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魂灵》 第1章 前言 听说在遥远的漠北有一条河,名为渡河,藏匿在朝夕余晖中,在连绵的戈壁后,在天地交接间。 那里是极黑之地。 河上有一艘船,名为渡船。船是普通的渔船,破烂不堪,行驶在波澜不惊的水面上,无声无息。 船身笼罩在黑暗中,只有船头树着一宛若拐杖般的枯藤,上头挂着一盏鲛人灯。长明不灭,却也只能照亮方寸之地。 船尾立着一块石碑,刻着: 渡魔不渡佛,渡魂不渡人,只渡有怨有恨有留念之魂。 后面还有一行字,许是年代久远的缘故,早已模糊不清。 船的尽头是一座漂浮在河中央的木屋,残垣断壁,年久失修。 当船停靠岸,铜铃轻响时,覆盖尘灰的木门便会吱呀呀的打开… 尘灰落下的时候,入内的魂灵便可以恢复生前的容貌,漂浮的魂魄亦可生出双脚… 第2章 琴瑟惊诧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亭台轩榭,琼楼玉宇,神霄绛阙。和皇宫一般无二,甚至更加富丽堂皇。 凭借生前的记忆,游走在皇宫之中,驻足在未央宫外。 往事依稀,眼眶湿润。竟有了些哽咽。 正徘徊不定之时,宫内响起一女子的声音,声音清脆干净,像涓涓细流的溪水。 “既然来了,便进来吧。” 琴瑟微惊,缓步入内,未央宫中的摆饰,每一个物件都格外的熟悉,与生前的一幕幕重合。 不同的是,宫中静的让人心安,周旁无一人,只有一妙龄女子端坐在梨花木圆凳上,面前摆着一瑶琴,正好奇的摆弄着。 琴瑟认识那把瑶琴,上好的桐木所制,是那个人的爱惜之物。后来也是这把琴,让她惊鸿一舞,荣获圣宠。 “这是把好琴,你可会弹琴?”女子忽然问道。 琴瑟苦涩的摇头,“只是略会一些。” “那真是可惜了。”女子有感而发,“这把琴的主人是谁?” “一个故人。” “一个很重要的故人?”女子忽的抬眸凝视着琴瑟。 琴瑟大惊,女子的容貌看起来格外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陌生却又熟悉。 半晌后,呢喃的问:“你是谁?” 女子想了下反问:“你自己来的这里,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渡灵?”琴瑟失声问,“不会的…世人皆说,渡河上的渡灵是一年迈丑陋的婆婆,怎么会是一年轻貌美的女子?” 渡灵莞尔笑道:“那只不过是世人眼中的渡灵,你眼中的渡灵什么模样,我便是何模样。” “我眼中的渡灵?”琴瑟有一瞬间失神,“确实是我印象中的模样…那这皇宫又是怎么一回事?” “皇宫阿…”渡灵环顾一圈,浅笑道:“象由心生,皆是你心中所念。看来你生前最放不下地方是这里。” 琴瑟微怔,悲伤溢于言表,“因为在这里我做了一个后悔一生的决定。” “所以你来到这里是为了改变这个决定?” 琴瑟点头,“是。” 渡灵又问:“这个决定便是你的心结吗?喝孟婆汤都起不了作用?” 琴瑟苦涩的浅浅一笑,“我喝了三碗,还是忘不了生前。孟婆让我来这,了却执念,否则入不了轮回,便只能做游荡世间的孤魂野鬼。我用了一百年才来到这…我想重新选择一次,即使只是梦境也无妨。” “一百年…”渡灵怅惘叹息,“于你而言应该是很长很长的时间。” “生前我只活了二十六岁,这一百年恍若隔世。” 渡灵叹了口气,招呼琴瑟道:“随我来吧…” 出了未央宫,向南直行,转过几个廊道,出了皇宫,是一桃花园,满树盛开的桃花,宛若粉红的霞云,树下有一梨花贵妃椅。 渡灵指着贵妃椅道:“你便躺在那吧。” 琴瑟留恋的抚摸着枝头的桃花,她记得,最快乐的时光便是在桃花树下,他弹琴,她舞蹈,那个时刻,他们只有彼此。 琴瑟顺从的躺在贵妃椅上,渡灵站在她的头前,抚摸着她额头的神识,“我需要获取你生前的记忆,在此期间,你会陷入沉睡之中,当再次醒来的时候…你便会拥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琴瑟轻声“嗯”了一声,便昏昏沉沉的睡去,睡前的片刻,恍惚中,仿佛听到了熟悉的琴声,琴瑟和鸣,那一年的桃花开的最为旺盛… 第3章 宝嘉四年春,那一年的桃花开的格外旺盛… “御兄!” 一欢快的身影直奔桃花树下。 微风习习,粉嫩的桃花瓣纷纷扬扬洒落在纯白的衣裳上,树下坐着一男子,眉目清秀,着一身白裳,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 男子身前摆着一古琴,琴声悠然却又满是怅惘。 许御闻声却不曾抬眸,因着只听这声音便是是何人。 “御兄,你怎么还在这弹琴?府中发生大事了!”何谨言依附着蹲在许御身旁,一副夸张的神情。 听闻出了大事,许御这才有了些动容,忙问:“何事?” “何事?”何谨言挑眉,狡黠一笑,“秘密!” 许御听其欢快的声音,便知无大事,“嗯”了声,不再理会。 何谨言见其无动于衷,怎肯罢休,扯着许御的衣袖,“御兄,真真是大事,而且是天大的好事,不去你会后悔的!” 许御再次发问:“何事?” 何谨言撇嘴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干嘛非要问何事何事?” “你不说我又怎么去?”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你不说,我便不去。” 何谨言的脑子灵光一现,狡黠笑问:“那我说了,你便去了?” 许御想了一下,“可以考虑。” 何谨言无语凝噎,随后摆上一副笑脸,神神秘秘的说:“今天长公主府招了一批能歌善舞的女子,个个都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姿。现在就在勺园里,你不想去看看?” 许御直截了当拒绝。 何谨言不死心的问:“你当真不想去看看?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唉!你用你所剩无几的脑子想想,这些个美人聚集在一起,是多么美妙的场面!此生难遇唉!” 许御撇其一眼,冷声拆台,“上次你也这么说的。” “嗯…额…”何谨言微愣,“是吗?” 许御诚恳的点了点头。 “嗯…”何谨言打着哈哈说:“可是这次我换词了阿!上次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这次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许御不解的问:“有何区别?” “区别大着了!这代表小爷我对她们容貌天差地别的评价。”何谨言一副垂涎的模样,眼中冒着桃花,“而且这次我听说了,这一批皆是精品中的精品,倾城中的倾城,比起上批不知好了多少!你不去,真是亏大发了!要不再想想?” 许御认真的想了又想,摇了摇头,“没有兴趣。” “哎!喂!”何谨言恨不得给许御脑门一巴掌,“你是木头吗?美人阿!许御跟我念…美人…” 许御看白痴一样看着何谨言,却架不住他这热情如火的架势,随他意愿念道:“美…人…” 听到许御说出这两字,何谨言笑的嘴都快要咧到后脑勺,“对对!”一脸期许的问:“有感觉吗?美人!” 许御想了想,摇摇头。 何谨言的笑脸顿时垮了下来,有气无力的头枕着许御的左肩,仰望晴天白云,无奈叹息。 许御想了下,主动宽慰道:“其实我明天就能看到。” “嗯?”何谨言顿时来了精神,瞪圆了眼睛看向许御。 许御解释道:“姑姑说府中的琴师生了病,需要修养一旬左右,所以…” “所以你便要去给那些个美人授课?”何谨言两眼放光,就像是狼看到猎物一般。 许御不禁往后缩缩,“可以这么说…” “什么叫可以?就是这么说!”何谨言这来熟的揽过许御的肩膀,“不过那也是明天的事,你今天就不想去瞧瞧?” “不想。” “喂!”何谨言松开了手,羡慕的说:“你小子就是命好!一出生就是长公主侄儿!长公主又疼爱你…什么样美人没见过?不过啊!”话锋一转,“你小子就是个榆木脑袋,对这些都不开窍,你说,你以后要是遇到喜欢的人怎么办?” 许御喃喃的回答:“我已经遇到了…” “什么?!”何谨言猛地跳起来,瞪大眼睛惊恐的看向许御,“你说什么?!你已经遇到喜欢的人了?谁?哪家的小姐竟然能入的了我们许三公子的眼睛!” 许御抚摸着瑶琴,满眼的柔情。 何言一愣,看看瑶琴再看看许御,“不会吧…你喜欢的人就是一把瑶琴?!” “哎呦!你小子!”何谨言抡起手臂,咬牙切齿。无可奈何的瞪其一眼,“你小子不去,小爷我可去一饱眼福了!” 许御浅笑着点头,何谨言见劝不动,又舍不得美人,独自一人前往。 “铮…” 琴声乍起,如鸣佩环,珠落玉盘。 “姑娘,还要看到多时?”许御忽然出声道。 一旁走廊柱子后一抹纤细的身影不禁颤了颤,琴瑟思量片刻,坦然而出。 “你是谁?”许御凝视着眼前的清秀脱俗的女子,好奇询问,长公主府中似乎从未见过此人。 琴瑟浅笑着应答:“我是新来的舞姬。” “新来的舞姬?”许御微皱眉,“你不应该在勺园吗?” 琴瑟想了下道:“我迷路了,所以便走到此处,听闻公子的琴声,情不自禁的多听了一会。” “你懂琴?” 琴瑟摇摇头,“我不懂琴...但...”话锋一转,“我感觉公子的琴声虽然轻快却满是苦涩,有些壮志难酬,郁郁寡欢的感觉。” 许御微惊,面无表情的脸微微有些动容,“你竟然能听出我琴声的内容?” 琴瑟莞尔一笑,“也许吧,我也不懂琴,只是凭感觉而已。” 许御暗自吃惊,“姑娘真的是凭感觉?” 琴瑟想了想,认真的点了点头。 许御端详琴瑟几眼,忍不住又弹奏几段,琴瑟皆是对答如流。 别了,琴瑟忍不住说道:“公子可是有什么伤心事?公子接连弹奏无论是欢快的悠扬的亦或是悲伤的,隐约中都有闷闷不乐的声音。” 许御抬眸看向琴瑟,忽然感觉到一丝心安,或许是伯牙遇子期的感觉。 琴瑟席地而坐在许御琴前,扬起一抹笑容,认真的说:“我阿娘说了,有了伤心事总是憋在心里容易积郁成疾,倒不如说出来痛快地多。况且你我二人萍水相逢,自不必顾及什么,大可向我诉说一二。” 许御愣了愣神,想了想说:“姑娘可愿听我唠叨?” 第4章 琴瑟浅笑着摊摊手,“反正已经迷路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况且你的琴声,我能听懂,也算是一种缘分…” “咚…” 正说着,远处传来铜钟的声音,琴瑟微皱起眉头,叹了口气。 许御好奇相问:“怎么了吗?” 琴瑟叹息道:“铜钟响了,应该是要集合,我需要马上过去,怕是没有时间听公子的故事了,故而有些惋惜。” 许御宽慰说:“无妨,下次有机会再说。” “好。”琴瑟一口应下,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不打扰公子了。” 说着,转身匆匆离去。 许御望着琴瑟离开的背影,犹豫片刻,唤住琴瑟,“姑娘,在下还不知道你的姓名…” 琴瑟回首一笑,阳光微醺下,竟有那么几刻令人失神,“萍水相逢,又何必互通姓名?来日方长,若是有缘,自会相遇。” “可是来日我如何寻你…”看着琴瑟消失在廊角的身影,许御喃喃自语。 “御兄!” 何谨言雀跃的声音再次响起,一溜烟的跑来,搂过许御的肩膀,兴奋的念叨,“御兄,你是都不知道,勺园的那些个美人,啧啧…看的小爷我是气血翻涌,都差点冒气的那种,每一个阿,都是国色天香,真不是小爷我吹得,这哪个男的看的都会腿软…” 说着,撇了毫不在意的许御一眼,拍拍他的肩膀,“当然,你这种油盐不进的人除外,不过,你好歹给点反应阿,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多奇怪阿?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何谨言撇撇嘴,一脸的忧伤,半晌,不见许御回应,晃晃许御的肩膀,“不是,御兄,你现在是在失落吗?是你自己不去看的好不…没事,要不我们再去一次?不过现在勺园管事的嬷嬷正在训话,连小爷我都被赶出来了,不过…御兄你要是去肯定没事,嬷嬷不敢拿你如何,小爷我也好沾沾御兄你的福气,再去瞧上几眼。” 说着,拽起许御的胳膊就走,许御堪堪被拉扯起来,莫名其妙的看着何谨言,不解的问:“这是要去哪?” “去勺园阿!”何谨言兴致冲冲的应着,拉着许御头也不回的就往勺园的方向走。 “勺园?”许御失声道,连忙扯开何谨言的手。 何谨言感觉手里空落落的,回首询问:“怎么了?不去了吗?” 许御不解问道:“言兄为何突然要带我去勺园?” “不是你说要去的吗?”何谨言看着许御无辜的神情,瞬间明了,无奈的说:“不是,刚刚小爷我说了什么,你不会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吧?” 许御搔搔后脑勺,诚恳的说:“言兄刚才说了什么?我走神,没有听见。” “哎!喂!”何谨言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一脸的无可奈何,最后气鼓鼓的折回古琴旁一屁股坐下,“喂,你小子刚才在想什么?那么认真?我说的话你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许御缓步至古琴旁,坐下,抚摸着琴弦,想了想,坦诚相待,“刚才我遇到一个姑娘,她能够…” “姑娘?!”不等许御说完,何谨言惊喜的问,“是哪家的姑娘?长相如何?沉鱼还是落雁?” “嗯…我还不知道她是谁,叫什么名字。” “什么?”何谨言震惊的盯着许御,“你确定你遇见了一个姑娘而不是在做梦?” 如此一说,许御竟有些犹豫,“应该是真的。言兄,她能够听懂我的琴声。” “所以呢?”何谨言不感兴趣的说,“那她到底是闭月还是羞花?” 许御认真的想了想,摇摇头,认真的说:“应该都算不上…但给人很温暖的感觉,笑的时候特别的灿烂。” 何谨言听的聚精会神,喜出望外的想要拥抱许御,可惜许御一个闪躲,落了个空,不过毫不在意的拍着许御的肩膀,喜极而泣的说:“御兄你终于开窍了!不容易阿!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小爷我都没敢想象,在小爷我的有生之年,还能听到你说起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女人…” 许御莫名其妙的盯着何谨言,眼中露出的嫌弃越发浓重。 起身抱起瑶琴,便要离开,何谨言紧随其后,不死心的问:“御兄,你还没说她长什么样子呢!几个鼻子,几个眼睛?不是,什么样子的鼻子,啥样的眼睛?这茫茫人海的上哪找?也不是,公主府遇到的,定是公主府的人,不是,公主府人也很多啊…” 许御蓦然停下步伐,似乎想了什么,眉眼有了几分喜色,然后加紧步伐,匆匆离去,似乎想要甩开何谨言无止境的唠叨。 桃花树下恢复了安宁,纷纷扬扬的桃花瓣无声无息的落下,沾染尘埃。 一抹纤细的身影从柱子后缓步而出,琴瑟行至桃花树下,伸手接住一片桃花瓣,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悄悄离开。 “去哪了!” 一声呵斥,宛若晴天惊雷,琴瑟猫着腰想要混进队伍里的脚僵硬的不敢动弹,停在原地,缓缓直起身来,偷瞄了一眼气势汹汹的李嬷嬷,赶忙低下头不敢做声。 不出声解决不了问题,李嬷嬷原本是宫中的管事嬷嬷,后来长公主出嫁的时候便离开了宫,虽然已经上了年纪,可是依旧雷厉风行的很。 “问你话呢?!去哪了!”李嬷嬷再次出声呵斥。 琴瑟正想着关于李嬷嬷的平生事迹,听到这一声斥责,忍不住抖了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满怀歉意的说:“回李嬷嬷的话,琴瑟想要如厕,不想迷了路,回来的晚,还请嬷嬷责罚。” “抬起头来!” “是。”琴瑟闻声抬起头,却始终不敢与之对视。 一双犀利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琴瑟,冷声问:“你想要什么样的惩罚?” 琴瑟微怔,咬咬牙道:“嬷嬷想要如何惩罚琴瑟,琴瑟都接受。绝无怨言。” 李嬷嬷沉声说:“好!掌手三十,今夜不能吃饭,你可接受?” 琴瑟暗自一惊,舞姬掌手后怎么跳舞?听说明日还有琴艺课,这算是拿她开刀立下马威阿… “怎么不服?”李嬷嬷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不耐烦。 琴瑟连声应道:“琴瑟接受,琴瑟感谢嬷嬷开恩。” 第5章 “那好!”李嬷嬷咬死便绝对不会松口,“来人,掌手!” 一声令下,一旁的小厮连忙上前,举着一尺的竹板对准琴瑟的手敲打起来。 这是毛竹,打人最为锥心,“啪!”,一声两声,后头站着的舞姬无不战战兢兢,唯恐殃及池鱼。 一席板子打完,琴瑟脸色苍白,手掌心参出血迹,却也咬着后槽牙坚挺着。 李嬷嬷心下的怒气消散去大半,便让琴瑟归队,别了,仍不忘训斥其几声,这才分了住宿的地方。 “你好,我是知愿,我们同屋…以后请多多关照。” 琴瑟正低头收拾床铺,便听见一旁有女子说话,遂回首望去,女子病娇态,柔柔弱弱却可顾盼生辉,盈盈一笑,惹人怜惜。 长公主府招的舞姬皆是万里挑一,遂能够入长公主府的寥寥无几,单是琴瑟这一批也不过十人,因此住宿便要宽敞的多,两人一屋。 琴瑟扬起了笑容,招呼道:“琴瑟,琴瑟和鸣的琴瑟。” 知愿浅笑,从袖子中拿出一瓷瓶,“这是伤药,我从老家带来的,你别嫌弃…” 琴瑟看着递过来的瓷瓶,犹豫片刻,婉拒道:“不必,我自己带了,多谢你的好意。” “你自己带了?”知愿满怀失落的呢喃,咬着薄唇,“这伤药真的很好…你莫不是也瞧不起我?我知道我是小县城来的…可是这个伤药真的很好…是我家自己弄的…” 三言两语琴瑟略有动容,念着以后的同屋之谊,不宜闹僵,于自己而言百害无一益,便伸手收下。 “那多谢了。” 知愿欢喜的应着。 “琴瑟,长安人氏。” “知愿,徐州畔河人氏。” “畔河?” “嗯…虽然是个小地方,却是特别的好看…” “若是以后有空,定要去瞧瞧。” “好。” 次日,许御因着何谨言百般纠缠来的比众舞姬都要晚一些。 “琴瑟姐姐…你瞧那个可是他们说的新来教授我们琴技的先生?”知愿小心翼翼扯扯琴瑟衣袖说道。 琴瑟顺着知愿指去的方向瞧去,眸子藏了一份阴晦的喜色,面无表情的说:“应该就是了。” 知愿少女怀春般的呢喃自语:“长的好生的俊朗,琴瑟姐姐,我听旁人说,这教琴的先生是长公主的侄儿,很受长公主疼爱,以前是从军的,也是个少将军,如今回来便住在长公主府上,弹琴作画。” “从军?”琴瑟微惊,“看他弱不禁风的模样,不像是从军的阿。” 知愿轻笑,“琴瑟姐姐,哪有你说的那般,只是有些单薄而已,算不上弱不禁风。听说他天生身子骨不好,但是武功高强,也立下过战功呢!” “是吗?”琴瑟微挑眉,“那可真是不能以貌取人,对了,他旁边那一位像极了登徒浪子的是谁?” “嘘!”知愿一惊,手指顶住薄唇,环顾一圈后小声道:“琴瑟姐姐,祸从口出。” 知愿这一动作,吓得琴瑟连忙噤声,片刻后,才小声询问:“是谁阿?有何说不得的?” 知愿解释道:“那个是长公主府的侍卫。” 琴瑟皱皱眉头,“一个侍卫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知愿扯了一下琴瑟的衣袖,“即使是侍卫,也不是普通的侍卫。听说那个侍卫原先是内侍郎的公子,而且还是独生子,受宠的很,可惜阿…” “可惜什么?”琴瑟连忙问道。 知愿叹息一声,“可惜那公子未到弱冠的年纪,内侍郎便被满门抄斩,内侍郎与长公主交好,长公主费了好生的力气才救下这唯一的独生子,在府中留作了侍卫。” “满门抄斩?”琴瑟心口痛了一下,“竟然还有这般的故事?” 知愿叹了口气,“也是命惨的人。”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知愿反问:“今日早上都传遍了,琴瑟姐姐不知道吗?” 琴瑟摇头,“今日未出门榻,竟然错过了。” “无妨,知愿说给姐姐听。”随后,扬起一抹令人怜惜的笑容。 琴瑟莞尔,伸手捏捏知愿的脸颊,余光撇到门口处,浑身一僵,连忙推推知愿,“李嬷嬷来了,快些坐好。” 知愿闻声亦是一惊,几乎同一时间,本有些窃窃私语的内堂瞬间安静下来,都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前头的两人倒是不知情,何谨言扯着许御的衣袖,一双满是秋波的桃花眼在众舞姬身上流连忘返,“到底是哪一个啊?小爷我怎么瞧不见?你说,你到底是不是骗小爷我?” 许御被其折腾的不耐烦,要知便不告与他了,抬眸,简单的环顾一圈,便定格在一人身上,“就是那个…” “哪个?哪个?”何谨言兴奋极了。 许御皱眉,“言兄为何这般兴奋?” 何谨言笑道:“铁树开花,你说兴不兴奋?” “两位公子,什么铁树开花?” 背后传来一声音,冷嗦嗦的,何谨言不由打了个寒颤,背后发凉。戳戳许御,“御兄,你有没有听见嬷嬷的声音?” 正准备抚琴的许御闻言抬头,大吃一惊,连忙起身,拱手道:“嬷嬷。” “嬷嬷…”何谨言声音止不住的哆嗦,战战兢兢转过身去,低头拱手道:“嬷嬷。” 李嬷嬷回礼道:“两位公子安好。” 礼毕,李嬷嬷紧盯着何谨言,“何公子怎么在这?” “我怎么在这?”何谨言重复一遍,目光躲闪,想了半天,戳戳许御,“御兄,我为何在这?” 眨巴眨巴眼睛,许御心神领会,“嬷嬷,是我让言兄随我前来。” “何公子何时通晓音律了?既不通晓音律,来自做甚?”李嬷嬷追问。 何谨言背后一片湿漉,正盘算着,却听许御回道:“言兄想要学习瑶琴,所以一同前来。” “是!是,嬷嬷,我想学瑶琴,也好替嬷嬷分忧。”何谨言连声应下。 李嬷嬷嫌弃的撇了何谨言一眼,“你不添乱就好,分忧就不必了。” “嬷嬷说的是哪里的话?”何谨言一个箭步上前,揽着李嬷嬷的手臂,撒娇道:“谨言是诚心诚意的。” 第6章 李嬷嬷冷哼一声,冰冷的面容也柔和了几分,“你不添乱嬷嬷我便谢天谢地了,既然要学琴,便跟着公子好生学习,嬷嬷我便先离开了。” “是是。”何谨言保证道,搀扶着李嬷嬷,“嬷嬷,谨言送你离开。” 等何谨言回来的时候,许御方才开始授课,许御本将何谨言安排在自己身边,谁知那厮硬是跑到第一排最左侧坐在琴瑟身边。 一上去便开始搭讪,“姑娘生的好生清秀,不知在下有没有幸知道姑娘的芳名?” 琴瑟撇其一眼,“我不认识你。” “认识认识不就认识了吗?有何难的?”何谨言笑的一脸狡黠。“小爷我叫何谨言。” “何谨言?”琴瑟轻挑眉,“这个名字取得有深意。” “有深意?”何谨言微愣,忙问:“有何深意?小爷我怎么不知道的?” 琴瑟端详着何谨言,模样俊俏硬朗,性子却是大大咧咧。沉吟道:“谨言慎行,公子莫不是不知?如今是上课的期间,公子找我闲聊怕是不好。” “有何不好的?”何谨言不以为然,他来这便是寻她,既然寻到了,自然是聊天的,不然大眼瞪小眼? 琴瑟语气稍微有些强硬,“公子打扰我学琴了。” “哦哦。”何谨言歉意的应着,“那姑娘告诉小爷我芳名,小爷我就不打扰你学琴!” 琴瑟微皱眉,别过脸去,“公子随意。” “别介…沉鱼姑娘…落雁美人,你就告诉小爷我嘛…” 何谨言哪肯罢休,发挥他那无赖的精神,一遍又一遍的追问,“美人…别老是吊着小爷我的胃口嘛…虽然我们第一次见,可是小爷我其实在梦中都梦见你千百回了,若是按照那个计算的话…我们应该是老相识了!既然是老相识,通报一下姓名又有何妨?” 琴瑟紧锁眉头,何谨言一直喋喋不休,怕是要引起猜疑,遂无奈开口道:“琴瑟…” “琴瑟?”何谨言的眸子瞬间骤亮,“哪个琴?哪个瑟?” “琴瑟和鸣的琴瑟。” “琴瑟和鸣…琴瑟,许御…”何谨言独自一人念叨着,忽然脑海中蹦出一句诗来,“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三个时辰的琴课终于临近尾声,琴瑟的脸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倒是嘴唇上却被咬的殷红。 都说十指连心,莫说那指腹,单是这手掌,亦是疼痛难耐。 “琴瑟姐姐,你的手掌流血了…”知愿一声惊呼。 顿时引起一旁正在神游的何谨言的注意。 琴瑟莞尔,安慰道:“无妨,只是一点小伤。” “怎么无妨?”知愿心疼的捧起琴瑟流血的手,拿出手帕小心翼翼的擦着,“琴瑟姐姐昨日来晚,被嬷嬷用那么长的竹板鞭打,这一下一下的,得有多疼,怎么能说无妨呢?” “都是过去的事,何必再提?只是没想到今日的琴课会上这么长时间。” 许是碰到伤口,琴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知愿一惊,“琴瑟姐姐,可是知愿弄疼你了?”一瞬间,泪水续满了眼眶,水汪汪的。 琴瑟不忍责怪,莞尔笑道:“没有,没有。” 知愿心疼的扁着嘴喃喃自语:“琴瑟姐姐手受伤了为何还要坚持弹琴?要不然我们去同嬷嬷说一声?若是再这么弹下去这伤口怕是永远也好不了。” 琴瑟苦涩笑笑,“昨日刚犯了错,惩罚也是我自愿的,今日如何能够去找嬷嬷请假?岂不是自讨苦吃?我本就不精通琴技,比旁人都已经落后很多,再不抓紧,怕是真的望尘莫及了。” “可是琴瑟姐姐这手…” “没事的,等回去的时候抹一些伤药还能撑的住。” “嗯嗯。”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何谨言可是一刻也不松懈,这边刚探听完消息,转身便寻了许御。 次日便传来消息,琴师感染风寒,休课一日。 “琴瑟姐姐,今日不用上琴课了!”知愿欢呼着冲进屋来。 正在抹药的琴瑟微惊,“你说什么?” 知愿欢喜的说:“刚刚传来消息,说是今日琴师感染风寒,身体不适,今日不用上琴课,正好,琴瑟姐姐的手掌也可以休养一日了。” “琴师感染风寒?”琴瑟微微皱起眉头,“消息可是真的?” 知愿想了想道:“嬷嬷派人来说的,应该是不假。” 琴瑟“哦”了一声,垂眸陷入沉思。 知愿好奇的询问道:“琴瑟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琴瑟堪堪回神,“没什么…只是想着这手掌什么时候才能好。” “真的?”知愿显然有些不信,“琴瑟姐姐究竟是在想手还是在想哪家的少年郎?” 琴瑟的脸泛红,嗔怪,“你胡说什么呢?” 知愿撇嘴,“知愿才没有胡说,昨日那个何公子对琴瑟姐姐殷勤的很,特意坐在姐姐身边不说,还问姐姐的芳名呢!” 琴瑟连忙扯了扯知愿的衣袖,“这话可不能乱说,他只是问了我一些关于琴课上的事情,莫不可乱传。” 知愿心神领会的笑道:“知愿明白。知愿的小嘴一定闭的严严实实的。” 残阳如血,潜园的琴声依旧。 如血的残阳映照在满树的桃花上,像一片火烧云,风微动,花瓣纷纷扬扬落下,下了一场胭脂雨。 许御的肩膀、衣衫上落满了花瓣,最后一声琴奏罢。方才开口道:“姑娘打算何时出来?” “见公子抚琴入神,我自是不愿打扰。所以便在一旁听了片刻。”琴瑟信步而出,席地而坐在瑶琴旁。 “姑娘的手可好了一些?” 琴瑟反问道:“那公子的风寒可好了一些?” 许御一噎,嘴角微微上扬,“好了许多,姑娘呢?” 琴瑟瞧着绑着白布的手心,“也好了很多。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许御莞尔,“那姑娘说,我们可是有缘?” 琴瑟有感而发道:“自是有缘,我受了伤,你染了风寒,同是天涯沦落人。” 随后扬起一抹笑容,“琴瑟,琴瑟和鸣的琴瑟。” 许御浅笑,“许御,琴瑟在…”说了半句,猛然一惊,连忙改口道:“折冲御侮的御。” 第7章 “既然互通了姓名,那我们以后便是朋友了?”琴瑟灿烂笑道。 许御心微动,自然而然的点头应道:“自然。” 琴瑟弯弯嘴角,观赏着许御手下的瑶琴,“这瑶琴看起来好生珍贵,这上头雕刻的是什么图案?” 许御抚摸着琴尾上雕刻的图案,早已被抚摸的模糊不清,缓声道:“这是图腾,一只震慑四方的猛虎。” “猛虎?”琴瑟小惊一下,“公子好生奇怪,旁人的瑶琴上不是风花便是雪月,要不然便是墨竹秋菊,你却是猛虎?” 随后大胆的猜测,“公子莫不是从军之人?” 许御暗自一惊,忙问:“姑娘怎么知道的?” 琴瑟解释道:“用猛虎做图腾的我倒是见过,便是赫赫有名的黑甲军,他们战无不胜,厉害的很。而且公子的琴声大半是苦闷的壮志难酬,而剩下一半就是千军万马的豪情万丈。如此一来,我只需要大胆推测一下足矣。” 许御佩服道:“姑娘果真厉害。” “那是自然!”琴瑟微扬头,对于夸赞,她向来都是来者不拒,“那公子的伤心事也是因为如此?” 许御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空有报国之心,却无报国之力。志在边关疆场,却困于红墙惟院。终是与这瑶琴做伴。” 琴瑟垂眸,思索片刻道:“虽然我不知公子因何离开军营,困于红墙之中。但是好男儿志在报国,就不要拘泥于一种形式,我们大可以曲线报国。” “曲线报国是何种方法?”许御不解的问道。 琴瑟娓娓道来:“曲线报国就是从各种方面来报国,最后只要对国家有利便好。比如说…公子可以弃戎投笔,做一清正廉明的文官,或者公子喜欢抚琴,可以将一腔热血,满心的话语皆寄托在琴上,将琴谱流传后世,激励一代代少年郎。” 许御听的有些发愣,垂眸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琴瑟的话。 琴瑟叹息,伸手轻轻抚平许御皱起的眉头,“公子不应该老是皱眉头,这样所有的郁结都会积聚在眉头间,出不去的。” 许御抬眸看向琴瑟,微微一怔,琴瑟凝视着许御,四目相视,竟一时忘却了言语。 片刻后,琴瑟脸颊染上两抹红晕,莞尔笑笑,闪躲着目光,喃喃自语道:“那是我阿娘说的…” “嗯?哦哦…”许御收回目光,不太自然的应着。 琴瑟咬咬牙,一种莫名的感觉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遂转移话题道:“公子琴发音润厚古朴,有金石韵。可是上好的桐木所制?” 许御回神,脸上的喜色又多了几分,“这瑶琴是在下寻了最好的桐木所制,姑娘对瑶琴也有研究?” 琴瑟浅笑,“算不得研究,我阿娘喜欢各式各样的瑶琴,所以我耳睹目染了一些。”手指轻轻碰触着琴弦,“铮”,发出悦耳的声音。 犹豫的问道:“我可以碰碰它吗?” 许御连忙应道:“自然,姑娘要不弹一曲?” 琴瑟抚摸着琴弦,眼底阴晦不明,摇摇头道:“还是不了,有公子在这,我也只能是班门弄斧,不过我阿娘琴技高超,可惜她在世的时候,我没能学个她几成,继承她的衣钵。等到她离世之后,也没有了人教我,琴技也是个半吊子,对不起阿娘她。” 许御心疼的说:“姑娘一定很想自己的阿娘吧?” “是啊。”琴瑟莞尔,目光飘散,似在回忆着往事,“阿娘她最喜欢弹琴,特别是在花盛开的时候,微风习习之季,一弹便忘却了时间。我小时候啊,虽然不喜欢弹琴,但特别喜欢看阿娘弹琴,阿娘弹琴的时候特别美,就像是天女下凡一般。” 许御聚精会神的听着,脸上浮现出忧伤,似乎能够感同身受一般。 “公子…” “公子…你怎么了?”琴瑟接连唤了数声,许御方才堪堪回神。 琴瑟浅笑着问:“公子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唤你数声,你都没有听见。” “只是想起了我的…”话音戛然而止,许御摇摇头说:“没什么。” 许御不说,琴瑟也不多问。 许御突然问道:“姑娘觉得在下的琴技如何?” 琴瑟轻笑出声,“公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见许御一脸期待的模样,琴瑟笑道:“自然是极好,高山流水,宛若伯牙在世。” 许御莞尔,“若在下是伯牙的话,那姑娘就是在下的…” “是什么?你怎么说一半就不说了啊?”琴瑟扬起小脸好奇的盯着许御的眸子。 许御面色微红,目光躲闪,闭口不言。 琴瑟扯着许御的衣袖,撒娇道:“说嘛…说嘛,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呢?真是扫兴。” 即使如此,许御仍是抿着嘴唇,躲闪着目光。 琴瑟气馁的松开小手,“算了,不说就不说了嘛,反正有一天你会主动告诉我的。” 许御怔怔的望着琴瑟,“姑娘怎么这般笃定?” 琴瑟想了想笑道:“直觉吧,女人的直觉。” 许御莞尔,想了想,郑重其事的说:“姑娘,如果你不嫌弃在下的琴技的话,以后便由在下教你琴技。”别了,后面还有缀上一句不确定的询问,“可好?” 琴瑟一愣,莫名其妙的问:“公子本不就是我的师父吗? 舞姬的琴课不都是由公子教授的吗?” 许御面色一红,喃喃的说:“那只是暂时的,琴师生了病,在下只是暂代他的课,也不过一旬而已。” “原来是这样。”琴瑟恍然大悟的说,忽然笑容满面的凝视着许御,“那公子可愿意教我?” 许御微红着脸,点点头。 “真的?”琴瑟不放心的再问一声。 许御肯定的回答:“真的。” “太好了!”琴瑟忽然高举双臂似在欢呼,一双眸子笑的格外灿烂。 许御不由自主的浅笑,“姑娘为何这般高兴?” “为何不这般高兴?”琴瑟反驳道,“公子亲自教授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我怎么可能不高兴,而且啊,公子对我来说很特别。” 第8章 “很特别?”许御微微动容,“怎么个特别法?” 琴瑟轻抿着嘴,认真的想了想说:“说不上来,就是很特别。至于怎么个特别法?这是一个秘密。” 许御好奇的脸上露出几分失落。 琴瑟浅笑着安慰道:“不过等公子告诉了我之后,也许我就能想起来是怎么个特别法。” 许御无奈失笑,抬眸正对着琴瑟凝视着他那双顾盼生辉的眸子,从那里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身影。 微微一怔,下意识抚摸上自己的脸颊,不解的问:“姑娘,在下的脸上可有什么脏东西吗?” “没有啊。”琴瑟摇摇头。 “那为何…”许御犹豫着询问:“姑娘这般看着在下?” “因为…”琴瑟故作思考,随后扬起笑容,“我发现公子笑起来的模样好生俊俏。” “嗯?”许御身子一僵,不由自主的红了耳根。 琴瑟一本正经的说:“我是认真的,公子就应该多笑笑,笑起来多好看阿!” “真的吗?”许御不相信的问。 琴瑟点点头,“真真的,琴瑟不会骗公子的。就像这样…”说着,伸出食指按住自己的鼻子往上一推,形成小猪的鼻子,配上星星眼,却格外的可爱。 紧接着学着猪叫“哼哼”两声。 许御微愣,不由轻笑出声。 “你瞧,你笑了,我都说了,你笑的时候格外的好看!”琴瑟像是见了奇石珍宝一般欢呼雀跃。 许御本要面无表情的脸听到琴瑟如此一说,不由勾起嘴角,“姑娘倒是真真的有趣。” “那是自然。”琴瑟理所当然的应着,“对了,我刚刚逗你笑,这就算是学费了。” “学费?”许御不解的问道。 “嗯,我阿娘说不能白拿别人的好处,你教我弹琴,我逗你笑。”说着,扯着许御的衣袖呢喃,“好不好?” 许御望着琴瑟期盼的眼神,不忍拒绝,“其实不必…” 话还未说完,琴瑟便摇头,“本身就要麻烦公子,琴瑟有些过意不去,再说逗公子笑,是琴瑟力所能及的事情,公子,你就同意好不好?琴瑟心里难安。” “好。”许御无奈的应着。“那你今日可要练琴?” “今日?”琴瑟微挑眉,伸出右手在许御面前晃晃,“公子怎么这般恨心?琴瑟的手还没好呢,你怎么忍心让琴瑟练琴呢?” 说着,泪汪汪的水花瞬间溢满了眼眶,与知愿相比不逞多让。 许御心口一疼,慌忙道:“是在下不好,忘了姑娘的伤还没好…” 琴瑟忽的轻笑一声,“骗你的,已经好了差不多。明日弹琴绝对没有问题。” 许御长松一口气,本想责怪琴瑟一两句,一瞧见她会笑的眸子,瞬时升起的怒气烟消云散。 琴瑟转念道:“伤估计还要再养一个晚上,这琴现在怕是弹不了,不如,我跳舞给公子看?” “跳舞?”许御微微动容。 琴瑟点头道:“公子弹琴,我为你伴舞如何?琴瑟的舞艺可比琴技高多了呢!” 许御莞尔,“也好。” 琴瑟环顾四周,四面皆是走廊,最后目光落在身旁正飘扬着花瓣的桃花树上,商量着说:“不过,琴瑟还需要跟公子借一样东西。” 许御询问:“何物?” 琴瑟笑着指了指桃花树。 许御有些惊讶,“桃花树?” 琴瑟边点头边催促着许御快些让出一席座位来。 许御顺从的让了座位,面对着桃花树席地而坐,抚摸着琴弦,“姑娘想要舞什么曲子?” “什么曲子?”琴瑟想了下,莞尔笑道:“公子弹什么曲子,我便舞什么曲子。” 许御一惊,“姑娘确定?曲中的情感变化多端,姑娘不事先准备一二,怕是…” 琴瑟瞧着许御有些忧虑的神色,微扬起下巴,“怎么?公子不信我?公子无论弹什么样子的曲子,琴瑟都能舞出来。” “确定?” “确定以及肯定。” 琴瑟再三肯定后,许御方才抚上琴弦,“铮”,琴声四起。 红绡学舞腰肢软,旋织舞衣宫样染。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一袭红衫,于纷扬花瓣中如飞舞的蝴蝶,朦胧飘渺,可望不可及。 许御失神,自小到大,见过宫宴上无数舞姬长歌奏舞,不可方物,却都无眼前之人来的惊艳,甚至心头生出一想将其藏起来的想法。 嘴角泛笑,琴声陡然一转,高山流水的清澈之音忽然转急,宛若千军万马整装待发,大有踏破山河的雄浑之势。 琴瑟稍惊,莞尔一笑,长袖曼舞,踮脚伸手折断一截桃花枝,瞬间化作气势长虹的利刃,剑指群雄,不战不退,不死不休。试与天公欲比高! 一曲琴声作罢,许御满眼的惊艳,琴瑟长舒一口气,额头冒出密麻的汗珠,莞尔浅笑,自花中走来,宛若天女下凡,笑问:“公子,琴瑟的舞如何?” 许御失了神,痴痴的看着,一时没了回应,不知什么时候,眼前浮现出琴瑟笑语盈盈的脸,猛然惊醒,不禁往后一退。 “公子?” “嗯?” “琴瑟舞的如何?可否能够跟的上公子的琴声?” 许御面色微红,不自然的点头,“极好,极好。能跟的上。” 心口暗自一惊,不由重新正视眼前的浅笑盈盈的女子,她不仅听懂自己的琴声。而且一袭歌舞竟然能够自己的琴声配合的天衣无缝… “公子在想什么呢?”琴瑟半跪在瑶琴前,托腮凝视着许御。 许御怔怔的摇头,“没想什么。” 琴瑟“哦”了一声,忽然有了些失落。抬头望了眼天空,月牙已经升起,自己竟然毫无知觉,神色变得慌忙,连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嬷嬷快要查房,我要先出去了。” 说着,就往走廊小跑过去,边跑边喊:“公子,明日琴瑟再来找你学琴!” “嗯,好。”许御望着琴瑟消失的背影,欲言又止,望着纷扬的桃花瓣,无奈苦笑,伸手从怀中掏出一白色瓷瓶,瓶口散发出浓郁的药香,拇指在瓶口摸搓,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送出去,不过来日方长。 第9章 “御兄!” 风和丽日的早上永远缺少不了何谨言叽叽喳喳的叫声。 许御正坐在桃花树下抚琴,听闻声音,抬眸回应了声,“言兄。” 何谨言瘫坐在许御身旁,把一旁的垫子往身旁拉拉,躺在上面,微醺的阳光透过松散的桃花瓣,斑驳着映在脸上,不觉得刺眼,反倒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御兄,这大好时光的,你怎么还在这弹琴?城东开了家茶社,里面新来了个说书的先生,讲起三国来,口若悬河,甚是有趣,我们去瞧瞧?” 许御手微顿,仰望一树繁花,开的旺盛,凋零的也极快。 叹息道:“不去了,说书的先生永远在茶社,赶明的也能见着,这一树的桃花马上就快要凋零了。我想再看看。” 何谨言撇了眼映着阳光的桃花瓣,漫不经心的说:“你都看了一整个月,看不腻吗?再说了,来年春日还能见着,又不只开这一个春天。” 许御摇了摇头,“来年春日的桃花是来年春日的,今年的桃花是今年的,不一样。” 何谨言轻哼一声,满不在意的说:“有何不一样的?反正都是桃花。” 许御回首看着何谨言,“你今日怎么了?有气无力的,看起来很是颓废。” 何谨言懒洋洋的应着:“岂止是颓废,简直就是废了,御兄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许御想了想,诚恳的说:“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 “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何谨言音量陡然提高,猛地翻身做起,直视着许御,认真的说:“今天是个大日子,惊天动地的大日子!” 许御被何谨言认真的神色惊住,忍不住问道:“到底是什么大日子?” 何谨言无力的躺回锦绣垫子上,满怀悲伤的说:“今个那个老不死的琴师来了。” 许御“嗯”了声,不解的问:“所以呢?” “所以呢?”何谨言不敢置信的大呼,“你知不知道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小爷我再也没有理由去勺园看我的沉鱼和落雁了!” 说着,不满的蹬蹬腿,像极了孩子吃不到糖时撒娇的模样。 许御瞧着,不由轻笑出声。 何谨言瞪其一眼,幽怨的说:“有何可笑的?!你这种木头脑袋,不进春水的,怎么可能懂小爷我的烦恼?!” 说完,瞧着许御上扬的嘴角,意味深长道:“御兄,你笑了。” “嗯?”许御被何谨言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愣住。 何谨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认认真真的打量许御数眼,认真的说:“御兄,你是不是情窦初开了?!” 许御先是一愣,脸刷的一下通红。不自然的呵斥:“言兄,休要胡说。” “小爷我可没有胡说,小爷我是谁?那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粘身的红尘常客,你这几日春风荡漾的神情,小爷敢打包票,你小子肯定是铁树开花了!”何谨言拍着胸脯保证道。 “怎么会?”许御喃喃自语。 “怎么不会?”何谨言反驳道,“你知道你以前啥样吗?跟个木头似的,不苟言笑,说话跟个冰山似的,不带感情。你再瞧瞧你现在,都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 许御听的一愣一愣,黑着脸,忍不住的问:“言兄,在下平日都是那样吗?再怎么也没有言兄说的那般。” “怎么没有?跟个木头似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何谨言眼中泛着精光,狡黠笑道:“御兄,你这不代琴课,岂不是瞧不见那位琴瑟姑娘了吗?你不心急吗?这好不容易铁树开了花,别到时候扼死在摇篮里。” “这感情阿…就需要多见见,多聊聊,陌生人也能聊成故人,故人嘛就有可能成为情人,你这见不到了,万一感情淡了怎么办?要不你向嬷嬷说说…” 何谨言絮絮叨叨念叨了大半天,许御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沉思了许久,说了句有事,便匆匆离去。 何谨言望着许御的离去的背影,大喊:“御兄,南方使节来朝,今夜长安街头热闹,你去不去?” 何谨言见其不应,撇撇嘴,“铁树十年开花一次,他今年二十五,想不开也正常。” 拨弄两下瑶琴,拍打几把桃花枝,百般无赖,哼歌离去。 “南方使节来朝?”琴瑟喃喃自语从柱子后面缓步而出,望着盛开而衰的桃花,缓缓一笑。 忽听见有人唤她的名讳,稍作一惊,匆忙离去,走过几个廊道瞧见正在四处寻她的知愿。 “知愿?” “琴瑟姐姐!”知愿瞧见琴瑟,扬起笑容,快步上前,嗔怪道:“琴瑟姐姐你去哪了?害的知愿好找。” “现在这个时节桃花快落了,听说长公主府种了几棵桃花,想着去看看。” “看到了吗?” 琴瑟眸中染上几抹落寞,“没有。长公主府太大,寻了好一会,都没有寻到。” “没事,来年春天还是会有的。” “你怎么来了?勺园有什么事吗?” 知愿搀着琴瑟的胳膊,神神秘秘的说:“琴瑟姐姐,你知不知道,这几天南方使节来朝?” 琴瑟思虑片刻,道:“有所耳闻,怎么了?” 知愿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听说李嬷嬷会在我们这些舞女之间挑选几个人去皇宫跳舞。” “真的假的?”琴瑟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嬷嬷那边已经放出了消息,后天好像要选拔三四个,等大大后日便可以去皇宫表演了!”知愿说的一脸的兴奋。 琴瑟担忧的问:“不应该阿,皇宫有歌舞,自然用的都是宫中的舞姬,也用不着咱们,而且,我们刚入府不久,我们上头还有一批舞姬,再怎么算,也轮不到咱们。知愿,你可是听错了?” 知愿斩钉截铁的说:“错不了,这消息传遍了整个勺园,应该错不了。而且我听说嬷嬷身边的人说,最近皇上接连铲除了几个太后和长公主的人,这不,长公主着急准备行动了吗?况且,这舞姬舞的好,幸运的话便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呢!” “原来是这样…”琴瑟琢磨着,“怪不得这几天长公主府的人人人自危,如临大敌,原来还有这般的故事。” 第10章 “谁说不是呢?”知愿叹了口气,细细的柳叶眉微微一皱,我见犹怜。“这皇上不是太后亲生的,而且听说皇上的生母当初可是被太后害死的…” “嘘!” 话还未说完,琴瑟赶忙捂住知愿的嘴巴,环顾四周,见无人之后,方才松了口气,责怪道:“当初你怎么教我的怎么忘了?祸从口出,那可是皇家的事,我们私下议论,可是要掉脑袋的!” 知愿后惊,连忙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说的起劲,竟差些忘了。反正这皇上和太后以及长公主的关系形同水火,这满朝文武都知道的事实。” 琴瑟叹息,转移话题问:“即使如此,那之前的一批舞姬呢?模样身段样样不差,而且听说来长公主府已经一年有余,按理说,若是真的可以去皇宫,也应该是她们阿。” 知愿轻笑一声,扯着琴瑟的衣袖,“琴瑟姐姐,有所不知,那批舞姬虽然样貌身段样样不差,可惜那舞蹈终究比不上我们,而且听说最近不知道因为个什么惹怒了李嬷嬷,这才夺去了她们的资格,要不然也轮不到我们。” 琴瑟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竟然如此,若是去不了皇宫,不知那群舞姬应该何去何从?” 知愿想了想,不在意的说:“要不然等下一次机会,或者去各个官员的府邸做小妾,反正长公主是不会浪费的。” “做小妾倒也是条出路。”琴瑟感叹,这入长公主府的舞姬大都都没有显赫的家世,最多也不过官至五品。都想着依附着长公主凭借一身舞艺博一个好去处。 知愿不屑的轻哼一声,“做小妾有什么好的,总归比不上娘娘。入了府邸,上头还有正牌夫人压着,一辈子翻不了身。” 琴瑟轻笑,捏捏知愿的鼻子,“瞧你这话说的,做了娘娘上头不还是有皇后压着吗?有何区别?” “那不一样好不好…”知愿瘪着嘴,娇嗔道,“琴瑟姐姐愿意去那些官员府邸做小妾?” 琴瑟微怔,她的目地从来只有一个,至于旁的倒是从来没有想过,沉吟:“嗯…不愿。” 说着,挣脱开知愿的小手,向前小跑几步,回首朝着知愿招手。 知愿跺着小脚,气哼哼的呼喊:“琴瑟姐姐,等等我...” “快些!” 夜色朦胧的撩人,月光皎洁,婆娑的树影都不见得可怕,潜园的琴声依旧。 琴瑟蹑手蹑脚的走到许御身后,伸手小心翼翼遮住他的双眸,特意压低着声音说:“猜猜我是谁?” “言兄?” “不对。再猜猜我是谁?”忍不住嬉笑一声。 “琴瑟姑娘?” “嗯...也不对...” “也不对?那在下猜不出你究竟是谁了。”许御无奈的说道。 琴瑟忍住笑意,松开手,“噔噔!是我啦!” 许御注视着笑容满面的琴瑟,撇嘴道:“刚刚在下明明猜出了姑娘,姑娘为何说不是?” 琴瑟微扬起头,一本正经的说:“公子刚刚明明说的是琴瑟姑娘,我是琴瑟,那姑娘又是谁?” 许御一噎,无奈哑笑,“在下说不过你,你说如何便如何。” “好!”琴瑟一口应下,“你猜错了人,你需要受到惩罚。” “惩罚?”许御微挑起眉,顺从的说:“什么样子的惩罚?” “什么样子的惩罚呢?”琴瑟想了想说:“今晚我不想练琴了。” “好。” “我想吃小混沌。” “好。” “听说今日南方使节来朝,长安街头热闹的很,我想出去看看。” “好。” 琴瑟一愣,忍不住戳戳许御的肩头,“你怎么什么都说好阿?” 许御宠溺柔声说:“不是说在下猜错了当做惩罚吗?” 琴瑟扬了扬嘴角,“这可是你说的,你都要做到。不过府中的舞姬不准单独外出,而且还是晚上。走正门被看到也不妥当,这可怎么办?” 许御想了想,忽然想起一人,“无妨,有一个人他有办法。” “谁?”琴瑟惊讶的问。 许御莞尔,“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这种事情他最有办法。我带你去见他,你便知道了。” 琴瑟顺从的点点头,跟着许御走过几个廊道,在潜园最西头停了步伐。 许御敲敲正亮着灯的房舍。很快,屋中传来一高亢的男声,“谁个?这深更半夜的!” “言兄,是在下,在下许御。” “许御?”屋中的音量提高几分,“你自己推门进来,小爷我正在换衣裳!” 琴瑟忽的脸有些微红,不太自然。许御回首看向琴瑟,嘱咐道:“姑娘在这等等在下,在下一会便出来。” 琴瑟点头应下,乖巧的站在门口。 许御推门入内,又将门轻轻遮掩一些,“言兄?” 何谨言从屏风后缓步而出,正扣着新款春装的腰带。 “言兄,这是要去哪?” “白日里不是同你说了吗?今个南方使节来朝,长安街头热闹的很,小爷我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自然是去热闹热闹。” 说着,穿着衣服原地转上几圈,询问道:“小爷我这身衣裳如何?这可是小爷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了绣阁新款春装,全长安有这衣裳的不超过十人,如何,可配的上小爷?” “不行!”念叨着,忽然想起什么,折回一旁的台桌前,挑选了一把折扇,“哗啦”一声,将其打开,“怎么样?有没有一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斯文败类?”许御挑挑眉头,“言兄,莫不是对这个四个字有什么误解吗?虽然算不上斯文败类,但也人模狗样的。” “真的?”何谨言兴奋道,“还是御兄的眼光最好,对了,这深更半夜的你怎么来了?难不成回心转意了?想跟着小爷我出去快活快活?” “言兄,多想了。”许御红透了耳根,下意识瞟了几眼门外。心中竟有些忐忑。 何谨言撇撇嘴,“那你深更半夜的来干嘛?难不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许御一噎,何谨言说话总是让人无处是从。稳了稳,缓声道:“都说今日长安街头热闹,在下想着出去看看。” 第11章 “不还是想出去快活嘛,都是男人,没什么可害羞的,等着,小爷我再整理一下衣服,这就走!今晚不醉不归!” 何谨言说的起劲,对着铜镜左看看右瞧瞧,甚是满意。 许御倒是红了脸,“言兄,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其实在下不是一个人出去。” “当然不是一个人。不是还有小爷我嘛!” “倒也不是同言兄一起,在下另有人邀约。” “哦哦。”何谨言随口应答,猛然惊醒,不敢相信的看着许御,“你刚刚说什么?另有人邀约?啧啧,你这铁树也算是开了花了。是个姑娘吧,还是叫琴瑟可对?” 许御微愣,“言兄怎么知道的?” 何谨言鄙夷的打量着许御,“你瞧瞧你,什么话都写在脸上呢!让小爷我猜猜…你这次来寻我,定是有事想请我帮忙。至于什么忙,应该是如何出这长公主府吧?” 许御大惊,“言兄又是怎么知道的?” “扒着手指头算出来的。”何谨言随口应答,“你说要出去,却又来寻我,铁定是因为琴瑟姑娘的身份不宜外出,可对?” 瞧着何谨言料事如神时洋洋自得的模样,许御认命的点头,“言兄可有什么解决之法?在下记得上次嬷嬷罚你禁足的时候,在下却听闻言兄在烟花柳巷闹腾一番。” 何谨言刚想要许御着急的一句“没有”一下子哽咽在喉咙处,连忙上前数步,一脸讨好的说:“那个…嬷嬷知不知道这件事?” 许御莞尔,“嬷嬷知不知道就要看言兄怎么做了。” 何谨言黑了脸,撇了许御一眼,没好气的说:“潜园的最西边有一个废弃的后门,落了锁。” 话锋一转,笑容满面的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不过,小爷我神机妙算,早已经配了钥匙!” 许御眸子一亮,上前一步,一把拿走了钥匙,道了声,“言兄,多谢。” 话音一落,就往门外走。 何谨言一愣,冲着许御的背影大喊,“你小子!见色忘义!钥匙给你了,烟花柳巷那件事你就当做没听说过!” 刚说完,又感到后悔,急匆匆的嚷嚷着,“不对阿,钥匙给你了!小爷我可怎么办?!” 许御这才头也回的回了话,“现在又不是在禁足,言兄大可以从前门离开。” 何谨言在后面又嘟囔了几句,不过,许御已经带着琴瑟走出很远,听不太清楚。 “烟花柳巷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何公子那么害怕?”琴瑟没头没脑的忽然来了一句。 许御脚下一个趔趄,显些摔倒,脸微红,不自然的说:“是…是一个普通的地方而已。言兄那个人随便糊弄两句都会害怕。” “哦哦。”琴瑟随口应着。 西侧后门上的锁虽然有些陈旧,费了番力气才打开,总算也是出去了。 长安街头热闹无比,虽然已经是夜色朦胧之际,街上的人比白日里还要多上几分,街边的小摊子上挂着大红灯笼,一溜排的望过去,宛若一条盘桓的长龙,长龙底下,车水马龙,人头攒动,甚是热闹。 街头的首饰胭脂没有吸引琴瑟多少的目光,倒是在几个耍杂技的那停留了半天的时光。 “公子,你瞧他们好生的厉害!”琴瑟一边跟着众人鼓掌一边同许御说道。 许御浅笑,“姑娘喜欢这个?” “不然呢?公子以为琴瑟应该喜欢什么?”琴瑟笑盈盈的反问道。 许御忽然想起了何谨言的话,不解的询问:“女子不都是喜欢金银首饰胭脂水粉一类的吗?” 琴瑟想了想,认真的说:“难道公子认为听的懂公子琴声的人是胭脂俗粉之辈?这是贬了公子?还是贬低了琴瑟?” 许御一顿,连忙解释道:“姑娘误会了,这话在下也是听言兄所说,在下以前常年征战沙场,军中也无女子,所以对女子不甚了解,让姑娘不悦,是在下的过失。” 琴瑟莞尔,“无妨。何公子的话也没有错,只不过琴瑟对于胭脂水粉之类并不感冒。琴瑟喜欢杂耍一类有趣的东西,要不然就是向公子学琴。” 许御忽的脸色又是一红。 琴瑟微惊,连忙伸手抚上许御的额头,关心道:“公子莫不是感觉到身体不适?为何脸色这般的红?额头也有些烫?” 琴瑟这一摸,许御的脸越发的红,简直能滴出血来,僵硬着身体,不自然的别过头说:“没什么…可能是热了…” “热了?”琴瑟轻挑起眉头,轻笑出声,“公子这晚风习习的甚至有些发凉,公子怎么可能会热了呢?” 许御此时真的觉得浑身滚烫的很,灼人般的热,额头冒出一片密麻细小的汗珠,喃喃自语道:“可能…可能是在下穿的有些多了吧…” 琴瑟凝视许御几眼,不再发问,转而将目光投向耍杂技身上。 许御这才松了口气,一时间,身上的热气瞬间悉数散去。 耳旁传来围杂技的两个女子的谈话。 “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今夜长安南山寺灯火通明,听说很多人都上山祈愿了。” 后面的对话,许御听的不是很清楚,心思只停留在一句,南山寺祈愿之上。 南山寺他也是有所耳闻,里面的主持皆是得道高僧,宫中的许多嫔妃经常前去祈福,连同皇上也去过一两次。 寺中有一几百年的苍天大树,历经了几朝的风雨,有了灵性,所以百姓经常在树下许愿,将愿望写在木牌上,系上红绳,扣于树枝上,祈祷上苍能够听到他们的心声。 当下心思微动,正考虑着如何向琴瑟开口,琴瑟却突然说道:“公子,可知道长安南山寺?” 许御微怔,点了点头。 琴瑟浅笑道:“小时候,阿娘带琴瑟去过那里许愿,很是灵验。刚刚琴瑟听几个路过的女子说,今夜长安南山寺灯火通明,不如…” “好!” “嗯?”琴瑟微愣,她都还没有说些什么呢。 许御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本正经的说:“在下猜测姑娘是想去南山寺祈愿,在下刚好也有此意,所以方才说了个好字。” 第12章 琴瑟并未多疑,扬起了一抹笑容。 长安南山寺坐落于南山之巅,不过南山并不巍峨,四平八方的小山,遂骑马上去即可,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 从山底到山寺,一路上挂满了引路的红灯笼,宛若一条红丝带,缠绕在山腰间。如女子所说不假,通往山寺的路,人来人往,好生热闹。 寺中更是灯火通明,与万家灯火的长安遥遥相望。入了山寺,过了几个山门,便能看见那棵矗立了几百年的苍天大树,枝繁叶茂,虬枝盘旋。 枝头树梢皆挂满了红色的小木牌,写着世间多种祈愿。 入寺中诚心叩拜佛祖后再从小僧那里取得木牌,坐在一旁的桃木桌椅上书写。 琴瑟提笔径直写下一行小字,笔力劲挺,险些力透木背。而许御却行云流水般匆匆几笔,寥寥数字跃然纸上。 “公子,写的是什么?”琴瑟忍不住好奇的张望一眼。 许御伸手遮挡,嘴角泛起一抹笑意,“一个心愿罢了,姑娘又写的是什么?” 琴瑟垂眸看了眼木牌上写下的字,眼底忽的浮现出一抹恨意。 抬眸浅笑道:“一个执念而已。公子不说,琴瑟也能猜出几分。” 许御瞧了眼木牌上的字,“姑娘不妨说说是什么。” 琴瑟想了想,斩金截铁的说:“肯定是期望早日重返疆场,可对?” 许御睫翼微颤,委婉的说:“然也,非也。兴许等到实现的那一天,姑娘便可以知晓了。” 琴瑟忍住心中的好奇,反问道:“那公子可能猜出琴瑟木牌上所写的心愿?” 许御静思默想片刻,犹豫不决缓声道:“姑娘的心愿是否与在下…”最后一个字咬的极轻,半知半觉惊醒,当下暗自责怪一声,转言道:“与过些时日的嬷嬷举行的舞姬选举有关?” “舞姬选举?”琴瑟先是一惊,随后扬起笑容道:“公子竟然知道勺园选举之事?” 许御莞尔,“略有耳闻。只是不知姑娘对于这次选举怎么看?” “嗯?”琴瑟不解的看向许御,“只不过是一场比赛而已,怎么怎么看?” 许御清咳嗦了一声,想了又想,忍不住提点道:“听闻这次李嬷嬷会在你们之间挑选三四人入宫献舞,庆贺南方使者来朝一事。” “那又如何?”琴瑟听的云里雾里的。 许御微微蹙起眉头,“姑娘可知道…入宫献舞,舞姿优美者…极有可能入住后宫。” “知道。”琴瑟呆呆的点头,好像许御说的没错。 许御微愣,摸搓着木牌的边缘,琢磨如何开口聊表心意,思虑了半晌,也只问了一句,“姑娘可希望入选?” 琴瑟忽的轻笑一声,“公子想了半天就问琴瑟这个?琴瑟是长公主的舞姬,入长公主府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入宫献舞,自然是希望入选。” 许御闻言,心下冷却了大半,感觉到难过。 却又听琴瑟紧接着又说了一句,“公子可希望琴瑟入选?” 琴瑟话音一落,许御便脱口而出道:“不愿!” 琴瑟一愣,怔怔的看向许御,阴晦不明。 许御脸色微红,别过头去,“在下是想说后宫险恶,姑娘单纯活泼,不适合后宫。” 琴瑟垂眸,咬着下嘴唇,指盖在指腹印出月牙印,再抬眸时,眼中清澈,“公子都在说些什么?什么后宫不后宫的?生为舞姬,能在大雅之堂,皇宫大殿舞上一曲,是多少舞姬的心愿?公子都在想些什么?” “姑娘当真这么想的?”许御有些发愣,心底还有丝欣喜。 “自然。”琴瑟自顾自的点点头,猛然扬起笑脸紧紧盯着许御的眼睛,似乎能够窥视他心中的想法,“公子以为是什么呢?” 许御被盯的满脸通红,猛地起身,别过头去,躲闪着目光,“在下没想什么。” 琴瑟“哦”了声,却听出几分失落来。但她也明白点到为止,遂不再追问,转移话题道:“公子,我们把木牌挂起来吧。” “好。” 琴瑟挂的偏南一些,许御挂的偏北一些,两块木牌遥遥相望,两人于树下双手合十,潜心祈愿,以求上天庇佑。 月至中天的时候,两人方才回府,许御不放心琴瑟,一直送到勺园前的小亭子处才停下步伐。 琴瑟瞧了眼皎洁的月牙,“公子时辰不早了,琴瑟就先回去了。” 许御静静的注视着琴瑟,说了句,“好。姑娘早些休息,在下希望姑娘能有一个好梦。” “琴瑟也希望公子能有一个好梦。”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刚走了没几步,突然折回来。 “怎么了?” 琴瑟摇摇头,抿着薄唇,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在月光映照下格外生辉。 许御不禁失了神。 琴瑟犹豫了片刻,软软糯糯说:“今夜,琴瑟玩的特别开心…特别特别的开心…” 说着,微红着小脸,跺了下小脚,转身小跑离开,好似有人在后面追她一般。 许御微愣,随后扬起一抹笑容,今夜的月光格外皎洁,落了一地的月光,刚好照亮回勺园的路。 琴瑟蹑手蹑脚回了房间,刚一关上房门,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幽怨的声音。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去哪了?” 琴瑟身子骨一僵,面对着关上的房门,不敢回头,额头刷的一下冒出一排细汗,耳旁的风都停止不动。 “琴瑟…琴瑟…瞧着今晚的月色好…就在园子中赏月…” “赏月?”身后的声音陡然提高半分,“今夜不是正月也并非十五,不睡觉赏什么月亮?!” 琴瑟一个哆嗦,后背险些湿透,“月亮弯弯的也还算是皎洁…” “嗯?”声音中有了一丝怒意,“还不说实话?!” 琴瑟咬咬牙,坦诚相告,“其实…其实也不全是月亮的缘故,琴瑟是想着马上就要比赛选出可以入宫献舞的人,所以琴瑟就趁着夜色大家入睡的时候偷偷的多练一会,还请嬷嬷责罚。” 一股脑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忽的耳畔传来一声轻微的笑声,虽然很短很轻,琴瑟却听的清楚,不禁皱了皱眉头。 第13章 “原来是偷偷出去练舞了,你说,本嬷嬷应该怎么罚你?” 琴瑟轻挑起眉头,声音轻快了许多,“不知嬷嬷想要如何惩罚琴瑟?” “如何惩罚?容我想想。”片刻后,接着说:“不若就罚你替知愿端茶倒水,你可愿意?” “你说我愿意不愿意?”琴瑟反问道。 “本嬷嬷惩罚你的,你怎么反过来问我?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声音陡然提高。 琴瑟轻笑一声,毫不在意,“装作嬷嬷吓人,到底是谁不知天高地厚?” 身后的声音有些慌张,“你胡说什么呢?什么装作嬷嬷吓人?简直…简直是一派胡言…” “到底是不是一派胡言,我转过身来便能知晓。”说着,琴瑟转过身去,勾了勾嘴角,“知愿…” 躲在屏风后的知愿一惊,咬咬牙,自己走了出来,看着正生气的琴瑟,连忙扬起笑脸,小跑过去,拽着琴瑟的胳膊,“琴瑟姐姐,你说知愿装的像不像?是不是把李嬷嬷的声音模仿个十成十?” “是十成十,都把我给骗了过来。”琴瑟没好气的应声,先前真真的是差点吓坏了。 知愿嘻笑几声,哀求着说:“知愿也只是想捉弄一下琴瑟姐姐,没有恶意的,谁让琴瑟姐姐大晚上的一个人偷溜出去撇下知愿一个人独守空房呢?” 琴瑟戳戳知愿的额头,“捉弄到了,你可是开心了?” “没有没有。”知愿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知愿知道错了,琴瑟姐姐就当作知愿一时小孩子脾气,不知轻重,就原谅知愿可好?” 琴瑟瞧了眼知愿无辜的模样,叹了口气,也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好吧。但是不准有下一次。” “好的!知愿明白。”知愿立刻保证道。 琴瑟的脸方才缓和许多,多了几分笑意。 知愿忽然询问道:“琴瑟姐姐你真的是偷偷一个人练舞才这么晚回来的吗?” 琴瑟身子不禁一僵,面不改色的反问:“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知愿回来的时候,舞房已经关了灯,落了锁。” 琴瑟轻笑,解释说:“我没有在舞房练舞,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上课呢,快些睡吧。” 知愿微蹙着眉头,也不再多问,“知道啦,琴瑟姐姐早些休息,明日里知愿还有几个地方想请教琴瑟姐姐。” “好,知道了。”琴瑟扬起了一抹笑容,伸手揉了揉知愿披散下来的墨发。 得到琴瑟肯定的回答后,知愿开心的回去,躺在床榻上准备睡觉。 朦朦胧胧之中看见屏风后的琴瑟正在脱衣裳,屏风稍矮,堪堪到琴瑟的肩头处。 知愿眨巴眨巴眼睛,皎洁的月光映照下来,她的左肩头上似乎有一个图案。 知愿又揉了揉眼睛,好像真的有一个图案,遂喃喃开口道:“琴瑟姐姐...你的肩头上好像有一块黑黑的东西…好像一个怪怪的图案,好生难看。” 正在脱衣裳的琴瑟大吃一惊,连忙抓起外套披在身上,整个人都有些惊慌。 “琴瑟姐姐…怎么又没有了?是知愿看错了吗?”知愿迷迷糊糊的坐起身起来喃喃自语道。 琴瑟强壮镇定转身,莞尔笑问:“知愿,你怎么还没睡?” 知愿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歪歪身子些许倒在被褥上,“知愿睡了…只是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知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琴瑟强扯着笑容,继续询问:“知愿可看到了什么了吗?” “看到了什么?”知愿半仰着头,似乎在认真的思考,半晌后方才回答道:“知愿好像看到了琴瑟姐姐肩头上有一块黑黑的脏东西。” 琴瑟暗自一惊,咬咬牙,耐心引导,“知愿可看清楚了那块黑色的东西是什么了吗?” 知愿轻咬着嘴唇,揉揉鼻子,摇摇头,“好像是一个图案,具体是什么知愿没有看清楚,琴瑟姐姐可是碰到了什么东西,印在了肩头上?” 琴瑟顺着知愿解释说:“可能是刚才练舞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 “怎么可能呢?”知愿软软的说着,“琴瑟姐姐练舞的时候也脱衣裳吗?” 琴瑟微皱着眉头,缓步走到知愿的床榻旁,坐下,揉揉知愿惺忪的脸庞,“胡说什么呢,知愿练舞的时候才脱衣服呢。” “知愿练舞的时候才不脱衣服呢。”知愿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努力的睁了睁眼睛,“琴瑟姐姐你快去洗洗,嬷嬷不喜欢身上又脏东西的人,要是让嬷嬷知道,你就完了。” “好啦,琴瑟姐姐知道了,你瞧现在什么都没有。”说着,琴瑟特意展露右肩头给知愿看。 知愿摸了摸,傻傻的冲琴瑟笑,“琴瑟姐姐,真的什么都没有唉,琴瑟姐姐洗掉了?” 琴瑟莞尔,“是知愿睡的迷糊,看错了,琴瑟姐姐的肩头上怎么可能会有黑黑的脏东西呢?” “是知愿看错了?”知愿迷糊的反问道,“可是知愿明明看见琴瑟姐姐…” 琴瑟匆匆打断说:“知愿不是刚才看了吗?什么都没有,可能是刚才什么东西的黑影映了上去,知愿睡的迷糊,难免看错了。” 知愿呆呆的点了点头,“是知愿看错了,知愿困了,想睡觉。” 说着,歪着身子些许摔倒,琴瑟下意识扶住知愿柔弱的身子骨,慢慢的让她平躺下来,轻轻的将知愿额头前碎发拨弄到两旁,喃喃细语,“知愿今夜睡的迷糊,什么都没有看见…” 待确定知愿熟睡之后,方才起身离开,临近床榻时,脚下一滑,些许碰到床边。 总归有些魂不守舍的呆呆坐在床头,皎洁的月光透过纸窗映入房舍,落到半披半落的外套上,光滑的左肩有些凹凸不平,一个黑乎乎的图案赫然浮现于上。 丑陋的很。 清凉凉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一颗两颗,晶莹剔透,却又格外的苦涩。琴瑟轻轻的抚摸着左肩头凹凸的图案,一点点抚摸着图案的纹路,无声的哭泣。 第14章 听说了吗?舞姬琴瑟是个奴隶。 这是今天早上最热闹的事情,比赛刚结束不过一日,入选的琴瑟便被爆出如此惊天的秘密。 刚从屋内出来的琴瑟便被一群舞姬团团围住。 心生诧异,遂开口问道:“各位姐姐,这是作何?” “一个卑贱的奴婢怎么能够和我们呆在一起?!” “是啊,奴婢怎么能够入宫献舞…” 七嘴八舌的指责嘲笑一番,琴瑟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一般。顿时慌了神,眼神逐渐涣散。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抚摸那个让她感觉到耻辱的图案。 这一举动,却无疑告诉其他舞姬那个代表她奴隶身份的图案在哪。 顿时七手八脚的想要扯开琴瑟的衣服想要一看究竟,琴瑟惊慌失措,连忙捂住肩头,死死的捂住。 忽然眼前闪现一抹光亮,知愿正站在人群中间,阴晦不明的望着她。 琴瑟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只手扯着知愿的衣袖,“知愿,这是怎么回事?他们都在说什么?” 知愿静静的看着琴瑟,面无表情的扯开琴瑟的手,嘲讽道:“一个卑贱的奴隶怎么能够抓住舞姬的衣袖,琴瑟,你真的是瞒的我好苦,亏的我还把你当成我的好姐妹…” “知愿你在说什么?”琴瑟震惊的看向她。 知愿冷冷的瞧着,不带一点温度,“一个奴隶怎么敢公然叫唤我们的名讳?真是可笑!” 琴瑟些许站不稳,头脑发昏,眼前的人影逐渐模糊,也听不清她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是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肩头,不让任何人触碰。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突然有一个人冲了进来,斥退了众人,扶住她的肩膀,“琴瑟…琴瑟,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琴瑟强忍许久的泪水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之后刷的一下溃堤而出,颤颤巍巍的握住许御的手臂,喃喃道:“带我离开...带我离开好不好?” 许御微皱着眉头,一阵心疼,他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知道得知琴瑟入选后自己异常激动的冲了过来,便看到了这番场景。 “好,我这就带你离开。” 说着,一把抱起琴瑟众目睽睽之下直径离开。 那日的勺园喧闹的很。 许御带着琴瑟回到了潜园,去了自己房间,这才将琴瑟放下。 静静的守着,直到琴瑟止住了泪水。情绪稍微稳定之后方才开口:“怎么了?出什么事?” 琴瑟含着泪水看着许御,“许御...他们都知道了...都知道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知道什么了?没事的,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许御蹙着眉头,满眼的心疼,伸手轻轻的擦试琴瑟眼角的泪珠。 “知道了...”琴瑟几乎快要脱口而出,却又及时止住,异常惊慌的往后躲闪,“不能说...不能说的...说了,你再也不会理我的...不能说,这是秘密...谁也不能说...” 抱着自己的双膝,惊恐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许御心口一疼,“无论是什么,我都不会不理你的...琴瑟告诉我可好?我帮你解决...” “你帮我解决?”琴瑟怔怔的抬头看向许御,忽的一笑,满是苦涩,“谁都不能帮我...许御,谁都没有办法,那个东西就印在那,是我一生的耻辱,没有人能够想办法把它消掉...没有人!” 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流。神情满是悲戚,眼中尽是绝望的神色。 许御咬咬牙,上前一把抱住琴瑟,附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无论是什么,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琴瑟,无论发生什么,我许御定会护你一世安宁。” 在这一刻,他第一次有了不顾一切的想要保护守护一个人的冲动,琴瑟这个名字自此深深陋印在他心里。 琴瑟咬着牙关,趴在许御的怀里低声哭咽,许久之后,琴瑟红着眼睛,抽抽鼻子,慢慢起身。 “许御,你说的可是真的?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护我一世安宁?” “我许御在此立誓,从今往后,许御定会护琴瑟一世安宁。” 听的许御肯定的回答之后,琴瑟犹豫片刻,才慢慢的扒开左肩的衣裳。一个黑乎乎的奴隶印记赫然浮现于眼前。 许御一惊,失声询问:“这是什么?” 琴瑟咬着嘴唇,呢喃:“这是奴隶印记...” “奴隶?” “嗯...” 许御轻轻的抚摸那凹凸不平的印记,紧锁着眉头。 时间静默,良久无人说话。 琴瑟心头一咯噔,不安的说:“你可是害怕了?” “害怕什么?” “害怕我奴隶的身份...也是...我一个奴隶怎么可能能够得到世家公子的青睐...” 话尚未说完,突然嘴唇被一柔软的东西堵住,琴瑟震惊的睁大眼睛。 “御兄!御兄!你听说了吗?!琴瑟姑娘是...” 何谨言急里忙慌的跑过来,一入门便看到这番景象,惊讶的长大嘴巴,瞪大眼睛,愣了片刻,连忙又退了出去。 刚一退出去又匆匆进来,将门带上再次出去。 “许御...” 琴瑟身子往后一退,怔怔的看着许御。一时间竟然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琴瑟...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琴瑟一惊,下意识询问:“为何道歉?” 许御心疼的抚摸着琴瑟的脸颊,“是我不好,没有早些遇见你...没有早些知道...” 琴瑟心口一紧,泪水再次溢满眼眶,轻咬着嘴唇,摇摇头。 “不怪你...是我没有告诉真相...其实...其实...” “你若不想说,便不用再说,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也不迟。” “没有什么说不得的。”琴瑟苦笑,“其实我家道中落,发卖为奴…在大户人家做了两年的丫鬟,后来听说长公主府招舞姬,所以我便逃了出来,隐瞒身份入了长公主府…” “很疼吧?” “嗯?” “当初印那个印记的时候应该很疼吧?” 琴瑟含着泪,莞尔一笑,“都过去了。” 伸手扯着许御的衣袖,满眼的惊慌,“现在整个勺园的人都知道了怎么办?李嬷嬷也会知道的,知道我只是一个奴隶,我就会被赶走…许御,我不想被赶走…我不想离开你…” 第15章 许御垂眸,轻咬着嘴唇,“不会的,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可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道:“这个奴隶的印记是耻辱…绝对不能让他们看见…绝对不能…你是世家的公子,他们怎么同意让你和我在一起?” 整个人顿时变得惊慌失措起来,眼底浮现出恐惧的神色,止不住的颤抖。 猛然起身,慌张的四周张望,瞧见桌台子上有一把短小的刀,猛地扑了过去。 “琴瑟,怎么了?琴瑟…”琴瑟突然的动作将许御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询问。 琴瑟攥着那把刀回首怔怔的看着许御,一脸的决然。 许御大惊失色,突然感到了害怕,连忙说道:“琴瑟,别做傻事,只要有我在,不会有事的,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们,我说过,我一定会护你一世安宁,我说道做到,琴瑟,把刀放下,听话,把刀放下,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一切都会好的…” 琴瑟泪流满面,使劲的摇了摇头,“不会好的,只有这个印记还在一切都不会好的…不会的,许御…我不会做傻事…我只是想…” 说着,持着匕首的右手猛地刺向袒露左肩上那块让她耻辱的印记,一时间,鲜血顺着匕首刺入的方向滚滚而流,琴瑟紧锁着眉头,脸色骤然一变,锥心的疼,小脸刷的一下子没有了血色,皱在了一起。 瘫倒在地上,喃喃自语:“我只是想…想剔除这…这个印记…这样…她们便不会…赶我走…我们…” “琴瑟!”许御一声惊呼,往日沉稳的模样瞬间倾塌,飞奔抱住琴瑟,颤颤巍巍的一点点扒开琴瑟紧握住插在左肩上匕首的手,鲜血染红了他的手掌,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比起在疆场上浴血奋战,死里逃生竟还有恐惧。 “不会的,没有人会赶你走的…不会有事的…” “许御…帮帮我好吗…” “好,无论什么我都会帮你,别动,我带你去找郎中,不会有事的…” 刚要抱起琴瑟,琴瑟却一把握住许御的手臂,“不要去郎中…许御…不要去…许御…我一个人…看不到,帮我,帮我把…印记剔除了…可好?我求求你了…” 许御眼眶润湿,“说什么胡话呢!不会有人在意的,我们这就去找郎中,不会有事的…” “不…不行…”琴瑟惨白着脸摇摇头,“就算所有人都不在意…可是我在意…许御…我不想…以一个奴隶的身份和你在一起…我会受不了的…许御…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我真的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 “遇见你,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许御颤魏的抚摸着琴瑟的眉眼,“我帮你…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把这个印记剔除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说着,猛然想起一人,面色一喜,“琴瑟,我想到一人,他能够帮我们。琴瑟,坚持住,我带你去找他…” “好…” 许御抱着血流不止的琴瑟冲出房间,守在房间不远处的何谨言一瞧,这般模样,大吃一惊,急声高呼:“御兄,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谈的你侬我侬,好好的吗?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这副模样?” 许御没有时间理会何谨言的询问,大步流星的往外头走,“言兄!帮我备马车!” “备马车去哪里?!长公主府不是有御医吗?!”何谨言不解的追问。 “去药仙谷!” “药仙谷?!”何谨言一声惊呼,“莫不是伤的很严重?” 许御满脸着急的神色,没有时间精力和何谨言细说,高声呵斥,“备马车!” 何谨言一愣,当即觉得事情不简单,遂不再追问,连声应着,“是,我这就去准备。” 说着,飞快的跑远,前去准备马车。 一辆马车从长公主府的后门疾驰而去,何谨言在前头驾驶着马车,车内坐着心急如焚的许御以及面色苍白的琴瑟。 琴瑟小心翼翼的将琴瑟放在车内柔软的坐毯子上,便开始倒腾何谨言随手拿来医药箱,寻出几瓶药,喂琴瑟吃了几粒保命的药丸,有小心翼翼涂了些止血的药粉在伤口上。 药粉一触碰到伤口,便是火辣辣的疼,那种疼似乎能够连同心脉一般,眉头紧锁,大颗大颗的汗珠子滚落下来。 “疼…许御…疼…” 琴瑟一锁眉,一呻吟,许御心头一揪,抹着粉末的手不禁颤了又颤,这种疼痛他体会过无数次,却没有一次像这次这般的疼。他为自己抹过无数次伤药,却没有一次像这般害怕,小心翼翼。 好不容易涂抹完,琴瑟也几乎快要痛到昏厥过去,许御屈膝半蹲在她的身旁,紧紧的攥着她的手,“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这话像是对琴瑟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言兄!再快些!快些!” “好!” 马车飞快的在路上飞驰,溅起一路的尘沙。 许御的双腿已经蹲在麻木,却也感觉不到疼痛,一颗心紧紧系在琴瑟身上,夜色降临之际,琴瑟方才醒来,苍白的脸色缓和许多。 “许御…” “琴瑟!”许御紧锁的眉头舒展几分,“怎么样?可还难受?还疼吗?别急,我们马上就到了,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琴瑟莞尔一笑,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伸手去抚摸许御的眉头,“怎么又皱起眉头了…不好看…” 许御心头一颤,满眼的柔情。 “我不皱了…再也不皱了…” “嗯…许御…我们这是要去哪?” “药仙谷…” “药仙谷?” “去了药仙谷就不会有事了,药仙谷有一个医术高明的医者,只要有他在,你不会有事的…印记也会消除的…” “医者?” “云鹤神医。” “云鹤神医?”琴瑟暗自惊呼,犹犹豫豫的说:“许御…我听说过他…他不问世事,脾气古怪,那些达官贵人,名门望族,甚至是皇亲国戚找他医治,都被他拒之门外…我只是一个…奴隶,他会救我吗?” 第16章 许御温柔的抚摸着琴瑟额头前散乱的碎发,“你还有我呢。云鹤神医虽然脾气古怪,但也是个十足的琴痴,上次我为其弹了三天三夜,他应允我一个请求。所以,放心,他一定会治好你的。” “请求...那云鹤神医千金难买他一次诊治,就为了一个奴隶,值得吗?” “说什么傻话?为了你,什么都是值得的。” 琴瑟微怔,心头一颤,浅笑道:“许御...你真好。” 许御莞尔,“再休息一会,快到了。” “好。” 琴瑟闭上疲惫的双眸,陷入沉睡,做了一个梦,一个可望不可及的梦。 等再醒来之时,满眼的茫然,简易却又不失风雅的装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琴瑟有些吃力的坐起身子,下意识伸手触碰自己的左肩,已经缠上白色的绷带。 听闻外头悠扬婉转的琴声,心思微动,下床缓步而出。 一眼便瞧见坐在凉亭中抚琴的许御,不禁失神,恍惚中,好像瞧见了一树纷纷扬扬飘落的桃花。 目光偏移,左侧坐着百无聊赖的何谨言,右侧则坐着一个白发苍苍却精神抖索的老人,正闭目倾听琴声,手指在半空中摆动,像是在打节奏一般。 琴瑟正犹豫着过去与否,便听到何谨言一声高呼:“琴瑟姑娘!” 这一声叫唤,许御停了手中琴,满眼惊喜的望着她,一旁的老人缓缓睁开眼睛,微微蹙起眉头。 众人瞩目下,琴瑟只好硬着头皮缓步走过去,刚走几步,许御飞快的迎了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 “怎么这般冰凉?感觉怎么样?可还疼?” 琴瑟莞尔,摇摇头,“不疼了。感觉好多了。可能是出来的时候穿的有些少...” 话音一落,许御便脱了身上的外套,披在琴瑟身上。 “虽说快要到五月,天气也渐渐变暖,可仍然要注意一些。” “嗯。我们过去吧。” “好。” 见了面,行了礼。云鹤神医许是看在许御的面子上,对她也算是和善,说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云鹤神医离去,可惜何谨言这个没头脑的依旧傻傻的呆在这,“琴瑟姑娘。” “何公子。” “换我名字就好,不必拘束。” 琴瑟想了想,不好反驳,便点了点头。 何谨言犹豫一会,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终是作罢,闲聊两句起身离开。 待四下无人之后,琴瑟方才问出心里一直想问的,“许御...那奴隶的印记...” “不必担心,神医已经解决了。但是...琴瑟...” “怎么了?” “神医说...那个印记时间长久,而且又有了刀伤,所以清除那个印记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琴瑟失声惊呼,瞳孔中一瞬间续满了泪花。 许御心疼连忙解释说:“虽然全部清除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知道这个印记对你很是痛苦,所以...我便请求神医在你的印记上...雕刻了一朵桃花...你放心,这朵桃花完全能够掩盖之前的奴隶印记...琴瑟...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可是...” “许御,谢谢。” “嗯?” “桃花多好,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是在桃花树下,那棵桃花树,开了一树,热热闹闹的,像一朵霞云。漂亮极了。” 听闻琴瑟如此说,许御也算是放下心了,“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不会喜欢呢。” “怎么会?我喜欢桃花就像喜欢你一样,因为它能让我想起来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我也是。” 在药仙谷休养数日,直到琴瑟左肩上的伤完全好利索,伤疤褪去,是一朵盛开的桃花,分外好看。 在此期间,何谨言曾私下找过琴瑟,也不过闲聊几句。 “琴瑟姑娘。” “何公子。”瞧见何谨言前来,心生疑惑,却也施施然行了个礼。 何谨言东张西望道:“御兄呢,怎么没瞧见他?” “许御他去厨房,说是要做些点心。” “做点心?”何谨言惊讶扬眉,“他一个武夫,最风雅的事就是弹琴,何时学会做糕点了?真是的,爱情容易使人冲昏头脑,琴瑟姑娘说是不是?” 琴瑟一顿,不解其中的深意,“琴瑟不知。” “不知,不知也罢。” “何公子可是要找许御?不如前往厨房...”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琴瑟微颤,面不改色的询问,“不知何公子找琴瑟所谓何事?” “想和你聊聊许御以及琴瑟姑娘。不知在下可否入内详谈?” 琴瑟思虑片刻,将房门完全推开,退让一步,“何公子请进。” 何谨言倒也不拘束,大步流星的入内,一屁股坐在藤木椅子上。 琴瑟连忙倒上一杯茶。坐在一旁候着何谨言所谓的事情。 “姑娘可了解许御?” “世家公子,长公主的侄儿,之前一直生活在军营之中,如今住在长公主府,喜好抚琴。” “姑娘倒是了解的详细,可是在下想和姑娘说关于许御旁的事情。” “旁的事情?公子请说。” “许御他自小生活在军营中,对男女之事不甚了解,对于情爱也是懵懵懂懂,一知半解。姑娘也算是他喜欢的第一个人。许御这人平日里比较木讷,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所以作为他的朋友,不希望他受到一点伤害,或者是利用,姑娘可否明白?” 琴瑟身子微僵,突然感觉到周身的寒冷,“琴瑟明白。” “明白便好,这是第一件事,至于第二件,在下有些问题想问琴瑟姑娘。” “公子请问。” “长公主府招收舞姬的流程极其严格,姑娘一个肩上印有奴隶标记的人,是如何通过选拔入公主府的?” “买通下人,用脂粉掩盖,蒙混过关。” 何谨言沉吟,又问:“姑娘是哪里人?姑娘入长公主户籍上写的语焉不详,在下去查看,发现并没有琴瑟这个人。” 琴瑟手指微微颤抖,“既然要掩盖奴隶身份,怎么可能会用真的性命?我是汾阳人。” “汾阳人?家中可还有其他人?为何发卖成奴?” 第17章 “我原本姓林,后来为了去长公主府为了掩饰奴隶的身份便换姓名为琴瑟,家道中落,被汾阳当地的富商压榨,父亲被其害死,母亲投河自尽,家中还有一个长姐,两个兄长,皆因为父亲之事被富商折磨而死,我死里逃生到了长安,在一家富商人家做了两年的丫鬟,后来的事情何公子也知道” 何谨言看着琴瑟悲痛欲绝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心里头总还是有些不安,看来还需要再去查一查。 “瞧着时辰,御兄也快要回来了,在下便先告辞,今日在下前来寻姑娘之事,御兄不便知道。” 琴瑟起身相送,“琴瑟明白。” 临近门前,何谨言犹豫片刻,回首告诫一二,“御兄如何待你,你应该明白,你若是敢负,我不会放过你的。” 琴瑟微怔,垂眸道:“琴瑟明白。” 何谨言瞧着交代的差不多,匆匆离去,琴瑟站在门口眺望这药仙谷四季如春的景色,不由来的失神,世间有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她也逃不掉。 “看什么呢?你身子还没好利索,怎么能出门?如果风吹到了怎么办?” 许御端着一盘糕点匆匆走过来,嗔怪道。 琴瑟莞尔,“这是五月,风暖的很,老是呆在屋子里,我都快闷坏了,想着出来看看景。而且我又不是孩子了...” 说着,看着许御手中端着的一盘糕点,白白胖胖的,上头还插了些五颜六色的东西。 “你做的这是什么?胖嘟嘟的。像个小人。” 许御憨憨的笑了笑,“厨房的食材不多,只能做这个,你尝尝。” “嗯,好。”琴瑟捏起一个,咬了一口,甜的掉牙。 “好吃吗?” 琴瑟弯着眼睛,点点头,“好吃,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甜的?” 许御摸摸鼻子,“草药太苦,我想着给你吃点甜的。” 琴瑟微愣,浅笑的伸手轻轻的触摸许御的鼻梁,刚才那一抹,摸上一层白灰。 “许御...我有些困了...”半眯着眸子,一副困意浓浓的模样。 许御关心道:“赶紧休息吧,这些时日你也没怎么睡好。” “嗯,不过,这个留下。”说着,伸手端过许御手中的盘子。 许御莞尔,“等你睡醒的时候,都凉了,我先拿去厨房,等你想吃的时候我给你热了过后再拿过来。” 琴瑟抿着嘴,嘟囔道:“不要,我就喜欢吃凉的,我一定会全部吃完的。” 许御摸摸琴瑟的头发,“别吃太多甜的,以后你想吃,我再给你做。” “你说的。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 “拉勾勾。” “拉勾勾?”许御微挑眉,看着琴瑟已经伸出的小拇指,无奈失笑,只好顺着她。 拉完勾后,琴瑟眉眼含笑,“拉过勾勾之后,你就不能反悔,反悔就是小狗。” 许御宠溺的看着琴瑟,“好。我不反悔。快些去睡吧。” “嗯。” 琴瑟抱着糕点进去,不依不舍的关上房门,听到外头离开时的脚步声后,整个人无力的依靠在门背上,瘫坐在地上,忽的,泪流满面。 看着白白胖胖的糕点,失声哑笑,大口吃了下去,不顾那齁牙的甜,吃到最后一个,却怎么也舍不得了,一点点,小口小口吃掉。 抹抹眼角的泪花,缓步走到铜镜前,扒开左肩头的衣裳,背身一看,上头有一朵盛开的桃花,妖冶美丽,已经完全好了。 琴瑟抚摸着盛开的桃花,忽然升起将其再划上两刀的念头,亦或者在旁的地方受些伤,这样就可以在药仙谷多住些时日,她竟然不想回去,也不想面对。 可是有些事躲不掉,呆了半月有余,他们告别云鹤神医启辰返回长公主府。 临上马车的时候,琴瑟忽的攥住许御的衣袖,喃喃细语道:“我们这么早就要回去吗?” 许御莞尔,“琴瑟不想回去?” “不是不想,只是觉得...觉得药仙谷风景极美,让人流连忘返。” 向来会说谎的她,不知怎么,这次竟然用了这么蹩脚的借口。 许御念及什么,心疼的将琴瑟揽入怀中,“没事的,有我在,不会有人欺负你的,姑姑是个深明大义的人,她会成全我们的,等回去以后把事情定下来,你什么想来药仙谷,我就什么时候带你来。” 琴瑟说不出反驳的话,喃喃的应了一声,瞳孔中满是纠结和失落。 此一去,她竟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一路上,她各种理由逗留了几日,许御明白其中的缘故,遂也任由着她胡闹,本来明明一日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三天。 马车还是停在了长公主府,南方使节来朝的宫宴已经结束,听说自己离开之后,名额落到了知愿身上,那场宫宴上她如愿的被皇上看重,封为了答应。 回公主府后,她便随着许御去了潜园,许御让她等待一会,他去找长公主,他前脚刚走,后脚李嬷嬷的人就将她请走。 带到李嬷嬷的房间,关上了门,房内只有她和李嬷嬷两个人。 一种无形的压力压迫着琴瑟,琴瑟皱了皱眉头,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嬷嬷安好。” 李嬷嬷端坐在藤椅上,睥睨琴瑟,并未搭腔。 琴瑟不敢自己站起来,只好一直保持行礼的姿势。 过了约有两盏茶的功夫,李嬷嬷这才发话道:“起来吧。” “多谢嬷嬷。”腿脚有些酸痛,琴瑟并不敢伸手去揉,神态自若的起身。 “说说吧。怎么一回事?” 琴瑟一怔,“琴瑟知错。” “什么事就知错了?” 琴瑟咬咬牙,缓声道:“琴瑟并没有奴隶印记,是旁人看错了,那不是奴隶的印记而是一朵桃花。” “砰”的一声,李嬷嬷随手摔了茶杯,滚烫的热水溅到琴瑟的绣花鞋上。 “若是桃花印记,你们去药仙谷做什么?” 琴瑟一哆嗦,有些后悔刚才不应该欲盖弥彰,“琴瑟说了谎,确实是奴隶印记,去药仙谷也是为了将奴隶印记改成桃花图案。” 第18章 李嬷嬷沉声道:“这么说,你承认你是奴隶了?” 琴瑟咬牙应道:“是。” 李嬷嬷面色一沉,“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来长公主府?!” “只是一个奴隶,来长公主府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入皇宫演奏。” “只是一个奴隶?”李嬷嬷轻哼一声,“区区一个奴隶,竟敢冒充舞姬入长公主府,这可是杀头的罪名,你若真的只是一个奴隶,你哪来的胆子?!琴瑟,往日真的是老身我小瞧了你!你是不是早就有所图谋,你是谁派来的?” 琴瑟一个哆嗦,连忙跪下,“琴瑟并非是何人所派,走投无路,只能出此下策,还望嬷嬷见谅。” “你为何要接近小公子,究竟有何目地?!” “琴瑟与公子只是巧合相识,琴瑟并没有接近公子。还望嬷嬷明察。” “不是故意接近,那你解释解释小公子为何对你另眼相待,勺园的一幕又是怎么一回事?!” 琴瑟一个哆嗦,“琴瑟不知,琴瑟不知公子为何对琴瑟另眼相待,这是公子的事情,琴瑟不敢过问。” “好一句这是公子的事情!”李嬷嬷猛然大怒,“来人,将她给老身拖下去杖毙!” 琴瑟大吃一惊,“嬷嬷不可如此!若是让公子知道的,定会不依不饶,到那时嬷嬷该如何交代?” 李嬷嬷冷笑,“老身如何交代用不到你操心,老身也照顾了小公子这些年,他不会为你这个卑贱的小丫头,开罪于老身!” 琴瑟锁着眉头,索性破罐子破摔,“许御立誓,要护我一世安宁,嬷嬷虽然对他有照顾之恩,但是他心里的人是我,若是嬷嬷今日非要处死琴瑟,他日许御又该如何待嬷嬷?!” 李嬷嬷冷哼,不屑一顾,“你只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隶,男人的欢喜只不过是尝一时的新鲜,等他日,长公主为小公子求了亲,娶了豪门大家的小姐,他怎么还会记得你这个不入流的奴隶?!” 琴瑟浅笑,毫无畏惧,“许御带琴瑟如何,嬷嬷应该清楚,许御竟然敢公然和长公主摊牌,证明我在他心里的位置很重,不是嬷嬷所说的那样,一朝一夕就能忘记。” “一朝一夕忘不得,那就十朝十夕,老身到底想看看你究竟给小公子灌了什么迷魂药!” “就算是十朝十夕,许御终有一日将我忘记,可是在这段时间里,嬷嬷应该如何自处?!” “你!你个牙尖嘴利的小妮子!来人,给老身张嘴!” 琴瑟两条胳膊被两个小厮死死的钳住,动弹不得,眼前走来一小厮,对着琴瑟的左脸就是一巴掌。 眼看着,就要下去,琴瑟连忙出声呵斥,“等等!” 小厮一怔,回头看向李嬷嬷,询问怎么办。 琴瑟慌忙道:“琴瑟不是牙尖嘴利,琴瑟说的只不过是事实而已,嬷嬷不应该为了我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奴隶和小公子闹翻。” “哼!”李嬷嬷不屑轻哼,“你也知道不值得!”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帮嬷嬷解决眼下忧虑。” “怎么?”李嬷嬷皱了皱眉,“你有什么办法?不会是想老身放你远走高飞吧?” 琴瑟摇摇头,“我若是远走高飞,凭许御的性格,他一定会将奴隶再次寻回,也因此会怪责嬷嬷和长公主,他会认为是长公主和嬷嬷把琴瑟送走,所以不妥。” 李嬷嬷眸子阴晦不明,“如你所说,杀你不妥,放你走也不妥,你究竟有何办法?” 琴瑟想了想,决然道:“我请求见长公主。” “大胆!”李嬷嬷猛地一掌拍向桌子,呵斥道:“你一个卑贱的奴隶,有什么资格见长公主?!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琴瑟直视李嬷嬷,沉声道:“我只同长公主说,琴瑟见过长公主之后,保证嬷嬷忧虑全无,只让许御记恨于琴瑟,嬷嬷只需要告诉长公主,琴瑟有万全的法子,而且他日琴瑟必定对长公主有用!” 李嬷嬷暗自一惊,坐在藤椅上想了半晌,屏退了众人。 琴瑟刚一出院子,便看见迎面走来着急不已的许御,刚一见面,还未来的说话,便被他拥入怀中。 “还好,你没事,是我不好,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琴瑟微微颤抖,喃喃的说:“我没事。” 许御松开了手,握住琴瑟的肩头,关切的问:“怎么一回事?我回潜园的时候,发现你不在,我以为是李嬷嬷把你叫走,我找到李嬷嬷,嬷嬷说你在姑姑这,琴瑟,姑姑说了什么没有?有没有欺负你?” 琴瑟莞尔笑笑,摇摇头,“长公主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跟我一个小丫头过不去?” “那就好。”许御松了一口气,急忙又问:“那她说什么了没有?琴瑟。你不要担心,姑姑只是一时想不明白,等明日我再去找姑姑,一定能说动她,实在不行,我带你远走高飞,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琴瑟缓缓笑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呢?你一个堂堂的世家公子,怎么能够带一个奴隶远走高飞呢?” “世家公子如何?奴隶又如何?我只知道你是我的琴瑟就足够了。” 琴瑟心头猛然颤动,苦笑道:“之前何公子说你不开窍,不懂男女之情,看来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许御总觉得怪怪的,着急询问:“姑姑到底和你说了什么?无论什么你都不要在意,娶你的人是我。不行,我得去笑姑姑问问。” 说着,就往院子里走,琴瑟连忙拉住许御,“别去。” “不用害怕,没事的,有我在,没人能欺负的了你!” 琴瑟无法,死死的拉着许御的手,“我是说不用去。” “怎么不用去,若是不去姑姑怎么可能会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没事的...” 琴瑟挡在前头,莞尔一笑,“我是说不用去,因为...长公主已经答应我和你的事了。” 许御微愣,下意识反问:“你说什么?” 琴瑟笑道:“我是说长公主已经答应我们的事情了,所以不用去找她。” 第19章 许御垂眸憨憨一笑,随后笑出声,小心翼翼的问:“你说的可是真的?姑姑真的答应了我们的事?” 琴瑟莞尔,“是真的。” 许御不敢相信道:“刚才我去求姑姑,姑姑还怎么都不愿,你这一去,反倒是同意了。你怎么同姑姑说的?” 琴瑟微怔,想了想,宽慰道:“只是说...说长公主若是不同意,琴瑟就每日去求一遍,一次不成就两次,直到长公主同意为止,长公主觉得烦躁,倒也是同意了。” 许御蹙起眉头,他虽然不知说了什么,但他明白长公主是怎样的性子,如此说法,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琴瑟,你同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说的?姑姑是不是威胁你做什么了?你告诉我,我去找她。” “找她也没用,这是最好的结局。”琴瑟脸上露出一抹落寞,苦笑道:“长公主虽然是应下了,但是没有名分,只能做一个婢女陪伴在你身边。” 紧紧握住许御的手,“不过,这些都不要紧...我们在一起了不是吗?名分又能算得了什么?” 许御一怔,满心满眼的心疼,紧紧抱住琴瑟,低声呢喃:“你知道的...我只想让你做我的妻...没事的...我再去求求姑姑...实在不行,我们就离开这里...” 琴瑟抚摸着许御的后背,柔声宽慰道:“说什么傻话呢?我只不过是一个奴隶,不值得你如此做...” “我说过你是我的琴瑟,仅此,便是值得的。” 琴瑟微微上扬起嘴角,“有你这话就足够了,我一个奴隶,长公主能够松口让我有幸呆在你的身边已经是天大的恩赐,琴瑟怎敢祈求些别的?有没有名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就足够了。” “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若非说名分的话,等过几年我若能生下一子,等到那时再同长公主讨要名分也来的急。” 许御心微动,心疼道:“可是...这样会委屈了你...”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委屈。” 许御温柔抚摸着琴瑟的眉眼,深情呢喃:“琴瑟...” 琴瑟莞尔一笑,并不言语。 许御郑重其事的保证道:“我说过,我会护你一世安宁,可能姑姑刚刚得知正在气头上,等过些日子姑姑的气消了,我再去同她说,一定可以的。” 琴瑟怔怔的看着,“许御...” 许御柔和笑笑,“这事你得听我的。” 琴瑟想了想,浅笑着点点头,“好,但凡事莫要强求。” “没事的,放心。回去吧,言兄正等着我们呢。” “何公子?”琴瑟惊诧道。 许御笑道:“他啊,一听说我们出了事,着急的不得了,正候在潜园等我们的消息呢。” 琴瑟莞尔,“何公子倒也是有心。许御你同何公子相交多久了?” “打小的玩伴,我们两家是世交,入兵营之前,我就他这一个朋友,从兵营回来之后,也就只有他这一个兄弟,所以感情自然是很好。” “真好。”琴瑟由衷道,“我们快些去吧,莫让他等急了。” “嗯。” 一入潜园,便瞧见在院中四处踱步的何谨言。 “言兄。”许御出声唤到。 何谨言连忙抬头看去,伸手高呼:“御兄。”紧接着赶紧跑了过来,急忙忙的问:“怎么样了?长公主怎么说的?是同意了还是不同意?你放心,这马车衣服金银什么的我都给你们备好了,就停在后门,你们上了马车,一路向南。山清水秀的,天高皇帝远,长公主也奈何不了你们!实在不行...实在不行...不是,你们倒是说说阿,到底怎么样了?别让我干着急啊!” 许御和琴瑟相视一笑,许御笑道:“言兄,慢些,你总要给我说话的空当。” “好好,我给你,你倒是说说,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这件事呢...”许御故意卖了个关子道:“言兄的马车的怕是用不着了。” “用不着了?”何谨言一声高呼,“那可怎么办?!长公主想怎么样?不放过你们?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我们杀出去,为了你这颗百年开花的铁树,小爷我是豁出去了!” 说着,就往外走。许御赶忙拉扯住,“言兄,你看我这神情像是要鱼死网破的吗?” 何谨言认真的打量许御几眼,“像,特别像!不是我说,就你这木头脸,谁能看出来你高不高兴阿?” 许御一噎,面色稍有些暗沉,“那这是言兄一个人去吧,我们就不掺和了。” “不是,你们几个意思阿?”何谨言微扬起下巴,片刻后,不敢置信的问:“你们的意思不会是长公主同意了吧?” 许御浅笑着点点头,“同意了,言兄。马车你赶紧撤了,让旁人看见不好。” 何谨言咋舌,啧啧称奇,拱手敬佩道:“御兄,佩服,请受小弟一拜!” 许御连忙扶住何谨言的胳膊,面色一红,“不是我说动的姑姑,是琴瑟。” “琴瑟姑娘?!”何谨言声音陡然提高半分,说是许御劝动他都不敢相信,如今却是琴瑟,简直跟奇迹一般,“琴瑟姑娘,厉害!” 琴瑟施施然行礼道:“何公子,客气。” 何谨言退后两步,认真的上下打量琴瑟,看的琴瑟都有些不知所措。赞叹道:“琴瑟姑娘果真是奇人,真的,小爷我这辈子什么没见过,唯独没见过两件事,铁树能开花,阎罗王能松口,现在都给小爷我给碰上了,大奇!简直是大奇!” 许御嗔怪道:“言兄,又在胡说了,姑姑是姑姑,哪来的阎罗王,小心让姑姑听去,又要掌你板子。” 何谨言不屑一顾的撇撇嘴,嫌弃的说:“还掌板子?多久以前的事,那时候我才多大?陈年旧事,煞风景。而且这里你不说,我不说,琴瑟姑娘肯定不会,长公主哪里会知道阿?!不过,这好不容易有两件大喜之事,需要好生庆祝一番!” 许御一惊,连忙道:“不会又是那种地方吧?去不得,去不得,我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第20章 何谨言一噎,撇撇嘴,满脸的嫌弃,“你小子什么个意思?什么叫做那种地方?真没情趣?还有啊!瞧瞧你那一脸得意的样!” 说着,学做许御一本正经的说:“我是有家室的人。” 冷哼一声,“怎么,有家室的就瞧不起我们这些粗爷们?!小心阿!乐极生悲!” 何谨言这话只是玩笑话,不想一个月后竟然一语成畿,悔不当初。 清晨的时候,琴瑟还与许御玩闹着早上吃些什么,刚吃上几口,就被长公主的人唤去,说是有事商量,等再看见许御的时,便是在繁华似梦的宫宴上。 宫中任何一个重要些的宫宴,长公主都不会错过,尽可能让府中招来的舞女上去露露脸,万一有幸被皇上看上,她长公主就多了一个稳固地位,朝皇上耳边吹风的枕边人。 琴瑟今夜是独舞,长公主好不容易弄到的机会,偌大长公主府中的舞姬都不曾有这般的运气。 燥热的夏日,即使是入了夜,风也是热气腾腾的。 最后一场舞的,众位大臣无一呆的是汗流浃背,只想着快些结束。却见奴才端来一盆盆旱冰,摆放在舞台四周,都快结束了,再摆上旱冰做甚?众人纷纷心生疑惑。 琴瑟静静的站在帘幕后面,透过缝隙看着整个宫宴,看着坐在世家公子席位上与何谨言说笑的许御,即使是在说笑,依旧是满脸的忧虑。 虽然看不太清楚,琴瑟却笃定他的眉头这个时候一定是紧锁住的,怕是因为找不到自己了... 风吹拂过眸子,忽的,通红,似有泪珠打转。 过了今夜,一切都会不一样...成败在此一举,可她却怎么也移不动脚步,甚至生出不被皇上看上的念头,可是她又心知这有多么可笑。 “姑娘,该出去了。” 一旁候着的太监提醒道。 琴瑟猛然一惊,泛起一抹百感交集的笑容,她决然的从帘幕后而出,隐藏在旱冰腾起的白雾中,一滴清泪滴落,心口猛然诛心一痛。 “铮!” 琴声大起,琴瑟莞尔。 许御,对不起... 顺应着琴声,长长的水笼烟袖向两侧飘舞,身子随着旋律而动。白雾蒙蒙,隐约瞧着一起舞的女子,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如梦如幻,看的不真切,却移不开眼眸。 悠扬的琴声陡然高亢,渐入高潮,忽的有一阵微风拂过,雾气吹散开来,混入燥热的空气中,顿时一片清凉。拨开白雾,女子也逐渐显露真容,众位大臣纷纷伸着头着急的张望,连同皇上都向前坐了坐,想看个究竟。 一袭白裳,裙角染了一圈子的墨,发髻上清一色的银制发簪还有铜铃,罩着长长的面纱随风而去,赤足上套着银钏,踩在清水池中,每动一下,银钏上的铜铃叮咚作响,带起清澈的水花,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 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大抵不过如此。 舞罢,众人久久无法回神,半晌后,皇上方才开口问道:“你是谁?” 琴瑟跪拜,柔声道:“舞姬琴瑟。” “琴瑟...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是个好名字。”皇帝大赞道。 随意又同长公主闲聊几句,便让琴瑟退下,直到退下,琴瑟都不敢去看许御一眼。 刚入了帘幕,便被一个人阻挡住去路,琴瑟抬眸看去,是一双五味杂陈的眸子,震惊,不解,痛心,所有的所有的都交织在一起。 琴瑟莞尔一笑,漫不经心的问:“许御,我跳的可好看?一舞惊鸿不过如此。可惜那琴师相比起你来相差甚远,否则今夜我一定可以舞的更好。” 许御凝视着浅笑盈盈的琴瑟,沉声怒问:“你怎么在这?你不应该在这?!” 说着,拉着琴瑟的手腕就往外走,“我们走!” 琴瑟蹙起眉头,狠狠的甩开许御的手,“你弄疼我了!” 许御慌张的看着琴瑟,心疼道:“是我不好,琴瑟,我们回去好不好?” “回去?”琴瑟嘲讽的勾起嘴角,“我为什么要回去?回去我只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隶,而在这里,你看见了吗?皇帝看我的眼神,很快我的封赏就来了!以后我就是入住后宫的娘娘,那个时候你见到我都要行礼作揖!” 许御浑身一怔,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他捧在心口的女子,惊慌失措的握住琴瑟的手,“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什么地方没有做好?是我不好,琴瑟,你不是奴隶,等回去之后我便向姑姑讨要,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好不好?” 琴瑟讥笑,满脸的冷漠,“不好,许御,我过够了受人白眼的日子,如今我有机会飞上枝头做凤凰,你应该祝福我啊!且不说长公主能不能答应,你许御的妻子哪里能比的上娘娘?!” 目光落到被紧握住的双手上,冷言道:“许家三公子请自重。” 许御浑身发寒,那股寒气从心底而生,一点点的刺痛他的心脉。“琴瑟,你不是这样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今日姑姑找你说了什么?你才会这样?不是这样的对不对?你是喜欢我对不对?” 琴瑟冷笑,不带有一丝温度,冷言嘲讽,“许三公子还真是自恋,琴瑟什么样,公子难道还看不清楚?我喜欢你,简直是笑话,你有什么好的?一个处处听从长公主话的懦夫!我接近你,只不过是因为你好骗,我不想做奴隶,而现在我有更好的机会,做娘娘!我为什么不抓住?!” “琴瑟...我们回去好吗?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琴瑟嗤笑一笑,仿佛在看一个笑话一般,“自恃清高的许家三公子原来也可以这么卑微阿...今夜的乐事可真多,我劝你还是赶紧放手,等会李公公来了。我可就叫非礼了!” “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和我回去?” “做梦吧。许三公子你也应该醒醒了,你面前的不是那个只能躲在你身后的奴隶琴瑟,而是以后王朝后宫琴瑟娘娘,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第21章 琴瑟叹了一口气,硬生生扒开许御的手,“许三公子当众轻薄未来的娘娘,若是让旁人瞧见了,让皇上知道了,你可知道是什么下场?!” 许御一声怒吼,“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琴瑟,我们远走高飞,从此再也不回来,好不好?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人...” “可是我不愿意。我以后是要做娘娘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谁会去跟你过清贫的日子?我要的你从来都给不起!” “你要什么?!我什么都给你!” 琴瑟轻笑,越过许御,缓声道:“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你给不起。” 许御一僵,身子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站都有些站不住,只有心头锥心的痛一遍又一遍刺痛他每一根神经。 “琴瑟...” 猛地转过身去,想要拥抱住琴瑟,谁知,琴瑟闪躲开,厉声呵斥:“许三公子自己不怕死,可连累到他人,别忘了你们许氏一族本就遭皇上猜疑,如履薄冰,许三公子这是要为了一己之私至全族人的性命如不顾吗?!” 许御猛然一怔,双脚上似乎生了钉子,死死的扎在地下,无法动弹半分。 红透的双眸凝视着琴瑟,眼底的那股悲伤充斥着整个瞳孔,琴瑟微微偏转过头,躲闪炽人的目光,不敢直视。 琴瑟静静的看了许御一眼,嘴角泛起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容,转身离开。 许御想唤住琴瑟,却开不了口。 出了帘幕,李公公便上前来道:“姑娘,封赏来了,长公主让你去大殿上候着。” 琴瑟点了点头,“琴瑟知道了。” 李公公想了想,嘱咐道:“长公主还有一句话让老奴托付给你。” “公公请说。” “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入深宫深似海,姑娘请多保重。” 琴瑟微怔,莞尔笑道:“琴瑟明白,还烦请李公公替琴瑟转答,琴瑟定不辜负自己的承诺。” 李公公笑意浓浓道:“姑娘明白就好。” 一道圣旨下来,琴瑟被封为琴嫔,入住和春宫。至于后头圣旨上还说了些什么,琴瑟都没有听进去,她只知道真的没有回头的路了。 入住后宫之后,独享皇帝专宠,宠冠六宫,一时风光无限,出入之地连同妃位之人也要退让三分。 再遇见知愿是入宫半个月后,知愿带着宫女在和春宫前局促徘徊不定,被宫中的宫女瞧见告诉了琴瑟,便请她入内。 珠玉满头,衣鲜亮丽,眉宇之间多了几分戾气,见到琴瑟的那一瞬间,完美的收敛起来,柔柔弱弱的,令人忍不住的怜惜。 施施然上前行礼道:“知答应见过琴嫔。” 琴瑟抬眸深深的看了知愿一眼,满眼的陌生,不咸不淡的应了句,“免礼。” 知愿起身痴痴的望着琴瑟,欲言又止。琴瑟漫不经心的抚摸怀中刚进贡的波斯猫,一脸的闲适,也不心急,静静的等待着知愿能够说些什么。 局促的半晌,知愿软声唤了一句,“琴瑟姐姐...” 琴瑟微怔,捋毛的手一顿,随后自嘲的笑笑,“知答应入宫这么久,难道连规矩都没有学会吗?本宫大你两级,知答应怎么敢直呼本宫的姓名?!可是要坏了宫中的规矩不成?” 知愿咬着下嘴唇,眼眶中含着泪花,楚楚可怜,“姐姐,非要如此吗?” 琴瑟蹙眉望去,眼底露出几分厌恶,“这话应该本宫问知答应才对,知答应,非要如此吗?” 知愿浑身一颤,泪水溢满眼眶,喃喃道:“姐姐,知愿知道错了...知愿不是有意的...” 琴瑟勾勾嘴角,将波斯猫递给一旁侍奉的宫女,缓步走到知愿跟前,一手握住知愿的下颚,迫使她不得不看向自己,“你可知你的无意差点把本宫逼入绝境?” 知愿颤颤巍巍的说:“知愿不知...知愿也是有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琴瑟冷哼一声,“这世间好像所有做错事的人都有难言之隐。” 松开了手,冷冷的看着她。不带一丝温度。 “姐姐...”泪眼婆娑的望着,“知愿后悔了...知愿只是一时起了邪念...明明我那么努力的练习却永远也跟不上你们...在你们的面前,我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我不服,我是小县城来的,没有任何背景,一家子的人都盼望着我能够出人头地,家中所有的钱都打点了选拔的小厮,我才能进入长公主府,我如果进不了宫,我如何有脸回去?又如何交代?” 琴瑟嗤笑一声,“所以你就可以害本宫了?” “可是我没有办法...姐姐...知愿只是一时迷了心窍...原谅我好不好...” 琴瑟皱了皱眉头,心底仍留有一丝疼惜,转言道:“宫里的日子不好过?” 知愿一怔,满面愁容,“以前觉得嫁给这世间上最至高无上的人是最幸福的人。做后宫的娘娘可以享尽荣华富贵,一生无忧,可是入了宫才知道,帝王之爱,像风,乍起散去,不过一瞬间的事。日日守着空房,门前小路上的鹅卵石都数了不知有多少遍...” 忽的猛然拽住琴瑟的衣袖,眼中充满了希冀,“姐姐,你不会明白的...如今你正得盛宠,可保不齐哪一天就会落到和我一样的下场,所以...” “所以呢?” “所以,只要你我联手,就像汉宫的双飞燕一样,这样圣宠不衰,无人可以左右我们姐妹了。” 琴瑟可怜的瞧着知愿,一点一点扒开她的手,冰冷的很。 “想法不错,可惜...背叛过的人都不能再用,因为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姐姐这是还不肯原谅妹妹吗?” “你从背后插了我一刀,和我说句抱歉我就要原谅你,世间怎么会有这么轻易的事?” “那你想怎么样?!” 琴瑟上下打量了琴瑟一番,虽衣着华贵,却难掩落魄,“看你如此,我便安心了。回去吧,和春宫不欢迎你,以后也莫要再来,不过你放心...只要你招惹我,我绝对不会对你动手。” 第22章 “琴嫔的意思是不愿同我联手了?”知愿的神色声音皆是一变,柔弱的神情瞬间愤愤然。 琴瑟轻挑眉,莞尔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红叶送客。” 抱着波斯猫候着的宫女连忙上前。 “把猫给本宫。”瞧着憨态可掬懒洋洋的波斯猫倒是生出几分欣喜。接了过去,轻柔柔的捋着它的皮毛。 红叶上前一步,挡在知愿身前,面无表情道:“知答应,请。” 知愿横眉竖眼,开口怒斥:“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拦本宫?!” 红叶瞧了一眼,波澜不惊道:“知答应再不离开,奴婢就唤侍卫来了。” “你!”知愿怒目相视,忽然想起什么,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琴瑟...真是个好名字,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只是不知这在御在哪个御?” 琴瑟神色陡然一变,阴晦不明的盯着知愿,沉声问:“知答应,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讨好不成,想和本宫打字谜?” 知愿浅笑道:“妾身怎敢?字谜谈不上,只不过忽然想起了住在长公主府的世家公子,许御许公子,妾身在皇上的耳边说上那么一两句。你说皇上会不会联想到什么呢?” 琴瑟轻笑一声,满满的不屑,“那知答应也能让皇上去你宫中才行阿,否则只能想想。” 知愿横眉竖眼,皱起的眉间皆是恨意,“你休要得意!皇上只是一时被你这个狐媚子迷了魂!等我禀告圣上之日,就是你跪地求饶之时!” “呵...知答应这是要和长公主对着干吗?莫要忘了,许御许公子可是长公主心尖上的侄儿,知答应若是对他不利,岂不是是向长公主宣战,别忘了,知答应是如何进的了宫,如何荣获圣宠。即使不顾栽培的情谊,知答应还是要掂量下自己几斤几两,敢对长公主不利?!” 琴瑟说的平淡温和,波澜不惊,听在知答应的耳朵里却犹如惊雷般,“轰”的一声,炸的整个人都是一蒙。 咬咬牙,不愿如此退败,碰一鼻子灰。眉头一横道:“那又如何?!皇上本就忌惮长公主和太后,若是因为这事可以给长公主沉重一击,那我就可以因此取信于皇上,成为皇上的人,不但可以重获恩宠,而且有皇上在,长公主若是敢动我,便是和皇上公然为敌!”嘴角划出一抹狡黠的笑,“而我,相信长公主不会也不敢这么做。” 琴瑟微惊,随后嗤笑一声,回首看向红叶,漫不经心的问:“红叶...你还记不记得当初那个当初背叛丽妃投奔本宫的那个太监怎么样了?” 红叶面无表情的回答:“小主说,背叛自己主子的人永远不能用,因为不知什么就会背叛自己。听说那个不知死活的太监在酷刑司被折磨的死去活来,昨日酷刑司的人还来过问,要不要解决了。” “今个你就去回话,本宫还不想他死,只想让他生不如死。” “是。奴婢明白。” 琴瑟擒笑,意味深长的注视着颤颤巍巍的知答应,“知答应...你说皇上是九五至尊,眼中可揉的了沙子?本宫尚且如此,你说皇上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知愿浑身僵硬,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心头,不禁连着打了好几个寒颤。 “你...你...你莫要胡言乱语,胡说八道!” “呵...究竟是谁痴痴的跑过来像疯子一样胡言乱语,胡说八道?!” “你!”知愿攥紧了拳头,柔弱的小脸都因怒气都紧巴,“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嘴!等到了皇上面前,我看你如何为自己辩解!” 琴瑟满不在乎的撇了她一眼,懒洋洋的问:“知答应这是宁可自损一千杀敌八百?” “是又如何?!只要能撕下你这张虚伪的嘴脸,无论怎样,我都甘愿!” “好!”琴瑟一声高呼,若不是怀中抱着波斯猫,怕是恨不得为其鼓掌,“知答应好志气!只可惜阿...知答应不是一个人,知答应可以奋不顾身,但知答应家人呢?耗尽所有为了将你送入长公主府,你可是要连累他们?!” 一听见家人这两个字,知愿就仿佛被抽干身上所有的力气一般,惶恐不安的怒问:“你什么意思?!你究竟要做什么?” 琴瑟轻笑出声,“知答应此言差矣,不是本宫要干什么,而是知答应想怎么做。听说令尊仗着自己的女儿是娘娘在当地横行霸道,大肆收礼,答应帮别人办事,你说你若是倒台了,那些令尊收礼的人还有被欺压过的百姓该怎么对付令尊?啧啧...想想都觉得可怕。” 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笑道:“对了,差些忘了,令尊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贪污也就罢了,但你可知他贪污了多少钱?黄金千两!区区一个县令怎么贪污这么多钱?哪来的胆子?怕不是因为仗着自己有一个做娘娘的女儿吧?” 一言一语,听的知愿浑身发抖,如同坠入冰窖一般,父亲的事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明里暗里也提点了些,不曾想他却丝毫没有收敛之意,她没有办法只好任由着他去了,可是万万没想到,琴瑟竟然知道! “你调查我?!你竟然敢调查我!” 猛地扑向琴瑟,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如此都不解心头之恨! 千钧一发一际,红叶及时挡在琴瑟面前,拦住发了疯的知愿。 琴瑟嫌弃的上下打量着她,轻蔑一笑,“知答应这可是要公然袭击嫔妃,你要知道,袭击嫔妃是何等的罪过,诛九族的!不知道知答应能不能受的住?!” “你!你!”知愿忽的红了眼,血丝布满了眼眶,咬牙切齿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忽的,“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琴瑟微惊,了然笑笑,“知答应这是做什么?刚才奋不顾身的要杀了本宫,这又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跪下?知答应这一跪本宫可受不起。还是起来吧。” 知愿咬着牙,豆大的泪珠断了线似的簌簌而下,“知愿恳求琴嫔放过我的家人。” 第23章 琴瑟面色微冷,“本宫说过,只要你不触犯于我,往日的过错本宫皆可以既往不咎,今后也会相安无事。可惜...” 缓缓蹲下身子,一把捏住知答应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瞧着泪流满面柔弱的神情,却再也生不起一起怜悯。 “可惜,你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得寸进尺,白日做梦,竟然还想着用许御来威胁本宫,你让本宫再如何容你?!” 知答应浑身一颤,连声求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姐姐再原谅知愿一次好不好?以后知愿以姐姐马首是瞻,姐姐让我往东,知愿绝不往西。就饶过知愿这一次,知愿再也不敢了...” 哭的泪声俱下,如能断肠一般。 琴瑟面无表情,冷眼瞧着,“原谅这个东西,次数多了,就不值钱了。瞧瞧你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让人...恶心!” 说着,怒甩开知愿的下巴,弱不禁风的知愿一下子歪倒在地上。 琴瑟缓而起身,一旁的红叶眼力劲的递去一块绢帕,顺手接过琴瑟抱在怀中的波斯猫。 琴瑟拿着绢帕一点一点擦拭沾在手指上的泪水,满眼的嫌恶。一根一根擦拭干净,随手扔在知愿面前。 歪倒的知愿含着泪慢慢的跪正,看着面前被扔落得绢帕,瞳孔中猛然闪过一丝强烈的恨意,随即转瞬即逝,死死的咬着下嘴唇,对着琴瑟的珐琅绣花鞋。 “砰!砰!” 一声接着一声磕头,一声比一声响,空旷的大殿上格外响亮。 不一会,波斯地毯上磕出一个红印,琴瑟冷眼看着知愿的举动,意料之中的事,但瞧见那个红印的时候,还是露出一分黯然。 叹息一声,“红叶,扶她起来。” “是。”红叶顺从的将波斯猫放在一旁,扶着知愿起身,知愿眉间一喜,却仍是我见犹怜般含着泪花楚楚可怜的望着琴瑟。 攥着衣角,小心翼翼呢喃:“姐姐...再给知愿最后一次机会,知愿再也不敢了。” 琴瑟看着额头磕的血红一片的知愿,微蹙眉,沉声道:“本宫是琴嫔,知答应请慎言。” 知愿一惊,腿脚一软,若不是红叶搀扶着,怕是又要跪下继续磕头谢罪。 “琴嫔...妾身知错。” 琴瑟皱眉,警告道:“知答应...机会不易,今日本宫就当作你从来没来过和春宫,往后切莫再犯糊涂,这和春宫还是不要再来了。” 知愿大喜,连忙谢恩。 琴瑟看着,没由来的烦躁,一刻也不想让知愿在这里呆下去,遂吩咐红叶道:“送知答应离开,莫要让人瞧见她这幅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本宫这受了多么大的委屈呢。” 知愿闻言,心头一颤,连忙用衣袖胡乱的擦拭着泪水,妆也哭花,瞧着这幅模样,不知情的人,难免胡思乱想。 “妾身明白,妾身今日从未来过和春宫,也不会让他们知晓。” 琴瑟“嗯”了一声,随意的摆摆手,让红叶带她离去。知愿这么一闹,额头不经有些发疼。 待红叶回来后,发现琴瑟正四处寻找些什么,连忙上前询问,“娘娘,再找什么?需不需要奴婢帮忙一块寻找?” “波斯猫,一转眼的功夫就找不到了。” 红叶四处寻找,终是在桌子下面发现了正打瞌睡的波斯猫,连忙抱给琴瑟,“娘娘,您瞧,找到了,在桌子上打瞌睡呢。” 琴瑟皱起的眉头缓缓的舒展开,接过猫搂在怀里,轻柔的抚摸着它的毛发。 许是弄的舒服,波斯猫懒洋洋的“喵”了一声,趴在琴瑟怀里任由她抚摸。 “皇上说这波斯猫不同平常的猫,非比寻常,果真是非比寻常,懒得很。” 红叶弯弯嘴角,“不过也懒得可爱。” 随后犹豫道:“娘娘,现在皇上不在,不如让奴婢来吧。” 琴瑟宽慰道:“无妨,吃了药,抱起它来也不是很难受。” 红叶心疼的说:“娘娘本身就对动物的毛发过敏,又何必日日抱着它呢?” 琴瑟轻声叹了口气,“皇上喜欢这猫,你没瞧见,上贡的东西中,皇上只对这只猫多看了好几眼,皇上说,这猫橙黄色,贵气,还皇家风范。” 嗤笑一声,“一只猫而已,哪来的皇家风范,可惜,皇上就是喜欢它,皇上喜欢它,本宫就要伺候它,日日给它顺毛,这能它才能依赖本宫,让皇恩更为巩固一些。” 红叶满眼的心疼,欲言又止。 琴瑟知道她要说什么,遂转移话题道:“人送走了?可有人看见?” “送走了,没有人看见。” “嗯,那就好,让人给长公主那边透点风,长公主会处理的。” 红叶微惊,却也了然,“娘娘是要借长公主的手除了知答应?” “她今日敢威胁,他日便敢要了本宫的命,留着始终是个祸害,让长公主去办,和春宫也会少了很多麻烦,即使东窗事发,我们亦可以独善其身。” 红叶沉吟,“奴婢明白,这就去让人将今日的事透露给长公主。” 琴瑟“嗯”了一声,抱着波斯猫朝着贵妃椅走去,忽的停了步伐,看着地毯上那一抹红,有些出神。 随即叫唤住红叶,红叶连忙折回,询问:“娘娘,怎么了?” 琴瑟叹息道:“罢了,这件事还是不要麻烦长公主了。” “那知答应那边...” “派人盯着,过些时日,再除掉她。” “可是...娘娘不是说留着始终是祸害吗?” “太早了,会引起怀疑,等些时日吧。她在看本宫这受了惊吓,即使有报复的心,一时半会也不会行动,过了风头再说。” 红叶皱了皱眉,忍不住提醒道:“若是娘娘亲自动手,万一弄不好,会连累到娘娘。” 琴瑟垂眸,一双眸子阴晦不清,露出几分惆怅。“透露给长公主,怕是她苦苦求来的一家子人也无一幸免。” “娘娘是想保住知答应的家人?” “嗯...” “娘娘是顾及和知答应的情谊?” 琴瑟莞尔笑笑,摇摇头,“情谊?她撕破脸皮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只是看着她求本宫的时候。忽然想起本宫的以前,只可惜那个时候,本宫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爹阿娘死在自己的面前…罢了,罪不及家人,远在天边,碍不了本宫和长公主的事。” 第24章 红叶垂眸,关于琴嫔的往事,她知道的也不过一星半点,只知晓那是旁人不能提及的往事,也是她入宫的原因。 宫中的日子波澜不惊,偶尔有点摸搓,但也无伤大雅。只是这知答应莫名其妙的就在寝宫的自杀死了,掀起几日的轩然大波,不过也就几日,这宫中的女子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谁能记得清谁是谁? 和春宫的喧闹也渐渐平静许多,相隔两个宫殿的庆祥宫却格外的热闹。 红叶站在门前朝着庆祥宫的方向张望了好久,连同琴瑟唤她时都不曾听见。 “红叶...” “红叶...” 连接唤了数声,不见其回应,琴瑟不禁好奇的裹了裹披风缓步而出,立在红叶身旁,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在看庆祥宫?” 红叶“嗯”了一声,随后一怔,回过神来,连忙俯身行礼。“娘娘外头冷,还下着雪呢。您身子骨不好,万一吹了风,受了风寒该如何是好?” 琴瑟莞尔笑笑,“唤你数声,你都没有回应,本宫也只好出来寻寻,看看到底是什么勾了你的魂。” 红叶紧张谢罪道:“红叶知罪,请娘娘责罚。” “什么知罪,惩罚的。哪来那么多的过错,起来吧,本宫身子骨还没有那么娇气。” 琴瑟随意摆摆手,让红叶起来。 “庆祥宫热闹,羡慕了?” 红叶一惊,连忙道:“奴婢没有任何的意思,就算再热闹,奴婢也不会离开娘娘,奴婢只是有些妒忌而已...” 琴瑟盈盈笑脸,没有半点生气的模样,“妒忌什么?” 红叶咬咬牙,“娘娘是宠惯六宫的人,那欣贵人是什么?只不过是一个乡间女子,泼辣的很,也不知怎么入的宫,将娘娘的恩宠都夺了过去,日日笙歌的,也不知做给谁看!” 琴瑟瞧着琴瑟奏乐的地方,时不时传来几声欢声笑语,掠过一抹落寞,莞尔一笑,平淡道:“都不是心尖上的人,谁也不能荣宠不衰,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无情帝王家,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大抵如此。也没有什么可羡慕的。” 随后想了想,提醒道:“你以后说话也要注意一点,这女子虽然来自乡下,可模样甚是好看,脾气虽然泼辣了点,但在这死气沉沉的深宫里倒也是别出一格,皇上难免多看几眼。而且这女子是宰执献给皇上的,不可小觑。” 红叶轻咬着嘴唇,应声道:“奴婢明白,只是...”左右瞧了瞧,见四下无人,方才开口道:“这宰执大家都知道他是皇上的人,如今唯一能和长公主还有太后抗衡的一派,现在皇上宠信宰执的人,是不是是要向长公主宣战的意思?” 琴瑟一惊,不想这宫女什么都能往外头说,当即呵斥道:“这种话莫要胡说,皇家之意不是你我可以揣度的,隔墙有耳,若是被人听去,大作文章,你我将地位不保。” 红叶大惊失色,“奴婢只是...只是猜测而已,瞧着这里没人...所以就...” “罢了,日后注意些,小心些总是无妨的。外头冷,你随本宫进来。” “是。” 入了内,也不必外头暖和多少,一瞧,原是烧炉的炭火所剩无几。 红叶皱了皱眉头,一时间怒火蹭蹭的往上冒,“一群见高踩低的畜牲!以前娘娘得宠的时候,他们巴不得日日跪在这宫殿外孝敬娘娘,如今皇上只是半个月没来,他们竟然敢克扣娘娘的薪火!简直太过分了!” “好了。”琴瑟依靠在贵妃椅上懒洋洋打断的道:“领的时候你就发了一通脾气,这会又发了一通脾气,总该有个气消的时候吧?” 红叶皱着眉,嘟着嘴,恨不得再跺上两****婢只不过是气不过而已!不行,奴婢再去趟内务府,把剩下的炭火都领回来,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说着,急匆匆的就往外头走。 琴瑟连忙呵斥,隐约中有一丝怒意。“回来。” 红叶无法只好折返回来,满脸的愤怒和委屈。 琴瑟叹息道:“你去了有何用?不过去寻一顿奚落而已,这些个炭火省着点用,这个月还是能撑得过去的。内务府,犯不着给自己找不痛快。” “娘娘,这怎么行?!奴婢去找太后,有太后出面,内务府肯定不敢亏待娘娘。” 琴瑟嗤笑一声,“内务府的人都是在这深宫中磨练很多年的老人,最懂得也就是审时度势,你去找谁也没用,今个就算太后去了,明个呢?后个呢?日日不满,日日去找,太后也会厌烦。而且这点小事也不必麻烦她老人家,太后喜欢对她有用的人,可不喜欢因为一点小事就麻烦她的人。” “娘娘...如此不是委屈了自己吗?您可是长公主的人,他们怎么敢如此亏待于您?” 琴瑟莞尔笑道:“你不都说了吗?如今皇上宠幸宰执的人,便是向长公主宣战,这内务府是在皇宫,依靠的是皇上,他们哪有胆子因为失势的长公主得罪皇上?而且以前荣宠六宫,得罪了不少人,也红了不少人的眼,这些都是内务府开罪不起的。” 红叶咬着牙,鼻子酸了酸,眼眶红了圈,小声的问:“娘娘就这么算了吗?” “算了?”琴瑟挑挑眉头,她的目地还没有达到,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让她们先得意一会,本宫也好趁着这个机会静静心,修身养性,荣辱不惊,日后的盛宠才是长久不衰。” “可是...”红叶犹豫了,正琢磨着怎么开口。 琴瑟倒是看的明白,直接开口问道:“可是长公主那边来信催你了?” “嗯...长公主让娘娘想想办法...让娘娘不要忘了当初的誓言。” 琴瑟心头一咯噔,表面上却波澜不惊,“本宫明白,你去回了长公主的话,琴瑟知道该怎么做。” 红叶想了想,担忧道:“可是...娘娘,万一长公主真的失势,无力回天,娘娘该怎么办?奴婢虽愚笨,却也看的明白,皇上宠爱公众任何一个娘娘都是存在这利益关系,对娘娘也是如此,长公主得势的时候,娘娘宠冠六宫,长公主失势的时候,就冷落了娘娘...” 第25章 琴瑟蹙了蹙眉头,随后舒展开来,不在意的笑道:“长公主会东山再起,本宫也会再获恩宠。” 红叶不解,疑惑道:“娘娘为何这般笃定,可是有什么办法了?” 琴瑟解惑:“办法谈不上,只不过是这皇宫里久了,虽然皇上顾忌后宫干政,可是多多少少也能听闻一些,皇上依靠长公主和宰执内斗来巩固大权,所以为了谁也无法功高盖主,权倾朝野,所以他不会站任何一方,这些日子明里暗里宠着宰执,也不过长公主最近太过得势,过些日子,瞧着差不多的时候,皇上自会回来。” 红叶恍然般如同小鸡啄米点头,转念一想,又有些犹豫,“可是…宰执不是皇上的人吗?如今即使是后宫里都在议论,长公主要失势,长公主推荐入宫的几位娘娘都已经开始准备另攀高枝,连同太后的宫中都冷清了许多,娘娘就不打算有别的考虑了吗?” 琴瑟轻笑一声,调侃道:“你莫要忘了你可是长公主的人,如今你怎能怂恿本宫去背叛长公主呢?” 红叶闻言大惊,这些时日急昏了头,有些话竟脱口而出,忘了本来进宫的目地,神色陡然慌张起来,“奴婢可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扑通” 跪倒在地,请罪道:“奴婢这些日子,急昏了头脑,光顾及娘娘的将来,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还请娘娘恕罪。” 琴瑟淡淡的打量着红叶,一时间也分不清,这一席话究竟是真的为了自己好,还是试探自己的态度。 浅笑着虚扶手,“起来吧,既然为了本宫好,本宫又怎能怪你,只不过若是真的为了本宫好,就不应该说这样叛主求荣的话,可明白?” 红叶紧张的咬了下薄唇,连忙道:“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 “好了,都让你起来,为何还要跪在地上,这冬天太冷,地上凉。” 红叶闻言长松一口气,和琴嫔相处的这段日子虽然不长,但也知道几分琴嫔的处事风格,遂也能揣摩几分意思。 “多谢娘娘。” 琴瑟莞尔笑笑,瞧着红叶还有些担忧而皱起的眉头,宽慰道:“若当真皇上重用宰执,长公主从此失势,如此便要鸟尽弓藏,宰执一步步上位不会不懂这个道理,皇上也不愿看一个大臣权倾朝野,威胁皇位,而宰执才高八斗,皇上若是除掉他,心里难免有多少不愿,而且现在长公主根基仍在,在朝堂上仍有话语权,所以也没有到鱼死网破的地方,皇上也不愿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红叶半知半解的点点头,虽然听不大个明白,可知道长公主仍会起势,而娘娘也即将获得恩宠,如此一想,嘴角忍不住上扬,甚至猜想问:“娘娘,你说皇上什么时候会来?” 琴瑟嗔笑一声,“皇上几时来本宫怎么会知道?瞧着已经冷落长公主许多时日,这宠幸也应该快了。你这小丫头,为何这般着急?” 红叶撇撇嘴,心有不满的抱怨,“娘娘受宠的时候,哪一个不得敬着娘娘?这娘娘受了冷落,这一个两个的都像是避瘟神似的,躲躲远远的,甚至还有过来奚落的,还有…还有那个丽贵人…” “好了。”琴瑟不轻不重的呵斥一声,声音中多少有些不悦,“经的起多大的苦,今后才能受的起多大恩宠。你这一生依附着太后,也没有什么波澜,这一次便当做历练,好好练上一练。心平了,才能在这深宫走的更远,站的更稳。” 红叶一惊,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应声,“奴婢明白。” 琴瑟“嗯”了一声,不悦之色也慢慢褪去,往门口处探了一眼,门帘遮挡,也看不见,“这外头可还下着雪?” 红叶不解,却也顺从走到门前,拉开门帘,这刚一拉开,呼啸的风卷着大片大片的雪花猛地涌了进来,花白了红叶的前发。 连忙关上门帘,回去复命,“娘娘,还下着呢。而且这雪势越来越大了呢。” 琴瑟轻轻的叹了口气,“都说雪后寒,怕是这些炭火不够这个月了。红叶,上个月皇上赏赐的雨前龙井可还留着?” “留着呢,娘娘说太后喜欢雨前龙井,所以让奴婢留着,以防不时之需。”话音一落,后知后觉道:“娘娘可是要去求太后?娘娘不是说太后不喜欢管这些小事吗?” 琴瑟弯弯嘴角,“本宫确实要去求太后,不过不是为了这点小事,过些时日便是太后生辰,虽然太后一直要求小办,可是这寿宴上的舞总是不能少的,只要让太后点名要本宫献舞即可。” 红叶思索片刻,犹豫道:“寿宴上献舞娘娘自己提出便可,又何必去送什么礼呢?这礼不应该用到刀刃上吗?” “那你认为什么时候算得了刀刃呢?” 红叶轻轻摇头,“奴婢不知,奴婢只是认为这无风无浪的,而这雨前龙井却又是极为珍贵,连同这和春宫也只有这两罐子,难免有些可惜。”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若是想让一个人心里有你,总是需要付出点什么,不能什么都舍不得,这深宫后院的太后是从一个贵人慢慢熬成太后的,懂得自然比我们多一些,而且长公主在外,并不能事事能够顾及到,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多和太后亲近不会错。皇上虽然忌惮太后,但太后始终是他名义上的母后,他不会做不孝之事。最后…” 嘴角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太后宫中冷清,这个时候仍然不忘了亲近,无异于见人心,也需要让太后看看无论发生什么,本宫都现在她身边,雪中送炭永远比锦上添花的好,太后得势的时候,送的东西琳琅满目,我们那些小玩意在里头压根就不出奇,这失了势,面前的东西少了,她也能看的见,那这就不仅仅是两罐雨前龙井的事,你可是明白?” 红叶恍然道:“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办。” 第26章 话音一落,便急匆匆的去准备。 琴瑟不急不慢的唤住,“红叶...” “嗯?”红叶微愣,连忙上前听候差遣,“娘娘,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上次长公主送来用来打赏的珠宝带上一些,这和春宫的日子不好过,入了冬连过冬的炭火都没有,太后那也要漏漏口风。” 红叶面色一喜,“娘娘,这是想要太后替咱们出面?” 琴瑟蹙了蹙眉头,“你这丫头怎么还惦记着内务府那一档子的事?太后她老人家是不会出面的。咱们也请不动,明白了吗?” 红叶失落的“哦”一声。 琴瑟轻轻叹息,“虽然这人我们是请不动的,但这心意还是要让她明白。” 红叶眸子渐亮,应声道:“奴婢明白,奴婢一定办的漂漂亮亮。” 琴瑟莞尔,忽然想起什么,环顾整个宫殿,询问道:“这殿中怎么这般安静?” 红叶先是一愣,随后恍然般解释道:“娘娘,莫不是忘了?这波斯猫前些个日子死了。” “死了?”琴瑟声音微微提高几分,好像有那么一回事,却不知怎么的就给忘了。 红叶叹息一声,眸底浮现出气愤,“前些个日子,这波斯猫偷溜出去,冲撞了欣贵人,后来便被皇上赐死了。” 话音刚落,又忍不住嘲讽上一句,“这欣贵人一个乡下来的野蛮女子,泼辣的很,怎么可能会怕一只猫呢?!分明就是故意而为之,幸亏皇上没有牵连到娘娘。” 琴瑟嗤笑一声,尽是嘲讽,却又满目凄凉。 红叶一愣,忙问:“娘娘也觉得可笑?一个平日里那么泼辣的娘娘怎么可能会怕猫呢?!真真是可笑之至。” “可笑,确实可笑。”琴瑟微扬起嘴角,却看不出一点笑意,“皇上宠幸本宫的时候,这猫有皇家之气,旁人都得宠着,这皇上宠辛了新人,他日捧在手里的猫,说杀就杀,毫不留情,果真是无情帝王家。红叶,你说,本宫像不像这波斯猫?” 红叶一惊,垂眸,蠕动着嘴唇,欲言又止,想了想,宽慰道:“这波斯猫怎么能同娘娘相比呢?娘娘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是啊,还长着呢。深宫夜漫漫,熬是一天,不熬也是一天,这日子总得过。”琴瑟叹息着感慨道:“本宫只是觉得捧在手里顺了那么长时间毛,突然有一天手中空落落里,还真有些不适应。” 红叶思索片刻,提议道:“不若娘娘再养一只如何?这珍品的猫多着呢,都不比那波斯猫差。” 琴瑟莞尔笑笑,眉间有些疲惫,“再好的猫也不是前一只,还是算了吧。你且去吧,本宫有些乏了。” “是。”红叶应声离开。 雨前龙井送了,身旁的嬷嬷也顺口有意无意的提了那么两句,改明个,太后便召见琴嫔去坐坐,一坐便坐到了寿宴上。 这冬日寒风瑟瑟,瞧着舞蹈都觉得冷,琴瑟倒也是另辟蹊径,在殿中央摆上烧的通红的火板,底下炭火烧的噼里啪啦的直响,上头身着红裳跳的是一舞惊鸿。 这一舞惊鸿,所谓惊鸿,便是举世而无双,不是旁人所能跳的,琴瑟瞧着皇上入迷的神情,她便知道,这和春宫又要热闹了。 宴席结束,应着是太后的寿辰,所以晚上,皇上便没有去各位嫔妃那休息,在坤宁宫陪太后闲聊半会,便回了自己的寝宫。 “娘娘,你这脚还疼吗?”红叶扶着琴瑟慢慢腾腾的往寝宫走,心疼的询问道。 琴瑟皱了皱眉头,倒吸一口气,转门挑雪厚的地方走,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深雪里,这脚上的热气也能消散几分。 “没事,还能撑的住,等回宫了,拿些伤药涂涂便好。” 红叶含泪“恩”了一声,看场景她一个旁观的人看着都疼,忍不住愤愤道:“都怪小李子说什么涂蜂蜡就不烫了,都是胡诌,都是骗人的。” 琴瑟轻笑,“人家说的是烫伤后涂蜂蜡管用,可没说在那之前,怪不得他。不过涂了些也还是有效果的,最起码明天侍寝的时候,这脚没有被烫伤。惊扰了圣驾。” 红叶撇撇嘴,迟疑的问:“娘娘,你说皇上明天会来吗?要是不来怎么办?那今个岂不是白遭罪了?” 琴瑟好笑的戳戳红叶的脑袋,“哪有什么白遭罪的?你没看到皇上那入迷的神情?明天会来的,即使明个不来,以后也会来的。一舞惊鸿,瞧过本宫的惊鸿,至于旁的舞怕是难以入目。” “真的?”红叶兴奋的惊呼,“不过娘娘的话一点也没错,一舞惊鸿,谁能比的上娘娘?皇上一定会来的。” “你便那么希望皇上去吗?” 一低沉的男声陡然响起,红叶一惊,连忙看向四周,娘娘爱清净,所以身边就她一个侍奉跟随的,莫再遇到坏人才好。 琴瑟身子一僵,整个人便愣在原地,神情有些恍惚,这声音格外耳熟。 “许三公子?” 话音一落,从一旁的树丛后走出一身着深蓝色官服的男子,见到琴瑟后,施施然行礼道:“卑职带刀侍卫长见过琴嫔,琴嫔娘娘吉祥。” 琴瑟怔怔的看着眼前行礼之人,眼眶忽然通红一片,昨日的话尤然在耳。 ——以后我就是入住后宫的娘娘,那个时候你见到我都要行礼作揖! 身子微颤,佯装镇定道:“平身。” “多谢娘娘。”许御缓缓起身,抬眸望向琴瑟,似有千言万语,可见到了,却只字片语都觉得哽咽。 琴瑟想了想,也只是问出这一句话,“你怎么来了?” 许御莞尔,“闲赋家中,终日无趣,便向皇上寻了个官职,入宫做了这个带刀侍卫。” “你...近来可好?” 许御苦涩笑笑,“卑职一切都好,劳烦娘娘挂心了。” 琴瑟一怔,眼角微微湿润,“你我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疏离了?” “娘娘说的是哪里的话,娘娘是主,卑职是仆,主仆之间哪有什么疏不疏离的?娘娘往后还是要注意言辞,莫让旁人误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第27章 许御回答的客套,琴瑟却是猛然一颤,泪珠子续满了眼眶,微微扬起头,才没落下。 “你不...应该来这...” 许御苦涩一笑,“娘娘放心,卑职当自己的职,不会叨扰到娘娘,误了娘娘的荣华富贵。” 琴瑟心头一咯噔,“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深宫险恶,长公主和皇上之间纷乱不休,你入了宫,无疑便成为了皇上手中的人质...” 许御抬眸,直视琴瑟,反问道:“深宫险恶,娘娘是为何入宫?” 琴瑟微怔,蠕动着嘴唇,却说不出来半个字,沉默良久,轻叹一声,扯出一抹决然的笑容,“富贵险中求。” 许御眸子的期许渐渐落寞,莞尔笑笑,“既然如此,卑职也是来这险恶之地求一求富贵。” “可你不需要!” 琴瑟厉声呵斥,“你是世家公子,长公主的侄儿,你一出生便是荣华富贵,你不需要到这来求,你不适合这,你也不应该来这...” 许御轻笑出声,浑然不在意琴瑟的呵斥。 “我许御上的了战场,历经过生死,区区深宫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琴瑟浑身一颤,哽咽道:“这区区深宫,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许御眸子微暗,决然般拱手行礼道:“卑职决定的事情,还请娘娘不要多言。夜深天寒,娘娘还是早些回去,卑职便先告辞了。” 话音一落,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琴瑟痴痴的望着许御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出声呼唤。 “许御...” 声音悲切,载着一腔的哀怨与悲情。 许御身子微僵,脚步一顿,垂眸凝视前方良久,轻叹一声,快步离开。 “娘娘,人走远了...” 瞧着琴瑟痴痴的望着前方,一旁搀扶着的红叶忍不住开口道。 琴瑟“嗯”了一声,堪堪回神,喃喃自语,“他不应该...来这...不应该...” 红叶望了两眼许御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头,思量着该如何是好。 回首看向琴瑟,心头一惊,“娘娘...你哭了。” 琴瑟下意识伸手抚摸面颊两旁,佯装镇定道:“这晚间的风太冷,冷的让人揪心,这泪水不知不觉也就下来了。” 红叶应了一声,不知该说些什么应答的话。 杵在原地良久,琴瑟抬眸望了望漆黑的天色,缓声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是。” 回到了和春宫,两人的身子骨几乎已经冻僵,围绕着火炉烤火,里头的炭火烤得格外旺盛,像极了今夜大殿上摆着的烧的通红的火板,底下烧的炭火也是这般噼里啪啦的作响。 “娘娘,可暖和了一些?” 红叶不放心,搓着手,又拿了一件毛毯给琴瑟盖上。 琴瑟魂不守舍的看向红叶,神情恍惚。 “红叶...” “娘娘,奴婢在呢。” 红叶一边为琴瑟掖好毛毯的边角一边担忧的回应道。 “红叶,传信给长公主,告诉她许三公子的事...” 红叶轻叹一声,反问上一句,“娘娘,若是长公主知道了今夜的事,怕是会责怪于娘娘,长公主是娘娘在这深宫里唯一的依靠,娘娘马上就要东山再起了,这个时候还是莫要开罪的好。” 琴瑟微怔,红叶说的她都明白,可是... 红着眼眶,咬了咬嘴唇。 “无妨...只要本宫还有用,只要他日本宫能够东山再起,长公主还是会支持于本宫,你去的时候定要谨记,一定要说明本宫全心全力为长公主办事的决心,绝对不会顾及所谓的儿女私情。” “娘娘...”红叶无可奈何的唤了一声,眉宇之间皆是忧虑,“娘娘你聪慧无比,如今为何想不明白?许三公子是长公主捧在手心里的侄儿,他若是进了宫当了差,长公主怎么会不知道?如今他还在宫中,便是找长公主都无用阿!” 顿了顿,小手紧紧攥住衣角,瞳孔中闪过一丝冷冽。 “娘娘,现如今你担心的不应该是许三公子,而是您自己个,奴婢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奴婢瞧的出娘娘和许三公子之间有故事,可是这入了深宫,便是皇上的女人,稍有不慎,那就是断头的事。长公主那必然也是顾及的,奴婢自会前去说明娘娘对于许三公子的态度,至于旁的...娘娘还是三思为好。” 琴瑟有气无力的依靠在贵妃椅上,思量了许久,方才点了点头。 “只要本宫与许三公子之间无事,皇上念及长公主,只要长公主和太后都在,许三公子便会没事。” 红叶心头微颤抖,垂下双眸,暗自担忧。再抬眸时,所有的忧虑悉数收敛起来。 “娘娘说的没错,许三公子有长公主和太后即使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也能安然无恙。” 琴瑟“嗯”了一声,脸上的担忧散去几分。紧锁的眉头也微微舒展开来。 红叶见状,悬起来的心也稍稍安抚一些,目光撇向琴瑟穿着的鞋底已经烤糊的绣花鞋。 “娘娘的脚可还好一些?这屋里的气温上来了,这脚可是要发疼了。奴婢记得上次太医送来的伤药还剩了一些,奴婢拿来给娘娘上药。” “嗯,也好。” 琴瑟缓缓坐起身来,伸手将糊掉的绣花鞋小心翼翼的脱下来,自从回来,满心满脑子都是许御的事,倒是忘了疼痛,这方才回想起来,揪心的疼,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下意识伸手摸摸左肩后的桃花印,当初用刀割那烙印都时候好像也是这般揪心的疼。 “娘娘,可是疼了?” 琴瑟咬着嘴唇,惨白着脸,点了点头。 红叶急匆匆的跑过来,跪在贵妃椅旁,打开一个白色的瓷瓶,正准备给琴瑟上药,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传来选中小太监尖锐的声音。 “娘娘,坤宁宫的林公公有事来访。” 琴瑟和红叶互视一眼,琴瑟连忙用裙摆遮住通红的双足。红叶则连忙将瓷瓶塞在怀中,再将烤糊的绣花鞋放在屏风后,收拾妥当后,方才去开了门。 第28章 林公公入内,抖了抖肩头上的雪,抻着拂尘,佝着身子站在外室,面对着屏风,隐约能瞧见琴瑟的身影,行了个礼。 “奴才参见琴嫔娘娘...” 琴瑟平淡如水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来。 “公公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待林公公起身后,琴瑟方才开口询问:“夜深雪重,不知公公前来有何要事?” “回娘娘的话,奴家是奉太后口谕前来。有些话需要转告于娘娘。” “太后口谕?”琴瑟微微皱起眉头,连忙呼唤红叶,“红叶,快扶本宫起来行礼。” 红叶应了一声,匆匆进入内室,正准备着搀扶琴瑟起身,林公公的话便传了过来。 “娘娘只是口谕,不必行礼。” 琴瑟“哦”了一声,“不知太后娘娘有什么话提点本宫?” 林公公从屏风边角处烧糊的绣花鞋上慢慢地转移目光,“回娘娘的话,太后让奴才来为之有三,其一,让奴才先好生恭喜娘娘,恩宠指日可待。” 琴瑟眉眼间浮现出几抹喜色,一旁的红叶更是兴奋的眉开眼笑,有几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意味。 “其二...”林公公从衣袖中掏出一白瓷瓶,“太后特意叮嘱奴才问候娘娘的伤势,这是上等伤药,太后娘娘让奴才拿来给娘娘,让娘娘好生用着,不出三日,定然能够全好。” 琴瑟连忙谢恩,“谢谢太后娘娘的恩赐,太后娘娘对本宫的关心,本宫不会忘怀。” 红叶也赶忙迈着愉悦的小步子,上前双手接过白瓷瓶。 “娘娘客气了。这其三...”林公公犹豫了片刻,缓声道:“这其三,是关于许三公子的。” 琴瑟心头一咯噔,神情惶恐不安。搭在贵妃椅扶手上的手指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不知太后娘娘有何告诫...” “谈不上告诫,太后娘娘只是说娘娘是聪明人,该怎么做心里头清楚,别一步错步步错,位置再高,走错一步,那便是粉身碎骨,到时候自己得不偿失,还要连累他人。” 林公公慢慢悠悠的一席话,听的琴瑟心惊胆战,惴惴不安。 “还劳烦公公回去禀告一声,琴瑟明白,知道该怎么做,不必太后娘娘费心。” “如此便好。奴才的话也说完了,娘娘好生休息,奴才便先告退了。” 说罢,捋捋拂尘,便准备离开。 琴瑟连忙开口叮嘱红叶。 “红叶送送林公公。” “是。” 红叶应了一声,送林公公出门而去。 火炉中的火烤得极为旺盛,映着琴瑟的脸庞,却是惨白的一片,没有半分的血色,瞳孔中浮现出泯灭之色。 “娘娘...” 红叶送完林公公,肩头上发髻上的雪来不及抖便匆匆忙忙跑到琴瑟身边。 琴瑟抬眸怔怔的看向红叶,好一半会,回过神来。 “东西送了吗?” “送了,东海的夜明珠,拳头般大小。” “林公公神情如何?” 红叶撇了一下嘴,几分不屑的回道。 “还能如何?自然是喜笑颜开的收着,说他心里头清楚,回去之后知道该怎么说。” 琴瑟微微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红叶从衣袖中掏出刚才林公公给的药瓶递给琴瑟。 “娘娘...这就是太后给的药瓶。” 琴瑟撇了一眼,没有太大的波澜。 “收起来吧。” 红叶微惊,下意识问道: “娘娘,这可是太后那给的药瓶,肯定是极好的,娘娘为何不用?” “不了。” 琴瑟轻轻的摇了摇头,委婉的回应红叶的问题。 “伤势不大,这么好的东西留着关键的时候再用。” 红叶想了想,点点头。 “给我上药吧...” 琴瑟依靠着贵妃椅,目光渐渐迷离,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万千。 而红叶依附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伤药,生怕弄疼了琴瑟。 琴瑟预料的不错,皇上的恩宠很快便降临在和春宫,清清冷冷大把个月的和春宫再次热闹起来,这也惹红了后宫诸位的眼睛,特别是皇上一入和春宫时发现炭火不足,连同吃饭的饭食都是青菜白粥,杯碗裂了口子。大发雷霆了一番,将内务府上上下下都罚了一通,方才罢休。 一时间,琴瑟琴嫔的风头一时无二,圣恩正盛,即使是曾经一时宠冠六宫的欣贵人都不值一提。虽是惹红了后宫的眼睛,但琴瑟却是越发的谨慎,除却必须去的,拜见的,便一直呆在自己宫里头,足不出户。 一是避开各位嫔妃怕是闹了矛盾,二便是有意避着许三公子。 后宫的嫔妃都是人精,可惜也有例外的,比如乡间女子欣贵人,往日里仗着恩宠在后宫中作威作福,也开罪了不少人,如今这恩宠已逝,都说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欣贵人倒也差不多。 隔三差五便被后宫中的妃子刁难一番,这一下下,哪里能承受的了?也不知是何人怂恿,将一腔怒火全部都撒在琴瑟身上。 时不时过来找事,可惜,后宫中那些阴险的手段,她虽然学得有模有样,却是不精通,在琴瑟面前也不过是跳梁的小丑,瞎蹦哒。 这送上门的东西,琴瑟也没有不收着的道理,故意唤来的皇上,让皇上瞧个究竟。 欣贵人见琴瑟一直避让,以为是个软柿子,正想着一招致命,却被皇上看个正着,落得个妒妇的名声,关了禁闭,罚了俸禄。若不是欣贵人最后苦苦哀求,怕是这名头都是保不住了。 “娘娘,今个可是个大喜的日子,你瞧瞧那欣贵人被拖出去的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平日里嚣张惯了,谁能想到还有今天。” 红叶为琴瑟锤着小腿肚,闲聊着说道,脸上难掩喜色。 琴瑟目光从书中转移,嘴角微微上扬。 “她阿,还是涉世未深,泼辣惯了,往日里得恩宠的时候,在后宫作威作福,这恩宠去了,难免心中堵的慌,自然来这寻不快。只不过...” 琴瑟话音一顿,意有所指的看向红叶。 “你还是要收敛一点,这欣贵人在我们和春宫出了事,你莫要太过高兴,让旁人瞧了去,难免会招惹一些闲言碎语。” 第29章 红叶连忙收敛几分,可惜这嘴角还是忍不住往上扬起。 “奴婢明白。定然不让旁人抓了任何把柄去。” 琴瑟见红叶保证,便也不再说些什么。 倒是红叶一边揉着腿,一边好奇的询问: “娘娘,你说这次欣贵人摔了这么大一跟头,奴婢也瞧的出来皇上有些厌恶她了,这往后还能爬的起身来吗?” 琴瑟轻笑一声,声音多少有些悲凉。 “皇家的恩宠那是我们能够揣度的?前些日子,我们做了糕点在御书房外等了半晌,皇上也没有召见。如今,这去了直接便能进去了。这后宫的恩宠无非还是和前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要宰执仍在,这欣贵人的恩宠便不会没落到哪里去,除非...被同门的人替代下去。” 红叶闻言,轻叹一声,跟了琴瑟这么些日子,也懂得了许多。 “娘娘...你说若是有一日欣贵人再翻身,我们会不会有...” 后头的话,她没有说出口,琴瑟也明白。 “或许吧...” 欣贵人看她不爽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若是有朝一日她再次翻身,和春宫虽然还在,却也不知道会被她闹腾到什么地步。 红叶眉头狠狠一皱,眸瞳中满满的都是担忧之色,犹豫片刻,主动提议道: “娘娘,要不然...如今娘娘恩宠正盛,倒不如...” 琴瑟眉头微扬,连忙呵斥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 “之前我的话你都没有记在心上吗?只要皇上还需要宰执和长公主相斗,这欣贵人便不会轻易翻台,同样本宫也是如此。” 红叶见琴瑟不悦,一个哆嗦,连忙谢罪。 “娘娘,是奴婢思虑不周,请娘娘赎罪。” 琴瑟轻叹一声,拂了拂手。 “罢了,你也是担心。只不过日后瞧问题总不能只注意跟前的,为以后埋下祸患。” “奴婢明白。” 红叶应了一声,有些自责的蹙了蹙眉,继续给琴瑟揉着小腿肚子,一连跳了好几天,小腿已经肿胀,每日需要捏上个把时辰才能感受些。 “娘娘,那我们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琴瑟揉着太阳穴,想了想。 “若是不能一击致命,怕是容易得不偿失。除非能够让皇上对其彻底厌恶,逼迫宰执不得不换了欣贵人,否则别无他法,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红叶失落都垂着眸子,忽然灵光一现。 “娘娘,要不然我们在宰执身边安插一个眼线,让他向宰执说道欣贵人这几日的胡作非为,如何?” 琴瑟微怔,抿嘴轻笑。 “你阿,再欣贵人身边安插也就算了,她涉世未深,瞧不出来。那宰执是何许人物?他家父不过五品小官,能在险恶的官场不依附任何人,一步步走到今天,由此便能瞧的出不简单,城府定然极深,你在他身边安插眼线简直是异想天开。” 若是真的想说说那么简单,怕是长公主早就如此做了。 红叶一噎,失落的撇撇嘴,确实是她想的简单了,将宰执和欣贵人相提并论。 “娘娘,你说宰执并非泛泛之辈,为何找了欣贵人入宫?” 琴瑟蹙了蹙眉头,这问题她之后也曾疑惑过。 “因为欣贵人的性子和容貌。听闻欣贵人眉眼像皇上的生母。而性子也是一模一样,皇上的生母虽然去的早,被太后所收养,却也一直挂念着亲生母亲,这也便是宰执为何走这一步险棋的原因。” 和欣贵人一模一样的性子,怪不得在这后宫早早的香消玉殒。太后虽然得宠却无子嗣,听闻是太后害死了欣贵人为的便是皇上抚养权,不过也都是传闻而已,究竟如何谁也说不准。 红叶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奴婢说呢,就欣贵人那样的,怎么可能会被选进宫里?” 琴瑟轻呵了一句。 “红叶,慎言。你也别小瞧了这欣贵人,虽然性子鲁莽将一些。但也绝不是泛泛之辈,还是要多加留意,对了,收买的眼线最近可有什么情报?” 红叶应声的点点头,听了后半句,又摇摇头。 “还没有...娘娘,你说这收买的钱会不会白浪费了?这些个日子都没有个什么消息传回来。” 琴瑟揉揉眉心,不急不慢的说: “别急,再等等。下头的人见风使舵,而且这欣贵人入宫不久,下头人和她的感情未必深厚,而且听闻欣贵人待他们并不好,如今这又失了权势,下头的人虽然不说,但也是准备个找个的出路,东西给了,好处说了,不可能不会心动。再等等吧,若是一下子就能够传回来的,怕也是一些不重要的事。” 红叶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 自打被禁足了之后,欣贵人便消停了一段时日,这后宫也就静了不少,没了欣贵人,琴瑟也算是宠惯六宫,虽说如此,琴瑟却也不敢一人独占恩宠,时不时催促皇上要雨露均沾。 这后宫的嫔妃虽然对琴瑟的恩宠有些嫉妒,但是念及她如此做,却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娘娘...!” 琴瑟瞧着急急忙慌跑进屋来的红叶,不禁皱了皱眉头。 “发生了何事?如此不注意姿态?下次莫要再如此了。” 红叶跑了一头的汗,擦了一把汗珠,气喘吁吁的应道: “奴婢知错,奴婢记住了。” 琴瑟“嗯”了一声,方才开口询问。 “发生了何事?这般的着急?” 红叶的神色顿时严谨起来。 “娘娘,庆祥宫那边传消息来了!” 琴瑟闻言,脸色瞬间也严肃了几分。虚手拂了几下,目光意有所指的看向门口的地方。 红叶了然,小跑到门口,探头朝门外看了看,又叮嘱了外头的奴才几句,这才关了门回到琴瑟身边。 “什么消息?” 见红叶着急的模样,琴瑟心里头总有一些不安的感觉。 “来消息说,欣贵人派人出宫寻了一家姓林的富商以及一个叫马三的人贩子。旁的没有说,只是说听到欣贵人曾兴奋的说,寻到了娘娘的软肋,定然能够将娘娘扳倒。” 第30章 “林姓富商和人贩子马三?!” 琴瑟低呼一声,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僵硬寒气从脚底往上涌,忽然眼前漆黑一片,险些晕倒。 红叶大惊连忙上前搀扶住琴瑟。 “娘娘,这两人有什么不妥的吗?” “没...没事...” 琴瑟微垂着眸子,否认道,“怕是欣贵人知道了些什么,她怎么会知道的?还是谁告诉她的...” 红叶听的一脸茫然,却也知道这两人定然和琴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暗自担忧。 忽然,琴瑟一把握住红叶的手腕。 “去查...去查查欣贵人最近见过谁?查查欣贵人的底细,一五一十的都要查清楚!” “是是...奴婢这就去办!” 红叶连忙应声,急匆匆的就往门外跑去。 琴瑟又连忙唤住,“等等。” “娘娘,怎么了?” 红叶又火急火燎的折了回来,“娘娘,可还有别的吩咐?” “不行...她们既然已经派人去寻,怕是从头查怕是已经晚了...红叶,你去找长公主,将这件事一五一十告知长公主,请长公主搭救。” “哦,好。” 红叶连忙应声,正准备去寻,忽然顿住步伐,一脸着急的说: “娘娘!你忘了?太后去寺庙祈福,长公主是随同,昨日就出发了!” 琴瑟一怔,“怪不得,欣贵人这此时出了事端,原是想趁着长公主不在方才动的手,没了长公主,宫外的事,本宫难以对付。红叶,长公主那可说何时回来?” “长公主那说是出去三日,昨日才去,怕是要等后天才能回来。” 红叶着急的紧紧攥着自己两边的衣角,清冷的日子额头竟闹出细汗来。 “娘娘,这可怎么办?!宫外头的事情,我们鞭长莫及,这入是入了宫,怕是就晚了...” 琴瑟战战兢兢的,有些六神无主,一双玲珑小脚止不住的发软,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脖颈后的那朵桃花。 它终究成了自己的催命符,即使自己拼尽全力去遮掩! 忽然,目光陡然一亮,染上几分希望。 “红叶,你可还记得许三公子?” “许三公子?” 红叶努力的想了想,重重的点了点头,“奴婢记得。” “你去找许三公子,便说...便说...欣贵人派人出宫寻了林富商和人贩子马三,想致本宫于死地,还请他...” 琴瑟的声音微微颤抖,犹犹豫豫,吐出最后几个字,“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本宫替长公主做事的份上,搭救本宫一次。” 红叶连忙“嗯”了一声,“奴婢这就去...” “等等...” 琴瑟慌慌张张的唤住红叶,双手紧紧的握住红叶的肩头,“一定要小心谨慎,莫要让旁人瞧见,一定不能被人瞧见,太后先前来了警告,这些时日刚得了太后的欢喜。不能因为这事闹了差错。” “奴婢...奴婢明白...” 红叶紧张的说话都有一些说不利索。 “娘娘...万一许三公子不帮怎么办?” 琴瑟咬了一下嘴唇,瞳孔中尽是不知所措。笃定似的摇摇头。 “不...不会的。你去找他。他一定会帮我的...” 如今,她也只能赌,赌许御对她还有情...赌他们曾经的感情... “好,好。” 听琴瑟如此说,红叶也是别无他法,只能赌上一把,但愿这个许三公子能够帮娘娘度过难关。 欣贵人派人出宫寻的林富商突然离开长安,而那个姓马的人贩子横死家中,本以为是天赐良机,这一弄得,欣贵人窝了一肚子的火,噔噔的踩着绣花鞋便来了和春宫。闹腾了好一通,不仅没有泄了火,反而更加窝心,又被皇上给撞见,责骂了一番,又关了禁闭。 如此之事便也就草草了事。 “娘娘...” 红叶踱着小步子缓缓走来,肩头上还有些许的雪花,却比以往少了些。 “查的怎么样?” 琴瑟瞧着红叶冻红的小手,顺手便将手中的捧炉递了过去。 红叶微惊,颤颤巍巍的接了过去,鼻子酸了酸。 “回娘娘的话,这欣贵人乃是徐州畔河人氏。” “徐州畔河?” 琴瑟心头一咯噔,目光陡然一禀,“那她同知答应是什么关系?” “据说是知答应的堂妹。” “堂妹?” 琴瑟低声呢喃,目光越发阴晦。 “怪不得...后宫佳丽三千,她总是和本宫过不过去...关于知答应的事情,她大概知道多少?” 红叶蹙了一下眉头,犹犹豫豫的回道: “大概知道不少,听说欣贵人知道知答应是因为娘娘才...所以方才这般陷害娘娘。” 说到这,言语中有一种愤愤的感觉。 “娘娘,要不然...” 红叶滴溜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向琴瑟,闪过几丝毒辣。 琴瑟一怔,想了想,点了点头。 “一来二去的,欣贵人在皇上心中早已经不复当初,正好也有法子,看来天时地利人和,这欣贵人是留不得了...只不过这事得做的阴晦一些,最好不要查到本宫头上...” “奴婢明白。” 琴瑟掠过纸窗瞧着外头渐小的雪,轻叹一声,“再过几日便是除夕,过了除夕便是来年,一些糟蹋之物也应该清清。便等除夕过后,梅花开的旺盛之时,是应该办一个赏梅的游园会。” 红叶眉眼间沾染几分笑意,于她在眼中,和自家娘娘为敌的都该死... “奴婢明白,奴婢一定办的妥妥的。” 琴瑟“嗯”了一声,便再次捧起手中的书,一而再再而三,她给过机会了... 除夕的宫宴闹的很红火,连同禁足的欣贵人也被放了出来,不过。这宫宴上最瞩目的也莫过于琴瑟,虽是小小嫔位,却因为太后的缘故,坐在太后的跟前,虽说是坏了规矩,却因为是太后,也无人敢发声指责。 除夕过后的赏梅游园会,一众嫔妃游玩,却不想欣贵人尽然失足跌入渐渐消融的冰河,猛地一摔,冰河上那层已经消融成薄薄的冰层哪里能承受的住?当即碎了一个冰窟窿,这一摔,没人反应的过来,又是在略为僻静之处,等发现的时候,鼻青脸肿,早已经没有了生息。 第31章 没了欣贵人的闹腾,这后宫又宁静了几日,虽然有些小打小闹却也无伤风雅。 等再见到许御的时候,已经是春入了夏,知了叫了遍地,夏日的花开满了整个和春宫。 欣贵人的事,琴瑟一直都不曾向许御道谢,只是因为害怕见到他,不知如何说话也害怕让人瞧见,这倒是正面碰上了,一时间失了主心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两人怔怔的看了半晌,四目相视,如同隔世,沉默良久无言。 最后还是许御率先开口说了话,拱了手作了辑行了礼。 “卑职参见琴嫔娘娘,娘娘安好。” “免礼...” 琴瑟声音有些哆嗦,指甲掐着指腹,映出一个个月牙,努力让自己稳定阵脚。 “娘娘,近日可否安好?” “尚且安好...许三公子呢?” “卑职近些时日也不错。” 许御往琴瑟身后瞟了一眼,“怎么没瞧见娘娘身边跟着丫鬟?” “红叶忘记拿东西了,便折回去一趟,本宫在这等她。” 琴瑟努力的让自己声音平缓一些。 许御“哦”了一声,只是静静的看着琴瑟,似有千言万语,却也吐露不出半分。 已经第一次见时的痛苦万分,只不过这心口却仍然是揪心的疼,只不过缓缓的,慢慢的发痛,不会一下子就要了你的命。 沉默良久,才问出一句,“娘娘,这是要去哪?” “太后那。” 琴瑟淡淡的回应,只是瞧着许御,虽然只有五六步的距离,可也觉得痛苦,她害怕瞧见他,却又止不住思念,曾经的薄情寡义,如今却已经荡然无存。 “许三公子呢?怎么会在这?” 许御苦涩一笑,连忙解释道:“娘娘不必担心,卑职只是暂时调到这里,距离和春宫还有一断距离。” 琴瑟一愕,蠕动着嘴角,想解释些什么,却感到深深的无力。 “这儿距离太后的坤宁宫不远,太后也是想将公子放在自己眼皮底下,也才能安心一些。” “太后的意思,卑职明白。” 琴瑟“嗯”了一声,紧接着又是良久的沉默,双方相互局促着,又顾及的太多,如今也是物是人非,不知该如何开口。 却又心甘情愿,什么话也不说,便如此站着,听着蝉鸣,嗅着花香,眼底住着一个喜欢的人。 “上次的事...多谢许三公子。” “无妨...” 许御莞尔一笑,如同一块璞玉,温润莞尔。 “娘娘也不必放在心上,如同娘娘所说的...都是长公主的人,卑职于理也应该帮衬娘娘一把。” 琴瑟心头一咯噔,鼻子酸了酸,却也了然,“无论如何,本宫还是谢过许三公子了。” 许御应了一声,犹豫了片刻,直视着琴瑟那双似水的眸子,说:“卑职这些时日都在这里当值,若有需要的地方,娘娘唤身边的奴婢来告知一声便可。” “许...御。” 琴瑟怔怔的瞧着眼前的少年郎,曾经不谙世事,如今眉眼之间却也沾染尘俗。 到底是她的错... 许御面色一紧,拱手道:“娘娘慎言,宫中娘娘还是唤在下许三公子或者许侍卫更为妥当一些。” “是本宫失言了。” 许御轻笑一声,自顾自的解释道:“娘娘不必多虑,在下协助娘娘,也只是为了能够让娘娘在宫中走的如履平地,获得...恩宠,如此也才能帮衬到长公主,一切也皆是为了长公主而已。” 琴瑟微微松了一口气,一颗心却一直忐忑不安。 “本宫明白。” 许御目光往琴瑟身后的花园的拐角处一撇,瞧见一抹急匆匆墨绿色的身影,目光微垂,掠过几抹苦涩。 “在下还有要事,便先行告退了。” 拱手说罢,便转身离去。 琴瑟轻咬着嘴唇,看着许御的背影,心脏的地方划下一道口子。 嗒嗒的滴血。 “许三公子...” 忍不住出声唤住。 许御脚步一顿,却也不曾回头,若是回了头,不愿离开该怎么办? “娘娘还有何事吩咐?” “本宫...本宫只是想说...一声对不起...” 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滴溜滴溜,眼前的一切也渐渐变得模糊。 许御心口一痛,很突兀却又很锥心,鼻子红了红,两眼凝视前往,满目的怅惘与苦涩。 “无妨,在下早已经忘了...忘的一干二净...” 忘了曾有一个人突兀闯进他的生命,让他的心漾起一圈圈涟漪,后来突然有一天一切都变了,转眼的功夫便是物是人非,那个人又突兀的消失。 他本以为那一圈圈涟漪会再次风平浪静,却不曾想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就好...” 琴瑟微扬起头,迫使止不住往下流的泪珠重新回到眼眶中,就像一切都能回到起点一般。 “许御...你应该找一个好女孩,一个...” 许御轻笑一声,打断了琴瑟的话,沉声道:“找到了,可是那个女孩...背负着太多太多,娘娘,你说,如果有一天她达成了自己想做的一切,她还会回来吗?” 琴瑟浑然一怔,如同坠入了寒冰之中,浑身冷的吓人。 咬着嘴唇,犹豫了片刻,说:“不知道...” 许御勾勾嘴角,垂下眸子,嗤笑一声,“娘娘还是一如既往的绝情...” 话音一落,便快步离开。 琴瑟怔怔的瞧着许御渐渐远去的背影,说不出半个字来。 “娘娘...” 远远的听到红叶的声音,琴瑟连忙胡乱的摸了两把脸颊,吸吸鼻子,瞪了瞪眼,将最后一点泪水给瞪了回去,挤出一抹明媚的笑容。 “娘娘,东西找来了,可是这个?” 红叶小心翼翼的将手中捧着的锦盒往琴瑟面前一捧。 琴瑟垂眸瞧了两眼,点了点头。 太后自从从寺庙回来,便是越发的喜欢烧香礼佛,刚好她这有一串上好的佛珠,听闻还有传世圣僧开过光,珍贵的很,所以这不眼巴巴就送了过去。 红叶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锦盒盖上,捧在怀里,手指不小心触碰了一下琴瑟的手背,心中一惊,连忙看向琴瑟。 “娘娘可是生病了?眼眶红红的,手背冰凉的吓人,可是哪里不舒服?” 第32章 琴瑟手下意识往回缩了缩,迅速收敛目光。转而看向红叶,“许是天冷,眼眶泛红,手背发凉。” 红叶微微一愣,有些不解:“可是...娘娘这都入了夏,寒冬早已经过去,这天烦热难耐不说,怎么可能冷呢?” “嗯?” 琴瑟一怔,迅速又找好别的缘由,“虽说是入了夏,本宫也时不时觉得有些冷冽,可能是寒冬的时候落下的毛病,不碍事。” 琴瑟如此说,红叶便不再疑惑,只是关心的说:“等从太后宫中出来,奴婢去请太医院的太医给娘娘看看...” 琴瑟思虑片刻,缓慢的点点头。 “也好。早些去吧,再过些时刻,太后便该用午膳了。到时怕是多有打扰。” 自打寒冬以后,长公主便一直抱病府中,连同皇上都去长公主府问候过几次,这宫中大半的太医都在长公主府中为其医治,只不过长公主不敢轻易用宫中的太医,但也无法驳了皇上的面子,所以只好留在府中。 长公主大病以来,迟迟没有渐好的迹象,朝野中也是议论纷纷,长公主一派的生怕她一病不起,如此便群龙无首,树倒猴孙散。而宰执一派却一直没有任何大的动静,估计还是在观望,不敢轻举妄动。至于皇上,琴瑟不敢轻易揣度圣意,但瞧着恩宠并没有随着长公主的病日益衰败,反而越发浓重,也是有了些自己的想法。 欣贵人被废,宰执又赶忙送进来了个茹常在,妃位虽然不高,但是为人谨慎的多,品行也不像之前的欣贵人冲动暴躁,反倒是名门闺秀,一举一动,落落大方,气质如兰。谈吐文雅,秀外慧中,柳絮才高。模样也是秀丽,虽然比不上琴瑟,但也在后宫之中胜在气质和年轻上。 从太后宫中回来也不过半个时辰,太后因着长公主的事情担忧,琴瑟也不好多做打扰,情谊到了,便也就独自离开。 回了和春宫,红叶便急急忙忙的去请了太医,那小丫头,关于琴瑟的身子上紧的很,有点不舒坦的地方就着急上火,生怕有个万一。 琴瑟明白,其中也有长公主的缘故,便也不多说什么,任由着红叶忙活。 “太医...我家娘娘怎么样了?可有什么大碍?” 红叶不安的摸搓着手掌杵在后头,瞅着正在给琴瑟把脉的常太医,小心翼翼的询问。 常太医年过半百,医术不错,但是在太医院却是个不起眼的人物,不过他为人随和,来过和春宫数次,好交流些。同时常太医也算得上是宫中能够信的过的太医,和长公主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听到红叶问话,常太医也没有恼怒。只是收起怪异的脸色,沉吟道:“娘娘体质微寒,需要多加休养,并无大碍。只不过...” 红叶眉头一紧,急匆匆的问:“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 常太医抿了抿嘴,起身退后几步,行礼道:“微臣恭喜娘娘,有喜了。” “有喜了?” 红叶重复一遍,蹙了蹙眉头,一时片刻,没能反应过来。 随即惊喜的欢呼道:“娘娘!有喜了!有喜了!” 嘴角眉尾一同扬了上来,连同行礼的常太医脸上也多了几分刚刚好的笑容。 依靠在床围上的琴瑟微怔,常太医的话压根就没有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在想许御的事情,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要不然怎么会说出那种话来? 突然,被红叶这一惊呼,陡然惊醒过来,瞪大了眼眸怔怔的看着喜笑眉开的红叶,她的话冲击力太大,迟迟没有缓过神来。 半晌,也不过是下意识的伸出芊芊细指慢腾腾的攀附在小腹上,不敢置信的反问:“本宫...有喜了?” 红叶使劲的点了点头,眉眼间都含些笑,娘娘这有了喜,如今恩宠正盛,他日若是能够诞下一龙子,那可真的是风光无限,无人可敌。 即使是矫揉造作的茹常在她们也不必怕。 琴瑟看着红叶,嘴角微扬,眉眼却低垂,神色复杂,转而看向跪地的常太医,求证般询问道:“太医...本宫确定可是真的有喜了?” “微臣确定,娘娘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虽然喜脉不明显,但是微臣敢以微臣的太医的名头做担保。” “喜脉不明显?太医这是何意?” 看常太医一本正经的模样,琴瑟便已经心下了然,却也忍不住再问上几句。 有喜?不应该阿... 常太医皱了皱眉头,用通俗的话解释道:“娘娘身子骨弱,之前可能服用过许多寒性的药物所以伤了身子,这一胎来之不易,遂有些不明显。” 琴瑟闻言微微点点头,若有所思,并没有接着再多问上几句。 咬着嘴唇,犹豫了片刻,眉头一横,漫不经心的问道:“依照常太医所说,本宫身子骨弱,而生育需要十月怀胎,不知道本宫能不能撑得住?” 常太医一惊,没有常人的惊喜,一上来便问这种问题,不过,为母心忧,也是情有可原。 “娘娘无需多虑,娘娘虽然身子骨弱,但是依照微臣所言,这一胎顽强,娘娘只需要多加修养,注意饮食,便没有太大的问题。” 琴瑟“嗯”了一声,看不出有几分喜悦,蹙起的眉头间还有几分淡淡的忧伤,“常太医。” “微臣在。” “常太医也是宫中人,这后宫之中的险恶常太医虽然置身事外也应该有所耳闻。” “略知一二。” “如今本宫宠冠六宫,看似风光无限,这暗地里也惹红了不少人的眼睛,本就是众矢之的,现又怀上龙嗣,怕是往后的风雨是不会少的。本宫只想问一句,若是这个孩子没了...本宫以后还有机会再怀上吗?” 前头的话常太医理解,这后头的话着实一惊,这刚怀上喜悦不说,便担心以后的事,让人有些难以理解。 即使如此,也琢磨着回答:“回娘娘的话,怕是难比登天。如微臣所说,娘娘身子骨弱,之前又服用过许多寒性物质,这一胎本就来之不易,若是没了,娘娘怕是以后再无可能。” 第33章 “再无可能...” 琴瑟失声呢喃,神色怔了半晌,方才缓声道:“看来这一胎真是来之不易...要好生养着。” 常太医蹙了眉头,犹豫道:“其实娘娘也不必忧心,后宫虽然险恶,但还有太后以及长公主,定然保证娘娘无忧,平安生下龙子。” 琴瑟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常太医说的是,是本宫多虑了。不过...” 话音一顿,眸子紧了紧,“本宫有喜之事还烦请常太医暗中禀告长公主,请长公主定夺,毕竟宫中人多眼杂,心思各异。还是暗中告知了长公主之后再定夺最为妥当。其次,长公主大病,本宫也甚是心忧,也希望这件事能给长公主冲冲喜气也是好的。” 常太医思虑片刻,应声道:“微臣明白,微臣这前往长公主府告知,还请娘娘放心。” 琴瑟“嗯”了一声,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让常太医下去。 常太医一走,琴瑟眉间上的愁容顿时涌起,挥之不去。 红叶将常太医送到了宫外便一路兴奋的小跑回来,酷暑的日子,动动便是一身的汗珠子,红叶一边漫不经心的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子,一边下意识的往贵妃椅旁的冰块盆处靠了靠。 时而不忘开心的开口恭贺:“娘娘有了龙嗣,等晚上皇上来了,告诉皇上,娘娘以后阿,恩宠自然少不了,放眼后宫,看谁再敢给娘娘绊子使?!” 嘴角的笑几乎快要裂到后脑勺去,眼底的笑意怎么样都遮掩不住。 琴瑟抬眸看向满怀喜悦的红叶,眉头微微舒展开来,似乎那种喜悦能够感染到她一般。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件事太突然了,你勿要说漏了嘴,等缓一缓,长公主那来了话再做打算。” 红叶自然而然的点头应道,猛然看向琴瑟,心头一咯噔,“娘娘...不高兴?” “嗯?” “有了龙嗣,若是放在其他娘娘那,怕是乐的合不拢嘴,即使顾及旁的不即使公布出去,那也是高兴的,可是娘娘看起来不像是惊喜倒像是惊吓到了。” 琴瑟眉头隆起矮峰,眉眼低垂,手指攀附上腹部,轻叹一声,“谈不上喜也算不了忧,只不过是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了些。让本宫有些措手不及。” 红叶莞尔笑笑,蹲下身来,拿起一旁矮桌上团扇,轻轻为琴瑟扇着,习习微风能够将其满腔的忧愁吹散似的。 “娘娘这是没有缓过劲来,等缓过劲来,就高兴了,娘娘瞧瞧贤妃还有澜嫔不得宠,可膝下有子,在后宫中各位嫔妃也得敬着,连同皇后娘娘也得礼让几分。娘娘现在恩宠正浓,又得了子嗣,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琴瑟闻言,眉眼间多了几分喜色,却也轻叹一声:“如今还是要顾及长公主的病情。这子嗣来的太突然,不知是喜是忧。” 红叶摇扇子的手一顿:“娘娘可是担心长公主一病不起,往后失了势,这和春宫便会不安宁?” 琴瑟垂眸看了红叶一眼,又瞟了几眼屏风外,红叶自是明了,起了身,迈着小步子走至门口,左右吩咐了一声,关上了门回到琴瑟跟前。 蹲下身子,继续摇着蒲扇。 一下一下,慢慢悠悠。 待左右都静了下来,琴瑟方才忧心忡忡的开口:“确实有那么几分,长公主的病你我都知道,虽说一直阴晦,却也能猜到几分,近些时日,太后娘娘不是外出上香便是在坤宁宫烧香礼佛,为了无非便是给长公主祈平安。” 红叶眉头皱了皱,先前的喜悦荡然无存,“虽说如此,可娘娘这一喜事也来的及时,长公主得了消息,定然大力扶持娘娘稳坐后宫,即使...即使万一真的没了长公主,还有太后呢...” 琴瑟轻轻摇摇头,太后虽然位高权重的,可是这权利尽数托付给了长公主,若是长公主一日没了,怕是太后也难以一时收拢权利,况且,太后和长公主亲近是常人所知的,只怕到时候,太后再无权利之心。 若没了长公主,怕是单凭一个她,难以在后宫立足。 “再去探探长公主的消息吧...若是长公主一病不起,怕是宰执得了势,那这孩子日后便是眼中钉,活不长。” 红叶唉声叹气,眉头皱的更紧,“奴婢明白,奴婢的姑母就是长公主贴身的嬷嬷,得长公主信任,奴婢待会再去问问。” “娘娘...” 红叶犹豫着开口,欲言又止。 “嗯?” “娘娘你说...”红叶轻咬着嘴唇,满眼的纠结,“这孩子来的是时候吗?” 琴瑟轻笑一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怕就怕想要这孩子命的并非是宰执还另有他人,这一切还是要等到长公主大病之后,皇上和宰执纷争之后才有结果。 和琴瑟料想的不差,长公主得知消息后大喜,病情顿时好上许多,立刻让太医去和春宫候着,找个时机将这件事和皇上捅漏一下。 皇上知道了以后,赏赐一波接着一波,琴瑟本就是宠惯六宫,一时间更是风光无限,孩子尚且不过一个月而已,便下旨封琴瑟为琴妃,这等的荣誉也是旁人不能及的。 就连同太后也来了问候和赏赐。不知惹红了多少人的眼睛。 “娘娘...你瞧瞧这连绵不断的赏赐,和春宫的灯光岂是旁人所能及的?” 红叶看着源源不断送进和春宫的赏赐,眉开眼笑,低声同琴瑟说道。 琴瑟立在门口,瞧着满天的霞光,一点也不曾因为赏赐而开心,甚至隐隐约约的担忧,心烦意乱。 “红叶...谨言慎行。” 红叶一惊,连忙收起笑脸,努力摆出一副平淡自若的模样,“娘娘,可还在担心些什么?长公主那也来了消息,听说好了不少。以后娘娘有了子嗣还有长公主傍身,荣华富贵,断不会少的。” 琴瑟凝视着霞云万丈的天,心口总是闷闷的,不安。 忽的嗤笑一声。将一旁的红叶吓了一跳。 “娘娘怎么忽然笑了?在笑什么?” 三分轻蔑,两分无奈,四分悲戚,余下一分尽是阴晦。 第34章 “没什么。” 琴瑟淡然开口,垂下的眸子皆是悲戚。 若是长公主大好,怕是她这个孩子也留不住... 总归,是留不住了... 轻咬着惨白的薄唇,手指轻轻抚摸着腹部。暗自呢喃: “人间悲戚,你本不应该来。” 红叶见琴瑟不言,便也没有再多问些什么,只是瞧着源源不断的赏赐,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你若是喜欢,随便拿几样去,这些时日也是苦了你了。” 琴瑟忽然开口,一旁的红叶先是一惊,随即眉开眼笑起来,摸搓着小手,“奴婢不辛苦,伺候在娘娘身边是奴婢的荣幸。” 琴瑟知道红叶这是客套话,浅笑着戳戳红叶的额头,“好啦,这儿也无旁人,便不用这般客气,有你伺候着,也是本宫的幸事,喜欢什么便自己挑。” 红叶扬起头,漾起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多谢娘娘。” 琴瑟“嗯”了一声,便偏转了目光,望着绯红如血的晚霞,慢慢的陷入沉思。 许御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知道了她能够如何?不知道她又能如何? 入了深宫之后,一切便注定了物是人非,她亦是没有回头路。总是无可奈何,身不由己。 “红叶...” 琴瑟依靠在贵妃椅上,手持着一卷书,忽然出声呼唤一旁吃着点心的红叶。 “嗯?” 红叶猛然抬头,没来得及反应,嘴角上还沾着糕屑。 慌慌张张的询问道:“娘娘,可是奴婢吃东西的声音太大吵到娘娘了?” 琴瑟落下一卷书,轻轻的摇摇头。 红叶顿时心安了不少,又急忙忙的捧着余下的糕点半跪在琴瑟跟前,“娘娘可是想吃糕点了?这糕点是御膳房新做的,奴婢尝过,甜而不腻,挺不错的。” 琴瑟垂眸看了几眼碟子中余下花瓣形精致的糕点,再次摇摇头。 轻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红叶瞧着琴瑟摇头,倒是愣了神,将糕点端回矮桌上,拿起一旁的蒲团,轻轻的扇风。 “娘娘,可是有什么心事?” 琴瑟眉眼低垂,轻叹一声,“一转眼,本宫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算算日子,确实有两个月了。娘娘可是身体不舒服?” “那倒没有,只是心里头闷闷的...有些不安。红叶,长公主那可有回信了?” 红叶眉头聚拢,顿时明白了琴瑟的忧愁,“娘娘...还没有,估计这几天长公主身子方才大好一些,还没有顾及的上...” 琴瑟“嗯”了一声,知道红叶这是在安慰于她,“赶明个,再去催一催。” 如今她在后宫之中盛宠正浓,又怀有皇嗣,长公主见她有用,便许了她一件事,可惜,这件事一拖再拖... 似乎没有个结果。 红叶应了一声,手中的蒲团越扇越慢,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关于琴瑟所说的事,她也是知道一些,只是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娘娘...” “嗯?” “奴婢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琴瑟眉心一跳,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直觉告诉她,应该不是好事。 即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的说:“但说无妨。” 红叶长舒一口气,将心里头的事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奴婢的姑母是长公主身边的嬷嬷,所以奴婢听到了些,娘娘的事怕是有些困难。” 琴瑟心头一咯噔,“怎么说?” 红叶咬了咬牙关,“姑母说,科举舞弊的案子当初闹得是沸沸扬扬,当初这事是宰执经的手,定了翰林学士的罪,如今若是要给翰林学士翻案,怕是直接和宰执对着干,得不偿失。而且这件事一旦翻案,宰执一派所有的污秽全部都会被挖出来,怕是朝堂动荡,民不聊生。” 琴瑟心下一沉,她心知不会如此简单,今日红叶的回复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可是...长公主不是向来和宰执明争暗斗,她若是为翰林学士翻案,宰执一派不就败于她手了吗?” “奴婢当初也是这般问,可是姑母的神情顿时可怕的很,姑母说,这件事没有致命的证据不可以轻举妄动,而且这件事动及根本,长公主怕是也是...也是心有顾虑。” 红叶说的委婉,时不时偷瞄琴瑟的神色,满眼的担忧。 琴瑟闻言,心底最后几抹希冀也随之泯灭,瞳孔黯淡无光。 红叶咬着嘴唇,局促着开口宽慰,“娘娘如今正得盛宠,要不然向皇上吹吹耳边风?” 琴瑟苦笑着摇摇头,满目疮痍,“哪有那般容易,本宫虽然得宠,可皇上也是心有顾忌,本宫只要一谈及朝堂上的事,皇上便变了脸色。估计还是在忌惮长公主的缘故。” “那可怎么办?” 红叶瘫坐在地上,手中摇晃的蒲扇彻底没了力气,本以为娘娘有了龙嗣,这以后的路越来越好过,谁知道这突然被堵的结实。 琴瑟揉了揉眉心,轻叹道:“再等等看吧。这一年半载也熬了过来,也不差这些时日。” 红叶应了一声,想说些宽慰的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些时日,你帮本宫再查一件事。” “娘娘请吩咐。” 红叶闻言,顿时来了些许精神,翰林学士的事她无能为力,或许旁的她还能帮着做些什么。 琴瑟蹙了蹙眉头,眉眼间浮现几抹纠结的神色,犹豫良久,方才开口道:“去查查许三公子。” “许三公子?!” 红叶低呼一声,不确信的再问上一句,“娘娘,说的可是长公主的侄儿,世家公子许三公子?” 琴瑟点了点头。 红叶惊诧的瞪大眼睛,虽然娘娘和许三公子以前有些什么她不知晓,可是通过各方的态度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娘娘...想查什么?” “查查...许三公子是否知道了翰林学士的事。” “翰林学士?” 红叶眉头皱紧,“娘娘,可是怀疑许三公子知道了翰林学士的事?” “不知道...” 琴瑟低声呢喃,一种疲惫忽然涌起,挥之不去,“总归有些不安,总觉得他知道了些什么,否则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查查...总归心安一些。” 第35章 红叶咬着嘴唇,若有所思,“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查查。” 琴瑟“嗯”了一声,撇了眼半开纸窗外的天色,“这些时日,身子乏的很,你且去查查,本宫小睡一会。” “是。” 红叶恭敬着起身,将蒲扇放置一旁,蹑手蹑脚的出门而去。 过了两日,琴瑟主动问起的时候,红叶方才说起。 “许三公子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 红叶回答的犹豫,暗自腹诽,长公主生了病,虽然有渐好的迹象。这许三公子回了长公主府,自己也寻的找他,这娘娘问起,她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知道了...?” 琴瑟眉头皱了皱,垂下的眉眼,满是忧愁,“他是怎么知道的?长公主不应该同他说起...他不应该知道...” “或许是...” 红叶摸搓着小手,满目焦灼,“或许是许三公子突然听得的也说不定...” 琴瑟显然不信红叶这种说法,想都没想便否决道:“不应该的...许三公子他性情淡泊,这种嚼舌根的事他又如何听得?” 红叶一怔,神色有些慌张,手心手背都是汗,琢磨着如何开口。 琴瑟纠结了良久,不得其缘故,只好长叹一声,“或许是何谨言何公子的缘故...是他,倒是有那么几分可能。” 何谨言和许御向来交好,因着许御的缘故也曾警告过她,何谨言看似好女色,吊儿郎当的,实际上心思洞明的很,自己也曾被他看破过一二。 琴瑟提及何谨言,红叶跟着连忙应声,“是是...大抵是因为何公子的缘故,奴婢听长公主府的人说,何公子经常游走在长安街头,所以听到些什么也不足为奇。” 琴瑟沉吟着点了点头,“或许吧。” 红叶见琴瑟不在纠结,也心安了几分,却又忍不住好奇的询问道:“可是,娘娘,既然娘娘是有苦衷才入的宫,为何不同许三公子说明白呢?” “说明白?” 琴瑟蹙着眉头,“怎么说明白?说不明白...从一开始,从本宫踏入长公主府的时候便说不明白。” 打她进入长公主府的时候便是存了利用的心思,从始至终,从那心思萌生的时候开始,便也就注定了一切身不由己。 “娘娘...其实告诉许三公子也不错,这样许三公子不会责怪于娘娘,而娘娘也不必左右为难。” 红叶局促着犹犹豫豫开口,夹杂在两人中间,虽然没有感同身受,却也觉得心忧。 不知为何这般的无能为力。 琴瑟眉头蹙起,苦笑道:“告诉他又能如何?这宫本宫依旧要进,该洗刷的冤屈本宫也不会忘记,告诉他了,也不过是多一个人烦忧,与其如此,倒不如本宫一个人承受。再者,也不必麻烦于他,毕竟本宫已经麻烦他很多很多了...” 许御,许三公子,长公主的侄儿,世家公子,他本应该前途似锦,她又怎么能够为了自己的私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也拉到这无间地狱来?! “娘娘...” 红叶失声呢喃,却说不出半个字来。半跪着身子依靠在贵妃椅旁,目光渐渐有些呆滞。 若是她怕是也会如此做吧? 宫中的日子虽然无趣但也过的极快,转眼的功夫便是三个月有余,入了深秋的季节,瑟瑟的秋风吹卷着黄透的枯叶,哗啦啦,铺天盖地得落下一堆堆。 一生在权利争夺中的长公主就是在这样一个深秋病重不起,琴瑟和红叶一直守到了深夜,却还是听到了长公主逝世的消息。 “娘娘,怎么办?怎么办?长公主没了...” 红叶急得来回踱步,本以为先前说有些渐好是个喜讯,本以为和春宫会在长公主的关照下高枕无忧,谁知道,那是回光返照,这是彻底的跌落尘埃。 琴瑟也急得紧锁眉头,五个月的身孕让她已经显怀,小腹隆起,遂不能如同红叶一般来回踱步,依靠在贵妃椅上,满目的焦灼。 “你去,你去再打听打听,到底是真是假,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红叶攥着两侧的衣裳,早已经六神无主,听闻琴瑟的话,连忙点点头,飞快的跑了出去。 琴瑟看着红叶离开的背影轻叹一声,咬咬牙,手撑着贵妃椅站起身来,都说怀孕六个月方才水肿,不曾想她不过五个月,先前的绣花鞋便已经穿不上去,这身子越发的乏的厉害。 和春宫一片寂静,像是衰败前的预兆,深秋的晚风冷的让人心寒,琴瑟一步一步挪到门前,依靠着门板,抬头仰望漆黑的夜,黑乎乎的布匹铺盖满整张天空,连同最后一星半点的光都被遮盖的一干二净,月牙也藏匿在乌云之下,瞧不见踪影。 “娘娘...” 宫院中的小太监瞧见琴瑟,急忙忙的走过来。 琴瑟并未瞧他,便随意的挥了挥手,“无妨,屋里闷,本宫一个人站在这吹吹风,你无需担忧,忙自己的事去吧。” “嗻。” 小太监闻言,便匆匆离去,不敢打扰到琴瑟。 琴瑟站在门票吹了约有一个时辰的寒风,吹得手脚冰凉,整个人都有些瑟瑟发抖之时,红叶这才折回。 远远的望见杵在门口的琴瑟,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搀扶着琴瑟往屋子里走去,忍不住责怪一两句,“娘娘现在是有了身子的人,怎么能够站在门口吹风呢?而且现在是深秋,这晚上的风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多冷,万一要是冻着了可怎么办?” “娘娘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凡事都要注意一些,你瞧瞧,你的手都冷静成什么样子了?怎么还能在门口站着呢?也都怪奴婢,回来的晚了...” 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直到搀扶着琴瑟坐下,又将手炉放在琴瑟怀中,再倒上一杯冒着白雾的热水这才住了嘴。 瞧着红叶好不容易住了嘴,琴瑟这才开口询问:“怎么样了?打听的如何了?” 琴瑟这一询问,红叶的脸顿时阴云密布,满目愁容,“是真的,奴婢问了太医院的人还有几个交情深些的人,都说是真的。今个晚上连同太后都没有回来,皇上也突然出了宫前往长公主府,八九不离十了。” 第36章 琴瑟捧着暖炉的手猛地颤抖几下,暖炉险些跌落下来。 “八九不离十了...” 喃喃重复红叶的话,目光渐渐有些呆滞无神。 红叶瞧见,冻的红扑扑的小手连忙握住琴瑟的手,“娘娘,小心暖炉。” 将暖炉放置好之后,又收回了手,两手摸搓着,怕是自己的冰冷的手冻着琴瑟。 “娘娘...如今...该怎么办?” 红叶一脸茫然的看向琴瑟,早已经六神无主。 琴瑟垂眸看向跪在自己身旁的红叶,呆滞的目光渐渐回过神来,颤巍的伸出手来抚摸上红叶的面颊。 “没事的...再等等...再等等...” “娘娘,可要等什么?” “等时局...” 等时局明朗了,她也方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委曲求全还是逆流而上,都要看这后宫的时局,看皇上和宰执之间的斗争。 红叶不解,却听琴瑟如此笃定的说,也有几分心安,“娘娘,时局什么时候来?” 琴瑟怅然若失的应着,瞳孔中却闪过几丝决然,“快了...等长公主下葬后或者下一个冬至的时候,时局便会明朗...你我兴许还有几分转机。” 红叶“嗯”了一声,重重的点了点头。 心里头也正盘算着,何时去坤宁宫孝敬,好让太后多多招抚和春宫。 “红叶...” “嗯?” “长公主下葬,举国悲痛。这些时日你不要再往外头跑了。” 红叶一咯噔,连忙应声:“是,奴婢明白。” 琴瑟垂眸看了红叶一眼,轻叹一声,红叶活泼好动,时常溜出和春宫玩耍,她虽然知道,却一直没有多说,甚至不曾问她去了什么地方。 只不过,往后的日子就不一样了...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更何况她算不得凤凰,只不过是一只想着爪牙的鸟而已。 “往后少些出去,凡事多忍耐了一些。呆在和春宫中虽然无聊了些,总归是无虞。” 红叶眼皮猛然一跳,顿时明了,随即应声,“奴婢明白。还请娘娘放心。” 琴瑟“嗯”了一声,也没有再过多嘱咐,点到即可,瞧了眼摇曳的烛火,身子骨越发的疲惫。 “时辰不早了,早些睡吧。” “是。” 红叶恭恭敬敬服侍琴瑟上床,待其入睡后方才蹑手蹑脚的退出来,回了自己房间。 长公主病逝的消息也没有多加隐瞒,次日一早便宣布出来,转眼的功夫,满朝文武皆知,赶着趟的站队避嫌哭丧。 皇上虽然和长公主不是一母同胞,但太后也只有皇上和长公主两个子嗣,所以长公主在名义上算得上是皇上的嫡亲长姐,两人对外关系一向极好,如今长公主病逝,皇上即使出于多方面的顾虑,也按照皇朝最高规格下葬了长公主,号称皇太女。 连同后宫之中也挂上了白布,嫔妃们一律穿素色衣服,佩戴简单的首饰,和琴瑟所练到的不错,太后一夜之间,光彩顿失,整个人苍老了许多。 往日里得野心也消失殆尽,仿佛抽去了灵魂,只剩下一副沉浸在悲伤中的躯壳。 长公主葬礼之后,太后也不愿再呆在宫中,便同皇上辞行,前往寺庙修行,为长公主祈福,为大魏祈福,为天下黎民百姓祈福,也为皇上祈福。 皇上多次挽留无果,便任由着太后离开,太后离开之时曾找琴瑟闲聊一时片刻,说的话不多,却都是敦敦教诲。 长公主离世,太后离宫,盛极一时的许家渐渐的也有了衰败之像。 许家昌盛,上有长公主和太后加持,下有年轻下辈长安佼佼者许三公子还有几个武将几个文臣;许家衰败,许家家大业大,子孙满堂,却多的是纨绔子弟,昏庸无能之辈。 许家男子居多,女子却少之甚少,曾经送过宫中一两个嫡女,却奈何娇纵,适应不了后宫,早早的败下台来。这才让长公主挑选舞女入宫为妃成为他许家的眼线。 琴瑟幸运也是不幸,从一开始便和许家绑上了关系,如今长公主不在,琴瑟也便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许家的棋子。 任由摆布的棋子。 红叶站在帘子外一动不动的看着跪在观音像下礼佛烧纸的琴瑟,这儿是寺庙,琴瑟是随同太后前来,不过只是送送而已,琴瑟说是为腹中的龙子祈福,皇上便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增加人马跟着,怕是出了个什么万一。 一直等到琴瑟准备起身,红叶脸上的神情方才有些动容。急忙忙的上山搀扶住琴瑟。 顺便撇了眼禁闭的房门。 “娘娘...” 琴瑟坐在一旁的圆凳子上揉了揉有些红肿的膝盖,柔声安慰道:“无妨。” “娘娘,怎么突然想起来在房间里烧纸钱了?可是烧给长公主的?” 红叶扶着琴瑟坐下之后,便收拾起燃烧殆尽的火盆,忍不住好奇的问出声。 琴瑟轻轻的摇摇头,“不算是,翰林学士府满门抄斩的时候也是在这样一个深秋的季节。” 红叶闻言一惊,刚端起来的铁盆“咣当”一声摔在地上,里头黑乎乎的纸屑扬了一地,红叶大惊失色,连忙蹲下身子拿起铁盆。 谁知下意识猛然一端,没有拿好的隔热的手垫,火辣辣的被烫了一下,红叶连忙收回手,倒吸一口气,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 “娘娘...对不起...对不起...奴婢这就收拾...” 紧张的连同话都有些哆嗦。 琴瑟轻叹一声,到不曾想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然将这个小姑娘吓着,微皱起眉头,朝着红叶招手,“不碍事...你过来...” 红叶轻咬着嘴唇,顺从绕过纸屑走了过去。 “娘娘...” “不碍事...你也是无心的,来...让本宫看看,可是烫着了?” 琴瑟柔声宽慰道,生怕再吓到红叶。 红叶抽红着鼻子,将手藏在身后头,使劲的摇摇头,“娘娘,奴婢不碍事...奴婢不碍事,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她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将铁盆失手摔下,这可是大不敬,掉脑袋的事,越想越发的害怕。 身子都有些颤抖。 第37章 琴瑟轻叹一声,声音又柔和几分,“不打紧,无妨,你不必害怕,许是怪罪本宫这么长时间才给他们烧纸钱,这才跌落了铁盆,与你无关。” 听着琴瑟的安慰,红叶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红了眼眶,泪珠子还在打折转,“娘娘...” 琴瑟莞尔一笑,向红叶伸出手,“让本宫看看,可是伤着了?” 红叶“嗯”了一声,慢慢腾腾的将胖乎乎的小手递了过去,四指指腹通红了一片,瞧着便让人心疼。 琴瑟蹙了蹙眉头,将桌子上凉透的水轻轻浇灌于上头,“怎么这般严重?” 温凉的茶水润湿了通红的指腹,灼热之下短暂的清凉,倒是让红叶揪起来的心稍稍平静一些。 “待会去寻这儿的主持要些伤药,便说本宫要的即可。” 茶水倒完了,琴瑟也不敢用帕子给她包扎,只好这样暴露于空气之中。 红叶颤巍的收回手,擒着泪,点了点头,转而又看向跌落的铁盆以及满地的纸屑,风儿一吹,便会满天飞扬。 琴瑟顺着红叶的视线望去,时而明了的宽慰道:“等会寻个丫鬟来收拾了就好,说是给长公主烧的纸钱,也不会有人心疑,无妨。” 红叶感恩的看向琴瑟,想了想说:“娘娘,屋子里头烟味大,满屋的纸屑怕是对您身子不好,奴婢扶你出去走走,让宫女过来打扫一二。” “也好。” 琴瑟想了想,屋子里头的烟味确实大的厉害,出去走走倒也无妨,便伸出手搭在红叶尚未受伤的那只手上,出门而去。 屋子外头是深秋的时节,寺庙建在高山之上,山上的时节总比山下头的晚上一些,山下枯枝断木,山上只是微微有些泛黄,尚未凋零,左右还有一些含苞欲放的菊花,甚是喜人。 既出了房屋,琴瑟便陪同红叶一起去寻了主持要了伤药,寻完了也没有直接回屋,而是去了寺庙后院的园林之中漫步。 红叶将烫伤的地方暴露于空气之中,刚刚涂抹完,火辣辣的疼,和刚被烫的时候不逞多让,暴露之下,瑟瑟的秋风吹着,倒有几分凉爽之意,吹去几分火辣的疼痛。 “娘娘...” 红叶刚唤出声,却又欲言又止。 琴瑟莞尔一笑,“你想问什么便直接问吧...寺庙中的人都聚集在太后那,这后山无人。” 红叶微怔,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奴婢只是好奇翰林学士的事情...” “好奇什么?” 红叶壮着胆子,一股脑的将心里头的疑惑全部托盘而出,“奴婢听说翰林学士关于科举舞弊的事情满门抄斩,娘娘和翰林学士又是什么关系?怎么会为了帮他洗刷冤屈而冒这么大的险?” “他啊...” 琴瑟眺望远处的丛林枫树,眉眼间染上几抹愁容,“是我阿爹。” “娘娘的父亲?!” 红叶一声惊呼,满眼的不敢置信,“可是当初满门抄斩...娘娘怎么会?” 琴瑟苦笑道:“翰林学士虽然是本宫的阿爹,但是本宫的阿娘是歌姬舞女,一直不得名分,所以我也只不过是养在外头的而已,不想成到最后却能够逃过一劫。” “可...” 红叶一咯噔,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般的渊源。 “你可还记得当初本宫让你去寻的林姓富商和一个叫马三的人贩子吗?” 红叶细细思索片刻,应声道:“奴婢还记得。” 琴瑟瞳孔中掠过几抹阴晦恨意,声音渐渐的也有些阴沉,“翰林学士满门抄斩,本宫虽然算不上翰林学士府的人,却也没有彻底逃得过,被发卖成奴,左肩后的桃花瓣原本是奴隶的印记。那个叫马三的人贩子就是买卖本宫的官吏狗腿,姓林的富商,本宫曾经在他家的府邸做过奴隶。至于本宫的阿娘在发卖的途中病死了。” 琴瑟说的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红叶却听的心惊胆战,她本以为宫中的娘娘是高高在上的枝头凤凰,虽然出身舞女,但也应该是高门大户的小姐,不曾想竟会如此。 “娘娘...这些年过的可是辛苦?” 琴瑟一怔,冰封的心口忽然一酸,眼眶也发了涩,这些年过来也就过来了,倒还真没有想过辛不辛苦,也不曾有人问过她辛苦与否。 莞尔笑笑,“都过去了...” “娘娘...” 红叶看着琴瑟的侧颜,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悲伤,垂下的眉眼,瞳孔中波光粼粼。 “为何要替翰林学士洗刷冤屈,而搭上自己,毕竟娘娘也不算是真正的...” 红叶斗胆说出,至于后头的话红叶不敢说完。她也不明白,既然不是真正的高门大户的小姐,只不过是养在外室的私生子,那应该和翰林学士没有多大的感情,何苦为了帮他洗刷冤屈而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如果当初,不进宫,娘娘现在和许三公子就应该是惹人羡慕的一对。 琴瑟明白红叶的意思,所以也没有生气怪罪,只是解释说:“或许你不相信...阿爹阿娘认识的很意外,但算是一见钟情,那个时候阿爹已经有了正妻还有几个妾室,但是阿娘却不介意。可是即使如此阿爹的母亲顾忌阿娘歌姬舞女的身份,不愿让她入府,连同一个小小妾室的身份都不愿给阿娘,阿爹违背不了自己的母亲,所以只好将我和阿娘养在府外的宅院。” “阿娘虽然一直没有名分,可是阿娘不在意,因为她是真心喜欢阿爹的,阿爹也喜欢阿娘,三天两头的就跑过别院去,阿爹对本宫也是极好,大概因为爱屋及乌的缘故,阿爹不喜欢小孩,却对本宫百依百顺,只可惜...阿娘还没有等到阿爹给她身份的时候便惨遭变节。” “本宫虽然是养在外室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可是在阿爹阿娘的照顾之下过的也是快乐,所以阿爹的冤屈本宫一定要为他洗刷干净,阿爹一生正直,断然不会做出科举舞弊这种不堪之事,也不过是被人当成了替罪羊了而已。” 第38章 琴瑟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像是将以前无法说出口的话一口气全部都说了出来,红叶守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不插话,不多言,却感觉到了悲戚。 她无法想象在一个妙龄女子的肩头烙印奴隶印有多疼,也不知道琴瑟这一路走的有多么的决然。 “阿爹被满门抄斩的时候就是在这样一个深秋的季节,行刑的地方种着高大的树,枝头的树叶几乎落了个干净,只留下几片孤孤零零。阿爹行刑的时候我和阿娘没有赶过去,去的时候围观的人已经散了,只留下满台子上的鲜血,特别的红,像是长安南的枫叶,阿爹被抓之前还带我和阿娘去看过,如血的红。” 琴瑟凝视着远处高矮错落的枯树痴痴的呢喃,“回去以后,我们便被抓了起来,发卖成奴,阿娘身子骨弱,经不住,还未等到初雪的时候便也走了...大抵也想留在深秋里,想追上阿爹的步伐,陪他一起...” “娘娘...” 红叶搀扶着琴瑟,声音有些哽咽,凝视着琴瑟的侧颜,看着眼角上的那一颗泪珠缓缓滴落,顺着脸颊,无声无息的滑落下来,没有声响。 琴瑟轻叹一声,下意识的伸手喈了一下眼角,脸上的悲戚已经收敛的不剩几分,“有了身孕,人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动不动便容易流泪...” “一入了深秋便想哭,可能是阿爹死的时候没有哭,如今全部都要补回来。阿爹如此,听闻许三公子和长公主向来亲近,长公主这突然去了...也不知道他现如今如何了...” “娘娘,可是在关心许三公子?” 红叶好奇的抬眸看向琴瑟,极少听琴瑟提及许三公子,关心的话这更是第一次,难免有些八卦的意味。 琴瑟一惊,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了些什么,连忙转移话题,“就你知道...本宫只不过是有感而发而已,对了,你手上的烫伤如何了?” 红叶撇撇嘴,就知道她嘴硬,却也顺从的伸出手来,“娘娘,你瞧,好上一些了,总归没有刚才那般疼。” “那就好。” 琴瑟瞅着红叶手上红肿的地方有些触目惊心,忍不住责怪一两句,“日后注意一些,这些日子你便不要干那些个事,好生养着。” 红叶闻言,眉开眼笑的应了一声“是”。 寺庙的生活平淡清净,可是总归还是要回去的,回到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长公主刚去世没有多长的时间,转眼的功夫,后宫便变了风向,更不必提前朝了。 琴瑟的处境多多少少有些尴尬,没了长公主的庇护寸步难行,可是这又是怀有龙嗣的人,有了依靠,皇上也不曾因为长公主去世的缘故冷落了琴瑟,所以大都都处于在观望的状态。 都在瞅着琴瑟肚子里的龙嗣,什么时候生下来?男的女的?能不能生下来? 初雪刚降之时,皇上去了寺庙为来年祈福,随行了几个嫔妃,琴瑟怀着孕无法前往,只好搁置在后宫之中。 “娘娘在看什么?” 红叶拿着披风走到站在门前的琴瑟身边疑惑道。 琴瑟凝视着外头飘扬的雪花,莞尔一笑,“看雪,初雪。” 说着,伸出微红的手接过一朵白绒绒的雪花,雪花安安静静的躺在手心中绒绒的,微凉,接触到掌心传递来的温度,化作一潭微凉的水。 红叶一惊,连忙从怀中掏出手绢上前将琴瑟手中的水擦拭干净。 “娘娘,外头冷,我们回屋去吧。” 边说边将拿来雪白的白狐毛的披风盖在琴瑟身上,小心翼翼将带子系好。 琴瑟一动不动任由红叶穿戴,回到屋内,坐在铺着毛毯的贵妃椅上,一旁火炉中的炭火烤得噼里啪啦的响。 身子骨稍微暖和了些,琴瑟方才开口说道:“转眼,本宫入宫已经一年半了。” “是啊,这宫里头日子过得快得很。” 红叶一边应着一边又从衣柜中拿出一块毯子给琴瑟盖着冻的有些麻木的双腿。 “红叶,前堂如何了?” 红叶唉叹一声,“自从长公主走后,太后也离开了皇宫,许家一派日渐衰败,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昌盛。这才过了多少的功夫,朝堂上下竟然被宰执收买了大半,等再过些时日,怕是就成了宰执的天下。” “慎言!” 琴瑟眉眼一惊,瞪圆,伸出手就对着红叶的肩头拍了一下,不轻不重。 红叶后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噤声,不敢再多言,生怕又说错了什么话。 沉默了良久,直到琴瑟问起,“那个人怎么样了?” “那个人?” 红叶先是愣了一下,撇了眼琴瑟的眼色,随即反应过来,“那个人啊...听说一直都在长公主陵墓前守孝。从深秋一直守到冬至...” 真不知道要守到什么个时候? 琴瑟似乎能够读懂红叶心中所想,自顾自的解释道:“那人重情,他亲生母亲走的早,一直都是跟在长公主身边,后来入伍参了军,战场上刀光血影的,回来之后也是跟在长公主身边,长公主一生无以,他为她守孝也是应该的。” 红叶“嗯”了声,眉眼低垂,初雪一下,心里头冷飕飕的难受。 “皇上什么时候回来?” “听大太监说,大概还需要个三两日,娘娘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总归有些不安。” 听闻琴瑟这话,红叶不禁紧张起来,“娘娘可有哪里不舒服了?” 琴瑟瞧着红叶紧张的神色,噗呲笑出声,“是不安又不是不舒服,只不过是胸口闷闷的,大抵是因为本宫想多了。” 红叶撇了撇嘴,别过头去,嗔怪道:“娘娘真是的也不说清,害的奴婢白担心。” 琴瑟笑着戳了戳红叶的额头,“明明是你听错,怎能怪在本宫身上,你这小丫头,看着本宫打不动你了,越来越无法无天。” “奴婢哪有?” 红叶反驳道,小脸微扬,眼底却尽是笑意。 “瞧你...” 琴瑟的话尚未说完,便响起一阵敲门声,紧接着就是院中太监尖锐的声音。 “娘娘,凤华宫的容嬷嬷求见!” 第39章 凤华宫的容嬷嬷?! 琴瑟和红叶相视一眼,红叶连忙起身去开门,凤华宫是皇后居住的宫殿,容嬷嬷是宫中的老人,又是皇后身边的亲信,自然怠慢不得。 容嬷嬷入了屋,寒暄了几句,便直奔主题,“琴妃娘娘,皇后娘娘说初雪甚美,邀请娘娘和各位嫔妃一同前往凤华宫坐坐。” 琴瑟看了几眼容嬷嬷面无表情的脸色,沉吟着拒绝道:“还是不了,多谢皇后娘娘的好意,只不过本宫怀有身孕,怕是不能前往,还请皇后娘娘见谅。” 容嬷嬷从鼻腔中嗤笑一声,“琴妃这是仗着自己有了身孕,便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吗?” 琴瑟脸色陡然一变,“容嬷嬷这是何意?本宫身体不适无法前往已是愧疚,而嬷嬷在这挑拨离间,又是何意?!” 连同一旁的红叶都警惕的盯着容嬷嬷,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话倒是没错。 容嬷嬷亘古不变的脸色微微有些动容,冷笑着说:“娘娘这是错怪老奴了,老奴只是传达皇后的旨意而已,明日的宴会还是请娘娘多加考虑。毕竟这后宫究竟是谁做主还请娘娘明白。” 琴瑟蹙着眉头,阴沉的应了两声,便送容嬷嬷离开。 红叶送完容嬷嬷折回便看见琴瑟一脸的阴晦,不禁暗自担忧,“娘娘...皇后这是何意?娘娘要去吗?” “去...” 琴瑟无力的应了一声,“怎能不去?明个不去后个也得去,你又不是没有听见容嬷嬷的话,这后宫是谁做的主?本宫若是不去,怕是被架着也得去,到时候再落个不敬的罪名得不偿失,倒不如自己个前去。” 红叶绞着手帕,眼底的担忧越发浓重,总觉得不安。 “娘娘,你说皇后这是何意?非要娘娘前往?” “何意?” 琴瑟眉头轻挑,“无非是杀鸡儆猴罢了。皇后虽然位居中宫,但娘家实力一直不济,皇上对她相敬如宾却谈不上什么喜爱,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沉默寡言,皇后之位坐的憋屈。” “而现如今,她母族搭上了宰执这条线,她也跟着水涨船高,自然要好好整顿整顿后宫,而刚好本宫便是她杀鸡儆猴的典范,无非便是因着长公主病逝,太后离宫,本宫没有依靠罢了。再者...” 琴瑟轻轻抚摸上隆起的小腹,眼底泛起几抹愁容,“也是因为这肚中孩子,招人嫉恨。” “娘娘...” 红叶失声低呼,越发的不安。小手死死地拽着琴瑟的衣角,声音渐渐惶恐不安。 “娘娘,要不然我们就别去了,就在这和春宫里,等皇上回来,等皇上回来一切就没事了...等皇上回来...” 琴瑟眉眼低垂,苦笑着轻轻拍打着红叶的小手,“来不及了...本宫若是不去,即使皇上来了,怕是也会落下个罪名...倒不如前去瞧瞧,看看她究竟想怎么立威!” “娘娘,去不得,去不得!” 红叶含着眼泪使劲的摇头,“皇后娘娘分明就是想对龙嗣对手,娘娘去不得...一定是宰执指使的,所以皇后娘娘想对你对小皇子动手,去不得...去了就完了...” 琴瑟细长的眉头微微皱起,骨瘦如柴的手轻轻抚摸红叶的墨发,“没事的...不用担忧,谁指使的都一样,关键是看她怎么做。本宫也不想去...可是不得不去...也没有办法不去...” “听话,别哭了,你阿,擦干眼泪,去找常太医...” 红叶“嗯”了两声,胡乱的擦拭着泪水,“娘娘找常太医做什么?” “找他阿...保命...” 琴瑟一脸疲惫,说的阴晦,红叶也没有多问,满心的着急,急忙忙的起身就去寻找。 这等着红叶起身去寻,琴瑟又忽然唤住了红叶,“等等。” 红叶擒着泪,声音有些哽咽,“娘娘,怎么了?” “再去帮本宫办件事。” 红叶使劲的点点头,只瞧见琴瑟努力着身子起来,移步到书桌旁,铺平一张宣纸,提笔于上头写着些什么,娟秀的小字,红叶泪水模糊了眼眶,也瞧不清写了些什么。 只瞧见琴瑟匆匆写好,晾干上头的墨水,然后装入信封封好,又从一旁的首饰盒子中拿出一块上次皇上赠予的玉佩,上头盘桓着一条龙蟒。 “将这两样东西交给大太监,让他连夜送给皇上。” 琴瑟将信封和玉佩交到红叶的手中,又咬着牙起身走到衣柜旁,从一侧各式各样的锦盒中拿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一并交给红叶。 “这是东海的夜明珠,交给大太监,便说是酬金,他会帮我们的。” “嗯。” 红叶双眼含泪,小心翼翼的收好琴瑟给的东西,“奴婢这就去,娘娘放心,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像是对琴瑟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琴瑟莞尔一笑,倒没有红叶这般紧张恐惧害怕,反而有几分淡然,像是一切都预料的到一般,多了几分坦然无畏。 “本宫知道,不会有事的。” 伸手从怀中掏出手绢轻轻擦拭红叶眼角的泪珠,“别哭了,外头寒风瑟瑟,等出去了,吹在哭过的地方,皮肤会皱的,听话。” “嗯嗯。” 红叶点了点头,抽着鼻子,止住了哭腔。 琴瑟莞尔笑笑,拍了拍红叶的肩头,“好了,去吧。” 红叶将东西小心翼翼的收好,便匆匆离开,先是寻了常太医,随后又去找了大太监,将东西交付给他,给了夜明珠,大太监答应的也是爽快,转眼的功夫便让侍卫骑着最快的马飞奔而去。 琴瑟目送着红叶离开,站在门前看了好一会初雪,看着打了哆嗦后,方才慢慢腾腾回了房间。 该来的总该来。 琴瑟和常太医谈了很久的话,红叶回来的时候,常太医还没有走,只是瞧见她回来了,忽然转变了话题,琴瑟吩咐红叶去倒一壶热茶,红叶顺从的去了,也不曾多想些什么。 只是回来的时候,常太医已经离开,琴瑟手中捏着一个白色的瓷瓶出神,瞧见红叶回来又不留痕迹的将瓷瓶收好。 第40章 “可是今年新的乌龙茶?” 说话的时候,失魂落魄的神态又恢复自若。 红叶点了点头,将温好的茶壶放置在茶桌上,环顾四周一圈,“常太医走了吗?真是可惜,这上好的乌龙茶。” 琴瑟莞尔笑笑,“他阿,可能是没有口福而已,对了,信可是送去了?” “送去了,大太监收了夜明珠,笑的合不拢嘴,所以信立马就送了出去,而且还是快马加鞭,估计阿,一日就能送达。” 红叶略有些嫌弃的说,想想大太监收夜明珠时的那副嘴脸,红叶多少有些嫌恶。 “娘娘?” 红叶忽然出声唤了琴瑟一声。 “嗯?” 琴瑟微愣,抬眸茫然的看向红叶,“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瞧着娘娘突然出神便唤了娘娘几声。” 红叶一边说着一边将将刚温好的暖炉放在琴瑟手中,念叨起来,“娘娘,这初雪下了,天气更加的冷,你手冻的冰凉,怎么也不拿一个暖炉捂着,你不在意自己,也得多在在未来的小皇子阿...” 忽然一顿,念及小皇子,红叶脸上顿生愁容,眉眼低垂着,轻咬着嘴唇,欲言又止道:“娘娘,可是准备好了明日该怎么办?” 长公主虽然去了,但是娘娘怀有龙嗣,这些个时日皇上对娘娘也是不错,甚至比以前更上心了些,也不曾因为长公主的缘故而冷落的娘娘,这好不容易的,提到嗓子眼的心刚刚落下,这一下又提了上去。 琴瑟垂着眉眼,轻叹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事的...” “怎能没事,皇后就要对你和小皇子动手了,怎能没事?!” 红叶着急的很,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一圈。 琴瑟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抚摸着红叶的眉眼,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这般的好哭? “没事的...明个是在凤华宫举行的聚会,众目睽睽之下,皇后是不敢动手的,再说了,本宫若是在凤华宫出了意外,皇后也难逃其咎,她不会这般的傻。” “那皇后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杀鸡儆猴,无非是瞧着本宫怀有龙嗣,又得皇上恩宠,所以嫉妒,这才想拿本宫立威,再者说,本宫乃是长公主一派,于情于理都不对付,所以拿本宫立威也是意料之中,不过,顶多是把本宫叫过去责难一番,训斥一顿而已,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琴瑟说的云淡风轻,红叶听得格外气愤,愤愤的攥起拳头,“她阿,无非是看着我们现在落魄了,就想着在我们头上踩一脚,讨好宰执大人,娘娘,太阴险了!” “好啦。” 琴瑟吃笑着戳了戳红叶的额头,并不曾因为红叶的过激之言而责怪于她,“后宫之人都身不由己,各有各的难处,皇后娘娘也是不易。” “娘娘,你怎么可以这样,皇后可是要刁难你的,你怎么可以帮她说话?!” 红叶气愤的嘟囔着小嘴,一脸的嫉恶如仇。 琴瑟轻笑,解释道:“不是帮她说话,只不过站在她的角度来看而已,本宫若是她也会这般,毕竟这后宫,心慈手软是站不稳脚跟的。不过,从本宫的角度,本宫也是不会原谅她的。” 红叶闻言,了然的“嗯”了一声,最后忍不住担忧的说上一句:“娘娘只要停过明天就好,明个奴婢就守在娘娘身边,让小太监守在外头,万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奴婢就让小太监去找常太医。” 琴瑟莞尔笑笑,“好。放心,没事的。” 一切都会挺过去的。 手指轻轻抚摸上隆起的小腹,眼底是浓郁的悲伤。 阿娘终究是对不起你,只能愿你来生,莫要投胎帝王家。 初雪飘扬,不大也不小,生生的下了两日,像是春风下的柳絮,一朵一朵,一片一片,从空中纷纷扬扬的落下,红墙碧瓦,染了一层白。薄薄的,雪白色,像是云压了一般。 琴瑟便跪在这雪地中央,红墙碧瓦下的深宫中,上头黑压压的坐了一片看戏的嫔妃,看着纷扬的初雪,看着落魄的琴瑟。 红叶跪在琴瑟的后头,咬着牙,红着眼眶,担忧的看着琴瑟,生怕她耐不住,苦苦求饶了一番,皇后都置若罔闻。 相反红叶的担忧,琴瑟早已经惨白的脸,嘴唇毫无血色,眉眼之间皆是痛苦之色,瞳孔中确是决然,身体下暖洋洋的,似乎有什么在流失一般。 后头的惊呼琴瑟没有听的清楚,只是在昏倒之前瞧见一片殷红,刺眼的很,而后便是红叶声嘶力竭的尖叫,上头坐着黑压压的人群也有了骚乱,慌张,恐惧充斥着他们的内心。 隐约中应该还有几分隐藏的喜悦。 紧接着是冲进来的常太医,隐约中琴瑟还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有一张魂牵梦绕的脸庞,一想起,心口处就揪心的疼。 等琴瑟醒来之时已经是三日之后,皇上匆匆赶来,而琴瑟也是刚刚醒来,似乎是在等这一瞬间,平坦的小腹,声嘶力竭的哭泣,断线的泪珠,王者的震怒,跪了一地的嫔妃以及头发散乱的皇后。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在雪地里跪了不足片刻钟的琴瑟就那么突然血崩了... 而她这算是谋害龙嗣,罪不可赦。 折腾了一日,皇上也下了惩罚,皇后禁足,日日在凤华殿中都需要跪满两个时辰。直到琴瑟康复,至于其他的嫔妃,严重者降下一级,禁足,轻者禁足抄写经文。 一连数日皇上都来看望琴瑟,子嗣没了,太医说琴妃很难再怀有身孕,皇上虽来,但琴瑟也是爱搭不理的,即使如此,皇上依旧日日前来,询问她的情况。 红叶说皇上对娘娘动了深情,琴瑟也不过苦笑一声,因为她知道,这只不过是愧疚而已,无法怀孕的愧疚而已。 可是论愧疚,她亦是最愧疚的那一个。 “娘娘,可是好了一些?” 红叶眼明手快的扶着琴瑟起身坐起来,又拿了柔软的被褥放在琴瑟的身后好依靠着。 琴瑟的脸色依旧苍白,嘴唇上也没有多少血色,但是比前几日要好上许多。 第41章 琴瑟双目无光,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只是“嗯”了一声,红叶顿时泛起了心酸,那血殷红了白雪赫然入目,时至今日仍然不能忘怀。 刚一开口,哭腔便随之而来,泪水打折转。 忍了又忍,平静了几分,故作轻松的说:“娘娘想吃点什么?奴婢给娘娘做?” “不了...” 琴瑟随口应了声,瞳孔黯淡没有半点光泽,艰难的转过头来看向红叶,“皇上呢?” 红叶瞧着琴瑟主动说话,大喜道:“皇上刚走,娘娘可要见皇上,奴婢这就去请?” 琴瑟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必了。” 转而偏转过头,凝视着床榻上方雕刻的桃花木雕。 “皇后呢?” “皇后现如今还跪在凤华宫,皇上说了让她日日跪着,直到娘娘恢复健康。” 红叶愤愤的说道,攥紧了拳头,本以为只是刁难,不曾想竟然这般狠毒,明明知道娘娘怀有身孕,还让她跪雪地! 毒妇! “嗯...那前堂呢?宰执如何?” 如今这也是琴瑟这关心的问题,但也没有一上来就询问。 红叶想了想道:“前堂还是那样,不过自从娘娘受伤之后,皇上对于宰执冷落了许多,动不动就找宰执的霉头,估计是因为皇后娘娘的缘故。” “看来他还是不敢轻易动手...” 琴瑟轻叹一声,满脸的疲惫无无奈。 “嗯?” 红叶不解的看向琴瑟,“娘娘在说些什么?奴婢怎么听不懂?” “没什么...” 琴瑟莞尔笑笑,忽然想起某事,犹豫片刻,缓声询问:“那日在凤华宫,许三公子可是...也在?” 红叶一怔,心里头打着鼓,摸搓着小手,不知该如何回答。 “怎么了?” 见红叶持久不答,琴瑟艰难的偏转过头看向红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本宫?” “没有!” 深低着头的红叶猛然抬头否定道,“没有...没有,奴婢只是...只是有一点点小事忘记告诉娘娘了?” “什么事?” 琴瑟疑惑的看着纠结紧张的红叶,大概也能猜出个七八分。 红叶纠结了片刻,战战兢兢的抬头看向琴瑟,蠕动着嘴唇,“其实...那天容嬷嬷召娘娘去凤华宫赏雪的时候,奴婢就特别害怕,所以就偷偷去找了许三公子,不过,奴婢不是有意不告诉娘娘的!奴婢只是担心娘娘而已,怕娘娘知道了之后不同意,所以才没敢告诉娘娘...” 琴瑟蹙了蹙眉头,眼底闪现几抹阴晦,轻叹一声,“罢了,若不是有他在,怕是本宫也没命和你在这闲聊。” 红叶听琴瑟这话音应该是不生气,遂也稳定了些,竟主动讲起这几日的事情。 “娘娘,岂止,皇上没赶回来的那几日,凤华宫那位还有后宫的几位那可是慌张的很,竟想着再害娘娘,要不是许三公子这些时日一直守在这和春宫附近,怕是...” 后头的话红叶没说,点到为止便好。 琴瑟垂眸,一双眸子流光易转,看不清思绪,“辛苦他了。你若是能同他见面,托本宫说一声谢谢。” 红叶欲言又止,犹豫一会,应了一声。 琴瑟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忽闻窗外悠悠琴声,心头一颤,世间琴声一般无二,可唯独心中的琴能够听出几分不同。 “这琴...” 红叶“哦”了一声,抬眸朝着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这几日也不知谁在弹琴,不过琴声挺好听的,所以也没有人去叨扰,娘娘可是觉得惊扰?若是惊扰,奴婢现在就去寻。” 琴瑟睫毛微颤,偏转过头朝向里头,“不了,这琴声不错。你先退下吧,本宫乏了,想休息。” 红叶见琴瑟这般模样,也不曾多想,便起身离开,临走时不忘嘱咐一句,“娘娘若是有什么事便摇晃这床头的铜铃,奴婢就在外头候着,娘娘一摇,奴婢就赶过来了。” “知道了...” 琴瑟侧过身子,微微蜷缩着,泪水情不自禁打湿了被褥,断了线似的。琴瑟用尽全身力气攥紧被褥,生怕自己哭出声来。 她只身进宫,舍弃一切,机关算尽,甚至连忙腹中孩儿的命也算了进去,却仍然无所得... 琴瑟在床榻上躺了半个月,便起身着华裳,歌舞升平,重得盛宠。 “娘娘,别练了,你这身子骨刚好怎么能练舞呢?” 红叶瞧着琴瑟歪歪身子,顿时心惊胆战,连忙上前搀扶。 琴瑟垂眸瞧了眼脚腕,吃痛的倒吸一口气,“扶本宫去那边坐会。” “是。” 红叶扶着琴瑟坐下后,便担忧的询问:“娘娘,可是哪疼着了?哪碰着了?” 琴瑟咬着嘴唇伸手抚摸自己的脚腕,“刚才不小心扭到脚了,应该没什么大事。” 说着,额头密密麻麻一片的汗珠子。 红叶连忙脱下琴瑟的鞋袜查看,脚腕处通红了一片,都已经肿胀起来,红叶咬咬牙,赶忙起身取了伤咱,小心翼翼的涂抹在上头。 “这还叫没什么大事?娘娘,你瞧,都红肿了一片,这该有多疼阿!” “没事...小伤而已,过几天便没事了。” “不可。” 红叶想都没想便否决道:“娘娘,这事奴婢不能听你的,真的不能再练了,娘娘的一舞惊鸿已经够美的,放眼整个后宫谁能比的上娘娘?” 琴瑟嗤笑一声,满是心酸的滋味。 “一舞惊鸿确实美,可总有看腻的时候,转眼的功夫宫里头又进了几个年轻的女子,个个生的貌美如花,能歌善舞,本宫若是想盛宠不衰,总得把她们比下去才行,更何况这些时日以来,本宫都不曾跳过舞,也生疏了很多,得多加练习。” “可是...娘娘也在这一会功夫,还是休息休息再说,你都连数天在这跳舞,即使是神仙身子骨也撑不住啊。” 琴瑟微皱眉头,轻叹一声,“马上就要上元节,本宫必须再次一舞惊鸿才可,盛宠不衰,本宫才能在这后宫站的稳脚跟。” 如今没了长公主和太后的依靠,她也只能依靠于一个男人的宠爱,方才这般着急。 第42章 见到许御是在两个月后,开春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那个时候许家已经外强中干,里头衰败的不成样子,加之好不容易出的几位大将随之病死战死,更加加剧了许家的衰败,随之许家的衰败,宰执一派日益强盛,渐渐的也成了皇上的心头刺,眼中钉。 “娘娘,为了盛宠真算是勤奋。” 一句不阴不阳的话从竹林中传出,琴瑟却硬生生的哆嗦一下,语气怎么变化却也改变不了腔调。 琴瑟停了舞姿,怔怔的杵在原地,指甲插入指腹强迫自己镇定自若。 “许三公子怎么在这?” “偶然路过。” 说着,许御从竹林中缓步而出,一张温润如玉的面颊消瘦了许多,宽大的衣服衬的他更加弱不禁风。 一双眸子流光易转,让人看不清思绪。 “娘娘,奴婢瞧着那头的花开的正盛,奴婢去采一些来。” 红叶有眼力劲的随意指了一个方向,便匆匆离去,替两人守着。 “琴妃娘娘,好久不见。” 许御施施然行了礼。 琴瑟虚空一扶,应声道:“不必多礼,许三公子,也是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许御凝视着琴瑟,莞尔笑笑,“不好。” 琴瑟一怔,不曾想许御连同一点虚伪都不加装饰。 “琴妃娘娘呢?可心想事成了?” 许御意有所指,琴瑟浑然一颤,“看来许三公子是知道了些什么。” “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也不想知道的。” 许御垂眸轻笑,从怀中掏出一枚红色木牌,翠绿的竹林下,红的格外耀眼,“寺庙的树断了一节,娘娘的愿望还是自己收着更为妥当。” 说着,缓步上前,将红色木牌放置在凉亭中的小圆桌子上。 琴瑟垂眸看去那红色木牌,上头娟秀的小字有些模糊却依旧可见。 愿苍天助我洗刷阿爹的冤屈,还我阿爹清白。 琴瑟嘴角微扬,颤抖着手将木牌拿起,“许三公子也是有心了。千里迢迢将其送来告诫本宫。” 许御嗤笑一声,“卑职不是有心,只是无意间重返寺庙,偶得木牌,想着是琴妃娘娘所写,怕惹出什么误会,便亲自送来。” “那本宫应该多谢许三公子。” “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自是不必。” 许御回答的客气,目光却微微偏转。 琴瑟微微一颤,沉默良久道:“不知许三公子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若是说是偶遇,她又怎么可能会相信? 许御抬眸怔怔的看向琴瑟,一样的容颜,蕴藏着星辰大海的眸子,偏偏失去往日的欢快,变得成熟冷静,不择手段。 “卑职只是想过来弄清楚一件事...” “何事?” “从琴妃娘娘入长公主府,再到接近卑职可都是计划好的?” 琴瑟心头一痛,睫毛微颤,轻咬着嘴唇,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确实。” 许御瞳孔猛然一缩,虽然也能猜出个七八分,却她亲口承认,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都是为了洗刷冤屈?” “是。” “连同你肚子的孩子也是?!” 许御声音陡然尖锐起来,像是低吼的野兽。 琴瑟往后退了两步,一股寒气从脚底涌起,充斥着四肢全躯,心脏骤停。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知道了些什么?” 许御嗤笑一声,瞳孔中皆是悲戚,“知道什么?知道你为了洗刷冤屈,连同肚子中的孩子也设计上了吗?!你!怎么变得如此狠毒?!” 琴瑟轻笑出声,泪珠子却止不住往下掉,明明没有哭腔,却忍不住。 “我狠毒?我本应该无忧无虑的生活,等到了及笄的寻一户好人家,然后相夫教子,可是他们!他们却给阿爹安了莫须有的罪名,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什么都没有了!阿爹被斩首,阿娘病死,而我呢!被烙印上奴隶的印记,发卖成奴,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我应该怨恨谁?!” “我只是想洗刷阿爹的冤屈,还我们颜府清白!我也不想如此,可是我没办法...没办法...常太医说了,他说那个孩子是个死胎,是个死胎,活不了。既然如此...我只能稍稍的利用他一下,想着让皇上对宰执,对皇后起铲除的心思...可是...” 痴痴的笑出了声,目光呆滞迷茫,“可是即使如此,我还是败了...” “琴瑟...” 许御看着琴瑟陷入魔怔的神情,满眼的心疼,颤巍的伸出手想要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却停置于半空,陷入无奈。 咬了咬牙,拭去她眼角泪水的手改为抚摸她的额头,“我知道...没事的,我会帮你...” “帮我?” 琴瑟嗤笑道:“谁也帮不了我,即使是皇上也帮不了我,他能如何?如今宰执的势力日渐强大,皇上都奈何不了他,除非有足够实力的人与之对抗,协助皇上拿下宰执,也只有瓦解了他们的实力,阿爹莫须有的冤屈才能洗刷干净...可是这一切太难了...” 说着,挥开了许御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满脸的悲伤,“我已经麻烦你太多太多了...这件事你还是当做不知道的好...今日本宫在许三公子面前多少有些失态,还请许三公子莫要介怀。” 说罢,擦拭着眼泪便要离去,刚走没几步,便被人拉住了手腕。 琴瑟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只是冷冷的呵斥道:“还请许三公子注意言行举止,莫要失了分寸。” 许御死死的拽着琴瑟的手腕,比以往更瘦了些。 压根不在意琴瑟的说辞。 “我只问你一句...若是可以沉冤得雪,你可愿意离开这深宫?” 琴瑟浑然一怔,微垂着眸,嗤笑道:“深宫之中,一旦踏进,哪有出去的路?许三公子莫要在痴人说梦话了。” “我只问你愿与不愿?” 琴瑟咬着嘴唇,凝视着远处的红墙碧瓦,如果真的可以,她为何不愿? 这深宫,没有温度,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的地方。 “如果真的有朝一日,能够沉冤得雪,我必当褪去荣华富贵。” “好。” 第43章 宝嘉六年春夏之际,许家三公子初露锋芒,大展风采,外出征战一年有余,便收复三座城池,一时间名声大噪,待回长安,于朝堂之上,翻云覆雨,风光无人可比。 即使是曾经辉煌一时的宰执也自叹不如,许家东山再起,凭借着多年积攒下来的实力在朝堂上重新夺回一席之地。 又隔两个月,曾经震惊一时的科举舞弊案重新翻案,证据确凿,将宰执一行人逼上梁山,彻底击溃,还曾经的翰林学士颜大人一个清白。 “娘娘!” 红叶欢呼着小跑入了和春宫,将前堂之事一一告诉琴瑟。 “娘娘,宰执一行人被满门抄斩,三日后午时行刑!” “真的?” 正在念佛的琴瑟惊喜抬眸望向匆匆赶来的红叶,连忙起身,“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说的,刚刚拟好的诏书,已经派人去颁布颁旨了!” 红叶说的激动,都有些吐字不清。 “那...翰林学士呢?颜府呢?” 琴瑟颤抖着声音询问。 红叶嘴角止不住上扬,“大太监说,洗刷了冤屈,翰林学士大人沉冤得雪了!” “沉冤得雪了?” 琴瑟身子微微颤抖,嘴角却往上扬起,低垂的眉头,滚落下豆大的泪珠。 红叶一惊,忙声询问:“娘娘,你怎么了?这是好事啊!你怎么哭了?” 琴瑟笑着擦拭眼角的泪花,“本宫这是高兴,这是高兴的哭了...一切都没白费...一切都没白费...” 同床共枕多年,她怎能瞧不透枕边人的心思,即使搭上肚子中的孩子,也不过是让他对宰执起了戒心罢了,但只要戒心就足够了,皇权外放,皇上看似高高在上,实际上的权利也不过是宰执和长公主两派的手中。 他一直维持两派的斗争的关系,也不过是巩固自己的皇位坐的安稳一些罢了。可是,长公主突然病逝,许家无能,让宰执迅速收拢大权,从而成为他不得不除的眼中钉,但皇权没落,他没有足够的实力连根拔起,只好借助外力,而许御的突然出现,给了他希望,成为他手中的一把利刃,曾经的科举舞弊一案也不过成为定宰执一派罪名的稻草而已。 红叶是许御的人,琴瑟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了...可能是欣贵人的时候,也可能是炭火上跳舞的时候。但她一直没有说破过,本来她也不愿牵连许御,只是没想到长公主突然大病不起,她没有办法,只好利用许御对她的感情,让他成为皇上手中的剑,彻底击败宰执一派,还翰林学士清白。 宰执一行人被满门抄斩的那一天也是在深秋,秋风瑟瑟,光秃秃的树枝,树根下堆积枯黄腐烂的树叶,满目凄凉。 鲜血是深秋一道亮色,染红了肃杀的秋,也染红了行刑台,长安又一次坠入红色的颜料缸中。 “娘娘,你这是要去哪?” 红叶刚回来,便瞧见琴瑟披着一件血红色的披风往外头走。 琴瑟顿足,抬眸忘了一眼一贫如洗灰白色的天空,莞尔一笑,“今日是行刑的日子,本宫想在皇宫中走一走。” 红叶蹙了蹙眉头,满是不解,却也顺从的问:“娘娘,可要奴婢陪同?” “也好。不过,你脚步要快些。” “是。” 秋风萧瑟,深秋的一切都渐变凄凉,唯独这红墙碧瓦依旧鲜艳,琴瑟缓步走在红墙小路上,从和春宫的方向一直走到入宫的地方,先前在这深宫之中奔波尚且不能自保,也不曾好好看过这红墙碧瓦的小路。 如今走来,物是人非,心境早已不复当初。 琴瑟手指轻轻划过红色的砖墙,迎着灰白色的天,朝着外出的地方走去。 “红叶...” “娘娘...” 红叶紧随其后,脸上淡然自若,有几分喜色,毕竟人逢喜事精神爽。 “入宫的时候,本宫走的就是这条路。等再过两个路口,便是大殿,本宫便是在那宫宴上一舞惊鸿,入了皇宫。” “那时入宫,满心都是如何洗刷冤屈,复仇,还我颜家清白,如今心想事成,再走这条路是格外的轻快,因为这是离开皇宫的路,红叶,离开这深宫以后你想做些什么?” 红叶歪着头想了想道:“自然还是跟着娘娘,奴婢一时跟着娘娘,自然一辈子跟着娘娘,除了跟着娘娘,奴婢也想不到别的东西。” 琴瑟莞尔笑笑,“也好,出了这深宫以后,寻一个有桃花的地方,偏僻一些,最好是在一个远离喧嚣的小镇子上,有琴有舞。” “许三公子派人来说等这次大捷之后马上快马加鞭回来带娘娘离开...” “嗯...” 琴瑟抬头望向灰白色的天,发自内心的莞尔一笑。 在这深宫久了,都快忘了外头是什么样的天,长安的大街小巷,寺庙的千年古树,街头的杂耍杂技。 琴瑟等了一个月,没有等到许御回来,却等来一把沾血的古琴,那把古琴,琴瑟熟悉的很,琴头上还有一威震四方的猛虎,那是黑甲军的标志。 琴瑟抱着那把古琴坐了整整一个晚上,滴泪未流,只是静静的坐着。 她忽然想起许御出征之前和皇上的谈话,是啊,这一场局,她是布局人,也同样是别人局中的棋子,同床共枕那么多年,她怎么不知皇上的为人,有第一个宰执,难免不会有第二个,所以他想要将所有的权利都紧紧握住手中,鸟尽弓藏,谁又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一朝入宫,生生世世都是皇上的人,皇族的荣耀,一个嫔妃怎么可能活着离开这深宫,那是皇家的耻辱,无论从哪一条,他都不会让许御回来。 她猜到了,可是她说服不了自己,只有他去了,皇上才能下定决心铲除宰执一派,只有他去了,才能让宰执掉以轻心,也只有他去了,她才能大仇得报,沉冤得雪。 这些她都知道... 那一夜之后,琴瑟生了一场大病,药石无医,所有的御医都束手无策。 琴瑟知道她大限将至。 大抵临死之前都有一种预感,预感着要离开。 离开之前,她去了寺庙祈福,跪了很久很久,出来的时候,寺庙中的那棵千年古树枝繁叶茂,上头的红木牌子随着风碰撞在一起叮咚的响,煞是好听。 她取了曾经的木牌。 上头有一行龙飞凤舞的字。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本章完— 第44章 夜色朦胧下的长安街头车水马龙,万家灯火。 “舞势随风散复收,歌声似磬韵还幽。千回赴节填词处,娇眼如波入鬓流。” 李大公子持一折扇微扬起下巴,满腹诗情的吟诗一首。 一旁并肩而行的两位翩翩少年郎各自手持一把折扇品味般连连点头。 “李大公子今日不错啊,竟然学会作诗了,这诗听起来有那么几分意味!” 说话的是尚四公子。 “尚四公子此言差矣,这诗不是李大公子所做,乃是前些时日有人用来形容红袖楼花魁的,此诗形容那花魁恰到好处,方才广为流传,入了李大公子的耳朵里。” 接话的是许三公子,此三位公子皆是官家子弟,年龄相仿,生的俊俏,又都风流倜傥,遂时常聚集在一起打马走灯,长安城内也是赫赫有名的。 “许三公子瞧你这话说的,弄的本公子只知道这类不入流的诗似的。” 李大公子佯装不满嗔怪一句,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不忘在来往的妙龄女子身上流连忘返,惹得女子脸红娇羞。 许三公子轻笑一声,浑然不在意,“不不,李大公子此言差矣,这诗怎能说不入流呢?那红袖楼的花魁名震长安,多少王侯将相为其折腰都难见其一面,比你我二人可金贵多了!” 李大公子的折扇刷了一下展开,慢悠悠的扇了两下,丝毫没有因为许三公子的话而生气,反而赞同道:“确实金贵的多。” 这红袖楼的花魁一舞惊鸿,传闻为人高冷清淡,一般的凡夫俗子都入不了她的眼,时隔几个月才登台演出一次,不接客不待客,尚书令曾邀请她同舟泛游,只因为说错了话,将她和青楼中的姑娘相比,竟惹其生气,当场冷脸离开,尚书令然不能将其奈何。 倒也是与众不同。出落风尘,却不染风尘。 许三公子和李大公子的一来二往的,惹得站在一侧的尚四公子好奇不已,连忙相问:“到底怎么个来由?这红袖楼的花魁是谁?竟然比你我等都金贵?!本公子怎么不知道?” 走在中间的许三公子笑盈盈的一把搂住尚四公子的肩头,“谁让你去了一趟华阳,还一呆就是一年半载,这长安有什么新动静,华阳远在天边上哪能够知道?” 尚四公子无奈的撇了撇嘴,抱怨道:“这哪能怪的了我?谁让我家那两个非让我去华阳办事,那些腌杂的事下头的人去办就好了,哪里用的了本公子?!真真是大材小用,且不说别的,那华阳城偏远小城哪里比的上我们长安繁华,真真是受死本公子了!” “说的也是。” 李大公子应声道:“哪里能够比得上长安,有诗言: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这长安的繁华岂是他们能够比得了的?!” 尚四公子并未接李大公子的话,反而朗笑道:“李大公子今个是怎么了?左一句诗,右一句诗的,倒不像是你的作风,要知道平日里要你说出半句诗来都难比登天。” 李大公子的兴致顿时熄了一半,怏怏的摆摆扇子,“别提了,别提了,你就当做,士别三日,自当刮目相看就好了。” “你这可不是刮目相看,简直就是脱胎换骨阿!” 尚四公子可没打算放过李大公子,接着打趣道。 李大公子仰天长叹一声,说不出的心酸泪目。 许三公子瞧着尚四公子不解的模样,轻笑着附其耳畔解释说:“这不马上就快要到长安四年一度的诗赛了吗?他父亲给他下了死命令,非要在这诗赛上初露头角,这不,就走火入魔了?” “竟是如此?!” 尚四公子恍然大悟道:“倒也是苦了他了。” 说的同情,满脸上却全都是笑意。 不巧,不偏不倚刚好落在李大公子眼中,当即怒道:“你就笑吧!本公子就不信你家那两位不让你参加?!” 尚四公子“哎”了一声,“不巧,我这刚回的长安,我家那两个还未曾提起,不过,就算提起,本公子也无所畏惧,头筹虽无可能,小露头角还是十拿九稳的。 想当初,本公子头悬梁锥刺股吟诗作赋,叫苦连连之时,你李大公子可是打马走灯乐逍遥,不想成,你还有今日,这真真是风水轮流转,试问苍天饶过谁?!” 李公子本欲反驳几句,蠕动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只能愤愤的丢下一句,“小人!幸灾乐祸!” 便偏转过头去,尚四公子说的也是,当初,那可真是一个乐逍遥,还时不时挖苦捉弄尚四几下,如今,可真谓是风水轮流转! 尚四公子瞧着李大公子恼羞成怒,笑的眉飞起舞,说不出的高兴。 许三公子挺身而出,搂过二人的肩头,打圆场道:“区区一个诗赛而已,有什么的?!反正最后这头筹定然是小爷我的!” 尚四公子笑脸顿时僵硬住,与李大公子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德性!” 话音一落,不约而同的甩开许三公子的胳膊,快步向前走去。 许三公子愣在原地,摸摸鼻子,笑着呦呵道:“瞧瞧你们两个,就是嫉妒小爷我才华横溢,一表人才!” 尚四公子和李大公子顿足,不屑轻哼一声。 “李大公子,你嫉妒吗?” “怎么会?!”李大公子摊摊手,“你呢?嫉妒吗?” 尚四公子像是听到天大笑话般笑道:“那我就更不可能了!” “那谁嫉妒他呢?” “谁知道呢?反正就一句话!” 两人面面相视,同声道:“德性!” 许三公子看着两人一唱一和,不在意笑道:“得得!小爷我就这德性!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小爷我才貌双全呢?!这就是底气!” 说着,摸了摸束发的玉佩,“刷”的一声,折扇洞开,轻悠悠扇那么两下,惹过往的女子纷纷侧目,含情脉脉。 尚四公子鄙夷的看着许三公子,“得,还是那一句话,德性!” 李大公子宽慰的说:“你第一天认识他吗?就这德性,习惯习惯就行,这往后阿,也不知什么样的女子能入了他的眼。” “怕是得天上的仙女。”尚四公子愤愤的怼上一句,“不不,怕是仙女他都不一定能看的上眼!” 第45章 许三公子笑着缓步走近,“尚四瞧你这话说的,小爷我全当你夸我眼光高了!” 尚四公子一噎,撇撇嘴,“德性,就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到最后指定要孤独终老!凄凄惨惨,惨惨戚戚,到时候别羡慕我们两个儿女双全,子孙满堂!” “尚兄这话说的是,你可不知道,前些日子,许三这小子竟然把郡主的婚事给退了!那郡主可是长的貌美如花,也是长安城里有名的才女,这小子竟然一句,没感觉就把婚事给退了,你说气不气人?!就他!注定孤独终老!” 李大公子跟着附和道,生怕少说几句,以后便没了编排的机会。 “郡主!”尚四公子一声惊呼,不敢置信的说:“那可是郡主,这长安城里多少青年才俊的梦中情人啊!你!你竟然给退了!” 尚四公子气的话都说的不利索,喘着粗气。许三公子不在意的撇撇嘴,“消消气,你这刚回长安,这接风宴还没开始呢,别气死在这了,晦气。再说那郡主确实是不错,放眼长安也没几个人能比的了她的,可惜阿,小爷对她没有心动的感觉。” “心动的感觉?!”尚四公子瞪眼低吼道:“你对谁有心动的感觉?没心没肺的,孤独终老算了!” “尚兄的话在下是特别特别的赞同,不过...”李大公子参和进来,揶揄笑问道:“瞧尚兄这气急败坏的模样,能不成对这郡主心动了?” 尚四公子一惊,随即反驳道:“你胡说些什么?!” “能不成不是?既然不是,干嘛这般生气?退不退与你何干?” 李大公子笑着用胳膊撞了撞尚四公子的肩头,连同一旁的许三公子都用一种了然的目光看着尚四公子。 尚四公子涨红了脸,坚决否认道:“怎么可能?!我!我这是在替许三生气好不好?” 许三公子扬眉疑狐道:“替我?” “那可不是?!”尚四公子笃定的说:“多好的一门亲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说推就推,我这是不是替你感到惋惜吗?” “惋惜什么?” 尚四公子愤愤的瞪了许三公子一眼,“惋惜你注定孤独终老!” 许三公子轻笑出声,浑然不在意的摊手道:“若无心动之人,孤独终老又有何妨?小爷我从来不愿意将就!” “今个是你回长安的日子,还没有好好的给你接风洗尘,这大好时光的,春宵一刻值千金。谈这些闹心的干什么?” 许三公子将胳膊搭在尚四肩头上,宽慰道。 尚四撇了撇嘴:“还不是李大公子提了这一岔吗?” “我?!”被点到名的李大公子难以置信的瞪着尚四,“你的意思是怪我喽?”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倒也没什么意见。” “你!”李大公子怒道:“我只不过随口一提,与我何干?!要是源头还不是怪许三推了亲事,你若不推了亲事,我自然也不会提及。” “得!”许三公子认命道:“都怨我小爷我,没心没肺的瞧不出郡主的好,不过,尚四你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对郡主动心过?” 尚四矢口否认:“没!怎么会?!” 李大公子调侃道:“瞧瞧,这气急败坏的模样,还不承认呢?这郡主长的国色天香,又是长安第一才女,这偌大的长安城里有几个世家公子对其不动心?当然除了这位,你就算承认也不丢人!” 尚四公子的脸忽的泛起红晕:“其实也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李大公子显然不信,“难不成郡主的魅力还不够大?” 尚四公子变扭的转移话题:“不是说今个给我接风洗尘吗?去哪?可有什么乐子?” 李大公子“啧啧”两声,“瞧瞧,一聊到正经事就转移话题,真真是没意思。” “不是,我就纳闷了!”尚四疑惑道:“这诗赛近在咫尺,你家那两个怎么会让你出来溜达的?” 李大公子坦率的回应:“这你就放心,我跟我家那两个说了,今个你回来,我和许三给你办接风宴,所以就顺理成章的出来了,就算不给你面子,也会看在你我两家世交的份上。” 尚四公子脸色暗了几分,“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啊,总感觉你在变着法贬低我?!” 李大公子无辜的摊手道:“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倒也没什么意见。” 成功的将句话反击回去。 “你!”尚四公子气结,“有这闲工夫你还是背你的诗吧!省的到时候干着急!” 李大公子垮着一张脸,别过头去:“无情,本公子好心好意出来帮你办接风宴,你倒好,专门过来戳心窝的!” 尚四无所谓道:“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倒也没什么意见。” “你!”李大怒指尚四,气的说不出话来。 看了好一会戏的许三只好再次无奈的出来当和事佬,“好了,你们两个在这么闹腾,怕是看不到惊鸿一舞了!” “惊鸿一舞?”尚四低呼,瞬间来了兴趣,“我这接风宴不会是在红袖楼吧?” 许三理所当然道:“要不然呢?” “果然是知我者莫过于你们两个!”尚四眉开眼笑,“在华阳这段日子,心里头可是痒痒死我了!不过你这惊鸿一舞,说的可是那红袖楼的花魁?” “诚然。” 李大公子点点头,露出几分向往的神情。 尚四生起浓烈兴趣,忙问:“这花魁如何,之前听你们说起,还没来的急问。” “如何?”许三看向憧憬的李大公子,李大公子顺口应道:“自然是人间仅有的美貌,传闻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舞惊鸿,能瞧上一面,此生无憾矣!” “传闻?!”尚四抓重点惊呼:“你们两个没见过?” 许三和李大相视一眼,齐刷刷的摇头,“没见过。” 尚四顿时兴趣丧了大半,“传闻十有八九都是假的,所谓传闻,七分假,三分还不知真假,都是闲的无事之人以讹传讹。” 许三轻叹一声,“我们也想见见,可这花魁哪是那么容易见的,每月只露面一次,舞一支,日子也不确定,全凭心情,去看的人都快把红袖楼挤炸了,我们也要有机会才行。” 第46章 尚四瞪大眼道:“竟会如此?!那我们岂不是要快一些,否则到时候白跑一趟。” “不着急,不着急。”许三用扇子轻敲尚四,“无论我们去的早还是晚都有位置。所以不必着急。” 尚四见许三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疑惑道:“你刚刚不是说人都快把红袖楼挤炸了,这会怎么又不着急了?能不成你暗度陈仓,背地里给红袖楼的妈妈塞了银两不成?” 刚说完,又自我否定道:“也不应该阿,若是按照你说的,这花魁这般吸引人,花钱买位置你也排不上号阿,难不成...”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尚四的脑海里涌现,不敢置信的盯着许三,噗呲笑出声。 许三神情变扭的别过头去,只是一个回眸,又不知惹得多少路过的妙龄女子脸红羞涩。 李大急匆匆询问:“难不成什么?你猜到了什么?” 尚四意味深长的看了李大一眼,“你说呢?” 李大微怔,嘴角上扬,咯咯的笑出声来。 许三眉头狠狠一皱,不自然的撇下两人,朝前走去,“已经夜深,再不去怕是连个影子都瞧不着,你们两个还不快些?!” “得!这就来!”尚四高呼应声,用胳膊撞了撞李大,“真的假的?许三他可真的出卖了...” “真真的。”李大肯定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红袖楼乃是这长安第一青楼,楼里的妈妈你又不是没见过,她阿,什么样的达官贵客没见过?怎么会理会我们几个?可惜阿,一把年纪了,还是好美色。” 尚四强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努力摆出一副感动的模样。 “快些走吧,这次许三可是为了你的接风宴,连同色相都出卖了。” 尚四撇撇嘴,“哪里是为了我?怕不是为了那红袖楼里的花魁吧?” “瞧瞧你说的是人话吗?!”走了数米远的许三驻足回首愤然道:“小爷我劳心劳力的,到最后还不讨个好?你小子竟然误会小爷我的一片诚意!这朋友简直是没法做了!” “好好...”尚四快步上前,妥协道:“我错了,我不识好人心,我的错,我的错,竟然将你和那些贪图美色的人混为一谈,错了,我错了...” 许三脸色微变:“你这道歉小爷我怎么听的那么变扭呢?” “确实,总感觉好像在骂你贪图美色...”李大不嫌事大调侃道。 许三认同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 “得!”瞧着许三和李大一唱一和,尚四只好求饶道:“是我不会说话,今晚上所有的费用记在本公子账上!算是赔罪了。” 许三和李大相视一眼,笑容满面。 许三一把搂过尚四的肩头,“果然是好兄弟,就等你这句话了!” “走!红袖楼走起!” 尚四扁着嘴,腹诽道:“怎么有种上贼船被骗了的感觉?不是说好是给我举行的接风宴吗?怎么到头来要我花钱呢?还有没有天理了?” 李大依附一旁,笑嘻嘻道:“今夜可有长安第一美人的惊鸿一舞,计较这么多干什么?” “说是长安第一美人,你们两个谁见过?别是以讹传讹,到时候空欢喜一场...” “怎么会?放心好了,就算一个两个的以讹传讹,也不至于整个长安都在以讹传讹吧?” “但愿如此...” 红袖楼位于城东最繁华的地段,即使到了深夜,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依旧热闹的很。红袖楼的门前,女子花枝招展招手弄姿,达官贵客进进出出,无一不笑容满面。 许三几人来的时辰刚刚好,到二楼入了座,正对着舞台,视野极佳。刚一入了座,招呼的小二端了酒水和点心,楼下的妈妈要呦呼着花魁出场。 尚四听着兴奋,四处张望,“花魁要出场了?” “应该吧...”李大随口应着,左顾右看,想看看这长安第一美人究竟是何等的美貌仙姿。 “瞧瞧你们两个...”许三不屑一顾,“收敛一点,四处张望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好歹我们也是长安数一数二的世家公子,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 李大反驳道:“这可不一样,传的神乎其神的,谁不好奇,也就是你,万花丛中过,什么样的美人你没见过?” 许三蹙眉反问:“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你我三人自幼相识,狼狈为奸,常年厮混在一起,我若见过,你俩怎么可能没...” 话音一顿,目光静静盯着缓步上台的柔荑女子,一时间忘却言语,女子身着红裳,衣上绣着张牙舞爪的奇形异兽,脖颈、耳垂皆带着奇怪的银饰,眉间还有一形如莲花的花钿,红绡遮面,只露出一双冰冷如月的凤眸。 台下短暂震惊后,随即爆发不满,纷纷叫嚣着让女子摘掉面纱,一探究竟。 女子尚未回应,琴瑟洞起,潇潇然,时而伴随清脆如金石的钟鸣声。 红绡学舞腰肢软,旋织舞衣宫样染。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时而琴声陡转,宛若千军万马整装待发。女子长袖曼舞,随即将红袖化作气势长虹的利刃,剑指群雄,不战不退,不死不休。试与天公欲比高! 一舞惊鸿,众人叹为观止,久久不能回神,琴音落罢,女子正欲行礼退场,不料,面颊上的红绡松动,松松然滑落,露出绝世容颜,众人纷纷瞪大眼睛,瞳孔中充斥着不敢置信以及羡慕贪婪的目光。 女子眉头微蹙,似有不悦,红绡稍未拾起,便匆匆退场。一时间,台下喧哗一片,纷纷要求美人出来,不知是谁带的头,竟往舞台上砸钱,买下那掉落的红绡。 “果真是美人...” “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这种俗气的词都不足以形容...” 李大和尚四接二连三的感慨,眼中满是留恋。 许三半天回过神来,开口的第一句便是:“小爷我心动了。” 李大和尚四不以为然的“哦”了一声,继续沉沦在女子的美貌中。 李大最先反应过来:“不是,你刚才说什么?” 第47章 许三笑道:“小爷我心动了。” “心动?”尚四愣神,“不会是那花魁吧?” 许三点头道:“诚然。” 尚四嗤笑出声:“你在开玩笑吧?怎么可能?你小子没心没肺的,怎么可能会心动,你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吗?” 许三浅笑道:“心跳加速。尚四!” “嗯?” “小爷我要拿下那红绡!” “什么?!”尚四低吼道:“你不会认真的吧?” 转而看向李大,李大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你真的?” 许三手持折扇轻敲桌案,一槌定音,“真的。” 尚四和李大面面相窥,转换几个眼神,几抹兴奋还有几分隐约的担忧。 “就算是真的...”尚四饮了一口酒,“你拍红绡就拍红绡,你叫我做甚?” 许三意味深长的盯着尚四,“你知道的...最近手头有点紧...你瞧瞧这价格都抬出天价了...你兄弟我这可是第一次动心,你难不成想看着我孤独终老不成?” 三个兄弟中尚四虽然世家子弟,但是家族中历代有人从商,腰缠万贯,富可敌国,虽然夸张了些,但确确实实比李大和许三两个好上太多。 尚四一噎,脸涨的通红,“说实话,做兄弟的还真想看你孤独终老,省的祸害别家的姑娘...” 说着起身,脚步外移,“那个...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有什么事明个再说...” 刚一转身,只瞧见一抹恍影,再定睛一看,许三正满脸笑容的瞧着他,将胳膊搭在他的肩头上,“瞧瞧你,小爷我可是伤心了。” 尚四嗤之以鼻道:“得了吧,像你这种没心没肺的哪里会伤心?” “瞧你这话说的。”许三情真意切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你都不心疼心疼我?今个出来,我可是和令尊说好的,今夜在我家过夜,不知你这匆匆离去所谓何事?” 尚四无力反驳,只好翻旧账道:“你可还记得去年夏至时,我们几个去岚皋城,你瞧上那里的清馆,你也跟我说心动,千金博美人一笑,还没一个月呢,你就忘了有这么一号人。” “有吗?”许三蹙眉努力的回想,转而看向李大,“有吗?” 李大点头道:“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不过记不清叫什么了,就记得长的不错,一手琵琶弹的可真所谓出神入化。等过些日子,我们再去瞧瞧,听听小曲,看看美人。” 许三“啧”了一声,“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不是。”尚四肯定的说:“不过,你也不不记得人家叫什么了吗?你们俩不成多让。还有前年那个花满楼的花魁...” “唉...”许三打住道:“这个可不是我,是你。这个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可是你喝醉了酒...嗯...你懂的。” “是吗?”尚四愣神,转头问道:“真的?” 李大想了想道:“确实,这个还真的是你。瞧瞧,连你自己都记不清。” 许三嫌弃道:“还有脸说我们。” 尚四嘴硬道:“那是我忘了,前年的事怎么能跟去年比?” 许三悠悠调侃道:“有什么不一样的?你当时可是爱的死心塌地,要死要活的...” 尚四涨红着脸,偏偏还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细细想来,好像还真有那么一个人。 李大依靠着椅背,啧啧道:“都是一丘之貉,也不知道你们在争论什么?” 许三和尚四相视会心一笑,再次落座观看下头的竞拍。 区区一条红绡竟然拍到一万两的高价,甚至持续走高。 李大瞧着二楼左侧雅座中胸有成竹的中年男子,皱眉道:“尚书?王大人?” “王明年?”尚四闻言,吃惊的顺势望去,不怀好意笑道:“没想到,平日里克己复礼的王大人竟然也会为美人的红绡而竞价。” 许三总结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嘛。” 话音一落,身子后仰,慵懒的依靠在椅背上,全然没了刚才的紧张感。 尚四疑惑道:“怎么?你这是打算放弃了,还是胸有成竹?” 许三懒洋洋道:“放弃了。” “放弃了?”李大蹙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还是你死皮赖脸的求尚四帮你拍这红绡,怎么转眼个功夫就放弃了?倒是不像是你的作风,再怎么说也得坚持个一两日才是,毕竟也是绝世的美人。” “瞧你说的。”许三撇了李大一眼,“什么叫死皮赖脸?还作风?小爷我的德行就那么差吗?” 李大和尚四不约而同的点头肯定。 许三噎住,轻叹道:“交友不慎阿!交友不慎啊!” 尚四急性子,忙问:“不是,你到底怎么一回事?怎么想的?” 许三远远的望了一眼,浅笑道:“王大人鼓着劲呢,我等也不好横刀夺爱。” 李大噗呲笑出声:“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让人不信呢?你不暗中作祟就是天大的好事了,还不愿横刀夺爱,这种事你做的还少吗?” 许三委屈的瘪着嘴,“其实小爷我也有好的一面...” 尚四挑眉问:“比如说?” “额...”许三沉吟着饮几口酒,“执着。” “那是死皮赖脸。” “乐于助人?” “那叫火上浇油。” “……” “得…”许三长叹道:“小爷我怎么说也是风度翩翩,玉树临风,万千少女心中的如意郎君,怎么到你们这,就一文不值了呢?” “因为我们俩是男的,异性相斥,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许三想了想道:“说的也是。” 尚四疑惑道:“不过你到底怎么想的?” 许三狡黠笑道:“王大人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了解吗?为人胆小如鼠,四处拍须溜马。等会散席走一趟,省的花冤枉钱。” 李大了然道:“就说你小子肚子里头没憋着什么好水,堂堂的朝廷命官你都敢打主意,日后不是要翻天了不成?” “那又如何?”许三浑然不在意道:“那小子忌惮的多,处处附和,即使发现了也不敢多言半字。怎么样?去还是不去?” 第48章 “去!当然去!”尚四朗声附和,“这等有趣的事怎能不去?” 李大笑道:“你怕不是因为有趣而是为了省钱吧?” 尚四坦然道:“确实,不过既能省钱又有趣,何乐而不为呢?” 李大疑惑道:“我也就想不明白了,你家那么有钱了,干嘛还这么省?” “这你就不懂了。”尚四扬着眉头,津津乐道:“虽说是有钱,但也是一点一滴省下来的,能不花就不花。” 李大弃之以鼻道:“还不是守财奴?这种事你应该学学李白。” “李白?”尚四微愣,不解道:“这跟李白有什么关系?” 许三笑着解释道:“李白不是有一句诗嘛,千金散去还复来。李大这是让你散千金,等时机到了,自然就回来了。” 李大伸手拍拍许三的肩膀,“还是许三懂我,本公子就是这个意思。” 尚四嗤笑道:“照你这么说,钱都是大风刮来的,我读书少,你们两个别合起伙来骗我。” 许三“啧啧”两声,捂着胸口,“瞧你这话说的,伤心了。” 尚四撇了许三一眼,“一天到晚伤心,你丫的心是琉璃做的吗?那么易碎?” “不不。”许三摇头道:“琉璃没有水晶易碎,小爷我这可是东海水晶做的。不过...”转而问道:“李大,你到底去不去?” 李大应声道:“你们两个都去,我怎能不去?既然有趣,去看看又有何妨?” 许三撇嘴道:“瞧瞧这话的,多么大义凛然。” “一句话总结。” 尚四和许三相视一眼,“德性!” 李大莞尔笑笑,不以为然。 不出许三所料,尚书王大人最终拍下了美人的红绡。 三巡酒过后,许三催促道:“别喝了,别喝了,人要走了。赶紧跟上去。” “急什么?”尚四醉醺醺的摆摆手,“再来!来,喝酒!不着急。” 许三也不同尚四废话,直接一爪子上去,抓住尚四的领口,拖拽起来。尚四酒量不好,不过一两瓶,便分不清东南西北。 拖拽起尚四,便看向李大,“快些,等会就来不及了。” “好好。这就走...”李大附和道,手里头的酒却一杯接着一杯,急忙忙的喝了两杯,在许三强烈的注视下,这才幸怏怏的起身跟上。 出了红袖楼,迎面风来,吹散大半酒意。尚四和李大依偎着站好。瞧着宁静的街道,背后是喧哗的温柔乡。 眼看着尚书王明年的马车从红袖楼一侧的小巷子使出朝着西头策马而去。 李大好奇问道:“你怎么打算的?马车已经走了。” 许三远远眺望着,扇子轻轻摇动,“不急,这往西去应该是回府,小爷我知道一条近路,能够赶在他们前面拦住马车。” “然后…然后呢?”尚四醉意熏熏问了一句。 “然后?”许三挑眉轻笑,附在两人旁低语几句。 宁静悠长的街道,马蹄急促。忽而,“嘞!”的一声,马蹄腾空而起,马夫惊恐的嘞住缰绳以控制失控的马。怒视前头站着的三人。 “谁家小儿郎?!不长眼!找死!” “呦呵!”尚四响亮的吹了个口哨,“谁家的马夫竟然这么大口气!可知道爷爷我是谁吗?!” “还爷爷?!”马夫嗤笑道:“醉酒的儿郎快快起开,这可是尚书王大人的马车可不是尔等能够得罪的起的!” “尚书大人?”李大悠悠反问道:“尚书大人家的马车就能随意撞人吗?!” 马车脸色一变,回首对着马车里头低语几句。随后马车中响起一浑厚的男声,“究竟是何人?胆敢过来寻老夫的麻烦。” 说着,掀开车帘往外一看,话音戛然而止,脸色变了又变。 许三蹙眉扬声道:“尚书大人真是好大的敌意!” 王明年柔和眉眼连忙从马车上下来,近前道:“原来是许家,李家,尚家三位公子。是老夫没管教好吓人,惊扰三位公子了,不知三位公子可受到惊吓?” “我倒是没事。”许三转而看向尚四,“倒是尚兄真真是被这不知死活的马儿吓了一跳,瞧瞧这三魂七魄都丢了一半。” 说着,伸手从背后推了尚四一下。 尚四随即揉着额头,失魂落魄道:“刚刚吃酒吹风正高兴着,这突如其来的马儿真真吓死本公子,这额头被这一跳晕乎乎的,刚刚好像还被马蹄踢到了。李兄,你瞧瞧我这额头可是红肿?” 李大撩起尚四额前几抹刘海,仔细查看一番,叹惋道:“好像...尚兄,还真的别说,好像真的红肿了...” “真的阿?!” 尚四一声嚎叫,带着哭腔。吓得一旁的王明年都变了脸色,眼前三位都是世家子弟,官居一品,岂是他小小一个尚书能够得罪的起的?! 连忙上前询问:“尚四公子,可是哪里红肿不适?” 瞪大着眼睛,仔仔细细的瞧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谁知,这刚一上前,眼前一黑,似有东西撞过来,紧接着身子后仰,随后便是浑身骨头都散了架。 “哎呦呦...”王明年吃痛的呻吟着,“疼死老夫了...” “尚四!!” 许三和李大惊呼,连忙上前搀扶起趴在王明年身上醉意朦胧的尚四。 尚四由两人搀扶着,朦朦胧胧站起身来,“怎么了?感觉好像压着什么东西...” 低头往下一看,惊呼道:“王大人?!你怎么躺在地上?难不成你也喝了酒?” “喝了...一点...”王明年咬着牙吃痛道:“尚四公子可有伤到?” “没,没。”尚四摇头道:“幸亏王大人眼明手快,在下这才没有受伤,回去之后定要同家父说说。” 许三和李大两人将王明年扶起,本正哎呦直叫的王明年闻言,顿时一本正经道:“能帮助尚四公子是老夫的幸事,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别。”尚四摆手道:“看王大人伤的也不轻,怎么能说是小事呢?这件事定然还要同家父提上一提。” 王明年眉开眼笑,也不再推辞,只是关心道:“不知,尚四公子额头上的伤如何了?” 第49章 “无妨无妨!”尚四摆手道:“区区小伤比起王大人的救命之恩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李大接话道:“瞧王大人伤的不轻,这深更半夜的,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着,挥手招呼一旁战战兢兢的马夫上前搀扶着王明年。 王明年也不再推脱,告辞离开,马车绝尘离去。 三人并肩而立目送着马车远去,直到瞧不见踪影,李大方才撞了撞尚四的胳膊,“怎么样?拿到了没有?” 尚四低垂眉眼道:“没呢,这刚刚不过深秋时节,这丫的穿的都头猪一样,多的要死,我摸了半天都没摸到。” 尚四咬着嘴唇,正准备询问许三怎么办,只见眼前飘过一红色的丝巾,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这是?”尚四惊诧的看向许三,“你什么时候偷得?” “哎。”许三一本正经的呵斥住:“什么叫做偷?拿而已。刚刚扶王明年起来的时候,顺手从他怀里拿的。” “顺手牵羊岂不就是偷?”尚四撇撇嘴,又嫌弃的说:“我在他腰间摸了半天,我说怎么没有呢,没想成竟然藏在怀里,真真是...” 话还没说完,便被李大撞了一下,指向一旁的许三,尚四侧目而视,只瞧见许三小心翼翼的将红绡叠好放进怀中。 尚四一怔,话哽咽在喉咙里,蹙了蹙眉头,仍然毫无畏惧的说出那两个字,“恶心。” 许三挑眉拍拍尚四的肩头,语重心长道:“你还小,不懂。天这么冷,这红绡放在心窝里,暖人。” 尚四“切”了一声,“更恶心了。” 转而看向李大,询问他的看法。 李大支持的点点头,“确实有点。不过,许三你不会真的动心了吧?” 许三眺望着远方,眼中全是那美人的惊鸿一舞,“谁知道呢?或许吧。” 李大“嗯”了一声,见许三在兴头上,也不愿说什么扫兴的话,转言道:“尚四好不容易回来,今个晚上不醉不归,我请客!” 许三和尚四异口同声道:“好!” 三人勾肩搭背的朝着酒肆方向走去,时而欢笑时而打闹时而歌唱,慢慢腾腾一路。去了酒肆,两坛女儿红下去,都红了脸,从脖子一路红到耳根,醉醺醺的或趴或仰嬉笑吵闹。 酒肆是一其貌不扬的小老头开的,名不出奇却酒香扑鼻,位置偏僻所以来往的酒客并不多,但酒家有眼力劲而且知而不言,遂许三几个常常来此处喝酒,即使说了什么也不必担心外传出去。 不知谁谈起了国家大事,三人纷纷沉默寡言,原本嬉闹的酒肆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息声。 天保三十年,皇帝年迈,太子未立,七子夺嫡,各自为政,上头纷乱,下头跟着也人人谨小慎微,小心翼翼的观察局势,站阵营,一个不小心便是灭九族的灾祸。 许三酒杯往桌子上一放,朗声道:“谈这些做什么?扫了兴致。今个是来喝酒的,只谈风花雪月,不问朝政!” 尚四随即附和道:“对对!什么乱七八糟的朝政?你我几人尚且还未能谋个一官半职,用不着我们操心。也轮不到我们操心费力。” “说的也是。只不过...”李大眉头狠狠一皱,笑道:“罢了,罢了,今个这儿只有风花雪月,美酒美人。尚四,你这华阳城一行,有什么有趣的事没?给我们两个讲讲。” 谈及华阳城,尚四苦着脸道:“说起这华阳城,你们真应该去看看,边关之旁,成宿的漫天风沙,吹得我脸都快皲裂了...不过那儿有外头的姑娘,和我们今个在红袖楼里看见的那个美人像的很。” 许三急匆匆问道:“像?怎么个像法?” “自然不是长的像。”尚四打趣道:“不过也有几分相似,也就是那一舞惊鸿还有那花魁身着的衣裳我在华阳城曾看那些外族姑娘跳过,只不过没有花魁那么惊鸿罢了。” “外族?”许三关心道:“可知道是哪一族?” “这个没问,我是去风花雪月的,又不是去问祖宗十八代的。”尚四摇了摇头,不过瞧许三失落的神情,笑道:“不过听下头有人说是南夷的。” “南夷?”许三一惊,“岂不是就是南疆旁边的那个小国吗?” “怎么会是南夷人?”李大也是惊诧,“南夷灭国之后,南夷人上下皆为奴,怎么会在红袖楼做了花魁?” 天保二十四年,便也就是六年前,三皇子为了给皇上祝寿,亲自发兵攻打南夷。南夷弹丸之地,兵弱马衰,遂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南夷国,取得图腾作为寿礼,皇上龙心大悦,大肆嘉奖了三皇子一番。 “这...”尚四沉思道:“我也不清楚,只是觉得有些相似,到底是与不是,我也不敢确定。” 李大活跃气氛道:“不确定的事你也敢拿到台面上来说?” 尚四撇嘴不服气道:“还不是你问得我华阳城的事?我这说顺嘴便一骨碌的说出来。” “得。”李大举手投降道:“怨我,怨我,这事怨我。我自罚三杯。” “岂止三杯?”许三不愿道:“怎么说也得一坛子。” “许三,你这可就有点过分了哈!” “过分?”许三挑眉看向尚四,“今个是为你办的接风宴,那你就是主,你说说应该喝三杯还是一坛才能表明心意?” 尚四想都没想道:“自然是一坛,三杯哪尽兴?小二!上酒!上这儿最好的女儿红!” “得嘞!”远远的应和一声。 李大苦着脸道:“你们两个没心肝的人,一坛子你们是想喝死我不成?” 尚四起哄道:“一坛子而已?谁不知道李家大少擅喝酒,喝不死的,有言是,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李大苦思冥想道:“这诗听着好生耳熟,好像在哪看过,等等,我瞧瞧。” 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诗集,翻看着。 第50章 许三打趣道:“瞧瞧,这还不算走火入魔吗?” “得!”尚四一把抢过诗集,“一本破烂诗集你翻它做甚?是不是想着用它逃酒阿?” 李大无奈哑笑:“不是,不是,只是想看看到底是谁说的。” 尚四将酒坛子往李大面前一送,诗集拍在桌案一角,“岑参说的。” “岑参?怪不得听着那般耳熟。” 许三悠悠道:“你听哪一句不耳熟?就是不知道是什么而已。” 李大脸色微变,瞪向许三,“总归本公子我还有一颗好学的心吧?!” “对对。”许三妥协道:“是小爷我说错了话,有眼不识泰山。不过这酒你还是得喝,逃不掉的。” 李大皱眉,从两人脸上环顾一圈,无奈举起酒坛,“得得,逃不掉就逃不掉。本公子认了!也不知道从哪认识你们两个狐朋狗友。” 许三和尚四相视一笑,“这种事估计得从我们的上一辈子问起。” 见李大举着酒坛,许三和尚四也不逞多让各自举起一碗酒,“咣当”碰撞,各自饮尽。 直到清晨,天色朦胧微亮,三人趴在酒桌上惺忪揉眼。 “什么个时辰了?”李大率先开口询问。 尚四瞅瞅通亮的纸窗,忽的笑出声,大喊:“小二!你家的烛台坏了!这火苗映出的光怎么会是白色的?!瞧着刺眼,赶紧换了。” 许三伸了个懒腰,后仰到椅背上,“说什么胡话呢?不是烛台坏了,是天亮了...” “天亮了?”尚四皱眉,翻了个身,头埋在胳膊里,“一大清早的,你们吵吵个啥?真是越发没有规矩,来人,把他们都拽下去!以后不得进屋!” 李大上去就一巴掌,“你小子好大的口气,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竟然敢把我们两个拽下去?!你也不瞧瞧这是在谁家?!” “嗯?”尚四吃痛的捂着后脑勺,抬头懵懂的望向四周,“这是谁家?” 许三无奈道:“这是酒肆,昨夜一醉方休难不成你们都忘了?” “一醉方休?!”尚四声音陡然提高几分,又怏怏的摇头道:“不记得了...” “你呢?”许三转而问向李大。 李大嘻笑道:“记得,记得,来来,一醉方休!一醉方休。” 许三头痛的揉着额头,摸了摸胸口,掏出一红绡,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一舞惊鸿,痴痴的笑。 将红绡收好后,跌跌撞撞的起身,招呼一旁打着瞌睡的小二,“小二!” 小二一个激灵,高呼道:“爷,有什么吩咐?” 许三扶着椅子,晃晃悠悠的朝门口走去,“给这两人弄点醒酒汤,小爷我先走了!” “爷,不喝吗?” “不喝了!”许三笑道:“爷我没醉!” 尚四问声抬头,呦呵道:“许三,你要去哪?!我也去...” 说着,强撑着胳膊起身,好不容易站起,“扑通”一声,一屁股又摔在板凳上。 “嘻嘻...” 尚四嬉笑两声,摆摆手道:“起不来了...李大你扶着我点...” “扶什么扶?”李大懒洋洋的应声,一巴掌将尚四重新按到椅子上,“这大清早的,睡会...别动。” “是啊。”许三笑道:“你都起不来了,怎么去?我背你?” “背我?”尚四挑眉道:“也好,也好。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许三一口回绝,“小爷我自己个都打晃,哪有力气来背你。你就在这睡会,小爷我一会回来。” “好,好。”尚四眯着眼睛问:“不过,你要去哪?可是什么好地方?” “去...”许三失声笑道:“去找我的红绡姑娘!” “红绡姑娘?”尚四戳了戳李大,“长安有叫红绡的姑娘吗?” “红绡?!”李大怔怔的抬头,笑道:“没有叫红绡的姑娘,倒是有一个叫尚四的公子。” “嘻嘻...”尚四指指自己,“我认识吗?” 李大扁着嘴,努力睁开眼睛看向尚四,笑道:“我不知道...我要睡觉...” 说着。头偏向一旁,歪歪身子,一个不小心,直接栽倒在地,“扑通”一声巨响。 谁想,李大竟没感觉般,在地上摸蹭两下,抱起一旁的酒坛,打起了呼噜,震天响。 尚四抬头愣了一下,愤愤的踹了李大一脚,别过头去呼呼大睡。 许三无奈笑了笑,挥挥手中的红绡,摇摇晃晃出门而去。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时分,尚四和李大揉着额头,疼得厉害,犹如天崩地裂般。 “许三人呢?怎么没瞧见?” 李大环顾一圈道:“不知道趴哪睡了吧?我这起来也没瞧见。” 尚四皱眉高呼道:“小二!” “爷!来了!” 随着话音,从柜子后面跑出来一瘦弱的小厮,“两位爷,有什么吩咐?” 尚四直奔主题道:“你可曾瞧见许三公子?这丫的趴哪睡了?” 小二赔笑道:“许三公子一大清早就离开了,还嘱咐小二给两位爷准备醒酒汤。两位公子还送了送许三公子呢。” “一大清早离开的?”尚四茫然的看向李大。 李大摇头道:“想不起来,记不清了,你有印象吗?” 尚四想了想道:“没。他走前可有说了什么吗?” 小二回想道:“许三公子离开之前,曾同两位公子说,他要去找他的红绡姑娘,至于去了哪小的就不清楚了。” “红绡姑娘?”尚四愣了愣,“那不就是红袖楼里的那个花魁吗?好家伙,一大清早的,自己个兄弟不管,先去沾花惹草,真真是重色轻友。” “得了吧。”李大反驳道:“你没听小二说吗?我们俩还送了送他,不过,你说许三这次这么勤快,是不是真的动心了?” 尚四微愣,随即笑出声来,“怎么可能,就他三分钟热度,转个头就忘记人家叫什么,怎么可能会动心?” 李大不以为然道:“那可说不好,别忘了许家都是痴情种,许三也可能不例外。” 尚四愣神,李大这话说的也在理。许家门阀,从他祖父那辈开始,族内之人大都都是一夫一妻,都是痴情种。许三虽然现如今万花丛中过,但也保不齐哪一天不动心。 第51章 两人离开酒肆前往红袖楼,瞧瞧许三究竟是如何抱得美人归。 一路上讨论来讨论去,临近红袖楼,两人却愣住,只瞧见红袖楼外围绕上许多人,吵吵闹闹,纷纷扬扬。 这红袖楼乃是青楼,晚上热闹,白日里应该寂静,现如今围绕在这红袖楼门口吵闹,难免让人惊诧好奇。 尚四疑惑道:“这是出了什么事不成?怎么这么多的...姑娘?” 李大往人群中探了两眼,“不清楚,总归事出反常必有妖,去瞅瞅?” “好嘞!”尚四爽快应下,有趣的事有趣的地方怎么能缺少了他? 快步上前,穿梭过人群,近前一看,彻底愣住神。 紧跟而来的李大询问:“前头什么事?可是什么有趣的事?” 边说边努力在人群中穿梭。 “这...”尚四哑言:“应该不算是什么有趣的事吧?” “许三?!!” 看到场景,李大惊诧低呼,只瞧见额头青肿,衣着破烂的许家三公子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李大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转头问道:“这是许三吗?” 尚四迟疑又肯定道:“大概也许是吧。” “额...”李大瞧着越围越多的人,用扇子遮住面颊:“我们可以装作不认识他吗?” “我也想。”尚四哭丧着脸,“但是...怕是不行。” 说着,上前搀扶起许三。李大则站在外围呵斥围观的人。 “散了,散了,没什么好看的。” 手持着折扇四处挥舞,试图驱赶。 “那是不是李家大少?瞧着有些眼熟。” 人群中不知谁突然说了一句,顿时激起万层浪。 “怪不得,长的那么帅,连同挥舞折扇都那么帅。” 李大闻言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头,嘴角上扬。瞬间又引起声声尖叫。 “那可不,长安三公子个个风度翩翩,貌比潘安。今日也不知撞了什么好运。不过,这个是李家大公子,搀扶着的是尚家四公子,那醉酒岂不是许家三公子?!” “好像真的是哎!不过他怎么醉倒在这...这...” 众人不约而同的抬头仰望,赫然入目的“红袖楼”三个大字。 兴致勃勃的李大瞬间哑炮,阴着脸,一本正经的说:“各位姑娘这是认错人了,我们几个都并非长安人士,也不认识什么长安三公子。” “怎么会?”人群中有人出口反驳道:“长的那般的像怎么不会是长安三公子呢?上次在酒楼里偷偷瞟了几眼,帅气逼人,难以忘怀。” 话音一落,人群中传来一阵低声痴痴的笑声。 李大却没有心情在这同这些个迷妹谈天论地,搀扶着许三协同尚四越过人群匆匆离开。 直到走进一条人迹罕见的小巷子里方才松了一口气,将许三放在一旁的石头上,李大便依靠着石墙喘着粗气,后怕道:“也不知道认没认出来,要不然我们几个一世英名全都毀了,堂堂长安三公子竟然出现在烟花巷柳之地,还醉倒在门外,衣着破烂,不知道的,还不知道要怎么样编排。” 尚四没精力理会李大的话,蹲在许三身旁,拍打着他的肩膀,“许三,醒醒。” 连叫了数声,都不见其醒来。 李大慌张道:“有反应了没有?怎么睡的这么沉?不会有什么事吧?” 尚四心惊胆战道:“没有不会在红袖楼里发生了什么吧?” 李大一惊,连忙也蹲下身来,查看许三的情况。 “许三,许三?!许家三少,喂,醒醒。” 仍无反应,李大和尚四相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害怕担忧。 “要不然?” 尚四疑惑道:“要不然怎样?” “要不然...”李大念念有词,挥舞着手掌,“啪”的一声,拍在许三的脸上,许三歪歪脑袋,一个鲜红的巴掌赫然入目。 极为响亮的一声,在狭窄的巷子回响不息。连同一旁的尚四都愣神怔怔的看向李大,半张开嘴巴,震惊到吐不出一个字来。 这一巴掌,许三抽抽嘴角,猛然惊醒,脸颊火辣辣的疼,让他猛地跳起来,下意识捂住脸颊,恶狠狠盯着眼前两人。 “谁打的小爷?” 两人皆不言语,许三吃痛的捂着脸,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尚四不留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转而看向微低着头的李大。 许三明了道:“是你打的小爷我?” 李大面不改色的转移话题:“你不是说去红袖楼找花魁吗?怎么会躺在红袖楼门外?” “什么?”许三惊呼:“你说小爷我躺在红袖楼门外?我怎么不记得了?” 转而求证般看向尚四,尚四为难的点头道:“而且衣衫不整...额头青肿的躺在红袖楼门外...” 许三皱眉,连忙低头查看自己的衣衫,不知什么时候右胳膊处划破一大块,整条臂膀都袒露在外,怪不得一直觉得右边凉飕飕的。 许三迟疑问道:“你们看见我时,我就这般模样?” 李大诚恳道:“不止我们,全长安的姑娘都瞧了个遍。怕是长安三公子醉倒青楼的消息已经满天飞了。” 许三紧锁眉头,脸色低沉。 尚四担忧道:“你还没想起来是怎么一回事吗?” 许三抿嘴摇了摇头,“头疼了厉害,怎么也想不起来,我只记得自己一个人从酒肆离开摇摇晃晃就去了红袖楼,踹了大门,直奔花魁那去,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紧接着就被李大一巴掌给打起来!” 李大尴尬的往后缩缩,辩解道:“尚四怎么叫你你都没醒,我这不也是没法子的事吗?可是疼了?” “你说呢?!”许三愤然道:“可疼可疼了,小爷我长这么大,你还是第一个敢打我嘴巴的人,你若不是我兄弟,我就...” 说着,挥舞着拳头上去。李大连忙求饶似的双手抱住许三的胳膊,解释道:“这事怪我。是我心急没考虑清楚。这件事我一定会负荆请罪补偿你。不过我们现在纠结的不应该是这件事,而是红袖楼...” 谈及红袖楼,许三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别说红袖楼了,光是这衣衫不整躺在搂外的事情传出去,不仅没脸在长安行走,怕是回到家都不好受。” 第52章 尚四忧心道:“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许三咬牙摇头道:“想不起来。不行,今晚上红袖楼走一趟。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谁敢谋害小爷。” “那...”尚四欲言又止道:“伯父那?长安城内即使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是瞒不住的,怕是伯父那应该早已知晓...正暴跳...” 李大应声道:“暴跳如雷。你若不回去解释清楚,想着要满长安找人了。” 许三哀叹道:“正已经暴跳如雷,我要是现在回去,别说连家门都出不了了,怕是这腿都要被打断。” 许父暴跳如雷,火冒三丈的模样出现在三个人的脑海里,不约而同的颤了颤。 许家武将世家,许家人半大点孩子都上过战场,七八岁都会舞枪弄剑,十三四岁便随父出征,四处征战。也唯独到了许三这,老年得子又是幼子自是得宠,又会讨老太太关心。老太太不愿瞧着满门的武夫,便让他学了文。 谁知这小子聪明伶俐,出口成章,在长安学子中也是一枝独秀。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有所青睐的缘故,许三这小子,不仅能文也能武,虽然没有大成,但一些拳脚功夫倒是不差。按照他说的,若是上了战场,定然也是个挥斥方遒的大将军。 尚四忧虑道:“那怎么办?总不能不回吧?” 话音刚落,便一脸警惕的盯着许三,“别上我家。上次出了事你就躲我那,伯父差点没把我家给拆了,闹得鸡飞狗跳的,害的我因为你挨了好几顿告诫。” 许三刚欲说出口的话瞬间被堵在嗓子眼里,理解的看了尚四两眼,便一脸期许的望向李大。 李大一个哆嗦,往后退了几步,“别。我家也不行。徐州那一次,你就躲在我家...” 许三幸怏怏的别过头去。 李大犹豫道:“其实你躲在我们两个人那根本没用,伯父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伯父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你藏谁那,倒不如...” “倒不如什么?”许三挑了一下眉头,“回去认错?” 李大和尚四异口同声刚要说出来的话顿时哑声,诚恳的点点头。 “其实吧...”尚四犹犹豫豫道:“你回去认个错,说不定还能打的轻一些。再说了,还有老太太护着你,伯父就算再生气也会顾及老太太。” 许三无力瘫坐在石头上,“怕是这次连同祖母也没用,平日里小风小浪的,祖母还能替我挡上一挡,可如今是关乎于我许家颜面的事,那个老家伙怎么肯放过我?而且祖母虽然疼我,但是也是极为注重颜面名声...” 李大和尚四闻言,垂着头,皆愁眉不展。 更不必提愁云满面的许三,“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尚四忙道:“什么想法?” 许三咧嘴笑道:“不如外出游历?” “外出游历?你还不如说离家出走呢。”李大泼凉水道:“你忘了你七八岁时砸碎了伯父最爱的紫青宝瓶,吓得离家出走,到最后还不是乖乖回来吗?” 许三反驳道:“纠正一下,当初是我们三个,三个一起砸的,一起离的家出的走。到最后是我们给他们重新改过的机会才回来看看的。” 顿了顿,又道:“这次不一样。小爷我今年二十又一,风华正茂,满腹经纶,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何物不懂的小屁孩。所以放心吧。” 尚四蹙了蹙眉头,犹豫良久,问上一句,“你有钱吗?” “什么钱?”许三显然愣了一下,“昨个出门就没带。” “那你有钱吗?”尚四转而问向李大。 李大摇头道:“没了,昨晚上喝酒全花光了,本公子的兜比我的脸都干净。” 尚四诚恳的问:“都没钱,你怎么外出游历,行走江湖?这外头哪一样不需要花钱?” “说的好像也是。”许三沉思道:“你身上有吗?” 尚四无辜摇头道:“我身上就几张银票,昨个都花在红袖楼了,大的花销也都是记账。” 许三失望的低垂脑袋,不死心的问:“你们俩真的一点都没有吗?” 尚四和李大相视一眼,齐刷刷的摇头。 “要不然还是认错吧?”尚四建议道:“态度积极点,最起码能减少许多责罚。” 许三耷拉着脑袋,有苦说不出。“即使我想认错,我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个认错法?” “不行!”一巴掌拍向大腿,斩金截铁道:“小爷我还是再去一趟红袖楼,我明明记得是走着进去的,怎么会躺着出来?还睡在大门口?!” 尚四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还要去?” 李大附和道:“怕是现在伯父正满长安的带兵抓你,你再去红袖楼岂不是自投罗网?而且还罪加一等。” “得得。”许三无奈道:“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照你们这么说我只有乖乖等死,没有别的出路了?” “额...”尚四迟疑的看向李大,李大直接了当道:“没有。你就死心吧。” 许三瞪了他一眼,别过头去,“不行。这红袖楼我还是得去。至于老家伙那等回来了再说。” 尚四疑惑道:“不是,你这非去干嘛?” “面子!”许三拍拍脸颊,“小爷我的面子,堂堂长安三公子,竟然莫名其妙的睡在青楼门口,小爷我要去找回面子,顺便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尚四撇撇嘴道:“或许是你喝醉了酒自己睡在人家门口忘了也说不定啊?” “什么?!”许三瞪大眼睛,“你再说一遍?!小爷我记得清清楚楚的,小爷我进去了!进去了!” “好好。”李大妥协的拍拍许三肩膀,“我相信你进去了。既然你非要弄清除,那晚上我们再去一趟就是了。” “不不。”许三盯着李大意味深长的摇头。 李大下意识往后一缩,总觉得凉飕飕的,“你想做什么?” 许三狡黠笑道:“如你们所说的,老家伙正满城的抓我,肯定也会在红袖楼布满人手,所以我们去了就是自投罗网。” 第53章 “然后呢?”李大不安问道。 “然后?”许三声音低沉,哭兮兮的拉着李大的手:“需要有个人替我引开老家伙在红袖楼布置的人马。” 李大微眯着眼眸,果真,不是什么好事情。 “当然!”许三陡然提高音量,一副慷慨悲壮的模样拍拍李大的肩头,“这种重任,不是谁都能担任的!也只有像你这样侠肝义胆,见义勇为,风度翩翩之人才能挺身而出,拔刀相助,义不容辞!” 李大撇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 许三见状,解释道:“你也知道老家伙那脾气,要是被他看到我再去红袖楼岂不是要被他打死?于情于理,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李大软下脸色问道:“要我怎么做?” 许三喜道:“不难,你只要不留痕迹的被老家伙碰到,然后告诉他,我心知犯了大错,害怕责罚,所以已经逃离长安,外出游历。等父亲气消之后再回来受罚。这样老家伙就会将所有的人马安排出去找我。如此一来,红袖楼便无人看守。” 李大蹙蹙眉头,有些不愿意道:“为何是我不是尚四?” 许三一本正经道:“相比较尚四,老家伙更相信你一点,毕竟你比我们两个年长几个月。” 李大翻翻白眼,“年长几个月而已...” “虽然年长几个月,但是...”许三话音一转,“你成熟稳重,老家伙经常说你若是从了军,定是练武的好面子,而且我们三个里面,你武功最好,就算动起手来,你还能跑,若是尚四。怕是已经被打的满地找牙。” 尚四刚想反驳几句,但是一想起怒气冲冲的伯父,顿时焉巴。 李大上下打量了几眼弱不禁风的尚四,思量片刻,无奈的应声:“好吧,仅此一次。” “好的好的。”许三保证道:“就这一次,小弟若是这次大难不死,来日必当相报!” “得。”李大爽快应道:“我也不求你来日相报,只求你大难不死就好。” “自是当然。小爷命硬死不了。”许三笑道,脸上多了几分神采。 商量一番后,李大便先行离去,故意让许家家主瞧见,拿了去,盘问了去处,浩浩荡荡的带兵出城搜捕。 “啧啧。” 尚四躲在路两旁的小摊子后望着浩浩汤汤的军队啧啧称奇道:“你说说,你说说,伯父是找儿子的还是捉犯人?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出兵打仗呢。” 许三挑眉道:“小爷我是谁?三三两两的兵马怎么能抓得住我?自然是多带些为好,再说了。也是做给满长安的人看,堂堂大将军为了许府颜面四处捉拿自己的亲生儿子。” “瞧瞧,这不满的酸味。”尚四轻笑道:“你若不喝醉酒去这红袖楼怎么会有这一出?照我说啊,你纯属...” “纯属什么?!”许三瞪大眼睛盯着尚四,恶狠狠的说:“你想说些什么?你以为我想吗?” 尚四犯怵的回避目光,“没什么,没什么。不是,你不想你怎么突然去的红袖楼?” 许三摸摸胸口的地方,转移话题道:“不知道,反正一切都奇奇怪怪,别想这些了,马上就天黑了。这李大怎么还没有回来?” 尚四四处张望道:“可能在伯父那缠住了,脱不开身吧,要不然,估摸着时间早应该回来了。” 许三低头瞧瞧左手臂随风飘扬的碎布条,叹息道:“再等等吧,我这衣衫褴褛的模样也不方便出去,实在不行...” “实在不行什么?”见许三没有接着说下去,尚四随口一问,转头便瞧见许三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生生打了个哆嗦。 尚四往后退了几步,不安的说:“你想干嘛?别用那样眼神看我,就知道没好事。” 许三皱皱眉头,不悦道:“不是,小爷我还都没有说话,你躲什么躲?就好像能吃了你似的。” “呵...呵”尚四干笑两声,不相信道:“这可不好说,你若是疯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 “得。”许三无奈皱眉,上前几步,将尚四逼至墙角,单手撑着墙壁,嘴角上扬:“这可是你说的...” 尚四一愣,只瞧见一只爪子正扒他的衣服,短暂的震惊后,惊恐叫道:“你!你要做什么?!” “这...你瞧不出来吗?”尚四不怀好意笑了笑,两手一起上,扒的越发起劲。 “许三!你丫就是个流氓!” 尚四怒吼着,连忙护住自己的衣裳,拼了命想要挣脱开许三的钳制。 许三挑眉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我是什么样人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流氓!变态!” 尚四嘶吼着,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当初让李大去行骗伯父的时候他还沾沾自喜,幸亏不是自己,不想成,如今自己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男的扒了衣裳,失了清白。还不如去呢! “小声点!”许三眉头一紧,左右瞧了一眼,还好在小巷子中左右无人,要不然明个的长安城关于许家三少的丑事又要多了一件。 “你也别叫了,你又打不过我,倒不如乖乖的从了,你说呢?” 尚四委屈道:“我说呢?!我能说什么?!你干嘛要扒我衣裳?你想破罐子破摔,别带上我啊?!我还没向郡主提亲呢!” “郡主?”许三微愣,手上的动作一点也没慢,“好你个小子,上次就说你喜欢人家郡主,你还不承认,现在倒好,自己个说出来了吧。郡主人美心善,又是第一才女,配你小子绰绰有余。” “你还说人家人美心善,那你当初干嘛要拒绝人家?” 想想郡主写来的信,尚四便一阵心疼。 “朋友之妻不可欺。以前就瞧出你小子对人家有意思,只是一直没说出来而已。你我又是兄弟,你喜欢的人,做兄弟的怎么可能碰呢?” 尚四心下一暖,随后又苦涩道:“可是她还是比较中意于你。” “得了吧,什么中意不中意的,她阿,也做不了主,都是侯爷拿的主意。不过这次你小子算是因祸得福。” 第54章 尚四不解问:“怎么说?” 许三问道:“侯爷中意的女婿人选是谁?” “你。” “那侯爷在意候府的名声和颜面吗?” “自然。” “那他会中意一个醉睡在青楼外的人吗?而且闹的满城风雨。” 尚四想了想,摇头道:“不会。” “那不就结了吗?!” 许三趁尚四思索之际,一把将衣服扒拉下来。 嗖嗖的风呼啸而过,尚四生生打了个寒颤,低头瞅瞅自己乳白色内衫,震惊之余双手环抱于胸前,怒盯着正在换衣服的许三。 “许三,你丫的就不是人!” 许三摸摸鼻梁,“这话又从何说起?” 尚四委屈道:“你趁我不备,扒我衣裳。” “嗯...”许三深思道:“确实挺不是人的,不过...是你心甘情愿的。” 尚四怒道:“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心甘情愿的?!” 许三将衣服换好,随手将破碎的衣裳扔给尚四,“虽然破了,好歹遮风。赶紧穿上吧,大庭广众的,衣不蔽体的成何体统?” “你也知道不成体统??”尚四反问道,说着,几个健步上前就要扒拉许三身上的衣服。 “不是,你这是要干嘛?” 许三连忙往后退,“你信不信我喊人了?光天化日,有人心怀不轨,欺辱良家男子!” 尚四破罐子破摔道:“喊吧,喊吧,明个长安城里就会多一个丑闻,许家三少和尚家四公子在小巷子里行为不轨,大有龙阳之好!” 许三脸色微红,啧啧两声,“尚四阿,尚四,你也是个狠人。” 瞧着尚四逼近眼前,许三大斥一声:“等等!” “怎么了?” “你还记得刚才我说的话吗?你小子是因为小爷我因祸得福。” “所以呢?” “所以…”许三意味深长道:“你应该感谢我,我也不贪心,这件衣服就当作谢礼了!” “谢你丫...” 尚四刚要开口骂道,便被许三打断道:“你想想,若不是我醉倒在红袖楼外传的沸沸扬扬,侯爷怎么会断了让我娶郡主的心思?那你又怎么有机会趁虚而入呢?” 尚四想了想道:“说的好像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岂止是有那么几分道理?”许三翻了个白眼,“我那可是为了你阿!为了让侯爷断心思,为了让你趁虚而入。我可是连同名声都不要了。这以后别说是郡主了,怕是普通的官家小姐见我都要考虑三分。” 尚四脸色软和下来,忽然觉得也没有那么冷了。心里头愉悦了,嘴上依旧不饶人,“别说的那么动听,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我?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虽是抱怨,话音却是柔和了许多。 “得得。”许三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道:“遇人不淑啊,遇人不淑,我如此为你,你竟然还要猜忌于我!” 尚四噗呲笑出声,“好好,我错了,我的错。” 许三莞尔一笑,“这还差不多,赶紧把衣服穿上吧,天怪冷的。穿着破衣裳也不好到处乱晃,你就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 “也好...” 尚四话尚未说完,只听见一男声:“三公子,四公子。” 尚四和许三转头望去,一小厮模样的男子抱着一件衣服战战兢兢,红着脸杵在石头旁。 许三问道:“李大公子叫你来的?” 小厮点点头,“李大公子说有事牵绊,脱不开身,便让小的将公子的衣裳送来,只是两位公子这是在...” 小厮小心翼翼的瞟了许三二人一眼,便红着脸匆匆低下头去,像是看见什么羞耻却又不可言喻的事情。 许三和尚四皆是一愣,互视一眼,方才发现不知何时两人竟然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抱在一起。尚四手拦住许三的脖子,双腿钳住许三的腿部,防止他脱离。而许三左手顶住尚四的肩头想要将其推开。 许三轻笑出声,这一笑彻底让尚四红透了脸,瞪了许三一眼,“别笑了。” 许三强忍住笑意,笑弯着眼睛,转头对杵着的小厮道:“把衣服放在石头上你便可以离开。至于我们两个,应该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小厮深低着头,不敢直视,几乎快要把头伸到肚子里。一双红透的耳朵格外显眼,匆匆将衣服放在石头上。 “三公子,四公子,小的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看见。” 一说完便撒腿就跑。 “等等!” 刚跑出没几步,便被尚四叫住。 小厮战战兢兢的回过头来,“四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尚四瞪了眼笑容满面的许三,沉吟道:“那个...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模样,本公子没有那方面的取向。” 小厮捣蒜似的点头,“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尚四“嗯”了一声,烦恼的摆摆手让其离开。见没了踪影后方才松了口气,转头欲图找许三的麻烦。 谁知,刚一转头,眼前便是一张放大到一百八十倍俊朗的脸庞,近在咫尺,只要稍稍一动,便能碰到。 炙热的鼻息扑面而来,尚四涨红着脸,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许三莞尔笑笑,“其实,有一件事我藏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我也不防直说,其实我...喜欢你...” 尚四瞪大着眼睛,彻底震惊住。直到许三身子后倾,推后几步,依旧没有反应过来。 许三蹙了蹙眉头,伸手轻轻拍打尚四的脸颊,念念有词:“不是吧,至于吗?小爷喜欢你是你的福气,也不至于高兴傻了吧?” “高兴?!”尚四惊恐的看着许三,连忙退后数步,“我是吓傻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尚四难以启齿道:“你喜欢我是什么时候的事?怪不得呢,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原来是这个原因。” 许三忍笑道:“小爷那是看不上她们而已。” “那郡主呢?长安第一才女,国色天香,身份尊贵,这你总不能看不上吧?你为什么又主动退婚呢?是不是因为你那个?” 第55章 许三无奈耸肩摊手道:“都说了,没有心动的感觉。” 尚四疑狐的上下打量着许三,咬咬牙,“你...你真的喜欢我?” 许三想了想,点头道:“喜欢。” “家门不幸阿!”尚四哭丧着脸,哀嚎:“我可告诉你,我不会喜欢你的,本公子可是个正正经经的公子,对男子没有癖好,无论是谁!!” 许三翻翻白眼,悲痛欲绝道:“真是无情。好歹你我兄弟二十载,竟然对我没有任何的想法?亏的我满腹柔情似水。” “即使是兄弟,也不能有任何想法阿!”尚四一张俊俏的脸纠结的几乎快要哭了,“伯父伯母知道这事吗?” 许三皱眉,认真道:“知道。” 尚四彻底震惊住,咆哮道:“知道?!伯父伯母竟然知道你有那种癖好?他们怎么说的?那他们可知道你喜欢于我?” 许三无辜的点点头。 尚四踉跄的往后退几步,有些六神无主的揣测道:“依照伯父伯母的性子,估计会把我绑了去同你大婚,不不,你这事不能传扬,怕是要离开长安。这离开长安了,我还怎么娶郡主?” 越想越发悲戚,寒风瑟瑟,悲伤更发浓重。 许三撇撇嘴,瞧着玩笑开的差不多了,朗声道:“别想那么多,还不至于。小爷我对你的喜欢只是兄弟间的喜欢,没别的意思,再说了,若是要娶你,小爷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尚四一愣,喃喃道:“那你一直都在开玩笑?” 许三无奈的点点头,“七分真三分假,喜欢是真的,龙阳之好是假的。” 说着,缓步走到石头旁,弯腰将衣裳拿起,转手扔给尚四,“寒风瑟瑟的,赶紧穿上吧。瞧着天色差不多,红袖楼估计也应该开门迎客了,我们快些去弄清楚。” 尚四几个抖索,颤颤巍巍的连忙穿好衣裳。他和许三的身高身材都差不多,所以穿起来并无不适合之处。 临近红袖楼,尚四仍然不放心的问上一句,“你真的对我只有兄弟之情?” 许三再三肯定道:“真的,小爷我喜欢一舞惊鸿的女子也不是你这种小白脸。” 话音多少有些无奈,这一路上,尚四欲言又止多次想要询问,让他不胜其烦,早知道便不开这种玩笑了。 尚四见许三再三肯定,方才当下心来,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拍拍胸脯,长吁短叹:“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 许三撇了尚四一眼,一把将其抓到前头去,“挡着点,别让人认出我来。” 尚四悠悠调侃道:“你都用扇子遮脸了,谁能瞧出来?” 许三反驳道:“虽然遮脸,可这气质可是遮挡不住的。小爷我走到哪都是万众瞩目的那个。” 尚四翻了翻白眼,任由许三将其当成挡箭牌进了红袖楼中。 一入红袖楼,许三便抓着他飞奔到花魁的住所。 尚四犹豫的问道:“你真的要问?” 许三点头道:“自是当然,若是不问清楚了,谁知道我会给她留下什么印象?” 尚四惊诧的瞧着许三,低吼道:“闹腾了半天,你压根就不在意满城的风言风语,伯父伯母的责罚,就是为了知道她怎么看的?你疯了吧?” 许三蹙蹙眉头,摸摸鼻子,不自然道:“或许吧。不过,这都不打紧,你瞧瞧小爷我这身可还算得当?” 尚四惊奇的看着许三,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摇头叹道:“完了,完了,你小子算是完了。” 许三撞了撞尚四的胳膊,“得了吧。” 说着,擒着一抹刚刚好的笑容,满面春风的上前敲门。 随后屋中传来一清冷的女声,“谁?” 许三清咳两声,朗声道:“在下许家三公子,特意过来拜会姑娘。” “不见。” 许三笑容僵硬住,缓声道:“在下只是想弄清楚早上究竟发生了何事,并无恶意,还往姑娘不要介怀。” 屋中长久的沉默,许三本以为自己没戏之时,忽然木门吱丫丫的打开,从里头出来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 许三因门打开燃烧起的希望瞬间化为乌有。 丫鬟上下打量许三一番,“你就是许家三公子?” 许三笑道:“正是本人。” “那这位公子是?”丫鬟掠过许三望向他身后的人。 尚四应声道:“尚家四公子,你是花魁的丫鬟?” 丫鬟点了点头。 许三忙问:“姑娘让你出来所谓何事?可是同意在下拜会?” 丫鬟摇头道:“姑娘说,公子有什么问我便好了,问完之后还请公子早些离开,别让令尊担心,闹的红袖楼乌烟瘴气。” 许三脸色一沉,歉意道:“是在下行事不妥,连累红袖楼了。” 丫鬟“嗯”了一声,随后问道:“不知公子想要问些什么?” “今日下午为何在下会躺在红袖楼外?” 丫鬟抬眸看了许三两眼,短暂的惊艳过后,掠过几抹笑意。顿了顿声道:“许三公子喝醉了酒,吵吵闹闹,跌跌撞撞砸了我红袖楼的门进来,直冲进姑娘的厢房。” 许三一惊,忙问:“那在下可有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不妥的话?” 丫鬟轻笑道:“那倒没有,公子只是入了厢房,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额...”许三面露囧色,“原来是这样阿。” 站在身后的尚四噗呲一声笑出声来,拍打着许三的肩膀,笑道:“怎么,你想有点什么吗?想不到啊,堂堂的许家三公子不远千里迢迢,为的就是趴在姑娘家的厢房里睡觉?你这得是喝了多少酒?” 许三回首瞪了尚四一眼,更是窘迫,要知道就不过来问了,白白让人看笑话。 丫鬟抿嘴轻笑道:“这也怨不得许三公子,我家姑娘近来睡眠不足,所以房间里会点助眠的香,公子应该是酒意正浓,又闻了香才会一睡不起。” 丫鬟的一席话也算是给许三半个台阶下,许三立马应声道:“怪不得,我什么都记不得。只不过,不知在下的衣服为何破了?” 丫鬟道:“姑娘瞧见公子在桌子上睡觉,便让下人把公子扔了出去,出门的时候不小心刮到了门旁的架子,衣服方才被刮出一道口子。” 第56章 许三错愕,苦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长安街头,畔河桥头,立着一个人,蹲坐着一人。远处一片寂静,皓月当空,倒影入河,晚风拂面,波光粼粼。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 急匆匆赶来的李大喘着粗气询问道,额头上密密麻麻一层汗珠子。 尚四迎上去,解释道:“本要回小巷子,谁知竟忘了是那条巷子,怕你找不到,所以只好在这桥头等着。你那,怎么样了?伯父那怎么说的?” 李大苦着脸道:“你说呢?围绕着长安郊外狠狠的找好几圈,你是不知道伯父眉头倒插,皱着鼻梁,瞪圆眼睛有多恐怖。” 尚四闻言脑海里情不自禁回想起当初许伯父上门要人的情景,阵阵后怕。 “不敢想,不敢想。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李大诉苦道:“后来还能怎么样?这长安城外找不到许三,许伯父都快要杀人了!说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不,又加派人手,满国搜索!” “阿?”尚四低呼道:“看来这次伯父气的不轻阿,那许三这次岂不是难逃一死?” 李大挑眉道:“你说呢?对了,你那边怎么样了?那小子怎么坐在那一脸的无精打采,难不成为了自家性命担忧?倒也不像他的风格。” “他阿?”尚四轻笑道:“哪能呢?士尚有一死,他才不会拘束于此。” “哦?”李大掠过尚四看着耷拉着脑袋的尚四,越发好奇道:“那他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是...” 尚四笑着点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自诩风流眼高于顶的许三公子也逃不过阿!” “好你个尚四,时至今日,你还有闲情打趣于我?!” 许三忽的怒吼一声,只瞧着一把折扇向尚四扔了过来。 尚四反应敏捷,弯弯身子,避开折扇。李大尚还来不急反应,眼瞧着折扇直冲他脑袋飞来,“啪”的一声,头晕目眩。 捂着脑袋,嗷嗷的叫。 尚四弯腰拾起折扇,啧啧道:“许三你现在的手法越发的好,瞧瞧,一把折扇被你丢的快准狠!” “起来!别烦我!”许三愤然道,头别到一旁,不再理会尚四。 李大本想着开口问责,见状,便转移矛头道:“什么快准狠?明明丢的是你,害的我被打,你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尚四撇嘴摊手道:“这也怨不得我阿,谁让你没躲开呢?你瞧瞧我就躲开了,没打着!” “你!”李大语塞,哭丧着脸,“我这是招谁惹谁了?白日里在长安人里丢了脸面,傍晚时分又战战兢兢,如今却还要平原无辜挨打?还有没有天理了?” “天理?”尚四毫不吝啬笑道:“你想知道有没有天理,你去同老天说去!” 李大指着尚四啧啧两声,“瞧瞧你幸灾乐祸的模样,真真的小人!” 尚四吐舌,浑不在意,“小人如何,君子又如何?堂堂正正笑话的小人总比背后偷摸嘲笑的君子要强上许多。” “强词夺理!” 李大愤然甩袖,却又无可奈何,便转移话题道:“你还没说说,许三这是怎么了?去了红袖楼一趟便这般失魂落魄,无精打采?” “他阿!”尚四撇了远处的许三一眼,拉扯着李大走到一旁,将今日的事端娓娓道来。 “竟是如此?”李大惊诧的瞪大眼睛,随后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尚四食指抵住薄唇“嘘”了声,“小点声,他正烦着呢。不过倒是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真的动心了。” 李大瞧了许三几眼,中肯道:“我瞧他阿,倒也不像是动心,倒是碰了壁受挫呢。” 尚四笑道:“他阿,人前人后受尽宠爱,天底下的女子没几个能够拒绝的了他,如今出现对他不屑一顾的人,只怕刚开始是受了挫,记在脑海里,日后便挂在心上,逃不了。” 李大赞同道:“你这话我赞同,只不过与其现在想这个,倒不如想想今晚他怎么过吧。” 尚四长叹一声,垂头耷脑道:“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负荆请罪阿...” 一星期后,长安茶楼。 “刘备,张飞正饮间,见一大汉,推着一车子,到店门首歇,入店坐下,便唤酒保:“快斟酒来吃,我待赶入城去投军!” 台上白眉老人口若悬河,唾沫横飞,一醒木拍的满堂叫好。 “一猜便知道你俩在这。” 许三上了二楼,瞧见尚四和李大便径直入座。 尚四和李大闻声瞧去,惊诧万分,纷纷询问道:“你不是在家禁足反省吗?” “跑出来了。”尚四随口应道,边说边试试茶壶,“有水吗?跑了一路,躲了一路,小爷我都快渴死了。” “怎么都没水了?”抱怨一声,随即高呼道:“小二,上茶水!雨前龙井!” “好嘞!爷!” 守在楼梯口的小二立马上前端着茶壶下去。 “不是,你怎么跑出来了?这才不到一个星期,要是让伯父知道,你这屁股估计又要开花了!” 话音一落,尚四和李大不厚道的笑了笑。 许三撇撇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好汉不提当年勇,一顿扳子算得了什么?我许家的人都是上过战场!血里来血里去的人!” “那是。”尚四悠悠调侃道:“可是你上过战场吗?杀过人吗?刀剑下死里逃生过吗?还好汉不提当年勇。” 许三瞬间哭丧着脸,“所以这屁股是真的疼。我这一连好几天都没下得了床。” 尚四不解道:“都好几天没下得了床,你今个怎么敢来寻我们?就不怕伯父发现,再一顿扳子吗?” 许三神秘道:“瞧你这话说的,小爷我虽然没经历风雨,但区区一顿扳子还是无所畏惧的。今个来找你们是有重要的事。” 李大挑眉问道:“什么事?” “就是...” 许三刚要开口说,李大又匆匆打断道:“别,你还是别说了,反正从你嘴里的也不是什么好事。我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妙。” 第57章 “别介!”许三着急道:“这可是关乎你兄弟我下半生的幸福,你怎能不管不问?” 尚四调侃道:“照你这么说,你这前半生都不幸福了?这事得跟伯父伯母讲讲,也不知他们二老怎么想的。” 许三瞪了尚四一眼,“你现在怎么和李大一样喜欢调侃人了?不过,这次你们真的得帮我。” 尚四和李大相视一眼,意味深长道:“那你先说来听听。” 许三一喜,回答的也爽快,“小爷我所求之事便是那红袖楼里的花魁!” 李大持着折扇轻轻敲打桌案,“意料之中的事。” 尚四附和道:“不出所料的事。” 许三微愣,随后感动涕零道:“不愧是我两兄弟,小爷我就在谢过了,来日必当报答!” “得了吧。”尚四不屑一顾道:“你这个来日必报都不知说了多少遍,也没瞧见过一次。” 许三摊手无奈道:“可是现在太平盛世的,你们两个也没有什么需要我报答的地方啊?只好先欠着喽。” 尚四撇撇嘴,“德性。” 许三不予理会,转头看看窗外的天色,“瞧着天色尚早,今个说书人说到那一段了?” 李大回道:“桃园三结义,你来的刚好,这说书人才刚讲没多久,能听个全乎。” “桃园三结义?”许三往楼下探了几眼,回首道:“这三国不知都听了多少遍了,别听了。别听了。我们去干重要的事。” 尚四嗑着瓜子,漫不经心的问道:“什么重要的事?你这要去红袖楼也得等到天黑的,这还有一两个时辰呢!” “谁说要去红袖楼了?” “那你要去哪?” “碎玉轩。” “碎玉轩?”尚四回过神来,疑惑的看向许三,“怎么,你小子今日不过逛花楼了准备做个雅人不成?” “什么雅不雅的?”许三满不在乎道:“听说碎玉轩有几幅墨宝,都是上乘之作,我准备去买下来。” 尚四随口道:“怎么为诗赛准备的?墨宝如何?我也去买两个,正好回去给我家那两个看看,省的一天到晚说我不务正业。” 许三摇头道:“不是为了诗赛,我打听说她不好胭脂水粉,反倒对墨宝又所为研究,所以想着不是投其所好嘛。” 李大打趣道:“上次没看清楚,这次倒是真要好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让我们许三公子一个登徒浪子收...” “是风流才子!”许三纠正道:“什么登徒浪子,登徒子岂有小爷我这么玉树临风吗?” “是是,是风流才子。”李大妥协道:“能让这个风流才子收了心,这倒是我第一次瞧你主动对一个姑娘这么上心。” 许三笑道:“我许家人都是痴情种。我自然也不例外。” “是是,痴情种,你也不例外。” 尚四和李大本不愿去,却耐不住许三死缠烂打,威逼利诱,出了茶楼便直奔碎玉轩。 都说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刚一抵达便瞧见一小轩车,古朴典雅,紧接着从上头下来一绝色美人,虽带着面纱,但那一双顾盼生辉却又清冷如月的美眸便可摄人心魂。 许三一喜,清咳两声,主动上前道:“姑娘许久不见,风采依旧。” 女子平淡的看了许三一眼,无悲无喜,便从一旁绕道而行,径直入了碎玉轩,上次门口传话的小丫鬟紧随其后。 女子刚离开,尚四和李大不约而同爆笑出声,纷纷打趣道:“许三公子许久未见,风采可是依旧?” 许三瞪了两眼,“得得,你们两个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尚四笑道:“不是,不是,只觉得你这话说的啧啧风采依旧!你当这是故人重逢阿?” “我这不一紧张酒说错了话吗?”许三撇了撇嘴,说着抬步入碎玉轩,“快些。” “好嘞!” 入了碎玉轩,许三凭借着满腹经纶以及对墨宝的深刻见解,引的女子另眼相待,冷漠的神情也柔和下几分,倒是把许三高兴坏了,当天晚上,便拉着尚四和李大对酒当歌。 “以前阿觉得学那些个琴棋书画没什么个用处,如今想来,祖母实在是太英明了!” 许三举着酒杯兴奋道。 尚四撇了许三一眼,打趣道:“也是,要是让许祖母知道她苦口婆心教导的孙子用她教授的才能不去一展宏图反而去追女子,怕是要气吐血吧?!” “瞧瞧,你这就是嫉妒我。”许三撇撇嘴,满不在意道:“家里头,大哥和二哥都成家立业了,如今也就剩下我,前些日子祖母还念叨着我的婚事,说我不上心,这事若是让她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开心呢!” 尚四嘴巴半张着,欲言又止,思虑了半晌,婉转劝道:“你前些日子刚犯了错,你若是将这事同祖母说了,怕是当时候定然要问你怎么出的府!” “说的也是。”许三赞同的点点头,忽然猛地一惊,瞪大眼睛,腾的一下子站起身来,“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是偷跑出来,不行,我得赶紧回去了,要是让老家伙知道,怕是又要掉一层皮!” 李大悠悠调侃道:“你倒是也不容易,天都黑了,才想起这事。” 许三挑眉辩解道:“我这不是高兴过头了吗?不说了,小爷我得赶紧回来,今晚的酒算在我头上!” “好!”尚四爽快道:“就等你这句话了!小二,把店里最好的女儿红,米露,桂酒,不管什么酒,只要是好的,都给本公子上来!” “好嘞!” 许三啧啧两声,“你们俩这是打算把自己喝死不成?” 尚四笑道:“那倒不是,喝不完,带走!” “无情!” 尚四摊手道:“我们俩陪了你一天,喝你这点酒不过分吧?” 许三想了想,摇头道:“不过分。你们先点着。小爷我呢先走了。” “等等!” 许三刚迈出一步,李大当即唤住。 许三机械般转头,不解道:“怎么?” 李大眉头一挑,狡黠笑道:“走可以,先把酒钱付了。” “额...呵呵...”许三尴尬又不失礼貌笑了笑,“瞧你这话说的,先记账上,等下次一同付了。” “别!”尚四当即反驳道:“每次都记账上,结果每次都是我替你付的,这次你不付就别想走,到时候伯父若是发现你不在了...” 第58章 许三愤然道:“都说最毒妇人心,你们两个比起妇人来也不逞多让!” 尚四和李大相视一笑,浑然不当回事。 尚四拱手笑道:“多谢夸奖,瞧着天色渐黑,你还是快些吧。别到时候浪费了时辰平原无辜的再挨一顿打,那滋味啧啧估计有的受的。” 许三深思片刻道:“说的也是,所以小爷我现在就得赶紧回去!” 话音一落,许三飞奔逃窜,那脚步快的,如同一道幻影,刷的一下,没了踪影。 尚四半抬着手,半张着嘴巴,一脸的惊愕和无奈,“这小子!又谈单,早知道就不信他的鬼话了!” 李大抿了口酒,悠悠道:“你阿,每次不是这么说的?结果每次都让他得逞。” 尚四愤愤的攥紧拳头,挥舞两下,下定决心般道:“下次不会了!” 小二抱着两坛女儿红走来,小心翼翼的询问:“两位公子,那这酒还上不上?” “还上什么上?没瞧见买单的人都跑了吗?”尚四没好气道。 李大笑了笑,招呼着小二道:“别听他的,把好酒都上上来,再打包四瓶上好的女儿红给我们两个带走。” “好嘞,爷稍等。” 小厮得令,将怀中的女儿红放下,便匆匆退下去。 尚四愣了愣,不解的望向李大,下意识的抱紧自己的腰带,“许三都跑了,这酒谁付钱?” 李大笑着替尚四斟一杯酒,推到他面前,“瞧你这模样,这酒我们两个谁都不用花钱,该是谁买单自然就谁买单。” “得了吧!”尚四不相信道:“上次出事以后,听说许祖母就断了许三的零用钱,刚才在碎玉轩充大头估计都快把他积攒的家底全部用光了,哪来的钱结账?” “他可能确实没钱,但是...”李大话音一转,目光瞟向之前许三坐的地方,“抵押的东西倒是留在这了。” 尚四顺势望过去,只瞧见桌角处随手放的几副卷起来的画卷,上头还印有碎玉轩的标志,怕是刚才走的着急,东西都忘带了。 尚四笑道:“这次怕是他逃不了了。” “自然。” 李大意味深长笑笑和尚四碰了个杯子,酒水荡漾而出,落下一夜的欢声笑语。 没隔两日清晨,尚四正裹着被褥睡觉,突然感觉凉飕飕的,身上也是空落落的,尚四下意识的抱紧自己的身体,蜷缩着,打着哆嗦。 直到阿沁一声一个喷嚏猛然惊醒过来,眼前浮现出一张俊美惊艳的脸颊,柔眉星目,灿烂如晨。艳红的薄唇轻启,发出一声卯足全力的呐喊:“尚四!起床了!” “阿!” 尚四一声尖叫,往床里躲了躲,一骨碌坐起身来,才瞧清眼前的人,愣了愣神,皱起眉头,一把将枕头扔了过去,“许三!你丫有病阿?!一大清早的!” “这话说的没错。”许三伸手接住枕头,一本正经道:“小爷我病了。” “病了找郎中!你来找我做什么?!”尚四愤愤道,边说着边把一旁的被褥拉扯裹在身上,生生的哆嗦几下,鼻子吸溜着。 许三无奈的坐在床头边,一筹莫展道:“找了。可是郎中治不了,他说我这病无药可治。” “确实是无药可治!简直就是无可救药!”尚四哆嗦着身子,正在气头上,浑然不将许三的话当回事。 许三低垂着眉眼,不搭话,只是用他那一双充满悲伤的眸子静静的望着尚四。 看的尚四心里头都发毛,升起的火气瞬间降了下来,不敢置信又小心翼翼的问:“你...你真的病了?” 许三不可置否的点点头,轻叹一声,说不出的悲伤。 尚四一惊,忙问:“什么病?郎中怎么说的?可有大碍?宫里头的太医瞧过没有?伯父伯母知道吗?” 许三又是一声轻叹,摇了摇头,“没用的,都看过了,说治不了,他们说,我的时日无多了...” “什么?!”尚四一声惊呼,一骨碌的从床上爬起来就去穿衣服,“别急,那些个都是什么个太医郎中,没用,他们诊断的不行,你年纪轻轻的,不会有事的,你别着急,我们再去找郎中,找个好的。” 随便扒拉了两件,胡乱的穿着,便拉着许三的手往外头走,可是许三就像是钉在了床板上似的,一动不动。 “怎么了?”尚四着急上火,满眼的急色,“我认识一个神医,比宫里头的强多了!肯定不会有事的,你别着急。” 许三看了眼尚四,悠悠的说:“其实我不着急...” 尚四一愣,“你是不是疯了?刚才你不还说是无治之症,怎么不着急?你是不是绝望了?不是,这种事,你得听我的,这年头的郎中十个有九个不靠谱,等会...” 尚四叽叽喳喳的念叨着,许三忍不住打断道:“其实...郎中说也不是无药可治,只是需要你帮忙...” “我?”尚四微愣,“帮忙什么?是不是什么珍贵的药材?天山的雪莲?荒漠的陆葵?不管是什么,只要你需要,价值连城,我也给你弄来!” 许三讪讪的笑笑,摇摇头,“不是那些...” “那是什么?”尚四不解的问:“你快些说,都快急死我了,只要你要的,我有的,做兄弟的肯定都帮你!” “真的?”许三惊喜的看着尚四,一把搂过他的脖子,“小爷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真不愧是我兄弟,有你这句话小爷我死都瞑目了!” “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别说胡话,没事的,没事的。” 尚四拍着许三的后背,柔声宽慰道:“对了,郎中怎么说的,什么病?需要我怎么帮你?” 许三松开手,咬着嘴唇,深情的看着尚四,“也不是什么大病,郎中说我得了相思...病。” “相思病?”尚四眉头一皱,下意识问:“需要我怎么帮你?” 许三莞尔笑笑,“其实很简单,郎中说,相思还需相思人来解,你只需要帮我追到花魁,我这病就迎刃而解了。” 第59章 “花魁?”尚四又是一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哦哦,好。” 许三一喜,拍着尚四的肩头,“你答应了哈!” 尚四下意识点点头,随后猛然清醒过来,“你说的是相思病?!” 许三不可置否的点头,捂着胸口,“这里疼的很,茶不思饭不想,你瞧瞧我都瘦了。” “这里疼?!”尚四戳着许三的胸口,压制着火气沉声问:“一大清早来,说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就是为了追一个女子?!” 许三讪笑道:“其实也不全是,我来这是因为我想你了,所以想着过来看看你,顺便求你帮忙。” “想我了?!”尚四挑眉,阴阳怪气道:“一大清早吓唬我就是因为想我了?” “呵...呵...”许三往后退,直到顶着床边退无可退,“其实是真的,我真的得相思病...真的,不信你去问郎中...” “我信你才有鬼呢!”尚四一把拉开许三,“相思病?!你干脆病死算了,也算是为国除害了!” “别阿!”许三扯着尚四的袖子,可怜巴巴道:“你忍心哪...” “我忍心?”尚四怒不可赦道:“我不忍心,你忍心一大清早扰人清梦,吓人心魂吗?!” “我...”许三讨好似的挤出一抹笑容,诚恳道:“我错了...好不好...好不好嘛。” “不好!”尚四想起刚刚自己被吓着的模样就忍不住的来气,想都没想一口回绝道。 “别嘛...” 尚四瞪了许三一眼,推搡到门口,“赶紧的,这儿是我尚府,不是你许府,这是我的房间,赶紧走,赶紧走。” “都说知道错了...”许三顶着门口,防止尚四将门关上,“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嘛...” “不!”尚四挺着腰板,斩金截铁道:“我拒绝,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让人请伯父伯母来,看看你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 “尚四,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许三愤然道。 尚四挑眉不屑道:“这是在我家,你能把我如何?而且你还有把柄在我手中呢!” 许三垂着眉眼,无可奈何道:“果真是无情!不过...” 话音未落,尚四只瞧见眼前一道晃影,紧接着胳膊似乎被撞了下,等回过神来时,眼前已经空无一人,再转头一看,不知何时许三那小子已经脱了靴子溜到床上,呈一个大字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尚四惊诧又无可奈何的指着许三说不出话来,“你!你...” 许三挑衅似的笑笑:“我不管,你已经答应我了,你要是反悔,我就赖在这不走了!” “不走了!” 一边高喊一边满床打滚,像极了街边耍无赖的混混。 尚四瞪大着眼睛看着撒泼耍赖的许三,虽然他们几个风流成性都不怎么着调,但好说好歹也是世家公子,高门大户的子弟,什么时候和街头的无赖有的一拼了?! 尚四手撑着额头,揉着太阳穴,如今肠子都快悔青了,怎么就认识了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泼皮无赖了呢?! “不走了!你不答应,就不走了!” 许三仍然在叫嚣着,尚四愤愤道:“你不走!我走!” 说完,怒甩衣袖,大步流星的出门而去。 “公子,这是要去哪啊?” 一出门,守在院子里的小厮便上前问候。 尚四正处在气头上,怒道:“离家出走!” 小厮“哦”了一声,紧接着又问:“那许三公子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尚四皱眉,一把挥开挡在眼前的树枝,这一挥不要紧,不仅没挥段,反而被上头尖锐的刺划伤的手背。 正当尚四疼得呲牙咧嘴时,谁知,这好死不死的树枝竟然像弹簧一样反弹回来,硬生生的“啪”的一下打在尚四的脑门上。 尚四顿时懵了,随即勃然大怒道:“爱怎么办就怎么办!这哪来的树?!竟然也敢欺负本公子,把他给我砍了!砍了!赶紧砍了!” 光说不解气,尚四还要在树身上踹上两脚方才解气。 小厮倒是慌了,等尚四稍微平定些方才开口:“公子砍不得,砍不得。” “什么?!”尚四横眉竖眼怒吼:“你说什么?!本公子要砍了它你跟我砍不得?!你胆子肥了不成?!” “不是这样的,公子。”小厮慌慌张张低着头,喃喃道:“公子莫不是忘了,这可是桃花树,当初郡主来府游玩的时候说特别喜欢前院的桃花树,公子就特地将其植到自己院子里头,小心呵护着。” 尚四微愣,退后几步,定眼一看,似乎有那么几分熟悉,火气顿时消去一大半,摆摆手,“算了,算了。” 话音刚落,转眼又想起许三哄骗自己的事,火气蹭蹭往上冒,随手指向一旁打蔫的残花,“这是什么玩意,把这个本公子都铲了去!一个也不许留!” 小厮一惊,连忙道:“公子,公子这个更不行了。” 尚四闻言顿时火冒三丈:“那个不行,这个也不行,来,你说说,这个又跟谁有关系?!” 小厮打着颤,哆哆嗦嗦的回答:“这个可是上头赏赐下来的兰花,当初兰妃好兰花,回府的时候,皇上特意赏赐的,公子说喜欢便向兰妃娘娘要来,便种在这个院子里。” “得!得!”尚四气的上头,脸涨的通红,一挥手,“都碰不得,都碰不得,都欺负本公子,好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本公子,本公子不干了!不干了!” 说着,就怒气冲冲往外头走,小厮赶忙跟了上去,“公子这是要去哪?” “去哪,你不知道吗?!” “小的不解,还请公子告知。” 尚四语塞,歇斯底里的怒吼道:“离家出走!你听清楚了,本公子要离家出走!” “是是。”小厮连忙应声,“那用不用跟夫人说一声。” 尚四脚步一顿,转头无语凝噎的望着战战兢兢的小厮,“离家出走!你懂不懂离家出走?!去去,爱跟谁说跟谁说,别跟着本公子!滚远点!” 第60章 “对了!”刚走没几步,尚四突然转过身来道:“派人通知伯父让他把许三那个杀千刀的混蛋带走!” 小厮低声应了几声,随后又为难道:“要是通知了许大将军,那许三公子岂不是有罪受了?” “就是让他有罪受!谁让他骗我的?”尚四气不打一出来,说完便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可走了几步,又悠悠传来一句话,“军事繁忙,还是不要去打扰伯父了!” 小厮一愣,举棋不定道:“公子那是告诉还是不告诉?” “随便!” 尚四潇洒的摆摆手,转眼入了拐角处的走廊,枯藤古木遮挡住身影。 长安街,虽已是立秋时节,街头街尾依旧热闹如盛夏,裹的厚厚实实的棉服也挡不住戏耍吵闹的乐趣,尚四四处闲逛,走东串西,左右无趣。 时不时一阵寒风吹过,忍不住打几个哆嗦,嘴唇有些泛紫,尚四环抱于胸口,暗自腹诽着许三这个混蛋。 若非是他,他又何必急匆匆的出来,不带银两不说,连一件厚实的衣服都没穿,哆哆嗦嗦的,跟那街头的乞丐有何区别? 即使如此,却也不愿就如此回去,说好的离家出走。可这一出门,天高水远的,去哪可好? “天高水远的,兄台可是要去哪流浪?” 一声爽朗清脆的声音从尚四头顶响过,尚四微愣,抬头往上看,只瞧见一青衫白褂都男子大摇大摆的坐在房脊上,嘴里叼着一狗尾巴草,挑眉俯视着他。 尚四愣了愣神,眉头紧皱,斜了一眼,便抬步离开。 房脊上的人急了,连忙起身跟了上去,一个走房顶,一个走街道。 “还生气那?这次算小爷我不好,你说怎么惩罚我,我都认了,前个买的墨宝都送你成不成?” 尚四目不斜视道:“前个的墨宝是抵酒钱的债。” “好好,抵酒钱的。”许三妥协道:“都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你总得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办法吧?” “不好。”尚四一口回绝道:“你瞧瞧你那口气,是求人的口气吗?不好,就不好!” 垛了垛脚,嚷嚷道,像是没吃到糖的孩子。 “好好。”许三低眉顺眼的,用哄孩子的语气求饶道:“我错了,你说吧,怎么罚我,我都认了。但有一条,你可不准生气了,离家出走也不带上小爷我,出了门,谁替你保驾护航阿?” 尚四撇撇嘴,头微微偏转到一旁去,紧锁的眉头不知不觉间平和了许多。 “这可是你说的?怎么罚你都行?” 许三举手投降道:“小爷我没别的本事,就剩下这一言九鼎,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尚四朗声应道,蹙了蹙眉头,认真的盘算着究竟要些罚些什么好呢?才能解他这心头气? “想好了没?” “正想着呢!” 许三莞尔笑笑,飞身而下,一把搂过尚四的肩头,“想的怎么样了?” 尚四皱着眉,一把拍掉了许三的手,“注意些,现在我还没有原谅你呢!” “好好...”许三讪讪的收回手,腆着笑脸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原谅我?” “等个十年八年吧!” “十年八年?”许三惊呼道:“是不是太久了些,等个十年八年的,你我估计都儿孙满堂了...” “别...”尚四拉扯开与许三的距离,“十年八年,孙子肯定没有,儿子不好说。你要是想让我原谅你,你就要态度诚恳些,再诚恳些。” 许三愤愤的垛了两下脚,低眉顺眼的拉扯着尚四的衣服,“小爷我已经很诚恳了…再诚恳些,小爷我不要面子的阿?” “嗯?!”尚四眉头扬起,一脸危险的看着许三。 许三连忙赔笑道:“你我谁跟谁,要面子做甚?见外,不过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特意给你准备了个道歉礼。” “什么道歉礼?”尚四扬眉看着许三,瞳孔中浮现出几抹期许,可嘴上却是不屑:“不会又是街头的小笼包,街东的桃花酿吧?” “瞧你这话说的。”许三摇摇头,“那些个低俗之物怎么可能与这次的相比?而且我保证你绝对会喜欢。” “那是什么?” 许三莞尔笑笑,神神秘秘道:“再过几日,诗赛前,祖母准备办一个赏菊宴,到时候全长安的世家公子和小姐都会来,当然还有郡主,宴会后有个打马球的比赛,你马球打的最好,到时候拔得头筹,定然能够让郡主刮目相看,如何?” 尚四听着心动不已,明面上却满是嫌弃,“说了半天,和你有什么关系?宴会是许祖母举办的,你也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 “怎么能够叫顺水人情呢?”许三当即不愿,解释道:“这赏菊宴虽然是祖母要办的,可这打马球可是小爷我提议的,可是专门为了你,到时候你我还有李大里应外合,一定能够让你拔得头筹,博的郡主青睐。” “说得好像挺不错的...”尚四的脸色几乎已经柔和下来,眼角处也多了几分喜色,不过仍然不放心的问上一句,“你确定能够拔的头筹?长安的公子哥都去,我若是记得没错,兵部尚书家的公子还有刺史家几位公子都打的不错,兵部尚书那个去年还得了头筹。” “那都是去年的事,今时不同往日。” 许三拍拍尚四的肩头让他放心,神神秘秘的说:“你放心吧,哥几个马球也不错。去年只不过稍微差那么一点点。” “那是差一点点?”尚四撇了撇嘴,“差多了好不好?前三都没排上。” “那有什么重要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都会死在沙滩上,今年我们几个肯定能够拔的头筹。” 尚四上下打量着许三,疑惑道:“不是,你哪来自信?能说出这么自大的话来。” 许三笑了笑,拍着胸脯道:“前些日子,叔父从蛮人手里头弄来几匹汗血宝马,那种好东西可不是普通的马种能比的。” 第61章 “汗血宝马?!” 尚四听的眼睛亮了,“可是那头细颈高的枣红色宝马,听闻日行千里呢!” “自是当然。”许三骄傲的扬起一巴,拍着胸脯保证道:“有了这汗血宝马,这头筹必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尚四闻言也是眉开眼笑道:“有了极品坐骑,到时候我们三个再打配合,这谁能比的上我们?!不过...” 刚开心没几分钟,尚四顿时又满是忧愁道:“若是用了汗血宝马,到时候赢的也不一定光彩阿?” “额...” 许三洋洋自得的笑脸垮下几分,“确实有些,不过不要紧,这种事,我早就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 尚四急忙忙的问,平日里属许三鬼主意多,关键时刻还是要常常让许三出主意。 许三左顾右盼一眼,附在尚四的耳旁,神神秘秘道:“放心好了,汗血宝马虽然出众,门道里的人一眼就能瞧出来,所以这次打马球比赛我决定所有人都用汗血宝马。” “什么?!” 尚四一声低呼,不敢置信的看着许三,“你是不是傻了?要是所有人都骑汗血宝马,那我们的优势在哪?岂不是要输的一败涂地,我不管,你答应我的,这次要让我拔的头筹!” “自然,自然。”许三轻轻拍打尚四的肩头,“放心好了,小爷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作数了?虽然都用汗血宝马,但这只是一个障眼法,此汗血宝马非比汗血宝马。” “此汗血宝马非比汗血宝马?” 尚四愣了愣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个意思?到底是用还是不用?” 许三狡黠笑笑:“你可听说过杂种马?” “杂种马?那是什么?” “就是...就是...”许三想了想,爽朗笑笑:“我也不知道。” 尚四怔住,一巴掌拍向许三,“你丫是在逗我开心吗?!不用说了,我决定我不原…” 许三匆匆打断道:“别急嘛,听我把话说话,杂种马我虽然一时片刻想不起来是什么马,不过这个不要紧。要紧的是这杂种马,长的和汗血宝马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尚四疑惑的望着许三,“什么都一样?” “也不能这么说,长相差不多,只不过这速度和性能差远了,到时候我们用汗血宝马,给他们杂种马,反正看起来都一样,不会有纰漏的!” 尚四心下忐忑,迟疑的问道:“你确定?” “确定!”许三一口笃定,“小爷我办事,什么时候有不确定的时候?怎么样?还生我的气不?” 尚四撇了撇嘴,头别到一旁去,羞涩道:“这次...这次就算了,不过!” 转过头来,一本正经道:“不是因为什么劳资的打马球赛,而是因为本公子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一般计较。” “好好,你大人有大量,既然你开心,那小爷我的事...你是不是应该出一份力?我也不管,你答应我的!” 许三双手叉腰,嘟囔着嘴,一副耍无赖的模样。 尚四一噎,一阵阵头疼,“好...我应你了,不过还要去红袖楼?上次闹的沸沸扬扬,这才刚刚消停没几日,你又要去?” “没事,这次我不去。” “不去?”尚四上下打量着许三,笑道:“那你还说自己得了相思病,怎么这又不去了?不是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红袖楼是不去了,我们去相国寺!” “相国寺?” 尚四彻底愣神,许三这一跳一跳的想法跳跃的太快,他倒是有些跟不上,迟疑道:“是不是花魁也去?” “自然。”许三一副理所应当道:“若不是她去,我去那劳资的地方做什么?又不是出家当和尚。” 尚四“切”了一声,一脸我就知道的模样,“去相国寺,又不是让你出家当和尚,是礼佛好不好?不过我还真想去,去问问佛祖,我怎么就认识你了!” “这种事你问佛祖没用。” “问佛祖没用?问你有用?” “问我也没用,我只能告诉你这就是命,问佛祖,就那么几座泥雕像,又不会说话,怎么可能会告诉你,她若是能告诉你,我倒是想去问问,什么时候能够让小爷我美人在怀。” 尚四撇了许三一眼,不屑道:“低俗。” 许三撇撇嘴,满脸的不以为然,“怎么样?明个午时,一起去。” “去偶遇?” 许三摇摇头,“去打劫。” “打劫?打劫谁?”尚四疑惑的看着许三,忽然恍然大悟道:“你不会想打劫花魁,然后自己再来个英雄救美吧?这么烂大街的套路,你不会想用吧?” 许三不以为然的反驳道:“你别看烂大街,可是事实证明真的管用,试问问,这天底下哪个女人不喜欢英雄?而且还是救美的英雄?” “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过...”尚四犹豫不决道:“靠不靠谱啊?” “放心好了,人手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只要去给我做个辅助就行,适当的时候衬托下小爷我的英雄气概。” “行!”尚四见许三胸有成竹,答应的也爽快,“李大你叫了吗?” “叫了,不过他明天有事。我只跟他说了打马球的事,他说没问题,所以明天就看你的了,小爷我的终身幸福就交托在你的手里了!” “别,别!”尚四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一脸拒绝道:“我只是个辅助,起不到什么作用,你别指望我。不过,我相信你,肯定能行!” “真的?” 许三惊喜的看着尚四,想要得到求证肯定一般。 尚四笃定的点点头,虽然有些不安的感觉,说不出来也道不明,不过听了许三的一席安排倒也没感觉到有什么纰漏的地方。 许三和尚四约定好后,次日清晨便到通往相国寺的小道上埋伏好。 “不是我说,不是说了是午时吗?这一大清早的你把我拽来干什么?” 尚四打着哈欠,耷拉着眼皮依靠在大树底下埋怨道。 一旁的许三则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四处指挥从府邸带来扮演土匪的士兵,“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未雨绸缪,事先安排好了,防止有什么变动阿。” 第62章 “能有什么变动?”尚四不以为然的说,依靠着树干,百般无赖的抬头仰望天空,清晨的天还有些灰蒙蒙的,静的出奇,时而有一两只不长眼的鸟雀叽喳飞过。 许三忙的到时不亦乐乎,凡事都亲力亲为,忙活的好一阵子,满头大汗的瘫坐在尚四身旁。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自然是安排的怎么样?” “挺好的,不过...”尚四犹豫道:“我们在小路埋伏,那花魁会走小路吗?前头不是有一条直通的大路吗?” 许三一脸无奈的说:“今日是烧香礼佛的日子,那大路人山人海的,怎么好埋伏?” 尚四愣了愣神:“那你就知道花魁会走小路?” 许三笑着点头,“放心好了,我已经买通她身边的丫鬟和马夫,等午时的时候,让人驾马车堵在岔路口,她过不过去,自然会走小路,等那个时候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真有你的。” “那是自然!”许三洋洋自得道,撞了撞尚四的胳膊,“起来吧,该我们忙活了。” “我们?” 尚四抬头不解的看向许三,“你不是都准备妥当了吗?还未晌午,忙活什么?” “回长安阿。” 尚四失声低呼:“回长安?” 许三点头道:“我们该回去了,等晌午的时候便跟着她的马车后面来就行。” 尚四顿时黑了脸,“有没有搞错?既然要回长安,那你干嘛一大清早就把我拽来?” 许三想了想,一本正经道:“陪小爷我阿!” “你丫的!一大清早陪你!”尚四气的一口鲜血差点喷涌而出,抚摸着胸脯,愤然道:“真是认人不清!认人不清!” “好啦。”许三陪着笑脸拖拽起尚四,“回去吧,车上我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桂花糕,小笼包还有城东的灌汤包。” 尚四撇撇嘴,无可奈何的任由许三拽着。 马车绝尘而去,一路飞奔至长安城内,这相国寺本就在这长安城外不足几十里的地方,遂来回也不过一个时辰。 入了长安,旭日东升,灿烂的阳光笼罩大地,街头街尾也开始热闹起来,路的两旁也支起各式各样的摊子,高高低低的呦呵声惊醒了枝桠上沉睡的鸟雀。也吵醒了一日的清晨。 相比较昏昏欲睡的尚四,许三整个人都处在兴奋中,时不时的掀开车帘四处张望,冒着白雾腾着热气的包子铺,吵吵闹闹的小客栈,勾三搭四摇摇晃晃走出的酒肆,都别样的有趣。 尚四翻腾个身,一骨碌摔倒,头刚好枕在许三的大腿上,皱了皱眉头,猛地打了个喷嚏,惊醒过来。 “醒了?” 许三蹙蹙眉头,转头看了眼尚四。 尚四“嗯”了一声,揉揉鼻子,“你身上熏了什么香?挺特别的。” 许三笑道:“这可是长安新品的美人醉,顾名思义,美人闻了都醉,怎么样?好不好闻?” “阿沁!” 尚四一想起刚才的味道,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揉揉通红的鼻子,“还好吧...鼻子有些痒痒,你看什么呢?” “随便看看,没想到这长安城的清晨也这么热闹。” 说罢,便招呼着尚四,“你过来看看,别有一番滋味。” 尚四撇撇嘴,不以为然走过去,和许三挤在一个窗口往在看。 “也没什么特别的,还没有晚上来的热闹呢!熙熙攘攘的酒肆还有灯红酒绿的红袖楼那才叫热闹。” 许三弃之以鼻道:“肤浅。” “你不肤浅?你不也喜欢吗?” “这话你就说对了!小爷我就喜欢肤浅的!” 尚四撇撇嘴,眉眼带笑,忽的看到一辆擦肩而过,疾驰而去的马车,愣了愣神,撞了撞许三问道:“那辆马车是不是李府的?好像是李大经常坐的那辆,他这是要去哪?他今天不是有事吗?” “李大?”许三闻言,顺着尚四指的方向望去,不确定道:“好像真的是李大经常坐的那辆马车...这个方向是去城东的。” 自古以来,天子脚下,东贵西富,南官北贫。这城东便住着尚未封地的诸位皇子,紧挨着天下脚下,皑皑城墙门。 “城东?皇子的住所?他去哪干什么?” 尚四不解道,若是回府理应该去城南,若是出长安,城南自有城墙门,他们来的时候便是走的城东,只是因为这相国寺在这城东城门外,竟不想擦肩而过,难不成? “难不成他也去相国寺?可能事情忙完了,便去寻我们。” 许三皱皱眉头,反驳道:“不应该阿,我都不曾和他提及今日要去哪做些什么,那日只是问他有没有空闲,旁的还未来的急多说。” “那他去城东做什么?”忽的,尚四眼睛一亮,“难不成去买灌汤包?” 许三无语的看着尚四,一巴掌拍向后背,“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喜欢吃灌汤包阿?而且他要是买,吩咐下头去就好了,干嘛一大清早的自己亲自前去?” “好像也是。” “照我说啊,估计还是去的相国寺,可能去找我们得知我们在相国寺,所以就急匆匆的去了。” 尚四挑眉,对于许三的说法,并不赞同,“他什么时候一大清早会去找我们?要我说啊,车可能是李府的,里头坐着的不一定是李大,要不然肯定是有事。” “也有可能。”许三赞同的点点头,“不是,想这些做什么?赶紧的,先去红袖楼埋伏着。等着小爷我英雄救美!” 随后,又冲着车帘外吩咐道:“快些!马力加大些!” “是!公子!” 忽的,极速向前奔去,尚四没坐稳,一下子往前扑去,直接扑到许三的怀中。 许三笑着捏起尚四的下巴,意味深长道:“怎么?一大清早的,两次投怀送抱,难不成是对小爷我有意思?” “有意思个鬼!” 尚四红着脸,愤然道:“谁对你有意思?!” “没意思就算了...”许三伤心的扁着嘴,一副无所谓的说:“刚好,你也不是小爷我的菜!” 尚四“哼”了声,一骨碌爬起来做好,便向外头吩咐道:“慢些!又不是赶着投胎!慢些驾!” 第63章 “快些!快些,别听他的!” 许三当即开口呦呼道,话音落了,还一脸得意的看着尚四。 尚四蹙眉,不屑冷哼了一声,吐出两个字,“幼稚!” 许三不在意的吐吐舌头,做鬼脸道:“幼稚就幼稚...小爷我乐意!” “幼稚!” “你才幼稚!” “你幼稚!” “你幼稚!” ... 两人还没有争出个高下,只听见“馿”的一声,飞奔的马车稳稳停在红袖楼不远处的枯树旁。 “公子!到了!” 一声嘹亮的声音阻止了马车内的争论,许三和尚四不服气似的互视一眼,纷纷下车张望红袖楼的方向,张灯结彩的二层锦绣华楼,于白日中格外的宁静,门前人烟稀少,比不上夜间的熙熙攘攘。 时间尚早,许三和尚四便先去茶楼里等候,一直等到日挂正空,晌午过后这才瞧见一辆小巧锦绣的马车慢慢腾腾的从红袖楼后驶出。 “来了!来了!赶紧的!” 许三一声惊呼,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随意扔了一两银元在桌上,便拉着尚四匆忙离开。 上了马车,不急不慢的跟在红袖楼马车后,近了怕发现,远了怕跟不上。 急赶慢赶一路赶至通往相国寺的岔路口,一切如许三所料,马夫发出信号,前头本正在慢吞吞行驶的马车忽的停住在原地,像是被藤蔓缠住了车轮,行驶不动。 前头堵塞,后头的马车无法行走,也只能原地踏步,时不时差遣小厮到马车的前头询问情况。 “怎么还没有动?” 许三透过车帘缝隙,偷偷的看前头红袖楼的马车,满心的着急。 尚四小心翼翼的从另一边偷看,宽慰道:“别急,估计劝说还需要点时间,再等等。” “公子,马车再不走,前头就挡不住了。” 一小厮一溜烟的跑到马车前头,转告前头的情况,“后头被挡的人太多,里面还有不少的官家夫人小姐,差着小厮去前头问,再不动,怕是挡不住了。” 许三脸色顿时一暗,“挡不住也得挡!要不然小爷这算是白忙活了!” “对!” 尚四附和道:“多找些人,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只要在前头挡着的,一人十两银子!” “尚四...” 许三愣了愣神,一脸感动的看着尚四,想要感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却听见尚四一本正经的说:“都记在许三公子的账上!” 许三刚升起的感动瞬间烟消雾散,俊脸再次垮了下来。 尚四没有察觉,自顾自的说道:“本公子这一大清早的奔波来奔波去,到最后一无所获,简直就是...” “活该!” 许三愤愤的说。 尚四噗呲笑出声,悠悠道:“无所谓,反正这是你的局,你追的姑娘,你安排的人手,到最后一无所获,反正哭的不是我。” 许三皱着眉头,愤然看向尚四,恶狠狠的扔下一个字,“哦!” 转头就吩咐小厮道:“小爷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先给我拦着!拦不住也得拦!否则你就别回去了!” 小厮一个哆嗦,连声应道:“是是。” 说完,就马不停蹄的穿梭过车海朝着前头奔跑而去。 马夫惊喜的一声高呼:“公子!” “又怎么了?!”许三垂头耷脑的没好气的问道。 马夫笑着回应:“公子,马车动了,动了!向小路去了!” “动了?”许三一怔,喜出望外道:“动了?!尚四,动了!” “看见了,看见了!” “快!快!” 许三说着就拉着尚四下马车,朝着一旁的丛林中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尚四不解道:“动了,你还不去追?难不成不坐马车步走?” 说的满脸的不情愿,“我可提前说好,我宁愿做马车也不走路去追。” 许三笑道:“不是走路也不是坐马车,你瞧...” 尚四顺势望去,只瞧见两个身手矫捷的小厮骑着枣红色的高头骏马飞驰而来。 “君子自然要配骏马,怎么样?你我一路骑行,然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来个英雄救美绝对是话本里头的桥段!” 尚四咋舌道:“绝对是,你小子就为了姑娘真的可谓是煞费苦心。” “这可不是一般的姑娘,自然要多用点心。” 尚四抚摸着骏马的毛发,疑惑道:“这马看着眼熟,头细颈高的,不会就是你说的汗血宝马吧?!” 许三冲尚四邪魅一笑,越身马上,手持缰绳道:“有眼光,这就是我说的汗血宝马,怎么样?小爷我骑的是不是特别威风?” 尚四喜笑颜开的抚摸打量着马匹,无心许三的问题,翻身越至马上,顿时视野开阔,将万物收入眼底。 “你还真别说,好马就是好马,骑起来就是不一样,这感觉真真的是没话说,可惜,李大不在,他最爱马,要是让他知道,怕是要气死!” 许三笑道:“谁让他不来的?回去定要好好同他说说骑这汗血宝马的感觉,最好呢,骑着它到他面前溜达一圈,嫉妒死他!” 尚四爽笑几声,又忍不住揶揄道:“你说你,骑这汗血宝马,这般张扬,要是让伯父知道,你骑他是为了追姑娘怕是要气死!” 许三不以为然的反驳道:“老家伙怎么样,我扒着脚趾头都能想到,倒是尚伯父要是知道他的儿子骑着汗血宝马打马球赢得头筹只是为了博得美人一笑,你说会不会暴跳如雷,气的吐血?” 尚四揶揄的神情顿时一僵,“得...得,我错了。” “小爷我原谅你了。” 话音一落,许三便策马离开,不忘朝着尚四摆手招呼道:“快些!” “哦!来了!” 尚四应声,快马加鞭追赶上去。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幽静的小道慢慢悠悠的行驶着两辆马车,一声粗犷的男声突兀的响起,惊起阵阵鸟雀扑棱扑棱的飞远。 只见一群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大汉手提铁锤,背背砍刀拦在路中,阻断马车的去路。 远处丛林中隐约有两匹马影,正往这边观望。 第64章 “时机差不多了,该我们上场了!” 尚四拍了拍许三的肩头,正欲策马而出,却被许三拉住胳膊。 “你瞧小爷我这身装扮如何?” 尚四上下打量着许三,“身着宝青阁的墨染青衫,外套秀华坊的金丝白褂,腰配御赐的极品白璞玉雕虎,手持碎玉轩的竹青扇。啧啧,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哪四个字?玉树临风?风华绝代?” 尚四意味深长的摇摇头,“四个字,财大气粗!” “财大气粗?”许三不满的蹙眉,“我看你小子就是嫉妒我!” “好好,嫉妒你。嫉妒死你了。” 尚四没有和许三争论,妥协的说,“快些吧,该英雄出场了!” 许三嘴角上扬,策马而出,“看小爷我的表演吧!” 尚四无奈的摇摇头,紧随其后。 一路策马至两辆马车跟前,和拦路的大汉对峙。 许三手持折扇,怒指拦路大汉:“尔等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拦路抢劫?!” “呦呵!”为首大汉不屑轻笑,“你们两个小子,又是何人,竟然敢一上来就问候你爷爷的姓名!” “爷爷?”许三嗤笑几声:“小爷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收了这么大一孙子?你听好了!你爷爷我乃是许家三公子!” 尚四紧接着应声:“尚家四公子,粗野莽夫,你又是何人?” 大汉轻笑几声,抡着手中的铁锤呼呼作响,“我以为是谁呢!原来就是两个公子哥阿!敢和爷爷我论辈分,你们两个还嫩了点!” 话音一落,大汉神色陡然一变,紧盯着许三,铁锤脱手而出。直击许三。 许三一愣,看着飞射而来的巨大铁锤大惊,连同身下的马儿都受到惊吓,前蹄腾空嘶鸣,许三连忙拉住缰绳,稳定受惊的马儿。 身子紧接着后仰至马背上,只见那呼呼作响约有千斤重的铁锤从许三的上空飞过,“砰”的一声砸向一旁的大树,粗壮的树木猛烈的晃动,沙沙作响的树叶格外刺耳,吱吱呀呀,一约有大腿粗的树干折断落地。 尚四大惊失色,连忙策马至许三身旁,“怎么样?没事吧?” 许三一骨碌坐起身来,摸摸后腰部,劫后余生的感叹道:“幸亏小爷我腰好,就差那么厘米,咱两估计就阴阳两隔了!” “呸呸,别说胡话。”尚四紧张的皱起眉头,没有心情理会许三的打趣。 回首看了大汉几眼,附在许三身旁,低声道:“这是你带来的士兵吗?怎么下手这么狠?你没有准备好?” 许三蹙了蹙眉头,打量远处一排溜身着粗布衫手拿五花八门的武器的大汉,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 “不应该阿?我和王将领说了阿,可能是因为做戏要做真,所以才下手这么狠。不过,王将领这次找的人不错,跟真的强盗土匪似的!” “哪像真的?简直就是真的!”尚四气愤道,忍不住抱怨许三一两句,“你也真是的,闹腾出这么一出。” “好啦。”许三拍拍尚四的肩头,宽慰道:“没事的。” 尚四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 瞧着铁锤落空,拦路的大汉暗自一惊,面面相窥后,朗声道:“没想到长安城里弱不禁风的公子哥竟然能夺的过老子的铁锤,看来有两把刷子!” 许三拱手笑道:“承让,天子脚下,朗朗乾坤。诸位围困女子的马车怕是有失体统,还是早些散去,免得官兵前来,脱不了身。” “呵!”为首大汉不屑冷笑道:“什么朗朗乾坤?狗屁玩意!小子,你听好了!你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梁山太保是也!” “小子!你要是想逞英雄,救美人,就留下买路钱,爷几个兴许一高兴还能放过你们几个!” “笑话!” 许三冷哼,“天子脚下,尔等竟敢如此猖狂!还有王法吗?!” “王法?” 梁山太保几个相视一眼,忽的爆笑起来,“什么狗屁王法?都是胡扯!小子莫要在这逞强,赶紧的交了买路钱放你们几个过去,否则过会动起手来,怕是要哭着回家找娘!” “你!” 许三眉头紧锁,当众羞辱,自是谁也受不了的,更何况是一直被宠着的许三公子。 尚四上前拉住许三的胳膊,让他冷静下来,也不禁疑惑道:“你们话本里有这段吗?你安排的比试?” 许三沉声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王将领安排的,不过这都是哪找来的地痞流氓?等回去之后定要好生收拾他们一顿,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王法!” “是是。”尚四附和道,别说许三,连同看戏的他都不禁皱眉,气从心生。 “黄毛小儿!商量好了没有?到底是交钱还是受死?!” 许三和尚四还没有商量完,便听见梁山太保戏谑高呼。 两人脸色皆是一沉,眉头紧锁,满是不悦。 许三沉声回应:“粗野莽夫竟敢如此无理!今个小爷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王法!” “黄毛小儿!好大的口气!让爷爷来会一会你!” 梁山太保尚未搭腔,倒是一旁挥舞着砍刀的独眼大汉怒斥道。 “好!” 许三朗声应道,飞身下马,折扇轻轻摇晃,睥睨众人,满是不屑。 “公子!公子!” 许三正欲上前,身后却冒出一小厮,急得满头大汗,挡在许三面前道:“公子,我家小姐说感谢公子的搭救之恩,但是来人凶险,公子和小姐素未相识,不应为了自己而以身犯险。倒不如...” 说着,捧起手中的银两珠宝,“给了钱财,换得平安。” 许三回首望了眼两辆马车,沉思片刻,问道:“你家小姐是哪辆马车?” 小厮一愣,不解的看向许三,指了指前头的马车,“公子,前头的。” 许三“哦”了一声,紧接着又询问道:“后头的马车,你认识吗?” “后头的马车...” 小厮尚未说完,便被一粗犷的声音打断,“黄毛小儿!究竟比不比?莫不是怕了?要是怕了,早说!叫老子一声爷爷,跪地磕三个响头,说不定老子高兴了,就放你一条生路!” 话音一落,围观的大汉皆不屑大笑,纷纷给许三指一条生路。 第65章 许三勃然大怒,一声呵斥:“做梦!” 随后轻笑道:“尔等粗野莽夫,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小爷我的厉害!” “别光说不做阿!有本事过来和爷爷我一较高下!” 独眼大汉鄙夷嗤笑道,浑然不将许三放在眼里。 “你!” 许三脸色阴暗,漆黑如墨,眉头紧锁,瞳孔中燃烧着怒火。 “公子,别阿!”小厮慌张,急忙忙的劝说着许三,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许三回首撇了小厮一眼,忍住满腔怒火,沉声道:“回去转告你家小姐,不必担忧在下,那等莽夫全然不是在下的对手。” “这...”小厮迟疑的看向许三,犹豫着该如何是好。 “没事。”尚四悠哉的坐于马背,没有半点担忧之色,“放心吧,再来几个莽夫都是他的对手。” 小厮看了看尚四,点头道:“公子万事小心,小的这就回去禀告小姐。” “嗯,去吧!” 许三随意的摆摆手,待小厮离开后,又皱眉询问尚四,“刚才说什么素未相识是什么意思?” 尚四想了想,认真道:“应该是害怕被你连累吧?” 本阴沉着脸的许三眉眼柔和几分,抬步向前,朝着身后的尚四摆了下手,“我去了...” “小心些...” 尚四说的云淡风轻,可一双眼睛却一刻不曾离开许三,握住折扇的手指骨骼易见。 “莽夫!你爷爷我来了!” 许三冲着独眼大汉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满是轻蔑之意。 独眼大汉眉头一紧,怒斥一声,“小子!看招!”便提着砍刀冲向许三。 迎面便是落地一刀,许三一惊,连忙后仰躲闪开来,可惜,独眼大汉尚未给许三反应的时间,又是一刀,左一刀,右一刀,上一刀,下一刀,动作迅速敏捷,密不漏风。 独眼大汉持续挥刀,阵阵凌厉的刀风迎面而来,许三只能步步退让。寻找时机,扭转战局。独眼大汉虽挥刀快速猛烈,但毫无章法可寻,完全不像是军中训练过的士兵。 许三不禁满心疑惑,却也无人可解答,只好硬着头皮和独眼大汉来回较量。因着挥刀无章无法,遂破绽百出,但大汉块头大,力量大,只一刀,便可断木折树,所以只好来回周旋,消耗大汉的力量,一招制胜。 许三的步步退让,让围观的大汉越发兴奋,更加不将许三放在眼里,时不时出言嘲笑。 “本还以为有什么本事呢?原来只会逞口舌之快!” “长安城里的公子哥,中看不中用,弱不禁风的,一无是处!只会妖狐扬威,实际上啥也不是!独眼!快上!杀了这小子!” “上阿!打的这小子落花流水,让他跪地叫爷爷!叫爷爷!” ... 尚四紧锁着眉头,一刻也不敢移开视线,一把折扇几乎快要被其握断,咬着牙,却也不敢出声叫唤许三,生怕打扰到他。 “小子!看来不行阿!” 独眼大汉满头大汗的嘲讽着许三,手中的砍刀也不知是没有力气还是轻敌放慢了许多。 许三嗤笑一声,挑眉笑道:“行不行,到最后才能知道!” 正当独眼大汉放慢挥舞动作的空挡,许三猛然主动攻击,一把折扇从砍刀下头划过,许三侧过身子,卯足力气直击大汉手腕,震了大汉手臂发麻,手中的砍刀“咣当”落地。 独眼大汉一惊,下意识捂住手腕,而许三则乘胜追击,趁大汉还未来的急反应,飞身一脚,踢中大汉胸口,大汉猛然一震,接连后退数步。 刚刚站稳,未过片刻,竟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口吐鲜血。 众人皆是一惊,围观的大汉赶忙上前来,搀扶着独眼大汉下去,梁山太保直接怒吼许三:“黄毛小子!竟敢伤我梁山人!今日不将你头颅取下,老子妄为梁山太保!” 许三嗤笑几声,悠悠的扇着扇子,满不在乎道:“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满!有这放狠话的功夫,倒不如识相些将路让出来,该回哪去就回哪去!” “你!小子你别太张狂!” 梁山太保大怒,面部狰狞,手中余下的一个铁锤抡的呼呼作响,似乎下一刻便砸向许三。 “许三!” 瞧着比试结束,尚四急忙飞身下马上前,凑到许三身旁关心道:“怎么样?” “没事...好的很!”许三笑着朗声应道,刚一说完,就转头脸拧巴成个囧字,“快...快,搀扶着我点。” 尚四一惊,连忙扶住许三,“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没...没受伤。”许三摆摆手,苦着脸说:“就...就是腿麻了,刚刚踢的太用力了。” 尚四一怔,低垂着眉眼,满眼的无奈,“我还以为怎么了呢!” “不过...”话锋一转,又忍不住问道:“刚刚那个独眼的可是下了狠手,而且这比武的架势也不像是从军之人,王将领从哪找来的这么一群人?” “我哪知道?!”许三愤然道:“等小爷我回去,定要找他算账,说是做戏,可也没让他做的这么真!” “小子!嘀咕什么呢!”梁山太保从队列中缓步走出,一把铁锤扛在肩头,气势凛然,“小子,有本事,和你爷爷我比试比试!” 许三挑眉轻蔑的看向梁山太保,“呵!刚下了一个又紧挨着上赶子找爷爷我比试,难不成还闲自己输的不够难看?” “黄口小儿!休要张狂!” 许三轻哼一声,“张狂?小爷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狂!” 许三刚要准备出战,尚四急忙忙拉扯住许三,低声道:“这梁山太保看着不简单,比起那个独眼怕是要难对付,你刚刚耗费了气力,这次我替你出战。” 许三拍拍尚四的手,宽慰道:“小爷我是谁?岂是几个地痞流氓能够打倒的?放心小爷我去去就来。” “可是...” “没事,你都说了这个难对付,我怎么能让给你?别忘了,今天可是小爷我英雄救美,这博美人青睐的事怎么能让给你?” 尚四无奈失笑:“你阿,到这个时候还贫嘴...真是拿你没办法。” “走了!” “小心...” 第66章 许三缓步向前,与梁山太保对面而立。 梁山太保抡起铁锤直指许三,“小子!今天老子就让你知道厉害!” 说着,就抡起铁锤冲向许三,如同一头狂奔的野牛,奔跑时带起的狂风吹得许三心中忐忑,临近之时,许三一个转身堪堪躲过,却不想一条铁链直接打在小腿肚上,火辣辣的疼,让许三差点跪下。 “你!” 许三怒而看向梁山太保,只见其铁锤之下有一个暗道,只要一挥动铁锤,暗道中就会射出一条带有锐利尖刀的铁链。 “哼!小子!看招!” 梁山太保见状大笑一声,乘胜追击冲向许三,打他个措手不及。 尚四一惊,连忙大呼:“许三,小心!” 许三闻言,回首瞅见近在咫尺的铁锤,大惊失色,无处可避,只好咬牙反手握住折扇挡在铁锤之下,玉面折扇“砰”的一声,裂纹从一点逐渐蔓延到整个玉面。 梁山太保蹙眉,握住铁锤下压的力气越发大,而许三则单膝弯曲着身子艰难的抗住铁锤的重压。 扇面的裂纹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多,许三也变得慌乱起来,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滴答滴答往下流。 不行!这样不是个办法! 许三紧蹙着眉头,咬着牙,将气力转移到扇子的一头,然后猛地卯足力气全力掀开铁锤,从而让自己的身子从铁锤下移动开来,铁锤落空沉声落地。 梁山太保皱了皱眉,脸色不甚很好,警惕的盯着气喘吁吁的许三,这小子,有两下子,不简单! “许三!怎么样?” 一旁观战的尚四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瞧见许三脱离危险,便急忙忙的询问。 许三故作潇洒的挥挥手,“没事!他阿,还不是小爷我的对手!” 目光落在遍布裂纹的玉面上,神色凛然,怕是再有一击,这玉扇怕是彻底碎裂。 到那时,怕是再无还手的机会。 梁山太保丝毫没有给许三喘息的机会,提着铁锤再次上前主动攻击,一招一式,比起之前的独眼大汉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轰隆”一声,呼啸的锤风从许三耳畔刮过,沉重的闷哼声,让许三再一次心惊胆跳,那一锤子砸下来,怕是不死也会掉半条命。 许三步步退让,却也难寻可乘之机,只好出此下策,几个转身,绕到梁山太保身旁,试探似的询问:“莽夫,你可知道王将领?” “王将领?是个什么玩意!小子,怎么,打不过,就想着搬救兵?”梁山太保朗声大笑道:“小子,今天老子就告诉你,管你什么王将领,李将领?都不管用!老子今天就要了你的命!” 许三心下大惊,瞳孔中流露几分不敢置信以及慌张。 都是什么鬼?他不认识王将领,那又是谁带来的?难不成真的是... 许三瞪大着眼睛,闪烁着几分惊恐,可惜,来不及多想,呼啸的铁锤迎面而来,许三只能后仰倾地躲过一劫,不料刚一逃离,铁锤后铁链上利刃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许三的腿腹,深陷其中。 许三顿时跪倒在地,刺入血肉的痛楚让他呲牙咧嘴,苦不堪言。 “许三...” 尚四低声呢喃,眉头紧锁,差点要奔向前去扶起许三,可是比试尚未结束,他只能干看着。 “小子!看来是不行了,这利刃削铁如泥长约有一手指长,一但没入血肉中,就如同莲花般绽放,你是取不下来的!” 梁山太保兴奋笑道,洋洋自得的举着铁锤,时不时晃动几下,铁锤一动,铁链随之而动,没入血肉的利刃便在会腿腹中翻滚搅动,痛的许三直接煞白了脸,汗如雨下。 “小子!趁老子高兴,赶紧跪地喊爷爷,老子说不定就给你一个痛快,再这样拖下去,怕是你这条腿就废了!” 许三垂着头,忽的轻笑出声,众人皆是一惊,难不成疯了吗?怎么笑了?! “喊爷爷?做梦!” 许三猛然抬起头,大吼一声,趁梁山太保不备,伸手扯住没入腿肚的铁链,卯足力气一拉,竟将铁锤拉扯过来,梁山太保大惊,急忙忙的准备去拾,不想,许三快其一步,先一步拿到铁锤,径直砸向梁山太保的胸膛,这一击,梁山太保退后数步,直接仰面倒地,口吐鲜血,不省人事。 “大哥!” 围观的大汉纷纷大呼,上前搀扶起梁山太保。 尚四也急忙忙上前询问许三的状况,“怎么样?还能撑的住吗?” 许三瘫倒在尚四的怀里,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没事,死不了。” “到这个时候还贫嘴。”尚四无奈的说,看着没入许三腿肚的利刃满眼的着急,“我帮你拔出来,你忍着些。” “别!”许三一惊,连忙叫唤住尚四,扯着他的衣袖道:“不能拔,那个莽夫说的没错,这利刃没入,形如莲花,镶嵌在血肉中,这一拔,怕是我半条命都没了。” 尚四眉头狠狠一皱,“这是王将领的人吗?怎么能下如此毒手?等回去...” 话尚未说完,便被许三打断道:“不是...刚刚比试的时候我试探过,他们不认识王将领...” “那他们...”尚四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许三。 许三了然的点点头,“真的土匪强盗。” “怎会如此?!”尚四顿时忐忑不已,之前叫嚣时就应该想到若是军中人怎么会土话?更何况比试的招数横不成横,竖不成竖,他早应该想到了! “不行!我得带你离开,再不走,你这腿怕是真的废了!” 尚四顾不得太多,只想着带许三离开就医,至于旁的,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不想,还未扶许三起身,拦路的大汉便气势汹汹的举着武器要杀要砍想要他们二人的性命。 “黄毛小儿!敢伤我大哥,拿命来!” “今日就让你给我大哥谢罪陪葬!” ... 声声叫嚣,尚四紧锁着眉头,低头无奈的看向许三,莞尔笑道:“怕是走不了了。” 许三笑了笑道:“这可是小爷我英雄救美,你可别抢了我的风头。” 第67章 尚四失声哑笑,“好好,你的风头,大的你打完了,小的总要我去收场吧?在这等我。” “好,小心些。” 尚四“嗯”了一声,将许三交付给站在后面战战兢兢的小厮,便拿着折扇迎面而上。 三四大汉群起而攻之,尚四虽然武功尚可,拳脚功夫不错,不过也不是一群刀尖上讨生活不要命人的对手,加上群起而攻,很快便落了下风,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挡住前头的砍刀,却躲不开后头的棒槌,手中的折扇被震麻数次,却也只能咬牙强撑着,不能让他们越过雷池半步。 几个回合下来,尚四汗流浃背,手中的动作越来越慢,而对面的四个大汉虽也是满头大汗但是相互支撑着,远胜尚四一筹。 “不行,我得去帮他。” 许三咬牙努力的想要站起身来,可腿肚上的痛楚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咬啄着他的心脏,一次次站起又一次次跌倒,吓得身后的小厮手忙脚乱的次次搀扶。 “公子,不行啊...” “没事。”许三咬着牙关,依附着小厮,强撑着站了起来,推了小厮一把道:“不必担心,赶紧离开,去找官兵...快去!” “是是...” 小厮一个哆嗦,连忙应声着离开。 看着小厮策马离去,许三方才俯身拾起铁锤,将链条缠绕在手腕上,以防无力脱手落下。 拖着病腿,一步一晃的上前,趁众人围攻尚四,直接一锤子锤在近前一大汉后脑勺,大汉嗷嗷叫了一声,“扑通”一声,倒地不起。 众人皆是一惊。 “你怎么来了?” 尚四瞧见赶忙向许三身旁靠拢,满眼担忧,“不是让你在哪躺着吗?你怎么起来了?!你这腿到底还要不要了?!” 许三轻笑着宽慰道:“我这不是怕你抢了我的风头吗?” 尚四看着许三汩汩流血的腿部,心口骤然一疼,埋怨道:“到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说笑?” 许三莞尔笑笑,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白的吓人。若非一张俊俏的脸,怕是让人以为青天白日见到鬼了呢。 “都这个时候了,做兄弟,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战,这不,来陪你了吗?” 尚四无奈笑笑,打趣道:“你这是来陪我送死阿?” “送死?”许三轻挑眉头,“也好,黄泉路上,也有个做伴的。” “你阿...” 尚四无奈摇摇头,一把折扇“條”的飞出,正中迎面一大汉,紧接着飞奔而出,弯身拾取倒地不起大汉的砍刀,挥舞着冲向人群。 许三紧随其后,一把铁锤呼啦啦的砸向想要靠近的大汉,东一锤,西一锤。汩汩的鲜血染红了青衫,红透了黄壤。 直到最后,尚四和许三背靠着背,一人手拿砍刀,一人手持铁锤,满眼杀意的盯着同样疲惫不堪的大汉。 “尚四...” “许三...” “你说我们会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吗?” “说什么傻话呢?肯定会,肯定会!” “嗯...还有两个...你一个,我一个。” “好...” 话音一落,尚四和许三同时出招,一招制胜。这一猛然攻击也彻底消耗掉尚四和许三全部力气。 吵闹的小道彻底安静下来,两个鲜血染红衣衫的少年郎背靠背依附瘫坐在一群尸体中央,茫然的看向四周。时而丛林中飞过几只鸟雀惊扰了这寂静的画面。 “许三...” “嗯?” “没事,只是想叫叫你...” 许三莞尔笑笑,“尚四,你说明日清晨是城东的灌汤铺子先开门还是城中的小笼包先?” “肯定是灌汤包...” “可我想吃小笼包...” “好!明日就吃小笼包...” ... “许三公子!尚四公子!” 远远传来惊呼声以及嗒嗒的马蹄声,急促而悠长。 “来人了...” “嗯...好像是王将领...” 许三抬眸努力的向马蹄声方向看去,眉眼一喜,强撑着手挥动一两下,“在这!王将领!在这!” “在这!这里!快来!” 尚四闻言,也朝向远处挥动手臂。 骏马急停,扬起阵阵尘埃,王将领飞身下马赶上前去,“许三公子,尚四公子,末将来迟,你们没事吧?” “没...没事,许三他受伤了,快点找阆中来...” 尚四随意的摆摆手,这一摆动,浑身酸疼。 “我受伤了...似乎还有点严重...” 许三无奈苦笑道。 王将领检查许三的伤势,脸色慌张不安,连忙请罪道:“都怪末将办事不利,本已经安排了人马,谁知道突然人马被调走,末将未能及时知晓,耽误了公子的事情,不想却让一群强盗土匪...” “没...没事了。”许三挥了挥手,“死不了。你也不必自责,而且小爷我今日也真的英雄救美了,目地也达到,所以没事的。” 只是这代价大了些... “公子...”王将领拱手担忧的看着许三,欲言又止。这许家乃是武将世家,王将领是许家的门生,在许夫麾下做事,这许家最疼爱的公子出了事,他怎么能不慌张? 这怕是以后不好过。 许三明白王将领的欲言又止,遂强撑着宽慰道:“放心,祖母和老家伙那我自然会说,今日之事和王将领无关,而且王将领来的及时,救了在下。不过...” 话音一顿,许三用威胁的口吻警告道:“小爷今日英雄救美一事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这可是你我的秘密。” 王将领提起的心顿时轻松许多,连忙谢道:“多谢三公子搭救之恩。” “说什么呢,你可是我许家最得力的干将,老家伙最看好的将领,你我之间有什么谢不谢的...只不过...你再谢来谢去的,我这腿怕是要废了...” 王将领一惊,顿时醒悟过来,连忙叫唤一旁的士兵,“快!快!过来抬着公子去找郎中!找太医!” “是是!” 连忙跑来几个士兵,七手八脚的小心翼翼的抬着许三,搀扶着尚四送到马车中。 许三和尚四一人坐在马车一边,飞快的离开丛林,至于小路上的强盗土匪都留给了王将领解决。 第68章 马车出了小道,行至岔路口,许三忽然唤住马车,撩起车帘往外探望,先前堵的水泄不通的大道早已行路通畅,而路的一旁停着两辆让许三朝思暮想的马车。 “小姐!是许三公子!” 许三还未开口说话,左顾右盼的小厮便率先看见马车里头的许三,一脸欣喜若狂的急忙忙的朝着马车里喊。 马车里传来一轻声娇喝,隔的远,许三也不曾听清,只是瞧着小厮赞许似的笑笑,便连忙吩咐外头驾马车的士兵靠近些。 坐在马车另一头的尚四无奈的瞅着许三,摇摇头,“都伤成这副模样了。这腿都快要废了,还想着博美人一笑?在下实在是佩服。” 许三挑眉笑道:“你都说了伤成这副模样,再不讨些什么岂不是亏了?即使不能救美,也能博一同情感动,那也是值了!” 尚四啧啧两声,吐出几个字,“疯了,真是疯了。” 许三笑了笑,不与尚四争辩。 马车临近美人马车旁,许三撩起车帘往外头探望,看着被风吹起车帘下若即若离的容颜,顿时心生荡漾。 强忍着苦楚,柔声道:“姑娘受惊了,不知可否安好?” “安。” 马车内传来一娇滴滴的声音,许三不禁蹙了蹙眉头,总觉得不对劲,却也没多想,再次询问道:“姑娘安就好,不知小生可否一问姑娘芳名,也算是缘分。” 说来也无奈,多方打听只知红袖楼有一花魁,才貌双全,倾国倾城,赐花容二字,却不知其真实姓名。 马车内静默半晌,许三本以为没戏,正垂着头准备放下车帘告别,不想,随后轻飘飘传来三个字,“叶子楣。” “叶子楣...姑娘人如其名,连同名讳都格外动听...”许三想都没想夸赞道,话音刚落,突然,猛地蹙眉,一张俊脸扭曲在一起。 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格外耳熟? 传闻长安有三公子,分别姓许、尚、李。传闻长安亦有三花痴,分别姓叶、苏、荣。其中为首的好像就叫做叶子楣... “姑...姑娘...”许三胆战心惊的看着对面飘飘欲动的车帘,“不知...不知小生可否一瞧姑娘芳容?此生无憾矣。” “这怎么好意思呢?”女子的声音越加娇羞。 “没...没...” 许三的话尚未说完,车帘突然打开,露出一张平淡无盐的脸,将许三狠狠的一惊,整个身子往后倾,若不是拽着车窗,怕是要直接摔下去。 “不过公子救了小女子,于情于理,小女子都应该以身相许,露一露容颜又什么打紧的?” “别...别,姑娘误会了,小爷我就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和是谁无关,这以身相许就不必了,不必了...” 许三狂摆手,苦着脸满满都是拒绝。 可惜叶子楣听不懂这话中的意思,还以为是害羞推脱,越发的娇羞,羞答答道:“怎么不用?公子别客气了...公子为了小女子身负重伤,怕是以后要落下残疾。不过,公子不用担心,公子的神武已经深深印刻在小女子心中,小女子不会因为公子残疾而抛弃公子,小女子今生唯公子不嫁!” 说完,又朝着许三抛了两个自以为倾国倾城的媚眼,差点没有把许三劝退。 许三苦着脸,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叶子楣,身后还有尚四不厚道的低笑声。 “许三,美人难求,难得有女子能做到如此地步,你不如就从了吧?” “从什么从?!”许三回首怒斥道:“要从你自己从!” “我也想啊...”尚四无奈的摊摊手,“可惜阿,人家看不上我,一颗芳心可都扑在你的身上。” 许三紧蹙眉头,一张脸比苦瓜还要难看,半晌后喃喃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公子说什么呢?在这当然是去上香的。” “我不是问这个,你是叶子楣,那那辆马车里坐的是谁?”许三不死心的问道。 叶子楣冷哼一声,几分不屑道:“还能有谁?一个青楼的妓女而已。” 要不是因为想向她学习舞技,她又怎么可能一辆身份和她一道上香?若不是因为和她,又怎么会遇到强盗土匪,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竟然能遇见长安三公子的许三公子,而且还被英雄救美。 想到这,叶子楣情不自禁的轻笑出声,等再一抬头时,眼前的马车正在朝青楼舞姬那行驶。 “公子!公子!” 叶子楣绞着手帕,咬着嘴唇,冲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大喊,愤愤的垛了两下脚,果然,天底下的男子都是一路货色! 许三的马车刚近,驾马的马夫便上前阻拦,恭恭敬敬道:“公子,我家姑娘受惊不宜见客,还请公子请回。” “不是...”许三急忙忙的说:“你再去通报通报,这都是误会一场,本公子压根就不认识什么叶子楣,救的也不是她!” “姑娘说,叶小姐虽然长相无盐,但也心地善良,有可取之处,还请公子以后要厚待人家,莫要让叶小姐寒了心。” 马夫一板一眼的回复道。 许三越发的着急,看着远处紧闭着的马车,急的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是一个劲的说:“你先去禀告你家姑娘,一切都是一场误会,还请她听我解释。” 马夫像是雕像似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一本正经的拱手回复道:“还请公子请回,姑娘受惊,不宜见客。” “不是,小爷我不是外人,你就去同她说说,都是误会!误会!” 许三现在气的恨不得直接将这马车给插了,狠狠折腾一通,到最后就落得这样个局面?! “公子请回。”马夫的态度依旧坚定。 许三愤愤的看着油盐不进的马夫,忽的歪歪身子,整个人后仰倒了下去。 吓得尚四一声惊呼:“许三!” 连忙搀扶着许三,不让他摔倒下去,随后满脸怒意的看着马夫道:“今日许三公子为了你家姑娘血战强盗土匪,如今已经伤成这副模样,这条腿怕是以后肯能就要废了,你家姑娘于情于理都要听他解释一二,他确实不知那辆马车里坐的是叶子楣,否则也不会如此。” 第69章 马夫低着头,波澜不惊道:“公子请回,姑娘不适,不宜见客。” “你!” 尚四一巴掌拍向车帘槛,勃然大怒道,身旁又是沉睡不醒的许三,尚四只好将一腔怒气收敛,看了眼远处的马车,沉声道:“今日许三为姑娘所做所为,姑娘可以不屑一顾,但不能不感谢,姑娘若真无心许三,便早早说个明白,别到最后两败俱伤,不好收场!若真到那个时候,在下亦不会放过姑娘和红袖楼!” 话音一落,便呵斥着士兵驾车疾驰离开。 回了许府,全府动荡,满长安的郎中皆被许府请去,连同宫中的太医也悉数都聚集在许府为许三诊治,利刃如骨化作莲花,只一拔,便连带着血肉,如此一条腿算是废了。 许府震怒,甚至不惜以性命作为要挟要求郎中太医救活许三,连同宫中年过半百的皇上都登门探望,尚四和李大更是连夜守着。 太医郎中惊慌,绞尽脑汁想出诊治的方案,连夜诊治,来来回回送出不计其数的血水,直到次日傍晚时分,这才脱离危险。幸的入骨不深,腿也算保全, 等许三醒来已经是两日后的清晨。 “尚四...” 皱了皱眉头,歪头呢喃的第一句便是唤尚四的名字,话音落后,方才缓缓睁开双眸。 瘫坐在床榻旁打瞌睡的尚四闻声连忙惊醒过来,一睁开眼便看见茫然看着他的许三,连忙兴奋的冲着外间大喊:“李大!李大!许三醒了!醒了!” “什么?!” 呈一个大字仰坐在椅子上的李大一个激灵跳跃站起来,“你说什么?!” 不确定似的,再问上一句。 里头的尚四连忙回答:“醒了!醒了!许三醒了!” “醒了?”李大憔悴的面容顿时有了神采,连忙冲着外头候着的小厮喊道:“快!快!去禀告许伯父,许伯母,还有许祖母,许三醒了!醒了!” “是是!” 小厮应声,连忙离开去禀告这一喜讯。 李大嘱咐完小厮,连走带跑入了内室,笑容满面的忙问:“怎么样?哪里疼?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用不用找郎中?” 许三环顾了眼四周,询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清晨。” 许三莞尔笑笑,“让人去瞧瞧是城东的灌汤铺子先开门还是城中的小笼包?” 尚四一怔,眼眶刷的红通,“可要吃小笼包?” 许三“嗯”了声,点点头。 转而抬眸看向一旁的李大,有些抱怨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再晚些,你就再也见不到小爷我了,以后谁陪你作弊打闹?” 李大颤了颤,歉意道:“我来晚了...” 许三笑着宽慰道:“还不晚,我这不是醒了吗?下次可要早一些,小爷的命不够硬。” “呸呸!”尚四紧张的斥责道:“怎么又说胡话了?!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又开始说胡话了?看样子是疼轻了!” 说着,作势挥着手掌要打向许三,许三见状连忙赔笑着求饶,“错了,我收回刚才的话好不好,尚四你别趁着小爷我受伤了就为所欲为。” 尚四闷哼一声,别过头去,手掌同时也放了下来。 “城中的小笼包铺子应该开门了。”李大主动开口说道:“作为赔罪,本公子亲自去给你买怎么样?” 许三笑道:“一顿小笼包作为赔罪是不是轻了些?” “那你想要什么?”李大坦诚问道,一副任由宰割的模样。 许三想了想,回道:“一顿自然不行,往后这一年,小爷我的小笼包你全包了!” “好,好!”李大爽快的应下,随后也不忘打趣一句,“一年的小笼包,到时候不吃死你!” 说完,爽快的起身,理了理衣服,“本公子去给你买小笼包了!” “去吧,去吧,小爷我大难不死,买个十笼,十全十美,凑个吉利。” 李大挑了下眉头,笑道:“别说十笼,今个的小笼包本公子全包了,就在这长安分发,庆祝你许三小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说完,挥了挥手中的折扇离开。 “李大说的没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尚四边帮许三掖被角边安慰道。 许三苦涩笑笑,神情已然没有刚才那般飞扬,“我这腿...” 尚四一惊,连忙道:“没事的,没事的,保住了,伯父把全长安的郎中太医都找来,你就放心吧,太医说再休养一段时日就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 尚四话音一顿,神色阴晦,欲言又止。 许三心头一凉,瞳孔中流露几分绝望,“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尚四叹了口气,坦诚相告:“以后怕是不能...不能再欺负我了!” 许三眸子微垂,神色黯然,忽然猛地恍然大悟,怒笑道:“尚四好你个小子!竟然敢骗我!还有小爷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尚四撇了撇嘴,得逞的笑道:“你骗了我那么多次,好不容易让我抓住机会,骗了一骗你,怎么样?我们扯平了。” 许三气的笑出声,即使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也不忘威胁道:“扯平?想的容易?小爷我告诉你,等小爷我伤养好了。看我以后怎么找补回来!” 尚四吐了吐舌头,浑然不在意的说:“等你伤养好了,还有个把时间,在此之前,你小子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我宰割!” “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谁怕谁?” 闹腾了好一会,许三方才犹犹豫豫的问道:“那天...她有没有...” 尚四脸色顿时一变,臭的很,本想着斥责一遍,可一看到许三小心翼翼又受伤的神情,哽在喉咙的骂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叹了口气道:“她阿?你晕倒之后,她过来看了看你,可是那时你伤势严重,我们只好先行离开,不过,她说,等你醒了,她自会见你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真的?!”许三欣喜若狂的看着尚四,像是想要得到求证一般。 尚四无奈的点了点头,“真的。” 第70章 许三喜上眉梢,自顾自的说道:“我就说英雄救美这个主意不错,看来小爷我这伤没白受,尚四,她可说什么时候了吗?” 尚四一怔,胡乱的搪塞道:“反正等你好了之后,至于什么时候没说,毕竟这身份有些特殊,也不好登门拜访。” 许三正欲开口说话,只听见外头欢天喜地嘈杂的声音往这边涌来,只好就此罢休。 许三这一伤,许祖母以及许伯母几日以泪洗面,如今醒来,那便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接连在长安城中食粥数日,本来想要在菊花盛开之季举办的赏菊宴,因着许三的伤势,便推迟到立春之时。 许家三公子重伤初醒的事在长安城中传的还未有几日,另一个更劲爆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在长安城中传的沸沸扬扬。 “尚四!” 远远瞧见坐在茶楼里的尚四,李大连忙唤了声,便急急忙忙跑上来。 “你这是怎么了?” 尚四慢慢悠悠品了口茶,抬眸看向满头大汗的李大一惊。 李大抹了把汗,气喘吁吁的坐在下来,还未坐稳,便急急忙忙的问:“许三英雄救美是为了叶子楣?就是那个长安第一花痴?不是因为那花魁吗?怎么会是叶子楣?难不成许三其实喜欢的是叶子楣?” 尚四愣神,“你都说了些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什么叶子楣?叶子楣怎么了?怎么老是能听见她的名字?” 尚四这一反问,倒是将李大问住了,愣了愣神,喃喃道:“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李大这一问,尚四也懵了,似乎错过了什么似的。 李大四处张望一番,靠近尚四,低语道:“全长安都传遍了,那日许三公子大战强盗土匪是为了英雄救美。” 尚四了然笑笑,“我以为什么呢?许三那小子追姑娘都快要魔怔了,这不想出了个英雄救美的法子吗?特意设了个局,在那小道埋伏着,等着救美,谁想,假的没去倒是遇上真的了,这不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事,你不也知道吗?” 李大拍拍大腿,瞟了眼四周,着急道:“我说的哪是这个,是叶子楣。” “我知道是叶子楣,那天刚巧不巧叶子楣也在,当时还闹了笑话,把许三给气的,差点直接一命呜呼。” “不是这个!是长安的流言蜚语!”李大急忙忙道:“长安城内有流言蜚语说许三英雄救美救的就是叶子楣!而且还说许三心悦叶子楣为了保护她差点残废,这叶子楣如今也放了话说什么,大恩大德,只有以身相许什么的。” 李大急忙忙将一席话全部说完,尚四彻底愣住,半晌,才吐出个什么。 “你说什么?” “全长安都传遍了!” “不会吧?真的假的?” “哪还有假?这满长安都在议论这事,说什么长安第一公子配长安第一花痴,绝配!” “怎么可能!”尚四猛地一拍桌子,将一旁的看官都吓了一跳,“不可能!这是谁传的?!许三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花痴?见人就痴,不知捡点!怎么可能配的上许三?” “这还不要紧。”李大连忙拉扯住尚四,让他消消气,“今个早上听我娘说,昨个晚时,她们几个大夫人聚会,便说道此事,那叶家大夫人今个便要去许家提亲!虽说没有姑娘家去提亲的,可叶家那大夫人也耐不住那叶子楣阿!我这不,一听到就来找你想办法嘛。” “提亲?!”尚四这一听更是火大,“她想嫁人想疯了吧?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安?都已经解释过了,是误会!误会!” 怪不得,昨个回家,娘好像有什么话想问他,但太晚了,也没有打扰,今个一早他又早早的出去,遂这一茬又刚好错过。 “不行,得赶紧去找许三,让他做好准备。” 尚四说罢,就往茶桌上扔了个银元宝,也顾不得是多大的金额,就急忙忙的拉着李大去找许三。 还未进许家大门,便瞧见一被人搀扶着身着华丽的妇女带着一群小厮骂骂咧咧的跨过门槛登上一辆马车扬长而去。 “这是谁阿?” 尚四瞧了两眼远去的马车,不禁疑惑道,许家世袭大将军,手握朝廷大半的兵马,又立下过赫赫战功,谁敢招惹许家?能够在许家大门口骂骂咧咧的,尚四还是第一次瞧见,而且竟然没有人驱赶这种粗鄙的妇人。 李大撞了撞想的出神的许三,意味深长道:“那是叶家的马车,今个能上门提亲的你说能是谁?” 许家在长安根基深重,但这叶家也不是好惹的,几朝为官,贵为太傅,门徒遍布天下乃至朝廷大半的文官都和叶家有一星半点的关系。 可惜,叶家痴情和许家不相上下,叶家老爷的正妻体弱多病,多年也只有叶子楣这一个女儿,听说,这一个女儿还是死里逃生得来的,都说爱屋及乌,能不宠着吗?更不何况,大夫人红颜薄命,这留下唯一的女儿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 不过瞧着这出许府的架势,估计是没谈拢,李大啧啧两声,对于许三算是满是同情,怎么就和叶家的大小姐扯上关系了呢?要知道,全长安但凡有点姿色的男子见了叶子楣都是绕道而行,当然也不能排除那些心里有小九九的人。 “叶家?”尚四狠狠的皱了一下眉毛,垛了一下脚,“真是倒了霉了!天子脚下竟然能遇见强盗土匪?!而且竟然还碰上叶子楣?好死不死的被盯上。李大...” “嗯?” 尚四看着李大认真道:“改明个,我们去算命吧?” “阿?”李大一愣,差点没跟的上尚四的节奏,“不是,堂堂尚家四公子竟然也信算命的?街头算命,十有八九都是弄虚作假,要去你自己去。” “不去街头,去寺庙,找大师算一卦,最近莫名其妙的事太多了,我总感觉有些不安。” “不安什么不安?”李大用折扇敲了下尚四的头,拿出老大哥的架势道:“别一天到晚想这些没用的,赶紧进去吧,对了,到了许三面前,你可千万别提这些。” “这我知道。” 第71章 二人匆匆入内,还未请安,便听见许伯父和许伯母骂骂咧咧的吵闹声,李大和尚四相视一眼,识趣的绕道离开,转到后院去寻许三。 未进院落,便瞧着不顾小厮阻止扶墙外出的许三,大惊,连忙上前搀扶询问。 “这是怎么了?伤都还没好利索,你这是要上哪去?别到时候...” 尚四一边搀扶着一边询问道。 身后紧跟随的小厮无可奈何央求道:“尚四公子,李大公子,你们来的正好,快劝劝公子吧!公子这伤还没有好利索,这一番折腾怕是要...唉...” “不用你们管!出什么事有小爷我自己个担着!都滚!滚开!” 满脸着急的许三往后使劲一挥手,屏退小厮,连同搀扶着的尚四都被甩开退后几步。 尚四紧锁着眉头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要去哪?!折腾一出又一出的,你这腿还想不想要了?!” 许三满脸的怒气与着急之色,只想着拼命往院门口走,压根没空搭理尚四的话。 倒是后头的小厮搭了腔,解释道:“两位公子有所不知,这也不知道怎么的,全长安都在谣传公子暗恋叶子楣...” 话还没说完,便被许三怒气冲冲的打断道:“胡说什么呢!小爷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在我面前再提道叶子楣那个女子!你是不是胆子肥了!敢把小爷我的话当耳旁风?!” 小厮一个激灵,扑通跪下哆嗦着求饶,“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错了,小的说错话了。” 说着,“啪啪。”几声,左一个耳光右一个耳光自己扇自己个,嘴里还嘟囔不清的认错。 “好了。”一直沉默不作声的李大忽然开口道,“人家一个做事的下人,你为难他干什么?” 说着,朝着小厮手掌虚扶往上抬,小厮望着李大咬着牙却也起来,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许三,见其不自然的别过头去,方才起身谢过公子和李大。 “你下去吧,你们都下去吧,你们公子在我这,没事的!” 尚四烦躁的朝一群战战兢兢的小厮挥挥手,让他们退下,听了开头。便能猜到后头的故事。 小厮都撤了之后,尚四这才苦口婆心的劝说道:“你说你啊,一个花魁够让你费神的,如今一个叶子楣怎么让你连腿都不要了吗?!” 许三闻言,愤然怒道:“叶子楣算什么?!她怎么能和她比?!” “是是。”尚四顺从的说,将许三搀扶到一旁的凉亭坐下,“叶子楣算什么,什么都不算。” “尚四这话说的对。”李大跟在一旁附和道:“一个不知羞耻的女的不值得你生这么大气。” “她确实不值得。”许三手撑着腿,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都快能将整个长安城付之一炬,“可是她做的这事!这事!” 猛地一拍石桌,“尚四,我问你,当初在相国寺的路上,小爷我解释清楚了没有?解释了没有?” 尚四被许三这猛地一拍桌子一怔,喃喃道:“解释清楚了...吧?” “什么叫解释清楚了吧!!” 许三勃然大怒,怒视尚四,尚四一个哆嗦,连忙挽回道:“当然解释了!即使她理解有误,可那时我们我们又去了红袖楼马车旁,说了那一番话,她即使是个傻子也知道你不是为了她。” “是吧!我都解释清楚,她怎么能?!怎么能?!你们俩是不知道今个她家的什么夫人竟然来我家提亲!提亲?!一个女子竟然上门提亲?!以后传出去,让我许三小爷的脸往哪放?!往哪放?!” 许三越说越发激动,整张脸都涨的通红。 “消消气,消消气。这叶子楣倒也是这种事怎么能...唉,你也别生气,我和尚四从前堂过来,瞧着那叶家的夫人悻怏怏的走了,估计是没谈拢,你就别担心了。” 李大瞧着许三脸色不对,连忙说些愉快的事来宽慰。 许三冷哼一声,下巴上扬,不屑道:“仗着自己父亲是太傅,家中门生遍布朝野,便想着先斩后奏,真是无耻之极!” “岂止,那可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先着将消息散布出去,将一个姑娘家的名声放在风口浪尖上,然后再来提亲,若是成了,那是一桩笑掉大牙的美谈,若是不成,那便是你许三不懂怜香惜玉,不重姑娘的名节,怕是日后和太傅一派要不共戴天。真是好狠的一步棋。” 尚四啧啧称奇道,两眼中满是轻蔑与不屑,话音落了,一旁的李大都变了变脸色,越发阴晦。 “那又如何?”许三不屑冷笑,“我许家堂堂武侯世家还怕他一个舞文弄墨的臭老头不成?” “确实。”尚四赞同的点点头,虽说朝堂分帮结派不在少数,现在又是太子之位争夺的关键时期,不过,他们许、尚、李三家世代抱团取暖,他们那些个跳梁小丑自然不必在意。 想到这,脸色又宽和许多,忽然转念想起一事,用胳膊撞了撞许三,打趣道:“确实不用怕,只不过,等后年春围你不还要考取功名吗?” 尚四这一提醒,许三眸瞳中掠过几抹失落与怨恨,却也转瞬即逝,笑道:“那有什么的?说的就好像你们俩个不用是的?” “我们俩个...”尚四和李大相视一眼,笑道:“我们俩个才没有你那么上进,这大好年华的,我们俩个才不急呢,趁着韶华仍在,再浪荡个几年,在想这功名利禄的事。再说凭我们的本事,估计也是榜上无名,所以更急不得,倒是你...” 兜兜转转,又转到许三身上,尚四却戛然而止,这后头的话他不必直说许三也能懂,所以也没有必要坏了心情。 许三眸子微垂,无所畏惧笑笑,“那都是后年的事,想这些做什么?即使那酸老头记仇,小爷我大不了不干了,子承父业,也上那疆场上杀出一片天地来!” “好!”尚四当即叫好,“你这么想才对!管他做什么?!当时候,我们兄弟三人就上那疆场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你说是不是,李大?” 正出神的李大微愣,随意的附和两句,“是是。” 第72章 “你怎么了?有些心不在焉的。” 许三疑惑的看着李大,好像从谈及叶子楣先斩后奏阴谋的时候便开始有些心不在焉。 “没...没什么。”李大躲闪着转移话题,说出自己的担忧,“我只是担心外头的流言蜚语而已。” 话音一落,本来还慷慨激昂的两个瞬间像霜打的茄子蔫巴,流言如同洪水猛兽,许家和叶家日后为敌尚且不说,怕是连同许三自己个也会被外头的口水淹死。 “这...”尚四眉头狠狠一皱,一咬牙,恶狠狠的说:“实在不行,我就去把那个叶子楣抓来,让她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解释清楚!” “这怎么行?”尚四话音刚落,李大便急忙忙的阻拦道:“你要真的抓那叶子楣当这全天下的面谢罪,你这将一个姑娘家的名声往哪放?再说了,到时候可是真真的和叶家结下怨恨了。” 许三冷笑道:“即使不是如此,我家许家和叶家也不共戴天,谢罪倒是不必,只不过这外头的流言蜚语...” 说到这,许三忍不住狠狠的皱一下眉头,到底是难办,叶子楣若不出来澄清,即使他叶家再怎么解释也像是心虚,欲盖弥彰,终究是无济于事。 “那...” 尚四阴沉着脸,绞尽脑汁的想解决的办法,却瞧见一小厮急忙忙的跑来,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后,欲言又止道:“公子,外头来了一个小厮,说有要事找公子。” “什么小厮?小爷可是他想找就能找的?你没看见我们这正忙着的吗?让他走!” 许三随意的摆摆手,打发小厮离开,正苦恼的他,压根没兴趣搭理区区一个小厮。 “公子。可是...” 小厮局促在原地,犹犹豫豫的唤着许三。 尚四眉头一皱,转首训斥道:“你没听见你家公子说什么吗?!让你赶紧滚!赶紧的!” 小厮一个哆嗦,连声应道:“是是。” 可始终没有移动半分,尚四脸色越发阴沉,刚要开口准备训斥,只见小厮眉头一横,牙冠一咬道:“公子,来者是红袖楼的,那小厮说,报了红袖楼的名字,公子便会见他。” 尚四嗤笑一声,不屑道:“什么红袖楼?蓝袖楼的都不行!胆子这么大?!公子可是他想见就能见得?赶紧滚!别站在这碍眼!” 小厮瞧着尚四动了怒,连忙低着头,战战兢兢的行了个礼准备离开。 尚四训斥完后,忽然一愣,怔怔的看向许三,“他刚刚说什么?红袖楼的?” 许三也是一愣,“红袖楼?” “就是红袖楼的!”李大轻叹着总结道,“赶紧把人叫来吧!” 小厮没有应声,而是抬头偷瞄了眼许三,见其没有反应,才“是”了声,匆匆忙忙退了出去,转眼领了个模样俊俏的红衣小厮过来。 “小的拜见许三公子,尚四公子,李大公子。” 红衣小厮有模有样的挨个行了礼。 “你是红袖楼来的?可是她让你来的?” 许三瞧着小厮,脸色柔和了许多,眸子中充斥着期许的目光。 小厮浅笑着点点头,“姑娘身份有碍,公子伤势未愈,所以无法前来会面,便让小的过来给公子带句话。” “带话?”许三一喜,忙问:“带什么话?” 小厮瞅了眼四周,不急不慢道:“姑娘说,相国寺遭遇一事,公子心属于谁,她明白,也不会受外头的流言蜚语所影响,还请公子不必担忧。” “那就好,那就好。” 许三长长的松了口气,紧皱起的眉头也慢慢舒缓下来,“那她可还说什么了吗?” “姑娘还说,姑娘的心意一如公子的情意,既是长久,又岂会在朝朝暮暮?” “她当真是这么说的?!” 许三大喜,红晕染颊,一个激动,差点站起身来。 “确实。” 小厮肯定的点了点头,“姑娘的话便是这么多,时辰不早,小的便先回去给姑娘复命,怕是要等的着急了。” 许三眉开眼笑的点头,“是得回去,别让她等着了。对了,你回去帮我同她说,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小的明白,那小的这就回去复命。” 说罢,正准备离开,许三忽然唤住领他前来的自家小厮,“去库房拿打赏白银五十两,玉镯一对给他。” 小厮应声后,红衣小厮喜笑颜开的谢恩,便随着许家的仆人离去。 一旁看戏的尚四忍不住啧啧两声,“你可真是大方,区区一个青楼的小厮你便赏白银五十两,玉镯一对,平日里同我和李大喝酒时也不知是谁动不动就逃单。” 说罢,看了李大一眼,李大心神领会,接着挖苦道:“确实,看来你我兄弟二人还比不上区区一个小厮呢!” 许三笑了笑,讨好似的说道:“瞧你们两个说的,小爷我都快成什么人似的?今个高兴,等会去酒肆一醉方休,所有的都算到小爷我的头上!” “这可是你说的,这次可不准再逃单了。” “我说的,小爷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许三拍了拍胸脯保证。 尚四不在意的撇撇嘴,又有些担忧的问:“那这外头的流言蜚语怎么办?怎么处理?” 问题一提出,本来嘻闹的气愤顿时又降入冰点。 “实在不行,找一群人编点故事到处散播散播,这坏了姑娘家的名声是大事不好,可这真相却又说不得,若是说了,怕是伯父伯母那也无法交代。” 李大慢里斯条的分析一番,许三脸上的喜悦消散大半,李大的意思,他也明白,红袖楼花魁的事他也不敢直接开口同老家伙说,更别说是闹的沸沸扬扬的这件事了。再和红袖楼女子有牵扯,到了真的要成全的时候怕是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算了,算了。”许三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由他们去吧,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小爷我行的正,坐的直,还怕几个嚼舌根的说道不成?” “可是...”尚四满是担忧,总觉得不是个事。 “没事。”许三笑着宽慰道:“流言来的快去的也快,等过些日子,出了新的闹事,这事也就过去了,也不会有人再提,到时候,也没人会记得。再说了,小爷我担心的也不过是她不能理解,怕误会,现如今,唯一的担忧也没了,那些流言更不会放在心上。” 第73章 “再者说,小爷我也就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后这些花花草草也该断了,倒不如趁这个机会,断的干净,叶子楣这一闹腾,世人都心知肚明,日后想靠近小爷,也要掂掂自己的份量!” 尚四笑着打趣道:“得!得!八字还没一撇的事,给你说的有鼻有眼的,闹腾这么一会,搞了半天是我和李大瞎担心了。” 李大跟在一旁附和道:“确实有那么几分意思。” 许三笑道:“瞧你们两个说的,不是说好了今晚上小爷我请客,好好犒劳你们一顿吗?” “一顿哪够阿?”尚四满是嫌弃的说,说着也不忘朝李大挤眉弄眼。 李大笑着回应道:“为了你这事,慢慢腾腾跑了不少路,费了不少口舌。尚四还差点和一个路边嚼舌根的打了起来呢!你这一顿确实有些不够。” 许三无奈失声哑笑,“好好,一顿不够,那就两顿,两顿不够就三顿...直到你们开心为止。” 尚四不敢置信的望着许三,别瞧他追姑娘大手大脚,平日里可是吝啬的很,“你可是说真的?!疯了不成?啧啧,这都不像本公子认识的许三了?” 转头看向李大道:“你掐我一下,瞧瞧我是不是在做梦?” “说什么呢?”李大笑着推搡尚四一下,“不是在做梦,真的!” 尚四瞪大着眼睛,“我怎么那么不敢置信呢?我从有记忆的时候便和许三在一起,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许三这么大方,你说会不会老天开眼了?” 许三蹙眉,佯装生气的推了下尚四,“瞎说什么大实话?说的就好像小爷我有多么吝啬似的。不过...” “不过什么?” 许三的话戛然而止,尚四不由好奇的问道。 “不过...”许三憨笑几声,搓搓手,一本正经的说:“小爷我也是有家室的人,理应该不能再花钱大手大脚了...” 许三的话还未说完,尚四便能猜到后头的说辞,耷拉着脸,悻怏怏的说:“瞧瞧,我就说嘛,许三还是许三,这刚说完没多久,这不又变卦了。” “谁说变卦了?小爷我一言九鼎。驷马难追,什么时候变过卦?” “你刚才的意思不就是...” “不是。”许三否认尚四的想法,解释道:“小爷我既然说出口,就定然能做到。我的意思是,有了家室,花钱确实不应该大手大脚,但是我有言在先,说要请你们请到开心为止,就断然能够做到。” 尚四懵了懵,不解道:“那你刚才什么意思?” 许三讪笑道:“嗯...就是那个,饭,酒是要请的,但是预支有限,所以我准备大出血一次,三百两为顶,三百两内无论吃多少顿,喝多少次都没问题,直到你们两个高兴为止。” “什么?!三百两?” 尚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百两,刚刚你给那个还不知叫啥的小厮就是五十两的,我们两个就才是他的六倍?而且醉醺楼一顿上等满汉全席就要八百两,你这三百两连他半个都买不起!” “那我们可以喝酒阿,城南酒肆,三百两足够两坛女儿红了!” 尚四一噎,反驳道:“可你明明说一直请到我们开心的啊?!是不是,李大?” 尚四一个人说不过许三,便将一旁看戏的李大也拉扯进来,李大一副心下了然道:“确实,这里头可包括酒、饭,光有酒了,但没有饭阿?两坛女儿红三百两一两个时辰就喝光了,剩下的开心怎么算?” 许三想了想,笑着提议道:“要不然...不喝酒,吃小笼包如何?三百两...买它个百十来笼绝对没问题,照这样算法,一天六笼也足够半年的了,大半年,足够你们开心的了吧?” “开心?”尚四挑眉,皮笑肉不笑道:“不止是开心,再过个半年,我们俩个就成个肉包子了!说好的开心么!说好的欢乐呢?怎么都成肉包子了?!” “瞧你说的。”许三撇撇嘴,讪笑道:“明明是可爱小巧的小笼包怎么会变成肥到流油的大肉包呢?” “是!”尚四皱着眉头,挥舞着拳头,咬牙切齿道:“确实变不成?不过,我看你快变成大肉包了!” “哎?!” 许三下意识想起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惜腿上的伤没好全,尚四又一只手按在他的胳膊上,动弹不得。 “你这是趁我不备要用武了?” “是!” “尚四,我可告诉你,我身负重伤,你现在趁虚而入,趁火打劫,可不是君子之为!” “哼!” 尚四冷笑一声,拳头攥的咯吱响,“君子?去他的繁文礼节,本公子今日就做一次小人又如何?!” 咯吱咯吱的,听的,许三胆战心惊,瞧着尚四动真格的,连忙出声阻拦道:“这...这可有为你的信仰,你的底线,你的...你的一切!你可是瞧着君子看齐的,今个你怎么能为了我破戒呢?” “因为...”尚四冷笑着靠近许三,微微偏转过头,附在他的耳旁,呢喃道:“我爱你爱的深沉。所以决定和你同流合污。” “你!” 许三赔笑道:“这种时候就不要什么爱不爱的...” 说着,双手环抱于胸前,一副抗拒的模样,“小爷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别老说什么爱不爱的。让人听了误会...不好...” “不好?”尚四不气反笑,挑眉,伸手捏住许三的下巴,“不好?也没人能救的了你!李大!抓住他的胳膊!” “好嘞!” 李大爽快应道,三两下就将许三的胳膊禁锢住,像是铐上手链,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尚四兴风作浪。 “好你个李大!尚四疯了,你也跟着疯不成?快吧小爷我放了...别忘了...” “别忘了什么?” 李大故作失忆不解的看向许三,顺手将石桌上的柿子拿起来就直接塞到许三嘴里。 许三的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抗议声,李大和尚四相视一笑,配合的默契,任由许三闹腾,也只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第74章 春初,万物复苏之际,许三的伤势也随着雨化复苏而痊愈。许家欢喜,张灯结彩数日,开铺施粥又是数日,算算,马球赛近在咫尺,也不过不足一旬的时日。 长安城外,广袤原野,春草初生,稚嫩青绿,哒哒马蹄声奔驰于上,肆意昂扬。 “李大!怎么样?这汗血宝马名不虚传吧?” 许三策马奔驰,时不时扭头同并排而行的李大炫耀。 李大拽着缰绳,感受着迎面袭来的风,神清气爽,“确实不错,汗血宝马就是不一样,光这架势就甩别的马一百八十条街了!” 许三朗声笑笑,另一侧的尚四搭话道:“岂止,别说这气势,光这感觉,这脚力,这速度,那些个马怎么比的上?这次打马球赢定了!不过,是先说好了,这头筹,展现的机会你们两个可别跟我争!” “呦呵!”李大眉眼带笑,打趣道:“平日里,你向来不喜欢张扬出众,今个怎么了?难不成是因为郡主也要去?” 尚四忽的晕红了脸,不自然道:“你都知道,干嘛还要说出来?” “知道什么?” 李大装傻充愣的看着许三,一脸的茫然。 许三耸耸肩,“我哪里知道?”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那谁知道呢?” “是啊,谁知道呢?” 两人一唱一和,意味深长的看着一旁红透脸的尚四。 许三忽的轻笑出声,揶揄道:“瞧瞧,都脸红了,瞧这红的,都快能比的过天上的旭日。” “岂止是天上的旭日,深秋的红果,女儿家的胭脂都比不得尚四半点红艳。” 许三话音刚落,李大紧跟着打趣。 一来一回的,尚四的脸越发的红,都快能滴出血来。觉得羞涩,朝着许三李大大喊一声,“不理你们了!”就拽着缰绳,加快速度,跑到两人前头,留下个背影。 许三和李大忍不住笑出声,却也不愿就此打住了揶揄的趣味。 “不理谁阿?” “谁知道呢?你说呢?”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我猜应该是倾国倾城的郡主。” “郡主?怎么讲?” “你可听过一首诗?” 许三忍住笑意,没有直接回答李大的问题,反而反问了一个。 “什么诗?” 李大配合的问道,眉眼都带着笑意。 许三远远的看着尚四奔驰的背影,清咳两声,朗声念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许三念完不算完,李大又跟着意味深长的重复一遍,“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两人的声音都不算小,刚好够远处的尚四听到,蓦然回过头来,恼羞成怒道:“好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打趣我!看我!看我...” “看你怎么样?” 许三毫不畏惧的反击道。 “看我不...”尚四一个怒吼调转马头奔向许三。 直面奔来的马,使得许三和李大胯下的马受惊,往后退了几步,许三微晃,笑着瞧着奔来的尚四,和李大相视一笑,瞧着尚四近在咫尺,立刻调转方向飞奔而去,将尚四远远的甩在身后。 尚四咬着牙,没打到许三,反而吃了一嘴的灰,自是大怒,快马加鞭,直追许三和李大。 许三和李大自知后头有危险,断然不敢轻易停下,奔马狂奔,不让尚四近前来。 “前头有一红旗,我们三个谁最后跑到那,晚上就谁请喝酒?怎么样?” 李大主动提议道,先李大两步跑在最前头的许三自然立马附和:“好!听说酒肆新来了一批好酒,叫什么玉酿的。两百两一瓶,今个就劳烦尚四破费了!” “为什么是我?!谁最后到还不一定呢!” 尚四冷哼着反驳,持着缰绳,甩着马鞭,连声“驾!驾!”身下的马儿像是能感知一般,马蹄奔的越发快速。 “说的也是!不过这头筹小爷我是预订了,李大小心哦,照这个形式,今晚买单的可是你!” 许三回首瞅了眼,笑着提醒着李大。 李大愤愤的瞪了许三一眼,“那可说不好,还是你小子德性,明明一块转头的,你却非要比我快两步。” 许三撇撇嘴,不以为然的笑道:“那小爷我可不管!反正今夜的酒是喝定了!至于谁最后到那红旗下,你们俩商量着办!” 三匹枣红色的高头骏马相互争夺着,朝着猎猎作响的旗帜飞奔而去。 “公子,辛苦了。” 远远瞧着许三三人下马缓步走来,蓬子外伺候的小厮立马上前来慰问,另一旁马场的下人也各自上去帮三位公子牵马引到一边。 “不辛苦,不辛苦,今个李大请喝玉酿,这马赛的一点也不辛苦。” 许三笑着摆摆手,转头又对着牵马的下人道:“这三匹给小爷好生照料着,用最好饲料,住最好的马棚!等过些时日的马球赛我们三个赢就靠他们了!照顾的好了,挨个有赏!” 下人大喜,连声道谢。 许三不以为然的挥挥手,大步流星的走到棚亭中,落了座,饮了口醇香的龙井。 刚喝完,杯子还没有放下,便满脸喜气的朝桌子旁的李大和尚四夸赞道:“怎么样?这汗血宝马可以不?骑了它犹有神助,这马球赛我们是赢定了!” 李大和尚四端着茶杯,虽是饮茶,可眼珠子一直直溜溜的盯着远处的汗血宝马看,满是欢喜。 “确实不错,别说赢了,肯定能大放异彩,今年个正好也杀杀尚书家那几个的锐气!” “定然!” 许三几个正讲的兴奋,一小厮却没有眼色气的跑过来,还慌慌张张的,不知道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公子!公子!不好了!” “不好什么?!我看你都快不好了!”许三正讲着话,突然被打断,皱着眉不悦的打量着小厮。 