地刺进了尉迟恭因为用力过猛而露出来的破绽。 双枪两头蛇的枪尖刺在尉迟恭的胸膛的小腹的要害处,血猛地涌了出来,染红了尉迟恭的甲胄。他本来高高扬起的钢鞭再也无力砸落,颓然的从手中跌了下来,砰的落在地上。 武安福并没有因为尉迟恭失去了战斗力而留手,尉迟恭虽然是猛将,却是仇敌,一点点的怜悯都有可能为日后带来无法预测的损害,两头蛇在手中一转,枪尖在尉迟恭的胸前腹中搅动起来,尉迟恭口中闷哼一声,再也支持不住,双眼几乎暴出眼眶,嘴一张,一口血喷出,仰天而倒,坠下马去。 两头蛇上血花溅落,抹杀了唐最后的挣扎。 尉迟恭一死,玄甲精骑等于失去了主心骨,翟长孙在混战之中被燕翼的劲弩射死。龙骑兵和虎卫队两面夹击,将玄甲精骑分割开来,一点点的吞噬掉。 李世民在后面督战,看着战场上** 处处不敌败退,虽然竭尽全力的调兵遣将,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兵力上的先天弱势使得在同一战略水平下**根本没有了任何逆转的余地。 本来寄予厚望的玄甲精骑遇到了建立以来最沉重的打击,四员大将相继阵亡的消息让李世民面如死灰,尤其是猛将尉迟恭的战死,让李世民彻底失去了继续作战的勇气。 “撤兵。”李世民一脸苦涩的吐出这两个字来,继续作战下去是立刻死亡,撤兵只不过会苟延残喘而已。虽然如此,李世民依然抱着最后一点的希望。 鸣金,撤兵,**本来就被强大的对手压迫的没有喘息的余地,此刻听到救命一般的锣响,立刻潮水般的向着长安城退却而去。 周军当然不会放弃这个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群情激昂,在**身后紧追不舍。这种情况下,**已经失去了冷静,更因为主要的将领全数战死的缘故,使得混乱程度更加的严重,疯狂逃跑的大军之中,十中倒有二三被周军追上杀死,又有二三停再也经受不住这种压力,索性丢下武器,跪倒在地,双手抱头,听天由命去了。 李世民没有理会败兵的心情了,这个时候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完全变成了一堆散沙,若不快跑,落在后面,以现在的军兵士气,只怕没有人会顾及皇帝的性命。 李世民与柴绍和长孙无忌飞马向着长安退却而去,身边是战场上唯一没有慌乱丧失队形的唐兵,也是他的贴身禁卫军,领军的大将是刘弘基和原来娘子军中李颜樱的心腹部将马三保,此刻的李世民身边,也只剩下这两个人还镇定一些,有条不紊的指挥着部曲一边保护李世民,一边向长安城退去。只要回到长安,凭借坚固高耸的城墙,至少还能支持个把月的时间。这期间,说不定就有什么变化能够挽救唐的命运。 带着最后一点希望,众人簇拥着李世民飞奔回长安城下,马三保跑在最前面,远远的就高声喊道:“打开城门,皇上回来了。” 马很快,数百步的距离顷刻就到,可是城门却丝毫没有动静,马三保正在纳闷间,城墙之上猛地冒出数十个脑袋来,一排寒光闪闪的利箭瞄准了他,没等马三保反应过来,利箭呼啸而下,片刻之间,马三保便被射的如同一只刺猬,浑身插满利箭,惨叫落马。 这一骤变不禁让马三保身后的李世民等人吃了一惊,局势瞬息万变,这一幕摆明是长安城里出了问题。 “难道常何!”李世民惊怒不已,决战之前,他将镇守长安的任务交给了常何。常何当年是皇城的禁卫军统领,本是李建成的部下,后来宣武门之变他反戈一击,立下了汗马功劳,以此晋身为李世民的亲信将领。如今长安城门紧闭,还将马三保射死,定是常何出了问题。 李世民话音刚落,又是一排利箭射了下来,数个距离城墙比较近的士兵中箭倒下,李世民等仓皇退后几步,长孙无忌大声吼道:“常何何在?” 城墙上现出一个人影来,正是常何,他满脸是笑,冲城下众人道:“我已经献城给大周皇帝了,各位若是识时务,还是下马归降吧,将来不失为万户侯。” 长孙无忌大怒,破口大骂起来,倒是李世民在这危机关头冷静一些,喝问道:“常何,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叛我?” 常何嘿嘿一笑:“我本是河北人士,家兄和苏定方乃是挚友,你可知道苏定方刘黑闼单雄信他们几个如何能赶在你攻打洛阳之时前来偷袭吗?” 他问的得意,虽然没说出答案,其中的含义却不言自明。李世民这才知道自己的身边一直有这样一个奸细,本来不易动怒的心不争气的猛烈跳动起来,此刻只恨不得冲上城去吃常何的肉,喝常何的血。 可惜的是,局面已经不允许李世民做出更多的选择,退败的唐兵此刻已经来到了城下,城上一阵乱箭射下来,把那些本以为跑得快就安全的唐兵射死数十人。唐兵这才现陷入了进退不得的境地。一时间死亡的恐惧涌上心头,数千人一起哭爹喊娘起来,倒也颇为壮观。 城上尽管放箭下来,城下的唐兵却越来越多,无他,背后是大周的追兵,不知城上生变故的残兵往前涌,拥挤不堪之下,前面的人只能被挤进弓箭的射程,不少人倒霉的中了箭,直接倒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转眼被踩成了肉泥。 周军已经赶了上来,在**的身后肆意的屠杀着,满地都是**的血流,蔓延成河。 “怎么办?”长孙无忌急道,情势险峻,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掩身护在李世民的身前。 李世民回望去,漫山遍野都是周字旗号,**数万人被困在长安城下的狭小地域之间,完全被周军所围困。