小厮一个哆嗦,自己太过着急,急忙忙的赶过来,急昏了头脑,尽然开口打断许三公子的话。 “公子...出事了。” “出什么事?”许三神情不悦,音调也提高许多,“这国泰民安的能出什么大事?慌慌张张的不成体统。” 第75章 小厮抬眸偷瞄了眼许三的神情,知其不悦,但事发紧急又不得不说。 “公子之前要的杂种马可能运不来了。” “什么?!” 许三一听,顿时炸毛,这马球赛本就因为种种缘故推迟,如今定在十日后已经是最后的期限,若是再不办,那便是来年的马球赛,又要等上个些许个月份。 小厮一怔,颤了颤,不敢吱声,事发的突然,他也措手不及。 “到底怎么一回事?怎么来不了了?!” 一旁的尚四也着急的询问,本盘算好了在这马球赛上大放异彩,一举夺魁,博美人一笑。如今倒好,杂种马没有了,那他们也用不了汗血宝马,怎么个比法? “公子定一批杂种马都死了,所以...” “死了?!”许三错愕的瞪大眼睛,这万物复苏的季节,怎么会死了呢?! “就算是死了!再换一批不就好了?!怎么,你还怕小爷我不给钱不成?!” “不不。”小厮连忙摇头否定道:“小的不敢,只是换一批也不可能...因为,江北传来消息,发生了瘟疫,豢养的马匹几乎全军覆灭。” “什么?!瘟疫?!” 许三惊诧的拍案而起,好端端的怎么就发生瘟疫了?! “不应该阿...”一旁的李大忍不住疑惑道:“这好端端的季节,比起往年都要温暖上许多,怎么会发生瘟疫?” “这...”面对三位公子的追责,小厮战战兢兢的回道:“小的也不知,只是听说,是饲料出了问题。至于旁的,小的就不知了。” “你不知!没了杂种马,你让我们怎么办?!” 小厮一问三不知,尚四勃然大怒的斥责道,本是计划好的事,这到了最后,不曾想竟然出了差错。 “小的...” 小厮一个哆嗦,径直跪倒在地,哆哆嗦嗦的说着些饶命的话。 许三急得紧锁眉头,眼瞧这马球赛在近,没了杂种马,他的全盘计划还未实行便已夭折了,小厮声声哀求,让他听了更加心烦,怒道:“去!再给我找!不管是江北还是江南,无论去哪,在马球赛前都要给我找到杂种马!什么瘟疫,小爷我就不信全都能死光不成!去!快去!” 小厮得令,一骨碌的爬起身来,连声应到,便撒腿离开忙活。 “这可怎么办?没了杂种马,我们怎么比?” 尚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六神无主的看向许三,刚刚还是春风得意,转眼的功夫,跌落尘埃。这个反差倒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别急,别慌。我想想。” 许三比起尚四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仍然装作镇定宽慰尚四,毕竟自己不能乱了阵脚。 “怎么会这么突然?你们接到消息了吗?按理说,江北马匹大面积的得瘟疫而死是大事,长安里不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许三满脑子的疑惑,怎么也想不明白,照理说,今年风调雨顺不可能发生瘟疫,再者说,往年从未有过的事,今年他突然要用杂种马就出了这样的事端。 尚四眸子陡然一亮,大胆猜测道:“会不会是尚书家那几个?今年他们不是也要参加马球赛吗?他们会不会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所以就...” 许三一惊,想了想,摇头道:“不应该,本说了今年都用汗血宝马,前些日子他们还打听着能不能先借用练习呢?他们连汗血宝马的面都没见到,怎么可能会知道杂种马?而且,这个计划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 许三分析完一遍后,李大紧跟着分析道:“而且听小厮说,江北死的不只是一两匹,而是全军覆没。这可是大事,就算他们知道了,凭他们也不敢做这种事,可是要杀手,诛九族的。” “好像也是...” 尚四喃喃道,许三和李大说的不无道理,全江北的马,谁有那个胆子?谁敢这么做? “难不成真的是天灾?” 尚四艰难的说出他最不愿承认的一种结果。 话音一落,许三和李大皆默然,人祸断然不可能,也只有天灾了,而他们也只能自认倒霉? 一阵静默后,尚四忍不住开口问道:“那现在怎么办?许三,这马球赛要不然就别举办了?” “这...”许三为难的摇摇头,这举办赏菊宴是他许家的传统,而且每当那个时候,也是他们许家通沟联系各大家族感情的最好时候,这突然不办,她怎么同祖母说呢? “祖母那怕是不好说,而且现在又没有最后,别急,肯定还有办法的。” 许三说的尚四都明白,遂也不再纠结办与不办的问题。 “要不然在比赛的时候给他们的马下泻药?” 许三眼珠子一转,一个主意就出来了。 “不行。”李大想都没想,断然拒绝道:“这主意不行,给马下泻药容易露馅,到时候赛场上出了事故,赛后一查就能查了出来,就算是赢了也不光彩。” 虽然本身就不光彩。 李大心底暗自说上一句,说完以后又紧加上一句,不过他不在意,光不光彩都是给别人看的,与他何干? “确实有些不太好...”尚四想了想,觉得李大说的不无道理,“给马下泻药,扎针,这种事出问题不说,还容易被查出来。若是平日,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可那天毕竟是长安大半的官家贵族的夫人小姐公子都会去,要是查出来了,估计...而且郡主她也在...” 许三眉头皱了又皱,他也知道方法不行,但事情发生的突然,他也没来得及多想就脱口而出。确实欠考虑了些。 “动不了马,就动人。找人将尚书家那几个打一顿,打到他们不能参加为止!” 他们目前唯一的劲敌也就尚书家那几个,年年头筹,只要他们无法参加那么他们就有办法拔得头筹了! “好主意!我这就去找人!” 尚四急昏了头,拍手叫好。 “好什么好!” 李大稍微冷静一些,一声呵斥,“马球赛在即,夺冠的热门突然都被人打了参加不了!任谁不怀疑?” 第76章 李大的话一出,许三和尚四皆是一怔,确实他们太着急了些,乱了阵脚,比赛之前,夺冠的热门突然全部被人殴打卧床不起,任谁都会怀疑,而他们几个有能力,有作案动机,是最大的被怀疑对象。 本激昂的神情瞬间暗淡下来,清爽拂面的微风也有些凄凉的感觉,天色也逐渐暗淡下来,一如他们脸上的神色,争论了一下午直到夜色降临也没有商量出个解决办法。 事先约好的喝酒也就此作罢,满怀愁绪各回家中想办法。 清晨,初春的阳光还算明媚,万物新绿,有盎然的迹象,拂面的风也没有寒冬时的冷冽刺骨,柔和了许多,也多了些暖意。 许三一觉醒来,睁开眼便瞧着一张血盆大口,还有一双铜铃般大的眼睛,不禁“阿”的一声,一骨碌的爬到一旁,大喊:“来人阿!来人!有鬼!来人!” “喊什么喊?” 那鬼悻怏怏的说,活动起身子来,坐在床榻一旁,瞪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珠子瞧着许三。 许三愣了愣,声音听着熟悉,静下心来,定睛一看。顺手抓起一旁的枕头就砸了过去。 “尚四!你个混蛋,一大清早的,你吓鬼呢!” “吓什么鬼?”尚四撇了撇嘴,一把抓住扔过来的枕头。 许三长呼一口气,惊魂未定的瞪了尚四一眼,瞧了眼窗外的时辰,“这一大清早的,鸟都还没叫的,你怎么来了?平日里你不是最喜欢睡懒觉的吗?太学上学时一早迟到的人里面准有你。” 尚四扁着嘴,有气无力的依靠在床头旁,压根没有精力搭理许三的调侃。 “不是你怎么不说话?” 等了好一半天,都没听见尚四吱一声,许三不由好奇的靠近询问道。 “懒的说。” “你这一大清早来不会商量马球赛的事吧?” 尚四懒洋洋的歪头看向许三,一双不言而喻的眼神,仿佛再说,你说呢? “不是吧。”许三往尚四身边爬爬,惊诧道:“就因为这事你一大清早不睡过来,瞧你那黑眼圈,估计昨晚都没怎么睡吧?” 尚四瞪了许三一眼,有气无力道:“嗯...没睡...” 许三笑了笑,蹲在床榻上,用手指戳了戳尚四的脸颊,“这郡主对你就这么重要啊?为了她,啧啧,煞费苦心。” “红袖楼那个对你不重要吗?” 许三被尚四反将一军顿时一噎,随后嬉皮笑脸道:“所以嘛,小爷我懂你。不过,江北种马的事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尚四懒洋洋的问,如今的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四皇子的事阿!听说江北种马中有一大半是四皇子购买的,这一场瘟疫怕是四皇子损失最大,你怎么会不知道?” “这事阿...”尚四回了些神,慢慢腾腾的坐起身来,“昨个回府的时候听说了,前堂闹腾的很,好像就是因为这种马的事。” 四皇子是兰妃的儿子,而兰妃又是尚家人,尚四的小姑姑,所以四皇子的事便是他们尚家的事,至于许家,尚家和许家是世交,多有联姻,许伯母就是他尚家偏枝的嫡小姐,所以自是一家,许家未曾和皇室联姻,所以自然是帮衬着有血亲关系的尚家以及四皇子。 “四皇子买种马干什么?” “你不知道?” 尚四疑狐的看向许三,以前有个什么事他一定是最先知道的。 许三坦诚的摇摇头,昨个回来时路径书房时听了那么一耳朵,但天色已晚,自己又困的不行,就没有趴门缝听个清楚。 “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就是皇上之前交代四皇子给边关买马的,这不,估计今天早朝应该少不了一顿责罚。” “原来是这事。”许三恍然大悟道,随后又神情惶恐的望了眼外房,小心道:“你听没听说,四皇子买种马是为了起兵造反,听说四皇子暗自训练了一批士兵,买这种马就是为了以后做准备。” 尚四懒羊羊的神色骤然一变,连忙捂住许三的嘴巴,紧张道:“你还要不要命了?!这种事你怎么能说出口?小心隔墙有耳,皇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我们乱说了?!” 许三见尚四紧张的模样,先前想开玩笑的兴头也消失殆尽,拿开尚四的手,正色道:“这在自己家里面,害怕什么?而且我这不是瞧着没人才感说的吗?” 尚四严声厉色的呵斥:“在自己家里面也不行!谁知道下头的小厮有没有...” “放心...”许三宽慰的拍拍尚四的肩头,“都是家生子,世代都是我许家的人,没事的。” “就算...” “没有就算...放心,我注意,下次不会了。” 许三见尚四没有放过他的打算,立马拍着胸脯保证下不为例。 尚四瞪了许三一眼,撇撇嘴。 “不过你说这是真的吗?” 这件事,许三也是回来的时候听路边嚼舌根的说的,至于是真是假,他但有些好奇。 不过这种问题他可不敢直接去问老家伙,否则今日的床他怕是下不去了,刚好尚四来了,与其好奇,倒不如问问他,毕竟尚家和四皇子是一体的,应该知道些什么。 “你说呢?” 尚四没好气的反问许三。 许三想了想,笑道:“都是嚼舌根的话,怎么可能是真的,四皇子有尚家还有我们许家,不说别的,边关百万大军都是我们许家的,何必去偷偷摸摸的培养军队呢?” “都知道是假的,你还过来问我。” 尚四没好气的怼了许三一句,便有气无力的重新依靠在床头旁。 许三不以为然道:“我这不是感觉挺新奇的吗?所以问上两句。对了,我托大哥找了几个打马球的师父,听说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别的办法也想不出来了,也总不能不作为,所以就找几个师父练练,一切尽人事,听天命。” “师父?”尚四眸子亮了一下,又暗淡几分,“就算你找的是绝世高手,就还剩九天,别忘了以前我们输的有多惨,九天里,我们能超过他们吗?” 第77章 “这...”至于输赢,许三也不敢打包票,只是宽慰的说:“总归比什么都不做的要好一些。毕竟还有九天的时光,师父又是一等一的高手,再怎么样,我们也不会比之前的差。” 尚四闻言,失落的眸子渐渐有些光泽,即使如此,还是担忧道:“要不然你同祖母说说,推迟几天如何?九天时间确实有些太急了。” “这...本就已经拖了这么长时间了,请帖也都发出去,再更改时间有些说不过去,而且马上就要诗赛了。” 对于尚四的要求,许三也无能为本就延迟至今,关键是请帖已经发出,再三更改时间,有些...至于诗赛,四年一次的诗赛,去年本应该举行,谁知江南大涝,正值国难当头,这诗赛自然也就没有举行下去。便一直拖到今年。 诗赛全国上下的才子都可以参加,是个瞩目的事情,深受皇上重视,遂许家再大的能耐也不能碍着诗赛的举办。 尚四低垂着眉眼,无奈的依靠在床头。 “别灰心丧气嘛。”许三捧着尚四的脸颊,两个大拇指按住尚四的嘴角,往上一拉,“瞧瞧,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些。” 尚四“嗯”了声,便任由许三摆布。 “别这样嘛...”许三握住尚四的肩头,前后使劲的晃动,“打起精神来!小爷我承诺的事就一定会办到,这头筹你是拿定了!” 尚四霎时恢复点气力,后转念一想,又全无力气,“别安慰我了,这件事,我不怪你,天有不测风云嘛...” “什么天有不测风云,即使有,小爷我也会逆天而行!” 尚四抬眸诧异的看向许三,总觉得他真的能做到一般,一种莫名的信任。 “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尚四小心翼翼的询问,充满希冀。 “自然。”许三挑眉轻笑,“小爷我说到做到,虽然说之前那个计划半路夭折,但是,凭借着小爷我的聪明才智,区区一个马球赛,我一定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真的?!” 许三点了点,肯定道:“真的。小爷我何时说话不算数?放心,包在我身上。” 尚四嘴角上扬,眉眼带笑,转念想起什么,又担忧的问:“不过,你不会是真的要找人把他们打一顿吧?!这个方法不行的,还有...还有那个泻药还是算了吧...” “说什么呢?” 许三瞪起了眼,手插着腰,不屑一顾道:“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小爷我怎么会用?瞧都瞧不上眼。” 尚四鄙夷的撇了许三一眼,“那你打算用什么手段?” 许三想了想道:“比那更下三滥的手段。” 尚四切了一声,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那是什么?” 许三笑了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上外套,系上腰带,意味深长道:“山人自有妙计,天机不可泄露。尔等就等着吧!” “别啊!”尚四连忙起身,跟着许三身后不停的要求道:“说嘛,你就说嘛!说嘛!” 许三笑着摇摇头,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天机不可泄露,不能说,不能说,说不得。趁着一大清早的,我们去马场训练吧!” “别啊!” 尚四扯着许三的衣袖,撒娇嘟嘴一系列的功夫都用上了,许三越不说,尚四越是好奇,人、马都害不得,怎么能取胜呢?!难不成? 尚四惊恐的瞪大眼睛,“难不成你!你收买了尚书家那几个?!” “怎么可能?!”许三回过头来一脸无奈的看向尚四,“尚书家那几个,缺钱吗?” 尚四愣了愣,“应该不缺...” “我缺!”许三一声大吼,“他们几个有钱有势的,我拿什么去收买?姿色吗?” 尚四退后几步,认真的打量许三,“也不是不可以阿...” “你!”许三直接气笑,抡起拳头就挥舞向尚四,“放心吧!收买他们,小爷我还没有那个本事!” 尚四灵活的偏转身子,躲闪开来,“那你是怎么做的?” 许三弯弯嘴角,眉头轻挑,“天机不可泄露。” “又这句话...”尚四无奈的耷拉着脑袋,收买也不可能,许三到底有什么办法?虽然不知道,但尚四相信许三说到做到,因为他从未食言过。 十日后,城外马赛场上,许三没有辜负尚四的期望,成功的让他大放异彩,拔的头筹。赢得满堂喝彩。 夜间的酒肆,热闹的像白日的马赛场,满座朋客,杯酒相碰,叮当的响。 酒肆的最里头不起眼的地方坐着两个人,谈笑风生,一旁横七竖八倒了一排的酒瓶。 许三时不时掠过众人朝门口的方向望向几眼,嘟囔道:“尚四这小子,不会高兴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吧?怎么还没来?” 坐对面的李大抿了两口酒,打趣道:“都找不到东南西北了,怎么可能这么快来?估计还在和美人你侬我侬呢!” 马球赛比赛完已经是傍晚时分,尚四这大放异彩后就屁颠屁颠的去找郡主,扔下他们二人等在酒肆之中。 许三哼了一声,略有些吃醋道:“即使如此,也不瞧瞧什么时辰了?送完就应该早早的回来,我们俩都等了多久了?这酒都喝了七八瓶,他倒好,连个影子都没露。等他来了,定要连罚三杯!” 李大莞尔笑笑,“岂止三杯,七八杯都不为过!” “确实!就七八杯!”许三赞同的点点头,转首朝着柜台方向高呼:“小二!把最烈的酒拿来!” “好嘞!” 小二远远的应了一声。 李大挑眉诧异的看向许三,“最烈的酒?喝个七八杯,你这是打算将尚四喝死不成?” 许三撇撇嘴,不在意道:“七八杯而已,喝不死的!喝不死的!不过能喝的七荤八素,头晕眼花,找不到东南西北!” 许三和李大相视一眼,默契的笑了笑。 “什么喝不死?喝死谁?” 尚四爽朗的声音远远传来,许三刚回头看去,尚四便一骨碌的坐在酒桌旁,脸颊两块无法遮盖的红晕,眉眼带着笑意,眼中荡漾的春水,波光粼粼,尚未喝酒,便已经是一副醉了的模样。 第78章 “你这没喝酒,怎么就醉了呢?” 许三醉眼朦胧的望向尚四脸颊那两末无法忽视的红晕。 许三这一问,尚四的脸越发的红,眼神不自然的四处躲闪。 李大轻笑,了然道:“许三你醉了,尚四没喝酒怎么可能醉了呢?” “嗯?”许三不解的看向李大,指着尚四的脸颊道:“那为什么红了呢?不是喝酒吗?不是喝酒,又怎么会红了呢?” “是啊!不喝酒怎么会红呢...”李大意味深长的看向尚四,两道炽热探究的目光看的尚四的脸就像着了火一样,火辣辣的热。 “你们两个是不是故意的?!”尚四不自然的一声呵斥,“说!你们俩是不是约定好了过来打趣我的?!” “有吗?” 许三装傻充愣的看向李大,满是疑惑的反问道。 李大坚定的摇摇头,“没有吧。我们俩个又不是小孩子,才没那么无聊。是不是,许三?” “确实。”许三肯定的点头,笑道:“我只是想知道一个人不喝酒怎么会脸红呢?” 李大莞尔笑着解释道:“世间红晕有两种,一种叫做酒后红,另一种就叫做恋人红,很显然尚四这是属于第二种。” “恋人红?”许三憨憨的笑了几声,“恋人红,不错的名字,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姓甚名谁,模样如何,人又如何...” 许三和李大一唱一和,一来一去的,尚四彻底羞涩了脸,脑海中依依惜别的场景到现在还挥之不去。 “你们俩,够了阿!”尚四佯装生气的怒斥道,“我知道我来晚了!我罚酒总行了吧!” 说着,自己主动拿起一旁没有拆封的酒瓶,咕噜咕噜倒满三大杯子,一口气,喝的干净,罢了,抹抹嘴角的酒水,将最后一个杯子反过来拿,杯口朝下,最后余留下的一星半点的酒水顺着杯壁滑落。 “喝完了哈,你们两个到此为止了哈!” 许三和李大相视一眼,分别举起面前的酒杯一口饮尽,刚才的调侃也就算告一段落。 “不是我说,你瞧瞧都是什么时辰了,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对于尚四的迟到,许三还是有些抱怨。 尚四想起来时的场景,嘴角又忍不住上扬,赔笑道:“天色漆黑,你总不能让她一人回去吧,所以本公子作为一个堂堂的正人君子自然要送送人家。” 李大不屑一顾的切了声,“人家堂堂的郡主,身边没有丫鬟仆人吗?还需要你送?还什么堂堂的正人君子,想送就直接说,别找什么理由。” 尚四红了脸,撇撇嘴,没有吱声。 许三举着酒杯晃晃悠悠的笑道:“就两个字,德性!” 李大咧开嘴角,赞同的与许三酒杯碰撞,“德性!” “哎!你们俩个!”尚四不满的叫嚣,却也无可奈何,谁让他过了时间,迟到了这么久。 长叹一口气,主动转移话题道:“不过,今日真是凶险,比赛之前,我本忐忑不安,这一比赛,就跟尤有天助一样,尚书那几个也不过尔尔!” 李大感慨道:“确实。本以为凶险万分,倒没想到如此轻松,一年不见,尚书家的实力大减!” 尚四挑着眉头,否认李大的说法,“你这话说的不对,什么叫他们实力大减?明明是我们几个合作的好,功力大增!” “是是,是我们功力大增。”李大笑呵呵的喝了几口酒,在这点小事上,他不愿与尚四争辩。 “不过...”尚四转头看向喝酒的许三,“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什么方法?” 一听到尚四如此问,李大也竖起耳朵,盯着许三。 许三放下酒杯,意味深长的笑笑,“简单,求佛!” “求佛?”尚四先是一愣,随后不信道:“求佛?怎么不可一世的许三公子也信鬼神之说?” “信与不信,拜拜又有何妨?万一就撞鬼了呢?” 李大切了声,“照你这么说,本公子如今应该美人在卧,功名在身了应该。” “是啊!”尚四跟在一旁附和道:“不是,你快些说说,这儿又没有外人,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不费一兵一卒,就大获全胜了呢?” 许三沉吟了下,回首望了眼嘈杂的酒桌,满座的酒客,折扇轻轻摇晃,习习凉风扑面而来,浓重的酒意瞬间清醒许多,朦胧的醉眼也清澈透亮了些。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办法,只是利用他们几个人之间的矛盾让他们相互间大动干戈,从而无法团结一致,而马球赛讲究的就是团结合作。这就是他们今天输的一派涂地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尚四恍然大悟的冲许三伸出大拇指,“果然是许三,招数就是这么下三滥...” 话音一落,瞧见许三瞪的如同铜铃般吃人的目光,尚四一个哆嗦,连忙又加上几句话,“不过,真的有用,常言道,无论招数如何,能用好用就是好招数!” 许三撇了尚四一眼,见其机灵,也懒得计较。 “怪不得,今个就觉得那几个有些不对劲,差点连决赛都没进,原来相互叫着劲呢!” 李大想起今日的比赛,感慨万分。比赛期间,他们之间都想着要自己进球,都想着拿头筹,还未等他们拦截,他们自己就内斗起来。 “所以这也就是他们赢不了我们的原因,他们三个之间矛盾太多,虽然表面上平静,内地里心里头都有疙瘩。所以小爷我只是稍加利用,挑起他们兄弟之间的战争,我们就可以坐享其成。” “不不。”尚四否决道:“这不叫坐享其成,而是我们技高一筹,他们几个之间哪比的上我们?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我们比亲兄弟还亲,之间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对不对,许三。” “是是。”许三撇了撇嘴,嫌弃的看向尚四,“就你这好奇心,什么秘密能藏的住你?” 尚四吐了下舌头,像是得逞的小孩,“那你有秘密瞞着我吗?” 许三摊开手,身子微微往后仰,“你瞧瞧我这样的,身上有几分几两,几颗痣,你哪个不知道?” “说的也是。”尚四点了点头,有记忆开始,他们便厮混在一起,许三他最为了解,甚至可以说比他那几位哥哥都要了解。 “李大呢?” 第79章 李大愣了下,讪笑着反问:“你说呢?好好一顿庆功宴,生生被你弄成誓师大会了!” 尚四撇了撇嘴,“哪有阿?来!来!喝酒!” 说着端起酒杯,“庆祝我们大获全胜,拔的头筹!庆祝本公子博美人青睐!” 许三和李大相视一笑,纷纷举起酒杯,杯盏碰撞,叮当响,满堂的欢声笑语。 马球赛的高兴还未过个几天,尚四就悻怏怏的来许府找许三,满脸愁绪,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样,看的许三大吃一惊。 “你这是怎么了个?这副伤心欲绝,要死不活的模样,出什么事?” 许三拿着两个酒杯和一酒瓶缓步走到房舍前的台阶处和尚四并排坐下。 品两口酒水,漫无目的的望着满院的春风,郁郁葱葱的树,姹紫嫣红的花,时不时微风拂面,漾起醇香的酒香,倒也惬意。 尚四并未直接回答许三的问题,而是扯出一抹笑容问:“没什么,你最近怎么样了?” 尚四未回答,许三也不着急问,笑着回应:“还可,喝两口酒,看一院子的花,娴静惬意。” “那就好。”尚四莞尔笑笑,“对了,你和瑶姬怎么样了?” 瑶姬便是红袖楼的花魁,自打上次相国寺那出之后,许三和她的关系便扶摇直上,互报了姓名,瑶姬,人如其名,是个好名字。 谈及瑶姬,许三眼中浮现几抹柔情,“挺好的,抚琴弄画,谈论古今。我想着等诗赛结束后,便向她正式提亲,你觉得如何?” “挺好的。只是...”尚四想了想,欲言又止道:“伯父伯母那里...” 许三眉眼低垂,掠过几抹感伤,随后又坚定道:“我会努力让他们同意的,如果实在不行,我便带着瑶姬离开,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有山有水,有花有草,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 “那你的抱负呢?” 许三微怔,苦笑道:“天底下人才济济,有治国安邦之能的,不缺我许三一人,许家镇守天下,战功赫赫,也不需我许三锦上添花。而她不一样,只身一人,有的也只有我一人而已。” 尚四轻叹一声,许三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想必已是深思熟虑过,他也无法在劝说些什么。 “你们挺般配的,郎才女貌,许三,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又喜欢自己的人不容易,所以,一定要幸福。” 许三爽朗笑笑,一把搂过尚四的肩头,“那是自然!不过,你今天怎么了?像是交代后事一样?还问起我和瑶姬,你和郡主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尚四拿起一旁的酒瓶倒了满满一杯白酒,一口饮尽,喝的着急,甘辣的酒呛尚四直咳嗽,眼泪都快要崩出来。 许三大惊,连忙轻轻拍打尚四的后背,“你这是怎么了?喝的这么急干嘛?这酒度数极为高,连我都不敢一口喝了!” 尚四的脸辣的通红,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止了咳嗦,摆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高兴而已,你能和瑶姬修成正果,我高兴,我真的高兴...” 许三蹙了蹙眉头,“我知道你高兴...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要是还拿我当兄弟,你就告诉我。先前在酒肆里,我们还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有什么秘密都不会瞞着对方。到底怎么了?” “其实...”刚开了一个头,尚四的话又再次哽咽住,摇了摇头,笑道:“真的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万一以后,我是说万一,伯父伯母不同意,你便带着瑶姬离开,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这有什么?你要是想来看我,随时都可以来,来了,小爷我给你做饭,带你游山玩水,让你乐不思蜀!” 尚四抬眸看向许三,莞尔笑笑,“好...挺好的。” “那你什么时候跟我说侯爷的事呢?” 尚四愣住,惊诧的看向许三,浑身僵硬住,他刚刚说什么?他怎么会知道? 许三轻叹口气,“这长安城说大也是大,一眼望不到边,从城南走到城东需要一天的时间,说小也小,什么事总是藏不住的,特别还是你的事,我又怎会不知?” 尚四耷拉着眉眼,低垂着,酝酿了忧愁,肩头低低的耷拉着,没有半分的气力。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我和郡主的事...侯爷不同意。” 许三皱了皱眉头,“那郡主呢?她怎么想的?” 尚四苦笑着摇摇头,“你也是知道的,即使她有意,也违背不了侯爷。所以怎么想又有什么重要的?” “这有什么不重要的?!”许三恨铁不成钢道:“她若心中有你,你逆天而行也是值得的,若是无你,你为其烦忧便是不值。” 尚四愣了愣神,怔怔的看向许三,苦笑几声,“她心中有我,可也违背不了侯爷,如此,又能如何?” 许三双手握住尚四的肩头,敦敦教诲道:“既然如此,你便同侯爷争一争,同这天争一争,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又喜欢自己的人真的不容易。你甘愿就这么放弃?以后空留遗憾?” “我...”尚四犹豫下,咬咬牙,斩金截铁道:“自是不愿!可是...” 一声可是,刚刚燃起来的光彩又瞬间熄灭,可是他又能如何?!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纨绔子弟,没有让人称赞的才华,也没有震慑四方的战功。 说到底,也不过是这长安城里千百个纨绔子弟中的一个。不出奇。 “没什么可是的!”许三连忙打消尚四这种自我否定的念头,“你可是尚四,任谁也打不倒的尚四,被长安第一才女喜欢上的尚四!你和任何人都不一样,因为你是尚四!” 尚四怔住,他是尚四,和那些纨绔子弟不一样,因为世间人千万,而尚四只有他一人。 “但...” “没有但是,尚四,你可信我?” “自然。” “我会帮你的,就像你帮我一样。我许三说到做到,绝不食言。相信我,我会帮你和郡主在一起,正大光明的,接受众人的祝福。” 第80章 “真的?” 尚四惊喜的看着许三,“可是...”言语间又有些犹豫道:“还是算了吧?马球赛或许比较容易,但如今可是要改变一个人的想法,这怕是...” “那你可相信我?” 许三握着尚四的肩头,凝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一本正经的说。 尚四怔怔的看向许三,那双眼中充满了笃定的目光,让尚四顿时萌生出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心安和信任。 尚四莞尔笑道:“当然!这天底下我不信你还能相信的了谁?” 许三嘴角上扬,“那就行,我许三许下的承诺逆天也会完成。” 一番承诺后,见尚四平静下来后,许三咬着嘴唇,犹豫道:“其实侯爷不同意是因为曾经我醉倒在红袖楼那件事对吗?” 尚四浑身一怔,不自然的别过头去,没有回答许三的问题。 “那件事后,侯爷因着流言蜚语便放弃了和许家结亲,而你,也受到了牵连,侯爷断然是认为你我交好,断然也会如此,所以才不看好你,我说的可对?” “你知道了...” “嗯。你来之前我便知道了。” “其实也不全是,四皇子是太子之位最为瞩目的人选,虽说有尚许两家帮衬,但太子之位一日不定,便充满不确定性,可能有千万种变化。侯爷不让郡主涉险。比起许府有世代功勋,尚府作为四皇子的母族恐怕更加危险。” 许三不知尚四这番话有几分真实,但也不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日四皇子不能登上皇位,许家,新皇可能还会顾及立下的战功,民心以及边关的百万大军。 但尚家怕便是岌岌可危,尚家虽然富可敌国,但倚重于皇室,没有立足的根基,而且这富可敌国的财富谁也不能说他日不会成为尚家的致命一击。 “四皇子如何?尚家许家如何都是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但郡主是眼前的事。听说侯爷正在朝廷各大官员的公子中物色女婿的人选,你若是错过,来日回想,你可无悔?” 尚四被许三的话噎住,怎么可能?别说来日,便是今时今日,此时此刻,他已经心如刀割。 “既然如此。”许三长叹一口气,拍拍尚四的肩头,“那就不要顾忌太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喜欢的人若是错过了,他日喜欢的姑娘千万,也没有一个人是她。” “尚四...” “嗯?” “喜欢一个人就不要放手,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定呢?重要的是现在。大胆一些,坚决一点。至于旁的事我会帮你的。” 尚四深深的看向许三,瞳孔中流露一丝羡慕和感动。许三永远是他们三个人中活的最潇洒的,决定的事,便奋不顾身,不计后果。 “好!” 许三欣慰笑笑,抿了两口酒,感慨道:“这才是我认识的许三!” “不过,这件事你怎么帮我?”想起这个,尚四又满是担忧,毕竟这不是件简单的事。 看着尚四皱起的眉头,许三忍不住伸手抚平,调侃道:“又不是个小老头,成天皱着个眉头干什么?再皱阿!小心真的变成个小老头!” “放心吧!”许三拍拍尚四的肩膀,“山人自有妙计,交给我就好了!” “你有主意了?” 尚四惊喜的看向许三,一扫阴霾,如同沐浴阳光般,整个人都熠熠生辉,眸子格外透亮。 “自然!”许三挑了下眉头,食指从鼻尖划过,“小爷我是谁?怎么可能会没有办法?也就是你们,遇事就慌,哪像小爷我...” 尚四不屑打断道:“当初也不知是谁知道叶子楣传扬的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慌乱的就往外头跑,差点连...” “好啦好啦!”许三匆匆打断尚四的话,“好汉不提当年勇,你怎么能搬出小爷以前的事呢?谁还没有年轻的时候?” 尚四切了声,“你这年轻应该就是前一个月前的事吧?!” “那你还想不想知道?” 许三挑眉看向尚四,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将尚四拿捏的死死的。 “额...”尚四迟钝了下,连忙赔笑着给许三斟酒,“瞧我这张嘴,就爱说实话。” “嗯?!” 许三的声音陡然提高,意味不明道:“你说什么?” 尚四头摇晃的像拨浪鼓,“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天底下没有人比的上许三,即使比的上,也没有许三那般爱我。所以...拜托啦,到底什么个方法?” 许三耸了耸肩,浑身晃动一下,“让你说点好听的话,可没让你说的这么肉麻,都起鸡皮疙瘩了!” “哪有,再好听的话也没有心里话好听。” 尚四冲许三眨巴一下眼睛,恶心的让许三一个激灵坐正身子。 “好了,好了。我说还不行嘛。不过你得先把你那一套肉麻的话收收,我怕我撑不住...” 说着,嘴角泛起一抹邪魅的笑,慢慢靠近尚四,轻轻捏住他的下巴,吐息着滚烫的芬芳,柔声道:“沉沦于你。” 尚四彻底怔住,脸颊通红了一片,如同火烧燎原般,热烈而不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听见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许三见状,得逞的笑,这世界上,只有他撩拨人的份,绝对不会有旁人能够撩拨的了他。 “喂,醒醒!”许三失声哑笑,慢慢离开尚四,直起腰板,懒懒的伸了个懒腰。院子里的景色一如既往的好,即使日落西山,也有独特的美。 尚四回过神来,怔怔的问:“你刚刚...在调戏我?” “哎?”许三连忙否认道:“话可不能这么说,简单友好的交流怎么能够说是调戏呢?你什么时候思想这般龌龊了?” “我龌龊?!”尚四一声大喝,明明是自己被调戏了!还说自己龌龊?!几乎快要暴跳如雷的时候,尚四硬是挤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呢? “好好,我龌...我可能着急上火,头脑有些不清楚。不过,你的方法到底是什么?你别糊弄我啊!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第81章 “诗赛。” “我问你是方法,你同我说诗赛做什么?!”尚四有些不烦恼的嚷嚷,“你说的方法不会就是诗赛吧?!” 尚四一脸震惊的看着许三,也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诗赛和侯爷有什么关系? “诚然。”许三意味深长道:“小爷说的就是诗赛。你可记得诗赛前三者入太学,赐封赏,若是皇上龙颜大悦,第一者还可以向皇上讨要一件事情。近年时运不济,灾难无数。此次诗赛皇上极为重视。所以第一者完全可以同皇上提一个要求。” “到时候我就像皇上提出迎娶郡主的想法?”尚四琢磨道:“侯爷不敢违背圣旨,所以也不会阻拦。而侯爷虽然世代相传,但无实际权力。所以皇上也不会顾忌太多。那这是...” “必成。”许三肯定的说道。 “可是...”尚四转而忧虑道:“诗赛分为三关三试。每一关都需做一诗。光罗天下才子文豪,我听说今日江南江北一带的人都纷纷向长安移动,估计就是来参加这个诗赛。如此,我又如何能够取胜?能过前两关已经是万幸。这求胜,我是想都不敢想。” “哪有什么关系?” 许三拍了拍尚四的肩头,胸有成竹道:“放心有我。” 尚四瞪大眼睛,“你有什么办法?这可是诗赛?你不会是想帮我作弊吧?” “不不。”尚四自我否定的摇摇头,“这次主监考可是太傅叶大人,你这刚闹了矛盾,他岂不是把你盯的死死的?!怎么可能让你作弊?而且你不是历年的头筹吗?作弊做何?我” 许三沉吟道:“不是我作弊,是你作弊。” 尚四愣神:“怎么讲?你可知道作弊的后果是什么吗?” “夺太学身份,坏了名声。”许三平淡回答:“可是...富贵险中求,你又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尚四噎住:“这...” 富贵险中求,他也不是不明白。凭借他的能力也顶多止步在第二关,压根就拿不到头筹。除了作弊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许三深深的看向尚四,一字一句道:“这可是唯一的办法,为了郡主,你可愿意?” 尚四看向许三,眉头一皱,牙冠一咬,重重的点点头,“今个本公子就算豁出去了!你说吧,怎么作弊?!” 许三意料之中的笑笑:“喊的那么大声干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这作弊阿...” 许三陡然一顿,环顾四周一圈,见无人后才小心翼翼的说:“你真的愿意?” “真的!” 尚四斩金截铁的点头。 “那...”许三从怀里掏出几张折叠好的宣纸,“这个给你。” 尚四茫茫然的接着,“这是什么?” “作弊的方法。” 尚四一怔,连忙回头左顾右盼一番,将宣纸收入衣袖中。 “许兄,这上头写着什么?” 许三意味深长的说:“天机不可泄露。” 尚四忍不住好奇想伸手去拿袖子里的宣纸,却被许三一把扼住。 许三摇摇头,“都说了天机不可泄露。不能在我这看。时机不对就不灵验了,你且快快回去,回家中寻一没人处再打开来看,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尚四见许三说的神神叨叨却又一本正经,想要打开的念头立刻将其压制下去,却又忍不住好奇。忙道:“既然如此,小弟我就先回去了!” 起身正准备离去,又不忘感谢道:“许兄的大恩大德,小弟我没齿难忘,若是他日真的喜结连理,小弟一定带着郡主前来感谢。” “好啦。”许三笑着摆摆手,“你我是兄弟,说那些客套话干什么?对了,千万要记住,这宣纸上的内容只许你一人看,绝不能让旁人瞧见。” “明白,明白。” 尚四拍着胸脯保证,“许兄!保重阿!” 许三望着尚四离去的背影,撇了撇嘴:“说的就好像生离死别似的,又不是不见面了。” “人家哪里是这个意思?” 一爽朗的声音响起,许三没有回头便知来者是谁。 “今个军中无事吗?” “没什么大事,初春刚至,万物复苏之际,都在整顿军马,修生养息,哪来的事?” 声音的主人慢慢靠近许三,自然而然坐在许三一旁,瞧着两个沾酒的杯子,蹙了蹙眉头,拿起酒瓶直接喝了起来。 “没事好啊,太平盛世的,也能过的安稳些。”许三无不感慨道:“二哥可要多去祖母那,你和大哥长年征战在外,祖母担心的很。” “嗯...我知道。尚四走了?” “刚走。” 许二望着离开庭院的方向:“你将东西给他了?” “给了。” 许二轻笑道:“你倒回答的干脆,东西给了他,你这诗赛...” 许三莞尔笑笑,“我都拿过头筹了,这个不要也罢。” 许二看了看许三,“你倒是看的开,你有些不像你了。” 许三蹙了蹙眉头:“怎么说?” “诗赛拔的头筹这么张扬的事情,你竟然无动于衷。” 许三轻笑出声,摸搓着酒杯的杯口,“上次我醉倒在红袖楼门前的事,闹的满城风雨,直到现在侯爷还是在意的很。” 许二微愣,不知许三为何突然扯出这件事。 许三顿了顿,接着说道:“侯爷不愿与尚家结亲,故然有许多层缘故。但有些缘故不好说出口,侯爷便给了尚四两个选择,一是和我断交迎娶郡主,二是死了这条心。” 许二嘴角上扬,“很显然,今日尚四能够前来便是选择了第一个选择。” “嗯...若非我问出口,他一直也不愿说出口。” 许三轻叹一声,自己是两天前知道的,也等了尚四两天,他总需要思考的时间,无论是选择哪一种。 许二怔了怔,这倒是他没想到的,“侯爷也不过是让他知难而退而已。” “我知道阿!”许三笑道:“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我,于我而言,便已经足够了,区区功名利禄,又怎能比的上他呢?” 许二轻叹一声,失声哑笑,举起酒瓶,咕噜咕噜的又灌了好几口,清冽的酒水顺着嘴角流淌,“还是这酒好!哪弄的?” “城南酒肆,下次给你弄几瓶!” “好说,好说。” 第82章 尚四怀揣着许三给的宣纸像是揣着百万巨款似的,一路小心翼翼又火急火燎的跑回尚府,一入了府便直奔自己的院落,频退小厮,将房门紧锁,确定四下无人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宣纸拿了出来。 宣纸厚厚一叠,约有十来张,上头密密麻麻写满了不拘一格的字,尚四蹙着眉头翻看着,都是些诗句,不懂许三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这次诗赛的答案? 尚四暗想,可转念又一想,诗赛上一共就三关,而这里大大小小有二十几个,单是数目就对不上号。 直到翻看到最后一张,尚四愣住神。 ‘你是不是以为前面的是这个诗赛的答案?哈哈!错啦!你也不想想,小爷我再怎么大胆也没有办法弄来比赛的题目,更何况还是太傅那个老家伙监考,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过,你不用担心,虽然不是诗赛的答案,但也差不多,一共有二十四个,都是我向这次监考比赛的学士以及闻名于世的诗圣长久以来交流总结的,再加上这些年诗赛的走向与风格而总结出的。我敢保证这个诗赛的题目里面肯定有,而且其中有几个可以灵活运用。运用在不同方面上,绝对可以保证你一举夺魁,但前提是你需要把他们背熟了,运用熟了。 至于每道题目的答案不用猜,都是我一人写的,有独家专利,所以不用担心抄袭的问题,而且作为连冠的热门选手的答案,质量你肯定不用担心的。至于以后,放轻松,比赛的时候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保证万无一失。 嗯...就写这么多了,一转眼,已经是这张纸的最后一行,千言万语,记得夺魁时请兄弟我喝酒!保重!’ 尚四眼眶微湿,嘴角上扬,将最后一张宣纸折叠好放在锦盒中。 “许三阿...许三阿...” 无奈失笑着摇头,眸子中星光点点,闪烁着光芒。 一切如期举行,尚四也有惊无险的一举夺魁,成为这次诗赛最大的冷门,皇上龙颜大悦,加上兰妃一旁说着好话,当即就许了尚四一个心愿。 尚四想都没想便吐口而出,迎娶郡主的愿望,侯爷没有兵权在朝堂上也不过是个闲散侯爷,皇上自然应允,当即赐婚,还赠送了大量的金银珠宝作为赏赐。 侯爷大怒了几天也奈何不了郡主和尚四的哀求,最后碍着圣旨便也同意了这门亲事,定了婚期。 天色昏暗,街头边点着元旦时留下大红灯笼,街道里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三三两两的,行色匆匆的往家里赶着。 等一切都静下来的时候,酒肆就成了这深夜中最热闹的地方,腾起的雾气弥漫在大大小小的纸窗前。偶尔有人挑起进门的门帘,带进了外头的清冷,里面的人便会大喊大叫的嚷嚷几句,但也只是嚷嚷几句表达不满。一转头就沉迷在酒水的香气中,晕红的双颊,眉眼都带着朦胧的笑意。 “你小子倒好阿!真没想到你小子竟然是我们三个人中最先大婚的人!” 李大喝了不少的酒,也是高兴,大着嗓门的拍着尚四的肩头,“等你大婚以后,就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后就不能这么随意的出来和我们相聚。” “是啊。”许三举着酒杯,连声叹息,“你最小,倒还真没想到最先大婚,真真是没想到转眼的功夫,前些日还在凭着年少轻狂,肆意妄为的我们今个便有了家室...” 尚四眉眼带笑,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倒是一点没错,举着酒杯:“那都是以后的事,今个我还是孤家寡人,我们兄弟三个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许三和李大两人纷纷举杯。醉了一池春水,浩瀚星空。 转眼的功夫,春去夏来,天气不冷不热,天朗气清,风和日丽。迎亲的队伍敲敲打打,热闹了整个长安城,长长的队伍如同一条红色的绸带,穿梭在大街小巷。 前头有唢呐的凤求凰开路,后头有无数身着红裳的小厮抬着数不尽的红箱子,喜气洋洋的朝着侯爷府走去。 尚四骑着高头骏马,前头挂大红绣球,一身红装与身下枣红色的汗血宝马相得映彰。尚四骑马在前,后头跟着许三和李大两兄弟,骑的是白马,着的是暗红色的衣裳,绝对不抢尚四这个新郎官的风头。 许三和李大本不应该随行,但关系又摆在眼前,二人也替尚四高兴,便随之一起。只是一夜,多少女子伤透了心,从此长安三公子便失去一人。 大婚热闹极了,尚家的祖父祖母,伯父伯母也是高兴极了,大大小小的,不管感情是否深厚,只要有点关系都被邀请前来,幸亏尚家的府邸是长安第一大府,要不然真的容纳不下。 当日,皇上协同兰妃以及四皇子都一起道来吃喜酒,将整个喜宴推向高潮。侯爷虽然一直不舍得自己的女儿,骂骂咧咧的喝了不少酒,却也是由衷的高兴,快要散席那一会,竟然直接手舞足蹈起来,逢人便说自己的女儿有多么多么的好,夸的如同天上的仙女,就差不食人间烟火。 整个宴会结束后,几乎都散了场,许三和李大才相互勾搭着肩背摇摇晃晃的走出来,送客的管家瞧见,本想着给两人叫辆车。 谁知,李大直接摆手道:“今本公子高兴!谁不能拦着本公子!” “不是啊,两位公子,已经入夜了,两位公子喝的大醉,小的给两位寻辆马车?” “不!不用!” 许三一口回绝,“小爷我能行!能行!” 像是保证似的拍拍胸脯,“瞧瞧,小爷我没醉!没醉!嘻嘻...接着喝!接着喝!” “来!接着喝!”李大不知什么时候将尚府的酒杯直接顺来,举杯邀明月,大喊道:“喝!不醉不归!” 许三轻笑出声,“对!不醉不归!”也举起手,如同拿了一个虚晃的酒杯对着明月,开怀大笑。 接着和管家驴头不对马嘴的闹腾一番,管家一个没注意,许三和李大便摇摇晃晃的走远,吓得管家连忙唤人跟着,生怕出了意外。 不过幸亏管家有先见,走了还没两步,许三便和李大松开,以为到家了,相互摆摆手,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一个趴在人家的门口台阶上,一个躺在墙根下呼呼大睡。 管家和下人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两人扶起来,带回尚府的客房安顿好。 第83章 一月后,南夷小城一四四方方的小院。 “许三,你这住处让我真是好找!”尚四瘫坐在院中石椅上,边擦着额头的汗边抱怨道。 “确实。”一旁同样汗流浃背的李大跟着附和道:“不过你倒也是厉害,说离开就离开。跑到这蛮荒之地来。” “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麻...”许三无奈笑笑,端着茶水从房中走来。 约是尚四大婚后没几天,许三本想趁着老家伙门高兴便将瑶姬和自己的事说上一说,谁知,本热热闹闹的氛围瞬间降至冰点,老家伙勃然大怒,抄起家伙迎面就向许三打来。后又家法伺候了一番。 许三在祠堂里跪了三天三夜,也未能打动了老家伙,这不,便趁着夜黑风高,翻墙而出。去了红袖楼,替瑶姬赎了身,便带着她连夜私奔,走走停停,也不敢逗留的太久,生怕被老家伙捉了去。 一直来到这南夷小城,边境之地,偏僻的很,若非当地人都不知其在何方,许三这才放下心来定居于此,既已定居,便着手操办婚礼,便请了尚四和李大二人前来。 “对了,老家伙怎么样了?我这一不做二不休的,怕是要雷霆大怒了吧?” 许三给尚四和李大各斟了杯茶,有意无意的问道。 “岂止!”尚四端起茶杯,也不管热的还是冷的,咕噜咕噜灌的干净,“你是没瞧见,不止是雷霆大怒,差点整个长安城都快给伯父翻过来了,不过,你小子真的打算在此定居不打算回去了?” 许三摇摇头:“没想好,总归走一步看一步,老家伙现在态度怎么样?” “差!差的很!恨不得抓到你将你碎尸万段!” 尚四狠狠的说上一句,自顾自的拿起茶壶倒水,一路奔波,辗转反侧,实在有些偏僻,他同李大赶路走了不少弯路,能到已经是不幸中的万辛,赶了一天一夜,早都已经口干舌燥的要死。 “别听他胡说。”李大撇了尚四一眼,“伯父虽然生气,但已经气消的差不多了,祖母说只有你能回去,她老家人便做主,同意了这事,她的话,谁敢不听?所以想着你快快回去。” “我再想想。”许三犹豫了片刻,起身拿起茶壶:“我再去弄些茶水来。” “好不容易来一趟,这种让小厮去做就行,怎么没瞧见下人呢?”尚四疑惑的环顾四周,一进门只记得精疲力尽,都不曾好好看向四周。 简简单单的花草,墙角处有一颗垂杨柳,庭院中四处摆放着些木桶木盆,一旁还有一打水的水井,便再无其他的。虽简单整洁可对于他们这些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来说可以成的上家徒四壁。 尚四瞪大眼睛:“许三...你...你就住这种地方?” “要不然呢?”许三无所谓的应道:“一路奔波,什么都要用钱,再给瑶姬赎身,早已经身无分文,能住在这种地方已经是不错了,还小厮,你以为这是许府阿?去去,自己倒水去...” 说着将手中的茶壶递到尚四面前。 尚四半张开的嘴,仍然处于一副惊讶的状态,“瑶姬呢?怎么没看见她?” “她阿,听说你们要来,便出去买菜了。”许三回答的自然而然,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一般。 “买菜?”李大蹙了蹙眉,买菜这种词倒是陌生,平日里都是到了饭点,便会有一桌子的菜,如今却要自己个去买菜? 许三摊摊手:“要不然呢?你们吃什么?喝风吗?” “不是,有些难以接受。许三你这出门一趟,感觉生活大不如前了。”尚四感慨万分:“再瞧瞧你,只不过一个月而已,我怎么感觉有种物是人非了呢?满脸的沧桑,你这出去,谁还能认出你是曾经叱咤风云的许三公子?” “你从这出去,也没人认识你是谁。” 尚四反驳道:“那不一样,许三,你真不考虑回去吗?” 许三蹙眉,认真的想了想:“你们带钱了吗?” 李大和尚四皆是一愣,“问这个做什么?” 许三摊开双手,一脸无辜的看向两人:“家徒四壁,你们也看见了,不打算支援一下吗?”随后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四四方方的大盒子放在石桌上,“我记得写信给你们时,上头特意标注了多带钱,诺...放钱吧!” 李大,尚四大眼瞪小眼,无语凝噎,纷纷起身,将全身的家当都掏出来放在盒中。虽说是全身家当却也不多,一路奔波,他门向来要吃好喝好,而且许三的信中问没有明确说明,所以...到了掏钱的时候难免有些囊中羞涩。 “没有了?” 许三皱着眉,瞪着眼上下打量着李大和尚四二人,“你们好歹说一个官家子弟,一个富家子弟,怎么就这点?” “你也知道一路奔波...早都已经花的差不多了...谁要你住的那么远呢?” 尚四将整个外套都脱下来,抖了抖,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真的身无分文。 “...”许三转而看向李大:“你呢?” 李大也学做尚四,脱下外套,抖了抖。摊摊手,摇摇头,“没有了。” 许三无奈叹了口气,也不管两人,径直坐下来数起钱箱里的银两。 “一千二百两...”许三数完最后一张,看了李大和尚四一眼,从中抽出一张银票,拍在桌子上,“一百两...明天你们两个就走吧。” “不是,刚来,你就赶我们走?”尚四边穿衣服边不满的抱怨。 “不是一百两也太少了吧?!”一边的李大瞧着桌子上薄的可怜的一百两也忍不住说上一句。 许三叹了口气,“啪”的一声,将钱箱关上,然后上锁,一气呵成,“第一,没钱,所以不能留你们太长时间,第二,没钱,所以给不了你们太多路费。” 李大和尚四随着那关箱子声一怔,顿感无力。 “那你们大婚怎么办?今晚我们住哪?”无论发生什么,尚四总是最关心住的地方,不说别的,总得给个住的地方。 许三指了指半敞门的房屋,“喏...大婚今晚举行,我和瑶姬商量过了,就简单一些,没什么仪式,大家一起吃个饭就行。至于你们住的地方,也在那个房里。” 第84章 “那个房间...”尚四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迟疑道:“那房间有多大?几居室?” 许三回头瞅了眼房屋,知道尚四向来娇生惯养,遂也不曾生气,“两个,一东一西,两张床,我和瑶姬睡东边,你和李大睡西边。” “我和李大睡一张床?” 尚四眼睛瞪的更大了,知道环境不好,却也不知竟是这般的不好,小小一间房,一张床怎么睡? “这有客栈吗?” “没有。”许三坦诚的摇头,抱起钱箱便往房屋去,“你俩等下,我把东西放屋里,这儿地偏,小偷小摸多,我得收好了。” “额...嗯...”尚四心不在焉的随口应着,都已经这步田地,似乎许三再说什么他都不会感到惊讶或诧异。 等许三出来后,尚四犹犹豫豫道:“回去吧?这地方未免有些...回去认个错,就没事了...而且祖母惦记着你呢...” 许三想了想道:“你们来的时候有人跟着吗?” 尚四愣了愣,不解的看向李大,不知许三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我和尚四来的隐秘,什么都没说,留了封书信,只是说出去了。应该没人跟着。”李大想了想,笃定的说道。 “嗯...那就好。”许三沉吟道:“那就再等等吧,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不是!”听见许三这样回答,尚四急了,“都已经这样了,祖母那也发话了,只要你回去,她既往不咎,甚至可以成全你和瑶姬,既然如此,你还执拗些什么?” 许三望了望门口的方向,低矮的围墙,站的远些,甚至可以掠过围墙看到更远的地方。 “祖母向来疼爱于我,她能这么说意料之中,可是老家伙那怕是没那么容易,再等等,等风头过了,再考虑回去的事情。” 尚四噎住,不知该怎么劝说,确实,许伯父那可真的是最难的一道关卡。 真的,再等等? 尚四劝说不懂,便向李大投去求助的目光。 李大沉吟片刻,道:“伯父那有祖母,伯父就算再生气也要过得了祖母那一关,你若是实在犹豫,要不然再等几天,玩够了,再回去?” 许三莞尔笑笑,拍拍李大的肩头,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岔开话题道:“对了,长安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尚四撇撇嘴,抢先回答道:“就那样呗,没了你,以后喝酒阿总感觉少了些什么,空落落的。” “还好。”李大说道:“长安还是那样,繁华依旧,皇室征战不休,朝中的大臣人心惶惶。许三,你真的不打算现在回去?” “不了。” 许三莞尔谢绝,摇了摇头。 天色昏暗之时,瑶姬才匆匆赶回家中,如同许三所说的那样,简简单单的饭菜,庭院中张贴瞞喜字,拜了天地,如此便算是大婚了。 尚四和李大一夜后,晌午时分离开,许三将两人送到小城外,直到马车没了踪影才回去。转眼又是半个月,皇上病危,然太子之位未立,诸位皇子各自为营,连同朝中大臣密谋。 许三得尚四书,带着瑶姬折回,距离离开时已经快两个月,回了府,许家祖母思念成灾,瞧见许三回来,痛哭流涕,当即,做主替许三成了婚事,祖母如此,许家家主也奈何不了,面色不善的喝了喜酒,便匆匆离席。 没多久,宫中传来消息,皇上病危,无药可治,怕是熬不到次日清晨。 一时间,朝外朝内皆动荡不安,一夜的血雨腥风,多子夺皇位中终于有了结果,六皇子登基,长安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所以这就是你的故事?” 魂灵懒洋洋的坐在酒肆中的长桌旁,手中拿着女儿红,漫不经心的询问道。 对面的男子饮了口酒,“嗯”了声。 “一个无聊的故事。”魂灵总结道:“所以...你知道什么孤魂野鬼才会来这吗?” 男子莞尔笑笑,“我知道...心中有执念,入不了轮回的鬼...” “是啊...入不了轮回的鬼...那你...”魂灵醉醺醺的笑,葱葱玉指指了指男子,“你有什么执念?” “执念...”男子怅然若失的笑道:“这故事还没有讲完。” “没讲完?”魂灵愣了愣,随即又咯咯直笑,“都新皇登基,天下太平了,你还有什么没讲完的?总归不是你那两个兄弟生老病死,你便形成了执念了吧?” “那倒不是。”男子摇摇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在下不会如此。” 魂灵饮了几口酒,“既然如此,那又是什么?” 男子轻叹一声,放下酒杯,摸搓着杯口,目光渐渐迷离,“这还要从夺位那件事开始讲起,皇上病危后,皇后迅速封锁了消息,兰妃冒着危险传信给了尚家请求帮助,而尚家又去找了许家请求发兵包围皇宫,直到皇上病逝,四皇子登基为止。可是不想,许家秘密发兵包围皇宫却中了圈套,在那皇宫里面早已经埋伏好了兵马,便是等着许家军到来一网打尽。 许家军不被,歼灭于围墙之中,四皇子同时也被杀害,尚家得到消息正欲逃离,却晚了一步,一夜之间,满门抄斩,清晨之时,皇上病逝,六皇子的兵马围绕在皇宫左右,拿出伪造的圣旨登基,六皇子一登基之后,便下令诛杀许家九族,原因是造反。 许家虽然世代大将军,但兵马都远在关外,远水救不了近火,等兵马折回之时,许家便已经被诛杀九族。” 魂灵蹙了蹙眉,倒是没想到才有这样一层故事,“所以尚四公子和许三公子都死了吗?那李大公子呢?” “侯爷曾救过六皇子,六皇子感恩。便救下了侯爷的女儿和女婿,饶过他们死罪,但终身不能返回长安。而许三公子便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新皇忌惮许家功高盖主而且帮助过四皇子,日后对自己不利。所以冒险将许家屠杀殆尽。 至于李大公子,一生不入仕,后三年,郁结于心,郁郁寡终。” 魂灵轻叹:“三人倒没有一个好结局...你的执念是什么...故事讲的太久,酒都快没了。” 男子看着酒杯底剩下的女儿红倒映着自己沧桑的脸,似乎已经在这世界游荡了很久很久... “尚许两家忠于四皇子,而李家表面上也忠于四皇子但暗地里听命于六皇子,所以便安插了一个被灭国的探子在许家里,也是这个探子,六皇子才能轻易埋伏诛杀许家大军。 而在下便是故事中的李大...” 第85章 “最近魂灵岛真的是越来越热闹了,来来往往倒像是人间的客栈、酒肆亦或是寺庙。人烟味也浓厚了许多,不过这种比喻似乎有些不恰当,不过,管他呢!对了,客官,你的执念是什么?” “我的执念,似乎要从很久很久之前说起。” “无妨,这儿有酒有花,公子可以慢慢说。” “多谢,我记得那是个桃花盛开的季节...” 元和二十年,那一年的桃花开的最好,城里城外,说是十里桃花,也不为过。大朵大朵的,粉嫩嫩的,如同女子娇羞时的脸颊,惹人心悦。 “公子!可要买扇子?” “公子,这儿的风筝最好看!” 他走走停停,赏着一路繁花似锦。耳边充斥着街道两旁的叫喊声,他也只是听着,从未驻足。 “公子,我的扇子是这条街上最最好看的,公子可要看看?” 这声叫唤似乎不同于旁的,清脆灵动,如同黄鹂啼鸣,富有灵性。 项子喻寻声望去,只瞧见不远处有一处小摊子格外醒目,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卖货人是两个妙龄姑娘。 一个身着大红色衣裳,头上扎两个小鬏,系着红丝带,脸蛋圆嘟嘟的,红扑扑的,像个小福娃。 另一个站在摊子旁努力叫卖的,身着鹅黄色衣裳,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下,带着面纱,项子喻也瞧不清楚模样,只不过瞧着那双眼睛,灵静动人,顾盼生辉,格外好看。 项子喻站在桃花树下看着那小小摊子看的出神,虽是两个姑娘,可驻足的人却没有多少,三三两两的,也只不过瞧上两眼,问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站了很久,也没瞧见姑娘开张,项子喻忍不住好奇的上前一探究竟。 这扇子到底长什么样?究竟是有多丑?竟然没有一人会买? 瞧见有客官来,本萎靡不振的花想容瞬间打起精神来,热情的招呼道:“公子...可要买扇子?我这儿的扇子可是这条街上最最好的扇子,公子绝对买不了上当,绝对的物超所值!” 项子喻垂眸打量着台面上摆放的扇子,满眼震惊,倒不是因为有多丑,反倒是惊艳绝伦,墨洒青山,苍劲雄浑,倒不像一个姑娘的执笔,估计是带人售卖... 花想容瞧着项子喻看的出神,忍不住趁热打铁一番:“公子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应该是对墨画有所见解,公子瞧着青山绿水,小桥人家,栩栩如生,虽称不上大家之作,但欣赏还是绰绰有余。不如,买上一两个扇面,回家慢慢品鉴如何?” 等了片刻,不见项子喻吱声,只是一个劲的盯着画看,花想容以为刚才那一番说辞不够打动人心,便又添砖加瓦道:“瞧公子衣着华贵,应该是大户人家子弟,好的东西自然见过很多,但这种扇面只此一家,公子去旁处可再也寻不到这么好的扇面。” 项子喻依依不舍的从扇面上转移目光,女子说的不错,虽然称不上大家之作,但也独具一格,令人赞叹。 “作画的人是谁?” “子虚公子。” 项子喻“哦”了声,意味深长道:“原来是他啊...” 花想容惊诧的瞪大眼睛:“难不成公子认识他?” 项子喻摇摇头:“不认识...” 花想容疑惑问:“公子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原来是他...听话的意思应该是认识,可公子为何又说不认识?” 项子喻莞尔笑笑:“确实不认识,不过本公子听说江南有一公子名子虚,号乌有,擅长山水画,笔锋苍劲雄浑,不知姑娘说的也是这位?” “我怎么不知道子虚什么号乌有了?”花想容蹙眉疑惑道,话音刚落,瞬间红透了脸。 什么名子虚号乌有,分明就是子虚乌有,说她没有这个人! 花想容清咳两声:“公子说的这个人,我不认识,不过听公子形容,应该是个厉害的绝世高人,日后有机会,定要一赏高人的风姿。” 项子喻笑道:“绝世高人谈不上,倒也绝对是个绝世乌龟,平日里喜欢缩头,不喜欢见人,怕是姑娘的愿望要落空了。” “呵呵...”花想容干笑两声,紧蹙的眉头,真的好想生气阿... “那公子究竟买还是不买?若是不买,还请公子不要当误我做生意。”花想容下逐客令道。 “买。”项子喻应的爽快:“为何不买?虽见不到真人,但这扇面却是极好,这点如假包换。” “真的?”花想容低呼,瞬间笑容满面,“公子要哪几把?这个不错,这个也不错。墨水青山,意境深远,适合公子的气质,这个这个,花团锦簇,寓意也是不错...” 刚刚还是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转眼的功夫便眉开眼笑,一瞬间的转变倒是有些让项子喻错愕,不过,弯弯的笑眼倒是极为好看。 “公子!公子!”花想容疑惑的伸手在项子喻眼前晃了晃,难不成自己太过于热情把他吓傻了? “嗯?”项子喻愣了一下,刚刚只瞧着那笑眼好看,没想成竟然会出神。 花想容好奇的看向项子喻:“公子在看什么?这么出神?” “没...没什么。”项子喻转移话题道:“你刚刚在说什么?” “公子要那顶扇面?哪一个都很好的,公子可有中意的?公子若是要买,我可以给公子优惠一些。”花想容热情洋溢道。 “嗯...”项子喻认真的打量着扇面,随手指向他最先看到的几把,“这就三个吧。” “三个?”花想容惊喜道,没想到一天不开张,一开张就来了一个大客户! 连忙将三个扇面小心翼翼拿起来,回首吩咐红衣姑娘:“露儿,把包装的纸拿来。” 红衣姑娘应了声,将纸递给花想容。 花想容也是心灵手巧,三下两下便将扇面包装好,递到项子喻面前,“公子,包装好了。” 项子喻瞧着包装好的扇面,没想到这么快,自己都还没有看清楚怎么包装的呢,“嗯,好。多少钱?” “六百两。”花想容笑嘻嘻的回答。 “六百两?”项子喻一声惊讶,没想到区区三个扇面竟然这么贵,和墨宝店里的有的一拼。 第86章 花容小心翼翼的询问:“公子可是觉得贵了?这可是独一家,别说整个长安,就算是整个梁国你都找不到一样的。” “确实有些。”项子喻坦诚,暗自腹诽:怪不得看了半天,画这么好,竟没有一个卖的,原来是卖出了天价,是谁都会被劝退。 花容心头一咯噔,又是嫌贵了... “要不然...”花容犹犹豫豫,肉疼道:“公子是个识货人,公子若是真的想要,我可以给公子优惠一点。” “东西是真心想要,不知姑娘可以优惠多少?” “嗯...”花容琢磨片刻,伸出五根指头,“一口价,五百两!公子这可是独一家,绝对不会吃亏。” 项子喻思量着从衣袖中掏出一叠银票,从中抽出五百两递给花容,“喏...五百两...” 花容笑容满面的收着,捻一捻,数一数,然后小心翼翼的收好,“公子收好!公子不仅眼光独到而且干脆利索,又是一个极为大方的有钱人。” 收了钱,花容的小嘴更像是涂了蜜,各种夸赞,别了也不忘嘱咐一句,“公子,小女子往后常期摆摊于此,公子可以时常前来光顾,如果可以,公子也可以带自己的朋友前来,我可以给公子最大的优惠呦!” 项子喻心疼着五百两还没有缓过劲来,便听见花容如此嘱咐,无奈苦笑:“好,若是有机会,在下会带朋友前来捧场。” “如此,多谢!”花容兴奋的拱手道谢。 项子喻随意的摆摆手:“姑娘客气了。那在下便先行告辞。” “好!欢迎公子下次光临。”花容也不多留。 项子喻提着包装好的扇面便顺着桃花一路远去。 “小姐,小姐。”瞧着项子喻远去,一直沉默寡言的华露开了口,扯了扯花容的衣袖,指着项子喻离开的方向,“那个公子不一般。” 花容挑眉撇了几眼远去的方向,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捻着手中的银票,“能给的起五百两,买三个扇面的人不是大富便是大贵,确实不简单。” “嗯嗯。”华露点了点,盯着那捻来捻去的五张银票,心花怒放:“小姐,五百两阿!我们第一天开张就赚了五百两!两天就是一千两,三天就是一千五百两...小姐,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发财了!” “你呀!”花容笑着用手敲了下华露的额头,“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也不是谁都像刚才那个公子那么大方。” 华露嘟囔:“说的也是。不过,小姐我们还是赚了五百两!” 花容捻着手中的银票,眉眼带笑,“听说长安的胭脂极好,等会我们收了摊子去看看?” “好阿!好啊!”华露笑的合不拢嘴。 在摊位处又靠上一个时辰,前来看的人倒是不少,可一旦问价却又望而却步。 瞧着天色不早,花容便想着收拾回去,“华露,东西都收了吧,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防止被阿哥发现。” “嗯。” 醉云楼,长安数一数二的酒楼,二层楼高,极为奢华却又不失典雅,金樽银杯,不显得俗气,有一种在奢华和风雅之间恰到好处的平衡。 “王...” 厢房里,几个意气风发的公子瞧见项子喻前来,起身正准备行礼,却被其打断,“在外面就不必拘泥于礼数,本公子字怀南,便叫我怀南公子吧!” “是,怀南公子。”众公子应声道。 待项子喻落座之后方才一一落座,定眼一看,皆是今年榜上有名的考生。风度翩翩,气质儒雅,却有一人与众不同,坐于项子喻右侧,气宇轩昂,没有书生的柔弱,倒是有几分武将的风采。 “诸位都是今年高中的考生,日后便是国之栋梁,怀南在这里先敬大家一杯。”项子喻说着就端起酒杯。 桌上其他人连忙起身端酒,“不敢不敢。” “诸位都是我大梁的人才,为我大梁鞠躬尽瘁,说到底日后还是怀南需要仰仗各位。这杯酒怀南先一干为敬!”说罢,项子喻一杯饮尽。 “怀南公子说的是哪里话?小生几位家境贫寒,若不是怀南公子可怜我等寒窗苦读十载,我们又怎么能够轻易的参加科举,一切都要仰仗怀南公子,这杯因为是由我们来敬您!” 说的是南山贫苦出身的刘竹,他话音一落,其他几位又纷纷举杯附和道:“是啊,是啊,这杯应该由我们来敬您!” “刘公子说的不对。”项子喻摆摆手,不以为然:“在下也不过尽绵薄之力,举手之劳而已,参加科举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诸位能够高中,都是诸位的本事,与在下无关,无关。” 刘竹恭敬道:“怀南公子谦虚了,尔等若是不能参加科举,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满腹的经纶,也施展不出来,今日能够得以高中,一是仰仗皇天后土,好生之德,二便是怀南公子的青睐和援助。” “是啊。”一旁丁酉附和着,和刘竹都是南山人士,“怀南公子有所不知,旁处不比长安,乡绅官员当道,这考试的名额都在他们手中,即使参加了考试也不过是给那些有钱人家子弟作配。” “丁公子这是何意?既然参加了考试为何会为有钱人的子弟作配?”项子喻不解道。 丁酉长叹一声,回忆往事,满目愁容,“一般的有钱人家会在考试之前找到寒门学子,威逼利诱他们替那些子弟作弊,甚至代替他们考试,更有甚者,考试结束后,考官替换试卷,所以榜首往往都是那些富家子弟,我们这些寒门学子连同进京赶考的资格都没有。” “竟会如此!”项子喻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向桌子,“他们真是黑了心,做着朝廷的官,拿着朝廷的俸禄,竟然敢为了一己私欲,罔顾国法,为自己牟利,让大梁有才之人无处施展抱负,无能之人在高堂之上当跳梁小丑!” 一番发怒后,项子喻又垂头丧气的自责:“在下一心为国,想着四方平定,不曾想,地方已经腐败黑暗到如此地步,可...我却无能为力。真是无能!” 第87章 “怀南公子千万不要这么说...若非公子,尔等也不可能有今日的高就。至于地方...根深蒂固已久,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公子心怀抱负,又能力非凡,只不过没有适当的时机而已。”刘竹拱手抱拳:“尔等愿追随公子,平四海,灭六荒,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尔等皆愿!” 刘竹一起头,其余四人也纷纷起身立誓。 项子喻感激的看向众人,“怀南有尔等,建功立业,指日可待,死而无憾矣!”说着,举起酒杯,“千言万语,都在这酒里,诸位信任在下,愿意追随在下,在下也绝不会辜负诸位!” 众人举杯碰撞,一口饮尽,大有江湖的豪爽,“我等愿誓死追随公子!” “对了。”待众人落座后,项子喻询问道:“发榜之后,便是任已职业,诸位,可听闻什么消息了没有?” 众人面面相窥,皆摇摇头。 丁酉撇了眼紧闭的厢房门,谨慎的向项子喻打听:“发榜之后,官府的人便让我等在家等候,说是过些时日便会有皇榜来,在这之前,官场上人人口封严实,我等又是...” 说着,看了眼身旁的考生,道出几分心酸来,“贫苦人家的子弟,没钱没势,这官场上的东西也打听不来,只是不知,怀南公子位高权重,可知道些什么消息吗?” “这次来,一是同大家相聚,二便是为了此事。”项子喻也不兜圈子卖关子,坦诚相告:“这分配职务是由内务府的人接管,但在下也确实知道些详情...只不过...” 项子喻陡然停顿,满目愁容。众人惊慌失措,心中忐忑,莫不是有什么变动?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 丁酉性子急:“公子愁容不展,可是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这内务府安排职位的时候有什么变动?” “变动谈不上,只不过...”项子喻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其实我今日不应该说的,只是怕发皇榜的时候诸位难受,所以...算了,算了。”项子喻摆摆手:“说那些糟心的事干什么?来,来,大家相聚一起不易,喝酒,喝酒!” 项子喻避而不谈,可已经引起众人的好奇,一瞬间,无数种可能在脑海里涌现,千军万马在心中奔腾,这酒怎么能够喝的下去呢?!那可是十年寒窗苦读的前程! “怀南公子的话说了一半,这酒也变得食之无味。我等都是寒窗之人,多少的心酸努力也不过是为了一个锦绣前程。”刘竹放下酒杯,轻叹一声,斩金截铁道:“还是请公子告知尔等,无论好与坏,我等都愿接受。” “这...”项子喻犹豫的看向大家,似乎在征求大家的意见。 众人左顾右盼,心里头乱糟糟的很,既想知道,却又害怕结果,就像是科举考完,放榜的前几天,几人闲着无聊对考试内容,突然有一人告诉你偏题了,本就紧张的心情瞬间更加忐忑不安。对于结果又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又是担惊受怕不好的结局。 “还是请公子告知,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我等能够接受的了。” 突然有人起了头,其他人也跟着纷纷附和,虽然害怕,但对于最终的结果更加急迫。大有一种战士上疆场无所畏惧的感觉,即使心中忐忑不安。 “那好!”项子喻咬咬牙,“既然诸位想知道,在下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内务府有一份拟订名单,朝堂上空缺职位二十三,而今年上榜人数为四十五,便是大有一半的人落到了空闲职位。 除却状元,榜首,探花,榜上前三职位动不得以外,其余的大约从五名开外,名次打乱,皇家外戚子弟,官家子弟,贵家子弟无论名次多少皆任以重职,等那些个排满之后,职业便所剩无几,剩余的便随便打发了个职位。” 项子喻说的直接,也没有拐弯抹角,委婉些,话音落,众人皆是一副意料之外却也是意料之中的神情,失落的低垂着眉眼,热热闹闹的酒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时不时的叹息声。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这话倒是一点都没错。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但总归是榜上有名,可以为朝廷做事,也算是一件高兴的事。至于往后,皆看个人造化。怀南公子知道了能够提前告知我等,小生心中感谢,这杯酒,小生敬您!” 刘竹榜上第六名,算是在座文考中名次最高的一位,也遇事最为冷静,从容。一杯酒下肚,从脖子红到了脸,微眯着眼,没有神采,有几分怀才不遇无可奈何的颓废。 项子喻深深的看了刘竹一眼,心中对其又有几分考量,“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嗤笑一声,不屑道:“本公子从来不信命!所以这句话说的为时尚早!” 项子喻这一番言论,倒是让众人愣住,什么个意思?能不成还有什么转机不成? 丁酉忍不住问:“怀南公子这是何意?” 项子喻道:“虽然职位已定,是空闲无事的官职,但诸位都是在下看好的考生,寒窗苦读十数载,在下不忍,所以尽全力为诸位都可以谋一个好前程。” 众人脸上纷纷浮现喜色。 “刘竹兄在检察院,丁酉兄在尚书院,何、尚两位在宗人府任职。”项子喻一一介绍,随后又解释道:“虽然都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但府衙总归算是不错,发展的前途很大。诸位既然信了在下,追随了在下,在下定不会亏待诸位,对于仕途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诸位荣登高位,节节高升。还请诸位互相帮助,一起共创锦绣前程。” 虽然依旧是空闲的职位,但已经有了天大的变化,就好比,同样的官职名称,一个在天子脚下,一个在地方,总归是不同。地方的永远比天子脚下的低上一头。坏的先说了,好的虽然也称不上大好,但心里头已经安慰了许多。况且还有来日方长,如此一想,对于项子喻便更加感激。 第88章 “我等感激公子,誓死追随公子!” 众人起身举杯感激项子喻,光是是誓死追随几字,半个时辰内都听了不下数遍,可依旧不厌其烦的宣誓,好像在一遍又一遍的肯定。 项子喻嘴角微扬,也不在意身份尊贵,与诸位同饮美酒。 死寂般的气氛瞬间又活跃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虽说一波三折,但最终的结果也不算差强人意,更不何况有怀南公子的保证,日后仕途上也不会太差。 气氛活跃了,人的话也就多了。 酒席上,大家相互打量着,对对方都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可偏偏怀南公子右侧这位公子瞧着面生,也极少说话,可偏偏那种气宇轩昂的气势不容忽视。 丁酉性子急,也最为好奇,心里头藏不住事,总想着问上一问,“不知怀南公子身边的这位是?瞧着脸生,应该不是今年科举的考生。但气质不同常人,定不是什么凡人。” 项子喻笑道:“丁酉公子眼光不错,这位确实不是什么凡人。怪我,怪我,光顾着喝酒,都忘记介绍了。”转而看向身旁的公子,“煜兄,可怨在下?” 男子爽朗笑笑:“怎会?人间有两不可舍得,一佳人,二美酒,在下怎么会怨恨呢?” 项子喻会心笑笑,“还是煜兄最懂在下。”接着,向众人介绍道:“花煜,江南巡抚二公子,这次武科科举考试的状元!” “状元?!” 众人大惊,状元何意?那可是千百个武功高强的人里头最厉害的那个,更何况听说今年武科极为凶险,都是些武功高强的人,能够在其中胜出一定是人中龙凤。 如此想来,看向花煜的目光多了几分崇拜和羡慕。不禁暗自猜想今年这位状元郎是怎样的人?巡抚的公子,那可是大官员的公子,平日里一定都是高高在上的,刚才他们只想着讨好怀南公子,却忽略了他,不知是否记仇? 各种纠结忐忑,却不想花煜好像完全不记仇似的,拱手抱拳道:“在下花煜,火日立的煜,以后还请诸位多多照彿。” 众人一怔,连忙起身回礼道:“煜公子客气了,应该是我们请公子多多照顾才是。” 花煜笑着摆摆手,“无妨,无妨。大家相互照顾,相互照顾。” “是,是...” 都说酒是好东西,一来二去,陌生的人也能变得熟悉,刨去官场上的事,时不时也提及入长安这几日的趣事。 “哎!你们知不知道,城南有一个卖扇面的摊子?”丁酉虽性子急却也爽朗些,一来二去的,早已经没有那些拘束扭捏,率先讲起这几日在长安见到的趣事。 “城南卖扇面的铺子?”姓何的公子努力想想,摇摇头:“不知道,丁兄这卖扇面的铺子有什么有趣的?” “这你就不知了吧?”丁酉抿了口酒,笑笑,摆出一副只有自己知道却又极为有趣的模样。 何姓公子切了一声,“长安卖扇面的铺子多了去了,这有什么有趣奇怪的?” 丁酉笑着摇摇头,“长安卖扇面的铺子确实多,但你可知道,那城南卖扇面的可是两个姑娘,瞧着还是两个未出阁的姑娘。” “未出阁的姑娘?”何姓公子一惊,往来未出阁的姑娘不宜外出露面,出阁之前更不宜见男子,否则是要坏名声的,更不用提这种当街售卖的姑娘。 一旁听着的项子喻蹙了蹙眉头,听着总觉得有些熟悉... “确实。”丁酉肯定的点头,“这两姑娘未出阁便敢在大街上喊卖不说,你可知她那里的扇面多少钱一个?” “多少?”尚姓的公子也来了兴趣。 丁酉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这个数!” 尚姓公子瞧了瞧,迟疑道:“二十两?” 丁酉撇撇嘴,摇摇头,“二百两!一把扇面二百两!二百两真金白银!” “两百两?!”尚姓公子似乎也被丁酉这种不敢置信的语气感染,一声惊呼。 两百两,在他们那里,一把顶好的扇面也只要三十两,即使是三十两,他都囊中羞涩,这竟然要两百两!果然是繁华的长安城,就是不一样。 项子喻轻叹一声,没跑了,他们刚说城南俩姑娘他便已经猜到了... 何姓公子不以为然道:“估计是两姑娘没常识,乱要价,两百两一把的扇面有哪个冤大头会买?” 项子喻一噎,得...冤大头在这... 丁酉笑着摆手:“你还真别说,还真的有一个冤大头,我听说阿,那个冤大头一口气买了三把扇面呢!” 项子喻正准备喝一口酒缓缓,没想到这一口酒直接卡在嗓子眼里,有苦说不出。 还真是个冤大头,一口气买了三把! 连声咳嗦,吓的一旁众人连忙询问。项子喻强撑着笑脸,摆摆手:“没事,没事。喝酒呛到了而已,你们接着说,接着说。” 众人一阵关心后,见项子喻真的无事,方才放下心来继续闲聊。 项子喻松了一口气,漫不经心的转头,撇了一眼进房旁边的茶桌上的东西。 幸亏包装了... 项子喻一举一动都落在花煜眼里,却也只是莞尔笑笑,继续听着那几个闲聊,并没有追问项子喻那东西里面装着什么。 “还真有冤大头阿!”尚姓公子一声惊叹,果然是长安,两百一个扇面说买就买,还一下买三个...有钱真好。 丁酉感慨道:“谁说不是呢?听一旁摊子的人说,那冤大头长的玉树临风的,可惜脑子不太好使,花好几百两买三个破扇面,当时听的他阿一阵肉疼。而且...还说,那公子走后,那两个姑娘数着钱,笑的合不拢嘴的,估计是宰着肥羊了!” 脑子不太好使...宰着肥羊了...丁酉每多说一句,项子喻的脸色就暗下一分。紧攥着酒杯,想发怒却发不得,要是发了怒,岂不是像众人宣告他就是那个脑子不好使的冤大头了嘛?! 众人一阵发笑,项子喻也跟着皮笑肉不笑,暗自思量。 何姓公子笑道:“也不知那冤大头是谁?!估计知道之后得难受死吧?!” 第89章 “那可不?”尚姓公子紧跟着附和调侃一句。 沉默良久的刘竹忽然开腔道:“其实也不尽然,那摊上的扇面在下曾和丁酉公子一起瞧过,青山墨水,笔锋苍劲有力,有浑然磅礴之气,非一日之功,少则也需要三五载才能有之其一。二百两一副扇面虽有些价高,但等到画扇面之人扬名四海,便不只这区区二百两。” 本调侃嗤笑的氛围瞬间安静许多,众人愣了愣,也不知刘竹这话几分真几分假,纷纷看向同其一起前往的丁酉。 丁酉清咳两声,对于刘竹当众让他丢脸的事有些难堪,一句话总结:“画工确实不错,但也没有达到两百两的境界。” 其余围观的人了然的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项子喻舒展眉头,眼角带着些许笑意,手中的酒似乎也不再那么苦涩。 这扇面的事过去,众人又聊了些别的,但都没有扇面那事来的热闹,过了许会,渐渐开始有些无聊,酒席也慢慢散去。 众人将项子喻和花煜二人送出酒楼,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后方才一一散去。 项子喻和花煜没有乘坐马车而是沿着街边并肩缓步走着,很是悠闲。 “煜兄觉得刚才那几个考生如何?”走了约有几十米远,项子喻突然发问。 花煜沉吟片刻,毫不隐瞒道:“刘竹尚可能一用,其他几位次之。” 项子喻赞同的点点头:“煜兄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刘竹确实是个不错的人才,旁边几个虽有才华,但遇事慌乱,心思不稳。行为举止上也有欠缺,难以大用阿!” “其实公子你今日不必前来,这种小事在下代劳即可。” 项子喻摇摇头,感慨道:“正好闲着无事,出来看看也无妨。你也知道每四年皇榜一发,便是各位兄长争夺人才,拉拢人脉,扩大阵营的时候,我若是再不主动一些,怕是来日这长安城中就没有我怀南公子一席之地。” 科举四年一次,入榜者皆可入朝为官,抓住这个时机将自己的亲信人马安排到重要的位置去,可以增加自己自身的实力。为以后图谋大事添砖加瓦,增添胜算。 花煜承诺道:“公子不必担忧,在下愿尽心竭力追随辅佐公子。” “好!”项子喻拍拍花煜肩膀,“花煜...人间险恶,人心难测。我身边只有你,也只可以信任你。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花煜重重的点了点头,“肝脑涂地,九死不悔。” 项子喻莞尔笑笑:“对了,武举那边可有什么消息?我的武状元郎。” 花煜道:“还没有确切消息,只是听说封少将军,统万军,入周大将军麾下。” “周大将军...”项子喻若有所思的呢喃:“周天...手握重兵,我梁国三分之二的兵马尽在他手,对于继位一事一直是模棱两可,花煜,你若是能够取得他的信任,成为心腹,我们的大业也算是成功了一半!” 花煜面色一喜:“花煜明白,定不负众望。” 项子喻“嗯”了声,欣慰的拍拍花煜的肩膀,开始询问花煜近来的情况,“家里怎么样了?伯父远在江南,可放心你一人回来?” 花煜眉眼微垂,闪过一抹戾色,不冷不热道:“江南富饶,他享乐还来不及呢!怎么又会担心于我?” 项子喻宽慰道:“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父亲。” 花煜冷哼一声:“名誉上的父亲而已,他何时顾及过我?他心里眼里只有大夫人生的那两个无能的儿子而已!罢了,有他无他都一样。” 项子喻轻叹一声,对于花煜的感受,他最能理解,因为他们都是不受待见的庶子,没有尊贵的身份,虽然在外人看来高不可及,可是回到家中,如同入了冷宫一般。这也因为是他和花煜交好的原因之一,同病相怜。 “你妹妹呢?常听你说起你那妹妹,这次可一同前来?”项子喻问道。 谈及妹妹,花煜脸上显然多了几分喜色,“来了,这次入皇榜是意料之中的事,所以想着在长安定居,便将其一同带来,放在身边也安心些。” 若是留在江南,指不定还要被那几个夫人家的公子小姐怎么欺负呢!说来也怪,每次欺负以后,同父亲说,他都不以为然,即使证据确凿,他也无动于衷,或许就因为他们没娘吧! 项子喻想了想道:“当初你们一家离开长安的时候她好像六岁左右,转眼已经有十年过去了,应该已经及笄了吧?” “还没呢,还要再过一两个月。”花煜忽然想到什么,一脸警惕看着项子喻:“你想什么呢?旁的事都可以,你知道的她是我的命,你想都别想。” 项子喻一噎,连忙将刚萌发出来的念头打消,打着哈哈道:“怎么会?你想多了。不过,这女子及笄了,总归还是要出嫁的。你总不能护着她一辈子的吧?” 花煜脸色一沉,“那又如何?即使做老姑子,我养她一辈子,只要她喜欢,我也无所谓。若是有混蛋小子敢招惹她,我一定会打的他满地找牙!”说着,类似示威似的挥舞着拳头。 项子喻干笑两声,护妹狂魔,惹不起啊! “那要是她喜欢的人呢?” “她喜欢的人?”花煜愣了愣,这他倒是没有想过,他那妹妹古灵精怪,又眼光极高,应该没有什么男人她能够看上眼的。 项子喻忍不住提醒一声:“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那么一个人,你会怎么样?”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花煜认真道:“先和他比试一番,能接的住我三招不倒者,我还是能考虑考虑的。” “得了吧,你三招下去,不死也丢半条命,你可是我梁国的武状元,谁能打的过你?要是这条件,就算你妹妹美若天仙,天底下都没有人敢向你妹妹求亲?”项子喻诚恳的说道,三招?想想都打寒颤。 花煜笑笑,不以为然:“那正好!能接的住的才能证明有能力保护她,若是接不住,没有人。我来保护她就行!” 第90章 项子喻撇了撇嘴,总结似的吐出两个字:“妹控。” 花煜扬眉不以为然,母亲早逝,又生在大户人家,夫人有五,小妾有三,各有子嗣,妹妹年幼五六岁,他也不过十岁,便开始相依为命。 “对了,你提着的是什么?”花煜忽然想起了什么。 项子喻脸色微变:“没...没什么。” 花煜看着项子喻的脸色,猜测道:“应该是扇面吧?” 项子喻愣住:“你...你怎么知道?” 花煜笑道:“那群人说起扇面的时候便瞧着你脸色不对,又见你盯着这东西看,所以我猜这里面就装着三个扇面...可对?” “这...”项子喻犹豫片刻,将纸包往身后藏了藏,正准备否认,谁知,花煜一个晃影,手里头的东西就空了。 等回过神来,只瞧见花煜手中举着一个纸包,扬了扬。 项子喻一个激灵,连忙伸手去够纸包,花煜就垫脚举的更高了,花煜本就比项子喻高一些,这一垫脚,项子喻更是够不着。 项子喻怒瞪花煜:“还我!” 花煜弯弯嘴角:“里头什么阿?这么宝贵?我瞧瞧。” “还我!还我!”项子喻够不到纸包也打不过花煜,只能一个劲的叫嚣。 花煜低眉垂眼看着叫嚣不断的项子喻,好心提醒道:“注意形象,都说君子文质彬彬,行什么来者,反正你这样蹦哒着可有失你君子之风。” 项子喻恶狠狠的皱起眉头:“什么君子!花煜,你别仗着我们有血缘关系,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说起这血缘关系,还需要从他们的母亲说起,他们的母亲年**好,拜把结为姐妹,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亲姐妹,互帮互衬,他母亲离世后不久花煜的母亲也悲伤过度加上疾病缠身去世。后来他们二人便称做两人之间有血缘关系,形同兄弟。所以项子喻方才说自己身边只有花煜了。 花煜莞尔笑笑,快速的倒退几步,扬了扬手中的纸包,“我还就仗着你我那点血缘关系,赌你不敢把我怎么样!” 说着,就将纸包给拆开,果不其然里头包裹这三个扇面,花煜哈哈大笑道:“果真是你个冤大头!” 项子喻瞧着纸包被打开,连忙上前一把夺了过去,“什么冤大头,那是你这种粗人不懂墨宝,这画就值这二百两!” 项子喻夺过去的时候,花煜撇了两眼,青山墨水的,总感觉有些熟悉,不过转念想想,扇面都长一个样,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新奇的。 花煜挥挥手,不在意道:“你说它值它就值。这种墨宝我也看不懂。不过它真的有那么好?” 项子喻稳了稳身子,清咳两声:“笔锋苍劲有力,画下世界浑然天成,没个十年八年是练不出其中一二的。” “听着挺厉害的。”花煜琢磨道:“你见过画这扇面的人没有?是何方神圣?” 项子喻回想起买画的场景,嘴角含笑,意味深长道:“画扇面的是子虚公子。” “子虚?”花煜蹙了蹙眉,听着挺怪的,“挺怪一名字,不过无所谓,你不是说他笔锋苍劲有力吗?你可还记得再过些时日是太傅的生辰?” “好像是的...”项子喻疑狐打量着花煜,不怀好意笑道:“你怎么知道的?听说太傅有一女,年十七,正是出嫁的年龄...状元配美人,花煜,你可以...” 花煜直接打断道:“想什么呢?!什么有一女,年十七?正值出嫁?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项子喻错愕:“那你是怎么知道太傅的生辰的?不是有意打听的吗?” “那还不是为了帮你。”花煜坦诚道:“听闻太傅之学生门徒遍布天下朝廷,若是能讨的太傅欢心,对你不是大有益处?” 项子喻愣了愣神,太傅生辰在即,他想与之交好,便要从这贺礼上下功夫,得知其好墨宝书画,老早便托人四处去寻绝世大家之作。奈何这临近眼前,一直没有个消息。 “你的意思不会是...” 花煜点点头:“虽然我不懂墨宝书画,但听你们说的不简单,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而且你想这太傅好墨宝,什么样的绝世珍品他没有见过?送的他都不一定能看的上眼,所以...” 项子喻蹙眉,迟疑道:“所以你就想寻这画扇面的人,然后用她的画送太傅?” “诚然!”花煜分析道:“你想想,既然常规的路难走,我们就另辟蹊径,反正那些稀世珍宝他都看过,一般的也拿不出手,所以总是要有点新意的不是吗?” 花煜顿了顿,接着说:“而且每副画的风格不同,或许能够恍然一新也不说不定。再者你不是也说这扇面画的不错吗?” “这...”项子喻知道花煜说的在理,可太傅生辰不是小事,前往祝寿送贺礼的也不只他一人,这贺礼送的不好怕是再交好难上加难,可是他寻的稀世珍宝又迟迟没有音讯... 花煜见项子喻犹豫,两手一摊:“那你还有别的办法吗?或者说有别的太傅喜欢又能够让他印象深刻的礼物吗?” 项子喻咬咬牙,这还真没有... “要不然先去找那画扇面的人看看再说?”项子喻提议道,多留一条路总归没有坏处。再说这扇面确实不错。 花煜爽快应下,便催促着项子喻快点去。 两人绕了几个弯,徒步走到城南,项子喻凭借印象来到当初买画的地方,左顾右盼,却没有那扇面摊子的影子。 “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城南很大,或许在别的街道呢?”花煜也跟着项子喻左顾右盼,按照项子喻所说,两名女子应该很好辨认的出,可瞧了一会,女子倒是没有,妇人老头倒是不少。 项子喻笃定的摇头:“不可能,我记得就在这地方...才不到一天的时候我怎么忘记?而且那个摊子很显眼。” 花煜蹙了蹙眉:“那去哪了?”说着,大步流星的走到一个摊子旁询问:“老人家,有没有看见这边有一个卖扇面的摊子?是两个姑娘,长的应该不错。” “扇面?姑娘?”老人家啃着红薯,摆摆手:“收摊了!收摊了了,早都走了...” 第91章 “走了?”花煜错愕,抬头望天,日头正好怎么就走了? “走了!走了!”老大爷不耐烦的挥挥手,若是不买东西,别在站着碍事挡着他做生意。 花煜折回到项子喻面前,两手一摊:“喏...收摊了...” 项子喻略有些失落了望了眼之前摆摊的位置,笑道:“走了就走了吧,我们也回去吧,等明个再过来看看。” 花煜“嗯”了一声,“也只好如此。不过明个还要宴请其他几位考生的事你可别忘了。” 项子喻拍了下胸脯:“知道,我心里有数。” ...... 长安城西小院,不大不小,简单雅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一不同就是入门的院子中有一棵百年的桃树,树干粗壮,桃花开满了一树,粉嫩嫩的,如同大片的霞云,甚是壮观。 华露站在一旁,看着花容踩在石头上努力想要翻上墙头,忍不住担忧的小声提醒道:“小姐,你慢些!小心些,别被少爷发现了!” “知道!知道,没事的。”花容一边不在意的挥挥手,一边努着嘴卯着力往上爬,两手抓着墙沿,两脚垫的高高的,企图借用手臂的力气往上爬。 可惜,墙头有些太高,花容即使手抓住了墙沿,也爬不上去,一离开石头,两手抓住墙沿,两腿乱晃,完全支撑不上去。 “露儿,再搬一块石头来!”没了办法,花容只好一边紧紧的抓住,一边吩咐着华露,想着再垫高一些。 华露看着心急,一边应着,一边慌慌张张的四处张望哪儿有石头,可瞅了一圈,别说石头,连颗石子都没瞧见,“小姐,没有怎么办?” 花容蹙了蹙眉,“别管那些了,你抱着我的腰,往上送...” “哦,好好...”华露早已经手足无措,花容说什么她便干什么,急忙忙的上前一把抱住花容盈盈一握的小腰,像是拔苗助长似的往上拔,可两人的身高摆在那,努力了好一会,花容的额头只能堪堪够到那个墙沿,距离爬上去还有好一块的距离。 “不行,不行!”花容急了,瞧着天色,阿哥应该早都已经回来了,他若是发现自己从外头回来,定会斥责自己不听话四处乱跑,“华露,你踩到石头上这样高一些,再把我往上送!” “好好。”别说花容,连同华露都是着急上火,一边抱着花容一边努力的踩上本就不大的石头,再往上送,这一踩,花容成功露出个头能够看见院子的景色。 “对对!就这样。”花容高兴的欢呼:“华露再用点力,马上就好了。” “小姐,你快点,奴婢快撑不住了!”华露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拔苗助长,花容清瘦,按理说不需要多大的力气,主要是因为华露脚下踩着的石头,石头圆滑,而且只踩在边沿处,滑的很,华露两条小细腿止不住的大颤,忽的一声大喊:“小姐!小姐,我不行了!” “别!”花容一声惊呼,鼓励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只听见扑通一声,两个人仰面倒地。 “哎呦呦!”花容紧闭着眼睛,面露苦色,直叫唤:“疼死我了!疼死我了,这什么破墙?怎么这么高?还没有江南那个小矮墙好!” 华露摔得眼冒金星,连一声痛还没喊便听见花容直叫唤,忍不住抽抽嘴角:“小姐...你摔奴婢身上了...” “嗯?!”花容愣了愣神,“摔你身上了?我说呢,怎么不疼呢!”涨红着脸,一骨碌爬起身来,“疼不疼?快点,我拉你起来,你怎么也不吱一声啊?” “奴婢摔得晕头转向的,这不还没来的急吗?”华露疼得小脸都皱在一起,将手放在花容伸出的手中。 “没事,等进去了,我去给你找郎中看看...”花容边宽慰边准备拉华露起来,却听见一个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这么晚了,去哪疯了?” 花容心里头一个咯噔,吓得一下子松开了手,刚准备坐起来的华露被花容这一松开,失去力气再次摔倒在地,新伤加旧伤,疼得哎呦呦直叫。 花容心头一紧,松开手后,来不及去安慰华露,直接自己也躺在草地上,哎呦呦的直叫,比华露叫的更为凄惨。 正叫着的华露听见一个比自己声音更大的叫唤声,愣了愣神,下意识往花容那边看,“小姐,怎么了?你怎么也摔倒了?是不是奴婢太重了?” 华露这一问,花容连忙搭腔,紧闭着眼睛,嗷嗷叫道:“没站稳...没站稳!” “没站稳?”花煜勾勾嘴角,缓缓蹲下身子,食指在花容额头上轻轻敲打一下,“我瞧你分明是心中有鬼,心虚的吧?” 花煜的话说到这个份上,花容再不睁开眼也说不过去,眨巴着睫毛,露出一抹笑容:“阿哥怎么在这?” 旁边呆滞看戏的华露一惊,这才反应过来,慌忙爬起身来,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不敢吱声。 “你说呢?”花煜眉头一皱,笑容尽数敛去,眼中盛着怒火,“这么晚了你去...” 花容连忙打断,摆出一副痛苦的神情:“阿哥,容儿摔的好疼,头晕眼花的,估计五脏六腑都要错位了!” 花煜看了看花容,即使现在满地打滚他也无动于衷,一把将花容提了起来,呵斥道:“你瞧瞧你什么样?一个千金小姐翻墙头,打滚,你瞧瞧你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没?!” 花容被花煜提着进了府,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说吧,你今天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去买胭脂了...”花容扁着嘴回答,委屈的两只眼睛都擒满泪花,“自从来了长安,阿哥便不向以前那么宠我了,动不动就训斥我,明明知道我坐不住,却偏要将我关在家里面,我只是出去买胭脂而已,阿哥就动那么大怒,以前阿哥从来都不会这么对我的!” 花煜刚要训斥,却被花容先行一招,满眼泪花,楚楚可怜的,花煜刚欲训斥的话也不知从何说起,不由的软下心来解释道:“你也知道长安不比江南,江南尚且是花家的地盘,你尚可胡闹一些,可这长安可是天子脚下,王公贵族数不胜数,到时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可不是认个错那么简单了事的!” 第92章 花容含着泪花哽咽:“我知道,可是这胭脂是长安最流行的款式,容儿也想要,容儿就只是出门买了个胭脂而已,真的,就买了这个胭脂。” 怕花煜不信似的,特意从怀里掏出小心翼翼包装好的两盒胭脂,“阿哥以前从来不会凶我,如今只是出门买个胭脂,阿哥就会发怒,容儿又不是不懂事,阿哥只要好好和容儿说,容儿就会知错就改,可阿哥偏要...” 花容说的是实话,确实是只买了胭脂,可那的胭脂铺子太多,胭脂的种类又像是繁星一样,数都数不过来,看的眼花缭乱,一时就忘了时辰。 花煜撇了下嘴角,暗自腹诽:你要是懂事,我至于如此吗?! “好,就算你买胭脂,整整一天都在买胭脂?” 花容愣神,下意识的回头看向门口站着的低头满脸愧色都老管家。 花煜一声呵斥:“别看他!他是想替你隐瞒的,可纸包得住火吗?说,去哪了?” 花容咬咬牙,心知是躲不过去了,便将阿娘搬了出来:“阿娘生前最爱美,最爱给容儿涂胭脂,阿娘说容儿涂胭脂的时候最好看...” 花煜扶额,叹气,得,出了事就把娘搬出来... 花容越说越发悲伤,几乎快要泣不成声,虽然没挤出多少泪珠子出来,却也闻者悲伤,“长安那么大,阿哥又不是不知道...这胭脂是娘最喜欢的款式...阿哥粗鲁!野蛮!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样的胭脂娘最喜欢?娘临死前...” 花煜一噎,狠狠的皱下眉毛,他什么时候粗鲁?野蛮了?!听到最后花煜不得不打断花容的哭诉,只要一说娘临死前,花煜就知道后面肯定是“让你好好照顾我,我们相依为命,凡事多让着点妹妹...”紧接着就是花容胡搅蛮缠似的指责。 “好好,我算是怕了你了。不说你买胭脂的事,便说说你哪来买胭脂的钱?”花煜打量着刚刚花容放在桌子上求证清白的两盒胭脂,意味深长道:“金缕镂花,桃花嫩红,兰香阁的胭脂,又是长安最新款,应该价格不菲吧? 我想想,好像要三十两一盒,我若是记得没错,来长安的时候你的钱都放在我那,可钱没少,却多出了六十两的胭脂来,你怎么解释?” 这东西说来也瞧,陪项子喻给大臣家眷送礼物的时候刚好便是这兰香阁的胭脂,所以才知道的这么清楚。 花容大惊,不敢置信的看着花煜,这还是她那个不食人间烟火,一心专研武艺的阿哥吗?即使她想否认,可这明显是提前下了功夫的... “其实...”花容咬着嘴唇,长吸一口气,认命似的一口气全都说出来:“其实钱是老家伙给的。” “老家伙?花容说谎还是要打草稿的,老家伙他怎么可能?”花煜显然不信。 花容叹了口气,将身上剩下的四百四十两全部都掏了出来:“离开江南的时候,老家伙给了我五百两,让我留着以备不时之需,说是对我们的一种补偿...我就想着路途遥远,吃的用的都需要钱,所以不拿白不拿...” 花容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将真相说出来,单说是六十两阿哥肯定不信,老家伙堂堂江南巡抚女儿外出就给六十两?!所以只好就五百两都拿出来才可能有点可信度。 花煜盯着那绿油油的银票,恨不得马上把这些钱甩出去,然后发誓般说‘那个老不死的钱,他们才不稀罕要!’,但一瞧着弱不禁风的花容,花煜这满腔的恨意又不得不压下去,花容还小...不应该和他一般痛苦。 “罢了,罢了。”花煜妥协似的挥挥手:“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花容重重的点点头,长松一口气,一扫悲伤的情绪,眉开眼笑的跑到花煜跟前,一把抱住花煜:“那阿哥不生我的气?” 花煜宠溺的揉揉花容乱糟糟的头发:“不生气了...不过,你别看长安表面上一片祥和,其实...” “其实里面有你想象不到的危险,人间险恶,人心难测。”花容滚瓜乱熟的背道。 “既然知道,还犯错?”花煜无奈的戳戳花容额头。 “我这不是知错了嘛...”花煜高大威武,而花容娇小玲珑,花容抱着花煜也只能堪堪到他的胸口的地方,像是一只树赖熊攀附在树上:“而且,我阿哥可是堂堂的武状元,谁敢欺负我?!阿哥两拳就能把他揍趴下!”说着,还挥舞两下拳头。 花煜无奈笑笑,语重心长道:“这里可不是疆场,都用拳头说话,而且我能护的了你一时...” 花容心头一咯噔,抢先一步道:“阿哥,会护住容儿一生一世的对吗?” 花煜愣了愣,点点头,笑道:“是...容儿的阿哥会护住她一生一世...” 花容扬起笑脸,弯弯的眼睛,满是笑意,她的阿哥要护她一生一世,到最后都不曾食言... ...... “小姐!” 花容刚一从前堂出来,便听见华露急迫的呼唤,便冲着她招招手,表示自己有惊无险。 “小姐可是吓死奴婢了!”华露拍着胸口,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花容笑着调侃道:“瞧瞧你,胆小如鼠!” “小姐,你这话就不对了。”华露反驳道:“也不瞧瞧是谁?那可是新晋武状元的少爷,奴婢才会如此,要是换作别人,奴婢肯定先上去直接来上一拳!” 说着,“哈!”的一声,凌空出拳,证明自己其实也不弱。 “好啦,好啦。”花容也没有追究,拍拍华露的胳膊。示意放下来,“放心,有惊无险。”说着,神神秘秘的从怀里掏出两盒胭脂出来,“瞧瞧,这是什么?” “胭脂!”华露惊呼,满眼的喜色,紧紧盯着胭脂,一步都挪不开。 “没摔着,还好刚才翻墙头的时候放在我身上,要是放在你身上,我都不敢相信。”花容轻轻的抚摸着胭脂盒,递给华露一个,“这个是你的,枫叶红,这个是我的,桃花红。” 华露眉开眼笑的接着,“谢谢小姐。” 第93章 花容抚摸着胭脂盒,劫后余生般感慨道:“幸好来的时候将那些画的扇面都藏起来了,要不然给阿哥看到后肯定麻烦大了!” 念及卖扇面的事,华露后怕的扯着花容的衣袖:“小姐,要不然就算了吧?这终究纸包不住火,万一有一天被少爷发现可就遭殃了!” “哪有什么的?”花容不在意的回答:“只要我们做的小心,回来的早一些就不会被发现,你别老是自己吓自己。” “可是...”华露仍觉得心惊胆战。 花容长叹一口气,拍拍华露的肩头,“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阿哥为了我们现在这个家,离开的时候,那个老家伙连送送都觉得吝啬,只是一个劲的教导,别惹事,就算惹事了也别说是江南花府的人。更不用给盘缠了。” 说到这,花容忍不住啐上一口,来表达自己的愤怒,“花府十年,我和阿哥所有的积蓄也不过够在长安买下这么一个小院子,家里头也只有你和老管家,可是这往后,阿哥在朝廷做了官,里里外外总需要用钱来打点的地方,所以我们现在能帮衬着就帮衬着。” 华露闻言,面露悲伤,“奴婢明白,以后奴婢一定会小心谨慎,绝对不会露出任何马脚的!” “嗯嗯。”花容眉开眼笑的拍拍华露,“我相信你。” ...... 昨个扑了个空,今个项子喻弗去别事,倒是早早的就等在昨个铺子摆放前的茶楼里,本想着让花煜同自己一起,可惜那厮临时有事,说是皇榜的故事,追随在周大将军麾下,今个周大将军麾下几个将军请客新状元郎,花煜自然不能推辞。 不过不来也罢,那厮只懂得舞刀弄枪,虽也聪慧,但对于这些舞文弄墨之事丝毫不感兴趣,来了也是茫然,无聊。说到这,他倒还真有点私心,那些墨宝,那个着鹅黄色衣裳的姑娘像是他偶然间发现的宝藏,不愿被别人窥的。 喝了约有两杯茶,那两个姑娘才姗姗来迟,和昨天一样的衣衫,鹅黄色的在粉红的桃花映照下格外灵动,只是觉得脸上的面纱有些碍眼,不过也增添了几分神秘。 墨宝的摊子还未开始支起,他便迫不及待的下楼,出了茶楼,又不急不慢的走上前去。 “公子?”正在支摊子的花容看着近前来的项子喻愣了愣神,“公子今日也是来买扇面的?” 项子喻摇摇头,主动上前帮花容支起支架,“倒也不是。” 花容没有拒绝,只不过听到项子喻的这句话,心下忐忑,“那公子可是来退货的?” 旁边忙活的华露更是惊慌,连忙跑到花容身后,小声嘀咕:“小姐,要是真的来退货的怎么办?我们可没有钱给他,买了胭脂花了六十两,剩下的钱又都给了少爷,可怎么办啊?” 花容宽慰似的拍拍华露的小手:“别紧张,不行我们再送几张给他,实在不行,我们就跑吧。反正长安城这么大...” “姑娘再说什么呢?”项子喻一脸疑惑的看着两个人嘀嘀咕咕的,“姑娘...这竹竿子是放在哪的?” “哦,那个...”花容面色一紧:“插在那个摊子下面的,好支撑着。” “哦,好。”项子喻顺从的将竹竿插在摊子下面。 忙活一会,总算是大功告成,项子喻搓着手准备说今天的来意,还未开口便被花容打断道:“公子,对于昨天的扇面是否还满意?” 项子喻愣了愣,莞尔笑道:“满意。青山墨水,画工确实不错。” “那公子今天可是来买扇面的?”花容一脸期待的看着项子喻。 “不是。”项子喻摇摇头:“在下今天是有一事想请姑娘帮忙的。” 帮忙?! 花容一惊,警惕的看着项子喻,“帮什么?我一个姑娘家的能帮你什么?钱色都没有,命倒是有两条。” 项子喻无奈笑道:“在下怀南,不是什么坏人,也不是姑娘想象中的土匪,在下只是想请姑娘画一副画。” “画?”花容惊诧的打量着项子喻,长安人都这么随意吗?昨个刚认识的人,今个就过来求画?他对自己了解吗?就来求画? 项子喻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姑娘不要介意,在下见扇面风格独特,自成一格。所以想着过来求一幅画。不过,姑娘放心,天底下没有白拿的东西,一幅画一千两不知姑娘可否愿意接受?” “多少?!你说什么?”花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项子喻笑道:“一千两,在下目前也只能拿出这些,还请姑娘误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花容摆摆手,立刻摆上一副欣喜若狂的神情,“公子请坐,公子请坐,公子能看上这儿的扇面是我们的运气,公子能请子虚公子来作画是公子的福气。” “嗯?”项子喻愣了下,听着有些怪怪的,环顾一眼四周没有找到可坐的地方,只好笑道:“在下还是站着吧。不知,姑娘可愿意接受这桩买卖?” “这...”花容犹豫了一下,不是不愿,倒像是拿捏好的欲擒故纵般。 “小姐。”华露小心翼翼的扯了下花容,别说是小姐,连她听的都心动,心动这一千两,一个扇面两百两,一千两就得卖五个扇面,关键还真遇到眼前公子这样的冤大头。 “接不接?这可是一千两!”华露想想都激动。 花容嘴角上扬,掩面道:“一千两而已,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样。” 华露撇了撇嘴,“小姐还不是同样激动?” 花容止不住笑意:“说的也是。” 项子喻倒也不着急,静静的等着两个姑娘一阵窃窃私语的结果,和他预料到的一样,花容爽快的应下。 “不过...”花容话锋一转道:“公子也知道高人不露面,公子有什么要求同我讲便好了,而且这画钱,子虚公子乃是世外高人,自然不在意这些钱财,而是公子有眼光,子虚公子才愿意接的。” 项子喻往花容身后瞧瞧:“这儿哪有人?姑娘是怎么知道子虚公子怎么想的?” 第94章 花容微愣,自然而然道:“我同子虚公子相识已久,心有灵犀,子虚公子怎么想的我大概也可以猜测出个一二,所以在很多时候,我可以代表子虚公子,这点,还请公子放心。” 项子喻意味深长的“奥”了一声,倒也没有多言,“只是,这画有些风格,图案等方面的要求,姑娘可有时间听听?” “当然有。”花容一口应下,还沉浸在一千两的喜悦中,环顾一眼四周,最终定格在对面的茶楼上,“对面有一茶楼,公子请我喝茶可好?喝茶时,我们可以谈论一下画的内容。” 项子喻愣神,照理说,自己花了钱买的画,不应该是她请自己喝茶吗?怎么倒过来了? 花容知项子喻心中的疑惑,直接两手一摊:“真是抱歉...出门出的着急,忘带钱了...还麻烦公子破费,不过,等交画的时候,我一定回请公子喝茶。” 项子喻笑道:“好,既然姑娘如此说,那便一言为定。” 项子喻先行去茶楼,花容交代华露些事情,交摊子交付给她后方才跟上去,茶楼二楼窗户正敞开着,项子喻坐在之前坐的位置上,花容上前一看,笑道:“公子真是有心了,刚好不好,这窗户正对着我那摊子。” 项子喻愣愣神,有些不自然,“恰巧而已,恰巧而已。” 花容也向来不纠结一些小事,抿了几口茶道:“公子的画有什么要求?” 项子喻想了想,便按照太傅的喜好大体说了一遍。 花容蹙眉琢磨片刻,觉得应该不难,便也应下此事,“公子送画之人喜好山水,刚好子虚公子最擅长山水,所以请公子放心,十日后,便在这里交稿如何?” 项子喻算算日程,太傅生辰的前两天,刚刚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对了,收画的人乃南山人士,姑娘可以告诉子虚公子如果方便的话画南山风景更为好一些。” “南山?”花容眉头微皱,南山,儿时的时候好像去过那个地方,不过这么多年,早已经忘的差不多了,不过,为了一千两,区区南山不成问题,“好,请公子放心,子虚公子既然接了生意,便会竭尽全力,不会让公子失望的。” “那就好。”项子喻松了口气,先前还怕自己贸然提出的要求有些过分了,毕竟南山那个地方,地偏人少,极少有人主动前往,画南山风光的画也是极少。 闲聊了片刻,项子喻付了定金,花容便匆匆离去,似乎没有再多呆一刻的想法。项子喻倒也没有挽留,毕竟才见过两面,冒冒失失的挽留未免有些奇怪,便依靠在座椅上漫不经心的透过窗户往摊子处望去。 “小姐!小姐!”一瞧见花容出来,华露就急忙忙的迎了上来,“怎么样?小姐?谈的怎么样了?” 花容扬了扬手中厚厚一叠子的银票,“喏...这是定金!” 华露惊喜的看着,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捻了捻,数了数,“四百两,小姐,四百两,等交了画,还会有六百两,一共就一千两,小姐,这些钱足够我们生活一段日子了!” 花容“嗯”了一声,“一幅画,一千两很划算的买卖,正好这两天阿哥看我看的有点紧,有这一千两,我们暂时就不用出来了,在家作画就好了!” 华露重重点头,看着手中绿油油的银票,越看越觉得好看。 项子喻坐在楼顶上看,无奈失笑,摇摇手中的折扇,正准备离去,突然,听见一声歇斯里底的尖叫。 “阿!” 华露只觉得眼前刮过一阵风,紧接着,手里头就空荡荡的,忍不住一声尖叫起来,“小姐!钱!小姐!钱!” 花容看着华露白花花手,愣了愣,随即看向风窜过的方向,一声大吼:“小偷!找小偷阿!” 一声大吼,连同天地都要抖三抖,不远处正在熟睡的老大爷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看看手中啃剩下半截的红薯,松了一口气,恼怒似的啐了几口,又重新躺在摇椅昏昏欲睡。 花容提着衣角想都不想就追了上去,别了,不忘吩咐还震惊在原地的华露:“看好摊子,胆敢抢本姑娘的钱!我看他是活腻了!” 华露下意识的应道:“哦...好...”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欲哭无泪。 花容刚追上去,茶楼二楼窗户处便飞身下来一白衣少年郎,手持折扇,宛若嫡仙。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纷纷看呆了眼,随后又瞪大了眼。 “扑通”一声,这嫡仙似的男子以一种四平八方的姿势直接摔向正下面的水果摊,“卡崩”又是一声,那水果摊子从中间一分为二,碎成两半,水果滚了一地,有些运气不好的,刚好被压在身下,汁水四溅,异常惨烈。路人纷纷掩面遮眼,不忍去看。 项子喻疼得本想哎呦呦的叫唤两声,腰不传来痛苦让他眉头不展,可一睁眼看着满满当当望着张望的人群,硬着一声不吭。在一群人面前嗷嗷直叫,实在是丢不起那人,正咬牙着起身,却听见跑去其他摊子偷闲闲聊躲过一劫的大妈歇斯底里的怒吼。 “哎呦呦!是谁家的小子!竟然把我的摊位撞翻了!东西都掉了一地,还让我怎么做生意阿?!” 越喊越凄惨,就差直接瘫坐在地上哀嚎,正准备追上去的项子喻只能心急如焚的看看那边的情况被这件事拌住了脚,项子喻不愿浪费时间,扔下五十两银子,摊子的大妈瞧着远高于水果价位的钱却住了嘴,不再阻拦。 项子喻这才追了过去,虽然那两人已经跑出很远,项子喻凭借着一路上人指点加上不错的眼力竟也能一点不差的追上去。 ...... “嘿!小子!姑奶奶我的东西你也敢抢?活腻了是吧?!”花容一声呵斥,翻身轻轻松松的落在那小偷跟前,双手环抱于胸前,面带不善的打量着眼前慌慌张张的毛头小子! 她阿哥乃是梁国第一武状元,作为他的亲妹妹能差到哪里去吗?虽然不及她阿哥,却也会一些拳脚,体力也说的过去,小打小闹还是没有问题的。 第95章 小偷瞧见花容出现在跟前,大惊失色,转身就往后头跑,花容岂容他逃脱?飞身踩着一旁灯笼摊子顶上,连踩数个,轻而易举的站在小偷的前面,“别跑了,你跑不过我的,识相的,把东西交出来,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刚才的事既往不咎。” “哼!”小偷恶狠狠的打量着花容,弱不禁风的模样,压根就不放在眼里,就这模样,他三下两下就能把她给放倒,还投降?可笑!“你是谁家的小妮子?!你可知道老子是谁?!去去,一边玩去,别碍老子的道,不然...” 花容一脸好奇的问:“不然怎么样?”两手交叉活动的咯咯作响。 小偷心下一颤,吞咽了口口水,依旧嚣张不屑道:“不然老子打的你哭爹骂娘!”总归气势是不能输的。 花容莞尔笑笑:“那就试试吧!” 话音一落,飞快的冲上前去,赢得先机,趁其不备,要其性命,一把拽住小偷叫嚣时指指点点的右手,直接来了个过肩摔,扑通一声,扬起漫天尘埃。 小偷哎呦呦的叫唤几声,正准备起来,却发现身上有千顶重,抬头一看,只瞧见花容以一副胜利者的姿势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处,低眉瞧着自己惨败的模样,“怎么样?把东西给我吧,我饶你一命。” 小偷紧皱着眉头,忍不住啐了一口:“哪来的小妮子?你算个什么东西?!赶紧起开!”说话的空当,不停的扭动身子,企图爬起身来,可花容这一脚似乎就踩在一个可以控制他全身的按钮上似的。无论怎么扭动,都动弹不得。 花容啧啧两声,眉头微微皱起,尽量用她最后的容忍道:“东西给我,你我两清。别逼我动手。” 小偷愤恨的一拳打在泥土里,好歹自己也是混这一条街的,现在却被一个小妮子威胁,说出去他的脸面往哪放?!可若不投降,自己连起身的能力都没有... “好好...”小偷犹豫了一大会,最终妥协了,“东西给你,你先放我起来。” 花容挑眉笑道:“东西先给我,再放你起来。” 小偷像是被戳穿心思似的气红了脸:“你不放我起来,我怎么拿东西?!” “放你起来,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给我东西?只怕不仅不给东西还报复于我,那就得不偿失了。”花容分析的头头是道,“现在是你处于劣势,所以你没有讲条件的资格,要不然我们就这样相互僵持着,等官府的人来如何?” 说到底,花容也不愿如此,等官府的人来,怕是阿哥肯定是要知道了,到时候...她都不敢相信,可是现在只能用官府来威胁他,否则相互僵持着,对谁也没有好处。 小偷闻言也有几分动容,瞧着人围的越来越多,谁也说不好官府的人什么时候来,他可不愿意因为四百两就坐牢,罢了,罢了,就当他今天倒霉。 “好好,我把东西给你,你放了我。”小偷咬牙伸手从怀里掏出那还没有捂热的四张银票,气急败坏的往上一递,“喏!还给你!” 花容眉开眼笑的接着:“这样不就好了嘛,多愉快,早知如此又何必受这个罪呢?”花容捻了捻,瞧着对账,便小心翼翼的收好。 小偷泄气般问:“可以放了我吧?”今个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嗯,好。”花容应的爽快,收好了钱,就松开了脚,同时往后退了数步,像是防着什么似的。 果不其然,小偷一溜烟的爬起身来,便从怀里掏出一把噌亮的匕首直接挥向花容,可不知花容早有提防,早已经退出数米远,这一挥,不出意料的落空。 “嗯?” 小偷不敢置信的看看落空的匕首,再看看远处的花容,这一切好像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不过,小偷这一掏匕首还是启到震慑的作用,围观的百姓一声惊呼,纷纷往后退,有头脑的趁乱高喊几声:“官兵来了!官兵来了!”用来呵退小偷。 不出意外,小偷大惊失色,四处张望一番,虽然四处被百姓围观着瞧不见官兵可仍觉得恐惧,愤愤的瞪了花容一眼,将匕首往腰间一插,夹着尾巴就四处逃窜。 小偷跑了,围观的百姓便失去了兴趣,纷纷散去,街道上又再次恢复热闹。 花容摸着胸口钱满脸欢喜,蹦蹦跳跳的回去。 ...... 项子喻扶着腰,这一摔可真是要了命了,五脏六腑几乎都快要给摔出来,可这花容独自一人去追赶小偷,他又不放心,一瘸一拐的也要赶过去,好歹也来个英雄救美。 走慢了,心急如焚,跑两步,腰部的痛楚让他直吸凉气,眉头紧皱,愁云不展。 要不然再跑两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一转头的,怎么就瞧不见踪影了?那姑娘应该追丢了吧?怎么也看不见的... 正当项子喻在那一个人瞎琢磨的时候,远远的瞧见蹦蹦跳跳走来的花容,整个人突然懵住,什么情况?! 怎么就她一个人,小偷呢?应该追丢了吧?看她蹦蹦跳跳的应该没有受伤,可要是追丢,怎么还这么高兴? 项子喻晃了晃脑袋,不再胡思乱想,直起腰板,风度翩翩的上前准备试探似的问问,然后再做出最好的判断。 还未等到项子喻开口,花容便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咦?公子你怎么在这?” 项子喻一噎,没有直接回答花容的问题,而是反问:“刚才看到姑娘的钱被抢了,姑娘去追小偷可追到了?追丢了不要紧,我们可以去...去...” 项子喻惊诧的盯着花容从怀里掏出来扬了扬的银票,“喏,都追回来了,公子刚才说什么?” “没...没什么...”项子喻不敢置信的问:“姑娘怎么把钱追回来的?那小偷主动给的?” “主动?”花容蹙眉想想:“也算是吧,我把他打趴在地上,他就主动把钱还给我了,应该算不上威胁。” “哦哦,那就好。”项子喻松了一口气,随即瞪大眼睛,“姑娘把他给打趴下了?!” 第96章 花容不可置否的点点头:“那小偷阿就是个纸老虎,中看不中用,我呢就三下五除二把他给打趴下了。” 项子喻听的心惊胆战,自己从茶楼上看到的小偷可不是这样的...虎背熊腰,身手敏捷,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对了,公子你怎么在这?”花容疑惑的看着正在发神的项子喻。 “我?”项子喻堪堪回神,讪笑道:“路过...路过,纯属路过。” 花容“哦”了一声,“那公子继续路过吧,我就不打扰了,露儿还在摊子那等我呢!”说着,就摆摆手大步流星的离开。 项子喻望着花容离去的背影僵硬的拜拜手,直到走远了,才哎呦一声叫出声来,扶着自己的腰,眉毛眼睛都皱在一块去,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早知道,他就不跳楼过来了! ...... “小姐!小姐!”华露吸溜着鼻子,红着眼眶看着快步走来的花容,“小姐,抓住小偷了没有?受伤了没有?钱拿回来了没有?都怪华露不好,一没拿稳,就被小偷抢去了!小姐,你说这长安怎么这个样?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大街上直接抢劫?!还有没有王法了?!” “好啦,好啦。”花容宽慰的拍拍华露的肩头,扬扬手中的银票,“瞧瞧,这是什么?本小姐出马,怎么可能有无功而返的事?!” “钱!”华露一声惊呼,两眼放光,小心翼翼的拿着又胆战心惊的左右张望一番,谁知道还会不会有胆大包天之徒? 捻了捻,数了数,哭丧的脸瞬间笑容满面,收到怀里,呵护似的轻轻拍了拍,“我家小姐是谁?!堂堂武状元的妹妹,小姐出马,管他是谁,都不是小姐的对手!” “那是!”拿回了钱,花容也高兴,不过也没有太过得意,“小声些,今个闹出这么大动静,别在大街上囔囔阿哥的名字,防止有心人听到,然后再传到阿哥的耳朵里去,到时候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知道,知道。”华露连忙噤声,转而小声道:“小姐,刚刚发生了一件喜事。”还未说出来,华露便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花容笑问:“什么喜事?让你都笑的合不拢嘴?难不成刚刚卖了扇面赚了钱?”说着,两眼刷刷的放光。 华露撇了撇嘴,“小姐,你怎么就知道钱阿?没有卖扇面,也没有赚到钱。” 花容懒洋洋的“哦”了一声,兴致瞬间失了一半,走到摊子旁,瞧着日头偏西,“有了作画的钱,这几日就不用出来了,收拾了吧,趁阿哥回家之前回去。” “哦,好。”华露一边收拾着摊子一边回想起刚才的喜事,嘴角就下不来,忍不住同花容说:“小姐,刚才你去追小偷可没看见。” “没看见什么?”花容边收拾着边漫不经心的问。 华露停了手中活,往花容身边靠靠,“小姐,刚才有人直接从茶楼里跳出来了!” “跳出来?”花容顿时来了兴趣,瞅瞅对面两层高的茶楼,这跳下去果真是需要勇气的,“谁阿?为什么阿?自杀吗?自杀也不可能从茶楼里跳出来阿?” 华露一脸高深莫测的摇摇头:“不是自杀,听说是想耍帅,学做那武功高强的公子哥,就直接从茶楼上跳下来,下来的时候风度翩翩的,连同奴婢都看呆了呢!就像是天上的嫡仙似的,可是阿,这功夫不到家,直接阿摔在那边的水果摊子上,摔得那叫一个惨,四平八稳的像只王八!” 花容噗呲一笑,往华露说的水果摊方向瞧瞧,摊主已经走了,这满地红黄相见的汁水以及歪七扭八的坏果子,亦是可以想象的出之前的惨状。 “小姐,你可知道是谁吗?” “谁?是谁?竟然这么神经?” “怀南公子,就是刚才同我们买画的怀南公子!”当时摔下来的时候,华露都不敢相信,想不到看起来风度翩翩的怀南公子竟然这么...耍帅也就罢了...关键还砸了! “是他?”花容直接乐开了花,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呢,刚才我回来的时候遇见他,一瘸一拐的,衣服上五颜六色的,原来是摔在水果摊上了!” 华露一副了然道:“没想到,风度翩翩的怀南公子这么有意思,真是人不可貌相...” “对了,他怎么突然想耍帅的?” “谁知道呢?” ...... 醉云楼楼梯处,花煜搀扶着项子喻上楼,“怀南,要不然别去了,我去告诉他们改明日得了。” “不...不行...”项子喻咬着牙,摇摇手中的折扇,“都走到这,不能半途而废。” 花煜叹了口气,“你瞧瞧你都什么样子了?你怎么伤成这副模样了?打架了?不应该阿?你也不会武功,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中看不中用。这楼你都上不去,还怎么喝酒会客?” 昨个是一席,会的偏南山的考生,今个还有一席,是江北的考生,南山和江北都是一毛不拔之地,穷苦的很,这些考生没人能看的上,这不都被项子喻收入囊中了嘛。 项子喻愤愤的抬头:“我都这副模样了!你怎么还有心思调侃我?还是不是兄弟?” 花煜忍住笑意,努力表现的悲痛万分,“你瞧瞧我现在这副模样怎么样?” 项子喻冷哼一声,“还不快点扶我上楼?” “好嘞!”花煜一声应下,正搀扶着项子喻上楼,只听见项子喻嗷嗷直叫,“慢点!慢点!我这摔得可不轻!花煜,你要谋杀阿?!慢点!疼!” 花煜叹了口气,反正这停也疼,上也疼,瞧瞧还有半层楼的台阶,一咬牙,一手握住项子喻腰部,像是夹带东西似的,带着项子喻飞奔上楼,只听见项子喻那隐忍又抑制不住的叫喊。 项子喻堪堪站定,愤怒的瞪向花煜:“你谋杀阿?!疼死我了!你是不是疯了?” 花煜无所谓的摊摊手:“你再喊几声,估计整个酒楼都能听见。” 项子喻一噎,回头往楼下瞟了一眼,瞧着侧目一张张看戏的脸,僵硬的转过头去,不再做声。 “喂!你去哪阿?我怎么办?”看着快步离开的花煜,项子喻顿时急了。 “喝酒阿!你不怕我谋杀你阿?” “你敢?!” “那可不好说!” “回来...我走不动了...你搀着我点呗...” “嗯...不要!” “我错了...” “下不为例!” “好...” 第97章 夜色阑珊,映着万家灯火,都说长安景美,回望绣成堆,回眸百媚生,从房梁上眺望,星星点灯,晕染了整个长安城,长安确实如此。 “你腰怎么样了?”花煜饮了口酒,担忧的问道。 “还好,死不了!”项子喻笑着摆摆手,已然有几分醉意:“花煜,我可同你说,良辰美景里就得配好酒,既有好酒又怎么能辜负这良辰美景呢?” “放心吧。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疼了。”项子喻撞了撞花煜的胳膊,示意让他放心。 花煜垂眉,既然项子喻如此说,他也不便再多说些什么,“怎么突然想着要喝酒?下午的酒你还没喝够?” 项子喻苦笑道:“下午的酒再好,可喝着压抑,倒不如晚上同你一起喝的痛快。” “有烦心事了?”花煜轻叹一声,灌了两口酒,了然道。 项子喻微怔,深深的看向一旁的花煜:“这么明显吗?” 花煜回眸看了项子喻一眼,“嗯。明显。” 项子喻“哦”了一声,咕噜咕噜灌了几口烈酒,酒意上头,两颊红晕,方才开口道:“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嗯,我知道...” 项子喻莞尔笑笑,眺望着万家灯火,“只是突然间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万事皆不如意而已。可能有一点小小的崩溃。”话音刚落,像是怕花煜担心似的,又紧接着说道:“不过不打紧,只是一点小情绪,等过了今晚都会忘的一干二净。” “嗯,好。”花煜知道项子喻也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所以也没有多说,“朝堂的事?” 项子喻“嗯”了一声,在花煜面前他也不再隐瞒:“太子之位一直迟迟未立,所以诸位皇子之间的争斗一直都没有消停的时候,朝堂上拉帮结派,相互抱团。可...”苦笑一声:“可我母妃早逝,又不得父皇宠爱,只有在皇祖母那才能露出一面,党派之争,我连同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太子位只有一个,皇位也只有一个,而皇子却有十之又六,虽然成年者不过八人,但太子位的争夺依旧激烈。皇权高高在上,他虽出身一般,又不受宠爱,但对于那个位置何人不向往之? 在花煜面前,项子喻是最为放松的,毫不隐瞒的暴露自己所有的野心。 花煜轻叹一声,同为庶子又不受宠爱的命运他又如何不懂? “皇上健壮,一时半会这太子之位未必能够立下来,兴许皇上也再看诸位皇子的争夺,从中看看是否有合适的人选,所以,你不要着急,我们还有的是时间,慢慢布局,从而一揽朝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再者说了,士别三日,自当刮目相看。” 顿了顿又道:“其实这样未尝不好。” “嗯?”项子喻暗淡的眸子陡然亮了起来,“怎么说?” 花煜意味深长的分析道:“这还没有到最后时刻,所以我们现在只需要隐瞒实力,慢慢发展自己的实力,任由他们去争,去抢。等他们两败俱伤了,我们再乘胜追击,大可一劳永逸!” 项子喻怔了怔,琢磨回味花煜所说的话,大喜,眉开眼笑的拍拍花煜的肩头,“果然,士别三日,自当刮目相看。花煜,你我十年未见,你早已经判若两人了!” 花煜笑笑,谦虚道:“我这些年,忙着生活,忙着生计。自己知道自己不是个读书的料,所以就去学了武,想着有一天能实现对你的承诺,为你效力,能护得了阿妹一世安宁。这些阿,都是我从兵书上看的。你也知道,我可不愿意只做个冲锋陷阵的兵而是一个能和周大将军一样坐镇后方,挥斥方遒的大将军!” “好!”项子喻一声感慨,一把搂过花煜的肩头,举起酒杯遥对明月,“来!举杯!愿你我兄弟二人心想事成,万事胜意!” “好!”花煜随即举起酒杯,同项子喻一起对着清风明月,“心想事成,万事胜意!” 喝完了酒,花煜方才想起太傅礼物一事,遂问上两句,“你找到那两个姑娘了?可答应了?” “找到了。”念及那抹鹅黄,项子喻脸上沾染几分喜色,“也答应了。十日后就在城南的茶楼里交画,到时候你陪我去。” “交画而已,还用我陪你去?”花煜有些不愿意,总想着来长安也有些日子,却一直没陪花容出去逛逛,算算日子,再忙活个七八天,刚好是桃花最后的花期也是凋零之前开的正旺的时候,等那时,便想着带花容出去转转。 项子喻意味深长的摇摇头,“不不,这不一样,主要呢,我是想介绍下那两位姑娘给你认识一下。” 花煜深深的看向项子喻,嘴角擒笑,用手推了推项子喻的胳膊,“怎么?有看好的姑娘了?那户人家的?人怎么样?” 项子喻笑意浓浓,倒也不隐瞒:“她阿,喜欢穿鹅黄色的衣服,带着面纱,虽然我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 花煜错愕,不敢置信的问:“你都不知人家长什么模样,你便心悦人家?万一是个丑八怪怎么办?” “不可能。”项子喻坚决的摇摇头:“她那双眼睛灵动,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般,顾盼生辉,定然长的不差,再者说,我是那种只看脸的人吗?” 花煜认真的打量项子喻一番,“不是,你怎么可能是那种只看脸的人呢?你只是一个肤浅又庸俗的人。” “你!”项子喻听了前半句还没什么,直到后半句,忍不住瞪大眼睛盯着花煜,“别以为我现在腰伤了,就打不过你了!” 花煜轻笑一声,毫不在意的笑笑:“等你腰伤好了,你也打不过我...”瞧着项子喻越瞪越大的眼睛,花煜赶忙转移话题道:“除了这个,那姑娘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若是普普通通的定然入不了你的眼。” 项子喻撇了花煜一眼,不同他一般计较,“她阿,活泼开朗,机灵古怪,声音特别好听,像是黄鹂鸣叫,喜欢钱,钱越多,她越是热情。对了,她还会点功夫,应该不太差。” 第98章 “喜欢钱?钱越多,就越热情?”花煜越听越不对劲,“你喜欢的不是个青楼姑娘吧?专门骗你钱?!” 项子喻一愣,上去直接一巴掌拍向花煜肩膀:“胡说什么呢?!什么青楼姑娘?人家是正把八经卖扇面的姑娘,你买的多,人家岂不是越开心?” 花煜琢磨片刻:“说的也是。”清咳两声,下定决心道:“既然怀南兄这么说,那小弟舍命陪君子,十日后就陪你去看看。” 项子喻剐了花煜一眼:“瞧你说的,你去见得可是未来的怀南王妃,你应该感到幸运。” “好好。”在这一点小事上,花煜便不同项子喻计较:“幸运,幸运,我荣幸之至。不过,这未来的怀南王妃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当然!来!喝酒!” “好!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 天色昏沉,已然没入夜时的月朗风清,乌云重重,将世间万物都遮蔽了去,阴沉沉的,估计有一场大雨。 花煜送完项子喻踉踉跄跄的回家,说来也气,明明说好的不醉不归,他倒也是果真是不醉不归,才三壶酒下肚,直接醉倒在房梁上,他没法,瞧着天色不好,只能把他给背回怀南王府再回家,一来二去的,加上晌午,傍晚,晚上三顿酒意上头,这回家的路可真所谓是忐忑,左右分不清路,明明半个时辰的路,他硬生生多走了半个时辰才摸到家门。 门没锁,花煜直接推开门,正堂的灯还亮着,黄澄澄的,倒是在清冷的夜有几分暖意。正对面的方桌旁趴着一鹅黄色衣裳的姑娘昏昏欲睡。 花煜莞尔一笑,准备静静悄悄的进去,不想吵醒花容,可惜,他这还未走到前堂,站在花容身旁打着瞌睡的华露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瞧见正在缓步走来的花煜,连忙欢呼着推醒花容。 “小姐!小姐!醒醒,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什么?!”花容半梦半醒的坐起身来,四处张望:“你说什么?阿哥回来了?在哪?在哪?” 花煜放在唇间示意华露安静的食指只好无奈的放下来,快步上前揉着花容的墨发:“怎么睡在这了?” 花容朦朦胧胧的抬头望向花煜,扬起一抹笑容,下一秒,一把抱住花煜的腰,撒娇道:“容儿在这里等阿哥,阿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花煜笑着解释道:“阿哥和一个朋友在外头喝酒,突然决定的事,没来的及通知你,可是等着急了?” 花容扬起小脸,摇摇头:“没有...容儿就是小睡了一下。阿哥以后别回来的这么晚了,老管家说,长安城入夜了不安全。” “不安全你还不锁门?”刚刚进来的时候,门直接被推开了,可是生生将花煜吓了一跳,生怕发生个什么事情。 花容一本正经的说:“可是...阿哥还没有回家呢...万一容儿要是把门锁了,阿哥进不来了怎么办?阿哥如果想要进来,就得敲门让老管家开门,这样就会影响到容儿睡觉,阿哥不愿影响容儿睡觉,就不会敲门,这样,阿哥就进不来了,只能在外头过夜了。容儿不想阿哥在外头过夜。” 花煜被花容这一本正经的解释逗笑,忍不住反驳两句:“那阿哥可以翻墙进来阿,这样就不用敲门,也不会影响容儿睡觉,而且阿哥可是堂堂的武状元,翻墙应该不在话下。” 花容一噎,“好像也是啊...” 花煜莞尔笑笑,揉揉花容的头发:“好了,以后呢,入了夜一定把门锁的好好的,老管家可说了,这长安城入了夜可不太平。” 花容“嗯”了一声,重重的点头,表示她已经知道了。“那阿哥以后可不准回来的这么晚!”像是交易一样,她答应了花煜一件事,那花煜便要答应自己一件事。 花煜想了想,点头应道:“好。这么晚了,我也回来了,回去睡吧,一个姑娘家的睡在外面,小心着凉。” 花容吸溜下鼻子,好像真的有点冷飕飕的感觉,“阿哥忙了一天,应该也累了,阿哥也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起身准备带着华露离开,忽然想起什么,叮嘱道:“对了,我估计阿哥在外头喝酒,所以就在厨房里煲了醒酒汤,现在还在炉子上,阿哥记得睡觉前趁热喝,否则明早醒来一定头痛痛的,到时候容儿可不管你了!” 花煜宠溺的笑笑:“好,阿哥一定记得喝,快回去睡吧。” 花容“嗯”了声,点点头,便带着华露离开。 花煜站在原地望着那一抹渐渐远去的鹅黄色身影,满眼充满了宠溺,不对!等等,鹅黄色的?!花煜瞬间清醒过来,连忙出声呼住花容:“容儿!等等!” “嗯?阿哥还有什么事吗?”花容顿足,不解的回头看向花煜。 “那个...”花煜不知如何开口询问,犹豫片刻,只是问道:“你今天有没有出门?” 花容和华露皆是一惊,面面相窥一眼,睡意全无,冷飕飕的风吹在身上,从头到脚都僵硬住,一瞬间如同掉进了冰窖。 “没...没有阿...”花容机械般摇摇头,这突如其来的责问,可是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阿哥,怎么会这么想?昨个你不是刚训斥过我吗?今个我怎么敢出去?难道阿哥不相信我?” “没...没有。”花煜迟疑的回答,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又对不上号,被花容这一反问,他也不好再多问些什么,只是挥挥手:“没什么,天凉,快回去睡吧。” “嗯,好。”花容也不想多做停留,带着华露匆匆离开。 花煜瘫坐在椅子上,吃痛的揉揉昏昏沉沉的额头,鹅黄色,会画画,古灵精怪的,又会点武功,怎么听都和容儿有些想象...可偏偏,容儿又不曾出过门,那断然不会碰面,那应该便不是容儿...罢了,罢了,兴许是喝多了酒,脑子也有些不清楚了。 “小姐...你说少爷是不是开始怀疑了?” 房屋拐角处趴着两抹身影,鬼鬼祟祟又小心翼翼。 第99章 “不会吧...”花容故作镇定,随后回头敲了一下华露的脑门:“别瞎说,别瞎想,镇定,镇定!” “好好...”华露长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自若。“不过,小姐,少爷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才突然这么问?” “不应该阿...”花容琢磨道:“那些扇面都收好了什么?” 华露肯定的点头:“都藏在府外的客栈里肯定没问题。少爷有家定然不会去客栈,看见的概率约等于零。”随即想起什么似的,惊慌道:“小姐,会不会是老管家?上次不就是他...这次也难说阿!” 华露这一慌,声音陡然提高,花容一个激灵,连忙转身捂住华露的嘴巴,食指顶在嘴唇间做了个“嘘”的姿势,又小心翼翼都探出墙角往花煜处张望,生怕被发现了。 瞧了一会,见花煜没有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手下来,“小点声...阿哥还没走呢!” 华露后怕的自己捂着嘴巴,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花容轻叹一声:“老管家也没有可能,今天出门的时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只要我们回来的早,断然不会泄露我们的行踪,再者说,阿哥回来的这么晚,压根就没有时间和老管家说话,所以肯定不是老管家那出了问题。” 华露听的一头雾水,心乱如麻,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起疑的?总是让人放心不下。 花容宽慰似的拍拍华露的肩头,“别想了,估计是因为昨个外出的事,所以今天阿哥不放心试探试探我们。应该是这样的。”最后说的有些笃定,为了也就是让华露不要自乱阵脚。 “真的吗?” “真的!”花容肯定的点点头,回头朝前堂望去,阿哥已经离开,灯也熄了,黑蒙蒙的一片,“放心吧,没事的。阿哥已经走了,我们也回去休息吧。” 华露“嗯”了一声,便随花容离开,心下虽然忐忑不安,但听花容如此说也放心了不少。少爷那个人,看起来和善,不像舞刀弄枪的莽夫那般生人勿近,对小姐极为宠溺,可偏偏是这份宠溺,让人觉得害怕。 不是小姐害怕,而是她们这些服侍小姐的下人感到害怕,还记得,在江南的时候,小姐身边有一名轻云的丫鬟,性子活泼开朗,特得小姐喜欢。江南那个花家大宅子,里头凶险异常,有一次轻云玩性大发,没有阻拦并且怂恿小姐闹腾,在池塘边和三小姐以及一群丫鬟们大打一架,结果双双坠河。 幸亏少爷及时赶到,将两位小姐给打捞了上来,三小姐身强力壮,哭闹了一会也就罢了。而小姐身子骨弱,得了风寒。少爷大怒,掌了轻云的嘴,打了扳,折腾的奄奄一息,甚至还要送进窑子里自生自灭,还好,小姐哭闹着阻拦,少爷拗不过小姐,便从轻处罚,不过从那以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轻云。 至于三小姐,没过多久,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睛深凹下来,没有半点神采,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样。不仅她怀疑是少爷所为,连同三夫人一房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谁也没有证据,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想什么呢?”花容停下脚步,疑惑的看向跟在身后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华露。 “嗯?!”华露一个惊醒,满眼惊恐,随即掩饰似的摆摆手:“没...没什么...”犹豫了片刻,又迟疑的问道:“小姐,你可还记得轻云?” “轻云?”花容蹙眉想想,听着好生熟悉,“轻云不是我刚去江南时的丫鬟吗?怎么了?你最近遇见她了?她过的好不好?” 华露错愕,犹豫不决道:“小姐不知道轻云的去向?” “知道阿!”花容笑道:“阿哥说轻云有一个情哥哥,在她受罚不久后就为她赎了身,带她离开江南了。” 华露怔了怔,“哦”了一声,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她想的那样,自己吓自己,真是的。 花容笑着戳戳华露的肩膀:“你怎么了?感觉有些魂不守舍的,还突然问起轻云来,我记得那个时候,你才入府没多久,和轻云应该没什么交际才对。” 华露愣神,慌慌张张的解释道:“没...没什么,可能刚才在前堂守着没睡好,所以有点魂不守舍的。至于轻云...”华露笑道:“以前刚去江南的时候,小姐人生地不熟,少爷要是不在,小姐就睡不着,轻云就陪着小姐等少爷,所以刚才在前堂等少爷的时候,奴婢突然就想起了她。” “原来是这样阿。”花容笑了笑,可能是睡意朦胧,也没有注意到华露的慌张,“放心吧,阿哥说,轻云当时的伤都没有伤到要处,养了几天就活蹦乱跳的。而且他们离开的时候,阿哥给了他们一笔钱,听说他们在江北开了一家小铺子,过的挺不错的。” “真的?”华露脸上浮现几抹笑意,有几分憧憬,心下又有几丝懊悔,听了那大宅子里嚼舌根的话。 “这有什么真的假的?阿哥还能骗我不成?时辰不早了,快点回去睡吧。”花容拍拍华露的肩头,打了两个哈欠,懒洋洋的一骨碌爬上床去。 华露眉眼带笑,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将门带上,仰望着阴沉沉的天以及隐瞒在乌云后若隐若现的明月,吐出一口混浊之气,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清晨静的很,连鸟鸣声都没有,昨夜大片的乌云笼罩在长安城上空,到现在都没有散去,七八点的时候,才有了光亮,却仍然是灰蒙蒙的一片,像是墨水晕染了一半,让人难受的紧。 花煜睡眼惺忪,吃痛的揉着额头,昨夜喝了汤,已经没有以前宿醉后那般头疼欲裂,但仍然还有些昏昏沉沉,一睁开眼睛便瞧见蹲在床边的花容,手撑着脑袋,打着瞌睡。 花煜愣了愣,随即宠溺的笑笑,伸手捏捏花容小巧的鼻子,“怎么在这睡着了?” 第100章 花容揉了揉眼眸,带着些许的睡意,“阿哥醒了?头还疼吗?” 花煜莞尔笑道:“好多了,你怎么在这睡着了?怎么没叫醒我的?” 花容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懒洋洋道:“我过来送鱼汤的,老管家说宿醉醒来后喝鱼汤能够缓解头疼,过来的时候,瞧着阿哥在熟睡,所以就没有打扰,只是没想到阿哥睡了这么长时间,容儿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说到最后,言语中还有些抱怨,也不知道鱼汤凉了没有,一个激灵,赶忙起身去查看,谁知,蹲的时间久了,腿脚早已经麻到没有知觉,这一起身,不出所料的直接往前倒,吓得花容尖叫出声。 花煜大惊失色,连忙坐起来扭着身子让花容直接倒在自己怀里,花容这一下突然冲击力也大,不过好在花煜早有准备,晃了两下,没有直接双双瘫倒在床上。 花容撞得有些发懵,好半晌,才吃痛的揉着额头,照理说撞进怀里的应该柔软的很,可偏偏花煜是个练武的,一身的肉练得硬邦邦,如同铜墙铁壁一般。 “撞疼了?”花煜心疼的帮花容揉着额头,时不时吹两口凉气,试图缓解疼痛,“怎么没有站稳的?可是腿蹲僵了?” 花容嘟囔着嘴,点了点头,本蹲的已经没有知觉,这一起身,活动开来,那股子钻心的酸痛感顿时涌上心头,遍布全身,难受的直皱眉头。 花煜叹了口气,揽住花容的腰,大手一挥,直接抱上床来,又替其脱了鞋子,紧接着又下床,从一旁的衣柜里拿出一床柔软的被褥叠好放在花容身后,好让她依靠着床头坐着。 “来的时候,你就应该叫醒我,怎么能长时间蹲着呢?这样容易血液不循环。”花煜看着花容疼得眉头不展,边帮花容揉腿边忍不住斥责两句,“你瞧瞧,现在不是疼的说不出话来了?以后长点记性。” 花容一边哎呦呦的叫唤一边不服气的反驳:“我还不是想看鱼汤凉了没有,突然就起来了,谁知道会疼得这么厉害?都怪阿哥,没有提醒我一声。” 花煜揉着花容两条小腿肚子,手法格外的专业,好像做过许多次,都可以熟能生巧一般,“都是你急性子,又怎么能怪的了我呢?” “要不是阿哥在外头喝酒,我就不用准备鱼汤,要不是阿哥睡的太熟,我就不会蹲在床边等阿哥醒过来。”花容以一种小女孩似的叫嚣着,说着生气还要胡乱晃动两下腿,表达不满。可这一晃动,又疼得苦不堪言,瞬间那泪花就溢满了眼眶,“我不管,都怪阿哥,都是阿哥不好,来长安以后,动不动就在外头喝酒,还那么晚回家,让我担心。” “好好。”阿哥无奈的妥协,稳定住花容两条乱晃的腿,继续有条不紊的揉着,“这次是阿哥不好,以后阿哥尽量少喝酒,早点回来可好?” “这可是你说的。”花容眉开眼笑的一把搂住花煜的脖子,再三肯定的说:“你说的,可不准反悔哦,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花煜宠溺的笑笑,搂着花容的腰,生怕她一不小心摔着。 “哦,对了。”花容忽然想起一事,抬眸看向花煜,“阿哥,可去过南山?” 南山,地处偏僻。但花煜从小习武,她三四岁的时候,花煜还同当时教授他武功的师父外出游历过,那个时候,她还哭了好几天呢,拽着花煜的衣服死活就是不让他离开,后来怎么消停的她倒是记不清了,只是记得那时候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南山?”花煜蹙眉想想,摇摇头,“没过去,即使去过了,现在也没有什么印象,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容儿想去南山?” “怎么可能。”花容一口否决道:“阿哥去哪容儿就去哪。只是突然想起来有这么个地方,听说风景优美,崇山峻岭,云雾缭绕,时有仙鹤展翅飞过,所以便问问。” “南山地处偏僻,但风景确实优美,虽然记不起来,但也常听别人说。等有空了,带容儿去南山游玩可好?”花煜宠溺的揉着花容的头发。 “真的?”花容两眼放光,满是憧憬,手舞足蹈的,整个人都活跃了起来,“什么时候去?阿哥可是认真的?我不管,说出的话就是抛出去的水,可收不回来了。” “好好。”花煜再三保证,“答应容儿的事绝不反悔,只不过,这去的时间...”花煜顿时有些犹豫,这刚入长安,又刚刚入职,虽然说现在边关安定,国泰民安,但这朝堂的事也是多的数不胜数,这样一算,这前往的日子还真没有个定数。 花容见花煜犹豫不决,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脑袋耷拉着,两只挥舞的手也无力的垂在两旁,叹了口气,“就知道去不成...阿哥就不应该说,让人白白高兴一场,算了,我去把鱼汤给阿哥热热好喝。”说着,爬起身来就准备离开。 不想,刚一下床,就被花煜反手拉住,“阿哥不是故意的,等院子的桃花树再开花的时候,阿哥就带你去可好?” “真的?!”花容瞬间又染满了希望,“桃花树再开花的时候就是明年的初春,阿哥,这可是说好的了,阿哥说的可不准反悔。” 花煜宠溺的笑了笑:“好好,不反悔。”花煜说的坚决,就差举手发誓了。 “不反悔!”花容再三确定道,见花煜点了点,瞬间笑容满面,拖拉着绣花鞋,捧着青瓷碗,便往外头跑,“阿哥说的,不能反悔,容儿去给你热鱼汤。” “喂!”花煜无奈笑笑,不忘嘱咐两句,“把鞋穿好,慢点跑,别摔着了!” 紧接着远远的听到花容一声模糊不清的回应,花煜叹了口气,下床着衣,今日还要陪同项子喻一起会见一个重要的人。 花容出了门便瞧见院中央的桃花树,情不自禁的走过去,抬头仰望满树的桃花,粉嘟嘟的,只不过在阴暗的天色下有些黯然失色,失去往日的光彩。 第101章 “小姐,你看什么呢?”路过的华露好奇的走过来。 花容指了指眼前的桃花树:“喏...看它呢。” 华露不解道:“平日里开的正旺盛时也不曾瞧见小姐多看两眼,今个天色阴沉,桃花树都黯然失色,小姐竟然在这里看的出神。” 花容莞尔一笑,嘴角勾着笑意,仿佛能看见来年初春时桃花盛开的模样,“这不一样...阿哥说,等来年初春桃花盛开的时候便带我们去南山游玩。” “真的?!”华露顿时眉开眼笑,连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花容含笑点点头,顺手将青瓷碗递给华露,便缓步走到桃花树下,抚摸着粗壮的树干,神神叨叨似的念叨:“桃花树阿...来年初春的时候你一定要快快的开花...容儿会好好照顾你的,你一定要快快的开花...” 反复念叨着,就像是咒语一般,仿佛这个桃花树真的能够听懂花容的期盼,在来年初春的时候快快开花,可是花容没有料到的是,这棵桃花树再也没有开过花,等开花的时候,却已经是物是人非。 花煜着衣出房门时,便瞧见花容站在桃花树下祈愿,不禁莞尔一笑,远远的看着那棵盛开的桃花树,心想,来年初春的时候定然也开的像这般旺盛。 “小姐,你说这桃花树他能听见吗?”华露好奇的凑到花容身旁。 “肯定能!”花容笃定的说,顺手拿过华露手中青瓷碗,一脸高深莫测道:“我告诉你阿...心诚则灵,肯定能行,而且我听老管家说,这棵桃花树有百年的历史,每年都会开满一树的花,粉嘟嘟的,煞是好看。所以明年肯定也不例外。” 华露重重的点了点头,不由的对南山有几分憧憬,“小姐,你说南山有什么好玩的?” 花容莞尔笑笑:“那个地方啊,青山绿水,云雾缭绕,抬头可触碰青天,低头可抚摸绿水,运气好的话,还能看见穿梭在云雾中的仙鹤呢!” 华露听着满是欢喜,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那样一副画面,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最后总结出两个字来:“真好。” 花容抚摸着青瓷碗,眼前时不时有几只仙鹤飞过,真想着来年早早到来,桃花树早早的再开花,“对了。”忽然想起什么事,花容一本正经道:“今个我们得出去一趟。” “出去一趟?!”一听到出去,华露就紧张,连忙左顾右盼一番,瞧见没人了,又压低声音询问:“小姐不是说有了作画的钱,就不用出去卖扇面了吗?而且你瞧今个的天气不好估计要下雨,小姐还是不要出去了。” “今个出去不是为了卖扇面,而是去墨宝房里看画。”花容慢里斯条的解释道:“昨个那买画的怀南公子说最好是南山的景色,可是你我都不曾去过南山,而阿哥也想不起来了,既然没有去过,只能去看看那些南山的画怎么画的了,再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华露松了半口气,不是去卖扇面的就好,她总觉得少爷会知道,只不过这还要出门看画又让她有些忐忑不安,“小姐,非去不可吗?” “当然。”花容拍拍华露的肩膀,加油打气道:“不去怎么画南山?放心吧,我们等阿哥走了以后再出去,小心翼翼的,回来的再早一些,就算被发现了,说是去看画也没什么的。” “嗯...好吧...”华露犹犹豫豫的回答着,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 “怎么都没有阿...”花容携同华露转了好几家画铺都没有找到画南山的画,站在店门外,看着阴沉沉的街道,不禁有些泄气。 华露拿着一把雨伞,乖巧的站在花容身旁,宽慰道:“小姐别急,时辰还早着呢,这长安城里店铺多了的是,要不然我们再找找?” 花容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将头依靠在华露的肩膀上,“只能继续找了...” 阴云密布的长安城不像烟雨蒙蒙的江南,黑底白墙,淅淅沥沥的小雨,别有一番风趣。阴沉的长安城如同花容眼前的这条街,瞧不见一丁点的亮色,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匆,有的边走边唾骂几声破天气,总之,压抑的很,压在人们的心头上,喘不过来气。 “咿呀呀...” 花容推门进去,询问店家关于画南山的画。 趴在高长桌后的店家打着瞌睡,伸了个懒腰,慵慵懒懒的指了个方向,“喏...那头的角落里有两幅,可能有,可能没有,我也记不清了,你们自己去看看吧。” “嗯,好。”花容点了点头,也不在意店家的懒散的态度,毕竟这是个阴雨天,道了声谢,便带着华露去哪个角落找画。 画铺最深处的角落,堆积了大堆大堆的画,大都都是不出名的人的画,要不然就是不出名的人画的不容易出名的画,总之都一样,掀开一副都会扬起大堆的灰尘,让花容和华露二人掩面直咳嗦。 更有的上头还结了蜘蛛的网,倒是让花容看画的时候心惊胆战的,要知道平日里最害怕那种长满腿的动物,因为长的就很可怕。最下头的画有些湿漉漉的,可能是阴雨的天气,木制的地板有些潮湿。导致上头的画也没逃过去。 画都是差不多的山水画,唯一方便的是画的后面亦或者直接在画上会有地方标注是哪儿的风景倒是减少了花容和华露不少事情。 ...... 画铺正对着的茶楼上方,项子喻和花煜便在这会面,品几口茶,等到了时辰便去见那个重要的人。 花煜瞅着项子喻盯着楼下街道发呆,他们坐的地方正好是茶楼二楼横出的类似阳台的地方,上头有遮阳挡雨的草盖,旁边就拦着一个围栏,客官可以坐在这眺望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 花煜见项子喻看的出神,忍不住便顺着项子喻的目光看去下头的街道,却没有瞧见个什么不同,今个是个阴沉的天,街道空空的,要不然一大会一个人也没有,要不然就一群人呼啦啦的走过。好像都想着成群结队一般。 第102章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花煜忍不住问上两句,毕竟在这么阴沉的天里,坐在寥寥无几的茶楼里,实属有些百无聊赖。 “没,没什么。”项子喻回过神来,又忍不住往对面的画铺望上两眼,刚才瞅见一个身着月牙白,戴着面纱的姑娘,旁边还跟着一个嫣红色衣服,扎着两个小揪的丫鬟走进那家画铺。 瞅着眼熟,特别是那抹背影,怎么看,都像是她。花煜突然一叫唤,打断了他的思绪,抿了口茶,回答道:“只是看着这阴沉沉的街道出了神,你们江南大都都是阴雨天,这样的日子应该很常见吧?” 花煜笑了笑:“江南虽然大都都是阴雨天,但是和长安的不同,那儿乌云不会如此厚重,下的也不是磅礴大雨,都是小雨淅淅,烟雨渺渺。也不似这儿这般压抑。” “你这说的,我都想去江南看看了。”项子喻漫不经心的应着,心思仍然放在那一抹背影上。 花煜抿了口茶,眺望着重重叠叠的黄墙黑瓦,感慨道:“离开长安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一个阴雨天,阴沉的可怕,那时还害怕再也回不来了呢,去了江南后,他们都说江南,小桥人家,和长安磅礴大气完全不同,可是…那儿始终不是归宿。还是得回长安来。” 项子喻会心一笑,摸错着杯口,“江南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而长安却是个能够施展抱负的场所。” “确实如此。” …… “小姐,找到了,找到了!”华露惊呼几声,听见前门悉悉索索的动静,自觉的压低了声音:“喏…小姐,你瞧是不是这一副?” 说着,就使出老大的劲从一堆画里抽出那副一副,画有些阴潮,有几个地方的墨水都被晕染开来,估计是个不出名的画家的画,画完之后直接卖到了这画铺子里来,连装订都闲麻烦。 花容接过画,上下打量了一番,上头落的地区标记是南山无疑了,画工不错,是南山巴水那儿的景色,虽有墨水晕染的地方,但不影响整体的美观,笔锋轻柔,却勾勒出南山的壮阔,倒是让花容有些称奇。 “不错,确实是南山的画,再找找,看看另一副在不在?”花容蹲在一堆画中,四处翻找着,既然找到了这一副,对于另一副的存在,花容多了几分深信,“华露,把那一堆递给我看一下。” “哦,好。”华露反应灵敏,几步上前,搬起厚厚一落放在花容面前,又紧接着继续翻找起来。 两人齐心协力,不一会又找到了另外一副,反观角落里厚厚好几摞的画几乎都被翻了个遍,而这一副和刚才那副从风格和笔法上来看应该出自同一个人。 “老板。”花容伸出粉嫩的拳头在高长桌上轻轻敲打几下,“两副画都找到了。” “嗯?找到了?”店家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大梦初醒般,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惹得花容和华露都被传染一般,也想好好的打上几个,“两位姑娘挺幸运的,这东西在我这堆积好几年了,本来都快要拿去扔了,没想到还真的被你们给找到了。” 花容打量着画,不解道:“看着画工不错,也算的上炉火纯青,比外头那几副表起来的要好的多。”花容随手指了不远处金丝镶边的两副画,一比较,自己手里头的这幅不知要好上多少,“为什么把扔了?拿出来肯定能卖一个好价钱。” 店家瞅了几眼金丝镶边的画,又瞟了两眼花容手里头的画,漫不经心却又令人无法反驳的说:“喏…那两幅是大家之作,在长安城里也是有名望的。而姑娘手里头这两副…” 店家打量了一番,咂舌道:“好是好,但没办法画这画的人默默无闻,连带着这画也石沉大海,而且南山这个地方偏僻贫穷,谁会喜欢画南山的?那些个达官贵人都喜欢长安这种磅礴些的古城画,再不济也得是江南那种富饶地方的烟雨画。这种画没人赏识也是常有的事。姑娘若是喜欢,我可以打个折优惠点卖给姑娘。” 最后两句话说的极为随意,好像直接白送也是不成问题,当然,最好收那点钱也是好的。 对于店家的话,花容一句反驳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叹了口气将两副话放在长桌上,“那给我包起来吧。” “好嘞!”店家老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懒洋洋的身子也麻利了许多,“这两幅画虽然不出名,但总归画的还是不错的,今个阴沉天,客官少,姑娘这是头一单,我呢给姑娘来个实惠价,两幅十两如何?算是个开门红。” “两副十两?”华露一听当即不乐意了,听了这么多,无非是人不出名画没人赏识,再加上上头有些地方晕染了,这十两确实有些...“你莫不是瞧我们好欺负,又诚心喜欢这画,便抢劫来了?!你瞧瞧这画上头好几个地方都晕染开来了,早已经...” 听者华露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店家连忙缴械投降,本来也想着来了两个冤大头,多要一些,没想到不是个善茬,“罢了,罢了。我瞧两位姑娘诚心喜欢,那就五两如何?五两不能再少了。再少小老我可就亏本了阿!” 华露琢磨一下,一下降了一半,五两两幅确实可以勉强接受,便默不作声,等着花容发话。 花容也没有想太多,直接从衣袖中掏出五两的碎银放在桌上,“还麻烦店家给包起来吧。” “好嘞!”店家收了碎银,本停顿包扎的手又麻利了起来,拿绳子扣起来的时候,手指伸到彩带里停顿了片刻,又转而随手拿了个麻绳包扎了下。 “对了,店家可知道画这两幅画的是谁?” “画画的人?”店家顿了顿,头微扬,想了想道:“一个穷酸书生,南山来的,本来我还不想收这两幅画,可当时阿,他没饭吃,快要饿死了,我呢,心一软,就当作好事,积德,便把这两幅画给收了,你瞧,这一压不是这么多年嘛...” 说到这,店家把包扎好的画递给花容,从高长桌后走到门口,指着斜西方道:“呐...我记得他以前就住在那片的一个小茅草屋里,听说读了不少书,想参加科考,可惜投石无路,这不来长安碰运气,就住在那。” 第103章 花容顺着店家指的方向望去,灰蒙蒙的一片,瞧不清个究竟,“他现在还住在那吗?叫什么名字?”花容提着手中包装好的画,想着前去拜访一二。 店家的脸色有些怪异,最后感慨似的说:“他啊。精瘦精瘦的,平日里也不爱说话,成天的就知道画画,我们这一溜的人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平日里也就瘦子瘦子的这么叫着,对了,前年深秋的时候,就在他住的茅草屋饿死了...”最后像是肯定这样一个故事结局似的,“嗯...活活饿死了。” 花容猛然一颤,怔怔的问:“饿死了?怎么会饿死了呢?” 店家戚的笑出了声,“姑娘生的富贵,又怎么会知道那种人怎么会饿死了呢?”这句话像是对花容说也像是对自己说,随后又解释似的摆摆手,“反正就是饿死了...都是命不好...”说着,走进了高长桌里,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似乎又要睡着了。 花容心下了然,也不再多问,虽然仍有几分惋惜,带着华露正准备离开。忽然,那店家又突然莫名其妙的说:“姑娘若是无事,可以去东头的墨宝轩,还有碎玉阁以及案图铺子去看看,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那家伙的画。” “嗯?”花容诧异的回头看向高长桌后昏昏欲睡的店家,还有些许问题准备问,刚一开口,却见那店家直接倒头就睡,时不时传来几声打呼声,花容怏怏只能作罢,道了声谢,便领着华露离开。 待花容离开后,铺子中的打呼声戛然而止,店家清醒的睁开眼睛,起身走到门口,望着斜西的方向,叹了口气。 瘦子阿...你的画也有人赏识了,虽然是个姑娘家,但那姑娘见过世面... ...... 两三盏茶下肚,也到了约定的时间,花煜起身催促着项子喻离开,“怀南,到时间了,该走了。别误了约定的时间。” “等等。”项子喻一直在心不在焉的饮茶,茶水早已经凉个透彻,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楼下对面的画铺,“等我喝完这口茶的。”像是拿定主意似的,又添了一句。 花煜无奈道:“你这一口茶喝了半个时辰了都。你等什么呢?快些,去晚了可不好。毕竟是我们请人家帮忙。”说着,凑近项子喻身旁,随着他的方向看去,三三两两行人走过的街道,比起刚才空荡荡的倒是热闹了些。 项子喻一惊,手中的茶杯差点直接摔了下来,佯装生气的瞪着花煜,“你干什么啊?这么突然的靠近?” 花煜笑了笑,“让你离开你非要在那喝茶,可你却偏偏又不像是在喝茶的,倒像是等人,这不我瞧瞧你等的是什么人嘛。” 项子喻像是被揭穿心思似的微红着脸,气急败坏的否认道:“谁说我等人的?!这儿能等什么人?我只是想着把这茶喝完,不能浪费了。” 花煜噗呲笑出了声,“好好...就算你说的是,就剩下那么一口,你倒是快点喝阿,没时间了。” 项子喻蹙了蹙眉,惋惜似的叹了口气,一口将剩下茶水全部喝光,“嘶...”确实有些凉透了...随后又怨恨似的推搡着花煜,“得得,喝完了,走吧,真不知道你急什么?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瞧瞧你,就是。” 花煜有苦说不出,也懒得同项子喻计较,拽着他的胳膊,拿起椅子旁的两把伞,便拉着他下楼,“不管怎么样,快些吧,等到那地方,时辰也差不多了。” 项子喻怏怏的“哦”了一声,又依依不舍的回头望了一眼,便随着花煜下楼离开。 出了茶楼,两人并排走着,天色越发阴沉,像是在酝酿一场全所未有的大雨,人们也好像感知到似的,街道上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行色匆匆,估计是想着赶回家去。 项子喻时不时往后头张望,一旁的花煜忍不住出声:“你到底在看什么呢?到底...” 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项子喻一声欢呼着拍拍他的肩膀,“那个,你先过去,我一会就到。”说着,一把从花煜手中抽出一把油纸伞来,便朝着相反方向走去,目光一直定格在一抹月牙白上,像是这阴沉天中唯一的亮色。 “哎!不是!”花煜大惊,连忙转身伸手去抓住项子喻,谁知项子喻那小子跑的极快,像是见心上人似的,转个头,人已经跑了好远。 花煜急匆匆的大喊:“喂!你去哪?!时间到了!我们得过去?!不是,你到底去哪阿?”街道上人头攒动,只能远远的瞧见项子喻高高隆起的发佩。 花煜正欲去追,便听见项子喻远远传来的回应:“你先去吧,稳定局面,我一会就到,一会就到!”花煜看着淹没在人海里的项子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 华露紧跟在花容后面,抬头望了望天,担忧的说:“小姐,瞧这天色马上就要下雨啊,估计这雨还不小一个。” 花容闻言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比起早上高空悬挂的乌云到了这时那乌云似乎越来越多,堆积在一起,几乎已经近在咫尺一般。 “那我们快些吧,那个墨宝轩好像就在这不远处,不过下雨我们也不怕,不是带了伞了吗?” “说的也是,不过,小姐,奴婢总觉得天阴沉沉的,说不出的难受。” “可能长安的阴雨天都这样吧...”话还没说完,便听见“嘀嗒嘀嗒”的声音,豆大的水珠一颗两颗从天空中滚落下来,花容下意识的伸手接住,水珠打在掌心里,化作一小水潭,“长安的雨比江南的大好多...而且落下来的力道也大...” 话音刚落,刚响了几声的嘀嗒声突然变成哗啦啦声,倾盆大雨一泻而下,毫不留情的席卷着人间,本熙熙攘攘的街道一下子通畅了,别说是人,连个能呼吸的都没有。 华露赶忙打开雨伞,忍不住抱怨一句:“不仅大,而且下的也快!”墨水画的油纸伞打开遮盖在华露和花容头上,油纸伞较大,刚好够两个人使用。 第104章 还未等她们松一口气,额头,肩膀,头发便是湿漉漉的一片,这油纸伞就好像没有似得,雨水哗啦啦的下,两人抬头一看,哦!不!不知什么时候油纸伞破了一片,破一处还是好的,竟然破了好几处,整个油纸伞就好像没一块好地方起的,一溜圈,破了个齐全。 两人惊慌失措的往街道两侧的屋檐下靠拢,往东去,这一片都是住家户,没有什么个铺子,阴沉着天,家家户户都紧锁着大门。花容和华露只能抱着潮湿的衣服战战兢兢的躲在横出的屋檐下。 “小姐,你没事吧?”华露紧张的询问,顾不上自己浑身湿透大半,先帮花容擦拭雨水,“小姐,都怨奴婢,来的时候太匆忙,连雨伞的好坏都没有注意到,让你淋了雨。” 撇向随手放在石头旁的破油纸伞,华露方才想起临走前,随手抓了一把伞就跑着离开时,老管家追了出门,嘟囔不清的说着什么,神色很是着急。自己和小姐已经走的很远,也没有听清,以为只是担心她们回来的晚,自己还自作聪明的回复了两句,挥了挥手,如今想来,老管家说的就是这破油纸伞吧…… “没事…”花容将脸上的面纱拿了下来,已经湿透,瞧着左右没人,也不必再戴。边用手绢擦拭淋湿的地方边宽慰华露说:“淋点雨算什么,别忘了我们在江南的时候可是淋了多少场雨。” “可那不一样。”华露内疚的红着眼眶,“小姐,江南的雨怎么能跟长安的比?哪儿的雨淅淅沥沥的,哪像这儿这么大?哗啦啦的,打在身上还疼。而且,小姐你身子骨弱,怎么能淋雨呢,都怪……” 花容连忙打断华露的话,任由她说下去,估计得内疚到明天,她可不想一直在这听她说一些自责的话。花容捧起华露圆滚滚的小脸蛋,噗呲一声笑出了声:“你今天不会是用了我们在江南杂货铺子里买的胭脂吧?” 华露楞了愣神,下意识的问:“怎么了?小姐,出什么事了?” 花容摆摆手,“没,没什么。”可看到华露这幅模样,又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不知道江南杂货铺子里买的那盒胭脂不防水吗?你瞧瞧你,妆都花成一个大花猫了!” “什么?!”华露一声惊呼,连忙去摸自己的脸,可是瞧不见又不敢胡乱摸,生怕越碰越花,急得华露手足无措,哭丧着一张脸,“小姐,真的花的很厉害吗?还能见人吗?” 花容笑的花枝乱颤,好一会才稳定住,“见人…嗯…恐怕有点困难…不过,挺可爱的。” “小姐!你怎么还能笑呢,奴婢都…都不能见人了?!丢死人了!”华露欲哭无泪的将裙子外面一层掀起来直接盖在头上,“奴婢不见人了,奴婢就这样回去,谁也不见。” “好啦。”花容轻轻柔柔的将华露盖在头上裙子拿了下来,“哪有姑娘将裙子撩起来起来的?” “可是…” “没有可是,你瞧瞧这大街上哪有人?放心吧,没人能看见,谁要是敢看,你家小姐我就戳瞎他的眼睛可好?”花容一本正经的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感觉,好像真的会那么做。 华露的情绪这才慢慢稳定下来,左右张望一番,确实空无一人。 “喏,我都说了,没有人吧。” 华露“嗯”了一声,松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呼:“小姐,奴婢明明记得今天早上用的是上次和你新买的胭脂,不是江南杂货铺的那个!” “哦?是吗?”花容讪笑几声,不自然的别过头去,“可能是你记错了。” 华露努力的想了想,笃定的说:“不可能!奴婢没有记错,确确实实是兰香阁的胭脂,刚刚是小姐在捉弄奴婢!”说到最后,语气里充满了怒气。 “好啦。”花容歉意的拨弄开华露额头前几缕碎发,“好吧,对不起,是我在开玩笑,谁让你一个劲在那自责的,我只是想转移下你的注意力。” “可是…”华露瞬间又红了眼眶,满腔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自责内疚又重新涌上心头,“确实是奴婢办事不利,小姐身子骨不好,要是淋了雨…” “你瞧瞧你。”花容叹了口气,“又开始自责了,我虽然身子骨弱些,可这些年我也练了些功夫,足够强身健体的。别自责了,没事的。” 华露“嗯”了声,满心的担忧也不好再说出口。 花容瞧着哗啦啦的大雨叹了口气,“看这雨势,估计一时半会停不了,可怎么…我们就在这里等等吧,老管家说,长安的天变化多端,阴晴不定,说不定一会就能停了呢。” 华露听的一愣一愣的,“小姐说话怎么互相矛盾?一会说雨停不了,一会说雨一会就停,奴婢听不明白。” 花容清咳两声,整理下自己的思绪,“嗯…我的意思是这雨瞧这形势,估计天上的雨水也就那么多,下的这么大,估计一会就下完了。” “那可不一定。” 花容的话刚落,便听到一个熟悉又温和的声音,“依照在下来看,这雨估计小不了。” 花容楞了愣神,眼前冒出一青绿色的华服来,抬头往上看,是一张温润如玉的脸颊,“淮南公子?!” 项子喻怔怔的看向花容,没有戴面的花容,不出他所料,那双灵动的眼睛怎么会是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呢?一颦一笑,都仿佛能够牵动他的心弦一般。 花容刚唤处声,随即想起什么,惊慌的伸手掩盖自己的脸颊,四处寻找之前因为湿透而不知道被她放在哪里的面纱,急得旁边的华露也跟着一同寻找。 这自古大户人家的女子在未出阁之前都是不宜露出面颊让陌生男子瞧见,这种行为是有违礼数,甚至有些女子不小心在出阁前被陌生男子看了面容便要嫁给这个男子。她本偷偷溜出来卖扇面已经是大胆,如今却被一男子瞧见了面容心下惊慌失措,偏偏那面纱还找不到踪影。 第105章 项子喻回过神来,宽慰道:“姑娘别急,此时雨大,街上也无旁人。”话一说完,花容和华露皆愣住,项子喻也后知后觉的回味过来,瞬间红了脸,手忙脚乱的解释说:“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在下的意思是说...是说...” “算了。”花容莞尔一笑,坦坦荡荡的露出俏丽的容颜,“怀南公子说的不错,这里没有旁人所以也不必遮掩。” 项子喻一噎,连忙解释说:“不是...在下不是那个...” 花容笑着打断道:“我和怀南公子算算也有数面相识的缘分,自然怀南也算不得陌生男子。但也算不上有血缘关系的人,但...今天雨大,天气又阴沉。那些个繁文礼节管他呢!” 项子喻怔住,仔细琢磨花容的话,心神荡漾,嘴角上扬,如此看来,他已经向前一大步了。最起码不是擦肩而过的陌生客。 华露大惊失色,不想小姐竟然说出这么大胆的话来,要是让少爷知道了怎么办?反复绞着衣袖,准备说些劝阻的话来,可见小姐和怀南公子这样,却又说不出口,更何况,怀南公子可是她们的大客户。 “哦,对了。怀南公子怎么在这?”花容疑惑的问道,见怀南咬着嘴唇,正想着应对的说辞,又忽然笑开了花,自问自答道:“怀南公子是路过的吧!” “额...嗯。”项子喻点了点,本来正想着合理的说辞,花容却帮他解释,他也只好顺水推舟,心中又是一暖,似乎有不知名的情愫在他们两人之间悄然而生,“那姑娘么?下了这么大的雨,姑娘怎么会在这?” 花容晃了晃手上提着的画,“喏...今天过来看画的,正好看上两幅,这正准备回去,可...”花容叹息着看向一旁破烂不堪的油纸伞,“油纸伞坏了,所以只好在这屋檐下先躲躲雨,等雨小了再说。” “可在下看,这场雨估计下到晚上都不一定会停。”项子喻将手中的油纸伞微微收拢,站在屋檐下,抬头仰望着磅礴大雨煞有其事的说,“姑娘不是长安人士吧?” 花容微惊,却平淡的说:“嗯,算是也不算是,小时候我也住在长安,但后来去了江南,那时候年纪小,对长安没有什么印象,这次回来也算是初次相识。” “原来是这样。”项子喻恍然道:“怪不得,姑娘对长安不太了解,长安的雨不像江南温柔,这一下便是一天一夜的下,大雨倾盆,毫不留情。” “这样啊...”花容望着哗啦啦的大雨泛起了愁容,若是真的按照怀南公子所说,这一天一夜的,可怎么回去,万一回去的晚了,被阿哥看见又该怎么办?不禁愁容满面。 要是说愁,一旁的华露也不承多让,肉嘟嘟的小福娃脸直接挂了起来,嘟囔着嘴,满眼的担忧,惊慌以及害怕。 “不如这样,要是姑娘不介意,在下送姑娘回去。”项子喻见两人开始担忧起来,立马献上殷勤,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激动的缘故,一开口便说错了话。 自己只有一把伞,送姑娘回去,可后头的丫鬟该怎么办?她们看起来关系很是不错,而且这样说难免让人误会,项子喻一阵懊恼。 花容和华露相视一眼,婉拒道:“公子只有一把伞,我同她两人就不劳烦公子,况且雨大,我也不想给公子添麻烦。” “不,不,不麻烦。”项子喻摆手否认,努力平复情绪,慢里斯条的解释说:“姑娘误会在下的意思,也怪在下不会说话,让姑娘误会了,在下同朋友约在那边的茶楼会面,所以只要在下过去便不需要这油纸伞了,大可借给两位姑娘一用,只不过...”项子喻犹豫一下,说出自己的问题:“前往茶楼的路上还是要劳烦姑娘送一下。” “这...”花容犹豫不决,既非常想要伞却又顾虑些别的,一时也没有回复。 项子喻倒也不着急,他知道这是个毫无纰漏又是最好的办法,所以他笃定花容会接受。 见花容没有吱声,华露急忙轻轻拽了下花容的衣袖,附在她的耳旁念叨了声,“少爷。” 花容咬了咬嘴唇,拿定了主意,“既然公子如此说,我又确实需要一把油纸伞,那只好劳烦公子了,等交画的时候一定交东西奉还。” 项子喻会心一笑,表面依旧平静自若,“姑娘不必客气,你我也算是相识一场,举手之劳而已。” 花容莞尔笑笑,顺手将华露推上前去,“那既然如此,便让露儿陪公子前往。”随后又解释似的加上一句:“我的面纱丢了...所以不太方便。” 项子喻愣住,这...不对啊!怎么完全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自己想象中的应该是自己和姑娘举着一把油纸伞漫步在淅沥沥的雨中,嘻笑打闹,畅谈诗词歌赋。怎么变成一个福娃了?! 可偏偏自己还拒绝不了,一旦拒绝了...岂不是变相承认自己的狼子野心了吗?! “那...那好吧...”项子喻笑的温柔,心里头却是心如刀割。 华露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有劳公子了。” “不劳烦。” 项子喻认命似的撑着伞带着华露来到之前那家茶楼,路上的脚步略为快上一些,生怕花容等的着急,但项子喻也没有放过这个独处的机会,漫不经心的询问了些关于花容的话题,华露也是有选择性的回答。 临到最后,抵达茶楼时,华露盯着项子喻直接问出了口:“公子,奴婢心里头藏不住话,公子可是喜欢我家小姐?” 项子喻直接愣住,没有想到问得这么突然,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华露紧紧盯着项子喻,随后总结性的说:“公子犹豫了,那应该不是了。” “不,是你问得太过突然,在下有些愣住了而已。”项子喻清咳两声,一本正经的回复:“是,在下对你家小姐确实有好感。” 华露“嗯”了一声,好不意外的说:“我家小姐性格开朗,长相出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有些不拘小节,所以在一众的世家小姐中显得特殊,吸引青年才俊很正常。” “看来你对你家小姐很了解。”项子喻笑道:“不过...追你家小姐的人很多?” 第106章 华露有些得意的回道:“那是当然,追我家小姐的从城南能排到城北,所以公子也不是独一份。比公子优秀的那也是数不过来的。” 项子喻一噎,讪笑几声,“那是自然,只不是不知道你家小姐可有...属意的人选。”项子喻问得小心翼翼,生怕华露说出什么让自己大失所望的话来。 华露上下打量了项子喻一番,意味深长道:“小姐的心思不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能够揣度的,虽然目前小姐还没有属意的人选,不过...”华露陡然一顿,又是让项子喻惊了一下,“依照奴婢看,公子的机会也不大。” 项子喻心头一咯噔,像是坐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随后自我安慰道,虽然机会不大,但目前没有属意的人选,那么自己应该还有机会不是? 华露顿了顿,像是敦告似的说:“小姐让奴婢陪同前来,这意思公子应该明白,且不说小姐愿不愿意,那还要看我家少爷同不同意,我家少爷可不是一般人,所以也请公子莫要抱着太大的希望。” “这...”项子喻迟疑了片刻,有许多问题想问,却被华露直接打断道:“既然无事,那奴婢便先告辞了,多谢公子的伞。叨扰了。”说罢,便拿着油纸伞匆匆离去,似乎知道项子喻想问些什么,便主动回避似的。 项子喻叹了口气,望着消失在雨中的油纸伞,伸出的手也讪讪的收了回来,茶楼里的小二站在楼梯处瞧了半天,看见华露走了之后才上前去询问:“公子怎么又折回来了?可还是喝龙井茶?” “不...不了。”项子喻摆了摆手,“那个...你们茶楼里可有多余的油纸伞?” 小二愣了下,下意识的往雨里头望了两眼,心有疑惑,却也没说,“真是抱歉啊,客官,茶楼里没有油纸伞了。” “我可以付钱。” 小二赔笑道:“真的没有了,仅剩下的几把都被别的客官买走了,外头雨大,客官要不然先上楼喝壶茶,等雨小了,再离开?” 小二的提议很中肯,项子喻望了望磅礴的大雨,摇摇头,已经耽误很长时间,再不去怕是让人多想。一咬牙,直接冲进了雨中,朝着之前约定好的酒楼里跑去,幸好定的酒楼也不算远,否则项子喻真的害怕自己赶不到。 华露撑着油纸伞匆匆返回,寻找等待她的花容,给着老远,便便向花容招手,“小姐!小姐!”许是望见了花容,华露走路的步子越发的快,一个不小心差点滑倒在一旁,吓得花容连声惊呼:“慢些!慢些!别急!” 走到屋檐下,华露也没有收起油纸伞,而是同花容直接离开,本因着下雨耽误了很长的时间,所以也没有多少时间能够再耽误下去。 “小姐,那个怀南公子对你有意思。”华露依旧是藏不住话,看见了花容便想同她说。 花容愣了愣,迟疑的问道:“不应该吧,我们才见过几次面而已,是你自己瞎猜的吧?” 华露笃定的摇摇头,“没有,奴婢直接问他了。他也承认了。” 花容惊诧的看着华露,“这么明目张胆的问是不是有点不太好,他毕竟是我们的大客户,万一把他得罪了怎么办?” 华露怔住,后知后觉的悔恨道:“那怎么办阿?小姐,问题我已经问了,而且话也都说了。” “说了?”花容忙问:“你都说什么了?” “就是在江南时候拒绝那些富家公子的话。”紧接着华露一五一十的将原话复述一遍,顺便将项子喻的话也原封不动的讲了一遍,“小姐,奴婢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万一把他得罪了怎么办?那这画我们还画不画?” 花容琢磨了片刻,宽慰似的拍拍华露的肩头,“没事的,这定金也付了也没有道理突然反悔,而且我看那怀南公子温润如玉,做事光明磊落,也不像是会反悔的人,不用担心,不过,你说的也没有错,也可避免以后有什么矛盾。” 华露“嗯”了一声,八卦似的问:“那小姐对那个怀南公子真的没有一丁点的心思吗?奴婢瞧那个怀南公子衣冠楚楚的,又是一表人才,而且对画画也有所精通,比起那些江南的纨绔子弟可要强多了。” 花容坚定的摇摇头,“别瞎想了,我对他只是甲方和乙方的想法,别的没有任何想法,你也知道的,我的梦中情人一定是个盖世英雄,出征疆场,杀敌无数,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大英雄。”花容的瞳孔中闪烁着繁星,满是憧憬,仿佛自己描述的人就有血有肉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样。 华露撇了撇嘴,一副了然于心的说:“小姐说的不就是少爷吗?盖世的英雄,梁国未来的大将军,挥斥方遒的大英雄。” 花容一怔,耳垂不自然的红了个透,面颊也染上些许红晕,“也算是吧,我的梦中情人就要像阿哥那样的,如果不是阿哥那样的,即使再好我也不要。” 华露叹息一声,别过头去,心乱如麻,却没有吱声,只是淡淡的说上一句,“不过,奴婢看那个怀南公子不像是个轻易放弃的主。” “喏,墨宝轩!”花容扯了扯华露的衣袖,指着斜对面敞门的铺子,也不曾听清楚华露说了些什么。 ...... 酒楼里,花煜听到小二的传告,便匆匆离开厢房去寻项子喻,一见面,惊诧的瞪大眼睛,啧啧两声,“你这是掉河里了?怎么浑身都湿了?不是,你的伞呢?你刚才去追谁的?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再晚一些,我怕我都快要拖不住了。” 花煜有很多问题想问,可双手环抱于胸前冻的苦兮兮时不时打着喷嚏的项子喻压根就没有听见,只是靠在火炉旁,抱着小二拿来的毛巾被褥,苦哈哈的哆嗦。 “不是,你怎么冻成这样了?”花煜担忧的蹲下身子去,伸手覆盖在项子喻的额头上,哇凉哇凉的,时不时还有几滴雨水掉落下来。 “嗯?”项子喻转过身去看向花煜,战战兢兢道:“花煜阿...你来了阿...” 第107章 “我啊…”项子喻战战兢兢的回着,想起雨中奔跑的一幕,止不住打了个寒颤,“掉一个水坑里了…那个水坑有点大…” 还不是一般的大,项子喻暗自想到,那大的程度比他这个人都高,本来好好的在雨中奔跑着,大雨哗哗的,眼睛早都已经模糊不清,强忍着雨水钻进眼眶的酸痛感才辨别清方向,谁知,一个不小心就掉进了一个大水坑里,那水坑还不是一般的大,他差点都没爬上来,当时,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左右稀稀朗朗的店铺早都关门了,他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最后没办法,手脚并用着,强撑着身体,手指抓着那黄橙橙的泥土硬是爬了上来,等跑进酒楼时,浑身湿了个透,还差点被小二当成要饭的赶了出去,辛亏后来有个明眼的,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雨中跑了太长时间还是掉进了水坑的缘故,一进入酒楼浑身如同掉进了冰窖般透心凉,双手双脚冻的直哆嗦,靠近火炉旁也依旧是冷的很。 花煜听的有些发愣,简单明了的指出直接的问题,“你的油纸伞呢?” 说到这,项子喻冰冻的脸上泛起一抹笑意,“给姑娘了。” “给姑娘了?!”花煜一声呵斥,“给哪个姑娘了?什么姑娘能让你在大雨中跑着回来?!你疯了不成?” 项子喻嘻嘻笑出了声,“我也觉得我疯了,那姑娘你认识,卖扇面的姑娘,她今天去买画,正好遇见了,她的油纸伞坏了,我便把我的给她,你说这算不算关系靠近了一大步?” 花煜帮项子喻擦着湿哒哒的头发,呵斥道:“疯子!” “而且今天我还看见她长什么模样,你还别说,虽算不上绝色,但也令人难以忘怀,模样灵动,不是人间的俗物。”项子喻没有在意花煜的斥责,自顾自的说道,心神荡漾。 花煜啧啧两声,无奈的吐出两个字,“疯了……” “但…”项子喻陡然转折,神情也落寞了几分,“她身边的丫鬟是个心直口快的福娃…哦,不,姑娘。说我机会不大但!” 项子喻又突然转折道,声音也提高几分,吓的花煜也跟着一哆嗦,“她说,她家小姐现在还没有属意的人选,所以我还是有机会的!我会加油的!”说着,自我肯定似得重重的点点头,紧接着一阵傻笑。 花煜鄙夷的看着项子喻,“得!彻底完了。别忘了你可是个王爷,什么样的姑娘要不到?直接下了聘书,谁敢拒绝皇亲国戚?” “不…”项子喻意味深长的摇摇头,“她不一样,怎么可以如此粗暴呢?我要的是两心相悦,值得慢慢经营,你的方法不妥,不妥。” 花煜深深的叹了口气,“好好,你慢慢经营。”深呼一口气,一本正经道:“那今天的事…” 项子喻也回过神来,神色端正了不少,“谈的怎么样?” “刑部侍郎愿意为公子效命。”花煜顿了顿,张望了一下四周,见无人后,隐晦的说:“关于拿捏刑部侍郎的证据也已经还给他了,而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将这个送给公子,公子定然喜欢。” 花煜从怀里掏出一叠宣纸递给项子喻,项子喻撇了一眼,交湿漉漉的手擦了擦,伸手接了过去,“这是什么?” “礼部尚书贪污证据。”花煜简言意骇的回答,没有半点波澜,好像交出去的东西只是几张白纸那么简单。 项子喻惊愕,连忙翻看几眼,“他是怎么得来的?” “公子可还记得当年的江州刺史?”花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隐晦的反问。 “江州刺史?!”项子喻暗自一惊,江州刺史是江州一带的官吏,约是一年前,江州刺史上书举报江州巡抚,江州府衙等等一直到礼部尚书贪污赈灾钱款以及年年剥削江州百姓,可惜,不知道为什么这份密告一直没有传到皇上的手里。 紧接着这个江州刺史便被以贪污王法的罪名诛三族,而且当时可是证据确凿,所以案子定的很快,不过三日,便在那长安的午门处斩首示众。 “这是当年江州刺史收集的证据?”项子喻笃定的问。 花煜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便是这份,礼部尚书找了一年都没有找到的证据,没想到竟然在刑部侍郎那。不过刑部侍郎掌管大狱,他可以与江州刺史会面从而拿到证据也不新奇,只不过,他能够藏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被发现也是厉害。” 花煜几分感慨道,对于长安的事,他是略知一二,虽然人身处江南,回长安也不过是近日的事,可他一直想着回长安施展抱负,自然不会忽略关于长安的一举一动。 项子喻捏着那厚厚一叠子证据,仿佛有千斤重一般,“既然藏了那么长时间,现在拿出来意欲何为?这份礼未免太大了些,难免成为烫手山芋。” 刑部侍郎既然选择投靠他,用一些东西表达自己投靠的诚意自己不意外,意外的是竟然是礼部侍郎的贪污的证据,倒是让他意料不到。 花煜想了想道:“这礼部尚书可是怀远王妃的母族,礼部尚书可是向来鼎力支持怀远王爷做太子爷的。” “所以他便想着把这个东西给我,让我去对付怀远?”项子喻嗤笑一声,随手将证据丢在一边,“这可是个烫手山芋。” 花煜赞同的点点头,“若是搬倒了礼部尚书,便如同砍断怀远王爷的左膀右臂,怀远王爷如果没有其他底牌,怕是难以翻身,但我们也会暴露出来,在这场太子之位的纷争中,在下觉得公子还是不要先崭露头角的好。而且弄不好,怀远王爷恼羞成怒,怕是会不顾一切代价来对付公子,如此权衡一下利弊,怕是这证据来的不是时候。” 对于花煜的话,项子喻表示赞同,他也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瞧着好看,可吃起来怕是嘴都要烫破一层皮,“怕就怕,这个东西他是有意给我们的。” 第108章 花煜大惊,“怎么说?” 项子喻清咳两声,意味深长道:“听说,刑部侍郎和横北王爷在此之前走动过一次。” 花煜眼睛微眯,“你的意思说,横北王爷搞不定这事,但是想搞垮怀远王爷,同时又捎带出你,所以让刑部侍郎假意投降,然后来个借刀杀人。他自己坐享鱼翁一利?” “可以这么说。”项子喻叹了口气,从被褥中伸出手靠近火烤火,看着炉子中燃烧正旺的烈火,轻笑一声,“时局动荡,凡事都要疑三疑,毕竟不是自己的心腹,虽然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利益要挟来的,小事上还能顶上一顶,至于大事怕是不可为。” 花煜了然,项子喻的意思他明白,转头蹙眉看向地板上厚厚一叠子的证据陷入沉思,东西确实是个好东西,白白浪费了,怕是有些心疼,可是用了,又确实有所顾及...这个投诚,来的确实巧妙。 “那这证据呢...”花煜从宣纸上转移目光,“你打算怎么办?” 项子喻沉吟片刻,没有回答,而是问了花煜的想法,“你呢?你怎么看,用还是不用?留还是不留?” 花煜摸搓着指腹的老茧,“若刑部侍郎真的是横北王爷的人,要是不用,怕横北王爷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可能会秘密告知怀远王爷,怀远王爷要是知道自己岳父的把柄在你手上,怕是会来找公子的霉头,和公子对着干。” “确实。”项子喻轻笑几声,“果真是烫手山芋,用与不用都不是轻易能够抉择的。” “倒不如...”花煜想了想,提议道:“我记得怀远王爷向来和和硕王爷不合,不如和横北王爷一样,就这个烫手山芋送给和硕王爷如何?” “和硕?”项子喻眉头微蹙,“他是个脾气火爆,又没有太多城府的人,并且和怀远王爷是死对头,送给他确实是上乘选择,但...”项子喻突然顿了顿,眼神也变得锋利起来,如同那火炉中燃烧的火焰,“既然和硕是最佳人选,横北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证据送给我?倒不如直接交给和硕的好?” 花煜一顿,心头一阵寒颤,自己还是想的简单了。 项子喻嗤笑一声,手指在厚厚的宣纸上轻轻敲打,“他啊,就想看看,我是真的与世无争还是假的醉心山水,可结局无论如何,无论我怎么做,怕是在他眼睛里我所有的伪装都要一溃千里。” “这...”花煜轻叹一口气,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公子想怎么办?” “容我想想。”项子喻蹙眉犹豫片刻,暂且拿不定主意。“或许从我们开始接触刑部侍郎开始便已经在他局里,再或者我们辛辛苦苦拿到要挟刑部侍郎的证据也是人家故意给我们的。若是这么看,我已经暴露了。” 花煜大惊失色,虽然远在江南,但也听闻了不少关于横北王爷的消息,横北王爷的母亲是华贵妃,是后宫中厉害的角色,即使年老色衰,后宫中的人都要敬她三分,饶是再得宠的妃嫔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这横北王爷遂了他的母妃,更是厉害,暗地里人称毒蛇,便是盯住了猎物,他从不大张旗鼓,而是暗地潜伏,极为有耐心,直到你露出了破绽,他便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一口咬住你,绝对不给你喘息的机会,直到你无力反抗,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横北王爷是个厉害的角色。” 项子喻“嗯”了一声,阴晦不明道:“确实是个厉害的人物,若是能把他除掉,我们的路应该会轻松不少。” ...... 城南花家。 “看来今日收获还算不错,对吧?小姐。”华露将今日的买来的南山画一一铺平在桌子上,大大小小,一共有十来副。 花容看着画,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还算不错吧...”几乎快跑遍了整个长安城的画铺,却也只买到了这仅有的十四副画,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些应该够了...把画收起来吧,我明日研究研究就开始着手画吧。” “嗯,好。”华露应了一声,手脚麻利的挨个收了起来,又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放好,回过头,却见小姐站在门口看着外头的大雨看的出神。 不由好奇的走过去,“小姐,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出神?不过也是可惜了,好端端的桃花树,这一场雨下的。估计全都打掉了吧?” “嗯?”花容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不解的看向华露,“你在说什么呢?什么都打掉了?” 华露指了指不远处的桃花树,“喏,桃花树,小姐不觉得可惜吗?好端端的桃花就这么被打了下来。” “嗯...或许吧。”花容心不在焉的看过去,“这么大雨,桃花都被打下来了,也不知阿哥怎么回来?” 华露撇了撇嘴,就知道小姐在这肯定是又在担心少爷了,“少爷自然是打伞回来了,小姐,少爷又不是小孩了,用不着这么担心。” “可是...”花容轻叹一声,满目愁容,“我放心不下,这雨越下越大,天色也渐渐的晚了,阿哥怎么还没回来?莫不是油纸伞坏了吧?所以在什么地方躲雨,可是这雨也没有停的时候。” “小姐!”华露一声叫唤,“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老管家说了,只有我们拿的是坏的油纸伞,少爷拿的是好的,所以就...” 话还没说完,便瞧见花容穿上鞋子,拿起油纸伞,便急匆匆都往外头走,“小姐!你去哪阿?!” 花容头也没回道:“我去这条街的街头等阿哥,你不用担心!过会我和阿哥一起回来。” “哎!不是!”华露高呼,却依然看不见花容的人影,只有吱吱呀呀的没有关好的大门,华露轻叹了口气,从一把寻了把油纸伞,快步跟了上去。 “你怎么来了?”花容回头疑惑的看着华露。 华露撇撇嘴,无奈的说:“小姐担心少爷,奴婢担心小姐,所以只好跟着出来了。” 花容莞尔笑笑,伸手摸摸华露头上的小鬏,“我的露儿最好了...谢谢...” 华露不自然的别过头去,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小姐说那些干什么...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第109章 站在街头等了没一会,便远远的瞧见一抹挺拔的身影,华露还没有反应过来,花容便快步迎接了上去,上前,扔掉手中的油纸伞,钻入那伞底下,一把揽住那人的脖子,唤道:“阿哥!” 男子愣住了神,定在原地,不敢相信的看着怀里的女子,“姑娘?!” 花容愣住,抬头望去,是一张不同于阿哥硬朗的温润的脸颊,瞪大了眼睛,“淮南公子?!” “淮南,走这么快干什么?买个糕点的功夫便找不到你人?!”花煜提着糕点匆匆赶来,看到这幅景象,直接愣住,“你们这是?!” 花容赶忙松开了手,怏怏的钻到花煜的油纸伞下,“那个…我以为他是阿哥…所以就…容儿知错了,容儿不是故意的。”扯着花煜的胳膊,哭丧着脸,活像做错事的小孩。 项子喻还处在震惊之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指着花容,“她……她是你妹妹?” 花煜阴沉着一张脸,就好像自己珍藏的东西突然被人发现了似得,“你们认识?” “她…她就是那个…”项子喻几乎都快要脱口而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竟然是花煜的妹妹,当初母妃与花煜的母亲交好时曾指腹为婚,如此看来岂不是命中注定?! 项子喻的话还没有说完,花容便匆匆打断道:“那个…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嗯,萍水相逢。” “萍水相逢?”花煜看着项子煜那副喜出望外的模样,显然不信,一种不好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油然而生,“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那个……”花容扒弄着手指,想着说辞,“那天我和露儿去兰香阁买胭脂,遇到了淮南公子,所以就认识了。”最后肯定似得点点头。 “嗯?”花煜半信半疑的盯着花容,对于她的话并没有几分相信。 花容缩着脑袋,有些害怕和花煜四目相视,心下一急,指向了一旁匆匆赶来的华露,“阿哥要是不信,可以问问华露,那天我们一起的。” “是这样吗?”花煜面色不善问道。 华露一个哆嗦,总感觉后背发凉,“那天奴婢确实和小姐在兰香阁买胭脂时候遇见淮南公子的。” 花煜见华露战战兢兢的模样,觉得不应该会说谎,遂转移的了目标,“淮南我们第一天宴请考生的时候,可没见过你去过兰香阁啊?” “这……”项子喻显得有些犹豫,因为自己成天和花煜在一起,自己的行踪他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可是一瞥见躲在花煜身后,双手合十请求自己的花容,一咬牙,笃定的说:“确实是在兰香阁,那天你离开的早,你走了以后,我闲来无事便去了兰香阁。” 花煜“哦”了一声,张弓拔弩的气氛瞬间和谐了几分,花煜耸立起的肩头也微耷拉下去些,整个人算是松了一口气,项子喻说的这么肯定,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伸手揉了揉花容的头发,“外头雨大,怎么出来了?” 花容撇了撇嘴,“阿哥也知道外头雨大,还这么晚回来?不过阿哥怎么和淮南公子在一起的?” “哦!”花煜回过神来,相互介绍道:“忘了给你介绍了,项子喻,淮南王,人称淮南公子,贤妃的儿子,也便是我们母亲拜把的姐妹。” 随后又看向项子喻介绍道:“喏,舍妹,生性顽劣,平日里没大没小的,淮南兄不要介意。” “怎么会?”项子喻笑的心神荡漾,要知道就早一点来了,说不定关系还能再近一步,“令妹活泼开朗,生性可爱,在下又怎么会介意呢?” 花容不敢置信的看着温润如玉的项子喻,“他……他就是那个淮南哥哥?”刚开始听他说自己叫淮南,自己还没有想到这一层,没想到,他竟然就是。 且不说花容有多么惊讶,华露直接惊呆掉下巴,下午的时候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什么配不上自家小姐什么的?!王爷!他可是王爷!虽然王爷不一定能配的上小姐,可是自己当面那么说,几个脑袋都不够砍得。 花煜有些吃味的说:“你们小时候还见过呢,我记得那个时候你不是特别喜欢和淮南哥哥玩吗?” “哪有?!”花容愤愤的否认,虽然自己五六岁的时候便离开了长安,对长安没有什么印象,但是要说唯一的印象的话都是拜这位淮南哥哥所赐!“谁说我特别喜欢和淮南哥哥玩了?!明明就是他欺负我!”委屈巴巴的嘟囔着嘴。 项子喻干笑两声,确实自己也没有料到,眼前古灵精怪的姑娘竟然是十年前的小哭包,动不动就哭,而当时自己又特别顽劣,好像做了不少的坏事……如今想来,一顿恼悔,要知道小时候的小哭包会是自己的未婚妻,自己断然不会如此,不对,应该说是,早知道会出落的如此惊艳,自己肯定不会如此。 花煜笑了笑,宽慰道:“好啦,都是十年前的事了,这雨越下越大,我们先回去吧。” 花煜拉着花容的手走在前面,项子喻跟在一旁,华露捡起花容丢掉的油纸伞连忙跟了上头,脑子依旧乱糟糟的,怎么会这么巧?! 不止华露这么想,花容也是心乱如麻,没想到小时候欺负自己的怀南王竟然是向自己买扇面的怀南公子,虽然这都不要紧,最要命的是,他知道自己出去卖扇面的秘密,要是因为小时候的事,对自己怀恨在心,告诉了阿哥怎么办?不行,得想个办法,堵住项子喻的嘴! 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偷偷打量项子喻的神色,心里头一阵盘算,花容打量项子喻的目光也没有逃的过花煜的眼睛,蹙了蹙眉头,却也没有吱声。 一行人各有各的心事,但最开心的莫过于项子喻,自己喜欢的姑娘是和自己有过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而且现在又同身处长安,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得,想想,什么时候准备向父皇说提亲的事。 第110章 前堂临窗处横跨出来的地方,正好对着磅礴的雨以及凋零的桃花树,一壶清茶香气四溢,三人围坐在小方桌旁,项子喻和花煜面对面坐着,花容正对着桃花树,不过坐的时候,仍然特意的往花煜身边挪了挪。 “真没想到那天遇到的姑娘竟然是舍妹。”项子喻率先开口感慨一番。 花容干笑两声,撇了项子喻几眼,似乎有意无意的提醒他无论如何千万不要说漏嘴了。 项子喻会心一笑,眯了下眼睛,酌了口茶,似乎表明他知道。 花容叹了口气,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花煜饮了两口茶,一如往常的笑笑,“本来还想引你们两人认识一下,没想到竟然早都遇见了,你们两个也是,也不同我讲,来的路上,我还想着怎么介绍呢?” “那天只是萍水相逢,就互相看了那么一眼,没什么的。”花煜话音刚落,花容便急忙忙的解释道:“回来的时候正好被你抓到外出,所以就忘了这一茬子事。” “这有什么好介绍的?小时候都一起玩过,怎么说也算是一家人,相互介绍显得见外。”项子喻摆摆手,对于介绍那一套不以为意。 花煜莞尔笑笑,也不做声。 倒是项子喻就热情许多,看着院子里的桃花树,“容儿也喜欢桃花?”像是自来熟样,先入为主,一开口便唤的亲昵。 “怎么这么说?”花容讪讪一笑,这一声容儿叫的倒是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平日里只听花煜叫贯了,这突然从别人嘴里听到多少有些不习惯。 “我看这院子里也没有别的花花草草,只有这正中央盛开着一棵桃花树,开的旺盛。” “哦,倒也谈不上多喜欢,这院子里的桃花树是因为阿哥喜欢。”花容在花煜面前倒不想显得自己和项子喻多亲近一般,回答的也客套些。 可惜,项子喻听不出来,笑道:“怪不得我和花煜能如此要好,原来我们都喜欢桃花树。” “哦...是吗?”花容讪笑一下,饮了口茶,掩饰尴尬,又偷偷看了花煜一眼。 “那容儿喜欢什么呢?相离这么多年,我这个做兄长的,总该送点什么见面礼才好。”项子喻期盼的看着花容,仿佛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应允。 花容笑着摆摆手,“那倒不用了,我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就不用麻烦了。”随后暗自腹诽道:小时候明明那么欺负我,现在好了,又上杆子送东西,难不成真的让华露说中了?! “不麻烦。”项子喻也像是听不懂似的,“我记得容儿小时候最喜欢白玉佩了。我有一块凤凰玉佩,等...” 一直沉默不语的花煜言简意赅的打断道:“白玉单调,她已经不喜欢了。” “嗯...不喜欢了。”花容紧张的捧着茶杯,小口小口的酌里头的茶水,凤凰玉佩,什么意思?那凤凰不是她这种能戴的。 “那...”项子喻倒也不气馁,“那荷花呢?我记得容儿最喜欢满池塘的荷花了,等下一次...” “刚搬去江南的时候,掉进过荷花池,便再也见不得荷花了。” 花煜话音一落,花容便赶忙跟着点头,“嗯...不喜欢了...” “那胭脂呢?兰香阁新进的胭脂容儿可喜欢?”项子喻再接再厉道,像是准备将所有女子喜欢的东西都说一遍,直到有花容喜欢的。 “胭脂?”花容瞳孔中染上些许喜悦,随即看了花煜一眼,又坚决的摇摇头,“也不太喜欢...而且兰香阁的胭脂我已经有了。” 项子喻失落的“哦”了一声,随即又打起精神问道:“那簪花首饰什么的呢?要不然墨宝扇面,亦或者绫罗绸缎?” “不,不用了。”花容坚决的摇头,“其实我喜欢的都有,所以就不用费心了。” “额...”花容话说到这个份上,项子喻也不好再问,只好转移话题道:“一别十年,容儿长大了许多,我都没认出来,对了,我记得容儿的生辰是盛夏的时候,你们又是阔别这么久才来长安,不如这次的生辰便由我来操办吧?” 花容愣了愣,“不,不用了吧?生辰都是我和阿哥一起过的,不过你可以来参加的。” 项子喻本失落的低垂着眉眼,听到后半句话,又喜笑颜开道:“真的吗?” “当然。”花容点了点头,“你也是我的兄长,当然可以来参加。” “好。”项子喻嘴角止不住上扬,脑海里已经开始幻想到时候送什么给容儿好了。 默不作声的花煜饮了口茶,揉了揉花容的头发,“回屋去吧,我和你怀南哥哥还有正事要谈。” “我...”花容本还想反问几句,可见花煜坚决,只好应声,“好吧。” 悻怏怏的准备离开,一是害怕项子喻说漏了嘴,二是她长这么大,也没有什么朋友,除了跟在身边的华露,便只剩下阿哥,突然多了那么个兄长,倒是有些雀跃,自然想多留一会。 “干嘛呀?”项子喻呵斥道:“好不容易来一次见见容儿妹妹,可以聊聊小时候的事,谈什么正事,等明个再说吧?” “这...”花煜迟疑片刻,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反驳,只是看向花容,“你想留在这里吗?” “嗯!”花容重重的点点头。 “那好吧。”花煜宠溺笑笑,便不做声。 项子喻说话也还算幽默风趣,比起小时候的纨绔不知要好上多少,聊了几句,便说起小时候的趣事,逗的花容眉开眼笑,整个人也活跃了不少,一直谈到很晚,项子喻本想着就这么住下,只可惜还有事要忙,再加上花家的房子有限,所以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 送完项子喻之后,花煜便一句话不说,虽然神情上没有什么异样,可花容仍然觉得担忧,遂没有回房间,而是趴在花煜房门口,偷偷的打量着花煜,想着,他是怎么了? “这么晚,还不去睡吗?” 花煜将房间大体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宽衣入睡,瞧见趴在门口的花容,不平不淡的来了这么一句。 第111章 既然被发现了,花容便大大方方的走出来,慢慢腾腾的靠近花煜身旁,扯着他都衣角,“阿哥看起来心情不好,可是生气了?” “没有。”花煜面无表情的回应。 “分明就有。”花容小声的嘟囔道:“那个...容儿真的没有注意道那个是怀南公子,我以为是阿哥我才会抱的...” 花煜低头凝视着花容,“嗯”了一声,也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花容叹了口气,接着认错:“那是因为我和他认识?真的只是萍水相逢,我也不知道他竟然是淮南王。阿哥,我错了...” 花煜也不解释也不说什么,只是平平淡淡的“嗯”了一声。 花容眉头皱了皱,红着眼眶抬头看着花煜,“那阿哥到底因为什么生气?你不说,容儿就不走了。” 说着,一把抱住花煜的腰,头深深的埋在花煜的怀里。 “回去睡觉。”花煜蹙了蹙眉头,面色有些不善。 “我不。”花容干脆利索的拒绝,死死抱着花煜不撒手,“阿哥不要容儿了吗?阿哥为不什么不理容儿?自从怀南公子来了之后,阿哥就变得怪怪的,容儿哪里做错了,只要阿哥说了,容儿一定会改,但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冷冰冰的。” 花煜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何,只是觉得有一口气堵在胸口处,难受的慌,就好像自己心爱的东西要离自己远去,而自己却没有任何理由不放手。 “我没有。” “有!阿哥分明就有!”花容愤愤的抬起头来,红了一圈的眼眶挂着豆大的泪珠。 看的花煜心口一痛,下意识的想去擦拭她眼角的泪水,可刚抬起手,却又在百般纠结中放下,“怀南王你怎么看?” 花容愣了愣,“什么怎么看?淮南王就像是兄长一样阿,他本来不也是容儿的兄长吗?” 花煜不自然的别过头去,“其他的呢?再过几个月,盛夏的时候便是你及笄的生辰,等过了生辰,你也应该许配人家了,淮南王的母妃和我们的母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们曾经...” 花煜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这件事他一直挂在心上,本以为怀南喜欢上了那个卖扇面的姑娘,自己才放心把他带家来,可一看他对容儿的态度,自己却陡然感觉不安起来,那种感觉仿佛是致命的一般。 “罢了...怀南王一表人才,又是京中翘楚,你可对他有别的...那个没有?” 花容噗呲笑出声来,伸手揽住花煜的脖子,“阿哥可是舍不得容儿?容儿也舍不得阿哥,阿哥放心,容儿哪也不去,容儿要永远陪着阿哥。” 花煜脸上浮现几抹笑意,伸手揉揉花容的头发,“说什么呢?女子可都是嫁人的。怎么可能跟着阿哥一辈子?” “那阿哥可要娶妻?”花容想都没想,直接反驳上一句,刚说完,心口就突突的疼,“容儿不要阿哥娶妻,容儿也不要嫁人,容儿只有阿哥,自从母亲去世后,容儿只有阿哥了。” 花煜心口一疼,深深的看着自己怀中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才到自己腰部哭着鼻子的小姑娘都已经长的这般大了,甚至再过多长时间,便是别人家的姑娘。花容说的,花煜也有几分向往,但他知道这是不现实的。 “怎么又说傻话了?”花煜决定还不是要花容谈论这个问题,“对了...等盛夏的时候,容儿想要什么礼物?” 自从母亲去世以后,他们便开始相依为命,在哪个吃人的大宅子里像野草一样活着,每年的生辰都是他帮容儿过的,怎么弄的,都是他说的算,好像也从来没有问过容儿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花容目光盯着茶桌上的糕点,没有注意到花煜的话,“阿哥,那儿的糕点,可是买给容儿的?” 花煜愣了一下,回头望去,茶桌上的糕点,昨个容儿说想吃糕点,所以自己便去买了长安城中最有名的漱芳斋糕点,这才晚了怀南一步。 “嗯,不知是不是你喜欢吃的?” 花容甜甜的一笑,蹦蹦跳跳的走到茶桌旁,去解开上头扣着的绳子,“阿哥买的容儿都喜欢。” “那就好。”花煜宠溺的笑笑,坐在花容的对面,轻轻的叹了口气,将花容解成死结的包装上头的绳子慢慢的解开,“你看看你,总是容易把扣好的绳子解成死结。” 花容吐吐舌头,眼睛紧紧盯着好糕点盒,没有去搭理花煜的话。 “喏...解开了。”花煜将打开的糕点推到花容面前,“他们说这是长安最好吃的芙蓉糕和桂花糕,你尝尝。” 花容“嗯”了声,点了点,赶忙拿了一块续到嘴里,“长安的糕点果然好吃,阿哥尝尝。”说着,拿起一块递给花煜。 花煜伸手拿住,想起刚才没有聊完的话题,“对了,容儿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呢?” “有啊!”花容一边吃着一边回答:“容儿最喜欢阿哥了!” 花煜无奈失笑,“除了阿哥,容儿还喜欢什么?” “还喜欢...”花容愣了愣,整个人像是懵住了一样,手中剩下的半截糕点掉了下来,花容都没有反应,突然一下站起身来,说了句“都一样。”便落荒而逃。 花煜怔住,连忙起身,“怎么了?可是噎着了?哪里不舒服了?”一连三问,花容都没有回来,只是慌不择路的逃离。 “小姐?!”路过的华露看着从少爷房里奔跑出来的花容,愣了愣神,直接便瞧见破门而出的花煜,“少爷,小姐这是怎么了?” 花煜看着花容逃离的背影,也是莫名其妙,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去看看。” 一路奔跑回房间的花容直接关上了门,顺便还锁了下,便一骨碌的爬上床去,躲进被窝里,将头深深的埋起来。 “容儿?!”快步追过来的花煜拍打着房门,心急如焚,“怎么了?可是阿哥什么地方说错了话?还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开开门好不好?有什么事你跟阿哥说。” 第112章 花煜敲了好一阵门,花容都没有搭腔,直到花煜急得准备一脚揣开门时,屋里才传来花容特意压低哭腔的声音,“我没事,容儿只是想睡觉了,真的,容儿没事,没事...” 花煜举起敲门的手,再犹豫了片刻,终究是放下了,“那好,容儿先睡觉,阿哥明天早上过来找你,有什么事你便和阿哥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阿哥都会帮你的。无论什么事。” 花容“嗯”了一声,便再次钻进被窝中,将全身包裹着,泪流满面的捂着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花煜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一旁同样心急如焚的华露,“小姐最近出什么事了吗?” “没...”华露一个哆嗦,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种可能,“没有。小姐可能真的是困了,少爷放心,奴婢会在这守着小姐的。” “嗯...”花煜深深华露了一眼,确定她会如此后,点了点头,“有什么事,你便去叫我。” “是,奴婢知道了。”华露行了个礼,目送花煜离开。 直到花煜走远,华露瞧着左右无人,上前斗胆瞧着房门,尽量控制音量道:“小姐,是奴婢!少爷已经走了,小姐,你有什么事,奴婢说好不好?奴婢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总能帮小姐分担一些,再不济小姐就把奴婢当成...” 话说到一半,房门突然被打开,披散着头发的花容赤着脚站着门口,抬头看向华露,眼睛红肿着,脸颊上满是泪水,华露大吃一惊,“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花容没有回答,只是悲腔着唤了声,“露儿!”猛地抱住了华露痛哭流涕。 华露连忙环抱住花容,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哭的这么伤心?谁欺负你了?奴婢帮你出气!” 远处走廊上站着一抹身影,兴许是晚上还下着大雨的缘故,谁也没有注意道,花煜并没有回去,而是不放心的站在走廊的一角,偷偷的注视着。 看到花容哭的那么伤心,花煜只感觉到自己的心像被人千刀万剐了一般,一阵阵钻心的痛,好像很久没有看到花容能够觉得如此伤心欲绝,一时间,无数种想法在花煜的脑海中油然而生。 容儿,你可是怪阿哥将你留在身边,自私了? 花煜想问,却也问不出口,只是失魂落魄的如同一具傀儡样站在走廊下看着那纸窗上映着烛火的房间,就那样看着,仿佛自己才能安心一些。 ......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华露扶着花容上床,边给她擦眼泪边问道。 花容只是一个劲的哭,像是被夺了心爱之物的小孩,外头的一切的声音都听不见一样。 华露叹了口气,擦着源源不断的眼泪,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不管花容有没有听进去,偶尔倒一杯茶水放在一旁,一是怕花容哭的声嘶力竭口渴难耐,二是怕自己说到口干舌燥,总归哭和劝都是个费体力的活。 哭了好一阵子,花容渐渐也有了消停的迹象,睁着红通通的眼睛看着华露,哽咽着声音,“露儿...除了阿哥以外,我身边就只有你了,轻云离开以后,都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华露见花容停着哭泣后松了一口气,立刻打起精神来认真听花容的话,“嗯,所以奴婢会一直陪在小姐身边。” “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姐妹,有什么话我都可以对你说对吗?”花容继续哽咽道,上气不接下气的。 华露重重的点了点头,“当然,小姐无论有什么都可以给奴婢说,奴婢一定会给小姐保密的。” 花容“嗯”了一声,随手擦了两把眼泪,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华露见状连忙将手中柔软的丝绸递了过去,“小姐,别用手擦,小姐皮肤细腻,用这个。” 花容接过丝绸随手胡乱的擦了几把,哽咽了两声,深呼一口气,刚要开始说,那泪珠子没出息的再次跑了出来,像是断了线似的。 华露叹了口气,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花容平复好情绪。 “那个...”花容终于来了腔,虽然满是哽咽,在嘴里头呜呜的,华露却也能听个大概,“刚才阿哥问我...问我,最喜欢什么,我说...我最喜欢阿哥...” 华露愣了愣,这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小姐向来不是最喜欢少爷的吗?无论什么事,都少爷,少爷的,要说别的,她还真想不起来小姐喜欢什么,“然后呢?” “然后...然后阿哥问我还喜欢什么?”花容哽咽了两声,“我不知道...脑海里除了阿哥还是阿哥...我好像喜欢的都是阿哥,没有别的...” 说到最后直接崩溃的大哭,一骨碌的从床上爬下来,抱住瘫坐在一旁的华露,华露环抱住花容,愣了神...所以...这句话的关键在哪里? “小姐不是向来喜欢少爷吗?妹妹喜欢哥哥,这不是人之常情吗?更何况少爷从小就和小姐相依为命,所以你们之间的感情比普通更亲近一些。” “不...不是那样的...”花容哽咽道,慢慢从华露的身上起来,面对面的坐着,泪眼汪汪的看着华露,“可是除了阿哥以外,我再也想不起来我喜欢什么了...” “这有什么的?”华露柔声宽慰道:“小姐向来以少爷为重心,对别的事也不太上心,只有少爷的事小姐才全心全力,自然除了少爷,小姐也不会想起喜欢别的什么。” “真的吗?”花容瞪着两只水汪汪的眼睛迟疑的问道,“可是...我满脑子都是阿哥,装不下别的东西,阿哥生气了我就难受,阿哥高兴了无论我难不难受我都会高兴,所以所有的妹妹对哥哥都是这样的吗?不是有别的感情对吗?” 华露怔在原地,眼神不自然的微微往一旁瞟,花容和花煜之间的感情,他们可能不知道,可她这个做局外人的确实能猜出个几分,脸色陡然变了变,猛然抓住花容的肩膀,一字一句道:“小姐,你相信奴婢吗?” 第113章 花容怔怔的看着华露,像是六神无主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板一样,“我相信你...” 华露凝视着花容,认真的说:“那小姐要记住,小姐对少爷只是兄妹之情,至于旁的,只是因为你们从小相依为命,你们只有彼此,而小姐只是没有安全感,所以才想着不顾一切的抓住少爷而已,等...” 华露顿了顿,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人,心一横,咬咬牙,“等小姐认识了别的人,比如说怀南王,他也是小姐的兄长,小姐就会对少爷不会有那么大的依赖感了。” 花容听的一愣一愣的,泪眼婆娑的问:“真的吗?你不会骗我的对吗?我只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才害怕失去阿哥,不是因为别的,我对他只有兄妹之情,等我和别的兄长相熟了,我的世界里就不会只有阿哥了对吗?” 华露重重的点点头,心疼的擦拭着花容眼角的泪花,“小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我害怕...”花容一把抱住了华露,低声呜咽,她真的害怕极了,她害怕那份感情超出了兄妹之情,那是天理所不容的,受人指责唾骂的感情。 “小姐,没事的。”华露轻轻拍打着花容的后背,叹息着,“都会好起来的,小姐来长安了,就不会有人再欺负小姐了...小姐也不用害怕...小姐也可以交很多很多的朋友...” 花容趴在华露的肩头,“嗯”了一声,心中的恐惧也慢慢消散了些。 门外站立的人影,悄悄的离开,花煜本担心着,见华露进去后,便忍不住跟上去听听出了什么事...可是他没想到...终究是他自私了,容儿那么害怕,自己却非要将她绑在自己的身边。 心口如同针扎般,痛不欲生,像是有人掏去了他的灵魂,行色匆匆的只是他的躯壳,万般种思绪一瞬间涌上脑海,挣扎着,沉入海底,却没有出路。 十岁那年,花容六岁,母亲突然去世,临走前,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花容,之后他们便去了江南,江南虽美但也逃不出大宅子后院的勾心斗角,他害怕极了,生怕花容出了什么意外,便时时刻刻的看着她,几乎每时每刻都要知道关于她的消息,渐渐的,形成了习惯,花容就像是他生命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她喜他便喜,她忧他也跟着忧,甚至她皱个眉头,他都在想事因为什么,可是没想到这到最后却害了她,他也不知道她竟然会害怕...可是他又怎么能让她那么害怕呢? ...... 华露陪了花容很长时间,从深夜一直到凌晨,直到花容体力不支哭着睡着了,华露支撑疲惫的身体,将花容扶上床上,盖上被褥,蹑手蹑脚的出去,到厨房里准备消肿的冰块,忙碌完之后才会回去休息,即使休息了,华露也不敢深睡,一直注意这花容房间里的动静。 整整一夜,如同下了一夜的大雨,大家都是一夜无眠,项子喻因为小时候的指腹为婚高兴的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而花容因为害怕哭了整整一个晚上,华露也担心了一个晚上,至于花煜痛苦欲绝的坐在桌子前坐了一个晚上。 可是清晨依旧会到来,日子依旧会继续。 “华露,凉...”花容感受到眼上的冰块,倒吸着凉气,忍不住叫唤两声。 华露叹了口气,“小姐,要是不敷一敷,你看你两只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睁都睁不开了!” 花容撇了撇嘴,乖巧的任由华露敷着冰块,不再多言。 “咚咚...” 花煜敲了敲房门,站在阳光,双眼带着些许疲惫。 “阿哥?”花容转头看见花煜,惊诧片刻,变得慌张起来,甚至有逃离的想法,连忙转过头去。 花煜莞尔笑笑,看不出有任何的不一样,缓步走上前去,“昨个怎么哭了?你瞧瞧你,眼睛都肿成什么样子了?”心疼的伸手想要去轻轻抚摸花容红肿的眼睛,刚刚抬起又想起什么,无奈的放下。 花容扁着小嘴,随口胡诌了个理由,“我只是...只是想阿娘了而已。” 这是一个蹩脚的理由,但花煜不会拆穿,只是淡淡的说:“以后别一个人呆在家里了,多出去走走,看看长安的风光,认识些新朋友。” “真的?!”花容惊喜一跃而起,下一秒正准备抱着花煜撒娇,伸出的手却陡然停在半晌,讪讪的收了回去,别在身后,“阿哥怎么突然允许容儿出去了?” 花煜莞尔笑笑,一本正经的说:“长安毕竟是天子脚下,比起江南要安全些,出去转转也没什么,毕竟以后我们以后要在这里定居,不过...”花煜话音一顿,警告似的说:“出去归出去,早去早回,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 “嗯嗯,好!”花容高兴的眉开眼笑,以后就不用偷溜着出去,能够出去便已经是极为高兴,至于这些附加条件,花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花煜摸搓着手掌,沉吟道:“让华露给你敷眼睛吧,阿哥今天还有事,先走了。” “嗯,好…”花容怏怏的坐下看着花煜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有一种失落的感觉,“华露?” “嗯?” “你有没有感觉阿哥今天有点不一样?” “没有吧。”华露忘了一眼花煜离开的方向,确实今天的少爷对小姐没有往日那么亲近,甚至还有一种有意无意的疏离,难不成昨个他听见她们的谈话了? 也不应该啊,华露自我否定似得摇摇头,转头宽慰花容道:“小姐,多想了,少爷和往日没什么区别啊,而且,小姐你忘了昨个晚上怎么说的了?小姐不能再这么依赖少爷了,小姐应该多出去走走,结交新的朋友。” 花容压制住心中的失落,扬起一抹笑容,“说的也是,不过…”花容悲伤的照着铜镜,“今天眼睛肿成这样还是算了吧,今天就在家作画,等明个再出去,听说老管家说城北开了家茶楼,里面有个说书人,有意思的很,我们明天去看看?” 第114章 “说书人?”华露脸上染上几分欢喜,以前在江南听过说书人说过那么几段,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呢!“小姐,那可说好了,明天去听说书的!” “嗯嗯!”花容赞同的点点头,“你说,城北茶楼里的说书人有没有大胡子?江南的说书人都有大胡子?” “奴婢不知,不过说书人都有一对深邃的眼睛,这可是公认的,还有能说会道的嘴。” “还有那个长长方方的叫什么来着,拍在桌子上特别响!” “叫什么来着?奴婢也记不清了……” ...... 花煜站在门口的拐角上,默默的站了半晌,又默默的离开,与他而言,好像没什么比花容开心更重要的事了。 淮南王府。 项子喻正在房间里挑选衣服,便听见下人过来禀告花煜过来,项子喻蹙了蹙眉毛,看着满床的衣服,最终挑了最初遇见花容的那件青绿色的衣服。 “你怎么来了?”花煜进来的时候,项子喻正在更衣,因为两人的关系,遂下头的人也不曾阻拦,“我本还想着去你家找你,你怎么就来了呢?!”话音有些埋怨。 花煜打量项子喻几眼,施施然坐在一旁的茶桌上,倒了杯茶,饮了两口,“你之前说的那个卖扇面的姑娘就是花容对吗?” 正在更衣的项子喻一个咯噔,暗自琢磨着,这是求证还是试探?他知道了还是不知道,还是故意为之?一时间,琢磨来琢磨去,没有吱声。 倒是花煜不急不躁的替项子喻回答了,“我都已经知道了。”项子喻不是个花心的人,看他看花容的眼神他便能猜出个几分,再加上他们认识,所以一来,也能猜喝大概,“你也不用再隐瞒了。” 项子喻几步移到花煜身旁,“容儿说的?你没有责罚她吧?她也只是小孩心性,没什么的。” “这么说,你承认了?”花煜意味深长的看着项子喻,“花容她不知道我知道了。” “嗯?!”项子喻愣了愣,怎么觉的哪里有些怪怪的呢?“这么说你不知道,特别过来炸我的?” 花煜摇摇头,“猜出来了,只是过来求证一下。花容她害怕我会生气,所以这件事你也别同她说我知道了。” 项子喻撇了下嘴,心下松了口气,这么说的话,花容应该没什么事,“那是自然了!不过,你来干什么?还不如我直接过去,顺便...顺便看看你家那棵桃花树。” 花煜撇了项子喻一眼,“昨晚一场大雨,桃花早没了,你是准备去看树干不成?” 项子喻一噎,自己总不能说自己是去看花容的吧? 花煜沉默了片刻,沉吟道:“明天,她会去城北新开的茶楼去听说书的。” “你告诉我干什么?”项子喻想都没想随口便道,紧接着恍然大悟,一脸深意的看着花煜,“你不是不给她出门吗?还有,怎么,你是准备...?” 花煜饮了两口茶,一本正经的说:“这儿不是江南,没有那么多的豺狼虎豹,所以我也不用太过担心她的安危,反而觉得应该让她出去多认识些朋友,毕竟这么多年,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 项子喻赞同的点点头,花煜话锋一转,上下打量着项子喻,“至于你那,我可说不好。喜不喜欢是容儿的事,但你可是兄长,得照顾好她。” “那是自然了!”项子喻拍着胸脯保证道,“那你明天...” 花煜清咳两声,“我明天准备去长安郊外的训练场看看。总归得先熟悉一下。” “这么早?” “也不早了。这皇榜下来也有几天了,是得去看看。”花煜凝视着项子喻,拍拍项子喻的肩头,“那明天花容可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项子喻再三保证道,心底已经乐开了花,忍不住想明个除了去茶楼还要带容儿去哪里玩,虽是想想,但也不能忘了正事,左右看了一眼,吩咐一旁候着小厮:“都下去吧,把门带上,左右都不要留人。” 小厮应了一声,齐刷刷的离开。 “怎么,横北王爷那事你有定论了?”花煜挑眉看了一眼,心下了然道。 项子喻“嗯”了一声,“听说横北王那边正在接触江州那边的官吏。” 花煜嗤笑一声,“怎么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先接触着,等礼部尚书一倒台,自己便全盘接手?” 项子喻轻哼一声,满是不屑,“他也是料定我会出手,即使我有意隐瞒这证据,横北那家伙也不会让我安心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花煜担忧的问。 项子喻笑了笑,“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东西该哪来的就回哪去。在江州那一带,刚好有个可用的人,将东西再原封不动的还给横北应该不成问题。更何况,江州刺史出的事,证据在江州官员手里也不足为奇。” 花煜沉吟道:“那江州的暗棋会不会...?” “放心。不一定他出手,将东西转交给能出的了手又心急和横北攀上关系的人,即使出了事,也能推脱的干净。” “这东西这么重要,又是个烫手山芋,那人敢拿吗?”花煜总归还是有些担心。 项子喻悠悠的倒了杯茶,饮上几口,“都说富贵险中求,那人在礼部尚书那不得器重,却又是有野心的人,只可惜目光短浅了点,他现在正缺一件能拿的出手的东西,这正路对他来说求之不得,哪有不要之理?” 花煜会心一笑,放心了不少,“只不过...横北王爷那可不是好糊弄的,你若是没了动静,怕是怀远王爷那要着火了!到时候无论这证据在不在我们手上,都要闹腾一番。” “不用担心。”项子喻宽慰似的笑道:“这几日我已经放出消息正在和和硕王爷下头的人走动,实在不行,过两日我亲自去找和硕王爷。横北那知道了我和和硕走动,定然会以为我会把东西给怀远的死对头,这样,他也不会轻举妄动。” 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等东西到了横北的手里,无论他用不用,我都会想办法告知怀远那边。” 第115章 “但...”花煜犹豫了一下,“如果到时候横北反咬一口怎么办?” 项子喻拍拍花煜的肩头,“放心好了,安排的人是和硕的人,即使追查下去也与我们无关。” 花煜目光一凛,笑笑,“看来这次横北王爷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项子喻挑眉笑道:“也不看看反击的人是谁!哦,对了。”项子喻忽然想起什么,担忧道:“这些日子你我走的太近,加上母妃和令母的关系,估计他们也知道你是我的人,这去了长安郊外的训练营,那里的营长是和硕的人,你也知道我同和硕进水不犯河水,所以你也不要太担心,只要安分做事,他断然不好找你的霉头。” 顿了顿,又宽慰似的说道:“听说,边关最近动荡不安,估计你在那训练营里也呆不了多长时间,便可以和周大将军一起前往边关了。” “边关最近动荡不安?消息可准确?”花煜神色有些着急,“确定了吗?具体什么时候?” 项子喻愣了下,笑着推搡了花煜一下,“怎么,你堂堂武状元还怕出征镇守边关不成?放心,这些年,虽然有点小打小闹,但一直都没有真正打起来,没事的。” “倒不是因为这个。”花煜皱了皱眉头,满脑子想的都是万一自己上了边关以后,容儿怎么办?虽然来长安之前便已经想过了,可是这近在咫尺了,却又突然慌了,“只是有些惊讶而已,会这么快去。” 项子喻抿了两口茶,“倒也不快,每年大概都在盛夏的时候,今年也不知道会不会例外,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容儿的生辰。” “但愿吧...” ...... 城南茶楼。 “小姐,这应该就是了。”华露好奇的左右张望一番,两层楼,布置的雅致,出入之人都身着的华贵一些,倒是没有什么布衣之人。 花容“嗯”了一声,环顾四周几眼,“我们进去吧。” 刚一进去,茶楼里忙活的小二便迎了上来。 花容往楼上望了一眼,楼上比一楼精致的多,而且坐的宽裕,不像一楼拥拥挤挤,人头攒动,不过应该比一楼贵上许多吧? “小二,一楼的座可还有吧?” 小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小姐可是花家的小姐?” 花容愣了下,点了点头,小二立即堆满笑容,伸手引花容二人上楼,“小姐,楼上请。” “这...”花容局促了下,估量着钱袋,没有上二楼的楼梯,“你恐怕是弄错了吧?我要的是一楼的座。” “对啊!我家小姐做一楼。”华露也跟在一旁附和,帮花容增加气势。 “没,没错。”小二陪着笑脸解释道:“花小姐确实是二楼的座,有公子邀请,是怀南王。” “怀南王?”华露愣了愣,扯了下花容衣袖,“小姐,是淮南王。”似乎想要加固花容的印象。 花容怔了片刻,脸上浮现几抹笑意,“原来是怀南哥哥。你带我去吧。” 小二应声领着花容上了二楼最中间的雅座,这正中的位置刚好可以俯视整个茶楼,是观赏的最好地方,自然这价钱也不必多说。总归象征了一种身份。 “怀南哥哥。”花容瞧见项子喻本想着直接过去,但念及身份,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容儿?!”项子喻一瞧见花容便一骨碌的站起身来,清咳两声,“听说容儿要来听评书,所以我这个做兄长便早早的来了。” “额...嗯。”花容漫不经心的应着,多少还是有些拘束,“怀南哥哥怎么知道我要来听评书的?” 项子喻愣了下,原来花煜没和花容讲,“那个我是听花煜说的,他没和你讲吗?” 花容摇了摇头,自从那晚自己哭着离开后,阿哥就变得怪怪的,总是有意无意的疏离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她们的谈话?可也不可能啊,华露肯定不会同他说的。 自己问华露,华露说,阿哥本来就是这样,是自己多想,而且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这样自己就不用太过于依赖阿哥,从而有自己的空间。 两人坐下听了半晌,项子喻沉吟道:“容儿也喜欢听评书?” 花容正听的精精有味的,听到项子喻的问题,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我和露儿在江南的时候最喜欢听评书,不过不是像这种大茶楼,而是那种特别热闹的地方。” 以前在江南的时候,说书的不少,自己在大宅子里受罪,所以时常和华露跑到外面来,便是去这个说书的,听个一下午也不觉得无聊,而且有地方做,不过不是去那种贵人去的地方,她和华露没多少钱,一般去的都是布衣去的说书的小茶铺,就一层楼,人头攒动着,热闹的很,不过现在看来,似乎说书的都一样,也没有什么差别。 项子喻眉眼带着笑意,忽然想起花煜说的话,主动提议道:“再过两天,百花盛开的时候,长安梨园里有一个初春宴,全长安的公子小姐都会去,而且哪里还有个诗赛,容儿可想去看看?” “初春宴?”花容蹙了蹙眉头,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可是...自己似乎从未参加过什么宴会,而且全长安的公子小姐自己都不认识...“还是...”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拒绝。 一旁耳尖的华露立马唤住花容,附在她的身旁小声说道:“小姐不是不想太过于依赖少爷吗?那就要认识些新朋友,这初春宴,全长安的公子和小姐都会去,小姐去了不正是认识新朋友的机会吗?” “这...”花容本还有些犹豫,听了华露的话,点了点头,自己确实应该去认识些新朋友,“可是...全长安的公子小姐,我的身份...” “原来容儿是担心这个。”项子喻宠溺笑笑,“堂堂的花府四小姐,武状元的妹妹,光是这些就足够了,更何况你还有本王呢,到时候本王陪你一起去可好?” 花容本心中没地,项子喻如此一说,自己自然立马应下,“多谢怀南哥哥。” 第116章 项子喻“嗯”了一声,眉眼带笑。 “淮南哥哥?!”一娇滴滴的声音陡然响起,在说书人粗矿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项子喻一个哆嗦,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简直就像是来夺命一样,耸了耸肩膀,抬头望去……嗯……真的是来夺命的! 花容问声望去,不知何时眼前站着一个穿花戴绿又极为雍容华贵的女子,嗯,两个字形容“俗气”。但是也不能忽略这一身的雍容华贵,让人一看了,便知道应该退避三舍。 女子手插着腰,嘟囔着嘴,身材还算是匀称,只是脸上有些婴儿肥,但是婴儿肥的可爱又和她脸上的嚣张跋扈极为不符,“淮南哥哥,好巧啊!”又是一声娇滴滴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呵……呵。”项子喻干笑两声,内心却抓毛似得狂叫,这个煞星怎么来了?!真是好死不死,偏偏遇见了她!可眼前的人自己又不能直接甩脸子走人,毕竟也是一个郡主。她父亲襄垣侯是父皇的堂哥,在朝中声望也还算不错,怎么算来,自己和她都有那么一星半点的血缘关系,而且这个襄垣侯还特别宠爱这唯一的嫡女。小小年纪便封为郡主。 项书雅冲项子喻拋了个媚眼后,便将目光转移到花容身上,恶狠狠的瞪着,就差张开獠牙,“你是谁啊?!怎么和淮南哥哥在一起?!谁家的?我怎么没瞧过你?!” 花容楞了下,转头看向项子喻,似乎在询问这个女子的身份。 项子喻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嫌弃的看着项书雅,“你怎么在这?!” 项书雅娇滴滴道:“我去你府上找你,管家说在茶楼,所以我就来了。可是!”说着,怒指向花容,“这个小妖精是谁?!” 小妖精?! 花容楞了楞,长安人说话都这么直接吗?不过妖精这个词是夸她还是骂她?看看项舒雅这副咬牙切齿的表情。花容倒是挺受用这个称呼的,似乎有些意思。 项子喻闻之,顿时阴了脸,“说什么混账话呢?!要听说书的就安安分分的坐下,不听赶紧滚!” “淮南哥哥,你竟然叫我滚?!”项舒雅当即红了眼眶,一脸的不可置信,“就为了这么个东西,就让我滚!!” 花容眉头狠狠一皱,感觉像是回到了大宅子,也是这样被人指着鼻子骂什么东西?!刚想反驳两句,可一想起是长安,而且这女子穿金戴银的,又可以叫淮南王为哥哥,估计身份不简单,算了,忍忍吧,毕竟自己和阿哥刚来长安,不能太过肆意妄为,指甲插在指腹里,花容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项子喻忍无可忍,直接拍案而起,“说话客气点,要是不会说话赶紧滚,别让本王再看见你!” “淮南哥哥!”项舒雅一声娇呵,紧接着大跌眼镜的直接坐了下来,“你让我滚,我偏不滚!”似乎在赌一口气似得。 花容楞了楞,对眼前的女子再次刷新自己的世界观,简直是佩服! 项子喻皱眉,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项舒雅,他再了解不过了,名副其实的纸老虎,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便要护着,每天都凶神恶煞的,没有太多的眼力劲,无论什么场合,无论什么人,只要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总能直接发飙,也不在乎自己在别人心里头形象,估计还是和从小宠溺有关,导致现在的无法无天,但只要一凶她,在气势上压过她,她就会软下来。 所以……他很不幸,从十五岁开始便成了她项舒雅喜欢的人。 “淮南哥哥,你还没说她是谁呢?”项舒雅努力软下身段来,同项子喻交好。 项子喻叹了口气,相互介绍道:“这位是花容,江南巡抚花家四小姐。容儿…这个是…”项子喻嫌弃的撇了项舒雅一眼,“项舒雅,襄垣侯的女儿。” “嫡女!堂堂的郡主!”项舒雅自顾自的又加上一句,似乎想要花容知难而退。 花容挑眉笑道:“嗯……挺厉害的,你好,花容。” “呵?!”项舒雅冷笑一声,虽然自己对花容的前半句挺受用的,可是这不能改变她现在和淮南哥哥坐在一起的现实,“小小一个庶女,你还没资格和我认识!” “嗯……那好吧。”花容无所谓的耸耸肩,“那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项舒雅!”项子喻一冷呵,提醒项舒雅注意自己的言辞。 可惜项舒雅早已经被花容这幅无所谓的态度惹火,压根就没有听见项子喻的呵斥,“喂!你算那根葱啊?!我可是堂堂的郡主!你这是什么态度啊?!认识我可是你的福分!” 花容认真的打量项舒雅一番,“第一,我叫花容,你能这么气势凛然,也不过是比我生的好而已,这没什么的。第二,认识你我挺开心的。”花容说的是心里话,总归自己的朋友圈似乎可以扩大了一点,喏,又知道了个新名字。 “开心?!”项舒雅直接气笑了,这姑娘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还是故意的?“你听好了!我叫项舒雅,皇亲国戚,身份尊贵,你一个区区巡抚的女儿,是没资格和我说话的!” “项舒雅,你别太过分了!”项子喻直接怒道,“来人!把她给本王赶出去!” “淮南哥哥,你竟然敢赶我出去?!”项舒雅直接炸毛了!长这么大还没有谁敢把自己赶出去的?!要是传出去,她还怎么在长安混?“你要是把我赶出去了!等会你怎么向我父亲交代?!怎么向襄垣侯交代?!” 匆匆赶来的小二站在一旁手足无措,这两位可都是他小小一个贱民得罪不起的。 “郡主……”一直跟在项舒雅身后的丫鬟不安的叫唤一声,如今整个茶楼里哪还有认真听说书的?都忍不住的纷纷侧目,往这边一看究竟,这种好戏可比说书的有意思多了。 两人相互僵持着,花容无奈的扯了扯项子喻衣裳,冲他摇摇头,让他不要如此。倒不是担心项子喻,毕竟他可是堂堂的王爷,花容只是担心事情传出去,会给她和阿哥树敌。 第117章 项子喻心下也有顾虑,看花容摇头后只好无奈坐下,对着一旁的小二挥挥手,“下去吧!”虽没有再赶项舒雅离开,但已然下了杀心。 “哼!”项舒雅高傲的冷哼一声,她就说嘛,自己堂堂一个郡主,谁敢赶她离开?!即使不顾及她的身份,可她上头还有侯爷罩着呢! “喂!那个叫花容的?你和淮南王什么关系?”项舒雅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花容,完全不顾项子喻一旁冷嗖嗖的目光。 “我?”突然被点名的花容楞了下,“我的母亲和淮南王的母妃交好,所以在一定意义上淮南是我的兄长。” “不过是……”两个已经死的女人,项舒雅本着差点脱口而出,辛亏一旁的丫鬟扯了扯她的衣袖,才阻止她自掘坟墓,要知道,贤贵妃可是项子喻的逆鳞。项舒雅还不想因此得罪项子喻,“哦。”了一声,转头便瞧见花容脸上的面纱,又是一声冷哼,“青天白日的,带什么面纱,莫非是个丑八怪,不敢见人?” 说完自顾自的笑出声来,身后的丫鬟紧随着干笑几声。 花容愣了愣,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你们长安的女子在未出阁之前出来不带面纱吗?” “带什么面纱?”项舒雅没有例会花容的问题,只是一个劲的想嘲笑花容,“只有丑八怪才带面纱,害怕见人,我们长安的女子从来不带面纱!” “原来是这样。”花容恍然大悟道,紧接着直接将面纱拿了下来,“这样可否好一些了?” 露出的容颜让所有人都是一惊,算不上倾国倾城,但足以让人心之荡漾,若是这样算是丑八怪,那这世间什么才算得上好看?那他们该怎么活?! 项子喻抿了口茶,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很满意大家惊艳的目光,同时又有点小小的吃味,不愿让旁人看去了花容的绝色。 项舒雅瞪大了眼睛,半张开嘴巴,这下让她怎么说?还真没想到长的这么好看,真想!真想拿一把刀直接划开她那张像妖精一样的脸!都看什么看?!自己在她面前完全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小姐!”守在一旁的华露急了,急忙忙上前俯身轻声道:“小姐怎么能将面纱拿下来呢?这不符合礼节阿!” 花容宽慰的笑笑,“没事,客随主便,我们现在身在长安便按长安的规矩来,没事的。” 华露碍着很多人,也不宜再多说些什么,便匆匆退到一旁。 花容和善的看着目瞪口呆的项舒雅,“这样,是否可以了?” “你!”项舒雅一声暴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是特意来气她的吗?!“长的好看又能如何?说不定就是个会勾搭男人的花瓶妖精而已!没什么用的!” “项舒雅!”项子喻一声呵斥,正欲发怒,却被花容拉扯住衣角,莞尔笑笑,似乎告诉她自己没事。 “容儿...”项子喻看向花容,声音神色顿时柔和了许多,“你若是不喜欢,不必搭理她,还有本王呢。” “没事。”容儿宽慰似的摇摇头,“只是一点小小的口角,没什么事的,而且郡主也很有意思,我也没什么朋友,我也想多认识些朋友。” “可是...项舒雅这种的...”项子喻实在难以启齿,这种的做朋友?不得气死不成?照他理想中的,他的容儿应该和那些大家闺秀做朋友,这才合乎情理。 花容坚决道:“没事的。郡主虽然脾气火爆的点,嘴巴毒辣了些,从目前来看,没什么的。” 比起那大宅子里的人不知要好上多少,虚伪,背后插刀,陷害,殴打等等,这样一比较,项舒雅好像确实挺不错的。 “那好吧。”项子喻叹了口气,算是妥协了,“不过你不必害怕得罪于她,还有本王呢!” 花容笑着点了点头。 “喂!喂!”项舒雅直接炸毛道:“你们俩在哪一唱一和,眉来眼去的干什么的?!什么叫我这种?什么叫做脾气火爆,嘴巴毒辣?说谁呢?!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花容看着气的暴跳如雷的项舒雅,“项舒雅,郡主,襄垣侯的嫡女可对?” 项舒雅冷哼道:“算你识相!” 花容莞尔笑笑,抿了两口茶,并没有言语。 “喂!” “喂?!” “嗯?”花容不解的看向项舒雅,“你在叫我?” “要不然呢?!”项舒雅目中无人的娇呵道:“我警告你,从今往后不要再见怀南哥哥,听到了没有?” 花容看了看项舒雅,“哦”了一声,也没有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项舒雅直接愣住,答应的这么爽快?怎么不按套路出牌的?这不应该阿,按常理说不应该死皮赖脸的哭着说不同意吗? “你答应了?”项舒雅不放心的问上一句。 “嗯?”花容依依不舍的从说书人身上转移目光,暗自叹了口气,看来今个的说书是看不成了,“没有。” “你没答应?!”项舒雅声音陡然提高了不少,大有发怒的前兆。 “嗯...”花容深思了一下,“也没有。” “你是在玩我?!”项舒雅算是听出来,纯属在敷衍自己!可自己是谁,可能让一个小小的庶女敷衍的了吗?!“我可告诉你!我可是郡主,弄死你就像是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嗯,我知道。”花容赞同的点点头,在大宅子里的时候,那些个得宠的小姐,少爷,弄死自己也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所以她从未觉得自己有多么高贵,只是生的比穷人多了那么点钱而已。 “你知道?!”项舒雅不信花容的话,总觉得她在无视自己,“你知道你还敷衍本郡主?!” 花容摇摇头,辩解道:“郡主的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就哦了一声,表示不回答。” “本郡主的问题你竟然敢不回答?!”项舒雅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一腔怒气直冲头顶,简直都快要爆表了!这家伙好像一直在耍着自己玩似的?一来二去的,都快要疯了! 第118章 花容无辜的看着项舒雅,诚恳的说:“我回答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而已。” “你!”项舒雅一声暴怒,这都算个什么答案?什么回答还是没回答?! “小姐……”站在项舒雅身后的丫鬟附在项舒雅耳旁挑拨离间道:“小姐,她在耍你。” “要你说?!”项舒雅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丫鬟一眼,“这种问题有什么不好回答的?!我告诉你我可是堂堂的郡主,捏死你就像……” “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花容波澜不惊的说下去,像这种话她听的太多了,不过好像每次都是蚂蚁,除了蚂蚁就没有点别的吗? 项舒雅一噎,气势上弱了许多,她怎么一副不害怕的模样?即使如此,项舒雅也要硬着头皮说:“你直接说行不行就行了!干脆点!” 花容耸了耸肩,“淮南王爷是我儿时的玩伴,在长安城中,他也是我第一个认识的人。所以我做不到不再见他。”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行了?”项舒雅微眯着眼睛,面色不善。 “但……”花容话锋一转,摊了摊手,显得无辜,“我也不敢开罪于你,所以也不能说不行。” “那你丫就是在逗我!”项舒雅直接拍案而起,刚刚转过头去听说书的看官再次回头来看戏,时不时嗑两个瓜子,看的是津津有味。 “项舒雅!”项子喻一声呵斥,尽量压制住怒气道:“堂堂一个郡主,侯爷的嫡女,大庭广众之下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不要脸面,别丢了你整个侯府的脸面!” “淮南哥哥!”项舒雅委屈的撒娇,同时还伴随着上下身的扭动,那些个金银一晃晃的,引起一阵阵嘲笑声,项舒雅勃然大怒,环顾四周,大吼道:“看什么看?笑什么笑?!知不知道我是谁?!信不信我让我爹把你们一个个都抓起来关进大牢?!” 项舒雅虽然不像话,但身份毕竟摆在这里,楼上楼下的人纷纷回头,不敢再看,谁知道这个疯婆娘还会做什么什么事来?保命要紧,保命要紧。 花容单手托腮,看着项舒雅,瞳孔中蕴含着意味深长的光,嚣张跋扈,暴躁易怒,凶神恶煞,啧啧,真的都让她给占上了。 “淮南哥哥。”项舒雅回过头来,娇滴滴的唤着,“你看看现在没人会笑话我们了。所以也不会丢了脸面。” 项子喻扶额默哀,那明明是被你的身份所逼迫的好不好? 项舒雅刚冲项子喻撒完娇,转头就怒视花容,“本郡主可警告你,淮南哥哥是我的!是我项舒雅的!你丫的不能觊觎!否则我就砍了你!” 花容“嗯”了一声,慢慢悠悠的抿了口茶,果然是大茶楼的茶,和那些小铺子的就是不一样,“然后呢?” “什么然后?”项舒雅楞了一下,“你有没有听清楚我的话啊?!我是让你别觊觎淮南哥哥,什么然不然后的?你是不是也欺负我蠢?!” “噗呲!”花容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啧啧,长安人果然不一样,对自己的定位不是一般的清晰,瞧着项舒雅脸色一变,花容赶忙清咳两声,“嗯……首先呢,我没有欺负你,你看看我那一句话是欺负你的?第二,我回应了啊,难道回应的不够明显吗?最后,你说的这可是条件,我答应你,你能给我什么?” 项舒雅冷哼一声,果然天下的女子都是一般黑,一路货色!都是惦记着她的钱,她的钱来的,“说吧,想要什么?尽管开口,瞧你穿的寒酸的,估计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你尽管想,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花容垂眉认真的想了想,“我初来长安,没有什么朋友,淮南王是我认识第一个朋友,既然你不让我觊觎他,那你便还我一个朋友可好?” 花容话音一落,众人皆楞了楞,什么个情况。 项子喻打量了下项舒雅,微微靠近花容,低声询问:“你可是认真的?这可是项舒雅,全长安臭名远扬的人。” 花容笃定的点了点头,“想好了啊,淮南哥哥,我想有个朋友。” “这……可是……”项子喻犹豫道:“你想要朋友,全长安的大家闺秀都可以成为你的朋友,不一定非项舒雅不可啊?这初春宴全长安的公子小姐都会去,到时候再交朋友也不迟啊。” 项子喻也是着实担心,项舒雅这名声,这性子,花容会吃亏。 “没事的,其实我挺喜欢她的。”花容莞尔笑笑,示意让项子喻放心。 见花容如此肯定,这又是她第一次要求的一件事,项子喻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今个怎么这么倒霉,碰上了项舒雅了呢?看来以后得狠狠的看着,防止她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来! 项舒雅也是一愣,随后转念一想,估计是和那些个低贱的小姐一样,装模作样想和她成为朋友,实际上也不过是攀附于她而已,哼,一样的卑劣! “行!本郡主就勉为其难,降低身份和你作朋友,可是你别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好处!” 花容莞尔笑笑,伸出一只手来,“你好,我叫花容,云想衣裳花想容的花容,很高兴和你作朋友。” 项舒雅怔了怔,这又是搞哪一出啊?!看着伸过来的手,突然有握手的冲动,项舒雅连忙从内心否定这种冲动,不自然的别过头去,一脸高傲又不屑的说:“我可是堂堂的郡主,我才不会和你这种蝼蚁握手呢!” 花容讪讪的收回手,不在意的笑笑,“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是朋友了。不过,你放心,即使我是花府的四小姐,但花府在江南,那个老家...父亲是江南巡抚,离长安远着呢,他们在江南挺开心的,也不会想回长安来,所以你也不必担心花家会攀附于候府的势力。” 项舒雅像是被戳穿心思似的红了脸,可即使这样,仍然嘴硬道:“谁担心你们家会攀附我们候府了?本郡主是担心你!你瞧瞧你穿的穷酸样,本郡主是担心你攀附于我!” 第119章 花容低头瞅瞅自己的穿着,确实清淡了些,一袭白衫,没有任何的装饰,头发也只不过用一根发簪卷起来而已,比起穿金戴银的项舒雅确实显得穷酸了些。 “嗯...那就当成我在攀附你好了,那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项舒雅一噎,瞪大眼睛看着花容,这个女子怎么怎么说都无动于衷阿?她知不知道攀附是什么意思?竟然还这么正大光明的说出来?! 花容看了看说书人,这一段已经快要说道结尾了,掠过身后的半开的窗户,撇了眼天色尚早,便主动建议道:“现在天色尚早,而且这说书的马上就说完了,郡主,我们去郊外的马场骑马射箭如何?还是去湖边游船?” 因为知道今天出来游玩,遂花容早早的向老管家询问了长安好玩的地方。 项舒雅疑惑的打量着花容,这姑娘莫非疯了不成?难不成真的想和她做朋友?这念头刚刚升起,项舒雅连忙扼杀掉,怎么可能?! “你这种蝼蚁,本郡主怎么可能和你一起去?” 花容摊了摊手,一本正经的说:“可是,我们刚才答应做朋友的,难不成堂堂的郡主要言而无信,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你!”项舒雅气结,偏偏花容每一句话都能让她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去就去!就去马场骑马射箭!”既然要去,项舒雅定然选择自己喜欢的,游船太过无趣,而自己不同于这长安的大家闺秀,最擅长骑马射箭,到时候,定要以绝对性优势压倒花容。 “好!马场射箭。”花容爽快的应下。 评书尚未听完,项舒雅便催着离开,花容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正讲的精彩的说书先生,便随着项舒雅离开。茶楼门口停着两辆马车,从这里到长安郊外有一段距离,所以乘坐马车最为方便。 两辆马车,不用猜,一辆项子喻的,一辆项舒雅的,至于花容和华露都是步走到茶楼的。 花容刚要上项子喻的马车,便被项舒雅一把抓住手腕,面色不善道:“你干什么?!” 花容耸了下肩头,顾名思义道:“做马车阿。” “你的马车吗?”项舒雅蹙着眉头环顾四周。 花容随着项舒雅的视线四处张望,“你看见了吗?” “没有啊。”项舒雅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随后一脸怒气的看着花容,“你是在耍我吗?!” 花容无奈的说:“没有...我没有马车。所以只能做怀南哥哥的马车。” “你不准叫他怀南哥哥!这是本郡主的专属!”项舒雅勃然大怒的紧皱着眉头,眼睛里是熊熊的烈火。 “怎么了?”项子喻姗姗来迟,一出茶楼便看见两个人正争执,瞬间脸色就不好了,生怕项舒雅欺负了花容,“项舒雅你干什么?!” “你凶我做什么?!”项子喻一声呵斥。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项舒雅有些受不了的红了眼眶。 花容立即打圆场道:“没事,只是刚才郡主邀请我和她坐一辆马车而已。” 项子喻愣了愣神,显然有些不相信,“真的吗?” 花容肯定的点点头,“真的。千真万确,郡主也是好心。看我没有马车,所以邀请我和她同做一辆,你刚才错怪她了。” 项子喻再三确定的看着花容,仿佛再问她有没有事?见花容面色和悦之后才有些嫌弃的撇向项舒雅,不自然的道了声抱歉。 项舒雅红着眼眶看着项子喻,瞬间阴转晴,喜笑颜开,一扫阴霾。 项子喻看着渐渐往这投来目光的路人,皱了皱眉头,“上车吧,容儿真的没事?要不然...” “真的没事。”花容再三肯定的点了点头,“快点上马车吧,从这里到郊外还有一段路程呢!” 项子喻见花容如此坚决,便放弃了自己的坚决,转身上了马车。 项舒雅见项子喻上了马车后,脸上的喜色也是一扫而空,恶狠狠的瞪着花容,“别以为你帮我说好话,我就会感激你!没门!” 花容“嗯”了一声,自己似乎也没指望凭借自己一两句好话便能让项舒雅把自己当成朋友,“没事,我会继续努力的。” 项舒雅冷哼一声,转头上了自己的马车。花容叹了口气,随即也跟了上去,一旁的华露及时抓住花容,“小姐,这个郡主这么不好惹。我们还是算了吧,去王爷的马车上,谁知道这一路上她会不会欺负你。” “没事的。”花容转过头来拍拍华露的肩头,“你家小姐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放心吧。你跟在王爷的车上就行。” “这...”华露本想着再说些劝阻的话,一转头花容已经上了马车。 花容一上马车便看见项舒雅坐在正中间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就像是盯着一个不属于自己族群的异类一样,花容莞尔笑笑,若无其事的坐在一旁。 “我告诉你!我可是堂堂...” 项舒雅刚开头的话便被花容打断道:“堂堂郡主,侯爷的嫡女,是不会和你这种蝼蚁交朋友的。更不愿意和你同坐一辆马车。” 项舒雅愣住,这完全是她的台词阿?!难不成这丫头还能看穿自己想什么不成? 花容清咳两声,看着项舒雅有些惊恐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猜对了,莞尔笑笑,“所以我很感谢你同意我和你一起坐马车,而且我说过我会努力的。争取早日成为你的朋友。” 项舒雅切了一声,冷笑着扬着头嘲讽道:“白日做梦!”可听到花容的话,项舒雅的心忍不住软了软,像是一股暖流,一种让她抓狂的感觉悄然而至,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 长安郊外的马场,广袤原野,春草初生,稚嫩青绿,哒哒马蹄声奔驰于上,肆意昂扬。 因为是刚刚初春时节,马场上并没有什么人,这儿是专门为长安公子小姐准备的,所以比起一般的马车显得更加气派高贵,就好像象征了身份一般,进了这个马车,你便是长安的贵公子,若是去了别的三教九流的马车,谁也不会在意你,因为贵公子才不会去那呢! 第120章 两辆马车刚刚停下,马场的小厮便快步上前,恭恭敬敬的候在马车外,兴许是看到马车上雍容华贵的装饰,断定里头坐着的不是一般人。 项子喻马车在前,先行下车,小厮满带着笑脸迎接了上去,“王爷,今个可是来骑马的?” 项子喻摇摇头,“不了,今天我便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来骑马射箭。” 话音刚落,项舒雅和花容一前一后的便下了马车,花容坐在前头,若是按照方便的话,理应该她先下去,只不过她知道项舒雅傲娇的性子,所以等了等,项舒雅才会管那些,马车一停,便急匆匆的下来,一定要赶在花容前头,像是宣誓主权似的。 小厮瞧见下来的项舒雅,暗自叹息一声,今个什么天?怎么把这个姑奶奶给吹来了?!紧接着又看见下车的花容,瞳孔中掠过几抹惊艳,这位小姐是谁?怎么以前没瞧过?不过,和郡主在一起,可惜了,可惜了。 “看什么看?!”项舒雅瞧着小厮盯着花容,露出一副惊艳的神情便觉得不舒服,连声呵斥,“干什么吃的?!还不带我们去选马?!” 来马场的公子居多些,不过公子前来,一般都自己个骑着马,都是专属,不必马场自备马匹,不过后来考虑到也有不少小姐要来,这马场里便豢养了一群骏马,个个都是高头大马,卖相好看,专门为这群小姐服务的。 小厮一个哆嗦,连忙伸手微弯着腰做出了“请”的手势,“两位小姐,这边请。” 项舒雅用鼻子冷哼一声,对于小厮这种谦卑的态度她还是挺受用的。 小厮领着项舒雅和花容去挑选马匹,项子喻便坐在马场一旁的棚帐下饮茶,他倒不是不担心花容,而是他对花容有了一些大致的了解,放心让她和项舒雅骑马射箭。 项舒雅领着丫鬟走在前面,花容和华露跟在后头东张西望,满眼的好奇,倒是第一次看见有专门的马场还准备了骏马。项舒雅对于花容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弃之以鼻,更是摆出一副高傲的态度,仿佛舍我其谁。 “小姐,这马好好看阿!”华露惊叹的说:“不是白的像雪就红的像枣子。” “嗯。”花容赞同的点点头,“确实,长安果真是长安,天子脚下,就是不一样,你瞧瞧那匹,最里头的那匹,高头骏马,长脖细颈,浑身枣红色的,若是猜的没错,应该传说中的汗血宝马。” “真的?”华露一声惊呼,“奴婢只是听过,倒还真没看过呢!小姐,这汗血宝马果真就不一样,它往这一站,别的马都黯然失色了。” 走在前头的项舒雅可没有不注意花容二人,说的一字一句全落在她的耳朵里,看来,还有点见识,认得这汗血宝马,比长安里那些什么所谓的名门闺秀强多了! 这想法一冒出来,项舒雅便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想什么呢?!她算个什么东西?! “本郡主就要那个!”项舒雅高扬起头,手指指向最里头的那匹马,“最里头的那个!” 小厮赔笑道:“郡主好眼光,那匹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汗血宝马。” 项舒雅受用的“嗯”了一声,便准备离开马圈换防护的马具,途经花容身边,冷哼道:“骑马射箭,可是本郡主的强项,你阿,输定了,不过想来也是,一个蝼蚁怎么能和本郡主比呢?!” 花容愣了愣神,“你的意思是要和我比骑马射箭?” “要不然呢?!”项舒雅一声怒吼,来马场不比赛做什么?!自己一路上都想着怎么赢,搞了半天她自己自作多情了。“难不成和你在这赏花赏月不成?!” 花容“哦”了一声,对于项舒雅这个提议也并不反感,便也应下,“那就请多多指教。” 项舒雅哼了一声,扬起头,并不应花容的话,直接气势昂扬的离开。 瞧着项舒雅离开,随行的小厮凑到花容身边道:“这位小姐是...可看中了哪匹马?” 花容笑了笑,“花容。嗯...就那匹吧。”花容随手指向远处的一匹马,通体乌黑发亮,肿肿有神。 小厮回头望去,惊叹道:“花小姐眼光不错,那匹可一点也不比汗血宝马差。” 花容“嗯”了一声,便带着华露去准备穿戴防备的护腕什么的。因着世家小姐不可能像公子哥那样马背上生,身子又娇弱的很,所以马场会常常准备着护腕,护膝什么的,防止受伤。 不一会,两人便准备好了,骑上各自的马匹,嗒嗒的悠哉悠哉的走到马场的一边。 项舒雅扬起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花容,“怎么样?怕了没有,早些认输也不用丢了见面。” 花容坦然的摇摇头,“我还好,只不过郡主想比些什么?” 项舒雅哼了声,瞧着挺淡定,等会有你哭的时候!“比什么?来马场上无非就是骑马射箭,既然如此,我们就骑马射箭,天色不早,挨个比恐怕浪费时间,倒不如,一起比了才好!” “一起比?”花容愣了愣神,没有反应过来。 项舒雅笃定的点头道:“对,一起比,看到没有,这马场正中央有三块射箭板。”说着,项舒雅远远的指向马场中央,“你和我骑马以前头的那个红线为起点和终点,围绕整个马场跑上一圈,连射三箭,看谁射的点数多,如何?” 花容听着觉得还不错,便点了点头,“好,既然是比赛,那断然是有头筹的,你想赌什么?” “赌什么?!”项舒雅冷笑道:“无论赌什么都是本郡主赢。要知道,全长安的小姐都比不过本郡主,你...哼!还差的远呢!” 花容不在意的笑笑,“差不差,比了才知道,若是我赢了,过两天,听说长安城外有一寺庙,里面有一棵千年古树,我们一起去祈福怎么样?” 项舒雅愣了愣神,这算是什么头筹阿?这姑娘莫不是疯了不成?头筹不应该是一些侮辱的人事?再不济也应该是些金银珠宝当头筹阿! 第121章 “你这算是什么头筹?!” 花容耸了耸肩,“这是我的要求,你也可以说说你的,比如你赢的话,你希望我做什么?” “做什么?听起来有些意思。”项舒雅歪着头,努力的想了想,不能觊觎淮南哥哥,她已经答应了,看她这幅穷酸样,还能要些什么呢?“要是本郡主赢了,那你就先欠着,到时候再说。”这也算是项舒雅最聪明的一回。 “嗯,好吧。”花容想了想,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的,“不过得提前说好,不做伤天害理,违背道德之事,至于旁的我若是可以,定会尽力而为。” “尽力?”项舒雅蹙眉,总觉得有些言语上的不准确,“本郡主不要你尽力而为,要你全力而为!” “嗯,好。”花容答应的爽快,“那么准备开始吧。” 侯着一旁的两个丫鬟将弓箭递了过去,一把弓,三支箭,若是射偏了或者失手掉了下去可没有重新再来的机会。 两人哒哒策马到红线处,花容望着远处草场中央的靶子,因着不清楚长安的规矩,所以怕出错问上一句,“一起?还是你先?” 项舒雅上下打量花容一眼,语气不善道:“两个人一起怎么射?难不成你想暗中偷袭本郡主?!好大的胆子!” 花容无奈的看向项舒雅,“没有,我只是对长安的马场射箭的规矩不太了解而已。” 项舒雅扬起头,高傲的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呐!一个一个来,本郡主先!你看好了,围绕这马场跑一圈,需要两刻钟,所以你得在两刻钟内射完箭并且及时回来才算完全,若是超过时间,无论射的怎么样都算输。”说完,又不屑的加上一句,“不过就你,说这么多也是白搭。” 项舒雅提出的比赛要求完全是按照长安公子赛马的要求来的,全长安也只有她一个女子能够在规定时间做到,所以这场比赛,她十拿九稳,甚至都开始想要求点什么好呢? 花容想了想,拽着僵绳退后几步,“嗯,好,你先请。” 项舒雅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策马到花容前面,等到一声哨响,便如同脱缰的骏马飞驰而去,扬起阵阵黄沙。 “哇……”华露一声赞叹,随后又感觉不合适的捂着嘴巴,“小姐,这个郡主挺厉害的。” 策马到一旁观战的花容点点头,“确实挺厉害的,看来他们说长安女子都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是个谬论,郡主这骑马的架势没个两三年练不出来的。” “谁说是谬论?”项子喻不知何时下到场地上,“她啊,比较特殊,喜爱骑马射箭,但也仅限于此。”项子喻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的问上一句,“容儿为何要同项舒雅交朋友?要知道长安的大家闺秀还是数不胜的。” 花容瞧着远处英姿勃发的项舒雅,忽然觉得她那一身穿红戴绿也没有那么俗气了,“我啊……”花容笑了笑,“我喜欢她,和长安的姑娘不同。” 项子喻楞了楞,他的容儿果真不一般,喜欢人的眼光也总那么特立独行,谁不好,偏偏喜欢上这个人人敬而远之的女魔头。 “淮南哥哥,不喜欢容儿和她交朋友吗?”花容深深的望着项子喻,那一双眸子让人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项子喻咬咬牙,他可是从内心深处不喜欢,也害怕项舒雅那个不知轻重,没大没小的欺负了花容。“项舒雅有些……容儿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有本王在,区区一个郡主,也不必怕开罪于她。” 花容诚恳的摇摇头,“我想同她做朋友,不是因为怕得罪于她,只是单纯的想起点什么,然后单纯的喜欢而已。” 项子喻见花容如此坚决,也不愿反驳她的意愿,盘算着等到了初春宴,认识了旁的大家闺秀,容儿有了更多的朋友,再一比较,估计就会把项舒雅抛之脑后。 “无论容儿喜欢谁,淮南哥哥都支持容儿。” 花容“嗯”了一声,眉眼带笑,对她而言,虽然喜欢项舒雅却也要顾及旁人的感受,项子喻能这么说,花容自然开心,“哦,对了,淮南哥哥,为什么郡主对你这么紧追不舍?按道理说,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堂兄妹,也不可能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可我记得阿哥说过,梁国的王爷有很多,郡主是对你如此,还是对所有王爷都如此?” 项子喻哀叹一声,要是对所有人都如此就好,也好帮他分担一些,“可能是因为小时候我帮过她一次,她就这样了,从那以后,永无宁日。” 对,他真的是永无宁日了。 “原来是这样。”花容恍然大悟,话音刚落,那儿便传来报靶,“六环,七环,六环,一共十九环。用时两刻钟!” “十九环唉!小姐!”华露一声惊呼,“而且用时才两刻钟。不过!”话音一转,“我家小姐一定比她厉害!” “哼!怎么可能?!”项舒雅高傲的扬起头,策马缓缓走来,“十九环?!怎样?你呢,怎么样?!怕了没有?!” 花容莞尔笑笑,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很厉害。” “哼!要你说!”项舒雅高傲的像只花孔雀,嘴角止不住的带了点笑意。“淮南哥哥,我厉害吧?!” “嗯?...嗯。”项子喻漫不经心的应着,转头关切的询问花容,“容儿,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就当玩一样,不必太较真。结果怎么样没有关系,一定不能受伤阿。” “什么叫玩一样?!这可是比赛!比赛!”项舒雅顿时炸毛了,冲着花容大喊:“喂!说你呢!蝼蚁!别忘了我们的赌约!这可是有赌约的!有赌约的!” 花容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那我去了。”说罢,策马哒哒的到达红线处,等待一声令下,花容紧紧拽着僵绳,随着一哨声,如同脱弦的箭,“嗖”的一声,飞快的窜了出去,等人回过神来,早已经窜出多远,远远的只留下一个背影以及扬起来的尘土。 第122章 “小姐...这花小姐好像不一般啊...”给项舒雅送茶的丫鬟远远望着,由衷的感叹道。 项舒雅狠狠的撇了丫鬟一眼,一把夺走茶杯,“什么不一般?!很一般好不好?!只是骑马还可以,别忘了,我们这是骑马射箭!还有射箭呢!”她就不相信那个蝼蚁射箭能比的过自己。 华露看了眼极其败坏的项舒雅,高声冲着远处奔驰着的花容大喊,为其加油助威,“小姐!加油,小姐!加油!小姐,你是最棒的!” 虽然一直生活在江南的大宅子里,小姐自然不可能像其他的公子小姐一样有专门的师父教授马术,不过还好,老爷对少爷还算客气,该有的老师一个都没少,小姐的马术射箭都是少爷亲手教出来的,也是为了以后身处乱世可以自保,不过,小姐天赋异禀,虽然只学了几年,但一般的男子都不是小姐的对手。 项舒雅恶狠狠的瞪向华露,听着聒噪,“叫唤些什么?!聒噪!蝼蚁就是蝼蚁,连点规矩都不懂。” 华露虽然不怕项舒雅,但是也要顾及身份,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不过也没有露怯。 一旁欣赏花容英姿飒爽的项子喻蹙了蹙眉头,嫌弃的看向项舒雅,连看个景都不得安生,忍不住呵斥两句,“加油助威似乎也不碍着郡主什么事吧?” “怀南哥哥!”项舒雅一声娇呵,浑身摆动着,撒娇都觉得磕碜,“你怎么能这么说舒雅呢?!” 项子喻忍不住反胃的感觉,扶额摆了摆手,实在不想和项舒雅一般计较,他怕自己死的早。 项舒雅皱着眉头,准备再说些什么,只听见一旁丫鬟道:“小姐!小姐,要射箭了!” “嗯?”项舒雅后知后觉的望过去,只瞧见远处有一白衣少女,跨着一乌黑发亮的高头骏马,一黑一白,如同从墨水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花容策马狂奔,临近正对准靶子的地方,放慢了速度,却仍然持有奔跑的状态,花容早早的搭弓拉箭,测过身去,眯起右眼,力球箭与靶心在一条直线上,此时,双手已经脱离缰绳,任由垮下的马肆意奔跑,等到最合适的位置,箭脱弦而出,飞射直中靶心。 花容莞尔一笑,并没有沉浸在第一个靶子太久,而是迅速张弓搭箭准备第二靶,随后便是最后一个,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射完最后一个,花容迅速收起弓,双手紧握住缰绳,身子微微前倾,以最快的速度奔驰而来。 远远眺望的人无不惊艳,行云流水,英姿飒爽,尧是个男子都会赞叹自愧不如。项子喻的目光一刻都不曾离开后花容,内心的激动与惊艳越发想把这个扰乱他一池春水的姑娘藏起来,藏在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项舒雅半张开嘴巴,满是惊诧,不应该阿?!她的马术的射箭怎么比她厉害?!不会的,应该是自己看错了,还没等项舒雅彻底否定自己的想法,那边报靶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花小姐,十环,九环,九环,一共二十八环,用时一刻半钟!” 候在项舒雅身旁的丫鬟惊诧的说不出话来,“小姐...二十八环阿...二十八环...”她若是没记错的话,小姐刚才的成绩是十九环,这里头刚刚差了一个靶子!而且小姐最好时候的成绩也不过二十二环,那个时候小姐还高兴了几天几夜呢。 “我知道!用你说?!”项舒雅一声暴怒,自己怎么会输给一个庶女?!自己可是堂堂的郡主!郡主!她怎么可以?!这可是自己最擅长的东西了,这也是她能够在那群长安女人中唯一值得骄傲的东西,可偏偏她唯一的骄傲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轻易打破。 花容嗒嗒的策马回来,脸上并没有多少骄傲,只是特别的平淡,似乎这些压根就不算什么。一瞧见花容回来,华露立马迎了上去,她就说嘛,她家小姐才是最厉害的人。 “小姐!真厉害,二十八环唉!” 花容“嗯”了一声,看不出悲喜,只是莞尔笑笑,随后看向震惊又震怒的项舒雅,“郡主,愿赌服输,记得我们的赌约,两日后,我们去寺庙祈福可好?” 项舒雅冷哼一声,又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她堂堂郡主,不就是个骑马射箭吗?!输的起!愿赌服输! ...... 花家庭院。 “小姐,看什么呢?”华露从内屋端了杯茶出来,便瞧见花容站在桃花树下出神。 “嗯?”花容回过神来,看了看华露,又看了看桃花树,“没事,我在等来年桃花盛开,只是等的有些心急了而已。” 华露想起之前小姐说的,莞尔笑笑,将茶杯递给了花容,“这桃花盛开也得来年,这初夏还没到呢,小姐莫不是太心急了些。” 花容知道华露在打趣自己,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缓步走到庭院的台阶上坐下,望了眼门口,“也不知阿哥什么时候来。” 华露看了两眼门口的地方,也随着花容坐在庭院的台阶上,“应该快了吧,小姐可是迫不及待想同少爷讲郡主的事?” 花容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脸上浮现几抹笑容,“阿哥听了估计会开心吧。” “应该吧。”对于少爷会不会开心,华露不敢肯定,因为这个人可是臭名远扬的郡主,回来的时候,自己便向老管家打听了有关郡主的事,老管家一直生活在长安,所以对长安的事最为熟悉,华露可是越听越胆战心惊,“小姐,你和郡主做朋友可是想到了小六?” 花容怔了怔,神色有些茫然,“怎么这么说?” 华露轻轻叹了口气,“之前在马场上,小姐曾经说,想和郡主做朋友,不是因为怕得罪她,而是单纯的想起点什么,所以奴婢便想到了小六。” 花容莞尔笑笑,伸手摸了摸华露的发鬏,歪着身子依靠在华露怀里,头枕在华露的肩头上,“华露...我有些想他了...” 华露环抱着花容,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过的可好?可是食之有饭,渴了有水,冷了有衣...” 第123章 “阿哥!” 一看见花煜回来,花容便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张开双臂本想着拥抱花煜,临近跟前,又讪讪的收回手,扬起一抹笑容,“阿哥,回来了。” 花煜“嗯”了一声,对于花容的举动并不吃惊,只是伸手揉了揉花容的头发,“今天玩的怎么样?” “很开心!”花容眉眼带笑,将今天有趣的事情一一数来,“阿哥,我今天还认识了一个朋友。” “朋友?”花煜挑了下眉头,柔声道:“是谁啊?能被我的容儿喜欢上?” “嗯……”花容拖了长长的尾音,小心谨慎的说:“是郡主项舒雅。”因为也知道项舒雅的名声,所以花容说的小心翼翼,怕阿哥不开心。 “郡主?”花煜楞了片刻,快速从脑海里搜索这个名字,“可是那个臭名远扬的项舒雅?” “额……”花容点了点头,“就是她。”话音一落,便急忙忙帮项舒雅辩解两句道:“阿哥,其实她没有传闻中那么霸道横行,你见过她就知道了,虽然嘴巴有些毒,可是心思不坏,只是固执将自己伪装的可怕,实际上并不是个坏人。” 花煜看着花容有些着急的神色,宽慰道:“没事,阿哥相信容儿看人的眼光,容儿既然想和她做朋友,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 “真的吗?阿哥真的这么想的吗?”花容惊喜的抬头望着花煜,眼睛中蕴藏了星辰大海。 花煜便是望着花容的眼睛望的出神,仿佛陷入进去无法自拔,随后回过神来,宠溺笑笑,“当然了。无论容儿做什么,阿哥都会相信容儿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花容喜笑颜开,一把抱住了花煜,“就知道阿哥最好了。” 花煜怔了怔,感受到怀里的温暖,若是可以假装不知道,便不会如此心悸,“容儿是不是想起小六了?”花煜决定转移话题。 花容的力气瞬间消散,恋恋不舍的离开花煜的怀抱,红了红眼眶,“阿哥是怎么知道的?” 花煜叹了口气,抚摸着花容的头发,“你怎么想的阿哥怎么会不知道?那郡主是因为性格像小六,你才会主动和她作朋友的对吗?” 花容点了点头,“嗯……有一点这个方面,但我也真的是挺喜欢她的,和那些大宅子里的小姐不一样。不过……”话音一转,花容扬起可怜巴巴的脸蛋望着花煜,“阿哥,你说小六现在过得好不好?” “应该不会差的。”花煜宽慰的说:“他啊,活像一只刺猬,他可以保护自己的,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可以保护自己不受到任何危险。” 花容垂下头来,“嗯”了一声,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不告而别的场面,“那他会不会找到他的妹妹?” “肯定会的。”花煜回答的坚决,比上一句话坚定了许多,“只要小六心里一直想着他的妹妹,他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花容重重的点了点头,“肯定会再见面的,如果有一天,容儿和阿哥有丢了,容儿一定不会乱跑。因为阿哥也一定会来找容儿的,无论面临什么样的困难,阿哥都一定会来。所以容儿就在原地等着阿哥,等阿哥来找容儿。” “嗯。”花煜宠溺的笑笑,“无论有什么样的困难,阿哥都不会松开容儿的手,就算有一天我们走丢了,阿哥也一定会回去找容儿的。” …… 侯爷府。 “小姐,外面有人找你。”一丫鬟蹑手蹑脚的走进一间富丽堂皇的女子闺房,站在纱帘外用刚刚好能够让项舒雅听见的音量说道。 “谁啊?!”项舒雅懒洋洋的咆哮一声,裹着被子慢慢腾腾的翻了个身,“不见,不见。没看见吗?!正在睡觉,赶走,赶走。” 丫鬟局促在原地,想起刚才那位小姐的吩咐,准备再试上一试,刚准备开口,便听见纱帘里传来的呼噜声,轻轻的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侯府外,花容和华露还顶着日头站着,等着丫鬟回来禀告。 “小姐,这就是侯府啊,真的看起来好气派,跟江南的花府有的一拼。”华露环顾了一周由衷的感慨道,红墙碧瓦,楠木的牌匾,张牙舞爪的石狮子。无一不显示着这儿主人身份的尊贵。 “瞧瞧你没出息的样。”花容轻笑着打趣道:“毕竟是侯府,皇亲国戚自然要气派一些。” 华露吐了吐舌头,看着空荡荡的大门,“小姐,你说这郡主怎么还没出来的?连进去禀告的丫鬟怎么也没有个消息?” “可能是府邸太大了,来回需要走上一段时间吧。”花容看了看无人的大门,再抬头偏偏正中的烈日,“要不然,我们先上马车上等着?这外头的太阳太大了些。” 花容的话正中华露下怀,爽快的应下,“嗯嗯,小姐,我们上马车吧!” 虽然这次项子喻没有一同前来,而是和花煜有事要办,但始终不放心花容,便特意派了马车过来接送,让华露高兴的是,项子喻果真是下了功夫的,马车里柔软的很,铺的都是丝绸垫子,即使再颠簸,马车里也不怎么会受影响,而且马车里有一个小桌子,上头全是花容喜欢吃的糕点。 两人正准备上马车,便听见马蹄声,抬头望去,看见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侯府门口。 “小姐,这也是来找郡主的?”华露看着马车,疑惑道。 花容也上下打量着刚刚停下来的马车,茫然的摇了摇头。 正当花容和华露猜着马车里的是谁,只见马车里下来一个身着华贵,体态臃肿,面容慈祥的小老头,红绿搭配,穿金戴银,和项舒雅有的一拼。 “这应该是侯爷吧……”花容迟疑的说道,实在是和项舒雅太像了,无论从哪一方面。 襄垣侯撩着大褂,正准备进府。却不经意间瞧见一抹绝色,露出几抹惊艳,随后看了看站在马车旁的花容和华露,又看了看侯爷府,撩着大褂便走了过去。 花容瞧见襄垣侯走来,便不紧不慢的行礼,“侯爷安康。”毕竟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费的。 第124章 襄垣侯见花容朝自己行礼,略显得惊讶一些,在印象中没见过这位小姐,如此惊艳,他应该有印象才是,“你怎么知道我是侯爷的?”兴许是自己这话的有些白痴,襄垣侯不急不慢的又缀上一句,“不是前来拜访的达官贵人呢?” 花容莞尔笑笑,“我认识郡主,侯爷和郡主在某些方面相似,所以这才认出了侯爷。” “认识舒雅?”襄垣侯惊讶道,忍不住上下打量了花容一眼,舒雅在长安的名声他都头疼,怎么可能会有人找上门来呢?找上门?!难不成是... 襄垣侯不留痕迹的后退半步,小心谨慎的问道:“且先不说老夫是不是侯爷,你是什么人?” 花容诚恳道:“花容,花家四小姐,前些时日随阿哥搬来长安的。” “花家?”襄垣侯蹙了蹙眉,似乎有些印象了,“你的兄长可是今年武状元花煜?” 谈及阿哥,花容眉眼带笑的点头,“正是阿哥。” 襄垣侯“哦”了一声,“原来是花家的。” “你认识阿哥?” 襄垣侯摇摇头,“不认识,不过令兄的名字响彻整个长安了,谁不知道今年出了个模样英俊的武状元。”襄垣侯捋了捋一巴处一撮小胡子,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舒雅喜欢骑马射箭,这一般的公子哥她肯定看不上,武状元...模样英俊,听起来不错。 花容疑惑的看着傻乐的襄垣侯,忍不住的唤了两声,“侯爷?” “嗯?!”襄垣侯回过神来,警惕的盯着花容,“花家的姑娘,来我侯爷府干什么?” “哦。”花容坦率的回答:“两天前,我和郡主约定今日往前寺庙祈福,所以过来找她。刚刚府中的丫鬟进去通报过,我在这里等着。” “祈福?”襄垣侯皱着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瞪大眼睛看着花容,“那你就是那个射箭二十八环的花容,打赌打赢了的花容?” 花容愣了片刻,莞尔笑笑,没想到侯爷会知道。 襄垣侯脸上紧张的神情瞬间放松下来,上前和蔼可亲的拍拍花容的肩头,“在门口等着干什么?外头日头大,你阿,随老夫进府就行。” “这...”花容犹豫片刻,对于项舒雅看到自己的神情还有些拿捏不准,想了想,点头道:“那多谢侯爷了。” “这有什么的?”襄垣侯笑着摆摆手,“你都不知道前两日你把那个小妮子赢了之后,回来可是一通闹腾,可是随后一连两天几乎都呆在了马场,说是要努力练习赢过你!” 花容干笑两声,对于襄垣侯的话,花容听不出是指责还是夸赞,也不知道怎么该怎么回答。 襄垣侯大笑两声,拍拍花容僵硬的肩头,“不用紧张,老夫这个人很和善的!对了,你马术是跟谁学的?还有那射箭,小丫头看不出来嘛,挺厉害的。” 花容笑了笑,尽量缓解自己尴尬的情绪,“马术和射箭都是阿哥交的,阿哥的马术和射箭才叫厉害,我只不过学了点皮毛而已。” “哎,话不能这么说,昨个那个小妮子差点将全长安的马术和射箭师父都找来了,能跟你一样的没几个,都这么厉害了,怎么叫做学了点皮毛呢?!”襄垣侯笑的和善可亲,可这话花容硬是接不下去。 “对了...怎么没有看见郡主呢?”花容想了半天,找了个话题。 “她阿!”襄垣侯一脸嫌弃却宠溺的说:“估计现在还在睡觉呢,昨个练马和射箭回来的晚,应该是起不来了,所以才没有去找你。” “没事,没事。”花容摆了摆手,“本就是我邀请的郡主,我过来是应该的。” “哪有什么应不应该的。”襄垣侯不赞同的说道:“朋友之间都是一样的,这小妮子脾气不好,但心不坏,你多担待点。”襄垣侯说的诚恳,项舒雅脾气火爆,所以在长安城里也没有什么朋友,这好不容易上杆子来了一个,襄垣侯怎么能不高兴,况且凭他在朝堂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小鬼岂能逃的过他的眼睛,花容,这丫头不错。 “郡主她自有她可爱之处,担待谈不上,侯爷也说了,朋友之间都一样,谈不上谁对谁担待。” 襄垣侯朗笑几声,自己的话可是原封不动的被堵了回来,不过他并不在意,谈话的时候,襄垣侯带着花容以及身后跟着的华露穿梭在候府之中,如同花容所料,候府真的很大,亭台楼榭,元亭楼台一样不少,比起花府来过之而不及。 穿过几个走廊亭台终于来到了项舒雅的院子,不同一般女子的满院花草,也没有什么竹林假山溪水,面积很大,却也空旷,随便种了花草,却也不多,在最墙角的地方有一棵垂杨柳,下头还有一个摇椅。除此以外,满院子候着的都是丫鬟奴才,瞧见襄垣侯过来,纷纷行礼。 “郡主呢?还在睡懒觉吗?”襄垣侯朗声道,这一问惊醒了候在房里的贴身丫鬟,急匆匆的出来,撇了眼襄垣侯身边的花容,显得有些惊讶,本想着等郡主醒了,顺便晒一晒这花家小姐,倒没想成,竟然直接跟着侯爷进来了。 “回侯爷的话,小姐正在睡觉呢。” “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觉?”襄垣侯随口呵斥两声,“去去,把舒雅叫醒了,说本侯爷来了。” “这...”丫鬟显得有些犹豫,毕竟项舒雅不是第一次睡懒觉了,而且最讨厌的就是吵醒她的人。 花容宽慰道:“郡主练马术练的晚,肯定疲惫的厉害,才会睡到现在,而且现在时辰还早,去寺庙也并不着急,可以再等等。” 襄垣侯蹙了蹙眉,他也不愿打扰项舒雅睡觉,“那好,估计一会就醒了,你先在这等着,本侯爷还有事要忙,先走了。”襄垣侯接的干脆利索,也想着顺便看看花容到底是不是想和项舒雅做朋友的。 花容无所谓的应道,好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嗯,那恭送侯爷。” 襄垣侯“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离开的时候也不忘偷看一眼花容的表情,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开。 第125章 “小姐...”华露扯了扯花容的衣袖,总觉得有些...瞧不起人。 花容莞尔笑笑,轻轻拍了拍华露的小手,“没事的,时辰还早,我们就在这等等,不过,老管家说的那个古树真的有那么灵吗?祈愿都可以实现?” “应该吧...”华露的话说了一半,项舒雅便伸着懒腰从房间里走出来,估计刚才的谈话声也吵醒了她。 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两人,项舒雅愣了愣,下意识的皱起眉头,怒道:“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 花容和华露走上去,“前些日子约定去寺庙祈愿,所以便过来等候。” “去寺庙?”项舒雅撇了撇嘴,别过头去,这事她压根就没忘,还一直放在心上,可又不愿让花容知道,“嗯...好像有那么一回事...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的?” 花容蹙了下眉头,“马上就快要晌午了...应该也不早了。” “晌午了?!”项舒雅惊诧道,抬头望了望天,刺眼的阳光让她都睁不开眼睛来,回头怒斥一旁候着的丫鬟,“你怎么不叫醒我的?!” 丫鬟一个哆嗦,连忙辩解道:“奴婢...奴婢叫小姐了...可是小姐让奴婢不要打扰你。” 花容缓和气氛道:“时辰应该还早,也不太着急。” 项舒雅冷哼着打量花容一眼,变扭道:“嗯...你先在这里等着吧。本郡主进去换身衣服。不过!”话音陡然一转,恶狠狠的说:“本郡主告诉你,其实呢,本郡主压根就不想和你去,但是呢!本郡主这个人言而有信,愿赌输服,所以就勉为其难的陪你去了,你不要太得意哦!” 花容失声哑笑,对于项舒雅的心口不一,花容也只能无奈笑道:“嗯,好。我知道了。” 项舒雅轻哼一声,快步走进房中,随之涌进去大片丫鬟服侍项舒雅洗漱更衣,项舒雅动作也极快,没有一刻钟,便收拾妥当的出门。 花容抬眸看了项舒雅一眼,嗯...一言难尽的搭配,依旧是红绿配,穿金戴银,似乎和前些日子没有什么变化,最多是衣服上的图案有所不同而已。而花容像是早已经预料到似的,今个特意穿了个青绿色衣裳,华露穿着淡红衣服,也算是和项舒雅能够搭配在一起,并且也不会抢了她的风头。 项舒雅看着花容凝视自己的目光,高傲的抬起头,“嗯...走吧!”说着,便大摇大摆的走出去,花容紧随其后。出了候门,乘着两辆马车直奔长安郊外的寺庙。 长安小山寺坐落于小山之巅,山如其名,并不巍峨,四平八方的小山,遂可以乘车至半山腰,然后在不行上去即可,不过三四刻钟的路程。 从山底到山寺,一路上挂满了引路的红灯笼,宛若一条红丝带,缠绕在山腰间,若是到了晚上,寺庙中灯火通明,与山下的万家灯火的长安遥遥相望,更是好看。通往山寺的时而平坦时而弯曲的小路,人来人往,好生热闹。 入了山寺,过了几个山门,便能看见那棵矗立了几百年的苍天大树,枝繁叶茂,虬枝盘旋。枝头树梢皆挂满了红色的小木牌,写着世间多种祈愿。 “小姐!小姐,那就是那个许愿很灵的树吧?”华露兴奋的指着那个苍天大树道。 花容随之望了过去,偶然间,清风徐来,叮叮咚咚的煞是好听,“应该就是了,没想到这么壮观。你瞧瞧,那么多的红木牌,应该来许愿的人不少吧?” 项舒雅嗤笑一声,毫不留情面的嘲笑道:“没见过世面。” “郡主可来过?”面对项舒雅的嘲笑,花容倒并不怎么介意,目光一直盯着那棵许愿树,想着当时候许什么心愿才好,不知道可不可以多许几个? “当然!”项舒雅高傲的扬起头,总一种高人一头的感觉。 “那郡主祈愿了吗?” 项舒雅蹙了蹙眉,“没有,本郡主向来不信鬼神之说!” “那正好。”花容面带笑容,主动拉起项舒雅的手,“那我们就去祈愿吧!听说,在这里祈愿很灵的。” 项舒雅愣了愣神,任由花容拉着走,好像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很陌生但也并不排斥的感觉。 写木牌的小桌子离古树并不远,有一个小和尚看着,眉目清秀,手中拿着一串念珠,有人过去了,便和善的说上几句,没人了,就闭上眼睛,念佛。阳光透出疏离的枝叶,映衬在小和尚身上,显得格外祥和,让人浮躁的内心不由自主的静了下来。 “师父...”花容出声轻轻唤道。 小和尚睁开眼睛,和善笑道:“两位施主,可也是要拿红木祈愿的?” 花容点了点头,“一共四块,麻烦师父了。”里头有帮华露拿的,既然华露拿了,花容便顺便帮项舒雅身边的贴身丫鬟拿了一块。 “嗯。好。”小和尚随即递给花容四块红木牌,随后看到了站在花容身后满脸不自然的项舒雅,笑道:“郡主又是来祈愿的?” “郡主?”花容疑惑的转头看向项舒雅,她不是不信鬼神之说吗? 项舒雅一愣,躲闪开众人的目光,微红着脸,“嗯。” 小和尚笑了笑,捻着佛珠说道:“郡主年年过来祈愿,不知郡主今年可实现了?” 项舒雅撇了下嘴,心里头愤愤的说了小和尚一声,怎么这么多事?!随后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花容,清咳两声,“应该快了,只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 “心诚则灵,郡主的心愿断然能够实现。”小和尚彿了彿身,便不再说话,花容等人也连忙双手合十,同小和尚一样,彿了彿身。 项舒雅轻叹一声,“但愿吧。”话音一落,脸色又恢复到之前那副凶巴巴的面孔。 行至写红木牌的小桌上,花容将手里头的木牌分发出去,项舒雅的贴身丫鬟接过花容递过来的木牌惊讶了下,随后看了看项舒雅,方才收下。 花容发木牌找桌子的时候,华露已经寻来了笔墨,“喏...我们就坐在这里写吧?”花容话虽然是问大家的,却一直看着项舒雅,似乎在询问她的意见。 项舒雅便便妞妞的说了句“随便。”便一屁股坐下,花容等人方才入座。 第126章 项舒雅写的最快,就好像多年以来写的都是一个心愿,所以烂熟于心。写完之后,便将红木牌扣住,漫无目的的四处相望。 随后,花容等人依次写完,花容看着木排上公公整整的绣花小字,眉眼带笑,一旁的华露好奇的凑过来张望,“小姐,写的是什么啊?” 花容连忙盖住,神秘笑道:“不能说。” 华露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不用猜,肯定和少爷有关,定然是祈愿少爷一世平安什么的。” 花容惊诧的看了看手中的木牌又看了看一脸笃定的华露,“你怎么知道的?你偷看到了?” 华露摊了摊手,无奈道:“小姐每次许愿什么的都是和少爷有关,奴婢不用看都能知道。” 花容嘟着小嘴,快速的瞟了一眼华露的木牌,眉眼带笑道:“写了什么?是不是关于好吃好喝的?” 华露连忙收起自己的木牌,“小姐,怎么能这样?!” 花容吐了吐舌头,“谁让你先看我的?现在我们扯平了!”随后转头看向项舒雅,“郡主,写的是什么呢?” 项舒雅摸着红木牌,高傲的扬起下巴,“秘密。” 花容妥协的耸耸肩,“我们去挂木牌吧!” 四人走到古树下,双手合十将木牌夹于手心中,然后闭上双眼,虔诚的祈祷。 “神灵啊,菩萨?佛祖,无论你是哪方神圣,请一定要保佑我的心愿,请拜托小姐寻得一如意郎君,不要和少爷有任何关系,请小姐健康平安的生活着,无病无灾,平安喜乐。”华露紧紧的握着木牌,求遍各路神仙,然后缓缓睁开眼睛,将木牌力所能及的挂在一个略微高一些粗壮的树干上。 花容的祈愿向来都很简单,但虔诚的心思一向不比旁人少,甚至更多,因为这是她一直以来从未改变过得心愿,“愿阿哥一世安宁,得偿所愿,成为战无不胜的大将军。” 项舒雅瞟了眼其他几人,最后一个闭上双眼,“古树,你是不是听到了我的祈愿,所以赐给我一个朋友?她是不是你派来的?是不是我真正的朋友?如果是的话,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提示?一点就行。信女舒雅,一生所求,请一定要让我的得偿所愿,若是成了,信女一定会给你建寺庙,铸金身。” 祈愿之后,四人便围绕着寺庙四处走走停停,项舒雅虽然挺不情愿的,一是她堂堂一个郡主怎么没有点脾气?别人说什么就什么呢?!二是自己每年都来,这四周的风景自己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来。即使如此,但还是陪着花容一起,好像跟她在一起一切熟悉的景象又有新的感觉。 “呦呵!这是谁啊?” 似乎长安向来没有个绝对宁静的地方,总会有一些七七八八突兀的声音不自觉的响起来,明明聒噪的很,可偏偏不自知。 花容抬头看了两眼,不远处站着一个赏花,身着嫣红色的女子,模样并不出众,脸颊两旁的颧骨高高凸起,显得有些尖锐刻薄。花容回头四处张望,似乎整条小路上除了她和项舒雅,便只剩下眼前那个嫣红衣女子。 花容转头看向项舒雅,见其脸色不善,心下估摸着也出了一两分。便索性装作瞧不见,和项舒雅继续往前走,可那嫣红衣女子不愿,怒气冲冲的直接挡在面前,“怎么,一别几日,你便当做看不见了?” 项舒雅蹙眉怒道:“姚晓荷!你干什么啊?!不知道好狗不挡道吗?!” 姚晓荷?听着好生熟悉,花容蹙了蹙眉,前 几日回去以后,对项舒雅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脾气暴躁不易相处,这自然不必多说,不过除此以外,也有几个不在意项舒雅性子的,想尝试着和她相处,后来被项舒雅知道她们在背后编排于她,并且所谓做朋友只不过是瞧她蠢,利用她顺便攀附一下侯府的势力而已。因着这事,项舒雅好生闹腾了一通,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同项舒雅交好,甚至组队排挤她。这里头好像就有一个叫姚晓荷的。 “你说谁是狗呢?!”姚晓荷脸色大变。 项舒雅嗤笑一声,“谁应就是谁!赶紧给本郡主让开了!” “你!”姚晓荷愤怒的攥紧拳头,却没有因此发怒,还是一脸隐晦的打量一旁花容,略过几抹惊艳以及随之而来的嫉妒,“呦呵?这是谁啊?哪家的小姐?我怎么没见过你?” “花容,初来长安。”花容平淡的应道。 “花?花家?江南巡抚?”姚晓荷皱着眉,想着花姓的大户人家,想了片刻,索性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警告花容,“怪不得呢!初来长安,想必对长安的一些事还有……人,不了解吧。” 随后意味深长的看了项舒雅一眼,似乎意有所指,“呐,好心提个醒,交朋友呢?攀附人呢?也得攀附个对的人!省的以后啊自讨苦吃,这有些人呐不适合相处,谁知道哪天就反咬一口!” “姚晓荷!你到底想干什么?!”项舒雅顿时紧张起来,下意识撇了一眼花容,“别在这胡说八道!” 姚晓荷切的一声,嗤笑出声,“我到底时不时胡说八道,全长安的人谁不知道,堂堂候府大小姐是个怎样的人?恃宠而骄,脾气暴躁,心狠手辣,啧啧,倒也是可怜了你身边这位小姐,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你是怎么样一个人。” “你!”项舒雅挥舞着拳头就准备揍了上去,没想到姚晓荷不仅没有躲,反而将脸伸出来,叫嚣道:“打阿!不过打之前,别忘了这样做的后果,这一巴掌下去之后,你,堂堂的郡主又要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别忘了,七年前的事,果然,娇宠的郡主就是不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可怜了侯爷跟在后面给你擦屁股!” 姚晓荷这一番话后,项舒雅这一拳头越发想打下去,这刚一动,却又想起七年前的事,咬咬牙,百般难受。 第127章 正当项舒雅犹豫这一巴掌下不下去的时候,花容突然握住了项舒雅的手腕,将其轻轻放下去,和善的打量着眼前叫嚣的女子,“姚晓荷?姚家二小姐...小小一个庶女,因为嫉妒嫡女,所以企图攀附郡主,没想到到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算是恼羞成怒吗?” 花容说的极为平淡,言语间似乎再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可听在姚晓荷耳朵里却是炸了锅的,当即脸色变得阴沉可怕,“你说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面对项舒雅,姚晓荷可能还要顾及一些身份,可对于同样是庶出的花容,她便不会顾及那么多。 恼羞成怒,直接一巴掌拍向花容,却被花容一把抓住手腕,姚晓荷使劲的挣脱,却动弹不得,“你!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花容莞尔笑笑,“姚晓荷,姚家二小姐,我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突然,花容眼色凌厉,反抽一巴掌,花容本就有点武功底子,这一巴掌也是用了十足的力气,姚晓荷直接被拍倒在地,脸颊火辣辣的疼,片刻,白皙的脸上映出五指巴掌。 “小姐!”姚晓荷的随身丫鬟一声尖叫,惊恐的看着倒地的姚晓荷,动作太快了,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 众人皆是一惊,连同平日里一向嚣张惯了的项舒雅都愣在原地,什么情况?惊诧的看着花容,眼底却流露出几分感激。 姚晓荷捂着自己左脸,愣了片刻,脑袋一片空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有脸颊上的疼痛让姚晓荷渐渐的有些意识。 花容倒也不闲着,直接转身吩咐身后两个丫鬟,“你们两个,一个去那边,一个去这边,两边堵着,谁也不准放进来。”花容随手指着这条小路的两个通道。 华露最先反应过来,应了一声,又好心拍了一下身旁愣住的丫鬟,快步跑到小路的一头堵着来的路。 “你!”姚晓荷震惊的看着花容,她简直不敢相信小小一个庶女竟然敢打她?!还有没有王法? 花容嗤笑一声,缓缓的蹲下身子来,捏住姚晓荷的下巴,冷眼瞧着,“你说你吧,既然想巴结,就应该好好巴结,就不应该巴结了还有别的心思,这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再说了,既然已经一拍两散,以后呢,大家各有各的路,别有事没事就过来找事,喏...瞧瞧这一巴掌,又是何必呢?” 姚晓荷眼神中除了震怒还有几丝惊恐,难不成这个女的真的不害怕她的身份?为何有一种浑身冰透的感觉? 花容松开了手,一点点将姚晓荷捂着脸颊的手拿来,看着鲜红的手掌印,啧啧两声,伸手轻轻拍打几下,虽然是轻轻拍打,但却比那一把巴掌更狠,就像是将一个人所有的尊严都踩到脚底下,蹂躏,踩碎。 “身为一个庶出,在姚家的日子不好过吧?在姚家那个大宅子里,这么多年,你怎么就不知道有些人你得罪不了也得罪不起呢?”花容随后莞尔笑笑,好心提醒道:“别总拿以前的事吓唬人,你一个庶出的有什么能耐和一个郡主叫嚣?也别想着到处宣传,说说今个这个事谁看见了?谁能信?别因此得罪上候府,花家。对了,听说令尊最近纳了一房小妾,又要生儿子了,你的小娘日子是不是越来越不好过?令尊应该不会为了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得罪候府和花家吧?别到时候东窗事发,连累了你小娘。” 姚晓荷愣了神,眼睛渐渐有些茫然,她到底是谁?!怎么什么都知道?!身子要是虚脱一样,一下子趴倒在地。 花容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以一种和解的口吻道:“今个的事就算了,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但你若是不长记性,我保证你今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来日方长,长点记性吧,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你小娘着想着想。” 姚晓荷抬头愤恨的看着花容却又无可奈何,她的每一句话都好像说在她的心口上,硬是让她手足无措。 “走吧。那边的风景好像没瞧过。”花容握起项舒雅的手,直接略过姚晓荷离开,顺便招呼来两个守路的丫鬟。 项舒雅离开的时候整个人仍然都是有些发懵的,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花容,同样是庶出,为何她能够...眼前的女子似乎越发给她不一样的惊喜。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瞧着花容等人离开以后,丫鬟才战战兢兢的扶起跌倒在地的姚晓荷,“小姐,你怎么样了?” 姚晓荷怒吼一声,像是发泄她心里头所有的怨恨,不满。直接一巴掌甩开了丫鬟的手,充满恨意盯着花容离开的方法,愤愤的转身离开。 项舒雅看了花容一路,直接将花容看的不好意思了,直接停下脚步来,一脸无奈的问:“你想问些什么?” “关于姚晓荷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既然花容这么说,项舒雅也不扭捏,直接问出口。 “听老管家讲的,他是地地道道的长安人,长安里头有点风吹草动的大事他都知道,没事的时候他都会给我们讲。”花容回答的坦诚,也确实实事求是,比如谁家娶了妾,谁家妾室生了儿子,谁家又宠妾灭妻,这些事,老管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毕竟长安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项舒雅紧接着问第二问题,“你刚才怎么突然有些...和平时的你...” 花容笑了笑,解释道:“是不是特别可怕?这是和花家二小姐学的,她是三娘生的,特别狠,有一次我就是看她这么教育背信弃义的丫鬟,所以想着学学,看这模样,应该有她四五的功力。” 项舒雅对于花容这个解释,愣了愣,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问上一句,“那...那个姚晓荷真的不会四处宣扬。” “不会的。”花容肯定的说:“若是宣扬出去,到时候一查出,姚家就会受到候府和花家的谴责,姚家肯定不会为了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而包揽此事,到时候一切的罪责只能落到姚晓荷和她小娘身上,她要是真这么做了,恐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所以她不会这么傻的。” 第128章 对于花容的话,身为嫡小姐,又没有任何后宅之争的项舒雅并不太了解,但直觉告诉她,花容说的有道理。 “嗯……那个……”项舒雅犹豫了半晌吐出几个字来,“你为什么要帮我?” 花容诚恳的说:“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项舒雅楞了楞神,心头一软,佯装不屑的别过头去,“哼!我是谁?堂堂的郡主,做我朋友你还差点。” 花容无奈笑笑,“那我会继续努力的。” 项舒雅高傲的扬起下巴,“嗯……那你继续努力吧!”嘴上说的不屑,心里头却乐开了话,话音刚落,便主动道:“听说漱芳斋新出了点心,听说还不错,过会去看看。” “嗯?”花容显然楞了下,对于项舒雅的突然转变多少有些不适应。 项舒雅清咳两声,“不要误会啊!我不是想邀请你的,只不过是我想吃,而你刚好顺路而已。” 花容莞尔笑笑,“嗯,漱芳斋的糕点应该不错,可以去看看。” 项舒雅嘴角止不住上扬,却又害怕被别人看到,遂大步流星走在前面,不忘朝身后喊上一声,“快些!时辰不早了!” “来了,来了!”花容应和着,快步跟了上去。 …… 城南茶楼二楼一角落里。 项子喻依靠着椅子,手指轻轻敲打桌子,漫无目的的透过窗户往楼下的街道四处张望,也不知在看些什么,但总之是在打发时间就对了。 花煜坐在项子喻对面,饮了两口茶,来了已经有一刻钟,项子喻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好像没有注意到花煜一样,“在想容儿?” 项子喻“嗯”了一声,既然表明过心意,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你说她现在去寺庙了没有?” 花煜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太阳正当头,“晌午了,应该去了吧。”花容去的小山寺虽然在长安的郊外,但是距离长安还是有一段路程的,趁着马车,晌午前出发,游玩一会,刚好傍晚时分便会回来。 “不是,你说,那个项舒雅,我怎么想怎么不放心,那简直就是一个脾气暴躁的巫婆,你说,容儿能不能应付的了?”项子喻一下子做正,满脸的担忧。“早知道,本王就应该和她一起去。” “好了。”花煜抿了口茶,相比较项子喻显得镇定许多,“容儿说过,项舒雅脾气虽然不好,但心肠不坏,而且容儿有自保能力,没事的。再说了,你不还派了马车和跟班吗?” “话是这样没错。可是……”项子喻话音陡然一转,眉头皱了又皱,“我这不是担心嘛……算了,算了,不想了。不会有事的。”项子喻像是自我安慰似得念念叨叨。 随后,恢复正色,撇了眼茶楼里三三两两的人,低声道:“江州的事已经开始着手在办,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花煜松了口气,“那就好。总归这个东西拿不的,横北王爷那里有什么情况没?这几天他应该派人盯着你吧?” 项子喻冷哼一声,“岂止是派人,就我那淮南王府差点就成了他横北王的眼线中心。”顿了顿又道:“借这件事,查出了几个可疑的,等确定了身份在做打算。现在关键时刻,也不能打草惊蛇。这两日,我飞鸽传书给了兰城的江护使。” “江护使?”花煜蹙了蹙眉,想了想道:“可是那个和江州刺史交好曾经在江州担任过职位后来因为贪污案爆发以后转到兰城的和硕王爷的信任。” “嗯,就是他。”项子喻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他啊,因为和江州刺史交好也被波及到,所以和顺王就把他给转到了兰城,但是正因为他同江州刺史交好,和顺王虽然把他转到别处保其一命,但也对他有所怀疑。恐怕是想着做以后的证据用。他现在急需点什么证明自己的忠心,还调回长安。并且此人心性不定,最后把握。况且兰城虽然贫困潦倒,但距离长安不远,无论从那个地方来算,他都是最佳人选。” “而且啊…”项子喻轻轻敲打桌面,狡黠笑道:“我若是横北也会认为他是最佳人选,我飞鸽传书过去,故意不经意间让下头人看见,果不其然,到了半路就被截了一次,正好也能让他们的人放心,等再过了一段距离,我的人再把那信鸽截下来便可。” 花煜赞同的点了点头,略有点担忧道:“那…江护使那边会不会出问题?横北王会不会派人去江护使那边查看?” “不会的。”项子喻自信的摇摇头,“兰城那个小地方地方偏僻,又不是交通要道,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捞,横北那家伙看不上的,至于会不会派人查证,为了以防万一,我已经在去兰城的路上安排人马。再者说,横北那家伙虽然城府很深,却是极为自信,应该不会为了自己肯定的事情再三去查看。放心吧。” 花煜“嗯”了一声,神色比起前几日轻松了许多,“训练营的事你不用担心,营长虽然是和硕的人,但为人还是比较耿直,没有太多的花花肠子,不过…”花煜脸色微变,“听上次宴请的几位将军聊天时无意中说道,横北王三番两次宴请周大将军,这件事你怎么看?” “怎么看?”项子喻挑了挑眉头,“无非就是想着和周大将军交好。从而让他支持自己,不过,周大将军那人自有立场,虽然周家一直为梁国血战沙场,但是对于皇族太子之争一直站队,到了周大将军这一代,周大将军自小聆听家族祖训,应该不会轻易动摇立场,无论横北那家伙宴请多少次,都是无济于事的。” 对于项子喻的说法,花煜也是赞同的,之所以说出来,说到底也只是有些不放心而已,“不过,周大将军和襄垣侯是打小的玩伴,感情深厚,而且他们的夫人也是堂姐妹,襄垣侯的夫人死后,襄垣侯一直不曾纳妾,即使有什么花花草草也是不得名分的,周大将军夫人对这件事向来满意,也因为自己的最亲的堂妹死了,所以对郡主格外疼爱,而且周家没有小姐,所以疼爱全在郡主一人身上。” 第129章 项子喻意味深长笑笑,“所以七年前项舒雅受屈辱的时候,本王才会出手相助,不过也没想到项舒雅会因为这事一记便是这么多年,只不过七年前那件事后,项舒雅性情大变,旁人不宜接触,那些没有看清局势,提前下手的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项子喻轻轻敲打着桌面,好像讨论只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如果…容儿能够和项舒雅交好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若是不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周大将军也已经快成为一个过去时了。” 花煜赞同的微微晗首,抿了一口茶水,望着窗外,如同项子喻一样发呆出神,思绪神游物外。 ...... 花家小院,经过大雨洗涤的桃花树已经光秃秃的一片。树下石桌上,花容和华露正在品尝漱芳斋的点心。 “吱丫丫”一声。大门缓缓被推开。 正在和华露谈笑的花容立刻回过头去,直勾勾的望着门口,仿佛她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开门声。 瞧见花煜缓步走进来,花容立刻簇拥上去,环抱着花煜的腰,讨宠似的露出笑容,“阿哥,我们今天去了寺庙祈愿。” 花煜宠溺笑笑,轻轻的揉着花容的头发,看的出来花容很高兴,“那容儿许了什么愿望呢?” 花容羞涩笑道:“秘密,不能告诉阿哥,否则说出来就不灵了。” 花煜“嗯”了一声,妥协似的说:“那好吧。那容儿今天可有什么好玩的事?”花煜边说着,边向站在桌子旁的华露招手,将手中提着的锦盒递了过去。 “嗯...”花容拖长尾音,想着从哪一件事开始讲起,“我先去了候府,看见了襄垣侯,是个特别和善的人,和舒雅特别特别像,喜欢穿红戴绿的,不过我现在觉得红绿搭配似乎也没有那么俗气。” 花煜点了点头,似乎在表示他在认真听花容说话,“还有呢?” “然后我们就去了寺庙祈福,阿哥真应该去看看,那个寺庙特别壮观,在小山之巅,马车只能到达半山腰,然后我们走上去,不过路程也不长,并且一旁的风景也是极好的。一进寺门便可以看见一棵参天古树,特别特别大,上头挂满了红木牌,风吹过的时候,叮咚叮咚的,也很好听。”讲起开心的事,花容仿佛都可以变成一个话唠,但花煜从未感觉到烦躁,反而是一种享受,可以间接感受到花容所有的开心与快乐。 “哦,对了!”花容想起了什么,脸色变了变。“今天我们还遇见了姚家二小姐姚晓荷,她欺负舒雅,所以我就狠狠的欺负了她,还给了她一巴掌,阿哥。容儿是不是有点太冲动了?这样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刚一说完,又像是弥补似的说道:“不过,我警告过她了,指出其中的利害,她要是不傻,今天这事就当作没有发生,阿哥,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花煜紧张的上下打量着花容,“你呢?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花容莞尔笑笑,骄傲的扬起小下巴,“我是谁?堂堂武状元的妹妹,怎么可能让人欺负了去?” 花煜宠溺笑笑,松了口气,“那就好。只要容儿没事就好,虽然打人是不对的,但是容儿是为了帮自己的朋友,所以没有事,但下手也要知道轻重,知道了吗?” 花容点了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一下一下的弄的花煜胸膛痒痒的,“阿哥,真的没事?那姚家会不会报复?” “放心吧,没事的,还有阿哥呢,谁敢欺负你?”花煜揉了揉花容的头发,“而且阿哥相信容儿做事妥善,不会有什么后患,实在不行,长安呆不下去了,阿哥便带着容儿离开浪迹天涯,只要容儿没事就好。” “嗯!”花容露出灿烂的笑容,拉着花煜的手走到石桌旁,“阿哥,这些都是我和舒雅在漱芳斋买的点心,上次容儿不懂事哭闹,害的阿哥也没吃成点心,喏...”花容将一份完整的点心往花煜面前推了推,“这份是容儿特意留给阿哥的。” “谢谢容儿。”花煜也没有推脱,坦率的收下,“对了...”花煜将一旁的锦盒拿了过来,“这个是怀南哥哥送给容儿的礼物。” “礼物?”花容惊喜的看着锦盒,迫不及待的打开,里面是一条淡蓝色的烟水秀衣,花容皱了皱眉,随后眼睛笑的弯弯的,将衣袖从锦盒中拿出来,放在身上比了比,“阿哥,这衣服真好看。” 看着比量衣服的花容,花煜眼中掠过一抹惊艳,他足可以想象到两日后初春宴上,花容是多么美的绝色。但内心苦恼了片刻,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这件衣服价值不菲,而他,从花容长这么大以来似乎从未送过她这么好的东西。 花容简单的比试一下,便将衣服放到锦盒中收起来。 花煜蹙了蹙眉,“容儿不喜欢?” 花容摇摇头,“挺喜欢的,但是这个东西太贵重了,容儿不能要。” 花煜轻声叹了口气,“说什么傻话呢?怀南王可是你的兄长,小时候一起玩耍难道你忘了吗?他送你的东西怎么可以不收呢?就算再贵重的东西,容儿也是值得的。” 花容怔怔的看着花煜,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那阿哥向怀南哥哥说声谢谢,容儿非常喜欢。” 花煜笑着揉揉花容的头发,“等初春宴的时候,容儿穿上这身肯定能够惊艳全场。” “这身?”花容显得有些犹豫,“会不会太高调了一点?” “有吗?”花煜反问道:“淡蓝色并不是一个特别显眼的颜色,而且容儿穿的应该很漂亮不是吗?” 花容浅浅一笑,点了点头。确实初春宴,全长安的小姐和公子都会去,到时候肯定又是一个争奇斗艳的宴会,衣柜里的衣服确实有些太朴素了些。 吃完晚饭,花容便趴在桌子上枕着锦盒,耷拉着脑袋,显得有些苦恼。 “小姐,怎么了?”出去拿糕点的华露姗姗来迟,见花容如此模样,不禁开始担心起来。 第130章 “没什么。”花容有气无力的坐起身来准备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却被华露一语道破,“小姐,可是因为这件衣服?” 花容愣了下,坦诚的点点头,“露儿...你说怀南哥哥是不是也嫌弃我的衣服太廉价了?所以他才会送这么贵重的衣服给我,如果说礼物,他完全可以送给我别的,却偏偏是衣服。” 华露轻叹一声,“小姐可是因为上次郡主在茶楼里说的那些话?” 花容面露苦相,当她看到这件衣服的时候,就情不自禁的想起舒雅在茶楼里说的那一番话。 “小姐!”华露怔了怔神色,“小姐,你可是惊艳绝伦的花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花容,独一无二的花容,你值得世间最好的一切,怀南王只是因为看到这件衣服非常适合小姐所以才会送给小姐,怀南王何许人也?怎么会因为一两句话就会嫌弃小姐呢?照奴婢看,怀南王紧巴巴的贴着小姐还求之不得呢!” “真的吗?”花容面色缓和了许多,语气也轻松了些,“露儿,我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怀南哥哥送我这件衣服只是好意。” 华露心口一疼,明明花容才是小姐,明明她拥有着所有美好的一切,华露却还是对她感到心疼,或许这也是为何小姐能够和小六,郡主成为朋友的原因,一个用尽笑容喜悦来包裹自己,另一个则是露出锋芒来保护自己,说到底,都是一群敏感不安孤独的可怜人。 “当然了。”华露笑笑,提醒道:“小姐时辰不早了。” 花容看了一眼跳跃着火苗的烛台,将锦盒收到衣柜中,“那我准备睡了,明日还要作画呢!” 华露点了点头,看着花容上床,道了晚安,吹灭了烛火,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外头浩瀚星空,繁星闪耀,本应该是极美,却透过了光秃秃,有些吓人桃花树,寒风刮过,华露裹了裹外套,突然感觉到孤独。 ...... 随后两天,花容便安心在家中作画,其中项子喻来过一次,项舒雅也来过口信,问花容参不参加初春宴。又请花容上府帮自己挑选初春宴的衣服,自从寺庙回来后,项舒雅对花容改观了许多,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不顾及利益为你冲锋陷阵,抵挡流言蜚语的。 去的时候,花容带着自己亲手做的糕点,那次也是花容头一次看见不再是红绿搭配的项舒雅。 一袭淡淡的鹅黄裙装,纤细的腰肢,姣好的身材,鹅黄色本就是明媚的颜色,配上项舒雅天生的婴儿肥,和之前判若两人。一切都好像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初春宴那日,阳光刚刚好,红通通的,就算直视也不会觉得刺眼,但是又比夕阳明媚的多,风也是刚好好的,多一分觉得冷,少一分觉得燥。 花煜本是要参加的,也算作是初春宴上的一个亮点,可惜临时有事去了长安附近的郊城,而项子喻依依不舍的将花容送到了宴会的场地,交给了等在那的项舒雅,嘱咐了几句,留下马车,便策马离开。 项舒雅瞪大眼睛看着花容,看的花容都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问上一句,“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没!没有,你这样最好。”项舒雅惊叹的说,平日里看惯了不施粉黛,身着朴素的花容,头一次看见她盛装打扮,情不自禁的便痴了迷。 随后清咳两声,扬起傲娇的下巴,以绝对的口吻说道:“虽然很不错,但是比起本郡主还差了那么一些!” 花容无奈失笑,“那我下次再努力一些。” 项舒雅“嗯”了一声,随后又加上一句,“不过,你再努力也比不过我的,不过,你能够比的过整个长安城的小姐。” 花容听着有些晕乎,只是随口应道:“好。”便随着项舒雅进去,身后跟着华露以及项舒雅的贴身丫鬟。 初春宴是在湖边的庭院举行的,那个庭院特别大,一直扩展到整个湖边,花容只是记得从门口走到宴会的地方都需要两三刻钟。而丫鬟无法跟进去,到了前堂的时候,便只能在那里候着。 当花容出现的时候,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的活计,瞳孔中流露出惊艳,淡蓝色的烟水袖裙完美的将花容盈盈一握的腰肢展现出来,脖颈处微微露出些精致的锁骨,额头上点缀着妖冶的桃花,两侧零散着几缕碎发以做陪衬。 半晌,人们依依不舍的从花容惊艳的容颜转移视线,又看向了一旁的项舒雅,更是惊诧,因为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人竟然是穿红搭绿的郡主!鹅黄色的衣裙,衬得娇小可爱,虽然比不上旁的绝色,却也让人难忘。 项舒雅傲娇的扬起下巴,似乎很满意大家惊诧和惊艳的目光,“那个...你挑选的衣服不错。” 花容莞尔笑笑,不出所料,项舒雅紧接着加上一句,“不过再好的衣服,也需要有足够底子,说到底还是本郡主底子不错。” 花容赞同的点点头,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而争论,“那个是谁?长的好生绝色。”花容望着远处众人簇拥的女子,惊艳的说,比起她,自愧不如。 项舒雅撇了一眼,脸色变了变,阴阳怪气道:“礼部尚书的嫡二小姐江苓,姐姐是怀远王妃,实际上就是个表里不一的狐媚子,娇宠的很!”然后,转头捧着花容的脸说:“你长的比她好看多了!她那个才算不上绝色呢!你还会骑马射箭,这个,她不会!” 花容愣了愣,无奈笑笑,点了点头,“最起码骑马射箭我比她肯定厉害的多。”花容本还想着项舒雅对那个叫江苓的女子有多么大介意,当她看见跟在江苓身旁妖狐扬威的姚晓荷便有些明白了。 估计应该不是什么好人,花容刚这么想到,很快江苓便证实了花容这一想法。 当花容看到江苓的时候,江苓也看到了花容,正所谓貌美者出众,一眼便能看到,更何况是两个同样貌美的女子,到一个地方自然是先看看有没有美过她的女子,如果没有,那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众人的众星捧月的焦点,如果有,嗯...那可能就是相互敌视,然后分出个胜负来。 第131章 江苓众星捧月般朝花容和项舒雅这边走来,花容本着不惹事的原则,拉着不情不愿的项舒雅往后退了退,给江苓让路,只可惜,江苓并未直接略过两人离开,而是直接停在她们面前。 以一副不屑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两人,“前两日,听姚晓荷说郡主新交了一个朋友,我本还不信,因为实在想不到,全长安的小姐有谁会愚蠢到跟一个臭名远扬的人做朋友,今个一看,倒也是信了,不是愚蠢,而是压根就是同一类人。” 江苓话音一落,一旁围绕的小姐纷纷嗤笑出声,毫不掩饰的嘲讽。 “你胡说什么呢?!你算个什么东西?!”项舒雅则是以一种更为高傲的态度扬着下巴居高临下的鄙夷。 花容站在一旁,只是平淡的看着,好像江苓嘴中说的不是自己,也好像这些个辱骂对习以为常的她来说无痛无痒。 江苓冷哼一声,娇媚的容颜变得狰狞,“东西?!果然像你这种人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话来。只不过呢,人要有自知之明,在长安城里坏了名声,便去结交初来乍到的朋友,不过...” 江苓话音一转,嗤笑着看着花容,“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果真是同一种人。”随后伸手捻了捻花容身上的烟水袖裙,“烟水袖裙...啧啧...全长安城只有一件,没想到在你身上,不过,我听说这件衣服被怀南王买去了,原来你就是别人口中怀南王养的小畜生阿?!”刚一说完,自顾自的掩面笑出了声。 “什么同一种人?!你说什么呢?!谁是小畜生?!你才是小畜生呢!”项舒雅所有的好心情在看到江苓的一瞬间被打破,皱着眉头,挥舞着拳头就准备上去,反正她说不过她,那也只好用拳头来说话! “干什么呢?!” 一声不容置疑威严的女声响起,众人纷纷愣了下神,转过身去,瞧着来人,略过些惊讶,纷纷行礼道:“拜见长公主。” 江苓朝着挥舞着拳头的项舒雅冷哼一声,便温柔可人的行礼道:“苓儿拜见长公主。” 项舒雅蹙了蹙眉,不情不愿的放下手来,行礼道:“拜见长公主。” 长公主,是皇上的大女儿,年芳三十四,早已经嫁人,只不过一直以来还未有子嗣而已,向来热衷于在长安城举办各种宴会,或者可以说,各种宴会都少不了长公主。 不过,听说也是个可怜人,所嫁非良人,驸马婚后不出三年,本性暴露,向来喜欢沾花拈草,常常宿醉在青楼里,但是因为长公主一直不曾怀孕,于礼法而言是大过,长公主为人要面子不许驸马纳妾,又因为自己无法怀孕也默许了驸马在外头胡作非为。所以久而久之,长公主性格变得怪异,让人摸不着头脑。 长公主慢慢悠悠的打量了一眼众人,挥了挥手,“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都散了把。”话音刚落,又以一种阴晦的目光看了看项舒雅和江苓,警告道:“今日的初春宴是本公主举办的,你们也知道我脾气不好,谁若是敢在我的宴会上闹事,无论是侯爷的女儿,还是王妃的妹妹,都严惩不贷!” 项舒雅和江苓愤愤的相视一眼,应了一声“是。” 随着长公主离开,江苓也带着众家小姐在一声冷哼下高傲的离开,原地只留下项舒雅和花容两人。 花容望了眼长公主离开的方向,“那个就是长公主?” 项舒雅没好气的“嗯”了一声,很显然还没有从江苓的气中缓过劲来。 花容“哦”了声,随后又问道:“你和长公主关系如何?” 项舒雅撇了撇嘴,“就那样吧,反正她阿,性子怪癖的很,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反正是不喜欢我这个堂妹。” “那对江苓呢?长公主对江苓如何?” 项舒雅嗤笑一声,“都一样,我不得宠的,难不成那个江苓想上天不成?!我那个堂姐,不对,长公主目光独具一格,那个表里不一的江苓才入不了她的眼呢!” 花容微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不是,你问这个干什么?!”项舒雅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花容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那个江苓不是个善茬,因为会给我们找麻烦,万一...起了冲突,在别人场子上闹事,总归照顾一下主人的情绪,所以问问,万一长公主偏向江苓,对我们便是不利,不过,这样看来,就算起了冲突也不怕。” 项舒雅听的有些懵,不过应该挺有道理的,拍了拍胸脯,“怕什么?管在谁的地盘,起了冲突我们都不怕,大不了头一横,头可断!血可流,你我的气势不能输!” 花容愣了片刻,轻笑出声,“你这都是在哪学的?一口江湖话。” 项舒雅扬了扬下巴,“听说书的!” “哦,对了。”花容忽然想起一事,“听说今天有个诗赛?” 项舒雅“嗯”了一声,与她无关道:“每年都有一个,听说头筹可以获得长公主赠送的一件礼物,不过也没什么意思,都是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念叨些什么,反正也听不懂。” “每年都有?”花容想了想道:“那往年拔的头筹的人都有谁?” “还能有谁?!”项舒雅轻哼一声,“不都是江苓那个表里不一的人嘛,偶尔呢,太傅家的小姐也拿过几次,所以,你看江苓那副得意样!不就是个头筹吗?!弄的就像是她自己的专场似的!诗赛算什么?有本事去马场!我们骑马射箭试试!” “公子和小姐都一起参赛的?” “也不是,公子和小姐是分开的,公子先行,小姐随后,然后裁判有太傅,长公主还有内阁学士,嗯...每年不出意外的话就这三人。”项舒雅一本正经的说,随后一脸狐疑的盯着花容,“你问这些做什么?你不会也想参加吧?” 花容想了想,点点头,“既然来了,参与玩玩也是不错的。” “不是吧?”项舒雅惊诧的看着花容,“你会作诗?” 第132章 花容想了想,比较中肯的说:“会一点点。” “一点点?”项舒雅楞了片刻,“一点点具体有多少,能比的过江苓吗?本郡主的意思是,你和江苓你们两个人谁比较厉害一些?”这也是项舒雅最关心的问题。 花容蹙了蹙眉,认真的想了想,坦率的摇摇头,“不知道。”这也是要比试之后才能知道江苓的实力,在此之前,她也无法妄下断言。 “好啦。”看着项舒雅一脸犹豫又纠结的模样,花容拽了拽项舒雅的胳膊,撒娇似得笑道:“既然来了,就试试嘛。反正试试也无妨。” 项舒雅看了看花容,叹了口气,重新拾起雄心壮志,“对,试试又能怎么样?!”紧接着又拍了拍花容的胳膊,“不过,我相信你,肯定比江苓厉害!” 花容莞尔笑笑,并未吱声,毕竟这种事她也没有把握。 诗赛远比花容想象的热闹,所有的官家小姐和公子分坐两侧,因为前来参加宴会的人实在太多,若是排成一排估计得到门外,所以分成两侧的同时有列出好几排,依次排开,正中间留出很大的一块场地,留给诸位展示自己。 待诸位小姐坐定后,歌舞也就起了,算是一个开场,诸位小姐两两一席,前头摆放一个矮小的方桌,上头放置些瓜果糕点,还有一壶清酿,酒味甘甜清澈不宜醉。 因为项舒雅的关系,花容方得坐在最前头和项舒雅一席,也算是最前头一排的头位,后头紧跟着太傅家的小姐,尚书家小姐,几乎便是按照家父的官阶分的座位。 最前头,有三个主座,从左往右分别是内阁学士,长公主,太傅。其中长公主身份尊贵,又是主办方,自然坐在最中间。左卑右尊,内阁学士官阶略微低太傅一头,遂坐在左边。 歌舞之后,诗赛也就开始了,不同于往日,今年的形式是直接念出命题,然后在场的所有小姐公子都可以参加,三轮三胜,然后再从过三关的人中,评选出公子中最优者和小姐最优者。公子最优者,可以获得太学入学的资格,太学入学一般只正对上三品的,自然对于三品以下的子弟来说是个巨大的诱惑。毕竟入了太学,可以接触更上层的人,对家族还是自我的发展都有好处。 不过对于上三品来说不屑一顾,因为这种东西从他们一出生开始便已经拥有了,不过,对于针对这种情况,除了今年才子的名号外,还增加了一样奖品,便是塞外汗血宝马一匹,虽然江北也有汗血宝马,但是比起奔跑在塞外草原的汗血宝马来比还是差了那么一些,而且塞外汗血宝马不可求,全长安的公子哥都不一定有那么一匹,遂在一定程度上大大调动了公子参加诗赛的积极性。 上三品的想要汗血宝马,下三品的争夺一个名誉和以后的荣光,总归是一个好的头彩,至于女子方面便是由长公主提供的凤求凰簪子。凤求凰世间仅此一枚,而且长安第一才女的名号,谁不想得到? “喏…”长公主淡然的依靠在主座,像是世间一切都与她无关,“规则既然已经听清楚了,来人,把本公主的凤求凰拿来!” 丫鬟领命下去,不一会捧着一个锦盒上来,慢慢腾腾的打开,里头装着一枚流光溢彩的簪子,虽然距离还是有些远,但是还是依然能够偏见簪头那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凤求凰一出,诸家小姐纷纷流露出艳羡和志在必得的目光,花容短暂的惊艳过后便偏转过头来,好奇的道:“那凤求凰什么来历?为何都是这样的神情?” 项舒雅咋舌道:“倒也没什么来历,只不过,全长安仅此一枚而已。全梁国,亦或者全天下仅此一枚。”对于好骑马射箭的项舒雅自然没有太多的吸引力,“而且…”项舒雅撇了眼四周,低声道:“我听说啊,得凤求凰者便是凤命,以后是要母仪天下的人。所以你瞧瞧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神情,反正呢!我是没戏了。” “不过!”话锋一转,坚定的看向花容,“你就不一样了,你不是皇家的子女,可以嫁王爷,这得了凤求凰估计也只能嫁王爷了,别的公子也不敢跟王爷抢啊,不过谁管那么多呢?只要赢了江苓就好,赢了她就赢了一切,我相信你!” 花容听着有些晕乎,直到最后两句话有些咋舌,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努力的。不过…这凤求凰如此珍贵,长公主怎么会把它拿出来做头彩呢?” “说来也是。”项舒雅后知后道:“谁知道呢?宴会之前听说是绿焦,好像是把很贵很贵的古琴,这到了宴会上就变成了凤求凰,不过,这种事,是看心情的,你看长公主心情好,出手就大方一些。” 花容一噎,对于项舒雅的这个解释,自己好像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抬头看了看长公主好像也看不出来什么心情好坏。 花容轻轻叹了口气,正准备转移目光,却偏偏和长公主的目光撞上,那是一双特别深邃的眼睛,空洞又无神,像是一个黑咚咚的无底洞,容易将人吸了进去。 花容楞了片刻,快速的转移目光。等再抬头时,长公主已经看向了别处,花容方才松了口气,因为总觉得有些胆战,具体因为什么,却说不上来。 长公主抿了口酒,瞧诸位小姐渐渐从凤求凰上转移目光,缕了缕衣袖,缓声道:“既然都看的差不多了,那就开始吧,这第一道命题由我来出,四季之中,本公主最喜欢冬至,便以冬至作一句诗即可。时间...半柱香。” 话音一落,底下窃窃私语一片,谈论的无非就是关于冬至的话题。底下小厮搬来一个精致的小香炉,便放在最显眼的那一张桌子上,然后取出一根香,从中折断,插上,点燃,如此,诗赛便算是正式开始了。 项舒雅着急的看着神闲气定的花容,比自己参赛还要着急,等了片刻,忍不住问上一句,“那个...冬至你有把握没有?不过!我相信你,肯定有把握的!” 第133章 花容被项舒雅这一惊一乍的不禁轻笑出声,伸手握住项舒雅的手,“放心吧,我有把握。” “那就好,那就好。”项舒雅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花容说了这句话她也就算放心了,同时,项舒雅略过花容朝向后面一桌子的江苓高傲的扬起下巴,表示势在必得! 不仅如此,还骄傲的伸出中指朝江苓一比,吐吐了舌头,像个争强好胜的小孩,江苓皱着眉头,瞪大着眼睛,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向桌子,示意项舒雅给她等着。 江苓这拍桌子的声音并不大,却刚刚好被长公主听见,挑眉面无表情的看着江苓,“江二小姐,有答案了?” 话音一落,本窃窃私语的宴会顿时安静下来,齐刷刷的望向江苓,果然是长安第一才女,这么快就有答案了! 江苓一怔,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各种各样的目光,微红着脸,硬着头皮站起来,这个时候,要是说自己不会岂不是打脸,想了片刻,只好将自己刚才还未完善的诗句说了出来,“回长公主,我已经做好了,一条绿藤径,万点晴雪峰。” “一条绿藤径,万点晴雪峰。不错...”内阁学士回味这句诗,简易的点评到,毕竟总觉得差了点火候。 长公主懒洋洋的开口道:“嗯...不错,不愧是去年的头筹,继续加油吧。” “多谢长公主。”江苓彿了彿身,僵硬着脸坐下,愤愤的转头瞪了一眼项舒雅,若不是她,她又怎么会先上,不错?这很明显便是不满意!自己分明还没有做完! 项舒雅吐吐了舌头,对于江苓的神情很满意,心情愉悦道:“活该!” 花容无奈笑笑,她并不着急,静静的看着仍然在埋头作诗的公子小姐,时不时抿两口酒,亦或者吃两块点心,总归是胸有成竹。 有江苓起的头,没一会,三三两两的公子小姐便念出自己作的诗句,大多数都得到些鼓励性的夸赞,有实在不像话的,前头那三位便摆摆手让他坐下,别在这丢人显眼。 转眼的功夫,半柱香已经过去大半,在场的小姐和公子几乎也都答过,花容这才起身道:“一声画角谯门,丰庭新月黄昏,雪里山前水滨。” 前头三人纷纷看向花容,瞧着面孔陌生,却又坐在前头,内阁学士不由好奇问道:“你是谁家的小姐?” 花容莞尔笑笑,行礼道:“小女子江南巡抚花钦的四女儿。” “江南巡抚花钦?”内阁学士琢磨着,努力从脑海里搜索这一号人,江南虽然富饶,但毕竟不是长安,况且花钦任命江南巡抚离开长安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哦!老夫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有一个叫花煜的武状元可是你哥哥?” “是的。”花容应了一声,没想到阿哥名声这么大,一个武状元,内阁学士竟然会知道。 “果然是有其哥必有其妹阿!想当年花钦任江南巡抚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没想到一转眼,花家竟然出了两个这么优秀的公子小姐。”内阁学士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就好像是故人之子一般。 一旁的太傅好奇的张望过来,“你一个内阁的学士,怎么知道武状元的事?花钦当年任江南巡抚,你还没有升到内阁学士了,怎么你们有交情?”除了有交情外,太傅实在想不透一个书呆子会对武状元的事感兴趣。 内阁学士摆了摆手道:“那倒没有,那天听老不死的那几个谈论这次武科的事,听了那么一耳朵,至于花钦老夫同他没什么交情,但是...”内阁学士话音一转,指了指花容,“老夫认识这丫头的母亲,叶子楣,当初也是长安有名的才女,可惜了...” 内阁学士叹息两声,随后看向长公主道:“叶子楣,长公主应该认识阿,老夫记得当年...” 内阁学士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长公主打断道:“诗赛便是诗赛,别总说些陈年旧事。” 内阁学士怏怏的闭了嘴,却还是向花容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长公主深深的看了花容一眼,随后又懒洋洋的偏转目光,“诗挺不错的,继续吧。” 花容道了谢,便莫名其妙的坐下,小心翼翼的偷看了长公主一眼,内阁学士对母亲的评价,花容很快便能猜出个几分,至于长公主,花容拿不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难不成母亲和这个长公主关系不好? 项舒雅往花容身边凑凑,先是说了恭喜鼓励的话,紧接着好奇的问:“你母亲和长公主认识?” 花容蹙眉,摇摇头,“不知道...”在花容的印象里,母亲远远没有阿哥来的印象深,母亲身体不好,时常卧床,听说是生她难产时候留下的病根,对此,她一直很愧疚,不过关于母亲的过往花容并不知道多少,总归觉得母亲有些神秘。 花容清咳两声,解释道:“我六七岁那年母亲就去世了,随后我们便搬到了江南,对于母亲的事情我也知道的不多。” 项舒雅一怔,面带愧色的握了握花容的手,因为实在不会说什么宽慰的话,但也知道什么宽慰的话都没有用,这种感觉她懂。 很快,第一场便结束了,全场的约有七八成的公子小姐都进入了下一轮,至于没有成功作出诗句的公子小姐,下一轮虽然可以看着却没有起来作诗的机会。 第二场开始的时候约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一群舞姬又在中央跳起了舞,若是没事可以坐在原地看歌舞等待下一场开始,若是觉得烦躁了,可以四处走走,但是要在一刻钟的时间回来。 因为长公主最不喜欢迟到拖时间的事,所以大多数的公子小姐都坐在原地漫不经心的看着歌舞,亦或者朝着小姐或者公子的座席处四处打量一番。瞧瞧有没有喜欢的姑娘或者公子,然后时不时眉目传情一番。 项舒雅和花容没有什么事情便坐在原地等候,方桌上有些时令水果和糕点也不算无聊。 第134章 没等多长时间,第二场比试也就开始了,等众人落座做好后,内阁学士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呐!第二场了,老夫出题,上一场长公主说的冬至,这一场老夫便接了长公主这题,说梅,以梅花为中心作一句诗。” 顿了顿,又道:“当然,梅于冬天而生,所以上一场有许多学生用过梅花作题。但上一场归上一场,这一场上场的东西便不能再说了。呐……自由发挥吧!” 内阁学士话音落了,下头顿时哀嚎一片,因着上一道是冬,可冬季凄凉寒冷,能做出的诗又不多,所以不少人决定说梅打打擦边球,没想到还没有高兴多久,便听到这个令人绝望的消息。 “花容,你怎么样?”项舒雅殷切的问着花容,帮花容捏着肩膀,勤快的很,“别着急,上一场发挥的不错,这一场保持住就行,只要赢过江苓那个狐媚子!我们就是胜利!” “好,好。”花容笑了笑拍拍项舒雅的手,示意让她做好,“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定然能赢过她。” 毕竟江苓的那句,淮南王养的小畜生,花容还是在意的很。既然她这么在意这个所有的头衔,那她自然就要在这上面赢过她。 这一场江苓再也没有受到项舒雅的打扰,而是目视前方,一本正经的想着自己的诗句,倒是让项舒雅有些着急。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一半,三三两两的公子哥念叨着自己的诗句,小姐这边有些抓瞎,毕竟一个女子虽然出生大户人家,最多也不过在家中上私塾,有能力的或者能够请到不错的先生,却没有机会像男子一样入太学,出去见识。而她们所读的书也只能在诗赛这种大场合表现一番。 江苓骄傲的扬起下巴,睥睨的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项舒雅和花容身上,用鼻子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屑,因为她已经胸有成竹了。 不等项舒雅反击,江苓便施施然起身道:“小女子有一诗,不知能不能入诸位的耳,冰骨清寒瘦一枝,玉人初上木兰时。懒妆斜立澹春姿。” “冰骨清寒瘦一枝,玉人初上木兰时。懒妆斜立澹春姿。”内阁学士啧啧的回味这句诗,“形容梅花如美丽的女子一般,虽懒于梳妆,却依旧能够淡然独立,不错,不错。” 内阁学士连说两句个不错也算是对江苓的一种肯定,江苓脸上喜色多了几分,然后灼热的望着长公主和太傅,希望能够得到些评价。 长公主不负众望的淡然然的开口,却也只有两个字,“不错。”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一样,不过,长公主向来说话就少又极为言简意赅,所以旁人压根也不会有什么。 接着长公主话的是太傅,缕缕下头的胡子,对他来说在这听一些不曾初出茅庐的稚嫩的小子姑娘作诗还不如回去赏画来的愉快,“听不错的,描写的挺好的,嗯……嗯。” 江苓道了声谢,便施施然坐下,于她而言,这些足够了,总比过有些连评价了都觉得吝啬的要强上许多。 “哼!”项舒雅冷哼一声,“牛气什么啊?什么梅花像女子,她才不是个东西呢!” 花容无奈笑笑,正准备解释一下这诗的含义,却见项舒雅一下子握住自己的两个肩头,一本正经的说:“她没什么了不起的,本郡主相信你!别忘了,你可是本郡主的朋友,本郡主的人怎么可能会比她差?!” 花容微怔,惊喜的看着项舒雅,“这么说,你承认我们是朋友了?”虽然从寺庙回来后,项舒雅待她已经像是一个朋友,虽然还有些变变扭扭,不过,能够听她亲口承认还是很高兴的。 项舒雅撇了撇嘴,高傲的扬起下巴,“那得等你赢了江苓之后,我才能回答。” “好吧,好吧。”花容妥协的说:“不过也快了,你迟早得承认我们是朋友。” “那得看你表现!”项舒雅的下巴一如既往的高傲。 在花容和项舒雅闲聊的时候,太傅家的小姐起来说了一句,得到的评价和江苓大同小异,分析赞赏的永远都是健谈的内阁学士,长公主永远是一种置身事外懒洋洋的感觉,能从她嘴里听到不错已经是最好的赞赏,最后便是不怎么擅长说话的太傅,随便说了两句作总结。 临近结束的时候,花容的一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受到了一致的好评,倒是让不少人对于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姐另眼相看,毕竟样貌绝色又有才学的女子往往都容易成为焦点。 在第二场结束之后,花容和项舒雅在路边散步赏花,起来活动活动身子骨,便有不少的公子过来搭讪,其中还有不少试图冲着项舒雅来的,毕竟除了身份尊贵以外,项舒雅的突然改变也是让许多人刮目相看。 “想不到挺受欢迎的嘛!”远远的传过来一嘲讽声,花容蹙了蹙眉,并不想和江苓正面挑事,拉着项舒雅准备离开,谁知江苓可不是不愿轻易放过她们。 身旁围绕的小姐迅速上前拦住花容和项舒雅的去路。 “怎么?打了人不道歉,还想跑不成?”江苓领着姚晓荷面色不善的走过来,恶狠狠的盯着花容二人。 “江苓,你个疯婆娘!你胡说什么呢?!什么时候打你了?你别跟个疯狗似得乱咬人!”项舒雅逼急了什么话都能说出口,可不管那些什么礼不礼仪的。 江苓脸色大变,扭曲着一张绝美的脸,恨不得将项舒雅那张恶毒的嘴给缝起来,“你!你!胡说什么呢!姚晓荷,你过来说!” 一旁战战兢兢的姚晓荷迅速像一只随时准备战斗的战斗鸡一样跳了出来,指着项舒雅和花容正准备诉苦,谁知花容一个眼神望过去,姚晓荷一个哆嗦,颤颤巍巍的收回爪子,可是气势上不能输,嚷嚷着将寺庙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说完,还不忘留下两个挑衅的眼神,然后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默默的退到一旁。 第135章 江苓冷哼一声,“证据确凿,你们还想说什么?” 项舒雅蹙了蹙眉,满是怒火,“江苓!你到底想干什么?!就算是老娘打的又怎么样?!怎么,你还给她出头不成?别忘了,我可是郡主,她只不过是一个庶女!做什么之前先想好利弊!” 项舒雅的一席话,彻底激怒了围绕着花容和项舒雅,庶出的小姐,定眼一看,还不少呢。纷纷怒视着花容和项舒雅,若是平时她们不一定敢这样,可现在有江苓在这撑着,她们的气势瞬间就起来了。 七嘴八舌的纷纷叫嚣道:“庶女怎么了?!你一个郡主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臭名远扬?!你不过是生的好一点而已!实际上就是无用的草包!” “心狠手辣的草包!毒打小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郡主?!” “像你这种人都得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项舒雅愣了神,七嘴八舌的指责着,声音如同魔音一般在耳朵边嗡嗡的响,先前的气势顿时锐减了大半。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慌张起来。 忽然,手心一暖,像是给以项舒雅屹立不倒的力量,项舒雅怔怔的转头看向花容,只见她朝着自己莞尔笑笑,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紧接着附在她的耳边宽慰道:“没事,有我呢。” 说着,花容一把将项舒雅拉到自己身后,阴晦不明的看着幸灾乐祸的江苓和姚晓荷,清了清嗓子,朗声问道:“若欺负姚晓荷是真的,那么证据呢?口说无凭,江二小姐应该不会不懂吧?江二小姐找姚晓荷过来指责我们两人,可除了所谓的受害人,还有别的证据吗?亦或者...说是你江二小姐故意让姚晓荷伪装成受害者来陷害堂堂的郡主呢?要知道陷害皇亲国戚这可是抄家的重罪,你们几个可受的起?!” 众人皆是一愣,他们好像只有姚晓荷这一个受害者,似乎也没有其他证据,他们也不过是听着一时激愤,加上习惯性的跟随江苓才过来的,他们可不想惹上什么事端,毕竟诬陷皇亲国戚可真的是抄家的大罪。 江苓看着沉默不言的其他几位小姐,怒视花容恨不得将她一张能说会道的嘴给撕烂了!“证据?!谁说我们没有证据的?!”一声呵斥,江苓一把将身后的姚晓荷抓到前面来,指着姚晓荷的左脸,“看看!这就是证据!” 花容蹙了蹙眉,看着姚晓荷雪白雪白的左脸,这是在逗她吗?! 看着众人不解的眼神,江苓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帕子,走到那湖边弄了些水,对着姚晓荷的左脸使劲的擦,将上头一层白花花的粉全部擦了下来,看到露出快消的五指印,这才松了一口气,高傲的叫嚣道:“这便是你们打的!” 项舒雅有些慌张,正准备斥责江苓以掩饰自己的心虚,却听见花容低低的笑出声,“啧啧...江二小姐真是辛苦了,为了陷害我们竟然真的下的去手,瞧瞧,这红印,估计那一巴掌打的不轻吧?可惜怎么还没有长记性呢!” 花容随之阴晦的看向姚晓荷,“假的就是假的,随便弄一个红印记,便可以诬陷吗?这手印只是中间红肿一块,连印记都有些看不清了。怎么知道这是谁的手呢?” 姚晓荷哆嗦了下,心下有些忐忑,可耐不住江苓推了一把,“分明就是你打的!别在这信口雌黄!” “是啊!证据确凿,就别在这弄虚作假,欲盖弥彰了!”江苓得意道。 花容叹息一声,“你说是我打,谁看见了?别找什么自己的贴身丫鬟,谁不知道丫鬟都是自己的心腹,会不会受你的威胁!” “你胡说什么?!”姚晓荷脸色狰狞的很,气的脸都扭曲开来,两块高高隆起的颧骨更是显得尖锐,“那天只有我们几个,除了各自的丫鬟,那条路上谁也没有,你是故意的!故意推脱责任!” “别急阿!”花容柔声宽慰道,“那就不说这个,便说说你这脸上的印记,你说是我打的,可你怎么证明是我打的呢?都已经看不清了,我又怎么知道不是别人打的故意陷害我们的呢?” “你!你!”姚晓荷怒指花容,气的说不出话来,敢情,她挨了打,受了苦,咬碎牙齿只能往肚子里咽,不!她做不到! “那不如这样。”花容莞尔笑笑,好心提意道:“在场这么多人也是要讲证据的。你这边脸受伤,可另一边脸完好无损,这样,为了证明究竟是不是我们打的还是你们陷害,我们所有人每人给你一巴掌,这样比较一下左边的像谁的不就行了?” 姚晓荷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花容,咋一听挺有道理,可是越回味越不是个事,这每人一巴掌还不将她打成猪头?再者说,左边的已经消了大半,就算每人一巴掌也证明不了是谁的。 如此一想,姚晓荷慌里慌张的摇头,“不,不,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想要打我!你知道找不出来的!” 江铃瞧着姚晓荷慌慌张张的,恨铁不成钢的一把将她拉到一旁去,没用的东西! 双手环抱于胸前,面色不善的看着花容,“姚晓荷毕竟是姚家小姐,堂堂一个小姐,断然不会平原无辜的冤枉一个人。更何况是皇亲国戚,这可是拿整个家族的性命来讨公道,你觉得她会无风乱起浪吗?!” 花容嗤笑道:“这可不好说,毕竟人傻被人利用也不是没有的事,闹事的是她,拿整个家族命运做代价的也是她,而你只不过是帮助好友,不愿看朋友受委屈的人,无论出不出事,你也只会落一个重情重义的名声,而她可就不一样了,若是诬陷,她乃至整个家族都将面临抄家的结局,最后死在断头台上!” 花容话音柔和,却也起到了四两拨千斤的作用,本就荒神的姚晓荷更是六神无主了,只是一个劲看着江苓,希望得到些让她安定下来的话。 可惜,江苓现在可没空管她,眼看着周围一个个露出迟疑的神情,江苓彻底怒了,攥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打花容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第136章 “你胡说些什么?!什么诬陷?证据确凿的事!怎么可能是诬陷?谁会不要命的诬陷别人?!你明明就是挑拨离间!”江苓连声呵斥,终于稳定军心。 那些迟疑慌乱的小姐瞬间又找到了主心骨。对着项舒雅和花容就是一顿咆哮:“果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都是这么心狠手辣,上来就挑拨离间!想让我们人心涣散!” “是啊!是啊!简直太坏了!坏到了极点,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真是苍天无眼!” “还什么郡主?这个好像还是什么巡抚的小姐,也不过是个庶出的,心思竟然如此歹毒!” …… 花容并没有急着反驳,因为她并不想浪费力气声嘶力竭的跟一群没脑子的人嘶吼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等他们说的差不多了方才开口道:“这样吧,你我争论也没用,你认为我们打了姚晓荷,而我们认为是你们连同姚晓荷诬陷我们,大家都没有什么证据,这样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不如这样……” 花容好心提议道:“大理寺走一趟,让哪里的人断一断案怎么样?”花容说出这话,大有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 众人一惊,大理寺是什么地方,那可都是专门查重案的地方,进去的可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她们可是官家小姐,高高在上的小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无论结果如何,这传出去的名声都不好听。 “你!你!你胡说什么呢!大理寺那种地方我们怎么会去?!”江苓硬着嘴叫嚣道,心下早已经开始慌张起来。 花容嗤笑了几声,“可你我在这争论没什么结果而且浪费时间,倒不如去大理寺一判究竟,大理寺公正,总会给我们一个说法的,郡主,以为呢?” 项舒雅接过花容投来的眼神,气势上瞬间增加了不少,说话也有了底气,一副不管不顾道:“那就去大理寺吧!让那儿的人看看究竟是谁敢陷害本郡主!”反正自己的名声也臭了,多那么几个自己也不怕。 姚晓荷震惊的看着花容和项舒雅,明明是她们殴打的自己,如今去大理寺判案怎么能够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反倒显得她们心中有鬼一样。 其他几位小姐六神无主的看着满脸阴霾的江苓,希望她能够拿个主意,虽然她们打死也不愿去大理寺,但是现在这个局面断然也不能输了气势啊!否则便真的是应了她们诬陷皇亲国戚一事,因为她们对于姚晓荷的事也没有把握,全都是听她的一面之词。 “哼!大理寺!”江苓冷哼着,她们之所以这么理直气壮无非就是压根就不在意名声了,准备和她们鱼死网破。“你们不要名声,我们还要呢!别故意谋害我们!” “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花容无奈的皱了皱眉,显得有些心焦力竭,“这没有证据,你我双方又各执一词,不去大理寺这事便没有个结果,还是说有些人今日故意挑起这事,是想着凤求凰?” 江苓楞了片刻,“你!你胡说什么?!” “有些人想要拿头筹,可不想半路杀出个我,阻碍了某人的路,所以故意过来挑事,甚至不惜将旁人整个家族作为陪葬品。” 花容莞尔笑笑,有条不紊的分析道:“如果真的想要公道,断然不会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私下挑事,可以去大理寺亦或者请个有名望的人主持公道,甚至可以闹到长公主,太傅,内阁学士那,他们总不会偏帮着名声不好的郡主或者一个初来乍到的庶女吧? 还是说,是有人故意如此?我听说,长公主最讨厌迟到和不遵守时间的人,等第三场开始的时候,无论是谁,表现如何,只要没有及时到达,都会被取消资格,所以有些人便想着在这里拖住我,除掉我这个最有力的对手,好拔的头筹。不知,江二小姐,我说的可对?” 江苓瞪大双眼,充斥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像是被人窥探到秘密一样。嘟囔着嘴,正准备反驳些什么。 花容却打断江苓刚准备吱声的话,“或许有人要说,自己不是也没去吗?那可能是因为没有料到我会在这喋喋不休的拖住她的脚步,说不定她现在气急败坏就是想要找离开的办法,江二小姐,你说对吗?” “你!”江苓勃然大怒,怒指花容,气的说不出话来。 “喏……”花容莞尔笑笑,“看来真的有人被戳穿心思,恼羞成怒了。瞧瞧时间,第三场应该快要开始了,现在回去,兴许还能赶得上,若是真的没有私底下的想法,倒不如现在暂时和解,等参加完第三场,再作打算,如何?” “休想!”江苓一声暴呵,反正无论是什么想法全部都被花容说的一清二楚,一干二净,江苓恼羞成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干脆直接摊开来!“就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那又怎么样?!要怪就怪你不应该和她交朋友,为她出头!要怪就怪你不应该出来横插一刀,抢在我前头,你也不看看你是谁!凭什么抢在前头?!” 花容冷哼一声,“所以呢?你就搭上别人一族的命运也要过来拦我们的路?!” 江苓气急攻心。刚要承认,仅有的理智又将她给拉了回来,“别在这挑拨离间了!寺庙的事你不给个说法,就别想离开!” “是吗?”花容冷笑几声,“既然这样,那么都别想离开!”反正自己对这个头筹没什么兴趣,也不感什么兴趣。但是她若是去不成,谁也别想去! “你!”江苓怒斥,直接抓住手边一人推向花容,谁知,花容即使躲闪开始,可怜那人还没有弄清楚情况就脸朝地,四面朝天。狠狠的摔了一个狗吃屎。 项舒雅几个健步走上前来,扬着下巴用鼻孔对着江苓,“你丫疯了吗?!你丫就是个等婆娘?!怎么,恼羞成怒了?!要打架吗?!好啊!我看谁能打的过谁!”项舒雅直接撸起了袖子,整装待发,之前因为害怕说错话,所以一直保持沉默,如今都这般了,她怎么能不上?! 第137章 “疯了!疯了!都疯了!”江苓大叫两声,全然没有平日端庄的身姿,朝着四周围绕愣神的小姐一声大喊:“都干什么呢?!都干什么吃的?!上阿!还不快上?!” 四周的小姐愣了愣神,推搡着上去,刚一挥手,便被项舒雅一巴掌呼开,呼的整个人都懵在原地,这一巴掌,也彻底激怒了诸位小姐,再怎么说,打群架,也找不到一个人的卯头,自己好歹也是个千金小姐怎么能受如此的屈辱呢?! 这一想,不顾三七二十一,也跟着上去,七手八脚的打成一片,不过官家的小姐也都不曾打过架,但是打起架来也是无师自通,直接上去薅头发,拽衣领,反正就是拽着扯着一撇能抓得到手的东西,时不时嘴里吐出几句脏话,为自己壮壮胆子。 江苓站在最外侧,看着正打的火热的小姐们,又撇了两眼诗赛的地方,撒腿就跑。 可惜这刚准备转身离开,便被眼尖的花容看到,大呵一声,“江苓!今个谁也别想走!”说着,一把推开挡在身前慌慌张张不知该抓哪里的小姐,又一脚踹的一旁小姐后退数步,开了一块空地。 花容飞奔着扑向江苓,直接将其压在身底下,只听见“阿!”的一声,江苓声嘶力竭的尖叫,可惜,花容无动于衷,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骨碌的爬起来直接坐在江苓身上,扯着她的头发问:“你说谁是小畜生的?!谁是小畜生?!” 一边骂着一边直接呼上嘴巴,花容也是打红了眼,也不管那么多,反正打都打了,她就不在意打的更严重一点。 “阿!”江苓一声尖叫,怒视骑在她身上的花容,嘶吼道:“疯了!疯了!都疯了!你一个小畜生竟然敢打我!信不信我...” 话还没有说完,便又被花容赏了一个巴掌,“说谁呢?!谁是小畜生?!你才是畜牲呢!畜牲没人性!就打你了!” 小时候,花容经常被大宅子里的公子小姐骂小畜生,她曾经不以为然。还问过华露,小畜生什么意思,华露说畜牲一般都是说没酿没父母的孩子,从那以后,畜牲这个词,花容忌讳的很,即使是在大宅子里的公子小姐也说不得,即使不当场出手,花容也会报复过来。因为她讨厌别人说她没娘,也讨厌别人说她害死了自己的娘亲。 “你疯了吗?!”江苓挨了几巴掌,声嘶力竭起来,涨红着脸,也发了狠,什么头筹,她不在乎了!现在她眼里只有怎么打死眼前这个小畜生,“阿!我跟你拼了!” 江苓使劲的晃动着腿,企图将花容弄下来,然后闭着眼睛双手狂魔乱舞似的到处摇摆着,也不管任何事情,只是一个劲打着,一有机会就翻起身来,和花容厮打在一起。 花容虽然有武功的底子,虽然是绣花拳脚,但是比这些娇滴滴的大小姐强的多,但这些个小姐打架完全没有章法,只是一个劲的往前冲,碰到什么就疯狂的打什么,扯着头发硬是将人头皮扯下来的架势。面对这样一群,花容的武功便显得力不从心,只好也入乡随俗一般像个疯婆子和一群疯婆子嘶吼着。 ...... 宴会外的铜钟声响起,宴会内众人纷纷落座,正襟危坐,静静的等待第三场诗赛的开始,尤其对连过两场的人来说,这第三场尤为重要。 “喏...”长公主慵懒的抬起眼皮,环顾一眼四周,“要开始了吗?” 内阁学士应了一声,随后又犹犹豫豫的说:“是开始了,不过有几个人没到,要不然再等一下?” 长公主蹙了蹙眉,面色顿时不悦,“开始便是开始了,还有谁没到?” 内阁学士瞟了一眼小姐座席,“郡主,花四小姐,江二小姐,姚小姐,尚六小姐,府城嫡小姐,王大小姐,许二小姐,徐三小姐,嗯……还有几个。” 长公主眉头皱的更紧了,“怎么这么多?!” “兴许是有事耽搁了。”太傅主动开口道:“既然迟到这么多。而且里面的花四小姐和江二小姐连过两关又是最有希望拔的头筹的人,要不然再等等?” “对啊!对啊!”太傅一起头,内阁学士连忙附和着,毕竟他可是最看好花容的人,“再等等吧。” 太傅和内阁学士本不抱什么希望,因为他们知道长公主最厌恶迟到之人,而且身份尊贵,压根不需要看任何人的眼色,不过,让他们出乎意料的是,长公主只是望小姐作席处看了一眼,便爽快的答应道:“那就再等等吧。” 太傅和内阁学士微惊,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为迟到的小姐们松了一口气。 长公主轻抬手臂,准备唤人去找。 项子喻却突然出现,大步流星的走来,朝着长公主拱手行礼道:“臣弟拜见长姐。”在项子喻向长公主行礼的时候,太傅,内阁学士以及诸位公子小姐纷纷朝向项子喻行礼,“拜见淮南王。” 长公主“嗯”了一声,面无表情的吩咐道:“给淮南王赐座。” 待项子喻入座后,长公主不温不热的问道:“不是说有事不来了吗?” 项子喻笑着回道:“臣弟忙完了便赶过来看着诗赛,也不知赶没赶上。”项子喻虽然在回答长公主的话,目光却一直飘向小姐的座位,从头看到了尾,四处寻找花容的踪迹。 长公主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便没有说话。 一旁内阁学士露着和善可亲的笑容,解释说:“淮南王来的刚刚好,刚好到第三场了。” “第三场了?”项子喻蹙了蹙眉,有些惋惜,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赶过来,竟然已经过了两场,不过不要紧,还有第三场,“那怎么还没有举行的?在外头本王都听到铜钟的声音了。” “这……”内阁学士迟疑了片刻,因为拿捏不准项子喻的性子,“有几位小姐还没有来,所以再等等。” “哦?”项子喻笑了笑,忍不住调侃一二,“长姐不是向来不喜欢等人吗?今个是怎么了?谁家的小姐有这么大的排面能让长姐等?” 第138章 内阁学士和太傅听了一惊,不想这淮南王这么大胆,不过转念想想,这是她们姐弟的事,他们跟着瞎操什么心? 长公主偏转过头,隐晦不明的看向项子喻,懒洋洋的开口道:“没来的有……项舒雅,花容,江苓还有几个记不清了。”长公主记不住诸位小姐家族排名第几,便随便说了几个知道名字的,却也是四两拨千斤。 说项舒雅的时候,项子喻还不以为然,等到听到花容的时候,项子喻整个脸色都变了,腾的一下差点站起身来。 后面听见江苓时,便已然猜到个几分,江苓和项舒雅不对付,估计容儿被项舒雅给连累了,这江苓,项子喻本来不认识,只不过项舒雅成天念叨着她的坏话,项子喻想不认识都难。 “她们几时离开的?到现在又隔了多长时间?”项子喻急忙忙的问。 内阁学士一噎,眼睛往上瞟,估算着时间,“大概有两三刻钟了吧。”说完,求证似得看向同样一脸茫然的太傅。 太傅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是赞同内阁学士这个推测。 项子喻急忙道:“都这么长时间怎么没有人去找的?!” 话音一落,内阁学士和太傅皆有些愣住,迟到是常有的事,都是官家小姐,而且这是在长公主的地盘,能出什么事?满脸的不以为然。 长公主意味深长的看了项子喻一眼,悠悠道:“淮南王这是着急了?” 项子喻一噎,连忙收拾好情绪,平复声音道:“本王只是觉得这么多小姐同时迟到有些奇怪而已。” 长公主挑了下眉头,“兴许她们是在什么地方玩,忘记了时间也说不定。”话音落下没多久,长公主想了想还是抬手让小厮四处去找找,她倒不想在这出什么事端。 这吩咐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只偏见一个满头大汗的小厮急忙忙跑来,像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大事,果然,一开口,真是也算作是一件大事。 “奴才拜见长公主,淮南王,太傅,内阁学士。湖边出了点事端,有几位小姐好像在那边打起来了,嗯……好像还挺严重的。” 他本来也想着劝阻拉架什么的,可惜打的太激烈了,不能靠近不说,人家都是金枝玉叶,他这种奴才也碰不得,而且一上前便被呵斥滚开,这没有办法,只好过来禀告长公主,再做定论。 “打架?”长公主空洞的眼神有了点光彩,“可都有谁?” “回长公主的话,都有郡主,江二小姐,姚小姐,府城嫡女,还有几个奴才看不清。不过,江二小姐好像受到欺负,被一个蓝衣服的小姐压在身底下打。”小厮有条不紊的回想着看到的小姐们,最后说起江二小姐时,小厮忍不住哆嗦一下,那场景不堪回首,不堪回首。 “呵……”长公主轻笑出声,嘴角微微上扬,这一声惊呆了所有在场的人,要知道长公主行为怪异,也很久不曾笑,更不用说笑出声,可偏偏为这事笑出声,果然怪异,不能理解,不能理解。 长公主淡淡的环顾众人震惊的面孔,心情颇为愉悦的说了句,“有意思。” 项子喻听的胆战心惊,生怕容儿受了伤,连声呵斥,“还楞在这干什么?!还不赶紧带本王去?!” 小厮楞了片刻,下意识看向长公主,长公主懒洋洋的起身,“这么有意思的画面,本公主也去看看把。” 说着,便随淮南王一同下去,准备随小厮离开。下头窃窃私语声一片,小姐们竟然打起来了,这么有意思?估计又是郡主和江二小姐闹矛盾,全长安的人谁不知道她们之间不和? 不过那个压着江二小姐打的是蓝衣服是谁?是不是刚才那个有才华的花四小姐,花容?那个小姐长得好生漂亮,跟两二小姐有的一比,不过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惹不起,惹不起。 内阁学士环顾了一圈,心里头有些担忧,想着花容初来乍到,这长安城中也没有什么可依靠的人,万一受了什么罪责,自己还是跟上去放心些。 “那...那个还请太傅看着,老夫也跟上去看看。”内阁学士朝着太傅彿彿身,还不等太傅回来,便一溜烟跟上长公主和怀南王。 太傅看着内阁学士跑的飞快的身影,又瞅瞅叽叽喳喳的公子小姐,深深叹了口气,还不如在家看画呢?!抿了口酒,微眯着眼睛,闭目养神,任由下头的人闹腾。 小厮领着长公主,怀南王还有内阁学士饶过几条走廊厅堂,穿过花园来到湖边,只瞧见一群如同疯婆子样的女子疯狂的追逐打闹着,骂骂咧咧的撕扯着头发衣裳,这个揣两个,那个打几个。打的昏天黑地,都瞧不清对方是谁,只要抡起拳头就对了。 不远处站着一群手足无措的丫鬟小厮,只是远远的看着,不敢上前,神色急的就好像自己参与其中了似的。 长公主并没有上前,而是站在不远处观望着,也不出声喝令他们停止,只是静静的看着,短短的由战局引起的目瞪口呆,随后小有兴致的观看着。像是欣赏一种表演似的。 项子喻便没有这么好的兴致,着急的看着,四处搜寻花容的身影,直到瞧见一人对好几个都占据上风的花容方才松了口气,看了看她有些凌乱的头发,随意的飘散着,项子喻忽然觉得可爱,连打架都觉得可爱,甚至觉得这湖边的景色都可爱起来,眼睛里盛着宠溺。 同时又暗自担心,撇了两眼长公主的神色,却又拿捏不好,不敢轻易上前,怕暴露了些什么。 “我的天哪!”内阁学士惊吓的脱口而出,想他也是一个斯文人,这辈子顶多用些斯文的话骂过人,哪里瞧见过打架?还是一群官家小姐打架?!苍了天了,简直是有辱斯文!如此想着,内阁学士直接脱口而出,“这...这都...这都是什么阿?简直是!简直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长公主和项子喻撇了内阁学士一眼,又纷纷偏转过头去,欣赏打架的或者是为某个人加油助威。 领路的小厮急得无可奈何,“长公主这可怎么办啊?” 第139章 “嗯...任由着她们吧,等分出了胜负再说。”长公主慢悠悠的说,没有半分的着急。 小厮愣了片刻,还没有回过神来,便听见长公主缅怀道:“记得以前在皇宫里,那时候年纪差不多也这么大,和固伦公主她们闹了矛盾,气急了,才不管什么身份地位尊贵与否,便打了起来,应该和今日一般热闹。” “是阿,长姐小时候可调皮闹腾的很,还带着我们翻墙出皇宫玩,后来被发现了,长姐还给我们打掩护。”项子喻感慨道。 长公主“嗯”了一声,语气中蕴藏着淡淡的悲伤。 内阁学士站在一旁可是着急,那粗粗的眉毛随意战局一上一下,一方面觉得有辱斯文,一方面又恨不得上去替她们打。 花容等人打的算是昏天黑地,那些个小厮丫鬟绝对别想靠近,今个必须分出个胜负来,连同长公主等人来了都没有半分的察觉。 “小畜生!我给你拼了!”江苓大吼一声,如同咆哮的狮子,打不过就用牙齿咬着花容的手,花容吃痛的下意识一脚踢向江苓的小腿,这一下,可是毫不留情。 江苓嗷的一声,立马松开嘴,捂着自己的小腿,感觉就快要骨折了一样,骨头估计都快要断了几节,她哪里能受的了这个痛苦,连忙大喊道:“上!别管什么项舒雅,把花容给本小姐弄死!” 江苓开了口,打的晕头转向的其他几位小姐们立即找到主心骨,茫然然的环顾一眼,立马扑向了花容,反正都已经这般模样,不分出个胜负来也说不过去。 项舒雅大惊失色,连忙唤道:“花容,别怕,我来救你!”说着,大步流星的也冲向花容,企图扒开向花容冲过去的几位小姐,左薅一把头发,右薅一把头发,一下子就拽住两个,然后往后使劲一扔,也不管扔到哪,项舒雅只管一个劲的往前冲。 花容只是睥睨着众人,面色娇喘,这确实是个费体力的活,不过来再多她也不怕,这比起大宅子的打架可要轻松多了。左手一推,右脚一踢,直接来个过肩摔。 “花容?!花容?!”项舒雅高喊着花容的名字,实在是因为打的太过激烈,头发早已经散乱开来,遮挡在前面,谁也看不清谁。 花容一边反击着一边回应道:“在这呢!”说着,还朝项舒雅挥挥手。 随后只听见扑通一声,岸边上的人溅起一脸水花,都愣了愣,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掉到湖里面的项舒雅也是一脸懵逼,刚刚好像是朝着花容那边走着,不知绊倒了谁的脚,或者说谁故意绊倒她,本就又在岸边,直接一下子一头钻到湖里面了。 项舒雅扑通着水面,朝花容喊道:“没事!我没事!”说着,就往岸边游过去,花容松了一口气,继续她的战斗,却也不忘时刻盯着项舒雅的方向。 项舒雅的水性还是极好,几下子就游到岸边,岸边是高出水面的石子路,项舒雅只要抓住些什么,扑棱几下,双手撑着,兴许就能爬上来,亦或者能够支撑住自己,可惜,天不遂人愿,这岸边还站了几个小姐,兴许是发了狠,也不管那么多,直接上手就项舒雅的手扒开,没有支撑力的项舒雅只能一次次努力的够着岸边。 “舒雅!”刚好项舒雅被扒开手的这一幕落在花容的眼里,花容大惊失色,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因为长时间没有支撑力,项舒雅会因为体力不支而溺水。 可惜,岸边那几位小姐不知是打昏了头没有意识还是听别人的指挥硬是看着花容,花容气急攻心,直接发了狠,一下,两下全部都被花容推到水里。 “小畜生!你疯了?!”江苓看着一湖的小姐们,惊的气的脸都扭曲不成模样,咬咬牙,如同一头杀红眼的牛猛地一下冲向花容,花容哪管这么说,只想着将项舒雅救上来,江苓看似招式厉害,气势十足,刚一进前,还未来得及出手就被花容一巴掌推到水里面去。 江苓发出一声歇斯里底的叫喊声,身体不受控制的歪了歪直接跌入水里,溅起一个巨大的水花。 岸边上还有几位小姐全都傻了眼,纷纷愣在原地,不敢动弹,也不敢靠近岸边,生怕直接被花容那个疯婆子给推到水里面去。 “来!舒雅!”花容趴在岸边向项舒雅伸出手,因为岸边距离水面还有一段距离,花容只能伸出手去够项舒雅,项舒雅已经灌了好几口水,一把摸开额头前湿答答的头发,咬咬牙努力的去够花容。 但这湖里头还有几位小姐呢,她们哪曾掉到过水中?早已经吓破了胆子,疯狂向前扑棱,看到花容伸出来的手,于他们而言也是救命稻草。 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救命稻草,她们怎么会放过?!甚至不惜扒弄开挡在前头的项舒雅也要疯了一般的抓住这跟救命稻草。 “舒雅?!”花容嘶吼着看着被扒弄开的项舒雅,本想着跳入湖中救她,可是低头一看湖面,心里头一下子就没底了,像是一个无尽深渊,没有半点希望的深渊,从内心处让人感到恐惧和害怕。 正当花容犹豫着,一只手抓住了花容的手,瞧模样好像是府城的嫡小姐,花容犹豫了下,反握住她的手企图将她先拉上来,毕竟一条人命就在自己面前,自己也无法见死不救。 正当花容咬着牙努力将府城嫡小姐拉上来的时候,另一只手也搭了上来,来自不同的人,因为恐惧死死的拽住花容,花容本就身子骨弱,虽然练过三脚猫的功夫,但是刚才的打架已经耗尽花容大半的力气,她压根就没有能力拽起两个人。 “我无法救两个!一个一个来!”花容高喊着,可惜,陷入恐惧的小姐们压根就听不见花容说的任何话。 但岸边不远处还处于震惊中的小厮和丫鬟反应过来的时候,当她们往这边奔跑过来的时候,第三只手已经搭上了花容的手臂,没有力气的花容,在第三只手搭上来的时候成功的被拖拽下去,直接陷入了湖水中,旁的几位深陷湖水中的推搡着往岸边的丫鬟或者小厮伸手去够,花容在她们的推搡下越陷越深。 第140章 跌入湖中的那一刻,花容还是下意识的扑腾了两下,但很快被推搡下去,越陷越深,恐惧渐渐充斥着花容全部意识,让她连同求生的欲望都泯灭掉。 失去意识的时候,花容突然想起刚去江南的时候,那天太阳很大,很大,大到可以笼罩这世间的一切,火辣辣的,烤灼着大地,都有些发焦的味道。 “阿哥,你说娘亲什么时候从长安过来啊?”花容趴在花煜的怀里询问道,刚来江南的新鲜感消失,思念的感觉就会越发加重,“或者我们什么时候回长安?容儿不想在江南玩了,容儿想回长安找娘亲。” 花煜慢慢悠悠的给花容扇着扇子,屋子里有冰块,也不算太热。“再等等吧。娘亲会回来的。” “再过些日子就是容儿的生辰了,娘亲会回来吗?”花容眨巴着眼睛满是期待的看着花煜。 花煜心头一紧,不自然的偏转目光,“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花容莞尔一笑,“那容儿乖乖的,阿哥让娘亲早点回来,容儿想娘亲了。” 花煜“嗯”了一声,摸了摸花容的头,目光中流露着几分悲伤,生离死别,哪有那么容易回来? …… “小姐,这么热,我们去哪啊?”轻云跟在花容身后满是抱怨的说。 花容满不在乎烈日炎炎,蹦蹦跳跳的在前头走着,时不时往身后的轻云招手,“快点,快点,上次我听下人说,这府上有一个荷塘,刚刚修葺好,里面种满了荷花,娘亲最喜欢荷花,容儿给娘亲摘几朵,娘亲就能早早的回来了!” “小姐!”轻云忍不住叫唤一声,欲言又止。 花容茫然的回过头来,“怎么了?” 轻云蠕动着嘴唇,犹豫了半晌,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没什么,奴婢只是猜那荷塘里的荷花肯定特别好看。” 花容莞尔笑笑,蹦蹦跳跳的往前走。 轻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荷塘很大,一眼望不到边,荷塘里满满的荷花,粉红的像姑娘娇羞的笑颜,雪白的像冬日的飞雪,纯洁无暇。碧绿的荷叶连绵仿佛与天地相连接。 “呦呵!这是哪来的小畜生?!”一声尖锐刺耳的话陡然响起,花家三小姐慢慢悠悠的从荷塘的另一边走来,脸上还带着鄙夷挑衅的笑。 花家三小姐比花容大上两岁,是三娘所生,向来和花容不对付,至于原因花容有些莫名其妙,估计是因为三娘和娘亲不对付,所以她便和花胭不对付,可能是遗传性问题。 花容看到来人,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觉得扫兴,并没有去搭理于她。 可惜,花容越是不搭理花胭,花胭变觉得自己不受重视,硬是要引起关注似得,继续嗤笑着说:“小畜生,你干什么呢?” 花容蹙了蹙眉,没好气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 “什么叫多管闲事?好歹我也是你长姐,怎么说话的和长姐说话的?没教养!”花胭的脸色当即不悦,随后又自顾自的嗤笑道:“不过也怪不得了你,一个没娘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教养?” “你胡说什么呢?!谁没娘了?!别胡说!”花容当即就怒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于这句话这么敏感,就好像意识到什么似得。 “呵!”花胭轻笑一声,狐疑的上下打量着花容,“你不会还不知道吧?你娘亲被你克死了!就在来江南之前,死的时候正好赶上父亲上任江南,连一场丧礼都没有,草草卷了席子就埋了,啧啧,真是凄惨!死都死的不体面!” “你胡说什么呢?!”花容小脸狰狞着怒吼,“我阿娘在长安,马上就要回来了!马上就回来了!你别瞎说!” “哼!”花胭毫不留情的拆穿花煜给花容编织的谎言,“你阿娘一个妇道人家,留在长安做什么?!都是你阿哥骗你的!你阿娘死了,被你害死的!因为生你难产,落下了病根,活活被你克死的!” “你骗人!骗人!”泪水刷的一下溢满眼眶,花容恨恨的盯着花胭,心里头早已经慌乱成一团。 她清楚的记得那日她从外头回来,整个院落都静静的悄悄的,天阴沉的很,大片大片的乌云遮盖住天空,已然瞧不见太阳。阿哥站在院落中央等着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她,说了一些她无法理解的话。 然后她便找不到娘亲,阿哥说阿娘去了遥远的地方,很快就能回来,他会好好照顾自己的,那是她第一次看见阿哥哭,豆大豆大的泪珠打在他脸上,她想去帮阿哥擦,却觉得无能为力,不知为什么,她突然也感觉道难过,说不出原因,只是觉得难过,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 那天之后没过一天,整个大宅子里的人都开始收拾起来,像是准备全部的家当,阿哥也带着她收拾起来,他们似乎并没有多少东西,两个人,两个小包袱好像就已经装完了,可她不想走,她害怕走了娘亲就找不到她了,哭着闹着,最后阿哥哄了好一阵子,才哭哭啼啼的跟着阿哥离开。 花胭冷冷笑着,似乎很欣赏花容这种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模样,“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你身边的丫鬟阿,她可什么都知道。” 花容愣了片刻,怔怔的转过头去,用一种极度悲伤的眼神看着轻云,看到她手忙脚乱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姐...小姐,其实...”轻云局促着,小手绞着衣服,无法直视花容的眼睛,生怕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花容心头一紧,轻云这副表现,无疑便是肯定了花胭的话,“我问你,她说的是真的吗?” 轻云咬咬牙,点了点头,“是真的,小姐。”刚一说完,又解释似的说道:“小姐,奴婢不是有意瞒着你,是少爷,是少爷不让奴婢告诉你的。” 花容苦笑一声,“原来是真的阿...娘亲真的回不来了...”神色渐渐变得茫然,瞳孔中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原来是真的...真的回不来了... 第141章 “都是你害的!米就是灾星,你娘亲要不是为了生你,就不会难产落下疾病,现在就不会死!”花胭不费余力的挖苦着花容,花容越是痛苦她越是能够感到满足。 “不是!”花容一声怒吼不顾一切的冲向笑容满面的花胭,“不是我害死的!不是容儿害死的阿娘,不是!” 花胭本笑意浓浓的欣赏着花容苦痛的神情,却看见花容突然冲向自己,惊恐的瞪大眼睛,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你!你干什么?!” 花容不会理会花胭的害怕,她只是想释放内心的痛苦以及对于自己害死阿娘一事的害怕,她急切的需要些发泄来转移自己的恐惧与内疚。而刀口上的花胭正好成了花容发泄的目标。 两人很快纠缠在一起,各自带着的丫鬟愣了片刻神,很快也相互纠缠在一起,谁也不让谁,大有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 最后怎么跌进荷塘的,花容记不太清楚了,可能和花胭在地上扭打的时候,相互滚落了下来,荷塘的水呛进了花容的鼻腔耳朵中,让她迅速清醒过来,恐惧慢慢浮上心头,花容拼命的向上挣扎,扑腾,荷塘的水不深,但是对于年仅六岁的花容来说已经是深不见底。 很快,花容发现自己的脚腕被什么缠住,可能是杂草也可能是藤蔓,总归是什么花容没有太多的意识去看,只是一个劲的向上扑棱,却挣脱不开,等她想去解开那根缠在腿腕上的东西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力气。 与其说是没有力气,倒不如说是因为内疚而感到绝望,那个时候花容便想,如果自己不出生,阿娘就不会难产,阿娘不难产,也不会落下病根,便也不会死,一切似乎都是自己的错,自己或许便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阿娘明明对自己那么好,可自己偏偏害死了她。 如果自己这么死了,也是应该的,只是不知能不能偿还的了阿娘... ...... 本还站在远处看戏的长公主三人,当看到项舒雅开始掉进湖水里的时候还是一惊,内阁学士惊恐的指着掉进湖水里的项舒雅,“郡主!郡主掉湖水里了!” 小厮也是一惊,正准备请示着,却听见长公主不以为意的说:“没事,郡主她水性好,会自己上来的。” “这...”内阁学士犹豫了片刻,既然长公主发了话,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忽的,长公主轻笑出声,“那个叫花容的有些意思,那些个小姐像是下饺子似的扑腾扑腾全掉了进去。” 其他几个围观的人皆是一惊,看着花容疯狂的将想要阻拦她的小姐们全都推下水里,只觉得心惊胆战,丝毫没有半点想笑的想法,项子喻暗自攥紧了拳头,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却偏偏又顾及了些什么,迟迟未动。 内阁学士只是觉得不忍直视,有辱斯文,有辱斯文阿!唉!这都是什么事阿?!但愿都没事才好,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可长公主怎么还不发话的?果真是怪异,怪异极了! 长公主本还在小有兴致的笑着,只听见花容声嘶力竭的大喊,紧接着扑通被水下的小姐拽下了水,长公主的脸色当场就变了,阴沉的可怕。旁边的项子喻早都已经窜了出去,他若是记得没错,花煜曾说过花容不喜欢荷塘,因为掉进去过。 内阁学士惊呆的瞪大眼睛,一时间没了反应,长公主一脚揣向一旁候着的小厮,怒道:“干什么的?!掉水了没看见?还不赶紧去救人?!” 小厮茫茫然的被揣的向前走了两小步,他也没看出这和刚才有什么不同啊?不过是多了一个人掉进水里而已。但长公主发了话,只是手脚并用的连忙跑了过去,呦呼着一旁看着丫鬟小厮赶忙上前搭救。 长公主紧蹙着眉头,提着衣角,快步上前,留下内阁学士一脸错愕的愣在原地,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刚刚是谁又掉进去了?花容?花家四小姐?!神色大惊,跑的飞快,一转眼的功夫跑到岸边去,四处找着花容的身影,急得直跺脚。 ...... 花容记得那日的水和今日的一样冰凉,难道这算是天意吗?自己还是躲不过去,阿娘是不是也怪容儿,明明是她害死了她,可是她却可以好好的活着... 花容怔怔的抬头往上看,扑棱的腿,以及水面上的光晕,好像有人来了,是阿哥吗?阿哥这次可以不要救容儿了吗?容儿想阿娘了... 阿娘,对不起... ...... 长公主发了命令,小厮丫鬟七手八脚的全都上去,不一会浮在水面上的小姐全都救了上来,却唯独没有看见花容。 “花容呢?!花容呢?!”瘫坐在地上的项舒雅一巴掌甩开旁边丫鬟递给我毛巾,苍白着一张脸咬着牙站起身来,扑到了岸边四处张望着,“花容?!你去哪了?!你吱个声阿?!你不是说好和我做朋友的吗?我答应了,我现在答应了!” 项舒雅面对着平静的水面哭喊着,恐惧已经充斥了她的内心,随手抓着身边的人,“救她!快去救她!她还没上来呢!快点,本郡主命令你!” 被抓到的丫鬟愣了愣神,愣在原地没有反应,没有长公主的命令她也不敢动。 “好!你不去我去!”说着,项舒雅就往那水里冲,吓的一旁的丫鬟死命的拉扯着项舒雅,生怕她有个万一。 长公主六神无主的环顾一圈,突然觉得有些害怕,浑身有些发冷,“花家小姐呢?救上了没有?” 小厮一个哆嗦,连忙道:“还没有,已经派人下去救了。” 长公主怔怔的看着几个水性好的小厮扑腾扑腾全都跳了进去,眼前的视线突然没有了光彩,一瞬间,无数个不好的念头齐刷刷的冒出来。 要是救不上来怎么办?如果死了怎么办?!不!不会的,她不会死的,不会的...不会的...自己为什么要看戏,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自己就是一个疯女人,疯女人。 第142章 正当长公主陷入愧疚和悔恨痛苦的时候,项子喻抱着花容从水中冒出出来,只是在那一瞬间,长公主像是看到了希望,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快!快!来人去帮怀南王!”长公主连忙发话道,一旁急得直跺脚的内阁学士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救上来了,救上来了! 待项子喻抱着花容上了岸之后,项舒雅飞扑过去,花容惨白的脸已经没有任何血色,嘴唇也是青白,浑身僵硬着,“花容!花容!你醒醒!” 项舒雅还未来的及碰花容,便被项子喻一把推到一旁去,不容任何人靠近花容,俯身听着花容微弱的心脏,连忙双手交叉重叠按压她的胸口处,反复按压,然后嘴对嘴的度过气。一连反复重复了好几次,直到花容将呛进去的水吐了出来,长长的睫羽微微颤抖,缓缓睁开眼睛来时,项子喻一心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了下去,阴沉的脸有了几分柔和。 焦急等待的众人也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项舒雅扑簌簌的泪珠子流个不停,“花容…花容…”只是一遍遍呢喃着她的名字。 “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项子喻轻轻揉揉的拨弄开散乱在花容额头前湿哒哒的碎发。 花容努力的睁开眼睛,不知为何自己有些庆幸和失望,茫然的看向四周,最后目光定格在浑身湿透,一脸着急的项子喻身上。 想开口说话,嗓子却火辣辣的疼,像是有一根鱼刺梗在嗓子中,一动就会戳穿整个嗓子似得,头晕沉沉的,渐渐本来明亮的光也便得昏暗起来,眼皮疲倦的耷拉下来,真的好想睡觉…… “淮南…哥哥…”花容蠕动着嘴唇,刚吐出几个字,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只听见有人急促的大喊,然后渐渐消失,一切陷入了虚无,她好像又看到了娘亲…是不是来接她了? “容儿?!容儿!”项子喻六神无主的晃动着花容的肩膀,一遍又一遍不死心的作着急救措施,“醒醒,拜托你,醒醒,好不好?容儿…” 本松了一口气的众人纷纷又紧张起来,长公主阴沉着一张脸,“郎中呢?!太医呢?!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快去找太医!” “是,是!”小厮一哆嗦,用尽此生最快的速度奔跑去找郎中太医。 项舒雅哭丧着一张脸,心口止不住的疼,恨不得现在就求遍各路神仙,明明才将她送过来,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她们都还不曾好好在一起,还有很多地方没有一起去过,还有很多好吃好玩的没有一起,为什么要这样?! 突然,眼中泛起了浓浓的恨意,一骨碌爬起身,杀意浓浓的冲向不远处胆战心惊的江苓,岂止是江苓,所有参与的小姐无一不胆战心惊,若是旁的还好,万一要是出人命了怎么办?!顿时陷入了恐惧后怕中,可随后一想,这不过是个区区的庶女,没事的,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她们一方面固执的认为,一方面忽略了在场所有人的神色变化。 “你!你干什么?!”江苓惊恐的往后躲闪,那个眼神简直就是来索命的!“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拽她,没有!”江苓一个劲的否认道。 一旁的小姐也慌了,纷纷回想之前的事,到底是谁抓了花容将她拖下水的?有人庆幸,有人恐惧,有人强装镇定。 “来人那!快来人那!把她给我拦住!”江苓指着害怕的嘶吼道,“拦下!” 一旁服侍的丫鬟没有办法,只好上前一把抱住项舒雅,“郡主!不可以,不可以啊!” “放开!”项舒雅阴着脸,一声怒吼,如今恨意已经充斥她所有的理智,不过,她向来不是一个理智的人,“花容要是醒不过来,你就给她陪葬!” “凭什么?!”江苓不情愿道,自己什么身份,那个花容又是什么身份,凭什么要给她陪葬,再说了,最后也不是她拉的,“最后又不是我把她拽进去的!而且!要不是因为你,也不会发生今天这事!要陪葬你也得一起!” 江苓放着狠话,希望能吓退项舒雅,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项舒雅忽然笑了,笑的格外慎人,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好啊!”项舒雅答应的极为爽快,“我们一起给她陪葬。” 江苓楞了愣神,惊恐的看着已经魔怔了一样的项舒雅,“疯了!疯了!都疯了!你们都是疯子!”失魂落魄的叫喊着,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长公主紧锁着眉头,阴霾着脸往江苓这边看了一眼,也没有太多心情搭理她们,只是吩咐道:“把各位小姐送到厢房里休息!” 小厮和丫鬟纷纷应声,带着诸位小姐匆匆离开。只有项舒雅不愿走,一直待在花容身旁。 “去厢房吧,让太医诊治。”长公主提议道。 项子喻抬眸看了长公主一眼,没有太多的感情变化,一把抱起花容便大步流星的离开,项舒雅紧紧的跟在后面,也不敢说话,因为内疚。 长公主和内阁学士也纷纷跟了上去,去了厢房。 …… 在外间等了好久,太医这才愁眉苦脸的从里面出来,一出来,众人纷纷围了上去。 长公主最先开口问道:“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可不可以治?!” 太医叹了口气,众人心中皆是一慌,总觉得有种不详的预感。果不其然,太医组织好委婉的说辞,“小姐这是溺水时间太长,陷入了昏迷。” “所以!问你呢!能不能醒过来!”长公主顿时发狠道。 太医一哆嗦,颤颤巍巍的开口道:“这……这不好说,不知道以前这位小姐有没有溺水的经历。” 众人一愣,下意识纷纷望向守在床边的项子喻,“有,花煜曾说过容儿以前最喜欢荷花,后来掉进过荷塘,差点溺水身亡,便再也不喜欢荷塘了。” “那就对了!”太医恍然大悟似得松了口气,解释道:“小姐这是因为溺水过,所有恐惧,这能不能醒过来,什么时候醒过来便看她自己的意识了。” 第143章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要是想醒过来,兴许过几天就会醒过来,她要是不想醒过来,三年五载也不会醒过来,就像现在这样,没有意识的昏迷,但不会死亡。”太医一口气解释清楚,最后又哀叹一声,“不过,依照老夫看,这位小姐的求生意识不是很强。可能……” 话还没说完,便被长公主一声呵斥住,“胡说什么?!她要是醒不过来,本公主便让你让整个太医院的人陪葬!” 太医一个哆嗦,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求饶,这也不管他们的事啊!完全是看这位小姐自身的求生欲,她若是不想醒过来,谁治也没用,就算有滔天的本事也无济于事。 长公主垂眉冷冷的看了太医一眼,心急如焚,压根就没我空搭理他,“那还不快去治,整个太医院都给本公主过来医治!” “是是。”太医不敢再多说些什么,怕脑袋不保,连忙起身离开。 刚走没几步,便听见一丫鬟惊恐的尖叫,“郡主昏倒了!郡主昏倒了。” 项舒雅跟了一步,又守在门口很久,本就在水中扑腾到筋疲力尽,又听到这一消息,悲从中来,歪歪身子直接昏倒在地。 长公主压根就没空搭理,摆摆手,让太医带去医治。 诗赛取消了,各位公子小姐也各自回去,至于什么再开始也不曾说,那些落水的,也先回了家,项舒雅也被襄垣侯给接走了。至于花容问题比较严重,便在长公主的偏宅住下。得知花容消息的花煜匆匆赶来,也同时在偏宅住下。 …… “容儿是不是想起娘亲了?”花煜心疼的抚摸着花容的脸庞,那次荷塘溺水至今仍然历历在目,他本以为自己差点失去了她一次,没想到,他已经可以带兵打仗了,却还是没有守护好她。 “容儿……是阿哥没有保护好你。” …… 十年前,花容掉落荷塘里,辛亏花煜及时出现,救出了花容,否则按照郎中所说,就差那么一点,便永世相隔。 那一次,花容睡了很久很久,大约有一个多月,直到有一天清晨,花容才醒过来,一醒来便大哭了一场。 扑在花煜的怀抱里,“阿哥……她们说阿娘死了……阿娘再也回不来了是不是?” 花煜红着眼眶,紧紧抱住花容,失而复得,悲喜交加,百感交集,那一瞬间。花煜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受,“容儿,你听阿哥说,娘亲只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没有马车,没有道路,所以娘亲可能回不来了,可是娘亲会永远想着我们,保佑着我们,看着我们。” 花容压根就听不进去花煜说的话,只听见一句,“娘亲可能回不来了。”痛哭流涕着说道:“是不是因为容儿?她们都说是容儿克死了娘亲,要不是因为生容儿,娘亲就不会难产,就不会落下病根,就不会去世,都怪容儿……” “说什么呢!”花煜脸色骤然一变,双手握住花容的肩头,凝视着花容红肿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容儿,不要听她们胡说,不是因为容儿,娘亲只是累了而已,真的,只是因为累了而已,和容儿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花容努力的去平复自己的情绪。可是一开口,全部的平复都化为乌有,“容儿出生以来,娘亲的身体就不好,是容儿害死了娘亲,娘亲会不会怪容儿?” “说什么傻话呢?”花煜心疼的帮花容擦拭泪水,鼻头一酸,声音都有些哽咽,“娘亲不是说过吗?容儿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娘亲怎么会怪容儿呢?不是容儿的错,和容儿无关。” 花容趴在花煜怀里抽泣着,花煜忽然目光一禀,迟疑了片刻,小心谨慎的问道:“容儿沉迷的时候,郎中说容儿能不能醒过来全看容儿的意识,但是容儿的求生意识很低,是不是因为娘亲?容儿是不是认为自己害死了娘亲所以想偿命?” 花容一怔,坦诚的点了点头,“容儿想娘亲了……”也没有辩解什么,只是这么一句话,花煜酸了鼻头,红着的眼眶,里头布满血丝。 “那容儿怎么又醒过来了?” 花容抬起头怔怔的看向花煜,“容儿本来要和娘亲走了,可阿哥突然出现了,虽然容儿看不到阿哥,也听不到阿哥说的话,但容儿能够感受到阿哥就在容儿身边,容儿突然就不想走了,容儿想留在阿哥身边,容儿舍不得阿哥……” 花煜紧紧的抱住花容,“容儿听话,容儿那也不去,阿哥会保护容儿的。” “嗯……” …… 长公主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眼角的泪痕已经被风吹干,她似乎每天都会过来站上一会,什么也不做,进去太突兀,在这儿站站仿佛也能安心一些。 直到花煜出去煎药,换上那个叫华露的丫鬟守着时候,她才会进去看看。那个叫花煜的,不相信人,只要关于花容的事,他都要亲力亲为,甚至是煎药,绝对不允许让人触碰一下。 “长公主?”华露看到来人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长公主时常过来看望小姐。 长公主“嗯”了一声,依依不舍的从花容身上转移视线,吩咐道:“那个……本公主过来看看她,要不然……” 华露心下了然道:“那奴婢出去守着。”说着,便快步离开,还不忘带上门。这些日子长公主都会来,像是赎罪一样,不过大都在花煜不在的时候,华露猜应该是因为没有及时搭救的缘故。 长公主看到关上的房门,方才缓步走到床榻旁,看着花容安详的睡颜,不知为何心头一痛,应该是忏悔亦或者什么。 “你阿你...”长公主莞尔笑笑,念念叨叨的又讲起一些往事,“打架时时候可凶了,为什么救人的时候非要那么傻?不知道要先保护好自己吗?不过倒是有些像本宫小时候,打起架来那都是认真的...” 说着说着,长公主眼眶便红了一圈,若是让旁人看到,估计得大吃一惊,不过现在没有旁人,花容也没有任何意识,所以长公主毫无顾忌的释放自己最为感性的一面,从出嫁之后便消失的一面。 第144章 “你可怨恨本宫?若不是本宫在那看戏,你今日断不会如此...”长公主苦笑道:“你瞧本宫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怀南王和你阿哥都恨本宫,你怎么可能不怨恨本宫?可是...本宫真的不是故意的...本宫只是看到你打架的时候忽然想起本宫小时候,那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本宫只想着多会一会...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长公主顿了顿,满是怜惜痛苦的说:“本宫听太医说,能不能醒来全看你的意识,可是你的求生意识不强...可是这些年过的不幸福?本宫过的也不幸福...幸福这个词已经距离本宫太远了...远到已经模糊。” “本宫听你阿哥说是因为你的娘亲...”长公主陡然出现了哽咽,鼻子酸了酸,像是想起了什么,难受的很,“如果...” 刚开口两个字,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顿了顿,好像做出什么巨大的决定似的,“如果有一天,你发现...” 话还没说完,只见床上安稳入睡的人儿微微蹙了蹙眉头,虽然很轻微,却没逃的过长公主的眼睛,瞬间大喜,“容儿...你醒了?容儿?” “娘亲...容儿不是故意的害死娘亲的...” 花容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娘亲回来了,和以前一样疲惫,只不过看到她的时候没有以往的笑容,反倒是满眼的恨意,她问,为什么容儿要害死她... “容儿你说什么呢?”长公主一惊,看着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如同梦魇一般的花容,慌忙的问。 “容儿没有害死娘亲...容儿没有,容儿跟娘亲离开好不好?” 梦里的娘亲声声泣血的责问花容,花容越发的慌张,哭着喊着祈求娘亲原谅,可是娘亲始终恨恨的看着她,跟她说,六岁那一年,你说你要陪着花煜,转眼已经有十年了,十年了,你该偿还你犯下的罪了... 长公主怔了怔,忽然想起在门口偷听到花煜讲的话,难不成花容是因为叶子楣不愿醒过来?心口陡然一痛,一把握住花容的小手,“娘亲不怪容儿,娘亲从没有怪过容儿,容儿是上天送给娘亲的礼物,娘亲怎么会怪容儿呢?容儿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陷入梦魇中的容儿慢慢平静下来,长公主豆大的泪水滴答滴答流在花容的手背上,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像是陷入了虚无那般平静。 ...... 正在熬草药的花煜忽然想起忘记拿些什么,匆匆折回来,便瞧见站在门口的华露。 华露一瞧见快步走来的花煜大吃一惊,毕竟平时都需要一个时辰左右,今个怎么这么快回来?连忙转身朝屋子李低声呼喊,“长公主!长公主!” 唤了两句,没有反应,而花煜已经快要近在咫尺,华露捂着脸想着四处躲闪,却被花煜一声呵住,“你怎么在这?不是让你进去守着小姐吗?!” “奴婢...奴婢...”华露局促着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一直躲闪着花煜的目光。 花煜顿时明白,微眯起眼睛,一脸不善的问道:“谁在里面?!长公主?!”若是项子喻来了,华露应该不是如此难以启齿。 华露一愣,他怎么知道的?还未来的及辩解什么,便瞧见花煜直接推门进去。 “你在做什么?!”花煜面色不善的看着拉着花容手的长公主,虽然她位高权重,但花煜却毫无惧色。 长公主一怔,讪讪的松开手,又别过身子去,擦拭干眼角的泪水,方才回头道:“没什么,本宫只是过来看看她。”说着,识趣的起开,给花煜让位。 花煜隐晦不明的看了长公主一眼,对于她的话并没有多少感动或者感激,甚至心里头还要骂上一句,“不用你假好心!” 花煜“嗯”了一声,便快步走到床榻旁,观察花容是否有什么变化,确认之后,面色不善道:“希望长公主明白,太医说了,容儿求生欲望不强,所以我不希望有曾经故意伤害过她的人过来看她,若是让容儿知道了,怕是更加不想醒过来了。” 长公主一顿,心口一阵发痛,蠕动着嘴唇,不知该如何解释清楚,可是解释了,又有谁能够相信?罢了,罢了。 “本宫明白,本宫这就离开,本宫那里还有一些稀缺药材等会让下头人给你送来。” 花煜心里冷哼一声,表面上面无表情道:“容儿只不过是没有意识而已,不是生了什么大病,那些药材还是长公主自己留着吧,容儿不需要。”若是不因为这儿有太医分分钟候着,花煜怕是连这个偏宅都不愿呆,恨不得立刻带花容回去。 面对花煜的冷嘲热讽,长公主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犹豫着问道:“刚刚花容她说梦话了...以前她也会说梦话吗?” 花煜脸色微变,“这与长公主无关。” “本宫只是...”长公主攥了攥拳头,若是平时胆敢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自己,岂还有活路?可是现在...长公主看了看床上的花容,瞬间所有的脾气都没有了,“本宫只是想问问关于她娘亲的事情。” 花煜蹙了蹙眉头,瞬间便知道花容说了什么,心口一紧,一阵阵钻心的痛,这么多年了,她还没有走出来吗? 花煜回头望了长公主一眼,看着她担忧的神情叹了一口说:“娘亲生花容时难产,落下了病根,所以身体一直不大渐好,后来可能是疾病复发,药石无医在离开长安的时候便去世了,江南那个大宅子,没有娘亲庇护,父亲疼爱,怎么可能过的无忧无虑,那些个小姐公子便拿娘亲去世的事恶意戳着容儿的痛处,久而久之,便成了容儿的魔怔。” “其实...”有些话差点脱口而出,长公主却又及时克制自己,为床上躺着的女孩感到心痛,“怪不得呢,一直喊着让娘亲原谅自己。” 花煜轻轻的叹了口,怜惜的抚摸着花容的额头,“容儿...娘亲她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不是容儿的错,你忘了?娘亲说过,你是上天送给她的礼物,她怎么会怪你?” 第145章 长安襄垣侯府。 那日从诗赛接回来以后,项舒雅便昏迷不醒,时不时惊慌失措的大声呼喊着,救救花容之类的话。 刚听到的时候把侯爷吓了一大跳,后来太医说是因为悲从中来,看到难以接受事情才会昏迷不醒,没有什么大碍,好生休息不日便会清醒过来。襄垣侯这才松了一口气,关于诗赛的事情长安大街小巷早已经传遍了。 不过里面对于淮南王和长公主的事情只字未提,只是说一群管家小姐之间的斗殴与爱恨情仇,反正越传越发玄乎,但却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对于诗赛的事情,襄垣侯也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对于那个叫花容的女孩心存怜惜和感激,毕竟刚见到她的时候也不过四五天前的事而已,那个时候要知道便留下她吃一顿饭了,可是终究是世事无常。 “花容!花容!” 项舒雅猛然惊醒过来,将床塌边守着的襄垣侯吓了一跳,又惊喜的看着醒来的项舒雅,“舒雅?我的舒雅啊!你终于醒了,怎么样?哪里还难受?!太医!太医!快叫太医!醒了!醒了!” 项舒雅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梦中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湖,那儿的水冰冷刺骨,花容站在湖中心,只是那么站着,下头好像有什么能够撑住她的东西,让她站在湖面上屹立不倒。 她朝着自己招手,让自己过去,看着宽阔的湖面,自己心生恐惧,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正当自己犹豫的时候,花容渐渐消失了,身体变得透明起来,好像下一秒就会化作一团烟雾,飘散在风中,她再也找不到她了。 项舒雅还是过去了,可惜她无法像花容一样屹立在水面上,当项舒雅伸出第一只脚时候便已经陷入水中,紧接着整个身体失去平衡,不受控制似得,一头栽了进去,四面八方的水呛进她喉咙里,鼻子中,耳朵里,她快要窒息了! 可花容却突然出现,像鱼一样,在水里游刃有余,似乎就像是在水里生活的一样,她慢慢的过来拉住项舒雅的手,带着她一起上浮,当她的手牵住项舒雅的时候,项舒雅便再也感觉不到难受,能够正常的呼吸,连同身体也变得灵活起来,慢慢的上升,一直游出了起水面。 花容将项舒雅送到岸边又重新回到水里,她说她要离开,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项舒雅只能死死的抓住花容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说这话,自己便感觉到害怕,就像知道她永远回不来似得。 可是,花容的手就像是鱼鳞一样特别的滑,就算项舒雅使出全身力气也抓不住她,她说,她要回去了,她无法在这呆的太久,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紧接着,项舒雅便看见花容一头扎进了水中,减起不小的水花,水面一圈一圈的荡漾起波纹,项舒雅便一直直勾勾的盯着那一圈圈波纹,希望花容能再次出现,可惜,一直到那一圈圈波纹恢复平静的时候,花容也没有出现,她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 “父亲……父亲,花容她……她……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项舒雅紧紧攥住襄垣侯的衣袖,惊慌失措的问道。 襄垣侯看着战战兢兢的项舒雅,心口一疼,不知该怎么说出口,只是轻轻的抚摸项舒雅的头发,宽慰道:“说什么傻话呢?花容她在长公主府呢,没事的。”对于花容能不能醒过来,他也说不准,对此,他也只能祈祷。 “长公主府?”项舒雅一听,慌慌张张的就要下床,“我要去看看她,我要去看看她……”连鞋子都没有穿,便不顾一切的跑出去。 襄垣侯坐在床边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吩咐下头侯着的丫鬟,“拦住小姐。”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项舒雅看着拦着她的丫鬟顿时有些慌了,总有一种不好的念头油然而生,让她措手不及,“滚!滚开!谁敢拦着我,我就把她发卖出去!” “小姐!”拦项舒雅的丫鬟们始终不敢动,无论项舒雅说什么狠话,她们都不敢不听。 项舒雅挣扎了好几次,最后耗尽力气的瘫做在地上。瞪大的眼睛怔怔的看向门外,脸色苍白,眼睛红了一圈又一圈,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 襄垣侯叹了一口气,“把小姐扶上床去。” 这次项舒雅没有挣扎,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似得任由旁人随意的摆弄,过了好久,项舒雅忽然苦笑一声,怔怔的看着襄垣侯,“我有什么资格去?他们想必也不会欢迎我吧?是我害死了花容!是我害死了她!因为和我玩,所以她们才会针对她,如果不是因为我,就不会打起来,就不会出事!” 襄垣侯看着项舒雅陷入了魔怔,整个人都疯狂了起来,一个劲的笑着一个劲的叫嚣着,忍不住大呵一声,“不是因为你!谁也不知道会出那样的事!不是你的错!” 这还是项舒雅长大以来,襄垣侯第一次这么大声的呵斥她,以前她在长安闹得腥风血雨时,襄垣侯都不曾过来一句责备她的话,更不用说这么大声的呵斥于她。 项舒雅楞了楞,慢慢的整个人恢复平静,像是从魔怔中清醒过来似的,“可是...可是她是因为救我……才会掉进去的,如果她不过来救我的话,她就不会被她们拽下去。就不会……” 说道最后,项舒雅整个人都崩溃掉,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扑向襄垣侯的怀抱,“父亲……我害死我唯一的朋友……” “不是你的错……”襄垣侯悲痛交加的抱着项舒雅,他不知该怎么说,安慰些什么,好像什么话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显得苍白无力,无论什么忏悔的话都换不回一条鲜活的生命,他只能说:“她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项舒雅趴在襄垣侯的怀里不住的点头,像是自我安慰似的说:“会好的,她一定会醒过来的,一定会的。” 第146章 第十五天,已经第十五天... 自从醒过来以后,项舒雅便扒着日子过,十五天了,花容还是没有醒过来,太医说,花容的求生意志不强,所以醒过来的机会微乎其微。 花容为什么不想醒过来,项舒雅不知道,只是听说在江南的时候,花容过的并不快乐,那个大宅子是个吃人的大宅子,这点...项舒雅虽然体会不到,但她能够明白那种一心求死的感觉,因为她也曾经想过一了百了,可是一想起疼爱自己的父亲,自己就放弃了这个愚蠢的念头。 第十五天,项舒雅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只是还不能吹风而已,但她已经待不住了,襄垣侯也不曾劝她,长公主府,项舒雅曾无数次路过哪里,却也只是在大门口旁小巷子里偷偷的看,她不敢进去,当然也不会有人欢迎她进去。 花容因为她被江苓她们刁难,也是因为救她而溺水昏迷,总归,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她,她甚至害怕花容醒过来以后不会原谅她,更害怕花容会不计前嫌,这样她更原谅不了自己。或许被她怪罪,自己心头上的愧疚才能少一些。 这些天,她已经被压的喘不过来气了。她决定去寺庙去祈福,那求一求那个古树,古树上的神经,甚至天上的神仙。 她错了,她不应该贪得无厌,她不应该因为自己的怀疑而要什么所谓的证明,她后悔了,她后悔了太多的东西。确实证明了,她帮助自己,替自己抵挡世间的罪恶,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救自己,而自己呢?却自私到失去她。 她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当初为什么非要什么所谓的证明?证明些什么?她自己是怕了,是怀疑,是对自我的否定,可如今她后悔了。 “古树,我祈求收回自己的心愿,我宁愿孤单一辈子也不愿让花容醒不过来,我知道她是你赐给我的礼物,我的朋友,所以我诚恳的祈求你,不要带走她好不好?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甚至可以一生没有任何朋友,只要她能回来,她甚至可以怨恨我,埋怨我,责备我,甚至是可以不理我,我都无所谓,我只求你把她送回来...求你了... 只要你把她送回来,我愿意一生只做好事,不作恶。” 项舒雅缓缓的睁开眼睛,将手心里攥的冒汗的红木牌挂在古树最上头,她相信,古树一定会看见的。 “小姐...”身后的丫鬟局促的叫唤一声,“小姐是...姚小姐。” 项舒雅心下一惊,瞬间怒意恨意充斥她所有的理智,她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责备,辱骂,殴打,做一切可以发泄的事,可一回想起自己许的愿,所有的不理智瞬间烟消云散。 项舒雅只是偏转过头看一旁正在古树下许愿的人,淡淡的“嗯”了一声。便道:“我们走吧。” 丫鬟惊讶了片刻,因为这不符合小姐的办事逻辑,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跟随项舒雅准备离开。 不想,姚晓荷也同时看见了项舒雅,不过并没有闪躲,而是慢腾腾的走上前来,一边躲闪着项舒雅寒气十足的目光,一边胆战心惊的问道:“那个...花四小姐怎么样了?” 项舒雅冷哼一声,实在是和这些人说话的兴趣都没有,甚至连同她们交谈都让她觉得恶心,“拜你们所赐,到现在还没有醒,开心了吗?!” 姚晓荷一怔,慌慌张张的解释道:“没有,我没有,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姚晓荷一方面惊慌于花容会昏迷不醒,一方面恐惧于长公主的所作所为。 咬咬牙,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众目睽睽之下跪在姚晓荷面前。 项舒雅看着过往之人投来不解看戏的目光,冷笑道:“怎么?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要陷害我?怎么准备让这些不知道真相愚昧的人去摸黑我的名声?”随后无所谓的笑了笑,“罢了!你们随意吧,我已经所谓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不是的,不是的。”姚晓荷咬着嘴唇,使劲的摇头,像是永不停歇的拨浪鼓,泪水扑簌簌往下掉,哭的叫一个伤心欲绝,“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去跟长公主说说...我愿意永远为花四小姐祈福念斋吃素,只求求她,不要责怪于我小娘,求求你了!” 那日回去后,她们便胆战心惊,很快,第二天所谓的报应就来了,快的让她们措手不及,长公主发了怒,朝中上下谁不能给面子?!身为嫡女的,不是罪魁祸首的,禁足在家,吃斋念佛,保佑花容醒来,那些主母也受到子女的牵连,受到了冷落,更有甚者,借着这次机会,宠妾灭妻。 