前面是高耸的城墙,没有攻城器械,根本无法攀登。身后则是无法战胜的敌人,这个时候任何的兵法都不管用,任何一个名将也改变不了局面了。 “投降吧。”李世民眼神呆滞的道,他心中清楚,他的天下之路,走到这里,到头了。 有唐兵挥舞其白旗来,不多一会,**的人群中就到处都是白色的小旗。看到这情形,周军也不再屠杀,纷纷停下来,向后稍微退却一点。 惨败的唐兵队伍中间打开一条通路来,李世民,柴绍,李孝恭,长孙无忌,刘弘基等**残存的领袖人物策马缓缓过来,走在最前面的刘弘基手里举着个象征羞辱的白色旗子,一边走一边高喊:“大唐皇帝李世民求见大周皇帝。” 无论是唐还是周的战士,都沉默起来,这是个决定命运的时刻,一方已经投降,另一方的态度将决定战争的走势。是生是死,就在一线之间徘徊。 大周军队也缓缓的让开一条通路来,一对人马缓缓走来,当先是大将孙成和秦用,其后是**廓和左天成,他们之后,便是浑身浴血的武安福,他的甲胄未摘,脸带寒意,在薛仁贵和罗士信的护卫下来到了阵前,和李世民遥遥相对。 李世民一拍马,来到最前方,他的身前数尺就是大周军兵如林的长枪和钢刀,李世民淡淡一笑,似乎在嘲讽着什么,开口道:“老七,多年不见了啊。” “是啊,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似乎还是头一次面对面。”武安福也穿过人群,来到前面。罗士信和薛仁贵紧紧跟随,生怕李世民垂死挣扎,再有什么阴谋。 “你还记得那里吗?”李世民的手指向东边。 “你是说临潼吗?”武安福道,“怎么可能忘记。” 是啊,怎么可能忘记,那个时候,他们都满怀着梦想,那是武安福第一次遇见李世民和柴绍。如今回想起来,当年的故人物是人非,兄弟之间在战场上拼的你死我活,若说有什么情意可言,一定是矫情了。不过真的面对面见到,回想其从前的事情,倒也有些酸楚。 多年以来,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这片土地,这个江山,如画一般的美丽,可是值得牺牲掉那么多去争取吗? 没有人知道答案,只要是人,都抵挡不了江山的诱惑。 第三百三十四章 最后的征途 “别坚持了,投降了吧。 ”武安福道,那口气似乎在说起邻家的孩子一般。 “投降?”李世民笑了,似乎听见最好笑的一个笑话,他举起马鞭指点着道,“他可以投降,他不过是个小兵,到哪里当兵,为谁当兵,都不过是卖命而已。他也可以投降,他是个副将,投降过去,说不定还能升官财。他们可以投降,我可以吗?既然走了这条路,难道还能回头吗?” 武安福默然,李世民说的他能理解,若是他在李世民的位置,是宁可战死也决不投降的。 果然李世民继续道:“便是我放下这面皮投降了,难道你能容我吗?若今日败的是你,我是绝不容你的。” 武安福心里明白,李世民这是实话。他虽然败了,可无论在智慧还是其他方面,武安福都自愧不如。若不是依靠后世带来的记忆拉拢了无数的能人为自己卖命,鹿死谁手,未为可知。就算江山在手,也是作弊所得,不象李世民,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力量成就今日的地位。而若不是有自己这个异数,他更加要开创一个千载之下仍让大汉民族骄傲自豪的王朝---唐。 不过,成者王侯败者寇,无论为他找多少个理由,败了就是败了,他的天才,却也注定了他不能被容忍的悲剧。留下他就等于留下动乱的根源。为了自己,李世民,必须死。 “既然迟早都是一个死字,我又何必坏了自己的名声呢,只可惜我还有几个心愿未了,要和你交代一下。”李世民又道。 “请说。”武安福道。 “这些将士,都跟随我多年。你我之间争夺天下,他们不过是利器而已,罪在我身,与他们无关,所以还望你有帝王的宽容之仁,不要滥杀无辜。”李世民道。 武安福点点头道:“请放心。” 李世民欣慰的一笑,又道:“柴绍,长孙无忌是咱们一起结拜的兄弟,李孝恭是我的堂弟,还有许多跟随我多年的部将,和你也多有渊源。其他的偏副将佐也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若能饶恕,就都饶过性命吧。” 武安福道:“这也请放心。”他所担忧的不过李世民一个人而已,其他的人虽然各有本领,缺了李世民这个天生的领袖人才,却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 “还有最后一件事情得拜托你。”李世民道。 “还有什么尽管说。” “我父亲如今还在长安皇宫里居住,垂垂老矣,不复当年勇,我的夫人怀胎六月,就快生产,不知是男是女。我一家的老小,还得托付给你。”李世民说到这里,眼角泪光闪烁,显然是动了真感情。 “你我毕竟结拜一场,你的父亲我会当作自己的父亲来赡养,你的孩子我会收为义子,当我的亲生儿子一般。”武安福道,“这些你都尽管放心,今日在场众人,都是见证。我若有违背,万箭攒心而死。” 李世民笑着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世上再无可恋,我先走一步了。” 话音一落,仓琅一声,腰上宝剑拔出来,不等他身后的柴绍等人去阻止,血溅五步…… 数日之后,被围困了数月的长安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兴盛。唐的国号自此被废除,武安福将长安设为西都,洛阳为东都,每年轮换居住。