嫡女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她们这些出生本就低微的庶女,就算是死了也同路边的杂草一样,无人知道,无人怜惜,花容说的没错,她和她小娘的日子本身就不好过,鞭打了四十,掌嘴,下跪,禁足,那一夜她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父亲尚且还有点怜惜之意,可惜那后院吃人的魔鬼,她们才不会管那么多呢! 见你失了势,恨不得直接把你弄死,让你永远没有翻身之力,听说徐三小姐和她的小娘已经被送去了老宅,那是什么地方?!一旦去了便没有回来的余地,那就是和后宫的冷宫一样,是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去了那个地方,别说是嫁人,能够正常的活着已经是万幸。 她害怕着,迟早有一天她和她的小娘也会送去那种地方,她不愿意,她真的不愿意。会死人的!所以她斗胆跑出来祈福就是祈祷花容能赶紧醒来,让长公主消气,从而让她和小娘能够安稳的度过下半生。 项舒雅冷眼看着哭哭啼啼的姚晓荷只觉得可笑,缓缓蹲下身子来,捏住姚晓荷的下巴,让她抬头看向自己,“花容不是早就警告过你了吗?是你自己不听,如今落到这个下场怪的了谁?!” 第147章 姚晓荷怔怔的看项舒雅,瞳孔中满是悔恨,如果……那日她听从花容的告诫,没有生事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可是她那个时候气盛,心口堵着一口气,同样是庶女,凭什么?!可是现在她真的后悔了,真的。 “我错……” 姚晓荷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项舒雅一巴掌甩开,“晚了……一切都晚了,你现在就好好祈祷花容能够早日醒来,否则长公主饶过你,我也不会放了你!” “我会的,我会的……”姚晓荷哭喊着抱着项舒雅的小腿,匍匐在她的脚下,低贱的如同一只随手可以掐死的蚂蚁,若是往日,姚晓荷定然弃之以鄙,自己虽然身份不如项舒雅尊贵,但也好歹是官家的小姐,怎会如此? 可是现在姚晓荷什么都顾不得了,只能紧紧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就像落水的那天,紧紧抓住,她们这些人何尝没有去过长公主府?但从未进去过,大门紧紧关着,谁也进不去。 “我求求你,求求你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求你放过我,但请你一定要放过我小娘,我小娘,她是无辜的,要是去了老宅我们一定活不下去的!” 项舒雅居高临下,冷眼旁观,若是平时,兴许自己还会一时心软,可现在只觉得痛恨,觉得只是一个笑话,别说怜悯,连心软的感觉都没有。 “你一句错了,花容就能醒过来吗?!你知不知道,太医说她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你知道吗?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像是蕴藏了星辰大海,她会骑马射箭,比那些公子哥都厉害,她会吟诗作画,她还那么漂亮,你拿什么来换?!一句对不起吗?我杀了你,跟你说一句对不起,你会原谅我吗? 你知不知道,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唯一的朋友,你们呢?!就这么轻易的毁了!那天在湖边,本来一切都可以不会发生的,可是你们却非要我们死,是你们,对,当然还有我,我们一起害死了她!谁也别想逃!滚开!” 项舒雅一脚踢开姚晓荷,毫不留情,任由姚晓荷哭闹着,也绝不怜悯,刚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冷冷道:“如果你是为了自己和你小娘而忏悔的话,那就赶紧滚开,不要恶心人!你若是真的后悔,就会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忏悔吧!还有...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每次都是你们先挑事,而我们却从没有先招惹你们,所以...如今的下场怨不得谁。” 说完,便带着丫鬟快步离开,她真的一秒都不想在这停留,姚晓荷的悔恨只会让她感觉到恶心,非常的恶心。 姚晓荷楞在原地,脸颊的泪花还没有风干,过往的行人纷纷侧目,但也从未驻足,因为能来烧香拜佛的断然心存善意,也不会因为好奇而去看人笑话。 姚晓荷不知瘫坐在地上多久,往日的光彩悉数泯灭,也对,都到了今天这步田地,还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直到寺庙中的小和尚过来把她扶起来,姚晓荷才渐渐回过一些神来,念叨着:“我想烧香礼佛,偿还罪孽。” “施主,这边请。” …… 第二十天了,花容还是没有醒来,听在长公主服侍的丫鬟说,完全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梁国上下所有的太医几乎都给花容诊治过,药石无医,只能看花容自己想不想醒过来了。 第二十天,项舒雅漫无目的的在街边闲逛,瞳孔中没有太多的光彩,脑袋一片空白,从街头一直走到街尾,然后可能再折回来亦或者换另条路,一路走到头。 襄垣侯担心项舒雅,便死活让她出来走走,可惜,毫无气色,身后跟着的丫鬟心急如焚,一路上念念叨叨的,说着项舒雅以前喜欢的东西。 “小姐,听说茶楼里新来了个说书先生,厉害的很,要不然我们去看看?小姐以前不是最爱听说书的吗?” 项舒雅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小姐,漱芳斋哎!没想到在这里也开了分店,小姐不是最喜欢漱芳斋的糕点吗?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了糕点就会没事,要不然我们去买一些?” 项舒雅依旧摇摇头。好像这世间万物都和她没有关系一样,有人说,一个人的痛苦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淡忘,可她的,却越来越深,越发刻苦铭心,可能她的痛苦来自长年所求的唯一。 丫鬟叹了口气,实在想不出什么宽慰的话,只好静静的跟着项舒雅。 “哎!你听说了没?礼部尚书家的事!”一旁酒肆门前的小桌子上,围绕着三个人聊的热闹。 “礼部尚书?礼部尚书家什么事?还是诗赛的事?早都听说过了!那件事可闹得风风火火,真不知道,那个昏倒的小姐是何方人士,竟然值得长公主为她大动肝火。”一个清瘦的男子不以为然的说道。 提这个话题的胖子反驳道:“不是,谁跟你说诗赛的事了?是礼部尚书出事了!” “那是什么事?”一旁喝酒的矮子好奇的凑过来。 胖子瞟了一眼四周,幸灾乐祸的说道:“你们不知道吧!礼部尚书出事了,听说查出了贪污,这件事还得从一年前江州刺史那件事说起。” “江州刺史?”瘦子蹙了蹙眉,“那都过去一年了,有什么事?那个好像也是因为什么贪污而被抄家灭族了吧?那个当时闹得可热闹了呢!大街小巷都在谈论这件事。” “对!”胖子一巴掌拍桌定音,“就是因为一年前江州刺史贪污一案!” “这和礼部尚书有什么关系呢?江州离着远着呢!”矮子好奇的问。 胖子笑了笑,用专门讲大事的口吻小心翼翼的说:“这可是我在朝中做官的朋友说的。你们可别给我说出去了!” “放心吧,肯定不会!”瘦子和矮子相视一眼,纷纷拍着胸脯保证道。 胖子道:“听说江州刺史贪污一案是被冤枉的,而冤枉他的就是这个礼部尚书,当年,江州刺史查出来礼部尚书在江州搜刮民膏民脂,贪污赈灾钱款一事,便准备秘密呈报皇上,谁知。半路上被礼部尚书给拦了下来。 第148章 这礼部尚书何许人也?堂堂的二品大官,上头还有怀远王罩着,事情败露,便想着把江州刺史给除了,便安了个贪污的罪名,正好江州所有的钱款贪污都扣在了江州刺史身上,还伪造了证据,这不,江州刺史不就给……” 胖子伸手在脖子间划过,意思不言而喻,“可惜,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江州刺史当年留了一手,留下了礼部尚书贪污的证据,后来辗转到了横北王爷手里,这不才真相大白嘛!” “原来是这样。”瘦子恍然大悟道:“如今这个礼部尚书怎么样了?” 胖子冷哼一声,“还能怎么样?下了大狱,午时问斩呗!这礼部尚书一家,无论男女都被发卖到边远地区为奴为婢,永世不得回长安,你们现在去说不定还能看个景呢!这都是昨个下的命令。听说礼部尚书府已经上吊死了好几个呢!估计是不想去,要说说,去那种地方还不如死来的痛快呢!” “不管怎么说,活该!”矮子愤然道。 一旁路过的项舒雅听了只言片语,楞了愣神,吩咐一旁的丫鬟去问个究竟。 丫鬟虽然不解,却依旧按命令行事,走到桌子旁边,直接掏出一锭银子,“这是我家小姐赏你们的,把刚才的说的话再说一遍。” 酒桌上的三人楞了楞,可瞧见了银子,别说说一遍了,说三遍都愿意,胖子好忙原封不动的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丫鬟回去一五一十的禀告给项舒雅,项舒雅怔了怔,瞳孔中流露出一丝错愕还有几分大快人心,“去礼部尚书府看看。” 酒桌三人瞧见项舒雅离开,七手八脚的将银两装在怀里,又兴高采烈的朝后头的酒肆大喊:“再来三壶好酒!我请客!” 喝着酒,胖子继续说刚才没说完的话,“其实有人说,江州贪污一事都是怀远王做的,即使不是他,他也是有份的,这个礼部尚书为了不连累怀远王,别忘了,他的嫡长女可是怀远王妃,礼部尚书可是顶力支持怀远王成为太子的。为了不连累女儿和女婿才一咬牙将这件事给全盘揽下来的。” “还有这事?!” “谁知道呢?” …… 礼部尚书府,鼎盛的时候络绎不绝,衰败时门可罗雀,当然,也算不上门可罗雀,反而呜呜咽咽,哭哭啼啼的热闹的很。 从府中抬出的尸体往西走,尚书府落败,当然也没有坟墓陪葬,都是扔到乱葬岗的,准备去荒凉之地收拾仅有的行囊往东走,尚书府中大多的金银玉器全部都被封了,所以也带不走,顶多带些衣裳已是不错,到了门口便被扣上镣铐排成一排。 围观的人也不算很多但也不少,毕竟这个消息还没有大面积的传播出去,府外围了一群小吏拦住围观的人群。 项舒雅凭借自己郡主的身份,轻而易举的入内,一入内,看守的官吏立马迎了上来,“这位可是郡主?不知郡主前来何事?” 刚一说完,便拍了自己嘴一巴掌,估计也是听说了诗赛的事情,“瞧我这死脑筋,郡主里头请,江二小姐还没出来呢。不对,什么江二小姐,应该是罪臣之女,罪臣之女。” 项舒雅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便直接进去了,官吏连忙唤来两个小吏跟着,这群人疯的疯,傻得傻,别到时候伤了郡主。 后头跟着的丫鬟不留痕迹的往官吏手里塞了几张银票,官吏笑呵呵的收着,官场上暗地里的规矩,所以只是说了几句感谢的客套话,也没有推辞。 礼部尚书府一片荒凉杂乱,四处的东西被搬的一干二净,搬不走的就地给砸了,没用的就随手一扔。倒是有几分人走茶凉伤感。 项舒雅还没有去后头找江苓,便看见被丫鬟搀扶着哭哭啼啼的江苓,落魄了许多,完全没有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模样。 项舒雅没有说话,倒是江苓看到了项舒雅,看到她的那一刻,脸色骤然大变,狰狞的很,如同随时准备撕咬的洪水猛兽。 项舒雅无动于衷的看着冲向自己的江苓,来之前本还想着自己会怎么恨她折磨她,可当看到她这幅模样,知道她的后半生生不如死,瞬间便有些释然。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当然,这也只能对她来说。 “项舒雅!我恨你!” 江苓一边咆哮着一边冲向项舒雅,往日绝色容颜也变得犀利起来,两旁的小吏见状连忙上前拦住江苓,一左一右牵制住她,长的这么好看的人儿,可惜了,可惜了。 项舒雅冷笑一声,上前一把扼住江苓的喉咙,“这话不应该是我对你说吗?江苓...拜你所赐,花容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不过,你放心,荒凉莽荒那种地方,本郡主怎么舍得让你去。” 说着,项舒雅靠近江苓,附在她的耳边冷笑道:“我本以为你有骨气,生来高贵,岂能为奴?应该自杀什么的,看来是我想错了,不过你放心,怕是莽荒你走不到了,半路上...去给花容谢罪吧!” 江苓身子一僵,满是恨意的望着项舒雅,“项舒雅,你不得好死!” 项舒雅慢慢的松开了手,虽然刚才真的有一把掐死她的冲动。却也堪堪忍住,毕竟现在可不是动手的时候,“是吗?只是怕你见不到了。” 江苓忽的冷笑几声,勾勒着嘴角笑的狡黠,“只是怕你死我还好好活着呢!” 项舒雅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江苓,“死到临头了,就别执迷不悟了。” “呵!”江苓轻哼一声,脸色变得极为扭曲,活动两下臂膀,冲着一旁的小厮怒斥:“放开!小小的奴才,本小姐的胳膊是你们抓的吗?!” 小吏一愣,但想着现在礼部尚书还没有彻底离开长安,事情还没有成定局。所以为难的看向项舒雅,希望她能拿个主意? 项舒雅随意的摆摆手,让小吏退到一边去,一个死到临头的人。她便给她保存这份尊严,况且如今铁板钉钉的事,她料江苓也刷不出什么花招来。 “你现在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小姐,而是罪臣之女,罪臣之女,千夫所指,卑贱不如蝼蚁!”项舒雅冷声呵斥道。 第149章 “呵...呵呵。”江苓不屑的大笑几声,揉着自己的臂膀,冷漠的看着项舒雅,忽然又笑出声,“蝼蚁?!怕是郡主你见不到了!看到我这副模样,可是开心了?我礼部尚书一家可是你迫害的?” 项舒雅只觉得江苓陷入的癫狂,蹙了蹙眉,“礼部尚书贪污腐败,迫害同僚,证据确凿的事,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好一个咎由自取!”江苓往天长笑,瞳孔中布满了血丝,脸色狰狞,像是来夺命的恶魔,“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是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若不是你,我们又怎么会认识欺负一个小小的庶女?!若不是你,她又怎么会死?!别忘了,她可是为了救你,她可是替你而死!” 项舒雅怔了怔,本以为冰封起来的痛苦,再听到这样的话,便变本加厉的折磨刺痛,忽的,眼眶便红了一圈,可看向江苓不屑冷漠的神情没有改变一分。 江苓似乎很满意项舒雅这个模样,接着说道:“你看看你,你就是煞星,谁靠近你,谁都不会有好下场!都不会有!” “还记得七年前的事吗?”江苓噗呲笑出了声,神情却是痛苦,像是不仅扒开了项舒雅的痛苦也将自己的痛苦重现一遍。 项舒雅眉头狠狠一皱,“七年前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和现在有什么关系?!” “关系?”江苓顾名思义的笑笑,整个人都疯癫了起来,手舞足蹈的讲述着一段难以启齿的往事,“这关系恐怕大着了,七年前,你刚刚被封为郡主,那个时候多么显赫,多么光彩。多么不可一世,那个时候长安上下的哪的官家小姐不想和你结交。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有一个叫江雪的小姑娘?又黑又瘦,那种放在人海里就找不到的姑娘?” 项舒雅愣了片刻,努力从脑海里搜寻一个叫江雪的小姑娘?模模糊糊中似乎有些印象,可当自己一认真就想,就全然想不起来,毕竟那个时候想同她结交的官家小姐数不胜数。 项舒雅的这副神情在江苓的意料之中,大概自己也没有渴望过她能记得那个叫江雪的小姑娘,毕竟她太其貌不扬了,又没有什么存在感。 “江雪...你亲人?”项舒雅迟疑的问上一句。 “呵...呵呵...”江苓冷笑几声,点了点头,“嗯...算是吧,很亲很亲的人,不过她已经死了,而杀了她的侩子手便是你!项舒雅!是你杀了她!是你!” 项舒雅怔住,愣愣的看向江苓,什么意思?她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江雪,自己什么动手杀人了?! “疯了!疯了!她已经疯了!还不快赶紧拉下去?!”项舒雅身后的丫鬟出言呵斥道。 江苓面色一冷,冷飕飕的目光直勾勾的射向那个小丫鬟,让人毛骨悚然,“一个贱婢,主人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 丫鬟一个哆嗦,青天白日的却硬生生的打着寒颤,心下忐忑,咬着苍白的嘴唇,不敢再多开口说一个字。 江苓慢慢悠悠的将目光从一个不足为道的小丫鬟身上移开,“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江雪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是你杀死了她?她和你确实没什么关系,她只是想结交于你而已,而你却亲手杀了她!” 顿了顿,慢里斯条的说起七年前的往事,像是讲一个普普通通的故事,“七年前...高高在上的郡主总不会忘记那年出了什么事吧?七年前,你刚封为郡主,一时风光无限,大大小小的官员家的小姐都想着结交于你,你也算是来者不拒,带她们也是极好。 可是突然有一天,你听到了有人在背后腹诽于你,先前还只是一个乱嚼舌根的小姐说的。你不信,便要亲自偷偷摸摸的去弄清楚个究竟,正好,就被你听到了,但你没有做声,只是暗自记下了那房间里所有的人,对吗?然后回去便展开了你疯狂的报复。我说的可有错?” “没...没错...”项舒雅心下有些忐忑。她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四年前才来的长安,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别急,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江苓压根就没有理会项舒雅的问题,反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讲到哪了呢?对了,上头说的都是你的所见所闻,可还有一些你不知道的,比如说,那个叫江雪的小姑娘...哦,对了她那时还是个微不足道的庶女,她阿,有一次看郡主射箭,便心生了仰慕,便同那些个小姐一样也想着结交郡主。 可是,偏偏不巧,那天她刚好也是那群人里面,更不幸的事,她心生仰慕的郡主只听完了前半段对话,便离开了,便以为她也是其中一员,遭到疯狂的报复,可是她的郡主压根就不知道,其实那天她遗漏了些什么。 那日她只是想去见见她仰慕的郡主,便被带到一个茶楼的厢房里,然后她便听到她们编排辱骂郡主,当然,那可是她心生仰慕的人,她怎么能够任由着她们胡来?自然是替郡主打抱不平,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庶女,哪有能力和那些个嫡女亦或者位高权重家的小姐抗衡,她被她们狠狠的欺辱了一番,那个时候,她还不以为意,以为自己保护了郡主,可是很快她没有想到的是,到最后亲手毁了她的是她最仰慕的郡主!” 项舒雅愣住了神,心下不由自主的开始慌乱起来,因为江苓说的十有八九说的都是正确的,难道自己那天真的漏听到什么了吗? “就算你讲的是真的,她完全可以过来找我,找我解释!” “找你?解释?”江苓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疯狂的大笑起来,“找你解释有用吗?我高高在上的郡主?那个时候你何曾低下你高贵的头颅看一眼那个被你视如蝼蚁的江雪?如果你能看一眼,真真正正的看她一眼,或许她就不会死!就不会死!” 第150章 当项舒雅怔在原地的时候,江苓又接着说道,将一件件陈年往事重新翻出来,以赤裸裸的的姿态将往事一一展现在世人的眼前,“你不用纠结,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接下来才是这个故事的高潮。 很快,郡主的报复计划开始实施,那个叫江雪的小姑娘毫无意外的也在其中一个,当然郡主的报复计划也没有多么雄伟恶毒,只不过是让你的父亲,襄垣侯问责了这些人的父亲,顺便将那桩丑事丝毫没有隐瞒的给暴露出去,然后警告全长安的小姐们谁敢同她们交好便是和你过不过去。 郡主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鱼死网破,到现在我还是很敬佩,当然那些人可能是活该,可是,不是所有人都是活该的!江雪她什么都没有做,甚至为了你,为了她的郡主遭人辱骂殴打,可笑的是,最后还死在你的手中……” “你胡说!死到临头了,不要企图编个故事来糊弄是非,如果是真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就算这样,怎么可能会杀死她?!”项舒雅不相信的大吼大叫,当江苓开始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七年前的那一幕幕仿佛历历在目,好像真的有一个叫江雪的姑娘,不!不是真的!都是江陵的谎言! “闭嘴!”江苓一声呵斥,脸色也狰狞了许多,随后自顾自的笑笑,“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你的惩罚在你的眼里可能不算什么,可你不知道一个庶女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你永远无法体会,或许等你好朋友醒了,你可以问问一个庶女怎么在那样一个个吃人的大宅子里生活。 那些被你责罚的嫡女们位高权重的小姐们,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她们得罪不起你,所以便去找那个告密的人,她们不知道是你偷听到的,孤注一掷的认为是从中有人告密,很不幸,当初为你辩解的江雪便成了众矢之的,她们任意的欺负她,薅头发,扔粪土,按在水里让她生不如死,甚至走在街上都会有一两辆呼啸而过的马车想把她碾压,她们是疯狂的,每天都计划着怎么弄死江雪,可是她们又舍不得她死,因为她们受到的侮辱,要狠狠的报复在她身上。 很快长安就呆不下去了,她的父亲也因为这些位高权重小姐的父亲折磨到分配到一个边远地区上任,是啊,对于一个作官的人怎么忍受的了如此的羞辱,所以他变本加厉的对那个叫江雪的女孩,因为她是一个庶女,命不值钱,就是郡主你口中的蝼蚁,随手就能捏死的那种。 当然,江雪也去找郡主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痴心妄想的想要郡主帮帮她,甚至解除对她的误会也是好的,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鹅毛大雪,街道上的雪大约有小腿肚那么高,就是那天,江雪在襄垣侯府等了很久很久,衣衫单薄的她早已经冻僵了,可是她要见到郡主,因为明天她就要离开长安了,可是郡主始终没有出来,只是派两个小厮过来打发了。 江雪崩溃了,不顾一切的想要冲进侯府里,想要解释清楚这一切,可惜换回来的只是小厮们的一顿毒打,然后恶狠狠的扔在那冰冷的雪地里,你知道她昏迷前最后听到的是什么?是侯府里你的笑声!你欢天喜地的笑声!” 项舒雅身子僵硬住,过往的事渐渐清晰起来,一切都如同恍如隔世一般,那个冬天,很冷很冷,她和父亲正在商讨着上元佳节的事,讨论的特别热闹。 小厮来报说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姑娘想见自己,说是解释一些事情,自己当然不屑一顾。因为那件事自己真的很生气,所以让小厮赶走了那个姑娘…… “呵……说的也是,你怎么可能会见她?高贵的不可一世的郡主。”江苓冷冷的笑,瞳孔中淬出了毒意,“可惜啊,老天无眼,江雪没有死,只是短暂的昏迷便从雪地里醒了过来,那天很冷将她炽热的心都冰冻住,她的心死了,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家,赶忙便离开了长安。 那可真是一个偏僻的地方,你永远无法想象的痛苦,父亲忍受不了,便将所有的脾气发在江雪的身上,那时候,她最害怕的就是入夜的时候,父亲喝的醉醺醺的回到家,抓住她便是一顿鞭打,母亲和姐姐死命的抱住她,每天夜里,你都能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当然,不止是父亲,嫡母,嫡女那些个生来高贵的人都不会放过她,她们每日吃着馊掉的饭,做着下人的伙计。 终于她忍受不了了,在一天夜里上吊自杀,那天夜里和平时的一样,甚至没有任何区别,在偌大的小城里演着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只不过,那天夜里,有一个叫江雪的姑娘死了,那年她不过十一岁,刚刚好的年纪,就死在那个夜里。” 项舒雅惊恐的看着魔怔一般的江苓,如同陷入了冰天雪地中,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江苓笑了几声,快步上前一把捧着项舒雅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眸,企图看到她内心的恐惧。众人皆是一惊,被江苓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住,一时也没了反应。 “放心,老天带她不薄,她没有死成,留了一口气,具体的说,她已经死了,但也重生了,她们忍辱负重,很快嫡母受不了哪里的环境,得了一场大病死了,她的母亲便成功上位成为嫡母,而她便成为嫡女,再后来,她的父亲又功成名就的返回长安,一步步往上爬,成为位高权重的尚书,她的姐姐嫁给了王爷,而她也成为这长安中人人尊敬的小姐。 已经没有人记得七年前的事了……可是有些事始终忘不了的,像是一把剑插在心头上,不会随着时间而消逝,反而越陷越深,越来越痛,无时无刻不提醒着那个可怜的姑娘七年前的往事,那天晚上上吊自杀的江雪。” 第151章 项舒雅心头一咯噔,惊慌失措的看着江苓,似乎真的有那么一点像,真的有那么一点,这个念头刚一产生,项舒雅便已经吓得六神无主。 江苓笑了笑,眼底全是绝望,过往的事如同诅咒一样困扰着她日日夜夜,永不停歇,“我亲爱的郡主...估计也应该猜到了吧?江雪已经死了,代替她重生的是我江苓,江苓就是七年前被你害死的江雪!是你!她心目中仰慕的郡主亲手将她给害死了!” 项舒雅腿脚一软,一屁股瘫倒在地上,四肢无力,只是怔怔的看着癫狂中的江苓,她是江雪...那个七年前被她害死的江雪...不,不会的... “怎么还想不明白吗?”江苓缓缓蹲下身子,捏住项舒雅的下巴,“确实我变了模样,可你瞧瞧我这双眼睛,里面可都是七年前的故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四面前才来的长安,为什么针对于你?现在知道了吗?我们一家人,换了新名字,改头换面,忍辱负重,终于又回来了!” 江苓的眼里蓄满了泪花,却不模糊视线,项舒雅依旧能看到江苓眼里滔天的恨意,磨灭不掉,“这些年,有好几次我都快要撑不下去了,可是一想到你,我曾经仰慕的郡主,将我亲手推向深渊的郡主,我就满怀恨意重新振作起来,便是有一天问问你,当初为什么那么做?!为什么要那么对我!为什么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江苓疯狂的摇晃着项舒雅的肩头,歇斯里底的向她怒吼七年前的恨意与痛苦。 众人皆惊呆住,两旁的小吏纷纷准备上前阻拦,却看见项舒雅坚决的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不过...呵。”江苓忽的又笑出声,“不过我也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估计我还是以前那个天真到愚蠢的江雪,也不会成为今天的江苓,项舒雅,花容有资格恨我,长公主有资格,世人皆有资格,唯独你!唯独你项舒雅你不能恨我,也无法恨我,因为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都是你欠我的!” 顿了顿,像是在努力平复情绪,将七年积攒的怨恨全部都说出来,江苓忽然觉得痛快却又痛苦,将伤疤再一次揭开,狠狠的揭开,露出血淋淋的不堪。 “你知道吗?七年前的事从我回长安那一刻我便想质问你,可是质问你又有什么办法呢?一切也不能回头,江雪死了就是死了,现在的江苓心狠手辣,都回不去了,后来我看你过的不幸,便也决定闭口不谈,可是,今天是你非要揭开七年前的伤疤,怨不得谁! 花容是你害死的!江雪也是你害死的!你,项舒雅你才是最大的凶手!那天在湖里,抓住花容手的人也不是我!就算今天礼部尚书一府的结局是咎由自取,你!项舒雅,你连同过来质问我的资格都没有!都没有!” “不!不可能!”项舒雅嘶吼一声,手脚并用的往后退,惊恐的看着江苓,声嘶力竭喊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切都是你编造的!我不认识什么江雪!不可能!你也不是江雪!” “哈哈哈...”江苓仰天长笑,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项舒雅,“我知道你不会承认的,但你不能否认,你迫害过那个江雪的姑娘,至于事情的真相,你可以去问当初被你问责的那一群小姐,她们现在不怎么好。不过,也是她们咎由自取的,应该还有一两个活着,你要是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便去问她们...问问她们我江雪何时亏欠过你项舒雅,反倒是你项舒雅亏欠了我江苓!” 项舒雅怔住,心中百感交集,如同撕心裂肺一般难受的很,七年前的事好像渐渐清晰起来,好像真的是她亲手杀了那个叫江雪的姑娘... 一次赛马上,有一个长的其貌不扬,瘦不拉几的小姑娘差不多和她同般大,羞涩的躲在柱子后面,偷偷的望着她,等她走过去的时候,她扬起小脸,笑的灿烂,说,郡主,你好厉害!说着,就红了脸,那是一双灿若星河的眸子。 如今这双眼眸蕴藏着滔天的恨意与痛苦,是她...毁了她。 江苓不屑一顾的冷笑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也向我忏悔,忏悔那个东西根本没什么用,一切也都回不来了!我所受的一切痛苦也不是你忏悔能够补偿!那样只是安慰了你自己的良心而已,而不是我的! 项舒雅,我用七年来恨你,往后余生我也会继续恨你,因为这七年我全部靠着对你的恨意才苟活至今,七年的痛苦我会铭记于心,而项舒雅你什么都补偿不了,连忏悔都让人觉得多余,恶心! 记住不要忏悔,我要让你记住,记住你曾经亲手杀死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她叫做江雪,我要让你永远痛苦,永远陷入内疚,恐惧。” “江...”项舒雅喃喃的开口,不知该如何称呼江苓,“其实...七年前,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江苓冷冷的笑,泪水从眼眶两边划过,却没有一丝哭意,好像只是把七年前所受到的痛苦发泄出来,仅此而已,“说些辩解的话,说命运弄人,说你压根就不知道后续的故事...还是说你当时气极了,所以才把我赶出来?项舒雅,你还真是虚伪,好,在你报复之后,江雪曾经揽过你的马车,可是你怎么做的?驱赶,辱骂,发泄。项舒雅如果侯爷府门口是第一次,你尚且还有可以辩解的理由,可是两次,你连辩解的理由都没有。 我也不想听,今天说出来,不是来听所谓命运弄人的解释,只是发泄我这七年来的痛苦,以及告诉你,你,项舒雅永远没有恨我江苓的资格。话已经说到这了,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永远!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带着你的内疚自责良心上的谴责过一辈子吧!” 第152章 项舒雅呆滞的瘫坐在原地,喃喃的唤着江苓的名字,却也只是唤她的名字,解释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因为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江苓发疯似得扯着项舒雅的衣领,把她给拽起来,朝大门口的地方推去,怒骂道:“滚啊!你给我滚啊!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项舒雅没站稳,后退了几步,摇摇晃晃的几乎快要倒下,幸亏一旁的丫鬟上前搀扶住,“小姐……”恨铁不成钢又担忧的唤了一句。 项舒雅抬头看向江苓,一切都仿佛和七年前的一幕幕重合,“我会帮你的,我去求父亲,他一定有办法,让你不用去那种地方。” 江苓大笑几声,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得,“项舒雅啊,项舒雅啊,来的时候你恨不得让我死在半路上,连活着的机会都没有,如今,你知道你杀了江雪,便想救我?晚了!江雪死了!我是江苓,你有什么歉意的话你去跟江雪说去!不过她死了,也不会原谅你。 你说,江苓生来高贵,誓不为奴,可是我也是江雪,从卑微中爬出来的江苓,我没有什么高不高贵的。我不需要你来救你,而且我要让你记住。江雪和江苓,从前,以后所有的痛苦都是由你造成的!” “我……”项舒雅蠕动着嘴唇,偏偏说不出话来。 江苓挑了下眉头,勾勾嘴角,缓步走到项舒雅面前,附在她的耳畔说道:“如今我是江苓,生而高贵,誓不为奴的江苓,收起你那虚伪的忏悔吧,我不需要你,也绝对不会给你补偿江雪的机会。 在父亲收敛财政,变得贪得无厌的时候,母亲便想到有今天,所以把阿姐嫁给了怀远王,而我许配给华南王为侧妃,就是那个有些痴傻的王爷,因为事发突然,所以也来不及慢慢打算,但好歹他没有正妃,对我也还算痴心,我们无意争夺太子之位,便向皇上请求要了块封地,兰州,那个地方偏远些,估计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说完,江苓拍了拍项舒雅的肩头,便越过她大步流星的朝着门口走去。 项舒雅怔怔的回过头去,只瞧见门口停了一辆马车,马车旁还站着一脸傻笑的华南王。 “你来了?”江苓抬头满脸笑容的看着痴笑的华南王,将悲伤悉数敛去。 华南王傻笑着伸手抚摸江苓的脸颊,“苓儿不要伤心,南南也伤心,哭哭。” 江苓莞尔笑笑,握住华南王的手,“我们走吧。”她不知道什么样是最好的结局,或许这样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华南王傻笑着点点头,站在马车旁准备搀扶江苓上马车。 项舒雅眼看着江苓要离开,心下着急,忍不住喊道:“江苓!” 已经一只脚踏上马车的江苓顿了顿,回头看向项舒雅,扬起一抹灿烂的笑,眸子里蕴藏着灿烂星河,一如七年前。 “项舒雅,永别了。”江苓淡淡的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最后看了一眼长安的天。 江雪,永别了。 项舒雅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马车在自己面前呼啸而过,府门口的大街又恢复了哭哭啼啼的哀嚎,时而夹杂着一些不甘心的辱骂。 “江苓,保重。” “小姐,你说什么?”搀扶着项舒雅的丫鬟好奇的问道。 项舒雅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摇摇头,“没……没什么,我们走吧。” 丫鬟“嗯”了一声,便搀扶着项舒雅离开,来的时候小姐本就魂不守舍,走的时候更加魂不附体。 “去把我查一件事吧。” “什么事?” “七年前的事。” ...... “阿哥...” 花容吃力的呢喃着,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很久很久的梦,整个身体都有些僵硬住,渐渐也有些了知觉,嗓子疼痛难忍,一开口便如同一根刺一样卡在那,一动便是刺痛。 花容努力的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黑暗,茫然然的除了黑暗没有任何东西,比起黑夜更让人觉得恐怖压抑,如同一个深渊,吸食着你的所有意识。 “容儿!容儿你醒了?!”花煜这些日子一直都是趴在花容的床榻边睡觉。生怕花容什么时候醒来自己不知道。 花煜惊喜的看着睁开眼睛的花容,失而复得的喜悦洋溢着花煜整张疲倦的脸庞,紧紧的抱住花容。生怕她下一秒会消失似的。 花容感受到怀里的温暖,莞尔笑笑,伸出手轻轻拍打花煜的后背,“阿哥...容儿想你了...” “阿哥,也想容儿了。”花煜慢慢起身,疼惜的抚摸着花容的面颊,“这次娘亲放容儿回来找阿哥了?” “没有。”花容笑着摇摇头,兴高采烈的说:“娘亲本来要带容儿走,说容儿已经陪了阿哥十年,已经够久的了。只不过突然娘亲又反悔了,说她从没有怪过容儿,她拉着容儿的手将容儿送了回来。” 花煜心口一痛也是一喜,花容能够这样说表明大体已经放下了,“回来就好。可要喝水?饿了没有?可有哪里不舒服?阿哥给你去叫太医。” 花容摸了摸嗓子,“只是嗓子有些疼痛,阿哥给容儿倒杯水来,好不好?” “好好。”花煜恋恋不舍的从花容身上转移视线,“阿哥去去就来。” 说着,跑到外室,倒了一杯水,试了一下温度又快步赶回来,“容儿,喝水了。” 花容“嗯”了一声,准备坐起来,花煜赶忙上前,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搀扶着花容,“你才刚醒,不宜动作太大,来,喝水。” 花容依靠在花煜身上,堪堪坐起来,皱了皱眉头,问:“阿哥怎么不开灯啊?容儿都看不到茶杯了...” 花容的手在空中随意的摆动着,好像要抓住什么似的。 花煜愣了片刻,心头一咯噔,伸手在花容面前晃了晃,迟疑害怕的说:“容儿看不到阿哥吗?” 花容嘟囔着小嘴,反驳道:“阿哥不开灯,容儿怎么看到阿哥,阿哥现在什么时辰了?怎么这么黑?容儿什么都看不到?” 第153章 花煜一怔,手上的茶杯跌落下来,叮当的响,洒了一地的水,正如同花煜现在此刻的心情。 花容皱了皱眉,笑道:“可是杯子掉了?我都说嘛,这么黑阿哥怎么不开灯呢,水杯都弄掉了。” 花煜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正常平静一些,“容儿?” “嗯?” “现在天色尚黑,要不然你再多睡一会?你刚醒来可能有些地方不适应,再睡一会吧。”花煜轻轻抚摸着花容的额头,心惊胆战的说道。 花容想了想,点点头,可能也是刚醒来的缘故,困意马上就来了,浑身还有些疲倦,“那容儿再睡一会,天亮了,阿哥一定要叫容儿起来。” “好。”花煜轻轻的扶花容躺下,替她盖好被褥,轻轻拍打被子,宠溺的说:“快睡吧,刚醒来肯定很疲倦。等你醒来阿哥去给你买漱芳斋的糕点吃。” 花容“嗯”了一声,露出灿烂的笑容,随后想起什么,急促的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 花煜看着花容挥舞的手,眉头狠狠一皱,连忙握住,“怎么了?我的容儿?” “阿哥,舒雅怎么样了?她和我一起掉下去的。”花容急切的问,一回想那日的场景,便不由的心惊胆战起来。 “没事,她很好,快些睡吧。”花煜将花容的手轻轻的放在被褥里,“等你睡醒,她便过来看你。” 花容点了点头,努力的闭上眼睛,不一会又睁开,明明已经感受到睡意,不知道什么一闭上眼睛,困意又全都没了,“容儿睡不着...” “怎么会睡不着呢?”花煜有些急了,“太医说过,大病初愈就一定要多休息,要不然,阿哥给你讲故事听可好?” “嗯,好。”花容答应的爽快,缓缓的闭上眼睛,听花煜讲故事。 花煜心疼的将花容额头旁散乱的头发拨弄开,“听说在很久很久以前,遥远的东方,有一个官家小姐,她生的美丽大方,活泼可爱......” ...... “少爷?”华露端着午饭匆匆前来,还未进去便看见推门而出的花煜,这些日子,花煜算是寸步不离的守着花容,吃饭都是她的房间里。 华露端着午饭又上前走了几步,“少爷,可要吃午饭?” “不了。”花煜摇摇头,“太医呢?” 华露回道:“太医刚吃完饭,正在偏殿候着呢,想着怎么能让小姐醒过来。” 花煜“嗯”了一声,正抬腿准备离开,又念及点什么,回头嘱咐道:“容儿醒了。” 华露愣了片刻,顿时眉开眼笑道:“小姐醒了?什么时候醒的?还有那里不舒服?用不用请太医?小姐躺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饿了没有...” 华露叽叽喳喳的说了半天,花煜蹙了蹙眉,没有办法的打断道:“她...好像看不见了。” 华露怔住,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花煜的话,下意识的反问一句,“小姐...看不见了?” 花煜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过会她醒来的时候,你也不要同她说,便说是晚上,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我去找太医想办法。” 说罢,就匆匆离开,留下一脸震惊错愕不敢相信的华露。 ...... 华露蹲在床榻旁静静的看着睡的安详的花容,心里头有好多话却说不出来。 “外面的是谁?阿哥还是露儿?”花容忽然开口。 陷入内心自责的华露的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谁知蹲的时间久了,小腿不知什么时候没有知觉,直接往前一跪,跪倒在花容床头。 华露哎呦一声,没来得及去抚摸碰撞的地方,便瞪大着眼睛看着花容,“小姐你醒了?你没睡吗?” 花容点了点头,解释道:“迷迷糊糊的没有怎么睡着,阿哥出去了吗?” 华露“嗯”了一声,“少爷出去找太医了,小姐,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花容莞尔笑笑,“就是觉得有些疲倦,对了,现在还是晚上吗?怎么不点灯的?” 华露一怔,咬着嘴唇,“最近府里面没有烛台了。”怕是花容问为什么,华露又急急忙忙的解释一句,“小姐,你都不知道,前些日子,少爷在这守着你的时候,那烛台倒了,把帷幕都给烧了,所以少爷下令不许晚上不许点烛台。” 花容一惊,赶忙问:“那阿哥有没有受伤?” 华露摆摆手,“少爷怎么可能会受伤?少爷是谁?堂堂的武状元,厉害着呢!小姐,放着吧,没事的。” “那就好。”花容松了一口气,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好像不是我的房间。” 华露愣了片刻,环顾四周一圈,珠宝玉器,名书古画,蜜蜡珠帘,一切尽显雍容华贵,“小姐,怎么知道这里不是花家的?”难不成小姐能看见了? 花容莞尔笑道:“这床柔软的很,和我那硬板床不一样,所以自然能感觉的出来阿,还有这屋子里点着一种香气,好像是龙延香,这种香料我们是点不起的,以前我在大娘的房间里闻过,所以,这是哪阿?” 华露佩服的看着花容,“小姐,这是长公主府,小姐便是长公主府的偏府落的水,应该需要救治,所以长公主便把我们留在这里了。” “原来是这样。”花容回想起诗赛上那个有些古怪的长公主,皱了皱眉,“那我们得谢谢人家。” 华露“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小姐,你都不知道,长公主因为那事发了好大一通火,将所有伤害过小姐的人都惩罚了一顿。” “长公主?”花容有些不敢相信的反问道:“长公主惩罚的?其实那天的事只不过我们几个闹着玩,只不过有些过火了而已,也不必如此。”兴许是为了自己的颜面,花容暗自想着。 “对了,怀南哥哥呢?那天是他救的我,我还没有谢谢他呢。” “怀南王?”华露顿时来了兴趣,将怀南王为小姐做的事情,一字不漏,甚至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小姐,你都不知道,当时你昏倒了,怀南王有多么着急?直接就跳下水里去救你。” 第154章 花容笑了笑,“我掉进湖里的时候,你还在外殿呢,你怎么可能知道?” 华露面露囧色,打着哈哈道:“这个,这个自然是听别人说的,因为淮南王救小姐的时候太英勇了,所以下头的人口耳相传,奴婢自然就知道了。” 越过这个话题,华露谈起些别的,“小姐昏迷的这几天,淮南王几乎每天都来看望小姐,一点也不比少爷少,还送来了很多珍贵的药材,可惜,他最近去西山悬崖采一种叫什么的珍贵药材,没能看见小姐醒过来。 不过,奴婢真的觉得淮南王是真心对小姐的,小姐那……有空的时候可以考虑考虑。” “好啦。”花容懒懒的唤了一声,虽然对项子喻很是感激,但刚刚醒过来并不想谈及这些事情,“舒雅她怎么样了?阿哥似乎并不想谈及她。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郡主?”华露挑了下眉毛,那次诗赛之后对项舒雅也改观了不少,所以说起来也是喋喋不休,“那天小姐昏倒之后,郡主她硬不去休息,非要等小姐你的诊治结果,最后听说你醒过来的几率比较小,便昏倒了。” 怕花容着急,又急忙忙的说:“不过,小姐你放心,郡主她早都醒过来了,已经没事了,郡主来过好几次,不过都没有进来,只是托奴婢捎进来些东西,然后问问小姐的情况。” 花容皱了皱眉,不解的问:“为什么没有进来?可是因为阿哥?” 华露叹了口气,对于项舒雅的想法她也能猜个十有八九,“一方面是因为少爷和长公主,因为她觉得落水的事是因为她而起,而且小姐也是因为救她而落水,所以怕少爷和长公主怨恨她,所以没有进来,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责吧。” “她大可不必如此。”花容悲伤道:“这件事怨不得她,若是说非要怨谁的话,我们都有错,谁也逃不掉,罢了,等她过来了,我再同她说。” 华露点了点头,“嗯”了两声。 花容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黑的让人心生恐惧,可闭上眼,却又睡不着,“我睡了多久了?” “大概一个多月吧。”华露估摸着日子回答道。 “都一个多月了……”花容有些感慨,“给我讲讲外面的事情吧?我睡不着,无聊的很。” “外头的事情。”华露绞尽脑汁的去想,“哦,对了,小姐还记得诗赛吧?” 花容“嗯”了一声,“最后赢的人是谁?可是江苓?” “不是。”华露笑着摇摇头,“还没有结果呢,这突然发生的事情,所以诗赛就中断了,至于第三场还没有开始呢,长公主说等过些时候再说,正好小姐醒了,又可以去参加了,听说头筹是一枚簪子,什么簪子?珍贵吗?” “凤求凰簪子,在诗赛上看过一眼,精美绝伦,簪子的上头展翅高飞的凤凰栩栩如生。”花容回想着那日的场景,“听舒雅说,那枚簪子是个宝物,听说拿簪子的人可以母仪天下,所以很多人争抢,不过传说毕竟是传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华露笃定的说:“论作诗,谁能比的上小姐啊?这头筹肯定是小姐的,所以这簪子也是小姐的囊中之物,拿簪子的人可以母仪天下,等小姐嫁给了淮南王,淮南王成了皇上,小姐不就母仪天下了吗?” 花容心漏掉了半拍,不知为什么听到嫁给淮南王的时候,心口便是一痛,花容不好受的皱了皱眉头,转移话题道:“露儿,这里是长安,太子之位尚未确定,一切都不可乱说,而且还有江苓呢,她作诗的水平不亚于我。” “江二小姐?”华露冷哼几声,面色不善,“她啊现在是华南侧妃,已经去了兰州,听说不日便要大婚。估计是不回来了。” “华南王侧妃?大婚?怎么这么突然?”花容有些发蒙,“那华南王不是有些痴傻吗?江苓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怎么会嫁给他?还是一个侧妃?” 华露心灾乐祸道:“小姐,你不知道,这些日子长安发生了大事,礼部尚书贪污腐败,陷害同僚,所以被秋后问斩了,至于礼部尚书一大家的人,除了嫡长女嫁给了怀远王免于受责,其他的都发落到岭南那个偏远荒凉的地方,听说路途遥远,很多被发落的人半路上都会累死,病死。” “这么突然?”花容楞了楞,好像是恍如隔世的事又像是转眼的功夫物是人非,“那……江苓是……” “她啊……”华露有些不甘心的说:“听说是她母亲安排的。因为事发突然,所以来不及打算,所以便将她嫁给华南王逃出一劫,而且听说华南王似乎很钟情江苓,带她极好,至于侧妃因为是罪臣之女,虽然之前有婚约,但也不能磨灭,所以只好降为侧妃。不过江二小姐那似乎没有说什么,不过毕竟比起来真的已经好太多了。 紧接着,华南王便向皇上要了封地,皇上惦念这个华南王痴傻,心存愧疚,所以说什么大体上也都答应了,封了,兰州那块封地,虽然偏远一些,但也还算是富饶,听说是华南王做主要了那块,之后他们便赶忙离开了长安,从此也退出太子之位的争夺。” 花容叹息着感慨道:“虽然有些痴傻,但对江苓钟情,说到底也还算是个不错的归宿。离开长安,离开这些是是非非,对她来说不偿是一件好事。” 华露漫不经心的随口应着:“但愿吧,她怎么想的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不过,听说他们离开的很决然,没有什么不舍得,而且礼部尚书的夫人,也就是江二小姐的母亲也随着一起去了。” 花容“嗯”了一声,“挺好的。姚晓荷呢?她怎么样了?” “姚家小姐?”华露蹙了蹙眉,摇摇头,“不知道,她是庶女也不受宠,所以也没什么太多的消息传出来,不过奴婢倒是听郡主说,她现在每天都在吃斋念佛,一心向善。” 第155章 华露的话音刚落,便瞧见长公主推门进来,一脸惊喜的看着花容,想必也是收到了花容醒过来的消息,等到了床榻旁,又极力将惊喜收敛起来,恢复以往的漠然。 还未等长公主开口,花容率先开口道:“露儿,谁来了?阿哥也真是的,一次大意了就不再点烛灯了。” 长公主愣在原地,看了看花容,又看了眼窗外明媚的阳光,这是什么意思? 华露跪在床榻旁,站起来快速朝长公主行了个礼,又快速的握住花容胡乱挥舞的手,“小姐,你听错了,这大半夜能有谁来?只是外头风大,把门给吹开了。” “原来是这样阿。”花容渐渐的平静下来。 长公主怔住,半张开的嘴巴,不知该说些什么,害怕担忧渐渐弥漫开来,四肢僵硬住,如同坠入深渊之中,她...是看不见了吗? 华露“嗯”了一声,轻声道:“那小姐休息一会,奴婢去把门关了,顺便温一壶热水来。” 花容紧紧握住华露的手,半晌,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来,“那你快一些,屋子太黑了...我有些害怕。” “好,奴婢尽快回来。”华露握了握花容的手,慢慢的将其放在被褥里,“小姐,现在天气还冷,而且你大病初愈,一定不能冻着。” 花容“嗯”了一声,偏转过头,似乎想要看看华露,可惜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 华露凝视着花容那双眸子,心头一痛,她记得小姐的那双眸子里面有星辰大海,灿若星河,那双眸子会说话,而如今这双却空洞,无神,如同死寂一般。 华露忍住想哭的冲动,起身向长公主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带着长公主蹑手蹑脚的离开,顺便将房门轻轻关上。 “她这是...”一出去,长公主便迫不及待的问。 华露哑言,悲痛欲绝道:“小姐她看不见了...少爷已经去找太医想办法了,现在小姐还不知道,希望长公主能够帮忙隐瞒一些。” “看...看不见了...”长公主神色恍惚,后退几步,差点摔倒,“一醒来就这样吗?” 华露点了点头,“嗯...可能是短暂性的,少爷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之前也是这样吗?”长公主忐忑的问。 华露瞟一眼半开的纸窗,摇摇头,“没有...那个时候我刚刚服侍小姐,小姐是睡了很久很久,醒来之后并无大碍,这次可能突然醒过来才会...” “咣当...” 屋子里传来一响声,华露和长公主皆是一惊,连忙冲进屋子里去。 花容瘫坐在纸窗户下,因为失魂落魄的瘫倒顺手将纸窗户下的花瓶弄倒了,霹雳乓啷,碎了一地,花容听到推门声,急忙忙的想回到床上却不小心碰到地上的碎片,划伤了手,鲜血滴滴答答的流。 “小姐!”华露看到这副景象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起花容,将她扶到床榻上坐着,又心疼的看着花容手上的伤口,叹了口气,赶忙从一旁的桌子上哪来药和纱布,因为之前为花容诊治,所以屋子里备了不少的药品。 “小姐,你怎么起来了?”华露一边包扎伤口一边心疼的询问,时不时吹两口气,“小姐,疼不疼?奴婢要不要再轻一点?” 花容失魂落魄的坐在床榻上,任由华露包扎着,半晌。喃喃的开口道:“我觉得太黑了...所以想起来找个烛台...然后我感觉那个地方暖洋洋的,所以想过去看看...我不是故意的...” 长公主怔怔的站在帘子下不敢靠前,花容的失魂落魄好像在刺痛着她的心,让她想起自己的过错来,良心的谴责以及不能说的苦楚。 华露叹了口气,红着眼眶,柔声道:“没事的,小姐,可是奴婢说话重了?奴婢是怕你伤到自己而已。” 花容莞尔笑笑,另一只手在空中胡乱摆动着,好一会,才摸到华露的额头,“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华露...” “嗯?” 花容伸手指了指窗户的地方,暖洋洋的,就好像阳光洒落在手指上,让人感觉到温暖,“那个地方是窗户吗?” 华露回头撇了一眼,“是啊,小姐,怎么这么问?” “现在是白天吗?阳光好像很好。”花容紧接着问。 华露怔住,正在包扎的手顿了顿,心下瞬间没底,慌张害怕痛苦一起涌上心头,“没...小姐怎么这么说呢?现在明明是晚上啊...” “晚上...”花容淡淡的说,眉头微微蹙起,“那个地方暖洋洋的是阳光,你晚上视力不好,所以我们总是在一起行动,直到要睡觉时,就算我们住的只隔着几步路,你都要拿着一个烛台回去,你怎么看得见东西替我包扎的?” 华露呆滞的看向花容,是啊,她的小姐那么聪明,她又怎么能瞞的过她?可是事情的真相她又怎么可能说的出口。 花容轻叹一声,张了张嘴巴,每次话都堵在唇齿间,花容咬咬牙,终于问了出来,“我是看不见了,对吗?” 当花容问出这句话,泪水从长公主的指缝划过,她见到过这个姑娘的美好,如今这副模样,她又怎么接受的了? “小姐...”华露痛苦的叫了一声,“小姐没事的,你只是突然醒过来,太突然了,所以可能有些失明的症状,你放心没事的,一定会好的。奴婢去叫太医,太医一定会有办法治好小姐的。” 花容红了眼眶,半张开嘴巴,“嗯”了一声,声音带了些哭腔,“阿哥,知道吗?” “少爷他知道,他已经去想办法了,小姐没事的,少爷会有办法的。”泪珠子刷的的一下钻出眼眶。 “别告诉他我知道了...阿哥这些天照顾我已经很累了,既然他不想告诉我,那我就装作不知道,等阿哥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 华露“嗯”了下,怔怔的点点头。 花容莞尔笑笑,“露儿,我有些累了,你先出去下,我想睡一会,也许等我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姐...”发生这种事,华露自然是不愿离开花容。 花容强挤出一抹笑容,笑笑,想伸手抚摸华露的头发,半路上想起自己看不见了,又讪讪的收回手,“没事的,我只是想睡一会,露儿一会再来可好?” 第156章 华露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好,小姐,那华露外头候着,小姐有什么事就叫奴婢。” 花容“嗯”了声,莞尔笑笑。 华露依依不舍的起身,退了出去。 花容听到关门的声音,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住,然后慢慢耷拉下来,随后慢慢腾腾的起身,在房间里赤脚走着,双手胡乱的伸着想要触碰点什么,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迈着,时不时碰到点什么,发出闷闷的声音。 花容茫然的走着,漫无目的,似乎只想看看这个房间里有些什么,快要踩到碎片的时候,躲在房间里佯装出去的华露大惊失色,连忙蹑手蹑脚的上前,蹲着一点点将碎片拾到一边去。 华露这边正捡着碎片,那边花容一不小心撞到一旁的柱子上,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然后继续往前走,很久才挪出一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扑通!” 花容没有注意到茶几旁的小凳子,被其绊住,直接扑倒在上头,狠狠的摔了一个跟头,那重重的声音也惊吓住房间里的两人,华露大惊失色,连忙准备去搀扶。 一旁的长公主却拉住华露,对她摇摇头,华露看了看匍匐在地的花容,紧皱起眉头,泪水溢满眼眶,别过头,狠心的不再去看。 花容一直匍匐在那,没有起来,许多,传来低声的呜咽,然后慢慢做起身来,依靠在后面的茶几上,双腿蜷缩着,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泪流满面,一双无神的眼睛迸发出撕心裂肺的痛苦。 良久,兴许是哭的悲伤,花容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哭的太大声,让门外的华露听见,低声的呜咽如同嘶吼的野兽,不愿接受命运的无情。 站在一旁的华露和长公主纷纷偏转过头去,有受不住的,哭的悲伤到嘶吼来发泄的,就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既然她不想让她们担心,她们又怎么能让她知道? 过了许多,花容张开嘴巴已经哭不出一点声音,只有眼角的泪水证明她的心如刀割,就像是从痛苦的嘶吼到绝望的接受,眼睛是寂灭的,神情是绝望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洒在花容身上,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温暖,因为她的世界已经漆黑一片,只有冰冷冷的绝望以及死亡的气息。 “不不,不应该是这样。你这方法不对。” “肯定是这样的……” 门外传来了窃窃私语以及仓促而忙乱的脚步声。 花容一惊,胡乱的擦拭着泪水,慌忙的起身,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紧急而又慌乱,辛亏之前走的不远,花容又好像记住了之前的碰撞过什么,所以回来的时候很顺利,钻进了被窝中,缓缓的闭上眼睛,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阳光映照下,还是那么美好。 华露和长公主赶忙撤到一边,她们没有花容那么好的情绪控制能力,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像是把平生没哭过的眼泪全部都哭一遍。 房门打开了,花煜带着太医蹑手蹑脚的走进来,生怕吵醒了花容,丝毫没有发现躲在门后泣不成声的华露和长公主。 花煜示意太医们脚步轻一些,然后慢腾腾的走到床榻旁,轻轻叫醒花容,“容儿,醒醒。” 花容揉了揉眼眶,似乎是将最后一点泪水揉掉,打着哈哈道:“阿哥,你怎么这么早来了?天怎么还是黑的?” 花煜心头一颤,“可能今天天亮的要晚上一些,容儿觉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没有。”花容想了想,摇头道:“只是觉得有些太黑了而已。” “没事的,马上就天亮了。”花煜宽慰着说,看了眼身后站着的一群太医,“容儿刚刚醒过来,可能有些地方不太适应,阿哥让太医帮容儿看看可好?” 后怕穿帮似得,又加上一句,“这些太医不仅医术高明,而且视力也极好,容儿的病只能在晚上看,所以……”花煜实在编不下去,又无法说出真相,便随意的糊弄过去,“让他们过来给容儿看看吧?” 花容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些什么。 花煜松了一口气,对侯着的太医们招手,“过来吧。” 太医们应了一声,提着医箱上前,花煜正准备起来给太医让位,却被花容一把扯住衣袖,害怕的说:“阿哥……别走,陪陪容儿好不好?容儿害怕。” 花煜的心口如同被钝器击中,握住花容冰冷的小手,转头询问诊治的太医,得到答复后,花煜心疼的揉揉花容的头发,“阿哥不走,阿哥就在这守着容儿。” 花容“嗯”了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长公主和华露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她们实在是受不了那种压抑到你喘不过来气,又悲痛到让你呼吸不了的氛围。 诊治了很长一段时间,太医们在花容面前随便应付几句,又和花煜到屋外详谈。过了一会,花煜满面愁容的回到屋中,看着茫然无措的花容,又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容儿……”花煜扶着花容起来,迟疑道:“我想同你说一件事,可能是一件你无法接受的事情。” 花容莞尔笑笑,“鬼门关都走了一遭,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花煜心头一紧,“容儿...太医说...” “太医说我眼睛看不见了对吗?”花容平淡的反问道。 花煜心下大惊,随后又是一咯噔,“容儿知道了?” 花容点了点头,伸手朝向有阳光撒过的床边,莞尔一笑,“有阳光的地方暖洋洋的,所以容儿便知道了...” “容儿...”花煜心疼的望着花容,保证道:“没事的,有阿哥在,阿哥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的,太医说了...其实只是短暂性...” 花容摇摇头,打断花煜的话,“容儿相信阿哥,一定会治好容儿眼睛的。阿哥...房间里太冷了...扶我出去看看太阳可好?” 花煜愣了片刻,立即应道:“好,阿哥扶容儿出去看看太阳。” 第157章 花煜替花容着外套时,瞧见花容手上的包扎,又撇了一眼碎了一地的花瓶碎片,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 外头的阳光很好,兴许是入夏的缘故,旭日高照,笼罩着世间万物,花草树木。 花容紧紧的抓住花煜的手腕,抬头朝向天空,“阿哥...今天的太阳应该很好吧?” “嗯...很好。” 花容莞尔笑笑,“容儿能够感觉的到,阿哥...回去之后在庭院机建一个摇椅可好?容儿想每天都出来晒晒太阳...” 花煜心疼的揉了揉花容的头发,“好...阿哥每天都陪容儿晒太阳...” “容儿...” “嗯?”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花容红了眼眶,扬起一抹笑容,“嗯,容儿相信阿哥。” ...... “小姐...” 华露趴在门口往里头探望。 花容闻言寻着声音看向一边,“露儿...是你吗?” 华露“嗯”了一声,蹑手蹑脚的走进屋子里来,环顾一圈道:“少爷不在?” 花容莞尔笑笑,“他出去弄粥了,怎么,阿哥训斥你了?瞧见他这么害怕?” 华露撇撇嘴,“哪有?也不是啦,小姐,那个...长公主想来看看你,见还是不见?” “长公主?”花容听到这个名字有些茫然,随即笑道:“我们在这里叨扰这么久,而且承了长公主的恩情才有太医为我治病,怎么能不见呢?她在哪?” 华露一喜,“就在门口,小姐你等着,奴婢去给帮你请过来。” 花容“嗯”了一声,规规矩矩的坐在床榻边上,理理自己的衣服。 不一会,华露便带着长公主入内。花容朝着华露伸了伸手,华露连忙上前搀扶着花容起来。 花容行礼道:“小女拜见长公主,长公主万福金安。” 长公主深深的看着花容,不自觉的就红了眼眶,“嗯...起来吧,不必多礼。” “多谢长公主。”花容莞尔笑笑,于长公主面前便不能再坐着说话,遂站着道:“容儿多谢长公主搭救之恩,这些日子多有叨扰了。” “没...没事。”长公主心虚的说:“救你的是淮南王,守着你的是花煜,没有本公主什么事。” “即使如此,容儿也多谢长公主。”花容忽然想起点什么,问道:“容儿昏迷的时候,长公主可曾来过?” 长公主一愣,连忙道:“没...没来过。今天第一次。” “哦...”花容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看来是容儿记错了。” 长公主蹙眉,“怎么这么问?” 花容莞尔一笑,倒也不隐瞒的说:“容儿昏迷的时候,本来就要失去求生意识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握着容儿的手,说了一些话,容儿这才醒过来。” 长公主一怔,“这和本公主有什么关系?” “只是听着声音有些像而已。”花容有些歉意的说:“可能是容儿记错了,抱歉。” “没...没事。”长公主心不在焉的回道。 “花容!” 门口传来一欢呼雀跃的声音。 花容寻声望了过来,莞尔笑笑,“可是舒雅?” 项舒雅两步并三步的跑过来,一把抱住了花容,泪流满面,“你醒过来?真好,我差点以为...都怪我...都是我不好,你千万千万不要原谅我,都是我害的你...” 花容无奈笑笑,伸手轻轻拍打项舒雅的后背,“胡说什么傻话的呢?我们是朋友,为了朋友,自然是要两肋插刀了,什么怪不怪罪的?怎么哭了?”花容感觉到肩膀上湿漉漉的。“你怎么来了?可是阿哥告诉你的?” 项舒雅“嗯”了声,又哭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的从花容身上离开,“其实...” 刚一开口,项舒雅瞧着满屋子的人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看了看华露。 华露了然的彿彿身,“小姐,那奴婢去看看小姐的草药煎好了没有。” 花容“嗯”了声,点点头。 项舒雅一转头便看到长公主,心下一惊,来的时候太过于激动完全都没有瞧见,当即行礼道:“臣女拜见长公主,长公主万福金安。” 长公主随意的摆摆手,收敛好情绪,懒洋洋的说:“那本宫也先离开了,多注意休息。” 说完,不等花容回话,便匆匆离开,华露也紧跟着一道离开。 花容有些着急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项舒雅摸了一把眼泪,“倒也没什么大事,你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项舒雅扶着花容坐下,摸着眼泪,絮絮叨叨的将江苓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我派人去查过了,是真的,当年江雪确实受到她们的迫害,而我却是最终的凶手,她说的没错,谁都有资格恨他,唯独我没有资格恨她,说到底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我...” 花容叹了口气,没有想到其中有这么大的渊源,握了握项舒雅的手,“别哭了...你也不是故意这样的,也只能说命运弄人,毕竟那个时候,你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江雪已经死了,活着的是江苓。她走的时候怎么说的?” 项舒雅抽泣着说:“挺决然的,她说,项舒雅,永别了。然后就上了马车离开了。” 花容莞尔笑笑,“那她应该放下了,她之所以告诉你,便是证明她放下了。” “怎么说?”项舒雅愣了片刻,“可是她对我说的时候,可是满眼的恨意。怎么可能放下了?” “七年了,那是她心中一个无法诉说的劫难,只有放下了才会摊开心扉将所有事情说出来,对她而言,可能已经没有当初那么痛苦了,说出来反而是放了自己。将自己从七年前的苦难中释放过来。”花容顿了顿道:“至于为什么告诉你。可能就是为了解脱自己,告诉你当年未能说出的真相。对她的所作所为画上一个终点。” “真的吗?”项舒雅迟疑的问:“她真的解脱了?” 花容“嗯”了声,点点头,“解脱了,所以她选择了自己最好的结局。” 对于江苓来说,花容并没有多少敌意,更何况是已经解脱了的江苓,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言说的苦难,只要不伤及自己的朋友家人,花容都可以理解,因为她也经历过这种种苦难。 第158章 项舒雅重重的点了点头,泪水在一瞬间崩堤而出,“解脱了就好,解脱了就好,这样我的罪恶感也能少一些。” 花容心疼的伸手握住项舒雅的胳膊,“没事的,会好的。” 项舒雅擒着眼泪,点了点头。 “哭什么呢?”花容莞尔笑笑,“别忘了你可是那个不可一世高傲的郡主,不哭了,乖。” 项舒雅破涕而笑,“本郡主是谁?怎么可能哭呢?你最近怎么样了?刚醒来,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花容摇摇头,“没有,挺好的。” “那就好。”项舒雅松了一口气,忽然,眉头紧皱,“花容,你在看什么地方的?” 项舒雅只顾着自己悲伤,还没有注意花容一直在看向窗户的地方,不禁好奇的问道。 花容一愣,连忙偏转过头去,“没……没什么。” 迟疑了片刻,花容犹豫不决的握住项舒雅的手说:“舒雅……” “嗯?” “我们是朋友吗?” 项舒雅想都没想道:“当然了!诺!今日我项舒雅宣布,你花容便是我项舒雅的朋友,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朋友有难,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花容被项舒雅这一套江湖上结拜时的豪言壮语逗笑,“那如果有一天,你因为我受到一些磨难,比如失去一些什么,像是行动能力之类的,你会怪我吗?” “怎么会?”项舒雅坚决的摇摇头,“你是我朋友,两肋插刀都在所不辞,那些个东西算什么?当然不会怪你了!” 花容松了口气,咬咬牙,坦白道:“其实我看不见了……” “什么?!”项舒雅惊呼一声,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你别急,听我说。”花容好忙拉扯住项舒雅的手,“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是从水里出来后受到阳光刺激,所以短暂性失明,很快就会好的,阿哥和太医们也在想办法,所以不要着急,没事的。” 项舒雅怔怔的看向花容,下一秒紧紧抱住她,泪珠子滴里搭拉的往下流。 “花容……是不是因为……” 项舒雅刚一起了个头,花容便知道她要说些什么,连忙打断道:“不是,不要这么想,这谁也料不到的,或许这就是我命运中一个劫难,跨过去就好了,你不要自责。”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把不把我当朋友?” “当然。” “朋友有难,你能见死不救吗?” “不能。” 花容循循善诱道:“所以呢,为朋友两肋插刀,我也是心甘情愿的,所以怪不得你,知道了吗?” “嗯……呜呜……嗯。” …… 小山寺庙。 入了夏,燥热的天,偶尔有几阵微风袭来,吹奏响古树上的红木牌,叮叮当当的,让人不由静下心来。 “容儿,小心一些。”项舒雅小心谨慎的搀扶着花容走进寺庙中。 “嗯,好。”花容点了点头,侧耳倾听木牌碰撞的声音,紧紧抓住项舒雅的手腕,“到了吗?” 从醒来以后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整天困在家里,花容也是无聊的很,哀求了花煜半天,花煜也知道花容闲不住的性子,便许了她和项舒雅去寺庙上香。 听说,最近边关动荡不安,所以一大清早,花煜便去了兵营商量要事,项子喻也随同一起前往,但是毕竟不是将领人员,所以可以回来的早一些,刚好可以过来接她们,至于华露和长公主一起离开的,听说是找到一位高人,或许可以治好她的眼睛。 “快到了,古树就在前头。”项舒雅望了眼古树,心情愉快的说。 “这次和上次来有什么变化吗?阳光怎么样?寺庙里的人多吗?那个上次给我们木牌的小和尚在吗?树上的红木牌又多了没有?”花容虽然看不到这个世界,却竭尽全力想要探知这个世界。 项舒雅环顾了一圈,尽量用自己生平学到过的最美的词语去形容,“阳光刚好好,来,你站在这。”项舒雅把花容拉到古树下,琉璃的阳光透过疏离的枝叶洋洋洒洒的落下来,落了一身斑驳,“这儿的阳光刚好,松散的阳光不像外头的那么燥热,暖洋洋的,你感受到了吗?” 花容“嗯”了声,扬起小脸迎接阳光,荡漾起的笑容像是覆盖了一层光辉般,熠熠生辉。 “今日寺庙里的人挺多的,不过还没有达到人山人海的境界,大都都是三三两两,挎着个小篮子来上香,那个发送木牌的小和尚还在,眉眼依旧清秀的很,不染世俗,至于红木牌嘛,这倒是看不出来,整颗树上都是的,瞧不出来多了多少。”项舒雅转言又道:“我听小和尚说,在古树下许的心愿,若是实现了,便可以把木牌拿下来到庙中还愿,我已经拿下来很多了。每年一块,差不多有七八块了。” 花容莞尔笑笑,“那我这木牌怕是要等很久很久才能取下来,毕竟许的是一世安宁。” “但愿你的木牌一直可以挂着,这样就可以一世安宁了。”项舒雅扶着花容往小和尚的地方走去,“走吧,我们今天再过来许个愿望。” 花容“嗯”了一声,顺从的随着项舒雅走。 “两位施主,好久不见。”小和尚看见项舒雅和花容过来,起身施礼道。 项舒雅和花容也依照着还礼,“师父,我们要两个红木牌。” “好。”小和尚拿了两块木牌递了过去,忽然紧紧盯着花容道:“施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施主,珍重。” 花容楞了片刻,虽然看不到,但能感觉道这话是对着自己的,“嗯,多谢。” 项舒雅带着花容正准备离开,小和尚又忽然开口道:“施主等等。” 花容茫然的偏转过头,也不知道小和尚在哪,只好随便看向一个地方,“师父,还有什么事吗?” 小和尚隐晦的看着花容,沉吟道:“长安虽繁华却不是久留之地,江南虽然水深火热但是可以安身立命。施主,若是可以,一路向南,行至高山,藏匿其中,或许可以获得一世安宁。” 第159章 花容愣了片刻,紧紧抓住项舒雅的手,“不知师父刚才的话所谓何意?” 小和尚摇摇头,彿了彿礼,“小僧本已窥露天机,便不宜再多说,天机不可泄露。遂望姑娘好生珍重,姑娘明白与否,皆看天意。” 说罢,起身就匆匆离开,丝毫不给花容再多问的机会。 项舒雅急了,冲着小和尚嚷嚷,“跑什么?!话还没有说完呢!什么个意思啊?” 说着便要去追,花容拉住项舒雅的手,摇了摇头,“罢了,莫要强人所难,天机不可泄露,我们再追上去也没用。” 项舒雅担忧道:“可是...你懂他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吗?什么长安江南?还有什么一路向南,向南去哪阿?” 花容蹙了蹙眉,“向南...或许就是南山。”花容忽然想起和花煜的约定,等来年桃花树盛开的时候,便带她去南山游玩,“可是为什么要藏匿其中?这长安又会有怎样的变化?” “要不然再追上去问问?话说一半最让人难受了。而且你看那个小和尚一本正经头头是道的模样,估计十有八九不是信口胡诌。”项舒雅提议道。 花容想了想道:“那就再去问问吧,如果问不出来也不强求。”花容心里也没底,总觉得慌乱。 项舒雅应了一声,便搀扶着花容朝着小和尚离开的方向走去。 小和尚左拐右拐的进了内院,直奔最里面的一间房子,敲了敲门,唤了声,“住持。” 房门被打开,是一个雪鬓霜鬟,精神抖擞的老人,身披着袈裟,给人一种坐入化境之感。 老人看了小和尚一眼,叹了口气,让开些路,“进来吧。” “是。” 小和尚入内后将房门又再次关上,里面灯火通明,两排的蜡烛犹如长龙从门口一直延伸到祠堂中央,房屋的正中间摆放着几十个牌位,烛火映照下显得庄严肃穆。 “跪下。”住持走到一旁对小和尚吩咐道。 小和尚应了声“是”,便跪在牌位下的圆垫子上。 住持叹息道:“天机不可泄露,你既然泄露了天机,便在此处跪三天三夜,来偿还自己的罪过吧。” “小僧甘愿受罚。”小和尚手持念珠,目视前方,心甘情愿的回道。 住持转身正欲图离去,小和尚忽然出声道:“主持,她能逃脱自己的命运吗?” 住持愣了下,叹了口气,“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既已窥探天机,能不能扭转乾坤,全看她自己的定数。” 说完,便直径离去。 小和尚抬头看了眼牌位,缓缓闭上眼睛,转动手中的念珠,念念有词。 ...... “怎么就找不到了呢?这寺庙就这么大啊!”项舒雅长呼一口气,满头大汗,“等我们回去,我让父亲派人来把这个寺庙翻个底朝天,就不信找不到那个小和尚!” 花容握了握项舒雅的手,“罢了,天意所为,一切自有定数,我们也不能强求,回去吧。” 项舒雅看了看花容,又瞧了瞧熙熙攘攘的人群,“好吧,我们去写木牌吧。” 花容“嗯”了一声,往右边看了一眼,虽然看不见任何东西,但是下意识感觉右边有些什么。 项舒雅顺着花容偏转的方向看去,不以为然的说:“那儿就一栋房子而已,普通的很,我们走吧。” “嗯...走吧。” ...... 项舒雅将笔蘸了墨水放在花容手中,又将木牌递给花容,让她摸一下木牌的大小,好在上头写字不至于写在外头去。 一写完,项舒雅好奇的偏转过头,瞟了几眼,有些咋舌,眼睛都看不见了,字还能写的那么工整好看,再瞧瞧自己的不忍直视,都龟爬似的。 “愿阿哥一世安宁,得偿所愿,成为战无不胜的大将军。” 项舒雅快速的看完就匆匆偏转过头去,一旁的花容不可置否的问道:“你可是看到我写的了?” 项舒雅愣了片刻,一口否决,“怎么可能?”随后又啧啧称奇道:“就是有些想不明白,你都看不见了,怎么会写的那么工整好看?” 刚一说完,项舒雅就后悔的捂住嘴巴,怎么可以这么说呢?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放在心上,我的意思是说...是说你的字好看。” 花容不在意的笑笑,“没什么,每年的心愿都一样,所以熟能生巧,这几个字,都刻在我的脑海里,所以即使看不见了,也会习惯性的写出来。” 项舒雅惊诧的看了花容一眼,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拿过木牌,搀扶着花容起来,“我们去把木牌挂起来吧。” 微风拂过,古树上的红木牌叮叮咚咚响个不停,煞是好听。 项舒雅虔诚的站在树下祈祷,“我的神灵阿,你已经满足我两个愿望了,我很感激,但是眼下这个愿望很紧急,请让花容恢复光明,这个愿望请你一定要满足我,心愿达成以后,我一定天天烧香拜佛,供奉你。拜托了,信女项舒雅。” ...... 来的时候日头刚刚好,等下山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项舒雅和花容慢慢腾腾的往山下走,走走停停,甚是悠闲。 “小六是谁?”项舒雅突然问了一句,又解释似的说:“上次听华露说的,听说和我很像。” 花容愣了片刻,莞尔笑笑,“小六是我在江南认识的一个朋友,确实和你挺像的,心底良善,却浑身是刺,在这个不公的世界顽强的活着。” 项舒雅低垂着眉眼,“你一心想和我交朋友,可是因为他?因为我像他?” 花容“嗯”了一声,“我不能否认一开始想和你做朋友是因为你性子像小六,但后来只因为你是你,而不是因为你像谁?” 项舒雅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自然,本郡主独一无二,谁能和本郡主比?喏...和我交朋友是你的运气。” 花容莞尔笑笑,不否认道:“确实是我的运气。” “能和我讲讲小六的故事吗?”项舒雅好奇的问:“和我想象倒是挺让人好奇的。” 第160章 “他阿...”花容的声音有些怅惘,回忆着往事,“那年我八岁,是我去江南的第二年,那一年,江南水涝,灾情严重,不计其数的百姓流离失所,以南的百姓朝着北方逃难,一路聚集在江南脚下,寻求巡抚的庇护。 也是因为这次灾难,我认识了小六,他是逃难人员中的一员,小六不是他真实姓名,至于叫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他只是说家中排行第六,便让我们唤他小六。 那个时候,朝廷刚刚平定边关战乱,并没有多少钱款拨给江南的水灾,所以大多数的灾民只能住在城外,自己个随便那些木头破布搭建简单的住所,因为当时的江南城里住着许多官员,就比如巡抚,还有很多的富商,他们怕是难民进来抢夺他们的住所或者污染环境一些七七八八的缘故。所以逃难的难民只能住在城外,那个时候从城墙望出去,如同看到杂草一般,遍野都是。 不过,逃难的灾民中的还是有一些人可以进入城里,各地的官员或者是有钱愿意交进城费的富商。因为有钱,富商官员的狗都能住一间房子,吃着山珍海味,而城门口骨瘦如柴嗷嗷待哺的孩子连吃口热乎的都不可能。 那个时候,我就再也没有怨恨过自己在大宅子受到的欺负和自己庶女不受宠的身份,毕竟比起她们,我好歹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可以在灾难中无忧无虑的活着,吃着热乎的饭菜。 不过,进城的灾民里面也不缺少一些耍小聪明浑水摸鱼的人,小六就是其中一个,他怎么进城的,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他说这是一个秘密……” …… 天保二十年,江南水患。 花容趁着花煜小憩,顺着后院的狗洞爬出府,四处转悠,府中的日子总是无聊烦躁,没有外头来的好玩。转悠嘛,总是没有目的地的,哪有响动便往哪里去,因为热闹。 “汪汪...” “啊...” 狗吠声和人的嘶喊声混杂在一起,很快引起花容的注意,禁不住好奇,顺着声音,走到干涸的桥梁底。 眼前的一幕让花容惊呆住。 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与一条半人高的黑毛大狗在泥泞不堪的泥地上撕打在一起,不分胜负。 黑毛大狗用后腿踹向男孩的腹部,本以为能够踹怕男孩,谁知,浑身是伤的男孩竟一把抓住黑毛大狗的狗腿,对准,狠狠咬上一口。 鲜血顺着嘴角滚滚而流。大狗嗷了一声,嘴里吊着的鸡腿也应声掉了下来,丢了鸡腿的大狗不欲与男孩再纠缠,嗷嗷直叫的拖着鲜血淋漓的后腿一瘸一拐的跑远。 满地的鲜血,也分不清是谁的,泥泞的泥地上格外显目。 一旁看戏的花容彻底惊呆了,这哪是人,比狗还狗,那一口咬的,不要命了,啧啧,真狠。 男孩拾起鸡腿,抬眸看了花容一眼,怪异的很,咬牙爬起来,就直径离开。 花容还陷入刚才的惊叹住,神使鬼差的跟了上去,一路尾随着男孩去了一个类似几块木板搭建起来的难民营,嗷嗷哀嚎的人们横七竖八的躺在泥泞的地上,完全不比那个桥洞好多少,气味难闻的很,腐臭,像是正夏的腐烂的尸体或者一大推坏掉的水果,其中还有些排泄物的臭味,让人忍不住反胃。 花容咬咬牙,还是跟了进去,七横八拐的眼看着要跟丢了,男孩却停下脚步,满脸戾气的看着花容,“你是谁?!跟着我干什么?!” 花容被突然吼了这么一声,有些发懵,“没...顺路...顺路而已。” “呵!”男孩冷笑着打量花容,“锦绣华衣,来这种地方顺路?小妹妹,赶紧回家去吧,这种地方可不是你能呆的!” 花容赶忙点点头,刚要离开,想起什么似的说:“那个我叫花容,花家的,应该很好认,那个...很高兴认识你,如果可以...” 话还没有说完,四周响起一阵阵不怀好意的笑声,其中还包含几声调戏的口哨声,花容愣了片刻,回过神来,四周聚集了三四个衣衫褴褛,蓬头露面的男子,看年纪应该比花容大个几岁。 “呦呵!这哪来的小妞阿?穿的倒是挺不错的,不知是谁家的小姐?怎么上这来了?”其中一个肥硕些的男子开了口,满脸淫笑,“既然来了。就别走了,留下来陪哥几个吧!” 一旁的高瘦些男子不怀好意的撞了撞肥硕男子的胳膊,“你瞧你,这么一丁点,才多大?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不过瞧她穿的不错,扒下来卖钱应该值不少钱,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要是能绑了要些钱来好像也不错。” 高瘦男子三言两语间便提出两种方案,说的云淡风轻,花容听着却是心惊胆战,有些恼悔,为什么神使鬼差的就走到这了? 赶忙低下头去,瞧了个没人的方向,撒腿就跑,可惜花容人矮腿短,三下两下的就被那四个人挡在前头。 “呦呵!这是要往哪儿跑阿?进了老子的地盘还想跑不成?”肥硕男子一脸调戏的看着花容,啧啧,虽然年纪小了点,不过长的倒是花容月貌,等再大大,长开些,不知道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花容战战兢兢的后退几步,紧紧的攥着衣袖,喊道:“你们别过来阿!我阿哥可是会功夫的!等我阿哥来了,定然把你们打的满地找牙!” “呵!听到了没有?”高瘦男子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笑话似的左右说道:“人家哥哥可是会功夫的,过来把我们打的满地找牙。” 旁边人顿时笑出声来,满脸的不屑。 花容害怕不已,这不是在府中,也不是自己熟悉的那群小姐公子,华露说了,这些灾民很多都是些亡命之徒,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即使以前不是,以后也说不定。总归不是什么好人。更何况自己踩着人家的地盘,即使现在有官府过来也来不及了。 花容只好求救似的看向男孩,花容也估摸不好他会不会帮自己,但是从目前来看,他是唯一的人选,让花容失望的是,男孩隐晦不明的看了她一眼,便偏转了目光,似乎不愿意掺乎这趟浑水。 第161章 花容失望的步步后退,死死的盯着眼前四个面带不善的男子,作着最后的挣扎。 而男子也步步朝花容紧逼,临近之时,花容想着奋力一博,谁知,眼前晃出一道身影,刚刚好遮住了花容,花容愣了片刻,看着挡在身前的男孩,随意搭在身上的破布,双臂袒露,上头还有些青紫色的淤青,脑勺的头像是狗啃的野草似的杂乱,有些甚至还黏糊糊的粘在一起。 肥硕男子紧皱着眉头,“干什么?!怎么想替她出头?!” 男孩面无惧色盯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子,“人是我带进来的,自然也要由我带出去。” “那你的意思就是非要出头了?!”肥硕男子一声暴呵,“你知不知道得罪老子的下场?!识相的,赶紧让开!” 像是下了最后通碟,可男孩始终纹丝未动的挡在花容身前,面无表情,好像刚才的狠话都不是同他说的一样。 肥硕男子像是受到挑衅一样,冷笑两声,挥舞着拳头就要打上去,一旁高瘦些的男子还算冷静,拦住了肥硕男子,“别了,算了吧,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和一个瘦不拉几的小女孩,不值得和她们较量。” “你说什么?!”肥硕男子一声暴怒,“区区一个臭小子有什么可害怕的?!” “区区一个臭小子当然没什么可害怕的。”高瘦男子解释道:“可是一个打起来不要命的臭小子就不值得了。前些日子,东边那个李家五小子就是故意找这小子的麻烦,结果两人打起来,那叫一个很,这小子打起来完全是不要命了也要把你置之死地,这不,李家五小子被打断了什么肋骨还是什么,被咬了几口,前几天熬不住一命呜呼了。” 高瘦男子顿了顿,小声道:“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什么个情况,那药材一个个贵出了天,受了伤哪有钱治?拖着拖着,熬成大病,那滋味生不如死。那小女孩穿的也不像是多么有钱,而且还瘦不拉几的,不值当为了这么一个得罪了他,倒不如今个卖他个面子,以后有什么事也好找他帮忙什么的,毕竟这个世道,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个不要命的敌人,再说那小子也还是有点用的。” 肥硕男子脸色变了变,很显然他听进去高瘦男子的话了,可是就这么转身离开也有失颜面,咬咬牙,放了两句狠话就转身离开。 那高瘦男子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上下打量着男孩,嗤嗤一笑,意味深长的说:“丢了妹妹,可不是所有姑娘都能当成妹妹,别逞一时的英雄,丢了性命才是。” 男孩恶狠狠的瞪了高瘦男子一眼,眼里的戾色不言而喻。 高瘦男子摸了摸鼻梁,识趣的迈着小步子离开。 等着人都走远了,男孩才退到一旁,冷眼瞧着惊慌失措的花容,“记得回去的路吗?” 花容慌里慌张的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男孩皱了皱眉头,神色不悦,大步流星的往一个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大声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上来?!你想留在这里等死吗?!” “哦...嗯嗯。”花容小鸡啄米似点头,慌手慌脚的赶忙跟了上去。 一路无言,男孩将花容带出了难民营,“记得回家的路吗?” 花容点了点头。 男孩“嗯”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转身就准备离开。 花容愣了片刻,连忙唤住男孩,“那个...你叫什么?” 男孩顿了顿,背对着花容,隐晦不清道:“这儿路脏,别弄脏了你的绣花鞋,叫什么?反正以后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你也不需要知道了。” 说着,就快步离去,三转两转,花容便瞧不见男孩的身影,只好冲着离开的方向大喊了一声,“我叫花容,云想衣裳花想容的花容!” 又等了片刻,难民营里始终没有传来回声,花容只好恋恋不舍的离开。 后来,花容带着华露又去那条泥泞的桥洞底下又等了几次,却始终没有看见小六,至于小六这个名字,还是花容多方打听得到了,似乎挺有名气的,难民营里有个打架不要命的男孩叫小六。 一连等了很多天,花容都快放弃的时候,终于在大街上瞧见被人追打的小六,那时候的小六,满脸是血,匍匐在地上,雨点般的拳脚疯狂的落在他的身上,没有半点反击之力,只是拼命的往前爬。完全没有当时大战野狗时的蛮狠。 “小姐,你看什么呢?”华露催促着花容离开,毕竟看人被打也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花容却一把拉住华露,“那个人,我怎么瞧的有些眼熟?” “眼熟?怎么可能?”华露看了眼要满脸血污的小六,不相信道:“小姐那个人连模样都瞧不清了,快些走吧,少爷还在家里等着呢,那种人,我们还是不要和他沾染的好。” 华露虽然只比花容大上两岁,但毕竟是奴婢出身,而且是外头贩卖来的奴隶,所以懂的很多,对这个世界戒备的很。 “不是……”花容蹙了蹙眉,“我就去看一眼,如果不认识,我们就离开。”花容挣了华露的手,跑了过去。 华露暗道不妙,赶忙跟了上去。 花容靠近还没有看清楚被人的脸,便被他一把握住了脚腕,快准狠,花容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像是濒临死亡的人迸发全部力气抓住求生的木板。 小六抬起头看向花容,直视她的眼睛,“救我。”两个字说的不容置疑。 花容楞了片刻,鬼使神差的点点头,“好。” 最后华露和那伙人狠狠的砍了一番价,用五两银子救了一条性命,嗯……五两银子,大概也就是等同于那些夫人小姐最低廉连首饰盒都进不去的簪子。 回去的路上,华露还小声的抱怨几句,五两银子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白白的搭了进去,而且还是个偷盗的。 花容反驳道:“我认识,他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跟野狗大战的人。厉害的很。” 第162章 随后又愤愤不平的加上一句,“而且他救过我。” 华露不相信的打量着后头雇来小厮肩膀上扛着的人,“这脸被血污脏的都瞧不清楚了,小姐,你确定这是你要找的人吗?怎么和你形容的有点不像呢?不应该是那种很勇猛吗?”华露严重怀疑自家小姐看走了眼和被骗了。 花容回首看了眼,“我记得他那双眼睛和他那不可一世的语气,我不可能认错的。” 华露撇了撇嘴,“但愿吧。” 花容和华露将小六带回了花府,因着外头医馆的药实在太贵,花容和华露身上的钱赎小六的时候就已经花掉一半,所以只好先带回家去,而且花府为了这次灾难以防万一备了满满一屋子的药,正好偷偷的拿来用。 “华露,你慢点,他身上还有伤呢!”花容冲着狗洞那旁的华露小声的嘱咐道,时不时瞧两眼小巷子里有没有人。 “知道啦,知道啦!”华露漫不经心的答着,但手上将小六拽进去的动作却也温柔了些,“也不知道你是谁,可真是的。” “华露你说什么?”花容在外头听不清,“可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没有。”华露稍大一点声回道,“小姐,你再用点力往里头推,这小子看起来瘦不拉几的没想到这么重!” 花容使出吃奶的力气握住小六的脚腕往里头推,至于脚底板血淋淋的新伤旧伤交杂在一起,花容实在不忍心下手。 费了好一番力气,花容和华露终究将小六从狗洞里送进了花府,花容喘着粗气,瞧着狗洞四周沾染的血迹,顿时着急了,连忙拿起手帕就去擦,“怎么办?好像干在上头了,擦不掉了,万一被人瞧见了怎么办?” 华露咬咬牙,环顾四周,瞥见一旁成捆的稻草,“别急,奴婢有办法。”说着,抽出些稻草来直接铺在狗洞中,“这样暂时应该是可以了,等过会,奴婢再过来擦,我们先把他抬进去。” 花容点了点头,“好,快些吧。别被别人看到了。” 回偏院还算是有惊无险,一路上走的偏僻没有遇见什么人,唯有其中路过一个花园的时候,瞧见了赏花抚琴的五小姐,五小姐反应迟钝,整个人比较呆滞,所以花容和华露连哄带骗蒙混过去,没让她发现小六的存在。 一路回到了偏院,华露才松了一口气,“好险,好险,幸亏遇到的是五小姐要是三小姐可就完了!”一边说着,一边拍着胸口。 “可不是?”花容回道,想起那个抓着她就不放的花胭,花容就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快去把院门关了,阿哥应该在屋里,我去找阿哥。” “嗯,好。”华露将小六放在石堆旁,便快步跑去关门,而花容则小跑进屋将正在小憩的阿哥拽了出来。 花煜看到昏迷中的小六,愣了片刻,“这就是上次救你的人?” 花容使劲的点了点头,“就是他,阿哥救救他好不好?” 花煜无奈应道:“你都把人弄来了,我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再说了,他还救过你呢。” 花煜力气大,独自一个人就很轻松的将小六扛回屋子里去,然后吩咐华露打水将小六身上的污渍大体擦一擦,然后他去药房那拿药。 因为花煜一直习武,老爷一直也挺重视花煜的,所以他可以擅自去药房拿药,毕竟习武之人难免有些磕磕碰碰的地方。 小六醒过来是天黑时候的事,花煜习武自然也学会了些疗伤的办法,医治的时候花煜没让花容和华露在屋子里,因为实在有些触目惊心,说是遍体鳞伤,也不为过。 花煜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做了什么,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瞧着化脓严重的旧伤加上裂开口子的新伤,这哪是一般人能受的起的?应该早就一命呜呼了才是,可是小六就好像全凭一口气撑着,伤的这么严重,依旧还有均匀的呼吸。 “小六?”花容伸手在小六的眼前晃晃,因为从他一睁开眼睛来便呈现一副呆滞的状态,阿哥说是草药麻醉后遗症的问题,花容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痴傻了?所以想着证明一下。 “啪!”的一声,小六一巴掌将花容的手打开,警惕的盯着花容三人,“你们想干什么?!” 花容吃痛的捂着自己的小手,“我们是来救你的阿!” 花煜见状,连忙查看花容的手,“没事吧?” 花容摇摇头,不再注意自己有些红肿的手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小六,“你还记得我吗?我就是上次你在难民营救的那个人,云想衣裳花想容的花容。” 小六隐晦不明的打量花容几眼,“嗯”了一声,咬咬牙,起身就要离开。 花容顿时急了,连忙道:“你伤势还没好呢,你要上哪?外头天都黑了。” “这不是我呆的地方!”小六扔下这句话,便掀开被子准备走人。 花煜无奈的上前一把摁住小六,花煜习过武,而且小六现在身负重伤,这一按,小六压根就动弹不得。 小六卯足全身力气使劲的挣扎几下,可依旧是无济于事,花煜皱了皱眉,好心提醒道:“伤口还未结疤,你再挣扎,伤口裂开,新伤加旧伤,你会死,而且你也知道这个世道,治疗的药有多贵,就算你命不值钱,也应该珍惜这些治疗你的药。” 小六一怔,低垂着眉眼,渐渐安静下来,“我又没求你们救我!” 花容一噎,反驳道:“可是刚才在街上明明是你让我救你的。” 小六愣了片刻,嘴硬道:“我让你救我,又没让人医治我!” “没事。”花容懒得纠结这个话题,笑道:“你救过我,现在我救你是应该的。” 一旁的华露冷眼嘲讽一声,“得!救了个白眼狼。”从一开始,华露便瞧着这个什么小六不对劲,若是区区灾民,怎么可能会被打的半死?而且还是偷窃的行当。 “你!”小六紧皱着眉头,冷哼道:“白眼狼怎么样?你就是救了个白眼狼!赶紧放我走!别脏了你们少爷小姐的地!” 第163章 “华露!”花容连忙呵斥一声,外头黑灯瞎火的,他又身负重伤怎么能够让他现在离开? 华露撇了撇嘴,满脸不情愿的住了嘴。 花容莞尔笑笑:“你别介意,你救过我,知恩图报,应该的,不管你怎么说,我于情于理都要救你,接不接受,你的事,救不救,那便是我自己个的事。” 小六愣了片刻,低骂了声,“傻子!”便偏转过头去,沉默不语。 小六因着身上的伤势和外头草药昂贵的缘故,便在花容那小小的偏院住下来,偶尔还能跟花煜学个一招半式,以后出去闯荡也好防身。 不过,那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小六也想过偷偷溜走,可惜院门还没出,身上的伤口便开裂,疼得小六差点直接昏迷过去,幸亏花煜耳聪目明又早有防备,及时将小六扛回屋中再次疗伤。从那以后,小六便没怎么动过偷偷离开的念头。 一转眼的功夫,半个月过去了,小六浑身是刺,不宜接触,即使承了你的好意,那也是口是心非,嘴上满不在乎。可惜,花容是个不会放弃人,硬是捧着一颗滚热的心将小六身上的刺给捂软了。 小六对花容也不再冷眼相待,偶尔还能露出一两个笑容来,时不时还会帮花容捉弄三小姐花胭。当然这个前提是花胭自己不知趣的动不动过来挑衅。 小六总说花容很像自己的妹妹,但又不像,这像还是不像让花容很苦恼。 “你妹妹什么样?眼睛大还是小?头发长不长?有多高?和我一般大吗?”每当这时,花容总是好奇的问出这些问题。 小六心情不好的时候,便会对花容的问题置之不理,心情好的话,便会坐在走廊的台阶上,满眼宠溺的说:“她阿,和你差不多大,你多少岁来着?八岁,她阿,九岁了,比你大一岁,和你个头一样高,很瘦很瘦,比你还瘦些,几乎是皮包骨头似的,不过你这样挺好的,我就想让她多吃点。长的胖胖的。 她的眼睛没有你的大,应该是什么丹凤眼,不过,这些我也不了解。不过,笑起来的时候格外好看,眼睛弯弯的,和你差不多。” “那她现在在哪呢?接过来,我和她做朋友好不好?”花容紧挨着小六坐,一脸的期待。 小六神色有些落寞,“我也不知道。” 花容皱了皱眉,“她是你妹妹,她在哪,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小六苦笑着抚摸花容的头发,“你还小,有些事不懂。” 花容嘟囔着小嘴,最讨厌别人说她还小,不懂事。当即站起身来,手叉着腰,认真的说:“我今年八岁了!已经不小了,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你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我虽然不能帮你什么,但我可以听你讲。” 小六无奈笑笑,伸手拉着花容的手让她坐下,目光有些迷离,花容怀疑他是应该看到了自己妹妹的模样。 “好好,不是小孩子了。”小六目视前方,瞳孔中满是悲伤,“这大宅子有多么安静,这外头便有多么的乱。我和她是同母异父,当年我母亲是边关的一个普通女子,后来偶得一位大官人的垂怜,两情相悦过一段日子。 但那位大官人只是前往边关考察一些事物,并非一直留在边关。很快他就要回去了,而且在长安他还有一个定下婚约的夫人。但他曾想我母亲保证,他并不喜欢那名女子,心里只有我的母亲,等他回到长安以后,一定会来接母亲的。” “那他回去以后接你的母亲了吗?”花容托着腮,好奇的问。 小六摇摇头,“没有...若是来接母亲,我又怎么会在这?有些承诺只不过是一时头脑发热胡乱下的决定,等他冷静后,便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平民如此,达官贵人更是如此。 母亲很普通,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倾倒众生的美貌,所以很快就被那个大官人抛之脑后,可怜我那母亲还沉浸在花好月圆之中,大官人走了以后,母亲很快发现自己怀孕了,也便是我,抱着一家团圆的想法,母亲等啊等啊,直到边关战乱爆发以后,母亲也没有等到那个大官人。 边关战乱爆发的太快,那些挥舞着弯刀的野蛮人烧杀掠夺,无恶不作,母亲只好朝着长安的方向逃窜,打算只身一人去找大官人。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流民太多,一路艰险,母亲只身一人又怀有我无法撑到长安。 便只能见机行事的随着大批流民来到江南以南,途中,母亲遇到带着五个孩子丧偶的男子,也就是我的父亲,他高大威猛,对母亲颇为照顾,母亲深受感动,加上长安路途漫漫,寻找到大官人又极为渺茫,所以便顺从了父亲。来到江南以南后,便喜结连理。 很快他们便生了下我的妹妹,只不过后来,还没有过上几年好日子,父亲便被当地的地痞流氓活活打死,大哥和二哥前去搭救,一个被折磨死,一个逃了回来,弄断了腿,可是治疗的费用太贵,二哥一拖再拖,病情越发严重,不治而亡。 三姐长的漂亮,嫁给了当地一个小富商做小妾,日子也不好过,有一次三姐偷偷拿出一点积攒下来的私房钱救济我们家,结果被那个富商发现,活活打了一顿,禁止她和我们往来。 四哥顽劣,赌博欠了不少钱,便被人追着打,说是再不还钱,便砍了他的手指头,四哥没办法,只好把十四岁的五姐连哄带骗卖给那伙人,后来我们去寻,五姐已经没了踪影,听说又被贩卖到别的地方。这件事后,四哥还是不长记性,又去赌,欠了一屁股的债,只能连夜逃跑。 再后来发生了水患,母亲带着我和妹妹逃难,半路上生了场大病,也撒手人寰,就只剩下我和妹妹两个人相依为命,再后来在一次逃窜中,我们走丢了,等我回去找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她的身影,听说流民大多数都往江南来,所以我便过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她。” 第164章 “你一定能找到她的。”花容笃定的说:“那你还会去长安找你的亲生父亲吗?” 小六愣了片刻,苦笑着摇头,从怀中拿出一块白玉玉佩,“喏...这是那个大官人送给我娘的,日子再苦的时候,我娘也没有把它卖掉,现在留给了我,似乎像是笃定了我一定会找到他一样。可是...” 小六摇了摇头,“我不会去了,本就是个不应该出生的意外,说不定人家现在花好月圆,我去反而是添乱,他若真的爱我娘亲,便不会不去找她,既然不去找她,我去了也不会有人欣喜。罢了,我小六闯荡江湖,从不愿给人添乱,这玉佩阿,若是有需要,当了也不错,说不定还能换一口粮食。” 花容低垂着眉头,望着那块洁白无瑕的玉佩,上头盘桓着什么,是虎是龙?还是山野猛兽?阳光映照下,玉佩熠熠生辉,花容看不清楚了。 又过了些许日子,小六打听到些许关于小妹的线索,虽然模棱两可,但也是希望。当时他的伤势已经好全,便要动身离开,似乎一刻也不愿等待,花容知道为什么,也不愿阻拦,送他离开,一路悄悄尾随其后,想看着他出城。 “呦呵!这是要去哪啊?”一乖戾的声音响起,只见当日在难民营的肥硕男子拦住小六的去路,旁边站着当时的三个。 其中那个曾经劝阻肥硕男子的高瘦子神色阴沉,很是不好,眉宇间全是怒意,“怎么?还想跑?跑的了和尚跑的了庙吗?别以为住了大官府邸就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哥几个在这蹲守好几天就等着你出来了!” 小六皱着眉头,“你们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肥硕男子一声冷笑,“我们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应该是你小子想干什么吧?!当初给你面子可不是让你这么回报我们的!” “你也知道,被发现了,而且我也没有供出你们!”小六沉声道,脚尖朝外,时刻做好开溜的准备。 “呵!”肥硕男子冷哼一声,凶相毕露:“可分明是你故意陷害我们!如果不是你露出马脚,我们怎么可能会失败?!” “骗人,我没有。” 高瘦男子嗤笑几声,绕到肥硕男子前头,“如果不是你故意走漏马脚,那伙开玉器行的人怎么会发现从而做准备?这件事我们计划的多日,万无一失,偏偏到你上场时,就满盘皆输?分明就是你故意给他们提示,你小六子,确实清高,不愿与我们同流合污,可当今这个世道,清高可不能拿来当饭吃的!” 说着,高瘦男子伸出食指戳着小六的肩头,“当日你逞英雄时可不是这样的,老子说过,英雄可不是那么好逞的,别逞一时英雄,丢了性命才是。” 躲在墙后偷看的花容和华露皆是一愣,逞英雄,难不成是? 华露扯了扯花容的衣裳,小声道:“小姐,是不是因为上次小六救你,欠了人情,所以被他们胁迫偷盗抢劫?如今事情败露了,所以就准备...”说着,手在脖子间一划过。 华露这一举动,吓得花容一个哆嗦,“应该就是了。”这倒也能解释,自己询问被打一事的时候,为什么小六始终闭口不言,不想是这个缘故。 花容推搡华露一把,“快去找阿哥阿,还愣着做什么?让阿哥过来救小六。” “哦哦,好。”华露连忙应道:“那小姐呢?” 花容撇了眼剑拔弩张的气氛,“我留在这见机行事,快些,快些带阿哥来。” 华露咬咬牙,“那小姐小心些。”说着,一溜烟的跑走。 小六皱了皱眉,冷笑几声,“话说到这个份上,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自然是要了你的狗命!”肥硕男子一声暴呵,挥舞着拳头,呼呼作响。 对于这个结局,也是小六意料之中的事,脚尖往后撤了一步,双手握拳,“那就来吧!”既然跑不掉,大不了打个你死我活。 “哎!”高瘦男子突然挡在小六和肥硕男子身前,一脸息事宁人的模样拍拍肥硕男子的拳头,让其放下来,“这是做什么?大家都是逃难的苦命人,何必相互为难呢?” 小六冷哼道:“你又憋着什么狗屁主意呢?!”抢劫玉器行的事便是这个瘦子一手策划,拉小六入伙也不过是看重他打架不要命的架势以及不会背叛同党的立场。 高瘦子讪讪一笑,“怎么这么说呢?主意谈不上,只不过是给你一点建议,毕竟像你这样的人也是难得。所以不想看你送命于此。” “有屁快放!”小六骂了句脏话,神色有些缓和。却也没有放松警惕,自然能够安然无恙离开最好,如果不能,他也不是再怕的,大不了你死我活,横竖不过一条命而已。 “我知道你有原则,太过于为难你的事我也不会让你去做。这样...”高瘦子一脸的高深莫测,“你把那个上次来难民营的丫头带来。” 小六紧锁眉头,“你可知道她是谁?!想什么主意之前可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高瘦子嗤笑道:“不了解清楚,我断然也不会说出这话,那丫头是江南巡抚花家的四小姐可对?” “你若是为难或绑架她,巡抚大人不会放过你的!”小六警告道。 高瘦子无所谓的摊摊手,“听说她不受宠,又死了亲娘,她的死活,巡抚大人应该不会放在眼里吧?再说了,我们只是邀请她过来坐坐,顺便弄点小钱而已,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说起这话,高瘦子便有些愤愤不平的怒意,早知道那日就应该绑了她,一了百了。 小六阴沉着脸嘲讽道:“既然知道她不受宠,绑了她怕是没什么用吧?巡抚都不在意死活了,又怎么会拿钱赎她?” “巡抚大人自然不会...可有人...”高瘦子陡然转折道:“会,听说四小姐有一亲生哥哥,对她很是宠爱,而这位少爷又颇的巡抚大人看重,想必寻他,无论多少钱他都会赎吧!” 第165章 “呵!”小六冷笑道:“原来下了不少功夫阿!可是,我不愿意与你们同流合污!” 高瘦子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你可要想清楚了?!她可不是你妹妹!没有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葬送性命!别忘了,你还要留着命去找你妹妹呢!” “她是我朋友!”小六神色一禀,攥紧着拳头冲了上去,“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 项舒雅听的入神,急切的问:“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赢了吗?” 花容的思绪渐渐拉回来,莞尔笑笑,“赢了,赢的很彻底,那些个人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 “那就好。”项舒雅松了口气,“后来呢?他还是走了吗?” 花容“嗯”了声,“走了,他要去找他的妹妹。” “找到了吗?” “不知道...”花容轻叹一声,“后来我们打听过他的消息,却什么都没有打听到,不过没有消息有时候却是最好的消息,我相信他一定会找到他的妹妹,或许他们现在正在什么地方幸福的生活。” “嗯...”项舒雅点了点头,“一定会的。” “你们在聊什么呢?”早早候在半山腰的项子喻笑着迎面走来。 “聊什么?”项舒雅傲娇的扬起头,“不告诉你!这是我和花容之间的秘密。” 说着,便拉着花容略过项子喻往马车那边走。 项子喻看着两抹背影,无奈笑笑,倒是有个人陪着她挺好的,而且现在的项舒雅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难对付。 “你不是喜欢怀南哥哥吗?”花容对于刚才项舒雅的做法有些惊讶。 “那是曾经了!”项舒雅摇头晃脑道:“现在不一样了,我更喜欢你一些,他阿,只能排老二,你若是喜欢他,那你就是我唯一的嫂嫂,至于旁人我一概不接受,见一个打一个!” 花容微红着脸,“胡说什么呢?!谁要做你嫂嫂了?你阿,尽管胡说!” “我哪有胡说?”项舒雅撇了撇嘴,“你们俩站在一起,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是那金童玉女,天和地...嗯...不管怎么说,就是般配的很!” “你...”花容羞红了脸攥紧粉红的拳头,正要说些什么,便听见项舒雅转头朝着跟在后面的项子喻大喊,“怀南哥哥,嫂子害羞了!你可要加把劲啊!” 项子喻霎时也红了脸,没想到这个项舒雅这么口无遮拦,撇了眼花容,“别乱说,没大没小的。” 项舒雅吐吐了舌头,一脸的得意。 回程马车上,项子喻说起了今日去兵营的事情,“边关发生了动荡,齐国和燕国纷纷朝着梁国边境靠拢,估计是一场恶战,大战在即,现在朝堂里已经在集结兵马准备奔赴边关支援,以防不测。” 花容担忧道:“阿哥也要去吗?他今年才科举,之前可从没有去过战场。” 项子喻叹了口气,“国家动荡,非同不可,尚且不说花煜,单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成年男子都要被抓过去充军。” “这么严重了?”项舒雅惊呼一声。 项子喻如此说,花容便也知道事态严重,遂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问道:“不知何时启程?” “就这两天了。”项子喻眉头紧锁,这次事发突然,让他也有些措手不及,这长安的事情还没有整理好,边关便发生了这样事情,怕是长安里又要变天了。 花容的眉头也是微微蹙起,她到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单纯的担忧花煜罢了。 项舒雅看出了花容的忧虑,拍了拍她的手,“没事的,你阿哥那么厉害,肯定战无不胜,说不定还会立下赫赫战功,成为特别厉害的大将军,就像...就像周大将军那样!” 花容莞尔笑笑,点了点头,心里总归是担忧的。 “对了!”项舒雅忽然想起什么,拉着花容的手,笑容满面道:“这...你阿哥去了边关,你在长安就没有亲人了,一个人住着肯定孤零零的,要不然你去我家吧!和我一起住!我来照顾你。” 正在皱眉沉思的项子喻一个激灵,立马回过神来,怒视项舒雅,这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去她家住?刚才还觉得她可爱,怎么转眼间就变得这么可恨呢! 让花容去怀南王府住,他可是想了很久,从边关有动静的时候他就开始想,甚至整个王府都特意为了花容做个改变,这邀请的事他还正想着怎么说出口,转眼的功夫就被截胡了?! 花容愣了片刻,下意识的推脱道:“这样会不会有些麻烦你?还是算了吧。” “对...”项子喻刚准备应和的话还没有说,项舒雅急忙忙道:“没事的,襄垣侯府大,丫鬟也多,什么都有,而且也有很多的客房,哪里有什么麻不麻烦的?再说了,上次你救我的事,父亲一直想谢谢你,你若是肯来,他肯定特别高兴,而且你阿哥去了边关肯定也会担心你阿。” “这...”花容犹豫片刻,项舒雅的话并无道理,以前能看见的时候,阿哥会担心,如今看不见了,肯定会更担心,若是万一去了战场上分心如何是好?若是说选择,无非是项子喻还有项舒雅。如此一比较,“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没什么,你能来,我真的特别高兴!”项舒雅笑的眉开眼笑,对面的项子喻则挂着一张脸,愤愤的看着项舒雅,就像是被人抢了东西似的。 项舒雅赔笑似的看了眼项子喻,项子喻想什么,她多少也能猜出几分,可是她真的很想花容和自己一起住,所以只能得罪项子喻了。 一路上项舒雅叽叽喳喳的朝着花容说襄垣侯府里的事,帮助花容早一点熟悉候府,虽然候府虽然大,却也只有项舒雅和襄垣侯两个主子,按道理说应该没什么大事,可是项舒雅硬是把一点小事也要拿出来说。 哪个丫鬟和哪个侍卫有染,哪两个丫鬟喜欢同一个侍卫,昨日里头树上的鸟窝去哪了?府库中有一个夜明珠怎么怎么样好看...这些个事,项舒雅都要一一说上一遍。 第166章 当天晚上,花煜便收拾的行囊,次日清晨便随着大部队奔赴边关。 花容颤颤巍巍的抚摸着花煜的脸颊,企图想要记住一般,“阿哥此去凶险,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平平安安的回来,容儿在家等你。等来年桃花树开的时候,我们去南山。” 花煜宠溺的看着花容,满眼的担忧,花容的眼睛尚未找到医治的办法,如今自己却要独自奔赴边关,实在放心不下,“嗯...阿哥一定会平安归来,治好容儿的眼睛,然后等桃花盛开的时候带容儿去南山。” 花煜又絮絮叨叨说了些嘱咐的话,大体无非便是让花容保重身体,等自己回来。 临行前,又特意嘱咐了项子喻一些,“我走了,容儿可就交给你了,一定要照顾好她。” 项子喻一拳捣在花煜胸膛,“你我是兄弟,那花容便是我妹妹,而且以后便是...”项子喻笑了笑,没有挑明,“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她的,不用你说,去了以后,可就看你一个人了。” 说着,拱了拱手道:“今日本王拜别武状元花煜,希望来日迎回来的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 花煜神色一正,回礼道:“定不负众望!” 随着沉重的鼓声,军队浩浩汤汤穿过城门,朝着西南边关进发。 花容握着一旁项舒雅的手,听着沉重的脚步声,“走了吗?” 项舒雅朝着军队里望了望,“走了,已经瞧不到人影了。” 花容淡淡的“嗯”了一声。 “我们回去吗?”项舒雅问道。 花容摇摇头,“再等等吧,等军队都过去了再说。” 项舒雅望了眼漫长的行军队伍,“好。” ...... 花容去襄垣侯府时,襄垣侯格外高兴,一是花容救过项舒雅,如今眼睛失明,他们也有责任,二是花容是项舒雅的朋友,项舒雅唯一的朋友,无论那条,襄垣侯都格外欢迎花容的到来。 先是收拾好了房间不说,还特意询问了花容的口味喜欢吃的饭菜,又去买了些许多珍贵的药材,甚至把自己库房中的药材能用的都拿了出来,还特意朝皇上要了个太医专门驻扎在襄垣侯府,给花容治病,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傍晚闲聊的时候,谈及花煜去边关的事情,本有些打瞌睡的襄垣侯顿时来了精神,不过也是为难他了,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谈的一些风花雪月,襄垣侯上了年纪也听不太进去,这好不容易谈到边关,瞬间话也多了起来。 “你阿哥应该跟的是周大将军吧?那就没事了,当年老夫可也跟过周大将军在边关南征北战,上过沙场,过过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花容惊讶道:“伯父也去过边关?” “那是自然!”襄垣侯自豪的扬起下巴,“征战过疆场的男儿才是热血男儿郎,当年老夫便是跟着周大将军,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周大将军,那时候还是他父亲统领万军,他阿还只是一个少将军而已,官阶和你阿哥一样。” 顿了顿,又接着道:“那时候,老夫便跟他一起攻打齐国,那个时候!”襄垣侯越说越兴奋,“你们都不知道,齐国大军有十万,而我们只有两万,这里头还有些老弱病残的,几乎上了战场就是去送死的!可是没办法啊,上头战况紧急,拨不出兵马,而我们守的是峡谷关,那可是一个交通要塞,若是峡谷关失守,那后面的城邦便会一溃千里,甚至可以说,若没了峡谷关,齐国大军直指长安,指日可待!” 紧接着,猛拍一下大腿,情绪越发激动,仿佛回到十多年前的战场上,“那时阿,我们几个急得是焦头烂额,对方有十万大军,而且都是精英强将,若是直面对抗,简直就是以卵击石,正当我们绝望之时,周少将军想出个奇招...” “声东击西,先声夺人,夜下埋伏,直取主帅!”项舒雅懒洋洋的念叨出十六个字,这几个字,她简直是耳熟能详,倒背如流,这段往事估计怕是她父亲襄垣侯一生最值得骄傲的事了,几乎动不动就拿出来说道一番。 “就你知道!”襄垣侯被突然打断,恼怒的瞪了项舒雅一眼,紧接着又抑扬顿挫的讲了起来,“确实是这十六个字不假,当时周少将军就说了这十六字稳定军心,你别看这十六个字简单,那这里头的故事可不简单,首先...” ...... 项舒雅浑浑噩噩的听了一下午,百无聊赖,直到肚子咕咕叫,才有了理由拉着花容离开,这些个陈年往事,项舒雅已经听的耳朵都起茧子,倒是花容听的倒是精精有味。 回院子的时候,不忘感慨道:“真没想到襄垣侯以前那么厉害,竟然还上过战场。” 项舒雅弃之以鼻道:“那个老家伙,这一辈子啊,就这一件值得骄傲的事,不过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说着,项舒雅环顾了眼四周,想了想,忍不住落井下石道:“不过阿,我听阿娘说,当初老家伙是外派过去的,算是押送粮草顺便查看军情的,没什么大事,唯一一件也就是齐国试图攻打峡谷关的事,那时候局势还没有严重,两万也没错,只不过是因为事发突然,来不及支援而已。 不过,齐国偷袭失败后,便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老家伙便回来了。谁知道,这一回来,还没有过多久,边关便发生了战争。老家伙因为刚刚回来,又是属于皇亲国戚。没去成,这倒是成了他一生的憾事。” 花容笑着反驳道:“倒也不尽然,人生若有一场可以吹嘘一辈子的伟事,倒已经是足够了。不过,那个周大将军真的那么厉害?只听说过,一直还没有瞧见过,听别人说身高六尺有余,威武的很!” 项舒雅忍不住笑出声来,“身高六尺有余,那还是普通人吗?” “周大将军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号令百万将士岂能是一般人?” “那下次带你去见见可好?”项舒雅主动提议道,“我母亲的姐姐是周大将军的夫人,周伯伯对我也挺疼爱的,等他们回来了,我带你去,不过可提前说明了,周伯伯才没有身高六尺呢!就比你阿哥高一些,不过威武是真的,但也和蔼,你若是见了他,也会喜欢他的。” 第167章 “若是有机会,定要去拜访一二。”花容欢喜的应着,毕竟阿哥在周大将军手下工作,心里头难免担忧一二。 项舒雅“嗯”了一声,便欢喜的拉着花容的手往前头,“在前堂呆了那么长时间,都还没有带你去你的房间呢!我跟你说,我特意为了你布置的,特别漂亮!有蜜蜡的珠帘...” 项舒雅刚说了一件布置便戛然而止,闭口不言。 花容微微偏转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项舒雅一脸愧疚的说:“抱歉阿...因为你来,我实在太高兴了,所以...我知道你看不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花容莞尔笑笑,“没事的,虽然我看不见,但我能感受到,而且能够来,我也很高兴。” “真的?”项舒雅欢呼雀跃。 花容笑着点点头,虽然她的世界一片黑暗,但她喜欢别人喜悦时候的样子,自己也能感受的到,从而也跟着心情雀跃起来。 “走,走!”项舒雅拉着花容便往前走,“我带你去看看。”刚快走了两步,项舒雅又慢下脚步来,因为发现花容走路踉踉跄跄的,和之前能看见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项舒雅鼻头微酸,故作轻松的说:“刚才在前堂听老家伙那些陈芝麻乱谷子的事听的我都想打瞌睡,打了瞌睡浑身就懒洋洋的,一点也不想动。我们慢些走过去吧?” 花容顺应的点了点头,脚下的步伐也变得平稳许多。 ...... 进了房间,项舒雅特意带花容熟悉了房间的构造,什么地方有些什么,什么地方是她特意布置的,整个房间简单大方,几乎没有太多的摆饰,有的摆饰也只放在两侧的墙角装饰用,从门口到床榻铺着厚厚的柔软的毯子,进了房门便要拖鞋,即使赤着脚走在上面也不会感觉到冷。 “这是你特意布置的?”花容坐下毯子上,毕竟刚刚失明不久,走路还不算熟练,经常摔跤,这么软的毯子上应该可以防止摔得鼻青脸肿。 “是,也不是。”项舒雅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气,“这毯子是淮南王的。” “怀南哥哥?”花容蹙了蹙眉,有些惊讶。 项舒雅没好气的“嗯”了一声,“以前我也特意为你铺了毯子,防止摔跤,可是时间紧急,我没有找到这么大的毯子,几块接起来又容易皱起,好不容易找到一块了,又没有那么柔软。喏...淮南王正好有一块送来。” 刚一说完,项舒雅朝花容靠了靠,“你说刚好不刚好?我怀疑阿,这毯子怀南王估计早早的就备下了,想着等你阿哥去边关,便让你去淮南王府去住,谁想成,半路上被我给截胡了。” 说到这,项舒雅还得意的笑笑,“怀南王对你可是一片痴心,你怎么想的?” 花容面色霞红,“别说这些了,现在我双目失明,还是不要给他添麻烦的好。”有些落寞的站起身来,双手朝着四周胡乱摸摸,“这里头的装饰你还没有带我看过呢。” 项舒雅叹了口气,一骨碌的爬起身来,顺着花容的话道:“走,走走!这里头的装饰才是整张房间的精华所在,如果说外头的是富丽堂皇,那里头绝对是精妙绝伦。” 花容莞尔笑笑,手摸着一块类似玉佩的挂饰,上头的纹路有些奇特,“这是什么?” “嗯?”项舒雅走近一看,“这个阿,挂帘子的玉环配饰,没什么新奇的。” 花容摸了摸,总觉得纹路有些奇形怪状,“这上头的纹路有些奇特。” “纹路?”项舒雅皱了皱眉,瞧了瞧,笑道:“这个阿,是老家伙喜欢的瑞兽的图腾,代表了吉祥安好。可以保佑人的,所以我就来了,有瑞兽保护你,肯定平平安安的。” 花容笑着点点头,手指依依不舍从玉佩上拿来,瑞兽?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小姐!”门口传来一欢呼雀跃的声音。 花容怔怔的转过头去,“是华露吗?”听着声音格外熟悉。 “嗯!奴婢回来了!”华露兴奋的朝着花容招手,说着,便想进去。 刚一抬脚便被项舒雅阻拦道:“别!别动,脱鞋脱鞋,这毯子柔软,格外娇贵,不能穿鞋上去,要是弄脏了弄坏了可不好收拾。”华露这一抬脚可是将项舒雅吓得一个激灵,立马想起项子喻交代的。 华露愣了片刻,麻利的脱下鞋子,奔向花容,一把抱住。 “小姐,奴婢回来了!” “唉!哎!”项舒雅连叫两声,指着华露抱住花容的动作,“做什么呢?做什么呢?放开,放开,自重,自重。” 华露撇了撇嘴,白了项舒雅一眼,傲娇的别过头去,“就不!” “那不公平。”项舒雅也不知吃哪门子的醋,当即一把将华露和花容都抱住,像个树赖似的攀爬在两人身上,“要抱就一起抱。” 华露无奈的叫嚣,“不是,你好歹是个郡主,怎么跟个小孩似的?” “谁小孩了?”项舒雅满不在乎的说:“本郡主乐意,你放手,我就放手。” 华露才懒得上当,“我才不呢!” 花容被两人夹在中间,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啦好啦,你们两个都放手,我快要喘不过来气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见面就像见到仇敌似的争吵,谁也不让谁。 “喘不过来气了?”项舒雅大惊,连忙送开手,刚一松开,便叫嚣道:“花容都喘不过来气了,快送开。” 华露撇了项舒雅一眼,“要你说。”转而关切的询问道:“小姐最近好不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花容笑着摇摇头,“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上次来信不是说还要再过些时候吗?” 华露低垂着眉眼,故作轻松,“这不听说少爷去边关了吗?想着小姐没人照顾,所以奴婢就不远万里赶来了。长公主也一起回来了,不过留了人在那边寻找,估计很快就能找到那个传说中的神医,到时候就能给小姐治眼睛了。” 第168章 华露说的有些迟疑,但花容也没有多问,只是笑着说:“麻烦你们了。” “小姐怎么这么说呢?为了小姐,怎么样都不麻烦。”华露心不在焉的随口敷衍过去,便转移了话题,“对了,这次长公主回来,说是要把诗赛的第三场给举办了,要不然一直拖着,终究不是个办法,正好赶上大军奔赴边外,也算是壮壮气势。” “诗赛?”项舒雅也来了兴趣,“花容肯定能够拔的头筹,我记得头筹是什么来着?凤求凰!对,凤求凰,那可是个好彩头。”说起凤求凰,项舒雅便想到项子喻,如此看来,确实是个不错的彩头。 花容皱了皱眉,对这凤求凰并不怎么感兴趣,当初参加也只是为了和江苓较量,如今人走茶凉,自己再去参加便觉得有些无劲,“还是算了吧,现在眼睛尚未好,还是不要去添麻烦呢?” “这怎么是添麻烦呢?”项舒雅瞬间急了,“你可是头筹的热门人选,不能这样半途而废阿!”项舒雅说这话无非是想着刚才花容的落寞,若是能够拿到这凤求凰,便有母仪天下的预兆,到时候肯定少不了王爷来求亲,这样,也不算配不上淮南王。当然也还要让他急上一急,让他知道花容有多么优秀。 “对啊!”华露连忙应和,这是她第一次和项舒雅统一战线,“长公主说了,国难当头。不宜铺张浪费,但每年的诗赛也不能作废,所以这第三关,便不再邀请诸家小姐公子前往,等明日她出题张榜于城门,写下命题,再给予一日时间,所作的诗直接送到长公主府即可。” 长公主这一所为,便是为了照顾花容的自尊,生怕等参加的时候,会有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会了花容的心,她虽然不说,但伤口也不会自愈。 “这样阿...那不是少了点意思嘛...”项舒雅有些失落,想着如此一来,她们便瞧不见花容有多么优秀,不过转念想想,“挺好的,这样省了很多事。明个我就让人去看第三场考试题目。就这么说定了。” 华露“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郡主明天找人去看,说定了。” 花容瞧着两人一唱一和,无奈笑笑,“那就麻烦郡主了。” 项舒雅拍着胸脯笑道:“不麻烦!不麻烦!” ...... 趁着花容小憩,项舒雅连忙拉着华露私下询问:“怎么样了?找的怎么样了?怎么突然就回来了?长公主那怎么说的?” 项舒雅一连数问,华露愣了片刻,偏转过头撇了眼房里,“其实我们打听的那个神医已经去世了。” “什么?!”项舒雅一声惊呼,随后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怎么会这样?去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华露叹了口气,她也没有料到,为了重视这件事,长公主还亲自去了,便是听说这位神医藏匿深山脾气不好,“事情很突然,就在我们找到前几天寿终正寝。” “那怎么办?”项舒雅顿时急了,“还有没有别的办法?长公主回来了,是不是就是意思放弃了?” 华露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所以刚才才没有和小姐直说,怕她世失落,这事先瞒着吧,至于长公主只是先行回来,即使留在那,也没有什么办法。不过已经派人继续寻找,听说那神医生前有过一关门弟子,至于能不能找到...” “肯定能找到的。”项舒雅伸手握住华露的肩头,斩金截铁的说道,“没事的,会好的,这些日子我让我父亲也四处派人寻求名医,我们一定会有希望的。” 华露怔了怔,看着项舒雅,郑重的点点头。 ...... 次日,项舒雅便派人去看了考试题目,这次题目是太傅所出,按道理说,三人一人一题,前两场已经过去,如今便剩下太傅,似乎是遵照前两个的风格,第三场比试的题目为,“描绘深冬腊月,寒风瑟瑟下大众劳苦百姓。” 花容想了约有半个时辰,提笔写下一句,便让项舒雅密封送去。 很快,不出三日,城门下便张贴名次榜,将前十者的诗句依次列在上头,也是为了提现比赛的公平,其中为首的一句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不知者不觉意,知者涕两行。 ...... 项舒雅派人去看了榜单还没有回来,长公主带着内阁学士便前来拜访,本这种事不必劳烦长公主亲自前来,可长公主偏要如此,但又怕独自一人让人猜想,便邀请了内阁学士一同前往。 自从花容出事了以后,内阁学士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前来探望,这有了机会,自然乐颠乐颠的跑来。 “小姐,花小姐,长公主和内阁学士来了,说是过来拜访花小姐。”一小厮大汗淋漓的跑过来送信。 “长公主?”正在院子中和项舒雅闲聊的花容愣了片刻,“可说什么事吗?” “她怎么来了?”项舒雅也愣了下,什么事能够让性情怪癖的长公主能够亲自来,“难不成她是亲自过来送头筹的?这看榜单的小厮干什么呢?怎么还没有归来?干什么吃的?!” 花容拍拍项舒雅的手,“这才去了多长时间?从城门来回自然要费点时间。既来之则安之。” 项舒雅点了点头,正想着什么事,长公主和内阁学士便已经到了。 “来了。”项舒雅附在花容耳旁提醒一声,便扶着花容起身行礼,“拜见长公主。” 长公主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起来吧。” “不知道长公主这次前来所谓何事?”项舒雅率先问出问题,一脸好奇的看着前来的两人。 “哦...”长公主拖了长长尾音,往身后招了招手,“把东西送过去。” 身后随行的丫鬟应了声,恭恭敬敬的捧着一个锦盒送到花容面前。 花容因着看不清,便由一旁的项舒雅代劳,“这是什么?”项舒雅蹙了蹙眉,打开以后,满眼的惊艳,“花容,是凤求凰,凤求凰!” 第169章 “凤求凰?”花容愣了片刻,心下又有些思量,直觉告诉她这个凤求凰她拿不得。 长公主懒洋洋道:“呐...头筹,恭喜了。” “是啊,是啊,恭喜恭喜!”内阁学士紧接着附和,眉开眼笑,“这凤求凰可不是一般的俗物,果然有母必有其女,当年你母亲也算是名震长安的才女,如今看到你,也是不同凡响。” 花容莞尔笑笑,正准备谦逊两句,便听见长公主有些不悦道:“大喜的日子又谈这些陈年旧事干什么?” 内阁学士缕缕胡子,讪讪一笑,“瞧我这人,年纪大了,总忍不住怀旧。”随后转移了话题,“对了,花小姐的伤势如何?可找到医治的法子?” “挺好的。”花容言简意赅的应着,“正在寻找医治的法子,应该快了。” “那就好,那就好。”内阁学士松了口气,“以后若是有什么事便去内阁学士府寻老夫即可,老夫定然竭尽全力帮助于你。” “那容儿多谢内阁学士。”花容倒也没有推辞,直接应了下来,也知道内阁学士对于的自己照顾来自于母亲,内阁学士说的恳切,自己便也没有和他推辞来去的理由。 花容直接应下倒是让内阁学士一喜,最起码没有虚伪的推脱,“不客气,不客气,小事一桩,小事一桩!”内阁学士捋着胡子笑的和蔼可亲。 长公主沉默良久,半晌开口道:“东西已经送了,让我们便先离开了。” 项舒雅倒是没有多么喜欢这个堂姐,既然要离开,自然不挽留,当即行礼,“恭送长公主。” 长公主一噎,有些失落的低垂着眉眼,“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等等。”花容忽然出声道,“长公主,小女有一事请求长公主。” “哦?”长公主小有兴致的转头看向花容,“什么事?” “这...”花容犹豫片刻,“凤求凰太过贵重,还请长公主收回,小女不能收下。” 项舒雅愣住,连忙扯了扯花容的衣袖,“你说什么呢?这可是凤求凰,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怎么能不要呢!” “是啊。”内阁学士也急着出声,“这是头筹,你拔的头筹,这东西理所应当是你的。” “为什么不要?”长公主挑了挑眉头,“这可是全长安城所有名门小姐都趋之若鹜的东西,你不动心?” 花容莞尔笑笑,“东西虽好,但花容怕是没有消化这宝物的福分,花容只不过一个随兄长来长安讨生活的庶女,凤求凰太过珍贵,花容拿不起。” “这有什么拿不起的?”项舒雅听的一头雾水,当即拍了拍胸脯,“你是本郡主的朋友,怎么就拿不起了?我看谁敢欺负你?!” 花容笑着摇摇头,伸手拍拍项舒雅的手,让她不要着急。 “可是因为这凤求凰的传说?”长公主一语中的,“拿了这凤求凰,便会母仪天下,你可是害怕这个?” 花容被戳穿心思也毫不胆怯,反而一脸坦然,“确实,花容和兄长相依为命,在偌大的长安城无依无靠,如今生活渐渐有了起色,花容不愿招惹祸事,连累身边的人。” “呵...呵...”长公主轻笑几声,“这可不好说,本公主看花小姐身边有淮南王守着,自出不了什么大事。而且,花小姐不愿意要,淮南王那可说不定,而且本宫看花小姐和淮南王甚是般配。” 长公主几句随口一说的话,一旁的内阁学士大惊失色,这个虎狼之词怎么能够说出口?长公主不是向来不站队吗?这话摆明不就是淮南王为皇,花小姐为后的意思吗? 自己在旁边听着,还能直接说出口,难不成有什么深意不成?内阁学士越想越是一头雾水。 花容也怔了怔,看不明白长公主意欲何为。 “收着吧,本就是你的。”长公主淡淡的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本宫是不会收回的...” “那...老夫也先告辞了。”内阁学士瞧着长公主离开,也赶忙告辞一同离开。 项舒雅看了看长公主离开的背影,“什么是本就是你的?长公主这是什么意思?”嘟囔着小嘴,“说话也不说清楚,真是的。不过...”面色一喜,“这凤求凰现在应该就是你的吧?” 花容无奈笑笑,点了点头,长公主最后一句话她也没怎么听懂,“听说,长公主和我阿娘认识。” 项舒雅小心翼翼的从锦盒中拿出凤求凰,然后慢慢的,轻轻的给花容带上,“你阿娘说的?” “不是。我阿娘向来不说自己的事或者长安的事。内阁学士说的,就是上次的诗赛,你不是也在?”花容感觉头上有动静,“你在干什么?” 花容这一动,项舒雅的手也跟着晃动,“别动,给你带凤求凰呢,这种好东西就应该四处张扬一下,让全长安的公子小姐都看看你有多么厉害!” “别。”花容当即拒绝,“你若想看,我可以送给你,或者在家带就好了,出去有些太过张扬,而且这凤求凰里头的寓意也有些...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项舒雅满不在乎的说:“这可是凤求凰,你没听说吗?拥有凤求凰的人,有母仪天下的命,而且长公主不是说,你和淮南王甚是般配,等淮南王做了皇上,你就是理所应当的皇后,自然配的上这...” 说到这,项舒雅迟疑了几秒,“长公主什么意思?难不成她看好淮南王为皇?虽说我也这么想的,不过当众说出口,这未免也太疯狂了吧?不愧是长公主,与众不同。”最后,项舒雅佩服的点点头。 花容一噎,没想到她现在才听出来,不过这里头有什么寓意,花容猜不出来,总觉得怪怪的,皱了皱眉头,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转移话题,“明日我们去拜访内阁学士吧?” “拜访内阁学士?”项舒雅一时没转过弯来,“去拜访那个有些犯二的书呆子做什么?明个我们去游船好不好?” 第170章 “后天吧。”花容婉拒,“总觉得长公主有些怪异,内阁学士曾说长公主和我娘亲有交情,我想着去问问。” “好吧,那我们后天就游船。”花容既然想问,项舒雅自然不会拦着,“不过说好了,后天游船。” “嗯。”花容莞尔笑笑,心里头总有些不安,却不知从何处而来。 ...... 内阁学士府,坐落长安以南,略有些偏僻,房屋装饰相比较襄垣侯府简陋了很多,却也素雅些,大片大片的竹林,随风而动,沙沙作响。 “花小姐?郡主?”正在房间里小憩的内阁学士听到下人来报两人前来拜访吓了一跳又惊喜的小跑出来,连同外套都还没有穿好,随意的耷拉着。 郡主嫌弃的撇了内阁学士一眼,倒是花容一本正经的起身行礼,“小女拜见内阁学士。” “不必客气,不必客气。”内阁学士捋捋胡须,笑着摆摆手,便一屁股拍坐下,“坐,坐,不必拘谨,想当年老夫和你母亲也有过几面之缘,如此算下来也算是故交,不必客气。” 花容莞尔笑笑,扶着把手坐下,本还想着怎么开口询问,没想到一上来便起了头。 “几面之缘算什么故交?”郡主毫不客气的嘲讽,“只怕是某人暗恋某人吧?” 郡主虽没有指名道姓,可这话里话外已经说的很是明显,内阁学士当即红了脸,“一个姑娘家,干嘛说的这么明白?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谁年轻时候没有暗恋过一两个人?” “不过说来也气。”话锋陡然一转,“花钦那个老家伙有什么好的?偏偏就看上了他?!要是嫁给老夫也不可能今天这副模样!”内阁学士愤然道,发泄一通后,后知后觉的看向花容,讪讪一笑,“那个...老夫这人心直口快,你别介意啊!” “这话都说了,介不介意有什么用?”项舒雅抢先调侃。 项舒雅这一说,内阁学士自然是急了,连忙解释,“那个...你也知道,老夫暗恋你母亲,这花钦夺人所爱,老夫自然有些气愤...” “没事,我同父亲不算亲近,听见了也没什么。”花容莞尔笑笑,丝毫不在意内阁学士的话,想这十年来,父亲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单是排遣他一两句,花容自然是没什么感觉。 “那就好,那就好。”内阁学士松了口气,“哦,对了,你们今天来寻老夫所谓何事?不过,老夫可要提前说明白了,这凤求凰老夫可不收。”那日走的时候,长公主便有所交代,他小小一个没有实权的内阁学士怎么敢不听。 内阁学士又叹了口气,“不是老夫说,既然拔的头筹这东西自然是你的,和长公主那边闹僵实在没有什么好处,虽然长公主和你母亲有交情,但她那个人怪异的很。” “得!”项舒雅忍不住嘲讽一声,一脸的惋惜,“现在又排遣皇家子弟,内阁学士阿,一会说巡抚大人不好,一会又说长公主怪异,本郡主看你几个脑袋都不够砍得!”因着没去成游船,项舒雅这一肚子心不甘情不愿都发泄在内阁学士身上。 内阁学士大惊失色,连忙捂住嘴巴,瞪大眼睛,“老夫刚刚说长公主坏话了?” “嗯。”项舒雅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不会吧...”内阁学士苦着一张脸,自己耿直,经常话不经脑,说错了话得罪了人,好不容易消停一段时间,这怎么又...唉!“那怎么办阿?” “还能怎么办?”项舒雅摊摊手,无可奈何,“只好公事公办喽!” “这么狠心?”内阁学士不敢相信的看着项舒雅,前些日子还听说当初那个无恶不作的郡主转性了,如今看来,更甚从前了! “那能怎么办呢?”项舒雅无奈的看向内阁学士。 “好啦。”花容无奈笑着打圆场,“舒雅别逗内阁学士了。内阁学士不要介意。” “哦...好吧。”项舒雅一副意犹未尽的朝着内阁学士吐吐舌头。 “你是在逗老夫?!”内阁学士暴跳如雷怒道。 项舒雅无所谓的摊手,“我是郡主...” “老夫还内阁学士呢!”内阁学士直接反驳了一句,刚一说完,就后悔了,似乎一个人臣,一个是主子,得罪不起,得罪不起。 如此一想,立即摆上一副和善可亲的面容,“不知两位前来所谓何事?若是无事,老夫还要回去休息呢。”俨然一副赶人的模样。 花容只好挑明此次前来的目地,“小女只是过来想问一下关于长公主和我母亲的事,还请内阁学士告知。” “长公主和你母亲?”内阁学士愣了下,显然没有猜到花容前来的目地,“若是问这事,直接去问当事人,长公主不是更为妥当?” 项舒雅撇了撇嘴,“你都说了长公主怪异,我们去问她会告诉我们吗?” 内阁学士捋捋胡子,认真的想了想,摇摇头,“确实不太肯定。” “那不就结了?”项舒雅说的一脸无奈,没想到这个书呆子比自己还不开窍。 “不过你们问这事干什么?”内阁学士警惕的问上一句,毕竟里头有长公主。 花容叹息,“家母去世的早,对于娘亲的事,容儿知之甚少,既然回到长安,自然想着多了解了解娘亲。” 内阁学士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人,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怪那个花钦,那个不要脸的,若不是他娶了子楣...”内阁学士说的激愤,若不是项舒雅假意清咳两声,怕是还要滔滔不绝的骂下去。 “呵...呵呵...”内阁学士不自然的讪笑两声,撇了眼花容的神色,自觉的转移话题,“当年阿,大概二十多年前,长公主那时差不多和你娘亲差不多大,那个时候,她是皇家最得宠的公主,几乎便是捧上天的那种,长公主喜好舞文弄墨,与有才学的人结交,可是长公主身份尊贵又是女子,怎么能成日里混在男人堆里?即使是满腹经纶的秀才也不行。所以当时皇上便给长公主举办各种诗赛宴会,邀请全长安有才华的女子,与其交谈,当然这也就是现在诗赛的前身。” 第171章 “你娘亲和长公主便是在诗赛上认识的,那时候,你娘亲也算得上长安小有名望的才女。”内阁学士看了眼花容,“虽然你娘亲那个时候已经嫁人,也有了你阿哥,但听说她们一见如故,反正感情不错,大概如此,毕竟老夫也不过是个局外人,这样的关系持续了挺长时间的,大概就在你母亲生下你之后,听说她们的往来便少了,紧接着长公主大婚,再后来你母亲便去世了。” “哦,对了!”内阁学士忽然想起什么,“那个时候淮南王的母妃贤贵妃和她们二人的关系都不错,三人中就可怜你母亲了,明明风华绝代,却因为是个庶女只能作妾...”说到这,内阁学士忍不住感慨几声,这一感慨,又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咳咳...”项舒雅忍不住清咳几声,打扰内阁学士连绵不绝的感慨。 “呵...呵呵。”内阁学士干笑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个...” 花容恬静笑笑,“没事。娘亲是个命苦的人,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而且内阁学士也是为了我娘亲抱不平而已。” “嗯嗯。”内阁学士赞同的点点头。 ...... 马车悠悠的从内阁学士驶向襄垣侯府。 花容轻轻叹了口气,“看来内阁学士也不知道些什么。” “那怎么办?”项舒雅着急的问,“要不然我们去问淮南王吧?不是说贤贵妃和你娘亲还有长公主交好吗?” 花容摇摇头,“问过了,怀南哥哥对于他母妃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 项舒雅叹气,慵懒依靠着马车,“那怎么办阿?” 花容莞尔笑笑,“走一步看一步吧。” “好吧。”项舒雅有气无力的应着,“过会路过茶楼,听说最近说的是三国的片段,要不然我们去听听?” “好。”花容知道项舒雅因为没有去成游船而闷闷不乐,所以便很爽快的应下,“对了,这两天怎么没怎么瞧见华露的?她最近忙什么呢?只有早上和晚上才能瞧见她。” “谁知道呢?”项舒雅有些吃味,“谁知道她天天忙些什么,听下头的人说,这两日华露经常往长公主那跑,说是去神医的事情。” 说到这,项舒雅有些好奇,“长公主这么尽心尽力,应该是和你娘亲交好的缘故吧,既然是友好的关系,有什么好怀疑的?” 花容皱了皱眉,“我也说不准,总觉得长公主有些怪怪的,看我的眼神也有些奇怪,就是说不出的奇怪。” 项舒雅不以为然的回道:“她就那样,对谁都怪怪的,这也不怨她,她也是个可怜人,自己的夫君在外面沾花惹草,自己又生不出孩子,有的只不过是长公主这一个虚名而已。” “可是...”花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每当谈及我母亲的时候,长公主都有意避讳,似乎不愿谈及于她。” “或许...”项舒雅想了想,“因为她们关系好,长公主怕听到名字而思念你娘亲,所以不愿让人提及。” “额...”项舒雅解释的头头是道,不无道理,反倒花容有些哑口无言,“或许是我想多了...” 项舒雅郑重的点点头,握住花容的肩头,“别胡思乱想了,或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所以会想这想那,总之,我会陪着你的。” 花容愣了片刻,莞尔笑笑。 ...... 日子总是过的很快,无论平静也好,战乱纷飞也罢,时间就那么悄悄流逝,不给人任何回溯的空间。 一辆马车卷着黄沙停在长安城门口,项舒雅扶着花容下马车。 花容不安的握住项舒雅的手,“舒雅,我们这是去哪?” 项舒雅四处张望后,附在花容耳畔狡黠笑笑,“秘密,等会你就知道了。” “什么秘密,不能说的。”花容有些好奇,从一大清早醒来,项舒雅便拉着自己梳妆打扮,然后就匆匆忙忙上了一辆马车,一路上也不曾说去什么地方。 “反正呢,就是秘密。”项舒雅扬起小脸,绝口不言,“好啦,反正过会就知道了。” 说着,扶着花容走向另一辆马车,随后又搀扶着花容上去,“听话,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我呢,也不过是帮人做事,反正呢,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先走了。” “别...”花容心头一惊,连忙拉住项舒雅,虽然失明之后,花容从未说出什么,但是没有在身旁总是害怕的,“我一个人有些害怕。” 项舒雅摸了摸花容的头发,拍拍她的手,“没事的,等到了地方,自然会有人等你,我就不去了,怕是去了招人烦。” 项舒雅话说到这个份上,花容多少也能猜出些什么,“那...好吧。” “嗯。”项舒雅莞尔笑笑,“你会喜欢的。”说完,便匆匆忙忙下了马车,嘱咐了马夫几句,便看着马车疾驰而去。 ...... “回来了?”华露一出襄垣侯府门便瞧见回来的项舒雅,往其身后瞧瞧,“小姐她去了?” 项舒雅没好气的“嗯”了一声,心口闷闷的,总有些舍不得。 华露调侃的笑了笑,“怎么,还舍不得了?吃醋了?” 项舒雅瞪了华露一眼,“知道还问?弄的那么神秘显摆他了似的,若不是他求我,我都不爱搭理呢!府里装的怎么样了?一定要比那个人强!” 华露往后撇了眼,“一大清早就忙活着呢。”随后,又笑了笑,“你也别不开心,小姐这些时日可都是和你在一起,和他也不过一天时间而已,没什么好吃味的。” 项舒雅撇了撇嘴,“可她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华露想了想,赞同的点点头,“说的也是。只可惜啊,你不是男的,要不然小姐说不定也可以考虑考虑你。” “女的怎么了?”项舒雅红了脸,吼了一声,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你这是要去长公主那?” 华露顺势转移话题,“嗯...听说有点头绪了,我得去问问。” 项舒雅点了点头,嘱咐上一句,“早去早回。” “好!” 第172章 花容也不知马车行驶了多久,一路上极为平稳,稳的让花容都打起了瞌睡,直到车外的马夫叫唤了一声,“小姐,到了。” 花容方才醒来,揉了柔睡意朦胧的眼,“嗯?到了?”摸着车边蹑手蹑脚掀开帘子探出头来,手胡乱的在空中乱摸,“你在哪呢?我看不清楚。” “在这。”一极为柔和的男声应道。 花容冰冷的小手忽然涌上一股暖流,宽大的手掌刚好覆盖花容粉嫩的小手,将其包裹,搀扶着她下车,花容脸色霞红一片,“怀南哥哥...” “容儿,来了。”项子喻凝视着花容,满眼宠溺。 花容握住项子喻的手,对于陌生的环境还是有些后怕,“怀南哥哥,这是哪?我们要去哪?” 项子喻搀扶着花容,望着翠绿的竹林,“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花容听话的“嗯”了一声,便没有再多问,走了约有一两刻钟,项子喻忽然停下,搀扶着花容坐在一旁的汉白玉石上,上头铺着厚厚的毛毯,高瘦不到一点凉意,前头是一长长方桌,摆放着些花容爱吃的糕点瓜果还有琼浆玉露。 花容紧紧的攥着项子喻的手,“怀南哥哥,这是到了吗?”忽然听到水流从高处流下哗啦啦声音,“怀南哥哥,容儿听到高山流水的声音。我们可是在山中。” 项子喻“嗯”了一声,“我们确实在山中,容儿再听听,可有别的?” “别的?”花容蹙眉,竖起耳朵,认真的听,“还有风吹过竹子的沙沙声...” “嗯...还有呢?”项子喻抬头仰望瀑布飞流直下的壮景,接着询问。 花容继续聆听着周旁的声响,“嗯...还有风铃的声音,这声音特别清脆。” 项子喻回首看向竹林上挂着的风铃,揉着花容的头发,“容儿真聪明。” 花容莞尔笑笑,“怀南哥哥,怎么突然带容儿来这了?” “这儿是我偶然间发现的一块僻静之所,远离尘世,独享太平。”项子喻有些感慨的说:“坐在这,闭上眼睛,不必去看,听着自然的声音便能感觉到它的祥和优美,怀南哥哥想让容儿也能感受到,不必去看的自然。” 花容心口闷闷,鼻子有些酸涩,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谢谢怀南哥哥。”自从她看不见以来,世界便是一片漆黑,除了黑色再无旁的,别说是美景,连同面前的人,花容都看不清楚模样,所以也从未奢侈去看些什么,项子喻却带着她去感受她不敢奢侈的自然。 项子喻抚摸着花容的额头,“说什么傻话呢?容儿,生辰快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盒,轻轻打开,拉着花容的手抚摸里头的东西。 花容摸着些穗子,疑惑道:“怀南哥哥,可是流苏?” 项子喻笑了笑,“怀南哥哥给你带上。”将流苏轻轻的带在花容的发髻上,看着上头插着的凤求凰,瞳孔中满是喜色,“这流苏名为凤苏,与这凤求凰本是一体,当初铸造这凤求凰的时候,时人嫌单调,便专门制作了这凤苏来搭配,二者缺一不可。” 花容愣了片刻,微红着脸,“容儿带着好看吗?” “好看,特别好看。”项子喻由衷的赞叹,这凤求凰仿佛专门为花容制定的一般,格外相配。“容儿,喜欢吗?” “喜欢。”花容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不过...”随后又有些担忧,“这凤求凰太过贵重,怀南哥哥可愿意让花容带着?” 项子喻心头一紧,“这凤求凰特别适合容儿,容儿带着也好看。”揉了揉花容的头发,“有怀南哥哥呢,淮南哥哥会保护容儿的,那容儿可愿意为淮南哥哥带着这凤求凰?” 花容怔了怔,神色有些迷离,眼前仿佛浮现一抹人影,一抹她抓不住的人影,甚至想要逃离的人影,“容儿愿意。” 项子喻大喜,当即抱住花容,“谢谢容儿。” 花容莞尔笑笑,感受着项子喻身上的气息和体温,以及他狂跳不止的心跳。和花煜的有所不同,项子喻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有些像龙延香,让人不由自主静下心来。 “王爷,可要开始?”看着项子喻和花容你侬我侬以后,小厮方才上前询问。 项子喻“嗯”了一声,宠溺的看着怀里的人儿,“开始吧。” 花容愣了片刻,“是什么?” 刚问出口,还没有等到项子喻回答,便听到“啪”的一声,如同案板拍桌的声音。 项子喻看着对面坐着的说书人,“长安茶楼说书人,说的是容儿没有听完的那段。” 花容莞尔笑笑,在这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伴随着自然的声音,听琴应该是最符合时宜的,没想到却是说书,虽然有些突兀,但花容喜欢,似乎她和项子喻第一次正式游玩便是在茶楼里听说书,后半段,她到现在还想着呢。 “话说这诸葛六出祁山...”说书人独有的浑厚纯朴的声音在山野间回响。 等回了襄垣侯府,已经是傍晚时分,日落西山,最后一点余晖染红了大半天空,瑰丽斑斓,煞是好看。 “容儿!”项舒雅早早就在府门口候着,一瞧见马车停下,花容从上头下来,就立马跑上前去,项舒雅这一跑,一旁的华露也不甘落后,当即也跑了过去,一左一右,将花容夹在中间,谁也不让谁。 倒是让跟在后头的项子喻无语凝噎,怎么说,也应该给自己留一个空阿,这项舒雅也真是的,以前喜欢自己的时候,跑前跑后的,这一旦移情别恋,反而都已经看不到自己了... “容儿,怎么样?淮南王有没有欺负你?用不用本郡主替你教训他!”虽然项舒雅不敢,但嘴上说说还是可以的,顺便抡起拳头,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 花容还没来的及回答项舒雅的问题,那头华露的声音便响起来了,“小姐,怎么样?好不好玩?小姐你这头上的流苏奴婢怎么没有见过的?可是淮南王送的?” 第173章 “明明是本郡主先问的!”项舒雅气呼呼道。 华露吐吐舌头,满不在意,“奴婢没听见,小姐,你这流苏真好看,和这凤求凰看起来就像一对。” “这还用你说!”项舒雅冷哼一声,高傲的扬起下巴,“这流苏名为凤苏,是专门为了配这凤求凰而打造的,自然是一对。容儿带着真好看。”最后讨宠似的说上一句。 华露“切”了声,“小姐看起来真是光彩照人!”因着对凤苏不了解,便开始说道之前项舒雅的话,“淮南王不知对我家小姐有多好,怎么可能会欺负小姐,也就是你,成天想着横刀夺爱!” 项舒雅扬起头,毫不隐瞒道:“是又怎么样?!” 项子喻跟在后头清咳两声,这站在门口吵来吵去,是不是有些...而且横刀夺爱这个词...无奈的叹了口气,打发一旁的下人去将围观的人轰走,这长安越来越平静了,似乎是因为大军离去的缘故,长安城空荡了不少,偶尔有个吵闹,都能引起注意。 花容无奈笑笑,出来打圆场,“好了,今日我生辰,你们两个可不许再吵了,我们进去吧!” 项舒雅和华露相互瞪了一眼,虽有不情愿,但也没有再争吵起来,一人拽着花容一条胳膊。 项舒雅:“我扶你去。” 华露:“小姐,还是奴婢扶你去吧,有些人笨手笨脚的,别到时候摔着。” 项舒雅:“哼!笨手笨脚总比走路老是摔跤的好吧!不像某些人,直勾勾的走着还能摔的满身是伤。” 华露:“你!” “好啦,好啦。”花容长吸一口气,提出一个中肯的意见,“我们一起进去好不好?” 项舒雅和华露四目相视,好像在做最后的较量,最后妥协似的点点头,一左一右搀扶着花容进去。 从门口到前堂挂了一路的红灯笼,两旁堆放着姹紫嫣红的花,华露本来特别反对项舒雅这么做,因为显得很俗,但始终拗不过项舒雅,只好放弃当作没看见,府里头的丫鬟小厮一律穿着大红色的衣裳,是项舒雅专门定制的,格外喜庆,只不过有些不认识谁是谁了而已。 宴会摆放在院子里,用是长安最好的酒楼师傅,满汉全席,滔天盛宴都不足以形容满桌子菜式的精美,显然项舒雅为此下足了功夫,餐桌正对着的是一个戏台,敲锣打鼓,浩浩荡荡,咿咿呀呀,唱着一曲抬花轿。 “长公主?”项子喻看到长公主也在的时候显然愣了下来,当即看向项舒雅,询问是谁请来的。 项舒雅坚决的摇摇头,这件事自己不知道,然后挑衅似的看向华露。 项子喻转而考量似的看着华露,问她知不知道。 华露低垂着眉眼,无奈的点点头,她去长公主府问消息,不小心说漏今日是小姐的生辰,本以为没什么,谁知道长公主说正好闲来无事,也去看看,这不,就来了吗... 长公主坐在席位中,悠哉悠哉的听着曲艺,听到项子喻声音,抬眸撇了一眼,“嗯...来了...” “额...嗯。”项子喻一阵无语,感情是不把自己当外人,“长姐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哦...”长公主拖着长长的尾音,随手指向华露,“呐,她邀请本宫来的,正好无事,所以便来了。” 华露惊诧的瞪大眼睛,连忙朝着项子喻使劲摇头,真的不是自己阿!苍天可鉴! 项子喻狠狠的看了华露一眼,因着坠水一事,项子喻对于长公主还是心存芥蒂,所以一时半会压根就不想看见她,正准备问责两句。 花容忽然开口道:“长公主能来,小女心存感激。自当欢迎。” 长公主“嗯”了一声,不阴不阳道:“比那个臭小子会说话。” 花容干笑两声,“长公主说笑了,淮南王自是欢迎长公主,只不过不知道怎么表达而已。”随后,花容扯了扯项子喻的衣袖。 项子喻蹙了蹙眉,别过头去,“嗯...欢迎。”嘴上虽说欢迎,可没有一点高兴的模样。 “呵...呵呵...”项舒雅干笑几声,“那个既然都来齐了,那我们就座准备开始吧。”今个项舒雅折腾了一天才布置好,可不想因为长公主或者淮南王还搞砸。 话音落了,众人依次坐好,项子喻本想坐在花容身边,却被项舒雅和华露一前一后抢了位置,本来华露一个奴婢上不了台面,但因为和花容情同姐妹,所以落座也没有什么,没了花容旁边的位置,项子喻只好坐在长公主身边,正中间坐着这家的主人襄垣侯。 热热闹闹,虽然时而有些尴尬,却也度过一个热闹非凡的夜晚。 入了夜,花容和华露坐在床榻旁,头枕着床沿,随意的聊些什么,至于项舒雅本来也想过来,谁知道喝高了,早已经呼呼大睡。 “小姐,这是长公主送来的礼物。”华露的身旁有一堆礼盒,正挨个拆着,“小姐,是一块暖玉!” “暖玉?”花容愣了片刻,轻轻的笑出声,“什么玉叫暖玉?你莫不是也喝多了?” 华露红着小脸,“哪有,奴婢就喝了两杯好不好...”握着那块玉,华露仔细瞧瞧,“奴婢瞧不出来是什么,只不过握在手里头暖洋洋的。小姐你试试。” 说着,将暖玉放在花容手中,一股暖流汇入手心,花容反复握了握,光滑温润,握在手里头如同暖炉一样,虽不如暖炉滚烫,却很温暖,“确实很温暖,看来是件宝物。” 刚一说完,花容迟疑的问:“你确定是长公主送的吗?” “当然。”华露确定的点点头,“这东西奴婢可是亲自看长公主拿过来的,肯定是长公主送的没错。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花容莞尔笑笑,“只不过玉能如此,定然价值不菲,长公主送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有些惊讶而已。”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华露不以为然的说:“长公主为了小姐的眼睛忙前忙后,费心费力,送一块价值连城的暖玉也不足为奇。” 第174章 花容有些担忧的说:“你觉不觉得长公主对我有些太过于好?” 华露愣了片刻,嗤嗤的笑出声,“小姐哪有别人对你好而担心的?长公主因为没有及时救你而心怀愧疚,呐...现在只不过想补偿而已。”晃了晃手中的锦盒。 “可是...”花容还是有些担心,因为一看见长公主便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闷闷的堵在胸口,难受的很,“全长安的人都知道,长公主行为怪异,曾经有一个嫡家小姐与人争斗时受了重伤,长公主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更不用说关心了。” “这...”华露想了想,宽慰道:“或许是因为夫人的缘故,小姐不也是说长公主和夫人认识嘛...或许就是这层缘故。” “可...”花容还想说些辩解的话,华露叹了口气,抚摸着花容的手,“小姐,别想那么多了。”主动转移了话题,“对了,小姐今天和淮南王怎么样?” 花容面色微红,“挺好的。” 华露一副了然的模样笑笑,刨根问底道:“挺好的,是怎么好?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说什么呢!”花容忽然害羞起来,“你也是个姑娘家,怎么能问的那么直白?” “姑娘家怎么了?”华露不在乎的说,“小姐,说嘛,说嘛,都干了些什么,说了什么,结果怎么样?” 花容想了想,羞涩的笑笑,“反正呢...都挺好的,我们一起听了大自然的声音,然后听了说书的,还去山顶吹风...总之,我们相互表白了心意,华露...”花容一把握住华露的手,“或许,我真的有些喜欢他了...我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总归就是在一起很开心,很开心。” 华露摸了摸花容的头发,“小姐,那就是喜欢,因为喜欢才会开心,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每天都是很开心的日子。” “可是...”花容声音忽然失落了几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会忍不住想起阿哥。华露,怎么会这样?” 华露一惊,连忙坐直身子,握着花容的手,一本正经的说:“小姐,这没什么的,少爷突然离开这么长时间,你会想他这是难免的事,而且你对少爷太过于依恋,以至于时常想起他,这没什么的,时间长了就好了。” “可是...”花容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想起阿哥,这个地方就闷闷的,突然感觉到悲伤...很难受。” “小姐,你相信奴婢吗?”华露并没有直接回答花容的问题,而是反问一句。 “当然。”花容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 华露清了清嗓子,认真的说:“小姐这只不过是思念而已,没有别的意思,而且现在小姐过的挺开心不是吗?所以小姐要放开自己的心,去容纳别的人,自然它就不会痛了,因为人多了,也就热闹,不会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花容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嗯...” 华露叹了口气,心疼的抚摸花容的头发,突然脑海里蹦出一个邪恶的念头,如今少爷不回来就好了...等时间久了,小姐对他的感情也就会慢慢淡了... 当然,华露这个想法并没有实现,等到初冬的时候,大军便班师回朝,在边关一连打了几个胜仗,也算是朝圣归来,当初闹得多么火热,那些国家的兵马便退的有多么快,似乎都不愿意打持久战,一连几个月攻不下来,便退兵回去,不约而同的停战,修生养息。 而梁国同样的没有乘胜追击的念头,便班师回朝,离开的时候花煜还只是少将军,如同项子喻所说的,回来时便是战功赫赫的花将军! 长安街道上站满了人,谁都想看看这个英勇善战,军功赫赫的少将军长什么模样。一如当初的周少将军,听说回朝的那日,全长安未出阁的,已经及笄的女子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去一看芳容,将长安街挤的水泄不通,花煜一时间成了长安热门人物。 “花煜!”项子喻没有去城门而是候在皇宫门口,等着花煜一行人拜见皇上后出来。 “淮南!”花煜一声高呼,和项子喻抱在一起,两人使劲拍拍对方的后背,似乎在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 好了好一会,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花煜往项子喻身后望了一眼,有些失落的问:“容儿呢?她最近怎么样了?” “她在侯爷府等你呢,她知道你要来,一大清早便吵着去城门口接你,你也知道城门那有多少人,所以便让她在候府门口等着,因着这事,她还有些不高兴呢。”项子喻笑着拍拍花煜的肩头,“她好着呢,你放心吧。” “那就好。”花煜笑了笑,“你最近怎么样了?” 项子喻撇了下嘴,“我还以为你记得容儿都忘了本王呢,挺好的,挺好的,你呢?啧啧,这边关好几个月,怎么有些黑了?不过也健硕了些。” 花煜上下打量着项子喻,“边关那种地方,你也知道,飞沙走石的,能不黑一些吗?倒是你...几个月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项子喻笑了几声,转而看向花煜身旁的男子,和花煜一般高,身材什么也不差多,长的也算英俊,“这位是...” “涂山!校尉,我兄弟!”花煜一把搂住涂山,眉开眼笑的介绍道。 涂山看着项子喻,恭恭敬敬行礼道:“卑职涂山拜见淮南王。” 项子喻打量涂山几眼,爽朗笑道:“既然是花煜的兄弟,那便是我淮南王的朋友!” ...... “阿哥...可是阿哥来了?”花容握着项舒雅的手,急切的问。本来也想着去城门迎接花煜,可人太多,而且花容眼睛多有不适,所以便在襄垣侯府门口等着花煜。 “来了!来了!”项舒雅远远看着三匹疾驰而来的骏马高兴的欢呼,但还是有一点小失落,一想到花煜来了,花容便要离开,心里头有些难受。 华露远远的指着花煜,欢呼雀跃道:“小姐,是少爷!少爷回来了!” 第175章 “容儿!”花煜远远一声高呼,疾驰而来,飞身而下,疼惜的抚摸着花容的脸颊,“阿哥回来了...” 花容听到花煜的声音那一刻,眼眶通红,泛起了泪花,“阿哥回来了...” 花煜宠溺笑笑,伸手将花容眼角的泪花抚去,“怎么还哭了呢?” 花容咬着嘴唇,破涕而笑,“因为容儿想阿哥了...” “阿哥这不是回来了吗?”花煜心口一痛,心疼的揉揉花容的头发,“而且不止阿哥回来了,阿哥还把一个人带回来了。” “嗯?”花容愣了片刻,没有猜到是谁来了。 涂山从花煜身后出来,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花容。” “嗯?”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花容怔了怔,“你是...” “小六!”华露盯着涂山看了又看,忽然惊喜的欢呼道,“小姐,是小六,是小六回来了!” “小六?”花容愣了几秒,有点不敢置信的说:“你怎么会和阿哥在一起?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都挺好的。”涂山一语概括过去,“从江南离开后,又辗转许多地方,最后去当兵,一做又是好几年,没想到这次边关战役竟然遇到花煜!” 涂山笑着伸手揽过花煜的肩头,比起之前那个浑身是刺的小六,涂山开朗了许多,言语间也沉稳了许多。 “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么巧。”花煜无不感慨道:“刚遇见你的时候,我都不敢认识你。一别也有七八年了吧?” “差不多,江南水患也就是七八年前的事。”涂山说起的时候,言语有些感慨,伸手揉揉花容的头发,“没想到小丫头竟然也长这么大了。出落的如此好看。” 关于花容的眼睛,涂山听花煜提起过,所以也自觉的不再询问,就当作平常而已。毕竟伤心的问题,大家都有默契的闭口不谈。 花容莞尔笑笑,“小六哥哥现在也应该长的高高的,变得英勇无比。” 涂山笑了笑,“英勇无比谈不上,还是老样子,打起架来不要命而已。至于个子嘛...”涂山打量着一旁的花煜,“嗯...就和你阿哥一样高。” 花容和涂山在那谈笑风生,一旁的项子喻和项舒雅表兄妹二人默契的吃醋似的看着,脸色有些阴沉,格外沉默。 “对了...”涂山谈了一会话,注意到花容身旁的女子,比花容高一些,但也只有一点点,穿的有些俗气但掩盖不了那些奢华的气势,“这位姑娘是?” “襄垣侯的女儿,郡主项舒雅。”花煜言简意赅的介绍道。 “呐!本郡主可是花容最好的朋友。”项舒雅一开口便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涂山眼中闪过几分阴晦,随即笑笑,“郡主真是个有趣的人。” 项舒雅红了一张脸,怒道:“说谁有趣呢?我可是堂堂的郡主,你是什么官阶?竟敢对本郡主无礼!” 涂山愣了片刻,笑开了怀,“我?校尉涂山,涂水的涂,高山的山,拜见郡主。”随后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项舒雅扬起眉头,“不错,还知道点规矩。” 涂山莞尔笑笑,不以为意。 ...... 花煜回来后,花容便回到花府,也没有再给襄垣侯府添麻烦的理由,倒是项舒雅瞧着花容要走,硬是拉着花容的手死活不给她出门,最后襄垣侯好说歹说才将她劝住。 涂山初来乍到,没有去处,刚好l花家还有一处空房,便住下了,彼此有个照应。花容回去以后,项子喻搬来了满屋的好东西,甚至将襄垣侯府的毯子也一起弄来。 “容儿,小心一些。”涂山扶着花容到院子里坐坐,就像小时候一样,喜欢坐在台阶上晒太阳。 花容“嗯”了一声,小心翼翼的走着,“小六哥哥可找到妹妹了?”这是花容最想问的问题,来的时候便想问,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而已,“也来长安了吗?花容可以和她做朋友。” 涂山搀扶着花容坐下,苦笑几声,“没有...我找到她了,却也彻底失去她了...” 花容愣了下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迟疑的问:“出什么事了?” 涂山通红着眼睛,闪过狰狞,“离开江南以后,我一直北上寻找她的踪迹,后来又辗转了许多地方,回到当初我们走散的地方,终于打听到关于她的线索,后来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涂山声音有些哽咽,攥紧的拳头,满是恨意,“原来,走散之后,她曾经回去找过我,却阴差阳错的错过了,再后来没有饭吃,她被一个老鸨骗进了妓院,她想逃,可是跑不掉,那个妓院就像是一个大笼子,没有出口,每次逃跑抓回来,都要打的满身是伤,再后来,她妥协了...不敢再逃了,直到她第一次接客,没有接待好,被那个大官人活活打死。 那个官人有些钱财,算是个官二代,仗着父辈为所欲为,老鸨也不敢找他的矛头,只好赔了钱草草了事,我去的时候,她刚好从后院门口被抬出来,就一张破破烂烂的草席,上头还有些污垢,里面的她衣衫不整...瞪大着眼睛,满是愤恨,恐惧... 容儿,你知道吗?我看见那个裹着草席抬出来的她时,我竟然没有认出来,那时她鼻青脸肿,头发乱糟糟的,不知道还以为哪来的疯子呢...”涂山苦笑两声,泪水溢满了眼眶,“我直接进去了...后来询问哪里头的姑娘才知道...那个衣衫不整,鼻青脸肿的疯子竟然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妹妹,你知道那种感受吗?我疯了似的去找她,你知道我在哪找到她的吗?乱葬岗...呵... 也对,我们这种身份卑贱的人怎么可能有坟墓?活该死后连一个安息的地方都没有!” “小六哥哥...”花容心口紧了紧,喃喃的说,眼眶红了红。 涂山苦笑着说:“乱葬岗那是什么地方?我找到她的时候,身体让爬满了老鼠和恶心的虫子,他们正在啄食她的身体,她才十二岁,明明那么美丽,心地漂亮,到最后竟然连死都不能安息!” 第176章 涂山神色崩溃,眼中狰狞着恨意,“我把她安葬了以后,又回到妓院,杀光了那些欺负她的人,老鸨,官人,鞭打她的屠夫,然后一把火将妓院烧个干净!后来我被当地官府通缉,没有办法。只好隐姓埋名去了军营,成了士兵。” 花容怔了怔,明明没有经历过,却能清楚的感受到涂山的悲伤,轻轻拉着涂山的手,“都过去了...会好起来的。” 涂山回过头来看向花容,神色渐渐柔和一些,“容儿会不会觉得小六哥哥可怕?”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小六哥哥杀了人,手上粘满鲜血,又是一个通缉犯,容儿就不害怕小六哥哥吗?”涂山自嘲笑道。 “不怕。”花容认真的说:“小六哥哥就是小六哥哥,那个救过容儿的小六哥哥,容儿为什么要怕?那些人死有余辜,若是容儿也会这么做。小六哥哥只不过早一点让他们去赎罪而已。” 花容心善,却也不是绝对,所有的心善也只对自己身边人和无辜的人,至于那些作恶多端的坏人,花容生不出一点怜悯之心。 涂山莞尔笑笑,伸手抚摸着花容的头发,“谢谢容儿。” 顿了顿,涂山眼中略过一抹阴晦,“容儿如果有一天...小六哥哥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你能理解小六哥哥吗?” “不太好的事情?”花容蹙了蹙眉,扬起笑容,“容儿相信小六哥哥不是坏人,既然不是坏人,小六哥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理由,容儿能够理解。” 涂山松了口气,又自顾自的笑笑。 ...... 长安茶楼,老样子的二层楼靠窗户的位置,一壶龙井,飘扬着茶香,周旁静的没有半点杂音,没有什么人可以打扰。 花煜抿了口茶,望着窗外的景象,街道上人们裹着厚重的衣服匆匆忙忙的行走,时不时划过几阵寒风,生生的打几个哆嗦。 “长安怎么样了?” 项子喻依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的景色,“老样子,明争暗斗,这不是常有的事吗?” 花煜“嗯”了一声,“说的也是。” 项子喻端起茶杯小饮一口,暖和暖和身子,“你没在的这些日子里,怀远王拼了命寻找横北王爷的错处,横北虽然不笨,甚至城府很深,但也受不住怀远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要命的做法,最近也很是担忧。至于和硕那里,不知怎么的,本来和怀远不对付,自从怀远落了下风,他就转移矛头对准了横北,和怀远一起联手搞他。” 花煜眉眼中有几分喜色,“估计是看怀远王爷没有争夺太子之位的能力了,所以便转移的目标,顺便将怀远王爷收入麾下,毕竟累死的骆驼比马大。” 项子喻摇了摇头,“不见得,和硕没有那个城府,顶多不过是看见自己的对手被旁人干死了,心里有些不舒服,便企图干死那个干死自己敌人的人,寻找一种成就感。”分析后,顿了顿,目光一禀,“若真如你说的,估计和硕身后定有指导他的高人,那样可就不好对付了。” “去查查吧...有没有,查查就知道了。”花煜总结似的说。 项子喻“嗯”了声,似乎在思考花煜这个提议,“对了...上次你身边那个人可信吗?我怎么看他和容儿有些亲近?” 花煜不怀好意的笑笑,“怎么,吃醋了?” 项子喻扬起下巴,坦率的点点头,“嗯,吃醋了...”对于喜欢这种事,项子喻向来直来直往,从不扭扭捏捏。 花煜愣了片刻,又迅速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他阿,涂山,随他母亲的姓氏,如今算是孤身一人。江南水患的时候,他寻找自己的妹妹曾经去过江南,救过容儿,然后在花府住过一段时间,关系还算亲近。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容儿也挺喜欢他的。” 最后加上那么一句,花煜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说完以后,自己也惊讶到了。 项子喻神色顿时不悦起来,“看起来也就那么回事。” 花煜低低的笑出声,“他武功不错。人也算聪慧,以后加以重用,是个不错的帮手。” 项子喻没好气的“嗯”了声,也不说应下还是没应下,“你们边关怎么样了?这次回来看周大将军对你百般夸赞,称你有他当年的风采。” “老样子。”花煜抿了口茶,“这次去虽然凶险但收货还是不错,立下几个战功在军营里也算是站稳脚跟,涂山也没有少帮我的忙,他在军营里久,又从底层一点一点摸爬滚打上来,所以对军营中多有了解,也多亏了他才避免了那些将军有意无意的陷害,才能够得胜归来。至于周大将军...” 花煜顿了顿,“兴许是因为项舒雅的缘故,对我颇多照顾。有意无意的提拔于我。” “她也算有些用处,这些日子对容儿的照顾也算不错。开日好好补偿她就行。”项子喻漫不经心的应着,毕竟在他眼里,项舒雅只不过是个小角色,不用费太多心思,“周大将军那几个儿子怎么样?” “嗯...”花煜沉默了片刻,想了想,用最贴切的语言形容,“做个冲锋陷阵的小将还是绰绰有余,若是指挥军队怕是力不从心,沉不住气,有些鲁莽自以为是,不主动挑起矛头应该不难相处。” “那就好。”项子喻心下有几分盘算,“周大将军年事已高,能在这个位子多久,谁也拿不准,若是靠不住或者靠不了了,本王希望这个大将军的位置是你的。” 花煜勾勾嘴角,“虽然初露锋芒,不足以上位,但末将不会辜负王爷希望。” “好!”项子喻笑道,“这些时日还是多跟项舒雅走动,虽然打完了仗,感情总归是要联络的。” “刚好,这几日容儿也想着去看看郡主。” 项子喻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我说的不是容儿,而是...” 花煜一怔,瞬间明白项子喻的意思,干笑两声,“你知道的,我还没有那方面想法。” 第177章 “你也知道项舒雅以前脾气不好,但现在改善许多了,而且人长也漂亮,又是一个郡主,和容儿的关系也不错。”项子喻当起了说客,“你当真不考虑考虑?” “不了。”花煜当即可断的回言拒绝,“我现在还只不过是个少将军,还想着发展自己的抱负,实在没有谈情说爱的想法。” “好吧...”项子喻见花煜如此坚定,只好打消自己的念头,其实若是能和项舒雅成亲,周将军府岂不是指日可待?他的路又多了一层保障。“对了,你知道你母亲和长公主的事情吗?” “长公主?”花煜皱了皱眉,有些不悦,“以前我还小的时候,见过我母亲和长公主聚过几次,不过她们之间的事从来也不往外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项子喻想了想道:“只不过感觉长公主对容儿有些特别,至于什么地方特别又说不上来,你也知道的,我这个长姐怪异的很,可不是那种随意能对别人好的人...我这个弟弟,那件事以后,她都不见得多看两眼。”说到最后有些吃味感慨,又有些感到奇怪。 花煜眉头紧皱,喝了口茶,茶凉了,没好气的放回桌子上,他并不想容儿和这个长公主有多少靠近,“可能是因为母亲的缘故,我记得母亲快要生下容儿的时候还去过寺庙,似乎是去找长公主的,我没有跟着去,只记得回来的时候,母亲已经生下了容儿,估计是因为见过容儿出生所以多几分怜惜。” 项子喻点了点头,“或许吧,不过那段时间长姐竟然在寺庙,我还以为她失踪了呢。” “怎么说?” “那段时间,长公主几乎很少出现,一两个月才出现一次,后来甚至直接不出现了,大概有一年左右,对于长公主的事情谁都闭口不谈,好像发生什么大事了一样,再后来,等长公主出现的时候,便以最快的速度嫁给现在这个驸马爷。”项子喻回想道。 “可惜阿,所嫁非人。”最后煞有其事的感慨那么一两句。 花煜猜测道:“估计是寺庙里了,母亲怀孕的时候,时常往寺庙跑,比往日勤快的多。应该是去看长公主的。” 项子喻“嗯”了一声,既然是因为上一辈的缘故,那么自己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唯一担心的也不过是去哪找治疗容儿的神医。 ...... 东去春来,又是一番新景象,花容日日路过桃花树的时候都要问上华露一句,“桃花开了吗?”虽然看不见了,但花容依旧想去南山。 而且那个小和尚说的话,花容多少还是有些介意,心里头总是不安的。 每当花容问这句话的时候,华露总会仔仔细细的将桃花树看一眼,不漏掉任何一根树枝,“还没呢,小姐,快了。” 花容失落的低垂眉眼,“哦”了一声。 “怎么,我的容儿又在问桃花树?”花煜迎面走来,宠溺笑笑,将手中的暖炉放在花容手中,“虽然已经入春,但天气变化多端,还是要多注意些。” 花容莞尔笑笑,“嗯”了声,有些失落的说道:“老管家说,往年这个时候桃花树早就开花了,偏偏今年一点迹象也没有,前些日子,我和露儿上街,街道两旁的桃花树都开了,阿哥,为什么这棵桃花树不开花?” “这个...”花煜皱了皱眉毛,看着光秃秃的桃花树,“或许是今年它太冷了,所以开不了花。” 花容哭丧着脸,“可是它不开花,阿哥怎么带容儿去南山游玩?容儿每天都给它浇水,希望它快点开花,结果它就不开花了...它是不是诚心欺负容儿?” 花煜笑了两声,揉揉花容的头发,“怎么会呢?快开花了,等明日容儿再过来看看?” “真的吗?”花容扬起一张半信半疑的脸,“明日它会开花吗?” “嗯...”花煜想了想道:“会的,老管家说这桃花树已经有开花的迹象,虽然一直没有开花,但后劲十足,一开花便是满园春色,急不得。只要容儿诚心诚意的许愿它就会早早的开花。” “那容儿就诚心诚意的祈祷它早点开花。”花容莞尔笑笑,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祈祷着,“桃花树阿,桃花树,容儿每天都给你浇水施肥,你一定要快快的开花哦。” “那桃花树开花之后,阿哥就会带容儿去南山对吗?”花容满是期许的问道。 花煜揉着花容的头发,“当然,等它开花的时候,阿哥便带容儿去南山。对了,最近怎么一直都没看到涂山?他去哪了?” “他阿...”花容笑了笑,“他去找舒雅了。” “找郡主?找郡主做什么?”花煜皱了皱眉,有些不解,涂山初来乍到,谁也不认识,怎么会去找郡主? “小六哥哥约舒雅出去骑马。”花容一本正经的答着,“好几次了,嗯...他还嫌弃容儿跟去碍事,不过他说回来的时候带漱芳斋的糕点给容儿,这点小事,容儿也就原谅了。不过...他们两个啊,最近越走越近,前些日子,舒雅还过来跟我打听小六哥哥的事呢!” 花煜愣了片刻,嗤嗤的笑出声,“看来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 “阿哥找小六哥哥有什么事吗?” “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军营那里有点小事,不过不要紧的。” “哦...” ...... 长安郊外马场,虽说是初春,冬日的冰雪早已经融化,枯黄的杂草也焕然新生。两匹骏马一前一后在马场上奔驰追逐着。 “来啊!你追不上我的!”项舒雅驾马奔跑在前头,时不时朝着身后追逐着的涂山招手。 “你慢些!”涂山总是无奈笑笑,“等等我!一会就追上你!” 项舒雅听到这话,总是吐吐舌头,加快马速,远远的将涂山甩在身后,然后得意的回头看着他。 涂山也总是无奈笑笑,满是宠溺,然后故作示弱,假装追不上,然后在慢慢缩小差距,保证项舒雅能够在自己的范围里。 第178章 “怎么样?!本郡主的马术不一般吧?!”项舒雅回过头来得意的看着快马加鞭追赶的涂山,“长安里所有的小姐都比不上我,甚至有些公子哥都不如本郡主,当然,花容她是个例外,不过,本郡主会努力超过她的!” 涂山莞尔笑笑,“卑职真是自愧不如。没想到郡主的马术竟然如此高超。”涂山顺势说些奉承的话,忽然,眼睛瞪大,大喊一声:“小心!” 项舒雅茫茫然回过头来,“怎么了?”话音刚落,突然整个人颠簸起来,整个人颠了起来,直接脱离马背,项舒雅惊慌失措的死死拽着缰绳,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不被发疯的马儿给颠下去。 谁知,马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似的,红着眼睛,嗖的窜了出去,速度如同脱弦的箭,飞快而又猛烈,左右颠簸着,直勾勾的往前冲,而骑在马背上的项舒雅因受到惊吓,早已经六神无主,只是一个劲的拽着缰绳,“涂山!救我!我控制不了它!” “别急!”涂山心急如焚,骑着马儿飞快的追赶上去,“没事的!别怕!我来救你!” “怎么办?!怎么办?!”项舒雅匍匐于马背上,因着剧烈的颠簸,早已经坐不起身来,只能匍匐着努力不让自己被甩出去,“涂山!快来救我!”惊慌失措的项舒雅只能将一切希望寄托在涂山身上,看不到涂山,项舒雅便越发的惊慌,可是颠簸的马背让她无法转过身去。 远远便是马场的护栏,冲出了护栏外头都是枝桠繁茂的树,若是进到那个里面,更难控制发疯的马以及安全的救下项舒雅,涂山咬紧牙冠,使劲的拍打马臀,只能加快速度,在冲出护栏之前救下项舒雅。 “出事了!出事了!”有眼尖的小厮瞧见异样,连声大喊。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不一会,聚集了一群人望向项舒雅的方向,眼神中逐渐浮现出惊恐,“怎么办?!怎么办?谁去救郡主?你去,还是你去?” “这怎么敢去?要出人命的!”被推搡出来的小厮立马回到队伍中去,这种情况,要么一尸一命,要不两尸两命,怎么可能救的下来?发疯的畜牲,谁敢靠前?! “涂山!”项舒雅的声音越发惊恐,充斥着恐惧,只是拼命的叫涂山的名字,眼看着马上就要冲破护栏,项舒雅叫的越发歇斯底里,她也不知道该叫些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只浮现出涂山这两个字,似乎只要喊这两个字就可以安全了一样。 “没事的!”涂山也是急得满头大汗,想着策马追上前头那匹发疯的马已经是不可能的,可是一旦冲破了护栏,后果他想都不敢想,一咬牙,一种可怕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油然而生。 或许可以要了他的命。 护栏近在眼前,他来不及多想,也想不了那么多,手掌一拍马背,身子上腾,直接立下马背,马儿依旧保持狂奔的状态,导致涂山刚刚站立的时候险些摔下来。 “郡主!”涂山高呼一声,“跳下来,卑职接住你!” “什么?!”项舒雅听到这句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且不说发疯的马儿跑的这么快能不能接住,若是不能,以这个速度跳下来,估计整条命都没了!“我不要!不行!这不可能的!”项舒雅惊恐的回绝道,飞快略过的地面,扬起的尘沙,让她想都不敢想。 “马上就要冲破护栏了!怎么办?!” 观看的小厮同样是心惊胆战,他们都不敢相信冲破护栏以后会是什么样的状况,有胆小的丫鬟直接捂上眼睛不敢去看。 “小姐!小姐!”项舒雅的贴身丫鬟撕心裂肺的大喊,转头对着战战兢兢的小厮怒吼,“干什么吃的?!还不赶紧去救郡主?!郡主要是出了问题,唯你们是问!” “这...”小厮们面面相窥,皆犹犹豫豫,始终不敢上前一步,良久,其中一个直白的小厮说道:“除非马儿自己停不下来,否则谁去也没有用,也不过是送命而已。” “你!”贴身丫鬟暴呵一声,直言的小厮立马闭上嘴巴,不敢吱声。 距离护栏越来越近了... 涂山站在马背上颠簸,几近站不稳身子,此时若是花煜这种长年习武的人来估计能够稳操胜券,而涂山这种街头打架毫无章法的小混混完全稳不住身子。 “郡主快跳!卑职一定接住你!马上就要到护栏了,冲破护栏以后,卑职也没有办法了!郡主,你可相信卑职?!” 涂山在后面大喊,项舒雅哭丧着一张脸,颤颤巍巍的转过头来看向涂山,只见他站在疾驰的马背上,满脸着急,愣了片刻,回过头来,又看向越来越近的护栏,咬咬牙,心下一横,“我相信你!你一定要接住我!” “好!”涂山一口应下,目光时刻紧紧的盯着项舒雅,一刻也不敢偏移。 项舒雅咬着牙冠,手心手背全是汗,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露,眼一闭,心一横,“涂山!”大喊一声,直接从马背上跳下来。 涂山神色一惊,后脚掌蹬向马背,以此借力,飞扑向项舒雅,两只强壮有力的手臂死死的梱着她,将她蜷缩在自己的怀里,飞扑太过用力,涂山接住项舒雅的时候完全刹不住闸,站不稳脚跟,如同那匹发疯的骏马一样,直线向前,却又因为站不稳,只好双膝跪地,划出一段距离。 涂山咬着牙冠,惨白了脸,嘴角参出献血时才堪堪停住滑行的身子,又因为后坐力,涂山整个身直接朝前仰,像是没有意识昏倒的人,一头栽到地上一样。 可涂山怀里抱着一个苍白着脸,战战兢兢的项舒雅,在倒下去的那一刻,涂山又用手肘撑地,防止自己倒下,猛地一撑的后果就是整条右臂震的发麻,几乎都快没有了知觉。 涂山保持这个动作片刻钟后,慢慢的恢复点力气,方才直起身来,望着怀里的姑娘,强撑着挤出一抹惨笑,“没事了。” 第179章 项舒雅缓缓睁开眼睛,涂山的话,让她莫名的心安,“你接住我了。” 涂山莞尔笑笑,额头上参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好像在极力隐忍着些什么,“卑职说过,会接住郡主,卑职做到了。” 项舒雅“嗯”了一声,凝视着涂山的眼睛,狂跳不止的心忽然漏掉了一拍,像是什么钻了进去,心跳的很突兀。 “小姐!” “郡主!” 不远处围观上敢上前的丫鬟小厮见状纷纷奔跑而来,七手八脚的围着郡主,七嘴八舌的询问她有没有事,很是关心。也不管冲破护栏跑远的骏马,其中甚至有人相互推搡,想在郡主面前露个脸,表达自己前所未有的关心,谦卑的神情,关心的问候,让项舒雅觉得恶心。 当然,还有一部分他们不合时宜的出现弄的项舒雅心里头躁燥的。 娇羞的红着脸从涂山怀里慢慢起来,刚一站起身来,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冷的打量着一群叽叽喳喳献媚的狗奴才,很是不悦。 围绕上来的小厮丫鬟皆是一惊,不约而同的后退几步,闭上嘴吧,不敢多言半字。 转过头来,朝着涂山伸手,“起来吧。” 涂山抬头仰望项舒雅,许是阳光映照,一切都看不得不是那么真切,笑着摇摇头,“不了。” 项舒雅皱皱眉头,傲娇的扬起下巴,“这可是本郡主主动拉你起来,你可别不识趣,又不是刚认识,不用行此大礼,起来吧。”随意扬扬手。 涂山挤出一抹苦笑,膝盖传来锥心的痛楚已经快让他说不出话来,脸色越发苍白,阳光映照下,竟然有些透明,血液在悄然流逝,汗流浃背,甚至浸湿了衣衫,“卑职不敢...我可能...起不来了。” 项舒雅愣了片刻,“什么意思?” 还未等到涂山回答,围观的一个胆子小的丫鬟一声惊呼:“血!是血!” 丫鬟的这一声惊呼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纷纷侧目而视,无不瞪大了眼睛,显示出惊恐。 项舒雅怔了怔,大脑一片空白,一种不好的预感悄然产生,充斥着她整个脑海,她甚至不敢回头,眼神中流露出害怕,恐惧,不敢相信... 犹豫了好一会儿,项舒雅才如同机械般战战兢兢的转过头来,看向涂山身后,长长的两道血痕,染红了刚刚发芽的草,显得格外瞩目,很长很长,大约有五六米远,大概也就从涂山接住项舒雅的地方开始,颜色越来越深,血迹越来越多,直到涂山的身后,鲜红的血已经成了暗红,星星点点也成了水汪汪的一片。 这一切灼烧着项舒雅的眼睛,怔怔的回过头来,蠕动着嘴唇,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仿佛说什么都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问这是什么?肯定是因为救你而造成的,问疼不疼?这个问题似乎更傻,两条五六米的血痕,怎么可能不疼? 项舒雅问出话,眼眶倒是红了一圈。 涂山似乎知道项舒雅心中所想,故作轻松的笑笑,“卑职没事...真的没事...” 话音刚落,体力不支的涂山眼前一黑,直接一头栽倒在地,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像是磕头,昏倒应该下意识往一边倒,可是膝盖小腿肚,疼的让涂山不敢动半分,硬生生的改变昏倒的方向。 “涂山!”项舒雅声嘶力竭的大喊涂山的名字,是啊,刚才那么危险,他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将自己救出来?为什么自己就没有想到呢?还要拉他起来?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泪花再也忍不住的溃堤而出,如同涛涛洪水,项舒雅猛地扑向涂山,抚摸着他的后脑勺,想让他坐起来,“醒醒...不要吓我...涂山,本郡主命令你醒过来...求求你了...” ...... 一大清早,华露打着哈欠过来服侍花容起床,刚走到门前,还没等她推开门,门就从里面打开,花容扶着门板颤颤巍巍的想要出来。 华露大惊,连忙上前搀扶着花容,“小姐,你怎么起来了?这么早?你这是要去哪啊?” 花容握住华露的手,笑道:“露儿,昨天晚上我梦见桃花树开花了,所以想去看看。” “小姐...”华露叹了口气,拉着花容往屋子里去,“这一大清早的,奴婢服侍你穿戴好,我们再去看也来得及。” “不了。”花容摇摇头,拒绝道:“我等不及了,我想这就看,等看过了,我再回来。”说着,一个劲的往屋外走。 华露拦不住花容,只好妥协道:“那好,只看一眼,就看它开没开花,看完之后,我们就回来。” “嗯。”花容笑着点头,“就看一眼,看完就回来。” 华露又叹了口气,“小姐现在这等奴婢下,奴婢去拿件外套来披上,外头冷。”说着也不等花容同不同意,就急匆匆的进了屋,找了件厚实的外套便折了回来。 等回到门口时,空荡荡的,早已经人去楼空,华露大惊,连忙抱着外套就跑了出去。 “小姐,等等奴婢,外头冷,我们穿件外套!”边跑边呼叫着花容,“小姐!” 花容扶着墙快速的向桃花树走去,急切的想要证实自己的梦境,“露儿,我等不及了。” “小姐!”华露气急败坏的跺跺脚,又无可奈何的追上去,“小姐,不管怎么说,外头...” 华露忽然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院子中的桃花树,怎么可能?揉了揉眼睛,不,这怎么会?再揉揉眼睛,一树开的旺盛的桃花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的眼前,真实的不能再真实,虚假的也不能再虚假。 粉嘟嘟的桃花,开了一树,远远望去,如同一团粉色的霞云。 “小姐...”华露不敢置信的指着桃花树,“这怎么可能?” 花容朝着桃花树的方向莞尔笑笑,“露儿...桃花可是开了?我闻到花香了。” “开...开了吧...”华露用一种不敢相信的语气说道,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莫不是真的是小姐的诚心感动上苍,特意开了这一树桃花吧?直接跳过了发芽,花骨朵,含苞欲放的阶段,直接盛开了一树的桃花。 第180章 “开了?”花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伸手在空中晃动几下,“露儿,你在哪?” 华露堪堪从桃花树开花这件事上回过神来,握住花容的手,“奴婢在这呢,小姐,先把外套穿上,外头冷。”无论发生什么,似乎花容的温暖是华露最在意的问题。 说着,将外套给花容穿上,细心的打好领结,又将外套往花容身上裹裹,确定不会冷了以后,方才搀起花容的手。 花容感受到掌心传递过来的温暖,“露儿,带我去看看桃花好不好?” 华露“嗯”了一声,有些迟疑,却还是搀扶着花容朝着桃花树走去,一边陷入震惊,另一边警惕的环顾四周,总觉得有些怪异。 “小姐到了。”华露搀扶着花容走到桃花树下,握着她的手去触碰桃花,就在刚要触碰到的那一刹那,华露忽然愣住了。 这桃花...这桃花是用线缠绕上去的!什么鬼?! 花容感觉自己的手中一片空白,只有习习而过的微风,愣了片刻,“露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莫不是桃花太好看,看呆了吧?” “没...没有。”华露迟疑的回话,使劲的揉揉自己的眼睛,没错,是用白线缠绕上去的,虽然不明显,却能看的出来,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会跳过前奏直接开了一树的花。 这是谁做的? 这个想法刚在华露脑海中蹦哒出来的时候,便听见花煜的声音,“容儿。” “阿哥?”花煜的声音,花容最为熟悉,一听见便立即转过头去,也不顾什么桃花不桃花的了。 花煜几步走到花容面前,揉揉她的头发,宠溺笑道:“怎么一大清早就起来了?还没有穿好衣服?可知道外头冷?” 花容莞尔笑笑,缩进花煜的怀抱里,“容儿不怕,容儿有阿哥。抱着阿哥就暖暖的。”刚一说完,忽然想起什么,拉着花煜的手兴奋的说:“阿哥,桃花开了!桃花开了!” 花煜淡淡的看了一眼,目光便一直落在花容身上,似乎这个世界除了花容便没有什么可以吸引到他的了,“开了,很漂亮。可是容儿诚心诚意的许愿,感动了这棵桃花树,所以才开了一整树的桃花。” 花容笑弯了眼睛,“或许吧,也许是桃花树想让阿哥带容儿去南山游玩,它也好清静一些,这样容儿就不会日日来叨扰它了。” 花煜莞尔一笑,“它怎么想的或许也只有它知道。”说着,花煜从桃花树上摘下一朵桃花,与其说是摘,倒不如说是将白线解开,取了下来。 华露震惊的看着花煜如此熟练的动作,随后目光落在他食指上红肿的一块,像是被什么东西缠绕住,指甲的底部有些青紫色,像是供血不足。 华露准备再探究些什么的时候,刚好与花煜的目光撞上,和看花容时宠溺的目光不同,多了几分警告和阴晦。华露一惊,连忙收敛起目光,不敢直视。 花煜再次看向花容,笑的宠溺,像是手中的桃花一样柔软,“容儿,桃花。” 花容小心翼翼的伸手触摸着桃花,桃花柔软的花瓣,让花容有些新奇,倒不是因为没有见过,而是因为失明以后,用心去感受一样东西,往往有一种新的发现和感受,“今年的桃花一定很漂亮吧?” 花煜“嗯”了一声,抬头看向满树桃花,他一点点系上枝桠上的桃花,“确实很漂亮。” 华露抬头望去,鼻子发酸,满树的桃花,不是一两朵,也不是一两枝,而且一树,有无数朵,有数不清的枝桠,一朵朵系上,需要多少的功夫,只是为了小姐高兴... “容儿,看到小六了吗?”花煜忽然问道。 “没有啊。”花容摇了摇头,“怎么了?小六哥哥出什么事了吗?” “那倒没有。”花煜皱皱眉头,“从昨个便没有看见他了,老管家说也没看到他回来,房间里也没有人,估计是昨天和郡主耍的晚,便在襄垣侯府凑合的一宿。” “真的吗?”花容有些激动,其实她挺看好他们两人的,如果可以,倒也不错。两个浑身是刺来伪装自己柔软的人,或许也只有对方才能体会自己。 花煜无奈笑笑,揉揉花容的头发,“你怎么这么高兴?” 花容趴在花煜怀里,扬起小脸,“难道阿哥不高兴吗?” “嗯...”花煜拖着长长的尾音,“高兴,容儿高兴,阿哥也就高兴。”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小六算是他们的人,能够和项舒雅成婚,也算是了了项子喻的一桩心事,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有些突兀。 “少爷,小姐!”花容还没来的急说道,老管家迈着颤颤巍巍的老寒腿走过来,“刚才襄垣侯人来信,说是昨个郡主和涂山少爷在马场出现了意外。” “什么?!”花容一声惊呼,瞬间着急了起来。 花煜也皱起了眉头,忙问:“怎么样了?有没有说,现在怎么样了?” “说...”老管家因为走的着急,连气都没有喘匀,“涂山少爷为了救郡主受了伤,两条腿可能都不能走路了!让你们快过去看看。” “怎么会这样?!”花煜一声怒吼,因为他知道一双腿对于一个从军的人来说有多么重要,比一般人来说更重要,他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作虚无,一切的荣耀都将成为往日云烟。“快,快,备马,我去看看。” 花容死死的拽着花煜的衣角,一脸的坚定,“阿哥,我也要去。他们是我的朋友。” 花煜看了花容一眼,“好好,备马车,快!” ...... 襄垣侯府里一阵凄凉,比起给花容庆生的热闹,可以用一个天一个地来形容,当初有多热闹,现在便有多么凄凉,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东厢房里躺着的涂山身上。 项舒雅守了涂山整整一夜,从他来到襄垣侯府的那一刻直到现在,太医诊断的结果至今还回响在她耳旁。 磨伤严重,血肉模糊,膝盖有损伤,可能伤及筋骨,可能以后都不能走动,瞧瞧,多么多的可能...每一个可能都将项舒雅拉进了一个深渊。直到万劫不复,痛不欲生。 第181章 项舒雅甚至不敢去看涂山的伤口,不经意的撇了一眼,都要急急忙忙的转移视线,血淋淋的伤口无一不在刺痛着项舒雅的眼睛。 “舒雅,休息一会吧。”襄垣侯从外头走进来,临近项舒雅的身旁,拍拍她的肩头,“你已经熬了一整夜了,回去休息一会,为父替你在这守着。” 项舒雅没有回答襄垣侯,而是一直深深地看着涂山,“父亲...太医怎么说的?” 襄垣侯叹了口气,“能做的他们都做了,能不能醒来完全看他自己了。” “他以后...还能骑马吗?”项舒雅想了很久才问出这个问题,“还能行走吗?” 襄垣侯一顿,项舒雅的话他也说不准,那些个庸医也说不准,一切都要看他醒来以后再做打算,可能可以行走,可能一生瘫卧在床,“会好的。” “父亲,你说我是个害人精吗?”项舒雅忽然问道,态度语气都不像开玩笑。 襄垣侯一怔,神色顿时紧张起来,“瞎说什么呢?!你怎么可能是害人精?别胡思乱想了。” 项舒雅轻笑两声,满目疮痍,“我杀死了江雪,害的花容失明,如今又害的涂山残疾,我不是害人精是什么?每一个想要同我交好的人注定都没有好下场!” 襄垣侯走到项舒雅跟前,双手握着她弱小的肩头使劲晃了晃,“雅儿,看着我,看着为父!” 项舒雅怔了怔,失魂落魄的看向襄垣侯,眼前的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变得沧桑,眉眼间积聚着愁容。 “雅儿,你听好了,你从来不是什么害人精,从来都不是,这一切都只是意外,你也不想这样的,都是命运弄人!” 襄垣侯声嘶力竭一字一句的告诉项舒雅,混浊的眼睛透着坚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襄垣侯拥抱住着项舒雅,抚摸着她的头发,“会好的,会好起来的,真的...” 项舒雅趴在襄垣侯的怀里,泪珠子扑簌簌的往下掉,硬生生的咬着牙冠,硬是没有哭出一声。 “父亲。”良久,项舒雅收拾好情绪坚定的看着襄垣侯,“我想嫁给他。” 襄垣侯愣了一下,“舒雅你要想清楚,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为了偿还而搭上自己...” 项舒雅摇了摇头,莞尔一笑,伸手爱惜的抚摸着涂山的选择,“我喜欢他,不是因为别的。” 转而看向襄垣侯,语气中充满笃定,“无论他醒来以后怎么样,我都愿意嫁给他。只因为我喜欢他,仅此而已,或许,这辈子我遇不上把我看的比命重要的人了,也遇不上让我如此喜欢的人。” 项舒雅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心中住上了涂山,或许从第一次见面,或许是他带着自己去游园逛花灯,亦或许是上元时陪自己看烟花满天,先溜进了眼里,然后便住进了心里,如此便不可割舍,到了他不顾一切救自己的时候,所有没有发现,隐藏的感情在一瞬间爆发,项舒雅知道,她这辈子,非涂山不可了。 襄垣侯怔了怔,沉默了良久,沧桑的脸上露出几分释然,“罢了,只要你幸福就好了。”揉了揉项舒雅的头发,知道她不会离开,便也没有再劝阻,“注意休息,别等到他醒了,你再累倒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项舒雅莞尔笑笑,转过头来,继续守着涂山,那张黝黑又有些硬朗俊俏的脸,项舒雅怎么看也看不腻。 ...... 不知道睡了多久,涂山茫茫然的睁开眼睛,双腿传来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过来,马场那一幕历历在目。 “涂山!” “小六哥哥,你醒了吗?” “小六。” ...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涂山艰难的偏转过头来,一张脸依旧是惨白的,黝黑的肤色都掩盖不住他现在的无力,床榻前站着几个人,项舒雅,花容还有花煜。 涂山莞尔一笑,强扯出一抹笑容,“你们怎么来了?我没事。” 涂山这话一出,项舒雅直接红了眼眶,“怎么没事,你知不知道你都伤成什么样子了?!” “怎么哭了?”涂山心疼的皱着眉头,伸手想去擦拭项舒雅眼角的泪珠。 项舒雅连忙蹲下身子,一把握住涂山的手,“你怎么这么傻?!明明那么危险,你怎么能去救我?都是我不好,不应该喊你的名字...都怨你,干什么非要逞英雄?现在好了吧?!”项舒雅泪如雨下,哭哭啼啼的抱怨。 涂山无奈笑笑,“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可能不去救你?”顿了顿,又一副妥协似的说:“那好吧,下次你有危险了我再也不敢逞英雄了。” “你敢!”项舒雅破涕而怒,瞪大着眼睛,挥舞着拳头,“你忍心看着我受伤吗?” “不忍心。”涂山诚恳的回答。 花容听着两人的对话,脸颊上浮现几分笑意,伸手拽了拽一旁的花煜,小声道:“阿哥,屋子里闷的慌,我们出去走走吧。” 花煜看了眼情意浓浓的项舒雅和涂山,顿时明白,搀扶着花容悄然离开,甚至都不愿意打声招呼,怕打扰他们。 离开的花容二人,沿着花园慢悠悠的走,大概走出挺远的,花容这才开口道:“阿哥...” “嗯?” “小六哥哥的伤势...”花容有些难以开口。 花煜叹了口气,“先不要和他说了,他现在正和郡主情意浓浓,若是告诉他伤势,怕是一时难以接受。” 花容想了想,“那太医那呢?可有什么说法?” “没有...”花煜摇了摇头,“只是说要等小六醒来之后再看看,他们也拿捏不准。” “但愿小六哥哥能好起来。” “嗯。” 与此同时,房屋中发出争吵的声音。 “成婚?”涂山冷笑几声,“郡主莫不是看在下成废人了,准备怜悯卑职?如果是这样,还请郡主收回刚才的话,卑职就当作没有听见。” “不是的。”项舒雅含着泪使劲的摇摇头,“不是因为这样的,我喜欢你,仅此而已,不是因为些别的。” 第182章 “喜欢?”涂山冷冷笑了笑,毫不留情的嘲讽道:“多么讽刺的词?郡主还是不要再自以为是了,卑职没有事,还请郡主不要自作多情,拿喜欢当借口来补偿卑职,这样只会让卑职觉得难以接受。” “可是...”项舒雅半张开嘴巴,泪水一个劲的往下掉。 涂山没等项舒雅说完就匆匆打断,“郡主还是先出去吧,卑职救郡主是卑职一厢情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卑职自己的决定,郡主不必感到愧疚,从而想补偿点什么,不需要。”最后三个字,涂山咬的格外重,像是对项舒雅接下来的话做出答复。 项舒雅泪眼婆娑的看着涂山,最后一点骄傲让她跑着离开,不再像一个可怜巴巴的女人向自己喜欢的男人祈求点什么,太卑微。 “郡主?”花煜搀扶着花容正准备回来看看情况,尚未进门,便瞧见夺门而出,泪流满面的项舒雅,惊讶了片刻。 项舒雅没有注意到花煜和花容,只是一个劲的想逃离,胸口那个地方像是什么被活生生撕开一样,痛不欲生。 “怎么了?”花容着急的拽了拽花煜的衣裳,“出什么事了?舒雅怎么了?”她虽然看不见,但耳朵却因此灵敏了许多,“刚刚是舒雅跑过去了吗?” 花煜看着项舒雅逃离的背影,蹙了蹙眉,“不知道,应该没什么大事,我们先去看看小六吧。” “真的没什么事?刚刚那个人的脚步很匆忙,像是在逃离一样。”花容有些担忧。 花煜揉了揉花容的头发,“没事的,我们先进去吧。过会再去问问。” 花容“嗯”了一声,算是同意花煜的做法。 “小六。” “小六哥哥。” 涂山瞧见花煜和花容进来,立马收拾好情绪,摆出一副轻松的模样,“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是过来看你死不死呢。”花煜笑着上前活跃气氛,和涂山握手击掌,“怎么样了?死不死的了?” 涂山笑了笑,“应该还能苟活一段时间。” “那就好。”花煜搀扶着花容在床边坐下,“你要是死了,怕是军里那些三大五粗的汉子得哭的像个小娘们似的。” “那样的景象别说我还真想看看。”涂山神色柔和了许多,带了点笑意,“不过...我恐怕回不去了。” 花煜怔了怔,“说什么胡话呢?你可是我们军中大家最不要命的一个,你若是不在,以后谁带着他们冲锋陷阵?” 涂山苦笑道:“不还有你嘛...我可能真的...”顿了顿,涂山苦笑几声,伸手摸摸被褥下的双腿,“你也知道,这次可能真的站不起来了。” “别说胡话!”花煜一声呵斥。 “小六哥哥,太医说有希望的,既然有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花容紧跟着劝阻道。 涂山摇了摇头,自己的腿什么情况他最清楚不过了,或许真的是命运弄人吧,笑了笑,主动转移话题,“对了,刚才郡主在这...我可能...” “发生什么事了?”花容紧张的问道。 涂山无奈笑道:“我说了些狠话,她现在应该很伤心,容儿你是她唯一的朋友,我希望你去劝劝她。” “我会的。”花容一口应下,“不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严不严重?” “我不知道。”涂山目光随意的偏向一旁,有些闪躲,“发生了点矛盾,你告诉她,请她想清楚,我于她而言究竟算什么,若是愧疚,请她不必自责,这是我的选择,如果...” 涂山忽然一顿,神色有些落寞,“如果是喜欢,请她原谅我,我无法以残废之躯去接受她的喜欢,因为一个残废的人给不了她幸福,所以我宁愿选择离开。” ...... “这是怎么了?”还未进到院子里,花容便听到霹雳乓啷的声响。 “不知道。”华露回了一句,也好奇的朝里头张望,“等会进去了找人问问,估计是郡主在砸东西。” 花容皱了皱眉,“你看见了?” “没有。”华露笃定的说:“奴婢猜的,不过肯定没错,谁敢在她的院子里折腾?也只有她自己了,受了情伤,这不正在发泄吗?” 花容叹了口气,想了想,决定还是嘱咐华露一句,“那个舒雅挺伤心的,进去以后...” “我知道。”花容虽然没有说完,但华露也猜到几分,“小姐,放心,进去以后,奴婢就当个木头似的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不说话,决对不火上浇油。” 花容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们进去吧。” “嗯...”华露搀扶着花容往里头,小声念叨着,“其实奴婢还是挺喜欢她的,虽然脾气差了点,但做人还是分明。” “真的?”花容有些惊喜华露这样说。 华露撇了撇嘴,“谁知道呢?” 一入了院子,便瞧见站了满院子的丫鬟,战战兢兢的杵着不敢说话,屋子里头霹雳乓啷的,时不时飞溅出几块碎片,其中不少的丫鬟都挂了彩,却不敢吱声。 “好吧。”华露叹了口气,“我需要重新考虑一下我刚才说的话了。仅限于有的时候。” “怎么了?”花容一脸的莫名其妙。 华露耸了耸肩,“没什么,就动作有点太大,小姐,我们还是过会进去吧,这摔得碎片飞溅,别到时候伤着。” “看来她是真的动了感情。”花容若有所思的说道,“那我们等等吧,等她发泄完再进去。” 华露一声“好”还只说了个半音,便瞧见项舒雅怒气冲冲的提了把剑就跑出来,“这...” “怎么了?”花容紧张的问。 “这...”华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言简意赅道:“就是郡主疯了,拿了把剑估计要砍人了,小姐你说她是不是去砍小六的?” “阿?!”花容急忙道:“快,快拦下阿。” 华露啧啧两声,有些幸灾乐祸看戏的感觉,“估计拦不住,瞧这个架势,啧啧,怕是难。” “别幸灾乐祸了。”花容抱怨了一句,便呼喊项舒雅的名字,突然有一种因为看不见而产生的无力感。 第183章 悲愤交加的项舒雅抄起一把刀就冲出门去,本来想当做没看见直接越过花容和华露,可花容这一叫唤,近在咫尺的项舒雅不得不停下来应声,“容儿,你来了。” 花容神色紧张的问:“你这要去哪?听说你还拿着刀?莫不是真的?” “真的!”项舒雅愤愤的说道,“士可杀不可辱,想我堂堂郡主,生来高贵,怎能任他侮辱?!我咽不下这口气!” 花容大惊失色,一旁华露得意的笑道:“小姐,你瞧,奴婢就说嘛,肯定是去的。” 花容拍了一下身旁的华露,“少在那幸灾乐祸。” 华露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 “舒雅,其实...”花容琢磨好说法,语重心长的劝说道:“小六哥哥,有话托我带给你。” “什么话?”项舒雅故作不在意的说:“谁爱知道他说什么啊?不听了,不听了。” “当真不听?”华露笑的狡黠,“可是很重要的事,不听你可不要后悔。” “你!”项舒雅瞪了华露一眼,不自然的说:“那好吧,姑且听听,若是说的不好,本郡主直接把他的嘴给缝起来!” 花容怔了一下,连忙又重新组织一下语言,说的更动听一些,“其实小六哥哥喜欢郡主可是他一个残疾之身怕拖累郡主,给不了郡主幸福,所以才选择逃避,而且小六不确定郡主的心意,所以有所担忧,怕郡主是因为愧疚而补偿。这样他更不愿意接受。” 后头花容说了什么,项舒雅并没有听进去,只是停留在一句话上,“他说他喜欢我?” “嗯。”花容诚恳的点点头,“所以你不要激动,小六哥哥身上有伤,你再拿刀砍他,怕是真的吃不消,一命呜呼,小六哥哥也是有所顾忌才会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你在说什么?”项舒雅愣了愣,有些听不明白,“我去砍他干什么?” 项舒雅这一问,轮到花容愣住,迟疑的问:“你不是要去杀了小六哥哥吗?” “怎么可能?”项舒雅一口否决,晃了晃手里头明晃晃的刀,“本郡主是要去杀了那匹害的他受伤的那匹马!” “马?”花容蹙了蹙眉,伸手扯了扯一旁的华露。 华露陪着笑,打着哈哈道:“不是小六就好,现在没事了,外头冷,进屋坐吧?” “也好。”项舒雅一口应下,随手将刀扔给一旁的丫鬟,“收起来,赶明个我再去收拾它!” “是是...”小丫鬟惊恐的捧着,明晃晃的刀映着刺眼。 往屋子里去的时候,华露忍不住问上一声,“不是听说那匹马直接冲进了林子里,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吗?” 项舒雅冷哼一声,眼睛里燃烧着怒火,“我是去鞭尸,剥它的皮,抽它的筋,喝它的血,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 华露一个冷战,不敢再吱声,只是默默的朝着项舒雅竖起大拇指,心狠手辣,厉害!佩服! “小姐,小心些。”一进了屋,满地的碎瓷片,东西乱七八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抄了家呢!华露搀扶着花容嫌弃又小心翼翼的走在里面。 直到搀扶着花容坐下后,才松了口气,退到一边。 “容儿,涂山当真这么说的?”一坐下,项舒雅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当真。”花容再三确认的点点头,“他只是怕拖累你而已,小六哥哥,一生孤苦无依,父母双亡,兄长姐妹死的死,散的散。所以比一般人更敏感一些,固执一点,更擅长伪装自己所有的脆弱。” “可是,我不怕他拖累我,成婚,我想好很久才做出的决定,我是真心喜欢他,怎么会顾及些别的?”项舒雅拉着花容的手,掏心掏肺的说:“你知道吗?从他救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一辈子,我非他不嫁!” 花容莞尔笑笑,握住项舒雅的手,“但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小六哥哥刚刚醒来,可能有些事情还无法接受,所以这个时候你贸然提出这样的想法,所以他断然不会接受。” “那怎么办?”项舒雅顿时急了,“花容,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一定要帮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接受?涂山他没有什么亲人,也只有你和花煜,你们说的话他一定能听进去的。” 花容叹了口气,“你先别着急。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先等事情稳一稳,再谈这个话题,或许等过段时间,小六哥哥就能感受到你的真心,说不定就能慢慢接受了。” “那好吧...”项舒雅想了想,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我听你的,先缓一缓,我一定可以打动他,让他同意的,我可是堂堂的郡主!没有什么事情是我这个郡主办不成的!” ...... “小六,怎么样了?”花煜端着茶水,匆匆走来。 涂山接过茶水,抿了一口,“好多了。就是这腿...”涂山苦笑两声,“怕是要废了。” “怎么又开始说胡话了?”花煜严声厉色的呵斥道,“那个...郡主那...你怎么想的?”昨个回去,花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大概的意思便是让自己一同来劝劝小六。 涂山低垂着眉眼,“不想了,我一个废人还是不要耽误人家了。她可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显赫的家世,而我呢?一个家破人亡的亡命徒,有什么资格娶她?更何况我还是个废人!” 花煜看了看涂山,叹了口气,“其实...” 涂山打断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不用再说了。”紧握着茶杯,骨节都发白,“我的意思是不会变的,正因为我爱她,所以才不愿意拖累于她。花煜,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还准备说些什么的花煜顿时哑口无言,脑海里忽然闪现出花容的模样,心口一痛,忽然更明白了涂山一些,“我会和你一样。” 花煜笑了笑,主动转移话题,“你不用担心,淮南王也四处寻找郎中为你医治,你也不必太过绝望,还有我们呢。” “嗯...”涂山莞尔笑笑,环顾一眼装饰的富丽堂皇的房屋,“今天我们回家吧。” 第184章 涂山前脚刚回花府,项舒雅后脚就跟了过来。华露总是打趣道,跟个狗皮膏药似的,不过,项舒雅并不同意华露的说法,按照她的话来说,她只是过来找花容的,顺便过来看看涂山,嗯...确实只是“顺便。” “你要喝茶吗?今年的龙井,甘醇爽口,要不要尝尝?”项舒雅捧着一杯茶站在涂山床前,讨好似的的说。 涂山淡淡的看了项舒雅一眼,摇摇头,“不用了。”说罢,便看向手中的书。 项舒雅失落的“哦”了一声,怏怏的坐在一旁看着涂山发呆。 ...... “当当!”项舒雅从屋外跑进来,大汗淋漓的捧着一盒糕点,“这是漱芳斋的糕点,特别好吃,我和花容都喜欢吃她们家的糕点,要不要尝尝?” 涂山抬眉看了项舒雅一眼,“不了,你和容儿吃吧。” “没事,我买了很多很多,这盒是特意给你的。”项舒雅摇摇头,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心里头一个劲的祈祷着赶快接受吧。 涂山“嗯”了一声,说了句“我不饿”便投入书中,两耳不闻窗外事。 项舒雅讪讪的将糕盒放在桌上,叮嘱一句“要是饿了一定要吃哦。”然后便坐在那手托着腮发呆。 ...... “将将。”项舒雅迈着欢快的步子走来,手里头捧着一碟水果,“这是时令水果,挺难买到的,桃子,葡萄,苹果,还有橘子,你想吃哪个?我都洗好了!” 涂山连头都没有抬,随口应了声,“不了。” 项舒雅扁着嘴,将失落的情绪悉数收敛,笑容不减道:“尝尝嘛,太医说,多吃点水果对身体好。” “不了。”涂山淡淡的回到。 “哦...”项舒雅低垂着眉眼,怏怏的做到一旁,慢吞吞的吃了起来,愤愤暗想:你不吃我吃!哼! ...... 花容失明,华露便一直要跟着照顾;这几日,军营那边有事要忙,所以花煜白日里并不怎么在家;至于老管家,一个七八十岁,走起路来都有些颤颤悠悠的老大爷,只能看门,照顾病人这种活计忙不过来。 所以花煜做主买了个小厮,叫清寿,人如其名,清瘦清瘦的,看上去挺机灵的,花煜本来不想要,觉得太瘦了,难以扶的动涂山,谁知清寿直接露了一手,单手扛起一个大麻袋,花煜这才要了他。 他在花府的工作很简单,虽说是买来的小厮,但主要的便是照顾涂山,至于旁的一般都不需要他做,可惜,刚来没两天,清寿便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失业了。 “清寿,水。”涂山捧着一卷书,眼皮也不抬的对着墙边候着的清寿吩咐道。 “是。”清寿赶忙应了一声,还没来的急抬腿,便听见坐在一旁发呆的项舒雅一个激灵道:“不,不用,我来,我来。”说着,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清寿愣了愣,转头看向床榻上坐着的涂山看去,寻求意见,见其没有吱声,清寿心下明白,便将伸了一半的脚重新收了回去,规规矩矩的站墙根。 ...... “清寿,将书柜第二层第一本的兵法拿来。”涂山从书中抬起头,揉了揉鼻梁,书翻到最后一页,应该是看完了。 清寿连忙应了一声,不过这次他没有急着去行动,因为...一,二,三... 项舒雅的声音按时响起,“不,不用了,我去,我去拿。”话音一落,就急急忙忙的跑到书架拿书,然后再送给涂山,时不时叮嘱几句,“要不要睡一会?你可以看了这么长时间的书了,应该休息一会。” “书。”涂山淡淡的说,同时伸出了手,一副不想搭理的模样。 项舒雅不情愿的“哦”了声,虽然不情愿,却仍然将书递给涂山,顺手再将涂山看的那本物归原位,然后再回到椅子上发呆出神。 果然是这样。 清寿暗自想到,他已经观察两天了,这个郡主一直围着少爷转悠,可是少爷就是爱搭不理的。让清寿大跌眼镜,他是长安土生土长的人,所以对于长安的一些事情,一些风土人情还算是了解,眼前的一切和传闻中的完全不一样,传闻中郡主应该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人。怎么到了这,就成了讨好别人受气的小娘子了? ...... “清寿。” 这是今天少爷第六次叫自己了。 清寿连忙应了一声,偷偷的瞟了一眼正在打瞌睡的项舒雅,不...还流口水。啧啧,竟然还流口水。 不过,这回应该不会抢在自己前面了吧?再这样,清寿都快要怀疑自己要失业了。大少爷会不会看自己没用,再把自己给卖出去? 不,不要。一想到这,清寿便觉得心惊胆战,他可不想到别的地方去,这儿人都挺和善的,虽然有一个眼瞎的,一个腿瘸的,还有个成天见不到人的,对,还有个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老头,外加上一个长的像福娃一开口就满口人生哲理的。 不过,他还不想再被卖一次,谁知道下一次会怎么样?反正肯定没这儿好。 清寿刚一抬腿,项舒雅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一下子站起身来,茫然了片刻,对着清寿摆摆手道:“不,不用,我来,我来就行了。” 清寿一噎,吞了吞口水,一种心焦力竭的感觉。不是睡着了吗?怎么就那么恰好的醒过来?真实天不容我阿! 项舒雅一说完,便一骨碌跑到外间端了杯茶水来,“要水?” 涂山阴沉着脸看着一脸茫然的项舒雅,沉默不语。 “哦,不是。”项舒雅见涂山不搭理,自顾自的理解道,“要书?”将茶杯放下便走到书架旁,一脸我了解的模样看着涂山,“要哪本书?” 涂山眉头狠狠一皱,忍不住开口道:“我叫清寿。” “小的在。”清寿连忙应了声。 项舒雅一脸我知道的模样,说道:“嗯...我知道阿,所以你要什么呢?放心我来,要什么我给你拿什么,用不着他。” 涂山一阵哑言,嘴角抽搐着说:“我要如厕,你也能拿来?” 第185章 项舒雅怔了怔,小脸刷的一下血红,“不...不了。”跑到床榻前,“那个...我扶你。” 涂山错愕的看着项舒雅,无语凝噎,不得不再重复一遍,“我去如厕,你也要跟着去?” “嗯?”项舒雅愣了片刻,眼神茫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哦...哦,那个,我就算了。”小脸红的能滴出血来,恨不得马上找一个地洞钻进去,趴在桌子上,将自己的脸深深捂住,真是太丢人了! 清寿咬住后槽牙,才忍住没有笑出声来,一本正经走到涂山身旁,微弯点腰,“少爷。” 涂山“嗯”了一声,任由着清寿扶着自己起来,经过诊治,一条腿已经渐渐恢复知觉,另一条说不好,也说不准,所以现在只有一条腿能勉强行走。 因为恢复知觉后,疼痛难忍,涂山拄着拐杖仍然无法独自一人行走,所以无论去哪旁边都还需要有一个小厮搀扶着,以防万一。 ...... “唉...”长长的一声叹息,华露蹲下身子,惋惜的摇摇头,“小姐看起来事情不顺阿。” “怎么会这样?”一旁蹲着的花容着急的说:“你可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小六似乎挺不待见郡主的,几乎都是爱搭不理的。”华露再三肯定的说,最后惋惜一句,“郡主这个作战计划不行阿。”长叹一声,摇摇头。 华露和花容从项舒雅进了涂山房间开始,便在这蹲墙根,查看里头情况,花容看不见,只听听里面说话,再由华露讲给她听里面的情形,以及小六的态度。 “那怎么办?”花容一着急,直接站了起来,吓得华露一个激灵,连忙将花容拉下来,“小姐!注意隐蔽!隐蔽,蹲墙根这种事,不太讲究。” “哦哦...”花容也是有些着急,华露这么一说,连忙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双手抱着膝盖,规规矩矩的蹲着,“那怎么办?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华露摊摊手,“奴婢哪有什么办法?奴婢也没有谈过恋爱,不过...”话音陡然一转,“奴婢瞧话本里头说的,这种情况都需要女主锲而不舍的努力,然后才能感动男主,喜结连理。” “可...”花容对于华露的话保持一定的怀疑,“小六哥哥固执的很,认定的事很难改变。万一感动不了怎么办?” “对啊,感动不了怎么办?” 花容和华露同时一怔,这怎么好像多出来一句话?谁说的?怎么有点耳熟? 华露吓得环顾四周,她们蹲点的位置还算隐秘,四周都有花草树木挡着,应该发现不了阿,“小姐,你有没有听到别的声音?” 花容拽着华露的衣袖,也有些紧张,“你看到谁了没有?我们不会被发现了吧?” “不可能吧...”华露瞪大眼睛再次环顾一圈,“也没人啊。”话音一落,一个激灵,忽然想起什么,抬头一看。 一张不怀有意的脸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吓得华露差点叫出声来,幸亏项舒雅弯着身子通过窗户捂住华露的嘴巴,“小声点。” 华露战战兢兢的点点头,项舒雅这才松开了手。 “露儿,是谁啊?”花容紧张的扯着华露的衣裳。 没等华露回答,项舒雅自顾自的说道:“是我,舒雅。” “哦...舒雅阿。”花容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提起一口气,“舒雅阿?!” 随后又讪讪笑笑,“你什么时候来的?”确实,蹲墙根这事实在是太讲究了。 “刚刚。”项舒雅笑了笑,然后不怀好意的看向华露,“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来做什么的?” “刚刚,路过!” 花容和华露几乎异口同声的回答道,然后下意识的看了眼彼此,肯定似的点点头。 其实,蹲墙根这件事,不是花容提议的,也不是华露建议的,不怎么的,两个人不谋而合的过来了,听墙根来了。 “哦,路过阿...”项舒雅意味深长的笑笑,随后摊摊手,一脸的无所谓,“路过就路过吧,刚才你们讲到哪了?要是打动不了怎么办?” 华露和花容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打动不了?”华露蹙了蹙眉头,“应该不会的,话本里的女主一定可以打动男主的。然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没有打动不了的情况,如果真的有,那就是你没有下足功夫,没有用心。” 项舒雅微皱起眉毛,在考虑华露所说的话,“不是,万一呢?如果呢?如果下足功夫,特别用心,还是打动不了呢?” “那...”华露有些迟疑的回答:“可能是有缘无分,要不然就是他压根不喜欢你,也不对啊。”刚一说完,华露便否决了这种肯定,“就算再不喜欢,就座冰山,一天两天,一年两年的总应该能够感动的了。” “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项舒雅失落的耷拉着脑袋爬在窗口上。 “这...”华露摊摊手,“奴婢就不知道了。” “舒雅,这才两天不到。可能没有那么大的见效,你不能心急,话本里头都是两三年的,你这时间太短了。”花容有条有理的分析道。 “两三年?”项舒雅一声惊呼,有些惊讶,“一般照顾个两三年才能有转机吗?” “差不多吧。”华露顺着花容的话说,不过话本里的也都这么写的,倒也没什么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更何况是香喷喷的热豆腐? 花容眉头微微皱起,迟疑的问道:“舒雅,两三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你是不是想放弃了?” “怎么可能?!”项舒雅果断反驳道:“本郡主看上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放弃?!只不过觉得两三年,涂山对我都爱搭不理的,就有点难受。” “没事的...其实...”华露犹豫片刻,准备说些宽慰的话。 项舒雅忽然一声呵斥,“别说话,回来了。”说着,按着两人的脑袋使劲往下摁,然后迅速的关窗户,回去做好,一气呵成。 花容和华露蹲着不敢动,直到看见涂山进去以后,华露才松了口气,“小姐,走了。” “那就好。”花容也活动活动僵硬住的身体。 第186章 “怎么样了?”一到了茶楼,项子喻还没来得及坐下便问候了花煜一句。 花煜抿了口茶,眉宇间有些愁苦,“郎中说可能没得治了。” “怎么会这样?”项子喻叹惋的皱皱眉头,刚回来的时候便听花煜对涂山一番夸赞,后来调查一番,确实是个难得人才,这还没有为自己所用,怎么就出事了?! “可请太医了?”项子喻想了想问道,像是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宫中的太医好说歹说,也能算是翘楚,要不然找宫中太医再医治一番?” “没用了。”花煜的声音有些无力,“在襄垣侯府时便已经请过太医,和现在的说法没什么不一样的。真是可惜了小六,他本应该是个能够冲锋陷阵,骁勇善战的将军。”最后一句话,出于对涂山能力的惋惜。 “项舒雅真是个害人精!”项子喻忽然怒骂了一句,随后还有些庆幸,幸亏当时花煜拒绝了,否则现在克的不就是花煜了吗?! 花煜皱了皱眉头,不知是否想起了花容,叹了口气,“罢了,这事也怨不得她,她也不想如此,如今这几天她日日守在小六床前,忙前忙后,也算是补偿了。” 说到这,花煜抿了口茶,神色有些凛然,“对了,出事的马查的怎么样了?” 项子喻泄了口气,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查是查出点眉目。” “既然查出眉目,你怎么这般丧气?倒不像是你的作风。”见项子喻如此,花煜有些惊讶。 项子喻喝了两口茶,叹了口气,“查是查出了点,但也只有一点,那匹马不是无缘无故发疯的,是有人下了药。所以才造成这个局面。” 花煜一惊,“谁敢对郡主的马下药?”随后又赶忙问道:“可查出是谁了吗?” “没...就是查到这断了,只是查出马中了毒,这毒并不特殊,长安药房里随便抓几副常见的药材就能自己调配,压根就不好挨个排查,而且马场里挨个人都问过话,没有人看见过可疑的人,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项子喻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总而言之,无处可查。” 花煜皱了皱眉,“可有什么人会对郡主动手呢?郡主的马可是随意牵的?还是特定的?” “马是马场的马,因为项舒雅特别喜欢那匹,便将其买下来,放在马场养着,不过这事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忽然,项子喻面色一变,“除却马场的人,那便是熟人作案。可是从熟人方面看来,也没有多少可能。全长安的小姐公子也没有几个敢接近项舒雅的,即使看见了项舒雅经常骑那一匹马,就她们,成日里叫嚣还可,没有敢真正动手。就算那个江二小姐,离开长安都已经快一年了,断然也不可能。” 花煜叹气道:“再查查吧,长安的公子小姐倒是没什么可能,而且这些时日,郡主一直都是和容儿在一起,也不可能招惹别的什么恩怨。若不是...” 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撇了眼四周,估摸着说:“冲着周大将军来的?” “怎么说?”项子喻惊讶片刻。 花煜猜测道:“有没有可能有人猜出我们的意图?认为小六是王爷的人,接近郡主就是为了获得周府的支持?” “不应该阿。”花煜刚一说完,项子喻便摇头否决,“虽然我们有这个想法,但都不曾和涂山说起过,和项舒雅交好是他一人所为。后来发展到这一步我们都没有想到。” “我们虽然想过,可不代表别人不这么看,小六一直跟我们生活,而我又是追随王爷,这事不少人知道,所以一估计,便朝着郡主下手,陷害小六,别忘了,当时骑马的只有郡主和小六,若是出了事,小六也难逃其咎。”花煜有条有紊的分析一遍。 听的项子喻阴沉着一张脸,“若真是如此,那确实不可小看。” 花煜赞同的点点头,撇了眼窗外人流攒动,抿了口茶,忽然想起南山,忽然出了这档子的事,怕是要拖些日子了。 ...... 花家小院,阳光甚好,坐在庭院中,还能看到花煜熬一个晚上苦心竭力做的一树桃花,虽然有些衰败了,但大体上不影响美观。 涂山坐在摇椅上看书,清寿就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墙根下候着,至于项舒雅则托腮坐在一旁看着涂山看书,时不时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清寿,药熬好了。你过来端一下,锅里的菜要糊了!”华露站在小厨房门口远远的呦呵一声,院子不大,各房几乎都是连在一起的,虽然呦呵一声几乎都能听到。 “好嘞!”清寿高高的应了一声,正准备去端。 谁知,项舒雅一个激灵站起身来,转头扬起一抹笑容,“不,不用了,我来就行。” 清寿苦着脸,这些天,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郡主几乎都快把他的工作都给做了,当然除了隐私一类以外,“郡主,还是不了吧。”清寿瞧瞧距离厨房两三步的距离,“这不远,小的去就行。” “没事。”项舒雅笑着摆摆手,“本郡主来就行。”同时威胁似的挥舞着拳头,“你若是再敢挡路,别怪本郡主不客气。”当然这一句话项舒雅说的小声一些,怕给涂山听见。 清寿一个激灵,吞吞口水,陪着笑,“小的哪敢?郡主请,郡主请。” 项舒雅扬起头,得意的哼了一声,便蹦蹦跳跳的去端药,煮的药就放在小厨房的门口,旁边小桌子上放了个瓷碗,还没有倒出来。 项舒雅看着汩汩冒气的砂锅皱了皱眉头,伸手小心的触碰把手,“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好烫...” 正在翻菜的华露忙里偷闲的看了项舒雅一眼,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提醒道:“郡主!头顶绳子上有布,用布包起来就行了,真笨。”最后还要那么吐槽上一句。 项舒雅撇了撇嘴,不服气的说:“本郡主知道,本郡主就是看看而已。你才笨呢!” 第187章 项舒雅用布包裹着把手小心翼翼的端起来,倒入一旁的瓷碗中,汩汩的热气冒出来,蒸的项舒雅小脸通红,将最后一点倒完,项舒雅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随手将砂锅放回小炉子上。 却一个不小心,没拿稳,砂锅直接脱手而出,直径砸向项舒雅脚面,疼得项舒雅直接“阿”了叫出声,整个人都快跳了起来,一脚将砂锅踢开。 刚从炉子上端起来的砂锅不说本身就重,而且滚烫的吓人,直接砸向项舒雅的脚面,火辣辣的感觉直接遍布全身每一个神经,疼得呲牙勒嘴,泪水汪汪。 “怎么了?”涂山最先反应过来,手里头捧着一卷书,实则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项舒雅身上,项舒雅这一声尖叫,自然立马反应过来。 一声没有回答,涂山又着急的再问一声,“怎么了?”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径直往项舒雅那边走去。 后头站墙根发呆了清寿瞧见,不由的惊掉下巴,“这...这是什么情况?”指着朝项舒雅挪过来的涂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桌子后面的项舒雅疼得泪水打转,因为刚好被桌子挡住,所以涂山瞧不清状况。 在听见“砰”的一声后,华露下意识的往外看,“怎么了?”刚一说完,便瞧见瘫坐在地上抱着脚疼得哇哇叫的项舒雅。大惊失色连忙跑了过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项舒雅含着泪委屈的指着不远处的还在冒气的砂锅,“那个东西砸脚了...疼死了我了,烫死我了...” 华露撇了眼身后的砂锅,恨铁不成钢的埋怨了句,“连个砂锅怎么都拿不好?!你瞧,烫着了吧?” “...哇...”项舒雅直接哭出声来,“我也不是故意的,我都这个模样了,你还凶我,你还有没有人性啦!” “凶你活该!”华露毫不畏惧的怼了一句,虽然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一点都没少,将项舒雅的鞋袜都脱了下来,看着红肿的脚面,“啧啧,你瞧瞧你干的活,这脚伤的。” 华露又说了一句,项舒雅越发委屈,就差直接跪地打滚,“你还凶我!没人性!没人性!你就幸灾乐祸的!” 华露吐吐舌头,“奴婢就幸灾乐祸,怎么样了?”一边说着一边从水池子里舀来清水慢慢悠悠的浇在华露的脚背上,试图减轻一些她的疼痛。 “你!”项舒雅气嘟着脸,怒指华露,正准备反击点什么,便瞧见走过来满脸着急的涂山,“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华露和项舒雅看了看涂山直接愣住,特别是本还在嗷嗷大叫的项舒雅瞧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涂山,愣的说不出话来,连疼痛的忘了。 “怎么了?!”涂山瞧见项舒雅不吱声,瞬间急了。 “没...没什么...”项舒雅呆滞的说,然后指了指涂山,不敢相信的问:“你...你能自己走了?” “嗯?”涂山愣了片刻,低头看看自己两条腿,钻心的疼痛忽然涌上心头,“我...好像能走了...” “二少爷...”因看到不敢相信一幕而呆滞的清寿也匆匆赶来,能走了... “嗯...”项舒雅捂着嘴巴,眼泪再次破堤,一骨碌爬起身来,也顾不得疼痛,直接抱住涂山,“你能走动了,你恢复知觉了...太好了...” 涂山莞尔笑笑,虽然两条腿传来的疼痛让他脸色煞白,却仍然拥抱住项舒雅,眼眶湿润,“真好...” 涂山突然能够独立行走,花煜立马请来郎中再次检查涂山的双腿,等了好半晌,终于迎来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涂山的双腿开始有所好转了!再修养一段时间,应该就可以恢复正常。 因为这个好消息,涂山和项舒雅也相互坦白了自己的心意,至于襄垣侯自然是举双手赞成,如此一来。两人便你侬我侬的相互依偎在一起。 ...... 皇上病危了。 这件事很突然却也在意料之中,皇上久病缠身,又年事已高,所以这次的病危也在诸位皇子的意料之中。 茶楼二楼,老位置,老时间,花煜等了很久,第二壶茶已经凉了,项子喻才匆匆赶来。 刚一坐定,项子喻摸了把汗,“父皇病危了。” “我知道。”花煜给项子喻倒了一杯茶,“朝廷上下已经传开了,所以我过来找你,你打算怎么办?” 项子喻喝了口茶,揉着太阳穴,“我不知道,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好端端的,突然就发病,紧接着就病危。我的计划还没有实现,布的局也不过一半而已,这一下子,将整个棋盘都搅和了。” “你先别急。”花煜出言宽慰道,“既然已经发现了,我们就要做好应对的准备。” 项子喻“嗯”了一声,揉着太阳穴,“成王败寇,也就看这一次了。” 花煜点了点头。有些迟疑的问道:“你看过皇上怎么样了?可真的无药可治了?这次一旦暴露出我们的实力,往后在想隐藏可是难上加难。” “父皇那被皇后看管着,谁也不让进,至于怎么样,谁也说不清楚。”项子喻皱了皱眉,“不过,太医那边安插的人传信来说,确有其事,应该错不了。这件事即使有缓和的余地,我们也要把它变成板上钉钉,否则若是再来一次,怕是不能安然度过。”项子喻瞳孔中闪过几丝决然和狠毒。 花煜惊了片刻,随即赞同的点头,“成王败寇,在此一举。不过,你有什么打算?” 项子喻轻轻敲打着桌子,慢里斯条的说道:“挟天子以令诸侯。长公主那来信,说是父皇有意让横北继位。” 花煜惊诧的瞪大眼睛,随后想想。又在情理之中,“横北王爷这两年做了不少的事,而且检录了礼部尚书,也算是大功一件,皇上想让他继承皇位,也是情理之中。不过...” 花煜陡然一顿,皱着眉头,迟疑道:“长公主说的可信?她不是一直保持中立吗?和谁关系都不太好。这突然给你送消息,会不会有别的目地?大局当头,不得不防。” 第188章 项子喻蹙了蹙眉头,思考着花煜的话,片刻,缓声道:“长公主有意支持于我,先前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便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作为诚意,她愿意帮我把守御书房,长公主是皇后唯一的子嗣,先前两个儿子都逝世,所以皇后在这一场的太子之争中不站,没有威胁。” 项子喻顿了顿,喝两口茶,润润嗓子,“皇后控制御书房,无非就防止有人谋权篡位,若是有长公主支持,我们便如虎添翼,即使更改诏书也不再话下。” “长公主一事...”花煜犹豫了片刻,反复确定道:“可以确定吗?若是长公主帮助其他王爷,算计我们,可是防不胜防。不过,长公主和皇后投靠王爷也不是不能理解,皇后没有可以继承皇位的子嗣,而你年幼丧母,一直没有抚养的母妃,若继位后,皇后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后,上头也不会有人压着。” 项子喻眉头隆起,手指慢里斯条的轻轻敲打桌面,“应该不会,这些日子,长公主和我们走的还算近,对于容儿的事也算尽心尽力,不应该突然反水,不过,这事还得防一手,不到最后,一切都说不好的。” 花煜点点头,赞同项子喻的话,“要是真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周大将军那?” “周大将军...”项子喻叹了口气,周大将军确实是个难缠的主,“周大将军忠于梁国,也并非皇上,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了,涂山和项舒雅还没有正式成亲,所以周大将军那我们也不敢贸然请求帮忙,不过好在,周大将军属于中立者,只要本王上位,即使手段卑劣了些。他也不会大做文章。” “周大将军那应该好办。”花煜估摸着说,先前在军营中,对自己也颇多照顾。 “咚...咚...”项子喻轻轻敲打着,越是慢,表明项子喻越是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自乱阵脚。“包围皇宫的兵马,本王已经和长公主达成统一,便是皇宫的禁军,到时候,本王和长公主一起进宫,让皇后将临时的禁军权利交托本王,如此以来也算是名正言顺。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带兵在皇宫外接应,防止发生变故。” 花煜“嗯”了一声,当即承诺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定然不负嘱托。”花煜来长安之前,一直和项子喻有书信往来,谋划大计,在长安郊外养了一群死士,便是防止今日之变动。 “但...”花煜喝了口茶,担忧道:“横北王爷那...你也知道那家伙可不会就此罢休的。” “这你不用担心。”项子喻气定神闲道:“本王早有打算,来之前,我已经休书一封送去怀远府,怀远没了礼部尚书的帮衬,已经没有希望夺得太子之位,于这,他自己也清楚,当然,因此对横北怀恨在心,怎么可能轻易看着他上位?先前又闹的那么僵,横北上位后断然不会放过他。 所以本王主动拉拢他,承诺大功告成之时,许他封地,衣食无忧。怀远虽然没有夺位的能力,但他有一妾室,乃是太守的嫡女,太守有兵马可用,横北若是带兵逼宫,他便可以出面阻拦。 至于和硕那里,不必担心,他没什么城府,也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 项子喻和花煜计划一定,便各自纷纷准备开始行动,万事俱备,只等着皇上病逝那一刻。 ...... 花家门口,已是快要入夜,皇宫传来消息,估计就在今天晚上了。 “阿哥...”花容紧紧拽着花煜的衣袖,依依不舍,“万事小心,一定要平安回来。”花煜多数事都不会瞒着花容,所以今夜一事,花容也是知道一些。方才如此紧张不安。 花煜莞尔笑笑,伸手揉揉花容的头发,“好,阿哥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你要乖乖的,听小六哥哥的话。” 花容“嗯”了一声,通红着眼眶,猛地一下子抱住花煜,“阿哥,说过带容儿去南山,阿哥,不会食言的对不对?” “阿哥,答应容儿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花煜再三保证道,转而看向一旁送行的涂山,深深看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涂山扬起一抹笑容,“我会照顾好她的,万事小心。” 花煜“嗯”了声,点了点头,“容儿,阿哥走了。” 花容依依不舍的松开手,努力稳定情绪,灿烂的笑笑,“阿哥,容儿在家等你,记得早点回来。” “好!” “容儿,我们回去吧。”涂山望着花煜离开的背影,开口道。 华露上前搀扶着花容,“是啊,小姐,少爷已经走远了,我们回去吧。” 花容“嗯”了一声,留恋的望了一眼花煜离开的方向,虽然看不见,却仍然固执的看上两眼。 华露搀扶着花容回屋,便准备替花容更衣,却被花容拉住手腕,摇摇头,“我还不想睡,我一个人害怕,你陪我呆一会好吗?” 华露莞尔笑笑,“好,奴婢陪着小姐,哪也不去。” 灯火幽暗,两个女子相互依偎着,一如多年前,花容刚刚离开花煜睡不着,便是由华露陪着。 “露儿,你说阿哥和怀南哥哥会平安回来的对吗?” “肯定会的。”华露确定的回答,伸手抚了抚花容的头发,“小姐,少爷和淮南王是何许人也?那注定是以后的枭雄,今夜之事,安排妥当,断然不会有事的。” 花容“嗯”了一声,便依靠在华露的肩头上,“我好担心他们...” “奴婢知道,没事的。”华露握了握花容的手,给她些力量。 “小六哥哥的腿快好了,前些日子,舒雅还跟我说她想和小六哥哥成婚。等小六哥哥腿一好,便成婚。”花容为了转移注意力,便说了些开心的事,“露儿,你说,她们结婚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应该很喜庆,很热闹,也很漂亮。”华露想象着说,“前些日子,奴婢还看见郡主送给小六一块玉佩呢,估计阿,是定情之物。” 第189章 “定情之物?”花容也来了兴趣,“什么样子的?玉佩?你看见的?我怎么不知道?” 华露嘿嘿一笑,“奴婢偷偷瞧见得,前些日子,奴婢去给小六换被褥的时候,发现小六枕头低下有一玉佩,是块好玉,上头张牙舞爪的,好像什么野兽之类的,之前奴婢在襄垣侯府看见过,肯定是郡主送给小六的定情礼物。” “原来是这样。”花容恍然大悟道:“不过...玉佩...”花容皱了皱眉,想起点什么,“那应该不是舒雅送的,我记得小六哥哥在江南的时候就有一块,说是未见面的父亲留下的。” “可那玉佩和襄垣侯府的图案好生相似。”华露努力回忆着那玉佩的模样,再和襄垣侯府看到的图案作比较。 “应该是你记错了,山野中的野兽多种多样,化作图腾几乎都差不离,你应该是看错了。”花容笃定的说,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应该吧。”华露见花容如此笃定,也渐渐开始动摇,“奴婢就匆匆瞧了一眼,应该是看错了。不过就算是定情信物,也没有小姐的凤苏好看。” 花容微红了脸庞,“都一样,一个是流苏,一个是玉佩,怎么能一起比较?” “那...那流苏可是淮南王送给小姐的定情信物?”华露狡黠笑了笑。 “别胡说。”花容轻轻打了华露一巴掌,有时候真想将她这张嘴给缝起来,“小小年纪的,什么定情信物不定情信物的。” “小姐都已经及笄了,若是在江南花府,估计已经开始忙活小姐的婚事了。”华露言之凿凿的反驳着。 “是阿,都已经及笄了。”花容似有似无的感慨一声,“如此算来,露儿都已经及笄两年了。是该嫁人了,说吧,看好哪个男人,小姐我替你做主!” 华露刷的一下通红了脸,“小姐胡说什么呢?什么男人不男人的?奴婢谁也不喜欢,就想一直陪着小姐。” 花容撇了撇嘴,“我才不要你一直陪着我呢,留着留着,等你变成老姑娘,说不定还会怨恨我呢,阿娘曾经说,女孩子家家的总是要嫁人的,我的露儿也要嫁人的,嫁一良人,相守终生。” “那小姐可要嫁给淮南王,厮守终生?”华露不确定的问。 花容怔了怔,胸口闷闷的,忽然有些难受,却又说不上来因为什么而难受,“嗯...应该吧,露儿不也说,怀南哥哥是我的良配吗?而且怀南哥哥对我很好,容儿也喜欢她,所以容儿应该会嫁给他的,对吗?” “当然。”华露握着花容的手,斩金截铁的说:“小姐一定会嫁给淮南王的,小姐一定会幸福的。” 花容莞尔笑笑,“那露儿也要找到一个喜欢的人,然后也相伴终生。” 华露笑着点点头,“嗯。” ...... 黑夜褪去,初晨刚醒,一切也都在这个夜里成了定局,鲜血染红了金銮殿前的阶梯,遍布着尸体,与悲壮的葬歌,成王败寇,向来如此。 项子喻如愿的登上皇位,直到圣旨宣布,朝臣行拜的那天,诸位大臣才正式审视这个一直默默无闻的王爷,不知怎么的,就成了皇帝,而且位置坚固如铁桶一般无懈可击。 圣旨是真的,传位也是真的,皇后帮扶是真的,初登皇位时,一大半的朝臣出来恭贺也是真的,这里面真真假假,他们看不清楚,但是摆在明面上的,都是真的。当一大半朝臣出来恭贺时,那些站错队还一脸茫然他怎么就成了皇帝的人才感觉到惊恐。 这个一直默不作声的王爷才是真正的帝王。 至于横北王爷谋权篡位,被杀于金銮殿外,他的母妃也入了寺庙为尼。皇后为太后,日后便是项子喻明面上的母亲,此外,项子喻还加封了下自己的生母,贤贵妃,不过已经是已死的人,就算再加封也不过是虚名尔尔,活着的人自然不会在意。 怀远王爷有功,如他所愿,拿了块相对肥沃的封地便离开长安,若是无事,便永世不得返回,做个衣食无忧的王爷还是足矣。至于和硕王爷脾气火爆,闹腾了一通,也没闹出个什么,见怀远都已经走了,自己也要了块封地也离开的。至于其余几位王爷,成年者封地为王,带着自己的母妃家眷离开长安,年幼者,若是想离开也可,不想离开便留在长安,等成年以后,再封地离开。 项子喻除了几个兴风作浪之人,又奖赏几个有功之臣,便讨论起了皇后的人选,皇上登基,自然而然的便是立后,后位者,出身显贵,品行优良,行为举止得体,相貌端庄,有母仪天下之风。 赢得凤求凰的花容本是热门人选,出身虽然弱一些,但其他的样样皆可,项子喻一心要求,长公主也是赞同,又有襄垣侯以及内阁学士大力支持,只不过失明成了最大的阻碍。 你瞧见,哪朝哪代的皇后是个瞎子?是个残疾人?怎么可能选一个瞎子当皇后,太有失体统,太有损国容,若是让旁人知道,岂不是要笑死?! 如此,近乎大半的朝臣纷纷上书反驳此事,更是在御书房门前跪了好几个时辰,平日里,若是发出战乱什么,估计一个个早已经吓得如同惊弓之鸟,唯独这种不痛不痒的事,完全不顾及皇上盛怒,非要参上一本,表达所谓的忠心耿耿,一心为国。 他们无非是抓住项子喻刚刚登基,局势不稳,方才敢如此胡闹,不过,项子喻确实被逼的没有办法,这御书房外头跪的满满当当,发了怒也不怕,一幅幅舍生忘死的模样,若是挨个拉到战场上,估计都得吓得尿裤子。 要是一来气直接都杀了,图个痛快,项子喻也不敢这么做,因为一女子,杀了大半群臣,不说朝堂中空缺大半的职责,朝政不保。就是项子喻本人,都要记录史册,遭人唾骂,花容也将成为一个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如此之事,项子喻断然不会让其放生。 僵持了良久,最后太后出面,相互给了个台阶,各退一步,花容为妃,暂不立后。这个和解的办法,大臣也难免同意,实在再那么闹下去,他们也害怕,谁知道哪天这个皇上不会杀鸡儆猴,谁又能说自己一定不是那个鸡呢?他们还是惜命的,不过只要不是后位,那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喽,反正眼前是说的过去了。 第190章 ”御书房 项子喻一直忙着登基的大小事宜,一直到到半个月后才将花容接近宫中见面,至于外出,他皇帝的身份总归让人担心,一直拖了半个月,除了忙朝堂的事,还有一方面不知该怎么和花容说。 皇后相当于皇上的妻子,正室妻子,至于妃嫔一类的只能属于妾室,即使三千宠爱集于一身,那也不过是宠妾而已,比不得正妻。 花容进入御书房后,项子喻便让太监奴才什么都下去,连同华露都只能在门口候着,因为他有话想对花容说。 项子喻看着花容,蠕动着嘴巴,不知该开口第一句说些什么,张张合合半晌,猛地一下抱住了花容,大概所有要说的话都尽在不言中。 花容反抱着项子喻,轻声呢喃着他的名字,“怀南哥哥...” 听到熟悉的呼唤,项子喻莞尔笑笑,伸手轻轻抚摸花容垂下来的墨发,“容儿,我想你了。” 花容怔了怔,随即回道:“容儿也想淮南哥哥。” 项子喻嘴角上扬,止不住的雀跃,你侬我侬了好半晌,项子喻方才想起来说正事,“那个...” 刚一开口,便瞧见花容发髻上带着的凤求凰和凤苏,流光溢彩,熠熠生辉,是那般的好看,要说的话又堵在唇齿间,说不出口。 项子喻吞吞吐吐好半晌,还是花容笑着问道:“怀南哥哥到底要和容儿说什么?” 项子喻笑了笑,轻轻握住花容的手,“容儿可愿嫁给淮南哥哥?” 花容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微红着脸,“容儿说过,愿意为怀南哥哥佩戴凤求凰,怀南哥哥不会辜负容儿的对吗?” 项子喻怔了怔,心口一紧,竹林里许下的诺言历历在耳,如今自己怎么能说的出口? “嗯。”项子喻重重的点了点头,“淮南哥哥此生都不会辜负容儿,即使来生,往生,生生世世,都不会辜负容儿。” 花容笑着摇摇头,“容儿不贪,只要一世就足够了,老管家说,能过好一世已是不易,不能贪图往生。如此,才能竭心竭力的对待这一世。” 项子喻笑了笑,“好,那怀南哥哥就许你这一世,我们过好这一世。”项子喻说的很认真,下定了什么决心。 “好。”花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怀南哥哥,容儿...想把这个先放在淮南哥哥哪里。”说着,花容将头上的凤求凰取了下来,将项子喻的手拨开,放在上面,然后推着项子喻手掌让他握住,“凤求凰,容儿愿意佩戴,但现在的容儿没有资格。” “容儿!”项子喻瞪大眼睛,后怕的看着花容,生怕她说出什么自己不愿听的话,“容儿,这是什么意思?容儿不想嫁给淮南哥哥了?” 花容轻轻摇了摇头,“容儿愿意嫁给淮南哥哥,为妃为嫔都可以,但皇后之位,容儿恐怕不行,难堪大任。容儿不想淮南哥哥为难。” 项子喻怔住,心口一阵阵发痛,被什么撕扯一般,起身,缓缓蹲在花容身前,捧着她的小脸,“容儿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花容“嗯”了一声,“长安城传遍了,淮南哥哥也知道,这长安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其实...” 项子喻打断道:“容儿,相信淮南哥哥,这凤求凰只有容儿带着好看,怀南哥哥一定会立容儿为后的。” 花容莞尔笑笑,轻轻握着项子喻的手,放在裙子上,两只小手将项子喻的大手包裹着,“没事的,先行为妃又有何防?只要淮南哥哥心里有容儿就可以了。凤求凰先放在怀南哥哥哪里,可不是还给怀南哥哥了哦,只是让淮南哥哥代为保管。 等...”花容犹豫了片刻,略过几丝失落,故作轻松道:“等容儿有能力了的时候淮南哥哥再还给容儿也不迟,别忘了,凤苏还在容儿这,凤求凰和凤苏缺一不可的。” 项子喻深深凝视着花容,她越是懂事,他便越是难受,本允诺好的东西,本应该他替她遮风挡雨,到头来却还要她过来安慰自己。 “容儿...”项子喻反手将花容的小手放在掌心,“淮南哥哥立下的承诺不会变,终有一日,淮南哥哥会亲手正大光明的为容儿佩戴上凤求凰。” 花容莞尔笑笑,“好。” 花容从皇宫离开以后,项子喻便迫不及待的让钦天监选一良辰吉日,定下婚期,自然是越快越好。虽然不是封后,但举行的仪式不比封后差多少,从一定程度上来讲,远胜之。 因着项子喻在封花容为后一事上退让,办个婚礼,张扬了些,奢侈了些,那些个大臣便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好愤愤的瞪大眼睛,背地里腹诽两句,到婚礼的场地还是要喜笑颜开的举杯庆贺。 ...... 花府可谓是极为热闹,宅子没换,虽然花煜连升两级,连同涂山都做了少将军,年薪都不低,却都没有换宅子的想法,以至于那些绞尽脑汁想和两位将军搭关系的宾客挤满了整个院子。连同那远在江南的巡抚花钦拖家带口也赶了过来。 厢房中,宫里头专门派来的嬷嬷正在给花容梳妆打扮,华露闲来无事便在一旁满眼艳羡的看着项子喻特意送来的凤凰霞帔,虽说这凤冠霞帔可是封后专用,可项子喻不管那么多,他便是让这天下看看谁是他心里唯一的皇后。 至于华露自然不会多嘴多舌,她恨不得这就是封后大典,小姐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 本封妃的女子应该直接进了宫,拜见了皇上和皇后便算是礼成,可项子喻偏偏学那民间形式,由花家开始吹锣打鼓一路抬花轿进宫,然后百官上下同庆。 “小姐,你今天真的好美...”华露坐在梳妆台一旁捧着脸蛋垂涎的看着花容的绝世容颜,几点粉黛,便将花容精致美貌给勾勒过来,一颦一笑,都足已倾国倾城,怪不得常人说,大婚是女子一生中最美的时候。 花容莞尔笑笑,她虽然看不见铜镜中自己的模样,却也想象出一二来。 身后的嬷嬷也笑了笑,“娘娘貌美如花,今日定能绝冠长安城。” 第191章 花容嘴角上扬几分,“把凤苏给我带上吧。”如此重要的日子,花容认为还是将凤苏带上好些,以此向全天下宣布她的身份。 “是。”嬷嬷应了声,将梳妆台上的凤苏拿起给花容带上,“娘娘,这凤苏和凤冠相配的很!”嬷嬷忍不住又欢喜的说了声。 “花容!” 伴随着项舒雅那欢呼雀跃的声音,咿呀呀推开门,露出脑袋来,眼睛笑的弯弯的,满是喜悦,一袭嫣红裙子,倒是很映今个的景。 “是舒雅来了吗?”花容笑着开口问道。 “那还能有谁?”华露撇了撇嘴,抢在项舒雅面前调侃道:“那破锣的声音,天下也就仅此一家。” 项舒雅瞪着眼睛,“华露最近胆子肥了阿!竟然敢对本郡主人身攻击!” 华露满不在乎的吐吐舌头,“奴婢没有,奴婢这是在夸郡主呢!天下仅此一家,这是多么大殊荣?” “呵...呵呵。”项舒雅冷笑两声,瞧不见半点高兴的模样,“破锣的声音,这算哪门子夸?你个小丫头,看本郡主不打死你!”项舒雅说不过华露,便直接简单粗暴的用拳头来宣誓自己的不满。 “别!”华露当即伸手挡在身前,然后苦着一张脸朝花容求救,“小姐,郡主欺负奴婢,你可要为奴婢做主阿!” 花容无奈笑笑,以一种幸灾乐祸的口吻道:“你啊,故意挑的事端,当然就自己去解决,求我我也没有办法,我可打不过她。” “哼!”项舒雅轻哼着挥舞这拳头,越发的得意,“你还是乖乖受死吧!” 华露长叹一声,痛心疾首的捂着胸口,“天要亡我,我能如何?只好...”忽的,狡黠一笑,出其不意的扑向项舒雅,“先下手为强了!” 项舒雅被华露扑了个结实,甚至太过突然,还有些发懵,等缓过劲来,气急败坏的怒斥眼前小人,“好你个华露,竟然敢阴本郡主。” 华露大手大脚的团团抱住项舒雅,将其禁锢住,反正正面攻击是肯定打不过的,只好兵行险招,大家相互僵持着。 华露对项舒雅的话不以为然,“这叫技高一筹,你就别费力气啦!”说着还要扬起一抹大大的充满挑衅的笑容,似乎在彰显自己的聪明。 “你!”项舒雅怒视近在咫尺的华露,反复挣扎几遍,却毫无结果,不过,项舒雅是个狠人,特别是被逼急的时候,“是吗?”反问一句后,直接脑袋后仰。 正当华露愣神不解项舒雅什么意思的时候,只瞧见项舒雅后仰的脑袋猛地向前砸开,吓得,华露直接一下子送来手脚,从项舒雅身上爬下来,这头对头的,猛地撞那么一下,估计不鼻青脸肿,也要头晕眼花一会。 “我靠!”华露连退数步,咋舌道:“真不愧是郡主,厉害,自损八百也要自损一千,奴婢长见识了!” 项舒雅这猛地前后晃头,也有些发晕,保持低头姿势几秒稳定后,高傲的扬起下巴,毫不吝啬的接受华露的啧啧称奇,“哼!本郡主是何等的人?!怎么样?怕了把?!” “怕了,怕了。”华露连忙道,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谁不害怕? 几步小步子走到花容身旁,无不感慨的说:“小姐,郡主和小六真真是一对。” “怎么讲?”花容顺应着问,连同项舒雅都好奇的凑过来,怎么突然就转移话题了?不过,这个话题她倒是挺喜欢的。 华露煞有其事的打量了项舒雅几点,然后所有其实的说:“小姐,你瞧,郡主和小六打架都是不要命的,性子也像,反正什么什么都像,甚至,奴婢这两天看郡主和小六眉眼的地方都有些像咧!若不是兄妹,怎么可能这么像?所以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真的?”项舒雅红着脸笑道:“不过本郡主也这么觉得。本郡主和涂山就是天生一对。花容,你说是不是?” 花容陷入‘若不是兄妹’这句话的震惊中,有什么被遗忘的记忆渐渐浮出水面,项舒雅这突然一问,花容惊醒过来,再回过神去,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 “当然。”花容给以肯定的点点头。 项舒雅开心的笑笑,“不过,你和淮南王也很配。”别了,不忘奉承一句,相互捧个场。 给花容梳头的嬷嬷顿了顿手里的动作,好心提醒一句,“郡主,现在已经是皇上了,这称呼也要变一变,还有花小姐以后便是容妃娘娘,可不能再直呼姓名了。” 项舒雅“哦”了一声,捂着嘴巴,忽然感觉到一阵失落。 花容笑道:“没事的,我和舒雅情同姐妹,既然是姐妹,称呼那些明面上的东西不是显得生分吗?” 花容发了话,嬷嬷自然不敢不听,连忙应道:“娘娘说的是。” “再过些日子,小六哥哥的伤势应该已经全好,你们打算大婚吗?初秋的时候,时节也不算冷,也不热,刚刚好。”花容转动转移话题,宽和气氛,她可不想在这么重要的日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差不多吧。”提及婚事,项舒雅的心思便全部转移过去,扒着手指头,估摸着日子,“应该也就半个月吧,父亲帮我算了,半个月后有个良辰吉日,就是什么都好的日子便准备大婚的事宜。到时候,你一定要过来参加,我可就你一个朋友。” 说罢,转头几分嫌弃的看着华露,撇了眼又匆匆转头,“容儿要来,那你也跟来吧。毕竟我也不认识什么人了。” 华露傲娇的双手环抱于胸前,学着项舒雅扬起下巴,“嗯...那奴婢考虑考虑吧!” “爱来不来!”项舒雅不甘示弱,当即回了一句。 “好了,好了。”在事态严重化之前,花容主动开口缓和道:“到时候,我们一定去。” “不过...”项舒雅声音有些失落落的,“你以后进了宫,可不比外面了,想出来就出来,也没那么自由了,我听别人说宫里头很多规矩的。繁琐的很,你以后会不会不习惯?而且以后还有很多妃嫔争宠...额...这条倒是没什么可能,既然他选择了你,就要一心一意的,别学那些个男人,三妻四妾的,就像我父亲一辈子就我娘一个妻子,照样不是过的挺好。不过,以后找你玩怕是麻烦了些...” 第192章 项舒雅说的花容都明白,但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好,宫中的日子她也不曾尝试过,也不曾瞧见过,只不过道听途说了一些,话本里瞧见过一些恩恩怨怨的,所以她自己也是有些茫然无错的。 “没事的。”对于前头的问题,花容决定不回答项舒雅,只是将重心放在最后一句,“你若是想来,便让淮南哥哥给你一个出入的令牌,这样你想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来,若是可以的话,我便常出来看看你和小六哥哥,可好?” “你说的哈!”项舒雅一口咬定,不给花容任何反悔的机会,“绝对绝对不能骗我。” “好。”花容笑着应下,“绝对不会骗你。” 正说着话,响起一阵敲门声,随后传来花煜的声音,“容儿?” 听到花煜声音,花容瞬间眉眼带笑,连忙应声:“阿哥,容儿在里面!” “那阿哥进来了。”说着,花煜推门进来,看着一屋子的人,短暂的遗憾后故作轻松的笑笑,“都在?” “花将军。”宫里的嬷嬷率先停了手中动作,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按道理说,她是宫中的老人见到花煜本不必行礼,但现在可不同了,他亲妹妹是宫中唯一的妃嫔,又深的皇上宠爱,她行礼也是应该的。 紧接着华露也彿了彿身,唤了声“少爷。”倒没有嬷嬷那么拘谨,和平常一样。 项舒雅扬起笑容,亲切的唤了声:“大哥!”,这声大哥说来也有些故事,花煜和涂山在军营里相遇后,没有因为分别多年而生疏,反而一见如故,两人相辅相持也度过不少难关,立下不少的战功。 所以两人便结拜为兄弟,所以按照辈分来算,即将嫁给涂山的项舒雅理应该唤花煜一声,“大哥!” 花煜浅笑着点点头,“那个...我和容儿有些事要交代,要不然你们先...” “好嘞!”花煜的话还没说完,项舒雅便抢先应声,拉着华露就往外走,走的时候不忘说上一声,“我们绝对不会打扰你们兄妹二人告别。” 这实在是项舒雅想嫁给涂山,从而想讨好他身边的人。他身边也就花容和花煜,花容不必多说,自然是举双手赞成,至于花煜嘛,项舒雅估摸不好,所以尽可能的讨好。 华露走的有些犹豫,回头瞅了花容两眼,心里有些担忧,但被项舒雅死死拽着,也不好再开口留下,只好不情不愿的跟着离开。 这项舒雅和华露离开了,嬷嬷自然没有呆在这的道理,彿了彿身,便告辞离开还顺便带上了门。 “容儿...”见人都离开了,花煜这才看向花容,拿起桌子上的梳子,替花容梳起后面垂下的长发,慢慢的,轻轻的,极其温柔。 花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阿哥...怎么来了?不是在前堂招呼老家伙他们吗?” 花煜笑道:“阿哥想来看看容儿,一转眼阿哥的容儿也要嫁人了。” 花煜望着铜镜中花容浅笑盈盈的容颜,心如刀割般疼痛,就像是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喜笑颜开的准备嫁给另一个男子,而自己却连挽留的理由都没有。 那种痛心的感觉让花煜连挤出一抹祝福的微笑都觉得困难,似乎每笑一次,心就在滴血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千疮百孔,痛不欲生。 花煜喜欢花容,从一开始的兄妹之情到最后连他都说不明白的感觉,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很突然,突然到他都不知所措。 或许是初到江南时候,知道花容掉进荷塘时那种心惊胆战,还是报复花胭时的狠毒,他也说不清楚,闭上眼睛是花容,可是睁开的时候,他不敢奢求。 “容儿长大了。”花容笑了笑,心口却闷闷的难受,“容儿要嫁人,阿哥也要娶妻。这世间的规律向来如此...” 声音越来越小,小的几乎只有花容听见自己说了什么。 花煜一下又一下梳着花容的长发,像是怎么都梳不完似的,“容儿喜欢怀南哥哥吗?” 花容想了想,点点头,“嗯...容儿和他在一起很开心,淮南哥哥对容儿很好,若是天底下容儿的良配,应该就是淮南哥哥了。” “其实...”刚开口两个字,花煜便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噤声,没有接着往下说。 其实...我喜欢你,单纯的喜欢,男女之间的喜欢。 “嗯?”花容听不见花煜说什么,疑惑了一声。 花煜笑了笑,打着哈哈遮掩过去,“没什么,今天,阿哥的容儿真的好漂亮。” 花容嘴角上扬,眉眼带笑,同样的夸赞之词,但花煜说的,花容总会额外的开心。 “阿哥,容儿会幸福的对吗?” “当然,傻丫头。”花煜宠溺的握着花容的肩头,“阿哥的容儿一定会幸福的,阿哥保证,嫁了人,容儿便是大姑娘了,以后在宫中便不可以像以往那般任性,但凡事也不必害怕,阿哥会保护容儿的。” “嗯。”花容笑的格外灿烂,伸手握住花煜搭在花容肩膀上的手,“容儿会幸福的,一定会。” 会不会花容说不准,甚至没有一点的把握,虽然淮南哥哥喜欢自己,也承诺了很多,可是话本上说了,帝王之爱,不能信。所以花容心里还是有一些忐忑。但在这种日子里,花容还是毫不犹豫说出这种异常坚定的话,让别人宽心,也不断的安慰自己。 “咚咚。” 短小而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娘娘,时辰到了,该上花轿了。”是宫中嬷嬷的声音。 花容心口疼了又疼,一想到和花煜分别就难受的紧,可仍然笑容满面道:“阿哥,容儿要走了。” 花煜笑了笑,“嗯...阿哥给花容盖盖头。”说着,从一旁桌子上托盘中拿起一个凤凰于飞的盖头慢慢的给花容盖上,他的女孩终究长大了。 “来,阿哥搀扶着容儿出去。”花煜轻轻的将花容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搀扶着花容起来,“我们走吧。” 花容“嗯”了一声,随着花煜离开,她要走了。 第193章 第一百零九 出了门,外头热闹的很,朋客满座,祝贺之声不绝于耳,出了门便应该是由宫中来的嬷嬷搀扶出去,可花煜不松手,走到跟前的嬷嬷只好讪讪的收回手,故作轻松,当作无事一般。 花容拜别了父亲花钦以及名义上的母亲便匆匆上花轿,因着实在没有什么话好说,名义上的大夫人一年都不一定见过几次,更别谈感情。父亲呢?那个老家伙,对花容向来漠不关心,就好像没有她这个女儿一样,所以花容对他的感情也是淡泊,所有相对于美好的记忆都留在娘亲去世以前。 花容没有说什么,倒是花钦和大夫人喜笑颜开的,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嘱咐的话,若不是时间有限,怕是一直说到明天早晨都不成问题嘞!说了那么多,无非是彰显他们对于这个庶女的疼爱以及希望挽回一点所谓的亲情,日后他们也是和皇室也粘上关系的人。 虚伪,早干嘛去了?现在要挽回,晚了! 花容暗暗的想,却也没有说出来,对于父亲和母亲的话她也只是耐着性子一句句应着,将该有礼数做全,今日大婚,她可不想落人口舌。 最后嬷嬷敦促着,花钦和大夫人才不依不舍的闭上嘴,由花煜搀扶着花容出去上花轿,华露紧紧跟在花容身后,花容入宫,她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 项舒雅和小六则站在过道两侧同那些真情的,假意的官员一起庆贺,欢送花容离开。 入府门的台阶总是高出其他地方,需要抬腿才能跨过去,一不小心就容易绊倒,一旦跨过去了,便是另一个世界,她要离开了。 花容紧紧的握着花煜的臂膀,对花煜感情的解脱和离开花煜的痛苦,深深折磨着花容,全然没有半分是因为大婚的喜悦。 “阿哥...”纠结犹豫了好久,花容忽然呢喃道:“其实比起大婚...容儿更想和你去南山。”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连绵不绝,彰显着皇家的气势,华露大概估计了一下鞭炮的长度,应该有十多条街道,一声声,响着喜庆。 “嗯?”花煜微微俯下身子,“容儿刚刚说什么?”花煜只听到前几个字,刚叫了声阿哥,就响起了鞭炮声,将花容的话淹没掉。 花容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罢了,说了又能如何?天意如此,还是算了。 花煜搀扶着花容上了花轿,说是花轿,却比一般的花轿更壮观更奢华更好看,入了内,约有四五个人的宽度,铺着丝绸毯子,坐在上头,感觉不到任何的颠簸,门外的帘子是绣娘七天七夜所织成的凤凰于飞的丝绸,帘子外还有一串串珍珠帘子。 内部的装饰更不必说,有传闻皇上为了这次大婚好资巨大,大到全长安城酒楼茶楼酒肆,杂七杂八凡事能赚钱的地方两三年的收入,至于到底是多少,没有人知道,只知道皇上是真的宠爱这位妃嫔。 一路上吹锣打鼓进了皇宫,花容便下了花轿,坐上一个极为奢华的步辇,比起花轿来过之而不及。之后又是一阵吹吹打打,行至半路,还要下辇听教,最后行至祭祀的天台,由嬷嬷搀扶上去,与皇上并肩纪念先祖,祈求风调雨顺。然后才能返回大殿,行至宫宴。 这本是封后的礼仪,若是妃嫔直接入宫便去了后宫哪有那些繁文缛节?项子喻无非是借此昭告天下,花容才是他命定的皇后。 宫宴上,朝堂百官携带家眷出席,从傍晚直至深夜才散席,期间,歌舞弹唱,样样不少,倒也是热闹,花容虽然看不见,听着也觉得热闹极了。 “容儿,以后你便是朕之妻。”项子喻喝红了脸,醉醺醺的依附在花容的耳旁吐着热气。 滚烫的热气吹拂着花容的耳垂,顿时通红了脸,花容羞涩的喃喃道:“那以后淮南哥哥便是容儿的夫君了。” 项子喻兴奋的笑了笑,像个孩子,若是这时花容能够看见,便知道项子喻满眼都是她,也只有她。 “容儿,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项子喻紧紧握住花容的手,生怕一松开,花容便不见了似的,“真的。” 花容莞尔笑笑,覆手握住项子喻宽厚的手掌,“我知道,容儿也很高兴。” 身旁的人是她的夫君,这里以后便是她的家。 宴席期间,花容一遍一遍告诫着自己,自己绝对不会辜负自己身旁这个男人。 花煜坐在距离皇位不远的席位上,期间有不少的朝廷官员,认识的不认识都过来朝他进酒,花煜只是一个劲的喝,多余的话一概不说,沉默不语的看着枯燥无味的歌舞,上头你侬我侬的一切无一不刺痛着他的双眼。 可是他又感到欣慰,他知道项子喻是真心喜欢花容,花容也喜欢项子喻,如此便足够了,也算得上好的归宿。如此,自己小小的不快也不足挂齿,只要她好好的,就足够了。 敬酒的人也不觉得奇怪,全当是哥哥嫁妹妹那种喂好的白白嫩嫩的小白菜拱手送人的怅然若失。 紧挨着皇位做的长公主一如既往的慵懒,好像眼前的一切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一样,除了自顾自的喝酒,旁的什么都没有,当然,时不时往花容的方向看了几眼,不过看的阴晦小心,也不曾有人发现。 “涂山,你瞧多热闹!”项舒雅欢呼雀跃的指着歌舞给涂山看,本来男女有别,更何况没有血缘关系的,公子和小姐理应分开做,可项舒雅不,硬是拉着涂山坐在襄垣侯府的位置上。 但因为种种关系,旁人也不敢说些什么,罢了。罢了,就当啥也没看见,没看见。 涂山“嗯”了一声,转头宠溺看向项舒雅,忽然伸手摸向项舒雅的嘴角,“沾东西了。” 涂山声音温温柔柔,全然不会让人感觉到尴尬,项舒雅反而因为嘴角传来涂山指尖的温度,瞬间通红了脸。 而一旁坐着襄垣侯彻底黑了脸,真真正正体验了一把什么叫自家养的白白嫩嫩的小白菜被猪拱了! 第194章 入了盛夏,皇宫后花园中百花齐放,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甚是好看。 “娘娘!那儿有蝴蝶!”华露搀扶着花容欣喜的指着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入了宫,华露对花容的称呼也随之改变。 “在哪?”花容茫然的看向四周,莞尔笑笑,虽然依旧是看不见,但也总喜欢出来走走,长乐宫虽然大而豪华无比,却也冷清。 便是因为太大了,服侍的侍女倒是满满当当的,但能说的上话的也没有多少,花容瞧不清模样,凭音辨人,总是容易出错,先前搭上话的随后就不知道是谁了。 “娘娘,在花丛中!真的好大一只,特别漂亮,五颜六色的。”华露兴奋的说,随即转头吩咐跟随而来的侍女,“你们几个把蝴蝶捉来。” “是。”侍女应了声,七手八脚的齐齐上阵,左扑右捉的,倒也是有趣。 华露瞧着蝴蝶钻进了花丛中,急忙忙的吩咐道:“小心些,别受伤了,也别踩坏了那些花草!” 花容笑问:“可是进花丛中了?” 华露“嗯”了一声,叽叽喳喳的开始和花容讲述侍女们捕捉蝴蝶的情景,笑的花容合不拢嘴。 说道最后,华露心疼的说道:“娘娘马上就能看见了,长公主已经找到了那个神医的传人,他肯定有办法治好娘娘的眼睛,到时候娘娘就可以过来捉蝴蝶了。” 花容眉眼低垂,苦笑一声,“嗯...但愿吧。”一次次怀抱希望却又落空让花容有些低落,再面对希望的时候也没有以前那般欢喜。 “容妃娘娘!”远远传来一欢呼声,只瞧见一身着素雅些的女子带着个侍女快步走来,脸上堆满笑容,似乎很高兴看见花容。 “娘娘,是舒贵人。”华露附在花容耳旁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对于这种后宫的女子,华露都不喜欢,在她眼里,都是来和她家小姐争皇上的。 花容“嗯”了一声,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不亲切却也不疏离,就像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一样。 杜馨月小跑到花容跟前,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臣妾见过娘娘。” “不必多礼。”花容娴熟的应着,入宫已经快有两三月,宫中的规矩礼仪也学的差不多,面对这种请安的,自然应对娴熟。 杜馨月笑了笑,“真是好巧,容妃妹妹也来御花园散步。”不等花容回话,又自顾自的亲切道:“臣妾闲来无事也来御花园走走,听说前面的荷花开了满满一池塘,甚是好看,我们一起去看看?” 花容礼貌的笑道:“还是不了,本宫并不怎么喜欢荷花,而且出来挺长时间的,差不多该回去了,就不打扰妹妹雅兴了。” 花容拒绝的意思很明显,可杜馨月却没有听懂,硬是道:“听说最近皇上给妹妹送了只鹦鹉解闷,西洋进贡的,听说还会说话呢!姐姐还没瞧过会说话的鹦鹉,想去瞧瞧,不知方不方便?” 容妃和皇上大婚以后,没过一两个月,各路朝臣便想着给皇上的后宫塞人,因为就一个人太寒酸了,而且还是个瞎子,当然这是表面上的说词,里头怎么想的大家都心照不宣。 不知谁起的头,大家一起给皇上施加压力,闹腾了小半个月,皇上终于松了口,随便的选了三个书香门第家的女子,一是巩固朝政,二是堵上那些没事一天到晚瞎蹦哒的大臣。 杜馨月便是其中之一,入了宫的嫔妃心里也有数,皇上再怎么封,位子也不能大过花容,六宫掌权的依旧是花容,这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毕竟花容就相当于皇上结发妻子一样。 不过这一入宫就失了宠,倒是让她们有些叫苦连天,别说是临幸,连见皇上一面都困难。大臣们抱怨不已,项子喻倒是无所畏惧,反正人已经纳了,宠不宠幸那便是他的事。 这三个贵人也只有到容妃宫里或者同她交好才有可能见皇上一面,可花容却是块难啃的骨头,为人处世落落大方,有条有理,别说错,连一点把柄都抓不住,只不过对她们有些疏离,礼貌的疏离。 毕竟这种摆在明面上的心思,谁能看不懂?其他两位妃子坚持了一段时间便悻怏怏的去找别的办法出路,也只有杜馨月不识趣似的一遍遍向花容靠拢。 “这...”花容显得有些犹豫,考虑如何婉转些拒绝,正当纠结时,项舒雅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像一阵风似的飞的一下扑到花容怀里。 “小容容,想我了没?”项舒雅捧着花容的脸亲切的呼唤,说着,还吧唧一口亲了花容的脸颊,“本郡主可想死你了,你都不知道我都多想你!我跟你说啊,这外头可好玩了呢!” 花容莞尔笑笑,这整个后宫都是自己掌权,自然不需要项舒雅注意些。只不过她对自己的称呼越来越亲昵,行为过来越亲切,大概是谈恋爱的缘故,可以将整个人都焕然一新。 “说呢!你想不想我啊?”项舒雅嘟着小嘴,一副你不说我就不罢休的气势。 “想,当然想。”花容妥协的说:“这次你们去哪里耍了?” “江南,涂山说,他便是在那里遇见你和花煜的,所以对他有特别意义。”项舒雅开心的说:“江南是真的好看,虽然比起长安来还是差了那么一些,不过真的,真真的特别好玩。” 随后,项舒雅看向一旁的华露,傲娇的扬起下巴,“怎么样,想我了没?” 华露撇了撇嘴,“才走了不到半个月,上哪想去?” 项舒雅切了一声,“嘴硬,肯定想我了。” “没有!” “肯定有!” “好了,你们两个,舒贵人还在这呢,注意些。”花容无奈出言宽和气氛,这两个一见面就吵架,就像是两个点燃的爆竹似的,说炸就炸。 杜馨月从先前项舒雅突然跑过来的惊愕已经慢慢镇定下来,一脸若无其事的看着花容三人叙旧,本想插上那么一两句话,也没有可以插话的地方,就静静的站在一旁。 第195章 “没事的。”杜馨月莞尔笑笑。 项舒雅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个女的,转过头来,目光不善的打量一番,“你就是皇上新纳的贵人?” 杜馨月浅笑着点点头,娘娘比一个郡主身份要高贵的多,所以她也不必行礼。但心里有些忐忑,光是看项舒雅那眼神便知道来者不善,外加上以前听说的一些传闻,心下越发忐忑不安,怕是难以对付。 让杜馨月错料的是,项舒雅只是“嗯”了一声,便转过头去,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这让杜馨月有些恼怒,总觉得被怠慢,但想想项舒雅的为人,又有些自我安慰似的释然。 “小容容,我们回去吧。听说你那有一只会说话的鹦鹉呢!”项舒雅主动开口提议,上前一把拉着花容的胳膊,“我还有好多有趣的事要讲给你听呢。” “好。”花容一口应下,项舒雅的提议她求之不得,“那...舒贵人可要一同前往?” “嗯?”项舒雅面色不善的看着杜馨月,她可不怕什么娘娘,什么母族,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项舒雅的眼神让杜馨月打了个冷颤,讪讪一笑,“不了,臣妾忽然想起还有点什么事,便不去叨扰了,娘娘慢走。” 杜馨月说了这话,花容自然也不挽留,顺应道:“那好,我们先走了。” 说罢,带着项舒雅几个转身离开,杜馨月一直眺望着花容一行人没了身影才愤愤的攥紧拳头,恬静的脸庞瞬间狰狞无比。 身后的侍女颤颤巍巍的提醒道:“娘娘,我们回去吗?人已经走远了。” 杜馨月恶狠狠的瞪了眼侍女,“走!回去!”声音变得尖锐许多,攥紧拳头,怒气冲冲的离开,她就不信了,她杜馨月啃不下花容这块硬骨头! ...... “华露阿,刚刚那女的是谁?哪个贵人阿?”回去的路上项舒雅戳了戳华露的胳膊。 “你不知道她是谁?”华露反问道。 项舒雅摊了摊手,“谁知道她谁?我只听说皇上纳了三个妃子,谁知道谁对谁?她什么来历?” 华露鄙夷的看了眼项舒雅,不过项舒雅这个态度她喜欢,“她阿,舒贵人,好像是什么府城的嫡大小姐,她那个嫡亲妹妹,你应该见过,当成在长公主府时,江苓那一伙人里听说就有她那个嫡亲妹妹。” “哦,我说呢,怎么有些眼熟。”项舒雅一脸的恍然大悟,随后厌恶的啐了一口,“怪不得瞧着不是个善茬,你没瞧见,跟她妹一个样,装的贤良淑德的,实际上包藏祸心,坏的很!” 项舒雅的话成功的引起华露的共鸣,加入讨伐杜馨月的队伍中,“确实,你都不知道,那些贵人有多烦,小姐都不想搭理她们,他们越是上杆子的往我们长乐宫凑,你知道为什么吗?都想着和小姐交好才好见见皇上!” 项舒雅愤愤的瞪大眼睛,言简意赅的总结了一句,“都不是个东西!” “对!”华露点头附和,“都不是个东西!” “好了,你们两个。”项舒雅和华露这一唱一和的,花容无奈扶额,忍不住出声提醒道:“这儿是皇宫,不是外头,可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谈论旁人,小心祸从嘴出。” 项舒雅不在意的扬起下巴,手叉腰,“那又怎么样?区区一个府城的嫡女能把本郡主怎么样?更不用说她还只是个贵人!” “对对对!”华露紧跟着附和两句。 “你们啊。”花容无奈笑笑,“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配合了?不拌嘴了?” 项舒雅和华露面面相视,异口同声道:“一致对外的时候!” 花容愣了几秒,失声哑笑,“真拿你们没办法。” 项舒雅笑了笑,讨好似的挎着花容的胳膊,“我这不是怕你受委屈吗?” 花容拍了拍项舒雅的手,“没事的,我挺好的,倒是你,还不安定下来?” 项舒雅撇了撇嘴,嘟囔着埋怨道:“还不是涂山嘛,一直拖着。左右都不办婚礼,转眼都已经盛夏了。” “他可能有什么事吧?”花容宽慰着说。 “谁知道呢?”项舒雅苦唧唧说了句,“不过...”瞬间又扬起了灿烂的笑容,“这次回来我们就着手去办!” “真的?”花容兴奋的问,“定日子了吗?准备在哪办?以后打算住襄垣侯府还是出去住?” 项舒雅皱了皱眉,“我倒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说是要办,这些个事涂山会看着办的,他比我细心多了。” “呦呦!”华露酸了两声,“这还没结婚呢,都夸上了。” 项舒雅通红着脸推搡了下华露,“你就羡慕吧!” 华露撇了下嘴,别过头去,“奴婢才不呢!” 项舒雅轻哼一声懒得和华露计较,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来,递给花容,“这是我在江南买的玉,特别的好,上头我特意刻了我家的那个什么图腾,叫什么瑞兽,能够给你带来祥瑞。” 将锦盒递给花容后又从怀里掏出一盒伸到华露面前,“不是我想买给你的,刚好有两块。” 华露瞧着锦盒,眼睛都成了星星眼,有人送礼物能不好吗?刚想接着,一想到对方是项舒雅,清咳两声,不能落了气势,“咳咳...不是我想收下的,只是怕你尴尬。” 话音一落,趁项舒雅反悔之前,华露手速极快的拿过锦盒揣在怀里。 项舒雅撇了撇嘴,眼底满是笑意,“呐,你们两个都收了本郡主的礼物,婚礼的时候一定要来!” “当然。”花容一口应下,“若是确定了时辰,早些同我讲,我好准备一二。” “嗯...”华露故作矜持的拖长着尾音,“看在礼物的面子上,勉为其难的去看看。” 项舒雅直接一胳膊揽过华露的肩膀,反手捏着她的脸蛋,阴晦不明的笑笑,“什么叫勉为其难?” 说着,反手狠狠的一掐,掐的华露嗷嗷直叫,“疼!疼...疼!” 项舒雅冷笑道:“那还勉为其难吗?” “不了,不了。”华露连忙摆摆手,“姑奶奶,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这还差不多。”项舒雅得意洋洋的见好就收,生怕过会过了,这小妮子得发疯不可。 第196章 项舒雅来的匆忙去的也匆忙,像是被火烧屁股着急的小姑娘,临走前,还不忘嘱咐花容和华露过两天陪她一起去买采购的东西。 她是真的开心。 华露收拾东西的时候,摸着胸前鼓鼓的,想起项舒雅送的玉佩,拿出来细细端摩,张牙舞爪的瑞兽,看起来似乎也挺可爱的,“小姐,你说瑞兽是什么兽?真的能够带来祥瑞吗?” “不过奴婢觉得应该可以,昨个长公主那传消息来说找到神医传人了,今个郡主就送来这瑞兽,小姐,你说是不是就是它给我们带来的祥瑞之气?” 华露自顾自的说了半天,坐在梳妆台前的花容始终没有反应,华露疑惑的唤了声,“小姐?” 还是没有反应,华露顿时急了,连忙跑了过来,看着呆滞住的花容,心中一咯噔,“小姐...你怎么了?” 花容怔怔的抬头,手里拿着玉佩,“露儿,你觉不觉得这玉佩有些眼熟?” 华露松了口气,漫不经心的笑道:“小姐,你怎么了?当然眼熟了,襄垣侯府到处都有这种图案呢!说是能够带来祥瑞。” “不是。”花容急急忙忙的拉扯住华露,“你再好好瞧瞧,是不是在哪见过?除了襄垣侯府外。” “在哪见过?”华露被花容急切的神色惊住,赶忙认真的想想,“好像还真有,不就是在小六房间的枕头下看见过吗?奴婢不还跟小姐说过吗?” “可...”花容泄气般身子无力的依靠在后面的椅背上,“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小六哥哥的亲生父亲曾送给他一块玉佩,就是你在他枕头低下看到的那块,有和襄垣侯府一模一样的图案。” “那是挺巧的,没想到郡主和小六这么有缘...”华露刚一说完,猛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说:“小姐,你的意思不会是说...” 花容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小六哥哥的父亲是个大官人,曾过去边关,呆了一段时间后就回去了。而襄垣侯也去过边关呆过一段时间。而且襄垣侯曾和周大将军一起并肩作战,应该是十九年前,而小六哥哥今年刚好二十岁,时间是对的上的。” 华露也愣住了,瘫倒在地上,看着手里头那块白玉佩,“这么说的话...小六就是郡主同父异母的哥哥?” 花容微红着眼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花容突然有些后悔,后悔曾经看过涂山的玉佩,后悔去过襄垣侯,如此她便不会知道。 “小姐。”华露也红了眼眶,握着花容的手,“或许是巧合呢?小姐,说不定就是巧合,不用担心,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万一是真的怎么办?”花容喃喃的问出这句话,亲兄妹相爱这是有违常理,伦理纲常不容,天地亦难容。 “不会的。不会的。”华露哽咽出声,一个劲的摇头,“小姐,小六知道吗?” 花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那郡主知道吗?” “不知道...” “小姐。”华露紧紧握住花容的手,“小姐没事的,兴许就是一个意外,明天我们把小六叫进宫里问问,拿他的玉佩出来对比一下,或许真的只是个巧合。” 花容心力绞竭的“嗯”了一声,便头枕着椅背,神色呆滞,面无表情。 而华露则瘫坐在一旁,手里拿着那两块祥瑞的玉佩。 ...... “小雅雅爱小容容。” “小雅雅爱小容容。” 项子喻今天处理政务处理的晚一些,回长乐宫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本不让人通报怕影响花容休息,谁知一进门便听到一声声尖锐的鸟叫。 倒是把项子喻吓了一跳,而且这一声声的“小雅雅爱小容容。”听的项子喻直皱眉头,忍不住走到鹦鹉面前,戳戳他的羽毛,严声厉色道:“什么小雅雅爱小容容?是子瑜爱花容。” “小雅雅爱小容容。”鹦鹉又重复了一遍。 项子喻眉头皱了又皱,“子瑜爱花容。” “小雅雅爱小容容。”鹦鹉听不懂似的又重复了一遍。 项子喻蹬了眼鹦鹉,转头面色不善的盯着随行的大太监,“这是哪找来的鸟?这么笨!一句话都学不会?” 大太监赔笑道:“这是西洋进贡的,会说话的鹦鹉,皇上特意吩咐了送到长乐宫来给容妃娘娘解闷。” “什么西洋进贡的?”项子喻嫌弃的撇了鹦鹉一眼,“怎么这么笨?” “你才笨!你才笨!”鹦鹉忽然扑棱着翅膀开口了,一遍遍挑衅着项子喻的权威。 “你说谁呢!”项子喻恶狠狠的瞪着鹦鹉,攥的拳头咯咯作响,“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你...”鹦鹉扑棱着翅膀开口。 项子喻打断道:“再说朕就拿你煲汤!” 鹦鹉一个哆嗦,像是听懂项子喻的话似的,“不说了!不说了!不说了!” 大太监忍不住的掩嘴低笑,旁边的侍女和太监也低低的笑出声。 项子喻轻哼一声,一只鹦鹉竟然敢跟朕作对!活的不耐烦了! “来!”项子喻朝着鹦鹉招招手,“说,子瑜爱花容。” “不说了!不说了!”鹦鹉扑棱着翅膀叫嚣着。 “哎呦!”项子喻挥舞着拳头,就差直接撸起袖子,“朕这个暴脾气。”转头就吩咐大太监,“把它给朕煲汤!” “嗻。” 鹦鹉扑棱两下翅膀,飘下几根羽毛,像是急了,“小雅雅爱小容容。” 项子喻看着鹦鹉急了本以为能说点喜欢听的,谁知一开口就是这是,顿时黑了脸,摆了摆手,叹了口气,“没救了,煲汤吧。” “嗻...” “小雅雅爱小容容。” “皇上。”华露从屋里出来,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娘娘听见外头有声音,便让奴婢出来看看是不是皇上来了。” 项子喻“嗯”了一声,没好气的问:“今个郡主是不是来了?” 华露回道:“是,郡主过来给娘娘讲外头的趣事,还说办婚礼的事。” “哦。”项子喻撇了眼鹦鹉,“以后别让她碰着这鹦鹉,都被她教坏了!” 项子喻刚一说完,鹦鹉就回答似的应了一句,“小雅雅爱小容容。” 第197章 项子喻黑着脸,挥挥手,“煲汤吧。” 华露笑了笑,猜出几分缘故来,“这鹦鹉阿,贪吃,皇上要是能拿东西喂着说不定能开窍些。”说完,华露撇了眼屋里,“娘娘在等着皇上,皇上快些进去吧。” 项子喻“嗯”了一声,没好气的撇了鹦鹉一眼,懒得同他计较,便大步流星的朝屋子里去。 华露想了想,出声提醒道:“皇上,娘娘可能有些难受。” “难受?”项子喻顿足,紧锁着眉头,“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舒贵人还是项舒雅不识趣了?” 华露惊了片刻,御花园偶遇了事皇上也知道,不过是打个照面的事,不过转念想想,心里头也是明白,“这...”犹豫了片刻,“这事奴婢也不好多嘴,但皇上放心,这事和娘娘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项子喻明白华露的意思,点了点头,便直接进去。 华露等一众宫女太监便候在外头,华露回头笑意浓浓的看着鲜艳夺目的鹦鹉,“你这个小东西阿,可真是的,那可是皇上。”这两日,鹦鹉叽叽喳喳的倒也热闹,华露也是欢喜有这么个通人性的家伙。 鹦鹉扑棱两下翅膀,丝毫不受华露话的影响,继续叫嚣着:“小雅雅爱小容容!” 华露一怔,突然心里头有些闷闷的,难受的紧。 一旁的大太监打趣说:“真实笨极了,怪不得要拿你煲汤,连个眼色气都没有。” 华露礼貌的笑笑,略过大太监随意的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忽然发现今夜的星成特别好看,以前小姐也特别喜欢看星星,漫天的星空,灿若星河。 ...... 项子喻进了房间,看见花容一个人呆滞的坐在床榻上,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 花容听到脚步声,渐渐回过神来,腾的站起身来,欲图往前走两步,“可是淮南哥哥来了?” 项子喻见状赶忙上前搀扶,“我来了。”他将花容搂在怀里,“想我了没有?” 花容趴在项子喻的怀里的,点了点头,“最近可是有政务要忙?最近回来的一天比一天晚?我让御膳房炖了乌鸡汤,可要喝了一点?” “也好,忙了一个晚上也有些饿了。”项子喻搀扶着花容坐在餐桌旁,桌子上放着小火慢炖的乌鸡汤,每隔一段时间,花容便让宫女拿下去热热,所以项子喻喝的时候还是热气腾腾的,“容儿可要喝一点?” “不了。”花容轻轻的摇摇头,“我已经吃过了。这是特意给你留的。” 项子喻听到“特意”两个字时,脸上多了些笑容,边喝着鸡汤便解释回来晚的事,“最近阿,边关又不太平。你也知道,如今诸国鼎立,纷争不断,谁都想吞并其他国家,壮大自己的实力,近些日子,齐国又开始蠢蠢欲动,试图试探我国边关的军防力量。” “那又要打仗了吗?”花容攥紧着帕子,紧张的问。 项子喻握着花容的手,让她不必担忧,长叹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各国纷乱不断,打仗是在所难免的事,所以我这次打算主动出击。” “什么意思?”花容有些忐忑,总觉得项子喻在决定着一件极为重大的事情。 项子喻看着花容,咬咬牙,坚定的说:“我打算这次御驾亲征,一举拿下齐国,奠定梁国在诸国中的地位。” “御驾亲征?!”花容一声惊呼,简直有些不敢相信,“淮南哥哥可考虑清楚了?”花容虽然担心,却也明白项子喻所为的意义。 项子喻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考虑清楚了。”随后又笑了笑安慰说:“不用担心的,朕和周大将军还有你阿哥,小六哥哥一起,不会有事的,这一次一定可以大获全胜,如此往后,其他国家也会对梁国礼让三分,不敢轻易冒犯。” 花容咬着嘴唇,犹豫了良久,“那皇上,阿哥还有小六哥哥一定要平安归来。”既然清楚项子喻所做的意义,花容自然不会阻拦,而且自己的喜欢的人,理应该就是有担当,勇往直前的大英雄。 项子喻“嗯”了一声,将花容楼在怀里,“这次时间有些紧,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半个月我们便要离开了,到时候,你一个人在宫里要好好的,那几个贵人你不必搭理她们,若是不喜欢让宫女太监把她们轰出去,到时候,我让项舒雅也进宫陪你,对了,她过些日子不要是大婚吗?赶在大军出发之前。” 花容哽咽的“嗯”了一声,忽的又红了眼眶。 吓得项子喻赶忙问道:“怎么了?” 花容拽着项子喻的衣领,犹豫良久,喃喃问道:“淮南哥哥,你觉得亲兄妹结婚这事可以吗?” 项子喻心口一紧,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这怎么可以?这是有违常理的事,且不说道德礼法,光是别的都难容!” 项子喻这一说,花容越发的难受,“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发生了那么的事,如果告诉她,他们是亲兄妹,她怎么可能接受的了?” 项子喻皱了皱眉,大概猜出了几分,“项舒雅和涂山的事?” 花容一惊,“淮南哥哥知道了?” 项子喻松了口气,神色顿时松懈下来,“猜的,因为我一说项舒雅结婚你便紧张不安。” “那可怎么办?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怎么办?”花容紧锁着眉头,神色越发的着急,“她如果知道了该怎么办?结婚不成,不结也不成...” 项子喻轻轻拍着花容的肩膀,缓和她的情绪,对于花容说的事也是惊讶万分,“怎么突然说涂山和项舒雅是亲兄妹?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涂山父母双亡,亲人离散,而襄垣侯只娶了项舒雅娘亲一人,从未纳妾,而项舒雅也没有兄弟姐妹,他们怎么可能是亲兄妹?” 花容唉叹着将自己所猜测的事情从头到尾讲诉了一遍。 项子喻听完后惊讶的瞪大眼睛,倒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那...项舒雅知道吗?” “我不知道。”花容摇了摇头,“不过,她应该不知道,她若是知道定然不会这般兴高采烈的举行婚礼。” 第198章 “那...涂山那呢?他应该不会不知道吧?”项子喻犹豫的说,“不说旁的,但且这玉佩,襄垣侯满满当当的都是这种瑞兽的图案,明眼人应该都能看到,涂山受伤时在襄垣府住过一段时间,应该不会不有所怀疑吧?” “这...”花容显得有些迟疑,项子喻说的话完全便是她心里头想的,两个图案那么明显,怎么可能就一点察觉都没有? “或许小六哥哥反应迟钝。”花容咬咬牙替涂山打掩护。 项子喻摇摇头,毫不留情的揭穿道:“他可不是那种迟钝的人,他应该早就有所察觉了。” “那或者...”花容颤声道:“他...怀疑了,然后调查了确定不是,或许是我们想多了。” “亦或者他压根就知道。”项子喻言简意赅的说出最黑暗的一面,“你不是说当年是大官人抛弃...” 花容猛地起身,打断项子喻的话,“小六哥哥不是这样的人,你怎么能这么想?” 项子喻怔了片刻,后知后觉到自己说的有些险恶,连声道歉,“这些日子处理政务总容易想多了,是我不应该,既然你心里没底,要不明天将涂山叫进宫里来,你问问?” 花容咬了咬嘴唇,“嗯...”项子喻的提议正中花容下怀,便借坡下驴应下了,“不过...”花容还是想嘱咐两句,“这件事毕竟不太光彩...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 “我们就当不知道。”项子喻心神领会的保证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早些睡吧。” 花容“嗯”了声,微红着脸,点点头。 ...... 次日,华露还在逗鹦鹉的那会功夫,涂山便来了,项子喻到底是行动迅速,早朝刚下,便让涂山独自过来。 “鹦鹉?”涂山一如既往的笑的和善,来到后宫也不拘束,“听说有一只西洋进贡的鹦鹉就是这只?昨个舒雅回去还跟我闹着要只鹦鹉来玩呢!” 华露短暂的百感交集之后,故作轻松道:“你可不知道昨个郡主对着鹦鹉爱不释手的,差点都不想回去。” 涂山笑了笑,“对了,容儿找我什么事?皇上只是通知了我一声,也没说什么事,怎么了吗?”这外臣进后宫即使是家眷也诸多避讳,这突然让他过来难免心有疑问。 “也没什么大事,小姐就是一个人在宫里头闷了,找人过来叙叙旧。”华露打着哈哈随便糊弄过去。 涂山疑惑道:“昨个,舒雅不就来过了吗?” 华露拍了涂山一巴掌,瞪大眼睛,手叉腰,气势汹汹道:“郡主来了,你就不能来了是吗?郡主能代表你吗?还是你能代表郡主?小姐和郡主叙完旧,就不能和你叙旧了吗?再说了,你马上就要大婚了,小姐作为娘家人就不能提点一二?” 涂山被华露说的一愣一愣的,虽然具体的也没听懂说些什么,但这气势上涂山只能缴械投降,“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容儿在哪呢?怎么没瞧见她?” “小姐在里屋弄琴呢,前些日子,皇上送了小姐一把绿焦,听说是把绝世的好琴,小姐以前学过一段时间,现在正开始复习呢!”华露喂了鹦鹉一口东西,自顾自的说道。 涂山“哦”了一声,“那我进去找她。” 华露点了点头,便没有再理会涂山,一心都趴在鹦鹉身上,学人说话倒是挺有意思的,“小家伙,叫声姐姐来听听,姐姐给东西吃!” 鹦鹉扑棱两下翅膀,毫不犹豫的张口就道:“姐姐!姐姐!”说着,还转了个圈,挥舞着翅膀说个不停。 逗的华露合不拢嘴,喂了一大把食物,摸了摸鹦鹉的羽毛,担忧的看了眼屋内,发出生生的叹息。 涂山一进去的时候便看见花容,坐在房屋正中间,摆弄着一把古琴,微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怎么开始弹奏,从哪开始。 涂山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卑职拜见容妃娘娘。”虽然屋内没人,但礼数不能费。 花容抬眸望去,莞尔笑笑,“是小六哥哥吗?快过来坐。” 涂山“嗯”了声,爽朗笑笑,大步流星的走到花容对面席地而坐,“最近有没有想小六哥哥阿?” “当然有。”花容放弃了抚琴,坐正了和涂山对话,“小六哥哥最近在江南玩的怎么样?” “还好。”涂山大有感慨道:“现在的江南和和好几年相比变化不少,更漂亮了些,不过感觉又没变,街道还是那样的街道。城还是那样的城,风没变,云也没变。” “只是小六哥哥变了。”花容忽然开口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涂山愣了片刻,苦笑两声,“这些年漂泊在外,看了些琐碎,见了些生死离别,人总归是要变得。你倒是没怎么变,和小时候一样,但更懂事了些。” 花容莞尔笑笑,抚摸着琴弦,“阿哥把我保护的很好。所以没变。” 涂山“嗯”了一声,声音有些低落,“如果小七没有走散,没有死,或许她会跟你一样,有哥哥的保护,永远都不需要去变。” “可...”花容蠕动着嘴唇,叹息道:“木已成舟,往事随风,我们改变不了什么时候。只能活在当下,活好当下。” 涂山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块白玉玉佩,“容儿今日找我来是想看这块玉佩的吧?”说着,递到花容手上。 花容颤巍的接住,“小六哥哥,已经知道了?”轻轻磨搓着上头的花纹,大惊失色,果真一模一样,确实是瑞兽的图案无疑。 涂山漫不经心的笑道:“从我知道的那一天,我便知道你总有一天也会知道,因为只有你看过这玉佩,襄垣侯府的玉佩。” “小六哥哥...”花容喃喃的呼唤,浑身僵硬住,“那你一早就知道了?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是说你娘亲告诉我你的?” 涂山望着花容手里头的玉佩,阴晦不明的苦笑道:“我娘亲不知道,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我也是到长安的时候才知道的。” 第199章 “你知道了?!”花容惊呼一声,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那你为什么还和舒雅交往,还要结婚?” 涂山苦笑着神色渐渐狰狞起来,“你可还记得我曾和你说小七走散后的故事吗?” 花容怔了怔,眉眼低垂,“可这和舒雅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涂山冷笑道:“我永远都不忘记那天特别的热,入了夜仍然暑气难耐,那乱葬岗里隔着十里八村都能闻到一阵阵腐臭味,恶心的令人作呕。 而我的亲生妹妹,捧在手心里的妹妹,就躺在那乱葬岗里!衣衫不整,身上爬满了蛆虫,还有老鼠啄食她的骨肉,她那双眼睛瞪的大大的,到死都不能瞑目。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 “小六哥哥...”花容通红着眼眶,紧张的呼唤。 涂山狰狞着面孔,脸上挂着的和煦笑容荡然无存,“其实这一切都不应该发生的,若是当初他!襄垣侯抛弃了我娘亲,娘亲她也不会颠沛流离!也不会遇见父亲,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他骗了我阿娘,害我们一家人颠沛流离,死的死,伤的伤!” “小六哥哥,其实...”花容蠕动着嘴唇,想说些辩解的话。 却被涂山抢了先,冷笑的嘲讽道:“其实什么?其实是命运弄人,造化无常?!短短八个字,就能解释的了我们这些年受的苦吗?!能吗?!” 涂山猛地一拍桌子,桌台上的东西震了震,桌角的茶杯盖都摔碎的咣当响,花容吓得往后缩了一下,门外的华露惊的赶紧跑进屋来,搀扶着花容,“小姐没事的。” 转头气势汹汹的对涂山吼道:“你要干什么啊?不知道小姐不能吓的吗...?”华露一直在门外头蹲墙角,所以里头的事情也听的七七八八。 涂山怒视华露一眼,并没有搭理她,而是狂笑不止道:“我阿...我本来把也不想如此,可是我看见那个负心人的女儿笑的是那么开心,那么快乐,我就想起了小七,死在乱葬岗不能瞑目的小七! 她们一样大的年纪,一个众星捧月,另一个却在遭尽毒打最后抛尸在乱葬岗,你说!你说这公平吗?!公平吗?!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的! 所以阿,我突然就恨他,恨他们!凭什么他们可以过的这么开心,这么逍遥自在,而我们颠沛流离,食不果腹,每天都要因为下一顿饭而担忧,最后枉死在乱葬岗!” 华露生生怔住,看着陷入癫狂的涂山,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害怕,无论是以前那个孤傲,浑身是刺的小六,还是当前这个笑的和善可亲的涂山,突然都陌生起来,就像从未认识过他一样。 “可是...”花容蠕动着嘴唇,颤颤巍巍的说:“舒雅没有错...她没有错阿!她不应该承受这一些的!你想报仇,你怨恨,你可以找襄垣侯!你不能拿舒雅当成你的抱负对象,襄垣侯做的事和舒雅没有任何的关系!”花容声嘶力竭的嘶吼着最后一点反对和请求。 “没关系?”涂山冷笑着,眼眶里布满了红血丝,“父债子偿,襄垣侯不是只有项舒雅这一个女儿吗?!他不是最疼爱她吗?!那我就让他也尝尝失去血亲的滋味,我要让他也痛苦,和我一样,活在地狱里,万劫不复!” “魔鬼!你是魔鬼!”华露惊恐的指着涂山,“你怎么能这么狠毒?!” “呵!呵呵...”涂山大笑不止,就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你知道我每天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小七,躺在乱葬岗,死不瞑目的小七!你知道那种感觉吗?痛不欲生!……我不会原谅我自己,我也不会原谅任何伤害过她的人!” “所以...舒雅的马突然发狂的事情是你做的?你是故意弄了一出苦肉计,一切都是为了得到舒雅的好感,来实施你的报复?!”花容渐渐冷静下来,沉声问道。 “是我做的。”涂山供认不讳:“从一开始我便有目地接近她,可是那丫头浑身长满了刺一样,不敢靠近,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如今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 花容怒而呵斥:“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把自己的两条腿搭上!这样做值得吗?!” “值得!”涂山的声音陡然冷却下来,“只要把解了心头之恨,只要能够复仇,两条腿算得了什么?!我本以为一切都完了,可老天爷待我不薄,又突然奇迹般能站起来,所以我是不会放手的!” “小六!”花容瞪圆眼睛,浑身都在颤抖,“她可是你亲妹妹啊!你不能这样的!” “呵!”涂山冷笑两声,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歇斯里底的怒吼:“我妹妹死了!死在那个盛夏,死在那个乱葬岗里,到死都不能瞑目!” 花容怔了怔,嘴巴张张合合,涂山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堵死花容,“如果你是我,你阿哥死不瞑目,你会轻易放手吗?!你会看着凶手逍遥法外?!” “我...”花容颤了颤,依靠着华露,“你走吧...”最后一句,花容像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涂山深深的看着花容,忽然笑出了声,像是野兽的呜咽,怪异的很,“容儿不要怪小六哥哥,你说过无论小六哥哥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你都相信小六哥哥不是坏人。” 花容失魂落魄的依靠着华露,浑身疲惫无力,华露一松手,便能倒头摔倒,她没有回答涂山的话,只是重复之前的话,“你走吧...” 涂山看了花容一眼,欲言又止,局促了片刻,便转身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时候,花容忽然又叫了住他,“舒雅是无辜的,如果你对她还有几分感情,就放过她吧。” 涂山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门口抬头看天,一贫如洗的天,过了好一会,留下三个字“我走了。”就匆匆离开。 从那天起,长安便再无涂山,而边关出现了一位涂将军,英勇善战,所向披靡。他说他无依无靠,无牵无挂,没有家,要一辈子守在边关。 第200章 “小姐,小六会离开吗?”直到涂山离开,华露才小心翼翼的询问。 花容咬着嘴唇,坚决的点点头,“会离开的。小六哥哥对舒雅并非全然无情,否则婚事也不会一拖再拖,今日他能过来拿出玉佩,便是决定要放手离开。” 华露叹了口,感慨似的说了句,“命运弄人阿。”转而又担忧的询问:“小姐,若是小六离开,那郡主怎么办?怎么交代?襄垣侯爷那呢?” “舒雅那先瞒着,随便找些说辞,大婚之前离开,总比大婚时候离开要好的多,至于襄垣侯爷...”花容的声音戛然而止,陷入沉默之中。 华露点了点头,提醒道:“襄垣侯爷不是郡主那么好糊弄,到时候肯定要追查到底,怎么办?” “那就让他知道吧。”花容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白玉玉佩递给华露,“这是小六哥哥遗留下的,襄垣侯爷要是追究起来,就把这玉佩交给他,告诉他真相。” 华露颤巍的接过去,“如果襄垣侯爷知道真相怕是不好过。” 花容冷言道:“襄垣侯虽然不是促成悲剧的真凶,却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小六哥哥说的没错,他过的如此痛苦,怎么能让那些伤害过他家人的人过的逍遥自在?而且以襄垣侯对舒雅的宠爱,不查出来他是不会罢休的。” “嗯...奴婢明白了。”华露想了想,低低的应了一声,“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花容轻轻的摇了摇头,伸出五指,眼前依旧一片黑暗,“露儿...” “嗯?” “你说亲兄妹相爱真的天理难容吗?”花容忽然问了一句。 华露怔了怔,紧紧抱住花容,异常坚决的说:“小姐,天理难容。” 花容“嗯”了一声,短短的,也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只是让人觉得失落落的。 “小姐,你要去哪?”华露看着花容起身,往外头走去,连忙上前搀扶着询问道。 “我啊...”花容茫然的向前走,慢腾腾的,“我想去外头走走。” “小姐,要不要找皇上?”华露小心翼翼的询问。 花容犹豫了片刻,莞尔笑笑,“不了,淮南哥哥现在应该正忙政务,马上就要开战了,我们不要去烦他了,就这样,在外头走走就好,屋里头闷闷的,让人难受。” 涂山离开的那天是准备大婚的前三天,项舒雅将一切都准备好了,迫不及待的挂上红灯笼和红布,甚至连嫁衣都挑选好了,走的那一天,项舒雅正在外头挑选住处,想找一个安静些地方,靠近马场,没事的时候,便可以去马场骑马射箭。 本来打算住在襄垣侯府的,后来想一想,还是算了,怕涂山不自在,便主动提议出去住,正选着房子,新郎却没了。 项舒雅来找花容的那天,长公主寻来的神医传人正在给花容看病,项舒雅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六神无主的找花容想办法,看到眼前的景象,局促的站在一旁,闭口不言,生怕打扰到。 “怎么样了?” “这...” 项子喻看了眼花容,决定还是带着郎中出去交谈病情,毕竟有些...恐怕难以接受。 项子喻摸摸花容的头发,宠溺的说:“没事的,等我。” 花容莞尔笑笑,点点头,项子喻说出这话的时候,花容心里便能猜出几分,微红着眼眶,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项子喻看了华露一眼,意思不言而喻,匆匆往外头走,瞥见站在门口的局促不定的项舒雅,皱了皱眉,涂山的事情他知道,所以项舒雅突然过来的目地他也能猜出来。 犹豫片刻,叹了口气,也没有阻拦项舒雅进去找花容。 项舒雅瞧着郎中诊断完了,就迫不及待的冲进去,看的华露都吓了一跳,项舒雅有千言万语都想问,话到了嘴边,忍了又忍,问了句,“怎么样了?郎中怎么说?” 花容听到项舒雅的声音,怔了怔,莞尔笑笑,“还不知道,现在正在和皇上交谈呢,估计不是什么好消息。” “别说胡话,会好起来的。”项舒雅呵斥一声,罢了,终于开口说自己的事情,一开口便已经是哽咽,“容儿,涂山不见了。他不见了!” 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我找遍了全长安城都没有找到他,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真的好担心,再过两天就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他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花容握着项舒雅的手,犹豫良久道:“他走了。” 项舒雅愣了片刻,一时间不能明白花容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他走了?” “他...”花容顿了顿,咬咬牙道:“他离开长安了,去了边关。”以项舒雅的性子,若是说的模棱两可,她断然会闹腾起来,纸包不住火,干脆现在就讲个明白。 那日涂山离开后宫后,便去寻了皇上,主动请柬返回边关,镇守边关,终身不回长安。项子喻犹豫了会,见涂山是个难得的人才,而且这次主动出击又缺少良将,他有如此志向,他又怎么可能不答应? “边关?!”项舒雅彻底愣住,“他去边关做什么?他不和我结婚了?为什么现在就去?所有的人都没去,他为什么要去?什么时候回来?” 项舒雅面前的问题,花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回了最后一句,“他可能不回来了,他主动请缨镇守边关,终身不回长安。” “什么?!”项舒雅一声暴呵,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好半晌,才颤巍着声音询问:“终身不回长安是什么意思?他不想和我结婚了?为什么?一切不是说的好好的吗?嫁衣我都准备好了,就连住的房子我都挑好了,他怎么就突然离开了呢?” 项舒雅哭喊着紧紧抱住花容,她实在,实在无法接受这个消息,太突然,突然到她连同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容儿,他为什么要离开?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惹他生气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什么都会改,让他回来好不好?” 第201章 花容叹了口气,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抱着项舒雅,等待她心情平复下来。 项舒雅哽咽了半晌,从号啕大哭变了断断续续的哽咽,“容儿,你说涂山为什么要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为什么不回来了?是不是因为...” 项舒雅忽然停顿了下,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他不想和我结婚?他是不是不爱我了?” 花容没有说话,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项舒雅见花容闭口不言的模样,心里一咯噔,转而泪眼婆娑的看着华露,“是不是?他是不是不想和我结婚?”双手握着华露的肩头,使劲的前后摇晃,“是不是?你们肯定知道点什么对吗?!” “郡主!”华露被晃的头晕眼花,唤了句项舒雅,刚要开口,却又生生的咽了下去,任由项舒雅使劲的摇晃。 过了一会,项舒雅也累了,崩溃的松开手,瘫坐在一旁,呆滞的喃喃自语,“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舒雅,其实小六哥哥也是有苦衷的。”花容想了半天,也只说出这样一句婉转些的话。 “呵...呵呵。”项舒雅忽然笑出了声,泪水一个劲都往下流,声音却已经不再哽咽,“苦衷?!什么样的苦衷,能让他一声不吭的离开,永远也不回来?!” “这...”花容哽咽住,“舒雅...” 项舒雅猛地起身,摸了把泪水,冷静的说:“没事,我去找他!我要当面问他到底为什么要离开!”说罢,转身就走。 “舒雅!”花容连忙大呵一声,慌慌张张的伸出手想拉住项舒雅,却扑了个空,“露儿!露儿!” 华露摸了把眼泪,连忙应道:“奴婢在这,奴婢在这。”伸手握住花容在空中挥舞的手。 “快去拦住她!快去!”花容推搡着华露,神色紧张,恨不得自己下床去拦截。 华露却一把握住花容的手,摇了摇头,“小姐,算了吧,由她去吧,以郡主的性子,若是弄不清楚,她肯定不会罢休。” “不行,不行,得拦住,不能让她知道!”花容闹腾着身子准备起来,却被华露一把按在床上。 “小姐!”华露忍不住大呵道:“任由她去吧!郡主的性子你不知道?!纸包不住火的,倒不如让她去问个清楚,或者碰一鼻子灰,也比我们无厘头的劝解要强的多,等郡主死心了,她也就回来了。” 花容怔了怔,神情有些恍惚,沉默了很久,点了点头,“襄垣侯爷那...来问了吗?” 华露叹了口气,“奴婢已经把玉佩交给侯爷了。来龙去脉也交代清楚了。”华露握了握花容的手,“小姐,别担心了。” “嗯...” 华露安抚花容睡下后才出去,迎面便撞上了和郎中商量完事的项子喻,项子喻瞧着华露通红着两个核桃似的眼睛便猜到了几分。 “容儿怎么样了?” 华露彿了彿身,“小姐已经睡下了,郡主过来闹腾了一通,小姐挺难受的。” 项子喻叹了口气,“嗯”了声,“项舒雅那事...” 华露缓言道:“郡主已经出发去边关了。怕是得不到结论不会回来。” “边关?!”项子喻惊讶了片刻,倒是没有想到项舒雅会不到黄河不死心,“襄垣侯爷那同意他去了?” 华露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道。襄垣侯爷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能不能拦得住就看他想不想拦了。” 项子喻皱了皱眉,意味深长的说:“即使襄垣侯爷想拦也不一定能拦得住,项舒雅既然打定主意要去,就怕不到黄河不死心。” 华露“嗯”了一声,“皇上,郎中怎么说的?小姐的病怎么样了?” 项子喻半喜半忧道:“好消息是可以医治。” “那真是太好了。”华露发自内心的笑道。 “但...需要一种药材。” “那就去找阿!皇宫里药材不是多了吗?什么奇珍异宝没有啊。”华露轻松的说道,认为不是什么难事,但看项子喻满脸失落的神情,心头一咯噔,“皇宫里没有?” 项子喻叹了口气,点点头。 “很难找?”华露迟疑的问道,心都提到嗓子眼里。 项子喻“嗯”了一声,将郎中的话原原本本又说了一遍,“要找的这昧药材名为冰凌,生长在极寒之地,极寒之地在遥远的北方,在终年不化的雪山之后,在极光普照之所,在天地交接之间。这种鱼在水中,浑身银色的鱼鳞便渐渐变得透明,露出细长的鱼骨,冰凌肉虽苦涩难食,但其细长的鱼骨却是极为珍贵的药材。或许可以治好容儿的眼睛。” “或许?!”华露一声惊呼,且不说这么难找,光着个华露便让华露心落了一大半,“或许的意思就是有可能可以治好,也有可能治不好?” 项子喻叹息道:“是这样的,郎中也拿不准,但是有七成的把握可以治好容儿,总归是个希望。” 华露紧锁着眉头,点点头,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要好的多,“那可以找的到吗?” 项子喻苦笑一声,“没人见过,只是在医书上有记载,曾经出现过,但那都已经是几百年前了,那时候梁国都还没有建立呢。” 华露惊诧的瞪大眼睛,随后又失落的紧锁眉头,半晌,才问了一句,“皇上,那这事还跟小姐说吗?这希望...”不是等于没希望吗?后半句华露没有说出口。 项子喻也明白,但总归是有个盼头,花容虽然不说,但是他知道花容是有多么想看到这个世界,“先...” 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花容低低的呼唤声,“露儿,露儿...”一声比一声让人感到心碎。 华露紧张的回头看去,生怕小姐听见了些什么,“皇上,小姐醒了。” “嗯...朕过去就行了。”项子喻一说完就抬腿往屋里走,怕花容等着急了,刚走了两步,又转头吩咐华露道:“冰凌的事先放一放吧。” “是。”华露应了声,看着项子喻离去的背影,抬头看了眼天,一贫如洗的天,深深的叹了口气,算算日子,差不多应该去寺庙烧香拜佛了,祈祷小姐平安快乐。 第202章 “容儿。”看着花容一个人扶着墙壁颤颤巍巍往前走,项子喻便心疼的厉害,连忙上前搀扶着,“怎么起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花容不安的情绪也稍微冷静了些,“我想下来走走。” “好。”项子喻去床边拿了绣花鞋又折回花容身边,“来,扶着我的肩头,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说完,项子喻就蹲下身子去,将花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头上,娴熟的替花容穿上鞋子,又起身搀扶着她,“我们出去走走吧。” 刚走了两步,想起了什么,跑到衣柜处,从中挑了件轻薄的披风,又折回花容身旁,将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胳膊上,“今天傍晚有些冷,带件披风防止冷了。” 花容“嗯”了一声,由项子喻搀扶着慢腾腾的往外头走,微风拂面,倒也清爽,吹散了许多烦恼。 路过的宫女太监纷纷行礼,又满眼羡慕的各自离开。 “舒雅去边关了。”沉默良久的花容,忽然说了一句。 项子喻“嗯”了声,“她不见黄河不死心,这次是真的动了情。”当初涂山为救项舒雅飞身下马搭救,差点残疾,让他感慨万分,且不说项舒雅是个女的,他一个男的都震惊不已。 拿生命去爱的人,有多么爱,他有所体会,如今再看,当初有多么感慨现在便有多么的可笑。 “用不用让人拦住?”项子喻知道花容的担心,所以主动提议。 “不了。”花容回答的果断,“你也说了她不见黄河不死心,即使我们拦得住她一时也拦不住一世,由她去吧。” 项子喻“嗯”了声,同意花容的想法,“那就任由她去吧。” “不过...”花容担忧道:“这去边关路途艰险,皇上你派几个侍卫暗中保护她吧?” “好。”花容提要求,项子喻自然满怀答应。 “武功要好一些,行踪隐秘些,别被发现了。”花容不放心的再嘱咐几句。 “好好好。”项子喻握了握花容的手,无论什么都答应。 花容“嗯”了一声,哭丧的脸终于带了点笑容。 东扯西扯半个时辰,眼瞧着快要走到长乐宫,项子喻的笑脸顿时僵硬住,花容虽然一直不问,可有些事终究是要说的。 “那个...”项子喻咬咬牙,艰难的起了个头,“郎中的诊断有结果了。” 花容的笑容也顿时僵硬住,持续了几秒,随后苦笑道:“还是没有办法对吗?其实没事的,这些日子我已经习惯...” 项子喻受不了花容伪装坚强的模样,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不是的,有办法的。其实郎中说有办法治好的。” “办法?!”花容怔了两秒,有些不敢相信,随即整个人都雀跃起来,“什么办法?方不方便?郎中真的是这么说的?什么时候可以治好?” “这...”花容一问,项子喻却突然有些说不出口。总不能告诉她,这个办法几乎等于没有希望。 “怎么了?”项子喻不说话,花容心头一咯噔,刚才有多么高兴现在便有多么难受,大喜才有大悲,“这个办法很困难对吗?还是你特意安慰我的?其实郎中也没有任何办法对吗?” 说到最后,花容的声音渐渐有些哽咽。 “不是的。”项子喻一听心里头顿时急了,“你听我说。” “没事。”花容生怕项子喻说出什么自己无法接受的话,便匆匆的打断,“其实真的没事,现在我已经习惯了,或许能看见了才真的不习惯呢。” 项子喻看着花容故作释然的笑容,心口闷闷的,难受的紧,猛地一下子抱住花容,抚摸着她的后脑勺,“说什么呢?我的小傻瓜,郎中说有办法自然是有办法的,只不过麻烦了些,不过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不过缺少了一昧药材,不过也不难找,我已经差人去寻了,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 项子喻如此说,花容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些,“真的吗?”最后迟疑的问了一句。 项子喻莞尔笑笑,轻轻的在花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当然是真的,我怎么可能骗你?” 花容“嗯”了一声,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花容笑的越灿烂,项子喻的心口越疼,头不自然的别到一旁,眼眶还有些红红的,搀扶着花容继续往前走,故作轻松道:“容儿眼睛好了以后想去哪里玩?” “之前总听露儿说御花园怎么怎么样好看,我想先看看御花园。然后在做打算。”花容语气轻松,充满了憧憬,脑海里却有一个叫南山的地方突兀的出现撞击心口。 “好。”项子喻笑的柔和,“等容儿好了以后,我们先看御花园,再去游历大江南北!” “嗯。” …… 襄垣侯没拦住,长安郊外数十匹人马硬是没拦住项舒雅,抓了两次又被她逃了两次,一路逃到边关。 去边关路途遥远,项舒雅穿金戴银,头上带着的簪子最低也要百来两,任由一个摇钱树招摇过市,谁能不眼红,眼红的人多的暗卫都拦不过来,数次项舒雅都是死里逃生,遇到的不是强盗土匪便是黑店,再不济还有行路时遇过的小偷小摸,当然也不能排除一些个仗着自己是当地的小霸王耀虎扬威的纨绔子弟。 总之,能够抵达边关实属不易,可项舒雅硬是咬着牙非要见凃山一面,问个清楚。 临近了边关守军大门,项舒雅被门口的守卫拦住,四个士兵上下打量着衣着朴素,风尘仆仆的项舒雅,大声呵斥道:“驻军要地,乡野妇人,岂能进入?!” 项舒雅眉头高挑,面色不善道:“本郡主岂是你们能拦的?!” “郡主?!”其中一士兵嗤笑出声,指着项舒雅笑的前仰后合,“你要是郡主,老子便是王爷了!” 项舒雅勃然大怒,“大胆!竟然敢在本郡主面前称老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尔等若是不信,快快进去禀报...”刚要说涂山,项舒雅犹豫了一下,转言道:“花将军或者周大将军,便说项舒雅求见!”项舒雅怕涂山不想见自己,所以不敢说出涂山的名讳,别到时候吓跑了。 第203章 四个士兵面面相视,会心嗤笑道:“哪来的村妇?好大的口气,周大将军和花将军岂是你能见得?!” 项舒雅眉头狠狠一皱,军营重地,她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沉下脸,努力用平静的声音询问道:“要怎么样,你们才能进去通报?” 说着,从衣袖中直接掏出一叠银票,厚厚一叠子,直接晃瞎这四个狗东西的眼睛,项舒雅看着他们目瞪口呆又垂涎不止的眼神,不屑的轻笑两声,“进去通报,这下便都是你们的!” 出来的时候,项舒雅穿金戴银,走哪都是焦点,一路上也遇到不少的事故,项舒雅为了以防万一,便换了一身朴素的衣裳,头上带着的簪子什么的都取了下来,能换的都换成不等数的大额银票和小额银两。 四个士兵再次面面相窥,这次不再是嘲笑而是一本正经的相互看看,相互给予一个眼神,然后其中一个代表似的说:“小的们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郡主来,多有得罪,还妄海涵。” 项舒雅淡淡的“嗯”了一声,对于这些客套话实在无感。 “不过...”士兵画风陡然一转,“郡主也知道这里是军机重地,除了将士一般人不能入内,这点还请郡主见谅。” 项舒雅眉头皱了皱,语气不善的问道:“什么意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呵呵...”士兵干笑两声,索性也不再客套,“姑娘可有什么证明证明自己是郡主?而不是冒充的,亦或者是敌国派来的奸细!”最后几个字咬的重些,试图从气势上压倒项舒雅。 项舒雅虚起眼,心里冷笑不止,真实好大一顶帽子!若是被一口咬定了,且不说能不能见到周大将军几人,就是在这直接被处死,都是大有可能! “没有!”项舒雅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士兵意味深长的笑笑,气势又更上一层,目中无人,四个字形容到极致,“军营重地,岂是你这几个钱就能打发的吗?!” “是啊!是啊!”一旁的士兵连忙帮腔,“谁知道你是不是敌国派来的奸细!” 项舒雅阴沉着脸,用她最后一丝冷静说道:“那...你们想怎么样?” 士兵闻言,得意的笑两声,毫不隐瞒自己的贪婪说道:“姑娘手无缚鸡之力,小的们也不想为难姑娘,不如这样,双方各退一步,姑娘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小的便放姑娘一条生路,该上哪去上哪去!” 这也是四个士兵刚才挤眉弄眼商量决定的结果,刚才能拿出那么多钱,身上肯定还有不少,既然如此,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掏个干净,而且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肯定也是个弱女子,断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再者瞧瞧项舒雅这副这模样,让谁谁也不信是长安的郡主,铁定是个冒牌货,若是长安的郡主,来着寸草不生的边关怎么可能一个侍卫都不带?太不符合常理了! 项舒雅咬着一口皓牙,脸色阴沉的能滴出墨来,“你的意思是,打劫了?” 四个士兵闻言,脸色皆是一变,其中一人怒道:“乡野妇人,休要口吐狂言,明明是敌国派来的奸细,别在这胡说八道!” “呵呵...”项舒雅不怒反笑,“天子脚下,尔等皆是我梁国的将士,竟然敢公然打劫,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你!”有沉不住气的勃然大怒,拔出腰间的佩刀就要上前。 幸亏还有一个冷静些的,挥手阻拦道:“区区一个小丫头片子,不必同她一般计较,无论你怎么说都行,把钱留下,我们大可放你一条性命!” “如果我不愿意呢?”项舒雅沉声问道,脚下的步子没有移动半分,毫无畏惧的冷冷审视眼前这四个毒虫! “不愿?”士兵挑挑眉头,冷笑两声,朝后面招招手,其余三个士兵迅速的将项舒雅包围起来,“那只有一死!杀人夺财,似乎也并无不可!” 项舒雅眉头皱起,“看来今日我是逃不出去了。” “既然知道,还不快乖乖的束手就擒!”士兵得意的狂笑。 项舒雅冷冷的勾起嘴角,朝着空中大喊一声,“出来吧!” 这一声喊的中气十足,四个士兵皆是愣了片刻,下意识的环顾四周,这里乃是西门,背靠高山,平日里几乎没有多少人进出,所以显得苍凉了些。 环顾了一圈,见左右皆无人后,士兵正准备嘲讽项舒雅一通,却突然浑身僵硬住,一股寒气从后背涌起,血液都好像被凝固一般。 机械般转头看向身后,不知什么时候,从林子里钻出两个裹着黑衣,蒙面的家伙,手持一把寒光四射的刀刃,看的让人心惊胆战,不战而降。 项舒雅满意的欣赏着士兵脸上恐惧的神情,这两个暗卫,她虽然没有发现踪迹,可是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让她不得不起疑,毕竟也没有人能够一路好运,每次都可以死里逃生。 长时间观察下来,他们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只是暗中保护自己,项舒雅即使不知是谁派来,但也安心了许多,所以刚才才会有恃无恐的喊他们出来。 两个暗卫看到项舒雅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暗卫参加郡主。” 项舒雅淡淡的“嗯”了一声,既然是暗卫,项舒雅自然想到是谁派来的。 四个士兵在暗卫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皆是一个哆嗦,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个衣衫朴素的姑娘竟然真的是郡主!天哪!这是开什么玩笑啊?他们竟然想打劫郡主?不要命了?!几条命都不够玩完的! “扑通,扑通。”接连响了四声。 打劫的时候心有灵犀,如今下跪也不约而同,默契的很,一开口也都是,“郡主饶命阿!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眼拙,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吧...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 项舒雅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些说辞并不感兴趣,冷声呵斥:“我乃长安郡主,身份尊贵,万人敬仰,岂是尔等可以欺辱的?!” 随后,大步跨过士兵的包围圈,站定,直接宣布他们的结果,“本郡主曾在古树下发誓,不杀生,誓言已下,绝不悔改!” 士兵皆是一喜,如此说来,不用死了? 刚高兴没几分钟,项舒雅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将他们打进十八层地狱! “我虽不杀生,但尔等所犯下罪行不可饶恕,既是军人,自有军规处置!”项舒雅朝着两个暗卫挥手,“带他们进来。” 第204章 当日,所有在军营里操练的士兵都傻眼了,只瞧见一个衣着简朴的女子面色不善,大摇大摆的在军营里瞎转悠,后头还跟着两个黑衣男子,男子手中还提着两个士兵,一左一右,就像是提着两个水桶似的,关键是,这四个士兵还没有任何反手之力,神情呆滞,没了魂。 自古以来,哪有女子进军营的?关键还这般阵仗,谁能不满心疑惑,有反应快的,立马跑去营帐里通知能管事的人。其余的,都呆滞的看着项舒雅大摇大摆的溜达。 项舒雅也是第一次进军营,也不知道花煜和周大将军的营帐在什么地方,与其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找,倒不如随便溜达溜达,自然有人会去通报。 果不其然,不一会,大大小小的将领都跑了出来,估计都是接到了通知,却又没有具体到哪一个人,所以挨个通知一遍,齐刷刷的都跑出来瞧着究竟。 花煜看到项舒雅的时候,顿时已经全然明白,深深的叹了口气,在众人怀疑震惊的目光中缓步上前,行礼道:“卑职见过郡主。” 虽然他现在身在高位,但始终是人臣,项舒雅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郡主,却有皇家血统,仅此一条,他都必须给她行礼。 花煜这一声拜见,众人又都愣了遍神,面面相窥几眼,齐刷刷的行礼拜见。 项舒雅开口道:“免礼。”待众人站定后,朝身后招手,“带上来。” 两个暗卫按照命令提着四个士兵走上前去,随手一扔,就像扔垃圾一样简单随意,随后又退到项舒雅身后,为其壮大气势。 花煜愣了片刻,不解的问道:“郡主这是何意?” 项舒雅冷冷的说:“身在其位不做其事,包藏祸心,利用职务之便打劫过路之人,甚至企图杀人灭口,抢夺钱财。” 话音一落,众人惊呼,不敢相信的看着四个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的士兵,简直太给士兵这个行业丢脸了!简直没眼看! 项舒雅刚一说完,没有给花煜任何辩解的机会,直接问道:“如此罪行,花将军,军规该如何处置?!” 花煜面色一冷,厌恶的看着四个苦苦哀求,不断磕头谢罪的士兵,冷冷的从牙缝里吐出四个字,“照例处死!” 四个士兵瞪大了眼睛,瞳孔猛缩,万念俱灰,甚至开始相互指责,诬陷,上表忠心,企图逃出一死。 花煜嫌恶的一脚踢开拽着他衣角苦苦哀求的士兵,真是丢人,没想到在他整顿的军营里竟然有这样的败类出现,让他的面子往哪搁,立下的军威何在?! “拉走!”花煜实在是一秒也不想再看到他们,当即下令立马处死,省的看到心烦。 处理了士兵,花煜又近一步说:“郡主舟车劳顿,入营帐休息吧。” 项舒雅看了看花煜,又看了看围的水泄不通的士兵,有些事确实不好在这说。便点了点头,带着暗卫随着花煜离开。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但现在还云里雾里的,不过这士兵真丢人,真丢我们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败类?!” ...... 项舒雅和花煜走后,军队里又叽叽喳喳的讨论开了,过了好一会,训练管拿着皮鞭子走过来。才消停下来。各自训练去了。那些莫名其妙跑出来的军官又一脸懵逼的回去,摇摇头,有些突突然阿。 进了营帐,项舒雅紧绷的弦也逐渐的松懈下来,愤怒着一张脸,“涂山去哪了?!在哪?!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一连三问,花煜都有些怔住,关于涂山的事,他实在有些不好开口,“那个...路途劳顿,要不先休息休息?”不能直说,只好委婉的先稳住项舒雅。 那小子不知闻了什么风,说这几天眼皮一直跳,可能有大事发生,这不,当天就收拾东西去了南边的峡谷查看地势,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回去,估计便是在躲项舒雅。 “休息什么阿?!”项舒雅一声怒吼,随后又觉得自己有些不应该,又努力平复情绪道:“花大哥,你也知道一路舟车劳顿,辛苦的很,你便告诉我,涂山在哪,他为什么要躲着我?!” “这...”花煜实在不好回答,总不能说你们是亲兄妹这种狗血的事,“涂山有事,已经离开军营好几天了,估计还要个半个月才能回来。”半个月这个数,是花煜随口说的,希望项舒雅能知难而退。 项舒雅咬咬牙,通红着眼,过了好半晌,才开口问道:“他走前可有没有说什么?他有没有告诉你他为什么突然来边关了?” 花煜叹了口气,尽量委婉些说:“其实涂山临走前,给你留了话。” “什么话?”项舒雅顿时激动起来,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花煜接下来所说的每一个字。 “他说,你是个好女孩,他配不上你,不要去究其原因,他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不愿耽误于你。你和他注定无缘无份,倒不如一拍两散,各自安好。”花煜将涂山临走前说的话一个不漏的背给项舒雅听。 项舒雅怔了怔,忽然笑出了声,眼泪都笑了出来,“无缘无份,一拍两散,各自安好,真是笑话!他连同当面和我说清楚的勇气都没有吗?!” “郡主...”花煜喃喃的开口,毕竟是容儿的朋友,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也发现她本性良善,所以难免心疼一二,可一想到所谓的真相,又觉得无能为力。 “他知不知道...我一路过来有多么的辛苦?多少次死里逃生?!只是想着过来跟他要一个答案,一个让我彻底死心的答案!”项舒雅泣不成声的哭诉着自己的委屈,泪水像是决堤般滚滚而下,“可是他...一声不响的走了,如今却又连见我的勇气都没有?!” 项舒雅不知道哭了多久,最后连哭都哭不出来,声音都已经嘶哑,这才摸了一把泪,别过去道:“花大哥,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花煜劝不动,也不好说些什么,便点头转身离开,“若是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就好。” 项舒雅“嗯”了一声,便将头埋在胳膊里,无声的哭泣。 花煜深深的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了花容。心口便突兀的疼,那种疼痛遍及全身,无法躲闪。 第205章 项舒雅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呆滞的,目光空洞没有半分神色,问花煜,涂山何时回来。 花煜回复半个月的时候已经没有之前的抓狂和崩溃,只是默默的点点头,似乎就像是听到一个莫不关己的消息。 这个问题,项舒雅知道涂山离开的时候便问过,如今又来问一遍,就好像要确认些什么似的。 “周伯父呢?怎么没有看见他?” 花煜知道项舒雅口中的周伯父便是周大将军,遂回答道:“去操办粮草的事,估计还要有段日子才能回来。” 刚一说完,又担心的问道:“郡主,可还好些?” 项舒雅嘴角微扬,莞尔笑笑,“我没事。”眼底却一片清冷寂灭,连同灼热的阳光都不能透进去半分。 花煜有些怜惜,轻轻叹了一声,项舒雅不笑还好,这一笑,越发让人心碎,“郡主,可有什么打算?” 项舒雅轻轻的“嗯”了一声,思考着花煜说的打算,“回长安。” 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项舒雅眼眶控制不住的又红了一圈,好不容易压抑住的痛苦在心底蔓延,路上一次次死里逃生在她眼前放映。 她来这一趟究竟为了什么?只是想要他一句话而已,如今一切的努力都显得不值得。到头来,连见面都觉得奢侈。 “什么时候?” “现在。”项舒雅淡淡的环顾一眼四周,她突然想长安了,似乎在这多呆一分钟,对于长安的思念就会更盛一分。她想要逃离,就当作从未来过。 花煜惊讶了片刻,却又理解花煜的决定。当初他看着花容大婚也不也是一样一刻不留的逃离长安了吗? “末将会安排好人马,送郡主平安返回长安。” 项舒雅“嗯”了声,想了想又道:“容儿最近挺好的,皇上很宠爱她。” 花煜的心咯噔了下,欣喜又落寞的笑笑,“嗯。” “长公主找到神医的传人给容儿治病了。” 项舒雅说到点子上,花煜的眼睛刷的一下曾亮,“怎么样?结果如何?可有方法医治?” 项子喻不久后便动身来边关,因为想着当面通知,所以现在的花煜还不知道这件事。 “花大哥,知道冰凌吗?”项舒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花煜愣了几秒,坦诚的摇摇头,“没有,这和花容的病情有关系吗?” 项舒雅点了下头,又皱起眉头,不知该说不该说,随后又自顾自的嘲笑,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该说的? 那日她离开的时候遇到郎中,左缠右缠,硬是套出了花容的病情。 “郎中的药里缺少一昧名为冰凌的鱼,这种鱼生长在极寒之地,而极寒之地却在遥远的北方,在终年不化的雪山之后,在极光普照之所,在天地交接之间。这种鱼在水中,浑身银色的鱼鳞便渐渐变得透明,露出细长的鱼骨,冰凌肉虽苦涩难食,但其细长的鱼骨却是极为珍贵的药材。或许可以治好容儿的眼睛。” 项舒雅一字不漏的将郎中的话重复一遍,紧张的看着y花煜,希望他能知道些什么线索,“郎中还说,这冰凌乃是药引,缺不得。” 这席话让花煜更加重视起来,“此次出兵也是在北方,我会派人去查的,会有线索的。” 项舒雅“嗯”了一声,抬头望去,不知何时灼热的阳光已经化成一圈圈光晕,透白透白的,完全可以直视,顺着阳光往后看,是连绵的雪山,终年不融的雪山,冰凌会不会在那后头? 花煜将项舒雅送出军营,看着她上了马车,才放下心来。 “花大哥。”项舒雅上马车的脚步一顿,随后又下来,定定的看向花煜,欲言又止,最后苦笑道:“如果涂山回来,告诉他,我在长安等他,他一年不来,我便等他一年,两年不来,我便等两年,若是一辈子...那就一辈子吧。” 项舒雅说的很随意,就好像等一辈子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花煜却突兀的心疼,“郡主...” 项舒雅莞尔笑笑,想起什么事,又提醒道:“花大哥打完仗回长安看看,容儿很想你,她虽然不说,我却能感受到,就像我想涂山一样。” 花煜低垂着眉眼,痛苦遍布着他的全身,似乎每一处血液都在叫嚣着思念,可是他在这件事上宁愿选择懦弱,她笑他便跟着笑,她哭他也会感到难受。 他可以用尽一切包括生命来爱她,却唯独受不了她和让人成双成对,他做不到放手,只想着占有,所以他不能回去,也不敢回去。 沉默了良久,花煜终于“嗯”了一声,这一声也不过是违心的搪塞而已。 项舒雅笑了笑,招招手,“花大哥,保重。”随后便登上马车,在上马车前一刻,项舒雅又望了眼四周的景色,这儿的天,这儿的云,这儿的日。 带着不甘,痛苦,撕心裂肺踏上返回长安的归途。 ...... 项舒雅离开没两天,涂山便回来了,这家伙就像是在项舒雅身边按了眼线一样,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都估摸的一清二楚。 涂山回来的时候,花煜没说什么,只是入了夜,拿出两瓶珍藏的好酒约着涂山到城墙上坐一坐,北边的风是凌厉的,如同嗖嗖的利刃,无情的刮灼着人的面孔,虽然是盛夏,却也没见的缓和多少。 涂山吃冷的搓着手喝着冰冷的酒,再香的酒也没了味道,一口便喝进一阵寒风,冷飕飕的,裹紧再裹紧皮毛大衣,依旧止不住的浑身发抖。 一连下了两口,涂山忍不住抱怨一声,“大半夜来这喝酒干什么?想喝酒去营帐,去篝火旁,去哪都比在这强!” 花煜没有回答涂山的话,淡定的喝着酒,似乎喝进去夹杂的不是冷冽的寒风而是满溢的酒香。 “项舒雅今日来了。”一句话便让涂山安静了下来,满脸的叫嚣也随之烟消云散。 过了许久,才回了一句,“我知道。” 花煜“嗯”了一声,继续说道:“她有话托我转复于你。” 涂山:“我...”不想听...直觉告诉他肯定是让他内疚的话,如果是的,他宁愿不听。 花煜没有理会涂山,自顾自的的说:“如果涂山回来,告诉他,我在长安等他,他一年不来,我便等他一年,两年不来,我便等两年,若是一辈子...那就一辈子吧。” 第206章 涂山怔了怔,意料之中的疼痛快速的蔓延全身,针扎一般刺痛他每一块肌肤,比意料之中更为揪心。 “一辈子...太长了。”涂山没有说任何忏悔内疚的话,反而说了句没头没尾的。 一辈子,且不说一辈子,光是他这前二十几年,便已经足够漫长,称的上度日如年,仇恨早已经将他吞噬,暗无天日,即使如今回想起来,也不觉得光阴似箭,只像厚重的噩梦。 花煜咕噜咕噜又喝了几口酒,摸了一把,防止凝固成冰,那就有些不讲究了,“回去吗?” “还是...”涂山苦笑着摇头,“不了。” 花煜“嗯”了声,意料之中,“郡主她很固执。” 言下之意,她说一辈子那就一辈子了,你若不去,她真的可以等你一辈子。 “我知道...”涂山落寞的低垂着眉眼,黯然伤神,“要不然...”忽的,眸子又亮了亮。“假死吧。” 花煜拿着酒坛的手一顿,不敢置信的看向涂山,半晌吐出几个字,“真狠。” 涂山耸了耸肩,“彼此彼此。” 花煜白了他一眼,知道他所言何意,不悦的撇了下嘴,“活着最起码有个盼头,有个寄托,有个念想,你倒好,连这点都不给她,岂不是想要了她的命吗?” 涂山皱了皱眉,轻轻叹息道:“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斩乱麻,或许好过一些。” 花煜轻哼一声,“那就是你想让自己好过一些,又不是让郡主。”顿了顿,沉重的吐出一口混浊的气,满满的酒味,“自私了阿。” 涂山苦笑两声,对于花煜说的,他无力反驳,开始,是他招惹在先,如今,又是他一心想逃,从头到尾,都是他自私的自导自演。 如今,连同逃了,都不愿理会她的感受。因为那样,他受不了。 “确实。”涂山抓起一旁冻的快要结冰的酒坛,咕噜咕噜灌了半坛,半坛酒下肚,没有前两口的清冷,反而有一股熊熊燃烧的火在体内乱窜,使他整个身子都暖和起来。 “容儿怎么样了?郡主可有说?”虽然离开的时候闹的不愉快,但也不妨碍涂山关心这个妹妹。 涂山刚难受完,便轮到花煜难受,“挺好的,也找到郎中医治,说有治愈的希望,不过缺少一昧药引。” “药引?”涂山皱了皱眉,打趣道:“不会要什么心头血,骨中肉之类的吧?” 花煜横了涂山一眼,吓得涂山立马噤声,“若是这些...”花煜长长的叹了口气,“也还好办。” 涂山愣了片刻,这叫好办?不过吹风吹愣了脑袋了把?这可是要人命的。 不过这话什么意思?也还好办?难不成需要的比这个还难? “药引是什么?”涂山战战的问。 花煜直直的看向涂山,半晌,将项舒雅的话一字不漏的重复一遍,随后抓起酒坛,仰头准备开灌,却发现一滴都没有了,转头将涂山的顺手牵羊过来,不等涂山说话,便一口饮尽。 留下黑着脸不悦的涂山。 “你不是不喝吗?”花煜一脸理所当然的说。 涂山岔气的撇嘴,“那是刚才。” 花煜“哦”了声,表示明白,却也不再说任何宽慰的话,讲人家的酒喝了,再假惺惺的说点什么,花煜表示做不来,况且他是故意喝的。 “我问过军营所有随行的军医,大多数没听说过,有那么一两个听过,却也都说冰凌是传说中的东西,没人能找到,也就几百年前出现过。” “这希望...有些...”花煜有些说不出口,长长的叹息后,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等于没希望。” “其实...”涂山喃喃的开口,从花煜开始说的时候,涂山便一直沉默,纠结的很久,看着花煜忍不住道:“冰凌我知道。” 花煜愣了片刻,呆滞住,“你说什么?” 涂山认命似的说:“我知道冰凌。” “什么?!”花煜一声惊呼,当即双手握住涂山的肩头,不敢置信的再三确定,“你说你知道冰凌?你知道在哪?” 涂山点了点头,“嗯。” 花煜皱了皱眉,随即疑惑的打量着涂山,“你怎么会知道?你又不从医,而且这东西罕见,连同名字都罕见,你从哪听来的?” 涂山叹了口气,简单概括道:“机缘巧合。” “嗯?”花煜显然对于涂山这个回答不满意。 涂山耸了耸肩,缓缓讲诉这冰凌的由来,“从江南离开后,我便一路向北寻找小七,途中也有不少逃难的难民,其中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衣衫褴褛的,瞧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也知道逃难嘛,食不果腹是常事,有时严重的几天几夜都没有饭吃,饿的整个人都虚脱了。我遇见那个老爷爷的时候,他已经饿的不行,被整个逃难大队远远的甩在后头,我本来也想一走了之,谁知那个老爷爷哎呦呦的叫唤声,死死的拽着我的脚腕。 你都不知道哪个老爷爷有多么的瘦弱,几乎是皮包骨头,不过那个时候谁不是皮包骨头?瞧他那样,估计好几天都没有吃饭了,就那样,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死死的拽着我,不过我也不是他拽着的第一个人...” 涂山正准备长篇大论,花煜一个白眼斜过来,一个冷呵:“说重点!” 涂山吓得一哆嗦,撇了撇嘴,“这都是重点好不好,有因才有果,急什么?”正准备再反驳两句,只瞧见花煜的眼色越发的阴暗,寒风瑟瑟,杀意浓浓。 涂山心头一咯噔,连忙转回正题,“所以我心一软,讲我珍藏好久的大饼分了一半给他,又给他灌了点水,啧啧,那老家伙简直神了,瞬间有了生气,没两日就生龙活虎起来。 我喂完以后,也不好将他一个老人家扔在那,毕竟救都救将,也不差多救一些,还好那时候我还有拳脚功夫也会打猎,照顾两个人也不是很困难。不过老家伙从那一顿开始便吃的极少,但也红光满面。 他说是回光返照,熬不过几天,所以用不着吃太多,他说自己是从北方来的郎中,没有太大的本事,唯一值得说道的就是那藏匿在雪山之中的冰凌了。” 第207章 “冰凌?”花煜漫不经心的听着涂山前面那一堆废话,说到冰凌终于有了点动容。 “嗯...冰凌...”涂山点了点头,陷入漫长的回忆,“是啊,冰凌,世人都不曾见过的冰凌,我却见过!我见过那传说中绝无仅有的冰凌!”涂山顿了顿对于现在自己这副激动慷慨的表情作出解释:“老家伙就是这么说的...” 花煜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并不介意,即使现在他被老家伙附身他也无动于衷,但若是说不出自己想要...磋磨着手掌,从这城墙上推下去似乎也不错,估计明个就能看一个冰雕呢! 涂山后背发冷,下意识看了花煜一眼,吞吞口水,接着鬼附身似的说:“什么在终年不化的雪山之后,在极光普照之所,在天地交接之间,那都是传说中加以形容的说词,说的神乎其神的,不过也好,那个地方真的不是人去,不过...呵呵...我去过,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小伙子,你救了老夫一命,老夫虽然命不久矣,但总归要礼尚往来的,老夫给不了你什么,便将这个秘密告诉你。” 涂山说着,煞有其事的拍拍花煜的肩头,一脸的语重心长。 而花煜彻底黑了脸,拳头握的咯咯响,在呼啸的寒风中,依旧听得很清楚,“再不说重点,信不信我直接要了你的命!” 涂山哆嗦了下,讪讪的收回手,赔笑道:“说什么呢?...呵呵...”干笑着转过头去,坐正,一本正经的大呵一声,“注意了!重点来了!” “所以呢?!” 在花煜发火的前一秒,涂山迅速指向远处高耸的雪山,“喏...就在那。” 花煜愣了两秒,顺着涂山指的方向看去,“在哪?你确定?” 涂山肯定的点点头,“确定,老家伙说了,就在两军交界处最高的雪山后,所以我们得穿过敌军的眼线,然后翻过那座最高的雪山。” 花煜抽搐着嘴角,这雪山...是不是有点太高了?这若不是真的,过去了估计也就回不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所谓的传说,似乎也能对的上号,“还有呢?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具体交代的?比如说具体在什么位置?” 涂山怔怔的看着那座雪山,转过头来看向花煜,迟疑的问:“你真的要去?” 花煜怔了片刻,坚决决然的点点头,“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涂山意料之中的笑笑,“嗯”了声,“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老家伙说了,虽然没有传说说的那么神乎其神,但也不是平凡之地,可以称之为禁地,去了那人都没有活着回来的。” 花煜皱了皱眉,“那老家伙是...” “他没有带出来,而且他不是一个人,那一队人有十来个,最后只有丢了半条命,死里逃生跑了出来。嗯...只能称作是幸运。”涂山悠悠的说:“根据老家伙说的,翻过那座雪山,盛夏的时候,往往不会遇到风暴,所以身强力壮,有些武功,对雪山了解是有翻过去的希望。 不过这不是什么难事,难得是后面,越过雪山之后,便跟随晕白的日光走,一路向北,没多远,你便会看见一个巨大的冰湖,很大很大,上面结着厚重的冰,你需要把冰砸开,跳进冰湖里,寻找几乎透明的冰凌,很多人好不容易翻过雪山,最后都冻死在冰湖里。 根据老家伙说的,那冰凌几乎是透明的,也就剩下鱼骨那一点白色可以看到,你想想,在雪山中,冰湖里,找和水接近的鱼,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这冰凌身子极滑,很容易从手中溜走。并且那么大的冰湖里,冰凌的数目屈指可数,少之又少,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增没增多一些。不过我估计也就那下吧。” 涂山不是打击花煜,只是尽可能的实事求是,因为他能想像到进了那种地方几乎便是九死一生。 涂山话说完,花煜的脸色也沉重了起来,盯着那座雪山,直勾勾的看,仿佛能看到雪山后的冰湖似的。 “而且...”涂山拍拍花煜的肩头,丝毫不给花煜缓冲机会的说:“这还是不最难的...”忽的,苦笑几声,晃了晃花煜,“你知道吗?那冰凌抓出水面后就必须用鲜血养育,否则它一露出水面,不过半个时辰就会死,而且这鲜血必须是人血,而且阿...还要是新鲜的,现杀现宰。 这鱼一旦喝饱了,浑身就会充盈,即使不入水中也可以存活一个月。一个月,足够运回长安的了。” 花煜错愕的瞪大眼睛,半晌后才喃喃的问:“老家伙怎么知道?他不会没带出来吗?” “带出来了,也没带出来。”涂山模棱两可的说,紧接着瞧着花煜眼神不善,又急忙忙的补充,“他们一队有十来号,十多个都死在冰湖里,捞出来一条用古法子保存下来,只不过后来他们遭遇到大风暴,就像是山神在惩罚他们一样,冰凌丢了,半条命也没了。后来保存一个月这种事,是老家伙从高人说的,又查大量古籍,才确认的。” 花煜蹙了蹙眉,最后问上一句,“老家伙的话靠谱吗?” 涂山耸了耸肩,“死马当活马医呗,反正这世间估计是不会有人知道这冰凌的所在之处,即使知道传说,也只会在雪山里乱逛,也不知道保存方法...总归是个希望,你说呢?” “嗯...总归是个希望。”花煜淡淡的说,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那座高耸的雪山,“唯一的希望...” 涂山随着花煜一起看,沉默了良久,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我说了这么多,那个地方那么危险,你真的要去吗?” “去。”花煜回答的云淡风轻,好像只不过是去个什么地方而已,即使是送命的。 花煜转而看向涂山,“你说的那么多,不也是希望我去吗?” 涂山一怔,下意识的身体往后一缩,有种被戳破心思的感觉,“怎么这么说?”挠挠脑袋,打着哈哈。 他绝不承认! 第208章 花煜意味深长的说:“你本知道哪个地方凶险异常,去了几乎是等同于送命,可你还是义无反顾的告诉我,无非是想让我去而已,你若真担心我,大可不必说。” 涂山抽搐着嘴角,这都什么想法??自己有那么居心叵测吗?好吧,他承认刚才说的假死计划有些不近人情,但凡事不能一概而论吧?! “好吧...”涂山摊摊手,一脸我摊牌的模样,“我确实想让你去,你也知道比起你来。我更在乎花容一些,你也说了这是唯一的希望,而且你武功不错,兴许还有一线希望。”最后狡黠的笑笑,“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会去的。” “那你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问?”花煜没好气的白了涂山一眼,果真是居心叵测阿! 涂山叹了口气,“我这不是有点愧疚嘛,毕竟那是有去无回的地方...不过你放心,就那么一点点。”说着,还伸出两根手指头按在一起,露出那几乎看不到的缝隙,“喏,一点点。” 花煜没有和涂山废话,直接一巴掌拍到涂山的头上,学着涂山的语气说:“喏...这是我对你居心叵测的报复,也就那么一点点而已。” “你!”涂山愤愤的瞪了花煜一眼,这一巴掌拍的自己头晕目眩,险些直接摔下去,这就样,还叫一点点?!呵!男人!小心眼的家伙! 花煜无所谓的耸耸肩,“想打架吗?”悠悠的来了一句。 “呵...”涂山干笑一声,讪讪收回自己吃人的目光,“打架就算了,影响不好,不好。”自己的功夫都是他教的,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实力,只怕还没有近身都被打趴下了吧! 花煜“嗯”了声,涂山的表现意料之中的事,这家伙虽然打架不要命,但也不是无里头往上冲的人。 “涂山,谢谢。” 过了好久,花煜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涂山浑身冻的有些僵硬,听到花煜的话,会心笑笑,“花煜,你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吗?就像这冰凌,所有人都不知道,而我却阴差阳错的知道,而且阴差阳错的遇见你,队伍那么多,成百上千,而刚好就那么的巧,你相信这是老天爷的安排吗?” “如果是,我定要问问他为何要我们如此一波三折,受尽折磨!”花煜朗言道,直视穹天,毫无畏惧。 涂山怔了怔,那句‘既然是老天爷的安排,你一定会回来的。’生生吞咽下去,爽朗的笑笑,揽过花煜的肩头,“对!问问这苍天!为何如此捉弄我们!将我们失去的一一夺回来!他若不给,我们便屠了这天!屠了这苍穹!” 豪情万丈后,涂山陷入沉思,远处的雪山镶嵌在瞳孔里,无法躲闪开来,“盛夏也就这几日了,若要动身也就这几天,能够保证在夏势褪去的时候回来。” “我知道。”花煜淡淡的说:“明日准备,后天动身。”花煜说的极为简单,很是随意。 涂山愣了几秒,“你认真的吗?” 花煜直直的看向涂山,“你说呢?” 花煜的眼睛里是涂山的身影,涂山却看见了高耸入云的雪山,吞了吞口水,呼噜一声,点了点头,“好主意!就后天,等皇上御驾亲征,也要半个月,如此算来,时间也是很紧,万一...” “但也要去...” “是啊,也要去的。” ...... 深夜,暗无星辰,北边的天总是容易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如同一块没有沾染半点璀璨的黑布,蔓延无边。 军营里篝火已经不再那么热烈,因着已经半夜三更,士兵也大都都睡下,也剩下寥寥几个守夜。 花煜营帐前倒是热闹,熊熊燃烧的烈火下站着一排整装待发的侍卫,细数,六人。腰配宝剑,肩背行囊,静静的立在营帐外面,只是站着,一股肃然之气油然而生。 不消片刻,花煜从营帐里踏步而出,腰配宝剑,肩背行囊,与营帐外六人打扮无异。 “花将军!”六人见花煜,齐刷刷的拱手行礼。 花煜“嗯”了声,挥挥手,示意不必多礼。抬头看了眼天色,尚且浓重,又看了看整装待发的侍卫,蠕动着嘴唇,欲言又止道:“此一去,凶险万分,若有想退出的,现在便可离开。” “尔等誓死追随花将军,万死不辞!”六人连打个眼色都没有,齐刷刷的拱手立誓。 “嗯……”花煜欣慰的看着自己培养出的侍卫,一声令下,“出发!” “是!” 七人刚至城门口,便瞧见吊儿郎当,坐在门口石头上翘着二郎腿的凃山。 “呦呵!来了!”凃山瞧见花煜等人,立马起身打招呼。 花煜看着突然出现的凃山楞了几秒,“你怎么在这?” “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可能不去?再说了,应该没人比我更了解那个地方,毕竟我可是第一个听说的。”凃山狡黠的笑笑,拉拉背上的行囊,一把楼过花煜,“就知道你为了通过两军的边缘线,肯定大半夜出发,所以我早早的就在这等候,不过……” 凃山担忧的往后瞅了一眼,从左到右数,六人,从右到左数,还是六人,“这人数是不是太少了点?毕竟那种地方……”说着,上下打了个哆嗦。 “多了也是累赘。而且路过两军边缘线也不宜太多人,容易暴露。”花煜看着凃山担忧的神情,又宽慰上一句,“这六人都是金卫兵中最杰出的六人,有他六人足够。” “金卫兵?!”凃山瞪大了眼睛,“真舍得下血本。” 金卫兵乃是军队中最强悍的一支队伍,冲锋陷阵,所向披靡,一人足够顶十个英勇的士兵,因为对士兵的要求极高,所以金卫兵的总数并不多。但也不妨碍他们成为一支传说,梁国大军的王牌。 花煜瞄了凃山一眼,悠悠的说:“你不是更下血本吗?准备把自己都搭上。” “那可不。”凃山悠悠的叹了口气,随后猛的拍下花煜的肩头,“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可是准备活着进去,活着出来!” 第209章 “好好好。”花煜妥协似得笑笑,“不过……”神色变得一本正经起来,“你真的要去?” “怎么你对我也有愧疚?”凃山不怀好意的盯着花煜,“你知道我肯定会去的,这再三询问,怎么舍不得我?” 花煜怔怔的看着吊儿郎当的凃山,没有笑,反而认真的说:“嗯,有点。” 他知道凃山是真心把花容当成妹妹,他甚至想,如果自己回不来了,有凃山照顾她也是好的,没想到,这小子……哎…… 凃山楞了片刻,笑容都僵硬在脸上,他没有听错吧?这从一个男人的嘴里说出来,总感觉怪怪的,可心口的地方还是不由来的一紧。 凃山不自然的偏转过头,打着哈哈道:“说这些做什么?时辰不早了,我们快点出发吧!”说着,一溜烟的跑到前面去上马,还朝着身后吆喝,“快点!快点!时间不等人!” 花煜无奈失笑,招呼着手,“跟上。”带着队伍策马跟上去。 …… 长乐宫,这宫殿本不叫长乐,之前叫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在意,只知道当今的皇上将这座最大最奢华距离御书房最近的宫殿重新修缮一番,赐名长乐,是希望里面的娘娘一生喜乐,别无他忧。 “小姐,皇上来了。”华露给花容推着秋千,瞧见项子喻来了,主动退让。 “嗯?”放空的花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立马要下秋千,“淮南哥哥在哪?” 却被一只大手按在秋千上,随后传来有些责备的声音,“秋千正荡悠着,你贸然下来,怕是要受伤。” 花容听着声音,莞尔笑笑,顺从的“嗯”了声,“淮南哥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今日朝中无大事,便早早的过来陪你。”项子喻轻轻的晃着秋千,沉默了片刻,又道:“再过三日,我就要御驾亲征边关了。” 花容心口一紧,顿时急了,“这么快?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项子喻走到花容面前,缓缓蹲下身子,握着花容的手,“速战速决,很快就能回来了。” “可是……”花容心口突兀的疼,就好像当初花煜离开的那样,“边关凶险,一定要万分小心。” 项子喻“嗯”了声,莞尔笑笑,“好。” “早点回来,我们等你回来。”花容说着,忽然红透了脸,深深的低着头。 项子喻蹙了蹙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们?除了你还有谁?” 项子喻这一问,花容的脸更红了,握着项子喻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没有说话,倒是把一旁的华露急的不可奈何,恨不得直接替小姐说了。 项子喻茫然的摸着花容的小腹,顿时脸色大变,急忙忙的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小腹不舒服?太医呢?!太医都去哪了?!”转身就准备叫侯着的大太监去找太医。 华露一瞧傻眼了,这是怎么个节奏?难不成还不够明显,在大太监准备去叫太医的时候,赶忙出声阻止:“皇上,娘娘不是不舒服,而是有喜了!” 一说完,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当事人不着急,她这个旁观的都快要急死了! “有喜了?”项子喻楞了几秒,不敢置信的看着花容,“她的意思是我要当父皇了?” 花容羞涩的点点头,因为太突然了,到现在她还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人通知我的?” 华露笑道:“回皇上,今早上诊断出来的,太医说娘娘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娘娘想着亲口告诉皇上。” “呵……呵呵……”项子喻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下一秒,猛的将花容抱起来,原地转圈圈,“容儿,我要当父皇了!” 一旁侯着的大太监宫女什么的,齐刷刷的行礼祝贺:“恭喜皇上!恭喜容妃!” 项子喻这猛的一抱一转,倒是将花容吓了一跳,紧紧抱住项子喻的脖子,生怕自己能飞出去似得。 “皇上!皇上!”华露一瞧,急了,“娘娘有了身孕,不能那么转!” 正高兴着找不到东南西北的项子喻听到华露的提醒猛然一惊,连忙住手,将转的头晕眼花的花容放下来,急忙的问:“怎么样?我太激动了,有没有头晕什么的?” 花容小手攥着衣角,摇了摇头,“淮南哥哥,容儿有了身孕,你……高不高兴?” “高兴,当然高兴。”项子喻一把将花容搂在怀里,附在花容的耳畔呢喃:“容儿,你都不知道淮南哥哥有多么的高兴,这是我第一个孩子,是你的孩子,等孩子出生的时候,你便是我的皇后,我看那些大臣怎么阻拦!如果男孩,便是我梁国的太子!我便带着他骑马射箭,将整个天下都送给他……” 项子喻兴奋的说了很多很多,强大的喜悦充斥着他的脑海,仿佛这辈子最开心的两件事,一是和花容大婚,二是得知这个天大的喜讯。 “快!传我命令,将容妃有身孕的消息传下去,长安城开粥布施一个月,其余各地减少半年赋税!长乐宫上下有赏,朕要举国同庆!” “嗻!”大太监笑容满面的应声下去,这容妃果真是皇上的心头肉,只是有了身孕,便如此大赏特赏,若是真生了皇子,啧啧,那场面都不敢想象。 项子喻兴奋的半天,才发现花容一直沉默不语,顿时着急起来,“容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说话的空当,立刻回想自己刚才的话哪里有不合适的,“公主,我也高兴,若是公主,那就是我梁国的掌上明珠!最好长得和容儿一样,以后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容儿,到底怎么了?你说句话啊……” 花容一直不吭声,项子喻就心里没底,着急的紧,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乱转却找不到出路。 “淮南哥哥……”花容突然抱住项子喻,将脑袋埋在他的胸膛里,“我只是害怕而已……” 项子喻心口一疼,轻轻的抚摸着花容的头发,“害怕什么?有淮南哥哥在,什么都不用怕。” 第210章 花容带有哭腔的“嗯”了声,死死的抱住项子喻,“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好。”项子喻心头突兀的疼,甚至想不去了,什么御驾亲征,什么天下,他现在只想陪在花容身边。 可是他也知道,只有一举攻破齐国,在天下站稳脚跟,才能给他的孩子,容儿的孩子千秋万代的和平。 接下来这三天,项子喻都不曾去不上朝,寸步不离的守着花容,整整三天,项子喻脸上还挂着傻呵呵的笑,不知情的,还以为皇上怎么突然傻了呢! 项子喻忙前忙后的,几乎都快要把宫女奴才的工作都给做了,从知道花容怀孕的那天起,项子喻便把整个库房的珍贵药材,只要能够安胎保养的都拿出来,而且长乐宫每天都要驻守一个太医,以防不测。 除此以外,宫里头那三个默默无闻的贵人皆不准靠近长乐宫,项子喻便是在深宫中长大,见惯了那些争论宠的妃嫔,所以担心对花容不利。 “淮南哥哥,可有舒雅的消息?”花容蜷缩在项子喻的怀里,担忧的问。 项子喻的手指从花容柔顺的长发中慢慢划过,“回来了。” “回来了?”花容有些惊讶,有些惊喜,也有些担忧,“那小六哥哥那……” “没见到。”项子喻轻轻的叹了口气,“项舒雅去的时候,凃山这小子就躲起来了,不回话,不吱声,项舒雅没办法只能先回来。” “这样啊……”花容失落的低垂眉眼,对于项舒雅的事情她很是惋惜,“如果他们不是兄妹就好了……” 项子喻忽然神色大变,眼神阴沉厉害,像是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花容一说这话,他便心口闷闷的,难受的紧。 “所以……我们会永远好好的在一起,对吗?” 花容接下来的一句话成功的解救了项子喻,神色瞬间柔和了很多,眼底的阴霾一扫而空,“说什么傻话呢?我们当然会永远的在一起。” “嗯……”花容莞尔笑笑,“我们一家三口会永远在一起。” 项子喻看着花容灿烂的笑容,嘴角也止不住的上扬,眼底一片清明。 ...... “皇上,花将军的事...”华露站在长乐宫外看着项子喻萧瑟的背影局促的开口。 “暂且先别告诉她了。”项子喻叹了口气,本打算要说的,可事情来的太突然,他可不想因为些别的影响花容和肚子里的孩子,“那个地方九死一生,能不能平安归来都是未知数,先别告诉她,让她担心,而且如果真的回不来了,容儿怕是接受不了。” “可是...”相对项子喻的决然,华露显得有些犹豫,毕竟小姐和少爷之间的感情他是明白的,如今少爷为了小姐去冒险,小姐怎么能不知情,“纸包不住火的,要不然还是透露一二?” “不可!”项子喻一声冷呵,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朕知道他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情深厚重,但是...”转言循循善诱道:“你也知道...容儿如今有了身孕,经受不起大起大落,这事她若是知道,怎能不担心,若是到时候万一...” 项子喻没有接着往下说,华露也明白,若是万一阿,少爷因为小姐死了,怕是一尸两命,也就随着就去了。 “罢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告不告诉取决于你。”项子喻退让似的欲擒故纵,更是让华露坚定一个想法。 华露咬着嘴唇,看着树影婆娑下的项子喻,郑重的点了点头,“奴婢明白,奴婢绝对不会告诉小姐的,还请皇上放心。” 对于小姐和少爷,她终究会选择小姐,既然从一开始就要分开,那就再狠一些,绝不动摇现在小姐的心思,即使她知道她难受,但...日子久了,或许就好了。 项子喻“嗯”了声,赞许的看了华露两眼,“好好照顾娘娘。”留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 华露怔怔的抬头仰望天空,漆黑的夜,繁星点点,璀璨着光芒,如同花容的眼睛里面蕴藏着星辰大海。 “拜托了,一定要找到冰凌。” 华露双手合十握拳,于漫天繁星下虔诚的祈祷。 ...... 北方边关,花煜和涂山沐浴着夜色,奔赴雪山,一路上也还算庆幸,只遇到一两个掉队的敌国士兵,三下两下,一刀封喉,埋在雪山后头以防被发现。 翻越最高的那座雪山时已经是二日后的中午,本来第一天傍晚都已经到达,但因着时辰,没有贸然翻越,而是原地扎营,选择第二天晌午时分翻山越岭。 “花煜,翻过这座山,应该就能看见那座冰湖了!”涂山兴奋的指着眼前的雪山,似乎翻越过去不成问题。 花煜将手中的烈酒递给涂山,“喝几口,暖暖身子,过会准备翻山。” 涂山也不客气,接过去便大口喝了起来,刚下肚子,不一会一股烈火就熊熊燃烧起来,迎面而来呼啸的风也不觉得高冷,“酒不错!” 花煜莞尔笑笑,“翻过这座山,便是九死一生,如果能逃出来,你准备回长安吗?” “不了。”涂山苦笑两声,回答的干脆利索,“花煜,你知道吗?” “嗯?” “或许我真的喜欢上项舒雅了...所以我才不敢回去。”或许是人之将死,说什么都不觉得胆怯,无法言说的秘密顺口便能说出来,或许是预料到死亡,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花煜淡淡的“嗯”了声,“我知道。” “你不惊讶?!”涂山吃惊的看向花煜,知道了这么多事,这完全不是个正常人的反应,“你有没有听清楚?我和她是亲兄妹,而我却喜欢上她了!不是兄妹之间,而是男女的那种...”涂山一边苦笑一边酸了鼻子,不知怎么的,眼眶也开始泛红。 “我知道。”花煜面无表情的重复一遍,若是说唯一的表情,便是他眼底不易察觉的苦楚。 涂山怏怏的“哦”了声,不死心又问了句,“难道你不觉得好笑吗?亲哥哥喜欢亲妹妹,呵...天理难容。” 花煜皱了皱眉头,冷冷的扔下三个字“不觉得”,便招呼着侍卫继续准备出发。 涂山怔了片刻,看着花煜的背影,释然的笑笑,快步跟了上去。 第211章 第一百二十七 项子喻御驾亲征的那天是长公主过来陪花容送行的,自入宫以来,长公主也是偶尔来这长乐宫坐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时不时陷入尴尬的气氛,不过长公主都不曾介意,和她的性子一样,你摸不准她生气否。今个尴尬了说不定明个还来,完全不在意。 长公主来,花容也算欣喜,虽然常常陷入尴尬,却也算有另一个说话的人了,更何况长公主是项子喻的长姐,理应该恭敬。 送完项子喻之后,长公主便偕同花容一起回长乐宫。 刚一坐定,长公主便隐晦不明的开口:“你有身孕了。”说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花容轻轻的抚摸着小腹,脸颊泛起一抹初为人母的笑容,温柔,和善,带着点母性的光辉,所以并没有听出长公主话里的异常,只是点了点,“嗯……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长公主不阴不阳的“嗯”了声,揉着眉心,想着说点什么,“太医说可还健康?” “挺好的。”长公主话虽然有点怪的让人有些不舒服,花容依旧平和的回答。 长公主眉头又蹙了蹙,抿紧嘴唇,拉伸成一条线,像是想说些什么又不好说出来,便静静的坐着。 一旁的华露瞧着尴尬了,便奉上一杯茶,“长公主,娘娘听说长公主喜欢龙井,这是上好的龙井,长公主尝尝。” 长公主紧绷坐直的身子被一句话点的松了口气,神态也自然了些,抬头瞧了华露一眼,“嗯……放着吧。” “是。”华露小心翼翼的将茶杯放着,便退到一旁。 长公主端起茶杯抿了口,滋润干裂的嘴唇,又汩汩灌了个干净,却依旧口干舌燥,似乎没点喝,嘴唇就忍不住蠕动着想说点什么。 一连喝了三杯,长公主方才作罢,看了看花容,开口道:“这孩子……”留不得,话刚到嘴边,又再次吞咽下去,换了个词,“挺不错的。” 刚一说完,不等花容回答,便匆匆的起身,“我先走了。”和长公主的脾气一样,走的时候连寒暄都没有,说走便走。 不过花容也不在意这些,只是让华露送送。 “长公主……”华露将长公主送到长乐宫门外,局促的开口。 “嗯?”长公主高挑下眉头,“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华露摇了摇头,又紧接着迟疑的问:“长公主刚才是不是有话和娘娘说?” 长公主又高声调“嗯?”的声,眼底的光彩越发隐晦,浓重的黑暗渐渐覆盖住清明,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怎么这么说?” 华露一怔,后知后觉到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打着哆嗦,颤颤巍巍的回答:“奴婢只是猜测,是奴婢越规了。” 长公主淡淡的“嗯”了声,忽然的,轻笑出声,将眼底的深意悉数敛去,“没什么要说的。” 说罢,挥挥手,示意华露可以回去,便施施然带着宫女离开。 华露望着长公主离开的背影,不可置否的皱起眉头,总觉得怪怪的,哪里怪又说不上来,总归从头到尾都怪。 长公主出了长乐宫并没有直接回自己府邸,而是直奔赴皇陵,入了皇陵,长公主便不允许有人跟着,一个人颤颤巍巍的走进去,瘫坐在先皇的墓前。 皇陵里安静的很,只是沙沙的树叶乱窜声以及偶尔传来一两句病殃殃的知了声,一切都是寂静的,或者可以说是死寂,庄严肃穆的皇陵,一般人靠不得,不过一般人也不会想靠近,这儿连一点生气都没有。 长公主呆滞的望着陵墓,沉默了很久,连知了声都听不见的时候,长公主忽然笑了,同时蹦出了眼泪,笑声很大,像是一种发泄,几乎陷入了癫狂。 皇陵很静,长公主这一癫狂的大笑,整个皇陵如同回响谷似得,久久不息,连同站在陵外的宫女听了无不毛骨悚然,一个个不由暗想长公主这是怎么了?不过她们也不敢违背命令,善自进去,只能就着阴森的笑容沉默的站着,即使已经心惊胆战。 “父皇……”长公主的笑声戛然而止,喃喃自语的笑道:“你知道报应吗?天理轮回,终有报应,如今报应来了……来了!” 长公主沉默了片刻,愤然抓起眼跟前的一把黄土,嗤笑几声,“可是我后悔了,我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呵……呵……”泪水顺流而下,滴答滴答溅起一朵朵小黄花,“要不然……就算了吧,我也不恨了,不恨了,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不好?” …… 雪山之巅,云雾缭绕,附身下望,白絮只能在半山腰作陪,抬头仰望,支手可触日月星辰。 凃山瘫坐在雪堆里,大喘气,脸色有些青紫,话都有些说不利索,“那……那个……”艰难的伸手在空中乱晃悠,再多说几个字都能要了他的命。 晃悠的两下,花煜稳稳的握住,他倒没有凃山的症状,反而状态良好,雪白的脸颊于阳光下熠熠生辉,“你缺氧了。”花煜看了眼凃山,便估摸出情况。 凃山有气无力的点了下头,整个脑袋都是懵的状态,头晕眼花,晃悠两下,说不定就能一头滚下去,全凭一若有若无的气吊着。 花煜叹了口气,一把将凃山抗起来,“你不能爬山,非要跟来做什么?” 凃山白了花煜一眼,咬牙切齿的辩解一句,“老子那不知道会缺氧啊!”刚一吼完,便大口的喘气,妈呀,眼前一片黑…… 花煜漫不经心的“嗯”了声,“倒是符合你二愣子的人设。” “哼……”凃山说不出话,只能用一声哼表达自己的不满,很不满,自己这么做为了谁?怎么就不讨好呢?! 花煜拖拽着头晕目眩的凃山的走到悬崖边,晃了晃凃山的肩头,“睁开眼,看一下,是不是那?” 凃山缓缓的睁开眼睛,努力的睁开眼睛,顺着花煜指的方向望去,单薄的云雾下,依稀可以瞥见一块光滑的镜子,镶嵌在连绵的雪山中央,雪山是脖颈,冰胡便是生辉的钻石。 第212章 “嗯……”的一声拖的极长,凃山晕晕沉沉的准备闭上眼睛,不巧,眼幕下垂时往山底一瞧,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啊!” 下一秒,手脚并用直接爬上花煜的身子,将头埋在花煜的胸膛里,惊恐的尖叫,“悬崖啊!是悬崖!” 花煜嫌弃的撇了眼浑身发抖的凃山,淡定的往下看,因为想要看清楚冰湖,所以直接站在雪山的边缘,直接往下望,是垂直陡峭的山壁,一直到半山腰间才出现缓坡。 若是滑雪的话,估计得在空中飞上那么一会。感受一波速度与激情。 “嗯,是悬崖。”花煜言简意赅的回答,“可以下来了吗?” “不!不要!”凃山这两声说的慷锵有力,全然没有刚才那种要死要活的样子。 花煜听了耳膜都是轰的一声,差点聋了,“下来!”花煜压着怒气,最后一次警告凃山。 可惜,凃山早已经被恐惧所包裹,无论花煜说什么,他都下意识的选择听不见。 “你下不下来?”花煜直勾勾的站在悬崖边上,直皱眉头。 “不下!”凃山最后一次给出答复,不是他不想下,刚才那一眼直接给他吓破胆了,这万一要是没踩稳,别说冰湖了,连地狱都能瞧见。 “我走不动了!”花煜沉声道,几近发飙的边缘,“抱着你,我走不动,你要不下来,我们两个一起倒下去!” 凃山形如树懒似得攀附在花煜身上,一动也不动,刚一伸脚,感受到踏空,便立马缩了回去,他还不想死,最起码不是这么死。 “我不管!” “这可是你说的!”花煜感受到腿脚带来僵硬,若是再不想办法,掉下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嗯……我说的……” 凃山刚一回复,便感觉到两只强健有力的手抓住他的后衣领和腰带的部分。直接将其拽起来,还不等他反应,便嗖的一下横空飞了出去,没有攀附物,手里头空荡荡的,耳旁呼啸的风,让凃山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砰”的声,一头栽到雪地里的疼痛让凃山找回一点神智,可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刚一回过神来,便手脚并用的往雪山中心爬去。 花煜看的直愣神,单手掩面,不忍直视。这还是那个大家不要命的凃山吗?!突然觉得好丢人! 一旁整理行囊的侍卫瞧见,皆忍俊不禁,念着官阶,又不好笑出声来,只好一个劲的憋着,憋的脸通红通红都能滴出血来,有笑点低的,直接一头拱进雪堆里,发出畅快淋漓的笑声,同时让自己冷静冷静。 凃山一直爬到自己心里的安全地位才停下,劫后余生的做起来喘着粗气,还一个劲的拍着自己的胸脯,妈呀!吓死人了! 刚刚他还真有那么一点当机,还以为花煜直接给他扔出去了呢!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花煜揉揉僵硬的腿,恢复一点知觉,才往回走,一边走着,一边嫌弃的看着凃山,忍不住嘲讽两句,“堂堂一个少将军,区区一个雪山而已就把你吓破胆子了?!” 凃山紫红着脸,不服气的叫嚣:“谁说的?!我那是……那是……”叫嚣不经脑子的喊了出去,到了后半句便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那是什么?”花煜并不打算放过凃山,狡黠的笑笑,迫不及待的等待凃山下半句话,他倒想看看他能有什么解释。 “呵呵……”凃山干笑两声,这一惊吓,高山缺氧也好了,猛的一下站起身来,转移目标似得朝着忍俊不禁的侍卫大喊大叫:“看什么看?笑什么笑?没见过?!” 这一喊,彻底让侍卫破功大笑,笑声回荡在茫茫雪山上,再差那么一点点,估计距离笑出雪崩也就不远了。 凃山愤然又阴郁的看了眼狂笑不止的侍卫,这都些什么人啊?不是传言说,金卫兵,个个冷若冰块,今个一瞧,什么跟什么啊?难不成,都冒充的?! 花煜看着气急败坏的凃山无奈抚额,以前那个浑身是刺,一碰就沾一手血的小六真是越来越远了。 “好了,整顿一下,准备进发冰湖!” “嗯嗯!”凃山也立马恢复了将军的气势,大手一挥,“都准备起来!别笑了,就说你呢!赶紧的!准备出发了!” 侍卫站起身来,拱手领命,“是!少将军!”不知谁,扭开了爆笑按钮,话音刚落,爆发出哄堂大笑。 凃山再次阴郁起来,挥舞着拳头,要不是打不过,他真想让他们领教领教拳头的滋味。 从山顶上看,冰湖就巴掌那么大,距离就鼻到眼,这一下山去,茫茫一片冰天雪地,别说冰湖,能找到个不一样的地方都难比登天。 “啧……”凃山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雪地里,浅没多浅,深倒是真的深,一脚直接到腰,远远望去,七八个人头攒动着往前滚动,若是晚上,估计得吓死个人! 花煜行经一旁,直接一把将凃山从雪堆里提起来,放在自己身旁,一脸老父亲似得叮嘱道:“走这,别闲了没事往低的地方走,浪费体力,等会你埋下去,我可不浪费体力救你。” 明明一句关心的话,凃山越听越变扭,纠结了半天,乖巧的“嗯”了声,跟在花煜身后的脚印追随着晕白的日光,那里指向的便是冰湖。 走了也不知多久,从齐腰走到小腿肚,再走到腿腕。从晕白的日光走到昏沉却不黑暗的深夜,一直走到旭日东升,凃山瘫坐在地上死活不动的时候,他们这才看见朦胧的云雾下一贫如洗的冰湖,上头结着厚重的冰,还堆了着雪,若不是足够大,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冰湖……”花煜看到的时候楞了几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寻了好久的东西近在眼前,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做何感想。 正当花煜愣神的空当,凃山的欢呼声随风呼啸而来,“冰湖!是冰湖!花煜,我们找到冰湖了!” 凃山这一欢呼,让花煜也回过神来,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冰湖……冰凌,他的容儿马上就能看见了。 第213章 项舒雅回到长安的时候,盛夏已经过去大半,焦躁的因子也慢慢随风褪去,骄阳依旧高高悬挂于正空,但也不再那么热烈。 襄垣侯在侯府门口等了很久,从清晨到晌午,才瞧见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哒哒的走过来,不知是赶路的缘故,马车咿呀咿呀的响个不停,似乎每走一步都耗尽所有力气,前头的骏马也满身疲惫,雪白的毛发灰蒙蒙一片。若不是看出这马车还有些奢华的迹象,襄垣侯都不敢确认这是项舒雅坐的马车。 哒哒…… 马车停在襄垣侯门口,马夫朝里面唤了声,“郡主,到了!”便侯在一旁。 随行的暗卫,入长安的时候便折返回宫,既然已入了长安,应该便无性命之忧,遂放心离开复命。 坐在马车里出神的项舒雅听到车夫的叫唤,慢慢回过神来,慢腾腾走到车帘前,掀开,刺眼的阳光照射过来,项舒雅下意识伸手遮掩。 过了片刻,慢慢有些适应了,项舒雅方才把手拿开,茫然的环顾四周,熟悉却又陌生,目光四处飘散,最后落到襄垣侯的身上。 忽然,鼻子酸了酸,眼眶也开始泛红,有种想哭的冲动,她才走了一个月,记忆中的父亲似乎又老了一些,乌黑的头发已然大片发白,眉眼间,额头上都堆难厚重的纹路,每一条都很深刻,如同用刀一下下划上去似得。 他就那样站着仰望自己,眼中堆积着浑浊的泪,似乎稍微一触动,就能滚滚而流。 项舒雅忍住哭腔,莞尔一笑,唤了句,“父亲。” 襄垣侯的泪水便忍不住了,滴答滴答的往下流,但他似乎不愿如此,随既摸了把泪水,笑呵呵的说:“回来了?” 说音轻的就好像日常打招呼一样,对于项舒雅的离开并不不以为意。 项舒雅擒着泪点了点头,飞奔下马车,冲向襄垣侯,到了跟前又堪堪站住,略过襄垣侯往后望,雄伟的襄垣侯府还挂着红布灯笼,门前两座石狮子还带着红袖球,鲜艳的红色灼烧着项舒雅的眼睛。 “还没有换?” “怕你回来生气。” 项舒雅“呜”的一下哭出声,随后却轻笑几声,一哭一笑,看的襄垣侯揪心不已。 “拆了吧。”项舒雅说了句很轻松的话,似乎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可是她的心口却撕心裂肺的疼,疼的泪水旺旺,眉头直皱。 襄垣侯“嗯”了声,无论项舒雅做什么决定他都支持。 “父亲……凃山他不回来了。”项舒雅看着襄垣侯,犹豫了半晌,喃喃的开口。 襄垣侯上前一步,抚摸着项舒雅的头发,“嗯……我知道。” 项舒雅“嗯”了声,低垂着眉眼,“我要等他,等他回来。” 襄垣侯心口一紧,叹息一声,“傻丫头,何必呢?” 项舒雅苦笑着摇头,“父亲,他只是一时没有想开,他会回来的,女儿要等他。” “其实...”襄垣侯蠕动着嘴唇,长长叹了口气,所谓的真相他还是说不出口,只是揉揉项舒雅的头发,流露出心疼的目光。 项舒雅回来的第二天便去了皇宫寻花容。这次来已然没有上次那般冲动,崩溃,以及六神无主,整个人有些呆滞,像个断线的木偶,没有太多的神态变化,也没有剧烈的情绪转换,哭,还是笑,都很轻微,安静的如同壁画,眼底是破碎的星河。 花容知道军营里的事,所以也没有开口询问,怕揭了项舒雅的伤疤,只是用刚刚好的语气问:“你还好吗?” 不同情,不疏离。生怕触碰到项舒雅某个敏感的地方。 项舒雅静静的坐在花园里的石凳子上,一路奔波都是在马车里度过,面对强烈的阳光还是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往阴影处躲了躲,“还好...” 花容“嗯”了声,半张开的嘴巴正努力组织着恰到好处的说词。 沉默了片刻,项舒雅率先开口道:“他没有见我。”语气波澜不惊,连同半点起伏都没有。就像是说一件今天中午吃什么这样的平常事。 花容怔了怔,虽然早已知道,可项舒雅突然这么一说,倒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沉吟道:“你怎么想的?” 项舒雅看向花容,很平淡说出关于一辈子的想法,“我准备等等他。” “有期限吗?” 项舒雅怔了下,呵的轻笑出声,很轻,像水滴打在石头上,只是一下,转瞬即逝,随后淡淡的说:“没有。” 花容握着项舒雅的手,燥热的天,她的手却冰冷刺骨,只是轻轻一握,那股寒气便能侵蚀到花容,似乎再热的手也焐不暖,甚至反被感染。 “那就是一辈子了。” 项舒雅点了点头,手心传来点暖气,但这点暖气对她而言是微不足道的,因为没有架起暖气的篝火,“嗯...大概就是一辈子了。花容,我遇不到下一个为我拼命的人了。”最后一句话,似乎在向花容解释原因。 花容鼻子酸了酸,幸亏烈日当空,鼻子,两腮被晒的有些发红,否则,花容怕自己会忍不住,她实在无法告诉她,那是一场带有目地的骗局。 “嗯...我知道。” 华露早都已经借着端水果为由,悄悄的离开,不知躲在哪哭呢! 项舒雅莞尔一笑,平淡的脸上终于带有一丝放松的笑意,“谢谢。” 次日,花容准备去寺庙上香祈福,求之有三,花煜,项子喻,还有未出生的孩子。项舒雅得知便一同前往,声势也不算浩大,带了几个暗卫便装出行。 “以前你求的都是花煜,如今成了妃子,嫁给淮南,求的第一个还是花煜。”项舒雅忽然冷不丁开了口。 花容拿着木牌的手微微一顿,一股钻心的感觉扑面而来,不自然的笑笑,“写习惯了,你也知道我眼睛看不见。” 项舒雅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尾音拖的极长,似乎对于花容的话表示怀疑。 花容一惊。 一旁随行的华露连忙出来解释:“小姐和少爷打小相依为命,感情自然深了些。” 第214章 项舒雅悠悠的回了句,“我没有多想。” 这一句话让多想的花容和华露皆是躲闪开目光,神色有些不自然,抿着嘴唇,拉成一条线,不愿多说什么,也怕说多错多。 项舒雅深深的看了花容一眼,低垂下眉眼,无声无息的轻叹一声。 “挂牌吧,选一个好地方,神明就能率先看见。”项舒雅说着慢悠悠的围绕着古树走了一圈,最后选择一处牌子不多,枝头高高翘起的地方。 ——古树阿,信女有两事请求,一是寻到冰凌,治好花容的眼睛,二是保佑涂山平安,如果可以,信女还有一事,希望守得云开见月明。 “小姐,挂着吧。”华露搀扶着花容走在古树一旁,握着花容的手去够空白的树枝,协助花容将木牌挂上,“小姐,这儿的不错,神明应该能看得见。” 花容淡淡的“嗯”了声,颤巍的伸手触摸着木牌,似乎上头还带着她的留念。 ——神灵,信女花容,祈求有三,一愿阿哥花煜平安千岁,二愿郎君得胜归来,三愿腹中胎儿安康。 …… 雪山尽头,天地交接。 花煜等人围绕着冰湖,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竟没有想到真的能看见这所谓的传说。 “快!将上头的雪拨弄开!”花煜当即下令清雪,这雪堆积在冰湖之上,若想进去,必须得清雪凿冰。 花煜刚如此想,一旁的凃山便伸脚拨弄开一堆厚实的雪,对着冰面使劲的踩了踩,啧啧赞叹,“这冰真厚。” “不过……”凃山转言又道:“不说别的,这凿冰怕是都要费上一会功夫。我们入雪山已经有五六天了吧?皇上御驾亲征应该已经出发了。” “六天。”花煜一本正经的更正,“应该出发有几日了。不过这盛夏也快要过去了,我们没有多长时间,保守估计也不过九日。来六日,去最起码也需六日,如此算来,我们找到冰凌也只有三日的时间。” “三日……”凃山扒着手指头,估摸着时间,“这若是出去了,应该能赶得上两军大战之前,出山了也可以有人接应。” 花煜“嗯”了声,便蹲下身子,凝视着厚重的冰块,“你那个老爷爷,可有没有说,他们是哪个地方凿的冰?” “嗯?”凃山楞了片刻,随即蹲下身子,伸手触摸下冰块,“嘶…”真凉,连忙缩回了手,“什么个意思?” 花煜起身眺望整个大冰湖,叹息一声,“冰层太厚了,怕是人为都难以砸开,别忘了这都可有几百年的历史。” “几百年?”凃山挑了挑眉头,“你怎么算的?” 花煜回:“最近的冰凌现世就在几百年前,以此类推,这冰层估计也有几百年了。” 凃山瞪大了眼睛,蹭蹭几下越到一个略高处,俯身眺望,“照你这么说,这冰还能砸的动吗?” 花煜耸了肩,不以为然的回道:“几十年前不是有人砸开过吗?几十年前的和几百年的比,总应该薄一些。”转而看向凃山,“老爷爷说没说几十年他们砸的洞在什么方向?” 凃山干笑两声,抓耳挠腮,“记不清了,他应该没说,这种事他说什么,他又不可能认为我要去,所以这点小事就没有透露了。” 花煜白了凃山一眼,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凃山三步并两步,走到花煜面前,一把揽过他的肩头,“没担心了,等我们把雪清理干净,挨个找一遍不就知道了?” 花煜白痴似得看了凃山一眼,摇摇头,没有说话。 凃山楞了几秒,随即叫嚣道:“你这什么眼神啊?!我说的不对吗?!” 花煜深深的叹了口气,一把将凃山的爪子给拽了下来,摇了摇头,漫步离开。 “不是!你什么个意思?!”凃山一时摸不着头脑,但看花煜那眼神,就知道肯定不是好的意思,“喂,你别走啊!” 说着,努力将自己的腿从雪地里拔出来,然后陷入另一个雪坑里,扭着腰去追赶花煜。 一旁努力清扫雪的侍卫眉眼带笑的提醒一声,“少将军!这冰从上面看都是一样厚的,怎么能看的出来几百年前和几十年前?就像这水,几百年前的和几十年前的有什么区别?” “怎么没有区别?”凃山蹙了蹙眉,固执己见,“几十年前的比几百年前的要薄一些。怎么就看不出来?” “这从上面他就看不出来啊!几十年了,厚实的多,和几百年前的比,差不多。除非用锤子敲一敲,估计才能分辨出来。”侍卫停了手中的活计,一本正经的解释给凃山听。 凃山眉头皱了又皱,摩搓着下巴,考虑侍卫的话。“啊……”的一声,后知后觉的微红着脸,拍了拍侍卫的肩头,“嗯……经过本将军深思熟虑后,发现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本将军说的也差不离。” 掩饰尴尬的干笑两声,在侍卫有些调侃的眼神中,吐出“差不离”这三个字,就飞快的逃窜,扭动的腰肢,比来的时候不知快多少,像一匹马,嗖嗖的奔跑在草原上。 临近傍晚,花煜等人便在已经清理过雪的地方燃起篝火,这雪山内侧,风已经没有外侧那么大,甚至还不如边关外咆哮的风,燃起篝火取暖,也不再是什么难事。 “花煜……”从远处走来的凃山一屁股坐在花煜身旁,时不时往花煜身边蹭蹭,几乎是紧挨着他了。 花煜蹙了蹙眉,看着贴着自己坐的凃山,眼中流露出几分嫌弃,主动的往一旁坐去,和凃山之间空出一段距离。 谁知这小子也往这挪,眼瞧着又要贴在一起,花煜好忙伸出一根手指,顶着凃山的肩头,“注意点……” 看着四周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花煜头疼的直揉眉心。 凃山回首看了花煜一眼,似乎没有听懂似得,直接握住他的手指,放了下来,再次靠近。 这一动作,成功的让围绕在篝火旁的侍卫发出一串言不由衷的低笑,嘻嘻索索的像半夜里老鼠偷东西一样。 第215章 “哦……”凃山拖着极长的尾音,后知后觉的说:“不干什么。” “呵……”不知是谁忍不住笑出声,嘻嘻索索的声音越发的大,若不是花煜黑着脸,怕是直接爆笑出声。 “不干什么?!”花煜青筋暴跳,阴沉着脸,诡异的问,攥紧的拳头整装待发。 正当花煜一拳头呼上去的时候,凃山忽然拽了拽花煜的衣袖,一脸警惕的看向四周,“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花煜楞了几秒,虽然还在暴怒中,却仍然竖起耳朵听了听,除了呼啸的风声便是嘻嘻索索的低笑声。 这让花煜再次皱紧眉头,咬牙切齿的问:“听什么?!” 面对花煜的盛怒,凃山却置若罔闻,固执的重复一遍刚才的话,“你有没有听见什么?” “听见什么?!”花煜咬牙切齿的问。 一旁的侍卫也跟着起哄道:“听见什么啊?将军,这儿只有风声!” “对啊!将军,这儿是雪山,哪来别的声音?!” “嘘!”凃山冷呵一声,食指顶住嘴唇,“别说话,听!” 众人皆被凃山这一呵斥证住,面面相窥,纷纷安静下来,竖起耳朵认真的去听,难不成这雪山里真的有些什么? 连同花煜也皱起眉头,警惕的四处查看,灰蒙蒙的深夜,远处一片惨白,凭借视力压根就瞧不见什么东西。 “呵……”的一清脆的笑声随着风声钻入人的耳朵里,在警惕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曙目。 众人寻着笑声不约而同的看向凃山,此时的凃山捂着肚子,爆笑不止,小手指着上下颤抖,眼泪都快要被笑了出来,“笑死我了!哪有什么,我逗你们的!笑死我了,你们还当真!” 一瞬间,所有侍卫都黑了脸,阴云密布,比着漆黑的夜还要深沉,甚至有些摩拳擦掌,咯咯作响,时刻准备着给这个戏弄他们的将军来上一拳。 “哈哈!”凃山瞧着他们这幅模样,笑的越发开心,几乎是前仰后合,忽然,一只大手捂住了凃山的嘴巴,先前的笑声只能变成惊恐的呜呜声。 凃山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脸严肃的花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花煜的手扒拉下来,一能喘口气,便叫嚣道:“干什么?干什么啊?谋杀啊!” 说着,正准备腾空而起,找回场子,谁知花煜一只手将凃山按回堆积起来的“椅子”上,严声厉色道:“别闹!” 凃山楞了几秒,蠕动着嘴唇,准备反驳些什么,蠕动了半天,悻怏怏的闭嘴,乖巧的坐着,用瞪大的眼睛,吃瘪的脸色表示自己的抗议。 “有声音!”花煜忽然一声惊呼,连忙起身下令吩咐道:“准备!”手中的宝剑也顺势拔了出来,火光的映射下寒光瑟瑟。 侍卫不知所措的站起身来,下意识的握住腰间的配剑,警惕的环顾四周。 凃山瞅了眼四周,除了黑就是白,啥都没有,便耸了耸肩,懒洋洋的起身,单手握住花煜的肩头,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语重心长道:“这招我都耍过了,耍别人耍过得,太没有新……意” 凃山忽然瞪大眼睛,如同铜铃一般,半张开嘴巴,他刚刚听到什么了?好像是…… 还来不及凃山多想,另一声也随即传来,“嗷”的一声惊天动地,响彻整个山谷,听的众人心惊胆战。 “狼!是狼!”忽的,有一人惊呼,凃山连忙向远处望去,重叠的雪山上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匹狼……一群狼……一山头狼?! 一山头狼?! 凃山下一秒飞快的躲在花煜身后,刀刃顺势拔出,此时,他恨不得呼自己一巴掌,真是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这可怎么办?! 花煜冷眼看着黑压压的一山头的狼,黑压压这个词用的还不算准确,这狼通体雪白,与这雪山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若不是那两声狼嚎,只怕近到身前,他们都不一定能感觉的到! 雪白的身体,幽绿色的眼睛,张开的獠牙,刨地的爪子,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猎物,垂涎的唾液顺着血盆大口滚滚而下,鼻孔里喷薄而出的白气,呜呜的哽咽,疯狂刨地的爪子,一下,一下,兽性充斥着他们的头脑,它们等不及了! “老家伙这雪山里有狼吗?”花煜按着宝剑,整装待发,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没啊!”凃山有些六神无主,埋怨的说:“那个老家伙光说这什么冰凌,怎么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说?!现在怎么办?” 凃山这一问,侍卫也齐刷刷回头看向花煜,希望他能拿个主意,是战是退,全凭他一句话,因为他们相信他。 “看来我们运气不好。”花煜面不改色的自我嘲讽一句。 凃山紧皱着眉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都什么时候,还打趣!” 花煜悠悠的回头看了眼凃山,嘴角划过一丝戏谑的笑,“我记得你连野狗都能撕咬,如今区区几匹狼而已,就怕了?” “区区几匹?”凃山瞪大眼睛。瞄了眼山头上的狼群,吞咽下口水,“这恐怕是整个狼营吧?!再说了,当年是年少气盛,不怕死。” “怎么,现在怕死了?”花煜悠悠的调侃道,丝毫不将眼前的危险放在眼里。 凃山冷哼一声,气势陡然上来,“现在也不怕,只不过死里逃生这么多次,惜命!死在狼嘴里有点不太讲究!” 花煜无奈的揉着眉心,“死都死了,哪还那么多讲究?” “不是!”凃山转眼横眉冷对花煜,不由分说的踹了花煜一脚,“你小子在这调侃来调侃去的,跑还是战啊?你好歹说句话啊!” 花煜耸了耸肩,眉眼间透露出杀意,脸上覆盖一层冷冽的薄雾,“这么多,跑是跑不过了,只能拼死一战!” “好嘞!”凃山率先应和一声,嘴角流露出跃跃欲试的笑意,先前的惊恐悉数敛去,手中的利刃磨刀霍霍! 紧绷着神经的侍卫也高声应了句,战狼群,有点意思,不知和敌国的士兵相比,哪个更厉害?! 第216章 “看到山头上的那匹狼了吗?”花煜忽然开口,将众人的目光引到山峰的高处,迎着苍白的月色,一匹泛起银光的巨狼正不动声色的盯着他们,幽绿的眼睛如同黑夜中的诡魅,让人不由来的心生胆惧。 “好……”凃山吞咽着口水,瞳孔紧缩,“好大的一匹狼……得有下面的狼两三倍大吧?” 如同说那一山头是狼都是士兵,那站在顶峰居高临下,俯视众生的应该就是大将军,指挥着狼群,发起进攻。 “你说它会指挥吗?”呼噜一声,凃山又咽了口口水。 “会。”花煜毫不留情的说:“那是他们的头狼,底下的狼群都听他指挥。” “呵……”凃山战战的干笑一声,“挺威风的。” 花煜轻笑两声,神色却严肃的很,眼底透露着计算,“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们便抢占先机,呵退他们,如果镇不住,你们便掩护我,杀头狼!” “杀头狼?”涂山瞧着这漫山遍野绿油油的眼睛,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你确定?且不说怎么上去,你要是杀了头狼,下头这些徒子徒孙不得疯了不成?” “呵...”花煜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擒贼先擒王,屠狼先屠头,头狼不再了,下头那些小兵也就一哄而散,溃不成军。” 涂山皱了下眉,眼底一片清亮,握了握手中的利刃,“好!擒贼先擒王,屠狼先屠头!” “恶...”群狼上下喉咙吞口水声音,如潮水般袭面而来,一波更胜一波,后浪推着前浪,慢慢的侵蚀着人的理智,让他们一点点陷入恐惧的边缘。 当然也有例外的,这种僵持的场面涂山见得多了,持续了约有两刻钟左右,手中的利刃便松了松,活动一下身子,四处动动,不以为然的开口:“他们还进攻吗?莫不是被我们吓怕了?” 花煜回头撇了涂山一眼,脸色越发严谨,并没有因为现在的僵持而放松警惕,“不可能,数量上的差距,他们不可能会放弃的,只不过他们不清楚我们的实力,并且...” 花煜深深的看向那头瞩目的头狼,嘴角泛起一抹笑意,“他在等待时机,等我们松懈了...嗯...比如你这样的。”花煜回首意味深长的笑道。 涂山哆嗦一下,瞪了花煜一眼,撇了下嘴,“我可在你身后,即使攻上来,也是你替我挡着!”嘴上虽不饶人,手里的刀却紧了紧,攥出一把冷汗。 这席卷而来的气势,阴森的眼睛,光是被盯着都是心里发毛,更不必提与之对抗。在不动手,怕是腿脚都快要软了,这一分分过去,都是心理战。 花煜“嗯”了声,无所谓的说:“我无所谓。” 涂山一惊,错愕看着花煜,他的意思愿意为自己挡着?自己有没有听错?记得刚来的时候,这家伙差点因为项舒雅的事把自己给杀了。 按照他的为人处世,只要和他妹妹有关的,他都能做出点惊天动地,惨无人伦的事来,他这么说的意思,难不成...是在交代后事?! 涂山越想越发心惊胆战,蠕动着嘴唇,打算说点鼓励人心的话。 谁知,花煜忽然开口又加上一句,“如果你相信的话...” 涂山半张开的嘴巴吃瘪似的紧紧闭上,愤怒的看着花煜的后背,灼热愤怒的目光,如同两团窜天的怒火,几乎都可以把花煜的后背烧出两个黑窟窿来! “哼...”涂山不大不小哼了声,“我说着玩的。”辩解似的加上一句,像是给自己挽回什么颜面。 花煜耸了耸肩,不以为然。 “嗷!” 忽的,一声更为凄厉,狂野,浑厚的嘶吼掩盖住所有的叫声,如同城楼的钟鼓,“咚!”的一声巨响,是发兵的预兆。 花煜大惊,“他们要进攻了!” 话音一落,众人神色一紧,紧紧攥住手中保命的家伙,自觉的形成一个圆形,背靠着背,用最锐利的刀剑刺向敌人。 果然,狼嚎过后,狼群争先恐后的扑向侍卫。封喉的狼爪撕裂着侍卫的手脚,锋利都獠牙撕咬着一切能够咬食的地方。 侍卫也不甘示弱,挥舞着刀剑稳而不乱的砍杀着眼前的怪物,几刀下去,溅了一脸一身的鲜血,腥臭的鲜血对于狼群来说是最具有吸引力的佳肴,像是罂粟,即使知道是致命的却仍然疯狂的前赴后继,只是为了尝上那么一小口。 血染红了雪,如同茫然然的雪山中泣了一滴血泪,越来越大,形成血河,周旁堆积着前赴后继的尸体,一层又一层,都杀红了眼,睁开眼睛已然不是雪白而是鲜血淋漓的世界,那种红,刺眼的很,如针毡般,使人不由来的发狂。 发狂的撕咬,发疯的挥舞着利刃,以同一目地,互不相让,连同速度都不敢轻易减少半分,直到力气耗尽,成为一方的食物。 花煜眉头紧皱,身上的血腥味足已让他反胃想吐,天空已经露出白光,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搏杀,每当一定时候,一定数量,双方都会不约而同的停战,休整,整顿实力,准备下一次的搏杀。 即使是停战了,双方也不敢轻易放松警惕,因为他们知道放松便是等于将一只脚踏进死亡,神弦一直紧绷着,整整半宿,高度的警惕让花煜等人有些吃不消。 望着前头攒动的狼群,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几次,八个人,两人负伤严重。体力耗尽,神经紧绷,怕是再来两次,他们便再无还手之力。 趁着狼群再一次退去,花煜撞了撞涂山的胳膊,随意的问候:“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涂山轻笑两声,努力缓解自己崩弦的脑袋,虎口的疼痛几乎快拿不起刀,却清醒不了脑袋,“还好...毕竟也是和野狗抢过饭吃的人!” 花煜笑了笑,拖着沉重的眼皮看了眼山顶上依旧威风凛凛的头狼,“看来他们是要打持久战。” 涂山“嗯”了一声。苦笑道:“虎口疼的快拿不起刀了,距离送命也就不远了。”说着,瞟了眼握刀的右手,红肿都泛紫,犹豫片刻,将刀换到左手。右手一空,神经微微放松,那钻心的疼迅速占领涂山全部意识,几乎眼前一黑,快要晕了过去。 第217章 “小心!”花煜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凃山摇摇欲坠的身子,“撑不住了?” 凃山头晕脑胀,现在只想爬下来休息一会,大脑完全不受控制,听不见花煜的话,刚一站稳,又摇摇欲坠的想要倒下。 花煜蹙了蹙眉,看着虎视眈眈,蠢蠢欲动的狼群,咬咬牙,一手搀扶着凃山,另一只手将宝剑一收。 “啪啪!”两巴掌直接呼上去,一边一个,扇的凃山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瞧着还没醒。鼓着劲,准备再来两个。 “嘶……”凃山倒吸一口凉气,慢慢悠悠睁开一条缝隙,下意识捂住自己两边脸,“谁打我?!”随后看向旁边一脸无辜的花煜,恶狠狠的瞪着他,话还没有说出口。 花煜便耸耸肩,率先开口解释道:“你晕倒了。” 凃山皱了皱眉,怒气全然消去,他明白晕倒的后果,大家拼死血战,压根没有功夫顾及他,而凶狠的狼群可不会因为自己晕倒而放过自己,反而会更凶狠的撕咬,直到断气。 瞧着凃山醒过来,花煜便收回了手,同一时间,利刃再次破风而出,闪烁着的寒光和顺着刀刃流下的鲜血,晕白的日光下,显得格外冷冽。 “差不多了。”花煜回首看了眼还在苦苦坚持的侍卫,又瞄了眼坐镇山头的头狼,“准备反击,你们两个留下来镇守原地。”花煜指向两个受伤的人,然后接着对剩下人说:“你们四个吸引火力,欲战欲退,不可恋战,我从侧锋突袭,直取头狼!” 顿了顿,朗声鼓舞士气,“背水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是!”侍卫高声应和,疲惫全无,跃跃欲试的举着刀剑。准备一决雌雄! “上!”花煜没有拖沓,直接下令道,主动反击打狼群个措手不及,夜深时,白茫茫的一片,分也分不清楚,如今天已亮了,便是给他们增加胜利的筹码。 花煜一声令下,侍卫拿着血刃纷纷飞扑向群狼,气势犹如昨夜群狼首攻之时,势不可挡! 大部分全力进攻,吸引大部分的群狼势力,花煜也没有犹豫,抓住时机,绕道而行,尽可能的掩盖行踪,冲向雪山。 “嗷!” 狼叫声有些急促,不安,就好像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似乎少了一个人。 群狼也慢慢缓过劲来,对侍卫对峙着,并没有继续往前冲,侍卫进一步,他们便退后一步,龇牙咧嘴,鼻吸喷吐白气,杀意浓浓,但没有头狼下令,他们不敢擅自向前。 忽然,“嗷!”的一声,痛苦,抓毛,愤怒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若是在雪山那一边,这一声恐怕得引来天崩地裂似得雪崩。 群狼大惊,有秩序的留下最前边一部分的狼与之僵持,剩下的纷纷奔赴后方。 侍卫皆楞了几秒,长时间的杀伐,没有招数的杀伐,让他们的大脑处于一种麻木状态,无法思考,唯一的指令就是杀戮。 “花煜上去了!”凃山抬着疲惫的眼皮往上看,率先反应过来,此时的花煜已经登上顶峰和头狼作战。 侍卫们纷纷也抬眼皮往上瞅,顿时兴奋不已又紧张的要命,此一战成败在此一举。 凃山看着奔赴山顶的狼群,大惊失色,“不好!他们要去支援,我们必须拦住他们!” 凃山这一声惊呼,侍卫们瞬间反应过来,举起刀剑,不顾一切的往上冲,争取帮花煜拖住后援部队。 花煜从山峰的另一边登高而上,隐藏的足够隐秘,一路上也只遇到两三只掉队的狼,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他们,也没有费太多的力气,保存实力与真正的头狼决一死战。 花煜越上的时候,头狼并没有发现花煜,只不过那股近在咫尺的血腥味有点让他抓狂,趁着头狼抓狂的时候,花煜不敢多想,只能先声夺人,从背后偷袭,若是要再晚晚,被发现了,只好正面硬刚,这会让花煜从一开始便失去了先机,处于不利的地位。 花煜这一招出的极快,如同闪电般直直刺向头狼的大腿,刚一接触皮毛,还没有彻底刺进去的时候,头狼已经有所觉察,猛的一转身,让花煜落了空,只堪堪刺中点皮毛。 头狼调转身子,准备正面攻击,花煜兵行险招,趁着头狼转身的空当,脚跟往前一倾,身子低斜,挨着雪,钻过头狼的下盘,一路滑到另一边,让头狼也扑了个空。 但花煜并没有停止动作,稍作休整,而是脚点雪面,左手抓住狼毛,借势一越越至头狼身上,骑住,一剑刺向头狼的脊梁,背部的疼痛感让头狼痛不欲生,嗷嗷的嘶吼,发疯似得上下活动身子,试图将花煜摔下来。 花煜死死的拽着头狼脖颈处的毛发,如同骑着没有加僵绳的烈马上。上下颠簸,硬是不松手让自己掉下来,这一颠一颠的,使得花煜胃里头翻江倒海,虽然没有吃任何东西,却依旧觉得反胃难受。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看着前赴后继奔波而来的狼群,花煜咬咬牙,将刀剑直直刺进头狼的后背,使得他更加疯狂,借着头狼上下颠簸的力,顺势将刀剑拔了出来,纵身一越,至头狼跟前,刀剑反手而出,刺向头狼的眼睛,“滋……”鲜血四溅。 头狼“嗷”了一声嘶吼,陷入癫狂的状态,也顾不得旁的,直接一爪子拍向还胃未来的急拔剑的花煜,“砰!”一声巨响,花煜直接飞出数十米远,重重跌在雪地里,浑身如同散架一般,光是用手支撑着起来都没有半分的力气。 头狼原地转动,嘶吼两声,便不顾一切的冲向花煜,飞奔而来的速度带着盛怒的火气,大有将花煜撕裂的气势。 花煜咬牙支撑着自己微微起点身,一抬头瞧见飞奔而来的头狼,大惊失色,左右只堪堪抓住两把雪,刀剑还插在头狼的眼珠子里。 “嗷!” 头狼腾空越起,发出最后一声嘶吼,飞扑向花煜,对准他的脖颈,张开血盆大口,两边的獠牙泛着冷冽的光,让人不禁毛骨悚然,心惊胆战。 第218章 就当头狼扑过来的时候,花煜脚跟蹬地,向上一划,与头狼的血盆大口错位,两脚顶着头狼的鼻子,双手紧紧握住刀剑,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往外拔,而头狼疼痛的发疯,鼻子顶着花煜的脚猛的站起身来,促使花煜整个人都腾空而出,这一下子,刀剑顺手拔出。 而没有借力的花煜也砰的一声摔下来,正好对准了头狼的獠牙,垂涎的唾液滴沥打啦的打在花煜的脸上,瞬间模糊了视线。 花煜大惊,赶忙一把摸开,等恢复视力时,头狼的血盆大口已经近在咫尺,让花煜没有任何躲闪的机会。 花煜咬着牙,提着剑准备对准狼的上颚来最后一击,寻找生还的机会,忽然,头狼猛的仰头长啸,滴沥打啦的血顺着头狼的脖颈滚滚而下。 花煜楞了几秒,却也没有犹豫,趁着头狼仰头长啸的时机,快速站起身来,退出数米外,刚一站定,便瞧见骑在狼背上,刺向头狼脖颈,还笑着朝自己招手的凃山。 “怎么样?!小爷我也是撕咬过野狗的人,区区一匹狼不在话下!” 刚一说完,凃山眼前一黑,歪歪身子直接从狼背上摔下来。