百废待兴,新的帝国如同旭日一般开始冉冉升起。 除了北平府以外,武安福已经统一了南北大部分的土地。自从三征高句丽开始就饱受战火蹂躏的中华大地,终于可以获得休养生息的机会了。 在长安一战中战死的雄阔海,张称金等武将都被厚葬在忠烈祠里,香火鼎盛,香烟缭绕,若是地下有知,想必也会开怀一笑吧。 李渊和李孝恭以及李家的宗师数百口被分散的送去了天下各地,当地的地方官自然会严密监视,每天奏报他们的动向。李世民的妻子长孙氏和长孙无忌则被送去洛阳,明着说是由张紫嫣和苏凝云照顾长孙氏,实际上是把李世民的后代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免得有人拿孩子做文章。 柴绍自从李颜樱死后便万念俱灰,此刻大唐的繁华基业毁于一旦,他便剃了头,往临潼山去投奔当年拜下的惠泉禅师去了。其他唐将都被招安,数万残余的**也都被分别编入周军之中。 至于当初恶斗之时在城中的大臣们,魏征在混乱之中不知所踪,从此不见。萧禹深知武安福绝对不会放过他,在自己的府第里上吊自尽。其他温大雅,房玄龄,杜如晦等人都被常何抓了起来。武安福一入长安就将他们释放,封官重用。几人感激涕零,自然不敢不尽全力。 这日午后,佛隐山下热闹喧哗,生活安定之后,又有人关心起佛法来。佛隐山这一日有大师讲佛,不少善男信女城中香客都来听讲。 “……佛祖以身饲鹰,是为大慈悲心……”一个面貌清秀的女尼在讲台之上娓娓而谈,她所讲述的佛教故事之中蕴含着不少的佛家道理,听得香客们频频点头。 武安福站在人群之中,默默看着那当年的陈朝后裔,承天楼上一曲歌声差点改变历史的陈月香,感慨万千。 世事虽然无常,毕竟有些是不变的。既然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然在红尘之外,又何必让她再惹尘埃呢? 想通了这些,武安福转身离去。不几日,山上的庵里被朝廷拨了数万白银,自此香火更加旺盛,光大佛法之功,比起大兴善寺不虞多让。 安定了朝政军事生活琐事,武安福开始琢磨起唯一一个还在和大周抗衡的罗成来。虽然罗成如今北有突厥红海,南有山东唐璧,西有河北苏定方刘黑闼,可是依旧十分的顽强,死守着北平,三路人马倒也奈何他不得。 罗成是武安福的心腹大患,也是征服天下道路上的最后一颗绊脚石,这年的冬季,长孙氏诞下了一个男孩,武安福也在风雪欲来的初冬,回到了洛阳。 洛阳皇宫之中,长孙氏在卧榻之上,除了产后的虚弱之外,更多的是恐惧。武安福怀中抱着李世民的儿子,脸上的慈祥微笑看在长孙氏的眼中却是说不出的害怕。 “这孩子和世民兄还真是像啊,嫂子你说是不是?”武安福掐了掐孩子的小脸蛋,眉开眼笑道。 “是啊,是啊。”长孙氏心不在焉的答道,总觉得武安福也许会“一不小心”的松开手,把孩子摔在地上。 “既然像他爸爸,将来必定是个聪明仁慧的人。”武安福道。 一旁的张紫嫣和苏凝云笑着看着武安福怀中的孩子,两人窃窃私语起来,武安福觉得奇怪,问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苏凝云脸一沉道:“皇上,你最近没去陪紫嫣妹妹吧,难道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有什么不对劲?”武安福有点纳闷。自从张称金阵亡之后,张紫嫣伤心欲绝,不过日子久了,也想的开了,何况张称金早就娶了房妻子,留下了一个儿子,倒也没有叫张家绝后,让张紫嫣有些安慰。此刻看到张紫嫣红着一张俏脸坐在一旁,武安福第一个就以为她又伤感起兄弟的死来,心中顿时觉得十分的过意不去。 “紫嫣,我近日忙着伐北平,冷落了你。”武安福把孩子还给一直提心吊胆的长孙氏,走过去轻轻按着张紫嫣的肩膀道。 张紫嫣似乎不舒服似的晃了两下,低声道:“别听苏姐姐瞎说,我没什么。” 苏凝云一边抿嘴偷笑,武安福更加的摸不着头脑:“你们到底搞什么鬼啊?” 苏凝云终于忍不住了,笑道:“皇上,你也要当爹了哦。” 武安福吃惊的长大嘴巴,再去看张紫嫣,见她羞涩的低下头去,不禁心花怒放,大笑道:“我也要当爹了,也要当爹了,哈哈,好,好,好。” 一旁长孙氏费力的从床上爬起来,恭敬的道:“恭喜皇上。” 武安福回身走到她身旁,又把孩子抱起来,笑道:“小子,你倒给我带来了喜气,我便给你起个名字谢谢你吧。” 长孙氏心里一喜,若是武安福赐名,说明孩子的性命便保住了。 武安福想了想道:“如今天下安定,四海大治。你就叫李治吧。” 长孙氏喜极而泣,道:“民妇替孩子谢谢皇上了。” 武安福心情很好,也不多说,在孩子脸蛋上亲了一口,笑道:“将来我若得个姑娘,便许配给你儿子,咱们做个亲家吧。” 他却不知道,这话在多年以后,竟然成就了事实。不过此刻,他沉浸在张紫嫣怀孕的喜悦里,浑然想不起来某些已经模糊的记忆。 转年的春天,去岁的冰雪逐渐融化,大周帝国步入了新年头之后,一切都欣欣向荣,各地被战争所苦的流民在连年的征战结束之后渐渐的返回了家乡。关中从去年的大战之中恢复了过来,而早就处在武安福统治下的江南和巴蜀更加的富庶。春日气候适宜,显见这一年又是个风调雨顺的年头,张紫嫣的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再有三个月,孩子就要出世了。而武安福也做出了一个决定---征北平。 这年三月,草长莺飞的时候,大周五万人马在武安福的御驾亲征下,向着北平开拔而去。三月末,大军来到北平城外。当年罗艺在位时控制下的北平诸地,此刻只剩下了北平府孤孤单单的一城数县。 看着自己生活了数年的地方,武安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父亲,叔父,孩儿回来给你们报仇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围攻北平府 网络太慢了,只好两章一起更了,前面还有一章,别看跳了。 明天上午大结局,两章齐。 ****************************** 北平沦为一座孤城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若不是罗成早有储备存粮,根本坚持不了这么长的时间。武安福大军的到来,使得一直就笼罩在恐惧气氛里的北平,更增添了几分的惶恐。连这春日的和煦,都无法让人的心里高兴起来哪怕一点半点。 罗成站在窗前,身后传来低声的哭泣,那是他的原配夫人庄氏。武安福甫一击败李世民,立刻将庄家在北方所有的产业连根拔除以报复洛阳之战时庄家帮助罗成隐蔽精兵从后突袭导致大败之仇。庄氏一族由此被屠杀殆尽,如今听说武安福亲自来攻打北平,庄氏跑来跟罗成哭诉,叫他为家人报仇。 罗成如何不想杀了武安福,可是眼下实力的差距显而易见,自保尚且困难,何谈复仇。听着庄氏的哭喊,罗成心里焦躁不安,烦闷的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虽然秀丽,却一丝都不能入眼。 脚步声传来,轻柔而安稳,不用问可知是李漩来了。 李漩一进门,便去安慰还在哭泣的庄氏,几句话过后,庄氏渐渐的停住了哭泣,握着李漩的手道:“多谢妹妹了。” “姐姐放心,姐姐的家事就是李漩的家事,夫君这几日为了军政大事操劳,咱们还要以大局为重才是。”李漩又劝慰了几句,庄氏这才安静下来。 罗成转回身,冲李漩使了个感激的眼色,李漩微微一笑,可是却如同那窗外的春风一般,轻快之间,充溢着说不出挥不去的闲愁。 好不容易待庄氏走了,李漩来到罗成身边,轻轻温柔的伸出手来,在他头上抚摸着:“又有白头了,还不到三十岁,以后可怎么办?” 罗成苦涩的一笑:“能不能活到三十岁还不知道呢。” 李漩脸色一黯,随即笑道:“别瞎说,我熬了鸡汤,一会叫下人送来,别忘记喝了。” 罗成点点头,忽道:“漩,我从来不后悔。” “你不后悔什么?”李漩问,可是眼睛里的感动已经出卖了她的聪明灵慧。 “总之,我这一生,绝不后悔。”罗成究竟还是没有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一切,却都在不言中。 武安福来到北平之后三天,一封书信摆在了罗成的案头,里面无非是劝他归降的话。罗成扫了两眼,一把扯碎,笑问使者道:“武安福的屁话,难道我会信吗?” 使者道:“皇上金口玉言,绝无欺骗之理。” 罗成大笑道:“我且问你。我若杀了你的父母,抢了你的爱人,打的你九死一生差点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每日里欺负你,让你做噩梦,若是有朝一日你能报仇雪恨,你可能放过我?” “这个……”使者喃喃不能回答。 “那就是了,武安福不会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他。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罗成放声大笑,爆出他最后的狂妄和骄傲来,“回去告诉武安福,想要杀我,放马过来吧。” 第二天,潮水一般的攻势展开了。 按照攻城的理论来将,围三放一才是正道,免得城中的守军拼个鱼死网破。不过这一次大周的军队却四面包围了北平府,近十万大军疯狂的攻击着本就摇摇欲坠的北平城。城中不到三万的北平军,在这暖暖春日,却有风雨飘摇山雨欲来的惶惶之感。 攻击连绵不断,使得城中的压力倍增。北平本是北方重镇,汉人王朝抵御突厥的堡垒之地,历经多年,尤其是在罗艺的苦心经营下,具备相当的防御能力。不过在狂风暴雨之中,便是洛阳长安那样的盖世坚城也凋零掉,何况是北平呢。 坚持得了一个月,坚持得了两个月,却无法坚持到永远,连续三个月不眠不休的疯狂进攻,终于使得北平露出了致命的破绽。一声火炮响过,东面城墙轰然坍塌,露出一个两丈多宽的缺口来。对于攻击方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还在西城巡视的罗成听见东城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心中顿时涌上不祥的征兆,三个月来,他食不知味,睡不安枕,所期待的并不是胜利,而正是城破的这一天。事实上,当武安福的大军兵临城下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一切的苦苦支撑不过是为了捍卫他的荣誉而已。 “这一天终于来了。”罗成不悲反笑,脸上涌上许久不见的豪情壮志,“孩儿们,跟我去好好的杀一场,不枉来这世间一遭。” 随着罗成豪迈的高呼,张公瑾等北平将士,一起向着东城杀过去。最后的决战,即将展开。 最先冲进城的是原来河北军的主力部队,他们主攻东城,这一回打开了缺口,立下了破城的第一功劳,一马当先的是大将高雅贤和董康买,两人一刀一枪杀进来,背后河北军如潮水般涌入,和北平守军混战在一起。 