花煜紧张的随机一动,直接对准仰头长啸的头狼一剑封喉,随后飞奔向朝着山下滚落的凃山。 “凃山!” 花煜嘶吼着,堪堪抓住凃山的衣襟,一把刀直直插在雪山里,两人趴在陡峭的斜坡上,但滚下去的冲击力太大,而花煜已然没有任何力气,拽着凃山压根就站不稳身子。 要不然扔下凃山以图减少下坠的冲力,还能存活,要不然两个人一起滚下去,有可能双双送葬。 两种可能不约而同的从花煜的脑海里冒出来,可是凃山的体重以及往下坠的力量,让花煜来不及思考,手背上青筋暴跳,所有的血液逆流而上直冲头顶,涨红了一张脸,紧咬着牙关却依旧使不上力气,手指正一根一根从剑柄上滑落,再差一点,便会整个脱手而出。 “放手吧……”不知何时,凃山悠悠的醒来,喃喃的念出几个字,整个身子如同一摊烂泥,连同念出的这几个字,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花煜回首看了凃山一眼,忽然笑了,“说什么胡话呢?今日还不是你的死期。”说完。抬头看向耷拉着的手指,暴跳的青筋,他知道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咬了咬牙,决然的松开手,反手抱住凃山,将其拥抱在怀,而自己的后背顶住下滑的山坡,半滑半滚的坠了下去,“扑通!”一声巨响,生生的在冰面上砸出一个蜘蛛网似得裂纹,裂纹越来越大,快速的延伸到四周,纹路越来越深,似乎只差最后一击,就能成功的砸开一个口子。 “将军!少将军!” 头狼已死,群狼无首,没有指挥的狼群一哄就散,溃不成军,再也没有负隅顽抗的底气,纷纷奔赴山头,不敢再进攻。 而与群狼拼死抵抗的侍卫也松了口气。飞奔着朝花煜和凃山跑过来。 花煜死死的将凃山禁锢在怀中,侍卫怎么扒也扒不开花煜的手,不由着急起来:“怎么办啊?!” 侍卫蹙了蹙眉,当机立断,“那就两个人一起抬到营帐处,再做打算。” 侍卫们面面相视,也只能如此了,七手八脚的,刚准备抬起,花煜忽然醒了,艰难了睁开一条缝,蠕动着干裂的嘴角,“凃山……他怎么样了……” 侍卫连忙伸手试了试凃山脖颈处的脉搏,高兴道:“没事,没事,还活着!” “呵……”花煜轻笑一声,嘴角往上动了动,两眼一摸黑,直接晕了过去,没有直觉,同时也松开了手,如同一摊烂泥仰面倒地。 “将军!” 涂山醒来的时候,夜色已经深沉,淡淡的黑雾笼罩着正片天空,与苍茫的白雪相交接,远处的山头还杵着几匹狼,或是一动不动杵着,或是沿着山头走着,像是巡逻的哨兵。 涂山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他神清气爽,紧绷的神经也得以缓和,刚一抬手,懒腰伸到一半,尚未尽兴,便整张脸皱到一旁,疼得呲牙咧嘴,这一觉醒来,浑身酸痛到不行,微微一动,就能要了半条命的那种。 “干什么呢?”涂山在营帐里休整好一会,嗅着香气忍不住出来。 “少将军!烤狼肉呢!”侍卫闻言,转头招呼道。 “烤狼肉!”涂山顿时眼睛曾亮,快步走过去,一屁股瘫坐在篝火让,滋啦滋啦的声音伴随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忍不住口水直流。 涂山吞咽着口水,环顾一圈,“花煜呢?死哪去了?烤狼肉他不来?” 涂山话音一落,侍卫纷纷低着头,耷拉着眉眼,垂头丧气的像是发生什么重大的事似的。 涂山心里头一咯噔,神色有些慌张,颤巍的问:“他...他怎么了?” “他...他...”坐在涂山身边的侍卫蠕动着嘴唇,刚开口说两个字,忽然,“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吓得涂山一个激灵,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重,紧锁着眉头,一把拽起旁边侍卫的衣领,沉声怒问:“怎么了?!说阿!他到底怎么了?!” “他...”侍卫看着暴怒边缘的涂山,显然吓了一跳,局促的回答:“他...为了救少将军,从雪山上滚下来,受了重伤...可能...可能...” 接下来的话没有多说,满面的痛苦已经告诉涂山答案,说出来无非是加重悲伤而已。 “他...他...”涂山喃喃的开口,神色渐渐有些呆滞,松开了手,瘫坐在一旁,七魂六魄尽数散去,和没有支撑的木偶没有区别。 “他死了...”涂山艰难的开口,眼眶红了一圈,眼底的光彩悉数湮灭,黯淡无光,形成一谭不见底的深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攥紧着拳头,愤怒打在地上,深深的凹陷出两个血手印,眼珠子在眼眶打滑,血丝布满了整双眼睛,他不敢相信...怎么会?!怎么就成了这样?! 第219章 “怎么会怎样?” 一不解的声音从凃山耳畔响起,带着几分疑惑,凃山楞了楞,瞪大了眼睛,有些呆滞,黯淡无光的瞳孔皲裂出寸寸光芒,机械般转过头去,忽的,光芒迸发崩裂了黑暗,顿时红了眼眶。 花煜蹙了蹙眉,骚了骚后脑勺,对于凃山的表现有些不解,还未来得及开口问,眼前便是一黑,一只巨大的鸟朝着自己扑过来,还甩了一串晶莹的水珠。 花煜下意识退后两步,伸手堪堪接住,“怎么了?”僵持着手不知该不该回抱过去……毕竟两个大男人大庭广众下拥抱多少有些奇怪。 凃山没有回应,只是死死抱住花煜,生怕再失去些什么,因为他失去的已经足够多了,他真的害怕了。 花煜微微皱起眉头,正想着是不是凃山下一个恶作剧,忽然感受到凃山正在颤抖,时不时传来几声轻微的哽咽。 花煜楞了几秒,蓦的,心头一软,皱起的眉头耷拉下来,伸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以老母亲的口吻道:“没事了……没事了……” 随后花煜不解的眼神看向团坐着的侍卫,似在询问怎么回事,他只不过来晚一些,出了什么事吗?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凃山伤心,小时候被殴打快要致死的时候,他一声不吭,连眼眶都不曾红一下,从马背上摔下来差点残疾了,也不曾哭过,即使是和项舒雅分离,灰溜溜的跑回边关时,也没有见过他流过泪,今个是怎么了? 接受到花煜质问的目光,侍卫们纷纷正襟危坐,不敢与之对视,说实话,他们心里头也苦啊!只不过开个玩笑,稍微的指引一下,谁知道少将军会这么的……这么的伤心?说实话,真看不出来,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少将军会有这么感性的一面。 更不用说,现在还活生生的吃了一大口狗粮,若不是知道两位将军性取向女,怕是真的以为是那么回事了。 哽咽半晌的凃山自觉的收敛情绪,毕竟还有这么多的灯泡亮闪闪的,随意的摸了一把,便松开手,后退两步,扬起往日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伸手拍拍花煜的肩头,“别想多,我取向女。” 花煜顿时黑了脸,说的好像自己性取向是男的似得…… “你这扑过来一下,我还真没有想到你取向女,其实……”花煜戏谑的勾起嘴巴,支手捏住凃山的下巴,“我不介意你喜欢我。” 凃山楞了两秒,微红着脸,该死!一个男人调戏自己,竟然还有……还有羞涩的感觉?! “刚好。”凃山笑了笑,灿烂的耀眼,不甘示弱的回手捏住花煜的下巴,“我也不介意收了你。” 啊!啊!啊! 围观的侍卫心中一阵崩溃,像是有一群马呼啸而过,将他们所有的理智搅的天翻地覆。真真是没眼看!没眼看。纷纷别过头去,有忍不住的偷瞄两眼,一大口一大口的狗粮喂着,快要把他们都给掰弯了…… “呵……”花煜轻笑一声,眼中星光点点,打量了凃山几眼,黝黑的皮肤,有种健壮的英俊,啧啧两声,松开手,拍拍凃山的肩头越过去,“可以考虑……” 可以考虑?! 侍卫们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一口老血差点喷口而出,好吧。他们承认,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弯了…… 凃山杵在原地,摩搓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笑笑,似乎还不错。 吃着香喷喷的狼肉,花煜忽然想起凃山刚才奇怪的行为,撞了撞凃山的胳膊肘,“刚才怎么了?” 凃山从鲜美的狼肉中抬起头,没有回答,转而意味深长的看向身边的侍卫,“将军问。刚才怎么回事?” 正狼吞虎咽的侍卫直接一个激灵,猛的直起腰板,绷的笔直,“少将军,卑职只是……嗝!” “只是……嗝!” 接连两个打嗝刷的一下让侍卫涨红了脸,不好意思的看向凃山,他想说,但你瞧瞧这也没办法说啊…… 凃山极为嫌弃的撇身旁的侍卫一眼,故意的吧?! 侍卫讪讪的笑了笑,继续打着他的饱嗝,“那个……嗝!少……将军,嗝!卑职,下去嗝!休整下,嗝!” “去吧!去吧!”凃山没好气的摆摆手,随手又指了下一个侍卫,“喏……你说吧!这应该是你们计划好的吧?!” 侍卫吞咽了下口水,看着成功逃离的侍卫,萌生了想法,有模有样的学着,“嗝!少将军……嗝!卑职……嗝!” 凃山蹙了蹙眉,危险的盯着正打嗝打还不均匀的侍卫,“你也噎着了?” 侍卫再次吞咽了下口水,心里头有些发毛,可没有回头路啊!只好硬着头皮接受凃山的审视,打着嗝道:“卑职……嗝!可能噎着了。” 凃山黑了一张脸,本就黝黑,这一黑,堪比墨水,危险的眼神,犹如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冷笑两声,慢慢的从剩下的四个侍卫脸上环顾一圈,生生将人看的毛骨悚然,才开口道:“你们……也不会都噎着了吧?” 侍卫们一怔,低下头,战战兢兢的用余光交流,怎么办?!到底是谁想出来的骚主意?! 这下好了骑虎难下,怎么办啊?!面对凃山的审视质问他们压根就不敢直视……不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知是谁起了头,四个人纷纷打起了饱嗝。 凃山楞了两秒,身子一顿,危险的眯起眼睛,好家伙,都给他来这招?! “呵……呵呵……”花煜瞧着四个人一人一声富有节奏的打饱嗝,忍不住的笑出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四个人在合奏呢! 花煜这一笑,凃山更加愤怒,直接攥紧了拳头,准备好好教训他们一顿,虽然不见得能打的过,但不能输了气势。 “好了。”花煜伸手揽过凃山的肩头,成功的给双方一个台阶,“你瞧瞧,这一个个给你吓得都成什么样子了?这一声声的……呵……算了把,别为难他们了,再这么打下去。估计五脏六腑都给打出来。” 侍卫们闻言纷纷感激的看向花煜,这一下下的,还真的有些受不了。再这么打下去,恐怕就收不回来了。 第220章 凃山看了花煜一眼,这一番话成功的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挽回了颜面也教训了这帮小兔崽子,“嗯……”拖着长长的尾音,在一众侍卫恳求的目光中,摆了摆手,“这次就算了吧,下不为例。” “是是!”侍卫们欣喜若狂的应着,当然也有缓不过劲来的,“是……嗝!” 这最后一声嗝成功的让凃山破涕而笑,阴霾瞬间一扫而空,露出笑容。 “不过……”花煜狡黠笑笑,并没有打算放过凃山,附在他耳旁低声呢喃:“到底怎么一回事?” 喷吐着的热血,成功的让凃山红了脸,这家伙!真是够了! 摊了摊手,大大方方的说:“出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你,他们说你不行了,所以……” “所以你以为我死了……”花煜摩搓着下巴,意味深长的说。 凃山诚恳的点点头,“嗯……就是这样喽。” “那你们是这样说的喽?”花煜的目光从侍卫中挨个扫过,隐晦至极。 侍卫们挨个打了个寒颤,忽然感觉好冷啊!不约而同的羡慕早早离席的两个,悔不当初,顶着巨大的压力,相互推搡两下,眼神交流一番,希望找出个说话的人。 这种隐晦的交流好一阵子,坐的最远的一个侍卫颤颤巍巍的抬头,却也不敢直视,几乎是眼对鼻,鼻对嘴,“将军!我们错了!少将军,对不起!” 四声慷慨有力的道歉,成功的带领了一群人,“将军,我们错了!少将军,对不起!” 花煜满意的看着他们道歉的态度,随意挥挥手,“下不为例啊!” “是!”朗朗一声,瞬间将所有的打嗝都给治好了。 “不过……”花煜话音一转,“死就不必了,说成重伤还是可以的。” 众人皆楞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有些摸不着头脑。 花煜勾了勾嘴角,解释道:“这样……少将军就能多表达一些对本将军的情感流露。” 凃山瞬间红了脸,推搡身边的花煜一把,“去你的!谁对你有感情?!” 花煜摩搓着下巴,认真的想了想,“刚才。” 凃山黑着脸,想起刚才的所作所为,不自然的别过头去,愤愤的吐出一个字,“滚!” 围观的侍卫意味深长的看着,心神领会的齐刷刷点头,“是,将军!” 本定下两日取冰凌的时间,因着狼群浪费去一日,不过还好,有着一个因为花煜抱着凃山滚下来砸出的巨大裂缝,侍卫们不用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成功的砸开一个洞口。 “将军,少将军砸开了!”侍卫们一声欢呼,招呼着远处正在休息的花煜和凃山。 “开了?!”凃山眼睛一亮,瞬间又是一暗,撇了撇嘴,“刚才小爷砸的那么使劲的时候,都不见开,这群小兔崽子一上去,就开了?!莫不是欺负小爷不成?” “我也觉得是欺负你。”花煜摩搓着下巴,认真的思考道:“你应该找找自身原因,或许是因为八字不合呢?” 刚一说完,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不等凃山的下言,便一溜烟的走开,“来了!” 凃山愤愤的瞪了花煜一眼,嘟囔着嘴,没好气的跟上去。 “将军,少将军,这!”瞧见两人过来,侍卫们纷纷让开,将最好的观察位置让给两人。 花煜瞧着砸开水缸宽的洞口一阵欣喜,又看了看周边的冰层,啧啧成奇,“这估计得有……”一时间找不到合适形容词,戛然而止。 一旁的凃山接着说道:“估计得有四个千层饼那么厚吧。” 花煜:“……”这个形容词……有点饿啊。 “确实,少将军,你瞧。”一旁的侍卫接了嘴,指着洞口的边缘,“光是砸出了一个洞口,这旁边的冰层连一点影响都没有。连裂纹都少见。” “嗯……”凃山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蹲下身来,伸手插入冰湖中试了试,刚一伸进去,眨眼的功夫,倏地又将手伸了出来,搁着空中晃了两下,连忙伸进口袋里,随后又伸出来哈了几口热气,这才缓过劲来。 看着众人茫然的目光,凃山认真的解释道:“水有点烫。” “???” 众人面面相窥,这是冰湖,水有点烫?就刚才你那动作也不像有点烫啊?! “不信你们试试。”凃山捧着自己两根手指,煞有其事的吹了几口凉气,摆出一副你们爱信不信的态度。 侍卫们交流一下眼神,刚才光是砸洞,没有试过这湖水,难不成真的是烫的?那就太奇怪了! 其中有一砸洞时不小心沾水的侍卫,顿时心神领会道:“确实是热的!不过也不太烫,能接受的那种。刚才我砸洞的时候不小心沾了点水,热的!”最后,肯定的点点头。 “对吧!你说,也真奇怪,这茫茫雪山里,有一冰湖,水竟然是热的!真是奇观,难不成是温泉之类的?”凃山与搭话的侍卫相视一眼,确定是对的人。 侍卫接受到凃山投来的目光,连忙好奇的问道:“少将军,什么是温泉?” 他们是金卫兵,是守护北方边关的最后一道防线,遂大半一身都留在了边关,对于温泉这种东西并不了解。 凃山笑了笑,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解释道:“温泉是一种水是热的泉水,一般出现在山涧,林间,当然也不能排除雪山,这种泉水温热适宜泡澡,能够延年益寿,消除疲惫,强身健体,能够消除疼痛,缓解疾病,甚至有人说,长年泡在温泉中能够长生不老!” 凃山半真半假的用尽此生所学将这温泉介绍的神乎其神,一番话下去后,所有人都若有所思望着冰湖,透露出心动的目光。 当然这并不能让他们立刻去感受一番,毕竟凃山爱捉弄人的性子摆在那,所以难免有些不确定,也不无法证实这段话的真假,一时处于纠结的境地。 凃山瞧着他们犹豫不决有些着急,正想着蛊惑的说辞,那头搭话的侍卫似乎心有灵犀似得来了一句,“少将军,真的吗?真的可以延年益寿?那卑职每年都泡一泡!” 第221章 “当然是真的!”凃山郑重的点点头,“我还能骗你不成?别说是你,连我都想每天来泡一泡!雪山里的温泉可遇不可求!也就说明了它的价值,肯定比一般的温泉要好的多!” 花煜静静看着凃山一唱一和的,沉默的站着,表示不感兴趣。 而那群侍卫顿时眼睛都亮了,跃跃欲试,“我先试试。” 一有人开头,便自然有一群人跟随,挨个的伸手进冰湖里,刹那间脸色都白了!嗖嗖的放进去,嗖嗖的缩回手,刷刷的哈着热气,洞口上弥漫着一阵白雾。 “哈哈哈哈!”凃山毫不留情的狂笑不止,和一旁搭话的侍卫兴高采烈的击掌,“活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谁让你们昨个戏弄我的?!” 本来还想埋怨一两句的侍卫顿时哑口无言,天道好轮回,试问苍天饶过谁?! 既不能埋怨少将军,只好用哀怨的目光看向唯一没有伸手试的将军,希望他能够主持个公道。 花煜耸了耸肩,别过头去,躲闪开一道道哀怨至极的目光,表示无能为力。 侍卫们悻怏怏的捧着都快成冰的手,自认倒霉。 涂山笑了好一阵子,最后在无数道哀怨的目光中堪堪止住了笑意,“好了,好了,喏,扯平了~” “好了……”花煜清咳一声,“该干正事了。”所谓的正事便是下冰湖捉冰凌。 花煜话音一落,众人纷纷正色以待,盯着这冰湖,试图用尽毕生的视力,寻找到那么一两条游动的冰凌。 凃山蹲着身子,瞪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波澜不惊的冰面,看到眼睛都酸痛到不能不眨眼,都不曾瞧见冰面有什么动静,更不必说与清澈的湖水融为一体的冰凌。 “这湖水冰冷刺骨,且不说下去,光是伸手触碰,入没那么一点都受不了,冷的很!而且这冰凌浑身透明怎么找?” 凃山一席话算是说到诸位侍卫的心头上了,他们倒不是怕冰冷的湖水,来的时候便心有准备,只是怕冻死在里面都不一定能找到一条。 “好找。”花煜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似乎早有准备,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指向四周堆积的尸体,“喏……他们能帮我们解决。” 众人半信半疑的看着堆积成山的尸体,茫然的看向花煜,透露出一个问题:都已经死了,难不成要他们下水找?那最起码是活的,狼会游泳吗?不知道。 对于冰凌了解最清楚的凃山率先反应过来,呵呵一笑,神神叨叨了一句:“祸福相依啊!” 花煜和凃山相视一眼:喏……明白了。 剩下了一群摸不着头脑的侍卫傻呆呆的看着自家的将军和少将军眉来眼去,想破了脑袋都没弄清楚怎么个帮忙法,怪不得,人家是将军,自己是侍卫。 沉默了好半晌,终于有人敢于承认自己愚笨,开口询问缘由:“那个……将军,一群尸体怎么帮我们?” 花煜楞了几秒,反问道:“你没明白啊?” 一句话问的那个提问题的侍卫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处,上不去下不来。这嘴怎么这么欠揍?不问了,不问了,还是揣着糊涂装明白。 “你们都不明白啊?”花煜一针见血过后,看着一双双茫然的眼神,又成功拿到五杀。 “呵呵……”侍卫们面面相窥,干笑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凃山笔直着身子,撩了两把头发,下巴微微扬起,煞有其事道:“其实很简单,这冰凌取出水面后,用鲜血充盈保存,既然喝了鲜血,冰凌便不再透明,而通体呈红色,自然能够看见。”瞟了眼四周的尸体,“将尸体丢下去,或者对着洞口放血,虽然不知道够不够,但总能染红一些,冰凌也喝了也能瞧见点颜色,有了颜色不就好捉了吗?” 众人恍然大悟的纷纷点头,确实是个好办法,这么简单,刚才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法子既已定,实施起来便快的多,起先是将狼头砍下来,又对准身上几个大动脉划上两刀,直接扔进水里,毕竟远处还站着几匹巡逻的狼,当着他们的面,残忍的杀害他们的同胞,有些太不人道。 “这样不行……”凃山蹲在洞口边缘,观察状况,若有若思的摇头,“这样太慢了,这冰湖不深,水又极为清澈,能一眼到低,你们瞧瞧,这割好的狼应该是血流喷涌,这怎么到水底就变成小溪流淌了?” 举一个恰当的例子,在水面上是割动脉的血量,这进了水里就变成了割破一根手指,而且还是一个小伤口。 凃山说的问题,杀狼的侍卫也注意到了,迟疑的问:“少将军,会不会是水里头太冷了,血液不流通,所以就流不出来,冰在身体里面了?” “有道理。”凃山欣慰的看了侍卫一眼,当即做出决断:“不必再扔了,在上头先把狼血放干再扔下去堆积。” “在上头放干?!”侍卫一声惊呼,瞟了眼远处杵着不肯走的狼,吞咽着口水,“少将军啊,这样会不会不太人道,人家的同胞还在那看着呢!” 凃山漫不经心的回头看了眼,耸了耸肩,俯身贴近那侍卫意有所指说:“也不知道昨个是谁,将狼抽筋拔骨,蜕皮放血,还当着人家同胞的面给烤了吃,那肉味啊,香飘十里都不过分,你说,这样做,会不会更不人道一点?” “呵……呵呵。”侍卫干笑两声,恨不得现在就直接呼自己一个嘴巴子,说什么说?!少将军说的都是对的!都是真理! “将军,我错了!” 凃山慈眉善目的拍拍侍卫的肩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那你现在知道怎么做了吗?你们知道了吗?” “知道!” “卑职现在就把他们放血再扔下去!” “哎?”凃山摇了摇头,以神棍的口吻,循循善诱道:“别说的那么凶残,我们是将他们体面的安葬,顺便让他们死后发挥最后一点余热,死得其所,死的有所价值!” 缓缓走来的花煜听到凃山这番话,忍不住抽抽嘴角,这还叫体面的安葬,不体面的那得什么样?死的有价值……倒还不如说,榨干他们最后一滴血,然后随手一扔来的妥当。 可惜,那群愣头青,被凃山说的一愣一愣的,反而觉得自己这样算是帮了狼群大忙,积了阴德,一个个流露出狂热的眼神,一刻不停的砍头放血扔尸,和屠宰场没有任何差别,即使远处的狼发出怒吼的嚎叫,瞪着凶狠的目光,他们也不带怕的,他们可是助人为乐,帮他们死得其所! 第222章 且不说那些死去的狼,即使是活着的也没有逃过凃山的魔爪,他们大概到死都没有想到,那些被他们攻击的弱小人类竟然会反戈一击,气势汹汹的来要了他们的命。而他们却狼狈逃窜,溃不成军,全然没有当初主动进攻的雄赳赳。 …… 长安城外万盏灯火。自从回长安以来,项舒雅时不时便去南山小寺烧香祈福。偶然一次回来的晚,瞧见这漫山的灯火,便心之向往,遂日日都等到灯火燃起方才回城。 哒哒的马车缓慢的朝着城门口驶去,抵达后却迟迟没有动作,华露不禁好奇的掀起车帘探头张望,本来是花容陪同前往,但这几日身子匮乏,便让华露陪同项舒雅前去烧香祈福。 “张伯,怎么还不走的?” 驾马的马夫无奈的回应一句:“华露姑娘,前头好像出了点事,得等一等!” “出事?”华露蹙了蹙眉,好奇的朝着城门口张望,“那头什么事啊?” “回姑娘,好像是在检查官碟,你也知道最近长安城戒备森严。”张伯边探望着边回话。 “嗯……”华露自顾自的点头,这项子喻走后,对花容的安危有一百个不放心,别说皇宫固若金汤,光是这进出长安城门都要再三审查。 等了一会,仍然没有要走的架势,念着禁宫的时间,华露不禁有些着急,直接撩起车帘,正对着城门看个仔细,“张伯,检查个官碟怎么这么慢?” 对于突然冒出来一个脑袋,张伯连打几个哆嗦,差些从车上摔下来,待看清后,稳了稳心绪,开口道:“听那头说,好像是从外地来,挺远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大城,这来一趟长安,官碟没带齐全,缺这少那的,这不就在那磨嘛!” “外地,挺远的?”华露瞅了瞅远处正和城门口官兵磨的两个风尘仆仆的官兵,“那他们到长安来干什么?” “听说啊……”张伯四处张望一眼,小声的说:“有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跑到我们长安里了!这不,来人抓了嘛,听说啊,这犯人厉害的很,四处流窜,他们一路追查都跑了很多地方呢。” “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华露惊呼一声,当即捂住嘴巴看向马车里的项舒雅,随后又急忙忙的问:“他犯什么事了?需要一路追查?” 张伯捋了两把胡子,一脸的忌讳,但耐不住华露好奇的眼神,犹犹豫豫的劝说道:“这做的事吓人的很,老头子刚打听了都吓了一身冷汗,小姐,姑娘还是不要听了吧!” “别啊!”华露当即不愿意,话说了一半又不说明白,就像有猫在挠心,又痒又难受,只有听个明明白白,原原本本才能舒服下来。 “这……”张伯还是有些犹豫,毕竟太骇人了!想想都打冷战。 “张伯,你便同她说说吧。你若不说。怕是她今个晚上都会不痛快。”一直沉默不语的项舒雅陡然开了口,她也有些好奇,怎样穷凶极恶的人能让人一直追查下去。 “那好吧,小姐。”张伯松了口,同时又提醒一句,“小姐,姑娘,此人实属穷凶极恶,听了莫要害怕,毕竟长安里官兵那么多,一定能抓到的。” 华露噗呲一笑,“你到底是说说啊,这还没说,光是提醒都好几遍,到底犯了什么事?我们什么人没有见过?没什么好怕的。” 张伯悠悠的看了华露一眼,年少气盛啊,哎! 不过心里想的也没有表露出来而是讳莫如深的开口:“听那两个官兵说,此人曾经火烧一整座青楼,只是因为那的舞姬不讨他心意,紧锁着大门,里头的人活生生的都被烧死了!那凄凉的哭喊声缭绕在小城上方久久不息,听说啊,哪儿的人每晚入睡的时候都能听到那凄凉的嘶吼,夜不能寐啊!” 在项舒雅和华露震惊的眼神下,张伯接着抛下另一个重磅,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不光如此,那人觉得不痛快,在城里头胡作非为,当地的官家少爷奉命前去捉拿,却被那人活生生抠下眼珠子,身上挨了数十刀,然后衣衫不整的扔到乱葬岗去了!同行的官兵都惨遭毒手,死无全尸啊!” 华露生生打了个寒颤,哆嗦着说:“这么心狠手辣?!不听了。不听了。”说着,一溜烟的跑回马车内,放下了车帘。 张伯叹了口气,别说不经世事的姑娘,光是他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头子都没有听说过还有这么心狠手辣的人! 马车内沉默片刻,项舒雅发了话:“张伯,拿我令牌去城门口让他们放行,这种心狠手辣的人还是今早归案的好!免得祸害长安。” “是,小的这就去办!”张伯得令,拿着令牌一溜烟去了,又一溜烟回来,解决完,前头没有堵塞,路也畅通起来,“小姐,那两个官兵想来谢谢小姐。” “不用了。”项舒雅干脆利索的拒绝:“他们捉拿犯人,便是为朝廷做事,不必言谢,我们走吧。” “是啊,走吧,走吧。”华露跟着应和,浑身发冷,果然听不得,现在她只想赶快回宫,这外头太险恶了! “是,小姐,姑娘,坐稳了。”张伯呦呵一声,架着马车快速进城。 那两个得了恩泽的官兵也没有直接离去,而是站在超向马车拱手行礼以表感谢。 风撩起车帘,映着车外行礼的两个官兵,项舒雅匆匆一撇,便转移了目光,毕竟是和凶犯有关的,项舒雅并不想沾染上关系。 …… 不计其数的狼砍头放血,虽说染不红整个冰湖,却也让它有了颜色,清澈的水有了淡淡的绯红,像是朦胧的红沙,只不过,近前一闻,洞口四周的那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让人胃里翻江倒海,难受的要命。 凃山捂着口鼻后退数步,直到空气清新才停了脚步,远远的询问道:“怎么样了?能看到冰凌了吗?” 死捂着口鼻的侍卫站在洞口旁往水里头眺望,“少将军!有一……呕!”一下子冲上嗓子眼,话还没说完,便趴在一旁呕吐起来,简直都快能将五脏六腑都吐了出来。 第223章 “兹……”凃山嫌弃的看了一眼,又往后退了几步,看看自己站的地方,又看看远处的呕吐的侍卫,不行还得再退几步,一直走到瞧侍卫只能看到一个黑点的时候,凃山这才停了脚,忍不住嫌弃几句,“当初让你们把洞口尸体整理干净,你们不听,站在好了吧,血腥味重的都不能靠近!” “他们当初抛尸的时候以为这儿是雪山,冷的很,不会有血腥味。”花煜缓缓走来,开口辩解两句,“谁知道……一杀就杀多了,再冷的天气也耐不住这堆积成山的尸体。”看着洞口两边堆积的四面围城,几乎都快要小山那么高了,不禁感慨似得摇摇头。 凃山伸手在鼻子前扇风,希望这股子的血腥味能快点褪去,“那群狼也没有想到,本来嘴里的食物最后竟然快要把他们赶尽杀绝了,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若不是这群狼,这冰凌还不一定能找到呢!”说到狼,凃山的心情就愉快很多,言语中也没有任何的愧疚,反而淡然的很,就好像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都是理所应当的。 “冰凌!”花煜眼睛刷的一下亮了起来,“找到了?” “嗯……”凃山指了指远处正呕吐不止的侍卫,“喏……瞧见了,喝了血的冰凌通体成红色,还是比较容易瞧见的。” 顿了顿,凃山想起什么。又接着道:“差不多该下去抓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不能再耽误了,而且,再往里放血,到时候整个冰湖都被染的血红,这冰凌再鲜艳也瞧不着了!” “嗯……”花煜一脸无法的耸了耸肩,“即使我想再放血,你瞧瞧这周边哪还有狼啊?” 凃山环顾了一圈四周的山顶,空荡荡的,连个活物都没有,更不必说前个还凶狠狠在上头转悠巡逻的狼了! “估计啊,它们这辈子最错的决定就是过来攻击我们,最后命丧黄泉,砍头放血,最后死的连个全尸都没有。” 花煜轻笑两声,撞了撞凃山的胳膊,“也不能这么说,最起码他们也做过贡献不是吗?” 凃山眼角上扬,露出一抹隐晦的笑,“说的也是。” 如果此时有一侍卫瞧见,估计得心惊胆战到好几天都睡不着觉,屠了那么多,竟然说的如此轻松,太骇人了! 堆积成山的尸体总归没有浪费他们的作用,湖底的冰凌纷纷露出红色的端倪,如同绯红的清沙下一抹靓丽的指示灯,醒目至极,活动片刻,伤势不重的人纷纷捂住口鼻,一鼓作气跳入水中,溅起不小的水花。 …… 盛夏的长安黑夜是短暂的,从天色沐黑到白昼降临,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一瞬间的事。盛夏的清晨,也是长安最热闹的时候,不冷不热,又亮如白昼,人们纷纷出门赶着第一班的街市。 项舒雅也一大清早出了门,赶着去城南买小笼包,再去皇宫和花容吃早餐,宫中虽然有最好的厨子,最丰富的菜肴,但城南有城南的味道,有长安小巷的味道,让人忘不了。 正准备上马车,项舒雅忽然停下,看着一个方向皱起了眉头。 “小姐,怎么了?”贴身的丫鬟顺着项舒雅的目光望去,好奇的询问。 项舒雅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一旁侯着的马夫张伯,“张伯。你瞧那边两个是不是昨个从外地来的官兵?” “嗯?”张伯楞了片刻,连忙看过去,只瞧见对面巷子口有两抹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朝着襄垣侯府张望,“好像是的。他们在这干什么?” “难不成……”这三个字一说出口,张伯脸色大变,不敢再吱声,只是露出有些惊恐的神色。 “把他们叫过来。”项舒雅有些不悦的吩咐道,毕竟和这种事粘上关系都让人觉得不舒服。 “是。”张伯应了一声,急急忙忙的过去,心里头一阵忐忑不安,各种想法蜂拥而至。 “小姐,他们是谁啊?怎么穿着官兵的衣服?官兵来这干什么?”不了解情况的丫鬟多少有些好奇,绞尽脑汁的想也想不出一个可能来,而且那两个人还是偷偷摸摸的。倒是让人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官兵。 项舒雅沉着脸冷冷的吐出三个字,“不知道。”便警惕的盯着正在和张伯交谈的两个官兵,许是交谈的成功,不一会,张伯便领着两个人过来。 “卑职参见郡主!”两官兵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但这也不能缓和项舒雅的神色,上下打量一番,昨个看的不真切,今个实打实的一瞧,风尘仆仆,胡子拉碴,满脸倦容,只剩下一双眼睛还有些神色,腰间的佩刀随意的耷拉着,衣服有些破旧,近前,还有一股酸臭味。 “嗯……你们在我襄垣侯府门前做什么?” 两个官兵相视一眼,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三两个眼神过去,其中一人抬头开口道:“卑职乃是江城官兵,到长安来是为了捉拿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 “这我知道。”项舒雅匆匆打断,显然不想听他们前头的废话。“我是问,在我襄垣侯府门前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这……”官兵犹豫了片刻,与一旁的官兵交流一下眼神,“我们得到情报,据说犯人隐藏……不,来过襄垣侯府,所以我们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可以继续调查。” “这里?!”丫鬟一声惊呼,不敢置信的看看身后雄伟的襄垣侯府,略过几抹震惊以及害怕。 丫鬟这一声惊呼,让项舒雅越发不悦的皱眉,一大清早的心情全被搅和的一干二净,脸色越发沉,眼神越发冷。 “这话可不能乱说!”张伯一声呵斥,这种不吉利的话怎么能乱说?! 两个官兵一哆嗦,连忙请罪,“郡主恕罪,卑职也是秉公办事,若有得罪,还望恕罪。” 项舒雅随意的挥挥手,语气不善质问道:“既然你们说犯人曾躲藏在襄垣侯府中,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你们可知该当何罪?!” 两个官兵面面相窥,腿脚一软,差点直接跪下,“证据,卑职没有...不过...”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卷起有些破烂的纸,“这是那犯人的画像,不知府里的人有没有见过?到时候,自然能真相大白。” 第224章 项舒雅脸色变了变,盯着那张泛黄破烂不堪的纸,心中竟有些忐忑,“拿过来!” “是!”张伯应了声,小心翼翼捧给项舒雅,破烂的不成样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直接给弄碎了,“小姐。” 项舒雅伸手捻住一角,小心翼翼的打开,待看清上头的人头画像时,项舒雅直接变了脸色,紧紧的攥着画像的边缘,手背上暴跳的青筋,几乎快忍不住将它给撕了! “你们确定自己所言属实?!” “确定!”两个官兵没有交流,异口同声道,“这件事在江城传的满城风雨,人证物证具在,不会有误!” “嗯。”项舒雅皱了皱眉,微眯起眼,寒光毕现,打量着两个官兵,琢磨他们的话,良久,沉声道:“我有这个人的线索。” “真的?”官兵大喜过望,竟激动的抬起头来,随后又赶忙低了下去,“还请郡主告知。” 项舒雅捻了捻手中泛黄的纸,“不过……此人对我有些重要。”话锋陡然一转,“你们两个先行在侯府休息,待我查明真相后,再做决定。” “这……”两个官兵显然有些犹豫,毕竟他们也拿不住。 “怎么?不行!”项舒雅冷呵一声,一时间杀意大起,直接威胁道:“我乃堂堂郡主,处决两个污蔑我朋友的假冒官兵应该不成问题吧?” 两人一听,直冒冷汗,其中一人拱手抱拳回道:“卑职实属江城官兵,追查要犯已有五载,画像上或许是郡主的朋友,但此人穷凶极恶,罪大恶极,还希望郡主行个方便。” “哦?”项舒雅低低的笑出声,不过两声,戛然而止,横眉冷对怒斥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直言不讳那人蠕动着嘴唇正欲回话,一旁那个看起来还有些圆滑的人赶忙拉住,打圆场道:“郡主息怒,卑职这兄弟不太会说话。还望郡主见谅,我们兄弟二人,从江城辗转数地一直来到长安已有五载,找不到我们也回不去,他念及家中父母妻儿,所以难免有些激动。 既然画像中的公子是郡主的朋友,卑职也不敢越矩,便在侯府小住几日,叨扰了。” 项舒雅淡淡的“嗯”了一声,这人说话还算中听,皱起的眉头朝着两边舒展开来,“带两人进去,找两间客房,好生招待。” “是。”侯着的丫鬟连忙应着,走到两个官兵前,做出请的手势,“两位随奴婢这边来。” 官兵二人又向项舒雅拱手行礼后,这才随着丫鬟离开。 张伯一脸好奇的盯着那张泛黄的纸,里头到底是怎样的画像能让小姐变了脸色,不过他也不敢多问,“小姐,现在还走不走?” “不了。”项舒雅揉了揉眉心,摆摆手,转身朝侯府走去,“给宫里头传话,便说我起晚不去了。” “是。”张伯应了声,牵着马车离开。 入了府,进了庭院,项舒雅彻底变了脸色,泛黄的纸攥成一个纸团,指甲对准掌心生生映出几个发白的月牙。 “小姐……”安排完两个官兵,丫鬟急匆匆的返回院子,看着项舒雅阴沉的脸色,心下一慌,“小姐……怎么了?” 项舒雅愤然一巴掌拍向桌几,啪的一声打在丫鬟的心头上,更加慌张,“小姐……” “看看这个!”项舒雅将手中的纸团甩了出去。 “是...”丫鬟慌慌张张的蹑手蹑脚拾起,打开一瞧,小脸刷的白的彻底,半点血色都没有,“小姐...这画像上的...不会是...?”丫鬟吞咽下口水,不敢说下去,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项舒雅的神色。 “去查!仔仔细细的查!看看他到底还有什么是瞒着我!”项舒雅沉声怒道,眼底的两团怒火几乎要冲了出来,“一五一十的,他所有的事,一件不漏的给我查!” “是!”丫鬟连连应声,将纸团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几上,便飞快的跑出去,一刻也不敢停留。 项舒雅看了看纸团,揉把不成模样的纸团露出一角,是一双锋利的眉眼,似乎在直视着项舒雅。 看着看着,将一腔的怒火浇了大半,项舒雅头疼的皱起眉头,别过头去,不愿再看,生怕再看那么几眼,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想法都冒出来。僵持了良久,项舒雅只手抓起纸团,大步流星离开。 备马去皇宫,花容和涂山自幼相识,应该知道些什么,关于涂山的所有故事,自己也是从花容哪里知道的,她应该知道的。 ...... 长乐宫,华露正搀扶着花容准备饭后散步,趁着一大清早,不燥不热,天朗气清,拂面的微风中还夹杂着尚未蒸发的雾水,似乎格外适合散步。 长乐宫的宫门还没出,便迎面撞上气势汹汹的项舒雅,华露疑惑的皱了皱眉,附在花容耳旁提醒道:“小姐,郡主来了。” “舒雅?”花容也露出疑惑的神色,“她不是不来了吗?刚才还差人前来禀告。” 华露耸了下肩头,“不知道,兴许是忙完事了吧。” 正说着话,项舒雅便快步走到跟前,连客套话都没说,开口便问:“涂山是不是杀人了?还放火烧了整个青楼?!” 花容和华露皆是一愣,犹如晴天霹雳,突然乍起,让她们有些措手不及。 “额...”花容拖长着尾音,并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项舒雅蹙着眉头,面色不善,听不进去花容的关怀,只是一个劲的问:“涂山是不是杀人了?还放火烧了整个青楼?!” “这...”花容有些犹豫,项舒雅能够如此准确的询问那就代表她知道了些什么,自己也不好再隐瞒,纠结片刻,迟疑的点点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呵!”项舒雅冷笑一声,眼神黯淡无光,挣扎着痛苦与怨恨,“这么说的话,他现在可是在逃的罪犯了?!” 面对项舒雅一声声质问,花容显得有些无力,“是...但是这件事可能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第225章 华露神色大变,碎片似的记忆突然蹦哒出来,昨个夜里...追查罪犯的官兵...追查的就是小六! “不是我想象的那样?”项舒雅不断的嗤笑,笑的几乎声嘶力竭,通红着眼眶,声声泣血:“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还有什么?花容你是我唯一朋友,你怎么能瞒着我?!怎么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这个地方!”不住的戳着自己的心口窝,“疼的厉害!疼得厉害!” “舒雅...”花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艰难在空中晃荡着,“你听我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真的不是...” “小姐。”华露上前一步再次搀扶着花容,随后转头沉着脸缓缓从一旁随从的宫女们身上扫过,“都下去吧!” “是。”宫女随即应声,纷纷退去,沉默不语,看这状况,也不是她们能呆的地。 华露蹙了蹙眉,看着有些魔障的项舒雅,冷声呵道:“郡主,小姐她身子骨弱,又怀有身孕,情绪不宜大起大落,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慢慢说。” 项舒雅低垂着眉眼,眼底一片猩红,死死的咬着嘴唇,没有吭声。 华露见状哀叹一声,当即朝着远处杵着的宫女招手,“来人,搀扶郡主入屋。” 项舒雅被宫女搀走后,花容这才拽着华露的衣袖,小声问道:“舒雅她怎么突然知道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 华露叹了口气,边搀扶着花容往回走,边解释说:“昨个回城的时候,在城门口遇见两个官兵,说是捉拿罪犯的,捉弄的应该就是小六了,可能郡主又遇见他们,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会这样。” “官兵?!”花容眉头微微蹙起,“淮南哥哥不是早都已经解除了小六哥哥身上的人命官司了吗?怎么还会有官兵?再说了,那件事是他们恶有恶报!” “可能是江城地远偏僻,那两个官兵又常年在外捉拿,所以还不知道吧。”华露琢磨了片刻,给出最合理的推算。 “或许吧...”花容思量了片刻,吩咐道:“让暗卫去查查,查查江城,再查查那两个官兵。” 华露点了点头,“嗯...奴婢知道。” 项舒雅在长乐宫从清晨带到傍晚时分才离开,弄清楚事实的真相后,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轻松起来,毕竟两见事表达出来的意思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 “小姐,小姐。”呆在候府等待的丫鬟瞧着项舒雅回来,着急的上前询问:“小姐,怎么样了?弄清楚了没有?” 项舒雅莞尔笑笑,眉眼间没有半丝的怒气,甚至还有些心疼,“弄清楚了。”挥了挥手,大大咧咧的坐下,倒了杯茶水,品了几口,润了润嗓子,“事情压根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 “真的?”丫鬟惊喜的扬起眉尾,替项舒雅的见底的茶杯续水,“奴婢就说涂公子肯定不是那样的人,不过,小姐,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 项舒雅端起茶杯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一摸嘴,倒是有些江湖人的豪情万丈,“那两个官兵都是胡诌的,原是涂山的亲妹妹在水患的时候,走丢去了江城,后来被那儿的老鸨拐卖为妓,后不从成日里遭到毒打,第一次接客接的是江城县令的公子哥,因为不从活活被折磨而死,扔进了乱葬岗。涂山知晓后,火烧青楼,杀了那公子哥,才有今天这一故事。” “凃公子的妹妹好可怜啊……”丫鬟惋惜的低垂着眉眼,随即又愤愤的握紧拳头,挥了挥,“那些人好可恨!竟然诬陷凃公子!” “确实!”项舒雅一拳头砸向桌几,砰的一声,茶盖颤了颤,“不过……那县令已经退位了,都不知道去到什么地方,也找不到了……” 丫鬟轻轻的叹了口气,表达惋惜。 “以前听容儿说起凃山,说到流落江南便是寻找妹妹的。”项舒雅叹了叹,满目愁容,“后来遇见了凃山,不经意间问过,他支支吾吾的,没想到是这样个结局。” “小姐……”丫鬟担忧的看向项舒雅。 项舒雅摸了把眼角的泪花,莞尔笑笑,“我没事,最近不知怎么的,说着说着就容易流泪,兴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 “小姐!”丫鬟嗔怪一声,“小姐风华正茂的,怎么能是上了年纪,这让那些真正上了年纪的怎么活?” “说的……也是。”项舒雅破涕而笑。 “对了,小姐……”丫鬟往外头瞟了一眼,意有所指道:“那西厢房的两个官兵怎么办?” “也是个可怜人,因着上位者颠倒黑白,在外奔波五年不得回。”项舒雅同情的说:“等会宫里会来人,这事花容自由安排。” “什么安排?” “应该……”项舒雅望着丫鬟那双好奇的眼睛,摩搓着茶盖,估摸着说:“要不然让他们回去,要不然嘛让他们到长安当差。总归是个不错的去处。” “嗯!” …… 雪山腹地,血染湖水,周旁尸体堆积,宛若小山。 入了颜色的冰凌肉眼可见,捕捉也更容易,八个人借力换气,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整条湖里的冰凌几乎都被抓个干净。 “滋……”凃山上下牙齿打颤,紧紧裹着毛毯,坐在篝火旁,打着哆嗦,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真……冷。” “瞧你这模样,让你事先运动你不听,这都冻成什么样子了?要不是侍卫提前发现,你在湖里估计应该都冻僵溺死了!”花煜带着嫌弃,恨铁不成钢的训斥。 凃山撇了撇嘴,哆哆嗦嗦的转过头去,表示不想搭理。不过想想刚才那一幕真是凶险,那水冰冷刺骨,入内,刚刚浸没整个身子,就能感觉到全身的血液就像是被冰冻住一样,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捉了一条准备换位的时候,身子已经不听使唤,冻僵住,求生意识勃发,却依旧动弹不得,硬邦邦的如同一具尸体,直勾勾的往下坠…… 啧,真吓人! 第226章 “喏,热酒,刚温好的,喝两口暖暖身子。”花煜虽然嘴上说着嫌弃,但关心的事情一件也没少做。 “哦……”凃山耷拉着脑袋接过酒壶,咕噜咕噜也顾不得烫不烫,几口灌下肚子,噌!一团暖流直涌而上,将全身的血液温热,整个人也焕然新生,苍白的脸也多了几丝血色。 “怎么样?舒服了点没?”花煜将毛毯往凃山身上再裹裹,“虽然身上暖和了,但毛毯还是要披的,陡然受风,容易着凉。” “哦,哦。”凃山本想拿开毛毯的手顿住,乖巧的坐着,由花煜为其盖毛毯,像只听话的猫,“对了,冰凌抓多少了?” “几乎都抓了个干净。”谈起冰凌,花煜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不过留了几条,有待繁衍。” “哦……”凃山拖长着尾音,猛然想起什么,急忙忙的说:“那冰凌得用血养着,要不然抓出来以后不过半个时辰就活不了了!” “我知道。”花煜将火堆上烤着的狼腿翻个个,“剩下那几匹狼足够养那几只冰凌的。” “那就好。”凃山松了口气,望了望晕白的天,目光所及,皆是白茫,“这儿的天都是白的。” 花煜抬头望了一眼,“嗯……算是北方的尽头,落在雪山后,晕白的阳光笼罩了整片天空,所以天也是白的。” “嗯……”凃山捧着酒壶,看着肉质烤至焦黄的狼腿,“该回去了。” 花煜淡淡的“嗯”了声,将狼腿再次翻转一遍,争取烤的均匀些,“你不想回去?” 凃山轻笑两声,骚骚脑袋,“那倒没有,只是觉这儿清净,纯白的没有半丝罪恶,倒是让人有些留念。” “有点烫。小心点。”花煜从狼腿上切下一块外焦里嫩的肉装盘递给凃山,“你吃的都是罪恶,屠杀生灵,喏……那边还有几个山头的呢!” 凃山刚拿起吃的手一顿,吞咽下口水,忽然觉得没有胃口,愤愤的瞪向花煜。 花煜耸了耸肩,不以为然,直接割下一块,大快朵颐起来,丝毫没有任何负罪感。 “无情。”凃山愤然吐出两个字。 “那你还吃不吃?” “吃!” 花煜等人休整片刻,酒足饭饱之后便立马准备启辰返回,眼看着盛夏快要过去,出山也就越来越困难。 “小心点。”花煜一把搀扶住凃山,顶着风雪继续前进。 凃山无力的半身依靠着花煜一脚深,一脚浅的跋涉在雪堆里,“风雪怎么这么大?”刚一说了一句,便被呛了一口风雪,“咳……”雪钻进嗓子里,难受的紧。 花煜从腰间拿出一水袋,“喝口。” 凃山呼噜灌了半晌,咳嗽声才止了下去,转过身去,呼啸而来的风雪几乎快要把他给吹跑了,辛亏一旁的花煜紧紧拽住,要不然真像没根的叶子嗖嗖的飞了。 “怎么这么大?比来的时候不知大多少倍!” 花煜以手掩面,抵挡住刺骨的风雪,回应道:“来的时候,是顺风,回去的时候,是逆风,不过,这场风雪确实越来越大了。” “还有多远?” “快了吧,还有一半。”花煜抬眸看了眼,嗖嗖的风雪也看的不真切,“大家都小心点,两两一队,相互搀扶着些!” “是!” 砰…… 花煜蹙了蹙眉,“凃山,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咆哮的风充斥在他的耳旁,连花煜的嘶吼都变成蚊子嗡嗡,压根就听不真切。 “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花煜加大了音量。 凃山摸了摸耳朵,将堵塞的雪掏个干净,这才听的清楚,“没有啊!除了风声啥都没有啊!” 花煜眉头微微皱起,不对,有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寻声猛然抬头望去,大惊失色,只瞧见一个巨大的雪球越滚越大,朝向他们砸过来。 “凃山,快跑!” “什么?!”凃山掏掏耳朵,没有听个真切,只听见叫唤他的名字。“花煜,怎么了?!” “快跑!”花煜惊恐的拽着凃山的胳膊,便慌不择路的奔跑起来。 一脸茫然的凃山,被花煜这突然一拽。脚下一个次咧,险些摔倒,身子往后一仰,迎面看到疾驰而来的大雪球,越有五六个人大。 “花煜,雪球!快跑啊!”凃山惊吼一声,连忙转过身子,和花煜一起奔跑。 可惜,还差了一步,巨大的雪球犹如泰山压顶一样砸向花煜和凃山,一路将他们两个推向断崖边上。 “将军!少将军!” 正在跋涉的侍卫手足无措的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慌慌张张的急声大呼。 雪球一路滚到断崖边,断崖是半山腰横出来的地方,断崖以下。是陡峭垂直的山壁,连半个缓坡都没有,掉下去,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只能直直的坠下去,一路坠到雪山低,摔得四肢断裂,五脏六腑错位,然后一命呜呼。 噌! 雪山划过断崖边,越至空中。 砰! 直直的坠入悬崖,发生一声巨响,砸在人们的心头上。 “将军!少将军!” 侍卫急呼着,疯狂的奔向那横出的断崖边。 “凃山?” 花煜被雪球砸的头晕眼花,睁开眼睛时,整个身子腾空,只有右手被什么东西拉扯住,抬头往上看,大惊失色。 凃山死死的抓住断崖横出的一脚,悬挂在上头,下面死死的拽着花煜的手,两个人就像风筝,只有一个支点,若是断了线,便随风而去,不过以两个人的重量,下场估计也就是雪球了。 凃山瞧见花煜醒来,狰狞着脸却仍然故作轻松的说:“你醒了?”声音平淡的就像是清晨的第一声问候。 “快放手!”花煜冷呵一声,他看的出来凃山坚持不住了,涨红着脸,青筋暴跳,“放手!要不然我们两个都得死!” “不!”凃山干脆利索的拒绝道:“当初你没有放手,如今我怎么可能放弃你?!再坚持一会,侍卫马上就过来了,我们就有救了!” “凃山听话,放手。”花煜强硬不过凃山,只好语气放柔和,好声商量,“你我都知道,坚持不住的。” “别动!”涂山狠狠的盯着花煜想要挣脱开的动作,直接出言威胁道:“再动!我就和你一起掉下去!” “涂山!”花煜紧蹙着眉头,虽有不愿,但也能作罢,他知道涂山能干的出来,那可是个不要命的家伙! 扒着悬崖边的手一点一点往下坠,但涂山只是撇了眼,咬紧牙关,卯足全身所有力气支撑着上下两个支点,咆哮的风雪上加霜似的席卷着两人飘飘欲坠的身子,前后左右摇晃着,将涂山最后一丝力气耗尽。 “涂山!” “花煜,抱歉阿...”涂山耗尽力气手掌坠落下来,划出四道深深的血痕,于白雪皑皑上,格外醒目。 “将军!少将军!” 第227章 “卑职拜见郡主!” 项舒雅正整理衣裳准备前往南山小寺烧香,自从那日撞见那两个官兵以后,这心里头长长感觉不安,眼皮直跳,总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什么事发生似的,遂准备去寺庙烧香祈福,求一心安。 这刚准备出门,门口便拦着一个脸生的侍卫,拱手抱拳跪在门外,似有事求见。 项舒雅皱了皱眉,打量几眼,询问一旁的丫鬟,“他是谁阿?候府的侍卫吗?有什么事吗?” 丫鬟撇了眼,回复道:“这是当初去调查涂公子的侍卫。” “涂山...”项舒雅悠悠的念叨,嘴角泛起笑容,似乎只要念起他的名字,心情就能愉快一点,“让他回去吧,事情的原委我已经知道了。” 丫鬟应了声,便走到侍卫跟前,将项舒雅的话转告一声,正准备回去复命,侍卫粗犷的声音忽然响起,将丫鬟吓了一跳。 “郡主,卑职有要事禀告!” 被吓一跳的丫鬟不悦的横眉竖眼斥责道:“没听见,小姐说不用了吗?快回去吧!” 侍卫低着头再次拱手,对于丫鬟的话置若罔闻,“郡主,卑职有要事禀告!” “你!”丫鬟指着侍卫的鼻子,怒道:“你听不懂人话吗?小姐已经知道了,不用你禀告!” “郡主,卑职有要事禀告!”侍卫俨然不动的拱手抱拳,态度一次比一次坚定,似乎是很重要的事。 项舒雅挑了挑眉,被侍卫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勾起了好奇心,难不成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吗? 这样想着,缓步上前,握着丫鬟的胳膊让其放下,“好了。”轻轻摇摇头,转而看向低头行礼的侍卫,“有什么事禀告?要是说不出我不知道的事,你可是要为得罪本郡主的后果做好心理准备。” 刚威胁完,项舒雅又不急不慢的加上一句,“而且,不能是胡诌的,本郡主可是要派人查验的!” “卑职不敢。”侍卫粗声回道,“卑职确有要事禀告。” “嗯...”项舒雅拖长着尾音,慢慢环顾一院子的丫鬟,朝着侍卫招招手,“进来说吧!” “是!”侍卫得令,缓缓站起身来,眉眼粗犷,鼻梁高挺,胡子倒是刮的干净,嘴唇厚重往外翻,有点胡人的感觉。 丫鬟心中忽然感觉一阵不安,“小姐...” “没事。”项舒雅随意的挥挥手,“等会再去,听听他说什么,进来吧!” “是。”侍卫跟随着项舒雅入内。 丫鬟担忧的看了眼,捂着胸口,不知怎的就是闷闷的,难受的紧,可能是昨个没睡好的缘故吧,可是明明记得昨个上床也早,刚一趴下就呼呼大睡,一觉睡到天亮。 蹙起眉头,疑惑的摇摇头,说不清道不明的,瞧见项舒雅和侍卫入内,赶忙跟了上去,心里头仍然一阵不解。 “说吧。”项舒雅坐在桌几旁,打量着侍卫,手托着腮,摆出一副听故事的姿态。 侍卫拱了拱手,粗着声音讲诉自己调查的结果,第一句话就将项舒雅惊的外焦里嫩。 “郡主和涂山涂公子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 项舒雅愣了片刻,随后朗声大笑起来,“我说过了,胡诌的可不算,而且你这胡诌的也太过明显点了吧?” 一旁候着的丫鬟听到也忍不住低声笑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本以为能讲出什么惊天大秘密呢!没想到...简直就是胡诌八扯,害的她白担心一场。 “算了,算了。”项舒雅笑着摆摆手,“今日本郡主高兴,就不和你计较,下去吧。” “郡主!”侍卫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的说:“卑职没有撒谎,郡主和涂山涂公子确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好了!够了!”项舒雅怒道,玩笑一次也就罢了,若是多了便是开玩笑的滋味,全长安有几个不知道,他涂山是项舒雅的男人!“玩笑不错,但也要适可而止!下去吧!不要多言,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侍卫微低着头,纹丝不动跪在当堂中间,一副拒不认错的态度。 丫鬟皱了皱眉,不悦呵斥道:“小姐说的你没听见吗?下去!别在这碍眼!” “郡主。”沉默良久的侍卫有了反应,再次拱手抱拳道:“卑职所言千真万确,郡主大可派人查看!” “你!”丫鬟怒指侍卫,恨不得现在就喊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疯子拉出去! 项舒雅端起一旁装满水的茶杯直接扔出去,碎在侍卫面前,茶杯四分五裂,碎片崩溅,在侍卫固执的脸上划出一道口子,滋滋的鲜血溢出来。 “好!本郡主就给你这个机会!你有证据证明涂山和本郡主是兄妹?!若是没有,那便...” 项舒雅话还没有说完,侍卫便直接打断,立下赌誓,“以死谢罪!卑职所言若有半句虚假,卑职愿意以死谢罪!” “小姐...”丫鬟惊诧的看着项舒雅,心底的慌乱越加越强烈。 项舒雅紧紧拽着衣袖,额头上浸出冷汗,别说丫鬟,即使是她,看有人能够言之凿凿,胸有成竹的立下毒誓,怎能不慌?! 她现在甚至有一种冲动,堵住侍卫的嘴巴,那张固执的嘴巴,似乎真的能够说出什么让她痛不欲生又无法反驳的真相来。 “二十多年前,襄垣侯曾前往边关协助周少将军,也就是现在的周大将军。”侍卫丝毫没有理会项舒雅的情绪,以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口吻机械般说出所有的真相,“在那里他遇见涂山涂公子的母亲,两人一见如故,但襄垣侯有婚约在身,两人便约定好,等其回长安安顿好以后再接他母亲回去。 但当时襄垣侯回来后便娶了你的母亲,随后便将涂山涂公子的母亲抛之脑后,涂公子的母亲等不到襄垣侯,却等到边关动乱,只好一路向南逃难,路中遇见涂涂公子的后来的养父,两人还生了一个女儿。便是后来在江城被残害的亲妹妹,也是郡主让卑职调查江城一事的真相。至于涂涂公子的娘亲和养父,一病死一打死,涂公子现在是孤苦无依,无依无靠。” 第228章 侍卫以极为平淡的语气讲诉完自己调查得出的事情,最后言简意赅的总结道:“凃山涂公子便是那个边关女子和襄垣侯的儿子。” “你!”丫鬟愤怒的指着侍卫,她一直跟在郡主身边,自然知道郡主和凃公子相爱不易,所以断然不会让人如此胆大包天的胡言乱语,“你胡说八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郡主和凃公子可是你能诬陷的人?!莫不是想找死?!” 项舒雅紧攥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跳,细长的眉毛倒插眉心,隐忍着怒意,“呵……”冷笑一声,“你说了这么多,可有什么证据?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的一面之词?!你到底想干什么?!” 侍卫拱手,面不改色道:“卑职奉命调查凃公子,竭尽全力,万死不辞。自然真相也要告知郡主殿下。” “好!”项舒雅猛的一拍桌子,“证据呢?!你说了这么多可有什么证据?你可知道诬陷郡主和少将军,是什么罪过?!屠九族,杀无赦!” 侍卫深深的看向项舒雅,波澜不惊的脸出现一丝皲裂,泛起冷意,“九族?呵!卑职早已经没有九族了!郡主要杀就只能杀我一人!” “疯子!简直就是疯子!”丫鬟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堂下跪着的侍卫,越发觉得恐怖,哪有正常人能说出这样的话,似乎巴不得郡主将他斩立决! 项舒雅眉头狠狠一皱,满是不悦,这侍卫从哪找来的?侯府什么时候选拔制度这么不严谨了?! 一甩衣袖,项舒雅蓦的站起身,和一个疯子谈论,简直就是疯了!索性不再理会,准备离开。 项舒雅刚移半步,侍卫那粗狂又让人移不动脚步的声音响起,“难道郡主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大婚之前,凃山突然决定毁约前往边关,终身不回长安吗?!” “为什么?!”项舒雅冷呵一声,“难不成因为你那个胡编乱造的,好笑的可能?!”嘴上说着不信,但项舒雅的步子却没有再移动半分。 侍卫痴笑一声,扬起下巴,猩红的双眼带着滔天的恨意,“郡主不信?无妨……”扬起的嘴角快速的收敛,一脸诚恳的说:“不是就是证据吗?我有!” 项舒雅呆楞在原地,他说什么?什么证据?他为什么那么笃定?为什么?!本已经出现裂纹的冷静,快速的朝四周延伸扩大,似乎只差一点,轻轻一敲,就可以四分五裂,溃不成军。 …… “小姐,怎么了?又头疼了?”刚从外头回来的华露瞧见花容坐在石桌旁一脸疲惫的揉着太阳穴。 “没什么。”花容听见华露的声音,快速的收敛好情绪,生怕她担忧,随后又自顾自的抚摸着小腹,“他啊,又调皮了。” 华露视线下移,露出几抹笑容,缓缓蹲下身子,轻轻的抚摸着花容的小腹,“皇子啊,这些日子事情多,你阿娘累的很,你可不能再折腾你娘亲了,否则出来以后奴婢可饶不了你!” 花容莞尔笑笑,“听到没有?你要是再调皮,华露打你的时候,娘亲可护不了你!” “小姐。”华露嗔怪一声,“奴婢怎么会打小皇子,小姐别这么说,万一到时候小皇子和奴婢不亲了怎么办?” “嗯……”花容抿着嘴角拖长着尾音,“那就不亲了把!” “小姐!”华露嘟囔着嘴巴,挥舞着小拳头,表达着不满,“小姐,哪有你这样的啊!奴婢也是很爱小皇子的好不好?!” “好,好。”花容笑着握住华露的手,态度诚恳的说:“我错了,不逗你了。露儿可是他的小姨,他要不跟你亲,我就……嗯……我就打他好不好?” “小姐怎么能打小皇子呢?!”华露不满的说道。 花容撇了撇嘴,有些吃味的说:“这还没出来呢!便这么宠着他,小心以后被你们一个个宠的无法无天!”最后哀叹一声,怎么有一种失宠的感觉? 华露笑意浓浓的盯着花容,“小姐这是吃醋了?” “才没有呢!”花容一口回绝,脑袋偏转到一旁,坚决果断的不承认。 “哦……”华露意味深长的说:“我就说嘛,哪有娘亲和自己的孩子争宠的呢!小姐肯定不会吃醋的!” “哼!”花容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屑和不满,顺便转移话题道:“对了,查的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 华露脸色顿时沉重起来,琢磨好言辞,“那两个官兵确实受到当时的县令哄骗,认为小六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在外追捕,不敢回江城,也不知道江城的变化。那县令革职查办,两个月前就已经死在牢里了。” 花容淡淡的“嗯”了一声,看来是无事了,正当她放松下来的时候。 华露犹豫不决的开口:“小姐,暗卫调查中发现一个人行为很可疑。” “嗯?!”花容蹙起眉头,警惕的问:“是冲着小六哥哥来的吗?” “嗯。”华露点了点头,“这些年,除了那两个官兵再调查小六,这个人也在调查小六。一路也奔波过很多地方。” “什么人?!” “骆锡意,人称骆小三。”华露将暗卫的话一字不漏的重复一遍,“边关人,汉人和胡人的儿子,边关动乱,曾逃亡江南以南,后发生水患,父母双亡,带着弟弟流窜江南,住在难民营,和小六发生过冲突,后来坐过牢,再后来江南水患治理好后,大赦江南正片地区犯罪不严重的犯人,这骆小三便是其中一个,不过他弟弟在牢里死了。” 华露顿了顿吞咽一下口水,接着说:“再后来,这骆小三辗转去了江城,成了当地县令儿子的侍卫,刚不过一个月,那混账的公子哥去了青楼,强暴过妓女将其致死,那女子应该就是小六的妹妹了。 后来,小六复仇,骆小三刚好有事出去片刻,回来的时候,那公子哥已经死在乱葬岗,青楼也给烧了,那县令捉不到小六,也不肯放过骆小三,说他玩忽职守,将其几乎殴打致死,后来,也不知道他怎么逃出来了,在那以后便一直追随着小六的踪迹。” 第229章 “是他!”花容一声惊呼,脑海里冒出一些零碎的片段,“我记得当时围攻我和小六有四个人,其中有一高瘦还有一个有些胖嘟嘟的,长相有些胡人的模子,眉眼都极为粗犷。” 华露回忆似的点点头,“应该就是了,当初他们过来拦截小姐和小六之后,便被少爷送进了大牢,如果这么说的话...” “他弟弟的死,我们也脱不了干系。”花容脸色陡然阴沉下来,“他一路追查小六哥哥,估计是想找他报仇。他现在在哪?!” “在襄垣侯府,暗卫说,他前两个月成功的混进候府做了侍卫。”华露后怕的开口:“小姐,你说郡主她会不会有事?” “襄垣侯府侍卫那么多,他应该得不了手。”花容自我安慰似的说了一句,随后脸色阴沉的可怕,“只怕他另有目地,华露召集暗卫,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官兵的突然出现,让花容总感觉其中有什么联系,越发不安。 华露看花容的脸色,便知道这件事不可小觑,当即搀扶起花容,“小姐,我们去看看,但愿不要发生什么的为好。” ...... “胡说!你哪来什么证据?!欺上瞒下,口出胡言,按罪处死!”丫鬟怒指骆小三,恨不得一下子就给他定了罪,省的听他妖言惑众。 “呵...”骆小三冷冷的笑出声,“处死?都死过两回的人了,死只不过是代表结束和新生而已,没有什么可怕的!” “你!”丫鬟勃然大怒,侍卫越是什么都不怕,她越是害怕,越害怕便越用愤怒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惧。 “倒是你。”骆小三悠悠的看向恼羞成怒的丫鬟,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的说:“主子都还没有发话呢?你一个丫鬟急什么?!难不成你知道些什么?欺上瞒下,可是重罪!” 丫鬟顿时一慌,冷汗噌的一下冒了满头,面对项舒雅审视的目光下意识躲闪开,心中忐忑不安,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咬咬牙,抵死不认道:“奴婢没有!小姐明鉴,这侍卫从一开始就胡言乱语的,是他诬陷奴婢,奴婢不敢有什么事隐瞒小姐。” 项舒雅上下打量丫鬟几眼,慌慌张张紧紧攥着衣角的手自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皱了皱眉,并没有搭理丫鬟,而是看向那个笑的嚣张的骆小三,“证据!” 骆小三轻笑两声,慢悠悠的说:“证据...应该在襄垣侯爷的房间里,如果卑职猜的没错的话,应该在他的枕头底。” “那是什么?!”项舒雅竭力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不安,恐惧,害怕笼罩着她整个人,她知道自己应该点到为止了,接下来的话定然让她后悔一生。 但她真的很想知道涂山离开的真相,他口中的胡言乱语是不是真的!真的很想,很想知道。 “一块玉佩。”骆小三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一块刻有瑞兽的玉佩,这瑞兽,郡主应该足够熟悉吧?天底下除了襄垣侯府使用这种图腾,再无其他了吧?那块玉佩,不知道郡主见过什么?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 那块玉佩是襄垣侯送给涂山母亲的定情信物,只可惜,后来襄垣侯抛妻弃子,取了郡主的母亲,那个可怜的女人,怀着身孕,在动荡的边关,却迟迟等不来她的心上人,最后含恨而死,将这枚玉佩传给了涂山,让他去报仇!” 说到这,骆小三疯狂的大笑起来,一双猩红的眼睛狰狞的可怕,如同地狱里爬出的魔鬼,“郡主阿!不会天真的以为涂山是真的喜欢郡主殿下?呵...哈哈哈...不知道郡主还记不记得马场上那匹...” “住嘴!”一声冷呵打断了骆小三疯狂的报复。 华露搀扶着花容走了进来,后面跟随着三个暗卫。 走到房堂中央,站定后,花容怒不可赦的问责道:“你想干什么?!” “呵...”骆小三抬着一双猩红的眼睛盯着花容,“原来是你阿!擅自闯进难民营的小姑娘。” “哒!” 一柄泛着杀气的利刃搭在骆小三的脖子上,只要轻轻那么一划,便可以一剑封喉。 骆小三挑了挑眉头,没有半点惊慌,就像是早已经意料到死亡一样,泰然处之的闲聊。 “算算日子应该有十多年没见了吧?啧啧,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这长大了果真长的倾国倾城,只可惜...”嗤嗤的笑出了声,丝毫不隐瞒恨意的说:“这双眼睛,我记得你最好看的也就是这双眼吧!果然天道轮回,夺你一双眼睛,那也是你活该!” “你!”华露勃然大怒,这双眼睛是花容的痛处,虽然她不说,但她知道,所以当骆小三毫不留情的戳及花容的痛处,华露恨不得一刀捅了他! 随着华露的大怒,暗卫的利刃又靠近一分,紧紧的贴着,骆小三开口说话,滚动喉咙,都会在利刃上划下一道道血痕,一条比一条深。 “没事。”花容拽着华露的衣袖,摇摇头,转而道:“骆锡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骆锡意...”骆小三怔了怔,整个人有些呆滞,喃喃的开口:“这个名字好久没有听到了,骆锡意,挺不错的名字,有多久了?嗯...记不清楚了,在江南我是骆小三,如今我连名字都没有,呵...花容,花家四小姐,这里面可也有你的功劳!” 脖颈的口子越来越大,一点点吞噬着他的生机,可骆小三就像不知道,没有感觉一样,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不那么重要的话。 “至于我想干什么...难道还不明显吗?”骆小三皱了皱,看起来很苦恼,只不过配上他那张粗犷的脸,显得有些诡异,“在江南,你,你哥,还有小六将我和我弟弟送进大牢,哦...对了,我那可怜的弟弟没那么多好运气,在大赦的前几天就一命呜呼了...呵呵...” “我还不错,捡回一条命...好吧...我得罪不起你们,那我去江城...你说吧,苍天是不是故意的?偏偏我任职不过一个月,小六那个混小子就把少爷打死了!啧...乱葬岗,那可是一个不太好的去处。就这样,我差点又丢一条命,如此算下来,他可是害了我两条命了!你说,我能干什么呢?” 第230章 “当然是报仇!”骆小三泛起一抹诡异的笑,眼底最后一点光也被猩红磨灭,“我杀不了他,也杀了不了你,更杀了不了他的喜欢的人...” 骆小三苦恼的耷拉着脑袋,便贴着在利刃上,鲜血顺着边缘汩汩往外冒,染红了衣领,浸透了衣衫,可他却毫无感觉一般。 皱起的眉头又慢慢舒展开来,像是想到什么办法似的,笑的格外灿烂,“可是...我弟弟的命,我的命,不能这么算了阿,所以我只能把真相,那些不堪入目的真相都抖落出来,既然要痛苦,那么大家一起吧!” 咯咯的笑出声,好一会才止住笑意,转而看向项舒雅,模棱两可的说:“他阿...只是想报仇而已,只是想报仇而已。” 项舒雅浑身一颤,眼前一黑,几乎快要昏倒,手掌抵住身后的桌几,方才站住身子,现在的她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胸口中一阵阵揪心的疼,牵动着神经。 “咚。” 手指轻轻一碰,摇摇欲坠的冷静彻底四分五裂,溃不成军,项舒雅耳旁传来碎裂的声音,一点点,一块块插在她的心头上。 “骗...”蠕动着嘴唇,连一个字都说的极为艰难。 骆小三低垂着眉眼,轻笑两声,没有给任何人任何指责他的机会,对准那刀口狠狠一撞,鲜血四溅,没有支撑的脑袋蔫巴巴的一歪,猩红的眼睛缓缓闭上。 “阿!”跪地的丫鬟尖叫一声,那脖子处喷出的血正好溅了她一脸,惊恐的捂住脸,眼前的世界也变得猩红,随后一黑,直直的昏倒过去。 华露看着死去的骆小三,下意识的偏转头去,生在乱世,都身不由已,但这也不能成为胡作非为的理由,至于后头的事,谁也没有料到,谁也没有想到,或许真的应了那句话,命运弄人。 “怎么了?”花容皱着眉头,晃了晃华露的胳膊,“出什么事了?” 华露撇了眼死去的骆小三,附在花容耳畔,低声道:“小姐,死了。” 死了... 花容浑然一怔,死了...一时间百感交集,命运弄人。 项舒雅战战兢兢的看着骆小三尸体,那双眼睛虽然闭着,却正对着自己,就好像睁开的一样,仿佛在她耳畔呢喃,“他...他只想报仇而已。” 那声音如同一个魔咒一般,促使着最后一点冷静崩溃殆尽,魔怔一般忽的跑了出去。 “郡主!”华露蹙眉看着突然跑出去的项舒雅,“小姐,郡主突然跑了!” “嗯?!”花容顿时慌了,拽着华露的手,“快!快跟上去看看,快!” “是!”华露搀扶着花容快步跟了上去。 项舒雅发疯似的奔向襄垣侯的房间,她要去证实那最后一句话。 不是的,不是的,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项舒雅无数次在脑海里安慰,警告自己,可是涂山的突然离开就如同一个巨大的障碍阻碍着她,它朝自己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獠牙,发出刺耳的嘲笑。 玉佩!对!玉佩! 项舒雅一把掀开襄垣侯的枕头,胡乱的翻找起来,知道掀开到床垫第二层,项舒雅才愣住神,眼眶刷通红一片,嘴唇的血色迅速倒流,小脸白的吓人。 那第二层下头,真的躺着块玉佩,上头雕刻着无比熟悉的瑞兽,栩栩如生,张牙舞爪。刻有瑞兽的玉佩项舒雅都见过,更何况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天底下除了襄垣侯府刻瑞兽,谁敢?! 若是襄垣侯府的东西,那她应该见过啊... 一瞬间,所有的记忆点喷薄而出,汇成一团,容儿曾经说过,涂山的父亲是长安的大官人,曾留给他母亲一块玉佩,真是块上好的玉佩... 项舒雅颤颤巍巍的拿起那块玉佩,些许阳光映在上头,还有些熠熠生辉,刺眼的很,手指微微一颤,“啪嗒!”摔在地上,只是这么一摔,“啪”的摔成两半。 这一声,使得项舒雅猛然一颤,所有的不安一瞬间涌上心头,夹杂着痛苦,愤怒与怨恨。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瘫坐着,双手掩面,泪水顺着手指缝倾泻而出,滴答滴答打在地上,发出呜呜声。 ...... “将军!少将军!” 侍卫们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爬到断崖边,迫切的往下张望,伸出手去够。 却差了一步,只差那么一点点,侍卫扑上前来时,涂山已经撑不住了,只留下岩石上四道血痕,反身抱住花煜,两人一起掉了下去,雪山的半山腰是缭绕的云,下头是白茫茫的雪,涂山和花煜刚往下掉,便瞧不见踪影。 只有山头上回荡着一遍遍的嘶吼声,“将军!少将军!” ...... “舒雅...” 花容携着华露赶来,担忧的唤了一声,瞧见没回信,着急的拽了下华露的衣袖。 华露踮脚瞥见那乱糟糟的床垫下的玉佩,心头一咯噔,附在花容耳边小声的说:“小姐,找到了,玉佩。” 叹了声,“正哭着呢。” 花容皱了皱眉,满目愁容,若是能再早来些就好了,犹豫了片刻,扯了扯华露的衣袖,“出去吧,让她一个人静静。” 华露看了项舒雅一眼,应了声,便搀扶着花容去外头院子里坐着。 “骆小三的尸体...”花容张了张嘴巴,说道解决办法时,犹豫了些许,顿了顿,吩咐道:“葬了吧,葬的体面些,如果可以送去江南和他弟弟一起葬了,终究也是个可怜人。” “小姐...”华露担忧的握着花容的手,冰冷的很,“骆小三这样,压根就不值得体面的下葬,直接拉到乱葬岗,随便扔了!” “算了。”花容叹了口气,细长的眉毛微微蹙起,“说到底,这里面还有我们几个促使的源头,虽说怪不得谁,但也造化弄人,终究是个可怜人。” 华露想了想,哀叹连连,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那郡主那...” “等她冷静下来,再说吧。”花容顿了顿,朝着暗卫道:“将骆小三安顿了吧,立碑的话,记得写上骆锡意,是他的名字。” “是。”暗卫领命离开。 第231章 项舒雅直到傍晚时分才捧着两块碎玉出来,“容儿……其实这只是他的一场复仇,其实他并不喜欢……”项舒雅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哽咽,红肿的双眼里只有永无止境的冷淡。 “他喜欢你的,只是后来发现这一秘密,所以才离开长安的。”花容主动打断了项舒雅的话,肯定的做出回答,“因为这个秘密,他没有办法告诉你,所以才……” 项舒雅轻笑两声,眼底的黑暗迸发出点点光芒,嘴角微微扬起,“我就知道,他是喜欢我的,他是喜欢我的。” 花容上前一步,握住项舒雅捧着碎玉的手,“他若不喜欢你,怎么可能会离开?他若是为了复仇,怎么可能不达到目的就罢休了呢?毕竟他可是打架都不要命的人。” 花容听着项舒雅鼻子抽涕声,心口锥锥的疼,忽然想起和凃山分别那日,他断然也是爱项舒雅的,否则也不会主动承认,然后离开…… “我知道……我知道。”项舒雅喃喃的说,紧紧握住那两块碎玉,划了一手的伤,也毫无感觉,似乎试图将疼痛转移开,可胸口那里实在是太痛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追寻那么久的答案,竟然是这样的!她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可笑至极的答案,可笑至极,她爱上了她同父异母的哥哥……还差点结婚了……呵……真是可笑,可笑! …… 边关军营 项子喻抵达的第三天,离原定的突袭计划还一日,花煜,凃山等人却迟迟未归,按原定的计划,前日便是他们归来的时候。 项子喻试图派精兵强将进去搜寻,但连绵的雪山范围太大,加上越来越大的风暴,士兵等压根无法入内,即使进去了也就等同于送死,无法,只能在外围接应。 “皇上,这花将军等人……”周大将军手都撑着膝盖,满脸担忧,哀叹连连。 “会回来的。”项子喻笃定的说,“花煜胆敢进去定有十拿九稳的把握,他一定会归来的。” 周大将军叹了声,因着项子喻的话也增加几分信心,可一辈子和雪山打交道的他知道那个地方……几乎是有去无回。 “那明日的突袭计划……”周大将军想了想,主动转移话题。 项子喻沉默了片刻,“继续。” 哒哒哒 营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皇上,周大将军,卑职有要事禀告!” “进来。”项子喻出声道。 营帐开了一角,一魁梧的将士匆匆入内,呼啸的风随之涌了进来,夹杂着冰莹的霜花。 “卑职……”将士作辑准备行礼。 项子喻摆了摆手,“不必多礼,何事?” 将士站定,开口道:“回皇上,进入雪山的金卫兵已经全部出来了!带回了冰凌,现在正在赶回军营。” “回来了?!”项子喻大喜,“冰凌也带回来了?” “是。”将士应了声,蠕动着嘴,半张半合,在项子喻的兴头上浇了一盆凉水,“但……花将军和凃少将军没有回来。” “?!”项子喻楞了几秒,脸上刚刚扬起的笑容瞬间僵硬住,“你说什么?!” 将士一颤,硬着头皮说:“侍卫说,回来的路上划起了风暴,将军和少将军被滚落的雪球推下悬崖,生死难测。” “生死难测?!”项子喻攥紧拳头猛的砸向座椅的扶手,“那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将军行兵前有吩咐,不计后果带回冰凌,不必顾及他的安危,侍卫搜寻一天无果,若再不出山,怕是带不回冰凌,所以只好前来负罪。” 周大将军瘫坐在椅子上,沧桑的眉眼透露着惋惜,一方面惜才,一方面项舒雅那……哎…… “没有一点消息吗?”周大将军不死心的问了句。 将士艰难的摇摇头,“没有。雪山风暴太大,断崖陡峭,几乎是……”后头的话,他没法说出口。 “去找!”项子喻怒吼一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派人搜山,无论如何都要给朕找到他们!” “皇上!”将士扑通一声跪下,面带愁容,“雪山中正是十年难遇的大风暴,别说搜山。光是进去都困难,几乎是有去无回啊!请皇上三思!” 项子喻腾腾走到将士前面,一把薅起他的领口,将其拽起来,“你的意思是,不去了?!” “卑职不是这是意思。”将士吞咽下口水,不敢直视项子喻的眼睛,光是那种令人臣服的气势足以让他腿脚发软,仿佛他说一个是字,下一秒就会被拉出去斩立决。 周大将军偏转过头,如果他不是镇守北方的大将军,不了解雪山的情况,怕是也如项子喻这般提着别人的领口怒气冲冲。 “雪山遭遇风暴,是万万进不得的,即使是再骁勇的战士进去也是九死一生,明日便是突袭的日子,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周大将军起身拱手行礼道。 项子喻怔怔的偏转过头,隐晦不明的看向周大将军,“你也这么说?!” 周大将军跪拜道:“雪山险恶,大战在即,不能因小失大,而且那个地方有去无回,实在是去不得!” 项子喻满身的怒气一瞬间泄气了般,往后仰了仰身子,颓废至极,松开了攥着领口的手,踉跄的走回座位上,手撑着额头,挥挥手,“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是。” 两人刚准备离开,项子喻出声道:“冰凌快马加鞭送回长安,一定要安全送达,至于花煜和凃山的事就不要说了。”他怕花容受不了,还是先瞒着吧,兴许还有转机,还有希望。 一个希望成为镇守一方的大将军,一个打架不要命的惜命人,区区一座雪山怎么可能困的住他们? 困不住的。 …… 冰凌送至长安,很快便研制出治疗的药材。 “小姐……”华露蹲在花容的面前,伸手晃了晃,“小姐能看到奴婢吗?” 花容眉头微微蹙起,蒙了一个月的纱布,若要一下子睁开眼睛倒还真有些不适应,睫羽微微颤抖,小心翼翼的睁开一条缝,闭眼的阳光透露进来,又迅速的紧闭上。 第232章 “小姐,别急,慢慢来。”华露担忧的看着花容,心里头也跟着着急。 花容微微的点了点头,再次努力的睁开眼睛,缓缓的上抬幕帘,出现些许的光明,黑暗的混沌被渐渐侵蚀,世界骤然明亮起来了。 眼前的一切像是度上一层朦胧的白沙,模模糊糊的,看的有些不真切,然后慢慢的从一个角将上头的薄膜揭开,露出清晰的画面。 花容不敢置信的看着四周清晰的一切,珠连玉串,琉璃玉器,以及华露那双担忧的眸子,花容嘴角忍不住上扬,贪婪的看着眼前所有的,所有的东西,似乎想将他们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露儿...”花容喃喃的唤了声,带了点哭腔。 “小姐,奴婢在呢!”华露紧紧握住花容的手,不确定的问:“小姐,你能看见奴婢吗?” 花容垂眸望向华露,擒着笑使劲的点头,激动的泪水溢满眼眶,“露儿,我能看见了,能看见了。” “真的?!”华露惊呼一声,也润湿了眼眶,“小姐,真的太好了!” “嗯嗯!”花容堪堪起身,“我想去外面看看。” “好。”华露一声应和,习惯性的走到前头准备搀扶花容。 花容却摇摇头,不留痕迹的往后退了半步,转而握了握华露的手,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我自己可以走。” “嗯...”华露含着泪使劲的点头,“小姐可以走!”似乎确定般重复了一遍。 失明那日似乎近在眼前,却又感觉异常的漫长,那日在房间里哭不出的难受,今个就着激动的泪水,哭个痛快! 行至门口,撞上迎面而来的长公主,花容笑着行礼道:“臣妾拜见长公主。” 长公主愣了片刻,听闻花容今日拆线的消息匆匆赶来,这撞见了,反而有些愣住,呆滞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你...你能看见了。” 花容笑着点点头,满含感谢的说:“多谢长公主请来的神医,臣妾能看见了。” “能看见就好,能看见就好。”长公主连说了两遍,眼眶泛起了红晕,眼角续满了泪珠,积聚着汇成豆大的珠子。 长公主在他们滚落下来的时候,及时边转过头,完美的掩饰住,抽泣一下鼻子,收拾好情绪才故作轻松的转过身来,懒洋洋的说:“嗯...能看见就好,总归没白费,没什么事,本宫就先回去了。” 不等花容挽留的话,便带着丫鬟急匆匆的离开,怕再呆上那么一刻,这伪装就要彻底破裂。 花容看着长公主离开的背影,半张开的嘴巴讪讪的闭上,疑惑的皱起眉头,“长公主有什么事吗?走的这么匆忙。” 华露摸了把眼泪,撇了眼,习以为常的说:“应该没什么事,小姐,长公主就这性格。” 腹诽了一句,顿了顿,又加上两句,“不过,小姐,长公主对你的病情也是特别的尽心尽力,就像...”华露琢磨着言语,绞尽脑汁想一个恰当些的比喻,“就像母亲的一样。”说完,自我肯定似的点点头。 “嗯?”花容愣了几秒,看了看长公主离开的方向,讪讪一笑,这个形容有些怪异阿... “如果长公主也有孩子的话,应该会是个好母亲。” 华露赞同的点了点头,目光微微下移,落在有些隆起的小腹上,“长公主奴婢不知道,不过小姐一定会是个好母亲。” 花容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露出极为温柔的笑容,和善的眼神几乎都能化成三月的春水,“宝宝,娘亲会努力的,做一个好娘亲。” “对了...淮南哥哥那边来信了吗?边关的战事如何?什么时候回来?”抚摸着小腹,花容便联想到孩子的父亲,关切的询问,他若是知道自己能看见了,定然高兴极了。 “快了吧。”华露想了想道:“昨个奴婢听暗卫说,皇上在边关打了胜仗,接连攻下齐国数城,吓的齐国屁滚尿流的准备投降。”华露得意的扬起眉头,“不过,大胜在望,谁会顾及他们的投降书阿?皇上已经攻到齐国都城,若是能攻下都城,便是将整个齐国都收入囊中!” 花容听了也高兴,扬起的嘴角就没有掉下来过,“这次阿哥和小六哥哥回来吗?” “不知道。”华露摇了摇头,“不过应该都回来吧!毕竟是打了胜仗,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胜仗,自然要举国同庆!只是郡主那...” 谈及项舒雅,花容脸上泛起一抹愁容,“她这些日子都在南山小寺里?” “嗯...”华露叹了口气,“奴婢怕郡主再这么呆下去,迟早有一天带发出家不可。” “哎!”花容轻轻的拍了华露胳膊一巴掌,“别胡说,明个跟你去看看她,顺便上香还愿。” ...... 南山小寺一如既往的热闹,盛夏的酷暑去了,凉爽的秋意将至,前往寺庙的人越来越多,寺庙前那棵粗壮的古树又挂上了不少的红木牌,又取下了不少。微风习习,叮叮咚咚,一如既往的好听。 花容是在寺庙后面的厢房找到项舒雅的,看见她的时候,花容差点没有认出来,不是模样的改变,只是整个人都变了,活生生的将一个人脱胎换骨,将一身的傲气,霸道,蛮狠悉数洗去,洗的一干二净。 项舒雅已经不是那个郡主了,而只是项舒雅仅此而已。 项舒雅看到花容的时候扬起嘴角,眼睛清澈透明,清澈的让人心疼,因为那种清澈,不是消除了所有的痛苦怨恨,而是将其极力隐藏,隐藏到更深的地方,无人可寻的地方。 “容儿,你的眼睛最美了,里面就像是蕴藏了所有的星河,灿烂的夺人眼球。”项舒雅看着花容的眼睛由衷的赞叹,“这么好看,别沾染了旁的,我没事的。” “舒雅...”花容握住项舒雅的手,鼻子发酸,连同眼眶都红了一圈又一圈,忽然,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竭尽全力的将瞳孔中所有的痛苦,悲伤,以及感同身受悉数隐藏,“我知道。” 第233章 “来了就求求签,许许愿。”项舒雅莞尔笑笑。 “好。”花容一口应下,拉着项舒雅的手往外走,“一起去吧。” 项舒雅抬头望了望一贫如洗的天,“嗯”了声,随着花容离开。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花容犹豫了好一阵子,从后院走到前堂,这个问题一直哽在她的心头,蠕动着嘴唇,终于问了出来。 “不了。”项舒雅言简意赅的回答,“回去了,难受,这儿,心静。” 花容皱了皱眉,“侯爷他...” “他会理解我的。”项舒雅打断道:“容儿,你看这儿的天。” 花容愣了两秒,抬头望天,一贫如洗,蓝的透人心脾,连半点漂白的絮都没有。“怎么了?” “从这儿看,天是蓝的,从候府看,也是蓝的。”项舒雅顿了顿,泛起一抹苦涩的笑,“虽然不在一起,但都在一片天空下,总比看不到蓝天的要好的多。” 花容心口一揪,咬了咬嘴唇,忍不住想哭的冲动,主动转移了话题,“边关告捷,已经攻打齐国的都城,灭齐国指日可待,那时,他们便要回来了。” 项舒雅淡淡的“嗯”了声,听不出什么情绪变化,“挺好的。” “嗯...挺好的。” “两位施主,又来祈愿?”一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花容抬眸看去,眉眼清秀,带着和善的笑意,正日那日说了一段莫名其妙话的小和尚。 “小和尚?”花容惊诧了半分,“许久没有见到你了。” 小和尚莞尔笑笑,彿彿身,“贫道心不定,自去修身养性良久。” “原来是这样。” 小和尚应了声,从身前的桌几上拿出两块红木牌递给花容,“施主,木牌。” 花容正要伸手去接,小和尚忽然往回一缩,眉头微微蹙起,咬了下嘴唇,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花容疑惑的望着小和尚,当初的话她可一直没有忘,见小和尚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有些忐忑不安。 小和尚和善的笑笑,“没什么。”罢了,木已成舟,已然不是他所能改变的了。 花容半信半疑的“哦”了声,接过木牌,原先不信神灵,发生这么多事后,花容觉得还是有所依托的好,小和尚既然不愿说,自己自然不能勉强。 毕竟天机不是她所能窥探的。 想到这,花容轻轻的抚摸上小腹,忍不住问上一句,“不知可否麻烦你,帮我看一下腹中的孩子,能否健康平安?” 小和尚愣了几秒,目光下移至花容的小腹,微惊,连忙偏转了目光,故作轻松的说:“天机不可泄露,但这孩子绝非池中龙凤。”至于旁的,好的,坏的,他都不敢多说,上天的惩罚,不是他等能够承担的起。 “真的?”花容惊喜的笑笑,梁国第一个皇太子自然绝非池中龙凤,但从别人口中听道,自然是高兴的,“多谢。” “施主客气了。”小和尚客气的回了一声,便看向一旁云淡风轻的项舒雅,“施主,寺庙可还住的惯?” “挺好的。”项舒雅不平不淡的说。 “施主具有慧根,若能昄依佛门,心之所归矣。”小和尚局促的说出这席话,脸上带着诚恳的谦和,毕竟让一个堂堂的郡主昄依佛门,几乎在世人眼中是不可能的事。 小和尚话音一落,项舒雅怔在原地,低垂着眉眼,似乎认真的在考虑。一旁的花容有些慌张,毕竟这个提议太突然,突然的让人难以接受。 “师父有些唐突了。” 小和尚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确实是贫僧唐突了,施主听听便好。” 花容点了下头,便拉着项舒雅去一旁的桌子旁坐下,初秋的树没有灿烂的花,叶子还算翠绿,密密麻麻的铺盖着整个枝桠,阳光疏离的透射而来,散落在老旧的古木桌上。 “你准备写什么?”花容快速写完,抬眸看着盯着空白红木牌发呆的项舒雅,好奇的问道。 项舒雅怔怔的回过神,“我不知道...”喃喃的开口,脑海里一片空白。 花容蹙了蹙眉,想起小和尚的话,越发担忧,人怎么可能无欲无求? “那你以前都求些什么?求一样的不就好了?” 项舒雅莞尔笑笑,轻轻的摇了摇头,“小时候不懂事,想要母亲,但我知道求不来。长大了些,想要个朋友,所以每年都会来祈愿,希望有个朋友,肝胆相照的那种。 求了好几年,遇见了你。”项舒雅深深的看着花容,看的花容心头一抽一抽的疼,“后来阿,你溺水不醒,我求你醒过来,醒来后,我便求你能恢复光明。再后来,遇见了涂山,我求过他平安,求过一生一世一双人,求过他朝圣归来。” 说到这,项舒雅苦笑一声,转而看向寺庙中央的古树,“可惜阿,他听不见了。再急切的恳求也抵不过命运弄人这四个字。” “舒雅...”花容心疼的握着项舒雅的手。 “没事。”项舒雅反握住花容,笑了笑,“我已经很满足了,它已经实现我很多愿望了,足够了,我不贪心。” “抱歉阿...”这三个字一说出口,花容瞬间红了眼眶,“其实涂山离开的时候,我就应该告诉你的,可是...可是我真的做不到...你明明那么喜欢他...” 你明明对我那么好,而我却瞒着你。 项舒雅伸手轻轻抹去花容眼角滚落的泪水,“没事了,我明白...容儿,我不怪你。” 随后正了正神色,郑重其事的说:“花容。” “嗯?”花容含着泪抬眸看向项舒雅。 “一定要过的幸福,连同我的那一份。” “我不要!”花容想都没想便拒绝道:“幸福是自己的,不能代替,舒雅,人生漫漫,你一定会遇到正确的人。” “他不是正确的,却偏偏是最爱的。特别命运弄人,是不是?”项舒雅苦笑着,眼底波涛汹涌,一点点侵蚀所有的冷静,咬了咬,硬是将那一江的波涛汹涌给压制下去,“容儿...你知道我的,我将就不了,如果不是最爱的人,我宁愿只身一人,如果最爱的却不是正确的人,我...呵...要是倾尽全力也得不到,我愿意孤苦终老。这是我最后的倔犟。” 花容捂着胸口,低着头,扑簌簌的泪花晕染了红木牌上的字,她阿,就是个胆小鬼,是世俗的懦夫,她阿,只想逃,只想逃,越远越好。 第234章 晕染的红木牌挂在古树枝上,上头写了一句话,第一次没有带花煜这个名字的话,短短七个字,“守得云开见月明。” 花容不知道这句话合不合适,但她已经想不到别的了,健康,平安,快乐。这些对于项舒雅来说太浮于表面,似乎也只有这句最为合适,守得云开见月明,虽然不知道何为月明,但花容却依旧固执的写下,像是给自己一个期许。 项舒雅的牌子没有写字,就那样孤零零的挂在枝头上,她不知道该写些什么,索性什么都没写,反正人生的苦难已经这么多了,神灵想给些什么就给些什么吧,她已经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好的,她欣然接受,坏的,她泰然处之。 临别的时候,项舒雅没有同花容一起离开,固执的想回到厢房去,跪着拜佛,似乎那是她唯一求得平静的地方,一入繁世,她的心里就乱糟糟的难受。 花容劝解了几句,见项舒雅不为所动,便只能作罢,约定着时不时过来看看她。便回了宫。 “小姐……郡主她没回来?”早早侯在宫门口的华露往花容身后张望,有些迟疑的问道。 花容“嗯”了声,点点头,“她入不了这凡尘俗世,难受。” 华露失落的低垂着眉眼,明白花容的意思,回到长安怕是又想起那些伤心事,既然忘不掉,索性眼不见为净。 “小姐……”华露想起什么,欢喜道:“皇上来信,已经攻下齐国,不日启程返回。” “真的?!”花容哭丧的脸也沾染些喜色,伸手轻轻摸了摸小腹,“宝宝,你父皇马上就要回来了,高不高兴?” “小姐。他怎么说的?” 花容皱了皱眉头,捂着小腹,抬眸露出欣喜的笑容,“露儿,他踢我了!” “真的!!”华露惊呼着,连忙蹲下身子附在花容的小腹上听一听,“小姐!真的有哎!” 忽然,华露腾地站起身来,警惕的四周环顾一眼。 “怎么了?”花容瞧着华露这幅模样,有些惊讶。 华露皱了皱眉头,摸了摸后背,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后背发凉。好像有人在盯着这边似得。” 华露话音一落,花容瞬间捂住小腹,紧张的四周查看,确定四下无人后,方才松了口气,缓和了神色,“没人啊,会不会是你昨晚没休息好?” 华露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可能吧,对了,长公主今日来了,还在里头等着小姐呢!” “长公主?”花容惊讶了半分,显得有些措手不及,“那我们快进去吧。” “嗯……” 刚走了两步路,花容有些不放心的往后望了眼,叮嘱道:“这些日子让两个暗卫过来守着,还是小心点的好。” “奴婢知道。”华露笑着搀扶着花容进去,一支手再次往背后摸了摸,还是觉得有些发冷,但都没瞧见人…… “对了,安胎药……还有那些服侍的宫女太监,你一定要亲自把关,毕竟……”花容苦笑一声,“以前看过的那些话本,这后宫的女子有了身孕都会成为眼中钉,除之而后快,更何况这是淮南哥哥第一个孩子。” 虽然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但花容知道,项子喻希望这第一个是个男孩,倒不是因为他重男轻女,而是希望嫡长子这个身份,早日立自己为后,也正是如此,花容才更加担心有人对这个孩子不利。 “奴婢知道。”华露郑重其事道,表示一定会将这事放在心上,随后又轻松的笑笑,“小姐,这后宫里一共加上你就四个妃子,那三个,平日里连面都见不到,而且皇上不是还吩咐说不准她们靠近吗?不可能会出事的。” 花容撇了撇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第一个...”花容温柔的抚摸着小腹,“没什么经验,难免疑神疑鬼,而且...”说着,转而瞪向一脸无辜的华露,“不是你先疑神疑鬼的吗?” “有吗?”华露磨搓两下眉毛,扬着头躲避开审视的目光,打着哈哈道:“奴婢到现在还后背发凉,可能是初秋到了。”摸了摸后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小姐,进去吧,长公主估计也等急了。” 花容“嗯”了声,再次往身后探望,确定没人后,开口道:“进去吧,别让长公主等着急了。” 眼瞧见花容入内,躲在院子里柱子后的杜馨月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自己的胸口吁气,真是吓死她了! 一旁跟随的宫女也忐忑不已,额头上布着密密麻麻的汗珠,不比杜馨月好多少,说话都有些打颤,“娘娘...我们应该没有被发现吧?” 杜馨月瞪了宫女一眼,立马收拾好慌张的神色,冷着一张寡淡的脸,呵斥道:“慌什么慌?!要是发现了,你我还能在这?!” 宫女一个哆嗦,连忙低头应道:“是是...”随后又问道:“娘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算算日子,容妃娘娘的肚里的孩子应该有五个月了,再这么拖下去,等皇上回了宫,便再也没有动手的机会了。等容妃娘娘把孩子生下来,那地位肯定就更稳固,说不定便是以后的皇...”刚发出一个音节,看着杜馨月阴沉的脸色,连忙噤声不敢再言。 “哼!”杜馨月鼻子眼睛嘴巴皱到一块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现在,你有机会吗?!” “额...”宫女微顿,撇了眼守备森严堪称宝库的长乐宫,诚恳的摇摇头,“没机会。” “没机会还问!白痴!”杜馨月没好气的骂了声,越过宫女直径离开。 宫女战战兢兢的“哦”了声,连忙跟了上去,心里头一阵悔不当初,怎么就跟了个这么的主子?瞧瞧那长乐宫,进去即使做个打扫的四等宫女都比外头的二等宫女要风光的多。都是命啊! 杜馨月边走边盘算着,这本来就差了那么一截,还是一大截,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转眼人家这个太子都快要生了,她这个,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几次,几乎是屈指可数! 她堂堂的城府嫡长女,天之骄子,众星捧月,怎能如此?以前有个江苓压在头上作福作威,好不容易走了,又冒出个乡下丫头来,还是个庶女,越想越来生气,更何况,那皇子是真的玉树临风,风度翩翩,让谁不心动? 让她孤苦无依的老死宫中?做梦! 第235章 杜馨月蓦的停住脚步,猛地一回头,将亦步亦趋的宫女吓了一跳。 “收买宫女怎么样?发展眼线。” 宫女微惊,讪讪一笑,略吐槽的说:“娘娘,长乐宫四等宫女都比旁处二等宫女高出一截。”这满后宫的宫女谁不想入长乐宫,即使自降身份也愿意。且不说皇上独宠,又有皇嗣。 光是这长乐宫的赏银和福利比旁处要好的多,还不说皇上动不动上下打赏的东西,这容妃性子极好,虽然看不见,但没有什么脾气,对下头人也宽和。进了长乐宫几乎如同飞上枝头当凤凰,说出来,就能让人羡慕死了! 杜馨月撇了下嘴,愤愤的瞪了宫女一眼,她可没有忽略那一抹刺眼的羡慕,“高就高呗!那又能怎么样?!”冷哼几声,甩袖走人。 宫女叹息一声,认命似的跟在后头离开,走着走着,时不时还要往长乐宫望几眼,啧啧,整个后宫最奢华的地方,就两个字,羡慕! ...... 花容携同华露入内,眼前的长公主和记忆中没什么两样,懒洋洋的耷拉着眼皮,摆着一张厌世脸,嘴角往下掉,时不时从里面蹦出几句让人匪夷所思又猝不及防的话来。 “昨个看了个话本。” 花容刚刚坐定,长公主便没头没尾的蹦出一句,微微愣神后,简单的“嗯”了声算作回答。 不过长公主也没有计较,自顾自的往下说:“话本里讲了个...嗯...挺怪的故事。” “额...”长公主这一顿,花容迟疑的“嗯”了声,接了她的话。 听到花容声音后,长公主接着道:“怪也不算太怪,讲的是一对亲兄妹相爱的故事。” 长公主说到这,花容和华露的脸色都变了变,极力保持波澜不惊的面部表情。 “然后呢?” “然后?”长公主挑了下眉,棺材板的脸有了点动容,抿了口手边的茶,“男的死了。”这边关的事,花容不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花容心头一咯噔,脑海中第一反应是小六和舒雅,然后,花煜这个名字突突然的也冒了出来,“然后呢?” 长公主蹙了蹙眉,手肘抵着扶手撑着额头,“不知道,是个残缺的故事,只有上半截,没了下半身,若是娘娘,会怎么样?” “呵...”花容干笑两声,掩饰自己复杂的情绪,“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长公主有些不悦,“猜想而已,随便想想,不碍事。” 花容眉头微微皱起,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将问题抛给长公主,“那如果是长公主呢?长公主会怎么做?” 长公主微颤,眼底略过几抹悲伤,“如果是本宫,那就好好活着吧。” 花容微愣,显然没有想到长公主会这么爽快的应下,还说出这个让人有些措手不及的答案。 不等花容问其原因,长公主便自己个解释道:“男的若真的爱这个女的,断然不会让她殉情,女的呢,若是喜欢这个男的,应该听他的话,毕竟活着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不过...”两手一摊,“这种事,谁也说不好。” 花容看着长公主,蠕动着嘴巴,要不准备说点什么? “当母亲感觉如何?”不等花容组织好语言,长公主便已经转移了话题,干脆利索,点到为止。 “额...”话题转的让花容有些跟不上,随后莞尔笑笑,“挺好的,有一个生命在酝酿,感觉还是挺神奇的。” “嗯...”长公主撇了眼花容隆起的小腹,显然不想在谈论孩子,话锋一转又问:“你母亲待你如何?” “很好。”花容言简意赅的回答。 “前个本宫看了一个话本。”长公主突突然冒出一句,上一个话题就此戛然而止。 花容怏怏的“哦”了一声,怎么又是话本,长公主究竟想聊什么,抓不住重点,似乎就东扯一句西扯一句,没问题了便扯出一个话本来。 长公主对于花容的态度充耳不闻,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这话本里讲了一个...有些怪异的故事。” “又是一对亲兄妹相爱?”花容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长公主一顿,哀怨的看了花容一眼,责怪她自作聪明,“不是。” 花容噤声不敢多言,摆出一副渴求的模样,静待下文。 “讲的是一对不被看好的男女生下一个孩子,在她出生的时候便将她送走,这孩子不知道自己是抱养来的,然后在哪位所谓的母亲的关照下长大。”长公主顿了顿,抿了口茶,润润嗓子,“如果有一天亲生母亲想认回孩子,而且这个亲生母亲隐藏了一个很大的秘密,这个孩子还会认这个母亲吗?” “这...”花容皱了皱眉头,有些迟疑的问道:“什么秘密?” “嗯...”长公主思索片刻,“挺大的秘密。” 花容一噎,瞬间不知该说什么,想了想道:“认回自己亲生母亲不是什么难事,但如果这个秘密太大,大到足已经伤害到孩子,可能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长公主怔了怔,全身泄气般无力的依靠在椅背上,目光有些呆滞,不过保持没有几秒钟,长公主腾的站起身来,“时候不早,本宫该回去了。” “额?嗯。”花容措不及防的点头,连忙起身相送,话题总是那么突突然,就连离开也让人始料不及。像是一阵风,不知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 “小姐。”等折回去的时候,华露忍不住的说:“你觉不觉得这两个话本说的都是小六阿?” “有点。”花容赞同华露的想法。“看来纸包不住火,长公主应该已经知道了小六的事。” “可长公主和小六有什么关系。连面都没有见过几次。怎么突然问起了小六?”这点,华露一直没想明白。 “或许...”花容咬着下唇,认真的思考一番道:“是因为舒雅呢?毕竟舒雅也是长公主的表妹,都是皇室中人,相互关心也是应该的。” 华露不赞同的摇摇头,一脸阴晦的说:“奴婢倒不这么认为。” “那你怎么想的?” 华露耸了耸肩,让她说又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反正奴婢不这么认为的。” “长公主行事怪异,不是你我能够猜测的到的。兴许吧,她怎么想的我们也猜不到。”花容大致总结了一句。 “嗯。” 第236章 九月底,项子喻率大军得胜回朝,声势浩荡,举国同庆,同年,梁国边关安定,无人再犯,也无人敢犯。 花容率一众嫔妃于金銮大殿前等候,与文武百官共侯,待皇上君王策马入长安,戎甲进皇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远处一声锣鼓响,众人皆俯身行礼高呼,欢迎策马入宫的项子喻以及身后的将士。 策马至前门,项子喻等人便飞身下马改步行入内,从行礼的百官中穿梭而过,大步跨过九十九级白玉汉石阶,一侧伺候的太监急忙忙上前,褪戎甲,着黄袍。 穿戴整齐后,项子喻转身面向文武百官,手虚扶,“众爱卿,免礼。” 声落,诸大臣纷纷起身,聚成两排,手持柬牌,低垂眉眼,等候差遣。 项子喻身后便是龙椅,便并未直接入座,而是向右手边侯着的一群嫔妃招手,“容儿,过来。” 花容楞了几秒,这回朝大典自己过去似乎有些不合适吧,但看项子喻坚定不容质疑的眼神,硬着头皮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落落大方的走到项子喻跟前,“皇上。” 项子喻注视着花容的眸子,莞尔一笑。伸手签住她的手,面朝文武百官宣布道:“朕宣布,立容妃为后!”如今花容眼睛好了,他们便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再者说,自己得胜归来,他们也不敢在此时扫了项子喻的兴头。 顿了顿,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项子喻再次出声宣布:“容妃已有七个月身孕,此乃我梁国第一个子嗣,若是男儿郎,立太子,若是女娇娥,赐封号。” “皇上。”花容低声唤了声,扯了扯项子喻的手,“今日是你得胜归来的大日子,这种事不必在这……” 项子喻直接打断,微测过身附在耳畔喷吐热气,“这是朕的天下,也是你的梁国,大婚的时候,你没瞧过,如今朕给你补上,瞧过了,可还喜欢?” 花容娇红着脸,“喜欢,不过……”这么重要的日子,突然宣布,是不是有些…… “喜欢就好。”项子喻笑了笑,并不打算听花容的劝解之词。转而吩咐一旁的大太监,“把东西拿来。” “嗻。”大太监捧着一锦盒小步走来,“皇上。”轻轻打开,流光溢彩,是凤求凰。 花容惊艳的看着,以前虽然在诗赛上匆匆一撇,但不认为自己能拿的起,所以也不曾注意,后来成了自己的,眼睛又看不见,所以一直没有仔仔细细端详它的模样,如今出现在眼前,忍不住惊艳一声。 项子喻只手拿起,温柔的替花容带上,此一动作,无非是更加确定花容的地位,“朕说了,这凤求凰只有花容带了才能好看。” “嗯。”花容扬起笑脸,眼底璀璨了一池星河。 这众大臣还没有从封后一事上反应过来,这转眼的功夫便带上象征皇后的凤求凰。不少的大臣有些着急,寻找着说辞,准备劝诫一二。 以往拿花容看不见做话题,如今可真真是找不到什么理由,看的见了,又有了身孕,再瞧瞧自己的闺女,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哎!早知道还不如不送进去呢! 退了朝,项子喻也不愿去御书房和那些个堆积的奏折打交道,跟着花容去了长乐宫。 “皇上,不用看奏折吗?你走的这些日子,朝中大大小小的事都在那压着呢!”花容推搡了项子喻一把,让他快快起来,去处理公务。 “朕不去。”项子喻一口否决,还往花容身边靠靠,头枕着花容的肩头,“朕就在这陪你。” 花容轻轻的抚摸着项子喻的头发,“淮南哥哥,这是要陷害容儿于不义吗?” 项子喻蹙了蹙眉,蓦的抬起头,“怎么说?” “你对我的恩宠已经足够了,刚刚封了后,这又不去处理政务,来陪我这红颜祸水的,等会还不知道那些大臣怎么说呢!” “容朕想想。”项子喻轻笑,捏住花容的下巴,“蛊惑皇上,妖颜祸国?” “淮南哥哥!”花容嗔怪一声,“知道还不快些去处理政务?” “这……”项子喻拖长着尾音,意味深长的笑道:“朕喜欢你妖颜祸国。” 花容楞了几秒,有点没听清楚,这还是一个突袭敌国打胜仗的明君吗?! 不等花容说出反驳的话,项子喻便堵上她的唇,将这些日子的思念,发了疯似得一并夺回来。步步侵略城池,深陷不拔。 直到精疲力尽,项子喻才松开花容,头搭在她的肩头,对着耳畔呢喃细语:“容儿,我想你了。” 从离开皇宫的那一刻便开始想,在边关多呆一天思念便更深一分,本来庞大的齐国,不用个大半年绝对拿不下来,而他只用区区五个月便成功攻下齐国,为的只是早日回来见她。 就像种在心底的花,不知什么时候种的,却已经根深蒂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花容一揪心,心头微微颤抖,滚大的泪水滴沥打啦的打在项子喻的肩头上,“我……我也想你,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感受到肩头湿漉漉的,伴随着花容带有哭腔的声音,项子喻大惊,“别哭啊,我错了,我错了,别哭啊。”手忙脚乱的替花容擦眼泪,她这一哭,项子喻便揪心的难受,“是我不好,回来晚了,我认错好不好?” 若是房间还有旁人在,定然惊诧不已,自古男子为尊,更何况是万人之上,真龙天子的皇上,随便一句话就能够决定一个人的生与死,甚至连同他的九族,如今这样小心翼翼的朝一个嫔妃道歉,真是匪夷所思。 花容抽泣着,并没有因为项子喻的话而好转,反而越加的伤心,似乎想把这些日子蕴藏在心中的积郁一并给释放出来。 “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吗?”项子喻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怎么突然这么能哭,“还是饿了?或是渴了?还是我什么地方说错了话?容儿,别哭了,你一哭了,我们的宝宝也不开心。” 第237章 一提及孩子,花容终于有了消停的迹象,断断续续的抽泣着,将一双眼睛哭的通红通红,鼻子上也点了点红,“宝宝乖,母后没有伤心,你也不能伤心哦。”抚摸着小腹,轻声的呢喃。 这一句话说的项子喻直接愣神,没有伤心怎么会哭的那么伤心?越发有些糊涂,恰巧华露端着糕点进来。 瞧这模样,便心下了然,边将糕点放在桌子上边解释说:“太医说,小姐这是在孕期,情绪波动大,容易大起大落,特别容易哭,看个话本哭,赏个花也哭,倒也不是因为伤心,就是特别容易哭而已。” 项子喻半知半解的问:“那……有什么法子治吗?” “嗯?!”华露楞了楞神,随后轻笑出声,“皇上,这是孕期的正常现象,没什么法子。” “那伤身体吗?”项子喻起身走到桌几旁端起一盘点心,小声的问:“这么哭也不是个办法。”哭的那叫一个厉害。 华露耸了耸肩,“不吧,太医说了,哭哭对身子没什么损伤,只要不是太伤心就行。而且对身体有好处。” 项子喻“哦”了声,端着糕点折回去,一本正经的对花容说:“要不然,我把怀抱给你,你再哭哭?” 结果成功的得到花容一个白眼,推搡着让他离开,华露轻笑两声,抱着托盘,蹑手蹑脚出去,等项子喻想起来找人,早已经不见了华露的踪影。 “对了,这次阿哥回来吗?”金銮殿前太多人,花容也没有看清楚。 正在抚摸花容小腹与宝宝对话的项子喻一怔,脊椎下意识绷直,僵硬的脸挤出一抹笑容,“没……没回来。” “没回来阿。”花容失落的咬着嘴唇,“这齐国已经攻下,他还就在边关做什么?” “正是因为齐国被攻下。”项子喻边抚摸花容的长发边解释道:“所以他需要留在那里解决后续问题。” “什么后续问题?”花容疑惑问。 项子喻干笑两声掩饰自己的紧张,“你想想齐国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国家,突然易主,国家动荡,人心惶惶,这样一个不安的国家怎么能放心的收入囊中,划入梁国的疆土里呢?” “所以阿哥在那里处理政务,让齐国顺利的并入梁国的版图中?”花容恍然道。 “嗯。”项子喻赞同的点点头,“另一方面可以锻炼锻炼花煜,为他日后做大将军打下基础。”如果没有这一档子的事,他做皇上,花煜是大将军……这可都是他们年少的梦想。 花容“哦”了声,掩饰失落,表示理解,紧接着又问:“那小六哥哥呢?他又没有想成为大将军,应该回来了吧?” 项子喻刚刚稳定的心脏猛的漏了几拍,就差一点,就可以与世长绝,“涂山阿?”项子喻打着哈哈,“他也没回来。” “没回来?”花容皱了皱眉。 不等花容问其原因,项子喻便主动解释道:“你忘了?他自己说的驻守边关,永不归安。怎么可能回来?” “是哦。”花容低落的耷拉着脑袋。“舒雅知道了。” “知道什么?”项子喻紧张的问。 “知道她和小六哥哥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花容看着项子喻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她一直住在南山小寺里,前些日子,那儿的小和尚还说舒雅有慧根,不如出家,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花容扯着项子喻的衣袖抱怨道,当时听没什么,这后来越琢磨越不是那么回事。“舒雅今年也不过十八,正好的青春年华,人美心善,怎么能说出让人出家这种话呢?!” “是……是是。”项子喻敷衍的应和,听的有些糊里糊涂,“那个……项舒雅她怎么知道的?襄垣侯告诉她的?也不应该啊。” 被项子喻猛的一转话题,花容顿时换上一副忧伤的脸,“这事还得从江南水患那一年说起……”紧接着,花容将骆小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所以说……这个骆小三为了报仇。所以就故意桶出这件事?好让项舒雅伤心欲绝?”项子喻从花容杂乱的话中分析出那么一种可能。 “应该是吧。”自从怀了孕,花容的脑子便开始不灵光了,这还没有生下来,便已经傻三年,“差不多,就是这个原因,因为他杀不了别人,所以只能从这件事上动手。” “那项舒雅知道涂山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报仇吗?” “不知道。”花容迟疑的摇了摇头。“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项子喻耸了耸肩,“只是想看看项舒雅出家的可能性有多大。” 花容楞了两秒,狠狠的瞪了项子喻一眼,“怎么感觉你有点幸灾乐祸的滋味?!” “没!没。”项子喻一瞧见花容生气,顿时举手投降,“我哪敢啊?这是惋惜,绝对的惋惜。” “真的?”花容看着项子喻那无辜的笑容,气顿时消散了不少,抚摸着小腹,“宝宝说,我们要不要原谅父皇?” 项子喻吞咽下口水,紧张的看着花容,这刚回来的,他可不想睡书房,“宝宝怎么说的?” “嗯……”花容故意拖长着尾音,勾起项子喻紧张的情绪,“他说……下不为例。” 项子喻松了口气,摸了摸花容隆起的小腹,“还算他有点眼力劲。” “那是。”花容得意洋洋的杨起下巴,“前些日子,我去南山小寺找舒雅,那儿的和尚说,这孩子以后绝非池中龙凤。” 项子喻眼角上扬,眉飞色舞,“这群和尚挺有见识的啊,也不看他父皇是谁?怎么可能只是池中龙凤,那以后啊,可是一国之主,真龙天子。” “瞧你得意的!”花容笑着推搡一把。 项子喻将花容搂在怀里,“他母后可也不简单,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这长安第一才女,而且还是个绝世大美人。” 花容娇红了脸,“你说这孩子长大以后像谁多一点?像你还是像我?” “如果是男孩的话,就像我,我带他骑马射箭,攻读帝王之道。以后我们来保护你。”项子喻摩搓着鼻梁,幻想着孩子的模样,“若是女孩,就像你,倾国倾城,吃喝玩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以后我保护你们。” “你这是不是有点偏心了?”花容推了推项子喻,“万一要是个皇子,听到你这话不得伤心死了?凭什么公主就可以吃喝玩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就要学骑马射箭,什么帝王之道?” 项子喻笑了笑,一本正经的说:“太子,顶天立地,以后要继承皇位,自然不能松懈。公主,掌上明珠,本应该就是宠着,朕不想让她那么累。” 第238章 和春宫,秋风萧瑟,虽然刚入秋,却一切凄凉的迹象。 “娘娘。”宫女小心翼翼的捧着一杯热水站在一旁,杜馨月不发话,她也不敢放下,烫的四指通红,憋红一张小脸强忍着。 阴云密布的杜馨月猛的一拍桌子,“她要做皇后了,她肚子里那个东西就是太子!” 这猛地一拍,战战兢兢的宫女吓了一跳,手中滚烫的茶杯摔了下去,热水溅了一手一鞋,烫的宫女眼含热泪,咬着嘴唇,不敢吱声。 “不行,得想个法子。”陷入愤怒中的杜馨月完全没有注意到宫女,自顾自的说,“想个什么法子呢?”猛地一转头看向宫女。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宫女颤颤巍巍的将红肿的手别在身后,又微微上前一步,将跌落的茶杯隐藏在裙底。 杜馨月不悦的蹙眉,怒骂一声,“废物!本宫养你有何用?!” 宫女扑通一声跪下,“娘娘恕罪,娘娘恕罪!”边求饶边将茶杯收入袖中,滚烫的杯身灼烧着肌肤,使得宫女疼痛难忍。 “下去吧!没用的东西!”杜馨月嫌恶的撇了眼,挥挥手,眼不见心不烦。 “是是。”宫女如临大赦,连忙应声离开。 刚至门口便撞上前来的欣贵人常欣茹,连忙彿身行礼,“奴婢拜见欣贵人。”虽然上头有命令不准靠近容妃,但后宫这三个,算是同为可怜人,遂时常相聚。 常欣茹连看都不看宫女,便直径走了进去,娇滴滴的呼唤杜馨月,“姐姐,妹妹来看你了!” 行礼的宫女也省了麻烦,匆忙离开解决自己的问题。 杜馨月坐内室,闻声而出,因愤怒而狰狞的脸上生生挤出几抹虚伪的笑容,同是这后宫里的人,都是分享一个男人的女人,即使再怎么相处,私底下谁瞅谁也不顺眼。 “妹妹阿,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想姐姐了呗!”常欣茹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拉着杜馨月的手到一旁坐下,随即吩咐身后的宫女道:“快!把本宫给娘娘的礼物呈上来。” 宫女应了声,拖着锦盒走上前放在桌上,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块镶嵌鸽子血似石头的金手镯。 杜馨月眼露惊艳,“真是好看。”由衷的赞道:“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玛瑙?” 常欣茹挑了下眉毛,笑道:“姐姐,好眼光,但这可不是玛瑙。” “不是玛瑙?”杜馨月蹙了蹙眉,拿起来细细端详,也没瞧出个究竟来。 “是麝香。”常欣茹言简意赅的抛出两个让杜馨月大惊失色的字来,“比玛瑙可要好看多了。” “麝香?!”杜馨月猛地将镯子扔回锦盒里,像是碰的什么洪水猛兽似的,脸色骤然大变,“妹妹,这种东西你怎么能拿过来?!” 常欣茹无辜的笑笑,“姐姐,这麝香只对着怀有身孕的人有害,容易滑胎,对于没有身孕的人来说只能增加美丽而已,妹妹瞧着好看,特意给姐姐送来一个。” “真的?”杜馨月半信半疑的看着常欣茹,大宅子里头那些盐仄事她也不是不清楚,确实没听过这麝香对没怀孕的人能怎么样,“姐姐不精通药理,你可不能糊弄姐姐哦。” 这常欣茹不过是小小四品官员的嫡女,能入宫,也不过是看他父亲修正史书,为人宽厚老实而已。按道理说,她应该不敢得罪自己。 “怎么会?!”常欣茹嗔怪一声,露出手腕上的镯子,“这是一对,妹妹特意拿来孝敬姐姐,你瞧,妹妹这手上也带着呢,只不过不如姐姐这个好看。” 杜馨月淡淡的撇了眼,和自己上头那块鸽子血挺像的,便故作轻松的收下,“那姐姐就谢过妹妹了。” “姐妹之间哪有什么谢不谢的?姐姐能收下,妹妹已经很开心了。”常欣茹好不做作的维持着虚伪的笑容,让人信以为真。 杜馨月笑了笑,转念问道:“不过这麝香真有那么大威力?能使人滑胎?” “怎么不能,姐姐,就那么一点...”杜馨月两根手指掐在一起,露出一小缝隙,“都能让人滑胎,而且麝香加入食物里,一般是尝不出来的。” 杜馨月阴晦不明的点点头,“看来挺厉害的。” “对了。”说到恰到好处,常欣茹便转移话题道:“过些日子,皇上为了庆祝胜利摆宫宴,姐姐准备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常欣茹这突然一转,杜馨月有些迟钝的开口:“穿什么衣服?还没想好?妹妹打算穿什么,也好给姐姐打个样板。” 常欣茹谦虚的笑道:“妹妹便是特意过来问姐姐的,宫宴,这么隆重的场合,妹妹还从没有参加过,所以心里也没底,所以想着让姐姐出出意见。” “出意见?”杜馨月挑了下眉头,撇了眼常欣茹狐媚子的脸,心里一阵不痛快,“妹妹穿什么都好看,不像姐姐长的一样平平无奇的脸,只能穿着浅色朴素些的衣裳。” 常欣茹立马宽慰道:“姐姐真会胡沁,若是姐姐这样都平平无奇,那什么样的才叫好看?” “长乐宫的那位呗!”杜馨月随口一说,顿时有些冷场,谁不知道容妃虽出身不好,但护着的人多,这皇宫又都隔墙有耳,有些话说不得。 “呵呵...”杜馨月干笑两声,打着哈哈转移话题,“妹妹,可想好带什么首饰了吗?” “没呢。”常欣茹顺应着说:“总想着规规矩矩的,一时间竟然也没有挑出一样像模像样的首饰来。” “别急,还有几天,慢慢挑。”杜馨月边说边起身至梳妆台前,从盒子里拿出一对珍珠耳环,有玻璃珠那么大,泛着柔和的光,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这是我收藏的一对珍珠耳环,东海的珍珠,妹妹若是不嫌弃,姐姐便送给妹妹了,全当是回礼了。” “这怎么好?”常欣茹虽然口头上那么说,但也看的出来那对碩大的珍珠价值不菲。比起自己的金手镯不知要贵多少倍,“这耳环,价值不菲,妹妹不敢要。” “有什么不敢要的?姐姐送给妹妹,就应该拿着,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杜馨月折到一旁桌几上,从上头拿了个锦盒,将珍珠耳环装在里面,硬是递给常欣茹。 常欣茹推脱不掉,便只好欲擒故纵的收下,“那多谢姐姐了。” “没事,没事。”杜馨月随意的摆摆手,手指在金手镯的上轻轻敲打,“妹妹的手镯,姐姐很喜欢,按道理来说是姐姐谢谢你才对。”确实应该谢谢... 第239章 “娘娘。”离开和春宫,宫女好奇的询问道:“舒贵人会上套吗?” 常欣茹直视前方,瞧着花团锦簇的小路,轻笑道:“她又不是个蠢材,提醒成这个模样,她应该知道怎么做?更何况,她有这个想法,这雪中送炭也要送对人。” “娘娘说的是,不过,舒贵人会用麝香吗?”宫女又好奇的抛出另一个问题。 “这个……”常欣茹迟疑了下,泛起笑意,“或许吧,眼看宫宴在即,那可是唯一接近容妃的机会,用麝香手镯这种循序渐进的东西,估计杜馨月是等不起了!她可是个急性子,估计啊,下毒最简单明了些。 只不过是麝香这种见效快的,还是用别的药拖个两三天再毒发的那种说不好。不过无论她用哪一种,得利的永远是我们。” 宫女面色一喜,“娘娘英明,刚好可以一石二鸟!不过……”话锋一转,又担忧的问:“娘娘,手腕上的麝香手镯会不会对娘娘有害?” “你说这个?”常欣茹抬起头来,袖子往下滑,露出一截雪白的臂膀以及上头带着的金光灿灿的金镯子,“不会。” 宫女楞了下,有些不太理解。 常欣茹抚摸着金镯子,带着嘲讽的语气说,“这不是麝香,而是玛瑙。麝香和玛瑙相近,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她杜馨月虽然带惯了好东西,但是对于这些她也未必能分的清。” 宫女松了口气,由衷的夸赞道:“娘娘真是聪明!借刀杀人,娘娘厉害!” “嗯……”常欣茹得意的笑出声,很受用宫女夸赞之词。“走吧,今个吩咐御膳房,做酱鸭,本宫心情好!” “是。”宫女应了声,满脸喜气的随常欣茹离开。似乎已经胜利在望,他们只需要收秋风便可。 …… 和春宫。倒是没有常欣茹那种得意洋洋的喜气,而是处于一种半喜半忧的平衡状态。 杜馨月捻着常欣茹送来的金手镯,忽然低低的痴笑出声,看的一旁侯着的宫女毛骨悚然,“娘娘,怎么了?这手镯有问题?” “当然。”杜馨月冷哼一声,便将手镯扔回锦盒里,“这可是麝香。” “麝香?!”宫女大惊失色,刚才没在,所以对事情有所不了解,“欣贵人是要害娘娘?” 杜馨月端起一旁的茶水抿了口,“一半一半,她既是来送秋风的,也是来害本宫的,什么麝香,没有身孕的女子带就会没事,全是胡沁! 以往啊,后府里有个小妾便是常年带这带有麝香镯子,后来不孕不育的,她不知道,本宫怎么可能不知道?!以为本宫不懂药理便可以如此糊弄本宫?” “那……娘娘打算怎么办?”宫女斗胆问道。 “不过……”杜馨月话锋一转,“她不仅来害我,而且是来雪中送炭,知道我要害容妃,所以送来这金手镯。” 宫女大惊失色,嘴唇苍白,半晌后迟疑的问:“欣贵人是希望娘娘将这个手镯送给容妃?” “那倒不是,只不过是来给我提个醒而已,这东西可是从她那出的,她怎么敢送?即使送了,若是出事。她也可以推的一干二净。”杜馨月否决道:“而且带有麝香的手镯见效慢,倒不如下毒来的好!” 下毒?!宫女更是有些慌张,“娘娘下毒可是很快就能查出来了,还不如……”局促半刻,掂量一番,咬牙道:“用金手镯要好一些。” 杜馨月抬眸嫌弃的撇了眼宫女,“有什么可怕的?没用的东西。下毒能被查出来,带金手镯就不会被查出来?白痴,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宫女楞了几秒,脑筋有点转不过来,“娘娘要去寻死?”脑袋里这么想的。不知怎么的就脱口而出。 刚一说完,满脸的惊诧后怕,还未来的及补救,杜馨月那边恶狠狠的目光便已经盯了过来,“你说什么?!” 宫女扑通一声跪下,连声求饶:“娘娘,奴婢错了,奴婢错了,请娘娘恕罪!”光说不做,宫女知道以杜馨月的性格可以不解气,所以不等杜馨月发话,直接一个个大嘴巴呼在自己脸上。 啪啪做响,一个比一个响亮,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对自己狠一点,过会杜馨月会更狠! 不知扇了多少个,宫女的脸肿成猪头似得,杜馨月才懒洋洋的开了口,“好了,下不为例。” “谢娘娘,谢娘娘。”宫女头晕目眩的一个劲谢恩。 杜馨月居高临下,轻蔑的撇下头一个劲磕头谢恩的宫女,心情大好的虚手一抬,“起来吧。” “是是。”这一下下磕头让宫女有些清醒过来,一咕噜的爬起来,很快,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楚,让她彻彻底底的清醒,一点点啄食着她的心,绞痛的难受。 “既然早晚会被查出来。”杜馨月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说,眼里度上一层精明的光,“那我们就做的巧妙一点。除了麝香,还有很多高明些的法子。” “过来。”杜馨月朝着宫女招手,待宫女靠近时,附在其耳畔小声的嘀咕几句,眼瞧着宫女的脸色由惊诧,疑惑到震惊的转换。 别了,杜馨月拍拍宫女的肩头,“知道怎么做了吗?” “奴婢明白。”宫女小鸡啄米似得飞快点头。 杜馨月“嗯”了声,摆摆手。“那就快些去吧。” “是。” 宫女刚要转身离开,杜馨月忽然开了口:“顺路去太医院拿药,过些日子便是宫宴,你这个样子别给本宫丢脸!”打一巴掌给一甜枣是杜馨月最擅长的手段。 “是是,谢娘娘!”宫女大喜,肿胀的脸因为一笑左右撕拉撕拉的疼,不过心里头的怨恨转眼就消了大半。 待宫女离开以后,杜馨月的目光再次放在那个金光灿灿的镯子上。伸手把玩一番,常欣茹,本宫这次可真要谢谢你了。 …… 长乐宫,一批又一批小孩子的玩意送了进来,满满当当的装满一整个房间,就像批发的似得。 “华露!容儿呢?!”项子喻忙里偷闲,迈着愉快的小步子走来,顺手逗逗院子中树枝上挂着鸟笼里的鹦鹉。 “在屋子里正在耍小孩子家的东东呢!”华露笑容满面的应了声,便继续忙乎的,带着宫女整理这送来大堆大堆的小孩家的东东。 第240章 项子喻应了声,伸手揉了揉着鹦鹉脖颈下头的那一籽绿毛,痒的鹦鹉咯咯直叫,直求饶。 随后,项子喻见状差不多便转而喂了把吃食,“成天呆在长乐宫,你倒是活的挺滋润的。” 鹦鹉别过头去,狠狠的白了项子喻一眼,虽然项子喻也看不出来,但感觉很像是白眼。 “呵!你这家伙!”项子喻伸手正要敲打,鹦鹉眼明手快的退了几步,紧贴着另一侧的笼壁,让项子喻成功的扑了个空。 “你这家伙。”项子喻皱了皱眉头,讪讪的收回手,故作大度的说:“朕不欺负你了,吃东西吧!” 鹦鹉紧贴着笼壁,过了好一会,再三确定没有危险后才蹑手蹑脚的站回原地,但没有直接吃东西,而是打量项子喻的神色。 犹豫局促了好一阵子,就在项子喻快要不耐烦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食物的诱惑,香喷喷的吃了起来。 项子喻见机,伸出罪恶的爪子一把抓住鹦鹉,惊的鹦鹉扑棱扑棱直想飞,折腾了好一阵子,最后筋疲力尽的妥协了。 “哼!小样!跟朕斗,还嫩了点!”项子喻得意的笑了笑,自从回来,和花容待在一起,项子喻的好心情直线上升,恶趣味也同时多了起来。 鹦鹉泄气的耷拉的脑袋,张张嘴巴,突然冒出五个字来。“子喻爱花容!” 项子喻楞了几秒,随后爽朗的大笑,连忙送开手,将鹦鹉位归原位,“小样!还有点机灵劲!” 鹦鹉扑棱着翅膀,虽然飞不起来,却依旧不停的扑棱着,表达自己劫后余生的恐惧以及……喜悦。 正在忙碌的华露撇了眼,无奈的笑笑,这两个人,一个和鹦鹉斗法,一个正在玩小孩子家家的东西,哎!果真是一对,智商直线下降。 正当华露这样想着,项子喻已经施施然走过来,“那个鹦鹉有灵性,懂得审时度势,不错,以后多喂些好的!” “是。”华露无奈的应了声,当初要煲汤的是你,如今要喂好的也是你,当真是可怜这鹦鹉,成天提心吊胆的。 项子喻笑了笑,便抬步入屋,一眼便瞧见坐在玩具中央正在捣鼓的花容,项子喻没有出声,缓步走过去,从身后一把抱住花容,“想我了没?” 花容微怔,随即羞红了脸,“想,那你想我了没?” “时时刻刻的想。”项子喻头靠着花容的肩头,露出宠溺的笑容,“忙什么呢?” “喏,这个。”花容两手一摊,将满地的杂耍给项子喻看,“没想到,这么好玩,你瞧瞧这个。” 花容从中拿出一个小青蛙,放在一块空地上,按了下身后的弦,小青蛙就蹦哒蹦哒的往前跳,“是不是很有意思?” 项子喻宠溺的笑笑,“确实挺有意思的。” “还有这个!”花容拿起一个竹蜻蜓,献宝似得展示给项子喻看,双手握住竹竿,搓两下,松开手,竹蜻蜓便自己个飞上天去,“是不是很好玩?小时候,去了江南,便没有这么多东西玩,也不能外出,只能瞧着她们玩,当时羡慕的很,当时我就想,等我长大了,肯定买很多很多的玩具,羡慕死她们!” 项子喻心疼的揉揉花容的头发,“那现在就可以羡慕死她们!全天下谁能有我的容儿玩具多?” 花容笑的灿烂,眼角弯弯像月牙,“那儿子会不会吃醋?这不是买给他的吗?” “谁说的?”项子喻随机应变,随手指了一小堆,“那些是给他的,这些,还有那些,这满满一屋子都是给容儿的。” “嗯!”花容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你今个怎么这么早来了?不应该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吗?” 看着花容审视的眼神,项子喻脖子一缩,讪讪一笑,“那个...早就处理完了。” “真的?”花容对项子喻的话显然不信。 “真的。”项子喻郑重的点点头,“我哪敢骗你?今天宝宝听话没有?”主动转移话题。 “听话。”花容抚摸着隆起的小腹,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宝宝今天一点都没有闹腾呢,对了,过几日的宫宴准备的怎么样?用不用帮忙?我听说,这后宫里的大小事都得皇后亲力亲为,我这是不是有些...” “怎么?”项子喻附在花容耳畔喷吐热气,“我的容儿这是承认是朕的皇后了?” 花容羞红着脸,推搡项子喻一把,“怎么?凤求凰都带了,皇上是想赖账?” 项子喻勾起嘴角,笑的宠溺,“怎敢?” 花容心情愉快的轻哼一声,“你若是负我,那此生就不复相见。” “那容儿要是负了我呢?”项子喻伸手揽过花容肩头,将其拥抱在怀。 “那你想怎么样?” 项子喻伸手捏起花容的下巴,轻轻一抬,四目相视,“那朕就将容儿禁锢在朕身边,哪也去不了。” 花容微怔,随后莞尔笑笑,“好。” 项子瑜勾起嘴角,轻轻的在花容唇上落下一吻,“宫宴那些杂事有太后和老嬷嬷她们,你阿,现在怀有身孕,可累不得,你若是想干,等你生完孩子,修养好了,这后宫大大小小的事随你摆弄。” “那你这是想累死我?”花容挑眉问道。 “怎敢?”项子喻宠溺笑道,不由分说的加深这个吻,夺取寸寸温柔。 “小姐!”华露过来唤花容喝安胎药,刚一叫唤,便瞧见这副模样,连忙捂住嘴巴,眼睛笑的弯弯的,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华露姐,这药。”一小宫女端着汤药疑惑的看着笑容满面的华露,“娘娘现在喝吗?” “不了。”华露随意的挥挥手,“等会让御膳房重新弄一份。”这若是放这了,小姐还不知什么时候出来,凉了可就不好了,倒不如让御膳房过会重新弄上一份。 小宫女疑惑的“哦”了声,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按照吩咐办事,转手将汤药习惯性的倒在一旁盆栽里面,看着日渐发黄的叶子,蹙了蹙眉头,这还未到深秋便已经开始泛黄?有些太快了吧? 第241章 转眼宫宴的日子就到了,适时,夜色朦胧,带着若有若无的迷离,月光皎洁高悬于穹苍之上,泯灭了一众星光,独自撩人。 龙凤椅并排,依次是长公主,下头便是三位嫔妃,舒贵人,丽贵人以及欣贵人。太后抱恙,便没有出席。 皇家之下便是依照官阶分座的文武百官携同着家眷公子小姐,四周皆候着宫女,适宜的上菜倒酒。文武百官分两侧,正中间留出空地,空地中央又有一圆形重重叠起的台子,舞女便于上头舞蹈歌唱奏乐。 琴声铮铮,轻歌曼舞,推杯交盏,热闹至极。灯火通明与皎月相映,恍若白日又带有几分朦胧之意。 “容儿,尝尝这个。”项子喻全然一心都不在歌舞上,反倒是张望着满桌的美食询问花容,“桂花糕,不腻。” “桂花糕?”花容撇了眼,便有一种反胃的感觉,连忙摇摇头,“不了,刚怀孕的时候特别喜欢吃,现在一看就反胃。” 项子喻蹙了蹙眉毛,连忙将桂花糕端的远远的。“那...这个杏仁酥呢?” “杏仁酥?”花容眼睛亮了亮,“好啊!” 项子喻刚准备端给花容,一测的大太监赶忙上前阻止,“皇上,容妃娘娘有身孕,这杏仁性苦,吃不得。容易滑胎。”虽然项子喻回朝那日便封花容为后,但因着册封礼仪没办,遂还只是称容妃。 项子喻大惊,直接将杏仁酥扔到一旁,“这种东西怎么能出现在宴会上?!御膳房都是干什么吃的?!” 大太监一噎,这杏仁酥孕妇吃不得,但别人能吃阿。 “回皇上,娘娘眼前的东西都是无碍的。”言下之意,你老别在问吃这个那个了。 项子喻面不改色的“哦”了声,大太监说的这么明白,他怎么可能听不懂? 花容莞尔笑笑,开口打圆场道:“最近孩子闹腾了厉害,没什么胃口,露儿去瞧瞧御膳房的酸梅汤做好了没?开开胃,要不然今晚上怕是什么都吃不下了。” “是。”华露应了声,便从一旁离开。 “前几日你还说好多了,这怎么又没胃口了?”项子喻顿时急了,“是不是御膳房那些人不行?要不然换一批?” “不是。”花容摇了摇头,“御膳房弄的很不错,只不过最近孩子有些折腾而已,等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怎么这么闹腾?!”项子喻不悦的阴沉着脸,抚摸着花容的小腹严声厉色的警告道:“再折腾你母后,等你出来以后看父皇怎么惩罚你!” 花容轻笑着拍了下项子喻的手,“说什么呢!别吓着孩子。” 项子喻撇了下嘴,“谁让他那么闹腾,害的你都没胃口了?” “他也不是故意的。”花容宽慰道。 候着的大太监也跟着打圆场,“皇上,皇子闹腾些好,生出来以后生龙活虎的,容妃娘娘爱喝酸梅汤,都说酸儿辣女,以后定然是个小皇子!” “以后生龙活虎的朕不管,现在再这么折腾你母后,定饶不了你!” “皇上!”花容嗔怪一声。 项子喻立马举手投降,“好好,朕不说了,不说了。” 前头两人打情骂俏,下头坐着的便犹如雕塑,板着一张脸,硬生生的挤不出半点笑容来。下头的歌舞再好看,再热闹,也映不了她们的脸。 当然还得排除长公主,她本身怪异,便不爱笑,懒洋洋的依靠在座椅上,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的看着歌舞表演,看了一半。觉得没意思,索性直接离开回她的公主府。 念着花容有孕在身,这宫宴也没有持续到多晚,夜色渐渐沉的时候,便散席离开。项子喻亲自陪着花容回长乐宫。 “啧!”一声怪异的不屑声陡然响起。 杜馨月看着项子喻陪着花容离开,狠狠的瞪了两眼,既羡慕又嫉妒。 “呵。”身后传来一轻笑声。 常欣茹施施然移步前头,看着你侬我侬的背影,啧啧两声,“明明是九五至尊,可以拥有佳丽三千,却偏偏独宠一人,真是羡煞旁人。” 杜馨月冷哼一声,没有搭腔。 “真是搞不懂这个人有什么好的?身份卑微不说,连眼睛都瞎了,结果还被高高的捧着,如今这眼睛好了,又有了身孕,怕是姐妹们脱了鞋子都追不上。”常欣茹长吁短叹半阵子,最后苦恼的摇摇头,表达叹息。 “呵!”杜馨月冷笑一声,眼底泛起杀意,“只可惜啊,红颜薄命,你说她能撑到几时?” 常欣茹极力隐藏喜悦,不动声色道:“估计阿,连今晚都撑不到。”这一个晚上都等杜馨月动手,等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瞧见有什么动静,这本来都快要放弃了,杜馨月这番话,又让她激动起来。 杜馨月嘴角上扬,却没有半分的笑意,树影婆娑下,显得有些诡异,“那妹妹今晚还是别睡了,长乐宫那头估计热闹的很,叽叽喳喳的,估计也睡不着。” “那妹妹就明个补上一觉。”常欣茹笑道,看来长乐宫要热闹了,真是期待。 ...... 项子喻陪同花容回长乐宫,洗漱完后,正准备就寝,忽然,花容猛地跪倒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止,脸色苍白,嘴唇没有半点血色,额头上浸透着一层密麻的汗珠。 刚褪去外套的项子喻回头瞧见花容跪倒在地上,紧紧捂住肚子,浑身颤抖不止,顿时血色全无,飞奔而至,“容儿,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刚一问完,便转首大呼:“来人!来人阿!叫太医!” 候在门外还未走远的大太监和华露闻声急急忙忙的跑进屋里,见状,皆大惊失色,“快!快,叫太医!” 七嘴八舌的喊着,七手八脚的忙乱着。顿时皆慌了神。 “容儿,怎么样了?哪里疼?太医很快就来了,马上就来了。”项子喻急得六神无主,只能一个劲的安慰花容。 花容颤抖着嘴唇,忽然伸手往膝盖下面一摸,鲜淋淋的血,让花容差点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淮南哥哥...血...是血...” 第242章 项子喻瞪大着眼睛,恐惧瞬间涌上心头,哆嗦着嘴唇,“没事的,容儿,没事的,太医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了!” 回首,歇斯底里的嘶吼:“太医!太医呢!太医死哪去了?!” 转过头又强压制住自己的担心,害怕以及恐惧,颤巍的宽慰比他更惊慌失措的花容,“马上就来了,淮南哥哥不会让你出事的!不会的!” 花容拽着项子喻的手,已然快要疲惫无力,却咬着牙坚挺着,她不能倒下,这一倒下,不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肚子里翻江倒海,绞着血肉的痛苦,让花容整个人都陷入一种崩溃的边缘。 她能感受的到,似乎有什么在流失,似乎有什么要离她而去,一想到这,便是锥心的疼。 “怀南...哥哥...孩子,孩子他...”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项子喻惊慌失措的紧紧抱住花容,似乎只有感受到她的体温,他才能不至于崩溃。“容儿,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荷花塘一次,他已经是锥心的痛,若是当时他没有顾及那么多,早一点下去,或许花容的眼睛就不会失明,花煜也不会葬身雪山。 都已经登上九五至尊之位,整个梁国都在他的脚下,他只要一挥手,便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即使这样,为什么还保护不了她!为什么?! 眼看着花容疼痛难忍,可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充斥着项子喻的内心,将他一点点推向深渊。 “皇上!太医来了!”华露领着太医急忙忙的冲进屋里,连同鞋子都跑掉一只。 “太医!快!快!”项子喻冲着满头大汗的太医大喊,随后又安慰着花容,“容儿,没事的,太医来了,没事的。” 花容死死的握住项子喻的手,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生前最后一块浮木,“保...孩子...一定要...抱住他...”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 “不会有事的,不会的。”项子喻红着眼眶,一个劲的宽慰着花容。 花容淡淡的“嗯”了一声,像是得到了某种承诺,眼皮耷拉下去,她真的没有一点力气了,一点都没有,真的好累,好累。 花容被抬上床去,整个太医院的太医轮流整治,谈论,拿出最好的方案来,因为项子喻已经拿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只有一句话,“容妃活不成,他们都得去陪葬!” “不会是这样的,明明刚才好好的,怎么会这样?”项子喻不安的在帘子外走来走去,时不时往帘子里张望几眼,又随即偏转目光。 一看,他就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不看,却又担心的很,半点也坐不住。 就在项子喻走的快要濒临崩溃的时候,终于有一个太医从里面出来,挂着一张脸,项子喻一看,心就一沉,直勾勾的沉到深渊去,“怎么样了?” 太医不敢正眼看项子喻,蠕动着嘴唇,想着最合适的说辞,他也是个倒霉鬼,里头那些个倚老卖老的不敢出来,硬是让他这个刚进太医院的出来说话。 “说阿!怎么了?!”太医不说话,项子喻顿时急了,直接扯着太医的领口,活生生的将这个瘦弱的太医给提了起来,“到底怎么样了?!” 太医惊慌的扑腾两下,战战兢兢的说:“容妃娘娘,这是中毒了。” 项子喻愣了两秒,谁敢对容儿下毒?想起点什么,将太医往一边一甩,直接撞倒一个花瓶,扑通一声,碎了一地。 “治!赶紧给朕治!治不好都别想活了!都别想了!” “是是。”年轻的太医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一溜烟的滚回帘子里,撞的生疼也不敢吱一声。 “中毒?!怎么会中毒?!”同样心急如焚的华露抓耳挠腮的也想不起来怎么就中毒了?!从哪中的毒?!怎么会? 正在一盆一盆往外端血水的宫女回来的忙活,扑通一声,其中一个手里头的铜盆摔了下来,潵了一地的血水,这一声,如同晴天惊雷,瞬间吸引众人的目光。 小宫女愣了几秒,惊慌失措的蹲下身子去捡铜盆,却被一旁的华露快了一步,直接一把扼住宫女的手腕,阴沉着一张脸,犀利的盯着小宫女,“怎么这么慌?!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是不是?!” 小宫女被吼的几乎站不稳,苍白着一张脸,使劲的摇头,“奴婢不知道,奴婢不知道。” “你不知道怎么会那么慌?!怎么会?”华露强势的握着小宫女的肩头,使劲的摇晃,“说啊!快说阿!” 小宫女被晃的前仰后合,早已经被吓破了胆,脑子一片空白,无论华露怎么问,也只是咬着嘴唇,不吱声。 直到项子喻怒吼一声,“不说?!来人!拉出去杀了!” 小宫女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不是奴婢做的!和奴婢无关!”一开口便开始求饶,随后堪堪回想起来什么,“对了,是这个,是这个。” 随后不顾一切的跑出去,折回来的时候手里头抱着一盆盆栽,不等人问,直接哭喊着出声,“奴婢是给娘娘端安胎药的,有时候娘娘不想喝,或者是凉了,奴婢都会倒在这盆栽里面。” “所以呢?!”项子喻沉声怒问,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直接血洗了整个长乐宫。 小宫女慌慌张张的回答:“皇上,你看叶子黄了!黄了,甚至还有枯萎的迹象,现在还没,还没到秋天,而且,而且这盆栽原先还好好的!” 项子喻从小宫女身上转移了目光,只瞧见那个盆栽根心是翠绿的,叶子却都呈现黄色,甚至有两片如同烧焦似的接近枯萎。 “太医!给朕查!看看到底有没有毒!”项子喻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就像是织成的蜘蛛网,两个黑眼珠,如同蛛网上的黑寡妇,狰狞的泛着杀意。 “还有太医院!从上到下的太监宫女都给朕查!煎药的,拿药的都查!一个不漏的都给朕查的一清二楚! 再派人去长公主府,把神医带来!快去! 还有把所有的嫔妃都给朕叫过来!都叫过来!” 项子喻接二连三的下达命令,将整个长乐宫推向一个临界点,如同一个隐形的炸药,谁一碰,就炸。 第243章 常宁宫,或许是这漫漫长夜里除了长乐宫外唯一亮着灯火的宫殿,与长乐宫,一个在东,一个在西,遥遥相应,犹如这黑夜中相连的两个节点。 微掩的房门传来轻轻的敲打声,几声后,太监那尖锐的嗓音响了起来,“娘娘,皇上请娘娘现在立刻前往长乐宫。” “长乐宫?”常欣茹躺在贵妃椅上手撑着额头,挑了下眉头,等了一个晚上,终于来了。“知道了,可有说什么事?” 说话的空当,施施然做起身开,一旁候着的宫女赶忙上前替常欣茹整理衣裳,着的还是宫宴上的那身嫣红华服,只不过将外头那套过于耀眼的披风褪去,显得朴素几分,但也只有几分所谓的朴素。 太监在门口局促一会,喉咙上下翻滚一下,一锭金子滚落袖中,方才又开了口:“长乐宫那头出事了,一盆盆血水往外送,听说容妃娘娘熬不住了,这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在长乐宫候着呢!娘娘快些去吧,莫晚了惹了龙鳞。” “可说怎么了?怎么这么突然?”整理完衣裳,常欣茹又抿了两口茶,显得不急不慢的。 “这倒没有,容妃娘娘出事,皇上震怒,这谁敢出声询问阿?这长乐宫人人自危,怕是今夜是不好过了!”太监长吁短叹几声,一路小跑来,累的也是满头大汗,生怕误了事,“娘娘还是快些吧,皇上那催着呢!” “知道了!”常欣茹慢里斯条的应着,又小啄了一口茶水,“本宫收拾一下,你且在外头候着吧!” “嗻。”太监应了声,也不敢反驳什么,只是心急如焚的站在一旁候着。 屋子里头暖洋洋的还洋溢着一股喜气,常欣茹拿着金钗对着铜镜左右比对,“这个怎么样?”选了半天,择中一根最贴近凤求凰的孔雀钗。 大喜的日子,自然要带的好一些。过了今晚,可就是一石二鸟,她常欣茹一个人的天下了。 “娘娘选的就是好看。”宫女嘴甜的应了声,接过孔雀钗替常欣茹带上,“娘娘,你说容妃娘娘这出了事,是不是南边那位所为?” 常欣茹轻笑一声,眼神透露几分不屑与得意,“你说呢?杜馨月阿,杜馨月,连一个晚上都挨不住,这样人怎么可能成大事?前个刚敲打了,今个就送给我一出这么大的惊喜,快些吧,别去晚了,看不到好戏。” 宫女笑容满面的应了声,“是。”手脚麻利了些,简单拨弄几下,便整理好了常欣茹的头饰,随即便随着太监前往长乐宫。 与此同时,早已熄灯的和春宫也来了人叫唤,将熄灯的和春宫又叫唤起来,点上了灯火。 杜馨月坐在床榻上,虽然熄了灯,却一直没睡,只是在这坐着,等着意料之中的事。 宫女摸了把脸,匆匆赶来,将灯点亮,又从衣柜中寻出衣裳替杜馨月更衣,“娘娘,皇上差人来请了,去长乐宫,说是长乐宫出事了。” 杜馨月淡淡的“嗯”了声,伸手套进衣袖中,“说什么事了吗?” “打点了金子,说是容妃娘娘大出血,性命堪忧,这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在长乐宫候着呢!”宫女边给杜馨月着衣便回答道:“娘娘...”担忧的唤了两声,“容妃娘娘出事...”刚一开口又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杜馨月挑了下眉头,一脸的淡然,“他们查不到的,放心吧。” 简单的整理下衣裳,发髻上一个钗子都没带,只是梳理了一下,“走吧。”杜馨月勾勾嘴角,泛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看戏去。” 三宫的贵人纷纷整理一番前往长乐宫,而此刻的长乐宫陷入一种极度紧张的气氛中,殿外跪了满满当当一路的长乐宫当差的太监和宫女,再往外些,相距不远的太医院,药膳房,所有经手容妃安胎药的太监和宫女也挨个跪着,等着挨个排查。 太医颤颤巍巍的检查完安胎药以及那盆发黄的盆栽,看着坐在上位阴沉着脸的项子喻,吞了吞口水,上前一步道:“启禀皇上,这安胎药里确实有毒。” 项子喻抬了下眼皮,眼底的阴羁越发的深,如同深洞,能够吞噬一切生机,“德顺!” 候在一旁的大太监连忙应声,“奴才在。” “查!”猛地一拍桌子,重重的打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头上,如同雷霆一击,“背后主谋,谁指使的!不说一律处死!” 太医颤了颤,哆嗦着嘴,等项子喻说完之后才斗胆开口:“皇上...皇上,这安胎药虽然有毒,但不是娘娘毒发的根本。” 项子瑜神色大变,“什么意思?!” “卑职的意思是说...”太医吞咽两下口水,顶着巨大的压力说:“这安胎药的毒轻微也很精妙,对娘娘本身没有伤害,只是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扼死娘娘肚子里的龙以。生产的时候只会诞下死胎,一般人察觉不出来。” 项子喻浑身猛然一怔,瞳孔放大又骤然紧缩,神不知鬼不觉的?!若不是今晚大出血,那么...谁也不会发现孩子没了,好狠的手段! “那容妃大出血是怎么一回事?!” 太医哆嗦着说:“回皇上,应该是娘娘又中了另外一种毒,两种毒相互碰撞,产生猛烈的反应,这才突然大出血。” 一旁竖耳聆听的华露眼前一黑,差点直接一头倒下去,什么意思?!还不止一种毒?!到底是谁想害小姐?!如今在她看来,目光所及的人都变得冷漠起来,都有可能是凶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呵!”项子喻冷哼一声,当即道了个“好!”,“还不止一种毒?!很好!德顺,给朕查!看看谁敢害朕的容妃!查不到,整个后宫都去陪葬吧!” 大太监哆嗦了下,连忙应声。 华露软着手脚,跌跌撞撞的扑到项子喻跟前,扑通一声跪下,晴天霹雳的消息让她有些神情恍惚,“皇上!求皇上给娘娘做主阿!” 一说完,狠狠的磕了个响头,天灵盖瞬间红了一块,虽然知道项子喻肯定会找出真凶,可是现在的华露几乎是六神无主,只想抓住身边的一切为花容讨个公道。 “酸梅汤!白粥!对!娘娘今天就吃了这两样,还有几颗葡萄,娘娘今天胃口不好,就吃了这几样,茶水是长乐宫的,不会出现问题,宫宴上,娘娘也没有喝酒,只是喝了酸梅汤还有几颗葡萄,肯定是酸梅汤和白粥出了问题!肯定是!”华露努力回想着所有让花容中毒的可能。 “白粥是一清早的!小姐一直在喝,酸梅汤,这几日小姐晚上的时候都会喝!肯定有人知道了小姐的习惯,所以才会下毒!而且这屋里里所有的摆件都没有变化,这房间里一般不会有人进来,肯定是吃的东西有毒!” 项子喻狠狠的皱着眉头,“查!酸梅汤!宫宴上容妃吃过的用过的,每一样,仔仔细细的挨个都给朕查清楚了!” “嗻!”德顺迈着老腿快速跑到门外,吩咐下头的人去查,整个长乐宫外回荡着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这殿外长路上不知道昏倒多少个不知情的奴才。满了一路的血。 第244章 华露红肿着一双眼睛匍匐在地上,若不是旁边宫女拉扯着,怕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堪堪站稳了,极力稳定情绪,咬着一口白牙,狠狠的咬着,两手掐着大腿两旁的肉,她得坚持住,小姐还在急救,凶手还没有查出来,她不能倒下,不能! 外出唤神医的太监也回来了,长公主也跟着一起来了,慌慌张张跑进宫里,瞧着一盆盆往外端出来的血水,两眼一摸黑,跌撞在一旁的椅子上,好久都没有说出来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那薄纱般帘子里人头攒动。 “皇上!皇上!查出来了,酸梅汤里有毒!是桂枝!”太医端着尚未来的及收拾的酸梅汤碗激动的说:“安胎药里有少量的夹竹桃,而酸梅汤里含有大量的桂枝,桂枝本就是堕胎的中药,加上夹竹桃,更是滑胎,这才造成了容妃娘娘大出血的现象。” “桂枝?”长公主闻声顿时有些呆滞,来的路上便听到些缘由,但到底是什么没有说清楚,到了,听了清楚,更加慌了,“谁端的酸梅汤?!谁做的?!查阿!查个清楚!” “桂枝...夹竹桃。”太医每说一个字,项子喻的心就揪了下,如今已经痛的接近麻木,满眼里只有滔天的杀意,“好!查!给朕查,谁也别放过!挨个查!”攥紧的手指咯咯作响,随手将一旁的茶杯狠狠的摔出去,砰的一声,四分五裂。 留在这砰的一声时,三位贵人像是结伴前来似的,挨个进了长乐宫行了礼,中间时长不超过三分钟,行了礼便站在一旁杵着,一脸茫然的模样,瞧见端出来刺眼的血水惊诧万分,再看向帘子里忙碌着急的太医,更是心惊胆战不已。 “这...这是怎么了?”杜馨月率先开口,一脸紧张的询问身边的宫女,“容妃这是怎么了?刚才宫宴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是阿!”常欣茹接话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一旁战战兢兢的小宫女蠕动着嘴唇,“娘娘中毒了。” “中毒?!”杜馨月惊呼声,将惊诧,惋惜,同情,茫然以及不知情表现的刻木三分。“怎么就中毒了?!谁下的毒?” “是啊。是啊,查清楚了没有?!”常欣茹急忙忙的问道,一脸的担忧,“太医怎么说的?能救的了吗?!” 项子喻阴沉着眸子冷冷的扫过一唱一和的杜馨月和常欣茹二人,最后落在处在角落里露出吃惊神色的黎晚秋,黎晚秋父亲是朝中三品文官,家世良好,沉默寡言,喜好安静,入宫以来一直是个透明的存在。 项子瑜如此一想,便偏移了目光,“太医!给三位娘娘说说容妃怎么了?!” 出神的太医一个哆嗦,差点没站稳,打着颤一本正经的说:“三位娘娘,容妃娘娘是中毒导致的大出血,毒是两份,一份是安胎药里的微量夹竹桃,一份是酸梅汤里大量的桂枝,这两种毒都会造成滑胎,但两者合二为一,威力更大。” 当太医说出毒是两份的时候,杜馨月和常欣茹便已经愣住,什么?!毒是两份?那份是谁下的?下在安胎药里,微量的,应该是很久以前?难不成她已经下过毒了?! 正当两位娘娘还没有想明白时候,项子喻一声暴呵,“你们三个,是谁下的毒?!” 刚一问完,又随即吩咐道:“德顺,带人去查!查三个人的宫殿,翻个地朝天,也要弄个清楚!” “嗻。”德顺再次迈着年迈的老腿,出去吩咐办事。 杜馨月三人一听,顿时慌了,连忙纷纷跪下求饶脱罪,“皇上明鉴阿!” 项子喻嫌恶的看着三个人,恨不得直接全部都处死算了,即使这样也解不了花容所受的痛苦,“能在安胎药和酸梅汤里下毒,定然是后宫之中,既然是后宫不希望容妃生下龙子的,除了你们三个还有谁?!” 瘫坐在椅子上长公主直接猩红了眼,恶狠狠的盯着跪在的三人,大量桂枝?!大量!这岂止是滑胎,这简直就要命! “来人!掌嘴!掌到她们说的时候!” 长公主这一声命令下了,三位嫔妃纷纷傻了眼,掌嘴?!她们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女?怎么能忍受的了这样耻辱?! 不约而同的祈求的看向项子喻,毕竟自己是堂堂的嫔妃,区区一个长公主动自己也要看皇上的面子,只可惜,项子喻只是冷冰冰的瞧着,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甚至眼中透出的杀意,恨不得直接杀了她们。 三个嬷嬷上去,撸起袖子,挥舞着巴掌,啪的一声,丝毫不给她们反应功夫,直接呼了上去,一巴掌,直接红肿了脸,有弱一些的,歪歪身子,差点直接倒了下去,嘴角流着血丝。 三个嬷嬷都是宫中老人,专门教训那些不知死活的人,手劲练的极大,几个巴掌都能直接把人拍晕。 一巴掌下去,三位嫔妃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烟消云散,散的一干二净,这次真的踢到铁板了。 正当嬷嬷第二个巴掌下去的时候,常欣茹急忙忙的开口大喊:“我知道!我知道是谁害了容妃!”这一巴掌受的,她可不想再挨一巴掌,她生的娇媚,可不想毁了这张脸。 项子喻眸子微沉,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谁?!” 常欣茹吞咽下口水,用余光撇了眼身边的杜馨月,“回皇上,是舒贵人!是她在酸梅汤里下毒!安胎药的可能也是她下的!”安胎药是不是,常欣茹不知道,不过反正一个是罪,两个也是罪,倒不如都推到她身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舒贵人?!”项子喻冷冷的看着慌张的杜馨月,连同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开口道:“拉出去杀了!杜馨月诛九族!” 项子喻命令一下,不止杜馨月死了心,另外两个也凉了心,都说帝王无情,这是真的无情,说杀就杀,说屠就屠,只要沾点关系的,就可以毫不留情的砍了。说帝王情深,也是真的情深,为了一个女的,便可以不问缘由的屠杀他人,诛人九族,只可惜,情深似海,不是对她们。 “是!”应声的侍卫走到前头,准备将杜馨月拉出去砍了,杜馨月这才从刚才的震惊死心中回过神来,疯狂的大喊:“不是我!皇上,我是被冤枉的!证据!常欣茹你凭什么说是我!你有什么证据?!” 杜馨月猛地扑向一旁的常欣茹。扯着她的领子,质问道:“你有什么证据?!污蔑!你污蔑本宫!皇上!”转而朝着项子喻狠狠的磕了一个响头,她知道项子喻对自己没有半点感情可言,所以她只能用事实说话,“请皇上明察!我是被冤枉的!常欣茹她贼喊捉贼!” “杜馨月,你胡沁!”常欣茹顿时慌了,没想到杜馨月会反咬自己一口,或许是被逼急了,不过看着项子喻审视的目光,常欣茹还是慌了,“皇上!臣妾不敢骗人,确实是杜馨月,先前,臣妾去和春宫做客,杜馨月便纠结如何杀害容妃肚子里的孩子,对了!她还有一个麝香做的金手镯,说是要送给容妃娘娘的!” 杜馨月看着慌慌张张的常欣茹,狠狠的冷哼两声,“倘若本宫真要害容妃娘娘,怎么可能同你说?再者说,本宫何时送过容妃娘娘金手镯,而且,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告诉你?!” 第245章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看着平时有些咋呼呼没什么城府的杜馨月如今口齿伶俐的反驳自己,常欣茹突然感觉到不妙,话随即脱口而出。 “呵!”杜馨月冷笑着问:“朋友?常欣茹,我们俩的关系似乎还没有好到连同害人都要告诉你吧?!” 常欣茹眉头蹙起,眉间形成重叠的波浪,将一张娇媚的脸蹂躏的不成模样,显得狰狞,“可你带有麝香的金手镯这你总不能抵赖吧?!你一个没有怀孕的人,怎么突然会用麝香?!明明是居心叵测!” “这...”杜馨月蹙了蹙细长的眉毛,对于常欣茹的智商越发感觉到惋惜,以前还觉得她挺聪明,怎么一遇事就慌不择言呢。“太医说了,容妃娘娘是中了桂枝和夹竹桃两种毒,这两种和麝香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说是本宫害了容妃娘娘?倒是你...” 杜馨月声音陡然一顿,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常欣茹,“距离宫宴结束已经有三四个时辰了,欣贵人你还没就寝阿,这是在等着什么吗?” “?!”常欣茹愣了几秒,看着众人探寻的目光,心里头更是一慌,“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杜馨月眉头高高一挑,伸手扯着常欣茹的领口,“嫣红的衣裳,本宫若是没记错,欣贵人着宴会时穿的就是这一件吧。” “那又怎么样?!”常欣茹下意识的想往后缩,故作镇定的反驳。 “三四个时辰,还不就寝,穿着这一身嫣红,欣贵人莫非就等着一石二鸟?”杜馨月毫不留情的揭穿常欣茹心里所想,“这一身嫣红,还有这一头的首饰,孔雀的钗子!”杜馨月眼明手快的将常欣茹发髻上的钗子拨下来,细细端详,“都说孔雀最接近凤凰,欣贵人这是等不及要上位阿!” 看到那只栩栩如生的孔雀钗,项子喻眼中的杀意几乎快要喷薄而出,孔雀钗和凤求凰有些相似,好啊!区区一个四品官员的女儿竟然敢杀害龙子,伤害梁国皇后! “你!你胡说!你胡说八道!”常欣茹彻底慌了,完全找不到主心骨,“是你说的。让我等着,是你!” “等什么?”杜馨月茫然的眨巴下眼睛,一副不知情的模样,紧接着伸手戳戳常欣茹的衣裳,啧的一声,“嫣红色,和这端出来的血水倒是很相近阿,欣贵人这是刺谁的眼?!” “你!你!”常欣茹一直被杜馨月压着说,如今怼的哑口无言,顿时怒火中烧,直接扑倒杜馨月,撕扯她的头发,“明明是你害的容妃!是你!是你!” 杜馨月没来的及反应,直接被常欣茹扑倒在地,不过这一切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打吧!打的越重越好,越好的看出来你是恼羞成怒! “拉开!”项子喻阴沉的吐出两个字,他已经不耐烦了!他没有心情看着这个跳梁小丑在这争论打闹,要不然都处死吧!一干二净! 正当项子喻准备这样说出口的时候,审讯太监宫女的太监回来,禀告了德顺大太监,再由德顺开口道:“皇上!查出来了!” “是谁?!”这是项子喻最后的隐忍。 “是...”德顺往后面撇了眼,在常欣茹期待的目光里,淡淡的开口道:“是欣贵人,是欣贵人指使他们在酸梅汤里下毒的。至于安胎药里的夹竹桃还没查出来,不过已经有引向欣贵人的迹象!” 常欣茹瘫坐在地上,怎么也不敢相信德顺口中的话,怎么可能?!她没有做过的事情怎么可能?后知后觉的看向镇定自若的杜馨月,猛地惊醒过来。 是她小看她了,是她大意了!本以为一切准备就绪,可以来个一石二鸟,连同衣服都因为兴奋而没有意识到更换,谁知一切都为她人做了嫁衣,借刀杀人,她才是那把真正的刀! 项子喻怒不可赦,直接发令道:“将常欣茹拖出去杀了!诛九族!” “不!”常欣茹声嘶力竭的吼着:“皇上明鉴,不是臣妾,臣妾是被冤枉的!是她!是她杜馨月冤枉臣妾的!” 正当常欣茹喊出这一声后,搜查三位贵人宫殿的侍卫也回来了,将搜查到的证物上前一呈,一开口救讲常欣茹打到无底深渊,“皇上,这是从欣贵人宫殿里搜出来的桂枝!” 项子喻伸手接过狠狠甩在常欣茹的脸上,瞬间划出几道口子,“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拉出去杀了,传朕旨意,欣贵人诛九族!” “皇上不可!”心如死灰的常欣茹手脚并用的爬向项子喻,她知道自己败了,败的彻彻底底,可是她的家人是无辜的! “皇上...”常欣茹失魂落魄的抓着项子喻的脚腕,泪流满面的哀求道:“皇上,臣妾的家人是无辜的!他们是无辜的,臣妾的父亲忠心为国,为人两袖清风,忠心耿耿,皇上不能这么对待他们,皇上怎么惩罚臣妾都可以,臣妾只求皇上不要伤害臣妾的家人!” 说着,一声声使劲的磕头,磕的头破血流,也不停止。 项子喻冷冷的看着,没有半分的同情,有的只是无尽的杀意,“你父亲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养了你这么一个歹毒的女儿!拉出去!还愣着干什么?!” “是!”侍卫闻声,立马上前,一左一右两个,牵制着常欣茹的胳膊,将她拖拽出去。 “皇上!皇上,臣妾的家人是无辜的!她们是无辜的!”常欣茹撕心裂肺的大喊,几欲挣脱开侍卫的束缚,“皇上!” 路经杜馨月身边,常欣茹泪眼婆娑的余光不经意瞥见杜馨月那抹似笑非笑的得意,顿时怒火攻心,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一下子挣脱开侍卫的束缚,猛地扑向杜馨月。 “杜馨月!是你害我!你不得好死!”疯狂的抓着杜馨月的头发,脸,领子,一切她能够抓到的东西都要狠狠的划上一道,宣泄自己滔天的恨意。 杜馨月大惊,惊慌失措的努力推开常欣茹,就在侍卫拉起常欣茹的那一刻,杜馨月都前倾着身子附在常欣茹耳边呢喃:“借刀杀人,常欣茹你还嫩了点,你计算了我们所有人,可是你漏掉一个,最关键的一个。呵,不是我要害你,是你,作茧自缚!” 话音一落,杜馨月便快速后仰,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又随即往身后退了退,直到和常欣茹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才松了一口气。 常欣茹彻底愣住了,眼底最后一点神色也泯灭的一干二净,整个人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呆滞的像断线的木偶任由侍卫拉出去。 第246章 “杜馨月!你不得好死!”常欣茹在行刑前卯足力气歇斯里底嘶吼的恨意在整个长乐宫回响不息。 项子喻阴沉的眸子转向杜馨月,思量着,这个出其不意,一鸣惊人的人到底和容妃的毒有没有关系,要不然,一起杀了吧,留着也是个祸害。 杜馨月小心翼翼抬眸看了眼项子喻,他眼底的杀意让杜馨月不由的心惊胆战起来,那种眼神她明白,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更何况,常欣茹那个疯子一直像疯狗似的咬着自己。 实在不能不让人怀疑和自己有关。 “皇上!”杜馨月一开口便哭了一脸泪花,手脚并用着,三下两下爬到项子喻跟前,“皇上要替臣妾做主阿!” 项子喻蹙了蹙眉,神情不悦。 但杜馨月顾不得想太多,只想着赶快把自己摘干净,就凭刚才项子喻直接下令诛杀常欣茹九族,她便知道,这位真龙天子真的动怒了,而杀了自己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皇上!”凄凄惨惨的叫唤一声,扯着项子喻黄袍衣角,“臣妾只不过是和欣贵人在平日里有些争执,本以为只是当作玩笑而已,没想到欣贵人竟然敢这样诬陷臣妾,诬陷臣妾下毒害容妃娘娘,皇上明鉴阿!即使臣妾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害容妃娘娘阿!皇上!” 项子喻打量了杜馨月几眼,猛地一脚踢开,倒不是因为不信,只是觉得烦躁,这么久没有消息,也不知容儿怎么样了!那些个庸医都是干什么吃的?! “行了!”项子喻呵斥一声,“别在这哭丧,常欣茹死了,没人诬陷你!” “是......”杜馨月捂着胸口喃喃应着,刚才那一脚实在太猛,又太突然,猛地来一下,嘴里都泛起血腥味。 “皇上!”太医从帘子里匆匆出来,脸上带着点喜色,“皇上,幸亏神医妙手回春,保住了!娘娘和太子都保住了!” “真的?”长公主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一脸的惊喜,隐隐约约还透露出几分自责悔恨。 “小姐!”失魂落魄的华露也慢慢回过神来,在项子喻冲进帘子里的时候,也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刚一进去,差点反胃,浓重的血腥味直冲头顶,胃里便开始翻江倒海一般。 再看看项子喻却像是个没事人般,三步两步走到床前,心疼的看着陷入昏迷中的花容,“怎么还没醒?!” 年迈的太医擦了把汗,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回皇上,娘娘身子骨娇弱,这毒又来的太过猛烈,难免有些承受不住,所以暂时可能...”吞咽下口水,感受到来自项子喻杀人的目光,连忙打圆场,“不过,休息几日就行了,但是...” 一说到但是这种转折词,太医又再次紧张起来,恨不得拿根针将自己的嘴巴给缝起来,这种话要是说出口一个不好那可是要命的。 再看看躲在后面畏畏缩缩的后辈们,老太医顶着巨大的压力,开口道:“皇上!皇子虽然保住了,但是...毒性厉害,不能保证不会侵蚀皇子,恐怕会有所影响,而且......而且虽然现在保住了,但是要极为小心,而且可能会早产。” 项子喻听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先前那点喜悦荡然无存,昏迷,皇子有所影响,早产,这些!太医都是干什么吃的?! “最差的结果是什么?” “嗯?”老太医愣了几秒,连忙回答道:“最差的结果是一尸两...”说了半截,老太医感觉浑身冷飕飕的,打个寒颤,没敢继续说下去。 “最好的结果呢?”项子喻紧接着又问,只不过这次看的不是老太医而是神医,“最好的结果是什么?” 神医擦拭血水的手顿了顿,目光直面迎了上去,“最好的结果,娘娘和皇子安然无恙,不过,皇子受损是必然的,草民也无能为力。” “那...还有的治吗?” 神医顿了顿,琢磨了片刻,“兴许有吧,这得看皇子能不能撑到出生,若是出生了,身子羸弱些,后天调养也是可以的。” 项子喻“嗯”了一声,挥挥手,“你们下去吧。” 众人面面相窥一眼,劫后余生般纷纷退去,这儿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 神医正准备随之离开的时候,项子喻忽然开口招来德顺,“德顺,带神医下去,好好招待。” “嗻。” 神医随德顺下去,应该是住在宫里,不过想来也是,容妃娘娘的病情不定,确实应该如此。长公主扯着衣袖,站在原地局促着,神医离开后,仍然局促着,直到华露开口:“长公主,皇上想陪陪小姐。” “嗯...”长公主淡淡的应了声,提着衣角便离开了。 华露催促完长公主,转头看向遮挡的帘子,满心的担忧,虽然担忧,但她也知道,现在过去不是个好时机,叹了口气,招呼着宫女整夜在长乐宫外守着,以防万一。 长乐宫安静了下来,漆黑的夜也露出鱼肚白,屋内的烛火摇曳着,燃烧了一夜的蜡烛滴滴答答的流着膏脂。 项子喻静静的看着花容,红了眼眶,却一句话也没有说,仿佛一开口便能哭出声来,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将花容的眉眼都刻在脑海里。 ...... 常宁宫后院。 “事办的不错,这是你应得的报酬。”杜馨月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方的宫女。 “多谢娘娘。”宫女恭恭敬敬的应着,垂着头起身从杜馨月身后宫女手中接过沉甸甸的钱袋,再次道谢,“多谢。” 杜馨月懒洋洋的应了声,眼中皆是得意,正当宫女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开口问道:“不过,本宫还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背叛常欣茹,难道她对你不好吗?” 那宫女身子骨一僵,机械般转过头来,容貌暴露初日的阳光下,眼底带着恨意,“若是好,奴婢又怎么会背叛她呢?” 杜馨月愣了片刻,嗤嗤的笑出声来,“瞧本宫这问的是什么傻问题,不过可怜了常欣茹那个贱人,到死都不知道,是被自己最信任的贴身宫女出卖了!” “......”宫女没有回话,脸上的神情只是一僵,便准备告辞,“娘娘,若无别的事,奴婢便先行离开。” 第247章 杜馨月也不打算留宫女,只是有些事还是要嘱咐的到位,“这件事...” 话没说全,但明白的人都听的明白,宫女俯首作揖,“奴婢明白,奴婢从未见过娘娘。但...”话音一转,态度严肃道:“但也请娘娘不要忘记答应奴婢的事,这钱...”掂量掂量手中的钱袋,“只是定金,奴婢出宫的事还请娘娘抓点紧。” 常欣茹出事了,会不会连累到常宁宫一众宫女不好说,况且这深宫向来是个吃人的地方,前日高高在上的妃子今日就成了无头尸,妃子如此,他们这些做奴婢就更难,还是出宫的要好,有了这些钱,出了宫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也能逍遥快活。 “这是自然。”杜馨月笑了笑,“你且先回去等着,有消息本宫自然会通知你,你也知道出宫不是那么容易的。” 宫女应了声,撇了眼四周,将钱袋藏入怀中,便匆匆离开,没入假山后。 “娘娘。”瞧着人走没了,杜馨月身后的宫女方才开口:“娘娘,真的要帮她离宫?” “怎么你羡慕了?”杜馨月挑眉回眸撇了眼宫女。 宫女大惊,“没...没有。奴婢只是好奇而已。” 杜馨月随口应了声,解决了常欣茹这个祸害,心情甚是不错,“离宫?”轻哼一声,“哪有那么容易?这容妃刚患了大难,这整个后宫人人自危,都谨慎的很,这时若是出个什么意外,你我的脑袋还要不要?” “是是。”宫女微弯着腰迎合,“那娘娘打算...”说着,手掌从脖间一划。 杜馨月斜眼瞧着,泛起笑容,“既然知道怎么做,就要做的干脆利索点。” “是。”宫女笑了笑,“只不过...”想起这后宫的形势,又有些担忧,“这要是......,要是有人来问怎么办?” “笨阿!”杜馨月敲了下宫女的头,“跟了本宫这好几年,连这个都不知道怎么办?!” 宫女赔笑。 “主子死了,奴婢自尽陪葬,这谁能拦的了?”杜馨月悠悠的说:“让一个人闭嘴的最好办法,就是彻底闭嘴。” “是。” 杜馨月向前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嘱咐道:“这人死了,钱财也不能随之而去,记得拿回来。” 宫女心神领会的笑笑,“奴婢明白,定会办的妥妥的。” “走吧。”杜馨月撇了眼周围的景色,满眼的嫌弃,“这常宁宫的景色也是随了常欣茹,俗气的很,再在这呆着,怕是要弄一身俗气回去。” 宫女小步跟了上去,“那奴婢回去给娘娘准备沐浴?去去身上的晦气?” “嗯!”杜馨月戳了下宫女的脑门,“也就这事,你最得本宫心意。不过,长乐宫那边...” “奴婢会找人暗中盯着的,一有风吹草动就通知娘娘。”宫女懂事的回答。 杜馨月笑了笑,满脸的得意,虽然没有除掉花容,但这次收获可不小一个,再说了,长乐宫那位现在怎么样可还没有人知道呢!最好呢,一尸两命,一了百了。 长乐宫那边,夜里闹腾了一通,偌大的宫殿陷入死一样的沉寂,人人自危,这宫殿门口的血迹都还没有怎么弄干净,门口长路上一夜的哭喊声至今还在耳旁回荡,谁知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每个人都提着一颗心,表情僵硬的很,连做出个神情来都勉强及了。 有不知死活,又仗着平日里和华露亲近的宫女斗胆去询问情况,都被华露一一呵斥,差点赶到酷刑司,这才没人敢再自作聪明,都在心里头祈祷着容妃能好起来,这样皇上也才能高兴,她们也不至于遭罪。 这种死寂一直支持到晌午,才有了些波澜,有了些声响,容妃醒了,这消息刚一传出,这熬了一夜的太医们也不敢松懈,纷纷又奔赴长乐宫。 花容反复睁了睁眼眸,看向红着眼眶注视着她的项子喻,莞尔笑笑,吃力的伸出手抚摸项子喻的脸颊,“没事了...” “容儿!”项子喻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可是他又不能在花容面前哭,因为现在的花容才是最脆弱的那个,“没事了。”心疼的握着花容的手,抚摸着她的眉眼,“感觉怎么样?太医马上就来。” 花容轻轻的摇摇头,忽的,瞳孔震颤,猛地摸向自己的小腹,“孩子,孩子,怎么样?!” 项子喻有些吓到,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孩子没事。” “真的?”花容不确定的看向项子喻,直到抚摸上自己隆起的小腹,感受到婴儿的心跳,这才松了口气,同时也红了眼眶,泪珠子从眼角两边划了下去。 在那一刻,花容真的慌了。 花容这一哭,看的项子喻心疼不已,连忙伸手去擦拭花容的泪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容儿,别哭阿,哪里不舒服,你同我说。” “怀南哥哥...”花容抽泣着,泪珠子越滚越多,“容儿害怕。” 项子喻心口一揪,眼眶通红,一种无力又愤恨的感觉涌上心头,“没事的,没事的。有怀南哥哥在,没有人能伤害容儿。” “嗯...”花容点了点头,好不容易止住了泪珠,拽着项子喻的手,“孩子,他没事的,对吗?” “没事的。” 项子喻再三肯定后,花容这才慢慢静下心来,“这是怎么回事?”去喊太医的时候,她已经神志不清,然后就昏睡过去,至于后面的事情她并不清楚。 “宫宴上你喝的那碗酸梅汤有毒。”项子喻想了想,关于安胎药的事还是决定不要说的好,毕竟这安胎药,花容每日都在喝,而安胎药有毒,对于花容来说太吓人了。 “什么?!”花容一声惊呼,不敢相信,酸梅汤有毒?!宫宴上?!谁那么大的胆子?谁要害自己? 不等花容问,项子喻直接揭晓谜底,“是欣贵人。” 花容愣了片刻,蹙了蹙眉毛,很显然在想谁是欣贵人,虽然这宫里住着三个贵人,可她眼睛失明也瞧不见,等看见了,也并没有去特意交会。 至于为什么要害自己,这点,花容还是能想象的到。 “那...”花容蠕动着嘴唇,也不知该说什么,“她现在...” “死了。”项子喻很平淡说出宫殿门口那一摊血的下场。 第248章 花容眉眼低垂,“嗯”了一声,对于这样的结局,并不意外也不可怜,“她的家人呢?”花容知道项子喻因为这是很生气,难免会因为自己和孩子牵连到常欣茹的家人。 项子喻面无表情的回答:“诛九族,三日后行刑。”看着花容有些错愕的目光,项子喻解释道:“容儿,谋害妃嫔和皇子,就应该诛九族。” 要不是因为只有九族可以诛,项子喻甚至想将常欣茹所有的族群都诛杀的一干二净,这样才能解心头之恨,一想起太医说的话,总觉得不解恨。若是皇子有个万一,他又该怎么和花容解释呢?她又怎么能经受的住? 太医已经说了,花容身体羸弱,又遭呲大难,情绪不能再大起大落了,否则有性命之忧。 “可是...”花容蠕动着嘴唇,倒不是对于伤害她的人怜悯,只是替那些因为常欣茹惨死的人感到惋惜,“淮南哥哥...” “嗯?”项子喻轻轻抚摸着花容的脸颊,拨弄她的头发,等待她说话。 “淮南...”花容唤了一声,“这次能够安然无恙,已是大幸,这孩子尚未出生,切不能杀生,就当是为其积德,可好?” 项子喻看着花容,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点头应下,“好,为了你和孩子,朕便不杀他们,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当作是积德了。” 若是可以积德,他现在就愿意去大赦天下,吃斋念佛,普渡众生,只要他的容儿和孩子平安,可是神医的话至今尤然在耳,他知道,却无能为力。 花容莞尔笑笑,“嗯”了声。 太医赶至,重新诊断一番,在花容面前他们也不敢说实话,只好宽慰的捡些好听的话说,出了这长乐宫,便满面愁容的同皇上一五一十的交个底。 “怎么样?”刚一出长乐宫门,项子喻便迫不及待的问。 老太医捋了把胡须,没有吱声,而是看向一旁的神医,有神医在,他不敢造次,也不愿去惹项子喻,由神医说是再好不过了,昨夜吓了一夜,他到现在都没有缓过劲来呢! 神医撇了眼老太医,“容妃娘娘的情况不容乐观。”倒不惧怕项子喻,直截了当的开了口。 神医这一说,项子喻心头咯噔一下,“怎么说?” “这次毒性太烈,这是其一,有两种毒,皆是滑胎的利器,而且其中一种,虽然量少,但深入血肉之中,这是其二。至于这其三,容妃娘娘身子羸弱,先前又受过伤,完全......”神医顿了顿,毕竟这个结果实在有些难以说出口。 “完全什么?”项子喻急切的问。 神医叹了口气,“完全无法撑到生下皇子的时候。” 项子喻眼前一黑,身子微微往后一仰,整个身子冷的可怕,“早产也不行吗?” 神医摇摇头,打破项子喻最后一点希望,“娘娘负重太多,只能活其一。”刚一说完,神医怕项子喻想要留下皇子,毕竟这种事在大府邸见的太多,又急忙忙的说:“即使想保下皇子,等一个月后成型早产,也有可能是个死胎,到时候便是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一尸两命...... 这四个字一直在项子喻的眼前萦绕,最后怎么离开的都不知道,跌跌撞撞的走进长乐宫,到了门口,却又不敢推开那扇门,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花容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花容。 她明明那么喜欢孩子,她明明那么害怕会失去,如今却要告诉她,孩子和她只能活一个,太残忍了,真的太残忍了,自己明明告诉她没事的,明明告诉她会保护她和孩子的,他怎么能告诉她?怎么能?!明明说过的阿! 知道怀孕的时候是那么开心,明明说过的,若是男孩,他便教他骑马射箭,帝王之道,将整个梁国交付于他,将天下送给他。如果是个女孩,一定和容儿一样漂亮,那他会保护好她们娘俩,让她做整个梁国,整个天下最快乐的公主。将她捧在手心上,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这一切明明都已经计划好了阿,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上天要这样惩罚他们! 南山寺庙的小和尚明明说过,他的孩子绝非池中物,那是睥睨九天的龙凤!明明都已经说过的啊!出家人不打诳语,不打诳语的阿! 他该怎么说?该怎么说? 他突然后悔了,什么积德!什么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现在只想让他们所有人给去陪葬!去那阴曹地府,去问问那阎王,为什么要勾他孩子的性命。 看着遮掩的红门,项子喻突然感到害怕,比起面对千军万马还要可怕,因为他实在无法说,也接受不了,昨天,就在昨天,一切还都好好的。怎么就一转眼,什么都没有了呢?! 他想逃,脚步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他要离开。 “枝桠...” 门忽然开了,华露开门往外探头,项子喻迟疑的脚步也不好再移动半分,只好强装着镇定。 华露行了礼,便朝着屋里喊道:“小姐!皇上来了!”说完,转而对项子喻笑道:“刚才小姐还问奴婢皇上怎么还没有回来呢!没想到正好碰上了,皇上快些进去吧,奴婢去准备银耳汤。” 出了这一档子的事,华露变得格外的小心翼翼,凡事呢,都要亲自接手,即使是做个银耳汤,都要亲自看着,要不然心里头放心不下。 “哦。”项子喻神情有些恍惚,“嗯。”便匆匆越过华露进了屋,脑子里一团浆糊,乱成一团。 “怎么出去这么长时间?”花容依着床头坐着,手里端着一本书,倒是没有怎么看,主要是转移注意,“太医说什么了?” “没...没什么。”项子喻笑着坐在一旁,“都挺好的。” 花容看着项子喻愣了几秒,忽然轻笑出声,“都挺好的,你怎么有些神情恍惚?” 项子喻一个激灵,故作轻松的说:“没有,主要是高兴的,太医说,没事的。” 花容“嗯”了声,也没有多想,“那就好,过些日子,去寺庙上香祈福吧,这次死里逃生,总要感谢上苍有好生之德。” 好生之德?什么狗屁的好生之德,若是真有好生之德,那就不要伤害他的孩子!若是可以平安出生,他这辈子信佛也不成问题。 “嗯......”项子喻笑了笑,忍着满心的酸涩,点了点头,“好。过些日子去。” 第249章 看着花容入睡,项子喻蹑手蹑脚的出去寻神医,想着找找有没有别的办法,刚至太医院,便迎面撞上准备离开的长公主。 两人四目相视一眼,眼底的神色多少能猜到一点。 项子喻看着长公主,拿捏不准她知不知道孩子的事情,遂试探一番,“孩子的事......” 长公主看了项子喻一眼,没有直接回答,“你准备怎么办?” 如果真的要保一个的话,你准备怎么办?你想要保住谁? “......”项子喻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先不要和容儿说,朕怕她受不住。”毕竟她是真的喜欢孩子,他怕,花容知道后会不顾一切的想先保住孩子。 长公主“嗯”了一声,项子喻说的她明白,“只不过......”但有些事她还要提醒他的,“神医说,这个孩子虽然保不住,但以后还会有的,日后慢慢调理,总归会有的。所以......神医的意思是,尽快,否则拖着拖着就成了病,容妃和孩子也就越危险。” 项子喻呼吸一滞,差点喘不过来气,“朕......明白。” “嗯。”长公主垂着眉眼,眼底阴晦不明,蠕动着的嘴巴不知该怎么安慰才好。 “神医那......”沉默了良久,项子喻不死心的问:“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长公主深深的望着项子喻,叹了口气,“难两全。”简简单单三个字,将项子喻一腔希冀击的粉碎。 项子喻脸色沉了下去,陷入悲伤中,阳光尚好,他的脸上却有一层阴霾的阴影,让人觉得心疼。 “这些日子,本宫会去寺庙替容妃祈福的。”长公主想了很久,吐出一句话来,算是表达自己的立场。 这宫里的事,这最后的结果如何,她不敢去看,起因是她,缘由是她,虽然这其中发生了波折,但她却是罪魁祸首,如今如何抉择,结果是什么,她怕了。 项子喻“嗯”了声,感激的看向长公主,“谢谢。” 长公主应了一声,越过项子喻离开,这一去,或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又或许她早应该去了,将这个秘密封存在深渊中,永远不去触碰,因为这个秘密,她已经做了太多的错事,做了是错,去弥补也是错,她累了。 如今这宫中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太医院,一众老老小小,胖胖瘦瘦,高高矮矮的太医聚集在一起抓耳挠腮,各执己见,争论不休,都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可当被推翻后,又急切的寻求别的办法。 鸡飞狗跳,乱成了一锅粥,而造成这一切的都缘于坐在上位的项子喻,一动不动,静静看着他们沉默不语的皇上。项子喻越是不说话,他们越是害怕,因为估摸不好项子喻的心思,毕竟那是掌握生死大权的男人。 太医心里头的恐惧,若是被项子喻听到,定是要发笑,掌握生死大权...呵!多么可笑,他若是真的可以,又怎么会在这耐着性子看着一群跳梁小丑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 项子喻喝到第五杯茶的时候,抬头望了眼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四处也点燃上烛火,摇曳着,一群群争论一下午的太医也满头大汗,口干舌燥的停止争论,若是有人再起头,旁边几个便有气无力的叫唤几句,做足了样子,然后不约而同的停了声音。 项子喻将杯中最后一点茶水饮尽,瞟了眼精疲力尽的太医,起身准备离开,他的容儿应该醒了,他得回去了。 瞧着项子喻离开,诸位太医起身恭送,一直送到门口,望着项子喻离开的背影,瞬间松了一口气,今个下午总算逃过去了,可明天呢?后天呢?要是皇上每天都过来观看怎么办?!唉!总不能辞职,打着告老还乡的幌子逃离这个吃人的地方啊! 算了,算了,明个的事明个再说!总归会有办法的。 项子喻回到长乐宫,花容依旧还在睡着,虽然是睡着,但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看样子做了很不好的梦。 但项子喻不想吵醒她,便坐在一旁,批阅这几日的奏折,关于欣贵人九族流放的事朝廷上还是有些争议,在他们看来,祸不及家人,况且这是常欣茹一人所为又为此付出了代价,而且容妃的孩子也还在。倒不如大事化小事,从轻发落算了。 项子喻不悦的翻阅着几乎相差无几的奏折,无一例外的都是为常家求情的奏折,就像是约定好的一般,一同给他施加压力。 “德顺!”项子喻低声唤了一句候在一旁的大太监,指了指眼前堆成山的奏折,“这些,还有这些,都拿去烧了!” 常大人为官清廉,这他知道,所以流放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若是不严惩,他心里怎么能过的去?!这一个个的!瞧着过两天安生的日子,都不知道什么是君,什么是臣!竟然敢一起来上谏!难不成要他去公然禀告天下,皇子没了,他们才能安分一些吗?! 德顺捧着厚厚一摞子的奏折,“皇上......常大人两袖清风,又忠心耿耿,这被九族流放,其他的大臣难免......” “难免什么?!”项子喻打断德顺的话,“这已经是朕最大的宽容,你最好去告诉那些大臣,不要挑战朕的耐心!否则不仅仅是流放那么简单!” “嗻。”德顺知道项子喻在气头上,所以多说无用。 “等等。”项子喻忽然叫住德顺。 “皇上?”德顺问。 项子喻阴沉着脸,“朕改变主意了。” 德顺愣了片刻,“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不是想求情吗?”项子喻说,“那就给他们空间求情,传朕口谕,改流放为诛九族,那这些闲的没事干的大臣去求吧!” 流放了,想求从轻发落,他倒不如直接来个诛九族,这样比较的话,流放都已经算从轻发落了。 德顺错愕,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皇上,这样容易引起......”群臣激愤的,哪有好心替人求情,结果求成了个死字,搁谁身上也受不了阿! 项子喻摆摆手,“随他们去吧。”他们怎么个闹腾,他都没心思去管,“还有,这几日,不上朝,若有求见,一律不见。” “是。”德顺应声离开,暗自叹了口气,这容妃可是皇上的心头肉,要怪就怪他们得罪不该得罪的。 第250章 项子喻头枕着椅背,闭眼假寐,手指揉着太阳穴,脑子里乱成一团,剪不断理还乱。 正想着脑疼难忍,却听到花容的尖叫声,项子喻一个激灵,腾的站起身来赶至床前。 花容还在睡着,眼睛紧闭,温和的眉眼却紧紧皱在一起,满头的大汗,神情慌张,像是做了噩梦般。 “容儿,怎么了?”项子喻轻轻抚摸花容的面颊,希望能够让她平静一点。 “不!不要!”花容重复的喊着这几个,整个人越来越惊慌,正当项子喻吓得准备叫太医的时候,花容“阿!”的一声猛地坐起身来,惊魂未定的瞪大眼睛,喘着粗气。 “怎么了?”项子喻问。 孩子的事,项子喻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现如今看花容的状态,更加觉得烦恼,一是更不知道怎么说,二是担心。 花容连喘好几口才回过神来,猛地拽住项子喻,话还没有说,泪珠子滴里搭拉的就流了下来,看的项子喻一脸的紧张,担忧外加手足无措。 四处寻了一眼,拿起一块帕子,小心翼翼的替花容擦着眼泪,“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哭了?做噩梦了?” 这自从花容怀孕以来,噩梦倒是做过几回,倒没有像这次这样激烈,泪流满面,难不成因为......孩子的事?都说母子连心,难不成? 不不,项子喻赶忙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这事还瞒着呢,知道的人不多。花容因为还不知道,这要是知道,他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嗯。”花容含着泪,点点头。 “没事了,没事了。”项子喻摸了摸花容的头发,“做什么噩梦了?”话一说出口,项子喻便开始后悔,生怕花容说出什么关于孩子的话来,这样他更不敢说那件事了。 没等项子喻后悔完,花容讲了噩梦里的事,“怀南......,我梦见我们的孩子在哭,很痛苦,就好像有人要伤害他.....一直哭,一直哭。特别伤心。但是我又看不见他,有一层浓雾,白茫茫的,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他哭.......” 说到这,花容忍不住又掉下泪珠子来。那一声声哭的就好像在揪她的心,将她千刀万剐一般的痛苦。 项子喻红了眼眶,勉勉强强将所有的悲伤的藏起来,“没事的,可能是之前下毒的事吓到了,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可能吧。”花容依靠在项子喻怀里,“但是......怀南。”抓着项子喻的衣袖,扬着小脸,“孩子他要走......他说他要走......”说着说着再次泣不成声。 项子喻一愣,浑身僵硬的像块木头,耳旁所有的声音越来越小,陷入虚无之中,只能听到自己几乎跳不动的心跳声,一声一声都显得艰难。 要走?什么意思?难道是母子连心?不管是什么,项子喻都觉得现在说出那血淋淋的事实不是个好时机,再等等吧。 半晌,勉强的挤出一抹宽慰的笑容,“没事的,怎么会走呢?”项子喻拿着花容的手放在她隆起的小腹上,“你听听,这不还在吗?” 感受到孩子微弱的心跳声,花容这才渐渐冷静下来,“还在,还在。可是......”转念一想那个痛到不能呼吸的梦,花容再次慌张起来,“那个梦真实的可怕...我真的感受到他要走一样,那个梦,就好像是他在跟我告别,怀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是不是中毒还没好?是不是伤及了孩子?” 项子喻惊愕的往后一缩,下意识的躲闪开花容的目光,女人的第六感真的不能小觑,怀孕的女子更不能,这一句两句几乎已经逼近真相,不,说的就是真相。 项子喻望着花容那双悲伤又带着期望的眸子,准备好的说辞一瞬间不知该怎么开头,总不能说,对,就是你想的那样,花容又如何受的了? “没事的,怎么可能,太医都说了没事,你呢,就是想多了,多休息休息就好了。”一番纠结后,项子喻选择暂且先瞒着,等花容平静了,等一切收拾妥当,等......一个好日子再说。 “真的?”花容有些不相信。 项子喻笑了笑,“我还能骗你不成?你阿,就是被吓到了。没事的,都过去了。”抱着花容轻轻摇晃。“都过去了,过去了。” 花容点了点头,感受项子喻怀里的温暖,以及他带给自己的安全感。 “不行。”花容忽然猛地挣脱开,严肃的看向项子喻,看的项子喻心里一颤一颤的。 “怎么了?”项子喻小心翼翼的问,生怕花容查漏出什么端倪来。 花容蹙了蹙眉,“都说母子连心,兴许是孩子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特意托梦给我,不行,怀南,叫太医,再查查,否则我不安心。” “好。”项子喻应的爽快,这太医院上下他都警告过,无论查多少次,回答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大碍。 太医浩浩汤汤的来了,又浩浩汤汤从里到外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花容安下心来,这才罢休,放这群提心吊胆的人回去。 “都说了,只是吓到了,没事的。”太医走了,项子喻将刚才严肃的神情换成一脸的柔和宠溺,“这下安心了吧?” 花容抚摸着小腹,点了点头,“嗯。” 项子喻松了口气,主动承认错误,“这次是我的过错,要不然把那两个也送回去?” 这大臣往后宫塞嫔妃他本来就不赞成,本打算着不理会总应该没什么了吧,这不就出了让他后悔不已的事,留着总归是个祸害,不管是不是祸害,留在这宫里,心里头难安阿!倒不如趁这次机会都一并送回去算了,落个安心。 花容看向项子喻,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感动,都说帝王后宫佳丽三千,但项子喻只宠她一个,她已经很满足了,如今要清了后宫,虽然感动,但她知道是这万万不能的,且不说女子的名声,光是这前堂都不知道该怎么说道呢! “怎么!”花容挑了挑眉头,“你想我成为他们心中祸国殃民的妲己?” 项子喻笑了笑,捏着花容的下巴,“怎么会祸国殃民呢?这国泰民安的,怎么会呢?” “那可不好说。”花容笑道。 项子喻嘴角上扬,“怎么,我的容儿想祸国殃民?” “如果是真的。”花容严肃的说:“你可愿意?” “如果是真的,那我就做一做那商纣王,如何?”项子喻一本正经的说。 花容噗呲笑出声,“不好。” 第251章 花容搂着项子喻的脖子,“商纣王那是被后世所辱骂的,容儿不喜欢怀南哥哥做商纣王,容儿心目中的皇上,那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是造福百姓,开创盛世,国泰民安的好皇上。” “好。”项子喻宠溺的笑笑,伸手撑着花容的身子,“那朕就努力做一个好皇上,容儿心目中的好皇上。” “不。”花容摇摇头,“是百姓心目中的好皇上。” 项子喻说:“好,百姓心目中的好皇上。” 花容“嗯”了声,眉眼带笑,“后宫的事就算了,也怪我太粗心了,才让她钻了空子,这真要将整个后宫遣散了,前堂那些大臣岂不是要闹疯了吗?” 其实项子喻很想说,这不是粗不粗心的事,就比如那安胎药里的夹竹桃,多骇人,要是因为凉了倒在盆栽里,怕是到现在都发现不了。 但这些话,项子喻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这刚起的波澜,花容本来就已经受到惊吓,自己也不想再吓到她。 “管他们呢!”项子喻赌气似的说了一句,“闹腾就闹腾,他们闹腾的还少吗?”一想起为常家求情的奏折,项子喻便头疼不已。 花容叹了口气,轻轻揉着项子喻的太阳穴,“莫不是又头疼了,那些个大臣虽然喜欢闹腾,但也是为了梁国好,忠言逆耳利于行,说到底也是为了皇上,多忍耐些,多听取些,这样才能做容儿心目中的大英雄。” 项子喻望着花容,皱起的眉头舒展几分,“好好,我听你的。不过这后宫虽然不能散了,但这防卫得加强些,这里里外外的太监丫鬟得再换一换。” “嗯......太监丫鬟那让华露去办,她比较会,防卫确实要加强些。”至今想想,花容都还心有余悸,“还有,我让华露在这长乐宫弄个小厨房,这样每次做菜,华露都能看着些,防止着些。” “好。”项子喻宠溺的笑笑。 “对了。”花容又想起点什么,“过两天,我们去南山礼佛吧!” “好。”项子喻说。 “哦...还有。”花容再次想起些事情来,“前些日子,我给阿哥还有小六哥哥写信,这么久了,怎么没回?边关最近很忙吗?” 项子喻一个激灵,身子猛地绷得笔直,“没回吗?”极为忐忑的问上一句。 花容想了想,确定的点头,“没回阿,以前阿哥和小六哥哥回信都很及时的,这都了一个月都没瞧见回,应该是忙忘了吧!” “嗯!对!”项子喻应和着,暗自摸了把冷汗,最近太忙,都快忘了这茬事。 “没事的。”刚摸了把冷汗,转而安慰花容,“虽然这齐国被灭,但还有些余孽,这齐国的城邦还得挨个整治,所以难免忙了些。兴许是在路上耽误了,还没收到。” 花容“哦”了声,有些个失落,总感觉空落落的,但看向项子喻,又感觉到心安。 次日一大清早,梁国最擅长模仿的书法家被请入宫,在一众被拦在门外上谏的大臣干瞪眼里大摇大摆的走进御书房。 “皇上。”王成明行礼。 项子喻“嗯”了声,虚手一扶,“不必多礼。”随口敷衍着,在一堆翻的乱七八糟的奏折里找东西。 “谢皇上。”王成明起身,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御书房,打量着皇上,心中忐忑极了,被请到皇宫面见皇上于他而言可是莫大的荣誉。 毕竟自己比不上那些自成一派,开创流派的书法大师,于他们面前只是能善于模仿的普通人而已,能够被皇上邀见,这一路走来风都带着香味,这出去以后能够给他吹一辈子! 王成明起了身,便在那忐忑不安的站着,估摸着,纠结着,皇上也不说话,一直在那不知找些什么,思前想后,越发觉得忐忑。 最后忍不住问上一句,“皇上找什么呢?用不用草民帮忙?” “不!不用了!”项子喻从成堆的奏折里摆摆手,“你先在那坐着吧,快找到了,朕记得就放在这的。” 王成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皇上找东西,他一个草民在那坐着,怎么说,也不符合情理阿! “皇上,要不然草民......”王成明还想再努力一把。 话还没说完,便被项子喻打断,“没事!就在这!” 王成明:“......”那草民也不敢坐阿!且不说臣子,我就一届草民,哪敢坐?! “那草民还是站着等皇上吧。”犹豫了半天,想出个折中的办法。 项子喻没有搭话,过了一会,才兴高采烈的举着一本奏折,“找到了!” 王成明面色一喜,“恭喜皇上。”这下总应该谈正事了吧。 还未等王成明想什么可以光宗耀祖的正事来,项子喻便朝着他招手,“过来。” 王成明连忙上前,“皇上吩咐。” “这个。”项子喻把奏折递给王成明,“你看看。” 王成明愣了片刻,什么?!看奏折?他看奏折?自己有没有听错?! 王成明满眼的不敢相信,可金光灿灿的奏折正静静的躺在他的手里,刺瞎着他的狗眼。 “皇上,这是......”不问清楚,王成明即使有十个胆子,也不敢看奏折。 “哦。”项子喻抹了把汗,抿了口茶,“你看看,里面的字迹你能不能模仿?能不能模仿的十成十?” 听说模仿,王成明提起的心也算是放下来,连忙打开瞧个究竟,字迹龙飞凤舞,慷锵有力,力透纸背,应该是个行军的,再一瞧最后落款人的名字,眼底略过一抹惊诧。 臣...花煜。 花煜...花将军,不就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容妃娘娘的亲哥哥,江南巡抚花家的少爷吗? “能模仿吗?”王成名看的太久,项子喻有些神情不悦,也不知这个靠不靠谱。 “能能!”王成名连忙应着,“花...花将军的字迹不难,草民有把握模仿个十成十,以假乱真。” 项子喻“嗯”了一声,脸色柔和几分,显然对王成明的自信比较满意,“喏,这个。”他从桌子上拿起几张准备好的纸,最上头的那张写满了字,剩下来的都是空白的,“将写封信按照这奏折上的笔迹模仿一遍。” “是。”王成明颤颤巍巍的接着,也没有打算问为什么,毕竟这种皇家的事也不是他这种草民能问的,拿了纸便去项子喻给他准备好的小桌台上临摹。 第252章 王成明临摹的功夫炉火纯青,虽然来回琢磨仿写了几张,但不出一柱香的时间便捧着一张仿佛花煜亲笔写的信至项子喻跟前。 项子喻左手拿信纸,右手捧奏折,细细对照一番,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看样子很是满意。 “不错,不愧是梁国第一临摹大师。”项子喻难得的夸赞一句。 王成明喜上眉梢,却也不忘自谦,“皇上过奖了。草民只是尽自己所能而已。” 项子喻“嗯”了声,打量着王成明,“这信的事...” 项子喻话没有说完,王成明迅速反应过来,“什么信?草民不解,还请皇上赐教。” 项子喻朗笑几声,“不错!不错。”夸赞了两句,转而又问:“你可愿意入朝为官?” 花煜和涂山一日生死未卜,这信就要写下去,每隔一个月便要写一封,老是去寻王成明总归麻烦些,倒不如赏个官,在眼皮子底下,招呼来招呼去也容易些,而且也能看着些。 “?!”王成明一惊,本来能够入宫已经是天大的荣幸,这做官...想都不敢想啊!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 项子喻等了几秒见王成明不吭声有些不悦,“怎么,你不愿意?” “没!没!”王成明喜上眉梢,扑通跪下,“草民...不,臣愿意,为皇上鞠躬尽瘁,在所不辞。” “嗯...”项子喻摆摆手,对于这套说辞已经全然不感冒,这外头不也跪着一缩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臣子吗?不是照样拿着些繁文礼节过来逼宫! 项子喻朝着门外高呼一声,“德顺!” 话音刚落,德顺拿着拂尘匆匆入内,瞧见项子喻神情愉悦便知道信的事解决了,“皇上。” 项子喻边将信封存边说:“传朕的旨意,封王成明为翰林院侍读,及日上任。” “嗻。” 翰林院侍读...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官,王成明听的眉眼带笑,连忙下跪谢恩,“谢皇上!” 项子喻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后头这些奉承的话他现在可没有兴趣听。 王成明明白,谢了嗯便匆匆忙忙的退了出去,出了门,又朝着德顺再三道谢。 德顺笑了笑,“这是王大人应有的赏赐,和老奴可没有什么关系。” “公公哪里的话?”王成明笑的狡黠,左右瞅了眼,从衣袖中掏出个翡翠镯子来,无声无息的塞到德顺的手里,“若是没有公公举荐,草民哪能进的了宫,哪能替皇上办事?哪能得到这天大的赏赐?这一切多亏了公公,公公的大恩大德,草民没齿难忘,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 德顺低眉瞟了眼,上等的翡翠,啧啧,真的舍得,以王成明的家境,怕是连母亲的嫁妆都拿出来了吧! “王大人这恐怕不好吧...”德顺假意往外推脱下,“都是王大人运气好,老奴只是个举荐的人,没什么作用,东西太贵重了,王大人还是拿回去吧!” 德顺这一推脱,王成明顿时有些心动,毕竟这个东西真的算是祖传的宝贝,拿出来送人还真的有点舍不得,可是低头一瞧,德顺虽然推脱着,但四个手指却按着镯子的边缘,怕是只是假意推脱一二,收个心安理得而已。 想到这。王成明瞬间摆出一副“你非拿不可”的神情来,“不不,草民能有今天全都倚仗公公,小小心意,不足挂齿。公公若是嫌弃草民卑贱出身,不愿收下?” “怎么会?”德顺说。 “那就请公公收下吧,公公若是不收,知恩不报,草民这心里阿,难安。” 王成明说的真情实意,德顺若再不收也不好意思,便大大方方的收下,“那多谢王大人了。” “客气。” 目送王成明离开,德顺又顺路瞅了瞅聚集在宫门外的大臣们,叹了口气,便折回了御书房复命。 “送走了?”项子喻头也不抬的问。 德顺应了声,端了杯茶水放在项子喻面前,顺便看了眼项子喻正在阅览的书,瞥见上头虫草的图片,暗自一惊。 “皇上在看医书?” 项子喻随口“嗯”了声,“总归想找点法子。”兴许不是想听见任何无痛无痒的安慰,项子喻随即问道:“明日去南山寺庙烧香的事办的怎么样?” 德顺往后退了几步,站到刚刚好的位置上,“都已经安排妥当了,随行的太医,侍卫,宫女都一一安排了。” “那就好。”项子喻身上的重担又松下几分。 花容要去寺庙烧香,他总不能拦着,准确的说,花容无论说什么,他似乎都拒绝不了,只能安排妥当些。 德顺想起点什么,生起几分担忧,“南山虽然不远,总归是要出宫的,容妃娘娘的身子......” “没事。”项子喻揉揉太阳穴,这几日泡在医书里,看的头晕眼花,“让神医也跟着,朕能安心些。” “是。”德顺有眼力劲的上前替项子喻揉穴,“皇上要不休息会。” 项子喻本想拒绝,可一睁眼看书便觉得反胃,几经挣扎,点了点头,闭眼养神,“门外的大臣怎么样了?” “还在闹腾着。”德顺说,“而且越来越严重了些,大有皇上不出去他们便不离开的架势。” “随他们去吧。”项子喻懒洋洋的摆了摆手,并不担心他们能够折腾出什么花来。他这个皇上来的也算是名正言顺,这大部分的朝政都握在他手里,又有兵马,一群跳梁小丑也不敢怎么招。 再说,这件事,他们本身就不站理,毒害皇子本就是重罪,他只不过惩罚的重了一些。于情于理,他们本就算是瞎折腾,可偏偏他们就爱瞎折腾。 “他们啊,就是闲的没事干,把一个个拉到战场上,看看还有没有现在这么硬气!” 德顺笑了笑,顺着项子喻的话,“皇上说的是,不过他们都是文官,要是拉到战场上也只能纸上谈兵。” 项子喻轻笑几声,“让他们折腾会吧,再过些日子,科举了,又有他们折腾的时候。对了,那个王成明怎么样?” “这......”德顺顿了顿,中肯的评价道:“临摹的功夫是到家的,人也圆滑,出任一个没有实权的文官也是绰绰有余,但要是说才华,恐怕有些不尽人意。” 项子喻赞同的“嗯”了声,“从五品的小官,不足为虑。” “皇上说的是。”德顺说。 第253章 前往寺庙的时候,项子喻还是没有说出口,每当看着花容的眼睛,所有的说词安慰都说不口,就生怕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生起一层白雾,然后凝结成水珠子,断了线似的流下来。 那样,他可受不住,心疼的要命。 而且他也想赌一把,花容现在安然无恙,或许,或许再等等,孩子就能平安出生,而花容也不会受影响。 “淮南,想什么呢?”花容递过去一块糕点。 项子喻回过神来,微微低头,咬了一口,“没...没什么。可能最近批阅奏折有些累了。” “听说那群大臣还在宫门口闹。”花容将糕点放在碟子里,揉着项子喻的额角,“对于流放的事他们不满意,要不然......”再宽裕一些。 “说什么呢?”项子喻当即打断花容这种想法,“我是君,他们是臣,若是一再让步,他们只能得寸进尺,随他们折腾吧,反正也折腾不出什么浪花来。” 顿了顿,怕花容担忧,又说:“来年春季科考时,选拔一些有用的人才,那些个整日里叫嚣回乡养老的人都让他们走吧!” 花容想了想,“科举是明年的事,眼下这......”这是因为自己而起,花容不得不担心着些。 “没事的。”项子喻伸手揽住花容,“再过几日,折腾够了,也就各自回去了。南山还远,陪我休息一会。” 花容挣扎着想要起来,准备再说点什么,抬头却瞧见项子喻已经熟睡过去,无奈笑笑,便也小心翼翼窝在他的怀里闭目养神。 这刚一闭上眼,困意便扑面而来,正准备陷入进去,恐惧却也随之而来,又是那个梦,腾起的白雾,笼罩着花容,让她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只能听到来自最深处声声啼哭。 “阿!” 花容尖叫一声,猛然惊醒过来,同时也惊扰了一旁好不容易入睡的项子喻,“怎么了?容儿,怎么了?” “怀南...我听到孩子哭声了...很伤心...”花容战战兢兢的呆坐着,显然没有从梦里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只是做梦而已,没事的。”项子喻口头上这样安慰,心里头的胆战心惊一点也不比花容少多少,甚至过之而不及。 “不行!”花容喊了一声。摸了把脸,冰凉凉的,不知什么时候哭过,“停车!” “怎么了?”项子喻着急的问,同时也吩咐外头停车。 “怀南。”花容猛地一把抓住项子喻,“我担心,让神医过来,让他帮我检查一下。” “好好。”项子喻看着花容惊慌失措的神情连忙应声,“这就让他过来。” 不等德顺问发生什么事,项子喻的命令便传了过来,“让神医过来替容妃诊治!” “嗻。”德顺应了声,往马车看了眼,想必是又做噩梦了,自从中毒以来,这容妃几乎每夜都会做噩梦,做完以后必然找神医过来诊治,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这反反复复的,皇上便越不敢和容妃娘娘说了,光是做个噩梦都这般,要是告诉她详情,岂不是会疯了不成? 神医过来给容妃诊治,项子喻便下车透透气,说实在,每次花容做噩梦的时候,他都喘不过来气,紧张,恐惧,害怕,所有的能令人窒息的感觉都扑面而来。 “皇上!”华露匆匆赶过来,紧张的看向马车,“娘娘,又做噩梦了?” 项子喻抚额“嗯”了声,声音里满是疲惫,“你去陪陪她吧,她每次做完噩梦情绪都不稳定。” 华露点点头,正准备上马,又想起点什么,回首道:“皇上也不用担心,等到了寺庙兴许能好一点,小姐比较信佛,佛祖若是说无事,她也能平定些。” “但愿吧。”项子喻摆摆手。 华露叹了口气,转身钻入马车里。 “皇上。”德顺拿着一个披风走过来替项子喻披上,“外头冷,小心着凉。” 项子喻将披风往里裹了裹,“寺庙里安排的怎么样了?” 华露的话说的不错,若是那些得道高僧能说些让她安慰的话,兴许会好很多,但就怕那些不长眼的和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安排妥当了。”德顺说,“那些和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那就好。”项子喻松了口气,“南山小寺,郡主也在那,怎么样了现在?” 现在花容是特殊时期,情绪很容易波动,所以他要防止一切让她情绪波动的人和事。 “郡主她......”德顺有些难以启齿,“前几日,郡主出家了。” “什么?!”项子喻惊诧不已,“襄垣侯没拦着吗?” “拦了。”德顺叹了口气,“没拦住,听说襄垣侯在寺庙闹腾了很久也没拦住郡主出家,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怎么就出家了?” 项舒雅那脾气他也是知道,襄垣侯有多宠爱项舒雅他也明白,拦不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过这都什么事?爱上复仇的亲哥哥,一个出家,一个生死不明,想到这,项子喻头疼不已。 德顺说:“听说是水如止水,看破红尘,没有什么可留念的,便出了家。” 德顺说的有些惋惜也有些感慨。三千宠爱于一身,到最后逃不过一个情字,明明是不可一世的郡主最后却出了家,真是世事难料。 记得上一次见她,还闹着办婚礼,那场景就好像是昨个发生的事,今个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项子喻没有说完,只是沉默的站着。对于项舒雅出家的事,他不知道该说恭喜还是叹声惋惜。再想想花容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情绪会不会大起大落?头又开始疼了。 “德顺,去找太医拿药,头疼。” “是。”德顺应了声便离开,项子喻头疼不是一日两日,所以这头疼的药他也熟悉。 德顺动作快,不一会便折回来,还捧着一杯热腾腾的茶水,“皇上,药。” 项子喻接了过来,吃了后,方才觉得舒服了些。但脑子里仍然是一团乱麻,乱的无可救药。但究其根源,都是关于花容的身子骨。 第254章 项子喻吃完药便折回马车,最近花容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时不时容易惊慌失措,所以项子喻也不敢离开太长时间。 进去的时候,花容已经稳定很多,神医正在收拾医药箱,手脚麻利的很,就像是逃难似的。生怕花容再抓着他问什么,再一个不小心给说漏了什么。 这种心情项子喻能理解,不仅是神医,连同他自己都有一种迫切想要逃离开的想法,窒息的要命,好几次都要脱口而出,却看上花容那双受伤的眼睛,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怎么样了?”项子喻循例问一声。 神医拉拉肩头上的背带,“一切都好。” 项子喻“嗯”了声,摆摆手让神医离开。 华露瞧着项子喻回来,神医又走了,便不想着打扰便也主动寻了个说辞离开。 “怎么样?哪里不舒服?”项子喻揉揉花容的肩头,让她放松下来。 慢慢平静下来的花容笑了笑,“没有。孩子好好的。”说着,摸了摸隆起的小腹,“但...那个梦...” 项子喻瞧着花容又要点起这个折磨人的话题,抢先打断,“没事的,你只是被吓到了。没事了...没事了。” 项子喻将花容搂在怀里,轻轻拍打她的肩膀,柔声的念叨着,安慰一个担惊受怕的小孩。 花容趴在项子喻的怀里,感受到他的温暖,不安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一会儿困意弥漫,渐渐的沉浸在睡梦中。 这一觉睡得安稳,算是这些日子以来最安稳的一次,一直到了寺庙了方才醒过来。 “醒了?”项子喻揉着额角看见花容睁开眼睛立马精神起来。 花容“嗯”了声,慢腾腾的从项子喻身上爬起来,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 花容这一起来,项子喻咬着牙活动着已经麻木的肩膀,阵阵的酸痛差点让项子喻叫出声来,但看见花容困意犹在的模样,仍是开口询问:“要不然再睡会?” “到了?”花容掀起车帘往外探望,看着熟悉的南山寺庙,摇摇头,“不了。我们下车吧。” “嗯,小心些。”项子喻率先下去,然后站在马车旁牵着花容的手让她下来。这些事旁人做项子喻不放心。 花容握着项子喻的手,缓缓进入寺庙中,听到皇上亲临,寺庙中大大小小的和尚早已聚集在门外候着。 简单的行礼寒暄后,寺庙的主持便引着项子喻和花容等人入内礼佛。 礼佛后,主持便为花容肚子里的皇子算上一卦,经过漫长又忐忑的等待,算出的结果还是让花容比较安心。 身上的不安和阴霾随着主持算出来的平安卦象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轻松起来,脸上也多了些笑容。 “淮南,怎么没瞧见舒雅?”花容环顾了一圈。 项子喻心头一咯噔,“那个...什么,德顺!” “奴才在!” “去请郡主。” “嗻。” 项子喻吩咐完,转头对花容宠溺笑笑,“一会就来。” 花容笑着“嗯”了声,抬眸瞧见路过的小和尚,“小和尚...” “嗯?”项子喻顺着花容望过去,黑压压的站了一片和尚,也不知道花容说的是哪一个。“哪个?” “就是那个。”花容伸手一指,“就是那个说孩子不是池中龙凤的那个。” 项子喻茫然的看了一遍,也没有认出是哪个,便随意的应了声,“嗯。” “你在这等会舒雅。我过去有些事问问他。”花容说。 “好。”项子喻说,“让华露陪你一起。” “嗯。”花容朝着华露招手,挎着她的胳膊缓步走去。 “小姐,是那个小和尚唉!”华露一眼便瞧见,兴奋的对花容说。 “嗯。”花容说,“过去找他问问,虽然主持说了,但我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听听他的,兴许能够好一些。” 因着小和尚对花容说了很多有些莫名其妙的话,玄乎其玄的,让花容对其有些莫名的相信,所以既然瞧见了,自然要过去问上一问。 “师父。”花容唤了一声。 小和尚立马行礼道:“贫僧参见容妃娘娘。” “不必多礼。”花容笑说,“今日过来找师父,是想让师父帮本宫看看本宫的孩子可否安好?” 小和尚应了声,抬眸看向花容,眼底神色有些复杂,暗自叹了口气,该来的总归要来的,谁也躲不掉。 “娘娘的孩子...”小和尚微微停顿,措着说辞,“虽忐忑,但不凡。” 花容蹙眉,有些疑惑,“师父,这是什么意思?忐忑?什么忐忑?难不成是...” 花容脑海里顿时涌现出下毒这两个字,确实有些忐忑。 瞬间有些烦躁,咬了咬牙,又问:“那孩子他...”能不能安康? 花容尚未问完,小和尚似乎已经猜到了主动打断了她的话,“娘娘安心,这是命中的劫数,可渡。” “可渡...”花容念叨着,提起的心又稍稍安稳了些。 “多谢师父。”花容满怀感激,却也没有再多问。毕竟有些事不好多问多说。 小和尚笑道:“娘娘客气了。” 花容咨询完小和尚,正准备折回来,项舒雅也被请来了,满脸的淡然以及疏离,看见项子喻也没有任何的情感变化,只是施施然行了个礼,“皇上。” 项子喻看到项舒雅那一瞬间有些怔住,粗布衣裳,淡然的神色有些恍若隔世般的物是人非,明明眼前的人还是眼前的人,却已经不是以前的人了,变得陌生,变得疏离,连同记忆中的项舒雅也变得模糊。 “你...”项子喻局促着开口,不知该问些什么,你怎么出家了?你父亲怎么办?等等。 “涂山死了。” 项舒雅忽然开口,将项子喻所有的问题做出一个答复,像是给所有的疑惑给出一个答案。 涂山死了,她最爱的人死了,所有的是是非非都已经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项子喻怔住,整个人有些发懵,什么?!她说什么?!涂山死了! 虽然这个事他早都已经知道,但是从项舒雅嘴里说出来他还是震惊不已,就像是第一次听见一般。 “周大将军说的?”项子喻肯定的问。 项舒雅点点头,“我追问的。” 项子喻“嗯”了一声。 “花容他知道吗?涂山,花煜...”项舒雅忽然问道。 第255章 项子喻僵硬住,周身的温度一瞬间将至冰点,有些恍惚,像是被猛地抽出灵魂又硬塞了回去,咯的生疼。 “......”项子喻沉默良久,“前些日子,宫宴上容儿被人下毒,身体受了亏损,又受到惊吓。” 项舒雅垂了垂眸子,知道项子喻的意思,便没有接着往下问,“怎么样了?” “挺...”刚一开口不知怎么的就酸了鼻子,忍了忍,“挺好的。” “那就好。”项舒雅松了口气。 项子喻“嗯”了声,便没有再说话,两人沉默的站着,也算不上尴尬,只不过各有各的心事,不能说也说不出来的痛苦。 “舒雅。”花容快步走来,看见项舒雅扬起一抹笑容,再看看她一身尼姑的装扮,又有些愣住,呆滞在原地。 华露惊诧的看着,“郡主你...你这是...” “出家。”项舒雅言简意赅的应着,“容儿。” “舒雅。”花容一开口便带着哭腔,项舒雅为什么出家她想都不用想,正因为知道,才泛起泪花。 腾腾几步上前,握着项舒雅的手,“你这是...”想开了还是想不开。 话起了头,花容却不知道该怎么问,是啊,想开了还是想不开,谁又能知道。 项舒雅知道花容要说什么,轻轻摇摇头,“我挺好的。倒是你...还好吗?” “嗯。”花容咬咬牙关,眼眶润湿了一片。 “那就好。”项舒雅轻松的笑笑,“孩子怎么样?” 花容抽泣一声,握着项舒雅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宝宝,跟姑姑打声招呼,她可是母妃最好最好的朋友。” 项舒雅笑了笑,感受到奇妙的感觉,“你好。” “你好。”花容说。 两人相视一笑。 从寺庙回来,花容平定了许多也悲伤了许多,躺在项子喻的怀里一直念叨着项舒雅的事,心疼,惋惜,悲痛,齐刷刷的涌上来。 “小六哥哥知道舒雅出家的事吗?” 花容忽然问了一句,项子喻顿时有些僵硬住,知道吗?怕是没有机会了。 花容叹了口气,又自问自答般说:“他要是知道了,定然也不好受。毕竟因他而起,若是不遇见他,舒雅应该依旧还是那个傲娇到不可一世的郡主,围绕着整个长安城肆意玩耍,逍遥快活。” “都是命运弄人。”项子喻感慨似的说,“偏偏遇见了他。或许是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的事。无论怎么样偏离轨迹都会有一样的结局。” 花容抬眸看着项子喻,“那你说,舒雅遇见小六是好还是坏?” “不好说。”项子喻沉吟片刻,“我们不是当事人,说不准,也拿捏不准。” “嗯...”花容垂着眉眼,“那要告诉小六哥哥吗?” 刚一问出口,花容又摇了摇头,“算了,告诉了能怎么样?他打定主意离开长安便是准备逃避,即使他知道了,也覆水难收,知道了,顶多是多一个人伤心。” “别想那么多了。”项子喻往前倾了倾身子,抱着花容,“时辰不早了,早些睡吧。” 花容撇了眼幽暗的烛火,点了点头,“不过明个那文武百官的事...” 项子喻懒洋洋的在花容的肩头噌了噌,“困了...” “你...”花容无奈失笑,“那睡觉吧。” “嗯!”项子喻点点头,一脸幸福的搂着花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有心安的感觉,听着听着不知不觉竟也睡着了,将所有的烦恼抛之脑后。 这一觉睡到晌午,去寺庙还是有些功效的,一觉睡的格外安稳,项子喻起来的时候,花容还在睡,很安静,微微蜷缩着,看的让人忍不住吻上去。 项子喻蹑手蹑脚下床着衣,不敢惊扰了花容,他都已经记不清有多长时间没看见花容睡得这么安稳了,经常大半夜惊醒过来,哭了一脸的泪水,然后陷入惊慌失措中,即使叫来太医,再三确定没事后,仍然睡不着,翻来覆去,偶尔眯一会也极为容易醒过来。 “皇上。”候在门外的德顺和华露看见项子喻出来行礼道。 项子喻连忙摆摆手,压低声音,“容妃还是睡,莫打扰到她。” “是。”两人连忙应了声,声音不自觉的放的小一些。 项子喻吩咐华露几句,便带着德顺前往御书房,这门外跪着的大臣也算是有骨气,早上来,中午回,然后再来,等入夜了再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上班呢。不过算算日子,这跪的差不多得有三四天了,一天比一天消瘦却还在坚持着。 “皇上,这...”德顺看了都心惊胆战,这里头跪着的不乏几个大文儒,年过花甲,满头白发,再这么跪下去,要是有个万一如何向这个天下交代。 项子喻摆了下手,“传朕旨意,常家三族流放岭南,三代之内不得回长安。剩六族降三品。这是朕最大的让步了。” “嗻。”德顺说:“奴才这就去宣旨。” 项子喻“嗯”了声,“顺便把神医叫来。” 花容已经平定下来,那孩子的事不能再拖了... “奴才知道。”德顺应声,转而去忙活宣旨和叫人的事。 项子喻便站在御书房旁的走廊上看着一众群臣听到圣旨后兴高采烈的神情,这些日子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算是得到一种回报,无论结局如何,只要比之前的好,他们都可以全盘接受。 见识过绝望,在力缆狂澜下,能看见点希望,都会感到心满意足。 但项子喻知道,他们所谓的努力在他眼里不值一提,和他的痛苦比起来更是一文不值,他这么做,也只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积攒德行,或许...或许呢,老天开眼,能给他点希望。 “皇上。”神医行礼声将项子喻的思绪拉了回来。 项子喻转身看向神医,“免礼。容妃的身子...” 神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醒项子喻,“皇上还是尽早抉择,再这么拖下去,恐怕一尸两命。” 项子喻心头一痛,呼吸都变得困难,“那...有没有两者安康的可能?” 第256章 神医哀叹一声,倒也没有说的绝对,“皇上,有这个可能。但...”紧接着道出残酷的现实,“微乎其微。” 项子喻微微一颤,八月的风还不算冷,他却感到刺骨的冰凉,“还算是有点可能,对吗?” “皇上!”神医微惊,赶忙打消项子喻这种危险的想法,“要不得!微乎其微,几乎等于没有!皇上若是再不做出抉择,恐怕要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一尸两命... 这四个字一直在项子喻的脑海里转悠着,但凡他有点奢望和犹豫,这四个字便会毫不留情的打破他所有的幻想,不给他半点机会。 “朕知道了。”项子喻沉默了很久,“这件事别和容妃说,暗中做掉吧。” 神医大惊,“皇上的意思是...” “别让容妃知道了。找个机会在饭菜里面放点利于滑胎的药物。”项子喻摆摆手,转身离开,显然不像再多说,“就这样吧。” “是。”神医应声,抬头看着项子喻离开的背影,有说不出的悲伤与无助,连同背影都带着沧桑的意味,像是将这人世间的所有的苦难都经历的一遍。 项子喻不上朝,回到御书房便将自己关了进去,谁也不能打扰,今日的奏折一概不批准。痛苦,憎恨,难以启齿。恨不得收回那道圣旨,他的孩子没了,而他们却可以活着,这是怎样的天理。 而且他不能去昭告天下,去跟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大臣说,那个女人,那个贱人害死了他的孩子,他梁国未来的太子! 他已经不敢想象花容知道自己滑胎以后的神情,得有多么的崩溃,刚刚安抚好的神经恐怕要再次崩断,他也不想这样,可是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一点都没有,他明明已经是这天下的共主,明明掌握着这天下人的生死,偏偏却连自己的孩子都留不住,这得有多么的可笑。 项子喻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无力,这种无力包裹着他,榨干他登基以来每一分洋洋自得。他本以为...本以为...呵,但最后却什么都做不了。 “皇上!”德顺在外头敲门。 “滚!”项子喻怒吼一声,“今日朕谁也不见!谁的奏折也不批!” 他需要空间,一个让自己释放痛苦的空间。一个接一个秘密压在他心头上,让他一点也喘不过气。 “皇上!”德顺的声音有些着急,“皇上是容妃娘娘她...她...” 德顺正想着怎么报备,门腾的一下突然打开,项子喻一脸阴沉的站在门口,眼底一片青紫色的阴霾。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项子喻急切又无力的问着。 “容妃娘娘那...”德顺磨搓着老手,找着合适的说词。“那头来人匆忙,只是说出事了,至于是什么还没说,挺着急的,让皇上过去一趟。” 项子喻心突兀了一下,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天,不知不觉中,已经这么晚了,神医!滑胎药!脑海中腾的蹦出几个字来。 “你怎么也不提醒朕一声的!”埋怨的看了眼德顺,脚下带风似嗖的跑出很远。 德顺愣了几秒,有苦说不出,这不明明是您不让打扰的吗?但看项子喻那神色,估计出什么大事了。 德顺赶忙招呼着太监侍卫奔赴长乐宫。一路上心惊胆战的,这几日光是往长乐宫跑都已经数不清多少次,这闭着眼都能找的到。 “容儿!容儿!” 项子喻呼喊着冲进长乐宫,看见战战兢兢气到发抖的花容心口一阵抽搐,连忙上前握着花容的肩头,一把拥入怀中。 “怎么了?”项子喻柔声安慰着,“出什么事了?身子怎么在发抖?” 颤抖着的花容像是找到了避风湾般,渐渐安稳了下来,“怀南...有人要害我们的孩子。” 花容的声音很轻,但是在项子喻的耳朵里,却能听出里面滔天的恨意与怒火。 当即身子微僵,有些胆战,意料之中的意外,意料之外的意外。 “怎么回事?”项子喻捧着花容冰冷的小脸,故作震惊愤怒的问。 花容看着项子喻,指向地上已经被她摔的七零八落的瓷碗,“有人下毒。” “谁这么大胆子?!”项子喻怒吼一声,“你们?!” 杵在房间里的宫女顿时更加惊慌,齐刷刷跪下,不敢吱声。 一旁的华露上前一步,“启禀皇上,娘娘受到了惊吓,所以每次吃饭都要检查一番,而这羹汤里有毒,太医已经检查过。” 被点到名字的太医一个激灵,顶着压力回答:“回皇上,臣已经检查过,确实有毒,是利于滑胎的红花,量虽不多,但是这羹汤一旦吃下去,恐怕皇子是保不住了。” 容妃肚子里的皇子他也是知道的,毕竟当初可是整个太医院轮流给容妃诊治,所以这汤里的毒他也是有所耳闻,但...但这,突然被发现了,他又被叫了过来,简直就是骑虎难下,这容妃也不是好糊弄的,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查。 “皇上!”华露严声厉色道:“这羹汤是长乐宫小厨房做的,是由奴婢亲自端过来,定然是小厨房的人出了问题!小小奴才怎么敢谋害娘娘,这背后肯定有人!还请皇上严查!” 背后肯定有人,啧,那人就是朕自己... 项子喻心里一阵腹诽,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下个毒都能被发现,一个个有什么用?!这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结果弄得一团糟,往后要是再用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恐怕难上加难。 “严查!”项子喻说:“德顺!将长乐宫厨房里的人都给朕抓起来严查!看看是谁敢陷害容妃!” 花容扯了下项子喻的衣袖,“查查他们背后的人,本宫要知道是谁敢陷害本宫的孩子!” 花容冷冽的声音让项子喻一惊,他能感觉到花容的手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生气,愤怒。之前的一次已经让她心惊胆战,连做了好几日的梦魇,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结果功亏一篑。 德顺看了眼项子喻,猜出点缘由,但面对容妃的命令他也不敢不从。 “嗻。奴才这就去办。”说完,匆匆忙忙带人离开。 第257章 “都出去!”项子喻摆摆手,看着跪着一屋子的宫女不由来的心烦。 宫女如释重负般应声匆忙离开,里头的气压压的她们喘不过来气,也不知道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谋害容妃娘娘,啧,真的是不想活了!还连累她们。 华露担忧的看了眼花容,又撇了撇一旁的项子喻,想了想,随着宫女们一起出去。 屋子里静了下来,项子喻担忧的唤了声,“容儿。”然后强行按住她因为愤怒而颤抖的肩头。 “怀南...”花容咬着牙,努力平静自己的怒火,“你知道是谁对吗?” 花容忽然来了一句,让项子喻愣神,握着肩头的手颤了颤,竟然生出想要逃离的想法。 “容儿,你说什么呢?”项子喻一脸的茫然。 “皇上!”花容冷呵一声,“你知道的对吗?!欣贵人下毒处死,常家流放,这宫中已经是人人自危,在这个节骨眼上谁敢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下毒?!后宫里的那两个,整个后宫最有可能不希望孩子生下来的两个都不敢,这后宫里还有谁会堂而皇之的下毒?” 项子喻听的一愣,生起不好的预感。 花容愤愤的甩开项子喻的手,往后退一步,护着自己隆起的小腹,“这羹汤是长乐宫小厨房做的,那个厨房里上上下下都是可用可信的人,他们怎么敢冒着杀头的风险在汤里下毒?怎么敢?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指使他们这么做。整个后宫里,皇上,你说谁有这样的本事?” 这一声声皇上叫的冷漠又疏离,听的项子喻心惊胆战,慌了神,“容儿...其实...其实...”话到了嘴边又吐不出去。 其实什么?其实孩子不死你就得死?其实你压根就没有好,其实这些日子都是骗你的,其实那次中毒已经伤及根本,无力回天?! 这些,项子喻都说不出去。 “其实。”花容冷笑道,“是你指使的对吧?在这整个后宫也只有你,也只有你有这样的能力对吧!” 花容冷笑着,浑身颤抖不已,肩头随着喷薄而出的怒火而上下耸动着,泪水溢满了眼眶,却咬着牙,硬是不掉落半分。 “容儿...”项子喻心疼的看着花容,却说不出半个字,连同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或许是厨房里的人弄错了,一个不小心...或许...” “怀南!” 花容怒吼着随手抓起一旁的茶杯狠狠的摔向项子喻,“到现在,你还不能给我一个解释吗?!到底为了什么?!为什么?!这是你的孩子啊!为什么阿?!” 项子喻静静的看着花容歇斯底里,任由茶杯砸向额头,扑通一声又碎在脚底下,左眼处有些猩红,湿答答的顺着额头流下。 看着头破血流的项子喻,花容显然有些不忍,下意识的向前几步,想伸手去抚平他的伤口,可刚一上前,那带着红花的羹汤就突兀的出现在她的眼前,让她震惊,恐惧以及愤怒,又向后了几步,紧紧的护住自己的小腹。 “是因为之前的酸梅汤吗?”花容突然问道,“其实压根就没有好对吗?孩子是不是受到了损伤?这些日子你一直都在骗我对吗?那些太医也是在骗我对吗?那些梦都是真的对吗?孩子真的要走了,是不是?” “容儿。”项子喻心疼的看着花容,以她的聪慧,这些又怎么可能能瞒得了她? “我猜对了是吗?”项子喻的沉默让花容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刚一说出,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断了线也溃了堤,一直后退到依着墙根,无力的瘫坐下来,手仍然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小腹。生怕失去点什么。 花容楚楚可怜的蜷缩在角落,让项子喻更是揪心的疼,却又无能为力,几步走过去,轻轻的将她搂在怀里,任由她肆意大哭。 “孩子要走了...怀南,孩子要走了,怀南...”花容紧紧抓着项子喻的领口,哭喊着,她知道他也无能为力,否则也不会做到今天这个地步,可是现在的她已经是六神无主,只想抓住眼前唯一的浮木,“想想办法,救救他好吗?求求你了...他是我们第一个孩子。我们的孩子...想想办法,好不好?肯定会有办法的,肯定会有的。” 项子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花容。眼底挣扎着悲伤,如同滔滔江水,早已经将其淹没在无尽的悲痛里。 “怀南...救救他...我不想失去他,找神医,对!找神医,他肯定会有办法的。怀南,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对吗?” 花容捧着项子喻的脸,哭求着一个肯定到足已经安慰的了她的答案。 “你说话阿!”花容猛烈的晃动项子喻的肩头,“说话好不好?!我求求你了,说话好不好?你只要说是,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就好,说话阿!说阿!” 项子喻依旧沉默着,呆滞着。 花容无力的垂下两条胳膊,摸了把泪水,“我不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找神医,他医术高明,一定会有办法的。”说着,扶着墙努力站起身来,强忍着两条打颤的腿。一把推开项子喻伸过来想要的搀扶的手,固执的往门外走。 项子喻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花容离开,万箭穿心的痛苦让他说不出一个字来,即使能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以后还会有孩子的...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些。那孩子可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咬着牙,受了那么多的苦,就快要可以生下来,却要告诉她,孩子没了... 这样的事对于她来说任何宽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残忍。 项子喻听到了花容的声音,是在呼唤华露,声音匆忙,慌乱,无错甚至带着恐惧。花容有多么害怕,项子喻想象不出来,但他知道一点也不比他少,甚至更多。 “皇上!”德顺匆匆忙忙跑进来,许是看到花容惊慌失措的模样,才过来一探究竟,“容妃娘娘她...她...去太医院了。” 项子喻“嗯”了声,摆摆手,“随她去吧。” 去了,死心了也好。 “皇上...”德顺担忧的唤了一声。 项子喻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德顺叹了口气,应了声转身离开,顺手将门给带上。 第258章 项子喻往前太医院的时候,花容那种歇斯底里到痛不欲生的哭声已经戛然而止,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华露在一旁抹泪,地上碎了一地的瓷器还有扔的满地的草药。 太医们都战战兢兢的候在门口,谁也不敢进去惹这个霉头,瞧见了项子喻前来都如同如临大赦一般松了口气。 项子喻看到这副情况,心下已经了然,怕是折腾了好一番,叹着气,挥手让太医离开,这站的满满当当的让他心烦,至于德顺,项子喻也让他在门外候着。 他自己一个人进去。 花容就坐在那,呆滞的像一个失去魂魄的木偶,没有半点的生机,眼睛无光,灿烂星河皆一一暗淡,化成深渊,成了一潭死水。脸颊上是风干的泪痕。清晰可见。 项子喻半张开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最后只是无可奈何又心疼不已的唤了声,“容儿。” 花容没有反应,依旧呆滞的坐着,周旁的一切都和她无关,只是紧紧的护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坐着。 一旁的华露闻声,抬眸看了眼项子喻,又看了看花容,想了想,蹑手蹑脚的出去,不愿打扰他们。 “容儿。”项子喻又唤了一声,比上一句更加让人心碎。 在项子喻准备唤第三声的时候,花容终于有了点反应,机械般抬起头,弥漫的深渊在一瞬间破碎,迸发出无限的悲伤。 “他们说...说...”花容喃喃的开口,“孩子保不住了...” 项子喻垂着脑袋坐在花容身旁,“嗯”了一声。 “不拿掉这个孩子,我就会死。”花容接着说。 项子喻微微一颤,“嗯。” 花容继续说:“如果强行留着,有可能一尸两命。两者生还的几率微乎其微,而且孩子可能会夭折。” 项子喻再次“嗯”了声,算是赞同花容的话。 “你早就知道了。” “嗯。”项子喻叹了一声。 “但你骗我。”花容冷漠的声音夹杂着愤怒,“这些日子的噩梦,都是孩子在跟我告别。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对吗?” “容儿...”项子喻蠕动着嘴唇,准备说点什么。 花容打断了他的话,“这些日子,你眼睁睁看着我那么痛苦,那么惊慌失措,你怎么能?!怎么能隐瞒,怎么能够?!” “对不起。”项子喻想了想,无力的吐出三个字。 “呵...”花容轻笑出声,硬生生笑出了眼泪,“怀南,我不怪你。但你骗了我。” 项子喻微愣,听的有些模棱两可。 “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吗?”花容直勾勾的盯着项子喻,看的他直发毛。 项子喻后背陡然绷直,有些毛骨悚然,“没,没有。” 花容盯着项子喻看了好一会,终于“嗯”了声,转移目光,“你要是再欺瞒我,我不会再原谅你。” 项子喻大惊失色,因惊吓砰砰跳的心脏突然停止,连同呼吸都呆滞,因为他还有一个无法说出来的秘密。 “我知道了。” 花容“嗯”了声,轻轻抚摸着隆起的小腹,以坚决的口吻说:“孩子我要留下。结局如何谁也说不好,即使一尸两命我也认了。” “花容,你疯了吗?!”项子喻腾的站起来,先前的冷静在一瞬间溃不成军,“你在说什么?!这孩子留不得!一尸两命!你疯了?!” 花容直视项子喻的眼睛,目光异常的坚决,“没有,留下,我是认真的。结局如何我也认了。” “不可能!”项子喻怒吼一声,“朕不允许!你不能这么做!不能!容儿!”喊了一通,又软下脾气,耐心安慰着,“容儿,你只是一时想不通,这孩子留不得,会要了你的命阿!听话,拿掉,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听话。” “不。”花容固执的拒绝,“他是他,以后的孩子是以后的孩子,以后的孩子无论什么样都不是他,项子喻,他可是你第一个孩子,你不能这样!” “我不能这样!我也不想!我也知道他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你知不知道,我对他给予了多大的希望,你知不知道,我知道他的存在的时候,有多么的高兴?!可是,可是我也不能让他要了你的命!这孩子,必须拿掉!没商量!”项子喻强压着怒火和花容讲道理,“听话,容儿,就拿掉他好不好?” 花容咬着嘴唇,噙着泪,坚决的摇摇头,伸手扯着项子喻的衣裳,“太医说了,不是没有可能的,还是有可能的,母子平安,怀南,我想赌一赌。” “赌一赌,拿什么赌?拿你的命吗?!”项子喻歇斯底里的嘶吼着,神情狰狞,两眼猩红,“不!花容,朕不允许,他说了,这可能微乎其微就等于没可能,你不能,不能拿自己的命去搏一场没有结果的赌注,你走了,让我怎么办?!让我怎么办?!我那么爱你,你怎么忍心舍下我一个人?!” “怀南。”花容颤颤巍巍的擦拭着项子喻眼角的泪水,“可是我舍不得他,寺庙的小和尚不会骗我的,这孩子以后定然是人中龙凤,他不会...不会...”哽咽出声,“就这样夭折的,他一定会挺下去的。” “可那是拿你的命来换的!”项子喻悲痛欲绝的望着花容。 花容握着项子喻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你感觉到了吗?他在踢我。他有心跳,他是鲜活的,我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 “砰...砰。” 花容腹部传来的动静让项子喻呆滞住,他能感受的到,感受到他的孩子,感受到那鲜活的生命,他甚至可以想象出他出生以后的模样,长大后的模样,如果可能,自己或许还会看着他建功立业,治理朝纲。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以花容的性命作为代价,他...他做不到。 “怀南...”花容脸上浮现出慈祥的笑容,泛着女性的光辉,“这样...你让我明明知道他可以活下来却怎么可以割舍的掉?!他是有生命的,他都不曾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怎么能,怎么能够轻易取舍他的性命?!” 第259章 “他的性命不能轻易取舍,那你呢!那你的性命呢!你的性命就能轻易取舍了吗?!”项子喻握着花容消瘦的肩膀,试图让她清醒一些。 “怀南。”花容怔怔的看着项子喻,“抱歉。” 抱歉,她真的舍不得,明明能够感受到他的心跳,他的生命,她真的无法抛弃他。 “孩子是无辜的。”花容喃喃的说,“他本应该平安出生,健康长大,他本来可以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他不应该是受这样的罪,是我不好,是我喝了酸梅汤,一切的后果本就因为由我来承担,结果如何,我都认了。” “花容!”项子喻怒吼道,“说什么胡话?!和你没有关系,是欣贵人,是她!这不关你的事,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真的。不要这么想好不好?” 项子喻用着几乎祈求的语气说,“是我们和这个孩子有缘无分,或许这冥冥之中早有注定,这孩子可能...可能真的有缘无分,容儿,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怀南。”花容轻轻的抚平项子喻皱起的眉头,“放弃他,我做不到...抱歉。” 说完,一手摸着小腹,一手撑着扶手,咬牙站起来,准备离开。 项子喻呆滞在原地,半晌,猛地站起身来,看着花容离开的背影,声嘶力竭的吼道:“这孩子!留不得!” 花容脚步一顿,沉默了片刻,转身厉声厉色的警告项子喻,“你若是敢动他,便把我一起杀了吧!” “花容!”项子喻咆哮道,“你非要如此吗?!好!来人!” 花容神色陡然大变,连忙护住自己的小腹,愤怒的瞪着项子喻,“项子喻,别让我恨你!” 项子喻腾腾上前几步,一把擒住花容的手,“即使让你恨我,我也不能让你去送死!” “项子喻,你放手!”花容挣扎着想挣脱开项子喻的禁锢,可他的禁锢坚固的像铁牢笼,无论花容怎样挣扎都挣脱不开。 “项子喻!”花容气急败坏的大喊,小脸涨的通红,压着一肚子的怒气,瞥见项子喻黄澄澄的衣袖。 心下一横,所有的理智被怒气全部冲刷掉,对准那黄澄澄衣袖下露出皓白的手腕,恶狠狠的咬了上去。 项子喻先是一愣,随后猛地皱起眉头,咬着牙关,硬是不发出半个“疼”字。 浓烈的血腥味溢满花容的口腔,浓烈而猩辣,胃里顿时翻江倒海般阵阵难受,怒气渐渐消散下去,理智也慢慢回笼,花容松了松口,清新的空气涌入鼻腔。 “我没事的。”项子喻心疼的抚摸着花容的头发,“我知道你难受,想咬就咬吧,想发泄我陪着你,可是...容儿,你不能拿生命开玩笑。” “呜...”滴滴答答的泪水打在猩红的咬痕上,花容浑身颤抖着瘫坐在地上。发出呜呜的哭声。 “容儿!”项子喻顿时慌了,也顾不得什么伤口,连忙蹲下身子,“怎么了?怎么又哭了?是不是没有发泄完?要不然你再咬...”项子喻看了眼血肉模糊的右手腕,爽快的将左手腕递了过去,“这个。别哭了。” 花容泪眼婆娑的看着皓白的手腕,哇的一下哭的更大声了,猛地抱住了项子喻,“怀南,我真的舍不得,真的...” 项子喻红着眼眶,紧紧的抱着花容,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我知道,我知道......” “怀南,求求你。”花容哭喊着,“就这一次,就这一次,我求求你,再宠溺我这一次,好不好?我真的做不到放弃他。” 项子喻锥心的疼,“容儿...” 我求求你,好不好,别做傻事... 项子喻还未说出口,花容接下来的话让他彻底慌了神。 “不要逼我好不好?”花容哀求着,“不要逼死我好不好?我真的做不到,太医说了,还是有可能的,有可能的,我们就试试好不好?!” 一个“死”字如同晴天霹雳般劈向项子喻,整个被劈的都有些发懵。坚固的城防慢慢的崩裂,塌陷。 “容儿。”项子喻紧紧的抱着花容,“不哭了,我...我答应你。” 他知道这样闹下去不是个办法,更何况花容现在情绪不稳定,万一真的做出什么让他后悔一辈子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只能先安抚着,以后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真的?”花容扬着小脸,满是期待,哭声也戛然而止。 项子喻心疼的擦去花容眼角的泪水,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嗯。真的,别哭了。” 花容“嗯”了声,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格外耀眼,但是在项子喻眼里却异常的刺眼,刺的心口一阵阵的发疼。 她只想着孩子,她就没有想想自己吗?孩子活下来了,可她呢?还有他,他该怎么办?项子喻不敢想,太可怕了。 “宝宝。”花容轻轻抚摸着小腹,笑的和蔼,“母妃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你一定会平平安安出生的,以后会健健康康的长大,然后...” 突然又有了哭腔,泪珠子打着转,“替母妃陪着你的父皇,他一定会很爱...” 她知道这是项子喻发泄的方式,作为自己无理要求的补偿。 “起来。”项子喻搀扶着花容站起来,“地上凉,别冻着。” 花容撇了项子喻一眼,吃痛的小心触摸着唇角,“那你还吻那么长时间?”声音有些个抱怨。 第260章 项子喻笑了笑,伸手捏住花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疼?” 花容啪的一巴掌拍掉项子喻的手,没好气的回应,“你说呢?!” “嘶。”说的有些着急,撕裂到嘴角,花容忍不住倒吸口气。 项子喻笑的狡黠,俯身凑到花容的脸前,喷吐着撩人的暧昧,“要不然,我给你上点药?” 花容瞥见项子喻滴溜转的眼神,一把将其推开,“别了,再吻恐怕要废了。” “怎能?”项子喻上前一步,“这次温柔的。” “还是...”花容想了想,扯着疼痛的双唇,决定还是拒绝。 谁曾想,项子喻直接吻了上去,连同拒绝的话都被他吻了回去,花容伸手顶着项子喻的肩头,本想将其退出去,可...手顶住的时候却愣了神,这次是真的温柔,温柔的就像含了一块棉花糖,软软的,一点点沁入心脾。 “小姐。”华露一瞧见花容出来,立即迎了上去,“怎么样了?” 花容抚摸着隆起的小腹,莞尔笑笑,不言而喻,项子喻妥协了。 华露心头一咯噔,泪眼婆娑着,也不知道该替小姐高兴还是替她感到悲伤。 “御书房还有奏折没有批阅。”项子喻偏过头,一看见花容这种慈爱的笑容便觉得心口抽痛,“我先回去了。” 说着,俯身在花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恋恋不舍的吻。 花容笑了笑,“嗯,好。”她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天色,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项子喻需要时间去接受。 他能够答应,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看见项子喻离开,华露凑上跟前,挎着花容的胳膊,抽泣着,犹豫了好久,“小姐...你真的...真的...真的...决定好了吗?” 花容轻轻拍打华露的手,重重的点点头,“嗯。无论结局如何,我都心甘情愿。” 赌一把,最起码还有点希望,有点盼头可以期待,不赌,她真的什么希望都没有了,连同万分之一的可能都没有。 回到御书房,项子喻便一直呆坐着,沉默不语,整个人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没有生机,和花容得知真相的时候一模一样。仿佛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丧失了最重要的东西。 “皇上。”德顺忍不住出了一声,光是这么坐着也不是个办法阿,眼瞧着天色越来越黑,“今夜还去容妃娘娘那吗?” 提及容妃,项子喻回了点神,怔怔的抬头,眼底深邃和死水般,但还是泛起点波澜,“出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德顺深深的望了眼项子喻,“嗻。” 退了出去,差人去长乐宫禀告。自己便在门口候着,若是项子喻有个什么命令,自己也好第一时间上前听令。 “公公,夜间雾气重。”小太监拿着件披风蹑手蹑脚的走上前来,“披件披风吧。” 德顺看了小太监一眼,“嗯”了声。 小太监帮德顺披上披风后又往紧闭的御书房看了一眼,“皇上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真是苦了公公了。” 德顺嗔怪道:“胡沁什么?你我都是服侍皇上的,哪有什么辛不辛苦的。你阿!”伸手戳了戳小太监的脑门,“最近说话嘴上又没有个把门了!” 小太监赔笑,“公公教训的事。不过,皇上这次...” 德顺叹了声,“皇上宠爱容妃娘娘,这容妃娘娘要求的他哪有不应允的?唉,到最后受伤的不还是皇上自己个?”拍了拍小太监瘦弱的肩头,“这几天机灵点,皇上心情不好,凡事多注意着点,留点心眼。” “是。”小太监应了一声,“谨遵公公教诲。” 德顺“嗯”了声,欣慰的拍拍小太监,转头看向紧闭的御书房,深深的叹息一声。 “公公...” 德顺感觉到推搡,困意渐渐消散了几分,睁睁睡眼朦胧的老眼,瞅了眼渐亮的天,转而问一旁推他的小太监,“什么时辰了?” “回公公的话,快五更天了,用不用去提醒皇上上早朝?”小太监边扶着德顺起来边回答。 德顺接过一旁小太监递过来的湿手巾,摸了把泪,看了看仍然紧闭的御书房,“皇上,这一夜有什么动静吗?” “没。”小太监接过用过的手巾,“一直安静着呢,之间也没有出来过,公公可要过去看看?” 德顺想了想,“去看看。”说着,往御书房门口走过去,但刚走了两三步,德顺的神色都变了,老脸皱成一团,腿脚的酸麻,差点要了他老命。 伺候的小太监还算机灵,拿过椅子来,让德顺坐下,又蹲下身子给德顺揉腿,手法劲道有力,不一会,这酸麻便退了一半。 “唉!”德顺锤着老腿,“人老了不中用了,以前阿!先帝还在时,老奴就常常在门口候一夜,那时阿!站一整夜都不感觉困,更不用说腿酸了。” “公公说哪里的话。”小太监笑了笑,“公公老当益壮,还年轻着呢!只是一时走的急,这才抽了筋,以后奴才几个还要指望公公照付呢!公公怎么可能会老呢?” “你阿!”德顺笑着戳了下小太监的脑门,“就你嘴甜!老奴什么样自己个心里清楚,再过些年,恐怕就要你们出来独当一面了。” 小太监笑笑,不说话。手上的力道一点没减少,不一会,酸麻感便烟消云散。 德顺走到门前,局促了片刻,轻轻敲了敲门,“皇上...五更天了,可否要上早朝?” 门里静悄悄的,就当德顺准备再次发问的时候,项子喻疲惫的声音从门里传来,“进来吧。” “嗻。”德顺应了声,蹑手蹑脚的走进去,随着推门的动作,黑沉沉的御书房落进点光亮,里面黑的有些吓人。 德顺战战兢兢的转头看向项子喻,他正瘫坐在龙椅中,衣服还是昨日的衣服,桌上的东西都没有动,应该是从昨天晚上一直坐到现在,整个人都像镶嵌在椅子里,与黑暗融为一体。 “皇上。”德顺出声唤了句。 半晌,项子喻疲惫的开声,“洗漱,准备上朝。” “嗻。”德顺应声,朝着门外招手唤人来服侍项子喻洗漱更衣。 门推开了,烛火也点亮了,黑沉沉的御书房通亮起来,德顺这才看清坐了一整夜的项子喻,沧桑的可怕,胡子拉碴着,眼中布满血丝,浑身上下透着颓败,虽然只是过了一夜,但感觉好像经历了大半生似的。 第261章 项子喻上完早朝便去长乐宫和花容一起吃早餐,去的时候整个人神清气爽,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那个瘫坐在龙椅上沧桑大半生的男子和眼前人判若两人。 “怀南。”花容看见项子喻来,腾的站起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兴是被感染,项子喻也嘴角上扬的笑了笑,上前摸了摸花容还未来的及梳妆的头发,“今日,天朗气清的,我们微服去长安街头转转可好?” “好。”花容笑了笑。 “明日...”项子喻夹起一块糕点放在花容的碟子里,“秋围,我们去郊外狩猎吧!” “好。”花容点了点头。 项子喻抿了口茶,继续说道:“秋围一连去三日,之后江南看看可好?听说秋日的江南别有一番风味。” 花容再次点头,“好。” “去完江南,我们再去湘江,距离江南不远。那儿的江水格外好看,你定然也会喜欢。”项子喻接着说。 “好。”花容握着项子喻微微发抖的手,“我们去长安街头,去秋围狩猎,去江南,去湘江。你想去哪,我都陪你一起去。” 项子喻转过头来怔怔的看向花容,良久,点了点头,“嗯...然后我们再去南山,一直说那儿风景如画,都不曾去过。” “好。” “还有塞北。那儿大漠如烟,长河落日,和塞内的景色完全不同。”项子喻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想了一个晚上想去的地方,“对了!去了塞北怎么能忘了去雪山之巅。皑皑的雪山,一片白茫茫的,那些个圣者常说,那儿是最接近神的地方。” “好。”花容心疼的看着项子喻,轻轻的唤了一声,“怀南。” 项子喻深深的望着花容,瞳孔里的悲伤喷薄而出,“我们去天梯吧。听说心诚之人爬上九百九十九及台阶便能实现一个愿望。” 花容忽的红了眼眶,哽咽着点头,“好,我们都去,我们两个人一起去。” 项子喻“嗯”了声,也红了眼眶。 华露和德顺偏转过头去,鼻子发酸,不愿再听。今早的风真是太苦了,苦让人想要流泪。 长安街头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从城东到城西,从城北到城南,四向纵横,交接在一起,又各自延伸出去,形成自己的风景。 秋日的风还不算冷,刚刚好是天朗气清,万物丰收的好时辰,街道两侧的果摊子上满满当当的摆着五颜六色的瓜果,是一年中最鲜艳斑斓的时辰。 每隔两步,还有杂耍的,喷火球,胸口碎大石,踩高跷等等,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叫着好。 “怀南!这个好看吗?!”花容举着手中的拨浪鼓问道。 “好看。”项子喻莞尔笑笑,伸手付了银两。 “这个呢?”花容转眼绕到了另一个摊位上,举起一枚发簪,“好看吗?” 项子喻隔着几步静静的望着笑面如花的花容,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好看。”上前将发簪替花容带上,发簪是普通的银簪,没有什么装饰,比起宫里的那些,比起凤求凰都差个十万八千里。可如今在项子喻眼里就像是度了一层光,格外的好看。 花容仰起头看着项子喻,露出一排皓齿。 摊子上的老妇人无不羡慕的说:“真是恩爱,老妇在这长安街上大大小小做了几十年的生意,都没瞧过这么恩爱的夫妻。瞧瞧,这眼里都能挤出柔情来!” 花容笑了笑,拉着项子喻的胳膊,郑重的介绍道:“这是我夫君,很爱我,是对我最好的人!” 老妇人愣了愣,笑开了怀,“看的出来,姑娘真是好福气,有这样一位英俊又爱姑娘的夫君。真是羡煞旁人。” 项子喻也短暂的发愣,目光越发的柔和。原来被喜欢的人向别人介绍,是这样的开心雀跃。 “嗯嗯!”花容点了点头,看向项子喻,“所以我也很爱他!” 项子喻愣了几秒,嘴角一点点上扬,看着花容灿烂的笑容,忍不住低头吻了上去,不长不短,恰到好处。 足够让周旁的人吃上满满的狗粮,后头跟着的华露和德顺以及几个小厮都不敢正眼去看,啧啧,这还是他们高高在上的皇上吗?怎么能?啧...这狗粮...真是够了! 花容瞬间红了脸,她只是想向全天下宣布她的喜欢,没想到项子喻反应这么激烈,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中竟然...啧。怎么感觉还有点甜,有点恋恋不舍。 花容阿,花容,注意点场合! 正当花容羞涩的想要推开项子喻的时候,项子喻却有分有寸的松开了花容的唇,微微往后一仰,小有兴致的看着花容熟透的小脸。 花容愤愤的瞪着项子喻,简直太无耻了!光天化日之下,简直,简直...恨不得现在就去找个地洞钻进去。 “付钱!”花容愤愤的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太丢人了!太露骨了! 项子喻笑了笑,心情极好的,付了一个大银元,顺便帮花容解释一句,“内子比较害羞。” 老妇人愣了片刻,笑的和蔼又羡慕。 “怎么了?”项子喻付完钱便快步跟上花容,“脸怎么红了?” 花容停下脚步,愤愤的瞪了项子喻一眼,一脸“你说呢!”的神情。 项子喻笑了笑,伸手意味深长的摸了摸嘴唇,“味道不错。” 和平常一样,但不知为什么,却感觉刚才那个让人回味无穷。兴许是大庭广众下恩爱,向着全世界用行动宣布,这是自己的女人。 项子喻这么一说,花容的脸彻底红透了,几乎能够滴出血来,愤愤的转身离开,无声的抗议项子喻这种不要脸的行为。 “容儿!”项子喻紧紧的跟上花容身后,不长不短的一声声叫道。 “容儿?” 花容:“......” “容儿?” 花容:“......” 花容不搭理项子喻,但他也没有灰心,含着笑,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唤着花容的名字。 花容攥了攥拳头,真是...真是欺人太甚! “项子喻!”花容猛地回头,怒气冲冲的直呼姓名。 项子喻脚步一顿,悠悠的又唤了一句,“容儿......”时刻挑战花容的耐心。 第262章 花容咬咬牙,双手拽着项子喻的衣袖,踮脚,径直咬上项子喻的嘴唇,算不上什么技巧,就是胡乱发泄似的咬着,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挑衅似的扬扬眉头离开。 “喏!”花容抿了下嘴,心情甚是愉悦,“这是还你的!” 项子喻轻笑一声,伸手摸了下嘴角的鲜血,“没想到夫人这么记仇。” 花容轻哼一声,“谁让你大庭广众之下占我便宜的?真是羞死人了!” 项子喻笑了笑,“你是我的夫人,这可不算占便宜,你若是生气...”张开臂膀,一脸享受的说,“大可来占为夫我的,我不羞涩。” “你!”花容愣了几秒,涨红着脸,指着项子喻说不出话来。 项子喻上前一步,一把握住花容的手指,往心口一戳,“夫人这样真是可爱。” “......”花容望着项子喻,气也气不起来,索性皱着眉头,往前一靠,对着项子喻咬破的嘴唇又是狠狠一咬。然后再得意洋洋的离开。 项子喻倒吸一口气,啧,有点疼,不过心里头甜甜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夫人好这口呢?”项子喻故意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花容认真的说,“喏...我是在调戏你,谁让你先调戏我的呢?!” “??”项子喻短路片刻,欢快的笑出声,“那夫人还要继续吗?” 项子喻往前一靠,大有让花容继续的意味。 花容推搡了项子喻一把,又对着他的腰部狠狠捏上一把,“改明个吧!都破了,养养,明天再来!” “好!”项子喻欢快的应道。 提着大包小包的华露和德顺等人皆傻了眼,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阿?!大庭广众之下,能不能稍微注意点形象?! 一个皇上,一个妃嫔,啧...啧啧啧。 将长安大街小巷转了个遍次日又浩浩荡荡的前往郊外狩猎,整个梁国的五品以上的大臣都可以携带家眷前往,所以声势更加浩荡,不知道还以为又要出兵打仗了呢。 郊外距离长安并不远,大约一日的路程便能抵达,场地非常的广阔,搭建了一个又一个圆顶的蒙古包,站在山头上往下望,大大小小的圆顶构建出一种独特的美感。 “小心。”项子喻搀扶着花容在一众羡慕的目光中沿着构建的场地散步,时不时将碍事的石子踢到一旁,生怕咯着花容。 花容小心翼翼的依靠着项子喻。转眼快要八个月了,这身子也是越发的笨重,清晨起来的时候都差点坐不起身来,还需要有人搀扶着。 项子喻还因为这事打趣她笨重的像头熊。想到这,花容莫名的火又重新给勾勒出来,蹭蹭的,直往上窜。 然后直接一巴掌甩开项子喻的手,愤愤的自己往前走两步。 项子喻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一脸的莫名其妙,几步追了上去,跟在后头,小心翼翼的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吗?” “没!”花容愤愤的吐出一个字,不想让项子喻知道自己因为先前的一个比喻而生闷气,那样太小肚鸡肠了些,可现实是,就是觉得生气,特别莫名。 项子喻摸了摸后脑勺,琢磨着哪里又惹这位祖宗生气了?想了半天,却又未想个明白。 “生气了?”项子喻几步凑到花容跟前,一脸的无辜。 但偏偏是项子喻这一脸的无辜让花容觉得自己更小肚鸡肠了,也越发有种说不出的闷气,憋在心里口,难受的紧。 “没有。”花容别过头矢口否认,“你又没有做错什么,我怎么可能会生气?!” 听着花容越抹越黑的说法,项子喻好笑的笑笑,“哪里做错了,为夫一定改正,别生气了,瞧瞧都变丑了。” 花容刚刚消下去的怒气,因为一句“变丑了。”噌噌的冒上去,“你才会变丑呢!你没做错,我错了。” “......”项子喻啧的一声,有苦说不出,这气头上的女子果真是惹不起,“我丑,我丑。为夫丑好不好?夫人就负责貌美如花,为夫呢,就负责逗夫人开心如何?” 花容瞪了项子喻一眼,忍不住的笑笑,“好。这可是你说的。” 项子喻拍了拍胸脯,“为夫说的!一言九鼎。” “那...”花容伸手勾起项子喻的下巴,笑的狡黠,“你怎么逗我开心呢?” “那...”项子喻一脸诚恳的问,“夫人需要为夫怎么逗你开心呢?” “你说呢?”花容意味深长的问,一脸“给你个表现机会”的神情。 项子喻啧了一声,认真的想了想,一把握住花容的手指,“要不然请夫人移驾随为夫去个地方?” 花容挑了下眉毛,不由得生出几分好奇,“哪里?” “去了夫人就知道。”项子喻笑的狡黠。 “那可要提前说好了,若是不好,那可不算逗我开心。”花容想了想,还是给项子喻打个预防针,自己可不像没入宫之前那么好糊弄。 项子喻像是听懂了花容的言外之意,捂着胸口,作伤心状,“夫人这是不信任为夫?” “那倒没有。”花容认真的回答,“只是想着这大晚上不想出去躺着个地方喂蚊子。” 项子喻笑了笑,“夫人放心,这天没有蚊子,若是有,为夫割肉放血,替夫人挡蚊子如何?” 花容看着项子喻,一阵暖流涌遍全身,忍不住笑了笑,格外的灿烂,堪比这天上的星河。 “不过到底去哪?”花容随着项子喻走过大半个营帐,一直走到了林子里,又走了一段路,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 项子喻发挥着不到目的地打死也不说的精神,“夫人到了就知道了。” 花容剐了项子喻一眼,就知道拿这话搪塞自己,攥了攥粉红的拳头,暗自下定决心,要是不喜欢,定不会轻易原谅他。 “快到了。”又走了一段路,项子喻突然说,“既然是惊喜,夫人先闭上眼睛,为夫准备准备。” 花容环顾一圈空空荡荡的林子,再走几步便是半腿高的草丛,蹙了蹙眉,但看项子喻一脸诚恳认真的模样,还是缓缓的闭上眼睛,但手一直抓着项子喻的衣袖不松,因为经历过全世界漆黑一片,所以花容难免有些胆怵。 第263章 项子喻看着花容紧拽着他衣袖的手,有些为难,也有些心疼,“夫人这样拽着为夫,为夫怎么准备?” 花容细长的眉头微微蹙起,“好啦,好啦。那你快点。”磨搓了片刻,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 “好。”项子喻轻轻的应了一声,蹑手蹑脚的走远。 周围的安静的异常,嗖嗖的风,扑棱的枝叶,带着沙沙的声音,偶尔夹杂着一点怪异的叫声,勾着人的心魂,将隐瞒的恐惧一点点勾勒出来,然后扩大,弥漫,笼罩。 花容局促的站着,抚摸着隆起的小腹,嗖嗖的风刮过小腿肚,有些清凉,鸡皮疙瘩起了一腿,有些个战战兢兢。 “怀南...”花容闭着眼唤了一声,想寻求点安全感,呼唤声卷入风里,从耳旁飘过,然后飘散开来寻不到踪迹。 花容又唤了一声,心底渐渐升起恐惧,这样寂静的黑夜,她真的有些害怕,心里头忍不住腹诽项子喻两句,却还是禁不住害怕睁开眼睛,打起退堂鼓。 项子喻去哪了?! 一睁开眼,脑海里就蹦出这个问题,周围空荡荡的,只有点繁星闪耀着光芒,否则便是漆黑一片。 “怀南?!”花容大了点声音。 沙沙,还是无人回应。 花容攥着裙角,咬着下嘴唇,在打退堂鼓和发怒之间徘徊着,突然,眼前一亮,随后整个视野都明亮起来。 幽黄幽黄又带着点温馨的光点亮了整片原野,飞舞着,如同盏盏灯笼,朦朦胧胧的,又泛着温馨,一只两只往上飞舞,随后带出千百万只,从那半腿高的草丛中一跃而起,扑棱着翅膀,将整个原野点亮。 花容震惊的看着,半张开嘴巴,先前的恐惧在萤火虫飞舞的那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企图逃离的双腿也定在原地,在震惊和艳羡中欣赏着漫野的画。 呲。 寂静中发出几声短暂的声响,绽放一朵朵金银色的小花,项子喻站在原野的中央,手里头举着一种可以拿着的烟花。朝着远处的花容挥舞着。 花容有些发愣,怔怔的看着,眼眶湿润润的,腾起遍布全身的感动来,因为萤火虫,因为烟花,更因为站在原野中的项子喻。 花容不敢眨眼,生怕遗漏了什么,一分一秒她都不愿浪费,提着裙角,朝着向她招手的项子喻走去,半草高的原野中有一条特意人工开凿的小路,踩上去还有些松软,应该刚开辟不久。 花容走到跟前,项子喻便将手中未燃的烟花递给花容,然后用点燃的烟花与之相碰,呲的一声,又绽放出一顿金银花来。 花容笑了笑,那些烟花在空中转圈,转的快一些的话能够看见一个个小光圈。在幽黄的映照下,格外好看。 “喜欢吗?”项子喻从背后拥抱花容,握着她的手,在空中划圈,一横一竖,写着什么字。 虽然光痕消散的很快,但花容能够感觉到猜出他写的是什么,眉眼很快就笑弯了。 “喜欢。”花容喃喃的回了一声。 “喜欢就好。”项子喻语气很愉悦。 “那这算不算惊喜?算不算逗你开心?”项子喻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花容微红着脸,“算。但以后一定要在我身边。”花容想起刚才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黑夜里还是有些心有余悸,“我害怕。” 项子喻心口一颤,将头埋在花容的脖颈处,“以后不会了,以后夫人去哪,为夫就去哪。” 说什么胡话呢?最后她要去哪,她知道,可是项子喻他怎么能同自己一起?! 望着眼前的景色,花容不想吵架也不愿勾起什么伤心事来,便点了点头,“好。” 项子喻笑了笑,像是得到什么肯定一般。 花容伸出手,手指上停留一只扑棱翅膀的萤火虫,“不过这个时节哪来的萤火虫?” “这是专门有人饲养的。”项子喻看了一眼停留的萤火虫,“夫人若是喜欢,回去为夫给你弄一整个长乐宫如何?” 花容往后撞了撞项子喻,“能看到就已经很开心了,你再弄一整个长乐宫,这传出去,还不知道会怎么说呢?!” “谁敢说,为夫就缝了他的嘴巴,看他还敢不敢再说个一二。”项子喻极为不在乎的说了句。 “你阿!”花容无奈的笑笑,主动转移话题,“不过竟然有人饲养萤火虫,倒是新奇。” 项子喻撇了下嘴,刚刚知道的时候,他也感觉到新奇,不过后来就见怪不怪了,饲养萤火虫只是冰山一角,饲养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数不胜数,大都都是贵族子弟买来讨女人开心的。 不过这后半段,项子喻并不打算向花容说,毕竟自己好歹是九五至尊,怎么能和那些人相提并论,即使是讨喜欢的女人开心,他也要成为这些人里面拔尖的那个。 晚上看了大半夜的萤火虫,次日一大清早,项子喻差点没起来,还是德顺三令五申的过来叫唤,说着所有大臣及家眷都收拾妥当,就等着皇上下令秋围开始呢! 德顺唤了几遍,项子喻就当作没听着,看着一旁睡得香甜的花容,眉眼都柔和起来,像是睡意传染一般,项子喻耷拉着眼皮,怎么也不愿醒过来,就这样抱着花容一直睡到天荒地老似乎也是件蛮不错的事情。 如今的他,终于知道,皇上不早朝的含义了,啧,当初有多么嫌弃,现在便有多么体会。 “怀南...”花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推了推一旁的项子喻,“什么时辰了?” “还早呢!”项子喻随口应了一句,“再睡会吧。”说着,抱着花容再次准备睡起来。 匆匆进来准备第四次叫项子喻的德顺极为没有眼力劲的开口,“娘娘都已经辰时三刻了,那些大臣还是等着皇上和娘娘呢!” “辰时三刻了?”花容朦朦胧胧的重复一句,推了项子喻一把,“是不是该起床了。” “没...”项子喻睡意朦胧,“今天不早朝。” 花容“哦”了一声,在强大的睡意下蜷缩在项子喻的怀里,努力的睁了两下眼睛,不行,实在有些太困了。 第264章 德顺一阵无语凝噎,攥了攥拂尘,“皇上,娘娘,这不是在宫里,今个秋围,诸朝臣都还等着皇上,娘娘呢!” 若是平日,德顺不一定能说出这么大胆的话来,可如今情况不同,秋围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可不能耽误了好时辰,他可是担待不起的。 “秋围?”花容迷迷糊糊的念叨一声,“怀南,秋围。” 项子喻眼皮不抬的“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皇上,娘娘,秋围可不能耽误好时辰!”德顺顶着压力又提醒了一遍,反正都已经开了头,死就死吧! “时辰...”花容终于有了点反应,打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在坚持一会后,渐渐有了点清醒,便推了推一旁的项子喻,“起来!” “不要。”项子喻娇嗔一声,半点没有清醒过来的意思。 花容偏转过头,看着项子喻眉清目秀的脸庞,意味深长的问,“到底起不起来?” “不。”项子喻回答的懒洋洋的,往花容身边靠了靠。 花容不怀好意的笑笑,“这可是你说的。”边笑着边伸出罪恶的小手,直接一把捏住项子喻高挺的鼻子,扼住他的呼吸。 “一,二,三,四...”花容默念着,估摸着项子喻能坚持多长时间。 一直数到了三十,花容有些慌张,正准备松开手,查看项子喻怎么样了? 谁知,这家伙猛地长吸一口气,瞪大了眼睛,将松不是,不松也不是的花容吓了一大跳。 瞧着花容有些愣神,项子喻浅笑着将花容的手从鼻子上拿下来,“夫人要是再捏着,怕是今个可没人去给夫人狩这林子里最大的野兽了!” 花容回过神来,红了红脸,但嘴上还是不饶人的,“谁让你不起的?没听见吗?都快耽误了好时辰,这大臣都在等着你呢!” 项子喻往花容身上蹭蹭,“误就误了吧,既然都误了,就让他们等着吧!” 花容笑了笑,但还是推了项子喻一把,“瞧瞧你,说的还是一个明君该说的话吗?” “嘻嘻嘻...”项子喻轻笑几声,眨着好看的眸子,“我说的是一个宠爱内子,夫君该说的话。都说美人在卧,皇上不早朝,这话可真是一点都不假。” “你阿~”花容荡漾的笑笑,“别说这些甜腻的话,是时候该起床了,妾身还等着夫君给妾身猎这林子里最大的野兽呢!” “好!”项子喻眼睛明亮的看着花容,腾的坐起身来,又俯身在花容额头上落下一吻,“夫人且等着为夫!” 花容一大清早被项子喻弄得春心荡漾,脸红的直滴血,拉着被子往脸上遮了遮,小声的“嗯”了下。 项子喻心情愉快的笑笑,起了床,转而又呼唤德顺过来更衣,这站在外头被甜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德顺立马应了声,给自己找点事做,虽然隔着帘子,瞧不清里面的模样,但这传到耳边来的甜言蜜语,弄的他一个老奴才都以为春天来了呢! “夫人,可还要再睡一会?”项子喻边更衣边询问用被子遮脸的花容。 花容想了想。摇摇头,“不了,让华露过来,不能耽误时辰。” 项子喻几步走到床前,半蹲着身子,手指一缕一缕的顺着花容的长发,“再睡一会吧,这狩猎还有几刻钟,不着急,你昨个睡得那么晚,睡的时间不够了,可对孩子不好。等狩猎开始了,你再过来看为夫表演就好。” 说到“表演”二字,花容忍不住在心里怼项子喻几句,实在是有些太不要脸了。 但明面上,花容还是乖巧的点点头,“也好。那我等会再去,不过那些个大臣...”说到这,花容还是有些担忧,但实在困意浓浓,这外头又有些凉意,并没有太多想要起来的想法。 项子喻宽慰道:“你怀的可是我们梁国的太子,以后的天下共主,这太子要休息,他们敢说什么?!没事的,等会我让华露过来。” 听到项子喻这么说,花容便也不顾及太多,拉着被子,耷拉着眼皮,点了点头,便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项子喻弯弯嘴角,忍不住又偷偷亲上一口,才心满意足的带着德顺离开。 花容起来的时候刚刚好是狩猎准备开始,场地的两边搭建起一溜排的棚子,坐着满满当当的大臣家眷,不过大多都是女子,这年轻力壮的男子都去参加狩猎去了,博个彩头顺便获得个关注,总归对于以后走上仕途还是很有帮助的。 项子喻与花容吻别,在耳旁嘀咕几声后,便在一声令下率着诸位大臣公子策马而出,腾起的黄沙,倒是有些苦了两旁坐着看的家眷。不过这黄沙腾的快,去的也快,丝毫不会影响到狩猎高昂的情绪。 花容坐在上头倒也不算无聊,上头的一品大臣夫人时不时过来找她聊两句,聊些什么,或多或少都迁就着点花容,毕竟太后和长公主不在,后宫里那两个妃子也不曾前来,花容可算是一众中地位最高的一个。 不过聊了半天,最多的还是花容最为感兴趣的养孩子。 毕竟是第一次,总是充满了跃跃欲试的好奇。虽然她知道有些难以实现,但是她还是愿意听,然后自己在脑海里幻想着,得以满足。 这策马入了林子之后,项子喻便下令大家分散开来打猎,可一个人,也可以三五做伴,总归尽兴就好。 这刚准备分散开来,这户部侍郎突然开了口,“皇上,这狩猎的头筹是什么?!” 户部侍郎年纪轻轻便做了户部侍郎,和项子喻差不多大的年纪,虽然出身官家,但还是少见的有学识,和项子喻自幼相识。加之年纪轻轻,所以在一众腐朽中算是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清流,挺得项子喻喜爱。 “头筹?”项子喻挑了下眉,“怎么这一二三名的头衔还不够满足你的?” 这狩猎向来比猎物大小和多少,然后再分一二三名,倒是从来没有像诗赛那样还弄个头筹之类的。 “那是自然!”户部侍郎毫不客气的回一句,“既然有一二三名,那就是比赛,这比赛自然就要有头筹,有了头筹,我们才能有所动力阿!” 第265章 户部侍郎的话音刚落,一些小年轻的臣子和几个排得上名号的公子哥便开始附和。 “好!”项子喻今日心情好,所以听什么都是顺耳的,“就如户部侍郎说的,今日拔的前三者皆有彩头,如何?!” “好好好!”后头传来一阵欢呼声。 可户部侍郎不达目的不罢休,“皇上光说有彩头,可还没说这彩头是什么阿?!” “对啊!对啊!”后面又跟过一阵附和声。 一些老腐朽瞧不惯这么胆大包天的局面,出言训斥两句,可哪里训斥的住年轻有为,心性极高的户部侍郎,刚说了没两句,便被户部侍郎原路堵了回去。 正准备要发怒呢!项子喻笑着宽和气氛,“说清楚了彩头也好,省的麻烦,尚书也必动怒,今日出来狩猎,全是为了高兴,坏了兴致可不好。” 被点到名的尚书连忙应声,将一腔怒火给压制下去。 “这彩头朕一时想不到,朕给的,也未必是你们想要的,既然这样不如前三者每人可从朕这得一样东西,只要不太过分就好。”项子喻说。 “好!”户部侍郎极为捧场。“皇上!那张岚清的夜宴图臣预订了!” 项子喻笑了笑,挑着眉头回答:“留不留的住,就看你的本事了!” 户部侍郎朗声大笑,“今个就让皇上看看臣的本事!诸位!”拽着缰绳向前一拱手,“臣先去了!”说罢,直接策马离开,腾起一阵黄沙来。 项子喻望着户部侍郎策马离去的背影,满满的皆是少年意气,挥了挥手,“那朕宣布,狩猎开始!” “是!” 一声响彻云霄的应答后,三三两两的各自策马散去,张弓搭箭,在林子里肆意奔驰。 转眼没一会功夫,营帐处点燃的香柱已经燃烧到末尾,去狩猎的大臣和公子哥也三三两两悉数回来,项子喻和户部侍郎像是有默契一般,踩着最后终点线回来。 “皇上!臣这次狩的猎物可不少一个!”还未到营帐,户部侍郎骑着马便开始吆喝起来自己的战绩,“恐怕这次要让皇上割爱了!” 项子喻笑了笑,挥舞着马鞭,“话可别说太早,今个朕瞧着王家小儿和曹大将军狩的都不少一个,他们可是一等一的狩猎好手!” 户部侍郎轻哼一声,倒不是轻蔑,倒像是表达自己的一种自信,“他们是一等一的好手,可臣这一年来可没少练习!前三还是绰绰有余!” “好!”项子喻极为给面子的应了一声,“那朕就等着割爱于你!” 说着,和户部侍郎一前一后的跨过营帐前准备围截的栏杆,马蹄腾空,然后终身一跃,然后这些坐在营帐里观赏的官家夫人小姐可是看饱了眼福。 “容儿!”项子喻下了马,也不顾及什么形不形象的,直奔向花容,让旁人看了一阵羡慕。 这本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男子,本来应该拥有佳丽三千,可如今却只宠一人。让她们如何不羡慕? 不过那些个腐朽的大臣可不这么觉得,只是觉得有失体统,心里窝着火,却不好发。也没地方发。 “小心着点!”花容瞅着项子喻朝自己跑来,弯弯着眼睛。就像是初见一样,他们还没有太多的身份,只是单纯的向自己喜欢的人奔跑而来。 项子喻停在花容面前,额头上还挂着晶莹的汗珠,气还没有喘匀,便嚷嚷着,“你刚才看见我纵马了吗?” “看见了,看见了。”花容笑着端了杯茶水递给项子喻,“特别帅。”竖了竖大拇指。 项子喻抿了口茶,笑弯了眼睛,像是吃了蜜糖似的。 花容笑着拿毛巾给项子喻擦汗,“你瞧瞧你,满头大汗的。跟个孩子似的。” “那你。”项子喻一把抱住花容,湿漉的额头在花容肩头蹭了噌,对着耳垂呼着热气,“喜欢孩子似的我吗?” “哎!”花容被项子喻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等听到他的话,又笑弯了眉眼,“喜欢,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只要是你就好。” 项子喻将花容抱在怀里又紧了紧,“谢谢。” 花容捋了捋项子喻褶皱起来的衣裳,“这么客气?那我要说不客气吗?” 项子喻笑了笑,“可以。”说罢,直接吻上花容的嘴唇。对于下头看戏的大臣来说,这种场面都已经见怪不怪,啧。不打紧,都是小场面,又没有外人,都是梁国的子民。 项子喻和花容正腻腻歪歪,你一句我一句的情话,说的都快忘了秋围的大事,这底下等着结果的大臣不敢提醒,所以都松懈了紧张的情绪,各忙各的。 不过还有不怕死的,这边正腻歪着,户部侍郎那边打趣的话便传了过来,“啧!皇上果真只爱美人,哦,不,只爱容妃娘娘不爱江山,只顾着你侬我侬的,也不知道这结果何时颁布?!可怜了臣心心念念的画呦!还不知道啥时能到手!” 项子喻身子微顿,转过头去,狠狠的瞪了户部侍郎一眼,有时候,真想把他这张不知天高地厚的嘴给缝起来,省的他不识时务的说话。 花容也回过神来,羞红了脸,似乎自己确实和项子喻在这腻歪了很长时间,所以推了项子喻一把,“快点,都有人催了,快点去宣布结果。” 项子喻恋恋不舍的看着花容,但耐不住花容的话,不情不愿的走到龙椅处,等坐下时,还不忘狠狠的再次瞪上户部侍郎一眼。 户部侍郎吐吐舌头,一脸的幸灾乐祸。 “德顺!将诸位大臣和公子的猎物呈上来,挨个禀报!”入了龙椅,项子喻便恢复以往的威严,发布号令。 “嗻。”德顺应了声,便差遣人去办。将诸位大臣和公子打的大大小小的猎物一一呈上前来,再由专门的人去记录。 “户部侍郎!”记录的人转了两排才走到户部侍郎面前,开始清点他的猎物。 前头的清点,项子喻听的心不在焉,这到了户部侍郎这,瞬间来了精神,冲着户部侍郎和孩子似的抛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这户部侍郎成功接收后也不甘示弱,当即回了个胸有成竹的目光。 第266章 记录员清点完猎物,正准备开始念,项子喻正襟危坐,一脸的期待,而户部侍郎收起吊儿郎当的二郎腿,拍拍衣角,整理了下,自信满满的站起身来,等着一个震惊全场的结果。 “户部侍郎!”记录员清清嗓子,“小鹿一只,狐一只,灌一只,大雁两只,兔四只,野鸡六只。” 啧! 四周的喧哗声顿时消停的大片,纷纷朝向户部侍郎投去不敢置信的目光,要知道往日,这户部侍郎也没少来参加秋围狩猎,猎得的成绩都是平平无奇,今个,可算是大铁眼镜。 “户部侍郎,恭喜恭喜啊!”有反应快的,贺喜声马上传了过去。 户部侍郎扬扬下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在他看来,无论什么样的恭喜声都是他应得的。 “户部侍郎,可算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阿!” 有开头的,后面的恭喜声便此起彼伏,如同波浪一阵阵的澎湃。 “哎!”户部侍郎摆摆手,难得谦虚的说,“这后面还有呢!最后花落谁家还说不定呢!” “瞧侍郎这话说的。”有人打趣道,“后面的肉眼都能看见,这曹大将军和王家公子那可是狩猎的好手,连他们狩的猎物都不如侍郎多,这次头筹一定是侍郎的!” 户部侍郎朗笑几声,“不好说,不好说!” 接连说了两遍,众人皆以为户部侍郎难得谦虚一次,谁知这家伙将目光落在项子喻身上,悠悠的说了一句,“还有那家伙呢!” 户部侍郎看向项子喻的时候,项子喻也正看向她,眼底的意思不言而喻,这次干的不错。 户部侍郎的实力,项子喻是知道的,这次也算是正常发挥,之前那些十多名开外的成绩也不过是不想过早的展现实力。毕竟先帝那个时候,他父亲正举步维艰呢!如今,没有阻碍,户部侍郎的少年意气便完完全全的展现出来。 户部侍郎冲着项子喻招手,一脸“怎么样?”求夸的模样。随后又高傲的扬起下巴,表达“能不能和你一较高下”的意思。 项子喻笑了笑,毫不示弱的回视过去,志在必得! 记录员又转了三排,终于将所有参赛人员的所猎得的猎物记录在案,统计一番,正准备公布成绩。 德顺忽然开腔,“等等,皇上的猎物还没有放上来呢!来人,将皇上的猎物呈上来。” 记录员一顿,摸了把冷汗,刚才记录的时候便没瞧见皇上的,可又不敢去问,德顺公公这么一说,顿时松了口气。 “皇上的?”听的昏昏沉沉的花容顿时眼睛一亮,跨过椅子,扯着项子喻的衣袖,“是什么阿?鹿还是兔子?” 项子喻冲着花容一扬眉,“秘密。” 花容小声的“切”了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 项子喻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捏着花容的下巴,“那夫人猜猜是什么?” “这个嘛...”花容笑了笑,“猜对了有什么奖励?” “夫人要什么奖励?”项子喻盯着花容娇嫩的嘴唇出神,忍不住蜻蜓点水的般吻了一下,“这个算不算?” 花容霎时红透了脸,瞪了项子喻一眼,“这算什么啊?我不要这个。” 项子喻眉头微微蹙起,有些苦恼,“那夫人再还回来?” 花容当即回了个“好”字,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怎么算,都感觉自己被占便宜了。似乎有些吃亏。 项子喻笑笑,闭上眼睛,一脸等待的模样,“那夫人快些吧,为夫等着。” “流氓!”花容愤愤的骂了一句。 “夫人这是要说话不算话?”项子喻惊讶的说。 花容一噎,不吱声,掂量着是要算话还是不算话。 项子喻长长的叹了一声,抚摸着花容隆起的小腹,悠哉游哉的说,“孩子阿,以后长大呢!一定不要像你母妃那样,说话不算话......” “啪。” 花容直接拍开了项子喻的手,顺便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的亲吻下自己的右手,然后对准项子喻的嘴巴直接按了上去。 “喏...这是还给你的。”花容笑的一脸得意。 项子喻愣了几秒,威胁的问,“夫人这算吗?” “怎么不算?!”花容硬着头皮回答。“间接接吻也是接吻。反正都是吻,没什么不一样的。” 项子喻耸了耸肩,往花容身边又靠了靠,“那夫人猜出来为夫狩得的是什么了吗?” 花容微微侧过身子,附在项子喻耳畔呢喃几个字。 项子喻脸上笑意浓浓,“夫人怎么知道的?” 花容扬起下巴,一脸“我就知道”的模样,“你们狩猎的时候,我们几个在这闲聊,便说起了每年谁狩的多,都狩的是什么,以及这林子里有什么。” “你说过的。”花容望着项子喻,“给我狩这林子里最大的猎物。自然就猜到了。” 项子喻笑道,“夫人就这么对为夫有信心?那东西可没人敢狩。” 花容摇了摇头,“我这是对我自己有信心,我相信我的眼光不会差的。” “那好。”项子喻说,“为夫也相信夫人看人的眼光。” “阿!” 在一尖叫声后,整个狩猎场一片寂静,纷纷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 黑乎乎的,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大?!等看清楚了之后,惊讶的合不拢嘴。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完完全全陷入前所未有的震惊中。 这些年,能狩到一头成年鹿都能够让他们欢呼许久,可眼前这个由好几个人抬着铁笼子的庞然大物让他们发不出声来。 “啪!” 笼子里的庞然大物猩红着眼睛,兴许是看见太多的人让他有些不自在,猛地拍打铁笼子,咣当一声,如晴天霹雳,胆小的人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户部侍郎最先反应过来,啧了一声,满眼的佩服,这家伙,哎,明年秋围时再和他一较高下吧!今年,嗯...就算了吧,当他没说。 “熊...”花容有些发愣,喃喃的吐出一个字,虽然有些猜到,但没想到是真的,还这么大。 笼子约有两人高,里头的黑熊就差一点便能顶住这个铁笼子,蜷缩在里面,有些拥挤的感觉,猩红的眼睛让人感觉他时刻能破笼而出,随着刚才那猛地拍的一巴掌,周身浸出点湿漉漉的鲜血。 第267章 随着开始浸出的一点点,浸出的血越来越多,花容这才发现,这头毛发锃亮的黑熊在弄来前已经被清洗过,看到越来越多的伤口,花容不禁一颤,忍不住想象项子喻在狩猎这头熊的时候费了多大的功夫。 也不知道受伤了没有?回来的时候他一脸轻松应该没有受伤,可是万一,万一他不想让她担心故意隐忍着,可怎么办? 杂七杂八的想法充斥着花容的大脑,使她有些慌张,忽的,手背上传来一阵温暖,项子喻温和的声音慢慢响起,“害怕了?” 花容转头怔怔的看向项子喻,勉强的挤出一抹笑,“没有。你...受伤了没有?这么大的熊,应该很不容易,你看它身上那么多伤口,狩它肯定不简单,你那里受伤了?你怎么不说的......” 花容越说越乱,听的项子喻有些发愣,嘴角慢慢上扬,“夫人,这是在关心为夫?” 花容看着项子喻嬉皮笑脸,瞬间怒火噌噌的往上冒,一巴掌甩开项子喻的手,脾气说来就来,“都什么时候,你还这么无所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阿!万一你出什么事,我怎么办?孩子怎么办?这么大的熊,你说狩就狩?就随口说说,随便狩点什么就好,你却偏偏要弄个熊来,还这么大!” 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又狠狠的瞪了项子喻一眼,嘟囔着嘴,转过头去,不再理会。这一偏转过去,眼眶就红了一圈,心里头越想越害怕。 “不是。”项子喻不知所措的搔搔头,“我只是想让你高兴而已。” “你看我现在高兴了吗?!”花容恶狠狠的问。 项子喻看着花容红一圈的眼眶,微愣随即轻笑出声,在花容发火之前立马摆出一副认错的态度,“为夫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怎么又哭了呢?” 花容摸了把眼睛,嘴硬道:“没有。” 项子喻笑了笑,“好,好,没有就没有。别生气了,真的错了。”伸手轻轻抚平花容皱起的眉头。 “以后...”花容开了个头,静静的等待项子喻下文。 “不会了!”项子喻当即保证道。 “你说的!”花容撇了下嘴,气已经消了一大半,只不过心里头的恐惧还在,她简直无法想象项子喻和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战斗的场景。 “嗯嗯。”项子喻用力的点点头。 就在花容和项子喻说话的空当,陷入震惊中的群臣也回过神来,围观着怒气冲冲的黑熊,时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 “皇上,就是皇上,连狩的猎物都这么厉害!” “那可不,这狩黑熊的自建国以来能有几个?!皇上阿,是这个!翘楚!” “这还用比吗?!这头筹肯定是皇上的了!” 户部侍郎波澜不惊的看着一堆一堆人聚集在一起竖着大拇指将项子喻从头夸到尾,几乎所有能夸的词不管能不能用的上都给用了一遍,关键这个时候,也没有人会挑刺,指出什么用词不当来。 再瞧瞧自己身边,刚才还聚集的一堆,转眼的功夫,门可罗雀,他现在甚至怀疑,刚才自己的丰功伟绩就是为了项子喻的黑熊出场做准备。 啧!不过这黑熊,真是厉害,佩服。 正当户部侍郎准备向项子喻投去认输的眼神,那头胜利的手势已经比了过来,气的户部侍郎咂舌,啧,不就是一头黑熊吗?明年,他弄...哦,不,后年,还是后后年,他也去猎头黑熊来玩玩! “皇上宣布结果吧。”德顺硬着头皮在项子喻和花容你侬我侬时不要命的上去提醒。 “好!”项子喻随口应着,心情还是很不错,“这前三都有谁?你且宣布吧。” “嗻。”德顺得令面朝众臣宣布结果,“此次秋围狩猎大赛,第一名是皇上,第二名是户部侍郎,第三名是王家小儿。此外,重在参与,提出鼓励。” 德顺宣读完,户部侍郎和王家小儿便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走到场地中央,等待嘉赏。 “既然之前和户部侍郎约定好,此次秋围狩猎前三者,可以向朕提个请求或者要某样东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项子喻清了请嗓子,目光落在王家小儿身上,“王家小儿,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王家小儿一听有些激动,脸微微涨红,本以为只是玩笑话,不曾想皇上当真了,那这么说的话,想要什么都能开口了。 “臣资质愚钝,不通四书五经,腹无锦绣,只有这一身的武艺,臣想向皇上求在周大将军身边学习的资格。” 官家小儿参军,往往是先跟在前辈身后学习,这前辈官阶不同,所能带来的知识和作用也大有不同,就像是阶梯,那这掌握梁国大半军马的周大将军便是这阶梯的最顶端。 王家最高官至五品,也是此次能够前来狩猎最低的一个官阶,能和周大将军靠近那是想都不敢想的,若不是这次机会,恐怕等够了年龄后,顶多能跟着个校尉,这次算是一步登天。 “跟周大将军学习?”项子喻笑了笑,便询问坐在一旁并没有参加狩猎的周大将军,“周伯父,觉得怎么样?这小子箭术可是百步穿杨。很不错的。” 周大将军打量王家小儿几眼,点了点头,“不错,是个好苗子,等回去后,去老夫军中报道!” “是!”王家小儿激动的大喊一声,连忙谢恩,“谢谢皇上,谢谢周大将军。” 项子喻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一侧的户部侍郎撞了撞王家小儿的胳膊,低声说:“还有我呢!要不是我提议,你能在皇上面前提要求吗?还不谢谢我?” 王家小儿激动到笑的合不拢嘴,当即一巴掌拍在户部侍郎的肩头上,“回去肯定重谢。” 一声闷响,户部侍郎清楚的听到自己骨头咯噔碎的声音,强忍着痛意,点了点头,“回去后,春香楼,你请客。” 户部侍郎好玩,这全长安公子哥没有一个他不认识的,也没有几个是他玩不开的。这做了官,也还是一样,该玩玩,该吃吃。这春香楼便是他们聚集的场所之一。 “好说,好说。”王家小儿连声应下。 第268章 “户部侍郎呢?”项子喻赐完王家小儿,又将目光转向户部侍郎。这家伙从一进场就已经等到不耐烦,自己要是在不给他赏赐,怕是以后要闹个没完没了。 户部侍郎上前一步,拱手行礼,“臣听闻皇上那有一副名画,夜宴图,想将其讨来。” “好。”项子喻应下,“回去后你自己来御书房取。” “多谢皇上。”户部侍郎顿了顿,又说:“不过比起王家小儿,臣感觉自己这个礼物有些太轻了。” 项子喻挑眉,“那你还想要什么?” 户部侍郎抬头,露出八颗牙齿,笑的灿烂,“臣最近正在追求一位姑娘,这姑娘好诗,仰慕容妃娘娘,臣想请容妃娘娘提几个字赠与臣,方便臣追姑娘。” 话音一落,左右两边一片喧哗,这要东西的有各种各样的,无一例外名利权,再不济也是样珍贵些的东西,否则都不值当开这个口的。 户部侍郎这小儿倒好,要了副平平无奇的画外,竟然想着追姑娘,还,还大庭广众下毫不羞涩的说出来,真是...胆大包天,脑子坏了! 大臣们一阵叹息恨铁不成钢,要是自己上,有了名利权,哪缺什么姑娘阿!一旁的夫人和小姐倒是一阵感动,特别是未出阁的小姐更是一阵兴奋,这若是哪个男人为她们这样,还不得高兴死才怪? 高兴归高兴,同时也喧哗起来,左瞅右瞅,左问右问,都想知道那姑娘是谁?竟有这样的福气。 项子喻微愣,之前便听过户部侍郎说追求姑娘,没想到竟在这直接说了出来,不过也像是他的作风,大胆,毫不顾忌,又带有少年郎的意气风发。 “容妃,意下如何?” “好。”花容笑了笑,眼底生出几分羡慕,随后又看向项子喻,眉眼间盛着爱意。 “多谢娘娘。”户部侍郎拱手感谢。 “不过,你那位姑娘何许人也?”项子喻环顾了一圈,“可在场?” 户部侍郎摇了摇头,“她阿!便是个普通姑娘,算不得官家小姐。但在臣心目中,她是独一无二的。” 这一番深情的告白,羡慕了多少的姑娘,几分羡慕,几分妒忌,又有几分怅惘。 这二三两名的赏赐已经赏完,至于这第一名皇上,赏还是不赏,大臣心里头都拿不准,皇上坐拥天下,要什么没有,哪里还用的着自己赏赐自己? 就当诸位大臣准备等待开饭的时候,项子喻忽然开口,“既然说了前三者皆有赏,这第一也不能例外。诸位大臣认为呢?” 悠悠的声音传了下来,诸位大臣皆有些摸不着头脑,倒还是顺着项子喻的话说,“皇上一言九鼎,该赏。” “那好!”项子喻倒也不客气,直接说了,“朕的心愿是...”说着,在众目睽睽之下,牵起花容的手,“及日起,封容妃为后,执掌后宫。” 众人皆是一愣,但也没有反对的,容妃,皇上心尖上的人,又怀有身孕,本来封后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是早晚的事,皇上这次提出来,倒也不意外。 花容手指微颤,看着项子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没想到,这个心愿是关于她的。虽然她也知道封后是板上钉钉的事,不过这样主动宣布出来,还是很感动。 项子喻回首看着花容。微微侧过身子,附在她的耳边,咬耳朵,“喜欢吗?” “喜欢。”花容笑道。 “那喜欢这个赏赐还是喜欢这个人?”项子喻问。 “这个嘛...”花容笑了笑,“喜欢狩最大的猎物,许下这个封赏的人。” “刚好。”项子喻说,“我喜欢你。” 啧啧,这场景,全场的小姐都红了脸,光去羡慕那个勇往直前的户部侍郎了,没想到真正厉害的高手在那! 户部侍郎瞅着恩恩爱爱的一对,咂巴一下舌头,真是一点也不让着他阿! 捻着手里刚求来的字,得!自己个去追姑娘去喽! 挨个赏赐完,便准备午宴,午宴稍微简单一些,重头戏都留在晚上,热热闹闹的夜宴,夜宴过后便拔营回长安。 “怀南。”花容吃了一小口鹿肉,想起点什么,扯着项子喻的衣裳。 “怎么了?”项子喻小心翼翼的将花容面前的鹿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这种献殷勤的事,他才不愿让给别人呢,“不合胃口?” “没有。”花容摇了摇头,“只是想起了今天那只黑熊?” “吓到了?”项子喻眉头微蹙,有些担心。似乎自己却是太莽撞了,光想着狩最大的猎物,没想到花容会害怕。 “没。”花容再次摇头,“只不过...”摸了摸小腹,“这黑熊能在这林子里长这么大,也不容易,听说很容易成精的。” 看着花容神叨叨的模样,项子喻噗呲一声笑出来,“黑熊成精的话应该是黑熊精。也不知道成精以后能不能化成人形?” 花容捣了项子喻一拳头,“说认真的!” “好好好!”项子喻立即败下阵来,“认真的。”说完,又认真的点点头。 “黑熊成精它就有灵气,好像是什么天地万物之造化。”花容说,“那个...我们把它放了吧,就算是积德了。而且黑熊留着似乎也没什么用。” “好。”项子喻摸了摸花容垂下来的长发,“吃完饭便让人给它放了。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你想放,我们就放了吧。” “嗯。”花容点了下头,算是放下一桩心事,怀孕以来,难免容易想的太多,什么都想着积德,保佑肚子里的孩子,“那...那些狩来的猎物。” “活着的都放了,可好?”项子喻回答的爽快。 “好。”花容笑了笑,“我要吃那边的酸梅。” 项子喻皱了下眉,摇头,“不行,你都没吃几口饭,酸梅过会在吃。” 花容看着盘子里切的满满当当的鹿肉就犯起了愁,“没胃口。我要吃酸梅,你喂我好不好?”直接扯着项子喻的衣袖撒娇。 “好好好。”项子喻哪里经受的住,当即缴械投降,“不过,我们再吃两块鹿肉,我们就吃酸梅好不好?” “两块?”花容扁着嘴巴,像是在做思想斗争,“那...那两块。” 第269章 项子喻撇了一眼花容指的两块鹿肉,不可置否的皱起眉头,“要不然你再考虑考虑哪两块?” 声音轻柔,如沐春风,但花容却听出危险的意味,一个哆嗦,干笑两声,“我再考虑考虑。” “要不然...”将碟子里的鹿肉仔仔细细瞧了一遍,除了那两块,竟然都差不多,扁着嘴,“都差不多,随便两块吧。” 项子喻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当即挑了最大的两块,“来,张嘴。” 花容眼一闭,嘴一张,囫囵吞枣似的嚼了两口便吞咽下去,啧,有些反胃。 还不等花容回味过来,下一块鹿肉便迎面而来,花容瞪着项子喻,心下一横,狠狠的咬下鹿肉,顺便在木制的筷子上咬出两个浅浅的牙印来。 项子喻啧的一声,“容儿这牙口不错。” 花容轻哼一声,和鹿肉做着最后的抗争。 “吃点酸梅。”瞧着花容将鹿肉吃下,项子喻便将手边的一盘酸梅端了过来。 花容大喜,连忙抓了一个放在嘴中,精精有味的吃了起来。 “好吃吗?”项子喻看着花容吃,不禁有些心动,“酸不酸?” “不酸,不酸。”花容边说边又吃了好几个,“刚刚好。酸酸甜甜的那种。” 项子喻“哦”了声,也拿起一个品尝,啧,当即眉头鼻子都皱在一块,酸梅没有半点甜味,尽是青涩的酸,咬下那么一口,酸味便遍及全部味蕾,连同牙齿都酸的咬不下任何东西,快没有的知觉。 花容瞧着项子喻苦不堪言的神情,笑的前仰后合,好不高兴。 “怎么样?!”花容笑道,“好吃吗?!啧啧,酸溜溜的梅子,你可别吐阿!刚才那鹿肉我可都咬牙吃下去了。” 项子喻心思被花容戳破,也不好再吐,硬着头皮给它吃了下去,一开口便是浓浓的酸涩味,连忙喝了两杯茶才缓和过来。 “你骗我。”项子喻看着花容。 花容耸了下肩,又吃了几颗,“我尝就刚刚好啊,而且还不够酸呢!你若是有了身孕,断然也不会觉得酸涩。” 项子喻暗自叹了声,竟然自己头脑发晕,和一个有身孕的人比较,“都说酸儿辣女,看来我这是要得一个小太子。” “不好说。”花容想了想,摇摇头,“有一段时间我也挺喜欢吃辣的。特别辣的那种。” 花容一说辣,项子喻便上火,似乎那种喉咙里冒烟的感觉历历在目,啧,陪她吃辣又吃酸,若不是肚子起不来,怕是要以为自己个怀孕了呢! “那就是龙凤胎。”德顺倒茶打趣道。 “龙凤胎?”花容眼睛来神,摸了摸小腹,“一儿一女,岂不是很好。” “那我这下算是儿女双全了。”项子喻笑了笑,心里头却担忧不已经,一个都快要了花容的命,若是两个,到时候不知能不能保得住。 想想就心烦不已,二六年华,头发中都参出几根银丝来,每日早晨都要德顺替他拔掉。每日几根,数数都快有一小把了。 秋围刚结束,项子喻携同花容并没有随着大部队返回长安,而是直奔天梯,这天梯便在南山,绵延向上,从半山腰搭建梯子至山顶巨石,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山顶之前建一寺庙,从山下看,便是云雾一点,从寺庙往下眺望,便可纵观南山风光。 南山距离长安四五日路程,因着路程遥远,便不曾带多少士兵,随行了几个太医,宫女以及太监,其余的都是武功高强的暗卫。 花容兴奋的趴在车帘处张望四周的风光,时不时同项子喻说道一些好看的风景,“怀南!怀南!你瞧瞧那儿的枫叶!红的像火,一团团的,烧的热烈!” “还有那,那是路边的什么花?生的真是好看,都不曾见过!” “以前阿,总听说南山风光秀丽,美不胜收,便想着有一天过来看看。” 说到这,花容的声音忽的低下许多,脑海里涌出一棵盛开的桃花树,以及曾经确定好的诺言。算算日子,几乎快有小一年不见了,突然想起,心口那里还是有些发痛。 “以前阿!你还让我画南山的画呢!”花容快速掩饰自己低落的情绪,继续兴奋的说起来,“这么说起来的话,我们还是因为这南山相识结缘呢!” “嗯。”项子喻笑了笑,伸手摸摸花容的头发,她的低落转瞬即逝可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就像是长在花容身上,有个风吹草动,他都能发现,以前,还没有登基的时候,花煜还没有做大将军的时候,他便常说,等空闲的时候,便带着花容去南山游玩,那小丫头一直吵着要去。 可惜,桃花没开,南山也没去成,反而葬在雪山里了。 这些他不敢同花容说,便当作是代替花煜陪同花容前去,照花容的话来说,他们确实也是因为这南山结缘,在桃花盛开的时候。 “看来,这南山与我们有缘。”项子喻拿出帕子替花容擦汗,“休息会,等到了南山,风景更好。” 花容“嗯嗯”两声,“对了,那画你送出去了没有?太傅怎么说的?” “送出去了,太傅说,画工精美,炉火纯青,他很喜欢。”项子喻说。 那画确实送出去了,但后来又被他厚着脸皮要了回来,毕竟算是他们相识之物,如今正放在御书房书柜里面。 “真的?!”花容满眼的惊喜,“你说以后我多画...” 话刚一出口,花容便哑然,以后,哪来的什么以后,如今这样四处游玩,不就是在做最后的告别吗? 项子喻心口一揪,伸手将花容揽入怀里,“会有的,会有无数个以后,以后的以后。” 花容知道项子喻是在安慰自己,但还是点了点头,笑着畅想没有的未来,“以后阿,多画些画,说不定还能做个画家之类的呢!若不是进宫,这时我应该在长安街头作画买画,倒也快活!” “嗯?!”项子喻神色不悦,“那你的意思是说,进宫后悔了?” 花容笑了笑,伸手刮了下项子喻的鼻子,“倒也不是,其实进宫为妃,和在街头卖画,与我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各有各的乐趣,只不过,有你就不一样了。有你在,进宫也快乐,街头卖画也是好的。” 第270章 项子喻旭日融冰似的笑笑,化作一池春水,比春风更柔情。 紧赶慢赶,五日抵达南山,和画中的一样,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高山连绵入层云,流水滚滚戏佳音。偶有白鹭飞云过,尧是山歌荡九州。 去了南山,便不曾闲着,但凡能去的地方皆是去了一遍,南山是座山中的小城,不比长安,街头巷景都不见得新奇,唯有这四周的山峦依山,奔流的瀑布入江。是独一无二的景象。 花容每去一个地方便要做画一副,项子喻便在一旁吹箫给其奏乐,相衬相依,活脱脱的一对神仙眷侣。 到了最后一日,二人便去登天梯,天梯连绵向上,从底下一眼望不到头,层层叠叠,让人心生畏惧,山顶的寺庙灵验但香火并不旺盛,除却地势偏僻些,这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也不是任何人都能上去的。光是站在下面,便能劝退一些人。 项子喻和花容前去的时候,台阶上空无一人,但台阶却是干净如洗,爬了一段旅程,便瞧见两个小和尚拿着扫把正逐层清扫落叶尘土。神态自若,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累。 又往上了一点点,大约在两千层的时候,花容便有些撑不住,撑着隆起的小腹,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要不然休息一会?”项子喻搀扶着花容,扶她到一旁休息。 往后一望,经过训练的暗卫走的神态自若,在大部队的最前端,剩下的一些瘫的瘫,累的累,区区两千层,竟有人开始手脚并用网上爬,丝毫不顾及一旁人嫌弃的目光,真是太累了。 “小姐,怎么样了?”华露从背包里拿水递给花容。 花容接过,咕噜咕噜喝了一会,摸了把嘴角的清水,气慢慢的喘的匀称些,“可能...天黑都不一定能爬到上面。” 说着,揉揉自己两腿又酸又痛,而且水肿的双腿,轻轻一揉,那种酸痛的感觉顺便遍布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痛苦。 “奴婢也不行了。”华露摸了把汗,一屁股瘫坐在花容下面一级台阶,脸喘的通红,“九千九百九十九级,这得什么样的人才能走上去?!小姐,光是站在下面都看不到山顶,更不用说上头的寺庙了!” 花容叹了口气,“要不然怎么说心诚则灵,若是这点路都上不上去,又怎么能祈求上苍赐福呢?” “说的也是。”华露点了点头,摸了下腿脚,滋的一声倒吸好几口凉气。 项子喻抬眼往上看,汉白玉的石阶,一眼望不到头,一直通向天空。 回头看花容累到瘫痪的模样,眼底略过几抹心疼,本不想让她上来,但她执拗,偏不,硬是跟着上来,他知道,花容是想替孩子祈福,所以执意要上来。 “容儿。”项子喻坐在一旁轻轻的替花容擦汗,“两千层,足够了,你还怀有身孕,别再上去了。” “可是...”花容揉揉酸痛的腿,“万一这天梯真的灵验呢?” 万一天梯真的灵验,而她半途而废,岂不是浪费,若是孩子平安出生也就罢了,可若是...若是孩子有个万一,她岂不是要恨死自己?! “没事的。”项子喻莞尔笑笑,“剩下的我走上去。然后为你和孩子祈愿。” 花容怔怔的看向项子喻,“这才两千层,还有七千多层,你...你...能受得了吗?要不然,我和你一起,相互做个伴?” 项子喻摇了摇头,“没事的,我以前可也是骑马射箭,一点也不比你逊色,像这种爬楼梯以前可是经常练,区区七千层,不成问题。你就在这安心等我。” “可是...”花容抬眸看了一眼通往云霄的梯子,满眼担心。 “没什么可是的。”项子喻笑着在花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即使你能撑上去,孩子也不一定。我这个做父皇的,为他祈福是理所应当的。这区区七千,困不住我,不用担心了。” 项子喻如此说,花容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握着项子喻的肩膀,郑重其事的叮嘱他小心些,早些回来,她在这等他回来。 “好。”项子喻笑道。 留下了大部队照顾花容,仅挑选几个年轻力壮的暗卫随同他一起上去。 “小姐,你说皇上能行吗?毕竟这有九千多级台阶,这走上去再走下去,非得要了人命不可。”华露往上一望,便觉得头晕目眩,晕的很。再往下看,得!更晕。 “能。”花容珍重的点头,一脸自信的模样,“他说可以便一定可以,我们在这等着就好了。” 华露看了看花容再看看连绵不绝的天梯,心中虽有担忧和疑虑却也不再说些什么,小姐说能就能吧!但愿能上去,祈愿小姐和皇子平安无事。 但这天梯实在太高,走至一半,尧是身体再好的项子喻也有些吃不消。 但一想起花容和孩子又咬牙往上坚挺一会。 行至七千多层的时候,一个个身强力壮的暗卫几乎都快要累趴下,双腿灌铅般沉重,没走一步就像是在沼泽地理艰难前行。更有甚者,直接累趴下,头晕眼花,若不是一旁的人搀扶着,怕是两眼一闭,直接滚了下去。 项子喻相比之下也没有轻松多少,汗流浃背,两腿酸痛难行,几乎全凭一口气支撑着。 “皇上...” 又网上爬了几个,终于有撑不住的,低声唤了句,有心上但没命陪。 项子喻脚步一顿,回首看过去,一个个累的如同耕了千里地的老牛,气喘吁吁,疲弱无力,一个个直接趴在了台阶上,手脚并用的爬着,有的甚至已经爬不动,动一下都能要了性命。 往上还有两千多层,若是此时放弃,别说走了七千层白费,不甘心,光是一想到花容和孩子,项子喻就算用了命也得往上爬。 这天梯许愿灵不灵,项子喻拿不准,准备的说,不知道,毕竟只是江湖传闻,谁也不知道真假,以讹传讹,便越传越神,但它总归是个希望,是个能坚撑他的希望。 人面临绝境的时候,只要有一丁点的希望,哪怕千辛万苦,千万种折磨,也要奔赴,抓住。 项子喻便是这种人,对他而言,花容和孩子是他的软肋,这天梯也是他唯一的希望,无论真假,他都愿去尝试。即使后果不尽人意,他也无怨无悔。 第271章 “没力气的,便先在下面等着吧。”项子喻艰难的吐出一句话,便卯足最后一丁点力气咬牙往上爬。 爬了没几步,腿脚一软,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台阶上,膝盖直接猛地撞向台阶锋利处,项子喻感觉到疼痛,不过大脑已经不听使唤,晕晕沉沉的,眼前的台阶也开始晃动,软绵绵的,虚浮的,不切实际。 耳边传来点声音,像是在叫他,可项子喻已经没有意志去听,只觉得晕沉到难受反胃,匍匐在台阶上,一点点喘着气,喘的猛些,窜进的空气都快能将肺脏给碾碎,不喘,直接要了命。只是这样一小口一小口的喘着,鼻子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趴在那,一点都动不了,喘了好一阵子,休息了好一会,终于找回点意志,手脚并用着往上爬了一段路,然后停下来,再休息一会,然后再爬,休息,爬,休息。 项子喻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这样的过程,脑袋昏沉,一片空白,只留下点念想,花容和孩子,便这么一直支撑他上去。 一级,两级,三级。 再坚持坚持,还差一点,就一点点。 就还差一点点,不能停下,想想爬上来的几千层台阶,总不能在最后取得胜利的时候放弃,不甘心,再坚持一下,就差一点点。 到了。 项子喻伸手往上够,已经触摸不到冰冷冷的台阶,项子喻知道自己到了,爬到头了,整个人像是卸了下全部的力气如同一摊烂泥软绵绵的匍匐在地上,没有半根骨头,眼睛就那样半睁不睁的,露着眼白。若不是身上还有腾起的热气,手脚上还有点温度,怕是要被人认为是具尸体了呢! “施主。” 好久,项子喻茫然中听到有人在叫他,声音浑厚圆润,还挺好听的。 咬咬牙,努力睁开眼睛想看看谁在叫他,模模糊糊中瞥见面前蹲着一个粗布衣裳的和尚,哦,应该是这山上寺庙的。 “我是...来许愿的。”项子喻艰难的说,口干舌燥,每一个字都是从干裂的喉咙里发出的磨擦声。 “许愿?”和尚往项子喻身后一望,漫无边际的阶梯,略过些惊讶,“施主是从天梯上爬上来的?” 项子喻:“......” 项子喻看着眼前唯一的活物,有些无语,难不成不像,难不成还有别的上山的方法? 和尚似乎看懂了项子喻眼中的意思,笑道:“这几百年来,还没有几个能爬上来,屈指可数,所以贫僧看到施主有些惊讶。” 项子喻随意的“嗯”了一声,显然不想和他说这些废话,要不许愿,要不给他口水喝也行阿!这山顶上的和尚都这么没有眼力劲吗?! 和尚在惊讶很久之后才看到项子喻满脸的不满,这才回过神来,从晚间取下水壶给项子喻喂水,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取出一颗乌黑色的药丸,滴溜一下续到项子喻嘴里,紧接着又灌了一口水。 项子喻没来的及反应,只觉得咕噜一下好像吃下了什么,当即瞪大眼睛怒视和尚,问他给自己吃了什么?! 和尚一惊,微微往后一缩,毕竟项子喻是万人之上的天子,眼睛一瞪,眉头一皱,让人臣服的威严便会散发出来。 和尚缓了缓神,解释:“这是庙里特地练得丹药,强身健体的,贫僧见施主疲惫,所以给施主喂下这丹药,希望施主能缓和下力气。” 听和尚解释,项子喻身上的怒气便消散几分,休息一会,试着抬下胳膊腿,居然没有刚才那般疲惫无力,浑身的酸痛也减轻了许多。 “多谢师父。”项子喻咬着牙,堪堪站起身,谢过和尚。 “客气,客气。”和尚笑了笑,“毕竟这山上不经常见外人,你来了倒是新奇。” 项子喻干笑两声,便没有在这打太极似的寒暄,直奔主题,“我这次来是许愿的,听闻天梯许愿灵验,不知该如何许?还请师父赐教。” “许愿阿...”和尚回首指了指身后红砖碧瓦的寺庙,“进庙,对着佛祖许就好了。你是我第一次见上山来许愿的人。” 项子喻微愣,“不是说,屈指可数吗?那应该还有几个啊。” “哦,那几个啊!”和尚恍然道,“那几个来的时候,我还没上山,所以都是听别人说的,你是第一个,活人。” 项子喻一噎,干笑两声。随着和尚往寺庙走,顺口问道:“那几个是谁?” “纣王为妲己,周幽王为褒姒,始皇为天下,刘邦为王权,曹操为挟天子以令诸侯,赵高为权,石崇为权。”和尚想了想说:“上到王侯,下到将相。求的无非名利权,再或者一统天下,亦或者为情。” 顿了顿,和尚好奇问:“公子是?求的又是什么?” 在听和尚报出的一系列名字后,略过几抹震惊,态度不禁微微恭敬起来,“梁国皇上,为皇后和孩子前来。” 和尚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没有因为项子喻的身份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原来是为了情。” 项子喻笑了笑,并未反驳。 寺庙很大,也很宏伟,屹立在山巅之上,规模还如此庞大,不由让人赞叹不已,柱子上的红漆虽然有些斑驳,但进而给这座山顶的寺庙增添几分神秘的色彩。 入内,一直到拜佛的地方,项子喻都未瞧见有一个人,四周进的只能听到坐在佛像下面和尚敲打木鱼的声音,一声一声,萦绕在整座寺庙里。 和尚将项子喻引到佛祖前,对着佛祖行礼后,便退到一旁,闭眼,捻着手中的佛珠。 佛祖正下方的香案旁有一黄色的跪垫,项子喻下跪,双手合十,缓缓闭上眼睛。心中默念所祈祷之事,又磕三个头才算礼毕,方才起身退了出去。 本在捻佛珠的和尚忽然睁开眼睛,行至项子喻刚才跪着的方向行礼后方才退了出来,行至项子喻身边。 项子喻张开本准备说些什么,却被和尚眼睛示意,莫要多言。项子喻了然,便没有再多说话。 一直出了寺庙,和尚方才开口问:“施主可许愿了?” “许了。”项子喻说,“不知道这寺庙到底...” 和尚打断了项子喻的话,摇摇头,“心诚则灵,究竟有多灵还需要看施主的诚心了。” 第272章 礼完佛,和尚便不挽留项子喻,将其带到台阶处,“施主下山吧,寺庙不留人。” “好。”项子喻点了点头,和和尚告别后便下山去,不知是因为下山轻快的缘故还是吃了丹药的缘故,一路上竟轻松极了。 行至七千多层时,看见匍匐在台阶上休息的暗卫,项子喻下来时,他们已经恢复大半的力气,便随从项子喻一同下山。 暮色霭霭,西边的日砍了一截,艳红至极,喷薄出的血色染红了叠叠的白云,一层层往外扩散弥漫浸透,由深到浅,由瑰丽到浅薄。重重叠叠,如绽放的玫瑰。 “小姐,日落西山了,也不知道皇上爬上了没有?”华露拖着腮帮看着西边的霞云,百无聊赖。 花容望着向上延伸的阶梯,没有说话。 “小姐...”华露裹了裹衣裳,“日头下了,这山上比山下凉许多,要不然...” 花容知道华露的意思,摇摇头,“再等等,我能撑得住,不是还带了些披风吗?” 华露“嗯”了声,见花容坚决便不再多说什么,“小姐,饿了没有?要不然吃点东西?” 说着,从腰间的小挎包里拿出装好的糕点,“小姐,吃点?” 花容看了一眼,肚子虽然有点咕咕叫,可一看到食物,却全然没了胃口,“不了,你吃吧。我不饿。” “小姐,你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这怎么受的了?”华露硬是拿了一块塞到花容手里,“小姐你吃一块也是好的阿,你不饿,小皇子也会饿的阿!” 花容摸摸小腹,捻着糕点,想了想,咬了一口,小一点一点,食之无味的吃下。 “公公!”花容撇了眼天色,唤了声德顺,“让人去接皇上了吗?” 德顺拍拍衣袖,上前回答,“回娘娘的话,已经派人去接了,皇上应该不一会就能回来,娘娘稍等片刻。” 顿了顿,想了想,又主动提议,“要不然娘娘先下山休息?这天色渐沉,山上又冷,娘娘怕是受不住,娘娘受的住,也要顾及下小皇子,先行下山休息,老奴几个在这候着就行。” 花容摸了摸小腹,略过几分难色,看了眼上山的路,咬着嘴唇。浅笑着摇头,“还是不了,怀南应该不一会就能回来。” “这...”德顺有些担心。 花容再次轻轻摇头,“我没事的。若真的有事,我不会不明事理。” “那好吧。”德顺妥协,又吩咐一旁的小太监,“去给娘娘拿个毯子来。” 因着知道上山路遥远,所以配备的还是比较齐全。 花容轻轻的抚摸着小腹,眺望着上山的路,轻声呢喃着,“再等等...再等等,你父皇一会就回来了...一会就回来了...” 忽的,花容眸子猛地睁大,远处的石阶上冒出几个小黑点,风中而卷着项子喻兴奋的声音。 “容儿!” “回来了!回来了!”花容大喜着欢呼,“皇上回来了。” 皇上回来了?! 本慵懒松懈的人一下子都站起身来,扳直了腰板,伸长了脖子往上眺望。 远处那几抹黑点越来越清晰。渐渐的勾勒出人的轮廓。 “华露,扶我起来。”花容朝着一旁的华露伸手,双腿水肿加上又爬了这么多层台阶,没有办法像别人一样能够很快恢复,只能借助旁人搀扶。 “好!”华露应了声,连忙搀扶着花容起来,一起向上眺望。 临近了,项子喻也不端着架子,急忙忙的跑下来,看的下头人一阵心惊胆战。 “容儿!”项子喻边唤着边一把将花容拥入怀中,“等久了吧?” 花容轻轻的摇头,“没有。累不累?” “看到你就不累了。”项子喻恍若无人似的秀恩爱,稀稀朗朗站着的宫女,侍卫,太监纷纷别过头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花容笑了笑,轻轻拍打项子喻的后背,“许愿了吗?” “许了。”项子喻认真的说,“会好起的了。” 花容“嗯”了一声,短短的一声竟带了些哭腔。 “辛苦你了。”说着,泪珠子在眼眶打转,九千九百九十九层台阶,一路走上需要多少努力,多强的意志支撑,她不敢想象。 项子喻心口揪了揪,“说什么呢?为你和孩子,我什么都愿意去做,没事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下来了吗?” 花容含着泪,使劲的点点头,“嗯嗯。” “别哭了。”项子喻轻轻揉着花容的头发,每次花容哭的时候,他便难受的很,烦躁的很,总是以为自己没把她照顾好,才会让她哭。 花容抽泣片刻,勉勉强强止住了打转的泪花,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拉着项子喻的手,“我们回家吧。” 项子喻看着她,笑着点头,“好。回家。” 寺庙的和尚说心诚则灵,那他愿意时时刻刻向上天祈祷,若是母子平安,让他信佛又有何妨,若是不能,他便毁了这个寺庙,这所谓的天地。 “想什么呢?”花容扯了下项子喻的手,显然感受到项子喻身上散发的那股戾气。 “没。”项子喻回花容一个柔情似水的笑容,“走吧,回家。” 搀扶着花容下山,上山上的急促,都不曾好好的瞧瞧左右的风景,下了山有了时间,方才发现左右的风景竟是如此秀丽好看,丛丛叠叠,黄绿交接,兴许这一块是翠绿的生机,到了下头便是枯黄一片,每百级台阶都是个景色。 赏了一路的风景,下了山,天已经黑了,举着灯笼,排成队,形如长龙,倒是别有风趣。 入了夜,便不好赶路,只能在附近最好的客栈投宿一晚,明日再启辰返回长安。 “容儿,怎么样了?”项子喻端着乘着热水的铜盆入屋。 皇上端热水,倒是闻所未闻,端的时候,把这客栈的掌柜的都吓了一大跳,再三询问后,在项子喻不耐烦到发飙的时候才战战兢兢递给项子喻。 啧!这和话本里的皇上完全不是一个模子。 不过事出有因,谁让那屋子里坐着他最喜爱,又甘愿为她亲力亲为的姑娘,平日里都愿如此,到了最后的时辰,恨不得凡事都亲力亲为。 德顺说,皇上是舍不得,也不愿留有遗憾。华露反驳说,皇上是珍惜和小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过无论怎么说,项子喻割舍不了花容。 第273章 “好了一些。”花容挣扎的想要站起来,嘶,稍稍一动,感觉两腿的骨头都快要断了。 在山上的时候还没有太大感觉,这一下了山,休息了,这股子的酸痛感扑面而来。折磨着她每一根跳动的神经。 花容不想表现的太弱,强撑着一会,手指抠着床柱,却怎么起都没有起来,没法,只好安安分分的坐在那,露出一个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 项子喻蹙了蹙眉,“怎么这么严重?”将铜盆端到床头柜旁放着,又拿来一个椅子,小心翼翼的将花容肿胀的两只腿放了上去。 “很疼?”项子喻心疼的摸摸花容的头发,“我先给你用热水敷一下,一会太医就来了,你忍着些。” 项子喻说的心疼,心里头愤怒极了,那几个太医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说南山有草药,什么极佳,便去采了!采就采呗,谁知道一个个都跟着去了!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花容乖巧的点头,“嗯,我没事的,倒是你,爬了那么多层台阶,怎么样了?” 项子喻边用毛巾沾热水给花容敷腿边说,“说来也奇怪,上去的时候累的厉害,下来的时候却没有任何感觉,酸痛感也减轻了很多。” 项子喻琢磨着,记得迷迷糊糊可能吃了点什么,但仔细一想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可能是因为那个吧,否则也无法解释。 “真的?”花容不敢置信的看着项子喻,再三确定他没事。 项子喻抓着花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你看,我真的没事,可能是以前经常锻炼,所以没有太大感觉。” 花容撇了下嘴,“我也经常锻炼的阿!舒雅还说,我的骑马射箭这长安都找不出几个比我强的呢!” “那是骑马射箭,这是爬楼梯,有点区别。”项子喻将毛巾重新沾了遍热水再次给花容敷上,“不过我的花容还是很厉害的!” 花容嘴角上扬,“那是。我的骑马射箭和画画一样厉害。” “是是。”项子喻笑了笑,“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嗯...”花容微微动了一下,啧,还是酸痛的厉害,“好了一点。” “那就好。”项子喻皱起的眉头舒展了点,“我再去换一盆热水,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花容摸了摸肚子,项子喻这么一说,还真的有点饥肠辘辘,“嗯...我想吃又酸又辣的。” “又酸又辣?”项子喻问,“这样你能受得了吗?” 花容扯着项子喻的衣袖撒娇,“可我现在饿了,想吃阿!” 项子喻看了看花容,“那好吧,我让厨房弄一碗白粥。” 花容愣了几秒,“不应该是又酸又辣的吗?比如酸菜鱼,辣子鸡什么的吗?” 这怎么和她想象有些不一样呢?! 项子喻耸了下肩膀,将毛巾放进热水,端起铜盆,“晚上不能吃那些,听话,喝粥,你可以当作是酸菜鱼或者辣子鸡来吃。” 花容瞪了项子喻一眼。 “这怎么能当作?!怀南,你个骗子!”瞧着项子喻要出去,花容顺手抓起一旁软枕头,直接咂了过去。 项子喻头也不回的,抬手往后一接,竟稳稳的拿住,“夫人这是准备家暴为夫吗?” 花容挑下眉,“是又如何?” 项子喻将铜盆放在一边,拿着枕头走到花容身边,忽然,弯腰下侵,逼近花容,距离她还有一寸的时候,偏过头去,将枕头放在一旁,喷吐着热气,将花容的脸烤得火辣辣。 “是...那为夫便任由夫人摆弄,只不过等夫人恢复了力气再说。要不然,为夫会心疼的。” “流氓!”花容推了项子喻一把,都老夫老妻了,孩子都快出生了,竟然还被调戏到脸红,真是太丢人了! 项子喻笑了笑,在花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夫人,这孩子都快要出生了,再这么害羞可不好...” “你!”花容涨红着脸,使劲的推了下项子喻,“不要脸!” 项子喻笑笑,毫不在意,“为夫只要你。” 说着,又忍不住再吻了吻,嘴角带笑道:“夫人害羞吧,为夫去给你煮粥。” 花容气哼哼别过头去,不再搭理。 听着关门声,摸了摸自己红到发烫的脸蛋,娇嗔一声,一头钻进被子里。 项子喻并没有离开,透着门缝看花容这么可爱的一面,眉眼带笑的将门轻轻关好,又吩咐暗卫守门,这才放心下楼煮粥。 皇上煮粥,可算是将整个客栈里的人都惊动了,客栈老板当即派人将厨房里里外外打扫的一尘不染,锅被刷的锃亮,桌台连一点灰尘都摸不到,蔬菜肉类整整齐齐的摆放好。掌柜的局促的站在厨房门口,擦着满头大汗。 这皇上要是满意了,好了,说不定有赏赐,再不济他这客栈那可是住过皇上娘娘的,说出去都能吓人,以后啊,估计就是南山的第一号招牌! 项子喻环顾眼四周,神情还是不错,这让掌柜的松了一口气,正准备问皇上想做点什么,需不需要打下手的。 项子喻直接摆摆手,“厨房挺不错的,朕就过来煮碗白粥,你们不要在这围着了。” 掌柜的的瞅了眼跟在项子喻身后的德顺公公。见其退下后也随之离开,走了也不忘往里头瞅上两眼,啧,皇上煮粥真是千载难逢,想都不敢想。 项子喻动作很麻利,一瞧,倒不像没做过饭的,手法熟练的很,煮好后,悠悠的粥香将外头杵着一群人馋虫都给勾了出来,砸吧着嘴,啧,有点饿了... 项子喻舀了一勺子,盛在白瓷碗里,腾着热气,香气扑鼻,紧接着又抽出帕子,折叠放在托盘上,上头摆着一把精致的银勺。 上下瞅瞅,总觉得缺少点什么,环顾一眼四周,拿出一个白萝卜和一胡萝卜,持着刀刃,对着上头左划右划,三下两下,噌噌,两朵精致的小花栩栩如生,摆在银勺的上头,啧,真是好看。 看了看,项子喻终于满意了,这才拿起托盘上楼寻花容。 第274章 “容儿!”项子喻蹭蹭上楼入房内,将托盘放在桌几上,又去唤花容。 花容将头捂在被子里,迷瞪瞪的睡着了,朦朦胧胧中听到项子喻唤她,懒洋洋的半睁开眼睛,“怀南...” 项子喻给花容揉眉间,醒梦,“白粥煮好了,可是等的时间长了?起来吃点吧,我听华露说你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饭。” 花容“嗯”了一声,眼皮还在打颤,虽然迷瞪瞪,但是还是有些困意,“白粥煮好了?” “嗯。起来吃点吧,过会就凉了。”项子喻轻轻拨弄开花容额头前的碎发。 “好。”花容懒洋洋的伸个懒腰,朝着项子喻伸出手,“抱我起来。” 项子喻看着犯着迷糊的花容,笑了笑,将其抱做起来,又去一旁用毛巾沾了点热水,给花容擦了把脸,“瞧瞧你,越来越贪睡了。” 花容仰起小脸,撅着小嘴,咯咯的笑出声。 擦完脸,项子喻寻了个小桌子架在床上,又将白粥端了过来,“尝尝,还热腾腾的呢!” 淡淡的白粥香扑面而来,腾起的热气朦胧了花容的眼睛,突然,没有预兆的,泪珠子就在眼眶里打转,噌的,便蒙了一层雾气。 项子喻心头一颤,“怎么了?不想吃?别哭阿,要不然我再去做一些酸菜鱼,辣子鸡?好不好?” 花容咬着嘴唇,擒着眼泪,不说话。 项子喻更急了,“别哭了,是我不好,我这就去做酸菜鱼和辣子鸡给你吃,别哭了,听话,乖。” 说着,便准备起身去做,刚一起来,衣袖便被拉扯住,项子喻回过头去,瞧见花容拽着他的衣袖,泪眼汪汪的看着她,心里更难受了。 不知道原因,但是看见她含泪的模样,他就难受,心悸的那种。 “怎么了?”项子喻不解。 花容摇摇头,“抱抱。” “嗯?”项子喻愣了两秒。 花容直视着项子喻,再次重复那两个字,“抱抱。” 这次项子喻反应过来,将桌子往后移了些,坐在床榻旁,紧紧的抱住花容,捋着她的头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同我说说好不好?” “我也不知道...”花容哽咽着声音,“就是突然想到以后喝不到你做的白粥,很难过...很难过...” 项子喻揪心,“不会的,没事的。以后阿,我每天都给你做白粥,直到你喝到厌烦为止,好不好?” “嗯。”花容点了下头,慢慢的离开项子喻的怀抱,摸了把泪水,“我是不是有点矫情?” 项子喻笑了笑,轻轻将花容眼角的泪花抹去,“怎么会?这样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知道她因为自己做的白粥感动,知道她因为以后喝不到白粥而难过,知道她所有的喜怒哀乐,他才能感受到自己对她的意义。 花容笑了笑,戳了下项子喻心脏的地方,“不管我什么样,你都不能嫌弃我!” “好好。”项子喻笑着握住花容的手指,轻轻的在她手背上吻了下,“喝粥吧,再不喝怕是要凉了,对身体不好。” “嗯。”花容点了点头。 项子喻将小桌子再次往前移动了几分,放在花容能活动开正好的位置,“尝尝。” “嗯!”花容兴奋看着白粥,拿起银勺,挖了满满一勺子,慢慢品尝。 看的项子喻激动万分,虽然以前做过,但不知道花容喜不喜欢,喜不喜欢这个味道的白粥,喜不喜欢他做的白粥。 花容咽下去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赶忙又吃了几口,一口接着一口,等说话的功夫,白粥已经下去一大半。 “怎么样?好吃吗?”项子喻忐忑的问道,虽然看花容这副模样,便知道白粥应该不会太差,但是还是想从她嘴里听到答案。 “嗯嗯!”花容用力的点点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白粥,特别特别好吃!” 项子喻笑了笑,“那就好。” 一直到吃完,花容还是一脸有意未尽的模样,盯着到底的碗,砸吧两下嘴,“还有吗?”抬起头可怜巴巴的问。 “还有。”项子喻摸了摸花容的头发。“我在去给你盛一碗。” “嗯!”花容扬起嘴角。 再第二碗下肚以后,花容才心满意足的拍拍隆起的小腹,“吃的好饱。” 项子喻笑着拿帕子给花容擦拭嘴角的粥啧。“不吃了?” “嗯...”花容蹙眉,有些为难,“吃饱了。” 虽然还想吃,但是真的已经太饱了。 项子喻笑了笑,“你先休息一会,太医一会过来,要是不看看,怕是明天你都走不了路。我先将碗端下去。” 花容本想着已经入夜,不想麻烦太医,可稍稍一动腿,强烈的酸痛感又再次扑面而来。 “好。” “嗯。”项子喻刚准备端托盘离开。 花容忽然出声叫住他,“等等。” “怎么了?”项子喻回过头来,以为花容又想吃,“不能吃太多了,容易积食。” “我不是想吃。”花容指着托盘上的东西,“我想要那两朵花。” 项子喻撇了眼托盘上他特意装饰的花,笑了笑,递给花容。 花容小心翼翼的捧着,满脸的欢喜,“这是萝卜和胡萝卜?” “嗯。”项子喻说,“喜欢吗?” “喜欢!”花容笑道,“这是你雕刻的吗?” “嗯。” 花容眼睛噌噌亮了起来,举起大拇指,“好厉害!这需要很多年的功力吧?” “倒也没有。”突然被花容夸赞,项子喻有些羞涩的骚搔头,“练剑练的熟练了,用菜刀雕花自然也不成问题。你要是喜欢,下一次给你雕一个更好看的。” “喜欢喜欢!”花容再三表达自己的喜欢,忽然,眸子一沉,脑海突突的想起点什么,有些吃味,“会做粥,会雕花,好厉害阿...” 项子喻没有注意到花容的感情变化,笑道,“这没什么,还有更厉害的呢。” 花容洋洋的“哦”了声,突然,眼光犀利。“你会做粥,以前...以前有没有和别人吃过饭?” 项子喻微愣,随即反应过来,“容儿这是吃醋了?” “吃醋?”花容挑眉。一口否决,“才没有呢!” 第275章 项子喻笑了笑,“小时候,母妃死了,父皇不喜爱我,偌大的皇宫里,无人可庇护于我,所以下头的太监宫女对我也算不上好,时常饿肚子,我便偷了厨房的米煮粥吃。” 顿了顿,将眼底的悲伤收敛干净,笑的温柔。“这是我第一次煮粥给别人吃,你是第一个。” 花容心口一疼,泛红着眼眶,紧紧抱着项子喻,很久很久不说话。 她以为的项子喻。温润如玉,又是淮南王,从一出生,便拥有别人无法想象的地位和权利,想要什么便有什么,理应该不愁吃穿用度,可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经历。 但他从未说起。 项子喻将头埋在花容的肩头上,将伪装的坚强卸了一地,此刻他是脆弱的,在最喜欢的女人面前,他并不介意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 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很久,项子喻眼底的悲伤渐渐凝固,形成一道无坚不摧的铜墙铁壁,将脆弱隐藏其中,让人无迹可寻,耷拉的嘴角慢慢上扬,带着温柔的笑意。 他轻轻拍打花容的后背,“好了,我没事的,都过去了...过去了。” “嗯。” 花容扬起脸看着项子喻,满眼的爱意。 看的项子喻脸发红,莫名其妙的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花容笑着摇头,“就是感觉你今天特别帅,爬天梯很帅,煮白粥很帅,雕花很帅,就连刚才也很帅。” 项子喻微愣,随即笑开了花,摸摸花容的头,“那你多看看。不收费的。” 花容这一撒娇,项子喻便离不开,这盘碗都不愿送回去,当即唤了德顺带下去,顺便叫来了太医为花容诊治。 “我们明天就要回长安了。”花容卧在项子喻的怀里,喃喃的说。 项子喻捋着花容的长发,“不愿回去?” “没有。”花容声音有些低沉,“我想家了,却也不想。想回去却也不想回去。” “要不然,我们在南山多玩几天?”项子喻问。 “不了。”花容摇头。“还是回去吧,安心。我想长安漱芳斋的糕点,城东的灌汤包,城南一排排的桃花树,城外的南山小寺,还有长乐宫,御花园。” 但我又不想回去,回了长安,便是证明到了生产日期,她真的没有把握,也是真的害怕。 这后半句,花容没有说出口,她怕项子喻担心。 项子喻笑了笑,“那我们就回去,去吃漱芳斋的糕点还有城东的灌汤包,等来年春天的时候,去看城南一排排盛开的桃花树,去南山小寺烧香礼佛,可好?” “好。”花容静静窝在项子喻的怀里,“边关最近怎么样了?阿哥怎么还没有回来的消息?” 项子喻身体一下子僵硬住,好久才缓过神来,太久没听到关于花煜的事了,转念间,已经将他藏在记忆最深处,突突然提起,倒有些不适应。 “是吗?”项子喻故作茫然,“等会差人去打听一下。” 花容“嗯”了一声,“以前阿,无论发生什么事阿哥都在我身边,这样我才能安心,但...我们都长大了...但是...怀南...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想好好告别。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我知道,我知道。”项子喻红了眼眶,一听到花容说告别的话,便难受的紧,“等我们回到长安,他就会回来的。” “真的?”花容拽着项子喻的袖子,脸上露出几分欣喜。 “真的。”项子喻点头。 花容眉眼带笑,“都快有一年不见了,也不知阿哥怎么样了。过的好不好?听说边关风暴大,吹人易晒,风雪也大,那儿还有雪山呢!雪山里有雪狐,也不知道阿哥见没见过?等他来了,定要问问。” 花容兴奋的念叨着,项子喻的心便越沉,悲伤渐渐流露出来,脑海里渐渐浮现出边关的画面,浮现出他们携手并肩的画面,浮现出他们立下豪言壮志的画面。 说过,要一起打胜仗,要一起攻下齐国,要一起夺得天下,可到最后,他却食言了,偏偏先走一步,葬在雪山之巅。 “想什么呢?”花容轻轻晃了晃项子喻,“这么久都没有吱声。” “嗯?”迷离的目光渐渐聚焦,项子喻回过神来,“想起一些往事,想起和花煜的事情。” “阿哥?”花容哀求说,“什么事?我想听。” 项子喻摸摸花容的头发,“我和你阿哥认识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那时候,他经常去宫里同我玩,我也经常出宫来寻他,往往都是他在练剑,我在读书,偶尔,我们一起练剑读书爬树摸鱼,顽皮的很。后来你们离开了长安,我和你阿哥还一直保持通信,约定再次返回长安。 后来,你们回来了,我和你阿哥便计划各自的前途,再后来......” 项子喻絮絮叨叨的讲了半天,有悲有喜,酸甜苦辣,喜怒哀乐,都讲了一遍,别了,还有些意犹未尽。 感慨一番后,才发现花容很久没有回话,低头一看,正缩在自己怀里睡的香甜,像一只小猫,项子喻莞尔笑笑,低头在花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花煜,我会照顾好她的。 天色清凉,太医来诊断的时候,花容还没有醒,太医不方便检查,便开了些消除肿胀的药膏,由项子喻替她上药,至于旁的需要等到天亮的时候,再诊断一番。 一大清早,花容喝了药后,项子喻便忙碌着准备启辰返回长安,这一出来,便有半个多月了,朝廷上的大小事物都交给了户部侍郎,太傅以及周大将军三人处理,倒也平定。 “怀南?”花容四处瞧不见项子喻便出门来寻,许是怀孕,又经历过太多生死的缘故,情绪不稳,一时见不到项子喻便开始不安。 “小姐,皇上应该在外头和德顺公公谈事。”华露搀扶着花容往外走,“之前奴婢去摘花的时候还碰见了呢!好像再说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 “应该是朝中的事情,算算日子,我们已经出来很长时间了。”花容并不在意,“摘花?刚刚拿来的那束五彩斑斓的花吗?在哪摘的?我怎么没瞧见有种花的地方?” 第276章 “就在客栈的后面。”华露指了指,“那儿有一大片花田,奴婢也才刚刚发现,过会我们去瞧瞧?” “好。”花容心动,“先去找找怀南...一时看不见他...” “就有些想念?”华露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小姐是真的很爱皇上,啧啧,真是羡煞我们这一群单身的人。” 花容挥舞着小拳头打了华露一拳,“你阿!也来调侃我?什么时候把你也嫁了!我记得那个年轻的太医就很不错,天天往长乐宫跑,一来眼睛就盯着你身上,挪都挪不开。” 华露的小脸刷的一下红透,“小姐说什么呢?哪有什么太医,小姐尽胡说!” “哼!”花容挑挑眉头,“我可都看在眼里了呢!秋围之前有次傍晚出去,你去哪了?你这头顶上的簪子怎么看着这么眼生?说,哪里来的!” 花容笑着捉华露的痒痒,“说不说?还骗我,你没瞧见那太医的眼睛都快长在你身上了,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华露通红着脸,跺了跺脚,“小姐!” “是不是叫...”花容对着华露红透的耳垂吹着热气,“吕一梁?吕一梁对不对?” 华露一脸羞涩,不吱声。 “人长的挺不错的,眉清目秀,医术也好。应该是个不错的人,等会再去问问怀南。”花容凭着印象评价道,“说说,你对她什么感觉?喜欢还是不喜欢?要是喜欢,他人又不错的话,我做主送你风光大嫁,十里红妆,绝对不比那些大小姐少一点。” “小姐!”华露娇嗔,“你真讨厌!就会打趣奴婢!” 花容撇了下嘴,“刚才也不知道谁打趣谁呢!” 华露没话说,余光瞥见正在和德顺交谈的项子喻,连忙转移话题,“小姐!皇上,皇上在那呢!” “怀南!”花容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冲着项子喻招手,“怀南!” 花容这副模样若是在规矩严谨的皇宫里,还指不定怎么样被人说道呢!但这是在宫外,有项子喻宠爱着,偏偏就喜欢和她像平常夫妻那样,没有太多的拘束。 项子喻身子骨僵了僵,回首冲花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将手中的东西塞给德顺,便向花容走来。 “收拾好了?”项子喻揉揉花容的头发,“腿还疼吗?能走吗?不是让你在屋子里休息吗?” 被花容打趣到羞涩的没脸见人的华露瞅见项子喻过来,松了口气,应该算是逃过一劫。 花容扯着项子喻的胳膊,左摇右摆,“已经不怎么疼了,屋子里太闷了,就想出来走走。” 华露想起花容刚才跟机关炮似的追问打趣,心思一动,“小姐是一时见不到皇上就想皇上了,所以眼巴巴的出来找了!” “华露!”花容红着脸瞪了华露一眼,这小妮子,一逮到机会就不忘报复,看样子真的得早点把她嫁出去才行! 华露吐吐舌头,一脸的得意。 花容轻哼一声,转头问,“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快了,正在打点收拾,一会上路。”项子喻说。 花容“哦”了声,“华露说,客栈后面有一个大大的花田,我们去采花好不好?” “好。”项子喻笑着应下。 华露啧了一声,瞧瞧这恩爱的一对,自己也不好再在这当电灯泡,找到空隙将自己隐身了去。 吕一梁? 脑海里突兀的冒出这个名字,心脏跳的有点快。 华露打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冷静些。都在想些什么呢! 车队启辰的时候已经逼近晌午,遂又在客栈里吃完饭后才出发返回长安。 花容坐在马车里摆弄刚才的鲜花,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没想到这个季节,南山这里还有鲜花盛开。” 项子喻从书卷中抬起头,“南山这个地方偏南,周边又有群山围绕,所以这里的气候要比一般地方暖和一些,花期也就更长了些。” “原来是这样。”花容恍然,捧着一大束鲜花,“好看吗?” 项子喻笑了笑,“好看。” 花容扬起笑脸,“对了,太医院有个叫吕一梁的太医怎么样?挺年轻的那个,长的眉清目秀的,以前经常来长乐宫给我诊断。” “吕一梁?”项子喻眼睛一眯,透露着危险的光。 花容没有注意到,自顾自的说,“嗯,我听那些太医这么叫他的,华露也大了,跟了我那么多年,从五六岁那年跟着我,转眼都十多年了,那时候,她八岁,比我大上两岁,如今我孩子都快出生了,她还没有成婚。” “华露?”项子喻越听越乱,有些茫然,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你不知道?”花容惊讶的看着项子喻。 看的项子喻更加茫然,“知道什么?” “知道那个叫吕一梁的太医喜欢华露,华露似乎对他也挺有意思的,要不然我问你吕一梁干什么?”花容说,“长乐宫的宫女太监都知道,因为那个吕一梁一来就盯着华露看,眼睛都快长到华露身上了。” 花容说到这,有些吃未又有些欣慰的笑笑,如果真的要告别,自己也想看着她辛辛福福的。 “就是不知道人怎么样?家里怎么样?有几口人,有没有妾室?”花容有些苦恼的皱起眉头,“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对华露好,虽然我们是主仆关系,但是在我心里,她一直是我姐妹。想到这,突然又有些舍不得了。” 花容叹了口气,看向项子喻,“想到了吗?吕一梁?人怎么样?” 项子喻这才回过神来,解除危险似的笑笑,“应该挺不错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等回去了,让人去查查,不过据我所知,他们家三代从医,属于书香门第世家,清醒端正,为人和善。从未有过差错。至于旁的还要再查查。” “书香门第?”花容犯起了愁,“那他们家有没有看好的小姐什么的?比较中意的那种,华露的身份有些低,也不知道...怪不得华露一直不吭声,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 “要不然...”花容灵光一现,眨着布灵布灵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项子喻。 看的项子喻心里发慌,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你想怎么样?难不成让他们私奔?” “想什么呢?”花容打了项子喻一下,“我是那样的人吗?” 第277章 项子喻笑笑不说话,花容做起事来向来胆子大,谁知道她又想到什么主意来。 花容撇了项子喻一眼,项子喻连忙收起吊儿郎当的笑容,一本正经的听讲起来。 “不知夫人有什么高见?” “有倒是有一个。不过...”花容不怀好意的看着项子喻,“得需要你帮忙。” 项子喻挑了下眉头,“夫人但说无妨。为夫能做到的自然鼎力相助。” “不用那么严肃。”花容摆摆手,“我呢,就是想既然是书香门第,也不知道有没有门第之见?没有最好,有的话...不过,华露出嫁我自然是想让她想正经大小姐那样出嫁。” “夫人的意思是说...”项子喻意有所指。 “嗯嗯!”花容点点头,“比如安排给王侯做个义女,不好不好。华露断然不会同意。” 花容刚一说完,便自己否定,“给我做义姐怎么样?让江南那个老家伙认她做义女,我本来就将她视做自己的亲人,这样一方面可以风光大嫁,一方面也不会有门第之见。” “夫人喜欢就好。”花容想的,项子喻自然不会拒绝,再说,花容和华露情同姐妹,他也是知道的。这点问题自然不在话下。 “嗯!”花容扬起笑容,“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可以话...” 花容往项子喻身边靠靠,摆着一张祈求的脸,“他们家如果家室不错的话,人也不错的话,是不是可以适当的提下官职?太医的官职高不高?这样等华露嫁过去的时候,他们也会心存感激。” 项子喻挑了下眉毛。 花容以为项子喻不悦,自知后宫之人不能干预前堂政事,又连忙改口,“不行也可以,其实...我就是想让华露过的好好的...毕竟跟着我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夫人是想徇私?”项子喻笑问。 “确实有这个想法。”花容坦诚的说,“毕竟华露对我很重要,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我就是希望她能过的好一点,话本里说了,若是嫁到大户人家的姑娘娘家不强,容易被人欺负。除了公公婆婆,若是再有个小妾什么的,日子断然不会好过。” 项子喻搂过花容,“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这吕一梁的父亲也在太医院任职,祖父是上一任的太医院的院首,书香门第,断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不是出格的事也不行。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会怎么样。”花容还是有些担心。“即使公公婆婆不会,万一这吕一梁要是变了心,对华露不好怎么办?” “那朕就赐他毒酒一杯如何?”项子喻轻轻的抚平花容皱起的眉头,“这公然提职显得有些突兀,再等些时候,等华露风光大嫁了以后,我再寻机会给他提职如何?这样也好堵了那些大臣的嘴。” “嗯。”花容说,“这样你会不会很难做?其实不提职也可以的,我就是担心华露受苦,她又那样的性格,什么苦都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我担心她嫁过去以后,受苦也不愿说。” “没事的。”项子喻安慰道:“不是还有我在吗?谁敢欺负她试试?!别担心了,你瞧瞧你,怀着孕呢,还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别到时候孩子生下来以后,和你一样喜欢皱眉头。” “哪有!”花容嘟囔着小嘴,“才没有呢!孩子生出来以后肯定是开开......” 花容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刹车的马车吓了她一跳,刚准备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怎么了?”花容有些慌张。 项子喻皱眉。正准备问责,外头却传来了德顺急促的声音,“皇上!有刺客!” “刺客?!”花容一下子护住自己的小腹,紧张的看着项子喻。 项子喻狠狠的皱下眉,宽慰花容说,“没事的,我出去看看,你在这呆着那也不要去,听话。”说着,吻了吻花容的额头,“过会我让华露过来陪你。” “嗯...”花容知道事态紧急,也拦不住项子喻,“小心些。” “嗯。”项子喻点了下头,便下车。 车队的四周被黑衣刺客团团围住,侍卫和暗卫也拔出兵器,相互僵持着,目前还没有动手的预兆。就在项子喻下车的那一瞬间,刺客动了,挥舞着利刃直冲向项子喻,就像是看到目标一样。 “皇上,你还是先回马车里避一避!”德顺吓得连连后退。 项子喻面色不善环顾眼四周,“华露呢?” “在后面的马车里。”德顺回。 “带过来,让她陪着容妃。”项子喻下令,说着,随手拾起地上尸体旁的剑,直接杀了起来,刀起刀落,刀刀见血,比起暗卫来,丝毫不差。 德顺大惊,准备叫回项子喻,却又被眼前的黑衣人逼得连连后退,又害怕给项子喻找麻烦,只好先按照项子喻的要求形事,招呼着左右的侍卫,保护容妃,随后又派人去将华露带过来。 华露爬上马车的时候,七魂六魄已经掉了一半,整个人有些恍惚,抓着花容手,好一阵子没缓过劲来。 “小姐...” “怎么样了?!”花容紧张的问,“外头什么个情况?怎么样了?” 华露不吭声。 花容急的噌噌自己站起来准备出去看看,华露大惊,连忙拦住。 “小姐!不能去!”华露大喊,“外头尽是刺客,现在正打的不可开交,不能出去!” 花容咬咬牙,又坐了回去,华露说的对,她现在身怀六甲,行动不便,出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成为项子喻的累赘。 “没事的,没事的。”花容握着华露的手,拍拍她的后背,“不会有事的,别害怕。” 华露抬眸怔怔的看向花容,点了点头,“嗯,小姐,不会有事的,奴婢会保护你的。” 花容笑了笑,“好。我们会好好的返回长安的,不会有事的。” 外头的情况不容乐观,暗卫虽然武功高强,但是输在人少,对面的刺客简直就是不要命似的一个劲冲过来,人数是项子喻他们的三倍还多,很快,便快要顶不住了。 第278章 “皇上!” 暗卫聚集一团,护在项子喻跟前,周边已经是尸横遍野,浮尸一片,一点点的退到花容坐的马车旁。 刺客步步紧逼,丝毫不给项子喻等人松懈的机会,下手快准狠,显然经过严苛的训练,招招致命,不留活口。 “皇上,卑职掩护你,快走!” 情况紧急,为首的暗卫只能当机立断,用暗卫拖住刺客,给项子喻留下逃命的时间。 项子喻阴霾着脸,眉宇间盛着怒气。 德顺已经吓的六神无主,只是大喊,“皇上快走阿!” “皇上!”暗卫首领知道项子喻不愿逃跑,便用马车内的容妃告诫项子喻。“皇上!容妃还在!皇子还在!请皇上顾全大局,先行离开!” 项子喻眉头一皱,眼底的阴霾瞬间散去不少,他的身后,还有他视之如命的女人和孩子,他不能让他们有危险。 眼前的刺客正在本命的厮杀过来。项子喻知道顶不住了,即使拼了上去,也无法保证花容的安全,只能先行离开。 项子喻咬咬牙,“离开后不可恋战!” 命令一下,便准备上马车离开,刺客看出项子喻准备跑,当即一把刀飞射过来。击中体型教大的马,阻断项子喻逃离的生路。 马嗷了一声,猩红着眼睛,在发狂的一瞬间,项子喻大惊失色,“容儿!扶住车身!”喊了一句,直接飞身,一刀直接划穿马的脖颈,鲜血喷了一脸。 马车跌宕,在马儿倒地一瞬间,车身也随之朝一边倾倒,项子喻飞快跑至马车倾倒一边,躬身双手支撑,一旁的太监瞧见,也纷纷上前来搭把手。 “小姐!”华露撞的头晕眼花,一清醒过来,便喊着花容。 花容及时扶住车身,却也没有控制下滑的方向,跌撞在一边,脊梁直接撞上突起的横梁,疼得花容呲牙咧嘴,“我...我没事,你...你还好吗?” 华露咬着牙往花容身边挪了挪,“小姐,奴婢没事,没事...” 马车外,太监们齐心合力盯着倒下的马车,暗卫和刺客厮杀成一团,不容他们靠近过来。 “德顺!”项子喻胳膊上的伤口越撕越大,汩汩流血,他快要支撑不住了,“快!解开缰绳!” “嗻...是。”德顺六神无主的松开手,去找缰绳,握住缰绳了,去解,越紧张越难解,直接成了死扣。茫然无措的看着空荡荡的手,死扣的绳子,还要找刀,刀!对!找刀! 茫然的环顾一圈,目光定格在马身上的刀,是刺客挥过来的那把。 在插在马身上,周边雪白的皮毛已经染成鲜红色,红的刺眼赫人。 “德顺!”项子喻见德顺正在发呆,又大喊了一声,恨不得自己上去,可是一群太医,吓到六神无主的太监怎么支撑的住马车?! “容儿!撑住!马上就好了!” “怀南...”花容拍着马车,脊椎传的疼痛让她差点直接疼昏过去,“没事...我没事,我爬出去...” “好!”项子喻当即应到,“你小心点!” 花容“嗯”了一声,便没有力气再回答,推了推一旁的华露,指了指斜着的车门,示意爬出去。 华露看了眼车门,点点头,咬着牙,支撑起身子往外爬,爬一步还要看看后面的花容,搀扶着些。 里面动一下,外头支撑的压力也就越大,一点点下沉,太监咬着牙,卯足着力气,涨红着脸。汗如雨下。 项子喻咬着牙,胳膊上的疼痛已经全然感受不到,几乎已经麻木,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撑住,花容还没有出来。 “德顺!”项子喻再次大喊一声。 六神无主的德顺这才清醒过来,看着插入马腹中的刀,咬咬牙,伸手,卯足力气往外爬,整个人都往后仰用力。 他一个太监,杀过人,见过血,却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也没有从马腹上拔刀。 “磁啦!” 剑拔出来了!扬起半天的血。 德顺跌跌撞撞往后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子,手里是一把沾满血的剑,血顺着刀刃,滴答滴答往下流。 拿到了! 项子喻瞥见大喜,连忙大喊,“德顺!砍断缰绳!” 砍断缰绳,把死掉的马松开,这样能减轻不少的重量。 “是。” 德顺激动的拿着剑去砍缰绳,突然,身子一僵,有些冰凉又有些疼痛。全部的血液逆流而上直冲头顶,呕,猩红的血溢满了口腔。 瞪大的眼睛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腹部冒出了个剑头,还带着点血,呵...这个位置,和那匹马有些想象。 “德顺!”项子喻惊恐的大喊一声。 德顺没有看项子喻,咬着牙往前走了几步,举起刀,对着两边的缰绳狠狠的砍下去,断了!缰绳断了。 没有马车支撑的马歪歪身子直接倒了下去,压在来不及后退的德顺身上,磁啦,冒出头的剑直接贯穿了德顺的身体,猩红猩红的,最上头那点还有点亮眼。 他...可能有些撑不住了。 歪歪头,看向项子喻那边,手里举起的剑没力气的掉在一边。 “皇上...老奴...老奴没办法再伺候你了...” 没办法了...老奴先走一步了... 马的重量一卸掉,项子喻等人卯足力气,直接将马车推正。 “容儿,扶稳了!” 马车正了过来,项子喻赶忙上去寻花容,花容和华露正相互紧抱着趴在车门处,瞧见项子喻,这才慢慢安下心来。 “容儿,有事没?”项子喻搀扶着花容下车,“我们得好快离开这里。坐后面那辆马车!” 花容颤颤巍巍的一手扶着项子喻,一手护住肚子,虽然有些腿软,但比起华露来,还算镇定。 直到目光瞥见一摊血红,“阿”的一声叫出来。 项子喻赶忙遮住花容的眼睛,“没事的,没事的,容儿,不要怕。” 花容握住项子喻遮住眼睛的手,将其拿下来,指着那边说,“怀南...是德顺...公公。” 项子喻一愣,机械般转过头去,德顺被马压着,一柄剑从身下穿透,歪着头,眼睛半眯着,已经没有生气。 第279章 德顺从父皇那一辈便开始伺候皇上,小的时候,不受宠,却得德顺欢喜,暗地里救济过很多次,如今他能登上皇位,少不了德顺暗中通风报信。 本来...他年纪大了,想让他在长安颐养天年,可他说,这辈子阿就是个劳苦命,一停下来反而不习惯了。所以又让他在跟前伺候... 可...刚刚还说话的,还热乎的,还喘气的,怎么就这么突然没了... 项子喻的心被什么东西锥了一下,疼得厉害,但他没有功夫想那么多了,他的容儿和孩子还没有安全。 “走!”项子喻吼了一声,扶着花容快速的奔向后面那辆马车,“快!” 华露几个吓掉了魂,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脚就像定在地上一样,移动不开。在项子喻喊的时候,才回过神来,跟在后面跑。 项子喻将花容扶上马车,便马不停蹄的驾车离开。 “快!保护皇上!” 暗卫首领瞥见项子喻驾车离开,连忙抓了身边的两个,呵斥他们前去保护。 “首领!” 暗卫看着已经快要抵挡不住的刺客,心知,若是有一个人离开,剩下的人生存的几率便更小,可皇上...谁也不能保证剩下的路没有刺客,谁也不能保证刺客不会追上去。 这一声“首领。”要的是一个肯定的答复,一个不让他们后悔的答案。 首领看了他们一眼,毅然决然的下达命令,“保护皇上!快!” “是!” 接到指令,他们便没有退缩的余地,眼疾手快的拽住两匹马,飞身上马,追赶马车。 “来!来啊!” 首领看到项子喻离开,脸上流露出癫狂的笑,这一生,精忠职守,死而无憾,手里的剑越发凌厉起来,宁愿自损一千也要杀敌八百,他已经无所畏惧。 “杀!” 首领一声怒吼,所有余下来的暗卫,纷纷举起手中的剑,做着最后的殊死一搏,他们也已经无所畏惧。他们身后无人,眼前只有剑。他们需要的做的就是,多杀一个是一个,多砍一个是一个,这样,黄泉路上,也不后悔怎么没有多杀几个。 花容上了马车后,空荡荡的,慌了神,几步跪扶着车门,探头往外看,向正在奔跑来的华露伸手,“华露!快!快点!过来!快!” “小姐!” 华露哭喊一声,咬着牙,卯足力气朝马车跑来,只差一点,差一点,就能够到小姐的手。 项子喻知道华露对花容的重要性,当即准备勒住缰绳,让马速减缓一些。 “华露!”花容惊恐的大叫一声,只瞧见明晃晃的大刀在华露身后挥舞着,“华露!快跑!快跑阿!不要停!” “小姐!”华露哭喊着,她已经没有力气了...腿脚早已经吓得发软,她可能真的跑不动了... “怀南!怀南!”花容含着泪,扯着项子喻的衣裳,“华露!刀!华露,救救她...救救她...求求你了...” 项子喻往后面看了一眼,“你能控制马车吗?” “嗯嗯!”花容使劲的点头,“我能,我能,快去...华露,快去...” “好!”项子喻将缰绳放在花容手里,“一定要注意方向,我这就去。” 说着,直接从马车上跳下去。滚了两圈,稳稳停住,便冲向华露后面,三下五除二直接将刺客放倒,夺了他手上的刀,一刀致命。 然后,拽着华露的胳膊疯狂的朝着马车跑去。 华露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几次踉跄的差点要摔倒,“不...不行了,皇上你走吧。保护好小姐!” 项子喻没有吭声,只是往前奔跑。 “皇上!”华露真的撑不住了,两条腿已经跑的快要不是自己的了,腹部的岔气几乎快要要了她的命,“皇上,奴婢跑不动,你跑吧!保护小姐!” 项子喻感受到华露正准备甩开他的手,回首怒斥一声,“闭嘴!跑!快点!” 他知道这个时候和华露不能讲任何道理,他只能以命令的口吻吼她,花容拼了命想要护住的人,他一定将其带到。 华露愣了一下,红了眼,咬紧牙关,不顾一切的跟项子喻奔跑起来。 骑马的暗卫匆匆赶来,“皇上!” 项子喻看了一眼,直接将华露提起来甩上去,“接住!” 其中一个暗卫连忙伸手拽住华露的胳膊,将其带在马后背上。 项子喻见其上马,又快速的飞奔着上了另一个暗卫的马,“快!追上前面的马车!” 花容怀着身孕,后背好像还被撞到,她一个人多呆在马车上一秒,他就多担心一秒。 马逼近马车,项子喻便飞身下马,直接落在马车上,接过花容缰绳,一边驾车,一边安慰花容,“没事了,没事了。” 花容情绪有些激动,“华露呢...华露呢?她在哪?” “小姐!”华露劫后余生的喊了一声,噗的一下,直接哭出了眼泪。 “哈...”花容看着活着的华露,不安的心慢慢放下来,“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没事了。”项子喻揉了揉花容的头发,“别哭了,没事了。去马车里坐着,听话。” 花容看着项子喻,目光落在泥土和血水混合的手臂上,胸口就揪心的疼,“手臂...” 项子喻愣了片刻,看看自己的手臂,摇头,“没事,就一点小伤,不打紧,进去吧。” “这怎么就一点小伤了?流那么多血!”花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发脾气也不应该流泪,可是看到那血淋淋又沾染泥土的胳膊,怒气和眼泪就齐刷刷的下来。 “没事的。”项子喻腾出一只手,摸摸花容的头,“别哭了,我心疼。” “可你受伤,我也心疼!”花容愤愤的反驳一句,准备从裙角扯下一块布来给项子喻包扎,但浑身的疼痛已经让她没有任何力气,扯了几遍,都扯不动。 项子喻笑了笑,握住花容的手,“真的没事,你先进去,等会我就包扎好不好?” 花容突然冷静下来,一本正经的看着项子喻,很想问问他,是不是自己拖累他了? 要不是因为自己,他应该可以成功的脱身,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也不用去扶马车,如果不是因为她,德顺或许就不会死,如果不是... 第280章 可是这些她都问不出口,在这种危险的时刻她问出口,害怕耽误逃命也害怕听到答案。 花容静静的看了项子喻好一会,方才从他的伤口上转移视线,咬了咬牙,一把夺走项子喻手中的缰绳,“我来驾车,你先包扎。” “容儿!”项子喻愣了几秒,有些着急。 花容没有给项子喻质疑的机会,“骑马射箭,我不在你之下,驾车,绰绰有余。” 说完,又威胁似的说了一句,“你若不听,我不会撒手。” “容儿!”项子喻喃喃的唤了声,见花容认真的模样,叹了口气,妥协,“好。我包扎。” 当即,从身上扯下一块布,随意的拨弄掉衣袖上沾着的黄土,直接帮了上去,堪堪止住些血来。 “包扎好了。”项子喻从花容手中拿过缰绳,“进去吧,听话。” 花容看着项子喻包扎好的伤口,点点头,进入马车里。 暗卫没有抵挡住超过他们数量加倍又训练有素的刺客,就像是暗卫首领说的那样,是殊死一搏,能做的只不过拖延些时间。 很快,最后一把战斗的刀插入黄土里,跪倒着,匍匐在地上,歪着头,猩红的眼睛瞪的多大,然后慢慢的闭上,沾血的头发随意飘荡,一同的还有猎猎作响的衣角,以及,疾驰而去的马蹄声。 刺客追来了! 马车是向南山驶去,在距离下一座可以容身的城池,南山最近。 “皇上!追来了!”暗卫忽然喊了一声,密集的马蹄声刺痛着他的神经。身为暗卫,自是经过专业的训练,听力要比常人好上百倍,遂自是能听得到。 项子喻蹙起眉头,“加快马速!” 马车跑不过马,项子喻是知道的,但目前来看,除了这一个办法,似乎毫无办法。 “皇上!”暗卫神色紧张,“不远了。” 项子喻抿着嘴,手中的缰绳不断挥舞着。 快点,再快点! “皇上!换马!”暗卫又喊了一声,他知道容妃怀有身孕,但现在是没办法的办法,一旦追上,必死无疑。 项子喻咬了咬牙,没有吱声。 花容双腿酸痛,虽有好转,但脊梁受伤,又受到惊吓,怀胎八月,他如何能够让她在马背上颠簸。 “皇上!”暗卫顶着压力,又喊了一声。 项子喻正犹豫不决,花容突然扯住他的衣袖,不知何时出来,“怀南,换马!”神色坚决。 项子喻看着她,“你能受的住?” “能。”花容笑了笑,“总归比等死强。” “好。” 项子喻当即勒住缰绳,几刀砍下缰绳,将花容抱于马上,又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皇家的马自然是好马,即使是拉车的马,也是万里挑一,承受两个人的重量自然不成问题。 虽然丢弃了马车,但刺客依然紧追不舍,步步紧逼,南山虽近,但也有一日的距离,这一日的距离便会发生很多的不测。 “容儿!”项子喻感受到前面人发抖,心头大惊,“怎么了?” “没...没什么。”花容惨白着一张脸,汗如雨下。腹部的疼痛让她痛不欲生。 “容儿,坚持住。”项子喻搂着花容,一遍遍呢喃,“坚持住,马上就要到南山了,坚持住。” 花容咬着牙关,点了点头,“嗯。” 感受有些湿漉漉的,但她不敢开口,因为她知道那是什么。 孩子,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好不好,马上就到南山了...再坚持一下。 “小姐!”华露惊恐的尖叫一声,“血!小姐!血!” 这一声尖叫,让项子喻整个人都紧绷起来,连忙勒住缰绳,“容儿,怎么了?”低头查看血迹,只瞧见一条长长的血痕顺着花容的小腿流下去。 “怀南。”花容紧紧攥住项子喻的衣袖,“可能...可能要生了...怎么办?” 怎么办? 这三个字一说出口,花容彻底慌了,刺客围剿,她可以不怕,遍野的尸体,她可以不怕,逃亡,她也可以不怕,可是,现在,孩子...她怕了。 项子喻紧紧的搂着花容,大脑一片空白,怎么办?!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佛他拜了,天梯。他也爬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但他不能慌,花容现在唯一的主心骨是自己,不能慌,摸了摸花容被汗水浸透的头发,“没事的,没事的,马上就到南山了...” 可是他们都知道,这里到南山还有一段路程,一段足可以要了花容性命的路程。 “皇上!奴婢来引开追兵!”华露突然开口,“奴婢听客栈掌柜说,从这里有一条蔓延向上的小路,或许可以引来追兵。” 在众人的震惊中,华露又态度坚决的说,“奴婢愿意替小姐当这个诱饵。” “华露...”花容喃喃的唤了一声,努力张嘴。可腹部的疼痛让她几乎连同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华露的目光落在花容身上,“小姐马上要生了,再被追兵追...肯定...”顿了一下,“请皇上拿决定!” 这时,两边护送的暗卫也同时开口,“卑职愿意替皇上成为诱饵!” 项子喻眉头紧皱,面色阴沉,假扮诱饵为上策也为下下策,可是如今除了这个也别无他法。 看着脸色苍白无血的花容,咬着牙关,应下,“你们二人一人即可。” “卑职去!” “卑职愿意前往!” 项子喻蹙眉,不愿再听,摆摆手,“你们自己商量。” “向兄!你家中还有父母需赡养,不像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还是由我前往!” “这话不能这么说!我虽有父母需要赡养,但也不能让你前去,你今日称为我一声为兄,为兄自然义不容辞!” 你一言。我一语,两人争论不下。 “华露...”花容咬着牙支撑自己起来,伸手去够华露,“别去...我没事的...真的...” 华露握着花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泪如雨下,使劲的摇头,“小姐...让奴婢去吧!若是没有小姐,奴婢也不活不到现在,这些年小姐一直待奴婢如同亲姐妹,奴婢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这一次,小姐就让奴婢为小姐一次。” “不行...别去...我真的没事,没事。”花容猩红着眼眶,“我本就是将死之人不值得,听话,别去,这些年你跟我受了不少苦,好不容易能安生度日,我怎么能让你去送死?” 第281章 华露八岁跟着她,一直跟到十九岁,早已经情同姐妹,这些年,也算是相依为命,花容如何能够为了自己的苟活而利用华露的性命? 而且...而且,她头上的簪子...她长大了,有喜欢的人了,等回去以后,便可以大婚,相夫教子,该是多么美好的事? “小姐!没时间了!”华露紧紧的握了一下花容的手,“小姐即使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小皇子,奴婢这条命...心甘情愿...” 说着,不等花容反驳,直接从头上取下一个白玉簪子,塞到花容手中,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小姐,这是吕太医送奴婢的...麻烦你...帮奴婢还回去,便说...便说,奴婢和他有缘无分,望他日后遇良人,忘了奴婢。” “华露...”花容死死的拽着华露的手,硬是不松开,“我不去...你亲自还给她...不能去,华露,不能去...求求你了...不要去好不好...” 华露笑了笑,“没事的,小姐。如果有来生的话...”哽咽一下,“奴婢还希望能遇到小姐,服侍小姐,如果可以的话,奴婢希望时间可以长一点。一辈子那样。” 说完,与项子喻交换一个眼神,扒开花容的手,项子喻钳制住花容,华露将其外套脱下,自己换上,又将其头上的首饰取下,自己插上,华露和花容差不多高,从背面看,已经分辨不出来。 “不能去...”花容哭喊着,腹部的疼痛也就越来越重,几乎能够要了她的命。她没有力气起来,去抓住华露,只能一遍一遍重复这样祈求的话。 如果是为了孩子,她愿意牺牲生命,但是她不愿意让别人,让无辜的人,为了她们送死! 在华露装扮的时候,那两个暗卫也有了结果,他们都知道时间不等人,至于是谁去送死,谁留下尽孝,项子喻没在意,也不愿在意,因为任何一种结局都是他不愿看见的! 项子喻带着花容以及暗卫藏匿在一旁的林子里,因为他们还需要折回去寻马车,马背上颠簸,花容已经禁受不住。 藏匿着,眼睁睁的看着追赶而来的刺客追杀假扮项子喻和花容的暗卫和华露。 项子喻死死的捂住花容的嘴巴,不让她哭出声。否则功亏一篑,他知道华露对她的重要性,相当于另一个花煜。 他明明说过要护她一生一世,结果,连同她最亲近的两个人都护不住,一个坠入山崖,另一个埋藏雪山。如今连同她,都快要支撑不住。 他不知等她知道花煜死讯的时候会怎么样?他不敢想象。 等刺客一过,刺客便折回取马车来带出血的花容,顺着另一条路,赶往南山。 “怀南...” 花容死死的拽着项子喻的衣袖,她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在出血的那一刻,体内压制的毒也一并发作,已然不是她能接受的程度。 “我可能不行了...” 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总会有一种预知死亡的直觉,能感受到生命的流失,过往的一切在眼前走马观花。 “没事的。没事的。” 项子喻一边抚摸花容的头发,一边宽慰,现在的他,比起花容来好不了多少,心急如焚,心如刀割,每一下刺痛都能要了他的命。 “马上就快到了。”项子喻强扯出一抹笑容,问外头驾车的暗卫,“太医呢?!太医都去哪了?!” “太医在车队的后面,不知跟没跟上?或许来晚了,走散了,或许......”这个可能,暗卫没能说出口,那片原野上,死了多少人,他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保护皇上,以及杀人,刀刀见血,眼已经是红色的,哪里还能看的到别的? 项子喻哑然,刀光剑影,谁还能顾及这些,只不过,没了神医,容儿该怎么办?!太阳穴突突的疼,疼的厉害。 “停车!”项子喻突然喊了一声。 暗卫赶忙拉住缰绳,“皇上?” “不行!得回去找神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项子喻决然道,若无神医,容儿该如何是好?即使找到郎中,体内的毒连同神医都没有把握,旁人更不必说。所以必须得找到神医。 “皇上!”暗卫突然喊道,“远处有一房子!要不然先在那稍作停留!” “房子?”项子喻眉头微挑,花容如此赶路,怕是撑不到南山,若有房子,稍作休息也无不可,正好去找神医来。 “好!”项子喻当机立断,“去房子那!稍作休息!” “是!” 马车哒哒的赶过去,那所房子藏匿在丛林之中,不细看但是真的不会注意到,近前,房子也没有颓败之像,但瞧,四角的连翘,倒是有些久远。 暗卫下车敲门,是一姑娘前来开门,眉清目秀,长相清丽婉人,不同于市井姑娘的俗气,也没有大户人家的傲气,平平淡淡的,像是这林子里养出来的人,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草药香。 “姑娘。”暗卫拱手,“车内有孕妇出血,这儿距南山还有些距离,可能有些撑不住,不知可不可以在这休息一二?” “孕妇?出血?”姑娘淡淡的问,瞧不出什么神色,盯着马车看了片刻,往后退了一步,往里头招招手,“进来吧。” “多谢。”暗卫大喜,好说话总比过动手强。 转头准备唤皇上,一开口又觉得不应该直呼皇上,怕有心人,还是谨慎些好,可不叫皇上叫什么? 一纠结。不等其开口,项子喻直接抱着花容下车入内,“多谢姑娘。” “不必客气。”姑娘摆了下手,“清河。” 项子喻微怔。只觉得熟悉,但脚下步子没停,“多谢清河姑娘。”又谢了一遍。“不知去哪间屋子休息?” 三进房,一进去,正对面,左右各一间,除了正中的,旁的都紧闭房门,项子喻拿捏不好去哪一间。 清河前面领路,“公子,这里。” 将项子喻引入正对面的一间房,一入门,一股沁人心脾的药草香便扑面而来,四周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种药材。有一小门,敞开着,通向后院,种满了草药。 第282章 项子喻面色一喜,四周皆有药草,而且又独居这林子中,莫不是会一点医术?那可是雪中送炭。 当即不顾身份,拱手请求道:“不知清河姑娘可会医术?” 清河淡淡的看了项子喻一眼,“会一点。” 说着,几步走到床前,看着床上苍白着脸,已经陷入昏迷的花容,露出几分短暂的震惊,当即,搭上其脉搏,为其把脉。 都说荣宠一身的容妃娘娘,被小人所妒,中了毒,却没想到这么深,本应该侵蚀心脉,一个月前便应该毒发身亡,不曾想撑了这么久,看来皇宫里那些也不全是无能之辈,尚且还有点用处。 知道用白皮,黄芷等续命而生,只不过可怜了这肚子里成型的孩子,只能保其一,即使两者皆保住,这孩子怕是也疾病缠身,成一个药罐子。 “不知...”项子喻磨搓着手,局促的问。满心的希望都放在清河身上。 虽说如此,却也并没有抱有多少,连同那个赫赫有名的神医都无能为力,又怎么能将期望寄托在一个年轻女子身上? 清河没有回话,只是皱着眉头把脉。 项子喻看着昏迷的花容心痛不已,“你。留下来保护夫人,我去寻神医。” 普天之下谁还能比得过神医?所以神医必须寻得,只有他能够救容儿,相比之下,暗卫的实力远不及项子喻,所以项子喻才决定自己亲自寻回,增加几率。 “不可!”暗卫当即驳回,“这种事还是让属下去办,公子不可露面。” 外头那些刺客正在追拿项子喻,若是项子喻露面,岂不是...羊入虎口?!所做的一切都将要前功尽弃?! 暗卫知道项子喻的考量,当即保证道:“属下保证不寻回神医以死明志!” 项子喻看着暗卫,眼底波涛汹涌,暗卫的意思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只是在纠结,在纠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对容儿最好的选择。 正当项子喻准备开口时,清河也诊断完,“夫人是中毒,毒性强烈,加上夫人身子骨弱,已经侵蚀五脏六腑,幸亏有所压制,才没有侵入心脉,得以续命。只不过,这肚子里的孩子...” 项子喻听清河这番话,大惊失色,竟然和事实说的分毫不差,“你...你可有办法?”颤巍的问,生怕希望落空。 清河回头看了眼花容,细长的眉头微微蹙起,又慢慢舒展下来,轻叹道:“有。但...”看着项子喻,毫不隐瞒的说,“孩子即使生下来,也注定疾病缠身,一生受尽折磨。而且...” 清河顿了顿,没有接着往下说。 “而且什么?”项子喻着急的问,现在的他几乎陷入崩溃的边缘。有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大起大落。 “而且...”清河说,“夫人怀的是龙凤胎,这毒素传到哪一个孩子身上不好说,有可能一个,也有可能两个。” “龙凤胎?”项子喻震惊的瞪大眼睛,脊梁绷直,全身的血液突然凝固,“你的意思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怪不得,容儿一会喜欢吃辣一会又喜欢吃酸,难不成是因为这个原因? 如果是两个的话,如果能够活下来一个的话,对于花容会不会是一种安慰? 短短几秒钟内,千百万种想法从脑子里涌现飞过。 清河点了下头,又道,“以我的实力不能保证能保住两个孩子。”作为医者。这点清河还是要说清楚的,总不能给人无畏的希望后再给以巨大的失落,那样太残酷。 “而且,我需要一个产婆。从这向南行十里,有一村子,哪儿有个产婆。你们可以请她过来。”清河介绍说,“在这期间,我可以为夫人续命,让她撑到生产的那一刻。” “多谢!”项子喻大喜。 一旁的暗卫连忙拱手,“属下这就去请产婆。” 寻神医困难,项子喻还需要思量一番,但寻这区区产婆,他足矣。 项子喻并没有阻拦,只是摆下手。让他快去快回,不愿再耽误一分一秒。 暗卫离开,项子喻这才正眼看向正在给花容施针的清河,独居在乡野,又会医术,而且不问他们的身份,陡然将一群浑身是血。且来者不善的人请进来,不得不让项子喻怀疑。 更何况,依照她的话。她的医术应该远在神医之上,可江湖上当真有这号人? 清河给花容施完针,额头上朦胧一层薄汗,“我以银针封住夫人几个穴位,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项子喻“嗯”了声,“不知清河姑娘师从何人?能有这般医术?” 清河眉头微挑,面色波澜不惊,“不知公子口中的神医是否姓谢?名青峰?” “姑娘怎么知道?”项子喻眼睛微眯,透露出几分危险。 清河轻笑,“除了他,我也想不起任何人能担的起神医的名讳行走江湖。” 项子喻眉头微蹙,脑海里迅速将调查来的有关于谢青峰的资料过了几遍,“姑娘认识神医?姑娘难不成是神医的同门师妹?” 江湖传闻,神医有两名弟子。一男一女,男者年少成名,继承神医衣钵,用神医名号,行走江湖,女者,是神医义女,自幼跟随神医隐居世外,无名无姓,江湖没有半点关于女子的传闻。 只是有人说,女子的医术更胜于男子,有起死回生之术。 “公子眼力不错,谢青峰确实是我的师哥,我叫谢清河。”清河嘴角微扬。 项子喻盯着清河看了半晌,有些不敢相信,毕竟眼前的女子太过于年轻,怎么也不能和那个四五十的神医相提并论。 清河许是看出项子喻的疑惑,解释道,“师父年过百,仍健在,师兄离门后我才跟着师父,也算是从小跟着。” “你为何要搭救我们?”项子喻问。 难不成是因为认出自己的身份?项子喻有些想不明白,或许只是怕暗卫手里的刀? “因为她...”清河指向花容,“肚子里的孩子。” 项子喻蹙眉,一时间杀气腾腾。 清河无所畏惧的笑笑,“公子信佛吗?” 第283章 项子喻愣了两秒,倒是没有想到清河会这样反问,嗤笑一声,“信如何?不信又如何?” 对于项子喻的回答,清河不做评价,只是莞尔笑笑,“公子信与否,都改不了注定的命运,这孩子若是今日能活,往日定然不凡。” 项子喻蹙眉,正准备再问些什么。 暗卫拽着产婆匆匆赶来,“公子,姑娘,产婆来了。” 摸了汗,希望来的及时。 产婆瞅见清河,战战兢兢的情绪得以稳定,又撇向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花容,慌张的神经冷静了几分。 清河看了产婆一眼,便转身在花容额头三大穴位各插了一针。 不消片刻,花容陡然醒来,气虚仍然虚弱无比,苍白的脸色,滋生的冷汗,眼珠子没有力气的环顾一眼四周,落在项子喻身上,艰难的蠕动嘴巴,唤了声,“怀南。” 项子喻立马上前,轻轻抚摸花容的头发,“我在,我在,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花容“嗯”了一声,“孩子...孩子呢...” “没事的,产婆来了。而且...”项子喻回头看了清河一眼,“这是神医的师妹,医术不在神医之下,有她在,不会有事的。” 花容感激的看向清河,“那...那就麻烦姑娘了,多谢。” 清河轻轻点了点头。 “公子,夫人准备生产吧。” 又等了片刻,清河开口提醒道。 “嗯,好。”项子喻应着,留念的看着花容,万番的舍不得,这一旦开始了,便是真正的战场,生死垂危,他也没有底。 这一刻,算是怕了。 “怀南。”花容在项子喻准备起身让位的一瞬间,扯住他的衣袖,“怀南...我...” 项子喻闻声,立马又蹲下身子去,“怎么了?可是怕了?” 花容咬了下嘴唇,是啊,怕了。真的害怕了,害怕孩子夭折,害怕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害怕再也看不到舒雅,小六哥哥,阿哥,怀南... “没。”话到了嘴边,又否认掉,她要是害怕了,让怀南怎么办? “我没事,就是想叫叫你。”花容轻轻的摇头。 项子喻心疼的笑笑,“没事的,以后每天都可以叫我。” “嗯。” 花容嘴角微微上扬,看向一旁站着的清河,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清河替了项子喻的位置,看着花容莞尔笑笑,并没有说任何宽慰的话,因为她也拿不准,便也没有理由给任何人没有将来的希望。 路径项子喻身边,撇了眼他胳膊简陋的包扎,还参着血。 “屋子里有草药,你可以自己包扎一下,不容易感染。” 项子喻不知听没听进去,只是淡淡的“嗯”了声,一双充满悲伤,不舍,愤恨,痛苦,无奈又无助的眼睛全全落在花容身上,移不了半分。 床榻不远处的白沙帘子放了下来,挡住里头的人,只是影影约约瞧见两抹身影,还有躺在床上的那抹血红,格外显眼。 “公子,伤口。” 暗卫熟练的寻了几昧治疗伤口的药。 项子喻看了看瞧不清楚的白纱帘子,坐在床堂中央,前后门通透的地方,将胳膊搭在桌子上,意思不言而喻。 暗卫小心谨慎的用剪子剪开红透的布条,又将粘住的衣角剪开些,露出里面长达十厘米的伤口,几乎横跨整个上臂,伤口很深,能见白骨,伤口四周,黏糊着些红色的沙粒,应是没有擦干净。 瞧见这个伤势,暗卫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种伤势对于他这种刀口上舔血的人来说并不罕见,甚至可以说常见,只是惊讶于项子喻的纹丝未动,稳若泰山,似乎这伤口不是在他的胳膊上一样。 “阿!” 白纱帘子里传来花容撕心裂肺的惨叫,兴许太过凄惨,加上赫然入目的伤口,让暗卫的手不禁抖了又抖,差点拿不住剪刀,直直的刺向项子喻。 幸亏项子喻一心扑在花容身上,并未注意到暗卫的惊慌失措,暗卫深吸一口气,连忙调整好状态,为项子喻缝针包扎伤口。 白纱帘子里持续传来惨叫,还有产婆一遍遍鼓励的声音。 项子喻不知道生孩子有多痛,但知道花容现在一定痛不欲生,生孩子,毒发,每一样都在折磨着花容,也在折磨着他。 以至于不用麻药缝合伤口他都没有注意到疼痛,只是感觉心脏那个地方犹如刀搅一般。疼得厉害,以至于掩盖住其他的伤痛。 忽的。 项子喻突然变了脸色,一旁正在做最后一道工序的暗卫也僵硬了身子,手指微微一动,杀气,是,杀气,浓烈的让人无法忽视。 暗卫抬眸看了眼纹丝不动的项子喻,心下了然,继续为其包扎伤口。 杀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也就说明,说明...他们已经发现了,华露和那个赴死的暗卫失败了...失败的结局就是...就是死亡,他们...死了。 周边一切静的可怕,也喧闹的可怕。 连同风都停止,空气也凝固起来,一切变得静止,只是波涛汹涌的杀气席卷而来,如同狂风,也似海啸,以狂野的手段,肆意的扑来。 前后院的树声没了动静,花也停止摇曳,一切都静止了,却慢慢变得紧绷,紧绷着危险,连同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动了! 陡然的动了,划破了空气,直逼向项子喻,同一时刻,项子喻握住长剑的手也闻声而动,与空气中的危险抵抗纠缠。 项子喻和暗卫两人同一时间,分别冲到前院和后院,与追来的刺客搏杀在一起,刀光血影,分不清谁是谁,哪一张脸对哪一张脸,眼中只有浓烈的黑和刺眼的红。 交织,汇聚,喷薄。 手中的长剑不断挥舞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数不清。 但他们绝不能后退,身后的门槛便是他们最后一道防线,不能跨越,死守抵抗的防线,前院的项子喻是暗卫坚守的意义,屋子里正在生产的花容是项子喻誓死抵抗的存在。 那间房子谁也不能进去,跨越,闯入。除了死人。不,死人都不行,谁也不行。即使死神来了,也不行。 第284章 “故事到这里结束了?”魂灵意犹未尽的问,“最后结局如何?孩子生下来了吗?花容活下来了吗?刺客击退了没有?” “那个时候我已经死了。”华露说,“马儿冲向悬崖,几只长箭穿透了暗卫,刺入我的身体,后面便失去了意识。” 魂灵微怔,递过去一杯孟婆汤,“再喝一杯?” 华露看着孟婆汤,笑了笑,“喝了多少杯,也忘不掉。”一口抿尽,“若不是小姐,怕是我也活不到成年,也去不了长安,也看不到锦绣。所以看到她受苦,便如同执念,心口上的一道疤,挥之不去,喝再多的孟婆汤也无济于事。” “即使忘不了,但也总能缓解点痛苦。”魂灵想了想,宽慰道。 华露莞尔,没有吱声,只是望着见底的杯子,失神。 “遇见小姐...是七岁那年。”过了好久,忽然开口,讲诉一段不愿回忆的过往,“这世界往往有两个极端,富人奢侈,穷人贫苦。无论在哪都一个样,富人越是奢侈,穷人越是贫苦,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为了口粮食,便能大打出手,争的头破血流。 栾城是一个有河围绕的小城,住着大片的穷人,一眼望不到头的那种,后来,河水干枯,整座城池几乎都变成了穷人,不过这也没什么可惊讶的,有些能力的借机大赚钱财,发国难,要不然,便外出做生意,一年到头都不见得能回来。 回来的,要不然是光鲜亮衣锦回乡,要不然变成一具白骨托人带回来落叶归根,大抵,不过这两种结局尔尔。 家中人多,往往一户都有五六个小孩嗷嗷待哺,除了父母,我还有五个兄弟姐妹,上头有个哥哥,下头有四个弟妹,哥哥比我大上两岁,也不算大,成日里帮父亲干活,早已经黝黑了皮肤,累弯了腰。手上布满了老茧。 每日还吃不饱,一件衣服轮流穿,直到穿但不能再穿,再拾到拾到,变成一件小背心或者几块抹布。每日的饭菜都是田野里在挖来的野菜。清水上飘着分不清是沙粒还是大米的粥,吃起来挺硌牙的。 似乎每个穷人的走向都是一样的,生了那么多的孩子,总要卖一两个来减轻家里负担,我很幸运也很不幸成为第一个被卖的。下面的弟弟妹妹实在太小了。 不过这件事,我不怪父亲和母亲,因为大家都这么做,要不然都要被饿死。他们哭了一夜,我也算知足了。卖的不多,半袋小米,嗯...那些小姐少爷们,浪费的小米,足够买好几个我这样的卑贱的命。命这个东西,大概也就值半袋小米。 那时候,花钦刚好来江南上任巡抚,在江南置办了巨大的宅院,自然需要很多丫鬟。我年纪小,皮包骨头,面相也不是很好。辗转了一圈,最后当成赠品卖给了巡抚家做了最下贱的丫鬟。 我是个穷人,命比草还贱,比起那些有些家底的丫鬟自然是不值一提,加上没有眼力劲,手脚不利索,自然少不了责罚。 正当我要被再次发卖出去的时候,是小姐救了我,小姐在大宅子里过的也不是很好,经常受人欺负,不过好在她有个护着她疼着她的阿哥,在巡抚面前还是得宠,日子也不算太难过。 小姐喜欢我,说不出缘由,就是看了我第一眼,便认定了我,那次,我没有被发卖出去,而是去了小姐的院子。小姐对我很好,很好。让我感受不一样的温暖。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下定决心,一定好好对她,即使有一天她不在喜欢我了,不要我了,我也要记住她对我的好。一辈子也不能忘。” “你确实没有忘,一辈子没忘,好几辈子都没有忘。” 魂灵喝了口孟婆汤,干涩的汤汁溢满整个口腔,孟婆汤千百万种,每人喝到都是不同的味道,无异于这短短一生而已。 “最后你为她死了,这已经足够了,你应该放下了。” 华露苦笑着摇头。 “我本来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是那个时候小姐身怀六甲,又有刺客追杀,我放心不下她。便没有去轮回的路,而是藏匿人间偷偷去看她。” “这一看,轮回的路也去不了了。孟婆汤也不管用了。”魂灵了然的说。 华露淡淡的“嗯”了声,“小姐过的并不好。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像是丢了魂一样。” “怎么会过的不好?没撑下去?孩子没了?”魂灵疑惑。 “没。”华露苦笑摇头,“因为一个天大的秘密,说起来,我也逃不掉。” “什么秘密?”魂灵来了兴趣。 “一个无法接受的秘密。”华露隐晦的回应,“谁也没能接受的秘密。” “小姐她阿...”又紧接着感慨似的说,“逃不掉。你信命吗?” 魂灵愣了两秒,瞅了瞅四周江南风的小院,桌子上永远喝不完的孟婆汤。 “信也不信,总归是说不好。比如,能来这魂灵岛的人都是命中注定好的,你信不信?” “我...”华露迟疑两秒,“信。如若不来,怕是要成了山野间的野鬼,不得超生。” “你那么忠爱你家小姐,没去寻她的来世?” 魂灵好奇问,算算华露说的日子,距离这已经有几百来年,人之寿命短短不过数十年,总归应有来生。 “寻了。”华露声音有些嘶哑,“寻了很多年,寻了三世,一世孤苦。一世无依,一世爱而不得。与之三世皆是苦难。” “第四世呢?” 魂灵皱眉,如她所说,这口中的小姐行善并未犯过大错,怎么会苦了三世?难不成以前做过什么错事?平常人等,不应如此。 “第四世?”华露目光迷离,“没寻到。第四世,我寻遍整个天下,也没有找到小姐,兴许是没有第四世。” 魂灵哑然,沉默良久,“所以你过来寻一解脱。” “嗯。”华露点头。 魂灵轻轻一挥手,华露坐着的椅子便变成一张”精致的小床。 “睡吧。” 魂灵轻轻呢喃,催华露入睡,向前,轻轻抚摸她的额头,落下一个柔光的珠子,进入华露的脑海里。 “睡吧...梦里你会得以解脱,重来一世。” 第285章 “皇兄,念容怕。” 项念容紧紧的攥着项念煜的衣角,蹑手蹑脚的跟在身后。 项念煜提着灯笼走在前头,时不时回头看念容两眼,宽慰着说,“马上就到了,没事的,有皇兄在。” 项念容看着婆娑的树影,斑驳的黑点,耳旁时不时传来一两声怪异的叫声,像是风声,也像是鬼叫,毛发竖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吞咽着口水,小声的“嗯”了声,“皇兄,你说母后真的在这吗?” 项念煜微怔,咬咬牙,目光变得坚定,“在,肯定在这,念容不是很久没看到母后,很想母后吗?” “可...可是念容害怕。”项念容哆哆嗦嗦的说,“但...念容想母后了,皇兄,母后为什么会在这?为什么不在长乐宫?” 项念煜脚步一顿,回首摸了摸项念容的头,“父皇说,母后病了,需要静养。” “母后生什么病?念容怎么不知道?”项念容疑惑的抬头。 “皇兄也不知道。”项念煜声音中充满失落,“所以我们去看看母后好不好?” “嗯!”项念容重重的点点头。 项念煜笑了笑,牵着项念容的手继续往前走。 前面有一楼台,精致华美,高耸入云,从上头登高而望,可以纵观整个皇宫,乃至长安小巷,但地处偏远,在皇宫一隅,平日里没有什么人过来,久而久之。便也荒废形如冷宫。 而她们的母后就在这冷宫之中,前些日子,他们还琴瑟和鸣,突然间,长乐宫空了,父皇变得阴骜,母后不见了。 后来,他在太监的谈话中听到,母后生了病,谁也不见,成了这玉楼的囚徒。他不信,所以一定要过来看看。 呼呼的寒风吹过,项念煜打了个哆嗦,单薄的身躯有些扛不住呼啸而来的风,咳嗦了几声。 项念容顿时急了,“皇兄,皇兄。”边轻轻拍打着后背边说,“你没事吧?可是又发病了?要不然我们回去吧?” 项念煜身子骨不好,是娘胎里带的胎毒,这些年,父皇母后一直到处寻找医治的办法,却也无能为力,那个自称比神医还厉害的女人说,治不好,这是命格。 项念容不知道什么是命格,只是看项念煜咳嗦,她便难受,生怕皇兄离开她。这深宫之中,父皇只有母后,她只有皇兄。父皇不要母后了,皇兄会不会也不要她? 她不敢想。 “不。”项念煜拒绝,握了握项念容的小手,“念容不是想母后吗?母后就在前面的玉楼里,念容很快就能见到母后了。” “可是...”项念容犹豫了片刻,“父皇不让我们去玉楼,要是被他知道,会发脾气的。” 最近父皇变得可怕的很,动不动就阴着一张脸,先前她哭闹着要找母后,父皇发了好一通脾气,甚至将她关在宫殿里,不给吃饭。那是父皇第一次冲她发火。 “没事的。” 项念煜忍住咳嗦的冲动,将念容搂在怀里,七岁的年纪,龙凤胎,念容比起念煜矮上半个头,却比念煜健康许多,看起来小巧可爱。 “我们悄悄的去,父皇不会知道的。” 项念容抬头看了眼阴晴不定的月亮,点点头,“那我们快些去吧,别被父皇发现了。” “好。”项念煜笑了笑。 又走了一段路程,躲过行色匆匆的守夜人,绕过在楼前打着瞌睡的守卫,蹑手蹑脚的上楼去。 一直爬到顶层,视野才明亮起来,可视范围也大了起来,楼层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多余的摆饰,四周的窗户是开着的,洒了一地的月光,将漆黑的楼层照亮。 房屋的正中瘫坐着一个女子,泼墨的长发随意的散落,身后不远处有一张床,便再也没有旁的。 “母后!”项念容率先反应过来,一溜烟的跑过去。 瘫坐着的女子微微抬起头,有了反应,月光映照下,是一张清冷茫然无措又痛苦的脸,怔怔的看向朝着她奔跑而来的女孩。 短暂的震惊后,眉眼处浮现几分温柔,一张清冷的脸也柔和起来,带着浅浅的笑容,变得有生气。 “母后,念容想你了!”项念容一头拱进女子的怀抱。 花容轻轻抚摸项念容的头,“母后也想你了。你怎么来了?” “是皇兄带我来的。”项念容毫无顾忌的说,“母后怎么会在这?外面都说母后生了一场大病,严重吗?念容真的好想好想母后。” 花容搂着项念容,“没事,母后没事。”随后又看向站在楼梯处的项念煜,朝他招招手,“念煜,过来。” “母后。”项念煜行至跟前行礼道。 花容认真的说,“以后别带妹妹过来了。” “母后!”项念煜蹙眉,对于花容的要求很是不解,“母后为何要在这里?!可是因为父皇?母后和父皇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花容目光一滞,有些躲闪。“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别问。” “念煜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夫子说念煜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项念煜有些暴躁,“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之间就不一样了?可是因为那个死了的项子喻?!” “念煜!”花容怒斥一声。“他是你叔叔!不得无礼!” “什么叔叔?”项念煜嗤笑一声,“不过是一个死去的人而已!” “你胡说什么?!”花容猛地直起身,扇了项念煜一巴掌。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阁楼里显得极为响亮刺耳。 缩在花容怀里的项念容愣住,一时间变得无措。不敢吱声。 项念煜不敢置信的看着花容,他的母后,向来宠他们爱他们的母后,竟然打他,竟然还是为了一个死去多年的男人! “念煜...”花容慌了神,手掌有些微麻,“母后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看着项念煜白皙的脸上浮现出的红掌印,花容顿时红了眼眶,颤巍的伸手想去抚摸项念煜的脸颊。 却被项念煜一巴掌打掉,“母后...你为了一个死去的人打我?你从来没有打过我!从来没有!” “对不起...对不起。”花容含着泪,悲伤喷薄而出。 第286章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念煜,不要怪母后好不好?母后只是一时情绪激动。” 项念煜怔怔的看着哭的伤心的花容,墨染的眸子淬出悲伤,“母后...念煜不怪你,不怪你。是我不好,惹母后伤心了。是念煜不好。” 蹲下身子,捧着花容的脸,小心翼翼的用手替她擦拭眼泪。 “母后回去好不好?”项念煜用请求的语气的问,“我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和念容真的很想念母后,念容每天晚上都要哭着找母后。母后,回去吧...回长乐宫,和我们在一起。” “念煜...”花容红着眼看着项念煜,泪如涌注,“对不起...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项念煜不明白花容的意思,不明白回不去的意思。只是一个劲安慰着她,“没什么回不去的,没什么过不去的,这儿到长乐宫不远,什么都会过去的,母后...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都会好起来的。” 说着,给项念容使了个眼色。 项念容立马抓着花容的衣袖,眨巴眼睛的瞬间红着眼眶,可怜巴巴的哀求。 “母后,回去好不好?念容想母后了,念容想母后每天晚上给念容讲故事哄念容睡觉,念容离不开母后...这儿好冷好冷,好黑好可怕,我们不要在这个地方,不要在这个地方好不好?” “是啊母后。”项念煜接着说。“不仅是我们,父皇也很想念母后,虽然他不说,但我们知道父皇特别特别想念母后。” “而且...”项念煜顿了顿,“父皇知道错了,他只是不想让母后伤心而已,才找人假扮了项子喻...叔叔...母后不要生父皇的气了好不好?我们回去吧?” “不是这样的...”花容低低的哭出声,“母后不是因为这个,不是因为这个。”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项念煜有些着急。一夕之间全部都变了模样,这让他很惊慌无措。脑子里乱哄哄的。 “因为...因为...”花容重复了数遍,也说不清个究竟,“念煜,念容。” 只是握住他们两人的小手放在一起,“母后不能回去了,你们要在一起好好的,相互扶持,相互帮助。你们是一母同胞,龙凤胎,你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知道吗?” “母后!”项念容哇的哭出声,别的没听懂。但是听懂了一句,她的母后回不去了。 “我不要母后在这!我不要母后在这!”哭着紧紧抱住花容,“以后念容会乖乖听话,再也不调皮,母后不要离开念容好不好?念容真的真的舍不得母后。” “念容,听话。”花容抚摸着项念容的头,“母后也舍不得念容。” “母后...父皇怎么办?”项念煜想了半天,只好用项子喻来钳制花容。 花容身子僵硬,动作停滞,“怀南...淮南他还好吗?” 项念煜正准备开口说话,一道冷冽又悲伤的声音响起,“我不好。” 项念煜微怔,呆滞的转过身去。颤了颤,俯身行礼,“父皇。” 项子喻并没有看向项念煜,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泪眼汪汪的花容,眼底是不可抑制的悲伤。 “你怎么来了?”花容不敢看项子喻。 与其说不敢,倒不如说不知以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眼神去看他!她的夫君,她的亲哥哥!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项子喻痛苦的说,“你知道的。” 花容咬着嘴唇,不吱声。 “来人。”项子喻朝着楼梯处挥手,“把太子和公主带下去。” 随即有人应声上楼,“太子,公主,下去吧。” “我不!我不!”项念容死死的拽着花容的衣服,死活不撒手,就好像预知到永别一样,总想要抓住点什么。 “念容,听话,跟哥哥下去,听话。”花容柔声哄着项念容。 “我不!母后不下去,念容就不下去!”项念容死活不听,便是一直拽着花容的衣服。 项子喻和项念煜杵在一边不吱声,心有所思,一侧的侍卫瞧这副架势也不敢上前。 “念容!”几劝不听,花容忍不住加大音量,呵斥住项念容。 小小的项念容一下子就愣住了,哇哇的哭的更厉害,但吐字还算清晰,“母后凶念容!母后还没有凶过念容!母后不爱念容了!母后不要念容了!呜呜...母后不要念容了!” 瞧见项念容哭的伤心,花容心里也不好过,难受的紧,连忙哄着,“不哭了,念容乖,母后错了,母后不应该凶念容,母后没有不要念容,听话,不哭了...” “呜呜...”哭了好一会,项念容才堪堪止住哭声,“那母后同念容一起下去。” “这...”花容显然有些犹豫。 “母后,便同皇妹一起下去吧!”项念煜出声请求,“要不然皇妹又要哭闹不止了。” “母后!下去吧!”项念容扯着花容的衣袖使劲的摇晃,“母后莫不是不要念容了?不要皇兄了?” “没有,没有。”花容连忙否认,看着这一对拼了命生下的儿女,心有不舍。难受的紧。 咬着嘴唇,犹豫了半晌,摸摸项念容的头,“好,母后和你一起下去,可不准在哭了。你瞧瞧你。都哭成一个小哭包了。” “嗯嗯!”项念容使劲的点点头,露出笑容。 扯着花容的手,便往外头走。 花容随之站起来,兴许是太久瘫坐在地的缘故,腿脚有些麻木,突然一站起来,有些不适应,歪歪身子,直径往一边倒去。 项子喻赶忙上前,一把扶住花容的身子,眼底透露着心疼。 花容咬着牙,没有看向项子喻,吃力的站稳,便拉着项念容的手,带着她和项念煜离开,全程没有同项子喻说一句话,甚至连看他一眼都没有。 “皇上。”一旁的侍卫局促的站着,看着呆滞在原地的项子喻,出声唤了声。 项子喻回过神来,看了眼被月光洒满的阁楼,长长的叹息一声,若是今日念煜和念容不来,她怕是要关自己一辈子啊。 第287章 花容将项念容和项念煜安置好后,便准备回去,却被项念容拉住手腕。 “母后...”睡意朦胧的唤了一声。 “怎么了?”花容折回来,声音柔和的问道。 项念容揉了揉眼眸,“母后...明天早上念容起来后能看见母后吗?” 花容心口一疼,抚摸着项念容的头,“当然,母后就在长乐宫,哪也不去。以后阿,念容每天都能看见母后好不好?” 项念容“嗯”了声,露出八颗皓齿,“好!” 花容笑了笑,看着她入睡后才移步离开,回了长乐宫,便瞧见矗立在院子里的项子喻。 难过,痛苦,窒息的感觉瞬间席卷而来,将花容层层淹没殆尽,每靠近一步,心口处的针,世人的俗念便更插进去一点。 径直越过项子喻,匆匆入内。 项子喻没有给花容喘息的机会,直接开口问道,“若不是念容和念煜,你是不是打算关自己一辈子?” 花容脚步一顿,没有说话。 项子喻怔怔的望着花容的背影,充满了悲伤,“这一切不怨你。” “我知道不怨我。”花容抬头长吸一口气,“但皆因为是我。” “华露死在悬崖因我,阿哥和小六葬于雪山,因我。万般皆因我,我又如何能够好好活下去?”花容声音凄凉,“我做不到。” “可他们所为,都是为了让你好好活下去,你若过的不好,他们的死又有什么意义?!”项子喻悲斥。 花容耷拉着肩头,没有半分的力气。 “可我做不到。做不到。你懂吗?!” 项子喻神色暗淡,眼底隐晦。 “可你也没有必要将自己锁在玉楼!” “呵!”花容轻笑一声,“我为什么会去,你不知道吗?” 项子喻霍然一怔,两脚生根,四肢冰冷刺骨。 “因为那个对吗?可是那又如何?!这天底下的人谁敢说些什么?!” “他们是不敢说什么,不敢明目张胆的说什么。”花容擒着泪。“但我过不去!我无法接受和自己的亲哥哥结婚生子!你懂吗?” 前些个日子,那个假的项子喻露出马脚,她顺着查,没想到直接牵连出一桩更为久远的事,其实他要是可以伪装的更好一点,要是更好一点。她不想查的,一点也不想,可是心里头就像是梗了一块鱼骨头,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紧,忍不住想将他弄出来。 结果呢,结果呢,一切都是假的,她一直依赖到不敢承认自己喜欢的阿哥竟然不是自己的亲哥哥,而这个寄托她所有欢喜的男子竟然是她的亲哥哥。 她本来以为自己逃过去了,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错误,都是一个错误。 “怀南...你知道吗?”花容悠悠的说,目光迷离,回忆起往事依依,“小的时候,我同华露出去玩耍,曾遇到一个算命的老先生,他说...我命中有煞,会喜欢自己的兄长,为天下所不容。 我一直不敢相信,一直都不敢,怎么可能会有妹妹爱上自己的亲哥哥?” “所以你喜欢花煜对吗?” 项子喻呼吸一滞,问出从来不敢问出口的话,喜欢一个人的目光和感觉,他知道,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花容低低的笑出声,良久,吐出一个“是”字。 以前她不敢承认,如今都这副局面了,还有什么可好隐瞒的? 项子喻心口突兀的疼,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还是疼的厉害,那是他满心满眼的女人,她的心里却还住着一个人。 一个他无法企及的人。甚至连争一争都成了奢望。 “花煜喜欢你。” 项子喻沉默了很久,方才说出这句话,就像是给之前的感情定下一个结局。 花容喜欢花煜,才会那般依赖于他,才会年年向上苍祈求他平安。可花煜又何尝不喜欢花容,若不是因为喜欢,便不会如此宠爱,若不是因为喜欢。便不会吃醋难过,若不是因为喜欢,便不会为其结扎了一树的桃花。 若不是喜欢,便不会在她大婚后远走边关,若不是因为喜欢,便不会因为为她找药葬身于雪山。 大抵还是因为喜欢。 “我知道。” 花容低低的说,她从来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喜欢,超越兄妹之情的喜欢就像是一层窗户纸,明明能够看到对方的身影,却谁也不揭穿。 花煜知道她受不了喜欢自己的亲哥哥,所以他从来都不表达自己的喜欢,而她受不了世俗,受不了根深蒂固的观念,也从来不说。 她以为喜欢上项子喻会自己的救赎,可是当她真的喜欢上,离不开的时候,命运又跟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瞧,你还是喜欢上自己的亲哥哥,为天下所不容。 “可是后来我喜欢上你,将你视之我的命,我本来以为我逃过这荒唐的命运,可是到头来呢!你却成了我的亲哥哥!” “容儿...” 项子喻猩红着眼眶,低低的嘶吼,眼中布满了血丝,挣扎着可怕,这一切他不愿接受,更不愿让花容难过。 “其实...我们...”项子喻向前走几步,想将花容拥抱在怀,“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们从新开始好不好?” “从新开始?”花容冷笑几声,“从新和自己亲哥哥开始?我做不到。” 花容向前走了几步,始终不愿看向项子喻。她害怕,她恐惧,所害怕,所恐惧的,都会忍不住。 “别过来了。” 低低的告诫一声,便直接进了房间,关上了门,依靠着门板瘫坐在地。 瞧瞧,人啊,逃不开命运,终究会一一实现。 “容儿...” 项子喻止步在门前,举起的手停滞在半空,想敲又不敢敲,就那样僵持着,他该怎么同他说,她明明接受不了。 就像当初她接受不了,喜欢上花煜一样。一个人怎么能够喜欢自己的亲哥哥,即使世俗不说,她内心也过不了那道坎。 “怀南...” 很久,花容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去,“我会住在长乐宫,会陪同念容念煜一起长大,但...但我们回不去了。” 项子喻握着胸口,疼得五官皱在一起。 “嗯。” 这样也好,给她时间慢慢消化。或许,或许...他也不知道。 第288章 “皇兄?在吗?” “皇兄?” 项念容提着一个小灯笼,颤颤巍巍的站在项念煜宫门前,就着呼啸而过的冷风,轻轻敲打着宫门。 在唤到第三声时,殿门打开,项念煜穿着内儒一脸惊诧的看着项念容。 “你怎么来了?” 抬头望了天,月西斜,折腾了一通,已经是后半夜。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项念容扯着衣角,攥着小灯笼,可怜巴巴的看向项念煜。 “害怕。我害怕...” 项念煜心疼的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小不点,拿过小灯笼,往一旁退了半步。 “进来吧。” 项念容“嗯”了声,入内。 项念煜将房门关上,又倒了杯热茶给项念容暖手。 “出什么事了?” 项念容捧着热茶,咬着下嘴唇,“母后她会不会离开?会不会不要念容了?” 项念容不像项念煜以后是肩负重任的人,自然得父皇母后疼爱,捧在手心上,七岁仍然居住在长乐宫一旁的偏殿,不像项念煜早已经有了自己的住所。 便是因为住在偏殿,方才听到父皇母后的争执,慌了神,才来寻的项念煜。因为有项念煜在,她便能安心。 “说什么胡说呢?”项念煜眸子一冷,“怎么这么想?母后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念容没有说胡话。”项念容噙着泪,哽咽着声音,“刚刚我听到父皇母后在争吵,你说,母后还会不会离开?念容不想母后离开。” 项念煜轻轻的为项念容擦拭眼泪,冷静的问,“那你听到父皇母后在争吵什么吗?” “好像是...”项念容努力的回忆着,“关于花叔叔的,还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皇兄,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 项念煜柔声宽慰着项念容,目光却越来越冷,又是花煜,那个死掉的人!果然又是他! 死了也不安生! “皇兄...” 项念容害怕的扯了扯项念煜的衣服,他的目光冷的可怕,里面还藏着一些让人心生恐惧的东西。 “嗯?”项念煜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事的,母后回来了就不会走了。今晚,你就在我这睡吧。” “好。” 项念容像是吃了定心丸,抽泣几声摸干了眼泪。 床上,两个小小的人儿相互依偎,项念容将头埋藏在项念煜怀里,嗅着他身上好闻的草药香,以前,项念容特别排斥这草药香,觉得刺鼻。 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突然爱上了。再后来,便有些离不开。 “皇兄?你睡了吗?” “没。”项念煜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念容,困了吗?” 项念容眨巴着迷糊的小眼睛,“有点。” “困了就睡吧。”项念煜将项念容身后的杯子往上拉拉,将她全部盖住。 项念容“嗯”了声,一会,又迷迷糊糊的问,“皇兄,怎么还不睡?” “皇兄睡不着。”项念煜轻声说。 “皇兄在想什么吗?”项念容问。 “想什么?”项念煜有些茫然,“不知道。想的很多,但具体的又不知道了。” 项念容小声的应了声,眼皮慢慢耷拉下来,又过了好久,像是说梦话一样,问道,“皇兄会离开念容吗?” 项念煜心口一颤,“念容想离开皇兄吗?” “不想。”项念容轻轻的摇头。 项念煜笑了笑,“皇兄也不想离开念容,皇兄会一直陪着念容的。直到生离死别,否则,不会离开。” “嗯...” 项念容应了声,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项念煜搂着项念容,则一夜无眠。脑海里竟是关于父皇母后和那个死掉的花煜。 次日清晨,项念煜正准备去夫子那上课,迎面撞上有些慌张的花容。 底下人给花容行礼,花容没有注意,只是慌张的看着项念煜,“念容不见了,她可来你这了?” 项念煜回头看了眼屋里,“她昨夜来的,正在里面睡觉,我没有吵醒她。” 花容顺着项念煜的目光往里看,松了口气,“在你这就好,她昨晚怎么过来了?” “这...”项念煜看着花容,犹豫了片刻,“她听到你和父皇吵架,害怕便过来了。” 花容神色陡然一僵,不知该做如何反应。 “母后。”项念煜叹了口气,“念容她很害怕。明明一切都好好的,突然变了模样,她有些接受不了。” “母后知道。”花容悲伤的说。但她也无能为力。 如果按照世俗来说,她这一双儿女都不应该存活于世上,她每次看到她们,便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所犯下的错误,那个可怕的诅咒。 “母后,花煜是谁?”项念煜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 花容愣了几秒,“是...母后的哥哥,你们的叔叔。” 项念煜见花容如此说,便也不再问了。即使强行问下去。也没有好结果,倒不如点到为止。 “念煜这是要去哪?”花容主动打破尴尬的氛围。 “上课。”项念煜说,“太傅的课,下午学习骑射,母后可要过来?” 花容虽然因为生念容念煜身子骨羸弱,但平日里也会骑马射箭强身健体,以前,没出事的时候,母后和父皇经常会一起过来教导项念煜骑射,毕竟以后的一国之主,不能不会骑射。 花容犹豫了片刻,摇摇头,“不了,你父皇过去,母后下午想去看望你们舒雅姑姑,念煜可想一起?” 项念煜毫不犹豫的点头,“想,那等会念煜像师父请假,和母后一起去南山小寺看姑姑。” 项舒雅自从对人世间没有留念后,便一直呆在南山小寺做尼姑,花容经常带着念煜念容兄妹前去探望项舒雅。 项舒雅待念煜念容两兄妹不错,这两人也很喜爱舒雅姑姑。 “好。”花容笑了笑。 项念煜拱了拱手,“那儿臣先去上课,母后告辞。” “好。”花容上前,摸了摸项念煜的头,“别太累了。” “嗯。”项念煜点了点头,领着太监丫鬟离开。 花容望着项念煜离开的背影,小小的,说不出的心疼,因为是拼死生下的,感情自然更浓厚一点,也更舍不得一些。 第289章 项念容还未睡醒,蜷缩在被窝里,鼓起来小小的一团,和花容的睡姿一模一样,长长的睫羽耷拉着,弯起好看的弧度。 花容静静的陪了项念容一会,只是看着她的睡颜,花容便感觉到心满意足,虽然那件事天理不容,但孩子是无辜的,确实是无辜的,花容一直这样固执的想,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母后...” 项念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睁着睡意朦胧的眼,喃喃的唤着母后。 花容莞尔笑笑,“醒了?可要起来?” 项念容点点头,“嗯。今天还要去父皇那里学写字呢!” 这后宫之中,项子喻只宠花容一人,只有念容念煜这对兄妹,所以便是捧在手心上的宠爱,连同写字,都不愿托付给别人。 花容眸子微冷,但还是笑着帮项念容穿衣,“可约定了什么时辰?” “没...”项念容懒洋洋的打着哈欠,“父皇说儿臣什么时候去他都有空。” 花容“哦”了声,帮项念容穿完衣服,又帮她梳辫子。 “下午,母后要去南山小寺看望舒雅姑姑,念容可要同去?” “舒雅姑姑?!”项念容眼睛通亮,“皇兄可要一起去?” “嗯,一起去。”花容拿着梳子轻轻的梳过项念容的长发,“念容,头发很长很好看。” 项念容扬起笑容,“因为像母后,所以才这么好看。母后,下午,父皇去吗?” “父皇...”花容蹙了蹙眉,“他啊,公务繁忙,便不陪我们一起去了。” “这样啊...”项念容有些失落,“那过会母后和念容一起去找父皇吗?和父皇一起教念容写字吗?” “不了。”花容想都没想拒绝,“母后过会还有...” 话还没说完,便被项念容打断,“母后去好不好?这些日子,父皇心情不好,常常凶念容,上次还打念容手掌心,疼得念容一整夜都没睡着。” “父皇打你了?”花容大惊,顿时心疼起来,“打哪只手了?现在还疼不疼?” 项念容漫不经心的紧紧握住扶手一下,将小手弄的通红,再可怜巴巴的举给花容看。 “母后...疼。” 委屈的声音,再加上水汪汪的眼睛,花容心里头那股母爱再也止不住,握着项念容的小手,心疼的吹凉气。 “你父皇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打你?你还这么小,瞧瞧到现在都还没有消红。” 项念容重重的点头,加入声讨项子喻的队伍中,“对!父皇怎么能这样对念容?念容那么听话,怎么可以?所以念容害怕父皇,害怕父皇突然一生气再打念容,母后陪念容一起吧,母后去教训父皇好不好?” 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让人不忍拒绝。 花容虽然猜不出项念容这段话有几分可信程度,可一瞧见她这副模样,便忍不住心软。 “母后...”项念容软绵绵的小手扯着花容的手,晃了晃,“念容害怕,陪念容一起去吧,父皇最喜欢母后了,母后要是去了,父皇一定不敢责罚念容,而且...” “而且什么?”花容问。 “而且...”项念容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前日父皇布置的作业,念容还没写完呢。” “嗯?”花容蹙眉,申请有些不悦。 项念容连忙说,“本来是可以写完的,但是好几天没看见母后,特别想母后,所以四处打听母后在哪,再加上寻找母后,就没写完,母后不会怪念容吧?” 一听到她这个理由,花容心里头便疼痛不止,哪里还有生气。是她太自私了,光想着自己无法接受,却忘了这对还那么小的兄妹。 再回想自己小时候,六七岁的年纪,娘亲突然去世了,再也找不到她时有多么难过。心里便更加自责难过。 “母后不会怪念容。”