北平军大都是本地人,有北地男子之风,生性剽悍,战斗勇猛,而且他们的家园就在这里,若不顽强抵抗,只有国破家亡一途,因此虽然处于绝对的弱势,却依然奋战到底,与河北军死命的纠缠在一起,倒也不弱下风。 高雅贤和董康买都是河北军的猛将,两人当先杀出了重围,一面指挥士兵继续向前突进,一面寻找罗成的下落。 “罗成这厮去了哪里?若是寻到他杀了,这天大的功劳就是你我二人的了。”董康买东张西望道。 “说的是啊,听说那罗成银枪无敌,咱们兄弟一直没见识过,今日非得叫他知道知道咱们河北军的威名。”高雅贤也道。 “想那罗艺也死在了苏二爷的箭下,这罗成能有什么厉害的。”董康买不屑的道。 话音刚落,只听远处传来声声高呼:“北平王罗成在此!” 白衣白甲,银枪白马,北平英雄,姓罗名成。 好个罗成,话到人也到,胯下的白马风驰电掣,转眼间来到高董二人眼前,只听他口中一声暴喝道:“鼠辈受死。”手中的五钩神飞枪挽出朵朵枪花,向着二人绽开。 血花朵朵开,高雅贤和董康买虽然名动一时,却根本连枪头在哪里都没瞧见,只觉得喉咙上一凉,便落马丧命。这两枪如梦似幻,真可谓到达了枪法的最高境界,一击之下,杀死两员大将,北平军的士气顿时高涨起来。 “罗成休得猖狂。”这边高董二人刚落马,缺口之外又杀进了几彪人马,河北军的大将范愿,刘斌,刘十善,王小胡一起杀了过来。 “来的好啊。”罗成一扬手中的银枪,脸上露出微笑来,跃马向前,视无数的河北军兵若无物。 虽千万人,吾往矣。 若闪电,范愿死。 若苍龙,刘斌死。 若清风掠过,刘十善死。 弹指之间,三将落马,喋血五步。 只有王小胡这位河北军中公认的猛将挡住了罗成那晴天霹雳般的一击,他手中的弯月刀堪堪挡住了那出神入化,神出鬼没的枪头,火光迸射,青光一现,手腕酸麻,心中震惊不已。 这才是天下第一名枪的风采啊,王小胡心中赞叹道。他也是好武之人,纵横河北,难逢敌手,此刻和罗成面对面交锋,才觉从前那些对手不过是土鸡瓦狗一般的人物。天下之大,若罗成这样英雄了得的人物,能有几个?就算是对手,也需得付出十分的尊敬,用百分的力气,才有一分的可能战胜。 “你能挡我一枪,很好,很好,名字?”罗成收回了枪,不紧不慢的道。 他的话语好像有莫大的魔力,王小胡恭敬的道:“河北王小胡。” “哦,你就是那个河北军中的第一猛将。”罗成微微点头,“难怪有些能耐。”他顿了顿,“苏定方呢?此人是我杀父仇人,今日不手刃此人,我誓不为人。” 王小胡觉得身上热,被瞧不起的感觉涌上来,大怒道:“若想对付苏二爷,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说罢,弯月刀一摆,一道月光般的杀气席卷而来。 王小胡,名字草莽,人也生的草莽,偏偏武艺优雅的很。弯月刀,打造精美如同一弯新月而得名,在河北军中享有盛誉,乃是不可多得的猛将。可惜,遇到了罗成,他的英雄事迹便算走到了尽头。 月光如水,温柔的洒向罗成。罗成嘴角一扬,眉毛一挑,银枪亮出。五钩神飞第一枪,刺遍天下英雄郎。 血花飞舞,好似春天飘扬的柳絮。 王小胡死。 不过片刻间,罗成刺杀河北军六员大将,河北军乱成了一锅粥,有些想进,有些想退,拥挤在缺口附近,混乱不堪。 “都让开!”一声大喝响起,一条暴雨梨花枪在人群之中闪耀着光彩。 “罗成,还我刘葵兄弟命来。”来的正是唐璧麾下猛将,夏迎春,天下闻名的暴雨梨花枪的主人。 五钩神飞对暴雨梨花,又是一场名枪对决。可惜,胜负早已经注定。 暴雨倾盆,打落梨花。五钩神飞就好像是一场噩梦,笼罩过来,夏迎春的枪快,可是刺不着罗成,夏迎春的枪狠,可是找不到目标,夏迎春的枪好,可是却不及对手。 一道弧光,胸前撕裂开来,半个身躯染满鲜血,夏迎春落马,死。 罗成秒杀七将,略微有些疲惫,这些人无一是脓包,却在罗成不可匹敌的无边气势上,都丧了胆,丧了命。 而偏偏还有不知死活的人要挑战罗成这个枪枪夺命的煞星,那人一出现在缺口,罗成也不禁皱了下眉头。 正是他的同父异母哥哥,姜松。 第三百三十六章 英雄传说 既是血浓于水的兄弟,又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两人遥遥相望,心里都是五味杂陈。 一旁厮杀的士兵们似乎不存在一般,这个天地,只有姜松和罗成这一对兄弟,恩怨交织着,今日就要做个了结。 姜松缓缓的向前,手中大枪傲然横在马前,来到罗成的面前。 “你终于还是来了。”罗成淡淡的道,“上次没杀了你,我懊悔的几天没睡好觉。” 姜松面上一寒,洛阳郊外的那一战,他被罗成一枪刺在心口,幸亏孙思邈相救才活下来,如今有时夜里噩梦,还常常记起罗成那惊艳一枪。刚刚看到罗成不费吹灰之力刺杀七将,枪法比之当日又进一步,姜松心中忐忑,并没有战胜这个弟弟的把握。 “你我之间,今日得有个了结。”姜松道,“我就用正宗的姜家枪来收拾你这个忘恩负义之徒。” “若能打败我,尽管来。”罗成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势,那气势让姜松更加的愤怒。 母亲数十年的守寡,父亲为荣华富贵抛弃妻子的无耻,妻子为罗成母子所害的悲惨,一幕幕涌上眼前,姜松狂喝一声,手中大枪奋力刺出,姜家枪和罗家枪,要为多年来的恩怨情仇,画上一个句号。 天下名枪,非薛即姜。姜家门的枪法是经历十几代人的精心研习才创造出的独门绝技,号称五虎断门枪,威力之大,天下之间名列前茅。罗家枪则是罗艺在学习姜家枪的基础上,结合自己多年战阵中的经验展变化出来的一套枪法,实战上更加的凶悍勇猛,传到罗成时,因为他天赋绝,更具威力,将这一门枪法扬光大,自成一派。此刻两大枪法的最强传人,也是同胞兄弟战在一起,各展所能。一方面是因为两人之间的恩仇,另一方面,隐然也有分出一个高下真伪优劣之心。 武安福,薛仁贵,孙成,罗士信等人的人马从城南绕过来,大周的主力人马替换了战斗力有些不济的河北军,从缺口冲进了北平府。这些生力军的加入,很快将北平军在缺口住的抵挡击溃。当武安福等人从缺口冲进城中时,姜松和罗成已经过了二十个回合。 同样身为枪法名家,武安福和薛仁贵一看到两人的恶斗,都吸了一口凉气。 “看罗成的架势,只怕已经达到化境了。”薛仁贵激动的道,“我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武安福点头道:“此人的天分越常人,正是枪法一途百年不遇的天才,可惜是敌非友啊。” “姜大哥枪法奇诡,近来进境非常,想必也能一战。”孙成一旁道。 武安福不作声,向场中看去,众人为这一场惊天动地的名枪之战所吸引,竟然忘记了攻击北平军。幸好薛万钧薛万彻兄弟带兵冲了进来,指挥作战,倒叫他们几个可以“玩忽职守”,观摩起来。 罗成和姜松的对决很快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两人一枪快似一枪,如果不是浸淫枪法多年的武安福薛仁贵这样的高手,还真看不出其中精妙的变化和门道来。 只见姜松一招抽屉枪,直取罗成的面门,这一招数乃是姜家枪里有名的杀招,有三处后手,五种变化,端的厉害非常。罗成哪里会不知道这一枪的门道,银枪摆尾,兜头从下自上,撩向姜松的枪杆,逼他中途撤力变招。算是破了这一枪后面藏着的道道杀机。 破了抽屉枪,罗成***回了先手,银枪吐出点点梅花蕊来,正是当初他赖以杀伤姜松的绝招“新梅花七蕊”。 姜松眼看他七朵梅花绽放开来,心神安静,抱元守一,眼中的繁花去芜存菁,化繁为简,变得清晰起来。 “在这里!”姜松大枪闪电一般的掠去,仓琅一声,火星迸射,众人定睛一看,姜松的枪尖和罗成的枪尖神乎其神的顶在一起。 罗成俏脸一寒,脸上煞气涌现,手腕一抖,枪若蟠龙,绕着姜松的大枪缠绕而上,直扑他的手腕。 姜松也不甘示弱,并不防御,也是一抖手腕,大枪直刺出去,目标正是罗成的胸腹要害。 众人屏住呼吸,不知道姜松这同归于尽的一枪是否会玉石俱焚。 好个罗成,面临这种危急关头,脸不变色心不跳,手里银枪一荡,不偏不倚正巧击中姜松的枪杆中部。这一下并没有使出全部的力道,却恰到好处的让姜松的枪偏离了方向,瞬息之间,情势变化,姜松的枪沿着罗成肋下的护甲擦过。而罗成借着那一荡之力,枪一个回旋,掉头在姜松的胳膊上狠狠的“咬”了一口,五钩神飞枪的五个铁钩锋利无比,从姜松左臂膀上撕下一大块肉来。 “哇呀”一声,姜松惨痛,手中大枪拿捏不住,跌落下去。罗成一枪奏效,回手又要一枪结果姜松,那边孙成早就张弓,一箭射了过去。罗成听闻弓弦响,挥枪一拨,击飞了孙成的箭。罗士信赶忙带了数人过去,将姜松救了下去。 武安福一催胯下的呼雷豹,缓缓上前,罗成冷冷的看着他,两个宿敌终于又见面了。 “来送死吗?”罗成看武安福解下双枪,不屑的道。 “若不能打败你,我今生都无法安眠。“武安福回击道,“洛阳一战我学艺不精,今日来请教你无敌的枪法。” “好,哈哈,好一个武安福。想不到你也有这样的英雄气概,倒也配和我一战。”罗成一撩白袍,“我就叫你见识一下真正的枪法。” 战场上逐渐的安静下来,北平军已经被击溃,可是没人愚蠢到趁机来围攻罗成。想要击败这个骄傲的人,只有在战场上一对一的击败他,在他最骄傲的枪法上击败他,否则,他永远都会是一个缠绕在你梦里的梦魇。 枪花飞舞,枪气纵横,双枪两头蛇战五钩神飞枪,这个英雄传说的最后一战就此展开。 乱花渐欲迷人眼,两头蛇的四个枪尖好似连绵不断的春雨,好像漫天纷飞的柳絮,好像无奈归根的片片落叶,好像凌厉寒风中白雪飘飘,漫天里都是密布的杀机,向着罗成攻去。罗成一道银枪,正如夜空里霹雳般的闪电,一旦划破空中,便是无边的惊雷,震开所有细密绵长的春夏秋冬。 “好快的枪。”薛仁贵咂舌道,罗成的枪简直不是人类所能控制的武器,优美高贵,迅捷无比,薛仁贵看着这一幕,想起父亲在世时对自己的叮嘱,不禁后悔没有听从父亲的话苦学枪法,偏偏去效法温侯吕布。将来若是有儿子,一定叫他苦练薛家枪法,重振薛家门的声威。 薛仁贵如何想,场上激斗的两人自然是不知道的。这种生死攸关之际,两人都是竭尽了全力,似乎天地之间有生之年仅此而已。武安福依旧织就了一张绵绵的网,利用双枪的优势左右开弓占据着主动。罗成则是不断的破坏着武安福的进攻,每一招反击都能让人惊出一身的冷汗。耗资爱武安福的枪法早已经登堂入室,再不是当初的吴下阿蒙,一时虽然惊险万状,却也斗个旗鼓相当。 “梅花七蕊”,罗成的绝技再次施展出来,武安福的枪网被荡开一个缺口,朵朵梅花立刻喷薄而出,照他额头,咽喉,肩膀,手臂,心口,肋下,小腹七处要害刺去。 “这是!”薛仁贵大惊,这一招梅花七蕊比起方才被姜松破掉的那招更加凌厉。那一招不过是一枪晃出七个枪头,可是这一次却是分头刺向起七个要害,将武安福整个人都笼罩进去,情状万分的危险。 场上所有的人都惊恐万分,便在这个时候,众人惊奇的看到武安福的双枪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弯成了弧形。双枪头尾相连,赫然形成一个圆形。 