花容摸摸项念容的头,“母后再也不会离开,再也不会不告而别。” “那母后会陪念容一起去吗?”项念容扬起下巴,满眼期待的看着花容。 那种期待的眼神,让花容不忍拒绝,“好。给念容梳完辫子,便同念容一起去。念容最近想去哪里玩?想玩什么?” 像是做了错事一样,额外的想要补偿他们。 项念容的眼睛更亮了,声音也有些激动,“去哪里,玩什么都可以吗?” “嗯。”花容笑了笑,“去哪里,玩什么都可以。” “父皇,母后还有皇兄一起吗?”项念容又问。 花容顿了片刻,“嗯...一起。念容可想好了去哪,玩什么吗?” “念容想和皇兄一样学骑马射箭,还要打马球!对了对了,还要放风筝,超级大超级大的那种,还有还有,放孔明灯,去长安小巷转一转,听别人说,哪儿可热闹了呢!还要去湖边泛舟,听评书,看戏!念容都想做......” 项念容叽叽喳喳的说着,花容温和的听着,一一应下,眉眼带着柔情。 临近了御书房才回过神来,变得有些慌张无措,因为她实在没有准备好如何面对项子喻,以什么身份,妻子,皇后还是妹妹。 “父皇!” 倒是项念容一溜烟的跑过去,直接一把抱住项子喻的大腿,扬起甜甜的笑脸。 “今个怎么来的这么早?”项子喻摸摸项念容的头,声音带着柔和。 花容回来了,他的心情自然也好上很多。 项念容拨弄几下被项子喻弄乱的头发,“今天母后带念容一起来的,所以来的早一些。” “容儿?”项子喻愣了片刻,抬头怔怔的看着站在不远处让他朝思暮想到发狂的女子,“你...你怎么来了?” 他还以为她不愿意再见到他了呢,他还以为自己要失去她了呢,他还以为... “我...”花容局促的开口,昨夜放了一通狠话,今个眼巴巴上前来,确实有些... “母后是念容邀请来的!”项念容直接替花容说,一溜烟的跑到花容跟前,“母后是来帮念容出一口恶气的!” 项子喻愣了两秒,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说?” “谁让父皇打念容呢?!念容只不过是没有写出来而已,你瞧瞧到现在还红着呢!” 说着,像是为了证明似的,项念容对着衣服使劲搓两下,然后再可怜巴巴的将微红的手举给项子喻看。 第290章 瞧着项念容发红的小手,项子喻有些懵,回想着前几日,自己虽然脾气不好,却也不曾打骂过她,这自打出生,捧在手心里,哪里给碰着她了? 这突然的是怎么一回事? 再看看项念容意味深长又带有点狡黠的眼神,项子喻顿时明了,原来是用这个借口将花容给哄了过来。 项子喻清清嗓子,“谁让你没有写出来的?没有写出来就要受罚。” “母后,你瞧瞧父皇!”项念容连忙扯着花容的衣服,一脸的可怜。 花容瞧着心疼,不禁有些来气,“念容才多大?七岁而已,需要写什么?就算是写不出来。你告诉她就好了,又何必打她?你瞧瞧,到现在还没有消肿呢!” “都七岁也不小了。”项子喻想着反驳两句,“想我七岁的时候,可作诗可出口成章,再不济也写了一手好字。” “那是你的七岁,念容能一样吗?”花容气愤的说,“念煜七岁不也可作诗,出口成章,骑马射箭样样不差,但念容是女孩子,能一样吗?” “就是!”项念容不怕火大似的,跟着添柴,“能一样吗?” 花容低头瞪了项念容一眼,“你也是的,都七岁了连个字都写不好。” 项念容吐吐舌头,“那也不能怪念容,那些字实在是太难了,念容记不住,那笔就好像长了腿似的,歪歪扭扭的,写也写不好。” “那是笔的问题?这御书房的笔都被你选了个遍,也没瞧见你写出个漂亮的字来!”项子喻悠悠的打趣一声。 项念容的小脸顿时挂着,“母后,瞧瞧父皇打趣念容,打击念容的积极性!” “别听他胡说。”花容耐心宽慰,“母后的念容是最棒的,这御书房的笔不好,母后去给你寻最好的笔来,定能写出漂亮的字。” “真的?”项念容晃了晃花容的手,“就知道母后对念容最好了!比父皇强多了!” 项子喻一噎,感情自己白浪费感情了?这满屋子的笔给她折腾的不成样,还不算好? 真是个白眼狼! 心里头暗暗腹诽上一句。 “念容。”项子喻微眯着眼睛,不善的问,“前日里布的作业你可写完了?” 一听到作业,项念容眉眼带笑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作业?早被她抛之脑后,忘的是一干二净! “作业阿?”项念容干笑两声。 “嗯?!”项子喻神色不善。 项念容一个哆嗦躲在花容身后,勉强的挤出一抹不失尴尬的笑容,“那个...那个没来得及写。” 要是说还剩一点,写一半了,父皇定然会检查,倒不如直接实话实说好了。 “没写?!”项子喻勃然大怒,“就区区几个字,你竟然没写?看来父皇平日里太过纵容你了!” 项念容不敢看项子喻,只是哆哆嗦嗦的扯着花容,“母后...” 花容拍拍项念容的手,转而对项子喻呵斥,“你凶些什么?念容还小,你干什么这么凶她?不就几个字吗?不写就不写了,以后再学又有什么的?” “不是...”项子喻见花容生气,当即软下脸色,“我确实不应该凶她,可就几个字而已,念容今年已经七岁了,学院那些孩子个个能文能武。念容连几个字都学不会,能不着急吗?” 花容撇了下嘴,心里头有些嘀咕,考量着项子喻的话。 眼瞧着母后快要被说动了,项念容连忙加大力度,“母后...是不是因为念容愚笨?怎么学都学不会?可是念容很认真的,但...但就是不尽人意。母后会不会嫌弃念容?” “怎么会呢?”花容一听,心都软了。眼眶刷的通红,摸摸项念容的头,“母后怎会嫌弃念容呢?念容是母后的宝贝,母后宠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呢?别多想,母后的念容聪明着呢!” “确实聪明,打架调皮聪明着呢!”项子喻不满的嘀咕,“关键还怂,自己不上,常常蛊惑别人。” “说什么呢?!” 花容一个不善的眼神扫过来。项子喻瞬间就闭嘴了,不敢再多言,生怕惹花容生气。 “区区几个字不写也罢,念容是我八月怀胎,拼了命生下来的,怎么能受那个苦?他们能文能武是她们的事,和念容有什么关系?念容是公主,母后的掌上明珠,就应该高高兴兴的过完一生。” “她虽然是公主...”项子喻艰难的反驳,“但...但...你七岁的时候不也通读六书五经吗?” 花容蹙眉,不以为然,“时候不同。” “容儿你不能因为自己小时候受苦,就尽全力弥补念容,你会把她宠坏的。”项子喻无奈的说。 花容面色微冷,半弯着腰,摸着项念容的头,“母后会把念容宠坏吗?” “当然不会!”项念容头摇的像拨浪鼓,“母后是最疼念容的!” 花容笑了笑,“即使宠坏了,又有何妨?母后惯的起。念容呢,只要开开心心的就行。” “嗯!”项念容扬起笑容。 项子喻看的无语凝噎,本以为这小妮子将花容寻来是为了让他们和好,谁知道,还是为了自己,便是抓住了花容觉得亏欠的弱点,使劲的折腾。 “念容喜欢干什么?母后陪你好不好?”花容柔声说。 “嗯...”项念容想了想,“我想学骑马射箭好不好?念容以后想成为大将军!像周伯伯那样!” “不行!”项子喻一口否决,“你是公主,不能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你还小!” “母后!”项念容嘟囔着小嘴。 花容笑道。“好好好,我们就去骑马射箭,念容阿,以后会成为一个大将军的!” “容儿!”项子喻无奈的唤了一声。 “我知道你想什么。”花容低沉着声音,“念容喜欢做的就让她去做,总比做些旁的让她来的开心,念容是念容,他们是他们,而且他们不是死在战场,而是葬在雪山!” 项子喻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但心里还是有些顾虑。 “不过。”花容话音一转,“字还是要学的,书也还是要读的,否则以后连同兵书都看不懂,怎么当大将军?” 项念容垂头丧气的“哦”了一句,又紧接着问,“那念容是不是可以和皇兄一起学习骑射了?” “嗯。”花容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第291章 花容应允了后,便拉着项念容离开。 项念容回过头来得意洋洋的冲项子喻笑了笑,看的项子喻牙痒痒。 “父皇!骑马射箭,你来不来?” 别了,终于说了一句人话。 项子喻立刻收起来那副恨得牙痒痒的神情,整理了下衣袖,堆起笑容,“来了,来了。” 其实他不是不愿让项念容学习骑射,只不过因为太苦了一点,而且项念容向来都是三分钟热度。 到最后成功了实现了项子喻的猜想。没过三天,校场的马受惊了,项念容吓了一跳,死活不愿学骑马射箭,什么大将军也随之抛之脑后。 后来,也不过是个半吊子水平。不过一国的公主也没有必要学什么骑马射箭,安安分分的度过一生就行。 后来项念容确实有些小聪明,但也不像项舒雅那样蛮横不讲道理,也不像她的母亲无所畏惧惊艳绝伦,更没有他父亲那般心机深沉,倒是真的像是深宫的女孩,想着外头,过着被保护的生活。 “父皇母后。”项念煜结束上午的课程过来请安,看到项子喻和花容都在。略微有些惊讶,随后又有些开心。 “念煜来了。”花容看见项念煜前来,随即扬起笑容,“累了吧?到母后这儿来坐,喝点茶水。” 项念煜看了项子喻一眼,见其没有反应,便抬步过来,拱了拱手,“母后。” “过来坐。”花容拍拍身旁的空座,座位很大,同时容纳两三个人没有问题。 项念煜应了声,便坐过去。 “上午的课程累不累?”花容一边关心的问着,一边端茶水给项念煜,“要喝点茶水吗?” 项念煜本不想,但看见花容端来,还是谢着接受。 抿了两口,便不再多喝。 “今上午都学什么了?”看项念煜休息好了,项子喻便发话问。 以后每天上午学习完,项念煜都需要去项子喻那去报道,报道上午学了什么,再针对一些说出自己的见解。 项念煜当即起身,行至项念煜跟前,回答上午所学。 随后,项子喻又根据所学提问一些问题。 项念煜皆对答如流。 正回答到爱民之道时,那头正在骑马的项念容猛地冲过来,招手,“皇兄!” 边招手边策马直接奔了过来,冲出校场以外。显然有些勒不住马。当即吓的脸色发白,大喊道:“快闪开!快闪开!勒不住马了!” “公主!” “公主!” 一时间叫喊声此起彼伏,教导项念容的将军更是吓了一跳,这要是冲过去,岂不是他教导不利? “公主!勒缰绳!”大喊一声,飞奔过来。 在马背上颠的六神无主的项念容哪里能听的见,只是一个劲的喊,“皇兄救命!皇兄!母后!父皇!” 脑海里冒出的名字,挨个喊了一遍,就差直接吓哭。 “念容!”花容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别的,当即准备上去帮项念容勒马。 那头的项子喻速度更快,可是还未进前时,眼前一道黑影闪过,直接越过他,飞身上马,环抱住项念容,勒住缰绳。 下马的时候,项念容腿脚都是软的,六神无主,只是呆滞的趴在项念煜身上,像只树懒攀附着,不肯下来。 项念煜飞身上马的举动让项子喻有些惊艳,在花容正在安抚项念容的时候,摸了摸项念煜的头,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做的不错。” 项念煜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拱手回道,“多谢父皇夸奖。” 项子喻“嗯”了一声,一脸的欣慰。 “皇上,皇上。” 教导公主骑马的将军快速赶来,扑通一声跪下请罪,旁边还有那只罪魁祸首的马。 项子喻面色一冷,“皇宫境地,这马没有被驯服吗?!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将军解释说,“这马是新进来的那种,模样小巧可爱,公主一上来就看好了,只是训了几天,所以就...” “所以这是怪公主了?” 项子喻脸色阴沉的可怕,刚刚那一下,他们若不是在这边,这野马还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了! 瞧着项念容吓到的样子,胸口处便腾起一阵火气来。 “微臣不是那个意思。” 将军叫苦连天,悔不当初,当初也是跟公主说了,这马还没有训好,可公主非要骑,公主要骑,他能有什么办法? 项子喻冷哼一声,不愿搭理这些所谓的解释。 “父皇!”项念煜突然出声,拱手上前,“王将军向来尽忠职守,断然是这马突然发疯,畜牲发疯,人又能如何?” 项子喻脸色柔和几分,小有兴致的看着项念煜,故意问,“那依你看法,如何处置?” 项念煜回,“依儿臣的意思,此事关键在马,畜牲犯错,不能牵连到人,但也不得不罚。既然惊扰的公主,便将其杀了。至于王将军,有所失职,未能照顾好公主,便罚他俸禄半年。” “王将军以为如何?”项子喻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反问王将军。 “微臣愿意领罚,谢皇上太子宽恕之恩。”王将军连忙谢恩。 项念容是皇上唯一的公主,心肝宝贝,她受了惊吓,不要了他的命便是好事,这样的惩罚实在是开恩了。 项子喻“嗯”了一声,挥挥手,“下去吧。” “是!”王将军拱手行礼离开。 “做的不错。”项子喻拍拍项念煜的肩头,“将来你一定可以独当一面,做个好君王。” “嗯。” 项念煜笑了笑,突然喉咙处传来一阵血腥味,忍不住咳嗽几声,咳嗦处血红。 项子喻瞥见帕子上那抹猩红,目光当即暗了下去,一阵揪心的疼。这病根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一大半都移到了项念煜身上。 七年,都七年了。 还没有找到医治的办法。 “病...”一开口,项子喻又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还没有起色吗?太医院那些太医都是干什么吃的?!” “父皇不必怪罪他们。”项念煜不动声色的将帕子收起来,“他们也是无能为力。” 项子喻蹙起眉头,“别担心,会有办法的,父皇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 项念煜抬头看着项子喻,笑了笑,“嗯。” 第292章 自己的病莫过于自己最为清楚,项念煜知道自己的病无药可治,甚至可能活不过二八,病情也会越来越严重,但他从未记恨过。 如同父皇所说,他们本应该胎死腹中,是母后拼死生下,只是为了让他们看一看这世间的种种繁华,幸运的是,大半的毒都转移到他身上,念容没有经受一点苦难。 想来也是上苍对他的恩赐。 “去看看念容吧,这丫头被吓得不轻。”项子喻伸手拍拍项念煜的肩头,往花容那边走去。 项念容正趴在花容怀里,战战兢兢的掉眼泪。 项念煜看向念容时,露出几分温柔,随同项子喻走去。 “母后...”颤巍的叫两声,嗓子一哽咽,眼泪噼里啪啦的又要掉下来,“念容怕。” “没事了。”花容摸摸项念容的头,“念容不怕,有父皇母后,还有皇兄在,念容不怕,没事的。” “嗯嗯。”项念容点了两下头,泪珠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堆,止也止不住。 “好了,不哭了。”花容心疼的擦拭着她的泪珠子。瞧着她难过。自己也不好受。 “这怨的了谁?”项子喻不合时宜的调侃一句,“本让你在御书房练字,你倒好非要过来骑马射箭,这马发疯了?能怨的了谁?你要是不来,不就没这事了吗?” 项念容咬着嘴唇,瞪着项子喻,“母后,你瞧瞧,你瞧瞧,儿臣都这样了!父皇还要来打趣我!” 花容斜了项子喻一眼,无外乎表达两个字,闭嘴! 项子喻耸了耸肩,一脸的妻管严。 “父皇他不是打趣你。不哭了,听话。”花容柔声宽慰道。 项念容抽泣着,小小的肩头一颤一颤的,“那父皇是什么?嘲笑吗?母后!父皇他嘲笑我!” “没有。没有。”花容连忙否认。也是头大,不知道小小年纪这么缠人,但又训不得,拼死生下来,怎么可能舍得。 只好耐着性子解释说,“父皇怎么会嘲笑念容呢?父皇疼念容都来不及呢!” “哪有?”项念容撇撇嘴,显然不信,“都说女儿是父亲上一辈子的情人,这哪有情人的样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打趣我!” “说不定是冤家。” 项子喻悠悠的来了一句,成功的获得花容一个白眼。 “母后!”项念容气急败坏,“你看看父皇!冤家!竟然说是冤家!父皇一点都不疼念容,还没有喜欢母后那么多呢!” “确实。”项子喻倒也不否认,“父皇最爱的就是你母后,至于你嘛,也就是这么一点点...” 说着,还伸出两根指头捏在一起比划一下,一点到底有多一点。 项念容:“!!!!” 项念容顿时不干了,她可是公主,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那种,怎么可能...比不过母后也就算了,怎么可能只有那么一点点?! “母后!” 哇的一下刚要哭出声,花容连忙安慰说,“没事,没事,母后最爱的就是念容了,念容在母后心里头装的满满的,我们不理父皇好不好?” 项念容张大的嘴巴慢慢合上,哭声也戛然而止,一把搂过花容的脖子,啪叽一口亲在花容脸上,“就知道母后最爱花容了!” 说完,转头洋洋得意的看着项子喻,轻哼一声,像是宣誓主权。 “哼!母后最爱的是我!不是你,气死你!” 说着,还要做个鬼脸,表达自己的得意。 项子喻“切”了一声,掩饰眼中的失落。 你们的母后心里头住着可多人了,项舒雅,小六,华露,花煜,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这样算算的话,自己都不知道排在哪了! “念煜呢!念煜最爱谁?”项子喻将目光投向沉默不语的项念煜,顺便微扬起下巴,一直给他眼睛上示意。 对!说他,最爱的是他! 项念煜同情的看了两眼项子喻。毫不犹豫的投入项念容可怜巴巴的神情里,“念容。” “耶!”项念容激动的高举双手。 “...?!”项子喻晴天霹雳,不敢置信看着项念煜,“你确定不是父皇?” 项念煜为难的点了下头。 “骑马是谁教你的?”项子喻兴师问罪。 “王将军。”项念煜诚恳的回答。 “父皇就没有教过你吗?”项子喻问。 “教过。”项念煜回,“倒这代表不了什么。” “...好,不说这个,射箭谁教你的?”项子喻又问。 “孙将军。”项念煜一本正经的回。 “?!”项子喻大怒,“父皇没教过你吗?” “教过。”项念煜说,“但,父皇不算儿臣的师父。” “......”项子喻咬咬牙,“那四书五经,诗书奏乐呢?” “是夫子。”项念煜波澜不惊的说。 “得!又没父皇。”项子喻蹙眉,“帝王之道总应该是父皇教你的吧?” 项念煜认真的想想,“帝王之道是父皇所教,但父皇不是还没开始教吗?” “?!”项子喻愣了几秒,有些个茫然,“还没开始吗?” “嗯。”项念煜认真的点头,“还没开始。” “要不然你再想想你最爱的人是谁?”项子喻不死心。 “念容。”项念煜又重复了一遍答案。 项子喻,“......”怎么有种自取其辱的感觉。 “那第二呢?” 项子喻又问,第二总应该是自己了吧?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一个太子,以后可是要继承他的位置的,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来教,全梁国最厉害的人都聚集在太子宫里教他。这总算是尽心尽力了吧? “第二?”项念煜挑了下眉,看向花容,“是母后。” 顿了顿,又说,“父皇总不会和母后抢位置吧?” “嗯?!”花容面色不善的看向项子喻,眼底的警告不言而喻。 “怎么会?”项子喻苦笑两声,“怎么可能?说什么呢?父皇怎么可能会和你母后抢位置?” 三连否认,这才让花容收回目光。 项念煜耸了肩,他就知道。妥妥的妻管严。 “这第三总应该是父皇了吧?”项子喻兴奋的问。 项念煜咬了下嘴角,在项子喻期待的眼神中,摇了下头,“不是。” 第293章 “?!!!!”项子喻惊诧的瞪大眼睛,怀疑,这小子是在耍自己,难不成他还认识什么人? 太后?长公主?不可能,她们两人这些年一些吃斋念佛,皇宫都没回过几次,一年才见一次面,怎么可能是? 项舒雅?也不应该阿?念容喜欢她,可没看见念煜有多大激情... 难不成还有什么他不认识的人?侍卫?宫女?太监?御膳房的厨子?不应该这么没眼光啊? “第三是谁?”项子喻强压着怒火,咬牙切齿的问。 “是...”项念煜犹豫了片刻,“后花园,儿臣和念容种的一棵叫念念的小桃花树苗?” “什么?!念念?”项子喻惊诧,“你给一棵桃花树起名字?” “不对不对!”项子喻随后又反应过来,“一棵桃花树比父皇重要?!你小子不会在逗我吧?!” 项念煜诚恳的摇头,“没有,确实有一棵叫念念的桃花树,母后也知道。” “?” 项子喻茫然的看向花容,她也知道? 花容点了点头,“确实有一棵。念容和念煜每天都会去给她浇水。” “父皇怎么不知道?”项子喻突然感觉到心塞,明明是四个人的戏码,他怎么就突然没了名字? “本来是想同父皇说的,但那个时候正好赶上科举,父皇忙碌,所以就没同父皇说。”项念煜解释说。 “所以真的有一棵叫念念的桃花树,比父皇还重要?”项子喻的注意力一直在重要上面,难不成他一个大活人还比不上一棵桃花树? “额......”项念煜停顿几秒,想了想,上前好心宽慰道,“父皇也不必气馁,父皇是母后儿臣的天,是整个梁国的天,父皇是所有人心中最重要的,是其他的无可比拟的。” 项子喻愣了几秒,神情有些发怔,果然还是念煜好,比起念容那个小妮子会哄人。 “哈哈哈。”项子喻大笑几声,叉腰,“那是,你父皇是谁?这你们的天,是整个梁国的天!” “嗯嗯。”项念煜重重的点点头,算是给项子喻找回点面子,否则未免太心酸了些。 “念煜过来坐吧。”花容拍拍身旁的位置,招呼项念煜过来。 “母后。 项念煜上前拱手,倒也不是疏离,只不过将所学的礼节铭刻在心,可能从一出生开始,他便背负着他的责任,梁国的责任,所以他不能像念容一样调皮撒娇,而要学会沉稳,学会如何做一个好君王。 花容摸摸项念煜的头,“刚刚那一下有没有动气?以后小心些,知道了吗?母后心疼。” “嗯,儿臣会注意的。”项念煜点了点头,只是吐了点血,气息有些紊乱,不过已经好多了。 “皇兄...” 听到花容如此说,项念容便一脸愧疚的拉着项念煜的手,晃了晃。 “皇兄,没事吧?以后念容再也不调皮了。” 项念煜笑了笑,“没事,皇兄,没事的。” 说着,摸摸项念容的头,让她安心一些。 “以后你要小心一些,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的知道了吗?刚才可把母后吓个半死。”花容想起刚才一慕,忍不住提醒一句。 “没事的,母后。”项念容吐吐舌头,“念容以后会小心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花容问。 “只不过...”项念容笑了两声,摸摸肚子,“念容肚子饿了。都咕咕叫呢!” 花容笑了笑,抬头看了眼正空的太阳,光顾着说话,都忘了已经晌午了,“那我们准备吃饭吧,念容想吃些什么?” “嗯...”项念容磨搓着下巴,想了想,“糖醋鱼,叫花鸡,辣子鸡,酸梅汤,绿豆糕,六喜丸子,嗯...就先这么多吧,皇兄想吃什么?” “和念容一样。”项念煜对于吃饭倒是没什么感觉,一般上什么便吃什么。 “母后呢?”项念容又眨巴着眼睛问花容。 “和你一样。”花容笑着捏捏项念容肉嘟嘟的小腮帮,“再这么吃下去,怕是要变成一个小胖子。” “哼!”项念容不屑的说,“就算是小胖子,也是个倾国倾城的小胖子,母后长的这么好看,念容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可不一定。”项子喻悠悠的说,“都说女儿随父亲,不过随我,以后定然也不会难看。” “随父皇?”项念容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项子喻,扁着小嘴,满是失落的说,“母后,刚才那些念容都不吃了。” “嗯?”花容不解。 项念容一骨碌从花容身上起来,斩金截铁的说,“我要减肥!” “呵...”花容忍不住笑出声,“好。” 项念煜也嘴角带着笑意。 “不是,你什么意思?!”项子喻顿时黑了脸,有些挂不住,“什么叫随父皇就要减肥?父皇长的差吗?好歹也算是个温润如玉的美男子,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可父皇不倾国倾城。”项念容摊开手,一本正经的说。 项子喻一噎,竟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一个男子怎么用倾国倾城来形容? 咬咬牙,断然不能再丢了面子,要不然这地位还要低上一低。 “汪清!”项子喻喊来太监,“去,告诉御膳房,今天中午弄清蒸鱼,红烧鱼,糖醋鱼,糖醋排骨,糖醋里脊,叫花鸡,辣子鸡,白斩鸡,卤肉,酱肘子,鱼香肉丝,水煮肉,红烧狮子头,糖醋咕喽肉,东坡肉,龙井虾仁,油焖虾,佛跳墙,荔枝肉,反正什么能上的都给朕上来!” “嗻。”汪清应了一声,“奴才这就叫御膳房准备,不知皇上准备在哪用膳?” “就在这。”项子喻撇了眼天,“春风拂面,在这,不冷不闷也不热,刚好。” “嗻。”汪清又应了声,便下去准备。 这汪清是德顺最得意的养子,打小带在身边,转眼也有十七八了,在项子喻身边也有几年,德顺死后,便有汪清服侍起居,手脚也算麻利,头脑算得上清晰。 只不过,项子喻时常看见他,便想起德顺。那个照顾他一辈子,又因为他死了的德顺公公。 第294章 项念容咕噜咕噜咽下好几口口水,但明面上还要怪上一怪,“母后,你看看父皇,故意的!” “那念容想怎么办呢?”花容摸着项念容的头,遵循她的意见,“要不然把他们都撤了?既然要减肥,就清粥小菜如何?最能瘦身。” “清粥小菜?!” 项念容听到这几个字,脑袋便晕乎乎的,清粥小菜,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母后阿!其实吧,儿臣觉得,主要因为皇兄。”项念容琢磨了半天,将话题引到项念煜身上。 “我?”项念煜愣了片刻,这吃与不吃,吃什么和吃多少,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和你皇兄有什么关系?”花容不解。 “她阿,肯定想说,你看皇兄那么辛苦,当然要吃点好的补补,她呢,就跟着勉为其难。”不等项念容开口,项子喻直接替她说出心里话。 “......”项念容扭头狠狠瞪了项子喻一眼,竟然忘了父皇这个狡猾的狐狸,无论自己想什么他都能猜到。 “真的吗?”花容笑笑,也没有戳穿项念容的心思,反而摸着她的头说,“念容长大了。” “呵呵呵...”项念容干笑两声,算是应下了。 汪清办事效率高,转眼的功夫便摆上一大桌子的菜,项念容都没有想明白,这儿距离御膳房那么远,而且做菜也需要功夫,汪清是怎么能够这么快? 蹙眉想了想,想不明白便不想了,大口大口的开始吃起来。 “念容,慢些。”花容一边给项念容加菜,一边不忘提醒说,“别噎着了。” “确实,瞧瞧吃的这么快,一点也没有吃相。”项子喻忍不住吐槽一句。 但这句话是违心的,项念容虽然吃的快,但吃的有规有矩,吃的有条有理,比一些大家闺秀吃东西还要斯文好看,只不过快了一些,瞧的让人发饿。 项念容一噎,险些卡在喉咙里,涨红着小脸,卯足力气使劲才把东西给咽了下去,立马转头瞪向项子喻。 这还是她亲生父皇吗?动不动就要损她几句,不过不要紧,有他难过的时候。 “母后!”项念容甜甜的唤花容,指着不远处的糖醋小排,“我要吃那个。” “好。”花容应了一声,立马给她夹过来。 “好吃好吃!”项念容三下两下就啃的干净,“母后,我还要吃那个!” 说着,指向不远处的荔枝肉。 “这个?”花容顺着目光看去,又夹了一些给项念容,“慢些吃,还要吃什么?” “那个!” “还有那个!” “母后,肘子!大肘子!” “念容要吃红烧肉!还有红烧狮子头!” “对了!那个佛跳墙看起来也不错!要一碗!” “好腻阿!母后,我要酸梅汤!” “再来一块绿豆糕和桂花酥!” “好好好。”项念容说的,花容都一一应下,“慢些吃。” 整个一个午饭全在那给项念容夹菜,自己反倒没吃两口,看的项子喻两眼冒火!好个小妮子!故意的吧! 在项念容再次指向水煮肉的时候,项子喻终于忍不住呵斥一句。 “要这个要那个?自己不会夹?自己不行,让宫女给你夹,别有事没事烦你母后!” 项念容夹着狮子头的筷子一顿,狮子头都掉到盘子里,收敛起眼睛里得意的笑,故作悲伤的说,“念容就想让母后给我夹,母后夹的都很好吃。” 说着,扬起头来,可怜巴巴的看着花容,“母后不会嫌烦吧?母后不会因为光给念容夹菜而吃不了几口饭而生念容的气吧?念容不是故意的,念容只是想让母后多疼念容一点。 前些个,书院里有个没有母亲的小伙伴说,最羡慕有母亲夹菜的小孩了,因为那样都是有人疼的小孩。所以念容也希望母后多疼念容一点,就一点点就好。” 花容听着顿时红了眼眶,两眼差一点泪汪汪的,自从当了母亲,就听不得这些,一听阿,就容易难受。 “没事,母后不会生气,也没有厌烦。母后是心甘情愿给念容夹菜的,母后不饿。母后也希望多疼念容一点。” 若不是场合不适宜。花容差点就直接抱着项念容哭了。 “你那个小伙伴叫什么名字?有空让他到宫里一起吃饭,母后给他夹菜。” “叫什么名字?”项念容顿时噎住,连忙打着哈哈将这件事掩盖过去,“他家里比较忙,他又怕生,一般不和人接触。我和他关系也不是很好,一起吃饭就算了吧。” “这样阿。”花容有些失落。 项子喻冷哼一声,什么没母亲的书院小伙伴?要不是自己对书院那个学子知根知底,怕是要差点被她给蒙混过去了! “来,还要吃什么?母后给你夹。”花容扫过一整张饭桌,“糖醋鱼?糖醋小排?还是糯米丸子,鱼香肉丝,还是龙井虾仁?” “虾仁吧!”项念容说,“刚才吃的比较腻,吃点清淡的。” “好好好。”花容当即给她挖了一小碗。 这边给项念容夹完菜,当然不能忘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项念煜,这孩子,同样七八岁的年纪,却因为责任,一直这么稳重成熟,想想便让人心疼。 “念煜呢?想吃什么?母后给你夹。”花容满脸笑容的问。 项念煜吃下嘴里的饭菜,不解的看向花容,明明在一张桌子上,为什么要别人夹?未免有些太过幼稚,再转头看向吃的精精有味的项念容。 生起几分羡慕,又有几分无奈。 “不用了,母后,儿臣自己夹就可以了。” “真的?”花容不死心,“真的不用母后给你夹?” “真的不用。”项念煜坚决的拒绝。七岁的人了,哪里用母后帮忙夹的? “念煜哪里用,不像某些人。”项子喻愤愤的腹诽一句,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情人,看来是找了个小祖宗。 项念容撇了撇嘴,压根不稀罕搭理项子喻,毕竟她现在正处于上风。 “容儿,吃快辣子鸡,你最喜欢吃这个了。”项子喻见缝插针,见花容停了下来,就立马夹了一块送过去。 第295章 花容并没有搭理,浑然看不见一般,兴许是真的没有注意,又或许不愿注意。 项子喻盯着碟子里躺着的辣子鸡,心里头的难受,他知道花容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但他愿意等,再回想起以前吃饭时你侬我侬的场景,越发的难受。 “那个...”喃喃的开口,想提醒个一两句,一开了口,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如果她是故意不搭理的怎么办?不,她应该是故意的,自己的声音并不小,既然是故意的,那么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可是...又忍不住去关心她。 项念容看了项子喻一眼,眼底带着狡黠,当即主动夹了一块糖醋小排,“母后!念容给你夹糖醋小排,超级超级好吃!” 花容当即感动万分,认真的吃起来,像是吃山珍海味一般。 “谢谢念容。” 项念容冲项子喻笑了笑,带着几分胜利的意思,项子喻不屑的瞪了她一眼,毫不怀疑,这小妮子是故意的。 “母后!还有这个,东坡肉也超级超级好吃!”项念容一边夹菜一边介绍说,“念容吃饱了,就给母后夹菜,等母后老了,念容天天给母后夹菜好不好?” “嗯嗯!”若不是场景不适宜,花容现在恐怕要感动的痛哭流涕,“念容真乖,母后最喜欢念容了。” 别了,也不忘另一旁的项念煜,又加上一句,“母后也喜欢念煜。母后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有你们兄妹二人。” 项念煜停下筷子,拱手道谢。 项念容则一头拱进花容怀里,“念容最最喜欢母后了!” 花容笑了笑,心里头又软了几分,直接化成一池春水荡漾着,“念容最近在做什么?可有什么想要的?想去哪里玩?” 项念容将花容哄的开心,花容便想尽一切办法对项念容好。 “这个嘛...”项念容坐直身子,眼睛滴溜滴溜的转,“儿臣想去长安的大街小巷转一转,还想去江南,前些个日子听别人说江南那儿美的很。对了,儿臣最近喜欢插花,没有好看的花瓶,母后那儿可有?” “插花?”项子喻轻哼一声,毫不留情的插台,“什么插花?几把被你折腾的稀巴烂的花胡乱的插在一起?光是这插花老师都不知被你劝退几个。还是别浪费了。” 项念容瞪了项子喻一眼,吐吐舌头,转头央求花容。 “念容既然喜欢插花,母后自然支持。”花容笑着摸摸念容的头,转头吩咐跟随的嬷嬷,“李嬷嬷,等会去把本宫宫里珍藏的花瓶一并送到公主那里。” “是。”李嬷嬷应了声。 项子喻“啧”了一声,花容房间的花瓶那可是他搜集多年,样样珍贵的瓷器,这给了项念容,岂不是白白浪费?真是有些可惜。 好好的花瓶怕是要遭殃了。 项念容倒不知有多么贵重,只觉得好看,母后房间里的都好看,全是父皇费劲心思收集来的,怎能不好看? “谢谢母后!”拿了东西,项念容小嘴便越发的甜,“母后最最好了!念容特别特别爱母后。” 花容笑了笑,光是凭项念容这几句话,把整个长乐宫搬空她也愿意。 “过些日子,带你去江南可好?”花容忽然开口问道,“我也很久没有回去了。” “真的?!”项念容兴奋的眼睛透亮透亮,“母后,真的要去江南?那个什么风景如画的江南?” “嗯嗯。”花容点了点头。“真的要去,念容开心吗?” “开心!开心,开心极了!”项念容激动对着花容的脸啪叽亲了一口,“念容最喜欢母后了!” 花容笑了笑。 “容儿?!” 项子喻听到花容要去江南当即脸色便变了,怎么突然要回去?回去干什么?莫不是要躲着他?难道她就这么不愿意看见他吗? 她要是不愿,自己离开便是,何必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而且以前路上出的事他又不是没有忘记,如今想想,还心有余悸。 “为什么要去江南?” 花容知道项子喻心中所想,所以直接了当的说,“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江南度过,在那有小六哥哥,有华露,有阿哥,所有的记忆都在那,如今物是人非,想回去看看。 也想带念容去看看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总归是散散心,而且...听说...老家伙...” 说起老家伙,花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口吻,以前觉得他作为自己的父亲却从不疼惜自己而恨他,如今知道真相了,却又觉得了然。 但心口处还是堵的慌,毕竟这是一个无法说出口的秘密,永远不能重见天日的秘密。 “生了场大病,挺严重的,我这个作...女儿的总归是要回去看看,花胭的孩子转眼快要过生辰了,顺便过去庆贺,大姐的孩子也快要及笄,正好去看看。” “容儿...”项子喻喃喃的唤了声,心里头五味杂陈,为什么,偏偏要多出这么一段不堪回首的陈年往事,将所有的生活弄的一团糟?! “母后!母后,老家伙是谁?”项念容好奇的问。 “老家伙是母后的父亲,一个特别严肃的老人。”花容笑了笑,“念容小时候也见过,他很喜欢念容的。” “那是!”项念容毫不谦虚的说,“所有的人见了本公主都会喜欢我的!” 花容笑了,“是是是,母后的念容是这天底下最最可爱的人了,所有人都会喜欢念容的。” “嗯!”项念容重重的点点头。 “要不然我陪你们一起?”项子喻小心翼翼的问,虽然心里头能够猜到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上一句。 “不了。”花容想都没想便拒绝,看着项子喻,“我想一个人去静静,散散心。有些事,需要一点时间。最近有些太乱了。” “念煜可要一起去?”花容转而问向项念煜,倒也不强求,“江南和长安完全是两个模样,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项念煜看了看花容和项念容,又看看沉默不语的项子喻,想了想,摇头,“儿臣学业繁重,还是不去了,便留下陪父皇。” 花容看着项念煜有些心疼,但想起他的反复无常的病,又叹了口气。 那个病,时时刻刻都需要药浴,都需要诊治,都需要太医守在身边,别说江南了,怕是出了长安都有些困难。 第296章 “皇兄不去啊?”项念容有些失落。 “那念容还去不去?”花容问。 “嗯...”项念容拖长着尾音,想了想,有些犹豫,“去!” 虽然没有皇兄陪着,少了些乐趣,但自己实在想去,成天呆在这皇宫里早都已经呆腻了,真的好想好想出去看看。 “那母后带你去。”花容笑着摸摸项念容的头。 项子喻抿了口茶,看向项念煜,也不知道这小子这么沉稳的个性是随谁。 “再过些日子,春围,父皇带你去狩猎可好?” 项念煜抬眸看了项子喻一眼,想着拒绝。若是去春围,怕是又要浪费一些学习的时间,倒是有些得不偿失。 项子喻像是看出项念煜的想法,主动说,“今年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射箭比赛,不少和你同龄的世家公子都会前去,正好去考验考验你这些年的射箭功力。” “比赛?”不等项念煜说话,花容便急了,“累不累?万一出个什么事故怎么办?你也知道的念煜那身体...” “没事的,没事的。”项子喻耐心宽慰花容,“这次都在一起,我会小心谨慎的,而且太医们都去,况且,念煜练了那么长时间,不和同龄人比试比试,怎么知道优缺点在哪?” 花容对于项子喻的话不以为然,“想要知道优缺点在哪,直接和将军比试不就好了?就在这,场地也是足够的,何必又要去什么春围?” “但是...”项子喻反驳说,“念煜这孩子性子太沉了,你以前不也是很担心吗?正好趁着春围,让他多结交些朋友。对他也是有好处的。” 说着,转而看向项念煜,“念煜你可愿去结交一些朋友?对你以后也是很有帮助的,等他们长大了也能够助你一臂之力,巩固山河,从小的情谊也会让你们之间的关系更牢固。你看就像父皇和户部侍郎,还有驻守边关的王校尉,还有...”花煜。 “那是你。”花容到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毕竟念煜的身子骨摆在这呢,“当初诸王纷争,从小培养自己的实力确实不错,但现在只有念煜一个太子,无人能同他争夺。便没有那么需要的了。” “这...” 听了花容的话,项子喻有些犹豫。他明白花容这是担心项念煜的身子骨,想想便觉得头疼不已。 本以为是恩赐,但也是劫难。 有时候他常会想,将这个体弱多病,疾病缠身的孩子带到这个世间,是对还是错? “念煜,怎么想的?” 想来想去,还是将问题抛给当事人,他若是不愿,自己也不强求,他若是想,花容便也不再好说什么。 “儿臣愿意。”项念煜想都没想便直接应下,对于以后巩固山河来说,他自己的身子骨压根就不算什么,因为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使命。 他从一出生便注定是这梁国的王。 “好!”项子喻叫好,“这才是我项子喻的儿子!” 花容见项念煜如此坚定,连同劝阻的话都说不出口,或许真的如同那个小和尚说的,这孩子绝非池中龙凤。 可偏偏她现在有些后悔,如果非要如此,她宁愿不要这些所谓的结果和成功,只想着他一世安宁,平安健康。 “母后,儿臣会注意身体的。”项念煜宽慰道。 “嗯。”花容点点头,“母后知道。但凡事不要逞强,要以自己的身体为先。” “儿臣明白。”项念煜应道。 “母后,母后。”项念容百无聊赖便扯着花容的衣服,“我们下午还去看舒雅姑姑吗?” “去啊。”花容揉了揉花容的脑袋,“念容吃好了吗?” “嗯。”项念容点了点头,“我们现在就去吗?” 花容撇了眼天色,估摸是时间差不多,便转头问项念煜,“念煜吃好了吗?” 项念煜将筷子一顿一搁,又用帕子擦完嘴,回道,“儿臣好了,母后。”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刚好可以在天黑之前赶回来。”花容吩咐道,“嬷嬷帮忙收拾一下吧,去南山小寺看郡主。” “是。”李嬷嬷笑着应了声。 “走吧。” 花容帮项念容抱下来,牵着她的手,回首又招呼着项念煜回长乐宫,收拾一番,便准备出发去南山小寺。 正准备上马车,项子喻不知从哪钻出来,一把将项念容举高高,抱在怀里,“南山小寺可不近,念容希不希望父皇陪你一起去啊?” 项念容撇了下嘴。对于项子喻这种用得着她的时候才过来讨好她的行为很不耻,但人在他手里钳制着,也不好说不。 这不字要是说出口,怕是今晚上是没法睡了,谁知道父皇还会怎么折腾,倒不如送给顺水人情,来保护她和母后。 “父皇阿...”项念容趴在项子喻耳边,小声的呢喃,“是不是想陪母后阿?” “哈...呵呵。”项子喻干笑两声,但也不隐瞒,“知道还不帮父皇?看来父皇平日里是白疼你了。” 项念容啧了一声,真是大言不惭,“帮也可以,但也不能白帮,父皇是不是要许诺儿臣一点什么好处才是呢?” 项子喻蹙眉,“你一个小孩,一天到晚怎么就想着好处好处?说的就好像平日里父皇亏待你了似的。” “差不多吧。”项念容吐槽一句,在项子喻回过神来之前,又转移话题道,“那父皇就说需不需要吧?母后可是最疼念容了,念容说什么她都应允的哦!” 项子喻瞪了她一眼,都说女儿生下来,都是和母亲来争父亲的宠,到他这。怎么就转过来了呢? “好吧好吧。”想了一会,妥协道,“说吧,你要什么?” “嗯...”项念容真的想想,没有急着下定论,毕竟她要的都不一般,“念容想养只小动物,要独一无二的那种,父皇给念容寻来一只呗。” “小动物?”项子喻挑眉看了她一眼,“就你?别折腾人家小动物了。” “嗯?!嗯...”项念容左扭右扭了几下,“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什么叫祸害人家?能做她公主的小宠物。那是他们的荣幸,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好好好。”项子喻被闹腾的不行,一口应下,“改明个,父皇让汪清去搜罗一些独一无二的小动物,供你挑选如何?” 第297章 “好!”项念容一声应下,对着项子喻的脸啪叽亲了一口,“最喜欢父皇了!” 项子喻笑了笑,“别忘了答应父皇的事哈!” 项念容拍拍胸口,“包在儿臣身上。” 花容站在不远处看着项子喻抱着项念容亲热的模样,有些恍惚,以前也总是这样看,但不曾觉得什么,发生了事后,再看,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胸口那儿发闷,涌起苦涩来。又看了半晌,堪堪回过神来,出声唤了项念容一句,“念容,干什么的?快些,准备出发了!” “好!母后!”项念容回头应声,随后又一脸请求的看着花容,“母后!” “怎么了?”花容问。 “那个...”项念容琢磨着说辞,“去南山小寺路途遥远,念容想让父皇陪念容一起去!” 项子喻一噎,真不愧是他的好女儿,平日里精灵灵的,关键时刻,竟然用这么蹩脚的说辞,早知道还不如去找念煜呢! 不过那小子沉稳的很,估计难答应。 花容蹙眉,但没有直接拒绝,“你父皇还有公务要忙,别打扰他了,我们去吧。” “父皇你还有公务要忙?”项念容问。 “没,没啊。”项子喻一口否决,“都,都忙完了,不打紧。其实...陪你去去也好,顺便为梁国上下,天下苍生祈个福什么的。” 项念容抽搐一下嘴角,等转过脸时,已然是一副恳求的模样,“母后,父皇没事,就让父皇陪念容一起去吧?” “这...”花容本想拒绝,但一回想起刚才的画面,便软下心来,“那好吧。” “谢谢母后!” 花容一说完,项念容便立马谢了过去,生怕花容反悔似的,随后拍拍项子喻的手,示意他将她放下来,好奔赴母后的怀抱。 项子喻眉眼带笑,松手的时候,不忘嘱咐道,“你母后最近积郁成疾,一路上你可别折腾她知道吗?” “那可是我母后!”项念容撇了下嘴。 项子喻瞪了她一眼,“那还是我夫人呢!记住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项念容漫不经心的应着,随即奔向花容,“母后!母后,抱抱!” “来!”花容笑了笑,蹲下身子,张开双手。 项子喻啧了一声,有些吃味,忍不住吐槽两句,“多大的人了,还要母后抱?” 说着,目光瞥见身旁的项念煜,思索片刻,张开双手,“念煜,要抱抱吗?” 项念煜抬头愣了几秒,下意识后退几步,一脸嫌弃的拒绝,“父皇还是自己抱自己吧,念煜大了,不适合。” 说完,便匆匆上了马车。 项子喻看着自己孤零零的两只手,突然感觉到凄凉,哀叹一声,双手环抱于胸前。 “自己抱自己就自己抱自己,哼!” 这次出行也没有带太多人马,弄得声势浩荡,所以队伍走的还算快些。行至南山小寺不过半个时辰。 “念容,慢些。” 刚到了地方,项念容便如同撒了欢的马驹一样冲下马车,害的花容跟在后面担忧的唤着。 “母后!快些!”项念容往前冲,还不忘招呼后面的花容。 “好好。”花容紧跟着后头。 那头,项子喻和项念煜也下了马车,步行上山,毕竟马车只能停至半山腰,不好再上去。 “娘娘小心些。” 花容一个台阶没上稳,险些摔下来,一旁的李嬷嬷连忙搀扶住。 “没...没事。”花容心有余悸的说,“可能是太累了。” “娘娘要不要休息一会?”李嬷嬷提议道。 “不了。”花容看着正往上上的项念容,心里担忧,“快,让人去看着公主,别让她摔着了。” “是。”李嬷嬷应声,当即挥手让两个宫女一左一右上前照顾公主。 “怎么了?”项子喻瞧见异状,连忙上前询问,“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然不上去了?直接回宫?” 花容摇摇头,“没事的,可能是有些累了。” 说罢,便抬步向前走。 项子喻紧随其后,伸手想搀扶着花容,不想,花容微微偏转身子,不动声色的躲开,也没有说话,只是往项念容那边赶。 “母后!快些!”项念容站在高处,笑容满面的冲下面喊。 “来了,来了。”花容笑了笑,“你慢些,别摔着了!” “知道了!”项念容招招手,“念容在上面等母后!” “嗯。”花容提着裙角快步向前,只不过脸色有些发白,在阳光映照下,有些白的可怕。 项子喻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一时间五味杂陈,压在心头上难受的喘不过来气,以前,中毒后,花容神色紧张,情绪不稳,走哪都要他陪着,离开她视线一分钟也不行。 现如今,自己倒成了多余。想到这,越发觉得难受。花容不让自己搀扶,但也不放心她一个人上山,叹了口气,亦步亦趋的跟在花容身后,以防万一。 项念容欢天喜地的在前头跑,花容在后头追,项子喻跟在花容亦步亦趋的跟在花容身后,倒是落下项念煜这个孤家寡人。 慢慢悠悠的走在后头,神色波澜不惊,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影响到他一样。 “念煜。”花容走了半段路,方才想起项念煜,急忙忙停步,往回瞅。 没想到,项子喻没反应过来,花容亦是不知道项子喻在她身后,一个往上上,一个往下退几步。 “碰。” 撞在了一起,花容一歪身子,落在项子喻的怀里。惊魂未定。 一抬眸,便对上了项子喻那双充满柔情和悲伤的眼睛,深邃着酝酿着让花容心疼不已的情绪。 花容看的有些发愣,直到项念容招呼的话远远传来,花容这才反应过来,猛地一起身,一抬头,额头刚好砸中了项子喻的下巴。 “嘶。”花容捂着额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项子喻也来不及顾及自己,紧张的问,“撞疼了没有?要不要揉揉?” 一回想起项子喻那双悲伤的眸子,花容便不敢再看项子喻,别过头,摇了摇。 “没,没事。”喃喃几声,匆匆逃离。 “唉...”项子喻伸手唤了一声,满眼的悲伤。 第298章 “父皇。”项念煜不知何时行至项子喻身旁,“你没事吧?” “没...没事。”项子喻干笑两声,掩饰过去。 项念煜“嗯”了声,又问,“父皇你和母后之间到底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项子喻躲闪开问询的目光,“没出什么事,你别想太多了。” “可是因为花煜。”项念煜直接了当的说出口。 项子喻一顿,看着项念煜,似乎想将他看个透彻,“不是,别瞎想了。你母后只是这几天心情不好,过些时日就行了。” 项念煜没有应声,而是直接说,“一个死人是和父皇争不了什么的,母后过些时日便能想开了,父皇不必担心。” 说完,便直接离开。 留下项子喻愣在原地,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因为他没有忽略掉项念煜说这话时眼底透露出的杀意,实在是将他惊住,毕竟是只有七岁的孩子,怎么能有如此的恨意? “念煜,念煜。”项子喻急匆匆追了上去,“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项念煜停下步伐,“不是儿臣想象的那样,那是什么样子?” “是...是...”这一问,项子喻倒是语塞,是什么样子的?难不成告诉他说,你的父皇和母后是亲兄妹,在一起不符合伦理?而你们不应该出生? 这一切,项子喻说不出口。 “反正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最后用最为蹩脚的态度回应过去。 项念煜轻哼一声,显然不信,但并不想和项子喻在这个问题纠缠。“不是便不是吧。” “额...”项子喻愣了两秒,好一会才“嗯”了声。 他实在不好解释。 “父皇!皇兄!你们干什么的?!”项念容时时刻刻精神彭拜的声音传了过来。 打破项子喻和项念煜之间尴尬又不好明说的气氛。 “来了。”项子喻应了声,露出点笑容,“念煜,快些。别让念容和你母后等着了。” “嗯。”项念煜点点头,加快步伐,也不再问任何难以启齿的问题。 “怎么这么慢?”项念容站在山头,嘟着小嘴,不满的问。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一出宫就跟撒了欢似的?”项子喻腹诽一句。 项念容撇了下嘴,不满的回应过去,“那父皇多让念容出来几次,念容习惯了。不就不撒欢了吗?” “要是让你多出来几次,怕是以后连家都不想回了。”项子喻调侃。 项念容“切”了声,不再看项子喻,而是拉着花容的手大步走向寺庙。 因为来的突然,所以也未曾通知寺庙中的人,一路上有不少上香的人,不过项子喻一行人身着便服,倒也没有人认的出来。 就像是寻常大户人家似的,拖家带口的前来烧香拜佛。 项念容一进去,便四处张望起来,“母后,母后。舒雅姑姑呢?” 花容随之张望一番,“应该在屋子里打坐。我们去找找她好不好?” “好。” “皇后娘娘。”有路过的和尚眼尖行礼,“用不用贫僧唤主持前来?” “不用。”花容挥挥手,“只是过来看看舒雅,不用弄太大动静。不知舒雅在哪?” “对啊,舒雅姑姑在哪?”项念容紧跟着说了一声。 “静思应该在房间里打坐。”和尚回答。 项舒雅出家,主持为其改名静思。不言而喻,望其静下来思考。 “嗯。”花容应了声,“师父先去忙吧。我们自己过去。” “好。”和尚再次行礼离开,路径项子喻跟前,再次行礼。 “走吧。”花容晃了晃项念容的手,“我们去舒雅姑姑。” “嗯嗯。”项念容点点头。 寺庙的前面是烧香祈福的,后面院落处便是出家人居住的地方,因为项舒雅的身份,和花容和项子喻的强烈要求,项舒雅自己在偏僻处有一间独立的房子。 因为坐处偏僻,所以很是寂静。偶尔只能听闻林中鸟叫声,前头烧香拜佛的喧闹声传不到这儿来。 花容等人进去时,房门正敞着,项舒雅团坐在一旁打坐。 花容也没有打扰,静静的坐在一旁等候,连同平日里叽叽喳喳闹个不停的项念容都安静了许多,等着,等着,在花容怀里打起瞌睡。 正要睡着的时候,项舒雅这才起身。看向花容等人,眼底闪现几分欢喜。 “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花容笑了笑,但看向项舒雅的时候,眼睛里竟是愧疚,悲伤以及心疼。 项舒雅笑了笑。 “舒雅姑姑!”项念容听到谈话声,猛地清醒过来,一把抱住项舒雅的大腿,撒娇,“念容好想你阿!” 项舒雅笑着俯身将项念容抱起来,“舒雅姑姑也想念容。” 项念容扬起灿烂的笑容,“那舒雅姑姑怎么不来看念容的?” 刚一说完,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找补回来,“不过念容来看舒雅姑姑也是一样的。舒雅姑姑要是想念容了,就告诉我,我一定一定会马不停蹄的来看舒雅姑姑的。” “好。”项舒雅笑了笑,随即看向站在项子喻身旁依然一副小大人模样的项念煜,“念煜。” “舒雅姑姑。”项念煜波澜不惊的点头致意。项舒雅虽然是长辈,但不过是个郡主,所以项念煜没有行礼的必要。 “长大了许多。”项舒雅端详是项念煜的样子,“越发英俊了,和皇上越来越像了。这眉眼都慢慢快要长开了。” “那念容呢?”项念容不服输,扬起头,让项舒雅夸她。 “念容也好看。”项舒雅笑着摸摸项念容的头,生怕厚此薄彼,又再夸了几句,“小小的便这么好看,以后肯定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了啊,定然比你母后还要好看。” “真的?!”项念容通亮着眼睛,“比母后还要好看?那我不就是这天下最最好看的人了吗?” 项舒雅看着项念容一脸期待的模样,不忍拒绝,点了点头,“嗯嗯,以后阿,就是这天下最最好看的人了。” “那念容第一好看。母后第二好看。舒雅姑姑就是第三好看。”得了夸奖,项念容也不忘嘴甜一两句。 项舒雅笑了笑,“好好。我们都好看。” 第299章 “念容,过来。”花容朝着项念容招手,“别一过来就闹腾你舒雅姑姑。” 项念容搂着项舒雅的脖子,死活不下来,“不,不要嘛。念容还想跟舒雅姑姑多亲近亲近呢。” “念容...”花容眉头微蹙。 “没,没事的。”项舒雅笑了笑,“我也想和未来这个天下第一美人多亲近亲近。” 花容舒展眉头,无奈道,“好吧。” 随后又叮嘱项念容,“别折腾你舒雅姑姑。” “知道了,知道了。”项念容不耐烦的应着,小脸在项舒雅身上蹭着,活像一直调皮的小猫,惹的项舒雅咯咯直笑。 “最近怎么样了?”项子喻想了想,问道。 “挺好的。”项舒雅回,“这样平静挺好的。” “嗯。”项子喻回了声,便不再说话。 坐下来喝了一会茶,项念容便坐不住,四处蹦哒着,要去外头的古树上祈愿。 “去吧,去吧。念煜和她一起,照顾一下妹妹。”花容倒也不阻拦,任由她活蹦乱跳的。 “是,母后。” 项念煜应下,正准备拉项念容手离开,花容忽然看向坐在一旁动都不动的项子喻,“你陪他们一起去。看着点。” 项子喻伸了个懒腰,显然没有太多想法,并不想动,只想赖在花容身边。 “他们自己去就好了,都七岁了,能出什么事?外头还有宫女太监呢,李嬷嬷也在呢。” 花容蹙眉,只好如实的说,“你去陪陪。我和舒雅有些话要说。” 项子喻看了看花容,略过几分担忧,妥协似的起身,“好吧。” 说着,簇拥着两个小家伙离开。 “容儿。”项舒雅轻轻的唤了一声,不知道花容想要和自己说什么。 “我知道了。” 过了好久,花容哽咽着说,“我都已经知道了。” 项舒雅一怔,心下有些发慌,自己在这寺庙里太久,并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 “知道...什么了?”小心翼翼的试探。 花容红了眼眶,深深的看向项舒雅,“这些年,你恨过我吗?” 项舒雅更慌了,“说什么呢?什么恨不恨?容儿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冰凌。雪山。”花容咬着嘴唇,防止自己哭出声来,“他们死在雪山了!是因为要帮我找冰凌!” 项舒雅愣住,浑身发寒,如同坠入冰窖,全身的血液也凝固起来。 “你知道了...” “嗯。都知道了。” 项舒雅苦笑两声,硬生生的红了眼眶,“我还以为项子喻能瞒你一辈子,没想到这么快就知道了...” “对不起,对不起。”泪水顺着眼角刷刷往下流,“这些年,你一定很难受吧?对不起,对不起。” 明明是因为她。而她却过的幸福美满,阖家欢乐,明明是因为她,她怎么可以过的这么快乐,这么心安理得?! “都过去了。”项舒雅伸手擦拭花容的泪水,“都过去了。再多的难受也没那么难受了。别哭了。过去了。” 说着,抽泣一下鼻子,实在是酸的厉害。 “对不起,对不起...”花容泪水一个劲往下流,滴里搭拉的打在小桌子上,嘴里只重复着这一句话,不仅是对项舒雅说,更像是对涂山和花煜说。 “没事的,过去了。”项舒雅叹了口气,鼻子发酸,胸口发闷,眼睛还有些苦涩。 是啊,都过去了。再多的难受都已经不那么难受。 他去了边关,他说永远不回来了,他说希望自己幸福。 可那毕竟是还活着,她还有所念想。或许,或许,某一天,还能再见面,可以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呼吸着同一片空气。 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这个世界上,真真正正没有涂山这个人了。 没了。 木已成舟,还能怎么样? 这些年看着花容过的幸福快乐,她不知道有多少次想同她说,说那片雪山,说雪山里葬着的两个人。 可是说了又能怎么样?他们回不来了,只不过是多一个伤心而已。 况且,她的伤心一定不比自己少多少。 那可是她的阿哥,曾经最爱的人。 “对不起...” 花容哭倒在项舒雅肩头上,悲怆的哭声,几乎连接她的五脏六腑,每哭一下,便揪心的疼一下。 “过去了。” 项舒雅轻轻拍着花容的后背,一遍遍重复这句话。 “若不是因为我,他们也不会去找冰凌,就不会,不会死在雪山里了...” “说什么傻话呢?”项舒雅叹了口气,“他们也不知道会这样,再说了,他们是心甘情愿的,和你没有关系。你并不知情。 若非要说怪罪,我又怎么可能逃脱的了?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坠湖,自然也不会失明,也不会受那么的苦,他们也不会去找冰凌,最后死在了雪山。”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花容抬起头来,两眼通红,“跟你没有关系,和你没有关系。” 项舒雅轻轻拨弄开花容额头前的碎发,“那和你也没有关系,都是命,都是命运所为,谁也猜不透,谁也无法预料,所以不要再责怪自己了。 若是他们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这样难过。这冰凌他们是为了你寻找,都甘愿为你奔赴雪山,又怎么可能舍得你难过?不哭了,乖。” “舒雅...”花容带着哭腔,堪堪止住了眼泪。眼底一片悲鸣。 “好了,都过去了,别再想了。他们也不希望你这样。”项舒雅叹息着转移话题,“你和项子喻最近怎么了?吵架了?” 说到项子喻,花容脸色骤然一变,变得有些怪异。 “怎么了?” 看到花容这副模样,项舒雅不禁有些担忧。这些年以来,项子喻只宠花容一人,这后宫也只有她一人,过的也是举案齐眉,其乐融融,算是古今中外最羡煞旁人的一对。 偶尔有点小矛盾,没一会便消了,偶尔呢,也会来她这抱怨几句,但也都带着甜蜜,但从来没看见过他这副模样,怪异的让人心惊胆战。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到底怎么了?” 第300章 花容紧蹙,嘴巴抿成一条线,沉默了好一会。 “我和怀南是兄妹。” “嗯?”项舒雅愣了几秒,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的是项子喻,不是花煜?” “嗯。”花容点了点头,“是怀南。” “怎么可能?”项舒雅完全不相信,这听起来就是无稽之谈,“你开什么玩笑呢?我是问你和项子喻之间怎么了,不是让你...” “是真的。”花容认真的说,“我和他是兄妹。” “开玩笑...” 最后三个字喃喃的吐出口,整个人轰的一下愣住,像是有一道雷,直接劈了下来,吓得外焦里嫩。大脑一片空白。 “你是你说,你和项子喻是兄妹?那你是谁生的?” 忽的,一个名字突兀的涌出来,“长公主?” 花容诚恳的点头。没有说话。 “猜对了?”项舒雅更吃惊了,“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是长公主生的?怎么可能?不可能的,江南巡抚的小姐,突然成了长公主孩子,而且还嫁给了自己的皇兄?不可能,不可能。” 花容握住项舒雅的手,“我也不想,但是,这就是真的...千真万确。”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这样?”项舒雅慌慌张张的说,“长公主可是项子喻的姑姑,是先先帝最小的一个孩子,她不是一辈子无子吗?怎么可能冒出来一个女儿?!” “长公主确实无子,但在她大婚之前,曾喜欢一个男子,与之两厢情愿,但先帝不许,只好作罢。 但那个时候已经怀孕了,女子出嫁之前怀孕是遭受天下人嗤笑的,所以长公主便隐瞒这件事,一个人去了寺庙,暗中生下这个孩子。 当时,我的母亲叶子楣,刚好也怀了孕,但没多久,小产。长公主便请母亲帮忙扶养孩子,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母亲便假装继续怀孕,直到十月后生下了我。” 花容将自己所知道的悉数讲给项舒雅。 刚开始,自己也觉得是天方夜谭。怎么可能这么巧,怎么可能?自己怎么可能是长公主的孩子?怎么可能嫁给自己的哥哥?! “寺庙?”项舒雅回想起点什么,“怪不得那个时候听说长公主失踪一年多,回来后便嫁给了现在的驸马爷,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所以,从名分上排,你和项子喻算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项舒雅瞪大了眼睛,实在是太匪夷所思,“那当初你和项子喻交好的时候,长公主干嘛不说?你们大婚的时候干嘛不阻止?!” 花容苦笑两声,“因为她恨先帝,先帝让她痛失爱人,所嫁非人,所以她便想让先帝的儿子也承受这样的痛苦。” “太狠毒了!”项舒雅愤然大怒。“当初我就说嘛,长公主为什么突然关心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姐,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原来有这层关系,她平日里待你好,估计是想补偿你,既然补偿,原来是做了亏心事。” “如果,你早点知道的话。当初也就不会和你阿哥...” 说到这,项舒雅及时顿住。长长的叹息一声,这些事谁又能说的准呢? 若是当初便发现了这层身份,花容和项子喻便不会更进一步,花容便不会把对花煜的爱隐藏在心中,花煜也不会因为爱而不得而远走边关,也不会...唉,到底是命运弄人。 事到如今,本应该隐瞒的事,偏偏又弄了出来,让活着的人难受。 “你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花容摇了摇头,百感交集,脑子里乱成一团,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当初怎么想的?”花容突然问。“在知道和涂山是亲兄妹之后。” “我...”项舒雅顿了顿,苦笑着说,“我阿。你知道我的,难得遇见一个自己喜欢的,又敢用命爱我的人,虽然这里面存在着目的。 但是真的,真的很喜欢。所以便想着不顾一切的去追求。 但,你也知道,兄妹成婚,天理不容,我能接受的了,但涂山不行,更何况他对我,对我们襄垣侯府还有恨。 喜欢这个东西,确实可以冲破一切,但只有一方是不行的,我愿意放弃一切,但涂山不行,他退缩了,也可能他没有那么爱我。但...现在什么都晚了不是吗?” “舒雅。”花容喃喃的唤了一声,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不知道。” “以前我只有阿哥,所有的欢喜是阿哥,所有的悲伤也是阿哥。但我知道我们是亲兄妹,不可能的,所以我退缩了,连同阿哥的想法都不曾问过。 我接受不了世俗,接受不了世人的谴责,退缩了,后来遇见了怀南,他就等同于我第二个阿哥,我是喜欢他的,但也有转移感情,将他视做阿哥替身的想法。 可是,可是。我现在真的爱上他了,没有他,我活不成,我会因为他的悲喜而悲喜,因为他的喜怒哀乐而去过每一天。 而且我们现在还有两个孩子,你知道,这是我拼了命生下的孩子,本来是活不下来的,你知道,我和怀南费了多少努力,拜了所有的神仙菩萨,还爬了天梯,你知不知道,毒发的时候那种痛苦能够折磨的你痛不欲生,濒临死亡,若不是因为两个孩子,我也不可能坚持下来。 可是现在告诉他们,他们本来就不应该出生?他们是所有世人眼中不伦生下的怪物?舒雅,我真的快要疯了。真的。 你说,为什么命运如此弄人?偏偏在我爱上他的时候,在我非他不可的时候,在我无法和他分离的时候,弄出这么大一个笑话?为什么?” 项舒雅红着眼眶,眼底尽是悲伤,泪珠滚落,“我也不知道,偏偏在我爱上他的时候,却告诉我,我们是亲兄妹。我真的不知道...大抵这就是命运吧,喜欢作弄人,喜欢给人大喜又给人大悲。给人大起又给人大落。 项子喻他怎么想的?他想怎么做?他能接受的了吗?” 花容沉默了一会,“他爱我,这一些他都可以不在意。” “那你呢?” “我不知道,我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第301章 “皇兄,你说母后和舒雅姑姑聊什么呢?”项念容趴在桌子上写红木牌,写了几个忍不住好奇的问,“是不是在向舒雅姑姑诉苦?” 项念煜抬眸看了项念容一眼,“母后有什么苦好诉的?” “当然是关于父皇的阿!”项念容一本正经的回,“这些日子,母后心情不好,断然是被父皇气的,要不然怎么可能突然去了玉楼?肯定是怨父皇找人假扮那个叫什么花煜叔叔的。” 项念煜边写字边头也不抬的回,“不见得。” “那还是因为什么?”项念容将毛笔尾咬在嘴里,眼睛滴溜滴溜的转,“反正是因为父皇,母后要不然不肯定生这么大气,你我不可能,我们多乖阿!” 项念煜手中的笔一顿,一阵语塞。只有在厚脸皮这,才能看得出是父皇亲生的。 “说什么呢?!”项子喻用笔敲了敲项念容的脑袋,“认真写,别东张西望的。” 项念容抬头吐了下舌头,不满的叫嚣,“这又不是考试,还不准东张西望?” “这又不是考试,你东张西望个什么劲?”项子喻用她的话反驳道。 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夫人过来报告说,项念容考试作弊一事还没有处理,啧,想起来就头疼。 一个那么好学,一个一天到晚吊儿郎当,无所事事。 项念容被反驳的没话说,耷拉着脑袋低下头去。“我这不是有不会的吗?” “哪里?” 项子喻凑过来撇了一眼,不看不要紧,一看血压一下飙到多高。 就写了那么几个字,歪歪扭扭,小的看不见,大的张牙舞爪,还有些像毛毛虫似的,到处乱爬,更有甚至,直接用拼音代替。 关键,这个拼法还错了! 看的项子喻两眼冒火,直接一笔头再次敲向项念容,“你看看你,写的都是什么东西阿?歪七扭八,谁能看懂?即使天上的神仙来,也看不懂!” 项念容吃痛的捂着脑袋,哀怨的看着项子喻不说话,用沉默表示抗议。 项子喻瞪了她一眼,“下手不重,没打疼,你别在给我装,过会又去向你母后那告状!” 项念容干笑两声,漫不经心的将手松开,“没打疼阿...我说呢,怎么不疼呢!” “......”项子喻没好气的白了眼,“看看你这字!再看看你皇兄的!一母同胞,又是龙凤胎,就是前脚后脚出来,怎么差别这么大?!” “父皇!”项念容扁着小嘴。哀怨的叫一声,表达不满,“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女儿呢?打击人家自尊心。” “哼!”项子喻不气反笑,“你要是有点自尊心,就不会写这么一手赖字了!看看你皇兄的!让你看看什么叫天壤之别!” 项念容切了声,目光撇向项念煜的字,龙飞凤舞,却又能看的明白,总觉得很有艺术感,慷锵有力,行云流水。 “皇兄!真好看!”项念容当即竖起大拇指。 项念煜笑了笑,鼓励性的说,“你要是好好练,也能写成这样。” 项念容搔搔脑袋。“不不不,我没那个天赋!” “看出来了!”项子喻毫不留情的又怼上一句。 “父皇!”项念容扁着嘴,眼神哀怨至极。 “说吧,那个不会?”项子喻被看的心里发毛,连忙转移话题。 “诺...”项念容戳戳接下来要写的一个字,“擞。我不会。” “精神抖擞?”项子喻认真的看了看,好一会才辨别出前三个字。 “嗯嗯!”项念容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怎么写?” 项子喻叹了口气,顺手在一旁拿过一张宣纸,边写着边如同老妈子似的絮絮叨叨,“你要是听课的时候认真一些,就不会连同一个精神抖擞都不会写了,而且你那个抖字还少了一个提手旁。” 项念容漫不经心的听着,忽然问道,“父皇,你说母后和舒雅姑姑在说什么?还要把我们赶出来?” 项子喻笔一顿,最后一个捺直接晕染开来,浸透纸背。 一旁正写着的项念煜也停下笔,竖起耳朵听起来。 “这...这谁知道?”项子喻打折哈哈掩饰自己的无措,“那,这是擞字,别再忘了。” “父皇,你不知道?”项念容不死心的问。 “知道什么?”项子喻躲闪开她的目光,漫不经心的回,“都是聊一些女人间的家长里短,我怎么可能知道?” “真的?”项念容不相信,“那为什么不把我留下来?我也是女的。” 项子喻一噎,没好气的说,“你一个七岁的娃娃,能聊什么?再说了,不是你叫嚣着出来写红木牌的吗?” 要不然老子还不用出来呢! 要不然再回去听听墙根?恐怕有些不太好吧?要是被发现不就完了? 花容说的。他大概能猜到多少,但是他关心的是花容对这件事的态度,要是态度不对,岂不是玩完? 去还是不去? 等一回过神来,毛发竖立,项念容那双滴溜滴溜转的大眼睛不知从什么时候一直盯着自己看。 “怎么了?”项子喻下意识躲闪来,隐藏自己的想法。 “没,没事。”项念容摇摇头,紧接着又说,“父皇是不是想去听墙根?” 项子喻刚抿了口茶,掩饰自己的慌张,听到项念容这句话,差点没直接喷出来! 什么?!她说什么?!她怎么知道的?! “胡说什么?什么听墙根,你一个公主,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什么听墙根?”项子喻接连否认,掩饰自己的心虚。 项念容撇了撇嘴,“没有就没有吧。” 耸了耸肩,“反正父皇不会承认的。” “承认什么?”项子喻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直接横在嗓子眼里,这话说的,没有的也有了,“别胡说。” “念容没胡说。”项念容一本正经的看着项子喻,“父皇是不是在担心母后?” “额...咳咳,嗯。”项子喻坦然承认,毕竟这个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那父皇想不想去关心关心母后说什么?”项念容接着又问。 “不关心!”项子喻一口否认,差点被这小妮子带进去了! 第302章 “可念容担心。”项念容说,“要不然父皇替念容去看看母后?” “这...” 项子喻早有这样的想法,但不好行动,如今念容这么一说,忍不住动摇起来。 “替你去看看?” “嗯嗯!”项念容狂点头,摆出一副恳求的模样。 “这...”项子喻犹豫了下,像是在欲擒故纵,最后不情不愿的应下,“那好吧,父皇可是为了你。” “是是是。”项念容无奈的说。 “那你们在这别到处乱跑。汪清看好太子和公主,若是出了什么事,那你试问!”项子喻不放心的嘱咐几遍。 “嗻。”汪清应下。 “父皇快去吧!”项念容推搡着让项子喻快些,“千万别被母后发现了,偷偷的。” “知道了。”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项子喻自然不再扭捏,撒腿就走,跟一阵烟似的,转眼没入人群中。 项念容小有兴致的啧了一声,吐槽道,“父皇明明就想去,还偏偏不承认。” 项念煜抬眸望着项子喻离开的地方说,“父皇那是嘴硬。” “嗯。”项念容摊摊手,目光瞥见项子喻写了一半的红木牌上,眼睛滴溜滴溜的转,“皇兄,你说父皇写什么呢?” “不知道。”项念煜耸了下肩头,将剩下的几个字写完。 “那你有没有兴趣知道呢?”项念容趴在桌子上看着项念煜。 项念煜抬眸直视项念容,言简意赅的拒绝。“没兴趣。” “额...”项念容哑然,但也不死心,“一点也没有吗?难道你就真的不想知道父皇写的是什么吗?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父皇和母后因为什么吵架吗?难道...” “不想。”项念煜干脆果断再次表达自己的拒绝。 “......”项念容幸怏怏嘟囔着小嘴,“真没意思。你不看我看,但你不准告诉父皇。” 项念煜颔首,“嗯。” 项念容笑了笑,手脚利索的一把抓过项子喻的红木牌,偷看起来。看完后眉眼带着笑意。又迅速将红木牌放了回去,然后再将其摆正一些。 紧接着,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项念煜看着蹙眉,项念容这副表情实在不好猜测上头写着什么。 “写了什么?”犹豫一会,还是问出声。 “嗯...”项念容拖长着尾音,吊着项念煜的胃口,“就是不告诉你,你不是说不看吗?” 项念煜蹙眉,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那块不远处的红木牌,可能是因为位置的缘故,偏偏看不清上头的一个字。 项念容怕项念煜失去兴趣,故意抛出诱饵,“上面可写了一个大秘密!” “什么大秘密?”项念煜果然被勾起兴趣。 “你自己去看啊!”项念容环抱胸前,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项念煜眉头微微皱起,瞟了眼红木牌,摇摇头,“不行。” 他所学的礼仪道德,不允许他这么做,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他的父皇,总归有些不太妥当。 项念容撇了撇嘴,“明明就很想看啊,看一下又怎么了?胆小鬼。” 项念煜垂眸,不同项念容解释,即使解释,她也未必听得懂。 “算了。”项念煜叹了口气,起身,将自己的红木牌系上红绳,“还是不看了。”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项念容一骨碌也站起身来,不死心的问。 “不了。”项念煜摇摇头拒绝,选择一根树枝,将自己的红木牌挂上去。 “真的?”项念容蹙眉,凑在项念煜身边,不死心的一遍遍问。 “嗯。” 项念煜点了点头,便闭上双眼,开始祈愿,将身边的一切喧杂的声音都摈弃在外。只有虔诚的心在祈祷。 “别啊!” 项念容有些着急,他要是不好奇,自己不是白闹腾这么一通了吗? “没事。”项念煜缓缓睁开眼睛,摸摸项念容的头,“你知道就好了,你不会让父皇母后闹变扭的对吗?” 项念容愣了几秒,“当然。” “那就好。 项念煜莞尔笑笑,朝桌子边走,项子喻临走前嘱咐他们不要到处乱走,还是在桌子旁等候最为妥当。 “不是!”项念容有些心塞的感觉,总觉得不对劲,“你就,真的真的真真的不想知道?” “不想。”项念煜固执的摇头。 “不想就不想!”项念容望着项念煜向前的走的背影,愤然大喊一句。带着几分挫败的感觉。 “公主。”汪清走到项念容身旁,手里拿着她的红木牌,“公主,太子不想知道就算了,这红木牌你还挂吗?” “什么叫就算了?!” 项念容不死心,噌噌又跑到项念煜身边。像个狗皮膏药似的贴着项念煜。 然后拉着他坐在下来,意志坚定的说,“你不想知道也得知道!” 说着,也不顾项念煜愿不愿意,对着他的耳朵说,“父皇写,希望母后开心快乐,不被世俗所扰,希望念煜念容开心快乐,茁壮成长。” 项念煜莞尔笑笑,像是意料之中一样。 “没了?” “嗯。”项念容泄气的点头,“没了。” “大秘密呢?”项念煜问。 项念容耸了下肩,“骗你的!”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项念煜无奈的看着笑的合不拢嘴的项念容,嘴角微微上扬,目光瞟见那块红木牌,提起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项念容挂完红木牌后,便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要不玩玩衣服上的流苏,要不然拿着毛笔转悠。 “皇兄?” “嗯?”项念煜捧着一本书,头也不抬的回声。 项念容继续无聊的趴在,要她看书是不现实的,但没有事情做,便和项念煜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你说父皇和母后怎么还没回来?” “应该母后和舒雅姑姑有事要谈,谈的久一些了。” “哦。那你说,父皇去没去听墙根,父皇这个人挺要面子的。” “应该会去,父皇再要面子,也放不下母后。” “说的也是。” 沉默了一会,项念容又忽然开口问,“皇兄,真的不去江南吗?听说那儿很漂亮的。” 项念煜身子微僵,面不改色的说,“不去了,都去了,谁陪父皇?” “好像也是。”项念容垂下眉眼,“皇兄。知道念容刚刚许的是什么愿吗?” “许的是什么?” “念容希望皇兄能够身体健康,能够陪念容走遍山川湖海。” 项念煜怔了怔,眉眼带着笑意。“上苍会听到你的心愿的。” 第303章 “父皇?”项念容眼尖,一眼便看见从人群中走来的项子喻,“父皇!” 项念煜闻言抬头望过去,缓步走来的项子喻,充满了悲怆沧桑的感觉,似乎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动力,整个人苍老了十多岁。 眉眼间有一团化不开的忧愁,笼罩着他,将他包围,看的压抑,喘不过来气。 在项念容唤的第三声时,项子喻才回过神来,坚强的挤出一抹的笑容,努力的恢复一些动力来。可墙根角下听到的哭诉犹然在耳。 ——为什么偏偏在我爱上他的时候,在我离不开他的时候,上天非要跟我开这么大一个玩笑?! ——可是,可是。我现在真的爱上他了,没有他,我活不成,我会因为他的悲喜而悲喜,因为他的喜怒哀乐而去过每一天。 ——我不知道,我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花容难过,他又何尝不难受。这所谓的亲兄妹,便如同一道无法跨越的沟壑一般横跨在他们中间,将其阻隔。 “父皇!父皇!”项念容叭叭的跑过来,扯着项子喻的衣袖,“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项子喻莞尔笑笑,把项念容一把抱起来,“刚刚有没有听话?有没有瞎折腾?” “念容刚才可听话了,一直在这乖乖的等父皇,都快无聊死了!”项念容蹭着项子喻的一巴撒娇,“母后呢?母后还没出来吗?” 略过项子喻四处张望,寻找花容的身影。 “还没。我先回来陪你们玩,好不好?”项子喻收回悲伤,扬起愉快的笑容问。 项念容盯着项子喻看了半晌,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 项子喻:“......”自己是不是太给她面子了?! 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真想直接提腿将她打一顿,不过恐怕又要心疼了。 “父皇。” 项子喻走近,项念煜便放下手中的手,行礼道。 项子喻“嗯”了声,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红木牌都挂完了?”项子喻环顾一圈,只剩下自己的那个。 “嗯,都挂完了,就差父皇的了。”项念容说。 “那父皇去挂。”项子喻说着便将项念容放在一旁椅子上,拿起红木牌去挂。 项子喻刚一走,花容和项舒雅便并肩而来。 项念容一看到花容回来,便蹦哒哒的跑过去求抱抱。 花容笑着将项念容一把抱起来。 项舒雅在一旁调侃说,“念容都多大了?还让你母后抱?” 项念容将头塞在花容的脖颈处,蹭了蹭,“念容才七岁,不大不大。” “都七岁了,还不大?”项舒雅悠悠的说,“也不怕把你母后累着。” “可是念容不重!”项念容有些急了,叭叭的看着花容,“念容不重!” 花容笑了笑,“是是是。念容不重,念容很轻,母后能抱得动。” “再过几年就抱不动喽!”项舒雅忍不住加上一句。 项念容蹙着眉头,哼哼两声,“念容再也不要喜欢舒雅姑姑了!” 这句话倒是惹的花容和项舒雅哈哈大笑,她们这一笑,反而让项念容觉得没面子,更加的生气,直接别过头去,趴在花容的肩头上,谁也不理睬。 “好了,好了。”花容轻轻拍项念容的后背,给她顺顺气,“不生气了,无论念容多大,母后都抱得动,好不好?” “哼!” 项念容轻哼一声,继续不理睬。 “念容是不是最听话的?乖,我们不生气了好不好?母后和舒雅姑姑知道错了。”花容无奈继续哄着。 项舒雅也只能在一旁附和着说,“舒雅姑姑知道错了,念容大人有大量,原谅舒雅姑姑好不好?” “喏...”项念容这才转过头来,高扬着头颅说,“我原谅你了!” 项舒雅当即感恩戴德的说,“多谢这将来的天下第一美人!” 项念容眉眼带笑,这夸的她很受众。 “母后,舒雅姑姑。”项念煜起身问候。 花容和项舒雅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你父皇去哪了?” “父皇去系红木牌了。”项念煜回。 花容“哦”了声,目光随处打量一圈,便收回目光,和项舒雅坐下,“那在这等等他。” “母后,母后。”项念容勾着花容的脖子,凑到她的耳旁,小声的问,“母后想不想知道父皇红木牌子上写的是什么?” 花容愣了几秒,反问,“念容知道?” “嗯嗯。”项念容点了点头,“念容偷偷看了几眼,母后想不想知道?” 花容想了想,犹豫一会,本想着拒绝,谁知项念容这丫头朝她招手,让她再靠过去一些。 附在她的耳旁,不等她回答,便小声的说,“父皇牌子上写,希望母后开心快乐,不被世俗所扰,希望念煜念容开心快乐,茁壮成长。” 花容怔了怔,不被世俗所扰,不被世俗所扰,那该有多好啊。 “母后不去写一个吗?”项念煜问。 “不了。”花容摇摇头,“刚才在佛祖面前,母后已经说出心中所求,便不必再浪费一个红木牌子。” 而且她的心愿,怕仅仅是红木牌子也难成。 她的希望。 阿哥和小六哥哥能活过来。 淮南没有找到他们的尸体,她是不是就可以有这种奢望,其实他们还没死,是不是还活着? “父皇。” 说话的空当,项子喻缓缓走来,看见花容,心头涌上一股心疼,眼眶还泛红,神医说,她不能情绪有太大的波动,她怎么就是不听呢? 闲聊了一会,眼瞧着太阳偏西,已有日落的征兆,花容等人便告辞离开。 在和项舒雅拥抱送别的时候,项舒雅忽然问,“万般因果,长公主难逃其咎,你会恨她吗?” 如果不是她,你便不会受这么多的苦难,如果不是她,你也不会不敢正视自己的心意,到最后和花煜天人两相隔,如果不是她,你也不会无法面对自己所爱之人,日日饱受苦难。 花容僵了僵,苦笑道,“不恨,因为她是我的生母,但也不会原谅,因为我所受的苦难。” 项舒雅叹息一声,“希望佛祖保佑你。” “但愿吧。” 第304章 回去的路上,项念容趴在花容的怀里,小心翼翼的抚摸上花容的眼睛。 “母后...” “怎么了?”花容对项念容这突然的举动有些不解。 “母后眼眶红红的。”项念容喃喃的说,“念容难受。” 花容微怔,出去寻她们的时候,便已经用浸透好的毛巾敷了又敷,以为看不出什么了,才出来,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可能是风太大了,沙子进了眼睛,弄红了吧。”花容牵强的解释说。 项念容没说信或不信,只是小手轻轻的抚摸,“等念容长大了,念容保护母后。这样母后就不用再上瘾了。念容永远都不会离开母后。” 花容心头颤了颤,鼻子发酸,眼眶就更红了。 “谢谢念容。” “母后。”项念容搂着花容的脖子撒娇,“念容喜欢母后。” “母后也喜欢念容。”花容回抱住项念容。 前头马车温情四射,后面马车一阵寂静,项念煜读手中的书,只字不言,项子喻依靠着马车,沉默不语,脑子里全是花容哭诉的话,乱糟糟的,闷闷的。 “父皇...”进了长安城门,项念煜才吐出两个字来。 “嗯?”项子喻漫不经心的回着,“什么事?” “母后她...” 项念煜本来想问你听墙根都听到什么了?话到了嘴边,又改成,“你和母后会好起来吗?” 项子喻怔了怔,深深的凝视着项念煜,点了点头,“会好起来的。会的。” “那就好。” 有了项子喻这句话,项念煜便安心了,其余的便也没有再问的必要。 入了夜,宫门外又想起轻轻的敲门声,一声两声,轻轻的,又小心翼翼。 项念煜打开宫门,让项念容入内。 看了眼她单薄的衣衫,蹙了蹙眉,“这几日,夜里凉,多穿的再过去。” 项念容吸溜着鼻子,“嗯”了声,每次都这样应着,但每次该忘还是忘。 项念煜叹了口气,“说了你也不听。” 项念容浑浑噩噩的又“嗯”了声,不等项念煜反应,便抬起冻红的脸,可怜巴巴的说,“皇兄,有热茶吗?冷。” “有。” 项念煜无奈的给她倒上一杯,每次有心事,差不多都在这个点,宫里头宫人睡着,守夜人打瞌睡的时候过来,久而久之,项念煜也形成习惯,总是这个时间段醒来,听听外头的动静,若是没有动静,再接着睡觉。 这茶也要保温的,一直等到这个时候,给她倒上一杯暖身子。 项念容看着翻滚着热气的茶,有些出神,腾起的热气扑在冻到僵硬的脸上,染起两抹红晕,睫毛眨了眨,恢复点意识。 “母后哭了。” 项念煜怔了一下,“我知道。” “母后和父皇会好好的吗?我不想他们有事。也不想像话本里的那些女孩,爹不疼娘不爱。”项念容吸溜着鼻子继续问。 “不会。”项念煜回答的坚决,“不会有事的。父皇爱母后,母后爱父皇,没有什么可以将他们分开,别想那么多。” “嗯。”项念容点了点头,“皇兄,我困了。” 项念煜莞尔笑笑,“把热茶喝了。再睡,茶不浓。” “嗯。” 项念容捧着茶杯小口小口的啄,好一会着,才喝完。 “睡觉吧。” 项念煜摸摸项念容的头,将杯子放置一旁,将唔暖的一边留给项念容,自己睡在外面。 项念容蜷缩在项念煜的怀里,像只小猫。 “父皇母后说,让我做整个梁国最快乐的公主,皇兄,你说,念容会成为整个梁国最快乐的人吗?” 项念煜低头轻轻在项念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会的,皇兄的念容一定是整个梁国最高贵最快乐的公主。” 项念容笑了笑,眨巴着睡意朦胧的眼睛,嗅着项念煜身上的清香,慢慢的睡着了。 项念煜看着项念容的睡颜,嘴角微微上扬。 他的念容一定是整个梁国甚至整个天下最快乐的公主。 一觉醒来,父皇母后的关系缓和了许多,有说有笑的,比之前的冷战要好的多,但比起在此之前的甜蜜,多了几分疏离和陌生感。 在项念煜发现父皇睡在御书房之后发现,所谓的缓和只不过是顾及他和念容,展现给他们看的,希望他们不会受影响而已。而他们之间发生了不可磨灭的沟壑,谁也过不去。 “父皇!父皇!”一睡醒,项念容便哒哒的跑到长乐宫找父皇,找不到,又去御书房,人还未进屋,声音便早已经传过来。 项子喻手下的毛笔晕染开来,好好的一副字完了。他头疼的揉着太阳穴,这不清早的,这小妮子有什么事?昨夜喝的酒还没散下去呢,此刻正头疼欲裂。 “皇上,没事吧?”汪清站在一旁担忧的问。 “没。”项子喻摆了下手,想了想,又招了招手,“你闻闻朕身上有酒味吗?” 汪清凑前,认真的闻了闻,“有一点,但不明显。” 项子喻眉头一皱,“替朕更衣吧,念容那个小丫头鼻子尖的很,有一点别的味道她都能闻的出来,更何况是酒。” “嗻。”汪清应声,从内屋拿出一套衣服,又招呼两个小太监过来替项子喻更衣。 “把屋子里的清香也唤了把。”项子喻便换衣服边说,“换点浓烈的,莫要让公主闻出酒味。” “嗻。”小太监移步去换香。 香还没换,衣服也没穿完,项念容直接一脸踢开了门,兴致澎湃的闯了进来,后面跟着着急却又无可奈何的小太监,这拦不住啊! 项子喻微微皱起眉,快速的将衣服穿好。那头的小太监手脚利索的换香。 可能停顿了片刻,项念容嗅到一丝异样,努着小鼻子到处闻闻,最后攀附在项子喻身上,闻了又闻。 看的项子喻心惊胆战,生怕闻出个什么来。 “你...闻到什么了吗?”试探的问上一句。 项念容没有隐瞒,直接了当的将项子喻的担忧赤裸裸的展现出来,“有酒味。” 项子喻心脏停了半拍,果然怎么做都逃不过这小丫头的鼻子,也不知道随谁,长了个狗鼻子,这么尖。 第305章 “父皇喝酒了?!”项念容微眯着眼睛,危险的看着项子喻。 “哈,...哈哈。”项子喻干笑两声掩饰慌乱,“胡说什么呢?父皇怎么会喝酒?” “是吗?”项念容不信,“既然父皇没喝酒,身上怎么会有酒味?” 项子喻蹙了蹙眉,一脸的茫然,四处闻闻,反问,“有吗?” “怎么没有!”项念容又嗅了嗅,坚决肯定的说,“父皇铁定喝酒了!” “没有!”项子喻一口否决。 “那父皇就跟我到母后前,让母后认认父皇到底有没有喝酒!”项念容说不过项子喻,便将花容搬了出来。 一听到花容,项子喻顿时气焰消失了大半,打着哈哈说,“这一点小事哪里用的着和你母后说?” 说着,将项念容抱了起来,“说吧,这么一大早来找父皇有什么事?总归不是来揪父皇的小辫子的吧?” “当然不是。”项念容瞪了项子喻一眼,“父皇把念容当什么人了?” “当然是父皇最疼最疼的公主了。”项子喻笑了笑,“那念容是来看父皇的?” “当然也不是。”项念容想都没想便否认。 项子喻当即尴尬的黑了脸,想些什么呢?小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可能是来单纯的看望自己? “那因为什么事?” 项念容也不扭捏,直接伸手张要,“父皇昨个说好的,让人去寻所有的独一无二的小动物,供念容挑选,动物呢?” 项子喻一噎,就为这事? “当然还在挑选呢!急什么?” “我不急。”项念容双手环抱于胸前。 “那你还一大清早过来讨要?”项子喻有些摸不着头脑,总觉得前言不搭后语。 “可母后那急阿!”项念容慢悠悠的说,“等会,还要去母后宫里请安,若是去晚了,母后肯定着急阿。” “那你直接去不就好了?”项子喻有些不解,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吗? “若是担心时间来不及,坐车撵不就好了?”说着,还顺便给项念容出主意。 “车撵倒是用不着。”项念容卷着发梢,意味深长的说,“儿臣是担心过会去母后宫里,瞧着喜欢的母后,聊天的时候万一说错个什么,父皇怕就是要担心了。” 项子喻这才听个明白,感情又是来威胁他了。 “汪清。”也不同项念容废话,直接唤人。 汪清迈着小步子上前,“奴才在。” “去,给公主张罗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动物来供公主挑选,朕命令你在一个时辰内,若是完不成,或来不及,小心你的脑袋。” 汪清面不改色的应下,“嗻,奴才这就去办。” “怎么样?”项子喻戳戳项念容的额头,“还满意吗?” “一个时辰...”项念容想了想,“还行吧,儿臣想想,也不是那么着急的去,但要是再有点精致的点心,让念容觉得不那么无聊了,说不定还能再呆上一会。” “听到了吧?”项子喻转头吩咐下去,“去御膳房端点心来。”估计不好这小丫头想吃什么,一天一个样,项子喻直接说,“所有精致的点心都端一份来。” “嗻。” “这下总该可以了吧?”项子喻无奈的问。 “嗯嗯。”项念容点了点头,伸手按住项子喻两边嘴角将其上扬,“父皇还是笑笑好看。” 说完,又攀附在项子喻耳旁呢喃,“母后还是很爱父皇的,念容和皇兄也很爱父皇。” 项子喻微微一怔,心头泛起了酸水,眼眶止不住红了又红,这小丫头,除了调皮威胁,还总是那么容易勾起人的感情。 “父皇也很爱你们。” “念容知道。” 项念容抱住项子喻的脖子,喃喃的应下。 汪清办事利索,说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糕点差不多吃完的功夫,便用来一院子的小动物。 “皇上,公主,还请移驾后园。” “走吧,去瞧瞧。”项子喻牵起项念容的手往外走。 后园不远,还未入内,便听到有悉悉索索的小动物叫声,依稀能分辨出几种。靠的越近。叫声便也越清晰起来。 “父皇!父皇!” 项念容晃了晃项子喻的手,满脸的激动,忍不住加快步伐。 项子喻笑了笑,随着项念容的走伐往前赶。 入目了,大大小小的动物,琳琅满目,活像一个小型动物园,有大有小,小的捧在手心里,关在小笼子里,大的牵着,若是危险些,有专人看守。 小到金鱼,蝌蚪,小鸡,小仓鼠。大到狗,猫,狐狸还有体态圆润的猪。 项念容看的有些发愣,直到项子喻询问可有喜欢的,才回过神来,惊喜上前一一查看。 拨弄几下清水,逗逗里面的金鱼和小蝌蚪。学几声鸡叫,鸟叫,和他们混成一团,亦或者捋几把动物身上柔顺的毛,感受他们的体温。 “父皇!父皇!”项念容瞥见一只五颜六色的鹦鹉,惊喜的回头喊项子喻,“你瞧,这只鹦鹉,像不像母后宫里那只?” “可惜那只死了。”随后又垂头丧气的说了一句。 项子喻望过去,笑了笑,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只鹦鹉他记得,有些高傲,但还算是识时务,他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让他改口,想来也是不易,当初可是动不动威胁他将他煲汤喝,转眼,也是物是人非。 “他会不会说话啊?”项念容抬眸看向提着它的小太监。 小太监闻言,给鹦鹉喂了点食,鹦鹉便清清嗓子开了口,“公主万福金安!” 项念容愣了两秒,笑开了怀,“原来你会说话啊!” “会说话,会说话!”鹦鹉扑棱着翅膀又回了两句。 项念容更加开心了,“你都会说些什么?可有什么好听的话?说来听听。” “公主好看,公主好看!”鹦鹉回着。 项念容嘴巴几乎快要裂到脸后,“嘴真甜。再给你喂点东西。” 小太监又喂了一些,鹦鹉说的更欢了,逗的项念容笑的合不拢嘴。 看过了鹦鹉,项念容又将目光溜到别的地方,实在是有太多新奇古怪的玩意了,虽然都见过,但讲究的是万里挑一,所以各有各的独特之处。 第306章 “父皇!你瞧这猫!两只眼睛竟然不是一样颜色的!”项念容兴奋的指着一只浑身没有半点杂质的白猫。 “一只眼睛是蓝色的,和海一样,另一直眼睛是红色的,和火一样。”项念容捧着猫的脑袋,细细观察它的眼睛,“真是好看!” 看守猫的小太监笑了笑,“这只猫平日里孤傲的很,向来不易与人亲近。” “真的吗?”项念容扬起小脸,“这么说,本公主和它有缘?” 小太监点了点头,“这猫孤傲,谁也瞧不上眼,唯独到了公主这里变得如此乖巧。” 项念容笑了笑,“这猫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一只眼睛是蓝色的,一只眼睛是红色的?” “这猫是南夷进供的,听说是渡河生养的猫,是最高贵的猫。”小太监回。 “渡河?”项念容蹙蹙眉,“渡河是什么?是人还是河?本公主怎么没有听说过?它怎么生养猫的?” 小太监笑说,“渡河是南夷一条神河,因为南夷是偏僻的小部落,公主自然没有听说过,这渡河阿,中间有一条分界线,将渡河一分为二,一边的河水像海一样蓝,一边呢则像火一样红。就像是这猫的眼睛一样。这猫便是由这渡河生养而成,所以格外的珍贵。” “竟然有这样的河流,若是可以,定然要去看看。”项念容捋着毛发兴奋的说,“父皇!你知道渡河吗?这猫是渡河生养的!” “知道。” 项子喻笑了笑,看项念容开心的模样,心头的烦恼也吹散了不少。 “这次办的不错,公主很开心。” 汪清毕恭毕敬道,“都是奴才在内的职责,公主开心便好。” 项子喻“嗯”了声,看着项念容雀跃的身影,也不忘奖励汪清,“办的好便有赏,想要什么同朕说,回去给你赏赐。” “皇上说的是哪儿的话。”汪清推脱了一下,“为皇上办事是奴才的荣幸,怎敢要些赏赐什么的?” “办的好就应该赏,有赏有罚,这样才能让人办事办的心里顺畅,你就不用推辞了。”项子喻说,“那个琉璃杯盏就赏给你了!朕记得上贡拿来时,你眼睛都直了呢!” 汪清惊了一下,但不曾想喜欢竟然表露出来,被皇上发现,真是该死。 惊慌的情绪短暂及逝,赶忙道谢,“多谢皇上。” “父皇!” 项念煜下了课,便寻人而来,本想去御书房跟项子喻汇报今天的课程,听闻在这里,便赶了回来。 “念煜来了阿!” 项子喻回头看着项念煜笑了笑,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转眼,念煜也下课,到了晌午,两个孩子都在这,应该可以去花容哪里蹭顿饭吃吃。 项念煜应了声,环顾四周,疑惑的问,“父皇,这是在做什么?” “你皇妹吵着闹着要个小宠物,父皇呢就将全梁国所有独一无二的小动物寻来,任她挑选。”项子喻说,“念煜有喜欢的吗?随便挑挑。” 项念煜淡淡的环顾一圈,摇摇头,“这些动物虽然独一无二,但太过小巧可爱。不适合儿臣。” “哦?”项念煜提高尾音,好奇的问,“那念煜喜欢什么样的动物?” “自然是这世间最强大威猛的动物,方才能配的上儿臣的身份。”项念煜认真的说。“比如九天盘旋的龙。” 项子喻愣了几秒,随后笑开了怀,一脸自豪的拍拍项念煜的肩头,“不愧是父皇的儿子,梁国的太子!要便要这世间最好的。” “父皇!”项念容回首喊,正好瞧见前来的项念煜,便招手大呼,“皇兄!快来!” 项念煜抬头看了项子喻一眼,项子喻点了点头,项念煜方才走过去,“怎么了?” 一上前,项念容便一把拉住他的手,让他蹲下来,指着眼前的猫,“皇兄,你看,这是南夷渡河生养的猫!你看,它的两只眼睛颜色不一样唉!一只和海一样蓝,一只和火一样红,是不是很奇妙?” 项念煜端详了几眼,点了点头,“嗯,和渡河的水一样,一分为二,有两种颜色。” “皇兄知道渡河?”项念容惊奇的看着项念煜。 项念煜点了点头。 “皇兄好厉害阿!”项念容满脸崇拜。 项念煜笑了笑,“你若是上课时再认真一些,你也会知道。渡河是南夷一条神河,传说是从天上而来,蓝色代表纯洁的灵魂,红色的代表邪恶的罪孽。 当一个人犯了错,想洗清罪孽的时候。便可以从渡河的红色一端走到蓝色一端。这样他便可以脱胎换骨,拥有一个纯净的灵魂。上天也会原谅他的过错。从此不再犯罪不再拥有邪恶的想法。” 项念容听的出神,“真的有这么神奇吗?一条河怎么可能洗清一个人的罪孽呢?” 项念煜耸了下肩头,“可不可以我也不知道,只不过一直是这么传说的,即使不能,但也能安慰到人的心里。念容长大后,可以去看看。” “嗯嗯。”项念容点了点头。 赏玩了一会猫,目光又转移到一旁浑身红火的小狐狸身上,红的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和一旁白的如同雪一样的猫形成鲜明的对比。 “好漂亮!” 项念容发出由衷的感慨,忍不住上手摸了两把,小狐狸还算听话,只不过扭动一下身子,并没有做出任何危险的举动。 “这是什么狐狸?好生漂亮。” 项念容看着她,连同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回公主的话,这是火狐,又名赤狐,是遥远的蛮邦送来的,世间难得,整个天下也找不到第二只。”小太监回。 “找不到第二只?这么说,就是绝无仅有的了?”听到这话,项念容越发的瞧这只火狐欣喜。 细长的身体,尖尖的嘴巴,大大的耳朵,短小的四肢,身后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大尾巴。特别是那只大大的尾巴,红的像火一样,拖在身后,格外好看,美的惊心动魄。 “皇兄好看吗?”项念容转而问道。 “好看。”项念煜虽不敢兴趣,但这天下绝无仅有的还是有几分惊艳,“念容喜欢?” “喜欢!”项念容使劲的点了点头,比起红狐,她更喜欢天下绝无仅有这几个字,绝无仅有,多么美妙的字眼。 第307章 “念容可挑选好了?” 项子喻念着时间,差不多该去花容那儿吃饭了。若是晚了,怕她是要着急了。 “嗯...” 项念容慢腾腾的踱步回来,看着一园子的小动物,实在有些老花眼了,哪个都喜欢,哪个都是她的心头爱,似乎舍弃哪个她都舍不得。 “父皇,儿臣可不可以都要了?”项念容扬起小脸,期待的问。 项子喻危险的半眯起眼睛,“你说呢?” “......” 项念容气馁的垂下头,满眼的舍不得,那只鹦鹉挺可爱的,还会说话,嘴特别甜,会说公主万福金安。那只猫,也超级好看,两只眼睛还不是一样颜色的,而且还是渡河来的。可那只狐狸,是独一无二,不仅是梁国,是整个天下绝无仅有的。 “还没选好吗?”项念煜走近身边问。 “没。”项念容耷拉着脑袋,满是纠结,“哪个我都喜欢,哪个都舍不得。” “那可不行。”项子喻听见,当即以命令的口吻说,“父皇是让你选一只做宠物,可不是让你开动物园的,只能选一只。” “父皇!”项念容嘟囔着小嘴,撒娇。 “没得商量。”项子喻坚决的拒绝,若是多了,怕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呢,有些东西,必须得做出选择,宁缺毋滥。 “好吧。” 项念容嚷嚷了一会,项子喻仍然坚定立场,项念容只好妥协的在一群中选出一个,这个程度几乎堪比从浩瀚星空中选出一个星星来,他们价值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好看,但各有各的不同,都那么讨人喜欢,若非选一个实在困难。 “你比较喜欢哪几个?”项念煜问,想帮项念容缩小范围。 “喏。”项念容很快指出其中几个,“那只会说话的鹦鹉,那个猫,那个红狐,还有那个红眼睛的兔子,对了,还有那个小仓鼠,小小的,软软的。那个小狗也好可爱阿。” “那...其中你最喜欢的三个是什么?”项念煜又问。 “嗯...”项念容纠结了片刻,想了又想,扒扒手指头,“鹦鹉,猫,还有红狐吧。” “这三个中,若是让你舍弃一个,你会选择舍弃哪个?”项念煜换个问法问。 “这个...鹦鹉吧。”项念容回。 “鹦鹉?你不喜欢鹦鹉吗?”项子喻好奇的问,“它不是会说公主万福金安,平日里陪着你也不会无聊。” “可是,以前母后也有一只鹦鹉。”项念容顿了顿,说,“那只鹦鹉和这只长的很像,也会说话,我怕母后睹物思人,会难受。” 项子喻怔了怔,目光柔和又带有点心疼,“念容长大了。那剩下两个,你喜欢哪个?” “我...” 项念容目光在猫和红狐身上飘来飘去,犹豫不决,似乎舍弃哪个她都不愿意。 “还是...”红狐吧... 最后三个字还未说出声,便传来一声惊呼,只瞧见那只通体雪白,有些不一样颜色眼睛的白猫朝着她飞奔而来,体态轻盈,像一只向上飞起的鸟,一跃,直接扑在项念容的怀里。 项念容看着飞扑而来的白猫愣了神,脑袋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它不会伤害自己,然后下意识的接住它,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就像认识很久的朋友非常有默契的做一件让别人觉得惊奇的事。 众人惊吓,来不及反应,等反应过来,便瞧见那只白猫蜷缩在项念容怀里,体态可掬,赖洋洋的,像是回家了。愣了愣神,随即又笑了起来。 “看来有人已经为你做好决定。”项子喻笑道。 项念煜弯弯嘴角,但还是问项念容的意见,“你选择它吗?” 项念容呆滞几秒钟,抚摸手中多出的柔软,嘴角微微扬起,“嗯,就它了。” 比起单方面的喜欢,她更喜欢有人无所畏惧的朝她奔来,表达最直接的喜欢,让所有的喜欢变成双向性。在无所畏惧奔来的面前,绝无仅有也会黯然失色。 “那就白猫了。”项子喻摸摸项念容的脑袋,一槌定音,“念容,从今以后它就是你的了,给她起个名字吧?” “名字...”项念容有些失神,望着白猫那双不一样的瞳孔,莞尔笑笑,“异瞳,你的两只眼睛是不一样的,就叫你异瞳可好?” “喵~”白猫像是回应似的,叫了声,舔了舔爪子,实在是憨态可掬。 项子喻笑了笑,“看来它很喜欢这个名字,等会吃饭的时候抱给你母后瞧瞧。” “是!” 项念容爽快的应下,目光全然被怀里这只白猫吸引住。 “异瞳,异瞳!”项念容捋了几把毛,“以后你就叫异瞳了!” “喵~” 白猫又叫了几声,互动一下身子,舒舒服服的躺在项念容怀里。 “既然选好了,那就去你母后那吃饭吧。”项子喻忍不住的说,早都这么想了,等来等去,等的都有些着急了。 “好。” 项念容点了点头,虽然对那只绝无仅有的红狐有所不舍,但还不是忍住不再去看它,毕竟自己已经有异瞳了,朝着自己奔跑而来的异瞳。 “父皇。”项念煜突然出声。 “嗯?”项子喻看着他,“怎么了?” 项念煜行至项子喻身前,拱手行礼道,“儿臣想要那只红狐。” “你想要那只红狐?”项子喻有些惊讶,刚才的话他还没忘呢,“你不是只要这天底下最强壮勇猛的吗?比如那九天翱翔的龙。” 项念煜一本正经的回,“儿臣确实说只有这世间最强大威猛的才能配得上儿臣的身份,却也没说只要。这红狐是天底下绝无仅有的,仅此一点,它有这个资格成为儿臣的宠物。” 项子喻沉默了几秒。 项念煜抬眸,反问道,“难道父皇不认为,儿臣可以拥有这天底下所有的绝无仅有吗?” 项子喻先是怔了几秒,随即朗笑几声,“好好好!这红狐便赐给你做宠物了。” 说着,上前一步,握着项念煜的肩头,“朕的儿子,梁国的太子,就应该值得拥有这天底下所有的绝无仅有。” 第308章 回长乐宫的路上,项念容凑到项念煜身旁,小声的道谢,“皇兄,谢谢。” 她知道,皇兄喜欢的应该是象征整个天下最富有权力的象征,而不是当作宠物的红狐,他能这么做,不过是因为看她舍不得。 项念煜笑了笑,摸摸项念容的头,“若是想了,便来我宫里玩。” “嗯。”项念容点了点头。 入了长乐宫,项念容便激动将异瞳捧着花容看,“母后,你瞧,这是父皇送给我的宠物,可爱吗?” 花容接过去,摸了两把毛,看着项念容喜悦的神情,目光柔和,“可爱。可有名字了?” “异瞳!”项念容兴奋的说,“她叫异瞳。母后你看它的眼睛。”说着,指了指猫的眼睛,“一只像海一样蓝,一只像火一样红,两只是不一样颜色的,所以叫异瞳。” “原来是这样。”花容恍然大悟,细细端详着猫的眼睛,“这两只眼睛可真好看。” “嗯嗯!”项念容狂点头,异瞳是她的宠物,夸了她的宠物和夸她是一样的,所以高兴。 紧接着,凑到花容身旁,叽叽喳喳的将渡河的事又讲了一遍,整整一顿饭,都没有消停的时候,项子喻三番两次想打断项念容,让花容好好吃一顿饭。 可是都被花容的目光给挡了回来,她就喜欢看念容高兴,兴高采烈的模样,留恋和喜欢。所以一直一直讲也不成问题。 终是讲的差不多了,项念容方才舍得抿了口茶水,润润嗓子,刚要准备再开始。 项子喻直接插话转移目标,“念煜也拥有一只宠物,念煜你的宠物是什么?说给你母后听听。” 项念容放下筷子,坐直身子,回道,“儿臣的是一只通体火红的红狐,因为刚刚领养,没有教化,不方便携带,等下次,儿臣再带给母后看看。” “红狐?”花容倒是第一次听说,有些惊讶,“我倒是听过雪山的白狐,丛林草原上的草狐,从未听过红狐。” 花容这么一说,项念容的话头又被重新点燃,抢先一步介绍说,“小太监说,那红狐又名赤狐,是遥远的番邦送来的,整个梁国,不整个天下就那么一只,绝无仅有,长的可好看了呢!” “是吗?”花容笑了笑,“若是有空,定要去看上一看。” “母后一定会喜欢的!”项念容笑说,“不过,母后要最最喜欢念容的异瞳,异瞳也很漂亮,而且还有两只不一样颜色的眼睛。” 花容莞尔,摸摸项念容的头,“好好好,母后最最喜欢异瞳了。” “嗯嗯!” 项念容虽然拥有了异瞳,但还是喜欢往项念煜那儿跑,去看上几眼红狐,毕竟它实在是绝无仅有的漂亮。也可能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红狐?红狐?!” 项念容一进宫,便直奔向红狐,朝他招招手。可惜红狐耷拉着脑袋,爱搭不理的。 但项念容也不气馁,一遍又一遍热情洋溢的关照。 “皇兄,它有名字吗?” “名字?”项念煜蹙了蹙眉,倒是把这事给忘了,“红狐。” “嗯?”项念容愣了几秒。 “就叫红狐。” 项念煜笑了笑,朝着红狐招手,那红狐竟然移动她那高贵的身躯朝着项念煜走过来,然后走到他的身旁,用它的尾巴和脑袋噌噌项念煜的腿。 看的项念容是惊讶不已,“皇兄,你是怎么驯服它的?它怎么那么听你的话?我在这折腾了半天,它都没有搭理我。” “这...” 项念煜认真的想想,自己倒也没有怎么训它,反倒是它一直都挺听话的,似乎能通人性一般。 “可能就像异瞳一样,可以自动选择自己的主人。”想了半天,项念煜给出最有可能的答案。 “所以它选择的主人是你?” “算是吧。” 项念容有些失落,但还是上前摸摸红狐的脑袋,“真有眼光,你知不知道,你选择的这个人,以后是梁国的皇,天下的王,万民心中的神。所以阿,你要好好对他,知道了吗?” 那红狐竟然像是听懂一般,上下抬了下脑袋。 “红狐陪公主玩一会。”项念煜不忍看项念容失落,便对红狐发号命令。 红狐抬头看了看项念煜,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走向了项念容,学着刚才的动做又对项念容做了一遍。 项念容惊喜的看着项念煜,“皇兄!她能听懂你说的话唉!好厉害!” 项念煜笑了笑,默不作声,暗自将被红狐抓伤的手往衣袖里藏了藏,训练后,虽不说全然能听懂,但也听懂了大半。乖巧了许多,才有今天项念容看的这副模样。 “红狐!红狐,我们和异瞳一起玩好不好?”项念容跪在地上,摸着红狐的尾巴,一脸兴奋的问。 红狐没动作。 项念容便自顾自的学着红狐叫声,“好!” 然后又恢复自己的声音,“红狐你真好!我跟你说啊,异瞳是最最漂亮的一只白猫,来自渡河,两只眼睛不一样呢!长的可不比你差!” “它要是过来了,你们肯定能做好朋友。” “一红一白,倒也好看。” ...... 过了没几天,花容便带着项念容前往江南,声势还算浩大,暗卫几乎派去一半有余,生怕再像七年前那样的事情的发生,让人追悔莫及。 七年前的刺客追杀,项子喻已经查明真相,原是那不死心的横北王爷的余党,倒是真没想到,竟然可以苟且偷生这么久只是为了刺杀他,是他小看了横北的实力,即使死了,也能有如此大的势力,还有一群人忠心耿耿为他奔走。不顾生死为他拼命,在这一点上,项子喻还算是敬佩横北。 从那事以后,项子喻便将所有的王爷的底细查的一清二楚,又在仅存的几位王爷府中安插眼线才算安心。若不是花容阻拦,项子喻还有一丝理智,便恨不得将所有的王爷都就地正法,以防后患。 走的时候是四月出,天气有些温热,但还算是清爽,风和煦,日也和煦。天朗气清,万物生机。 第309章 “念容,跟父皇还有皇兄说再见。” 花容站在马车前摸摸项念容的头嘱咐说。 “父皇再见,皇兄再见!”项念容用力的挥挥手,前往的快乐几乎快压抑不住。 “路上小心些,招呼好你母后。”项子喻百般留恋的望着两人,若不是花容不愿,他恨不得现在跟她们去了。 江南路远,一去一回,在加上居住的日子,怎么也要一个多月,一个多月,那就是几十天,无数个日日夜夜,可怎么熬过去? 人还未走,思念已起。 项念容撇了撇嘴,明明她更小,她才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个好不好?不过算了,今天可是出远门的大日子,就不和父皇一般计较。 “知道啦!” “母后再见,皇妹玩的开心些。” 项念煜笑着上前,将刚才宫女急匆匆送来的白猫递给项念容。 花容瞧见,问,“异瞳也要去?” 项念容宠溺的抱着白猫,揉着它的毛发,“嗯嗯,儿臣已经离不开异瞳了,所以异瞳要跟儿臣一起去。” 花容微微点头,转而看向项念煜,满眼的疼爱和不舍,蹲下身子,看着项念煜的脸说。 “母后很快就回来了,这段时间照顾好自己,去春围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莫要动了气,伤了身体,药一定要记得按时喝,不要学习到太晚,也不要太累了。有什么事便吩咐下人去做就好了,知道了吗?” 项念煜点了点头,“儿臣明白。” “那就好。”花容笑了笑,目光撇向不远处的项子喻,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声,“如果可以的话,照顾你父皇一些,他有些地方还不如你呢,让他少喝点酒,酒多伤身。也不要太辛苦了。也许这次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项念煜怔了一下,“儿臣明白,母后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儿臣和父皇担心,父皇便交给儿臣照顾,请母后放心。” “嗯。”花容摸摸项念煜的头,“母后的念煜现在是个小大人了。母后真的很开心。” 项念煜点了点头,毫无顾忌的释放眼中的不舍和留恋。 “公主!” 一声高高的呼喊远远的传来,闻声过去,便瞧见一个穿着官服,气喘吁吁跑来的男子。 项念容眼尖,当即挥手高呼,“侍郎叔叔!” 后宫不能干政,但到了花容这全然没有了这种规矩。朝堂的臣子,念容和念煜全认识,也算是为了以后铺平道路,这其中的户部侍郎更不必说,自幼和项子喻交好。 时常参加后宫的宴会,所以和念容念煜都很熟悉,按照辈分,念容私底下叫一声叔叔也不过分。 “小丫头,要去江南耍了,也不跟叔叔说一声,结果我是最后一个知道。” 户部侍郎走近,手叉着腰,一脸的气愤。 项念容笑了笑,上前扯了扯户部侍郎的衣袖,“侍郎叔叔,就别生气了,这去的日子也是突然定下来,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 户部侍郎轻哼一声,别过头去,不理睬。 项念容再接再厉的晃了晃拽着的衣袖,“别气了,等念容回来给你带江南的好吃的怎么样?” “好吃的?”户部侍郎疑狐的看了项念容一眼,眼巴巴的模样,实在不忍让人责备,不由的软下心来,弯腰,捏了捏项念容的鼻子,“那好吧,不过可说好了,一块两块可哄不住你侍郎叔叔。” “知道啦,知道啦。”项念容欢快的应着,伸手比划,“这么多,这么大的怎么样?” “这么大?”户部侍郎也比划了一下,“好像可以唉!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嗯!”项念容点了点头。“念容会想你的!” “侍郎叔叔也会想公主的。”户部侍郎笑了笑。 随后看向花容,项子喻以及项念煜,分别行了个礼,送项念容离开。 远远的望着远去车队,户部侍郎长吁短叹几声,满脸的不舍,项子喻一脸鄙夷的走过去,撞撞户部侍郎的肩头,不满的叫嚣。 “什么个意思?瞧瞧你这一脸不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走的是你的女儿呢!” 户部侍郎撇了下嘴,浑然不在意什么身份差别,直接怼了回去,“我要不是一屋子全是儿子,我也用不着这样。” 项子喻轻笑了两声,本想着勾肩搭背,但考虑到现在在皇宫,伸出的手又放了回去,挑挑眉头。 “怎么样?羡慕吧?你阿,羡慕也羡慕不来!你都不知道女儿有多么好,简直就是父亲的小情人,啧啧,这种感觉,估计阿,你也只能做梦想想。” 户部侍郎白了一眼,“你就骄傲吧!使劲的骄傲,哼!” “哈哈哈,你就天天过来过过女儿瘾!”项子喻丧心病狂的嘲笑几声。 直到户部侍郎黑了脸,攥紧了拳头,才做声。 “不过,你今天怎么突然来宫里了?” “来请太医的,听说公主要去江南,我这不又跑到这来了吗?” “请太医?”项子喻惊了一下,“出什么事了?” 户部侍郎虚起眼,扬起下巴,,意味深长的说,“我也是苦恼阿!我家那个又有了,这不过来请太医上门有针对性的开几副安胎药。” “又有了?” 项子喻瞪大眼睛,瞧着户部侍郎得意洋洋的模样,恨不得一巴掌拍上去。不就孩子多了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别再又是男孩了,照这个发展趋势,别到时候弄个马球队来!” “你!”户部侍郎黑了脸,成功的让项子喻搬回一局,他阿这辈子最痛苦的就是没个女儿,一屋子的臭小子! “别乌鸦嘴!” 项子喻笑了笑,继续火上浇油道,“哪像朕阿,儿女双全,人生美满!” 户部侍郎刮了项子喻一眼,却也没有口无遮拦的往下说,毕竟当初的事谁都知道。 太子体弱,虽然外人不知,但他们这些内臣还是知道一些,皇后娘娘就那次冒险生下太子和公主后,伤及根本,难以再有身孕,这也成了项子喻不能说的痛。 “确实人生美满。”户部侍郎顺应着说一句,然后瞧瞧周边有没有外人,“你觉得我家那几个小的怎么样?” 第310章 “挺好的啊。”项子喻诚恳的说,“有礼貌,又好学,挺不错的。” “那......”户部侍郎意味深长的笑笑,“你觉得他们有没有做驸马的潜质?” “当然......”项子喻几乎快要脱口而出,却又及时顿住,“你阿你,一天到晚肖像朕的公主,想要女孩自己生去!” “我若是能生,还用惦记别人的干嘛!”户部侍郎不满的反驳。 项子喻大笑几声,“你夫人不是刚怀孕吗?不会又是儿子吧?神医给诊断过没有?” 户部侍郎黑了一张脸,简直不想说话。直接想打退堂鼓,“时辰不早了!臣也得回家陪儿子了!皇上也不必送,臣自己个走。” 说完,不等项子喻回话,直接行了礼离开。 项子喻倒也不介意,凡事若是都规规矩矩的,这偌大的皇宫里必然少了很多乐趣,户部侍郎是他的宠臣,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自己自幼玩伴的缘故,更是因为他这种不拘小节却又知进退的性子,是他和那些老臣分庭抗礼的表现。 “父皇。”项念煜近前,“母后和皇妹走了。” 项子喻“嗯”了声,生起几分不舍,“也不知道她们带的东西够不够,这路上护卫的人够不够多,这去江南的路好不好走。” “母后和皇妹会平安快乐归来的。”项念煜宽慰说,顿了顿,眸子微暗,漫不经心的问,“父皇想将皇妹嫁给户部侍郎的儿子?” “不确定。”项子喻耸了耸肩,“户部侍郎家三个儿子人品样貌都是不错,又是世家子弟,按道理说不错,可惜就太小了点,比念容还小一两岁,便有些不妥,而且也不知道长大是个什么样子,说不好。” 刚一分析完,又抬头仰望天空,感慨似的说,“父皇的念容会是整个梁国乃至整个天下最快乐的公主,当然要配这世间最出色的男儿郎,其他的父皇一个也看不上。” 项念煜没有吱声,眼底却浮现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喜色。 他的皇妹是天底下最高贵的女子,本就应该嫁给最出色的男儿郎。 “走吧,去骑射,准备准备,再过几日便是春围了。”项子喻看着项念煜,“好好准备,争取拿个名次,也不费你这么长时间的努力。” “儿臣明白。”项念煜拱手,忽,抬头,斩金截铁说,“儿臣会拿下头筹。不会让父皇失望。” 项子喻笑了笑,“好!但也要注意身体,知道了吗?千万不可逞强,若是让你母后知道了,你父皇估计得挨骂。” “儿臣明白。”项念煜应下,却也在心里定下目标。 他是梁国的太子,未来的皇,天下的王,自然配的上这世间所有的荣耀。 正值四月,万物都生机勃勃,没开的,半开的,发芽的,如今都盛开出花来,寻来一群又一群起舞的蝶。车队不紧不慢,有序的往江南去,恰好可以看一路的风景。 晌午了,便就地野炊,到了傍晚,便加快脚步,赶到临近的客栈住处,随行的,念容能唤的上名字的,有花容身边的李嬷嬷,护驾将军周斐然,以及太医吕一梁。 吕一梁心悦华露,自从华露去世后,时至今日也不曾婚娶,主动入皇后宫中,终身侍候。 他说,华露生前最大的心愿便是一辈子侍候小姐,如今她死了,便由他来替她完成。 吕一梁医术不错,年轻一辈子的佼佼者,项子喻便也应允了,便也和念煜念容走的亲近些。 “公主,小心些。” 吕一梁出来拿饭,瞧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猫跑了过来,弯腰将其抱起,便看见跑过来的项念容,听说公主得了一只猫,两只眼睛是不一样的颜色,好看的很,想必就是这只了。 “吕叔叔!” 项念容冲吕一梁挥挥手,快步跑去过。 吕一梁喜欢项念容,觉得她小巧可爱,和华露的性子有几分想象,项子喻和花容念着恩情,便特意允许念容唤吕一梁叔叔。 “公主,别急,慢些跑。” 吕一梁怕念容摔跤,抱着猫又向前走几步,与项念容会和。 “吕叔叔。” 项念容停了脚步,喘着粗气,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瞧你,跑的满头是汗,这天气还尚未转暖,你这样怕是要冻着。”吕一梁关心的说。 项念容笑了笑,满不在乎,“不打紧,不打紧,有吕叔叔在,念容怎么可能会生病?” 转而又看向吕一梁怀中的猫,“这只猫一出来就像是撒欢了,到处跑,我便到处追,可累死了我了,没想到跑到吕叔叔这了。” 吕一梁将猫递给项念容,“这猫甚至好看,公主的眼光不错。” “那是自然。”项念容毫不谦虚的说,“它的名字叫异瞳,因为它有两只不一样颜色的眼睛。吕叔叔,你别看它好看,平日里可凶可凶了!除了我,旁人都不怎么能够亲近,哦,母后也可以。所以那些宫女都不敢去抓了,我只好自己去抓。” “看不出来,这白猫挺有脾气的。”吕一梁笑了笑,弯腰摸摸白猫的小脑袋。 项念容惊诧的看着,“吕叔叔!” “嗯?”吕一梁听到项念容一声惊呼,不解的抬头,“怎么了?” “你可以靠近异瞳唉!你看,你摸它脑袋它都没有生气,没有抓你,而且刚才你还抱过她,它都没有叫嚣。”项念容惊奇的说,“可那些人一靠近她都不行,吕叔叔,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比如草药什么的,可以吸引猫?” 吕一梁蹙了蹙眉,张开双手,让项念容看个究竟,“没有,今天吕叔叔身上什么都没带,可能这猫觉得...觉得...” “觉得什么?”项念容好奇的问。 “觉得吕叔叔好看。”吕一梁笑了笑。 项念容撇了撇嘴,“可周斐然也好看,它怎么一点也不跟周斐然亲近?一看见他,整个身子都弓起来,炸了毛,呲牙咧嘴,一副要进攻的模样。” “嗯......”吕一梁认真的想想,“那或许是我长的和善。” 第311章 项念容细细端详吕一梁的脸,姑且相信的点了点头,“或许吧,或许这猫就喜欢长的好看的,你看,你,我,还有母后,父皇,皇兄都长的好看,所以她跟我们亲近。” 吕一梁笑了笑,“不过我看这猫也觉得亲近,很奇妙的感觉。” 总觉得在哪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不过吧,周斐然虽然是武将但长的一点也不凶悍,甚至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按道理说,也是好看的阿!”说起对比,项念容泛起了疑惑。 “唉。”吕一梁连忙打住项念容的话,“这些话你可别当着他的面说,你知道的,他那个人最讨厌说他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为什么呢?”项念容不解,“读书人有什么不好,文文静静,眉清目秀,透着书卷气息,长的都甚是好看。” 吕一梁笑了笑,“可周斐然是个武将,以后可是要做大将军的人,上线杀敌,挥斥方遒,若是旁人都说他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以后如何指挥将士,如何挥师北上?这让他的面子往哪搁阿?” “说的也是。”项念容恍然,“不过,念容喜欢周斐然这个样子,虽然凶了点,性子和外貌极为不符,但念容挺喜欢的,周斐然若是做个读书人定然也不差。” 吕一梁嘴角弯弯,“可惜阿,他志不在此。” “说什么呢?!说老子什么呢?!” 刚说周斐然,周斐然那浑厚粗犷的腔调便传了过来,和他那副眉清目秀的皮囊完全不符。 吕一梁起身看着拿着烤羊腿走过来的周斐然笑了笑,“正说念容喜欢你呢!” 吕一梁知道周斐然的忌讳,所以将差点脱口而出的“正你说长的眉清目秀。”硬生生改了回去。 “哈哈哈!”周斐然朗笑几声,冲着项念容举起大拇指,“公主有眼光!末将周斐然七岁上战场,如今杀敌无数,凭借一己之力曾直取敌军将士首级,连破两城,此等战功,除了退居二线的周大将军和已经死去的花煜花将军,无人能及!” 说罢,又细细打量项念容,“公主骨骼清奇,说不定是练武的奇才,公主可有兴趣以后从军做个女将军?” 项念容想起那日马受惊的场景,心生寒颤,连忙摆手,“不不不,还是不了。”最后苦笑一声,“周斐然,我还是喜欢你不说话时的样子。” “嗯?”周斐然有些发愣,“末将不说话时的样子,那又什么可看的?!” 项念容叹息一声,叹老天不公。生了个读书人的样子,却偏偏配了副乡野莽夫的嗓子,外加上个武将不拘小节的性子。说不出的怪异。 项念容说不出解释的话,便一口咬定,“总归是好看的。对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这个?”周斐然看看手中的羊腿,“刚烤的羊腿,送来给吕一梁吃,你瞧瞧这家伙,细胳膊细腿的,风一吹就能倒。” 吕一梁性子温柔,即使周斐然比如说,也只是笑笑。 “公主想吃?” 项念容摸摸自己扁下来的肚子,嗅着肉香,砸吧一下嘴,“嗯嗯。” 随后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吕一梁感觉不对,转而看向周斐然,这家伙正茫然的看着项念容。 吕一梁蹙眉,看了看周斐然,然后将他的视线引到羊腿上,然后再看看公主,意思不言而喻。 谁知,周斐然这家伙不仅没动作,反而来了一句,“公主阿,这羊腿是给吕一梁的,末将亲自烤得。” 项念容有些发愣。 吕一梁更愣住。 这家伙正在拒绝公主?疯了吗? 随后周斐然可能也感觉到不对劲,憨憨一笑,骚搔脑袋,“公主要是想吃,末将再次烤一个过来。” 项念容不解的指向他手里拿的那个烤得刚刚好的羊腿,“那个,不行吗?” “这个,是给吕一梁的。”周斐然再次重复一遍。 “......” 项念容哀怨的看了眼吕一梁。 吕一梁随即笑了笑说,“我不饿,先给公主吧。” “不行。”周斐然一口拒绝,“这个是烤给你的。公主要是想吃,末将再去烤。” 听听,说的这是人话吗? 项念容还没转过来,不明白自己的身份什么时候失效。吕一梁还正在头疼,怎么纠正周斐然这一根筋,不知以后要得罪多少人。 怀里的白猫倒是汗毛倒立,冲着周斐然呲牙咧嘴,一副凶狠到随时准备进攻的模样。 周斐然瞧见吓了一跳,众目睽睽之下随手将羊腿往身后一藏。 “公主,这猫......”也在啊...光顾着说话,都没瞧见这猫也在。 想想那些被这白猫撕咬抓伤的伤痕,周斐然便心里犯怵。特别是那一声声猫叫,实在挠人心窝。 项念容低头看见怀里的白猫张牙舞爪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虽然这白猫谁也不怎么待见,但你不碰她就可以安然无事,但唯独这周斐然,就像是冤家路窄似的。 一见面,别的还没说,这猫直接扑上去撕咬起来,当时,可把她吓一跳呢! “看来这猫和周斐然你有缘。” “怎么讲?”周斐然不解。 项念容笑说,“你看这猫平时谁也不爱亲近,却唯独对你呲牙咧嘴,若是按照侍郎叔叔,打是亲爱是骂的说法,你们是有缘的。” 周斐然虽然一根筋。却也不傻,“公主这是在糊弄末将吧?这猫和你和吕一梁都亲近,唯独对末将这样张牙舞爪的,依末将看,这不是亲近,是冤家,不,仇家才是。可末将就想不明白了,什么时候得罪过一只猫?末将也从未养过猫!” “那...或许是上辈子的事,可能没喝成孟婆汤,所以才记得。话本里都这么说的。”项念容眼珠子一转。 周斐然半信半疑却也不敢再靠近半步,这猫实在凶狠的厉害,难以靠近,关键还打不得碰不得,谁让它是公主的宠物,着实让周斐然难受。 “那个,末将还是先行告辞吧!这猫,实在是...凶猛。”周斐然顿时打了退堂鼓。将羊腿塞到吕一梁手中,便告辞离开。 第312章 项念容和吕一梁相视一笑,将羊腿划分干净,而白猫瞧见周斐然离开,也慢慢安静下来,安安分分的躺在项念容怀里,打着盹。 “母后...” 午睡刚一醒来,项念容摸摸身边空白处,便开始四处寻找异瞳,将整个马车都翻遍的,便是那么大,那么小能藏哪里去了? 这一翻找,也将花容给吵醒了,揉着有些吃痛的额头,询问,“怎么了?找什么呢?” 项念容沉浸在寻找的世界里,并没有回应。 花容又问了一遍,项念容这才听见,头也不抬的回,“找异瞳,母后,你看见异瞳了吗?异瞳去哪了?” 花容揉揉额头,“兴许到吕太医那了...” “去吕叔叔那了?”项念容泄了口气,随后又产生些许失落,“怎么又在哪?这几日异瞳有事没事都会跑到吕叔叔那,说不定以后,和吕叔叔比起我还亲呢!” “怎么吃醋了?”花容笑了笑。 “嗯嗯。”项念容毫不隐瞒的点头,“吃醋了,母后她明明是我的宠物,怎么可以老是跑到别人那里?!明明我才是它的主人好不好?” 说着说着,愤愤的攥紧拳头,“以后再也不让异瞳去吕叔叔那了!” “怎么这样想?”花容朝项念容招手,让她过来。“生气了?” “嗯。”项念容走过去,红着眼眶,满脸的愤怒和恼羞成怒,“明明是我的!它怎么可以喜欢吕叔叔比喜欢我多?!我再也不要喜欢吕叔叔了!” “为什么?”花容静静的看着她。 “因为...因为...”项念容咬着嘴唇,努力的想自己如此说的原因,“他抢我的东西!异瞳明明是我的!明明是父皇送给我的,他怎么可以?” 花容摸了摸项念容的头,“吕叔叔有没有做出抢你东西举动?有没有说过要抢你的东西?异瞳是自己跑过去的,不是你吕叔叔自己抱过去的。” 项念容不说话,只是生气的咬着嘴唇。 “你喜欢异瞳吗?” “当然。”项念容斩金截铁的说,“它是我的宠物。我当然喜欢它。” “你喜欢异瞳,所以喜欢和它亲近玩耍。但如果异瞳喜欢你吕叔叔?” 项念容神色一暗,紧锁眉头,“那我就不要喜欢他了。” “那如果异瞳也喜欢你呢?你还会喜欢它吗?” “不。”项念容坚决的摇头,“因为它还喜欢别人,我就不会喜欢它。它要是喜欢我,那它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花容愣了下,莞尔笑笑,“但你们之间不是爱情,是友谊,就比如说,异瞳是你的朋友,吕叔叔也是你的朋友,你不能阻止异瞳和吕叔叔交朋友,让他们个体只属于你一个人知道吗?这样太自私了些。 有时候,朋友难免会有新的朋友,即使没有吕叔叔,异瞳兴许还会有新的朋友,或许是你的皇兄,夫子,亦或者宫里的小狗,其他的人和动物,这些,你阻止不了的。所有的友情不能以喜欢为名,将一个人固执的禁锢在自己身边,知道吗?” “可是...”项念容扑入花容怀里,支支吾吾的说,“母后...我不喜欢它有新的朋友,我难受。” “母后知道。”花容轻轻抚摸着念容的后背,“母后都知道,但是阿,念容,你把异瞳当作朋友吗?” “当然。”项念容毫不犹豫的说。 “既然是朋友,便要学会尊重对方。友谊呢,便是一群孤单的人凑到一起玩耍,寻找快乐。快乐之后,又各自散去品尝一个人的孤独。”花容喃喃的说,“只有爱情是两个孤独的人相互依偎取暖,融为一体,不可分割。而友谊理应该是相互包容,并不存在占有知道吗?” “念容知道了。”项念容想了想问,“那异瞳孤独吗?吕叔叔孤独吗?” “异瞳不孤独,她有你。”花容顿了顿,眼中多了些悲伤,“但你吕叔叔是孤独的,他谁也没有。所以异瞳才会去陪你吕叔叔。” “吕叔叔为什么孤独?”项念容又问,“是因为华露姑姑吗?以前老是听你们不经意的说起。” “嗯。”花容摸着项念容的头说,“你吕叔叔喜欢华露姑姑,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所以也不会在你华露姑姑去世之后一直不婚娶。因为放不下,忘不了。” “华露姑姑是个什么样的人?”项念容抬头看着花容,“你们从来也不细说。” 花容莞尔笑笑,眼角泛起了温柔,“你华露姑姑阿,是个可爱活泼的人,脸上有些婴儿肥,像是个小福娃娃,很可爱。她阿,从八岁便跟着母后,一直保护母后,母后有什么心事便会同她说,她就相同于母后的姐妹。 她陪着母后长大,跟母后来长安,看着母后嫁给喜欢的人,看着母后有了你们,但...她没来及看到最后。后来,她有喜欢的人,便是你吕叔叔。 本来商议着回长安后给她大婚,给她身份,让她做母后真正的姐妹,可惜,这一切都还未来的及实施。我们便在回长安的路上遇到刺客袭击。 你华露姑姑为了保护母后,保护你们,佯装成母后的模样去引开敌人,才让母后有了一线生机。才有了后来的你们。” “华露姑姑一定是很好很好的人。”项念容耷拉着脑袋,有些悲伤。 “是啊,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却也是个苦命人,陪我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却又葬送了生命。”花容感慨说,“你吕叔叔也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也是个长情的人。她和你华露姑姑认识不过两个月,却用七年去怀念她。” 项念容怔了怔,“吕叔叔应该很爱很爱华露姑姑吧?” “嗯。”花容莞尔笑笑,“若不是很爱,又怎么会用七年的青春和光阴去祭奠一个认识两个月的人。” “那华露姑姑应该是幸福的。”项念容说,“有母后想念和吕叔叔的深情,她应该是幸福的。” “母后...” “嗯?” “我不会吃吕叔叔的醋了。”项念容做出决定,“念容还有母后,有父皇还有皇兄,念容不是孤独的,吕叔叔谁也没有,所以让异瞳陪陪吕叔叔,吕叔叔和它在一起是快乐的。” “而且...”顿了顿,又接着说,“异瞳一天大部分时间陪着念容,这就已经足够了。” 花容笑了笑,“母后的念容知道心疼更多的人了。” 第313章 “这猫怎么在你这?!” 周斐然一路摸到吕一梁这,不曾想,一进门,便瞧见一只张牙舞爪的白猫,顿时寒毛耸立。 吕一梁捋捋白猫的毛发,“不紧张,他是我的朋友。” 嘱咐完,白猫方才安稳些,收起牙齿和爪子,只不过那双不一样颜色的眼睛一直狠狠的瞪着周斐然,似乎只要他微微一动作,它便能跳起来杀人。 “你也是的。”吕一梁转而看向周斐然,“一只猫而已,你堂堂一个大将军,还会怕一只猫不成?” “老子当然不怕!”周斐然顿时恢复点气势。 可一瞥见猫那双眼睛,刚升起来的气势转瞬即逝,缩着脖子说,“但也要看什么猫吧?你瞧瞧这只,是猫吗?!简直都快成精了!瞧瞧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吕一梁看了看白猫,憨态可掬,懒洋洋的,挠着人心。 “哪有?这不是挺可爱的吗?” 周斐然哆嗦一下,呵...可爱...吗? “不是,他怎么在这?”周斐然不解,“公主不是最宝贝这只猫吗?要是找不到片刻,便会急疯了,它在你这,公主过会找不到,岂不是要着急?” 想着前两次,公主差不点没把整个车队给翻一遍,将所有的宫女将士太监分散下去,下了死命令必须找到这白猫,闹腾的风风火火。 吕一梁笑了笑,捋两把猫毛,“没事,这是公主送过来的。” “公主送过来的?”周斐然惊诧的瞪大眼睛,“老子没听错吧?公主亲自送过来的?这怎么可能?她不是恨不得和这猫同亲同睡,旁人碰一下都不行,怎么可能给你送过来?” 吕一梁微微蹙起眉头,想了想,但没有想明白。 “不知道。” 周斐然哑然,局促的坐在一旁,也不敢靠近吕一梁,沉默了一会,主动询问,“我刚刚发现一个风水宝地,有川有河,趁着休息,要不要去看一看?” “风水宝地?”吕一梁眼睛亮了一下,生于长安,长于长安,也不曾出去游玩,虽然不是好玩之人,但向往美丽好看的地方。 “嗯嗯。”周斐然大手一挥,“走!去看看?!” “好。”吕一梁应下,伸手抱起白猫,“走吧。” 周斐然一瞥见吕一梁手里的白猫,便感觉说不出的变扭,总觉得多了那么慎人的一双眼睛。 “猫,也去?” “怎么了?”吕一梁笑了笑,“我抱着,不会伤害于你。” 周斐然干笑两声,即使伤害他也不怕,只不过有些突兀。 “那个...山川有点远,要不然把猫送回去再去,这一去,路途有些坎坷不说,万一这猫顽皮些,再四处乱跑,到时候找也麻烦了。” “这......” 吕一梁有些犹豫,周斐然说的在理,确实有些麻烦,思虑再三,应了周斐然的想法。 “那好。你在这等着,我将猫送回去,再同你出游。” 周斐然大喜,点了点头,“快去快回,我在这等你!” 吕一梁确实也算是快去快回,周斐然一杯茶的功夫,吕一梁便折回来。 周斐然兴奋的腾的站起来,正准备招呼着离开,谁知,往吕一梁身后紧跟着的小尾巴一看,顿时黑了脸。 “公主?猫?” 一时间,大脑有些宕机,机械般看向吕一梁,愤然怒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吕一梁无奈的笑笑,他也不想。 谁知,这猫死活的抓着他的衣服不撒爪子,走几步跟几步,实在是没法子,后来公主知道他要去山川那边看看,便也要跟着,皇后不阻拦,他也没办法,只好全部都带了过来。 这才形成现在这副局面。 “那......走吗?”吕一梁小心翼翼的问。 周斐然努了努鼻子,大手一挥,“走!” 项念容兴奋奔奔跳跳的走在前头,猫跟在她身边打转玩耍,时不时还会看了一看后面跟着的两个人。 偶尔那么一次目光对视,周斐然脚下的步子就站不稳,实在是有些毛骨悚然,按道理说,一只猫而已,有何可惧的?他上过战场。杀过人,还怕一只猫吗?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可偏偏那双猫的眼睛就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一样,让人不寒而粟,不敢直视。 “怎么了?”吕一梁瞧出周斐然的不对劲,关心的问。 周斐然打着哈哈,故作轻松的说,“什么怎么了?老子能怎么?老子可是战无不胜的将军!” 吕一梁莞尔,调侃似的戳破周斐然的伪装,“可战无不胜的将军似乎还怕一只猫阿?” “谁说的?!”周斐然打死不认,“简直胡说!老子怎么可能怕过一只猫?老子连人都杀过,怎么可能怕猫,简直笑话。” “是吗?”吕一梁意味深长的笑笑。 “当然!”周斐然一口咬死,绝对不给任何反驳的机会,“那个...你觉得这儿的山川怎么样?” “挺好的。”吕一梁兴致盎然的欣赏道,“快到江南了吧?这山越发的秀气,听闻江南的姑娘都长的极为秀气,周兄可有考虑的?” 周斐然心头一咯噔,“怎么突然这么说?” “来的时候,周伯母曾找我聊过。说此次去江南,让我劝着点你,转眼的功夫,也老大不小了,年过二八,也没有个顾家的人。”吕一梁悠悠的说,“说这江南人杰地灵,姑娘温婉秀气,说不定你能有喜欢的,让我多开导开导你。若是有喜欢的,便帮衬一些。” 周斐然嘴一撇,眉一横。“不用!老子便是想立业再成家!功名还没打下来,成家有什么意思?” “可周伯母那...”吕一梁有些担忧。 “不用操那个劳资的心,时间久了,他也就放弃了!”周斐然浑然不在意,“倒是你,你也二七了,怎么还没放下?” 吕一梁怔了怔,胸口泛起苦涩。摸了摸贴近胸口的簪子,苦笑几声,“那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可你们才认识两个月,有什么放不下的?”周斐然不解,区区两个月而已,能了解多深?能有多深的感情?能有多少值得回忆? “你不懂。”吕一梁摇摇头,“惊鸿一瞥,足够回忆一生。” 第314章 入了江南,未至巡抚府邸,便在那城门口,满城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在那候着。连同花钦都拖着病重的身子前来候着。恭迎皇后娘娘。 花容下车虚扶一把,“都平身吧。” 然后将目光放在队伍最前头由人搀扶着缓缓起身的花钦身上,一时间不知该用什么样的神色,什么样的感情去看这个垂暮依依的老人。 她记得离开家的时候,老家伙老虽老,但身强力壮,力大如牛,声音洪亮,还能追着不上进的二哥将整个府邸跑上一圈,如今,在看,只觉得时光飞逝,一切都变得物是人非。 她恨过花钦,恨他生而不养,恨他不喜欢自己,恨他在母亲离世后就对自己不管不问。但这一切的前提是,那个老人是她的父亲,可他不是。这些恨便没有来头,没了由来。 变得怪异,堵在胸口处,说不出道不明,上不去下不来,偏偏还解释不清,似乎没有了理由去恨他。但又觉得难受。 花容下了马车,牵着项念容站了一会,终究还是迈出了那一步,“父亲。” “皇后娘娘。”花钦哆哆嗦嗦的行礼,眼睛有些混浊,甚至在眼角处还泛起了泪花。 他记得上次见她时,是念煜和念容的生辰,转眼,恍如隔世。 “念容。”花容握了握项念容的手,“叫外祖父。” “外祖父!”项念容笑了笑。 花钦眉眼也带着笑意,颤颤巍巍的伸手去摸了摸项念容的头,“都长这么大了?” “嗯嗯!”项念容点了点,轻轻的拥抱住花钦,“外祖父,念容想你。” 花钦连忙回抱过去,“外祖父也想你。” 随后又看向花容,“这次回来打算住多长时间?接到信后,你以前的地方都给你翻新了一遍,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城中还给你准备了一套别院,风景都是极好。对了,你大哥二哥姐姐他们都在家里等你......” 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听的花容鼻子发酸。虽然知道了些所谓的真相,可面前的毕竟是生养自己这么多年的父亲,也是自己叫那么多年父亲的老家伙。 她是江南花家的女儿。 “知道了,知道了。父亲不用操心,我们回家吧。” 说着,花容又想起什么,看着身后站着的几个说,“这位是随行来的吕太医,这位是周斐然周将军,这位是女儿身边的李嬷嬷,这次要一起住在花家。” “欢迎,欢迎。”花钦笑了笑,虽没有多少力气,但官场上还是要寒暄几句,“听闻周将军,七岁从军,英勇不凡,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反响。” “花巡抚客气了!”周斐然爽朗的拱手道谢。 “这位是吕太医吧!”花钦随后又将目光放在吕一梁身上。 “正是在下。”吕太医拱了拱手。 “真是年少有为!”花钦赞叹。 “花大人客气了。”吕一梁笑了笑。 花容接话说,“父亲,这次吕太医来,也是为了给你看病,吕太医虽然年轻,但对于病症很有研究,这次便是要他过来帮你看看。” “那就有劳了。”花钦倒也没客气,只是感谢的说。 “花大人客气了。”吕一梁只好再回一遍,“受皇后娘娘所托,是下官职责所在。” “父亲。回家吧。”花容接过一旁侍卫的活,亲自搀扶着花钦。 倒是将花钦吓了一跳,连忙说,“皇后娘娘,舍不得。如今皇后娘娘身份高贵,而老夫是个病入膏肓之人,怎么能够让皇后娘娘搀扶老夫呢?” “没事的。”花容倒是不见意,“我虽然是梁国的皇后,但也是你的...女儿,女儿搀扶自己的父亲是应该的。” “可......”花钦还是有些犹豫。 “没事。”花容耐心宽慰,“百善孝为先,在孝道面前又岂能论身份尊卑?” 花容此言,花钦便不再说些什么,只是招呼着大家回去。 江南城大,从城门口到花府还有段距离,总不能走过去,便乘马车前往。 花钦瘫坐在马车里,并不是他想瘫坐着,实在是没有多少力气,望着左右两旁坐着的花容和项念容,脸上浮现几分欣慰。 他倒是真没有想到最不待见的四丫头竟然成了梁国的皇后,皇上为其清空后宫,八年来,只宠一人,还生了这么可爱的孩子。 如今还愿意来瞧他这个病入膏肓的老人家,顿时有些心酸悔恨,恨自己当时没有对她好一些,想想这些年她明里暗里的受的那些苦,便感到痛苦。但看她过的很好,又有些欣慰。 看着看着,总会想起那个他还受重视的三儿子,花容的亲哥哥,花煜,那小子,是个练武奇才,又精通兵法,当年考取了武状元,那时候,他还吹嘘了好几日。 后来入了军,当了将军,可就怎么战死沙场了呢?!想想便觉得心痛惋惜。 “父亲近来可好?身子可要好一些?”花容问。 “好多了。”花钦有气无力的回,“不用担心,这副身子骨,老夫自己知道。皇上也送了很多补品,已经好多了。倒是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花容微微一顿,笑了笑,“女儿挺好的,父亲不用操心。” “那就好,那就好。”花钦欣慰的笑笑,“念容来江南开不开心?” “开心,当然开心。”项念容笑道,“外祖父,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开心,这是我第一次来江南,听说江南风景很好看,念容在宫里都快闷死了,早都想来看外祖父了!” 花钦笑意浓浓,“以后想来,外祖父亲自去接你好不好?” “真的?!”项念容眼睛蹭的一下亮起来,扑入花钦的怀抱,“外祖父最好了!念容可喜欢外祖父了!” 项念容这一扑,倒是将花容吓了一跳,连忙呵斥,“念容,你外祖父身子骨不好,你注意些,别撞着你外祖父。” “没事,没事。”花钦打着圆场,“外祖父喜欢念容。” “念容也喜欢外祖父!”项念容扬起小脸,“外祖父,江南有什么好玩的?有什么好吃的?快给念容说说呗,念容都快好奇死了!” 第315章 “江南这儿。”花钦提着气,慢慢悠悠的讲,“这儿的房子和你们长安不同,白色的墙,黑色都屋顶,这儿四处都有小河,兴许在门前门后,所以可以随时泛舟。 乘着小舟可以泛游整个江南城,游过树荫花丛,游过桥洞底。这儿还有青山,不同外头的粗犷,都是极为秀气,还有各式各样的园子院落,城头有说书人,城尾有花灯节。 向城北去,那儿有大片大片的油菜花,一片灿烂的黄,念容,喜欢油菜花吗?” 项念容眨巴着渴望的眼睛,“不知道,念容没见过油菜花,外祖父会带念容去看吗?” “念容。”花容忍不住出声打住,“你外祖父需要静养,怎么能带你去?别折腾你外祖父了。” “可念容希望外祖父带念容去,去看油菜花。”项念容期待的说。 花钦笑了笑,“好好好,外祖父带你去,带你去看油菜花。” “父亲!”花容嗔怪一声,“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也跟着来,太医说了你需要静养,怎么能跟她一起闹腾呢?” “没那么多讲究!”花钦不在意的摆摆手,“老夫什么样,老夫心里清楚,不要他们在这说三道四,要干这个要干那个,老夫又不是他们手中的玩偶,念容来了,老夫高兴,出去玩,谁能拦得住我?!” “父亲!”花容加大些音量,“你也知道你这身体,怎么能和孩子似的任性?” 花容有些头疼,没想到这一病,花钦越发的不讲道理。 “那又怎么样?反正都没几年活了?干嘛还不活的开开心心的?”花钦浑然不在意。在他看来,反正都没希望治好,日子也是过一天少一天,反正都是过一天少一天,干嘛还不过的开心些? “父亲。”花容有些无奈,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项念容趴在花钦坏里,扯了扯他胸口的衣裳,“外祖父会长命百岁的,念容会为外祖父祈祷的,这样外祖父就能多陪陪念容。” 花钦心头一酸,眼眶泛红,“好好好,外祖父会长命百岁,永远陪着外祖父的好念容的。” 花容叹了口气,别过头去,红了眼眶。 明明一切都走向美好,却偏偏是从灾难中走出。 “外祖父最好了!”项念容兴奋的说。 花钦笑了笑,摸摸项念容头,满眼的欢喜。 “念煜呢?他没来?” “没。”花容轻轻摇摇头,“江南路途遥远,他身子受不了。” 花钦叹了口气,念煜的情况他多少知道些,便也不再问了,只是询问些近况,“他最近怎么样了?七岁了,应该已经开始入太学了吧?夫子是谁?这夫子可是教育他一生的,所以选人特别重要。” “入了,夫子是太傅还有内阁学士。”花容回。 听到内阁学士,花钦脸色一变,“内阁学士,是哪个老家伙,那个老家伙不行,误人子弟!不行,不行!” “父亲!”花容无奈的唤了一声。 “外祖父,外祖父,为什么内阁学士不行?”项念容好奇的问。 花钦瞧着项念容好奇的神色,说不出口。 总不能说,当年他和你外祖父,抢你外祖母的事情吧?太不讲究了。 “没什么,就是不行。”花钦小孩似的嘴硬,一口咬死。 “父亲。”花容无奈的说,“当年可是你赢了。” “赢了又能怎么样?”花钦不满的说,“这些年,这个老家伙编排我的还少吗?” “人家都已经有外孙了,你就不能不计较这事了吗?”花容问。 按道理说,这些年,花容也没少受到内阁学士的帮助,有时候,他比花钦更像她的父亲,但这些,她不能同花钦,这样只会影响她们好不容易得来的父女情意。 花钦撇了撇嘴,也不同花容争,“反正他就是不行。” “好好好,不行就不行。”花容妥协的说,只觉得头疼无奈。 项念容在那好奇的追问好一会,花钦只能叉开话题,转移项念容的注意力。 “这江南阿,不仅有好玩的。还有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项念容眼睛蹭亮蹭亮。 “青团,绿绿色的,软绵绵的,清明前后总是要吃上的,酒酿饼,春卷都是一绝。还有初春时节,山上冒出芽的竹笋,拔下一两颗,炖上腊肉,那味道是极美的。 这儿还最爱吃莲蓬,直接拿过一两朵,不用任何佐料,直接扒开来吃里面的莲子就行。还有鲜美的莼菜豆腐,拍案叫绝的问政山笋汤羹。对了,你可学过张志和的诗?” “张志和?” 突然查诗,这让项念容一时摸不着头脑。 不过幸亏,花钦不是有意查诗,等了少许,便自顾自的说起来,“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所以吃白鹭?天上飞的白鹭对吗?外祖父?” 项念容抢先回答,倒是惹的花钦大笑不止,“哪有吃白鹭的?吃的是鳜鱼。鳜鱼又称作桂鱼,做一道松鼠桂鱼,酸酸甜甜的,让人食味大开!还有数不尽的河蟹,鱼虾,这是时候,味道都是极好。” 项念容听的直咽口水,急急忙忙的问,“外祖父,念容什么时候能吃阿?念容好想吃,都留口水了!” “哈哈哈哈。”花钦朗声大笑,恢复点精神,“马上就能,等回了家,就会有满满一大桌子的饭菜等着念容呢!而且你所有的表兄表姐都在,陪你一起玩,给你和母后接风洗尘!” “真的!”项念容惊喜万分,“这样就会有很多很多陪念容一起玩了?” 说着,说着,项念容冲着马车外吩咐,“快些!再快些!” “别急。”花容莞尔笑笑,又有些心疼,皇宫虽大,虽好,但念容只有念煜一人,也没有同龄的孩子陪同玩耍,倒是少了很多童年的乐趣。 可有人陪也不见得好,和她小时候,一样多的是提不兴趣的勾心斗角,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等回去的时候,理应该让念容入太学,多让些世家的孩子到宫里来玩。 第316章 花府门前热闹至极,熙熙攘攘拥挤的人群聚集在道路的两旁,几乎是水泄不通,都等着看长安来的皇后娘娘以及公主,十里的鞭炮放的噼里啪啦的响,将整个气氛推向热闹的至高点。 门前朝着一水的锦绣华服,似乎将压箱底的衣服都拿来穿上,个个争奇斗艳般站着候着,脸上都带着笑容,虽然有个别不痛快的,也要强扯着笑容,谁都想和皇后娘娘搭好关系,即使搭不上,不屑也成。 只不过是过来住上几日,又非久居,忍耐一些,惹不起总归躲的起。笑容还是要带上的。防止落人口舌,到最后自讨苦吃。 马车哒哒的停下,李嬷嬷先行搀扶花容下来,紧接着是项念容,最后才是花钦,本来,花钦一个臣子,即使是再大的官职,也不能在皇后箱娘之后下马车,乱了规矩。 可念及生病,人又年迈,又是皇后的父亲,便没有顾及这么多的礼数。 在花容下车后,整天路都安静了下来,大大小小的人儿,无论认不认识的,都和身旁的人学的有模有样,下跪行礼,念念有词。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花容虚扶一把,“免礼,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道完谢后,方才敢起身,纷纷张望,皇后娘娘的绝世容颜。 几秒后,四周便起了一阵阵的窃窃私语。 ——她就是皇后娘娘?好生漂亮! ——旁边那个是公主吧,真可爱! ——这花家真厉害,听说这个皇后娘娘以前还只是个庶女呢!如今已然成了皇后娘娘。 ——厉害什么?除了这位不受宠的庶女成了皇后娘娘,你瞧瞧其他几位那个嫁的好呢?前些日子,老子还是青楼遇见那三小姐的夫君呢!前拥后抱的,那叫一个享受! ——就是,就是,花家的男人都不怎么样,听说出了个大将军,不过后来战死了,好像就是这位皇后娘娘的亲哥哥。 ...... “父亲,小心些。” 花钦颤颤巍巍的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花容连忙伸手去搀扶。 花钦往后一缩,连忙说,“皇后娘娘舍不得,这儿大庭广众的,若是让人知道老臣让皇后娘娘搀扶那可是杀头的罪过,舍不得,舍不得。” 花容蹙了蹙眉,本想说点什么,但看花钦坚决,也就作罢。便让一旁的侍卫搀扶花钦下来。 “皇后娘娘,请进。” 花钦下了马车,便向花容做了个请的姿势。 花容微微点了点头,便牵着项念容入内,花容入内,门口杵着的莺莺燕燕也有了动作,纷纷鱼贯而入,关上了府门,却也关不住外头的热闹,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叽叽喳喳的喧闹声,像是过节一样。 入了内,花容也不曾多说什么,便去了花钦给她翻新的院落稍作休息,一会儿开饭。 院落从里到外翻新一番,若不是记得路,怕是全然认不出来,完全变了个模样,和之前的天壤之别,几乎能够堪比宫里的宫殿,走了一路,也看过别的院落,怕是最豪华的一个。 周斐然,吕一梁以及那些侍卫太监什么的,也不好分居出去,但也不能同花容住同一院落,幸亏花钦有先见之明,在一旁也修葺了一个略微逊色一点的,这才让他们落了脚。 “母后,这院子好生漂亮!”项念容由衷的赞叹,“和宫里的那些宫殿不一样,精致,小巧,却又不失大气。” 花容淡淡的环顾一圈,假山溪水,阁楼珠帘,应有尽有,格调清新淡雅,倒也脱俗,单是瞧着,不识货的怕是只是看出个好看二字,识货的,便觉得奢侈无比,虽不穿金戴银,但样样都价值连城,堆砌在一起,让人惊叹不已。 花钦为官,虽然不是什么清官,也捞过不少的油水,但这些,怕是要花上小半生的积蓄,倒也是舍得。 “皇后娘娘便在这儿休息,这院子,是老爷夫人想着皇后娘娘念旧,所以在原有的基础上翻修一下,希望娘娘喜欢。”大夫人身边的嬷嬷堆满笑容的介绍说。 花容应了声,“挺不错的。” 嬷嬷笑了笑,便行礼准备退下,“那皇后娘娘先行休息,等开饭了,老奴再来叫娘娘和公主。” 花容“嗯”了声,“下去吧。” “是。” 嬷嬷行礼退下,行至院门前,又被李嬷嬷唤住,直接拿出个锦盒递给嬷嬷,“这是皇后娘娘赏你的。” 嬷嬷连忙接住道谢,再三谢后方才离开。出了没几步,便偷偷打开瞧上一眼,一个水头足的玉镯子,让嬷嬷惊喜,连忙收到怀里,红光满面的赶回去。 “娘娘,可要休息?”李嬷嬷折回花容身边询问。 花容揉揉额头,“嗯,做了一路的马车也累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备好了。”李嬷嬷说,“按照娘娘给的名单,每人都备了礼。” “这么多年回来一趟,倒是多了些以前没见过的莺莺燕燕。”花容随口调侃一句。 李嬷嬷笑了笑,“娘娘放心,这次带的东西多着呢,即使再多几个也不怕。倒是这园子,着实精致。” 花容轻笑一声,“确实精致,和以前的有天壤之别,以前那个院子怕是连同院子里一串琉璃都比不上。” 李嬷嬷上前给花容揉肩,宽慰说,“娘娘也不必如此想,这次花大人能这样,也是重视和娘娘之间的感情。” 花容本欲反驳两句,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若是那般想,怕是有多少的真情实意都埋没了。 “这次来,本宫也想和父亲多亲近亲近。”花容说,“念容呢?跑哪去了?” “应该在院子里玩,公主年纪小,看什么都新奇。”李嬷嬷笑了笑,“老奴已经派人跟着了,不会有事。” “那就好。”花容松了口气,“小孩子就是精神好,赶了一路的马车竟然还有那么大精神,我都快累死了。” 李嬷嬷边揉肩边宽慰说,“娘娘也还年轻,只不过是公主初来乍到,实在是太兴奋了,所以才这么有精神。” “也是,以后阿,要多带她出来走走。” “是。” 第317章 “念容。”花容站在门口满脸宠溺的望着正在假山旁玩耍的项念容。 “母后!”项念容闻声回头。 “过来。”花容招招手。 项念容蹦哒的跑过去,扬起大汗淋漓的小脸,“母后。” 花容笑了笑,拿起帕子给她擦汗,“瞧瞧你,累的满头大汗。” 项念容笑说,“母后,这江南果真和长安不一样,院子就不一样。” “江南和长安不一样的还多着呢。”花容说,“等明天带一一去玩可好?” “嗯嗯!”项念容狂点头。“母后是要吃饭了吗?” “念容肚子饿了?”花容问。 项念容摸摸饥肠辘辘的小肚子,不好意思的笑笑,“有点。” 花容嘴角微微扬起,“马上就去,先去换身衣裳吧。” “好。” 项念容蹦蹦哒哒往屋子里跑,李嬷嬷随即招呼两个宫女入内替项念容更衣。 “吕太医和周将军那边通知了吗?”花容问。 李嬷嬷回,“回娘娘的话,已经通知,娘娘不用操心。” “嗯......”花容淡淡的环顾一眼四周的景色,几分惊艳,几分陌生。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若是阿哥还在这该有多好? 正当花容想事,换好衣服的项念容便过来拽衣裳,“母后,母后。” “嗯?”花容回过神来,笑了笑,“换好了?” “嗯。”项念容原地转一圈,“母后,念容好看吗?” “好看。”花容蹲下身子,摸摸项念容的头,“特别好看。” 项念容笑的更甜,随后又担心的问上一句,“母后,那表哥表姐会喜欢念容吗?” 毕竟在长安时,自己身边只有皇兄,若是再说一些,便是宫里的宫女和小太监,不过他们都怕自己,玩起来总是多了那么几分小心翼翼。若是说的远一些,便也只有侍郎叔叔家的三个表弟。不过也不经常见面。 花容顿了片刻,莞尔笑笑,“当然,念容是整个梁国最可爱的人了,他们也会知道念容的可爱,会喜欢念容的。” 项念容扬起嘴角。 “走吧。”花容握住她的手说,“不过,异瞳不能带过去知道吗?” 项念容伸手接异瞳的手一顿,哭丧着脸,了脸巴巴的看着花容。在花容坚定的神色下,只好忍痛割爱,再三嘱咐抱着异瞳的宫女说,“记得给它喂食,一定要是最好的那种,万一它要是水土不服,一定要记得找吕叔叔,不,吕叔叔在吃饭,记得找太医。” 花容被项念容这副苦口婆心的模样逗到,拉了拉她的手,宽慰说,“没事的。你看它不是活蹦乱跳的吗?放心吧。没事的。” “嗯嗯。” 项念容恋恋不舍的点头,走到院门口又折回来,叮嘱说,“它要是突然发疯抓你了,你忍着点,回来...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 然后在宫女震惊,惊慌的目光中随花容离开。 吃饭的是在前堂的院子里,院子很大,四月的江南温和如春,时不时飘来的花香沁人心脾。 瞧见花容前来,众人纷纷行礼,“参见皇后,参见公主,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公主万福金安。” 花容淡淡的环顾一圈,在场的人很多,有八桌,几位正统的夫人,还有一溜圈的小妾,然后夫人的孩子,小妾的孩子,孩子结婚拖家带口,又有了孩子,人真是多,也是热闹。 “免礼。”花容莞尔笑笑,“都坐吧。” 说着,坐在众人给她留的主位上,项念容本坐在一旁,但她想和那些看起来差不多的孩子亲近,便央求花容,花容应允,便带着宫女坐了过去。 入了座,谁也没说话,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起头,也可能在掂量自己的话从哪个方面开始说更亲近一些,又或许在回想自己以前做的那些后悔莫及愚蠢的事,总之,这个头不好开。 沉默了一会,花容开口说,“吃饭吧。饭菜挺不错的。” 满满一大桌子,堪称是满汉全席,松鼠桂鱼,三丁包子,糯米烧卖,蜜饯,羊肉汤,莼菜豆腐,问政山笋汤羹,除了这些特色菜以外,更是繁多复杂精致,些许都是皇宫里没有的,实在是眼花缭乱。 花容说吃饭也没有动筷子,八桌子的人都在等花容动这一下,花容一动,整个也都热闹起来,率先是孩子那边,然后慢慢的蔓延过来。 “这松鼠桂鱼不错。” 又是一阵沉默,花容不得不再说一句,想着稍微调节气氛。 花钦笑了笑说,“这桂鱼是大夫人特意吩咐下头,挑选今天早上新鲜的,整条河里最肥的那只!” “是吗?”花容微微一顿,看向一旁面不改色的大夫人,莞尔笑笑,“多谢大夫人,这松鼠桂鱼,我很喜欢。” 大夫人是花钦的原配,是无论纳多少妾室,都还是大夫人那种,自然有些手段,能镇的住后院,长安时候,对他们四房还多有忌讳,后来来了江南,许是没了威胁,或许看他们可怜,也不曾找他们麻烦,也没有克扣过东西,明里暗里也多照顾一些,这些,花容都记在心里。 大夫人莞尔,“那皇后娘娘多吃一些。” “嗯。”花容点了点头,算是开了话头,便拉着大夫人闲聊,“这些年,大夫人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大夫人笑了笑,“皇后娘娘呢?” “也挺好的。”花容莞尔,“大哥呢?” “也挺好的,他听说你来,本来想过来看看皇后娘娘,可又被公务绊住了脚,恐怕要晚上一些。”大夫人有些歉意的说。 “没事。”花容宽慰说,“大哥远在锦州,锦州距离这还有段路程,大哥不必急着过来,公务要紧,有这份心,我已经很满足了。” “对了。”花容问,“大哥,这些年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 大夫人话还没说完,便被花钦抢先说,“就那样,凑合过。没什么大出息。” 一句话,将大夫人的面子悉数落下。 花容微微蹙眉,看着大夫人脸色有些挂不住,主动开口说,“大哥勤奋肯干,日后定然能成为一方好官。” 第318章 “就那样吧。”花钦有些嫌弃的说,“你这大哥愚笨,若不是你这些年帮衬着,别说做官,买个闲职都嫌麻烦。” 花容一噎,以往只觉得花钦对自己不好,如今看来,哪都一样,都有些瞧不上眼,但唯独对阿哥疼爱有加,阿哥也是真学实才,当年高中状元时,听说父亲在江南大摆酒席,热闹了三天三夜。 只可惜,阿哥不在了,唯一值得他骄傲的人不在了。 大夫人脸色僵了僵,但也算习惯,既然谈到这,便也起身由衷的向花容举杯。“你大哥做官一事多谢谢你,大夫人知道你大哥没有什么才能,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能做的稳,都是你暗地里帮衬着。这杯酒,大夫人敬你。” 花容也没有客气,举杯回应,算是应下。 底下一群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怪不得那个没用大公子能做官,还做个不错的官,原来都是皇后娘娘帮衬着,这大公子都帮衬着,剩下几个,是不是也应该... 不过那些年做的那些事,也不知道她记不记仇,不过大夫人当年有没有做?记不清了,总归是得想想办法,这可是宠冠后宫的皇后娘娘,后宫唯一的女人,还生了太子,公主,若是有她帮衬着,大公子那个无能的都能这样,那以后岂不是平步青云? “大夫人不必客气。”花容莞尔笑笑,“花容那些年和阿哥也没有少受你照顾。都是一家人,应该的。” 听到都是一家人,下头人又开始激动起来,那这么说的话岂不是又有机会? 花容看着一桌子的夫人,眼底打着的主意,便觉得头疼,更不用说下面那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连亲打的主意。既是头疼,花容自然不会主动提及。 “听说大哥又喜得贵子,可是真的?”花容转移话题。 大夫人面色缓和一些,“前些日子来信。刚刚生的,还未来的及取名,不如皇后娘娘帮忙想一个?” “我?”花容有些惊讶,又有些受宠若惊,“还是让父亲来吧。” “不了,不了。”花钦摇头拒绝,“你大哥承你的恩情便由你来取。” 花钦如此说,花容也不好推脱。 想了想,定下个字,“瑞可好?意吉祥安康,表祥瑞,望其一生平安幸福。” “好!”大夫人当即应下,“便赐瑞字,望这孩子平安幸福,吉祥安康。” 花容莞尔笑笑,又转而询问花钦,“父亲以为如何?” “不错。”花钦砸吧一下嘴,表示赞同。 吃完饭后,花容以舟车劳顿为由,便回了院落休息,省去不少的打扰,项念容不舍和刚认识的朋友分离,便邀请去院子里同玩,那些做家长的自然求之不得,一呼啦的孩子都去了。 至于吕一梁和周斐然便几个年轻的小辈拉着喝酒,花容来时便说,放松一些,好好玩。所以便应邀去了。 “皇后,可还头疼?”李嬷嬷边替花容揉额头边问。 花容躺在贵妃椅,有气无力,“还有些。念容呢?” “在院子里玩耍,来了不少的孩子。怕是要糟蹋些东西。”李嬷嬷回。 “糟蹋便糟蹋吧。”花容并不在意,“让人看着些,莫要伤着碰着。” “是。”李嬷嬷应。 “今天餐桌上的都有那些人,吃的晕乎,许是太久没见,人变了模样,也可能又新冒出来一批人,咋一看,竟然分不清谁是谁。”花容有些头疼。 李嬷嬷将刚刚搜集到的信息,一一讲给花容听,“和皇后娘娘坐一桌子的有花大人,花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五夫人,六夫人,七夫人,八夫人。 稍微靠旁边一桌的,是结婚的公子和女婿。再往旁边,仍是。然后正斜对着的是出嫁的小姐和嫁过来的少夫人。一连同两桌,然后便是未出嫁的公子,以及小姐,剩下最后一桌,最热闹的便是孩子。” 花容“嗯”了声,“大致情况呢?” 来了一趟,总应该弄清楚大致情况,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不必要的口舌,同时也好理清思路如何去做。 “大夫人膝下有一儿一女,便是大少爷和大小姐。大少爷在锦州做官,有一妻三妾,有四个孩子。今日未来。大小姐,嫁于节度使庶子,有一儿一女,男二十出头,女儿快要及笄,尚未寻找婚配。” “二夫人有一儿两女,子年幼病故。两女,分别为二小姐和三小姐。二小姐嫁于太守之长子,无儿无女,郁郁寡欢。三小姐嫁于刺史庶子,有二儿,一儿十岁,一儿五岁,马上快要过生辰。听闻三小姐过的不幸,虽是刺史庶子,但此人奢侈无度,爱好花天酒地,常常宿在青楼,夜不归宿。家中更是妻妾成群。” “三夫人有一儿,二公子。无所事事,三中不第,花大人给他花钱买了官职,做一小小里正,二公子不满,但花大人不愿扶持,有一妻数妾,妻子身体不好。有儿五个,女儿七八。今日来的是正妻,以及嫡长子,十之又三。” “五夫人有三子,长子夭折,二子,便是四公子,从军,如今做到了教头,为人粗枝大叶,鲁莽冲动,怕是也止步于教头一职。三子,便是七公子,正准备考取功名。” “六夫人有两女,分别是五小姐和六小姐,五小姐嫁于太守庶子,与二小姐是妯娌,此子无能,但听闻诡计多端,犯下许多错事,都是太守一一为其掩盖,有一女儿,五岁。六小姐嫁于校尉庶子,有一儿子,六岁。” “七夫人有两女一子,分别是七小姐和八小姐,皆快到出嫁的年纪,尚未有婚配。一子,是五公子。花天酒地,无所事事。” “八夫人,有一子一女,分别是六公子和九小姐,六公子和七公子一起考取功名,九小姐尚未及笄。” 说到这,李嬷嬷顿了顿,又道,“除此以外,还有尚未提正的暖房丫鬟,身边服侍的丫鬟,青楼里的姑娘,大概在十人左右。” 花容惊了一下,本以为今日见之已经足够多,不曾想还有这么多明里暗里的。 “私生子一共有五个,三儿一女,大些在二十出头,小的不过三四岁,因为尚未扶正,所以今日家宴也不敢前来。” 第319章 花容听的头疼,别了也不知该冷笑一声说父亲身强力壮,还是赞叹一句,枝繁叶茂。 “私生子大概的情况。” 李嬷嬷说,“最大一个二十出头,没什么作为,也不好读书,花大人便随便找了个能生活的闲职给他,尚未结婚,次子,正在读书,三子不过三四岁,两个女儿,皆快要及笄,尚未婚配。” 花容叹了口气,又问,“读书有几人?” 李嬷嬷想了想说,“五夫人的七公子和八夫人的六公子,以及私生子两人。” “那及笄,又尚未婚配的呢?”花容又问。 “大小姐的女儿,七夫人的七小姐和八小姐,八夫人的九小姐虽未及笄,但也快了,还有私生女两人。”李嬷嬷回。 花容抿了口茶水,“看来有的热闹了。” 李嬷嬷皱了皱眉,“娘娘若是不愿意,老奴都将他们赶出去,关上院门,看谁还敢进来。” 花容噗呲一声笑出来,在一点上,李嬷嬷和华露很像,总是那般无畏,所以这也是李嬷嬷能成为她贴身嬷嬷的原因。 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故人。 像是心头的痣,一碰就疼,却又割不掉。 “罢了罢了。”花容随意摆摆手,“都是一家人,小打小闹的能帮上忙就帮帮。可惜阿...” 想到这,花容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念煜需要一个强大些的娘家支撑着,以后登基上位也能安稳些,只可惜,花家这一辈,实在是没有可用之人。唯一能看的过去的大哥,太过愚笨,不堪大任。” 李嬷嬷宽慰说,“娘娘也不必忧愁,太子不是皇上,没有夺位之争,从一出生便注定是太子,日后的皇上,朝堂上下都会辅助太子的,自是不需外力辅助,即使如此,娘娘还有周家,内阁学士,足以帮衬着些。” 花容点了点头,“确实,但本宫还是需要支持太子的,可以分划成内臣的越来越多更好一些。毕竟念煜的身子骨...” 说着,说着,泛起了忧愁,鼻子都有些发酸,“说这些做什么,有空时,帮本宫打探打探这几个读书的,看看没有才华,有没有能力。要不然,怕是父亲死后,花家注定要落败了。” “不过,这事父亲倒是从来不急。”花容笑了笑,捏起一块糕点,“似乎从未在意什么花家生存大计,或者什么地位不保之类。” 李嬷嬷继续揉着额头,手法有力却又恰到好处,“或许着急也没用。” “是啊,着急也没用。”花容惋惜的说,“唯一能支撑整个花家的人不在了。” 捏在手里的半块糕点,忽然没了味道,拿着也觉的累赘,又放回碟子中。 李嬷嬷知道花容说的是什么,便没有再接话,毕竟这种生离死别,不是那么好安慰的,也不是什么安慰的话都可以安慰的。 “东西都送出去了吗?”花容抿了口茶水,润润嗓子。 “每房每户都送出去了。”李嬷嬷说,“连同给孩子的也一并送了出去,至于那些外室,也都送了。” “那就好。”花容将杯子放了回去,“我这个做姑姑做姨的回来一趟该送的总归都送了。再过两日,是大姐家孩子的及笄宴,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备着呢。”李嬷嬷回,“连同三小姐家孩子生辰礼物都备着。” 花容“嗯”了声,握握李嬷嬷的手,示意她可以停下来,“一路舟车劳顿,回去休息吧,正好我也小栖一会。” “是。”李嬷嬷俯身应下,“那老奴服侍你休息。” “好。” 花容慵懒的起身,由李嬷嬷褪去外套,上床小睡一会,李嬷嬷点燃了安神的香,又放下帘,瞅了眼四周,这才放心下去,随后又叮嘱了守门两人。 到了院子里,又去看了看正在和刚认识的表哥表姐玩耍的项念容,朝着她招招手。 “嬷嬷!”项念容挥挥手,兴奋的走过去。 李嬷嬷慈祥的笑笑,拿出帕子给项念容擦汗,“在玩什么呢?” 项念容指了指远处的瓶口小壶,“嬷嬷,我们正在玩投壶呢!” “公主玩得开心吗?” 李嬷嬷蹲下身子替项念容整理衣裳,目光淡淡的扫视一圈,便认出了谁是谁,是哪家的孩子。 “开心!”项念容兴奋的涨红了脸,“倒是第一次有这么多孩子陪念容玩。” 说着,项念容附在李嬷嬷耳畔呢喃,“虽然他们都好像怕念容,什么都让着念容,但对念容很好很好,念容喜欢他们。” 李嬷嬷笑了笑,“公主喜欢就好。” “母后呢?”项念容想起花容,往李嬷嬷身后张望。 “皇后娘娘正在休息,一路舟车劳顿,累了。你便在这院子里耍,莫要去打扰她,知道了吗?”李嬷嬷想了想,还是叮嘱上一句。 “知道了。”项念容应的爽快,“异瞳呢?抱哪里去了?” “应该还在后面喂食,一会给公主抱过来。” 说着,李嬷嬷便吩咐身边的人去抱白猫来。紧接着又吩咐着照顾好公主,一切安排妥当后,才回去休息,但房屋的门不敢关上,怕听不见外头的动静。 到了傍晚时,便有人来寻孩子,花容刚醒,便顺便邀她们进屋坐坐。 来的是二夫人,三夫人以及六夫人,小姐倒是没来,毕竟刚刚回来,总不好第一天便上门拜见,这些个俗事都要留在第二天。 三人来了,也是寻思了好一阵子。将那些个前尘往事,记得的或者不记得的都要通通翻出来寻一遍,瞧瞧以前做没做太过于过分的事。 即使有,来了也绝口不提,只是挂着有些战战兢兢又充满歉意和讨好的笑容前来恭维一番,恭维皇后,恭维公主,在恭维恭维收到的珠宝首饰,全是宫里的样式,外头可是买不到的。 寒暄了好一阵子,本不愿意走,毕竟一个人寒暄尴尬,三个人相互帮衬着,倒是显得有些热闹,聊着聊着,总容易忘了时候,若不是花容主动开口打算休息,怕是绝对不愿离去。 第320章 玩了一天的项念容坐在梳妆台前梳妆,花容慢慢悠悠的为其梳头发,时不时问上两句今天的情况。 “念容,今天玩得开不开心?” “开心!”项念容想都没想,直接回道,“今天下午我们玩了追迷藏,还有投壶,比起宫里好玩多了!” “哦?怎么说?”花容不解。 项念容意犹未尽的说,“宫里那些人都是大个大个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动不动便会让着我,这里的人虽然怕我,但还是玩的很愉快。” 花容笑了笑,梳子在项念容的头发上慢慢的滑下来。 “念容不喜欢别人让着你?” “不喜欢。”项念容摇摇头,“因为是比赛,他们一个个如果都让着我,那就没有意思了!” “说的也是。”花容赞同的说,“今天下午,念容认识了哪几个好朋友?” “可多可多了!”项念容兴奋的扒起手指头开始数,“有李长安,李长隆,花烨,颜九卿,栾川平。儿臣都认识。” 接下来不等花容询问,项念容便自顾自的说起来。 “花烨是大哥,最喜欢端着,什么都端着,明明喜欢却要装作不在意,还有点冷冰冰的,不容易靠近,但对念容还是不错。不过,念容最喜欢李长安。” “李长安?”花容微微蹙眉,想这李长安是谁? 一旁服侍的李嬷嬷解释说,“娘娘,李长安是三小姐的大儿子,李长隆是小儿子。” 花容“哦”了声,也没有太多的神色表现出来。 “念容为什么最喜欢李长安?” “因为他长的好看!”项念容笑嘻嘻的说,“不过没有皇兄好看,但笑起来跟太阳似的,两只眼睛弯弯的,和月牙一样,皇兄就不爱笑,他说话特别温暖,反正就是很好听那种,对念容极好。” 花容脑子里差不多勾勒出一个大致模样,“那念容是喜欢皇兄还是李长安?” “当然是皇兄了!”项念容毫不犹豫的回答,“念容最最喜欢皇兄了!皇兄长的最好看,皇兄虽然不喜欢笑,但会对念容笑,皇兄说话虽然一本正经的,但也会逗念容笑,皇兄虽然冷冰冰的,但会照顾念容。所以念容最喜欢皇兄了。” 花容莞尔笑笑,“皇兄他应该也喜欢念容了。” “嗯嗯。”项念容点了点头,眼角挂着笑意。 “那剩下几个念容不喜欢吗?”花容又问。 “也喜欢。”项念容回,“颜九卿软绵绵的像个小包子,很可爱,说话也软绵绵的,李长隆和栾川平笑嘻嘻的,偶尔投壶没投进会生气,会有小脾气,但很可爱。念容喜欢他们。” 花容大致便有了了解,“那明天念容想跟她们一起玩吗?” “当然。”项念容想都不想说,“母后,那明天我们去哪玩阿?是去泛舟,还是去城尾看花灯?” “嗯......”花容想了想,看向李嬷嬷。 李嬷嬷说,“皇后娘娘,明个早上怕是那些夫人和小姐都会来拜见你,闲聊一会,怕是又到晌午了,下午的话,不好说。后个要参加大小姐女儿的及笄宴。” “那...母后这样,是不是就没时间陪念容了?”项念容转过身来,有些失落。 花容摸摸项念容的的头,宽慰说,“明天让你吕叔叔和周叔叔陪你去泛舟好不好?然后那些小朋友可以一起去。中午你们可以在江南城最大的酒楼吃饭,下午,母后去寻你,陪你将整个江南城游历一遍,等到晚上,同你去看城尾的花灯可好?” “真的?” 项念容不确定的问。但又不给花容说话的机会,便一口咬死,“这可是母后说的,可不能赖账哦!” “好。”花容莞尔笑笑,梳了最后一把头发,摸摸项念容的头,“回去休息吧。” “嗯......”项念容懒洋洋的应着,这么一说,果然真的有些困意,可能是玩的太累的缘故。 项念容的房间也并不远,便在花容房间的旁边,紧挨着,这样,花容也能放心些。 待其走后,花容便吩咐说,“去通知一下我那几个兄弟姐妹,问问明日是否有空陪念容一起泛舟游玩。若是可以,明日早些过来,我想看看。今日匆匆一见,都还未瞧个清楚呢。” 李嬷嬷应声,“老奴明白。” “哦,对了。本宫大姐家的那个儿子,今日来了没有?”花容忽然想起问上一句。 “来了。”李嬷嬷回。 “依你看,人如何?”花容问。 李嬷嬷捉摸着言辞,规规矩矩的回,“不好说,今日只是匆匆一见,也看不出个什么来。只是瞧着人长的黝黑,浓眉大眼,但五官还是不错,乍一看便是普普通通的世家公子,至于旁的也没看出来。” 花容“嗯”了声,又问,“那外头关于他的传言都是什么样子的?” “没有不良嗜好,行为举止都像个世家公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传闻,中规中矩的。”李嬷嬷本本分分的回,“娘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没什么。”花容将钗子从发鬏上取下来,放在梳妆台的盒子上,“只是突然想起...以前听大哥说,这孩子习武,想考取功名,以后从军,可惜上京赶考时,生了大病。便耽误了,现在正在驻扎的军队打杂,为人勤恳,也没有因为自己世家子弟的身份便直接要了个职位,而是一步步往上爬。” 听到这,李嬷嬷也明白花容的意思,“娘娘是想扶持他?” 说着,拿过桌子上的梳子,轻轻的给其梳发,墨水般的头发在梳齿上一泻千里。 “有这个意思。”花容也好不隐瞒,“总是想补偿一点,回报一点,经历了那么多事,以前的那些委屈,痛苦,如今想来也没有太多的感触,也不过过眼云烟,可能是经历的事多了,看了太多的生死离别,总想着一家人,相互帮衬着些,以前总不觉得家里有多好,个个都冷漠极了。现在呢,又特别渴望一个家。 也可能是很久之前便这么渴望的,一直没有发现,等经历了事后,经过岁月的摧残后,这种想法才越来越深,才突突的冒出芽来,成了心里的一道疤,所以总想着弥补。不想留有遗憾。” 第321章 李嬷嬷心疼的说,“娘娘太重情了。” 花容苦笑两声,“这辈子得到过也失去过,如今想来,也没有想要拥有的,名利地位,都有了,若是什么都不重视的话,冷冰冰的活着,倒也是受罪。” “娘娘...”李嬷嬷唤了声,“那这...小公子。” “扶不扶持是一码事,关键他还要自己有本事,要不然,再努力也不过是块废铁,再多的心血放在他身上也是白费。” 花容头脑清晰,倒不因为重情而一昧的帮助。 “明日,让他同念容一起去吧,周斐然是周大将军的儿子,战功赫赫,是难得的良将,有勇有谋,虽然性子直了些,但确实难得的人才,人也忠心,便让他去跟在身边学学,再不济交个朋友也行,总归多点人脉关系,结实上面的人,总比他在下头一昧的努力要强的多。” “老奴明白。” 李嬷嬷慢慢悠悠的梳着头,一下两下,梳着梳着,花容倒发困了,眯了会眼睛,过了会,才睁开。 “对了,那孩子叫什么?” “林子涛。” “林子涛...子涛,倒是朴实。你过会便去知会一声,让他明个一同前往。” “对了。”花容想起点什么,又嘱咐说,“明日清早让厨房送点糕点来,若是来早的小孩,也不至于无聊。最好样式精致些。” 刚一说完,花容又直接否决说,“还是算了,直接留他们在这吃早餐,吃完再去游玩。” “是。”李嬷嬷应了声。 “父亲的病还要吕太医帮忙看看,今日刚来,总归歇歇,明个又要陪念容出去,后个小孩子及笄也不行,但是要拖些日子。”花容有些忧虑,“但还是拖上一拖,怕是不好看。” “吕太医正在厢房里。”李嬷嬷建议说,“要不然今晚就去看吧?” “今晚?” 花容略过半遮掩的窗户眺望一眼半黑的天,有些犹豫。 “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不晚。”李嬷嬷说,“只不过天黑的有些早。要不然老奴先去查人去瞧瞧花大人休息了没有,要是没,再上去问诊如何?” 花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纠结了会,“好,你先派人去看看,要是没,我们再去。总不能弄得突兀了。” “是。” 李嬷嬷应声,放下梳子,走至门前,吩咐候着宫女,随后又折回来。 “让人去了。” 花容“嗯”了声,看着自己已经放下来的首饰,叹了口气,“若是要去,就插个簪子吧,简单些,这些东西再全弄在头上,怕又要费了一会功夫,来来回回的,惹人心烦。” “是。”李嬷嬷应下,“娘娘,要不然先休息一会?这宫女前去看看再回来总需要些时间。” “不了。”花容伸了个懒腰摇摇头,“要是休息了,怕就不想起来了。我看会书就好。” 说着,移步到书架旁,层次错落的摆放着一些,花容挑挑拣拣,随便选了一本,卧在贵妃椅上,将就着看。 “满满当当的差不多半个书架,全然没有一本我喜欢看。” 花容随意的翻了几页,实在是看不进去,正准备闭眼小眯一会,宫女便回来禀告。 去的时候,花钦正在三夫人房里,三夫人是典型的江南女子,貌美却又不带有侵略性,温温柔柔的。 对于花钦这种生了重病在三夫人房里的事情,花容一点也不奇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倒是符合花钦的作风,他若是不在哪个夫人房间里,她倒是觉得奇怪。 去的时候,三夫人的儿子二公子花子豪也在,还有他的妻子,以及念容口中的那个时时刻刻端着的花烨。 三夫人看到花容很是激动,行过礼后边急急忙忙的上前,有的没的寒暄。 “皇后娘娘,怎么来了?” “听说父亲病情严重,所以本宫带了宫里的御医过来帮父亲看看。” 花容面无表情的回着,虽然这一脸热情澎湃的模样让她有些反胃。若是记得没错,小的时候,三夫人并没有少排挤她,至于那个所谓的二哥也没少欺负她,向来瞧不上她和阿哥。 说完,便不理会三夫人,直接冲着花钦,微微点头,“父亲,吕太医过来给你问诊。” “嗯。好。”花钦坐在床榻上朝着吕一梁招手,“过来吧。” 吕一梁看了眼花容,便提着医箱走过去。开始为花钦问诊。 受了花容冷落的三夫人没有减少半点热情。直接热情洋溢的说,“皇后娘娘,请坐,请坐。” 说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指的是最上头的那把椅子。 花容微微点头,想着问诊还需要一些时间,身子有些疲惫还是坐下来等好一些,想着,便带着李嬷嬷坐下。 瞧着花容坐下,三夫人便急忙忙的招呼着将珍藏的茶叶拿出来泡了茶,又命厨房送来最为精致的点心。 三夫人介绍说,“皇后娘娘,尝尝,这是江南特有的龙井,雨前龙井,最为好。” 花容“嗯”了声,也不剥三夫人面子,尝了一口,确实不错。 三夫人等了半天,没等到花容反馈,便知道她不愿多说,遂主动转移了话题,“怎么没看见公主呢?” “她今天玩了一天,已经休息了。”花容平淡的说。 三夫人“哦”了声,可能找不到什么可以搭话的话,便又热情洋溢的说,“公主长的真好看,亭亭玉立的,落落大方,和娘娘真像。” 花容弯弯嘴角,微微点头。 可能说完了公主,三夫人又将话题转移到花容身上,“不知娘娘可还住的惯?这可是老爷费很长的功夫特意为娘娘修葺的。” 花容将茶杯放下,“很不错。” 三夫人“嗯”了声,又准备寻找别的话题,但偏偏以前不交好,如今身份地位悬殊。让她不知该怎么靠近,也害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所以每一句都要掂量一番,才敢说出口。 花容知道三夫人的小心谨慎,轻轻的叹了口气,主动寻找话题,毕竟这次能前来,往日那些断然也是不放在心上了。 “二哥,别来无恙。” 第322章 “额...嗯。”花子豪一个激灵,没想到会点到他,话差点都没说好。 三夫人瞪了花子豪一眼,希望他能争点气,最好能像他大哥那样,傍上皇后娘娘这棵大树,以后平步青云。 花子豪立马收到,面带笑容回,“挺好的,挺好的,倒是皇后娘娘,许久不见,越发好看了。称的上倾国倾城这四个字。” 花容莞尔笑笑,“二哥客气了。” “四妹妹说的是哪里的话!” 说了两句愉快的,花子豪顿时漂起来,也不称皇后娘娘,直接叫四妹妹,拉近关系。 “二哥不是奉承,四妹妹本就长的倾国倾城,国色天香,这天底下的皇后除了四妹妹,谁能做?皇上可真是幸运,有四妹妹这样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 说着,说着,忍不住暗地里砸吧一下嘴,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四丫头长的这么好看?难不成是因为张开了?不过那时候发现也没用,有花煜那个混蛋护着,自己也动不了半分。 花容干笑两声,这话夸的她实在接不下去。 “四妹妹不仅嫁的好,还生了太子和公主,这等以后皇上死了,四妹妹可就是太后娘娘了!” 花子豪这话音一落,花容便黑了脸,不仅是生气还有无奈,太阳穴突突的疼,果然是他二哥,不仅不会说话,还不知祸从口出,说着说着便容易得意忘形。 朽木不可雕。 三夫人还算有点脑子,看见花容黑了脸,立刻呵斥住花子豪,“胡说什么呢?!皇上是何许人?那是九五至尊,真龙天子,自然是长年百岁,万寿无疆!” 经过三夫人这一呵斥,花子豪也回过点神来,连忙改口,“四妹妹,二哥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花容叹了口气,但脸色没有变,冷冰冰的,“二哥以后还是注意些好。” “是是是。”花子豪当即保证道,“二哥以后会注意的。” 花容看了花子豪一眼,便不愿再理会,目光落在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女子,“想必这位就是二哥的夫人吧?” 女子抬眸,莞尔一笑,不卑不亢的行礼道,“臣妾曹氏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花容细细打量下面站着的女子,清瘦,有些弱不禁风,看模样,是个病秧子,但气质高雅些,不像是平常女子,不卑不亢的,相比三夫人母子的嘴脸,倒是让人多看几眼。 “免礼。” “谢皇后娘娘。”曹氏坐下。 “曹氏的娘家是哪?”花容闲聊似的问。 “清阳曹氏。”曹氏回。 “清阳曹氏?” 花容微微有些惊讶,清阳曹氏乃是名门之后,虽然已经落败,但名声优然在外,不曾想竟然嫁给了她这个不学无术的哥哥。 “清阳曹氏乃是名门,是赫赫有名的书香世家,曾出过许多大儒,开创过锦绣盛世。” 曹氏有些激动,“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知道清阳曹氏。” 随后又自嘲般笑笑,“妾身还以为没有人会知道了呢。” 花容宽慰说,“清阳曹氏虽落没,但曾辉煌一时,给世间万人留下深刻印象,如今的书上还少不了他们的警示良言,不是说忘便能忘的。” 曹氏感激的看向花容。树倒弥孙散,若非落魄,她又如何能嫁给花子豪这样的登徒子?! 花容感慨似的说,“前些日子,皇上还同本宫聊起清阳曹氏,言语中皆是惋惜。不知二嫂家里还有何许人?皇上想着开创儒家盛世,自然少不了名门望派协助。” “到了妾身这一辈,家中只有妾身以及两个弟弟。”曹氏惋惜的说,“妾身这两个弟弟几次科举不第。怕也是才疏学浅的缘故,妾身又是女儿身,家中荣耀在妾身这里彻底断送了。皇上想着开创儒家盛世,清阳曹氏怕是心有意而力不足,妾身在这里谢罪了!” 花容叹惋,清阳曹氏确实名望一时,那时天底下谁人不知清阳曹氏?去提亲的公子哥几乎都快要将门槛踩烂了,连同她都读过几本由清阳曹氏修订的书籍。 可惜了,真是可惜。 “二嫂不必自责。”花容宽慰说,“不知你那两个弟弟可否还在准备科举?” 曹氏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仍在。总不能将清阳曹氏的名声彻底败光,总想着能高中,然后光宗耀祖,恢复走曹氏风光。” “这样吧...”花容想了想,主动向曹氏抛出橄榄枝,“科举不中,可能是运气,才学等等缘故。二嫂的弟弟如果愿意,本宫愿意推荐二嫂两个弟弟到太傅府中做学子,跟随太傅学习,若是学有所成,再次参加科举,想必事半功倍,二嫂意下如何?” 曹氏大惊又大喜。连忙起身下跪行礼。 即使科举不第,能做太傅的学子,跟在太傅身边学习,也不辜负她清阳曹氏的名声,她清阳曹氏亦是有望恢复荣光。 “谢皇后娘娘,妾身谢过皇后娘娘,妾身替两个弟弟谢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恩情,清阳曹氏永世不忘,妾身至死不忘。” 花容示意李嬷嬷上前搀扶,“二嫂客气了。清阳曹氏荣耀一时,不应该就这样落没。本宫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谢皇后娘娘。” 曹氏起来时,两眼泛红,含着热泪。 花容叹息一声,清阳曹氏真是可惜了,但愿她此举,能够帮衬一二。 三夫人和花子豪在那边听的一愣一愣,大眼瞪小眼,明里暗里没听懂,反正就瞧见曹氏如此谢谢,便知道皇后娘娘帮了大忙。 一时间心思大起,区区一个外人都能帮,他这个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帮起来岂不是轻而易举? “皇后娘娘真是心地善良。”三夫人由衷的夸赞一句,又紧叮嘱曹氏,“曹氏,你可要记住了!皇后娘娘帮了你这么大忙,花家帮了你这么大忙。” 一听后半句,花容脸色有些阴沉。 她帮曹氏,倒不是因为花家,也不因为所以关系,只不过是惋惜清阳曹氏的落没而已,想着帮衬些便帮衬些,她这么一说,似乎花家出了很大力似的。 第323章 曹氏僵了僵,但还是挨个谢过。 三夫人这才满意,随后又自己个感谢花容,“多谢皇后娘娘,要不是皇后娘娘,她那两个没出息的弟弟怎么可能跟着那个什么太傅学习?这是托了你的福!” 花容干笑两下,解释说,“倒不是不因为本宫,只是因为是清阳曹氏。” 三夫人愣了几秒,不知该如何回话。 清阳曹氏?算什么东西? 心里这么想,但碍于场面,也没有直接一吐为快。毕竟好歹也算是她宝贝儿的媳妇,不能太不给面子。 “那也是因为皇后娘娘推荐,要是没有皇后娘娘,她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机会?” 三夫人便是如此强硬,硬是往花容身上套。 花容僵硬着笑容,实在和这种人解释不通。 三夫人瞧着花容沉默,就当作是默认了她这种恭维,随后便想着如何替子豪寻一个像样点官职。 他大哥,那个无用愚笨的人都能做一方之长,她儿子有什么不好的?不过不就是嫡子吗?只是屈居一个小小的里正。不过不要紧,等抱了皇后娘娘这条大腿,要什么不还有什么吗? “皇后娘娘...” 三夫人磨搓着手,正准备开口请求。 却被花容突然打断。 “这孩子,应该就是念容嘴里的花烨了吧?” 突然被打断,三夫人有些懊恼,但听到花容问的是什么,又立马摆上笑呵呵的笑容,朝着站在曹氏身后的花烨招手,“烨儿,过来。” 花烨闻声走到中间。 三夫人又亲切的吩咐道,“快,快向皇后娘娘行礼。” 花烨拱手行礼,和他母亲一样,不卑不亢,每一个动作又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毛病。 怪不得,念容说他有种端着的感觉。 花容暗想,但当他抬头正视她的那一瞬间,花容的想法又变了,不是端着,是克制。 那双眸子,清冷,无欲无求,还有几分淡然。再往下看,却又是勃勃的野心和所有的不甘心。 是受伤的。 “你便是花烨?” 花烨应了声。 三夫人便急忙忙的解说,“这个是豪儿的嫡长子,曹氏的儿子,平日里不爱说话,但挺好学的,对不对,豪儿?” “嗯嗯!”花子豪连忙应声,跟三夫人一唱一和,“挺好学的,上次夫子还夸他......反正夸他呢!” 三夫人笑的更欢乐,吩咐说,“烨儿,背首诗给皇后娘娘听听。” 听到这个要求,花容差点没笑出声来。 背首诗,那得是三四岁的小孩吧,这怎么看,十多岁了,长的也高,快到花容肩头了,让他背首诗,怕不是智障吧?! 花烨脸色有些难看,但也全未表露出来,蠕动着嘴唇,似乎在纠结,也在掂量背与不背的严重性。 曹氏看不下去,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里因为母族势单力薄,便没少受欺负,如今在这样的场面,竟然提出这么...这么无耻的要求,要皇后娘娘如何看待花烨? “娘,烨儿今年十三,已经不小了,背诗难免有些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 在皇后娘娘面前,拨她的脸面,顿时有些挂不住。三夫人平日里便喜欢看一个个的过来背诗讨要糕点吃,多好阿!怎么到她这就不行了? 难不成因为皇后娘娘帮了她两个弟弟,以为靠上皇后娘娘这棵大树,就漂了不成?平日就看她不顺眼,如今一看,越发的不顺眼,做作。 “娘!”曹氏心急的又唤了一声。 “好了,好了。”花子豪出来打圆场,瞪了曹氏一眼,“娘说什么就什么,背诗有什么不好的?真是的。娘,你也是,他都多大了,还让背诗?” “那背什么?”三夫人气闷。 “随便背背吧,烨儿,你随便背背就行。”花子豪自以为是的发了话。 花容听的头疼,果然花家落魄是注定了,没有半个人才也是注定,看看这不分场合,不合时宜的吵架,也是没谁了。 花烨脸色变了变,咬咬牙,正准备开口。 花容直接替他解围,“你最近都是学些什么?平日里看什么书?” 花烨松了口气,“回娘娘,最近正在学习古文观止和骑射,平日里喜好看中庸,孟子,史论以及资治通鉴。” 花容另眼相待,“中庸,史论,看来平日看的书挺广泛的。那平时功课如何?” 花烨对答如流,“翘楚。” 话音一落,三夫人得意洋洋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很好!他阿,在他那整个学堂里都是最好的!这点和豪儿特别像。” 花容一咯噔,前头听的还相信,这后头狗尾续貂的一句,倒是让她有点捣鼓不确定了,和花子豪一样,岂不是废了?怎么能称的上一个好字? “那以后可曾想考取功名?” 在这个问题上,花烨停顿了半拍,又斩金截铁,“想。” 花容笑了笑,朝他招手,“过来,让本宫看看。” 花烨听话的走过去,立在花容身旁。不近却也不远,恰到好处的位置。 花容打量了下,吩咐李嬷嬷,“将本宫准备的东西拿来。” “是。” 李嬷嬷应声,从宫女手中拿过准备好的锦盒递上前去。 花容接过去,递给花烨,“这是姑姑送给你的见面礼。” 东西是备着的,挨家挨户都送活,再送便是第二份,就是偏爱。本来没打算送,只是备着以防万一,但花烨的回答和行为让她很满意,便决定对清阳曹氏血脉再偏爱一回,但愿她没看错。 花烨没有直接收下,而是用余光看了下曹氏。 曹氏尚未做出反应,三夫人那头便叫嚣起来,“还愣着干什么?皇后娘娘给的东西!还不赶紧收下?!” 三夫人这一喊,花烨不收也得手,恭恭敬敬的接了过去。 “谢皇后娘娘。” 花容莞尔笑笑,“你不打开看看,是什么吗?” 花烨闻言打开,里面是一块砚台,呈紫色,用过砚台的便是瞧这紫色便知道会块不错的砚台。 花容解释说,“这是螭纹端砚,端砚中难得的佳品,今日便送于你,你可喜欢?” 第324章 花烨强忍住惊喜回,“喜欢。谢皇后娘娘。” 端砚中极品?!她们虽不懂端砚是什么,但听极品两字就知道价值不菲,脸上如同波浪似的涌现一层层欣喜若狂。 曹氏书香门第,自然知道这端砚极品的价值,推辞说,“皇后娘娘,他一个小孩,怎能用的上极品端砚?这未免有些太过贵重,清阳曹氏已经承蒙皇后娘娘太多厚爱,这极品端砚实在不能收下。” 花容尚未开口。 三夫人着急愤怒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什么清阳曹氏,烨儿是我花家的人,皇后娘娘给的也是花家的血脉,与清阳曹氏有什么关系?皇后娘娘给的就要接着,难不成你想抗旨?这是娘娘的一番心意,你想违背?” 曹氏微微变了脸色,“娘,儿媳没这个意思。” “有没有这个意思,你自己知道!”三夫人愤然斥责,“皇后娘娘是我花家的人,岂容你在这推三阻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花家没教育好儿媳呢!” “娘!”曹氏气红了脸。 花容没有吱声,只是淡淡看着这如同话剧似的表演,着实让人无奈,目光偶尔瞥见一旁矗立着的花烨,面无表情。眼底倒是汹涌澎湃,那些锦盒的手指青筋暴露,看来是在极力隐忍。 看到这,花容也没有看戏的心情,出来打圆场,“烨儿是本宫的侄子,这端砚是我赠予他的见面礼,端砚虽然昂贵,但他值得。” 花烨愣了几秒,抬头怔怔的看向花容,眼底流露出几分不敢置信。 这个刚刚见过他一面的女人,说他值得。 三夫人乐呵呵的笑,这话在她听来,端砚得到了,顺便又肯定了下她们三房,照这个发展趋势下去,那豪儿的职位不是指日可待? 曹氏不语,只是感激。 “谢皇后娘娘。”花烨再次道谢。 花容莞尔,“不必客气,按照辈分,叫我姑姑就好。” 花烨微惊,但还是按照要求喊,“姑姑。” 花容眉眼带笑,“不错。你明个可有空?念容叫嚣着出去游玩,你可愿意一同前去?” “当然愿意!”三夫人抢先一步说,“能和公主同游,是他的荣幸,怎么可能不愿意?” “是啊!”花子豪附和着说,“你小子真是幸运,要不是生在我们花家,哪有这种天大的恩赐?!” 花容笑容僵硬在脸上,花家...花家,什么都是花家。可花家又给她什么了? 转念想想,来的目地,这种气愤的想法又堪堪忍了下来。 静静的看着花烨。 花烨毫不犹豫,“愿意。” 花容嘴角微微扬起。 紧接着又是三夫人的独角戏,一个人永无止境的寒暄,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往花子豪身上靠。 时不时聊到小时候的故事,想着勾起点旧时情谊来。 “小时候啊,在长安时,豪儿这小子听说四房有个漂亮的小妹妹,常常去探望,还时不时带些小点心非要塞给娘娘。”三夫人活跃的说。 花子豪接话,“那时候,娘房间里有什么好吃的糕点都给我搜罗一空,什么绿豆糕,什么罗汉果,各种好吃的。娘娘现在还喜不喜欢吃?” 花容皱眉,实在是无奈忍受她们如此颠倒是非的聊情怀,直接一句话给这段回想往事定义。 “那是大哥。” 三夫人和花子豪皆是一噎,差点没说出话来。 三夫人坚强的乐呵呵说,“原来是大公子阿!瞧我这脑子,人老了,记性也差了!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呵呵。” 在这一点上,花容很佩服三夫人,这种永远不知尴尬的精神。 曹氏和花烨不忍去看,虽不是当事人,但他们仍然觉得丢脸,看花容这副态度,便知道当时他们相处的并不愉快。只不过现在身份发生了转变,一些人便上杆子的念旧情。 聊旧情,这个话题聊不下去了,三夫人便转换阵脚,聊别的。她不是喜欢孩子吗?那就聊孩子阿! “这次皇后娘娘来,不仅花烨叫着要来,剩下几个也纷纷想来看看皇后娘娘呢!” 花容蹙了蹙眉,但念着家这个字的前提下,顺着说,“二哥还有其他孩子?” “当然!”三夫人美滋滋的笑。“个顶个的聪明,模样也是俊俏,能文能武,口若悬河。皇后娘娘见了定然会喜欢。” 花容勉强的笑笑,“是吗?二哥有空就带过来看看吧,本宫这个做姑姑的给他们送见面礼。” “哎!”三夫人喜上眉梢,“皇后娘娘太客气了!哪里用的着见面礼?能看见皇后娘娘就是他们这辈子修来的福分!” 花容笑笑,“见面礼该给还是要给的,毕竟是二哥的孩子。” 三夫人笑的更开心。“娘娘就是大方,花家有娘娘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明个妾身就让他们过来看娘娘。” “好。” “他们要是知道了,怕是今天晚上都要高兴的睡不着!”三夫人又加上一句,非要将花容捧上天上去。 但偏偏花容不喜欢奉承的话,更不喜欢奉承的人,笑的极为勉强。 正当三夫人准备再说出什么天花乱坠的话时,丫鬟从内室出来替花容解了围。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花容松了口气,迫不及待的问,“怎么了?” 丫鬟毕恭毕敬的回答,“回娘娘的话,吕太医确诊完了。” “完了?”花容当即放下茶杯,起身,“那过去看看父亲吧。” 行至内室,花钦正坐在床上,眉毛眼睛都皱在一起,看来问诊很痛苦。吕一梁正在收拾医箱,看见花容前来,连忙行礼。 花容微微点头,便上前径直坐在床榻边,关心的问候,“父亲,怎么样了?” 花钦老脸紧皱,满眼苦涩的摇头。 花容看向吕一梁,“吕太医,这是...” 吕一梁上前,解释说,“微臣刚刚给花大人施针,花大人可能有些不适,过一会就好了。” “那就好。”花容松了口气,紧接着又问,“父亲的病情如何了?” 这一问,所有人都竖起耳朵来,聚精会神的听着。 这要是死了,她该怎么办?这花家的家产怎么分? 这要是死了,他的职位该怎么办?以后没人照着怎么办? 第325章 吕一梁说,“花大人气血攻心,饮食不调,纵欲过度,可能有大脑出血,糖尿病以及呼吸气管等风险。” 三夫人急急的问,“那严重吗?” 吕一梁点头,“在严重。” 三夫人眼前一黑,快速计算着以后的打算。 花容皱眉,“有治愈的可能吗?” 吕一梁想了想说,“可能性不大,但以后坚持保养,诊断,可以续命而为。” “这么严重?”花容有些头疼。“那还要劳烦吕太医看看吃些什么草药,让厨房那边熬制。” “娘娘客气了。”吕一梁恭敬的说,“那微臣便先下去开药了。” 花容“嗯”了一声。转而看向花钦,“父亲,你现在怎么样了?” 花钦吃痛的揉着额头,“还好吧。老夫什么样,老夫自己知道,别一个个摆着个哭丧的脸,老夫还没死呢!” 花容叹气,“父亲,没有。” “没有最好!” 花钦环顾了眼四周,落在花子豪和三夫人身上,转而对花容说。 “你这二哥也没什么大用,做个里正已经是对得起他了!不!就他,连个里正都不配!你别听她们娘两在这胡搅蛮缠!你二哥他不配!” “父亲!”花子豪恼羞成怒大喊一句,“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儿子呢!” “是啊,老爷!”三夫人也跟着抱怨起来,“再怎么说豪儿现在也是花家的顶梁柱,这些年也是豪儿在跟前孝顺你,你怎么能这样毁了你儿子的前程呢!” 花钦轻哼一声,“别以为你们在外头说什么老夫不知道,老夫劝你们娘俩就死了这条心吧!他是个什么东西,我这个做老子的不知道!烂泥扶不上墙,别来祸害你妹妹。你要是有本事,自己考去阿!有本事别用老子给你的钱买官做!” “父亲!”花子豪彻底恼怒,“好歹我也是你的儿子,花家的少爷,你怎么能如此诋毁我呢?!” 花钦不屑道,“诋毁?老子还用诋毁你?就你那样!值当的吗?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自己的血脉,老子不知道?你要不是我的儿子,你现在别说里正了,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别你妹妹一回来,什么心思都起来了!我劝你,还有你,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都收收,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凭什么?!” 花子豪一声大吼,“凭什么大哥就可以,我就不行!我哪点比不上大哥?就因为身份吗?凭什么,他一个扶不起的阿斗,都可以,我就不行!” 花钦脸色大变,老眼瞪到最大,青筋暴露,满是狰狞。 花容知道这是真的动怒了。 可惜花子豪那滩烂泥瞧不出来,继续叫嚣着,硬是同这不公抗争到底。 “到底为什么?!这些年,可都是儿子我在你跟前鞍前马后,伺候来伺候去!他!他在哪?!在锦州!结果呢!你还是护着他!他有什么好的?!有什么?!不就是个嫡子吗?!” “对!就因为他是嫡子!就是要比你好!有本事自己去争阿!和你三弟四妹一样自己闯出来阿!你要是不行!老子瞧不起你!” 花钦勃然大怒,直接将靠背的枕头直径扔了过去。 花子豪侧身,砸偏。 “老爷!” 三夫人哭喊一声,眼泪刷刷的往下掉。 花子豪怒火中烧,直接破门离开。 三夫人瞧着花子豪离开,连忙出声唤住,唤不住,又埋怨的喊了一声,“老爷!” 花钦没动静,三夫人咬咬牙,跺跺脚,自己个追出去。 整个一场闹剧,曹氏将花烨拉到一旁,不让他去看去听,虽然她对花子豪母子早已经绝望,但还是顾及着花烨,毕竟花子豪是他的父亲,父亲被指着鼻子骂,无论是谁都不会好受。 “父亲。”花容叹口气,拍拍花钦的后背,“别生气了。” 花钦哼哼几声,满眼的恨铁不成钢,“她们娘两,你不用理会。你二哥算是废了,你即使再提拔,也没有用,烂泥扶不上墙就是扶不上,别到时候,弄的自己一身脏。” “知道。”花容宽慰说,“别气了。二哥也是一时想不明白。认不清自己而已。” “所以才蠢!还不是一般的蠢!所以这种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花钦越说越狠,最后直接开口大骂。花容安慰了好一阵子,才让他顺顺气,安定下来。否则怕是骂到天亮都骂不完。 见花钦气消了差不多,花容才起身离开,一直站在角落里的曹氏母子也顺势离开。 出来,曹氏便带着花烨满脸愧疚的挡在花容跟前,同她道歉。 花容叹了叹气,扶着曹氏起来。 “花子豪事花子豪,你是你,他犯的错,你不必自责。” “娘娘。”曹氏愧疚说,“给娘娘添麻烦了,还请娘娘不要放在心上,二少爷可能一时糊涂,才闹了笑话。实在是给娘娘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 经过一晚上的煎熬,花容想挤出一抹笑容来都显得艰难无比,便索性不笑了。 “他是什么样的人,本宫心里明白,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夜已经深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曹氏感激的看向花容,应了一声。 正准备离开,花容忽然唤住了花烨。 “等一下。” 曹氏不解的折过身来,但依旧的恭恭敬敬,“娘娘有什么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近日本宫也在看中庸,资治通鉴一类的书,刚好有些地方所有不解,烨儿可否愿意帮姑姑解惑?” 花烨当即行礼回道,“愿意。” 花容扬扬嘴角,“本宫深居后宫,对于为官不是很了解,烨儿可否写一遍何以为官,为官之道给姑姑?” 花烨大惊,连忙应下,“好。” “本宫在这小住十日,烨儿便在姑姑离开之前给姑姑便好。” “烨儿明白。” 花容“嗯”了声,便领着李嬷嬷离开,留下曹氏母子在原地震惊到回不过来神。 “母亲,你说皇后娘娘让我写为官之道是何意?” 曹氏心疼又欣慰的看向花烨,“娘娘,自然有她的用意。你只需要好生去做就行。” “儿子明白。” 第326章 花容回到院落已经是半夜,月亮高悬,还算是明亮。 途径印象中的小路,花容全然没有心情去怀念欣赏,触物生情。满脑子乱糟糟的,疼的厉害。脚下的步子也沉重的厉害。 但到了院落,还是嘱咐跟随的宫女脚步轻些,生怕有一丁点的声音吵醒在偏房熟睡的项念容。 “参见......” 候在公主门口的宫女瞧见花容前来,正准备行礼,花容连忙做出打住的手势。 然后上前轻声询问,“公主睡得怎么样?” 宫女也同样轻声回答,“一直熟睡着。” 花容得到回答,往紧闭的房门望了两眼,忍不住进去探望的冲动,便带着李嬷嬷回到自己屋子。 一回去,整个人已经瘫倒在贵妃椅上,紧闭着双眼,满脸的痛苦之色。 李嬷嬷瞧见,连忙上前,替花容揉额头,“娘娘,又头疼了?用不用寻吕太医过来?” “不用了,老毛病了。”花容拒绝说,“这么晚了,吕太医也忙了一个晚上,让他休息去吧。我休息休息就行。” 李嬷嬷关心道,“娘娘要不泡澡?驱驱疲惫?” 花容想了想,“还是不了,动静太大,而且我现在动都不想动,明日一早再泡澡吧。” “好。” 李嬷嬷应声,手法有力的给花容按头,手法是专门跟神医学的,花容自从生产后,便落下这个毛病,刚开始的几年。不觉得有什么,除了情绪化波动太大,偶尔能感觉到,平日里半分感觉都没有。 而这几年,严重了些,时不时便会感觉到头疼,神医说,是生产时体内的毒素造成,无药可治,只能慢慢调养。本就是向上天祈求来的命,花容也不曾抱怨什么,在她看来,能活着,能活着陪着太子公主就好。 花容忽然问,“你觉得清阳曹氏如何?” 李嬷嬷想了想,不知花容从那一方面问,便将自己感觉到的全都说出来。 “清阳曹氏名门之后,书香门第,风光过一时,后继无人,方才落魄。但清阳曹氏这四个字在当代大儒中还是存在一定地位。 至于曹氏,不卑不亢,有规有矩,身上还有书香门第的清高和傲骨,是个不错的人。但......日子不好过。” 花容眉头微微皱起,“怎么说?” 李嬷嬷中肯的说,“刚才的事情三夫人和二少爷说话向来不给曹氏留有半分颜面,由此便可以看出,曹氏的日子不好过。再加上传闻,三少爷妾室成群,孩子也多。曹氏母族败落,没有母族的支持,举步维艰。更何况,曹氏身上还有所谓读书人的清高,怕是越发不好过。” 花容叹了口气,“确实是个可怜人。皇上向来注重诸子百家,清阳曹氏尚还有威望,能帮便帮了,至于能不能恢复往日荣光,便看她那两个弟弟能不能争气。 至于曹氏,母族兴起,能不能站稳脚跟也要看她的本事,读书人清高不假,但总归是要过日子的。既然要过日子,那就要学会放下身段,毕竟,万事万物,也无法十全十美,全由一个人心性来。” “娘娘说的是。”李嬷嬷赞同道,“只不过那个...花烨,娘娘如何打算?端砚极品这份见面礼可价值不菲。” 花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李嬷嬷的意见,“你觉得花烨如何?” 李嬷嬷评价道,“隐忍,端着不让人找出任何的破绽,不卑不亢,看着无欲无求,实际上野心勃勃。但可能还年幼,一些表情功力还不到家。” “倒也中肯。”花容说,“若是出身再好一些,恐怕不会是个泛泛之辈,不过...” 花容轻笑两声,又推翻自己刚才的结论,“若真的不是泛泛之辈,出身如何倒是显得不那么重要。因为无论怎么样,他都会自己找到出头的路。” 李嬷嬷点了点头。“一切还需要看他自己怎么做。” 花容忽然问,“给太子选一个伴读可好?” 李嬷嬷惊诧,“娘娘指的是花烨?” 花容点头,“他和念煜有几分像,念煜这几年一些刻苦读书,朝堂中的那些孩子给他做伴读,他也看不上眼,一个人倒也是独孤,本宫想找个人陪陪他,日后可以成为他的臣,他的剑。” 李嬷嬷有些担忧,“只不过这花烨只见过一面,实在不好判断其才智,若是外强中干之人,怕是......” “无防。”花容打消李嬷嬷的顾虑,“他乃是清阳曹氏的血脉,本宫想给他这个机会。让他写一篇为官之道,便是看看他究竟有没有实力,这是他的机会,也是目光检验他的唯一机会,如此便看他能不能把握住。” 李嬷嬷了然,“娘娘考虑的周全。” 花容缓缓睁开眼睛,按住李嬷嬷的手,示意她可以停下来,“已经好多了。” 李嬷嬷闻言便退到一旁。 “坐吧。你也累了一个晚上。”花容目光瞟向一旁的椅子。 “是。”李嬷嬷也没有推脱,应声坐下。 花容抿了两口茶,润润嗓子,忽然笑了。 李嬷嬷不解,“娘娘可是茶水有问题?” 花容端详着茶杯,“茶水没有问题,只不过突然想起在三夫人房间里喝的雨前龙井,竟然比这个雨前龙井还要口感好上一些,看来三夫人是下了血本。” 李嬷嬷鄙夷,“她想着求皇后娘娘,怎么可能不下下血本,这样如何展现她的用心良苦?” 花容扬扬嘴角,“可惜,她的宝贝儿子是无可救药了。想来算算也是悲哀,偌大的花家,手握着整个江南,却眼睁睁的看着它一步一步走向落败。 花家子弟中,竟无一人可堪大用,大哥愚笨老实,能安安稳稳做好一地方官,已是幸事。二哥...呵,你也看了,烂泥扶不上墙。那是个里正都做的糊里糊涂的。四哥,五弟指望不上,能不给花家摸黑已是万幸。至于六弟七弟,明年科举,时什么个模样,到时候自然能见分晓。还有两个私生子,能不能认祖归宗,也全然看明年的了。” 第327章 “娘娘也不必忧虑。”李嬷嬷宽慰说,“一切还不有娘娘吗?” 花容泛起愁容,“保不住终究是保不住,我一个后宫女子又如何能够撑的起来?即使可是,那时长又是多久?等本宫去了,花家照样落败。倒不如直接让他落败算了,既然帮不上忙,总不能让他成为累赘。” 说到这,花容想起花钦的话,“这一点上,父亲看的最是明白,也不存在什么奢望,父亲这个人虽然贪图美色,但也算明事理,可以说是理智,理智到对任何一人不近人情。 现如今,本宫是他唯一的骄傲,也是花家的骄傲,所以他不会愿意让任何一块扶不起的烂泥沾染到我身上,成为我的累赘,污点。” 李嬷嬷叹了口气,于她看来,花大人也唯独这件事看的最为明白,花家是真的扶不起来了。 “如若花家还有希望,娘娘愿意扶持吗?” 花容沉默了片刻,非常理智的回答,“那需要看是怎么样的希望,值不值得扶持的希望。” 花家,她不愿放弃。但若是对念煜不利或者成为累赘,她愿意亲手解决花家。 次日清晨,昨个玩耍的孩子一起过来,像是怕早了突兀,也怕晚了耽误,所以几房第一次这么有默契的一同前来。 花容只是眯了一会,并没有怎么睡,起了大早,沐浴更衣后,便吩咐厨房准备早餐。厨房里的都是大夫人从江南选拔出来最好的厨子,为的便是让花容吃的满足。 刚去吩咐备早餐,孩子们便过来了。 花容便招呼他们坐下先吃点糕点,然后让李嬷嬷去催促念容起来,本是一起约定的,起的太晚未免有些不好。 孩子们应该是提前教导好了,到了便恭恭敬敬的给花容行礼,个个模样都很乖巧。落了座,也坐的笔直,让人挑不出毛病。 随后又有丫鬟过来禀告,昨个军营有事,林子涛回去解决,所以一时半会赶不过来,可能吃不上早饭,所以特意过来请罪。 花容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让他来了,直接去周斐然将军那就行。 随后便将目光落在一群孩子的身上,模样可爱乖巧,花容看着也是母爱泛滥。 让李嬷嬷又挨个备了见面礼。 花容温和的说,“今日是第一次见面,本宫这个做姑姑或者小姨的也分不清谁是谁,这样每个人都过来到这给本宫请安,本宫给你们见面礼可好?” “好。” 孩子们异口同声回道,像是上课一般。 花烨,花容是见过的,所以不必单独再认识一番。 便从左手边第一个男孩招手,让他过来。 男孩行至花容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礼,“李长安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花容连忙招呼他起来,让他上前一些,“李长安,你是三姐的孩子?” 李长安点点头。 花容细细打量着,一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似笑非笑的嘴角,小小的便出落的好看,再长开一些,断然是个翩翩公子。 怪不得念容会喜欢。单是她。都觉得喜欢。 “今年几岁了?” 李长安回,“回娘娘的话,十岁。” “十岁了。”花容笑了笑,“平日里喜欢读什么书?做些什么?可有上学?” 李长安轻松的回答,“喜欢看论语,平日里喜好骑马,现在正在读私塾。” “论语?”花容笑容更浓一些,“很不错的书,长安最喜欢里面的一句?” 李长安对答如流,“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花容重复一遍,“讲诉关于孝道,大概的意思,孝顺父母兄长,有仁德之心,近有仁德的人,若有空闲时间,便可用来学习。倒是不错的言语,那长安可要做一个有孝心的孩子。” 花容摸了摸李长安的头,从李嬷嬷的手中拿出一个锦盒,递给李长安,“这是小姨送给你的见面礼。” “多谢皇后娘娘。” 李长安笑了笑,嘴角两边有几个小漩涡,随着他这一笑,甚是好看。 随后又依次送了见面礼,问候的姓名。和项念容说的差不多,李长安长的最为好看,笑起来也好看,李长隆和栾川平小孩些,呆头呆脑的,也很可爱,颜九卿就像个小包子,任谁都想上去咩上一把。 项念容起来后,大家一起吃了早饭,花容便将他们送到了院门口,吕一梁和周斐然正等在门口,还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长的还算是英俊。虽然瘦,却看着也挺有力量的,是行军之人。 “吕叔叔!周斐然!” 项念容一瞧见两人便激动起来,招呼着手。 花容提醒一句,“是周叔叔。” 项念容吐吐舌头,继续喊着周斐然。她就喜欢叫周斐然,一点也没有叔叔的样子,行为鲁莽,可有时候比她还幼稚呢! 吕一梁,周斐然还有那个男子看见花容前来,连忙行礼。 花容应了声,便将目光放在黝黑男子身上。 “你便是大姐的孩子,林子涛?” “正是卑职。”林子涛拱手回道,“军营中突然实务,一时间没走开脚,实在抱歉,请皇后娘娘问责。” “没事,没事。”花容笑了笑,“军营的实务要紧,一顿早饭什么时候吃都可以。你今年多大了?” “回娘娘的话,卑职二十又二。” “二十二。”花容感慨一声,“正是风华正茂,建功立业的好年纪。不过,建功立业要紧,也要劳逸结合,你今日便同他们一起出去游玩,正好做个向导,可好?” 林子涛恭恭敬敬的回,“恭敬不如从命。” 花容莞尔,“都认识了没有?” 林子涛回,“都已经认识了。医术高明的吕太医,战功赫赫的周将军。” “林兄客气了。” 吕一梁和周斐然客客气气的回了一句,按照年纪,他们也差不了几岁,所以抛开身份也能自在一些。 花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那你们去吧。” 第328章 花容目送吕一梁等人离开,隔着很远都还能听到项念容那欢喜雀跃的说话声。 温和的阳光洒在脸上,斑驳着温暖的笑意。 “她真的很开心。” 李嬷嬷回,“嗯,很开心。” 花容笑笑,“走吧,该去大夫人那里。那些夫人,小姐应该都去了。” 大夫人的房子在东边,靠近花钦的书房,无疑也象征着大夫人主母的身份地位。装修并没有太多的富丽堂华,但雍容华贵,很适合大夫人。 以前来的时候,都是一年一度的元旦家宴时,要不然便是入冬时,她带着华露过来讨要每季度的供给。如今再踏上这条路,心境却已经全然不同。 大夫人带着人全在门口静静的候着,偶尔有些窃窃私语,等花容出现时,这些窃窃私语全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安静的连同一声鸟叫都显得突兀。 “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 行过礼后,众人便纷纷向两边靠拢,中间留出过道,让花容先行入内,紧跟着的便是大夫人,只不过这次花容一人坐在主位上,右手边的是大夫人,左手边是二夫人,然后依次往下排列。 房间并不小,但来的人很多,出嫁未出嫁的小姐。还有嫁过来儿媳,如此聚集在一起,偌大的房间倒是显得逼仄,因为坐在太远不好看的缘故,落座的只有七位夫人。然后每位夫人身后站着自己女儿或者儿媳。 因为考虑不知时长问题,便放了椅子。前面的椅背并不是很高,所以不会遮住后面的人。 待众人都落座后,花容迟迟没有说话,大夫人便起到了暖场介绍的作用。 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转眼便到了晌午,花容望着厅堂外头热烈的阳光有些出神。 不知念容在外头玩了什么,去了哪里,开不开心。 想着想着,便开始有些走神。但下面的仍然聊的极为热闹激烈,话里话外,无非是羡慕,以及所谓的奉承。但都还没有逃及自己的心思,可能是在寻找时机,一个恰当的时机,不显得突兀。 聊着聊着,便聊到了及笄的事,看看,到了重点了,她们所操心的事,无非是女儿的婚事以及儿子的仕途,要不然她们也不会在这口干舌燥的叽叽喳喳聊上大半天,要知道,她们平日里可是不对付的,如今这么团结起来,为了无非便是这两件事。 花容闻言,也精神些,脸上浮现点笑容,“一转眼时间过得这么快,大姐的女儿也要及笄了,本宫记得没错话,离开江南时,欢儿才到本宫的肩膀处。” 花容离开江南时,林欢差不多八九岁,和她母亲一样,温婉和善。 说着,说着,花容的目光很快定格在大姐身旁亭亭玉立坐着的女子。 花容面色一喜,连忙朝着林欢招手,“快,快过来,让小姨看看,如今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 林欢脸微红,迈着小步子,有些羞涩的上前,行礼,“林欢参见皇后娘娘。” “都长这么大了?” 花容满眼带着慈爱,仿佛看到念容长大后的模样。 “明日就及笄了吧?” 林欢羞涩的点点头,“嗯,明天。明天皇后娘娘帮欢儿主持吗?” 看着满眼期待的模样,花容点了点头,“主持小姨不会,不过会去参加的,到时候给你备上一份大大的及笄礼物好不好?” “谢谢皇后娘娘。” 林欢眉眼带笑,晕红了脸颊,像极了还未出嫁的小姑娘,随便说一两句话,便会羞涩。 花容越看越发喜欢,到底也是因为有儿时的情谊在,当即让人搬来了椅子便坐在自己的身旁,惹得一众人羡慕不已。 “以前,你小时候,小姨经常带你烤地瓜土豆吃,还记得吗?那个时候每次吃完,你都要留上一两个,说要带给子涛,还记得吗?” 林欢红着脸点点头,“记得,不过每次都装在口袋里,带回去的时候都不成样子了。” 花容笑了笑,“每次小姨这样说你。你都不听,非要装在口袋里。结果没一次能吃的,回来之后又朝着小姨抱怨,可是等到下次。还是要装在口袋里。” 花容和林欢其乐融融的聊着儿时的事,将其他人羡慕不已,纷纷悔恨,当时怎么没有和皇后娘娘有一点好的回忆呢?不过转念又想想,似乎并不少,但都不怎么美好。 倒是便宜了大房,什么好事都让她们做了,也让她们占着了,不过听说,做个夜里,皇后娘娘去找老爷,在三夫人的房里,听说赏赐了不少,连同二少爷的夫人娘家都赏赐了! 唉!今个得让老爷上自己那去,万一皇后娘娘再寻老爷,说不定到时候也好讨要些什么。 “欢儿真是越长越好看了。大家闺秀,落落大方。” 花容忍不住再夸上一句,然后直奔主题,既然她们一直都想聊。那就干脆聊个彻底。 “不知有看好的人家没有?女孩一旦及笄了,便马上就要许配人家了,许配人家可是大事,不知大姐有合适的人选没有?” 大小姐有些激动,虽说承了皇后娘娘很多情,在这件事上并不想麻烦,若是不提,那便不去打扰,可这提了。难免激动,毕竟儿女的婚姻大事。都是重中之重。 “还没呢,不过有几户下的拜贴,还没拿定主意,想着再看看。” 花容笑了笑,“当然还要再看看,欢儿这么好看,又是大家闺秀,自然要好好选上一选。不知,有哪几户?” 大小姐回,“顺天府府伊的二公子,指挥史的三公子,府丞嫡长子。宣辉史嫡子。” 因为林欢的父亲是庶子,所以上门求亲之人也不会地位太高,若是高一些都是庶子,地位低一些便是嫡子,这也让人很难选择。 “欢儿可有喜欢的?”花容笑问。 林欢羞红了脸,嗔怪一句,“小姨,欢儿还没及笄呢~怎么能当众说这么让人害羞的话?” 花容笑的合不拢嘴,“瞧瞧,小姨的欢儿还害羞上了呢!” “小姨!”林欢攥着衣角,羞红了脸。 第329章 花容笑说,“欢儿马上就要及笄,及笄了就是大人了,大人呢就要考虑终身大事,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同小姨说说,可有喜欢的?小姨帮你看看。” 林欢扯着衣角,红着脸,犹豫了半天,摇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这将花容看的有些蒙了,“这是有还是没有?” 林欢咬着嘴唇,头别到一边去,不吱声。 还是大小姐了解自己的女儿,笑着打趣,“她阿,这是拿不定主意,不好说。” 花容笑了笑,“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但凡你喜欢哪个,小姨便帮你做主了,等你大婚的时候,小姨还要给你准备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等你大婚的时候,给你准备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她的华露还在的话,应该也是这般模样,不过应该没有欢儿那么害羞和犹豫不决,她阿向来是个大胆的人,偶尔有些羞涩,但也只有一点点。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喜欢了,便一往情深。 想到这,花容鼻子有些发酸,环顾了眼四周各人各神色,又重新拉回现实中去。 大夫人也开口说,“喜欢哪个便说说吧,莫要藏在心里。到时候错过了。” “外祖母!”林欢娇嗔一声,“欢儿真的不知道。” 眼看着要急哭了,花容宽慰的摸摸头,“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这样吧...” 花容顿了顿,想了想,在一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说,“小姨要在江南呆上半个月,便为你举办个宴会如何?到时候没有婚配世家公子都过来,任你挑选如何?有喜欢的,小姨便为你做主了。” “小姨...” 林欢感动的看着花容,能举办宴会来挑选结婚对象,可不是她父亲一个庶子能做的,但花家出面,外祖父断然不屑。可现在有皇后娘娘在这,怕是全江南,乃至长安的世家子弟都会赶过来吧! “这怎么好呢?皇后娘娘实务繁忙。怎么能为了欢儿如此?” 大夫人连忙出声,本想着皇后娘娘能够帮衬着便已经是感激。这怎么好直接让她操办呢? “什么繁忙不繁忙的?” 花容笑了笑,解释说,“反正这江南的各家夫人也是要见的。那就干脆一些,谁让小姨最喜欢欢儿了呢?” 这丫头也算是自己这辈子为数不多的温暖之一,如今可以,又在这样重要的事情,自然想为她做点什么。 花容如此说。大小姐便不再说些什么,也是打心眼的高兴,举办个宴会,全江南的人都来,那这夫君也不必在看什么身份地位,都皇后娘娘在这。有谁能大的过皇后娘娘的身份? 大夫人微微叹息一声,满眼的欣慰和感激,她没有想到当初自己一时心软,几分同情,倒是给她们一房带来这么大福报。 “欢儿开不开心?” “开心!” 林欢扬起笑容,眼睛一闪一闪的。 这大房的丫头都办事了,剩下的更是着急,再怎么说,林欢也算不上花家的人,都能如此,她们的女儿,正统的花家血脉,该怎么开这个口呢? 等的最为着急的便是七夫人,眼看着只有她的两个女儿都未定下婚事,旁的不管怎么说,总归是该嫁都嫁了,可偏偏现在老爷脾气古怪,压根就不管这档子事。可她一个深院里的小妾,没有强大的娘家,能依靠的只有老爷,老爷不管。她可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七夫人咬牙斗胆说,“皇后娘娘,这办一个也是办,办两个也是办,七小姐,八小姐也还没有及笄,要不然...” 说的实在是脸红不好意思。想当初她可是也瞧不上那两个没娘的,可是为了两个女儿,也豁出去了! “要不然让七小姐,八小姐也去看看吧!” 话音一落,整个厅堂都安静下来,都等着花容回话,一方面试探花容的反应,好为她们自己求。另一方面,要是不答应,怕是又有笑话可看。 花容沉默了片刻,“七妹妹和八妹妹也没有婚配?” “嗯!”七夫人重重的点点头。 花容和善的说,“那就一起去吧。要是有喜欢,便同本宫说说,本宫也去帮忙问问。” 七夫人愣了一下,差点已经自己幻听了,随后怔了怔,连忙道谢,一声接着一声,眼眶都红了一圈。身后跟着两位小姐也跟着道谢。她们心里也着急阿! 谢道最后,花容不得不阻止她们,“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虽说是应下了,但明眼人都知道这里头的区别,给她做主和帮忙问问,可是两码事,先个,无论喜欢谁,只要喜欢,皇后娘娘都能做主,这一做主那便是妥妥的正妻。后个,是看上哪个,去问问,答不答应不好说,妻妾也不好说。 看着七夫人那都应下了,八夫人也有些急了,虽然没有及笄,但这老爷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帮着婚配的事? 现在有皇后娘娘在这,倒不如赶个巧,一同求了吧!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不过不等七夫人开口,花容便直接普渡众生,“大夫人,花家还有哪位妹妹没有婚配?” 八夫人眼睛蹭的一下亮起来,直勾勾的看着大夫人,充满希望。 大夫人也没有辜负她,“还有八夫人吧,九小姐也快要及笄了,便在今年冬至,也差不多得看看亲事了。” “八夫人也愿意同去?”花容温和的笑笑。 “愿意,愿意!” 八夫人那可是一百个愿意。拉着九小姐激动的道谢。 花容莞尔笑笑,挥挥手,示意不必如此,光是今日听的感激的话,若是坐的不是檀香木椅,而是一朵莲花,怕是要以为自己下凡来普渡众生的。 最后花容想想,让父亲那两个私生女也过来吧,总归也是花家的血脉。 婚配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花容也好松一口气,吕一梁那边的消息便传了过来,在江南城最大的酒楼登仙楼,所谓登仙,一指饭菜好吃犹如登仙,二指酒楼高耸,如同登仙。 听了消息,花容便不再多做停留,将宴会一事交代大夫人操办,便起身离开。 第330章 行至登仙楼,大家都还没吃饭,便在这等着花容,等花容到了,又叫了满桌子的精致的饭菜,皇后娘娘亲临,登仙楼的老板也是高兴了,当即招呼着全店的伙计优先服务皇后娘娘,万事皆以皇后娘娘为主。 甚至还想着将楼下凑着看热闹的,吃饭的都请出去,专门为皇后娘娘一人服务,但被花容笑盈盈的阻止,若是没有下头的喧闹声,未免显得太过凄凉些,这出来,本来也图个闹腾。 满桌子精点的菜式,不必皇后娘娘亲自说,掌柜的就将所有精致的,拿的出手的,统统给端了出来。恨不得摆上那么五六张桌子。 入了席,项念容坐在花容右手边,叽叽喳喳的将今天的所见所闻一股脑的说出来,左手边坐着颜九卿,软绵绵的,说话细声细语,倒也是可爱。 本来朝臣不能同皇后娘娘同桌,不过这是在江南,花容向来也不注重这些规矩,若是坐的远了,还怎么闲聊? “母后!母后!异瞳带来了没有?” 早上走的着急,竟然将她给忘了。 “带来了,带来了。” 花容招呼着李嬷嬷,李嬷嬷从宫女手中接过异瞳递到项念容手上。 项念容一把抱过去,逗两下白猫,然后兴奋的冲着一群孩子介绍道,“这就是异瞳,它有两只不一样颜色的眼睛,你们看看,我说的没错吧?” “真的哎!”李长安率先捧场,“真的好看,和念容妹妹长的一样好看。” 李长安说着带笑,眼睛弯弯的,嘴角两边带着小漩涡,兴许是桃花眼的缘故,任谁看都是深情款款。 李长安这一笑这一说,项念容极为不争气的红了脸,但仍然极为有底气的应了一句,“当然!和本公主一样好看!” 这一句话,倒是引的几个人哈哈大笑。 项念容脸更红了,但还是拿出她那副不容人反对的模样,“就是的,就是的!吕叔叔,念容长的好不好看?”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吕一梁,收起笑容,斩金截铁,“肯定好看!必须好看!” 项念容轻哼一声,扬起下巴,一脸的得意。接二连三又问了几个,得到相同的答案后,项念容这才满足。 花容笑了笑,看着孩子们吃的差不多,也没有继续吃下去的意思,便催促着让她们到一旁玩去。 花容所在的厢房是整座酒楼最好的一间,也是最大的一个,约有半层楼那么宽广,所以足够项念容和孩子们在一旁玩耍的。 小孩子们去耍了,餐桌上便剩下花容,吕一梁,周斐然,林子涛四人,本来想着带林欢一同前来,可明日便是及笄,抽不开身子,毕竟及笄可是女子人生中极为重大的日子,标志着一个女子成年,从父母的羽翼下长大成人,然后独当一面。 花容吃了两口饭菜,关心的问,“吕太医和周将军在江南可还住的惯?” 江南和长安不同,光是这四月的气候便有所不同。 吕一梁拱手,回,“谢娘娘关心,下官还住的惯。” 周斐然极为爽朗的说,“住的惯!住的惯!末将一个行军打仗的粗人,住哪都住的惯!” “那就好。”花容微微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漫不经心的问,“周将军,觉得江南的姑娘如何?” 周斐然神经大条,极为中肯的评价,“挺好的,就是软绵绵的,有些弱不禁风!” 花容“哦”了一声,更进一步的问,“那周将军可喜欢江南的姑娘?” “喜欢!” “那......”花容微微停顿一下,意味深长的问,“这几日,周将军多在江南逛逛,若是有中意的姑娘?带回去给周伯母看看,也好让他放心。” 通过项舒雅,花容也和周家建立起了联系,在皇宫的时候,周伯母便时常前去探望,一来二去,便也熟稔。渐渐的也建立起深厚的感情,让周伯母苦心竭力的事,花容自然也上点心。 “好好好!” 周斐然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等回过神来,脸色又像吃瘪一样难看。 “娘娘!”抱怨一声,“自古云,先立业后成家,末将的业绩未创,又怎么好成家呢?” 花容反驳道,“先成家后立业也是一样的,你已经战功赫赫,也不防先放一放,等成了家,再去追求你更大的功业!” “那怎么能一样呢?” 对于花容的话,周斐然持反对的态度,“成家是成家,立业是立业。若是成家了,必然心有牵挂,如何能谈建功立业?” 花容愣了片刻,但不曾想过从周斐然这个莽夫嘴里说出这么有道理来的话。 随后两人又唇枪舌剑纠结了一会,花容最终败下阵来。索性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了。 目光又落在一旁的林子涛身上,“子涛今年也二十二了。小姨听你母亲说,你怎么也还没有成亲?过几日,小姨准备帮欢儿办个宴会,邀请全江南的世家公子,要不然...” 花容意有所指,林子涛连忙拒绝,“子涛和周兄的想法是一样的,先立业后成家,无业何以为家?所以子涛...” “得得得。”花容打断了林子涛的话,“立业是好,但总归是要成家的。” 说着说着,花容都替他们犯愁,但看他们神色坚定,也不好再多劝阻什么,索性作罢。 但又不满的登了周斐然一眼,“都跟你学的,先立业再成家,以后阿,满军队的打光棍!” 周斐然憨厚的笑笑,“这样才能毫无顾忌上线杀敌,勇敢无畏。” 花容哑言,露出几分欣慰,“梁国有尔等,天下可盼矣!” 说着举杯,全然没有女子的娇弱,尽是豪情万丈! 周斐然等人也纷纷举杯,痛饮! 随后又聊了一些边关战事以及梁国的兵马,花容皆有自己的见解,倒是让周斐然和林子涛对其刮目相看,以往只知道皇后娘娘并非那种深宫女子,但也不曾推心置腹细谈,今一谈,叹为观止。 以前,花煜驻守边关,花容便一颗心扑在边关上,读兵法,看史记,对边关战事也算了如指掌,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第331章 下午将江南游历了大半,城头说书人,城南稀奇古怪的玩意,城北踩高跷,城东湖上泛舟。 到了晚上,要去城尾看花灯时,后头跟着的侍卫已经大包小包都快要提不动了,好看的衣裳,好看的簪子,好玩的玩具,好吃的东西,宝剑字画书籍,几乎将整个江南都快要买下来了! 只好寻车夫,托他们送到花府上去,而他们便直接奔向城尾花灯节。 周斐然几人相约同江南将士喝酒,花容自然不会拦着,便在城尾分道扬镳。 花容右手牵着项念容,左手牵着颜九卿,便往城尾去了,又吩咐跟随的宫女看好剩下的小公子们。 城尾的花灯节很是热闹,若是能够登高眺远,那这城尾断然是最亮的,楼房上空左右连接着绳索,绳索上挂着数不尽的灯笼,将纵横的街道照亮。星罗棋布,甚是好看。 街道的两边分布着各式各样的灯笼小摊子,热闹非凡。 花灯式样繁多,造型美观,新颖别致,有玲珑剔透的宫灯,有栩栩如生的动物灯,有吉祥如意的荷花灯,有舞姿婆娑的仙女灯,有色彩鲜艳的孔雀灯。 “母后!母后!”项念容兴奋的晃晃花容的手,“你瞧!那个!兔子灯笼好大好好看!” 花容顺势往过去,雪白的毛绒绒的兔子灯笼,红红的圆眼睛,红红的三瓣嘴,红红的长耳朵,在蜡烛的辉映下活灵活现。 “念容喜欢?”花容俯身问道。 “嗯嗯!”项念容狂点头,“喜欢,喜欢!” 花容笑了笑,牵着念容去买,又询问其他小孩子,都想要哪个灯笼。 “九卿想要哪个?姨给你买。” 花容捏捏颜九卿的小手,柔声细语的问道。 “那个...”颜九卿软绵绵的指向一个灯笼,眼睛亮晶晶的。 花容看过去,是一个四方形的,每边都贴着一朵金色的小花,手柄上刻着两条呲牙咧嘴的青龙,每当点亮灯笼里的蜡烛,那金色的小花栩栩如生,再看青龙,在光的照耀下,像活了一样,甚是好看。 “这个?”花容拿起灯笼问九卿。 颜九卿点了点头,花容笑了笑,将灯笼递过去。 摊子上热闹及了,李长安快速的选择一个模样平平无奇的灯笼,中规中矩,寻不出半点特色来,李长隆和栾川平兄弟俩倒是兴致盎然,叽叽喳喳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花容静静的看着,嘴角挂着温柔的笑。 偶尔环顾眼四周,人来人往的,好多年都没有这么热闹了,以前在江南的时候,城尾也有花灯节,但不是每日都有,规模也没有这么大,来往的人流也不像现在这么多,但也是很热闹。 每次过来的时候,阿哥都会给她买一小灯笼,让她提着玩,后来再大一些,过了玩灯笼的年龄,但阿哥仍然会给她买一个,因为自己在他心里永远都是那个需要宠着的小丫头。 可今年,再也没有人给她买灯笼了... 如果阿哥在的话......阿哥?! 花容神色一惊,直勾勾看着一抹背影,无比熟悉的背影,看着都会流泪的背影,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然后消失在人群中。 花容还在震惊与不敢置信中,眼眶却已经红了一圈。 李嬷嬷惊诧,连忙问,“娘娘!娘娘。” “嗯?”花容回过神来,申请仍然有些呆滞茫然。 李嬷嬷惊吓到,关心的问,“娘娘怎么了?怎么眼眶红了?可是沙子眯了眼睛?” 花容抓住李嬷嬷的胳膊,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揪心的疼痛让她难以冷静,红着眼眶说,“嬷嬷,我看到阿哥了。” 李嬷嬷愣了几秒,她知道这个阿哥指的是谁?若是花家那些少爷,皇后娘娘也断然不会如此。 “怎么会?” 可那个曾扬名天下的花将军不见了,准确的说,七年前便已经死了,这七年来也不过是伪装的人,皇后娘娘怎么可能看见?怎么可能在江南看见?不可能的。 “娘娘,花将军已经死了,你看到的兴许是像花将军的人而已。” “怎么可能?” 花容不信,与其说不信,倒不如说不敢相信,像是抓住最后一点希望似的。 “我不会认错的,真的,真的好像阿哥阿!” 李嬷嬷头脑清晰,冷静的问,“那皇后娘娘可瞧见那人长什么模样?可是花将军?” 李嬷嬷这一问,花容便有些愣住。 “我不知道,我只看到一个背影,可是......” 李嬷嬷直接了当的打断花容的话,让她不要再胡思乱想。 “娘娘,只是一个背影,这天底下和花将军身高体貌相似的人数不胜数,难免会认错,花将军已经死了,七年前就死了。” “可是......”花容犹豫着准备再说点什么。 李嬷嬷叹了口气,“老奴知道你想念花将军,可是娘娘,现实是无法逆转的。娘娘现在有公主有太子,还有皇上,娘娘现在如果这样,他们会担心的。” “我......” 花容犹豫了,或许她真的看错了,花煜七年前就已经死了,或许她真的看错了... “母后,母后......” 项念容担忧的声音传过来,花容低头一看,项念容满脸担忧的正在摇着她的裙摆。 “母后,怎么了?你们再说什么?母后,你的眼眶怎么红了?可是因为没有花灯?念容这个花灯给母后。 花容心头一酸,连忙抹了两把眼眶,欣慰的摸摸项念容的头,“母后只是眼睛进沙子了,没事的。” “真的?”项念容有些不相信。 “真的。”花容笑笑,再三保证。 转而恢复往日的神色,笑着问闹腾了一大会的小孩,“都挑选好了没有?等会我们去河边放荷灯可好?那边还有烟火,可漂亮了!” “好!” 孩子们兴奋的应下。 挑选好后,付了钱,花容便带着他们去城尾的小河边放荷灯,河边人很多,熙熙攘攘的,小河水位并不高,算是中游,水水清澈,每走几步便有一块横出去的地方或者往下走的台阶方便放河灯。 第332章 河灯是绽放的莲花,有粉的红的还有白的,在心蕊还处竖着一只矮头小蜡烛,火柴划过纸盒,蹭出火花,于蜡烛上摇曳。 “念容,将愿望写在荷花瓣上,然后点燃上头的蜡烛,放在小河里。然后河灯便会带着你的愿望越漂越远,得以实现。”花容捧着一莲花灯蹲着对念容说。 这种写河灯许愿的方式,她用的不计其数,想必这小河里大半的粉河灯都是她贡献的,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愿望不曾变过,却也未曾实现。 想必是没什么用了,但总归是寄托了人美好的感情的祈愿,让他有处可依。 “念容要写!念容要写!母后拿好了。” 项念容兴奋拿起笔噌噌的在荷花瓣上写下两行不忍直视的毛毛虫字来。 花容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嘴角泛笑,将刚才的苦恼一扫而空。 “一愿父皇母后和乐,二愿皇兄康健。” “念容写好了吗?”花容问。 项念容点了点手,收起了笔,将笔递给一旁的李长安。 “那母后给你点火了。” 花容接过李嬷嬷递过来的火折子,打开,蹭的冒出个小火苗,然后对上蜡烛头头,火苗便一分为二,各自跳跃。河灯被照的通亮,花瓣上的字映着温柔的光,似乎也不显得难看。 “念容,过来。” 花容朝着念容招手,让她靠近一些,然后握着她的手,将河灯推向小河里,看着它游阿游,然后与其他的河灯碰撞,汇聚在一起,然后慢慢的飘向远方。 河岸上人山人海,一盏、两盏、十盏、百盏……数不清的河灯疏疏密密、浩浩茫茫地在河上漂荡着。碧波托着粉色的河灯,红色的烛光映照着碧水,天上的星星在水中闪烁着,水中的河灯和天上的星星相互交织着,分不清哪是天上,哪是水中,只有一条天地银河缓慢地涌动着…… 项念容几个孩子蹲在河边惊奇兴奋的看着自己的河灯越漂越远,甚至还开始比赛打赌,谁的能漂的最最远。 花容站着欣赏着这一轮美色,眉眼带着柔和,许久,目光才从河灯上移动,不经意的落在对面河岸边一张熟悉的面孔,千万盏灯盏,河边柳树婆娑,对面人头攒动,并不怎能看清,但......那种刻骨铭心的熟悉感还是深深的击中花容的灵魂。 那是阿哥,是阿哥! 花容冲破人群,她要去寻找她的阿哥。 李嬷嬷发现花容不对。连忙出声呼唤,企图上前拉住她不安的手,“娘娘,怎么了?” “是阿哥,我看见阿哥了。” 花容喃喃自语,如同陷入魔怔一般,只丢下一句话,“看好念容。”便挤进了人群中。 等剩下的人反应过来,花容早已经消失不见。 李嬷嬷震惊,连忙派几个人前去跟着,寻找皇后娘娘。 花容挤过拥挤的人群,来到河对面,刚刚那个人站的位置,连二连三扒拉好几个站在前头看河灯的人,一张张茫然又陌生的脸,不是阿哥,都不是阿哥,她把阿哥又弄丢了。 “花煜!阿哥!” 情急之下,花容竟然大喊出来。 有不少人下意识回头,但都不是阿哥,她的阿哥又不见了。 河的那旁,一个男子行色匆匆的穿过众人,似乎想要寻找些什么,但具体又不知道找些什么,总觉得他丢掉了什么东西,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胸口闷闷的,压抑的他快要喘不过气。 他要找到那样东西。 可是,他找不到,都不是,都不是。 “云阳,怎么了?” 一着边衣服的女子急忙忙的拉扯住在前头不断搜寻的男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找什么的?” 接二连三的寻找不到,那个叫云阳的男子有些泄气,呆滞的站着,神色有些无措。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在找什么,但总觉得缺少了一样东西,很重要的一样东西。云裳,你说,我缺少了什么?” 云裳收敛起惊慌,垮上他的胳膊,笑了笑,“我怎么可能知道?云阳你什么都不缺,你有我啊!那你就等于拥有整个天下,别胡思乱想了!” 云阳静静的看着眼前一颦一笑的女子,着着红裳,衣上绣着张牙舞爪的奇形异兽,脖颈、耳垂皆带着奇怪的银饰,眉间还有一形如莲花的花钿。 凝视良久,莞尔笑笑,“是啊,拥有了你,我就等于拥有了全天下。” 云裳笑意浓浓,晃了晃男子的胳膊,“好了,走吧。别忘了我们还有任务的!” 云阳点了点头,带着云裳消失在人群中。 “小娘子。找人阿?”一流里流气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花容蹙了蹙眉,想躲闪开紧跟着她的人,她只想找到阿哥,仅此而已。 谁知那人不死心,直接跳到花容的跟前来,极为流氓的吹了个口哨,然后色眯眯的盯着花容,嘴角还带着令人恶心的口水,晶莹的让人反胃。 这一声口哨响起,花容左右两旁的又跳出几个流里流气的人,无一例外,都带着色眯眯的眼神,几乎快要将一双眼珠子贴到花容身上。 “真没想到,小小的江南城还有这等美人,真不枉费哥几个来这江南城走一遭!”最前头那人笑眯眯的说,几乎已经开始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想要扑倒花容。 花容眉头狠狠一皱,看来是一群来此处游玩的公子哥,看衣着,应该是大户人家,但又因为初次前来,怕不是有眼无珠,不知得罪的是谁。 “赶紧让开。” 花容没有心思同他们废话,只想赶紧去寻阿哥。她有感觉,阿哥就在江南,阿哥还活着。 “呵!” 一旁的男子冷笑几声,“看来还是个野蹄子,脾气还不小!今个就让哥几个教训教训你,磨磨你的脾气。” “长的倾国倾城,比起那些青楼的可漂亮多了,只可惜,脾气暴躁了点,不过爷几个就好这一口!”另一旁的人搭话说。 花容眉头紧锁,他们的模样让她恶心,说话更加恶心。 “你们是谁?” 第333章 话音一落,前后左右四个人笑开了怀,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许少,她好像在问你是谁?!”左边的人笑着对前头的人说。 前头的人忽的神色一紧,危险又色眯眯的盯着花容说,“我们是谁?竟然还有不认识我们的,不过不要紧,美人,跟了我们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花容轻哼一声,转而又问,“那你们可知道本宫是谁?” “哦?” 四个男子面面相窥,笑声不止,“那你又是谁?本公子的小美人吗?” “皇后。”花容极为平定的吐出几个字,“梁国皇后,江南花家四小姐。” 说出这几个字,四个男子皆愣了愣,短暂的沉默后,爆发出疯狂的笑声,似乎比问他们是谁更加好笑,笑的前仰后合,甚至笑出了眼泪。 “你是当朝皇后?!”那个被人称作许少的男子轻蔑的说,“那老子还是当朝皇上呢!美人,编谎话也不能这么编阿?” 花容脸色阴沉,没有吱声。 一旁的男子指着许少笑说。“你说你是花家四小姐,蒙谁呢?!你可知道你面前站的是谁?花家的女婿!美人,谎话都不能这么编的!” 花容愣了几秒,细细打量面前满脸色相的男子,昨个宴会上似乎也没看见过这号人物,若是看见了,此人理应该认识自己。 “你是花家哪门子的女婿?” 那被人称许少的似乎已经不愿与花容多说,直接招呼着人上。 “哪门子的女婿,过会你就知道了!哥几个,上阿!今晚上可有口福了!” 过路的行人似乎也瞧见这边的情况,但没有一人敢吱声的,都行色匆匆的匆忙离开,不愿多做停留。 花容微眯着眼睛,活动下手腕,一群有眼不识泰山,又不自量力的人。 花容本就有武功的底子,虽然不算很强,但对付几个肾亏的流氓还是绰绰有余,况且生孕以后,身体并不是很好,这锻炼的事便一直没有停下来,这些年,还同念煜偶尔过过招,这些个杂碎自然不是她的对手。 不消片刻,刚才还在吹流氓哨的四个人,齐刷刷的倒地,嗷嗷直叫,疼得站不起来,眼泪鼻涕四下直流。 “你......你到底是谁?”人称许少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但仍然不死心的问上一句。 花容笑了笑,拍拍因为刚才打架而褶皱的衣裳,“我?你得罪不起的人。” 许少不屑冷笑几声,心里头憋着气,“一个会打架的野蛮丫头,有什么我得罪不起的?!说,你到底是谁?!” 花容叹了口气,走到许少面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我说了,但你没仔细听。说说吧,你是花家哪门子的女婿?具体点,谁的?” 许少被踩的嗷嗷直叫,涨红了脸,似乎身上顶着的有千斤重。 “你管的着吗?!花家!你可知道花家!你敢得罪我?等着吧,有你好果子吃!” 花容无所谓的茸茸肩,弯腰,一下又一下,不轻不重的拍在许少的脸上,将他所有的怒火全都给拍出来。 “好,姑奶奶我等着。” 花容看着许少那双怒火滔天,恨意丛生的眼睛,满意的笑笑,对着他的胸口狠狠的一碾,直接踩过他的身子离开。 “许少!许少!” 过了好一会,一旁的人才有了动静,咬牙站起来,往许少那边靠近,“这小妮子是谁阿?怎么这么能打?不过......” 砸吧一下嘴,留出垂涎的口水,“爷喜欢,打架都能打的这么好看......” “是谁?!” 许少一声暴怒,将刚刚还在垂涎的男子神又给勾回来,“无论是谁,老子都让她给我生不如死!” “是是是。” 垂涎男子连忙应声,“真是不长眼的,竟然敢欺负到许少头上来!不过,许少,这花家还去不去?” “去!当然去!”许少毫不犹豫的说,“你们几个去打听刚才那个小妮子是何许人也!爷要将她挫骨扬灰!” 想起刚才她踩在自己身上,一下又一下将自己所有的傲气拍到泥土里,许少便觉得左边的脸火辣辣的疼,疼得他想发怒,想发泄。 “是!”其余三个小跟班连忙应声,“那...许少现在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许少腾的站起来,两只眼睛直冒火,“去青楼!泄泄火!” “好嘞!”三个跟班齐声应答,满脸色欲。 花容将整个河对岸几乎找遍了,没有,都没有,连同那一星半点的熟悉感也慢慢的开始退散。让她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有没有看错。 “娘娘!娘娘!” 寻找的宫女瞧见失魂落魄的花容欣喜若狂的奔跑过来,“娘娘,再找什么呢?” 花容沉默的站着,良久,苦笑出声,“寻找不切实际的希望。” 宫女愣了几秒,面面相窥,什么是不切实际的希望? 看着一张张茫然的脸,花容收起悲伤,有气无力的挥挥手,“走吧。” 刚要动,便听到河边上有人叫唤,“有孩子掉水了!有孩子掉水了!谁家的孩子啊!” 放河灯的河水虽然不深,但对于孩子来说还是致命的,花容顿时慌张起来,剥开站在河边围观的人,竭尽全力想往项念容那个方向看,但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来看不清究竟。 这一没看着,花容更加慌了,带着宫女急急忙忙折回去。 一路上碰倒了谁,碰到了什么,花容压根无法注意,她的心里眼里只有项念容,还有那句孩子掉水了! 一直奔了回去,剥开人群,看到被吓到了的项念容,花容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没事了,没事了,母后在这,母后在这。” 项念容静静的趴在花容的怀里,似乎是受到了惊吓,没出出声。 安慰了好一会,花容将项念容抱起来,看向一旁一脸愧色的李嬷嬷,“出什么事了?” 李嬷嬷愧疚的说,“回娘娘的话,刚才有人掉水了。” 花容一惊,“念容掉水了?” 转而急忙忙的查看项念容有没有事,衣服是干燥的,似乎没有受伤,这让花容松了一口气,同时生起了怀疑。 “母后,念容没有掉水。”项念容扯了扯花容的衣袖,兴许是受到了惊吓,说话都小声小气的。 第334章 花容有些着急,“到底怎么回事?” 李嬷嬷言简意赅,“刚刚公主在河边看河灯,一不小心兴许是没站稳,差点掉进河里,幸亏站在一旁的李长安小公子拉了一把,才幸免掉进。” 花容松了口气。但李嬷嬷突然一个转折又让花容提起心来。 “但......”李嬷嬷顿了顿,“因为救公主,李小公子自己掉进了河里。” 花容蒙了一下,略过李嬷嬷看向正被宫女围着用干净的毛毯擦拭着浑身湿漉漉正打着哆嗦的李长安,升起几抹感激。 “他救了公主?” 李嬷嬷点了点头,刚才她也是吓了一大跳,不过幸好有李长安,公主才幸免于难,不过他也因此落了水,看来以后需要对他好上一些。 花容将项念容放下来,交给李嬷嬷,然后走到李长安身旁,接过宫女的毛毯,亲手给他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李长安看到花容亲自给他擦头发,愣了一会。 花容满眼心疼的说,“冷不冷?” 李长安呆滞的点点头,或许是在河水里泡了一段时间,整个人都有点呆滞。 李长安这一点头,花容更心疼也越发的感激,对着一旁杵着的宫女发令,“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找点暖身子的热茶,干净的衣服来?” “是是是。”宫女愣了几秒,连忙应声,前去寻找花容所要的。 擦完头发后,花容又拿一个干净的毛毯将李长安团团包裹住。 “长安,小姨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念容。” 可能是感觉到了温暖,李长安呆滞的脸回过点神来,将呆滞的神情融化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 “没...没事,我只是想帮她而已。” 花容笑了笑,对李长安多了几分怜惜,同时也感到后怕,那么冷的河水,念容还那么小,那么小一点点,万一掉进去怎么办? 花容不敢想。 “还冷不冷?” “不冷了,已经暖和多了。”李长安笑了笑。 花容眉眼带着柔和,忽然觉得李长安更加可爱起来。 “去旁边的客栈坐一会,带他去换一身衣裳。”花容转而对李嬷嬷说。 李嬷嬷应了声,便让侍卫抱着李长安走,剩下几个排成队,跟着走,也不吭声,兴许是都吓到了,毕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更何况年纪都小,极为容易吓到。 到了客栈,李长安在上面客房换衣服,他们便在下面坐上一会。 颜九卿最小又是个软绵绵的小女孩,吓得哭起来,一抽一抽的,哭的很安静也很让人心疼。宫女抱着轻声安慰着,李长隆和栾川平坐在一旁大眼瞪小眼,也没有再闹腾,安静的很。 项念容抱着异瞳安安静静的坐在花容身边,没有说话。花容抿了口热茶,驱散掉恐惧,便感觉到头疼。 “等长安换完衣服,便回去吧。” 出了这么一通事故,便也没有继续玩下去的心思,更何况今晚的事,阿哥的影子,闹事的流氓,李长安掉水,每一件都闹腾的花容心里难受。 回了花府,小孩子们挨个送回夫人的院落里,最后送的是李长隆和李长安,花容局促一会,没有进去,而是拉着李长安在门口说一会话。 “害怕吗?” 李长安摇摇头,“我不知道。” 花容不解。 李长安解释道,“我当时只是想救她,没想太多。” 花容笑了笑,又问,“现在害怕吗?” 李长安又摇摇头,“不害怕,因为她没受伤。” 花容愣了几秒,莞尔笑笑,“现在舒服点没有?可还觉得冷?回去之后让你母亲给你煮点姜水喝,知道了吗?千万不要感冒了。” 李长安点头,“记住了。” 花容沉默了一会,摸摸李长安的头,“谢谢你。” 李长安仰脸笑笑,和太阳一样温暖。 花容眉眼柔和,“以后常来小姨这同念容玩,好不好?” “嗯嗯!”李长安用力的点了点头。 花容拍拍李长安的肩头,“快进去吧。” 正当李长安准备转身进去的时候。 花容又忽然开口说,“如果你母亲因为今晚的事情生气,请你帮我说一声抱歉。” 如果自己的孩子掉进水里,怕是会气到发疯吧,所以花容很理解花胭的心疼。 李长安不解的看着花容,点了点头。 目送着李长安进去,花容才回到自己的院落。 项念容已经沐浴完,正盘腿坐在她的床上逗猫玩,看着花容回来,当即张开双手求抱抱。 花容笑了笑,一把抱住了项念容,“吓到了吧?” 项念容趴在花容的肩头上,摇摇头,又点点头。 花容心疼的说,“以后不要离河边那么近了,知道了吗?” 项念容乖巧的点头。 花容愧疚的叹息一声,“是母后不好,突然离开,没有照顾好你。” 如果今晚是项念容掉河,想必她肯定要愧疚死吧。因为自己突然离开,突然发疯,竟然将她给丢下,害她受伤,想来是要难受死了。 项念容捧着花容的脸,坚定的摇摇头,“和母后没有关系,是念容自己没站稳,母后不要自责了,念容难受。” 花容看着听话懂事的项念容,红了红眼眶,“母后的念容懂事了,母后以后再也不要离开念容了。” 项念容搂着花容的脖子,“念容也不要离开母后。” 花容想了想,“这次是长安哥哥帮助了你,等明天记得同他说谢谢。” 项念容“嗯”了一声,“念容知道了。” 花容安慰了项念容一会,又讲故事哄着她睡着了,才松了口,提起的心才放到嗓子眼里。 李嬷嬷施施然走进来,看见项念容躺在花容的床上睡觉,关心的问,“娘娘,要不然把公主抱回去睡?” “不了。”花容摇摇头,替项念容盖好被子,小心翼翼褪出来,放下帘子,“她今晚受到惊吓,便让她在这睡吧。” 说着,走到外间,躺在贵妃椅上,“头疼,替我按按头吧。” 李嬷嬷应了声,便走到花容身后,给她按头,“娘娘的头疼越来越严重了。” 花容“嗯”了一声。 李嬷嬷想了想,犹豫了一会,还是说,“太医说,娘娘不宜情绪波动太大。” 第335章 花容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了好一会,忽然开口说,“我好像看见阿哥了。” 听到“好像”这两个字,李嬷嬷便知道又是娘娘的幻觉,叹了口气。 “娘娘,斯人已逝。可缅怀,可思念,断不能形成执念,这样害人害已,娘娘不仅是孤身一人,还有皇上,太子和公主阿!” 花容垂下眼眸,没有吱声。 又过了好一会,才喃喃的开口,“我知道。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会了,李嬷嬷说的没错,她不仅是一个人,还有念煜和念容,他们还那么小,那么小,她不能将阿哥变成执念,害人害己,她还要陪着她的念煜念容快快乐乐的长大。 如果不是今晚她突然魔怔了,去寻找阿哥,念容也不会突然出事,李长安也不会救念容而落水,她真的无法想象念容落水的场景,她感受过,那种冰冷的水蔓过躯体,浸入鼻腔的恐惧,所以才更加的害怕,她的女儿要经历这种恐惧。 所以......以后不会了,可以缅怀,可以思念,唯独不能成了执念。 李嬷嬷松了口气,她知道花容说不会了便是不会了。 “嬷嬷,有过爱而不得的人吗?” 李嬷嬷怔了怔,手指顿了顿,她没想到花容竟然会问自己这么赤裸裸的问题。 “有。” 花容苦笑一声, “我也有。” 沉默。 花容接着往下问,因为既然是爱而不得,断然是心酸的,即是心酸,又何必揭人伤疤? 又过了好一会,花容想起围困她的几个男子,面色陡然冷却下来,面如冰霜。 “花家的女婿有姓许的吗?” “姓许?”李嬷嬷蹙眉,摇摇头,“没有,娘娘为何突然这样问?” 花容冷声道,“近些时日,江南不太平,花家落败,父亲病重,倒是给了小人机会,竟然有人敢打着花家女婿的身份在外面行不轨之事!” 李嬷嬷惊诧,“竟会有如此之事?” 随后,又反应过来,担忧的问,“娘娘可安好?” 花容笑了笑,“几个色眯眯的花花公子。怎能是本宫的对手?” 李嬷嬷松了口气,脸色缓和了些,“那就好。不知娘娘想怎么办?” “自然是严惩不贷。”花容严声厉色,“花家是一回事,有人打着花家的旗号又是另一回事,本宫怎么可能容忍?去查查,这个姓许的花家女婿倒底是何人。” 李嬷嬷应了声。 “对了......”花容低声叹息,“晌午在登仙楼吃饭时,吕太医曾与本宫密谈,他说......父亲的病无药可治,再多的良药,珍贵的草药,等多能拖延一段时间,拖着最后一口气,父亲是疾病缠身,大限将至,最多不过三个月。” “三个月...”李嬷嬷愣了几秒,“转眼一瞬间。” 花容没有吭声,缓缓的闭上眼睛。 “以前总觉得父亲不待见本宫,后来发现,他谁也不待见,除了能给花家光宗耀祖的,说到底,还是觉得心里有块疙瘩,可能是缺少父爱的缘故。 如今,苦尽甘来,想回来尽尽孝,念着家的感觉,却也不曾想,这么一见即将是永别。” 李嬷嬷叹息,“娘娘...这或许就是命运弄人。” “命运弄人?”花容痴痴的笑了几声,满是凄凉悲怆,“命运弄人,那本宫的命也太不好了些,已经被它祝弄了多少次了?偏偏每次都要以生离死别来捉摸,实在是讨人厌。” 李嬷嬷哀叹两声,没有吱声,因为实在是找不到任何宽慰的话来,命运弄人这四个字,确实是讨厌。 偏偏都以生离死别来开始结束,但凡它小一点,轻一点,平和一些,断也不会如此悲痛。 “明个一早,你差人去问问长安的情况,毕竟他是为了救念容而落水,如果可以补偿点什么就补偿点什么,如果讨不开心就算了,别弄得两头僵持。” 花容抿了两口茶水,满眼的愁绪。 “毕竟花胭最不待见本宫。认为本宫的母亲抢了她母亲的宠爱,本宫抢了她的父爱,可她不知道,本宫什么都没得到,本宫的母亲也所嫁非人,对了,她阿,最嫉妒本宫有一个处处护着本宫的阿哥,这点,倒是令人羡慕,可惜,仅有的这一点,也没了。” “娘娘......”李嬷嬷蠕动着嘴唇,准备说点关心的话来。 花容早已经放下茶杯,从一旁的椅背拿下一条毛毯盖上,测过身子,挥挥手。 “念容受了惊吓,本宫就不去打扰,就在这睡吧。嬷嬷,帮本宫把灯和门都带上。” 李嬷嬷叹了声,“是。” 次日一大清早,节度使府便开始热闹起来,这女子及笄断然没有在外祖父家的,所以还是要在节度使府办。虽说是庶子,但有皇后娘娘坐镇,节度使恨不得能有多热闹便有多热闹。 将全江南的官员夫人都请了过来,不过也不必请,自己一个个眼巴巴的都要上杆子来,节度使甚至因此拿谱,瞧谁不顺眼的,不准让她来,所以不少官员都争相讨好节度使。不过不仅是江南,周围几个地方的官员早已经眼巴巴的赶过来。 江南热闹起来了。 花家也没有闲着,从一大清早都闹腾腾起来,虽然说及笄典礼临近晌午,但最后母族的人自然不能晚了,齐刷刷的去撑场面,连同重病着的花钦都多了些精神。脸上也带着点喜色,瞧见不争气的花子豪也没有多说两句,只是嘱咐他尽量别说话,丢人! 吕一梁来了,但周斐然没来,昨个夜里和那些将士官员喝的酩酊大醉,现如今还不知趴在那呼呼大睡,对于这点。花容并不是很能理解,周斐然并不擅长喝酒,但偏偏豪情万丈,一坛一坛的往下灌,说是因为高兴。 吕一梁是太医,有节有度,比起周斐然好上不少,总归一大清早的能够过来参加及笄礼,至于林欢的亲哥哥林子涛,比起周斐然并没有好上多少。 用吕一梁的话来说,半斤对八两,昨个晚上,就属这两人喝的最凶,最后还杠上了,非要比上一比,不过到最后,不知分出个输赢来。 不过因为是亲妹妹的及笄礼,林子涛强忍着起酒意和一头乱嗡嗡的困意,歪七扭八的也赶到节度使府,将他母亲气的好一通。 第336章 及笄宴很热闹,十里八亭都放着炮竹,整条街都是喜气洋洋,如同过年一般。偌大的园子里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还未开宴的公子小姐们聚在一起打马球,掷壶,或者吟诗作对,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孩子们也聚集在一起玩耍,蹦蹦跳跳的围着院子转悠,害的伺候的丫鬟跟在后面跑前跑后,累了就随手抓一块宴会前的点心吃起来,吃的满嘴都是,还需要丫鬟过来擦嘴。 大人们则聚集在一起,诸位夫人在亭子里围绕着皇后娘娘闲聊,那些个官员则在前堂里饮酒闲聊。 丫鬟仆人们则忙前忙后,端茶送水,送着盘盘最为精致的糕点,不过也开心,毕竟许久没看到过这么热闹的场面,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 若是上家高兴些,说不定还能赏赐点什么,不过至于是什么,说不好,也说不准,兴许是几两银钱,又或者几块糕点,再或者一个簪子,一个镯子也不说不好。 林欢换了衣服出来了,花容便朝着她招手,让她坐在自己个身边,介绍给诸位夫人认识。 林欢一落座,下头又热闹起来,七嘴八舌的开始夸赞,将林欢捧成了天上的仙女,不过夸归夸,也有理有度,不会过矩,夸的让人双颊嫣红,挑不出半点不高兴来。 “皇后娘娘这侄女好生美丽,今个刚及笄,应该还没有定亲事吧?”说话的是布政使主母。 “是啊,是啊!这天仙一般的人物,怕是那提亲的门槛都快要被踏破了吧?也不知道有没有中意的?”接话的是江南指挥史主母。 这一开头,下头一片好奇的等着。 花容笑了笑,握了握林欢的手,“还没呢,本宫就这么一个侄女,这侄女婿自然要好生挑挑。” “皇后娘娘说的是!”布政使主母笑了笑,“也不知道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嫡子有没有机会?” 司运史主母笑道,“你家那个还不成器?年纪轻轻的能文能武,已经中了举人,明年个就要会试和殿试了,也是要榜上有名的!要说不争气,恐怕就我家里的那个了!” 家中有嫡子庶子不曾婚配的几位主母争来争去,相互谦让。 花容微微侧身询问坐在一旁的大夫人,“这几家里的嫡子都怎么样?” 毕竟这种当家主母在的场合,林欢的母亲还差了点资格,毕竟是嫁于庶子,又未曾从节度使府分家,所以不宜在列其中,便在后面忙活着整个宴会。 大夫人低声回道,“都不错,年轻有为。” 花容“哦”了声,心里也有了低,又回过身去询问一旁林欢的意思,“这几位家中的嫡子可有喜欢的?” 林欢红着脸,细声细语道,“小姨都不曾瞧过,欢儿也说不好。” 花容笑了笑,“那等瞧过了,你再好好选选。” 林欢“嗯”了声,脸已然通红。 “三日后,本宫在花府给欢儿办一个宴会,目的,给欢儿选一门好亲事。” 谈论到这个份上,花容也不兜圈子,直接了当的说,“到时候,各位夫人可以带着自家的公子前来。欢儿是本宫的侄女,自然是希望她能得遇良人。” “这感情好啊!”司运是连忙接话,“还是皇后娘娘想的周到,将公子小姐都聚集在一起,相互了解认识,这样也有利于选夫婿。” “是啊,是啊。不知道,林小姐喜欢什么样的?我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有没有机会?”江南指挥史夫人好奇的问。 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齐聚在林欢身上。 “喜欢......”林欢突然被这么多人看着,难免有些羞涩,“欢儿也不知道。” 花容笑了笑,打圆场,“欢儿脸皮薄,这么多人实在说不出口,等那日见到后,喜欢什么样子的自有分晓。” 花容的话一出,旁人也不敢再问,纷纷跟着附和。 说到最后,花容想了想,还是开口说,“其实花家还有三位小姐,两个私生女也到了婚配的年纪,却一直还未定亲事,诸位夫人若是有合适的人选,让他们那日也过来看看。” 虽说是一起,但花容的用词,便可以看出亲疏关系,显然自己的侄女和花家的三位小姐,两个私生女有明显的区别。这些夫人都是位高权重,自然瞧不上,热闹自然而然的也下去些。 两只眼睛都盯着林欢看,越看越欢喜,大家闺秀,落落大方,还有小女子的娇羞,长的也是明眸善睐,甚是好看,只不过身份低了些,不过有皇后娘娘宠着,还怕没有什么吗? 前头的热闹不来了,坐在后头的跟着欢喜,心里盘算起来,虽然不亲,但总归是花家的,虽然身份差了些,但总归跟皇后娘娘沾亲带故,总归是得些好处的。 又闲聊了一会,宴会便开席了,即使这儿是节度使的府邸,但皇后娘娘的身份最为尊贵,所以只能花容坐在首位,然后各家的夫人官员公子小姐依次从两边分开坐。 项念容贵为公主,便坐在花容的身旁,听着无数夫人对她的夸赞,从长相到品格,从里到外,几乎能夸的全都夸了一遍。不留余地。 宴会很热闹,杯盏之间极尽欢乐。 但还是有一抹不愉快的景色,花容不可置否的蹙眉,漫不经心的招呼一旁的李嬷嬷。 “嬷嬷,左边第六位的是许家?” “回娘娘,是宣辉史许家。”李嬷嬷回,随后一惊,“娘娘,这便是昨夜那个许家?” 花容嗤笑一声,点点头,“那副流氓做派不是那么容易能忘的。对皇后不恭,怕是够他死好几回的。对了,给欢儿送拜贴的可有这许家?” “有。”李嬷嬷点头。 “这样啊...”花容有些泛难,“也不知道大夫人欢儿他们对这个许家是个什么态度。这样,你先派人将她暗中收拾一顿,等三日后欢儿宴会结束后在做打算。” 李嬷嬷听到花容的暗中收拾有些发愣,但还是笑着应下,胆敢调戏当朝皇后,怕是要活腻了。 第337章 隔着好几排的许少早已经吓的魂飞魄散,刚来的时候还四处沾花惹草,结果,结果就那么不小心瞥见被世家主母围绕坐着的花容,顿时花不香,女子也不好看了。 只剩下两条腿打着哆嗦,一脸色眯眯的脸吓得惨白,她怎么会在这?被那么多人围着捧着... ——皇后,梁国皇后,花家四小姐。 这两句话突突的在脑子里响起,将最后一根神经绷紧。 颤颤巍巍的问了人,得到肯定的回复后,许少彻底慌了,昨个晚上,喝高了,然后调戏当朝皇后... 调戏... “少儿...”一旁的许母担心的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许少一个激灵,手里的杯子啪的掉在桌子上,里头的酒水洒了一桌,许少连忙扶起来,努力让自己回过一点神来。 对!昨个晚上,月黑风高,人来人往的,谁能看的清谁? 不。 那个该死的竟然喊了他的名字,而且...而且那个女人踩在自己身上打脸,肯定能看到了...看到了怎么办? “少儿?”许母晃了晃许少的胳膊,“你怎么了?” “没...”许少艰难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来,“没...没什么。” “真的?”许母有些不相信。 “真的!” 许少喊了一声,将许母吓了一跳。 “草!” 许少心烦意乱的踢了下桌子,满脑子都是昨个晚上干的混账事。 许母愣了几秒,但很快恢复正常,看来是习惯了这种反复无常。 “刚刚阿,娘打听到,三日后,皇后娘娘要给林小姐举办宴会,到时候估计全江南的世家公子都会去,应该不止江南的,兴许周边的听闻消息的都会赶过来......” 许母兴奋的自顾自的说着。 “这林小姐估计我们是高攀不上了,虽然说送过拜贴,可人家这一夜翻了身。前几年,还说这皇后娘娘同花家关系不好,独自和兄长去长安讨生活,出息了也不回江南来,这些年,也没瞧见花家有什么升官发财的。 谁知道,一转眼,人家就来了,一来就张罗着侄女的婚事,不过也是,听说,还在江南的时候,也就大房那边对她还不错,所以也算是来报恩的。 不过不要紧,你要是努力努力,兴许这林小姐就到手了呢?娶了林小姐也就等于抱上皇后娘娘这棵大树,以后要什么没有?” 说到这,叹了口气,退一步打算。 “实在追不上那就算了,听说花家三个小姐还有两个私生女也要找婆家,实在不行,娶个小姐也行,虽然没有林小姐管用,但总归是和花家,和皇后娘娘搭上点关系,你说是不是?” 许少没吱声,脸色苍白的厉害,陷入自己的恐惧中,出不来。 直到许母推了他一下,再次询问的时候。 许少腾的站起来,没有说话,自己一个人突兀的离开,留下许母一脸茫然的看着许少几步匆匆的拐进小路里,然后对着周围同样一脸茫然的人,打着哈哈,解释情况。 花家女婿,呵... 什么花家女婿?马上就要死了,说不定还要诛九族!天下谁人不知道,皇上只宠皇后一人,为其一人清空后宫,而且皇后还生了太子公主... 敢调戏皇后,他不死谁死?! 靠!靠!靠! 怎么就喝大了?!怎么就调戏不该调戏的人?!怎么就有眼不识泰山?!怎么就说出姓名?!怎么就,就口无遮拦?! 出了节度使府,许少早已经六神无主,步子一会沉重的如同灌铅,像是去刑场,一会儿健步如飞,像是去逃命,一会快,一会慢,七拐八拐,竟然拐到了青楼。 许少看着青楼红艳艳的招牌,愤怒的大骂一声,使劲踩地跺脚,像一只想撒泼却又不会的疯狗。整个人都被弄神经了,一会儿围上了好多人,指指点点,时不时嗤笑两声。 踩累了,许少便瘫坐在地上,一会儿又直接躺下,看着火辣辣的太阳,刺的眼睛疼,又别过头去,满头大汗,时而一阵风吹过,便觉得冰冷刺骨。 青楼里白日不开门,也没客,到了晚上才会热闹无比,到这门前闹事,聚了一大群人,里头的人听到点动静便嚷嚷着出来,本以为是哪个流氓,没了钱无赖。 谁知一出来竟然看到的是他们青楼的长客,赫赫有名的许家大公子许少,愣了少会,正准备上前帮忙扶起,谁知,这一滩烂泥自己个腾的爬起来,也不拍拍身上的土,便低着头一溜烟的走了... 许家不在江南城,来的是住客栈,但客栈在城南,而许少去的是城东,那儿有一条河,死过不少人。 低着头走,撞了什么也没有反应,别人的叫骂也听不到,七拐八拐,走进一条小巷子,眼前一黑,地上映出一排流的脚印。 许少没吭声,向右走走,撞撞,有人,向左走走,撞撞也有人,但许少还是没有反应,一路撞,终是找到一个小空隙,弯腰直接钻过去。 还没等走两步,又被人拽着后衣领给提溜起来。 “小子!该敢走?!知不知道欺负的是哪家的主?!” 许少呆滞的摇摇头,头仍然是低着,一副准备砍的样子。 提溜着的大汉嗤笑一声,“你得罪不可的主!” 得罪不起的主,啧,有些耳熟。 还没等许少多想,一顿拳打脚踢齐刷刷的下来,跟下雨似的,参差不齐,却又多又快,哗啦啦的,扬起阵阵尘土。许少便抱着脑袋蜷缩着,全然没有昨个夜里妖狐扬威的气势。 大脑一片空白,目光呆滞。 不知过了多久,大汗已经离开,许少一个人又在那个地方趴了好久,又过了一会,爬起身来,头破血流,衣服全然被撕烂,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没有一块好地方,好像还断了两根肋骨,大腿应该也骨折了,站都站不起来。 爬起来,跌倒,爬起来,跌倒。 扬起的尘土,让许少咳嗦不止,终于在第四次努力失败后,许少重重的跌倒在地,过了很久,也没有再爬来。只有时不时一阵尖锐的要将五脏六腑咳出来的咳嗦声,证明他还活着。 第338章 “念容呢?” 花容清早起来没瞧见项念容,忍不住好奇问。 守门的宫女俯身行礼回,“回娘娘,公主一大清早抱着异瞳去找李小公子玩了。” “一大清早就去了?”花容有些吃味,“那可否吃早餐了?” “没。”宫女回,“说是,李小公子给她带了城东的小笼包子,所以便不留下来吃早餐。” 花容“哦”了声,便带着李嬷嬷折回自己房间里。 一入了门,花容便有些吃味的说,“这小丫头如今有了李长安,竟然连同饭都不吃了,竟然可以一大清早就跑出去玩。” 李嬷嬷笑了笑,端了杯热茶递给花容,“以前公主没有什么同龄人可以玩,娘娘着急,如今公主有了,娘娘也着急。” 花容抿了口茶水,撇了下嘴,“哪有?你若是同一群人倒也算了,可你没听说吗,和李长安,那可就不一样了。” 李嬷嬷笑容更浓了些,故作听不懂,“怎么就不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了。”花容斩金截铁说。 刚一说完,想想那日李长安救项念容的事,声音又软下来,又为其说了两句好话。 “不过,这李长安长的确实真真的好看。笑起来跟太阳似的格外耀眼,还有两个小酒窝,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确实让人心生欢喜,而且还会照顾人,怕是哪个小女孩都会喜欢吧?” 李嬷嬷笑问,“娘娘可喜欢?” 花容认真的想了想,“喜欢,讨人喜欢。不过发生感情可就不好了。” 李嬷嬷绕到花容身后,揉头,“娘娘,公主还小,只不过是孩子间的情谊,放宽心。” 花容“嗯”了声,“本宫也没有想多,只是知道她竟然一大清早跑出去玩,说到底有些吃味。这若是让淮南知道了会怎么样?” 这还是回江南半个月,花容第一次提及皇上。 李嬷嬷笑了笑,“老奴不知道。应该也会吃味吧。” 花容轻哼了一声,“他阿,才不会呢,估计阿得高兴成什么似的。以后再也没有人跟他抢本宫了......” 说到这,花容蓦然惊醒过来,那个不堪回首的秘密突兀的跳出来。胸口闷闷的难受。 一下子,声音降了下去,“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念煜有没有按时吃药?春围可还顺利?也不知道......” “算了,算了,不想了。”花容嘟囔下嘴,越想头越疼,索性便不想了。 “对了。” 过了一会,花容又突然出声,“花胭最近是不是过的不好?上次听你说她那个夫君怎么了?” 李嬷嬷想了想,“三小姐嫁给刺史庶子,这子奢侈无度,生活糜烂,花天酒地,常常留宿烟花巷柳之地,听说稍微有点不顺的便会暴打三小姐,家中更是妻妾成群。宠妾灭妻,三小姐日子并不好过。” 花容蹙眉,“父亲不管吗?” 李嬷嬷叹声说,“听说这门婚事是三小姐自己个撕破脸皮求来的,毕竟刺史也是高门大户,这个庶子娘亲挺有手段的,所以才让刺史一直宠着这个荒淫无度的庶子。 听说结婚前,这庶子并没有那般过分,结果一结婚,本性全都暴露出来,三小姐也哭过闹过,听说当时在江南还是挺轰动的,只不过总归是自己求来的,花大人不管不问,只是告诫她莫要拖累花府的名声,这才忍了下来。” 花容咋舌,父亲的狠戾,果真不是她可以想象的。 “倒也符合父亲的作风。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过的如此不好。” 花容叹了口气,往年的回忆渐渐浮现眼前。虽然都是争执争吵捉弄,却也令人怀念。 “去打听打听口风,她总归是本宫的姐姐,她的儿子又救了念容,这件事便算是还人情了,探探口风,看看这件事怎么处理。” 李嬷嬷应了一声,“娘娘还是心软了。” 花容苦笑一声,“都过去了,况且当时本宫也没有少捉弄她,就当作是扯平了。” 说到这刺史庶子,花容不免想起另一个人,“那许少怎么样了?” 李嬷嬷有些愤恨,“就那样吧,打了一顿,晚上给抬了回去,然后就没有下文了。娘娘,这种人,这点教训太轻了。” 花容伸手拿了瓣橘子,“好歹他也是欢儿的备选录里的,等欢儿选夫宴会结束后再做打算把。这种人,对梁国无意,留着也不过是祸害一方的败类。” 李嬷嬷愤愤的骂上一句,“岂止是败类,死有余辜,死不足惜。” 花容笑了笑,伸手递给李嬷嬷一块,“尝尝,新鲜的橘子,挺甜的。” 李嬷嬷欢喜的接着,“谢娘娘。” 花容莞尔,“不过那宣辉史可有什么背景?为人如何?” 李嬷嬷恨铁不成钢的说,“宣辉史当初乃是一介布衣。自己考中了进士,光宗耀祖,也没有什么背景关系,自己个一步步凭借自己的能力坐上了宣辉史,为官还算是不错,民间朝堂上对其评价也还不错。 只可惜生了许少这个败类,这许少是老年得子,所以宠爱一身,加上没有太多的管束,认识几个狐朋狗友,行为放荡,久而久之,便成了今天这副样子。” 花容听李嬷嬷咬牙切齿的骂人,忍不住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 “倒也是家门不幸,许少的事先搁置吧,本宫想想该怎么处理。” “是。” 花容刚闭上眼睛,准备再小睡一会,一宫女便俯身行礼上前禀告。 “娘娘。” 花容不得不再次睁开眼睛,“怎么了?” 宫女行礼道,“回娘娘的话,清阳曹氏一直在院子门口处转悠,也不进来,但也没有离开。不知是否有重要的事,所以奴婢过来禀告一声。” “清阳曹氏?” 花容蹙了蹙眉,若是想专程来感谢,也不会来两趟,而且还挑一大清早的,想来定然有事相求,但又是难以启齿的事,方才犹豫不决,无法开口。 宫女应了声,“娘娘可否要她进来?” 花容想了想,“让她进来吧。” 有些事还是说开的好,好让那些人断了念想。 第339章 李嬷嬷担忧说,“清阳曹氏怕是这次来是关于花二公子的事。” 花容叹了口气,“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犹豫不决,多次徘徊而不敢进。怕也是不愿前来丢这个脸面,但又迫于花子豪,又不得不来。” 李嬷嬷现实的问,“娘娘打算怎么办?这花二公子,若是按老奴的看法,里正都是绰绰有余,都是便宜他了。” “本宫也明白。”花容有些为难,“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一会,清阳曹氏便被带进来,进来时神情有些慌张紧张,全然没有第一次的落落大方,姿态平常,行礼时差一点跪下,害的花容险些以为她一上来就准备跪求,有些无措。 不过往日的教养支撑着曹氏,行礼后落落大方的起了身。 花容当即邀请她坐下,李嬷嬷倒了两杯茶水,便退到一旁。 简单的寒暄一会,随意的聊上几句。 曹氏终于有些支撑不住了,握着茶杯的手指泛白,脸上也没有什么血色,一双嘴唇上下颤抖着,像是落水的人遇风而浑身发抖,眼底满是纠结犹豫以及痛苦。 “娘娘......” 曹氏忽的抬头,花容以为她要开始说了,正准备耐着性子听着,谁知曹氏一咬牙,竟然是起身告辞离开。 “臣妾想起家中还有要事,便...便先行告辞离开。” 花容愣了几秒,对曹氏的决定有些出乎意料,下意识的“嗯”了声。 曹氏再次行礼,匆匆离开。 刚要踏出房门,花容攥着茶杯,想了想,还是开口唤住,“你这次来是不是有事想要求本宫?” 曹氏身子骨一僵,便直勾勾的僵硬在原地,有些蜷缩的后背陡然绷直,笔直的,透着阳光,花容看的出来,她在发抖。 花容决定给她一次机会,“说说吧,什么事?” 曹氏突然极为轻的哽咽一声,突然转身跪倒在花容跟前,泪流满面,却也没有不顾及场合号啕大哭起来,只是喃喃的唤了声,“娘娘......” 花容叹了口气,看着模样,怕是受什么委屈了。 “到底怎么了?嬷嬷把曹氏扶起来。” 刚发完话,李嬷嬷还未来的上前,曹氏猛地抓住花容的衣角,咬着嘴唇,泪珠子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花容惊了下,连忙准备自己亲自搀扶,“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曹氏突然哭出声来,极为悲痛的一声,随即通红着眼,急切又痛苦的哀求着。 “娘娘,臣妾求你,求求你,救救臣妾和烨儿,求求你了......” 花容又惊又愣,倒是头一次见这种场面,连忙给李嬷嬷使了个眼色,同她一起将曹氏搀扶起来。 等曹氏的情绪稍微冷静一些,花容方才开口问,“到底怎么了?” 曹氏没有说话,只是将袖子挽起来,露出两条胳膊。 花容和李嬷嬷皆是一惊,两条细长的胳膊上遍布深一道浅一道的伤疤,都成了深紫色,密密麻麻的遍布在白皙的胳膊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花容看愣住了,不敢置信的问,“这......这是花子豪打的?” 曹氏含泪点点头。 花容错愕,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她知道花子豪混蛋,但没有想到竟到了如此地步。 “还有别的地方吗?” 花容这一问,曹氏堪堪止住的眼泪刷的一下又全都涌了出来,像是将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遍布全身。” 花容瞪大眼睛,脑子死机,光是胳膊便如此触目惊心,那遍布全身又是什么模样?这是有多么的痛苦? “怎么会这样?” 曹氏苦笑一声,“花子豪虽然是娘娘的二哥,但娘娘可能并不了解花子豪,那个人看上去残忍,实际上更残忍。但凡有一星半点的不顺心,便开始殴打臣妾,发泄一般的殴打臣妾。” 花容忍不住问,“你......没有告诉三夫人和父亲吗?” 曹氏嗤笑道,“告诉了又有什么用?回去之后又是一顿暴打,不仅妾身如此,家中的小妾也难逃花子豪的魔掌,想来除了十月怀胎,尚且能够平静些,平日都是提心吊胆。 告诉了三夫人,她不相信,或许说不敢相信,毕竟花子豪在她眼里只不过是有些脾气暴躁的乖儿子,她怎么忍心怪他,所以便让我们忍着,说的多了,她甚至会警告我们。至于父亲......他就更不会管了,在他眼里,花子豪这个儿子早已经不复从在。” 花容哑言,花子豪是三夫人唯一的儿子。她又怎么舍得忍心怪罪他?甚至可以帮他隐瞒,帮他处理。 “你当初为什么要嫁给他?” 曹氏愣了几秒,对花容的话有些心寒,脸色陡然冷下来。 “娘娘,你可知这世间有很多事是身不由已,为什么要嫁给他,因为清阳曹氏,因为清阳曹氏的败落,叔叔伯母把持婚事,他们想要振兴清阳曹氏,不,准确的说,是想将妾身当作棋子嫁入豪门,从而获得利益。 以前,花子豪并没有这个样子,刚开始虽然生不欢喜却也没有厌恶,也该算是相敬如宾,只不过后来......从做了里正开始,他便变了模样,越来越残忍,越来越凶残。” 花容愣了愣神,忽然感觉自己刚才的问题很蠢,甚至有责怪她认人不清的意味。世间有太多的身不由已,而她却是幸运的,有爱他如命的怀南,有念煜念容,不知为什么,突然好想好想他。 “抱歉。” 曹氏怔了怔,苦笑着摇头,“妾身习惯了。” 习惯了被殴打,习惯被别人指责认人不清,太多太多了,却也都习惯了... “这次是因为......”花容艰难的问。 曹氏一时间抽泣起来,“娘娘,妾身本不愿过来叨扰你,妾身知道娘娘对于清阳曹氏已经有大恩大德,妾身真的不愿意,真的不愿意......” 花容叹了口气,她在门口徘徊,起身告辞离开,她是真的记得自己对她对清阳曹氏的帮助,她是真的不愿麻烦自己。 这也越让自己心疼她。 “我知道,我知道。没事的,会没事的。” 第340章 曹氏抽泣了一会,才哭诉来的原由,“三夫人见皇后娘娘帮助了妾身的母族,认为皇后娘娘对妾身多有偏爱,所以想让妾身过来走动走动,帮花子豪讨要个官职,就像大公子那样。” 花容面色一沉。 “妾身不愿前来叨扰,他们就......” 说到这,曹氏哽咽不已,实在是说出口,说不下去,看的花容和李嬷嬷甚是着急。 “他们就...他们就怎么样?你倒是说话阿?” “他们就......”曹氏哭出声来,受了天大的委屈,“殴打妾身和烨儿,因为连同烨儿也受到皇后娘娘的偏爱,所以就......气急败坏,皇后娘娘,烨儿他...妾身就这么一个儿子,实在是不忍心,若是打在妾身身上也就算了,可是烨儿他不行啊...皇后娘娘,妾身真的没有办法了,所以过来求求你...救救烨儿吧!他会死的,会被活活打死的......” 花容脸色阴沉,阴云密布的可怕。 “烨儿是他的嫡子,他怎么会如此?怎么会下狠心?!” 曹氏嗤笑出声,“怎么不会?烨儿是嫡子,但又不是唯一的儿子,而且花子豪向来不喜欢妾身,从而也不喜欢烨儿,烨儿要是没了,妾身也就不活了,他!他刚好可以再娶一个!” 花容没有说话,眼底满是阴醫。 她知道花子豪狠,原来是可以狠到没有下限,连同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放过。 李嬷嬷唤了一声,这种情况,这种事,她也没有把握该怎么办。 花容看着痛哭流涕的曹氏,没有吱声,只是拿过手帕递给她。 “别哭了。” 曹氏接过去,胡乱的擦拭一把,这委屈,特别是深藏已久的委屈,一旦开了头,便源源不断,越哭便也就越委屈。 花容见曹氏稍微冷静一些,才缓缓的说出自己的决定。 “这件事,你有三种选择。一是,本宫应下你的要求,你回去复命,让他放过你们母子,得一时安宁。但,花子豪是什么人,你也清楚,纨绔子弟,无所事事。所以本宫也不能将其一下子提升高位,你且告诉他,兢兢业业半年,本宫许他一个高官厚位,若是出了差错,一切自然免谈。他若是不愿,或者执意要,便让他亲自来找本宫,这已经是本宫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且只看在你们母子面子上。” 曹氏停止抽泣,感激的看着花容。 “至于第二种......” 花容叹了口气,认真的说,“现在,本宫就带人同你回去,将花子豪收拾一顿,并且加以警告,甚至可以判刑入狱,花子豪这些年虽然只是个里正,但他的为人你也清楚,只要仔细调查一番,定然能够发现不少罪状,甚至可以杀头株连九族。花子豪虽然是本宫二哥,血浓于水,但他如此丧心病狂,本宫也愿意大义灭亲,收拾了花子豪。他入了狱,年限可以由你来定,三年五载,甚至可以杀头,你若是心软了,关个三年五载,出来了,想来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而且即使随便入个狱,日后烨儿的仕途怕是留有污点。这一点你也要想清楚。” 曹氏脸色变了变,没有吭声,满脸的纠结。 花容又提醒了一句,“而且...你若现在让步,且只能得一时安宁,本宫最多在江南逗留一个月,一个月后,到时候即使本宫想帮你也无能为力。” 曹氏怔了怔,显然将花容的话听进去了。 “那......第三种呢?” “第三种......” 花容直视曹氏,一字一句道,“和离。” “和离?!” 曹氏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花容会建议她和离。 花容点了点头,认真的解释。 “和离,目前最好的办法,你是清阳曹氏,想必也不是什么过于迂腐之人,本宫不相信,这些年的折磨你没有想过和离。” 曹氏没有说话,神色却开始动容。 想过,怎么没有想过? 清阳曹氏怎么办?叔叔伯母怎么交代?两个弟弟在长安赶考吃穿用度谁来出?花子豪不放过自己怎么办?自己一介女子有什么力量去提和离? “和离呢,你不必再受折磨,烨儿也不必,你那两个弟弟在长安,你们也可以到长安生活,本宫可以帮助你在长安扎根做些生意,可以支撑开销用度,清阳曹氏现在也不过是你叔叔伯母拿捏的一个空壳子,你回去也无用,只不过是寄人篱下而已,这儿想必你也不会在留念,你唯一的依靠不过是你那两个弟弟,同你还有血缘关系,既然都在长安,都不如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就在长安生活了。” 曹氏有些犹豫,“可是......” 花容宽慰说,“没什么可是的,清阳曹氏,你心里清楚,早已经名存实亡,留下的只不过是一个空壳子,只要清阳曹氏的血脉在一起,那就是清阳曹氏,又何必在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有任何意义的空壳子呢?” 曹氏没有说话,低垂着眉眼。 沉默。 花容叹了叹气,拍拍曹氏的肩头,“本宫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该做出怎样的选择,都看你怎么想的了。机会只有这么一次,你想图一时的安宁还是一世的安宁,都看你的选择。” 曹氏咬着牙关,做着最后的挣扎。 “可烨儿怎么办?他没有父亲怎么办?” “花子豪他枉为人夫,枉为人父,烨儿怎么想的,你可知道?” 花容反问上一句,看着曹氏有些呆滞的神情,提议说,“既然不知道,去问问吧。他若是选择不要,你可清楚自己的选择了?” 曹氏犹豫了片刻,重重的点头,“若是烨儿不要父亲,妾身愿意选择和离,妾身要的是一世安宁,烨儿健康平安长大,而不是一时苟且和永无止境的担惊受怕。” “好!” 花容赞许的看向曹氏,当即起身,“本宫便陪你去一趟,问问烨儿的意见,顺便看看本宫那个哥哥究竟是怎么样无可救药,丧心病狂!” “嬷嬷,周斐然回来了没有?” 说起周斐然,花容也是头疼,周伯母让他过来休息,顺便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女子,他倒好一顿酒喝的不知今夕是何年,人也不知睡到哪去了,也不知回来了没有。 第341章 “回娘娘的话,还没。” 花容随口应答,“没就没吧。带上侍卫我们去二哥家瞧瞧。” 周斐然虽然武功高,能起震慑作用,谁知道花子豪那个败类还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但总归是属于花家的家事,让周府的人牵扯进来,难免让人看了笑话,还是不妥。 李嬷嬷俯身应下,“是。” 瞧着花容往外头走,曹氏连忙一把摸干净眼泪,紧紧跟着。心中忐忑不安,却又有了点期盼。 或许这次真的可以逃离花子豪的魔掌,不过烨儿怎么办?他愿不愿意呢,怎么说也是亲身父亲。 花容交代完照顾念容的事,便瞧见曹氏在一旁忐忑不安,申请有些无措,叹了口气,握着她的手。 “别想那么多了,回去了就知道了,还有本宫给你撑腰呢,他不敢怎么样。” 曹氏感激的看着花容,点了点头。 马车停在花家,府门紧闭着,到底说花子豪还是有些本事,能够从花府搬出来有自己的府邸,还能日日跑回花府,都是花花公子,纨绔子弟,五弟弟现在都还要在花府生活呢。 不过也不好说,兴许是太厌恶了。才让他搬出来,也说不定。 大门紧闭着,花容也没有闲情去敲门然后来人通报,直接挥挥手,让侍卫上去一脚直接踹开了大门。 “轰隆”一声,将三三两两路过的行人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步伐,杵在路旁看戏,瞧瞧,花家又出事了。 花容也没有给花子豪留脸面,来之前,便派人通知了父亲,问他用不用做的隐晦了些,别祸害了花府的名声。 谁知道,父亲竟然冷笑一声,浑然不在意的说,名声?花府还有名声吗? 啧,看来花子豪的龌蹉算是人尽皆知了,那她这次就算是替天行道。 侍卫冲进去的时候,花子豪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院子中间,手里头拿着鞭子,兴致盎然。而花烨,他的亲儿子就跪在他面前,低着头,一动不动,身上只穿了一件儒衣,便鞭子摔得有些破损,依稀可见衣衫褴褛下的伤疤,触目惊心。 院子里还站着一些战战兢兢的小妾,没有一个人敢吱声,也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只是抱着自己的孩子,战战兢兢的站着,生怕一个不小心触及花子豪的霉头。 “烨儿!” 曹氏一看见花烨,便哭着跑过去抱着他,“烨儿,你怎么样了?是娘亲对不起你,是娘亲不好。” 花烨感受到温暖,艰难的抬起头,看着泪流满面的母亲,轻轻的摇摇头。 “娘...别哭了,没事的,烨儿能受的住,我们不要求他。” “小兔崽子!胡说什么呢?!” 花子豪陡然大怒,扬起鞭子直接往曹氏母子二人身上摔去。 花烨大惊,连忙护住曹氏,“娘!小心!” “啪!” 惊天的响。 狠狠的摔在曹氏母子身上,花烨护住曹氏的手顿时被鞭子摔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这一声打在花容的神经上,哄的一声,整个脑袋都蒙了,满眼的不敢置信。 这一路上,花容甚至还猜测是不是曹氏爱子心切说的有点重了?花子豪再怎么混蛋,也不能打自己的亲生儿子阿? 可看到这一幕,花容有些崩溃,那一鞭子,狠辣决然,摔下去没有一点犹豫,嘴角上还挂着兴奋的笑。 这还是人吗?! 魔鬼! 花烨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喉咙里气血翻涌,嘴里已经尝到了血腥味,直冲头顶。 咬着牙关撑了好一会,慢慢适应那股子血腥味,然后吞咽下去,因为她不能让曹氏看见,她会担心的。 曹氏愣了愣神,连忙查看花烨的伤势,看着皮开肉绽的手背,泪水哗哗往下流。 花烨就着血腥味轻声安慰,“娘,没事的,小伤。” “这怎么就小伤了?怎么就......” 曹氏已经心痛说不出话来,心下一横,眼睛一瞪,腾的起身直接扑向花子豪。 “混蛋!我和你拼了!” “艹!” 花子豪咒骂一声,直接一脚踹开曹氏,“你算个什么玩意?!竟然敢打老子?说!皇后同意了没有?!” 曹氏匍匐在地上,一口血水直接喷了出来。 “娘!” 花烨喊了一声,连忙爬向曹氏,“娘,没事吧?忍一忍就过去了,儿子能忍的。” “烨儿。”曹氏心疼的抚摸上花烨的脸。 “艹!你们俩在这搞什么母子情深?!” 这一幕在花子豪看的极为刺眼,更是愤怒,直接用鞭子指着曹氏。 “说!搞定了没有?!” 曹氏没有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瞪着花子豪。 那眼神如同淬了毒一样,阴狠的让人害怕。就连花子豪也颤了颤,同时也越发激怒于他,直接扬起鞭子,再次摔下去。 曹氏母子紧紧抱着,不过这次没有疼痛。 花子豪的鞭子没有摔下去,被硬生生的扼住在半路。 花子豪愣了下神,恶狠狠的瞪着握他鞭子的男子,直接破口大骂,“你他妈的谁阿?!干什么?!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男子没有吱声,花子豪就想起一拳打在棉花上,无法发泄也就越发生气。 “你是老子是谁吗?!皇后娘娘的二哥!赶紧给老子放开!” “是吗?!” 一声冷呵传来,花容从走廊里出来,怒视花子豪,“本宫怎么不知道还有你这么一个二哥?” 花子豪一瞧见花容,怒火顿时下了一大半,腆着个笑脸,“皇后娘娘,怎么来了?” “本宫不能来吗?”花容反问道,“看来你这挺忙的。” “哪有,哪有?”花子豪憨憨的笑,挥挥手,同时也松开了鞭子,“原来是四妹妹的人,二哥有眼不识泰山,你瞧瞧,有话说清楚不就好了,闹什么矛盾呢?” 说着,又招呼来下人,“快,扶夫人,少爷下去休息!皇后娘娘来了,还这么没眼力劲在这呆着,赶紧带走,赶紧带走。” 使劲的挥挥手,满眼的嫌弃。 花容同时招呼着宫女。抢先一步将曹氏母子扶起来,然后护在身后。 花子豪一瞧脸色就变了,干笑两声,“皇后娘娘,这是做什么呢?” 第342章 “做什么,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花子豪脸色难看,“四妹妹,这是做什么?难不成四妹妹想带她们母子去哪吗?” 花容冷声道,“四妹妹岂是你能叫的?” 花子豪脸色越发的难看,攥紧着拳头,忍了忍,腆着脸说,“四妹妹,这是干什么?都是一家人,你瞧瞧这浑身是土的,二哥哥让人带他们下去换身衣裳。” “不必了。”花容懒洋洋的说,“人本宫带走了,花府也不差他们母子几件衣裳,就不用费心了。” 花子豪干笑两声,主动退一步,“好好好,曹氏好好伺候皇后娘娘,否则,有你受的!” 曹氏不言,只是紧紧的抱着伤身累累的花烨。 花容转身看向花烨,直接问道,“烨儿,本宫问你,若是你母亲和父亲和离,带着你去长安生活,你可愿意?” 花烨愣了愣神,下意识的看向曹氏。 曹氏红着眼眶,忐忑的说,“你要是不愿意,母亲也不会为难你。只是......只是娘的烨儿受苦了。” 说着,眼泪哗哗的往下流,止都止不住。 “娘。”花烨轻轻的唤了一声,握着曹氏的手,“母亲去哪,烨儿就去哪。” 曹氏有些听不明白,“你愿意?” 花烨重重的点了点头,他早都想母亲和那个...人和离,只是一直担心母亲不愿,也逃不出去,如今有机会,怎会不愿意? 曹氏开心的笑笑,笑出一串串泪珠子。 这样的日子总算是到头了。 花容笑了笑,嘴角微微扬起,摸摸花烨的头,“好孩子。” 然后转身吩咐道,“送曹氏母子回花府请郎中医治。” “是。” 宫女领命,簇拥着曹氏母子离开。 曹氏见花容不动,有些疑惑,“娘娘不一起离开吗?” 花容摇摇头,看了眼远处的花子豪,“还有些事要处理,这和离也不是三句两句话能说清楚的,还需要签字画押,你们身上还有伤,先回去休息吧,本宫一会就回去。” 毕竟接下来的事,让这对母子看见也不是一件好事。 曹氏“嗯”了声,看了眼怒气冲冲的花子豪,不禁打个哆嗦,“皇后娘娘,花子豪他不是个善茬,皇后娘娘还是要多加小心。” 花容笑了笑,浑然不在意,“本宫有这么多侍卫,难不成还拿不住一个外强中干的花子豪?没事的,快些回去吧。” 曹氏听话的点点头,刚走两步,心里头还是有些担忧,皇后娘娘话的意思,她多少也能猜到一些,看着一个个身强力壮的侍卫,花子豪怎么可能是对手?总归还有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在,所以早已经消磨殆尽,但... 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手却被花烨拉住。 花烨摇了摇头,“母亲,我们走。” 曹氏有些怔住,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花烨这副模样,满眼的恨意几乎都要喷涌出来,神色冷漠,语气坚定。 最后那么一点为花子豪求情的想法,也在花烨这恨意中淹没。这些年,他应该很恨,却一直都在因为自己而隐忍。 看着曹氏母子离开,花容一脸轻松,然后挥手让那群缩在角落里战战兢兢的妾室和孩子也离开,如此,院子里只剩下花容自己人以及一脸茫然又愤怒的花子豪。 花容淡淡的看了花子豪一眼,没有废话,直接挥手,吐出一个字,“打。” 一声令下,侍卫纷纷上前,直接拳脚相加,噼里啪啦的打在花子豪身上。 这突然的情况,吓得花子豪突然宕机,生生的挨了好几拳头,然后才反应过来,卯足吃奶的力气反攻,可惜一个只知道打妻子孩子的人怎么可能干的过一群专门训练的侍卫。 还没有挥出一个拳头,就被侍卫们打了回去,想愤怒的大叫质问,也都没有机会开口,噼里啪啦的拳脚,只能让他抱着头嗷嗷直叫。 花容静静的看着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站了一会,累了,宫女便极有眼力劲的搬来椅子,又搬来桌子,斟茶,摆上水果糕点。 花容悠悠哉哉的坐下,抿了口茶水,啧,还不错。 又吃了几口糕点水果,前面已经打的满地是血,尘土飞扬,而花容看的却云淡风轻,全然就当作是看戏一样。 甚至,时不时叫唤一声,“那个拳头不够重,再重一些,哎!说你呢!脚再踢的猛一些,他气厚!” 听到这些话,花子豪直接吐出一口血来。 吃的差不多了,花容便招呼李嬷嬷,“嬷嬷,派人去问问那些个妾室,愿不愿和离,若是愿意呢,本宫愿意给她们钱让她们重新开始生活。若是不愿也不勉强。这次本宫就好人做到底,将所有的一切都解决了。” 李嬷嬷应了声,便吩咐宫女去问问。 喝了半杯茶,花容便吩咐停手,侍卫们纷纷散开来,将蜷缩在中间抱头嗷嗷直叫的花子豪给显露出来。 花子豪感觉到拳脚停止了,小心翼翼的伸开胳膊往外探上一眼,真的停了,瞧见安全了,花子豪满腔怒火噌噌的往上冒,嘴不经脑,直接喊起来。 “你!你他妈的干什么?!老子可是你二哥,你干什么?!信不信父亲知道了,弄死你?!” 花容笑了笑,花子豪这些狠话对她来说无关痛痒。 “嬷嬷。” “老奴在。” “记上,花子豪目无尊卑,欺下犯上,胆敢对皇后娘娘不恭,蔑视皇家,诛九族。”花容慢里斯条的数落着花子豪的罪状。 刚开始,花子豪有些慌,听到最后的诛九族,突然笑了。 “诛九族?!诛谁九族?!父亲知道了能放过你?!” 花容手撑着下巴。若不是有事告诉他,实在不想搭理这样的白痴。 “花子豪,别忘了,本宫可是皇后娘娘,一国之母,别说是你,连同父亲,本宫说杀就杀。” 花子豪愣了愣神,哑言。 “对了。”花容好心提醒一句,“以后你就不是花家的人了。自己改个姓吧?姓张?啧啧不行,你这样的败类,姓什么都辱这个姓氏。干脆也别姓了,毕竟一个沿街乞讨的人也没有什么可以姓的。” 第343章 花子豪慌了,从花容说出,连同父亲说杀就杀时,便已经慌了。 “你这么做父亲不会同意的!即使你是皇后也不行!” 花容嗤笑一声,同情的望着花子豪。 “放心,这是父亲说的,要不然你以为本宫能在这,正大光明的揭开你丑陋的真面目,没有父亲的意思吗?父亲他已经放弃你了,这点你应该比本宫还清楚,这些年,若不是还顾及你是花家的血脉,父亲又怎么会容忍你黑花家摸黑?倘若父亲没有放弃你,又怎么会本宫如此正大光明处理你的丑事?弄得人尽皆知?醒醒吧,父亲已经放弃你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花子豪捂着脑袋,陷入崩溃,歇斯底里的嘶吼,“你胡说!不可能的!父亲,怎么会放弃我?!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 花容淡淡的看着花子豪从不敢相信到崩溃,一方面觉得痛快,一方面又有些感慨,这便是花家,便是她的父亲,决然狠毒,这点花子豪倒是同他挺像的。 花容丝毫不怀疑,如果有一天她也是这副模样,父亲会毫不犹豫将自己抛弃。 想来还是有些苦涩难受。 不过花子豪是没救了,坏到心肠里,无可救药了,谁也救不了。 在这种濒临崩溃的情况下,花容丝毫没有给花子豪喘息的机会,“还有件事,需要同你说一声,本宫做主,你同曹氏和离,烨儿会跟着她的母亲生活,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的话,可以将曹氏的嫁妆还给她,给她们母子俩作生活费。” 花容知道当初曹氏嫁给他的时候,虽然清阳曹氏落魄,但是为了体面还是给了不错的嫁妆,接济弟弟的,花容就不去想了,算算当年的嫁妆,如今看来也需要翻个几倍,曹氏母子在长安的生活应该不愁吃穿。 “和离?” 花子豪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和谁?” 花容好心回答。“和你,对了可能不仅是曹氏还有你那些妾室也有可能同你和离,你有个心理准备,毕竟你已经不是花家的人了。” 说完,便吩咐宫女将准备好的和离书递给花子豪。 “瞧清楚了吗?看清楚了,就签字吧。” 花子豪攥着和离书,浑身颤抖着,双眼猩红,红的吓人,像爆发前的野兽。 “和离?!做梦!” 说着,便将和离书撕的粉碎。 花容好不意外的挥手,宫女又送上一份。 “没事,本宫准备的多着呢,一份不够两份。但......”目光陡然冷却,“花子豪你要知道,本宫的耐心有限。” 花子豪恶狠狠的盯着花容,手里攥着和离书,应是不签字,只是那样恶狠狠的盯着。 看的李嬷嬷愤怒起来,“娘娘...既然不服,就打到他签字如何?” 花容挑了下眉头,扒了个葡萄,啧,有点甜。 “好阿,打吧。” 刚发完话,花容又改变想法,“等等,他不是喜欢拿鞭子抽人吗?用鞭子抽吧。” 皇后娘娘发了话,下面的侍卫赶紧准备起来,三下五除二将花子豪双手双脚捆绑扔在地上,防止摔鞭子的时候,双手双脚乱动。 一旦准备好了,鞭子便直愣愣的下去。 “啪!啪!” 一声比一声响,也一声比一声悦耳。 花子豪身上肉眼可见的现露出一条条血淋淋的伤疤,不过这次花子豪硬气起来,硬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花容波澜不惊的看着,反正她也不着急,就这样等着呗,昏了,就用水泼醒,继续打。如果花子豪足够硬气。到死都不愿意,那花容也没办法,拿花子豪的手沾点血直接按也不是不行,实在不行的,寡妇和和离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花容喝完一杯茶,花子豪还是不松口,花容倒是对他有点刮目相看,赞叹一句,“硬气。” 站在身后的李嬷嬷鄙夷的看着打的皮开肉绽的花子豪,“也不知道图什么,知道肯定会和离,也不知道硬气个什么劲?早点签不就是少受点苦吗?” 花容笑了笑,解惑说,“嬷嬷,你这就不懂了,他阿,这无非就是图一口气而已,不打紧。” 李嬷嬷皱了皱眉,满脸的厌恶,过了很久,非常中肯的评价两个字,“傻子。” 花容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嬷嬷这话说的没错,确实傻。” 花子豪满眼恨意的看着花容谈笑风生,皮肉上的痛苦折磨的他快要昏过去,接近死亡,可是偏偏有一口气压在胸口上,硬是让他撑着。 撑着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不愿意投降认输,委曲求全。 打了不知多久,花容有些看不下去了,“停停停,够了。” 侍卫收了鞭子退到一旁,手腕都有些发麻,花子豪竟然还没有昏,没有死,依旧等着他那双满是恨意的眼,鼻孔里喘着粗气。 花容眉头蹙起,这样再打下去怕是要死人,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是花家的血脉,花容也不忍心做的太过绝情。 “让他把和离书按个手印,他不按就拿他手按。” 侍卫按手印的时候,花子豪并不配合,松开了绳子,两只手只是那样有气无力的耷拉着,侍卫拿他手按下去的时候,也没有拒绝,像是一只充满恨意但没有生气的木偶。 “娘娘,和离书。” 花容接过去看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将其收起来后,便起身准备离开,但在离开前,花容还是有些话要同花子豪说清楚。 “花家虽然不认你了,但你身上留的依然是花家的血。所以不会致你于不顾,你所拥有的一切,这个宅院,里正的位置都没变。只不过再也不是花家的人了。” 花子豪没有吭声。 直到花容离开的时候,花子豪突然问,“我娘呢?她也不要我了?” 声音沉稳,和死水一样,没有波澜,花容却听出了下面的崩溃。 那个生他养他最爱他的人,也不要他了吗? 花容没有转身,隐晦不明的说,“不知道。或许吧,三夫人应该还不知道你的事情,知道了。父亲也会逼她做出选择。她如果放弃你,他还是花家的三夫人,花家给她后半生荣华富贵,给她养老送终。 她要是选择你,便和花家再无关系。花子豪。好好活着吧,花家不会让你死的。过会会有郎中过来给你疗伤,好好活着吧。然后再以后的日子里慢慢后悔。” 第344章 从花子豪回到花府已经快要晌午,花容疲惫的瘫坐在贵妃椅上,嚷着头疼,李嬷嬷连忙上去揉着,帮花容减轻痛苦。 李嬷嬷担忧,“娘娘,要不然还是让吕太医过来帮你瞧瞧吧?” 花容拒绝,“不了,都是老毛病,他看过也没什么用,而且现在正在帮曹氏母子治疗,还是算了,那曹氏母子怎么样了?伤的可要紧?” 李嬷嬷宽慰,“娘娘不必担心,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及根本,休养几个月就行了。” “也是可怜人。”花容感慨一声,“去之前本宫还不相信花子豪好歹是花家的公子,世家公子,怎么可能如此丧心病狂?今日一见,大跌眼镜。” 李嬷嬷唾弃道,“人黑了心肠,什么干不出来?” 花容咋舌,“说的也是,偏偏就没想到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打自己的孩子,况且那一鞭子实在是摔得不留情面。” 李嬷嬷毫不留情的唾骂,“娘娘还是心软了,这种人啊,死不足惜。” 花容叹了一声,头更疼了,“好歹也算是花家的血脉,就有一线生机吧。郎中去了没有?” 李嬷嬷愤愤不平的回,总觉得这样的结果有些轻了,“已经去了。” 花容“嗯”了一声,“那就好。” 也不知道淮南怎么样了,看到花子豪心狠手辣的模样,花容便觉得后怕,若是怀南同她一般,简直不敢想象,不过怀南是怀南,花子豪是花子豪,定不会同他一样。如此想想,思念成疾。 长安郊外,这次春围因为顾及念煜不能奔波的身体尚未走远,不过郊外你动物也多,所以狩猎也非常尽兴。 项念煜走过来,“父皇。” 项子喻回过头来看念煜,“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项念煜回,“儿臣睡不着,所以过来看看父皇。” 项子喻笑了笑,拍拍身边的位置,让他坐下。 项念煜环顾眼四周,绿树成荫,凸起一块巨大的石头,而他们正坐在石头上,正对面的是小腿高的草丛,头顶上是浩瀚星空。 “父皇,怎么在这?” 项子喻扬扬手中的酒壶,抬头看了看星空,“过来赏星喝酒。你呢?” 项念煜爬上石头坐下,“睡不着,过来陪父皇。” 项子喻嘴角上扬,将酒递给项念煜,“要喝吗?” 项念煜愣了片刻,父亲给儿子递酒......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住。 项子喻知道念煜的疑惑,解释说,“这酒不辛辣,你母后不准父皇喝酒,所以神医特意调制的药酒,喝了没事,对身体不错。” 听到项子喻的解释,项念煜这才放心的喝了几口,淡淡甜卷着浓烈的苦涩,若是细细品尝,苦涩更浓,入了喉咙处和其他酒无异,是烧嗓子的火辣。将整个身子都暖和起来。 项子喻看到项念煜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得意的笑笑,“虽然是药酒,但终归是酒。” 项念煜有些无奈,大口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才将那股子火热抑制下去。 项子喻还算有些良心,别了关心一句,“好受点了吗?” 项念煜点点头,“嗯,好受了点。父皇是在想母后吗?” 项子喻不可置否的点头,“嗯......你怎么知道?” 项念煜胸有成竹的说,“这儿是父皇陪母后看萤火虫的地方,父皇在这喝酒,自然是想母后了。” 项子喻笑了笑,看着小腿高的草丛,有些惋惜,“可惜现在看不到了。” 项念煜疑惑,“为什么?” 项子喻理所当然的说,“四月份,还没到时节呢。” 项念煜撇撇嘴,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同平日里褪去几分一本正经,“儿臣若是记得没错,父皇的萤火虫是买的吧?一年四季,只要花钱买,什么时候都能看到。” 项子喻哑言,吐槽一声,“你母后连这个都同你说?” 项念煜鄙夷的看着项子喻,“不是母后,是父皇,是父皇满是得意的同儿臣说,哄女孩子就要费心思,想当初你父皇可是花了大价钱买了一林子的萤火虫送给你母后。” 项子喻咋舌,有些茫然,“真的是父皇说的?” 项念煜鄙夷更甚,点了点头,“嗯。” 项子喻干笑两声,打着哈哈,“那你想看吗?” 项念煜想了想,反问,“父皇会买给儿臣看吗?” 项子喻毫不犹豫,“不会。” 项念煜一脸黑线,“儿臣就知道。” 项子喻无所谓耸耸肩,“你要是想看自己就买去,你父皇的浪漫只属于你母后一个人的。” 项念煜感慨,“父皇应该很爱母后吧?” 项子喻嘴角泛笑,“当然。父皇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同你母后见面的场景,在长安桃花小街,你母后在街边叫卖扇面,她的扇面着实好看,但作为一个小透明却又着实的贵,父皇去买,然后......” 项念煜悠悠的说,“被母后着实宰了一把。” 项子喻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住,不满的叫嚣,“你懂什么?没情趣。” 项念煜笑了笑,转移话题,“也不知道母后和念容现在怎么样了?” 项子喻脸上的兴趣一下子淡了下来,“竟然一封信都没写过来。也不知过的好不好?你母后头疼的毛病犯没犯?花家小辈几个没一个正道的,不知道气没气到你母后?不知住的可否舒坦?吃的可还习惯?” 项念煜忍不住打断一下,“父皇,皇妹也在江南,父皇不担心吗?” 项子喻回,“担心阿,不过那丫头跟着母后还能苦着累着?父皇就是担心你母后太累了,听说花钦生了病,也不知道你母后担不担心......” 项念煜叹了口气,父皇心里眼里只有母后,这点他应该习惯。拿过一旁的酒,咕咕灌了几口,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喝。 项子喻叨叨说了半天,突然提议说,“你说父皇现在去江南找你母后怎么样?” 项念煜面无表情的说,“不怎么样,父皇若是走了,朝堂怎么办?” 项子喻拍拍项念煜的肩头,“不是还有你吗?” 项念煜无奈的板着一张脸,“儿臣才七岁。” 第345章 “七岁怎么了?”项子喻拍拍自己胸脯,“七岁完全可以独挡一面了,想你父皇七岁......七岁......” 想了半天,项子喻也没想出自己七岁时正在干什么,便转移的话锋,“你可以的,今日狩猎大赛你还得了第一名,骑马射箭又是第一,功课也是第一,足够了,父皇以你为傲!” 项念煜有些嫌弃的看着项子喻,心里却也是甜滋滋的,但对于监国这件事他还是有些忧虑,“监国,父皇这可不是小事,而且过些时日,蛮邦便是上长安会面,这些年,蛮邦发展迅速,各国旁的小部落小国都被这蛮帮收入囊中,地盘势力日益扩大,不可小觑。” 谈起政事,项子喻正经了些,“确实,这蛮帮不可小觑,需要好好盘算盘算。是敌是友,也要好好考虑。” 项念煜宽慰说,“再过半个月,想必母后皇妹也应该回来了,父皇不必担心。” 项子喻“嗯”了声,灌了些酒,加上几前喝的好几瓶,已然有了些醉意,石头还算宽大,项子喻便直接躺在上面,迷迷糊糊的看着浩瀚星空。 项念煜推了推项子喻。“父皇?” 项子喻迷迷糊糊的应着,“嗯?” 项念煜叹了口气,“父皇,我们该回去了。” 项子喻“嗯”了声,然后双手撑着石头,努力的坐起身来,一头歪倒在项念煜身上,迷迷糊糊的说,“念煜阿......万一,你母后不敢喜欢父皇了怎么办?父皇该怎么办?” 项念煜愣了一下,不敢,什么意思? “父皇,母后为什么不敢喜欢你了?发生什么事了?” 项子喻嘟囔几声,项念煜侧耳倾听,也没有听清个究竟,只瞧见项子喻肉眼可见的红了眼,项子喻喝酒不上脸,所以眼睛通红的清晰可见。 项念煜吓了一大跳,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父皇红了眼。连忙推了推项子喻。“父皇?父皇?” 项子喻没有反应,只是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句话,“不要喜欢妹妹。” 比起之前的嘟囔,这句话显得格外清晰,像是诉苦也像是提醒。 项念煜僵硬在原地,攥紧拳头,两眼喷火,又是花煜,肯定是那个死去的花煜,又是他!死了也不安生,还要挑拨父皇母后之间的感情。 兴许是太过愤怒,项念煜没有注意到更深层的害怕和胆战心惊。 林欢的宴会如期举行,全江南所有适龄的公子以及周边地区的公子哥都来了,场地定在花府最大的后花园里,算是这些时日最为热闹的宴会。 从一大清早,花家的门槛都快被踩烂了。无数雍容华贵的夫人携带着玉树临风的公子哥奔赴宴会,拿出吃奶的劲也要在宴会上博一个彩头。 花容正在房间里梳妆,念容正在同异瞳玩,周斐然便大大咧咧的走进来,但也没有走近,依着门槛处,憨憨的骚搔头发,唤了声,“皇后娘娘?” 花容连看都不看,没有说话。 还是念容瞥见周斐然兴奋的招手,“周......叔叔!” 因为母后在这,项念容也不好直接喊其姓名,不过说来也怪,一般人都可以叫叔叔,唯独这周斐然,偏偏是好不习惯,可能是因为气质原因。 周斐然也朝着项念容挥挥手,但也没有过去,依然依靠在门槛处,又喊了花容一声,带着那么点小心翼翼,“皇后娘娘?” 花容蹙了蹙眉,发话了,“别叫本宫,这些个时日,你都跑哪去了?周伯母千叮咛万嘱咐,让本宫看着你,老老实实的,你倒好,三天两头不见人影。” 周斐然憨憨的笑,花容说了话便证明还有转移,便走上前去,“这不是一些边关将士,还有一些军营里的事,再者,比试比试,一时间就忘了日子。” 花容无奈的瞥了他一眼,“没受伤吧?” 周斐然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 花容叹了口气,“那就好,以后不要再犯了,以后出去,但凡同本宫或者李嬷嬷说一声,不要让我们担心,知道了吗?” 周斐然头点跟小鸡啄米似的,乖巧的很,“是。” 坐在后面看戏的项念容忍不住噗呲笑出声,后觉得不妥,连忙用手捂住,周斐然长的跟翩翩公子似的,声音又同莽汉似的,认错又像个憨憨,这些凑到一块,说不出的怪异。 花容见周斐然认错态度诚恳,便也不揪着不放,“今天还有事吗?” 周斐然飞速回答,“没。” 花容“哦”了声,说,“今日本宫侄女欢儿办宴会,许多的世家公子都会来,你也去看看吧,吕太医也在,来的世家公子里也有些从军的,刚好帮本宫看看。” 周斐然笑着应下,“是!末将绝对帮皇后娘娘好生看看。” 花容瞪了他一眼,“你别惹事,本宫就算是烧高香了。” 周斐然委屈巴巴,“娘娘......” 花容笑了笑,摆摆手,“好了,好了,快些去吧,本宫一会就到。” 然后转过头来,问项念容,“念容,跟你周叔叔一起去吧。” “好!” 项念容跳下床,抱着异瞳,便去朝着周斐然张开手,“抱抱。” 花容无奈的说,“念容,这后花园又不远,自己走过去,你周叔叔刚回来,别累着他了!” 项念容撅着小嘴,“不,就不。周......斐叔叔,抱。” 花容加大点音量,“念容。” 项念容撅着小嘴,张开双手,一副不妥协的模样。 周斐然骚搔头发,憨笑,“没事,末将不累。” 周斐然如此说,花容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叮嘱项念容,老实些。 周斐然刚蹲下身子,看着项念容手中的白猫,又有些为难,“公主,这猫......” 项念容笑了笑,捋几把猫毛,“没事的,我让它听话乖乖的,不伤害你。” 周斐然松了一口气,一把把项念容抱起来,“这可是公主说的,公主可要看好猫。” “知道,知道。”项念容有些嫌弃的说,“周斐然,你一个大男人还怕猫?” 周斐然撇了眼怀里的猫,汗毛耸立,“这是普通的猫吗?!” 项念容看了看怀里的猫,笑开怀,“确实不是普通的猫,这是异瞳。” 第346章 看着周斐然抱着项念容有说有笑的走了,花容笑了笑,将玉簪子放在发髻上对着铜镜子照,对身后站着正在给她梳妆的李嬷嬷笑说。 “我们也要快一些了,估计现在后花园应该热闹的很,也不知道欢儿收拾好了没有,昨个让你送去的衣裳送去了没有?” “送了,送了。” 李嬷嬷笑了笑,接过簪子给花容带上。 后花园热闹的厉害,隔着好几条走廊都能听到哪儿的欢声笑语,主母们坐在亭子里闲聊打趣夸自己的孩儿,若是有谦虚的,都要多夸赞几句。 公子哥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闲聊,聊诗词歌赋,人生理想,再多的还是未曾抹面,传言中清秀温婉的大家闺秀。都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几个孩子也凑到一起,这种热闹的场景怎么能少的了他们?聚集在一起掷壶,打马球,虽然都是平日的玩乐,可因为热闹,人多,又有一番风趣。 瞧见项念容来了,那些个主母公子哥小孩子都纷纷起身行礼。 “参见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项念容趴在周斐然的怀抱里,学做大人模样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多礼。 短暂的安静后是扑面而来的热闹,人们又各忙各的开始闲聊逗趣。 项念容拍拍周斐然的胳膊,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脚一落地,将异瞳抛给周斐然,然后飞奔向李长安。 “长安!长安!” 李长安抬头笑了笑,淬着阳光,格外的好看。 项念容看的欢喜,猛地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小脸在李长安怀里噌了蹭,扬起小脸蛋。 “想我了没有?” 李长安摸摸项念容的头,“想,前一秒在想,这一秒也在想。” 项念容笑了笑,眼里淬满了星光。 “公主!公主!项念容!” 周斐然战战兢兢捧着猫,左抱不是,右抱也不是,急得大喊项念容。 可惜,项念容眼里只有李长安,笑的和阳光一样温暖的李长安。压根听不见周斐然的呼救。 幸好吕一梁走过来,周斐然如释重负一般将张牙舞爪的白猫丢给吕一梁。 吕一梁刚走过来,一句话尚未说,便迎面扑来一只白猫,手忙脚乱的赶紧接着,险些撞个脑袋开花。 白猫也吓得不轻,浑身炸毛,还有点哆嗦,周斐然这一扔实在是有些突然,猛了一些。 吕一梁捋了好几遍毛,才安静下来。 “这猫你怎么能这么扔?瞧瞧,这吓的。” 周斐然认真看看白猫,“这哪里有吓的模样,倒是老子吓得半死。” 吕一梁懵逼,“被扔的是我,扔的是白猫,你吓什么?” 周斐然抖抖身子,将一身的鸡皮疙瘩抖下去,“刚才公主猛地扔了过来,差点没把老子送走,这猫,这猫,你放远一点,离老子远一点。” 吕一梁笑笑,偏偏将猫捧在周斐然眼前,这猫一看见周斐然,便张牙舞爪。 周斐然直接一个激灵,后退数步,险些摔倒。 看的吕一梁笑的合不拢嘴。前仰后合,“周斐然,你看看你,堂堂周将军竟然怕一只白猫,这要是传出去,以后你脸往哪放阿?!” 周斐然一脸黑线,掘强的不说话。 吕一梁便笑的更欢,更加肆无忌惮。 周斐然沉着脸,“好了,好了,笑够了没有?” 吕一梁一手抱着白猫,一手捂着肚子,“好了,好了,就快好了,你再等等。” 周斐然手叉着腰,黑着脸,神色不善的瞪着每一个往这偷偷看的人。 吕一梁长吸一口气,稳了稳,“好了。” 周斐然不满的看了吕一梁一眼,指着白猫,“拿远一点。” 这话一出,吕一梁又跟着傻子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将周斐然仅有的一点好脸色全都笑黑了。 笑到最后,周斐然整个人懵在原地,骚搔脑袋,“有那么好笑吗?” “有!有!” 吕一梁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谁能想到堂堂的周大将军,英武不凡的周将军,竟然!竟然这么怕一只猫,不行,不行笑死我了!” 周斐然撇撇嘴,“你懂什么,这是普通的猫吗?” 低头往吕一梁怀里一眼,两眼阴森森的,呲牙咧嘴,好像随时就要扑上来。 周斐然抖了抖,还是站远点好。 “周斐然!” 那头项念容高声大呼,“掷壶!过来掷壶!好不好?快点!” 原是一群小孩子在哪边掷壶,许是离得远的缘故,又或者风向不对,壶不好等等,偏偏就是掷不进去,项念容便趁机向他们吹嘘周斐然有多么多么的厉害,什么十步杀一人,什么百步穿杨,千里取首级等等。 听的小孩子一阵兴奋,眼睛亮闪闪的,听的兴奋自然没有眼见为实的兴奋,纷纷要求项念容让周斐然过来现场表演,项念容说的都是真凭实据,自然不惧,当即挥手招呼着周斐然。 周斐然朝着项念容招手,算是应下,转头看向正乐的前仰后合的吕一梁,无奈的摇摇头。 “老子去掷壶了!” 打了声招呼,便抬步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问,“你要过来吗?” “等等,等一会的。” 吕一梁强忍着笑意,硬生生挤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一会的。” 刚一说完,又噗呲一声笑的眉飞色舞,合不拢嘴。 周斐然哼了一声,径直离开,寻了项念容。 “周斐然,周斐然!” 项念容瞧见周斐然过来欢天喜地,几步跑到周斐然跟前,“掷壶,玩不玩?玩?玩?还是玩?” 周斐然摸摸项念容的脑袋,“你想让我怎么表演?” 项念容眼睛噌噌的亮,“当然是最好的那种,本公主刚才可是把你夸的天花乱坠,人间绝无仅有,你可不能丢我的面子阿!” 周斐然笑了笑,一口应下,“好,等会阿,你就看我表演吧!” “好嘞!” 项念容一声欢呼,拉着周斐然的手走到小伙伴面前,扬起脑袋,一本正经的介绍。 “这就是周斐然,你们也见过的!他可是我们梁国赫赫有名的将军,顶顶的厉害!” 说着,还举起大拇指一个劲的往上顶,生怕形容不出来似的,说到周斐然的光辉,项念容也忍不住跟着骄傲起来,下巴抬得高高的。 “他的厉害多着呢!说出来都能吓死你们,你们都不知道,他曾经一个人可抵挡千军万马,千军万马什么概念你们知道吗?” 第347章 一群年幼无知的小孩,有的摇头,有的点头,有的既点头又摇头。 项念容大手一挥,“总归就是很多很多的人,黑压压的一片,超级超级多,他,对!就是他!一个人把千军万马杀的片甲不留!直取敌军将士首级!厉害吧!” 项念容边介绍边拍拍周斐然大腿,将众人的目光往周斐然身上领,生怕他们没有具体感。 周斐然杵在原地,接受一波又一波仰慕惊艳羡慕的眼神,差点红了脸,眼神四处瞟,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也没有那么厉害。 项念容添砖加瓦继续卖力的介绍,“对!就是你们所能想象到的最最厉害!不仅如此!他还会骑马射箭,隔着十万八千里的靶子都能射中,而且还是十环!十环!十环什么意思你们懂吗?” 伸手两只食指交叉,反复强调。 “我知道!我知道!” 栾川平兴奋的举起手,迫不及待的回答,“就是最最厉害的那种!” “对!” 项念容投给栾川平一个赞许的眼神,“说的对!就是最最厉害的那种,除了射箭,他还会......” “好了,好了。” 周斐然拉扯住项念容,示意她可以了,再这么夸下去,估计都不是人能做的事了,十万八千还能百步穿杨,估计得成神了。 项念容拍掉周斐然的手,“别打扰我,我正在介绍你呢,你瞧瞧,一会功夫又多了这么多崇拜你的人了!” 周斐然红了脸,直接捂住项念容的嘴巴,“可以了,可以了。再夸都不是人能做的,你这已经夸的天花烂坠,一次比一次厉害,可以了。” 以前若是有掷壶,射箭这种活动,如果有一群孩子在旁边,项念容总能够像推销似的将他介绍出去,斩获一群又一群小迷弟小迷妹。 但这么多次了,他却也没有练就欣然接受,脸不红心不跳的被别人仰慕,说了几句就容易脸红不好意思。 项念容呜呜直叫 周斐然就是不松手,直到看到她妥协,乖巧的点点头,周斐然这才松开他的大手,站好,不好意思的骚搔头。 “其实也没有她说的那么厉害。” “那有多厉害?!” 下面有人发问。 周斐然骚搔脑袋,陷入短暂的沉默,然后毫不知耻的肯定项念容的说法。 “就是顶顶的厉害!” 孩子们一声欢呼。 花容带着李嬷嬷往后花园走,瞧见项念容又在推销介绍周斐然忍不住笑了笑。 “一旦有表演的时候,念容总喜欢推销周斐然,然后自己跟着脸上有光。” 李嬷嬷往那边看去,看到周斐然正在满脸不好意思的骚头,也忍不住笑意。 “公主这是喜欢周将军,所以觉得周将军厉害,她跟着也有光,把周将军当成一家人了。” 周家掌握着梁国半数的军队,与皇家同气连枝,况且到了项子喻这里和周家相处也很不错,所以李嬷嬷这么说,花容也是高兴的。 “只不过倒是难为周斐然了,你瞧瞧,都已经开始不好意思了。” 李嬷嬷眉眼带笑,“确实,不过周将军也宠着公主,任由着公主介绍的天花乱坠。” 花容笑了笑,心情甚好,“欢儿那边怎么样了?” 李嬷嬷回,“已经收拾好了,一会就到。” 花容“嗯”了声,往项念容那边又看了一眼,领着李嬷嬷和那些个当家主母坐在一起闲聊。 花园那边,林欢刚收拾好,便被和她差不多岁的小姨簇拥着往花园赶。 “欢儿这次好生漂亮。” 走了一路,夸赞都不曾停止,看看林欢今日的穿着,七小姐的夸赞声便忍不住响起来。 林欢红着脸,腼腆的笑笑。 八小姐惊艳的看着林欢的衣着,忍不住上手摸两把,又害怕弄坏了,摸的极为小心翼翼。 “欢儿的衣服是哪儿买的?好漂亮。” 林欢笑了笑,“皇后小姨送来的。” “皇后娘娘送来的?” 七小姐和八小姐一声惊呼,相视一眼,满眼的羡慕。 林欢听的她们的话,便明白,看来皇后小姨只送了她一个人,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便催促着离开。 “后花园现在应该热闹了,小姨,我们快些过去吧。” “嗯,好好好。 七小姐心不在焉的答着。 八小姐仍然还停留在羡慕中,“这应该是宫里的衣裳吧?都听说宫里的绣娘是全天下最最好的绣娘,可真漂亮,穿在欢儿身上光彩耀人。” 林欢红着脸,轻轻点头,表示感谢。 “是啊,是啊。真好看。” 七小姐附和着说,上手摸了两把,满眼的欢喜。 “不过。” 八小姐微微测过身来,露出发髻上的簪子,“我这簪子虽然没有欢儿的好看,倒也是皇后娘娘送来的!好看吧?” 林欢温婉的笑笑,没敢说自己头顶上的所有的发饰都是皇后小姨精挑细选送来的。 “好看。” “还有我的!” 七小姐也不甘落后,扬起手中的玉手镯,“这个也是皇后娘娘送的,好看吧?” 林欢笑着将自己的手腕往身后藏了藏,因为她手上正带着一个皇后小姨送来的价值连城的羊脂玉。 “好看。” 七小姐和八小姐得到夸奖心满意足的笑笑。 “小九姨呢?怎么还没来?” 林欢往过来的小路上眺望两眼,没瞧见九小姐的身影。 七小姐也顺势往后头看上一眼,“应该还没收拾好,这丫头平日里就磨磨蹭蹭,这么重要的日子也磨磨蹭蹭的,不管她了,欢儿,我们先过去。” 林欢乖巧的点点头。 七小姐挎着林欢的胳膊,兴高采烈往皇后娘娘所在的亭子那边走。 忽然,林欢突然停住脚,呆呆的往一个方向看。 七小姐拉不动便停了步子,顺着林欢的方向看。 那是一堆孩子玩耍的地方,正中间站着一个身着黑色华裳,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手里举着掷壶的箭,嗖的一下,哐啷,射进了窄瓶口,引得一群群孩子欢呼雀跃。又紧接着将瓶子放的远一些,再次投进,动作一气呵成,完美无缺,引起波浪似的欢呼声。 第348章 七小姐看了一会,撞了撞林欢的肩膀,坏笑道,“欢儿在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 林欢连忙收回目光,矢口否认,但偏偏刚才那一幕在眼前挥之不去。 模样清秀的少年郎意气风发,微微抬手便将箭射入窄口瓶里,一气呵成,英姿勃发,淬着温润的光,晃了眼睛,勾起涟漪。 七小姐不愿这么轻松的放过她,故意指着不远处的男子,“那男子是谁阿?长的好生清秀俊俏,刚刚那一掷可正所谓是意气风发!” 林欢红了脸,不吭声,偷偷往男子那边瞄了两眼,发现男子似乎听到动静,正往这边看,小脸红个彻底,又羞又紧张,拉住还在喋喋不休打趣的七小姐。 “小七姨,我们快过去吧,莫让皇后......” 话还没说完,走神的八小姐回过神来,一脸的好奇。 “谁啊?你们在聊什么?什么掷箭?” 七小姐笑了笑,拉着八小姐往男子那边看,“就是那个,怎么样?” 八小姐瞪大眼睛,仔细的瞧瞧,“什么怎么样?挺好的阿!怎么?” 眉头一挑,嘴角挂着坏笑,“看上了?哪家的公子?” “哪有?!” 七小姐拍了下八小姐的手,目光往林欢身上瞟,八小姐顿时心神领会,几步凑到林欢跟前。 “喜欢?” 林欢惊诧的瞪大眼睛,连忙摇头。 喜欢这种词怎么能随便乱说? 八小姐皱眉,又问,“不喜欢?” 林欢愣了几秒,没说话,也没有摇头,但也不点头。 八小姐盯着林欢看了一会,斩金截铁的说,“那就是喜欢了!” 林欢羞红了脸,娇嗔一声,“小姨!” 八小姐眉眼带笑,撞撞林欢的胳膊,往男子的方向打量,“挺不错的,眼光可以,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瞧这模样,应该是个读书人。读书人不错,和你挺配的,以后呢,你们可以聊诗词歌赋,人生哲学,从风花雪月聊到娶妻生子......” 八小姐越说,林欢脸越红,最后红的都快能滴出血来。 “好了,好了。” 七小姐近前打圆场,“你阿!” 戳戳八小姐脑门,“再说恐怕欢儿就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七姐!” 八小姐捂着额头嗔怪一声,“别把我妆弄花了,不过,那个男子真的挺不错的,瞧模样应该挺有才华的!和欢儿挺配的!” 七小姐笑了笑,“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怎么没有见过?你见过吗?” 八小姐盯着看了一会,摇摇头,“没,要不然上去问问。” 七小姐瞪大眼睛直接打了八小姐一巴掌,“说什么呢?这要是上前直接去问,这么多人的,岂不是让人笑话?” 八小姐撇了撇嘴,“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七小姐恨铁不成钢的敲了下八小姐脑袋,“你忘了今个是什么日子?过一会不就知道了?” 八小姐捂着脑袋,恍然大悟,“说的也是啊!” 刚一说完,又嗔怪一句,“七姐,你就不能不打我了吗?!真是的,我就是这么被你打笨的!” 七小姐挥舞着小拳头,“那我可以让你......” “不好,他看过来了!” 林欢一声惊呼,拉着两位小姨低着头连忙向一旁躲着。 两位小姐也没有反应过来,便随着林欢躲在进后花园拱形门后面。 周斐然往拱形门那边瞧瞧,没什么也没有看见,转眼的功夫便不见踪影。 “周斐然!” 项念容扯了扯周斐然的衣袖,“到你表演了!加油!” 周斐然随口应了声,蹲下身子,指了指拱形门的方向,“刚才那三个姑娘,你认识吗?” “三个姑娘?刚刚站在那的三个姑娘?” 项念容不确定的反问一遍。 周斐然肯定的点点头。 项念容突然笑了,捧着周斐然清瘦的脸庞,“怎么?喜欢?用不用介绍阿?” 周斐然一脸无奈的看着兴致盎然的项念容,一巴掌拍掉她的小手,“你怎么跟你母后一样?动不动就喜欢?” 项念容叉着腰反问,“有什么不好吗?周斐然阿!周斐然!” 说着,学起长辈的语气教训起来,“你也老大不小了,难不成单一辈子?你要是有喜欢的姑娘尽管说!抱在我身上!” 最后,项念容特别仗义的拍拍自己小胸脯。一脸抱在我身上的表情。 周斐然无语的看了项念容一眼,戳戳她的小鼻尖,“说什么呢你?天天不学好,整日里就学这个。” 说着,索性将箭头往竹筒里一扔,耍孩子脾气,“不玩了。” “别嘛!” 项念容一瞧周斐然罢工,顿时急了,“行行好,别嘛,正玩在兴头上,别说不玩就不玩,我还指着你给我撑场面呢!这样吧,你问什么我都说,行行好嘛!” 周斐然见不得项念容这副可怜巴巴会撒娇的模样,直接眼不见心不烦,转身离开。 项念容哪能让周斐然走,几个小步子,直接抱住周斐然的大腿,耍赖皮。 “刚才那三个,正中间的是林欢表姐,大姨家的,母后最喜欢她,也长的最好看,有江南女子的模样,旁边两个分别是七小姐和八小姐。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行行好嘛。” 周斐然停了脚步,蹲下身来,“林欢?” 项念容使劲的点头,然后带着坏笑,“怎么样?看上了?是不是就她最漂亮?我告诉你阿,我这个表姐人特别好,温温柔柔的,典型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真可谓是江南第一才女,不,美女也是。” 周斐然戳着项念容的脑门,将她给放下来,然后一本正经的告诉她。 “不感兴趣。” “别嘛!” 项念容更着急了,比周斐然不参见射箭更急了,“你知道的,今天这个宴会。就是主要给我这个表姐找如意郎君,你要是喜欢就要抓紧,别到时候错失良机,抱憾终身阿!” 周斐然摊摊手,一脸的无所谓,“与我何干?” “怎么跟你没有关系?” 瞧着周斐然走了,项念容连忙迈着小腿跟上去,后头的人喊项念容掷壶,项念容也都摆摆手,抛之脑后,一个劲的给周斐然说道说道她这个表姐的好。 第349章 等了好一会,林欢胆战惊心,通红着脸戳戳身旁的七小姐,请求道,“小姨,你帮忙看一下,还在往这边看没有?” 七小姐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林欢一眼,嘟嘟囔囔,“你瞧瞧你,多大了人了,有什么可害羞的?人家往这看一眼,你就红的跟什么似的,还要躲起来。” 林欢红着脸,不吭声,水汪汪的看着七小姐。 七小姐叹了口气,探出半颗头来,一双眼睛四处扫量,替林欢探查敌情。 “出来吧。” 七小姐朝着身后两人招手,“走了。” “什么走了?!” 八小姐跳出来一声惊呼,“还没看够呢!还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呢?!” 七小姐二话不说敲了下八小姐额头,“这儿是哪?专门举办的宴会,能去哪?等会,开始了,那些个世家公子挨个过来,不就能瞧见了吗?” 八小姐捂着额头,直瞪眼,“我不是一时反应不过来嘛!” 七小姐嫌弃的撇了一下嘴,转而对林欢说,“公主不是一直和那个男子在一起吗?估计是认识,你同公主关系好,要不然过会去问问是哪家的,省的弄错。” 林欢红扑扑着脸庞,咬着下嘴唇,没吭声。 “瞧瞧,又害羞了!等会这全江南不止江南的世家公子都会过来,你岂不是得羞死?!” 七小姐爽朗的打趣话又响起。 林欢娇嗔一声,跺了一下脚,便急忙忙的岔开话题,“快些过去吧,莫要让皇后小姨等着急了。” 七小姐和八小姐惊醒过来,连忙拉着林欢往远处的亭子那边走,这要是不说,果真差点忘了时间。 亭子在后花园的西侧,若是要过去,断然是穿过大半个后花园,花园里聚集着世家公子,瞥见有并肩而行的美人,自然是要驻足,欣赏片刻,然后再惊叹的赞赏几句。 听着传来的夸赞之词,林欢红透着脸,加快步伐赶快赶到了亭子里,倒是苦了七小姐和八小姐,本想着再多几分展现自己的美貌,来吸引几个英年才俊,林欢这突然加快步伐,她们也只好跟着,快马加鞭赶到亭子里。 “那就是林小姐吧?” 正在闲聊的主母们,忽然有人开了腔,顿时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并肩而行走过来三位美人,各有各的美,可以说是平分秋色,长相都接近江南女子的温婉,亭亭玉立,若是真要分出个高低,最好看的莫过于中间哪位。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 身着水蓝色锦缎裹胸宫装,下坠白色曳地烟胧荷花百水裙,轻挽淡薄如清雾胧绢纱,腰间坠一条淡青色丝带,挂了个熏衣草荷包,白皙手腕上佩戴羊脂玉,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出落的清晰脱俗,却又落落大方,让人一时晃了眼。 花容满意的看着,这身衣裳配的欢儿今日甚是好看。 林欢三人走到亭子中,落落大方的给皇后娘娘行礼,一举一动,规矩自然,让人瞧了不由的多欢喜几分。 “过来坐吧。” 花容笑了笑朝着三人招手,将她们三人安排自己左侧的位置,林欢同花容亲近一些,李嬷嬷便让林欢坐在第一个的位置,然后依次是七小姐和八小姐两人。 花容说话的空当,在场的十多位夫人也慢慢从惊艳中回过神来,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笑容,不知是谁起的头,又夸赞起来三位小姐。 一人一句,夸的可正所谓是天花乱坠。 项念容追着周斐然恰巧从亭子旁经过,嘴里头还叫嚣着点什么。 花容瞧见了,便挥挥手,让她过来。 项念容回应似的朝着花容招手,然后扯了扯周斐然的衣裳,企图拉他一同过去。 周斐然断然拒绝。 “都是夫人,我一个大男人去了不好。” 项念容环顾一圈,撇了撇嘴,叫嚣似的说,“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周斐然骚搔脑袋,认真的想想,“不好说。” 项念容一噎,追了那么长时间也懒得同周斐然废话,“好吧,好吧。” 摆摆手,一副赶人的模样,刚上前迈出两步,又一脸苦唧唧的回过头,扯着周斐然的衣袖。 “你......真的,真的不再考虑一下?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周斐然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项念容哀怨的叹了口气,愤愤的说,“你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就应该单身一辈子!然后孤苦无依,孤独终老!” 周斐然瞧着项念容哀怨的眼神,无奈的笑笑,不立业何以为家?更何况,他分不清喜不喜欢,又怎么对姑娘们负责? “快些过去吧,别让皇后娘娘等着急了!我呢!就等着孤独终老!” 项念容哼了声,不理会周斐然,一溜烟的朝着花容那儿奔去。 周斐然朝着花容的方向拱拱手,算是行礼。然后径直离开。 “母后!” 项念容欢欢喜喜的一骨碌扑向花容怀抱。 “参见公主殿下,公主万福金安!” 旁边的人齐刷刷的起来行礼。 “免礼,免礼。” 项念容随口应下,一个劲的往花容怀里拱,花容笑了笑,伸手一捞将项念容抱在怀里。 “玩的可开心?” “嗯嗯!” 项念容激动的点点头,额头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子,“可开心了!我们一起掷壶还玩了打马球,可好玩了呢!” 花容莞尔笑笑,接过李嬷嬷递过来的帕子替项念容擦汗,“你瞧瞧你,玩的满头大汗的。” 项念容嘻嘻的笑了几声。 七小姐漫不经心的撞撞林欢的肩膀,附在耳旁低声说,“公主来了,要不然问问?” 林欢红着脸,没说话。 但等了好一会,还是主动向项念容张开双手。 项念容喜欢长的好看,自然对林欢也欢喜,加上林欢柔软的性子,项念容对这个表姐的喜欢就更甚一层。 瞧见张开双手了,二话不说,直接扑了下去,差点同林欢撞个满怀,两人稳了稳,又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 第350章 花容正在和那些主母闲聊,林欢便趁机朝项念容问问题,可这刚一开口,却又不知道怎么问,犹豫来犹豫去,犹豫红了一张脸。 项念容坐在林欢的怀里,好奇的戳戳林欢的红扑扑的脸。 “表姐,你脸怎么红?还有点烫,生病了?” 项念容这一问,林欢下意识伸手摸脸,啧,烫的厉害。 “没......没有。” 项念容坐正了身子,眨巴着布灵布灵的大眼睛,坏笑道,“难不成害羞了?” 林欢羞涩的别过头,矢口否认。 “没......没有。” 项念容低低的笑出声,“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没事的。你若是有什么事你同我说说,别看我小,知道的可多了呢!” 林欢怔怔的转过头,看着一脸自信的项念容,犹豫了片刻。 “那个......表姐问你一件事。” “嗯,什么事?什么都可以问。” 项念容扬起小脸,一本正经的听着。 林欢双手开回搅动,紧张的厉害,在项念容再三鼓励的眼神下,终于开了口。 “那......那个,刚刚同你一起掷壶的男子是谁?” 刚一说话,林欢为了掩饰什么似的,又急忙忙说,“我只是好奇而已,真的,毕竟没见过这号人。” 项念容明白的笑笑,故意打趣说,“听说这次全江南还有周边的世家公子都来了,按道理说,表姐不认识的应该多了去了,怎么就对那一个好奇?” 林欢愣了两秒,脸上滚烫滚烫的。 “没......没有,我就是...就是...” 找了半天的措辞,都找不到一句合理的解释,索性就不认了。 “算了,算了,不问了。” “欸!” 项念容急了,“我玩笑的,你别生气啊!” 紧接着一鼓作气,将周斐然的事情交代的一干二净,“掷壶的那个是周斐然,周家小公子,周家,你知道吧?就是长安的周大将军,周府,周斐然现在也是将军,不过没有周爷爷那么厉害,只是一个,...嗯,不错的将军。 战功赫赫,厉害的紧,十步杀一人,百步抵千军,会射箭会抡大锤,还会骑马,也超级厉害,性子特别好,虽然有点傻乎乎的,不过这样不也挺可爱的吗......” 絮絮叨叨讲了半天,项念容终于说到林欢最关心的点上,“他今年二十多了,具体多少我想不起来了,但他长的年轻又好看,不经意是不是感觉像个读书人?对了!最重要的,他现在还没有娶妻,孤身一人,听说啊......家里头连个妾室都没有。不近女色。” “不近女色?” 林欢喃喃的说,有些失落,又有些高兴,两种感觉交叉在一起,让林欢有说不出的胸闷。 项念容见状,急忙忙的解释说,“欢儿表姐,你应该高兴啊,不近女色就等于洁身自好,也不对,他也算不上不近女色,只不过对女子没什么感觉,可能因为没有碰到心动的女子,嗯......大就是这样的。” 林欢脸色缓和几分,但还是有些阴郁。 “表姐......” 项念容试探的叫唤一声,晃了晃衣袖,“怎么了?” “没...没什么。” 林欢摇摇头,嘴唇抿的发白,沉默了片刻,撇了眼四周正在谈笑风生的人,低声的询问。 “念容,你说,长安女子好看吗?” “当然好看了。” 项念容想都没想就回答道,“个顶个的好看。” 林欢怏怏的“哦”了声,越发的郁闷,又忍不住问了一声。 “那表姐好看吗?” 项念容笑了笑,捧起林欢这张温婉柔和的脸,认真的回答,“好看!表姐长的特别好看,比起大多数长安姑娘都好看。” “表姐。” “嗯?”林欢茫然的看向项念容。 “你是不是担心周斐然他不近女色,所以看不上你?” 项念容斗胆问道。 被戳破心事的林欢又羞又涩,还夹杂着几分失落和怅惘。 项念容叹了口气,朝着林欢招招手,示意她靠近些,然后附在她耳旁嘀咕。 “你不用担心,刚才周斐然还问我你是谁了呢!” 林欢惊的猛地一抬头,满眼的不敢置信。 项念容肯定的点点头,“虽然估不准他的意思,但你想想,刚才你同七小姐,八小姐站在一起,为什么周斐然只问你?这说明什么?” 林欢有些发愣,“说明什么?” “说明他对你有好感呗!” 项念容恨铁不成钢的说,“要不然为什么只问你一个人?!” “真的?” 林欢从不敢置信到露出一副欣喜又羞涩的神色,但还是有些担忧。 “你不会逗表姐开心吧?” “怎么会?!” 项念容提高几分音量,显然是对于林欢的质疑感到痛心疾首,“我以我的人格担保。” 林欢听到担保二字,便慢慢的将心放下来。脸上露出女子骄羞的笑容。 摸摸项念容的头,“谢谢。” “聊什么呢?” 花容转到这边来,看到林欢和项念容相谈甚欢,不由好奇的问。 “聊周......” 项念容心直口快,直接脱口而出。 林欢又惊又羞,连忙唤了一声,“念容。”打断了她的话。 项念容一副差点吐露的模样,捂着自己的小嘴,然后又腆着笑脸,说,“秘密!” 花容笑了笑,“好,秘密,那母后就不问了。” 林欢松了口气,但觉得还是不应该瞒着花容,便捡重就轻的解释说,“其实没什么,只是同念容谈论了下今天来的公子们。” “哦?” 花容来了几分兴趣,趁热打铁,“那可有喜欢的?” 被戳中的林欢顿时红透了脸,支支吾吾了片刻,摇摇头,“没......没有。没怎么看。” 花容宽慰的拍拍肩膀,“没事的。过会慢慢看。” 随后又看向项念容,用眼神问她,林欢说的是不是真的? 项念容干笑两声,耸了耸肩头,一脸的她也不知道的模样。 花容气馁,便也不再追问,“好吧,若是有喜欢的一定要告诉小姨。小姨好同大夫人还有你母亲商量商量。” 林欢“嗯”了声,点点头。 花容莞尔笑笑,“好了,走吧,开席了。” 第351章 宴席在花园中央的空地上,因为来的人很多,所以在亭子里用餐难免会有一点拥挤。 主母带着自家公子分坐两排,没有主母带着的公子就自己坐着。花容坐在主位,花钦身子骨不好,一清早醒来就有些疲惫,没有没来,大夫人和林欢的母亲坐在右侧,七夫人和八夫人则坐在左侧,项念容坐在花容身旁,至于吕一梁和周斐然这两个凑热闹的人则随便找了个落脚地就随便坐下。 林欢等五位未出嫁的小姐,因着是未出嫁的缘故,坐在斜前方,前面有一道白色的屏风遮挡,屏风有些透明,可以看到外头的青年才俊,也可以瞧见里面的花容月貌。 简单的寒暄后,宴会便开始了,下午两点半,四月的天,许是在江南,天并不热,微微还有些凉意,是个多云的天,太阳渐渐的也不太热烈。 为了更好的认识各位公子,每位公子都可以上前头表演自己的才艺,无论是吟诗作对,还是舞枪弄剑,只要精彩,只要博得美人一笑便足已。 然后等退席后,可以将写有自己姓名的拜贴暗中送给自己心仪的小姐。 “好!好!” 上场的是布政使的嫡子,以林欢为题,吟诗作对,赢得满堂喝彩。 花容满意的看了布政使嫡子几眼,还不错,文采不错,吟诗作对也是胸有成竹,腰板挺的笔直,瞧模样长的也不差,确实不错。 “嬷嬷。” 侧过头去,小声的呼唤李嬷嬷。 李嬷嬷凑上前去,“娘娘,怎么了?” “这个布政使的嫡子如何?” 李嬷嬷抬眸打量几眼正站在正中央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不错,今年二十,同林小姐的年纪相差不了几岁,年纪轻轻的便中了举人,马上就要上京赶考,听说,他也是明年前十甲的热门人选。” 花容眼睛亮了亮,又多了几分欢喜,“那确实不错,布政使如何?家中如何?可有妾室?暖房丫鬟?家中人口多吗?” 李嬷嬷回,“布政使为官还算不错,还算是安安稳稳,也没有什么大差错,也没有大贪心。这公子的母亲,便是那主母也是书香门第,有两个儿子,这公子是嫡幼子,上面还有一个嫡长子,他父亲有两房妾室,三个孩子。这公子呢,没有妾室,也没有听闻过有暖房丫鬟。” “这样阿。” 花容有点欢喜又有点惋惜,“人倒是不错,不过是个幼子,他那个哥哥,嫡长子呢?” “前年个大婚,娶的是苏氏之女。有一妾室,还没有孩子。” “那......苏氏之女如何?欢儿嫁过去,妯娌之间...容易有矛盾吗?” 林欢温婉,脸皮又薄,这些年被她母亲娇生惯养,也没有瞧见过什么险恶,若是嫁到人多的家中,难免有些人因为些什么,瞧不惯,然后使绊子。 “苏氏之女书香门第,落落大方,娘娘便放心吧。” 花容脸上浮现几抹笑意,“书香门第倒是不错。出来的也懂礼节,知进退。这布政使的嫡子瞧着确实不错,模样清秀又有文采,日后可以同欢儿吟诗作对,舞文弄墨,倒是适合。” 李嬷嬷笑答,“确实不错。” 花容问完李嬷嬷又转而看向大夫人和林欢母亲的意见,两人都纷纷点头表示喜欢。花容便让李嬷嬷将这个布政使嫡子的名字记下。 紧接着,司运使的嫡子上场,一上来直接来了场舞剑,行云流水,中气十足,一气呵成,着实精彩,下面不时有人叫好。 “这个是?” 花容侧头问一旁的李嬷嬷。 李嬷嬷回,“司运史的嫡子。” “司运史阿?” 花容捉摸着喃喃说,“这剑舞的不错,从军的?长的就是稍微差了点,没有刚刚那个布政使嫡子生的好看,有些莽夫的感觉,人如何?” 李嬷嬷打量几眼正在舞剑的司运史嫡子,按照花容之前几次询问,李嬷嬷快速挑出花容想要知道的消息。 “人不错,现在在军中担任教头,年纪稍微大了些,和林公子是好朋友。” “子涛?” 花容眸子微亮,“既然是和子涛是朋友,嫁过去多少也能照顾些,不过...不知道欢儿喜不喜欢习武之人,毕竟习武的很少懂吟诗作对,以后没有共同话题该如何是好?” 李嬷嬷回,“要不然老奴去问问林小姐。” “先别了。” 花容摇摇头,“等结束后再说,其他的呢?” 李嬷嬷捡重要的说,“其他的也都不错,家中人口不多,也没闹出个什么传闻来,只不过,这个司运使嫡子有两房妾似乎,几个暖房丫鬟。” 花容脸色顿时一变,旁的也不再问了,直接否决,“这个不行,林欢温婉,一上门就有妾室,不利于她管家,况且还未娶妻,就有两房妾室,这样男子大多花心,不行不行。” 李嬷嬷应了一声,从本子上将司运使嫡子的姓名划掉。 下面也着实热闹,公子们一个个暗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主母们一个个明里暗里谦虚比较。 许家主母倒是急了,虽然弄不上好的,次一点也行,瞧瞧自己身边的儿子,低着头,都快要钻进桌子里了,一声不吭,跟掉了魂似的,还怎么争? “少儿!少儿!” 唤了几声,许少没有反应,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露出的肩头上下抖动着,像是吹到了寒风。 “你怎么了?没事吧?一个个的都表演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许少颤颤巍巍的抬头,一脸的后怕,“我,我不上去。” “说什么胡话呢?” 许母脸色变了变,“这一个个都上去了,你怎么不上?莫不是紧张了?没事的,就上去按照娘给你准备的稿子随便吟诗作对就行。” 许少没有理会,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我不上,我不上。” 许母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碍于面子,耐心的宽慰,“没事的,你脸上的伤都已经用水粉遮掩起来了,瞧不出来的。” 说来也怪,那次及笄宴,少儿出去以后,就莫名其妙的被打一顿,问他他也不说,查也没有查出来,那一次打的很厉害,若不是出去的寻找的小厮发现,怕是要死在哪了,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 不过还好都是皮外伤,要不然今天怕是来不成耽误事了。 第352章 “都说了!我不上!” 许少抬头怒视许母,音量提高几分,引的旁边人张望。 许母蹙了蹙眉,脸色不是很好,但顾及所在的场合还是软下脸色,努力温和的耐心的同许少讲道理。 “在家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答应的,听话,上去了一会就回来了,等娶了花家的女儿你就可以平步青云,听话。” 许少没有吭声,将头深深的埋在两条胳膊下面。 他不能上去,要是上去了,岂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暴露了?不能!怎么能往枪口上撞呢?不行,不可以。 可是又不敢同家里人说,若是说了,又怎么会在这纠结来纠结去?可这事说不得阿!说了可就完了,一切都完了。 眼瞧着,一个个上台表演,转眼的功夫也没剩下几个公子没表演过,许母的心里越发着急,对待许少的态度从一开始的耐心商量到最后的强制性。 许母扯开许少的胳膊,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 “今天不管说什么,你必须上去!” 许少没有吭声,沉默了片刻,眼睛肉眼可见的红了一圈,带着哭泣声喊了声,“娘。” 许母愣住,一时间有些无措,但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自己的儿子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平日里仗着他父亲耀虎杨威,何时怕过?如今怎么会如此恐惧?区区一个表演让他红了眼眶,害怕到发抖,再想想那场无疾而终的殴打,莫名其妙的殴打,他竟然一个字也不说,若是往日,怕是早已经气的跳起来要杀人全家,他的那些朋友似乎也有几日没见了...... 许母越想越心慌,越想越害怕,一把抓住许少的手臂,“到底出什么事了?不要瞒着我,快说,出什么事了?” 许少嘟囔着嘴唇,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 许母更慌了,看来事不小,竟然连同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 当即拽着许少离开宴席,因为排的靠后,所以走的小心翼翼的,也没有惊扰任何人。 走到一个四下无人偏僻的角落,许母猛地甩开手,怒问,“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快说阿?!” 许少深低着头,没有吭声,只是突然砰的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许母颤了颤,慌张不已。甚至有点害怕许少口中的过错,甚至有想堵住他的嘴让他不要说话的冲动。 “娘......” 许少一开口,便是痛哭流涕的娘,紧接着噌噌跪走几步,扯住许母的衣服,悔恨不已。 “儿几日前喝了些酒,和凯杰那些人,去城尾花灯街那边,本来只是想散散心,谁知道碰见一个独自一人倾国倾城的美人,一时犯了糊涂,所以就......” 许母太阳穴突突的跳,跳的将所有神经都绷起来。 “所以什么?!” “所以就出言调戏,不过没成功,娘,儿子真的只是一时糊涂,真的!” “是谁?“ 许母颤抖着声音问,将花家所有模样好看的女子都过了一遍,能在宴会上如此害怕,估计便就是得罪了花家的人。 “林小姐?七小姐?八小姐......” 挨个将名字报了一遍,越说越害怕,恨不得现在许少直接指认出来一个。 “难不成......” 脸上浮现几抹欣喜,“不是花家的人?” 许少没吭声,一个名字哽咽在喉咙处,说出来便是诛九族的大罪。 “到底是谁啊?!” 许母崩溃的摇晃许少的肩头,“快说!是谁?!” “是皇后娘娘!” 许母绷紧的神经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全部崩断,手脚没了温度,心脏都停止跳动,眼前一黑,直勾勾的往后倒。 “娘!” 许少惊慌,连忙扶住许母,“娘,你怎么了?!” 许母歪倒在许少怀里,好一阵子,才缓缓睁开眼睛,“你说是谁?” 许少僵了僵,浑身又开始颤抖,不敢直视许母,半晌,才吐出几个字。 “皇后娘娘。” “娘,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有意,谁知道那是皇后娘娘?身边连个随从都没有,我真的不是故意,就是喝了点酒,一时糊涂,娘,真不是故意的......” 许母大脑一片空白,缺氧,眼前黑蒙蒙的,全然听不见许少在说什么,脑子里全是,他们许家诛九族了。 若不是许少使劲的掐着虎口的地方,险些又要再次晕过去。 她怎么就没想到,竟然是皇后娘娘...... “那次你受伤......” “是皇后娘娘在及笄宴上看到儿子,所以就......” “所以她怎么不打死你的?!怎么就不打死你的!!” 许母猛地起身,暴怒的打向许少,“打死你了,就不用连累许家!她不打死你,就是等着秋后算账!就是等着林小姐的事处理完,秋后算账!完了!少儿,我们完了,诛九族的大罪!完了,一切都完了!” “你听到没有!都完了!都是因为你!都完了!你为什么要喝花酒?为什么要去调戏?!这些年爹和娘宠着你,把你宠的无法无天了!还什么花家女婿,做梦去吧!诛九族的大罪!所有人都要陪着你一起死!” 许少没有吭声,承受着许母噼里啪啦的毒打,一声不吭,泪流如注。 他真的没有想到那是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了,他怎么敢? 许母狠狠的发泄一通,新伤加旧伤,疼的许少苦不堪言。 “娘!” 许少猛地一抬头,泪流满面,“儿子真不是故意的。” 若是平日,许母看到许少这副模样,断然心疼极了,可是现在,只有苦笑和恨铁不成钢的怒火。 “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拉着许家上上下下五十多口人送死!你知道吗?!诛九族,不仅是许家,娘的母族,和许家有关系的都要被杀!他们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为你一句不是故意的买单!你去死吧!去死吧!” 许母指着许少勃然大怒道。 许少噌噌往前跪走几步,抱着许母的腰,泪流满面,“娘......救救我好吗?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怪他们非要喝酒,我本来没有想调戏,都是他们,都是他们怂恿的!真的!” 第353章 许母呆滞的站着,全所未有的恐惧包裹着她,似乎已经能看到那张带有诛九族的圣旨,而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娘!娘!” 许少使劲的哭喊着,紧紧的抱住许母的腰,抱住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希望,“娘,救救儿子,儿子不想死!儿子真的不是故意的!” 许母没有理会,只是直接扒开他的手,甩开,推后两步,一巴掌直接呼在许少的脸上,响亮,干脆。 “醒醒吧!谁也救不了你,你不想死,谁想死?!与其想想你自己,倒不如想想许家上下五十多口人!想想你娘,想想你父亲!想想你弟弟,都要给你陪葬!都要给你陪葬!懂吗?!什么叫陪葬!懂吗?!” 许少没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哭,后悔,痛苦,齐刷刷的涌上心头。 许母站了片刻,眼前黑一片白一片的,似乎没有什么可支撑她的了,扑通一声,瘫坐在地,身上没有一丁点的力气,只有无尽的崩溃和绝望。 回过神来,就怒骂两句。 “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畜牲!没用的东西!败类!白眼狼!” 骂的没力气便呆呆的瘫坐着。 想起了许家,想起了自己儿子,忽然,又涌出两行热泪,兴许是许少哭的太伤心,许母一声也哭不出来。 绝望了。 过了好久,喃喃的问。 “除了调戏,你还做了什么?” 许少哽咽不止,努力了好几次都停止哽咽,“儿子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娘,都是他们,都是他们怂恿的,都是他们的错,儿子是无辜的!无辜的啊!” 许母已经不想和许少再争辩些什么,一声怒吼,“我问你,除了调戏,你还做了什么?!有没有动手动脚...有没有......” 后面的许母不敢再问,生怕说出来,已经不是诛九族那么简单了...... 可是还有什么可诛的了呢? “没,没,没了。” 许少堪堪回过点神来,“没了,皇后娘娘会武功,儿子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皇后娘娘打趴下了。” 许母微微松了一口气,苦笑一声,儿女都是父母的债。 咬咬牙,手撑着地,努力站起身来,又上前一把将许少拉起来,拽着他往前头。 许少恐慌,不敢往前走,直勾勾的定在原地,硬是不走一步。 “娘,儿子不想死,儿子还不想死,儿子还没活够...真的不想死。” 许母没有吭声,卯足力气往前拉扯许少。 许母越是不说话,许少越是害怕,这些天的担惊受怕全都涌出来,不敢动弹一步,他能感觉到,这是去送死的! “娘!” “这是去哪?!” “同皇后娘娘请罪。” 许母面无表情的说,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兴许皇后娘娘怜爱,能够有一星半点的转机。 “我不!我不去!” 许少惊恐的瞪大眼睛,死活不敢再多走半步,“娘!别去!那是送死的!不能去啊!娘,不能去!” 许母停止拉许少的动作,沉默的站着,面无表情的说出眼下的现实。 “不去也是死,去了说不定还有转机。” “不会的!不会有的!” 许少太恐惧了,他已经不敢再看皇后娘娘一眼,那是凌迟的刀子,他不敢。 “娘,别去!” 反手拉住许母的手,带着所谓的希望说,“皇后娘娘已经找人收拾儿子一顿,兴许就是对儿子的惩罚,已经收拾了,你瞧这几天也都没事,过去了,娘,过去了。” 许母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若是这样,你害怕什么?过去?痴人说梦!皇后娘娘只是想秋后算账而已,只是想等林小姐选完夫婿,秋后算账而已,你知道那个坐在上头的人是谁吗?是梁国的皇后,你的天!决定你生死,我们许家生死的女人!她怎么会放过你?放过一个无所事事挑衅皇威的人?怎么会?!” “娘......” 许少愣住了,是啊,怎么会?即使是真的,他也不会相信,可是他又不敢面对现实,所谓的现实,就是横竖一死。 “你自己不是都不相信吗?” 想想前两日的传闻,花家二公子除籍,和妻子和离,又被活生生打个半死,只是因为皇后娘娘知道了二公子打了自己的妻子儿子。花家,有血缘关系的都如此,她又怎么能说,皇后娘娘会放过他们? 如火如荼的宴会渐渐的也接近尾声,李嬷嬷的小本子上也写了不少的人名,坐在屏风后面的小姐也收到不少的拜贴,最后再次寒暄几句,便宣布宴会结束,送客离开。 结束,花容也没有闲着,而是乘热打铁去了大夫人哪里,同大夫人,林欢的母亲商量今天的人选。 至于七小姐几个,便让她们先回去,就着手头上的拜贴挑选,若是有喜欢的,便同皇后娘娘说,再调查调查,再由皇后娘娘出面决定婚事。 花容去了大夫人那里,项念容抱着白猫跟着,至于吕一梁和周斐然早早的就同林子涛去喝酒去了。 项念容抱着白猫在花容怀里呆了一会,吃了几口糕点,便去一旁玩。 给花容几人留下谈论的空间。 花容率先问道,“大夫人,觉得今日人选可有中意的?” 大夫人细细回想一番,中肯的说,“都不错,若是说中意的倒是有几个,那个布政使的嫡子风度翩翩,才华横溢,着实不错。” 花容一听,正中下怀,面带喜色,却也没有直说,而是又询问了林欢的母亲。 “大姐觉得呢?” 林欢母亲笑了笑,“司运使的嫡子不错,指挥史的嫡子也不错,若是说最出色的,还是布政使的嫡子,听说明年就要上京赶考了!皇后娘娘觉得呢?” 花容笑道,“本宫也觉得布政使的嫡子不错,听说,他还是前十甲的热门人选,前途无量,并且布政使为官口碑还算不错,主母也是书香门第,为人亲和,总体来说着实不错。但那个指挥使的嫡子也挺好的,眉清目秀,也有才华,听说明年也要参加科举呢。” 第354章 花容如此一说,大夫人和林欢的母亲便跟着附和。 “指挥使的嫡子确实不错,同子涛还是朋友呢,来过家中几次,有礼有节的,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林欢母亲点头应和,将指挥使的名字暗自划入女婿的人选中。 “还有那,府尹的嫡长子看着也不错。” 大夫人念起一人,“吹了一手好笛子。模样也是俊俏,欢儿不是向来喜欢谈琴吗?一个弹琴一个吹笛子,也是极好的。” 大夫人话音刚落,林欢母亲便否决的这个意见,“母亲,那府尹嫡长子瞧着是不错,可你不知道这一首笛子哄了多少姑娘,是个花花公子,身边不缺女子。” 花容紧挨着说,“确实,听闻常常出没青楼场所,林欢是大家闺秀,确实不合适。” “竟然这样。” 大夫人恍然大悟,又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想到这么大年纪,竟然让一个会吹笛子的白面小生迷了眼睛。” 花容笑了笑,“莫说是你,连同本宫若是没调查一下,确实也是欢喜。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花花公子着实是要不得的,大夫人,你看府丞的嫡长子如何?” “府丞嫡长子?” 大夫人眼睛亮了亮,“可是那个文采比布政使嫡子还厉害的那个?” 花容点了点头,“就是那个,长的清秀,虽然逃不出俊俏,但也是个白面书生,书气十足,满腹经纶,比布政使嫡子小上一岁,但风采却要比之好上不少,明年也要参加科举,听说是炙手可热的前三甲。” “这么厉害?” 大夫人惊叹,“前三甲?岂不是文曲星下凡?老夫说呢,听着文采确实比布政使那嫡子好上许多。” 林欢母亲也来了兴趣,“家里头怎么样?” 林欢的母亲虽然长于江南,时常也会有一些夫人间的聚会,聊一些关于世家夫人之间的八卦,但仅限于以讹传讹还没有确实证据的传闻,所以具体的还是要问彻底查过的皇后娘娘。 花容笑说,“还不错,这孩子是嫡子,下面有两个妹妹,尚未及笄,都是大家闺秀,府丞一家都属于书香门第,他父亲只有妻子一人。” “妻子一人?” 林欢母亲有些惊叹,如今这天下,谁不是三妻四妾的?自然有命好的,比如皇后娘娘,让人羡慕,倒没想过府丞竟然也一个妻子,不过这府丞不是江南的府丞,他的妻子向来也不同他们走动,竟然没有听闻。 花容赞许的点点头,“是发妻,情深意切,只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欢儿若是嫁过去,也没有妯娌的问题,府丞这个妻子为人心善,待人宽和,时常做一些施粥救济的善心事,而且平日里也不常常四处走动,大多数都在家中相夫教子,读书作画。欢儿也不是一个话多喜欢热闹的人,若是过去了,应该可以相谈甚欢。” 林欢母亲越听越欢喜,这府丞嫡长子的名册在她心里一下子又往上窜了好几名,几乎可以同布政使嫡子并列前茅。 大夫人听的也开心,“府丞一辈子只有一个妻子,都说家庭影响很重要,这嫡长子若是真心喜欢欢儿,欢儿说不定以后可以少受后院的影响,两人琴瑟和鸣,倒是一段佳话。” 对着深有感触的林欢母亲重重的点点头,确实是个加分项。 林欢温婉柔弱,后院里的那些明争暗斗,她确实不行,看来这个府丞的嫡长子确实是最可靠的人选。 “不过......” 花容有些犹豫,“相比之下,府丞正四品的官,有些低了,不知两位可否介意?不过这府丞嫡长子如此有才华,若他日有所作为,官职定然不低。” 花容如此一说,大夫人和林欢母亲更加心动,他日若是真的能高中前三甲,有皇后娘娘协助,仕途应该是一片光明。 林欢母亲连忙笑说,“这不重要,只有有才华的对欢儿不错的就行。” 大夫人点头附和。 花容笑了笑,暗自将府丞嫡长子放在第一位,“不过也还是要看欢儿喜不喜欢,怎么回来的时候,没瞧见她的?” 林欢母亲解释说,“回去换衣裳了,一会就来。” 花容“嗯”了一声,刚开口准备说下一个人选,便瞧见一抹温婉柔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进来后落落大方的行礼。 花容笑着摆摆手,“刚说起你,你便来了。快过来坐吧。” 说着,拍拍身旁的椅子,让林欢落座。 林欢微红着小脸,好奇的问,“皇后小姨,你们在聊什么呢?” “聊什么?” 花容挑了下眉,“自然是聊你,聊给你找夫君的事阿!同小姨说实话,今日见了那么多,可有你喜欢的?” 花容这一问,林欢母亲和大夫人都竖起耳朵,直勾勾盯着林欢,暗中猜想是哪家公子。 林欢一时间被三个人盯着,红着脸,咬着下嘴唇,好一会,才说。 “每位公子都挺好的,各有各的风采,欢儿不知道。” 大夫人笑了笑,“欢儿这是挑花眼了。” 林欢脸又红了一些,眼前蓦然呈现男子掷壶的场面,举起那圆头箭,随手一扔便晃荡一声进了瓶口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淬着阳光,着实耀眼。 想到这,林欢的脸更红了。 花容也笑了笑,“不过,终归是要选择一个。此人断然要才气,文采,样貌,家室,为人样样不差的,才配的上欢儿。” 林欢母亲主动些说,“林欢觉得今日谁的文章,谁的诗词歌赋最好?” 林欢想了想,将所有吟诗作对的公子排了个名。 “最好的应该是府丞嫡子,诗词虽不华丽,但字字珠玑,才情斐然,有少年郎的意气风发,胸怀天下。布政使的嫡子也不差,虽然比起府丞嫡子略显得空旷一些,但诗词华丽锦绣,如同枝头开的最艳丽的牡丹,也是不错的。” 花容笑了笑,“那欢儿喜欢里面谁的诗词?” “自然是府丞嫡子。” 林欢想都没想便回答道,“他的诗词最好,虽质朴却可以打动人心,字字珠玑,显然是满腹经纶,方才可口吐华章。欢儿听闻,府丞嫡子的诗词在怀远一带小有名气,而且今日这首,听闻是现场所创。” 第355章 花容三人面带喜色,眉眼带笑。 林欢母亲趁热打铁,“那如果让你选择,布政使嫡子和府丞嫡子,你更喜欢谁一些?” 林欢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府丞嫡子。” 话音一落,瞧见花容三人意味深长的笑,顿时红了脸,娇嗔道,“小姨,母亲,外祖母,你们......你们。” 怎么可以这样? 跺了下小脚,表示自己的愤怒。 林欢是温婉柔弱的女子,连同跺脚都显示不出愤怒来,倒是让人觉得在撒娇一般。 林欢母亲笑了笑,“我们若是不套路些,凭你这好害羞的性子,怕是等到明年,都不知该选哪家的公子。” “确实。” 花容附和着林欢母亲的话,“这婚姻大事总该有个结果,这儿就小姨同你母亲,外祖母三人,没什么可害羞的,说说,到底喜欢哪家的公子?我们三人好在商量商量,或者,你选几个,等过两日邀请到府上,再聊聊。” 说着,挥手让李嬷嬷将在宴会现场写好的名单递给林欢。 “这是小姨让李嬷嬷写的名单,上面的都是今日表现出色配的上欢儿的人,后面坠着的是他们的情况,你可以有一个参考,今个晚上,你慢慢考虑,明个若是选那几个或者那个,便同小姨,你母亲还有外祖母说,可好?” 毕竟今日来的世家公子有二十几人,别说是林欢,连同她自己都有些老花眼了,除了几个格外出彩的,旁的都不记得几个,连同模样都是模糊不清的。 林欢害羞,倒不如给她时间让她精挑细选一番。 林欢接过名单,羞涩的点点头。手中的名单滚烫,将一张白皙的小脸烫的通红。 又闲聊了几句,花容便带着项念容回去,项念容玩了一天有些疲惫,趴在花容怀里便开始有些打瞌睡,但一时半会又睡不着,同花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念容,今日玩的开心吗?” 项念容“嗯”了一声,头往花容怀里拱了拱,“今天我们玩了掷壶,周斐然超级厉害,每一次都能投中。” 花容笑了笑,也没有纠结项念容的称呼。 “你阿,动不动就让你周叔叔去表演,适可而止,知道了吗?” “可是周叔叔厉害嘛!” 项念容小声的反抗,“倒也没有动不动好吗,只是偶尔的请他过来一下表演,这样也是为了给他增加人缘,以后好娶媳妇。” 花容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戳戳项念容的脑门,“谁教你的?动不动就给你周叔叔娶媳妇。” 项念容撇了撇嘴,搂着花容的脖子,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念容也不过是想帮母后和周奶奶分担而已,你们每天不都急着帮周斐然找媳妇吗?” 花容忍不住笑出声,转头对李嬷嬷说,“你瞧瞧,周斐然成天的自己个不着急,连同念容都替他着急了。赶明个得同他说说,给他上上紧。” 李嬷嬷笑了笑,“倒也是周将军惜人疼。确实得说说了。” “哪有?!” 项念容当即反驳,想起下午的事来,她才不承认自己替周斐然着急呢! “念容是心疼母后和周奶奶因为周斐然忙前忙后。” “好好好。” 花容笑问,“那你倒是说说,拉着你周叔叔去表演掷壶,怎么娶媳妇?母后若是记得没错的话,在那里看掷壶可都是小孩子。” “谁说的?!” 项念容急忙忙的证明,“也不全是,今个下午就有人因为掷壶看上了周周斐然!” 花容“哦”了一声,带着惊讶和不相信,“是哪家的小孩?多大了?还需要再长几年?” 一旁的李嬷嬷听着也笑了笑,“公主,那些都是小孩子,看上周将军是没用的,得再大一些,若是等他们长大了,估计皇后娘娘和周夫人怕是要急死了。” “母后!嬷嬷!” 项念容提高几分音量,“她不是小孩子!你们就是不相信我!” 随后又满带着怨气“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说了,不说了。” 花容眉眼带笑,虽然想笑但还是要哄着一些项念容,“别啊,母后知错了,说说吧,是哪家的姑娘?可今天来的没有小姐阿!” 项念容挑挑眉头,“确实没有别家的小姐,可是有花家的小姐。” 花容一惊,不过想想也不以为然,周斐然确实不错,出类拔萃,若是不看他习武,单是长相都能迷倒一群小姑娘。 “是你哪个小姨?” 项念容心直口快,直接脱口而出,“不是,是表姐!” “欢儿?!” 花容惊诧不已,“你确定是欢儿?” 项念容点点头,又后悔的捂住小嘴,一脸哭唧唧,“母后,这是念容和欢儿表姐的悄悄话,不能说的,你要给欢儿保密。” 花容从震惊中过会神来,宽慰说,“知道,母后会给你保密的。不过欢儿喜欢周斐然,那周斐然什么意思?他知道吗?” 项念容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儿臣已经暗中试探过,有那么点意思,但是意思不浓,倒是欢儿表姐的喜欢更多一点。” “这样阿。” 花容恍然大悟,摸摸项念容的头,“这次做的不错,不过以后可不许了哈。” 项念容哀怨的“哦”了一声,紧接着又笑容满面的问,“那要是欢儿表姐和周斐然成了,那念容是不是是最大的功臣?” 花容笑着戳戳项念容的脑门,“你阿!一天到晚想什么呢。不过若是真的能成,念容就是最大的功臣。” 项念容嘻嘻的笑起来。 花容琢磨着说,“周斐然向来不近女色,若是这事能成也算是了一桩心愿,只是不知道周斐然那边怎么想的,不过欢儿温婉柔弱,虽然知书达礼,但周斐然是个粗人莽夫,也不知能不能降的住。 再说,欢儿喜欢诗词歌赋,周斐然喜欢舞刀弄枪,想来,两人竟然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况且欢儿性子柔弱,容易害羞,不知能不能经受的住周斐然。想来也是头疼。” 李嬷嬷宽慰说,“娘娘别想那么多了,等明日再两处问问,在做打算。林小姐和周将军倒是没一处想象的,但若是放在一起,倒是觉得挺配的。” 花容脑海中也浮现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忍不住笑笑,“确实,挺配的。” 第356章 临近了院落门口,远远的瞧着哪儿颤颤巍巍的杵着两个人,黑影绰绰,一时间又瞧不清楚模样。 花容眉头微微蹙起,问一旁的李嬷嬷,“哪儿可否站着两个人?谁个?这么晚了站在那里。” 李嬷嬷也往院门口眺望,“看不清楚,老奴上前去看看。” 话音刚落,还未来得及行动,只瞧见那两抹身影飞速的跑到跟前,扑通一声就跪下,就着尚且有些明亮的月光,花容这才瞧清楚眼前的两人。 当即脸色就是一沉,他们出现在这,想都不用想,还没等她去惩罚,便早早的就找上门来。 “念容先回去睡觉可好?” 花容轻轻摸摸缩在怀里正打着瞌睡的项念容,商量着说。 项念容打个哈欠,努力睁开眼睛看眼前的情况,心里头便明白,软绵绵的“嗯”了一声,转身跑进旁边宫女的怀里,困意浓浓。 看着宫女带着项念容进了院子里,花容的脸色方才彻底冷了下来。 “你们怎么在这?” 许少早已经六神无主,只有许母还强撑着,哭哭啼啼的说,“臣妇是来请罪的!” 花容“哦”了一声,直接摆摆手,“请罪不必,你们便回家等着降罪的圣旨吧,嬷嬷,送客。” 真是将一天的好心情给弄的一团糟,一瞧见许少,花容便忍不住想起那日在在河边他那副色眯眯到令人恶心的嘴脸,进而想起一些不愿意回想起来的事。 “不!不要!” 许母猛地扯着花容的衣裳,跪倒匍匐着歇斯里底,“求娘娘降罪,但请娘娘宽恕。” 花容冷笑,“你这又是降罪又是宽恕的。想做什么?” 许母噌噌记几下爬到花容跟前,“臣妇自知罪孽深重,也知道藐视皇威,以下犯上是什么后果,但事出有因,臣妇恳请放过许家的人,他们是无辜的。” 花容蹙眉,声音冰冷,满脸的不悦,“你可曾听说过连坐?一人犯错,他人都一起受罚,他们也是无辜的,但是要为一个人的错误买单,你与其过来求本宫,倒不如去问责你的儿子做了什么,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说完,扯着裙角,往上一拽,甩开许母的手,“回去吧,别在这求饶了,本宫给过他机会,是他不相信,也没抓住,如今的结局也是他咎由自取。” 许少浑身僵硬如坠冰窖,手脚冰冷的可怕,血液凝固,连同心跳声都感受不到。 对,她给过机会,在她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给过机会,可是,那个时候的他并不相信。 花容说完,便直径离开,不愿再多停留片刻,实在是令人恶心,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没有一些拳脚傍身,如果侍卫没有及时赶到,如果让他们得逞是怎么样的一种结果? 怕是现在已经羞愧愤怒而死,就算是死,也要被钉在耻辱柱上,让后世看看,第一个被纨绔子弟羞辱折磨致死的皇后,想想也是可笑。 “皇后娘娘!求求你,绕过许家上下五十多口吧!臣妇知错了!是臣妇教导无方,请皇后娘娘降罪臣妇一人,臣妇愿意替许家上下谢罪!皇后娘娘!求求你了!” 许母在后面跪地磕头,撕心裂肺的哭喊着,花容已然不想在听,这些日子,听了太多求饶似的哭喊,再听便觉得心烦意乱,当即让宫女关上院门,不听不问。 入了内,许母的哭喊声已经听不到了,偶尔的能听到从风中传来的哭泣声。 花容头疼的厉害,躺在贵妃椅上,眉头紧皱,实在是折磨人。 李嬷嬷洗了手,便急忙忙上前替花容舒缓痛苦,“娘娘的头疼又犯了。” 花容“嗯”了一声,“听着头疼,实在是聒噪。走了没有?” 李嬷嬷愤愤的说,“还没,正跪在门口谢罪,娘娘,用不用老奴去把他们赶走?” “不必了。” 花容挥了下手,“他们想跪着就让她们跪着吧,知道没可能了,自己撑不住了,自然就会回去,你要是将他们赶走,怕是还是要再来,一而再再而三,看的头疼。” 李嬷嬷应了一声,“那娘娘想怎么处置?” 花容微顿,没有直接说,而是问,“按照梁国律法,藐视皇威,以下犯上,对皇后不恭,是什么样的处罚。” 李嬷嬷回想说,“诛九族。” 花容愣了几秒,感慨一声,“诛九族阿......倒也是情理之中,若是真的要诛九族,大概有多少人受牵连。” 李嬷嬷算了算,“许家上下五十多口,母族,父族,杂七杂八,加在一起,差不多也要三百多口。” “三百多?” 花容眉头皱起,“这么多,因为一个人的过失,三百人受其连累,倒是让人感叹。” “娘娘毕竟给过他机会了,是他不珍惜,梁国律法向来如此,如此方才能证明皇家威严。” 李嬷嬷宽慰说,“娘娘可想好了吗?用不用老奴去送圣旨?” 花容沉默了片刻,“让本宫再想想,和许少一起的那三个查清楚了吗?” 李嬷嬷回,“查清楚了,也找人惩罚一番,至于最后怎么惩罚,还请娘娘明示。” “容本宫再想一想,再想一想。” 花容手揉着眉心,有些纠结犹豫,“这些年,许少犯下事查清楚了没有?” 忽然问起,倒是给花容一个狠下心的机会。 李嬷嬷停住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折子,递给花容,“都在上面了。” 花容起身坐好,接过折子,深吸一口气,慢慢打开看了起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直接摔了折子,蹭的,摔出很远,砰的一声砸向架子上的花瓶,提溜一下,花瓶应声摔下来,啪,摔的粉碎。 折子密密麻麻的写满整整三页,扩列了大概有几十多条,每一条都是杀头抄家的罪名,幸亏还未入朝为官,若是入朝为官,怕是三页,三百页都写不完他的罪名。 强抢民女,欺压百姓,将人折磨致死,将被抢民女家里胡乱安置罪名,当街欺压百姓等等,数不胜数。 第357章 花容勃然大怒,气从中来,“去!将这些罪名拿给许家主母看!看看!她是怎么教育儿子的!看看到底够不够他们许家死上百八十次!” 李嬷嬷应了声,伸手召唤来宫女,嘱咐几句,宫女捧着折子出去,紧接着传来能够穿透房墙的怒吼声。 许母捧着折子,瞠目欲裂,折子上的字字锥心,如同一把刀子一下一下挖着她的心。 上头有她知道的,也有不知道,堆砌在一起,竟如此锥心,许母不敢想象自己竟然养了一个恶贯满盈的儿子,那个被自己捧在手心上,竟然是杀人夺命,强抢民女,无恶不作的混蛋,畜牲!败类! 怒吼声透着房墙一声声传来,花容头疼的揉着额头,“宣辉史这些年如何?” 李嬷嬷沉吟片刻,“规规矩矩,倒是不曾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花容叹了声,手指轻轻的敲打在一旁的桌子上,“宣辉使,宣辉使,这个官不适合他,耕耘了大半辈子,一辈子的名声都毁在儿子手中,倒是令人感慨。” 李嬷嬷不以为然,为花容斟茶,“都说子不教父之过,许公子能有今天,宣辉使也脱不了干系。” 花容眸子一冷,敲打的手指微微一顿,“确实,再会做官不会教儿子也是罪过。” “娘娘。喝茶,别气坏了身子。” 李嬷嬷将茶捧着花容。 花容接过,抿了两口,又咕噜咕噜灌干干净,怒火中烧,竟然烧的口干舌燥,“再斟一杯吧,口干的厉害。” 李嬷嬷闻言,又斟了一杯递给花容。 花容喝了干净,便挥挥手,“下去吧,本宫累了,至于那许家母子想跪就跪着吧,死心了,也就回去了。” 李嬷嬷应了声,伺候花容休息便离开,出了房门,许母的哀求声便清晰大了起来,一声又一声,痛苦欲绝,让人升起怜惜,但一想起许少做的那些糊涂事,那一丁点的怜惜又烟消云散。 “轰隆隆!” 到了半夜,漆黑的天变得厚重,堆积了一层又一层的云,小小的月亮早已经瞧不见踪影,四周彻底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还未等人反应过来,一声惊雷陡然响起,睡的轻些的无一不被惊醒。 伴随着一声惊雷,狂风大作,吹沙走石,树叶树枝跟着乱晃,左右摇摆着,有的几乎快要弯断了腰,从中间一劈两半,院子里摆放的零碎吹得晃荡晃荡的响,宫女们连忙出门收拾起来,免得扰醒里面睡的人,呼啸的风卷杂着声嘶力竭的求饶声,干涩,低沉,喉咙里像是滚落着一颗小石子,将圆润富有感情的声音撕裂开来。 狂风大作,席卷着一切,院子里的东西收拾一半,忽的,又下起了磅礴大雨,与狂风相缠绕,没有一滴一滴的落下,直径的,一盆子全都泼了出来,泼的人湿了全身。 宫女惊恐着举着油纸伞,手脚麻利的收拾一番,便匆匆进屋去,不敢在外头逗留。 狂风暴雨还有惊雷闪电,饶是最粗壮的树都要敬畏三分,自行弯断腰。 门外的求饶声越来越小,最后卷入了呼啸的风和磅礴的雨中,但若是静下心来,那一声声依然能够让人毛骨悚然,再听听,闻之恸然。 “嬷嬷!嬷嬷!” 花容惊醒过来,便呼唤李嬷嬷。 李嬷嬷休息在外室,闻之便立马上前来,点燃蜡烛候着,“娘娘,可是惊到了?” 花容依着床边点点头,“嗯......胸闷。怎么下了这么大的雨?还刮风,打雷。” 自从中毒以后,花容的睡眠便特别浅,特别是生了念煜念容之后,只要稍微有点动静便会醒,怕有人要害她的孩子,连同项子喻回来都要蹑手蹑脚的,一段时间后,竟然走路都没了声音,倒是将宫里的那些太监大臣们吓得半死,谁知道皇上会不会突然出现。 李嬷嬷遮盖住半开的窗户,又拿出抹布将洒进来的雨水用布擦干净,“兴许是四月份,总要下那么一两场雨。” 说着,又斟了杯茶递给花容,让她稳一稳。 花容抿了两口,方才缓和一些,“念容可惊醒了?睡得怎么样?” 李嬷嬷笑了笑,“有宫女在外室一直候着,公主今天是真的玩累了,打这么大的雷,都没有醒,依旧熟睡着。” 花容脸色平和些,“那就好。” 沉默了一会,杯中的茶一点一点被花容抿完,犹豫了片刻,问,“还在门口跪着?” 李嬷嬷应了一声,“刚刚宫女出去收拾院子里的东西,还在门口跪着求饶。” 花容“哦”了一声,便没有下文,揉揉额头,突然惊醒,也睡不着了,索性便起身取了一本书,窝在贵妃椅上看了起来。 看了约有半柱香,也方才才看了两页,实在是心思不在这里。 “让她们进来吧,跪了大半夜,再吹风受雨,若是死了,传出去也不好。” 李嬷嬷眸子亮了亮,又微微叹了口气,便让宫女出去把人带进来。 许家母子带进来的时候,浑身湿漉漉的,已然成了两只落魄不堪的落汤鸡,早已经没有出席宴会时的那种世家主母的风范,打着哆嗦,嘴里头的求饶也断断续续的,听不清楚。 许少尚且还好一点,一直深低着头,瞳孔没有焦点,也没有光,整个人都是呆滞的,早已经六神无主,失魂落魄。 许母呢,一进来,便开始求饶,不顾现在自己的模样,哆嗦着惨白的嘴,努力的说出求饶的话来。整个人蜷缩着,一遍又一遍磕着响头。 花容曾看了一眼,额头已经血红,顺着脸颊流下来,划过着眼睛,鼻子,嘴唇,脸色苍白,乍一看,甚是惊恐。 也是这一看,花容不禁蹙眉,心下有些发软,说到底也是一位母亲正在为自己的儿子求的一线生机。 手中的书食之无味,沉默了一会,花容开口问,“折子你也看了,单是里面那一条,都是十恶不赦,抄家的罪名,你口口声声的过来求饶,本宫给你一个机会,你且说说,你怎么个谢罪法?” 第358章 许母哽咽了片刻,重重的磕下一个响头,斩金截铁,“少儿能有今日,皆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职,但许家无辜,臣妇年幼懵懂的小儿子无辜。 但律法终归是律法,臣妇愿意以死谢罪,请皇后娘娘饶过许家无辜之人。” 她知道以自己一命顶许家上下五十多口,顶九族三百多人也是顶不住的,遂,又接着谢罪。 “少儿犯的罪自然是要自己承担,千刀万剐,死不足惜。遂,臣妇愿意替许家谢罪,少儿愿意为自己的过错承担责任,所以请皇后娘娘饶过许家无辜的人,饶过年幼无知的孩子!” 花容将书仍到一旁的小桌子上,静静的看着一遍又一遍磕头磕到头破血流的许母,面无表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花容不言,许母便心中无底,越发的慌张,想起那年幼懵懂什么都不知道的儿子,越磕越响。 咚,咚,咚。 竟然可以和狂风暴雨分出高下,一下下,磕在地板上,磕在心尖上,血肉模糊,血顺着地板,一直流到花容的脚边,染红了白色的绣花鞋。 感觉到湿润,花容低头往下看,鞋底已经红透了,还是慢慢往上蔓延,侵蚀。看着蔓延上来的血,花容忽然想起当初大出血的场景,只是血是从上头往下流的,也是这样浸透了白色的儒衣,红的刺眼,锥心。 那种恐惧,时至今日,仍优然在心,那时,她也为了自己的孩子求遍了各路神仙,宁愿用自己的性命换他们平安。 眼前磕的血肉模糊的许母,同样,哀求着,用自己的生命,换自己孩子的平安。 “停。” 花容叹了口气,“许家本宫可以不追究,你们的九族本宫也可以放过,但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你们犯下的错,造的孽,不得不罚。” 许母大喜,连忙谢恩,又重重的磕下头颅。 “谢皇后娘娘,谢皇后娘娘!” 花容已经不忍心去看,摆摆手,让一旁的宫女搀扶着,让她停止,怕是不等到惩罚就死在这了。 “李嬷嬷。” “老奴在。” 李嬷嬷上前一步。 花容叹息,食指和拇指微微磋磨,纠结着对他们的惩罚。 “传本宫懿旨,许少恶贯满盈,十恶不赦,上犯皇威,下触国法,鱼肉百姓,天理不容,死罪。许家主母包庇许少,纵容其犯罪,没有及时教导,甘愿受罚,死罪。宣辉使教导无方,连降三级,永不上升。本宫念许家上下不知情,属无辜,便不给予处罚。许少,许家主母三日后午时斩首示众!” 许母扬起头,血肉模糊中扬起笑容,重重的行上一礼,“臣妇甘愿受罚,谢主隆恩。” 花容“嗯”了声,“这已经是本宫最大的宽容,好自为之吧。” 许母心甘情愿谢罪,但许少不愿,当即就慌了,黯淡无光的眼珠子里迸射着崩溃慌张,颤颤巍巍的摇摇身边的许母。 “娘,我不想死,少儿不想死,你救救儿子,儿子不想死。” 许母直接甩开了许少的手,啪的一巴掌直接摔上去。 “说什么胡话呢!这是你罪有应得!你罪有应得!你不死,许家上下都要陪你送死!少儿!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那么狠心!” 许少哆哆嗦嗦的捂着被打的左脸,身子一抖一抖的,眼泪迸射出来,大颗大颗的滚落。 “娘......” 许母鼻子酸了酸,又一把抱住许少,摸着他的头。 “别怕,娘陪你一起死,别怕,娘陪着你,别怕。” 许家母子连夜送回许家,顺便宣读懿旨。 花容静静的坐在贵妃椅上,盯着染红的绣花鞋,一动也不动,宫女正在用抹布擦地上的血,血很多,颜色很深,擦掉了,地板上还有印记,宫女忙活了很长时间。 李嬷嬷从外头回来后便发现花容一直低头坐着,目光下移,瞥见红透的绣花鞋,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将花容的鞋子袜子都脱了下来,随后又吩咐宫女打水过来替花容洗脚。 “真是的,竟然把皇后娘娘的鞋子都染红了,你们都在干什么?没注意到吗?!” 李嬷嬷突然问责,正在屋子里打扫的宫女都慌了,连忙下跪请罪。 花容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她们正在忙着打扫,没看见,没事的。” 李嬷嬷狠狠的瞪了眼屋子里打扫的宫女,便不再说些什么。握着花容的脚,冰冷的可怕。 “娘娘,冷?” 花容茫然的看向李嬷嬷,摇摇头,“就是有些难受。” “没事的。” 李嬷嬷边宽慰着边将宫女端过来的热水放在花容脚下,然后试了试温度,差不多,再将花容的脚放进去。 “娘娘,可舒服了些。” 花容慢慢回过点神来,点点头。 李嬷嬷见从许母离开后,花容便有些呆滞,一动不动的坐着,担忧的问。 “娘娘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花容有些当然,沉默了好一会,“我......只是想起了当初生念煜念容大出血的时候,那血也是一点点染红了身上的白色,红的闭眼,让人恐惧。” 李嬷嬷叹了一口气,“娘娘不要多想,都过去了,公主现在在这那边的房间里睡得好好的,娘娘可是要过去看看?” 花容眼睛亮了亮,犹豫了一会,摇摇头,“还是算了,别过去打扰她了。” 李嬷嬷应了一声。 热水的温度让花容回暖,慢慢恢复意识,“剩下那三个查查有什么罪过......算了,能同许少交好,干这种勾当,平日里肯定没少做,查了也是白查。” 顿了顿,花容又改口,“查查吧,顺便查查他们的父亲,家中的其他人可否有其他勾当。明日呈上来,本宫再做决策,看看到底该怎么处理。” 李嬷嬷应了一声,“老奴明白,明个一早就差人去查去办。” 花容想了想,又忽然问道,“许家母子送回去了?” 李嬷嬷接过布替花容擦脚。“送回去了,一送回去就读了懿旨,紧接着又送进了大牢,三日后行刑。娘娘放心。” 花容“嗯”了声,便不再说话。 第359章 下了一夜的大雨,八九点钟的时辰,天还是灰蒙蒙的不见亮,渐渐的雨势小了点,淅淅沥沥的,风也小了很多,躲在小雨中,几乎寻不见踪影,唯有这云,堆砌着,不见松散,沉甸甸的压了下来。 花容一夜未睡,翻来覆去,头疼的厉害,小眯了一会儿,临近快晌午的时候,昨日约定好的大夫人几人过来了,便强打着精神寒暄。 和花容预料的一样,林欢局促一个晚上的考虑就是名单上的哪个都没看好。 林欢话音一落,林欢的母亲便急了,“一个都没有?这上头的可都是皇后娘娘精挑细选的人才,都没看好?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宴会上出现过吗?没在名单上的?” “没......没在。” 林欢攥着衣角,犹豫了半晌,支支吾吾的回答。 “没在?!” 林欢母亲一听更急了,这既然来了又没在名单上的,都是些不堪重用,不太成材的人,怎么能看好呢?! 大夫人也跟着着急,“你再好好看看,好好想想,这名单上的就一个也没有吗?” 林欢咬着嘴唇,坚决的摇摇头,“没有。” 名单上的公子确实很好,才华横溢,一表人才,可偏偏一看这名单,那抹掷壶的身影便在眼前挥之不去,牵动着她的心。 “那是谁?!” 林欢母亲急忙忙的问,“哪家的公子?确定是出现在宴会上的?” 林欢点了点头,那个名字几乎快要呼之欲出。 花容耐心的说,“欢儿,这是关于你一辈子幸福的终生大事,你一定要好好考虑清楚,选择自己喜欢的,认为对自己正确的人,知道了吗?” 林欢扬起小脸深深的看着花容,点了点头,“欢儿明白。” 大夫人追问,“那到底是哪家公子?” 林欢咬了下嘴唇,坚决的说,“是周将军。” “周将军?” 林欢母亲愣了几秒,努力回想宴会上哪个叫周将军的,突然,一个名字突兀的涌出来,“周将军?周家的那个周小公子?” 大夫人也跟着愣了,“同皇后娘娘过来的周将军,你喜欢他?” 林欢红着脸,点了点头。 林欢母亲和大夫人都陷入震惊,四目相视,一时间缓不过来神,怎么想,也没有猜到竟然是周斐然。 周家可是一般的名门贵族,那可是梁国的世袭大将军,不知道为梁国立下多少的汗马功劳,连同皇上都要忌惮三分,恭敬三分,那可是上朝堂不必脱盔甲不必解配剑,先斩后奏的权力,掌握是梁国一半的兵马。 林欢母亲忍不住再确定一遍,怕自己听错了,“你确定?” 林欢这次更坚决一些,“嗯。” 林欢母亲长吸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喜欢谁不好,瞧瞧喜欢一个位高权重的人。那可是站在云端的周家,估计也只有皇室子女才配的上,比如公主那样的身份,旁的都是高攀。 周小公子又是周家最小的一位公子,年纪轻轻便立下战功赫赫,成了将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欢儿虽然是皇后娘娘的侄女,但大房对她好也并非有恩,不过是明里暗里照顾了一些,能帮她寻一门好亲事已经是不错。 又怎么敢肖想周家?更何况欢儿的父亲也不过是个庶子,身份地位没一样能配的上的。 林欢母亲和大夫人交换一个眼神,不好意思的看向花容,正准备开口说是孩子不懂事。 花容却抢先问,“欢儿真的喜欢周斐然周将军?” “嗯嗯。” 林欢点头。 花容莞尔笑笑,“那小姨去帮你问问可好?周将军确实不错,立下战功赫赫,又是一表人才,周家与其他人家不同,向来只有一妻,从不三妻四妾,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不过。” 话锋一转,花容也让林欢先做好心理准备。“你应该听到一些传闻,周斐然不近女色,一心想着先立业后成家,所以这些年周夫人给他找了不知多少的大家闺秀,他都看不上眼。所以......” “欢儿明白。” 林欢坦然的说,“但小姨说了,要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欢儿喜欢周将军,惊鸿一瞥,念念不忘,欢儿若是不选择他,欢儿说不定会后悔,不,一定会后悔的。” 花容笑了笑,摸摸林欢的头。 “这......” 林欢的母亲有些为难,“皇后娘娘,这周将军乃是周家的小公子,欢儿可是万万配不上的。” 花容摇摇头,“没事,周将军虽然是周家的公子,但欢儿也不差,周夫人向来不在意门第,若是知道有这么好一位姑娘喜欢周将军,定然高兴都来不及呢!” 林欢母亲干笑两声,心里头嘀咕的厉害,总觉得不安。 还是大夫人果断干脆一些,“那就有劳皇后娘娘了。” “无妨。” 花容笑了笑,“举手之劳,本宫也想看着欢儿能够找到喜欢的人。” 来的时候临近晌午,花容便让她们留下来吃饭,又随便的闲聊几句,才让宫女送她们离开。 快到傍晚的时候,周斐然几个才喝完酒回来,醉醺醺的,花容也不好直接问,便一直等到次日清晨才开了口,询问周斐然的意见。 果然,花容最担心的事发生,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周斐然还是以前那副模样,死活不肯结婚。 一来二去,弄的花容都快要以为他有一个爱而不得的人或者内心深爱的人,可惜,什么都没有,十多岁便开始在军营里训练,然后上战场,披荆斩棘,和女人是天生的不亲近。 “欢儿不好吗?” 花容气的头疼,怎么说,磨破嘴皮也说不动。 周斐然垂着脑袋,嗡嗡的说,“好。” 花容挑眉,“那是长的不好看?” 周斐然喃喃的回答,“好看。” 花容气的牙痒痒,“那就是你不喜欢?” 这问题倒是有点将周斐然问住了,骚搔脑袋,认真的想想,初见的模样如今还印象深刻。 “我不知道。” “不知道?” 花容直皱眉,索性下个定论,“那就是喜欢了?” 周斐然猛地抬起头,摇摇头,又点点头。 第360章 看的花容直皱眉头,弄不清搞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能又摇头又点头呢? “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周斐然没有吱声,沉吟了片刻,推心置腹,“皇后娘娘,可知周家为梁国为皇上战死沙场多少人?” 花容愣了几秒,悲壮从胸口涌出,气氛陡然低沉下来。 “你是因为这个?” 周斐然点了点头,“为梁国为皇上战死沙场是周家的使命,我们不敢违背,亦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但可怜了嫁到周家的女人,末将的二哥,三哥皆战死沙场,死的时候也不过刚刚娶妻生子,孩子还是嗷嗷待哺,二哥和三哥便已经命丧黄泉。” “所以你害怕?” 花容有些揪心,这些年和周伯母光想着让周斐然娶妻生子,倒从未真正的去了解他,去想他所想。 “害怕。” 周斐然苦笑一声,“怎能不害怕,战场上生死未卜,连同末将都不能未卜先知,末将想对自己的妻子负责,可是连同一丁点的安全感都给不了她,皇后娘娘可知,二嫂,三嫂日日抹泪,虽不说,但末将明白。 末将给不了林小姐幸福,也给不了任何人承诺,所以索性孤独一人,无所牵挂,用尽全力替梁国赴汤蹈火。” “其实......” 花容咬着下嘴唇,纠结着,“要不然......要不然。” 周斐然知道花容想说什么,一本正经的说,“好男儿志在四方,能上战场,奋勇杀敌,是每一个男儿的志向,又怎么可能因为家庭琐碎而放弃呢?” 花容一噎,不知该说什么了。 “当真不考虑了?” 周斐然点头,憨憨的笑笑,“林小姐是个不错的姑娘,末将配不上。” 花容叹了口气,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本宫有些累。” 周斐然应了声,告辞离开。 迎面而入的李嬷嬷瞧着周斐然的脸色再入内看看花容的脸色,便明白了刚才发生什么。 上前几步将热茶端给花容暖暖身子,前个大雨受了点风寒。 花容捧着茶杯,看着腾起的白气,盯着看好一阵子,直到白气扑在脸上变成了水珠子,才抬起头。 “他拒绝了。” 李嬷嬷意料之中,“娘娘不必伤怀,周将军不近女色这是人尽皆是的事。” 花容苦笑着摇摇头,“倒不是因为这个。” 李嬷嬷有些惊讶,但也没有直接问,而是静静的等待花容开口。 花容捧着茶沉默的坐着,坐了好一会,才想着喝上一口,却发现茶已经凉了。 “他害怕。” 李嬷嬷咯噔,没明白花容说的是什么,谁害怕?害怕什么? “世人都知周家有着至高无上的荣耀,甚至可以与皇上并肩,却不知周家为之付出多少。” 李嬷嬷愣了几秒,小声唤道,“娘娘......” 花容没有听到,自顾自的说,“周家男儿十有八九战死沙场,能回来的,能安稳度日的,已经是无法再上战场的人,周斐然说这是周家的使命,为梁国,为历代皇帝战死沙场的使命,所以他害怕。” 李嬷嬷听的茫然,“害怕什么?” “害怕不能回家,害怕家中日日等待的妻子,害怕嗷嗷待哺却没有父亲陪伴的孩子。” 李嬷嬷哑然,悲从中来。 花容叹了口气,“因为他看到太多,所以害怕,所以索性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也省的祸害人家姑娘。” 茶慢慢凉了,最后一点热气都没有了,杯身也慢慢发凉,从花容手掌心摄取温度。 “茶凉了。” 周斐然刚走,林欢便急忙忙的来了。 花容知道她又羞又急,可她不知该如何告诉她。 局促了好一会,犹豫了好一阵子,茶都喝了两杯,糕点也吃了三块。 林欢才努着力,壮着胆问出口。 其实她心里也猜到一些,皇后娘娘这么疼她,若是好消息,她一来应该就同她报喜,这么长时间,没说话,便也就是......没有结果了。 可是她不见黄河不死心。 花容不知该怎么委婉的说,便将周斐然的那一番话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其实他不是对你没感情,只不过......他背负的东西太多太重,又看过了许多的悲欢离合,知道没有结局便索性没有开始。” 林欢小脸煞白,一时间血色全部褪去,咬着嘴唇,咬的鲜红,双手交叉搅动在一起。 过了好久。 抬起头来,目光坚定而又悲伤。 “或许我愿意呢?” 花容愣住。 “或许我愿意承受可能到来的痛苦和无尽的思念呢?” 花容有些着急,怕林欢不明白。 “欢儿,那是很痛苦的,不是过家家,兴许他明天就是战死沙场,而你只有一日同他欢愉,以后的日日夜夜只能活在痛苦和思念中,那会受不了的。” “可是我愿意。” 林欢直视花容,第一次如此坚定的说,“小姨,欢儿愿意,欢儿愿意为了短暂的欢愉承受永无止尽的痛苦和思念。” “小姨......” 轻轻喊了一声,红了眼眶,鼻子也发酸,“若是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其他的都是将就,欢儿也不会快乐。会后悔,会痛苦,会苦不堪言。” 花容愣了几秒,突然之间感觉并不了解眼前这个随时让人保护的小姑娘,又在她一声悲戚的叫唤中,也红了眼眶,鼻子发酸。 “过来。” 花容朝着林欢招招手。 林欢起身扑在花容的怀里,轻声的抽泣起来,花容红着眼眶,慢慢抚摸林欢的头,有些感慨,也有些悲伤。 哭了一会,林欢慢慢抬起头来,眼眶红肿着,瞳孔里水汪汪的。 “小姨。” “嗯?”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告诉他我愿意。” 花容叹了口气,“擦擦眼泪,去吧。” 望着林欢离开的背影,花容第一次发现这个侄女柔软下的坚强,面对喜欢的坚强,忍不住苦笑几声,若是当时自己再坚强些,再不顾一切一点,这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还未等她多想,院子里头便传来惊呼声。 “娘娘!娘娘!公主!” 花容一咯噔,什么想法都抛之脑后,飞快的跑出去,念容怎么了?! 第361章 “门口怎么有个姑娘站着?” 吕一梁抱着白猫一脸嗅到八卦气息的兴奋的说。 周斐然正在武剑,没有吭声。 吕一梁好奇的望望微微遮掩的门外的姑娘,再看看沉默不语,一直武剑的周斐然,好奇心越发浓重。 “不是,那姑娘是谁阿?怎么一直站在门口?怎么也不进来?用不用我去开门?让她进来?” 周斐然手上的剑一顿,中午开口了,“不用。” 吕一梁一惊,挑挑眉,“怎么有情况?说说,是哪儿招惹来的桃花债?” 周斐然瞪了吕一梁一眼,收起了剑,走过去,随地坐下,“是皇后娘娘的侄女林小姐。” “林小姐?!” 吕一梁有些惊讶,又连忙努力的再看上两眼,“我说呢,怎么有些眼熟,原来是林小姐。不是......” 随即又疑惑道,“那你们这是?她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忍不住好奇,一屁股也随着周斐然坐下,“招惹了?” 周斐然蹙了蹙眉,认真琢磨吕一梁的词,“可能吧。” 吕一梁急了,“什么叫可能吧?你若没有招惹,人家好好的姑娘怎么会站在你家院门口?” 周斐然茫然的看向吕一梁,半晌,诚恳坦然的说,“那就招惹了。” 吕一梁一噎,什么想说的话都噎了回去。 此刻只想赞叹一声,“厉害,实诚。” “不是到底怎么回事?这好端端的?” 周斐然没吭声。 吕一梁见周斐然不想说便也不再多问,只是帮他分析现实情况。 “那你总不能让她一直在这站着吧?” 周斐然想了想,点头,“去关门吧,这样就看不到了。” 吕一梁一噎,彻底说不出话来。 好狠的手段。 “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想做这个坏人。” 周斐然看了看吕一梁,二话没说,直接起身,啪的一声将门关好,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犹豫不决,看的吕一梁惊叹不已,绝。 “怎么了?” 周斐然看着吕一梁一脸怪异,茫然的问。 “没......没什么。” 吕一梁摇了摇头,“这样是不是不好?好歹是个女孩子。” 周斐然眼神更加茫然,骚搔后脑勺,反问,“不是你让我关门的吗?” 吕一梁一愣,满脸黑线,顿时有些有苦说不出的感觉,也是,跟周斐然这种憨憨怎么能聊感情呢?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自求多福吧。 捧着白猫,放在脸上蹭了蹭,“异瞳,饿了没有?我们去吃小鱼干好不好?” 说着,就抱着猫进房。 说来也怪,每次抱这个猫的时候,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和亲近的感觉,像是猫的爪子一下一下挠着他的心。 周斐然骚搔脑袋,一脸的茫然,茫然的站了一会,提起剑,继续开始练剑。 啪的一声。 将林欢怔住,大脑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便是两面紧闭的房门,死死的关着。 林欢眨巴下眼睛,有些不敢置信,随即那种羞辱和被拒绝的痛苦齐刷刷涌上心头,弄红了眼眶,弄酸了鼻子。 豆大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但她不会放弃的,对,不会放弃。 总有一天,他会看到她的坚持,她的心甘情愿。 西南角的院落,鸡飞狗跳起来,花容飞一般跑出屋子,“念容,念容怎么了?” “娘娘......” 围绕成一团的宫女让出一块空来,被围绕着的项念容正在战战兢兢的哭泣,眼泪一把一把的往下掉。 花容的心揪了一下,连忙上前将项念容抱起来,“怎么了?怎么哭了?不是出去玩了?受伤了?还是碰着什么了?” 项念容没有吭声,而是搂着花容的脖子,小声的抽泣。 花容心更揪了,连忙呼唤李嬷嬷,“嬷嬷,去查查出什么事了。” 急忙赶到的李嬷嬷应了一声,便吩咐人去查。 “没事了,没事了。” 花容轻轻拍打项念容的后背,“母后在这呢,没事了,乖,不哭了,母后在这呢。到底出什么事了?能不能同母后说说?” 项念容抽泣几声,堪堪止住眼泪,“母后......念容想母后了。” 花容听的心惊,有些慌了神,“到底怎么了?念容出什么事了?母后就在这,永永远远的陪着念容阿。” 项念容“嗯”了一声,喝了一杯热茶,吃了两块糕点,才堪堪止住哭声,慢慢稳定下来。 拉着花容的手,“母后,长安哥哥太可怜了。” 花容有些发蒙,“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同母后说说好不好?母后可以帮你。” 项念容摸了两把眼泪,断断续续的说,“念容找长安哥哥玩,可是长安哥哥的父亲和母亲正在吵架,长安哥哥的父亲还打了他母亲一巴掌,长安哥哥挡着念容的眼睛不让念容看,念容问长安哥哥发生了什么,他也不说,什么都不说。” “母后,长安哥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长安哥哥的父亲怎么会打他的母亲?” 花容摸摸项念容的头,“没事的,别胡思乱想了,这件事交给母后处理好不好?” 项念容哽咽着望着花容,点了点头,然后蜷缩在花容的怀里,“长安哥哥好像很伤心,念容不想他那么伤心,念容喜欢长安哥哥笑,笑起来就像太阳一样好看。” 花容莞尔笑笑,“好,长安哥哥会笑的,会和太阳一样好看。” “真的吗?” 项念容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花容。 “真的。” 花容捏了捏项念容的小鼻子,“母后什么时候骗过你,你瞧瞧你,小脸都哭花了,让宫女带你去清洗一下,然后再好好睡上一觉,等你醒过来,长安哥哥就会笑的跟太阳一样好看,好不好?” 项念容露出笑容,重重的点了点头。 看着项念容离开,花容这才收起笑容,脸色顿时冷却下来,同李嬷嬷交换一个眼神,头疼的揉着太阳穴。 花胭的事,她不是没有耳闻,她嫁的那个夫君风流成性,且不说在家里养了多少小妾,光是青楼都是常客,几乎日日泡在里面。 “去查查吧,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娘娘要出面?” 花容想了想,摇摇头,“不了,她从小就不喜欢本宫,如今更不会喜欢本宫,你去帮她解决了吧,毕竟她的儿子救过本宫的女儿,毕竟她是本宫的姐姐。” 第362章 花容也给了花胭三个选择,她选择暂时和解。 这是花容意料之中的事,她不甘心,怎么可能会选择和离,不过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花容也不愿多说什么,生一些不必要的事端。 转眼的功夫,花容在江南已经逗留大半个月,长安那边已经来了好几份书信催着回去,念容也想念父皇,皇兄,花容打算着离开。 花烨的文章送了过来,花容请了当地有名的大儒帮忙看看,内容虽然还有些稚嫩,有些虚浮,但小小的年纪能写出这样的文章已经让人赞不绝口。 “烨儿,想不想当太子的伴读?和太子一起上学放学?” 花容俯下身子,摸摸花烨的头,主动建议。 花烨愣了两秒,有些纠结不敢相信,坐太子的伴读,太子的夫子都是全天底下最好的老师,若是能同太子一起上学放学,就能跟最好的老师学习,而且很有可能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这是谁都求之不来的福分。 “愿意!只不过......” 花烨有些犹豫,“娘那边......” 花容笑了笑,“你们都住在长安,平日里只需要到皇宫里和太子一起上学就行了,太子比你少几岁,和念容一样大,性子嘛,倒是和你差不多,你们会相处的很好。” 花烨神色轻松很多,露出抑制不住的笑。 “谢皇后娘娘。” 花容莞尔,帮花烨整理一下衣裳,拍拍他的肩膀,“去同你母亲说吧,明日我们一起出发回长安。” 花烨点了点头,行礼告辞离开。 望着花烨离开的背影,花容有些欣慰也有些怅惘,在江南逗留这么一些日子,也不知道念煜怎么样了?有没有按时睡觉?有没有按时吃药?会不会学习到很晚? “娘娘想太子了?” 李嬷嬷抱着披风走过来,这几日江南骤然降温,刮起了大风,天有些渐凉。 花容“嗯”了一声,接过李嬷嬷手中的披风,自己穿上,“也不知道念煜他怎么样了?” 李嬷嬷笑了笑,上前替花容系带子,“太子沉稳懂事,应该和往常一样,娘娘不必担心,再说,我们明日便回去了。” 花容露出点笑容,“都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了。”李嬷嬷说,“明天一早就能启程。” 花容“嗯”了一声,“念容呢?” 李嬷嬷边整理东西边回,“应该同那些小孩告别,在一起大半个月,都生出感情了,突然离开有些不舍,一大清早就过去了。” 花容笑了笑,“她是个重感情的孩子。” 说着缓步走到门口,欣赏着满园子的景色,以前,这儿没有这么多好看的东西,没有假山,没有流水,也没有盆景,空空荡荡的,但简朴整洁。 不觉得有多么差,后来瞧见太多的风光,便觉得以前的小院实在不堪入目,和那些好看的景色有天壤之别,再后来经历的事多了,竟然有些怀念,一旦点起,便思之如狂,要了人命。 “小姨!” 林欢裹着披风,冻红着脸匆匆走过来。 “欢儿?” 花容被扰乱思绪,望过去,只瞧见一抹扶风弱柳朝着自己快速奔跑过来,连忙上前几步搀扶住。 林欢想都没想,直接冲进了花容的怀抱。 花容下意识接着,她身上有些冷,手是冷的,披风也是冷的。 “怎么手这么冷?怎么穿的这么少?” 林欢将头埋在花容的怀抱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哽咽的说,“小姨,你要回去了?” 花容顿时明白,无奈笑笑,轻轻拍拍林欢的后背。 “长安好几份信来催,小姨已经在这逗留大半个月了,该回去了。” “那小姨还会回来吗?” 花容愣了几秒,还会回来吗?恐怕不会了。 吕一梁说花钦最多也活不过半年,怕是再回来便是父亲的葬礼,花家的落幕,在那以后,便也就没有花家了...... 但这些不能同欢儿说,她还小,是温室的花朵,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呵护。 “不会。” 林欢更伤心了,“欢儿想跟小姨去长安。” 花容愣住,倒是没想到林欢竟会如此说。 林欢离开花容的怀抱,往后退了几步,行礼下跪,“皇后娘娘曾在及笄礼上答应欢儿一个心愿,欢儿想同小姨一起去长安。” 花容叹了一口气,“可是为了周斐然?” 林欢咬着嘴唇,没有吱声。 她没有吱声。 花容便全都明白了,眉宇间泛起了愁绪,“先起来吧,我们进屋再说,外头凉。” 林欢没吭声也没动。 她知道一旦起来进去了,花容便会各种劝诫自己,可是自己心意已决,只能死磕到底。 “还没放弃吗?” 花容以为这一段时间周斐然对她不理不睬,按照欢儿温婉柔弱的性子,早应该放弃了,谁知,竟然要为了那个混蛋小子准备去人生地不熟的长安。 林欢摇了摇头。 花容长长的叹了口气,直觉得头疼,“欢儿,听小姨一句劝,周斐然确实不错,但他身子上担子太重,你们不合适,听话,先起来,有什么事,我们慢慢商量,好不好?” 林欢固执的重复自己的要求,“臣女请求去长安。” “你这是要气死你小姨吗?!” 花容愠怒,“一个个的,都要气死本宫吗?!” “欢儿不敢。” 花容揉着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你先起来!” 林欢固执的说,“欢儿不起,请皇后娘娘答应欢儿的请求。” 花容直皱眉头,“你母亲知道吗?大夫人知道吗?” 林欢没有说话。 但也表明了她们并不知情。 花容气到无奈,只好耐心宽慰说,“欢儿,听小姨同你说,周斐然确实不错,但天底下不错的人多了去了,你没有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听说,小姨会给你选一门好亲事,让你风风光光的大嫁,好不好?” 林欢扬起执着的小脸,“再好的亲事,如果不是喜欢的人,那都算不上最好的归宿。天底下不错的人是多,但周斐然只有一个,欢儿喜欢的也只有一个!” 花容怒问,“你非周斐然不可吗?!” 林欢坚定的点头,“对,非他不可!” 第363章 可是周斐然并不是非你不可阿! 这句话哽咽在花容的喉咙里,看着执着的林欢,几次想要脱口而出,几次又堪堪忍住。 “可你打动不了周斐然,融化了不了他的心,到最后只能一身疲惫!” 林欢怔了几秒,红了眼眶,咬着牙说,“即使这样,我也愿意。我总是要试试,万一就成了?如果中途退缩,我会后悔一辈子。” 花容反问,“万一不成呢?!” “万一不成......” 林欢眼底溢起一层雾水,“即使不成,我也认了。” 花容实在想不明白,为了一个没有结局的感情,赌上自己的幸福,何必?! “何必呢?!” 林欢笑了笑,“小姨喜欢皇上吗?” 花容愣了两秒,“这是两码事,小姨和皇上之间同你和周斐然之间不同。” “有什么不同?” 林欢扬起小脸,反问,“不都是因为喜欢吗?” 花容一噎,最起码他们是两情相悦,仅此一点便有天差地别的不同。 可这话花容不敢说出口,怕刺激到林欢。 林欢抽泣下鼻子,“小姨最爱自由,最后还不是因为喜欢甘愿困在深宫一辈子吗?欢儿也可以,欢儿可以为了喜欢搭上所有的幸福。” 花容怔在原地,胸口一阵阵刺疼。 听到外头的动静,正在收拾的李嬷嬷匆匆赶出来,搀扶住花容。 “娘娘?” 花容摆摆手,“本宫没事。” 只是胸闷头疼的厉害。 稳了稳,花容尽所有的努力,耐心的开导林欢,“小姨心疼你,听话,不值得。” 林欢咬着牙不说话。 花容狠了狠心,怒问,“你是不是不撞南墙不死心?!” 林欢斩金截铁,“是!” “好!” 花容甩袖直接离开,“你喜欢跪就在这跪着吧!等死心了再说!” 林欢不吭声也没有起来,挺了挺腰板,笔直的跪在那,像是同谁宣告自己的决心似的。 花容见吓唬没用,气的直接走人。 入了房间,直接坐在椅子上气的头疼,“嬷嬷!嬷嬷!” “来了,来了!” 李嬷嬷急忙忙的回应,转头对林欢说,“林小姐不是,老奴多嘴,这有些事是求不得,强求也不行,皇后娘娘也是为了你好,听话,乖乖起来,认个错,别再固执了!” 林欢倔强的扬起小脸,“嬷嬷有喜欢的人吗?” 李嬷嬷一噎,“你这丫头,这和嬷嬷有什么关系?” 林欢直视道,“嬷嬷若是有,便知道欢儿今日的坚持,嬷嬷若是没有,欢儿说再多,嬷嬷也不会懂。” “你这丫头!” 李嬷嬷气岔,“不是嬷嬷说你,你坚持这么多天有用吗?那周将军还不是避而不见?” 林欢眼眶忽的又红了一圈,有些哽咽,但还是咬着牙说,“一天不行,半个月不行,我就坚持一年,十年,总会有结果的,如果让我半途而废,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我能确定,肯定会抱憾终身。” 李嬷嬷气的没话说,说什么都能被反驳过来,“即使撞到了南墙,万一时头破血流的下场呢?你可有想过?!” “嬷嬷!嬷嬷!” 花容在屋子里叫唤,李嬷嬷连忙又应了两声,“来了!来了!” 林欢固执的说,“我认了。” “不是。” 李嬷嬷怼的没话说,只好用道德绑架,“皇后娘娘很在乎你,你母亲还有大夫人都一直将你捧在手心里,你不能因为一个没有结果的未来,而伤了她们的心。放弃一个没有可能的,以皇后娘娘对你......” 林欢打断说,“我知道我会伤了很多人的心,但我求的不多,再包容纵容我这一次,真的,我真的很喜欢他。如果她们不答应,就等于...等于杀了我。” “你!你!” 李嬷嬷直接气结,索性不再搭理,进屋子里去。 有刚回来的宫女,不知道情况,也没有眼力劲,准备上前搀扶,李嬷嬷便出来发话。 “谁也不准帮林小姐起来,她甘愿跪在这,就让她跪在这,知道了吗?!” 一群宫女面面相窥,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 等李嬷嬷离开,便嘀嘀咕咕起来,这林小姐也算是皇后娘娘的掌上明珠,偌大的花府,所有的宠爱几乎也都给了林小姐一人,这是怎么了? 随后便有人解惑,“还能因为什么?男人呗!就是周将军,林小姐不死心,这不过来求皇后娘娘带她去长安吗?!” “去长安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追周将军呗!” 有宫女惊诧的捂住嘴巴,“真不敢相信,林小姐平日里是那么一个容易脸红害羞的人,没想到为了喜欢的人竟然这么大胆!” “谁说不是呢?” ...... 宫女距离林欢并不远,兴许还有顺风的缘故,一字一句清晰的落在林欢的耳朵里,刺耳的很,想她一辈子被娇生惯养,呵护着,是所有人眼里的大家闺秀,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如今为了一个男人如此不要脸面...... 可是她心甘情愿,她知道自己再不努力一点,再不主动一点,就真的没有可能了。 屋子里,花容头疼的揉着太阳穴,依旧疼的厉害,李嬷嬷见状,连忙上前换手。 “娘娘,别气了,林小姐也是年少不懂事,遇到喜欢的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卯足了力气,拼了命。” 花容苦笑,“是啊,也不管对还是错,非要撞到南墙才肯回头。说的怎么样了?动容了没有?” 李嬷嬷语气低沉的说,“没有,林小姐这次很坚定。” 花容火气一下子又上来,“坚定?!好!就让她跪着!跪到死心为止,长痛不如短痛,今日本宫就帮她切断这个念想,省的日后痛不欲生。” 李嬷嬷连忙端了杯茶水放在花容手边,“娘娘,别气了,林小姐娇弱,平日里又是娇生惯养,受不了这个苦,估计一会就起来了,别气了。” 花容呼噜呼噜喝的干净,“你说,本宫就宠她这么一个侄女,能害她吗?想要什么的男子找不到?非周斐然不可,你说说那个周斐然有什么好的?!” 李嬷嬷苦笑道,“兴许是各花入各眼。” 第364章 天色渐晚,越发的凉,风是冷的,一吹,汗毛耸立,眼泪是冷的,划过脸颊都是冰凉凉的感觉。 花容气还没消下去,但已经开始担心,裹紧身上的毛毯,甚至有想让李嬷嬷生炉子的想法,屋子里都如此的凉,外头不知道该有多冷。 林欢从小娇生惯养,身子骨也娇弱,像是温室里的花,看着娇艳动人,赏心悦目,一拿出来,可就不行了,瞬间就蔫巴了,又跪了这么长时间,不知受不受的住? 来的时候,便觉得她手凉的厉害,穿的也单薄,早知道这么倔强,就让她进屋来说,但屋子里来跪着了。 怎么还没有死心呢?!这是急死了。 “嬷嬷!嬷嬷!” 李嬷嬷连忙停了上头正忙活的事,走到花容的跟前,“娘娘。” 花容裹了裹毛毯,明知故问,“冷不冷?” 李嬷嬷愣了几秒,心下了然,故意问道,“娘娘是问屋子里还是屋子外?” 花容没好气的瞪了李嬷嬷一眼,“都问。” 李嬷嬷笑了笑,“屋子里冷,屋子外更冷。娘娘心软了?” “才没有!” 花容嘴硬,“若不让她彻底死心,以后还不知道闹出怎么样的事来!” 李嬷嬷笑笑不说话。 嘴硬的话说完还没多久,花容就叹了口气,“从小娇生惯养着,即使是小时候,环境再差,也不愿亏待于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小时候,明明那么乖,那么听话,软绵绵的,轻声细语的,一说什么过分点的就会脸红,你瞧瞧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李嬷嬷捧着一杯热茶递给花容,“林小姐现在不也还是那样的吗?只不过对爱情执着了点,和娘娘一样。” 花容捧着热茶,低垂着眉眼,好久,苦笑几声,“只怕本宫还不如她呢。” “罢了,罢了!” 摆摆手,“去看看死心了没有,再让人备热茶,毯子,再弄个火炉来,要是死心了,估计身子也冻僵了,给她暖暖身子。” 李嬷嬷应了声,刚走两步,疑惑问,“那要是没死心呢?” 花容脸色一暗,破罐子破摔,“那就不要管她!她要跪就让她跪!” 李嬷嬷叹了声,出门去问问。 林欢便直愣愣的跪在门前走廊上,小脸煞白,没有一丁点的血色,倒是嘴唇咬的血红,红的不正常,像是涂了一层血。小小的身板像一张纸片不堪一击,却偏偏在天寒地冻下跪的笔直。时不时哆嗦几下,露出的手冻的通红,死死的拽着两侧的衣角。 李嬷嬷于心不忍,“林小姐,这是何必?再这么下去,你受不住的,快,快,起来,别犟了!” 林欢咬牙微微仰起头看向李嬷嬷,“小姨答应了?” 李嬷嬷叹气,“没,林小姐,别怨老奴说你,别死心眼,长痛不如短痛,起来吧!皇后娘娘担心着你呢!” “不用。” 林欢又低下头去,哆哆嗦嗦的将每一个字咬的清楚,“不答应不起来。” “这又是何苦?!” 李嬷嬷长吁短叹,劝不动林欢,只好折回去同花容报告。 “她这是要倔强到底了?!” 花容勃然大怒,因着气愤和心疼,直接将热茶扔了出去,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娘娘。” 李嬷嬷惊呼,连忙上去查看花容的手有没有烫伤。 