双枪激荡,风起云涌,一股巨大的力量震荡出来,罗成的七蕊梅花甫一进入双枪“圆”的范围立刻被震开。那种绵麻之力让人有力使不出来,万分的难过。 “这是什么枪法?”罗成大惊失色。 武安福口中喝道:“太极!” 话音落时,双枪分开,不用武安福控制,便化作两道精光射向罗成,这依靠了白蜡杆强大弹力所创造出来的必杀招式乃是武安福一直以来苦练的绝招,为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 双枪袭来,仓促之间,避无可避,罗成银枪搅动,当啷啷脆响,双枪两头蛇巨大的力道硬是将罗成那从来不离手的五钩神飞枪卷了出去。罗成只觉得那庞大的螺旋之力将自己枪上的力道吞噬殆尽,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便落了个手无寸铁。 “这……”罗成不敢相信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双手,脸若死灰。 武安福看着落败的罗成,内心豪情壮志全都涌了上来,这一生的宿敌,终于败在自己手中。只要败一次,他便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你可服气吗?”武安福问道。 罗成怒视武安福:“你这是妖法。” “你心里明白的很,这是枪法。”武安福道,“你败了。” 罗成怔怔的看着武安福,猛地怒吼一声,从腰上抽出宝剑,催马冲了过去。 “嗖”一箭穿空射来,正中罗成的肩膀,宝剑落地。罗成痛苦的抚住流血的箭头,放箭的却是刚刚来到的苏定方。 “哈哈,哈哈。”罗成受伤,反而狂笑起来,“既然输了,我还有什么可恋的。” 他说完,猛地掉转马头,飞奔而去。武安福脸色一变:“追。” 白衣白马在人群中醒目的很,虽然手中无枪,却也无人敢挡,武安福等人一路追去,杀死不少还在负隅顽抗的北平军,一路来到了武安福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北平王府。 大结局 青山依旧在,长河滚滚流 罗成从马上滚落,流下一地的鲜血,跌跌撞撞的走进北平王府。 此刻府中到处都是哭喊一片,城破等于家亡,所有人都在等候命运的判决。武安福等人停在王府门前,大军迅把王府包围的严严实实。 走进王府,到处都是哭喊的家眷和跪地求饶的仆人,武安福不想理会他们,一路跟着罗成流下的血迹,来到了王府后院。 武安福曾经在这里第一次见到罗艺,从那时候开始,就注定和北平罗家有斩不断理还乱的生死情仇,当年的一切恩怨都从这里开始,如今又要在这里结束。 后园的湖心,只有一条短桥相连着湖中心的一座小岛,岛上一座轻巧的茅舍,罗成的血迹断断续续,一直到那茅舍前断绝。 武安福等人走到桥头,四面八方都是强弓硬弩,只要一声令下,数千支利箭会立刻把那可怜的茅屋撕扯的粉身碎骨。 武安福没有作声,只是茫然的看着那茅屋,心里冒出一个不祥的预感。 茅屋的门轻轻打开来,武安福可以清楚的看到屋里的情形,罗成浑身是血,躺在一位同样身穿白衣的女子怀中。 本以为会激动万分,却只是心脏的一下紧缩,一切便恢复正常。当年所有的爱恋,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流淌失去了本来该有的冲动。 再次面对李漩,武安福出奇的冷静。 “他死了吗?”武安福轻声问。 “还没有。”李漩淡淡的道,抬起头来,看着武安福的眼睛。两人之间隔了一座桥,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却好像紧紧靠在一起,百感交集,叫人肝肠寸断。 忽然之间,武安福失去了杀人的勇气,虽然他不愿承认自己还想着李漩,可是这个女人就是他的软肋,是他致命的缺点。 “降了吧。”武安福道。 李漩笑了,摇摇头:“不要可怜我们,我们的路是自己选的。” 武安福道:“这又是何必呢?” 李漩长长的吸了口气,忽然道:“对不起。” 三个字,十几年,千言万语,最后只有这三个字。往事一幕一幕的浮现眼前,那些曾经爱恋她的过往,那些为了她亡命的生涯,那为了她萌的雄心壮志,那为了她结下的血海冤仇。原来一切的一切,不过就是三个字而已。 一直昏迷着的罗成猛地睁开眼睛,费力的站起来,李漩在一旁细心的搀扶着他。罗成看了看武安福那如丧考妣的脸色,笑了起来,也许是扯动了肩膀上的伤口,那笑声里掺着痛楚,听起来叫人毛骨悚然。 “武安福,你终于还是赢不了我。”罗成道,“你就算赢了天下,也输了她给我。” 武安福脸色铁青,手上青筋爆起。 “别说了。”李漩轻声道。 罗成停下笑来,回道:“我还是那句话,不后悔。” “我也不后悔。”李漩道。 “那好。”罗成露出最后一个微笑来,英俊的面容让对面的武安福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一道火光忽然冒起来,茅屋顿时笼罩在火海之中。武安福这才惊觉原来茅屋之中早就布满了硫磺等引火之物,看来这是罗成和李漩约定的赴死之地。 “武安福,你一生都赢不了我啊!”这是罗成最后的一声怒吼,茅屋燃起熊熊大火,埋葬了英雄美人,一段岁月,一段恩怨,一段永生不能磨灭的记忆。 武安福站在桥头,脸上感受着那烈焰升腾带来的灼热感,那些白衣飘飘的年代就此淹没。 大火烧尽之时,北平城里的残兵也全数被歼灭,这最后一个抗拒武安福的堡垒也被攻克。可是武安福却没有半点战胜的欣喜。 