花容头疼的撑着额头,摆摆手,“我没事,周斐然呢?这是因她而起,便由他来解决。” 李嬷嬷为难的说,“周将军今天一大早同吕太医就出去了,明日清早出发时才能回来。” “又出去了?!” 花容直皱眉头,一腔怒火不知该往哪出,“出去了就别回来了!长安也别回了!” 李嬷嬷赔笑说,“娘娘忘了,自从上次周将军几日没回来后,往后一出去都和娘娘报备了,这事昨夜说了,娘娘也应允了。” 花容一噎,一团怒火更甚,“去将大姐和大夫人请来,让他们来开导开导欢儿。” 李嬷嬷应了声,怕花容气急伤身,便连忙吩咐宫女去请。 林欢母亲和大夫人闻言飞速赶过来,看到惨白着一张脸站在走廊里摇摇欲坠的林欢,又心痛又心急又气愤,顿时红了眼睛,酸了鼻子,心疼的问她怎么样了,气愤的斥责她怎么这么不懂事。 “欢儿,欢儿。” 林欢母亲红着眼,跪在林欢面前,捧着她的脸,“你听娘跟你说,想去长安可以,但是......周将军,真的要不得,你知不知道!没有结果的,听娘一句劝,放弃吧!” “听你母亲的话!” 大夫人瘫坐在一旁,都是捧着手心里的人,瞧这模样,也跟着泪眼婆娑。 “长痛不如短痛,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好的人多了是了!布政使家的那个,府丞家的那个,哪个比周将军差?!听你母亲的话,放弃吧!” 林欢红着眼眶,不吭声。 “欢儿!欢儿,算娘求求你好不好?” 林欢母亲泪声俱下,这些日子瞧着女儿为了周斐然入迷,她也是有苦说不出,如今要走了,本以为一切都要结束了,谁知道她竟然为了一个男子,将所有的尊严都丢下。 “起来吧,起来吧,好不好?娘的欢儿这么好看,这么知书达礼,什么样的男子找不到?听话,起来吧,周将军真的不行,你一颗心上放在他身上,可是他呢!他怎么对你的?!欢儿,别犟了!听话,好不好?” 自从知道林欢喜欢周斐然,她这个做母亲的明里暗里都问过了,皇后娘娘问了,子涛和周斐然耍的近,也问了,没可能的,没可能的! “你哥哥,你小姨为了你,几乎都要低三下四的求人,欢儿,你是小姐,娘捧在手心上的小姐,不是青楼里那些妓女,低三下四求人家娶你,可是人家呢!弃之敝履!欢儿,你的尊严呢!你怎么就不死心呢?!” 林欢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毫无疑问,林欢母亲这段话刺痛了她这些年以来所有的骄傲的尊严。 可是......她喜欢他。 “他有苦衷。” 第365章 “他就算有苦衷,那又能怎么样?!” 林欢母亲摇晃着林欢的肩膀,希望她能清醒一点,“你们是没可能的,即使是因为苦衷,不接受就是不接受,欢儿,别再作践自己了!你是骄傲的,是万众瞩目的,不是为了一个男人下跪要死要活的!” 林欢静静的看着母亲,眼眶里积聚着泪水,溢满因为母亲的话,散去因为喜欢。 “母亲,我喜欢他。” 林欢母亲痛哭出声,扬起手几乎要甩在林欢的脸上,可是临近的时候,又堪堪止住。 她舍不得,这些年从未打过,一直捧在手心上呵护着,让她如何舍得?! 慢慢的攥紧拳头,放下,无力的垂在一边。 沉默了好久。 “非他不可吗?” “非他不可。” “不后悔?” “不后悔。” “好!” 林欢母亲猛地抬起头,斩金截铁,“林欢,这是你说的!今日你不撞南墙不回头,他日撞了南墙,是喜是悲,是好是坏,无论怎么样,你都一个人受着!这是你自己选的!” “别!别!别!” 大夫人急了,连忙拉扯住林欢母亲,“说什么呢?什么叫自己选的?!” 转而又努力企图将林欢拉起来,“欢儿,听话,听外祖母的话,没结果的,别听你母亲的,没事的,什么自己选的,来,站起来,我们不是非他周将军不可,外祖母豁出这条老命也给你找一个配的上的男子。” 林欢死死的跪着,大夫人怎么拉也拉不起来。 “我认!” 林欢母亲一怔,揪心的疼,但却不能表露出一分一毫,拉住大夫人拉扯林欢的手,红肿着眼睛。 “娘,劝不动的!孩子大了,不由娘,让她去吧!是生是死!是好是坏,都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说什么混账话!她是你女儿,是我孙女!什么没有关系?!” 大夫人猛地甩开林欢母亲的手,看到林欢倔强决然的神情,她知道,她明白说什么都没用了。 没用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林欢母亲抹了一把泪,腾的站起身来冲进房间里,直接跪倒在花容。 “皇后娘娘!” 花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连忙亲自上前搀扶林欢母亲起来。 林欢母亲不动,直勾勾的跪着。 “皇后娘娘,臣妇知道,皇后娘娘对我们,对大房已经是天大的恩德,这些恩赐,臣妇几辈子都还不完,可是臣妇还是想求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最后一件事,带欢儿去长安吧!由她去吧!” 花容叹了又叹,“确定了?他们真的......没有结果。” 林欢母亲泪眼娑娑,“臣妇知道,臣妇都知道,可是那丫头,那是欢儿她,不撞南墙不回头,谁也拉不回来,倒不如让她去撞吧!我这个母亲即使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没有办法。” 花容妥协,“你同意了,本宫便也不拦着了。明日让欢儿同本宫一起离开吧。” 林欢母亲大喜,连忙磕头谢恩,“谢皇后娘娘,谢皇后娘娘。” 花容叹息着,将林欢母亲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都是一家人,没什么谢不谢的。快起来吧。” 说着,吩咐一旁的李嬷嬷,“去,帮欢儿扶起来吧,便说本宫应允了,让她明日同本宫一起离开。” 李嬷嬷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开。 花容搀扶着林欢母亲起来,递了块帕子,“儿女自有儿女福,说不定......” 这个说不定可能性几乎微等于零,到了嘴边便说不下去了。 “欢儿会迷途知返呢,等到了长安,人杰地灵的,比周斐然优秀的男子数不胜数,说不定欢儿就不纠结这一个人了呢?到时候,本宫再好好替她寻一门亲事。” 林欢母亲感激的看见花容,“谢谢,谢谢。欢儿年纪小,又是娇生惯养,没见过大风大浪,恳求皇后娘娘多照顾一些,臣妇无以回报,下辈子当牛做马再报皇后娘娘的恩情。” 说着,又要跪下,花容只好再次搀扶住,“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见外,欢儿是本宫的侄女,也算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本宫定然会多加照顾,不必担心。” 送完林欢她们已经是傍晚,花容头疼的厉害,晚饭没有吃便早早的歇下。 次日又起了大早。准备启程返回长安。 花家所有的人都齐聚在一起,连同各位官员携夫人也全都过来送皇后娘娘和公主。 项念容抱着异瞳和小伙伴们依依不舍。 “长安,你会想我吗?” 项念容抱着白猫,扬起期待的小脸。 李长安笑了笑,和太阳一样好看,只不过带了点苦涩,“会。” 项念容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真好。” 说着,将白猫递给一旁的宫女,然后抱住李长安,凑在他耳边呢喃,“我也会想你的。” 李长安微微一怔,笑的格外灿烂。 项念容想了想,又发自内心的叮嘱几句,“你要好好的,好好的生活,好好的长大,然后等长大了来长安找我,或者我来江南找你,好不好?” 李长安心微动,“好。” “那拉勾勾。” 项念容伸出手,勾起小拇指,“这样你就要说话算数。” 李长安无奈的笑笑,但还是陪项念容做这么无聊的游戏,“说话算数,等着我。” 等我来找你。 项念容一本正经的晃晃,嘴里念念有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李长安笑道,“嗯......谁变谁是小狗。” 花容也在一旁同父亲,同大夫人她们告别,在人群中还看到一直没有怎么露面的花胭,站在人群后面,静静的看着她。 快要出发了。 花容想了想,还是穿过人群,在所有人的震惊中,一把抱住了花胭。 “我知道你恨我,不喜欢我,但请你好好生活,好好活下去,这样才有力气来恨我。” 花胭怔住,没有说话。 花容笑了笑,附在花胭耳边轻声的说,“我有没有同你说过,其实所有的姐妹中,我最喜欢你了,虽然你不喜欢我,欺负我,我也反过来捉弄你,但不知道没什么,我最喜欢你。” 没有等花胭回话,花容便松开手,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哒哒的朝着城门口驶去。 她们离开了。 或许再也不回来了。 第366章 半个月后,抵达长安。 项子喻和项念煜特意在宫门口等着,等着从远处而来的马车。 长安很热闹,有别于江南恬静的热闹,聒噪,又洋溢着激情。 曹氏母子没有同花容他们一起进宫,而是放下她们,与她的两个弟弟团聚。 走前,花容透过车窗摸摸花烨的头,“明日,姑姑派人来接你,可好?” 花烨点了点头。 一路上很热闹,林欢和项念容两人一边一个惊喜的趴在车窗往外眺望,林欢还矜持一些,只是坐在车窗口,满眼的惊喜。项念容早已经放飞自我,小头勾出去,看见谁都要摆摆手,像是谁都认识一样,瞧见什么,都让宫女一一买来。 若不是花容阻止,怕是要将整条街都买回来。 马车哒哒的进入皇宫,还未来得及停车,项念容便迫不及待的掀开车帘,冲着不远处的项子喻和项念煜嚷嚷,还摆了摆手。 “父皇!皇兄!” 项子喻也眉眼带笑,冲着项念容象征似的挥了一下手,目光早已经穿过项念容,落在马车里坐着的花容身上。 走时,思之如狂,来时,思之更甚。 “小心些。” 项念煜边叮嘱边上前扶项念容下来,“慢点。” 项念容哪里听的进去,本来是项念煜搀扶着下来,但因为太着急了,刚刚签住,项念容便跳了下来,导致一头钻进了项念煜的怀里。 项念煜稳了稳身子方才接住项念容。 项子喻在一旁鄙夷的说,“多大的人了,还要你皇兄抱。” 项念容没好气的瞪了项子喻一眼,便伸手勾住项念煜的脖子,小脸在他身上噌噌,“皇兄,想我了没有?” 项念煜笑了笑,摸摸项念容的后脑勺,“想。” 项念容扬起笑容,格外灿烂。 “容儿。” 花容下车,项子喻几步走到马车前,将宫女嬷嬷的工作抢走,张开双臂,呈欢迎状。 花容愣了几秒,呆呆看着满眼的宠溺的项子喻,不知怎的就红了眼,此一去不过两个月,思念却泛滥成河,如今见到了,却又发酸。 虽是两个月,但感觉恍如隔世一般。 再次看见熟悉的面孔,花容竟有些想哭的冲动,看着七七八八站着的太监宫女,花容又将想哭的冲动忍了下去。 向前一点,伸手握住项子喻的一只手。 又不是孩子,一见面就要拥抱,况且这么多人看着呢。 本以为要搀扶下车,谁知道项子喻往后一拉,花容没站稳,顺势往前一倒,直接倒进了项子喻的怀抱。 花容顿时红了脸,底下的人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两个月看不见,倒是有点不适应呢。 项子喻抱住花容,附在她的耳边,学作项念容,轻声呢喃,“想我了没有?” 花容心口一揪,先前的不好意思顿时烟消云散,慢慢的伸手环抱住项子喻,像小猫似的,轻声呢喃。 “想,很想。” 项子喻笑了笑,像是得到糖吃的小孩,笑的纯粹,让人动容。 “想我了吗?” 花容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声,虽然她已经知道,但她还是想听项子喻说。 项子喻将花容抱的紧一些,生怕她离开似的。 “想,朝思暮想,时时刻刻都在想,容儿,我想你了。” 花容嘴角上扬,笑的满足。 一会儿轻轻的拍了项子喻一下,“多大的人了,大庭广众之下,孩子们还在呢,快松手。” 项子喻皱了皱眉,一副情不敢情不愿的模样,但也不敢违背花容,便偷偷的在花容脸颊上偷吻一下。 花容红了红脸,用眼睛瞪项子喻。 项子喻像是偷腥成功的猫,笑的得意。 花容懒得搭理,嘴角却一直上扬着,伸手招呼来林欢,介绍说,“这是我大姐的女儿,我的侄女,林欢。” 项子喻随意的打量下,笑了笑,“欢迎。” 林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行了行礼,“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免礼。” 项子喻随意的摆摆手,“朕听皇后说起过你,没想到都这么大了。” 对于那些同花容亲近的人,项子喻也愿意多亲近一些。 林欢红着脸,不敢吱声。 周斐然和吕一梁也上前行礼,“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免礼!” 项子喻上前一步,握住周斐然的肩头,对两人说,“这一路辛苦你们了,回去有赏。” 周斐然憨憨的骚搔头发,同吕一梁一起谢主隆恩。 项子喻拍拍周斐然的肩膀,“早点回去吧,周夫人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周斐然面色一喜,当即领命,“是!” 来的时候临近晌午,简单收拾一下便开始吃饭。 江南的饭菜确实是顶好的,但和皇宫里还是有一些区别,皇宫的包罗万象,江南的倒是比较具有当地特色。 项念容吃的格外欢快,项念煜给她夹菜都赶不上她吃的速度,风卷残云,却又吃的格外儒雅。 林欢初来乍到,便坐在了花容身边,方便照顾。 “欢儿,尝尝这个。” 说着,夹着一块红烧排骨放在林欢的碟子里,“你太瘦了,多吃一点长长身体。” 林欢红着脸,小声“嗯”了一声。 项念容莞尔笑笑,又夹了一些旁的她认为好吃的,“多吃一点,不必拘束,以后便把皇宫当作你自己家就好了。” 林欢红着小脸,点了点头。 项子喻看着阴郁,本来一个项念容便已经把花容占据的牢牢的,如今又来一个林欢,这顿饭怎么吃,感觉都快没有他的位置了。 兴许是项子喻的怨气太重,花容渐渐的也感觉到,赶紧盛了一碗项子喻喜欢吃的佛跳墙递给项子喻。 项子喻脸色这才缓和一些,身边的怨气也消散许多,“容儿真好。” 花容无奈笑笑,戳了戳项子喻的肩膀,小声的说,“欢儿刚来,人生地不熟,而且人又容易害羞,你还同她争风吃醋?” 项子喻挑了挑眉,不满的说,“那我也两个月没瞧见你了。想的紧。她有手有脚的,可以自己夹嘛。” 说着,亲手夹了一块辣子鸡放在花容的碟子里,“容儿尝尝,是不是和以前的一样?” 第367章 花容不好搏了项子喻的面子,便只能认真的吃了起来。 “味道和以前一样,但好像又有点不一样。” 项子喻满是期待的问,“那有没有更好吃一点?” 花容认真的尝了尝,露出几分惊喜,“确实更好吃了点,难道御膳房换厨子了?” 项子喻意味深长的摇摇头,得意的说,“这盘是我做的,怎么样?” 花容愣了几秒,眼眶微微泛红,笑了笑,“很不错。” 项子喻扬起嘴角,笑的心满意足。 吃了一会,花容便开始询问项子喻父子的情况,“念煜,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按时睡觉?有没有累到?” 项念煜摇摇头,和小大人一样一本正经的回,“回母后的话,儿臣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没有累到,请母后放心。” 花容笑了笑,“母后最放心念煜了,春围好玩吗?有没有参加狩猎?有同龄的小伙伴吗?” 项念煜想了想说,“还不错,狩到了一些猎物,认识了几个朋友。” “真的?!” 花容满眼惊喜,恨不得扒开一旁坐着的碍事的项子喻,直接问项念煜,“谁家的小公子,怎么样?一起玩的开心吗?” 项念煜皱眉,认真回想一番,“周家的小小公子,还有户部侍郎家的两位公子,还算开心。” 花容一噎,脸色有些失落下去,“是那三个阿,没有旁的人吗?” 项念煜摇摇头,“他们都怕儿臣,而且太过幼稚,耍不来。” 花容怏怏的“哦”一声,“这样啊。” 随后极为哀怨的看着项子喻,责怪他没有安排好。 项子喻连忙出来打着哈哈说,“总归还算不错的,念煜这次参加狩猎可是拿了第一!” “第一?!” 花容眼睛亮了亮,“母后的念煜好厉害阿!真棒,和你父皇一样,你父皇当年也是第一,狩了一头巨大巨大的黑熊,当时所有人屏住呼吸,都不敢出声呢。” 如今想想,仍然历历在目。 ——容儿,朕要给你狩这林子里最大的那只猎物。 项子喻坐直了身子,洋洋得意说,“我现在仍然是第一,不过念煜很不错,青出于蓝胜于蓝。” 项念煜郑重其事的说,“儿臣会努力,终有一天可以同父皇并肩。” 项子喻“嗯”了一声,拍拍项念煜的肩头,“父皇看好你!” “熊!熊!那里有熊?!” 从一顿好吃的里回过神来的项念容大叫着四处张望,“父皇,母后哪儿有熊?在哪?在哪?!” 项子喻极为嫌弃的看了项念容一眼,“你先把嘴角的油渍擦擦再说。” 项念容不满的看了项子喻,便就那样随手一抹,然后两眼通亮通亮的看着花容,“母后,熊呢?多大?好玩吗?” 花容无奈笑笑,“没有熊,母后说的是当年你父皇为母后狩的那只,早已经放回去了。” 项念容眼睛一下子暗了下去,满是失落的“哦”了一声,继续和满桌子的食物做斗争。 花容问,“念煜,最近身体怎么样了?可还咳嗽?” 项念煜摇摇头,“已经好多了,母后不用担心。” “那就好。”花容微微松了一口气,满眼的心疼,“对了,母后二哥的嫡长子来长安了,比你大上几岁,性子同你差不多,明日让他过来给你当伴读可好?也好有个伴,你们之间应该挺有话聊的。” 项念煜愣了两秒,本想开口拒绝,但看花容满眼的期待,知道她因为自己身兼重任,没有童年的乐趣而愧疚,而想让自己有几个朋友。 想了想,拒绝的话便没有说出口,点了点头,“儿臣知道了。” 花容开心的笑笑,满眼的欣慰,转而又对还在同食物做斗争的项念容说,“念容明日也去上学吧。” 咯噔,啪叽。 项念容心停顿了半拍,手里的鸡腿不香了,掉在桌子上, 泪眼汪汪的看着花容,不敢相信她说的话。 什么?上学?她?不要。 “母后......” 花容耐心开导,“你也在外头耍两个月了,是应该收收心,开始学习,作为一公主,总应该会点什么吧?母后要求也不多,会一点就行。” “确实!” 项子喻跟在一旁火上浇油,“你瞧瞧谁像你一样,一天天的无所事事?该学习了,不多说,明天父皇就把你送过去。” 项念容愤愤的瞪着项子喻,不就是想她和皇兄都去上学了,他好一个人霸占母后吗?!不要以为她不知道。 “母后......” 项念容可怜巴巴的眨巴眨巴眼睛,“念容刚回来,累的很,还没有好好休息休息,过几天再去吧。” 花容看着项念容可怜巴巴的模样,就狠不下心来,妥协的说,“好吧,好吧。这些天你好好休息休息,过几日就去。” “嗯嗯!” 项念容重重的点头,然后得意洋洋的看着项子喻。 项子喻一脸黑线,果然是个折腾不过的小妖精。 吃完饭后,便各回各的宫殿休息,项念容精力旺盛,去了项念煜的宫殿,扒拉着皇兄讲各种在江南经历的好玩的事情,还有一路上的风景,叽叽喳喳的,足够她讲上那么一个下午。 林欢初来乍到,花容也不放心她住的太远,便让她坐在长乐宫旁边的扶云殿,毕竟已经是及笄的人了,住在一起难免有些不太好,扶云殿距离比较近,方便照顾一些。 花容又送去一些宫女太监,精挑细选的好照顾林欢,带着她熟悉熟悉宫里的环境,因为是皇后娘娘的侄女,下面的人也不敢怠慢,照顾的极好。 一进入长乐宫,项子喻便屏退了下面的人,一把抱住花容,贪婪的嗅着让他朝思暮想的气息。 “容儿,我想你了。” 花容环抱住项子喻,“我知道。” 项子喻忍住所有的冲动,该问的还是要问出来,“容儿,那件事......你的心结解开了没有?” 花容身子微微一僵,离开了项子喻的怀抱。 项子喻心头一咯噔,眼睛瞬间暗淡下去,没有任何的光芒,满脸的无措和悲伤,溢出,渐渐将他笼罩起来。 第368章 项子喻轻轻的唤一声,“容儿......” 满眼心疼。 花容一点点抚平项子喻的眉梢,“解决不了索性就忘掉吧,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怀南,我爱你,只想好好的和你和念容念煜生活在一起,其他的我愿意都忘掉。” 项子喻轻轻的摸了摸花容的头,“好,我们都忘掉。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们好好的生活在一起。毕竟,现在的幸福来之不易。” 花容笑着点点头,低头在项子喻脖颈处蹭了蹭,“几点了?” 项子喻瞥了眼点燃的烛火,“应该傍晚了,饿了没有?” 花容摸摸自己扁乎乎的肚子,可怜巴巴的点点头,“饿了,但是浑身酸的厉害,我不想起床。” 项子喻宠溺的笑道,“那就在床上吃。我让下人端过来,可好? 花容点了点头,然后推搡着项子喻起来穿件衣服,好下去端饭菜。 “我的衣服呢?” 花容裹着被子漫无目的在被一堆被项子喻撕烂的衣服里寻找自己的儒衣,一块块布条,混杂在一起,也分不清楚什么是什么。 项子喻穿着儒衣从外室吩咐完所有的饭菜,缓步走过来,刚打开帘子,迎面被扔过来一堆淡雅的布条。 扔的正着,项子喻有些发蒙,又弯腰捡了起来,“怎么了?” 花容裹着被子,气愤的瞪着项子喻,“你看看,那件能穿?!” 一看到这些被撕成布条的衣服,花容便忍不住响起来刚才战况之激烈,顿时通红了一张脸,都快能冒气了。 项子喻抱着一团布条,拿起那件都是破破烂烂的,忍不住的笑笑。 啧啧两声,“看来这些衣服不行阿!” 花容撇了撇嘴,不满的叫嚣,“是他们不行吗?明明是你,发疯了似的!” 说完,羞红了一张脸,躲在被子里。 项子喻忍不住笑开了怀,好一会儿,才堪堪止住,“我去帮你在拿一件衣服。” 说着,走到衣柜旁,随手拿一件儒衣放在花容身边。 花容没动静。 项子喻眸子微闪,直接俯身下去,双手将花容困住,隔着被子揶揄,“夫人,用不用夫君帮你穿衣服,顺便再回味一下?” 花容蹭的一下,脸红了个彻底,猛地隔着被子推搡项子喻一把,然后迅速伸出一只手,将一旁的儒衣勾进被窝里。 “你先靠边一点......” 被窝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项子喻笑了笑,“都是老夫老妻了,孩子都七岁了,夫人还这么害羞?” “你!” 花容怒而从被窝里露出一个头来,紧紧的攥着被子,“流氓!” 项子喻咧嘴笑了笑,慢慢的靠近,轻轻的在花容脸庞上吻了一下,“夫人慢慢穿,夫君去拿饭菜。” 说完,恋恋不舍的起身离开。 花容瞪了项子喻背影一眼,又忍不住弯弯嘴角,快速穿好衣裳。 项子喻端着饭菜回来的时候,花容已经穿好坐在床边等候,一看见饭菜眼睛噌噌的亮了起来。 “是什么?今晚吃什么?” “等一下,马上好。” 项子喻在床上支起一个小桌子,然后将下人送来饭菜一一摆上,多余的,就先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花容若是要吃,他再端过去。 “看看,都是你爱吃的。” 花容看着小桌子上的翡翠粥,桂花糕,佛手,琉璃小丸子,辣子鸡,如意卷,荷花酥,七七八八的将桌子摆的满满的。 “怀南!你真好!” 花容当即冲项子喻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眼中充满着爱意。 项子喻凑上前去,摸摸花容的头,“你喜欢就好。” 花容点了点头,然后升起自己疲惫无力的两只小手,“累了,你折腾的,你得负责。” 项子喻扬了扬眉头,“怎么负责?” 花容张了张嘴巴,指了指饭菜,“喂我。” 项子喻无奈笑笑,“好,想吃哪个?” 花容想了想,“先来一个琉璃小丸子。” 话音刚落,项子喻便夹着小丸子过来,花容一口吃下,别了,还不忘扫视整张桌子上的好吃的,“还要荷花酥。” “好好好。慢慢吃,不急,这些都是你的。” “嗯嗯。” 花容乖巧被项子喻投喂,吃了半天才想起来念容念煜那两个小不点,“对了,我睡了这么长时间,念容和念煜过来找我了没有?” “过来了。” 项子喻漫不经心的应着,继续给花容投喂。 花容眨巴着眼睛,“那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项子喻随口说,“我让人把他们赶出去了,说父皇母后有重要的事在做。” “赶出去了?!” 花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那好歹是你的亲生骨肉。” 项子喻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那又怎么样?总不能把你叫起来去哄他们吧?他们两个一直霸占着你,我还不容易有个机会,能不把碍事的人赶出去吗?” (项念容os:到底是不是亲生的?!我要滴血验亲!) 花容红了红脸,“那他们出去了没有?” “念煜毕竟成熟一些,听到之后直接离开了,就是那个项念容。” 说到这,项子喻有些咬牙切齿,“不依,硬是闹腾着过来找你,不过后来林小姐过来,就将念容带走了。” 花容“哦”了一声,提起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念容毕竟还小,离不开人。这宫里也没有什么同龄人可以玩,难免有些孤单。” “都七岁了不小了。” 项子喻哀怨的说了一句,“不过,确实应该让她找一些小伙伴玩玩,不过等过些日子,让她去夫子哪里去上学,再让多一点大臣家的子女去,这样她就有同龄人可以玩耍。” 这样就不用缠着他的夫人了。 花容赞同的点头,“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多找一些,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呢,品行端正,性子开朗些,不过六七岁的孩子也不懂这些。” 项子喻夹起一块桂花糕给花容,“别担心,你女儿闹腾的很,也自来熟,和谁都能玩到一起去。” 花容笑了笑,咬下一口桂花糕,“说的也对。念容性子开朗,可念煜性子却沉稳,若是这两人能相互调节调节就好了。” 第369章 项子喻宽慰说,“你也别担心,他们俩现在挺好的,念煜身上担子重,沉稳一些难免的,若是像念容一样,四处折腾,作天作地的,那梁国就完了。” 花容蹙了蹙眉,啪的打了项子喻一巴掌,“说什么呢?念容多么乖巧,哪有你说的那么差,像念容有什么不好的?哪有父皇这么说自己女儿的?” 瞧着花容生气,项子喻立马求饶,“错了,错了。念容确实......乖巧可爱,所以她以后就会做梁国最快乐的公主。对了,你在江南游玩的如何?” 眼看着弥补不过去,项子喻便转移了话题。 花容瞪了项子喻一眼,“挺好的。” 项子喻赔笑着给花容夹如意卷,“花爱卿,怎么样了?听说病的很严重。” 花容叹了口气,嘴边的如意卷瞬间不香了,“这次,我特意带吕太医前去帮父亲诊断,说是......活不过半年。” “这么严重?” 项子喻有些惊讶,前段时间还说只是浑身无力,这不到一会,就活不过半年了? 花容点了点头,“油尽灯枯,回天乏力。” 关于吕太医说的那段纵欲过度的台词,花容想了想,没有说出口,总归是还是要留一些颜面,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项子喻问,“花爱卿知道吗?” 花容摇头,“我没同他说,只是说好好休息,兴许会好的,毕竟这种活不过半年的事谁也不愿听,但他自己好像知道点什么,只是没有说出口。 如今父亲闲赋在家,膝下子孙满堂,偶尔逗鸟遛狗,好好度过这半年,也是不错的。” 项子喻心疼的看着花容,摸了摸她的头,“没事吧?” 花容叹了叹,“毕竟是我那么多的父亲,虽然对我不曾管教疼爱,但总归是我的父亲,小时候,还是挺想父亲能多看我几眼,如今,物是人非,还是有些难受。” 项子喻将花容搂在怀里,“要不然将花爱卿接到长安来?太医为他诊治?” “没用的。油尽灯枯,谁也救不了。”花容反对,“就让他留在江南吧,我也提议过,他不想来,一是身体不便,二是当年从长安离开,母亲病亡,他便再也不想回来了。” 项子喻想了想说,“我让人再送些东西过去。” “不用了。”花容说,“你送的东西都已经能堆成山了,父亲他也用不着,不必麻烦。” 项子喻妥协,“那好吧。” 沉默了一会,项子喻主动活跃气氛,“那江南可有什么好玩的事?我还从未去过。” “江南好玩的可多了。” 花容笑了笑,心情也开朗一些,“江南的景是独具一格的,说是说不出它的美,只有亲眼见过才知道她的好,不过,你也没有时间去,这样吧,等念煜亲政之后,我们再次一次可好?” 项子喻弯弯嘴角,眉眼带笑,“好,等到那个时候,我们不仅要去江南,还要游历整个天下,看遍所有的风景。” “嗯!” 花容笑着点点头,眼底浮现期待,“真希望那天早点到来。” “快了。” 项子喻摸摸花容的头,“念煜今年已经七岁,十三亲政的话,也不过五年而已。” “十三岁亲政?!” 花容一声惊呼,“是不是太早了点?总也要成年之后吧?” “十三不早了。”项子喻无所谓的说,“想当年,先帝也是十三岁亲政,那时候边关战事四起,民不聊生。先先帝战死,先帝被迫亲政,守边关,站羌戎,现在不也是好好的吗?更何况现在国泰民安,太平盛世,十三岁足够了。” 花容撇撇嘴,不满的说,“那不是因为先先帝战死,先帝被迫上位吗?能和现在一样?” “你不相信念煜?”项子喻挑了下眉,“念煜这孩子聪慧着呢!能文能武,青出于蓝胜于蓝,他若是做了皇帝,若是有野心,可一统天下,若是保守,也可开创太平盛世。” 花容眉眼柔和,带着些笑意,“那倒不是,念煜我自然相信他可以,只不过还是觉得太小了,皇上毕竟不是那么好当的,很累。你看看,每天不都要批奏折批到很晚吗?每天还要考虑想那么多事情,如果陪了我,第二天你就要加班加点把奏折批完,我不想他年纪轻轻就这么累。” “夫人这是心疼我?”项子喻猛地凑上前来,近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花容脸一红,一把推开项子喻,“哪有?!” 项子喻笑了笑,“夫人若是心疼我,那我就退位,明日就让念煜亲政好不好?” “你敢!” 花容瞬间瞪起眼睛,“我那是心疼念煜,谁心疼你了?” 项子喻捂着胸口,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夫人这是不爱为夫了吗?” 花容忍不住笑笑,“好了好了,别闹了,我要吃荷花酥。” “好嘞!” 项子喻立即收了手,手脚麻利的给花容夹荷花酥,“夫人,好吃吗?” 花容咬下一口,“不错。挺好吃的,你也尝尝。” “好。” 项子喻一口应下,然后突然突袭过来,吻住了花容的唇,在花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快速离开,砸吧一下嘴。 “是挺不错的,看来御膳房今晚有赏了。” 花容愣了两秒,脸刷的一下子通红起来,但想起项子喻那句都老夫老妻了,本以为能压制下去,谁知更红了。 项子喻笑的狡黠,“夫人出去一次回来,怎么越发喜欢脸红了?” 花容扬起下巴,打死不认,“哪有?只不是有些热而已。” “热了?” 项子喻挑挑眉,“那为夫给你扇扇风。” 说着,扬起手真的一本正经在一旁给花容扇风,时不时还要问上两句,感觉风力如何? “哦,对了。” 花容想起点什么,“欢儿这次来可能要在长安住挺长时间的。” 项子喻无所谓的说,“宫里头房子多,随便住是了,再选几个宫女太监伺候着,只要是和夫人有关的,为夫都全力而为,一个小丫头还是养的起!” “说什么胡话呢?” 花容好笑的打了项子喻一巴掌,“我带她这次来是来寻一门好亲事的。” 第370章 “那可有看好的人家?” 项子喻漫不经心的说,倒没有感到很意外,“来,吃块桂花糕。” 花容咬了两口,点了点头,“有。” “谁家?我直接给她赐婚不就好了?”项子喻讨好的说,“到时候,我们帮她办个婚礼,热热闹闹的,也沾点喜气。” 花容悠悠的说,“不好赐。” 项子喻愣了两秒,“谁家不好赐?皇亲国戚都不敢不听,哪个大臣不好赐?有你这个娘家人,谁家还不自己个主动送上来?” 花容沉默了两秒,吐出两个字,“周家。” 项子喻筷子一顿,“周家?!周大将军?” 花容点了点头。 项子喻一时间没转过来,“周家?赐婚给谁?周大公子已经娶妻生子,恩爱绵绵,也不好拆散人家,而且我也没听说他有再娶的想法阿?周二公子,周三公子战死沙场,这一算下来,就剩个周斐然了。” 花容满眼期待的望着项子喻。 项子喻自顾自的笑笑,直接否定,“周斐然那更不可能阿!难不成周家还有私生子?” 花容黑着脸,直接打了项子喻一巴掌,“胡说什么呢?” 项子喻笑了笑,见好就收,“不过到底是谁?” 花容认真的说,“周斐然。” “嗯?!” 项子喻一惊,直接将筷子弄掉了,“那你还不如和我说,周家有个私生子呢!” 花容无奈的撇了项子喻一眼,“认真的。” 项子喻脸色变化无常,沉默了一会,又不确定的问问,“认真的?” 花容点了点头,“认真的。比什么都真。” “怎么是他?” 项子喻有些苦恼,“那可真不好赐婚。你也知道周斐然那人不近女色,这些年,也没看见他喜欢过哪个小姐。” “我知道。” 花容叹了口气,“所以我说不好赐婚。” 项子喻犹豫的问,“是你看中了周家,还是你那个侄女看中了周家?” 花容极为哀怨的说,“欢儿喜欢周斐然,要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非要来长安?” “额......哈哈哈哈...” 项子喻忍不住笑起来,笑的花容一脸黑线,“笑什么呢?” “没......没什么。” 项子喻摆摆手,“就是没想到你那个侄女竟然喜欢周斐然,周斐然虽然长的跟白面书生样,可一点也不白面书生,这两站在一起压根不配。” 花容戳了下项子喻,“你以为我不知道?但欢儿就是喜欢他,不撞南墙不回头,她这不是刚刚及笄吗?我在江南给她举办宴会,选拔夫君,谁知这丫头偏偏看上了周斐然?” “这么严重?” 项子喻有些惊讶,但还是现实的问了一句,“那周斐然呢?” 说道这,花容忍不住翻一个白眼,“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若是流水有情,我也不必在这同你说,早都给他们举行婚礼了。” 项子喻咋舌,“说的也是,不过这强扭的瓜不甜,确实不好赐婚。” “我知道。” 花容叹了口气,“所以这不让你想办法吗?周斐然那性子我也知道,强扭在一起,也只会适得其反,可是欢儿这孩子小时候便同我亲近,你也知道,在江南的时候,我身边没什么人,只有阿哥和华露,还有小六哥哥,如今他们都不在了,便只留下了欢儿,我怎能不上一点心?” 项子喻宽慰说,“我明白,只不过这种人,得相互情愿的,要不然赶明个,在后宫办个宴会,将全长安未婚成年的男子都召集过来,说不定是因为她没见过其他优秀的男子,所以对周斐然恋恋不忘,若是看见别的了,说不定就不会那么喜欢周斐然。” 花容趴在项子喻的怀里,犹豫了好一会,“能行吗?在江南的时候都已经办过了。” “能。” 项子喻坚决的说,给花容一点信心,“长安的男子那可是都是人中龙凤,到时候召集起来,肯定能有喜欢的。” 花容心慢慢安稳下来,“好,那就这么办吧,明日我带欢儿去南山小寺看看舒雅,顺便为她祈福,然后再在长安街逛逛。” 项子喻想了想,提醒道,“嗯,明天多让一些人陪着你,这几天,蛮邦使臣过来,所以可能会有不好蛮邦的人过来坐生意,有些乱,你们多注意些。” “蛮邦?” 花容蹙了蹙眉,“蛮邦不是在西北边吗?挺远的,怎么会过来?” 项子喻毫无保留的说,“这些年,蛮帮发展迅速,渐渐的收拢的周边小国,形成一个挺大的国家。” 花容有些担忧,“那他们来做什么?” 项子喻说,“一是想和梁国建立友好关系,生意互通有无,二是,这些年,各个国家休养生息,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也是暗自较劲,蛮邦希望梁国出兵攻打楚国。” “楚国?” 花容担忧更甚,“楚国可不是一个小国,是同梁国相抗衡的大国,不是那么轻易拿下来的。” “我也知道。” 项子喻拍拍花容的手,让她放宽心,“但这次条件很诱人,蛮邦若是再扩大版图只能攻打楚国,建立自己的政权,如此便可以挥师中原。” “可挥师中原,迟早会同梁国杠上了阿?”花容忧虑的说。 “但梁国若是想以后一统天下,攻下楚国是重中之重,楚国身处腹地,土地肥沃,若是可以攻下下来,梁国的实力那就会增强数倍,再攻打腹地之国就是易如反掌。” “但......” 花容还是有些担忧,“攻下楚国,那梁国势必要同蛮邦划分地盘,那地盘怎么分配?再者说,蛮邦若是想攻打楚国,也不一定要找梁国,楚国旁不是还有赵国吗?” 项子喻解释说,“但赵国没有梁国势力强大,蛮邦若是真的想吞下楚国这块肥肉,非梁国莫属,再说了,这是一个天载难逢的机会,若是可以势力大增,也可以为念煜铺路。” 顿了顿,又道,“至于怎么划分还需要等蛮邦使臣过来了再商量商量。” “可信吗?” 项子喻叹了口气,“不好说,这也是我担忧的地方。” 第371章 休整一日,花容便带着林欢去南山小寺祈福,念容因为晚上玩的太欢,几叫不起,便没有带着一同前往。 南山小寺不远,去的路,花容早已烂熟于心,山上的风景没变,刚发新芽的古树已经一片荫绿,自山腰间便能探得。 林欢是第一次来,花容便给她介绍寺庙的景色以及如何祈福,在佛祖面前跪拜后,便寻了舒雅闲聊一会。随后写红木牌祈福。 最后听人介绍又去了不远的姻缘寺求姻缘签,姻缘寺距离南山小寺不远,专门求取姻缘,因为灵验,所以前往的人多,大多都是尚未定亲的姑娘小姐。 风景还算不错,建在半山腰上,和南山小寺的格局差不多,却又有几分不同,红色的丝线几乎挂满了整座姻缘寺,说是姻缘线,来这的人,无论求的的姻缘签如何,都要求上一根姻缘线,保佑找到有缘人。 因着皇后娘娘的身份,所以花容和林欢有特殊优待,连同寺庙的主持都出来迎接。解签文的也是寺庙中最德高望重的和尚,听说是最为灵验的一个。 林欢攥着求来的签,心中有些忐忑,“小姨,真的灵验吗?” 花容靠过去,低声说,“应该挺灵验的,听说全长安的小姐都会来这,若是不灵验,香火也不会这么好。别担心,心放宽一点,只不过是一个签文的而已。” 林欢紧张的咬了咬嘴唇,听到花容的话还是点了点头,长吸一口气,手心里攥满了汗。 得道高僧“阿弥陀佛”一声,寻要签,林欢递了过去,得道高僧便开始解读起来。 林欢紧张的厉害,手指都在微微发抖,花容叹了口气,伸手握着林欢颤抖的手。 “没事的,别紧张,只是一个签文而已。” 林欢暗自攥紧另一只拳头,“嗯......” 得道高僧解读的时间越长,林欢便越发的紧张,脑海里满是,这姻缘寺香火如此旺盛,定然极为灵验,如果解出的签文不好怎么办? 越是紧张越是害怕,甚至起了想逃离的念头,就像是知道自己没有用功读书,次日就要公布科举结果,想拥有一个好名次,心中又是极为忐忑。 兴许是解读完了,和尚的脸色并不是很好,有些个难以启齿。 花容见状,也跟着慌张起来,生怕上头写着的什么不好的话。 和尚局促着,顾及着花容的身份,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在委婉一些还是直接说出口之间纠结。 林欢心头一咯噔,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即使如此,但还是想知道结果。 “师父,但说无妨。” 花容看了眼林欢,叹了口气,然后静静的等待解答的结果。 和尚沉吟片刻,实话实说,“小姐的签是下下签,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说的是有缘无分。即使有分也是短暂即逝,留不住。” 林欢身子骨一僵,脑袋一片空白,虽然有所预料的话,但是听到还是觉得钻心的难受,她所有的一厢情愿,只能是一厢情愿,佛祖连同一丁点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即使有分,也短暂即逝,那自己的坚持,所有的一厢情愿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那个人,深深的占据了她所有的意识,挥之不去,根深蒂固。 将一颗在脑子里生根发芽的树拔出来,有多么的困难,一不小心,便是天崩地裂,六根失宁。 花容担忧的看着林欢,她的手变得冰凉,花容怎么捂也捂不暖,冰凉的可怕。 “师父,可有周旋的办法?” 她知道从林欢跪地请求的那一刻开始,她是真的喜欢上了,谁也推不开。 和尚无奈沉吟,良久,摇摇头,“这是天意,难为人变,不过......” 顿了顿,提出折中的法子。“小姐若是不执念一人,或许可以圆满。” 花容垂了垂眸子,没有说话。 林欢轻轻的笑了一声,直视和尚,“若是不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怎么可能求来圆满,即使圆满,这个地方...”她戳了戳自己心脏的地方,“也缺失了一块。” 和尚沉默,念了句,“阿弥陀佛”,像是在哀悼林欢的不幸。 林欢晃了晃花容的手,红着眼眶,倔强的扬起小脸,“小姨,我们走,看来这儿也没有那么灵验。” 花容心疼的点头,“没事的,小姨再带你到别处去,这种解签的十有八九都不灵验,你别放在心上。” 林欢忍着泪水,笑了笑,“我不会的,欢儿才不信这些东西,小姨不是说带欢儿去长安街逛逛吗?我们快些去吧!” “好。” 和尚没有说话,目送着花容二人离开,至于灵不灵验的问题,也没有纠结,去固执的讲清楚这是上天的意思。 毕竟,姻缘这东西,不是人人心满意足的,面对他们自欺欺人的模样,和尚只能静静的叹一声,不争论,心里也希望自己刚才的签文不是正确的。 出了姻缘寺,林欢一直都是活泼的,比平常还要活泼一些,有些过了头,像是强壮着的,叽叽喳喳能说一路。 到了长安街,蹦蹦跳跳的,什么都好奇,什么都能说上两句。 花容便静静的听着,偶尔附和上两句,林欢越是这样,她越是心疼。 越发的想,当初带她来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或许再狠心一点,再狠心点,不带着她,会不会过一段时间就妥协了,然后寻一良人,结婚生子,幸福美满。 “小姨。” “嗯?” 花容愣了几秒,差点没回过神来。 林欢扬起惨白的笑脸,强硬的挤出笑容来,“小姨在想什么呢?欢儿叫小姨,小姨也听不见。” 花容莞尔笑笑,掩饰自己刚才所想,“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些琐碎的事而已。欢儿刚刚要同小姨说什么?” 林欢没有纠结,扬起手中的白玉镯,“小姨,好看吗?” “好看。”花容随意的打量两眼,“是块不错的白玉,欢儿喜欢?小姨送给欢儿,好不好?” 林欢没有托辞,开心的收下,“谢谢小姨。” 花容笑了笑,见林欢开心的模样,当即问道,“欢儿还喜欢哪个?小姨都送给欢儿。” 第372章 “真的?” 林欢雀跃的睁大眼睛,满是欣喜。 花容鼻子一酸,摸摸林欢的头,“真的,你随便挑,无论什么,小姨都送给欢儿。” “那......” 林欢停顿了片刻,怔怔的望着花容,眼里淬满了悲伤,“欢儿想要周将军,小姨也送给我吗?” 花容心脏一滞,心疼翻涌而来,“欢儿......这......” 小姨做不到,即使做到了,你也不会幸福。 林欢打断了花容的话,扬起灿烂的笑容,“欢儿知道,小姨对欢儿已经很好很好,欢儿不强求,不强求小姨,不强求周将军,也不强求自己,欢儿......就是有点难过。” 花容眼眶红了一圈,轻轻抱住林欢,强撑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撑不住了。 “要是难受,就哭一哭,别强撑着了。” 林欢停顿了几秒,哇的一下哭出声来,涕泪交加,涕泗横流,哭的极为伤心。 站在碎玉轩里,掌柜的听说皇后娘娘亲临,急忙忙的兴奋的前来迎接,刚一至,便看到这副场面,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通通跑了出来。 一脸的茫然无措,处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甚至还在想用不用上去送块帕子擦擦眼泪。 还好李嬷嬷出来,同掌柜的解释一二,并让掌柜先行避上一避,等缓和后再行出来。 掌柜感激的行了行礼,快马加鞭,一溜烟又钻回后堂里去。 林欢哭了好一会,将花容的衣裳都哭湿了个透,直到声嘶力竭才离开花容的怀抱,抹了两把泪花,哽咽两声,神色好上许多。 “小姨,我好多了。” 花容“嗯”了一声,收回因为不敢动而有些僵硬麻木的胳膊,微微活动一下,那种酸痛感便迎面扑来。 “好多了就行,以后有什么事同小姨说,别憋着。” 林欢边擦眼泪边点头,“欢儿知道了。” 花容笑了笑,摸摸林欢的头,“这才是好孩子,别哭了,哭丑了可就不好看了。” 林欢弯弯嘴角,红了红脸。 “看看,可有什么喜欢的?小姨都送给你。” 林欢环顾一眼碎玉轩的东西,轻轻的摇头,“就那个白玉镯就可以了。” 花容应了声,便让从后堂再次小跑出来的掌柜的将东西包起来,顺便又随便挑选几样,一同包起来。 掌柜的不愿收花容的钱,最后还是让李嬷嬷硬塞了银两过去,若是不收便是杀头的大罪,这才收下。 出了碎玉轩,便沿着长安街一路向皇宫的方向慢慢悠悠的晃着,花容和林欢步行,马车便跟在身后慢慢悠悠的晃着,大街上人很多,行色匆匆的行人,谈笑风生的姑娘们,高谈阔论的公子哥,还有蹦蹦跳跳,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的孩子们,热闹极了。 再加上最近蛮邦入城,街上的人越来越多,都纷纷好奇他们长什么模样,穿什么样衣服,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看过之后有些失望,没有三头六臂,普通人模样,只不过五官立体粗犷了些,倒是同游牧人差不多,只不过着衣有所不同,大多穿厚重的皮袄,女子是艳丽的纱裙,露着肚脐眼,带着许多的银饰,跳舞的时候,一晃一晃,叮当叮当的,甚是好听,脸上蒙着面纱,让人瞧不清楚模样。 蛮邦的人新鲜,东西也新鲜,特色的东西从长安街这头一路摆到那头,路上的人也复杂起来,不再单一,有了不一样的景色。 林欢停在一个卖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的小摊子上,上头有琉璃的杯盏,有象牙做的长号,还有各种动物牙齿做的项链,蜜蜡的手串,古怪花纹的饰品。 林欢惊奇的打量挑选,毕竟江南没有这些东西。花容看着也觉得新奇,便跟着一起挑选起来,两个女人一拍即合,将刚才的痛苦伤感顿时抛之脑后。 这个好看,那个也好看。各有各的特点。 不一会,便挑了半个摊子的东西。 满满当当的,几乎包圆。 然后再出发到下一摊子上继续淘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不需要有多么珍贵,也不要什么珍珠玛瑙,只要好看新奇就已经足够了。 “小姨!你看这对耳环好不好?” 林欢扬扬手中的银制耳环,兴奋的问道。 花容心不在焉的应着,目光四处打量,总觉得有人在看她,可是环顾一圈却又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感觉有些发毛。 瞥见了什么,又转瞬即逝,连同看清都没有看清,只瞧见一缕衣角,悠悠的钻进人群中,寻不到踪影。 再一看,只有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林欢顺着花容的目光望过去,满脸的疑惑好奇,“小姨,在看什么呢?” 花容慢慢的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欢儿挑中了什么好东西?” “这个!” 林欢笑着扬起手中的耳环,“小姨,好不好看?” 花容细细端详,耳环的形状还算是精致,同长安的款式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上头的花纹倒是让人耳目一新,稀奇古怪的,让人看不出画的究竟是什么,却又觉得好看。 “好看。” 林欢眉眼弯弯,笑笑。 哒哒,一阵马蹄声。 林欢闻声望过去,整个人都呆滞住,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望着疾驰而来马背上的男子,意气风发,光彩夺目。手中的耳环掉落在了摊子上,铛铛两声,也勾不回林欢的心魂。 花容随后也看过去,马背上的男子逆光而来,确实有些让人移不来眼睑,等近前了,又感慨又叹息,倒是第一次发现周斐然竟会有如此让人移不动眼睛的一面。 随后又担忧至极,看着旁边林欢看的出神的模样,长吁短叹,心忧不已。 怕是又要一头陷进去了,刚才那一阵子的号啕大哭算是没我帅半点的作用。 即使在伤心,再想着放弃,一瞧见心上的人,所有的悲伤烦恼都烟消云散,即使知道他不属于自己。 周斐然正从军营回家,看见花容和林欢,怔了怔,犹豫着要不要勒马下来行礼打声招呼。 目光往林欢脸上多留意几眼,脸很红,眼眶更红,周斐然皱了皱眉,最近天很热吗? 第373章 “末将参见皇后娘娘。” 周斐然想了想,还是勒马,下来行礼。 花容摆摆手,“免礼。周将军这是......” 周斐然直起身来,“回家。” 花容“哦”了一声,看了眼身边已经眼睛长在周斐然身上的林欢,赶忙让周斐然离开,生怕再看一下,情不自禁。 “那个......快点回去吧,周伯母挺惦记着你的。” 周斐然“嗯”了声,福福身子,行礼告辞。 刚飞身上马准备离开。 林欢情不自禁的上前半步,大脑一片空白只是瞧见周斐然离开,忍不住跟上去,就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一样。 花容一惊,连忙拉扯住林欢,把她往后拽。 “干什么?!” 林欢没有吱声,目送着周斐然离开,直到没了踪影才回过神来。 满是羞涩和愧疚的唤了一声,“小姨。” 花容扶额,力不从心,“欢儿......小姨...算了算了。” 实在说不出口,已经说的太多太多,再说都是累赘多余。 “逛的差不多了,回去吧。” 林欢小声的应了句,蹑手蹑脚的跟在花容身后上了马车,往皇宫驶去。 马车里安静的出奇,花容头疼的揉着太阳穴,连说话都觉得没有力气。 林欢沉默的坐在一旁,满脸的愧疚,半晌,小心翼翼的问,“小姨,生欢儿的气了?” “没有。”花容摇摇头,“小姨是心疼你。” 林欢鼻子酸了酸,声音哽咽起来,“小姨......对不起...” 花容一听,忍不住心疼起来,“傻孩子,说不什么对不起呢?” 林欢抽泣,“是欢儿对不起小姨,欢儿知道小姨是为了欢儿好,可是欢儿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忍不住上前,忍不住靠近...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花容的心跟着抽搐两下,摸摸林欢的头,“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你没有对不起小姨,毕竟喜欢一个人都是忍不住的,你不说,眼睛也会流露,行动也会表达。小姨不怪你,小姨只是希望你......” 制止的话在喉咙处百转千回,到了嘴边还换成了比较委婉的劝说。 “希望你......能幸福。” 幸福有很多种,不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一定会幸福,但是和不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一定不会幸福。 她的欢儿阿,一定要幸福。 林欢瞬间泪眼汪汪,痛哭不止,“可是......欢儿喜欢他...” 花容叹了叹,将林欢搂在怀里,“小姨知道,欢儿喜欢他,但欢儿......人这一辈子不会只喜欢一个人的,你只是还没有遇见比周斐然更惊艳的人而已,如果遇见了,说不定也会喜欢上他的。” 林欢抹着泪,可怜巴巴的扬起小脸,“真的吗?” 花容心疼的将她额头前哭湿的刘海撇到一旁去,“真的,你忘不了,只不过是周斐然惊艳了你,等遇见更惊艳的人,你也会怦然心动,然后慢慢的忘记周斐然。” 林欢垂下眸子,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犹豫的问,“小姨,还会有比周斐然更惊艳的人吗?” 花容笑了笑,感觉向前进了一步,最起码不纠结于周斐然,愿意往前一步。 “当然有!” 没有,她也弄一个出来,比周斐然惊艳的! 不过,她怎么想也没想出来周斐然哪里惊艳。 长相比周斐然好的数不胜数,武功比周斐然厉害的也是有的,能坐到将军这个职位的,也有两个年轻小将,至于身份确实高一些,可皇家子弟也不少一个。 后来,花容认真的想了又想,总算是总结出来,长相比周斐然好的武功没有周斐然高,武功比周斐然高的职位没有周斐然高,职位跟周斐然一样的,但身份又不敌周斐然。 周斐然的惊艳是各个当年出色凑到一起的惊艳。 “容儿!容儿!” 项子喻一听花容回宫便急急忙忙的赶过来,紧赶慢赶,到了长乐宫外又慢下脚步,闲庭散步般故作不着急,慢慢腾腾的进去。 花容卧在贵妃椅上,有气无力的看了项子喻一眼。 项子喻一惊,连忙凑上前去,捏胳膊捏腿,“累了?玩的如何?听说你们还去了姻缘寺求签。” 花容“嗯”了声,指了指左肩,项子喻立马明白,着重捏左肩。 项子喻猜测,“结果如何?怎么看你有气无力的?结果不好?” 花容长吁短叹,愁眉不展,“今日去求签,下下签,寺庙的和尚说,欢儿和周斐然有缘无分,即使有分,也是短暂即逝,没有美满的结局。” 项子喻叹惋,“那若是和别人呢?” 花容眼睛亮了下,“很不错的结局,幸福美满。” 项子喻一噎,忍不住吐槽一句,“反正就周斐然不行呗?” 花容恼怒的打了项子喻一下,“不能这么说,不仅是周斐然不行,那些不足够惊艳的人都不行!” 项子喻赔笑说,“对对对,不足够惊艳的人都配不上你的侄女。” 花容极为认真的“嗯”一声,随即感觉哪里不对,转而瞪向项子喻。 “欢儿配不上吗?!” 项子喻立马怂了,“配的上!配的上!绝对配的上!” “只不过......” 话锋一转,又极为现实的问,“夫人看好哪家极为惊艳的公子?” 花容头疼的叹了口气,“不知道,不是周斐然就行,比周斐然惊艳就行,品行端正,模样出众,精通武功,地位不能低,身份不能差,最好还是个将军。” 项子喻直接吐槽,“那夫人看天上的神仙如何?” 直接吐槽的后果就是啪的一巴掌甩在胳膊上。 花容严声厉色的指责项子喻的问题,“认真一点,你我即使夫妻,她是我的侄女,那也便是你的侄女。” 项子喻委屈的扁着嘴,“夫人说的是,是为夫开玩笑了,不过,夫人的要求是不是有点高的过分?” 花容挑挑眉头,耸耸肩,“不觉得。” 项子喻一噎,干笑两声,“那夫人有合适的人选?” 花容哽住,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名字来,“长安的那些世家子弟我都不太熟悉,这不问问你嘛,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第374章 项子喻内流满面,内心崩溃,这个机会,他能不能不要阿! 在花容狡黠眨眼的几秒钟,项子喻快速的将长安所有符合花容描述的适龄公子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答案是没有。 “那个......” 项子喻干笑说,“长安世家公子太多,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等会让汪清送一份名单给你,你慢慢挑,怎么样?” 花容眼睛亮了亮,对着项子喻的脸,啪叽一口。 项子喻眉眼带笑,顺便将自己的左脸凑上去,“夫人,还有这边呢!” 花容嫌弃的看了项子喻一眼,还是亲了上去,正准备亲上去的时候,项子喻突然转过头,啪叽一口吻上一团柔软带一点甜的东西。 还未等花容反应过来,项子喻便直接长枪直入,攻破山河,将花容牢牢的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花容愣了几秒,缓缓闭上眼睛随着项子喻的节奏来,吻了一会,想起点什么,拍拍项子喻的胸脯。 “唔......唔......一会念煜念容就要下课了...” 项子喻挑了下眉,“没事,我已经让夫子拖课了。” 花容惊诧的瞪大眼睛,心里头为念煜念容默哀一会。 项子喻狡黠的笑了笑,回味着刚才的美好,“夫人......” “嗯?” 花容扬起脸,茫然的看向项子喻,嘴唇被吻的泛红,带着点晶莹,诱人心魂。 项子喻吞咽着口水,笑的狡黠,“我们继续。” 不等花容回话,又直接迎唇而上,温柔,带有点技巧,让花容一点点沉沦在里面。 托项子喻的福,学堂的学子们放学已经濒临黄昏,西边霞云满天,映红了大片的天空。 项念容咬着笔杆,和几个刚认识的小朋友,依依不舍的告别,兴许是刚认识朋友的缘故,有些乐不思蜀,甚至觉得时间过得格外的快。 项念煜因为身为太子,所以学习进度要比项念容他们快上很多,所以是专门的夫子教授,花烨作为项念煜的伴读,所以进程和项念煜是一样的,上午学习,下午骑射,到了傍晚时分,又开始学习。 一整天都是满满当当的,花烨虽然比项念煜大上几岁,但江南的夫子不能同长安的比,江南的进程也不能跟太子的同日而语,一日学习下来竟然还有些吃力,力不从心。 告别完夫子,项念煜这才正视起来母后给他找的伴读,模样还算上等,不苟言笑,没有太多的话,微微有些端着,倒也没看出跟他有哪里想象。 花烨被项念煜盯着,忽然感觉有点喘不上气,总有点想要臣服的感觉。 咬着后槽牙,深吸一口气,努力稳定住自己的紧张,缓步走到项念煜跟前,一板一眼的行礼。 “草民告辞。” 项念煜没有吱声。 花烨只能一直保持俯身行礼的姿势,时间一点点过去,四周鸦雀无声,但花烨知道项念煜还在,还在看着他,因为头顶上的那股压力一直没有散去,甚至更加浓重。 天色有点黑了,屋子里渐渐也有点昏暗,差不多再过一会就要点上蜡烛了。 花烨还没有起身,手脚有些酸麻,想来是之前受的伤开始发作,但他也不好当着项念煜的面动弹,他知道项念煜并不是一个好惹的人,无论从哪方面讲,没有表面上的沉稳,有些可怕。 所以他只好忍着,舌头顶着后槽牙,忍着。额头浸出一层薄雾,慢慢的凝聚成水珠子,嘀嗒,打在地面上,绽出一个小水花。 项念煜终于发话了。 “起来吧。” 花烨松了一口气,没有立即活动酸痛不堪的胳膊,只是故作轻松的站直,眼观鼻,鼻观嘴,默不作声。 天应该已经彻底黑了,屋子里黑乎乎的,透着点外头照进来的光亮,可以模糊的看到眼前站着的人。 沉默了一会,项念煜说了第二句话,“你是母后找来的伴读?” 花烨应了声,“是。” 又是一阵沉默,项念煜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已经看不太清楚,但他固执的想看清楚。 “抬起头来,直视本太子。” 花烨一怔,微微有些慌,但还是抬头直视。 花烨虽然比项念煜大五岁,但发育完全没有跟上,像是贫民窟的小孩似的,只比项念煜大半个头。 项念煜凝视着花烨的眼睛,黑暗里虽然看不见什么,但唯独明亮的眼睛如同黑暗里的灯,依旧清晰。 项念煜暗自有些惊讶,这个人的眼睛里包含太多太多的复杂多样的情绪,有明亮,有野心,有坚韧,有隐忍,甚至还有点受伤痛苦的神情。 不禁有些看迷了眼。 “听说你是母后的侄子,你的父亲是花家二公子,经常殴打你和你的母亲。” 项念煜谈话没有拖泥带水,直接横枪直入,一针见血,将所有人不堪的一面直接赤裸裸的展现揭露出来,让他们暴露在阳光之下,无处可逃。 花烨一怔,后背绷直,瞳孔紧缩,胸口的地方隐隐作痛。 “是。” 项念煜没有给花烨任何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又问,“你恨他吗?” 花烨身子微颤,攥了攥拳头,从来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最多的也不过是告诉他,不要恨,他是你父亲。 “恨!” 这个字几乎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带着满腔的恨意。 项念煜面无表情的听着,似乎并不意外,一个儿子恨自己的父亲。 “你恨他什么?” 花烨愣了两秒,咬牙切齿的吐露花子豪的罪行,“生而不养,行为不端,虐待草民以及草民的母亲。” 项念煜“嗯”了一声,微微靠前一点,慢慢的吐出一句让花烨如同晴天霹雳的话,“那你想杀了他吗?” 花烨震惊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项念煜,他甚至感觉他在笑,但天太黑了,他看不见。 沉默。 项念煜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这儿没有别人,你不必顾虑,我只是想知道你真实的想法。” “想!” 花烨毫不犹豫的说出来,这个念头他无时无刻不再想,甚至在母亲要为他求情的时候,他都恨不得他直接被打死就好了。 因为他对他一点的感情都没有。他又如何能够原谅他? 第375章 项念煜笑了笑,清脆悦耳,不加掩饰。 花烨已经不会因为项念煜的什么问题,什么表现而感到惊讶,因为这个人捉摸不透,无论什么他仿佛都能做的出来,而且放在他的身上,却又不显得突兀。 书房很大,很空旷,在笑声变得刺耳的时候,项念煜及时收住。 “给你机会,可会杀他?” 花烨皱了皱眉,他无时无刻不想解恨,但他没有机会,现,有了机会,他却又不知道了。 正当纠结“杀”还是“不杀”时。 项念煜冷冽不加任何感情的声音传过来,“本太子......想听实话。” 花烨颤了颤,想法脱口而出,“不知道。” 项念煜凝视着花烨的眸子,又问,“为何不知?” 花烨直视回去,坦然面对,“没机会,没做过,不知道。” 他没有这个机会,亲手提着一把刀架在花子豪的脖子上,所以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心软,所以,不知道。 项念煜深深的看着那双不加掩饰的眸子,似乎想看他有没有说谎,半晌,眼底的防备渐渐褪去,似乎很满意花烨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花烨看着防备消散,知道自己或许可以近前一步了。 又是一阵沉默。 项念煜在掂量琢磨着自己接下来的话,“你来之前,本太子没有书童,你可知为何?” 花烨想了想回,“因为他们入不了太子的眼。” 项念煜弯弯嘴角,肯定了花烨的话,“确实,不过你来了,本太子就有了书童。” 花烨怔了怔,压在心头上的大石头彻底消失,浑身都轻松起来,但在项念煜面前,他不敢表露,一是太子应该不喜,二是太子看人的功力深厚。 方才沉默。 项念煜没有得到回应,有些懊恼,扬了扬眉,像是孩子给别人一块糖果,必须得到感谢一样。 “你可高兴?” 花烨宠辱不惊,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太子有了书童,可高兴?” 四周陷入死一样寂静。 项念煜嘴角的笑慢慢收敛起来,脸色渐渐冷却,还从来没有人敢反问他! 花烨紧攥着拳头,青筋毕露,努力保持镇定。 心里头也没有底。 “呵。” 项念煜轻笑一声,如同石子入水波慢慢荡漾开。 “高兴。” 花烨暗自松了一口气,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风一吹,有些发凉。 “不过。” 话锋一转,项念煜猛地扼住花烨的喉咙,项念煜虽然是个病秧子,但学了那么多年武,比起半吊子出身的花烨,不知出手快多少倍,等花烨反应过来,项念煜只要再稍微用点力,便能轻松捏断。 “太子......” 花烨有些慌张惊恐,没想到项念煜会突然来这战,或许刚才的话真的惹怒了他?还是失策。 接下来该怎么办?该说什么,用血缘关系,还是表明忠心?那个更好一些? 项念煜弯弯嘴角,眼底波澜不惊,就好像手里头捏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木偶而已,似乎捏断了,也没有什么。 手扼住花烨往前拽,然后往下按,按在刚刚好的位置,微微侧过身,附在他的耳旁呢喃。 “也不高兴,你太弱了。保护不了本太子。” 花烨扼的说不出话来,连同以后努力上进的誓言都说不出来,脸通红,从脖子根已经慢慢往上泛紫,几乎喘不过气,似乎感觉到了死亡。 正当花烨已经自己可能就要葬送在这里的时候,项念煜猛地一松手然后往后一推,发生的突然,花烨没有时间反应,便倒退数步,然后瘫坐在地上。 感觉到安全的花烨连忙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因为呼吸的太过于急促,猛烈的咳嗦起来,越咳越狠,几乎快要将五脏六腑咳了出来。 项念煜看着花烨凄惨的模样,没有半分的怜惜,只是缓步走到他的跟前,蹲下身子,猛地对准花烨的后背拍了一下。 快速,猛烈,出人意料。 花烨震惊不已,连同咳嗦也被震住。 “母后教的法子,出其不意。” 项念煜面不改色的说,“咳嗦,烦。” 花烨一噎,差点没缓过来气,又想咳嗦,但一想起项念煜那句“烦”,咬着后槽牙,忍住了。 项念煜满意的看向花烨,随地坐下,丝毫不顾及干净二字,“你父亲不给你学武?” 花烨爬起身,坐在项念煜旁边,正对着门,门大敞,落了半地月光,到项念煜和花烨脚尖处停下。 两个人笼罩在黑夜里。 “不给。” “怕你还手?” “嗯。” 项念煜沉默了片刻,以命令的口吻说,“那你以后可以学了。” 花烨一喜,“多谢太子。” 项念煜随意的摆摆手,道出原因,“一是保护我,二是保命。” 花烨了然,“草民明白。” 项念煜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又说,“我也有一个想杀的人。” 花烨惊住,对这个对话有些摸不着头脑,满脑门子的疑惑,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的问,“那个人太子动不了?” 项念煜倒也不隐瞒,直率的说,“他死了,不死,目前我也动不了。” 花烨沉默了会,消化项念煜的话。 项念煜扬了扬眉,“你不问问他是谁?” 花烨连忙应对,“太子的事,草民不敢过问。” 项念煜转过头看向花烨,像只狡黠的猫,“是花煜,花将军。” 花烨呆呆的看向项念煜,直接愣住,大脑一片空白。 太子想杀了皇后的哥哥,花将军,为什么? 一个接着一个问题涌出来时,花烨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不想知道阿!知道的太多,活不久。 项念煜看着花烨无比震惊的神情,得意的笑笑,“现在你知道了。” 花烨一噎,不知该怎么开口,最后只好“嗯”了一声。 项念煜起身,拍拍皱起的衣服,漫不经心的开口,“这是我的秘密,除了你谁也不知道。” 花烨又惊又喜,颤颤巍巍的也跟着站起来,腿脚有些发软,一直以来的经历告诉他,知道别人的秘密,并不好,会死,更何况是掌握生死的人。 第376章 项念煜整理完衣裳,转而看向花烨,一字一句问,“除了想杀你父亲,你还有秘密吗?” 花烨震惊,沉默了几秒,摇摇头,“没了。” 妄图杀掉自己的父亲,这是他唯一秘密也是最大的秘密。 项念煜勾着嘴角,抬步向外走,头也不回道,“明日早些来,你是本太子的书童了。” 花烨错愕的望着项念煜的背影,有些明白又有些琢磨不透,良久,吐出一个问题。 “不需要表忠心之类的吗?” 项念煜停下脚步,好笑的笑笑,顺着风传到花烨的耳朵里,他一脸茫然,这有什么好笑的? 难不成不是? 他见过花子豪收跟随,都需要发毒誓表忠心,弄的惨惨烈烈,热热闹闹。 “你告诉我秘密,是对本太子的忠心,我告诉你我的秘密,是本太子对你信任。你知道的,知道秘密的人,除了死便剩下忠心可以守护秘密。你喜欢哪个?” 花烨脱口而出,“忠心。” “那不就好了?” 项念煜摆了摆手,“你要是喜欢表也是可以,本太子的宫殿在东南边,你可以朝着东南方跪。” 说罢,便直径离开。 花烨局促在原地,看了看东南角,犹豫了好一会,转身离开,毕竟发了毒誓也不一定遵守,若是发了毒誓不遵守就要天打雷劈的话,那么现在不可能有那么多人不守信。 项念煜刚到长乐宫,还未进门,项念容便抱着异瞳迎接了上来,撞了个满怀。 异瞳喵了一声,在撞满怀前一秒,从项念容的怀里跑了下去,跑了几步,停下,歪着头看这对兄妹。 “皇兄!想不想念容?” 项念容勾着项念煜的脖子就撒娇。 项念煜弯弯嘴角,手指点着项念容的额头让她从自己身上爬下来。 “想。” 项念容不依不舍的下来,不过不影响她的心情,笑嘻嘻的说,“念容也想皇兄。” 项念煜眉眼沾染了些些许笑意,声音也软和起来,“第一天去学堂觉得怎么样?” “超级超级好!” 项念容激动的转圈圈,“夫子很可爱,没有念容想象中的那么凶,最起码比父皇温柔多了。” 项念煜笑了笑,很想说,如果你离母后远点,父皇说不定会温柔一些。 但这话也只能在心里头想想,若是说出来,怕是今个晚上都不得安宁了。 “学堂的学子呢?” 项念容眼睛亮晶晶的,“都特别特别的好,念容很喜欢他们,瞧瞧!” 说着,扬扬手上的小手串,晶体剔透的,“这是嫣儿送我的礼物!还有这个。” 又转过身,让项念煜看看自己发髻后面的小辫子,“这是倾儿给我编的小辫子,好不好看?” 项念煜宠溺的说,“好看,好看。” 项念容扬起小脸,美滋滋的笑笑。 项念煜话锋一转,漫不经心的问,“嫣儿和倾儿都是女孩子?” “对啊!”项念容耍着手腕上的珠子,“她们都是特别可爱的女孩子,不过没有念容可爱。” 项念煜笑了笑,摸摸项念容的头,“对,念容是最可爱的小女孩,不过,没有男孩吗?” 项念容想都没想说,“有啊!不过都有些憨憨的,但长的不错。” 项念煜一咯噔,脸上浮现几抹愠怒,但还是故作不在意的问,“长的不错?有你长安哥哥长的好看?” 刚从江南回来的时候,项念容兴奋的朝项念煜讲诉江南有趣的事,结果三句不离一个李长安,弄的项念煜恨不得立马快马加鞭赶到江南,看看这个李长安是何许人物! 项念容认真的想想,“没有,他们笑起来都没有长安哥哥好看,当然也没有皇兄好看。” 最后,感觉气氛不对,及时的找补回来。 听到后半句,项念煜的脸色才温和下来,要不然阴沉的差点能杀人。 项念容小心翼翼的偷看项念煜两眼,凑近,晃晃胳膊,软绵绵的说。 “皇兄,还在吃长安的哥哥的醋阿?” 上次同皇兄说了长安哥哥的事,项念煜几乎一整天都阴沉着脸,说话也冷冰冰的,害的母后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 “没有。” 项念煜戳戳项念容的额头,纠正的说,“皇兄这不是吃醋,只是......气愤。念容,你是梁国的最高贵的公主,和他们不同,以后只有最优秀的人才能娶你。” 项念容无奈的垂着头,应付着说,“我知道,我知道。” 项念煜见项念容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些什么,转移话题。 “你怎么出来了?父皇和母后在干什么?” 项念容耸了耸肩,招手,将异瞳抱起来,“父皇和母后正忙着给欢儿表姐寻亲事,我觉得无聊便出来等你,等你回来吃饭,你今晚上怎么回来的怎么晚?夫子留下的作业很多吗?” 项念煜摸了摸异瞳的毛发,想起刚才和花烨的对话,不能说,便顺着项念容的意思说,“确实有点多,等累了吧?我们快写进去吧。” 项念容点了点头。 一入内,便瞧见花容正在翻一叠子的折子,边翻看边念念有词,时不时同项子喻交流两句,项子喻则坐在一旁,记录着些什么,一脸的无奈。 项念煜上前行礼,“父皇母后。” 项子喻“嗯”了一声,便没有搭理,继续在宣纸上写着点什么。 花容则从一堆折子里抬起头,欢喜的望着项念煜,招呼着手,“念煜回来了?今日可有累着?学的如何?对了,花烨,你的书童如何?交流的愉快吗?你满不满意?” 花容一连串的问题,项念煜苦恼又无奈的走上前去,一一解答,“儿臣今日过的挺不错的,没有累着,学了孙子兵法,至于书童,相处的还不错。” “真的?!” 花容满眼惊喜,连忙又问,“那以后?” 项念煜弯弯嘴角,“儿臣对他挺满意的,以后就由他来做儿臣的书童。” 花容欢喜,“母后就说嘛,花烨是个挺不错的孩子,同你的性格有些想象,你们会相处的很愉快,以后说不定能够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项念煜点点头,“嗯”了一声。 目前相处挺愉快,至于性格,他不敢苟同,左膀右臂,有待考证。 第377章 没过几日,花容便从那本长安世家公子的花名册上挑选了几位,再凑上些略微惊艳的组成一个宴会,便在皇宫后花园如火如荼的举行。 热闹的很,途径时都能听到里头的欢声笑语。 “皇后娘娘在为林小姐举办宴会。” 吕一梁边整理草药边和一旁正在擦剑的周斐然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周斐然微顿,又继续擦剑,浑然不在意。 “听见了。” 吕一梁偷看了周斐然一眼,自顾自的说,“皇后娘娘的意思是给林小姐选夫婿。听说立志要找比你周斐然更惊艳的人。” 周斐然将剑翻了一个身,对吕一梁的话没什么感觉。 “嗯。” 吕一梁拨弄两把草药,心不在焉的装进一旁的瓶子里,时不时偷看周斐然两眼,希望在他身上找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表情淡淡的,好像听到一个可有可无的消息一样,没有太大的波澜。 难道真的不在意? 吕一梁长吁短叹,“好歹人家小姑娘,厚着脸皮追了你那么长时间,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阿?” 周斐然淡淡的开口,陈述一件事实,“我和她不合适。” 吕一梁哑然,但一时半会还不想抛开这个话题,继续找补,“你没有试,怎么知道不合适?况且那个小姑娘挺不错的,比那些名义上的大家闺秀不知好上多少,性子也不错,被你反复折腾,人家也没哭也没闹。” 周斐然没有吱声,专心致志的擦剑,擦了一遍又一遍,曾亮的能映出人的影子。 吕一梁一拳打在棉花上,有些气馁。 “真不去看看?” 周斐然手微微一顿,抬头看向吕一梁,“不去了。” 吕一梁叹了口气,“倒是真没想到你在感情方面这么绝情。” 周斐然没吭声,良久,反问一句,“你不也一样?” 吕一梁愣了几秒,连忙找补回来,“我那是有喜欢的人,只不过阴差阳错罢了。” 声音有些闷闷的,勾起点不愿的往事。 想来她若是还在,恐怕自己不会像现在一样孤独。 周斐然听不出别人话里的伤心,便自顾自的应承一句,“我也有喜欢的,不过是睥睨沙场,然后战死沙场而已。” 周斐然微怔,沉默,没有出声。 随后又想起什么,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那你就没有一点喜欢?” 周斐然没说话。 吕一梁追问,“你不说话,就代表你有一点喜欢了!” 周斐然蹙了蹙眉,似乎对于这个评价不是很喜欢,但也没有开口反驳。 吕一梁笑了笑,抓起一把草药慢悠悠的放进瓶子里,盖上,封好,然后慢悠悠的说,“听说,今天周伯母也去了。” 吕一梁同周斐然亲近,一来二去,周夫人也将他看作自己亲生儿子一般,吕一梁便也随着亲近,叫周伯母。 周斐然猛地抬头,愣神,一时半会没消化完吕一梁的话。 吕一梁耸了耸肩,一本正经的说,“周伯母不知从哪听的传闻,大受感动,所以今日特意自己也去了。” 周斐然继续发愣,片刻,收起了剑,抬步就往外头走。 总归还是要拦下来的。 母亲那个人怕是...... 吕一梁冲着周斐然离去的背影大喊,“已经晚了,宴会早都已经开始了,估计现在正聊的正欢。” 周斐然脚步一顿,提着剑又匆匆折回吕一梁面前,“你怎么不早说?” 吕一梁一脸无辜的摊手,“我也刚知道。” 周斐然瞪了吕一梁一眼,显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但也没说什么,气冲冲的走到刚才的座位旁坐下,将剑又抽了出来,继续擦剑。 吕一梁笑了笑,继续挑挑拣拣着草药,也不知道那边聊的怎么样了。 宴会举办的极为热闹,世家公子齐聚在一起,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题,几位主母凑在皇后娘娘身旁,边闲聊着边有意无意的推荐自己的儿子。 当然,还有那么一道不和谐的风景。 周家夫人突然来了。 花容直接愣神,她不记得邀请过她,甚至还避讳于她,这突然来了,让花容有点手忙脚乱,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 周夫人也没有客气,行礼后便大大方方的坐下,加入一群人的闲聊中。 应是在推荐自己的儿子,瞧见位高权重的周夫人,连忙奉承两句。 “周夫人来,可是为你家小公子看看?” 周夫人笑了笑,“确实。我家那小的,差不多也应该娶亲了,却一直迟迟没有动静,我这个做母亲的也着急。” 一圈人干笑两声,随后便有附和起来,“周家小公子是自己不愿意找,若是想要娶亲,怕是周家的门槛已经踏烂的吧?周夫人这一来,我们几个就浑然失色了。” 周夫人眉眼带笑,客气两句,“瞧你们说的都是哪里话,这几位公子也都不错。风度翩翩,一表人才。” “哪有!” 周夫人话音刚落,便有人谦虚回去,“比起周小公子差远了,对了,怎么没瞧见周小公子来?” 这话一说,诸位闲聊的夫人纷纷惊醒过来,今日主旨给皇后娘娘的侄女选亲,照理说,主母同公子都应该过来,这哪有主母过来,公子不过来的道理呢? 未免太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一时间,各种想法纷纷涌现。 花容头疼的扶额,怎么想也没想到周夫人会直接亲自过来,拦也不好拦,况且这种宴会,有心人只要一打听便能听到,拦也拦不住。 欢儿喜欢周斐然不假,可周斐然不喜欢欢儿也是真,周夫人难不成想过来撮合? 欢儿和周斐然的事没几个人知道,毕竟女未嫁,男未婚,说出去,对两人的名声不太好,所以花容也是极力压制任何的流言蜚语,这些夫人才会如此看热闹。 周夫人倒也不慌张,见惯了大场面,直径起身行礼,“皇后娘娘,小儿忙于军中实务,虽有心但力不足,所以让臣妇这个做母亲的前来谢罪。” 花容干笑两声,连忙宽慰的说,“无妨无妨,这只不过是一场宴会,还是军中实务要紧。” 一来二去,落在旁人眼里,都觉得周家拿大,连同皇后娘娘的让步,不过这些也只能在心里感慨一下,不敢拿明面上说道。 第378章 花容和周夫人一来二去的寒暄两句之后,又同几位主母闲聊后,便哄闹着让林欢盛装出席宴会,一身宫装,将林欢衬托的清新脱俗又落落大方。 看的诸位主母满心欢喜。 林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碍于正规的场合,花容还是让她表演了自己最拿手的琴。 一手古琴,琴声瑟瑟绵绵,时而清脆宛若高山流水,时而奔放如同草原上奔跑的骏马,时而高昂好像千军万马奔赴边关,誓死不归。 琴停,琴声悠然在耳,勾人心魂,但众人反应过来,顿时响起激烈的鼓掌声。 花容眉眼带笑,很是满意,当即招手,让林欢过来。 林欢迈着小步子,落落大方的坐在花容身旁,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没有大笑那么不拘小节,也没有不笑那些阴沉,将大家闺秀的规矩发挥的玲离尽致。 花容拍了拍林欢的小手,毫不吝啬的赞许,“不错,欢儿的琴技越发的炉火纯青。” 林欢莞尔笑笑,不骄傲也没有太过谦虚,“小姨过奖了,欢儿还有努力的空间。” 花容起了头,下头的夸赞声便此起彼伏。一波接着一波。 紧闭着花容坐的周夫人也是满眼的满意,虽然说周家是武侯世家,几乎每一个男人都要奔赴战场,完成他们的使命,但周家的女子不一定非要出身武侯世家,可以弹琴作画,风花雪月。 只要出落的大方,是大家闺秀,平行端正就可。 林欢表演完了,一阵心照不宣的寒暄后,便诸位公子展示才能的时候,也是极为热闹。 这几个有舞刀弄枪,也有吟诗作赋,各显神通。 周夫人看的着急,心里头不免怨恨起周斐然来,早知道绑也要将他绑过来,虽然是喜欢,但乍一看,比周斐然出色的人着实不少一个,这万一,万一弄不好,到手的儿媳妇可就飞了。 一顿饭吃的,周夫人实在是心力交瘁,一边打量着诸位的公子的才能,一边紧防着林欢动心,硬生生的将她的一颦一笑都要看在眼里。 诸位公子表演完了,也没有直接下定论,毕竟这种事还需要商量商量,一时半会也说不准,诸位夫人有意无意的询问花容和林欢的意见,然后带着满心的疑问以及忐忑回去。 转了个头,花容携林欢刚回了长乐宫,周夫人便直接跟了过来。 花容一回去就忍不住问林欢的意见,“欢儿觉得这几位公子如何?” 林欢认真的想了想,微红着脸,诚恳的评价,“几位公子都是极为出色,惊艳绝伦。” 确实出色惊艳,比起江南最出色的几位还有出色一些,各有所长,却没有所短,模样也是人中龙凤,风度翩翩。行为举止落落大方,给人正人君子的感觉。 但......还是缺少点什么。 花容心情愉快,嘴角含笑,“确实不错,这些都是小姨精挑细选的,专门为你准备的,不过,你比较喜欢其中的哪几个?小姨再安排时间,你们多亲近亲近,一来二去也能熟稔一些。” 林欢兴致寡寡,但也不想拨了花容的情意,犹豫了一会说,“都不错。” 林欢如此一说,花容心咯噔一下,叹了口气,“还是比不上周斐然?” 林欢怔了怔,垂眸,没有说话。 花容见状,全然都明白了。 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拍拍林欢的肩膀,“没事的,长安世家公子众多,断然有比周斐然出色的,你别着急,小姨回去再看看。肯定会有的。” 林欢微红着眼眶,拉着花容的手,“小姨,没用的,他们都比周斐然出色,但是欢儿对他们没有那种感觉,欢儿欺骗不了自己,也不想欺骗你。” 花容默然,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正想着办法,李嬷嬷上前禀告,“娘娘,周夫人求见。” “周夫人?” 花容挑了挑眉,无可奈何的笑笑,“她倒是比周斐然还勤快。” 自己急忙忙的参加宴会,又急忙忙的跑过来,是生怕自己的儿媳妇跑了,比周斐然还要积极,只可惜,周斐然没有这样的觉悟。 李嬷嬷见花容沉默,拿不定主意,又问了一句,“娘娘,可要招见,人就在门口等着。” 花容眉头微微皱起,一时间也有些犹豫,直接拒绝不好,毕竟还有两家的感情在,可是同意了,欢儿她...... 花容抬头一看,还未问,便看见林欢有些欣喜激动的眼神,无奈的叹了口气,招呼说,“让她进来吧。” 林欢都如此,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周夫人来的也是极快,堆着满脸的笑意,一进来,目光都没离开林欢片刻,看的林欢都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 花容兴致不高的寒暄两句,然后直奔主题,“伯母,你今天来...是?” 周夫人也不兜圈子,爽快直接说,“听说皇后娘娘有一个风华绝代的侄女选夫婿,臣妇帮家中小儿过来看看。” 花容一噎,倒也是直接。 “那伯母......问没问周小公子的意思?” 周夫人直接摆摆手,坦率的说,“没有。问不问都一个样子。” 问了,也不会同意,不问,也不会同意,倒不如自己先斩后奏,直接过来。 花容脸色僵了僵,她就知道,肯定没问,要不然周斐然那性格也不会让周伯母直接过来。 干笑两声,花容直接挑明说,“伯母应该知道周小公子和欢儿之间的关系,你今日来......” 是不是有点突兀? 周夫人倒不介意那些有的没的,“我知道阿!皇后娘娘,总不能因为这个就不让臣妇过来了吧?” 花容一噎,她就是这个意思。 “那伯母怎么想的?” 周夫人满是欢喜的看着林欢,越看越欢喜,模样好,性子好,琴也不错,听说读过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么好的女子,不早下手,等回过神来,怕是都要被抢光了。 “自然是欢喜,若是可以做儿媳妇就好了。” 花容正喝茶,差点一口喷出来,倒是一点也不委婉。 林欢也红透了脸,不敢正眼看周夫人,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第379章 周夫人倒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是怕说的晚了,这么好的儿媳妇就跑了。 “欢儿今年多大?” 林欢愣几秒,有礼有节的回,“小女今年刚刚及笄。” “及笄好啊!” 周夫人喜上眉梢,一点也不曾收敛,“及笄了就能嫁人了,都说江南姑娘温婉美丽,老妇以前还不信呢!如今一看欢儿,全然都相信了!生的可真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 林欢羞红了脸,不吱声。 花容抿了口茶,直接噎在嗓子里,忍不住提醒周夫人几下,注意些,但顾及身份,还有长辈的缘故,又不好直接开口,只能咳嗽几声,以作提示。 谁知周夫人压根不管这么多,一双眼睛直勾勾的长在林欢身上,对于花容接连的咳嗦,也只不过是随口关心一句,“娘娘慢点喝,别呛着了!” 花容瞪大眼睛,一脸的无奈,又不能明说,只好瘫坐在椅子上任由着周夫人对着林欢问东问西。 说来也是有趣,周家武侯世家,本应该是那种想象中的阴森恐怖,每个人的庄重威严形的,可偏偏娶了周伯母这样一个同小孩子似的,活泼,开朗,不拘小节的人。将整个周府带的热闹起来。 听说也是上一任周府主母觉得周府太冷太清,所以才相中了叽叽喳喳,活波开朗的周夫人。 周夫人又接着询问,“欢儿家里有几口人?” 林欢回,“小女还有一个哥哥,从军。” “从军?!” 周夫人眼睛亮了亮,“从军好啊!好男儿志在四方,保家卫国,从军不错,不错。那......” 犹豫了片刻,终于问道了主要的上头来。 “今日来参加的公子们,欢儿觉得如何?” 林欢愣住,没想到周夫人会这么问,一时间弄不清楚她的意思,是帮自己儿子说亲事,还是帮别人。 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合适。 周夫人也觉得自己问的有些突兀,自己个干笑两声,缓解尴尬,“那个......没什么,随口一问,你也不用顾忌什么,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有没有相中的?” 周夫人猛地凑上来,眼睛瞪的多大,林欢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下,直接将心里头的想法吐露出来,“没有。” 周夫人瞬间高兴了,往后退了退,眼睛笑的弯弯的,笑出一层接着一层的褶皱。 花容暗自叹了口气,忽然觉得头疼,真的没有看好的。个个都已经是很不错,但偏偏没有惊鸿一撇的感觉。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周夫人话音一落,花容黑了脸,林欢愣住,慢慢的红了脸。 “那......那个。” 周夫人嘻嘻的笑笑,犹豫着局促着问,“那什么,欢儿觉得我家斐然如何?” 林欢再次愣住,是不是有些太过直白?! 花容清咳两声,好歹收敛一些阿。 “周夫人,欢儿刚来长安没几天,而且同周将军并不熟稔,这问题是不是有点......” “没关系。” 周夫人摆摆手,无所谓的说,“不熟,多接触接触就熟了,这些都不打紧。” 花容干笑两声,不再搭腔。 周夫人满眼期待的望着林欢,恨不得她现在就告诉自己一个结果。 林欢攥了攥小拳头,咬咬牙,厚着脸皮说,“周将军意气风发,神采风扬,是很多女子心目中的英雄。” 周夫人不放弃,紧接着问,“那对你来说呢?” 林欢羞红了脸,微微偏转过头,“也是欢儿心目中的英雄。” 周夫人笑的更开心了,几乎是喜笑眉开,合不拢嘴,“欢儿也是我心目中的儿媳妇!” 林欢闻言,愣了几秒,脸彻底红了个透。 花容接连喝了好几口茶,稳定现在自己惊诧,诧异又无奈的心情。 随后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些,眼瞧着天色渐晚,周夫人差不多该回去了,花容同林欢便起身想送。 行至长乐宫门口,花容便让林欢停在这里就好,自己再送周夫人一段路程。顺便有些话好说。 林欢明白,便乖巧的行礼告辞。 周夫人笑的满足,当着众多下人的面,直接挥手告别,“明日见阿!儿媳妇!明日再过来找你!” 花容一咯噔,直接在风中凌乱。 候着的一群宫女太监面面相窥,陷入震惊以及茫然,等反应过来,又低低的笑了起来。 林欢红透了一张脸,简直不敢直视任何一个人,但还是冲着周夫人挥挥手告别,希望给周夫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周夫人一瞧见林欢挥手,便挥的更加使劲卖力,恨不得不走了,就留在这你挥一下手,我挥一下手。 最后花容看不下去,拉着周夫人直径离开。 “伯母!” 周夫人不满的嚷嚷道,“知道了,知道了!” 说着,不依不舍的停止向后面转头挥手。 花容叹了口气,看着左右没什么人,便同周夫人推心置腹起来,“伯母,喜欢欢儿?” 周夫人认真的点头,“喜欢,是个不错的孩子。你要相信,你伯母看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本宫也是欢儿是个不错的孩子,只不过......” 花容的话说了一半,剩下的不说,周夫人也明白。 “问题在我家那个。” 花容点了点头。 周夫人叹了口气,“可怜了这么好的孩子,老夫是真的喜欢她,挺不错的,落落大方,仪态万千,都透着大家闺秀的姿态,可惜就是喜欢周斐然那个混小子。” 花容一听有些茫然,有些分不清楚周夫人是什么个意思。 “那......本宫也不同伯母说假话,本宫这侄女确实是喜欢周斐然,一眼惊鸿,从哪以后旁的人就入不了她的眼睛,一心阿,非周斐然不可,你说,我也没有办法啊!这丫头虽然容易害羞,但是在感情上偏偏认死理,死磕,不撞南墙不回头。” “一眼惊鸿?!” 周夫人一声惊呼,“原来周斐然那混小子还有这本事,以前我怎么没有发现的。” 花容一噎,特别想问一句这是重点吗?? 这能说明什么,说明她侄女眼瞎呗! 第380章 周夫人回头见花容脸色阴沉,讪讪一笑,拍拍花容的手,“我知道,我明白。不过,那小子喜不喜欢没什么用,我喜欢就行。” 花容不确定的看向周夫人,“伯母,你确定?关键这种事,需要当事人两厢情愿,光是我们在这里着急是没用的。” 周夫人郑重的点了点头,“确定啊,一百个确定。感情这种事急不来,慢慢相处,相处,就可以日久生情。” “可......”花容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周斐然那个也不是容易动容的人,万一呢,万一不行,这不是在耽误欢儿吗?” 周夫人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可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 花容蹙了蹙眉头,看着周夫人暗喜的神情,越想越不对劲。 “伯母。” “嗯?” 周夫人看向花容,立马收起来欣喜若狂。 “不是。” 花容松开挎着周夫人的手,极为认真的分析这件事,“伯母,周斐然是男子,欢儿是姑娘,无论怎么算,欢儿都吃亏阿,况且万一最后不成,浪费了大好青春不说,再坏了名声,那可怎么办?” 周夫人也慢慢认真起来,考虑花容所说的问题,“要是这样的话,那......要不然我认她做个女儿,这样以后亲近的时候,也没人敢说什么。” 花容看着周夫人一脸认真且得意的模样,瞬间不知该说什么了。 “其实吧,小孩子心性不好说,等以后日子久了,那种惊艳的感觉慢慢消散过去了,说不定就不喜欢了,再说了,周斐然惊艳绝伦的,也不缺上门求亲的姑娘。要不然......” 要不然就算了吧。 花容越听越觉得不放心,倒还不如一刀两断来的痛快。 “话不能这么说。” 周夫人顿时急了,急忙忙上前一把拉扯住花容的胳膊,“你看你,也叫我一声伯母,我们也算是一家人,虽然我们周家比不上皇家也不敢同你攀亲戚,但是我们周家世代为梁国,为皇上尽忠职守,在所不辞,不说别的,光是......我的那两个儿子,也是为了皇上南征北战,最后死在疆场上。” 看着周夫人耍无赖又搏可怜,将过去那些伤心重新翻出来,花容瞬间就无奈了。 “伯母,伯母,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我的伯母,自然都是一家人,你这样说就见外了,再说了,周二公子和周三公子为了梁国,为了皇上战死沙场,本宫同皇上一直铭记在心,不敢遗忘。” 周夫人佯装摸了两把泪,继续说道,“伯母知道,我都知道,我也不是装可怜,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说说,我这一辈子就四个儿子,大儿子现在仍在镇守边关,尽忠职守,二儿子,三儿子已经化作英魂,身边就剩下这个小儿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娶妻生子,你这让我,让我如何是好?” 花容叹了口气,紧紧的搀扶着周夫人,对着身边的李嬷嬷摆摆手,让他们先行下去,毕竟这种场面,不宜让他们瞧见。 “我明白,只是这问题是周斐然,周斐然他不同意,他若是同意,明日便让欢儿同他大婚我也是愿意的阿!” 周夫人一喜,连忙顺杆子往上爬,“这不打紧,他阿,就是不开窍,不懂女子。让欢儿多同他相处相处,自然就可以日久生情了。你若是在意名声,我就认了她,随便什么身份都行。” 花容想了想,还是那个担忧,“万一日久生情不起来呢?” “不会,不会。” 周夫人连忙打消了花容的疑虑,“他是我儿子,我了解他,如果,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及时止损,我拼了这条老命,也给欢儿寻一门好亲事,风光大嫁,如何?” “这......” 说到底,花容还是在犹豫,毕竟怎么算都有些吃亏,但看在周夫人和周家的面子上,皇家不宜因为此事同他们闹翻,更何况,欢儿心里只有周斐然,确实让花容不得不先应下。 “我是没有问题,只不过,伯母,这种事还需要问问当事人的意见,等我去问问欢儿的,再给你答复如何?” “好!” 周夫人干脆利索一口应下,便是认定林欢肯定会同意。 花容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搀扶着周夫人往外走,“伯母,我送送你。” 应下半边的亲事,周夫人还是极为高兴,眉眼都带着笑,淬着西边的霞云,倒是疆场回来后,头一次如此高兴。 皇宫的那边,两个小小的人儿沐浴着黄昏正在练武。 一来一去,两三下招式,花烨第五次被打趴下,嘴里泛着腥味,淬了口唾沫带着红。 项念煜缓步走到花烨跟前,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匍匐在地的花烨,一双眸子黝黑深邃,让人看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什么。 “起来。” 项念煜没有伸手扶,冷冰冰的命令道。 花烨咬咬牙,抬头注视着项念煜,顶着后槽牙,手撑着地,努力爬起来,爬到一半,浑身的酸痛让他全然没有半点力气,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也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真的爬不起来了。 这几日高强度的训练,已经消耗他大半的体力,又被打趴下五次,次次命中要害,虽然躲闪一些,但一拳拳都是真枪实剑的打在薄弱之处。 疼得花烨呲牙咧嘴,苦不堪言。 项念煜蹙眉,有一点不满,太弱了。 沉默了一会,朝着花烨伸手。 “最后一次,站起来。” 花烨看向项念煜,冷漠,不满,嫌弃以及厌恶都聚集在他那张好看冰冷精致的面孔上,丝毫不加掩饰。 他就这么嫌弃自己? 不过也是,他太弱了。 弱到不堪一击。 远处候着的教导的侍卫以及伺候的太监瞧见,忍不住上前,毕竟此人可是皇后娘娘带来,但稍微近前,便被项念煜一声呵斥。 “退下!” 有担忧的,小心翼翼的说,“太子,花公子伤势过重,怕是自己个起不来。” 项念煜冷冷的看过去,然后直视花烨,口吻充满笃定。 “他可以起来,花烨,最后一次,本太子扶你,若是起不来,明日你便不用再来了。” 第381章 花烨凝视深邃的眸子,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舌头顶着后槽牙,痛苦声从牙缝里跑出来,他能感觉到骨头上下摩擦打滑重合,肌肉撕裂的痛不欲生。 但他不能停下,停下就结束了,所有的所有的,都结束了。咬紧牙关,够到项念煜的手。 他没有力气了。 正歪歪身子摔下来,他以为要玩完的时候。 项念煜向上一用力,将他整个人提起来。稳稳的靠在项念煜的肩膀上。 “能站起来吗?” 花烨有气无力,“等一下。” 项念煜“嗯”了一声,便沉默的站着。 不远处的太监和夫子不敢上前,局促在原地,满是担忧的看着,生怕两人有个好歹,脑袋就要搬家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西边越发的霞红,比血浅了一点,比喝醉姑娘脸颊的坨晕深了点,从艳红的圆盘一点点往外发散,晕染开来。落在红墙碧瓦上,落在刀弓剑背上,洒在项念煜和花烨身上。 看着,看着,竟然觉得有些美好,半片红晕半片阴清参半,静静的,让人将心头上那么担忧不由自主的放了下去,杵在原地,沉默的看着。 良久,花烨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吐出一口混浊的气。 “可以。” 项念煜没说话,侧头看着。 花烨双脚恶狠狠的抓着地,歪歪身子,离开项念煜的肩头,直起身来,像弹簧,刚一起来,便向一旁歪过去。 引得众人一声惊呼。 项念煜没有表情,也没有动作,格外冷漠。 往一边歪过去的时候,花烨连忙朝着反方向倾斜,稳定自己的身子,几个晃动,堪堪止住身形,腿脚还是有些发软,五脏六腑火烧般痛,从地方蔓延遍及全身,但还算能忍住,能站稳。 项念煜挥手招呼,“太医。” 候在场地外面的太医急忙忙迈着老腿风一般跑过去等候差遣。 项念煜抿了口太监端过去来的茶水,随意的说,“明日他还要过来练武。” 言下之意,得治好,明日还要继续。 太医微惊,连忙应声,指引花烨到一旁诊治。 这一段路是太监搀扶过去的,项念煜没有强求,但搀扶,抬脚走路的还是花烨,一步疼一下不说,被搀扶往前挪,五脏六腑都被硌了一遍,但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便也没有再开口。 天色微黑,太医这才给花烨上完药,诊治完。 项念煜走过去,“怎么样?” 太医佛身,不敢隐瞒,“外伤加内伤,没一个月好不了。” 项念煜蹙眉,面色不悦,“明日可还能继续?” 太医想起刚才太子的命令,一时不敢吱声,良久,认命,“不能。” 项念煜脸色沉了下来,如同渐黑的天,眼中笼罩了一层阴霾。 “何时?” 何时可以? 太医琢磨片刻,“最迟一旬。” 项念煜默,掂量一旬的时间。 “入我东宫,日夜诊治,最多一旬。” 太医不敢违抗,“是。” 花烨错愕,一言一语,一来二去,便将他安排妥当,倒是不问问他是何意见。 嘴巴微张,正准备表达不满。 项念煜的声音已经抢先一步抵达,“不满?” 花烨愣了几秒,矢口否认,“没有,只是......草民母亲不知......” 项念煜打断,挥手招呼来太监,“派人书信一封,花烨暂不回去。至于理由......” 他打量花烨几眼,见花烨急忙想表达点什么,一开口又动了枪口,倒吸一口凉气,“不必多说,只言功课繁重。” 花烨松了口气,浑身是伤,他倒不想让母亲担忧。 等项念煜回到东宫的时候,天色黝黑,树影婆娑,能够听到蝉鸣叫唤。 花烨静静的坐在一旁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本兵法。 听见推门声,便抬起头来,起身行礼。 项念煜抢先一步,摆摆手,示意免礼。 花烨便站在一旁,等候差遣。 项念煜清洗了手,褪了身上披风,又将腰上的白玉佩拿下后,这才坐下,拿过花烨刚刚放下的书,看了几眼书名,又放了回去。 “你喜欢兵法?” 花烨转了个身,面对项念煜,“喜欢。” 项念煜接着问,“你想做将军?” 花烨愣了愣,话题有点跳跃,“世人皆想。” 项念煜嗤笑,“三脚猫的功夫,痴心妄想。” 花烨愠怒,暗自攥紧拳头,控制音量,“草民会努力的。” 项念煜端过一旁的茶,依靠在椅背上,随意又不可一世,将眼前花烨的尊严踩在眼底下蹂躏,也不会感觉到什么。 “你没有天赋。” 花烨噎住,不服的念头越发强烈,“太子不信?” 项念煜轻笑,夹带着轻蔑,“不是不信,你没有这个能力。” 花烨火气噌噌往上窜,拳头越攥越紧,浸了一层汗,“太子肯给,草民必成。” 只要给他习武的机会,他一定可以。 声音浑厚坚定,项念煜抬眸倪了一眼,“若是不肯?” 花烨一下子没话说,这个回答有些出乎意料。 若是不肯,他又能如何? 凭他一介草民,能如何? 没有教授的夫子,他能如何?凭三脚猫的功夫吗? 他能与不能,都在项念煜一念之间。 项念煜慢悠悠的抿了口茶,眸子陡然冷却,“不肯。” 简简单单,两个字,给花烨这个梦想打上死刑,生生的桎梏住。 花烨有些被激到,话不经脑,“因为花将军。” 那个项念煜想杀掉的花煜,他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将军,虽短短几年,却无人不晓。 静默,死一样的寂静。 花烨能清楚的看到项念煜脸色彻底暗了下来,周身酝酿着怒火和杀意,这些东西顺着他的张开的毛孔涌了进去,刺激着一个叫恐惧的东西。 沙沙,是树叶的声音。 呜呜,是风的声音,像孩子的哭声,其中还夹杂着聒噪的知了。 砰砰,猛烈且急促,是花烨的心跳,带动着五脏六腑的疼痛,但神经感受不到,只有扑面而来的恐惧。 是不是应该开口说点什么? 认错? 还是转移话题? 心跳的太快,思绪乱成一团,呼吸有点停滞,似乎快要喘不过气了。 第382章 正当花烨准备不顾一切开口缓和气氛。 项念煜噗呲一声笑了,随着一声不加杂质的轻笑,周边所有的杀意和怒气瞬间烟消云散,面色也渐渐缓和下来。 这一笑,花烨彻底愣住,摸不着头脑。 说点什么,责备,惩罚他的话,都比现在这莫名其妙的笑要好上许多。 项念煜笑声戛然而止,陡然响起,陡然停下,都没有预兆。 “对。” 花烨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个对是什么意思。 他猜对了,是因为花煜,因为他是将军,所以项念煜不喜欢花家的人做将军。 可他是无辜的啊,姓花也不是他能抉择的,因为这个表扼断了他的梦想,是不是有点太残忍? 项念煜眉头轻挑,“你不服?” 花烨咬碎牙齿,也憋住,“没有。” 项念煜猛地上前靠近一些,手顶着桌子撑着下巴,半仰头看他,“你有,而且还很猛烈。” 花烨不言,他若再解释,也不过是掩饰。 确实,很不服。 但......眼前的人掌握着生死,他没办法。 项念煜弯弯嘴角,欣赏花烨不服又不敢说出口的隐忍,“你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克制吗?” 又是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花烨点头。 项念煜嘴角上扬,突然问,“不怕憋出病来吗?” 花烨,“......” 太突如其来,太莫名其妙,这算是关心还是嘲讽? 看着项念煜笑意浓浓,应该是嘲讽了。 花烨措辞,一本正经,“比死了强。” 克制,最起码还有理智在,这个吃人的世界,没了理智,和死了没什么两样,一是死了,二是在死的路上。 项念煜半眯起眼,嘴角的笑渐渐收拢,“将军......”手指轻轻的在桌面上敲打,“等你能证明了再说。” 花烨再次愣住,一如既往的突如其来,太子说话都这样吗?一时一变,让人无措。 沉默。 项念煜皱眉,不耐烦了,“不说声谢谢之类,感激涕零的话吗?” 花烨已经慢慢冷静住所有的情绪,声音平淡,没有波澜,“太子想听吗?” 想听,他便说。 不想,便不说。 说不说,没有意义。 项念煜嗤嗤的笑,随后面色冷却,“不想。坐吧,站着碍眼。” 花烨应了声,一屁股坐下去,坐的有些着急,伤筋动骨,疼痛翻涌而来,一波更甚一波,但他得强忍着,不能流露出来。 好在项念煜之后从书桌上取下一本书,翻看着,便再也没有同花烨说过一句话,这才给了花烨慢慢忍下去的时间。 隔着兵法,小心翼翼的吐了几口气,又吸了一口气,疼痛感这才下去了一些,倒还是坐立难忍,没办法,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兵法上,好在兴致浓厚,短暂的转移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浑然没有任何感觉,直到一声怪异的咕噜声,以极为响亮的方式充斥着整间房子。 花烨大惊,再第二声响起的时候,立马找到声音的来源,瞬间红了脸,大窘。 捂着肚子,强行压下去,但不怎么听使唤。 一声接着一声。 花烨恨不得找到地洞钻进去。 太过于响亮连绵,项念煜也把书放下去,看向花烨,眼神有些怪异。 花烨不敢直视,寻着说辞。 项念煜打量片刻,坦率直接,“你没吃饭?” 花烨诚恳点头。 项念煜挑眉,“不想吃?” 花烨一噎,都响成这样了,从哪看出来不想吃了? “没有。” 项念煜“哦”了声,像对一个问题进行无数种猜测,“不好意思?” 花烨捂着肚子,摇头,“没有。” 项念煜再猜,“宫里饭菜不合胃口?” 花烨再摇头,“不是。” 项念煜又猜,像个无底洞,“想你娘做的饭菜了?” 花烨饿的没有力气,没空和项念煜打太极,直接了当解释,“草民在等太子。” 实话,确实在等项念煜,在东宫,总归是要等主子回来了,才能吃饭,要不然不守规矩。 本来,他一回来,便要说的,结果被带偏了,转而又忘了要吃饭这件事。方才一直拖到现在,丢了脸面。 项念煜有些惊诧,但也在意料之中,“你不知道本太子去了长乐宫?” 花烨茫然,“知道。” 所以呢? 项念煜解释,“母后喜欢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除了早上母后起晚,午饭和晚饭都要在长乐宫吃。” 花烨“哦”了一声,这么说的话,太子吃过饭了,那他要饿上一个晚上。 沉默一会。 项念煜看了满脸痛苦的花烨几眼,拿起桌面上的小锤子敲响一旁的铜制小鈡,声音清脆悠远。 还不等花烨反应过来,门口便快步跑进来一个小太监。 “太子。” 项念煜“嗯”了声,便转而问向花烨,“想吃什么,同他说。” 花烨吞咽下口水,脑海中瞬间涌出无数个名字,烧鸡,烧花鸭,大肘子,酱香排骨,红烧肉,反正什么硬菜都可以上来。 但一想到是在东宫,这些念头又生生抑制下去,所有的名字到了嘴边都变成一句极为温顺的“随便,什么都可以。” 项念煜看了花烨一眼,嘴角泛笑,“那......上一碗白粥吧!” 花烨一愣,不敢置信的看向坏笑着的项念煜,一碗白粥还不如不吃,吃了怕是更加的饿,这些日子,强化训练,每次回家都要吃上好几斤肉才八分饱,一碗白粥,饿死算了。 项念煜无视花烨的怨念,“你说的,随便,什么都可以。” 花烨被自己的话噎住,没话说,只能抑制。 项念煜冲着小太监摆手,“好了,下去吧。” 小太监领命,匆忙退下。 花烨直勾勾的盯着,马上就要出门了,在不说就晚了。 项念煜则兴致盎然的看着花烨,估摸着他到底说还是不说。 像一个有趣的赌局,看人在纠结,抉择,似乎能够让人心情愉快。 “等等!” 花烨最终还是喊住小太监。 小太监折了回来。 花烨偷偷看了项念煜几眼,见他没有任何反应,这才大着胆说,“再来一份烧鸡,烧花鸭,腊肉,大肘子,酱香排骨,红烧肉,卤肉饭,两斤酱牛肉......” 第383章 项念煜手里头的书有点看不下去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加起来能吃的完吗? 清咳两声示意差不多了。 花烨刚浮起的笑脸一下子僵硬住,话音戛然而止,将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好吃的重新咽回喉咙里。 小太监看向项念煜,询问意见。 项念煜摆摆手,示意可以下去了。 转而看着花烨意犹未尽的坐下,还带着点哀怨,弯弯嘴角,好心提醒,“你点的东西太过油腻,晚上吃,容易积食,长久易猝死。” 花烨微惊,感觉到了项念煜的好听,最后那一点哀怨也烟消云散,整个人微微轻松起来,捧着书看起来。 不一会儿,小太监便领着一群小宫女上菜来,隔着一扇门都能闻到香味,花烨已经全然看不下去书,眼睛透着绿光,直勾勾的盯着那扇快要打开的门。 但不好全然表现出来,便拿书遮挡住自己饥肠辘辘的眼睛,等待饭菜鱼贯而入的时候,花烨反复吞咽口水,忍不住了,书上的书早已经不知放在哪了。 项念煜笑了笑,也没有为难他,“吃吧。” 花烨应了声,便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开始吃,毕竟在皇宫,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虽然房间里只有他与项念煜二人,但也不敢吃的太过放肆,狼吞虎咽,仍然坚持着细嚼慢咽。 只有在项念煜看书的时候,边偷瞄边快速的吃起来,不顾形象,等项念煜动了动,花烨的动作就慢了下来,又开始一本正经的细嚼慢咽。 反复如此,项念煜也发现异常,生起找捉弄他的想法,索性放下书,直勾勾的看着花烨吃饭,漾起玩味的笑。 花烨刚吞下一块东坡肉,便感觉到项念煜投过来的眼神,太过于炙热,导致差点噎住。 眨巴眨巴眼,反复看向项念煜,弄不清这位主想干什么。 “太子?” 项念煜依靠在椅背上,手撑着扶手顶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花烨,“没事,你吃吧,都听闻江南人温婉,连同男子吃饭都是极为优雅,本太子就是想看看。” 花烨一噎,内流满面,谁告诉你的? 看着满桌子恨不得直接上手拿起来啃的饭菜,再看看项念煜小有兴致的眼神,反复吞咽下口水。 花烨,忍住。 项念煜见他长久不动,虚扶一把,示意可以开始表演了。 花烨干笑两下,硬着头皮,将他这十多年来所有的教养全都拿出来,轻拿轻放,细嚼慢咽,一块肥肉硬生生在嘴里咀嚼了三十多下,从汁水乱窜到咀之无味。这才硬生生的咽下。 若是夹起来的东西,汁水过多,还要拿起一旁的帕子。装模作样的抹两下嘴,然后再细嚼慢咽。 若是非要讲究规矩,筷子不能在盘子里乱夹,盘子远一点的也不适宜起身去夹,只能就近吃,筷子也不能拿的太过鲁莽,需如同女子一般,轻轻揉揉,便是只差翘起兰花指。 花烨越吃越窝心,越发的不耐烦,但还需要忍住,咬牙也得忍住。 项念煜看的倒是笑意浓浓,看着花烨表演心口不一,极力压制自己的模样,有点意思。 “你平日里也是这么端着,压抑自己的吗?” 花烨愣了几秒,就着刚才的窝心,差点便脱口而出,直接认了,寻一个出路。 但他不能,打死也不能认,将活生生的自己剥开外皮赤裸裸的展现给另一个人看,不安,羞耻,害怕。即使这个人刚刚同他定下忠其一生的约定也不行,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不是。” 项念煜挑挑眉,并不意外,“那你继续。” 他并不着急,时间还有那么多,可以一点一点玩,也可以一点一点剥开另一个人的伪装。这样,他才可以生出那么几分信任来。 花烨坚强的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自己选择的,怎么也得撑下去。 虽然拿起筷子,继续开始他要命的伪装,细嚼慢咽,将所有两眼发绿的食欲生生抑制下去。 看着花烨吃了两块肉后,项念煜突然感觉到烦躁,腾的起身,不等花烨询问,扔下话,“胸闷,散心,你一个人吃吧。” 说罢,便直接走了,留下一脸茫然又暗自高兴的花烨。 眼瞅着项念煜出去,听了下动静,外头没有声音,这才放松下来,大口朵颐,狼吞虎咽,恨不得直接站在桌子上,端起盘子咕噜咕噜往嘴巴里倒。 但长久以来的教养,堪堪止住他这般粗鲁的行为。 小太监趴在门窗上偷看两眼,又惊诧又好笑的同站在屋檐下的项念煜复命。 “太子,花公子正吃的高兴,和太子所料到的一样,全然没有形象。” 项念煜弯弯嘴角,挥挥手,“回去候着,不必打扰。” 小太监应了声,便蹑手蹑脚折回门口,安安静静的候着,时不时能听到里面吧唧吧唧吃饭的声音,听着,听着,竟然还有饿了。 项念煜在屋檐下站了一会,看着皎洁的月光和婆娑的树影,沉默了片刻,抬步走向东宫前南的房间。 候在门口的宫人见项念煜来,连忙行礼。 项念煜摆摆手,示意免礼,便直接进去。 两个饲养员正在训练一只通体火红的火狐,周旁是大型的活动娱乐设施,可供火狐跳跃玩乐。 瞧见太子过来,两个饲养员连忙行礼。 项念煜应了声,便直奔主题,“火狐,训练的怎么样了?” 两个饲养员面面相窥,有些为难。 其中一人大着胆子说,“回太子的话,这火狐训练的时候便已经成年,所以难免有些费事。” 项念煜皱眉,面色极为不悦,“若是可以,还寻你们做什么?” 两个伺养员一哆嗦,连忙请罪。 项念煜盯着贴着墙根站着的火狐,眉眼教练柔和下来,伸手,“梳子。” 饲养员不敢违背,也不敢问,顺从的递了把梳子过去。 项念煜拿着梳子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冲着火狐招手。 只是轻轻的招了招手,那火狐竟然小跑过去,乖巧的半坐在项念煜跟前,没有呲牙咧嘴,也没有用爪子挠人。 极为乖顺。 项念煜便拿着梳子轻轻的,慢慢悠悠的给火狐捋毛发。火狐则一脸享受的模样,偶尔抬起爪子,伸舌头舔一舔。 伺养员惊诧的瞪大眼睛,他们两个是第四批过来训练火狐的人,虽然只来了两天,但也知道这火狐的脾气,生人勿近,但太子是熟练度,恐怕不是一两日能练出来的。 第384章 既然对太子如此温顺,还训练她做什么? 伺养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敢问。只是不动声色的将自己被抓的遍体鳞伤的手藏在身后,羞于露出来。 项念煜忽然问,“今天公主来了没有?” 伺养员连忙答,“公主来过一次。” 项念煜默,一会又问,“情况如何?” 伺养员沉了两秒,实话实说,“火狐不同人靠近,公主来了又走了。” 本是高高兴兴,兴致勃勃的来了,没一会,又败兴而归,这火狐太不给面子了,瞧见旁人的那副凶狠的模样,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弄的他们也是心惊胆战的,生怕伤了公主,到时候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项念煜脸色阴沉,像天气,一时一变,因为一句话也能沉吟的可怕,乌云堆积。 手上捋毛发的动作也停了,火狐抬起小脑袋,哀怨的看向项念煜,不满的叫了一声,显然意犹未尽。 项念煜狠狠的瞪了它一眼,生生将第二声不满的哀怨给瞪了回去,垂着小脑袋,不敢吱声,尾巴也蜷缩起来,还有点发抖。 饲养员也感觉到不对,战战兢兢的矗立着,同样不敢吱声。 良久。 项念煜沉声问,“今晚喂饭了吗?” “还...还没。” 项念煜起身,将梳子放在一旁桌子上,“不用喂了,饿它一碗,以示惩戒。” 火狐嗷了一声,很是哀怨。 项念煜淡淡的撇了一眼,并没有搭理。 两个伺养员不敢反驳,只能唯唯诺诺的应下。 项念煜行至两个伺养员前面,微微抬起点头,虽然个子矮了一些,但气势却一直凌架在两人之上。 “十天。” 伺养员愣了几秒,十天? 项念煜不敢伺养员询问的体会,直接解释,“十日,若再训练不好,你们俩就可以请罪了。” 伺养员一个哆嗦,想想前三批,连忙应声,不敢讨价还价。 项念煜打开门,正准备离开,花烨却突兀的闯进眼睑里。 皱了皱眉,打量着浑身还缠着绷带的花烨,不悦。 “你怎么来了?” 花烨站直,诚恳的说,“听公公说,你在这,草民便过来了。” 项念煜愣了几秒,感觉有些答非所问,便又问了一遍,声音更加不耐烦,“怎么过来了?” 花烨这才反应过来,诚恳的解释,“草民是太子殿下的书童,自然过来保护太子,太子去哪草民便去哪。” 项念煜默了两秒,轻笑出声,毫不加掩饰的嫌弃,“就你...?”上下打量花烨的遍体鳞伤,“怕是本太子保护你还差不多。” 花烨噎了噎,脸红了又白了,确实有些不像话,自己浑身是伤,且武功也没有项念煜厉害,拿什么保护他? 简直痴人说梦。 “草民虽然没有太子厉害,但危险时,太子可以拿草民当个挡箭牌,做个肉盾也是可以的。” 花烨倔强的看着项念煜,肉盾的能力,他还是可以的吧?! 项念煜怔了怔,眼底的玩味更浓了,上手握了握花烨骨瘦如柴的肩膀,“竹竿似的,怕是还不够资格吧?” 花烨羞,红了脸,也气愤,转而更红了脸,一团一团的,也分不清是羞还是气愤。 又是赌气,“太子放心,草民拼命也会......” 本想说护住,但一想到刚才的羞辱,火气冲头,话不经脑就说了出来。 “死在太子前面的!” 项念煜愣了两秒,嘴角上扬,“不错,挺有想法的。” 花烨面不改色,波澜不惊,微微扬起点头,表示自己的坚定。 一抬起点头,目光便略过项念煜落在里面火狐身上,通体火红,看到他正在看自己,高傲的扬起脑袋,一副不可一世,俯视众生的模样。 啧,和主子一个德性。 不过,皇家就是皇家,连同宠物都是别具一格,公主抱的那只异瞳,通体雪白,两只眼睛不一样颜色,听说是渡河的水养育出来的,自带光环。 太子这只应该也不简单吧?通体火红,他还没有见过这样高贵的狐狸呢!唯一一次宴会上,有幸瞥见一只狐狸,灰不溜秋的,还当作个宝,都不愿让人多看两眼,生怕被抢走了,再看看太子这只,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项念煜见花烨看的出神,微微侧过身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火狐,蛮邦送来的,天下绝无仅有,独此一只。” “独此一只?!” 花烨惊诧的张了张嘴巴,几乎合不上去,绝无仅有,厉害。 果真是太子,配备都是最好的东西,宠物是,人......也会是。 项念煜“嗯”了声,平淡的好像就应该这样,也只有这样才配的上他。 宠物是这样,人也应该是这样。 目光撇向满脸惊讶的花烨,暗自叹了口气,有待考证吧,毕竟心腹也不是一蹴而就就可以得了,毕竟他还是有点潜质,算不得差,最起码比那些动不动哭闹耍脾气的世家子弟要好上许多。 “想去摸摸吗?” 花烨半张开嘴巴,机械般看向项念煜,可以吗? 项念煜点头,毫不吝啬。 花烨一喜,毕竟是从未见过如此的狐狸,还得了太子的允许,怎能不心动。 但心动归心动,也不能太过显露,让人看了笑话,压制住扑上去的冲动,平常的走过去,俯身,伸手。 两个饲养员杵在一旁,想提示两句,但碍于太子,又不敢吱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花烨伸出去手,什么东西虚晃了一下。 “嗷”的一声。 太过于惊悚,太过于突然,也没分辨出是谁发出来的歇斯里底。 火狐退后两步,满脸警惕的盯着花烨,爪子上还占着血。 花烨连忙退后数步,险些跌倒,捧着刚刚上前抚摸的右手,一张脸皱巴在一起,苦不堪言。 右手上赫然露出三道抓橫,道道见血,若不是花烨退的快,怕是要见骨头了。 实在是心狠手辣。 项念煜扬了扬眉,心情忽然愉快起来,上前摸了摸火狐的小脑袋。火狐瞬间放松的警惕,变的乖巧起来。 花烨一脸惊讶,好像刚才抓伤自己的不是这条火狐。 “今晚给晚饭。” 饲养员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应声下去。 第385章 折回了宫殿,项念煜从书柜上拿出一白色瓷瓶,反手扔给了花烨。 花烨单手接住,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见项念煜不发话,便自己个独自坐在一边给自己上药,清凉凉的,还未来得及缓解疼痛,火辣辣的刺痛感便扑面而来,快速的遍及全身,很快,隐隐作痛的五脏六腑随着由头也发作起来。 简直要了人命。 若不是项念煜在这,真想出去大喊几声,减轻些痛苦。 但看了看项念煜,捧着一本书靠着椅背,全然没有这种意思,便也只好忍了下来,将脸皱成一团,眉毛,鼻子,嘴巴,都在皱在一起,以鼻子为中心,成了一个怪异的漩涡。 呲牙咧嘴,倒吸凉气,真是祸不单行。 等花烨稍稍稳定一些,项念煜一脸惊诧的问,“狐狸见不得生人,你不知道吗?” 花烨一点就炸,火气蹭蹭的往上冒,受罪不说,他,他现在是在火上浇油吗,他知道?!他知道吗?! 故意的,绝对的故意。 “不知道!” 项念煜“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怪不得呢,给下次找个教训。” 花烨很想谢谢他,然后说不用。 但舌头顶着牙齿,理智在把他往后拉。 “谢太子关心,没有下次了。” 项念煜弯弯嘴角,眼睛一闪,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火狐挺喜欢你的。” 花烨噎住,很想问问从哪看出来的?! 他故意在项念煜面前不动声色的晃了晃自己皮开肉绽的手,这就是喜欢?! “太子真会说笑。” 项念煜脸色一沉,认真的问,“你觉得本太子在说笑?” 花烨再次噎住,难不成不是? 心里头一万只羊奔驰而过,猜不透太子究竟想做什么?他今日已经伤痕累累,实在是没有力气再折腾了。 “草民不敢。” 见花烨低眉顺眼,项念煜脸色缓和一些,轻轻敲打着桌面,说出自己的想法。 “火狐常人不可靠近,即使是伺养员也被折磨的不轻,你只不过是三道伤痕,已经算是轻伤,足以见得,火狐还是喜欢你的。” 项念煜低头皱眉,瞧瞧,多么牵强的理由。 随后又抬起头来,皮笑肉不笑,“多谢火狐抬爱,草民不敢当。” 在给他一次机会,绝对不敢贸然上前。 项念煜弯弯嘴角,“区区一只宠物,有何不敢当的。本太子是想,即使火狐喜欢你,便有你来训练火狐如何?” 花烨惊诧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如此无耻的建议是从项念煜嘴里吐出来,刚刚还给他饭吃的人去哪了? 得拒绝,训练火狐不要命了?! 婉拒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项念煜抢先一步,将路堵死。“难道你想拒绝?别忘了你的身份,对了......” 悠悠的笑了笑,“还有你的志向。” 花烨所有婉拒的话噎住喉咙里,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不过这和志向有什么关系?! 一但拒绝了,便是得罪太子,那可是不小的罪名。 “没有。” 项念煜满意的点点头,想了想,还是解释上一句,免得显得自己不讲道理。 “这些日子,你不能练武,太医说最少十日,你底子太差,一分一秒也不能浪费,才有可能成形,所以去训练火狐,锻炼锻炼防止松懈。” 花烨眼睛一亮,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理解项念煜的用意,当即拱手道谢。 “谢太子关心。” 项念煜随口应了声,便起身将书归于原位,褪去衣衫,敲响桌子上的铜钟,招呼来小太监,洗刷,准备就寝。 花烨看的有些局促,因为自己还不知道要睡在哪里呢,但看项念煜正忙,又是洗刷又是更衣,也不好开口,只是装作一团空气,杵在角落里,等项念煜忙活完。 项念煜正准备上床睡觉,这才注意到犹豫局促着的花烨,不禁有些疑惑,“怎么了?” 花烨干笑两声,“太子,草民睡哪?” 项念煜半眯着眼睛,依着床头,“你没地方睡?” 花烨暗自呵呵两声,你说呢? 但明面上还要保持一副波澜不惊,面不改色的模样,“没有。” 项念煜“哦”了声,指了指外室,“你去外室自己找地方睡。” 花烨惊诧的半张开嘴巴,下意识的向前一点,想让项念煜看看自己身上的伤。 遍体鳞伤,睡外头?! 这不是加重病情吗?! 项念煜蹙眉,脸色一瞬间又暗了下来,像是可以遥控一样,一会一变,阴晴不定。 “不愿?” “没有。”花烨赔笑,想了想,还是想再争取一下,“只不过是草民受了重伤,外室怕是不能......” 项念煜直接打断,拍拍身旁的位子,“你想和本太子同床?” 花烨大惊,连忙否认,“没有,没有,草民不敢,草民只是想问,东宫这么大,有没有......” 不等花烨说完,项念煜直接干脆利索的告诉他,“没有。” 花烨噎住,他只是想问还有没有别的房间,怎么可能没有呢?东宫这么大,一个房间都没有?! 谁信?! 项念煜不给花烨再次询问的机会,“不是你说,要死在本太子前面吗?去外室睡,万一有个东吹草动,刺客行刺之类的,你也要完成你的诺言。” 花烨怏怏的垂着眸,特别想同项念煜较量一番,这是东宫,哪来的刺客?!胆敢在这行刺?! 理由不成立。 但他也无法反驳,万一说是底下人,太监行刺,他也无话可说啊! 算了,算了,认命了。 愤愤的拱起手,斩荆截铁,“太子放心,草民定当护太子周全。” 项念煜“嗯”了声,满意的躺下,同时也不忘吩咐花烨一句,“别忘了熄灯,对了,本太子睡眠浅,不要弄出动静来。” 花烨火冒三丈,从嘴缝里恶狠狠的吐出一个,“是。” 项念煜弯弯嘴角,心情愉快,别了,还是不忘关心一句,“让太监搬一张床放在外间,再要床被子。” 花烨面色一喜,先前的火气荡然无存,声音也瞬间愉快了许多,“是!” 第386章 周府的府邸距离皇宫最近,算是在天子脚底下,自然是象征着周家满门的荣耀,算是全长安最豪华的府邸,但也最为冷清和热闹。 热闹的是白天,士兵在府中练武,打擂台,冷清是晚上,士兵离开,周府上下便不剩几个人,房门一关,不是思念还是感慨哭泣,想起风沙肆虐的疆场,和没能回来的英魂。 “斐然!” 周斐然刚回来,便被守在正堂屋檐下的周夫人叫住,因为知道所谓何事,便故作听不见,欲图从小路离开。 可周夫人哪里给他这个机会? 当即快步跑过去,拦住离开的路。 周斐然无奈,只好停下,看向母亲,行礼问安。 周夫人不在意虚礼,直接拍拍周斐然拱起的手,示意他可以不必说。 周斐然垂下手,便乖巧的站着等着周夫人下面的话。 大眼瞪小眼,沉默了一会。 周夫人缓和气氛的笑笑,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周斐然装傻。 周夫人一本正经的说,“当然是知道了娘今日去皇宫的事。” 周斐然骚搔脑袋,继续装傻,“不知道,娘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儿子先行告辞离开。” 周夫人皱了皱眉,哪那么容易让周斐然离开,索性便直接将话讲开了,“别装傻了,听说你今天就在皇宫,怎么可能不知道?” 周斐然躲不过去,便也索性认了,“嗯,知道。娘,还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 周夫人瞪大着眼睛,噼里啪啦开讲,“你知道娘今日去皇宫干什么的吧?为了给你说一门亲事。” 周斐然无奈,沉默。 “你说说,你都多大了,还不成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怎么的了呢?前些日子,竟然有些不要命的竟然传言你有龙阳之好,你说,娘怎么受的了?” 周夫人越说越气愤。 周斐然无奈叹了口气,双手搭在周夫人的肩头上,宽慰说,“娘,别气了,以讹传讹,只要我们自己不相信,他们怎么传也无都所谓。” “无所谓!” 周夫人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怎么无所谓,你知不知道你的名声坏了?!” 周斐然耸耸肩,一脸的不在意,“那又如何?” “你你你!” 周夫人指着周斐然气结,“气死我算了!” “娘!”周斐然不知该怎么哄,反而更加的无可奈何,“那你说怎么办?儿子带人去查,然后挨个打一顿?” 周夫人看着周斐然一脸的认真,瞬间不知该哭还是笑,“那么多人,你打的完吗?” 周斐然想了想,一时还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便直接问,“那娘说怎么办?” 周夫人沉吟片刻,若是站在让他结婚断然不现实,倒不如退一步来讲可能性还大那么一些。 “今日,娘去了皇后娘娘侄女的宴会上,见过了林小姐,出落的亭亭玉立,落落大方,模样也是一等一的绝色,温婉和善,待人待物也是极好。” 周斐然脸色变了变,声音也粗壮一些,“娘!” 周夫人瞪了周斐然一眼,“你急什么?!又没有让你娶她!” 周斐然愣了两秒,有点茫然,“那娘什么意思?” 周夫人清咳两声,正了正色,一本正经的宣告,“娘准备认她做个干女儿,接到周府生活几天。” 周斐然愣住,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正准备张开嘴,说点什么,便被周夫人直接打断,“对了,只是同你说一声,没有征求你的意见。” 说着,越过周斐然直径离开,别了,还加上一句,“我接我的干女儿过来小住,和你没有关系,别多想。” 周斐然噎住,所有婉拒的话都被噎了回去,自己好像真的突然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了。 周夫人雷厉风行,刚说完,第二天便将林欢接了过来,花容本来极为不愿意,惦记这个,惦记那个,但耐不住周夫人和林欢双面夹击,便也应下了。 但还是有条件,晚上得回皇宫,毕竟周府距离皇宫并不远,可以说是很近,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花容给了林欢一块进出的令牌,即使大半夜也能进来。 这还不容易去了,花容将两人送到门口,千叮咛万嘱咐,这才放心让她们离开。 等回去了,到了长乐宫,又开始各种担心,纠结,就像是嫁女儿一样,满腹的担忧,况且,这去的有点明不正言不顺。 左担心,右担心。 坐立难安,便又折回到御书房同项子喻说话诉苦。 项子喻是个很好的听众,坐在那,一本正经的听花容诉苦,手头上的奏折也不看了,拿了几碟糕点,时不时送几杯茶水,让叨叨不休的花容润润嗓子。 “你也知道,欢儿也算是我从小带大的,而且,来的时候,可是大夫人和大姐亲手交到我的手上,是想着让我带她往好的方向发展。” “嗯嗯。”项子喻领会的点点头。 “你也知道。”花容越说越苦恼,“什么是好的发展,就是放下周斐然,寻一门好亲事,结果呢,弄来弄去,弄到了周府里面,本来就是让她放下的,这不越陷越深?” 项子喻再次赞同的点头,“来,喝口水,润润嗓子。” 花容抿了口,接着诉说,“这若是让大夫人和大姐知道了,我怎么交代,她们也是花家唯一对我不错的人了,结果,我没有阻拦住欢儿,让她越陷越深,我有什么脸面面对他们?” 项子喻皱了皱眉,提议,“要不然,我们再把你侄女接回来?断了她的念想?” “不行,不行。” 项子喻刚一说完,花容便矢口否决,“先不说我已经应下了,这是说话不算数,况且,你也知道欢儿的性子,肯定不会回来,若是强行,怕是又要作出什么傻事来。不行,不行,况且,这次是周夫人带她离开的,若是强行带回来,对皇家和周家的感情不好。” 项子喻无奈,“那夫人想怎么做?为夫全力支持!” 花容左右为难,却又坐立难安,局促了好一会,无奈的看向项子喻,“我不知道。” 第387章 “好了,好了。”项子喻摸了摸花容小脑袋,“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既然劝不动,倒不如让她自己去碰壁,多碰几次就好了,兴许不出一两个月就放弃了呢?” “可是......” 花容蹙着眉,有些个犹豫,“万一这丫头就是不死心呢?” 项子喻一噎,立即否决花容这个想法,“不会的,天底下人才济济,惊艳绝伦的人不计其数,既然来了长安,多出去走走,参加些宴会,看过那些惊艳绝伦的人,慢慢的,再加上周斐然的拒绝,自然会放弃的。” “真的?”花容扬起小脸。 项子喻笑着捏捏花容的脸颊,“为夫何时骗过你?真的,放心吧,别担心了,瞧瞧,这可是御膳房新做的糕点,你都没有好好尝尝。” 见项子喻如此肯定,花容也慢慢放下心来,脸上浮现点笑容,“嗯嗯,好吃吗?” 项子喻拿起一块递到花容嘴边,“肯定好吃,你尝尝,是你喜欢的口味。” 花容轻轻咬下一口,细嚼慢咽,眼睛弯弯的,“好吃。” 周府距离皇宫不远,不一会便抵达周府门口,虽然路程短,但周夫人同林欢相聊甚欢,林欢虽然有大家闺秀的羞涩,却全然没有小姐的脾气和肆意妄为,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教养,让周夫人越看越兴奋。 家中只有一二三房的夫人和孩子,老大同周大将军驻守边关,未曾回来,至于周斐然没瞧见人影,只有三位少夫人聚集在前堂欢迎林欢到来。 林欢有礼有节的依次行礼问候,却也因为没有瞧见周斐然身影而有些落寞,不过很快的掩饰过去,同几位少夫人闲聊,和乐融融。 虽然掩饰的很好,但也没有逃过周夫人的眼睛,趁着她们闲聊的时候,招呼管家过来询问,“周斐然那个兔崽子呢?” 管家赔笑,“小公子一大清早就出去了。” 周夫人皱眉,显然不悦,昨个便同他说今日林欢要来,今日便出门去,岂不是故意的?! “干什么的?” 管家为难,默了好一会,“老奴不知。” 周夫人眼睛微眯,透着危险,“你也是家中的老人了,我知道你也是关爱小公子,但也要分清楚时候。” 管家脸色一僵,叹了口气,说出实情,“小公子应该是同朋友喝酒了。” 话音刚落,又觉得不妥,遂又坠上一句,“小公子刚刚从江南回来,与那些世家公子分别已久,自然是要聚一聚的。” “兔崽子!” 周夫人勃然大怒,直接骂出了口,“什么时候去不行?!非要今天过去,分明是故意的!” 周夫人声音陡然提高一些,自然惊动了一旁正在闲聊却又时时刻刻观察这边情况的林欢,虽然听到只言片语,却也明白,霎时,眼眶红了一圈,却又快速的压制过去,不想让人觉得如何。 其他三位少夫人心里也是明了,叹了口气,主动转移话题,调节气氛,吸引林欢的注意力。 “去去去!”周夫人沉着脸发话,“把小公子带回来!他要是不回来,就告诉他永远不要回来了!” 管家连忙应声离开。 林欢轻柔柔的唤了一声,“伯母。” 将周夫人从气愤中带吧出来,瞧见温婉可人的林欢,周夫人的怒火瞬间消了大半,后又觉得心疼,长长的叹息一声,摆上笑容。 “没事,最近天干物燥,总是没由来的生气,不要介意。” “怎么会?”林欢莞尔笑笑,端过去一杯茶,“伯母,喝口茶润润。” 周夫人“嗯”了声,接过去喝了一口,摸摸林欢的头,加入群聊之中。 话虽然放出去了,狠话软话都说了一通,但周斐然却都无动于衷,让过来寻他的小厮就站在一旁,一直等他喝完酒的,醉醺醺的,然后被拖拽着回去。 回府的时候,周斐然已经有些意识不清,整个身子都依靠在小厮身上,而周夫人同林欢几人正在前堂闲聊,刚好碰了个对面。 一瞧见醉醺醺的周斐然,周夫人直接怒火冲天,猛地拍了一把桌子,啪的一声,极为高昂刺耳。 一旁的人都不敢吱声。 这一响亮的巴掌成功的将陷入迷糊中的周斐然惊醒过来,振了振眼睛,迷迷糊糊的望了眼四周,呵的一声轻笑出声。 “这是在哪呢?怎么不喝酒了?哎!说你呢!” 漫无目的的随手乱指,刚好落在周夫人的方向,嗤嗤的笑,“给我倒酒!听见没有?倒酒!” 这一指,众人皆慌了慌,连同管家都面露担忧,用眼神示意搀扶着周斐然的小厮注意些。 周夫人脸黑了又黑,直接怒道,“周斐然!好好看清楚这是在哪!” “嗯?” 周斐然茫然的环顾四周,眨巴眨巴眼,然后咧嘴笑,腾腾的离开小厮的支撑,腿脚不听使唤的往前窜几步,行礼,脚一软,险些跪下来。 “原来是娘阿!娘怎么过来了?儿子给你请安了!” 周夫人阴云密布,简直不能直视,“去!将小少爷拉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管家连忙应声,招呼着小厮将周斐然搀走,周斐然还算听话,乖巧的任由小厮将他搀走,也没有再闹腾什么别的乱子来。 林欢刚看到周斐然这副模样时,心里酸了又酸,眼眶都红了几圈,不愿意见她,竟然都做成这副模样了,但瞧见他被小厮带走,又忍不住心疼担心,一双眼睛直勾勾的跟着周斐然离开,直到没了踪影,才不依不舍的收了回来。 周夫人便没有林欢那么担心,满心满眼的怒火,心里头早已经将周斐然骂了无数遍,一张脸阴沉的如同阴云密布,久久不散。 其他几位瞧见,连忙上前安抚宽慰周夫人,想让她消消气,连同委屈的林欢都柔和着声音一遍遍安抚周夫人,帮周斐然找理由解释,一遍又一遍,周夫人这才消了点气。脸色缓和一些。 握着林欢的手,满脸的愧疚,“让你看笑话了吧?” 林欢摇摇头,“没有,怎么会?周将军同朋友交好,喝点酒助兴这是应该的。” 第388章 林欢这一解释,让周夫人更心疼了,“好孩子,苦了你了。” 林欢挤出一抹笑来,摇了摇头。 经过周斐然这么一闹腾,周夫人便也没有心情再继续闲聊下去了,让管家带着林欢去给她特意置办的住所,便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去。 林欢乖巧的跟着管家后面,双手来回绞着,嘴巴张张合合,欲言又止。 眼瞅着要到了,却一直没有问出口。 管家将林欢领进院子里,同她介绍,“这是周老夫人给你置办的院落,昨个刚刚整修完,有两个丫鬟,小姐,先行在这休息,瞧瞧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同下头的丫鬟或者老奴说一声即可。” 林欢“嗯”了一声,环顾一圈四周,院子精致秀雅,是她喜欢的风格,“谢谢,欢儿很满意。” 管家笑了笑,“那小姐先行休息,老奴便下去了。” 林欢点了点头。 管家刚一转身离开,林欢忍不住问道,“那个......等等。” 管家疑惑折回来,语气依旧恭敬,“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林欢咬着下嘴唇,绞着手帕,纠结的厉害。 管家看林欢这副情况,便已然明白,主动替她开了口,“小姐,可是想问小少爷的事?” 林欢眼睛一亮,面色微红,点了点头。 犹豫了一路,始终没敢开口问,心里头担心了厉害,但也害怕一个姑娘家主动询问怕让人说了闲话,不懂自爱。不知捡点,这才一直拖到现在。 管家轻轻叹了口气,“小姐也不要放在心上,小少爷身上担子太重,难免有些想不开,小姐温婉和善,是个大家闺秀,假以时日,少爷自然会明白小姐的好。” 林欢有些感动,“多谢伯伯宽慰,只不过......周将军他现在怎么样了?以前也经常喝醉酒吗?” 管家唉声叹气,“估计现个正在房间里睡觉呢,以前阿,少爷也喜欢喝酒,特别是二少爷和三少爷离开后,小少爷就更加喜欢喝酒了,常常喝宿醉,老夫人经常说他,不过也没用,久而久之,便任由着他了。” 林欢恍然,“多谢伯伯。” 管家笑了笑,“小姐先行休息吧,老奴先告退了。” 林欢点头应下。 院落很大,却也精致,林欢站在院子中央,能听到鸟叫,能闻到花香,能感受到阳光透过树叶斑驳下来的亮影,屋子里的装饰也是极为不错,文雅。透着书香气息,小巧玲珑,霎时好看,同林欢在江南的小院有异曲同工之妙。 林欢并没有想休息,端了一本书,坐在院子里,静静的看,看了两页,心思却早已经飘到远方,一页看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吹过的风掀开几页。 有丫鬟见状,大着胆子问,“小姐,在想什么呢?” 林欢回过神来,有些个茫然无措,“在想......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看着书,发了莫名其妙的呆。” 丫鬟笑了笑,蹲在林欢椅子旁,“肯定在想小少爷对不对?” 林欢红了脸,不自然的别过头去,“胡说。没有在想他。” 丫鬟直勾勾的盯着林欢的笑,笑意浓浓,“小姐若不是在想小少爷,怎么会红了脸?” 林欢下意识捂住自己有些发烫的脸,娇嗔一声,“哪有?别胡说!” 丫鬟轻轻的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想了就是想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少爷一表人才,小姐想他也是应该的!” 林欢怔了怔,放下手,莞尔笑笑,“说的也是,想了就想了,没有什么可害羞的。” 只不过人家未必想我而已。 丫鬟注视着林欢,流露出几分惊艳,“都说四夫人要来了,没想到小姐这么好看,同长安人不一样,好看的温和,温温和和的,却也是极为好看,让人看了舒心。” 林欢被丫鬟这么一夸,红了红脸,“四夫人?” 丫鬟解释说,“就是小姐你阿!他们都说,今个会来一位天仙一样的小姐,是未来的四夫人。她们说奴婢还不信,如今一看,小姐真真是天仙一般的人物。” 林欢莞尔笑笑,却因为一句四夫人,又生起几分欣喜,几分惆怅,“只可惜,我这个四夫人还不一定呢,你家少爷不喜欢我。” 丫鬟惊诧,“怎么会呢?小姐这样天仙一样的人物,少爷怎么会不喜欢?” 林欢苦笑,“但偏偏就是不喜欢。” 若是喜欢,怎么会在知道她来时,喝醉了酒,若是喜欢,怎么会对她的主动,无动于衷。说到底,还是不喜欢。 可她阿,偏偏是不甘心,放不下,不撞南墙不回头。 丫鬟低眉想了想,恍然大悟,“那肯定是少爷不好意思表达,或者有什么苦衷,小姐这样天仙样的人物,少爷不会不喜欢的。” 林欢默了一会,泛起忧愁,“我知道他是有苦衷,但我不知道,这苦衷是对我,还是对所有人来讲,也不知道,在他心中,我与其他女子有什么分别。” 若全是一样的,那她和其他女子也并无不同。 甚至相比下来,还有点胡搅蛮缠。 想来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厌烦。 丫鬟低低的说,“小姐这样的天仙,少爷一定会喜欢的,只是难于开口表达而已,只要小姐一直喜欢着少爷,少爷一定能感受到小姐的心意。” 林欢眼睛亮了亮,“真的?” 丫鬟重重的点头,“真的!听说原先周大将军并不喜欢现在的周老夫人,是老夫人一腔热情,然后慢慢的把周大将军感动了,现在不也是幸福美满。” 林欢惊诧,“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 丫鬟莞尔,继续给林欢鼓励,“所以小姐,只要坚持,少爷一定能看到小姐的好。” 林欢弯弯嘴角,眸子上沾染美好,“但愿如此。” 沉默了一会。 林欢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知道你家小少爷的院子在哪吗?” “小姐问这个干什么?” 丫鬟一脸坏笑,挤眉弄眼,“咦......难不成......” 林欢好气的轻轻打了丫鬟一下,“想什么呢?我只是想周将军喝醉了,想做一碗醒酒汤送过去。” 丫鬟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第389章 林欢又羞又气,嗔怪的瞪了丫鬟一眼。 丫鬟弯弯嘴角,笑的眼睛满是狡黠。 “小少爷的院落在西边。”说着,凑近林欢一点,附在耳边小声嘀咕,“距离小姐的院落很近很近,几步路就到了。是老夫人特意安排的。” 走几步路就到了,林欢情不自禁抬头望天,朝着西边探望过去,心思全都落在这几步的距离里,想来,也只差那么几步。 想到这,林欢红了脸,溢满了柔情。 “周伯母安排的?” 丫鬟郑重的点头,“嗯嗯!特意的!” 林欢弯弯嘴角,“那厨房在哪?” 丫鬟指向一处,“在西北边,也不太远,小姐要亲手做?” 林欢颔首。 丫鬟捧着小脸,眼睛亮亮的,“小少爷真幸福。有小姐这么好的人喜欢他。” 林欢再次羞红了脸,“什么喜不喜欢的,女孩子家家怎能随意到处说?” 丫鬟笑嘻嘻,并不在意,“不说不说,那小姐可是害羞了?” 林欢娇嗔一眼,匆匆起身,整理下衣裳,主动转移话题,“胡说什么呢?厨房在哪?我们还是快些去做醒酒汤吧!” 丫鬟吐吐舌头,跟在林欢身后,小声吐槽,“小姐就是害羞了嘛。” 林欢红透着脸,说不过小丫鬟,便佯装着挥舞着小拳头,作势要打过去。 丫鬟嘻嘻一声,灵活的躲闪开来,几步凑到林欢前面,乖巧的引路,“小姐,厨房在这边,我们快些过去吧!” 林欢挥舞了两下,也不同丫鬟计较,便随着她一起向厨房走去。 小丫鬟是个话唠,和这深沉庄重的大院完全不符,一路上有问不完的话题和说不完的话。 “小姐,有什么关于少爷的问题都可以问奴婢。” 林欢吃味,“你伺候过周将军?” 丫鬟噗呲笑出声,揶揄,“小姐,吃醋的模样好生可爱,两边腮帮鼓鼓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江南女子都生的小姐这般好看吗?” 被丫鬟一夸,林欢刚生起来莫名的醋意,瞬间消散,“江南的女子都挺好看的,不过长安的姑娘也好看,各有千秋。” 丫鬟羡慕的说,“那断然没有小姐这般好看。” 林欢娇羞的弯弯嘴角,“你又没有见过江南的姑娘,怎么知道没有我好看?” 丫鬟乐呵呵的交底,“奴婢也是听别人说的,说未来的四夫人,是江南第一美人!” 一口一个四夫人,叫的林欢什么醋意都没有了。 但高兴归高兴,林欢还是想弄清楚她那句话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周将军的事?” 丫鬟也不兜圈子,直爽爽的说,“这大宅院丫鬟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所以我们会经常凑在一起闲聊,什么房什么事,而且阿!” 凑近林欢一点,四周瞟一眼没人,悄咪咪的说,“小少爷身边有个小书童,平日里陪少爷舞刀弄剑的,我们都是家生子,奴婢同他关系不错,可以知道点关于少爷的事情。” 林欢了然,但有些担忧,“这样会不会不好?” 丫鬟摇摇头,一脸过来人模样语重心长,“又不是监视小少爷,小姐只不过比别人多知道一点内情,近水楼台先得月而已,算不上不好,从一定的方面讲,小姐知道了,也才能更加的对少爷好。” 林欢心动,咬着嘴唇纠结。 丫鬟推波助澜,“小姐可知道日久生情?” 林欢眼睛亮了亮。 丫鬟一本正经的讲,“这日久生情需要的是什么,时时刻刻的见面以及恰到好处的关心照顾,小姐现在可以说的上拥有见面的机会,但这关心照顾最为重要,而且还要恰到好处,所以小姐难免就需要知道点内情,比如少爷需要什么,少爷什么时候需要照顾,是不是?” 林欢听的一愣一愣的,看向丫鬟的眼神已然有了变化。 丫鬟笑嘻嘻凑在跟前,拍着胸脯,“小姐放心,这种事抱在奴婢身上,肯定不会让少爷察觉出来的!” 林欢被说动,但又不好直接表露出来,只能笑着戳戳小丫鬟的脑门,说点打趣的话。 “小小年纪,满肚子的鬼主意!” 丫鬟吐吐舌头,“奴婢这还不是为了帮小姐嘛!对了,少爷平日里只喜欢舞刀弄剑,而且又不近女色。所以少爷的院落里没有丫鬟,只有小厮。” 林欢惊了几秒,慢慢的又浮现不可抑制的高兴,毕竟没有女孩喜欢自己喜欢的男子身边有姑娘的,长的好看的丫鬟也不行,总之是女的便不行。 又闲聊了两句,两人越发能聊的来,丫鬟的热情主动带着林欢也慢慢话多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顿了脚步,站直,认真的介绍,“奴婢小环,见过小姐。” 林欢看着眼前模样机灵可爱的小丫鬟,止不住的喜欢,“林欢,小环,欢,环,拼音是一样的,只不过发音不同而已。” 丫鬟笑嘻嘻问,“那这么说,小环是同小姐有缘分了?” 林欢不可置否的点头,“应该是很深的缘分。” 小环弯弯眼睛,笑的极为开心。 随后又了解一些关于小环的事,家生子,因为周府是梁国的支柱,武侯世家,所以府中难免有许多军事要秘,为了防止有人安插奸细,从几辈前便可以使用家生子,外人一律不用,便是防止府中有眼线。 小环就是家生子,比林欢小上一岁,一直以来都是做一些消散的伙计,之前在老夫人院子里过,后来林欢来了,便让她过来服饰林欢。 个头小了一点,不过同林欢也差不多,精瘦,但脸上有些婴儿肥,红扑扑的,不是用胭脂涂抹,听说是天生的,眼睛亮晶晶的,模样很是可爱,有一点像华露。 她也是婴儿肥。 院子里还有一个,听小环说,叫小秋,周府里为了取名方便,一般都是取一个小字,然后再坠着点什么,小秋沉稳,以前同小环都是在老夫人院子里当值,这次是一起过来的。 模样不如小环可爱,但沉稳安静,静悄悄的,给人一种恬静的感觉,小环说,小秋的针线活最好。不过想来也是,那种需要有耐心的事情,她应该可以做的很好。 第390章 到了厨房,林欢便亲自洗手作羹汤,手法熟练的让小环都有些惊讶。 “小姐,以前也经常做敬酒汤?” 林欢将鱼头清理干净,然后将其和打结的葱,切成片的姜投入到烧的沸腾的热水中,“我有一个亲哥哥,他也是从军的人,也特别喜欢喝酒,每次回来都喝的酩酊大醉,所以我经常给他做醒酒汤,一来二去便也熟能生巧了。” 小环站在一旁打下手,“那小姐的哥哥应该很幸福,有小姐这么会做醒酒汤的妹妹。” 林欢莞尔笑笑,将煮过的鱼头趁热捞出,洗手,然后拆去全部鱼头骨留作备用,“阿哥他对我也是极好的。有应必求。” 小环端来另一口锅,放在炉子上,“小姐也是极为幸福,出生在大户人家,小姨又是当朝皇后,前些日子,皇后娘娘为小姐举办宴会,邀请所有世家公子,传出来,可是羡煞奴婢们了!” “传出来了?” 林欢有些惊讶,边说边在烧锅里放上一块猪油,将无骨鱼头肉下锅稍煎片刻,又放上姜,以及各种调味品。 小环羡慕的说,“是啊,长安城虽大,但宫里头有什么重要的事还是会快速的传播出来,都说,皇后娘娘有一个极为宠爱的侄女,对她极好。” 林欢眉眼弯弯,将煎好的鱼头肉捞出来重新放在汤钵,“小姨对欢儿确实极好,小时候,小姨便带着我,我也是极为喜欢小姨。” 小环无比艳羡,“岂是极好?与公主都可以一较高下,坊间都在传闻,谁若是有幸娶了小姐,那便是同皇家攀上了亲戚,那是极为荣耀的。” “瞧你说的!” 林欢捏了捏小环的脸颊,“说的好像我是什么奇珍异宝似的,谁娶了我,谁便能光宗耀祖似的。” 小环吐吐舌头,认真的说,“确实也是这样啊!小姐住在宫里,以往可没有哪个皇后的亲人可以在皇宫拥有自己的宫殿,那都是极为受喜爱的。” 林欢想了想,确实,能在皇宫里拥有自己的一所宫殿也是极为受宠的,想起了花容,又想起了自己这般任性,忍不住酸了酸鼻子,也不知道小姨生气了没有。 谁娶了林欢都是极大的荣耀,可偏偏她却喜欢上了一个不为自己所动的周斐然。 小环陷入羡慕中,没有发现林欢的异样,兴奋的说着些别的,“小姐,皇宫好不好看?” 林欢快速收敛起自己的异样,将豆腐,冬笋,榨菜以及香菇依次切好成丝,然后投入原来的汤中煮沸,再加入调料调和入味。 “好看,很大,极为庄严奢华,里面的路众横交错,若是初来乍到,没有宫女指引极为容易走错,里面有宫殿,还有各种服务的场所,比如御膳房,尚衣局之类的,特别的大,几乎包罗万象。” “好厉害阿!” 小环由衷的感慨,“小姐真的好幸福。” 林欢莞尔笑笑,她却是幸福,一出生便是高门大户,如今又是皇后的最疼爱的侄女,三千宠爱于一身,打小便没有受过什么苦难,但偏偏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小环从羡慕中回过神来,见林欢神情低落,瞬间着急起来,“小姐,怎么了?可是奴婢哪里说错话了?奴婢给小姐请罪,都怪奴婢,一兴奋便叽叽喳喳个没完,说话也不经过大脑,惹小姐生气了。” 林欢看着小环的自责,拍拍她的肩膀。让她放松一些,“没有。不管你的事,我只是...只是想起了周将军而已。” 林欢一说周斐然,小环便明白低落的缘故,轻轻的叹了口气,给林欢加油打气,“小姐没事的,小姐人美心善,这么好,少爷一定会对小姐动心的,说不定做完这醒酒汤少爷就动心了呢?” 林欢神情缓和了不少,“哪有你说的那么悬乎,一碗醒酒汤就能把你家少爷收买了呢?” 小环耸耸肩,认真的说,“醒酒汤不重要,重要的是是谁做的!” 林欢红了红脸,羞涩的不吱声,用湿淀粉勾芡后,再淋入打散的鸡蛋液,再下红油、麻油、香醋等调料,然后推匀后,倒入盛鱼头的汤钵内,撒上胡椒粉、一些葱花。 小环惊诧的看着一碗味香色俱全的醒酒汤,忍不住夸赞,“小姐好厉害阿!一看起来就好好喝,少爷一定会喜欢的。” 林欢弯弯嘴角,小心翼翼的擦拭碗的四周,然后认真摆盘,“但愿吧。” 端着醒酒汤,林欢在小环的带领下一路来到了周斐然的住所,同许多从军的一样,院子里干净利索整洁,没有太多的诗情画意,更多的是空旷的地,四周摆放着些刀枪剑戟。 院子里也没有什么人,近前来才有一个小厮,看小环兴奋的模样,林欢大概猜出来是谁了。 小厮行了个礼,便问,“林小姐,这是......” 林欢看着手里端着的醒酒汤,没由来的红了脸,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沉默了一会,小环主动解围打趣,“你瞧不出来吗?小姐是给小少爷送醒酒汤的,少爷醒了没有?” 大概是相熟,小厮也没有在意小环打趣的话,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还没呢,估计还要一会。” 开了口,小环便有无尽的问题和话说,“那少爷什么能醒过来?” 小厮骚搔后脑勺,有些为难,“这个我也不清楚,毕竟总不能将少爷直接拉起来吧?” “那确实不合适。” 小环赞同小厮的话,“但......”话锋一转,又抱怨起来,“小姐做了醒酒汤阿,若不起来怕是要凉了。” 小厮为难,“这......” 林欢看了看紧闭的门,又垂眸看了看精心制作的醒酒汤,叹了口气,解围,“算了,这醒酒汤你且先拿着,他若是醒了你便给他喝,若是起的晚了,厨房还有,你再去弄可好?” 小厮点点头,也算是个折中的办法。 小环悠悠的叹了口气,主动提议,“小姐,要不你进去看看少爷可好?” 林欢一惊,随即红了脸。 小环没有停止,继续怂恿,“少爷醒过来一定头疼的厉害,到时候说不定连喝醒酒汤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小姐可以喂他喝阿!” 林欢看着小环亮晶晶的眼睛,对她的建议竟然有些心动了。 第391章 “武三!武三!” 周斐然捂着脑袋,整个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睁开眼疼,闭上眼也疼,稍微有点意识都疼,疼得上下牙打颤,脸都皱成一团抹布。 门口候着的小厮闻声连忙跑进来,“来了!来了!” 刚一进来,询问的话便脱口而出,“少爷,怎么了?” 周斐然嗷了一声,捂着脑袋大大咧咧平躺在床上,“头疼......疼死老子了。” 武三解释说,“少爷,你喝那么多酒,醒过来自然头疼,忍忍就过去了......” 周斐然一噎,努力的睁开眼睛瞪向武三,敢情疼的不是他啊! “头疼!” 武三“嗯”了一声。 周斐然见武三没反应,直接一脚踹上去,“那你还愣着干什么?醒酒汤啊,你准备让老子疼死?故意的吧!” 武三憨笑,“少爷你说的是哪的话?” “那还愣着干什么?!” 一看见武三愣在原地,周斐然头更疼,疼得要命。 武三愣了两秒,直到周斐然喊出“醒酒汤”这三个字,才有了反应。 “对!对,醒酒汤!” 林小姐千叮咛万嘱咐的醒酒汤! “少爷!小的这就去拿!” 瞧着武三开窍,周斐然松了口气,提醒一句,“快点!要不然你家少爷就死这了!” “知道了!知道了!” 武三边说边往外窜,一溜烟似的转眼跑没影了。 周斐然捂着头,嗷嗷两句,这头疼不是身上哪里受伤,插一刀,这一疼带动所有的神经,紧绷着,时不时在波动两下,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头疼欲裂的感觉。 “少爷!少爷!来了!” 武三一溜烟的又跑进来,手里头还稳稳的端着一碗醒酒汤。 周斐然挥挥手,示意他端过来。 武三凑近,将醒酒汤凑到周斐然鼻子前,飘香的醒酒汤终于唤回他一点意识。 手撑着床,咬着牙坐起身来,端着,咕噜咕噜直接往下灌。 味道还不错。 武三蹲在一旁看着,长吁短叹,“少爷阿!你说你,何必呢!老是折腾你自己,你不想见就不见呗,又何必喝酒,弄得都难看。” 周斐然一心一意喝汤,武三的话全然当耳旁风。 “你这喝醉了,你都不知道,老夫人发了多大的脾气,差点要把我们这个小院给拆了呢!少爷你倒好,倒头就睡,什么都不管。” 听到老夫人,周斐然从汤里分散出来一点注意力,“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武三一噎,委屈的扁着嘴,“话这样说没错。可你没瞧见老夫人发飙的模样,那都可是真真的,犯错的人睡得安稳,怎么叫也起不来,没犯错的,结果还要站在太阳底下挨批!” 周斐然喝着汤,随口附和,“这说明什么?” 武三眼睛亮了下,“说明什么?” 话刚说完,又自我清醒的总结,“说明小的倒霉,撞上枪口了?” 周斐然赞许的看向武三,拍拍他的肩头,“说得对!你倒霉!” 这一说,武三更哭丧着一张脸,“小的倒是想躲可也躲不了阿!” 周斐然摇摇头,“我不是说你这件事倒霉。” 武三不解,“那什么?” 周斐然看着武三的眼睛,认真的解释,“跟着老子,倒霉。” 武三愣了两秒,直接骂骂咧咧起来,“确实倒霉!倒霉透了!” 周斐然赞同的点头,感慨的拍拍武三肩膀,“说来也怪,我一犯事你都在,结果每次都跟着我挨训,真是辛苦你了!” 武三苦笑两声,“小的倒霉呗!” 周斐然叹了口气,“那就认命吧!” 说罢,捧着碗,咕噜咕噜喝个精光,吃个精光,这才缓和一些,摸了把嘴,回味的砸吧两下。 “今个的醒酒汤不错,换厨子了?” “没。”武三还沉浸在认命的痛苦中,面对周斐然的问题完全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这汤是...林......” 一个林中卷在舌头里,让武三立马回过神来,想起林欢的千叮咛万嘱咐,想起小环的威逼利诱,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赔笑道,“可能今个厨子想换一个做法。” 周斐然头疼着,也没有多想,便让武三蒙混过关,“做的不错,挺好的,以后就这么做,只不过,这味道好像在哪里尝过。” 周斐然一说尝过,武三顿时紧张起来,打着哈哈,试图再次蒙混过去,“少爷怎么可能尝过,这是厨子第一次做,即使尝过,也可能是这菜谱也有人用过,毕竟醒酒汤就那么几种,少爷尝过也不意外。” 周斐然看了武三几眼,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在哪尝过,便同意了武三的说法,“应该的,不过这次很不错,对老子的口味,同厨房说一声,以后就这么做。” 武三松了口气,喈了把虚汗,“是是是。” 喝完汤,周斐然轻松了很多,头也没有那么疼,忽然大脑宕机,心脏也停止跳动,整个人一懵,下意识抚摸上自己的额头,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睡意朦胧的时候,还像有一道幻影,盛着满目柔情,然后好像还吻了他,迷迷糊糊的,只记得感受到一抹柔软,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睡觉的时候可有人来过?” 武三正收拾碗筷,听周斐然这么一问,整个人僵硬在原地,机械版转过头来,“少爷怎么这么说?” 周斐然侧过身,看他,“我也不知道,就感觉好像有人来过,而且......” 话音突然戛然而止。 武三听的紧张,戛然而止更紧张,“而且什么?” “而且......” 周斐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憨笑两声,“而且好像还吻了我。” “什么?!” 武三惊讶的一声大呼,手里的碗哐当跌落在桌子上,晃了几个圈,才稳定住。 “吻了你?!” 周斐然一脸茫然的看向武三,“怎么了?这有什么大惊小怪,难不成我睡觉的时候真的有人进来?” “呵呵......”武三干笑几声,掩饰自己的惊慌失措,“那不能啊!少爷说了谁来也不见,小的哪敢违背少爷的意思?” 第392章 周斐然也没多疑,骚搔后脑勺,迷迷瞪瞪的说,“或许是做梦梦见了,只不过有点逼真。” 武三继续干笑着,见周斐然没起疑,便壮着胆,小心翼翼的问上一句,“少爷,你看见的是一个女的还是个男的?” 周斐然正欲回答,瞬间又反应过来,瞪着武三。 武三以为周斐然转不过弯,又换了一种问法,“那......是公的还是母的?” 周斐然脸色一黑,直接一脚踹了上去,“你是公的母的?!” 这一踹,还是用足了力气,武三歪歪身子,后退数步,又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被踢的腹部,满脸的委屈。 “小的当然是公的了!不对!什么公的,小的是男的,不是,小的是问吻少爷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周斐然指着自己的额头,怒不可赦,“当然是女的!谁家让男的亲?有做梦梦到男的亲自己吗?!” 武三撇撇嘴,疼得呲牙咧嘴,委屈的厉害,“这谁知道?又不是小的做梦,小的若是做,那就不止一个女的了!” 周斐然一噎,白了武三一眼,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肤浅!” 武三见周斐然脸色不好,又眼巴巴的凑上前来,笑嘻嘻的说,“小的就是肤浅,不过......少爷瞧见女子长什么模样了吗?” 周斐然皱了皱眉,认真回想一番,模糊的厉害,影影约约瞧见个人影,只记得长发飘飘,有一双盛满柔情的眼睛,而且还有点眼熟。 “没,老子睡得厉害,醒来也记不清了。” 武三心里的石头彻底放下来,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手脚麻利的收拾好碗筷,起身,“那少爷先休息,小的把碗筷送回去。” 周斐然“嗯”了一声,重新躺好。揉着额头,助睡,虽然疼痛减轻了许多,还仍然还隐隐作痛。 一墙之隔的小院,林欢和小环还正着急等待武三回来反应情况。 小环站在院门口,眼巴巴的往周斐然那边院子望,看了一会,失落落的,一有点风吹草动的,又激动不已往那边眺望,然后再失落,再激动...... 相比之下,坐在院子里看书的林欢也不比小环好上多少,一本书几乎没翻几页,眼睛一直随着小环落在隔壁院子里,心里头忐忑极了。 进屋子的时候,他正在熟睡,安静极了,比起平常对她冷眼相待的模样,熟睡的时候别样的可爱,他天生的眉清目秀,睡着的时候也不说话。 更是显得清秀,像是个白面书生,不过是不是书生,林欢并不在乎,只是瞧见他,便觉得欢喜雀跃,小心脏跟着砰砰直跳。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明明从门口到他的床边只有十来步,林欢却硬生生走出百十来步的感觉,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惊醒了熟睡的周斐然。到了床榻旁,缓缓的坐在一边,注视着他安静的睡颜,看着看着,便出了神。 脑子一片空白,只有周斐然熟睡时的模样,一眉一目,像是用一支笔,沾染了点墨水,然后画在脑海里,笔锋轻柔,人也是眉清目秀,灵动的。 四周安静的厉害,只能听到周斐然匀称的呼吸声,浅浅的,以及林欢激烈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两者交织在一起,促使林欢脑子一热,竟然直接吻了上去。 这是她十多年来做过最为大胆出格的事了! 一想起那个安安静静,蜻蜓点水的吻,林欢的脸便如同火烧一般红的厉害,滚烫滚烫的。几乎能将她蒸熟了。 “小姐!小姐!” 小环在门口等的着急,便折回来。没想到看到林欢这副模样,忍住笑意,漫不经心的问,“小姐,想什么羞羞的事呢?” 叫的第一声,林欢清醒过来,说的第二句话,林欢直接红透了脸,比起太阳的也不为过。 小环见林欢脸更红了,便知道自己没猜错,噗呲一笑,“小姐,可是在想小少爷?” 林欢不自然的别过头去,“没......没有,别胡说。” “奴婢没有胡说。” 小环嘻嘻的笑,“若不是想少爷,怎么会红的那么厉害?” 林欢不言,捂着自己的脸,娇羞。 小环不愿放过打趣八卦的机会,继续追问,“小姐刚才一个人进了少爷的房间,干什么的?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比如说......” 不等小环猜测,林欢便一口否认,“没有!什么都没有!别胡思乱想,你才多大?成天都想些什么呢?” 小环吐吐舌头,“奴婢也不小了,奴婢没有瞎想,只不过是......是,大胆推测而已。” “小姐......” 扯着林欢的衣袖,嘟囔着嘴,左右摇晃着撒娇,“说嘛,就说说嘛......奴婢保证绝不外说,绝口不提。” 林欢被小环撒娇的没办法,但是里头做的羞羞事实在说不出口,只好转移话题。 “也不知道你家少爷醒了没有?喝没喝醒酒汤?武三怎么还没有过来呢?” 小环失落的撇撇嘴,但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便顺着林欢的话往下说。 “应该快了吧,一转眼都快傍晚了,应该快要醒了吧。” 林欢往门口眺望两眼,着急的等待,“但愿吧,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喝,你尝过那个味道怎么样?长安人喝的习惯吗?味道是不是刚刚好?” 小环叹了口气,这问题,林欢都不知道问她多少遍了,但还是耐着性子,一五一十的回答,“味道很好,喝的习惯,刚刚好,小姐,你就放宽心吧,少爷肯定会喜欢的。” 林欢微微放松一点,手仍然还在绞着衣角,“但愿吧!” “林小姐!小环!” 随着叫喊声,武三风一般窜进林欢的院子里,手机头还捧着碗筷,满脸的激动。 一瞧见武三过来,林欢和小环也激动起来,腾腾的都站起身来,眼巴巴的看着,等待回复。 “你怎么才来?! 小环不满的打了武三一巴掌,满是抱怨。 武三嗷了一声,躲闪开,解释说,“少爷这不是刚醒吗?这不一醒,小的不就以飞一般的速度赶过来嘛!” 第393章 听武三解释,小环撇了撇嘴,也没有再继续埋怨下去。 林欢等着着急,也顾不得其他的,直接开口询问,“怎么样?醒酒汤喝了没有?可还喜欢?” 武三将见底的碗捧起来,咧嘴笑,“小姐,瞧瞧,都喝光了,少爷说特别喜欢,而且还特意点名以后都要喝这种醒酒汤。” 林欢看着见底的碗,弯弯嘴角,喜上眉梢,“那就好。” 小环跟着也欢喜,“小姐,都喝光了!奴婢就说嘛,少爷肯定会喜欢的!” 林欢点了点头,眼中尽是欢喜雀跃,“嗯嗯。” 武三有些为难的说,“只不过要麻烦小姐了,少爷以后可能都要点名喝这种醒酒汤。” 林欢笑了笑,摆摆手,“这又什么麻不麻烦的,只要他喜欢就好。” 武三松了口气,跟着高兴。 小环看着见底的碗,有些失落,“早知道少爷喜欢,小姐就应该让武三告诉少爷,是小姐做的,这样少爷才能知道小姐的好。” “是啊!” 武三跟着附和,“小姐,你是没瞧见少爷有多么喜欢喝这个醒酒汤,几乎没有停下来,一气喝到底。要是知道是小姐做的......” 林欢打断,语气有些低沉,“怕是知道是我做的,连同喝都不会喝。” 话音一落,小环和武三皆不言语,心里明了,怕是知道是小姐做的,躲都还来不及呢! “小姐......” 林欢莞尔笑笑,收敛起悲伤,“我没事。他喜欢就好,若是以后他想喝了,喝醉了,你便同我说。只是别告诉他是我做的就好。” 武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小环宽慰说,“小姐也不必伤心,都说抓人一个男人首先要抓住他的胃,小姐现在已经开始慢慢抓住少爷,然后再一步一步来,假以时日,少爷定然是小姐的囊中之物。” 林欢怔了怔,以往这些不耻也不稀罕听的招式,如今听来别有深意。 “想要抓住一个男人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小环肯定的点头,睁大的眼睛,满是坚定。 林欢看着小环,也跟着坚定的点点头,“没事,慢慢来。” 小环加油打气,“对!慢慢来!” 转眼的功夫,天色黝黑。西边的瑰丽一一褪去,笼罩了一层漆黑。 项念容下课回来,左找不到花容,右寻不到母后,差点没有把整个长乐宫给翻过来。 “父皇!母后呢?!母后去哪了?” 项子喻端着一本书冷静的坐在一旁,慢悠悠的翻两页,对于项念容的闹腾果然不见。 “应该去宫门口接你欢儿表姐了。” “接欢儿表姐?” 项念容皱着好看的眉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一骨碌爬到项子喻身边坐好,“欢儿表姐去哪了?” 项子喻掀了一页,目不转睛,“去周家了。” “周家?!” 项念容一声惊呼,顿时涌起八卦的念头,“去周家找周斐然了?” 项子喻随意的“嗯”了一声。 项念容自顾自的笑笑,在脑海里脑补画面,“那母后接欢儿表姐做什么?” 项子喻轻悠悠的叹了口气,“还能做什么?还不是担心你表姐,怕没出嫁便落了坏名声吗?所以不愿让你表姐住在周家,特意在宫门口等着。” 项念容扬起小脸,认真的问,“那表姐若是不来了?” “这......”项子喻将书放下,认真的考虑起来,“怕是要带人直接上门要人了!” 项念容愣了两秒,噗呲噗呲笑出声来,“母后真是威武!” 项子喻无奈笑笑,转头顺着窗户,撇了一眼外头的天色,想来也快回来了吧? 瞧着越来越黑的天色,像是有感而发一般,摸了摸项念容的头,“你也知道,你欢儿表姐喜欢周斐然,但周斐然不喜欢你欢儿表姐。” 项念容认真的回,“我知道啊!” 可这又怎么样?在她眼里欢儿表姐也是极好,和周斐然站在一起也是郎才女貌,只不过周斐然那家伙眼光不行,竟然对这样一个天仙样的人物无动于衷。 项子喻语重心长,“所以呢,你也看到了,一厢情愿有多么辛苦,做了很多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报。” 项念容半知半懂的点头,“很累很累。父皇也是一厢情愿吗?还是母后是?” “胡扯!” 项子喻敲了下项念容的头,差点直接炸毛,“什么一厢情愿,父皇同你母后这叫两情相悦。所以你看看,一厢情愿和两情相悦是不是有所差别?” 项念容皱着小眉头,认真的思考,“确实,所以父皇同母后其乐融融,欢儿表姐便就是郁郁寡欢。” 项子喻肯定了项念容的话,“所以你呢,喜欢一厢情愿还是两情相悦?” 项念容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当然是两情相悦了!就像父皇和母后那样。” 项子喻笑了笑,孺子可教。继续苦口婆心,“所以阿,念容以后一定不能一厢情愿喜欢上一个人,在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身上浪费功夫,不撞南墙不回头,最后撞了南墙,也只能头破血流,什么也得不到。” 项念容看了看项子喻,点了点头,“儿臣明白,儿臣喜欢的,主动向儿臣奔跑过来的。” 项子喻弯弯嘴角,满眼的欣慰,“在等等吧,你母后应该一会就回来了,瞧瞧时间,念煜应该也快要过来吧,你饿了吗?” 项念容可怜巴巴的看向项子喻,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点了点头。 “饿了。” 项子喻心疼的招呼一旁的汪清,“端几碟公主最爱吃的糕点过来。” 汪清应声下去吩咐。 项念容吞咽着口水,砸吧着小嘴,咧嘴笑。 项子喻眉眼弯弯,戳戳项念容的小脑袋,“这几天上课上的如何?” 项念容小脸顿时跨了下去,刚去时候的新鲜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如今阿,只有满身的疲惫和厌倦。 “怎么?不好? 项子喻半眯起眼睛,透露出危险。 项念容吞咽下口水,躲闪开项子喻质问的目光,干笑两声,窜到一旁坐着。 项子喻本还想再问一问,结果汪清回来的及时,项念容左一块糕点,右一块糕点,吃的不亦乐乎,项子喻便也只好作罢。 第394章 “小姐!小姐!” 一回到周家,便能听到小环雀跃又轻快激动的声音。 “昨个那个现在宫门口等候小姐的就是皇后娘娘?” 林欢弯弯嘴角,点了点头,小姨还是放心不下她。今个来又是千叮咛万嘱咐的,那些个说辞她都快要能背下来了。 小环睁大着眼睛,满是激动雀跃,“那就是皇后娘娘阿,长的好漂亮。和画的一样,不不不,比画里的还要好看。” 林欢笑了笑,满是骄傲,“小姨她可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了!不仅长的好看,小姨她还是长安第一才女,文武双全,什么都会。” 小环听的惊讶和羡慕,“好厉害阿!怪不得小姐这么厉害,原来皇后娘娘也这么厉害!” 林欢弯弯嘴角,摸摸小环的脑袋。“怎么没瞧见周老夫人的?” 小环估摸说,“应该还在收拾,今日不是说有马球赛吗?” 林欢“嗯”了一声,领着小环往周老夫人住所走,“去请安吧。” 小环点了点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林欢的衣裳和首饰,毫不吝啬的夸赞,“小姐身上的衣服和首饰都是宫里头做的吧?好生好看,好是漂亮。” 林欢惊诧的挑挑眉,“你能看出来?” 小环扬起小脸,自信的说,“当然,这宫里头的样式那可是整个梁国的最好的也是极为新颖的,一般只有宫里头出来的样式,外头才慢慢流行起来,而且宫里头都做工和外头不同,针脚细密,是外头模仿不出来的,以前时常有宫里头人出入府邸,所以多看看,便也能分辨出来不一样。” 林欢细细打量自己的衣服,以前只觉得好看而已,倒是没有看出这么多门路,不由对小环高看几分。 到了周老夫人的住所,正在收拾,简单的寒暄闲聊后便出发往前今日的马球赛。 马球赛,长安一年一度是要举行的,正值五月份底六月初,天气渐热的时候,在长安的郊外举行,到时,所有五品以上的世家子弟以及主母都会参加,算是一个交际的好时候。 马球赛,分为男生和女生两批。女生先开局,随后才是男生的比赛,周斐然是打球的好手,同几个世家子弟组队向来年年第一。夺尽了风采。 花容也是要来参加的,本想着自己带林欢去,但那头周老夫人又嚷嚷着由周家带过去,花容本是极为不愿,毕竟是未出嫁的姑娘,最后却又拗不过周老夫人和林欢双面夹击,这才松了口,任由着她们。 周府距离长安郊外还有一段距离,周老夫人便拉着林欢闲聊。 “欢儿可会打马球?” 林欢犹豫了一下,谦虚的说,“会一点点。” 周老夫人笑说,“周斐然那个小兔崽子可是打马球的好手,年年第一,等到了让他教教你,顺便亲近一下感情。” 林欢顿时红了脸,娇羞的点点头,“如果周将军不吝赐教,欢儿愿意跟他学习。” 周老夫人看着欢喜,“什么赐不赐教的,我让他教他就必须教,放心吧。” 林欢点了点头,“不过,怎么没瞧见周将军?” 周老夫人面色微微一沉,想起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但是在林欢面前也不好直接表露出来,便搪塞过去,“他啊,同以往组队的那个世家公子,有什么战术要商量,所以就先过去了。” 林欢没有在意是不是搪塞,乖巧的点点头,“周将军那么厉害,今年肯定又是第一。” 周老夫人眉开眼笑,拍拍林欢的手,感慨万分,“厉不厉害,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赶紧把你娶进家门才对!” 话音一落,林欢彻底羞红了脸,毕竟是还没有定亲的大家闺秀,听到什么娶不娶的,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周老夫人见状,笑的合不拢嘴,“以后啊,也不叫什么周将军,周将军的,显得生分,马上呢,就是一家人了,哪能再周将军,周将军的叫着,得改口了!” “改口?” 林欢微微一怔,有些茫然,从认识的时候便叫周将军,突然要改口反而有些不适应。 “当然!” 周老夫人肯定的说,“肯定是要改口的阿!比如说叫周斐然,斐然,然然......” 周老夫人每说一个称呼,林欢的脸便要更红一些,实在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真是羞死人了。 周老夫人越说越起劲,甚至开始幻想以后,“等以后还有一个固定的称呼呢。” 林欢不解,“固定的称呼?” 周老夫人笑的狡黠,“当然,比如说夫君!” 林欢轰的一下,大脑一片空白,忍不住开始脑补出以后的画面。 周将军拣剑,她弹琴,周将军唤她夫人,她唤他夫君。 红透着脸,嘴角挂着发自内心的笑。 “伯母!” 回过神来,又娇嗔一声,将小姑娘的扭捏羞涩表现的淋漓尽致。 周老夫人眉眼带笑,满是欢喜,拍拍林欢的手,语重心长,“伯母知道你喜欢周斐然,这是那家伙的运气,放心,这周家四夫人的身份非你莫属,伯母谁也看不上,便是喜欢你,周斐然那个兔崽子就是一时收不了心,以后就好了!” 林欢感激的看向周老夫人,“欢儿也喜欢伯母。” 抵达了马球赛场地,林欢跟着周老夫人一同入场,惊呆了不少人,也算是坐实了周家儿媳妇的身份,让不少肖像林欢的或者周斐然身份的人都自觉的退下,不再争论。 毕竟周家和皇家,哪一个也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若是真的嫁过去,这林小姐是皇后娘娘的侄女,也算是皇亲国戚,皇家和周家结合,怕是朝野之中,周家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有什么可以阻挡的了! 到了地方,周老夫人便拉着林欢到处逢人介绍,虽然不明说,但大家心里头都明白,纷纷祝贺起来,说些恭喜的话来。 “少爷!少爷!” 武三穿越一整个场地,奔跑向周斐然,跑的太过于着急,红着脸,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周斐然正牵着马,给马梳理毛发,因为比赛还没有开始,光是寒暄都需要好一阵子。 “怎么了?跑这么着急?” 第395章 武三及时刹车,稳稳的停在周斐然面前,将老夫人的话汇报一遍,“少爷,老夫人让你教林小姐骑马打马球。” 周斐然愣了两秒,下意识的问,“你说什么?” 武三无奈,只好重复了一遍,“老夫人有令,让你教林小姐打马球。” 周斐然这次听的清清楚楚,脸色一沉,直接拒绝,“不教。” 武三早已预料似的说,“老夫人猜到少爷这么说,老夫人说了,少爷若是不教,以后就不要进周家的门了!” 周斐然脸色黑了黑,“不进就不进,你回去回复了!以后老子住军营!” “别阿,少爷!”武三急了。“你要是这么说,岂不是将小的往火山上推?小的还怎么回去复命?这老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气死了不成?少爷阿!要不然再想想?” 周斐然沉着脸,一言不发,绝不退步。 武三咬咬牙,往后头瞧上一眼,凑上前,小声的说,“少爷,老夫人已经让林小姐过来了,你要是当众博了林小姐的面子,对人家姑娘多不好,而且周家和皇家都不好看。” 周斐然顺着武三目光往后探,瞧见林欢协同小环款款走来,一旁都是惊艳的目光,淡蓝色的宫装,好像更好看了些...... 刚一想,又及时收住不该有的想法,沉声冷呵,“你是在威胁我?!” 武三一个哆嗦,连忙认错,“小的不敢,小的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周斐然冷哼一声,不再理会,牵着马便要离开。 武三一瞧,急了,一时间想不到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一冲动,直接跑到马的前头拦下来。 周斐然危险的盯着武三。 武三咬紧牙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横竖都不一死。 周斐然正欲图呵斥。 林欢却及时赶到,见情况,猜出个几分,脸色有些低落,但还是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好。 周斐然回过头看林欢,眉眼柔和,带着温婉,让人生不起气来,阴沉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但还是有些执拗的变扭。 “林小姐,有事?” 林欢有些紧张,攥着衣袖,犹豫了片刻,支支吾吾说,“那个......听老夫人说,周将军擅长打马球,年年第一,特别厉害,所以让欢儿来向周将军学习。” 周斐然看着林欢,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沉默。 林欢局促了片刻,紧张的问,“不知周将军有没有时间?” 周斐然回答的干脆利索,“没有。” 林欢怔了怔,意料之中的回答,但听到还是有些难受。 一旁的小环看的着急,直接开口询问,“少爷一会要做什么?” 周斐然随意的说,“同几个朋友练习一下,一会儿上场。” 小环一噎,倒也不能说周斐然这话说的真与不真,确实一会儿马球赛开始需要上场,不过现在距离马球赛还有一段时间,应该不急吧? 林欢心咯噔了几下,强扯出不在意笑容,“那欢儿便不打扰将军了。” 周斐然“嗯”了一声,也没有挽留的意思。 林欢知道再呆下去也没有意义,便领着小环准备离开,刚要走,耳边想起一阵阵哒哒的马蹄声,风一般的窜过来几个青年才俊,世家公子。 骑在马背上,谈笑风生,意气风发,好不恣意。 “周斐然!训练去!走不走!” 周斐然如释重负,连忙翻身上马,应声道,“来了!” 林欢也微微松了口气,他是真的去训练,心情莫名轻松起来。 正准备离开,那个招呼周斐然训练的少年郎又开了口,“这不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嘛!果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长的是真真的好看!” 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齐聚在林欢身上,林欢也不好直接离开,只好转过身,微仰起头,颔首示意。 阳光淬在温婉柔和的眉眼上,惊艳了众人,夸赞声瞬间此起彼伏。 “周斐然你小子倒是厉害,一娶便娶这么漂亮的人儿,以前阿,你不近女色,大家还以为你有什么问题呢!原来是等着林小姐呢!”有人羡慕打趣。 周斐然望着林欢,没有吱声。 他没有等待谁,也不会等待谁,他所希望的是驰骋疆场,杀敌无数,向来都不是儿女私情,即使望着一个满眼是他的人,也不会例外。 毕竟承诺一旦给了,刀剑上舔血,充满了不确定性,他不能保证,今日的承诺,他日还能实现。而且......听说,马上又要准备开战了。 那儿才是他的使命。 “是啊!是啊!”有人跟着附和,“林小姐这是要去哪啊?要是有空,过来一起打马球吧?” 林欢愣了两秒,下意识看周斐然的脸色,征求他的意见,见其面无表情,心里头失落落的,便婉转拒绝,“不了,一会儿还要去......” 话没说完,便直接被打断,“来马球赛除了打马球还有什么事?过来嘛,一起玩玩,正好让周斐然给你露一手,他阿,打马球最为厉害!” 林欢有些心动,再次看向周斐然,沉默,面无表情...... “你们训练,我去会不会妨碍你们?” 周斐然越是沉默,林欢越是赌气,本想着拒绝,到了嘴边便变成了询问。 询问的男子爽朗的说,“不会!我们只是瞎玩,这第一有周斐然在,十拿九稳,压根就不用练习,没有什么妨不妨碍的!” 林欢弯弯嘴角,不再看周斐然,直接应下,“那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男子热情的说,“林小姐可有马?” 林欢摇了摇头。 男子有些为难,便直径看向周斐然,“你带一下?” 林欢望过去,满是期待。 周斐然静静的看了男子一眼,不搭腔。 气氛瞬间有些尴尬。 林欢便那样固执的看向周斐然,等着他回答,沉默,再沉默,所有的希望慢慢的落空,心口处难受的要命,失落,致命的羞愧,齐刷刷的涌上心头。 咬咬牙,红了一圈眼眶。 既固执又恨不得马上离开,将所剩无几高傲和尊严捡起来。 第396章 有人宽和气氛,“要不然,林小姐过来同本公子共乘一匹马吧!算起来,本公子也算是皇亲国戚,林小姐也要唤我一声表哥,如此算算,也是有血缘关系,乘一匹马应该没有什么。” 林欢没有出声,仍是固执的望着周斐然,咬着一口皓齿,红着眼眶,死死的看着。 随后便有人打趣,“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你这算是哪门子的?估计要从上上辈算起来吧!’” 那人不悦反驳,“即使是从上上辈算起来,那总归是沾了点关系的吧?!总比你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强!” “是是是。”男子爽朗应下,“不过八竿子打不着的和你上上辈子的也差不多,你我就不用以五十步笑百步了!林小姐还是上在下这匹马吧!在下牵着林小姐过去。” 林欢坚持不住了,失落已经溢满了心房,慢慢的收回眼睑,准备妥协。 男子一瞧有戏,连忙飞身下马,准备退让,如今温婉可人的美人,谁不想献一献殷勤? 来了机会,怎么能不抓住? 刚一下了马,正牵着往林欢那边走。 谁知一道晃影从眼前闪过,噌噌的跑到自己的前面去,等回过神来一瞧。 周斐然策马稳稳的停在林欢面前,伸手拽着林欢的胳膊,也不问,直接一提,便将林欢提起来,放在马背上,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即使是林欢,也是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男子愣了愣,有些懊恼,但顾及着高不可攀的身份,只能妥协,在众人调侃的目光中,故作无所谓的飞身上马。 又打趣几句,“原来你小子是不好意思,让你带你又变扭,不让你带,你又抢着,真是变扭。” 周斐然没有吭声,只是平淡的问怀里的人儿,“坐好了吗?” 林欢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的点点头。 慢慢的感受到周斐然传过来的温暖,不骄不躁,刚刚好,即使两人靠在一起,温度也是刚刚好。微微往后靠一靠,便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声,他的呼吸声。 每一样都让林欢红了脸,满心雀跃,先前的失落和悲伤烟消云散,就是这样,只要周斐然对她稍微好一点,她便可以不顾及之前的伤害,一次又一次欢天喜地的朝着他奔跑而来。 周围的公子又紧跟着打趣几句,打趣完刚才尴尬的男子,又去打趣周斐然和林欢。 周斐然身子僵了僵,主动转移话题,“训练吧!” 说罢,也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率先策马离开,其他人面面相窥,无奈笑笑,只好跟了上去。 原地只留下武三和小环面面相窥,还没有回过神来。 好一阵子,小环走上前,撞了撞武三的胳膊,“什么个情况?” 武三望着自己少爷离开的方向,目瞪口呆,“不知道。” 小环难以置信,好一会才组织好语言,“刚才少爷直接把林小姐拽上马,带着林小姐离开了?” 武三吞咽下口水,“好像是。” 小环怔了怔,“你没看错吧?那个是少爷?” 武三捏了捏自己的大腿,肯定的说,“没看错就是少爷。” 小环拍拍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这个意思是,少爷喜欢小姐?” “阿?” 武三有些震惊,又想想那个画面,肯定了小环的说法,“应该是,你瞧瞧刚才少爷举动,不是喜欢是什么?要是不喜欢怎么可能会拉小姐上马,少爷以前可从来没有拉哪个小姐上过马!” 小环嘿嘿一笑,“这么说的话,就是喜欢了!” 武三再次肯定,“对!就是喜欢!” 两人相视一笑,欢喜雀跃起来,争相回去禀告老夫人这一喜讯。 周老夫人和花容正在闲聊,关于周斐然和林欢的事,说着忧愁,谈着安慰。 四处张望之际,恰好瞅见一群少年郎策马而过,为首那个,前头还带着一个姑娘,似乎还有点眼熟。 花容没有反应过来,直勾勾的看着一群人策马而过,消失在那边。 闲聊的主母中有人眼尖的,瞬间分辨出来谁是谁,八卦的大喊,“为首的那个不是周家小公子还有林小姐吗?” 这一喊,瞬间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望过去,看戏,失落,激动,什么样的心情都有。 周老夫人也勾着背,眯着眼往那边瞧,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拍拍身边的人,让她外说一遍,“你刚刚说,为首的那个是谁和谁?” 旁人笑说,“是你家小公子还有林小姐!” 周老夫人又问,“哪个林小姐?” 旁人眉眼带笑,打趣道,“还有几个林小姐,当然是皇后娘娘的侄女阿!” “皇后娘娘的侄女?” 周老夫人慢腾腾的反应过来,瞬间涌出巨大的开心兴奋,直接站起身往那边眺望,便只差踩在椅子上眺望了! 周斐然和林欢,周斐然带着林欢,两人骑一匹马,想想都让你高兴。 花容也听到他们的对话,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难以置信,脑子里瞬间涌现出很多很多的问题。 两人怎么会骑一匹马?周斐然开窍了?还是有别的故事? 他们是去干嘛?两人当庭广众的骑一匹马,这所有人看到了,这欢儿怕是非周斐然不嫁了,本就认死了他,本想着,周斐然如此拒绝,过一段时间就放弃了。 谁知道,一来二去,两人骑一匹马,这怕是再也放不下了,可关键是周斐然什么个意思?被迫的还是心甘情愿? 一时间,脑子乱哄哄的,不知该高兴还是担忧。 连忙让李嬷嬷去看看情况,及时汇报过来。 不知什么时候,项念容凑上前来,扬起天真无邪的小脸,一开口便将花容吓了一跳。 “母后,母后,周斐然这是喜欢欢儿表姐吗?” 花容愣了两秒,不知该怎么回答,因为她也不确定。也说不准。 花容没有吱声,周老夫人早已经眉开眼笑的解释说,“当然了,周斐然要是不喜欢欢儿,怎么可能共乘一匹马?” 项念容恍然,又问,“那他们会结婚吗?” 周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当然,公主希望他们结婚吗?” 项念容点了点头,“欢儿表姐最喜欢周斐然了,念容希望他们结婚!” 第397章 周斐然带着林欢一路疾驰在西边的训练场地方才停下,紧随的世家公子也随即赶到。 “周斐然,打马球吧!你带着林小姐一起!”世家公子里有人发话将接下来要干的事安排的明明白白。 随即有人好心询问林欢,“林小姐可会打马球?” 林欢默了两秒,正准备开口回答。 那人又说,“会不会不要紧,你后面坐着个高手,让他带着你就行!” 随即便有人跟着起哄哄闹。 林欢瞬间红了脸,不敢回头看周斐然。 沉默了一会。 诸位世家公子正吵吵闹闹的准备开始打马球时,周斐然往前微微一倾,沉声问,“你会打马球吗?” 林欢感受到身后喷薄而出的气息,一下子后背绷的笔直,红着脸,小声的回复,“会一点。” 周斐然“嗯”了一声,又是一阵沉默。 林欢手绞着衣角,胡思乱想起来,莫事不满意她的说法,或许他喜欢的是会打马球的小姐,要不要改口?会不会嫌弃自己拖累了他?要不然自己先开口找个台阶下? 正当林欢犹豫不决时,周斐然浑厚的声音再次透出每一根发丝,顺着风传到林欢的耳朵里。 “坐好,我来。” 林欢心蓦的停了半拍,满心的欢喜瞬间涌了出来,突然的安全感,将之前所有的胡思乱想一扫而空。 她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周斐然便没有再说话,策马带着林欢加入队伍中,一共有六位世家公子,便三三组队,打对抗赛。 林欢正襟危坐,如同一座雕像,生怕打扰到周斐然。 周斐然的实力确实不凡,弯弯身子,带着马球一路冲锋陷阵,然后再一挥杆子,稳稳的将球投中,引来一阵阵喝彩! “周将军!好球!” “可以啊!这美人在卧,周斐然你小子打的越发卖力了!” ...... 林欢红了红脸,咬着下嘴唇,犹豫了一会,恭喜道,“打的不错。” 周斐然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便策马重组带着林欢打下一场。 一来二去,左驰右攻,带球连进,赢得满堂喝彩。 林欢坐于马背之上,微红着脸,能感受到身后之人的意气风发,肆意昂扬,连同她都能被感染到,发自内心的愉悦。 前头闲聊的公子小姐们,闻这边的欢愉,也纷纷前来围观,尚未比赛,却瞧见了一场酣畅经理的比试,球技精湛,让人惊叹连连,大饱眼福。 “周斐然!怎么样?不比你刚才那个差吧?!” 当初邀请林欢的那个世家公子挥动着手中的球杆,满怀得意的朝着周斐然炫耀自己刚才那个一气呵成的进球。 带着球,过五关斩六将,最后猛地一挥,马球腾空而起,直进球框,可谓是精彩。 周斐然也不是小气的人,由衷的夸赞,“不错,好球!” 听到周斐然的夸奖,那公子哥更加的得意洋洋,这也算是他这些年打的最好的一个球,怎能不得意? “林小姐呢?觉得怎么样?” 林欢莞尔笑笑,说话也是中规中矩,将周斐然的话重复了一遍,“不错,好球。” 公子哥咧嘴笑,满心的欢喜,但也没有就此放过周斐然林欢二人,策着马哒哒的靠近一些,戏谑的问,“那同周斐然比起来,谁更厉害一些呢?” 林欢愣了两秒,倒不曾想竟然问的这么直接坦率。 身后的周斐然脸色微微有些僵硬,一方面瞪着公子哥,责备他多嘴多舌,一方面静静等待林欢的下文,竟有些忐忑激动。 想来刚才的球,虽然进的多,但都没有那人刚才那个球来的精彩痛快,缺乏眼花缭乱的技巧,大多数都是横冲直撞的鲁莽。 公子哥面对周斐然的怒瞪,撇撇嘴,装作没有瞧见,等了片刻,见林欢红着脸,没有吱声,以为是害羞,加上她的身份。 又不好再为难于她,便主动开口缓和气氛。 可还未开口。 那边温婉和悦的声音如同春日的风轻泠泠的传过来。 “要是说进球,周将军厉害一些,但要是比技巧,公子刚才那个进球更出色一些,所以,欢儿也不能判断两位谁高谁下,只能说平分秋色。” 公子哥哈哈大笑,似乎很是满意。“林小姐倒是中肯,谁也不偏向!” 本以为会偏向周斐然,这样就有话题可调侃,若是因为不好意思,偏向自己,倒也是可以调侃周斐然。没想到,谁也不得罪,倒是让人无处下手。 林欢弯弯嘴角,暗自松了一口气,怕是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能如此说。 毕竟周斐然现在已经烦她,若是给他惹事,怕是又要惹其不高兴了。 只是周旁的空气不知怎么的有些低沉,压在人心口上,有些个失落。 那公子哥又闲聊几句,便嚷嚷着要节省力气,等正式开始了,再一展风采,遂招呼着众人休息一会,想来,宴会也快要开始了。 周斐然带着林欢慢腾腾的往回走,一言不发,周围的空气依旧低沉。 兴许是走的慢的缘故,慢慢的便脱离队伍。落在最后面。 林欢感受到那种低沉的气压,先是奇怪,从何处而来,寻到了出处,又有一些担忧,忐忑以及不安,回想着自己说的话,不知那句惹其不高兴了? 还是提前结束不高兴?亦或者最后一球没进不高兴了?在或者从一开始带着她就不高兴了? 林欢琢磨不透,想回头看看周斐然的神情,刚偏了偏头。 便被周斐然冷声呵斥过去,“转过去,注意安全。” 林欢吓得一哆嗦,连忙坐正了身子,不敢再动弹半分,小声的,软糯糯的“嗯”了一声。 周斐然看着林欢发髻上的白玉簪子,不知怎么的就突然莫名的心情不好,胸口闷闷的,堵得慌,看林欢生气,瞧那个世家公子更来气,看谁也不顺眼,就是说不出的烦闷。 沉默了一会。 周旁的气压越来越低,直到周斐然将林欢放下来,准备骑马离开,那股低压依旧没有散去。 林欢仰头看着周斐然,双手绞着衣袖,又紧张又担忧忐忑。总归要说点什么,企图缓和一下周斐然的情绪。 第398章 “那个......” 周斐然握着缰绳,本准备要走,却因为林欢两个字,顿了顿脚步,停在原地,低头看向正在绞衣袖的林欢,蹙了蹙眉。 “什么事?” 冷冽的声音,让林欢一怔,呆滞的抬头看着周斐然,默了好一会,才回过点神,摇了摇头。 周斐然眉头再次紧蹙,有些不悦。 林欢满眼忐忑,他似乎更加不高兴了,应该说点什么,但说点什么呢? 纠结来纠结去,周斐然没有太多的耐心等待,便要离开。 林欢见周斐然有离开的样式,更加心急紧张,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脱口而出一句话。 “那个......我觉得你更厉害一些......” 沉默,长久的沉默。 周斐然脸色有些怪异,让人看不清楚。 林欢心头一咯噔,找补似的,又加上了一句,“不是更厉害一些,你是最厉害的。” 林欢说的是实话,所以没有太多的慌张,只不过有些紧张,紧张的等待周斐然的反应。 周斐然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向林欢,只是不留痕迹的弯弯嘴角,两边轻轻的上扬。 周斐然骑在马背上,林欢看不清周斐然的神情,越是沉默越是忐忑不安,好歹要说些什么,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是不是又说错了话? 难道她不是因为这个而生气的?那是因为什么?因为自己?因为自己非要参加,影响他发挥了? 正当林欢胡思乱想时,周斐然周身的低气压一扫而空,声音也恢复如常。 “我知道。” “嗯?” 林欢愣了两秒,茫然的看向周斐然,知道什么?知道自己是最厉害的? 周边的气压好像缓和了不少,自己猜对了? 浑身的紧张慢慢消散不少,看着周斐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眉眼弯弯的,淬着星光。 “嗯!你是最厉害的!” 周斐然偷看了林欢几眼,“走了。” “嗯?”林欢有些发愣,随即又反应过来,叮嘱一句,“注意安全。” 周斐然没有回话,只是不动声色的弯弯嘴角,策马离开。 回去了,林欢还是有些发愣,尚未从和周斐然平心气和的几句闲聊中回过神来,满脸的娇羞和春意盎然,连同小环近前来都不曾发现。 小环见林欢这副模样,便猜测出几分,也跟着高兴,忍不住八卦几句。 “小姐,小姐,怎么样了?玩的开心吗?和少爷聊的愉快吗?” “小姐......小姐,到底怎么样了?你说句话啊,也让奴婢跟着高兴高兴!” 别光顾着傻笑阿! “嗯?” 再小环加重音量后,林欢清醒过来,一脸茫然的看向小环,“怎么了?” 小环无奈的垂着脑袋,“小姐,到底怎么样了?奴婢着急阿!” “什么怎么样了?”林欢装糊涂。 小环凑上前,一本正经的问,“当然是小姐和少爷之间的了?聊的怎么样了?玩的怎么样了?” 林欢红了红脸,本想躲过去,但想起小环这些日子的帮忙出主意,还是坦然的说,顺便让她帮自己分析分析。 “不知道,应该挺好的,他主动和我说话了,说话时声音不是那么冷冰冰的,这样是不是说,我有一丁点可能了?” 小环兴奋的快要跳起来,“真的?!小姐,肯定有可能!奴婢就说了,小姐这样天仙样的人物,谁不喜欢?少爷也不可能例外!” 林欢羞红着脸,连忙拉扯住欢呼雀跃的小环,“小点声,还不一定呢。” “不会,不会。”小环坚决的摇头,“少爷肯定对小姐有点意思了,要不然按照以前那些女子,少爷连同看都不看,而小姐却可以和少爷同乘一辆马。这肯定不一般!” 林欢有些担忧,话音里低沉沉的,“可......那是被逼迫的阿,也算不上心甘情愿的。” 小环笑着否决了林欢这个想法,“少爷这个人就是嘴硬,即使是喜欢他也不会说,你没瞧见,那几位公子抢着要带小姐的时候,少爷直接把小姐拽上自己的马,这说明什么?” 林欢茫然的眨巴眼,“说明什么?” 小环恨铁不成钢的说,“说明少爷在意小姐呗!若是不在意,又怎么会?” “可......可是......”林欢不自信。 “没什么可是的!”小环一口否决,直接举出几个例子来,“这以前也不是没有小姐喜欢少爷,争先夺后的想上少爷的马,可少爷连看都不看,谁爱带谁带,向来不管不问的。” 林欢欢喜,“那这么说明,他对我还是不一样的对吗?” “嗯嗯!”小环狂点头,“肯定不一样。” 林欢笑了又笑,眉眼间荡漾着春水。 也没有同小环闲聊太久,去了看台,拜见了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 花容瞧见林欢满脸的娇羞,便猜出了些,先前的担忧紧张一扫而空,满眼的欢喜,招呼着林欢过来坐。 花容也没有兜圈子,直接开口询问,“马球打的怎么样了?” 林欢愣了两秒,没有转过神来。 花容笑了笑,也不隐瞒,“刚才你不是同周斐然一起去打马球的吗?” 林欢惊了惊,一张小脸瞬间红的彻底,几乎能滴出血来,“小姨怎么知道的?” 花容没有直接说,卖了个关子,“有什么是小姨不知道的?” 林欢想了想,松了口气,委婉的回答,“还行。” 花容戳戳林欢红扑扑的小脸,“都红成这样了,可还行?” 花容这一打趣,林欢的脸更红了,娇嗔一声,“小姨!” 花容爽朗的笑笑,拍拍林欢的肩头,“好了,小姨不逗你了。” 还休息没一会,周老夫人回来又兜兜转转问了一遍,将林欢问的又羞又涩,只不过出去打了个马球怎么谁都知道了? 不过好在宴会开始了,众人这才放弃追问林欢详情,让林欢松了一口气。 马球赛本来是小姐们先开球,只不过出了点意外,便由公子们先开始,一匹匹气势昂昂,雄赳赳的马腾腾的跃至场地上,背上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个个昂首挺胸,等待发球。 第399章 “欢儿表姐!欢儿表姐!” 项念容远远的招呼着手,从一旁凑了过来,三下两下爬到林欢的怀里,撒着娇,露着灿烂的笑容,满眼的璀璨。 林欢摸了摸项念容的头,从怀里掏出一帕子,给她擦汗,“瞧瞧你,满头大汗的,玩的可开心?” 项念容笑着点头,“开心!特别,特别开心!可惜皇兄没来,要不然他就能同念容一起玩了!” 林欢轻轻的给项念容擦汗,解释说,“你皇兄感染风寒,所以不能前往,等回去后,你同念煜说说今日的趣事,让他也开心开心好不好?” “好!” 项念容一口应下,眉眼间露出几分担忧来。 “皇兄的身子还没有渐好?” 林欢心头一咯噔,她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一些内因,不曾想小姨曾经受过这样的痛苦,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但孩子...... 暗自叹了口气,偷偷瞄了花容一眼,坐在上头,享受着万人敬仰,神情却没有太过的开心,想来也是担忧念煜的身子。 “会好的。” 林欢不知该怎么回答,安慰,便只能如此说,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念煜能好起来,周斐然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意,会好的。 项念容垂了垂眸子,知道林欢是在宽慰自己,咬了咬嘴唇,挤出笑容来,转移了话题。 “欢儿表姐今天开心吗?” 林欢莞尔笑笑,眼睛弯弯的,酝酿着春水,“开心。” 项念容眼睛滴溜滴溜的转,狡黠的往前凑凑,目不转睛的盯着林欢,“是因为周斐然吗?” 林欢愣了两秒,脸刷的一下红了,目光开始有些躲闪,“胡说什么呢?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项念容不满的撇撇嘴,扬起小脑袋,“念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欢儿表姐不是因为周斐然吗?刚刚你们两个还一起去打马球呢!” 林欢震惊的看着项念容,脸噌噌的往上红,她怎么也知道?!怎么一个个的都知道?!不会谁都知道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 项念容没有隐瞒,大大方方的揭示谜底,“刚刚阿......” 指了指马球场,“周斐然带着欢儿表姐从马球场经过,我们都看见了!欢儿表姐还和周斐然骑一匹马呢!” 林欢呆滞在原地,除了红透的脸,还有满脑子羞涩的叫嚣,怪不得,一个个都问,怪不得,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原来都看见了。 “都看见了?都有谁看见了?”林欢不死心。 项念容随手指了一片又一片,最后双手大大的比划一下,“这些,那些,反正在场的都看见了!” 林欢咯噔一下,想找个地洞钻起来,一直以来,克己复礼的教养让她不敢太多的放肆,却没想到当时脑子一热,竟然让所有人都瞧见了! 真是丢死人了! 项念容嘻嘻的笑,凑在林欢脸前,一本正经的问,“表姐害羞了?” “没有!”林欢矢口否认。 项念容不信,“明明就有,表姐的脸通红通红的,只有害羞的人,脸才会红!” 林欢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有些发烫,似乎全部的血液都翻滚到脑门上了,“生气的人脸也会红!” 项念容摸了摸林欢的脸,反问,“表姐生气了?” 林欢气哼哼的瞪大眼睛,不说话,表示自己的气愤。 项念容看了看,恍然大悟的“奥”了一声,“原来欢儿表姐是生周斐然带表姐共乘一匹马的气阿!” 林欢愣了两秒,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项念容接着说。 “表姐别生气了!过会,念容就去警告周斐然以后不能这样,不能和表姐共乘一匹马!” 说完,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表示包在她身上。 林欢顿时急了,胡乱的解释说,“别,别,别,表姐这不是生气,当然也不是害羞,可能......可能......” “可能什么?”项念容好奇的追问。 “可能......”林欢绞尽脑汁的想,既不是生气又不是害羞,还能是什么? 项念容暗自叹了口气,给林欢找了一套说辞,“难道欢儿表姐是热的?母后说,热也会脸红,红扑扑的,和害羞一样。” 林欢如释重负,肯定了项念容的回答,“对!就是热的,你也知道,长安与江南,气候不同,表姐可能有些不适应。” 项念容半信半疑的点头,也没有拆穿林欢,而是指着远处正带球过人,一马当先的周斐然,雀跃的鼓掌。 “表姐!周斐然!周斐然哎!最前面的那个!厉不厉害?!” 林欢顺着项念容指的方向看过去,一旦寻找到,便扎根在上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一个过人,传球,挥杆。 “厉害。” 项念容欢呼雀跃的鼓掌,丝毫不吝啬对周斐然的赞美,“那是当然!周斐然的队伍年年第一,里头进球最多的就是周斐然了!超级超级厉害!闭着眼睛都能进球!” 林欢弯弯嘴角,露出几分喜欢和崇拜。 静静的听项念容添砖加瓦的讲述周斐然的丰功伟绩,虽然这些赞美,夸赞,林欢听项念容说了无数次,但每一次再听都还会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是吗?真厉害。” 然后给出这样的评价。 林欢的一肯定,项念容更是停不下来了,努力的,积极的将周斐然塑造的完美无缺,恍若神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怕是林欢不同周斐然在一起,都对不起她这三番两次的演讲。 别了,说的太多,项念容也累的够呛,吞咽着唾沫,喝几口茶水缓一缓。 “欢儿表姐可会打马球?” 林欢委婉的说,“会一点,阿哥喜欢打马球,虽然不像周将军这么厉害,但也是江南的翘楚,以前我经常同他一起,所以会上一些。” 项念容来了兴趣,继续追问,“那一点是多少?” 林欢想了想,不知该怎么形容,一点是多少? 项念容皱了皱小眉头,给林欢一个比较的人选,“有周斐然一半厉害吗?” 一提及周斐然,林欢的脸便红了一圈,“差不多吧。” 第400章 项念容眼睛布灵布灵亮了起来,不徐不疾的给林欢出主意,“差不多,那就已经很厉害了!表姐要不然过会也去打马球可好?” 林欢有些回不过神,“打马球?” 项念容解释说,“对啊,打马球,听说那些参赛的小姐们,其中有一个刚刚好像不舒服,参加不了,所以才公子先行。也就说......今年参赛的缺少一位,表姐可以去参加阿!” “这......”林欢犹豫。 自己没有什么准备,况且也是一个跟着阿哥的半吊子,也不知道长安小姐们的实力,更何况,若是参加了,周斐然断然能看到...... 项念容明白林欢心里所想,故作高深的感慨,“念容若是记得没错的话,周斐然曾经说过若是有一日非要娶一个人,断然也是同他并肩齐驱的女子,若是非要喜欢一个人,那也必定是惊鸿一瞥的姑娘。” 林欢愣了几秒,生出几分向往和自卑来。 并肩齐驱,惊鸿一瞥,想来也只有那样的姑娘才配的上周斐然,可自己,既不能与他并肩齐驱,也无法让他惊鸿一瞥,想来什么都算不上。 项念容没有注意到林欢神色变化,自顾自的继续说,“周斐然喜欢打马球,并肩齐驱的话,肯定也喜欢打马球的姑娘,表姐若是过会去露一手,说不定能更靠近周斐然一步。” 林欢敛起落寞,眼睛亮了亮。 打马球...... 项念容见林欢心动,欣喜若狂,肯定的点头,“打马球!” 林欢心动,但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所担忧,“都说长安的世家小姐一出生就会打马球,我怕是......力不能及。” 项念容摇摇头,翻了个身,双手搭在林欢的肩头上,郑重其事的说,“不!那都是胡说的,一出生就会打马球,怎么可能?表姐,念容相信你可以的,这是一个机会,机不可失。” 林欢犹豫,“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项念容直言断了林欢的犹豫,“成了,惊鸿一瞥,一鸣惊人,不成,正好也有里有让周斐然教你打马球。再不济,也是朝着他慢慢靠拢,让他有所感动,这样你们以后便有话题可聊。” 林欢怔怔的看向人小鬼大的项念容,见其坚定的眼神,慢慢的也下定决心,决然毅然的点头,“好!就打马球!” 项念容咧嘴笑,拍拍林欢的肩膀,作出加油的动作,“表姐!念容看好你哦!” 林欢笑了笑,戳戳项念容的脑门,“你阿,小小年纪,哪来的这么多大道理?” 项念容吐吐舌头,毫不留情的推给项子喻,“都是跟父皇学的,当年父皇也是这么追母后的!父皇成了,念容相信表姐一定也可以的!” 林欢红了红脸,点了点头。 马球场上,比赛仍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周斐然一马当先,进了上了场的球,后半场本想着让他休息休息,毕竟一直进球也是个耗体力的活,便让他传球,将球传给叶家公子。 谁曾想,周斐然根本不听指挥,固执的一路带球最后挥杆进球,压根不将球传给叶家公子,丝毫不给他任何碰球的机会。 一来二去,叶家公子也着急了,策马跑到周斐然身边,急忙忙的招呼,“传球!传球!” 周斐然充耳不闻,继续带球一路猛进,压根不理会叶家公子的急迫。 因为周斐然一直带球,对面的也改变策略,全体围攻周斐然,抢夺他杆下的球。五六七八的杆子在草地上乱碰乱撞,几乎扭打在一起,便是为了碰那个滚动的马球。 上半场压倒性的胜利,对面早已经对扳倒局势不抱希望,只是试图不要结果太过难看丢人就行,遂直接采用了鱼死网破的模式。 我不进,谁也不别想进。 所有人都围在一起,刚刚凑近周斐然身边的叶家公子直接被挤了出去,也不敢跑远,在策马在圈子的外围准备做接应。 一队伍中,周斐然和叶家公子是翘楚,叶家公子虽然没有周斐然那么能进球,但实际还是不可小觑的,所以也算做队伍中的第二把手。 叶家公子边策马,边声嘶力竭的喊,“周斐然,传球!” 没回应。 周斐然固执的带着球,企图突破敌人的重重包围。 叶家公子心急如焚,“大哥!周斐然,传球阿!” 上半场他只是开球的没什么感觉,到了下半场才有感觉,这周斐然好像直接忽视了他的存在,给谁传球也不给他传球,即使他凑在周斐然耳朵旁嘶吼,他也装作听不见。 可没比赛之前还好好的啊!比赛现场他也没有冲撞过周斐然,甚至都没有正面交锋过,更何况他们还是一个队伍的。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大神。 “大哥!传球!传球好不好?!” 周斐然没有做声,一路护着球,横冲直撞的逼近对方的球框。 敌方更是着急,手中挥舞的杆子越发的杂乱,使出浑身解数也要逼停这一颗球,要不然,这么一大帮子人围这一个,还失败了,讲出去,实在是丢不起那个人。 杆子好几次碰到球,将球勾走,然后又被周斐然带了回去,碰撞在一起的马也有些急了,不少的马匹脚下的步子也越发凌乱,喘着粗气。 带球冲破重围已经是不可能了,周斐然目光一紧,神色陡然严肃起来,猛地一挥舞杆子,将上头杂七五八的杆子挥开,这一挥,用了十足的力气,收回手的时候,虎口都是麻的,杆子挥开了,有的甚至直接脱手而出。 没有杆子的阻挡,周斐然猛地后退,又急速前进,挡在前面的人大惊失色,下意识的拽着缰绳后退,一来一去,让出些空间来,周斐然没有犹豫,直接一杆上挥,来了一个高抛球,从众人的头顶飞过,过于突然,等他们再想去拦截,已经来不及了。 哐当一声,稳稳掉进球框里。 赢得满堂喝彩,对方的球员暗自唾骂一声,虚情假意的说几句恭喜的话。然后灰溜溜的跑到一旁,实在是太丢人了。 一群人围一个都围不住,最后还让他成功进球,成功的表演一番。简直是......丢死人了。 第401章 “周斐然!” 虽是进球了,但叶家公子还是急冲冲的去问个明白,“为什么不传球?!” 周斐然淡定的撇了他一眼,“进球了。” 叶家公子一噎,直径挡在周斐然面前,“进球归进球,为什么不传球?!” 周斐然蹙眉,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进球了。” 叶家公子愣了几秒,勃然大怒,“老子知道进球了,但是你刚才为什么不传球?!” 周斐然眉头皱在一起,正准备再重复一遍。 便被叶家公子打断,“好!别说进球,我们就不说刚才传不传球的事,比赛以来,为什么一直不传球给我?!” 周斐然面无表情的看着愤怒到狰狞的叶家公子,悠悠的回了一句,“不想。” 叶家公子,“?!!” 如同满腔怒火直接来了个晴天霹雳,随后燃更加厉害,不想?!这么直接?! “不是!”叶家公子强压着火气,非要弄个明白,“为什么?!老子哪里得罪你了?!” 周斐然认真的想了想,摇头,“没有。” 若是说得罪,叶家公子是他好友,似乎没有任何得罪的地方,到他就是不想传球给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只是一想到要传球给他,胸口就堵得慌。 叶家公子愣了几秒,这比说得罪更让人来气,没得罪,你不传球过来?!闹阿?! “那你为什么不传球过来?!”叶家公子直接一把夺过周斐然的缰绳,一脸不得到理由不罢休。 “不说!我们就在这死磕!别说什么不想之类狗屁的话!老子不信,肯定有原因。不说,别想走,要不然从老子身上踏过去!” 叶家公子怒火攻心,决意同周斐然死磕到底。不知道理由,死都不能瞑目。 周斐然沉默了一会,认真的回答,“老子带球给你厉害。” “是啊!厉害阿!一群人都困不住你一个!”叶家公子气急败坏调侃,“现在谁不知道你厉害!别跟我绉这些没用的!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厉害大家都心知肚明,以前你也没有为了出风头这么做啊!” 虽是生气,但叶家公子还是有几分理智在。 周斐然不吭声,局面陷入了僵持,远处的队员还正在高呼着让他们两个过去准备下一场。 叶家公子挥挥手示意一会过去,但身子却纹丝未动,硬是在这同周斐然死磕到底。 “到底因为什么?!” 周斐然直视,一本正经的回,“我带球比你厉害!” “我知道!”叶家公子气急败坏,“谁不知道你带球比我厉......” 说着,说着,突然没了声音,叶家公子眼睛亮了起来,“还真有一个人不知道。” 脑海突然想起之前训练时询问林小姐的话,问她,自己同周斐然谁厉害? 难不成因为这个?所以周斐然针对他?不是吧?! 铁树开花了? 这还是周斐然吗?! 不近女色的周斐然?! “不会是因为......”叶家公子大胆推测。 名字还没有说出口,周斐然一把夺回缰绳,策马离开。 留下一脸震惊又恍然大悟的叶家公子,之前还不确定,瞧着这周斐然的反应便直接肯定了!名字都没说,人就跑了,看来是没跑了。 “周斐然!你等等我!” 知道原因,叶家公子所有的怒火全部都一扫而空,转而被打趣揶揄的兴奋所替代掉,追在周斐然身后跑。 “你早说嘛!大家都是兄弟,都懂得!你早说,别说不传球,老子今天不上场都无所谓!为了兄弟的幸福,这点算什么?!” “不是!你等等我!不就一句话嘛,你说你,哎!也不至于反应这么激烈吧?!” 周斐然猛地拉住缰绳,回头一脸阴沉的看向叶家公子。 叶家公子一激灵,干笑两声,及时找补回来,“是兄弟不对!是兄弟的错,以后不会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提什么比较的事!别说比较,张扬的事也一概不做!” 周斐然瞪了叶家公子一眼,直接离开。 莫名的心情不好,再听到叶家公子这一番调侃,心情莫名的更加不好,说不出的感觉,因为什么,也说不出来,总归是胸口堵的慌。 因为比较胸闷,更因为察觉到什么,更加的胸闷难受。 他不能这么做,但有些情感他控制不住。 比如吃醋,比如生气。 又过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公子们的马球赛便结束退场,给小姐们的马球赛留出地方,各位世家公子策马到一旁休息的亭子里休息。 没有公布比赛结果,需要等到小姐们马球赛结束后才一起公布,虽然没有公布比赛结果,但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周斐然是压倒性胜利,已经有不多人聚集在他身庆贺。 “周将军!可以啊!马球的技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是啊!本以为你去了江南两个月,回来之后应该生疏了不少,没想到越来的厉害!” “不仅如此,感觉比以前更厉害了!以前打马球只是为了比赛,你这次怎么感觉都跟拼命似的,都没瞧见,对面的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那可不!”叶家公子嘴没有把门的,悠悠的调侃一句,“今时不同往日,你也没瞧见,今年多了谁观看?” 一句话成功的引起众人的好奇心。 “谁?谁?” “多了谁?也没多谁阿?都是以往那些人,世家公子和小姐,似乎也没有多谁?” “难不成谁家又添了一个小姐或者公子哥?” 叶家公子正喝着茶水差点呛到,真想把这一群男人的脑袋扒开来看看,都装了什么! 添了小姐或者公子,谁认识谁啊?值得拼命?!再说了,新添的,一个个嗷嗷待哺的小不点,谁看的懂啊?! “猪脑子!猪脑子!都是猪脑子!”叶家公子毫不客气的骂道,“用脑子好好想想!到底是多了什么?!” 众人面面相窥,然后齐刷刷的摇头,嬉皮笑脸的回应,“都说是猪脑子了!谁能猜到啊!你倒是说说啊,别让我们在这干着急!” 叶家公子清清嗓子,摆正坐姿,预备揭晓谜底,便感觉到一双危险的目光正在注视着他,刚到嘴边的名字,又给咽了回去。 第402章 “到底是谁啊?” “是啊,为啥阿?” 左等右等,叶家公子不吱声,围上来询问的人已然等的着急,七嘴八舌的让叶家公子说个明白,好奇心全然被勾出来,哪能那么轻易回笼? 周斐然一双危险半眯着的眼神还正在看着,叶家公子虽然刻意回避却仍感觉巨石压顶,加上众人嘈杂纷乱的追问声。 几乎快要喘不过气,咽了一遍又一遍的唾沫,在纠结和反复纠结中,还是选择明智闭嘴。 但那些人怎么轻易放过叶家公子,七七八八的将他围的跟铁桶似的,连同苍蝇都飞不出去,硬是要个缘由。 叶家公子信口胡诌了几个,没人相信,没办法,便说自己信口雌黄,也无人相信,解释的头都大了,怕是说出真相也无人会信。 头疼的厉害,正想着脱身的办法,恰好从人缝中瞧见一抹清丽,大喜,连忙嚷嚷道,“别问了,别问了,林小姐过来了!” 众人问的上头,一时间说起林小姐,都没有反应过来,哪个林小姐? 叶家公子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林小姐!皇后娘娘的侄女!周斐然的......” 这么一解释,众人皆恍然大悟。 叶家公子见已经转移了注意力,趁机脱身,扒拉开众人,“让让,让让,林小姐来了!” 有清醒的,一把按住叶家公子的肩头将其又拽了回去,“林小姐来了,你激动个什么劲?跟你有什么关系?” 叶家公子一噎,梗着脖子,正儿八经的解释,“怎么同我没关系?林小姐和周斐然什么关系?我和周斐然什么关系?那我和林小姐什么关系?” 有人扒拉着关系。 有人茫然的搔头,“没关系啊。” 扒拉关系的人反应过来,附和道,“对啊!没关系!” 叶家公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同他们分析形势,“确实没关系,但我和周斐然有关系啊!周斐然又同林小姐有关系,所以我同林小姐就有关系!” 众人面面相窥,好像确实是有点关系。 叶家公子扬扬下巴,一脸的深明大义,“周斐然什么样的人你们都知道吧?就他那样的,怎么追姑娘?别说追了!怕是连同喜欢都说不出......” 说到这里,叶家公子再次咽了咽口水,虽然刻意不看,怎么感觉周围的气压越来越低了? 但面对一双双茫然又纠结的眼睛,叶家公子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所以呢!这时候就需要老子出场了!” “原来呢!是这样啊!” 众人醒悟过来,看向叶家公子的眼神都不一样,简直就是为了兄弟两面插刀的人阿!刚才怎么追问的全然忘的一干二净。 “真不愧是兄弟!” “这事就靠你了!” 一声又一声的赞同和鼓励,叶家公子咧嘴笑笑,毫不愧疚的满盘收下,别了,还要装出一副为了兄弟视死如归的大义凛然。 林欢远远的瞧着这儿喧闹,局促着要不要过来,一旁的丫鬟小环敦促着,恨不得替林欢决定。 项念容本也要过来,但临时被一起玩耍的几位孩子叫走,然后出主意的人便很不厚道的走了,虽然走之前没有忘记给林欢加油打气。 局促了一会,林欢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虽然顶着无数双眼睛的压力,林欢还是想过去问问周斐然如何了。 还未走进亭子,先前打趣询问的公子便突兀的冒出来,挡在前面,一脸自来熟的同林欢打招呼。 “林小姐,过来找周斐然的?” 有些嬉皮笑脸,林欢本不想搭理,但一想到是周斐然的朋友,还是有礼有节的回应,“嗯,他在吗?” “在在!他哪能不在?”叶家公子连忙接话,顺手往亭子里一指,“诺......他在那呢!本公子陪你一起去吧!” 林欢顺着指的方向望过去周斐然正坐着喝茶,虽然早已经看见,但再看,还是觉得好看,和一群五大三粗的武将不同,生的格外清秀好看。 虽然骨子里也是个五大三粗的武将,但林欢便觉得不一样,他有少年气概,意气风发,又有历经万事的沉稳,两者在他身上结合,不过不缺,刚刚好。 是熠熠生辉的。 叶家公子见林欢出神,唤了一声,“林小姐?” “嗯?” 林欢回过神来,微红着脸,礼貌的说,“那就有劳叶公子了。” 叶家公子摆摆手,“不麻烦,林小姐真是客气,我同周斐然是朋友,林小姐是周斐然的未过门的夫人,同我不必客气。” 林欢小脸刷的一下子红了,有点小雀跃,但不缺乏羞涩,连忙准备解释。 但叶家公子没有给她解释机会的意思,引着林欢往周斐然那边走去,“林小姐这边请,今个的马球赛,林小姐看了没有?” 林欢亦步亦趋的跟上,小环紧随其后,“看了,很精彩。” 叶家公子想起自己满场跑,却连球都没碰到的场景,忍不住哀怨一句,“确实精彩,那都是周斐然一个人的精彩吧?!” 林欢微愣,想了想,宽慰一句,“公子也不错。” 叶家公子撇了撇嘴,一点都不走心,也不错,哪里不错了?满场转悠,跟个傻子似的。 但人家好心安慰,叶家公子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毕竟究其根源,也是自己多嘴调侃的错,遂理智的闭上嘴巴,引着林欢来到周斐然面前。 周斐然瞧见林欢过来,眼神变了变,惊讶,诧异,欢喜,怪异,变了个遍,最后混杂在一起,变得隐晦不清。 起身,直视林欢,“你怎么来了?” 叶家公子笑着调侃,“当然是来找你了!还能干什么?你也是,姑娘来了,就不能笑笑,只知道板着一张脸。” 林欢一咯噔,小脸僵硬住,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周斐然没有吱声,掠过叶家公子目不转睛的看着林欢。 叶家公子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或许是自己多余的缘故,便主动退让离开,转身同林欢打声招呼,“林小姐,那边还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林欢挤出笑容来,“嗯。” 第403章 叶家公子这个调节气氛的人一走,周斐然和林欢两人之间的气氛直接僵硬住,不低不高,卡在中央,让人尴尬。 叶家公子没走远,同那一帮大老爷们凑在一起,往周斐然和林欢这边八卦,一个个既兴奋又激动,瞪大了眼睛,竖起耳朵,生怕看漏听漏了什么,硬是非要拿到一手资源。 若是旁的公子哥在这谈情说爱,怕是这群人不会有这么大的兴趣,连看都不带看的,但周斐然不一样,和那些情场高手的公子哥不一样,这个是正儿八经的雏儿,又是不近女色的人。 往日里都没瞧见他亲近过哪个女的,更不必说正值妙龄的姑娘,不说亲近,怕是都要躲得远远的。更何况对面的还不是一般的小姐。 且不说貌美如花,和这长安的姑娘有不一样的人,让人忍不住保护,但说这身份,皇后娘娘最喜欢的侄女,怕是要顶上个郡主,想来上一个人郡主,还是嚣张跋扈,在长安里横着走的项舒雅。 如今两个人凑在一起,怎能让他们不激动? 沉默了一会。 林欢局促着紧张的寻找话题,“刚刚马球赛我看了,很精彩,你很厉害。” 周斐然脸色缓和了些,又念及了什么,瞬间又僵硬住,变化无常。 “嗯。” “额......” 林欢挤出笑容来,活跃气氛,“真的很厉害,一路带球,特别是最后一竿子,挥的好极了,那马球高高抛起,哐当一声,进了球框,特别精彩。” 周斐然神色有些怪异,淡淡的“嗯”了一声。 显然不想同林欢多聊。 但林欢不介意,这江南两个月,长安数日,明里暗里不知被周斐然拒绝多少次,甩了多少的脸色,若是因为这些闷闷不乐,怕是也不会跪来长安。 “之前伯母同我说你马球打的极好,我还不信,今日大开眼界,确实是这个!”伸出大拇指夸赞,“你这么厉害,马球是同谁学的?还是自己教的?这满场的人都比不上你!” 周斐然被林欢灿烂的笑有些感染,脸色下意识的柔和几分,声音也没有再冷冰冰的。 “自学。” “自学?!” 林欢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这么厉害?!果然是天赋异禀,我兄长是江南打马球的翘楚,他啊,都是专门请人教授的,还没有你厉害呢!” 周斐然神色再次缓和一些,“林兄也不错。” “不不不!”林欢坚决的摇头,“还是你更厉害一些,那么多人贼困你一个人,都还能进球,他比不上你。” 说完,林欢内心暗自同林子涛说声抱歉,追夫路漫漫,只好先委屈你一下了。 周斐然好不谦虚的说,“确实,比不上我。” 林欢一噎,神色僵硬在脸上,难道不谦虚一下? 不过说的也是实话,确实比不上,不过这种自信的模样有些帅。 闲聊了几句,气氛缓和了许多。 周斐然没有再冷冰冰的,但也时刻注意同林欢保持距离和陌生感,大多时候,都是林欢一个人叽叽喳喳,顾不得羞涩,说个没完。 周斐然便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偶尔应一两句。 对此,林欢有些悻怏怏的,怕周斐然嫌自己烦,但若是她不说话的话,怕是周斐然这辈子都不会同自己主动说话。 所以只能努力的寻找话题,然后时时刻刻注意观察周斐然的神色,要是有不妥的地方,及时找补或者转移话题。 候在一旁的小环上前提醒林欢,“小姐,马球要开始了,你需要先过去准备。” “开始了?这么快。” 林欢有些失落,因为好不容易有些缓和。 周斐然惊讶,难得的主动开口说话,“你......打马球?” 林欢点点头,“正好空缺一个,我顶上。” 周斐然蹙眉,因为知道打马球不容易,危险也大,想起之前询问,她说她只会一点,毕竟一点,是没有办法参加马球赛的。 “你......确定?” 面对周斐然怀疑质问的语气,林欢心咯噔了下,有些难受,但还是扬起灿烂的笑容,“嗯,阿哥喜欢打马球,以前跟着玩了点,应该可以。” 周斐然眉头紧蹙,脸色瞬间阴沉下去,“这是比赛,不是你玩游戏的场所。” 林欢愣了两秒,对于周斐然突然的训斥,猛地酸了酸鼻子。 “我......不是玩游戏,只是......” 只是展现给你看看,其实我是可以同你并肩而行的。 周斐然脸色阴沉的可怕,“比赛是比赛,玩玩怎么能上去?若是这样,还不如不参加。” 林欢红了眼眶,不知自己那句话说错了,但面对周斐然,林欢还是要忍住委屈,耐心解释说,“只是以前同阿哥一起玩,会一点,我是真心想参加比赛,不是玩游戏。” 周斐然没有吱声,但脸色依旧阴沉的厉害,像一团乌云遮盖在脸上,挥之不去,眼底尽是阴霾。 林欢有些慌张,好不容易缓和起来的气氛,她不想因为一点什么而僵硬。 “是真的想参加比赛。真的,是真的。” “这样吧......” 林欢深呼一口气,挤出笑容,“过会你看我打马球,就知道我是认真的在参加比赛,好不好?” 周斐然脸色依旧不好,甚至有些烦躁,心里想的,嘴上说的,全然不是一个样子。 最后变扭的丢下两个字,“别去。” 林欢愣了几秒,有些想不明白,这样解释了,还不让去? 再看看周斐然纠结的神色,林欢噗呲一声笑了,大着胆子,猛地凑到周斐然跟前,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 陈述事实,“你在担心我?” 周斐然面对林欢的突然靠近,大脑一片空白,愣了几秒,下意识的后退否决,“没有。” 林欢撇了撇嘴,抿嘴轻笑,“就有,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参加?” 周斐然皱眉,绞尽脑汁的想,“你只会一点。” “那还不是担心?” 林欢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得意的笑,眼睛透露着狡黠,“因为我只会一点,比不上她们,所以你担心我会受伤?” 第404章 周斐然身子往后倾了倾,目光四处躲闪,“没......没有。” 林欢不信,周斐然越是躲闪,她越是确信,按照项念容的话来讲,便是口是心非。 “就有!” 林欢步步紧逼,满是得意和喜悦,周斐然慌张着一张脸,有些手足无措。 一旁围观的公子哥们,个个目瞪口呆,这情形转变的实在有些让人措手不及,先是相互僵持着,转眼周斐然占据上风,居高临下,还没有两句话的功夫,形势大变,怎么看,都是周斐然被逼的四处躲闪。 有人疑惑,“怎么感觉林小姐和周斐然换了个角色,刚刚不还是周斐然把林小姐说的哑口无言,这转眼的功夫,他自己倒是耗子见了猫,手足无措的?” 叶家公子敲了下提疑问人的头,“你懂什么,这叫夫妻之间的情绪,一来一回的,互不相让。周斐然阿!这次看来十有八九是要陷进去了!” 疑问人捂着额头,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继续看戏。 一旁有人搭话,“你怎么知道的?说不定是相互针对,也说不好,毕竟两人的家室也算是旗鼓相当,看对方不悦也没有理由让着对方阿,所以就相互针对,现如今,应该是林小姐占了上风。” 叶家公子吹胡子瞪眼,恨铁不成钢,真是一群大老粗,怪不得周斐然不开窍,不全然没有原因的! “什么对什么,你眼瞎了吗?这叫相互调戏,还针对?!你生怕周斐然娶不到媳妇?” 搭话人撇嘴,不以为然,坚持自己的想法,“说不好,兴许是林小姐抓住了周斐然的把柄,要挟他,要不然周斐然能这么紧张吗?!要不要过去解救他?” 主意一提,顿时有几个头脑不灵活的人抬起头,有这方面想法。 叶家公子气的头疼,连忙制止,“别别别!别去坏事,什么把柄?什么威胁,你那只耳朵听到了?” 搭话人愣了几秒,似乎还真没有,但周斐然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实在是像被威胁的模样。 “那你又哪只耳朵听见他们是在打情骂俏?” 这一反诘,叶家公子气火上头,一口应下,“本公子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话音一落,众人面面相窥,他们怎么什么都没有听见,叶家公子说的是真是假,莫不是逞强信口胡说? 见众人不信,叶家公子话都已经说出口,也只好硬着头皮应下来,“本公子听力虽然和大家一样,隔得远,听不见。” 众人切了一声,纷纷转移目光,表示不屑。 叶家公子急了,连忙找补回来,“但本公子还有一样你们不行的!” 三三两两回过头来,表示好奇。 叶家公子得意的扬起头,“那就是读唇语,本公子看见别人的嘴唇翕动,便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你们行吗?” 有人不信,“真的假的?” 叶家公子肯定的回,“当然是真的!若是不信,我给你们翻译两个。” 说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远处正在交谈中的林欢和周斐然,信口胡诌道,“林小姐说,我今天好看吗?周斐然回,不知道。林小姐问,什么叫不知道?莫不是害羞了?周斐然躲闪,没......没有。” 叶家公子说的一套一套的,话一对上去,似乎好像是那么一回事,没什么问题。本不信的人渐渐的有些动摇,相信的人急忙忙的让叶家公子帮他们翻译现场情形。 叶家公子有应必答,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开始他信口胡诌的道路。 倒不是他想如此,只不过是逼上梁山而已,脑子一热,话也就不经脑子,既然说出口,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下去。况且若是不这么做,那些脑子缺筋的怕是真的以为周斐然被威胁,上去解救呢! 真是苦了他,绞尽脑汁的瞎编瞎说,过后,定然要坑周斐然几顿美酒来,顺便把马球场上的也一并算上。 “小姐,快到时间了。我们得过去准备了。” 小环在一旁敦促着,她也不愿提醒,特别是在两人感情升温的时候。可时间不等人,若是去晚了,怕是要来不及的。 林欢顾及时间,失落落的“哦”了一声,转而同周斐然告别,“那......我去了。” 周斐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三脚猫的功夫,别去了。” 林欢气的瞪眼嘟嘴,“什么叫三脚猫的功夫?我也是很厉害的好不好?关心就关心,我又不会笑话你。” 周斐然脸色怪异,有些被噎住,“你以前嘴没这么厉害。” 林欢红了红脸,涌起几分羞涩,但想着项念容的话,对于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就应该主动一些,而且刚才的效果挺不错的。 如此一想,便厚着脸皮问,“那你喜欢这样的我吗?” 周斐然愣了两秒,神情开始不自然,嘴唇翕动了一会,方才吐出几个字来,“不要脸。” 林欢心头咯噔一下,虽然她现在主动了,到她骨子里还是江南那个又羞又涩的温婉姑娘,敏感而又娇羞,旁人说点什么都能脸红。 可她心爱的男人却认为她不要脸,这让她确实很受伤,顿时红了眼眶,蓄满了泪花,朦胧起一层薄雾,但在周斐然看过来的时候,猛地低下头,不愿让他瞧见。 “我以为你喜欢主动的女孩呢......” 周斐然没有吭声。 主动的他不喜欢,羞涩他也不喜欢,看来始终不喜欢的只有自己而已。 林欢小声的抽泣下鼻子,将溢满眼眶的眼泪咽了回去,挤出笑容来,无比轻松的说,“我去参加比赛了。” 周斐然看着林欢的笑,忽然有些难过,眼眶怎么是红的?不舒服吗?声音怎么和刚才的不一样?马上比赛害怕了吗?不过也是,她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可能同那些专门训练过的世家小姐相比,万一受伤了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周斐然还是劝阻一句,只不过话到了嘴边,就变了味,“不行就别去了。” 林欢咬了咬嘴唇,苦着脸笑笑,“周将军说话都是这么伤人的吗?对所有人,还是只有我一个?” 要是对所有人,她应该好受一些,要是只针对她一个人......想来那种难受,想象不到的。 第405章 周斐然沉默,直觉林欢似乎不开心。 针对所有人,还是她一个? 他说什么话了?哪里不对? 烦躁的骚搔后脑勺,升起几分烦闷。 林欢笑了笑,没有等待周斐然的回答,害怕或者逃避。 “我没事。” 周斐然心头咯噔一下,这比怨恨他,责备他,说骂他,更让人难受,说不出来的堵得慌。 “我......” 林欢笑着打断他的话,望了望对面正在准备的马球赛,“我去参加比赛了。” 周斐然蠕动嘴唇,还是想要劝阻,但又害怕说出来的话又让林欢难过,到了嘴边又生生的咽下去。 只是“嗯”了一下。 林欢弯弯嘴角,凑近周斐然一点,宽慰着说,“其实我还不错的,不用担心,我......” 期许的笑了一声,“一定会同你并肩齐驱的。” 周斐然愣住,那句担心林欢的口是心非的“没有。”哽在喉咙里,发不出声来。 并肩齐驱...... 她说想和自己并肩齐驱...... 为何心跳的这么快? 林欢没有期待周斐然会说些什么,挥挥手,便领着小环离开,前去做准备。 周斐然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目光一直跟随着林欢离开,心跳加速,是种奇怪的感觉。 “人都走了!还这么念念不忘啊?!” 叶家公子走过来,一把搂过周斐然的肩头,伸手在他眼前挥挥,打趣的说。 其余人也纷纷凑过来,望着远去的林欢评头论足。 “林小姐真是不错,怎么看都好看,周斐然你小子好福气!” “怪不得以前那些姑娘都不要,原来是等这位天仙阿!” “刚刚还打情骂俏呢!” 几人一唱一和,调侃的起劲。 自然也有不死心的,凑到周斐然面前,“刚刚林小姐是不是在威胁将军?林小姐是不是抓住了将军什么把柄?” 周斐然愣了愣,把柄?喜欢算吗? 若是算,她抓住了没有? 周斐然不言,叶家公子直接气急败坏一脚迎上去,“威胁什么威胁?把柄什么把柄?能有什么把柄?怪不得你家将军现在还没有娶妻生子,都是跟在你们这一群人混在一起,脑子都混的麻木了!” 被踢的人满脸哀怨,但看叶家公子气急败坏,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生怕又点了炮竹。 可若不是威胁,将军刚才怎么那么手足无措,那么害怕,像是被人说中了什么,抓到了什么。 叶家公子见满口胡言者消停,才松了口气,耐着性子再次解释一番,“人家那是打情骂俏,不懂别瞎说!丢人!” 说罢,撞了撞周斐然的肩膀,“怎么,我说的对吗?瞧瞧,都害羞了!没想到你周斐然还有这一天!” 周斐然没搭话,转过头来看向叶家公子,眼底的警告不言而喻。 叶家公子哆嗦下,干笑两声,“不就调侃你两句嘛,这都受不住,真是的......” 周斐然眼底的警告浓了几分。 叶家公子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蚊子嗡嗡声,然后索性闭嘴,放在心里头抱怨。 “看!女子比赛开始了!” 几个公子哥聚在亭子前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准备出场的世家小姐们,一句欢呼声成功的解救了正惴惴不安的叶家公子。 “开始了?!”叶家公子眼睛亮了亮,搂着周斐然上前观看,“走!去瞅瞅!” 长安民风开放,马球竞技不仅是男子的娱乐,也是女子的欢愉,世家小姐几乎人人都会打马球,成为平日里活动的一项娱乐。 所以这在马球场上策马奔驰的女子不缺乏貌美如花的姑娘,个个生的水灵亦或是如男子般威风凛凛,赛完马球的公子哥都要去看,国色天香,谁能不欢喜?所以比起男子比赛还要热闹一些呢! 周斐然心不在焉的随着叶家公子走到一个绝佳的观测地点,正好可以从侧面纵览整个马球场地。 身旁的人叽叽喳喳的谈论今年谁家的小姐有幸拔的头筹,谁家的小姐今年刚刚及笄,谁家的小姐生的最为好看,话里话外都满是雀跃。 “这个尚书家的小姐生的真是好看,听说还没有许配人家呢!” “没许配人家,你也别肖像,人家眼光高着呢!非皇亲国戚不嫁,要不然得像周斐然这样的身份才有可能!” “而且人家去年可是拔的头筹的!厉害着呢!” “厉害就厉害呗,老子看看不行吗?” “行行行,不过听说,这尚书家的小姐心有所属!” “心有所属?谁个?” “除了皇亲国戚,非周斐然不嫁,你说谁个!” 得知八卦的人一脸兴奋,“怪不得呢!这都及笄多少年了!还不出嫁,原来是等着周斐然!” “要不然呢?只不过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说说周斐然这块木头,怎么就不开窍呢?!这一个两个的,尚书家的小姐,皇后娘娘的侄女,哪一个不是国色天香?娶了哪一个不都羡慕死人?” 话音一落,随即一大群人附和着。 叶家公子假意清咳几声,示意他们注意一些,毕竟这舆论中心的人还站在这呢! 调侃的几个公子哥瞬间反应过来,赔笑几声,立马转移到别的话题上。 可这话题一勾起来,哪那么容易消下去,叶家公子观察着周斐然面无表情的神色,清咳两声,有意无意的提及两位国色天香的小姐。 “你说说你,也就一张脸生的好看一些,老子若是有你这张脸,怎样的小姑娘不手到擒来?” 周斐然默。 叶家公子说的起劲,“一个为了你,及笄多少年不嫁,另一个为了你,千里迢迢的从江南而来,怎么你都没有点意思?” 周斐然没吭声,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陆陆续续上场的小姐们。 他越不回答,叶家公子越加好奇,“不说别的,就说这两个,你喜欢谁?” “总归有一个比较喜欢的吧?这儿又没有旁人,咋两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就同兄弟交个底,你喜欢的,兄弟绝对不横刀夺爱,剩下的......” 不好说。 周斐然斜睨,一语中的,“哪个,你都追不上。” 第406章 叶家公子一噎,忿忿不平,“你小子说话怎么这么毒?!哎呦,我的心呦......” 捂着胸口,作疼痛状。 周斐然撇了眼,懒得理会,过了一会,又故作漫不经心的问,“我说话很难听?” 叶家公子挑挑眉头,抓住点八卦的气息,调侃问,“怎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伤了哪位姑娘的心?林小姐是不是?肯定是林小姐。” 周斐然皱眉,一脸狐疑的盯着叶家公子,“你怎么知道?你偷听我们讲话?” 叶家公子扬起下巴,一副了然在胸的神情回,“这种事还用偷听?猜都能猜出来,若是旁人,你别说问,连点自己感觉都没有,这也只有遇到了林小姐,才能够清楚的认识自我。” 周斐然脸色一黑,怎么听都不像好话。 索性转过头去,懒得理会,估计也说不出什么像样的话来。 叶家公子好奇心被勾起来,追问道,“真的是林小姐阿!你瞧瞧你那样,说吧,说什么了惹其不高兴了?” 周斐然抿唇,不吭声。 叶家公子大胆猜测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就你那张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关键还时不时口是心非,那个难听的劲,若不是老子认识你多一些,怕是早都让你气死了。” 周斐然蹙眉瞪了叶家公子一眼,生起烦闷来,果然是他说了什么让她伤心的话,眼眶才红了一圈。 想起林欢红着眼眶却硬憋着委屈的画面,周斐然便觉得烦躁,浑身都叫嚣着不痛快,胸口闷闷的,难受的紧。 叶家公子见周斐然脸色不对,大发慈悲的宽慰着说,“没事的,林小姐喜欢你,这点事她不会放在心上的。” 说完,怎么琢磨都感觉不对,又附加一句语重心长,“不过也不能因为人家喜欢你,就肆无忌惮的,正是因为喜欢,旁人觉得没什么的,她会觉得难受,旁人若是觉得难过,她怕是会难过。因为喜欢,所以伤的也更深一些。” 周斐然心头一咯噔,她是难过了。 眉眼低垂,暗自伤神。 叶家公子长叹一声,从未见过周斐然为了一个女人伤神的模样,若是放在以前,怕是恨不得取笑一番,如今真碰到了,取笑的心情全然没有,反而替周斐然感觉到难过。 他啊,遇见了喜欢的姑娘...... 也不知道能不能长久,毕竟在他心里有一道无法跨越的坎。 想到这,又是深深的叹了口气,拍拍周斐然的肩头,同他一起感伤起来。 前头围观出场小姐的公子哥们没有注意到后面的感情变化,仍然在不停的打闹嬉笑,对着出场的小姐们挨个评论一番。表达欢喜,表达嫌弃,无论什么都要说上一说。 “咦!那个不是?!” 有眼尖的,一眼眼前个不同,又惊讶又激动的指着刚刚出来的小姐。 “不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吗?” 一语激起千层浪,本还在讨论别的姑娘的公子哥瞬间转移到这件事上,勾着头,眯着眼,纷纷往一个方向看。 “是!是皇后娘娘的侄女,林小姐!她怎么也参加比赛了?” “没想到穿马球装还挺好看的,没有平日里的温婉,倒是有几分英姿飒爽!” 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讨论开了,讨论声音太大,后头的都听的一清二楚。 叶家公子连忙晃了晃周斐然的肩膀,惊喜的说,“林小姐!林小姐!她也参加!” 周斐然回过神来,探望过去,她还是参加了。 穿着马球装,和平日里有点不同。像是另一个她。 “哎!林小姐往这边看呢!” 前头的欢呼声又响起来,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向周斐然,“周斐然,林小姐,往这边看呢!是不是看你的?!” 周斐然没有说话,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抹亮色,四目相对,虽然距离很远,但他能感觉到,她在看他。 眼睛里只有他。 突然,林欢临走前的话,在他耳边回响。 我一定会同你并肩齐驱的。 蓦的,心脏跳的极快,周斐然压制不住,耳根也开始泛红。 脑子里晕乎乎的,转来转去,只有这一句话。 我一定会同你并肩齐驱。 叶家公子笑着替周斐然打跑这些看戏的人,随意的踹上两脚,呦呼说,“你们几个管的着吗?反正不是看你们的!” 打趣的几个公子哥,笑着撇撇嘴,说两句抱怨调侃的话,便转回头去,对着出场的小姐们大肆闲聊起来。 “林小姐打马球是不是因为你?本公子要是没记错的话,参加的名单里可没有她。” 叶家公子满心好奇的问。 周斐然没吭声,保持沉默。 叶家公子耸耸肩,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触及这类问题的事,怎么问也问不出来个什么。 “不否定,就当你默认了。不过,说真的,这个林小姐可真够拼的,皇后娘娘最爱的侄女,嫁什么样的男子嫁不了?皇后娘娘不是还特意给她办了一个宴会吗?去的几个公子听说都是精挑细选,人中龙凤。本公子就没有那么运气......” 说到这,还有些忿忿不平,想来也不曾觉得自己哪里比那些个人差,怎么就没有收到请帖呢? “你阿,就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到底对人家怎么个意思?好歹表明透露一点嘛?” 周斐然默。 叶家公子自说自话,没意思,嚷嚷了几句,便专心致志的看比赛。 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一共分为四只队伍,二对二,胜者再一对一,赢出最后的胜利。 林欢是第二场,看的极为精彩,一群以为她温婉,对马球不了解的人纷纷惊呆了下巴,这还是那个坐在周斐然前面一动也不敢动的柔弱女子吗? 带球过人,挥杆,那一样都极为熟练,行云流水,会的岂止一点?怕是没个几年的功力练不出来的。林欢的手腕似乎很有力气,挥动的杆子,抛起的马球都可以划出极为好看的抛物线。 策马,下腰,贴马背,样样都让人大开眼界,本还在议论纷纷的公子哥全部都鸦雀无声,死死的盯着林欢的一举一动,生怕错漏了什么。 好的时候,更是卖力鼓掌,掌声如雷。如此盛况,怕是也只有尚书家的小姐才有的。 第407章 “我去!” 叶家公子由衷发出一声惊叹,“这林小姐不是一般人啊,这马球打的,厉害!怕是比起我们几个也差不到哪里去!” 周斐然目不转睛的盯着林欢挥动球杆,露出几分惊艳,先前的担忧褪去几分,不曾想,先前乖巧的坐在自己身前的小女孩竟然如此惊艳绝伦。 周斐然,我一定会同你并肩而行的! 先前的话再次回响在耳畔,周斐然有些心动,心之向往。 “果真不能小看。”叶家公子啧啧称奇,“先前说是会一点,真真是谦虚了,只是没想到她看起来这么柔弱的一个姑娘,竟然有这么大的爆发力。” 周斐然弯弯嘴角,毫不客气的怼回去,“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 叶家公子撇了撇嘴,但对林欢可谓是赞不绝口。 半柱香的功夫,第二场比试完毕,林欢所在的队伍不出意外的夺下一轮的胜利,成功晋级决赛。 然后决赛迎面正对的尚书家小姐的队伍,这让众人议论纷纷,毕竟两人关系有些莫名...... 一场下来,先休息个两刻钟,再进行第二轮决赛。 小环接过林欢递过来的球杆,欢喜雀跃的夸赞个不停。 “小姐,真是厉害!没想到小姐这么厉害!小姐肯定能拔的头筹!小姐,你都不知道,你刚才有多么惊艳!” 林欢弯弯嘴角,飞身下马,牵着马到一旁休息。 小环抱着球杆,跟在后面滔滔不绝的夸赞,将所有会的,好听的,动人的,词都给林欢用上。 林欢将缰绳递给一旁看守的小厮,转过身来,笑着戳戳小环的脑门,“哪有你说的那么神阿?” “就有!就有!” 小环笃定的说,眼里全是惊艳,“真的特别厉害!” 林欢嘴角慢慢上扬,往世家公子休息的地方撇了一眼,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花容和周老夫人都差人过来问候,夸赞一番,让她好好休息,不必紧张。 林欢一一谢答,便往马球场的一边去,她阿,要去问问那个占据她心得人,可否欢喜,可否喜欢。 再次过去,世家公子的热情比上次更甚,目光全然都已经不一样了,上次还只是看她的身份,容貌以及和周斐然的关系。 如今再看,只有林欢,只有林欢这个人,惊艳绝伦的人儿。 林欢莞尔一笑,保持着大家闺秀的作风,对于众人的夸赞,谦虚几句,点头致意。 “林小姐!” 被拥挤到后头的叶家公子挥手喊道,“这里!这里!” 林欢本没有注意,可目光撇到叶家公子身旁面无表情的周斐然,目光便移不开了。 周围的赞赏声也变得轻起来,慢慢的,听不见一个人,四周的围绕各色各样的人,也慢慢变得模糊起来,在林欢的世界里只剩下周斐然一个人。 也只有周斐然一人。 能牢牢的牵制住她所有的目光。 “干嘛的,干嘛的。”叶家公子推搡着前头拥挤的人,“你们在这凑什么热闹?让开,让开,都让开。” 前头被推开的人本想着反驳两句,瞅见站着的周斐然,便顿时明白。 人家夫妻见面,他们就没有必要在这碍眼了。 众人心神领会,调侃两句,挂着意味深长的笑,便退到一旁,给人家夫妻留出空间来。 “走了!走了!不打扰了!” 嘴上这么说着,脚的步子却动的困难,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生怕错过什么八卦,退到不近不远处便停下脚步,佯装四处看风景。 等周斐然不再往这边看的时候,又齐刷刷的直勾勾的望过去,一刻也不愿错漏。 小环也跟着过去,本不想去,却被叶家公子拉过去,美曰其名,为了你家少爷小姐幸福着想。 四周安静了下来。 林欢似乎能听到自己有些激动的呼吸声,以及砰砰乱跳的心跳声,咚咚咚,激烈而又欢快。 周斐然静静的看着眼前激动的人儿,不知怎的,先前的胸闷,烦躁一扫而空,浑身都轻松起来,还有几分高兴的意味。 林欢局促了片刻,措着辞,大着胆子,向前走了几步,停在周斐然的跟前。 “嗯......” 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主动邀功,“我的马球可还入的了眼?” 周斐然极为矜持的回答,“还行。” 林欢失落落的“哦”一声,“那你喜欢吗?” 周斐然看了看林欢,灿若星河的眸子里透着欢喜和期许,竟不忍心拒绝。 “嗯。” 林欢瞳孔放大,流露出几分不敢置信,随后是极大的喜悦,整个人都洋溢着欢喜。 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他说他喜欢。 他喜欢我的马球,是不是代表自己可以更进一步了? 以后会不会喜欢上自己? 周斐然满脸的不自然,僵硬的伸手戳戳林欢的额头,“别多想,只是马球。” 林欢摸摸自己被戳的地方,失落落的“哦”了声,随后又自我鼓励似的笑道,“不过没关系,你喜欢就好。” 喜欢我的马球也好,喜欢我也好。 总算是向前迈出了一步。 周斐然目光不自然的飘着,低低的“嗯”一声。 林欢抿嘴轻笑,“那......” 脸色微红,透露出几分女孩子家家的娇羞,“一会就要决赛了,你要帮我加油吗?” 周斐然沉默。 林欢撇了撇嘴,有几分不高兴,退一步说,“那......你有没有点想对我说的?随便什么都行。” 周斐然看着林欢,认真的想了想,“尽力就行。” 林欢愣了几秒,有些没有琢磨过来。 尽力就行? 现在她可是拔的头筹的热门人选,不应该说些加油,我看好你之类的吗? 怎么就尽力而行了?听着有些笃定她会输的意味。 “就这个?” 周斐然蹙眉,不知有什么不对,“不行吗?” 林欢无奈的沉默一会,挤出笑容来,“行,我会努力的,一会等我拔的头筹可好?” 周斐然点了点头。 林欢露出笑容来,灿若朝阳,温暖明媚。 “你家小姐好生厉害!” 偷看的几个对着小环闲聊起来。 小环扬起下巴,满是得意,“那是当然。” 说实话,林欢刚说要参加的时候,他也是满心担忧,没想到小姐竟然这么厉害,实在是让人惊艳。 不过也只有这样的小姐,才配的上少爷。 第408章 林欢没来得及同周斐然闲聊,便急急忙忙的准备下一场比赛,最后的决赛,可是一场硬仗,虽然队伍有打乱,但对手仍不可小觑。 毕竟是蝉联多年头筹的尚书家小姐。 林欢正想着上场的策略,迎面撞上过来更换服装的尚书家小姐尚秋云,英姿飒爽,剑眉星目,五官深邃立体,若是男子,断然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即为女子,又有独特的美感,与江南温婉不同,同长安的大方又多了些异域的风情。 “你便是林小姐?皇后娘娘的侄女?” 林欢莞尔一笑,没有失了气势,“正是,想来姑娘应该尚书家的小姐。” “哦?” 尚秋云轻笑一声,好奇的挑眉,“何以见得?” 林欢解释,“都说尚书家的小姐英姿飒爽,是女中豪杰,看小姐的气势便明了了。” 尚秋云笑的爽朗,“都说林小姐美若天仙,仪态大方,今日一见果真不简单。” 林欢弯弯嘴角,没有搭腔。 心里头泛起嘀咕,难不成是过来打探军情的? 敌不动我不动,她若不开口,自己断然不会主动询问。 默了一会。 尚秋云性子爽朗一些,大大咧咧,“林小姐喜欢周斐然?” 林欢愣了两秒,不是打探军情的? 周斐然? 她什么意思? 尚秋云目不转睛的盯着林欢,等待她回答。 林欢莞尔笑笑,人尽皆知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确实。” 尚秋云扬起嘴角,露出几分挑衅来,“刚好,我也喜欢。” 林欢愣住,这是怎么样的情形? 情敌见面? 内心虽杂乱,开始胡思乱想,但明面上的气势不能输。 “那挺巧的。” “确实挺巧的。” 尚秋云意味深长的说,“看来我们不仅是对手了。” 林欢浅笑,不应声。 尚秋云耸了耸肩,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小姐的马球打的不错,但......” 拖长着尾音,笑的得意,“比不上长安女子。” 林欢静静的看着尚秋云,眸瞳黑白分明。 “是吗?看来还需要到场上见真章了。” 尚秋云挑挑眉,并不害怕林欢,双手环抱于胸前,“我不会客气的。” 说着,凑近林欢一点,低声警告,“无论从那一方面。” 林欢浑然不在意的嗤笑一声,“刚好。我也不会。” 尚秋云往后倾了倾,居高临下的打量林欢几眼,直接从她身边掠过,顺便还丢下一句满是得意的话。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林欢面色如常,浑然不惧,“好。” 待尚秋云离开后,林欢面色露出几分愠怒,细长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行至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脑子乱哄哄的。 拿球杆的小环刚回来便撞见离开的尚秋云,瞧见林欢的脸色,便知道两人一定撞过面,说了些什么。 急忙忙的端一杯茶水过去,“小姐。” 林欢抬起头,面色如常,“回来了?” 小环“嗯”了一声,把茶水递过去。 林欢接过,抿了两口,故作漫不经心的问,“你可知道尚书家的小姐尚秋云?” 小环心头咯噔一下,果然碰面说过话了,“知道。” 林欢眉头微微蹙起,升起几分不安来。 小环见状,连忙解释里头的情形,“尚小姐喜欢我家少爷,但我家少爷对她绝对没有意思。” 林欢苦笑一声,没有得到很好的安慰。 没有意思。 对她不也没有意思吗? 有何区别? 小环急了,“真真的没有,少爷与她见面都是在宴会上,两人从未私下交谈过什么,连说话都是屈指可数。” 小环不知该怎么解释两人之间的关系,恨不得说两人压根就没见过,但两人确实没有任何关系,即使是有,那也是尚秋云一厢情愿的。 因为不知道到底两人说了什么,所以更加着急,别到时候把这个好不容易的少夫人给送走了。 林欢看小环着急,莞尔笑笑,伸手摸摸她的头,“我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尚小姐是个有力的对手。” “不不不不。” 小环矢口否决,“尚小姐不能同小姐相提并论,只有小姐才是周家认定的少夫人。” 林欢愣了几秒,捏捏小环肉嘟嘟的脸颊,“就你嘴甜。” 小环见林欢心情好了些,跟着嘻嘻的笑,“小环能够感受到,少爷是喜欢小姐的。” 林欢弯弯嘴角,知道小环这话是宽慰的,所以没有应声,而是转移话题,询问尚秋云的情况。 “听说尚小姐是历年来的魁首?” 小环小心翼翼的点头,“嗯......不过,小姐也很厉害。” 林欢戳了戳小环的额头,起身准备更换服装。 小环小心翼翼的帮林欢换衣服,担心的问,“尚小姐是不是同小姐说什么了?” 林欢意味深长的“嗯?”了声。 小环顿时紧张起来,“无论说什么,小姐都不要相信。都是假的!” 林欢咯噔了下,看来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但看小环这副紧张的模样,怕是问也问不出来。 遂没有纠结这个话题。 “能说什么?只不过是要赛场上见真章而已。” “见真章?” 小环愣了愣,没有回应过来。 林欢伸手将马球装穿上,将绳子递给小环,“发什么愣呢?别忘了,进入决赛的有两只队伍,刚好尚小姐是其中一支,和我是对手。” “哦?哦。” 小环反应过来,连忙接过去,系上,系好,“那小姐尽力就好。” 林欢身子猛地僵硬在地上,手脚冰凉的厉害。 原来尽力而行就是这个意思。 是认为自己不会赢尚秋云,还是认为自己不如她,所以说点宽慰的话? 亦或者是压根就没有看上她? 在或者...... 无论从那一方面,林欢胸口处都疼得厉害。 “你认为我会输?” 小环手一顿,有些慌张,“没......没有,奴婢只是觉得......” 咬咬牙,诚恳委婉的说,“只不过尚小姐魁首的位置不可撼动,小姐虽然厉害,但比起尚小姐还差了点。况且,尚小姐过来挑衅,下手肯定更狠,奴婢是担心小姐。” 第409章 林欢眉头紧蹙,小脸有些苍白。 对着小环摆摆手,“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小环慌张,想说点什么弥补,但林欢态度坚决,便只能退下,候在门外。 林欢紧紧的攥着球杆,青筋毕露,于白皙的手上显得突兀,脸色苍白的可怕,没有半分血色。 尽力而行? 究竟是什么意思? 哪一方?还是方方面面? 尚秋云喜欢周斐然,周斐然对她有没有意思? 英姿飒爽,这不就是念容口中可同周斐然并肩而行的女中豪杰吗? 长久以来的不安,让林欢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层叠杂乱的思绪纷纷扰扰,头疼的厉害。手指都攥的通红。 直到小环小心翼翼的敲门提醒时间快到了。 林欢这才回过神来,咬咬牙,长吸一口气,缓和情绪,整理下衣装,平淡如常的走出去。 小环看见林欢时,林欢情绪已经恢复如常。 但还是忍不住担忧,低低的唤了一声,“小姐。” 林欢弯弯嘴角,眉眼间带着风发的意气,纵身一跃至马背,“我没事。” 林欢如此说,小环便不再好多问什么,只是挥舞着小拳头,坚定的为林欢加油助威,“小姐加油!” 林欢扬了扬眉头,提起球杆,拽着缰绳,朗声应道,“好!” 无论究竟是怎么样的。 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且,不止此一战。 话音一落,策马而出。 “出来了!出来了!” 公子休息亭子里传来一阵阵惊呼,七嘴八舌的谈论着林欢和尚秋云两位国色天香的小姐,不仅仅是因为两人的身份,容貌。 更因为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的关系。 叶家公子捅了捅一旁的周斐然,站在高处眺望道,“出来了,林小姐和尚小姐都出来了。” 周斐然面不改色的“嗯”了一声。目不转睛的盯着马球场。 比赛开始了。 叶家公子清咳两下,意味深长的重复一遍,“我说的是林小姐和尚小姐。” 周斐然斜睨一眼,闭口不言。 关于尚秋云的传闻他听说过一些,不过都不曾在意,在他印象中,只是觉得尚秋云的马球打的还算不错,比较出彩。仅此而已。 叶家公子灰溜溜的摸摸鼻子,冷眼冷心的,两位国色天香的小姐喜欢他,真真的算是瞎了眼了。 “叶公子!叶公子!” 前头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公子哥们回首招呼着叶家公子,让他过来。 叶家公子回应的摆了下手,撞撞身边的木头,“过去下。” 周斐然不吭声,目光一直直勾勾的盯着马球场上一抹意气风发带着不服输倔犟的身影上,望的出神。 心思随之而动,若是出彩的招式,暗自叫好,若是落了空,跟着紧张着急。 恨不得自己亲自下场去。 叶家公子顺着周斐然的目光望去,倩丽的身影,撇了撇嘴,明明在意的很,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真是心累。 感慨的叹了口气,一头扎进喧闹的公子哥里头,“咋了?咋了?这是什么?!” 瞧着一张大大的宣纸,划分为三块,上头摆着不少的银两,玉佩,值钱的物件,厚厚的一摞摞的,穿过杂七杂八的东西,隐约能瞧见下头的字。 尚秋云胜,平局,林欢胜。 “赌局阿!” 有人浑然不在意的说,“叶公子不来赌一赌?今年的局势可是好看的很!两人可都不一般,往年都是尚秋云胜,没什么赢头,今年可不一样了,腾空出世一匹黑马,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况且两人又是那种关系。” 往年不是没有来过赌局,全当是公子哥间的愉乐,但没有开出小姐的赌局,只是因为没有什么可赌性,毕竟尚秋云碾压全场,不过今年不一样了。 叶家公子倒吸口气,真真是......厉害。 “这这这......” 叶家公子说话有些结巴,一时还没有接受的了。 一旁的公子哥戳戳叶家公子,调侃道,“不过就是一赌局而已,不想赌一把?再说了,这两位小姐可都喜欢一人,这比赛可是有趣的多了!” 叶家公子轻笑一声,“怎么会?当然要来一把,赔付如何?” 下赌的人讲解说,“尚秋云胜,一比二,平局,一比三,林欢胜,一比六。” 叶家公子蹙眉,不过也明白。 尚秋云几年来碾压全场,没有对手,一直处于不败的地位,而林欢只不过是横空出世的黑马而已,虽然上一场打的不错,但同尚秋云之间还是存在不少的差距,一比五......看来是并不看好。 “压哪个?”有人起哄,“尚秋云赢面大一些,不过赔付的少,林欢也不错,虽然赢面小,但赔付的厉害,万一若是真的赢了,那赚的肯定多!” 叶家公子冷静的在三块局面上扫量,尚秋云赔付小,但相对来说稳一些,上头压的银两,银票各种值钱的玩意最多,一摞一摞的,堆积成山,林欢的相对少一些,挑战性大,一旦赢了便是六倍的回本,还是让人心动不已,相比较尚秋云的少了一半。 最少的莫过于平局的场面,赔付中等,上有只有区区几千两银票,毕竟马球场上平局不常见,往往都是有输有赢,所以最不看好。 “选好了没有?压尚秋云吧!赢面大。” 话音一落,另一边便有人反驳。 “林欢也不简单,说不定能和尚秋云正面刚一刚,这次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呢!” 叶家公子双手环抱胸前,挑眉笑道,“你们怎么不弄个,周斐然究竟喜欢谁的赌局阿?” 这样,他十拿九稳的赢。 众人闻言,纷纷摇头退让。 “这谁敢?” 三人什么身份,哪个都是得罪不起的主,要是让周斐然知道,岂不是要扒了他们的皮,小小的马球赛闹腾就闹腾了,这关系一事,他们还真的不敢。 叶家公子哼哼两声。 有本事搞就搞个大的阿?! 有人试探,“叶公子不会......” 叶家公子挑眉,“我是哪样的人吗?!” 说着,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银两,重重的放在林欢胜的赢面上,“那......本公子赌林欢胜。” 第410章 可谓是一语惊起千层浪。 围观的世家公子全部都愣了几秒,叶家公子无利不起早,又追求稳妥,在圈子里早已经知道的事实,怎么,怎么就突然压了林欢胜? 难不成。 一激动压错了? 而且......最,最关键的事...... 众人瞅着豪情万丈的银票,面露尬色。 厚厚的一叠子...... 叶家公子蹙眉,环顾一圈,见个个脸色怪异,怕他们不解,遂清咳两声,作解释。 “本公子看好林欢。” 虽然林欢胜的概率不大,但赔付的大,偶尔冒一两次险也是好的,最重要的事,在他兄弟心中,林欢的分量可远比尚秋云大的多,周斐然不说,但他明白。 所以林欢。 以后成了他嫂嫂,也是有的说的。 讨一欢喜,也是可以的,毕竟当初他可是坚定不移的站在嫂嫂这边。 周边一片静默。 良久,有人为难开口,“林小公子......你看好林小姐没问题,关键是......你莫不是过来砸场子的?” 林家公子微愣,什么个意思。 “怎么可能?你瞧我像砸场子的人吗?” 那人干笑两声,摇头,“不像。” 随后指了指桌面上白纸黑字,“只不过这下一次注,最少一千两起步,叶小公子的钱看起来不少,不过好像都是一百两,而且似乎好像也不太够一千两。” “莫不是近日喝花酒,没钱了?” 话音到了最后,有几分调侃讥笑的意味。 叶家公子脸色陡然一变,连忙瞅瞅那拇指小的黑字,竟明目张胆的写着。 “低注一千两起,加价百两起。一入赌局,概不更改,概不退还,概不能反悔耍无赖。” 啧,啧啧,真是豪。 怪不得琳琅满目的银票,玉佩,个个上头都是千两百两,物件都是连城的宝贝。 耍的可真大。 “呵......呵呵。” 叶家公子故作轻松的尬笑,掩饰自己的尴尬,“说什么呢?我叶家蒸蒸日上,怎么可能连同千两都拿不出?这不是拿错了!没瞧见!” 这一说,周围的气氛缓和许多,调侃声也多了起来。 “就是嘛,叶家高门大户,怎么可能一千两都拿不出?” “叶小公子向来出手大方,只不过是同尔等开玩笑的而已......” 叶家公子嘴角抽搐,叶家高门大户说的没错,可他不是个挥金如土的人阿!再说了,叶家清流世家,又刚起家不过两代,哪来那么多钱。 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又不好驳回来。 投了林欢胜,十有八九,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早知道就投尚秋云了,还能赚回本。 毕竟千两起步,还是有些心疼。 “叶小公子想好了没有?”有人催促道,“现在是一比二,尚秋云暂时领先。” 叶家公子瞅瞅林欢和尚秋云两块压盘,再眺望几眼比试,咬了咬牙。 现在再改,面子上难免有些说不过去。 要不然凑一千就算了吧。 可惜,还没等叶家公子说出打算。 便有人打断怂恿道,“急什么?叶小公子自然有他的打算,再怎么说,这林欢最有可能成为周斐然夫人,叶小公子和周斐然是兄弟,自然大力支持自己的嫂嫂了!只不过是再想出多少力好呢!” 话音刚落,便有人接话,“说的是,说的是。如此一说林欢的赢面更大一些了,这支持嫂嫂的,自然不能少,估计怎么也得几千两到一万两吧!叶小公子家大业大,这点钱自然是拿的出的!” 叶家公子面色僵硬,连干笑都凝固在脸上,恶狠狠的瞪了两眼一唱一和的人渣。 这么一说,他若是拿一千两肉包子打狗,都是愧对他以后的嫂嫂了! “当然不会!” 被两人一激,叶家公子有些上头,激动的说,“怎么可能?区区千两,怎么可能支持的了嫂嫂?我出......” 后槽牙咬的生疼,两眼一横,大手一甩,“五千两!” 一甩,直接甩出全部家当,两张千两的银票外加一个价值三千两的上等玉佩。 “好!” 顿时群起激昂,纷纷给叶家公子喝彩鼓掌。 “不愧是叶小公子,出手就是大方。五千里,支持嫂嫂,足够了!” “果真是高门大户,出手就是毫不手软,佩服,佩服。我这区区一千两真真是没脸见人。” 好坏参杂的喝彩声此起彼伏,叶家公子腰板挺得笔直,毕竟是出手五千两的人。 只不过心肝疼得厉害,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出了价,叶家公子便匆匆离开,他怕自己再不走,出的不止是五千两,可就是他的命了,想想白花花的五千两在那案板上,一去不回,可真算是要了他的命。 “怎么了?” 周斐然忙里偷闲的看了叶家公子一眼,出去一趟,回来,脸色都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丢了半条命呢。 “没......没什么。” 叶家公子摆了两下手,深呼一口气,调整波动剧烈的情绪,“比赛怎么样了?” 周斐然眉头紧锁,声音沉沉,“一比二,刚刚那球超时了。” 尚秋云果然还是厉害,林欢虽然不错,但比起尚秋云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周斐然看得出来,林欢是卯足力气才保持一比二的成绩。 而且林欢的队伍普遍比尚秋云队伍弱一些,所以用尽全力才勉强牵制住尚秋云,但因为整体实力的悬殊,单凭林欢一人,始终无力回天。 这场比赛,结局已定。 叶家公子失落落的“哦”了一声,意料之中的事。 周斐然斜睨一眼,感觉有些奇怪,但没有多问,快要中场休息了。 叶家公子漫无目的的在马球场上打量,显然没有从五千两的事情上缓过劲来。胸口隐隐作痛。 “周斐然?” “嗯。” “那边开赌局呢!” 叶家公子找到寻欢的乐子,怂恿周斐然,“有趣的紧,不去看看?” 周斐然目不斜视,断然拒绝,“不去。” 叶家公子撇嘴,但没有放弃,“赌局有三,尚秋云胜,尚秋云林欢平局,林欢胜,现在已经赌到八万两了,你确定不去看看?” 周斐然蹙眉,“没兴趣。” 第411章 “别,别啊!” 叶家公子顿时急了,“好歹两个都是喜欢你的,又是都是大家闺秀,身份地位容貌,要什么有什么,一个喜欢你喜欢了三四年,一个为了你追到长安,你当真就一点都不动心?一丁点都不?” 说着,伸出手,两指掐在一起,比划着。 周斐然转过头来,危险的盯着叶家公子,“祸从口出。” 叶家公子一个激灵,吐咽下口水,安稳了一阵子,但不愿就此妥协,瞧了一会比赛,又不怕死的开口怂恿打探。 “真真的是热闹的紧,全长安的公子哥都下了注,怕是现在应该已经超过十万两了吧!不对,应该十多万都有了,你当真不去瞧瞧?” 周斐然默言,摇头。 这些赌局什么的,他向来不在意,不操心。 目光和心思都在马球场上,随着林欢的一举一动,波动起伏。 叶家公子再劝不动,也觉得无趣,便不再多言。 不一会儿,到了中场休息,上半场的比赛结果出来了,一比二,两次超时。 相对于王者队伍的尚秋云来说,林欢一比二的成绩已经很是不错。 中场休息了,叶家公子又闹腾起来,四处张望着,嘀咕,“怎么还不来?来不来呢?” 周斐然蹙眉,从赛场上收回目光,“嘀咕什么呢?” 叶家公子耸了下肩头,也不隐瞒,“看看林小姐来不来?你说说,她会不会来?” 周斐然无奈的瞅他一眼,直接略过他离开,“无聊。” “哎!” 叶家公子招呼着,“你去哪?” 周斐然没吱声,只是摆摆手,大步离开。 叶家公子本想追上去,但瞧着离开的方向,顿时全然明白,极有眼力劲的止住步伐,意味深长的笑笑。 “赌的如何了?现在赌有多少钱了?” 闲的无聊,便又凑回赌局那边,一瞧见,赌桌上那块白玉佩,叶家公子便心肝的疼。 有人回应,“差不多有十五万了吧,还是尚秋云的胜面大一些。” 叶家公子大体瞅了眼,尚秋云的赢面上堆积成山,几乎都快要装不下了,相比较林欢的赢面上,几乎快有十多倍了吧。 既是闲着,便有人提议打趣,“要不叶小公子再下一点,赌尚秋云赢?说不定还能回一点本。” “别。” 叶家公子想都没想矢口拒绝,“本公子赌,向来一把定输赢,从不做二手准备,压两人。林欢是本公子日后的嫂嫂,老子就看好嫂嫂了!” 一番话说的豪情万丈,正义凛然。 实则,叶家公子也是动心,只奈何,身上全部家当都在赌桌上了,要他哪还有钱再去压尚秋云? 况且,万一日后,林欢真成他嫂嫂,这五千两,咬咬牙,也就值了。若是再压了别人,可就不好看了。 叶家公子说的决然,旁人也不好再怂恿鼓动什么,只是跟着笑笑,继续探讨这个赌局的赢面,分析场上的形势。 小姐那边正在休息,周斐然不好直接过去,站在不远处局促了一会,本准备离开,却刚巧碰见小环,被叫住了步伐。 “少爷!少爷!” 小环噌噌的跑到周斐然前头,拦住了去路,“少爷,可是来找小姐的?” 周斐然哑言,正纠结着承认还是不承认。 谁知,这小丫头直接断言,“奴婢就知道少爷心里头有小姐,少爷别急,就在这等着,奴婢去叫小姐出来,小姐若是知道少爷过来看她,肯定高兴极了!” 周斐然犹豫,“这......” “奴婢不辛苦。” 小环打断道,“奴婢去叫小姐了!” 说完,摆摆手,一下子跑远了。 周斐然想叫住她的话都还没有说出口,本想说,要不然还是算了...... 眉头反复的皱了皱,心想着,要不然直接离开? 不,似乎不太好。 怎么就过来了呢?! 不是说好保持距离的吗?怎么就这么忍不住?! 心里头一阵子埋怨自己,本只想着出来散散心,谁知走着走着就过来,甚至还起了找她的念头,这下好了,走也走不成了。 正局促纠结着,林欢匆匆的跑过来,连同形象都顾不得,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朝着他奔跑而来。 周斐然感觉身边的一切都静止了,连同风,呼吸连同心跳都静止了,脚下再也没有局促的念头,定定的定在原地,一动不动,望着,朝自己奔跑而来的姑娘。 一切都显得格外美好。 林欢喘着急促的气息,停在周斐然面前,额头上浸透着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子,显然跑的太过急促。 林欢喘了两口气,平复下波涛汹涌的高兴,扬起笑容,“小环说,你过来找我?” 周斐然注视着双颊绯红的林欢,说不出口拒绝,便点了点头。 林欢弯弯眉眼,淬了一池星河。 “真好。” 周斐然眉眼也柔和起来,“你......比赛......” 想说些什么,措着辞,到了嘴边,又怕嘴笨,说不出好话来。 林欢脸色瞬间暗淡几分,声音有些低沉,“不太好。” 周斐然“嗯”了一声。 “不过。” 林欢话锋一转,“我一定会拔的头筹的。” 周斐然一顿,嘴边的那句“尽力就好”一下子哽咽在喉咙里。 眼前的人,意气风发,熠熠生辉,满脸闪烁着自信。 他舍不得打击,连同现实都不愿说出口。 林欢红了红,有些羞涩,目光中闪烁着坚定,“因为......和你并肩而行的一定是我!” 也只能是我。 周斐然愣住,有些失神。 她是怎么说出这么笃定的话来? 她是怎么如此肯定? 而且她怎么能如此坚定的选择自己,并为之努力? 坚硬的心脏涌入暖流,在暖流的沐浴下一点点融化开外层的坚硬,透露出柔软来。 好,一定是你。 如果不是你,旁人也绝对没有可能。 想了许久,极为羞涩的吐露出两个字来,“加油。” 林欢愣了两秒,笑的格外灿烂。 周斐然骚搔头,有些不好意思,目光开始四处躲闪。 只是觉得耳根发烫,脸似乎也有些热。 身体里像是有一团腾着热气的暖流四处翻涌,将整个身体都弄得火热。 第412章 虽是羞涩,但周斐然也没有忘记此次前来的正事,同林欢详细解说了尚秋云的以往的战略和套路。 毕竟在一个马球场打马球,多少有些熟悉。 别了,周斐然极为中肯的说,“你若是同她硬碰硬,肯定会输。” 林欢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责怪周斐然如此直男的话,毕竟他所说的,自己也有所了解。 确实,硬碰硬,直面刚,是没有结果的。 “可是......” 她想赢。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目光灼灼的望着周斐然。 周斐然沉吟了片刻,低语几句。 林欢眼睛一亮。 “但。” 周斐然话锋一转,“此举只能取巧,若是被发现,怕是功亏一篑。毕竟下半场还有五场。” 林欢弯弯嘴角,表示对周斐然的话铭记于心,“不用担心,能拖住几时,我断然能力缆狂澜,逆转战局。” 周斐然不言。 虽是担忧,但听林欢的话,多了几分相信。 相信她可以力缆狂澜,相信她可以与他并肩作战。 林欢扬起嘴角,目不转睛的盯着周斐然,“你呢,相信我就好了。” 周斐然脸色微红,不言。 林欢抿嘴轻笑。 “听说他们开了赌局,你下赌了没有?赌谁赢?” 周斐然愣了两秒,很快反应过来,“你知道了。” 林欢点点头,“听小厮说的,听说还挺热闹的。” 周斐然“嗯”了声。 “那......” 林欢有些局促也有些紧张,手绞着衣角,“你赌谁赢?” 周斐然面不改色说,“没赌。” “嗯?” 林欢愣了下,对周斐然这个回答有些意外,不是说全长安的公子哥都下赌了吗?他没有? 有点失落落的。 不过也有些小庆幸,没赌,没赌她,那就没有赌尚秋云。 “那......” 林欢犹豫了几秒,“你帮我下赌吧!” 周斐然疑惑不解,“你想赌?” 林欢沉吟了下,郑重的点点头,“嗯,没玩过,应该挺有趣的,而且听说我的一比六,赔付挺厉害的。” 周斐然问,“赌谁?” “当然赌我赢。” 林欢自信的扬起小脸,“应该我肯定会赢。” 周斐然弯弯嘴角,一口应下,“好。” 林欢掏掏衣袖,四处翻翻,长叹一口气,然后苦着一张小脸看向周斐然。 看的周斐然疑惑,“怎么了?” 林欢摊开两只小手,“换衣服,没带钱。要不然......” 不等周斐然拒绝,林欢一憋气说完,“你先帮我垫付了,至于压多少钱,多少都可以,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给你的,你借我钱,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等比赛结束后,我请你吃饭如何?” 看着林欢亮晶晶透着期待的眼睛,周斐然感觉说了这么多,似乎只是为了最后一句。 我请你吃饭如何? 望着望着,便不忍心拒绝,应下的话便脱口而出。 林欢满眼欢喜,“真的?!” 周斐然点点头。 “嗯,真的。” 远处往这边走过几个人儿,着着马球装,站的偏远些,并不明显。 有人阴阳怪气的开了口,“尚小姐,那不是林小姐和周将军吗?好像在交谈什么,笑的眉飞起舞。” 瞬间吸引了尚秋云的注意,往林欢那边一望,怔了怔,然后快速的收回目光。 一旁的人撞了撞说话阴阳怪气的人,“瞎说什么,应该是有什么事,周将军向来不近女色,怎么会同女子私下交流。应该是皇后娘娘有什么事情要他过来通知。” 尚秋云不言,面不改色的往前走。 阴阳怪气的人感觉说错了话,立马找补回来,“是是是,肯定是这样的。要不然依照周将军的性子怎么可能?听说这林小姐从江南追到了长安,周将军都不为所动,又怎么可能私下同她交谈?” 一旁的人立马应和。 尚秋云依旧不言不语,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安然自若,只不过眼底却波涛汹涌的厉害。 良久,冷呵一声,“准备比赛。” 嚼舌根的两个人立马闭上醉,跟了上去,不敢吱声,有好奇的偶尔往林欢和周斐然这边偷看两眼。 林欢折回休息的亭子,着急等待的小环一瞧见便急忙忙凑上前去,询问情况。 “小姐,怎么样了?” 林欢嘴角擒着笑,双颊绯红,眼底荡漾着春波,“答应了。” “答应了?!” 小环惊诧一声,有些不敢相信,满是欢喜期待的又问了一声,“答应什么了?” 林欢有些羞涩,但还是很想将高兴的事分享出去,“答应比赛结束后一起吃饭。” “真的?!” 小环瞪大着眼睛,激动的险些要哭出来,“小姐,奴婢就说少爷心里头一定有小姐的!” 林欢红了红脸,瞅了眼四周,拍了小环一下,“小点声,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 小环嘻嘻的笑,“马上就会有的,马上就会有的!” 林欢羞红了脸,满是小姑娘家的娇羞,“这次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出谋划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请他出去。” 小环摆摆手,“用不着谢奴婢,只要小姐能和少爷在一起,奴婢就开心。再说了,方法好不好用,关键得看谁用的。少爷心中有小姐,所以就灵验。若是没有,再好的办法都没用。” “你阿你!” 林欢又羞又气的戳戳小环脑袋,“小嘴越来越甜了。” 小环咧嘴笑。“小姐快些准备吧,马上就要开始了。” 林欢“嗯”了声,便着急队员们,商量应对的策略。 然后便匆匆忙忙的上场,刚一出门,正准备上马,便迎面撞见了策马过来的尚秋云。 “听说你这次要赢我?” 居高临下的给林欢压力。 林欢毫不畏惧的迎面而上,也不隐藏,坦坦荡荡的应了尚秋云的话,“是。” 尚秋云嗤笑几声,毫不掩饰嘲讽的说,“痴心妄想。” 林欢飞身上马,与尚秋云并肩高,“那就看比赛结果吧!” 尚秋云脸色不好,但也短暂即逝,朗声大笑,“好!那就等着瞧!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对于林欢,尚秋云压根不放在眼里,虽然打的不错,但对于她还是差上很多,所以林欢的豪言壮志对她来说无异于是以暖击石。 第413章 周斐然折回世家公子休息的亭子,路径正闹腾火热的赌桌,里里外外围绕了三层人,七嘴八舌的谈论着胜负输赢的概率。 皱了皱眉,本企图直接离开,但想起林欢央求的话,不由自主的往赌桌边靠近。 现在人群的外围,有些局促纠结。 虽然赌桌年年都有,但他向来不屑参加,因为公子小姐的赌局都没有太大的波澜,所以也没有什么好赌性。 但今年不一样。 多了几分可能。 “周斐然!” 本正在沉吟中,人群中便传来叶家公子欢呼雀跃的声音,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这一声叫唤,赌桌上安静了许多,嘈杂的争论声小了不少,纷纷侧头看过来,退让出一条路来。 很是惊奇。 周将军......来赌桌了! 要赌吗? 迎接着各种惊奇的目光,周斐然面不改色的走上前去,对着叶家公子“嗯”了一声。 叶家公子半张开嘴,很是惊诧,只是看的模糊,下意识的叫唤一声,谁知真的是周斐然,而且走过来了! “你......你过来干什么?” 说话有些不利索。 周斐然没有回应,而是看着堆积成山的赌桌,认真的询问,“怎么个赌法?” 四周静默了几秒,显然是在消化这句话。 不近女色,不近赌博的周将军,竟然问怎么赌?! 真是难得一见。 靠近赌桌的公子哥率先反应过来,详细介绍道,“这赌局分为三块,一压尚秋云胜,二压,尚秋云林欢平局,三压林欢胜。起价一千两,加价百两起步,概不更改,概不退还,概不能反悔耍无赖。” 说着,伸手指了指划分的三块区域,进一步介绍,“压尚秋云胜,一比二,压平局,一比三,压林欢胜,一比六。” 周斐然大体的扫一眼,落在压林欢胜的区域上,上头有一块格外瞩目的白玉佩,细腻圆润,上头雕花栩栩如生,价值不菲。 看着眼熟,周斐然皱了皱眉,抬眸撇了叶家公子一眼,眼底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是你的? 叶家公子躲闪着干笑两声。 他也不想把玉佩也赌上,这不是头脑一热,逼上梁山,顺手就压上了吗? 周斐然面色微沉,没有当场责问,便转移了目光,从衣袖中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这是刚才他同小厮取来的。 约有一万两。 瞧着厚厚一叠子银票,群起兴奋起来,眼中闪烁着光,无不激动。 “不愧是周家公子,一出手就不一样。” “瞧瞧厚厚的一摞,大概也得有一万两吧!” “差不多,果真是不同凡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七嘴八舌,好的坏的奉承声都响了起来。 介绍的人眼睛也亮了亮,更加卖力的分析形势,“上半场,一比二,尚秋云暂时领先,按照尚秋云的实力以及以往的战绩,最后拔的头筹的可能约有百分之八十。至于林欢,虽是初来乍到......” 周斐然没等男子分析完,便将厚厚一叠银票放在堆积的小山上,“我赌她赢。” 喋喋不休的公子愣了几秒,话音戛然而止,周旁围绕的公子哥纷纷伸脖子探头瞧瞧放在哪了,实在是好奇。 啧,果然有私情。 叶家公子同周斐然关系不错,为选这个,看来,这周家的夫人十有八九没跑了。 这皇家同周家也算是亲上加亲,怕是日后周家更是风头无二,风光无限。 叶家公子又惊又喜,看来自己的估计是没错了,周斐然阿,周斐然阿,到最后还是没有逃出来,怕是早已经深陷不拔。 “这林小姐夺冠的可能低,周将军不再考虑考虑?”有人不知详情,突兀的来了那么一句。 四周的人凭住呼吸,等待周斐然的回答,究竟是与不是,都在周斐然接下来的回答里了。 周斐然面不改色,也没有辜负众人的希望,“规则,概不更改,概不退还,概不能反悔耍无赖吗。” 将刚刚的规则重复了一遍。 众人愣了几秒,瞬间反应过来。 概不更改,岂不是就是说,肯定了选择林欢这件事了吗? 看来,长安要变天了。 参加马球决赛的小姐们陆续出场,坐在上头观看比赛的主母们也很是热闹,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项念容年纪小,坐的不安分,四处乱动,四处张望,拉着花容的衣袖,指着刚刚出场的小姐们,欢喜的说,“母后!是欢儿表姐!” 花容顺势看过去,笑了笑,“嗯。” 一旁的周老夫人也看了过来,由衷的夸赞,“本以为欢儿是个温婉可人的姑娘,没想到也有这英姿飒爽的一面,不愧是皇后娘娘的侄女。” 几场下来,林欢横空出世的表现让周老夫人越发欢喜,怎么看怎么好。 以前总是担忧,像林欢那样温婉柔弱的姑娘融不进一个武侯世家里,同周斐然那个大老粗没有什么风花雪月可谈。 如今瞧来,文可吟诗作赋,武可骑马打球,真真是可人的姑娘,可遇不可求。 看来要抓紧了。 若是被人抢走,岂不是遗憾终生。 花容弯弯嘴角,林欢会打马球她是知道,在江南时,也曾一起打过,只是没有想到,这些年过去了,不仅没有荒废,而且日益精湛。 “周伯母过誉了。” 周老夫人摆摆手,“是皇后娘娘谦虚了。都说林小姐同皇后娘娘有几分相似,如今看来一点也不假,瞧瞧这策马奔腾的架势,真有皇后娘娘当年的风范。” 花容目光落在意气风发的林欢身上,陡然生出几分感慨来,当年她也是这般意气风发,策马奔腾,现如今,身子骨不好。 怕是骑马时都要掂量几分。 花容的遗憾,周老夫人不知道,但项念容知道,遂主动开口,缓和这股淡淡的忧伤,“那是当然,欢儿表姐是母后最喜欢的侄女,自然同母后有几分想象,以后阿,念容也会同母后想象的。” 周老夫人和蔼的笑笑,“是是是,我梁国的小公主以后也会是这般模样,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第414章 花容摸了摸项念容的头,眉眼带着笑意,“母后的念容自然最像母后。” 项念容扬起小脸,露出灿烂的笑容。 闲聊了一会。 花容注意到亭子那边热闹的紧,便挥手招呼来李嬷嬷询问,“那边怎么了?看起来好生热闹。” 李嬷嬷往亭子那边探了一眼,“回娘娘的话,那边几个世家公子正在开赌局呢!” “开赌局?” 花容又看了几眼,马球场上开赌局她是知道的,毕竟小赌怡情,又是欢乐的日子,所以便任由着他们胡闹。 “今年怎么这般热闹?比往年可要热闹多了。” 李嬷嬷沉吟片刻,措辞,“今年是新开的赌局,赌的不一样,自然热闹了些。” “哦?” 花容来了几分兴趣,“今年赌注是什么?怎么个玩法?” 李嬷嬷原原本本的回答,“今年赌注是林小姐和尚小姐。尚小姐是历年的头筹,但林小姐横空出世,又是在对立的队伍里,所以难免将两者放在一起比较。今年赌的便是谁赢谁输。” 花容恍然,“原来是这样。” 目光落在马球场上英姿勃发的尚秋云身上。勾起点回忆。 “尚书做,尚书家的小姐,本宫记得。她的马球时专门有人教授,厉害的很,全长安的世家小姐都不是她的对手,与公子哥们都能相提并论。” 李嬷嬷浅笑,琢磨了片刻,说些夸赞的词,“林小姐也不错,初来乍到,便让人大开眼界,意气风发,也是厉害。” 花容轻轻摇头,目光在尚秋云和林欢之间徘徊,她懂得一些马球,所以能看的出来两人之间的差距。 “欢儿确实不错,但比起尚秋云还是差了一些,缺少专门的训练。今年的赔付如何?情形又如何?” 李嬷嬷一五一十的说,“赌注有三,压尚秋云胜,赔付一比二,压两人平局,赔付一比三,压林欢胜,赔付一比六。” “一比六?” 花容惊讶了下,“这么高,看来欢儿的赢率不高,不怎么被看好。” 李嬷嬷静默。 确实不被看好,否则赔付也不会如此之高。 花容接着问,“那规则是什么?情形又如何?” 李嬷嬷默了两秒,恭恭敬敬的答,“起价一千两,加价百两起步,概不更改,概不退还,概不能反悔耍无赖。” “千两起步?” 花容皱了皱眉,“玩这么大?现在情况如何了?” 李嬷嬷估摸了下,“大概有十多万两了。压尚秋云胜的占大头,压林欢胜的是其四分之一差不多,压平局的寥寥无几。几乎全长安的世家公子都参赌了。” 花容默了会,眼睛陡然亮了起来,全长安的世家公子都参加了...... 这么说的话。 “周斐然参加了没有?” 李嬷嬷面色带喜,“参加了,这还是头一次。” 花容激动起来,“压谁了?” 李嬷嬷眉眼带笑,“林小姐胜,听说压了一万两呢!” “真的?!” 花容欢喜,眼睛亮晶晶的。 激动的声音有些大,扰到一旁正在吃糕点的项念容,噌了噌,转移到花容身边,好奇的问。 “母后在高兴什么?念容也想知道!” 花容弯着眉眼,掏出帕子擦项念容嘴角的残渣,“母后阿,正在和嬷嬷讨论今日马球赛的赌局。” 项念容兴致低了半分,“哦......赌局每年都有,没什么意思,母后有何可高兴的?” 花容轻轻摇头,意味深长的说,“今年可不一样,这夺冠人选多了一人。” 项念容眼睛亮了些,“欢儿表姐?!” 花容点头,“嗯,所以就不一样了。” 紧接着,花容将赌局上的情况同项念容说了一遍,最后着重强调了下。 “周斐然也参与了,压的可是你欢儿表姐!” “真的?!” 项念容欢喜起来,“这么说的话,周斐然喜欢欢儿表姐?!” 花容微微扬起头,考虑了几秒,模棱两可的回答,“差不多,总归是个好现象。” 项念容嘻嘻的笑了起来。 紧接着又想起什么,担忧的凑在花容耳边说,“可尚秋云不是喜欢周斐然吗?母后以前还有意给他们两人指婚,念容上次听吕叔叔说,尚秋云等周斐然好几年呢!” 花容愣了几秒,完全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回事,“真的?” 项念容肯定的点点头,“长安的人都知道。” 花容愣了几秒,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转头看向李嬷嬷,询问事情的肯定与否。 李嬷嬷点头,“确实有这么一件事,所以今年的赌局就更热闹起来。” 之所以热闹,也不缺乏因为三人之间的关系。 花容恍然,努力的去想,隐约中有些个印象,但不明朗,用力去想,忍不住头疼起来。 回了长安也不见好转,反而随着日子越加的厉害起来。 “那周斐然那边呢?” 项念容脸上多了几分得意的笑,“全然没有感觉,当初母后企图给两人指婚,周斐然可是当机立断的拒绝了!” 花容微微松了口气,戳戳项念容的小脑袋瓜,“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这些个八卦知道的一清二楚,让你背书就没有这么熟稔。” 项念容撇撇嘴,背书哪有这长安城里的八卦来的有趣? 瞧着花容责怪的神情,项念容赶忙转移话题,“那,母后我们赌吗?压谁?” 花容考虑了片刻,既然说小赌怡情,参加一下也无妨,“若是要赌的话,自然是压你林欢表姐赢了。” 项念容扁着小嘴,“可是欢儿表姐赢面不大。” 花容瞅着项念容的眼睛,问,“那你压谁?” “嗯......” 项念容思考一会,露出笑容来,“欢儿表姐!” 花容笑了笑,吩咐一旁的李嬷嬷,“去压一些吧,不必提本宫,便说是念容压她的欢儿表姐就行。” 李嬷嬷应声。 项念容扯了扯花容的衣袖,“那念容可以过去看看吗?” 花容瞅瞅不太远的距离,便应允了,只不过提醒道,跟好李嬷嬷,注意安全,别走丢了。 项念容再三保证后,花容便放他离开。 随后又同周老夫人聊了起来,将刚才获得的喜报分享一下。 那头的赌局也因为公主的参加,更加热闹起来。 第415章 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两队人马相互抗争,互不相让,马球在球杆低下千回百转,勾着人们的目光左右漂移。 马背上的姑娘个个踌躇满志,志在必得。挥舞着球杆,飘起的衣角顺着风猎猎作响,马儿嘶吼着,磨搓着蹄子,跨越,飞奔。 比赛一开始,林欢便没有同尚秋云正面对抗,而是选择了外围传球的位置,择一略微弱一些的同尚秋云僵持,本带着球,但功力比不上尚秋云。 临近了,便被尚秋云一竿子带走,一气呵成,不留痕迹,连同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等回过神来,球早已经被尚秋云带出多远。 但尚秋云并不好过,刚拿过球,转眼的功夫便被林欢队伍包围住,虽然个个都不行,都比不上尚秋云的一半,但捣乱还是令人刮目相看,球杆胡乱的在下头挥动着,好几次直接打在尚秋云的球杆上。 毫无章法。 倒是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铁着自己不进球,便不让对方进球的想法。 尚秋云虽然为难,带着球实在是难以冲出包围,敌方群起而上,自己的人虽然过来阻拦,但还是挡不住对方狗皮膏药的架势。 一圈圈,团团围困在一起,尚秋云险些被夹成点星,因为难以施展,所以带球过人极为浪费力气,尚秋云显然有些疲惫。 想来是鱼死网破的架势。 便没有再逞强些什么,任由着对方的架势,反正都进不了球,一比二的比分,最后还是他们赢。 所以面对林欢队伍这种耍无赖的法子,一方面表示不屑。另一方面表示懒得搭理。 既然如此,干脆都鱼死网破算了。 转眼的功夫,三场下来,双方都有些心不从心,疲惫不堪。 在第四场的时候,尚秋云已经放低防备的时候,林欢突然异军突起,转化了带球的人,一路飞奔。直接过五关斩六将,直直的将球投入篮筐里。 对面本还正准备再来一场拉力战的队员们纷纷傻了眼,完全没有了防备,更有些力不从心,刚刚的三场的僵持,显然已经耗尽他们大部分力气。 有力气的都是一些边角队员。 主要的队员在前三场拉力战中用力过猛。 不想中了对面的计策。 尚秋云脸色瞬间大变,难看的厉害。 林欢挥舞下球杆,眉眼带着得意的笑,前三场的拉力战,她只不过是在外围转悠,压根就没有参与进去,从而保存了力量。 在第四场,对面疲惫没有防备的时候,猛地突起进球,一气呵成。 尚秋云策马走过林欢身边,兴许是气不过的缘故,恶狠狠的丢下两个字,“卑鄙!” 林欢扬扬眉,耸了下肩膀,并不在意,笑着回应,“承让!” 尚秋云冷哼一声,小脸气的几乎快要皱在一起,“你!” 林欢持着缰绳,挥舞下球杆,神态自若,“兵不厌诈,胜败乃兵家常事,难道尚小姐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面对强敌时,林欢便没有了以往的温婉,从而变得无坚不摧起来,毫无畏惧。 她都还没有更为打击的告诉尚秋云。 这个计策是周斐然出的,周斐然带兵打仗,熟读兵法,所以用起计策来也是得心应手。 尚秋云一噎,说不出话来,毕竟马球赛上并没有明说可否略施小计,可否有战略。 算是她失策了,一时大意,让林欢钻了空子。 想到这,更加的气恼。 但也不愿表现出来,落了下风。 只是冷笑道,“你也不必得意,二比二,顶多算是持平,还有一场,我们走着瞧!” 林欢弯弯嘴角,没有半分畏惧之意,语气平淡的应下,“好。” 最后一场,一决雌雄。 最为关键,尚秋云已经看穿自己的伎俩,无论怎么样,最后一场,尚秋云铁定自己上,让自己的队员去牵制住她方的队员。 所以最后一场,只能林欢自己上,这样胜算大一些,尚秋云已经有些力不从心,消耗太多的体力,但她是主力也不能下场,而每一场中间也没有休息的时候。 所以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林欢能够同耗费大量体力的尚秋云持平。 在林欢的队伍中,马球最好的只有林欢,所以只能他来正面硬刚。 硬碰硬,在所难免了。 究竟鹿死谁手,谁也不知道。 叶家公子站在高处看的目瞪口呆,啧啧称奇,“搞了半天,故意的啊?!若不是这一个球,老子差点都以为林小姐他们是准备鱼死网破了,原来是故意消耗对方实力,再异军突起。真是高。” “不过......” 话锋一转,对准周斐然,“这怎么看,怎么感觉都像是你的手笔?” 周斐然面不改色的否认,“不是。” “不是吗?” 叶家公子蹙眉,多少有些不信,毕竟刚刚周斐然去寻了林欢,林欢便开了窍,找到对付尚秋云的办法,这其中没有一点猫腻他不相信。 周斐然坚决的否认,“不是。” 其实承认倒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不想让旁人多想些什么,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索性便不认了。 叶家公子见周斐然态度坚决,便也不好再质问些什么,怏怏的“哦”了一声。 便转移了话题,“现在看来,二比二,持平,关键就在这最后一场,估计得正面刚,不过现在的局势越来越好玩了,看来老子可能要发财了!” 说罢,捅了捅一旁的周斐然,笑容满面的询问,“你觉得,谁的胜算大一些?” 周斐然斜睨叶家公子一眼,分析形势,“七对三。” “七对三?” 叶家公子疑惑了下,猜测道,“尚秋云是七,林欢是三?” 周斐然颔首,“嗯。尚秋云虽然消耗大半力气,但应该看透了林欢的招数,怒从心生,下一场定然卯足全力,林欢虽然一直保存实力,但两人的差距有些大,即使满血也不一定打的过残血的尚秋云。 所以七对三。林欢胜只有三层可能,兵行险招,尚有一线生机。正面刚,不好说。” 叶家公子怂头搭脑起来,“看来老子的五千两还是没戏。” 第416章 周斐然极为嫌弃的撇了叶家公子一眼,“那你当初为什么压林欢?” 叶家公子愣了两秒,梗着脖子,粗着声音,“林小姐日后嫁给你,便是我的嫂嫂,这自然是要支持自家人的。” 只不过没想支持那么多而已。 一下子五千两。 有些受不住。 周斐然神色有些恍然,嫂嫂,自家人,听起来有些心动的感觉。 竟生出几分向往来。 意识到这种心动的时候,周斐然吓了一跳,赶忙打消自己这种不可救药的念头。 叶家公子长叹一声,眼珠子一转,主意便出来了,“要不然,我再去压尚秋云,保险一些。毕竟是一比二,压个一两万两,也就赚回来了。” 周斐然盯着叶家公子看了半晌,极为鄙夷的说,“不是说支持自家人吗?” 怎么变得这么快?! 叶家公子嘻嘻一笑,觍着脸说,“这不是......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嘛。你又没说喜欢哪个,哪个都有可能嘛,都支持了,也无妨。” 周斐然一噎,愤愤的瞪大眼睛,哽在喉咙里的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可......” 话锋一转,周斐然实事求是的说,“这赌桌的规则你没看?区区三份,不能更改赌注。” 叶家公子丧着脸,有气无力,“知道......所以这不找你想办法嘛......” 周斐然往一旁退了几步,同叶家公子用行动表明保持距离,“没办法。” “别嘛......” 叶家公子哀怨一声,自主的往周斐然身边凑凑,“要不然看看谁还没有下赌的以他的名义帮我下注?” 周斐然皱眉,诚恳的问,“这全长安的公子哥还有谁没下注?” 且不说全长安的公子哥,光是这,这马球场上的,周斐然都找不到一个。 叶家公子脸瞬间耷拉下来,本兴致盎然的神情转眼的功夫也黯淡无光,“说的也是,要不然让小厮去?” 周斐然惊诧的看着叶家公子,“想钱想疯了?” 戳了戳叶家公子的脑门,以教训的口吻警告,“上头可都是要留名字的,让小厮去,留谁名?再说,小厮不能上赌桌的。” “好像是啊......” 叶家公子被戳的往后倾倾身子,揉揉被戳的地方,满脸的哀怨,“算了,算了。看比赛吧!” 也算是无计可施,索性安稳下来。 认真的看比赛。 最后一场,一场定输赢,所有人都紧张兴奋起来。 快了,谁输谁赢,半柱香的时间...... 林欢同尚秋云正面刚起来,两房的队员分散的僵持着,给林欢和尚秋云留下足够硬刚的空间,像是知道什么内情似的,没人敢上前施以援手。 让林欢和尚秋云面对面比试。 接球的是尚秋云,林欢需要抢走尚秋云球杆下的球,投入篮筐中才算胜利,两人僵持在马球场的正中央,就在这个地方。 两根球杆下滚动的球需要决定去处。 尚秋云的手很有力,紧紧的握住球杆,任由横空多出的东西都会被毫不留情的打开,然后一路向前冲。 林欢紧贴着尚秋云,试图寻找进攻抢夺的机会,但机会少之又少,尚秋云保护的很好。几乎是无懈可击。 眼瞅着,快要到自己队的球框处了,林欢难免有些着急,神情也跟着慌张起来,手心里攥出密密麻麻的汗。 她知道越到关键时刻越不能慌,一慌便容易出错,这样更不容易取得胜利。 得平静下来。 林欢长吸一口气又吐出一口紧张的浊气,稳定心绪,快要到了,尚秋云应该马上就要挥杆了。 快到了,眼前的胜利,她应该会放松了点警惕。 对,就是这个时候。 千钧一发之际。 林欢猛地纵身约下马背,单手拽着缰绳,单脚勾着马腹,整个人如同一只勾子吊在马背上,马速没有减缓,继续极速的向前奔驰。 零碎的头发打在飞速掠过的草地上,林欢再往下一点点,便是直接脸着地,她能感觉到马上要一头载下来的恐惧感。 无比的清晰,无比的近。 近在咫尺。 围观的人皆倒吸一口气,整颗心高高的提起来,实在是太危险了。 万一没抓住,没勾住,整个人摔下来,非死及残,怕是要丢了半条命! 项念容捂着眼睛不敢看,藏在花容的怀里,花容紧张的望着,提心吊胆。 一旁的周老夫人惊恐的瞪大眼睛,虽然军队里会马术的不在少数,可这么一看,还是惊恐的厉害。 万一......万一若是......这可则么办?! 叶家公子惊诧的说不出来话,实在太拼了,让他有一种宁愿不要那五千两不让林欢做如此危险举动的冲动。 周斐然脸色还算正常,眼底却波涛汹涌的厉害,心脏停止了跳动,若不是仅有的理智牵制住,怕是忍不住冲上去,将林欢抱上马背。 越来越近了。 林欢不敢走神,一方面控制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一方面挥动球杆,既然从上头不行,自己便来个横扫,从底部直接扫过来。 正当尚秋云准备挥杆进球时。 林欢猛地一横扫,将球直接弹开,往后滚出很远。 一瞧见滚开,林欢没敢停留,拽着缰绳,猛地向上一拉,将自己整个身子拉起来,但另一只攥着球杆,来不及转向提起,又防止打中马腿。 林欢只好弯曲着手腕,调节球杆的方向,方便提起,这一走神,没有注意到马匹的加速,好像踩到什么东西,类似石子之类的,猛地颠簸了下。 这一颠簸,身子陡然下滑,弯曲的手腕直直的撞向地面,一瞬间,整条手臂都麻木了。 浑然没有半点知觉。 尚秋云恶狠狠的瞪了林欢一眼,立即调转方向追马球。 林欢来不及多想,不敢停留,立马飞身上马,将自己拽到马背上,策马快速的追赶马球,跑到尚秋云前面。 一上了马背,那股子钻心的痛席卷而来,铺天盖地,甚至牵动着林欢所有神经,都在叫嚣着疼。 脸色刷一下惨白。额头浸透一层厚重的汗水,嘴唇也褪了色,疼痛到了极致。 心脏的地方甚至都开始钻心的疼。 球杆快拿不稳了。 第417章 但她不能停留。 尚秋云正在奋起直追。 胜败就在此一举,她必须要坚持住。 咬着后槽牙,咬死咬紧,咬的粉碎。 一手死死的攥着球杆,疼的皱眉,另一手牵动着缰绳,疾驰。 马球偏向林欢一边滚去。 林欢在前,尚秋云在后。 虽奋力直追,但两人的马术相差无几,加上马球偏转的方向,让尚秋云落了空。 林欢一接到马球,便不敢停留,带着马球一路驰骋,直直的奔赴篮筐的地方。 尚秋云心急大怒,加快速度,直追林欢,一根球杆寻找机会的挥动着,试图阻挠。 好几次打在林欢的球杆上。 震的虎口发麻,手腕微微一动,锥心的疼。 但她不敢放手,甚至连同动一动都不敢。 因为她知道尚秋云的实力,只要露出一丁点的可能,便会被尚秋云趁虚而入,回天乏力。 所以只能坚持。 咬牙也要坚持下去。 林欢一系列的操作,引得围观人欢呼雀跃,真是精彩。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突然来了个反转,怎能让人不大呼过瘾?! 赌桌上,群起激昂,欢呼的波浪声一波更甚一波,更有甚至直接踩在桌子上,给林欢亦或者尚秋云摇旗呐喊。 叶家公子也是惊叹连连,小小的心脏如同上天入地般跌宕起伏。 “真是厉害!没想到,还留一后手,刚刚那个勾马背实在是惊险,老子还以为她要掉下去了呢!没想到啊,没想到,奇迹般死而复生了!” “看来老子的五千两银子是保住了,五千两,一比六,那等多少万两了?!真不愧是嫂嫂,就是厉害!” 叶家公子叽里呱啦说了半天。 周斐然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如同一座雕像。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么的紧张,担忧以及慌张。 刚刚那一下。 往下跌落的那一下,应该碰到什么。 因为周斐然可以看的出来,她快要拿不稳球杆了,脸色也是惨白。 虽然她掩饰的很好,没有人发现。 但他却还是注意到了。 怕是再坚持住下,手腕要废了。 林欢,放弃吧。 区区一场比赛而已,别逞强。 马上就要到了。 差不多可以挥杆进球的地方,这个地方算是林欢十拿九稳就进球挥杆的地方,远一些不行,近一些也不行。 像是个舒适的场所。 成败在此一举。 林欢疾驰,盯着球框,猛地挥动球杆,卯足力气,重重的砸向马球,抛出一个完美的弧线。 哐当一声,进球了! 尚秋云挥动着球杆,试图拦截的球杆停留在半空中,终究是晚了一步。 那个球有赌的成分。 因为林欢那一竿子没有半点的犹豫,甚至连同挥动的方向都没有找,便直直的挥出去,胸有成竹的认为能进。 结果。 进了! 结局反转的太突然,围观的人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几秒,随后想起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呐喊声。 林欢惨白着脸,有些支撑不住,面对欢呼声,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来,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挥动球杆的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想,也来不及多想。 只想着一件事。 周斐然。 对,只想着周斐然。 她要并肩而行,一心奔赴的人。 “赢了!赢了!” 叶家公子兴高采烈,喜极而泣,猛地拍打周斐然的后背,表达自己既紧张又兴奋的情绪。 实在是太激动了。 “看到没有?!赢了!林欢赢了!嫂嫂真棒!五千两,那得是多少钱?!以后阿!林欢就是老子的嫂嫂,唯一的嫂嫂!” 周斐然没有太大的波澜,面对叶家公子癫狂的兴奋也没有搭理,反而直接起身离开。 看的旁边的叶家公子愣了又愣,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赢了,还不高兴?! 矫情! 等看到周斐然奔赴的方向,才渐渐明了,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来。 啧,啧啧啧。 观看台上的周老夫人兴高采烈的将林欢好一通夸奖,恨不得现在就领她进门,让她同周斐然成亲,做周家的夫人。 项念容又趁机将林欢好一通夸奖,几乎都快夸成天上才有的仙女了,越夸越卖力。 花容莞尔笑笑,并没有多说话,结局实在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这丫头挺执着的,只不过,刚刚那一下,不知道受伤了没有? 脸色看起来不好。 想到这,皱了皱眉头,挥手招呼来李嬷嬷,吩咐她带个太医过去看看。 以防万一。 回到休息的亭子里,获胜的队员纷纷围绕着林欢,给她庆贺,因为她们知道这次胜利主要依靠的也是林欢。 “林小姐好生厉害!竟然赢了尚秋云!” “特别最后一下,我们都以为没有希望了呢,谁知道林小姐竟然力缆狂澜,起死回生,顺顺利利的打了个翻身仗,真是精彩!” 面对旁人的由衷的赞赏和欢呼,林欢微微忘却了手腕上钻心的疼,点头致意,表达自己开心感谢的心情。 尚秋云途经林欢身边,恶狠狠的冷哼一声,极重,四周的欢呼声一下子安静起来,将尚秋云的冷哼声显得格外突兀。 不过尚秋云向来也不是怕事之人,敢作敢当,直勾勾的面对林欢,表达自己的愤怒和不满。 “这么得意?!” 一开口便是一句酸不拉几的话,带着嘲讽的意味。 林欢微微歪着头,弯弯嘴角,得意的笑笑。 他越是看不惯,林欢便笑的越得意。 “各凭本事,自然得意,毕竟赢了蝉联多年头筹的尚小姐。” “你!” 尚秋云气结,“有什么好得意的?今日是本小姐大意,让你钻了空子,以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林欢无所谓的耸耸肩,“嗯,我知道了。” 尚秋云一噎。显然自己的威胁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但又顾及林欢的身份。不宜说多,重重的冷哼一声,抛下一句,“我们走着瞧!” 便大步离开。 林欢看着尚秋云离开的背影,眼底的那抹得意渐渐退散下去,因为她明白,若不是自己取巧。 单凭实力,怕是两个自己“对抗尚秋云一人都有些吃力。 若是正面硬刚,自己肯定不是她的对手。 第418章 “周将军!” 本正在闲聊,听到小环禀报周斐然过来了,林欢便匆匆忙忙出来迎接,连同马球的服装都没有来得及换,零碎的头发还粘腻的沾在额头上。 但她顾不了那么多。 因为,周斐然过来了。 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若是没有他,一切都将会显得毫无意义。 匆匆的跑了出来,看见了迎光站立,熠熠生辉的周斐然,林欢脚步陡然停了下来,恢复往常大家闺秀的仪态端庄,心中虽然急,但脚步依旧不急不缓。 生怕落个不好的看法。 周斐然蹙了蹙眉,脸色并不是很好,隐忍着些什么,不等林欢落落大方的走过来,便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看的林欢发愣,停留在原地。 因为从来都是单方面奔赴,连同周斐然朝她走来都显得意外。 所以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了。 那个她心心念念的少年郎朝着她走过来了。 周斐然停在林欢跟前,看着她惨白的脸色,惊喜的眼神,胸口闷闷的,说不出的滋味。 难受的要命。 又纠结,苦闷,折磨的厉害。 周斐然没有说话。 准备好的说辞,恭喜也好,质问也好,等看到林欢的那一刻,反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全部都藏在了眼睛里。 林欢局促了片刻,扬起灿烂的笑容,“你来了?” 说了一句没有任何意义的话。 话音刚落,林欢便苦恼了下,本可以说些别的,可一看见周斐然,大脑就开始紊乱,话都有些力不从心。 周斐然没有多说什么,平静的“嗯”了一声。 林欢振作旗鼓,弯着嘴角,眼睛,笑着讨宠,“我赢了。” 周斐然垂了垂眸子,深深的注视着林欢,“我知道。” “嗯......” 林欢笑了笑,“我说过了,一定会同你并肩而行的。你是头筹,我也是头筹,这样算不算......” 声音渐渐轻起来,参杂着些小心翼翼,“向你靠近一点。” 说着,大着胆子,朝着周斐然靠近一点。 近到能听到,他陡然转急的呼吸声,和砰砰猛烈跳动的心跳声。 都是格外的悦耳。 周斐然红了耳根,声音也温柔了许多,“算。” 林欢愣了两秒,发自内心的笑。 他说算。 她朝着自己喜欢的少年郎又近一步了。 这样,一切都显得值得。 周斐然似乎有些经受不住这样暧昧的气氛,转移话题,“你......是不是受伤了?” 这一提醒,林欢方才想起来,那股钻心的痛,短暂遗忘的痛楚,再次席卷而来,疼得林欢呲牙咧嘴,直皱眉头。 但她不想在周斐然面前表现出来,怕他担心,怕他嫌弃自己柔弱。 所以下意识的将受伤的手腕往身后藏了藏。 但这微小的动作没有逃得过周斐然的眼睛,当即皱起了眉头,一把握住林欢往后藏匿的胳膊,“哪里受伤了?!” 声音有些急,有些严厉。 林欢吓到了,第一次听周斐然用这么严厉的声音呵斥自己,虽然以前,也没有少拒绝,只不过声音都是冷冰冰的,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严厉,这是第一次。 被吼了一下,林欢瞬间红了眼眶,委屈极了,小声软绵绵的说,“手腕......疼。” 周斐然当即松开了力气,看到林欢红了眼眶,忍不住的心疼。 “手腕疼?是不是比赛时跌马所致?” 林欢乖巧又委屈的点头,“嗯。” “我轻点。” 周斐然软下声音,满眼的心疼,拉着林欢另一只手,便要离开。 “走。” 林欢愣了下,反问,“去哪?” 周斐然凶巴巴的瞪了林欢一眼,声音又有些强烈,“看郎中!你这手还想不想要了?!” 从比赛结束到现在也不过一两刻钟的时间,林欢的手腕已经红肿的一大圈,也不知这么长时间,她是怎么忍过来的。 特别还要挥杆打球。 越想,越发觉得烦躁来气。 林欢被周斐然凶了一下,不敢再多问,便乖巧的任由周斐然拉自己离开。 一切落在匆匆赶来人的眼里,无奈的笑笑,又折回去复命。 花容担忧的问,往李嬷嬷身后瞧瞧,也没有看见林欢,“怎么样了?” 李嬷嬷意味深长的笑笑,微微俯下身子,附在花容的耳旁禀告,“老奴去晚了一步。” 正当花容疑惑的时候,李嬷嬷解释说,“林小姐先一步被周将军带走了。” 花容惊讶了下,“周斐然?” 李嬷嬷颔首,“应该是去看郎中了,周将军看起来很关心林小姐。” 花容哼了两声,“欢儿为了他都不要命了,再不欢心关心,说的过去吗?!” 李嬷嬷笑了笑,“老奴已经让太医回去候着了,防止一会儿,周将军同林小姐去找。” 花容“嗯”了一声,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林欢被周斐然拽着离开,直奔太医那里。 因为害怕受伤,所以马球赛的时候会特意配备一两名太医。 太医瞧见周斐然和林欢便要起身行礼,却被周斐然一把按回座位上去,然后将林欢拽到椅子上,命令似的说,“手腕伤了。” 太医从李嬷嬷哪里知道点详情,所以没有多说话,便直接为林欢检查起来,按了按林欢的伤口处,然后活动关节,询问是否疼痛。 林欢汗如雨下,小脸惨白的没有半点血色,咬紧牙关,才没有喊出声来。 周斐然看的着急,“你会不会治阿?!没看到疼吗?吕一梁去哪了?!” 太医被吼的颤了颤,小心翼翼的回复,“吕太医临时有事,没来。” 随后又吞咽下口水,“我小心点。” 说着,也不敢动手按,小心触碰两下,便问,“林小姐,这里疼不疼?” 林欢几乎疼的说不出话来,泪眼婆娑着,点了点头。 周斐然脸色阴沉,眼神越发的凶狠,怕是林欢再说一个疼字,他就能提着太医的领口,好生问问他这个太医的名头怎么来的?! 太医顶着巨大的压力,犹豫了片刻,作出诊断,“应该是手腕骨折,林小姐这个情况有些严重。” 第419章 周斐然沉着脸,压着怒气问,“具体怎么样?怎治吗?” 林欢愣了愣神,望着红肿的手腕,钻心的疼。 太医连忙应答,缓和两位的情绪,“虽然严重了些,但还是可以医治的,只不过要受一些罪,怕是林小姐两三个月内,这只手都不能做剧烈的运动,要好生的养着。” “两三个月?!” 林欢瞪大了眼睛,两三个月,一只手不能动,岂不是同费了一般? 况且伤的是右手,怕是连同自己穿衣吃饭都困难了,更不必提吟诗作画,弹琴弄舞。 这日子该怎么过阿? 周斐然蹙眉,暗自心疼。 太医捋捋胡须,想起什么,宽慰道,“林小姐受伤,必须静养,不过也不是没有快一些办法。” 周斐然脸色黑了黑,有办法不早说?! 这太医是在挑战他的耐性吗? 林欢满眼期待的望着太医,“不知有什么快一些办法。” 太医没有推辞也没有隐瞒,直接了当的说,“神医那有断续膏,可接骨,林小姐去寻神医便好。” 说完,便林欢担忧,又加上一句,“这神医是专门给皇后娘娘和太子公主看病的,林小姐是皇后娘娘的侄女,直接去便可。” 这些年,花容头疼的趋势加重,加上太子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所以神医只专门给此二人诊治,旁人都请不动他,但林欢不一样,有皇后娘娘口谕,自然给其诊断。 林欢了然,道谢,“多谢太医。” 太医连忙回谢,“林小姐客气了。” 周斐然瞅太医一眼,懒得搭理,让太医简单给林欢上了些止疼的药,便拉着她离开。 “还疼吗?” 走出很远,周斐然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林欢咬着嘴唇,任由周斐然拉着,怕他担心,摇摇头,“不疼。” 周斐然蹙眉,声音有些低沉,“别逞强。” 林欢弯弯嘴角,“嗯”了一声,问,“我们去哪?” 周斐然将林欢拉到马棚前,停下,招呼着小厮将马牵过来,“去皇宫,找神医,不能耽搁。” 林欢心头一暖,似乎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 周斐然拽着缰绳,准备飞身上马,再拉林欢,可刚一准备上马,又犹豫在原地,看了看林欢,再瞧瞧她红肿的手。 怕是上马之后并不好拉她上来。 皱了皱眉,走到林欢跟前,猛地将她抱起来,林欢很轻,抱在怀里,并没有任何的重量,似乎单手就能将其举起来。 林欢一惊,脸色刷刷的红了起来,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胸口的地方,活蹦乱跳的,几乎快要跳了出来。 周旁安静起来,变得柔和寂静。 周斐然没有多想,也没有注意到林欢红到发烫的脸,只是一心念着她的伤势,将其放在马背上,便翻身上马,怀抱着林欢,策马离开。 林欢和周斐然坐的很近,几乎贴在一起,两人直接只隔着轻薄的衣裳,她能感受到周斐然的呼吸声还有沉稳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 平稳的是他,猛烈是自己的。 “生病了?” 周斐然忽然开口。 林欢愣了两秒,“嗯?” 周斐然不明所以的问,“你怎么这么烫?” 轰的一下子,林欢的所有思绪都炸开了。 她该怎么解释这么烫的缘故? 她也不想,可这是本能阿,害羞的本能。 下意识的往前倾,离周斐然远一些,防止烫到他。 可刚一往前倾,周斐然就把她拉回来,禁锢在怀里,低声警告,“别乱动。” 这一下子,林欢没有办法了。 红着脸,又羞又涩的僵硬着身子靠在周斐然怀里。 良久,喃喃的问上一声,“烫到你了?” 周斐然直性子,有一说一,直接“嗯”了一声,“要是生病了,过会让神医一起看看。” “没。” 林欢壮着胆,猛地转头扬起小脸直视周斐然,脸红的像喝了二两的酒。 “这是喜欢。” 因为喜欢,才会羞涩,所以才红到发烫。 周斐然愣了两秒,低头看向怀中的林欢,清澈的眉眼盛着喜欢,脸颊坨红酝酿着羞涩,嘟囔起的小嘴格外诱人。 似乎在告诉他。 她喜欢他。 一时间,失了神,情不自禁的,竟然有低头吻上去的冲动。 像个妖精。 勾引着他所有的心弦,将坚不可摧的外壳粉碎,让人想要沉沦。 林欢第二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周斐然,第一次还是趁他喝醉的时候,才大着胆子。 眉清目秀的,眼睛里有两个自己,格外好看。迎着光,整个人度上了一层,熠熠生辉,悄悄的钻入眼睛里,进入了心里。 气氛越发的暧昧起来。 呼吸交织着,能感受到对方急剧猛烈又陡然停止的心跳,不规则,都交织在呼吸中。 周斐然微微低下头,情不自禁的凑近林欢,同时伸手禁锢着她的腰,防止她掉下去。 林欢脸越来越红,带着小女孩的娇羞,静静的等待她的英雄。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越发的急促起来。 林欢闭上了眼睛,小手绞着衣袖,满是紧张和期待。 等了片刻,似乎没有任何的反应,半睁开眼睛,发现周斐然停在咫尺间的距离,便那样停着,没有进一步的冲动。 愣了愣神。 一时间各种想法都涌了上来。 纠缠着,狰狞着,折磨着。 周斐然停下了,他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冲动,多么的迫切,可仅有一丝理智又将他给拉了回来。 告诉他不能这么做,告诉他不应该给她任何希望,这会害了她。 兄长战死沙场,嫂嫂夜夜抹泪,孩子嗷嗷待哺的画面涌现出来,将所有把持不住的欲望给压制下去。 战场上刀剑无眼,他阿,注定要战死沙场,又如何给了她承诺? 他要的是照顾她一辈子,若是来不及一辈子,托付给旁人,他会担心,留她一个人,他会不放心。 倒不如,没有开始。 便没有往后的痛苦。 林欢看着周斐然的眼睛渐渐清明起来,里面藏不住任何一个人,慢慢的抬起头来,似乎恢复了理智。 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一下子跌落尘埃。 红了红眼眶,咬了咬嘴唇,心下一横,只手勾住周斐然的脖子,微微抬起点身子,对准那抹清凉,直接吻了上去。 第420章 “吕太医,今个马球赛你不去吗?” 迎面走来捧着草药的太医随口问了一声。 吕一梁摆摆手,“不......不去了。” 话还没说完,只手攥拳,挡着咳嗦。 捧着草药的太医瞧着吕一梁咳嗦不止,关心道,“生病了?严重吗?你一个太医熟通医术,怎么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吕太医喘了几口气,将咳嗦的冲动压制下去,“一点小毛病,兴许昨夜感受了些凉,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你好生注意身子。” 太医叮嘱一声,目光落在吕一梁手中的药罐子上,“吕太医,这是要去哪?” 吕一梁道,“这是刚得来的草药,要拿到太医院去。王太医呢,行色匆匆,这是去哪?” 王太医捧了捧手中的草药,“这是下头人摘来的草药,你瞧瞧,杂碎的很,这不去找找,让内务府的换一批。” 吕一梁“哦”了声,本准备离开,不做打扰。 谁知,王太医直接伸手拿过药罐子,“你受了风寒,赶忙去歇着吧,我去完内务府便回太医院了,这东西我帮你带过去。” “这怎么好?”吕一梁推辞。 王太医爽朗的摆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举手之劳而已,皇后娘娘重用你,吕太医责任重大,怎么能病着了?” 吕一梁讪笑,“王太医过誉了,皇后娘娘只不过看在在下只身一人,无牵无挂,时间充裕了些,才重用了在下罢了。” 王太医笑了笑,“吕太医谦虚了,吕太医回去休息吧,我就先去内务府了,也不知道最近内务府怎么办事的,连同个草药都弄不好。” 说罢,拍拍吕一梁的肩头,便大步离开。 药罐子被王太医拿走,吕一梁没有旁的事,便回去休息,因为时常泡在这后宫中,所以在边角处有一处小院子。 小小的,并不起眼。 偶尔的时候,过夜的时候,会过来稍作休息。 院子是吕一梁特意请求的,本想安排的距离太医院近一些,但吕一梁偏偏对这偏僻之所情有独钟。 因为这个地方,也算是吕一梁同华露定情的地方。 折回小院子,门口种着大片的草药,吕一梁入内倒了杯茶水,拿了个毯子以及一本医书,便折回门口,坐在摇椅上,盖着毯子,抿两口滚烫的茶水,暖暖身子,翻看几页医书。 时而又几阵微风,暖气中夹杂着凉爽,卷着草药香气扑面而来。 荡漾着朦胧的睡意。 吕一梁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天色有些渐渐沉,不如先前的明亮艳丽,怕是已经临近傍晚时分,兴许再过一阵子,西边的天便要染上绯红,醉意朦胧。 正要起身,怀中一团柔软,带着温热,吕一梁低头一看,白猫不知何时过来,爬了上来,睡的香甜。 安静极了。 遮上眼睑,挡住那红蓝的异瞳,倒是与普通的白猫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相比较一般的白猫,模样可掬了些,毛发纯白,没有半分的杂质。 高贵了不少。 吕一梁不敢轻易动弹,怕是惊醒了,便又躺回摇椅上,捧着医书,小心翼翼的看了起来。 过了许会,下巴处毛茸茸的,垂眼一瞧,不知何时醒了,正打着哈欠,蹭着脖颈撒娇。 吕一梁只手将白猫抱起来,将医书搁置一旁,坐起身来,给白猫捋毛,“你怎么来了?没有同公主一起去马球赛?” 白猫喵呜了一声,像是应答吕一梁的话。 吕一梁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他同白猫交流,甚至可能因为听不懂,所以更能闯开心扉,话多了起来。 “没去就没去吧,你怎么来这了?我生了病,你不能过来,会传染的。” 白猫像是听懂一般,往吕一梁怀里使劲噌噌。 吕一梁弯弯嘴角,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你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不过也都无所谓,你要留下我也拦不住你,同我做个伴,倒也是挺好的。 这深宫里头日子久了,没个说话的人,人都会郁闷起来,变得木讷。你瞧瞧我,都快成木头了。” 白猫静静的趴在吕一梁的怀里,听着他絮絮叨叨没有任何逻辑的叙说。 “我生病了,一场很严重很严重的病,旷日持久,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得了这个病,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它阿,就在我的心里头生根发芽,下头的根茂密粗壮,将一整颗心都给禁锢住,若是强行拔出来,怕是会要了我的命。” 这段话,吕一梁隔一段时间便会说一次,像是一个宣泄,诉苦的出口,将这些年的思念发泄出来,这像是反复提醒着自己。 记住,生病了,无药可救。 这个病,没有人救的了,因为他自己不想治,所以无药可医,无人可治。 白猫呜呜的两声,像是替吕一梁悲伤。 吕一梁笑了笑,轻轻的,带着些悲伤。 “不用替我感到伤心,我没有难过,也没有伤心,无药可治,或许是好的,也可能是我的解脱,病了这么多年,有些太过折磨了。” 白猫翻起个身,用毛茸茸的小爪子,拍拍吕一梁胸口的地方。 吕一梁垂眸,从怀中掏出一只白玉簪子,极为圆润,比一般的白玉簪子还要圆润了一些,是被人长久拿在手里头端详。 “是因为她,也不是因为她,想来,差不多有七年多没见了,若不是有画像做依托,我怕是快要忘了她长什么模样,是丹凤眼,还是桃花眼,想不起来了,只不过想起的时候,还是会痛。” “她阿,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暖洋洋的,能够驱散寒冬,虽然记不清什么模样,只不过一想起来的时候,仍然觉得暖洋洋的。” “他们都说我病了,为了一个认识三个月的人,用七年的时间去怀念,他们说的没错,我确实病了,病在七年前的三个月里,一病不起,画地为牢,出不来了,在心里头扎根,病入膏肓。” 风拂面,很是舒服。 草药的作用下,吕一梁睡意渐起,声音渐渐小了起来。 白猫趴在他的怀里,听他说最后一句话。 “你说......华露她去过渡河没有?听说哪儿有最纯净的灵魂......” 睡熟了。 白色的衣衫上润湿了一个圆点,嘀嗒的打了下来。 白猫眨巴下眼睛,歪歪脑袋,蜷缩在吕一梁怀里,也睡着了。 第421章 “我的身子......” 项念煜依靠着床头,欲言又止。 神医整理着药箱,犹豫了片刻,委婉些回答,“这些时日,太子累着了,所以才引发病症,所以还请太子y劳逸结合,莫要操劳。” 项念煜皱了皱眉,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日后操劳的事更多,怎能病倒?” 神医暗自叹了口气,知道项念煜对自己要求苛刻,因为他肩头上担着整个梁国,不容自己有一刻松懈。 “老夫会再开几副调理的药,太子的病情过两日便能好,只不过不能再累着了。” 项念煜垂眸,没有再说话。 直到神医告辞离开,行至门口,项念煜忽然开口询问,“有治好的可能吗?” 神医一顿,“事在人为。” 治好的可能微乎其微,没有任何的办法,除非重生,除非死亡,没有治好的办法。 但这些,他说不出口。 只能用一句事在人为,来做没有必要的宽慰。 因为项念煜心里头明白。 一直都明白。 没有可能了。 项念煜无力的垂着脑袋,这个问题很久很久之前,他已经不再问了,知道没有希望,所以懒得再问,也不想一次一次的去揭开伤疤。 但,随着日子的推移,他的恐惧也越来越多。 他痴恋现在的美好幸福,不想死。 “我还能活多久?” 神医怔了怔,声音低沉,“以药续命,成年。” 项念煜“嗯”了一声,苦笑道,“今年本太子七岁,还有十三年。” 还有十三年可活。 而这十三年里,又不知道该以怎样的一副身躯。 神医沉吟了片刻,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因为所有的话在生死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无痛生痒。 离开了东宫,便去了御书房,同皇上禀告太子的病情。 项子喻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力交瘁。 候在这御书房,不敢前去探望,怕给念煜增加压力,怕他支撑不住。 卸掉念煜身上的担子,项子喻也不是没有想过,但这会要了项念煜的命。 从他有意识开始,便为做好一个太子,肩负一个国家做准备,也是这些年他活着的信念,若是强行掐断,怕是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皇上,听闻西北荒原有一种清毒续命的草药,名为蚀钩莲,其花剧毒,根茎却是世间难寻的良药,兴许可以缓解太子的病状,老夫请求前往。” “蚀钩莲?” 项子喻蹙了蹙眉,“西北,莫不是在蛮邦地区?” 神医沉吟,拱手回答,“只听闻在西北蛮荒之所,具体在何处,尚不得知。” 项子喻想了想,担忧道,“神医要自己去?西北人凶狠,又路途遥远,怕是凶险万分。” 神医态度坚定,“这蚀钩莲不易采摘,所以老夫必须亲自前往,请皇上恩准。” “辛苦你了。” 项子喻叹了声,也不再阻拦,“朕会派暗卫随行,保护神医安全,望神医一路平安,早日归来。” 神医点头,谢恩。 项子喻磨搓着手指上的玉扳指,念及项念煜,又忍不住担忧,“那太子的病情......” 神医宽慰,“皇上不必担忧,太子是劳累过度所以引发的病症,老夫已经开了药方,好生休养,减少劳累,便会无虞。” 顿了顿,给项子喻一个保障,“西北虽路途遥远,但也不过一月路程,往返两个月,老夫四个月之内必会回来。请皇上不必担忧。” 项子喻心中有数,便叮嘱了几句,便让神医离开。 成年,年仅二十...... 十三年也不过弹指一瞬。 该如何是好。 神医刚一出了御书房,正准备前往太医院,便遇见行色匆匆,神色紧张的项子喻和林欢。 “神医!” 周斐然远远的招呼着,浑厚的声音粗犷响亮,正走神低头走路的神医惊了下,循着声音望过去。 “周将军,林小姐?” 周斐然大喜,拉着林欢快步走来。 神医捋捋胡子,望着两人,疑惑,“两位这是?” 周斐然着急,没有寒暄,直接说出目的,“她手腕骨折,请神医医治。” “骨折?” 神医惊了惊,“手腕骨折可不是小事,可疼的厉害。” 说着,转而看向林欢,目光落在垂在一边已经被包裹成一团的手腕上,“林小姐,可否让老夫看看?” 林欢点头,正准备抬手,不想,轻轻一动,便是撕心裂肺的疼,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神医连忙摆手,“看来伤势厉害,林小姐还是不要动了,随老夫去太医院看看。” 林欢颔首应下。 太医院内,神医正在给林欢诊治,周斐然杵在一旁,阴沉着脸,臭的不知谁欠了他多少银两似的。 周身的气压随着周斐然的紧张,担忧,气愤。急剧下降。 如同压在心口上的大石头,肩头上的千斤顶,压的旁人也喘不过来气。 林欢拽了拽周斐然的衣袖,挤出一抹笑容来。“我没事的。” 周斐然沉默不语。 林欢再次肯定的说,“真的。” 周斐然的神色这才好转了些。 神医一边诊治,一边在林欢和周斐然之间打量,感受到稍稍缓和点的气氛,打趣道,“老夫在这深宫里也有八年之久,头一次看周将军这么担心一个人,林小姐对周将军感觉似乎也不错,两人也算是两情相悦,不知何时成婚阿?” 周斐然脸色变了变,有些不自然。 神医问的直接,说的更直接,林欢直接红了脸。 脑海里忽然想起自己自作主张的吻。 一下子,脸更红了,小心翼翼的偷看周斐然一眼,看他有什么反应。 神医自顾自的笑笑,对于这中少年姑娘的羞涩还是理解,“害羞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喜欢就要抓紧,趁着大好年华,好好的在一起,莫等时间过去了,再后悔。” 林欢垂了垂眼眸,大着胆子应下,“神医说的是。欢儿会看看抓紧的。” 说罢,看向了周斐然。 四目相视,硬生生的将周斐然看的害羞起来。 神医乐呵呵的笑,感慨万分。 周斐然别过头去,岔开话题,“神医,怎么样了?” 第422章 “伤的有些严重,怕是两三个月不用动弹,若是突然发生意外,比如碰撞受伤,容易的牵扯神经,引发别的症状,会比较严重,不过林小姐年轻,所以不必担心,骨头生长的也快,按理说没有什么大碍,好生休养便可。” 神医起身从架子上翻翻找找,在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里掏出一扁平小盒子,缓步走来,放置桌面上。 “这是断续膏,涂抹伤口处,一个月便能痊愈,一个月后,林小姐再做一些基本的康健,便可以恢复如常。” 林欢颔首,道谢。 周斐然也跟着谢了一句。 神医摆摆手,捋捋胡子,笑呵呵的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必如此客气。只不过......” 话锋一转,意有所指的对准周斐然,“这伤的厉害,一个月内,不得碰水,不得动弹,还得周将军多加照顾,多加关心了!” 周斐然想都没想,直接应下,“是。” 林欢红了红,抿嘴轻笑。 “那......” 神医瞧的出来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息,所以便不作叨扰,“你们聊,这药,周将军就帮林小姐上吧,老夫还有事,先去忙了。” 说罢,也不给周斐然拒绝的机会,拍拍他的胳膊,便直径离开。 周斐然望了望神医离开的背影,又瞅了瞅桌面上的膏药,不禁有些发难。 林欢瞧着周斐然犹豫,便主动撒娇求抹药,两眼一红,小嘴一瘪,“疼......” 周斐然惊了惊,“我给你涂药。” 说着,连忙坐下,直接上手,硬着头皮举着粘有膏药的木板,小心翼翼的给林欢涂抹伤口。 红肿了整整一圈,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这让周斐然越发的小心。 从军的时候,也难免受伤,大多都是随军的郎中给他治疗伤口,涂抹膏药,偶尔他自己也会给自己疗伤,只不过可能是针对自己,下手也没轻没重。 头一次给别人涂抹伤口,难免紧张起来。 更何况对面坐着的是林欢...... 他们刚刚还...... 往皇宫的路上,长安的街道,高头骏马上,两个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一幕幕回闪在眼前。 不禁红了耳根,走了神。 林欢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直皱眉头,膏药本是冰凉凉的,刚涂上去的时候很是舒服,将红肿的疼痛都消散几分,还还没等到舒服劲享够,又麻又辣的感觉扑面而来,像是伸进了热水了,还是一锅洒满胡椒面的热水里。 这滋味。 瞬间让林欢润湿了眼眶,泪珠子打转。 周斐然听到林欢倒吸气的声音,一下子弹开,又惊又怕,生怕弄疼了她。 林欢噙着泪,咬着嘴唇,泪眼汪汪的。 看的周斐然心疼不已,“弄疼你了?” 林欢摇头。 周斐然担忧问,“疼?” 林欢点头。 倒不是她不坚强,否则手腕受伤也不会坚持那么长时间,只不过火辣辣的滋味,钻着心,又钻又灼,实在让人忍受不了,几乎都想要叫出声来。 一手插入凉水里,凉快凉快,或者再地上打几个滚,发泄一番。 周斐然皱眉,犹豫了片刻,问,“能忍吗?” 林欢顶着后槽牙,吸溜吸溜鼻子,点了点头。 “很快的。” 周斐然手脚麻利起来,却又不失小心翼翼,涂抹一点,便对着伤口吹凉气,轻轻的,拿捏着尺寸。生怕一激动将吹的凉气变成喷薄的热气。 “有没有好一些?” 林欢惊诧的望着周斐然,将一身冷漠褪去,温柔又笨拙的周斐然,小心翼翼的问她,有没有好一些? “好多了......” 周斐然弯弯嘴角,对林欢的话很受用,“小时候受伤,我娘便是这样帮我上药的,说这样好的更快一些。” “那伯母有没有说过......” 林欢猛地凑近一点,眼角带着狡黠,“这样给女孩子上药,容易让人家爱上自己?” 周斐然一顿,抬眸看向林欢,距离很近,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没有。” 说完,便低头继续上药,手法依旧笨拙又小心,只不过没好意思再吹吹了。 林欢失落落的“哦”了一声,重新跌回椅子里。暗自用眼神瞪着周斐然。 “疼......” 不满的叫嚣一声,林欢可怜巴巴的望着周斐然,撒娇,“吹吹。” 周斐然蹙眉,不言也不动。 见不成功,林欢便耍无赖,将平日里大家闺秀的形象全然抛之脑后,“疼......” 声音软绵绵的,参杂着可怜。 让人忍不住心疼。 周斐然眉头皱了又皱,在纠结。 林欢不依,直接晃动受伤的手,可将周斐然吓了一跳,连忙应下她的条件,“好,好。吹吹。” 吹吹这种叠音字从周斐然嘴里跑出来显得格外奇怪,像是一个鲁莽大汉突然撒了娇,既变扭又可爱。 自然这还需要看长相的。 否则就成了怪异。 林欢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眉眼中噙着笑,带着得意,不忘指挥着周斐然,“这个地方疼,吹吹,那个地方也疼,也要吹吹。” 胡乱指挥一通,倒是将周斐然折腾的够呛。 正当他生气的时候,林欢极有眼力劲的转移了话题,“今天让你下注下了没有?” 周斐然如实回答,“下了。” 林欢眼睛亮了亮,连忙追问,“下了多少?” 周斐然边涂药边回,“一万两。” “一万两!” 林欢惊了下,算了算,“听他们说,压我胜的,赔付可是一比六?” 周斐然“嗯”了声。 “那这样算得话,差不多得有五六万两了!” 周斐然抬眸,想了想,“差不多。” “五六万两......” 林欢满眼惊喜,倒是不曾想一下子能白获得这么多,随后又满是得意的看着周斐然。 “怎么样?我说过了,我一定能赢,厉害吧?” 周斐然看着满脸得意的林欢,眉眼柔和,“嗯”了一声,“厉害。” 对于林欢的胜利,他也拿不准,毕竟最后那个钩马背实在惊险。 “那......” 林欢小心翼翼凑近一些,“我算不算同你并肩而行了?” 周斐然将膏药盖好,东西收回来,回避林欢的话,“涂好了。” 第423章 林欢不关心,一心都在自己的问题上,“算不算嘛?” 周斐然不吭声,起身准备离开,“既然把林小姐送回来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别嘛!” 林欢扁了扁嘴,噌噌的起身,凑到周斐然眼前不死心的问,“算不算嘛?” 周斐然拒绝回答,“天色不早,该回去了。” 眼瞧着周斐然越过自己离开,林欢惊呼了一声,“疼!” 刚走了没两步的周斐然急匆匆的又折回来,心急如焚的问,“哪里疼?碰着了?碰哪了?” 林欢委屈巴巴的伸着自己红肿的手,“可能刚才一激动,碰着了。” 周斐然责怪的看了林欢一眼,“怎么也不小心点?还疼吗?” 林欢点点头,“疼的厉害。” “那怎么办?” 周斐然有些自乱阵脚,失了方寸,“你在这等着,我去找神医。” “不用!” 林欢瞧着周斐然要离开,连忙用另一只手抓住他。 周斐然疑惑的回过头来。 林欢咬咬下嘴唇,厚着脸皮说,“其实......还有别的办法。” 周斐然茫然,“还有什么办法?” 林欢狡黠的笑笑,“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疼了。” 周斐然愣了两秒,拗不过林欢,“算算算。” “真的?!” 林欢眼睛亮了亮,决定得寸进尺一些,“那你喜不喜欢我?” 周斐然红了红耳根,不再搭理林欢,大步流星逃离。 林欢紧随其后,不厌其烦的问,“喜不喜欢嘛?” 周斐然不说话。 林欢便一遍一遍的问。 周斐然陡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义正言辞的看着林欢,“你一个姑娘家的,尚未许配人家,怎么能将喜欢这种词挂在嘴边呢?” 林欢认真的听着,然后露出不在意的笑容,“那又怎么样?以前不说,也没瞧见你有多喜欢。” 周斐然一噎,感觉有些鸡同鸭讲,索性不说了。 林欢迈着小步子,一点点凑近周斐然面前,“念容说,周将军看着高冷,实际上害羞的紧,所以需要我主动一些。” 看着林欢越凑越近,马背上的那一幕不断的回现,周斐然一惊,红着脸,往后退了退。 “别听她胡说。” 林欢耸了耸肩,漫不经心的应着,“嗯......行。” 然后乐呵呵的盯着周斐然脸上两抹诡异的绯红,乐不可支,生起几分玩乐的心情。 “说这,喜不喜欢,你怎么脸红了,难不成被念容说中了,害羞了?” 周斐然连忙偏转过头,矢口否认,“胡说。没有。” 林欢哪里肯放过周斐然,笑嘻嘻的指着越来越红的脸颊,“这里,还有哪里,那么明显,怎么可能没有?” 周斐然嘴硬,“那是热的。” 林欢摇摇头,纠正道,“是害羞。” 周斐然抵死不认,“热的。” 林欢耸了下肩头,顺应着周斐然的话,“好吧,好吧,是热的,不过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喜不喜欢?” 周斐然瞪了林欢一眼,不吭声,大步离开。 林欢忍着笑意,紧随其后,一遍又一遍的不厌其烦的问着。 周斐然偏偏就是不答,偶尔叮嘱两句,“小心点,别走太快。” 林欢乐呵呵的应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偶尔参杂些让周斐然猝不及防的问题。 天色渐暗,快要傍晚了,东宫静的可怕,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触了霉头,项念煜虽然不是找旁人麻烦,责备下人的人。 但周身低沉的气压,依旧让人感觉到可怕。 “咚咚。” 敲门声,小太监禀报,“太子,花公子求见。” 项念煜本呵斥的话止于唇齿间,想了想,道,“让他进来吧。” 小太监应了声,便向花烨传达了项念煜的命令。 花烨进屋子的时候,项念煜已经起来,正在看书,脸色有些苍白还有阴沉。 听到花烨请安的声音,项念煜抬眸皱眉,放下书,询问,“你怎么来了?” 花烨拱手抱拳,拳头上布满了伤痕,恭恭敬敬道,“回太子,火狐,我已经训练完了。” 项念煜挑了下眉,这几日身子不好,忙活的事多,倒是将这件事忘了。 “训练完了还是训练好了?” 花烨琢磨了下,重新组织语言,“回太子的话,是训练好了。” “那就去看看吧。” 说着,将书放在桌面上,便起身整理下衣裳,便朝着门口走去。 花烨跟在项念煜身后,一路来到饲养火狐的地方,到了门口,项念煜止住脚步,出声询问,“训练几日?” 花烨答,“十日,刚好。” 项念煜问,“可确定训练好了?” 他向来不喜欢空欢喜一场,所以在做之前,难免要多问几遍,确定好了,才会开始接受。 花烨没有犹豫,斩荆截铁的回答,“确定。” “那好。” 项念煜爽朗的应下,抬步走上阶梯,“那看看吧。” 推开门,火狐正乖巧的缩在自己窝里,瞧见有人进来了,用爪子挠挠头,爬起来,一溜烟的窜到项念煜跟前。 项念煜伸手摸了摸火狐的头,然后招呼来花烨,“过来,让本太子看看你的成果。” 花烨走近,朝着火狐吹了声口哨,火狐有了反应,从项念煜的怀里掀出一条缝,张望起来。 花烨又吹了一声,比之前一声急促了些,催促着尚未过来的火狐。 火狐动了动,从项念煜怀里爬起来,在项念煜和花烨之间柔豫不决。 直到,项念煜颔首应允,火狐这才飞快的跑到花烨跟前。 项念煜是太子,日后整个梁国的君王,天之骄子,世间万物都要匍匐在他的脚下。 这一点,花烨清楚,所以在训练火狐的时候,也从未超越过项念煜的指令,所有的指令的前提都是项念煜。 花烨发号命令,“坐下。” 火狐乖巧的坐下,没有半分的犹豫,像是习惯的某种动作,当听到指令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会做出来,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项念煜挑眉,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 花烨继续发号命令,对着火狐伸出一只手,“握手。” 火狐连忙将自己的爪子搭上去,同花烨握手。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半点的突兀。 第424章 项念煜挑了下眉,惨白的脸色恢复点神色,示意花烨接下来的重头戏。 花烨颔首,表示明白。 能够让火狐服从自己不算什么本领,而项念煜要的是火狐无条件听话,重要的是听另一个人话。 花烨走到小太监面前,“烦请公公上前试验。” “奴才?” 小太监有些惊讶,还有些后怕,想想之前火狐那张牙舞爪要命的模样,便心惊胆战的厉害,双腿有些打颤。 花烨确认,“劳烦。” 小太监干笑下,皮笑肉不笑,转头看向项念煜,询问意思,项念煜微点头,示意他过去。 小太监吞咽下口水,喉咙上下滚动着,颤颤巍巍向前几步,走到火狐面前,不远不近,差不多五六步的距离,就不敢再向前。 花烨只好提醒道,“烦请公公再向前一些。” 毕竟这么远的距离,作什么演示?怕是火狐刚过来,就会吓跑吧。 小太监犹豫,“这......” 眼巴巴的望向项念煜,好说好歹,他也是太子的贴身太监,说出去也是太子跟前的红人。 这火狐凶猛,再过去岂不是要了命,之前被抓的伤口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项念煜眉头朝内聚拢,神情不悦,眼神变得犀利又不耐烦。 小太监生存在这深宫里,保命的本事便是这眼力劲,一瞧见项念煜不悦的眼神,小太监咯噔下,连忙收回目光。 硬着头皮,也要上前,否则等待他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全部的希望只能寄托在花公子身上了。 小太监一凑近,乖顺的火狐便变得狰狞起来,呲牙咧嘴,张牙舞爪的朝着小太监透露着凶狠,似乎在警告小太监不要过来,到他的地盘上。 火狐一凶狠,小太监的腿脚都麻了,但没有办法,只能往前走,因为太子爷没喊停,他就不能停。 小步子挪着,凑近了火狐的范围,火狐瞬间凶狠起来,猛地扑向小太监,锋利的爪子对准小太监的脖颈。只要轻轻一划,血溅当场,一击致命。 小太监一颤,本能的往后退,但太过于惊恐,竟然连同反应的动作都僵硬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眼看着锋利的爪牙马上就要划破他的脖颈。 死亡朝着他逼近。 项念煜面无表情的看着,无动于衷,不阻拦不呵斥,他倒是要看看,花烨到底完成的怎么样,究竟有没有资格留在他身边。 若是死了,他也就没有资格了。 “太......” 小太监失声高呼,话尚未说完,空中便响起一声嘹亮的哨子声。 花烨不知从哪变来一个哨子,对着火狐猛地一吹,声音刺耳尖锐,火狐的气势猛地弱了下来,爪子往回一收,退回原地,重新变得乖巧起来。 小太监堵在胸口上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双腿打着颤,退到一旁。 项念煜舒展眉头,嘴角噙着笑意,有些个意思。 花烨拿下哨子,走到小太监跟前,将哨子递给小太监,“公公,用这个。” 小太监颤巍的拿起来,失声问,“这是什么?” 花烨解释说,“公公用这个哨子,火狐便会变得乖巧,对公公言听计从。” 小太监连忙应声,“多谢,多谢花公子。” 流露出几分感激之情,心里头涌现出怨恨来。 既然有,为何不早拿出来,故意让他在太子跟前丢脸不成? 项念煜和花烨都是聪明人,所以这份埋怨,小太监一丝一毫都不敢表现出来,隐瞒在心里头,也是短暂即逝。 生怕影响了自己面部神色。 花烨颔首,退到一旁。 小太监看向项念煜,项念煜朝着他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小太监便又大着胆子一步步靠近火狐,有了刚才的示范,小太监胆子大了许多,脚步也没有之前那么虚晃,走起路上也略微快了不少。 近前,火狐再次扑向小太监,小太监这次反应及时,哨子便没有怎么离开太远的地方,一凑近,便回响了口哨,将火狐的暴怒压制下去,变得柔和起来。 火狐讪讪都收回爪子。 乖巧起来。 小太监一喜,立马同项念煜邀功,“太子,这哨子......” 项念煜隐晦不明的看了小太监一眼,将他所有的欢喜都看的退散下去,显然是在责怪他刚才的不争气。 小太监一惊,讪讪闭嘴,不敢多言。 生怕惹怒了项念煜。 服侍项念煜久了,也知道,他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良善,最起码没有在皇上皇后公主面前年前那副善良的模样。 不过这样,才是他服饰的帝王。 项念煜转而看向花烨,眉眼柔和了些,“做的不错。” 花烨没有沾沾自喜,也没有邀功。而是从怀里掏出一锦盒,双手捧着,递到项念煜面前。 项念煜眉眼轻佻,没有直接接,而是在花烨手中将其打开,“这是什么?” 花烨恭恭敬敬的回,“是哨子,上好白玉做的哨子送给公主殿下,只要公主拿着哨子,便能靠近火狐。” 项念煜弯弯嘴角,“你倒是有心,只不过......” 话锋一转,声音又变得危险起来,“为何不让火狐直接驯服?而非要用哨子做媒介?” 花烨弯着腰,低着头,认真的回答,“若人人都可以驯服火狐,火狐顺从任何一个人,想来太子也不是想看到的。” 项念煜选择了火狐作为自己的宠物,一方面因为公主,更重要的是因为它在中原境内绝无仅有,方才被项念煜看中。 因为绝无仅有,因为项念煜是太子,他的东西便是独一无二,仅顺从自己的。 项念煜能够让花烨去驯服自己的宠物,一方面是为了锻炼他,另一方面也是对他的器重,将他当作自己的心腹,否则无论如何,花烨都没有本事去驯服太子的宠物。 这点,花烨也是心知肚明。 项念煜笑了笑,低低的笑声,轻快而又明朗,只手把玩着白玉哨子,“做的不错。” 花烨暗自松了口气,“太子过誉。” 项念煜“嗯”了声,目光落在花烨遍布伤疤的手面,眉头微微蹙起,想来驯服的过程,并不一帆顺利。 “起来吧。本太子给你的药可还有?” 花烨闻言,手指微微一颤,下意识想将其藏匿起来,“还有。” 项念煜将哨子递给花烨,让其装起来,“用完再去太医院拿便可。无人敢拦。” “谢太子。” 第425章 项念煜带着花烨正离开,行至门前,忽然驻足,回首睥睨一眼正要跟上来的小太监。 眼底露出几分不悦和阴沉。 小太监心一沉,扑通跪倒在地请罪。 项念煜皱了皱眉,流露出些嫌弃,“可知错了?” 小太监谢罪,“奴才知错。” 项念煜神色缓和了些,“恐惧是人的本能,本太子不怪你,只不过我身边不需要这样的人,你可明白?” 小太监哆嗦下,连忙应声,“奴才明白,求太子殿下再给奴才一个机会。” 项念煜默了片刻,在犹豫。 别了,没有波澜的开口,“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自己个请罪吧。” 小太监了然,谢恩,“谢太子殿下!” 项念煜撇了眼,便转了眼神离开,同花烨往正宫那边走去。 “以哨声为引,做的不错,想要什么奖励?” 花烨沉默的跟在身后,犹豫了片刻,回绝,“在下替太子殿下办事心甘情愿,不愿要什么奖励。” 项念煜眉头微挑,傍晚的时辰,周边的树落下阴影瞧不清神色。 “有罚便有赏,你做的好怎能没有奖赏呢?” 花烨顿了顿,正色道,“在下与旁人不同,不需要奖赏。” 项念煜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忽的驻足,转过身来看向花烨,“有何不同?” 花烨脸色微变,单膝跪地,拱手,一本正经的说,“在下是太子殿下的书童,以后的左膀右臂,草民一切都是殿下的,自然与旁人不同。” 项念煜轻笑两声,浮现几抹玩味,“他日本太子君临天下,这全天下的子民也都是本太子的,你同他们都一样。” 花烨微低下头,神色黯然。 原来都一样,是他高攀,妄想了。 原以为自己与众不同......想来是痴心妄想了。 项念煜蹙了蹙眉,不喜花烨这副低眉顺眼又满心惆怅的神情,近前一步,停在花烨跟前,居高临下问,“天下子民千千万万,但花烨只有一个,所以也是不一样。” 花烨愣了两秒,抬头仰望逆光的项念煜,剑眉星目,王者之气浑然天成,让人不由来的生起臣服的念头。 这才是他要追随一辈子的人。 “起来吧。” 项念煜淡淡的开口,朝着花烨伸出手。 花烨凝视近在咫尺的手良久,才慢腾腾的搭上去,起身。 项念煜边说边转过身往前走,“明日你便回去吧,落下的功课总该要补上的。” 花烨紧随其后,“是,在下明白。” 项念煜随意的“嗯”了一声,便陷入沉默。 花烨看着眼前的身影,比自己矮半个头的背影,有些消瘦,宽大的衣角随风飘摆,被吹得猎猎作响,清瘦的身躯好像一只手就能握过来,便只有巴掌那么大,风一吹便会折断。 “太子......” 开了头,便没有了下风。 项念煜疑惑的回应,“怎么了?” 花烨有些局促,不知该不该问,问了会不会越矩,犹豫了片刻,还是止不住关心。 “太子生病了?” 项念煜蹙眉,似乎并不愿让太多人知道,“你怎么知道?” 花烨急忙忙解释,“今日马球赛,太子殿下没去,在下又偶然间看到神医出现在东宫,所以大胆猜测。” 静默。 耳旁只有风声,吹得人紧张。 花烨犹豫着要不要再开口说什么,太子不言语,怕是已经越矩了,心中忐忑不安。 正准备开口。 项念煜清淡的声音顺着风传了过来,“嗯,生病了。” 花烨下意识又问,“严重吗?” 项念煜身子骨僵了僵,本挺直的脊梁又再次绷直,严重吗? 活不过二十,算严重吗? 他有些分不清楚。 花烨后知后觉自己问的多了,边暗自后悔,边又紧张的等待项念煜的答案。 严重吗? 项念煜犹豫了会,还是下了个定论,“严重。” 花烨心惊,有些着急,“怎么严重法?” 项念煜轻笑出声,极为不在意的说,“会死人。” 花烨瞪大眼睛,没想到这么严重。 会死人...... 项念煜会死...... 胸口的地方突然缺失了一块,感觉空落落的难受。 说话的声音变得闷闷的,“在下可以为殿下做些什么?” 项念煜嗤嗤的笑,能做什么?他的父皇母后遍寻天下名医良药,不是也无能为力吗? 他一个被父亲毒打的羸弱少年,又能为他做什么? 不自量力,笑话。 “你......什么都做不了。” 冷冽又不屑的声音如同一把钝器,直直的刺入花烨的胸口,一瞬间锥心刺骨的疼,遍布全身。 是啊,他什么都做不了。 不能文不能武,也不懂医术,他能为他做什么? 自取其辱。 默了良久。 花烨低落落吐出抱歉两字。 声音很轻,带着悲伤,混杂在风中,钻入项念煜的耳朵里,悄悄的刺入心脏中,让他不可置否的皱起眉头。 抱歉这次词,他听的太多了。 父皇同他说,母后哭着说,连同念容也对他说。 现如今,连同他也跟他说抱歉,他做错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错,为什么要说抱歉? 难不成这全天下人都欠他项念煜的?! “你何错之有?” 声音充斥着烦躁和不悦,似乎花烨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这股子烦躁便会爆发,歇斯底里的爆发。 花烨没有注意到项念煜的烦闷,沉浸在自责中,“在下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感到抱歉。” 项念煜愣了两秒,积压在胸口的那股子烦躁随着淡淡的悲伤,奇迹般压制下去,烟消云散。 甚至还涌出一股感伤来。 “不是你的错。” 顿了顿,又道,“也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错,只不过是时运不济,造化弄人而已,怪不了谁。” 花烨怔怔的望着项念煜的背影,熟悉又陌生,眼前的他浑身透着悲凉。 时运不济,造化弄人。 偏偏是所有错误中最无法弥补的,因为什么都做不了,也是最无能为力。 良久,项念煜的声音恢复往日的冷淡严肃,“不过你放心,再你没有成为我左膀右臂,统领大军的大将军时,还没有助我一统天下时,我不会死。” 花烨胸口处弥补了些东西,不显得空落。 “殿下......” 第426章 “你若真想为我做些什么......” 项念煜顿了顿,一字一句道,“那就努力让自己变强,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协助我治理山河,一统天下!” 花烨眼睛亮了亮,燃烧着激情。 “是!在下定不负太子殿下所愿!” 项念煜弯弯嘴角,重重的“嗯”一声,“走吧。” 花烨点头应声,跟着项念煜离开。 折回正宫,花容正在那等着,项念煜和花烨瞧见,连忙上前同花容行礼。 “母后万安。” “草民参见皇后娘娘。” 花容看到花烨时,有些惊讶,这么晚了还没有离宫?再看看前面的项念煜,生起几抹欣慰,这一前一后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都过来坐吧。” 两人应声,纷纷坐到一旁。 待落座后,花容便急忙忙的问,“念煜,今日感觉如何?” 项念煜声音柔和的回应,“尚好,母后不必担忧。” “那就好。” 花容微微松了一口气,花烨在这,她也不好多问,便嘱咐一句,“以后要多注意些,莫要再累着了。” 项念煜应了声,“儿臣明白。” 往四周探望一眼,问道,“母后,皇妹呢?怎么没瞧见。” 花容解释道,“她阿,玩了一整天,累了,正睡觉呢。说着,等明天醒了,给你讲讲今日马球赛上的趣事。” “趣事?” 项念煜来了几分兴趣,“不知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花容笑着回避,“这可不能说,她啊,要自己讲给你听,母后若是提前说了,怕是又要不高兴了。” 项念煜莞尔笑笑,“那念煜便等着明日听皇妹讲。” 花容面色柔和的“嗯”了一声,便转而看向正襟危坐的花烨,眉眼多了几分柔和,“烨儿进宫有些日子了,本宫都还没有好好瞧瞧呢,过来,到这边坐。” 说着,冲花烨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坐一些。 花烨下意识看了项念煜一眼,见其没有反应,才应声过了过去。 花容满意的看着花烨,询问最近的情况,“长安可还住的习惯?” 花烨一本正经的回答,“习惯。” “你母亲可还好?” 随后建议说,“有空让她进宫来坐坐。些许日子不见,本宫也有些想念。” 清阳曹氏大家闺秀,又是书香门第,擅长字画,同花容的乐趣相差无几,所以聊的来。 谈及曹氏,花烨脸上露出他这个年龄段本该有的温情,“母亲一切都挺好的。” 自从来到长安,脱离了花子豪的魔爪,同两位叔叔相聚后,母亲脸上的笑容便多了起来。 想来是幸福的。 对于花容的提议,花烨也记在心里,“回去后,烨儿一定会同母亲说。” 花容笑着“嗯”了声,随后又问了些关于功课上的问题,琢磨着天色渐晚,遂担忧的问,“烨儿平日几时回去?今个可否还要回去?眼瞧着天色都渐黑了。” 花烨撇了眼门外渐黑的天,犹豫。 是否要回去。 项念煜生了病...... 不知道需不需要人陪着。 正犹豫着,项念煜开口替他解释道,“母后他今夜不回去了,知道儿臣生了病,所以今夜他要陪着儿臣。” “是吗?” 花容微微有些惊讶,惊讶项念煜的话,花烨的决定,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相信。 两个人都不是轻易袒露心扉的人,没想到,几日下来,竟然会有这样的感情,倒是让花容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花容很快收起惊讶的神色,发自内心的开心,总归是个不错的现象。 两人的关系亲密些,以后花烨也能很好的成为项念煜的左膀右臂,帮衬扶持,毕竟花烨是个前途无量的孩子。 隐忍,克制,同项念煜有几分相似。 “挺好的,不过,烨儿记得一定要同你母亲说一声,否则会担心的。” 花烨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面对花容的叮嘱,连忙应下,“知道了。” 花容笑着摸摸花烨的头,又闲聊了两句,便不作打扰,返回长乐宫。 花容一走,带着屋子里的温馨暖意一同离开,只留下项念煜和花烨二人,气氛一下子又微微有些僵硬起来。 两人四目相视的坐着,谁也没有开口,周边的氛围变得紧张起来。 项念煜替花烨一回答,花烨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即使项念煜不替他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恩,还是表达感激? 亦或者,表达自己没由来的关心和一厢情愿? 似乎说哪个都跟奇怪。 抿着嘴唇,一脸的纠结和克制。 项念煜静静的打量着花烨,似乎要看透他心里头想什么,沉默,又是沉默。 良久。 项念煜主动打破这紧张又尴尬的气氛,冲着花烨扬眉,挑衅,阴沉又怪异的问,“怎么,不愿留下来?” “没,没有。” 花烨连忙回答,无论从那一方面,他都没有不愿意的想法,一丁点都没有。 “嗯。” 尾音杨上去一些,听得出来,项念煜的心情还算是愉快。 花烨微微松了口气,看来他不讨厌自己留下来了。 项念煜起身,便招呼着花烨边说,“过来帮我研墨。” 花烨随即起来,一个“是”字还没有发出声,一串咕噜噜奇怪的声响便从他的肚子里跑出来。 花烨一惊,脸色一红,连忙捂住自己的肚子。 项念煜听到,不可置否的蹙了蹙眉,转过头来看向花烨,又看了看他捂住的肚子,“你......饿了?” 花烨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但这咕噜咕噜奇怪的声音他控制不了,只好硬着头皮回应,“还没有吃饭。” 项念煜无奈失笑,拾起桌子上的铜制小杆,敲打桌面上的铜铃。 随即快步走进来一个小太监,“奴才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项念煜吩咐道,“准备饭菜送过来,要......” 转过头看了花烨一眼,见他正在吞口水,便没有起捉弄他的心情,直接吩咐道,“一份烧鸡,烧花鸭,腊肉,大肘子,酱香排骨,红烧肉,卤肉饭,两斤酱牛肉。” 小太监应下离开。 第427章 花烨有些发愣,这一连串的菜名听着耳熟,好像同他那日报出来的丝毫不差。 抬眸看向项念煜,他正坐在书桌旁,铺着宣纸,与往日并无不同,但花烨心境却不一样了,丝丝缕缕奇怪的感觉顺着胸口中蔓延上来,又暖又痒。 “发什么愣呢?” 项念煜抬头看过来,眼中一片清明,“还不赶快过来磨墨?还想不想吃饭了?” “嗯?” 花烨回过神来,耳根有些发烫,腾的一下子站起来,“来了,来了。” 在项念煜的注视下,花烨不知怎的竟觉得变扭,手脚也不利索了。 “你......” 项念煜皱了皱眉,瞧着花烨的同手同脚,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饿的连同路都不会走了?” 花烨面露囧色,连忙改正过来,不曾想这一着急,反而越加不会走路了,险些自己拌了自己一脚。 项念煜忍住笑意看着经历千险走到书桌旁的花烨,指指砚台,“磨墨吧,饭一会就送过来了。” 花烨红了红脸,觉得丢人,连忙低下头去,努力的将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到磨墨上。 四周安静了下来。 一人磨墨,一人写字。 相对无言,却感觉不到尴尬。 反而气氛很融洽,让人心慢慢静下来。 花烨磨了一会,偷偷摸摸的抬头瞄了两眼项念煜所写的字,工整好看,细小处虽然带着点龙飞凤舞,但已经极为工整,一笔一划,像是在摘抄楷书。 往日里,花烨从未见过项念煜写过如此工整的字,全部都是龙飞凤舞,但也能看得懂,藏着一股着霸气。同他的完全不同,他的向来是偏瘦体,工整刻板,透露着隐忍克制。 瞧了一会,忍不住好奇道,“这是什么?” 项念煜没抬头,边写边回,“这些日子,夫子教的功课的详解。” “写这个做什么?”花烨又问。 项念煜抬笔沾了点墨水,“便于理解。” 花烨这些日子训练火狐,所以落下些课程,虽然私底下自己学习了些,但看项念煜写的还是有些涩会难懂。 怕是让项念煜瞧不起,便没有开口再多询问些什么,低低的“哦”了声,便专心致志的磨墨,偶尔偷看两眼。 暗自震惊,又暗暗的在心里头论证,试图理解项念煜所写的内容。 “咚咚”的敲门声,伴随着小太监尖锐的嗓音,“太子殿下,饭菜断过来了。” 项念煜头也不抬,吩咐道,“送进来吧。” 小太监应该是趴在门上竖起耳朵听,项念煜的声音不大,平淡的如同一天不会弯曲的直线,但话音一落,小太监便应了声“嗻”。让花烨忍不住惊讶了下。 宫女端着美味佳肴鱼贯而入,将美食摆满了一整张桌子,各色的菜香,混杂在一起,不显得混乱,反而诱人心魂魄,忍不住的吞咽口水,喉咙上下耸动。 小太监候在一旁,等到指示。 项念煜随意的摆了下手,“出去吧。” 小太监抬眸瞅了眼花烨,咬了咬嘴唇,“嗻”了声,慢腾腾的出去。 不光是花烨,连同他也察觉到,这次与上次的饭菜相同,看来花烨在太子殿下的心中分量越来越重,如此以往,岂还会有他的位置? 房门关上,吹进屋子里的凉气便少了几分,不过屋子中摆有冰块,有风扇转动,屋子外的凉气倒是显得燥热。 花烨仍在磨墨,虽然口水一遍一遍的吞咽,但项念煜不发话,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抿着嘴唇心不在焉的磨墨。 项念煜笔微动,似在思考下面如何写,顿了片刻,抬眸看了眼花烨磨的心不在焉的墨水,弯弯嘴角。 “去吃吧。” 花烨手一顿,有些不敢相信,但不愿表现自己的迫不及待,遂强忍着,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推辞,“太子要写字,在下便在这磨墨。” 项念煜挑了下眉,对花烨的回答,并不意外,他永远都是这么克制自己,有意无意的端着,似乎已经形成习惯。 想起锦盒子里的白玉哨子,他那双被火狐抓伤的手,以及咕噜咕噜乱叫的肚子,项念煜难得的没有捉弄他,反而让其宽心。 “都已经心不在焉了,留你在这磨墨也没有什么用,墨水足够多了,你且过去吃吧,省的在这碍眼。” 花烨压制下欢喜,“太子殿下不吃?凉便不好吃了。” 项念煜沾了点墨水,继续写,“不了,我不吃晚饭。” 花烨怏怏的“哦”了声,放下墨块,快步走到桌子旁,慢里斯条的坐下来,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吞口水,但没有动。 项念煜有些无奈的话从背后传过来,“吃吧。” 花烨一本正经的应下,特意挑了个背对着项念煜的位置,一听到吩咐,终于忍不住的开吃过来,因为背对着项念煜,所以吃的也略微放肆了些,左一个,右一个,双向开工。 项念煜专心致志的写这诗文理解解析,丝毫不受花烨的影响,偶尔,沾墨水的期间,会抬头看两眼,无奈的笑笑,便又继续写。 大约写了十多张,项念煜这才放下毛笔,将宣纸铺平,晾干,再仔仔细细的检查自己所写的内容。确定无误后,这才起身。 花烨吃的正忘乎所以,先前还有点克制,吃着吃着,便没有了模样,虽然还算是文雅,但还是粗鲁。 项念煜过来的时候,花烨全然没有反应,直到项念煜坐在花烨对面时,花烨这才反应过来,手中的大肘子险些掉下来。 瞧着项念煜探究的目光,花烨猛地一下子噎住,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噎的脸通红,带着脖子都红的一圈。 “唔唔...唔...” 说不出来话,只能放下大肘子,使劲的拍自己的胸脯。 项念煜皱了皱眉,觉得怪异,后来发现怎么一回事,竟然毫不留情的笑出了声。 这一笑,花烨更加窘迫,那东西便卡在嗓子眼里,怎么也下不去,这也让他更加着急,拍胸脯的力气也越来越大,简直有将自己拍死的节奏。 项念煜见其这副模样,想笑又有点同情,抿了抿嘴唇,才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起身,走到花烨的身后,对其猛地一拍。 第428章 只听见“咕噜”一声。 花烨喉咙上下耸动,成功的吞咽下去。 随着这一声,花烨也松了一口气,但窘迫之色却全然没少,因为项念煜那带着戏谑的眼神一直挥之不去。 项念煜行至对面坐下,“好点了没?” 花烨红着一张脸,蚊子似的嗡嗡两声,不敢直视项念煜,顿时变得拘束起来,满桌子的菜也变得食之无味。 项念煜依靠着椅子,打量花烨一会,见其不动筷,便问,“吃饱了?” 花烨蚊子般再次嗡嗡两声,“吃饱了。” 本来还有些空隙,这下子全然吃饱了,甚至感觉还有些撑着。 “那好。” 项念煜也不再劝慰,敲了敲桌上的铜铃,唤来了小太监,“收拾了吧。” 小太监低眉顺眼,诺了声,便招呼宫女们将一桌子的狼藉收拾干净。将桌子恢复干净。 花烨吃的有些狼吞虎咽,所以难免有些狼藉,杂乱。 来收拾的宫女有些不情愿,眉眼间透露着一股子的嫌弃,自然不是对太子殿下的,直勾勾的对准花烨,毕竟坊间的传闻,走哪都是瞒不住的。 更何况,太子殿下吃东西极为斯文,入了夜,便再也不吃东西,及时吃,也是一些羹汤之类清淡的东西,向来不这般胡吃海喝。 想来应该就是这位遭受虐待的小公子了,果然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而且,这嘴角边......啧啧啧。 那股子的嫌弃虽然收敛的很快,但也没有逃过花烨的眼睛,毕竟生活在每日担心受怕的大宅子里,察言观色便是最为基本的。 蓦的,如同一把犀利的刀一下子插在花烨苦苦维持的尊严上,就那么一个眼神,被一个月不知名的宫女打的稀巴烂,深深的刺入,飞快,随即席卷而来一股莫名的悲愤。 难受的紧。 项念煜淡淡的从花烨微低着头,布满血丝的眼睛转移到正在收拾的宫女身上,那股子的嫌弃,下意识的流露,打心眼里的,连同伪装都显得猝不及防。 看了一会,项念煜便转移了目光,闭口不言。 一直到宫女们都下去,关上了门,项念煜方才起身,走到花烨身边,一手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一手从衣袖里掏出一橙黄帕子。 花烨愣了两秒,有些猝不及防,眼底的血丝都来不及掩饰。显得有些骇人。 没等他反应过来,项念煜便拿着帕子轻轻揉揉的给花烨擦干净嘴角的油渍。 手法很轻,很温柔。 花烨一时间愣了神,身子僵硬在哪里,任由项念煜摆弄,大脑一片空白,目光中,全是项念煜认真又温柔的神色。 直到擦完,项念煜折回去坐下,花烨才回了点神,感动尚未涌现,忽的,一股子恼怒横生,强烈,凶猛,带着点对自己的自责和对别人的气愤。 声音陡然冷却下来,“太子也嫌弃我?!” 这是让他最受不了的,宫女的厌恶只是刺痛了他,而项念煜的行为直接将他的尊严,踩在脚底下,不屑一顾。 这样,最为痛苦。 因为他和她们不一样。 项念煜淡淡的看着他,没有半点波澜,“你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是,也没什么好说的。 解释再多也无济于事。 如果不是,不必说也会明白。 花烨顿了顿,脸上的怒气肉眼可见的消散下去,眼前的人,是他要追随一生的主子,是与不是,都不是他能企及的。 “是在下失礼了。” 说着,单膝下跪,拱手谢罪,“请太子殿下责罚。” 项念煜被花烨闹腾一通,有些头疼,揉揉额头,摆摆手,“起来吧,下不为例。” 花烨自悔,暗下决心,绝不意气用事。 “是。” 项念煜掂掂身旁放着的一摞刚写好的解析,递给花烨,“这个给你。” 花烨茫然接过去,仔细一瞧,大惊,失口问,“这不是太子殿下写的解析吗?” 项念煜“嗯”了声,起身整理下衣裳,“给你的。” 花烨怔了怔,浮现几分喜悦和对刚才的问责的懊恼。 见花烨不吱声,项念煜反问,“不想要?” “不,没有。” 花烨立马否认,急忙的将宣纸折叠好塞入怀中,放到胸口的地方,暖洋洋的。 “多谢太子殿下。” 项念煜颔首,“散步,去吗?” 花烨茫然,这是在对他发出邀请,怎么突然就散步了? 项念煜解释,“刚吃完饭,不动一动,不宜于身体。” 更何况,吃了那么多油腻的东西,真是怕,还等到你陪我君临天下,便率先夭折了。 花烨一喜,原是关心自己,“去。” 外头晚风习习,透着树叶间的缝隙溜下来,卷席着地面上热腾腾的气,安抚了一天浮躁的心。 哀叹声从长乐宫里传出来。 低低转转,满是凄凉。 花容紧张的问,“这蚀钩莲当真能救念煜的命?” 项子喻瘫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神医说,只能续命,不能根治。” 花容没了声音,刚才激动的心情转眼的功夫跌落尘埃。 一上一下,这些年,花容经历的不少,都说是能脱胎换骨,起死回生的良药,全然不知道已经失望多少次了。 可是再听见的时候,还是很激动。 知道没戏,心里头越发的苦。 “续命也好,能续命也好,不能根治,一点点给念煜续命,一直续到他长命百岁也是好的。” 项子喻摸摸花容的头,“会好的。” 花容静静的望着项子喻,心里生起希望,握着项子喻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自我安慰,“会好的......一定会的。” 一想起草药,又急忙忙的问,“这蚀钩莲生在哪里?找到了没有?” 项子喻叹了叹气,“生在蛮邦的大漠中,神医正准备前往,应该能找到。” “神医要亲自前去?”花容有些担忧。 项子喻解释道,“听说这种草药,花有剧毒,而根茎却是解百毒的良药,神医怕一般人弄不回也不认识,便亲自前往。” 花容犹豫,“这......” 项子喻握了握花容的手,让其放心,“念煜那你不必担心,神医四个月便折回来,无论找没找到,这段时间,念煜只要不累着,便不会病发,有关的方子,神医都给了吕太医,吕太医又是信的过的人,放心吧。” 第429章 花容放下点担忧,“那个,这蚀钩莲难弄吗?” 项子喻眉头朝内蹙了蹙,“嗯......听说,是难得的药材,产量极少,采摘也极为困难,中原并没有,只生长在环境恶劣的戈壁大漠中。所以神医才请缨前往蛮邦。” 花容叹了口气,“倒是麻烦他了,从长安到蛮邦路途遥远,可要多派些人保护神医。” 项子喻拍拍花容的手,“已经安排了,不必担心,朕精挑细选几个暗卫还有出色的士兵,乔装打扮,一路上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花容依靠在项子喻怀里,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这蚀钩莲生长在蛮邦......” 念着念着,眼睛忽然一亮,坐起身来,认真的说,“前些日子,你不是说蛮邦使臣来访,有意同梁国合作,攻下楚国吗?这蚀钩莲既然生长在蛮邦,这蛮邦使臣应该也知道些,要不然......” 项子喻微微也做起来点身,正色道,“若是特意讨要,怕是要引起怀疑,也可能会将其作为同梁国谈判的条件。” 花容眉眼低落,确实有这种可能,但一想到念煜的身子,受的痛苦,便于心不忍。 “这些使臣进长安了没有?” 项子喻眸子微闪,“探子来报,十多日前便已经进城。只不过现在没有任何动静而已。” 花容惊诧,“既然进了长安,为何不入宫?” 项子喻讥笑,掠过几抹隐晦,“怕是想着先看看我梁国的实力,在做打算,亦或者,合作的事情还没有确定下来而已。” 顿了顿,又道,“他们既然自有打算,我们便按兵不动,等他们先决定合作再说。至于蚀钩莲......” 项子喻看向满脸担忧纠结,又带着点期许的花容,心口一揪,将其搂在怀里,保证道,“我会想办法,暗中从蛮邦那里打听,不必着急,念煜现在情况安稳,先让神医去蛮邦寻寻。” “可是......”花容犹豫。 项子喻楼的紧一些,“我同你保证,一定会治好念煜的。” 花容心放下了些,也知道这事急不得,便“嗯”了声。依靠在项子喻的怀里,说点高兴的事,“今个马球赛特别热闹。可惜你也没去看。念煜也没去成。” 项子喻叹了叹,握着花容的手,怕她又担忧起来,便岔开话题,“怎么个热闹法?” 花容露出点笑容,“世家公子的比赛自然毫无悬念,但你猜猜小姐们的比赛最后谁赢了?” 项子喻想了想,问,“尚书家的小姐尚秋云?” 花容摇摇头,“不对,再猜猜。” 项子喻蹙着眉,认真的想,“那......王将军的女儿?我记得这两人不相上下,不过以往都是尚秋云拿头筹,难不成这次王将军的女儿突围了?” “也不对。” 花容抬眸看着项子喻,嘻嘻一笑,满是狡黠,“是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 “那......” 项子喻顿了顿,故作不知道,“到底是谁?你别卖关子了。” 花容清清嗓子,郑重其事的介绍,“是林欢!” “林欢?你那个侄女?” 项子喻吃惊的瞪大眼睛,“你莫不是同我开玩笑吧?怎么可能?” 花容有些不高兴,打了项子喻一巴掌,“怎么不可能?我侄女差哪了?” “这倒没有,挺好的。” 项子喻握住花容张牙舞爪的手,由衷的表达自己的诧异,“只不过,你那侄女瞧着柔柔弱弱的,到不像是会打马球的人,而且会夺魁。” 花容扬起下巴,轻哼一声,“我们花家的人从小都会打马球,这打马球几乎是日常必备,你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那不能。” 项子喻赔笑,说点好听的话,“确实,都厉害,只不过没想到而已,连同尚秋云都输了。” 花容满脸得意,拉着项子喻细细的讲了马球赛上的情形。 “论实力,欢儿确实不如尚秋云,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不是吗?只要策略用的好,照样能赢,你都没有看见最后一场,逆转全局的局势,真真的是太惊心动魄了。” 项子喻满眼宠溺的听着花容讲诉,这马球场的事,几乎刚发生,他这边便能收到消息,和亲临,没什么两样。 但花容高兴,项子喻完全可以当作刚知道一样,陪着她一起高兴。 “而且阿......” 花容嘻嘻一笑,同项子喻凑近一些,“你知道马球赛上每年那些闲着没事干的公子哥都会开赌局吗?” 项子喻点了点头,“知道。” 毕竟是举国同乐的日子,自然也宽松了一些,一些小打小闹,项子喻也不曾放在眼里。 花容笑的狡黠,眉眼弯弯的,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狐狸,正在妖狐扬威着自己得到的东西。 项子喻表达自己的好奇,“怎么了?” 成功的给予花容的得意很大的满足,“今年也开了一场赌局,赌的便是尚秋云和欢儿谁赢。” 项子喻肯定的说,“赢了。” 花容兴致一下子消了一大半,扁了扁嘴,打了项子喻一巴掌,表达不满。 项子喻认错,“好好好,我不多嘴,赢了吗?” “赢......” 兴奋的话还没有喊完,兴致便被拦腰折断。“你都猜到了,我说就没有意思了。” 项子喻无奈的摊手,“既然赌局是尚秋云和林欢,你肯定压林欢赢,而且你也说了,最后林欢胜了,所以这猜不出来也有些困难。” 花容白了项子喻一眼,“那你猜猜赢了多少钱?” 问一个项子喻不知道的,兴致再次上来。 “赢了......” 那五万六千哽在项子喻的喉咙,生怕说出来坏了气氛,“多少?” 花容一手比划五,一手比划六,激动的说,“五万六千!” 项子喻极为配合的惊讶兴奋,“这么多?!” 花容笑容满面的点头,“我让李嬷嬷以念容的名义压了一万两,庄家抽两成,所以算下来赢了五万六千两,厉不厉害?” 项子喻摸摸花容的头,“厉害!我的夫人最厉害了。” 花容扬起嘴角,得意的笑。“不仅这一件好事。” “哦?” 项子喻好奇的问,“还有什么好事?” 第430章 花容笑容满面,神神秘秘的小声说,“今日,我瞧见周斐然和欢儿骑一匹马了!” 说罢,又笃定这一现实似的加上一句,“不仅我瞧见了,所有人都看见了!” “那有什么的?” 项子喻不以为然的说,“这可能只有一匹马,所以共骑一下而已。” “怎么没有什么?!” 花容急了,吹胡子瞪眼,“男尚未娶,女未嫁,这共同乘一匹马,穿梭在马球场上,怎么不能说明什么?” “你别急啊。” 项子喻无奈的揉平花容皱起的眉头,“确实有些不同,但周斐然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近女色,又极为洁身自好,断然不会有任何越矩的念头,喜欢便是更不可能了。” 花容皱着眉,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语气发冲,“你什么个意思?照你这么说的话,周斐然他洁身自好?那欢儿就不是了?喜欢一个人就活该被人轻贱看不起?” 项子喻头疼,脑子里乱糟糟的,百口莫辩,“我不是这么意思,我没有看轻你侄女的意思,只不过就事论事而已。” 越解释越糟,花容脸色越发的黑,阴云密布,电闪雷鸣。 “什么就事论事?!就事论事是这个事吗?!如果就事论事的,那你的意思就是欢儿本应该就被看轻?!” 越说越来气,花容狠狠的打了项子喻一巴掌,腾腾的站起身来,叉腰满脸的怒火直上云霄。 “凭什么?男子喜欢女子,追求女子,便是君子好逑,理所应当,女子有喜欢的男子,朝着他靠拢,便是轻贱,便要让人指指点点,看不起?” 项子喻吃痛的揉揉被打的地方,满脸的委屈,不敢同花容发火,只能细雨柔声的解释自己的意思。 “没有,没有,我压根就没有那个意思。是你想多了。真的。” 项子喻再三保证。 花容疑狐的打量项子喻几眼,暂且相信他的话。 “真的?” “真的!” “那好吧。” 花容也不想同项子喻置气,见其如此诚恳,便松了口,“不过以后不准再这么说,也不准这么想。” “好好好。” 项子喻连忙应下,“这不也是最近这长安城里的风言风语多了嘛......所以就......” 说着说着,意识到不适,连忙禁口。 花容瞪了项子喻一眼,失落落的垂着眉眼,“我也知道,虽然可以呵斥天下人,但也堵不住天下人悠悠之口,但,你也知道,欢儿那个性子。她阿,虽然向来不争不抢,逆来顺受,但唯独这事,你也瞧出来了,她是不会退让的。” “我知道,我知道。”项子喻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 花容摆摆手,“天下悠悠众口,堵也堵不完,任由她们去吧,只要我们不在意,问心无愧便好,再者说了,只要结局是好的,自然也就堵住了天下人的风言风语。” 项子喻将花容搂在怀里,赞同道,“夫人说的是。” “但......” 花容话锋一转,极为认真的说,“我感觉他们两个是有可能的,今个最后一场马球赛的时候,欢儿好像受伤了,我本让李嬷嬷带太医去瞧瞧,谁知被周斐然先行带走,寻了神医。 周斐然倘若当真对欢儿没有意思,大可以不管不顾,所以说,还是有可能的,最后阿,让他们成婚,做了真正的周府夫人,这长安城的流言蜚语也就迎刃而解了。” 项子喻并没有花容那么高兴,而是极为冷静的问,“夫人真的希望林欢嫁到周家?” “怎么?” 花容笑着戳戳项子喻的胸膛,“你是担心周斐然?说实话,我也吓了一跳,不相信,向来不近女色的周斐然能对温婉柔弱的欢儿动心,不过现在一切一切的表明,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欢儿若是嫁进了周家,那便定居了长安,以后也能时常往来。” 项子喻面无表情,“我不是在担心周斐然。” 花容愣了几秒,将项子喻的心里话说出来,“你是担心周家?担心欢儿同我的关系,同念煜的关系,如此周家也算是同皇家联姻,势力更是无人能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项子喻沉默。 沉默,也便说明了一切。 花容脸色变了变,先前的高兴,戏谑一扫而空,转而冷静的分析,“你是担心......周家位高权重,容易利欲熏心,对皇家不利。” 太狠太决然的话,花容没有说。也不愿如此去想。 项子喻叹了口气,满是担忧。 “周家武侯世家,梁国历代大将军皆出自周家,周将军,黑骑兵皆是周家部下,只认周家,而这一些便是我梁国三分之一的兵力,剩下的,零零散散,不堪一击。若是周家想要颠覆皇朝,简直易如反掌,手到擒来。” 花容默了默,明白项子喻的担忧,“可是周家历代忠君,忠于梁国,不会作出谋逆反叛的事来。” “我知道。” 项子喻面色沉重,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打,一下两下,咚咚咚...... 他在深思纠结。 “但......” 话锋一转,眼中闪现出帝王的狠毒。 “利欲熏心,他们的地位越高,想要也就越多,不一定会满足于大将军的位置。世人只知周大将军,何人知晓真龙天子,周家怎么会甘愿屈居于皇家之下?任人差遣?” 那一抹狠毒,没有逃过花容的眼睛。背后发凉,毛骨悚然。 却也仅仅是害怕震惊而已。 因为她明白项子喻的担忧,帝王之家,多疑猜忌,从未避免。 也因为如此,不可让一方权利更大,乃至于功高盖主。 但,周家不一样。 “周家历代忠心耿耿,现如今也不会变。他们不会背叛皇上的。” 项子喻不屑冷笑一声,“那是因为他们现在不敢,师出无名,可以后呢?梁国的以后呢?周家的后人呢?可又能向他们的先祖一样忠心耿耿?谁也说不准。” 花容默,以后的事,确实说不准。也说不好。 谁又能知道,周家的后人会不会利欲熏心,对皇家动了不该有的念头,谁又能知道,以后的皇家子弟会不会昏庸无能,能否克制住势力不断壮大的周家? 谁也说不准。 这才最为可怕。 第431章 “周家是梁国的根本,若无周家,梁国何以荡平天下,何以安身立命,何以坚守边关十年如一日?” 花容极为冷静的说出周家的现状,“所以周家动不得。” “我知道。” 项子喻脸上的阴霾散了一些,握住花容的手,“周家动不得。” 他一直都知道,但是对于周家的戒备却一刻也不曾消散。 一直生活在权力中心的他太明白了,那种手握权力,可以随意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感觉,至高无上,任何人都会沉迷向往。 一但沾染,便不可救药。 只有一路往上爬,达到顶端。 “但......还是要抑制,不能让周家一家独大。” 项子喻冷静的说出自己的想法,“等待天下一统,周家的兵权便可以收回,太平盛世不需要一统天下的军权。” 花容愣了几秒,失声道,“你是想鸟尽弓藏,赶尽杀绝?!” 项子喻掠过一抹狠毒,凌厉,转瞬即逝,摸了摸花容的头,笑道,“怎么可能?周家对梁国世代忠心耿耿,立下赫赫战功,倘若如此,岂不是落天下人口舌?我只是收回他们大部分兵权,仅此而已。 除此以外,他们还是他们的大将军,保家卫国的好儿郎,世代享受至高无上的荣耀。” 当然,他肯定不会这么做,国之初定,天下复苏,岂是大动干戈的时候,周家,对周家,不过是温水煮青蛙一样,一点一点,慢慢来。 不必着急。 花容松了口气,若是那样,未免太过狠毒。 毕竟周家世代为国捐躯,如此,岂不是伤了整个梁国的心吗? “那就好。他们也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项子喻“嗯”了声,眼底的阴霾已经悉数散去,只留下永无止尽的宠溺。 “其实......” 花容犹豫了下,还想再争取一下,“欢儿 嫁入周家,不全然是坏事,或许能够帮忙牵制住周家也不一定。” 项子喻明白花容的意思。 便是心疼那个侄女。 但对于她的说话,并不认为。 那个侄女全心全意扑在周斐然身上,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即使成了,便是那全心全意的劲,也不一定能帮助皇家牵制住周斐然。 甚至可以说可能还会倒打一耙。 实在不是个良策。 但看向花容,项子喻所有的纠结,不赞同都说不出口,无论是因为林欢还是她花家日后的荣华富贵。 他都说不出口。 人啊,一旦有了软肋。便要事事受其牵制,作出不理智的事来。 “是个主意。” 花容不如项子喻想的那么多,便只想着眼前的幸福和现在的梁国。 但她在意项子喻,所以当项子喻同意后,她还是很高兴。 “那便让他们多接触接触,至于那些外头的流言蜚语不必在意。” “好。” 项子喻温温柔柔的笑,轻轻的抚摸着花容垂下来的发梢。 “不过说起来......” 花容忽然想到什么,“回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欢儿的?难不成还同周斐然在一起?这都什么时辰了?天都黑了。” 项子喻无奈笑笑,“你刚刚不还是说让他们多接触接触吗?” 花容埋怨的打了项子喻一下,“这能一样吗?!” 说着,喊来了李嬷嬷,“嬷嬷,欢儿回来了没有,在偏殿吗?” 李嬷嬷一五一十的回答,“还没呢,欢儿小姐回宫寻了神医,上了药,便跟着周将军离开了。” “离开了?” 花容瞪大了眼睛,“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去周府了吗?” “这......” 李嬷嬷想了想,回,“下头人没瞧见,应该在哪游玩吧。” “游玩?!” 花容顿时急了,“天都黑了,能去哪游玩?” 李嬷嬷解释,“今个有马球赛,这长安的街头巷尾也热闹,各种各样的花灯,应该是逛街去了。” 花容皱着眉,满脸的不悦,“白日里不行吗?非要深更半夜的,若是让大姐知道了,岂不是要着急死了?而且这外头的流言蜚语都传成什么模样了,:还在外头逛街?” 项子喻无奈笑笑,拉着花容的手,“你刚刚不还说,不必在意外头的流言蜚语吗?怎么,这还没有一会呢,怎么就变卦了?” 花容扁了扁嘴,“这能一样吗?!” 说罢,还奉送了项子喻一个大大的白眼。 项子喻满心无奈,只能举手投降,“不一样,不一样,不过这关系能够靠近一些,是好事,我们就不要担心了。” “怎能不担心?!” 话一说完,花容便急急的反驳回去,“不行,我得去宫门口守着,看看她几时回来。” 说罢,便急忙忙的准备动身。 “唉......” 项子喻无奈的拉住花容的手,将其拽回怀中,“刚刚还说的言之凿凿,没一会儿,怎么就变卦了?都说了,今晚上,长安街头热闹,他们刚刚心意相通,就给他们一点时间d独处。” 花容犹豫,“这......” “是啊。” 李嬷嬷跟着附和,“皇后娘娘,这才什么时辰,这街头的景色才刚刚热闹起来,皇后娘娘不是向来操心林欢小姐的事吗?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交流交流感情。” 花容蹙了蹙眉,看了看项子喻又看向李嬷嬷,扁着嘴,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好吧。” “不过。” 话锋一转,又担忧的说,“派人去宫门口候着,欢儿若是回来同我通报一声。” 李嬷嬷笑了笑,应下声“是”,便退下。 项子喻捏了捏花容的脸颊,“想来,我们也很久没有去长安街头热闹热闹了。” 花容窝在项子喻的怀里,有些感慨,“确实有很长时间了。” 项子喻知道她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这后宫虽然繁华,但终究是一口深不见底的深宫,肃穆庄严,囚禁了浪迹天涯的生活。 所以时常便带着花容去长安的街头巷尾转转,偶尔呢,也会丢下念容念煜,去过二人世界,只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她又去了江南,转眼的功夫到现在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不曾去长安街头转悠。 “那......今夜去走走?” 花容翻了个身,“最近疲惫,总觉得懒羊羊的,不想动,而且天色有些晚了,明日吧?” “好。” 第432章 长安街头,许是因着马球赛的缘故,今夜的长安街头格外热闹,酷暑的夜里,凉风习习,出来的人也多了很多,熙熙攘攘,穿梭在各种各样的红灯笼下,如同一纸画卷。 “你怎么还跟着我?” 周斐然无奈的停下脚步,背对着蹑手蹑脚跟在后面的林欢,语气中有些无奈。 林欢摸了摸鼻梁,凑到跟前来,扬起笑容,“今夜里长安街似乎格外热闹。” 听着林欢转移话题,周斐然叹了口气,“应该是因为马球赛的缘故。” 每当马球赛结束后,长安的世家公子哥都会聚集在一起,吃喝玩乐,纵情街头,所以有了这些个财大气粗的公子哥撑着,所以格外热闹了些,再加上,是个与民同乐的日子,久而久之,比前些日子要热闹许多。 林欢恍然的“哦”两声,四处张望,满眼矜持的新奇,瞧到好奇的也不过多看几眼而已。 周斐然静静的望着林欢,一时间恍了神,四周安静了起来,所有的,所有的都变得模糊,唯有身边这一抹笑容格外清晰。 一颦一笑,都牵动着心弦,让人入迷。 “哪儿是什么?” 林欢好奇的指了指远处聚集的一圈人。 周斐然顺势往哪个方向探望一眼,拥挤着人,瞧不清究竟,“去看看?” 林欢眼睛亮了亮,小鸡啄米似的使劲的点点头。 周斐然走在前面,林欢跟着身后,人流涌动,时不时有人穿梭而过,越是靠近人群中,越是显得拥挤。 周斐然停在外围,林欢紧紧的跟着,周斐然这一驻足,险些没有反应过来,直勾勾的撞上去。 林欢心有余悸的问,“怎么了?” 周斐然望着人挤人,蹙了蹙眉,折过身看向林欢,犹豫了两秒,朝着林欢伸手。 伸至半空,又陡然顿住,觉得不妥,心魔隐隐作祟,遂又将伸手改成递衣袖。 “抓着,人多。” 林欢瞧着眼前湛蓝色的袖子,愣了几秒,忽的,嘴角上扬,发自内心的雀跃。 小心翼翼的攥着,生怕攥的松了,就会不见了。 看着林欢攥着自己的衣袖,周斐然这才放心一些,护着林欢走到人群的内围去,瞧瞧是什么热闹的事。 前头聚集的人的面前有一长长布条围绕一群的栅栏,人们围绕着栅栏,手里头拿着竹子做的套圈,在欢呼和议论声中,持着套圈装模作势的往里头一扔。 随后便传来欢呼声或者叹息声。 栅栏里头站着摆摊的人,是个中年人,长相憨厚,脸上带着憨憨的笑,手里头拿着一大摞一大摞的套圈,围观的人有人给他递过去几个铜板,便可以获得几个套圈去。 正中呢,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小孩子的拨浪鼓,女人用的胭脂水粉。男人爱喝的酒,家里头摆着的瓷瓶,琳琅满目,眼花缭乱。 “好!” “好圈!” 斜边的人扔中了一个机关锁,赢得阵阵喝彩声。 林欢也跟着鼓掌,瞧着栅栏里的东西,也忍不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不过挨着大家闺秀的身份,也不好直言开口,只能忍着满心的激动,欢喜的看着。 周斐然如同一座雕像似的站在一旁,孩子家家的玩意,他早都已经不感兴趣。不过瞧着欢喜跃雀的林欢,忽然觉得似乎又有些个意思。 并非那么无聊。 “掌柜的!” 高呼一声,唤来拿着套圈的掌柜的,“那二十个圈。” “好嘞!” 掌柜的欢喜着应下,从胳膊上取下二十个套圈提过去,“公子,四十文钱。” 周斐然从腰带里取出一碎银,一手接过套圈,一手递给掌柜的,“不必找了。” “好嘞!多谢公子!”掌柜的笑的更加开心,“公子慢慢玩。” 说罢,便退到一旁,招呼别的生意去。 林欢好奇的看着周斐然拿着二十个套圈,印象中,周斐然似乎压根对这种小孩子玩意不感兴趣,怎么,突然买了二十个套圈?难道情报有误? “将军喜欢玩?” 周斐然蹙了蹙眉,掂掂手中的套圈,“林小姐喜欢?” 林欢犹豫了片刻,在喜欢与不喜欢纠结,开始胡思乱想,情报里说,周斐然不喜欢这种小孩子玩意,自己若是说喜欢,怕是不能同周斐然再靠近一些。而且也有违她大家闺秀的身份。 若是说不喜欢,倒是应该没有什么。 “不喜欢。” 周斐然惊诧的看了林欢两眼,先前的欢喜可不像是装的。 林欢被看的有些窘迫,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解释,“这种小孩子喜欢的,我不太喜欢。” 随后又小声喃喃两句,“而且大家闺秀都不喜欢......听说将军也不喜欢。” 周斐然愣了两秒,轻笑两声,并没有戳破林欢的谎言,反而凑近一些,带着点戏谑,“谁说我不喜欢?” “念容啊。” 林欢脱口而出,抬眸直视周斐然戏谑的眼神,忽的,红了脸,“那个......那个......” 有些不好意思,眼神开始闪躲,琢磨着台词,“我听念容说......说,将军向来不喜欢小孩子的玩意。” 虽然也会帮项念容掷壶,为其博得掌声,但不代表喜欢,只不过是宠溺着项念容而已,兴许也是玩的多了,便有些厌烦,私下里绝对不瞧一瞧。 “她阿......” 周斐然恍然大悟,“同一群小孩子闹腾自然不喜欢。但......和林小姐一起,喜欢。” 心里头的话自然而然的便说出了口,两人皆是一愣,面部发红,有些滚烫,迎面而来的微风也吹不尽这弄笨拙又格外真诚的暖味。 欢呼声还在继续,许是有人套中了什么厉害的大奖,欢呼声一波接着一波,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周斐然同林欢之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涩与不好意思。 林欢红着脸转移话题,“好厉害......” 周斐然不自然的转移目光,心不在焉的应和,“嗯......挺不错的。” “将军可要投两个?”林欢亮晶晶的望着周斐然。 “我?” 周斐然犹豫了两秒,为了尽快缓解尴尬,点了点头,“好。” 随后扫量了一圈,转而询问,“林小姐喜欢哪个?” 第433章 林欢四处张望几眼,指向正中间的锦盒子上的香囊,淡淡的粉红色,看着有些可爱秀丽。 “那个香囊,可好?” “好。” 周斐然持着一套圈,轻轻一扔,套圈晃动两下的牢牢的套中了香囊。 周围瞬间穿来欢呼声,连同正在拿香囊的掌柜的也赞叹不已,“公子真是厉害!这才第一个吧?便中了!真是厉害!” 说着,将香囊递给了周斐然。 周斐然颔首接过去,送给林欢,“喜欢?” 林欢欢喜的捧着,使劲的点头,“喜欢!” 说着,举起香囊冲着周斐然扬了扬,“好看吗?” 周斐然没看清楚,目光一直落在林欢身上,“好看。” 林欢笑的更加灿烂,小心翼翼的收着,跟个宝贝似的。 周斐然掂掂手中剩余的套圈,问道,“还要哪个?” 林欢环顾一圈,指向第三排靠边的木头做的木偶,“就那个吧!” 周斐然应了一声,手中的套圈便飞了出去,再一次牢牢的套住靠边的木偶。 激动的林欢雀跃起来,连忙欢呼着掌柜的,“掌柜的,木偶,那个木偶,套中了!” 掌柜的笑了笑,弯腰拿起来,这一次,极为有眼力劲的递给了林欢,还顺便附加了一句让人脸红的话,“姑娘,你家夫君真是好生厉害!一投一个中!” 林欢愣了两秒,红透了脸,抱着木偶,浮现出小女孩的娇羞。 周斐然有些不自然,耳根子发红,本想着解释两句,莫让掌柜的误会。 谁知,林欢抢先回了话,“那是当然,我家夫君最最厉害了!” 一句话,周斐然想要解释的话哽咽在喉咙里,无奈笑笑,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掌柜的笑了笑,附和了两句,便去一旁忙了。 等到掌柜的离开,林欢抱着木偶小心翼翼的偷看周斐然神色变化,小声询问,“刚刚......掌柜的就是顺口一说,我不想同他解释太多,所以就......你有没有生气?” 周斐然瞧着林欢担忧又小心紧张的眼神,怕是有再多的怒气也会烟消云散。 “没有。” 林欢松了口气,晃了晃怀中抱着的木偶,“将军真是厉害!” 周斐然弯弯嘴角,从胳膊上又取下一个套圈,“还想要哪个?” “嗯......” 林欢犹豫了两秒,指向不远不近的机关木鸳,“那个吧!好不好?” 周斐然毫不犹豫的应下,随手便套中了林欢看上的机关木鸳。 林欢惊诧的瞪大眼睛,惊呆了几秒,欢呼起来,“将军好厉害!” 那机关木鸳虽然不远不近,但极为难套中,周旁散落了一些个套圈,都是差了一些,还有些人套中了木鸳的脖子,都是不作数。只能套中木鸳大部分面积才算成功。 “公子真是厉害!” 掌柜的由衷的感慨,虽然连套中三个,显然有些快要亏本,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拿起来递给一旁的林欢,同其唠嗑,“你家夫君莫不是从军的?好生厉害的伸手!” 林欢欢喜的接过去,扬起下巴,无不骄傲的说,“厉害吧!” 掌柜的由衷的竖起大拇指,感慨,“厉害,厉害!” 林欢弯嘴笑的格外灿烂,如同这天上的星光灿烂。格外好看。 周斐然连中三个,引起众人欢呼,侧目而视,纷纷鼓掌。 周斐然挺直着背,于一众人中格外的显眼夺目,人生的眉清目秀,但只是那么一战,统领千军万马的那种大将军的气势油然而生。 无论林欢指向那个,周斐然都能准确无误的投中,丝毫不差,十拿九稳。 全场投圈的都纷纷住手,观看起周斐然的一人表演。 周斐然觉得自己表演足够了,便询问一旁的林欢,“你要不要?” 林欢一时没有反应,愣了两秒,直到周斐然将套圈伸到林欢面前晃了晃,林欢这才反应过来。 周斐然又问了一遍,“要吗?” 林欢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嗯。” 伸手接过去几个,然后晃了晃手中的套圈,“你想要哪个?!” 周斐然怔了怔,有一种莫名感觉,“就......” 犹豫了下,环顾了一圈,指向不远不近的一个小巧的香囊,不同于林欢的那个,这个有些偏男士风格,是个深蓝色的小香囊。 “那个吧!” 林欢顺势望过去,扬起笑容,“好!就那个。” 说罢,伸手作势准备将手中的套圈扔出去,正准备要扔出去的一瞬间,林欢又有些犹豫,犹豫了两秒,手指微动,手腕微转,方才扔了出去。 晃荡。 落地了,落空了。 林欢失落落的低垂着眉眼,“没投中。” 周斐然皱了皱眉,“嗯”了一声。 林欢叹了口气,随后自我鼓励似的给自己加油打气,“不过不要紧,一个而已!我再试试!” 对准,瞄准,但是在扔出去的那一刻,手指又微微偏移。 再次落空了。 围观的众人也纷纷转移目标,没有精彩可看,便各玩各的了,瞧别的热闹去了。 “阿......” 林欢长叹一声,眉眼低落落的凑在一起,语气怏怏的,像是个病秧子,有气没力,“没中......” 周斐然没有吱声,有些担忧紧张,“要不,再试一次?” 林欢看了看周斐然,点了点头,强挤出一抹笑容,“好,再试一次。” 再次鼓起勇气,又扔了一次,还是没中。 周斐然眉头皱的深一些,主动开导说,“要不然换一个?” “不要!” 林欢一口拒绝,摇了摇头,纤细的手指遥遥的指向那个静静躺在正中央的蓝色香囊。“就要那个。” 周斐然无奈妥协,眼底透露着宠溺,“好。” 林欢弯弯嘴角。 又扔了几个,都是无功而返。 周斐然担心林欢心情低落,局促又小心翼翼的开口,“你手腕受伤,用左手扔可能有些不习惯。” 林欢晃了晃手中的套圈,语气低低的,带着点丧气,“最后一个了。” 周斐然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再看看林欢手中的套圈,没想到,这么快,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香囊阿......” 林欢直勾勾的望着那湛蓝色的香囊,满心的惆怅和想要的心情。 第434章 周斐然大约默了片刻,然后走到林欢身后,身子微微前倾,双手环绕握住林欢持着套圈的手,滚烫的鼻息喷薄而出。滚烫撩人。 “我帮你。” 林欢身子一瞬间僵硬住,如同一块木头一样,声音也有些机械化,短短的吐出一个“好”字,便戛然而止,没了声音。 四周弥漫着暧昧,耳根泛红,面颊发烫,感受到周斐然的温度,却也什么都感受不到,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如同着火了一般,汹涌澎湃。 周斐然弯弯嘴角,握着林欢的手顺势抛了出去,晃荡,稳稳的落在蓝色香囊上,不偏不倚,套在正中心,将香囊包裹起来。 林欢微微瞪大点眼睛,满是欣喜,“套......套中了!” 周斐然“嗯”了一声,“套中了。” 林欢的心思他又如何不懂? 还记得,在江南的时候,他同吕一梁,林子涛两人吃酒聊天,路过这种套圈的摊子,林子涛喝的醉醺醺的,曾洋洋自得的夸赞自己个的妹妹。 她阿,向来喜欢玩小孩子的玩意,这种套圈她最拿手,一套一个准,比我还要厉害几分呢! 她不是套不中,只不过是故意的而已。 可当周斐然任由着她的小心思,装作不知道的时候,便已经沉沦其中,只不过不自知罢了。 “公子,姑娘真是厉害!” 掌柜的送过来蓝色香囊,但不好只夸一个,便顺口将两人都夸上。 林欢弯嘴笑,眉眼间带着欢喜,接过香囊,在周斐然面前晃了晃,随后又拿出自己的那个粉红色,将两个放置在一起,举起来给周斐然看。 “这两个香囊像不像......一对?” 最后两个字,林欢咬的极为轻,像嘴边吐出的清风,出了唇边,便无影无踪,没了声响。 周斐然听力极好,却也装作没有听见,一本正经的回答,“像。” 林欢笑了笑,灿若朝阳,无论周斐然有没有听见最后那两个字,她都高兴,因为是极为相似的一对。 “诺......这个给你。” 不等周斐然拒绝,林欢便强行塞到周斐然手中,最后警告一句,“不能拒绝。”说罢,便转身往前走,不给拒绝的机会。 “那边是什么?我们去看看!” 周斐然怔了怔,低头看向自己手中强行塞入的香囊,胸口处暖洋洋的,弯了弯嘴角,快步跟了上去,“人多,慢些。” 林欢走在前面,有些雀跃。 周斐然静静跟在后面,时刻注意着林欢走的方向,若是遇到人群拥挤,便会下意识的向前替她遮挡。 “小心些。” “嗯......好。” 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渐渐弥漫开来,有些不自然又有些让人雀跃。 周斐然注意到林欢垂在一旁的手,故作不在意的随口问道,“手......还疼吗?” “嗯?” 林欢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抬了下受伤的右手,这一动,那股子钻心的疼又再次席卷而来,疼得林欢直皱眉头。 周斐然一惊,浮现出焦灼之色,连忙询问,“怎么了?又疼了吗?” 林欢长吸一口气,缓解了些疼痛,舒展开眉头,摇了摇头,“没有。” 周斐然不信,刚刚那皱眉的那一下,显然是疼到了极点,“真的?” 林欢郑重其事的点头,再三肯定,“真的。” 周斐然见林欢如此肯定,不好再多说些什么越矩的话,也微微松了口气。 不疼就好。 林欢扬起嘴角,凑近一些,眼睛里闪烁着狡黠,“将军这是在关心我?” 周斐然脸色微红,下意识的往后躲闪了一些,但眼睛直直的看向林欢,忽的,脑子一抽,认真的点头,“嗯。” 这一措手不及的答案,倒是让林欢有些慌张,愣了几秒,嗤嗤的笑了起来。 扬了扬自己的手,“已经不疼了。真的。”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火辣辣的疼,疼得厉害,简直有千万只蚂蚁爬满全身,又有一股子的火噌噌往上冒,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但这种感觉很快便消退下去,和这街头习习凉风,清爽冰凉,再多的暑气也一一褪去。瞧不见踪影。 周斐然满是担忧的“嗯”了一声。 两人相对沉默着,良久,林欢扯了扯周斐然的衣角,带着撒娇的调调,“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周斐然想都没想,便应下。 林欢边走边寻找话题,“这长安街头一直都是这么热闹吗?” 周斐然回应,“一直都如此。” 他没有见过建国初的凋零,百废待兴,一出生便是繁华盛世,如今更胜一筹,虽然外有敌国虎视眈眈,但这长安腹地还是如此繁华,越是繁华,梁国越是昌盛,方才能在诸国之间立于不败之地。 林欢感慨,“真好。江南也繁华,但与长安不同,江南即使繁华也是姑娘家的婉约,不同于长安的粗犷豪爽。” 提及江南,周斐然心下一咯噔,漫不经心的问,“想家了?” 林欢抿了抿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自然有些不适应。难免会想起江南的风貌,不过我还是喜欢长安,因为长安有将军。” 想家是真的,因为打小被呵护着长大,不曾经历坎坷,也不曾远离父母亲人,来长安是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多少会有一些不安和变扭。 喜欢长安也是真的,因为长安有将军。因为如此,她便不会那么想江南,也不会那么想家,甚至喜欢上了长安,喜欢上长安的街头小巷,喜欢上长安的粗犷豪爽,喜欢上长安的人。 周斐然怔了怔,所有的感情在这一刻,全部的,所有的,都抑制不住,最后一层自我伪装,也顷刻瓦解,溃不成军。 喜欢阿,这种东西,藏不住的。 即使再努力克制,隐忍,可一当碰见,都将会溃不成军。 “你要是想家,我陪你回去。” 林欢愣了两秒,突然生起忐忑,他,这是又要送她回去吗? 难道......他就对自己生不起那么一丝丝感情,难道,他就这么厌恶自己?! 鼻子开始发酸,眼眶微微泛红,有爱而不得,有撞了南墙的痛苦。 第435章 周斐然不曾注意到林欢神色变化,便自顾自的接着往下说。 “要是想来长安,我也陪你。” 无论去哪,他都陪着她,无论是江南还是长安。 林欢愣住,呆呆的看向周斐然,先前的心酸哽咽一下子哽在喉咙里,如同卡了一块鱼刺,接着又喝了口醋,酸涩溢满口腔,那块鱼刺神不知鬼不觉的便消失不见。 眼底的泪水慢慢回潮,带走了眼眶边的绯红。 “你不是在赶我走?” 周斐然有些茫然,“没有。” 否认后,方才发现林欢的不对劲,连忙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 林欢破涕而笑,如释重负,“只是问一声而已。” 周斐然摸不着头脑,只好“哦”了一声。 “那......” 林欢手绞着衣角,红着脸,羞涩的问,“你中秋的时节前后有没有空?” 周斐然认真想想,“若是边关安稳,应该无事。” “那......” 林欢小心翼翼的问,“你可不可以陪我回家一趟?” 周斐然怔了怔,看着惊叹期待的眼神,不忍拒绝,“好。” 林欢咧嘴笑笑。“谢谢。” 说罢,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周斐然跟着身后,骚搔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周将军!” 林欢忽的转过身来,停下脚步,同周斐然遥遥相望。 周斐然驻足,茫然的看向灿若星河的林欢,眼底掠过惊艳。 林欢卯足力气大喊,“我喜欢长安!是因为我喜欢长安的你!” 周斐然怔住,大脑一片空白,停止运作,眼里,心里只有林欢一人。 那是他的姑娘。 喜欢长安,更喜欢他的姑娘。 周斐然笑了笑,荡漾着柔情。 林欢一喊完,引得旁人侧目,羞涩顿时涌了上来,捂着通红的脸,往前跑去。 周斐然宠溺的唤一声,“小心些。” 快步跟了上去。 只手拽住林欢的手腕,猛地将其拉入怀中。 林欢心脏跳的极快,几乎快要跳了出来。 周斐然弯着身子,附在林欢耳旁呢喃,“我喜欢江南,是因为我喜欢江南的人。” 林欢怔住,嘴角泛笑。 “那将军可否要一直喜欢江南?” 周斐然挑挑眉,笑应,“好。” 便一直喜欢着江南,一直喜欢着江南的人。 林欢眉眼带着笑意,只手攀附上周斐然的脖颈,踮起脚尖,附在其耳边,低声呢喃,“喜欢长安,这一辈子。” 周斐然怔了下,眼底已经全然藏不住柔情似水。 “小心。” 林欢正准备退后几步,恰巧路经几人,险些撞了上去,周斐然连忙单手扶着林欢的后背,防止她撞到。 但没来得及,周斐然的手与路过的行人正好碰撞在一起,那人回过头来,是异族的装扮,脸颊上有一道赫然入目的疤痕,从眉尖蜿蜒而下,掠过鼻梁横入脸颊,虽瞧不见结痂,但一条长长的伤疤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长的应该还算不错,普通的眉眼,五官平平,但凑在一起还算看的过去,浑身有一股不是一般人的气势,像是上过战场。 周斐然触碰的时候,男子的那条胳膊硬邦邦的,应该都是肌肉。 男子的身边站着一女子,挽着男子的胳膊,看起来很亲密,女子也是异域装扮,身材娇小却不羸弱,瞧模样,会些拳脚功夫。 脸上带着一面纱,遮住容颜,露出一双眼睛,顾盼生辉,灿若星河,偌大天下,周斐然也只瞧见过皇后娘娘有这样一双眸子,两者格外的相似,眉宇间有一莲花盛开的花钿,栩栩如生。 不是凡人。 林欢折过身来,带着歉意,但一瞧见男子的模样,抱歉的话突然没了声。 周斐然自知是自己撞了男子,遂率先开口,“抱歉。” 男子颔首示意无所谓,便带着女子准备离开。 林欢呆呆的看着,全然没有了反应。 两眼直勾勾的似乎能够将男子看穿一般。 男子似乎感受到林欢深邃又震惊的眼神,本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住,低头对林欢道,“姑娘,日后走路要小心一些。” 声音嘶哑,低沉,带着颗粒感。 林欢没有说话,所有的神经都还停留在男子这张脸上,久久无法回神。 挽着男子胳膊的女子挑了挑眉,走到男子另一边,硬生生的插在两人之间,然后挽上男子另一只胳膊,然后语气不善道,“姑娘,在好看的男子也名花有主了,可不能这么看哦!” 林欢慢了半拍反应过来,红了脸,不好意思。 男子笑了笑,戳戳女子的额头,打情骂俏,“莫要将人家吓到了,都想些什么呢?” 女子撅起小嘴,踮起脚尖,整个人都依靠在男子身上,如同一只树懒,“哪有?我就是不喜欢别人盯着你看。” “好了。” 男子宠溺的笑笑,“只不过是被我脸上的伤疤惊住了而已。” 女子怏怏的“哦”了一声,反驳说,“你脸上的,一点都不吓人,真是胆小。” 周斐然皱了皱眉,上前一步,将林欢护在身后,先礼后兵,“内子没见过异域人,所以难免看呆了,给两位添麻烦了。” 男子摆摆手,“无所谓,倒是云裳她口不择言,怕是伤到姑娘了。” 林欢颔首,已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恢复大家闺秀的礼仪,“无妨。” 男子笑了笑,拱手,“那先告辞了。” 周斐然颔首示意,也拱手抱拳回应。 毕竟梁国和蛮邦现在正在处于建交时期,应该以礼相待。 林欢瞧着男子要离开,心下一动,弯弯嘴唇,硬着头皮唤住了男子,“公子,不知是哪里人?” 男子尚未说话,那女子便挡在跟前,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怎么?看上了?” 说的过于直白,林欢顿时脸通红,矢口否认,“没......没有。” 女子挑挑眉,上下打量林欢几眼,“量你也不敢,你和他不配,不过......” 目光一转,落在周斐然身上,“倒是同旁边这男人有几分般配。” 林欢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倒是头一次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如此数落,实在有些丢了脸面。 “你......姑娘还是不要自以为是的好。” 女子冷哼一声,满是不屑。 第436章 林欢变了脸色。 确实是自己有些突兀,但如此遭到数落,心中难免气愤。 周斐然皱了皱眉,神色不善盯着带着面纱的云裳。 男子脸色渐渐有些阴沉,呵斥女子一声,“云裳,不得无礼。” “云阳!” 女子娇嗔一声,带着点撒娇的意味,紧紧依靠着男子的身躯。 男子既无奈又宠溺的戳戳女子的额头,“你阿你,不是说好了,这次前来,不惹事的吗?” 云裳不满的反驳,“我没有!” 随后低低的腹诽两句,“明明是长安女子不知检点,竟然肖像别人家的男子!” 林欢脸红一阵白一阵,咬了咬嘴唇,用出毕生最好的修养,柔声细语的解释,“姑娘误会了,我只不过瞧着公子有些眼熟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云裳白了林欢一眼,“说的好听,谁知道你有没有这么想,不过我告诉你,他可是我的男人,你阿,不够资格!” 林欢不气反笑,倒像是气到极点,“姑娘放心,我也心有所属,这位公子也未必配的上。” 云裳脸色瞬间难看,最讨厌旁人看低了自己心上人,怒指林欢,“你!” “好了!” 不等林欢反诘,男子冷呵一声,握住女子的手将其放下来,语气中带着不悦,“不要再闹了。” 云裳气的跺脚,直瞪男子,“云阳!” 云阳深深的注视着女子,眼底的警告不言而喻,看了一会,云裳便自己个偃旗息鼓,不再作声。 “云裳顽劣,让两位不悦,实在抱歉。” 云阳如同中原人行礼,有礼有节的道歉。 周斐然拱手回应,脸色稍稍好一些,“无妨,不过还请公子回去多加管教,毕竟这是在中原。” 话音一落,云裳云阳二人脸色皆变了变,云裳顽劣,不知天高地厚,将不悦全部都写在脸上,而云阳倒像是个稳重的人,不悦的神色转瞬即逝,很快,恢复如常。 轻笑两声,“公子说的是,毕竟这里是中原。” 周斐然颔首,“嗯”了一声,没有想同云阳继续交流下去的兴趣。 云阳转而看向林欢,拱了拱手,“在下云阳,空中云里的阳,来自异域。这位是云裳,云想衣裳花想容,同来自异域。” 云阳自我介绍,林欢自然不能失礼,连忙回应,“林欢,姓林名欢,江南人士。这位姓周,长安人士。” “周公子。”云阳转而行礼。 周斐然回应,“云公子。” 云阳目光重新落在林欢身上,“江南那可是个好去处,风景优美,恬静自然,和姑娘一样有一种婉约的气质。” 林欢微微有些惊讶,“公子,去过江南?” 云阳笑了笑,“有幸途径过,逗留了几日,如今想来,江南的景实在令人念念不忘。” 听人称赞家乡,林欢眉眼也柔和了些,“去过江南的人,都不会忘。” 云阳弯弯嘴角。 一旁的云裳阴霾着眼睛瞪着林欢,噌噌的挡在两人中间,语气不善,“有什么难不难忘的?江南有什么好看的,再好看可有我异域好看?江南的姑娘都是病秧子,柔柔弱弱的,连同我们草原上最弱的姑娘都比不上!” “云裳!”云阳脸黑了黑,毕竟生养了一方的人,有谁喜欢听旁人如此编排自己的家乡? 云裳自知出言不善,也不敢同云阳叫嚣,撇了撇嘴,转而一把搂住云阳胳膊,撒娇,“我们去别处逛逛吧。” 云阳担忧云裳再口不择言起来,毕竟这儿不是异域,遂应允了她的要求,“好。” “那......” 转而看向周斐然和林欢二人,“在下便先告辞离开。” 周斐然巴不得他们赶紧离开,无论从那一方面,从鼻腔中“嗯”一声,绝不挽留。 云阳带着云裳离开,一路上板着个脸,没有吱声。 看的云裳心惊胆战,生怕他不高兴,不由的放低一些身段,撒娇求原谅,“生气了?我错了嘛......” “没。” 云阳看向云裳,眼底还是一如既往的宠溺,摸了摸云裳的头,“只不过以后可不许这样了,毕竟这儿不是蛮邦,不是任由我们肆意耍横的地方,凡事都需要注意些。” 云裳知自己理亏,遂应的爽快,“知道了。不过我们干嘛非要礼让?这梁国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在这游玩了大半天,也没瞧出什么特别的,连同我们蛮邦半点都不如!” 说罢,拉着云阳的胳膊,“要不然我们回去吧,这儿的人一个个都病怏怏的,哪里配的上同我们合作?我们压根不需要对他们礼让,我们蛮邦自己个就能攻入中原,一统天下,到时候,梁国也不过是我们的囊中之物罢了!” 云阳脸色大变,捂住云裳的嘴,严声厉色警告,“休要放肆,这儿是梁国,你如此说,怕是引来事端。你若是再这副模样,便回去吧!” 说罢,松开手,也不理会云裳,大步流星往前走。 云裳有些被吓到,还是极少看见云阳如此凶自己,委屈的皱皱眉,将一腔的委屈和放肆都收了回去,乖巧的跟了上去。 诚恳的道歉,“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云阳停下脚步,看向云裳,叹了口气,“可凶到你了?” 云裳委屈的点头。 云阳心疼的摸摸云裳的头发,满怀歉意的说,“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云裳咬着嘴唇,“没有。” 随后水汪汪着眼睛注视着云阳,“你可生我气了?” “没有。” 云阳弯弯嘴角,满是宠溺,“也不会。只不过......” 话锋转到正事上来,怕是不同云裳说清楚,以后还是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梁国在诸国之中实力强盛,是我们进攻中原的最佳人选,中原地形地势我们不熟,一味强攻怕是无功而返,况且凭借蛮邦的实力怕是难以攻下楚国,所以必须有强大盟友,这是其一,第二,蛮邦人长期生活在塞外草原,对中原气候环境怕是有所不适,有人帮衬着,能够事半功倍。” 云裳明白,点点头,“确实需要一个替我们冲锋陷阵的前锋。” 第437章 云阳眉眼有些阴沉,“你可知道刚刚那两人是谁?” “是谁?” 云裳摸不着头脑,还特意回头望上一眼,“能是谁?一个柔弱书生,一个不知好歹。” 云阳无奈的看了云裳一眼,“你阿你,谁都不放在眼里,前些日子,让你背的人谱你可都背全了?” “人谱?” 云裳愣了两秒,“什么时候要背的?什么人谱?做什么用的?” 云阳语塞,满眼的无奈,“罢了,不背也算。刚才那两人......” 云阳也不同云裳兜圈子,干脆利索告诉她事情的严重性,“男子乃是周大将军的幼子,周斐然,立下战功赫赫。” “就他?!” 云裳吃惊的打断,“怎么可能?长的和个白面书生似的,怎么可能是英勇善战的周将军?莫不是瞧错了?” 云阳食指和中指并列,点了点云裳的额头,“白面书生周斐然,你若是背过人谱就不会不认识了,他天生一副柔弱书生模样,但确实是实打实的将军,英勇善战,是个劲敌。莫要小瞧了。” 云裳啧啧两声,满是不敢相信,“那......那女的呢?瞧他们两关系不一般,应该也是高门大户出身的小姐吧?” 光是瞧那大家闺秀的气质,便断然不是普通人,这来来往往的街道上,一眼便能瞧见的那种,格外显眼,不容忽视。 云阳“嗯”了一声,意味深长道,“确实不是普通人,她是梁国皇后娘娘的侄女,最为得宠。刚才那副形势瞧来,怕是周府和皇家的亲事要定了。” 云裳的关注点有些奇特,后半句话全然没有听入耳朵里,但是一直关注着那四个字,“皇后娘娘?可就是那个天下第一美人?” 云阳应了声,“是梁国皇帝掌心上的人儿,三千溺水只取一瓢,又生育了太子公主,不是个简单的人。” 云裳听不进去那么多,只是一直注意着那天下第一美人的头衔。 噌噌的抱住云阳的胳膊,摘下面纱,露出绝世容颜,眼底闪烁着光芒,灿若星河。 “那你说,皇后娘娘好看还是我好看?” 云阳低头看向笑的灿烂的云裳,那一双眸子,朝思暮想,挥之不去,有一瞬间失神。 云裳等的有些着急了,“说嘛,到底是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云阳无奈笑笑,点着云裳的额头将她推开,“我又不曾见过,怎知你们谁更好看一些?” 云裳嘟囔着小嘴,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你不是看过画像吗?怎么可能不知道?” 云阳皱了皱眉,瞧着云裳这副不善罢休的架势,妥协说,“自然是云裳更好看一些,画里的人比不上你。” 云裳哼哼两声,神色愉悦了些,扬起下巴,无不自信道,“既然是真人,那也不如我好看,整个蛮邦,就我最为好看!” 云阳宠溺的笑了笑,“好,偌大天下也只有你最为好看,时间差不多了,回去吧。” 云裳咧嘴笑笑,搂着云阳的胳膊,往前走,“好。” 直到云阳和云裳走远了,林欢也没有回过神来,神色有些呆滞,像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看到什么震惊的事来。 “走远了。” 周斐然吃味,挡在林欢面前,遮挡住林欢的视线。 林欢六神无主的“哦”一声,“走远了。” 见林欢这么魂不守舍,周斐然的醋味也就越大,刚刚还同他暧昧,说喜欢长安,是因为喜欢长安的人这样的花言巧语,还没有转眼的功夫,便对另一个男子念念不忘,走远了,还这般魂不守舍。 “怎么了?” 林欢呆呆的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 觉得......莫名的熟悉。 “觉得什么?” 周斐然黑了脸,“觉得喜欢了不成?” 林欢震惊又茫然的抬头,“嗯?” 周斐然沉着脸,周身散发着杀人的气息,“你刚刚还......还......” 林欢更加茫然,“还怎么?” 一个“还”,周斐然说了三遍,都不好意思说出后面的话,什么山盟海誓,显得自己小气了些。 瞧周斐然说不出话,林欢噗呲一声笑了,猜到些什么,“怎么,将军,吃醋了?” “没!” 周斐然矢口否认,“怎么可能?谁会吃你的醋。” 林欢意味深长的“哦”了声,拖长着尾音,上下打量着周斐然,眉眼带着戏谑的笑意,摊摊手,“没有就算了。” 周斐然一噎,闹变扭的别过头去。 林欢戳戳周斐然的环抱起来的手臂,“生气了?” 周斐然哼了一声,没有理会。 “将军?” 林欢凑到周斐然眼前,蹦哒着,“要是吃醋了,你就说,我不会笑话你的。” “才没有!” 周斐然强着脾气,将头别到另一边。 林欢嘻嘻的笑,忍住兴奋。满怀歉意的,撒着娇,拉了拉周斐然的衣袖,“你没有吃醋。我吃醋了。” 周斐然茫然的回过神来,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怎么吃醋了?哪个醋?莫不是饿了?” “没有。” 林欢摆摆手,打乱周斐然这些不适时宜的想法。