茅屋被烧的干干净净,罗成和李漩的灰烬融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武安福下令在城外选一块山明水秀的地方将他们二人安葬。 北平虽然平定,却还有残局要收拾,姜松受了重伤,左臂废掉,再也不能用枪,大仇得报,心灰意冷之下,跟武安福拜别,带着姜焕,远走他乡,浪迹四海去了。武安福知道他志向不在做官,也不好强留,赠予无数的金银宝贝,长亭之外送他离去。 辞别了姜松,武安福又和突厥大帅红海秘密会见。突厥数十年来一直为祸边境,中原战乱之时,始毕也曾经支持刘武周和梁师都打算趁火打劫进犯中原花花世界。武安福凭借和红海多年以来的良好关系和金银珠宝的打动,自然还有出兵帮助的承诺,叫红海和始毕争夺突厥的大汗之位。红海虽然是蛮荒之地的小部落领,如今有了武安福在财力和人力上的支持,胆子也大了起来,立刻兴兵和始毕作战。始毕措手不及,被打的落花流水,逃往西方去了。红海成了突厥大汗之后,和大周成为兄弟之邦,这些都是后话,不用再提。 北方宁息,武安福正要休息几日,洛阳传来了消息:张紫嫣生产,诞下一个公主 这个消息把安福从一直以来的伤感中拯救出来,他把北平的军政交给苏定方刘黑闼打理,率兵返回了洛阳,一路上归心似箭,只用了七八日就飞马赶回了洛阳。 皇宫门前,武安福匆匆下马,怀着欣喜向宫中而去。一进张紫嫣的寝宫,苏凝云就微笑着迎了上来。 “皇上,我照顾妹妹,没有迎接,还请恕罪啊。” 看着苏凝云调皮的样子,武安福笑道:“你就别卖关子了,紫嫣如何?” “紫嫣一切都好,怎么皇上不问问小公主?”苏凝云摆出一副不解的样子。 武安福道:“就算有了公主,我又怎么能不体贴你们?”说着来到了张紫嫣的床前。 张紫嫣一见武安福,就要起来,武安福连忙安抚她道:“你辛苦了,好好休息将养身子要紧。” 张紫嫣露出个幸福的微笑:“皇上还没看公主呢,快去给皇上把媚娘抱来。” “媚娘?”武安福一怔。 “是啊,是我们姐妹商量着给公主起的小名,皇上还满意吗?”苏凝云道,“你不知道啊,小公主的媚眼很是妩媚,倒比她妈妈还要好看娇俏呢。” 张紫嫣红了脸去怪苏凝云乱说话,武安福却一脑子的糨糊。 武媚娘? 那个权倾一朝,纵横天下,亘古一帝的女皇帝武则天吗? 原来自己如此的努力,也逃不过历史的捉弄吗?武安福忽然笑了。 “皇上笑什么?”二女不解的问。 武安福自然不会说出心中所想,笑道:“我只是想起当了爹爹,心里高兴。” 不多时宫女将小公主武媚娘抱来,武安福抱过来一看,只见女儿眉眼之间果然妩媚动人,虽然还没满月,却已经可以看出来将来会是个出类拔萃的美女。 “媚娘漂亮吗?”苏凝云问道。 “不但漂亮,还很厉害呢。”武安福哈哈笑道。 “哦?”二女奇怪不已,“皇上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们永远不会懂的。”武安福高兴的将女儿举起来,这未来的女皇,头一次被个男人深情的亲了一口。 若干年后…… 永昌十五年,皇宫后花园里一片热闹景象。重阳佳节,秋高气爽,洛阳正是锦绣时节,天下在永昌帝武安福的治下一片兴旺达。四海之内安定祥和,四方如突厥,吐谷浑,南蛮,吐蕃,倭国也都尽数臣服。大周天下,创造了史上含有的繁荣盛世。 “追我啊,追我啊。哈哈。”清脆的女儿声飘过,武安福扭头看过去,就见顽皮的公主武媚娘在花园里露出个脑袋来,冲着一旁有些憨厚的李治笑着。 等李治跑过去,武媚娘早就消失在花丛里。李治找不到她,急得直搓双手。武安福看在眼里,不禁笑了起来。 “皇上,让公主和李治走的这么近,不太好吧?”十几年来,孙思邈已经不是头一次说起这个问题了。自从大周建立,孙思邈一边为官一边继续钻研医术,如今已经写了数本医术,救活了无数的病人,为人尊称为“药王”。 “孙先生,有些事情,你是不懂的。”武安福笑道。 孙思邈叹口气:“他毕竟是李世民的儿子,皇上又只有这一个女儿,将来若是被李治知道一切,只怕……” 武安福正色道:“身后事,你我那么在意干嘛?孙先生,咱们老了,日后必将是他们的天下,咱们养老就是了。” 孙思邈恭敬的道:“皇上心胸开阔,佩服。” 武安福笑笑,挥手道:“李治,过来。” 李治听见皇帝召唤,连忙跑过来。 “你觉得媚娘好看不好看?”武安福问道。 “好看。”李治没有丝毫的犹豫,傻乎乎的道。 “那你想不想让她做你老婆?” “想。”李治开心的道。 “好,等你们长大了,我就把媚娘嫁给你。”武安福说道。 “谢谢皇上。”李治乐得开了花。正在这时,花园里又传来了武媚娘的声音:“李治,你在干嘛啊,快来追我啊!” “来了。”李治留给武安福一个憨憨的笑容,转身跑去了。听着两小在花园里的嬉笑,武安福对孙思邈道:“先生,这是天命啊。” 留下一个深邃的笑容,武安福站起身来:“开宴!” 这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中华盛世,缓缓拉开帷幕。 至于未来的历史如何变化,如何在留给后人的史书上写下这段英雄辈出的故事,如何评价这些强者的风姿,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青山依旧在,长河滚滚流,英雄的故事遍地流传,这就足够了。 (全文完) ************************************* 本书到此结束,请留意兵贼后记和接下来的新书预告,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