认真的解释,“之前在马球场时,听尚秋云喜欢你,我便吃醋了,倒不是因为有人喜欢你还生气,而是害怕,害怕你喜欢她那样英姿飒爽的女人,害怕你不喜欢我,害怕我配不上你。” 周斐然怔了怔,胸口处钻进一根针,没入其中,找不到踪影,但还是会因为一两句就牵动心弦。 “不会的。” 伸出手,笨拙的摸摸林欢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轻轻的抚摸,极尽温柔。 林欢咧嘴笑笑,荡漾着柔和的春风,撩动心炫。 “刚刚那个叫云阳的男子......” 怕是两人之间有误会,林欢还是想解释清楚,“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所以才问了来处。” “你见过?” 周斐然有些惊讶,“怎么可能?你不是没有离开过江南吗?” “我也不知道。” 林欢有些苦恼,一眼瞧见,便觉得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偏偏记忆里没有这个人的身影,“或许他之前去过江南游玩,走路时多瞧了两眼,毕竟江南的异域人少,总是新奇的。” 第438章 周斐然也没有多想,“或许吧。” 林欢“嗯”了一声,“近日,长安城的异域人怎么越来越多了?以前都是这般多吗?” 周斐然眉头微蹙,掠过几抹深沉,“倒不如从前多,许是近些年,国泰民安,四处通商,方才有这么多异域人。” 林欢了然的“哦哦”两声。 “周斐然!林小姐!” 远远传来一声高呼,周斐然和林欢顺势望去,瞧见正冲着他们挥手的叶家公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公子哥,瞧着面熟,应该也参加了马球赛,勾肩搭背的,瞧着很是高兴。 叶家公子边挥手边快步走来,笑容满面,在林欢和周斐然身上来回打量,“这良辰美景的,两位这是?” 林欢面色一红,有些羞涩。 周斐然瞪了叶家公子一眼,反问,“你们干什么的?” “干什么?!” 叶家公子不敢相信的高呼一声,“你不知道?这马球赛完了,循例喝酒庆祝夺得头筹,你怎么忘了?不是。” 话锋一转,质问道,“你去哪了?我怎么寻你也寻不得?连同周府我都问了两遍你回来了没有。” “哦......对了。” 叶家公子突然噗呲一笑,意味深长的盯着林欢看了半晌,笑道,“你说我这脑子,怎么就没有想到,这良陈美景的,自然是去陪自家娘子了,怎么可能让我们这些俗人找到,你们说是不是?” 说罢,桶了捅身边的两人,求附和。 两人立即笑应,“是是,有了娘子谁还顾得了我们?” 周斐然耳根发红,低头偷瞄林欢,她小脸通红,被火燎了一般,心里头一笑,面子上还要一本正经呵斥他们这三个不正经的念头。 “胡说些什么,你寻我做什么?” “做什么?!” 叶家公子挑挑眉,拍拍周斐然肩头,“虽然不说,但我们心里头都明白,这头筹全都是你一己之力夺下来的,可以说,就是你拿的!这因为头筹办的宴会,你不去算什么道理?你若不去,我们几个聚在一起算什么?” 周斐然看了叶家公子几眼,随意的回,“我不去,你们就不聚了吗?” 叶家公子噎了噎,干笑两声,“那倒不至于。” 周斐然白了叶家公子一眼,没有说话。 叶家公子没有别的特点,就脸皮特别的厚,被怼了一句,还能浑然不在意的勾搭起周斐然的肩头,招呼着,“瞧都瞧见了,那就走吧!醉云楼,好酒好菜!今夜喝个痛快!” 周斐然一巴掌拍开叶家公子的手,“不去。” “别啊!” 叶家公子急了,带着点撒娇的语气,“就等你了,你不去,多没意思阿!这主人公不在,还办什么办?这喝酒的事怎么能少的了你呢?以前你都是可痛快了,这如今怎么就不去了呢?” 周斐然生气的瞪了叶家公子一眼,要不是知道他还没喝酒,还以为喝了多少酒呢!竟然开始口不择言了。 叶家公子满脸的茫然,等着周斐然给一个解释。 这解释自然不好说出口,毕竟还没有捅破那层薄纸,周斐然便用眼神暗示了一下身边的林欢,里头的意思不言而喻。 只可惜,叶家公子并没有注意到,还是一脸的茫然,倒是身后的两个公子哥,眼尖,纷纷低笑出声,给叶家公子个提醒。 “周将军以前阿,那是一个人,又没有人等着,如今了不一样了,有了林小姐,怎么可能还像你一个孤家寡人一样,想喝就喝?” “是啊,你以为谁都同你一般,没人挂念着,没人惦记着,喝酒喝到第二天天明也没事,再说了,人家现在可有事,有人陪!哪里有时间陪我们几个喝酒?!” 两人一唱一和,叶家公子也迅速明白过来,猛地一拍脑袋,同林欢赔笑道,“嫂子!” 惊天动地的一声喊,林欢还没有反应过来,叶家公子便自顾自的接着谢罪,“你瞧瞧。我这脑子,倒是将嫂子给忘了,真是过错,这确实不能再去喝酒了,不过......” 说到底,还是有些不舍松口,想着白日里还同周斐然打赌,约定,今个一醉方休,虽说聚的人多,但真正能喝的不多,能喝的像周斐然一样的又是少之又少,所以往常,喝到最后,都是周斐然陪同着,倒也不算无聊。 他这一不去,岂不是让他一个人喝酒喝到天亮吗?岂不是显得有点心酸,难不成要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想想也是心酸。 “嫂子阿,这一年就这么一次马球赛,你瞧瞧这好不容易取得胜利,怎么能不好好庆祝庆祝?你说是不是?” 林欢听到嫂子这两个字,已经是心花怒放,这叶家公子说了什么,都有些晕乎乎的,只想着应下。 “是。” 叶家公子大喜,“瞧!我就说嘛!嫂子是个明理的人!” 身后两个连忙跟着附和。一口一个嫂子叫着,叫的是林欢晕头转向,便如同灌了迷魂药似的,晕乎乎的。 周斐然没绕进去,有些责怪的瞪了叶家公子一眼,虽然他也想去,不过,在心里头,还是想同林欢多呆一会。 面对周斐然的嗔怪,叶家公子直接忽略掉,索性不搭理,一心想着讨好林欢,讨好了林欢,还怕他周斐然个什么? 瞧两人刚才的状态,还有刚才叫嫂子,周斐然都没有反应阻止,估计两人的事八九不离十了,他啊,马上就要有嫂子了! “既然嫂子都认为有道理了,那么......” 拖长着尾音,引出自己的目地,“要不要让周斐然去庆祝?” 林欢整个人处于懵逼状态,叶家公子说了什么,都觉得有些道理。既然提议了,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应下,“当然要去了!” 叶家公子激动的拍手,“嫂子这就对了!果然是嫂子!就是明理,就是善解人意,以后我要是能娶到嫂子这样的人,此生死而无憾!” “去你的!” 周斐然率先反应过来,推了叶家公子一把,“有点过了哈。” “这哪过了?” 叶家公子不服,“怎么,我虽然没有你那么好运气,还不能有点希望,有点盼头?娶个像嫂子这样的人不行吗?!” 第439章 周斐然清咳两声,一本正经的宣布,“那也不行,林小姐只有一个。” 林欢怔了怔,本已经发晕的脑袋,这下子直接跳到了九霄之上,满心的欢喜雀跃。 后头两个公子哥嬉皮笑脸的“哦......”了两声。 叶家公子愣了几秒,有些个不服气,不满的叫嚣,“长得像,性格像也不行吗?” 周斐然极为霸道将林欢护在怀里,“也不行,林小姐便是林小姐,像不像都不行。” 叶家公子语塞,“得!” 索性破罐子破摔,“像不像都不行,那我以后就找个和林小姐完全不一样的,总行了吧!” 周斐然弯弯嘴角,松口,“那行!” “你!” 叶家公子气结,“真是都不顾兄弟情面了!气死老子我了!” “别啊!” 后面两个看戏公子哥出来安慰,一边一个,一唱一和。 “这有娘子的人,都这样,既然是英勇善战的周将军也不例外,你就别气了,等你有了娘子就知道了。” “是啊,是啊,说到底还是欺负你到现在孤家寡人一个,这算算,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前阿,有周将军给你顶着,倒是没注意你,这如今,周将军名花有主了,倒是只剩下你一个!” “起来!” 叶家公子恼怒的推开一左一右两人,“你们两个,这是安慰我,还是故意来气我?怎么?瞧不起孤家寡人不成?一个个的,都拖家带口的,我告诉你们,我不稀罕!” 两个公子哥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摊摊手,“得!白操心了!” 周斐然琢磨着说,“想来你只比我小几个月,确实应该说一门亲事了。” “对!”两个公子附和,“该成家了!你小子花街柳巷也不去,自身也没毛病,在不成家,都说不过去了。” 叶家公子气哼哼的不搭理,良久,才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来,“我也想,这不是没有吗?也不是谁都像周斐然一样,说来就来。” “这哪是没有?” 一公子哥拖长着戏谑的尾音,笑道,“这是心有所属,只不过追不上而已!” 这话一说,另一个公子哥立马反应过来,调侃道,“确实有些困难,要不然你换一个?” 叶家公子瞪了两人一眼,翻了翻白眼,“你们两个懂什么?” “当然不懂。” 一公子哥摊着手,笑道,“我又没有追不上的人,自然不懂,不过也没有想追的人,你说,是吧!” 说罢,将问题抛给另一个公子哥,“确实,你阿你,差不多也该放弃了,这都多少年了,要是能感动的了,铁树也早都已经能开花了,还用等到现在?听兄弟一句劝,早点放弃得了,那姑娘,可不是你能降得住的!” 叶家公子眼底掠过几分落寞,但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拍掉那公子哥的手,“你懂什么?老子这叫明知有虎,偏要虎山行,若是追的顺利,老子还不愿追她呢!” 被拍手的公子哥,吃痛的甩了甩手,“得,你阿,就是不了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 叶家公子撇撇嘴,“你懂什么!老子早都不喜欢她了!” 另一公子哥不信的睥睨叶家公子一眼,“不喜欢?追了这么多年不喜欢,当牛做马的不喜欢?得了吧你,都是兄弟,你在这充什么无所谓,做兄弟的,还不知道你? 就你刚刚的话,找个跟嫂子完全不一样的人,这哪里说的不是她?你自己想想!” 叶家公子哑言,不吱声。 眉眼微微低垂,藏着悲伤。 林欢听的茫然,好奇的戳戳身边的周斐然,“他们说的到底是谁啊?和我完全不一样的人,我认识吗?” 周斐然想了想,“认识,也不认识。” 林欢听的更疑惑不解,好奇心噌噌的往上冒,“认识也不认识,那这究竟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周斐然沉吟了片刻,“那要看你怎么理解了。” 林欢气恼的瞪了周斐然一眼,虽然是瞪,还是有说不出可爱,倒像是个小孩子在撒娇要糖吃。 周斐然弯弯嘴角,也不再逗林欢,俯身,低声说,“尚秋云。” 林欢没听清楚,惊讶的反问一句,“谁?!” 周斐然只好重复了一遍,“尚秋云。” 再听一遍,林欢彻底愣住,尚秋云?尚书家的女儿,就是那个喜欢周斐然好几年的小姐?那个在马球赛上和她一较高下的尚秋云,那个英姿飒爽,还让她吃醋的尚秋云。 叶公子喜欢她,到底是个什么鬼? 林欢不确信的肯定问,“你是说,叶公子喜欢了尚秋云好几年?” 周斐然点头。 算算日子,确实好几年,更准确的来说,时间还要更久,估计从小时候就开始了。 没想到,这小子痴情的很,一喜欢就喜欢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他都快以为他忘了呢,没想到,还一直喜欢着。 林欢有些转不过来,“可是尚秋云喜欢你,喜欢了你好几年?” 周斐然噎了噎,连忙解释,“但我不喜欢她。” 林欢愣了两秒,开心的笑了,凑近一些,扬起小脸,盯着周斐然的眼睛看,“因为你喜欢我。” “我没有!” 周斐然先是怔了怔,随即红了脸,不自然的矢口否认,并将脸转到一边。 经历了刚才的甜蜜告白后,林欢自然不相信他这一套害羞的鬼话,噌噌的跑到另一边去,认真的说,“你喜欢我。” 周斐然不自然的再次转头,企图躲开林欢质问的目光,“我没有。” “就有。就有!” 林欢耍起小孩子的脾气,笑的格外的脸,连忙的转悠,怀里头套圈得来的东西险些掉了。 周斐然眼明手快,一下子从底部全部兜住,“小心。” 这一俯身,刚好和林欢四目相视,眼对上了眼,火花在绽放,心砰砰的快到起飞。 周斐然目光微微下移,落到林欢轻轻抿起来的唇,不厚不薄,刚刚好,微微上扬,有一个很好看的弧度,颜色是粉红的,像水蜜桃,还有些亮晶晶,让人忍不住上去咬一口。 这一刻,身边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有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还有止不住的喜欢。 第440章 林欢红透了脸,有些紧张,浑身僵硬着,脑子一片空白。 周斐然看着那一抹水蜜桃出神,忍不住微微前倾,想一品芳香。 但总有那么些碍眼的,叶家公子几个不知何时停止打趣,将目光齐刷刷涌过来,带着戏谑看戏的激动,一道道,灼热的让人难受的紧,心里头再多的想法,也不敢轻举妄动? 周斐然也不例外,及时的悬崖勒马,红着脸,站直了身子,假意咳嗦两声。 林欢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既羞涩又气恼,一道道灼热八卦的目光,实在是忽视不掉。 “哎呦呦!” 叶家公子没看成戏,不满的叫嚣起来,只要不是自己个的事,他比谁都要八卦激动,“干什么的?干什么的!喂喂喂,别半途而废啊!哥几个还等着呢!” “是啊!” 另外两人不嫌事大,吹着口哨,耍出地痞流氓的姿态。 “继续!继续!” 有人开头,便有人叫嚣应和,喊着“继续”的口号,鼓着掌,一个比一个激动,比起那马球赛上的加油队还要兴奋不已,跟喝醉了酒似的。 周斐然看着林欢羞涩极了,瞪了叶家公子一眼,让其注意些分寸,毕竟林欢是大家闺秀,如此调侃实在是说不过去,别再弄巧成拙。 叶家公子扬扬眉,直接忽略掉周斐然的警告,暗自腹诽两句:谁让他们刚才使劲编排自己的?这好不容易脱身了,怎么能不好好找回场子? “嫂嫂!你们刚刚是在做什么?”叶家公子故意询问。 被戳了害羞的事,林欢小脸更红了,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这种事,要怎么说? 难不成还要一五一十的说不成?光是想想就已经让人脸红心跳了。 “差不多可以了阿!” 周斐然挡在林欢身边,一副护犊子的模样,用眼神警告叶家公子,见好就收。 叶家公子既然装作看不见,便索性一直瞧不见,啧啧两声,砸吧嘴,“瞧瞧,这就开始护上了!” “人家都说周将军不近女色,高冷的厉害!没想到阿......”一公子哥笑着打趣,“有了喜欢的人,也是处处护着了!” 另一公子哥甩了一把手,“你懂些什么?那才不叫不近女色呢!这是还没有遇见自己命中注定的人!要不然那尚秋云喜欢周将军那么多年,周将军不是也没有动过心思吗?所以说还得人对了才行!” 话音一落,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连同林欢都默然不吭声,偷偷打量叶家公子的神色。 自己喜欢多年的姑娘喜欢另一个人,喜欢了这么多年,还是自己的兄弟,说是不在意,但若是公然提出来,还是会难受的。 毕竟是喜欢的姑娘阿! 打趣的公子连忙瞪了眼说错话的公子,满是责怪,自知说错了话,公子一下子也变得慌张起来,看向叶家公子的变化。 心里头后悔不已,刚刚打趣完叶家公子,如今却又公然拿叶家公子伤心事出来说,真是嘴笨,脑子糊涂,说什么都不过大脑。 周斐然静静的看着叶家公子,暗自叹了口气。 暗自喜欢一个人,便是藏在心里最深处,虽然平日里不时常拿出来,但是一经提及,便是最敏感的,也是最为痛苦的,因为在最深处,连着骨肉,疼起来,锥心。 “你们这是做什么?” 叶家公子佯装不在意,打诨插科,“喂喂喂,你们一个个,别都丧着脸阿!有什么的?不过是实话而已,难不成这个世道,连同实话都说不成了吗?” 说错话的公子哥满脸内疚,喃喃的唤了一声,“叶兄。” 叶家公子心口一揪,瞧瞧,他在乎的,连同谎话都没有人信了。 但唯独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或许也是不想知道。 “我......”玩笑的声音低沉起来,“没事。” 说罢,强挤出一抹笑容来。 周斐然一手揽过叶家公子,“走!喝酒去!” 叶家公子笑了笑,活跃了不少,“对!喝酒去!没什么事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一顿不行就两顿!喝到能解决为止。” 都说酒解千愁,却唯独解不了情。 日日酒,年年酒,却也只是愁上加愁,抽刀断水水更流罢了。 “对对对!喝酒,喝酒!” 另两个公子连忙附和,手中的折扇一摆,便作势要走。 正准备离开,周斐然却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犹豫不决的林欢,“我先送你回宫。” 林欢“嗯”了一声,毕竟自己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同一帮大男人喝酒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叶家公子耳朵尖,呦呵着招呼,“嫂嫂也一起来吧!顺便认识一下周斐然的兄弟们!” 林欢浅笑婉拒,“还是不了,天色已晚,我还是早些回去,你们玩的开心一些。” “别啊!” 叶家公子嚷嚷,“一起阿!天色还早着呢!哪儿一大帮人还等着认识嫂嫂呢!等玩完,小弟我亲自派人送嫂嫂回去!” 林欢无奈只好再次出言拒绝,“还是不了,若是有空,下次白日里认识也无妨。” 说罢,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周斐然,让他出办法,阻止叶家公子这没头脑的过度热情。 “别......” 叶家公子刚吐出一个字,额头便被周斐然敲了一下,晃的一声,还挺响亮,叶家公子当即就吃痛的捂着额头,满脸哀怨的看着周斐然。 自己什么时候又惹到他了?这是怎么了?突然打他?还有没有章法了? 周斐然睨了叶家公子一眼,“你嫂嫂都说了不去,你没听见?” “听见了......” 叶家公子极为哀怨的嘟囔一声,“那我不是正在嚷嚷嫂嫂一同去嘛,这本来你同嫂嫂你侬我侬的,突然被我们这个不长眼的拉走,这不让嫂嫂一起去,给你们相处的时间吗?!” 周斐然愣了两秒,狠狠的瞪了叶家公子几眼,冷冷的拒绝,“大可不必。” 说罢,推搡叶家公子一把,然后走到林欢身旁,“你们先过去,我一会就去。” 周斐然说的如此肯定了,几位公子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便连忙应声。 第441章 叶家公子也终于识了趣,挥挥手已作告别,“那,嫂嫂,我们先走了!改天再聚!” 林欢浅笑着挥手回应,“好。改天再聚。” 目送叶家公子三人离开,周斐然便送林欢回去,两人并肩走在长安街巷,距离皇宫并不远,所以选择步行前往。 默了一会,周斐然主动寻找话题,“他们几个口无遮拦,你别介意。” 林欢抬头看向周斐然,“介意什么?” 周斐然有些语塞,介意什么,介意那一句? 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到底是林欢介意,还是自己怕她介意,周斐然分不清楚。 林欢扬扬嘴角,盯着周斐然的脸看,“你是说让我一同前去,拿我们打趣的事?那大可不必,他们也因为同你相熟,所以难免说点调侃的话,自是可以理解。” 周斐然没有吱声。 林欢小手别在身后,眼底藏着狡黠,“那若是唤我嫂嫂一事......” 周斐然紧张起来,看向林欢,“如何?” 林欢耸了下肩,“这有什么的?别说介意了,我倒是挺喜欢听的。嫂嫂,嫂嫂......” 一遍遍重复,笑的特别甜。 周斐然担忧的心情一扫而空,顺着林欢弯弯嘴角,眉眼间带着笑意。 嫂嫂。 似乎确实是个挺不错的词。 “既然叫我嫂嫂。” 林欢忽的停在周斐然前面,一本正经的问,“那我算你什么人?” 周斐然愣了几秒,“嗯?” 林欢对周斐然的反应有些不满意,皱了下眉头,重新问了一遍,“你的兄弟,唤我嫂嫂,那我是你什么人?总需要有个名分吧?” 周斐然嘴角微微上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说是什么便是什么?” 林欢撇了下嘴,红了下脸,“什么嘛,什么叫我说是什么便是什么了?” “那......” 话锋一转,林欢紧紧盯着周斐然都眼睛,清清嗓子,大着胆子,“我说是你心上人,你可认?” 周斐然笑应,“认。” 林欢怔了怔,心口处疼了一下,如同电击一般,浑身发麻,随即又涌起一股暖流,弄酸了鼻子,红了眼眶。 林欢吸吸鼻子,笑的灿烂,“那我说是你未来娘子,你可也认?” 周斐然眼底藏着深情,弯着嘴角,“认。” 林欢瞳孔中一瞬间续满眼泪,打着转,嘴角却挂着最灿烂的笑容,最不受拘束的笑,“真好。” 远处放着灿烂烟花,盛大,美丽,光彩夺目,所有人都纷纷抬头眺望,赞叹着烟花的美丽。 但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站在烟花下四目相视的两个人,眼中都开了一场盛大的烟花,灿若星辰,可攀日月。 没有人知道,但他们知道。 关于爱情的那一场烟花盛开了。 周斐然将林欢送入宫中,瞧见了正候在宫门口的李嬷嬷。 “周将军,林小姐。” “嬷嬷?” 林欢惊诧的看着李嬷嬷,“夜深了,嬷嬷怎么会在这里?莫不是宫里出什么事了?” 李嬷嬷起身,和蔼的笑道,“那倒没有,只不过皇后娘娘担心林小姐安危,毕竟天色已晚,所以便让老奴在这候着。” 林欢瞧了眼天色,确实已经很晚,心里头有些愧疚,“辛苦嬷嬷了。” “那倒没有。”李嬷嬷客气的回应,“只不过......” 目光在林欢和周斐然身上打量了下,关心的问道,“两人这是......去哪了?” “嗯......” 林欢小脸刷的一下子通红,和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的,被人问及感情的事,多少有些羞涩,“小姨让问的?” 李嬷嬷笑着摇摇头,“那倒不是。只不过是老奴好奇而已,不方便说,那便不必说。” 事情确实是花容让问的,但没有让李嬷嬷实打实的问出来,所以李嬷嬷也不方便说是皇后娘娘要问的,便打个哈哈掩饰过去。 “倒也没什么事。” 李嬷嬷这么一说,林欢若不说什么事,反倒让人觉得有些什么,还不如索性说了,毕竟也是马上就要面临的事。 “我的手腕受伤了,周将军送我来医治,听说长安的夜市好看,所以顺便去街头小巷逛了逛,顺便,你瞧,这都是我们套圈套来的宝贝!” 周斐然怀里满满一大堆。 因为东西太多,所以寄存在套圈掌柜的那里,回来的时候才取了回来,满满的一堆,林欢手腕受伤,周斐然不敢让她拿任何东西,硬是将所有的都抱在自己怀里,满满当当的,险些将自己个的脸都快遮住了。 李嬷嬷的目光掠过周斐然怀里头的东西,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随即招呼来几个小太监,将东西接过来。 接着又问,“神医瞧了怎么样了?可还疼?皇后娘娘估摸着你最后一下吊马背可能受伤,特意让老奴带太医来给你看看,谁知。竟然晚了一步,现在可还好一些?” 林欢吃力的将右手伸出来,故作轻松的笑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神医给我用了药,很快就会好的。” 李嬷嬷松了口气,“那就好,皇后娘娘现在还担心着呢。” 林欢笑了笑,再次肯定刚才的话,“嗯嗯,很快就会好的。” 有多快,林欢不能确定,但瞧现在这个架势,还是同神医说的一样,保守估计得一个月,但林欢不想这么说,让花容担心,这些个日子,为她忙前忙后的,操劳了很多,她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在让她操心费力。 瞧着聊的差不多,李嬷嬷念及皇后娘娘,便开口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林小姐我们进去吧,皇后娘娘还等着老奴回去复命呢。” 林欢爽快的点点头,“嗯,好。” 李嬷嬷转而看向周斐然,“那,周将军,老奴便先行告退。” 周斐然颔首,“好。” 林欢回头看向周斐然,眉眼间是藏不住的深情,同李嬷嬷走了几步,折回去,留下李嬷嬷在原地等候。 “怎么还没走?” 周斐然看着走了又回来的林欢,“看着你进去,等你进去了,我便回去。” 林欢愉快的“哦”了两声。“那你过会还要同叶家公子他们喝酒?” 第442章 周斐然“嗯”了一声,怕林欢担心,又加上一句,“我不会喝太多的。” 林欢担忧的神色褪去些,念及他上次喝醉的神情,打趣道,“你大可喝多一些,然后摇摇晃晃,分不清东南西北。” 周斐然挑了下眉,“你这是在打趣我?” 林欢撅着小嘴,反诘,“有吗?” 周斐然笑了笑,又将问题抛回来,“没有吗?” 林欢沉吟了两秒,神色认真的说,“喝酒对身体不好。” 周斐然心口暖了暖,他向来喜欢喝酒,这是不争的事实,所有人都知道,他若是喝了酒,那便是一天一夜,不醉不归。 喝酒对身体不好,很多人同他说过,只不过唯独有喝酒才能发泄他内心的苦闷,但在林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突然有了克制的想法。 不那么想喝酒。 以林欢为约束。 “我会少喝的。” 周斐然打包票,但觉得空口承诺没有太多的实际性,便又说,“城东新开了一家生煎铺子,我听小环说你喜欢吃,早晨刚出炉的最为好吃,明日给你带来可好?第一锅刚出炉的。” 林欢怔了两秒,眼里闪烁着星星,笑弯着嘴角,“好。我等你。” 周斐然“嗯”了一声,看了眼远处正候着的李嬷嬷,伸手摸了摸林欢的头,“进去吧,天色不早了。别让皇后娘娘等急了。” 林欢乖巧的点头,“那我回去了。” 周斐然颔首,眼里盛着宠溺。 林欢一步三回头,走了两步又冲周斐然挥挥手,依依不舍,“路上小心些,明早我等你。” 周斐然跟林欢一般,挥了挥手,目送林欢离开。 林欢和李嬷嬷并肩穿梭在皇宫里,迎着晚风习习,嗅着一路花香,头顶着繁星,身边有一路萤灯。心情很好。 差点便要蹦哒起来,哼着小曲。 李嬷嬷微微侧头看林欢这副模样,自然猜个十有八九,也替林欢高兴,“林小姐,明个早上,周将军是......” 林欢满心的欢喜,忍不住笑出声来,蹦哒到李嬷嬷前面,笑道,“嬷嬷,可知道城东新开了一家生煎铺子?一大清早,刚出炉的第一锅最为好吃?” 李嬷嬷眉眼柔和,听林欢这么一说便猜出个大概来,“老奴不知道,但听林小姐说的,这新出锅的第一炉都是个好彩头,应该最为好吃。” 林欢笑了笑,歪着头,迎着星光,落了一脸的璀璨,“小姨可休息了?” 李嬷嬷估摸着回答,“应该还没,皇后娘娘担心小姐,所以应该在等着小姐回来。皇上也在皇后那。” 林欢“哦”了一声,自动忽略了后半句,“那我们快些回去吧,我有高兴的事同小姨说。” 小的时候,虽然有不少的小姨还有兄弟姐妹。但唯独最喜欢花容,或许是因为花容长的最为好看,有趣,对她也是极好。 有什么心事便同她说,久而久之,一有了心事便想到了花容。虽然分别了七八年,但感情依旧,所以还是想迫不及待的分享这个好消息。 长乐宫里还点着灯火,如李嬷嬷所说的,皇后娘娘正在等林欢回来,怕是不回来,想来也不会睡了。 林欢进去请安的时候,花容正坐在贵妃椅上看书,而项子喻则在一旁办公。 行了礼后,林欢便直接忽略了项子喻,直奔向花容,“小姨。” 花容瞧着林欢回来,还是高兴的,但一念及这么晚的时辰,所以故作生气来,别过头,不理会林欢。 林欢拉着花容的胳膊,撒娇,“小姨。” 花容撇了她一眼,语气不善道,“还知道回来?” 林欢眨巴着眼睛,继续撒娇,“小姨,我知错了。保证以后不会了。” 花容瞅了瞅林欢,别着头,表示不信。 林欢连忙再三保证,“真的,真真的。以后不会了。” 听到保证后,花容的神色这才缓和许多,回过头来,戳了下林欢的额头,“你阿你,瞧瞧都什么时辰了?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林欢将头依靠在花容的肩头上,语气软绵绵的,带着撒娇的意味,“小姨,欢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让小姨担心了。” 花容撇了撇嘴,“知道就好。” 目光落在林欢缠着绷带的手腕上,皱了皱眉,生起心疼来,来的时候便注意到,但因着生她回来晚的气,所以没有出声询问。 “你手腕可好些了?” 林欢故作轻松的抬抬,“好多了,在神医那拿了药,已经好了不少,神医说,很快就能愈合的。” 花容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你阿你。” 想起马球赛最后一场的那一幕,花容又生起气来,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滋味,捏着林欢的脸颊,耳提命令,“让我说你什么好?非要逞能,瞧瞧,受伤了吧?” 林欢喊着疼,扬起下巴,不服气,“欢儿没有逞能,小姨且说说,最后一场,可是精彩?” “精彩!” 花容愤愤的吐出两个字,瞪了林欢一眼,“岂止精彩,简直是惊险,以后可不能这般了,凡事可都不能只顾着输赢,要先顾及自身的安危才是。” 林欢乖巧的点头,“知道了。” 花容弯弯嘴角,眼底盛着疼惜,上下打量着林欢,比往前雀跃了许多,眉眼间盛着欢喜,与之前判若两人,整个人都是熠熠生辉的。 “说说吧,这么晚回来,去哪了?” 林欢红了红脸,虽然想同花容说,但一被提起,还是有些羞涩,忍不住红了脸,带着女孩子家家的娇羞。 “小姨不是都知道嘛。” “因为知道,所以才生气。”花容一本正经的说,“小姨知道你喜欢周斐然,但你们两个男未婚女未嫁的,大半夜,两个人,传出去难免让人说了风凉话,对你名声不好。” 林欢撇了撇嘴,浑然不在意,“那有什么的?说也是他们说,嘴长在他们身上,我又阻止不了。” 以前呢,在江南,许是在循规蹈矩的教育下,对于名声也是格外在意,后来,做了一系列的事,明明没有些什么,却以讹传讹,难听的厉害。 本是生气,久而久之,便索性不搭理,如今这么说,也是赌气。 第443章 花容知道林欢受的委屈,叹了口气,满是心疼,“对,没什么的,只要欢儿过的幸福快乐就行。” 说着,捂住林欢的耳朵,“外面的那些杂言碎语,我们不必听,也不错需要听,时间久了,不攻自破。” 林欢怔了怔,红了红着眼眶,擒着泪努力的点点头。 瞧林欢泪眼汪汪的模样,花容越发心疼,“怎么,又哭了?” “没什么。” 林欢随手用手揉了揉眼眶,试图将泪珠子揉回去,“只是有点委屈而已。” 花容心疼的将林欢楼到怀里,轻轻的拍打她的肩膀,“欢儿不委屈,欢儿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道。” 林欢哽咽着声音,“小姨,你说,为什么女子就不能大胆追求自己喜欢的人?为何男子就可以?为何女子非要遵守妇道,凡事都要讲究规矩,碰见喜欢的人也不能说。” 花容叹了口气,“因为是这便是世道,便是世俗,像是毒药一样深深的扎根在这个世道里,控制着人们的思想,所以他们不允许。因为他们不敢违背世道,不敢同这个世道对抗。” “可......” 林欢哽咽了下,“欢儿真的很喜欢周将军,可能这辈子也就只喜欢他一个人,他出现的时候,其他所有的男子都没有了光彩,其他的男子再也入不了我的眼,如果,没有周将军,欢儿会死的。” 她向来学习礼义廉耻,遵守这世间的一切规矩,是所有人眼中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可是,周斐然便是她的心头痣,想要剜去,那便是要了她的命,会死的。 她也不愿同世道背道而驰,也不愿与所有人为敌,也不愿听任何的风言风语,但。唯独这件事,不行,她,不得不。 “小姨知道,小姨都知道。” 花容轻轻的抚摸着林欢鬓角零散的头发,将其绕到耳后,“小姨知道,欢儿离不开周斐然,欢儿喜欢他,没有他,欢儿会死。小姨都知道。” 林欢抬起头来,眼眶红彤彤的,有说不尽的心酸委屈,“小姨......” 花容莞尔笑笑,格外的温柔,小心翼翼的掲去林欢眼角的泪花,“因为小姨同你一样,情根深种,贸然拔去,会要了性命。若是淮南不在了,怕是小姨也活不成了。” 林欢深深的望着花容,她知道只有花容明白她,明白她所有的坚持,因为他们都有一个深爱着的人,纵然坎坷艰难,但也无怨无悔。 正在批阅奏折的项子喻手中的毛笔一顿,落下的墨水晕出一个黑点,一点点扩散开来。 所以一直在批阅奏折,但心思一直都在花容这儿,她的话,他都能听见,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里。 想来没了她,他也活不成了。 毕竟情根深种,如同性命。 花容不忍林欢再伤心下去,主动跳转话题,“你今日与往日有所不同,整个人都熠熠生辉的,可有什么高兴的事?” 提及这个,林欢整个人都活跃起来,眉眼带着笑,激动的握住花容的手,“小姨,我和周斐然在一起了!” “什么?!” 花容惊诧的瞪大眼睛,满是惊喜,不敢相信的再问一遍,“你说什么?” 林欢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说,“我同周斐然互相表白了心意。” 花容的音调提高了几分,“真的?!” 林欢再三肯定的点头,嘴角上还挂着幸福的笑,“真的!” 花容激动的都不知该说什么话,转过头去,同项子喻分享这一好消息,“淮南!你听见没有?欢儿同周斐然在一起了!周斐然喜欢欢儿!” 项子喻抬起头来,笑了笑,由衷的替花容高兴,“听见了,欢儿,周斐然那小子不错,不过你也不必事事让着他,等明个,你姨夫说说他,让他对你好点。” “谢谢姨夫!” 林欢欢喜的应着,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不过姨夫不必同他说,他已经对欢儿很好很好了!” 项子喻笑道,“那就让他对你更好一点。” 林欢重重的“嗯”了一声,“他若是敢对我不好,我一定告诉小姨还有姨夫。” 花容接话道,“对,到时候小姨还有你小姨夫一定会帮你欺负过来。让他非你不可。” “谢谢小姨。” 林欢扑到花容怀里讨宠,但也没有忘记项子喻,又谢了一声。 听到喜讯,花容的八卦之心冉冉升起,恨不得知道所有的过程,“不过,究竟发生了什么,到底怎么一回事?怎么就互相表白心意的?” 林欢红了红脸,“倒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比赛时受了伤,然后周将军送我过来医治。” 花容急急的问,“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林欢接着往下讲,小脸通红的,“然后我就一路跟着他,逛了逛长安的街头小巷,套了圈,他给我套了好多东西。” 花容听的心情彭拜,迫切的想要知道下面的事,“然后呢?” “然后......” 林欢笑了笑,脸越发的红,眼中荡漾着欢喜,“我冲他说,我喜欢长安,是因为我喜欢长安的你。” 花容听到情话,脸也是微微一红,但又着急万分,“然后呢?周斐然说什么了?” “周将军说......” 林欢停顿了一下,带着点女孩子家的羞涩,“他喜欢江南,是因为喜欢江南的人。” “真的?!” 花容激动起来,险些要拍桌子来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想不到,周斐然还会说情话。他当真这么说的?” 林欢“嗯”了声,羞涩的点点头,“然后我们遇见了叶家公子他们,他们唤我嫂嫂,周将军也默许了,后来他又亲自把我送回来。说明天一早。给我送城东第一炉生煎包。” 花容听的高兴,守得云开见月明一般,握着林欢的手,“小姨的欢儿真不容易,不过好在周斐然那小子是个明眼人,看出欢儿的好,倒不枉费,欢儿喜欢他这么一遭。” 林欢扬起嘴角,笑的灿烂,里头的心酸也只要她明白,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她的将军心里有她了,她的将军喜欢江南了。 第444章 送走了林欢,花容依附在项子喻怀里,先前的忧愁被这突然的喜悦冲淡了不少,眉头间透露着高兴,兴奋的叽叽喳喳说着林欢和周斐然之间的事。 “既然两个人的关系定下来,明个,我便去周府一趟,或者请周伯母到皇宫里坐坐,谈谈欢儿和周斐然两个人的婚事,你觉得怎么样?” 花容兴奋的计划着,盘算着,刚一提议完,又自顾自的摇摇头,“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两个人关系刚定下来,便急急忙忙的商量婚事,而且欢儿是个姑娘家,这样急忙忙的怕是外头的风言风语又止不住了。 再说了,欢儿是个姑娘,我们作为娘家的要是主动上婆家说亲事,是不是有点太放低身段了,显得我们欢儿没人要似的。” “只不过......” 话锋一转,又开始担忧起来,“也不知道这件事周老夫人知道了没有?也不知道周斐然那个闷葫芦会不会说,要是不知道怎么办?用不用寻人去说说,提点一下?” 花容弯弯嘴角,“周老夫人要是知道,怕是比我还要兴奋激动呢!估计明个一早天不亮就急急忙忙的跑到宫里来同我商量婚事。她啊,恨不得周斐然早早的就娶妻生子。” “这若是真的要商量婚事了......得让大姐还有大姐夫过来一趟,大夫人最好呢,过来把把关,毕竟我只不过是个做小姨的,这种重要的时刻还得他们亲自前来! 这关系定了,婚事估计也就不远了,我现在就写信给大夫人她们,让她们心里有些数,早些过来,早早的将婚事定下来。这样也能心安一些。” 说着,就坐直了些身子,提起桌子上的笔,从一旁一骡子宣纸上拿起一张,铺平,提笔便开始写。 边写边说,“淮南,你说让她们什么时候过来的好?什么时候是良辰吉日,让她们一收到信动身可好?信送过来得五六日,来呢得十多天,这转眼便是下个月了。你说下个月来良辰吉日吗?要不要请钦天监过来算算时辰?毕竟是人生大事。” 等了半晌,没听见项子喻回话,花容便又唤了一声,“淮南?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还是没有回声,花容提着笔转过头来,不想项子喻头依靠在椅背上已然熟睡。细细沉稳的呼吸声从鼻腔遛过来,平和安详。 花容静静的看向项子喻,一时间看的有些出神,倒不是很久没有看过,每晚每早都能瞧见,可还是看不够,看的时候还是会有心动的感觉。 温润如玉的少年郎眉眼中带着岁月的沧桑,变得沉稳深沉,面孔还是柔和的,特别是在睡着的时候,从未变过,安安静静的,像个孩子。 花容抚摸上项子喻的眉眼,眉头微微皱在一起,花容不禁蹙了蹙眉,神手将他抚平,想来近些时日,禅堂中有很多事需要解决,睡了还是苦恼着。 墨水顺着柔顺的毛汇聚在尖端,一点一点汇成一豆大的墨水珠子,最后笔尖支撑不住。滴溜的滚落下去,哒,落在锦绣华服上,渲染开来。 花容撇了眼,并不在意,而是看着手中的毛笔有些出神,随后又看了看项子喻熟睡的脸,嘴角泛起狡黠的笑,眼中尽是小小的坏笑。 昨日项念容睡得早,起的也是极早,一大清早便急急忙忙跑到长乐宫来,天还未全亮,有些灰蒙蒙的,小鸟的雀叫时而有那么几声。 过来的路上遇见了行色匆匆的周斐然,他捧着两提生煎包,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香味,项念容摸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怎能放过周斐然,硬生生抢了一提子去。 别了,还不忘打趣两句,关于林欢和周斐然的事。 这事昨个一晚听了不少的打趣,如今还要听一个小不点的打趣,周斐然忍不住戳戳项念容的额头,吐槽两句。 “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项念容撇了撇嘴,晃晃手中的生煎包,“我还没开始吃呢!怎么可能不讲话,再说了,欢儿表姐是我表姐,别忘了,你们两个人之间的缘分还有我的功劳呢!” “你的功劳?” 周斐然挑挑眉,吐槽道,“你不捣乱就好事了。” “我才没有捣乱呢!” 项念容顿时急了,手叉着腰,极为气愤的说,“明明就是我牵的线,怎么可能没有我的功劳,当初可是我介绍你们两个认识的!可是我跑前跑后在你们两个人之间说尽了好话,怎么,想赖账?!” 经项念容这么一提醒,周斐然想起来最开始的事,在江南花府的后花园里,他第一次遇见林欢,好像就是项念容这小丫头在一旁喋喋不休,说尽了好话。 如此想来,好像真的算是项念容的功劳。 “没有。这么想来的话,没想到全是你这丫头的功劳。” 说着,蹲下身子,摸摸项念容的头发,想来当初若不是项念容在那喋喋不休,说的天花乱坠,硬是让他将林欢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怕是现在,那个笑容灿烂的姑娘只不过是他一见惊鸿的倩影而已。 “谢谢了。” 项念容骄傲的扬起下巴,满是得意,“说吧,怎么谢谢本公主?” 周斐然意外的挑挑眉,“道谢不行吗?” 项念容顿时来气了,再次叉着腰,凶巴巴的说,“我当初可是连同嘴都快要说破了,废了多少功夫,如今你们情同意合了,就想把我一脚踹开?” “那可不行!” 坚决的说出自己的态度,随后耍起无赖,“我不管,我就要谢礼!就要!就要!” 周斐然瞧着项念容这副只差在地上打滚的姿态,笑了笑,妥协道,“好,你想要什么?” 这一问,倒是有些难住了项念容,自己是公主,吃穿用度都是最最好的,三千宠爱集于一身,打小就是捧在手心里的,似乎什么都不缺。 “这......” 犹豫了片刻,绞尽脑汁的想,自己到底想要些什么。 周斐然看着项念容一脸苦恼的模样,故意道,“想好了没有?在没有想好,就没有了,过时不候。” 第445章 “别啊!” 项念容急了,千辛万苦得到的好处哪有不要的道理,当即说,“现在还没想好,要不然,先留着,以后请你帮忙一件事,一定得帮我。” 周斐然想了想,看着项念容滴溜滴溜转的眼睛,意味深长的说,“莫不是登天的难事?” 项念容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然后坏笑道,“那你帮还是不帮?” 别了,悠悠的说了一句,堵死周斐然的退路,“别忘了君子言驷马难追,你说了,想要什么都可以。” 周斐然笑了笑,不同小孩子一般见识,爽快的应下,“好,那就一言为定,若是有想帮忙地方,同我说便好,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帮你,如何?” 项念容年仅七岁,天真浪漫,怕是所求之事也不过是帮着她偷溜出宫玩玩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不愧是周斐然!” 项念容兴奋的拍拍周斐然肩头,带着几分豪爽,“那......你那盒生煎包也可以给我吗?” 瞅着周斐然手里头生煎包,直吞口水。 “那可不行。” 周斐然戳了下项念容的额头,让她别打主意,“你已经有一盒了,这盒呢就留给你欢儿表姐可好?” 项念容瞥了撇嘴,欢儿表姐都搬出来,项念容也不好再打主意,妥协的应了一声,“好吧。” 周斐然捏捏项念容肉嘟嘟的小脸,“听话,下次多给你带一些。” 项念容性奋起来,用力的点头,“好!不过......” 话锋一转,眼底闪烁着精明的光,“你怎么就突然答应欢儿表姐的告白呢?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喜欢欢儿表姐了?只不过出于某些原因没有说出来而已?” 周斐然愣了两秒,被戳破了心事,神色开始有些不自然,“瞎说什么?一点小孩子,一天到晚想什么呢?” 这一言不达意的辩解倒是有些变相承认的意味,项念容咯咯的笑,“就是!就是!别狡辩,你肯定之前就喜欢欢儿表姐了!” 周斐然也不隐瞒,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项念容凑近一些,贴着周斐然耳旁嘀咕,“因为阿,母后说,喜欢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 周斐然怔了怔,嘴角带着笑。 确实,真心喜欢一个人,即使不说,也会从眼神中情不自禁的溜出来。 项念容好奇的问,“那你怎么不继续隐瞒自己的心意了?难道事情解决了?” 周斐然沉默了两秒,郑重的回答,“因为,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所以便坦然面对,对于那些事,我不想去想,至少,目前不想。” 昨个夜里,喝的正酣时,叶家公子借着酒意也曾这样问他,问他究竟喜不喜欢林欢,喜欢为何不说,为何又现在说。 周斐然也是这般回答他,喜欢一个人,藏不住的,忍不住的关心,控制不住的怦然心动,这些,都是藏不住的。 项念容听的云里雾里,撅着小嘴,不悦道,“你怎么偷学我的话?” 周斐然笑了笑,“因为你的话是正确的。” “那是当然!” 项念容傲娇的在昂起下巴,满是得意,“别看我年纪小,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你们不要瞧不起我,觉得我是小孩子!” 周斐然宠溺的应和,“好好好。没有瞧不起你,我们的念容公主是最最厉害的。” 项念容开心的笑了笑,同旭日一样温暖美好,让人心情愉悦。 周斐然将项念容送到长乐宫,方才离开。 项念容站在宫门口,同周斐然挥手告别,顺便托周斐然向林欢带去她的高兴和祝福。 停留了片刻,身影渐渐有些模糊了,项念容这才蹦蹦跳跳的提着生煎包跑进长乐宫,迎面撞上了听闻下人禀告的李嬷嬷。 “公主,怎么一大清早来了?” “嬷嬷!” 项念容瞧见李嬷嬷,兴奋的张开小手,跑了过去,扑在李嬷嬷的怀里。 李嬷嬷连忙蹲下身子,接住项念容,这一扑,加上奔跑过来的力气,险些将李嬷嬷扑倒,幸亏后面的两个宫女,眼明手快,及时搀扶住,怕是要双双倒地。 李嬷嬷抱着项念容起来,将其抱在怀里,嗔怪一声,“公主长大了,嬷嬷险些都快要抱不动了!” “才没有呢!” 项念容不高兴。嘟囔起小嘴,“念容不要长大,念容要嬷嬷抱,嬷嬷也不要变老。” 说着,伸手摸着李嬷嬷的爬着皱纹的脸颊,“这样嬷嬷就会永远抱得动念容了。” 李嬷嬷心头一暖,和项念容差不多大时入了皇宫,摸爬滚打几十年,见惯了人情冷暖,人心险恶,但是因为项念容这么一句话,酸了鼻子。 “好好好,公主不长大,嬷嬷也不会变老。” 项念容开心的露出笑容,“嗯!” 李嬷嬷目光落在项念容手里头的盒子上,鼻尖借着生煎包的味道,估摸些情况,“公主可是遇见了周将军?” 项念容惊讶的眨巴眼,“嬷嬷怎么会知道?” 李嬷嬷目光往生煎包上一瞥,“因为公主手里头的东西啊。” 项念容更惊讶了,“嬷嬷怎么会知道这生煎包是周斐然的?” 李嬷嬷意味深长的说,“老奴猜的。” 好奇心打在棉花上,弄不清个究竟,项念容顿时好奇心更盛了,急忙忙的问,“嬷嬷到底怎么知道的?说说,快说说,念容想知道。” 李嬷嬷也不再逗项念容,笑道,“因为昨个老奴去宫门口等林小姐的时候,周将军便应允了今个一大清早,松城东新开的生煎铺子第一炉生煎包来。” 项念容恍然大悟,“原来这样。” 随后又勾着李嬷嬷的脖子问,“那嬷嬷知道他们在一起的事了吗?母后知道吗?” 李嬷嬷诚恳的说,“都知道了。” 项念容瞬间就不依了,“怎么都知道了?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呢!想来逗逗你们,没意思,没意思。” 李嬷嬷笑道,“现在知道也不晚啊,就你母后和父皇知道,旁人应该都不知道。实在不行,老奴不知道好了,公主再问一遍。” 项念容兴致缺缺,“明明都知道了,再问一遍那多没意思啊!” 第446章 李嬷嬷也没辙,只好宽慰着说,“那下次公主有什么高兴的事再来说可好?到时候老奴一定给公主捧场。” 项念容没了兴致,扁着小嘴,怏怏的应了一声,掠过李嬷嬷看向紧闭的房门,“父皇母后还没有起来?父皇今日不上朝了吗?都什么时辰了?” 五更天上早朝,都是天还没亮的时辰,灰蒙蒙的一片,母后睡眠浅,一般父皇起来后,她便也跟着起来。 李嬷嬷“嗯”了一声,解释说,“公主莫不是忘了,昨个是马球赛,今日不上朝。” 项念容恍然,兴致顿时来了,“那念容去叫父皇母后起床!” 照理说,这个时辰估计应该是去叫她起来的时间,如今,反倒是,她过来叫父皇母后。正好顺便让她们知道起床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哎!别。” 李嬷嬷连忙制止,耐心的说,“皇上好不容易不上朝,你母后也跟着多睡一会。你阿,就别去打扰了。” 项念容委屈巴巴的嘟囔着小嘴,“可念容无聊。” 李嬷嬷将项念容放下来,蹲下身子,耐心的说,“那老奴陪你玩可好?” “不好,不好。” 项念容耍起了小脾气,“念容要母后。” “公主。” 李嬷嬷无法,只好继续安慰着项念容的小性子,同她讲道理,循序善诱,“昨个马球赛玩了一天,公主睡的早,所以起的也早。皇后娘娘睡得晚,但和公主一样累阿,所以让皇后娘娘多睡一会可好?” “那......好吧。” 项念容不情不愿的应下,眼睛却直溜溜的盯着紧闭的房门,“那嬷嬷陪念容玩。” 李嬷嬷爽快的应下,“公主想玩什么?” 项念容思虑片刻,“捉迷藏好不好?” “捉迷藏?” 李嬷嬷微微皱起眉,打量着四处可藏身的环境,怕是一但玩起来,声音难免便会大起来,“公主,捉迷藏声音有些大,不如换一个可好?” 项念容扯着李嬷嬷的手撒娇,“不嘛,不嘛。念容就要玩这个。嬷嬷陪念容玩嘛。” 项念容极为擅长撒娇,长的也是可爱,一撒起娇来,谁也挡不住,李嬷嬷也不例外。 嚷嚷了两句,便缴械投降,只是嘱咐说,“那声音小一些哦,你母后父皇正在睡觉呢。” “嗯嗯!” 项念容乖巧的点头,将李嬷嬷拉到路的中央来,“嬷嬷闭眼,念容藏起来,等嬷嬷数到二十的时候,嬷嬷便睁开眼,来找念容哦!” 李嬷嬷慈爱的笑笑,“好。” 说罢,如项念容所说,李嬷嬷站在路中央,闭上眼,轻轻的开始数数。 “一、二、三、四......” 项念容退后几步,打量着李嬷嬷,查看她是否闭上眼睛,别了,还要叮嘱一句,“嬷嬷数到二十之前一定不要睁开眼睛哦,否则嬷嬷就是作弊!” “好好好。” 李嬷嬷无奈的笑笑,她一个摸爬滚打大半辈子的老子怎么可能玩游戏的时候作弊?更何况同一个孩子。 “公主藏好了没有?” “还没呢!” 项念容远远的飘过来,“嬷嬷一定不要睁开眼睛哦!” “知道了。” 李嬷嬷便继续数着,刚才数到哪了?转眼的功夫便忘了,罢了,重新在开始数吧。 “一、二、三、四、五、六......” 四周安静极了,只有轻微的推门声,不过顺着一大清早的清风,包裹着清脆的鸟鸣,还未传到李嬷嬷的耳朵里,便消失不见了。 终于数到二十,李嬷嬷缓缓的睁开眼睛,“公主藏好了没有?老奴过来找你了。” 说罢,环顾四周一圈,确定几个能藏身的地方又是项念容最好藏的地方,便动身准备寻找。 刚行至假山后面,候在门口的小宫女看不下去,战战兢兢的过来禀报,“嬷嬷,公主她......” 嬷嬷边找边问,“怎么了?你瞧见她藏在哪里了?小点声,告诉我,莫让她听到。” 小宫女颤巍的说,“奴婢瞧见公主藏到屋子里去了。” 嬷嬷回过头来看向宫女,升起一种不好的想法,“藏到那间房子里去了?” 宫女颤了颤,硬着头皮说,“正房。” 李嬷嬷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悦,“你怎么没有拦着她?你也知道,皇后娘娘这几日身体不适。好不容易多睡一会,公主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宫女打着哆嗦,委屈的说,“奴婢也想拦着,可那是公主,奴婢拦不住啊!” 也不是谁都像李嬷嬷一样,位高权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老人,深受皇后娘娘倚重,这后宫里谁不敬她,太子和公主都给她几分薄面呢。 “算了,算了。” 李嬷嬷头疼的摆摆手,“你且回去候着吧。” 到不曾想,摸爬滚打大半辈子,到头来,被一个小娃娃给骗了,想到这,李嬷嬷无奈的笑笑。 “我进去看看,将她带出来。” 宫女应了一声,松了口气,快步折回正宫门口,候着,生怕再办错了事。 项念容推门进去,本想着吓一吓父皇母后,然后再叫他们起来,谁知,刚一进去,便瞧见正半坐起身子的母后,顺着声音正看着她。 恶作剧还未开始,便宣告结束。 项念容的兴致再次低落下去,慢腾腾的走了几步,行了行礼,“儿臣请母后请安。” 花容看着项念容进来,有些惊讶,朝着她招手,让其过来,“怎么起的这么早?睡醒了没有?” 项念容乖巧的走过去,在花容的手掌心里噌噌,“儿臣今个醒的早,所以就过来找母后了。” 花容撇了眼还关着的窗户,“什么时辰了?” 项念容认真的想想,这个点应该叫什么时辰,想了半天都没有想起来,索性形容说,“儿臣起来时,天还灰蒙蒙的,现在,已经亮了。” 花容推测说,“那应该卯时了。” 项念容看了看侧着身子还在熟睡的项子喻,“父皇还没有醒?” 花容摇摇头,掠过项子喻摸摸项念容的头,低声说,“最近朝里的事情太多了,你父皇很累,所以需要多睡一会,念容还要再多睡一会吗?” 项念容犹豫了片刻,在纠结。 花容估摸应该是醒了不想睡了,便建议说,“那母后起来陪你玩可好?我们小声点,别吵醒你父皇了。” 第447章 项念容忽然撒娇,“念容也想睡觉。” 说罢,怕花容不信,还故意装作没睡醒的模样揉揉眼睛。 花容惊诧的看着项念容的转变,但也没有多想,小孩子,总是反复不定的。 “那念容脱鞋上来,小心些,别吵醒你父皇了。” 项念容乖巧的“嗯”了一声,脱了鞋子,蹑手蹑脚爬上床,绕过了项子喻,钻进花容怀里。 花容边给项念容脱外衫边说,“念容睡中间可好?” 项念容“嗯嗯”了两声,任由花容给她脱衣裳。 恰巧,李嬷嬷走进去,想带项念容离开,瞧见这一幕,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处理。 正准备要行礼。 花容连忙作了个手势打住,“淮南还在睡觉。嬷嬷不用行礼了。” 李嬷嬷了然起身,目光望向脱完丫鬟乖巧坐着的项念容,“公主这......” 花容解释说,“念容想要多睡一会。” 对于李嬷嬷突然进来的缘故,花容也能猜到几分,便说,“便让她在这睡吧,昨个马球赛玩的尽兴,也累的很,怕是今个会起的晚一些,嬷嬷也回去多休息休息。” 李嬷嬷见状,便应下,“是,那老奴先行告退。” 说罢,蹑手蹑脚退了出去,轻轻的遮掩上房门,本以为公主闹腾的性子,进去后怕是要鸡犬不宁,闹腾的皇后娘娘皇上起来,如今看来,长大懂事了不少,是她多虑了。 花容将项念容的外套叠好放在一边,便让项念容躺下,在她腹部轻轻盖上一层柔软的被褥,然后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快些睡吧。” 项念容乖巧的点头,正准备闭眼努力睡觉,谁知目光撇了一眼旁边,吓了一跳。 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猛地窜起来,扑向花容的怀抱,“母后!鬼阿!” 花容愣了两秒,看了几眼熟睡的项子喻,瞬间明白,暗自自责几分,轻轻拍打着项念容的后背,安抚着她被惊吓的情绪。 “没有鬼,念容看错了,那是父皇。” “不不不!” 项念容一连串的否认,“母后有鬼!念容亲眼看见了!那不是父皇,是鬼!” 刚刚那不经意的一眼,太过于惊恐,项念容小小的身子还在打颤,眼眶里续满了泪花。 花容后悔不已,一遍一遍的安抚着项念容,“怎么可能有鬼呢?这儿是皇宫,青天白日的,念容瞧错了,别害怕。” 项念容死死的拽着花容的脖颈,不撒手,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真的吗?” “真的。” 花容郑重其事的回应,懊恼的说,“那是母后的恶作剧,不信,念容再瞧瞧父皇。” 项念容颤抖的小身板平静了不少,慢慢松了手,但还是不敢看,盯着花容的眼睛,再三询问,“真的吗?” 花容只好再三保证,“真的,那是父皇,念容若是不信,再看看。” 项念容犹豫了片刻。姑且相信着,慢慢腾腾的转过头,认真的看向那张惨不忍睹的脸,青面獠牙,凶狠异常,瞧了瞧,慢慢的有些适应。 渐渐的开始将鬼和父皇区分看。 可偏偏,天公不作美,那张青面獠牙猛地睁开眼睛,幽幽的望着她,项念容一下子七魂六魄吓掉了一半,整个人都僵硬住,寒气从脚底往下涌,蔓延到四肢,冰冷刺骨。 “瞧,那是你父皇吧?” 花容刚一说完,项念容便哇的一声哭出来,惊天动地,小眼紧闭着,长开嘴巴,哭声嘹亮。 花容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念容怎么哭了?” 项子喻被项念容吵醒,头疼的坐起身来,神色不善盯着这个正在哇哇大哭的项念容,满脸的黑线。 一大清早的,这个小丫头片子怎么来了? 不曾想,这脸色一黑,配着青面獠牙的脸,显得更加狰狞,如同地狱爬出来恶鬼。 花容慌张无措,连忙宽慰,“别哭了,别哭了,念容乖,母后在这呢!” 项子喻头疼的皱皱眉,脾气不好的凶巴巴的训斥了一声,“哭什么哭?!一大清早的!尽过来闹腾!” 这一训斥,项念容哭声更大了。 险些能将房顶掀起来。 花容瞪了项子喻一眼,责怪他训斥孩子,看到项子喻的脸时候,愣了几眼,似乎真的有些吓人。 这样子想,心头更是自责不已。 项子喻接受到花容责怪的眼神,只好软下脾气来,冲着项念容伸手,“来,父皇抱抱。” 项念容哭哭啼啼的别过头撇了一眼,随即传来一声天崩地裂的哭声,“哇”的一下,扑向花容的怀抱,嘴里头口齿不清的哭喊着。 “鬼阿!母后!鬼阿!有鬼!” 项子喻愣了两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停在半空中空落落的,这小丫头片子便喊鬼,回头瞅了一圈哪有人,难不成将他当成鬼了?! 正要生气,反倒被花容责怪的踢了一脚,示意他滚远点。 这一下子,项子喻自己都想哭了,明明好好的睡个觉,被吵醒了不说,还要被自己亲生女儿当成鬼,现在夫人也嫌弃她,还有没有天理了?! “怎么了?怎么了?” 李嬷嬷听到哭声,急忙忙跑进来,连同行礼都忘了,“皇后娘娘,出什么事了?” 花容头疼又自责的说,“念容被吓到了。” 李嬷嬷担忧的问,“公主怎么被吓到了?” 环顾一圈房屋,里头的装饰挂件都是她和皇后娘娘精挑细选的,别说吓人了,好看都来不及,怎么被吓到了? 难不成被人吓到了? 下意识看向坐在薄纱后面的项子喻。 项子喻满脸黑线,一肚子的委屈,转过头看向李嬷嬷,额了一声,肯定了她的想法,“嗯......好像被朕吓到了。” 这一转头,虽然隔着薄纱,但李嬷嬷还是被吓了一跳,青面獠牙的,一瞬间心脏都停止跳动,这不被吓到也困难。 更何况一个孩子。 怕是吓得不轻。 花容一脚踹开项子喻,让他往一边靠靠,抱着项念容赤脚下床,怕再同项子喻呆在一起,念容还会被吓到。 抱着走到一旁贵妃椅上坐下,一遍遍的轻轻拍打项念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念容,不怕,没事了。母后在呢,不怕,没事了。” 第448章 李嬷嬷端来的茶水,怕是项念容哭岔气。 花容心疼的安抚着说,“没事了,没事了,母后在呢,念容不要怕,母后会保护你的。” 慢慢的,项念容的哭泣声小了些,从号啕大哭转变成小声抽泣,像是哭干了眼泪,最后喊不出来,抽泣两声便长吸一口气,吓得花容好几次以为她哭岔气了呢。 项子喻哀怨的坐在床上,骚搔头发,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怎么一回事呢,刚醒来的功夫便被人嫌弃了一遍,项念容这个小丫头片子又哇哇大哭不止,他都没弄清楚怎么得罪了她。 叹了好几口气,起身,蹑手蹑脚的走过去。 这话还没有说,便被花容瞪了一眼,这一下子,要说了话也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耷拉着脑子,哀怨至极。 可惜,花容压根没功夫搭理他,一心安抚惊吓到了的项念容,她这一哭,花容也跟着难受。 最后还是李嬷嬷看不下去,提醒项子喻说,“皇上,还是先去洗漱一下吧。” 项子喻“哦”了一声,摆摆手,“不用。” 这项念容哭的厉害,他这个做父皇要是不管不问,自己个去洗漱当个没事人,别说自己这个做父皇的心过不去,怕是夫人也会跟他过不去。 不能去,不能说话,在这站着也是好的,表达自己的关心之情。 李嬷嬷一噎,倒不是真让他去洗漱,单纯只是为了这张青面獠牙的脸,实在是生猛。 琢磨着词,硬着头皮还是再提醒一句,“皇上,公主这还有皇后娘娘和老奴,皇上还是先去洗漱一下,毕竟脸上的东西还是洗下来的好些。” 项子喻压根没听进去李嬷嬷的话,想都没想便拒绝,“不用了。” 吃了闭门羹,李嬷嬷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多言,只好闭着嘴,不再吭声。 李嬷嬷没辙了,项子屹然不动,花容来了气,抬头瞪向项子喻,“先去把脸洗了。” 项子喻心口一惊,刚想说“不用”,便被花容吃人的眼神瞪了回去,干笑两声,乖巧的去洗漱一番。 小太监和宫女端来了洗漱用的东西,刚一进来,便被项子喻吓了一跳,有腿软胆子小的,险些端不稳东西,直接摔倒。 不过皇上威严所在,也没有人敢吭声,按部就班的伺候项子喻洗漱。 正准备洗脸时,项子喻不经意撇了眼一旁梳妆台上的铜镜,光滑清晰的铜镜上赫然露出一张青面獠牙的脸,凶狠异常,项子喻愣了两秒,短暂的惊吓过后,险些没有反应过来。 项子喻挥挥手,铜镜里的人也跟着挥挥手。 这下,全然明白过来。 为何项念容吓得哇哇大哭,不肯他抱。 原来这青面獠牙竟然是他自己。 项子喻伸手往脸上抹了一把,手掌便青黑一片,还能抹下些颜料下来。不曾想,这张青面獠牙的脸是画上去的。 项子喻立马顺时针反应看向正在安抚项念容的花容,眼中透露着问责和哀怨,如同两道不可忽视的利剑射向花容。 花容感觉到后背发凉,知道是项子喻看自己,心里头虚,不敢回视,便装作瞧不见。 “皇上......” 端水的汪清提醒一声,示意他该洗脸了,怕是在不洗,这公主还是哭闹个不停。 被一提醒,项子喻也顺势下来,里里外外,认认真真的洗了一把脸,洗了约有两盆水,方才将满脸的颜料洗尽,恢复白皙的面颊来,显露沉稳温润的容貌。 擦拭干净,项子喻方才哀怨的折回去,项念容已经不哭喊了,缩在花容的怀里,小声的抽泣着,情绪渐渐平稳开来。 瞧着项子喻过去,下意识的还是有些害怕,小小的身躯猛然缩了缩,像是只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的小猫。 花容心口一疼,后悔不已,指着项子喻说,“念容,抬头看看啊,这是你父皇。” 项念容低着头,浑身打着颤,没有反应。 既然不抬头看,项子喻便蹲下身子来,轻轻柔柔的捧着项念容的脸,柔声细语的说,“念容,瞧瞧,是父皇阿。” 项念容战战兢兢的望着项子喻,熟悉的眉眼,温润的面颊,从记忆中的脸无数次重合,这是她的父皇阿。 软软绵绵的唤了一声,“父皇......” 项子喻温柔的笑笑,双手往里一挤,将项念容肉嘟嘟的小脸挤出来,鼻子对鼻子噌噌,“想起来了吧!父皇的小念容。” 项念容渐渐回过一些神来,担惊受怕的神经慢慢的平和,脸上露出点笑容,“是父皇!你是父皇!” 项子喻咧嘴笑笑,戳戳项念容的小鼻子,“一直都是父皇阿,父皇会永远保护念容的。” 项念容一想起刚才的情景,便忍不住害怕起来,“可是刚刚......” 项子喻看了花容一眼,花容低着头满脸的心疼愧疚。 看的项子喻都心疼起来,揉揉项念容的肉嘟嘟的脸颊,“父皇同你说阿,这世间压根就没有鬼魂,那都是做了亏心事的人心虚作祟,刚刚那个是父皇,只不过涂了些颜料,没想到吓到父皇的小念容了。” 得知真相的项念容,先前的害怕一扫而空,愤愤的瞪向项子喻,愤怒挥舞着小拳头,“父皇,坏!父皇是个大坏蛋!” 说着,锤了项子喻一拳头。 项子喻没办法,只好受着,满脸歉意的说,“念容,是父皇不好,父皇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父皇的念容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可爱的小公主。” “不好!” 项念容斩金截铁的拒绝,气嘟嘟的别过头去,双手环抱胸前,满脸的生气,“不原谅!” 项子喻撒娇讨好的扯了扯项念容衣袖,“行行好,就原谅父皇这一回好不好?今个休息一天,父皇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项念容哼一声,表示不稀罕。 “要不然......” 项子喻换了一个讨好的条件,“那念容说,要怎么样才能原谅父皇?” 项念容倔犟的抬起头,“不原谅!” 项子喻扯着衣袖撒娇,“小念容......就原谅父皇这一次嘛......” 项念容无动于衷。 第449章 几求不下,花容也忍不住开口帮项子喻说话,解释清楚事情的真实情况,“念容,这件事不怪你父皇,是母后昨个晚上,见你父皇熟睡了,便想着恶作剧,本来画了一个大老虎,谁知道,一起来竟成了青面獠牙的恶鬼,是母后不好,要怪就怪母后,和你父皇没有关系。” 项念容茫然的抬起头来,有些没有转过弯来,“是母后画的?” 花容心疼又愧疚的摸摸项念容的头,“对不起阿,念容,是母后不好,吓到你了。母后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项念容喃喃的唤了一句,“母后......” 花容愧疚的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想起刚才项念容被吓到的模样,便越发的心疼,如果不是,她闲着没事干,非要恶作剧,如果不是,她忘了自己的恶作剧,项念容又怎么会吓到? 项子喻看着心疼极了,暗自瞪着项念容,她若还是刚才那副模样,看他怎么教训教训这个小丫头片子。 项念容伸手摸了摸花容的眼眶,软绵绵的说,“母后不伤心,念容不怪母后,母后不是故意的,母后不要自责。” 说罢,搂着花容的脖子,抱着她给她安慰。 项子喻看着瞪大了眼睛,又欣慰又气愤,想想刚才那副高傲的不可一世,绝对不原谅的嘴角,怎么,人一变,这待遇怎么就不同了?! 花容回搂着项念容,“谢谢念容,母后真的很抱歉。” “没事的,母后。” 项念容轻轻揉揉的抚摸着花容垂下来的墨发,安抚着她的情绪,“念容不怕,念容真的没事,这怪不得母后,都是父皇不好。” 整听着感人的项子喻一愣,暴脾气瞬间就噌噌都上来,“怎么,又怪我?!你父皇我怎么了?!” 正沉溺在项念容懂事里面的花容被项子喻这么一吵,也来了脾气,瞪了他一眼,“凶什么凶?!” 项子喻一噎,对着花容。他压根就发不出脾气来,被花容压的死死的,刚想发脾气的话瞬间跑回了肚子里,呜咽咽的,只字不敢多说。 只能耍着脾气,一屁股坐在一旁,暗自生着闷气。 站在一旁伺候的李嬷嬷瞧着这副状况,应该是要平复情绪了,便寻了个借口退出去。不多做打扰。 瞪完项子喻,花容还是要同项念容讲明白,“念容啊,这件事,你父皇也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大清早便受了白眼,心里头也委屈的很。” 项念容撇着小嘴,不说话。 偷偷的瞧了项子喻几眼,沉着脸,好像真的生气了。 试探的叫了一声,“父皇?” “别!” 项子喻别过头去,同项念容傲娇的时候一模一样,“你别叫我父皇!我不是你父皇!” 项念容撒着娇又唤了一声,声音软绵绵,听的人心软,“父皇......儿臣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儿臣知错了......” “别!” 项子喻依旧倔犟着,虽然心里头被那几声父皇叫的全然没有脾气,但面子上还是要硬撑着,“你没错,父皇我,你父皇我错了,项念容阿!项念容,瞧瞧你刚才什么态度?!” 转过头来,愤而控诉,“先前是父皇的错时,你瞧瞧你那副打死不原谅的模样,父皇都央求了多少遍,你连同搭理都懒得搭理,现如今是你母后的错了,你二话不说,便一个劲的原谅安慰,你未免太厚此薄彼了些吧?!” 项子喻越说越来气,“你父皇我何时亏待过你?你摸着良心说说,何时亏待过?且不说刚才的事,便是现在,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要把所有过错都怪到你父皇一个人身边,还有点天理了?!真真是白疼你了!” 项念容听着发愣,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一番问责,如同那小鹦鹉似的,吐吐的往外冒字。 花容也忍不住低低的笑出声,这得压抑了多久? 项子喻一番发泄,本以为能够讨要个说法来,却瞧见两人笑,忍不住开始郁闷,温润的脸挂着,不知的,还以为谁家死人了呢!硬生生一副棺材板的模样。 险些气的说不出话来,“你们!你们一个个!” 花容率先止住笑声,仍然忍俊不禁,“好好好,不笑了。” 项念容也乖巧的捂住嘴巴,低低笑声从指缝里溜出来。 项子喻又气又无奈的白这母女俩一眼,真是的。 有什么好笑的? 难不成自己说的不对? 现如今讨个说法,还要被人笑,这是怎样的世道? 花容戳戳项念容,示意她去同项子喻撒娇道歉,说点好听的话。 项念容明白,扬起笑脸,拉着项子喻的衣袖,左右摇摆,学做刚才的项子喻,软绵绵的撒娇,“父皇......儿臣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你大人有大度,就别同念容一般见识了。” 项子喻哼哼两声,板着脸问,“你说你错了,你错在哪了?” “嗯......” 项念容犹豫了几秒,皱着小眉头,绞尽脑汁的想,花容附在项念容耳旁低语几声,项念容这才罗列出一二三来,“儿臣不应该把莫须有的过错推到父皇身上,儿臣不应该对父皇那般模样,可......” 话锋一转,“父皇也不能同母后争宠阿!母后是女生,父皇是大男人,顶天立地的,怎么能同母后争宠?而且以前父皇老是教导念容,一定要多爱母后一些,这些可都是父皇说的!” 项子喻一噎,瞪着眼睛,说不出半点反驳的话,竟然说的有理有据的,让他寻不到半点错处。 “父皇确实让你们多体谅你母后一些,但也没有表明让你如此对待你父皇阿!” 花容晃晃项念容的小胳膊,示意她说错了话,打着圆场说,“念容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说她一直按照你的意思,可能有所偏差,但是在心里头,她还是很爱父皇的,同母后一样,对不对,念容?” 项念容得到指令,也知道自己口不择言,说错了话,用力的点点头,顺着花容的意思往下说,“对,儿臣就是这个意思,父皇别在生气了。” 第450章 项子喻横了项念容一眼,带着丝丝缕缕的哀怨,“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项念容一口咬定,随后又故作委屈反问,“难道父皇不相信念容?难道不相信自己的亲生女儿?” 眼睛水汪汪的,说不出的委屈,任谁瞧见了,都得心软。 这一反问,问题可就严重了些,无论项子喻信与不信,都得相信,“父皇怎么可能不相信念容?念容可是父皇的......小公主。” 项念容咧嘴笑笑,伸手要项子喻抱,“父皇最好了!” 项子喻接了过去,项念容在他脖颈处噌噌,显示亲昵来,别了,扯扯项子喻的耳朵,摸摸下巴处不明显的胡子,虽然看不出来,但还是有些硬邦邦的,扎手。 项念容皱了皱眉,有些不喜,毕竟母后就没有硬邦邦的胡子,软软的,还有她喜欢的奶香味。父皇就不一样,硬邦邦的,连同胳膊臂膀都是硬邦邦的,皇兄也是这样,身上的龙涎香淡淡,算不是难闻,但没有奶香味讨她欢喜。 花容眉眼带着笑意,静静的看着一对父女俩闹腾,忽的,感觉岁月静好,让人欢喜。 “父皇......” 项念容扒拉着项子喻的脸,眼中透着狡黠,“念容可以画画吗?” 项子喻愣了下,没有反应过来,“当然可以啊,缺什么让汪公公去帮你拿。” “倒是什么都不缺。” 项念容摇摇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项子喻的脸,似乎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只不过缺一画板。” 项子喻眉头微皱,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讲?” “嗯......” 项念容措辞,尽量婉转些表达,“主要吧......儿臣可不可以在父皇脸上画画?画一只大老虎?和母后一样。” 项子喻的脸顿时黑下来。 瞧瞧,一个个要翻天了。 项念容一慌,但实在是顶不住对好玩的事情的向往,努努嘴,努力的为项子喻着想,“父皇若是觉得不好意思,父皇可以睡觉,等父皇熟睡了,念容再在父皇的脸上画画,怎么样?这样父皇就不会不好意思了,念容是不是很聪明?” 聪明?! 聪明你个大头鬼! 项子喻心里头暗自腹诽,幽幽的看向一脸尴尬愧疚的花容,瞧瞧,都是她办的好事。 花容赔笑两声,表示嫌意。 随后耸耸肩头,示意项子喻,自己无能为力,他自己自求多福。 项子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旁边的是自己的夫人,怀里的是自己亲生女儿,都是自己的,不能生气。 “念容啊,其实吧......” 没办法,项子喻只好同她讲道理,“这在脸上画画和在宣纸上画画一样的,没必要非要在脸上画画,知道吗?” “怎么能一样?!” 项念容瞬间就不高兴了,带着小孩子脾气,“父皇是活的,宣纸是死的,在宣纸上画画,它又不能动!而父皇可以动。” “额......” 项子喻噎住,绞尽脑汁的想如何劝阻,“念容说的没错,只不过呢,在别人脸上画画,是一件很不尊重人的事情,所以呢。我们不能做。” 项念容眨巴着眼睛,反诘,“那母后是不尊重人的人吗?” “这......” 项子喻瞬间没话说了,有种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说多错多,脸上还有两道能将他戳两个洞的眼神,不用看,项子喻便知道那是花容警告问责的目光。 “其实吧......其实吧......” 项子喻苦着脸,一本正经的找理由,“你母后那是恶作剧,算不是不尊重人。” 项念容很快的反问,“那念容可以恶作剧吗?” “不可以。” 项子喻干脆利索的拒绝,顺便将项念容接下来要问的问题的答案一并说了,“因为念容是小孩子,所以不可以。” 项念容急躁躁想反驳的话一下子被堵住,整个人如同吃瘪了一样,“小孩子,又是小孩子,念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父皇真是的,不愿意便不愿意,每次都要拿小孩子的借口糊弄念容!父皇坏!” “哎!你这!” 项子喻顿时也来了脾气,再怎么不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瞧不起,火气一冒,话便也不经大脑,生气的话脱口而出,“谁说父皇不愿意的?!来就来!谁怕谁!” 项念容瞬间多云转晴,露出一个第大大的笑脸,啪叽一口亲了亲项子喻的脸颊,“就知道父皇最好了!念容最最喜欢父皇了......” 项子喻笑了笑,“父皇也最喜欢念容了!” 花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充满对项子喻的同情和惋惜。 瞧着项念容得逞高兴的模样,项子喻越想越不对劲,转过头看向花容,和她瞳孔中那抹同情,撞了满怀,方才反应过来。 得,中计了。 这小丫头片子竟然敢激自己! 项念容吐吐舌头,露出一脸的无辜,在项子喻问责前,便早有先见之明的跑到花容的怀抱里,寻求庇护。 项子喻无法,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便没有找回的可能,再说了,若是现在问责,岂不是证明他一国的皇帝被一个七岁的小丫头片子摆了一道吗? 不行不行,说出去,太丢人了。 再生气,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项念容笑的得意,压根不理会怒火中烧的项子喻,开心的琢磨起一会儿究竟要画什么样的图案。 花容担忧的看了项子喻几眼,出来打圆场说,“念容,其实你父皇说的没错,在别人脸上画画是一种不尊重的人的表现。” 项念容扬起小脑袋,“那恶作剧也是吗?” “是啊。” 花容肯定了项念容的想法,“所以母后也做了不尊重人的事,没有经过你父皇同意便在脸上画画,这是不对的,但母后现在意识到自己的过错,所以感到很抱歉。念容啊,没有经过别人允许的行为或者是恶作剧都是不尊重人的,都是不对的,对别人会造成伤害。所以念容现在知道了,还会做吗?” “我......” 项念容犹豫了几秒,心里头实在是纠结抓痒,“念容现在知道不对,所以不会做的,但是......” 话锋一转,“父皇刚刚不是同意了吗?” 第451章 本心存侥幸的项子喻一听这话,希望直接彻底破灭,项念容说的没错,他自己个答应的,又怎么能算得上不尊重人呢? 得,自己种的后果只能自己吃。 花容干笑两声,同情的望着项子喻,摊了摊手,自己也没了办法。 无法,项子喻只能认命的耷拉着脑袋,等待自己脸上东一道西一道的颜料,有苦不能说。 项念容挑挑眉头,认真的问,“父皇不是想反悔吧?念容可记得,父皇曾经教育过念容,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父皇是一国之主,更应该以身作则吧?” “呵......呵呵。” 项子喻笑着掩饰自己被戳穿心思的窘迫,“怎么可能?父皇是那样的人吗?” 项念容嘀咕一句,“不好说。” 项子喻脸色僵了僵,立马打起哈哈,“父皇肯定不是那样的人!说到做到,念容想怎么画就怎么画,父皇绝无怨言!” 项念容开心的笑了笑,“就知道父皇最好了!” 花容摸摸项念容的小脑袋,回旋的建议说,“要不然这样好不好,念容,我们呢,玩一个游戏,谁输了,就在谁脸上画一道,这样是不是比在父皇一个人脸上画有意思多了?” 项念容默了片刻,认真的思考花容的意见,一个人和三个人,确实是玩游戏有意思多了。 “嗯嗯!” 狂点点,认可花容的建议,“玩游戏!念容要玩游戏!” 项子喻也松了口气,应允了花容的建议,确实玩游戏实在是比直接上手画的要好的多,感激的看向花容,“还是你母后聪明。” “那是当然!” 项念容毫不客气的说,还要顺便贬低了一下项子喻,“比父皇还要聪明。” 花容低低的警告一声,示意她不要口无遮挡,“念容。” 项念容扁了扁嘴,乖巧的瞬间改变说辞,“当然父皇也很厉害!是念容和母后的依靠。” 项子喻脸色瞬间明媚起来,眉眼带着笑意。 知道玩游戏,项念容便缠着花容问,“玩什么游戏?” 花容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蛋,“这一大清早刚起来,母后还要洗漱一下,过会吃完饭后再玩游戏,好不好?” 项念容失落落的低垂着眉眼。 花容戳戳项念容的小肚子,“难道念容不饿吗?” 这么一问,先前忘却的饥饿感瞬间席卷而来,项念容捂着扁扁的小肚子,苦着脸,认真的点头,“饿。” 花容笑了笑,摸摸她的头,“那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项念容点头,“嗯嗯!一吃完饭,我们就玩游戏!” 花容宠溺的笑道,“好,都听念容的。” 项念容被李嬷嬷牵到外室准备吃饭,花容在里屋正在洗漱换衣裳,项子喻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把从后面搂住花容的腰,对着她的耳垂喷土热气。 “这一大清早的,真是闹腾,为夫还没有和夫人睡够呢!” 花容知道项子喻意有所指,红了红脸,娇羞的打了一下项子喻的手,“一大清早,胡说些什么?孩子还在外面呢,别这么不正经的。” “谁不正经了?” 项子喻耍起了无赖,“那夫人亲为夫一口,为夫就正经些。” 花容脸红了又红,娇嗔一声,“别耍无赖,快些出去,我要换衣裳。” “不要!” 项子喻一口否决,将耍无赖坚持到底,“夫人亲为夫一口,为夫就出去。” “你!” 花容回过头瞪了项子喻一眼,软下声音来,“晚上亲好不好?” “不要。” 项子喻不应允,硬是赖着花容撒娇,“就要现在亲,夫人在为夫脸上作画,而且一大清早的被吵醒,为夫要夫人亲一口不过分吧?” 花容想了想,认真的说,“不过分。不过......” 话锋一转,出其不意的踩了项子喻一脚,“快些出去吧,念容还等着呢,我一会就出去。” 太过突然的一脚,也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项子喻瞪大了眼睛,险些叫出声来,幸亏,花容眼明手快及时捂住,怕是能同项念容的哭声相提并论。 项子喻喊不出来,脸被憋的通红,几乎成了酱紫色,直到确定了,没有要喊出来的意思,花容这才松开了手,脸上挂着得意的坏笑。 项子喻吃痛的皱了皱眉头,弯下身子,愤愤的吐槽一句,“最毒妇人心。” 花容笑了笑,拍拍项子喻的肩头,“快些过去吧,听话,我一会就出去。” 项子喻苦着一张脸,痛不欲生,“好好好......” 说罢,便准备离开。 花容想了想,上前一步,拉住项子喻,踮起脚尖,亲了下项子喻的脸颊,蜻蜓点水一般,却让她红了红脸。 项子喻愣在原地,脸颊上痒痒的,心里头也痒痒的,像是有一万只猫正在挠心,既舒服又奇怪,老夫老妻算下来也有八年了,但项子喻还是会因为花容的一个举动而心动。 “那个......” 花容低着头,自责的低声说,“昨天晚上的事还有今天早上的事,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项子喻心口一疼,紧紧的抱住花容,“我知道,我没事,念容也没事,你不要自责,不怪你,不是你的错。只不过时机不对而已。” 花容环抱住项子喻,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里,小小的“嗯”了一声,说不自责是假的,念容哇哇大哭的时候,她的心都碎了。 拼命生下的孩子,这些年一直捧在手心里养着,因为自己一个过失而吓成那般模样,怎么能不心疼难过? 若是留下后遗症,怕是会自责死了。 “母后!好了没有?!” 正当花容和项子喻两人含情脉脉的时候,项念容不适时宜的声音突兀的冒出来,项子喻当场黑了脸,这小妮子,让他夫人自责不说,动不动就出来破坏气氛! 关键自己还不能把她怎么样?! 花容离开项子喻的怀抱,情绪已经好多了,拍了下项子喻的胳膊,“快些过去,莫让念容等着急了,我换完衣服就出去。” 项子喻皱了皱眉,依依不舍的看着花容,盯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的出去。 第452章 项念容正在手托腮发呆,瞧见项子喻出来,先是惊喜一笑。随后撇了撇嘴,有些怏怏的,似乎不满意。 项子喻瞪着眼走过去,捏捏项念容的小鼻梁,“怎么,瞧见父皇出来,不高兴?” 项念容赔笑,从项子喻的魔爪中躲开,“才没有呢!念容瞧见父皇出来很高兴,真的!真真的!” 怕是不信,最后加重了下语气。 项子喻也不再逗她,脸色缓和了许多,“这还差不多。” 转头询问李嬷嬷,“念煜怎么还没有过来?” 李嬷嬷边布菜边解释说,“回皇上的话,这个时辰,太子应该已经开始上课了。” “都这个时辰了。” 项子喻恍然道,倒是没想到起的这么晚,念煜已经上学去了,不过...... 注意力一转,直勾勾的看向身旁这个别过头故作轻松的项念容,“你皇兄上学了,你怎么还在这?” 项念容本想装作听不见,但知道躲不过去,便装糊涂,“父皇你说什么呢?皇兄上学同我何干?” 项子喻挑挑眉,“你不上学?” 项念容苦笑两下,摇摇项子喻的衣袖,“本来也是要去的,谁知被父皇吓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说着,还特意捂了下胸口的地方,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所以就......嘻嘻。” “嘻嘻。” 项子喻笑了下,捏了捏项念容的脸,“笑你个大头鬼!不想去便是不想去,别找那么多借口!在你母后那兴许管用,父皇这,想都别想!” 项念容小脸顿时垮下去,“父皇......” “别来这套。” 项子喻撇过眼神,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别在这装可怜。” 项念容不气馁的拽着项子喻的衣袖左右摇晃,“父皇......父皇最好了,就这一次嘛......” “好了,好了!” 项子喻被闹腾的没法子,便妥协道,“就这一次,若是有下一次......” 不等项子喻说,项念容便自己个拍胸脯保证,“绝对没有!若是有下一次,儿臣我!我......三天不吃饭!” 项子喻敲了下项念容的头,“饭还是要吃的,若是有下一次,罚你抄书,厚厚一摞子,累死你!” 项念容吐吐舌头,乖巧的应下,“知道了。” 默了一会,项念容扯扯项子喻的衣服,忽的格外走心的问,“父皇生气了吗?刚才的事,因为念容说的话。” 项子喻本想问那件事,听见后面的台词,沉默了几秒,“没有,怎么这么想?” 项念容眉眼低垂着,犹豫了会说,“如果让父皇或者母后选的话,要是选择了皇兄,我可能不会开心。所以父皇也不开心了吗?因为念容亲近母后多一些?” 项子喻怔了怔,心里头暖了暖,倒是没有想到这小丫头竟然想这么多。 “没有。” 项念容微微松了口气,解释说,“因为父皇经常说母后不容易,生念容和皇兄的时候历经坎坷,险些要了性命,也是母后非要坚持,才有了念容和皇兄。所以念容想对母后好一些。因为念容知道父皇最爱母后了。” 项子喻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情不自禁的摸摸项念容的头,感慨道,“父皇的小公主长大了,知道疼人了,念容做的对,你母后阿,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和你皇兄的人,不惜以命相换,所以念容一定要听母后的话,对母后好,不要惹她生气,知道了吗?” 项念容郑重的点点头,“念容知道。” 说罢,张开双手拥抱住项子喻,“其实,念容也很喜欢父皇,父皇在念容心中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保护着念容和母后。” 项子喻莞尔笑笑,伸手抱住项念容,“父皇会一直保护你们的,让你们一生无忧。” 花容换好衣服出来,问了问念煜的情况,方才开始吃饭。 项念容抢来的生煎包已经凉了,御膳房热了热,方才端了过来。 夹起生煎包,花容就着林欢和周斐然的喜事说了些高兴的话,项念容跟在一旁起哄。 “母后,周斐然是真的喜欢欢儿表姐吗?就像父皇喜欢母后一样。” “这......” 花容犹豫了片刻,还真不好回答,毕竟每个人喜欢人的方式多种多样,但归根结底就是喜欢,只不过喜欢多与少,不好判断。 项子喻伸手捏捏项念容肉嘟嘟的小脸,“怎么可能?这世间不会有人像父皇喜欢你母后一样去喜欢一个人。” 项子喻有多喜欢花容,大抵是惊鸿一瞥,一往情深,至于言语是表达不出来的,若是非要具体说说,那便应该是同生共死,万物不及的感情。 花容脸红了又红,越过坐在中间的项念容打了项子喻一下,“孩子面前,别胡说些什么。” “我哪有胡说?” 项子喻不服气,扬着下巴,一本正经的说,“反正念容明白。” 项念容捂着嘴巴,低低的笑。 确实,没有人能比父皇更爱母后了,也没有人能比父皇更情深。 花容又羞又涩,瞪了项子喻一眼,有些嗔怪。 项子喻倒是不以为然。 他倒是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项子喻喜欢花容,是一辈子的事情。 项念容好奇的问,“那周斐然会和欢儿表姐好好的在一起吗?” 花容犹豫了两秒,将问题抛给了项念容,“那念容喜欢你欢儿表姐和周斐然永远在一起?” 项念容默了一会,认真的说,“念容希望他们好好的在一起,至于永远,念容也希望。” 毕竟喜欢了,就会渴望永远的喜欢,忠贞不渝的爱情。 花容笑了笑,“那他们就会好好的在一起,周斐然是喜欢你欢儿表姐的,母后能看的出来。”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正因为花容看的出来,方才允许林欢一次次的撞南墙,直到将南墙的盔甲撞裂。 项念容跟着笑,“念容也看出来了。” 花容给项念容夹了一个生煎包,“是吗?” 项念容点点头,“念容还问周斐然为何不继续隐藏下去,母后知道,周斐然怎么说的吗?” 花容考虑了半刻,摇摇头,“怎么说的?” 第453章 “周斐然说,他说阿......” 项念容正准备揭晓谜底,却不料,被项子喻抢了先,“肯定说藏不住了被!就他那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的心思,几乎阿全世界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都知道,就他自己个不知道。” 项念容咬牙切齿,被抢了先,“父皇!” 项子喻自知嘴快,连忙求饶,“错了,错了。” 项念容瞪了瞪眼,气哼哼的。 花容笑了笑,安抚项念容的情绪,“莫听你父皇胡说,这周斐然到底说了什么?” 项念容白了项子喻一眼,不服气的撇了下嘴,“就是父皇说的那样,藏不住了,所以就忍不住了。” 项子喻干笑两声,将过错转移出去,“周斐然打小从军,头脑简单了些,这说什么做什么,实在是好猜,这可怨不得父皇。” “就怨你!就怨你!” 项念容耍起了脾气,转头朝着花容求安慰,“母后,你看看父皇!还同我一个小孩子计较!” “你父皇阿,就是小孩子性子,念容宽宏大量,我们不生父皇的气了,瞧瞧,这满桌子的菜,在不吃就凉了,我们吃饭好不好?” 安抚完项念容,转头警告项子喻,“你也是的,念容有个高兴的事想要分享出来,你偏偏早一步说出来,岂不是让她没意思?过分了。” 夫人都发话了,项子喻只能求饶,“念容,父皇的好念容,父皇错了。” 项念容撇了项子喻一眼,嘟囔道,“没诚意。” 项子喻眉头一挑,得,知道没诚意是什么意思了。 “这样好不好?” 以商量的口吻说,“过两日。父皇带你同母后去游船如何?” “游船?” 项念容挑了下眉头,有些心动,“真的?” 项子喻打包票,“千真万确,父皇何时骗过你?” 项念容细细回想,“那倒没有。” 说罢,露出笑容来,极为大度的拍拍项子喻的胳膊,“那这次儿臣就原谅父皇了!” 项子喻暗自撇了下嘴,感慨下自己的身份地位,明面上还要兴高采烈的感谢,夹了个小笼包子,放在项念容的碟子里,“这是父皇特意让御膳房给你做的小笼包,尝尝。” 项念容点了点头,尝了几口。大呼好吃。不消半刻,便风卷残云般吃了四五个,吃的小肚子都鼓了起来。 “母后......” 心满意足的依靠在椅背上,随口问道,“那周斐然和欢儿表姐会成亲吗?” 花容边吃边说,“当然了。到时候肯定热闹极了,念容也会喜欢的。” 项念容眼睛亮了亮,“那念容成婚的时候也会特别热闹吗?” 项子喻鄙夷的撇了项念容几眼,“你才多大年纪,便想着成婚的事?到时候,若是有哪个混蛋小子敢娶你,父皇就打断他的腿!” 项念容两眼瞪圆,扯了扯花容的衣袖,“母后,你瞧瞧父皇!” 花容笑而不语。 项子喻认真严肃的说,“求你母后也没用,这件事,父皇说了算,谁敢谁,父皇就打断谁的腿!这天底下就没有一个人配的上父皇的小公主。” 项念容心头一暖,明面上还是嘟囔着,“那儿臣岂不是嫁不出去了?” “怎么会?!” 项子喻极为认真,“父皇的小公主是要嫁给这天底下最优秀的人的,怎么可能嫁不出去?” “那......” 项念容红扑扑的小脸,透露着几分向往,“儿臣的婚礼是不是格外热闹?” 项子喻笑了笑,“岂止热闹?那一定是名动天下,羡煞旁人,无与伦比的婚礼。” 项念容眼睛噌噌的亮,生出几分向往之情,“母后,母后,成婚是什么样子的?” “成婚阿......” 花容细细回想,想起了当初项子喻送与自己的那一场风华绝代的大婚,感慨道,“是女子最快乐的一天,也是最美丽的一天,那天阿,热热闹闹的,张灯结彩,所有人都祝福着自己。” 项念容斩荆截铁的说,“那念容也要成婚!” 项子喻戳了下项念容的脑门,毫不客气的回绝,“你太小了,还未及笄。不能成婚。” 项念容激动的问,“那念容及笄了,就可以成婚了吗?” 项子喻意味深长的摇摇头,“也不能。” 项念容小脸顿时垮了下来,“为什么阿?” 项子喻捏着项念容的腮帮,认真的说,“因为一般人配不上父皇的小公主,父皇的小公主只能嫁给天底下武最优秀的人,所以只能等一等。” “最优秀的人......” 项念容托着腮,“周斐然算得上吗?” 项子喻摇头,“不算。” 项念容又想了想,“那侍郎叔叔那样?” 项子喻果断摇头,“更不算。” 项念容皱着小眉头,“那......吕叔叔呢?” 项子喻瞪着眼,感慨自家儿臣的眼光,“算不上!” 项念容想的有些气馁,“那什么样的才算得上?” 项子喻认真想想,“能文能武,武比周斐然好,文比太傅厉害,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对你一定要好,将你捧在手心里宠爱,就像父皇对你母后那样。为人正直,上可孝顺父母高堂,下可礼让文武百官,最好呢,有点野心,有谋略,有计谋,一定不能是个简单的人。 不过简单的人也有简单人的好处,这一条暂且不议,出身高贵,没有坏心思......” 项念容听着直皱眉,转而询问花容,“母后,有这样的人吗?” 花容沉吟片刻,“有,断然是有的,只是不知道在哪,所以还要再等等。” 心里头也是没底,项子喻滔滔不绝说了一大段,怕是只有品性纯良,又有城府的天神下凡,方才配的上项念容吧。 项念容听到花容的话,“哦哦”两声,“那念容何时能遇到?” 花容顿了顿,隐晦莫深的说,“大概时机成熟的时候。” “那时机什么时候成熟?”项念容又问。 花容认真的解释说,“这个不好说,念容,这每一段姻缘都是上天注定的,就像是母后和你父皇,欢儿和周斐然,该遇到的时候自会遇到,急不得。” 项念容懵懵懂懂的点点头,一知半解。 第454章 “那......” 项念容主动换了一个话题,“欢儿表姐成婚的时候,大姨还有外祖父他们会来吗?” 花容肯定的笑道,“当然会来了,这可是你欢儿表姐一辈子的大事,他们都会来的。” 项念容的眼睛亮晶晶的,有些个激动,“那长安也会来吗?” 花容挑了下眉,八卦的反问一句,“念容希望他来吗?” 项念容连忙欢快的应道,“当然!当然!” 花容笑了笑,“那母后写信让他一起来可好?” 项念容笑容满面,当即踩在椅子上,啪叽一口亲了亲花容,“母后最好了!” 项子喻看的吃味,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长安是谁?念容在江南的朋友?” 不等花容回答,项念容便兴奋的介绍说,“他是念容最好最好的朋友!他人特别特别的好!对念容也是极好!” 项子喻听着感觉不对劲,眼睛微眯,危险的问,“男的还是女的?” 项念容没有注意到,自顾自的说,“他是最最好看的哥哥,虽然没有皇兄好看,但是笑起来格外好看!跟太阳似的!说话也是温文尔雅,暖洋洋的。” 一句“哥哥”,看来是个男生。 想起刚才成婚的话题,一下子给项子喻敲响警钟,莫不是自家的小公主被那个混蛋小子眯了眼睛。 “父皇以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 “怎么没有?” 项念容鄙夷的看了项子喻一眼,控诉,“念容不知道都和父皇说了多少次,江南有一个长安哥哥,和长安街一样好看!笑起来跟太阳似的,都是父皇自己不上心,没有注意听。” 项子喻一噎,细细回想来,似乎好像真有那么一个人,项念容刚才江南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叽叽喳喳的,抱着你能说一天一夜,本来,他没当一回事,转头就给忘了。 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惦记着这长安哥哥,倒不得不让他警惕起来。 这个捧着手心里娇宠着的最容易被外面混小子骗了! “好像真有那么一个人,不过那个时候你从早上到晚上都有说不完的话,说的成堆成堆的,父皇哪里记得住谁是谁。” 项念容“切”了一声,懒得搭理,她哪有那么爱说。只不过想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而已,让她们感同身受。 “不过......” 项子喻琢磨着词,话锋一转,“父皇记得你在江南不止这一个朋友啊,怎么就让长安哥哥一个人来?” 项念容一脸白痴模样看着项子喻,“因为儿臣最喜欢长安哥哥阿!当然,如果可以,母后可以让她们全部都过来吗?儿臣可以将自己的好吃的好玩的分给他们一些,带她们到皇宫里转转。” “当然可以。” 花容笑着摸摸项念容的头,“只不过,这种事还需要问问他们有没有时间,如果时间得空的话,母后一定会邀请他们过来的好不好?” 项念容笑面如花,“谢谢母后!” 项子喻听的不对劲,急急的问,“这长安有什么好的?为什么最喜欢他?” 项念容皱了皱眉,好像项子喻问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那父皇为什么最喜欢母后?” 项子喻脸一黑,纠正道,“是父皇先问你的,父皇和你母后是成年人,之间的感情和你们的不同。” “有什么不同?” 项念容不解,“父皇喜欢母后,儿臣喜欢长安哥哥,这有什么不一样的?” “当然不一样了!” 项子喻猛地抬高些音量,语气重了些,气急败坏的险些拍桌子。 项念容愣了几秒,直接红了眼睛。 瞧的项子喻的火气一瞬间弱了下去,声音顿时软和了许多,“父皇不是那个意思,父皇是说,父皇和你母后之间的是爱情,你和长安不是,父皇喜欢你母后,因为父皇爱母后,爱她的所有,好的坏的,都喜欢。那面容喜欢长安什么?” 项念容怔了怔,吸溜着鼻子,缓过劲来,认真的想想,“儿臣喜欢他笑,笑起来特别好看!” 项子喻微微松了一口气,这年头,笑起来好看的人多了去了,这算不上喜欢。 随后又不确定的问了一声,“仅此而已?” 项念容抿了抿嘴唇,点头,“应该是吧。” 项子喻心里头的石头落下来,笑颜逐开,“那就好,那就好。” 项念容撇了撇嘴,吐槽一句,“父皇真奇怪!” 项子喻挑挑眉,心里头安稳了,对于项念容的吐槽也就不在意了。 花容瞪了项子喻一眼,责怪他有点小题大做。摸摸项念容的头发,“念容吃饱了没有?” 项念容摸着圆鼓鼓的小肚子,点点头。 花容建议说,“那念容先去同李嬷嬷玩一会可好?等父皇母后吃完了,再陪你一起玩画脸的游戏,好不好?” 花容乖巧的点点头,“好。” 说罢,从椅子上爬下来,找李嬷嬷玩捉迷藏。 挡在中间的项念容不在了,项子喻便自觉的移动一下位子,靠在花容身旁。 不等花容问责,项子喻抢先一步说,“你回来的时候,怎么不同我说长安的事?” 花容皱了皱眉,不解,“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念容的一个朋友而已。” “一个朋友?!” 项子喻吹胡子瞪眼,不敢置信,“你看看她刚才那副模样,笑容满面的。还一个朋友?!莫不是喜欢上了?那可不行,我的小公主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喜欢一个不明来历的人。” 花容脸黑了黑,戳了项子喻一下,“怎么就不明来历了?当初不是也同你讲了吗?是你自己个不上心而已。现在知道急了?再说了,一个朋友吗?别想那么多。” 项子喻坚定自己的立场,“肯定不止一个朋友那么简单,她都想邀请他来皇宫了,江南有那么多朋友,为什么非单单的邀请他?肯定有问题。” 花容无奈的揉着额头,“朋友而已,玩的好。为什么不能邀请过来?而且你不要在这草木皆兵的,那个李长安确实不错,不过还没有到喜欢哪个地步,只不过是孩子之间的友谊,你别想太多。” 第455章 对于花容的话,项子喻并不以为意,“怎么可能不草木皆兵呢?那个长安是谁?谁家的公子?花家的?父母双亲是何许人?听着有印象,却想不起来了。” 花容边揉额头边回答,“花胭的儿子。十多岁了,也不大,长的确实不错,眉清目秀的,笑起来跟太阳一样温暖,为人落落大方,得体有礼,品性纯良,确实不错。” 后头的话,项子喻没有听进去,一门心思只落在那“花胭”身上,“花胭不是你那个三姐吗?向来同你作对,待你也不好,她这个儿子......” 花容蹙了蹙眉,叹了口气,打断了项子喻的话,纠正说,“李长安是李长安,花胭是花胭,又不是同一个人,不一样的,而且花胭不喜欢我是有理由的,当初她恨我母亲抢了她母亲的宠爱,这才不喜欢于我,父亲呢,对她也不在意,这才生了怨恨。 但她没有什么坏心思,也不是坏到骨子里的人,即使后来我娘亲死了,父亲对我不管不问,她也不只不过捉弄我一些,不过我也没少捉弄她,也算是扯平了。 现如今,她过的不好,但幸好,她这个孩子很不错,没有继承他父亲的坏习,确实是个好苗子。” 项子喻哼了两声,替花容揉额头,“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那都是表现出来的,希望在你面前讨个好彩头,谁知道究竟如何?毕竟有那样个父亲。” 关于江南发生的事,项子喻知道的也不少,关于花子豪还有花胭的夫君的事他都知道一些,所以才对李长安不放心。 “好了!” 花容的语气有些发沉,“谁也不能决定自己有怎么样的父母,我确实觉得那个李长安不错,在年轻小辈中,除了花烨便是他。而且,淮南,他救过念容。我们得感恩。” 话音一落,项子喻便不说话了。 心里头的敌意一瞬间少了不少,确实,他救过念容,不争的事实,应该感恩,而不是充满敌意。 “知道了。那......” 默了两秒,又问,“那他过来吗?” 花容想了想说,“应该过来吧,念容也有些想念,倒不如趁这个机会,让那些孩子都过来,宫里头也能热闹些。” 一听见都过来,项子喻的脸色便好了很多,“念容那个小丫头肯定高兴极了。” 花容笑了笑,“她高兴就好。” 吃过了饭。花容和项子喻便陪着项念容掷壶,下棋,蹴鞠,但凡能够比试的游戏都玩了一遍。输了就在脸上画上一道。 几轮下来,项子喻已经成了一个大花脸,左一道右一道的,毫无章法可寻。 花容和项念容脸上也添了彩头,脸颊处画着叉叉和小花。 李嬷嬷端水过来,看着正在玩蹴鞠的项子喻和项念容,同花容感慨说,“皇后娘娘,你瞧,皇上和公主玩的多开心啊!” 花容抹了把额头上汗,笑容满面,“是啊。像今天玩得这么开心,倒是久违了,要是念煜在就更好了。” 李嬷嬷知道花容想起太子身上的病而痛苦,便出声安慰,“娘娘,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总会好起来的,看到公主和皇上玩的开心,也会跟着开心的。” 花容苦笑下,叹了口气,心里头还是苦的厉害。 “母后!母后!” 项念容兴高采烈的吆呼声,将花容的飘然物外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过来玩啊!母后,过来一起玩!” 花容笑着摆摆手,一副体力不支的模样,“念容和你父皇玩吧!母后不行了,累的动不了。” 项念容站在原地,头微微前倾,扁平着小嘴,撒娇,“母后!来嘛~” 花容吃力的摆摆手,“真的不行了,让你父皇陪你一起吧!” 项子喻抱着蹴鞠走过来,摸摸项念容的头,“念容,父皇同你玩吧。你母后累了,让她休息一会。” 说罢,担忧的看向满头大汗的花容。这才玩了没有多长时间,可以说才刚刚热身完,花容便体力不支了,以往骑马射箭,那一样不是剧烈运动? 从生孕以来,身子骨便大不如从前,容易发累,让神医诊断过,也不过说是生孩子时候落下的病根,损耗了身体而已,只不过这些年无论怎么补都没有补过来...... “好的吧!” 项念容妥协的扯了扯项子喻的衣袖,“父皇,我们玩吧。” 项子喻思绪拉了回来,看着天真可爱的项念容,笑了笑,“好。那念容要挡住父皇的球阿!” 项念容笑着郑重的点了点头。 花容虽然参加不了,却也在一旁给他们两人加油助威,“念容加油!念容加油!念容挡住那个球!别让你父皇进了!” 李嬷嬷端水来,关心说,“娘娘,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好。” 花容接过去,抿了几口,感慨的说,“以往阿,最喜欢骑马射箭,浪迹天涯,倒是没有想到,现如今连同踢个小小的蹴鞠便如此的累。浑身如同散了架似的,累的要命。” 李嬷嬷走到花容的后头,给她捏捏肩膀,“娘娘可能今天没有休息好,才这么累的。老奴给皇后娘娘捏捏肩膀,舒缓一些。” 花容“嗯”了一声。 李嬷嬷的手比较有力,但也不是特别的使劲,恰到好处的手法,让花容全身心的放松下来。 “说来也怪,从江南回来后,这大半个月里,身子骨总是感觉到疲乏,有没有可能是水土不服的缘故?” 李嬷嬷宽解说,“但也不是没可能,毕竟舟车劳顿,娘娘身子疲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用不用叫太医过来看看?” “难道不必了。” 花容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你也知道皇上,草木皆兵的,若是请了太医,怕是他有以为发生什么大事,四下担心,误了正事就不好了,本宫的身子骨自己个知道,用不着请太医。” “可是......”李嬷嬷犹豫,想出言劝慰。 却被花容打断,“真的不用了,免得他们担心,若是真有问题,本宫一定会请太医过来看看的,只不过是身子比较疲乏而已,不用担心了。” “是。” 第456章 项念容兴高采烈的跑过来,欢呼说。“母后!父皇又输了!” 花容笑着起哄,指了指一旁沾着颜料的毛笔,“快去画!” 项念容兴高采烈的去拿。 项子喻则顶着一张大花脸,有气无力的依靠在椅子背上,满目愁容,“怎么还要画?” 项念容提着滴溜着颜料的毛笔跑过来,三下两下,爬到项子喻的怀里,板着他的脸,一本正经的说,“愿赌服输,这可是父皇说的!” 项子喻瞪了瞪眼睛,哎呦一声,泄了气,妥协的说,“画吧,画吧!随便画,反正已经不成模样了!” 项念容拿着毛笔认真的左右勾勒一番,别了,欣赏一下自己的大作,然后朝着花容招手。“母后!母后!念容画的!过来看看!” 花容起身走过去,认真打量,噗呲一下笑出声来,像虎非虎,像狐非狐,什么都像却又什么都不像,整个一个四不像! 项念容扬起小脸,邀功,“母后!好看吧?” 花容捂着嘴,低低笑道,“好看,好看,母后的念容画的最好看!” 项念容开心的笑笑,越发映衬出项子喻的一脸哀怨,明明说好了,愿赌服输,谁输了便再谁脸上画画,结果到了最后,就他一个人成了大花猫。 而她们两人,也不过是面颊上画上那么两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行为艺术呢! “母后!” 项念容突然唤了一声,猛地扑向项子喻,将他压在身底下,朝着花容招呼,“快!母后,快!我们一起画父皇!” 项子喻“哎”了一声,又气又怨的喊出声,“你个小丫头片子!干什么?!想干什么?!别让我起来!看我起来怎么罚你!” 项念容攥着项子喻的两只手,吐吐舌头,一脸的得意,“母后!快!” 花容愣了几秒,险些没有反应过来,等听到项念容第二声呼唤,眼底浮现出戏弄的神情,一挑眉,一耸肩,对着项子喻作出,你自求多福的神色。 挑着毛笔,便扑了上来,左一道又一道,不光是黑色的墨汁,连忙旁的染布的颜料也悉数拿过来,满满当当的,先前还是满脸的彩虹,等一个个覆盖上去,颜色混杂在一起,想是有些像鬼怪。 项子喻挣脱不开,便也只好闭眼认怂,任由花容母女俩作威作福,东一道的,西一道,画的不亦乐乎。 瞧瞧,项子喻这张大花猫的脸。 项念容兴奋的拍手大笑,不想,这一松手鼓掌给了项子喻反击的机会,当即双手握住项念容的腰,一下子将其提起来,反过来按在椅子上。 动作迅速,项念容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从趴在父皇身上的,转眼的功夫被牵制在椅子上,还动弹不得,不禁有些发懵。 项子喻笑的张扬,“小样!就你那几把刷子,还要跟父皇斗!还嫩了点!看父皇怎么收拾你!” 说着,只手将项念容纤细的手腕攥住,另一只手去够一旁放置在颜料上的毛笔,拿起还不作数,还要挨个将颜料都沾了一遍。 项念容惊醒,连忙呼唤再选,“母后!母后!救命阿!你看看父皇!母后!救我!” 花容拿着毛笔愣了两秒,及时作出反应,且不说项念容挣脱不开,即使是她,也打不过项子喻,直接反击不行,花容便将目光落在颜料上,采用回旋之计。 趁项子喻不注意,直接上前抢了他的毛笔,顺手一箩筐的将颜料全部夺走,撤到一旁的桌子上,拿的太多,不少翻倒,滴滴答答,顺着桌角流下,汇在一起,五颜六色的,反而瞧不出本来面貌。 项子喻愣了下,正准备回抢,花容早已经撤出数米远,项子喻若是强抢,那便要松开钳制住项念容的手,要是不想如此轻易的放过项念容,那便没了毛笔,作画的工具。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也。 “容儿~” 项子喻极为哀怨的叫唤一声,可怜巴巴的伸出手,“听话,给我......” 项念容为难的看着项子喻,攥着手中的毛笔,坚定的摇头。 项子喻声音更加哀怨,如同怨妇般皱着眉头,发着撒娇又带有丝丝缕缕埋怨的语气,“你偏偏为夫,都什么模样了?跟个大花猫差不多,不,说不定还没有猫好看呢!你就给我吧,让我扳回一城,好不好?” 花容笑着摇头,未能为力的耸肩,“帮不了。” 说着,眼神往项念容那儿一瞥。 项子喻顺势望过去,只瞧见一张可怜巴巴撒娇的脸,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可怜兮兮。比他还要过分。 项子喻那火气瞬间噌噌往上冒,瞪了项念容一眼,“拜托!被画的人是谁?!你竟然还有脸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项念容嘟囔着小嘴,楚楚可怜,“念容知道错了......” 项子喻愣住,本应该是眼尖嘴利的反驳,一下子变成了求饶,倒是让他一时无措,挑了下眉,“真的,知道错了?” 项念容狂点头,“嗯嗯!” 项子喻半信半疑,“说说,哪儿错了?” 项念容越发楚楚可怜,“念容不应该欺负父皇,捉弄父皇,还带着母后一起......” 说着,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险些就要掉泪珠子。 吓得项子喻连忙松手,原谅项念容的过分,“好了,好了,念你初犯。下不为例哈!” 项念容得以解放,那副可怜的神情一下子消失不见,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狂奔向花容。 找到主心骨后,二话不说,拿起一旁坛子里的颜料直接泼向项子喻。 “我才不道歉呢!” 颜料泼撒了项子喻一身,黄澄澄的衣裳瞬间红了一片,从胸口到小腿,像是被刺中一剑,血流成河,染红了衣裳,看着赫人。 项子喻被泼的透心凉,一下子反应过来项念容的花招,叉着腰,怒不可赦的指着项念容,怒火中烧,“好啊你,好啊你,好你个项念容,现如今你越来越会戏耍你父皇了!看父皇怎么收拾你!” 说着,大步一跨,借助身高腿长胳膊也长的优势,直接抓起一坛子颜料,泼向项念容,毫不手软。 第457章 澄澄的黄泼墨般扑向项念容,但还是有些偏差,落在衣角,沾染了些,地上倒是成了河,黄的有些亮眼。 项念容紧挨着花容。 所以花容也没有逃过去,连同受难,面积比项念容的还要大一些,从腰部往下,一袭淡雅的嫣红色,没了黄。 “项子喻!” 花容娇嗔一声,直呼全名,怒火中烧,眼睛瞪的和铜铃一般。 项子喻哆嗦一下,瞧着花容染了黄的嫣红衣裳,开始慌张,下意识的往后退几步,双手摆在前头,自我辩解,“容儿,你听我说......” 花容叉着腰,凶神恶煞,“说什么?!” 项子喻吞咽口水,干笑两声,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呵......呵呵,其实吧,我不是故意的,我说是误伤你信吗?” 花容挑了一边的眉,居高临下的睥睨项子喻,那双不善的眼睛,似乎在说,你看我信不信?! 项子喻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笑着,企图缓解气氛。 倒是一旁看戏的项念容不嫌事大,悠哉游哉说起风凉话,一击致命,“念容就说嘛!父皇怎么可能舍得泼念容?果然!父皇是借着泼念容的话头,专门针对母后的阿!只不过可惜了母后这身衣裳,这好像是母后最喜欢的那件......” 说着,还啧啧两声,打量道,“瞧这样子,满满的颜料,估计全内务府的绣娘来都救不了这件衣服,可惜了......” 项子喻听的直慌,什么叫火上加油,这就叫火上浇油,不嫌事大,每听一句,项子喻就慌一下,这简直就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他不断的用眼神示意,可惜项念容那小丫头片子逮着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自然是往死里整。 不辜负她这一番挑拨离间,项子喻都能感觉到花容的火气和杀意,扑面而来,扼住喉咙,有窒息的感觉。 正当他干笑着寻找着缓和的话,花容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抓起一旁的颜料,二话不说泼向项子喻,泼了满身。 乌黑的墨水,搭配刺眼的血红,再加上本身的黄澄,一身衣裳简直没法看,再配上项子喻那张发懵的大花猫脸。 花容和项念容忍不住大笑起来,乐的合不拢嘴。 一旁候着的李嬷嬷和汪清也遮嘴浅笑,这皇上啊,简直是被皇后娘娘和公主吃的死死的,偶尔呢,有那么一两次反抗,但都是虚有其表,假装而为。 项念容一边笑着一边指着项子喻,“母后!母后!你看父皇,像不像一个小丑?!” 花容噗呲笑出声,便合不上了,捂着肚子,差点笑出了眼泪,“确实......确实......像个小丑,不过,更像一只大花猫!” 两人一唱一和的,乐不可支。 倒是苦了项子喻,沉着一张脸,无奈的站在颜料中,看着两个疯婆娘。 “有那么好笑吗?” “没......那倒没有......” 花容一边摆着手,一边捂着肚子笑说,“就是特别好笑,真的!念容,你说是不是?” 项念容笑弯了腰,已经说不出话来。 支支吾吾的应付两句,魔音般的笑声一泻千里。 项子喻脸黑了又黑,忽的,抓起两坛子颜料,直接迎面泼了上去,一个青,一个蓝,双面夹击,衣服全然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哈哈哈哈......” 看着花容和项念容两个人站在颜料中发愣的模样,项子喻得逞的大笑不止,眼泪狂飙。 “让你们笑我!现在,你们和我一样!瞧瞧,你们两个......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花容和项念容四目相视一眼。 报仇吗? 报! 达成一致! 连同发愣生气的时间都没留,直接抓起身边的颜料,看都不看什么颜色的,直接破过去,一时间,五颜六色,色彩飞扬,刮起一阵阵带着颜色的波浪,席卷向项子喻。 “哎哎哎哎!” 项子喻吓得连忙往后退,但还是晚了一步,泼的满身都是,嫩绿的青,天空的蓝,典雅的紫,艳丽的血红,乌黑的墨,乱七八糟的混杂成一团,交织着,融汇在一起。 “你们两个!” 项子喻的斗志一瞬间被激起来,“好!玩呐!闹呐!看我们谁玩过谁!” 话音刚落,两坛子的颜料便回击过去! 一招致命! 自然,项念容和花容也不是认输的主,各自抄起家伙,迎面而上。 一时间,各种颜料纷飞,如同被挤出水的汁液乱溅,也像是扑面而来的波浪,带着颜色,哗啦哗啦的席卷而来。 阳光下,欢快而又好看。 洋溢着快乐,能够感染人的快乐,能够让人感觉到快乐的快乐。 一会儿,手边的颜料便空了,地上早已经是汇聚成河,几种颜料相互交织,但尚未相容,能够清晰可见的分别出颜色来,显得格外好看,像是揉碎了的彩虹,糖果,还有数不清的糕点果子,都揉碎了,混杂一起。 颜料没了,可激情还没有褪去,项念容耍的正在兴头上,手边的东西几乎全扔了过去,脑子里都是游戏,瞧见到手里头的坛子已经空了。 便没有多想,直接连同坛子扔了出去,看的一旁的花容花容失色,“淮南!小心!” 项念容茫然的看向花容,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做了什么事,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项子喻也震惊了,眼看着一个硕大的坛子朝着自己飞过来,小丫头片子,倒是挺有力气的,这么大一个坛子竟然直接给扔了过来。 还沉浸在欢乐中的李嬷嬷和汪清一下子也大惊失色,脸色瞬间就变得紧张起来,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祈祷着。 不过幸亏,项子喻反应及时,往后退了一步,那坛子阿,便砸在脚上,咣当,碎了一地。 重重的一下。 项子喻忍不住“哎呦”一声,疼得呲牙咧嘴。 “淮南!” 花容率先反应过来,飞扑过去,搀扶住项子喻,查看伤情,“怎么样了?砸哪了?有没有事?” “皇上!” 候着的太监嬷嬷也及时赶到前来,关心询问,“皇上,有没有伤到?有没有事?快快!叫太医!叫太医!” 第458章 项念容傻住,呆滞的站在原地。 脑子里一片空白,慢慢的,周身的声音越来越多,方才从震惊中回过一点神来,慌张,失措,无助。 她拿坛子砸了父皇...... 花容询问后项子喻,瞧见项念容一动不动的杵在原地,心下一慌,怕是她也被自己吓到了。 急忙忙走过去询问情况,“念容,念容,没事了,没事了,母后在。” 项念容战战兢兢抬起头来,眼眶红了一圈,声音哆嗦着,“母后......我不是故意的......念容真的不是故意的......父皇他,没事吧?” 花容将项念容搂在怀里,抚摸她的头,“母后知道,母后都知道,念容不是故意的,父皇他没事,没事了,念容不要害怕。” 项念容回抱花容,身子有些发抖,“嗯......” 花容叹了口气,见项念容的情绪安稳了不少,便建议说,“那我们过去看看父皇好不好?” 项念容偷偷的望了一下已经被安置在椅子上的项子喻,咬着嘴唇,犹豫了几秒,点点头。 花容牵着她的手走过去。 项念容站在项子喻面前,不敢抬头,死死的咬住嘴唇,咬住自己的慌张无助以及害怕。 项子喻坐起身来,向前倾,摸摸项念容的头,“没事了,不要害怕。” 温温柔柔,没有一点点责备。 如同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慢慢抚平项念容的害怕和惊慌。 她抬起头来,带着哭腔喊了一声,“父皇。” 项子喻揪心,“怎么就哭了呢?没事了,没事了,念容不要害怕,父皇没事。” 说着,将项念容搂在怀里,一遍遍安抚着。 项念容趴在项子喻的肩头上,抽泣着,“儿臣不是故意的......念容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念容不想伤害父皇......真的......” 项子喻轻轻拍打她的后背,“父皇知道,父皇都知道,念容不是故意的,父皇的小公主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是玩过头了而已,父皇都知道,没事了,不哭了,听话,乖,没事了......” 项念容眼泪鼻涕具下,弄湿了肩头的衣服,“父皇受伤了吗?父皇疼吗?” 项子喻笑了笑,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泪花,“你瞧瞧,父皇哪儿有事?念容没有砸中,刚刚是父皇在演戏而已,是父皇不好,演过了,让念容伤心了。” 项念容哭唧唧,“真......真的?” 项子喻揉揉她的脑袋,再三肯定,“真的!你父皇是谁?梁国的皇帝,你的依靠,父皇怎么可能会有事?这不好好的吗?” 怕是项念容不信,项子喻还特意活动了下两只脚,示意给她看,真的没事。 只不过这一举动,看的一旁的人心惊胆战。 确定父皇没事后,项念容哭泣声才止了下来,“父皇,对不起......念容知道错了,父皇会生念容的气吗?念容真的真的知道错了......” 项子喻笑道,“傻丫头,父皇怎么可能会生念容的气呢?父皇知道念容不是故意的,无心之举而已,父皇真的真的不怪念容,瞧瞧,父皇不也没有受伤吗?” 项念容“嗯嗯”两声,抱住项子喻的脖颈,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寻求安慰和平静。 项子喻也不说说话,只是静静的抱住项念容,一遍遍轻轻的拍打她的后背,慢慢的安抚她紧张害怕后悔的糟糕情绪。 慢慢的,项念容安稳了下来,浑身的颜料,满脸的大花猫,被李嬷嬷带去洗漱。 等她一离开,项子喻这才变了脸色,鼻子眼睛险些都皱在一起,像个包子,疼得呲牙咧嘴。 花容连忙让汪清将他扶到长乐宫去,让太医过来诊断。 “别!” 项子喻依靠在床上,叫住了正准备叫太医的花容,“脸,为夫的脸......还没擦呢~” 花容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帕子浸入水中,捞出,拧到半干,给项子喻擦脸。 “你阿你,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这么注意形象?” 项子喻嘟囔,“好歹为夫也是一国的皇帝,真龙天子,治理城邦,一国之表率,怎么能满脸的大花猫,有失体统。” 花容边擦边反驳两句,“刚刚,你不也玩的挺开心的吗?怎么不想想自己是一国之表率?” “那怎么能一样?”项子喻解释说,“那是在你同念容面前,为夫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夫君和父亲而已,同这天底下千千万万的人都一样,脸上作画算得了什么?只不过在天下人面前,为夫是天子,还是需要注意些形象体统。” 花容心口暖了暖,鼻子酸了酸,“脚怎么样了?还疼吗?” “疼......” 项子喻撒娇似的叫唤一声,“疼得厉害......” 花容心疼的皱眉,“东西砸过来了,也不知道躲一下!” 项子喻无辜的眨眼,“那不是太突然,躲不过去了吗?” 花容拍了他胸口一下,埋怨,“以后别玩这么危险的游戏了,看看,都受伤了,这太医怎么还没有过来的?” 项子喻捂住胸口,作疼状,“知道了,为夫都受伤了,夫人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为夫,还要疼上加疼,疼死为夫了!” 瞧着项子喻呲牙咧嘴的模样,花容一下子着急了,急得眼眶都红了,“怎么了?打疼了?我没有使劲阿?怎么办?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有过来?” 说罢,便作势起身去寻。 却被项子喻一把拉回怀里,凑到花容的耳边,低低细语,“夫人亲一口就不疼了......” 花容愣了两秒,小脸蹭的一下通红,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别闹!” 项子喻拉着她的衣裳不松手,“没闹,亲一口就不疼了......” 花容低声警告,“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别闹了,听话。” 项子喻不在意的瞅了眼候着的宫女太监,“他们谁敢看?” 不高不低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候着的宫女太监们立马回头不敢直视。 项子喻低笑,“没人看了......夫人可以亲了吧?” 花容羞红着脸,“你就是个无赖,听话,等会再亲。” “不要!”项子喻耍起赖皮,“现在就要。” 花容义正言辞的拒绝,“不行。” 毕竟还有那么多的人,多少要注意一些,这大庭广众的,实在是难以在这卿卿我我。 第459章 项子喻妥协,“好吧。” 但却在花容起身的瞬间,将其拉入怀中,一手揽着后背,一手扣住后脑勺,深深的吻了下去。 花容大脑一片空白,只是觉得唇齿间有一抹温柔,还有一灵活的小泥鳅,温润湿滑,撬开皓齿,深入其中,四处引诱,让人失了方寸,欲罢不能。 太医拽着箱子急急忙忙赶来,刚要行礼请安,不想瞧见这样一幕让人脸红心跳的场景,当即大惊,连同请安的话也噎在喉咙里,发不出声。 忙忙的同宫女太监一般,低着头,偏转过身子去,不敢直视。 项子喻得逞,不慌不忙的退开,一下子失了温柔,倒是有些让花容意犹未尽,晶莹的唇部嘟囔着,似乎还要。 项子喻挑眉笑了笑,附在她耳畔低声细语,“夫人,别急,这么多人看着呢,晚上再来。” 一句这么多人看着呢。 瞬间让花容恢复意识,恼怒的瞪向项子喻,不过碍于人多,也不好发怒,避免再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亦或者眼前这男人再作出不着四六的事来。 让人羞红了脸。 狠狠的抹了一把唇,像是对他宣战,表示不屑。 项子喻低低的笑,心情很是愉快。 冲着花容砸吧下嘴,回味无穷。 花容愣了两秒,越发的恼羞成怒,先前的宣战在他砸吧嘴的瞬间,溃不成军,不堪一击。 “太医!太医!” 被点名的太医老身一震,行礼应道,“老臣在,老臣拜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花容虚手一扶,“免礼。” 太医起身,“多谢皇后娘娘。” 花容起身让位,指着项子喻道,“皇上受伤,你且看看。” 太医应了声,随后看向项子喻,得到许可后,方才敢上前查看。 褪去鞋袜,白皙的脚面红肿了一片,和另一只相比较,肿了老高,这一坛子不轻。 太医惊诧,循例问道,“不知皇上如何受伤的?” 还有这满身的颜料,让人奇怪,来的太过着急,也不曾询问其中的缘由。 项子喻正准备回答。 坐在一旁玩弄指甲的花容抢先道,“皇上童心未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太医,可还有的治吗?” 太医震了震,不知花容所指哪一件,但还是恭顺应答,“伤势虽严,但未伤及根本,好生休养,不日痊愈。” 花容“哦?”了一声,“那为何依本宫看,没得治了呢?” 太医暗中叫苦,想来是责怪他打扰到他们,这里没得治怕是指皇上童心未泯,关于皇上的,他一个太医如何能说道? 岂不是左右都是掉脑袋的事? “臣......臣......”局促着措辞,“依臣之见,事在人为。” 太医回答的巧妙,花容也不好再旁敲侧击讽刺项子喻,索性作罢,“那就治吧,皇上顽劣,就要长个教训,既然是教训,这伤势便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好的,太医,可懂本宫的意思?” 太医听的汗如雨下,“懂......老臣明白。” 花容勾起嘴角,“明白就好。” 一直不出声的项子喻,委屈的苦着脸,“皇后,当真好狠的心!” 花容挑眉,“皇上不喜欢?” 项子喻忽的笑的宠溺,“喜欢,皇后狠下心来也是好看的。” 正在上药的太医老脸一红,手上的膏药险些落在床上,本以为帝后闹了矛盾,搞了半天,是夫妻间的情趣,只不过差点将旁人吓得半死。 花容低低的笑了,“皇上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喜欢,既然如此,那皇上就乖乖的用药。本宫先去看看公主了。” 项子喻不舍,“朕伤势在身,皇后可就如此狠心的离朕而去?” 花容反诘,“皇上不就喜欢本宫狠心的模样吗?” 项子喻一噎,被自己的话堵了回来,“说的也是,那皇后何时回来?” 花容想了想,“等皇上安分的时候。” 项子喻冲花容笑,“好。” 花容去寻项念容时,她已经洗完澡,李嬷嬷给换了衣裳,正裹着单薄的丝绸被褥,安稳的睡觉。 闹腾了一通,早上和刚才又吓了两遍,哭了两通,难免精神不佳,睡意浓浓。 李嬷嬷坐在床边给她扇扇子,瞧见花容过来,这才停下,起身行礼。 花容打了个做停的手势,看了念容几眼,确认无事后,便转身离开。 李嬷嬷将扇子交接给伺候的宫女,由她继续扇,方才跟随花容离开。 “娘娘可要先沐浴更衣?” 正准备折返的花容顿足,“也好。一身的颜料让人瞧见了也不好,便先沐浴更衣吧。” 李嬷嬷应了声,便着手准备。 花容身体骨娇弱,若非深夜不方便,一般都去温泉哪儿沐浴,说起这温泉,也是有所来头,并非天然温泉,而是皇上特意为皇后娘娘建造,里头的温泉也是药浴,对其身子大有好处。 花容依靠在池边,由李嬷嬷亲手梳洗长发,想起清早的生煎包,询问,“欢儿呢?今一上午都不曾瞧见她,莫不是跟着周斐然离开了吧?” 李嬷嬷笑应,“一大清早便离宫了,想来是同周将军在一起。听看守宫门的侍卫说,两人共乘一匹马,笑的灿烂。” 花容笑了笑,“看来,两人的事也算是定下了。只不过这手腕还受着伤呢,周斐然也是,怎能带她离开劳累?也不知休养。” 李嬷嬷替其辩解,“昨个受伤时,听说周将军急得要命,四处寻找神医,险些将整个皇宫都掀起来,这治好了,方才放了心。周将军和林小姐年纪不大,好不容易在一起,自然是想着玩乐多一些。” 听到周斐然为林欢着急的时候,花容这才安慰了一些,“欢儿年纪小,周斐然可不小了,比本宫还要大一岁呢,现在瞧来,喜欢这事,跟年纪无关,谁碰上了都跟小孩子似的。 昨个听欢儿说,两人还去套圈了呢!小孩子家家的喜欢的东西,简直想象不出来,周斐然认真的场景。” 说着,说着,忍不住低笑出声。 李嬷嬷附和说,“大抵因为喜欢,所以也不觉得幼稚。” 第460章 花容眉眼柔和,“周府那边知道消息了吗?” 李嬷嬷回,“应该知道了吧?用不用老奴让人去旁敲侧击问问?” “那倒不必了。”花容阻止,“知道了就好,那周老夫人应该快来了,周斐然这亲事一定,也算了了她一桩心愿。” 李嬷嬷笑道,“周老夫人天天惦记着周将军的婚事,如今定下来,怕是要高兴的睡不着觉呢!” 花容笑了笑,“等她来了,就好好的商量商量婚事,趁早定下来,眼瞧着蛮邦进安,边关的战事怕又要起了,这婚事趁早定下来,也能心安一些。” 李嬷嬷表示赞同,“娘娘说的在理,还是早早定下来,安稳些。” 花容拨弄一下池中的水,落下颗颗粒粒的水珠,荡漾起层层波纹,朝着四周涌出。 “周家确实不错,对欢儿来说也是个好去处。武侯世家,又没有妾室,以后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也是极好的,那周斐然也是个有才能之人,这周家断然由他来继承周大将军的位置。为人忠孝。着实不错。” 李嬷嬷附和,“确实是个好的选择,这长安的公子哥都比不上。” 花容低低笑出声,“所以啊,以前张罗着给欢儿选夫婿,谁也瞧不上,如今看来,还是周斐然最为惊艳。” 李嬷嬷笑笑没有回话。 出了池子,更换衣裳,轻如蝉翼的衣裳轻轻揉揉的包裹着花容,细长的丝带萦绕腰间,系住,寄起。 刚准备出去,便有宫女前来禀告,“周老夫人求见。” 花容和李嬷嬷相视一笑,说曹操曹操到。 回了长乐宫,周老夫人已经等的着急,老脸上布满了笑容,周斐然是老来得子,又是除了大少爷以外唯一健全的男嗣,一直尚未娶亲,如今有了喜欢的姑娘,周老夫人怎能不激动? “老夫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花容上前搀扶,“伯母不必多礼。” 搀扶她坐下,花容便随意的坐在一旁,故作不知的打听她的来意,“伯母怎么突然来了?本宫一点准备都没有。” 周老夫人拉着花容的手,笑道,“皇后娘娘还不知道?老身家那个臭小子开窍了,听下头的小厮说,那臭小子和林小姐相互表白了心意,约定了终身!” 花容恍然,“伯母也知道了?本宫本还想着伯母知不知道呢,要去说说,没想到伯母自己便来了。” 周老夫人“哎”了声,“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让皇后娘娘亲自过去呢?自然是老身过来了,毕竟欢儿是姑娘家,传出去,姑娘家去婆家问亲,不好。” 花容笑着回握周老夫人的手,“还是伯母想的周到,本还担心着呢,周老夫人这么一来,便也不再担心了。” 周老夫人兴高采烈的拍拍花容的手,“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只不过,想着两人既然表白了心意,那这婚事......” 花容抢先一步说出她的心里话,“还是早早的定下来好,毕竟这满城的流言风语,还是早些打消的好。” 周老夫人理解,“明白,老身这次来也是这个意思,能有多早就有多早,来之前,老身让人算了日子,下个月初九就是个天时地利的好日子。皇后娘娘觉得怎么样?” 花容惊了下,本以为自己足够心急的。如今,比起周老夫人来,算不了什么。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下个月初九是不是有些太过着急了?” 花容有些犹豫,“这成婚的事还未同欢儿和周斐然说过,而且这成婚的大事,欢儿的父母双亲定然也是要来的,这书信传到江南还需要五六日的功夫,再起身前来最起码也要十多日。这算一算,差不多要到下个月十五六才有可能。” 周老夫人盘算着,“说的也是,估摸着也要十五六日才可以,是老身太过激动了,这成婚的大事,欢儿的父母双亲自然是要过来的。” 花容笑着握了握她的手,“这事,本宫也高兴,不过急不得,还需要好好计划一番。届时,等欢儿的父母双亲都来了,在认认真真走一遍流程,伯母觉得如何?” 周老夫人一万个答应,“自然是好的,到时候十里红妆,热热闹闹的,该有的断然不会少了欢儿的,别人没有的,欢儿也会有的,定要好好热闹上一场,皇后娘娘不必担心,这欢儿嫁到了我们周家,那就是老身的女儿,断然不会让她吃一点苦头。” 花容本想着退让两句,到了嘴边,却也笑着应下,“有伯母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欢儿这孩子你也知道,品性纯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有礼有节,落落大方,是个难得的大家闺秀,更重要的是她对周斐然的一片痴心。” 周老夫人眉开眼笑,“老身明白,说到底是我家那臭小子福多,能遇上欢儿这样一位好姑娘,真真是解了你伯母我这么年的心事。” 花容笑了笑,“欢儿的福气也不差,周斐然一表人才,尽忠职守,英勇非凡,能遇上周将军也是欢儿的福气,只不过定亲这事,伯母同周斐然说过了没有?” 周老夫人咯噔一下,“还未来得及说,不过都已经互相表白了心意,这定亲成婚的事还能差的远吗?而且,听说,那臭小子一大清早便约着欢儿出去,要给她一个惊喜,这么些年,老身都没瞧见他什么时候对一个姑娘这么上心。” 花容心微微安了许多,“那倒是,听说昨个晚上他们还去套圈了呢!” “套圈?!” 周老夫人眼睛亮了亮,“什么时候的事?老身都没有听说过。” “便是昨个。” 花容不急不慢的将昨个马球赛后的事一一讲了一遍,听的周老夫人是心花怒放,乐上眉梢。 “不过......” 周老夫人担忧的问,“欢儿这手腕怎么样了?可否严重?” 花容宽慰,“不严重,神医已经给她开了药,好生休养着,一个月便能痊愈。” 周老夫人松了口气,“那就好。这两个小的若是能走到一起,真真的一桩美谈,了了老身一桩心愿。等回去的时候,老身便同那臭小子谈谈,然后我们再商量婚事。” 花容笑道,“好好好。” 第461章 入了深夜,花容才蹑手蹑脚的回到长乐宫,项子喻依靠着床头小睡,听到动静,缓缓醒来,一把将花容拉到怀里。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花容抚摸着他的眉宇,“念容今天受了惊吓,我陪着她入睡后才回来看看你,过会再过去。” “还要过去?”项子喻不满。 花容揉着他的眉眼,“受了惊吓,不是小事。若是醒了,我要是不在身边陪着,哪得多害怕?” 项子喻撒娇,“你不来,为夫也怕。” 花容笑了笑,戳戳他的脑门,“你多大的人了,怕什么?听话,过几晚,我便回来陪你可好?” 项子喻不依不舍的应下,“好吧,念容怎么样了?” 花容叹了口气,担忧万分,“晌午睡了一觉,起来后也没吃多少东西,这到了晚上,也没有什么胃口,早早的睡下却又睡不着,念了好几个故事,才睡了一会,我担心,吓得不轻。” 项子喻跟着担忧起来,“用不用我去陪陪她?” 花容捏捏他的鼻子,“你都成什么样了?还去陪她?要是让她看出你受伤后,还不知道该怎么自责呢。等明天再说吧。” 项子喻理解,“嗯......” 花容转头看了眼包扎着的脚腕,心疼问,“怎么样?还疼吗?” 项子喻揉揉她的头,“不疼,没事的,别担心了。” 花容想起一脱下鞋袜时那红肿的脚面,至今还触目惊心,“可疼了吧?” 项子喻心颤了颤,轻轻的咬住她的耳垂,“比起让你心疼,这点疼不算什么,别担心了。” 花容“嗯”了声,“太医怎么说的?” 项子喻宽慰,“养几日就行,没伤到骨头,区区一脚面,不是什么大事。” 花容知道他敷衍,鼻子酸了酸。“过两日,我们去寺庙祈福好不好?这两天,欢儿受伤,念容吓到,你也受伤了,我总感觉到有些不安。” 项子喻心疼,对于她的要求立马应允,“好,过两日,我们就去,没事的。不会有事的,只不过凑巧而已,别多想。” 花容点点头,眼中还是数不尽的担忧,胸口发慌,“那明日怎么办?念容过来了,你这受伤还要装作没受伤的模样,可还撑的住?” 项子喻皱了皱眉,想来是个苦差事,可是比起让念容内疚,故作模样,忍着点,压根也算不了什么。 “撑得住,你夫君是谁?是梁国的皇,真龙天子,这点小事怎么可能难倒我?” 花容笑了笑,“那上朝呢?你这受伤了,还怎么上朝?” 项子喻苦笑着捏捏她的腮帮,满是宠溺,“为夫伤的是脚,又不是嘴,也不是脑子,上早朝没有问题的。” 花容连忙捂住他的嘴,“呸呸呸”三声,“别说胡说,什么脚,嘴,脑子,无论伤了哪一个都不行。” 项子喻笑的温柔,“是是是,夫人现在也迷信起来。” 花容瞪了他一眼,“什么迷信不迷信的?别瞎说。” 项子喻咧嘴笑,赶忙认怂,“是是是。” 花容怒气消了一些,泛起愁容,“倒不是迷信,只是经历一些事,有了孩子,总是忧心不已,什么都要信一些,生怕漏信了什么,引来了什么灾祸,后悔也晚了。” 项子喻紧紧的搂住她,“没事的,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花容安心了些,“嗯......但这菩萨佛祖还是该拜拜,等明日我抄一些经文去。也能图个心安。对了,念煜怎么样了?今日光陪着念容了,都没找到功夫询问他的安好?” 项子喻揉揉她的脸蛋,“你啊怎么这么操心?操心完这个又要操心那个,你瞧你,都有黑眼圈了。” 花容一巴掌打掉他的手,“知道我操心,那就让我少操心一点,你看看你,都没有让我省心。” 项子喻在她肩头处噌噌,“是为夫不好,让夫人担心了,为夫保证,绝不再犯,好不好?” 花容笑着捏捏他的耳垂,“你说的哈,以后呢,凡事都要小心翼翼的,不要让我担心了。” 项子喻郑重的点头,将话题转回到项念煜身上,“念煜没事,挺好的,花烨正陪着他,现在两人的关系今非昔比,好了很多,刚才过来还询问了念容的情况,我没同他说,怕他担心。神医今天启程去了蛮邦。” “今天就去了?”花容有些惊讶,“未免有些太着急了,本还要以为过几天的呢。” 项子喻解释说,“他担心念煜的情况,早些去早些安心,更何况现在是初夏,再过些时候,等到了酷暑,怕是路上的日子就难熬了。” 花容叹了叹,“倒是辛苦他了,以前为了我劳心劳力,后来生了念煜念容两个孩子,他又为了两个孩子尽心尽力,到如今,都没有离开皇宫,转眼也有八年了。” 项子喻“嗯”了声,“这些年确实辛苦他了。夫人可还记得清河?” “清河?”花容慢慢回想起来,“神医的师妹。当年救了我和孩子一命的那个女子。” 项子喻点头,“就是她,她的医术在神医之上,想当初,你毒发,连同神医都没有办法,而她却能轻松的解决。” 花容感慨,“是啊,当初我还以为要完了,没想到碰见了清河,有幸捡回一命,想来现在还是觉得忐忑惊恐,生怕没有回来,生怕覆水难收。” 项子喻揪心,安抚说,“都过去了,别想了。” 花容“嗯”了声,奇怪的问,“怎么突然提起清河了?当年留她在皇宫,高官爵位,连城珠宝都没有留住她,她啊,想来也是,一身清冷,也不像这皇城中的人,若是强行留这,也是强人所难,她就像活在世外桃源中,与草药做伴,无拘无束,无忧无虑,不过,她离开后,这么多年都没有听到过关于她的消息了,你怎么突然提起来?” “有探子来报,发现了清河的踪迹。” 项子喻声音低沉,“在蛮邦一带,曾发现她的踪迹。” “蛮邦?” 花容惊讶,“蛮邦距离中原甚远,又属于荒漠一带,时候恶劣,她去哪干什么?” 第462章 项子喻沉声回,“尚未查明,只不过说,曾在蛮邦界内见过清河的身影。” 花容“哦”了两声,忽的目光一凛,“这些年你一直都在调查清河的踪迹?” 项子喻身子微僵,却也不隐瞒,“是。” 花容皱眉,“清河虽有诸多疑点,但当年她救了我和孩子们,于我们,有大恩,既然无意留宫,我们也不能强求,淮南......” 她怔怔的望着项子喻,“你不应该调查她的行踪。” 项子喻叹息,“我知道。但......念煜的病情不见好,你又有头疾,我放不下心,总想留一手。若是万一......” 病发,神医无法医治,他也好投石问路,有应急准备。 后头的话,项子喻没说,但,花容懂。身子骨的隐患就像是个熄火的炮竹,虽未爆发,但不知何时便又点燃了,霹雳乓啷,由内而外,一发不可收拾。 “我明白,但......淮南,既对我们有恩,便不可强求,其实逃过一劫,能生下念容念煜,陪他们长大,我已经知足了,若是以后有个万一,便听天由命。” 项子喻堵住花容的嘴,责怪,“你不让我说不吉利的话,怎么反倒自己说上了?什么听天由命?都是胡说八道,容儿,我们那么多事都一起走过来了,以后也不会有例外,不会有事的。” 花容笑而不语,胸口却是慌的。 闷闷的,堵着难受。 项子喻一脸严肃,“赶紧的呸呸呸,把刚才的话全部都丢掉。” 花容无奈笑笑,听他的话,将刚才的话呸掉。 “这些年,你调查清河行踪的事可被发现过?” 项子喻揉开她的眉心,“不用担心,没有,只不过......” 花容紧张起来,“只不过什么?” 当年诊治完后,抱住了她们母子三人的性命,本想着一起回宫,加官进爵,享荣华富贵,却被清河都一一拒绝,称,无欲荣华,只图一清净安乐。再三婉拒,他们也不好强求。 现如今,若是这七年来一直暗中调查清河的行踪,且不说对不住她的救命之恩,有违道义,再者,要是被发现了,难免生出仇恨来。 倘若他日真有什么救命的事,怕是困难。 项子喻隐晦,“这清河不是个普通人,这些年我一直暗中派人调查她的行踪,以防不测,只不过,时常有跟丢的时候,往往一年半载都没有她的踪迹,时间久了,却又突然冒出来,本来......” 说着,他苦笑一声,“这些年过去,我打算放弃调查她的行踪。任由她飘渺不定,只不过神医启程蛮邦,地势险恶,时局不稳,我便让蛮邦安插的探子查查当地的事情,没想到偶尔得知了清河的消息。” 花容微微松口气,没被发现就好,“神医前往蛮邦是为了蚀钩莲,救命的良药,既然蛮邦有良药,清河又是神医的师妹,同为郎中,想来也是去寻找药材。” 项子喻颔首,“或许吧。只不过清河重要,万事都要防备小心些,毕竟念煜的病......” 花容眉眼低垂,“我知道......” “怎么又伤心起来了?”项子喻心疼,转移话题,“听说周老夫人来了。可是同你谈谈林欢和周斐然的婚事?” 谈及喜事,花容恢复点神色,“嗯......大体谈谈,不过还要等外祖母她们过来再具体说,这事也要同欢儿说一下,问问她的意见。光是我们在这闹腾,小的不同意也没有办法。” 项子喻宽心,“都已经互诉衷情了,这成婚的事怎么可能还远着呢?估计阿,快了。” 花容弯弯嘴角,语气兴奋起来,“你都不知道,周伯母有多着急,今个过来。甚至连同日子都算好了,定在下个月初九,听说是个天时地利的好日子,只不过,这外祖母等人从江南赶过来估计也要十多日,白白浪费了一个好日子。” 话锋一转,眼睛亮了亮,“不过,我问过内务府了,除了初九,二十九也是个好日子,虽比不上初九,却也是极为不错,要是二十九不成婚,再等好日子就要到下下个月了,未免时间太久了些。” “你阿你。”项子喻笑着点点她的额头,“依我看,着急的人是你吧?” 花容吐舌,毫不避讳,“确实,我也着急,我也一路看着欢儿撞南墙撞过来的人,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怎能不抓紧,而且......” 声音陡然落寞下去,“周斐然一直以来不愿成婚的原因,我们也知道,周家男儿郎,哪一个不是死在战场上?尽忠职守,为国捐躯? 他也是怕成婚以后,自己的妻子如同嫂嫂那样独守空房,这才一直不愿,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藏不住喜欢的姑娘,怎能不抓点紧?而且,蛮邦进长安半月有余。这谈判合作的事也快了。倘若真的合作,战事一起,这周斐然如果还没有成婚,怕是又有所影响,到时候再生出别的变故来。” 项子喻眉头皱了又皱,他明白花容的意思,“确实应该抓点紧了。还是早日办的才好,正好趁着成婚一事,沾点喜气,好生热闹一番。” 花容笑了笑,随后担忧问,“如今皇家和周家联姻一事几乎是板上钉钉,你可还担心周家一家独大?” 项子喻笑容僵硬,“不担心是假的。” 花容顿住,不言语。 一方面希望欢儿幸福,能同周斐然好好的在一起,一方面也担心周家一家独大。对梁国造成不可小觑的影响。怕权利越大,容易乱人心智。 一个是从小亲昵的侄女,一个是执手终生的夫君,花容也拿不好主意,也不知该偏向哪一方。 项子喻笑着缓和气氛,“不过,现在的周家,我不担心,周斐然,我也不担心,如你所说,周家世代忠心职守,为国捐躯,于现在,周大将军如此,周斐然也是如此,忠孝两全,所以我不担心,至于以后......以后的事也用不着我们担心。” 花容松了口气,依附在项子喻怀里,轻轻的“嗯”了一声。 确实,以后的事,万千变化。也不是他们能够左右的了的。 第463章 从长乐宫出来,夜已经深了,星光敛去光影,变得暗淡,沉叠暗黑的布铺满苍穹,但四周却明亮了许多,刨去三步一个的路烛,还是明亮了些。 项子喻本欲起身相送,送到念容宫中再折回方才安心,但耐不住受伤的脚,连同走路都疼痛难忍,呲牙咧嘴,花容于心不忍,强制让他留下。 念容的宫殿距离长乐宫并不远,但也有些距离,和林欢的住所相邻,沿着红墙碧瓦的小路走百十来步,拐一个弯便到了。 花容走在前面,李嬷嬷紧随其后,步子慢悠悠的,白日里一切都浮躁起来,入了夜,反而都静了下来,浴着凉爽的晚风,连同头疼都得以缓解。 正准备拐弯,碰见了刚刚回宫的林欢。 正好撞了个正着,花容便站在原地,笑盈盈的看她,林欢也不好再躲闪,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 “小姨......” 花容提高尾音,“嗯?!” 露出几分不悦问责来。 林欢干笑一声,“小姨,好巧阿,小姨也是出来赏月的?” 花容撇了天,“有月吗?” 林欢愣了下,瞅了瞅,面色尴尬,“好像......没有,那出来看星星的?” 花容反驳,“倒不如直接说出来等你更实在些。” 林欢故作轻松,笑的灿烂,“真的?欢儿真幸福!” 花容顺着她的话说,“良辰美景,千金不换,可不幸福?” 笑容僵硬在脸上,林欢扁着小嘴,扯着花容衣袖左右摇摆,将撒娇的劲发挥的淋漓尽致,既然逃不过,那只好求饶,说不定还能减轻些惩罚。 毕竟是自己个心虚。 花容难得不吃她这一套,“在江南时,你还是个害羞内涩的大家闺秀,如今来了长安,倒是没脸没皮了些,说起谎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看来,这长安不养人,反倒是将人越养越差,越发没轻没重。” 林欢嘟囔着小嘴,“小姨......我错了......” 柔柔软软的声音,低眉顺眼的神情,瞧着,有几分认真认错的模样。 花容声音缓和了些,“可还记得小姨怎么同你说的?” 林欢重复,“小姨说,男未婚,女未嫁,不宜在外头玩闹到深夜,不合适。” 花容蹙眉,“那现在什么时辰了?” 林欢不敢答,“小姨......这是有原因的,我们在江边放烟花,江边路远,急急赶回来,也晚了时辰。” “江边?”花容脑海里想,脸上怒气没有消散,“江边可在南山小寺附近,这么晚去那么远的地方,你为何不干脆再远一些,直接回江南得了?!” “小姨......”林欢晃了又晃,扁着小嘴,一脸诚恳的模样,“欢儿知道错了,不应该这么晚回来,不应该让小姨担心,不应该不同小姨说一声。欢儿,真的知道错了,小姨,就原谅欢儿这一回吧,保证下不为例。” 说罢,偷偷偷瞄了李嬷嬷一眼,央求她帮自己说点好话。 李嬷嬷无奈,但央不过林欢可怜巴巴的眼神,出声缓和气氛,“娘娘,想来也是周将军突然决定的惊喜,林小姐事先也不知,所以不好禀告,只不过没想到这一去,这般的远,导致回来的时间晚了些,她也不是故意的,而且也认了错,要不然这次就算了?” 双重夹击,花容的神色已经缓和很多,“下不为例?” 林欢一喜,连忙点头应下,“嗯嗯,下不为例。绝对,绝对没有下一次。” 花容松了口,“那这次就算了,不过。” 话锋一转,变得严肃起来,“你要记住小姨的话,你们两个尚未大婚,莫要落人口实,你现在在长安,嫁的是周家的公子,无论哪一方的身份地位,都有无数只眼睛盯着看着,你阿,要多注意些,莫要再这么晚回来,倘若有下一次......” 林欢抢先保证。“要是有下一次,欢儿绝不求饶,任由小姨处置。” “你啊!”花容无奈戳戳她的脑门,“要是再有下一次,别说处罚了,你便自己打包回江南去!” 林欢一个哆嗦,感觉到后怕,“欢儿肯定不会的,小姨放心吧。” 花容姑且相信,“那今日的事就算了。你和周斐然玩的开心吗?” “开心!”林欢欢喜的应着,笑的灿烂,满眼的爱意,“今日我们走遍了长安的街头小巷,周将军带我去游船听曲,吃漱芳斋的糕点,到了晚上,我们去江边放烟花,可漂亮了。小姨看到了吗?” 花容捏捏她的脸庞,“那江边距离皇宫有一段距离,小姨怎么能看的见?你玩的开心就好,对了,今天,周老夫人过来了。” “周伯母?”林欢愣了两秒,“她来做什么?” 话音一落,脑海中突然冒出个想法来,顿时红了脸,“难不成是......” 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光。 花容笑了笑,“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同你周伯母的意思呢,就是越快越好,赶紧定下来,也好好生热闹一番。你周伯母本想着定在下个月初九,不过有些太紧凑,便想着下个月二十九如何?” “下个月二十九?”林欢红了脸,“二十九,这么说的话,下个月二十九,欢儿就能嫁给周将军了?” “可以这么说。”花容笑着打趣林欢,“你瞧你,一个姑娘家的,矜持一些。” 林欢羞答答的依靠在花容的肩膀上,“小姨,欢儿是忍不住高兴。” 花容弯弯嘴角,“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自然!”林欢险些跳起来,“欢儿是一百个一千个答应,能嫁给周将军,是欢儿最开心的事!” “矜持些。” 瞧着林欢这副兴高采烈的模样,花容也跟着高兴,“小姨已经修书给你母亲还有外祖母她们,让她们尽快来长安,估计十三四日便能抵达,到时候,好生商量商量你们的婚事。” 林欢点头,笑的好看,“多谢小姨。” 花容撇了眼天色,“时间不早了,你早些去睡吧,成婚这事就留给我们操办就行,这些日子你就好好的跟着周斐然在一起,不过矜持些,小姨的欢儿倾国倾城,落落大方,莫让人说道了去,最重要的,别再这么晚回来了。” 林欢再三保证,“知道了!小姨,那我先回去了,小姨也早点休息。” 第464章 目送着林欢离开,花容同李嬷嬷相视一笑,“看着欢儿和周斐然,想来是今年最为开心的一件事了。” 李嬷嬷笑而不语。 林欢回了宫殿,被小环缠着询问今天的趣事,林欢也不恼,欢欢喜喜的将满心珍藏的欢乐一股脑的抛出来,这种欢喜,久违的,让人藏不住,忍不住想同别人说。 说道,久违迟来的欢乐。 一鼓作气讲完了,小环得到满足,林欢也满足了,方才准备就寝。 趴在床上,窗户落了一地零碎的清明,斑驳着,明亮着,一块一块的,如同破碎的铜镜,却映着地面的清冷。 看着,看着,便睡不着了。 脑海里全是一日的欢喜,往昔,想都不敢想的景象。 周斐然并不是一个闷葫芦,只不过不善言辞,有些笨拙,但又格外的认真,甚至带她去每一个地方都做好了攻略,准备好了介绍的话。 许是太过认真的缘故,说着,说着,就像是照本宣科一样,有些刻板,不过,她喜欢。 如今想来,套圈幼稚的周斐然,马场上英姿飒爽的周斐然,登楼远眺的周斐然,带她策马奔腾的周斐然...... 似乎没有一个不是她喜欢的模样。 偏偏就那么巧。 偏偏生了一副她喜欢的模样。 林欢拉扯着胸前轻薄的纱褥,露出女儿家的娇羞,红了一张脸,满目的柔情生生的将一地清冷都变得炙热起来。 是欢喜的感觉。 热烈,奔放,无所顾忌。 想起晚上的场景,林欢低低的笑出声,露出一排皓齿来,幸亏小环去睡了,若是在门口候着,听到里头悉悉索索的笑声,怕是要吓一跳,不知还以为小姐中邪了呢! 那是天昏沉的时候,西边的霞云晕满整片苍穹,是瑰丽色,红的耀眼灼目,从红彤彤的日头里迸发喷薄而出,朝着四周渲染开来,成了一副画。 世间颜料都做不出来的一幅画。 有窒息的美。 周斐然在前头走着,忽然停下步子,转身问,“出城吗?” 林欢愣了几秒,“怎么突然要出城,出城干什么?” 周斐然故意面无表情的回,“有事。” 林欢好奇,追问,“什么事?非要出城?天色已经渐晚了。” 周斐然躲避开林欢的目光,似乎对于说谎没有太多的把握,索性一语定音,“有事,你在这等着,我去骑马。” 林欢皱了下眉,还没来及的继续问,便瞧见周斐然风卷残云般忽的跑了出去,震惊片刻,小小的“哦”了一声,便乖巧的站在原地等候。 不消片刻,周斐然策马而来,一路疾驰,扬起阵阵黄沙翻滚,掠过林欢身边,也没有停下马,直接一把握住林欢左胳膊,向上一提,便将其提了起来,安置在前座。 林欢惊慌,但一跃而上的时候,还是本能的分开腿,安稳的坐下,只不过心提到嗓子眼里,迟迟没有落下,驾出了城门,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周斐然将林欢禁锢在怀里,双手越过她牵着缰绳,然后笨拙的附在她耳边,低低细语,“那个......喜欢吗?” “嗯?” 林欢半失魂魄,脑子空白一片,本能回答,“喜欢。” 周斐然笑了笑,嘶哑,粗犷,却又格外动听,慢慢腾腾的流泄在林欢耳边。 林欢弯弯嘴角,知道他说的是刚才惊险的一幕,但直觉上感觉不像周斐然能做出的手法。 “刚才拉姑娘家上马,是谁教你的?” 周斐然被戳中心事,面色一窘,身子微僵,打着哈哈,“你说什么?” 林欢提醒说,“就是拉姑娘上马,谁教你的?别说自学成才,我不信。” 周斐然更了更脖子,连同想好的辩词都被提前戳穿,便只能依照事实,“叶兄。” 林欢恍然,“叶家公子,怪不得呢,说是他的手法,倒有几分可信的。” 周斐然托盘而出,“叶兄出的主意,说姑娘家都喜欢这样又刺激又惊喜的动作,谁也不例外。” 林欢嘻嘻的笑,“他说你就信?” 周斐然紧张起来。“你不喜欢?” 林欢认真的点头又摇头,看的周斐然忐忑无比,“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林欢一字一句的说,“不喜欢,他那些追姑娘的手段,太鲁莽了,哪有将姑娘直接往马上拽的?跟个土匪似的,又不是打家劫舍,容易将人吓到。” 周斐然脸色暗淡下去,垂目低眉。 林欢又赶紧说,“但也喜欢......” 周斐然神色一下子恢复过来,既紧张又好奇。 “因为拽我的人是你,只要是你,我什么都喜欢,无论好坏,无论什么。都喜欢。” 周斐然怔了怔,笑的灿烂,大喊一声“驾!”,疾驰而去。 骑了约有半个时辰,看着渐渐昏暗的天色,两旁不断朝后面跑去的丛林,林欢好奇起来,忍不住问,“我们去哪啊?” 周斐然笑道,“去江边,给你一个惊喜。” 说罢,还特意附在林欢的耳边低语,“这次你肯定喜欢。” 要是不喜欢,他就亲手将出主意的那个叶家兔崽子宰了! 林欢红了红脸,从耳根开始发烫,细微的应了一声,升起满心的期待。 六月的天,策马在林间小路,迎面而来晚风,甚是舒爽,不知不觉间忘却策马的疲惫,婆娑掠过的树影,林间穿来尖锐的啼叫,竟也不觉得可怕,反而都变得可爱起来。 等到了江边,天色已经浓黑,群星璀璨,霎是好看。 江边五六步都摆着路烛,之间牵连着一串串小红灯笼,将整个江边都照亮起来,映着波光粼粼的江水,让人心神安定。 慢慢的沉浸在其中。 林欢惊奇又惊喜的望着一路排开的路烛,问道,“都是你布置的?” 周斐然颔首,“喜欢吗?” 林欢笑的开心,“喜欢。” 周斐然弯弯嘴角,“还有你更喜欢的!” 说罢,朝着远处吹了一口哨,短小急促,却又悠扬,顺着江面传播开来,一直落到江面中央的小船上。 小船接到指令,噌噌的亮了起来,像是黝黑江面上的两颗夜明珠,泛着光芒。 第465章 还未等林欢惊讶,噌噌的声音从那两船只上突兀的冒出来,一飞冲天,随着一“砰”的巨响,炸开一朵巨大的金花,绚烂夺目,连同那满天繁星都不能比拟。 绚丽却易,但好在是连发,两船同时,空中便有两朵绚丽多姿的花,慢慢的消了,也有紧随着的,一朵接着一朵,让着黝黑的苍穹不再寂寞。 随着灿烂的烟花,江面上飘来朵朵河灯,点燃了中心的灯火,在江面上漫无目的的飘荡,成群结队,映着烟火的灿烂多彩,煞是好看。 林欢看的入迷,一时间失去了声音,全然的沉浸在这惊喜之中,久久无法回神。 周斐然微微侧去,看林欢的侧颜,白皙上带着晕红,瞳孔中流露出痴迷欢喜,长长的睫羽上翘,弯弯的,像绽放上扬的花瓣。 不自觉间扬起嘴角,胸口处那冰封的山,固若金汤的城墙,也放了一团烟花和河灯,漾起了欣喜,慢慢的,柔和起来。 山不再冰封,草长莺飞,六月的天。城墙不再冷冰,城门洞开,万家灯火,欢声笑语。 那一次,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欢愉。 她看着景色入迷,他看着她也入了迷。 等着千百烟火到了末尾,林欢红着一张脸,娇羞的说,“我很喜欢。” 周斐然笑的灿烂,“你喜欢就好。” 林欢点了点头,“谢谢。” 周斐然揉揉林欢垂下的长发,将其楼入怀中,灿烂烟火下,一对郎才女貌,神仙眷侣。 船只上的公子哥们极力往江岸边眺望,嘴角挂着乐呵呵的笑,说着各种打趣的话,眼中流露出羡慕来。 叶家公子坐在船头,不同别人的欢愉雀跃,相反有些痴迷,看着看着,江岸边的两个相依相偎的人已然换了容貌,一个是心心念念,一个陌生又熟悉。 想来,若是那样,也是极好的。 令人向往。 有公子哥注意到叶家公子的神色,忍不住过来打趣,“怎么,羡慕?” 叶家公子目不转睛的回,“当然,怎么,你不羡慕?” 金童玉女,神仙佳人。 谁人不羡慕? 不羡慕, 都是假的。 公子哥乐呵呵的笑,“羡慕,怎能不羡慕,只不过这等的佳人,兄弟还是不肖想了,也不敢。不过,美人在卧,都是一样的滋味。入了夜,也不凄凉。” 叶家公子听懂其中的意思,回首瞪了他一眼,便又折回头去,不搭腔。 说什么都不合适,听着都让人同情。索性不说了。 公子哥不作罢,挑衅似的近一步怂恿,“你说说。这都多少年了?难不成你真不想?这尚家小姐就在那,你不心动,现如今,周斐然和林小姐的婚事是板上钉钉了,这尚秋云再怎么痴心也无济于事,说不定,索性决然忘了,兄弟,这是你的好机会!” 叶家公子敲了公子哥一个爆栗子,“趁虚而入,趁火打劫,做不出来。” “怎么能叫趁虚而入,趁火打劫呢?”公子哥急了,坐在叶家公子一旁,同其讲道理,“这叫策略,叫关心,叫雪中送炭,怎能想的那么邪恶呢?” 说罢,叹息着摇摇头,“你阿你。怪不得一直追不上尚秋云,藏在心底不愿说,后来知道了,更不愿说,连同关心都不敢摆在明面上,生怕给人家造成困扰。现在机会来了,你还这么畏畏缩缩的,活该单身一辈子!” “去你的!”叶家公子一脚踹向公子哥,力度不大,却也不小,“一天到晚,瞎想什么呢?这事你管不着!” 公子哥晃晃身子,亏得手撑着船邦,险些翻下去,“得得得!我管不着,下手这么重,想谋财害命阿?!这事,兄弟我不管了,就等你哭的时候!” 叶家公子双目撑圆,透着丝丝缕缕的怒气,随即又闭了闭眼,懒得计较,“把那边的酒拿过来。” 公子哥边递边打趣,“怎么,借酒消愁?” “怎么这么多事?!”叶家公子一把拿了过去,作势要打公子哥,“再多说一句,小心我下毒手!” 公子哥捂着嘴巴,作罢。 退了几步,觉得太窝囊了些,又骂骂咧咧道,“喝吧!喝死你。反正尚秋云不知道,你就尽管喝吧!” 话音一落,不等叶家公子杀人的眼神看过来,一溜烟的跑远了,和其他公子哥厮混在一起,冲着江边的叫唤打趣调戏说闹,叽叽喳喳,混成一团。 叶家公子提着酒壶苦笑两声,越是热闹,反倒觉得越难受,生出几分矫情委屈来,抿了两口酒,惆怅越发的浓重。 怕打扰这良辰美景,也怕被人同情亦或者调侃,转身去了船的另一边,坐在船邦上,一只脚翘在上头,将世家公子的吊儿郎当,体现的淋漓尽致。 自然,这一番惆怅,船那边不知道的,江岸边更不会知道,仍沉浸在喜悦和玩闹中。 船上一声声,“嫂子,嫂子。”的喊着。 林欢娇羞的恨不得直接钻进周斐然怀里,不抬头,关上耳朵,不听不看。 良久,迟疑的问,“长安的公子都这么热情吗?” 周斐然往船上看了两眼,挥挥手,以作应答,“江南的公子哥不是这样吗?” 林欢轻轻摇头,回念起江南来,“江南很静,很温柔,连同公子也是温温柔柔的,不如长安这般热闹。” 周斐然想起那几日在江南,笑道,“确实。江南确实和长安有很大差别。里里外外都不一样,但唯独一点,那儿的人和这儿的人一样的好。” 林欢胸口暖洋洋的。 说到这,周斐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不是太闹腾了些?你不喜欢?” 林欢微惊,连忙否定,“不是,只是觉得特别热情,让人心生欢喜。” 周斐然狐疑,“真的?莫不是迁就我?欢儿,大可不必这样,要是觉得闹腾了,我们就两个人安安静静的来。” 林欢被戳破心事,但下意识否决,“真的没有,只不过从未感受到这般热闹而已。我很喜欢。” 她先喜欢上周斐然,为了靠近他,她全然不是曾经的林欢,即使得到了回应,下意识,内心深处,她还是不自觉的朝着周斐然靠近,向着他的喜好靠近。 周斐然喜欢热闹,热情。 那热闹,热情就没什么不好的。 第466章 暖洋洋的阳光扑在面孔上,有些发痒。林欢挠了挠鼻尖,转了个身,慢悠悠的醒来,上下眼皮耷拉着,睡意朦胧。 就这样趴着,醒了醒睡意,然后慢腾腾的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嘴角挂着笑意。 小环正在弄洗漱的东西,转过头,瞧着醒了,笑语盈盈的打招呼,“小姐,醒了?” 小环虽然是周老夫人指派给她的,但因为住在宫中,索性便将她带了过来,一是投缘,二是方便打听周斐然的喜好。成婚的时候可以当作陪嫁的丫鬟,再回到周府。 林欢揉揉眼眶,睡意惺忪的“嗯...”了声。 眼前的东西还不算清楚,模模糊糊的,都是没睡醒的模样。 小环将巾帕浸入水里,“小姐,昨夜想来睡得特别好吧?” 林欢活动下身子,“确实不错,你怎么知道的?” 小环嘻嘻的笑,将拧干的帕子递给她,“小姐睡觉的时候还在笑着,想来肯定睡得不错,是不是做梦梦见了小少爷,才这么高兴?” 一提及周斐然,林欢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娇嗔着用帕子拍了小环,两朵霞云就那样不经允许的爬上脸颊,下不来。 “谁让你偷看我的?别胡说,才没有呢~” 小环笑的狡黠,盯着林欢的脸,打趣,“小姐还说没有呢!瞧瞧,脸都红了呢!” 林欢捂住自己滚烫的脸颊,埋在被子里,“没有,才没有呢!别瞎说,我才没有脸红呢!” 小环顺应着说,“是是是,小姐才没有脸红呢!不不不,现在不应该叫小姐小姐了。” 想到了什么,急忙忙的改口,林欢从被褥里抬起头来,茫然不知。 “那叫什么?” 小环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回,“应该叫夫人了!” 林欢怔了下,脸更红了,堪比二月的红花,九月的枫叶,红霞中带着沁心的甜蜜。 “还没有定下来的事呢,别胡说。” “奴婢没有胡说。”小环边解释边打趣,“昨个老夫人来宫了,奴婢也是听旁人说的,说是和皇后娘娘商量婚事呢!十有八九是定下来了。小姐现在可是我们周府板上钉钉的少夫人!” 林欢惊了下,昨个的事,没想到传的这么快,果真,无论怎样的事情都跟风一样,转眼的功夫,遍布了偌大的皇宫。 “这事我也听小姨说了,不过还正式成婚,你还是唤我小姐,免得落人口实,知道了吗?” 小环怏怏的扁了下嘴。但看见林欢认真且告诫的神色,爽快及时的应下,最后还确定似的点点头。 “知道了,小姐!不过啊......” 凑到林欢跟前,耳旁,低声细语,“小姐一直都是奴婢的少夫人!” 林欢羞着敲了下林欢的头,“就你嘴甜。” 门外传来小太监的禀告,“林小姐,周将军来了!” 林欢愣了两秒,满心欢喜一瞬间涌了出来,掀起被褥,就想出门迎接,赤脚走了几步,想起来自己尚未洗漱,又急忙忙吩咐门外的太监。 “让他先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嗻。” “快快快!”林欢招呼着小环,“周将军来了,快些帮我更衣洗漱。” 小环福福身,“是。小姐。” 说罢,跟着一起忙活起来,洗刷完,便挑选要穿的衣裳,林欢的衣服很多,从江南带的不多,多是花容特意从宫里头给她定制的,样式款式都是极为好看的,满满一衣柜,看的人眼花缭乱。 小环捻着裙边,询问,“小姐,今日穿哪一件?” 林欢上下左右打量几番,拿不定主意,“你觉得我今天穿哪一件好看?” 小环笑道,“小姐无论穿哪一件都好看,都是皇后娘娘送来的,款式样式都是极为出色,整个长安都没有的,哪一件都配的上小姐倾城容貌,哪一件都是好看的。” 林欢上前挑选几件自己中意的,“就你嘴甜,这几件怎么样?不算清秀也不算明丽,刚刚好的模样。” 小环将衣服抱在怀里,依次铺平在床上,供林欢更直观的挑选,“依照奴婢看,每一件都极为适合小姐。” “你阿你。”林欢无奈笑笑,又担心周斐然等着急了,遂快刀斩乱麻,指了一件淡蓝色的水烟轻纱笼袖宫装,“这件如何?” 小环看过去,清秀淡雅,不算寡淡,但也不明丽,刚刚好将林欢的大家闺秀凸现出来。 “最为适合小姐,到时候奴婢给小姐画一个清淡秀雅的妆,定要少爷过目不忘。” 小环的话增加了林欢的确信,“好,就这件了,快些,莫让将军在外头等着急了。” “是。”小环笑着应声,快中有序的帮林欢着衣,入了夏,没有里三层外三层的,穿起来倒是方便一些。 一穿完,便急急的梳发作发型,然后在化妆,小环的手巧,这也是当初周老夫人将她指派给林欢的原因之一,三下两下,一个简单清秀的发髻便梳好了,再配上对应的玉钗簪子,边缘处再配上一垂下来淡蓝色的流苏,秀丽可人。 紧接着便是化妆,一个清秀淡雅的装扮,细细的柳叶眉,淡淡的眼影,额头前落下花钿,盛开的莲花。林欢本就容貌较好,一画一勒,将其所有的底子都勾勒出来,越发的美貌无双。 小环由衷的感叹,“小姐真是好看。说是第一个美人也不为过。” 林欢红了红脸,将胭脂映的更红了些,“第一美人称不上,只不过好看了些,真正好看的是小姨,那才是真正的第一美人。” 小环连忙纠正自己的错误,“小姐和皇后娘娘是不一样的美丽,小姐是温婉可人,皇后娘娘是端庄大方的,所以都是好看的。” “小嘴真会说。”林欢笑道,“对了,宫里头新进来一匹苏绣,小姨给了我一些,让内务府做几身衣裳,我给你也做了一件,差不多今天就送过来,记得收一下。” 小环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还有奴婢的?” “要不然呢?”林欢起身,点了下小环的额头,“这些日子都是你在照顾服侍我,送你一身衣裳理所应当的。” 小环欢喜,“奴婢还没有穿过宫里头的衣服呢!这要是回了周府,肯定要他们羡慕死了,谢谢小姐。” 林欢弯弯嘴角,“你喜欢就好。” 第467章 林欢推开房门,周斐然正在院子里站着,衬着灿烂阳光,对着房门,熠熠生辉,推开门的瞬间,两人四目相视,余生安康。 “怎么这么早来了?”林欢快步走到周斐然身边,扬起小脸,露出笑容。目光下移,落在他手中的盒子上,“这是什么?” 周斐然将盒子提起来,“漱芳斋的糕点,昨天我看你喜欢吃,所以就带点来。” 林欢欢快的接过盒子,“喜欢,你送的都喜欢。” 周斐然弯弯嘴角。 林欢将盒子递给小环,然后退后两步,双手握着衣角微微扬起来,等待夸赞。 周斐然认真的看着林欢,良久,林欢不说话,周斐然也不知该说什么,看着,看着,反而入迷了。 林欢扬起笑脸都有些僵硬住,不由的提醒他一声,“你看我今天有什么变化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周斐然认真的打量起来,迟疑的说,“昨日是淡黄色的宫装,今日是浅蓝色的,昨日的发髻多了一个环,簪子是昨日的,钗子是新的,流苏昨日没有,嗯......耳环和昨日的也不一样,昨日是碎花,今日是柳叶,还有这妆和昨日的......” “好了,好了。”林欢听的上头,无奈之下只好打断周斐然的话,全然没有一句在点子上,硬生生的将两者相比较一番。 “那......”林欢露出自己认为最好看的笑容,再次提点周斐然,“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变化吗?” 周斐然摸不着头脑,但又不可不说,“妆扮和昨日不一样?昨日没有额头上的那个什么,而且......” “好了,好了。”林欢索性放弃,“别说了,我知道。” 一旁看戏的小环抿嘴轻笑,“少爷,你就不觉得小姐比昨日更好看了些吗?” 周斐然恍然,不曾想是问这个,再次认真的打量,深思熟虑道,“不觉得。” 话音一落,林欢笑容满面的小脸顿时垮了下去,连同小环都傻了眼,难道少爷和他们的欣赏眼光不同? 随后周斐然紧接着说道,“欢儿每日都好看。” 空气静默了两秒。 林欢红了脸,小环低低的笑出声,害的她白担心一场,生怕到手的少夫人被少爷这张不会说话的嘴给说走了。 “那......”林欢趁机又问了一遍,“不比昨日的好看?” 这又问了一遍,周斐然也明白过来什么意思,“欢儿一日比一日好看。” 林欢红了红脸,笑面如花,很是满意,走到前来,娇嗔一句,“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完全不像你了。” 周斐然摸摸林欢的头,反问,“有吗?” 林欢郑重的点头,“有,说......” 戳着周斐然的肩头,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从哪学的?叶家公子那?” 周斐然慌了一下,“有这么明显吗?” 林欢挑了下眉,笑的狡黠,“还不够明显吗?怎么说呢,判若两人。” 周斐然弯弯嘴角,昨个叶家公子喝醉了,送林欢回宫后,又拉着他去了酒肆,生生的喝了一个晚上的酒,酒喝多了,话也就多了,生生又说了一个晚上的话,死活不让他走。 边喝着酒边非要传授他什么追姑娘,哄姑娘的经验,不想听都不行,他倒是不在意什么经验不经验的,主要是叶家公子喝醉了,放心不下,所以就勉为其难的听了一个晚上。 至于成果,只能说是天赋。 “欢儿,不喜欢?” 林欢摇摇头,眸子闪烁,“喜欢。特别喜欢,你什么模样的,只要是你,我都喜欢。不过......” 话锋一转,顿了顿,笑的羞涩,“你说这些哄人开心的话时候,真的很喜欢。” 天底下哪个女人不喜欢被喜欢的人夸赞?她林欢也不例外。 周斐然满眼宠溺,“这不是哄人的话,是认真的肺腑之言。” 林欢愣了几秒,红透了脸,直接一脸埋在周斐然的胸膛里,简直红的不能见人。 看戏的小环嗷嗷的叫,一脸磕到的神情,真没想到,自家那个不近女色的将军竟然能说出这么甜腻的话来,等会一定要去禀告老夫人,让她也高兴高兴。 周斐然顺势将林欢搂在怀里,“今日西边茶楼新来了个唱戏的,是个行家,排了一出新戏,听说很不错,朋客满座,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林欢露出一双眼睛来,眨巴眨,“好,都听你的。” 吃了早餐后,周斐然便策马带着林欢去听戏,如同周斐然所说,果真朋客满座,人山人海,几乎快要将整个茶楼挤破了。 看着人多,林欢犯愁,“人这么多,还有位子吗?” 周斐然拉着林欢的手,在前面开道,“没事,有位子。” 听周斐然这么说,林欢也就放下心来,在周斐然的保护下,穿梭过人群,上了楼。 一上楼,便听见公子哥的招呼,“周兄,嫂子,这!” 周斐然顺着声音望过去,示意的挥挥手,便带着林欢过去。 三个公子哥围绕这一方桌嗑瓜子,还有一个一头栽倒在桌子底,半天没有声响,要是没有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这这这!”打招呼的公子哥指了一旁的空桌,正对着戏台,上头摆满了糕点瓜果,准备的极为周到。“这张桌子!” 周斐然和林欢落座后,那三个公子哥便热情的打招呼,“嫂子早上好!” 林欢莞尔笑笑,点点头,算是回应。 周斐然瞧了眼戏台,“演的哪一出?演到哪了?” 坐的近一些的公子哥搭腔,“下一场还没开始,这是在热身,你们来的刚刚好,听说下一场是讲国破家亡前的爱恨情仇,新排的戏,是场爱情戏!” 最后一句着重强调一下,说罢,有意无意用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瞟。 另外两个公子哥心有灵犀似的,哎呦呦的打趣起哄。 周斐然拍了下回话的公子哥,“知道了,吃东西也堵不上你的嘴。” 公子哥耸了耸肩,“东西怎么可能堵住小爷我的嘴?” 说着,看向林欢,一副讲大事的表情,声情并茂,“嫂子,你都不知道......” 一开头,便将林欢吸引住。 第468章 公子哥清清嗓子,徐徐道来,“周兄听说你在江南时喜欢听戏,特意寻了这长安最好的戏台子,你也瞧见了,人山人海的,有多热闹,即使皇亲贵胄来了,也要按部就班的等位子,谁也不能例外......” 周斐然打断道,“行了,行了,看你的戏吧!” 公子哥撇了眼戏台子,“这还没开场呢!听哪门子的戏?嫂子,我接着跟你说,周兄为了能让你坐在最好的位置上看戏,都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 “可以了。”周斐然红了耳根,“别那么多话,想说话就多吃点东西堵上!” 公子哥不死心的嗔怪一声,“周兄!” 林欢听的正起劲,被周斐然这一打断,越发的好奇,便直接略过他道,“然后呢?” 公子哥耸了下肩,用眼神瞟两眼周斐然,表示无能为力,顺便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林欢扯了扯周斐然的衣袖,笑着撒娇,“然后呢?我想听。” 周斐然捻起一块糕点,喂她,“这是漱芳斋的桂花糕,你喜欢吃的。” 林欢怏怏的咬下一口,用眼睛瞪周斐然。 周斐然面不改色,继续投喂。 一连吃了桂花糕,梨花糬,红豆糕,千层饼,榛子酥,吃的林欢举手投降。 但好奇心没有就此泯灭,趁着周斐然喝茶的功夫,悄悄的打听,“然后呢?” 公子哥凑近些,低声道,“然后周兄就带着我们天还没亮,茶楼还没开门就在这排队,就是为了嫂子能坐在最好的位置上看戏!” 口齿清晰,语速极快,连同周斐然都来不及阻止。 林欢怔了怔,小脸刷的一下红透,眉眼处带着点娇羞。 公子哥趁热打铁,“所以说,嫂子,周兄是真的喜欢你,以前阿,都没有看到周兄能对哪个女人这样,不,正确的说,压根就不近女色!” 林欢弯弯嘴角,偷瞄周斐然,“我也是真心喜欢他。” 公子哥爽朗笑笑,另外两个听墙角的急忙问,“既然你们都互相喜欢了,什么时候成婚?兄弟几个也去捧捧场!” 林欢愣了下,没想到问的这么直接,一下子就傻眼了,“这事我决定不了。得看......” 成功的将注意力引到周斐然那。 周斐然正襟危坐,面对一双双好奇又八卦的眼睛,也没有辜负他们的希望,“快了。” 有人得寸进尺,“快了是多久?总得说个具体的数吧?哥几个也好送你和嫂子新婚礼物!” 周斐然沉吟片刻,想起周老夫人的话,估摸道,“大概下个月二十几。” “下个月二十几?”公子哥扒着手指算时间,“那也不早了,到时候哥几个定要去好好的捧场!” 话音一落,其余两个跟着附和。 周斐然虽面不改色,但心里头还是波涛汹涌,踢了最近公子哥一脚,岔开话题,“叶兄呢?不是一起来的吗?怎么没瞧见他?” “叶兄?”公子哥挑下眉毛,戳了戳桌子底的一团,“这不,在这呢!” 周斐然惊诧,若是不提醒,都没有瞧见,“醉的这么厉害?” 公子哥“嗯”了声,“这来茶楼后就一睡不起,也不知道抽什么疯了,莫名其妙喝了那么多酒,不知道的还以为失恋了呢!” 刚一说完,对面的公子哥便笑着打趣,“他哪是失恋?不是一直都失恋吗?不不不,具体来说,连同失恋都算不上,白白的单相思!” 话音一落,齐刷刷的笑起来。 林欢鼻子一酸,倒不是有多少感情,只不过感同身受而已,毕竟自己以前也如叶家公子一般,只不过自己运气好一些,守得云开见月明。 笑完了,周斐然一把将叶家公子从桌子底拽出来,让他趴在桌子上,“你们怎么让他睡桌子底呢?” 几个公子哥又无辜又无奈的说,“哪是我们让睡得?你瞧瞧......” 只见刚刚上桌的叶家公子如同一滩烂泥似的,歪歪扭扭,不一会的功夫,又重新钻到桌子底下去,睡得倒是极为安稳。 周斐然傻眼,再次将叶家公子从桌子底提出来,安在桌子上,不料,没一会功夫,没人注意,又钻到桌子底了。 这下,周斐然也无奈,束手无策。 戏台子开始了,着妆的戏子纷纷上来,锣鼓声响起,咿咿呀呀的声音便绕梁三尺,吹拉弹唱,舞枪弄剑,吸人眼球。 临近了晌午,戏台子结束了,围观的群众依旧意犹未尽,恋恋不舍。 直到结束,叶家公子被踢了几脚,方才醒过来,眼睛有些泛红,布着红血丝,乍一看,还有些骇人。 “咋的了?”叶家公子揉着太阳穴,睡眼朦胧的问。 “咋的了?”旁的公子哥一把搂住他的肩膀,“都结束了,醒醒,去吃饭了!下午去马球场打球!说来,嫂嫂当初那一场马球打的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意犹未尽,在这长安城里的,都成了一个传奇,直到现在,还有人讨论嫂嫂那日的风采呢!” 一番夸奖,林欢红了红脸,竟有些不好意思。“比起周将军,我还差的远呢。” 公子哥笑道,“周兄,公子哥里的这个!”说起,竖起大拇指,“嫂嫂,小姐里的这个!郎才女貌,你们两个简直是天作之合!” 林欢笑了笑,如今看来,她与他也算是并肩而行,并驾齐驱。 周斐然将林欢搂在怀里,“都知道,就不用你说了。” 话音一落,几个公子哥齐刷刷的笑出声。 这长安城里的,有哪个不知道的? 周家的小少爷和皇后娘娘的侄女是情投意合,天作之合的一对佳人。 但,也有不甘心的。 毕竟曾经她也是人们口中那个能够与他并驾齐驱,相提并论的郎才女貌。 “秋云,要不然我们换一家吧?”督察家的小姐一进醉仙楼便瞧见周斐然,林欢一行人,怕尚秋云心里头难受,遂主动建议说。 尚秋云一直看着周斐然几人上楼入座,良久,才撇过眼神,摇头,“不必,就在这吃。” 督察小姐犹豫,“这......” 说着,用目光瞟一旁的守城将小姐,让她劝劝,守城将小姐却摇摇头,挺直身板,“就在这吃,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好躲的?” 第469章 督察小姐为难,又看向尚秋云,但尚秋云面不改色直接上楼,督察小姐也不好出口多言,只好作罢。 便拉着守城将小姐低语嗔怪,“你怎么不拦着阿?” 守城将恶狠狠的看着林欢的方向,声音不大不小道,“有什么好退让的?又没做亏心事!” 督察小姐知道她意有所指,心头一惊,连忙低呵,“小点声!我们确实没做亏心事,这不是怕秋云难受吗?” 等了周斐然那么多年,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也是这长安城里的人口称赞的郎才女貌,谁知突然就被人半路截胡,多年的等待付之东流。 守城将小姐不吱声,只是反问,“难不成要一直躲着?” 毕竟在长安城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时不时一个聚会便能碰面的关系,难不成要一直躲着?总是要正面面对的。 督察小姐无奈,暗自叹了口气。 走在前头的尚秋云转过身来,“干什么的?还不上来?” 督察小姐惊醒,连忙收敛神情,回应,“这就来!这就来!” 说罢,拉着守城将小姐快步跟上去。 周斐然那边刚落座不久,便有眼尖的瞧见在楼梯口变扭的尚秋云三人,顿时来了兴趣,毕竟几人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让人感兴趣。 八卦的公子哥捅捅叶家公子的胳膊,示意楼梯口的位置,“尚秋云哎!” 叶家公子下意识的转头看去,正好瞧见几人上楼的一幕,正当尚秋云看过来的同时,紧张的一下子转回头来,不敢直视。 尚秋云淡淡的瞟了几眼,便转移目光,上楼入座,便再也没有往这边眺望。 听到尚秋云三个字,林欢脸色还是僵了下,但随即又笑颜逐开,恍若无事。 打趣的公子哥对叶家公子的反应似乎很满意,意犹未尽的准备再说点什么,却被周斐然打住,瞪了眼,满是警告。 公子哥的话堵在喉咙里,被这一眼,心下一慌,不在吱声。 吃了一顿饭,便早早离开。 督察小姐目送这周斐然一行人离开,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说,“秋云,他们离开了。” 尚秋云面不改色的“嗯”了一声,就像听到问好一样,没有太多的波澜。 督察小姐担忧,从两人传闻定亲一事传出来,便开始担忧,但一直没有问出口,现如今碰见了,便忍不住询问,“你还在意吗?” 尚秋云愣了几秒,不吭声,一双锋利的眉毛倒蹙,神色有些怪异。 一旁的守城将小姐开了腔,满满的火药味,“那林小姐有什么好的?能让不近女色的周将军变了心思?怎么那么巧?长的柔柔弱弱的,不堪一击,要不是有一个做小姨的皇后,怎么可能和周家联姻?要我说,周将军不一定愿意,说不定,都是皇室施压,才不得不娶!” 说话声音不小。 活生生的将督察小姐吓了一跳,心惊胆战,连忙环顾四周,好在,坐的偏僻些,四周没什么人,这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能这么说?不知道隔墙有耳?这要是传播出去怎么办?!编排皇家,皇后娘娘,周家,要是传出去,那可是大罪,你不要命了?!” 守城将小姐不屑一顾,轻哼道,“那又怎么样?还不让人说了?!敢做不敢说?天下谁人不知道?皇室为了拉拢周家,为了让周氏一族为皇家战死沙场,所以施压将自己的侄女嫁过去!” “不要说了!”督察小姐惊恐的冷呵一声,“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这些话都是杀头的罪名!皇家之事,岂是我们能够编排的?!不要命了?” 守城将小姐撇撇嘴,但也有所收敛,音量小了许多,“事实如此,又能怪的了谁说?谁不知道这个林小姐死乞白赖的追着周将军四处跑?一个姑娘家不顾尊卑从江南跑到长安?!现又用皇家欺压,这才让周将军......” “好了!”尚秋云忽然打断,面色阴沉,“林欢喜欢周将军,不顾尊卑,我也喜欢,那是不是也不顾尊卑?!” 守城将小姐脸色一白,连忙辩解,“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尚秋云盯着守城将小姐,目光冰冷的可怕,“那你的意思是我连死乞白赖都不如?!” 守城将小姐哆嗦着嘴唇,不敢吱声,怕说多错多。 良久,尚秋云转移目光,脸色一下子暗淡下去,又过了片刻,方才开口说,“没有什么皇家,周府,周斐然喜欢她,我知道。” 督察小姐和守城将小姐都愣了愣,怎么突然这么说。 “秋云......”督察小姐小心翼翼的叫着,“你没事吧?” 尚秋云摇摇头,长长吐出一口气,浑身的气力也随着这口气一泻千里,声音中充满了疲惫和无奈,“因为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我知道。瞒不了人。连自欺欺人都不行。” 她知道,她向来都知道,从看到周斐然看林欢眼神的第一眼开始,她便明白,自己输了,彻底的输了,因为那个眼神,陌生又熟悉,喜欢中夹杂着小心翼翼。 是她看向周斐然时的目光。 也是周斐然看向林欢的目光。 她怎么能不知道? 一直都知道。 剩下的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可现在成婚在即,定亲已成,连同自欺欺人都显得可悲可笑。 话音落了,桌子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话,只有静静的倒酒,喝酒,吃菜的细小声音,隔间外的声音喧闹热腾,却也传不到里面来。 不知下肚多少杯酒,督察小姐醉醺醺的说,“秋云,放下吧。” 尚秋云怔了怔,苦笑着又喝了一杯,再倒一杯,又喝了一杯,一杯接着一杯。 “我说!”督察小姐猛地抢过尚秋云的酒杯,义正言辞的说,“放下吧!” 尚秋云笑了笑,红了眼眶,笑了又笑,眼眶红了又红,“三年了,岂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 督察小姐醉着摇头,小手指了指,“三年,可你还有无数个三年,不能因为这三年而放弃剩下的无数个三年!不值得!” 第470章 尚秋云没有说话,愰酒杯的手顿住,良久,仰头一杯饮尽。 将眼眶浸透的泪悉数咽下,回流。 “我知道。” 守城将小姐沉默,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全然没有女孩子家的娇气,倒是有几分男子的豪爽,喝到最后,直接将小小的酒杯扔到一旁,换上碗,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她向来不会说话,这种情况,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连同安慰都有些力不从心。 “秋云阿......”督察小姐已经喝醉,醉眼朦胧的摇晃着身躯,手里头的酒杯打着颤,“你值得更好的。” 尚秋云苦笑下,冲着督察小姐举举酒杯,一口抿尽。 “但周将军就是最好的。” 督察小姐摇摇头,认真的掰扯,“周将军确实不错,但不是良人,秋云,你会遇见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尚秋云挑下眉,笑的苦涩,“那是什么样子的?” “嗯......”拖长着尾音,督察小姐形容道,“应该是对你好,喜欢你,你也喜欢的人,看见他,山水可平,岁月无忧。大抵应该是这样的人。” 尚秋云咯咯的笑出声。 守城将小姐也忍不住笑道,“这世间哪有这般的人?若是有所谓的命中注定,又怎么会有三妻四妾,风流倜傥?全全都是胡说。没有!没有!” 努力的摆摆手,手里头的碗顺势扔掉,“啪”的一声摔的粉碎,三人愣了几秒,哈哈大笑起来。 守城将小姐边笑边高呼着小二,“小二!拿碗来!” 说罢,举起酒坛就要畅饮,坛口太大,里头的酒也多,一个没拿稳,里头的酒直接浇面而来,淋个彻底,幸亏尚秋云眼疾手快,及时稳住歪歪扭扭的酒坛,怕是要浇个透心凉。 守城将小姐摸了把脸,毫不在意自己狼狈的模样。 督察小姐倒在酒坛上,神志恍惚,“谁说没有的?那叶家公子就是。” “叶家公子?”守城将小姐弃之以鼻,“他算得上吗?” 督察小姐意味深长的摇晃着小脑袋,“怎么不算,他啊,喜欢秋云,喜欢好多年了......” 尚秋云怔了怔,半醉半醒,“叶卿?” “就是他!”督察小姐歪着脑袋笑了笑,“他啊,喜欢你好多年了......好多好多年了......” 守城将小姐不相信,“怎么可能?要是喜欢好多年,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督察小姐噗呲的笑出声,眼角挂着晶莹,“他啊,就是个胆小鬼,本来是要说的,结果知道秋云喜欢上周斐然,便一直没有开口,胆小鬼,就是一个胆小鬼,胆小鬼......” 说着说着,带了些哭腔,不过融入了醉意中。也没有察觉到。 尚秋云否定,“不可能。” “所以说他就是个胆小鬼。”督察小姐醉眼朦胧的看着尚秋云,扒着手指头说,“算算......好多年了,小时候替你挨打的是他,跪祠堂,给你送东西的是他,扮鬼脸逗你开心的是他,替你准备马鞍的是他,冬日为你披衣的是他,连同你那匹马,驯服的那个人也是他,都是他,全都是他,谁也不知道,却一直喜欢了好多好多年......” 说罢,脑袋一歪,直接醉倒在酒坛旁,落在阴影处,两行情泪顺着一侧流下。 尚秋云怔在原地,前尘往事随着督察小姐的话一幕幕回现在眼前,五六岁时的顽劣,领家大哥哥,习马术...... 突然打开的开关,全部涌了出去,什么都一样,却又什么都不一样,似乎一切一切都连在一起,那个神秘人突然有了模样。 他就站在自己身后,对自己笑,很温柔,很温柔,让人不由的心安。 守城将小姐还在叽叽喳喳的说起什么,说着,说着,声音陡然大了起来,尚秋云抬眸看去,叶卿正站在眼前,手里头还拿着一只喝酒的碗。 尚秋云突然笑了,笑出了眼泪,醉蒙蒙的指着督察小姐说,“她说,你喜欢我好多好多年......” 叶卿怔了怔,忽然笑了,“是啊,好多好多年了。” 多的他都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阿,喜欢尚秋云,喜欢很久很久,以后也会喜欢很久很久。 离开客栈后,他便一直放心不下,几个公子哥怂恿着,也就下了决心,想着过来看看,即使师出无名。 远远瞧上一眼也是好的。 尚秋云怔了怔,喝了口酒,又道,“替我驯马的是你,准备马鞍的是你,扮鬼脸逗我开心的是你,替我受罚的也是你?” 目光如柜,叶卿躲闪不开。 便托盘而出,“都是我,过去了。你不必有所负担,我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尚秋云嗤嗤的笑,红了眼眶,摇摇晃晃的起身,只手捏起叶卿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可是我喜欢周斐然阿......” 叶卿苦笑,“我知道。” 尚秋云不解,强横无理的使劲捏着叶卿的下巴,力气大的,几乎快要将其捏碎,即使这样,叶卿依旧面不改色,瞳孔闪烁,泛着涟漪。 “即使这样,你还要喜欢我?” 叶卿莞尔笑笑,“喜欢。” 尚秋云认真的盯着叶卿的眼睛看,似乎想要找到一丝一毫说谎的可能,可盯着看许久,却一无所获,那双眼睛的温柔和真挚让她无处可逃。 一瞬间,泄了气,像只柔软的气球跌坐在椅子上,双目低垂,神色黯然。 良久,举起桌子上的酒杯对着叶卿问,“喝酒吗?” 叶卿弯弯嘴角,直接坐下,提起一旁的酒坛就给自己倒上一杯,与之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好。” 尚秋云笑了笑,仰头,一口抿尽。 叶卿紧接着喝下。 一来二去,两坛子的美酒喝的干净,督察小姐还在呼呼睡大觉,再大的声响也吵不醒她,守城将小姐则抱着酒坛,看着对酒的尚秋云和叶卿两人,歪头傻笑。 偶尔蹦出几句话来,还能喝上几杯,但早已经神志模糊。 叶卿昨个夜里喝了整整一晚上的酒,现如今还头疼着,但是陪着尚秋云一杯接着一杯,也全然不顾。 尚秋云虽千杯不醉,数杯下肚,已然醉意朦胧。 第471章 不知喝了多久,从日头正当午,烈日炎炎,一直到日落西斜,天色昏暗。 桌旁,身旁的酒坛已经堆落成山,守城将小姐早已经醉了过去,只剩下叶卿和尚秋云二人恍若无事般一杯接着一杯喝。 像是比赛,谁也不开口停下,非要比出个高低。 “嗯......”督察小姐歪歪脑袋,眨巴着惺忪的眼睛,四处张望,落在叶卿的身旁,忽的露出一个笑容,“叶公子......你怎么来了?” 叶卿正在喝酒,没有回话。 督察小姐也不见怪,自言自语,“来找秋云的?嘻嘻......你一定是来找她的,秋云呢.....秋云在哪里?” 说罢,眯着眼睛四处张望。 “秋云呢?”没找到,眼眶先红了一圈,险些哭出声来,“秋云怎么不在?叶公子来了,秋云怎么能不在?他明明那么喜欢她。” “我在。”尚秋云怕督察小姐哭出来,握住她的肩头,让她看向自己,“我知道。” 督察小姐认真的看尚秋云,有些模糊,眨巴眨巴眼睛,再看过去,直到确认了,才露出笑容来,“秋云在这,秋云不伤心,叶公子来了,秋云不伤心了。” 尚秋云知督察小姐喝醉开始说胡话,所以也没有辩解,点了点头,“秋云不伤心。没事了,你睡一会。” 督察小姐不放心,“真的?” 尚秋云肯定的点头,“真的。” 说着,朝向叶卿投过去一个眼神。 叶卿心神领会,让督察小姐放心,“我来了,没事了。” 督察小姐转而看向叶卿,憨笑,“我不担心,你来了,我就不担心了。” 说罢,砸吧砸吧小嘴,又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尚秋云朝叶卿赔笑,“她说胡话呢,叶公子不要介意。” 叶卿摇头,又喝了一杯酒,“无妨。” 尚秋云“嗯”了一声。 四目相视,没了话题,一时间静默下来。 酒又下去两坛,叶卿忽然开口道,“我喜欢你,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也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 尚秋云愣住,突然的表白有些让她招架不住,手指紧紧捏住酒杯,泛起了白。 “公子说这个做什么?” 叶卿苦笑着,自言自语,“这话很久以前我便想对你说了,以前是没胆量,自认为配不上小姐,后来,知道小姐心有所属,便也不值得说,怕给小姐带来困扰,如今,一拖再拖,没想到,在这样的场景下,竟敞开心扉。” 尚秋云扯着嘴角,“我也没想到。” 叶卿沉吟了片刻,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今日同小姐说,只不过是在下一厢情愿而已,小姐不必回答,也不必有所负担,毕竟喜欢小姐是在下一个人的事。” 尚秋云默了默,低头饮了一杯酒,“我知道。” 叶卿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两人相对无言,只不过这酒坛子越累越好,几乎直冲云霄。 看的酒楼里的小二掌柜的心惊胆战,这长安有名,身份地位尊贵的公子小姐他们那个不认识,瞧这喝的酒,怎能不紧张,若是有个万一,这酒楼怕是要开不成了。 但也不敢上前阻拦,扫兴。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最后没办法,便在酒水里参一些水或者拿一些低酒精的酒水送过去,厨房里时时刻刻准备着醒酒汤。 尚秋云手指微微一顿,眉头陡然一蹙,这酒...... “小二!”高呼一声,面色不善,“这酒怎么不对?” 战战兢兢上前来的小二不敢吱声,及时赶过来的掌柜的解释说,“怎么会不对?尚小姐可能喝了太多的酒有些神志不清了,这酒都是一样的。” 尚秋云又尝了几口,“不对,还是不对。” “这不可能啊?”掌柜的反驳,“酒水都是一样的,不可能不对,小店诚信经营,怎能欺瞒尚小姐呢?” 尚秋云皱了皱眉,将剩下的酒一口饮尽,细细回味,眉头时皱时松,似乎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正准备说话,却被叶卿抢先道,“这酒......还是刚才的酒,可能是喝醉了的缘故。” 紧张的掌柜的松了口气,连忙附和说,“对对对,就是喝醉的缘故,尚小姐,你瞧,这已经喝了不少了,要不然今日就算了?” 尚秋云盯着叶卿,良久才转移目光,没有再纠结酒的问题,默了一会,看看两个醉倒的好友。 将空酒杯仍在桌子上,“算了。” 吊着的一口气全部泄出,整个人疲惫无力,酒意一下子就全部上来,意识开始模糊。 算了,酒算了,以后也算了,什么都算了。 都算了吧。 掌柜的如释重负,转而看向叶卿,意有所指。 叶卿颔首,本就是陪着尚秋云喝酒,现如今她算了,自己一个人喝也没什么意思。 “唤车来,送三位小姐回去。” 掌柜的连忙应声,“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办。” 说罢,招呼着小厮去叫马车,准备将几位小祖宗送回去。 马车是酒楼自备的,便是防止达官贵人一时间没车,方便送行,里头装饰不比一般的高门大户差,甚至过之而不及,这才能彰显长安最大酒楼的气派。 三辆马车停在酒楼前,挨个将喝醉的小姐扶上马车,因着都是男未婚,女未嫁的缘故,所以不方便乘坐一辆马车,便分开送去。 等到搀扶尚秋云上马车的时候,谁知醉意浓浓的尚秋云突然耍起小孩子的脾气,一脚顶着马车架,死活不上马车,双手抱着叶卿的胳膊,不撒手。 叶卿无法,只能安抚,“你喝醉了,得回家。乖,松手,有人送你回去。” 尚秋云一口否决,“我不,你送我回去。” 叶卿无奈也无法,“好,那你松脚,我送你回去,可好?” 尚秋云抬头憨笑,“好!” 叶卿笑了笑,眉眼中盛着宠溺,想来只有喝醉的时候才能看见她这么依赖自己的一面,想来也只有喝醉的时候,才能靠近的了她。 “那我们上马车,回去。” 尚秋云蹙眉,摇头,“我不上马车!我才不要!只有姑娘家才上马车,我要骑马回去!” 第472章 叶卿只手揽着尚秋云的腰,哄小孩口吻说,“别闹了,听话。你喝醉了,我们坐马车回去。” “我不!”尚秋云耍起小孩子脾气,脚撑着车边硬是不上去。 叶卿耐心的哄道,“这不是马车,是马,听话。我们回家。” 尚秋云楞了楞,揉着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庞然大物,噗呲笑道,“你是傻吗?这明明是马车!骗谁呢!” 叶卿脸色一红,有些不自然,本以为她喝醉了酒,迷迷糊糊,应该神志不清,现如今看来,神志不清的是他,竟然以为尚秋云能够将马车看做是马…… 尚秋云狐疑的盯着红脸的叶卿看,猛的双手捧住他的脸,凑近了,认真的问,“你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 叶卿怔住,突然凑近,让他措手不及,大脑一片空白,胸口处跳的厉害,几乎快要跳出来。 一时间,连同语言都丧失了功能。 尚秋云眨巴着眼,泛着光,一副好奇担心又无辜的模样,让叶卿恨不得扒开她的脑子好好问一问,难道她真的不知道。 自己为什么脸红吗? “怎么跳的这么快?”尚秋云喃喃的嘀咕着。 叶卿一惊,还未开口阻止,只瞧见尚秋云微微弯下点身子,贴在叶卿的胸口处,侧耳倾听。 阻止的话哽咽在喉咙里,叶卿站的笔直,身子骨僵硬着,不敢轻易乱动。 “砰,砰,砰砰砰。” 狂跳不止,杂乱无章。 尚秋云听的好一会,茫然的抬起头来,问,“你要死了吗?” 叶卿愣住,怎么个意思? 尚秋云接着说,“跳的好快,没有节奏,是不是要死了?” 叶卿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尚秋云若再不起来,他真的要死了,心跳过快而死。 尚秋云目不转睛的看着叶卿,陷入迷茫。 叶卿握住尚秋云的肩头,往后退了一步,保持出一些距离,方才松了口气,红到滴血的脸色缓和了些,“没事,天太热了而已,我们回去吧。督察小姐和守城将小姐都回去了。” 尚秋云迷迷糊糊的“哦”了一声,随后扬起笑脸,“那我们可以骑马了吗?” 叶卿怕她再说出什么让他招架不住的话,只能认命的点头,扶着尚秋云站好,“恩,骑马。” 尚秋云笑了笑,有几分女孩子家家的娇羞,“真好。” 叶卿看的失神,从认识她开始,便从未见过她这般姿态,都是骑着高头骏马英姿飒爽的模样,连同笑都是爽朗的,这样,还是第一次。 掌柜的亲自骑着马过来,有些个犹豫,“叶公子你看,这酒都堆成山了,再骑马是不是有些……” 叶卿看着尚秋云,目不转睛道,“无妨。” 掌柜的应了一声,犹犹豫豫的将缰绳递给叶卿,“叶公子,要不然还是坐……” 话没说完,被尚秋云打断了。 噔噔的凑到前面去,出其不意的一把攥住掌柜的一搓小胡子,笑的狡黠,“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啊?” 掌柜的惊了下,连连往后退,可惜,胡子还在尚秋云手机头攥着,这一退,疼的龇牙咧嘴,嗷嗷直叫,“尚小姐,尚姑奶奶,尚祖宗,小的错了,错了,别拽了,疼死我哟!” 尚秋云挑了挑眉,并没有松手,反而越拽越紧,觉得格外的好玩。 掌柜的疼的一张老脸都皱在一起,求尚秋云没用,便开始求叶卿,“叶公子,哎呦呦,疼死小的了,你大人有大量,让尚小姐松手吧!” 叶卿忍住笑,握住尚秋云攥胡子的手,轻声说,“听话,松手。” 尚秋云抬头望了眼叶卿,乖乖的松开手。 掌柜的捧着自己一搓小胡子,谢天谢地。 叶卿搀扶着尚秋云上马,尚秋云却一把打掉叶卿的手,瞪了他一眼,一轱辘的自己个上去,上去后,冲着叶卿扬了扬下巴,彰显自己的厉害。 叶卿被她这突然的小孩子心性逗笑,又被她瞪了一眼,不敢笑的张扬,只能抿着嘴,发出呜呜的笑声。 经过尚秋云那么一闹,掌柜的哪敢再多言阻拦,只想着赶紧送走这尊大佛才是最要紧的。 叶卿担心喝醉的尚秋云,遂共乘一匹马,不敢行快,哒哒的,慢慢悠悠的往尚书府驶去。 上了马的尚秋云还算安静,没有四处折腾些什么,乖巧的坐在马背上,眼睛半眯着,醉意浓浓。 “叶卿......” “嗯?” “叶卿......”尚秋云又叫了一声,带着哭腔,“我难受......” 叶卿一惊,忙问,“哪里难受?要不要看郎中?是不是喝了太多的酒了?” 尚秋云摇摇头,转过身去,捂着胸口说,“这里疼......” 说着,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 叶卿心头一咯噔,满心的心疼和无奈,“我知道。” 尚秋云撅着小嘴撒娇,“疼......” 叶卿静静的看着她,红了眼眶,“我知道,回去好好睡一觉,就不疼了。” 尚秋云不信,“真的?” 叶卿苦笑着点头,“真的。好好睡一觉就不疼了。” 尚秋云弯弯嘴角,神情缓和了些,不一会又愁云密布起来,“喜欢一个人好难受......” 叶卿心口揪了揪,“是啊,好难受。” 尚秋云抚摸着叶卿的通红的眉眼,疑惑道,“你也有喜欢的人?” “嗯......”叶卿浅笑,“我也有喜欢的人。” 尚秋云兴奋起来,“真的?她是谁?你怎么要哭了?她不喜欢你吗?” 叶卿微微抬起点头,眼泪子在眼眶里打转,“对啊,她也不喜欢我。” 尚秋云慌张起来,“你这么好,她怎么能不喜欢你呢?不哭,我们不哭。” 叶卿吸吸鼻子,强挤出笑容来,“好,不哭。” 他喜欢的姑娘,就在眼前,她不知道他喜欢她,或者说,她不会记得他喜欢她,那么,再好有什么用? 她也不会喜欢他。 尚秋云点点头,哄小孩的口吻说,“嗯,不哭,我也不哭。” 说着,摸了一把眼眶,本就红肿的眼眶越发的通红。让人看着心疼。 “我那么好,他也不喜欢我,那我也不要喜欢他,你那么好,我喜欢你好不好?” 第473章 叶卿愣住,像是冰天雪地中,胸口处落了一块热碳,一下子暖和起来,从一个点蔓延全身,跟做梦一般,让人怀疑那块热碳的真假。 但,尚秋云的话明明白白的说在眼前,听在耳朵里,即使这样,叶卿也不敢相信,期待了太久的话,反而听到的时候,都让人措手不及,不敢相信。 这话,他等了太久了。 即使知道尚秋云是喝醉了酒,说的胡话,叶卿也不可抑制的激动和欢喜。 “你说什么?” 尚秋云憨笑,清清嗓子,捧着叶卿的脸,认真的说,“我说,你那么好,我喜欢你好不好?这样,你就不要哭了,好不好?” 叶卿破涕而笑,“好,都好,都听你的。” 尚秋云扬起笑容,格外的灿烂,“你会替我受罚,你会扮鬼脸逗我开心,你会替我驯马,你会帮我做马鞍,你对我这么好,我应该喜欢你才对。” 说着,说着,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我应该喜欢你才对,我怎么会不喜欢你了?我怎么会喜欢别人呢?我应该喜欢你的,你对我那么好,我应该喜欢你的......” 哽咽着声音越来越慌张,陷入自我的自责和纠结中,如同一个魔障,不停的质疑和责问。 叶卿心口抽搐的疼,双手都打着颤,小心翼翼的握住尚秋云的肩头,认真的说,“那以后喜欢我好不好?” 尚秋云停止自责,怔了怔,慢腾腾的抬起头来,看着叶卿,良久,点了点头,“那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叶卿哽咽道,“好,我也喜欢你,最喜欢你,无论是从前还是以后,都只喜欢你。” 无论你喜不喜欢我,我都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到很久很久以后,他再也不能喜欢她为止。 在这一段时间里,他都会一直一直的喜欢她,倾尽所有,不用回报。 尚秋云笑了,格外的灿烂,眼睛亮晶晶的,如同闪烁的星星,淬着光。 叶卿莞尔一笑,轻轻的将尚秋云搂在怀里,“没事的,都会过去的,无论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会喜欢你,比所有人都喜欢。” 尚秋云茫茫然的问,“最喜欢的那种吗?” 叶卿笑着点头,“嗯,最喜欢的那种,比所有的喜欢都喜欢。” 尚秋云眉眼带笑,“最喜欢的那种......” 轻轻的呢喃,满心的欢喜,忽然想起督察小姐的话,喃喃自语,“督察说,最喜欢的那种,应该是对你好,喜欢你,你也喜欢的人,看见他,山水可平,岁月无忧。你也是这样吗?” 你也喜欢的人...... 叶卿目光落在怀里的尚秋云身上,扯着嘴角笑,“我想是。” 他想,看见她的时候,山水可平,岁月无忧。 余生安好。 尚秋云弯弯嘴角,似乎很满意叶卿的回答,翻了个身,坐的有些不安稳。 叶卿穿过她的腰,牵着缰绳,任由她乱动。 即使每一下动弹,都让他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走了一半,路上的行人稀疏,边角的摊子也少了许多,大约是回家吃饭去了。 阳光已然下去,昏昏沉沉的,西边的霞云还算温和,映在人身上,度了一层光辉,习习晚风迎面吹来,吹得人心荡漾,也吹散了些酒意。 本昏睡的尚秋云蓦然醒来,酒意上头,霞红了一张脸,将西天的霞云摘了下来,贴在脸上。 “你说你要喜欢我......” 叶卿莞尔笑笑,“嗯,喜欢你。” 尚秋云咯咯的笑,猛地转过头来,盯着叶卿的眼睛说,“那你要怎么证明?” 叶卿一时想不出证明的法子,反问。“你想让我怎么证明?” 尚秋云沉吟片刻,“你要对我好。” 叶卿一口应下,“好。” 尚秋云接着说,“只能对我好。” 叶卿浅笑,“好。” 尚秋云想了想,又说,“只能喜欢我一个人。” 叶卿应声,“好。” 默了一会,尚秋云担忧的问,“那你要是骗我怎么办?你要是哄我开心怎么办?你要是......” 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透着可怜兮兮的模样。 叶卿顺应着问,“那我需要怎么做?” “嗯......”尚秋云拖长着尾音,思考,“那......”眼睛亮了亮,有了办法,“你立一个字据,保证只能喜欢我一个人。” “立字据?”叶卿挑了下眉,想起昨夜公子哥的教诲,趁火打劫,趁虚而入,这几字在脑海上空转悠,想要忽视,可惜,没一会就自己个飘悠悠的飞上来。 “那你......”叶卿迟疑又小心的说,“要不要也立一个字据?要是我一个立,是不是有些太不公平了些?” 尚秋云看向叶卿,一本正经的说,“喜欢一个人本来不就是一件不能谈公平的事吗?” 要是说公平,她一腔热血,满腔情怀,到头来不连同他一个眼神都换不来吗?若是放在天平架上,怎么可能平衡的了? 叶卿噎住,是啊,喜欢一个人哪有公平可言? 喜欢是你一个人的事,怎么可能要求对方也有所付出,自己能有所回报? 尚秋云看叶卿黯然失色,心口一疼,扯了扯他的衣角,“别伤心,我也立一个字据好不好?以后我会很喜欢很喜欢你。” 叶卿本不想趁人之危,但太过于诱惑,思虑再三,点了点头,“好。” 尚秋云笑了笑,指了指路两旁林立的商店,“哪儿有毛笔,哪儿有宣纸,我们现在就立字据!” 叶卿笑的灿烂,拽的缰绳,猛地驾起马来,“我们现在就去!” 拐了一条巷子,停在一家墨宝门口。 叶卿先下马,牵着马走到一旁,扣在树上,再搀扶尚秋云下马。 不过尚秋云不愿,下马这种小事,下意识的动作怎么可能让人搀扶?当即摆摆手,让叶卿让开点,便自己个直接飞身下来。 不过,酒喝的多了,身子神志也不听使唤,这一跳,没站稳,歪歪扭扭朝着前面倒。 叶卿大惊失色,几步,连忙上前搀扶。 就在倒下去的一瞬间,尚秋云朝着一旁歪歪身子,然后猛地朝后面一仰,站定。 第474章 叶卿吓了一跳,瞧见,尚秋云站稳后,这才松了口气,却仍心有余悸。 若是有一个不小心,后果怕是想都不敢想。 尚秋云微微扬起点下巴,冲着叶卿笑笑,似乎在彰显自己的厉害。 叶卿无奈笑笑,又怕又嗔。 入了墨宝房,正在喝茶逗鸟的掌柜的瞧见叶卿,尚秋云两人,连同鸟都不顾,迈着小步子,飞速跑过来打招呼。 “叶公子,尚小姐,今个怎么有空一起来?” 长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名的铺子比比皆是,但叫得出名的公子小姐却没有几个,这铺子里的掌柜的,无论见过没见过,都瞧过画像,叫的出名字,生怕哪天有眼不识泰山,得罪的贵客。 叶卿冲掌柜的颔首,对于这种献媚并不感冒,“有纸和笔吗?” 掌柜的连忙应声,“有有有,都是上好的,小的这就去帮你拿!” 说着,绕道柜子后面,从里头拿出珍藏的毛笔和宣纸来,摆在柜子上,任由叶卿挑选。 尚秋云醉意浓浓,站不稳身子,直接半趴在柜子上,把玩放上去的毛笔和宣纸,“哔啦......”趁掌柜的和叶卿不注意,就撕了一张。 刚一撕完,便动手撕第二张,“滋啦”的声响,异常悦耳,兴许是昂贵的缘故,比起普通的宣纸更清脆一些。 尚秋云撕的兴奋。 掌柜的彻底看傻了眼,这是怎么样一个情况?上来撕纸,难不成过来砸场子的? 不应该阿,这位主第一次来,没道理的罪过阿,怎么就砸场子了来了? 叶卿知掌柜的困惑,解答道,“喝醉了。” 掌柜的愣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怪不得呢,一进来便闻到一股子刺鼻的酒味,还想着,以为怎么了呢! “不过这......”掌柜的目光往尚秋云哪儿瞟,虽说不心疼这一两张宣纸,全然当作给两位公子小姐见面礼也不成问题,只不过,瞧着。这越撕越多,越撕越欢,怕是刹不住闸了,这些个宣纸都是顶好的,再大的身家也不撑霍霍。 “叶卿......”尚秋云扬扬手中的宣纸,慢里斯条的撕开,清脆的声音伴着咯咯的笑声,“这个声音我喜欢。” 叶卿莞尔笑笑,见纸撕完了,又递了一张过去,“喜欢就多撕一些。” 一旁杵着的掌柜的差点眼前一黑,一口老血吐出来,多撕一点,怕是明个就要负债累累,他想着迎个祖宗进店,没想到,真的迎来个祖宗! 叶卿瞟了眼脸色苍白的掌柜的,不急不慢道,“这些记叶家账上,等会你自己取就行。” 掌柜的一喜,脸色瞬间好看许多,但表面功夫还要作足,“公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公子小姐喜欢小的店里的宣纸,是小的福气,怎么能收公子的钱呢?” 叶卿眉头微挑,轻笑,“开门做生意,应该的。看这宣纸的成色......”他手指轻轻在宣纸上划过,“还有这声音,想来是洛阳宣纸,洛阳纸贵,一张千金,撕了这么多,怕是掌柜的也负担不起吧?” 掌柜的心头一咯噔,赔笑,“既然公子这么说,小的也就厚着脸皮收下了。这些,小姐随便撕,不够,后面还有些。” 叶卿“嗯”了声,便转移了目光,看着尚秋云跟个孩子似的肆无忌惮的笑,透着爽朗天真与浪漫,也跟着笑。 不过,也没有忘记正事。 “开心吗?” 尚秋云边撕边点头,“开心!” “那......”叶卿迟疑两秒,有意无意的提醒道,“这字据还l立与不立?” “字据?”一语点醒梦中人,尚秋云瞬间反应过来,“立,当然要立,要不然你反悔怎么办?到时候,岂不是哭都没有地方哭?” 叶卿笑了笑,冲掌柜的投去几个眼神,掌柜的瞬间反应过来,手脚利索的准备好宣纸,沾墨的毛笔,递给叶卿。 不想,半路被尚秋云截胡,“我来写。” 掌柜的看了看叶卿,征求意见。 叶卿点头应允,微微凑上前去,偷看所写的内容。 “今,上元八年七月二十七,我尚家大小姐尚秋云决定喜欢叶家三公子叶卿,山水可平,岁月无忧,只此一人,执手相守到白头。在此立下字据,绝不反悔,若有所悔,肝肠寸断,夜夜相思泪。” 尚秋云写完,又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满心欢喜的笑,待墨水干后,小心翼翼折好,递给叶卿。 “诺,这是我的字据,你可要好好保存,若是没了,我可不负责。” 叶卿笑了笑,将字据收到心口的地方,安置放好,“好。” 尚秋云弯弯嘴角,将毛笔递给叶卿,“到你了。” 叶卿接过去,思索片刻,落笔写下: “今,上元八年七月二十七,我叶家三公子决定喜欢尚家大小姐尚秋云,之前喜欢,现在喜欢,以后还喜欢,年年欢喜,岁岁无忧。在此立下字据,绝不反悔,若有所悔,马革裹尸,孤独终老。” 吹干了墨汁,小心封存,递给尚秋云,“可要看看?” 尚秋云小心翼翼接过去,看了一遍又一遍,满眼欢喜,折好收好。 “你现在可是立字据的人了,你可要对我负责。” 叶卿眉眼带笑,“好。天地可鉴,若在下所悔,余生无安。” 尚秋云扬扬下巴,应了一声,“那可是说了的!” 叶卿笑了笑。 收好字据,叶卿便带着尚秋云离开,解开缰绳,叶卿率先飞身上马,然后朝尚秋云伸手,“来。” 尚秋云叉着腰,并没有上马的想法,“现如今你应该叫我什么?” 叶卿愣了愣,倒是头一次被人调戏,如此大方坦荡,倒是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瞧着尚秋云目光如柱的眼神,叶卿笑着伸手,“娘子,上马。” 尚秋云扬起笑容,递过手去,“这还差不多。” 叶卿往上一提,尚秋云踩着架子顺势坐上马背,依靠在叶卿怀里,丝毫不害羞的问,“夫君,我们现在去哪阿?” 叶卿想了想,低头冲着她耳边低语,“娘子,我们回家。” 尚秋云红了红脸,本就霞云密布的脸,越发的红,“好,听夫君的。” 第475章 “什么?!你和尚秋云定亲了?!” “什么时候的事?你不就出去一下午吗?小子,你这发展速度有点快啊!” “到底怎么一回事?快说说,是怎么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 几个公子哥凑到叶卿跟前,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满眼的惊讶和带着八卦的欣喜。 叶卿淡定的瞟了眼说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那个公子哥,极为不满,“什么叫强抢民女,逼良为娼?兄弟我是这样的人吗?” 公子哥挑了下眼,戏谑道,“你不是?那就没人了,不是我说,你是不是趁虚而入,趁人之危?要不然,这个哪来的?” 说着,顺手捏走叶卿手里的宣纸。 “哎!”叶卿顿时急了,连忙上去争抢,“给我!还给我!” “我就不!”公子哥举高,退出人群,一个眼神,另外两个公子哥瞬间围了上去,将叶卿拦住。 趁着叶卿也被拦住,公子哥打开宣纸,宣读起来,“今,上元八年七月二十七,我尚家大小姐尚秋云决定喜欢叶家三公子叶卿,山水可平,岁月无忧,只此一人,执手相守到白头。在此立下字据,绝不反悔,若有所悔,肝肠寸断,夜夜相思泪。” 刚一念完,便哎呦呦的叫唤起来,“真真的酸死我了!” 叶卿更加急了,七手八脚的上前一把夺回来,小心翼翼折好,然后再极为珍贵的收起来。 抢信的公子哥啧啧两声,凑上前来,“真假的?这写的,我这个情场老手,都快要酸死了。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叶卿抬头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懒得搭理,“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 另一个公子哥笑道,“哎呦呦,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瞧瞧,这说话的语气,就是不一样,十拿九稳,这妥妥的拿捏了阿!” 叶卿嘴角忍不住上扬,摸摸胸口的地方,暖洋洋的。 “瞧瞧!”公子哥眼尖,调侃道,“笑了,瞧瞧,笑了,啧啧,到底怎么一回事?快说说,就出去一下午,就签了字据定亲了,你这速度,真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叶卿熬不过几个人的强追猛打,终于松了口,将下午的事捡轻就重娓娓道来。 几个公子哥恍然大悟,眼睛透着八卦的光。 “原来如此。”一公子哥拍拍叶卿的肩头,“说到底,你小子这是撞巧了,碰大运了!” 叶卿不辩解,着实,今天下午的事,他到现在想想,还云里雾里,感觉不真实。 “不过......”另一公子哥担忧说,“这要是酒醒了,不认账怎么办?毕竟这是太突然了,很难说。这突突然刚失恋,转头就有一个人跟你好白,说喜欢你很多很多年,然后就定下了亲事,这要谁谁也......”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旁边的公子哥捅了捅腰侧,用目光示意。 那口不择言的公子哥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瞧着叶卿低落的神情,深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找补,“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吧,说吧......” 一下子没词,寻不到合适的理由将自己的口不择言给纠正过来,便向身旁的人投去求救的眼神。 接到眼神的公子哥瞪了说错话的人一眼,有些个责怪。 说错话的公子哥连忙双手合十,虔诚的祈求。 瞪眼的公子哥这才收回眼神,琢磨着说,“这有什么好担忧的?这不,这东西不是在这呢?” 说着,伸手拍拍叶卿胸口的地方,“有这字据在,还怕她赖账不成?再说了,即使赖账了,这字据也是你们俩关系更进一步的东西,每天进一步,日日磨着,日日跟着,迟早有一天她会举手投降。” “对啊!”说错话的公子哥连忙应和,“经过今天下午的事,好歹你们两个关系更进一步,比起以前,总算是把关系明面上来,总归是有机会的,而且这尚秋云不见得不喜欢你,瞧瞧今个下午,这字据写的,对你还是有好感的,再说了,你也不差,在这长安的公子哥里头也是名列前茅的青年才俊,她尚秋云只要有眼睛,就不会不喜欢你。” 七嘴八舌的安抚声,叶卿神色缓和了许多,渐渐的有些光亮,“所以说,我是有机会的,有资格的!” “对对对,肯定有机会,你没有机会,谁有机会?你有机会?!”说话的公子哥随手拍拍身旁的人。 身旁的人连忙摇头否决,“不可能,肯定不可能。” “那你有?”说着,又将问题抛给另一个公子哥。 另一公子哥随即否决,“怎么可能?!当然不可能了,这辈子,不不不,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没有可能。” “所以说,你最有可能,只要发挥你不要脸的精神,这尚秋云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候,哥几个肯定暗中助你一臂之力,帮你抱得美人归!”公子哥总结说,拍拍叶卿的肩头让他放心。 叶卿也算是吃了一颗安心丸,手指指点这几位公子哥,“这可是你们说的哈,到时候谁不帮我,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几位公子哥拍胸脯保证,“我们说的!绝对不会!” 叶卿弯弯嘴角,手忍不住摸胸口的地方,安心的感觉,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更进一步了。 “对了。怎么没瞧见周斐然的?那家伙跑哪去了?也不来给兄弟我庆祝庆祝!” 其中一公子哥酸不拉几说,“还能去哪?这不天黑了吗?送人家娘子回宫了,你今天下午不在,都不知道这两人怎么腻歪的,真真的,一身鸡皮疙瘩,周斐然那小子平日里看着不近女色,人五人六的,谁知道,动了情,跟一般人没啥两样。” 另一公子哥附和说,“看的哥几个差点相信爱情了,不过说真的,这次再有这种活动,兄弟也得把我家那婆娘带来,好好秀一波恩爱,都跟谁没有似的!” 叶卿忍不住笑笑,完全想象的出周斐然那副老爹似的模样,凡事都要以林欢为先。 “哦,对了。”公子哥想起点什么,“他让哥几个好好照顾你,生怕你受刺激。想不开了。他送完嫂子,一会就回来。” 第476章 “小姐,小姐,你醒啦?” 耳边传来欢喜的声音,尚秋云吃力的睁开疲倦的眼皮,清晨的阳光有些个刺眼,忍不住眨了几下,以作缓和,随后,才慢慢腾腾的睁开眼。 环顾四周,模糊的场景慢慢清晰起来,浅蓝色的卷帘,床头上方悬挂着一根马鞭,用上好蛇皮所制,把手是温和的和田玉,刚得来时,欢喜的很,非要挂在床头顶,为此还同父亲吵了一架。 谁家的小姐床头挂的不是珠碎便是香囊流苏,偏偏她非要挂着一蛇皮马鞭,只是没想到,一挂便是这么多年,只有瞧见的时候,心才能定下来。 往事回笼,宿醉的后劲顿时大起,刺激着尚秋云每一根神经,头疼欲裂,忍不住皱起眉头,变了神色。 “小姐,你怎么了?头疼?可是因为喝醉的缘故?这是醒酒汤,小姐喝了就没事了。”丫鬟端着一碗扑鼻的醒酒汤担忧的蹲在床前。 尚秋云闻声,微微偏转脑袋,看向床前的丫鬟,明眸善睐,一副乖巧的模样,“枫叶。” 名叫枫叶的丫鬟笑着将手里头的醒酒汤往前递递,“小姐,喝了醒酒汤,头就不疼了。” 尚秋云目光下移,落在汤碗上,“嗯”了一声,吃力的坐起身来。 枫叶瞧见,连忙将汤碗往旁边一放,上前搀扶尚秋云起来,“小姐,小心些。” 尚秋云依靠着床头,摆摆手,示意自己无妨。 然后目光往一边瞟,枫叶随即明白的将醒酒汤递过来。 尚秋云忍着头疼将醒酒汤喝的一干二净。喝完,方才好受一些,头疼的状况也缓解许多。 枫叶接过见底的碗,担忧的问,“小姐,有没有好受一些?” 尚秋云点了下头,揉了揉太阳穴,没有之前那般头疼欲裂,不堪忍受。 枫叶将碗放在一边,便开始絮叨起来,“小姐,你怎么喝那么多酒?老爷,夫人都快担心死了,生怕你想......” 说着,说着,觉得自己失言,连忙禁口。 尚秋云挑了下眉,波澜不惊道,“以为我想不开?” 枫叶神色一变,满是惊慌,不敢吱声,且不说她一个奴婢怎能这么说,而且这一说出来,万一再刺激到小姐该怎么办? 尚秋云依靠着床头,缓缓道,“没事,我不会想不开的。” “那就好。”枫叶松了口气,神色缓和许多,“小姐你都不知道,老爷因着小姐喝醉的事,差点就去周家了。” “去周家?”尚秋云有些惊讶,“去周府干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都是因为周将军那个......”枫叶愤然,又觉得失言,说了一半,便没有再说下去。“小姐,老爷和夫人真的很担心你。” “我知道。”尚秋云垂了垂眸,“去周府做什么......”声音低落,充斥着苦涩,“我一腔欢喜,一意孤行,他心有所属,又如何能怨的了他?” “小姐......”枫叶心疼的呢喃,恨不得替小姐痛苦,“小姐这么好,不喜欢小姐是他的过失。不是小姐的错。” 尚秋云弯弯嘴角,摸摸枫叶婴儿肥的脸蛋,“我没事,不用担心。” 枫叶点点头,随后想起什么,又开心的说,“周将军眼睛不好,不知道小姐的好,不过有人知道小姐的好。” 尚秋云愣了愣,一脸的茫然,“什么意思?” 枫叶笑的狡黠,凑近些问,“小姐都忘了吗?” 尚秋云疑惑不解,“忘了什么?” 枫叶提醒说,“叶家三公子阿?小姐怎么睡了一觉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说......”咯咯笑了两声,“故意装不记得了。” “说什么呢?”尚秋云更加茫然了,“叶家三公子怎么了?有什么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枫叶大呼小叫,瞪大了眼睛,“关系大着了,小姐忘了,昨个是谁送你回来的吗?” “这......”尚秋云努力回想,可一想,头就疼了起来,想了半天,仍然是一片空白,“昨个我只记得和督察,守城将两位小姐出去喝酒,似乎喝了很多,然后后面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这么重要的事,小姐怎么能忘记呢?!”枫叶着急,小脸都皱在一起,“小姐,再想想,努力的想想,昨个发生什么重要的事?” 尚秋云蹙着眉,想了又想,依旧一无所获,气馁的摇摇头。 枫叶长叹一口气,一脸的着急和悲戚。嘴里头还念叨着,“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忘了呢......怎么能忘了呢......” “到底什么事?”尚秋云被枫叶勾起好奇心,戳戳她的小脑门,问,“到底怎么一回事?什么谁送我回来的?难不成是叶家三公子?” 枫叶眼睛噌噌亮起,小鸡啄米似的使劲点头,“对对对,就是他,小姐。你对叶家三公子有什么印象?” “印象......”尚秋云面无表情的回答。“没什么印象,只知道是叶家三公子,周将军的好友,也算是个花花公子,马球打的不错。” 枫叶惊诧,“没了?” 尚秋云皱眉,反诘,“难不成还有?” 枫叶失落的撇撇嘴,“依奴婢看,没有那么简单吧?” 尚秋云挑眉,轻笑着戳戳枫叶的脑门,“依你看,你知道些什么?就这么简单,至于他送我回来,兴许是刚好看见,顺手而已。别想那么多了。” “才不是奴婢想多了。”枫叶撅着小嘴,表示抗议,“小姐都不记得了,昨个叶公子送小姐回家,你们两人可是共乘一匹马,亲昵的很!小姐还趴在叶公子的怀里呢!” 尚秋云愣了几秒,脸色骤然大变,厉声喝道,“什么?!他叶卿竟然敢趁我不备,辱我清白!” 说罢,作势起来,抬手一抽,抽出马鞭来,便气势汹汹的下床,寻叶卿讨要说法,以解气愤。 枫叶大惊失色,连忙阻拦住尚秋云,“小姐,小姐,别冲动,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不是我想象的那样,还能是怎么样?!”尚秋云怒火中烧,本芳心错付,已然痛苦交加,如今喝醉时被人轻薄,怎么能不火冒三丈? 第477章 “其实吧......其实吧......”枫叶犹犹豫豫的吐露实情,“其实当时的情况,小姐好像并没有不愿意,一丁点都没有,相反似乎好像一直都是小姐在调戏叶公子。” 尚秋云攥着鞭子,下床的脚一顿,整个人僵硬在半下不下的状态,机械般转过头,“你说什么?” 枫叶吞咽下口水,“那个......小姐你别激动,奴婢也是实话实说,按照当时的情况,确实是小姐主动调戏人家,现在,老爷和夫人正打算着和叶家结亲呢!” “怎么可能?”尚秋云讪讪收回那只气愤的脚,整个人傻掉,“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调......调戏叶公子?” 尚秋云压根不敢想象,更不敢想象,她向来洁身自好自居,对男子向来是爱搭不理,即使是唯一倾心的周将军,那也是暗自喜欢,从未作出越矩之事。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调戏一个男子? 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不相信,不可能。” “小姐......”枫叶吞吞吐吐,“你别激动啊,可能是喝醉的缘故,所以才......才喊叶公子夫君。” “什么?!”尚秋云瞪大眼睛,“我喊他夫君?怎么可能?你有没有听错?!莫不是你故意胡说的?” “奴婢怎么敢?”枫叶连忙摆手,为了证明事情的真实性,将老爷和夫人都搬出来,“老爷和夫人也在场,都听见了,小姐喊叶公子夫君,而且还要叶公子回去准备聘礼,过来提亲。” “这不可能......”尚秋云失了神,僵硬的瘫坐在床上,双手抱头,“怎么可能,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枫叶思想来去,宽慰道,“小姐也别担心,这叶公子也算是个青年才俊,和小姐也是有点般配,而且昨个,无论小姐怎么闹腾,叶公子都由着小姐,满眼的宠溺,奴婢瞧了,都一身鸡皮疙瘩,而且这事老爷和夫人都很高兴,本还担心......” 枫叶越说越兴奋,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忽的,后背一冷,透心的冷,从脚底一直冷到天灵盖,只觉得头顶上有一双要杀人的眼神,正不善的盯着她,随时要她的命。 忍不住吞咽一口口水,叽叽喳喳的话也戛然而止,良久,哆嗦的抬头赔笑,“小姐......” 尚秋云怒不可赦,“你还知道我是小姐阿?!什么夫君,什么宠溺,什么聘礼?胡说都是胡说!” 枫叶偷偷的撇了下嘴,小声嘀咕,“奴婢才没有胡说,走的时候,小姐还缠着叶公子让人家送聘礼过来......” “嗯?!”尚秋云陡然提高音量,阴森森的盯着枫叶,“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呵,呵呵......”枫叶干笑着,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求饶保证。 尚秋云这才转移目光,顾不得头疼,直接下床更衣,“什么叶家公子?就是趁人之危,趁我喝醉了,对我架子引诱,我才这般不顾规矩,这件事,我一定要弄清楚,要不然,我还怎么在长安抬起头来?!” 枫叶蹑手蹑脚的帮尚秋云更衣,“小姐其实吧,奴婢有一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尚秋云斜睨一眼,“既然不知该讲不该讲,那就别讲了,心烦!” 枫叶乖巧的“哦”了一声,没多久,又忍不住说,“其实吧......小姐心烦,奴婢也要讲清楚,那个叶公子着实不错,看起来对小姐也不错,也没有妻妾,又门当户对,挺好的。” “挺好的?”尚秋云不悦,“你要是觉得挺好的,你去嫁就好了,不必在这跟我说。” 枫叶一个哆嗦,连忙辩解,“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尚秋云懒得同她计较,摔了下手中的马鞭,“再多说一句,这手里头的鞭子的滋味你可想试试?” 枫叶一个激灵,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摇头。 尚秋云冷哼一声,甩甩手里头的鞭子,“赶紧帮我更衣。” 枫叶应声,心惊胆战的偷看那条马鞭,小心翼翼的询问,“小姐,拿鞭子做什么?” “能做什么?”尚秋云打量着鞭子,反复试试结不结实,“自然是找人算账!趁火打劫,趁虚而入,小人行为!” 枫叶瞧着尚秋云咬牙切齿的模样,便心生胆寒,暗自替叶公子默哀。 将带子系上,便穿好一身英姿飒爽的衣裳,尚秋云对比下镜子,挥挥手中的鞭子,很是满意。 看完了,便怒气冲冲的大步流星离开找人算账。 枫叶默哀,正准备跟上去,却瞧见地上的一章叠的整整齐齐的宣纸,来的时候并没有瞧见,突然出现,不禁好奇的拿起来,打开来看看。 没准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结果,打开一看,小脸通红。 剁了下脚,高呼小姐,急忙忙的跑出去。 “怎么了?”尚秋云走到庭院,听见枫叶一声赛过一声的高呼,只能先行忍下怒气,停下脚步,怕是在不停下,这枫叶的喉咙就快要喊破了。 “小姐,小姐!”枫叶气喘吁吁的挡在尚秋云面前,手里头扬着一章宣纸,“小姐,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尚秋云好奇的看着那张宣纸,上面似乎还有些字,看枫叶一脸认真的模样,便接过去,看了起来。 “今,上元八年七月二十七,我叶家三公子决定喜欢尚家大小姐尚秋云,之前喜欢,现在喜欢,以后还喜欢,年年欢喜,岁岁无忧。在此立下字据,绝不反悔,若有所悔,马革裹尸,孤独终老。” 看完后,整个人便愣住,一笔一划,极其认真,字字句句,发自肺腑。 这...... 昨日的一幕幕随着这一张宣纸,瞬间回想起来,像鸟儿回笼,一下子,全部都记起来,所有模糊的n画面也都清晰起来。 那个人说喜欢自己很久很久。 他们从晌午喝到傍晚,乘一匹马,她说,她要喜欢他,只喜欢他,还拉着他去立了字据,还要他保证只喜欢自己一个人。 是她喊他夫君,是她要他回去准备聘礼,是她不舍得他离开,是她说要喜欢他,要做他的娘子。 都是她。 第478章 “喂喂喂!叶兄!” 几个公子哥闲来无事,凑在马球场玩耍,刚好瞧见来此处骑马的尚秋云,急急忙忙的唤来叶卿。 叶卿闻声过去,刚一近前,边被人揽住胳膊,“尚秋云来了!在哪呢!” 叶卿顺势望过去,一袭深蓝装,纵身马背上,英姿飒爽,让人过目不忘。 “兄弟,你机会来了!” 叶卿面色一红,捶了那多嘴的公子哥一下,整理下衣裳,一本正经的开口,“那个,你们先玩,我还有事,过会回来。” 几个公子哥都心知肚明,纷纷笑道,“不必来了,还来干什么?快些去,加油!” 叶卿内秀的瞪了几人一眼,飞身上马,策马而去,临近跟前,又拉住缰绳,减缓马速,不急不慢的凑上前去,故作漫不经心的打招呼。 “尚小姐,也来骑马,好巧。” 尚秋云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头一惊,头也不转假装没听见,策马哒哒的往前走两步,紧接着,加快速度,馊的一下飞出去多远。 叶卿愣了几秒,有些落寞,回过头,那些个看戏的公子哥还在加油助威,让叶卿追上去,叶卿咬咬牙,摸着胸口的字据,心下一横,追赶上去。 不成功便成仁,这次拼了。 尚秋云马速极快,如同一根脱弦的箭,眨眼的功夫,便没了踪影,等再一瞧,已远在天边。马速虽快,但也比不上叶卿抄近路,噔噔噔,一路飞扬着黄沙,卷着狂风,直直停在尚秋云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两匹马相距甚近,叶卿突然出现,尚秋云吓了一跳,连忙拉住缰绳,突然扼住的马受惊般腾空前蹄,发出嘶鸣。 只差一点,这马蹄便和叶卿撞个满怀。 那下场,尚秋云不敢相信,当即来了气,不等叶卿说完那句“好巧阿”,便气势汹汹呵斥,“你疯了啊?!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就差一点,我要不拽住缰绳,你现在就五脏六腑皆毁!” 叶卿被吼了一通,全然没有一点怒气,相反嬉皮笑脸道,“尚小姐,这是在担心我?” 尚秋云怒气像是被盖了盖子似的,一下戛然而止,全部堆压在一起,随后腾腾的破盖而出,越发汹涌,“谁担心你了?自作多情!” 说罢,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骑马离开。 叶卿紧随其后,笑问,“生气了?” 尚秋云偏头沉声道,“没有。” “怎么没有......”叶卿走到前头,调转马头来,后退着走,指着尚秋云的脸,笑道,“都写在脸上了,怎么会没有?” 被戳破心思的尚秋云直视叶卿,冷言将两人划出一道横沟,“男女授受不亲,叶公子还是离我远点较好。” 叶卿挑眉轻笑,浑然不在意,“怎么就授受不亲了,我找我娘子说话,怎么就授受不亲了?难不成,尚小姐忘了自己的诺言?” 尚秋云面色一囧,硬着头皮说,“你胡说什么?前日的事我都记不清了,一个喝醉酒的人说的话怎么能算数。” “记不清啦......”叶卿悠悠的说,“那尚小姐为何见到在下就躲?不是心中有鬼吗?” “我才没有!”尚秋云强硬道,“你别瞎说,我只是没看见你而已,何曾躲过你?” 叶卿也不纠结,“那就好。在下本来还怕尚小姐不认账呢!” 尚秋云咬着一口精致的小牙,愤而不语,生怕说多错多,在被反将一军。 叶卿浅笑盈盈,“前个,尚小姐要在下准备聘礼,在下思来想去,一般的俗物断然配不上尚小姐,特意让人从异域带来了汗血宝马,不知尚小姐可否喜欢?” 尚秋云眼睛微亮,汗血宝马,马匹中最好的那种,特别是西域而来的,更是先前的翘楚,先前她央求父亲弄一匹来,一直没有实现。西域遥远,汗血宝马又难得,运来中原,一路上无病无灾,难于上青天。 现如今,有一匹活生生的汗血宝马,摆在她面前,让她如何能不心动? 但即使如此,尚秋云仍不能放开心扉,接纳叶卿,毕竟从上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中还没有缓过神来,叶卿也是她第一次审视,不甚了解。 遂佯装不知的模样,“公子说什么?什么聘礼?本小姐听不懂。” 叶卿似乎猜到尚秋云会如此,接着从怀中掏出一张宣纸,扬了扬,嘴角划出狡黠的笑。 “这东西,尚小姐应该认识吧?” 看的尚秋云面色紧张,那张纸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什么?毕竟是她亲手所写。 “呵呵......”干笑两声,一口咬定,“不认识,叶公子拿的是什么?秋云从未见过。” 叶卿眉梢轻挑,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尚小姐,这是想不认账阿!” 尚秋云掘强到底,“叶公子在胡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呢?” 叶卿长长叹息一声,将宣纸递给尚秋云,“尚小姐看了就会明白,白纸黑字写着,尚小姐应该不是不认账的人吧?” 不见棺材不落泪,那他就索性让她认了这事。 尚秋云接过去,展开一看,打了几眼,耳根发红,一字一句,一笔一划,她怎能不认识? “今,上元八年七月二十七,我尚家大小姐尚秋云决定喜欢叶家三公子叶卿,山水可平,岁月无忧,只此一人,执手相守到白头。在此立下字据,绝不反悔,若有所悔,肝肠寸断,夜夜相思泪。” 酸不拉几的文,活生生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真真是羞死她了,这以后绝不会再喝酒,真是喝酒误事。 叶卿双手环抱于胸前,“尚小姐看完了没有?这字迹尚小姐应该很熟悉吧,总不会再不认帐吧!” 尚秋云抽抽嘴角,眸子一亮,“这字迹确实眼熟......只不过,这证据。”突然,将宣纸撕的粉碎。然后一扬起来,任由它随风飘散,“现在没有了,死无对证,叶公子应该不能再以此步步紧逼了吧?” 叶卿惊诧的看着漫天飞舞的碎片,两眼瞪的多大,随后泛起了红圈,眼底下,红通通的,眼里头水汪汪的,让人看了心疼。 第479章 尚秋云于心不忍,好歹说,当初是她调戏的人家,现如今又撕了证据,怎么说都说不过去,正准备安慰。 谁曾想,尚未开口,只瞧见叶卿哈哈大笑从怀里掏出一叠子宣纸,极为嚣张的扬扬,“就知道尚小姐会不认账,所以在下就多留一手,瞧瞧,这都是字据,尚小姐随便撕!” 尚秋云傻眼,一把夺了过去,没拿稳,掉下去许多,每一张都打开来看看,每张都是一样的字迹,一样的话,连同她都分辨不出那张是真那张是假。 叶卿轻咳两声,一本正经的说,“现如今字据在这,尚小姐不会不认账吧?” “你!”尚秋云勃然大怒,“小人!” 叶卿耸耸肩,翻身下马,拱手行礼,“多谢尚小姐夸赞,那聘礼,在下就先行送过去了。” 尚秋云气哼,但这满手的证据,已然让她说不出话来,愤愤的哼了一声,策马离开。 一路回到马场,下了马,不顾枫叶端茶送水,便怒气冲冲的离开,手里头还攥着那一叠子的宣纸,活生生攥变了形。 枫叶端着茶水急急忙忙上前,“小姐,小姐,这是怎么了?骑个马,出什么事了?怎么脸色这么难堪?” 尚秋云不言语,双目怒瞪,燃烧着熊熊烈火,咬牙切齿的出了马场,直接钻上了马车,让小厮快点驾车离开。 枫叶全然没有反应过来,端着个茶水癫癫的跑过来,差点连同马车都没有坐上。 “小姐,要不先喝点水?”枫叶小心翼翼的偷查尚秋云的脸色。 尚秋云长吸一口气,缓和了些,端过茶水,抿了两口,又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来。 枫叶接过空茶杯,小心的问,“小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叶公子惹小姐生气了?” 一句话,引来尚秋云杀人的眼神,“你都知道什么?” 枫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现在覆水难收,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奴婢只是瞧见叶公子和小姐讲话,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尚秋云狐疑的打量枫叶几眼,姑且相信,片刻,猛地将一手的宣纸拍向椅子,险些从中间劈断。 “砰”的一声,晴天霹雳,惊天动地。 枫叶直接吓得一个哆嗦,颤巍的不敢问话,良久,小心翼翼从散落的一堆的宣纸中抽出一张,一瞧,脸一红,随后又赶忙打量尚秋云的脸色。 她打小跟着小姐,尚秋云的字迹她最为熟悉,打几眼,便能看的出来,只不过没想到,小姐平日里严肃自谨,喝醉了,竟然也能写出这么酸不溜机的话来。 随后又小心翼翼抽出一张,打开一看,傻了眼,怎么,怎么都一样,这写了多少张? 目光往那一堆里瞧,想来是不少一个。 估计是叶公子拿这一堆字据要一个名分,小姐才会这般的生气。 “小姐......”枫叶琢磨着开口,想着替叶卿说点好话,“其实吧,这叶公子......” 好话还没说,便被尚秋云严声厉色的打断,“不许说!不许说他的名字,关于他的任何事,我不想听!” 枫叶连忙点头应声,噤若寒蝉,闭口不言,自求多福。 回了尚府,尚秋云怒气还没消,便被府里头的丫鬟叫到前堂去,说老爷和夫人有请,有贵客到。 一进前堂,尚秋云便瞧见院子里的一匹棕红色的高头骏马,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腾空前蹄,英姿雄发,让人欢喜。 只是打了几眼,尚秋云的怒气便消去了一半,瞳孔中生出欢喜来,忍不住伸手去摸摸这一身好贵的皮囊,马很是乖顺,低垂着头,任由尚秋云摸,应该是早已经训练好的。 温润清朗的声音顺着风声悠悠的传过来,“看来尚小姐是真的很喜欢这匹马。” 尚秋云忍不住点头,待听清楚这声音后,心下大惊,连忙转过头去,瞧见那张她气愤不已的脸,“你,你怎么在这?” 叶卿笑着走过去,“自然是过来送聘礼的,看来尚小姐很喜欢,那在下就放心了。” “谁说我喜欢的?”尚秋云嘴硬,“一点都不喜欢。连同送东西的人都不喜欢。” 叶卿哀叹一声,抚摸着马的脖颈,为其叹息,“这马听说是西域最优良的马种,通体枣红,没有半分的杂质,瞧瞧这毛发,都是数一数二的好,从西域到中原路途遥远,这马也是经历千辛万苦,同批的马死的死,病的病,也就这匹,顽强的活着。真真是无价之宝,尚小姐不能因为不喜欢送他的马,就牵连一匹马吧?毕竟这马可是无辜的。” 叶卿说的不假,当时这马刚到边关的时候,便已经开出了天价,他也是咬着牙从周斐然手里头抢过来,便是因为尚秋云喜欢。 尚秋云动容,但还有那么一两分掘强在,既然是聘礼,再喜欢怎么能收呢?收了,岂不是要了人家的聘礼?不行,不行。 可这马......是真真的好,若是因为一个小人割舍了,还真是舍不得。 “要不然......”尚秋云咬着牙冠,犹豫道,“你花了多少钱,我把它买下来。” 叶卿垂了下眸子,落寞的神色转瞬即逝,嬉皮笑脸道,“尚小姐真是好狠的心,这马价值连城,且不说它的价格,光是日日培养那都是极耗心血的,怎么能用价格来衡量吗?” 尚秋云局促,也知道培养一匹宝马不容易,自己不应该用价格衡量,叹了口气,依依不舍的看了汗血宝马几眼,正准备放弃。 却听叶卿说,“因为是送人所以不能用价格衡量,尚小姐不必有所负担,这马不算作聘礼,全然送给小姐当作见面礼。” 尚秋云惊讶,她好马,所以也知晓一匹汗血宝马的价格,怎么能说给就给呢?而且还不算做是聘礼。 叶卿笑着打消尚秋云的疑虑,“这马,我前两年就买了,与我不合适,放在马棚里,那些个下人也不是个懂的人,养起来也不珍惜,倒不如送给尚小姐,好东西自然是送给懂的人,这样才不辱没了这匹马。” 一席话半真半假,马确实是两年前买的,看见它的时候便想起了尚秋云,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机会送出去而已,留着留着,一直留到了现在。 第480章 尚秋云于心不忍,好歹说,当初是她调戏的人家,现如今又撕了证据,怎么说都说不过去,正准备安慰。 谁曾想,尚未开口,只瞧见叶卿哈哈大笑从怀里掏出一叠子宣纸,极为嚣张的扬扬,“就知道尚小姐会不认账,所以在下就多留一手,瞧瞧,这都是字据,尚小姐随便撕!” 尚秋云傻眼,一把夺了过去,没拿稳,掉下去许多,每一张都打开来看看,每张都是一样的字迹,一样的话,连同她都分辨不出那张是真那张是假。 叶卿轻咳两声,一本正经的说,“现如今字据在这,尚小姐不会不认账吧?” “你!”尚秋云勃然大怒,“小人!” 叶卿耸耸肩,翻身下马,拱手行礼,“多谢尚小姐夸赞,那聘礼,在下就先行送过去了。” 尚秋云气哼,但这满手的证据,已然让她说不出话来,愤愤的哼了一声,策马离开。 一路回到马场,下了马,不顾枫叶端茶送水,便怒气冲冲的离开,手里头还攥着那一叠子的宣纸,活生生攥变了形。 枫叶端着茶水急急忙忙上前,“小姐,小姐,这是怎么了?骑个马,出什么事了?怎么脸色这么难堪?” 尚秋云不言语,双目怒瞪,燃烧着熊熊烈火,咬牙切齿的出了马场,直接钻上了马车,让小厮快点驾车离开。 枫叶全然没有反应过来,端着个茶水癫癫的跑过来,差点连同马车都没有坐上。 “小姐,要不先喝点水?”枫叶小心翼翼的偷查尚秋云的脸色。 尚秋云长吸一口气,缓和了些,端过茶水,抿了两口,又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来。 枫叶接过空茶杯,小心的问,“小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叶公子惹小姐生气了?” 一句话,引来尚秋云杀人的眼神,“你都知道什么?” 枫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现在覆水难收,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奴婢只是瞧见叶公子和小姐讲话,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尚秋云狐疑的打量枫叶几眼,姑且相信,片刻,猛地将一手的宣纸拍向椅子,险些从中间劈断。 “砰”的一声,晴天霹雳,惊天动地。 枫叶直接吓得一个哆嗦,颤巍的不敢问话,良久,小心翼翼从散落的一堆的宣纸中抽出一张,一瞧,脸一红,随后又赶忙打量尚秋云的脸色。 她打小跟着小姐,尚秋云的字迹她最为熟悉,打几眼,便能看的出来,只不过没想到,小姐平日里严肃自谨,喝醉了,竟然也能写出这么酸不溜机的话来。 随后又小心翼翼抽出一张,打开一看,傻了眼,怎么,怎么都一样,这写了多少张? 目光往那一堆里瞧,想来是不少一个。 估计是叶公子拿这一堆字据要一个名分,小姐才会这般的生气。 “小姐......”枫叶琢磨着开口,想着替叶卿说点好话,“其实吧,这叶公子......” 好话还没说,便被尚秋云严声厉色的打断,“不许说!不许说他的名字,关于他的任何事,我不想听!” 枫叶连忙点头应声,噤若寒蝉,闭口不言,自求多福。 回了尚府,尚秋云怒气还没消,便被府里头的丫鬟叫到前堂去,说老爷和夫人有请,有贵客到。 一进前堂,尚秋云便瞧见院子里的一匹棕红色的高头骏马,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腾空前蹄,英姿雄发,让人欢喜。 只是打了几眼,尚秋云的怒气便消去了一半,瞳孔中生出欢喜来,忍不住伸手去摸摸这一身好贵的皮囊,马很是乖顺,低垂着头,任由尚秋云摸,应该是早已经训练好的。 温润清朗的声音顺着风声悠悠的传过来,“看来尚小姐是真的很喜欢这匹马。” 尚秋云忍不住点头,待听清楚这声音后,心下大惊,连忙转过头去,瞧见那张她气愤不已的脸,“你,你怎么在这?” 叶卿笑着走过去,“自然是过来送聘礼的,看来尚小姐很喜欢,那在下就放心了。” “谁说我喜欢的?”尚秋云嘴硬,“一点都不喜欢。连同送东西的人都不喜欢。” 叶卿哀叹一声,抚摸着马的脖颈,为其叹息,“这马听说是西域最优良的马种,通体枣红,没有半分的杂质,瞧瞧这毛发,都是数一数二的好,从西域到中原路途遥远,这马也是经历千辛万苦,同批的马死的死,病的病,也就这匹,顽强的活着。真真是无价之宝,尚小姐不能因为不喜欢送他的马,就牵连一匹马吧?毕竟这马可是无辜的。” 叶卿说的不假,当时这马刚到边关的时候,便已经开出了天价,他也是咬着牙从周斐然手里头抢过来,便是因为尚秋云喜欢。 尚秋云动容,但还有那么一两分掘强在,既然是聘礼,再喜欢怎么能收呢?收了,岂不是要了人家的聘礼?不行,不行。 可这马......是真真的好,若是因为一个小人割舍了,还真是舍不得。 “要不然......”尚秋云咬着牙冠,犹豫道,“你花了多少钱,我把它买下来。” 叶卿垂了下眸子,落寞的神色转瞬即逝,嬉皮笑脸道,“尚小姐真是好狠的心,这马价值连城,且不说它的价格,光是日日培养那都是极耗心血的,怎么能用价格来衡量吗?” 尚秋云局促,也知道培养一匹宝马不容易,自己不应该用价格衡量,叹了口气,依依不舍的看了汗血宝马几眼,正准备放弃。 却听叶卿说,“因为是送人所以不能用价格衡量,尚小姐不必有所负担,这马不算作聘礼,全然送给小姐当作见面礼。” 尚秋云惊讶,她好马,所以也知晓一匹汗血宝马的价格,怎么能说给就给呢?而且还不算做是聘礼。 叶卿笑着打消尚秋云的疑虑,“这马,我前两年就买了,与我不合适,放在马棚里,那些个下人也不是个懂的人,养起来也不珍惜,倒不如送给尚小姐,好东西自然是送给懂的人,这样才不辱没了这匹马。” 一席话半真半假,马确实是两年前买的,看见它的时候便想起了尚秋云,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机会送出去而已,留着留着,一直留到了现在。 第481章 尚书大人脸色越发难看。连同尚书夫人也面色不悦起来,倘若私下说,倒也没什么,现如今,人就在跟前,如此说道,岂不是博了叶的脸面,以后还怎么谈论亲事? 正当尚书大人要发火时,叶青眼明手快的出来打圆场,“伯父,伯母,秋云她年纪尚小,且与小生相知较少,遂难免有些不情愿。不过,这都不要紧,都说日久生情,感情一事可以慢慢培养的。” 尚书大人脸色缓和了些,骂骂咧咧道,“都十八九了,还小?分明是不懂事,不知好歹。”他转而看向叶青,又瞬间换上一副慈祥和蔼的面容来,“叶女婿不必替她说话,你我两家的亲事是板上钉钉的事,不必理会她的意见。” 尚秋云翻了个白眼,才一两句话,就从叶家公子变成叶女婿,叶青真是好心思,想来不必几日,她就要嫁到叶家去了吧? 胸口闷闷的,除了突然被人决定终身大事的气愤,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丝丝缕缕,像一缕青烟,萦绕上空,经久不散。 尚书夫人也跟着打哈哈,“秋云她就是不好意思,缓缓就行,午饭应该准备好了,伯母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便每样都准备了些。” 叶青笑道,“小生没有什么讲究,伯母喜欢吃什么,小生就喜欢吃什么。” 尚书夫人笑的合不拢嘴,“那就好,那就好,我还生怕你不喜欢呢!” 叶青笑了笑。 尚秋云冲着天,直翻白眼,心里头暗骂,虚伪!奉承!小人! 尚书夫人虽然嘴上说怕招待不周,却弄了满汉全席,天上飞的,水里游得,地上跑的,见过得,没见过得,这都有,一样不缺。 酱猪蹄,烧雏鸡,松花小肚,这些面相不佳的,连同上台的资格都没有。尚秋云看了一圈。咂嘴,当真是按照女婿的资格来对待了。 叶青和尚书大人喝酒,谈天论地,上到黎民百姓,下到风俗文化,无所不谈。尚书大人问的时而巧妙,时而隐晦难懂,甚至有时刁钻。但叶青却胸有成竹,波澜不惊的一一化解,回答的更是有条不紊,包罗万象。听的尚书大人越发欢喜。 尚秋云甚至怀疑,要不是两人年纪不仿,怕是要结拜成兄弟,这时也就没她什么事了。想到这,忍不住嗤嗤一笑,那画面着实有趣,要是按照想象中的论,这时她应该叫叶青叔叔了吧? 叶青虽和尚书大人相谈甚欢,但也没有忽略掉尚书夫人,见缝插针的逗的尚书夫人心花怒放,却也不显得突兀和故意。一切啊,都是水到渠成一般自然。 聊着聊着,尚秋云感觉自己就像是外人,被排挤了出去,闲得无聊,便东张西望起来,一会儿看看廊外的景色,一会儿看看架子上摆放的装饰品,一会儿再看看画着万马奔腾的屏风。 不是,等等……,尚秋云虚起眼来,屏风后面的红木箱子有些奇怪,还有红色的绸缎垂下来,越看越发心生奇怪。 忍不住侧测身子,极力远眺,好在众人在闲聊,没有人顾及她。否则这幅不规矩的模样,怕是又要耳提面命一番。 等看清了,尚书云脸色骤然大变,那……那个……不是,一股子怒火在胸口横冲直撞,直顶脑门,忽的站起身来,走到屏风后面,只瞧见堆积成山的红楠木的箱子,每个上头还扣着红绣球。 即使尚秋云还未出阁,却也能认出来那是什么。 聘礼,是聘礼! 不是说不送聘礼的吗?谁告诉她了?谁经过她同意了?越想越生气,火气也越大。 “这是谁送的?!”一声怒吼惊醒了正在谈话的三人。 尚书大人脸色不悦,“干什么的?吼什么吼?还不快些过来,安安分分的吃饭!” 尚秋云不理会,再问一遍,“到底是谁送的?” 尚书大人博了面子,大怒,能的将酒杯拍在桌子上,“你想做什么?!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尚秋云沉着脸,不吭声,但也不退让。脚扎了根,定在原地。 尚书夫人怕闹僵闹大,连忙宽和气氛,“秋云,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能和你父亲犟嘴?这是叶公子送来的聘礼,你别在这瞎闹腾。” 说完尚秋云,转而又做尚书大人的思想工作,“老爷,秋云还小,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计较。” 尚书大人冷哼一声,“十八九岁了,还小?!都是你,惯着她。任由她无法无天,算算,这时她应该都成婚生子了!还小?!” “老爷……”尚书夫人放低身段,柔柔唤了一声,瞧着尚书大人脸色缓和,马上招呼尚秋云过来,“秋云过来,今日还有叶公子在,别刷小孩子脾气,过来,同你父亲道个歉。” 尚秋云不吭声。脑子就那么一句,这么些个东西是聘礼,什么聘礼?她喜欢的事周斐然,现还没有缓过神来。竟然要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况且还被蒙在鼓里,怎能不生气? 见尚秋云一直不动弹,尚书大人刚刚缓和的脸色再次黑了下来,乌云压城都比不过。 尚书夫人见状,连忙又提醒她一声,“秋云,干什么的?快点过来啊,道个歉,今个就没事了,叶公子还在这呢,别闹小孩子脾气。” 尚秋云抬头瞅了一眼,二话不说,直接走了。 走了...... 留下一群人陷入凌乱和震惊中,当然随之而来的是愤怒。 尚书大人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她到底想干什么?!眼里头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说走就走?!让她走!爱去哪就去你哪!” 尚书夫人充当和事佬,“老爷,秋云也是一时想不开而已,你别生气了,再气坏了身子,不值得,而且,叶公子还在这呢。” 眼神往叶卿那边飘两眼,示意还有客人在呢,尚书大人领会,只能暂时压制住火气,顾全大局。 “让未女婿看笑话了,秋云平日里不这个样子,兴许今日出了什么事而已,等会老夫一定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点规矩。” 第482章 叶卿温和笑道,“无妨,兴许是在下太突然了,让秋云没有做好准备,是小生的失误。” “说什么呢?”尚书大人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现在秋云也不在,老夫同你说点推心置腹的话,你也莫要介怀。” 叶卿摇头,洗耳恭听,“不会。伯父请说。” 尚书大人看了眼尚书夫人,叹了口气,将一肚子的愁绪摊开来,“伯父知道你和周家的三公子情同手足,关系很好,想来你也直到我家那小女喜欢周将军很多年了......” 微微停顿一下,偷看叶卿的反应。 叶卿沉吟道,“若是说喜欢,想来还是小生喜欢尚小姐更久一些。” 尚书大人笑笑,接着推心置腹,“那你也知道,现如今周将军同皇后娘娘的侄女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我家那女儿心里头难受,难免有些过激的言论,还请叶女婿多担待。” 叶卿拱手保证,“既然伯父唤小生一句女婿,便是将小生看做一家人,小生自然不会过激。而且小生喜欢尚小姐多年,以后也会很多年,这点时间,小生会耐心等待,无论一日,两日,一月,两月,甚至三年五载,小生都是耐心等待尚小姐的心意。” 尚书大人长叹一声,拍拍叶卿的肩头,感慨万分,“你这个女婿,老夫认定了,除了你,谁也进不了我尚家的门,叶女婿你是个好人,是秋云那小妮子有眼不识泰山,看不出你的好,不过老夫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叶卿笑而不语。 连同尚书夫人也跟着感慨良多,情到深处,竟红了眼眶,落出两滴泪来,都被尚书大人呵斥住。 一顿饭没了尚秋云,叶卿吃的也是索然无味,早早的离席,同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告辞,去寻尚秋云。 尚秋云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生闷气,枫叶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不敢吱声。 瞧见了叶卿过来,方才退让了位置。 尚秋云挥舞着手里头的马鞭,骂骂咧咧,将叶卿从头到脚问候了一遍,说到气时,还狠狠的剁两下脚,发泄一番。 说的口干舌燥,便唤起丫鬟,“枫叶!茶!” 没听到回声,一杯茶便从后面递过来,尚秋云也不曾转头看,便接了过去,咕噜咕噜喝个干净,别了,随意的抹了一把嘴边的水渍,便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一声清澈爽朗的声音从身后头钻过来,“按小姐这么骂,一杯茶应该不够吧,要不,再喝一杯?” 尚秋云停止谩骂,想想,有些道理,“那就再来一杯,枫叶,多准备些茶水!一两杯那够我问候叶卿那小人?!” 不疾不徐的声音再次响起,“嗯,有道理,估计得两三壶茶才够解恨。来,小姐,茶。” 一修长的手指端着一杯茶,从后头递过来。 尚秋云瞧了眼,便接过去,刚喝两口,总觉得不对劲,下意识的往身后看,一张清秀爽朗,带着浅笑的男人脸活生生的映入眼睑。 而且,还格外的熟悉。 是叶卿,那个小人。 一口茶水上不去,下不来,险些噎住,这一噎住,尚秋云火气越发的旺盛,怒瞪着叶卿。 “你怎么过来了?!枫叶!回去,关门放狗!” 说罢,将茶杯往旁边桌子上狠狠一放,便起身大步流星的往屋子里去。 枫叶一溜烟跑过来,“好嘞。” 叶卿无奈笑笑,快步走过去,挡在尚秋云面前。 尚秋云斜睨一眼,“好狗不挡道,让开。” 叶卿不动。 尚秋云皱眉,直视叶卿,满是不悦,“不是说了好狗不挡道,还不让开?!” 叶卿耸耸肩,“我是小人,又不是好狗。” 尚秋云气结,手叉腰,“你要干什么?!” 叶卿扬扬手里头的糕点盒子,“你没吃多少,这是糕点,是你喜欢吃的绿豆糕。” 枫叶掠过尚秋云偷瞄,“小姐,是绿豆糕哎!你最喜欢吃的,还是漱芳斋的,很难买的。” 尚秋云回头瞪了枫叶一眼,嗔怪她多说话。 枫叶一个激灵,连忙作一个闭嘴的手势。 尚秋云回过头看叶卿,眉梢一扬,“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你是不是跟踪我?调查我?” 叶卿浅笑,反诘,“如果关心叫做调查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可以辩解的。” 尚秋云哼了一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死心吧,我不会嫁给你的!” 叶卿叹了口气,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状,“这字据都立了,小生这里还留着这,难不成堂堂的尚家大小姐,堪比女将军的大小姐要反悔不成?” 尚秋云没话,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一天到晚,拿这件事威胁自己,当真以为自己怕他不成? 可这字据明摆着的事,她也不好直接反悔,倘若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 想起聘礼,尚秋云又来了话说,“可聘礼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没有聘礼的吗?” 叶卿不疾不徐的解释说,“汗血宝马是小生送给小姐的礼物,不算做聘礼,但也没有说不送聘礼来,你看看我,也老大不小了,家里头的父母双亲,自然也是着急,知道尚小姐心意于在下,所以就迫不及待的要小生松聘礼过来。” “谁说我心意于你了?”尚秋云顿时急了。 叶卿打着哈哈,“这不是要紧的,要紧是两家父母都知道这事,所以这聘礼小生只能送过来。” “只能送过来?”尚秋云冷哼一声,“说的好像委屈你了似的。” 叶卿笑道,“不委屈,不委屈,求之不得。” 尚秋云脸色缓和了点,“不过,伯父伯母怎么知道我的?” “这个......”叶卿犹豫了两秒,拍拍胸口的地方,“说来也怪小生,换衣裳的时候,不小心将小姐立的字据弄掉了,谁知道,我家那小厮眼明手快,嘴有没有把门的,所以就知道了。” 尚秋云不相信的打量着,“我怎么感觉是你故意的?” 叶卿面色一囧,打着哈哈,“怎么可能?实属不小心。不过......”他看向尚秋云,认真的说,“送聘礼是我一直所求的,你也不必担心多虑。我也不是说马上让你履行承诺,我可以一直等你,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甚至三年五载,我都可以等你,直到你心里有我。” 第483章 尚秋云怔住,“那......聘礼呢?” 叶卿认真解释道,“聘礼是不得已而为之,是为了让两家人心安,当然,里面也有我的私心。聘礼下了,你便是我的娘子,无论是不是正式的,但是在外人眼里,你就是。如此便好。因为......” 他弯弯嘴角,柔情似水,“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所以将你让给任何一个人,我都不放心。你只能是我的,我可以等。但只能是我的。” 尚秋云耳根发烫,恼羞成怒的瞪了叶卿一眼,“下流,自私,流氓,痴心妄想。” 一连串的将能想到的词都骂了一遍。 顿了顿,又想起几个,“不可救药!混蛋!” 撒了气,便直接越过叶卿进屋,顺手砰的一声将门关上,连同亦步亦趋的枫叶都关在门上。 叶卿瞧着关闭的大门,磨搓着下巴,无奈笑笑,这脾气,一点都没变。 小时候这样,长大还这个模样。 枫叶碰了一鼻子灰,委屈巴巴的。 琢磨了片刻,转头看向叶卿,挤出笑来,“叶公子,其实我家小姐特别善解人意,温柔和善的。” “呵......”叶公子干笑两声,这种话也能说出来,“我知道,同时也特别脾气火爆,雷厉风行,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尚秋云其实没走远,关了门,就站在门口,听外头的动静,当然叶卿这一番腹诽之言的评论一字不漏的听到耳朵里,正准备要生气,出去再闹腾三百个回合。 只听见,叶卿直接说,“不过我喜欢。” 声音温温柔柔的,像是春风,丝丝缕缕钻入耳朵里,痒痒的,心口处也痒痒的。 枫叶半张嘴巴,由衷的说,“叶公子不是一般人。” 叶卿笑了笑,将糕点盒子递给枫叶,“你家小姐没吃东西,她要是气消了,就把糕点给她吃,这糕点排了很长的队,不吃有些可惜。” 枫叶将糕点盒子抱在怀里,保证道,“奴婢一定会让小姐吃的,叶公子放心。” 叶卿“嗯”了一声,看了几眼关着的房门,朝着枫叶摆摆手,走了。 过了一会,院子里安静下来,尚秋云方才打开房门,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枫叶那个小丫鬟抱着盒子蹲在门口发呆。 枫叶听的开门声,立马起身,“小姐!” 尚秋云懒懒的看她一眼,“嗯”了声,便四处张望。 枫叶心知肚明道,“小姐别看了,叶公子走了。” 尚秋云愣了下,急操操反驳,“谁说我看他的?!” 枫叶撇了撇嘴,嘀咕道,“都写在脸上呢,还说没有,人家在的时候,你不搭理,现在人走了,你倒是四处寻找。” 尚秋云沉着一张脸,阴森森的盯着枫叶,“你嘀咕什么呢?” 枫叶僵硬着一张笑脸,“没......没什么。” “小姐,你饿了吗?”枫叶边说边将叶卿留下的糕点捧在身前,“吃点糕点吗?” 尚秋云瞅瞅糕点,再想起叶卿的不告而别,便一肚子的火气,推了推糕点盒子,“不吃!谁送的东西你都接着?!你还记不记得你主子是谁了?拿远一点,看着就心烦!” 枫叶怏怏的“哦”了一声,“这可是特别难买的漱芳斋的绿豆糕,小姐不吃,那奴婢吃了?” 尚秋云脱口而出,“不行!” 枫叶愣了愣,满眼的疑惑,以前小姐不爱吃的东西都是交给她吃的。 尚秋云清咳两声,横着脖子道,“你也不看看是谁黑的东西,一个小人,混蛋,流氓黑的东西能吃吗?!不怕吃坏肚子?!到时候哭就晚了,赶紧扔了,扔的越远越好!” 枫叶有些傻眼,抱着一大盒子定制的绿豆糕,当真有些舍不得,“真的要扔了?” 尚秋云看都不看道,“扔了,赶紧的!” 枫叶哎哎的叹了口气,好好的一盒绿豆糕,说扔就扔,唉...... 眼瞅着窗台处多出地方,心思一动,一伸手放在那了。 尚秋云质疑,“不是让你扔了吗?” 枫叶摊摊手,“扔了阿。” 尚秋云眉头皱的更深一些,“就扔那?” 枫叶一本正经的回,“对,就扔那。” 尚秋云火气一下子蹭的冒出来,“你丫不会逗我的吧?!” 枫叶不留痕迹的后退一步,赔笑道,“怎么敢?” 不等尚秋云发火,便哎呦呦的捂着肚子,直呼疼,“小姐,小姐,奴婢肚子疼,哎呦呦,不行了,奴婢要先过去一步了......” 说罢,直接一溜烟窜出多远,转眼的功夫便没了人影。 尚秋云黑着一张脸,撇了几眼窗台上的绿豆糕,反复皱眉,终于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将绿豆糕和枫叶都关在门外。 枫叶回来的时候,绿豆糕还在窗台上,尚秋云没动,但也没让任何人动,整整一个下午,都闭口不提。 吃过了晚饭,夜幕降临时,那盒孤苦伶仃的绿豆糕还在窗台上,无依无靠。 到了睡觉的时候,月色正浓时,那盒糕点还在那,孤独的摆着,却又倔犟。枫叶远远的看着,感觉有些破旧,到哪里破旧,却又说出上来。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本想将它放在一旁,放在厨房里,谁想吃便吃一块,倘若真的觉得气愤,扔出去也是好的,让那些恶狗吃了,也算是有个去处,总比这样孤零零摆着要好一些。 可尚秋云都不让,甚至不允许别人碰,到后来,连看都不能看,枫叶不敢违背,只能作罢。 看着一盒糕点孤零零的风餐露宿。 总觉得奇怪。 服侍完小姐就寝,院里院外的灯都熄了,枫叶站在糕点前,思虑再三,还是放弃,索性一转头,当作看不见。 孤零零的在这院子里风吹雨打,风餐露宿的多着了,不差这一盒糕点,但唯独这一盒糕点摆在这,说不出的奇怪,很突兀。 后半夜,外面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不大,却扰人心弦,枫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回来想的都是那一盒糕点。 横出来的屋檐够不够长,能不能遮挡住那盒糕点,自己有没有放稳,会不会风一吹,雨一打,就掉在地上,下了雨,地就变得泥泞,盒子要是掉在地上,想来不会太好看。 第484章 总是想去看看,可一想到小姐还在气头上,满心的想法都偃旗息鼓,散的一干二净。 转个身去,将脑袋埋在被子里,犹豫半晌,索性作罢。 次日,天朗气清,过滤了一夜雨的空气透着清新的凉意,枫叶起个大早,天还没蒙蒙亮时便摸黑出门,蹑手蹑脚的走到尚秋云的房间处,四处张望。 糕点盒子没有了...... 那窗台上的糕点盒子没有了? 枫叶惊了惊,难不成被一场小雨卷走了?怎么可能?那么大一盒,不应该阿,那得多大的雨?怕是得狂风暴雨才有点可能吧。 可围绕着窗台左右,四处寻找,每一寸土地都找遍了,都不曾看见。 最后扩大范围,却还是一无所获,尚府没有养猫,没有养狗,也没有宠物,而且院门是上锁的,小动物可能没办法过来,那断然是被人拿走的,可又有谁会违背小姐的命令私拿一盒糕点?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肯定是一个嘴特别馋又忍不住的家伙。 要是让她抓到了,定要给她一顿好果子吃。 服侍小姐起床之前,枫叶仍旧一无所获,找不到半点糕点盒子的线索。 为何对一盒糕点上心,枫叶说不出理由,只是觉得怪怪的。 “小姐?”枫叶端着一盆洗脸水走进去。 尚秋云趴在床上极为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嗯”了一声。 枫叶将水放下后,便移步床前,将床帘左右挂起来,露出里头的人来。 床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小心踢了一下,似乎踢了进去。 枫叶皱了皱眉,也没有多想,便服侍尚秋云起床,“小姐,天亮了,得起床了。昨个老爷和夫人生气,气还没有消呢,今个早饭时,小姐要不要过去同老爷还有夫人说说话?” 尚秋云翻转个身子,“不要,我又没有错,不去道歉......” “小姐......”枫叶开导说,“奴婢听下面人说,老爷可是气的不轻,昨个晚饭都没有吃。” 尚秋云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声,裹着被子说,“要嫁他去嫁就好了,凭什么不经过我同意,便收了聘礼?” 枫叶小声的嘀咕一句,“可之前也是小姐主动要人家送聘礼来的,现如今送来了,又不认账。” 尚秋云一下子清醒过来,猛地转过身来,幽幽看向枫叶,“你说什么?” 枫叶打着哈哈,“没什么。”便匆匆转移了话题,“不过奴婢听说那聘礼多的都数不过来,什么东海的夜明珠,半棵树大的珊瑚,黄金玉壁,金钗玉串,更是数不胜数,多的能羡慕死人。” 尚秋云不屑一顾道,“他叶家五朝世家,出过几位嫔妃,子嗣皆是能干之才,又周家交好,叶家的大小姐不就嫁给了周家二公子吗?在朝堂上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些个聘礼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枫叶恍然,感慨万分,“果真是真正的世家大祖,今个才算是开了眼界,不过奴婢听说,叶公子松来的聘礼可不是谁能比的上的,几乎是搬过来一座金山银山,在长安城里的也是数一数二的。” 尚秋云轻哼,“再多有什么用?说不嫁就不嫁!” 说罢,便一头将自己塞到被子里。 “小姐......”枫叶试探性戳戳被子,“要不然再考虑考虑,再商量商量?叶公子对你痴心一片,又洁身自好,现如今又过来下聘礼,又不要求你立马就嫁,要不然,给点机会?” 尚秋云从被子里露出一个头来,“要嫁你去嫁!” 枫叶没辙的蹲在床前嚷嚷几句,“小姐......” 尚秋云裹着被子翻了个身,“说不嫁就不嫁!” 枫叶气馁的蹲在一旁,“好吧。” 昨个下午,夫人便找她来当说客,让她时不时提点一下尚秋云,在她面前多说点叶家公子的好话来,希望可以回心转意,谁曾想,还是无济于事。 枫叶依靠着床头,托腮发呆,闲的无聊四处扫量,眼尖的瞧着床上有一些碎渣子,床单是江南丝绸,极为柔软细腻,所以上头有些什么,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枫叶伸手捏起一个,软软的,一捏就碎成粉末渣渣,凑到鼻子旁闻闻,还有股清新的绿豆糕味。 尚秋云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来,瞧见枫叶正看着手指尖上的碎渣发呆出神,不禁紧张起来,生生的打了个饱嗝。 “嗝......” 突兀又响亮的一声。 一下子便惊醒到枫叶,抬头看去,尚秋云红着脸,用被子半遮面,还未来的及说什么,又是一声。 “嗝......” 枫叶愣了几秒,噗呲噗呲的笑了。 尚秋云用眼睛瞪她,“笑什么......嗝......别笑了,有......嗝......什么好笑的?!” 枫叶笑的合不拢嘴,将手指尖的碎渣举给尚秋云看,“小姐,这是什么?弄的到处都是......”说着,她突然凑近些,意味深长的问,“小姐,昨个晚上是不是偷偷吃东西了?” 尚秋云被戳了心思,面色一囧,急急辩解,“我那是太饿了,而且昨个晚上下雨,你们都睡了,我又不叫人,瞧着那儿有一盒,想来不浪费,就凑合着吃了......” “哦......”枫叶拖长着尾音,眼睛里闪烁着狡黠,“原来是窗台上叶公子送的那盒绿豆糕阿,怪不得,奴婢一大清早过来看,找不着那......” 被人套话,尚秋云羞涩难当,“我那还不是怕浪费吗?瞧着孤零零的,怪可怜的,而且还下着雨呢!” 枫叶咋舌,“小姐也不是节省的人阿,奴婢记得以前,小姐最喜欢吃各种各样的好吃的,但是太多了,什么都吃不完,最后每样只吃那么一两口,剩下的都扔了。” “这......”尚秋云头疼的想理由,“那......那是因为......” 说不出来,枫叶直接替她说了,“那是因为是叶公子送的,小姐虽然嘴上气愤,其实内心深处去叶公子还是很有好感的。” 尚秋云想都没想,一口否决,“才没有!怎么会,我喜欢是像周将军那样盖世大英雄,出入疆场,杀敌无数,保家卫国。才不是叶卿那个小人呢!” 第485章 枫叶小声的嘟囔,“叶公子也不差啊,出入朝堂,血战沙场,年纪轻轻也是少将军,比起周将军也不差分毫。” 尚秋云一噎,愤懑道,“差多了,就算再好,也比不上周将军,要不然,天下人只知周斐然,为何无人知他叶卿?” “这......”枫叶一时间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尚秋云轻哼一声,“第二就是第二,再好也不是第一,也不是盖世大英雄,就是比不上周将军。” 枫叶撇撇嘴,“那你还吃人家送的绿豆糕?” 尚秋云被呛住,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你懂什么?!不都说了吗?那是不想浪费而已,走走走,和你说不懂,我要睡觉!” 说罢,推搡着枫叶出去。 等她走了,尚秋云在床上辗转反侧,先前明明是睡意浓浓,枫叶这一搅腾,反而一丁点的睡意都没有,满脑子都是叶卿那个混蛋还有醉酒那天囧事。 “阿!”尚秋云烦躁的大喊一声,拽着枕头随手扔出去,瞧着什么便扔了什么。 枕头,被子,桌角的杯子,能够到的都扔了出去,扔的满地都是,抓不到东西了,这才消停下来,四平八躺的躺在床上消气。 头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缠着头发,尚秋云费劲的将头发解开,东西取出来,是一张宣纸,极为眼熟的宣纸。 做梦都不会忘的宣纸。 尚秋云捏着那张纸,眉头反复皱在一起,皱了,松开,再皱,再松,来来回回好几个回合,才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将它打开。 里面是熟悉的字迹,上面的话,尚秋云倒背如流。 啧啧两声,砸吧着嘴,真是酸不拉几,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尚秋云浑身抖抖,企图将一身的鸡皮疙瘩抖掉,随后不屑轻哼两声。 突然跑出一个人,说喜欢你好几年,这放在谁身上能一下子接受的了?再者说,她喜欢的是周斐然。 等等......好像很久没有想起他了,连同他的相貌都模糊起来,他在自己脑子里存在感越来越弱,相反,叶卿那个混蛋牢牢的占据她的脑海。 一闭眼,就是那个混蛋狡黠得意的笑。 真是来气。 手中的宣纸随手扔掉。闭眼,睡觉。 没一会,哎哎的叹了口气,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没有丝毫的困意,翻转个身,瞧见扔到角落里的宣纸,皱了皱眉,犹豫了半晌,还是拿过来,叠好,放在......梳妆台的锦盒子里。 至于床底的绿豆糕的糕点盒子,尚秋云摸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将他够了出来,砸吧着嘴,将剩下的吃的一干二净。 还别说,漱芳斋的绿豆糕真心好吃,口感细腻,清香绵软。似乎比平时的更好吃一些。 长安城东酒楼上,几个公子哥勾肩搭背坐在窗户旁喝的酩酊大醉。 “不是我说,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况且,那还不是花,简直是朵霸王花!”一公子哥醉醺醺的依靠在叶卿的肩头上,举着酒坛感慨。 叶卿喝了口酒,苦笑道,“天涯到处都是花,但霸王花就一朵,兄弟我也没有办法啊!” “怎么没有办法?!”那醉酒的公子哥拍拍自己的胸脯,“这是包在兄弟身上,不就是霸王花吗?有什么新奇的?就跟只有那一朵似的,看兄弟的,一定能给你变出五六朵来,多的不说,五六个绝对有,抱在兄弟身上!” 叶卿笑而不语,一个劲的喝闷酒。 公子哥没得回应,立马又起劲了,这次拍了拍叶卿的胸膛,“兄弟啥时骗过你?真真的!这是包在兄弟身上妥妥的,你放心!” 这猛地一拍,叶卿刚到嘴边的一口酒直接给拍了出来,“你大爷!” 公子哥喝的迷糊,扭曲着身子,“你说什么?” 叶卿不由大点声音重复一遍,“我说,你大爷的!” 公子哥乐呵呵一笑,“好的!好的!包在兄弟身上!” 随后便如同一摊烂泥软了吧唧的趴在叶卿身上。 叶卿黑了一张脸,念念有词,“你大爷的!你大爷的!你全家都是大爷!” “叶卿!”一粗犷嘶哑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 叶卿一手抻着烂醉如泥公子哥的脑袋,一手拿着酒瓶冲着楼梯间摇摆,“周斐然!这!这!” 周斐然冲他挥挥手,走过去,临近了,瞧着横七竖八,四平八躺的酒鬼,砸吧嘴,“怎么喝成这样了?” 叶卿扬起小巴,得意的笑,“都没喝过我,这不,一个个都倒下了。” 对面趴着一公子哥睡得不安稳,忽的举起手来,嚎了一嗓子,“再拿酒来!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叶卿拿着酒瓶拍拍那公子哥的手,满眼的嫌弃,“放下吧,赶紧的,别丢人了,就你,还不醉不归,不是说陪我喝酒吗?怎么,一个个都倒下了?” “没有!”那公子哥又是一嗓子,双手支撑着桌子抬起头来,“不醉不归!嘿嘿......” 憨笑两声,没等叶卿再次嫌弃,扑通一声,一脑壳直接砸桌子上了。 一声咣当,将叶卿和周斐然都吓了一跳。 “这......这没事吧?”叶卿犹豫着用酒瓶子拍拍公子哥的手,“喂,醒醒,没事吧?” 拍了许久,没有半点反应。 叶卿看向周斐然,指着公子哥说,“这......” 周斐然啧啧两声,连踢带踹踢出条路来,蹲在公子哥身边,拍拍他正面朝下的脸,“相兄,醒醒,醒醒。去那边睡。” 拍了两下,还没有反应。 周斐然正准备想把他拽走,这酒楼是他们几个合伙开的,也算不上酒楼,顶多是一酒肆,转门给他们这些个公子哥喝酒用的,平日里不开门迎客,怕人多影响兴致。楼里到处都是他们几个公子哥搜刮来的美酒佳酿,既然有美酒,自然也有休息的地方。 谁知,刚架着他两条胳膊,还没有往上抬,这相兄就自己个忽的抬起头来,念念有词,“不醉不归,不醉不归......我这怎么感觉有点红阿......” 叶卿与他面对面,直接来了个正面暴击,一声低呼,“哎呦!我去!” 第486章 只瞧见那相兄额头正央破了个洞,像是拍扁的馅饼,里头的馅顺着鼻梁颧骨咕咕的往下流,如同一张蜘蛛网将整个脸都笼罩起来。 汇聚在下巴处,啪嗒,啪嗒,打在桌面上。 相兄摸了一把脸,瞧着满手猩红,“哎呦我去!” 话音刚落,头一歪,也不知昏倒还是醉了过去。 “相兄!”叶卿惊呼一声,也顾不得肩头上这个,一把将头推开,查看相兄的状况。“喂,醒醒,醒醒。” 满脸的血污,也不敢直接下手,转而拍拍他的肩头,“你这是睡了还是昏了?你倒是说句话阿?” 拍了几下,没醒。 周斐然索性也放开手,俯身直接试探鼻息,“嗯......还活着。” 叶卿“哦”了一声,松了口气,“那就好,没死就行,在这死了,也不好交代。” 说罢,坐回椅子上,刚一坐下,之前被他推开的公子哥熟门熟路的又依过来,安安稳稳的将头依靠在叶卿的肩头。 叶卿嫌弃的撇了眼,也懒得搭理。 上下打量着瘫在血泊中的相兄,再看看桌子上砸出来的洞,啧啧两声,“这一下,可真不轻。” 周斐然“嗯”了一声,将四周的烂泥推搡开,空出座位来坐下。随后招呼着小二,“来人!” 楼梯间候命的小二连忙跑上来,弯着腰,问,“周爷有什么吩咐?” 周斐然指指桌子上砸出来的血,“擦了。” “好嘞!”小二手脚勤快,拿起肩头上的帕子就擦起来,顺着流血的方向看到栽倒一旁的相兄,“哎呦”一声,“相爷这是怎么了?满头的血!” 周斐然边晃桌上的酒瓶试试有没有酒,边随口应道,“喝大了,自己砸的。” 小二砸吧一声,啧啧称奇,“这砸的可不轻阿。” 叶卿附和一声,“确实不轻,你没听见刚才咣当一声,可吓了老子一跳。” 周斐然白了叶卿一眼,“夸张了。” 将桌上的酒挨个试了一遍,空空如也,“喝的这么干净?过会送几瓶酒精少的酒来。” 小二怕听岔了,问了声,“酒精少的?周爷不是最爱喝女儿红这种烈酒吗?小的去给周爷拿几瓶上好的来。” 周斐然摆摆手,“女儿红不必了,拿几瓶酒酿来就行,解解渴。” 叶卿将剩下的喝完,舔着嘴,“戒酒了?不应该阿?来都来的,喝什么酒酿?那都是姑娘家喝的,丢不丢人?别听他的,来几瓶上好的女儿红,将所有最烈的酒都爷拿来!今个,你叶爷和你周爷,要一醉方休!” “对!不醉不归!”角落里忽然响起一声。 叶卿一个激灵,随手抄起一空酒瓶就砸过去,“脑袋都破了,还不消停会。” 没声了。 “这......”小二犹豫着,打量两位神色,不知该听谁的。 周斐然道,“给你叶爷拿几瓶烈酒,我就来几瓶酒酿就行了。” “喂喂喂!”叶卿不悦,“扫不扫兴阿?来这喝什么酒酿?又不是姑娘家!要是姑娘家,这门都不必进了!谈情说个爱,怎么人也说的软吧了?还喝酒酿,去去去,扫兴!” 周斐然但也不气,眉梢轻挑,“没办法,你嫂子管的严,喝多了,她会生气。” 叶卿一口酒噎在嗓子眼里,将整张脸憋的通红,恼怒的瞪了周斐然一眼,转而踢了小二一脚,“去去去!没听见你周爷现在名花有主,有人管着,在这秀恩爱吗?还不快去拿酒?” 小二得了令,点头哈腰,“好嘞!” 没一会功夫,捎上来三瓶女儿红,两瓶桃花酿,两瓶桂花酿,挨个摆好。 瞅着周斐然有些不悦的神情,小二解释说,“周爷,店里头就这么多酒酿了,诸位爷爱喝烈酒,这进店的都是烈酒,带来的也是烈酒,这酒酿实在找不着,这四瓶还是之前小公主跟来时剩下的。” “小公主?”叶卿砸吧一声,“念容那小可爱过来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估计得有一年了,这酒酿也不是烈酒,还能喝吗?” 说着,打开一瓶,一股子酸臭味扑鼻而来,叶卿面色难看,直接作呕,连连将那酒酿推出甚远。 一旁的小二和周斐然嗅到味道,纷纷掩鼻,实在是一言难尽。 “快快快!”叶卿一边欲呕一边招呼着,“赶紧拿开!快点!熏死老子了!” 小二捂着口鼻,将剩下的酒酿一兜全部都兜住,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楼去。 周斐然起身推开窗户,让外头的空气散进来些,中和一下。 “哎呦妈呀。”叶卿瘫倒在椅子上,拍着胸口,惊魂未定,“这味道太上头了吧?都说酒酿顶多保存个七八天,这一年前的竟然还留着。你要是喝了,估计明个的太阳都瞧不见了。” 周斐然依着窗户,呼吸新鲜空气。 “哇!”角落里忽然传来一声怪叫,只瞧见一披头散发的公子哥飞速的却跑到一个花瓶旁,对着那花瓶大吐特吐。 叶卿瞧着他吐,胃里头也是翻江倒海,难受的紧。 小二收拾完,又快步回楼上来,“叶爷,周爷,小的真的没想到那酒酿是一年前的了,小的办事不当,请两位责罚。” 叶卿忍住想吐的冲动,发号命令,“回去好好查查,还有没有坏掉的酒,赶紧都给老子扔了,以后这酒肆里再出现酒酿,老子唯你是问!” 小二哆嗦着应声,“是是是。小二遵命。” 叶卿摆摆手,“罢了,罢了,这次就算了,准备四瓶女儿红,我和你周爷换个地方喝。” 小二应了声,随后又看向周斐然。等待吩咐。 周斐然摆摆手,“多准备两瓶,楼顶上喝。” “是。” 叶卿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跌跌撞撞走到周斐然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肩头,“怎么,又能喝酒了?” “那倒不是。”周斐然看着窗外的黄昏,“陪你喝,破例一次,别和欢儿说。” 叶卿嘻嘻一笑,拍拍胸脯,“明白!兄弟我嘴严!放心好了......” 落日黄昏透过窗户落在两人身上,叶卿眨巴下眼,探望过去,忽的勾起一抹惆怅来,“都日落了阿......真快。” 第487章 小二匆匆打包好六瓶女儿红跑过来,周斐然只手勾住六瓶女儿红系住的交点,便从窗户处纵身一跃,没了踪影。 小二瞪大了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只瞧见叶卿摇摇晃晃的探出半个身子去,一手勾住屋檐,然后两脚踩空,整个人如同一根线飘在外头,摇晃的身子,吓的小二以为风一吹,就能吹掉一样。 “叶爷......大爷......”小二惊恐后怕,“梯子都给你准备好了......” 叶卿吊在窗户,冲着小二挑眉一笑,然后向上一抻,没了。 小二喃喃自语,“没了......” 揉了揉眼睛,反复确定刚刚两个大活人一下子就没有,以前不是没有在屋檐上喝酒的情况,不过都专门通往房顶的梯子,这种作死的方法还是第一次见。 有些吓掉了魂。 整个人呆滞原地几秒,小二猛地扇自己巴掌,“哎呦”叫了声疼,清醒过来,连跑带爬走到窗户前,够着头往地上瞧,没有,然后再乌龟伸脖子似的往上看。 小声的唤两声,“叶爷?周爷?大爷?祖宗?你们在哪啊?”险些哭出声来。 “哎哎哎!”屋檐上传来戏谑的声音,“莫不是要哭了不成?你叶大爷,周大爷,福大命大,武功盖世,你死了,我们都不会死!” 小二破涕而笑,“是是是,两位大爷,福大命大!福大命大!” 屋檐上传来爽朗的笑声,“福大命大,我喜欢听,这是赏你的!” 滴溜一声,顺着翘起檐角滚落下一个金叶子,小二眼睛噌噌的发亮,连忙伸手接住,都顾不得危险。 接住了,回到窗户里,咬上一口辨别真假,然后放在夕阳余晖上看,红黄相间的余晖映衬在金光闪闪的叶子上,格外好看。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屋顶上没有回话,小二侧耳倾听,只有酒瓶碰撞的声音,应该喝的格外尽兴。 回头瞧着一屋子横七竖八,头破血流,呕吐不止的公子哥顿时头疼起来,这该怎么办? 犹豫一会,攥着衣角,鼓起勇气,冲屋檐上两位祖宗问,“大爷?在吗?那个,诸位公子怎么办?现在挨个送回去吗?天都快要黑了。” 过了一会,屋顶上回话来,“都送回去!一群没用的人,几杯酒都喝不了,越活越回去了!楼里有马车吗?不够用,用这个,挨个叫辆马车拖回去!” 咣当,又掉落下一金叶子。 小二连忙伸手接住,“知道了,大爷!” 捏着一金叶子,数了数屋子里的躺尸,七八具,啧啧,那是人家越活越回去了?分明是大爷你太能喝了。 罢了,罢了,叫马车去,七八具,又是一个大工程。 下头小二忙的汗流浃背,上头两位大爷乐的逍遥自在,对酒当歌,迎着夕阳余晖,快乐逍遥。 “叶卿......”周斐然欲言又止。 “嗯?怎么了?”叶卿顿了顿手里头的酒坛,半天没等到回家,仰头一口抿尽,“有什么事说吧?跟我,还扭扭捏捏的,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周斐然咧嘴笑笑,“只是想问问你的情况......” “我的情况......”叶卿脸色暗淡几分,“我还能怎么样?不一直都挺好的吗?喝酒吃肉,逍遥自在。” 周斐然看向叶卿,“我说的不是这个。” 叶卿漫无目的的四处扫量,“可我说的是这个。” 默了片刻。 周斐然叹了口气,“尚秋云呢?” “尚小姐阿......”叶卿苦笑两声,“关于她的阿,都挺好的,吃得好,睡得好,就是......就是不喜欢我......” 声音低落下去,低低沉沉,如同最为凄凉的曲子,钻入人的耳朵里,牵动着心弦,随之发痛。 周斐然举起酒瓶,“来,喝酒!” 叶卿笑了笑,“好!” 举起酒瓶,与之碰撞,叮咚一声,格外清脆响亮,就着苦涩一口喝尽肚子里,喝进去了,就不必再表现出来,显得软弱。 可是苦涩到了喉咙处,岂是一两口,一两瓶酒能压制的下去的?不但没有解决,反而助长,一下子涌到眼眶上去,红了一圈又一圈。 “可我是真的真的喜欢她,你知道的。” 周斐然叹息,“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欢她,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喜欢她了。” 叶卿笑了,“是啊!没有人比我更喜欢她了!可是她不喜欢我,我什么办法......”转而,泪眼婆娑的看着周斐然,“我能有什么办法?” 周斐然沉默。 感到无力。 喜欢的酒可以买,喜欢的地方可以去,喜欢的东西可以吃,什么都可以,唯独人。喜欢的人,无能为力,买不到。 叶卿咕噜咕噜喝了一整瓶酒,从那一句话开始,便打开了他所有心酸的开关,“你说我有哪点不好?为什么她就不能喜欢我一下,一下下,一点点也是好的。” “我喜欢她,以前不敢说,是感觉自己不够好,后来,终于鼓起勇气准备说了,可是她又心若有属,我不敢说,就是因为怕她拒绝我,真的,我害怕极了。我总以为只要我不说,我就还有机会,有可能,说了,就什么可能都没有了......” “我终于说了,可是她不喜欢我,你知道吗?世间所有事,我都可以改变,可唯独这件事,我改变不了,她不喜欢我,我不知道怎么样她才能喜欢......” 痴痴的望着周斐然,咧嘴笑笑,“我变成你,好不好?周斐然,我变成你好不好?这样,她会不会就喜欢我了?” 周斐然喃喃道,“叶卿......” “可这怎么可能?!”叶卿一声大喊,将手里头的空瓶子直接摔在屋顶上,“怎么可能?你是你,我是我,我怎么可能变成你?我怎么能变成你?那我还是叶卿吗?那个喜欢她不要命的叶卿吗?我就不再是叶卿了......我什么都不是了,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周斐然,我已经很努力的向你靠近,你从军,我也从军,你喝酒,我也喝酒,你打马球,我也打马球,可是我不能变成你啊!那样就不是叶卿了!” “我知道......” 第488章 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是有触角的手,触摸脸庞时,有痒痒的感觉,像是被羽毛拂面,很温柔。 指尖轻轻触碰着眉宇,鼻梁。睡得时候很安静,像是一幅画,林欢坐在床边上看的出神。 周斐然缓缓的睁开眼眸,伸手握住林欢的指尖,心思荡漾,“你来了。” 林欢“嗯”了声,“喝酒了?” 周斐然微惊,满脸的犹豫,思考是否要否认。 林欢轻轻的笑,戳破最后一层伪装,“你身上有酒味。” 周斐然面色一囧,“下次不喝了。” 林欢点了点他的鼻尖,“你说的,下次不准在喝了。” 周斐然点头保证。 林欢搀扶他起来,“头疼吗?厨房备了醒酒汤,你喝一点。” 周斐然依着床边做好,有些怂头搭脑的,“有点。” 林欢轻轻叹了口气,将醒酒汤端给周斐然,“喝点汤,会好受一点。” 边看着周斐然喝汤,林欢边问,“叶公子怎么样了?听说他醉的也不轻,现在还是旁边厢房躺着呢,听下面人说,到现在还没醒。” 周斐然知道林欢问的是什么,深深的叹了口气,“一腔孤勇,难免有些落寞。” 林欢垂了垂眉,声音低沉落寞,“可喜欢这个东西很难控制,总想着再努努力,或许还有希望。兴许他就能喜欢我。” 周斐然心口一揪,将汤碗放下,将林欢揽入怀中,“那些日子,辛苦你了,但也谢谢你,坚持喜欢我这么个人。” 林欢弯弯嘴角,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不辛苦。因为喜欢。” 你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失了颜色,我便知道,这辈子非你不可。若是没有到最后一步,而后退,选择旁人,那才是真真的痛苦。 周斐然眉眼柔和,“我周斐然这辈子有你林欢,无欲无求。” 林欢眼睛里闪烁着星星,“我也是。” 默了片刻,想起还在隔壁病怏怏躺着的叶卿,泛起忧愁。 “叶公子是个不错的人。”林欢想来叹息,“他喜欢尚小姐喜欢的太深了。” 周斐然极为现实的说,“可是尚秋云不喜欢他叶卿。” 林欢顿了顿,“他想放弃了?” 周斐然沉默,光线透过纸窗户一寸一寸的打在身上,良久,才开了口,“他不想,只是有点累了。” 昨个虽然发泄了一番,但周斐然深知叶卿,就像知道自己一样,他不想,便是因为不想,所以才如此大动干戈,才如此兴师动众,悲伤成河。 倘若有一天,叶卿变得安静,闭口不提关于尚秋云的任何事,那才是真正的放弃。变得悄无声息,连同喜欢,绝望,痛苦都一并没了声响。 “再坚持坚持吧,或许尚小姐便会被感动,眼睛里开始有星星,就像我和你一样。” 周斐然摇摇头,“不一样。” 林欢不解,“有什么不一样的?” “因为最后你能成功,那是因为......”周斐然下巴噌噌林欢的头顶,“从见你的第一面,你便住进了我的心里。” 林欢愣住,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周斐然,“那......那为什么?” 周斐然低低的说,“因为苦衷,我周家世代从军,为皇上,为梁国马革裹尸,在所不惜。大哥残废,二哥,三哥战死疆场,我怕我有一天也会如此,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林欢急急的反驳,“你不会的。你那么厉害,肯定不会的。你会和伯父一样,屹立在疆场上,无坚不摧。” 周斐然笑了笑,“曾经我以为也是这样,可是当我看见二哥,三哥相继战死,二嫂,三嫂日日抹泪,我就怕了。虽我周家为国捐躯在所不惜,忠心所在,天命所趋。” “但......”声音低沉下去,充满了落寞和沧桑,“我怕我们的感情越来越深,我便越放不下你,心里有了软肋,倘若有一天,我为国......” “不要说。”林欢急急的堵住周斐然的嘴,“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们会,一定会白头到老。谁也不能先走。” 周斐然握住林欢的手,坚持说下去,“你我都知道,刀剑无眼,谁也说不好的事情,我只是怕有那么一天,你该怎么办?谁来照顾你,无论是谁,我都不放心。” 林欢红了红眼眶,“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们会好好的,在一起好好的生活。” 哽咽在喉咙里那句“你能不能不要再上战场”犹豫良久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知道,她喜欢的少年郎,是个盖世英雄,不仅是她一个人的,还是整个江北边关的大英雄。 周家世代为将,马革裹尸,为国捐躯,是他们生来的荣耀,死后的辉煌。是他的使命,谁也不能改变。 抽抽鼻子,“以后你每次上战场,我都会去寺庙祈福,让她们保佑你平安过来。” 周斐然弯弯嘴角,“好。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叶卿喝了太多的酒,到了傍晚都没有醒过来,他们才发现不对劲,连连叫来太医诊治,不曾想,竟因为喝酒太多导致胃内大出血。 吓得整个周家都紧张起来,宫里头的太医一批一批的往周府赶往,死气沉沉的周家气氛陡然绷紧。 叶家那边得到消息,也纷纷赶来了人,因害怕移动的过程中受到颠簸,遂便在周府诊治。 尚家小院。 枫叶挎着一小篮子从外头回来,瞧见正坐在秋千上擦拭马鞭的尚秋云,忙忙跑过去,将外头的所见所闻背过来,“小姐,刚刚奴婢出去,瞧见几个太医往周府赶忙,门口停了很多太医院的马车呢!” 尚秋云随口问一句,“出什么事了吗?难不成是边关出事了?” 倘若边关出事,需要郎中,那些太医便是大部队的聚集在周府,商量谁前往,或者有没有针对的方针。 “没有。”枫叶摇摇头,“最近边关太平着呢,没听说出什么事?倒是听说是有人突发急症,很严重,这才请了太医前去。” 尚秋云紧张起来,“有没有说是谁?是周将军吗?” “我不知道。”枫叶再次摇头,“不过,奴婢还瞧见叶家的马车了。” 第489章 “叶家?!”尚秋云嗓子破音,猛地站起身来,神情紧张,“这和叶家有什么关系?” 枫叶犹豫道,“小姐,有没有可能是叶公子出事了,奴婢也是猜的,听过往行人说,昨个叶家三公子,周将军还有长安几个世家公子在长安酒肆喝的烂醉如泥,到了深夜,都是马车拖回去的......奴婢是想着,这事和叶公子有没有关系,你想,叶家也来人了......会不会......” 尚秋云严声厉色的打断,“不会的,你别瞎想。喝个酒而已,怎么会出事?怎么可能会出事?” “那也不见得。”枫叶小声嘀咕着,“上次不是有个人就是喝酒喝出一身病来的吗?最后一命呜呼。” 尚秋云狠狠的瞪向枫叶,脸色阴沉,阴云密布。 枫叶打了个哆嗦,不敢直视,连忙找补,“不过,也不一定是叶公子,叶公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尚秋云脸色微微有点缓和,“去,去周府那守着,但凡有一丁点的消息都及时汇报给我!” 枫叶也不敢逗留,“是是是。”话音刚落,便一溜烟的窜出去,打探消息,连同手肘上的篮子都忘记放下。 尚秋云瘫坐在秋千上,马鞭垂在一旁,捂着胸口,总有些不安烦躁的感觉,隐隐作祟。上头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 从枫叶回来报信后,尚秋云便一直坐在秋千上,直勾勾的望着院门口的方向,又急又躁,又不得不耐下性子等待。 一分一秒,对于她来说都是要命的,一丝一缕吸食着她的精神气,让人精经绷紧,越是看不到人,越是紧张,甚至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特别是枫叶小声嘀咕的那句话,让她不由得不寒而粟,心惊胆战。 叶家的马车怎么会在哪?难不成真的是叶卿出事了?是因为昨天喝酒吗?不是传闻他挺能喝的吗?是不是就因为喝的烂醉如泥,喝的太多而生病了? 他为什么喝酒?昨天......是不是因为她,昨天自己对他说了那么多狠话,会不会伤到他?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还说什么到死都不会嫁给他。 这可怎么办?枫叶怎么还没有回来?去哪了?!怎么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会不会出什么大事了?不应该。 那个混蛋,又不要脸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出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要多想,不会的。 门口窜出一影子,高呼,“小姐!小姐!” 尚秋云猛地站起身来,“怎么样了?可是枫叶让你来报信的?” 小厮气喘吁吁,“枫叶姐让小的过来先同小姐报备,让小姐不要担心。” 尚秋云着急上火,“怎么说的?怎么样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小厮喘着粗气,满头大汗,“枫叶姐说......说......” “到底说什么了?!”尚秋云着急。 小厮稳了下,“说,是叶家三公子喝酒导致昏迷,听说是胃出血,现在正在周府医治。太医们都来了。” 尚秋云心头一咯噔,空了一块,“胃出血......昏迷......严重吗?太医怎么说的?现在怎么样了?” 小厮摇头,“枫叶姐就说了这么多,现在周府上下封锁,听说挺严重的,打探不到消息,这些还是枫叶姐花重金买来的内部消息。” 尚秋云慌了慌,肯定很严重,倘若不然,怎么会太医齐聚周府,怎么会对外封锁消息? “快,快,回去告诉枫叶,无论用什么法子我一定要知道最新的消息,无论什么法子,一定要,快去!” 小厮得令,马不停蹄的跑开。 尚秋云瘫坐在秋千中,心头上那种不安慌乱越来越大,如同一张无限扩大的黑网,一点点,包裹,吞噬着她。 日头渐渐下去,西边晕染了一片胭脂,花草树木有幸承蒙关照,度了一层霞光,敛去尖锐的清冷,变得轻柔温和。 坐在中央的尚秋云,本应该是这群温柔的中心。却周身泛起寒气,面色苍白无血,眉眼低垂,敛去风华绝代,沉默不言,如同一只没了生气的木偶,木讷,黯然。 连同霞光都温暖不了。 入了夜,眼睛才亮了起来,顺着目光看去,枫叶正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小姐,小姐,奴婢回来了!” 尚秋云一个激灵立马站起身来,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扶着秋千的绳,方才站稳。 枫叶停在尚秋云跟前,小脸跑的通红,汗珠子顺着下巴嘀嗒嘀嗒。 “怎么样了?”尚秋云没给休息的机会,急急的问。 枫叶喘了口气,不停歇的说,“确实是叶公子喝酒喝到没出血,已经救治,听说已经度过危险期,人还没醒,不过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太医们也都回去了,不过留了一两个,以防万一。小姐,不用太担心。” 尚秋云微微松一口气,听到还没醒,又提起一口气,顶着嗓子眼,吊着一颗心。 “怎么还没醒?确定治好了吗?没有大碍了吗?你消息准确吗?” 枫叶拍拍胸脯,“肯定没错,周府上下封锁消息,怕传出流言蜚语来,这消息可是奴婢花了重金从一熟人手里头买来的,那熟人就候在叶公子房间里打下手,最为清楚,肯定没错。” “那就好,那就好。”尚秋云神色恍然,“那可说了怎么还没醒吗?这次严重吗?怎么就胃出血了?” 枫叶纠结了片刻,将打听到的,娓娓道来,“听说昨个叶公子还有周将军那几个公子哥在自己的酒肆里喝酒,到了傍晚时,抬出来好几个。十多具呢,里头有呕吐不止的,还有血流满面的,还有直接断气的,那场景吓人的很。” “叶公子和周将军在房顶上又喝了一会,直接醉倒在上头,最后是小厮把两人弄下来的。听说喝了有百十来瓶女儿红,那条街隔着十多里都能闻到女儿香呢!靠近酒肆的野猫野狗光是闻着酒香都醉倒了,可见喝了有多少,数都数不过来!” 尚秋云听的心惊胆战,怒骂一句,“他这是要寻死吗?!还救什么救?干脆直接死好了!” 第490章 枫叶被吓了一跳,喃喃自语,“那还不是因为小姐拒绝的缘故......” “你说什么?!”尚秋云虚起眼睛,幽幽的问。 “呵......”枫叶干笑两声,连忙摆手,“没,没什么。奴婢是说叶公子福大命大,一定会好起来的。” 尚秋云收起眼神,嘴硬的扔下一句话,“喝那么多酒,活该。” 说罢,便转身离开。 枫叶撇了撇嘴,对于小姐这种嘴硬心软的表现表示不以为然,瞧着来的时候,小姐坐的地方,怕是坐立难安,在这秋千上坐了整整一天了吧。 正当枫叶感慨着,尚秋云满是变扭的声音远远传来,“干什么的?发什么愣呢?什么时辰了?还不快过来?” 枫叶点头哈腰,一溜烟的跑过去,“好嘞!” 夜色蒙蒙的周府静悄悄的,忙活放心了一天,到了夜里,都没有什么精神,早早睡去,空旷的周府越发显得寂静。 “咚咚。” 林欢轻轻敲打打开的房门,看着守在床边的周斐然以及躺在床上的叶卿,担心道,“怎么样了?” 周斐然揉揉发胀的眉心,压低声音,“还没醒,太医说估计得后半夜。” 林欢又问,“你怎么样了?” 周斐然莞尔笑笑,“没事。” 林欢叹了口气,端过一碗粥去,“这是莲子粥,你今天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喝点粥,去去疲乏。” 周斐然“嗯”了声,端过去,大口喝完。 林欢捏着帕子给周斐然擦拭嘴角的粥渍,“刚刚宫里面来人了。” 周斐然眼睛黯了黯,“接你回去的?” 林欢点了下头,“舍不得我?” 周斐然伸手将林欢揽入怀里,“舍不得。” 林欢鼻子酸了酸,用指尖点了点周斐然高挺的鼻尖,“明天一大早我就回来陪你可好?” 周斐然弯弯嘴角,“好。” 林欢无声的笑笑,眼睛里酝满了柔情,“宫里头来人说,信快马加鞭已经送到江南了,母亲,外祖母她们应该快要启程过来了。” 周斐然笑着,“嗯”了声。 林欢手指漫无目的的在周斐然胸口画圈,掩饰自己的羞涩,“小姨说,下个月二十九号是个好日子。” 周斐然故作不解,“什么好日子?” 林欢脸红了红,“就是......顶好顶好的日子,适合......适合......” 周斐然笑的狡黠,“适合什么......” 林欢推搡他一把,“适合什么,你不知道?” 周斐然耸耸肩,“知道什么?” 林欢气结,又羞又涩道,“适合成婚阿!” 周斐然恍然大悟,“原来适合成婚阿......” 听着周斐然故意的口吻,林欢恼怒的锤了他一拳头,“你故意的!” 周斐然一脸的无辜,“没有。” “骗人。”林欢不信,“你明明知道下个月二十九是什么日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周斐然骚搔后脑勺,打马虎眼,“一时忘了嘛,当真不是故意的。” 林欢瞧着真诚,也没有再闹变扭,“那你要记住了,每年的八月二十九是什么日子。” 周斐然握住林欢的手指,放在心口处,“好。每年的八月二十九,我都不会忘。” 林欢甜甜的笑笑,转而看向躺尸的叶卿,“你说,叶公子现在醒来,看到我们这个样子,会不会气晕过去。” 周斐然低低的笑出声,“没事,他阿,心胸宽广着呢。” 林欢撇了下嘴,“他若当真心胸宽广,就不会喝到胃出血。” 周斐然叹了口气,“他阿,凡事心胸宽广,拿得起放得下,可唯独这事,拿不起当不起。” 林欢垂垂眼眸,“感情这种事,怎么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说清道明的,又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了,毕竟是深入骨髓的喜欢,抽出来,还要带骨连筋呢。” 周斐然揪心,抱着林欢的手紧了紧。 林欢看着叶卿,仿佛能看到自己,倘若,自己一直苦求无果,怕是也如他这般模样,明明那般的喜欢,为何却没有结果。 虽然知道感情强求不来,但心里头还是难受的要命。 天灰蒙蒙的时候,枫叶听到小姐的房间里有动静,悉悉索索的,差点没将她吓了一大跳,小姐虽然不曾赖床,但也没有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起来。既然不是小姐的话,那这悉悉索索的声音是谁? 老鼠?怎么可能?里头的屋子一天不知道要打扫多少遍。 小偷?应该不可能吧......这儿是尚家大宅院,谁敢进来?但凡事没有一定,万一呢...... 越想越发心惊胆战,不由得趴在门口听起来。 悉悉索索,偶尔夹着东西碰撞的声响,仔细听的话,还有轻微的脚步声。 砰砰砰。 这是枫叶快速的心跳声,越听跳的越快,难不成真的有小偷? 小姐怎么办?小姐虽然有一招两式的功夫,但万一那小偷极为厉害呢?而且小姐在睡觉,没有察觉到,再或者和话本里说的那样,有什么迷药该怎么办? 不行,她得进去! 心下一横,抄起走廊下遗留的扫帚,便轻轻的推门,先是闪出一条缝隙,左右张望,确定暂时安全后,方才蹑手蹑脚的进去。 环顾四周没人,再往里头走走,心下越发忐忑,心惊胆战,手紧紧的攥着那高高举起来的扫把。攥出一手的汗。 床上被褥散乱着,没有人,在往一旁看。 霍,竟然还是个女贼,正收拾着散乱的头发,梳妆台上,金钗,流苏,簪子,摆满了一整张台子。 “呦呵!”枫叶举起扫把便要打去。 那女贼忽的转过脸来,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干嘛?” 枫叶小小身板被定住,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没了反应。 女贼上下打量了下枫叶,挑挑眉,“怎么,这是要打人?” “呵......呵呵......”枫叶干笑着回过神来,讪讪的收回扫帚,“奴婢这是,这是在打扫卫生。” 尚秋云冷哼一声,显然不信,“我要是记得没错,打扫屋子的是那个绿柳的丫头,不是你吧?” 被戳了谎言的枫叶没有惊慌,反而夸赞起来,“小姐记性真好,打扫卫生的正是绿柳那丫头。” 第491章 尚秋云知道这是枫叶转移视线的话,反诘,“是吗?你这扫帚高高举起,看起来也不像是打扫卫生啊。” 枫叶顿时苦着脸,扫帚一扔,软绵绵的瘫倒,“小姐……”苦唧唧拉扯着尚秋云的衣袖,“奴婢也是担心小姐的安危,这才不得不大着大胆闯进来,惊扰到小姐。” “好了,好了。”尚秋云也没有生她的气,“下不为例。” “知道了!”枫叶当即笑容满面,“奴婢保证再也不会了,就知道小姐最好了。” 尚秋云弯弯嘴角,拿起两枚簪子放在发髻处左右比划,“你看,这两个哪个好看?” 枫叶瞅着左边那个试的多一些,笑道,“两个都特别配小姐,不过左边那个白玉簪子更配小姐今日一身素色的衣裳。” 尚秋云当即立断,“那就左边这个。” “是。”枫叶应了一声,接过去,帮尚书云带上,顺便开始了彩虹屁模式,“小姐,你今日打扮的好生俊俏,果真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小姐,就是以前不穿这些素色的衣裳,显得高冷了些,现如今穿上,倒是格外好看。” 尚秋云照着镜子,左右扭动,“不过,我怎么感觉格外变扭啊?是不是什么地方没有穿好?总感觉不对劲。” 枫叶一下一下梳着尚秋云垂的头发,“小姐只不过是第一次穿而已,不习惯罢了。”说着,又想起点别的,嘀嘀咕咕道,“听说叶公子最喜欢穿素色衣裳的姑娘,小姐若是穿这身到他面前晃了晃,估计魂都没了。” 尚秋云嘴角轻轻扬起,扭动的身子也慢慢坐正了,似乎也没有那么别扭。 枫叶将白玉簪子镶嵌入发髻中,左右整理起来,随意的聊天,“小姐,今个怎么这么早起来?” 尚秋云面色微变,随意的遮掩过去,“睡不着......就突然想起来了。” “睡不着?”枫叶担忧起来,“怎么会睡不着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用不用请太医......” “不用了。”尚秋云及时打断枫叶的喋喋不休,“没什么大事,你怎么起那么早?” 刚刚那一扫帚,她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却也是心惊胆战,没想到,起这么早,还能碰到人。 枫叶平淡的回,“奴婢都是这么早起的阿,只不过今天早上稍微早那么一点点而已。” 尚秋云“哦”了一声,盯着镜子里简单打扮过的自己,漫不经心的问,“你起那么早都做什么?” 枫叶扒着手指头说,“先去马厩看看马,小姐不是最担心马了吗?所以奴婢每天都会去看看。然后洗漱一下,便盯着底下的丫鬟们打扫院子和准备吃食,在然后便服侍小姐起床。” 尚秋云心不在焉的说,“那挺忙的......应该很辛苦吧?” 枫叶摇摇头,“都习惯了,倒也不辛苦,时间长了,若是忘了哪一件便会觉得浑身不舒服。” 尚秋云“嗯”了一声,手指轻轻的磨搓着桌角,“那个......你不去忙吗?你不是说少干了那件事便会觉得浑身不舒服吗?” 枫叶并没有听出尚秋云的言外之意,瞅了眼黝黑的窗户上映的烛光,“还不着急,天还没亮呢,小姐睡不着,奴婢再陪小姐一会。” “呵......”尚秋云尴尬的笑道,“其实我一个人不无聊,你可以先去忙你的。” “不用!”枫叶想都没想便拒绝,“奴婢不着急。奴婢想陪着小姐。” “这......”尚秋云满脸的为难和着急,“其实吧......我还想在睡一会,要不然你先回去?” “小姐要再睡一会?”枫叶又开始忙活起来,“那奴婢帮你把首饰都摘了,伺候你入睡吧。” 尚秋云连忙打住,“那倒不必,我自己可以,你快点去忙吧。” 枫叶蹲在尚秋云身旁,手托着腮,幽幽的盯着她看,“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奴婢?” 尚秋云心头一惊,连忙否决,“怎么可能?你胡说什么呢?” 枫叶眼神犀利起来,以审查的口吻问,“真的没有吗?那为何小姐一遍一遍的催墓碑离开,是不是有什么事?” 尚秋云眼神飘散,“没......没有。别瞎猜,别胡说,一天到晚,都琢磨些什么阿?” 枫叶看了一会,放松了警惕,自顾自的说,“可能是奴婢想多了,那小姐再睡一会,奴婢晚些什么过来,如果没出什么问题的话,奴婢会更晚一些时候过来。不过奴婢要先去洗漱,晚一些时候再去马厩。” 尚秋云一惊,总觉得枫叶话里有话,好在枫叶说完话也没有再纠结逗留,直接离开。尚秋云也没有多想,松了一口气,瞧了眼镜子里难得素色的自己,打开门,蹑手蹑脚的离开。 外头的天色灰蒙蒙的,院子里没有任何人,尚秋云快步走到马厩,瞧着无人,牵着汗血宝马,从后门悄悄的离开。 过了一会,后门再次悄然无声的打开,露出半个身影来,眺望着尚秋云离开的方向,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姐她啊,嘴硬心软,还是动心了,只希望小姐和叶公子之间能够捅破这层窗户纸,没有太多的坎坷,说不清道不明的误会,早日在一起。 “枫叶姐?你在这干嘛?”后面有人在叫唤。 枫叶最后看了眼,轻轻的关上后门,“没什么,只不过四处走走而已。” 尚秋云之前来过周府,还是随着母亲过来做客的时候,就是来了那么几次,她便喜欢上英勇无比的周斐然。 现如今再来,物是人非,心境早已经不同以往,只不过现在没有太多时间给她感慨,伤春悲秋,将汗血宝马停在周府一旁小路上,便纵身翻墙进入周府。 因为熟悉周府后院的分布,寻了几个可能的地方,便摸到叶卿养病的院子,昨个小午下了一场小雨,土地肥沃,浸了雨,便泥泞起来,虽是停了雨,可下雨时踩的乱七八糟的脚印都留在哪里。 横七竖八,杂乱无比,昨个下午应该很危险吧,才会有这么多杂乱无章又密密麻麻的脚印。 想到这,尚秋云胸口闷了闷,喉咙里涌出一股苦涩来。 第492章 尚秋云不敢直接推门而入,毕竟不知道该以各种身份,想来是极为怨恨自己吧,若不是她,想来也不会到鬼门关走一遭。 站在房门处,局促了好一阵子,终是叹了口气,不敢进却也放心不下离开,总是要看看他的现状,才能安心下来。 移步到窗户旁,静静的立着,和这个院子融为一体。轻轻的打开一条缝,便顺着那缝望了进去,还好,那窗户斜对着床榻,可以看到床上的情景。 叶卿睡得很安稳,静静的,露出半面侧颜,极为清秀淡雅,尚秋云看的有些出神,再往一旁看去,周斐然正趴在椅子上手托着腮小憩,想来,昨个晚上陪了一夜,也没有怎么休息。 尚秋云匆匆一瞥便转移了目光,全然的落在叶卿身上,满心的担忧,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可否好了,可否不痛了,可否怨恨自己...... 这些,尚秋云都找不到出路。 院门外传来声音,声音清脆,是两个姑娘家的桃花声,尚秋云绷着紧张的弦,一听见声响便惊起,不等声音来源靠近,便跳上墙头翻了过去。 林欢刚走进院子里,便瞧着一抹青光一扫而空,如同一只野猫,越过墙头,搜的一下就没了。 “院子里养猫了吗?” 小环顺着林欢看去方向张望,“没有阿,后院处倒是有几条大黑狗,没有猫,小姐,怎么了?” 林欢轻轻的摇头,“没什么,只不过......”她指了指爬满青苔的矮墙头,“瞧见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也可能是我看花眼了。” 小环没有深究,“哦”了一声。 林欢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我们进去吧。” 小环提着东西跟着身后,行至门前,轻轻敲打几下,不一会,周斐然睡眼婆娑的前来开门。 “欢儿。”看到林欢那一刻,周斐然整个人都精神许多,“来了。” 林欢颔首浅笑,“怎么样了?” 周斐然相较昨晚轻松了些,“我没什么,叶卿他后半夜醒来一次,太医检查过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以后好生休养就行,现在正睡着呢。” 林欢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饿了吗?我带点了些点心。” 周斐然目光落在小环手肘挎着的篮子上,点点头,“叶卿正睡着,我们在外头吃吧。” 林欢“嗯”了一声,便让小环将点心摆在亭子里的小圆桌上。 有四盘糕点,分别是桂花糕,绿豆糕,桃花酥,梅花烙,还有一盏清淡小粥,打开盖子,便是扑鼻的香气。 林欢捏起一块桂花糕递过去,“尝尝。” 周斐然细细咀嚼起来。 林欢满眼期待的问,“好吃吗?” 周斐然认真的点头,“不错。香甜可口,只不过和宫里头似乎有些不一样,你从哪买的?” 正将清粥从篮子里端出来的小环闻言,抢先说道,“”少爷,这些东西可是从哪里都买不到。” 周斐然不解。 小环接着说,“这些个糕点还有这粥都是夫人天还没亮就起来亲自做的,独一无二,天底下绝此一家。那味道可是顶顶好的,旁人想吃都吃不到。” 林欢羞涩,娇嗔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我觉得小环说的都差了些,这味道比起漱芳斋都不承多让,倘若欢儿开一家铺子,想必漱芳斋都要甘拜下风。”周斐然搭腔说。 林欢红了红脸,“只不过简单做做,被两人都快捧上天去。” 周斐然笑着打趣,“欢儿可是害羞了?” 林欢捏起一块桃花酥塞到周斐然嘴里,“吃东西便是吃东西,吃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 随后,又玩笑似的埋怨一句,“你阿,现在越来越没皮没脸了,和当初不苟言笑判若两人,倒是有几分像叶卿了。” 周斐然咬下一口桃花酥,可怜巴巴的问,“欢儿不喜欢?” 小环心里头惊呼,欢喜雀跃,转过身去,不忍去看,自己那个不苟言笑的小少爷现如今卖可怜秀恩爱,不过有点甜的感觉。 林欢羞红了脸,“喜欢。” 周斐然步步追问,“那是怎么样的喜欢呢?” 林欢脸红的能滴出血来,嘴巴翕动,还未发出声响来,远远的传来一极为幽怨的声音,“还能怎么喜欢?恨不得你闭嘴的喜欢,这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个懒觉。” 周斐然转头,冲站在门口的叶卿招手,“醒了?感觉怎么样了?” 叶卿活动下胳膊,走过去,一副主人的架势不等别人邀请直接坐下,“好多了,如果不听某些人一大清早的秀恩爱会更好一些。” 周斐然笑着反击,“那你应该更好不了。” 叶卿从鼻孔中哼哼两声,转而看向林欢,“嫂子,这种人就是假正经,可不是同我学的,我才没有他那般没脸没皮。” 说了人坏话的林欢一下子红了脸,从耳根红到了脖子,好半天才说了一句辩解的话,“其实没脸没皮是件很不错的事,显得......显得可爱些?” 叶卿噗呲一笑,“嫂子,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不用这么认真的解释,没脸没皮挺好的,总比某些人端着强。” 话音刚落,不等周斐然反击,便哎呦呦的叫起来,“哎呦呦,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周斐然幸灾乐祸,“活该,不过你这胃出血跟你笑有什么关系?” 叶卿呲牙咧嘴的瞪了周斐然一眼,“都是一个身体里的,一个笑抽了另一个当然跟着疼了。” 听到如此,周斐然不仅没有心疼,反而更加幸灾乐祸,拍拍叶卿的肩头,咧嘴笑,“那我只能说活该了!” 叶卿哼了一声,“幸灾乐祸。” 周斐然笑的得意,丝毫不加掩饰。 叶卿长吸几口气,这才止住了笑,忍住了疼。捂着胃的地方,极为哀怨的同林欢告状,“嫂子,你看他,真真是一丁点同情心都没有。” 林欢正捂嘴轻笑,听到叶卿如此说,连忙正了正脸色,一本正经的斥责周斐然,“你怎么可以这样?在一个病人的伤口上撒盐?火上浇油,虽然真的很好笑,但是我们不能笑,不过可以偷偷的笑。” 第493章 “嫂子!”叶卿气急败坏,“你们两个简直就是狼狈为奸,一丘之貉!” “那你呢?现在是气急败坏,恼羞成怒?”周斐然耸了下肩,不以为然,“我同你嫂子下个月二十九便大婚,日后便是同林鸟,自然是一路的人。” 叶卿眼睛亮了亮,“下个月二十九大婚,确定了吗?” 林欢红着脸,点点头。 “真的?”叶卿惊喜,“当然我就说嘛,两个人配的很,就是那天作之合,断然是要成婚的,周兄一直端着,到最后不还是没有逃过嫂子的手掌心嘛。”他冲着林欢竖竖大拇指,“嫂子真厉害。” 林欢笑笑。 周斐然刮了叶卿一眼,“吃你的东西吧,这些都是你嫂子自己亲手做的,连同我也是第一次吃。” “那我可真有福气。”叶卿也不拘谨,拿起一块便吃,“这梅花烙真好吃,比起外头丝毫不差。嫂子不仅长的国色天香,美丽动人,连同手艺都这么好。” 一连串夸赞的话,说的林欢心花怒放,“那你喜欢,就多吃点。” “好,好,好。”叶卿吃着东西,含糊不清的应着,是真真的喜欢。 没剩几块糕点的周斐然急了,跟叶卿比赛似的,左一块右一块的,生怕少吃一块。 瞧着眼前糕点肉眼可见的减少,意犹未尽的叶卿不乐意了,嚷嚷道,“你留几块阿,我可是病人,有你这么照顾病人的吗?吃的比我还多。” 周斐然哼了声,吃糕点的动作一点没停,“还知道自己是个病人阿,一起来就胡吃海塞的,就不怕再复发不成?” 叶卿撇了下嘴,护食似的抓起几块给糕点放在自己面前的小碟子里,然后伸手将其护住,“嫂子第一次做,总是要捧场的。” 周斐然翻了个白眼,拿出正宫的气势来,“用不着你捧场。” 言下之意,你小子将我放在哪里了? 叶卿故作听不懂,一脸委屈的看向林欢,“嫂子,你瞧瞧他,小气鬼!连口吃的都不给。” 叶卿能说会道,林欢也被迷的晕乎乎的,当即瞪向周斐然,替他做主,“叶公子是病人,病人体弱,你多大了,还同一个病人计较。不过是几块糕点而已。” 周斐然扁着嘴,嘟囔道,“但这是你第一次亲手做的......” 正嘟囔着,便听到叶卿欢天喜地的道谢声,“就知道嫂子最好了,人美心善,他能娶到你,真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林欢弯弯嘴角,眉眼带笑,“能嫁给他,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周斐然怔了怔,心口处暖洋洋的,将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还未来得及感动。 叶卿那鄙夷又嫌弃的嘟囔声,“还是那家伙占便宜些。” 周斐然瞬间黑了脸,愤愤的瞪向叶卿,他毫不怀疑,这小子自己个感情不顺,故意来找茬的。 谁知,叶卿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胆子,直接无视掉这一双要吃人的眼神,不知死活的直接伸手拿周斐然面前的糕点。 周斐然一惊,连忙伸手护住。 “喂喂喂。”叶卿无所畏惧的直接拍掉周斐然的手,“给我两块,我还没吃饱呢。” 周斐然沉着脸,继续护着,“没吃饱让厨房......” 话刚说了一半,只瞧见叶卿又摆出那副可怜兮兮的神情,“嫂子,你瞧瞧......” 林欢心软,哪能经受的住这个? 当即用眼神警告周斐然。 周斐然无法,沉着脸,恋恋不舍的放下护住的手,刚一放下,叶卿就趁机拿了大半,然后风卷残云的吃光。 周斐然头顶着一片乌云,和这灰蒙蒙的天相衬相依,凑近叶卿一些,以两人能听见的口吻,危险的发问,“你......故意的吗?” 叶卿颤了下,摸了摸发毛的耳垂,扬起格外灿烂的笑容,挑衅说,“被你发现了啊......” 周斐然攥了攥拳头,咯咯作响,眼里头的怒火直接快要喷出来。 叶卿波澜不惊的看着,若是以前,怕是早已经抱头鼠窜,只不过现在情况有所改变。 从看着周斐然的目光一点点带着目地性的朝着林欢转移,咧嘴笑道,“这绿豆糕也是顶顶的好吃,清爽可口,嫂子这手艺可是在江南学的?果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可惜那个时候,应该和周兄一起去江南,要不然现在......” 周斐然一惊,怒火一下子消失不见,往林欢那边靠靠,护食似的宣布说,“无论你去不去,你都没有机会,你嫂子始终是你嫂子。” 一番豪情壮志的宣布,林欢和叶卿都傻了眼。 怎么听着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什么嫂子永远是你嫂子。 林欢正想开口问,叶卿却先一步噗呲直笑,顾不得身上的伤,乐弯了腰,“知道,知道,嫂子永远是嫂子,我只不过是说,要不然现在也不会第一次尝江南的美食了!周兄,你在想什么呢?” 林欢也听懂了,红了红脸,沁心的笑。 周斐然愣了几秒,耳根子发烫,不好意思的撇撇嘴,“你知道就好。管那么多干什么?” 叶卿指着周斐然的耳垂,“哎呦呦,耳根都红了呦!嫂子,你看见没,周兄害羞了!” 这一说,周斐然越发坐不住,耳根也越红,正要伸手挡住,不想,耳垂一阵清凉,顺势望去,林欢正轻轻的捏住他的耳垂。 一下子愣住了神,半抬的胳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置。 林欢温柔的笑笑,和这空气中缕缕花香一样,沁人心脾,“我是你的。” 周斐然怔住,欢喜冲刷掉羞涩,认真的说,“我也是你的。” 正看戏的叶卿一下子觉得手里的糕点不香了,食之无味,刚才的幸灾乐祸也随着这糕香烟消云散。 怏怏的撅着嘴,双手环抱胸前,哀怨又阴沉的打量正情意浓浓的两人,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他出来干什么?抢糕点干什么?为了看这两人秀恩爱吗?满脸的黑线。 清咳两声,敲着桌面,“可以了,可以了,你们两人,还有外人在呢,能不能顾及一下我这个病人的情绪?” 第494章 周斐然一本正经的说,“你是我兄弟,又唤她嫂子,而且你的长姐又是我二嫂,怎么算,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叶卿直接炸毛,啧了一声,以手遮眼,不愿看这副场面,“真真是刺眼!” 周斐然笑了笑,成功扳回一局,“你若是感觉不适,那个,那个......小环扶他进屋。好生休息。” 候在亭子外的小环抿嘴轻笑,听见呼唤,连忙上前行命,“是,少爷。”她转头看向叶卿,作出请的手势来,“叶公子,请。” 叶卿往后面缩缩,一脸的掘强,“我不走。你们继续。”他伸手往前抬抬,满不在乎说,“我就当没看见。” 林欢噗呲笑出声。 叶卿立即苦下脸来,哭唧唧博同情,“嫂子,你看看他,我可是个病人,哪有人赶病人走的。” 不等林欢说话,周斐然抢先一步道,“你阿,就抓着你嫂子心善,可劲的折腾,动不动就扮可怜,博同情。” 叶卿破罐子破摔,“我乐意,有本事你也来一个阿!”随后,小声的嘀咕,“我情场不顺,你就不能让着点我嘛......” 瞧着叶卿楚楚可怜的神情,一向软硬不吃的周斐然也只能妥协,“好好好。仅此一次。” 叶卿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当即道谢,“就知道周兄心里头有我,这些年兄弟不是白做的!” 周斐然白他一眼,懒得搭理。 闲聊一会,周斐然神色有些疲倦,困意一时间涌上来,聊天的时候,都有些力不从心。 林欢抬手揉揉他的太阳穴,担心的问,“怎么不舒服?” 周斐然摇摇头,宽慰道,“没有。只是有些困意,可能是喝酒,酒意还没褪去的缘故。” 叶卿难得关心道,“要不然你去睡一会?别再撑出个什么好歹来,让小爷我抱憾终生。” 周斐然笑骂一声,“什么抱憾终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巴巴的咒着我死。” 叶卿小嘴一翘,嘴硬道,“才没有呢,这可都是你说的。” 周斐然瞪他一眼,无奈笑笑。 林欢揉去他许多睡意,心疼的问,“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出去了?没有睡一会吗?” 周斐然佯装恼怒的瞪向叶卿,“睡倒是睡了,全然被这家伙三番五次的搅和了。” 叶卿干笑两声,表达自己的不好意思。连连表示,“有空请你喝酒。” 周斐然眼睛瞪的更圆一些,“还喝酒,怎么,喝不死你吗?若不是事先发现你不对劲,怕是现在早已经睡死过去了,哪还有机会在这拌嘴抖机灵?” 显然,话里头充满怒气。 叶卿掘强的小表情一下子蔫巴起来,“哦......” 又在一瞬间打起精神来,“要不然喝茶?” 周斐然翻了个白眼,不喝酒专门喝茶,想来也只有叶卿能想的出来,“不用了,这几天我要专门陪你嫂子。” 林欢眉眼带笑,反观,叶卿直接垮了一张清秀的脸,虚起眼睛,满是哀怨,千算万算,还是被秀一脸。 周斐然想起刚才林欢的问题,好奇道,“你怎么问我今天早上出去了没有?” 林欢回想道,“哦......今早上,我同小环坐马车来,走了那边的小路,瞧见停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应该是汗血宝马,汗血宝马稀少珍贵,我以为是你停在那的呢。” 周斐然摸摸林欢的头,宠溺的说,“你忘了,我的那匹汗血宝马是通体纯黑的。那匹应该是谁停留在哪的,不过汗血宝马难得,全长安也没有......” 话还没有说完,叶卿硕大的脸一下子凑在眼前,激动紧张的问,“什么汗血宝马?枣红色的吗?嫂子你确定没看错?额头前是不是还有一撮小红毛?” 林欢被叶卿这突然一问,吓了一跳,“这......这个。” 叶卿激动不已,“嫂子,好嫂子,你再好好想想。” 林欢耐不住,认真回想起来,“好像是有。”她转而问向小环,“小环,今个早上我们在小巷子里瞧见的那匹汗血宝马,额头前是不是有一搓小红毛?” 小环想了下,应道,“有!是有一搓小红毛。” “真的?”叶卿喃喃自语,跌坐回椅子上,憨笑不止。 林欢看的怪异,不禁有些担心,拉拉周斐然的衣袖,“他这是怎么了?” 周斐然撇了眼,也是一头雾水,转而问道,“这长安城的汗血宝马并不多,这一身枣红,额头前有一撮小红毛的不是你的吗?” 叶卿“呵”了声,咧嘴笑道,“是我的,也不是我的。” 周斐然不解,“什么意思?” 叶卿笑着解释说,“那马前些日子我送给尚小姐了......” “尚秋云......”林欢似乎想起点什么,指着那边的矮墙说,“今个早上过来,刚进院门时,瞧着一抹素色从那墙边一闪而过,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呢,这么说的话......” 叶卿笑容满面,直接肯定了林欢的想法,“肯定是她过来了!是她过来看我了。” 说着,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便往外头冲,“别等我了!” 周斐然急切的大喊,“悠着点,你刚醒,还有病呢!要不然明个再去找,一时半会也跑不了,身体要紧。” 转眼的功夫,叶卿已经连跑带走到院门口,头也不回的摆摆手,“等不及了!” 说罢,消失在门口处。 周斐然无奈的叹了口气,“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林欢嗤嗤的笑,“他这是按耐不住了。生怕晚了,不过若真的是尚小姐过来,叶公子这一腔热情也算没有白辜负。” 周斐然笑了笑,“但愿如此。” 坐了一会,林欢便要离开,今个要同花容去寺庙烧香拜佛,不好半路不去,只好同周斐然分别。 周斐然将其送到马车旁,目送她上车,正要挥手告别,林欢站在马车突然朝着他伸手,弯腰搂住他的脖颈,附在他耳旁,低声呢喃。 “比昨日喜欢,但没有明日更喜欢。” 周斐然怔了下,恍然,红了脸。铮铮铁骨在这一刻为了心坎上的人全都化成一池春水。 第495章 尚书府外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顺着那矮矮的围墙流窜进来,混入清爽的风中,穿梭在枝叶间,回荡在薄雾朦胧的清晨中。 “小姐,你这是去哪了?”刚忙活完的枫叶和从门口刚进来的尚秋云恰好打了个照面,便循例问候一声。 “恩......”尚秋云躲也来不及,只能正面迎敌,默了片刻,随口胡诌一个理由,“本小姐瞧着早上天气好,天朗气清,四处走走。” 枫叶瞧着朦朦胧胧的天空,撇撇嘴。也不深究,“哦”了一声,又问,“小姐,饿了吗?用不用奴婢去准备早饭?” 尚秋云摆了下手,没有什么胃口,“不用了。” 说完,正往屋子里去,忽然停下脚步,往后退了几步,停在枫叶跟前,“最近天气炎热,我想和酸梅汤。” 枫叶连忙说,“那奴婢让厨房给小姐准备。” “那倒不用。”尚秋云推脱,“厨房里的酸梅汤天天喝,都喝腻了,出去买吧,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出去的时候,我曾跟你说城东北路拐角处有一专门卖酸梅汤的铺子,他家的酸梅汤特别好喝。” 枫叶认真回想,惊喜道,“奴婢想起来了,有那么一家,他们家的酸梅汤确实好喝,更胜一筹。小姐若是喜欢,奴婢这便让人去买。” “别。”尚秋云有些急了。 枫叶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透着不解。 尚秋云干笑两声,解释说,“她们哪懂你家小姐的口味阿,万一去错了铺子,买错了汤,回来惹走不高兴,少不了一顿责罚。还是你亲自去一趟吧。” 枫叶想了想,似乎有些道理,“那奴婢亲自去一趟吧,一会就回来。” “嗯,好。”尚秋云答应的干脆利索。 等枫叶要离开,又支支吾吾的开口,“那个......那个.....嗯......” 枫叶一脸茫然,“小姐还有什么想吃的?奴婢一并带过来。” “额......” 尚秋云心里头纠结,不好意思直说却又担心不已,看着枫叶茫然的神情,抿了抿唇,心下一横。 有意提点,“那个,酸梅汤似乎在周府附近阿......” 枫叶恍然,“似乎还真是,这几日事多,奴婢差点都忘了,以前小姐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去一次,只是为了看周将军几眼。” 尚秋云面露窘迫,满脸黑线,自己有这么明显吗? 说到这,枫叶越发不解,“小姐既然想看周将军,为何不一起去?让奴婢捎酸梅汤,这还是头一遭。” 尚秋云脸色更黑了点,有嘴说不清楚,看着枫叶无辜的大眼睛,总有种故意装傻的感觉。 “这次只是单纯的想喝酸梅汤而已。” 枫叶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便作势要走,“那奴婢走了?” “别!”尚秋云一把拽住枫叶的胳膊,托盘而出,“其实也不只是为了酸梅汤而已,我是想着你路过周府的时候,顺便......顺便......” “顺便什么?”枫叶装傻充愣。 尚秋云暗中攥紧拳头,咯咯作响,“顺便打听打听叶卿那混蛋的消息!行了吧?!” 一说完,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压在心口的大石头松了许多。浑身都轻松起来。 枫叶低低的笑,“行行行,奴婢恭敬不如从命,买酸梅汤的时候顺便打听打听叶公子的消息,回来第一个禀告给小姐。” 尚秋云盯着枫叶的眼睛,严肃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枫叶生生打了个哆嗦,眼神四处飘散,往后退了几步,“怎么......怎么可能?奴婢怎么敢欺瞒小姐?奴婢是那样的人吗?” 尚秋云指着枫叶,冷声道,“难不成不是?” 枫叶再往后退一步,一口否定,“当然不是!” 话音尚未落,一溜烟的窜出多远,远远的听到枫叶的声音,“小姐!放心!这事保在奴婢身上,一定问出些情况来!你就安心等着吧!” “哎!” 尚秋云抓了一串幻影,无奈笑笑。心里头止不住担忧起来,想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叶卿时,胸口便开始发闷,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连同骑着那汗血宝马,也让她提不出半点兴趣。 也不知道,叶卿怎么样了?醒了没有...... 话说枫叶这个小妮子,刚出了府门便和刚刚抵达的叶卿撞了个满怀,不禁愣在原地傻了眼,“叶公子?” 眨巴眨巴眼,确认没看错后,欢天喜地的走过去,福福身子,“奴婢拜见叶公子。” 叶卿低头一看,原是尚秋云身边的丫鬟。当即飞身下马,“不必客气。” 枫叶起身,“叶公子怎么来了?” 叶卿笑道,“自然是来看你家小姐的。” 枫叶了然的笑笑,“那公子快请进吧!” 叶卿颔首,随着枫叶入内。 枫叶打量了叶卿几眼,狐疑道,“公子好了?不是生了大病吗?瞧这模样,应该是刚醒吧?” 叶卿咧咧嘴角,“刚醒没一会,这不想你家小姐了吗?都说大病是在鬼门关走一遭,那便是历了生死劫,醒来自然是来见相见的人了。” 枫叶听了都脸红,抿嘴轻笑,“旁人都说叶家三公子有三寸不烂之舌,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叶卿拱拱手,一脸的和气,“客气,客气。三寸不烂之舌不敢说,真心的话倒是多的很。” “那公子都留着和小姐说吧。”枫叶笑道。 叶卿叹了口气,“我倒是想说,可你家小姐一句也听不进去。便只能自己跟自己说了。” 说到这,叶卿拉着枫叶的胳膊,走到一旁的大树下,瞧着左右无人,小声的问,“问你个事。” 枫叶一脸的茫然,“什么事?” “那个......那个......”一开口便有些局促,全然没有刚才口吐莲花的架势,“就是今个早上......你家小姐有没有......” 说到这,叹了口气,摆摆手,“算了,算了。怎么可能。大概是在下想入非非,有些痴心妄想了。” 说起早晨,枫叶便全然明白了,认真的说,“今个一大清早,还没亮,小姐特意起了个大早,梳妆打扮,还极为难得的穿了一件素色的衣裳,骑着汗血宝马,也不知道是去看谁了?” 第496章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点上,尧是再笨拙的人也能听个明白。听得懂里面的含义。 叶卿嘴角上扬,沁心的笑,“原来真的是她阿,我还以为是自己胡思乱想了呢......” 枫叶肯定的点头,悄咪咪的打小报告,“小姐谁都没说,想来是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去了,刚刚小姐还让奴婢借着买酸梅汤的名义去打听公子的近况,小姐真的很担心公子。” 叶卿弯弯嘴角,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提出一碗打包好的酸梅汤,“这酸梅汤有了,那我们回去复命吧!” 枫叶瞪大眼睛,满是惊喜,“公子从哪变出来的?怎么知道小姐要喝酸梅汤的?” “倒也不是变出来的,从周府旁的酸梅汤买的。”叶卿笑道,“以前经常瞧见你家小姐去喝酸梅汤,她应该喜欢,所以就带了些过来。” “呵......” 枫叶干笑两声,装作什么都听不懂模样,要是让叶公子知道小姐为何喜欢喝酸梅汤的缘由,怕是现在立刻就摔门走人了吧? “公子对我家小姐真好,观察入微,什么都能替小姐想到。” 叶卿勾勾嘴角,意味深长说,“情不自禁而已。” 枫叶笑笑,对叶卿又高看几眼,像是岳父岳母见女婿般,越看越满意,小姐若是能和叶公子在一起,肯定幸福美满。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行至院门前,枫叶便兴奋的大呼小叫,“小姐!奴婢回来了!” 远远听到房门里传来急切的声音,“打听的怎么样?叶卿他怎么......样了......” 声音戛然而止。 尚秋云愣在原地,正推开门询问,不想,嘴里的那个人正一脸温柔的站在阳光下望着自己,和梦一样,真实却又虚幻。 “你......你好了?不是。你怎么来了?!” 一瞬间如同换脸似的,变得凶神恶煞,随后怒看枫叶,“你把他带来的?” 正抿嘴偷笑的枫叶一下子正经起来,“小姐不是要奴婢打听叶公子的消息吗?奴婢刚一出门便瞧见叶公子,想着小姐担心,与其听一些嘴上说说的话,倒不如直接将叶公子带来呢。” 尚秋云哑口无言,矢口否认,“我什么时候让你打听那个混蛋的消息了......” 枫叶撇了下嘴,“小姐刚刚自己还问有没有叶公子的消息呢?” 尚秋云窘迫,嘴硬道,“那是你听错了!” 枫叶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那就当作是奴婢听错了。” 尚秋云不敢直视叶卿,无论是从他喝酒那件事上,还是自己关心他这件事吗?都有些师出无名,而且和她言谈举止不符,亦或者说她压根不愿承认。 这个男人已经在她心胸占据一席之地。 “不是让你买酸梅汤吗?酸梅汤呢?” 枫叶便知道尚秋云会如此问,从身后直接拿了出来,“酸梅汤,小姐最爱喝的那家。” 尚秋云傻眼,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你莫不是哄骗于我?从这里到那酸梅汤至少也有小半个时辰的路程,你怎么这么快就买了回来了?” 说来也是,刚刚枫叶招呼自己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若是早点想到,就不会如此尴尬,怪自己太心急了。 枫叶解释说,“这不是奴婢买的,是叶公子带来的。小姐你们真是心有灵犀,你想喝的,叶公子都能猜到。” “胡沁!”尚秋云面色霞红,“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只不过是碰巧而已。” 枫叶笑而不语,看了看红着脸的尚秋云,再看看一脸宠溺的叶卿,当即道,“小姐,这酸梅汤似乎有些凉了,凉了对身体不好。”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摸了摸碗壁,一脸被冰到的模样,“奴婢给小姐热热!” “哎!” 尚秋云刚要阻止,枫叶便一溜烟的跑远了,留下尚秋云一脸气愤的喃喃自语,“你家的酸梅汤是热的,你家的用热一热!” 一时间,声音静默下来,本喧哗的知了声在这一刻也识趣的住嘴,不发出半点声响。 尚秋云倔犟的看着枫叶离开的方向,硬是不偏转视线看叶卿一眼,脚尖在地上转圈,手心浸透了汗水。 该说什么? 似乎说什么都很尴尬。 要不要问问他身体好没好?这样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关心他?要不然索性装作没看见好了,实在不行,从这里跑出去,还是虚情假意的寒暄两句? “尚小姐。”叶卿突然开口说话,“今日这一身素衣挺好看的。” “呵......”尚秋云干笑两声,既然都开口了,自己也不能装作没看见,“叶公子今天这身......嗯......这身淡雅衣裳也不错。” 叶卿挑了下眉,“哦,是吗?在下倒不这么觉得,不知尚小姐觉得哪里好看?” “嗯......”尚秋云硬着头皮,随便打量几眼,便信口胡诌,“整体色调不错,这衣服的材质...”她伸手随意的摸了两把,“也不错,针脚细密,不错,很不错!” 叶卿忽然弯下腰,直视尚秋云,笑的温柔,“尚小姐说了这么多,似乎都在夸这件衣裳的,倒没有一句夸在下的。” 尚秋云愣了两秒,脸色一红,下意识躲闪开,“你......你有什么好夸的?都是这身衣裳衬的。” 叶卿也没有得寸进尺,直起身来,自恋的说,“在下虽然长的也不是俊秀非凡,但在长安的世家公子哥里也是出名的美貌,没想到在尚小姐这,竟然比不上一件衣裳,尚小姐,真是......” 尚秋云微愣,抬头看向叶卿。 叶卿轻笑,带着几丝狡黠,“眼光极好!” 尚秋云更愣了,有些个措手不及,“呵......”干笑两声,掩饰尴尬,“是吗?” “自然。”叶卿笑道。“所以在下才更喜欢尚小姐,有不俗的眼光。” 尚秋云面色一红,越发窘迫,推了叶卿一把,怒而道,“流氓,不要脸!” 叶卿一噎,“这就......”不要脸了,那他平时得多不要脸? 看着尚秋云涨红的脸,叶卿也不敢再开玩笑,连忙认错,“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想和你......” 第497章 “说说话而已......” 尚秋云怔住,怒气一瞬间全部散去,看着叶卿受伤的眼神,小心翼翼的口吻,胸口忽然闷的难受,鼻子开始发酸。 “哦......”尚秋云抽了下鼻子,主动寻找话题,“那你病怎么样了?” 叶卿张开手臂,活动下身子,笑道,“你看,没事了。” 尚秋云微微松口气,露出点笑容来,“那就好。” 叶卿盯着尚秋云看,“你关心我?” “胡说!”尚秋云一下子急了,“谁关心你了?我这不是怕你赖着我嘛!” 叶卿摸摸鼻子,“倒也不是不可以,想来,这酒也和尚小姐有些渊源。” “你!”尚秋云瞪圆了眼睛,“无赖!明明是你自己个不知死活!非要喝那么多,怎么不喝死的?” 叶卿无辜笑笑,“若是死了,就看不见你关心我的样子了。” 尚秋云气结,转过身去,“无赖!谁关心你了?别胡说!” 叶卿绕到尚秋云面前,“你没有关心我......今早上是谁偷偷来周府的?难道不是来看我的吗?” 尚秋云心下一惊,倒不知道他知道什么,还知道什么,索性都不承认,“我听不懂。” 叶卿笑的狡黠,“没关系,只要你关心我就好了。” 尚秋云瞪了叶卿一眼,怒骂一句,“无赖!”便绕过他,快步走回屋子里。 “砰”的一声,两叶卿拒之门外。 叶卿摸摸鼻子,碰了一鼻子的灰,也不知道那句话又得罪她了。 伸手轻轻敲两下,小心翼翼的问,“尚小姐?” 屋子里传来一怒吼,“我要休息了!” 声音猛烈,震的门都愰了愰。 叶卿讪讪的收回手,“那......尚小姐好生休息,在下先回去了?” 屋子里没有声音。 叶卿轻轻的叹了口气,恋恋不舍的看了几眼紧闭的房门,转身离开。 尚秋云趴在门上,侧耳倾听外头的脚步声,心里头嘀咕着,走了没有? 良久,没听见动静。 尚秋云忽的生起几分不悦来,她说要他走,他便走,怎么这么听话?平日里都没看见,不是说喜欢自己的吗?便是这么喜欢的?转瞬即逝? 正当腹诽时,门外传来哎呦呦的低呼声,是一男子。 尚秋云顿时惊了下,还没来得及多想,动作已经快过了脑子,蹭的打开门,冲了出去,瞧见瘫坐在石椅子上的叶卿,连忙上前。 “怎么了?哪里疼?出什么事了?可是病情复发了?” 叶卿疼得呲牙咧嘴,眉眼都皱在一起,“没......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尚秋云急红了眼,“这样还叫什么事?逞什么能?枫叶!枫叶!来人啊!” 叶卿强挤出一抹笑容来,“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尚秋云看着叶卿脸色惨白,和一张白纸似的,不禁开始埋怨起来自己,“都怪我,是我不好,我没有发现......” 叶卿强撑着打断,“不怪你,没事的,只是我可能有些累了而已,和你没有关系,不要怪自己......” 尚秋云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来人啊!来人阿!都死哪去了?!别说话,没事的,一会太医就来了。” “小姐!” 正端着酸梅汤来的枫叶远远听到尚秋云呼唤急忙跑过来,“怎么了?小姐,出什么事了?” 尚秋云抱着脸色苍白的叶卿,急切的大喊,“枫叶!快叫人,快找太医,郎中,快点!” 枫叶愣了几秒,露出慌张的神情,手里头的酸梅汤也掉了,“好好好!”,话还没说完,便急忙忙跑出去。 房屋的门紧闭着,透着压抑的气氛。如同空气中灰尘,吸入口腔,能遏制住呼吸通道一样,紧紧的扼住所有人的喉咙。 里面怎么样,谁也不清楚。 房门一直紧闭着,紧闭着,从清晨到晌午,一直都闭着。 尚秋云直直的站在门外,眼睛似乎能够穿透房门一番,看到里面的情景。 有点冷,越到晌午越冷,太阳越烈越冷,身子一点一点的僵硬住,尚秋云仍然毫无知觉,只是固执的看着那扇门,等待它打开。 枫叶急得四处转圈,想安慰尚秋云,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匆匆赶来,坐在亭子里也是急得不可耐何。 且不说叶卿是他们看中的女婿,单是叶卿背后的叶家和周家,若是在尚家倒下,还不知道该承多少的麻烦。 “啪啪。” 两三下清脆的打脸声。 叶卿蹙眉吃痛的转醒过来,“那个混蛋......” 话还没说完,瞧见正抄着手的吕一梁,默默的闭上嘴吧,“你怎么来了?” 想来能打他叶小三爷的......也只有他了......不对,只有那几个了。一个比一个下手狠。 吕一梁收起手,嫌弃的说,“我若不来,怕是明个就要为你收尸了。” 叶卿撇了下嘴,环顾一圈房子,声音有些低沉,“秋云呢?她在哪?” 吕一梁撇了眼门口的方向,“诺,在门外等着呢。” 叶卿松了口气,“哦。” 吕一梁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你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为了一女子,简直不要命了!” 叶卿毫不客气的反驳,“我们俩彼此彼此。你不也为了一姑娘,终身不娶了嘛。” 吕一梁脸色一沉,直接抽出一银针来,“我们俩能一样?你可是连命都不要了,你说,为了一姑娘不要命,倒不如把命给我算了。” 阴森森的声音让叶卿不寒而粟,“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阿,别胡来。别想对我动手动脚的,你要我命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吕一梁坐在床边,面不改色道,“自然是试药了,想想,也算是为大义而献身,也不算亏待你这身体。” 叶卿打了个哆嗦,赔笑道,“那......那倒不用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了。” 吕一梁轻哼一声,“你不知道自己刚醒吗?病还没好吗?便敢过来送死,牡丹花下死,你可真是风流。” 叶卿继续赔笑,“我哪不是趁热打铁嘛,说到底的,我到底怎么样了?” 吕一梁上下打量叶卿几眼,“没几天可活了。” 第498章 叶卿瞳孔猛缩,声音颤抖着,“你认真的?” 吕一梁白了一眼,悠悠的说完下面的话,“你要在这么折腾,几条命都不够你玩的。” 叶卿松了口气,神色恢复如常,“死不了就行。” 吕一梁恼怒的打了他一巴掌,“别在这无所谓的,前个那酒喝到胃出血,现如今为一姑娘连命都不要,虽说有我的诊治,没什么大碍,却也落下病根......” 叶卿挑眉,戏谑打断,“有你的诊治,还落下病根,看来你不太行阿......” 吕一梁轻哼一声,“要不是我妙手回春,别说落下病根了,怕是半条命都去了。你阿,就自求多福吧!” 叶卿一个激灵,“这么严重?” 吕一梁鄙夷道,“你以为呢?都这么严重了,还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是牡丹花下死了,做鬼也是风流,可这牡丹花以后呢?做鬼来照顾呢?白白便宜旁人了。” 叶卿吞咽下口水,神色正经,“说的有道理。总不能便宜别人。不过,我这病......” “没事。”吕一梁自信的开口,“有我的诊治,死不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只不过你再折腾闹腾,怕是以后连骑马行军都不行了。” 叶卿无所谓道,“骑马行军有什么好的?倒不如直接病的重一点,省的去那黄沙漫天的塞外,什么都差劲,哪里有做长安小公子来的舒坦。” 吕一梁轻笑道,“这话要是让伯父伯母听到了,怕是要气死。”他着手收拾医药箱,“你也没什么问题了,好生休养就行,药方我给你留下,每天按时服药,也没什么大碍。” 叶卿依着床头,客气的问,“你不在坐坐?” 吕一梁白了叶卿一眼,收拾东西的速度一点也没停下,“我本来要去栾云城郊西山上寻一昧药材,恰巧路过这里,听闻你出事,我便过来了,你现在已无大碍,我就不留了。” “栾云城郊西山?”叶卿摸摸鼻梁,“那栾云城距离长安有两天两夜的距离呢,路途艰辛,你一个人?” 吕一梁将最后几样东西收入箱子中,“还有两个学徒小厮一起。” “就两个学徒?”叶卿惊诧,戏谑笑道,“这可不像你的作风,怎么也得带个十个八个,两个服侍的,两个端茶倒水的,一个逗乐的,再来几个保护你的。” 吕一梁将医药箱垮在肩头上,反诘道,“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 叶卿摸摸一鼻子灰,“我也没有如此吧,不过......”他神色正经些,认真的说,“不过当真不用带两个侍卫?” “这不用你担心。”吕一梁将草药方子递给叶卿,“那两个学徒小厮就是皇后娘娘派给我的侍卫。武功可不在你之下。” 叶卿吃味,“皇后娘娘对你可真好。” 吕一梁戳了下叶卿的脑门,“你要是正经些,当初去江南也有你的份,谁让你小子和旁人打赌烂醉如泥,比周斐然还不靠谱。” 叶卿讪讪一笑,“都是过去的事了,提它干什么,不过,那件事后,皇后娘娘有没有生我的气?” “你说呢?”吕一梁反问。 叶卿怏怏的说,“肯定气的厉害。我到现在都不敢在她面前晃悠,生怕她责罚我。” “知道就好。”吕一梁毫不客气的说,想了想,又安慰一句,“皇后娘娘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等病好了点,自己去负荆请罪就可以了。你好生休养着,我先走了。” 叶卿“嗯”了一声,瞧着吕一梁要离开,又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扬起笑容。 吕一梁低头瞅着他那请求的笑,长呼一口气,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说吧,还有什么事?” 叶卿赔笑道,“那个......你也知道追妻路漫漫,帮帮我好不好?以后事成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连同我那副珍藏许久五禽图都可以送给你。” “五禽图?”吕一梁眼睛亮了亮,有些心动,“当真?那东西你可当宝贝似的,真的愿意送给我?” 叶卿咬牙,心下一横,用力的点点头,“只要你帮我,我,我就送给你了!” 吕一梁眉眼泛笑,当即折回坐下,“怎么帮,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叶卿嫌弃的撇嘴,凑在吕一梁耳旁嘀咕几句。 吕一梁听的眉头直皱,狐疑,“你确定?这要是东窗事发,可不是一件小事,你别到时候覆水难收。” 叶卿咬咬牙关,瞳孔中闪烁着坚定,“确定。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拖长点时间而已。” 吕一梁琢磨片刻,拍拍叶卿羸弱的肩头,应允下来,“就这一次。” 叶卿点头,“明白。” 日至中空,房门依旧紧闭,透着低沉的气息。 尚秋云一动不动的屹立在门口前,像是在和谁较劲一般,滚烫的太阳打在身上,如波涛浪涌,额头上浸透一层覆盖一层汗珠。顺着下巴滚落。 “小姐,太阳太毒了,要不然我们先去凉亭先做休息?”枫叶满头大汗的询问。 尚秋云不吭声。 枫叶琢磨着开口,“小姐,去凉亭坐和在这里站着是一样的,叶公子有什么消息,我们也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依旧不吭声。 枫叶无法,回头朝着尚书夫人和尚书大人求救,表示无能为力。 尚书夫人急得要死,正准备起身去拉尚秋云过来坐,却被尚书大人一把拽了回去,“她爱站就让她站着!早干什么去了?” “老爷......”尚书夫人替尚秋云说话,“秋云她也不是故意的,毕竟这事也没有人能物料的到,别生气了。” 尚书大人冷哼一声,骂骂咧咧,“不是故意的?没有预料的到?我看他就是故意的,纯粹让我生气,好好的女婿夫君不要,现在好了吧?好了吧?!”两手一摊,越发的生气,“过会叶家就来人了!我看你们怎么办?!” “老爷......”尚书夫人一遍遍安抚着,晓之以情,“再怎么说,也是叶家那三公子一厢情愿,秋云不愿意这不也没办法嘛,强扭的瓜不甜。” “强扭的瓜不甜?!”尚书大人气哼哼,“甜不甜,也不是她说的算!扭下来才知道!不甜也得给我甜!” 第499章 枫叶抄起一把伞正准备给尚秋云遮阳,门忽然开了,吕一梁一脸疲惫的从里面走出来让出路来。 “尚小姐,进来吧。” 尚秋云黯然失色的眼睛突然有了神采,连忙进去,枫叶紧随其后,坐在凉亭里争论不休的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也纷纷停止争论,相互搀扶着快步入内。 叶卿脸色苍白,一动不动的躺在窗户,若不是还有浅显的鼻息,怕是和死人差不多。 尚秋云脚步一顿,颤巍的走到床前,“他......他怎么样了?” 吕一梁叹了口气,“先前只不过是醒来,尚未治愈,如今动辄伤及身子,怕是难以痊愈。” 尚秋云红了眼眶,不敢相信的问,“什么意思?” 吕一梁哀叹一声,转而安慰尚秋云,“不过,也不必担心,虽说难以痊愈,但好生休养,假以时日,还是能够痊愈。” “真的?”尚秋云眼睛亮了些,满是期待。 吕一梁颔首,“只不过,这些日子需要好生休养,不可动怒,不可过悲,不可忧虑,这是药方。”他将药房递给尚秋云,“按照上面抓药即可,一日三副,半个月便能行动如常,不受病痛折磨。” 尚秋云连忙收下,谢道,“多谢吕太医。” 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也连忙谢道,尚书大人不放心,再三确认,“吕太医确定叶公子没有大碍吗?” 吕一梁一本正经的说,“大碍没有,小碍不断,还是需要耐心静养。” 顿了顿,又道,“既然如此,在下还有要事,便先行告辞,叶公子便托付给你们照顾了。” 尚书大人连忙应道,“应该的,应该的,老夫送送太医。” 吕一梁推辞,“尚书大人太客气了,实在折煞在下了。” “吕太医说的是哪里的话。”尚书大人奉承,“若不是吕太医,怕是到现在我们都束手无策,街头小巷那些庸医,怎么顶用?吕太医妙手回春,医术高超。乃是太医院佼佼者,现如今又搭救了叶公子,老夫送送应该的。” 吕一梁沉吟片刻,不好推辞,便让出路来,“尚书大人先请。” 尚书大人也客气道,“吕太医先请。” 两人便如此客气的一退一让离开。 尚秋云坐在床榻旁,怔怔的望着叶卿,眼眶泛红,尚书夫人行至一旁,握住尚秋云的肩头,宽慰道,“别担心了,吕太医不是说了吗?好生休养就可,吕太医妙手回春,他的话你还不放心......” 尚秋云哽咽着声音,“母亲,都怪我......” “说什么傻话呢?”尚书夫人叹了口气,“不怨你,别自责了,你也没想到这副场景......” 日至西天,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两人在前堂等着叶家来人,却左等右等都瞧不见人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着急难耐。 “别转悠了!”尚书大人冷呵正急着四处转圈的尚书夫人,“转的老夫头都疼。” 尚书夫人走过来,担忧道,“老爷,你说这人怎么还没来呢?莫不是出什么事了?这叶府在城东,即使有所耽搁,从早上到傍晚,大半天也应该来了吧?” 尚书大人粗着声音道,“再等等吧,派小厮去了吗?” 尚书夫人紧锁眉头,“都去三波了,都没有个准信,老爷你说,叶家这是什么意思?还是出什么事了?” “出事,出事!”尚书大人怒吼,“能出什么事?朗朗乾坤,天子脚下,能出什么事?一天到晚出事,你咋就不想点好的呢?!妇道人家!” 尚书夫人委屈的扁着嘴,“妾身这也不是担心吗?你说都什么时辰了?人怎么还没来?即使是怪罪,也要过来说个准信阿。” 尚书大人哼了两声,没有说话。 “要不然......”尚书夫人建议道,“我们亲自去一趟,在怎么说,也是在我们家出的事,和秋云脱不了干系,万一叶家要拿捏,我们主动些,于情于理,他们也不好把我们怎么样。” 尚书大人嫌弃的撇了尚书夫人一眼,“人家叶家清白世家,堂堂正正,几朝为官,岂是你口中借机拿捏别人的人吗?妇人之仁,别把你们后院那一套勾心斗角搬到前堂来,上不了台面!” 被说的体无完肤,尚书夫人脸色一黑,直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生闷气不吭声,良久抱怨几句,“我那也不是担心嘛......” “担心,担心!”尚书大人气到拍桌子。“有这个功夫担心,你倒不如担心担心你的好女儿吧?叶三公子有哪点不好?有哪点配不上她?!叶家能与我们结亲,是我们高攀人家了!聘礼都收了,又拿捏作态,传出去要我这张老脸往哪放?往哪放?!” 尚书夫人也是气极了,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聘礼是你收的!又没有问过秋云的意见,现在好了,秋云不愿意,能怪的了谁?收是你收的!要嫁你去嫁!” “你!”尚书大人拍案而起,气的脸色酱红,“妇人!不可理喻!” 尚书夫人扬起下巴,一副鱼死网破的模样。 正准备吵起来的时候,有下人禀告,“老爷,夫人,叶家管家来了。” “叶家管家来了?”尚书大人压制住怒气,整理下衣裳,“快请他进来。” 说罢,撇了尚书夫人一眼,似乎在警告她收敛分寸。 不一会,小厮领着叶家管家过来,叶家管家行礼道,“老奴拜见尚书大人,尚书夫人。” 尚书大人笑道,“免礼,免礼。” 叶家管家福福身子,站正。 尚书大人默了片刻,主动开口询问缘由,“叶管家这次来是......,怎么没瞧见叶大人呢?” 叶家管家回,“我家老爷外出公干几日,怕是不能前来,还请老奴同尚书大人说一声抱歉。” 尚书大人摆摆手,“这有什么的?叶大人客气了。那......叶夫人怎么没来呢?” “夫人去寺庙烧香拜佛,可能这几日也赶不过来,还请尚书大人见谅。” “没事,没事。”尚书大人笑道,“叶夫人修生养性,瞻仰佛法,老夫明白,自不能强求,那......叶家大公子呢?” “军营,没回来。” “那......”尚书大人越问越懵。“二公子呢?二公子总应该没事吧?” 第500章 他若是记得没错,这叶家二公子向来喜欢舞文弄墨,纵情于山水之间,陶冶情操,喜欢吟诗作画,一向不喜官场上那些拘束,更不喜武夫的莽撞,所以也没有个一官半职,就偏爱时不时就爱弄一些诗塞之类的。 叶家管家讪讪一笑,“那个......二公子外出游历去了。” 尚书大人一噎,笑的勉强,“那......大少夫人呢?总应该在府吧?” “巧了。” 尚书大人吞咽下口水,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也不在家吧?” 叶管家点头,“说巧真不巧,大少夫人今个一早就回娘家了小住几日。” “那......”尚书大人目瞪口呆,“叶家没人了?” 叶家管家摇头说,“那也不见得。” 尚书大人一喜,“还有谁在家?” “小少爷。” 尚书大人愣了下神,险些拍案而起,这他丫的是逗老子吗?! “呵,那倒不用了。只不过你家这三少爷,是不是......” 得想办法带走。 说起叶卿,叶家管家瞬间摆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三少爷,他怎么样了?还能撑得住吗?” 尚书大人有些被吓到,转变的有些太突然,有点措手不及。 “吕太医来过了,说......说,你家少爷可能落下病根。” “落下病根?!”叶家管家一声惊呼,涕流满面,“我家少爷年纪轻轻的,能文能武,一表人才,还未娶妻生子,怎么就能落下病根呢?!等老爷夫人回来,老奴可怎么同他们交代阿?!不活了,不活了。” “这......”尚书大人面色尴尬,“其实吧......” 叶家管家嗷了一声打断,“还请尚书大人告知,少爷应该什么落下病根?老奴明明记得上次都已经治好了阿,这才过去不到半天,怎么就落下病根了呢?” 尚书大人抽搐着嘴角,不知该如何作答,同尚书夫人相视一眼,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难不成说你家少爷追姑娘,然后姑娘拒绝,郁结于心,旧疾复发,然后就落下病根的? 这怎么好说出口? 简直有理说不清,没理更说不清了,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那个,你也别着急,虽然说落下病根,但吕太医说了,只要好生休养,定然能够康复的。” “真的?”叶管家摸了两把眼泪,“尚书大人怎么不早说,害的老奴白担心一场。” 尚书大人惊诧,若不是以前见过叶管家,只怕以为现在自己见的是个假的,这变脸变得出神入化,刚刚还痛苦欲绝,转眼的功夫就恢复如常。 “只不过......”叶管家又担忧起来,“老爷,夫人,大公子,二公子,大少夫人都不在家,谁来照顾三少爷?” “要不然?”叶管家眼睛一亮,“不如就托付给尚书大人吧,毕竟你我两家已经结为亲家,三少爷也算是尚书大人的女婿,由尚书大人照顾应该不过分吧?老爷,夫人若是知道了,一定感激涕零。” 如此一说,尚书大人也不好拒绝,亲事定了,聘礼也收了,如今人家因为自家千金病了,自己再把人往外送,得罪人不说,怕是传出去,脸面都不能要了。 “当然,这是当然。”尚书大人强挤出笑来,“还请叶管家回去通知叶兄一声,三少爷在老夫这,请他放心。” 叶家管家眉开眼笑,也不推辞,谢道,“那就有劳尚书大人了。” “客气,客气。”尚书大人笑的勉强,太阳穴突突直跳。 送走了叶家管家,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些个憋屈一个劲的发泄出来,对着尚书夫人便是一顿数落,“你说说,这都叫什么事?你看看,这还是个事吗?” 尚书夫人板着脸,不吭声。 尚书大人越说越来劲,“现在好了,不认也得认,传出去,你那宝贝女儿只能嫁给叶家三公子了!” “那也没什么不好的。”尚书夫人小声嘀咕一句。 “没什么不好的?”尚书大人不气反笑,“确实没什么不好的,你那宝贝女儿愿意吗?倔的跟头驴似的!” “女儿愿意!” 忽然一声坚定清脆的声音横冲直撞插了进来。 “愿意个什么?”尚书大人冷哼一声,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顺着声音望去,无不惊讶道,“你啥时来的?不是,你说什么,你愿意?” 尚秋云点头,“嗯,女儿愿意。” 尚书大人怕自己听不明白,连忙又问了一遍,“愿意什么?” 尚秋云面不改色,一本正经的说,“愿意嫁给叶卿。” “吼!真的?!”尚书大人兴奋的呲牙咧嘴,笑成一朵菊花,“你当真愿意?为夫早都说了嘛,那叶家三公子不比那周将军差,也是一等一的人才,嫁给他不吃亏,而且人家走对你死心塌地的,简直是赚了!” 尚书夫人极为嫌弃的睥睨尚书大人一眼,满眼担忧,“秋云阿,婚姻大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关于你一辈子的幸福,你可要考虑清楚啊,可不能一时激动,便毁了一辈子。” 尚秋云走过去,握住尚书夫人的手,“女儿想好了,女儿也是认真的,叶卿确实不错,配的上女儿,而且又对女儿极好,与其等一个不可能的人,倒不如嫁一个心里有自己的人。” 尚书夫人叹了口气。 尚书大人眉眼带笑道,“这么想就对了嘛,叶家清白世家,门生遍布天下,享有清欲,嫁过去不吃亏。” “什么吃不吃亏?”尚书夫人黑着脸,“女儿又不是商品,谈什么吃不吃亏的?” 尚书大人撇撇嘴,“我这不也是为了她好嘛?叶家有哪点不好?单是说那叶家大公子娶的可是太傅的女儿,一等一的才女,太傅是谁?皇上都还要尊他一声先生呢!” 尚书夫人瞪了他几眼,懒得搭理,握住尚秋云的手说,“这是你自己个的事,不必勉强自己,母亲没什么本事,但身后也还有曹氏一族,不会让你吃一点亏,倘若不愿,即使豁出这张老脸,母亲也帮你把这婚给退了,你可要想清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第501章 尚秋云点头确认,“女儿想的很清楚,母亲不必为秋云担心。倘若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除了叶卿,女儿谁也不会嫁。” 尚书夫人红了眼眶,泪眼婆娑,“我苦命的孩子啊,怎么会如此坎坷?” “好了,好了。”尚书大人不耐烦的打住,“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晦气!好歹,我们和叶家的婚事算是定下了,也算是了了老夫一桩心头事。” 尚书夫人止住哭声,连看都懒得看尚书大人一眼,拉着尚秋云离开,“走,我们去瞧瞧叶公子。” 尚书大人乐的眉开眼笑,瞧着两人走远了,才连忙跟了上去,“喂,你们两个等等老夫阿!对了!”转而吩咐府中的管家一声,“去去,把老夫库房里私藏的那些名贵药材,什么人参,什么天山雪莲,都给我拿来!给老夫的女婿好好补一补!” 管家连忙应声,“是,老爷!” 叶卿还在假装昏迷,等尚书夫人以及尚书大人期期艾艾说了一大堆关照的话,只剩下尚秋云时方才准备睁开眼睛。 “这几日我会亲自照顾你。”尚秋云忽然说。 这话一说,叶卿怎么还舍得醒过,继续装昏,就等着接下来告白的话。 等了许久,屋子里都静了下来,也没有等到下文,忍不住睁开眼眸,一瞧,房间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 本激动的心一下子跌落尘埃,长长的叹了一声,还不如不期待呢?倒没有这般失落。 辗转反侧一会,实在睡不着,起身活动下身骨,刚准备做拉伸,门忽然开了,尚秋云端着汤药正一脸震惊的看着叶卿。 “你......你好了?” 叶卿愣了两秒,一瞬间变成个病秧子,手脚无力,“没......只是想下来倒杯水喝。” 尚秋云瞧他这般模样,也不敢d怀疑,连忙将汤药放在一旁,搀扶叶卿上床,然后再端水过来。 叶卿哎呦呦的喝完一杯水,神色好上许多。 尚秋云接过水杯,问,“还渴吗?用不用再喝一杯?” “不了,不了。”叶卿摇头,“一杯就够了。那个......我怎么在这?” 尚秋云愧疚的说,“你昏倒在院子里,新伤未愈又添新伤,宫里的吕太医来过为你诊治,说你会流下病根。” “留下病根?!”叶卿瞪大眼睛,故作吃惊,“严不严重?” 尚秋云连忙宽慰,“吕太医说了,只要好好养病,就没事的,就会痊愈的,你不必担心。” “真的?”叶卿心有余悸,“他原话怎么说的?人去哪了?” “吕太医去什么地方采草药,已经走了。”尚秋云如实回答,“那个,他说只要不动怒,不伤心,不忧愁,好生休养就行。” 叶卿“哦”了一声,默默不语,偷偷打量尚秋云的神色。 尚秋云忽而觉得气氛有些怪异,连忙端来汤药,“这个是吕太医开的方子,你赶紧喝了。” 叶卿乖巧的点头,正伸手端,却又哎呦一声。 吓了尚秋云一跳,“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用不用找太医来?” 叶卿有气无力的摇头,“不用,就是有些疲倦,四肢无力,使不上力气。” 尚秋云微微松了口气。 叶卿用眼神示意这碗泛着白气的汤药,“那这汤药,怎么办?” 尚秋云清醒过来,连忙说,“我喂你。” 叶卿再次用力的活动自己的手腕,故作一副自己努力却无能为力的模样,好心安理得的让尚秋云喂她汤药。 尚秋云因着叶卿的病。既心虚,又紧张,隐隐约约还有些担心,遂没有注意到叶卿的小心思,舀了一勺子便往叶卿嘴边送。 叶卿极为配合的张嘴,这一送差点没把他送走,身子一歪,一口全部吐了出来。 “这什么玩意!怎么这么苦?!” 尚秋云茫然的看着黑乎乎的汤药,认真的回答,“汤药阿,吕太医开的方子,说这个剂量好,你好的快。” “吕一梁?!”叶卿瞠目欲裂,“他说什么你就信?!” 尚秋云更加茫然,“他是太医阿,他开的方子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叶卿冷哼一声,“他明明是在......” 整我! 好啊好,五禽图他都忍痛割爱了,没想到啊,没想到,给他来这一招,真真是认人不清,认人不清。 “什么?”尚秋云不解。 叶卿吞咽下口水,啧,连口水都是苦的,要他命算了! 这些话当然不能对尚秋云说,要不然他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五禽图白给了吗?看着乌漆麻黑的汤药,叶卿做着最后的思想纠结。 “没什么。”叶卿故作轻松的笑笑,“我的意思是说,他明明也是为我好,只是我不争气,吃不了苦的东西。这汤药还是收起来吧。” “这怎么行?”尚秋云一听急了,“这可是治你的病的,怎么说收起来就收起来了?” 叶卿苦着脸,“可是太苦了。” “那......”尚秋云从梳妆台上拿过一精致的小盒子,“吃蜜枣好不好?” 叶卿眼睛亮了下,仍然故作不情愿的模样,“蜜枣虽甜,可一颗也抵不了整碗汤药的苦阿!” 尚秋云蹙眉,“要不然你喝一口,我喂你一颗,刚好可以压制住苦味如何?” 叶卿想了想,不情不愿的点头,“好吧。” 尚秋云喂一口汤药,便给叶卿吃一颗蜜枣,一碗汤药喝完了,一盒子蜜枣也见了底。 “蜜枣没了,城西有一家卖蜜枣极为好吃,我去买给你。” “别。”叶卿连忙打住,“城西多远,而且外头日头正晒着呢,不用这么麻烦,我的汤药不是已经都和完了吗?” “确实已经喝完了,可是还有晚上的,还有明天的怎么办?一天比一天苦。”尚秋云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去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消除点她心头的罪恶感。 倘若不是她,叶卿也不会这般模样,倘若不是她,断然也不会留下病根,万一真的留下病根,这该怎么办? 越想越难受,仿佛只有为叶卿做点什么,她才能安心。这样才能消除她心头上的罪恶感,才不会寝食难安。 第502章 叶卿心头猛地一颤,“这病不怨你,是在下不知轻重方才旧病复发,倒是一直有劳尚小姐了。” 尚秋云直视叶卿道,“你不必宽慰我,事情的缘由,我心里明白,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呆在这里,直到痊愈。” 不等叶卿说话,便匆匆起身道,“你先好生休养,我......我去买蜜枣。” 叶卿伸手阻拦,“尚小姐,真的......不用。” 话还没说完的功夫,尚秋云早已匆匆离开。 叶卿扶额叹了口气,不知此举到底如何,不过就目前情况看,似乎挺不错的。 尚秋云对他的态度明显好转,还喂他吃药,虽然药哭了点,但心里头是甜的。 叶家管家出了尚家便拐上一辆马车,一入车门便忧心忡忡,“三公子简直就是胡闹,这种事怎么好玩笑?” 吕一梁坐于马车中,笑了笑,“你还不知道你家公子的性子?全长安的公子哥就属他鬼点子多,而且他又痴心一片,逮着机会,怎么能放过?叶伯,放宽心。” 叶管家坐下,长长叹了口气,“怎么说,也不能欺骗人家姑娘阿!” 吕一梁打趣道,“他可不是欺骗姑娘家,他这可是给叶家骗回来一个少夫人。” 听到这话,叶管家面色缓和许多,“若是真的能成,倒也是好事一桩。” 吕一梁弯弯嘴角,“不知尚家那里,叶伯......” 叶管家明白道,“尚家哪里公子就放心吧,暂时起不了疑心,只不过老爷,夫人哪儿,老奴担心......” 吕一梁摆摆手,“叶伯放心,叶伯父,叶伯母哪里我已经沟通好了,虽然将叶卿那小子从头骂到脚,但总算是应允了,剩下的就看叶卿自己怎么做了。” 叶管家松了口气,“那就好,这事还真的麻烦公子了。为了三公子四处奔波。” “不打紧!”吕一梁笑了笑,说两句客气话,“我与叶卿多年的交情,兄弟有事。自当两肋插刀,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叶管家笑了笑,“三少爷能有公子这样的兄弟,真是三生有幸。” 吕一梁嘴角上扬,“三生有没有幸我不知道,但肯定挺不幸的。”不等叶管家琢磨过来,便伸手讨要,“叶三公子的五禽图带了吗?” 叶管家摸摸身后的包裹,有些不确定,“公子确定三少爷让老奴把这个交给你吗?” 吕一梁挑眉,皮笑肉不笑,“不信?” “不是,不是。”叶管家连忙摇头,“怎么会呢?就是把,少爷把这个看的比命还重,平日连让人碰一下都不行。” 吕一梁直溜溜的盯着叶管家手里头包着的画,反问,“这个确实比命还重,只不过阿,现在有比这画还重要的人出现了,这画也就没什么价值了。” 叶管家了然,“公子说的也在理,老奴也不过是担心而已。” 说罢,将画双手奉上。 吕一梁忍住狂喜的冲动,努力端正态度,“没事,在下明白,叶伯的担心并无道理,若是在下,瞧着这么宝贵的东西。也会担心的。” 叶管家歉笑下。 吕一梁摸着五禽图,便打起送客的念头,委婉的说,“那个......我还有事,可能就不能......” 叶管家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又是老人,吕一梁这点意思,他怎么可能听不懂,当即拱手道,“那老奴就不耽误公子办事了,先行告退。” 吕一梁客气起身,“那晚辈送送?” “不用,不用。”叶管家摆摆手,自己个下去了,“公子客气了,老奴自己能行,公子赶紧去忙自己的要事吧。” “那叶伯慢走。”吕一梁也不挽留。 等叶伯走后,吕一梁小心翼翼的将画展开,生怕碰着了,五禽图作画珍贵,但作医更为珍贵,上面所画五禽,可强身健体,听说是妙手回春,神医华佗所创,其价值不可估量。 驾马的小厮传来询问,“吕太医,我们现在去栾云城吗?” “不了,不了。”吕一梁欢喜的说,“先回宫,带着这么珍贵的画,怎么能去栾云城?先回宫,收藏起来,再去栾云城。” “是!” 哒哒的马车一路驾到皇宫里,吕一梁怀抱着五禽图,眉开眼笑的朝着太医院奔去。 迎面便撞见包着白猫的项念容,吕一梁心头一惊。怎么撞见这位小祖宗,好奇心做甚,若是让她瞧见了怀里的画,怕是非要瞧上一瞧,才肯摆休。 可惜,躲是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同项念容打招呼。 还没开口,项念容便包着白猫奔奔跳跳跑过来,“吕叔叔!” 吕一梁弯腰摸摸项念容的头,“小公主怎么在这?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学堂吗?” 项念容撇了下嘴,“太阳都快没有了,学堂已经下课了,我正要去母后那里,吕叔叔怎么在这?母后不是说吕叔叔今天去什么云城了吗?这个点,不晚吗?” 吕一梁解释说,“本来是要去的,半路上想起有点事。这不,折回来拿东西嘛。” 项念容“哦”了两声,眼睛蹭亮蹭亮,“那吕叔叔去栾云城,带着念容好不好?” 吕一梁捏捏她的小鼻子,“你觉得呢?” 项念容怏怏的垮下脸,“不行,那吕叔叔给念容带哪里的好吃的,好玩的,好不好?” “好好好。”吕一梁宠溺的应下,“吕叔叔给小公主带哪里的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但凡好的,都给小公主带来好不好?” “谢谢吕叔叔,就知道吕叔叔最好了。”项念容甜甜的谢道,转而瞧见了吕一梁怀里长条圆筒状的东西,好奇问,“吕叔叔,这是什么?” 吕一梁一咯噔,果然还是逃不掉的,“这个阿......这个是吕叔叔准备草药的手稿。” “这么大?”项念容夸张的说,“念容想看。” 吕一梁强扯着笑,努力打消她这种想法,“这个啊,没什么好看的。” 项念容不信,伸手讨要,“我不信,肯定是什么好东西,要不然吕叔叔怎么会抱在怀里,这么护着?” 说着,白猫“喵”了一声,似乎在赞同项念容的话。 第503章 吕一梁一噎,眼珠子一转,浅笑盈盈,“不是吕叔叔要抱着,是着实没什么好看的,只不过体积有些大,方才需要抱着。” 项念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怎么相信吕一梁这些苍白无力的假话? 吕一梁心知肚明,遂转移视线道,“你可知道吕叔叔从哪回来吗?” 项念容一脸白痴模样看着吕一梁,“宫外,吕叔叔,你没事吧?” 吕一梁面露窘迫,真是越大越骗不动了,“确实是宫外,但不止是宫外,吕叔叔从尚府出来。” “尚府?”项念容茫然,“尚府?哪个尚府?那个喜欢周斐然的女人家?” 吕一梁咯噔下,“也算是吧。” 项念容撇两下嘴,扯着吕一梁的衣袖,“吕叔叔以后别去了,她和表姐争夫君呢!你若是常去,不摆明立场,以后见到表姐,周斐然多尴尬,不好做人。” 吕一梁被说的发愣,似乎有那么点道理,确实不能去,虽然说,没什么,但感情这事,不好说。 不对,都什么啊? 被这个小妮子都带偏了。 “不是。”吕一梁一本正经的说,“和林小姐还有周斐然没关系,是关于叶卿的。” “叶卿?”项念容惊诧,好奇心瞬间勾起。“和叶卿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她抢不过表姐,便准备对叶卿下手?” “啧”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咋舌,“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叶卿比起周斐然来丝毫不差,不对,可比周斐然会哄人多了,退而求其次,啧啧,厉害。” “这都什么啊?!”吕一梁忍住想暴打项念容的冲动,解释说,“不是尚小姐退而求其次,是你叶叔叔一直心心念念着人家!” 项念容捂着张开的嘴巴,不敢相信,“真的假的?怎么可能?” “真的。”吕一梁笃定的说,“小时候就喜欢了,一直喜欢到现在,你别看叶卿花天酒地,是个花花公子,可是哪个女人又能真正近的了他的身的?还不是因为心里头装着人嘛。” “怪不得呢。”项念容恍然,“先前母后给他介绍世家小姐时,他一再推辞,还拿周斐然当挡箭牌,原来是因为心有所属阿。” 吕一梁赞同的点头,“哎,对!” “可是。”项念容回过神来,“这和你从尚家出来有什么关系吗?” 吕一梁神神秘秘的说,“叶卿病了。” “病了?”项念容担忧,“会死吗?” 吕一梁脚底打滑,“倒没有那么严重,就是可能会落下病根。” “什么样的病根?”项念容好奇问。 “这个嘛。”吕一梁磨搓着下巴,“不好说,得看情况,不过就目前情况看挺严重的。” 项念容嘀咕着,“那我得去看看他,他上次答应带我去游船,这还没去呢,万一死了,我找谁阿?” 吕一梁干笑两声。 “可是,这和你从尚府出来有什么关系?”项念容眨着眼睛问。 吕一梁更加神秘的小声说,“关系大着了,因为叶卿就在尚府。” “不会因为那个女人吧?”项念容猜测说。 吕一梁心头一颤,果然说女人的直觉一个比一个准,连一个小孩子都有这么强大的直觉。 “怎么说呢?也算是有一部分原因。” “那现在什么情况呢?”项念容追问,“他不回叶家,留在尚嫁,是希望让那个女人来照顾他,顺便交流感情?” 吕一梁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项念容笑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她拉着吕一梁的衣袖。让他凑近一些,问,“那,叶卿那个狡猾的人到底有没有生病?是不是装的?” 吕一梁心里头一阵后怕,后背发凉,“怎么这么说?” 项念容分析道,“这还不简单,倘若真的生了大病,叶夫人虽然严厉,但对子女相当的疼爱,怎么可能不接回府中?上次叶卿在周府病了,叶夫人可是连夜赶过去的。” 吕一梁反诘,“那你怎么知道的叶夫人没有过去?” 项念容凑到吕一梁耳朵旁说,“因为阿,我猜的。” 吕一梁无奈的瞪她一眼,和盘托出,“好吧,你猜的十有八九是对的。不过这事你可不能说,我们要心照不宣,倘若是说了,坏了一门亲事,怕是以后叶卿都不会再搭理你了。” 项念容笑的眉眼弯弯,当即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肯定不说。放心好了,我嘴巴最严了。” 吕一梁不相信的问,“真的吗?” “当然!”项念容肯定的点头,“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听说城西开了个铺子,最近外出骑马似乎也不错,还有那,诗赛,听说今年的书生个定个的好看,对对对,还有最近街上来了许多耍杂技的。” 吕一梁心里头默默为叶卿祈祷。 “有这一些,我怎么可能会说出去呢?”项念容眼睛亮晶晶的。 吕一梁干笑两声,摸摸怀里的画,叶卿阿,叶卿,只能怪你交友不慎,一个如此,两个还是如此。 知道了叶卿的秘密,项念容便对吕一梁怀里的草稿不感兴趣,琢磨着怎么去叶卿哪里坑一笔。 好不容易逃离虎口的吕一梁撒腿准备跑,谁知那宫人抱着的白猫突然向他跑来,一溜烟的钻进他的怀里。 项念容吃味道,“这明明是我的猫,可是偏偏喜欢和你更亲近一些,你都不知道,今个早上她去找你,没找到,连同早饭都没吃呢。” 吕一梁捋了两把猫毛,“可能你吕叔叔招猫喜欢。” 项念容撇了下嘴,“哪是招猫喜欢,简直就是招异性喜欢,我那宫里头不少宫女打听你的消息呢!估计这猫也是个母的!” 随后,叹了口气,摸着自己的脸庞,顾影自怜,“可惜了,若是本公主也是个男的,断然比你还受欢迎。” 吕一梁笑了笑。 项念容大方的摆摆手,“她阿,可是没了你活不了,你要是去了什么城,怕是她这些日子都过不去了,我大方一次,你把它一起带去了吧!” “这......”吕一梁为难,“当真带去?你舍得?” 项念容摸了把眼睛,故作痛心疾首的模样,“带走吧!想走也留不住,再说了,这几日我可有的忙,可没时间同她玩。” “那好吧。” 第504章 长乐宫里,项念容趴在花容怀里吃着御膳房新作的糕点,不亦乐乎,即使如此,小嘴仍巴巴的说着今天有趣的事。 “母后,你知道吗?叶卿病了,听说是为情所困,喝酒喝到胃出血,挺严重的。” 花容戳戳项念容的额头,“昨个的事,今天你就知道了?怎么这么八卦?” 项念容嘻嘻一笑,“母后,那是不是真的?” 花容模棱不清的回,“母后也不知道,只是听说喝酒喝出了病,挺严重的,但是不是为了一女子,母后就不知道。” 说罢,捏捏项念容的小鼻子,“怎么,你又知道了什么?小小年纪,就这么八卦。” 项念容推卸说,“不知儿臣八卦,是她们总是讨论这些,而且听的很是有趣,就像是看话本似的。” “看来阿。”花容意味深长道,“念容身边那些个宫女太监们嘴都是没什么把门的,喜欢嚼舌根。嬷嬷,”转而吩咐一旁候着的李嬷嬷,“换上一批吧,换一些知书达礼,喜欢诗文的,也好熏陶熏陶公主。” 李嬷嬷应了声,“老奴这就去办。” “别啊!”项念容顿时急了,央求道,“母后别,那多没意思,儿臣知道错了,以后不这么八卦了,你若是将那些人换走,那就没人陪儿臣一起玩了,那多没意思啊?” 花容撇了项念容一眼,“下不为例,知道了吗?小小年纪,便这么八卦,以后还怎么得了?” 项念容嘟囔着小嘴,“说不定以后儿臣就不会这样了呢!” 花容脸色微变,“顶嘴?” “没,没有!”项念容立马打起哈哈,“儿臣是说担心叶卿嘛。” “真的?”花容不信,“你确定不是在幸灾乐祸?” “怎么可能?!”项念容眉头一皱,捂着胸口,悲痛道,“天地良心啊!儿臣是真真的担心叶叔叔,怎么可能幸灾乐祸呢?” 花容语气温和了不少,摸摸项念容的头,“放心,你叶叔叔好了不少呢,应该还在周府休养呢,你要是担心他,明天你欢儿表姐去周府的时候,你可以跟着一起去看看。” “真的?”项念容欢喜问,“儿臣明个可以一起去?” 花容颔首,“不过。”她提醒道,“你是去看望病人,不是去玩耍,要注意些分寸,知道了吗?” “知道,知道。”项念容欢喜的应着,关于后头叶卿究竟在哪,项念容没说,怕是又说她八卦了。 等了一会,一碟糕点都见了点,也没瞧见项念煜回来,项念容不由嘟囔两句,“怎么没瞧见皇兄的?这几日都在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花容戳了下项念容的脑门,“你皇兄这几日都在和你花烨哥哥学习射箭,早出晚归,自然没时间瞧见他。” “射箭有什么好学的。”项念容有些吃味,“最近皇兄和花烨哥哥越走越近,比念容还要近。” 花容笑了笑,“念容这是吃醋了?” “没有。”项念容嘴硬,“就是皇兄经常和花烨哥哥在一起,都不陪念容玩了。” “你皇兄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也有自己承担的责任。”花容循循善诱,“花烨呢,以后将会成为你皇兄的左右手,帮助他承担责任。但你和念煜是亲兄妹,有血缘关系,这世间上没有比你们更亲近的人,知道了吗?” 项念容扁着小嘴巴点点头,“念容就是有点难受。” “念容不难受。”花容轻轻抚平项念容皱起的眉头,“念容要学会体谅你皇兄,知道了吗?你皇兄不是不和你玩,只不过他的责任重大,所以没有时间陪着你,但是父皇母后会一直陪着你啊。” 项念容心情好了些,“念容知道,念容明白,父皇母后会一直陪着念容的,念容也要好好的,以后好帮助父皇分担责任。” 花容笑的温柔,“念容长大了。” 项念容露出笑容来,“父皇呢?父皇今个怎么也来这么晚?” “你父皇他......”花容转而正要询问李嬷嬷,便听见项子喻温和沉稳的声音。 “怎么,想父皇了?”项子喻走来,朝着花容张开手臂。 项念容眉眼带笑,飞快的奔向项子喻,一骨碌爬到项子喻怀里,“父皇今个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今个有些事,蛮邦那群人今个过来觐见。所以回来的晚一些。”项子喻揉揉项念容的小脸蛋,“怎么,小公主想父皇了?” 项念容撅着小嘴,嘴硬道,“才没有呢,儿臣就是随口一问而已。” “当真?”项子喻笑着捉项念容的痒,“父皇怎么不信呢?” 项念容咯咯直笑,“父皇!父皇......呵呵,儿臣错了,儿臣错了,儿臣知道错了。” 项子喻威胁道,“那到底有没有想父皇?” “想,想,一千个想,一万个想。”项念容连忙回答,求放过。 项子喻一松手,项念容便一溜烟跑回花容的怀里告状,“母后,你看看父皇,他欺负我。” 花容捏捏项念容的小鼻子,“你父皇是在和你闹着玩,逗你开心的。” 项念容不依不饶,“他就是欺负儿臣,母后要为儿臣做主阿!” “好好好。”花容争不过项念容,妥协问,“那,念容想怎么办呢?要不然欺负回来?” 项念容想了想,“让父皇办鬼脸给念容看!” “扮鬼脸?” 项子喻挑了下眉,认真思索片刻,当即转过头去,捂住脸,然后转过来,“看好了,变鬼脸。” 待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后,然后手松开,露出一张挤眉弄眼,歪嘴吐舌的鬼脸来,整个人都显得异常狰狞。 项念容吓了一下,随后咯咯的笑起来,“还要,还要。” 项子喻一连给项念容变了好几个,脸都快要抽筋,直到快吃饭了,项念容这才放过他,和李嬷嬷出去洗手去。 “怎么样,还好吧?”花容心疼的揉揉项子喻的脸颊,“以后不要这么卖力了。脸都抽筋了。” 项子喻讨宠,“那夫人多帮为夫揉揉。” 花容嗔怪一声,“自己揉去。”说罢,就做了甩手掌柜。 第505章 项子喻厚着脸皮,“夫人,抽筋了......为夫这也不是逗小公主和你开心嘛,揉揉。” 花容受不了项子喻撒娇的劲,只好又揉了起来,“今个,蛮邦的事,谈的怎么样了?” 项子喻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一半对一半,他想要我们从旁协助,攻入中原腹地。但对于领土划分上还是有些分歧的。” “怎么说?”花容担忧起来。 项子喻将朝堂上的娓娓道来,“他们想拿大头,随便扔过来几块荒无人烟的城池给梁国,简直是痴心妄想。” 花容眉头紧缩,“那几块城池可有作战功效?” 项子喻摇摇头,“偏僻的厉害,谁也不挨着,甚至夹在其他的中间,倒是距离蛮邦近一些。” 说到这,项子喻嗤笑一声,“倒不如直接说全部的都让出去算了。梁国白白帮他们忙,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想的倒是不错。” “这几人可是主事的人?”花容询问,“倘若是,那便没有什么好谈的,开头便如此苛刻,后面的即使再讨论下去,也不会太大的起色。倘若不是,兴许是看看我们梁国的意思,摸摸底,倒是可以谈上一谈。” 顿了顿,握着项子喻的手说,“毕竟,这忙不一定非帮不可,虽然中原多乱,但这些年平定了许多,都在修生养息,虽然蠢蠢欲动,但还没有到爆发的时刻。” “可是。”项子喻提出反驳的意见,“蛮邦若是非进攻中原不可,中原的局势可就乱了,不抢先先机,就会落人一步。对梁国局势不利,况且,蛮邦不是非与梁国合作不可,可以上至燕国,虽然麻烦了些,但也不失为一个方法。” “那就让他们非梁国合作不可。”花容一槌定音,“再寻人去探探蛮邦这群人的底细,顺便再试试他们的底线在哪,我们也好出策应对,以防不便。” 项子喻颔首,“夫人和为夫想到一处去了,已经差人去办,应该不久就会有消息传过来,不过,听说,这次蛮邦的公主和驸马来了,也不知真假。” “公主,驸马?”花容挑下眉,“如果是真的,那他们应该就是决策的事,让人探探底细吧,来长安这么长时间不露面,也没有太多痕迹可寻,不是个简单的人,得注意些。” 项子喻点了点头,“已经派探子去查了,长安要查,蛮邦那边也要查,说不定。我们在查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调查我们,调查梁国的底细。毕竟这些年,万国来朝,互通有无,难保不会有细作混进来。” 花容叹了口气,“注意些吧,没想到,战争这么快又要开始了。” 项子喻反握住花容的手,“该来的总归是逃不掉的,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自然规律也,谁也不能撼动,我们能做的,只不过是抢占先机,在这场战役里处于上风,减少对梁国的伤亡。” 花容哀叹一声,满目愁容,“我明白。只不过有些感慨而已,转眼的功夫,距离吞并楚国已经有八年的时间了,真真是弹指一瞬,念容念煜也长这么大,只不过以为这样平静的日子还能再长一些,没想到会这么快......” “谁说不是呢。”项子喻眉头皱了皱,“这蛮邦进城的消息,已经封锁起来,但还是有人想方设法知道些什么,甚至开始为战争做准备,屯粮,铸铁,恨不得人人都发一笔国难财。” 花容柔平项子喻的眉头,“事先做好准备吧,战争起了,最苦的也就是百姓们了,他们的孩子奔赴战场。为梁国,为安定浴血奋战,我们可不能让他们饱受战争痛苦,让前线的战士们担心。” 项子喻点点头,“明白,已经催人去办了,只不过这事不能大动干戈,否则会有流言碎语传出,到时候传的风生水起,人人心里头都有一把算盘,到时候就难办了,好在这些年,年年丰收,收集征集也不是很难。” “那就好。”花容微微松一口气,岔开话题,谈一些开心的事,“听说大夫人那边已经启程了,估计没几天就快要到了,听说这次父亲也来了,想必是想过来看看,吕太医说,父亲也没有多少时日了,想来也不过这一两个月的事。也不知道,这一路可否奔波劳累。” 说着。说着,红了眼眶,“本想谈一些开心的事来,也想到,尽说一些悲伤的事来。” 项子喻将花容搂在怀里,宽慰说,“别想那么多了,花爱卿一生也算是顺风顺水,生老病死,在所难免,等来了长安,让他好好过完这剩下的日子吧?” 花容“嗯”了一声,便听到项念容雀跃的声音,“父皇,母后!吃饭了!” 花容回到,“来了!” 晚上的菜还算是丰盛,但比起晌午来清淡了不少,但花容和项念容喜欢吃的一个都没少,甚至每天翻着花样做各种新鲜的菜式。 “念容,你最喜欢的梅子排骨。”花容夹了块排骨递过去,“多吃一些,瞧瞧你最近都瘦了。” 项念容夹了些辣子鸡回过去,“母后也多吃一点,母后看起来比念容还要瘦呢。” “确实。”项子喻跟着一旁附和,“你最近胃口一直似乎都不太好,越来越显瘦了。等花府的人来了,还以为我梁国的皇帝怎么虐待他们的皇后呢!” 花容笑了笑,“知道了,只不过最近没什么胃口,一点也不想吃东西。总是觉得有些疲惫,可能是没休息好的缘故。” 项念容担忧的问,“母后是不是病了?” 花容摇摇头,“没有,母后寻太医看过,没查出什么病因来,可能阿,就是累了。” 项子喻担心说,“这几日你特别嗜睡,应该也不像累着的症状,要不然再让太医过来瞧瞧?我总是放心不下。” 花容揉揉太阳穴,“应该是老毛病了,没什么要紧的,过两日去寺庙散散心,烧香拜佛,可能要好一些。” 项子喻主动请缨,“我陪你一起去。” 项念容连忙说,“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好好好。” 第506章 “叶卿!叶卿!本公主过来看你啦!: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项念容雀跃的声音从院子里一直渗透过墙壁,惊醒了正在打瞌睡的叶卿。 “小公主?”叶卿哆嗦一下,汗毛瞬间耸立起来,“这个小祖宗怎么来了?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怎么办?怎么办?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没好事。” 下意识拉上被子,将自己捂起来,似乎这样就可以隐瞒自己庞大的身躯似的。 “公主?”尚秋云正端着汤药过来,瞧见项念容惊了下,连忙行礼道,“臣女参见公主。” 项念容摆摆手,“免礼。” “谢公主。”尚秋云起身疑惑道,“公主怎么来这了?” 项念容指指房门,“过来看望叶卿的。”她眼珠子滴溜的转,笑的狡黠,“你就是尚小姐吧?以前在宴会上见过你几次,长的真真的好看,英姿飒爽。与众不同。” 尚秋云愣了两秒,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是吗?” 项念容认真的点头,“本公主从来不说谎话,这汤药是给叶卿的?” 尚秋云颔首,“嗯。” 项念容拽着尚秋云的衣角,“那我们一起进去吧。” 推开门,叶卿正闷在被子里,正纠结着要不要露头,是睁开眼还是索性躺尸装死算了。 “叶卿,叶卿......叶卿阿......”项念容故意唤了几声。 尚秋云将汤药放下,为难道,“他可能睡了,要不然,我们先出去?” 项念容姑且应着,故意说了声,“叶卿我们先走了哈......” 然后作出几个走路的声音,看的尚秋云一脸茫然,还没等反应过来,项念容手脚敏捷的飞快的窜到床边,一下子掀开被子。 叶卿正瞪大眼睛,满眼惊讶。 这小妮子......又耍他。 尚秋云愣了两秒,“你......没睡?” 叶卿干笑两声,“呵,呵呵。”骚着头,极为尴尬的坐起身来,“好像是哦,刚刚醒。你们怎么来了?” 尚秋云没多疑,直接回答道,“送汤药的,你怎么样了?” 叶卿故意咳嗦两声,沙哑着声音,“好多了......” 尚秋云皱了皱眉,“怎么还咳嗦?喝药也不管用。”她担忧的端着汤药走过去,“先把药喝了吧。” 叶卿点点头,主动张开嘴巴,等待投喂。 尚秋云也没有感觉什么不妥,顺理成章的喂汤药,时不时从随身带的锦盒里拿出一蜜枣,帮叶卿改善下药的苦涩。 项念容翘着两条小细腿,托着腮看,啧啧不已。 后头啧啧的声大了,听的尚秋云都不好意思起来,急急忙慌的喂完汤药,连同叶卿求要蜜枣的举动都直接忽视掉。 叶卿极为哀怨的看了项念容一眼。“你怎么来了?” 项念容扬起笑容,“自然是过来看看你啊!难道不明显吗?” 叶卿反诘,“难道明显吗?” 项念容嘻嘻一笑,“不管明不明显,反正我就是过来看看你,顺便再看看你。” 叶卿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真的假的?” 项念容捂着胸口,悲伤道,“你这么说的话,可真真是太伤人心了!” 叶卿“切”了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尚秋云嗔怪一句,“确实有些伤人了。公主确实过来看望你的,还带了很多补品。” “补品?”叶卿挑下眉,没好气的说,“她能带什么来?不来折腾我就好事了,那些个补品应该都是皇后娘娘送来的吧?你能带什么?” 项念容捧着一颗心过去,“带爱心阿?瞧见没有?爱心阿!” 叶卿哼了声,满脸的嫌弃。 又闹腾又小家子气,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知足吧。”项念容拍了下叶卿的胳膊,“本公主能来看你都不错了,别想些有的没有。” 项念容拍了这一下,叶卿立马装病,咳嗦不止,险些将五脏六腑都快要咳出来。 看的尚秋云一脸的紧张。 而项念容!则一脸看戏的表情,这演技绝了,若不是事先知道,怕是也要也要被他哄骗过去。 “叶卿阿!叶卿阿!”忽然嚎叫了两声,“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啊?年纪轻轻的,你怎么就快要死了呢?!” 喊的太突然,惊的叶卿连同咳嗦都忘了,一脸忧郁的望着项念容,都说了,这小妮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即使登上了,也要大闹天宫一番。 “打住,打住,还没死呢!” “还没死。”项念容翻了个白眼,“你咳嗦那么厉害干什么?跟快要死了似的。” 叶卿一噎,打起逐客令,“你《来也来了,看也看了,天色不早,早些回去吧。” “那怎么可以?”项念容摇头,“我还等着吃午饭呢!尚伯母,尚伯伯说要给我做一桌子的好吃的呢!还没吃,怎么能走呢?” 叶卿斜了一眼,“那吃完饭就走。” 项念容一脸悲伤,“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怎么能赶我走呢?真是太伤我的心了!没人情味!尚姐姐,你说是不是?” 突然被点到名的尚秋云愣了下,“我?好像是有点过分。” 双管齐下,叶卿也无话可说,“那你说吧,啥时走。” 项念容认真想想,“嗯......玩够了就走。” 叶卿无奈道,“小姑奶奶,这有什么好玩的?你要是想完,让李嬷嬷带你去城东,城西,城南,城北,哪儿没有好玩的?” “李嬷嬷得陪母后,没空理我。”项念容无辜的摊摊手。 叶卿一噎,“林小姐呢?周斐然呢?死哪去了?” 项念容更无辜的摊手,“不好意思当电灯泡。” 叶卿气结,那你就好意思过来当电灯泡? 项念容笑的狡黠,“难不成你就不想我?没这么伤心嘛。我玩够了就走。” 叶卿仰天长啸,“你哪是玩够了,你哪是玩我吧?!你瞧瞧你,哪一点像是过来看望病人的?” “不像吗?”项念容原地转了个圈,“今天我还特意挑了一件素色的衣服呢!就是为了以防不测。” 叶卿气到失言,忽然'',警铃大作,“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项念容笑的更欢快,“你想让我知道点什么?” 第507章 叶卿心头一惊,这不是说明,她知道了些什么了吗?可是知道了什么呢?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似乎只有那么一个秘密...... “呵呵呵。”叶卿干笑两声,瞬间摆上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小公主来,臣怎么可能不欢迎呢?不止是欢迎,而且是举双手双脚欢迎。” 项念容“嗯”了一声,示意继续。 叶卿吞咽下口水,继续夸赞,“不仅是欢迎,而且是特别高兴,简直是蓬荜生辉,臣这身子骨都好了许多呢!”说着,还特意晃动下臂膀,“瞧瞧,都能动了!” 项念容扬起笑容,“那看来,我得多来几趟,说不定,没几次,你这病就好了差不多呢。” 叶卿脸色一僵,“那......那倒是不太用。” “怎么不用?”项念容一把抓起叶卿的手,狠狠捏上一把,眨巴着无辜的眼神,“毕竟我那么关心你啊!” 叶卿笑的灿烂,额头的青筋差点没蹦出来,内心可谓是泪流满面,下手可一丁点也不轻阿! 尚秋云看的欢乐,两人一唱一和的,很有意思,只不过有些话,听的云里雾里的,听不明白罢了。 项念容转而看向尚秋云,甜甜的说,“尚姐姐,念容饿了,有糕点吗?” “有有有。”尚秋云语气温柔,“小公主想吃什么?我去拿。” 项念容想了下道,“念容不挑食,尚姐姐拿什么,念容都喜欢吃。” 叶卿在一旁冷哼一声,“她确实不挑食,挑人!” 项念容笑的可爱,“尚姐姐别听他胡说。他就是嫉妒尚姐姐给笑容拿糕点。” 叶卿倒是没有嘴硬,干脆利索的应着,“对,这话说的没错,我也饿了,我想吃糕点。” 尚秋云瞪了叶卿一眼,“你也小吗?” 叶卿可怜兮兮的举起两只有气无力的手,“不小,就是病了。” 尚秋云无奈的叹了口气,揉揉项念容的头,“在这等着,臣女这就去拿。” 项念容望着尚秋云离开的背影,煞有其事的说,“看起来也不像以前那么凶巴巴的,心高气傲。现在看来,温柔很多,是不是照顾你照顾的?把人家累着了?” 叶卿脸色一红,“胡说什么呢?一点姑娘家的,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项念容一愣,茫然的问,“什么胡说?她不是一直都在照顾你吗,给你喂药,喂你吃蜜枣,难不成这不是照顾?” 叶卿愣了几秒,一阵懊恼,脸色更红了。 项念容瞧出猫腻,打趣道,“难不成你想成别的了?” “没有。”叶卿矢口否认,岔开话题道,“说说吧,我的小姑奶奶,都知道什么了?” 项念容清咳两声,“知道的也不多,就是知道你......这病是假的。” 叶卿一惊,瞪大眼睛,“吕一梁告诉你的?” 项念容笑而不语,不承认也不否认。 叶卿仰天长啸,“啊啊啊,交友不慎啊!我刚给你五禽图,他转头就把我给卖了!” “五禽图?!”项念容大惊,忙问,“就是你那个跟宝贝似的五禽图,谁也不让碰的五禽图?给吕叔叔了?怪不得呢!教他的时候怀里一直宝贝似的抱着一样东西,还骗我说,是草药的稿子!” 叶卿痛心疾首,“姑奶奶你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要是说来看我,估计今晚晚上都睡不着了。” 项念容嘻嘻一笑,“确实有点事得麻烦你,不过都不是什么大事,放心好了,比你那五禽图可是要实惠很多。” 叶卿吞咽下口水,一副任由宰割的模样,“说吧,什么条件。” “我要你,等你好后,每周抽出一天带我出宫转转。”项念容吧唧吧唧说了起来,“还要去游船会,诗塞,哪好玩去哪!对了,我还要去江州,听说哪儿现在格外好看。” 叶卿心如死灰,“姑奶奶,你看我这条命怎么样?” 项念容极为嫌弃的说,“谁要你这条命阿?我要看好看的,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我把这条命送给你得了!”叶卿暴起,“私自带你出宫,游船会?诗塞?还江州?!你说说那一条等不够我死的!” 项念容撇了下嘴。“你不能说会道吗?你去同母后说说,说不定就答应了呢?而且,这不比五禽图便宜许多吗?” 随后小声嘀咕道,“我本来也没想这么多,谁让你都送出去五禽图了?我能不多要一点吗?” 叶卿瞪大眼睛,瘫坐在床上,摆摆手,“要命了!要命了!说罢,说吧,要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后娘娘不允许你私自出宫,还到处疯玩。这要是被抓到了,你顶多被训几句,我呢?小姑奶奶,我可是得挨板子的!” 项念容不信,“母后又不会打你。、” “确实,皇后娘娘不会打我。”叶卿反问,“那我父亲呢?不得把我打死?干脆点,你把我杀了算了。还能给个痛快。” “别嘛。”项念容嘟囔着小嘴,“要不然再考虑考虑?” 叶卿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不考虑,来来来,痛快!” 项念容正准备反驳,门外传来走路声,项念容立刻摆出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连同着叶卿也都正襟危坐起来。 “尚姐姐!”项念容甜甜的打声招呼。 尚秋云和枫叶手里头各拿着一个托盘,上头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糕点,精致诱人,香气扑鼻。 “不知道小公主喜欢吃什么,所以都拿了些。” 搬来一个桌子,靠近床榻,让叶卿也好拿的到。 项念容拿了一块,眉开眼笑,“谢谢,尚姐姐拿什么都好吃。” 尚秋云笑了笑,“那小公主多吃一点。” 叶卿也拿起一块,品尝一二,“确实可以。府里头的手艺见长了。” 项念容拿起一块绿豆糕递给尚秋云,“尚姐姐也吃。” 尚秋云“嗯”了一声,接过去。 叶卿不甘落后,随即选择了一块上头刻着花,最为精致的一块递过去,“这个也好吃,你尝尝。” 尚秋云大大方方的接了过去,转而对项念容说,“母亲在前院准备一桌的饭菜,一会便能好,应该都是小公主爱吃的。” “伯母真好。” 第508章 “尚姐姐阿......尚姐姐!”项念容拖长着尾音,忽然唤了一声。 叶卿一瞬间毛骨悚然,汗毛耸立,这个腔调实在是太熟悉了,明摆着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果然,项念容意味深长的说,“尚姐姐,我知道一件有趣的事情,格外有意思,尚姐姐听了,应该也喜欢。” 尚秋云好奇问,“什么有趣的事情?说来听听,看看我到底喜不喜欢。” 叶卿连忙阻止。“她能有什么有趣的事?都是骗人的。你别听他说。” 项念容撇了,他一眼。“什么胡说,我是认真的。单姐姐。真的很有趣。你听了一定会喜欢的。” 尚秋云。也来了兴趣。忙问。“到底什么事?这么有趣?” 项念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吧。”说话的空间。时不时偷看叶卿几眼。瞧瞧他的,反应。“就是吧。” 尚秋云被勾起了好奇心,“到底什么事?” “什么事,能有什么事?”叶卿急躁躁的说。“别听他瞎胡说。” “我才没有呢。”项念容反驳道,转而看向叶卿。“说来这事和叶卿还有点关系呢。你说是不是?” “呵呵呵。”叶卿干笑两声。掩饰尴尬。“其实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吧......” 咬了两三遍牙,都没有说出口,胡乱邹了个谎,“就是说我之前喝醉了酒,抱着大树哇哇的哭。” “就这事。”尚秋云有点不信。“这是有什么有意思的?” “当然就是这事。”叶卿一锤定音。“你说对吧,小公主。” 随后用眼神求助项念容。低声说。“我的小姑奶奶。你赢了。赶紧的。求求你了。把事情给我圆回来。” 项念容趁尚秋云不注意,小声嘀咕,趁机打劫,“那,我的那些事,准备怎么办?” 叶卿有苦难言,“照办!必须照办!小公主你可就放心吧,绝对的,照办!这事,你赶紧帮我圆回来。” “得嘞!”项念容收到好处,答应的也爽快,“就这事啊,不过,叶卿不仅抱着那大树哇哇的哭,还胡乱亲了好几口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想姑娘想疯了呢!” “真的?”尚秋云微惊,忍不住低低笑出声,“竟然还有这事?” 叶卿红着耳垂,用眼睛瞪项念容,让你给我圆谎,可不是让你这么圆的! 项念容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叶卿哼了一声,气结。 “还有呢?还有呢?还有什么有趣的事?”尚秋云追问。 叶卿一个激灵,生怕项念容一个激动给说漏嘴了,忙忙劝阻,“还能有什么有趣的事?我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项念容不屑搭理,拉着尚秋云直接说,“还有好多呢!尚姐姐我一一说给你听。” 再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叶卿高高悬挂的心就一直没有放下来过,生怕一个激灵,一切都玩完了。 项念容聊的尽兴了,才意犹未尽的打住,“尚姐姐,等下次有空,我再讲给你听,叶卿的黑历史可是讲也讲不完的。” 尚秋云捂着肚子笑,“好好好。下次一定跟我讲。” 叶卿也松了口气,暗中斜视项念容,“小姑奶奶,你到底想怎么样?” 项念容活动下肩膀,捂嘴低声回应,“不怎么样,你瞧,我不是帮你把媳妇逗的很开心吗?” 叶卿眼中怒火更甚,“老子的媳妇用你来哄?” 项念容撇了下嘴,“小气。”随后拍拍叶卿的肩头,宽慰道,“放心啦,本公主的嘴可严了,绝对不会说漏的,别担心了。” “我能不担心吗?”叶卿反驳,“就像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似的。” “你们说什么呢?”尚秋云突然凑过来,好奇问,“什么刀子,什么脖子?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叶钦连忙打哈哈。转移话题。“只是说怎么还没有开饭的?” 尚秋云哦了一声。“应该快了吧。”转吩咐枫叶。“你去问问怎么还没有开饭?” 枫叶印了一声。连忙跑出去写询问。 不一会的功夫。便跑过来招呼。他们去吃饭。直到吃完饭向聂荣离开后。叶卿,这才松了一口气。 尚秋云不写的看着叶卿这副模样。“怎么了?怡富荣如释重负的模样。难不成做了什么亏心事?” 叶卿心里头。简中大做。连忙掩饰过去。“怎么可能?你看看我这副模样。手不能提脚不能抬。怎么可能做亏心事?” “真的。”尚秋云显然不信。“那刚刚为什么你看到小公主?就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 叶卿解释说。“谁看到那个混世小魔王不心惊胆战。那家伙。可是闹腾人的很。” 尚秋云撇了下嘴。发表不同意见。“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我觉得就很可爱啊!” 叶卿。亲,笑两声。内心嚎叫。天呐。又是一个被小公主迷惑的人。那家伙叫可爱。那这世界上就没有可爱的人了。 “难不成不可爱?”尚秋云反问。 液晶强扯着笑容。自然要复合媳妇的话。“可爱。可爱。怎么可能不可爱?天底下就没有比他更可爱的人了。” “哦。对了。刚才小公主走的时候说。过两天他还要过来。看看你。”单秋云突然说。 “啊!”叶卿一声,嚎叫。两眼一闭。直接昏厥过去。“要命了,要命了。” 看着叶卿白眼一翻。单秋云顿时紧张起来。“怎么啦?怎么啦?他不过是要过来而已。你就这么激动?” “不是激动。”叶卿捂着胸口。“虚万念俱灰。雷霆一击。心如死灰。悲痛欲绝。生无可恋。” 尚秋云低低地笑出声。“不过是说了,你几个有趣的事,而已。就这么绝望。再说也没什么好丢人的。不过确实挺有趣的。” 叶卿。泪流满面。却不敢说。若是因为几个有趣的事。她这般绝望。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可那是几个有趣的事吗?那简直是令人绝望的事。那小妮子。得了好处不说。还一个劲的折腾你。让你的心啊!高低起伏。汹涌澎湃。 第509章 上次蛮邦谈判之后。又进行了一场谈判。这次的条件比上次好许多了。不像上次那么苛刻。有足够的诚意。表达想合作的决心。 花容问,“具体怎么说的?可是谈妥了。对于梁国有什么好处呢?具体细节,可谈了没有?” “别急。”项子喻敏了一口茶。“还正在谈论之中。不过对方已经拿出足够的诚意。相信谈妥。指日可待。这次如果成功的话。城池方面的要节还需要仔细再谈一谈。对于细节。还没有到那一步。” 花容哦了一声。“不管怎么说?还是需要在这件事上面多留心的好。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对于蛮邦也不是特别了解。这件事还需要再等一等。” “我明白,放心吧!”项子喻揉了揉花容的头发。“这件事事关国本。我不会轻易和它达成一致。毕竟。中原一旦攻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这些年。竭力维持。的和平局面。终将会被打破。到时候。各路兵起。梁国需要立于不败之地。才能在。中原混战之中。赢得生机。取得最后的胜利。” “这些日子。你也别太操心了。瞧瞧白头发都快出来了。”花容打趣说。“诺。这里。还有那边。真真是快快要长出白头发了。” “真的。”项子喻吓了一跳。“都说岁月催人老。我还年纪轻轻呢。怎么就老了呢?” 花容滴溜下一两根。摊在手面上。“什么岁月催人老?明明是你每天太辛苦了。有批阅不完的奏折。操不完的心。你不老,谁老?” 项子喻叹了一口气。“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吗?我就想着吧。在念煜登位之前。把国事。把它处理的好一些。尽量减轻她的烦恼。等那个时候。国泰民安。国家稳定。既没有内忧。也没有外患。百姓安居乐业。再将这样的国家。交付给他。这样我也能安心一些。” “我知道。”花容握了握项子喻的手。“但也别太累着了。毕竟以后我们的路还长着。你若是先倒下了。我们孤儿寡母,该怎么办?念煜有他自己的想法。你还记得那个小和尚说的吗?念煜阿!可不是一般人。池中龙凤。他有自己的城府。和自己想这里的天下。你呀。就不要太操心了。” “都说儿女是父母的债。”项子喻叹了口气。“不操心也没有办法。一旦和蛮邦谈下约定。这局势就要乱了。谁知道梁国?能不能立于不败之地?总归是要担心的。总是想着将不需要操心的国家交付给他。” 花容叹了一声。“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吗。局势总是要乱的。也总需要有人先打破局面。我们也只是。先声夺人而已。这天底下。缝九必合合久必分。大势所趋,也。我等也无力改变。即使没有量过。也会有其它的国家。来打破这个局面。等到真正的一统。或许才是国泰民安的那一天。” “确实。只但愿到达那一天的时候。不要留太多的血。也不要有太多的杀戮。时间可以快一点。百姓也可以少受一些苦难。、”项子喻皱了皱眉头。却抚平了花容的眉头。“别想那么多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还没有到那个时候。我们啊!现在就不需要担心那么多。无忧无虑过日子。” 花容笑的笑。“好。听你的。对了。江南那边传信了。父亲,大夫人她们。这几天就要来了。看来。欢儿的婚事。马上就要定了。到时候好好庆祝一番。也算是一个与民同庆的日子。肯定热闹极了。” “算算日子应该也快到了。想来念容那丫头。肯定高兴。不知道她那个长安哥哥来没来?等人来了。玩耍的伙伴多了。那丫头啊!肯定高兴的上窜下跳。没有一天安生的。”项子喻笑道。“有时候真想让他和念煜两个人,平分下性格。一个别那么沉稳。一个别那么闹腾。” “那可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不过你也能闹腾一些,也好。也没有什么烦恼。倒不如让她快快乐乐的。尽情的玩耍。折腾。总归是快乐的,就行。” “他那哪是快乐。简直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上。”项子喻弃之以鄙。“不过。这么大一会功夫。怎么没瞧见那个小丫头?说实话。没他闹腾。但有些不适应。” 花容说。“他啊!这几日不肯安生。今个。又跑到尚府去了。去找叶卿去了。” “又去了。”项子喻有些不满。“叶卿的病还没好。这都多少时日了?” 花容悠悠的说。“怕是一年半载都好不了了。” “这么严重?”项子喻惊讶道。“吕太医回来了,没有?让他去瞧瞧吧!要不然再派几个太医一同过去。还是多派一些过去。这病怎么这么严重?” “吕太医还没回来。估计得明个。已经来过信了。说是找到了草药。”花容笑道。“至于叶卿的病。谁来也没用?得看他自己。” 项子喻听茫然。“什么意思?什么需要看他自己。难不成这病?是自己想好就能好的。” “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花容意味深长的说。“怕是长安。要办两场,喜事了。” “还有谁的?”项子喻估摸着。“最近也没有听有风声啊!难不成又有谁家成年的公子,小姐。要定亲了?” “你不知道?”花容反问,“叶家早早的送去了聘礼。给了尚家。好几日之前的事了。” “尚家。”项子喻惊讶,“怎么讲?给了谁?难不成是那个?尚大小姐。他不是喜欢周斐然吗?那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说来也话长。”花容说。“那尚家大小姐。确实喜欢周斐然。但现在不是没有结果吗?谁知道?叶卿这小子,竟然喜欢。尚家大小姐。喜欢了十多年了。这不趁着机会。一举拿下了嘛。” “还有这事。”项子喻啧啧两声。“那看来是需要办两场喜事了。不过尚家大小姐,这怎么说?不会是霸王硬上弓吧?” 花容笑着打了项子喻一下,“这在想些什么呢?什么霸王硬上弓?这不。生了病。这需要趁虚而入而已。” 第510章 项子喻意味深长的笑笑。“即使是趁虚而入。倘若一方,无心。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花容说。“我听念容说。这些日子。尚家大小姐。对叶卿。也是尽心尽力。时不时还有些暧昧。看来是好日子,将近了。” “郎有情妾有意。如此甚好。”项子喻笑说。“等那个时候。两个人的婚礼,你一起办了吧?” “如此甚好。” 八月的中旬。父亲,大夫人。他们便抵达长安。同行的还有。大姐。大姐夫。林子涛。以及项念容。心心念念。的几个小伙伴。 花容见到父亲时。花钦已经老得不成模样。距离上次去江南。已经有三四个月。但却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满头的白发。沟壑纵横的脸。依然看不出原先的模样。比起年轻时候。更是看不出半点痕迹。 项子喻特地在在皇宫一旁购置了一个宅子。将花家的人安置在那。距离皇宫很近。几乎快是出门便到的距离。本想着住在皇宫里。但有外姓的男子。始终是不方便。所以便安置在皇宫外的宅子里。 宅子很大。五进五出。比起江南的。分毫不差。甚至过之而不及。花钦来的时候。一身的疲惫。匆匆,到宫里头。问了个安。便回宅子里休息。花容担心。别让吕太医去瞧瞧。 也不知道父亲这身子骨。还能坚持到多久。吕太医去了。早上去的。傍晚折回来。他说。花大人的身子。濒临油尽灯枯。回天乏力。 花容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她将这话原原本本。告诉花钦。花钦也只是笑笑。说。活了大半辈子。该享的福享尽了。该经历的也经历了。回首看去。也不算白活。留下的子女辈。好歹有一个有出息的。子孙辈,也是令人欣慰。如此想来。也知足了。 花容那晚。陪了父亲说了很久很久的话。有时候。人老了。总喜欢提以前的事。说了很多抱歉的话,至于这些年来的真相。花容还是没有说出口。 也提了很多以前的人。他的母亲。还有花煜。父亲怀念以前母亲的模样。说他是最有才的才女。还有花煜。他如果没有死。现在应该是个大将军。是花家最有出息的人。 花容抹着泪花。哽咽着说不出话。那个在他生命里。留下痕迹的男人。陪了他大半辈子的人。只要说出他的名字。他都忍不住哭。几乎是旁人提都不能提的。可是自己。又忍不住想念。 眼睛能看到的那天。他又看到了一树桃花。真真的是桃花。虽然有些枯败。烂在枝头上。但花容知道。那是桃花。处之的每一个角落。这一个细小的绳子。一头拴着树枝。一头挂着桃花。 花容知道那是。阿哥送给她的桃花。可惜。到最后。他们也没有去成南山。想到这。花容忍不住。想起之前在寺庙里。那个小和尚的话。如果早一点听她的话。这一切会不会就不会发生了? 花容不知道。并且。不知道如果能够重来一遍的话。他会不会做出选择?但如果可以留住阿哥。无论什么他都愿意做。 父亲老了。说了不一会的话。便昏昏欲睡。头一歪。别睡着了。嘴里头还嘟囔着。支支吾吾的。也听不清楚。 花容抽泣了两声。为父亲请盖好被子。蹑手蹑脚离开。大夫人他们围绕上来。询问父亲的情况。花容不好,隐瞒。别按照实情说了遍。 大夫人最先哭了。紧接着大姐也哭了,林欢也跟着掉眼泪。大姐夫,林子涛沉默着,不说话,呜呜咽咽。哭了半晌。转眼天都快亮了。 花容红着眼眶回去。项子喻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花大人的事我听说了。你还好吗?” “以前父亲对我并不好。也算不上不好。只不过有些冷淡而已。我本以为。他的生死我并不在意。只是没想到。听到消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难受。” 哽咽两声。接着说道。“昨个夜里。父亲,同我说了很久很久的话。都是以前的事。有阿娘的。有阿哥的。一些。我都快要忘记的事,其实。父亲还是喜欢我的。只不过他更喜欢有用的孩子罢了。也怪我。小时候顽劣。闹闹腾腾。让他失望了。“” 项子喻宽慰。“别想那么多了。其实花大人变得很辛苦。昨个过来行礼的时候。微微弯下腰。就疼的呲牙咧嘴。眉头都皱在一起。想来很是辛苦。花大人,这一生。也没有什么遗憾了。你希望她这么辛苦的活着。倒不如开开心心的送他离开。” 花容泪眼汪汪。“我知道。我也明白。只是接受不了他离开而已。你知道吗?他竟然还记得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那些我都快要模糊了。他竟然还要还记得。还有小时候发生的事。他都没有啊!他都没有忘。这样。让我怎么舍得让她离开?” 项子喻叹了口气。“我明白。我都明白。” 花容,抱住项子喻。“淮南。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要分开好不好?分开真的好难受。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项子喻满眼心疼。“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你是我的皇后。是整个梁国的皇后。你哪也去不了。我也哪也不去。就在这。我和你。谁也离不开谁。” 花容笑了笑。“好。我们谁也离不开谁。还有念容念煜。我们谁也不离开谁” 花容抹了把泪。整理好情绪。“父亲惦记着念煜,总唠叨着让我带去让她瞧瞧。上次去江南的时候,他并没有去。父亲他啊,最喜欢有出息的人。念煜是太子。想拿他最想看看她了。看看她是外孙儿。是梁国的太子。未来的皇上。” 项子喻帮花容擦眼泪。“好。我陪你们一起去。还有聂荣那丫头。想来也想去看看。外祖父。对了。花烨不也在吗?他的孙子,一起带过去。去同他说说话。想来也是开心的。” 第511章 “念容念煜。喊外祖父。”花容说。 “别。别。”花钦撑着老迈的身体。咬着牙试图起身。“老夫给公主太子请安了。” “父亲。”花容叹了口气。上前搀扶。“都是自家人。也没有旁人在。用不着这些虚礼。父亲,你身子不好,就不必行礼了。” 花钦摆摆手。“不,不,礼数不能废。即使没有旁人在。这礼数也不能放荒废。老夫还是要给公主太子行礼。” 花容无奈地应了一声。招呼这两个孩子。同花钦亲近亲近。项念容性格活泼。早已经活蹦乱跳的扑进花沁的怀抱里。至于项念煜。沉稳一些。搬一个小凳子。坐在花钦身旁。旁边坐着的是花烨。 +项念容同花钦撒娇。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偶尔呢?项念煜。花烨。插上那么两句。逗的。花钦笑得合不笼嘴。 “外祖父。”项念容说。“念容给你背诗好不好?念容,最近学了好多好多好多的诗。背诗给你听好不好?母后说。念容背诗的时候。最可爱。” 花钦眉开眼笑。一个劲地迎合。“好。好啊!当然好。小公主会背什么诗?” 项念容皱眉,想了想。“念容会被江南的诗。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外祖父,念容背的可好?” “好好好。小公主背的好极了。”花钦笑道。“比起母后。小的时候可要好多了。你母后啊!小时候最不爱学习。整天调皮捣蛋的。最后连一两句诗都背不出来。、” 花容不乐意的撇了撇嘴。“父亲。女儿都大了。你怎么还老是拿以前的事说呢?那都多小时候的事了。然后呢,不也是学诗了吗?女儿可是当年长安第一才女呢。” 花钦轻哼一声。“那也是碰巧而已。谁还不知道?你有几把刷子?碰巧,那几个你都会罢了。倒不如小公主。瞧瞧。年纪才多大。就背了一口流利的诗。” 花容不愿意。“父亲真是的。有了孙女就忘了女儿。什么叫碰巧?女儿那可是真才实学。可是有公认的。再说了。她背的那个。怎么能跟女儿的比?” 项念容嚷嚷着。“母后。念容才多大。你怎么能和念容比较呢?羞不羞?” “是是是。”花钦赞同。“小公主说的是。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一样,一般计较。” 花容撇了下嘴。“那还不是父亲颠倒黑白。女儿小时候也没有那么顽皮。只不过不爱学习了而已。” “瞧瞧说真话了!”花钦笑道。“这可是你母母后说的。外祖父可没有颠倒黑白的意思。” “父亲。”花容嘟囔一声。 项念煜帮给花容找回些颜面。“母后画画还是极好的。那画。谁也比不上?” 花容眉开眼笑。“还是儿子懂我。” “在聊什么呢?”大夫人领着一群孩子过来。“听说念容念煜。花烨都来了。这些个孩子吗?嚷嚷这都要过来看看。” 几个孩子有礼有节的行礼。然后。同花钦。道个早安。 项念容眉开眼笑,冲着李长安招手。“长安哥哥。你也来了。” 李长安笑了笑。温暖灿烂。让人心生好感。 花容看过几个孩子,“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又长高了许多。和在江南看的。都不一样了。” 大夫人笑说。“孩子嘛,总长长得快了,一些。” 花容问,“大姐呢?怎么没瞧见他?还有欢儿呢。” 大夫人解释说。“大丫头和欢儿。出去逛街了。大丫头也是第一次来长安。凡事都新奇些跟孩子似的。对了。周将军也一同去了。” “周将军也去了。”花容惊讶。“那个人可是最不喜欢。逛街的了。没想到。到欢儿这。凡事都要破个例。” 大夫人笑了笑。“也算是苦尽甘来。当初。欢儿死活要来长安。本想着让他死心了。别让他回去。没想到那丫头缘分到了。进也成了。倒也是了了。我和大丫头的一桩心事。” 花容感慨说。“确实。不过幸亏他也来了。欢儿,那丫头坚持着。但也不后悔。倘若当初。草率放弃。想来今日。也是极为后悔的。” 大夫人感谢道。“欢儿在长安的这些日子。也多亏了皇后娘娘照顾。” 花容说。“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转而看向父亲。“父亲,等晚上。淮南过来。曹氏也过来。周将军也来,。我们一家人一起去个团圆饭。” 花钦笑了笑。“好好好。“ “母后。”项念容拉扯下花容的衣袖。“女儿可以到一旁去玩吗?” “当然可以了。”花容揉了揉项念容的头发。“去吧!几个孩子一起去吧?让你李嬷嬷跟着,到院子里玩吧!念煜,花烨也去吧?今天天气好。去玩玩,休息休息。” 项念煜。花烨应了一身。便随着几个孩子离开。到院子里玩耍。院子格外的大。几乎是江南花府的复制版。金碧辉煌,富丽堂皇。 “对了。”花容问。“大姐夫和林子涛呢?怎么也没有瞧见他们两个?” “他们两个啊!”大夫人说。“一大清早的。和几个故交出去了。想来是认识的朋友。” 花容哦了两声。“这次婚礼的日期,欢儿同你们说了没有?定在了这个月二十九号。我找钦天监算过。那天是最好的时辰。如果成婚。当然是最好的。” “说了说了。”大夫人笑道。“那小妮子高兴极了。一回来就从我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想来是苦尽甘来,高兴得很。” “花容笑了笑。“他这几天都高兴了。几乎快找不着北了。哦,对了。周家老夫人要过来一趟。同你们聊聊。关于欢儿和周将军的婚事。你们是双方的家长。总是要见上一面,聊上一聊。以后也多亲近一些。” “确实。”花钦应了一声。“周家世代为将。能嫁到这样的世家。喜欢欢儿的福气。也有皇后娘娘的功劳。能和他们多亲近亲近。自然是最好的,林子涛那小子。不是从军吗?要他多亲近一些。学习学习也是好的。” 花容“嗯”了一声。 第512章 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项念煜,花烨。性子沉稳了些。不愿意与他们一起闹腾玩乐,觉得幼稚。便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玩耍。 不过几个孩子倒也是热闹。很快的玩起了捉迷藏。没有人喜欢捉。项念容便殃央求着。让项念煜和花烨啦捉他们那些人。 也不等他们答应。拿起帕子。便给他们带上。“皇兄。求求你了。你来捉好不好?要不然就没有人了。” 给项念容带上后。又拿了一块帕子给花烨。双手合十,央求道,“花哥哥。拜托了。你和皇兄一起来找我们好吗?” 花烨撇了眼项念煜。见他戴着帕子安安稳稳的坐着。遂也不好,拒绝。便顺从的自己给自己扣上帕子。“好,你们去藏着吧!” 项念容开心的笑笑。“就知道你们最好了。哦,对了。你们要坐在这里。不许偷看。不许拿下帕子。从一数到一百。再来找我们好吗?。” 项念煜应着。“好!好。快去玩吧!” 项念容“嗯”的一声。转而对李嬷嬷说。“嬷嬷。可不能透露我们的行踪给他们阿!” “知道了,知道了。”李嬷嬷应着。“那开始了。!” 几个孩子一溜烟跑没了。四处奔跑着。寻找着最佳藏身的位置。有的躲在假山后面。有的躲在桥上。还有的躲在屋檐后面。 项念容拉着李长安。藏在拐角隐秘处。小手放在嘴巴边。“嘘”了一声。“别说话!长安哥哥。我们就藏在这里好不好?” 李长安笑了笑。“好。听你的。” 躲了一会儿,项念容忍不住开口说话,同李长安拉起了家常。“长安哥,你在江南想我了吗?“” “想。”李长安认真的说。 项念容笑的灿烂。“我也想长安哥哥了。” 话刚一说完。后脑勺就来了一个抱扣子。随后传来项念煜不阴不阳的声音。“躲着还要在这里聊天。生怕别人找不到你们。” 项念容撇了下嘴。“皇兄,你找太快了。” 项念煜不屑道,“你瞧瞧你们藏的都是什么位置?怎么可能找不到?” “这个位置是怎么啦?挺好的呀。”项念容不服。“那皇兄去藏,念容过来找你。” 项念煜打量了李长安,“好。你来找我们。” 项念容挥了挥小拳头,”好,等着吧!念容肯定会找到你们的。” 项念煜弯弯嘴角。“皇兄,等着。” 说罢,项念容召集,其他几个小伙伴。重新又来了一局。这次。他自己来捉。系着帕子。嘴里念念叨叨的。“你们快去藏吧!我肯定会找到你们的。” 听着四处奔跑的声音。项念容,悠哉悠哉地念起了一二三四。念了一小会儿。小手不听使唤的。玩起了帕子。时不时往上撩一撩。四处打量一番。看看还有谁?没找到藏身之处。顺便。暗自记下它们藏在哪里? 李嬷嬷低低的唤了一声,提醒道,。“小公主。” 项念容一个激灵。吓得手都是一哆嗦。“麽麽。”开始撒娇说。“我们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我们就当没有看见。拜托啦!” “可是小公主说的要公平。”李嬷嬷纠正问题。“这怎么到自己自己个,就......” “麽麽。”项念容使出撒娇的功夫。拉扯着李嬷嬷的衣袖晃来晃去。“就这一次啦,好不好啦?我和皇兄打赌。肯定把他们全部都找到。可是念容只有一个人。所以嬷嬷。帮帮念容好不好?” 李嬷嬷,犹豫着。“这。” “就知道你嬷嬷最好了。念容最喜欢你了。”项念容不得李嬷嬷说完。便一锤定音到。 李嬷嬷无奈叹了一声。“好吧好吧!只有这一次了。过会若是发现了。可就怨不得老奴了。” 项念容应下,“知道了,知道了。就知道李嬷嬷最好了。” 孩子们四处散去。李长安,本来找了一个水缸,后面的位置。刚想藏身。却被项念煜扣住手腕。那扯到一旁。躲在一块巨石头后面。 项念煜小了些。但是习武之人。但力气还是有的。李长安挣脱不开。又碍着身份。便随着他去了。 “太子要藏在这里。”李长安有些惊讶。 “怎么不行?”项念煜反问。 “倒不是不行。”李长安一噎。“只不过这块石头。距离小公主实在太近了。很快就会被发现了。” 项念煜轻笑一声。“你有没有听过?灯下黑这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刚刚我同他打的赌。他肯定以为我藏的最为隐秘。你应该是最远的地方。反而不容易,想到。我便藏在他的眼皮下。” 李长安恍然。“原来是这样。只不过。”犹豫的几秒。问。“太子。把我拽到这来,为了什么?” “倒也没什么。”项念煜回答的坦诚。“只不过。想和你聊聊天。” 李长安“哦”的一声。“但是想聊什么?” 项念煜打量。李长安几眼,“听说你。在江南的时候。救过念容。可是真的。” 李长安回。“救不敢当。只不过是顺手而已。太子客气了。” 项念煜嗤笑一声。“堂堂的公主。救也是顺手而已。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李长安吓得连忙。谢罪。“我不是那个意思。希望太子不要误会。” “什么意思?已经不重要了。”项念煜双手环抱于胸前。“拿出正宫的气势来。“只不过我想告诉你。项念容她是千金之躯。梁国的小公主。这人捧在手心里的心尖。以后嫁的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身份尊贵。尊贵。能文能武。绝无仅有的男人。对人是的,天底下最优秀的人。而不是泛泛之辈。” 李长安脸色变了,变。“太子殿下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做什么?什么意思?你也知道。想来不必我多说。倘若你不明白。那今天我说的这些。也没有什么意思?”项念煜说。“只不过听说。你是荣儿,最好的朋友。他心心念念的长安哥哥。有些事。有些话。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 李长安反驳。“太子殿下说的我都明白。但也明白我该明白的。但是太子殿下。这是小公主,自己的事。你应该由他自己做主。” 第513章 “念容。还年幼无知。自然不懂得这些。反而容易被。表面现象,所迷惑。”项念煜。咳嗽两声。“你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究竟配不配得上她?“” 李长安。目光一暗。“太子殿下,不必多说。我明白自己的身份。只不过。喜欢这种东西。终究无法。被身份所束缚。” “那也需要看你有没有能力?”项念煜嗤笑一声。“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别忘了。你母亲是庶女。父亲是庶子。算起来。你终究上不了台面。况且。天文。你的母亲与母后。儿时有过恩怨。不论别的。仅此一条。你并没有喜欢的资格。” 李长安眼眶一红。“可这事。我与小公主之间的事。、” “说到这个份上,还要执迷不悟吗?”项念煜,目光一横。“念容她。年幼无知。不懂情爱。对你也只不过像对一个大哥一样。所以还是少在那里痴心妄想了。” 顿了顿又道。“别以为你救过他。就能改变些什么。你听好了。念容是梁国的公主。千般宠爱于一身。以后嫁的人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还不是你这种。油嘴滑舌。的泛泛之辈。” 李长安也咬着嘴唇。不吭声。眼睛里充满着。倔强和不甘。 “皇兄。长安哥哥。念容找到你们了。”念容开心的手舞足蹈。“都说了。念容很厉害的。皇兄还说自己藏的好。结果还不是一找就找到了吗?” 项念煜宠溺的笑笑。揉揉念容的头发。“皇兄,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念容啊!” 念容笑了笑。“那是。念容,最厉害了。” 项念煜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念容略过项念煜。看下一直不吭声的李长安。一伙的。“长安哥哥,你的眼眶怎么红了?是不是碰到哪里了?哭了吗?出什么事了?” 李长安撇了眼项念煜。摇摇头说。“没什么。可能是刚才藏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哪里?游戏疼而已。” 念容担忧说。“严重吗?要不要叫太医过来看看?” “不了。”李长安拒绝。“一点小伤不碍事。” 念容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只听见李嬷嬷说。“小公主。周将军来了。” “周斐然。”念容眉开眼笑。一溜烟的跑过去。“在哪?在哪?” 李嬷嬷说。“刚过前堂。林小姐也来了。” 项念容兴奋道,“我过去迎迎他们!” 李嬷嬷叫唤一声。“哎呦。小公主,你小心点哟。别磕着碰着了!过会又疼了。” 念容头也不回的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李长安眉眼低垂。目光黯然。 项念煜道。“他若是真的喜欢你。又怎么会在你受伤的时候?不担心着急。看到别的了。反而就抛下你。他啊!只不过是孩子心性。对什么都是一时的,新鲜。你于他而言。也只不过是一时的新鲜。顶多是位哥哥罢了。他这个孩子。喜欢玩闹。看什么都新鲜。可新鲜感过去了。却又什么都不是。” 李长安咬着嘴唇不吭声。磨了一会儿。“太子说的。我明白了。但我还是想说。感情之事强求不得。” “强不强求得了。”项念煜轻笑。“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李长安。咬着牙关不说话。 “周斐然周斐然。”念容,一溜烟的跑过去。搜的。扑进周斐然的怀抱里。“怎么这么久才来?” 周斐然提着满手的东西。“这不。给你买东西了吗?” 念容撇了下嘴。“哼。我才不信呢。”转而看向林欢和花大小姐。甜甜的叫了句。“欢儿表姐。大姨。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念容可想死你们了。” “哎呦呦,我的小公主。”林夫人笑道。“下次一定早点回来。” 念容笑了笑,张开双手。“大姨抱抱。” “哎呦。好嘞。”林夫人把念容接了过去。 念容趴着在林夫人怀里蹭了蹭。“大姨。有没有给念容买好吃的。好玩的。” “有有有。”林夫人指了指周斐然手中体质的盒子。“瞧瞧都在那里了。” 念容,开心地笑了笑。“就知道大姨。最好了。“” “哎呦呦。小公主的嘴可真甜。” “那可不。”周斐然应了一声。“这天底下,整个凉果。都没有谁比它更甜的了。” 林欢附和说。“确实。她小嘴一张。准能让你心花怒放。” 念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哪有。念容说的都可是肺腑之言。真真切切的实话。” “是是是。”林夫人笑道。“大姨,最爱听实话了。” 几人匆匆进去,瞧见皇后娘娘。花大人。花夫人。一次问了个好。这才落了座。 花钦强撑着眼皮。看下周斐然。“这便是周家那个小公子了。” 周斐然上前行礼道。““周斐然见过花大人。” “过来过来。”花钦招呼着手,说。“过来让我看看。” 周斐然顺从的走了过去。弯下腰。让花钦看个仔细。 花钦上下打量了一番。感慨道。“周家世代为将。浴血沙场。英勇无敌。如今能瞧见周家小将。又娶我外孙女。当真是花家荣耀。” 周斐然谦虚道。“花大人客气了。小婿,能取花家孙女。刚才是小婿的荣耀。” 花钦笑着笑。“不仅能上战杀敌。这张嘴。也是甜的很。” 周斐然弯弯嘴角。 “对了。你头一次来。我这个做外祖父的。也没什么好送的。”花钦随即招呼来小厮。“来。把我珍藏多年的弓箭拿来。” 小厮捧着一个锦盒上前。里头装着一把弓箭。形如弯月。两边镶嵌镶嵌着宝石。轻轻一碰弦。便发出清脆的声响。 大夫人惊讶了一声。“这可不是你珍藏多年的那把吗?” 花钦“嗯”了声。亲手把她交给周斐然。“这把弓我可是收藏了好多年。可惜老夫愚钝。不擅长射箭。倒是可惜了,这把弓箭。现如借你来了。并将它送给你。也算是物归其主。宝刀配英雄。也不算么了,这把弓箭的名声。” 周斐然客气道。“这把弓箭。大人已经收藏了,这么多年。晚辈不好拿。” “这有什么的。”花钦请摆摆手说。“都说了。宝刀配英雄。你既是我的孙女婿。又是名将军。这把弓箭送给你。虽然是物归,其主了。” “那晚辈就不客气了。” 第514章 “什么宝刀。朕也来瞧瞧。”项子喻双手别于身后。大摇大摆的走过来。笑道。“挣来的应该不算晚吧!” 巧建项子喻过来。众人寻忙起身行礼。“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项子喻随意地摆摆手。“免礼。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项子喻来了。花钦也不好,再站着那个位置。咬牙起声。准备让开主位。项子喻,赶忙上前搀扶。“花大人,这是做什么?快做快做。正坐在一旁就好了。” “不不不。,这怎么能行?有失体统。岂不是以下犯上的大罪?”花钦慌张。“既然皇上来了。老城要怎么敢做主位?岂不是折煞老臣?” 项子喻笑都笑。“花大人言重了。要是这么算的话。这也算是花大人的女婿。花大伦错储位谁又敢说什么?” 花钦正想再次推辞。花容说。“父亲,你便坐下吧。你深自古不好。又生了大病。起来难免伤筋动骨。这也是华南的心意。” “可是。”花钦犹豫着。 “难不成父亲想抗旨不遵?”花容激将法。 花钦顿时慌了。“老臣不敢。” 项子喻笑了笑。搀扶着花钦坐下。“花大人就做吧。倘若你不做。万一再磕着碰着。怕是蓉儿他也不会放过我。” “那老夫恭敬不如从命。”花钦坐下。 项子喻聊起家常。对大夫人到。“花夫人最近可还安好?在江南可一切都好。” 花夫人笑道。“承蒙有皇上和皇后娘娘关照。重复一切都好。” “花夫人安好就行。先前荣儿便想着接着你们跨来小住两天。可一想到。花大人的身子。便只能暂时拖滞。现如今。碰上花儿的喜事。大家聚在一起也好热闹,一番。”项子喻说。 花夫人笑的笑。“说起欢儿的婚事。多麻烦,皇上和皇后娘娘了。陈副就先在这里,谢过了。” 林夫人应和道。“倘若不是皇上和皇后娘娘。怕是花儿也没有这么好的婚事。” 项子喻笑说。“花夫人,林夫人这是哪儿的话?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欢儿的婚事。证童话蓉儿也没有出太多的力气。也是花花他自己个眼光好。长的这么好,一个夫君。”说吧!看向周斐然的。“浙将军。站的侄女可就加许配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对她。如若不然。朕可不会放过你。皇后娘娘更不会。” 周斐然连忙起身拱手道。”“呈遵旨。” 花容打趣说。“欢儿。要是以后。周斐然有什么代理不好之处。可一定要同小姨和小姨夫说。小姨和小姨夫一定替你做主。” 欢儿,开心地应了一声。“多谢小姨和小姨夫。不过啊!”他揽住周斐然的肩膀。“他断然不敢复我。倘若服务。定然让他后悔终生。” 话音已落。欢笑满堂。 周斐然认真说。“不会的。倘若有倘若一日。我敢负你。当然不得好死。” 花儿趁机说。“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能,反悔。” 周斐然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项子喻询问花钦最近的情况。“花大人,近来可安好?迦南可一切都好。” 花钦,恭敬的回答道。“承蒙皇上关心。一切都好。江南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还请皇上放心。” 项子喻笑了笑。“有花大人镇守江南。正放心。” 随后看过几个正在玩闹的孩子。眼底浮现几分新奇。“这便是那几个孩子。想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呢。” 花夫人当即招呼手说。“快快过来。拜见皇上。” 几个孩子闻言,恭恭敬敬的上前。行李拜见。 项子喻,打量了一番,笑的笑说。“这个丫头。应该就是颜九卿。吧。圆呼呼的。真是可爱。” 颜九卿。占着一双盲冉冉的大眼睛。乖巧的说。“九儿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项子喻笑得笑。摸摸他的头。“真是可爱。汪直。把东西拿过来。” 项子喻结果一个。个锦盒。放在颜九卿手中。“这是小姨夫送给你的东西。” 九儿接着。茫茫染的看向项子喻。爪又看向花夫人。似乎在询问自己该如何是好。 花夫人笑着催促道。“这可是黄鳝给你的东西。千万要收好了!还不赶紧快先去。” 九儿点点头。乖巧的说。“九儿,谢谢皇上。” 项子喻,摸摸卷儿的头。“真是可爱,真是懂事。” 一旁车在项子喻大腿上的。念容,不愿意了。“父皇。念容就不可爱了吗?” 项子喻妮妮念容的小鼻子。“怎么?小公主,这是吃醋了。” 念容撅着小嘴。“才没有呢。谁会吃醋?念容才不会。” 项子喻笑得笑。“念容也可爱。父皇最喜欢的就是念容了。” 念容,得意的轻哼一声。方才妥协。 项子喻主要看下另外几个孩子。目光落在最小的那个上面。“这个应该是栾川品吧!眼睛大大的。到时花家的人眼睛都大。” 蓝川品。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拽着衣服的两脚。扭捏地问个好。“姐,那个那个。建国皇上。皇上万福佳。” “好好好。”项子喻笑得笑。转而装虎网址。“快将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 汪直饮了一声。拖着一个锦盒走过来。项子喻,伸手接了过去。递给栾川瓶。“诺。这是小姨夫送给你的礼物。” 蓝川平家住。学着九儿有模有样的道谢。“谢谢皇上。” 项子喻笑得笑,摸摸蓝产品的头。 再接下来看香。三小姐,那两个孩子。关于三小姐和荣傲的事,他也听说了,不少。不过一码归一码。还是?还是可爱的。 “这应该就是三小姐那两个孩子了吧?都长这么大了。” 李长安,李长龙相视一眼。一起行礼的。“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项子喻,下的和善。“长的模样,真是俊俏。一个笑起来那么好看。怪不得念容每天念叨着。一个呆头呆脑的确有是可爱极了。” 李长红的红点。看了念容一眼。念容冲他笑了笑。丝毫没有羞涩。 “来来来,网址。”项子喻守望值那借过东西。递给李长安和李长龙。“这是小姨夫送给你们的东西。” 李长安,李长龙接了过去,道了声谢。 第515章 见完几个孩子,项子喻便催促的是他们去玩。几个大人则聚在一起聊家常,从长安聊的江南。从江南聊到整个天下。天南海北无所不聊。 欢欢乐乐吃了一顿团圆饭。项子喻便带着他们回宫去。项念容走的时候。不愿意与你长安分离。硬是要这里长安同去宫中坐坐。但只邀请了李长安一人。怕是有些不妥。项念煜黑着一张脸,不吭声。 花容折中的将几个孩子一同要到宫中去玩耍一番?毕竟长安有长安的特色。而皇宫又是与众不同的。 能够所有的好朋友都项念容自然开心。项念煜的脸色也好了许多。马车哒哒的朝着皇宫去。花烨和项念煜同坐在一辆马车上。 马车的气压极低。花烨沉默了,良久。开口道。“你吃醋了。”不是疑问句。而是极为肯定的说。 项念煜目不斜视。坦率的。“是有如何?” 花烨说。“你在担心小公主和李长安的关系。” 项念煜,不屑轻笑一声。“那倒不批。蓉儿是梁国的公主。千金之躯。万人追捧。身份尊贵。李长安那小子配不上。也没有这个资格。所以用不着担心。” 花烨愣了愣,“那又是为何?” 项念煜意味深长道。“那小子可不是普通人。怕是心机深沉。容儿那个孩子。单纯的厉害。没经历什么风雨。他是容易上当受骗。被别有心思的人哄了,去。” 花烨沉默了片刻。表示赞同项念煜,这个想法。“那你不去阻拦?” 项念煜,摇了摇头。解释说。“她尿。千般宠爱于一身。不经历风雨。生活在摇篮里。父皇母后能护她一生。我也能护他一辈子。但这一辈子终究是他自己盖的。需要清理清理一些。事情。才能真正的长大。小时候被骗了。长大了才能理智些。” 花烨错愕。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李长安确实配不上小公主。” 项念煜切哼。“明摆着的事。可惜有的人。偏偏不甘认命。听说在江南的时候。母后因为看重清扬曹氏的名声,与血缘关系,搭救,你和你的母亲?” 花烨颔首,“确有此事。倘若没有皇后娘娘。小的也见不到,殿下。怕是还在那水深火热中。折磨着。想了还不知道做出怎样的事。” “不过,本太子还听说了,另一件事。”项念煜,动动顿说。“关于李长安的。当时你可在场。听说是李长安就了,小公主。你可亲眼看见了。“” 花烨目光微闪。“当时花灯节人多。人又操啥?大家的心思都在河中的花灯上。李晨和小公主在最前面。谁也没有注意看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李婵旧的小公主。是真的。” 项念煜哦了一声。有几分不相信?“现场什么个情况?” 花烨,细细回想。“当时应该快要半夜了吧?这是花灯节最热烈的时候。满盒子都是花灯。大家聚集在和低处看花灯。小公主和李长安站在最前面。放花灯。随后变轻了一声,惊呼。和两生。最水噗水花的声音。随后大家看过去。只瞧见李长安拽着小公主胳膊。使劲的把她拖到岸边。大家手忙脚乱的,赶忙接住小公主。等再去看李长安的时候。脸色苍白着似乎没有了力气。直直的往下掉。学手续未赶忙下去打捞。这才救了李长安一命。” 项念煜,接着问道。“这便是事情的经过。、” 花烨点了点头。“事情的经过便是这样。至于怎么开始?怎么掉进水里的?谁也不知道?小公主受了惊吓也受不全乎。听李婵说。小公主自己去放河东,想让河东飘的远一些,便往河里面推。结果没有站稳自己铺烂的掉了下去。不过后来小公主也印证了这个说法。大家便再也没有想些什么。” “是吗?”项念煜法梦到。“我倒是听了另一种说法。听说是李婵旧的小公主,不久之后。便带着蓉儿去。三小姐的房间玩耍。碰巧啊,瞧见了她的父亲在打他的母亲。这才有了后来的。魔后出手帮忙解决的事情。” 花烨脸是微变。似乎串联起来了,什么?“确实有这件事。” “听说母后儿时的时候。和李长安的母亲相处得并不愉快。按道理说。母亲也算是个记仇的人。不应该伸出援手搭救她们母子俩。”项念煜,接着说。“但偏偏呀。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李晨丘的小公主。某些人这个人虽然记仇。但也极为念,恩。甚至有的时候。因为一些恩情把仇恨都给忘记了。有了这一档子事儿。母亲哪还记得那些愁。自然而然地变身了,元首。” 花烨沉默不说话。眼里已经是惊涛骇浪。汹涌澎湃。 “倘若是这样。想来也是一个机灵的人。有的,先车之见。虽然便有这样那样的想法。来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让旁人赶着。然后在不小心瞧见了。融安那孩子。也是天真良善。自然藏不住心事。同母后说了。母后又念恩情。自然而然的便出面摆平了事。“”项念煜幽幽的说完自己的想法。 花烨脸是一片。“倘若真的如殿下所说。那这李婵安。心思应该极为深沉。、” “相辅相成。本太子不知道。”项念煜,玩弄着腰间的玉佩。目光凶狠。透露着杀意。“但小小年纪便有这番的心思。当然不是个简单的人。” “既然如此。殿下,为何还允许李长安接近小公主?”我也不解。 “没谱的事儿。毕竟没有个证据。也不好乱猜是。万一碰巧赶巧了呢?戎爱好不容易有一个。喜欢的小伙伴。本太子也不好拒之门外。”项念煜说。“但。倘若是真的,别有心思。年纪轻轻的。也现不起什么巨浪。倒不如趁此机会。让蓉儿看的明白些,也好。” “但。”花液犹豫着。“小公主,年纪还小。唐若凡是看得清些。怕是得伤心。” 项念煜叹了口气。“蓉儿,要不然。便是被关进金丝笼子里的孔雀。一辈子天真无邪。被人呵护着。不必见外,头的风雨。不必见世间的险恶。要不然。便是知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用心险恶。知人知面不知心。” 第516章 回了宫之后。念容扁拉着几个小伙伴去自己宫里玩耍。花容本想让念煜一起去。但他觉得幼稚。边和花烨一起去。习武练功。 “娘娘。你看他们玩的多开心呀。”李嬷嬷笑着看着。“好久没有看公主这么开心了。” 花容抿了,口茶。笑了笑。“是啊!宫里头同龄孩子少。念容没有同力的玩伴。自然少了许多乐趣。哦,对了。今年头可新进宫的宫女。小一些的。若是有。挑几个机灵的懂事的。训练训练。送到念容那里去。也不要求做。什么复杂的事情?重荷内核。那些都不需要。陪着念容玩就好了。” “娘娘,这么一说。还当真有一几个。但奴婢去瞧瞧。长长眼。合适了。就给公主送过去。”李嬷嬷回想的。 “这件事就麻烦你了。”花容说。“这几日。这几个孩子便住在宫里头吧!陪花容好好玩一玩。哦,对了。户部侍郎家的那两个呢?许久没有瞧见了。” 李嬷嬷想了想说。“听说那两个孩子去。户部侍郎夫人家休息玩耍几天了。这几日都没有瞧见。估计还有一些时间才回来。” “户部侍郎家那两个倒也是可爱。洗脚没有瞧见。但是有几分想念。都回来了。让户部侍郎夫人进攻来玩玩。顺便带着两个孩子。聊聊家常也是好的。” 李嬷嬷验了一声。“老农记下了。” “这几个孩子就安排在。念容红旁边吧?许几个人照顾着?免得磕着碰着了。好像四号站。”花容冲念容灰了,挥手。“慢点小心点,别磕着了。” 李嬷嬷说。“已经安排着了。娘娘,放心。” 花容,感激的看向李嬷嬷。“有你在,我一直都放心。这些年若不是有你。怕是也不会过的这么风平浪静。一路顺畅。都快有你照顾。” 李嬷嬷谦虚到。“娘娘,不必客气。能照顾娘娘是老奴的福分。” 花容汪了一声。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人来。“那个。、”犹豫了几秒。迟疑不决的。“长公主近来可安好?” 李嬷嬷正的正。想当初知道了身世的缘故。皇后娘娘便不允许别人再提及。长公主殿下。长公主近些年来一直修身养性。皈依佛门。记当初的过错赎罪。也不曾问世事。但对于皇后娘娘的事还是极为关心的。但皇后娘娘。从未提及过。这已经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花容,目光茫然。“想来。你也是长公主身边的老人。也是小公主算了,老过来。在本宫生育之后。协助本宫管理后宫之事。算起来这件事。还是需要感谢长公主。” 李嬷嬷暗自叹了口气。没有吭声。琢磨着言辞。不知该如何搭话。 花容自顾自的说。“这么久过去了。其实。我也并不怎么恨他。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和无奈。当初我失眠的时候。也多亏有长公主的照顾。想来是神医。也是长公主选来的。后来的后来。长公主对本宫的照顾,不计其数。虽然。他有他的目的。和仇恨。但对本宫。已经竭尽全力的在弥补。” 顿了顿。看向念容和玩耍的伙伴们。”“本宫已经看开了。那些隐晦的事也不想再提。至于恩怨。也就一笔勾销。现如今。本宫合家欢乐,其乐融融。也没有什么怨恨的了。偶尔的时候会想起他。怎么说?他也算是本宫的生母。” 李嬷嬷红的红眼眶。“长公主若是知道。原来心里还惦记着他。肯定会很高兴。” 花容弯了,弯嘴角。“帮我带个口信吧!我知道你和她一直有联系。” 李嬷嬷怔了,下。连忙想着谢罪。“娘娘。请娘娘责罚。老卢市长公主身边的人。虽然现在跟随娘娘。但长公主对老奴有恩。老奴不能。” 花容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我明白。不必说。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叫后宫大大小小的事情。虽然不说。但我也知道一二。不说的意思。便是容忍。徐可。” 李嬷嬷松了口气。“谢娘娘。” 花容笑了笑。“帮我给他带个口信吧!除了你。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除了你。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在哪。过的可否安好?陈可信给他。过些时。便是花儿的大婚。热闹的大日子。让他过来也热闹热闹吧。” 默了片刻。眼眶泛红。“散了,本宫已经很久很久没看见他了。总是清心寡欲的,也不好。来热闹也是好的。” 李嬷嬷,郑重其事的点头。“老奴记下了。娘娘,放心。” 花容昂了一声。瞳孔里闪烁着悲伤。“再过两天。别啥歌?和小六哥哥的忌日。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李嬷嬷声音低沉。“按照娘娘的吩咐都准备好了。每年的都一样。娘娘,今年可也是去南山小四?” “是。舒雅在那等着呢。还是去南山小四吧!我同阿哥在长安住了一年半载。想来唯一印象深刻的。便是镇南山小色了吧?都说男生小四。其愿特别灵验。你说。我每年都被阿哥骑说。可偏偏为何?是这么个结局。” 你摸摸他的口气。不知该如何安慰。他知道。绅士是娘娘的一个商品。那。死去的两位兄长。便是她不可触及的伤。八点过去了。那个伤口。依旧鲜血淋淋。 “寻人通知。淑雅医生吧?”花容眼眶里泛起了泪花。“么么。我想阿哥了。我总觉得他还是没有离开。师傅,在什么地方?但我不知道他在哪。” “娘娘。世人已去。活着的人。不能总沉溺于过去。而是应该。活在当下。娘娘,还有皇上。太子。小公主。这就够了。” 花容泪珠子扑簌扑簌往下掉。无声的哭泣。“我知道。但我只是想他了。从书生开始。阿哥,去陪着我。他从来没有离开我这么长时间。他。永远像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上课保家卫国。下。他会永远守护着我。不让我受一丁点的伤害。她就像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即使她不在了。那一部分也不能切歌。否则我就不是完整的我了。” 第517章 “怎么啦?”项念煜,刚满忙完公务回来。便瞧着。花容正在落泪。连忙走了过去。“出什么事儿了?谁惹我夫人不高兴了?” 花容摇了摇头。“没什么。” “这还没什么?瞧瞧眼睛都有红肿了。”项念煜心疼的说。连忙抄起了帕子。给花容擦眼泪。随后又问起李嬷嬷。”到底怎么一回事儿?” 李嬷嬷看了眼花容。犹豫着该不该说出来? 李嬷嬷正要开口。项念煜被花容打了一巴掌。撑过来的。“小点声。别让念容听见了。” 项念煜撇了眼远处玩耍的念容。“念容惹你不高兴了?别哭啦!哭的为夫。心里头疼。” 花容弯弯嘴角。“不是因为他。再过两日便是阿哥和小六哥哥的忌日。想起来有些难受罢了。” 话音一落。项念煜的脸色开始低沉起来。”“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一转脸就快八年了。”他叹了口气。“现如今。我还记得。和他称兄道弟那段时间。那时候我们闹腾的厉害。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他说他现在还在。想来应该娶妻生子了。孩子。应该差不多有。半个花容那么大了。想来这时候应该已经是大将军了。这整个凉果呀。就怪我们兄弟所有了。” 项念煜,这么一唱响。花容也越加悲伤,起来。对水止不住了。“阿哥,总想着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像周江军哪样?他说真的,还活着。现在应该是梁国的战胜。驻守边疆的传说了。 “小陆哥哥呢?他。没什么大的志愿。只想着找他那个妹妹。和他妹妹不在了。不过他有喜欢的人。如果他现在还活着。不知道能不能突破这世间的俗见。和舒雅在一起。我这都是真的。说呀,也不必守在那个寺庙里了。他。一直不相信。不相信小度哥哥不在了。他一直说。小六哥哥一定在这世间的某个角落徘徊着。所以。他在超度自己的时候。也在为小六哥哥祈祷。希望他万事顺遂。” 项念煜,把花容搂在怀里。“我知道你想他们了。我也想。但我们不必担心。他们那么厉害。肯定过的很好。” 花容嗯了一声。“一定会过的很好。一定要比我们过的更好。这样我们才能安心。才能不担心。” “别再想那么多了。”项念煜柔柔花容的头。 “对了。”花容说。“过些时日。欢儿的婚事。我要请长公主过来了。” 项念煜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主要看下李嬷嬷。似乎在求证这件事情的真假。 李嬷嬷点了点头。“皇后娘娘想找公主了。” 花容解释说。“最近几日。总是感觉到不安。有一种奇妙的感觉。然后有些害怕。总想着以前的人和事。蒋光,周他虽然。犯了错。但他有自己的苦衷。而且。他已经在清理弥补于我。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倘若说是最亲的。他是唯一一个了。我想见见他。” 项念煜叹了口气。宽慰说。“我知道。花容的心总是那么的软。我也明白。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花容验了一声。 那边的孩子玩的欢快。完全不受这边的影响。学步时的听到那边传来的笑声。清脆悦耳。偶尔还会夹杂着加油鼓鼓的声音。但是让人有些留恋。和畅想。 “长安哥哥,加油。长安哥哥,最棒了。”念容股起手。喂,李长安加油,助威。“长安哥哥好样的。” 李长安。拿着箭。两点一线。搜的。投进了瓶口里。顿时引起了阵阵欢呼声。栾云平。不服,当即拥挤开。李长安。自己。个拿着剑。往瓶口里扔。让他几次。都没有扔中。不由得有些气馁。 念容,挑了挑眉头。得意洋洋的说。“还是长安哥哥最厉害。长安哥哥最棒了。长安哥哥,你可以教我怎么投吗?” 李长安下的温暖。“好。”说着拿起一支箭。从背后。环抱祝念容。握着她的手。拿着剑。“看准贫口。随心而动。然后扔进去。”说着。剑脱手而出。咣当一声。掉了进去。 念容眨巴这眼睛。“哇塞。我投进了长安哥哥。长安哥哥,你看见了吗?我投进去了。” 李长安揉了揉念容的头。“看见了。小公主真厉害。” 念容,不忘臭屁,道。“都是单安哥哥教的好。” 栾云平有些不服气。哼了一声。“有什么厉害的?只不过是碰巧而已。” 念容叉着腰说。“那你偷一个试试啊!投了这么多个都不中。承认别人很厉害,很困难吗?” 栾云平哼了一声。“谁说我投不中的?看好了。”说吧!活灵活现的拿起一支箭。卯足的力气。往瓶口里扔。 咣当一声巨响。 众人傻了眼。只瞧见大见。没有射进屏口里。反而啊!砸到瓶子上了。咣当这一生。把瓶子都砸倒了。 “哈哈哈哈哈。” 念容,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就是你说的。果真担子还重。别说是瓶口了,捡个瓶子都被你砸中了。” 栾云平红了红脸。不服气,说。“笑什么笑?这有什么的。一次失误,而已。谁没有个失误?等着。这一件我肯定能投的中。” “好好好。”念容,差一等着。“我就在这等着。可别说大话。” 栾云平撇了撇嘴。“谁说大话了?肯定能投中。你且说吧!我若是头重的,你怎么办?” “这。”念容,犹豫了几秒。“你想怎么办?说吧,你想要什么本公主都有。” 栾云平沉默了一会儿。“那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念容,反问。 栾云平出乎意料的红了脸。“这个不能说。等我投中了再说。反正也不困难,你能做到的事了。” 念容,想了想。“好。不过是个要求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你写说说。倘若你输了,怎么办?” 栾云平梗着脖子打。“你想让我怎么办?” 念容眼珠子一转。指着李长安说。“你若是输了。就承认没有李长安哥哥厉害。怎么样?敢不敢打赌?” 栾云平,看了看李长安。“这有什么的。谁不敢了?我就和你打这个赌了。” “好。” 第518章 项念容兴致浓浓的站在一旁观战。“那开始吧。栾云平,这可是你说的。过会万一收到可千万不能抵赖。倘若谁抵赖了?谁就是小狗?” 栾云平昂,起下巴。不屑一顾的。“哼。我才不会呢。等着瞧好了。” 说着。举起剑。瞄准瓶口。众人评注呼吸。等待着。万钧一件。栾云平,手心手背都是汗。紧张的厉害。可一回想起打的那个赌。便努力克制,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必害怕。不过是投个核而已。没有什么是他投不中的。 咬咬牙。搜的。减飞了,出去。咣当咣当一声。栾云平,闭上眼不敢看。半晌。再张开一条缝隙。瞅上两眼。 只瞧见。那。蓝色羽箭。稳稳地插在瓶子里。他投中了。当即大喜。“瞧着没有瞧见没有。投中了。小爷,我。投进去了。” 项念容傻了眼。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反复查看。真的。真的。投进去了。就差在那瓶口里。张牙舞爪的对他笑。一想起刚刚那线张阳阳的赌。得意的很。如今想来。挫败的厉害。 干笑两声。主动鼓起掌来。拆开话题的。“好厉害,好厉害。我就说你能投的中。瞧瞧。这不是投进去了吗?” 栾云平,扬起下巴。“怎么样?厉害吧!当初谁说我投不进去的来着?啧啧。” 项念容陪着笑脸。“谁呀?谁呀?谁那么有眼无珠?竟然说栾云平投不进去。”项念容故作不知道的模样。“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栾云平嗯的一声。赞同的。“确实。有眼不识泰山。只不过吧!我突然想起了刚才打了一个赌。那个图读什么来着?也不知道我赢了没有。” 项念容尴尬的转移目光。 栾云平,继续说。“好像说是。赢了人可以怎么样输了人可以怎么样?若是有不愿赌服输的人。就是小狗。应该学狗叫。” “呵呵呵呵呵。”项念容,干尴尬的笑着。“是吗?我怎么有点记不清楚了。” 栾云平,凑近一些。盯着项念容的眼睛问。“小公主当庄不记得了。可是我记得呀。输了的人可是小狗。要学狗叫的。” 项念容心下一横。“好好好。你赢了,你赢了。做熟就做熟,谁怕谁?我乃是堂堂的公主。还能背信弃义不成?说吧,说吧!想要什么?本公主都可以给你。什么东西?补公主都有一有尽有,随你啊!但是呢。可不能贪得无厌。只能提出一个要求。本公主力所能及的要求。” “好。”栾云平,一声硬下。“就按公主说的做。这局我赢了。所以像公主提一个要求。那。”犹豫了两秒。说。“不如公主。亲。” 话音一顿。这桥间众人便的脸色。项念容只秀红了脸。愤愤地瞪着他。两只眼珠子都快冒出火来。似乎在警告他。连同李长安。脸色都不是很好。有发怒的迹象。 栾云平徐去的撇撇嘴。得意的笑笑。“想什么呢,一个个。我是说。不如不如公主。亲自向我道一句恭喜的话。” 这人傻了眼。这未免也太。简单了些吧!本以为要一些。名贵的东西。或者好玩的。没想到就要一句话。莫不是个傻子。 连同项念容都有些傻眼。“恭喜的话。” 栾云平嗯了一声。“怎么不行吗?难不成公主?要违背诺言不成。” “怎么会?”项念容轻松了许多。正的正脸色。轻而易举的说。“那个。那个。栾云平。恭喜。” 摆摆调挑眉。似乎有些不满意。“就这样。“” “就这样。恭喜的话,你还想怎么样?”项念容正儿八经的说。“难不成你想耍赖?” 栾云平,扬起下吧!失口否定。“怎么会?我怎么可能是耍赖的人?这样就这样吧。也算是你恭喜我了。” 项念容,微微的松了口气。“那我们继续玩吧!” 这一玩。转眼的功夫就到了傍晚。慕色成城。残阳如血,映照在花园里。算是好看。 父皇母后还在聊天。几个小伙伴真的还在玩闹,项念容。摸摸扁扁的肚子。有些饿了。突然想到一个地方。拉着李长安的手。 神神秘秘的说。“我们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李长安看了眼症的玩耍,伙伴。“去什么地方?” 项念容笑了笑。“去了,你就知道了。就说去不去嘛?” 李长安宠溺的笑笑。“好好好,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说完。项念容便拉着李长安离开。 正在玩闹的栾云平。忽然觉得缺失点什么。左顾右看一番。询问道。“小公主和李长安呢?” 两个孩子齐刷刷的摇头。表示没有瞧见。 栾云平着急的说。“这是去哪了?怎么一会儿功夫人就没了?” 李长龙浑然不在意的说。“肯定去哪玩了呗。这是皇宫,是小公主的家。他对这这里最熟悉了。而且他最喜欢李长安了。肯定两个人私自去哪里玩了吧?” 栾云平,垂了垂眼。没有康生。但是。查看一番。便加入玩耍的队伍去了。 那头项念容拉着李长安一路跑了。老远。左拐八拐的。偷偷跑到御膳房里。不过没有从正门进去。反而从一个小小的洞钻了进去。也不从同旁人打招呼。拉着李长安便躲进了桌子底下。 李长安有些傻眼。“小公主,这是。” 项念容解释说。“这是御膳房。什么样的好吃的都是从这里面出来的。每当快吃饭的时候,我们头顶上的这张桌子就会摆满各种各样的好吃。的。我饿的时候变回来,这里。想吃什么就随手拿两块。反正也不会有人发现。” 李长友有些不信。“真的。” “当然了。”项念容,拍着胸脯保证。“你想吃什么,我帮你拿。” 李长犹豫了几分钟?“要不还是算了。我们先回去吧。一会就开饭了。” “才不呢。好不容易来一趟,哪能说走就走了。”项念容,有些不乐意。“而且你不觉得这样更有意思一些吗?以前除了皇兄。我谁也没有带过来过。” 李茶有些为难。犹豫了几秒。“那。就拿两块糕点吧!这东西不容易发现。” 项念容,笑了笑。“好,你等着。” 第519章 只见。念容,顺手利索。一下子从桌子底钻了出去。飞快的在上面的菜上面眺望一眼。瞅准了糕点。行云流水般卷了几块,下来。然后。在一下子钻进桌子底下。 “瞧瞧。”念容摊开手掌。“怎么样?拿来了吧?” 李长安看着念容手掌里的糕点。惊叹。“真是厉害。将来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 “那是。”念容,高傲的扬起下巴。“数都数不清了。尝尝吧!这是御膳房,新做的糕点。上次我吃过。挺不错的。” 说着给了李长安一块自己吃了一块。”“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李单慢里斯条。的咬了几口。“确实不错。果然单的东西最好。而皇宫的东西则是。好,上加好。试着天底下最好的东西。连同高点也是如此。” 念容眉眼带笑。“那是。父皇说过。全天底下的好东西都在皇宫里头。哪儿的地方也比不上皇宫?有吃不完的东西。有用不完的东西。还有看不完的东西。” 李长安流露出几分羡慕了。“真好。” 念容拉着李长安的手说。“你要是觉得好,那你可以在皇宫里多住几日啊!” 李长安犹豫的。“这样不好吧。” “这有什么的。”念容不在意的说。“反正距离表姐的婚礼。还有好几天呢。你就住在皇宫里。还有。拜拜,他们也一起。皇宫里有数,不尽的房子。母后不会在意的。” 李长安妥协的。“那好吧!这些日子可就多要麻烦小公主了。” 念容摆摆手。“不客气。你还想吃什么?我去拿。” 李长安想了想说。“嗯,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小公主拿什么?长安哥就喜欢吃什么?” 念容笑得灿烂。“那好,你等着。” 说着。穿出了桌子底。聊起衣服。做成一个小到。乔健,有什么好吃的?就放在兜里。若是不好,放的。这家各一盘,全部端下来。 等再钻回桌子底时。已经是满载而归。到了一读的糕点。手里头还拿着三个盘子。精致的菜肴。散发着扑人的鼻香。 念容,把东西摆好,说。“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我把我喜欢的觉得好吃的。每样都拿了些。你看看有喜欢吃的吗?” 琳琅满目一大堆。李单点了点头。“喜欢。都喜欢。” 念容笑了笑。 外头看管菜肴的宫女倒是急了。怎么和之前数的完全不对?数。数来数去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特别那几盘。糕点。似乎没有原来那么高了。还有缺角的。似乎还少了几盘菜似的。 明明记得有的。结果桌上都不见了。 连忙找的主管。“大人。出事了。” 主管,看着。做菜。漫不经心的问。“出什么事了?能出什么事?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宫女慌慌张张说。“真的。真的出大事了。而且特别奇怪。刚刚奴婢数的菜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而且还少了不少的高点。就像被什么偷吃了。” 主管,顿了顿。上下打量宫女。几眼。“你新来的吧?” 宫女。忙茫然的点头。“怎么了吗?” 主管解释说,“那倒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小公主来了,不必惊慌,去。把少的或者没有的。记下了,单独拿出来。等会让别人填上就行了。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也别自作主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宫女,听的迷糊。正准备再问一问。只瞧见。主管一个眼神投过了。“别忘了你不该忘的。记住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就行了。去吧去忙吧!别大型小怪的。” 宫女吞咽下口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应声。“是是。”便一溜烟的回去。把缺少的记下来。把缺胳膊少腿的单独拿出来。不一会儿,自然有人天上。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而别的人似乎并不惊讶。好像都习惯了一般。 长乐宫。开饭了,花容招呼着几个孩子入座吃饭。清点人数。转而询问李嬷嬷。“蓉儿和长安呢?怎么没瞧见?这两个孩子跑哪去耍了?” 李嬷嬷说。“应该还在外头耍着。老奴这就叫人去。把小公主和。李公子带过来。” 花容嗯了一声。“去吧,让他们过来吃饭。” 李嬷嬷。刚应了一声。只看见。念容拉着李长安飞快地跑来。“母后。母后。念容回来了。” 花容揉了揉念容的头。“这是跑哪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瞧瞧这满头是汗的。” 念容解释说。“就是在外面玩了一圈。而已。没什么的。” 花容也没有多问。招呼这俩人快点入座,“快点去吃饭吧!就等你们两个了。” 念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了看满桌的菜。硬生生打了个饱嗝。“母后。念容不想吃饭了,念容不饿。” “刚刚你不还叫嚣着饿吗?怎么转眼的功夫出去玩了一趟就不饿了?”花容奇怪的哇。“难不成吃了什么?长安呢。长安也不想吃了吗?” 李长安。忍住,打嗝的冲动。有礼有节的说。“多谢皇后娘娘关心。长安这就吃饭。”一脸欢喜的模样。丝毫没有半点吃过饭的样子。 “那你呢?”花容,看着念容。 念容不好意思的,摸着肚子。“念容是真的吃饱了。不饿了。母后。” 花容捏了捏念容的小鼻子。“都吃什么了?不是要吃饭吗?难不成又私自跑到御膳房去了?” “才没有呢。”念容是口否认。“磨好不信可以问问御膳房里的人。念容才没有去呢。念容只是不想吃了,而已。” 花容显然有些不信。“怎么突然不想吃了呢?难不成是什么地方?不好受?” 念容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就是不饿而已。”为了逃脱困境。一溜烟到赚到。项念煜的身边。“皇兄。你今天下午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玩?你不知道我们玩的多么有意思。” 项念煜,揉了揉念容的头。“皇兄,还有自己的事呀。念容,玩的可是开心。” “开心。”念容笑了笑。 项念煜说。“那皇兄就开心。” 花容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这丫头。有什么事?就到处转开话题。真拿你没办法。” 第520章 花府。的人既然来了。那和周府的结清便提上日程。次日一大清早。周老夫人。带着周夫人。匆匆赶往花府拜访。 虽说州府地位高。但念及花大人的病情,不方便移动以及自己身为男方,自当主动前往探望,商量婚事。 带去的聘礼多的数不胜数,共有二十八担,上到稀世珍宝,下到金银财宝,应有尽有。一路上。浩浩,汤汤。赚。足了场面。 几位夫人相负。问候过。便坐下来商量婚事。红红身子不舒服。便没有前往。几位夫人对双方都极为满意。特别对两个要结婚的孩子。所以谈论的也很快。很快达成一致。定在二十九日,成婚。 长乐宫。 红红,坐在雨院子中的椅子上,小憩。“也不知道谈论的怎么样?可否顺利?要不然派人去打听打听。可惜我身子不舒服。未能一同前往。“” 李嬷嬷。替他揉着额头。“娘娘啊!就不必担心了。花家喜欢周强军。周家喜欢林小姐。双方满意的很。这婚事虽然谈得极为顺利。不必操心了。但是娘娘。应该操心操心自己,这头疼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 红红叹了口气。“都是老毛病了。查也查不出个什么。想来是生孩子的时候落下的病根。只不过近些日子越发的严重。而且我总感觉到胸口闷闷的。不安的厉害。不知道是否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李嬷嬷宽慰说。“娘娘又开始胡瞎想了。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没的。怪不得头疼的厉害呢。别想了。皇上,康健。国泰民安。太子和小公主又极为的听话。活泼可爱。没有什么可以操心的了。就连同林小姐马上也要嫁人了。继续过不了几年。娘娘又多了几个小侄女。小侄子。” 红红笑了笑。“那倒是极好的。对了,长公主那里怎么样了?” 李嬷嬷说。“老奴已经派人送信过去。还没有回音。应该马上信,就快要送到了。等一有消息。老奴。马上回禀娘娘。” 红红嗯了一声。“念容,今天和叶青他们出去玩了。还有长安他们几个。一点也闲不住。不是找周斐然。便是找叶青。要不然变赖在户部侍郎家里。一点也不安分。找些人跟着。毕竟好几个孩子。我怕叶青。他们忙不过来。” 李嬷嬷回答。“已经让宫女他们跟着了。对了。尚小姐也在。听说。最近和叶公子之间的关系。暧昧。那不少。” “当真?”红红眼睛亮了,亮。“这些个孩子。当初我生。念容念煜的时候,他们还是少年郎呢!打马走花灯,肆意昂扬的很,现如今,也都快要成家立业了,时间可过的真快。” “可不是吗?”李嬷嬷说。“太子和小公主今年可都七岁了。这日子啊!过得快,极了。心虚。眨眼的功夫。太子和小公主。也要娶妻生子。嫁人了。” 红红弯弯嘴角。“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不想时间过得那么快了。不过。等孩子成家立业之后。我便和淮南。去南山。不理这朝堂政事。过过自己的日子。想来也是极好的。” “到时候。在南山。山顶上。建一个小院子。不必太大。但前面一定要一个有一个院子。到时候。为夫。在院子里种吗?各种各样的花。夫人,起来后。心情都是好的。”项子喻,悠悠的走过来。畅想的说。 哄哄眉眼带笑。“你怎么过来了?忙完了。那些公务可都忙完了。” “忙不完也也要过来陪陪夫人。”项子喻笑了笑。坐在一旁。!“怎么头又疼了?” “没有。”红红否认。“只不过让嬷嬷。帮我揉揉而已。” “我来吧!”项子喻,起身点了,李嬷嬷的位置。“让夫人试试,为夫的手艺。可有长进。” “好。” 红红静静的享受了片刻。闲聊。“听说今日。蛮邦。的使臣又过来了。谈的如何?可有什么结果?” “结果还没有。但盘的还不错。过几日。蛮帮的。公主和驸马要过来。共同商议,大事。估计。合作的事就要定了。” “这么说的话。看来蛮忙的,公主和驸马果真过来了。关羽他们调查的怎么样?什么样的人?什么样性子的人?对,到时候的谈判。有帮助。” 项子喻伟伟道来。“调查说。这位前来的公主。叫做云商。是蛮邦国主的小公主。刁蛮任性。脾气火辣。但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这个驸马。调查结果寥寥无几。挺神秘的。听闻。不是蛮帮人。七八年前到达的蛮邦。武功高强。城府极深。后来被公主相中。不顾反对。变成了驸马。好像叫云阳。至于旁的。一无所获。” “云阳应该不是她的本名吧!云阳云商。但是像后来被测的名字。看来。确实挺神秘的。等商谈那日。还是需要多加提防着才好。” “明白。夫人说的是。”项子喻,想到什么叹了口气。“只不过。这战争一旦起来了。就斐然这刚刚大婚。便要奔赴战场。你那小侄女。” 红红低垂眉眼。“他那你不必担心。它是有个有分寸的人。他既然选择了周家。选择了周斐然。便知道他的责任。虽然有所不舍。但也能接受。” 说到这。红红叹了两口气。“早知道。就不应该带周斐然去江南。倘若不去。便遇不到,林欢。倘若遇不到。便不会相知相爱。并也没有这么多的事情。周斐然一旦上了战场。生死未卜。那丫头。可定担心的厉害。他说没有带去。寻个江南的人。有才学的。有模样的。配得上,欢儿的。想来也是极好。” “命中注定的事。谁也不能左右,就像为夫当初遇到了夫人。倘若。那天没有去买南山图。倘若没有走过那条。桃花巷。便不会遇见夫人。更不会一见钟情。所以啊!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有定数的。我们不必自责。也不必担忧。上帝安排好的路。有开始。便会有结果。” “嗯。” 第521章 南山小寺。 祭拜阿哥。和小陆哥哥之后。向舒雅。送。花容和项子喻离开。 花容。眼睛通红。眼眶里还含着泪。应该是哭过。项子喻搀扶着。宽慰说。“别难过了。他们应该都很好。在天上好好的看着我们。你若是再伤心。他们可就要伤心了。” 花容,抽屉一下鼻子。”“华南。我想阿哥了。还有小六哥哥。” 项子喻叹了口气。“我知道。但。我们有我们的日子,要过。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像舒雅。在一旁宽慰道。“别想那么多了。他们应该都挺好的。说不定。已经转世为人。现在应该过的很好。毕竟。他们都是那么好的人。” 花容嗯,了两声。“我们去祈愿吧!棋院他们万事平安。事事顺利。无论天上地下。还是转世为人。都能一切安好。” 向舒雅。点了点头。“好。” 三人行至古树旁。祈愿的人有很多。满满当当的,因为花容几人身着便服,也没有几个人伺候,行事低调,遂也没有引起轩然大波,大家还是和平常一样,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项子喻取来木牌,递给二人,三人于上头写下关于对花煜和小六祝福的话。正当准备去挂在树枝上时候。 花容忽然瞅见人群中的一抹身影,极为熟悉,露出侧颜,心下一咯噔,木牌“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淮南...淮南。”花容噙着泪唤了两声,指着远方说,“你看那个人像不像阿哥?” 项子喻顺势望过去,乌泱泱一片人,上下左右都看过了,却也没瞧见花容口中那个相似的人,“容儿,没有阿,你是不是看错了。” “怎么可能?”花容申请慌张起来,“我刚刚明明看见了,怎么会没有呢?去哪了?怎么会不见了呢?” 项子喻宽慰道,“可能是你太过思念了,所以出现幻想,别想了。” “不可能不可能。”花容不承认。“一定沙哥。一定是他。我不可能看错的。是阿哥。一定是他。不可能的。他刚刚明明就在这。淮南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真的亲眼所见他刚刚明明就在那。去哪了?二哥去哪了?” 项子喻叹了口气。握住花容的肩膀。“蓉儿。你是思念过度。别想了。他们已经离开了。不可能再出现的。听话。” “是真的。是真的。”花容。泪如雨下。“你要相信我。是真的。我是真的看见阿哥了。明明就删了。华南。你相信我好好好,不好?让他去找他。快点。真的是阿哥。快点让人去找他。” 项子喻奥,不过花容。只能妥协。“好好好。你别着急。我这就让人去找他。别急。”说着。连忙呼唤汪青。“去。快点去。掘地三尺。也要吧!人给我找出来。” 汪清有些为难。莫须有的人可怎么找? 项子喻使了个眼色。王琴顿时明白。连忙应声。“是是。奴才这就去。” “别着急。”项子喻,安抚花容的情绪。“我已经让人去找了一定能找到的。你别急。” 花容哽咽。这点头。 向舒雅。长长叹了口气。默念佛法,表示悲痛叹息。她也不曾相信小六死了,他只是离开了,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生活着而已。 她一直都这么想,但她清楚的知道,这是假的,是虚构的,雪山茫茫,怎么可能还会有生还的几率?她清楚但不愿相信。但,心里头已经信了,那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那个用命爱她的人,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她清楚明白。 汪清。巡了一圈,回来。气喘吁吁地摇头。“皇上。没有。找不到花公子踪迹。他应该不在这。” 项子喻。正琢磨着。该如何童话花容说。不想。花容,泪流满面的。“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一定在这。我没有看错。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项子喻,一连说了三遍。“没事的。他一定在。我知道。不哭了。听话。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 “淮南。一定要找到他。他是我的阿哥。一定要找到他。”花容。哭着乞求。 “好好好。”项子喻,连忙答应。“我答应你。不哭了。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听话。太医说了,你不能太过伤心忧愁,对身子不好。我们不哭了。听话。” 接过帕子替花容擦拭眼泪,满眼心疼,“会找到的,会的,放心。有我呢,别担心。” “嗯嗯。”花容噙着泪点头,“一定要找到。我没有看错。” 项子喻颔首,转而吩咐王青无论是做样子还是怎么的,一定要让皇后娘娘安心。随后又让他带人去找,将整个寺庙翻过来找,也要找到。 一直到傍晚,寺庙里里外外翻了十多遍,还是没有找到,花容这才泄气。 “真的,我真的看见他了,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淮南,是真的。” “我知道。可能他已经离开了,我们再寺庙寻找是没有用的,天色已经黑了,我们先回去,等回宫。我再派人去寻找好不好?” “嗯。” 项舒雅将项子喻送走,临别时,又叮嘱项子喻几句,虽然花容现在很幸福,但不代表过去的伤就可以抹去,在哪的还在哪,谁也抹不去。 所以拜托他多加照顾。 因为那种感觉,她感同身受。 虽说无欲无求,可那个人,那些往事。如同印记一样烙印在她心上,一回想起来,便会隐隐作痛,是什么都弥补不了的。 项子喻应下,带着花容回宫,从寺庙回来后,花容便神情有些恍惚,项子喻担忧,特意让吕一梁过来诊治。 “怎么样了?”一出来,项子喻便把吕一梁拉到角落里询问,“有没有事?” 吕一梁犹豫了片刻,实话实说,“皇后娘娘有些精神恍惚,应该是花将军的忌日到了,思念加重,所以难免会产生幻觉。” 项子喻垂垂眉眼,“这个我知道,可否严重?” “但是不严重,好生休养,用别的转移皇后娘娘的注意力即可。”吕一梁回。 第522章 “那就好。”项子喻送了一口气。 “只不过。”吕太医犹豫说。“除私以外。娘娘,她。” “到底怎么了?你快点说。除此以外,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地方不是吗?”项子喻着急地问。 吕太义犹豫了两秒。回答道。“娘娘,她。有身孕了。” 项子喻愣住。“这怎么可能?生完。那两个孩子之后。神医。明明亲口说。花容,不可能再有身孕了。怎么会突然又有了?” 吕太一解释说。“微臣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神医说的不可能再有。指的是河南怀有身孕。毕竟皇后娘娘的身子已经落下了,病根。若是再有身孕。恐怕也会小产。” 项子喻垂了,垂眼眸。“那。这件事究竟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 吕太医回答不上来。“若是从梁国来讲。断然是件好事。毕竟。太子的身子骨。但是若是。从皇后娘娘那讲。这又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稍有不慎。祸及生命。” 项子喻不相信?“你确定你诊断的对。花容她确定怀孕了。” 吕太一拱了,拱手。肯定的,说。“臣敢以信用担保,绝无虚言。皇后娘娘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之所以不明显。应该是。之前落下的病根。城检查过。这孩子胎心不?稳。脉象极弱。喜脉也不是极为明显。怕是难以。生产下来。” 项子喻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 吕太一问。“皇上。这件事可否跟皇后娘娘说?” “我不知道。”项子喻,一脸悲戚。“他若是知道了。肯定会保下这个孩子。就像当初。保下太子和小公主那样。不惜顾及生命。但如果不说。以他的聪明才智。迟早会察觉的。倘若真的会小产。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线她现在的情绪。本身就不稳定。这件事。我也拿不准。” 吕太医叹了口气。“微臣既然已经诊断出喜脉。距离皇后娘娘知晓已经不远了。皇上倒不如和皇后娘娘说明白。毕竟。皇后和皇上。同舟共济,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皇上,怎么想的?皇后娘娘。应该能够理解。” 项子喻笑了笑,可这是他的孩子。即使能理解。她做母亲的。又怎么可能舍得放弃自己的孩子?那可是他的骨肉。这也不像。可是我没有办法。 吕太一琢磨片刻。“皇上。让沈毅回来吧!皇后娘娘的身孕现在只不过一个月。兴许好身体好,养。还有恢复的可能。” 项子喻眼睛亮了,亮。随后又为难的。“神医正在为太子寻找草药。调理身体。倘若现在让他回来。怕是。花容,那也不愿意。太子的病一直是他的心头病。他怎么可能放弃寻找草药的机会?让沈一赶回来呢?” 与太医叹息道。“究竟如何?还请皇上尽快拿出决定。毕竟这事。拖不得。” 项子喻点了点头。挥挥手。“你先离开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好好想一想。” 吕太一。拱手行礼,退下。 项子喻回去的时候。花容正在休息。听闻动静。立马起身,睁眼。迎接上来。“说什么了?怎么这么一大会?才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怎么会?”项子喻,打起哈哈。岔开话题的。“刚刚我派人去寻找。花玉的踪迹了。所以晚了些才回来。怎么样?你好些了没有?” 花容点了点头。“好多了。于太医刚刚开了药。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有阿哥的消息了吗?” 项子喻,把花容搂在怀里。“已经派人出去寻找。别着急。应该快了。” 花容点了点头。“那就好。淮南。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真的。亲眼看见了阿哥。那一定是阿哥。我不会看错的。” “我知道。我相信你。” 花容笑了笑。“对了。刚刚吕太医整治的怎么样?可有说是因为什么缘故吗?” 项子喻沉默了几分钟。不知该如何开口。犹豫了一番。转移话题说。“没什么。都挺好的。可能是你思念过度。最近有些累了。最近啊!朝堂的事情也多。谈判的事情在即。已知你的婚事,也快了。还有一堆大大小小的杂事。我都没有好好陪陪你。” 花容搂住项子喻的脖子。“你现在陪我也来得及啊!吕太一当中没有说什么吗?你可不能瞒着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了。” 项子喻,看下花容。眼眶泛红。忽然想起当年。瞒着花容。想让她堕胎的事情。心口便止不住的疼。他明明以前那么害怕。这件事他迟早会知道的。他说现在不说。怕是以后会更害怕吧! :“吕太医说。”项子喻琢磨着言语。“你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花容愣了几秒。笑容开始扩大。“真的。你说的可是真的。我们又有孩子了。聂荣聂语要有弟弟妹妹了。” 项子喻挤出一抹笑容点点头。“真的。吕太一说的,你还不信?” “这也太突然了。”花容眉眼带笑。“我以为我以后不会再有孩子了呢。没想到。老天带我不薄。又给了我一个。以后啊!念容念煜也不会孤单了。真好。” 项子喻,看着。花容,高兴。却觉得悲伤。连笑容都显得勉强。 处在兴奋中的花容。叽叽喳喳。坐了一大会儿。才发现小项子喻的不对劲。“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们又有孩子了。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 “没有。”项子喻摇了摇头。“可能太兴奋了,反而。说不出话来了。” ”真的吗?”花容盯着项子喻的眼睛看。“你看着我的眼睛。可不准骗我。你的眼睛里。没有一丁点的高兴。到底出什么事了?可是孩子有什么问题?” 话音一落。花容顿时紧张起来。“莫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这些神医说。我以后可能再也没有生育了。这突然有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吕太医怎么说的?还有什么解决的方法?是不是真的出什么事了?这个孩子可否健康。” 第523章 “你别着急。”项子喻卧着花容的胳膊。让她坐下。“你听我慢慢说。别急。不会有事的。” 花容,整个人慌慌张张的。精神又开始有些恍惚。“你说。到底怎么了?不会真的有事吧?” “吕太医说。”项子喻琢磨着言辞。尽量委婉着说。“你也知道。上次生育完之后。你身体亏损。落下病根。这些年也不见好转。这孩子。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花容神情慌张。抓住项子喻的手,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时候?这可是我们的孩子。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既然来了。便是上天给我们的礼物。怎么可能不是时候?” 项子喻低垂眉眼。“花容,你别着急。你听我说。这个孩子。确实是上天给我们的礼物。但是确实来的也不是时候。你身体有所亏损。本不应该再有孩子。倘若执意要生下来。恐怕要伤及身体。祸及性命。稍有不慎。可能会小产。这个孩子生存的几率并不大。所以。” “所以什么?”花容瞪大着眼睛。惊恐都松开了项子喻的手。往后缩了缩。“你是想。打掉这个孩子。” 项子喻,为难的。“我。你听我说。其实。我们有念容念煜就够了。这个孩子真的。不是时候。” 花容,泪流满面。“可是它真的存在。他就在我的肚子里。我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它是一条生命。淮南。我们不能不要他。” “但是。”项子喻,还想做最后一搏。“他真的不是时候。于太医说了。生下这个孩子的概率。微乎其微。很大可能会伤及性命。” “淮南。当初生念容念煜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山下他们的概率微乎其微。可是到时候我们不是都好好的吗?这个孩子也是一样。既然他有了生命。我们便不能剥夺。”花容急切地说。拉着项子喻的手。“我们生下他好不好?无论写过什么呀。我们都要山下他。他是我们的孩子。它也有生命。我能感受得到。我真的。真的做不到。剥夺他的生命。“” 项子喻主动松开了花容的手。“这件事情没有商量。孩子流不动。难不成你忘了?上次生念容念煜的时候。就差点要了,你的命。如今留下了病根。迟迟都不曾见好。倘若在乡下,他。怕是要。” “可是我们都好好的活着呀。”花容反驳说。“念容念煜,我们都好好的活着。它也有活下去的权利。” “可那是个意外。是个奇迹。可是。奇迹。没有再发生一遍的可能。花容,听话。这不一样。这孩子留不住。危险性太大了。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花容,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肚子。一脸的警惕。“我不同意。这孩子必须留下。我做不到,放弃自己的骨肉。它是有生命的。有意识的。我们怎么可能剥夺他的生下来的权利?淮南。这太残忍了。” 项子喻。激动的说。“对她残忍。对我们就不残忍了吗?对我。对念容念煜。难道就不残忍了吗?倘若到时候真的覆水难收。你让我怎么办?让他们怎么办?他们还小。不能没有母亲。” 花容含着泪不说话。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 项子喻叹了口气。循循善诱的。“花容,听话。我们有念容念煜就够了。想想他们两个。他们还小。什么都不懂。他们需要母后。他许他们需要你的存在。听话。” 花容趴下项子喻的怀里。涕泪纵流。“淮南。真的留不住了吗?” 项子喻,铁了点头。“放弃吧!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我们有念容念煜就够了。” “可是我舍不得。它也是一条生命。他有生下来的权利。他有睁开眼看看这世界的权利。”花容哭着说。“让我再想想吧!淮南。让我再想想。” 慕色程程。那几个孩子?也跑过来吃饭。念容左右看不见。花容。好奇的。“父皇。母后呢?怎么没瞧见他?他怎么不出来吃饭?” 项子喻叹了口气。看了看念容。又看了看项念煜。“你母后身体不舒服。编不出来了。” “魔后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念容顿时着急了。“太医可有说什么?有没有什么大事?” 项子喻,摸了摸念容的头。宽慰说。“没什么。放心吧!”随后又看向项念煜。她也是一脸的关切。 项子喻犹豫了半晌。叹了两口气。招呼着念容和项念煜。到一边来。 “父皇怎么了?”念容担忧的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父皇。你说话呀。” 项子喻没有吭声。似乎在纠结着。该说不该说。 项念煜,问道。“父皇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和念容。已经不小了。可以为父皇母后分忧了。” 项子喻,一脸欣慰的看着项念煜。深深地叹了口气。“其实。你母后有身孕了。一个多月了。” 念容浪了两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父皇,你说什么?母后有身孕了。那念容是不是要有弟弟妹妹了?” 顿时兴奋起来。昨晚晃了晃项念煜的胳膊。“皇兄,你听见了吗?我们要有弟弟妹妹了。母后有身孕了。你说弟弟妹妹什么样的?是不是和我们一模一样?” 项念煜,揉了揉念容的头。“才一个多月呢。别着急。”他没有念容那么兴奋。烦一直看向项子喻。”“父皇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有同我们说?” 按道理说。母后怀孕了。父皇不应该是这幅表情才对。一脸的为难和一脸的悲泣。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项子喻,张了张嘴巴。犹犹豫豫。“你们也知道。这些年。你们母后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先前。受过伤。中国毒。身子骨一直不见好。这次怀孕。也是意料之外的事。这个孩子。来的可能有些不太及时。” 念容,问。“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项子喻,握住两个人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太医说了。这孩子生存的几率很小。微乎其微。有很大一部分可能要流产。而且。如果非要生下来的话。可能会祸及性命。” 第524章 “祸及性命。是不是特别严重?”项念容慌张的问。“母后会怎么样?会伤害到母后吗?” 项子喻沉重的点了点头。欲言又止。“很严重。稍有不慎。可能会。”常常叹了口气。“要了,你们母后的命。” “怎么会这样?”项念容红了眼眶,续满了泪花,“念容不想母后有事。念容不想。” 项念煜还算冷静些,沉着声音问,“可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可有生还的可能。” 项子喻摇了摇头。“即使有神医在。可能也是微乎其微。你母后的身体已经亏损。经受不起劳累。特别是声韵,这样的大事。他经受不住的。” 项念煜沉默。 项念容。流着眼泪。哭哭啼啼的说。“父皇。你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帮帮母后。项念容不想母后有事。项念容,想要母后好好的。旁人都说。富华是这个天底下最有权利的人。父皇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项子喻无无法忽视。项念容眼中的恳求和期盼盼。但他也是真的没有办法。纵使她是天底下最有权利的人。可也无法决定着生老病死。身体康健。也守不护不了心爱的人。甚至甚至能够。替代他的能力都没有。 “父皇。复航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父皇,你说说话呀。”项念容拽着项子喻的衣袖。梗咽的问。“父皇。母后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项子喻说不出话。沉默着。心里头。心如刀割。痛不欲生,他从前一直恳求成为这世界上最有权利的人。这样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可现如今他已经是最有权利的人。却连保护心爱人能力都没有。 这皇位究竟有何用? 项念煜。拉住项念容。“项念容不要这样。父皇也很心疼。也很心痛。但生老病死。他也没有办法。也无能为力。” “可是。可是。”项念容哭哭啼啼,说。“皇兄。画画闲的离不开母后。项念容真的不想让母后有事。真的不像。王兄,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帮母后好不好?” 项念煜,把项念容拉入怀里。抚摸着她的头,说。“母后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父皇不会让她有事。皇兄也不会让她有事。他是我们的母后。他不会有事的。” 项念容梗咽的。“皇兄。项念容害怕。项念容害怕母后出事。项念容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母后。” “我明白,我明白。”项念煜。安抚道。“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母后他不是一般人。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项念容点了点头。肯定的,说。“一定不会有事的。母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他这对所有人都很好。母后很爱项念容。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项念煜嗯了一声。转而看向项子喻。“父皇。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项子喻,看着项念煜。“我不知道。” 项念煜,明白项子喻的意思。沉默的几秒。“今天父皇。同我们说。是不是想让我们。去劝劝母后。不要这个孩子。” 项子喻正了正。一言不发。不言而喻。 项念煜之前的疑惑。得到了肯定。世人都说。当朝的小太子。极为聪慧。善洞察人心。父皇什么意思?他怎么能不知道。倘若是件大喜事。又怎会如此悲泣。 可这次。他一点也不想知道。甚至不想动茶任何的人心。想逃避。想回避。那是他的母后。他最爱的人。而让。他们亲手解决的。确实他不曾谋面的。兄弟。 他做不到。 项念容,回过神来问。“不要这个孩子是什么意思?是项念容没有弟弟和妹妹了吗?不要这个孩子。母后是不是就会没事?就会好好的。” 项子喻沉重的点了点头。“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或许。压根没有更合适的时候。花容,身体亏损。已经无力生孕。他这辈子。除了项念容和项念煜。便没有其他的孩子了。 他也于心不忍。但在他的眼里。没有什么。比花容更重要的了。那个女人。可是他的命。 项念容泪流满面。纠结了好一会说。“画画不要弟弟妹妹了。项念容。只要母后好好的。项念容不要弟弟妹妹了。项念容只要母后。” 项子喻握着项念容的手。“你母后。他不会有事的。项念容,放心。只不过。你母后舍不得这个孩子。但这会危及到他的生命。项念容。” 项子喻欲言又止。磨了一会儿。“你去劝劝母后好不好?母后最疼你了。你说什么?你母后都会听。你去劝劝他,好不好?父皇劝不动他。” 项念容。想都没想便饮到。“好。项念容一定会劝母后。母后。一定要好好的。项念容,现在就去。项念容不要弟弟妹妹了。” 说着。便跑开了。 项子喻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目光无神。透着悲泣。 项念煜,想了想说。“父皇。母后真的很爱自己的孩子。” 项子喻笑出了眼泪。摸摸项念煜的头说。“父皇知道。你母后。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们。最爱自己孩子的人了。当初你母后身中剧毒。危在旦夕。倘若执意要生下你们的话。可能会祸及生命。一尸两命,父皇。那个时候。也曾劝阻过你的母后。可是他不听。孤注一掷。最后拼了命。才有了你们两个。” “那这次。”项念煜犹豫地说。 项子喻摇了摇头。“那个时候你们不知道?和父皇是亲眼所见。那个时候实在是太危险了。太可怕了。你的母后。几次昏厥在床上。将帕子咬的稀巴烂。卯足了力气。拼了半条命。才生下你们。却也落了一身的病痛。那个场景。实在是不敢想象。父皇。一辈子只爱过你母后一个人。父皇。实在是害怕在经历那种。场景。万一。有个不剩。后果想都不敢想。” 项念煜沉默了。“儿臣明白。我一定不会让母后再经历那种景象了。父皇放心。母后一定会好好的。” 项子喻,欣慰的点了点头。“好好跟你母后说。他真的是舍不得。就像当初舍不得你们一样。” 项念煜嗯了一声。“知道了。儿臣便先过去,看看母后和念容,父皇不必担心。” “嗯,去吧。” 第525章 “母后。母后。”念容哭着跑进长乐宫。 李嬷嬷瞧见了。连忙阻拦。“小公主,这是怎么了?皇后娘娘刚休息。怎么哭了?” 念容哽咽两生。“嬷嬷。念容,想见见母后。好不好?” 李嬷嬷。看念容这副模样。别明白发生何事?“小公主都知道了。” 念容哭着点头。“母后会不会有事?念容不要母后有事。” 李嬷嬷叹了口气。拉着念容的手走了进去。“小公主去看看皇后娘娘吧!” 念容松开了手。边哭边跑了进去。惊醒了正侧身掩面哭泣的红红。连忙抹了把眼泪,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转过身来,将念容拥抱在怀里,“哎呦,母后的小公主,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念容哭着说,“念容不想离开母后,念容不要母后有事,念容最爱母后了......” 花容愣了几秒,很快的反应过来,眉眼低垂,“你都知道了?” 念容抽泣道,“父皇说。母后有弟弟妹妹了,可是母后要生下他们的话,会很危险,会伤害到母后,念容不想母后有事。” “哎呦呦。”花容替念容擦泪,“不哭了,听话,那都是你父皇哄人的话,我们不要相信他的,你母后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听话,不哭了。瞧瞧,小脸都哭花了。” “真的?”念容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父皇是骗念容的?” 花容郑重其事的点头,尚未开口说话,便被念容抢了先,“明明是母后骗人。母后说了。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父皇的眼睛很受伤。他不可能骗我的。是母后。是母后在骗人。” 红红愣了几秒。胸口揪心的疼。“母后的小公主长大了。也学会辨别真伪了。你父皇说的没错。可能会有些危险。但这些都没事的。不哭了,听话。” “母后。又在骗人。明明很严重。母后就是不说,父皇都说了,可能会要了母后的命,母后本来生下念容和皇兄就落下了病根,怎么可能会没有事呢?”念容哭哭啼啼一本正经的分析道,“母后骗念容,在安慰念容,可念容不是小孩子了,会分辨真假。” 花容苦笑道,“是母后不好,是母后不好。都忘了母后的小公主已经长大了,明辨是非了。是母后错了,不哭了好吗?” 念容拉着花容的手,恳求道,“母后,念容不要弟弟妹妹,念容只要母后好好的,好吗?” 花容脸色暗了暗,循循善诱道,“母后知道念容关心母后,可是......可是母后还没有做好准备。” “可是母后会有事的,念容不要母后有事。”项念容哽咽说。 花容揉了揉念容的头,“母后知道,母后爱念容,也爱每一个孩子。这也是母后的孩子,所以母后也爱她,母后真的,真的无法抛弃她。” 念容一下子甩开花容的手,“可是念容呢!念容也不能失去母后!念容也不可以!母后答应念容的,以后会一直一直陪着念容!母后就是骗子!骗子!” 说罢,怒气冲冲的跑开了,迎面撞上正在快步走来的项念煜。 “念容!”花容唤了一声。 正准备追出去,可是身体的不适立马涌上心头,腿脚发软,头疼欲裂。 项念煜一惊,连忙上前搀扶,“母后,母后,你怎么样了?” 花容摇摇头,强撑着笑容,宽慰道,“母后没事。” 项念煜红了红眼眶,“母后一直都是这样,有什么事都自己憋着,从来不说,即使在疼再痛苦,也一个字也不吭。” 花容解释说,“母后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而已。是母后不好,体弱多病,害的你......” 说到这,泛起了泪花,泪眼娑娑。 项念煜握住花容的手,宽慰说,“儿臣没事,母后不必担心,儿臣好好的,不会有事。” 花容噙着泪,点头随后又担忧起念容来,“念容他......” 项念煜宽慰道,“念容她只是一时想不开,太依赖母后了,让她静静就好。” 花容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念煜,“母后是真的舍不得,母后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念煜,你能理解母后吗?” 项念煜认真的点头,“当初,母后中毒时,非要生下儿臣和皇妹也是这种心情吧?儿臣能够理解,倘若没有母后当日的坚持,便不会有儿臣和皇妹的存在。” “但是......”话锋一转,“母后,九死一生,实在是太危险了,念容担心你,儿臣担心你,父皇也担心你,这次不比那次,实在是太危险了,你的身子不撑。 现在胎儿只有一个多月,其实......” 花容神色一下子慌张起来,下意识往后缩缩,“你也是来做说客的吗?为什么一个个非要逼着我做决定?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孩子就在那,我下不了决心......” 项念煜哽咽说,“儿臣知道,儿臣都明白。儿臣不是过来当说客的,只是,皇妹现在还小,离不开母后,儿臣也不离不开母后,父皇更离不开母后。” 花容沉默了。 良久,握住项念煜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念煜,这儿有个孩子。只不过他太小了,你可能感觉不到。但,这里确确实实有一条生命,鲜活的生命,你明白吗?” 项念煜怔了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花容的话,他确实感觉到了生命的存在。虽然只有一个月,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想。 但哪儿似乎真的好像有一条生命。 鲜活的,和他们一样。 兴许用不了多久,便能和念容一样唤他皇兄。 “母后......” 花容眼里全是慈爱的光,“母后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就像感受到你和念容的存在一样。母后......下不了狠心。” 项念煜叹了口气,“儿臣知道。母后好生休息,念煜出去看看念容。” 说罢,便逃跑似的离开。 他说不出口,让母后放弃那个生命,选择自己和念容,因为那种眼神太熟悉了,母后也是那样看着他和念容。 他又怎么能做到剥夺另一个人的生命呢? 第526章 项念煜追出去的时候。念容已经不见了,踪影。四处寻找一番。正准备放弃。忽然听到假山后面有滴滴的哭泣声。 项念煜心头一惊。略过假山。瞧见后面站着一个悲伤的背影。正哭哭啼啼的,抹泪。项念煜,知道。那是念容。 项念煜叹了口气。走上前去。递过一张手帕。 念容正抹着泪。乔健突然出现的手帕。下意识往递手帕。的那个人看去。“皇兄。”哽咽地唤了一声。 项念煜拿过手帕。替念容擦眼泪。“不哭了。听话。” 念容不仅没有止住眼泪。凡越流越多。一股脑都冲进项念煜的怀抱里。泪流满面的。“皇兄。要是没有那母后怎么办?” 项念煜轻轻的抚摸念容的头。“不会的。皇兄,向你保证。魔后她一定会好好的。就像当初母后不见了那样。皇兄,一定会带你找到他的。” “可是。可是。”念容说。“这次不一样。母后。不听我们的。他。他非要执意生下。可父皇说了。那样会要了他的命的。” “不会的。不会的。”项念煜心里也拿不准。但目前情况下。只能先安抚住念容。再做其他打算。 “怎么不会?”念容激动起来。“母后不要我们了。他怎么能够不要我么?他是最爱我们的人了。可是。他明明知道。那样会有危险。他还要执意去做。念容不喜欢那个弟弟妹妹。他把母后的抢走了。” “说什么傻话呢?”项念煜纠正道。“母后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们的人。我们是他的孩子。他多爱。没有谁把谁抢走。知道了吗?、” 念容,听不进去劝解。“可是那样母后就会死。念容就没有母后了。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为了?那个孩子。就不要念容了。母后明明说过。他要永远陪着我。” “念容。”项念煜严声厉色。“不准这么说。他若没有母后。便没有我们现在。我们可以责怪任何人。唯独不可以责怪。给予我们生命的那个人。倘若不是母后。拼死生下我萌。落了一身病痛。又怎么可能?怀个孕便会祸及生命。” 念容不吭声。沉默了一会。哭着说。“我就是不想让母后离开。不想让他有事。念容没有要责怪母后的意思。念容只是只是。不想母后有事而已。” 项念煜叹了口气。“皇兄,明白。皇兄都明白。不哭了。我们回去吧。回去同母后好好说说。母后现在也很伤心。她只是舍不得而已。谁都舍不得?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皇兄,向你保证。” 念容泪眼汪汪的看着项念煜。“真的。” 项念煜,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真的。皇兄和你保证。” 念容忍住了,想哭的冲动。拉着。项念煜的手说。“我们去找母后吧!魔盒现在一定很难过。” 项念煜,欣慰的。点了点头。“念容。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记得。父皇和母后。是最爱我们的人。是给予我们生命的人。我们不能责怪他们。他们有他们的苦衷。以前无论有什么事。父皇和母后都会保护我们。现在我们长大了。应该保护它们。” “念容,知道了。” 项念煜笑了笑。摸摸。念容的头。“我们过去吧!” 长乐公里。花容,这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李嬷嬷站在一旁。不住的安抚着。却也安抚不下。花容检查的情绪。 “娘娘。小公主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没事的。他会理解你的苦衷的。” 花容,目光飘离。神情涣散。 “娘娘。”李嬷嬷琢么着台词?继续安抚说。“太子殿下,不是去了吗?有太子殿下,在。小公主不会有事的。他可能只是一时没有想明白而已。娘娘,给他点时间。一定可以的。” 花容没有吭声。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身子微微颤抖着。急剧的慌乱和。无错。 李嬷嬷担忧,道。“娘娘,要不然先喝口水?稳定下情绪。要不然。老奴叫皇上来,皇上。一定会理解,娘娘的。” 花容,还是没有说话。 李嬷嬷越发着急。小心翼翼的晃了晃。花容的肩膀。“娘娘。”轻声细语地唤了一声。生怕牵扯到她。“娘娘,你没事吧?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花容,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目光涣散着。没有交点。神情恍惚。令人担忧。 李嬷嬷着急起来。这准备喊人。花容突然握住李嬷嬷的手。问。“嬷嬷。这个孩子真的留不得了么?” 李嬷嬷,鼻子酸了酸。“娘娘。佛家讲因缘。凡事皆有姻缘,也皆有因果。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凡人不可说。” 花容默默的收回目光。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我突然想起来。还念容和项念煜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乖巧的呆在我的肚子里。和现在一样。” 李嬷嬷叹了口气。不知道该从何安慰。恰巧。念容和项念煜走过来。李嬷嬷大喜。连忙招呼着他们过来。“娘娘。太子殿下和小公主来了!” 花容回过点神。抬头望过去。露出一个笑容。却让感觉到心酸。好难受。 项念煜,用手在后面退了推念容。示意她该怎么做。 念容犹豫了半晌,走上前去,支支吾吾道,“母后。念容,知道错了。念容不该那么自私。那么说母后。念容,知道母后爱自己的孩子。是念容做的不对。母后有没有生念容的气?” 花容摇了摇头。红着眼眶招呼着念容上前来。 念容捏手捏脚地走上前去。担忧的看着花容。既紧张又害怕。 花容笑得像。默默念容的头。“你是母后的孩子。魔后怎么会怪你?是母后不好。只顾了自己。没有考虑到你和项念煜的感受。是母后做的不对。” 念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向花容的怀抱。“是念容不好。说画画说的不对。让母亲伤心了。是画画的错。念容。没有理解母后。反而责怪母后。” “说什么呢,傻孩子。”花容,温柔的宽慰道。“你是母后的孩子。母后怎么会怪你?是母后考虑不周。听话。不哭了。母后要心疼了。”“” 第527章 念容哭哭啼啼地指出眼泪。“那母后不生念容的气了。” 花容笑着摇摇头。“母后怎么会生念容的气呢?” 念容笑了笑。“就知道母后最好了。”趴在花容的怀里。喃喃自语道。“其实。荷花不是故意的。念容,知道母后爱自己的孩子。念容只是。害怕母后有事。害怕魔后以后陪不了自己。念容不能没有母后。” 花容心口疼都疼。鼻子酸了酸。眼眶里蓄满了泪花。亲亲的抚摸念容的头。“母后也舍不得念容。也舍不得念煜。但。母后能感觉到这个孩子的存在。就像母后身体里的一部分。母后可能。一时做不了抉择。” 念容抽泣鼻子。“念容,知道。念容都明白。就像魔后舍不得念容和皇兄一样。因为念容和皇兄都是母后的孩子。念容,能够理解母后。” 花容,欣慰的。“母后。的念容长大了。念容,放心。母后不会离开念容的。膜厚会陪着念容。还有念煜一起成长的。” 念容露出笑容。伸出手来。“那母后拉勾。拉钩之后就不许再变了。谁要是骗了?谁就是小狗?” 花容笑了笑。依这。念容的意思。“好好好。听念容的。谁要是骗人了?谁就是小狗?那我们可就说好了。” 念容,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拉勾上吊100年不许变。念容和母后拉勾了。母后可不准骗念容。否则念容就不喜欢母后了。” 花容眼里流露出悲伤。笑得牵强。“好。母后肯定不会骗念容的。荷花放心吧!” 得到花容的肯定。念容开心地笑了笑。转身招呼着念煜过来。”皇兄,皇兄。膜厚和念容拉勾勾了。磨合再也不会离开念容和皇兄了。” 念煜,看了看花容。知道。这是权宜之计。因为花容脸上流露出的悲伤和犹豫。以及纠结。是瞒不了人的。但他没有说破。 “真好。” 念容笑得灿烂。心情也好了很多。“母后。画画的弟弟妹妹在哪里?念容,想跟他们说说话。” 花容握住念容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他们还小。就在磨合的肚子里。等十个月后。生出来了。便是小小的一点。然后。长呀,长。就和念容还有念煜一般大了。” “真的吗?”念容惊奇的问。“就像户部侍郎叔叔家的那个小弟弟吗?” 前些日子。户部侍郎家又多了一个孩子。是个小公子。念容,还特意去看望了看望。回来之后。拉着拉着花容的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都是那个孩子,怎么怎么样?可爱。白肚兜的。软绵绵的。像个小棉花糖。 念容小心翼翼的摸着花容的肚子。“念容的弟弟妹妹就在这。” 花容点了点头。 念容。盯着那尚未隆起的小腹。看得出神。“弟弟妹妹,你们好。我是念容。你们的皇姐。虽然你们现在看不到我。但是黄姐。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吗?真的真的很想和你们见面。但是。我也爱母后。我更离不开母后。太医说了。倘若母后执意要生下你萌。可能祸及生命。念容不想让母后有危险。太医说了,生下你们的可能微乎其微,不是皇姐不想要你们,只不过,只不过。皇姐也无能为力,你们不要怪皇姐,怪父皇和母后好不好?” 顿了顿,接着说道,“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了。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孩子的人了。比任何人都爱。她们也好爱你们。她母后。因为黄姐。还有皇兄已经吃了很多很多的苦。他的他真的很想生下你吗?但是。有心无力。不要怪他好不好?” 花容,豆大的泪花滚滚而下。眼眶。哄了一圈又一圈。抚摸着念容的头说。“他们一定会听见的。他们不会怪你的。” “母后。”念容换了一身。一头钻进母后的怀抱里。“母后。念容也舍不得他们。真的。但念容更舍不得母后。念容不愿意让母后冒任何风险。” 花容搂着念容轻声安慰。“母后明白。魔后都明白。母后也舍不得念容。” 夜色澄澄。项子喻站在长乐宫门口。徘徊着。看着长乐宫宫门,犹豫不决,他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花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更不知道,如何说。 一切都显得力不从心。 相比起这个,他更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八年前,他也是站在这,犹豫不决,八年后,还是一样,无能为力。 长长叹了一声,脚迈出去半步,犹豫了片刻,又收了回去,正准备去御书房批阅奏折,来让自己不去想这些心疼的事。 刚准备转身离开。 宫门打开了。 花容穿着一身素色衣裳正站在宫门口。看着他。 项子喻愣住。正犹豫着,如何开口?花容走了,过来。轻轻唤了一声淮南。 项子喻鼻子酸了酸,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她一开口叫他的名字,他便忍不住心软,忍不住心疼。 花容握住项子喻的手,“今天念容和念煜来了。刚刚离开,回去睡了。” 项子喻也不打算隐瞒,“我知道。那件事,是我告诉他们的。” 花容也没有惊讶,“嗯”了一声,“念容哭了好一阵子。她......舍不得我。她不想要弟弟妹妹。” 项子喻揪了揪心,他知道,户部侍郎又有小公子的时候,念容有多么开心,有多么想要一个弟弟妹妹,但是她知道,花容的身体,所以一直都不说。 现如今还要她来做决定,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对念容和念煜残忍,对花容更是残忍。让她为了两个孩子,放弃另外一个情圣骨肉。何尝不残忍? “你怎么先想的?” 花容犹豫了片刻,道,“我知道我自私了,没有顾及到念容念煜也需要母后,但......这个孩子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我舍不得放弃他。淮南......” 花容看着项子喻的眼睛,说出自己的决定,“嬷嬷说,万事都有因缘,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我们去寺庙烧香祈福吧?让上苍替我们做这个决定好不好?” 第528章 项子喻,硪住花容的手。“好。我都答应你。别再想了。看看你都憔悴了。” 花容趴在项子喻的怀里。点了点头。“好。淮南我饿了。” 项子喻露出笑容来。搂着花容说。“我们进去吃饭吧!想吃什么?我亲自做给你吃。” 花容眉眼带笑。“吃白粥。你第一次做给我吃的那种。” 项子喻宠溺地说。“好好好。都听你的。” 突然发生了,变故。项子喻,几个人相继离席?那几个孩子个个不清楚原委。也吃了小心翼翼。吃完后。有够红的嬷嬷,带了回去。 花烨,回去后。便瞧见坐在书桌旁。正发着呆的项念煜。上前行礼道。“属下见过太子。” 项念煜没有说话。谈眸看了一眼花烨。便转移了目光。整个人镶嵌在阴影里。显得低沉压抑。 花烨走到一磅。“太子出什么事了?” 项念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母后怀孕了。” 花烨暗自惊讶。“这应该是一件喜事。” 项念煜嗯了一声。没有否决花烨。的想法。“确实是件喜事。但。母后身子落下了病根。怕是难以安全生产。可能会祸及生命。” 花烨担忧的。“怎么这么严重?” 项念煜叹了口气说。“母后。再升本太子。和。兰兰的时候。中过毒。祸及生命。或有遭人追杀。险些一尸两命。信得医治。但也无力回天。难免落下些病根。” “就像太子一样吗?”花烨,问。 项念煜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倘若那个时候。我若是能。把所有。毒素。全部戴在身上就好了。这样。母后就不会落下病根。” 花烨宽慰说。“倘若皇后娘娘能够知道的话。应该会把所有的毒素都留在自己的身上。段不会让太子。日日饱受病毒的煎熬。” 项念煜垂了,垂眸子。 花烨接着哦。“可有解决的办法。神医那里呢?神医医术高明。能够妙手回春。应该有解决的办法。” 项念煜摇了摇头。“没用的。父皇。说了。即使神医再世。也无计可施。胎心薄弱。即使母后不要命,也要生下来的话。这孩子。也不一定能撑过这几个月了。怕是要小产。” 花烨,感觉到了悲伤。因为皇后娘娘。“太子不是说。当初叫皇后娘娘的。是神医的。师妹。那个人。比神医的医术高明许多。当初神医都诊断不出的事。无法救治的是。也幸亏有他。蔡可妙手回春。” 项念煜眼睛亮了,亮。“可这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听母后说。那个女人。不在乎。权力地位。早早的退隐江湖。现在若是要寻他。怕是有些困难。” 花烨说。“即使有些困难。倒是比没有可能要好的许多。倘若真能寻来。当初能够就是皇后娘娘。和太子和小公主。现如今。应该也能是以元首。说不定。皇后娘娘,能够母子平安。成功的诞下小皇子。” 项念煜,目光微闪。“但愿如此。让人去查查他的踪迹吧!” 花烨眉眼露出笑容。但看下项念煜。却异常的隐晦。心下一惊。多胆推测。“太子是顾忌小皇子的出生。” 项念煜没有吭声。保持沉默。 花烨越发惊讶。开始口无遮拦。“莫不是担心。小皇子,或危急的太子的地位。毕竟。太子生父剧毒。小皇子,若是能够平安出生。到时候朝堂大臣。难免不会。” 伙头的话花烨没有说。但应该都明白。 当时。项念煜立为太子之时。茶堂之上便有许多反对的声音。倘若要是让他们知道。项念煜。身负剧毒。一日受病魔缠身。活不过20载。怕是要日日闹腾。若是没有。其他黄子。倒也罢了。 倘若这次皇后娘娘真的生了一个健康的小皇子。难免到时候不会危及到小太子的地位。继续皇后和皇上不说。朝堂大臣。也不会罢休。 项念煜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说。“那他也是。本太子。的弟弟妹妹。若是真的可以平安出生。健康无虞。本太子自当祝福。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属下。虽然刚岁太子殿下,不长时间。但太子身上肩负的责任。还有何对自己的克制?倘若真的有那一天。太子可否甘心?” 项念煜笑了笑。忽然看向花烨。目光隐晦。透露着警告之意。“你最近的话,有些多了。” 花烨一惊,不敢多言。“属下借阅了。” 项念煜,打量了花烨好一阵子。方才转移目光。“罢了。以后这样的念头不许再有。是我的。始终是我的。不是我的。只要我想要。也将会是我的。这点。你不必担心。好好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画画心下了然。点了点头的。“属下遵命。只不过。那个神医。” 项念煜说。“神医。的事情。自有父皇。用不到你我担心。况且凭借你和我的实力。怕是连同神医的尾巴都找不到。” 项念煜,如此说。花烨。便不作声了。 项念煜顿了顿接着说。“这些时间。去打听打听。可否有妙手回春的医郎中?客服有什么灵丹妙药?可否有医治的办法?重金酬谢。再所不辞。” 花烨拱了拱手印象。“属下,明白。太子可还要读书写字。属下。给太子磨墨水。” 项念煜点了点头。抄起毛笔。翻开一本书。开始学习写字。 屋子里渐渐静了下来。一人麽麽?一人写字。显得异常和谐平静。 项念煜边写边说。”近些时。蛮邦时臣来朝,商议共同攻打楚国,开拓中原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花烨不动声色道,“依照属下来看。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中原虽平定。但凶涛暗涌。久久不息。战乱再起。是迟早的事。尚且不如先站稳脚跟。来的划算。再者说。埋包。其彬单永。是有力的合作伙伴。他们对中原地形不胜熟悉。对梁国。可谓有力。倘若相互合作。他们必定依靠量过。如此一来。两国便占据了主导地位。在今后的局势中。也可站稳脚跟。立于不败之地。” 项念煜赞许地看了看花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第529章 次日。项子喻带着花容去南山小寺,烧香拜佛,求签问道。 花容特意寻了当年给予她两个谏言的小师傅,“小师傅,本宫这次前来是想求签,问腹中胎儿可否安康,可否能够顺利生产。” 太过狠心的话,花容说不出来,便委婉些表达。 小师父看了看花容,叹了口气,双手合十道,“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有时候来了。不一定是缘分。即使有缘。也不一定有缝。施主,顺其自然,便好。” 花容,听的迷糊。却明白大致的意思。正想再次追问。小师傅,摇了摇头,说。“天机不可泄露。留与不留。全看施主的意思。小松。也不可泄露天机。” 师父,如此说。花容便不再好说些什么?道谢后。与项子喻祈福。便匆匆离开。 马车上。项子喻。小心翼翼地拨弄开花容额头前的长发。低声询问。“小师傅说什么了?脸色不太好。、” 花容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小师傅说。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淮南。这孩子。可能留不住了。” 项子喻心口揪的揪。“花容。我们有。太子和小公主就够了。” 花容想挤出一抹笑容。“可是我舍不得。淮南。我们再想想办法吧!等月末之前。她弱。还没有办法。别让这个孩子。安安静静的去了吧?少受些苦难。” 项子喻,知道花容已经妥协。便不好再次强求着硬要些什么?“我明白。我都明白。会想办法的。倘若真的没有。可能真的是有缘无份吧!” 花容红了,红眼眶。鼻头酸了酸。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既然委员无缝。何必让我们白高兴一场。其实。我真的挺想再有一个孩子。和他们做伴。” 项子喻轻轻的抚摸花容的头发。“这样其实已经挺好的了。面容那么可爱。炼狱又那么聪慧。一个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一个是以后可以独挡一面的皇上。这已经足够了。” 说起他们两个。花容。的心稍稍安放了一些。露出点笑容来。“再想想办法吧!她说真的没有。也不必强求了。” 项子喻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好听你的。我这就。颁布诏令。昭告天下所有的奇能异士。看看有没有法子?天下如此之大。奇能异是如此之多。断然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花容得到了,安慰。趴在项子喻的身上。蠢蠢的睡了,过去。 这件事。花容本不想宣传。因为父亲的身体不好。大限将至。也不过这一两个月的时间罢了。不想徒增烦恼。再者说。花儿的婚事也快到了。那可是件喜事。没有必要沾染一些悲伤的气氛。 但消息还是很快的,流传出去。大夫人。令夫人。都跑到皇宫来询问情况。给予关心。花容博不愿见客。但耐不住关心。还是一一问候过。 照是贴了出去。没过一两天的时间。便有许多奇能异士。宣城有法子,医治皇后娘娘。项子喻,虽然不敢让他们直接上前来。别让太医院去检视一番。结果都不尽人意。 再过五六天。便是零欢的是大婚。在此之前。蛮帮前来。朝贡。虽说诸事繁忙。但来者是重要的合作伙伴。关乎这以后在中原的地位。项子喻,还是大肆操办了一番。引起了前来的小公主和驸马爷。到宫中一去。举办宫宴。 宴会十分热闹。项子喻怕玩的不够,尽兴。特意验召群臣。所有才学的公子。舞技超群。的小姐,梦。前来参加。 这次宴会。传闻中的小公主和驸马爷。也纷纷到场。带来了珍贵的礼物。驸马爷露面的时候。在场的不少人。锋锋失了神。微微有些恍惚。总觉得眼熟。却又不知在哪见过? 连同项子喻。看着都有些出神。陌生却熟悉。细细想来。南海离去没有这张脸的存在。大抵可能是因为是中原人的缘故。所以才觉得眼熟些。 云阳。携带云裳。像项子喻行李。“在下蛮邦驸马爷。参见梁国皇上。愿皇上万岁无忧。” 项子喻笑了笑。“免礼免礼。驸马爷客气了。” 闲聊片刻。性子野惯了的。云裳。不安分的问。“都说贵国的皇后。乃是天下第一美人。也是长安第一才女。我也在蛮帮。别听完他的名讳。今日怎么没有瞧见她?” 项子喻脸色暗了,暗。近些时日。花容忧伤孩子的事。积劳成疾。身子疲惫的厉害。有极为贪睡。自然不好参加这样的宴会。 “皇后身体不适。”项子喻,言简意咳。地回答道。 “那真是可惜了。”云裳无比可惜的说。“本想着来能见着一面。瞧瞧这天下第一美人是核弹的角色。可惜云商没有这个福气。本想比较。一番。看来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项子喻笑了笑。爱与两国的颜面。客气地说。“既然如此。云香菇煮倒不如在梁国多住些时日。等皇后身子舒坦些。雨云裳公主烩面。到时再切磋也不迟。” 云裳眼睛亮了,亮。“那倒是个好主意。” 看到云杉和云阳。坐在下头的。就斐然和凌欢也进了进。这瞧着熟悉。但没有想到是那日街头撞到的人。不曾相见而是蛮帮的公主和驸马爷。倒是有些意外。 先聊些,有的没的。宴会也算顺顺利利的,举行完。既然已经前来。虽然也没有让他们住在外面的必要。项子喻便特意在皇宫里给他们安排了寝宫。让她们留在宫中,稍作休息。也可熟悉环境。方便以后再继续商谈两国合作的事宜。 “云阳。这就是中原人的皇宫。看起来跟我们蛮忙,比。也没有什么好的。只不过这些乱七八糟的。倒是有些好看。”云山津津有味的打量着那些放在架子上的饰品。“你瞧瞧这个。这个花瓶好生漂亮。上头的画的一些好看的鱼虫鸟兽。比埋帮的似乎要好一些。你说我们回去的时候。要不要带一些走?” 云阳似乎没有太多的欢喜。波澜不惊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云裳闹腾。“你若是喜欢。等临走之前同梁国的皇上讨要一些。通通都给你带回去。可好?” “那。好极了。” 第530章 云裳。是个闹腾的性子。在屋子里闹腾一会儿。翻来覆去。这样屋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瞧了一遍。转儿。就无聊了。非常的云阳出去瞧瞧。 “出去看看吧!都说中原的皇宫特别的好看。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和我们蛮帮的。完全不一样。听人们说。那就是一幅画。刚刚来时。你也瞧见了。真真的是好看。听说这。宁静一个后花园。我们去看看吧!” 云阳扒拉开云杉的手。“天使已晚。我们明天再去。” “不嘛,不嘛。”云裳缠绕着云阳的脖子。嘟囔着嘴撒娇说。“白日里有白日里的风景。晚上有晚上的特色。趁着月光,皎洁。去瞧瞧嘛。” 云阳解释说。“你我远道而来。初来乍到。这深夜里不睡觉。反倒去后花园溜达。难免让人多想。况且。谈判在即。还是少生事端的好。” 云裳不乐意。满脸的委屈。“人家皇帝都说了。我们是贵客。既然是贵客。何必再在意那些呢。虽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再说了。只不过是晚上睡不着。出去散散心而已。有什么可计较的。” “这。”云阳犹豫着,准备再说些什么。 云裳脸上的不乐意越来越多。直勾勾地瞧着云阳。十成十的委屈。似乎他再也再不同意。他便原地耍赖。闹腾个一番。才肯罢休。 云阳不是没有见过云山的折腾性子。身处在异国,他乡。这样由不得他闹腾。只好取个折中的法子。阴云下了。“好吧好吧!就出去走走。回来便睡觉。可不许再闹腾了。” 云裳笑容满面。拉着云岩的胳膊就往外走。“好好。都听你的。我们就出去走走,看看在屋子里实在是闷得慌。” 云阳无奈,笑笑。满眼的宠溺。“你啊,你。真是让人拿你没办法。” 云裳吹胡子瞪眼。“那你还想让别人拿你有办法不成?” 云阳明白云裳的言外之意。连忙道。“不敢不敢。你这样就挺好的。” 云裳警告他。“都说中原的女子。美得像画。一颦一笑。都是千娇百媚。和我们蛮邦。的女子。完全不同。你可不能来到中原就被他们勾走了,魂。要是这样。我肯定会打断你的腿。绑也要把你绑回蛮帮去。” 云阳笑了笑。扯扯云杉的小脑袋。“这一天到晚的。你都在想什么呢?我们身负重任来到中原。可不是为了这些。” “不是,就好。”云裳气嘟嘟的站在云阳面前。开始追寻往事。“上次在长安街头。那个姑娘你看的不是挺出省的吗?” 云阳一脸茫然。“姑娘。哪位姑娘?” 云山一本正经的帮云阳回忆道。“就是那个撞到你的姑娘。你们两个可是相目相识了,很久很久。可别说没有印象了。” “他啊!”云阳恍然大悟。“只不过瞧着有点眼熟罢了。人家已经有夫君了。就是站在他身旁那位周将军。过些时日马上就要大婚了。难不成连一个快要成婚的姑娘?你都要吃醋,不成?” 云裳撇了撇嘴。“那又能怎么样?他一日不成婚就不作数。即使成婚了又能如何?在我们蛮邦,即使成婚,也有合离的权利,照样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云阳说不过云裳。“放心吧!听底下人说。这林小姐。和周湘区的感情上好。你的那些胡思乱想。都可以放一放了。” 云山扬起下巴。“这中原的女子又不止林小姐一个人。好看的多了去了。听说她的小姨。也就是当朝的皇后。是在天底下第一美人。你能说。你瞧见他了,能不心动?” 云瑶无奈,笑笑。“这都说到哪里去了?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无论是谁?即使是天底下最最好看的人。我也不动心。再说了。”他打趣道。“倘若动了心。怕是现在我们连埋帮都回不去了。听说这皇后娘娘。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为了他。清空了整个后宫。宠爱于一生。若是动了它。怕是这皇上。也不会善罢甘休。” 云裳赞同的点点头。“说的倒也是。不过。”画风一转。盯着云阳的。“即使是皇上的,又能怎么样?在我们蛮邦。只要喜欢上了。无论是谁的。只要有能力的。都能够抢走。” 云阳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儿是中原。不是我们忙吧!可不能把蛮帮的规矩。搬到中原来。倘若。真的强了。怕是我们连长安都出不去。” “那你得发誓。”云山不依不饶的。“即使看见了。也绝对不能心动。否则我就打断你的腿。” “人家都有孩子了。” “这算不得什么。”云山拿出嚣张跋扈的劲。“不行不行。你得发誓。蛮邦的男儿。最看重誓言。若是违背誓言。便是违背了蛮帮的先祖。要遭受无妄之灾。都说皇后娘娘是天底下的美人。认谁瞧见了都会心动。你得发誓。” 云阳无奈的妥协的。“好好好。我发誓,总可以了吧?真是的。你连同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都要提防。” “那还不是因为你的那些烂桃花。”云裳抱怨道。“你说说你。这江脸都变了模样。还有一道疤。怎么那些烂桃花还在呢?” 云阳摸了摸自己的脸。“可能是魅力太大的缘故。” 云裳垂类云阳一拳。“自作多情。不过。你说这梁国的皇后到底有多么的漂亮?真想真想马上就见一见。今个看他那个小公主。小小的便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了断然不差。可见他的母后是真真的好看。” 云阳赞同的。“确实。” 云裳一个眼神射过了。“确实什么确实。这还没有见到。你便开始想入非非了,不成。” 云阳长长的叹了口气。“这都什么对什么呀。好了好了。你不是想?在月色下逛逛后花园吗?这不就是后花园吗?好好逛一逛。别想着一些有的没的。我们来这可是有重要的事情。儿女私情先放在一旁,再说。” 云阳推着云山往前走。云裳不依不饶,道抱怨着。“你都发过誓了。千万不能违背。否则别说蛮棒的,先祖不饶过你。我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打断你的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好好。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第531章 听到云阳如实保证。云裳,这才放下心来,虽然是晚上。但后花园里。每隔洗不变有一烛台。跳跃着火苗。将整个后花园映衬的和白日里。相差无几。 云山搂着云阳的胳膊。兴奋的四处指指点点。“云阳。你瞧瞧那朵花。好香好看。蛮邦。就没有。也庙这些千娇百媚的花。还有那朵。竟然是蓝色的,是不是和天空有一点像?” 云阳宠溺地应承着。“确实有点。你若是喜欢。到时候我们离开的时候可以烧一些走。” “蛮邦也可以养花吗?” 云阳沉默了下。“倒是没有试过。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只不过这些花儿。娇贵的厉害。听说每天都有专门人伺候着。也不知道去了蛮邦,是否适应那里的气候?” 云裳。有些失落。“那还是别带过去了。带去的时候好看。等到了的时候说不定都变成一些枯烂的枝叶。看着糟心。” “不带这些花。”云阳宽慰道。“这些娇贵。不适合蛮邦。蛮邦。从不养娇贵的花。长安花朵。到时候去问一问。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好看的?又适合蛮帮的花。” 云裳眼睛亮了,亮。“那样自是极好。你帮我采一朵吧!”云山指着远处的牡丹说。“那躲开的最为好看。就让那朵。” “好。”云阳点点头。快步走过去。刚要采摘。搜的一下。不知道什么东西。一下转跳到怀里。云阳暗自一惊。尚未作出反应来。不远处的云商。便大喊道。“什么东西?云阳,你有没有事?” 云阳低头看去。这详情一只小白猫。用爪子拽着自己的衣裳。钻他怀里去了。“没事。只是一只白猫而已。你要的牡丹。” 云阳拿着牡丹走了,回来。递给了云商。大屿山的目光已经全然不在牡丹上头了。反而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白猫。“这深更半夜的哪来的猫呀?” 云阳皱皱眉头。“也许是哪个宫里的吧?”云阳捋了两把毛。白猫慢吞吞的抬起头来。 云山惊喜到。“你瞧瞧。这白猫两只眼睛不一样诶。一只。红红的。像是兔子。还有一只蓝色的。和天空一样。好深奇妙。” 云阳。细细打量几下。“听闻。梁国的小公主有一只白猫。通体雪白。有两只不一样颜色的眼睛。说是从西域进贡而来。生活在。渡水河畔。是纯洁的圣物。想来这只便是了。” 云裳越看越喜欢。打起主意的。“既然这只猫自己跑了。不如我们把他们带回满帮去吧!满班还没有这么漂亮的猫呢。” 云阳戳戳云山额头。“想些什么呢?这猫可是那个小公主的宝贝。私自被你要过去了。怕是要闹翻天,不成?你若是喜欢。有机会我们去西域寻这一模一样的去。” 云裳卜说的撇了撇嘴。“这中原。一点也不好玩。尚且比不得我们蛮邦。什么都要不得。还要遵守那些乱七八糟的礼仪。烦都快要烦死了。” “好啦!听话。”云阳以商量的口吻说。“你我既然来做客。不得主人同意。这俩不能私自拿人家的东西。你若是实在喜欢。我去问问。他说不行。便自己去。西域寻一支去。” 云山泱泱的撇了撇嘴。勉强地应下了。瞧着白猫欣喜,忍不住上手摸一摸,这一摸不要紧,本瞧见乖巧可爱的猫,一下子张牙舞爪起来,凶狠的厉害。 险些抓破手掌。云裳。立马收回手来。嗷嗷的叫嚣。“拿开拿开快拿开。这个小畜生。竟敢抓我的手。” 云阳连忙把白猫暴走。转而关心云商道。“破了没有?可服严重。” 云裳可怜巴巴的。露出被抓出三道抓痕的手。“你瞧瞧。都抓成什么样子了?这是哪来的猫?这么拽?草原上的马都不过如此。” “回去我帮你包扎一下吧!”云裳拍了拍。怀里的白猫。教训的。“他只是想摸摸你。没有什么恶意。你怎么可以随便抓人家的手呢?” “就是就是。”云裳站在一旁附和道。“真真的是个小畜生。赶紧拿扔了。看着晦气。” 云阳充当和事佬的。“一只白猫而已,不必和他一般计较。没事了,没事了。” “怎么没事?”云裳举着小手。一脸委屈。“你瞧瞧都抓成什么样子了?还没试。难不成你还想护着这个小畜牲不成?” “没有。”云阳安抚说。“只不过是个小畜牲而已。何必同她一般见识。应该不知从哪个工人那里思跑出来的?我们把他留在这就行了。” 云山撇着嘴,有些不乐意。在它翘着。咬了他的畜牲。怎么可能?可能活过明天早上。恶狠狠的瞪了白猫。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实在抹的颜面。 云阳。捏了捏云商的脸蛋。“好了好了。不生气了。何必同一只畜牲计较呢?” “我瞧他哪是只畜牲。简直是通了人性。”云裳气嘟嘟的说。“你抱着就怪小可爱。我一胖她就炸了毛。这莫不是只母猫?尽喜欢些长的帅气的。人。” 云阳无奈的笑了笑。“一只畜牲而已。你何必同他较真呢?孩子公的母的。又有什么区别?” “怎么没有区别了?区别可大着了呢。要不然它为什么咬我不咬你?”云裳不依不饶,道。 “这。”云阳想了想。却也想不出个理所当然来。 “瞧瞧,你都说不出原因了,这肯定是只母猫!肯定是!花蝴蝶没有,母猫倒是有一只,这中原不能呆了!我们回蛮邦去,否则你迟早会被他们抢走!” “你这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些什么呢?我是你的夫君,谁还能拐跑不成?”云阳无奈道。 云裳双手环保于胸前,嘟囔着嘴。“这可不好说。万一的事!” “好啦,好啦。不生气了。” “那这猫怎么解决?” “要不然......”云阳正要说出解决的办法,远远瞧见一人跑过来,“异瞳你在这阿!害得我好找!” 话音一落,那白猫就一溜烟的跑下去,钻到那个人的怀抱里。 第532章 云阳抬眸看过去。这人他认识。今天晚上出席过宴会。听说是年轻一代。医术高超的太医。 吕一良。捋了两把白猫的毛。转而看向对面两人。“原来是。云裳公主。和云阳驸马。在下太一吕一良。参见二位。” “免礼免礼。”云裳随意的摆摆手。怒视。吕一梁。怀中的猫。“这猫是你的。” 吕一梁摇摇头,“不是,这是小公主的,只不过寄存在下官这而已,惊扰到云裳公主了。” “岂止是惊扰?!”云裳是个不依不饶的性子,脾气又极为火爆,“简直是惊吓。你瞧瞧这把我抓得!” 吕一梁满脸歉意的说,“这猫性子古怪,不易与人交涉,伤及公主殿下,实在抱歉。” 云裳哼了一声,气呼呼的。 吕一梁琢磨了下,说,“下官乃是这宫中的太医,公主殿下既然因为这白猫受伤,在下也难逃其咎,不如让在下为公主殿下包扎伤口,聊表歉意。” 云裳摆摆手,“不用麻烦了!把这只猫杀了就行了!” 吕一梁一惊,听闻蛮邦云裳公主脾气火爆,杀伐成性,没想到竟如此之甚,只不过抓了点,便丝毫不顾及两国情分,将猫斩杀。 “公主这......” “怎么?!”云裳瞬间来了脾气,“不行?我可是你们梁国的贵客,你们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这猫抓伤了本公主,难道不应该处死吗?!” 吕一梁为难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公主莫要动气,只不过这猫是小公主的爱宠,私下将其斩杀,似乎有些不妥,还是等下官禀告了小公主,再做决定,如何?” 一旁的云阳也拉拉云裳的胳膊,面色有些难看,“我们远来做客,不是让你在这胡搅蛮缠。差不多可以了。” 云裳委屈的扁着嘴,怎么可能罢休,“可是这只猫抓伤我了!你不替我说话也就算了!还责怪我!” 云阳有些头疼,柔声细语道,“是我不好,只不过一只猫而已,不必同其计较,算了吧。” 云裳犹豫着。 不曾想那猫不知是否听懂人说话,记恨云裳的决定,对着云裳张牙舞爪,趁着吕一梁不注意,嗖的扑上前去,直接抓伤了云裳的手背,见了血。 疼得云裳直接叫出声来,“阿!” 下意识打了白猫一巴掌,白猫没来得及躲避,直接被拍在地上。嗷嗷几声。 云阳和吕一梁一下子慌了,一个查看云裳伤势如何,一个连忙将猫抱了起来,脸色都不是很好。 “怎么样了?”云阳关切的问,“疼不疼?” 云裳泪眼汪汪的,“疼死了,那只畜牲竟然敢挠我!你瞧瞧都出血了!” 云阳吹了吹云裳的伤口处,“我给你吹吹,不疼了,不疼了。没事了。” “怎么可能没事?!”本还准备作罢的云裳被抓出口子,并没有善罢甘休的可能,“都抓成什么样子了?!流血了都!我不管!今个我不杀了那个小畜牲,我咽不下这口气!” 说罢,便张牙舞爪的朝着白猫扑过去,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从小都还没有受过这个罪呢!竟然被一只小畜生欺负了!说出去!还要她怎么见人!~ 岂不是让蛮邦草原上的那群人笑话死不成?! 吕一梁抱着白猫连忙往后躲,白猫虽然被打了一巴掌,但气势没有消失,恶狠狠的瞪着云裳,似乎要一决雌雄。 “云裳!”云阳赶忙揽住云裳的腰部,阻拦住。 “放开!放开!”云裳大喊大叫,“。你没看见那只小畜生怎么欺负我的吗?!今日我就杀了她!拿他炖汤喝!放开我!放开我!” 云阳沉声呵斥,“冷静点!你是公主,便应该有公主的样子,怎么能和一只小畜生计较,注意礼仪!” “你都没看见它怎么挠我的吗?!”云裳越说越生气,“都出血了!你还藏着那只小畜生说话!” “我没有!”云阳无奈的反驳,“我只是觉得我们是客人,应该遵守些礼仪,莫要失了蛮邦的风度。” “什么礼仪?什么风度?都是狗屁!”云裳口不择言,“来这中原。本公主便事事不顺心,如今连同一只小畜生都要欺负但我头上了!我云裳二字是摆设吗?!” 吕一梁琢磨着,先礼后兵,“异瞳性子古怪,冲撞了公主殿下,在下实在抱歉。在这里,在下替异瞳向公主道歉。” “道歉有用吗?!”云裳哪里听的进去,满脑子都是白猫抓她的场景,“今日不杀了它,难解我心头之恨!把它给我!” 云裳直接伸手讨要。 吕一梁瞧见她恨不得吃人的模样,怎么敢轻易把白猫给她,推辞道,“公主代表蛮邦前来,这白猫是小公主的,至于怎么处理,里应该先问过皇后娘娘吧?”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给我了?”云裳大怒,“我管他是谁的。他今天抓了我。就要负责。拿来。” 吕一梁。一脸为难。推辞不让。 云阳脸色也不是很好。“这白猫抓伤老公主。吕太一可是亲眼所见。虽说我们是远道而来。你应该遵守这儿的礼仪。但。这就是你们梁国的待客之道吗?任由一只畜牲抓伤公主。” 吕一梁脸色变了,变。“这件事情实属抱歉。白猫馨子,火爆。谁也接近不懂?还请。云杉公主谅解。” “谅解个头。”云裳,怎么能够听得进去。“你不给我。就别怪本公主自己抢了。” 说着。抽出腰间的鞭子。便要摔打过去。 云阳大惊。连忙阻拦住。拽着鞭子。不让云裳挥舞过去。本来他们是占据里的。倘若云深,这一鞭子挥过去。打伤了吕太一。反而是他蛮邦。李悝。毕竟畜牲的事。怎么能迁怒于人呢? 云裳紧皱着眉头。“云阳。放手。今日我不杀了,这只畜牲。难解心头之恨。” “够了。”云阳老喝一声。“区区一只畜牲而已。值得你大动干戈吗?”说完。看下吕育良道。“虽说是畜牲。但一而再再而三。伤了公主。这事还需要梁国给我们一个解释。” 第533章 吕一梁颔首,“应该的。对于这件事,下官实在抱歉。” 对于吕一梁的道歉,云阳压根不在意,沉着脸摆手说,“还是请梁国给我们一个解释才对!堂堂梁国便是这么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吗?这便是梁国的待客之道吗?!” 几声训斥后,握住云裳的胳膊,“公主的伤,我会看着办的,还是请梁国先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说罢,搂着云裳便离开,“我们走!” 云裳怎能愿意,上下扭动着身子。非要找回面子,平息怒气,却被云阳紧紧的禁锢住,动弹不得,只能作罢。 “放开我!我要杀了那只畜牲!我要杀了它!” 远远的都能听到云裳的怒吼。 吕一梁望着云阳云裳离开的背影,哎哎的叹了口气,捋捋怀中白猫的毛,“怎么样?没受伤吧?让我瞧瞧。“” 佰猫喵了一声。 吕太医仔细检查一番。这才放下心来。看着云裳云雅离开的地方。叹了叹气。“你瞧瞧你,没事。惹一个疯婆娘做什么?瞧瞧惹火了吧?惹事了吧?” 白猫兴许知道自己错了,怏怏的喵了一声,眨巴着眼睛,满眼的控诉和委屈。 吕一梁叹了口气,“不过。也不怪你,那蛮邦的公主也不是个善茬,只不过明天该怎么处理,怕事。又给皇后娘娘添麻烦了,最近的事情怎么这么多,皇后娘娘因为孩子的事已经是忧心忡忡,你怎么还跟着添乱呢?” 白猫做错事的样子用头拱拱吕一梁的胸膛,喵了几声。像个做错事,小心翼翼道歉的孩子。 吕一梁忍不下心,宽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还是那蛮棒的,公主嚣张跋扈。唉。我们去找皇后娘娘吧,看她怎么处理你!也不知道有没有解决的办法。明天可怎么给人家一个交代?毕竟现在是合作的时机。算了算了。还是先去问过皇后娘娘再说吧!” “喵~”白猫泱泱的换了一声。转过个头。乖巧的蜷缩在吕太一怀里。丝毫没有之前嚣张跋扈的模样。 云裳被云阳拉了回去。可怒气没有消。满脸的怒气和委屈。一冲进屋子里。噼里啪啦!把全部的瓷器都打碎了。瓷片碎了一地。进去都没有放脚的地方。 云阳叹了口气。知道云裳心里憋屈。在蛮帮的时候。别说被人欺负。连同猫都要敬而远之。谁也不敢得罪她?如今在中原。受了如此的委屈。发泄一下也在所难免。 “这个。”云阳桥的云裳咋都差不多了。怕气还没有消。特意去了外间拿了几个瓷器过来。地道云商手里。“不高兴,这个也砸了。” 云裳愤愤地瞪了他一眼。也没有纠结。啪的一巴掌。直接把瓷器拍到地上。清脆的一声。满地的碎片。 “这个呢?还要吗?”云阳。又拿过来一个。 云裳再次摔了下去。气嘟嘟的坐在椅子上。眼睛里冒着怒火。 云阳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还生气呢。” 云裳不说话。转过头去不搭理云阳。 云阳叹了叹气。伸手摸摸云裳。的头。“别生气了。毕竟这不是蛮邦。不是任由我们胡来的地方。凡是需要讲规矩。不是说了,明天会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云裳,听也不听。直接一巴掌打开云阳的手。凶巴巴的说。“别碰我。” 云阳也不生气。耐心宽慰道。“好好,我不碰你了。别生气了好吗?” 云裳绝症嘴不说话。 “不生气了。听话。明天我们一定要他们给我们一个交代。” “这是胶带的,是吗?”云裳气嘟嘟的说。“瞧瞧都把我抓成什么样子了。不把那只猫杀了。其他的都算什么交代?还有你。既然不帮我说话。” 云阳解释说。“我这不是顾及全大局吗?毕竟这不是蛮邦……”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云裳打断的。“毕竟这不是蛮邦。是众缘。我们需要讲规矩。这句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哪有那么严重。我们是贵客。怎么能自贬了身份?凡事都应该是他们让着我们才对。” “虽然说我们是贵客。但也是客人。初来乍到。还是需要遵守些礼仪。莫让别人看扁了。”于洋耐心的解释说。“再说了。这件事我们占理。明日定要他们给我们一个说法。放心吧!” 云山哼了两声。“说法说法。能有什么说法?把帽线杀了,再说。自从来到这中原。便处处受委屈。哪有,我们蛮棒的好。” “不生气了。”云阳陌陌云上的头发。“等事情处理完之后,我们立马启程返回。蛮棒,可好?” 云裳点了点头。“一除理完就回去。再也不想待在这了。虽然这样好看。但活的不自在。哪有,我们草原上的女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云阳笑的笑。“好好好。都答应你。谈判一结束。我们就回蛮帮去。再也不来了。” 云裳满意的嗯了一声。“这可是你说的。可不准骗我。” 于洋笑着捏捏云裳的鼻子。“我何时骗过你?” 云裳笑了笑。“你说。明天他们能给我们答复吗?这中原的规矩就是多。连处理件事情。还要这么麻烦。” 云阳脸色微沉。“我们远我们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与他们两国合作。自然是平等的地位。这件事他们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满帮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云山下散点怒气。“那就等他们明天给我们答复。倘若不满意。我们直接杀上去。砍了两只白猫。” 云阳无奈,笑笑。“到时候。你可别把人家吓着。不过。”画风一转。提醒吧!“毕竟是在中原。中原人好规矩。好礼仪。明日。你不要太冲动了。凡事都有我。” 云杉撇了撇嘴。“你就是怕我给你坏事,对吗?” “有这么明显吗?”云阳访问。 云裳哼了一声。“放心吧!知道了。我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只不过。明天他们要是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就不要怪我生气了。” “知道了。放心吧!” 第534章 次日一大清早。未等云裳公主前去讨要。说法。长乐宫的懿旨便来了。 小太监行礼道。“云裳公主。云阳驸马。皇后娘娘有请。到长乐宫一叙。” 云裳还念着昨晚的事儿。至今都没有消气。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知道了。” 小太监也没有见怪。做出了秦的手势。“云裳公主。云阳驸马。请。” 云裳大摇大摆的在前面走着。嘴里头念念有词。“最好给本公主一个交代。要不然本公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长乐宫。有人通病。“皇后娘娘。云裳公主。云阳富马到了。” 花容嗯了一声。“快快有请。” 不一会儿。小太监引进来两个人。前者的姑娘。一身异族的打扮。金变细串。额头有一莲花的花戏。头发编成小辫子。一甩一甩的。模样升的级位好看。与长安的姑娘不同。有几封肆意放荡的自由。 后头跟着一男子。行为举止规矩了些。模样倒是像是中原人。算不得出众。眼睛还算好看。只不过脸上有一道疤。实在有些骇人。 花容的目光落在男子身上。本要转移目光。却像是被黏住一样。有些发怔。这张脸。似乎在哪看过?却又想不起来。总觉得熟悉。熟悉到胸口发闷。鼻子发酸。难受的厉害。 云裳到底是女子。下意识挡在云阳面前。细细打量坐在首位上的。女子。脸色有些苍白。眉眼中。皆是悲伤。不施粉黛。并已经倾国倾城。怪不得是长安第一美人。果真生的好看。联通他。都要黯然失色。 ”你便是皇后娘娘。”云裳挑衅我。 后在花容身后的李嬷嬷脸色一变。“这位便是我们梁国的皇后娘娘。不得无礼。” 云裳邪了,李嬷嬷一眼。有些不乐意。 花容笑了笑。缓和气氛的。“都说草原的女子。自由惯了。不拘礼节。如今看来。确实如此。倒是令人向往。” 云裳听了花容的话。脸色缓和了些。“是人都说。梁国有一位天下貌美如花的皇后娘娘。如今瞧见了。确实好看。” 花容,王尔笑笑。“快些做吧!” 云裳随意的嗯了一声。不拘小节的一屁股坐下。云阳望着花容也有些出神。两人说的话。都没有在意到。直到云商扯的扯他的音响。这才反应过来。随即坐下。 花容自然而然地聊起家常。试图拉近两者的关系。“云裳公主。应该是第一次来长安吧!” “确实。第一次来中原。”云裳自然而然地饮着。没有半点怯场。 花容接着问。“云杉公主觉得中原怎么样?玩的可否开心?城南。说书的。城北的游船。城东的南山小四。晨曦的糕点铺子。公主可一一都去过。” 谈起。好玩的。云裳放下点戒心。“都去过了。还不错。不愧是中原。好玩的,这么多。特别是那说书的。口若悬河。有意思极了。” 花容笑了笑。“不知道公主可否听过这一段。桃园三结义。讲的真真的是好极了。” “桃园三结义。”云裳眼睛亮了,亮。“这倒还没有听说过。讲了什么?可否有趣?” 花容,一一道来。“讲的是蜀国刘备的故事。具体讲了什么?我也想不出来个有趣经。明日。长安最有名的说书的。要来公里说一段。公主可以。明日来。让说书的给公主说上一段。” 云裳欢喜到。“那真是好极了。” 花容弯弯嘴角。“不知道公主可否尝过长安美食。城东的小笼包最为出名,蒸熟后的小笼包,小巧玲珑,形似宝塔,呈半透明壮,晶莹透黄,一咬一包汤,满口生津,滋味鲜美。” 云裳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来的第一次变长过了。确实好吃。那味道。堪称一绝。” “对了。”花容想了想说。“长安的美食,可不止小笼包。各式各样的菜肴。各有各的美味。松鼠桂鱼,三丁包子,糯米烧卖,蜜饯,羊肉汤,莼菜豆腐,问政山笋汤羹等等。都是几百好吃的。” 其中有几个?虞山来的时候遍尝过。听花容说了一遍。忍不住犯馋,“说到做菜吃饭。还是你们中原人厉害。什么都有。什么都好吃。拿起了筷子。不吃到撑死。都不罢休。” 花容笑道。“中原人性情温和。平日里没什么事。便琢磨起吃来。所以吃的比谁?样式多多。不过听说草原上。有奶茶烤羊肉。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也是极为自在。” 云裳笑道。“那是自然。草原上。就讲究一个字痛快。他若不能大口吃喝酒。大口吃肉。怎么也是别扭的?” “真好。”花容由衷赞叹。“也不知道宫主喜欢吃些什么。也不知道有什么什么忌口的,没有。本宫自己个。让御膳房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把自己认为些好吃的。长安有名的。都做了一遍。还希望公主和驸马爷赏脸。” 云裳扎巴嘴。全然忘记了昨晚个事儿。“好说好说。我们草原女子就是痛快。” 花容,笑了笑。又嚷嚷的。“不知道公主可否吃过书房斋的点心。那可是长安一绝。那的点心连皇宫的御膳房。都得到一声好。不知道公主喜欢吃什么。私下准备了些。公主尝尝。” 云裳早都想吃了。自从进来。眼睛就没离开过桌旁那几盘样式精美的糕点。什么绿豆糕?桃花酥。桂花糕。苏落。香气扑鼻。形状也是各式各样。有精美的花。有展翅高飞的鸟。还有堆积成的山。让人移不开眼。 既然花容说了。他自然不会客气。直接上手吃了起来。津津有味。赞叹不绝。传到好吃的。不往外给云阳几块。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吃?” 云阳笑着点点头。 “多谢皇后娘娘了。”云裳。边吃边不忘感谢的。 花容弯弯嘴角。“公主客气了。公主远来是客。便是我们梁国最尊贵的客人。这点礼节。应该的。公主吃完糕点。别忘尝尝旁边的酸梅汤。简历爽口。也是极为好喝。” “好好好。”云裳一个劲地应道。 第535章 气氛已经缓和的差不多了。花容,这才收起了正事。“昨晚的事。” 有意无意的提了个开头。观察云商和云阳的神色。再做下面的对话。 瞧这两人脸色微变。花容率先认错的。“实在是抱歉。那白猫是小公主的宠物。平日里被宠的无法无天的。谁也抱不得?没想到竟然伤到了公主。看款白猫的宫女。本宫已经惩罚了。至于白猫。小公主哭着闹着不撒手。本宫也是好饿,他个几天。好让公主消气。” 听到花容如此说。加上之前的菜肴和点心。语商已经不好,在说些什么。这些的弃权人已经消的差不多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抓了几个口子而已。没什么的。” 花容的。“公主乃是我们梁国的贵客。让一只畜牲唐突了。实在是我们的过失。不知可否让太医瞧过。么么。”转账户这李嬷嬷。“把捧红最好的创伤药拿来。” 李嬷嬷。捧着创伤,要出来。 花容说。“这样是我们梁国最好的创伤药。对被抓伤的伤口最为有效。公主真的好看。没要留疤了。” 说吧,便让李嬷嬷把药送了过去。 云香也没有客气。叫过去。“那多谢皇后娘娘了。” 花容莞尔笑笑。“公主客气了。” 随后又聊些了,家常。瞧着日头当午。花容,别留着他们俩人下来吃饭。 项子喻处理完政务也赶了回来。陪着花容一起宴请他们两人。菜摆了满满的一桌子。说是满汉全席也不为过。上头的每一道。都精致极了。让人舍不得下口下筷子。 云山看着吞口水。 花容瞧见了。别说。“公主唱公主先尝尝吧!这几个菜都是特别有名的菜式。听说公主喜欢吃辣。那着辣子鸡公主钉要是尝一尝。” “这个吗?”云山指了指面前的一道菜。 花容点了点头。“这辣子鸡是后厨专心制作的。鸡肉入味。洁而不硬。堪称一绝。” 听了花容的介绍。人生再也忍不住的直接动筷子。夹了一口。津津有味的尝了尝。番薯由衷的感慨。“都说这天下的美食都去学在皇宫里。可谓是这样的。我在那长安最好的酒楼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辣子鸡。没想到今天有口福了。” 花容欢喜说。“龚主任,喜欢多吃一些。日后啊,只要丰富御膳房医生。想吃什么,别投他们说变好了。” 云杉欢喜的点了点头。“都说中原人好客。单接待。如今看来一点也不假。” 花容与云杉聊的欢喜。那边的项子喻和云阳。也相碰盛欢。项子喻,举起酒杯的。“不知道长安的美酒驸马爷尝过没有?那可是与草原不同的。这是正藏已久的女儿红。最适合代课。驸马爷尝尝。” 云阳举起酒杯回礼,品尝一二。“听说长安女儿红一橛。可真是好喝。等回来忙吧!定要带鞋回去。” 项子喻爽马的笑笑。“的驸马爷回到蛮帮去要多少美酒?这样就被驸马爷准备多少美酒?今日定要和驸马爷喝的痛快。” 云阳举起小杯拱手道。“梁皇请。” 两人一好二去。喝了不少的酒。 云山问。花容。长安好玩的地方好吃的东西。好看的首饰。以及服装。花容,咋问?云裳。满猫是什么模样的?有什么习俗?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是否是话本上那样日日打猎。过着游牧的生活。 花容家常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一一讲了一遍。云香咋回礼似的。将草原上好玩的有趣的。通通讲给花容听。最后甚至拉着花容的手说。“都说长安的姑娘矫情。事多。这皇后娘娘就不这样。等有空了。皇后娘娘定要去茫茫瞧瞧。那和长安完全不一样。但皇后娘娘一定会喜欢的。” 花容眼睛亮了,亮。充满了向往。“说是有空。本宫同皇上一定会去瞧瞧。到时候就麻烦了,公主和驸马爷招待了。” 云裳摆了摆手。爽朗的。“应该的。不麻烦。到时候。本公主带着皇后娘娘去策马奔腾。看一看,我们班的大好山河。辽阔草原。都皇后娘娘去了。竟然不想回到中原来了。日日锁在这深宫里。” 花容脸是微变。有些落寞。“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若是有空。一定会去瞧瞧。” 云裳笑了笑。 饭菜过后。云商和云阳便起身告退。项子喻和花容也没有多挽留。只是告诉云裳,让他明日过来听说书的。再过两日去长安逛逛。先长安的风景,一说给他听。 云镶满口答应。带着云阳离开。 回到了住宿的地方。云裳满眼都带着笑。来着云阳。叽叽喳喳的说。“没想到这皇后娘娘不仅人美。而且平易近人。虽然有些拘束。但比起那些小姐们。以前好太多了。而且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说的做的都是我喜欢的。云阳,我喜欢这个皇后娘娘。” 云阳笑了笑。不知道是喝过酒的原因,还是怎么滴了?胸口里总是闷闷的。自从看了皇后娘娘之后。这股闷气,并一直没有散去。鼻子也有些发酸。有些意识不错的感情,正在萌发。是难过的。也是思念的。 阴阳不知道自己在思念什么。但是看见皇后娘娘便是如此的难过。忍不住看偷偷的看她一举一动。似乎都能牵动着自己。 “但。”云裳话锋一转。“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充满了悲伤。我也不希望你看他的眼神。也充满了悲伤。你们之前认识吗?” 云阳摇的摇头。“不知道。应该不认识吧。只不过有些熟悉。” “不认识,怎么会熟悉?”云裳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云阳想了想,解释说。“可能人家贵,为皇后娘娘。之前在哪里见过罢了?不过也不可能。我出现在忙,帮。怎么可能来过中原呢??” 云商照了皱眉头。“不过你是中原人啊!可能之后才去的蛮帮之前在中原也说不定啊。说不定你们认识还是旧相识呢?” 云阳笑着摇头。“怎么可能?” 云裳撇了撇嘴。“不管肯不肯?能。反正你只许爱我一个人。” 第536章 “好好好。”云阳。宠溺的说。“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可以了吧?” 云裳姑且满意的说。“这还差不多。不过。”话锋一转道。“你也是七八。年前来的蛮邦。也没了记忆。当时你摔得鼻青脸肿的。整张脸都毁容了。知识更改后的模样。说不定你们真的认识呢。” 云阳沉默了片刻。“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呢?且不说中原距离蛮邦有多远?不可能的事。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云裳哦,泱泱的哦了一声。“你是不是还在纠结?自己受伤的事。” 云阳脸色微变。“怎么可能?已经生那么久的事情了。” “同乐,不是一直纠结耿耿于怀。这些年。为什么对自己的身世?和对自己的记忆毫不在意。”云裳问。 云阳一噎,说不出话来。沉默的片刻。解释说。“过往的事就将它留在过往。何必再纠结。而且我们现在。挺幸福的。” 银山捧着云阳的脸。认真地说。“可是我知道。这件事是你心里的一个坎。如果迈不过去。他会永远活在你心里。日日折磨着你。” 云阳沉默不语。当年的事她不愿意再回想。还记得那时七八年前。他满脸是血。拖着满身伤痕。走了很远很远。最后跌倒在一帐篷面前。后被医治。夜场的撕心裂肺。脱胎换骨。才有了如今的云阳。他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否则他也不会那般模样。 既然已经过去。他不愿再去想。怕揭开不愿意揭开的伤疤。怕经受不起,所谓的回忆。现在。其实挺好的。 除了脑海里。时而浮现的面容。模糊不清。却牵动着他的心。 长乐宫。 花容正在发绳。项子喻走到一旁询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叫你都没有听到。” 花容机械班回过头的。目光茫然。“淮南。我好像找到阿哥了。” 项子喻愣了两秒。以为花容又再次神志不清了。但也不敢惊动。只好顺着询问。“怎么这么说?” 花容,过着项子喻的手。一本正经的说。“我也不知道。只不过。那个人真的好像阿哥。” 项子喻,继续询问的。“哪个人?” 花容说。“云阳。那个蛮棒来的云阳驸马。我看到他的时候。就好像看到阿哥一样。从他的身上。我总能看到阿哥的影子。虽然有所改变。但真的真的很像阿哥。或许他就是二哥。” 项子喻,想起云阳的模样。与当初的花语对比。没有半分的相像。况且又是在忙帮。所以对于花容的话。并没有太多可信的程度。 “云阳是蛮帮的。或许是你看错了。也许是思念过剩。所以才误会了吧?” 花容咬着嘴唇。有的几乎出血。“我不知道。也不确定。但是。那个真的真的很像阿哥。” 项子喻叹了口气。摸摸花容的头。“别想太多了。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思念过剩了而已。云阳他不可能是花谷。如果是他。又怎么可能不会同你相上呢?” 这孩子本来是要打掉的。但奈何。刚好云山和云阳。钱来。毕竟是件大事。倘若这时打掉孩子。难免是遭人口舌。所以只能往后拖一拖。也成全了花容的心愿。目前只能到处寻找生意。看看是否有治疗的办法。 “如果阿哥。怎么可能不会与我相认呢?”花容,明显被项子喻说的有些心动。坚定的信念,有些摇摇欲坠。“他真的不是阿哥吗?” “当然不是。”项子喻,确定的说。“当初花钰走失在雪山。怎么可能到达蛮邦呢。” “可是他真的真的很像。”花容,最后一次说。 “你可能太累了。我们休息一会儿吧。”项子喻搀扶着花容坐下。金鑫的抚摸他的眉眼。“睡一会儿。昨天晚上都没有好好睡一觉。今日又要处理事情。直至很有些模糊。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 花容缓缓的闭上眼睛。乖巧的像个孩子。蜷缩着。我在项子喻的怀里。“淮南。不要离开我。就在这陪我好不好?” 项子喻心吼疼了,疼。“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睡吧!” 花容,软绵绵的,嗯了一声。缓缓入睡。 次日。说书的人来了。云裳赶个大早。过来凑热闹。远远的就招呼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花容弯弯嘴角招呼她过来。“昨个睡的怎么样?在长安可还习惯?” “睡得好极了。”云裳升了个懒腰。“挺习惯的。” “那就好。”花容眉眼带笑。“说说的人正在准备。我们这下的等一会吧!一会儿。连欢他们也过来。听说你们之前见过面了。” 想起那日。莲花河。云阳四目相视的场景。你上边有些不悦。撇了撇嘴说。“嗯,见过了。” 花容察觉到云山有些不悦。试探的问。“闹矛盾了吗?” “没有。”原乡生硬的回答的。 花容,快和气氛说。“花儿是个不错的孩子。你们年龄相仿。应该能玩到一起去。” “我才不要呢。”云裳倔着嘴。满脸的不乐意。 花容揉伤询问。“怎么了嘛?” 云裳解释说。“我不喜欢他,看于洋的眼神。” 花容解释说。“可能是见到异族人比较新奇罢了。莲欢喜欢周斐然。不可能在喜欢庞冉的。这点你大可放心。想当初。凌欢。为了周斐然。从江南跑到长安来。不撞南墙不回头。又怎么可能会喜欢旁人?” “真的吗?”云裳,微微松了口气。 “真的。”花容肯定的点了点头。“芸香公主很喜欢,云阳驸马。” 云山毫不避讳的说。“那是当然了。他是我的夫君。我这辈最爱的人。谁要敢同我抢她?我便打断他的腿。” 花容千山笑笑。“真好。” 云裳。拉着花容的胳膊问。“皇后娘娘。看云瑶是不是觉得有些眼熟?” 花容今了一下。“怎么这么说?” “倒也没什么。”云裳说。“只是看皇后娘娘的眼神。好像看一个故人一样。” 第537章 花容眼中露出悲凄。“云阳驸马长的挺像我一个故人的。倒不是长得像。只是感觉有些像罢了。可能是我思念过盛引起的。公主不必在意。” 云山好奇的问。“皇后娘娘的那个故人是谁?” 花容,看了看云山。也没有隐瞒,“是我阿哥。是我的兄长。是梁国的花将军。” “那他怎么了吗?”云裳接着问。 花容沉默了一会儿,说。“他为了给我找治疗失眠的药。葬身于雪山上了。” 云裳惊了下,似乎有什么地方好像正好可以符合。但估计云阳。也没有多说。只是岔开话题的。“皇后娘娘。我们坐下来看戏吧!” 花容弯弯嘴角。收敛起悲伤。“好。” 今天叔叔的是特意为云杉选的一段。桃园三结义。云裳听的欢快,但花容却没有听进去半个字,但不是因为听过,只不过胸口发闷,一想起那个人想不由自主的难受。 那是她的阿哥吗? 说书的完了,花容没有回去休息,反而直奔御书房寻项子喻。 项子喻看到花容前来有些惊讶,连忙起身迎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听说书的吗?” 花容神色有些慌张,“听完了。” 正在同项子喻议事的周斐然连忙起身行礼道,“末将参加皇后娘娘。” 花容没有注意到,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拉着项子喻的手说,“淮南,云阳就是阿哥,他就是!阿哥,我不会认错的,你去查查好不好?他是阿哥!” 项子喻有些发懵,搀扶着花容先坐下,“什么事,我们慢慢说,怎么了?怎么就突然确定云阳驸马就是花煜?” “我也不知道。花容一会摇头,一会点头,“可是我能确定,他就是阿哥,一看到他我就想起阿哥,阿哥回来了,是他,他回来了。” 项子喻以为花容仍然神志不清,叹了口气,“好好好,花煜回来了,云阳就是花煜。” 花容突然冷下脸来,“你压根就不相信我对吗?” 项子喻瞬间紧张起来,“怎么会?你说的。我都相信,只不过这件事,有点太离奇了,云阳怎么可能会是花煜呢?从雪山中存活下来,到达了蛮邦,改变了模样,还不认识了你。这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周斐然接话说,“确实,那雪山从来都没有人能够在血崩中活下来,再者说,从雪山到达蛮邦最起码有一个月的路程呢。” “我知道,我都知道。”花容紧紧的拉着项子喻,“可是,他就是阿哥,你去查查好不好?查查这个云阳,一定有办法证明他就是阿哥的。” 项子喻不忍心看花容精神错乱,只能附和的说,“好好好,我答应你,这就派人去查,仔仔细细的查,一定会给你一个答复。现在呢,你先去好好休息,等我的消息,好不好?” 花容乖巧的点点头,“我回去等你消息。” 项子喻微微松了口气,连忙招呼来李嬷嬷,让她带皇后娘娘回去休息,顺便嘱咐她时刻注意皇后娘娘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生怕有什么意外。 御书房安静了下来,项子喻长长的叹了口气,头疼的揉着额头。 周斐然担忧道,“皇后娘娘,这是?” 项子喻解释说,“太医说,容儿这是怀孕导致的神经脆弱,经不起波折,加上前些日子,花煜忌日,再次勾起容儿那些个往事,思念过度,导致现在的精神错乱。” “那,这......”周斐然询问道,“云阳驸马还调不调查?” “查。”项子喻一槌定音,“无论是因为这次谈判,还是给容儿一个答复,这个云阳都需要好生查一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周斐然应声,“是。” 项子喻随即吩咐王青道,“传朕命令下去,后宫之人禁止谈论花煜和云阳,甚至关于兄长都不行,若有罔顾旨意者,入慎刑司,不得出。” 王青惊了一下,他知道慎刑司是什么地方,简直是人间地狱,关的都是十恶不赦的狗奴才,去了那种地方,即使不上刑,也能把人活活折磨死。 “周斐然。” “末将在。”周斐然连忙搭腔。 项子喻心力交瘁道,“皇后娘娘神经错乱,这些日子,让林欢,周老夫人,几个孩子,多上宫里头走走,还有传我命令下去,那些个诰命夫人,官夫人多上宫里头走走,一日来个五六个。再去寻一些好玩的,有趣的东西,莫让皇后娘娘闲着,她一旦闲下来,怕是又要胡思乱想了。” 周斐然回,“末将明白。” 项子喻叹了口气,摆摆手,“下去吧,同你说的边关之事上点心,战争快要起了。” 周斐然拱手行礼离开。 “皇上?”王青端了一杯茶放在项子喻跟前,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喝口茶吧,再这样,皇上的身子也撑不住了,皇后娘娘,太子还有小公主该怎么办?” 说起他们三人,项子喻瞬间打起精神来,抿了两口茶,缓解疲惫,“神医那有消息吗?” 王青摇摇头,“蛮邦天高路远,自从神医入了蛮邦,便没了消息,外头的消息也不好传递进去,只能等待。应该快了。” 项子喻脸色低沉下来,“那......告示的事怎么样了?可有人了?” 王青小心翼翼的说,“确实有不少前来揭告示的,只不过都没有过太医院那关,怕是还要再等等。” “再等等!再等等!”项子喻猛地拍桌子,“都等多久了?我等的了,容儿等了吗?肚子里的孩子等的了?!” 王青哆嗦着,不敢搭腔,只能等着项子喻把气撒完。 “清河小姐那呢?可有消息了?”项子喻忍住脾气问,“她曾经救过容儿,再就一次几率能大一些。兴许还有希望。” 王青连忙回答,“最后一次发现清河小姐是在荒北,应该派人去寻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抓紧时间。”项子喻提醒道,“容儿的病现在越来越严重了,精神已经开始错乱,凡事都抓点紧,知道了吗?” “是是是,奴才明白。” 第538章 “云阳......”云裳趴在桌子上,漫不经心的询问,“你对花煜这个名字熟悉吗?” 云阳皱了皱眉,“怎么了?” “没什么。”云裳解释说,“只是听说,梁国曾经有一少将军,乃是花府的三公子花煜,年纪轻轻,立下战功无数。是当今皇后娘娘的胞兄,后来为了帮皇后娘娘寻找治疗失明的药而前往雪山。最后失踪在雪山。” 云阳愣了愣,胸口闷闷的发疼,神经紧绷着,有什么东西在碰撞,冲击着他的脑海,一些隐藏的记忆在蠢蠢欲动。 “是吗?” 云裳紧盯着云阳,点了点头,“嗯。这是八年前的事,而你也是七年前来到蛮邦。” 云阳脸色变了变,“没有印象了。” 云裳咬咬嘴唇,“云阳,你想找回曾经的记忆吗?” 云阳默了片刻,摇摇头,“不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现在挺好的,曾经的我也不想知道。” 云裳“嗯”了一声,扬起笑容来,“那我们就在一起好好的,不问过往。” 云阳揉揉云裳的头,将所有的悲伤都掩饰住。 那段回忆,时隐时现,冒出个几个画面来,却都是揪心的难受,他有预感,那段回忆会让他痛不欲生,倒不如现在,好好的生活,不问过往。 ——云裳忽然回想起自己这些年的起起伏伏。 天元二十年,姑苏城外一家客栈,深夜时分,闯入一群蒙面黑衣人,见人就杀,不留活口,不消一刻,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黑衣人散去,热闹的客栈变得寂静,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是死亡的气息。 二楼一间房门大开的客房内,横躺着一具身着富贵妇女的尸首,妇女胳膊下护着一六岁左右的女孩。女孩的额头破了个窟窿,血流不止。正对着的茶桌一角,殷红一片。 客栈外戛然长鸣,扑棱掠过几只黑如碳的乌鸦。几声长鸣在宁静的夜中格外刺耳。 长鸣声后,女孩的手指微微颤抖,睫羽瑟瑟,大有苏醒之象。稍许片刻,竟缓缓睁开双眼,额头上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气。咬着牙坐起身来,茫然的看向四周。瞥见身旁的尸体,惊恐尖叫。连忙往一旁缩了缩,起身就往门外跑。 客栈的烛火早已熄灭,偌大的客栈被黑暗笼罩,只有门窗外清冷的月光洒进。明暗交替间,尸体惊恐睁大的双眼,汩汩流血的血窟窿格外显目。忽的,一阵寒风吹过,令人毛骨悚然。 女孩浑身无力的瘫坐在楼梯上,哆哆嗦嗦往后缩,直到退到墙角,神色惊恐,半张着嘴,想叫却叫不出声。那凄厉的乌鸦声响起, 半年后,他真的做到了,许华裳刚一及笈,他便封她为妃,赐居尚华宫,荣宠六宫,三千溺水只取一瓢,风光无人可比。 入宫后,她便不再唤他子御哥哥,也和其他人一样,称他为皇上,她说后宫险恶,她害怕出错。 他便由着她,她说她喜欢看灯火,他便为她升起漫天的孔明灯;她说她喜欢瑶琴,他便为她搜罗天下所有名贵的瑶琴,只为她欢喜;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愿意为她摘下来,可是…她却偏偏想要的是他的命… 华妃荣宠六宫的那两年,她的阿哥许或步步高升,掌握了梁国上下三分之二的兵马,封做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或许因此,人的欲望开始蔓延助长,想要的也就越发的多,御书台上弹劾许或的奏折堆成山。 “皇上,怎么又皱起了眉头?”说着,许华裳轻轻的抚平他皱起的眉头。望着堆成山的奏折,叹了口气问:“那些都是弹劾阿哥的奏折?” “嗯…各种各样的理由…华儿,朕能压的了一时压不住一世,这两年,许或的官职已经越爬越高,你许氏一家但凡有些能力能做官的官阶皆在五品以上,高处不胜寒,他需要收敛一些。” “华儿明白。”许华裳微微一颤,随后扬起笑容道:“皇上…刚刚太医把脉说,臣妾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真的?!” “真的。” 听闻这个消息,他喜出望外,虽然宫中也有一两个孩子,但只有这个是他的心头肉,强烈的欢喜之后伴随着无尽的担忧。 深夜,他便去了太后宫中,太后最早得到消息,一直在等他过来,商量办法。 说是商量,倒不如说是警告命令,许家以及许或现在权势滔天,如今再有一个有许氏血脉的龙嗣,许或定会全力以赴扶持这个孩子登基,等到那时,这梁国究竟是他的梁国还是他许或的梁国?! 争论了很久,他跪求了很久,说是等过些月份,太医能够诊治出是男是女再做打算。 他战战兢兢熬过几个月,看见许华裳的肚子一天天显露,诊治的结果终于还是出来了,是个龙子。 太后的动作很快,他尚且还未知道消息,便传来了华妃小产的消息。 一盆盆血水往外端,他走向她的每一步都异常的艰难。 “华儿,朕来了,不要怕,没事的…” “皇上…华儿疼…皇上一定要保住孩子…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华儿求皇上了…” “好,朕答应你…” 可惜,这次他真的无能为力,一碗红花,孩子没有保住。 那日,尚华宫中唯一的一棵桃花树开的格外旺盛,粉红色的花瓣竟有些殷红。 孩子没了,在桃花盛开的季节,与此同时,许氏再也忍耐不住,聚兵准备谋反。 举兵的前夕,许华裳回了趟许家,直到入了夜方才回宫。 “华儿…怎么哭了?” 许华裳红着眼眶,腿脚有些不利索的走到项子御面前,莞尔一笑,“只是在路上被风沙迷了眼睛…” 多么蹩脚的理由,三月的微风,何来的风沙。 “华儿抚琴可好?朕想吹笛子,和我们平时一样…” “好。” 桃花树下,她抚琴,他吹笛,一曲接着一曲,似乎要将所有悲伤的曲子都吹奏一遍,直到琴弦崩断,他吹笛的嘴唇泛紫,方才罢休。 他想了又想,忍不住问道:“华儿…你没有什么想和朕说的吗?” 第539章 云裳鼓起勇气说,“云阳,你可知道花家四公子花煜,那是个传奇的人物。” 云阳摇摇头。“怎么了?” “没什么。”云裳解释说,“只是听说,梁国曾经有一少将军,乃是花府的三公子花煜,年纪轻轻,立下战功无数。是当今皇后娘娘的胞兄,后来为了帮皇后娘娘寻找治疗失明的药而前往雪山。最后失踪在雪山。” 云阳愣了愣,胸口闷闷的发疼,神经紧绷着,有什么东西在碰撞,冲击着他的脑海,一些隐藏的记忆在蠢蠢欲动。 她不在说话,良久道,“云裳过去的便让他过去,再纠结也没什么用处,上天自有自己的想法,想起失去都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的。” 云裳看了看云阳,珍重的点头,“嗯,都是命中注定的,云阳你命中注定遇见你,我是你命中注定。” 云阳笑了笑,极为宠溺,摸摸云裳的头,笑道,“嗯,你笔便是我的命中注定。” 云裳笑的极为灿烂,“那这可说好的了,不准变,不准骗我!” “好好好,不骗你。你,蛮邦的公主,乃是我云阳的命中注定我爱你。”云阳一本正经,认认真真的发誓说,“这样可以了吧?” 云裳笑着点头 林欢从周斐然那里得到消息后,立即回宫陪伴花容,同她聊天散心。 “小姨。”林欢叹了口气,安慰的话不知从何说起,到了嘴边却也发不出半个音符来。遂岔开话题道,“前些日子,小姨送来的凤冠霞帔,很好看,欢儿特别喜欢。” 花容看向林欢,多了几分温柔,“喜欢便好,成婚是一生中的大事,自然要热热闹闹,风风光光,开开心心的。” 林欢“嗯”了一声,替花容捏肩膀,“小姨这几日身体怎么样了?可还好?” 花容温柔笑笑,“都好。” 林欢眉眼带着点笑意,“外祖父最近老是念叨着小姨,还有太子以及小公主。怎么没有过去看看呢?要不是外祖父最近疲惫衰老的厉害,走路都有些困难,怕是要日日都到皇宫里来看望小姨,太子还有小公主。” 花容担忧问,“父亲他可一切都好?太医可否随时候着,吃穿用度可都还好?” 林欢宽慰道,“一切都好,只是总念叨着小姨。” “这些日子,事情繁多,怕是不能看望父亲了。过几日,你大婚之时再好生聚聚。”花容思索片刻道。 林欢点了点头,寻找话题道,“前些日子,听旁人说,城北来了一群蛮人玩杂耍的,有意思极了。小姨可想去看看?欢儿陪你一同。” 花容轻轻的摇摇头,“不了。你同周斐然一起去吧,我最近有些疲乏,去了也是扫兴。看不出什么乐子来。” “听说很是有趣,上次叶公子还叫嚣着呢......” 林欢还想再说一些鼓动的话,花容却依旧无动于衷的摇头。 “你们去吧,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林欢无法,只好顺从的点头。 “小姨是在想花舅舅对吗?” 虽然都说不准再提,可林欢看到花容这副失魂落魄,魂不守舍的模样,怎能安心?所以大胆的提出来。 红红愣了两秒。但也不隐瞒。“对。我在想阿哥。” 小红红了,红眼眶。“我也想画舅舅了。但是小姨。人死终将不能复生。” 花荣固执的摇头。“不?他没有死。只是离开了而已。现如今他回来了。我的二哥他回来了。“ 小红,试探的问。“小姨,认为是云瑶驸马吗?”随后自顾自的说。“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像是血脉牵连的缘故。但。”苦笑着摇摇头。“云阳驸马是云阳驸马。终究不是花舅舅。” 红红直接忽略掉他上一句话。抓着小红的手问。“你说什么?你看到他是不是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见过?那种感觉就像刻在骨子里一样。”” 小红愣了愣。“好像是的。但小姨。他是云阳驸马。不是花舅舅啊! “不他就是。”红红。固执的说。“虽然改变了模样。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但是我能感觉到。那就是阿哥。花儿。你相信我对吗?” 小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方面是皇上的天主。一方面是小姨的。热切。这件事他也不能打保票。但。倘若真的是。怀疑。该有多好。 ” “小红。帮我一个忙好不好?”红红恳求道。 小红,不忍拒绝。点了点头。 房舍俨然。树木成荫。云阳新手在一处偏僻的院落里。越往里去。越发觉得眼熟。甚至不需要灵荒给的地址。他便能找到所到之处。 两个时辰前。林小姐过来访问。说是皇上有事要他去办。前往至城北的一处院落里。说是秘密的事情。关乎着两国发兵的意思。云阳追问。连欢之字不语。只是告知的去处。云阳琢磨再三。怕耽误要事。最独自前来。 最后停在一处院落前。脑子里乱疯疯的。似乎有什么在冲破着。她缓不过劲来。犹豫良久。抵押不住内心的冲动。对过往的执着与痛苦。 萌轻轻地被推开了。是一个古色古香的院子。不大。应该是二件式的。亭台院落。布置得很雅致。没有多余的杂碎。院子正中央。有一颗桃花树。令他新奇的事。已经立秋的时分。结合桃花树。既然长满了满树的桃花。不粉的。像是一片霞雨。 走进一瞧。原来是。用粉红色的布条,咋成了一朵朵小桃花?然后在孔跑在树枝上。圆月挖上去。向着开了一树的桃花。煞是好看。 云阳。么着红布条的桃花。一时间有些失神。总觉得熟悉。这个地方熟悉。桃花属性。连同这颗桃花树都熟悉。就像梦里头的一样。似乎在哪见过?可细细想来。却有权都寻不到。不禁有些烦恼。 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女孩子家的娇羞。撒娇的说。“阿哥。等桃花盛开了。我们就去南山,好不好?” 第540章 “阿哥。等桃花开了。我们去南山好不好?” “阿哥,桃花开了,我们去南山好不好?”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梦里的一样。又像是在梦里。相互交织着。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云阳下意识的回答道。“好。” 说完这句话。胸口抹的疼了,疼。那种感觉。撕心裂肺。又痛不欲生。梦中那个女孩的模样。似乎也渐渐明朗起来。隔着一层薄薄的雾霾。望着他。在笑。也在哭。 “阿哥。” 阴阳正的正。转过身来。看向站在他身后的红哄。愣了几秒。连忙行礼道。“蛮邦云阳富马见过皇后。多有失礼。请皇后恕罪。” 花容红着眼眶。又换了一身阿哥。“你是阿哥。”语气极为肯定。 阴阳意外的摇摇头。“皇后娘娘认错人了。我乃蛮帮的云阳驸马。不是皇后娘娘的阿哥。、” “不你就是阿哥。”花容肯定的说。“也只是暂时想不起来了而已。不过不要紧。你是阿哥。本宫的兄长。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云阳退后一步。露出几分抗拒来。 花容试图找寻。云阳的回忆。“阿哥,你还记得这里吗?这是我们来长安时候住的地方。以前阿哥出去工作。我就在家里等你。还有管家伯伯。还有华录。可惜他们都死了。只剩下本宫一个人。” 云阳照了皱眉头。对花容的话,并不感冒。 花容不气馁的说。“二哥,还记得这棵桃花树吗?我们来的时候。这棵桃花树开得正好。特别特别的好看。后来阿哥答应我。等来年。桃花盛开的时候。便带着我去南山。可惜发生了点意外。桃花树,再也没有开过花了。阿哥,怕我伤心。所以从外面摘回来很多很多的桃花。一一戏了上去。” 云阳感慨说。“皇后娘娘的兄长。对皇后娘娘真好。” 花容急忙忙解释的。“不是本宫的兄长。而是你。你就是阿哥。难道你看到这棵树?就一丁点也想不起来了吗?不会的。你不会想不起来的。你不可能忘了的我。” 云阳目光躲闪。“还请皇后娘娘自重。莫要说一些有的没的。混淆视听。” “阿哥......”花容含着泪花唤了一声,包含了无数的思念与痛苦。 云阳不留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刻意保持点距离,“皇后娘娘,认错人了,我乃蛮邦的云阳驸马,不是皇后娘娘的兄长,还请皇后娘娘莫要坏了两国之间的情谊。” 说吧!边间者离开。不给花容任何解释的机会。这是逃命,一般。逃离心里的魔障。 桃花树。他记得。怎么可能会忘?那可是桃花树。关于这一段的回忆。渐渐清晰起来。曾有一少年郎。不辞辛苦。为了一个姑娘。收集买长安的桃花。然后。趁着夜色。一一将它拴在一颗不会发芽的树上。只是为了那个姑娘高兴巴了。 细了整整一夜。食指和大拇指。各有一圈伤痕。当时。没有注意过。不想冲洗。竟成了两道伤痕,不曾褪去。 云阳大步流星的离开。等到没人的时候。拐到一个角落里。慢腾腾地展开自己的手掌。欣嵩的阳光下。两道显而易见的伤痕。如同一个戒指,一般。缠绕在食指和大拇指上。 一瞬间。云阳红了眼眶。蓄满了泪花。无声的哭泣。 院落里。花容,泪流满面。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故障。我是哪里没有做好。阿哥,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想不起。花容。你想不起这棵桃树。他只是蛮帮的驸马。不再是花容的阿哥了。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他好不容易找到他的阿哥。但他的阿哥。已经不认识他了。儿时的事。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那些个回忆。分裂般涌了出来。乌泱泱的其在脑海里。几乎快要结咋了?可是花荣舍不得把它们放出去。那都是他和阿哥的回忆。 “小姨。”小花容的眼眶。从礼堂走出来。搀扶。祝花容。“小姨。人已经走了。” 花容无力地依靠在林欢身上。悲痛欲绝的。“他哥不认识我了。他再也不会认识到花容了。” 林欢宽慰着花容的心情。“舅舅他一定会想起来的。一定会的。小叶和舅舅相依为命。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舅舅不会就这样把小姨给忘了的。一定会想起来的。” 花容抹了把眼泪。哽咽道。“可是。要怎么样?他才能找回记忆呢?” 林欢想了想说,“小姨和舅舅是想相依为命。很多有许多回忆。一一在线。舅舅一定会想起什么的。” 哦,想了想。赞同林欢的说法。“好。阿哥,一定会想起花容的。” 随后听从林欢的意思。花容家整个院落。乃至一个角落。而装扮成以前的样子。一丁点也不敢落下。他喜欢的风景。喜欢吃的东西。一或者喜欢衣裳。依依苒深刻的地方。将这些的这些。全部。雕刻重复一遍。 可是。云崖什么都想不起来。就像是故意的。张之前所有的记忆封锁起来。不愿意想起。也不愿意旁人触碰。你会像这个个秘密。见不得阳光。 花容的,所作所为。项子喻,那里已经执行了。脸色变了,变。连忙吩咐下去。抓紧时间调查这个云瑶驸马。以及所谓的真相。 难道?那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又要回来了吗?慌张紧张。害怕无措。所有的感情。齐刷刷的涌了,上来。让人不得忽视。 有方向的,珍藏。现在容易多了。不一会儿。传来消息说,这云阳驸马。来是中原人。是七年前到达的埋包。满脸痔血。后背蛮邦公主云山所大舅。丧失了回忆。便被命名为云香。 豪华,听了这个消息。多少有些不敢相信?真的是那个少年郎。真的是他。他回来了。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他。他应该就是发育了。陪伴我们无数个春夏的。花语。那个人他回来了。风华绝代的少年郎。战功无数的花香君。 真的是糖。他回来了。 第541章 项子喻,那边还在追查。关于云阳的所有事。但这件事。似乎是云杉和云阳之间的秘密。秘而不宣的事情。藏在心里头。谁也不说。 自从花容上次那么一闹腾。关于花容。云阳避而远之。但那天的事情。也不曾与云商提起。所以。云裳还是日日网?花容,那里跑。似乎相处的很愉快。 很快。转眼的功夫。临近月底。周斐然和林欢的婚事。热热闹闹的举行。整个长安城。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即使是一两岁的儿童。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一个是皇后娘娘的侄女。一个是四代五和王朝的将军。无论是谁?这全长安的当官的。哪一个不去庆祝?似乎只差那么一点。就可以比得上当出纳好的场景。 鞭炮在外头噼里啪啦的响着。花容的脸上浮现出笑容。难得轻松。于项子喻并排坐着。看着两人成亲。眉眼带笑。周老妇人。也是高兴极了。比往日里都喝了好几瓶的酒。更不提更不必提。花火的人了。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自然是极为高兴的。 宴请全长安的做官的人。满满当当的挤满了整个周府。好不热闹。一直到夜深了。才肯散去。 就斐然送别了!项子喻和花容。怀揣着紧张的心情。回到房间里去。林欢正坐在床上。头顶上盖着红盖头。端正的坐着。旁边好着一群丫鬟。舌底头端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还有一个嬷嬷。笑着同他招呼手。“小少爷。来了。快些过来呀。” 周斐然快不过去。有些局促。比起是带兵上战场,打仗还要局促。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询问一旁嬷嬷的意见。 嬷嬷笑了笑,说。“少爷先拿杆子掀盖头。” 说着一旁的丫鬟便端着东西过来。周斐然点了点头。顺从的拿起杆子掀盖头,林欢的容颜一点一点的露出来。 周斐然眼睛陡然亮了起来。满脸的惊艳绝伦。整个人就像看傻了一样。盯着林欢看。满眼都是她。 林欢,羞涩的笑笑。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她今天很美。都说。女人在结婚。的这一天最为漂亮。看周斐然的神情。他变得猜出来。 周斐然吞咽下口水。诚恳的说。“很美。” 林欢脸红了,红。嗯了一声。“你今天也很帅气。” 周斐然耳根子。红透了。目光有些躲闪。脸红扑扑的。也分不清是红了脸。还是醉了,酒。 嬷嬷。站在一旁笑着笑。提醒道。“少爷。少夫人。该喝交杯酒了。” 说着丫鬟端着交杯酒,走过来。周斐然和凌欢四目相视。红着脸。端起酒。交换喝了下去。 嬷嬷。高兴地笑了笑。说了许多吉祥的话。最后嘱咐几声。方才退了出去。江门轻轻地关上。屋子里只剩下周斐然和林欢二人。 两人相互看着。沉默了许久。都有些羞涩。毕竟是头一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周斐然先开了口。“以后你就是我的夫人了。我就是你夫君。” 凌欢乖巧的点了点头。 周斐然继续说。“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一生只娶你一个人。” 林欢莞尔笑笑。“好。不准骗我。” 周斐然认真地说。“不会。夫人。” 林欢红着脸说。“夫君。” 周斐然傻呵呵的笑了笑。“夫人,今天好美。比初见的时候还美。” 林欢笑道。“初见的时候。那应该是小姨给我办的宴会上。你还记得那个时候。” 周斐然说。“当然记得。及时为负有一个小秘密,没有告诉夫人。其实从第一眼看见夫人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林欢有些不相信。“怎么可能?” 周斐然握住铃欢的手。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是真的。那天你穿了一身鹅黄色的宫装。在那两个花家小姐中间特别显眼。我一眼就看到你了。就没有再忘记过。从看到你的那一眼开始。所有人都黯然失色。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喜欢你了。” 林欢。红了红眼眶。抱怨说。“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还对我处处避让。让我主动。” 其实我是一个连红说话都会脸红的孩子呀。 周斐然愧疚的说。“那个时候只是喜欢。但有太多。负担。所以一直不敢靠前。也不敢同你进一步。一直回避你的喜欢。你知道的。周家世代从军。我大哥。成了残疾人。二哥,三哥都死在疆场上。留下嗷嗷,待哺的孩子。和以泪洗面的夫人。所以我害怕。所以才一直回避你的感情。是我太胆小了。” 联欢五注周斐然的嘴巴。摇了摇头。“不?你不是胆小?而是因为喜欢。因为喜欢,所以才。害怕担忧一些事情。倘若你不喜欢我。你便不会如此纠结。” “不过。”林欢笑的笑。“一切都还好。一切都来得及。来得及拥抱彼此。来得及袒露心扉。倘若你因为这些害怕。娶了我。你可能会后悔。但不娶我。你肯定会后悔。而我也会怨恨你。因为除了你。我喜不欢不上别人。般的人。也入不了我的眼。我这只一生。只有你一个人。” 周斐然眼眶微润。抚摸着林欢的眉眼。“真好。谢谢你,坚持。才不会让我抱怨,终生。从今以后。便由我来守护你。爱你。呵护你。不让你受一丁点的伤害。” 连欢秦这泪点了点头。“这可是你说的。可不准反悔。你不准做不到。否则我就。我就咬你。” 周斐然破泣,而笑。“好。倘若我做不到。你就咬我。” 林欢笑的笑。“周斐然你填好了。我说过。我喜欢长安。是因为我喜欢长安的,你。所以我以后会一直一直一直喜欢长安。直到长安不喜欢我。直到我生命终结。” 赵斐然握着凌欢的手。郑重的说。“我喜欢江南。是因为我喜欢江南的,你。因为有你。江南才会变得可爱。才会住进我的心里。从今日起。我会一直一直爱着,江南。爱着江南的你。直到我的生命终结。直到我再也无能为力。否则我绝对不会放手。” 第542章 长乐宫内。烛火辉煌。 “淮南。”花容轻轻地唤了一声。 项子喻侧过身来。抚摸着花容的眉眼。“我在。” 花容喃喃的说,“欢儿成婚了,嫁给了周斐然,就在刚刚,就像是做梦一样。” 项子喻莞尔笑笑,“他们已经成婚了,这下你总应该放心了吧?不必日日为她担忧了。” “他这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当初,欢儿非他不嫁的时候,可真真是急死我了。”花容感慨万分,“不想,竟也成就一桩美事。淮南,你说,上天注定的缘分,无论旁人怎么拉扯,他们终究也会在一起的对吗?” “当然。”项子喻肯定的说,“就像我们一样。我一步步前进,你一步步退缩,不过还好,我们都没有放弃彼此,否则现在肯定会抱恨终生。” 花容“嗯”了一声,缩进项子喻的怀抱,“有你,真好,谢谢你没有放弃我。也谢谢你这么爱我。” “说什么傻话呢?”项子喻揉揉花容的头,“我爱你,会一直一直爱着你,直到生命终结。” 花容笑若繁花,“淮南,阿哥那件事可有眉目了?” 一提及花煜,项子喻脸色微变,但也隐藏的很好,不让花容看出半点端倪去,“探子已经派过去了,需要点时间,很快了,不要着急。” 花容“嗯”了一声,“云阳一定是阿哥,我知道。他去之前我们住的那个院落时,他显然是熟悉的,淮南,你说他恢复记忆了没有?恢复记忆了,为什么不认我?” 项子喻揉揉花容的头,“应该还没有,他若是恢复了记忆,不可能不认你。别多想了。” 顿了顿,道,“这几日,新来几个郎中,经太医院查证,有个特别厉害的,说不定可以治你的病,今晚上你好生休息,明天一早我让他过来帮你看看。” 红红点了点头。“淮南。我有点害怕。万一不成怎么办?” “没事的。”小红,把红红。搂在怀里。宽慰说。“这个不成,还有下个。天下如此之大。定有奇能异士。能解决你的病。我们要放宽心。一定可以的。我等着你再给我生一个小皇子。” 红红眼睛亮亮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是个小公主。和念蓉一样,可爱。” 小红,不解地问。“小皇子不好吗?” 花容解释说,“如果是个小皇子,我希望是个健健康康的小皇子,可那样对念煜就不公平。” 项子喻握住花容的手问,“怎么说?” 花容叹了口气,道,“念煜他生来就是太子,已经承受了很多这个年级不应该吃的苦,严以律己,他将梁国作为己任。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有任何机会去夺他的位子,去撼动他的位置,那样,太可怜了。” 顿了顿,又道,“如果这是个健健康康的小皇子,即使他不去争夺皇位,朝堂上的那些老臣怎么想?如果他们知道了念煜的身体状况,又会怎么想?所以不能。任何人都不行,包括这个孩子。” 项子喻叹了一口气道,“倘若真的是一个健康的小皇子,又该怎么办?” 花容脸色微变,“我不知道。”她拉着项子喻的手,“当初,皇子夺嫡,是怎么样的腥风血雨,时至今日,我们仍然饱受其害。淮南,我不想让我的两个孩子,日后水火不容。利欲熏心,争个你死我活。” “我知道,我知道。”项子喻目光微闪,“不会的,不会的。他们一定会相亲相爱,不会有事的,别多想。太子之位只可能是念煜一人,倘若这个是个健康的小皇子,便让他做一个衣食无忧的闲散王爷。乐的无忧,就像你我期盼的那样。” 花容珍重的点了点头。“听你的。” 项子喻撇莞尔笑笑,在花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早点睡吧。” 花容顺从的蜷缩在项子喻怀里,感受到他的温暖,慢慢睡去。 次日,一大清早,项子喻便安排通过太医院测试的郎中前来诊治。 花容瞧见来人,不由有些傻了眼,“清河?” 那郎中生了一副女人相,眉眼皆有些熟悉,花容忍不住脱口而出。 郎中笑笑,揭开八字胡,露出女人模样来,“皇后娘娘,许久未见,可否安好?” 花容红红眼眶,倒是有种见故人的亲切感,“安好,一切都安好,你呢?这些年浪迹江湖,可否安好?” 清河笑道,“一切都好。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过许多地方的风景,瞧过许多地方的人儿,也算是开了世面,乐的逍遥。” 花容弯弯嘴角,由衷的说,“真好。” 清河眉眼弯弯,“我说过,皇后娘娘有难之时,我自会前来,这是天道旨意,福佑梁国。” 花容一喜,“小儿念煜自出生之时便落下病根,这些年,我同皇上寻遍良医,却也无能为力,不知姑娘可否搭救一把?” 清河摇摇头,“这是太子命中的劫数,谁也不能强行改变,即使是小女也不能,我此次前来是为了皇后肚子里的孩子。” 花容“哦”了一声,有些失落。随后又问,“这个孩子,不知道姑娘可否有的医治?” 清河上前道,“还是先请我替皇后娘娘把脉,然后再做出诊断。” 花容颔首,“劳烦姑娘了。” 清河笑笑,也不犹豫,直接上手替花容把脉诊断,片刻,琢磨着言辞说,“问题不大不小,孩子生命力顽强,还是要看皇后娘娘了。” 花容疑惑,“怎么说?” 清河一本正经的说,“皇后娘娘身体羸弱,怕是养不活腹中胎儿,所以烦请皇后娘娘日日药浴,方才能身强体壮,腹中胎儿方才有一线生机。” 花容听闻一线生机,自然毫不犹豫应下,“神医请说,我都能做到。” 清河为难道,“这药浴非比:一般的药浴,啄人心脉,痛不欲生,若是能熬的过,母子平安,若是熬不过,一尸两命。皇后娘娘,可要考虑清楚了。” 花容愣了几秒,“如若不然,这孩子......” 清河叹了口气,“保不住。” 第543章 花容想都没想到。“好。我能承受的住。只要能保下这个孩子。无论怎么样?我都可以。只不过。” 停顿了片刻。商量着说。“这件事。可不可以不要告诉皇上,不要告诉其他人,这只是我和你之间的秘密。” 清河看了看花容。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这药浴非比寻常。你可当真想好了?稍有不慎。一尸两命。” 花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莞尔笑笑。“想好了。倘若和一条生命相比。那得痛苦,应该不算什么。神医。我想的很清楚。” 清河叹了口气。“好。皇后娘娘决定便好。那从明日起。便开始泡药浴。七七四十九天。一直到娘娘平安诞下小皇子。” 花容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神医神通广大。不知道。本宫这一胎是位小公主,还是位小皇子。” 清河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皇后娘娘想要小公主还是小皇子?” 花容笑说。“小公主也好,小皇子也好。我都喜欢。但如果可以。”他为难的说。“我还是希望他是位小公主。” 清河心似灵巧。花容,刚一说完。清河便猜到。的缘故。“可是因为太子。” 花容也不隐瞒。“我不愿意日后有兄弟之争。这太子之位是他的便是他的。谁也夺不来?他因为这太子之位已经承受了许多的痛苦。不能因为某些缘故。还让她这么多的痛苦。都付诸东流。那要对于他来说。太残忍了些。” 清河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宽慰的说。“娘娘,大可放心。这一胎是位小公主。和聂荣一样可爱的小公主。” 花容眼睛亮了,亮。眉眼带笑。“小公主。真好。” 屏风外的人,以微微颤抖。项念煜望着。母后眉眼带笑的模样。心口微微疼的疼。如同针扎了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沉默了片刻。悄无声息的离开。他不敢上前。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姿态上千。他怕一忍不住。就哭了。 他知道母后为了自己做了很多的事情。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在为着自己和聂荣付出。即使到了现在。连同腹中的孩子。都要为他着想。生怕自己有个不说。有个万一。 那是他的母后啊! “皇兄,你怎么在这?”念容瞅见项念煜。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戳戳项念煜的脸。“皇兄。你眼眶怎么花容的?不高兴了吗?” 项念煜摇了摇头。“不是不高兴。只是今天风有些大了。迷了眼睛。” 念容也没有多想。哦了两声。便岔开话题。“皇兄,是来找母后的吗?我也是来着幕后的。要不我们一起进去吧。听说今天新来了一位神医。可以帮母和治病。说不定母好,还会生下一个。健健康康的,小公主呢?” 项念煜笑了笑。摇头的。“不了。我已经去过了。神医很厉害。母后和孩子肯定会没事的。放心吧!” “真的。”念容欢喜雀跃。“那我去瞧瞧。母后和皇儿一定会没事的。我去看看母后。” “别。”念容,真要跑过去。项念煜一把拉住她的手。“母后刚刚诊断完。正在休息。过会再去。” “这样啊!”念容,有些失落。“我还是想去瞧瞧母后。算了。等母后休息好了,我再过去。” 项念煜莞尔笑笑。摸摸念容的头。“小公主长大了。皇兄,陪你玩吧!我们好久没有去看火狐。今天去看看她吧!” 说起火狐。念容眼睛亮了,亮。越是难以驯服的东西。对他越是有吸引力。当即鼓掌。“好好好。我们就去看火狐。好久没有瞧见他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模样。哦,对了。我可以邀请长安。他们一起过来吗?他们也都没有见过。可您看见了,觉得特别新奇。顺便我好在他们面前好好的,显摆一下。” 提提长安。项念煜的脸色不是很好。但也没有反驳。笑着点了点头。“好让他们一起过来吧!” 念容欢喜的说。“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项念煜弯了,弯嘴角。 那些个孩子。一是看见火狐。满眼的新奇。像是十万万个为什么问个不停?饲养火狐的小思。耐心的一一为他们讲解。 “对了。白猫呢,怎么没看见她?”看到火狐。念容,终于想起那只被她抛弃的白猫了。“皇兄,你看见了吗?” 项念煜说。“你不是把它放在吕太英那里了吗?怎么一直没有去接她吗?” 念容,拍了拍脑袋。无奈笑笑。“好像是哦。皇兄。你说白猫会生我的气吗?” 项念煜揉了揉念容的脑袋。“怎么会?皇兄的小公主是在天底下最可爱的人。白猫怎么会生你的气?而且那只白猫似乎很迷恋吕太一。就像他娘子一样,时时刻刻跟着。你不去接她,她也不会责怪你的。” 念容松了口气。“那就好。”随后又有些吃味的说。“明明是本公主的白猫。偏偏和吕太一走的那么近。皇兄。你说吕太一上辈子会不会是只猫?所以白猫才和她亲近。” 项念煜。忍不住笑了笑。“怎么会这么想?那白猫也和你同你亲近呀。难不成你上辈子也是只猫?” 念容喵,我的一声。“社会也没什么不好的。上辈子我若是之猫。肯定是只最可爱,最可爱的猫。比李泰一可爱一百倍一千倍。” “是是是。”项念煜,附和着说。“世界千里下最最可爱的猫。你要是吃醋。可以去李太医那把她接过来。听说。叶青和尚家的小姐也在呢。你要是去了。说不定还能打个照面。” “叶青。”念容眼睛亮了,亮。“上次坑他。的事情。还没有帮我做完呢。简直就是个骗子。一次次的搪塞过去。不行。我得去打他的小报告。让他不带我出去玩。” “别别别。”项念煜连忙阻止。“夜间装备好不容易换回来的姻缘。别被你给破坏了。到时候他肯定记恨你。以后再也不带你出去玩了。” 念容撇了撇嘴。“不带就不带。谁稀罕?” “这可是你说的。”项念煜笑了笑。 第544章 念容撇了撇嘴。摩搓着双手。当即又不愿意了。“我才没有呢。谁说要去打扰他们?我才不会呢。” 听着念容嘴硬的话。项念煜无奈的笑笑。“好好好。你没有?是皇兄错怪你了。” “本身就是。”念容得理不饶人。 项念煜无奈笑笑。揉揉念容的头。“皇兄,同你道歉好不好?” 念容哦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你啊,你。”项念煜无奈说。“得理不饶人。真真的是拿你没办法。” 念容扬起笑容。“皇兄,是皇兄。就应该让着皇妹。毕竟皇兄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 项念煜被说的没脾气。只要应付到。“是是是。你说的都对。以后无论什么事。皇兄,都会让着你的。” “这可是你说的。”念容眼睛亮了,亮。 “我说的。”项念煜宠溺的说。“好了,我们过去吧!” 念容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长乐宫外。项子喻,还站在魏花容的病情担忧。四处徘徊着。稳不下心来。心里头一上一下的。生怕有个万一。连同去问一声。都有些胆战心惊。 最后还是清河出来碰见了项子喻。“皇上,怎么在这?怎么不进去?” “哦。我。那个。”项子喻打着哈哈,说。“今天天气好。出来转转。” 清河心思灵巧。看出项子喻的窘迫。却也不揭穿。顺应着说。“天气确实不错。皇上慢慢赚。皇后娘娘的病情已经诊断完了。我去,太医院开药。” “诊断完了。”项子喻眼睛亮了,亮。急忙忙地问。“结果如何?可否安好?皇后他没事吧?那孩子呢?” “皇上,别急。这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可叫我怎么回答?”清河抿嘴轻笑。“一个接着一个来。结果还算不错。皇后娘娘好。至于孩子。倘若皇后娘娘按照我的方法来。兴许能够保得住。” “真的。”项子喻眉眼带笑。欣喜若狂。“那皇后娘娘没事了。孩子也没事了。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亲和谦虚的。“皇上客气了。能为皇后娘的诊断。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皇上不必如此客气。” 项子喻笑了笑。“清河姑娘谦虚了。这次你帮了我。大萌。说想要什么赏赐。想要什么我全都给你。” “钱财名利都乃身外之物。清河不需要。”清河推辞说。“这一切都算是缘分。皇上不必客气。对了。皇后娘娘,这一胎是个小公主。” 项子喻眼睛里充满了欣喜。“小公主。小公主好啊!日后便是我们梁国的小公主。” 又客套闲聊了几句。清河匆匆离开。项子喻是方才路那寻找花容。走起路来都是跑的。满眼的着急和欣喜。一入内。便抱住花容。 “怎么样了?刚刚我遇见清河了。他说没事。你没事。孩子也没事。、” 花容笑了笑。“清河已经跟我说了。淮南。这孩子能留下了。” 项子喻使劲的点了点头。“对。能留下了。当初要不是你坚持。怕是这孩子。算了算了,不提那些了。你现在怎么样了?客服难受。” 花容摇摇头。“没事。你不必担心。我一切都挺好的。幸好跟你说了吗?这个孩子是个小公主。你说他会不会和念蓉一样?可爱?” “肯定会。”项子喻毫不迟疑地说。“他是我们的孩子。肯定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存在。和念蓉一样。一号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梁国的小公主。健康无忧的成长。” 花容露出几分向往之情。“真好。” 随后又握住项子喻的手,说。“孩子来之不易。又颇多周折。如今。能够安然无恙。定有上天庇佑。淮南。我们要多做善事。为后辈积德。如此,他们才能健康的成长。” “当然当然。”项子喻满口答应。“别说积德。给那些个菩萨佛祖立个寺庙。我多乐意。等会儿片让汪清传下旨意去,开铺施州,救济万民。然后再先抵下去。这未来三年。梁国富一减半。与民同乐。” 花容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再过些日子。顺便去寺庙还愿。以报答上苍的感恩之德。” “好好。”项子喻答应说。“你现在啊!就好,生休息。无论什么都好。我都帮你做。多陪你一起做。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好生休息。养好身体。然后生一个可可爱的小公主。” 花容,摸摸自己的腹部。眉眼带笑。“小公主,听到了吗?你的父王啊!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你出生了呢。等你一出生。就能看见你的父皇。她可是这天底下最有权利的人。也是个盖世英雄。你肯定以他为傲。” 项子喻。学模学样的摸着花容。的腹部。“小公主。等你出生以后。肯定也会先看见你的母后。他呀。可是亲底下最漂亮的人儿。天下第一美人。全安第一城女。画了一手好画。说了一口好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以后可要跟你母后一样。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花容砸了。项子喻一下。“说什么呢?孩子还没有出生呢,你便给他垫这么多的目标。小公主,别听他的。等你出生以后就无忧无虑的生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能束缚得了你。因为啊,你是梁国的小公主。父皇母后的心肝宝贝。” “是是是。”项子喻硬核的。“你母后说的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在意那么多。只要快乐,开心就好。这是父皇和母后对你最大的期望。” 花容笑了笑。提议的。“要不然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总是小公主,小公主的叫着。他是那个小公主,就不乐意了。” 项子喻撇了,下嘴。“有什么乐意不乐意的?等他妹妹出生。他可就是姐姐了。不说别的。小公主,这个头衔总开站,让了吧?” “那你也得看她愿不愿意了?”花容,反驳说。“他要是不愿意,谁强求也没办法?” 项子喻,想了想。赞同的。“说的也是。那我们就给它取个名字吧。叫什么好呢?要不然先取个小名字。大敏,等他出生以后再说。” “好。” 第545章 事情告一段落。只不过每次花容要雨的时候。长乐宫几十米,外不准有一个人。生怕有人听见了,这给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那感觉。痛不欲生。 每次泡完之后。整个人像脱了一层皮似的。脱胎换骨般。抽筋,洗髓。连同魂魄都勾了,出去。疲惫无力的像一只软绵的玩偶。没有半点的力气。脸色苍白的厉害。眼中的神色也慢慢的消散下去。 等到项子喻来的时候。花容都强穿着身体。坐在梳妆台前。涂抹胭脂。努力让自己看的有生气。不那么虚弱。眉眼带着笑。只不过动的少了。说话也少了。太子和小公主来的时候。联通抱起来,他们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能如同一只断了线的木偶。倚在贵妃椅上。静静的看着他们玩耍。偶尔搭上两句话。时长。不知不觉的睡过去。 “母后怎么又睡了?”念容嘟囔着嘴。抱怨道。 项念煜走过来。默默念容的头。“魔后最近有了身孕。太过劳累。难免容易打瞌睡。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吧!让母后休息一会儿。” “皇兄。”念容,沾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母后还我们的时候也这么累吗?” 项念煜,想起父皇的话。关于那个片段的阐述。点了点头。“魔后那个时候更累。因为怀了两个呀。” 念容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蹲下身子来。摸摸花容的小腹。轻声细语道。“安安。听到了没有?我是你皇姐。等你出来以后就能看见我了。不过你现在在母后的肚子里。母后很累很累。你可以乖一点吗?不要折腾磨好。等你出来之后。皇姐,会对你很好很好很好的,皇姐的玩具都分你一半。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停顿片刻。郑重其事地说。“真的。你乖一点。不要折腾母后。出来之后。我的玩具都分给你。好吃的也都分给你。好不好?” 沉默一会儿。念容忽然笑道。“皇兄。你听见了没有?安安同意了。” 项念煜笑了笑。没有说话。 念容兴奋的说。“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一定要乖乖的哟。魔后最近很累,很累。你一定不要折腾他。” “放心吧!”项念煜,摸摸念容的头。“安安是个听话的孩子。他既然答应你了。一定会做到的。” 念容开心的点了点头。拉着项念煜的手说。“那我们出去玩吧!不要影响母后。休息了。” 项念煜嗯了一声。“走吧!” 转眼的功夫。暮色沉沉。晚风习习。长乐宫。,你安静的厉害。时不时听见有树叶刮落的声音。还有水滴声。门口的风铃也在作响。 花容缓缓的睁开眼睛。精神好了,一些。“嬷嬷。嬷嬷。你在吗?” 换了两声。没有回应。 花容揉揉吃糖的额头。咬着牙站起身来。想出去寻口水喝。刚一出去。就看见满院子的被扣住的风筝。东边的天空上。飘着无数的孔明灯。照亮了整个长安城。 花容愣了愣神。一时间举措,在原地。不知所措。缓缓的踏出一步。欣赏着天空上的景色。缓缓的露出笑容。伸手缠绕着风筝线。看着五颜六色的风筝。眉眼柔和。 四周响起了奏乐声。西凤囚凰。当年大婚的时候。演唱的便是这一首曲子。当时花容喜欢的景。项子喻便让宫里演奏了,整整一年。直到后来。花容又爱上了别的。这才作罢。 “蓉儿。”项子喻,拿着一个锦盒。走上前来。“生辰快乐。” 由衷的祝福。瞳孔里充满着爱意。与宠溺。倒映着花容一个人的身影。紧紧的。定格在那个瞳孔里。 花容眼眶润湿。“今天是我的生辰。” 项子喻嗯了一声。“生辰快乐。这是我送给您的礼物。” 说着打开琴盒。里面躺着一只发簪。凤囚凰的模式。但是与那只分占不同。去凤凰于飞。活灵活现。漂亮的很。 “来。我帮你带上。”项子喻温温柔柔的t花容带上发簪。凑近她的耳旁说。“我爱你。我的夫人。” 花容,泪水汪汪。露出笑容来。 念容和项念煜也不甘落后。追着赶着跑过来。算上自己的礼物。 “母后。这些念容送给你的礼物。”念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盒糕点。“这是念容特意为母后做的糕点。是母后喜欢吃的桂花糕。比起御膳房的可好吃多了。磨好喜不喜欢?” 花容噙着泪拿了一块尝尝。“喜欢。小公主做的。母后都喜欢。” 念容冲着项念煜挑挑眉。“我就说了吧?母后肯定会喜欢的。” 项念煜也不同,念容争执。拿出自己的礼物来。“母后。这是儿臣为你雕刻的木偶。” 花容拿起木偶仔细端详。是檀香木的。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味儿。木偶。是人的形状。十分精致。人脚处都打磨得十分的圆滑。放在手里。手感很好。 “这是母后。”花容拿着木偶纹。 项念煜点了点头。“这是儿臣按照母后的模样刻画的。母后可喜欢。” 花容,一个劲的点头。“喜欢。太喜欢了。淮南。你看这没是不是和我长的一模一样?” 项子喻,细细打量。肯定的,说。“岂止是一样。简直是一模一样。” 花容破涕而笑。念容就不乐意了。一个劲的往母后身边钻。“那念容呢?那画画的东西呢?魔后为什么只说皇兄的东西?” 花容笑得笑。默默念容的头。“小公主的东西魔后也喜欢。特别特别的好吃。谢谢,我们的小公主。这是母后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听到花容如此说。念容,终于满意的笑了笑。和太阳一样,灿烂。 “皇后娘娘。” 宫门外响起了声音。花容定睛一看。原来是父亲。大夫人。大姐。姐夫。周老夫,人。周斐然。莲花。叶青。吕一良。林子濠。花叶。户部侍郎。等等。还有一些儿童。其刷刷走过来。行礼问候。 花容连忙上前搀扶起父亲。忍着泪花说。“你们怎么来了?” 大夫人笑道。“今天是皇后娘娘的生辰。臣妇几人过来到一声。生辰快乐。” 第546章 花容,泪眼汪汪。梗咽道。“父亲身体不好。我过去变好了。又何必单独跑来一趟呢?” 花沁可着嗓子说。“皇后娘娘千金之躯。今日生成。又怎么能劳烦皇后娘娘去跑一趟呢?老夫身子骨还硬朗着。来一趟还是绰绰有余。” “父亲。”花容红着眼眶。“快夸快。父亲。我们先进去。” 花庆。点了点头。 如内坐下。花信便招呼着丫鬟把东西拿上来。“老夫知道皇后娘娘什么都不缺。这是老夫的一点心意。是老夫给女儿的一点心意。还希望皇后娘娘莫要嫌弃。” “怎么会?”花容流着眼泪说。 打开端上来的盒子一看。是一张江南的图。小桥流水人家。寂寞安好。古道西风。安居乐业。意境优美。栩栩,如生。 花容留恋着抚摸着那张画。那是他住了十多年的地方。再看去。忍不住勾起回忆了。 ““父亲。你看这画。这个地方可是江南城东头。那片荷塘。”花容指着话说。 花亲,真的婆娑的眼睛。认真的瞧了瞧。“小时候你最喜欢在那边玩耍了。有一次你自己耍的很晚。害得你阿哥处处学你。没想到你竟趴在这荷塘边睡着了。” 花容酸酸鼻子。笑着说。“那时候总觉得这片荷塘格外好看。里面有各种可爱的小动物。没想到看着看着便睡着了。在那和他面打起了瞌睡。还得父亲和阿哥着急了。” 花庆。爽了笑笑。 大夫人也拿出自己的礼物了。“一点点心意。重复自己亲手做的。皇后娘娘,莫嫌弃。” “怎么会?”花容连忙接了过去。盒子里装的是一箱馕。秀的是百子图。“谢谢大夫人。真好看。我日后定要日日挂着。才不会辜负了大夫人,这片心意。” 花容知道这白纸图意味着什么?现如今她正好怀孕。保佑平安。成功带一下小公主。方才如此感谢。 大夫人笑的笑,说。“举手之劳。皇后娘娘,莫要客气。” 大姐姐夫。丰丰奉上自己的礼物。花容的一一道谢。还有周老夫人的。比起前头几个。最为大气。竟然送了一副马鞍。 “听完皇后娘娘年轻的时候。也是肆意江湖。快马加鞭。好不逍遥。听闻皇后娘娘的马术极为精湛。这马鞭便赠与娘娘。娘娘,身体康健之时。便可用这副马鞭。翱翔天地之间。” 花容轻轻的抚摸着马鞍。道谢说。“谢谢伯母。蓉儿很喜欢。他总让蓉儿祥记,以前的事。那些诗意江湖的日子。倘若再有机会。定要用这副马鞍去骑上一骑。正情于山水之间。” 紧接着是周斐然和林欢这对新婚夫妇。礼物是一起的。是一对做工精美的花瓶。汕头克着龙凤呈祥。右边是龙。左边是凤。遥遥相对。腾风而上。好不厉害。 “小姨喜欢吗?”莲花扬起笑脸问。 花容,满心欢喜的看着一对花瓶。忍不住的点头。“喜欢。很喜欢。谢谢。” 林欢笑的笑,说。“小姨喜欢就好。这幅花瓶还是?周斐然壳的款式呢?、” “真的。”花容,有些惊讶。“看来这艰巨的眼光倒是好了,不少。花型喜欢。” 周斐然拱手道。“皇后娘娘喜欢便好。” 紧接着一二连三的送完礼物。礼盒堆积成了满满的一座小山。几乎都快放不下。虽然有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心意。确实旁的东西不可比拟的。 休息片刻。便到院子里放风筝。但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放风筝。每个风筝上。都挂着一红条子。写着心说。和期盼。 既然选择自己喜欢的风筝。然后剪断缠起来的风筝线。尖峰风筝放飞天空。让它吸油自在的飘荡。做天空的儿女。 “蓉儿。这个喜欢吗?”项子喻称其手中的条子给花容看。 上头一笔一画工工整整的写到。“阖家欢乐。百岁无忧。其乐融融。幸福满堂。” 花容,抽泣着眼泪。点了点头。“喜欢。那我们就把这个寄上去吧。” 项子喻安了一声。这只风筝线将风筝往回拉。然后将条子系在风筝腿上。这次放飞天空。结果奴才递过来的剪子。放在。皇后娘娘,手中。“有啊,件绳子吧!” “好。”花容接过剪子剪开绳索。风筝放飞天空。一时间。天空之上飞满了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风筝。晒晒好看。只不过混在一起了。大不?容易分辨出哪个对哪个? 映衬着夕阳,黄昏。煞是好看。远处的孔明灯。飘的好高好高。已经看不到踪影。随着风筝放飞。自西边而起。一直延伸至东边。放了五光十色的烟花。全长安的百姓都驻足观看。真是好大的一场烟花。 五颜六色光彩夺人。煞是好看。每个都极为的大。如同绽放的花朵。勾人心魂。绽放出美丽的色彩。一朵接着一朵。现着天空,现着长安城的百姓们。炫耀自己的美丽。 “容啊好看吗?”项子喻搂着花容。询问的。“可喜欢。” “喜欢。谢谢你华南。”花容瞳孔里映衬着绚烂烟花。下得格外灿烂。“这是我过过最好的生辰了。当然除去第一次。你还记得那个时候吗?我眼睛失明。你带我去丛林里听各种的声音。树叶的沙沙声。风的声音。你儿子声音。还有弹琴的声音。” “怎么会忘记呢?也是因为那一次。你才开始喜欢我的吧。”项子喻。,满眼的宠溺。看像花容。花容的眼里有烟花。有风筝。还有孔明灯。在项子喻的眼里。却只有花容一个人。 花容弯弯嘴角。故意卖了一个关子。“你猜猜。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项子喻认真的想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去买,你的南山图。” 花容摇了摇头。“那时候只觉得。公子生的俊俏。温文尔雅。一剑惊鸿。但应该算不上喜欢。” “那是什么时候?”项子喻,有些猜不到了。 花容也不逗他。直接说出谜底了。“你还记得在长公主的那幅里的那次吗?我意外失足落水。是你叫我上来的。从那个时候。这个地方。就你的存在了。” 第547章 项子喻,眉眼带笑。“原来是那个时候。” 沉默片刻问。“那你猜猜。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 花容笑了笑。伸手捶着项子喻的心脏说。“应该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吧!夫君,那个时候的眼睛。就已经离不开我了。” 项子喻吓得极为温柔。“嗯,是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就在我心里了。惊鸿一瞥。余生,只你一人。” 花容笑得格外灿烂。“真好。淮南。你相信命运吗?” 项子喻搂着花容说。“怎么说?” 花容解释的。“我相信。因为那天天气刚刚好。我出去卖花。才遇到你。你才会对我一见钟情。所以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倘若那天是个暴雨天。倘若那天我没有去卖画。倘若那天,你没有走过那条桃花盛开的街巷。他说那天你没有在我的摊位前逗留。我们都不会遇见彼此。都不会一见钟情。” “那天天气刚刚好。桃花盛开的也好。什么都好。是因为遇见了你。这个地方。盛开了,花。所以看什么都是好的。”项子喻宠溺的说。“所以啊!你是我和这个世界的连接的纽带。没了你。这世界便是阴暗的。有了你。这个世间便是阳光的。” “父皇父皇。”念容不恰时宜地过来打扰。板着一张小脸说。“那念容呢?有念容这个世界难道不是阳光的吗?” 项子喻朗声笑笑。摸摸念容的头。“是阳光的。是父皇说的不完整。有了你。母后。还有太子。对父皇而言。这个世界才是阳光灿烂的。父皇才算是完整的。” 念容满意的笑笑。“这还差不多。有了父皇和母后。念容也是开心的。这世界也是灿烂的。所以念容要永远永远不要离开母后父皇。” 他握着项子喻和花容的手。撒娇说。扬起的笑脸格外的灿***得上这漫天的烟花。 花容心口疼了,疼。突然觉得好怕。第一次这么感觉。还是当年被人追杀时候。那时候怀着孕。濒临出血的边缘。那时候真的很怕。很怕一尸两命。很怕保不住这两个孩子的姓名。 这是第二次。突然感觉到害怕。她的身体。他向来清楚。日日要郁的煎熬。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称完之后会是什么样子。突然觉得很胖。很怕自己我不长。很怕自己离开了他们两个孩子。航拍自己不能陪伴自己,他们成长。 但还是伸手捏了捏念容的笑脸。“好。父皇和母后也永远永远不会离开你。即使你长大成人。即使你嫁作,他人。即使你生孩育女。父皇和母后都不会离开你。我永远永远永远陪着你。” “好。”念容开心的点了点头。 那边的太子正在叫他。念容瞅了两眼。冲着花容和项子喻摆摆手。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童项念煜闲聊。花容和项子喻相拥而立。静静的看着他们俩。忽然有一种时光静好的感觉。 烟花炫烂了半边的天空。这或许便是烟花的魅力。开心的人。看见他会开心。不开心的人。看见他也会心情变好。只有人都喜欢烟花。因为她美丽。却又短暂,即逝。 “喜欢吗?”周斐然问的。“要是喜欢。改明个。我也为你盛开一场。” 林欢红着脸点点头。“喜欢。但是。我只想有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周斐然宠溺的说。“好。都听你的。” 一旁的叶青。苦着个脸。将一张俊俏的脸。托拽的二米长。臭极了。听着刺耳朵。忍不住挖苦几句。 “喂喂喂。秀恩爱,能不能注意点场合?没条件,这好有伤心的人是吗?有没有点同情心?” 周斐然撇了一眼。懒得搭理。 廉欢心地善良些。搭上几句话。“说到底。还不是怪你,倘若你不装病。岂不是就没有这事了吗?” 叶青摸了摸鼻子。灰头土脸的说。“我那不也是想拉近关系吗?趁着机会。心思就那么一动。谁知道这么严重?” “倒也不严重。”周斐然悠悠地打趣说。“只不过是某人贪得无厌罢了。让人家起了疑心。要是早点收手。哪有这么多的事。” 叶欣,扁着嘴。委屈极了。“那还不是。太过留恋了吗?我这不生怕我病好了。他又像以前那样待我。总想着拖一天是一天。谁知道她心思灵巧?既然寻找别的太医。这不才漏了线吗?” “那你解释清楚了吗?”周斐然问。 叶青长叹一声。“这哪是解不解释的事?这能解释的了吗?关键是啊!人家压根都不听我解释。我这死皮赖脸好几天。好话坏话都说尽了。就差趴在人家家门口哭。可惜人家呀。压根就不爱搭理我。” “难不成这就放弃了?”林欢试探着问。 “哪能呀。”叶青当即否决。“他放弃我,我都不能放弃她。想想这世界上。还有谁比我更爱他?想拉我也是为了他好。毕竟呀。没有人比我更爱他了。所以。我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周斐然和林欢不约而同的姿色两声。笑的意味深长。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 “唉。”叶尖连忙,帮自己证明到。“你们可别信。小爷,我可没别的本事。就在深情。旁人可比不了的。也不看看我身边都是什么人?且不说皇上这辈子只爱皇后一人。但是说说这身边的。吕一良。他可是用的一被子。去纪念那个爱了三个月的女人。户部侍郎呢?他可是不惜违背家族祖训。违抗父母。也要去那个平民人家出生的女孩。再看看你。你不是也许喜欢林欢,一个人吗?所以啊!小爷,我可不能让你们比下去了。” 说着自顾自的笑笑。“小爷,我可是从五六岁就喜欢他了。喜欢了这么多年。反而忘记喜欢别的人。也不知道喜欢别的人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这一辈子呀。非他不可了。” 就斐然拍拍叶青的肩膀。“兄弟,看好你。只不过。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总不能一直僵着吧。眼瞧这战事将近。你不再抓紧抓紧。等上了战场。怕是没机会了。回来。不知道,又是哪年了。” 第548章 叶青长吁短叹。“我知道我也明白。只不过现在拿不出办法而已。他这次可是动真怒了。我耷拉着个脸。她都不带理我的。这不正想办法呢吗?” 周斐然同情的拍拍叶青的肩膀。“若是有需要同兄弟说一声。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叶青满怀感激的看向周斐然。“果然还是兄弟靠谱。” 联欢提议说。“要不然我去找他说道说道。帮你说说情。解释一番。毕竟女孩子之间还是比较好说话的。” 叶青。眼睛亮了,亮。随后又黯淡下去。摆摆手说。“没用的。你是不知道她的脾气。谁劝也没用?上伯父和尚伯母。都劝了,多少天了?一点见效都没有。谁去都没用?怕是就等着我负荆请罪去了。” “那你还不快去。”周斐然笑道。 叶青叹了一口气。“要是有用,早去了。这不都已经去过多少次了。早已经不管用了。反正说什么都不管用了。只能等他自己给取消了。我在上前去。刷刷存在感。讨好一番了。” “叶青。我有点同情你。”吕一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老人叶青的肩膀说。“这还没成婚?就以前这样。这要是成婚了。家里头有只母老虎。怕是日后的日子要难过了。” 叶青苦着脸说。“那能怎么办?自己选的路,只能自己盖走下去。自己喜欢的人也只能自己给宠着了。” 吕一梁笑了笑。伸出大拇指说道。“好觉悟。” 叶青。又叹了一口气。仿佛姜。这辈子的气都叹在这里了。低眉。看见吕一良。怀里的猫。心养着伸出爪子。摸了两下。 本官想安静的猫。忽然嗷了一声。扑向叶青。幸亏叶青谢个练家子。躲的快。刚才没有被抓到。但还是心有余悸。 “不是我说。小公主,这只猫真是怪得厉害。谁抱都不行?给什么都不行。就你们几个?抱着还算乖巧点。我上次呀。可是给他买了好多好多好东西。结果呢?这碰一下都不给。真真是小气。” 吕一良滴滴的笑出声。“你怎么和还和一只猫计较上了呢?不过人家都说。这渡河呀,乃是圣水喝。通灵性。这凡是有罪孽的人,通过制度水喝便能洗刷碎念。通往。往生。这猫是从杜水河来的。估计呀,也通灵性。就喜欢个长的好看些的人。这长的稍微差一些的。给什么?都捞不着个好。” 叶谦脸色拉着多长,“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总感觉你小子在诋毁我。小姨,我也是在长安排的,上名的。模样俊俏。赫赫有名的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怎么还入不了一只猫的眼睛?不说旁的。就说你。我比你差,哪了?” 周斐然轻轻咳嗽一声。说句公道话。“这不仅是差哪了?这差多了。瞧瞧人家。在想象你。你瞅瞅你这模样。这估计是收拾后过的吧。头发零散着。满脸的颓废。不知道还以为大街上的乞丐呢。” 叶青扬起下巴。“你见过大街上哪个乞丐长这么帅的?” 周。 “那倒是没见过。”赵斐然说。“可惜这不就见着了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叶静噎住。“不是我说。兄弟,我这惆怅呢?你们两个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在这打趣,我挖苦我。说着风凉话。也不怕造雷劈。” 吕一良不在意的说。“只怕呀,这雷劈下来的时候。首先啊,就砸死那些自恋的。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喂喂喂。”叶青。不乐意了。“你这算是人身攻击吧。小姨,我这可不是自恋。这可叫有自知之明。难不成长相俊俏的?还不允许自己夸自己不成。” “好好好。”吕一良妥协说。“这天底下呀。属你最帅了。真可惜呀。这最帅的人,连个姑娘都哄不好。哦,不。是追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追到手,真是可惜白白便宜了,这张脸了。” 叶青。脸气的通红。却说不出一个反驳的话来。“得得。你们两个呀。尽管的几几队伍。等着瞧吧!小爷,我出马手到擒来。不就是一个姑娘嘛?分分钟的事。等着瞧好了。” 吕一良。和周斐然相视而笑。“好,就冲你这一句话。赌些什么吧。要不然没意思了。” 叶青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说吧,赌什么?小爷,我可是什么都赌得起?都输得起。哦,不。赢得起。赶紧出筹码。小爷,我全压上。” 周斐然笑笑。“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先来呀。黄金500两。敢不敢吖?” 吕一良接着说。“黄金500两。周兄,果然是。出手大方。500两可不是个小数目。既然都出了这么高了。我怎么能够吝啬呢?黄金500两,我是出不起的。这样吧!心得了一根千年的雪莲。听说能延年益寿。容颜永驻。怎么样?这筹码可以吧?” “可以。当然可以。”叶青一脸。附势在必得的模样。”“都准备好吧。小爷,我可是赢定了。不过你这黄金500两换换。要真是赢了。我可没有那个胆子拿回家去。生怕做个梦就被别人偷了,去。换脸具体的。” “这。”周斐然想了想说。“那就。龙泉剑吧!上次你不还是挺喜欢的来着。世间难得。我都没有用过。怎么样?够意思吧?” “龙泉剑。”叶青眼睛亮了,亮。“好。龙泉剑九龙泉剑一言为定。这可不能反悔呀。” “你到时候别半途而废,反悔就行。”周斐然肖导。的。“说说吧!一个龙泉剑。一个青年雪莲。你在家吃什么?” “我是拿不出那么多珍贵的东西来。”叶青先打好预防针,说。“不过。我还是有一样的拿出的出手的。” “说说看。” 叶亲,往前走了一步。大摇大摆的晃了晃。“瞧好了。小爷一。丫的,就是自己盖。” “你自己。”吕一良似乎有些不满意。“这算怎么个意思?” 叶欣拍拍胸脯说。“剪好了。小爷压的可是自己盖的,生命价。这要是你们赢了。当牛做马一辈子绝无怨言。要是你们输了,龙泉剑千年雪莲可是一个都不能跑。怎么样?敢不敢赌一赌?” 第549章 “你的意思是说。若是我们赢了。你就给我和周斐然当一辈子的牛和马。”吕一良。再三确认到。 “自然。”叶青倔强的扬起头颅。“怎么样?敢不敢赌?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可不比你们那些死东西要强的多。一辈子当牛做马。想想还是我亏了。” 周斐然朗声笑笑。“别别别。都说出口了,哪有返回去的道理。既然压上了,就是压上了。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可别再反悔了。” 叶青轻哼一声。“怎么会?小爷,我没别的本事。但打赌从来可是认真的。何时欺骗过人?压上了就压上了。小爷,我愿赌服输。怎么样?敢不敢赌一赌?” “好。”吕一梁说。“赌就赌。这可是修好了的。到时候谁胜谁负谁输谁赢。可不带耍赖的。” “那是自然。”叶青肯定的说。转而看向周斐然。“怎么样?敢不敢赌上一赌?” 周斐然笑了笑。“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哪有不堵的道理,夫人。过会我们就去买牛和马,要用的东西。提前备着。怕什马上就要用着了。” 廉欢抿嘴轻笑。“确实应该是先准备着。” “嫂嫂。”叶青不服气地埋怨医生。“好歹我当初打赌的时候可压的是你。转头来,你怎么能和周斐然一起来奚落我呢?想当初我也算是你们两个之间的助力工程吧!真真的是。早已经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说起这事。林欢,立马改变阵脚。“可当初你也没少挣钱呀。” “我。”叶轻语噻。 联欢见好就收。除了戳赵斐然。“你也是的。这打赌输赢还不一定呢。别高兴的太早了。就凭着他们俩关系就近了几步来说。叶青成功的概率还是比较大的。” “还是嫂嫂。懂我。”叶青眉眼带笑。“你们就等着吧。小事一桩。小爷出马手到擒来。不说旁的。长安哪个人能比得上我?哦,当然。除了你们两个。但着未婚的公子哥中。哪个比得上我?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学有才学。要地位,有地位。药名生夜有名声。你们先说说。这姑娘家哪有看不上我的道理。” 吕一梁啧啧,两声。“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只不过呀。这上小姐可不是一般的人。脾气火爆,雷厉风行。什么好都没见过。岂能屈尊于你。再者说了。你那是去做的确实有些过分。要是能原谅你也真真是见鬼了。、” “你尽管提我的伤心事。”夜间苦着脸说。“那想当初你还拿了我一张五禽图呢。现在呢,就在这幸灾乐祸。可真是亏了我那张图。” “五禽图是五禽图。你是你。别混为一谈。”吕一梁分的分名。“对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呢。”叶青叹了口气。“不过不打紧。总归会成功的。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总会有办法的。等着瞧好了。” 周斐然和吕一梁相视一笑。静静的等着。等着叶青如何打脸。 长乐宫热闹极了。远远的都能听到纳尔的欢声笑语。但旁人不得入。毕竟金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皇后娘娘怀有身孕。真是宝贵着呢。建长乐宫的除了相识已久的人。也只有钱人了。 临近傍晚。大多数人熙熙攘攘的散去。算的差不多了。已经是后半夜了。长公主这才姗姗来迟。应该是派与旁人撞着。方才推迟了些。 但。花容,还是起身相迎。虽然两人之间还是有些疏离。但比起陌生人要好了许多。但若是让花容此刻。换娘亲。怕是还是难以接受。所以便只称长公主。 “来的晚些。怕旁人撞着。”找公主解释说。“你最近可好?” 花容点了点头。“一切安好。你呢?” 长公主莞尔笑笑。“吃斋念佛。坐定入境。抛开俗成杂念,道也,落个自在。” 花容嗯了一声。“那就好。” “听说你怀孕了。”长公主上前几步。“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累着了。身体可还好。当初太医明明说。这又是怎么回事?可有法子。” 花容握了握长公主的手。让他坐下来说。“怀孕难免有些操劳。确实身子落下病根。难以有身孕。但这是上天赠给我的礼物。” 长公主着急地问。“那可一切安好。” 花容点了点头。“神医回来了。他有法子。母子平安。所以不必操心。” “那就好。”找公主松了一口气。满眼留恋的。看着花容。的小腹。忍不住伸手上去摸了摸。“是皇子还是小公主?” 花容,眉眼带着柔和。“是位小公主。” “小公主也好。”等公主欢喜的说。“可取名字了。” “取了一个小名叫安安。大米还没取?”花容说。“等孩子出生了。长公主若是有空。可以为孩子取个名字。” 长公主有些珍惜。“这怎么能行?” 花容,解释说。“按身份来说。你也是这个孩子的,长辈。而且干汤一层来说。他也要叫你一声外祖母。起个名字。自然是可以的。” 长公主眼眶红了红。倒是头一次听她如此认可自己。“真的可以吗?” 花容肯定的点了点头。“当然。” 长公主弯弯嘴角。“那叫什么名字?好呢?一定要娶一个特别特别特别好的名字。希望他一生平安,无忧无虑。岁月无忧。没有波折。回去之后我定然好好想一想。” 花容笑着点了点头。“不着急。你来的及一些。可见过。聂荣和念语了。” “还没。”长公主说。“一来便先过来看了看你。那两个孩子没有去,还没去看过。” “那两个孩子也叨念着你。我们去看看他们吧!”花容提议说。 长公主点了点头。“好。”刚准备起身。忽然想起什么?阻止说。“先等一下。今个是你的生辰。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锦盒了。“打开看看。” 花容,接了过去。打开一瞧。里面是一串佛珠。汕头刻着字。密密麻麻的。放在手里却十分圆润。让人不由得敬畏起来。 第550章 “这是开过光的。能保平安。祛除杂碎。”长公主介绍说。“而且这辅助是得道高僧,所有。当然比一般的佛珠要好,上许多。你日日带着。总归是不错的。” 花容点了点头。“好。”说着。也没有犹豫。直接把佛珠带上。“谢谢。” 长公主红了红眼眶。 “我们去看那两个孩子吧。”花容,提议说。 “好。我也许久没有见他们了。” 今天是花容的生辰。来人许多。玩的痛快了。几个孩子也玩的闹腾?以至于后半夜。都还睡不着。念容就是个野猫子。她睡不着。念煜片,别想睡。非缠着陪自己玩。一个还不行?项子喻也得留下来陪他们一起。 长公主去的时候。两个孩子正在和项子喻玩耍。是在下棋。项子喻和念煜正在对弈。念容就在一旁捣乱。是不是出一些馊主意?但旁人还必须要听他的。要是不亲,那肯定是不愿意的。 看见花容和小公主过来。念容率先飞不过去。一把搂住花容的腰,扬起笑容说。“母后。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念容,等你很久很久了。” 花容。摸了摸念容的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念容。撇着小嘴说。“这不是在等母后吗?母后不不来。念容,睡不着。” “好好。母后过来了。”花容宠溺的说。然后介绍一旁的人。“念容,你看这位是谁?” 念容歪着头看了过去。打量了许久。欲言又止。 长公主满眼慈祥。静静地等着。也不多,加早会。毕竟这些年。因为当初的事。遍布怎么入过宫?更不必提东窗事发的时候。便再也没有入过宫。念容生的公里。见得人多了。认不出来也是正常。 “他是。”火念容犹豫了片刻。肯定的,说。“她是长公主姑姑,对不对?” 长公主露出笑容来。俯身摸了摸念容的头。“是。我是你的长公主姑姑。” 念容甜甜的笑了笑。自来熟似的扑进长公主的怀里。“姑姑,你就好久好久没有来看我了。是不是把我忘了?” 长公主心口一疼。抚摸着念容的头说。“怎么会?姑姑,这段时间有事。所以来的有些少,而已。但绝对绝对不会忘记哗哗的。绝对绝对不会忘记我们的小公主的。” “真的。”念容不相信的反问。 长公主肯定的说。“真的。” “那我们拉勾勾好不好?”念容伸出手来。 长公主愣了片刻。也学模学样的伸出手去。小拇指勾在一起。念容晃了晃说。“拉勾上吊100年不许变。姑姑永远永远不准忘记小公主。” 长公主眼眶泛红。点了点头。“好。永远不会忘记。” 在念容的身上。长公主感觉自己似乎能看到花容小的时候。大概也是这么可爱。下次来也一定是这么填。倘若当初没有那些事。想来自己也是可以陪伴他成长的。是啊,也少让他受这么多年的苦。想到这。便忍不住内疚心酸起来。” 念容踮起脚摸摸。长公主的眼眶。“姑姑。你眼眶怎么红了?” 长公主连忙咽回眼泪。笑了笑,说。“因为姑姑。看到小公主高兴的呀。” 念容笑了笑。“那姑姑一定要多长来看看念容。念容也会想着姑姑的。” 长公主点了点头。承诺说。“好。” 花容随即招呼来念煜。“念煜。这是你们。长公主姑姑。去打个招呼吧!” 念煜,听话的走上前来。行李的。“念煜,参见长公主姑姑。” “免礼。”长公主满眼疼惜的看着。“念煜已经这么大了。不过还记得你小的时候只不过是那一团团小的。没想到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这么大了。还生得如此俊俏稳重。倒是有几分像先帝的。” 念煜弯弯嘴角没有多说话。到时念容那个话唠叽叽喳喳说了大半天。恨不得将这些年的事情都一一背了一遍。而且也并要见好听的来说。 “对了。姑姑,这次来给你们带了礼物。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就自己准备了些。”长公主说。 念容眼睛亮了,亮。似乎所有的说辞都在等待,这一时刻。满眼的欢喜。“姑姑是什么?是什么?” “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所以都准备了些。”长公主一一介绍道。“太子呢?我确实不知道该送些什么。别准备了,些砚台。毛笔。书画。宣纸。书籍之类的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入你的眼。” 念煜拱手道。“谢谢姑姑。这些正是念煜所需要的。” 长公主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来的时候我还深,怕你们两个会不喜欢呢。” “怎么会?”念容当即否决。“只要是姑姑送的,我们都喜欢。” 长公主笑了笑。“那就好。” 念容环顾四周。没条件,有礼物的生意。变拽的拽长公主的衣袖。询问道。:“姑姑的礼物在哪呢?念容已经忍不住了。好想看一看。” ”已经送到你的寝宫了。”找公主解释说。“总觉得这个你喜欢那个,你喜欢所以不知不觉就准备了多了一些。 “不多不多,只要是姑姑准备的念容都喜欢。”念容已经笑得合不拢嘴。恨不得现在就奔向自己的寝宫去拆开那些礼物了。 项子喻,看的清楚。捏捏画画的小鼻子。“瞧瞧你瞧瞧你。都忍不住了。” 念容轻轻的拍掉项子喻的手。“父皇别瞎说。好花,那是高兴。高鑫,见到长公主姑姑。” “真的假的?”念煜自然是不信的。 “当然是这样的。”爱着这么多人在。念容自然是要一口咬死的。“父皇,你怎么可以?不相信念容的良心呢。” 项子喻轻笑一声。不屑一顾的。“就你。还良心。脑子里想些什么,肚子里的念容肠子。富华哪个不清楚?” 念容撇了撇嘴。有些不乐意。“父皇。,你可听说过一句话?借助人艰不拆。父皇。怎么老是能拆念容的老底呢?” 项子喻笑着笑。终于放过念容。“好啊好。父皇不多。说了,父皇不多说了。” 第551章 唐乐宫热闹了一个晚上。连同带着整个皇宫都热闹起来。谁人不知今天是皇后娘娘的生辰?联通他们也沾了沾喜气。大小的工人都可以放假,肆意玩耍去。今日的伙食也比平日好的,许多。皇上甚至。打赏了整个皇宫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是乐呵呵。的。 自然除了有些人。安排埋帮人住的院落安静的厉害。云裳也想热闹一番。本想拉着云阳去看看。却比盈阳拒绝了。还因为这个吵了一架。最后云杉赌气回去睡觉。索性不理睬。 阴阳坐在院子中看着满天的烟花。忽然有些出神。胸口疼了,疼。脑子里不可抑制地蹦现出许多东西来。他琢磨不清楚。单。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他能体会的到。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来。那好像儿时的他。大概十多岁的模样。却已经有现在容貌的轮廓。那是一条河边。水很清澈。泱泱的,刚下过小雨。土地还有些泥泞。但空气却是格外的清新。 他站在河对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面前排着一溜串的烟花。是在等某个人的到来。暮色沉沉的时候。一个男孩溜过来。是小六子。蹦跳的跑过来。 “准备怎么样了?” 他看着小六子说。“都准备好了。人呢,来了吗?还有多长时间?你跟他说了没有?” 小六子,拍拍他的肩膀说。“放心吧!都搞定了。地点时间都刷了。应该在路上。我先过来帮你搭把手。放心吧,没有告诉他。不是要给她一个惊喜吗?” 他笑了笑。“谢了。” 小六子不在意的说。“不都是兄弟么?干嘛这么客气?唉,要不你先去那边等着?这有我呢?、” 他看了看河对面。想了想。说。“好。那这样就麻烦你了。东西都准备好了。等我给你打首饰。直接点燃就可以了。” “好。知道了。放心去吧!保准今天晚上是一个难忘的夜晚。对了。华录准备吃的东西,准备好了吗?、”小六子,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说。 他笑了笑。“都准备好了。应该也快来了。”他拍拍小六的肩膀说。“来的时候没吃口东西先垫着。” 小六子,嘻嘻,一笑。“没?听说今晚吃好了。我怎么能不留着肚子留着今天晚上再吃呢?” 他打去问。“瞧你这模样,应该好几天都没吃饭了吧?是不是就等着今天呢?” 小六子不好意思,笑笑。摸摸,鼻子。“也没有好几天吧。就这一两天吧!不过你。到底准备了什么吃的?让我饿了,这好几天。总归是点好的吧。” 他锤了小六子一拳。“瞧你这话说的。就跟谁平时里亏待了你似的。还总归是得好的吧。难不成你觉得我们华府的东西很难吃,不成?” “那倒没有。”小六子撇了撇嘴。“还不是花容,那个小丫头。这几日闹腾着,要减肥。非要说自己可胖了。什么都不吃。还不许别人吃生怕自己忍不住了。” 她笑了笑,说。“他那哪是要减肥啊。听他在给胡说的。前些日子。不知在哪听的?什么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不洪水刚过的期间。非要证明自己个不是小姐。和这些难民一样,也能生活下去。生生饿了好几天。” “结果怎么样?”小六子好奇的问。“放弃了吗?” 他长叹一声道。“差不多吧。白日的虽然不吃。嘴硬非要撑着。可夜晚啊,那厨房的蜡烛。可是跳跃着火苗。估计呀。不知道是哪个贪吃的小孩。进去了。” 小六子狠狠地蛰了一声。“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要知道晚上我也去哦。这还不是不好意思嘛。唉。亏了亏了。” “这都说的什么话。”她捏了捏小六子的肩膀。“平日里有饭不吃。非要晚上去偷吃。一哥个怎么想的?他这样。你竟然还要同他学。” 小六子,耸了耸肩。“这不是顺口一说吗?不过瞧这时间差不多了。你快去准备吧。” 他嗯了一声。拍拍小六子肩膀嘱咐的。“那就交给你了。” 小六子推上一把的。“放心吧!区区几个烟花。而已。交带来交带去的。放心好了。包在我身上。” 她点了点头。别飞奔离开,到河对面去。静静的等着花容过来。 大概又过了几刻钟。花容终于姗姗来迟。一瞧见他。连同这河岸上的摆设都无动于衷。直接扑进他的怀抱。三嫂环抱着他的脖子。 撒娇说。“阿哥。你去哪了?今天一天都去哪了?害得我好找。小六子说你在这。你在这做什么?今天有没有想我呀?“ 他宠溺的捏了捏花容的鼻子。“当然有啊!你呢?有没有想阿哥?” 花容,耍起小孩子的脾气。“你猜。” 他笑了笑。浮着花容的腰,生怕她摔了下去。“这个嘛。阿哥,猜。你也想阿哥了,对不对?” 花容当即反驳道。“才没有呢。我才没有想阿哥呢。阿哥,一天都不见人影。说不定跑哪去玩了。” “那你没有想我?”她捏了捏花容的鼻子。 “阿哥。”花容,吃痛求饶。“想想。花容,今天一天都在想阿哥。阿哥,我错了。疼。” 他松开了手。“还知道疼呀。” 花容撇了撇嘴。“花容不仅知道疼。还知道花容。想阿哥了。” “这才一天而已。”他说。“这个是以后我从军了。一去便是一年半载。那你可怎么办?” 花容嘟囔着嘴。露出几分不舍的。“那花容肯定会思念成疾。要不然。花容跟随阿哥一起从军吧!这样阿哥去哪花容就去了?怎么样?好不好?” “好。”他戳了戳花容的脑门。“好个什么?那军队里可是你姑娘家能去的。就上了战场,刀剑无眼。一不小心就有性命之忧。可是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能去了。” 花容倔强的扬起下巴。“阿哥,这是在嫌弃花容不成?花容,三脚猫功夫。怎么了?照样可以上战场,杀敌人。凭什么你们男子就可以保家卫国。女子就不可以?” 他沉默了片刻。宠溺的。“好好。我们花容也可以。到时候上战场杀敌着。做个威风凛凛的小将军。” 第552章 “那是。”花容。毫不客气的说。“老师让我上的战场依然不比那些公子哥们差。再不济也能混个小将军之位做坐。阿哥,你说对吗?” 他沉吟片刻。看着花容期待的眼神。也只能昧着良心说。“当然。我家的花容是谁?日后的女将军。即使上了战场。也不会比那些臭男人们差。必须比他们强。” 花容得意的笑笑。“那是自然。”别了。顺带也不忘夸上他一句。“那也不看看是谁的妹妹。大将军带小将军。那是自然的了!” 他无奈笑笑。扯撤花容的小鼻子。“你呀你。一张嘴。可真是让人拿你没办法。” 花容扬起笑容。这才想到正经事了。“对了。阿哥,在这里做什么?” 他捏捏花容的小鼻子。“今天是你生辰忘了吗?阿哥,在这里给您准备的惊喜。” “生辰?惊喜。”花容眉眼带笑。连忙往四周瞧去。“在哪?在哪?” 刚才这才发现。就河岸边呀。摆着无数的小花灯。跳跃着火苗。照亮了清澈见底的小河。格外的好看。河边的树上。挂着彩色的灯笼。还有数不尽的风铃。风一吹。叮叮咚咚的作响。格外好听。 “好漂亮呀。” 花容由衷地感慨道。蹦蹦跳跳的看看花灯。看看风铃。满眼欣喜和惊喜。 “阿哥。这就是惊喜。花容喜欢。太喜欢了。” 说着。忍不住在树底下。跳起舞来。虽然没有什么模样。只是转了几个圈圈。却让他望得出神。一时间着了迷。 “阿哥。回去之后。我们把所有的风铃都挂满整个院子好不好?这样风一来。就像唱歌一样。我们都能听见。” 花容欢呼雀跃的声音。慢慢拉回他的思绪。宠溺的说。“当然可以呀。花容,过来。” 花容不依不舍地走过去。双手搂住他的胳膊。晃了晃。“谢谢阿哥。这是花容过的最好最好的生辰了。” 他笑了笑。趁着河对面摆摆手。“还有别的呢。” 话音刚落。随着起一身砰砰的声音。天空上。绽放出五颜六色的烟火了。一大朵,一大朵的。红的。紫的。蓝的。黄的。什么颜色都有。格外好看。将漆黑的天空赵亮。也照亮了。花容笑面如花的脸。 花容,在看烟花。他在看她。“喜欢吗?” 花容痴迷的点点头。“喜欢。阿哥,送的。花容都喜欢。阿珂,怎么知道花容喜欢烟花?” 他捏捏她的小鼻子。“你还要什么是阿哥,不知道的。每次放烟花的时候。你都要仰着头去看。哪边有烟花?你便跑到哪边去?你说她格外的好看。花容。今日的也好看吗?” 花容重重的点了点头。“今日的最好看了。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看的烟花了。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今天的烟花了。” “那明年呢?明天还给你放烟花,可也好看。不知道比不比得上今年。”她打趣闻。 花容嘟着小嘴。认真思考吧!“也好看。也是点点的好看。只要霞哥放的。都是好看的。不分彼此。都是花容,最喜欢的。” 他心满意足,笑笑。“还是你嘴巴甜。” 花容,莞尔笑笑。 不一会。华陆和小陆子也赶了过来。四个人便收拾一番。坐在河边。烧烤起来。有小花灯照亮。也不算黑啊。反而宣亮,如昼。 想好的时候数小六子最为热情。恨不得时时刻刻呆在烤架旁。一刻也不想离开。一边烤着。一边生怕东西不够了。三番五次的嚷嚷着让华录再去拿一些。 花落愁筹满箱子的食物。索性不搭理他。小六子委屈的嘟囔着嘴。不过闻着烤肉的香气。看看买架子的肉。别也没有那么委屈了。左一个右一个。吃的最肥香喷喷了。 花容,看着满桌子的肉。诱人的香气。忍不住吞咽两口口水。但想起自己前几日说的话。这才过了,没两天。怎么能自己打自己个的脸呢?边一直忍着不伸手。眼睛盯着。都有些发毛了。 她递过来一只烤串。“好啦!吃点吧!再不吃。怕是要被小六子一个人吃完了。” “哪有哪有。”小六子,边吃边反驳说。嘴里头满满,当当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还多着呢,多晒呢。谁说被我一个人快要吃完了?” 他无奈笑笑。“好好。多着呢。跟孩子似的。” 花容舔了舔嘴唇。在理智和食物面前做斗争。“阿哥。要不你们吃吧。我真的不饿。” “当真。”他显然不信。特意拿了一双刚刚考好香喷喷的烤肉。在花容面前晃悠。“真的不吃一口。这味道真的好奇了。还真的别说。小六子,烤肉的功夫真的挺不错的。你说是吧,华录。” 华路边吃边点头。“真的真的。小姐,你就尝尝吧。真的很好吃,比府里头要好吃多了。” “真的。”花容吞咽的口水。有些动摇。 “真的。”他再三肯定说。“这江南城的,难民都有东西吃。难不成你还准备把自己饿死?” 听到这话。花容心里最低的防线也崩塌了。笑着说。“怎么会?减慢,没有东西吃了,那我也可以吃东西啊!还不至于搭上一条命,他们严重。” 说完嘻嘻,一笑。拿起一块烤肉。就狼吞虎咽起来。尽然吃了很多。刚才停顿片刻。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小陆哥哥。真的很不错耶。” 小廖毫不谦虚的说。“那是当然。想当初。小爷,我东奔西跑的时候。这饭呀,都是在路上吃的。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东西吃。变色素专心野鸡野兔什么的。扒了皮烤了来吃。久而久之啊,这烤肉的功夫也是一绝。你若觉得好吃。有空的时候再拷给你。” “好好好。”花容回答的痛快。“那就这么说好了。有空的时候再烤给我吃。” “好。” 他看着花容吃的满嘴流油。宠溺的笑笑。拿出帕子来伸手被擦擦过去。“你瞧瞧你。吃东西。也不小心些。这弄的。到处都是的。” 花容扬起小脸。毫不客气的说。“那还不是还有阿哥吗?有阿哥在。我注意什么?” 第553章 他无奈又宠溺的笑笑。“你呀你。长大后。终究是要嫁人的。阿哥,又不能一直陪着你。这往后呀。总是要学会长大的。” 花容当即不乐意了。“我不想离开阿哥。也不想嫁人。那花容就不长大好了。” 他捏捏花容的小鼻子。“哪有人不长大的呀。谁都会长大的?谁也不例外?” “那花容就嫁给阿哥好了。这样阿哥就可以一直一直陪着花容了。”花容当即说。 她愣了愣。胸口处闷闷的。眼底尽然浮现出几分期许来。他没有说话。 一旁正在吃着烤串的小六子笑道。“哪有嫁给自己的亲哥哥的。那可是不伦不类。实在不成。你考虑嫁给我算了。我也算你哥哥。” 花容撇撇嘴说。“这怎么能一样?为什么嫁给你可以?再给阿哥去不行?” 小六子,睇过几个烤串过去。“当然不一样了。那是你血缘。上的阿哥。你们有血缘关系。自然不行。我是你认得阿哥。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当然可以了。” “那我也不嫁给你。”花容想都没想说。“我只嫁给阿哥。” 小六子吹胡子瞪眼。“我也没想娶你。你瞧瞧你。一天到晚没个小姐姿态。我才不娶你呢?我呀。要娶就娶一个。温柔大方的小姐。” “那刚好。”花容看着他笑道。“我以后呀。要嫁就嫁一个盖世英雄。武功高强的大将军。” 他笑了笑。不说话。他知道这个说的是自己。但她不想反驳。只是不想。 花容也没有,要她的回答。转而询问华录到。“华录。你呢?你以后想嫁一个什么样的人?” 华录吃的满满当当的。歪着头想了想说。“嫁一个郎中吧!医术好一点的。这样有什么事就可以找他。当初我娘就是病死的。要是有一个会医术的夫君。心许会好一点。不过。若是寻找不到。奴婢就永远的陪着小姐。伺候小姐。” “肯定会找到的。”花容捧了捧华录的脸。“我家华路这么可爱。一定会找到一个如意郎君的。一个医术高超的郎中。这样以后有什么事就可以去找他了。” 华录。憨憨的笑笑。 “阿哥呢?”花容升起了八卦的心。“阿哥。以后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夫人。” “我。” 她愣了几秒。一时间没回过神了。倒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目光一直停留在花容身上。脑海中的印象几乎要脱口而出。 他想找的人。或许就在眼前。 但是他遥不可及的。 花容眨巴了下眼。直接t他说道。“阿哥,不要想了。阿哥,以后要娶的人是我。所以就不用想了。想取什么样的夫人?就像花容一样的夫人。” 他笑了笑。笑骂一声。“净胡说。不过呀。像花容这样的倒也不错。那阿哥就有两个妹妹了。” 花容撅着嘴。有些不开心。“不?阿哥,只能有我这一个妹妹。不能有旁的。要不然花容会吃醋会不开心。” 他无奈笑笑。妥协的。“好好。就你一个妹妹。” 小六子,在一旁调侃道。“这谁要是娶了你也是倒霉。小小年纪的。就这么霸道。这若是以后。你夫君要是有个三妻四妾的。怕是你要上房揭瓦了。” 花容昂着头颅说。“我不会上房揭瓦。我直接休了他。我以后的夫君呀。哦,不对。阿哥,以后只能有我一个。什么三妻四妾的都不行?否则我就再也不理阿哥了。”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花容,这以后要是成妒妇了。” “妒妇就妒妇!”花容,浑然不在意的说。“那我也不要跟别人分享一个人。我的就是我的。谁也拿不走?要是能被拿走的那当然就不是我的。我就没有留着的必要。只要是我的。那只能是我一个人了。那就是唯一的了。” 说吧!还要找一个肯定似的。将问题抛给了华录。“华录你说对不对?” 华录一门心思在吃的上面。对于小姐的问题。压根就不知道是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回答。“对对对。小姐说的太对了。” 花容。得意的扬起下巴。 小六子蛰死两两声。“那我得离你们远远的。男人有三妻四妾乃是天经地义。这要是离你们近一些。万一以后小爷的妻子被你们感染了!也要闹腾着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小爷可不是得难受死。” 花容挑着眉头问。“难不成你还想有个三妻四妾不成?” 小六子诚实的回答。“哪个男人不想有?” “天底下的男人又不是都是一个模样的。当然有那些专心致志的。一心一意的。一辈子就一个人。”花容梗着脖子反驳道。 小六子笑了笑。“反正小爷我可是没瞧见。这无论是有钱的。还是没钱呢?是三妻四妾断然是少不了的。天底下男人都是一个样。美丽的女子,那么多。谁不想多拥有两个?” “肯定有人不会有这种想法。”花容反驳说。 “那你说说。谁没有?哎,不说没有。就说说谁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举个例子来。小爷就算复你。”小六子主动退上一步。 “这。”花容,一瞬间哑口无言。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一个。这满个江南。他认识的。叫得上你的。巧见过几面的。似乎都没有。 小六子,看出花容的窘迫。哈哈大笑。“怎么样?一个都说不出来吧!不说旁的。光说说你阿哥。花谷。你说句实打实的话。你没有这种想法吗?以后做了大将军。三妻四妾那是在所难免的。” “阿哥。”花容瞪着两个铜铃般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她。不断的用眼神威胁他。似乎他只要说出有这种想法的话。还是今天晚上就想闹个不停了? 小六子,连忙挡在花容跟前。“你别看他说实话,这又没有旁人。” 他认真的说。“三妻四妾。真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倒是想过。” 如果是心里的他。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她所心之向往的。如果不是。一双人。三妻四妾。又有什么区别? 花容得意的笑笑。“怎么样?我就说吧。阿哥肯定和那些男人不同和你也不同。” 第554章 小六子,哼哼,两声。“虚伪。” 花容,一拳头打打了过去。“明明不一样,就说人家虚伪。我看就是你啊!那天底下就你一个人,想着三妻四妾。小心到时候没有一个女人会嫁给你。” 小六子吐了吐舌头。“那也没有一个男人会娶你。谁想回家娶一个妒妇?那真真是倒八辈子霉了。” “胡说。”花容来气了。追着小六子打。“骗人。阿哥说了。花容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没有人不喜欢,最可爱的人。” “那我就不喜欢。”小六子不知死活地反驳着。 “那你不是人。”花容气到口不择言。 “那还真。”小六子,边笑边跑。“真不是。也就你阿哥。天天哄着你玩。这谁要娶了你呀。估计得哭死。” “骗人骗人骗人。”花容追着打。“阿哥才不会骗我呢?谁要娶了我?那是他的福气。” 两人一前一后的。围绕着烧烤摊子。一句对着一句。一句伴着一句。跑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他和华录坐在原地。到时看的乐在其中。 是呀。谁让忍能娶到她?真是一种福气。 只是这种福气。他没有。 胸口疼的疼。那和活泼乱跳的心脏揪着在一起。云阳慢慢回过神来。脑海中的刺痛感。消散了许多。 喃喃自语道。“除了她。我谁也不要。” 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泪珠子在打着转。到最后呀。他还是弄丢了她。可惜一切都太迟了。不对。准确的说。一切从一开始。就已经吃了。 捂着胸口。泣不成声。 他怎么能忘记?他最爱的阿妹呢? 那是他最爱的人了。 次日。云阳特地派人去打听。皇后娘娘,这些年的生活。过得如何?可否开心?可否快乐?可否健康平安。可否百岁无忧? 但知道他中了毒之后。又拖着中毒的病区。生下了太子和小公主。她痛到不能言语。他无法想象当时的场景。因为一想到。稍稍微微有些联想。便已经是。疼痛不已。 可是她不能认他。她不知道该以怎么样的方式?怎么样的?开场白。怎么样的理由?去同他解释。他怕她伤心。刚怕现在的处境。 他已经不是梁国那个。将军了。而是蛮帮的驸马爷。她嫁了郎君。他娶了新娘。所有的感情只能埋藏在心底。微微一触碰。痛不欲生。 云阳避开皇后娘娘走。却忍不住偷偷打量他。是不是怂恿着云裳?去同皇后娘娘玩耍。陪陪她。云裳性格活泼。是草原的女子。皇后娘娘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能多一些欢笑。开朗阳光一些。 若是不能查明身份。这件事。就一直隐藏下去吧!目前蛮邦和梁国的合作,在即。这件事也只能稍稍耽搁着。他想触碰。却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方式方法。变得只能一心扑在工作上。 这要是梁国。她的故国。他的家乡。他魂牵梦绕死后长眠的地方。那是蛮邦。是给予他生存。接纳它。给与他这78年快乐的地方。 所以。他必须找到最折中。对双方都好的方式。来进行谈判。已达到完美。 合作条例签订了。将楚国一分为二。各取所需。并签订条约。保持友好关系。半年之内。互不浸犯。即使他日。天下形势大变。双方必须单戈相向。如果必有一人称王。绝不。草菅人命。屠城杀俘辱。如此。便是合作条约。 双方既然达成一致。接下来的事情也快乐,许多。云阳。修书信返回蛮邦。准备兵马粮草。上攻中原。两我也积极准备粮草。修炼士兵。准备大展宏图。 上府门外。 叶青顶着大太阳。还在勤勤恳恳的等着。等着里面的回复。数数这都不知道多少日子了。没人来都要吃个闭门羹。开头那几天。上大人上夫人还邀请她入府坐坐。这自从背上秋云,这么一闹腾。上大人上夫人所幸眼不见心不烦。任由那两个小年轻。闹腾着。绝不插手。 “怎么样了?”远远的瞧这人跑过来。叶青便急忙忙地问。“回复了吗?我什么时候能进去?不是他什么时候能见我。” 枫叶长叹一声。跑到叶倾面前。气喘吁吁的。“叶公子。要不然你经过先回去?明个再来试试。” “还明天。”夜清苦,这一张脸说。“这都多少天了。不是。明天我就要随军出发了。这以后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日子呢。军队出发的消息,你没和你家小姐说?” “说了。都说了。”枫叶为难的说。“奴婢都快磨破嘴皮子了。可惜也没用啊!小姐就是不见说什么都不管用。估计气还没消呢。” “你算算这都多少天了。小半个月都过去了。怎么气?还没有消气。”叶青。哀嚎。“不是。你到底这些日子有没有在你小小姐耳旁吹吹风?帮我说点好话。这别人都帮不了我。也就你在他身旁。你跟他说说,我诚心知道错了,破了见我一面吧,这明天就要从军了。以后想见就难咯。” 枫叶摊摊手。“奴婢也没有办法呀。工资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家小姐那个个性。在哪那么容易能消气?公子,把小姐骗得那么惨。小姐知道了没?直接扒你的皮都是好事了。” “知道知道。我都知道。我这不是已经知道错了嘛。姑奶奶,小姑奶奶。”叶青从怀里掏出一个玉镯来。塞在枫叶手中。“你就行行好,帮帮忙吧!你忍心看着。你家小姐好姻缘跑了吗?” 枫叶握着手镯。呸呸,两声。“小姐的好姻缘才不会跑呢。公子真不会说话。” 叶青陪着笑脸说。“是是我不会说话,我不会说啊!你就行行好吧,再去说说。明天真的要从军了。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季风书信回来也难。你再去说说吧!” 枫叶上下打量着叶青。长叹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你当初怎么就骗小姐了呢?要是不骗,哪有今天这么多事。早姐不会不理你。” 叶青痛心疾首。“我那还不是为了离你家小姐近一点吗?你家小姐就是一个铁铜钢币。哪那么容易能靠近。那你就行行好吧,去说说吧!” “好吧!我就再去说一次。”枫叶妥协道。一溜烟的跑了,回去。 第555章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枫叶急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满头大汗。连气都还没有喘匀。便说。“叶公子。我家小姐说了。说了。” 断断续续的。听得叶青只着急。“到底说什么了?快说说呀。到底同不同意我进去见他还是他出来见我?我明天参军的事,你同她说了吗?这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枫叶长长的喘了一口气。拜拜,手说。“说了说了都说了。只是小姐说。说。”犹豫片刻。为难的说。“她不想见你。” 叶青正了正。如同五雷轰顶。“当真是这么说的。他怎么就这么无情?你没有好好同他说说吗?这次可是要远赴边关回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多久。前些年入圈的时候。一去就是大半年。这次又非比寻常。怕是没一年半载。那三年是回不来了。” “说了说了都说了。”枫叶无奈的回答。“奴婢都快磨破嘴皮子了。可是小姐就是不松口。无论努力怎么说?怎么把公子形容的可怜巴巴?可小姐呢?就是无动于衷。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这怎么能行?”叶青。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手插着腰到处乱转。 枫叶眼珠子一转提议说。“要不然公子先去参军。公子可知道小姐当初为什么喜欢周将军吗?” “为什么?”叶青挑了挑眉头。“难不成他比小爷我帅?还是家世比我好。还是比我高算那么一点点。还是比我冷么?” 枫叶无奈的撇了叶青一眼。“公子,这都在说什么呀?小姐喜欢周香君。很大一部分,可能因为是,周斐然是将军。而公子是少将军。所以不一样。” 叶轻浪了两秒。显然没缓过劲来。“什么对什么?将军和少将军有什么不同?不就差那么一丢丢吗?他说是喜欢。我也去弄个将军来当当。其实。小爷也不比周斐然长。只不过比他晚入军几年罢了。要是同他一起的话。说不定现在品杰还在他之上呢。” 枫叶鸣嘴轻笑。没有拆穿叶青的自恋。“小姐呀。可能就是喜欢那种盖世英雄。一个大将军。纵横沙场。指挥千军万马。浴血奋战。保家卫国。”顿了顿。建议说。“要不然公子先去战场上。立下几个战功了?大小姐好生瞧瞧。说不定就成了呢。” 叶青。摩擦着下巴。考虑这枫叶的建议。“似乎说的有那么点道理。不过你确定你家小姐喜欢这样的?” “那是当然。”枫叶扬起下巴。肯定的,说。“要不然公子以为为什么小姐会喜欢周将军呢?肯定是这样的。再说了。奴婢伺候小姐多少年了?小姐喜欢什么奴婢还能不清楚?” 叶谦笑了笑。眉飞色舞的。“说的有些道理。那就这么说定了。等小爷去了战场上立下几个战红蓝。让你家小姐好好瞧瞧。小爷,我才是他的良配。” 枫叶行礼道。“那奴婢就祝公子马到成功。旗开得胜。心想事成。” 叶青爽朗笑笑。“好说好说。小爷,我出马。哪有不成的事。等着瞧好了。” 枫叶应了一声。便有退下去的意思。可是左瞧又瞧着。叶公子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像是陷入自己的幻想里,是的。眉眼带着笑。既然如此。他一个做奴婢的。也不好,先行离开。只好站在一旁候着。 头顶上的太阳太大了。虽然已经立了秋。但这几日。兴许是要出征的缘故。太阳格外的好。都站了一会儿。忍不住有些热。 “公子。”枫叶小声的提点着。“公子。你瞧瞧。这外头太阳也晒。要不然你先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可就要出发了。” “好说好说。”叶青望了一眼尚府的大门。“那小爷我就先走了。小爷,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可要看好你家小姐。莫要让她与旁人接触了,去。特别是异性。” 枫叶笑了笑。“明白。公子可是我们家老爷和夫人亲点的女婿。即使有旁人来。怕是用不着奴婢。老爷和夫人也要把他赶出去。” 叶欣乐呵呵的笑笑。满脸的得意。“哦,对了。这些你拿着。”说着从怀里掏出点东西来。放在枫叶手中。“这重军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一日没你家小姐的消息。本公子可是想念的紧。也担心的要命。东西你拿着。每隔一个月就给我写一封书信去。谢谢你家小姐的近况。好让我放心。” “这。”枫叶有些为难。“似乎不太好吧。” 叶青往枫叶手里撇了两眼。别有所指。 枫叶锤门一看。满满当当的东西。当即乐开了花。各式各样的首饰。有手镯。有发簪。有流苏。还有钗子。款式样式都是格外的好看。 “真是让公子破费了。” “那我拜托你的事。”叶青意味深长地说。 枫叶一个劲的应声。“当然,包在奴婢身上了。仔细想想。也不算过分。公子乃是老爷和夫人轻点的女婿。这以后就是尚府的人。谢小姐的夫婿。知道小姐的近况。四会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还是你机灵。”叶青心满意足的说。“这些可都是宫里的首饰。跑出见都见不到。珍贵,无比。你可要好好收着。对于这书信。一定要万事详细。最好呢。从早到晚。什么事都给记录下来,枯燥无趣,无所谓。只要一件事,不落下。小爷,我都喜欢看。” “好嘞。奴婢记住了。” 听到是宫里的款式。枫叶连忙收下。小心翼翼地放好。宫里的款式可不是她一个奴婢能用的上的。而且也不是她一个奴婢能看得着的。而且呀。那些关乎家的大小姐。都未必能瞧见。所以一定要小心翼翼的收好才是。 “公子且放心去吧!公子交代的事,奴婢一定是办了极为妥当。公子且放心。从早到晚一件事也不落。全给弓子怡写了下来。然后在飞鸽传书给公子。公子放心吧!” 叶青嗯了一声。“那好吧!别忘了。万事详细。一件可以不准落下。哦,对了。每月一封。一定要及时。小爷,我等着你的信。” 第556章 枫叶再三答应。叶静也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抬腿走了两步,忍不住又折了,回来。扯着枫叶的肩膀撒娇说。“小姑奶奶要不然你再去问问?这一区可真的是很长很长很长的时间。” 枫叶鄙夷的看向叶倾。叹了口气说。“真的不行。奴婢,这嘴皮子都磨破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小姐的个性。说出口的话,哪有返回去的道理呢?” 叶青委屈的扁着嘴。“当真不行。” 枫叶诚恳的点点头。“当真不行。” 叶千长叹一声。“算了。既然不行。那我就。”说着风一般的跑向尚府大门。“小爷,我亲自问他。” 枫叶惊讶的瞪大眼睛。都来不及阻止。只能也跟着跑过去。边跑边喊。“叶公子。要不然你再考虑一下。小姐呢?不是叶公子,你慢些。等等,奴婢。” 叶欣哪里能听得见?枫叶说话。既然下了决定。自然是做到底了。这一旦跑起来呀。就没有停的时候。风一般的嗖嗖的跑了过去。跑的太急了。险些差点没撞上柱子撞的两眼冒金星。幸亏及时刹住了闸。一溜烟跑到了单秋云的院子里去。 “尚秋云尚秋云。”叶青。手叉着腰站在院子里,大喊。“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过了片刻,毫无反应。叶青又接着大喊。“你快些出来。我有话对你说。赶紧的。” 又喊了一通。 紧追慢赶的枫叶。跑来听见这样的话。一颗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去。哎呦,我的乖乖。本身小姐正在气头上。叶公子,这么一闹。怕是要。 啧啧。简直不敢想象。 在叶心准备喊第三遍的时候。房门终于打开了。尚秋云一脸怒气的出来。横眉冷对。“叶青,你这个混蛋,你想干什么?” 夜间瞧见上秋云出来。眉眼带笑。不知从哪儿?送来一根木棒来。双手捧着上前。弯着腰。诚恳的说。“我来负荆请罪。怕你不剑客。就不请自来了。” “你也知道不请自来。”单秋宇没有,因为叶青负荆请罪,要原谅他。凶巴巴的说。“知道。还不早些离开。” “这不是想你了吗?”叶青。嬉皮笑脸说。“我这是来负荆请罪。你都看不见。这不得让你看见。上次那事。是我错了。我真心向你道歉,你想怎么惩罚我?我都认了。但你可不可以不要不见我?” 尚秋云冷哼一声。“上次那事。上次哪是?叶公子,请看清楚了。主要是上府可不是你们叶家。别把自己当盘菜。什么事?我早都忘了。再说了,你是我什么人呀?我会因为你而生气。” 液晶,听得出尚秋云这话的意思。嬉皮笑脸,道。“是是是。你大人有大量,不和我这种小人计较。但你大人有大量,是你的事,我做错了,是我的事。所以该怎么罚还是得怎么罚?你说吧,想怎么罚我都认?” 尚秋云撇了,叶青两眼。“公子真会开玩笑。公主做了什么事?要我惩罚你。不就是骗那个人吗?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是无伤风雅的。过一天兴许都忘了呢。只不过还拜托叶公子有些自知之明。开心了,这是谁的府邸?别在这瞎蹦哒。让人瞧见了,心烦。” 叶青知道自己求饶不成。只能转变策略说。“我当时也真的是病了。只不过没有那么严重罢了。可追其更远。太一可说了,这病可是相思成疾所导致的。怎么看跟你也脱不了干系吧?” 单秋云当即怒道。“怎么?叶公子,这还是要讹上我了,不成?相思是叶公子一个人的事。与我何干?” 叶青厚着脸皮说。“但相思的那个人是你呀。怎么算也有点关系吧?也不能说八竿子打不着是不是?” “怎么还成我的错了?不成?”尚秋云手叉着腰。满脸气愤。“叶公子,这是道歉,不成。恼羞成怒,反要责备于我了。” “哪有的事。”叶千连忙解释说。“我这不是阐述一下事情的,因果么?只是希望你能消消气罢了。” 尚秋云轻哼一声。不屑一顾。但也没有转身就走。 叶青推心置腹的说。“朝堂要出专的消息,你知道了吗?我明天就要跟军队一起离开了。这次要去边关?挺远的。大概需要走。一个多月吧。才能抵达边关。那风沙挺大的。那风啊,吹得眼睛都睁不开。而且那个鳖背靠雪山。时不时有雪崩。倒也挺危险的。” 边说边观察尚秋云的神色变化。“这倒也没什么。只不过要开战了。难免有些死伤亡。这又要长途跋涉。等回来还不知道得多少时间。估计一年半载是最起码的了。这开战。不知道要打多少年月。风里来雨里去的。成天把命搁在腰带上。生怕哪一天就没了。你也知道。这次非比寻常。心许一旦开战了。没个十年半年停不下来。这天下的巡视都要换上一换。所以我总想着来看看你。兴许以后都看不到了。” “胡说。”尚秋云冷言喝斥。“梁国兵强马壮。这次又与蛮邦合作。怎么会回不来呢?” 叶青眉眼带笑。凑近几步说。“你这是在关心我。” 尚秋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得美。我这是在关心梁国的军队。关心。保家卫国的好儿郎嘛,谁说关心你了?” 叶欣,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可小爷,我也去保家卫国了呀。也算的是好儿郎了。这样算下来的话,你也算是关心我了。” 单秋云。轻哼一声,懒得计较。“既然要开拔了。还不赶紧回去。” “倒也不着急。”叶青。诚恳的说。“倘若走之前不看你一眼的话。那才是最为着急的事。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我不后悔。因为不这么这样做。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再去靠近你一些。” 尚秋云板着脸不说话。 叶青继续说。“既然人已经看到了。我也就不在这碍你的眼了。明天小爷我就去出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但小爷我会一直想着你的。” 第557章 说完。叶青。便笑着挥着手离开。远远的还招呼着说。“在我不再在的这段日子里。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小爷,我会一直一直想你的。如果可以。等我回来。小爷,我才是你的良配。” 尚秋云望着红红离开的背影。一时间失了神。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暗自骂了一句。“走了也这么不安分。谁要等他呀?” “自然是小姐呀。”枫叶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上前来。意味深长的说。“难不成除了小姐,还有其他人不成?即使有。怕是叶公子也不乐意。毕竟除了小姐。叶公司怕是也很难喜欢上其他人了。” 尚秋云被戳穿似的恼怒得当的枫叶。一眼。“就你知道。就你话多。” 枫叶兮兮地笑着。“奴婢不是话多。奴婢只是知道小姐的心意罢了。” “知道知道什么你。”尚秋云手叉着腰。用手指戳戳枫叶的小脑门。“别胡说。” 枫叶吃痛的揉揉。一脸坏笑的。“知道呀。其实小姐心里也有叶公子。而且地位。而且是很大很大很大一块。” 尚秋云红的红脸。被戳穿了,心思。有几封不好意思。“尽胡说。谁喜欢他了?别忘了他还骗了我呢?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他有什么好的。” “那。”枫叶反问道。“小姐说说叶公子有什么不好的?为什么就不能喜欢叶公子呢?” 尚秋云皱眉。认真想了想说。“这个嘛。首先他长的不帅。你知道的,我喜欢帅哥。毕竟看帅哥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枫叶哦了一声。“叶公子在长安公子歌里的排名。也算是。名列前茅。喜欢叶公子的小姐吗?从皇宫都能排到城门去了。听说比起周斐然的人气还要高一些。” 向秋云撇了撇嘴。嘴硬的。“那又如何?小姐,我现在不喜欢周飞,然了,我喜欢天仙。。有本事他长的跟天仙一样好看。” 枫叶,笑了笑。“那恐怕有些困难。如果大小姐这么说的话。恐怕这辈子都难遇到了,哦,不对。应该是不可能遇到。”顿了顿又问。“除此之外呢?小姐,还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 尚秋云沉默片刻。绞尽脑汁的想。“他打马球不好。人也不够高。家势地位也不行?也不是大将军。” 枫叶一一辩解说。“叶公子的马球仅次于周将军。已经是顶顶的好了。人只是稍微矮了那么一丢丢。但也算是八尺男儿。身材也是极为挺拔的。气宇轩昂。格外的有精神。家势地位。叶家可是长安城赫赫有名的人家。民生清白。又是书香门第。这多少女孩子?削肩。脑袋都挤不进去的人家。至于官职嘛。还可以提升的。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将军了。距离做大将军。应该是不远了。有生之年说不定可以实现。再说了,周斐然也不过是个将军。也称不上大将军呀。” “可是我就喜欢大将军。”单秋云赌气的说。 “好好好。”枫叶妥协的。“大将军就大将军吧。叶公子刚才走的时候可说了。等回来的时候呀。一定多立几个战功。让小姐欢喜。” 向秋云眉眼带着笑意。“那是他的事。我欢喜个什么劲。我可没忘了他,当初是怎么骗我的?” “可那不也是事出有因吗?”枫叶t叶公子辩解道。 “事出有因就可以了吗?就可以骗我了吗?想当初。我知道他是因为我变了的时候,你可知道我有多着急。恨不得一天到晚守在他身边。他要是喊一句痛。照一下眉头。我就慌乱的厉害。”尚秋云一想起来就生气。“可他呢?可他倒好。就看个小丑似的。看我在这瞎蹦哒。说不定人家呀,先私底下还乐得自在。说不定他就是报复我。” 枫叶长叹一口气。悔不当初。要知道就不提这茬了。“小姐。叶公子不是这样的人啊!他呀,只是想距离你近一点罢了。这才出此下次。谁知道弄巧成卓了嘛?” “不管怎么样?都不行,就是不准骗我。”单秋云一口咬死的说。“不是。你今天替她说这么多好话干什么?是不是收了他的好处?” 枫叶被戳破心思。一下子慌乱起来。眼神开始有些闪躲。“小姐,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呀?奴婢哪是那么好,收买的人呀。奴婢也不可能出卖小姐呀。奴婢知道小姐和叶公子是死对头。怎么可能会说叶公子的好处呢?小姐,想多了,奴婢不可能的。” 单秋云紧盯着枫叶看。“我就随口说一句,你解释那么多干什么?是不是心里有鬼?” 枫叶呵呵,笑了一声。打着哈哈,说。“奴婢心里没鬼。奴婢心里有你。” 尚秋云轻哼一声。一口咬定。“分明就是心里有鬼。要是没有回解释那么多干什么?要是没有鬼,你不敢看我。说说吧!说了什么好处?他让你干什么?是不是让你卖主求荣?” 枫叶一惊。知道瞒不住了。赶忙解释说。“没有没有。哪有小姐说的那么严重。奴婢哪像像卖主求荣的人呀,小姐,真的是折煞奴婢了。叶公子他只不过是。是。” 犹豫良久没有说出口。苦笑一声。 但邵秋云哪那么容易能放过枫叶呢?当即追问。“是什么?说不说?好啊!你现在胆子也是肥了。竟然敢卖主求荣。明知道他是我的死对头。你还收他的好处帮他说话。看来这家事。容不下你了。” “不不不,小姐,你听我解释。”枫叶当即慌张道。“奴婢绝对绝对不敢卖主求荣。只不过。叶公子给了奴婢几个首饰。” 尚秋云,眉头一皱。“首饰。在哪?” 枫叶苦唧唧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来。摊开在手上。家里头的首饰都露了出来。心里头暗自叹了一口气。真是命苦呀。都还没有来得及藏起来。就要全部都拿出来了。 尚秋云随便的啵了几下,“这就是他收买你的首饰。看起来也不怎么样?本小姐,平日里亏待过你吗?就为了几个首饰。你就出卖本小姐。” 第558章 枫叶叫苦连天。“苍天可鉴呀,小姐。就算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呀。奴婢哪敢出卖小姐。这这只不过是。叶公子托我。” 犹豫了片刻。琢磨着说辞。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是最为顺理成章的。才能让小姐消气。 尚秋云自然聪慧。除着枫叶的脑袋说。“拖你干什么?还需要想这么半天吗?什么是在琢磨着说什么谎话来骗我不成?枫叶呀,枫叶。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如此一说。枫叶自然是在什么样的谎话也不敢说了。一股脑的将实行说了个遍。“小姐,你别误会。就是叶公子托我。算了。同你实话实说罢了。叶公子,这不是出征了吗?毕竟这场大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恐怕需要个三年五载一年半载的。叶公子生怕你喜欢别人。也怕你过的不开心。所以说,每隔一个月就给他写一封书信去。说你的近况。别的真的没有了。奴婢再怎么样也不敢做出卖主子的事呀?” “就这事。”尚秋云,半信半疑的说。 枫叶点头如蒜。“真的真的就这事了。奴婢哪敢亲买小姐呀。就这事。奴婢心里头也是愧疚的厉害。要不是叶公子求的厉害。就算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硬着呀。可是小姐,你也知道。叶公子对小姐一片痴情。奴婢就是不答应。怕是叶公子。居然泪流满面了。怕是这出生也是要不去了。那可是大事。奴婢怎么敢不答应?” 尚秋云撇了枫叶一眼。“你倒是怪会给自己找说辞的。就算你不答应他又能怎么滴了?即使不出征。到时候朝堂皇上怪罪下来和你没有关系呀。” “可是和叶公子有关系呀。”枫叶解释说。“这名单上有叶公子的名字叶公子若是不去,或者耽误了时辰。若是怪罪下来。怕是担待不起。奴婢也是为了小姐好奴婢怕到时候小姐喂叶公子着急担心。所以这才答应下了。” “说的也是。”尚秋云随口印着。随后又回过神来。一口反驳的。“胡说。本小姐才不会担心他呢。你赶紧的。把这些首饰都送回去。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我们上家什么都不缺。才不需要他在这收买人呢?” “这。”枫叶瞧着满手的首饰。样式精美,至极。实属不忍心。“小姐。这叶公子都准备出发了。怕是没时间剪奴婢。要不然这首饰。奴婢先收着。等叶公子回来了。奴婢在还给他怎么样?” “不怎么样?”尚秋云立身,呵斥。 “小姐。”枫叶苦着脸,求饶。“这真的好看。听说都是宫里的款式。长安街上都是买不到的。小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那我先收着。奴婢可绝对没有要的意思。我们的意思是说。先放在我这。等叶公子回来了,奴婢就还给他绝不推辞。” 尚秋云撇了撇嘴。心软的。“真的。” 枫叶立刻点头。保证到。“真的。奴婢发誓,绝不食言。” “那好吧!”单秋云撇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妥协着说。“那就先放在你这吧!等他回来了,一定要还给他。我们不拿他的东西。知道了吗?” 枫叶笑嘻嘻的印象。“知道了,知道了。”手脚麻利的一股脑的浆包裹又塞了,回去。眉眼带着笑。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不过小姐。”枫叶顿了顿。试探的问。“那。叶公子,拜托给奴婢的事。” 尚秋云故作不在意的说。“当然照办了。你都拿人家的东西了。能不按照人家的意思办事吗?毕竟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你呀你。绝对不能有下一次知道了吗?别什么人给你点东西。你就乐呵呵的收着。” 枫叶得宠卖乖的说。“那也得看人。这不是叶公子给的吗?奴婢自然是收着的。” 尚秋云装作没听见。没回话。“没别的事了吧?被刚刚一个混蛋闹腾了一通。本小姐现在头疼,要回去睡一觉。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退下吧。” “是。”枫叶笑问。“那小姐。贝叶公子气到头疼,睡觉这件事。要不要也写下来?” “写什么写写你个大头鬼。”尚秋云好气的打了枫叶一巴掌。“什么都写。还说不是卖主求荣。” 枫叶逃窜着。“别别别,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奴婢开玩笑的。奴婢绝对不敢迈出求荣,小姐好生休息着吧。奴婢先退下了。” 尚秋云重重的哼了一声。冲着枫叶挥挥拳头。刚才回去。 回到房间里。把门一关。心疼的说。“那么多的首饰。真真的好看。里头还有我没有见过的款式呢。叶欣,这个大混蛋。想知道我的事,给我好了。唉。好心疼呀。” 长吁短叹一会。趴在床上一脸的郁闷。翻腾了一会儿。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纸条来。直角有些泛黄。是被人摸过许多遍过的痕迹。 尚秋云,小心翼翼打开。一字一句的念汕头的话。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笑容。 长乐宫。 项子喻,急急忙忙地从御书房跑过来。这些时日呀。花容因为怀孕的缘故受了不少的罪。也因为怀孕的缘故,神经错乱。导致整个人精神有些恍惚。时不时的爱哭。经常郁闷。好不容易有件好事。当然第一时间跑过去告诉。让她也开心开心。 花容,从书本里抬起眼来。“淮南。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在御书房批阅揍折吗?怎么跑的这么急?出什么事了吗?” “我有一件大喜事要告诉你。”项子喻眉眼带着笑容。看下小红的时候。心里头咯噔一下。着急的问。“你这是怎么了?眼眶怎么红了?出什么事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花容抽液两声。“没?只不过。这画本里写的太感人了。你说说。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就因为世人的眼光。一个是人,一个是妖。就因为身份有别。他们就不能在一起。还要饱受相思的折磨。真真的是可怜。” 项子喻无奈的笑笑。“人妖殊途。本身就有天差地别。不能在一起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再说了。这世界上也没有妖怪。只不过是人们杜撰的而已。底头的爱恨情仇,也不过是人们的想象罢了。别哭了。小心哭坏眼睛。” 第559章 花容,抽液了两声。显然是缓不过劲来。“可真真的是感人。若不是世人的偏见。他们本应该是幸福一对。浪迹江湖。做一对神仙眷侣。可偏偏是这世俗。让他们死生不能相见。” “但。或许这是他们能做到的最好的结局了。”项子喻把花容搂在怀里。宽慰说。“人活在这世上。就难免逃不开这世俗。有人的地方。便是世俗的所在之地。谁也逃脱不开。这。或许是他们所能为对方做到的最好的结局。不哭了。” 花容抹了两把眼泪。“但这个结局未免太差了些。他们在一起,明明那么幸福,可到最后。此生不能相见。分割两地。那该多么的揪心。若是想念对方的时候。又该是怎么样的?难受。” 项子喻叹了口气说。“但也总比。生死离别,要强一些。毕竟活在一片天空下。抬头仰望着同一片天空。呼吸着腾腾的空气。知道。对方还活着。虽然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但你知道他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花容点了点头。“或许真的如你所说。这已经是他们能为自己争取到最好的结局了。对了。你刚刚来说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项子喻,眉眼带着笑意。“刚刚探子回来了。这云阳驸马。真的是。花煜。” 花容浪了两秒。破涕而笑。“真的。你说真的。云牙驸马真的是花煜。你没有骗我吧。” 项子喻笑着摸摸花容的头。“我骗你做什么?是真的。探子说。这云阳驸马呀。是七八年前到达的蛮邦。从外地来的。当时脸上受了重伤。金郎中诊治患的容貌,这才活的下来。成了现在的云阳驸马。” “七八年。容貌。”花容惊喜的说。“这么说的话。云阳就是花煜了。淮南。阿哥,回来了。是啊,哥。阿哥,真的回来了。”她笑着说。“我要去找他。我大哥回来了。快去找他。” 花容刚一起生。却被项子喻拉住了,手。摇着头说。“别着急。等我说完。探子还带回来了,一个消息。花煜他。失去记忆了。可能已经不认识我们了。” 花容眼前一片漆黑,跌落回座位上。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阿哥不认识我。怪不得。去原先宅子的时候,她毫无记忆。” “所以说我们现在先别冲动。一步一步来。”项子喻,解释说。“毕竟现在。梁国和蛮邦正在合作。虽然说。亲,上加亲固然好。但也不能打草惊蛇。唐突冲撞了人家。到时候弄得弄巧成拙。” “我知道。我都明白。”花容,有些失魂落魄。抓着项子喻的手说。“阿哥,他怎么会失去记忆了?他怎么能不认识我呢?我是荣啊呀。我是他的阿妹。他唯一的妹妹。怎么能不认识我呢?都怪我。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是眼睛看不见了。他就不会去雪山。也不会落此劫难。” “不怪你。你也不想如此。这是他自己的选择。”项子喻心疼的说。 “不?”花容摇了摇头。“雪山距离蛮邦,有多远?阿哥,满脸是血。他得有多痛。这些你阿哥是怎么过来的?我居然不知道。如果是这样。我宁愿永远都看不见。” “谁都不想这样?不是你的错。是我。说我没有保护好她。是我没有及时派兵。是士兵无能。没农户送她回来?不是你的错。”项子喻认真地解释说。生怕花容自己难受。她现在身体虚弱。精神本就恍惚。倘若在内疚,自责。怕是不堪设想。 花容眼眶里蓄满了泪花。“可。那是因为我呀。” 项子喻心里头疼了,疼。揪心的难受。“倘若再来一次。他也会选择去雪山的。因为他是你的阿哥呀。他爱你。胜过生命。” 花容忍不住的哇了一声,哭了出来。“淮南。我想阿哥了。” 项子喻轻轻拍打花容的,后背。慢慢安抚她的情绪。“我知道。我都知道。不着急。我们慢慢来。即使现在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他也未必能全然接受。我们一点点。的过来。阿哥。会回来的。你的阿哥会回来的。我向你保证。” 花容哭着嗯了几声。泪流满面。随后又想起了什么?抓着。项子喻的衣袖问。“那小六哥哥呢?有小六哥哥的消息了吗?阿哥和小陆哥哥一起在雪山失踪。小乐哥哥是不是也去了蛮邦。” 项子喻沉默了片刻。琢磨着言辞。迂回的回答说。“这个还不知道。只是说。花煜一个人。身负重伤抵达蛮邦。并没有提及小六子。” “怎么会?”花容,有些不相信。“阿哥,明明和小陆哥哥在一起。他们一起在雪山,失踪。怎么可能不会在一起?一定是你查漏了。小六哥哥应该也在埋包。怎么会不在呢?” 项子喻叹了口气。实话实说的。“探子。从前到后。仔仔细细查了好几遍。确实没有小六子的身影。兴许当年在雪山里发生了什么事?小六子没能活下来。” 花容正了正。“没活下来。是什么意思?”神情开始有些恍惚。“怎么会没有活下来?舒雅,明明一直在等着他。他怎么能不来?二哥都回来了。她怎么能一个人留在雪山?初雅要是知道了。盖有多么难过。” 项子喻没有说话。轻轻的抚摸花容的头。“别着急。我会派人再去寻找的。花煜既然都已经出来了。那小六子生还的几率也会很大。兴许留落在某个地方了呢。我在让探子去查查。不着急。还有孩子呢。” 项子喻的这句话似乎点醒了,花容。”孩子。”她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小腹。努力的平静自己的情绪。“那你一定要去查查。舒雅一直在等他。等他给她一个答复。等他给她一个道歉。他一直在等着。他不能不回来。” 项子喻嗯了一声。郑重的点头。“我知道。放心吧!我会努力寻找她的。一定会找到的。舒雅也会等到她的答复。等到他的道歉。” 花容孔着眼眶点了点头。“一定会的。他们都能活下来。因为他们是那么那么好的人。” 第560章 有急传来,周斐然策马前往军营,整个军营笼罩在一种严肃的气氛下,每个人都肃穆以待,连同空气都是紧张的,大口呼吸都会显得格格不入。 “怎么了?!” 周斐然大步跨入营帐内,看着围绕一圈的将领们,板着脸,神色很是不好,隐隐约约冒出一团怒气来。 将领们面面相窥,不敢吱声。 周斐然目光一斜,不怒自威,他的父亲周大将军目前镇守边关,享有战神称号,一年半载都不见得能回来,守护一方安宁,遂在长安长期居住的他,便任命了长安大部分事务。这长安军队的大小要是均由他处理,吏部侍郎在一旁协助,此外还有几个老将军帮衬着。 自然,他现在的地位身份,也不全然靠周家在朝堂上的地位换回来的,而是他自己个出入战场,立下汗马功劳,换回来的,所以军队里上下官员,对他也算是服气,从未出过什么乱子。这样的气氛还是头一次见。 “怎么都不敢说?!”周斐然厉声呵斥。“快马加鞭将本将军召开,就是看尔等一个个木若呆鸡的吗?!” 默了片刻,一中年将军出列回答道,“回禀将军,近些时日,朝堂派兵收粮,为出征做准备,可是......” “可是什么?!”周斐然追问。 中年将军吞咽下口水,犹犹豫豫道,“可是有人在里面中饱私囊,克扣军粮,这后头有官兵检查详数的时候检查出来了。” “大胆!”周斐然猛地拍击桌案,“如今大战在即,用粮紧张,竟然敢在这个时候中饱私囊,我看是不想活了吧!是谁?!” 中年将军哆嗦下,缓缓说道,“是骠骑将军周大山。” 周斐然愣了两秒,周大山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听听这姓氏便明白乃是一个家族中人,这周大山乃是外族之人,还有些才学,这些年也依靠着周家的名利做到了骠骑将军的位置,算起辈分,他也得唤周大山一声叔叔。 “他人在哪?”周斐然沉着脸问。周身的气压一下子降至冰点。 中年将军当即招呼士兵将周大山带了上来,容貌衣领都没有凌乱,只是双手被捆绑着,看来可能因为周大山背靠周家的缘故,那几人也不敢轻易薄带于他。 周大山一瞧见周斐然便哭喊着冤枉,涕泪纵横,好不可怜巴巴,听的周斐然眉头直皱,随后在其他几位将军拿出真凭实据来,周大山这才停止嚷嚷,转而又打起了感情牌。 “斐然阿,叔叔我也是一时糊涂,绝对没有私心,绝对不敢做出违背职责的事,真的只是一时糊涂,叔叔已经将贪污的钱财悉数都还回去了,你看在叔叔一辈子忠心耿耿的份上,为朝廷效力的份上,放过叔叔一次吧!” 周斐然沉着脸,没有搭理,直接询问道,“梁国将士中饱私囊,贪污钱财,该当何罪?” 中年将军回答道,“回将军的话,按令处死。” “好!”周斐然一槌定音,“拖出去斩了!” 周大山瞬间慌了,“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小小儿辈,怎么能论长辈生死呢!叔叔只是一时糊涂,你不能如此待我!要不然你父亲,周家不会放过你的!” 周斐然冷声呵斥,“父亲那,周家我自会请罪。相反,叔叔为了父亲,为了周家还是伏法吧!父亲,周家世代为梁国抛头颅洒热血,本本分分,从未做出违背职责之事,一世名声,怎能容你胡乱造次!” “叔叔真的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只是一时糊涂而已,拿的都还回去了!都还回去了!你除我官职,让我流放都可以,你不能杀我阿!那是大不敬!”周大山泣不成声。 周斐然知道周大山的意思,若不是不直接处死,怕是还有后招,到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遂无动于衷,摆摆手,让人把他拖了下去,“军前伏法受诛。大战在即,违背军规者,这便是下场!” “周将军!老夫知道错了!饶过我一命吧!你就看在你父亲的份上!看在我为梁国,为你们周家效力这么年的份上放过叔叔吧!流放!抄家!怎样都行,你不能杀我阿!” 周斐然叹了口气,“叔叔可知中饱私囊又在这个节骨眼上是多么大的罪过?诛九族!叔叔现在赴死!兴许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方才能保下你们一家老小!” 周大山一下子不吭声了,一路被拖到三军中央台子上,刀起刀落,血流成河。 大雨滂沱倾盆而下,天色阴沉,如同一块厚重的铅块压了下来,团团的黑云堆积着,形如一座座山丘,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头。 花府门前却热闹非凡,非比一般的热闹而是热锅上的蚂蚁那种着急,接连派出五六个小厮直奔皇宫,寻找太医,救命。 原是那花家家主花钦清晨吃早饭不曾想突然昏厥,不省人事,而驻扎在花家的太医又回宫复命,恰巧不在,一时间,慌了神,没了主心骨。 适时,周斐然从军营赶回来,准备同皇上禀告周大山的事情,恰巧碰见了花府冒雨求医的小厮。 得知事情经过,二话没说,当即飞奔至太医院,抓了吕一梁就走。这若是日后成婚,花大人便也是他的外祖父,怎能不着急? 吕一梁正在整理草药,悠闲自得,被周斐然突然闯进,吓了一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不是,这是干嘛?” 周斐然没空同吕一梁解释,抓着他往外头走,“找你救命。” “救命就救命,你慢些呦!”吕一梁急忙忙道,“好歹让我拿了医药箱再走阿!” 周斐然把吕一梁往前一推,折回拿起医药箱便飞奔过来,带着吕一梁快马加鞭赶往花府救人。 吕一梁行医救人需要一定安静的环境,遂那些夫人子女便在外头候着,哭哭啼啼,呜呜咽咽,生怕有个万一,心里头担心的要命。 “别急。”周斐然搂着林欢宽慰说,“吕一梁没别的本事,唯独这影子救人乃是一绝,是太医院最为杰出的年轻一辈,有他在,你放心,花大人不会有事的。” 第561章 “别急。”周斐然搂着林欢宽慰说,“吕一梁没别的本事,唯独这影子救人乃是一绝,是太医院最为杰出的年轻一辈,有他在,你放心,花大人不会有事的。” 林欢噙着泪点点头,“一定会没事的,外祖父明明答应好看着我们好好生活,怎么会?不会的,他明明答应过了,外祖父平日里最讲信守承诺,他既然说了,一定会做到的。” 周斐然“嗯”了一声,叹了口气,“不会有事的,放心吧,花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不哭了,听话。” 周斐然虽然如此说,但林欢一想到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外祖父,眼泪便啪嗒啪嗒流个不停,发出呜呜的声响,参杂着滂沱大雨,显得格外悲伤。 周斐然未等到吕一梁出来,便同林欢匆匆交代了军营要事,出了如此大的纰漏自然是等不得的,必须马上上报朝廷,让皇上做出决断了。 周斐然只好告辞林欢,先行前往处理军务,若是花大人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于他。林欢明白周斐然的做法,噙着泪点头应下,并嘱咐他路上小心一些。 进入皇宫。周斐然便急匆匆的抵达御书房。同项子喻并告诉发生之事。“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项子喻随意的摆摆手。“起来吧,免礼。怎么突然过来了?可有急事要做。” “回禀皇上。”周斐然捡主要的说。“刚刚花府派人来寻太医。花大人昏厥。吕太一已经过去。天文情况不甚乐观。卑职不敢直接禀告皇后娘娘。岁先来问过皇上。” 项子喻,手里头的皱褶一放。“怎么突然就出事了呢?情况究竟如何?”转而招呼汪直。“快。让太医所有的太医。没有什么事的,太一都赶紧赶过去。一定要救下花大人。皇后娘娘,这两天情况高也好转。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汪直。验了一声。赶忙离开,去寻太医。 周斐然局促的片刻询问道。“那皇后娘娘那呢,可要同他说一声。” 项子喻琢磨了片刻,摇摇头。“但情况缓一缓吧。看看情况再说。先别让她着急了。华府那里,你也多盯着点。” “卑职明白。”周斐然说。停顿了片刻。一脸的严肃道。“卑职要向皇上请罪。” 项子喻蹙眉。“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周斐然回答道。“卑职的叔父周大山骠骑将军贪图枉法,中饱私囊,贪污军粮。证据确凿。情况恶劣。现已伏法。斩首于三军之前。卑职作为其同族之人,关系亲密,不好推出干洗,请皇上责罚。” 项子喻叹了口气。“起来吧!军里头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你做的很好。杀鸡儆猴,威慑三军。帮理不帮亲。及时处理。没有包庇的行为。如此。谈何惩罚?” “但。”周斐然坚决地说。“周大山。乃是卑职的叔叔。卑职私下。处理。未经上报。实属跨越职责所在。还请皇上惩罚。” 项子喻说。“你也不过是想保下他们一家老小罢了。周大生是个人。正有所了解。也算是有些本事。处事为人也算狡猾。这些年。虽没有立过大功。他也没有大错。偶尔一些小错。也可忽略不计。但不曾想到了,老年。去一时鬼迷心窍。造成如今的后果。罢了。念在她这些年勤勤恳恳的份上。抄了家。那一家老小。不做任何处罚。” “多谢皇上。”周斐然感激道。“卑职大周家一家老小。谢皇上大恩大德。不过。卑职越界之事。还请皇上惩罚。” 项子喻摆了摆手。“大战当前。不宜兴师动众。你处理的很好。没有过错。并且也让你在三军面前立下了威严。日后上战场。也能很好的统帅三军。你乃三军统帅,当即之事,乃是。行军打仗。既为三军统帅。先斩后奏之权还是有的。所以不必惩罚。” “谢皇上。”周斐然暗自松了口气。自己先斩后奏。也算保全了,周大山一家老小。上下几十口人命。 “你先去吧!去华府看看情况。有什么事及时回来禀告。这件事先别和皇后娘娘说了。她情绪不稳定。有什么事?先过来禀告。再做打算。”项子喻说。 周斐然点头说。“卑职遵命。” 项子喻嗯了一声。摆摆手。“去吧!” 目送着周斐然离开。项子喻突然变了,脸色。阴沉的厉害。三军之事,哪有能逃过他眼睛的事情。旁若有逃的过去的。怕是这皇位也要做的不安稳。周大珊的事情,她从一开始便知道。只不过这些日子忙着皇后娘娘的事情没有来得及处理。也顺便看看周斐然的态度,再做打算。 倘若这件事没有他的授权。凭借周大山狡猾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显露的出来?而且那些老狐狸们。爱着于洲家的颜面。怎么会公然提出。暗地里。不过是它的运作而已。 目的无非是为了。看看周斐然的态度。毕竟。风云变化。局势将变。一国大将军。若是不能全然信任。终将成为败局。其次也不过是为了。在彻底大战之前。铲除这些毒瘤毒害。全心全意扑在于战争之上。 项念煜从内室走出来。行,至项子喻身旁。换了一身父皇。 项子喻脸色宽和的,许多。“功课写的如何?” 项念煜回答说。“已经做完了。父皇是在想周斐然的事情吗?” 项子喻也不隐瞒。毕竟他是太子。以后是肩负起整个凉国的人。必须得从小培养。点了点头,说。“周斐然和周大山的事情,你怎么看?” 项念煜想了想说。“周大山。一直手脚不干净。明里暗里贪了不少的钱。若是周斐然不知道。此举。一是向父皇证明自己的忠心。二是。宝泉周大山一家老小。三室。遵守军规。于三军之前立下威严。” “若是知道呢。”项子喻反问道。 “若是知道。”项念煜眉头一紧。“那周斐然这些年一直包庇周大山。即使如此,父皇也不必担心。如果知道。此举也是向皇上。证明忠心。存在忌惮。他日大战。军令不可违。皇令不可违。他。不敢为。” 第562章 “确实。”项子喻赞同的。“只要有忌惮,还在。不敢违抗皇令军令。这周家军还在我们手中。只不过能在几时?便不好说了。他是天下大乱。诸侯纷争。又是另外一种情形了。” “父皇断然不必担心。”项念煜宽慰的。“且不说周家忠心耿耿。从未出过纰漏。至今仍驻守边关。这欢儿表姐嫁了,过去。这也算是皇家联姻。爱着与母后的血缘关系。他周斐然也不会反。” 项子喻赞同的点头。同时也提醒说。“但也时刻注意些。注意提防。这个位置。高处不胜寒。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一旦跌了下去。便是粉身碎骨。而且我们都有要守护的人。都说帝王多疑。只不过是这个位置太高了,罢了。” 项念煜受教的点头。“儿臣记下了,对于花大人的事情。父皇可要同母后说一声。” “先不了。等等,情况再说。” 项子喻摇了摇头。虽然说。年少之时。皇后娘娘与花大人的关系并不好。没有太多的父女情分。但如今经历事情太多了,历经坎坷。皇后娘娘反而更加的注重亲情。和花大人的父女情分。日益增加。若是此刻同他说。花大人出事了。怕是又要伤心了。还是再等等吧。 花府 “怎么了?具体什么个情况?别慌。”吕一梁提着医箱便匆匆入内,“花大人有什么表现?” 引路的小厮回答道,“只是今个早上吃饭,老爷突然就捂着胸口整个人瘫倒在地,浑身有些抽搐着,脸色铁青,像中毒了似的。但又不像,不一会的功夫就晕了过去。” “今个早上你们吃什么了?”吕一梁急忙忙问。 “这......”小厮一时回答不上来,“小的也不知道啊,这得问厨房那边。” 吕一梁摆摆手,懒得听他解释,“先过去再说吧!” 入了房堂,站了一屋子的人,满脸着急,瞧见吕一梁和周斐然来了,连忙让位。 吕一梁也不多礼,急急上前,便替花钦诊断,眉头紧锁,过了片刻,询问一旁的大夫人道,“听小厮说,花大人这是吃了早餐突然昏厥的,不知早餐吃了什么?” 大夫人摸着泪,细细道来,“倒也没什么,就喝了一碗核桃粥,就倒地不起了。吕太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核桃粥?”吕一梁瞪大双眼,“花大人现在体虚,只靠一微薄的气息支撑着,怎么可以食用核桃呢?也怪我,之前没有说明白。” “那怎办?”花夫人泪不成声,“吕太医可有没有法子,救救老爷阿!寿终正寝也就算了,这突然死了,让人怎么有个心理准备!” 林夫人搀扶着花夫人,附和说,“是啊,太医,求求你想想法子吧,这花儿刚结了婚。父亲便出了事。这说出去也不好听呀。而且皇后娘娘有了身孕。这父亲明明说短着。皇后娘娘是。孩子出生了。一定要看看他的外孙女。这怎么能?” 吕一梁宽慰说,“没事,没事,不必着急,刚刚在下给花大人检查过,伤及不深,应该是食用不多,还有回天之术,二位夫人不必着急,先到外房等候,在下替花大人医治。” “那就多谢谢吕太医了。”林夫人连忙谢道。 花夫人也跟着应声,哭的泪眼娑婆,虽然算不上情深意切,但这么多年的感情,陪伴了这么多年,突然出个什么事,也是极为难受的。 腿脚发软,最后还是林夫人搀扶着离开,给吕一梁留出空间来,方便医治。 外室里气压低沉,没人敢大声开口说话,一个个如同木头一样杵着,沉默着,时不时有低低的呜咽声飘荡在四周。 经过两个小时的煎熬,吕太医终于出来了,不过还好,脸上带着点喜色,松了口气说,“花大人没事,休养几日就行,不过以后这东西不能再乱吃了,再晚那么些时候,再多吃那么一点,怕是真的会......” 后头的话,吕一梁没说,怕不吉利,“别太担心了,人已经醒了,我再写点药单子,去抓几副药吃吃,就可以了,至于食物方面,我列出一张条,你们注意些就行。” 花夫人和林夫人几人连忙感谢,谢过之后又一蜂蛹的跑进去,呜呜咽咽又说了好一会话。 吕一梁站在走廊底,看着后花园,长叹一口气,“这人阿,总归是逃不过生老病死四个字,这人越是老了,吃个东西超能要了性命,真真是脆弱。” 周斐然走过去,并肩而立道,“谁说不是呢,前一秒好好活着,后一秒便天人永隔,在战场上,数不胜数。” 吕一梁默了两秒,拍拍周斐然的肩头,“所以说,将士保家卫国,以血肉之躯,最为值得尊敬。” 周斐然笑了笑,“将士职责而已。” 吕一梁叹了叹,“事情解决了,我也回宫吧,这花大人的事,还得跟皇后娘娘说一声。” 周斐然连忙阻止道,“别,先别说,算了,先同皇上说一声,再拿主意吧。” 吕一梁心下了然,“皇上提议的吧,皇后娘娘这几日心绪不宁,若是这时知道了花大人出事怕是又要难过了。” 周斐然惆怅道,“我刚刚从公里面回来。皇上意思说。先别从皇后娘娘讲了。但事情网店了,看看情况再说。好不容易有一件高兴的事。这情绪还没稳定下来。花大人便出了事。怕是影响腹中的孩子。你也知道。皇后娘娘之前受过伤。身子骨不好。本就极为困难。神心恍惚。能别说变别说了吧。” “好,我知道了。”吕一梁应了一声,背着医药箱离开,背影有些惆怅。“皇后娘娘良善,挺不容易的。” 周斐然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对了。”吕一良想起什么问的,“云阳驸马的事。你从花家的人说了吗?” “还没呢。”周斐然望着天。“这件事。虽然经过确实了。但是。云阳驸马没有恢复记忆。现在又是大战,刚刚开始的阶段。怕出现幺蛾子。先搁置着。即使是说了。怕是也会惹老人家伤心。” 吕一梁叹了口气。赞同的点了点头。“真是多事之秋啊!” 第563章 “吱呀呀。” 简陋的木门被推开,灰尘扑面而来。几人面不改色,鱼贯而入。 里面并不大,货物杂乱的堆积着,毫无章法,窄小瓶口上放着大红木箱子,看的让人心惊胆战。 正当几人巡视四周之时,一慵懒的声音从货物后面传出来,“随便看看,看好问价,小心触碰,磕着碰着赔钱。” 几人掠过货物往里面探去,只瞧见一面容清秀的少年郎慵懒的躺在一张摇椅上,衣服半开半合,露出点春色来。手里头拿着一玉管烟枪,吞云吐雾,一脸的醉生梦死。 “外头没我们要的东西。”周斐然开口道。 “哦?”少年郎半睁开眼,带着些许笑意,“犀牛灵角,神兽内丹,雪莲株兰,哪一件不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竟然没有想要的,客人真是好大的口气。” “世间俗物,可得便不见珍贵。”周斐然回。 少年郎手里烟枪一顿,转过头来,打量来人,来者有五,皆一身漆黑,头带斗笠,垂下黑纱,将面容遮的严实。 “天地玄机,人头狗命,卜卦算命。各有各的价,只看客官给不给的起了!” 周斐然言简意赅道出目的,“寻一人前尘往事。” “前尘往事......”少年郎目光微闪,笑意浓浓,“那可不是个简单的地。客官作何用?” 周斐然没有回答,“你不比管。只需要知道,。” 少年郎翻了个身,一跃跃至货物之上,从身后掏出一金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一圈,念念有词道,“前尘往事可不是一般的故事,调查量很大,而且,若不是一般人,怕是又要浪费很多人力物力。” 啧啧两声,打算盘的手一停,摇头道,“还是寻别人吧!这笔买卖不接!” 周斐然倒也不急,慢悠悠道,“开门做生意,既有大买卖,哪有往外推的道理?阁主尽管调查,钱财少不了阁主的。” 少年郎笑了笑,“有钱也需要有命花才是。” 周斐然循循善诱道,“阁主谦虚了。只调查一人,于阁主而言轻而易举。” 少年郎眉头轻挑,“谦不谦虚另说,这单生意,寻别人吧!这儿不做!” “玄机阁知晓天下密事,天地玄机,什么消息都逃不过玄机阁遍布天下的眼线。”周斐然波澜不惊道,“这任务非阁主孟佑莫属。” 孟佑脸色微变,笑容依旧,“看来客官来之前做了不少的功夫。那你可知,小爷我出手是什么价位吗?” 说罢,捻起一张符咒,只手一挥,那符咒便直逼周斐然跟前,尚未来的及看清上头的鬼画符,只瞧见那小小一张符纸瞬间幻化成无数张符咒,围绕一圈,将五个周斐然禁锢其中,随后化作一手腕粗绳索,将周斐然捆绑住。 周斐然试图挣扎,绳索便捆的越紧,几人相互紧贴着,露出的手掌爆出青筋,连同呼吸都有些急促。 孟佑从货物上跳下来,嘴角泛笑,“这是缚身咒,越是挣扎,便捆的越紧,最后断气而亡。”他行至周斐然跟前,目光紧紧盯着那一层掩面的黑纱,“都说明人不做暗事,这青天白日下,遮的这么严实,看来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不知道是哪家不知死活的东西......” 说着,抬手正欲揭开,忽的,一阵狂风迎面刮来,孟佑下意识遮挡。等风渐停,定睛一看,只瞧见那捆住周斐然的绳索上缠绕着一团团黑气,将绳索包裹住。 “破!” 随着周斐然一声冷呵,绳索寸寸断裂,掉在地上,变成一张张符咒,紧接着自燃起阴森的蓝色火焰,转眼的功夫化成一堆灰烬。风一吹,灰飞烟灭。 孟佑挑了下眉,转而跃坐于货物上,翘着二郎腿,抽一口旱烟,吐出一口烟雾来。 “原来是皇族之人。远道而来,真是失敬失敬。但......”他话锋一转,声音冷冽,“门口的牌子没瞧见吗?皇族和狗不得入!” 周斐然没有吭声,但周身的气压一下子低至冰点。 默了一会,周斐然沉声道,“阁主的符咒果真是厉害......” 孟佑打断笑道,“知道就好。”他目光一横,“不想死快滚!” 几个周斐然无动于衷,孟佑便欲出手,玄机阁远离江湖是非,身处江湖之外,却又深陷其中,买卖消息,收敛钱财人命。但与皇族有不解之仇,遂,皇族之事一路不管不问。 “难不成,阁主不想知道当年老阁主突然横死的真相吗?”周斐然抛出诱饵。 孟佑愣了两秒,轻笑出声,“当年老阁主是寿终正寝,天下人皆知。尔等宵小又在这胡言乱语什么?” 周斐然隐晦说,“阁主当真这么想的?” 孟佑暗自攥紧拳头,波澜不惊反问道,“难道你知道什么隐情?” 周斐然回,“我只能说,当年之事,另有隐情。老阁主并非寿终正寝,而是被人杀害。” 孟佑脸色变了变,当年之事至今仍历历在目,爷爷他忽然死亡,毫无预兆,仵作查验,也查不出什么。只是脸色苍白无血色,呈油尽灯枯状,他不信,遂这些年一直追查真相,却一无所获。 因事出突然,无凭无据。自己当时年幼,需继位阁主之位,玄机阁又处于风雨飘渺之中。遂只能对外宣称是寿终正寝,现如今......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阁主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周斐然说,“寻一人前尘往事,知道后,我们再告诉你当年的真相。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自是两全其美。” 孟佑紧缩眉头,“什么人?” 周斐然道,“如今蛮邦的云阳驸马。” “是他?”孟佑眉头一挑,“如今你们梁国和蛮邦正在合作,如此私底下调查人家是不是不太地道。” 周斐然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阁主尽管查便好了。至于旁的,不在阁主管辖的范围内,还请勿要插手,以免毁了约定,伤了和气。” 孟佑摊摊手,“若是找不到怎么办?” 周斐然意味深长道,“凭阁主本事轻而易举。倘若寻不得,当年真相也只能石沉大海了。” 孟佑咬咬牙关,“好!这笔买卖小爷我应下了!” “那我等便静候阁主好消息。” 话音一落,大风突起,卷着尘土,掩人耳目。待风静,人已经不见踪影。 孟佑摆摆手,拍开眼前的灰尘,抽了口烟,埋怨道,“说走就走,这调查有多难,还没商量加钱的事呢?亏了,亏大发了......” 第564章 花大人的事情,先告一段落。总算是虚惊一场。周斐然回去同皇上禀告后。并没有告诉皇后娘娘。怕她担心。虽然说。花大人大寿将至。所剩时日无多。但在这个多事之秋的节骨眼上。 如果有一个人死亡。也是要伤心痛哭许久。 事情刚过去没两天。本以为没有什么事情。花大人,那边却传来噩耗。诸位太医急忙赶去。将花斧围的水泄不通。爱着诸多原因。纷纷献计献策。卯足全力。将花带人从病魔的手中救回来。 周斐然的人听闻消息,以及忙赶过去。虽然说出征在即。但因为花大人的事情。耽误了两天。本想着今个出发。却不料,又听闻噩耗。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周斐然急忙的问。“外祖父他怎么了?” 周斐然既然。已经取了,林欢。便随着林欢。叫花大人外祖父。一旁急忙忙的跑来的令欢。也是满脸的着急。眼眶泛着红。泪珠都打着转。 “母亲。”一言瞅见林夫人。令欢像是找到主心骨样。快步跑过去。“母亲。外祖父怎么了?不是说已经治好了吗?怎么突然又出事了?” 林夫人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梗咽道。“我也不清楚。本想着趁今天天气好。推理外祖父出去走走。谁知道半路上?你外祖父就神志不清。昏了过去。这太医都过来了。却还没有说怎么一回事。” 林欢健林夫人比他还要伤心着急。情绪变稳定了些,主动关心到。“母亲别着急。有这么多的太医在。个个妙手回春的。外祖父他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和上次一样,不会有事的。” 林夫人含着泪点点头。“你说的对。你外祖父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吕一良看看林欢和林夫人的状况。长叹一声。对,周斐然说。“唉。这次花大人。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周斐然眉头狠狠一皱。“怎么说?” 吕一阳摇摇头说。“你先别同他们说。怕是要接受不了了。兴许上次的状况。便是有意无意提醒我们。时日不多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真的想办法。但油尽灯枯。实在是没辙。你先做好心理准备。过会儿好好安抚他们吧!” 周斐然沉默。不说话。 吕一良想了想。想很多宽慰的话。但是后也没有说出口。算一算。花大人,今年已经80多岁。已经算是喜丧。他们能做的,无非让他走的时候没有太多的痛苦。但这些对于他的亲人来说。又怎么能算是喜丧呢? “那。”良久。周斐然沉声问道。“皇后娘娘那边可通知了,皇上呢?怎么说?” 吕一良一拍脑袋。“还没说呢。只是同皇上说花大人并重。具体情况还没有说。皇上,等着回复。要不然你跑一趟。” 周斐然看着满院的嘈杂。点了点头,说。“也好。在这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传口信还是可以的。” 吕一良嗯了一声。 周斐然转身离开。飞身上马。快马加鞭朝着皇宫赶过去。 花府。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所有人都在抹着眼泪。呜呜,咽咽。似乎早已经有了预告。花大人,他快不行了。 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太医聚集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讨论解决的办法。相互争辩着。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拿出一个最终的解决方法。似乎已经无力回天了。 花大人躺在床上。浑浊的眼睛,微微睁开。似乎睡意朦胧的模样。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全凭一口气吊着。身子骨已经不太能动了。之后动一下就能要了,老命。旁人说话以及能支支吾吾的回答。咕噜咕噜的说不出一句全话了。 皇宫里。项子喻正站在。御书房外等待华府的消息。一开始的时候。项子喻先压着。没有通知后宫哪边?生怕担忧了。然后听说情况不理想。这才着急起来。后者御书房外。时刻等着消息传来。 周斐然快步跑过去。简单的行礼说。“卑职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项子喻连忙说。“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华府的情况怎么样了?花大人,怎么样了?可有消息说。” 周斐然悲戚着一张脸。叹了口气,道。“华府传消息说。花大人,快不行了。油尽灯枯。回天乏力。还请皇上是先做好准备。怕是就这一两天的事了。” 项子喻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良久摆摆手道。“你先回花府候着吧。正先去同皇后娘娘说说。” 周斐然。咽了一声。便匆匆离开。 项子喻先是让汪清。去通知太子和小公主。毕竟是他们的外祖父。这么多年的感情在。临终之际,还是让他们去送一送。至于皇后娘娘那。他亲自去。 刚到长乐宫门外,便看见。花容匆匆忙忙的出来。花容,一瞧见项子喻。便飞扑过来。眼睛倒是红的。不必说。项子喻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淮南。”花容抓着项子喻的衣袖紧张地问。“父亲他。他。” 说着说着。梗咽起来。没有力气继续说下去。似乎下面的话。始终不愿宣之于口。 项子喻心疼的,摸摸花容的头发。实话实说的。“回天乏力了。怕是也就这一两天的事了。我们去看看她吧!” “怎么会这样?”花容哭泣的。“我知道。父亲快要油尽灯枯了。可怎么这么快?我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还没有来得及做些什么。父亲他。他就不行了。淮南再想想办法吧!” 项子喻摇了摇头。诚恳的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谁也无法逆天?而行。太医院的全部太一都在。但也没有个解决的办法。应该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们还是要事先做好准备。去看看她吧!同他好好告别。两个孩子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一起过去。” 花容掩面哭泣。“好。父亲估计也想我们了。说起来。我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去看她了。江南的那些人都通知了吗?让他们过来看父亲最后一眼。” 顿了顿又道。“明明晓得已经预料到了。连同江南的人都已经通知了。明明已经预料到了。可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是那么的难以接受。” 第565章 项子喻宽慰说。“生老病死,再所难免。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吧!” 花容红着眼眶点了点头。“好。”刚走没几步。忽然拽住项子喻的衣角,说。“父亲他生前。最得意的儿子便是。阿哥。阿哥。死后。父亲最为惦念。生了病。意识模糊了。也成天的念叨着,父亲如今时日不多。捡来最惦念的应该就是阿哥了。若是能在。离世之前。能再看一眼阿哥。想来是父亲这辈子最大的愿望。” 项子喻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花谷是花大人这辈子最大的骄傲。若是能再看一眼,想必能了了他这辈子的心愿。若是他还在的话。想来也是花大人这一生的骄傲,所在。但。”画风一转。满是担忧的说。“云阳那里。还不知情。得怎么说?毕竟两国现在。” 花容,知道项子喻的担忧,所在。想了想,道。“要不然先试探一二。实在不行。拜托,请求他充当一下也是可以的。父亲他时日不多。想来最想看到的应该就是阿哥了。” 项子喻,看着花容请求的眼神。拒绝不了。点了点头的。“好。听你的。” 南边请宫外。云阳正准备离开。迎面撞上项子喻和花容。愣了两秒。主动开口的。“皇后娘娘是应该来找云商的吧?她听说。今个集是热闹。一大清早就出去了。” 花容轻轻地摇摇头。“不是来找云商的。这次来找你的。” 云阳皱了皱眉头。有些意外。也有些意料之中。“不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来找在下所为何事?” 花容,看向项子喻。扯了扯他的衣角。是一由她来说。 项子喻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琢磨着语言。“不知道云阳驸马对花腐的花将军有何了解?” 云阳眸子微闪。婉转地回答道。“听完是了不起的人才。出入战场,战功赫赫。可惜英年早逝。” 项子喻,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又问。“除此以外。云阳富马对于花将军。还有别的了解吗?” 云阳愣了两秒。反问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在下生活在蛮帮从未来过长安。至于对花将军。也不过是听闻罢了。一些以讹传讹口头相传的消息而已。至于旁的。没有任何的了解。” 项子喻嗯了一声。进一步说道。“今晚云阳富马78年前来的蛮邦。去的时候。丧失了记忆。云阳驸马。可算好奇自己之前的身份么?” 云阳笑了笑。“原来皇上和皇后娘娘是来找在下谈论以往的事。怕是要令皇上和皇后娘娘失望了。都说过往云烟。既然已经过去了。又何必追恋。况且在下现在已经有了良好的生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这下也不想去追寻。” 项子喻和花容相视一眼。也算明白了,云阳的想法。知道多谈无益。即使现在将一切摊开来。他也不一定能承认。或者说能想的起来。 花容笑了笑。赞同的。“都说云阳富马心胸豁达。如今一看。果真如此。往事。如同过眼云烟。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了。确实不应该再有所留恋。” 云阳点头。 “那个。”项子喻犹豫着开头。“说实在的。这有一件事想请云阳驸马帮忙。怕是有些困难。但还是恳请云阳驸马帮忙。” “什么事?”云阳反问道。“两国既然友好合作。共夺天下。便是朋友亲人的关系。既然是朋友,亲人,有什么话变直说好了。能帮的再下一定帮忙也算是为了我们两国的友谊。” 项子喻,感激的点点头。思颤着言语。“云阳富马可知道花腐花大人。以便是皇后娘娘的父亲。这几日并重。无药可救。怕是便是这一两天的事了。” 云阳惊讶的看着花容。带着几分惋惜。“那真是特别的抱歉。还请皇后娘娘节哀。听闻花大人镇守江南一带。在下曾去过江南。那可真是个好地方。可见花旦人家那里治理的很好。不曾想。这么快就去了?皇后娘娘节哀。” 小项子喻着眼眶点点头。“多谢云阳驸马关怀。家父一辈子,虽然没有太多的工业尾气。一辈子助手在江南。但能得到云阳驸马的夸赞和肯定。想来也是对家父的肯定。” 项子喻接着说。“花大人有一个儿子。便是曾经的花,将军。那是花大人最自以为豪的一个儿子。却不想英年早逝。只能花大人这辈子最大的伤痛。如今弥留之际。他若能看一看自己的儿子。怕是能聊了老人家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 “说的也是。人老了。总惦念着亲情。特别是弥留之际。越是留恋着亲亲。”云阳复合的。“只不过。花将军英年早逝。怕是老人家的心愿,要落空了。” “那倒不会。当年花将军并非一年早逝。只不过像是在雪山之中。数十年来。遍寻无果罢了。”项子喻长叹一声。“这些年我们一直在寻找他的踪迹。只不过一直是无功而返罢了。如今花大人并重。怕是不能再见到自己的儿子了。” “倒也可怜。”云阳感慨道。 项子喻嗯了一声。道出今天所来的目的。“云阳驸马和花将军。模样相似。身高身材差不多。所以想起云阳富马充当一下花将军。了却老人家这么多年来的心愿。也算是弥留之际,给予一个安慰。” “这。”云阳有些犹豫。毕竟身份摆在这。糖糖的蛮邦驸马。怎么能去充当一个大臣的儿子?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项子喻也知道自己强人所难。遂开口道。“朕知道。云阳驸马担忧,所在。所以郧阳驸马可以同证提一个条件。若是能做到的。朕一定全力以赴。但还是劳烦云阳驸马。完成老城一个心愿。让他安然失去。不留遗憾。” “皇上这话便是客气,见外了。”云阳笑了笑。说起客套的话。“两国间友好合作。便要共度难关。区区小事不足挂齿。皇上。既然如此,恳切地请求。在下。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只不过。”顿了顿又道。“皇上也明白,在下的身份。所以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第566章 “这是自然。请云阳呋马放心。”项子喻保证的。“如此。麻烦云阳驸马了。” 云阳爽快的摆摆手。“皇上客气了。这几日一直住在皇宫里里。劳烦皇上和皇后娘娘照顾了。帮个忙。应该的。” 花容,诚恳的感激到。“谢谢。” 三人商议后。并且乘前往花府。一路上。小洪洞云阳讲了不少关于花钰小时候的事。以及。花玉和父亲之间故事。怕是过会去了。花大人若有所提及。云阳会露馅。 云阳倒也是有耐心。不厌其烦的听着花荣絮絮叨叨的。讲述着以前过往的事情。听得倒是津津有味。眼底渐渐的浮上一抹怀念和悲泣。 “阿哥,是父亲这辈子最一以为傲的儿子。小的时候。二哥就在习武上面展现了非同寻常的天赋。自然。二哥的诗词歌赋。也是,不差的。比起一般人。不知道好上多少。也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才子,除此以外。阿哥,擅长拉弓射箭。骑马打马球。本宫。起马和打马球还有拉弓射箭。都是阿哥教的。” 花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件一件的数落过往的事。“父亲经常当着亲朋好友的面夸奖阿哥。说阿哥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大将军。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光耀,我们花家的门楣。自从知道。阿哥在武学上面的天赋,后。父亲特意寻来高人。教导。阿哥,武功。骑马射箭。的功夫。对了。阿哥,生辰的时候。父亲特意送了一款暖白玉,作为阿哥的玉佩。还有弓箭。骏马。” 说到这。花容,王尔笑笑。似乎现在阿哥就站在他面前一样。进近了天他说这一些过往的事情。然后她们一起怀念。 “我同阿哥是。十年前离开的家。那时候阿哥进京赶考。在花田。我除了阿哥没有别的亲人。所以便头阿哥一起过来。阿哥,进京赶考。高中武状元。风光无限。随后便在军中任职。做了少将军。对了。阿哥和淮南是好兄弟。两人情同手足。” 云阳看了项子喻,一眼。项子喻冲他笑笑。不否定的说。“确实。说起来我同花钰的兄弟情。还需要从我们的母妃说起。朕的母妃。和花玉的母亲是好姐妹。所以我同他小时候便认识,感情深厚。后来他离开长安。又再次返回长安。我们的感情依旧。” 顿了顿。回忆往事的。“说起来证这个皇上的位置。还少不了花语的帮忙。只可惜。到最后我没有照顾好她。” 云阳感慨道。“花将军有皇上。这样的好兄弟。便已经是知足了。皇上不必自责。” 项子喻点了点头。流露出几分悲伤来。 马车嗒嗒的向花家。使去,停在花府门前。项子喻,等人下马。爱着与特殊时期。正荣沉浸在悲伤之中。所以也没有在意那么多的虚礼。 进了府。哀嚎遍地。太一聚集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讨论病情的原因。亲属好友。以及过来探望的大城。也聚集在一起。悲悲泣泣。 看见项子喻的人前来。不约而同的收敛起悲伤来。俯身行礼。项子喻摆摆手。示意不必如此多的虚礼。毕竟爱着重要的时期。 花家的其他人。虽然之前便通知的时候。但还需要等明天一大清早才能赶到。所以今个来的。大多是朝堂上的重要大城。与花大人姣,好。有些关系。还有一些的。阴着皇上,皇后娘娘的关系。也前来探望吊念。 花容先带着两个孩子进去探望。云阳让他留在后面。父亲如今病重。也不能一下子变激动,或者打击。所以需要循序渐进。 “父亲。” 花容,一开口。别忍不住的哭泣。床上躺着的那个人。信息都快认不出来了。整个人如同皮包骨头一样。悲悲戚戚地躺在那里。没有半脸的精神。眼皮耷拉着。似乎就顺着一口气,真的吊着。 与前两天看的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花容忍不住伤心起来。胸口闷闷的,发疼。推着两个孩子上前去叫人。 项念容,有些害怕。躲在项念煜身后。眼前的人。哪里像他的外祖父?简直是一具皮包骨头的骷髅架。吓人的厉害。不敢靠前去。只能躲在项念煜的身后。 项念煜,还算冷静些。没有太多的感情变化。握住项念容的手。带着他走上前去。换了一身。“外祖父。” 花沁。吃力地想伸出手去抚摸两个孩子。却发现没有半点的力气。只能。支支吾吾的开口。“好好好。” 至于旁的音节。项念煜和项念容也听不出来,到底是什么,花容走过去。握住花茜的手。泪眼婆娑。“父亲。” 华庆长叹一声。“哭些什么?你现在的身份非比往日。是整个凉国的皇后娘娘。不能为了我下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哭泣。别哭了。生老病死。再所难免。” “可是。”花容,耿彦了两声。“父亲应该是。寿终正寝。而不是受到病魔的折磨。接受着巨大的伤痛。现出如今这副模样。” “都说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老夫这一辈子。也算是活够了。名利都有。该享的福也享了。看着儿孙呗!哥哥也成家立业了。也算是知足了。”花庆。感叹着说。“是时候该为自己犯下的罪孽赎罪了。所以说呀。不必伤心。父亲这样。已经挺不错的了。没想到死的时候。还能看到我们花家光耀萌美的一日。还能有这么多人来送送为父。已经是足够了。” 花容含着泪点点头。“父亲放心。有女儿在的一日。花家就在。会一直荣耀下去。绝对不会落魄。” 说着看看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也宽慰花沁说。“外祖父放心。有孙儿在。花家会。一直荣耀下去。” 花庆,感激的点点头。随后握住花容的手说。“有你这句话。为父便知足了。知道你是为了花家好。也是宽慰我这一个快死的老人。孩子。这些年你怨过为夫么?父亲不算是一个好父亲。这些年对你冷落了。” 花容摇摇头说。“以前恨过。不过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便再也没有恨过。父亲也是初为人父。一心想着光耀家族萌美。不知道该如何疼爱自己的孩子。所以我不恨。” 第567章 “那就好。那就好。”花青泪眼婆娑。“说到底。还是为父这些年冷落了你。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阿哥。” “父亲别这么说。”花容连忙的。“父亲已经带我们很好了。父亲从未亏待过我们。若是父亲亏待过我们。也不会有我们的今天了。我很感激父亲。生我养我。” 花钦,情着泪点点头。“两个孩子。让我看看。” 花容连忙簇拥着两个孩子让他们上前来。让花钦看看。看看她的孙儿们。 念容,还是比较感性一些。看到这样的场景。眼眶都红了一圈。泪水汪汪的。一上前。软绵绵的换了一身。“外祖父。” 项念煜紧接着说。“外祖父。你好,生休息。不必担心我们。” 花钦,吃力地伸出手,摸摸项念煜。拍拍他的肩膀。满脸的欣慰和感慨。“好孩子。都是好孩子。你们是花家的荣耀。是外祖父的荣耀。” 他呀。这一辈子。都想光耀门楣。想培养出光耀门,楣的人来。以前是花谷。如今是花容。也是花容的两个孩子。她的孙儿。一个是当今的公主。万千宠爱。一个是太子。未来的皇上,九五至尊。想来。即使他此刻死去。也是安溪的。 “外祖父放心。”项念煜宽慰说。“我不会忘记花家的。也不会忘记自己身上留着花家的血。外祖父放心吧!” 念容,连忙点头。附和着道。“念荣也不会忘记的。念柔永远不会忘记外祖父的。” 花沁泪水打着转。感动的点点头。“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外祖父死而无憾了。” 又闲聊了几句,家常。花庆示意让两个孩子出去。同花容单独说几句话。两个孩子也是明眼的人。说了几句话。便出去。留下花沁和花容两人说悄悄话。 “父亲。你好,生休息。”花容红着眼眶说。“没事的。天底下有那么多的郎中。肯定能治你的病。不会有事的。” “老夫的身体。自己可明白。你不必安慰于我。”花器显得沉稳些。似乎看淡了生死。“把你留下来。是有几句话想要叮嘱于你。” “父亲请说。”花容认真听。 花沁双手撑着床板。靠着被子,努力做起来一点。花容连忙上前搀扶。帮花庆做好。在。听他的讲话。 “我知道我时日不多了。”花季认真的说。“但我也知道。花家要落魄了。” 花容连忙说。“父亲。花家不会落魄的。你放心。” 虽然花家早已经有落魄的预告。但花家对于花沁来说。那是生命一样的存在。所以花容只能宽慰说。 但花沁虽然并重。日日卧床。但头脑还是清晰的。“不必宽慰于我。我知道。花家的落魄是迟早的事。花家这一辈啊!除了我们主家。旁系都没有可用的人才。有相离,甚远。最高的也不过是七八瓶的小官。心思狡猾。不安于现状。不可用。” 说到这。深深地叹了口气。“且不说旁的。我们主家。在这一辈也落魄了。你那几个哥哥弟弟。你也看到了。都不是可用之人。不给我们花家抹黑便已经是烧高香了。更不必提他们去光耀门楣。所以说。为父才从小培养你的阿哥。可惜。可惜了。” “父亲。”花容握住花青的手。承诺的。“父亲请放心。还有女儿在。你的女儿。是梁国的皇后。唯一的皇后。你的孙豪是将来的梁国皇上。花家的荣耀依旧在。” “不。”花庆声音有些急促。“不,花家落魄了。拯救不了了。即使有你们在。花家无人才。无人担起大义。迟早是要败的。所以千万不能丧了你们。你是梁国的皇后。我的孙子是梁国的,太子。你们前途光明。千万不能因为花甲。还抹黑了。” 花容正的正。没想到父亲会如此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搭话。本想着父亲留下他。应该嘱咐他照顾好花香,光耀花家门第。这是父亲这辈子最重要的事。但没有想到父亲会是这么说。既然让她不要管花家的事。 “这件事你要听我的。”花庆咳嗽了两声。似乎有激动。“花嫁没救了。即使有就。也不成大器。这是一摊,浑水。你们是干净的。千万不能沾染。你们是老夫。唯一的骄傲。这唯一的骄傲。绝对不能沾染灰尘。这件事你要听我的。” “父亲。”花容点了点头。 花庆笑了笑。松了口气。“花家。便由它自由生长吧!走到哪步便是哪部?若是有所阻碍。就把花家给拆了吧,绝对不能阻碍你们的步伐。父亲不能再陪你了。也看不到。孙子成为两国皇上的那一天。但我知道。那一天断,然是我们花家最为荣耀的一天。父亲会在天上看着。” 花容泣不成声。“父亲放心。念煜他一定会成为一个明君的。他身上留着我们花家的血。是我们花家的骄傲。是我们花家的地王。” 花沁眼底充满了自豪。握住花容的手,说。“你这一辈子。所有的荣耀。连同花架的荣耀。都是你自己挣来的。父亲从来没有能为你做些什么。花家落败了。不必再管。任由他去吧!” 顿了顿接着说。“父亲知道。如今大战在即。真是需要钱财和粮草的时候。这些东西你都拿去吧!等我死后。战争需要的时候。把花甲。祖上流传下来的。所有的钱财珠宝。全部都捐出去吧。以你的名义。捐出去。虽然不多。他也能买几座城池。解燃眉之急。” 花容震惊。花家世代为官。虽然收敛钱财。是在累积。到了,他这一辈。虽然父亲离开长安。长居江南。但也算得上江南首富。富可敌国。但他没有想到。这些钱。没有留给他的儿子。反而。要以他的名义。捐献出去。 “父亲。这怎么可以?那些钱财。应该留给。兄长阿弟他们。我一个做女儿的。怎么能要?” “有何要不得。”花庆不在意的说。“这也算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以花家作为嫁妆。当年你出嫁的时候。这些年光要花家门地的时候。父亲都没有为你做些什么。这些。便算是父亲对你的补偿。” 第568章 花庆接着又说。“这些年。皇上为你废除后宫,万千宠爱于一身。朝堂上。难免多些口舌。皇上只是单薄。只要太子和公主一人。若是出了什么事?这天下的骂名。只能你一人担着。” 说到这。泛起了,担忧。“你出身不高。又是个庶女。娘亲去世的早。为父官职也不高。比起那些大城贵族。多少对你都有些非议?你贵为皇后。乃是一国之母。岂能容忍旁人对你非议。这些钱财。你拿去应急。也彰显一国之母的风度。也让他们看看花甲。是如何的忠于国家。也能巩固你的地位。” “父亲。他们非议便让他们去吧。与我们何干。全当听不见好了。”花容宽位置说。 这些年。朝堂的非议他不是没有听过。从她嫁给淮南的那一刻起。从还谈废除后宫只宠她一人开始。这朝堂的非议便没有停止过。不是议论太子公主。只是单薄。要不然。并议论她的出身为人。甚至将他比作祸国妖女。将他的才华全部泯灭掉。若不是他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获得民心。怕是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 “听不见。但他们总是要说的。既然是说的。总国会对你有所影响。”化剂循循善诱的。“听为父的话。那些兄长阿弟给他们能生活的钱财便已经足够了,太多的。也不过是浪费了罢了。倒不如给你。巩固地位。这件事你不必再说了。父亲心意已定。算是我临终之眼。万万要遵守。” 花容知道再说无益。便于印下了父亲,这番心意。算作是他这些年对自己的补偿。“女儿记下了,多谢父亲。” 花庆欣慰的笑笑。“画家有你。足矣。” 花容含着泪点点头。 花庆叮嘱的。“明日他们那些人若是来了。往日若是出什么风浪?不必手下留情。既不能为我花家争夺荣耀。便也没有资格为花家抹黑。你写就事论事。不为心软。但。莫要落天下人之口舌。” 花容点头。“女儿明白。父亲且放心。这位子。女儿一定会坐的稳稳的。梁国的太子。也只能是念容的。留着我们花家血脉的人。” 花沁眼神中充满着激动。似乎已经能看到。她的孙子成年以后登上皇位的模样。又是何等的辉煌。“好。好。好。有你。花家不败。” 闲聊几句。花容说起正事来。小心翼翼的试探的。“转眼的功夫。阿哥,已经离开我们八年了。父亲可还想他。” 说起阿哥。花庆眼眶泛红。老泪纵横。“怎能不想?那可是我花家这一代最为有出息的人了。倘若时运不济。他现在应该是他将军了。你们一个是梁国的皇后。一个是梁国的大将军。我花家是荷塘的荣耀。” 花容嗯了一声。婉转的说。“如果是阿哥现在还活着。但。物是人非。父亲可还想再见见阿哥。” 花信头脑灵活。听出花容的弦,外之音。激动地问。“你阿哥。他还活着。在哪?一切可都还好。” 花容,抽屉一下鼻子。“我也是这几日才知道的。原来云阳驸马。就是阿哥。他当年。在雪山脏烂之后。辗转反侧。去了埋包。所以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没有他的踪迹。他现在已经成家立业了。取了蛮帮的云裳公主。这次前来与梁国谈合作的事情。” “云阳驸马。”花沁有些迷糊。“怎么就突然成驸马了?蛮邦。那可是一个野蛮的民族。也不知道你阿哥在蛮帮过的好不好。听说那里的人个个凶神恶煞的。不知道有没有受苦受难。你阿哥今日可来了?” “来了。就在门外。不过。”花容,还是先给花庆打好预防针。“二哥,现在变了模样。他当年受了重伤。容貌尽毁。所以。现在是改头换面了。” “他只要还是他就好。还是我花心的儿子就行。”画竟满是激动。“快让他进来。让我看看他。这些年了。这孩子受苦了。也不知道逛什么呀。我这个做父亲呢?什么都帮不上忙。” “父亲别这么说。阿哥,在蛮帮过的,不错。那个云扇公主是个不错的人。女儿见过。和二哥很配。也很爱阿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花容宽位置说。然后起身。“那女儿去家阿哥过来。父亲同阿哥叙叙话。” “好。好。快去。让他来见见我。”花器连忙说。恨不得现在就看见云阳。看见他那个走散多年的儿子。 花容点了点头出去叫云阳进来。嘱咐了几声。叮嘱了些,要注意的事项。别让他们两个人说些悄悄话。叙叙旧。 云阳缓步走来。看着花沁。沉默了片刻。还是换了一身父亲。 花倩一下子老泪纵横。连忙招呼着说。“我的儿呀。快点过来。让为父看看。这些年可都过得还好。有没有受苦吃累?” 云阳坐在床榻旁。摇摇头说。“没有。儿子,这些年。一直在蛮邦。过的挺好的。还娶了他们的公主。做了驸马爷。明天。我带你的儿媳过来看看,你。” “好好好。”花庆欣慰的说。“无论怎么样?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活着就有以后要走的路。我的儿呀。受苦了。” “父亲。儿子不哭。”云阳握了握花钱的手。宽慰说。“儿子,这几年走南闯北。连同容貌都变了模样。父亲。都不曾好好孝敬在父亲身旁。完成父亲遗愿。是儿子不孝。” “说什么呢?你是我的儿子。是我花家的骄傲。即使变了模样。父亲也能认得出来。也知道你是我的儿子。活着就好。什么荣不荣耀的。父亲已经不在乎了。你活着。平平安安的。快快乐乐的。父亲就已经知足了。”花沁诚恳的说。看着云阳满脸的欣慰。“长大好了。一别有十年了。可惜都没有好好看过你。没想到再见面。仅是这样一副场景。父亲还想着。小时候。带你骑马射箭的模样。那是多么的意气风发。谁知道?转眼便是这副场景。生死离别。不过。你活着就好。父亲。便也心安了。到了九泉之下。对你母亲也是有所交代了。” 第569章 “父亲放心去吧!儿子现在过的很好。挺好的。父亲不必为儿子感到挂念。父亲若是去了。同母亲说一声。边说儿子现在很好。请他老人家。不要挂你儿子。”云阳诚恳的说。 花气昂,含热泪的点点头。“过的好就行。等父亲下去了,一定同你母亲说。让她不必再挂念你。我们花家。有你。有你小妹。足够了。” 云阳点了点头。“父亲放心吧!虽然儿子现在身份不同。但一直记得父亲的教诲。和画家的血脉。若是没有这些。儿子也不会是现在的儿子。” 花沁想了想。叮嘱道。“如今两国合作。但天下只有一个。且不说他日的利益交葛。或者横出枝节。发生变故。儿子呀。一定要记得自己是凉果的人。身上流的是凉果的血脉。这是你的家。这点。永远不会变。” 云阳正的正。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儿子不会忘。儿子生是凉国的人。死侍梁国的魂。儿子进食改头换面变更姓名。远走他乡。也不会忘记自己的家在哪?自己的根在哪?” “这就好。这就好。”花倩欣慰的说。也算是了了她一件心事。“皇后娘娘是你的小妹。皇上。也算适合你。连着关系。多帮衬他们一些。这些年。你小妹过得并不容易。两个孩子也不容易。算起来你也是他们的舅舅。能帮多帮着点。” 云阳嗯了一声。想都没想到。“儿子知道。还是会竭尽全力的帮衬他们。父亲放心吧!” “好好好。”花钱一帘。到了三个好,“守住你小妹。守住两个孩子。就是守住了,画家的荣耀。你那些兄长弟弟。借无可用之人才。花甲益盟的荣耀。就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儿子,明白。父亲从小便教了儿子。儿子致死也不会忘。花甲便是儿子的全部。只要儿子在。花家便在。花加荣耀就在。” “好好好。”花庆激动的险些,咳嗽出来。整个身体猛烈的晃动。“为父放心。为父知道你回来了。为父就放心了。这些年也是苦了你了。父亲不问。也知道你这些年过的并不好。但父亲没有什么可以补偿给你的。父亲只能同你说一声抱歉。但未来的路还很长。你一定要替画家走下去。” 云阳重重的点点头。虽然胸口闷闷的,有些难受。经历了生死离别。死而复生。丧失记忆。又重回记忆。无数的悲欢离合,在他的胸口演变。直到他父亲死去的那一刻。花家荣耀这个枷锁。依旧牢牢地固定在她的身上。 从儿童时。父亲便对他耳提面命。说的最多的便是花家的荣耀。这花家的荣耀比青还大比地还大。胜过世间万物。那是父亲的荣耀,但不是他的。与他而言。只不过是枷锁便罢了。 一句牢牢禁锢在他身上的枷锁。禁锢了他所思所想。禁锢了她的爱恨情仇。她抵抗不了世俗。就连红这小小的枷锁。也能要其性命。但面对这样的父亲。油尽灯枯的父亲。云阳还是说不出一个不字来。连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只能以便一遍咽着。一遍一遍答应父亲的要求。将这个枷锁。一层又一层的固定。牢牢地扣在他的身上。他喘不过来气。他有无可奈何。 一出房门。花容和项子喻便围了上来。询问里面的情况,如何?生怕云阳说错了半个字。让花庆。看出破绽来。从而伤心欲绝。 云阳笑了笑。“皇上,皇后娘娘,请放心。在下都是一照皇上和皇后娘娘所说所做。绝无半点差池。花大人应该也没有看的出来。” 花容,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父亲他现在怎么样了?可还有力气说话。” 云阳回头看了一眼房门。说的。“金盛还算不错。有说话的力气。花大人让花夫人。林夫人。还有林小姐进去一趟。” 三人听闻。连忙匆匆入内。就像是交代后事一样。一个一个叫进内。然后说一些话。好的,坏的。悲伤的开心的。教导的嘱咐的。一些临别的话。进去是悲伤的。出来还是悲伤的。不对。应该是更加悲伤。因为。结局不是好的呀。 念容,坐在使椅子上。看着众人哭鼻涕。也跟着红了眼眶。扯了扯项念煜的衣袖说。“皇兄。她们怎么都那么悲伤?外祖父,这是怎么了?” 项念煜,摸摸念容的头说。“外祖父要去另外一个地方了。他们只是有些不舍罢了。” “那他们也可以跟着一起去呀。”念容不解的说。 项念煜无奈,笑笑。“那个地方呀,不是什么人想去就可以去的?很多年。很多天。好几个时辰。才能选中一个人。外祖父他是幸运的。那个地方很好。带我们去不了罢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被选中?”念容扬起小脸问。 项念煜,想了想说。“时候到了的时候。该到我们去的时候。谁也阻止不了?不是我们该去的时候。谁也去不了?外祖父只是在那边先等着我们罢了。等我们时机都成熟了。我们就可以去河外祖父见面了。” 念容弯弯嘴小说。“那聂荣就耐心的等着。等到能去的那一天。在和外祖父相聚。皇兄。如果黄妹。不见了。他也会去那个地方吗?” 项念煜正都正。知道念容说的是什么意思?“会。我们都会去。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念容一知半解的点点头。 过了,约有几课中。花夫人三人。哭哭啼啼的出来。眼眶都哭红了好几圈。看样子瘦了不少。戳心窝子的话。眼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林夫人。的夫君儿子也进去了。像是排着队。跟一个会濒临死亡的老人告别似的。 凌欢趴在周斐然的怀里。滴滴的哭泣。他而少时。大多数的时间便是在外祖父家度过的。印象中的外祖父是一个不善言辞凶巴巴的老头。自己怕他也据他。但也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她。虽然不够热情。但也是真心待她。虽然年幼。但谁好使使谁谁坏。还是能感觉出来的。如今看到这幅场景。自然是伤心,不已。 第570章 兜兜转转。一大子圈子。都进去了一遍。临到末尾了。花信还是得僵。清扬,曹氏。和花叶叫的进去。 曹氏有些惊讶。毕竟对于这个父亲。并不多了解。而且自己是嫁过来的,女儿。带一大家子里并不受宠。如今又是合理的,现状。今日只不过是带儿子过来看看他的外祖父。没想到。会叫自己进去。 想了想。还是进去?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还有情意,所在。 花沁有些疲惫。但看到曹氏和花叶两人。还是有许多的感慨。她这一辈子啊,亏欠的人太多了。追求的也太多了。有些看见了。为了图个省事。也当没看见。最后积攒下来。成了心病。 “过来。快过来。让祖父看看。”花信冲着花叶招招手。 花液乖巧的走过去。换了一身祖父。 花信欣慰的应了一声。“很久没见了。近来长安都已经变模样了。越来越像一个大男孩了。身体壮实了许多。个子也高了些。都说江南养人。她不适合养男孩。适合留在长安里。留在这繁华之地。追求功名。” 花液认真地听着。“外祖父放心吧!花液会好好的。不会,如么了画家。虽然现在。花叶跟了母亲离开。但花叶永远杏花。是花家的人。花液不会忘。” “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花庆,感慨地说。“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们母子俩了。我那个好儿子。就是个孽子。我这个做父亲呢?没有好好教导。反而视而不见。没想到苦了你们两个。你们在长安这些日子可过的还好。” 曹氏连忙说。“都好。都好。一切都好,回到长安。承蒙皇后娘娘关照。我们过了一切都好。” 花钱嗯了一声。叮嘱说。“过的好就行了。蓉儿她心善。眼里头容不得沙子。你们有什么事?都可以去找他。毕竟你们还是花下的人。虽然是我们花家对不起你们。” “父亲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花家对我们已经很好了。只不过是。他剥好罢了。皇后娘娘对我们也是极好。不仅安排了妾身两个弟弟的去处。购置了房屋。联通以后的事情都为我们安排妥当。是我们母子俩的大恩人。”曹氏感激的说。 如今想想。当初如果没有皇后娘娘去江南走一遭。没有皇后娘娘的帮衬。七要她们母子俩的今日。怕是现在。他们还要抱头痛哭呢。又怎么会在这?开始新的人生。沁阳曹市。又怎么会再次进入人们的视线里? “皇后娘娘是个好人。你们也要学会感恩。毕竟他现在身处高位。不甚寒冷。你们既然得到了皇后娘娘的庇护。凡事多小心一些。毕竟。朝堂上还是有许多非议。莫要让他们拿了,把柄。去络皇后娘娘的口舌。”花庆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曹氏连忙点头印的。“儿媳民办。皇后娘娘是我们母子俩的大恩人。我们一定不会让皇后娘娘为难的。一定会谨慎,行事。不会落人口舌。还请父亲放心。” 花庆,感慨说。“你是一个明事理,识大体的人。是子豪那个兔崽子没眼光。白白浪费了你这么多年。不仅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知道你是一个感恩的孩子。所以放心。” 曹是笑笑。眼眶红的有红。想起那些年,遭受苦难。有岂能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但却是一两句话,能够戳心窝的。那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都说时间能够忘却一切。但有些事。是生命里的痛。是折磨。是苦难。是今生这辈子都忘不掉的。一想起来。胸口处并隐隐作痛。 花庆叮嘱玩。有满脸欣慰的看着花艺。“儿孙这一辈呀。也就你最为沉稳些。最为有才学习。最为有出息些。听说你现在。当太子的伴读。一切可都还好。” “孙子一切都好。请嘱咐放心。”华烨说。“太子待我也很好。教会了我很多事情,道理。皇后娘娘对我也很好。从未亏待于我。甚至待我如同自己的儿子一样。孙子在这里一切都很好,很幸福。” “那就好。”花沁放心的说。“好好跟着太子。保护她。守护她。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是旁人不可比拟的。跟着太子。帮唱与他。成为他的左右手。他日去争夺自己的公民。” 花叶点了点头。“祖父放心。孙子,记下了。孙子一定会竭尽全力帮衬太子殿下。也会竭尽全力。光要我们花家的荣耀。亲,祖父放心。” “好好好。”花尽兴奋地说。“都长大了。真好。这以后的天下呀。还要看你们这一辈了。去实现父辈祖辈。没有实现的梦想。” 花爷嗯了一声。眼底充满了期盼和希望。他似乎能看到自己的将来,以后。身居高位。挥斥方遒。策马奔腾。威风凛凛。成为太子,最为得力的助手。为太子镇守者天下。 花茜转而看向曹氏。“这孩子。有出息。不是个简单的人。他日一定。能够光业我们花家的门楣。花家的孙辈。就看这个孩子了。曹氏。你一定要好好的辅佐他。教导他。养育哈。这可是我们花家的孙子。” 曹氏连忙点头。“儿媳记下了。” “好。”花庆,最后也给曹氏吃了一个定心丸。“你便带着她。在长安安心住下吧。江南不必担心。花子豪那个孽畜更不必担心。他不会再影响你们的。他这也不会成为。花叶的耻辱。放心吧!” 曹氏正了,正。有些云里雾里。心头有些发慌。但也没有多问。只是感激道。“谢父亲。儿媳已定好好培养花叶的。绝对不会辜负父亲的期待。” “好。”花茜郑重的点点头。 三人交流完。曹氏便带着花叶离开。转眼的功夫所有的人都问候了一遍。花径也没有太多的力气满身的疲惫。长长的睡了,过去。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睁眼的时候?整整一夜。花夫人,林夫人轮流守着。生怕突然。就没气了。 花荣本也想留下。但奈何身体不行。便在花府住下。距离近一些。有消息也好,第一时间知道。 第571章 云阳回宫。边看见云上在等他。坐在庭院里。似乎是在等他回来。脸色有些隐晦。这让云阳心里头一颤,似乎能预料发生了什么事? “回来了。”云山心平气和的问。 云阳点了点头。“今天玩的可否开心?那说书的怎么样?可有意思?” “我等了你一天。你怎么没有过去?”云上开门见山的问。模子里没有半点的起伏。在静静的等待云阳的回答。 云阳沉默了片刻。在实话实说,还是编织谎言中。纠结。“我有事。所以没有去。忘记同你说了。让你一个人在那等了。抱歉。” 云裳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也没有和于洋兜圈子。开门见山说。“你去华府了。听说花大人生病了。快死了。大概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 云阳没有隐瞒。实话实说的。“确实挺严重的。无药可治。唉,这两天怕就是要撒手人寰了。你也听说了。” “花大人是皇后娘娘的父亲。皇后娘娘又是皇上的唯一妻子。华府蛋白有个风吹草动。街上肯定热闹极了。吃个饭。都能把全过程给听得一清二楚。”云山漫不经心的说。 云阳在同的点点头。确实。花家现在是所有眼里的花香锅锅。背靠凰后。又有一位小太子。也是,所有人的眼中钉。有什么事情?自然传播的迅速。让朝堂的那些大臣。迅速站队。向皇上和皇后娘娘靠近。博得些好感来。 光是他今天去了。那花府满堂满院子里都站满了大城。跟上朝一样热闹。携家带口了。纷纷前来哀悼。生怕晚了起不让别人抢了,先去。 云香看了云阳一眼。接着说道。“听说你假装。花大人的儿子。也就是那个死去的花,将军。前去吊唁。可是真的。” 云阳点了点头,没有否认。“花大人惦念儿子。而我和那个花将军。有几分相像?所以黄浩和皇后娘娘拜托与我。帮帮忙而已。” 怕云裳误会。接着解释说。“你也不必多想。现如今两国合作大战在即。自当应该同仇敌忾。相互协助也是应当的。若是他日,蛮邦有什么事情?梁国必然相助。这是我同他们达成的条件。” 云杉沉默了片刻。“我不是在说这个。我是说。”顿了顿。眼眶红了一圈。“你的身份。” 云阳微微颤抖。身子骨有些僵硬。“你都知道什么了?查出来了。” “查出来了。”云裳毫不意外的说。“你不是也知道吗?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云阳说不出来话。沉默的站立着。像一根树干。不吭声。 “花大人生病了。你虽然应当去,毕竟那是你的亲生父亲,不是吗?”云山笑的小说。“去店练自己的父亲。有什么好假装的?皇上和皇后娘娘被你骗了,过去。我也被你骗了过去。到底谁骗了谁?到底真相?又是怎么样的?云阳。你欠我一个解释。” 眼眶微微润湿。云山接着说。“你就是花谷。两国的花将军。你早就知道了,是吗?还是说这些年你一直是假装的?” “没有。”云阳当即否认。“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从未有欺瞒之意。怕你多虑。所以一直没有同你讲。” 云裳又哭又笑。“怕我多虑。唉,真是一个很好的借口。我跟谯梁小丑一样,四处帮你寻找往事。结果你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愿意同我说。看我一个人的笑话吗?都说中远,男子。心思深沉。我本来还不相信。如今一看。你同他们也差不多。” “我没有说。是因为我有自己的顾虑。”云阳诚恳的说。“如今两国合作的节骨眼上。我怕你多想。再说。往事如烟。我已经不想再回想。并没有再提了。” “两国合作的节骨眼上。云阳呀,云阳。你就会瞒我到什么时候?”云裳悲伤的说。“倘若我不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等两国合作完。还是永远不说。” 云阳没有说话。继续保持沉默。似乎沉默是他回答问题的唯一方法。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还是故作不知道。潜伏蛮邦,这么多年。是不是就是为了帮梁国攻打中原。要不然。为什么那么多可以选的?偏偏选择量过。而你偏偏是梁国的花将军。好偏偏为什么你失去了记忆?” 云阳娇着急的解释说。“失去记忆。是因为在雪山受到了伤。碰撞的人脑袋。所以暂时失去了记忆。之前我不知道。也是最近几日才想起来。至于为何选择梁国。这是我同你兄长父亲一同商量出来。两国距离楚国近。又是大国实力雄厚。又有周大将军作证。适合。协助忙帮攻打中原的助手。并且。蛮邦长驱直下。与梁国正好错开来。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交战的日子应该会比较长远。” “况且。楚国。处于两国和蛮王之间。量着合作。两面夹击。声东击西。可以,最少的兵力。拿下楚国。为以后开创中原奠定基础。” “真的是这样吗?”云山显然有些不相信。“你骗得过了我。父皇。皇兄。可你骗不了我。和梁国合作。是不是你们早就密谋好了。为了是利用埋帮协助梁国攻打中原。到时候再把联邦一脚踹开。或者是。直接通知掉蛮邦。毕竟两国终有一战。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吧!” “没有。”云阳干脆利索的否认。“确定和梁国合作的时候,我并没有恢复记忆。如今恢复了。我也不曾这么想过。杨国确实是我的家。但我已经去了蛮帮。便是蛮棒的人。虽说左右为难。但也可视而不见。任由他们去。战胜渔府。我都不参与。” “说的说的好听。”云裳不相信的说。“倘若真有那一日。你暗中潜藏埋包。为的就是帮助梁国公夺天下。要是到了那一天。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可到了那一天。我也是全族人的罪人。是我把你带回来的。是我给了你的一切。是我给了你面点蛮棒的机会。” 第572章 云阳有些心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同样也知道无论怎么解释。怕是云裳都不会再听进去半疯。那是他热爱的国家。他生怕走错了一步。他生怕日后的美不是因为自己。而毁灭。他太害怕了。所以当得知她是。两国的人的时候。并且瞒着他的时候,他便开始害怕了。 “我知道在什么解释也没有用。都无济于事。你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杀了我吧。有蛮棒的刑法杀了我。要不然放我走,让我回到梁国去。他随你。我毫无怨言。” 云山乱了几秒。没想到云阳会这么说。“你是认真的。” 云阳弯了弯嘴角说。“自然。本就是要死的人了。八年前我本应该就死了。是你给了我这八年。让我又活了八年。让我感受到了八年的温暖。如今全还给你。说到底还是我赚赚到了。” 云山红的红眼眶。不吭声。 还记得第一次见云阳的时候。那是在八年前。他那天策马出去游玩。四处溜达着。听过俺的来人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了一个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怪物。满脸是血。恐怖的厉害。不知道受了什么灾难。 他闲的没事。别想去看看。对这个四人非人非兽非兽的怪物。产生了几分好奇。路过奴隶,买卖市场。里头真热闹着。他怎么可能去过这次机会呢?虽然是要进去瞧一瞧。 乔装打扮一番。也无人认得他。所以也乐得自在。那写个奴隶。天南海北的。有中原的。有个国家的。有编不编组部落的?划分了,等级。关在不同的笼子里。然后。哟,奴隶主喊价。没推出一个。由价高者得。 云阳就在其中。一同的还有五个。个个身强力壮。虽几日未进食。但满身的腱子肉。还希望他们能卖一个好价钱。唯独云阳。满脸蹦着布条。只能看到一双眼睛。朗朗乾坤下。今天显得有些吓人。 那些人不满意,云阳的价钱。讨价还价的。我认为它值得。最后甚至调侃问他。嗨。你值这么多钱吗?连阵容都不敢露出来。满脸是血的。出来吓人的吗?” 云阳没有说话。瘫坐着。似乎表示并不在意。但这也引起了奴隶主的好奇心。纷纷叫价。就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神仙宝贝?贩卖人口的人。你趁机说了一些好话。抬高云阳的身价。师徒将它以高价卖出。 而本来卖出高价的几个奴隶。一瞬间失去了市场。价格也是一低再低。几乎没有人买,他们。如果没有人买啊!怕是要饿死了。披肩。那些能贩卖人的人。还能给口吃的不成? 其中一个脾气暴一些。直接冲到了云阳面前。要和他比试一番。看看谁到底指的那个价位。这一举动。没刺激到奴隶主吗?纷纷下好。更有甚者谣言。谁能站到最后。便他出最高的价钱买下。 奴隶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没有一个人不想打败云阳。他把这个装模作样的家伙。那个脾气爆的率先出手。一拳便雷霆之击,用券的权利。谁知道?云阳微微一闪躲。便直接躲开了奴隶的拳头。安然无恙地站在一旁。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似乎并不在意。 这一举动。刺激的奴隶吗?觉得没有面子。一个个翻翻上前拳打脚踢。毫不留情。但云阳却如一条鱼,一样来去自如。发刷几圈。那些奴隶们被夜山倒地。没有半天的力气。如一摊烂泥。连爬都爬不起来。嗷嗷的叫嚣着满脸是血。既然碧玺云阳。还要落魄几分。 奴隶主们惊讶到了。挨个叫好。喊的价。点面诊现在要营养。卖奴隶的人自然也是高兴的。忍不住坐地抬价。但。云阳这一产权。打的级别痛快。即使坐地起价。也有人不停的喊叫。一时间热闹起来。 云裳也来了,兴趣。盯着那个满脸是血的人,看。似乎有几分意思?忍不住也参加到脚下的环节中去。单价喊了一个极高的价位是。虞山直接翻了两倍。拿出让人不能拒绝的价格来直接买下云阳。 “喂。你以后就是我的奴隶了。可有姓名?” 云阳摇了摇头。 云山上下打量云养几眼。想了想说。”那我给你一个名字吧。我叫云商。你随我的姓。这叫云养吧。今天看见你太阳特别好。你可喜欢?” 云阳没有说话。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云裳带着云阳准备回去。半路上便被人拦截。原是他在奴隶市场里。财大气粗。又是个姑娘家。让人忍不住起了别的心思。并且又是头一次见。不明白,身份。便有人打起了主意。快来拦路抢劫。 “哟呵。今天白日之下。还有人打劫。真是时风日下。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那些人没有说话。压根不理会。似乎是谁同同们也没有关系。最近拿着砍刀拿着剑拿着弯刀。冲上前去。 云裳惊讶的瞪大眼睛。虽然求过打仗。看过打马球,看过鄙视。但也没有如此近距离的被人。半路拦截。一时间有些慌了。 之后想起自己的奴隶。连忙吩咐说。“快夸快。你可是我的努力。救我。” 云阳看了云山一眼没有说话。虽然和人走到前面去。加入斗争中去。云杉的这些钱花的果真没错。云阳一己之力便可抵百万雄师。转眼的功夫。十多个满汉。歪七扭八。匍匐在地上压根就爬不起来。 “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吗?”云裳突然问道。 云阳浪了几秒?往事依依。如今也一幕一幕会现在眼前。“记得。公主,那次特别财大气粗。救了我。同样也被旁人惦记了,去。险些出了事。” 云山笑了笑。“你不也叫了我吗?如果没有你。怕是我也不会现在呆在这。不过那时几个莽汉。也被解决掉了。估计现在还扔在哪个拌蒜港里?喂狼了吧?” 云阳昂了一声,没有说话。 云裳抬头望了望天。“不知不觉。转眼的功夫都要傍晚了。吃饭了吗?御膳房做了好吃的东西。一起吃饭吗?” 云阳愣了愣。点了点头。“好。” 第573章 次日一大清早。江南化纤那些人也纷纷赶来。已入了大门。便嗷嗷痛哭起来。将一府的人都哭了起床。花荣头疼的揉揉额头。不知道的以为外面真的好丧呢。 “嬷嬷。” 李嬷嬷上前来。“娘娘,可是头疼了。” 花容点了点头。请问外头的情况。“外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可是父亲出事了。怎么一大清早的就开始嚎丧呢?也没有人来提醒一声。” 李嬷嬷窘迫着脸说。“不是花大人出事了。是江南花家来人了。你入门就开始嚎丧了。” 花容,皱了皱眉头。“帮本宫穿衣吧!出去瞧瞧。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在这座五岁?人还没出世呢。便开着豪桑。一大清早恶心谁呢?” 李某某看出花容脸是不说。连忙应声。指挥着丫鬟们帮花容更衣打扮。因为花大人病情的缘故。所以衣着的简谱一些。发簪一律都没有带。只带了一个朴素的白玉簪子。便出门了。 瞧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出了门。大夫人的人也在那站着。脸色都是极为的,难看。瞧见皇后娘娘出来了。连忙行了个礼。这满院子毫升的人也住了,嘴。纷纷行礼。 花容脸是难看,至极。但碍于种种缘故。也不好直接问责。索性嘲讽着说。“一大清早的。不知道是谁家的耗子被踩到脚。熬好的哭丧。好好的气运也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让人都出来瞧瞧,笑话。” 话音一落。这人变了,脸色。特别是那几个主张嚎嚎大哭的主。脸色难看,至极。但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尊卑有别。若是顶撞了皇后娘娘。怕是不想活了。也只能隐忍着。 抹着眼泪的三夫人说。“听完姥爷出事了。我们这些人心里头着急。情急之下。便淌了眼泪。还请皇后娘娘不要见怪。” 花容轻哼一声。不留余面的说。“情急之下次可以理解。但这还没有出世呢,便在这嚎丧。莫不是在诅咒谁?屋子里头的那个。可不仅仅花大人。他可是本宫的父亲。那便是皇亲国戚。人未出世。便开始嚎丧。那便是诅咒皇,亲国庆。这坠子,你们可担当的起。” 众人知道踢踢到了铁板。连忙闭嘴不敢再言语。生怕触了霉头。苦苦花大人便也算了。要是哭的话,黄庆国庆。那最色可就大了。说是抄家那都是难免的。 花容皱皱眉。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将所有的火气全都压了下去。毕竟这个节骨眼上。她也不想多生是非。摆了摆手说。“么么。去看看父亲醒了没醒。同她说花家的人来了。若是想见。便挨个安排,他们见面吧!也算是告个别。” 李嬷嬷折了一声。连忙去办理。 听花容这一席话。证人也算是松了口气。还好没有继续发难。我是继续发难了。怕是也顶不住。 一个个踮着脚张着眼歪着脖子。多往花大人的门口去抽。不知道醒了没有。不知道会会照见自己。不知道说些什么,不知道后事怎么安排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若是再有一两个孩子。怕是更为着急了。 说来也是命惨。要是当初能对皇后娘娘好,那么一些吧!说不定现在就能跟大夫一样一样能够进京。守着姥爷身边。有个风吹草动的。也可先斩后奏。讨的便宜。不像他们几个。盼心心盼月亮都过了。还要等丰富。若是见不着面。直到最后的安排,又谁知道真假。 想来也是头疼。 一个个急得不可奈何。但。好像花大人还是松了口。让他们挨个进去。说说临终告别的话。也算是对以后有个起点罢了。 夫人们,挨个近去了。然后子女,这嫁人的没嫁人的成年的没成年的。也挨个进去了。挨个提点一番。这架车的女儿带来的女婿。也问了问。算也算是走个过场。将后世交代交代。 出来的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但也不敢吭声。毕竟这还有一双大佛压着。其中他们放肆。这最后啊,才是三夫人和花子熬进去。 这次过来。花子豪。已经没有当年的傲气。整个人垂头丧脑的。衣服耷拉的。看起来有些精神恍惚。瞧见那个人。就连忙的低头转移眼神。不敢搭话。 本已经从花家除了名。但花容最终还是心软了。想着也是父亲的儿子。还是让他一同过来?谁知道这一过来?出大事了! “你们来了。” 花期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声。眼神中多了几分。嫌弃。这嫌弃倒不是一时片刻养成的。也不是因为当时皇后娘娘来华府的事儿。三夫人花子豪是什么样的个性?他自己心里自然清楚,所以看着也生不出几分欢喜来。 “姥爷。” 三夫人柔着声音放低着声段。软绵绵的走过来。满脸的楚楚可怜。这句实在的。这三夫人还是有些手腕的。不说旁的。但说这张脸。上了岁数。去一就能掐得出水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20出头的小姑娘呢。 几声叫唤。花信爷揉下脸来。“过来吧!”冲着远处的花子豪说。“再怎么说你也算是我花钱的儿子?留着我们花家的血液。抬起头来。别畏畏缩缩的。跟个孬种似的。” 花子好颤巍的抬起头了。眼神中多了些光亮。 三夫人眉眼带笑。趁热打铁的关心到。“老爷,你是不知道?知道你变了,之后。切身和子豪有多么的着急。恨不得立马就飞奔过来。” 花青板着脸说。“有这份心就行了。” 三夫人打的哈哈。继续说。“姥爷现在怎么样了?可还难受。以前呀。在江南的时候。切身什么都依靠着姥爷。陈老爷要是走了。妾身可怎么办呀?” 终于说到正题上去了。毕竟人已经老了。半身入黄土连棺材盖就差那么一脚了。写不上蔡这寒暄。说些虚心假意的话,倒不如来点实际的。 花钱来了点精神。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你也算是跟了我这么多年了。想当初帮你赢进府的时候。你才16岁。去扬州,有名的头牌。这转眼过去了。子豪都20多岁了。你也陪伴了我很多年。我死后虽然也不会亏待于你。” 第574章 三夫人眼睛亮了,亮。眉眼带着笑意。但爱着现在这种生死离别的场面。也不好把内心的激动表现出来。 “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姥爷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长命百岁。怎么可能说去就去了呢?切山还要服侍老爷呢。” 花沁轻哼一声。“服侍我。要不然你也跟我一起死吧!算是殉葬。到这地底下呀。在服侍老爷我。” 三夫人一听变了,脸色。惨白惨白的。哎哎,叫唤了几声。“老爷说的这是什么话?妾身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力呀。妾身若是死了,子豪怎么办?” 花径不屑的说。“都20多岁的人了。成家立业了。没了你照样能活。” 三夫人一下子不说话了!怕说多错多。只是两只手转着花信的手晃了晃。软绵绵的撒娇说。“姥爷。” 花径品乐他一眼。“放心吧!该给你的都不会亏待于你。我死之后。你可以住在花家。也可以从花家离开自立门户。这些我都不管。带着花仙的钱伞还是要封一封的。” 听到了重点。三夫人眼睛都亮了。迫切的等待,花庆说下面一句。究竟给她多少钱? 花径轻咳两声。认真的盘算的。“黄金一百两。这个花架能给你的。” 三夫人愣住。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黄金一排两。可是开玩笑。这些年他在花家也不是白混的花家有多少的钱,有多少的金银珠宝有多少的账目?他扒着手指头都能知道。虽然不知道全部,但也知道个大概。富可敌国的家底就给他黄金一百两。 “姥爷。你。你说什么呢?” 花期漫不经心地抬了下眼皮重复了一遍,说。“黄金一百两,别的没有。可住花家可出去自立门户。都随便你。反正我也死了。然后他的事我也管不了。” “不是。黄金一百定。”三夫人积极的反驳,说。“老爷可是从妾身开玩笑。花家有多少的家底。老爷难道不清楚吗?庞的夫人可都是黄金一百锭。还是只有我的?” 花沁懒洋洋地说。“都是黄金一百两。没什么区别。他们也都同意了。” “什么?怎么可能?”三夫人急急忙忙地拉着子豪过来。“那子豪呢?他有多少钱?她可是老闫,你的儿子。亲生儿子。他能有多少的继承权?” “没有。”花沁。懒得搭理说。“整个花家。我都给皇后娘娘了。至于他嘛。确实是我先生儿子。说我不是亲生的。怕是早就被我弄死了。瞧瞧。什么模样?可还是我花家的血脉。说出去都丢人。” “可他始终是你的儿子,花嫁的血脉。”三夫人忍住脾气,说。“它有合格的继承权。花甲,你准备给他多少?” 花沁皱了皱眉头。“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已经被花家除名了吧?按道理说现在应该不能拿花嫁的一分一毫。” “姥爷,你不能这么无情。”三夫人当即脸色就变了。“他总是你的儿子,叫了你那么多年的父亲,为你鞍前马后多么孝顺与你,你心里应该明白。总不能为了一个外人。便如此对待自己的儿子。” “儿子。”花倩,冷笑道。“这哪里是儿子?简直是耻辱。花嫁的耻辱,我的耻辱。好。就如你说的,他是我儿子。花间应该有她一份。他那些兄弟们。每人拿了黄金200两。至于他嘛。我也不偏袒。任何一方。也是黄金200两。” “才黄金200两。”三夫人当即就怒了。“花家富可敌国。区区200两黄金打发要饭似的吗?说出去不让人笑话。” “黄金200两足够一个大户人家过一辈子了。确实像以前那么失礼,你是别奢求了。但衣食无忧倒是可以。甚至说绰绰有余。”花沁不急不躁的说。“如果我没记错。你虽然没有嫁过。但这些年也没有少挥霍。自己私藏那些金银珠宝首饰。拿出去卖。至少也有个几千了。足够你们娘俩生活了。” “那可都是我的。怎么可能拿出去卖?”花夫人当即不愿意。“姥爷。不是我贪心。花家偌大娇家产。怎么能交给一个女子家?子豪是你的亲生儿子。就算继承不了花家。也不应该就区区黄金200两。” 花信撇了花梓豪一眼。不屑的说。“就他。黄金号排两。他都不配。这件事我已经决定再说,无益。你们下去吧!别打扰我休息。” “姥爷。”三夫人拽着花沁了手。心下不安。“姥爷,你别被骗了。皇后娘娘乃当今的皇后。整个凉果都是他了。怎么可能?还需要花架的钱。别白白给人家做了衣裳。花家的钱这好像是留给花家的儿子有花家的儿子来光耀门楣。” 说到光耀门楣。三夫人就像抓到了一个可以说到的关键点。“老鹰,你想想。皇后娘娘即使再厉害,她也不过是一个女子。生了太子。也是他们象家的。与我们花家无关。而子豪呢?是你的亲生血脉,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你怎么忍心让我们娘俩到最后流落街头?” “流落街头。”花信哥哥的笑。这觉得可笑。“这些对你们来说都足够了,别再嚷嚷了。都出去吧,我累了。旁人都不嚷嚷,就你们事多。这些年也该。足够了吧?” 顿了顿又道。“至于给谁?那是我自己的事,轮不到你们在这指手画脚。是丫头,虽然是个女子。但它可是唯一为我谋花家光要蒙煤的人,而不像有些人。除了抹黑一天到晚就不知道干点正事。即使。她嫁了,旁人。这画家。我要是给也是给的起的。就算是给她的嫁妆吧。别再嚷嚷了。” “姥爷。”三夫人暴跳如雷。怒吼道。“你不看看?皇后娘娘,把子豪害成了什么模样?你还偏袒于他。还有江整个花家奉送。画家。自古应该是由男子继承来光耀门楣。是子豪之前是有些混蛋。但他已经改过自新了。难不成就不能再给一次机会吗?” “改过自新。”花信痴痴的笑。“第一次听到这么搞笑的词了。他改过自新。瞧瞧她那副模样。让我怎么好?放心,将花家交到他的手上。都下去吧。要不然连你们那么一份也都没有了。” 第575章 三夫人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哆嗦着。如今的场景。老爷半生入土差不多已经归西。自然不必顾及什么情面。最为要紧的是。这活下来的人。后半辈子可怎么过? 他生前入花府之前确实。身份低微。但做了这三夫人。用的吃的穿的。都是迷惯了。这黄金100两。也不过是他34年的花销。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姥爷。我服侍你了,一辈子。从17岁入花府。并一直伺候于你。还为你生了个儿子。你不能如此对我。黄金100两。没不是打发要饭似的。” 花间脸色变了,变。“其他几位夫人都是黄金100两难不成你的意思是他们都是要饭子的?这些钱足够你衣食无忧了。出去吧,别在我这碍眼了。” 三夫人冷着脸。只能愿意,如此善罢甘休。出了这个门。便是饮下了这份遗产。他有认识想再多要。怕是再无可能了。便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扯了扯花子好的衣袖。是以他上前说道几句。花子豪照了皱眉头。确实感觉有些少了。本想着能拿着花家的几层。没想到。连1%都不到。好的,也算是花家的。怎能如此。 母亲这一推桑。好子豪也下定决心了。上前几步。让膝盖跪在花切面前。哭喊着说。“父亲。儿子知错了。儿子,日保受折磨。知道父亲是为好,做好。是儿子不孝。不理解父亲的良苦用心。赛洛的至今日,这个结局。” 抽泣两声。抹了两把泪花子。偷偷的撇了。花心一眼。瞧瞧她的神色变化。好,再做打算。“儿子,省记得小时候。父亲刚去江南任职,每两年。儿子生了大病。父亲手老儿子一天一夜。这件事儿子永远都不会忘。儿子知道父亲对好是好。小的时候。无论要什么?父亲都会给我。” 花信听着听着。板着的脸渐渐柔和,下来。毕竟人也老了。经历的事多。这油尽灯枯的。总会回想起往事来。泪眼婆娑的。想着想着。心也就软了。 阿子豪瞧着有启示。努努力到。“父亲怎么说?儿子是自己的,贴心棉袄。虽然比不得花谷。能为花家争光。但儿子最为孝顺的。父亲有一次出去狩猎。摔伤了,腿。小孩子日陪伴在父亲床前。就像父亲陪伴在儿子床前一样。凡是亲力亲为。直到父亲康健。不知父亲可否还记得儿子做的木偶。” 说到这。泪眼婆娑。声音期期艾艾感人至极。“那木偶是儿子去木庙里求的。写上生辰八字。人情火堆里。可保一人平安。儿子听闻消息立马就去了。那是妙缘的厉害。一直到了深夜。儿子才回来。” “父亲,你曾说那是你最喜欢的木偶了。因为那是你的儿子,亲手为你求来的。孩子知道自己混蛋。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对待曹氏。知道自己不能嚣张,无礼。一位画家某嘿。但是。儿子是最为孝顺你的。花谷离家十年。花容离家野十年。这十年里。都是好儿子,亲手凑合你的。” 花钱泪眼婆娑。泪珠子打着转。想想确实如此。华子好帅,没有别的本事,嚣张跋扈。整天想着惹事。但唯独。从他嘴巴里听到的那些少年的故事。还是有些感动。毕竟这么多年的情分,还在。想想当年父子情深。也是令人叹惋。 “为赴死后。你一定要修善其身。不要再胡作非为。安分守己。也能衣食无忧的平安度日。若实在闹腾。既是皇后娘娘念着血缘关系。也不会容忍你败坏画家荣耀。” 花子好脸色变了,变。总觉得没有说到正点上去。眉头狠狠一皱。他要的是花家的遗产。不是在这听花大人说教。 “父亲说的孩子都知道。儿子。如今想要改过自新。以后安分守己,平安度日。儿子志向不在此。渴望重振花家荣耀。还请父亲给予儿子机会。” 花庆摇了摇头,说。“你有几斤几两?为赋能不知道?就你那半斤八两的。别说花嫁的荣耀了。花家不败在你手上便已经是谢天谢地烧高香了。别再闹腾了。念着为父还念着点,亲情。行,退下吧!” “父亲。”花子豪有些着急了。“父亲不能如此对待儿子。儿子小的时候父亲明明说过。将花架的一半都给儿子。儿子,如今大了。父亲的话,便不算数了吗?” 花间脸色也变了一遍。从鼻腔里哼出一声。“那是你小的时候尚且还懂事。不像如今为非作歹被你的母亲惯坏了。小时候你还兢兢业业勤奋好学。花家的鱼有你一半。也是,不可以现如今你瞧瞧自己是什么模样?怎么有脸同我提?” “儿子,什么模样?儿子即使是什么模样也是花家的血脉?”话子豪申办两次被羞辱。直接放入的。“儿子现在这样。父亲难道能逃得了责任吗?满大家子的父亲管过于谁?哦,对了。除那个死的赢。儿子现在这副模样,父亲也有责任。” 花静气的脸色铁青。“反了,反了都反了天了。你现在是在教训老子不成。要不是你娘。把你惯坏了。你能成现在今天这副模样吗?” 三妇人哭哭啼啼撇清关系。“怎么就成我唤坏的了?疼孩子还不行?老爷,你也没有说什么呀?如今出了事,反而都怪我一个妇道人家了。” 花子和当即将三夫人护在身后。“与母亲有什么关系?母亲最起码教导于我。不像是父亲。花家的几个孩子,父亲可曾管过?一心的想要恢复花甲荣耀。连自己的亲情都顾不到。你以为皇后娘娘是真心想要为了花钱好吗?你以为你三言两语就能和皇后娘娘亲近了吗?” 花子好越说越激动丝毫顾不得花沁越来越铁青的脸色。“什么顾念心情?别忘了。小的时候你对皇后娘娘究竟是什么模样?别在这装什么父女情深。到头来还不是为了花家荣耀。你以为皇后娘娘撑的跟你在这父女情深。人家为了可能是花甲。是花家的钱。” 第576章 花庆被气的气都喘不匀。 但花紫好不愿意善罢甘休。继续说道。“还有画家的那些人。在外头哭哭啼啼的,你以为都是为了你。还不是为了花家的财产。哼。哼。什么父子情深,全是狗屁。一个个都装出来的,你也信。你也不想想。当初你是怎么对我们的?” 花剑指着花子,郝柏然大怒的。“畜牲。你这个畜牲,你是要气死我。” 花子豪冷冷的笑。“气死你,又何妨,本身都半截入土,要死的人了。难道还差这一会儿不成?要死呀,就赶紧死去,别在这碍眼。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折腾。一子倒是不少。” “你你。”花沁气的口不择言。“孽畜。要知道你是这样一个畜牲。当初就不应该生你把你活活掐死。什么回归画家做梦?别说画家。现在就让你死。哼。就你这样,还要拿花去?简直是做梦。花家给了你。才是真的瞎了眼。” 花子郝柏然大怒。猛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握住花线的铂金。“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给谁?你个老不死的死了,还要再这么折腾。也不怕吓到地狱去保守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花沁被掐的脸色通红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的也听不清楚,一两句。 三夫人看着害怕。连忙拍打花泽豪的肩膀,让他松开手来。“子豪。子豪,你这是在做什么?快松手这是你父亲。要是让旁人知道了。我们必死无疑。” 花子好冷冷地说。“就算放过他,你能保证他不叫来旁人?你能保证他不叫说旁人杀了我吗?你能保证他不把刚才的事同别人说。皇后娘娘正在和他母子情深呢。他若是说了。皇后娘娘岂不是把我们弄死?那可是易如反掌的事。” “所以。”眉头狠狠一皱。面露杀意。“她必须死。” 三夫人颤抖了几下。不敢相信的看向花自豪。眼前的这个人。陌生又熟悉。是他的孩子也不像是他的儿子。杀伐果决。让人不寒而粟。 “那你也不能是负呀。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若是杀了他,永世不得超生的呀。”三夫人哭着喊着求饶的。 花子豪一把把发三夫人推开。“他不死我们就得死。什么父亲?什么亲生父亲他管过我吗?好。只知道什么花下的荣耀。什么亲情,他顾得了吗?他呀,死有余辜。” “松手松手。“花径涨红着脸,求饶道。 花子豪。,却置若罔闻压根不理睬。满脑子都是刚才他对自己的侮辱和羞辱。那种感觉。深深的刺激到了他的自尊心。将这些日子受到的侮辱。积攒在一起。彻底的爆发,开来。 他本应该是江南城。花府最为嚣张跋扈的少爷。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小日的饮酒,作诗。乐得逍遥。而不是现在。被人当做丧家之犬。处处辱骂,欺凌。 以前那些个巴结他的人。个个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连累了他们要知道当初。他们一个个岂不是得巴结自己才有口饭吃?如今好。树到猕狲散。一个个呀都该死。都该死。 “子豪。儿子。快松手呀。” 三夫人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她本只想带着儿子过来,要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遗产。虽然是有点少。虽然是有点心不甘情不愿。但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去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那可是永世不得超生的呀。这若是传出去,还怎么活? “听梁一句话,松手吧!今日的事都是为娘一个人的事与你无关。出去了好好生活。别再为非作歹了。你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能杀了他。” “有何不能?”花子豪痴痴的笑。“生而不养。枉为人父。我杀了也是天经地义,为民除害。有和纱布的。即使永世不得超生,我也认了。我就是让他死。让她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活活掐死。 说着。手里头的力气。不由自主的加大。花青楼千金全都冒了,出来。呼吸也变得困难。支支吾吾的发出了一个音节后。眼睛瞪得多大?没气了。 花子好又加重了,手中的力气。确定死了之后。这才笑着松手。坐在床边上。疯狂的笑着。好不开心。 三夫人六神无主。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花箐。又看到看花梓豪。颤颤巍巍的起身。伸出手满怀希望的去试了试花纤的鼻息。 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没气了。真的没气了。姥爷死了。她的亲生儿子把自己的父亲杀死了。呵。呵呵。这是造的什么孽?儿子把老子杀死了。说出去。千夫所指。市里难容。 “自豪。儿子。快跑。快跑呀。”三夫人哭着喊着拽着花子豪的衣裳,让他离开。“跑的远远的。先回江南。回华府去。娘,那里有藏着的手势。你都带上。逃得远远的。一个人生活。” 花子好没有搭理。整个人像是陷入了癫狂之中一样。疯狂的笑。痴痴的笑。像是解脱了。 三夫人泪流满面。哭着推搡着花色好起来。“听娘的话,快跑。别留在这。跑啊!求你了。娘给你磕头了。快跑呀。留下来必死无疑。” 花紫好冷冷的看向补助磕头的三夫人。没有半分的波澜,起伏。反而只觉得好笑。明明自己现在是副模样,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如今呢,他们却有的挂起自己来。不仅如此。还要装作一副慈善的模样,为自己赎罪。早知道干什么去了。 多么有意思。 三夫人泪流满面。痛不欲生。猛地拍打胸脯。“造孽呀,造孽。这都造的什么孽呀?亲生儿子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当着自己亲生娘亲的面。啊!真是造孽。” “那是他活该。”花子好面不改色地说。“他呀。该死。早都该死了。享了这么多年的福。都是便宜他了。切,手人渣,留着有什么用?还不早早的去死算了。娘。你哭什么?这是大喜一件呀。有什么好哭的。难道他不应该去死吗?别哭了。哭丧似的。他。该死。” 第577章 “可那会要了你的命呀。”三夫人哭泣着说。“子豪听话。快跑。要是让旁人知道了。断然难逃一死。趁现在。赶紧走。” “走。”华子豪咯咯的笑,“上哪走?跑哪去?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要不然。我们起兵吧!灭了这两国。才能有我们男身之处。只要这梁国。她是丫头一日是皇后。我们就跑不掉。” “再说了。为什么要跑?”花子豪眉头一冷,“我没有错。这是他应该受到的惩罚。我没有错。” 三夫人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知道。跑不掉的。即使跑的了,和尚也跑不了庙。是呀。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上哪跑去?能跑到哪去? 想到这。胸口处就揪心的疼。痛彻心扉。痛不欲生。往事依依。全都回,现在眼前。眼泪啊!怕他啪的掉。越发的伤心欲绝。 外头也听见了,动静。好奇地进来。却瞧见这副模样。顿时有些慌了。连忙招呼着外头的人。让他们快进来,瞧瞧。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花容协同花夫人等人赶忙进来。只瞧见三夫人匍匐在地上哭。花子豪瘫坐在床榻旁。仰天长啸。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而花镜。却没有一点的动静。 花容,有些慌张了。连忙吩咐道。“快快快。去看看父亲,怎么样了?” 李嬷嬷连忙赶上去。俯身伸手一试。眉头一惊。“回娘娘的话。没了。” 花容颤抖了两下。“没了。”眼前一片漆黑。幸亏有后头的人,搀扶着。险些要晕了,过去。“什么意思?什么就没了。” 李嬷嬷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一旁的几位夫人。也有些不敢相信。虽然是板上钉钉的事。但这突然一下子。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怎么突然就没了?先前剑圣不还是不错的嘛。 一个个都抹着泪。哭天喊地。表现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不管有多少的感情,在。这突然走了。生死离别了。还是难免会伤心。 “吕太一。”花容不敢相信。“你再去看看。父亲怎么样了?” 吕一良点了点头。上前去。试探。花沁的鼻息。然后再把脉。将能做的都做了。确定死亡无疑。目光却一瞬间闪烁。只瞧见脖颈,处。有被掐着的痕迹。单骑变了,变脸色。 默不作声的到了花容身边。方才禀告说。“花大人。没了。” 花容愣了两秒。泪水涌出眼眶。他呀,这一辈子送了太多的人。见了太多的生死离别。可一到这个时候。就揪心的难受。 她看着自己母亲的离开。看着阿哥和小陆哥哥消失在茫茫雪山中。看着华六为自己赴死。如今又要看着父亲离开。让他如何能够承受的了。 “但。”吕一良话锋一转。俯身轻声的说。“花大人死因有问题。似乎像是被人所害。” “什么?”花容失声说。“究竟怎么一回事?” 目光一下子冷却下来。隐晦不明地盯着三夫人和花子豪母子俩。一个不好的想法,从脑海里涌出来。 吕一良琢磨片刻。也不敢隐瞒。实话实说的。“花在人的脖颈处有被人掐过的痕迹。而且也像是窒息,而死。” 花容转紧了,拳头。“你能确定吗?” 吕一良肯定的说。“下官不敢妄言。” 花容点了点头。低声丰富。“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出了这个门。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吕一良,明白花容的意思。点了点头。“下官,明白。” 花容转面对大家说。“家父已逝。需要得以休息。还请诸位先行离开。前去大厅一坐。” 顿了顿又道。“花家的。先行留下。与家父告别。” 花容的意思,大家也明白。毕竟是花家的人。让花家人留下来告别也没有什么问题。所以峰峰告诉前往大堂去。 转眼的功夫走了一半的人。现在下了一半的人,抹着眼泪。等着皇后娘娘发话。 花容冲着李嬷嬷说。“让人把门关上吧!毕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事情?留下来自己解决就可以了。别让旁人听了,去。” 李嬷嬷点了点头。指挥人关上门。出去。留下的。都是花家有着血缘关系的人。 等人全部出去了。花容面试突然冷却下来。目光凶狠。泛着杀意。“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三夫人和花子好。难道不想给大家一个说法?” 三夫人知道逃不过去。主动开口道。“是老爷。是老爷他偏袒于你。切身四号姥爷一辈子。结果呢?只是用区区的几百两黄金便打发了我。这让我如何能不恨?所以我就亲手杀了他。活活掐死了,她。” 众人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要知道这三夫人。平日里虽然特别能作。又傲又娇气。知道逃宠献媚。他这杀人的事。绝对不敢想象是他能做的出来的。 “你。”花夫人震惊。“你竟然杀了姥爷。你疯了吗?老爷带你不薄?咱也有好事都想着你。你竟然要杀了她。三夫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花夫人一起露头。责骂责备声音便响了起来。方方指责花夫人。骂他良心狗肺。 三夫人不反驳。只是沉默的接受着,所有的指责。似乎这件事就是他做的。而他现在做的就是沉默的接受。 花容气愤地看向华三夫人。“你可知道?昨日你还没来的时候。父亲可曾交代我。让我不要去继恒三防。去记恨你,记恨花梓豪。你可知道?父亲都已经为你安排好了,后路。父亲还让我多提点些你们让你们衣食无忧啊,平安快乐地度过这一生。可是你。你竟然杀了父亲。你怎么忍心下的去手?” 三夫人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不吭声。整个人如同失魂落魄一样。没了精神气。难受无助。还是些什么的?都不重要。他呀。现在一心等死。 “是我杀的。”花子豪突然说。 将众人吓了一跳。峰峰看上花子豪。眼中充满了打量的色彩。是他杀的。还是不是他杀的?他是为了他的母亲,顶罪吗? 一时间。各种想法涌起。 第578章 “是你。”人群中有人惊讶的说到。 花子豪哈哈大笑。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说了什么。反而觉得得意。嚣张的翘着眉头说。“是哦。他呀,该死。我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众人震惊,心惊胆战。没想到杀了人还能说出这番话。倒也是,没谁了。总觉得心里头发毛,阴森森的。 三夫人大惊失色。踉跄地爬到花子豪身边。扯着他的衣袖。哭泣说。“胡说什么呢?怎么会是你?他可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怎么可能会杀了他?是母亲是母亲杀了她。你不要为我顶罪。和你没有关系。” 众人蹙眉。眼睛在三夫人花子,豪身上打量来打量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杀的? 花子豪压根就不理会三夫人。而是看着众人说。“是人都说。养不教父之错。我今天这副模样。难道他能脱得了干系吗?呵。人都已经死了。你们也不必在这摆出这样一副父子情深的模样。让人只觉得恶心。” 众人脸色冠以难堪。似乎被戳破了什么心事,社的。 “你们扪心自问。床上这位。除了给我们的生活以外。他可曾教导过我吗?可是真心喜欢过我吗?可曾向一位父亲那样告诉我们人生的路该如何走。没有。都没有。他的心里只有花家的荣耀。没有亲情。” 花子豪笑出了眼泪。“只要是为了花下的荣耀。他什么都可以放弃,什么都可以舍得。我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呀。他又如何对我的。世人只知道他对我的好。可知道那份好是怎么得来的。” 所有人不说话。默默的垂下眼帘。变得沉默起来。 “在他的眼里。梅花家争夺荣耀的人。才是他花沁的儿子。我不是。你们也不是。到皇后娘娘是呀。”花子豪笑着说。“床上这个人。百花家的一切都给了皇后娘娘,多么的可笑。” 所有人变了,脸色。要知道这说的可不是旁人。说的可是当今的皇后娘娘。随便一句话就能诛人九族的皇后娘娘。当面如此迟点。该是怎样的罪过他们不敢想象。 花容脸色阴城。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花子,好如同跳梁小丑一样。四处蹦哒着。 “想来也是可笑。试问皇后娘娘。儿时少年时可曾得到床上这个人半分的恋爱。没有。甚至受伤了。他都不从政眼里瞧你一眼。如今却把花香留给你。那还不是因为你是皇后娘娘。你呀。能代表花家满门的荣耀。” 花子豪笑的癫狂。像是喝了二两的高雄。整个人有些疯了。“倘若你不信。又该如何?别说花家了。怕是花家的东西你一丝一毫也拿不到吧!说到底了。什么父女情深?都是骗人的,把戏。他呀。只想着花家的荣耀。你我不过是棋子罢了。” 花容脸色阴沉,像一团浓黑的墨,化解不开。衣袖下的手紧紧地攥着。他们父女之间的琴声。是真是假。是多是少。他自己心里明白。自有一片明镜。但。明白归明白。却由不得旁人说去。 他是当今的皇后娘娘。一举一动,便代表着皇家的脸面。怎能容忍容忍人在这里放肆。他那不能动。他现在你动手。无非便是证明了花子豪的话。 那些个父女情分。都是假的。 坏子豪笑得开心。笑得癫狂。丝毫不必顾忌旁人。“所以我才要杀了它。我的今天。都是他造成的。他呀。必须死。我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可他呢?他死都不忘,再嘲讽我。嘲讽他的亲生儿子。这样的人。怎么能活在世上呢?” “所以我就删了他。这还老这个罪孽深重的人。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不不是的。”三夫人急忙忙地大叫。“别听他胡说。是我杀了姥爷。是我不满她的安排。所以才杀了他。是我杀的。真的是我杀的。” 花紫好没有吭声。只是一把将三夫人推得远远的。“杀人偿命,我认了。但不后悔。” 花容皱皱眉头。如今的现状,他也看了明白。毕竟也是生活在厚东后宫那么多年的人。花子豪杀了人。他母亲想点缀。哼,哪有那么多容易。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杀人偿命。谁也逃脱不了?更何况你杀的是你亲生的父亲。逃不了的。”花容乘着声音说。 花子豪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这样的结局。眼眶笑得通红。竟然还有几分吓人。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些心里发毛。不寒而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经历了个什么。见有如此癫狂的模样。 “不不不。”三夫人疯了一样扑向花容。拽着他的衣角说。“皇后娘娘,你听我说。不是他是我。是她想为我点缀。那可是他的父亲啊!亲生父亲。他怎么可能会杀了他?是我。是我早就厌倦了老严。是我不满他的分配。是我厌恶她。是我亲手杀了他。” 花容没有吭声。而是看向花子豪。 花子豪头发凌乱着。忙得昂,起头来。笑了又笑。硬生生的笑出眼泪了。“死罪。我认了。这是他罪有应得的。” 花容叹了口气。招呼着李嬷嬷说。“传我的旨意。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谁也不能例外?但这件事。暗中处理么要宣传。” 随后转身对众人说。“也希望大家今日。出了这个门,别忘了这个事。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如今父亲刚刚去世。不宜再多生事端于花家无疑与父亲民生无翼。” 众人连忙点头印象。不敢再多座张扬生事。 “三夫人。我知道你是想替花子豪点缀。但。他自己已经认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是谁都能代替的了的。” 花容,耐心的说。毕竟他理解做一为一个母亲的心里。即使孩子再怎么样?那也是自己的孩子。无论厌恶,还是喜欢。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会拼了命保护她吗?他经历过,所以理解。 三夫人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他知道。无论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什么都挽救不了了。或许从一开始。算了,这条路。就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第579章 两国合作协商。大军便已经开拔前往边关。大战一触即发。很快。天下动乱。各国占地为战。相互攻略。抢占城池。 天下。乱了。 这场大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所需要的物资钱财也是源源不断的。各国大战。也同时看着各国的军事力量和财力。若是财力不济。即使有再好的军队。也无济于事。 梁国物资缺乏的时候。皇后娘娘及时。将整个花家军现出来。那可是几座城池的财力。没留一分一毫全部捐献出。一时间也在民众中和大成中赢得了名声。 并且这一举动。让不少人纷纷效仿。峰峰捐钱捐物资。帮助梁国渡过,难关。让边关的战士。不必。挨饿挨冻。 “今天几号了?”尚秋云,坐在秋千上发单。望着天边的云。漫不经心的问。 一旁候着的枫叶回答道。“已经11月中旬了。天气都开始凉了。” 尚秋云下意识裹了裹外套。“这么快?都已经11月份了。天气也凉了。也不是到边关怎么样?听说纳尔的天气比中原的可要。恶劣的多。怕人现在应该天寒地冻的吧!” “听人说。已经开始准备过冬的棉袄了。怕是这一场仗。要等到来年春天才行。”枫叶回答道。“小姐,莫不是在想叶公子?” 尚秋云嗯了一声。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又反驳说。“才没有呢。我胡说些什么,谁在想她?我是在想,我梁国的好男儿郎嘛。” 枫叶笑了笑。“分明就有。小姐,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就不要嘴硬了。即使像叶公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呀。叶公子人长得帅,文质彬彬的又有礼貌。家世又好,能文能武。只长安城里呀,不知道有多少个姑娘家想要嫁给他呢。” 尚秋云。当时就急了。“叶青那个混蛋在长安城有这么高的人气吗?” “那是自然。”枫叶肯定得说。“小姐,你别一个人看叶公子不好。就以为所有人认为他不好了。叶公子啊!可受欢迎了呢。特别是周将军。成婚了,以后。这叶公子啊,就是长小姐吗?头号夫婿的人选。” “真的。”尚秋云有些不信。 “真真的。”枫叶在三肯定。“小姐,实在不信便出去打听打听。这长安城里哪个姑娘不想嫁给叶公子?1:2人才风流倜傥,相貌堂堂。嘉实地位,文学才华。哪个不是?万里挑一的。” “我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优秀?”尚秋云嘴硬的说道。“油嘴滑舌。满肚子的鬼心思。谁嫁给他?谁倒霉?” “也就小姐这么说吧。”枫叶打趣说。“不过呀。这喜欢和不喜欢也只有当事人心里最清楚了。即使是长安,所有的姑娘都想嫁给叶公子,但叶公子呀,心里只有小姐一个人。非小姐,不娶。” 尚秋云嘴角泛笑。眉目柔和。“那我还不嫁呢?” “那小姐也嫁不了,旁人。”枫叶实打实的说。“不说老爷和夫人不同意。小姐,若是不嫁给叶公子。以夜公司那个信鸽非小姐不娶。怕是这长安城的,所有公子哥们也不敢娶小姐了。” 尚秋云轻哼一声。“这么霸道。要不然。我就勉为其难嫁给他算了。省的他祸害其他的姑娘家。” 枫叶眉眼带笑。“确实。小姐,你说叶公子这样的人。什么能留着它出去祸害人家姑娘呢?自然是自家把他收了。也算是为民除害。” 单秋云顺水推舟的说道。“对,就是这样,小姐,我这算是为民除害。可不是为了他。” 枫叶赞同的点点头。“这话如果让叶公子知道了。肯定高兴极了。估计呀,睡觉都要笑醒了。” 尚秋云笑了笑。“哪有那么夸张。对了。他让你写的书信都写了吗?可都寄过去了。” “写了写了。”枫叶无奈的说。“奴婢没写一张小姐都认真的看过了。奴婢怎么敢不写呢?也不敢不送过去呀。那可是厚厚的一沓子。” 想起这事来。枫叶就头疼。头疼,自家小姐那个嘴硬的性格。嘴上吧,叫嚣着不喜欢。配对里还不知道怎么喜欢着呢。 写个书信还要过目。并且要万事俱备。顺便还要欲擒故纵几下?撩人心弦。谢谢读过好几遍之后。才放心让他寄出去。 “写了就好。我也是为你着想。”尚秋云嘴硬的说道。“要不是你收了别人的东西。能这样吗?都说瘦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我也是看在你伺候我这么多年同我情同姐妹的份上。我才帮你的。” “是是是,是是。”枫叶陪笑着端了杯茶送过去。“还是小姐对奴婢好。万事俱备,都为奴婢着想。” 尚秋云笑了笑。“你知道就好。对了。边关的书信可以送过来。” “还没呢,估计还要过些日子。”枫叶琢磨着日子说。“嗯嗯。听说那边打仗阵正激烈呢。估计也挺忙的,怕是要需要过些日子。” 尚秋云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边关那边可有消息传来?这情况,这战局到底怎么样了?可有什么把握没有?” 枫叶,细细想来。说道。“听说呀战局还算不错。周大将军带领的军队一路向北。所到之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虽然楚国顽强抵抗。但也耐不住梁国和蛮邦合作。而且听说蛮班呀是马背上的民族。那战斗力。比起周家军队。也不差到哪里去?所以这次呀十拿九稳。楚国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尚秋云的心稍稍安稳了些。“那就好,那就好。这前边的边关战士浴血奋战。这后头的人也着急。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长驱直入十拿九稳就好。” 枫叶点了点头,说。“听说。叶公子在这次大战中立下了,不少的战功。回来之后肯定会加官进爵。关外还要再往上升一升。这也算应了对小姐之前的承诺。立战功。回来就要迎娶小姐。” 尚秋云面试霞红。“当时那是随口一说,开玩笑的。你别在这打趣,我了,不过叶公子。也不算差。立战功a是自然而然的事呀。” 第580章 “哎呦呦。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说的。叶公子油嘴滑舌满腹子鬼心思。”枫叶笑着说道。“怎么一眨眼就变卦了?还维护上了呢。” 尚秋云气恼的打了枫叶一拳头。“就你话多就你。会调侃人。” 枫叶吃痛的捂着胳膊。嘻嘻的笑。“哎呦呦,奴婢错了奴婢错了。霞姐,就饶了奴婢吧!” 尚秋云千哼一声。挥舞了,下拳头。“知道厉害就好。不过算算日子。已经11月份了。来也需要等明年春天的吧!唉。这日子过的好慢。” “那是因为小姐心里头有想念的人了。所以才觉得日子过得慢。”枫叶中肯的说。“不过在耐心等等。得胜利了。等大战结束了。叶公子就回来了。三梳六聘。十里红妆。小姐,以后就是叶夫人了。” 尚秋云弯了,弯嘴角。“那都是以后的事了。得等他先回来。你说。等她回来了。我该怎么做?还是拿捏着性子?还是主动跟他说一说。” “小姐,无论怎么样?叶公子都喜欢。所以没有什么可苦恼的小姐,无论做什么?叶公子都会接受。所以也没有什么可以考虑的了。小姐姐要做小姐就好了。” 枫叶极为中肯的说。“毕竟叶公子喜欢的就是小写呀。我乐小姐怎么样?只要是小姐就行了。小姐,若是改变了,那反倒不是小姐了。” 向秋云赞同的点点头。拍拍枫叶的肩头。“可以呀,你。没想到你。没有谈情说爱过这些东西,倒是说的一套一套的。说说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枫叶红了,红脸说。“哪有。奴婢一直伺候小姐。才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呢?其实呀,奴婢喜欢看画本。那画本里头的。都是这么说的。” “画本。”尚秋云眼珠子转了转。“这么说的话,我也得去看看了。去取取经。去瞧瞧那些爱恨情仇。生死离别的。” “那小姐一定会迷上它的。”枫叶肯定的说。 尚秋云笑了笑。特意选了几本。在房间名声高一些的画风来看。看里面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恩恩怨怨。形影不离。 看的到的是没有太大的感触。只是觉得有些夸大其词。瞧了几眼。便放在一边去了。 “这些话本里写的都是这么夸张的吗?”尚秋云随便翻了几本问。“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人痛到撕心裂肺?怎么可能会因为另外一个人。多年不见,多年不娶呢。” “因为他们喜欢对方呀。”枫叶说。“他喜欢一个人了。就会成为执念。除了她。严厉放不进旁人。即使她不在了。这世界上也没有人可以替代的了,他。既然无人可替代。又何必去找那些替身的呢?” 尚秋云撇了撇嘴。“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这世间的爱恨啊,来来去去。你喜欢上一个?不代表你就不会喜欢下一个。这时间呀,会带走一切的想念。如果她不在了。时间久了。你也会忘记的。在安然就喜欢下一个了。” 枫叶表示并不赞同。“那可能是没有爱到骨子里。也有可能不是,是执念。也有可能喜欢的那个人,并不是无人可以替代的了的。所以。才会忘记。才会喜欢上另一个人。” 顿了顿又说。“但这世界上痴情的人很多。他们呀,认定了一个。就是一个。小姐,可知道舒雅郡主?” 尚秀云点了点头。“那可是不可一世的小郡主啊!和皇后娘娘是好姐妹。谁人不知道他?” 枫叶叹了口气说。“听说呀。这舒雅郡主。喜欢上一个人。是皇后娘娘的义兄。也是个将军。而且还听说。这个。将军为了就苏亚郡主差点还没了双腿呢。真可惜呀。后来死在雪山上了。” “这事我也听说过。但是有些可惜了。有一个爱你胜过生命的人。但。时间不足够长。还没来得及在一起。便天人永隔了。”尚秋云惋惜地说。 枫叶浮现出西风哀伤了。“是呀。听说舒雅君主受不了这种生死离别的。痛苦。所以才代发出家了。也算是看破红尘。他是个痴情的人。” 尚秋云点了点头。“确实痴情。但之前的人又能有多少?瞧瞧这天底下。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又有多少?一个男人三妻四妾的。都是正常的事。若是一辈子,只有一个人。反倒是其为特殊的。所以啊!痴情的人,那又有多少呢?” “可是叶公子就是其中一个呀。”枫叶满眼带笑的说。“所以说,小姐很幸运。一遇就与意见一个满眼是你的人呀。叶公子可是喜欢你很多很多很多年了。也没有一些花边的新闻。可见对你可是忠贞不二的。” 单秋雨眼角浮现出笑意。“好吧,那她算一个,但这天底下也是很多的。比如周家。一辈子大多数都只娶一个姑娘。还要皇上。那可是真真的痴情的人。本应该坐拥天下美人。可是为了皇后娘娘。去硬生生的破除了后宫。一辈子只疼皇后娘娘一人。琴瑟和鸣。这令多少人都羡慕不已。” “确实。”枫叶赞同的说。“这天底下又有几个人的像皇上。明明身处高位。掌握着生死大权。是真龙的天子。却有这般痴情。小姐。你可不知道。房间里关于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画本。也有不少呢。看了让人去期待爱情去了。还有舒雅郡主和那位将军的也有很多呢。” 尚秋云眼底浮现出景峰羡慕了。“确实令人羡慕。一生一世一双人,又有几个人做到。更何况是身处在那样的位置。本应该后宫佳丽3000。却唯独只宠爱一人了。” “小姐也不必羡慕。”枫叶打趣说。“小姐,可有夜公子啊?十多年来,只喜欢小姐一个人。一直暗恋着小姐,若是小姐和夜公子若是能成了。怕是在房间里呀,市面上呀,也有许多关于小姐和叶恭子的画本呢。到时候也令旁人羡慕去了。” 向秋云笑了笑。“你就知道打趣我。要是真的有了。这样的画吧!我一定第一时间送给你。” 枫叶笑道。“那奴婢就提前谢过了。” 第581章 知道云阳的身份之后。花容无时无刻不想着小六子。云阳既然已经回来了。小六子呢?可否还安好?可这派出去的探子。都杳无音讯。没有消息,传过来。 她想去寺庙烧香。我是碰见了舒雅。肯定忍不住要说出来。可是说了又如何交代呢?他一辈子。将自己一辈子困在寺庙里。党的无非也就是那个人。 可那个人。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最后没办法。花容,别想着上云阳那打听打听。他听来打听去也没有个消息。毕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么好,直接挑明了身份。 当花容再问的时候。那明显看得出云阳眼中的抗拒神色。从那一刻,她就明白了。无论她想没有想的起来。他倒不一定想找回这段记忆。 至于云商。知道了,云阳的身份之后。依旧装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刚玩玩该闹闹。偶尔去皇后宫里坐坐。但对于旁的绝口不提。 边关大战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偌大长安的人。也焦急等待着边关的消息。那儿有他们的未来。有他们的以后。有他们的子女。有他们的希望。 每当边关传来消息。那都是长安城最热闹的时候,天下动乱。民不聊生。幸亏梁国早有准备。比起旁的国家。稍稍微微荣幸那么一些。还算是安居乐业。没有太大的波及。 “舒雅。”花容,还是去了?心里头惦记着一个人。早晚都是要去的。要不然放不下心。辗转反侧也难受。 向舒雅看到花容来的。眼睛亮了,亮。多了几分喜色。“你怀着孕。怎么过来了?” 花容莞尔一笑。“总想过来看看你。最近可还都好。一切都好。” “好。”项书亚招呼着花容进去。“快进来吧!外头风大别冻着了。” 花容点了点头进去坐下。 肖舒雅亲亲抚摸着花容。隆起的肚子。“算算日子。应该有四五个月了吧?转眼的功夫已经这么大了。” 花容嗯了一声。“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再过些日子。孩子便又能见你姑姑了。” 小舒雅笑着笑。“但愿是个小公主。小皇子太累了。还是公主好一些。模样可爱。跟念蓉一样,就行了。无拘无束的。” “神医说的。应该是个公主。挺好的。”花容由衷的说。“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挺好的。只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是公主多一些。毕竟。皇家,你也是知道的。” 尚舒雅目光冷了冷。叹了口气。“都说帝王家无情。但也有情。说他们申请。却又最为绝情。就像事物的两面。相生相克,相辅相成。谁也说不好?你是怕当初的历史重演。” 花容点了点头。“我没有别的希望。只是希望。兄弟,相亲相爱。没要手足相残变好。如今天下局势大乱。尚且不知道什么是个结束的时候。梁国可不能再出乱子了。” “如今局势如何?”尚书亚询问道。“我成天呆在寺庙里。对外头的情况,知之甚少。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可还一切顺利。” 花容嗯了一声。多了几分笑意。“还算顺利。这是领兵的。是周大将军。还有周斐然。以及几个老将军。有年轻一辈的将领。才华横溢。鬼点子多。还有老一辈的正手。稳重鞋。把握着后方。总体来说,还算是顺利。一直攻入楚国腹部。估计来年春天。这场大战就要结束了。” 顿了顿。又浮现寂寞忧愁。“虽说梁国的战士快要告捷。可这天下大乱的局势不是一下两下一天两天。就可以的了。出国没了。别的国家孩子。战士呀。马上又要快了。估计歇不了几日。就要去搏杀了。” “量过的男儿郎。保家卫国在所不惜。他们守护的不仅是自己。也是凉果。也许身后成千上万的子民。他们只能浴血奋战。不能退。”上书雅感慨道。“顺利就好。你且放心。梁国兵强马壮。粮食充沛。人力物力给给。肯定能在这场大乱中。站稳脚跟的。” 花容稍微安了些心。“但愿如此。对了。我想同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尚书亚。好奇的问。 花容犹豫了两秒。“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它对你来说。可能不是那么的好。” 项舒雅心头,戈登一下。“没事。我钻佛学校多年。早已经看破红尘往事。哪还有什么好消息,坏消息。与我而言。那都是没有消息。” 花容握着项舒雅的手。犹豫不决。“阿哥,没有死。他回来了。只不过现在的他和以前不一样了。她现在是蛮帮的,驸马。云阳驸马。关于过去的,他都忘记了。” 项舒雅眼睛亮了,亮。“那这是好事呀。有什么可伤心的。虽然说没了记忆。但总归是回来了。大抵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花容嗯了一声。继续说。“但苗找到关于小六子的任何消息。当初阿哥从雪山逃呢。娱小六子哥哥分开。不知道小六子哥哥。是死是活。” 项舒雅眼睛黯淡无光。“我知道。我早已经不抱希望。既然已经。看破红尘。又何必纠结于儿女情长呢?他说要是活着。我满心欢喜的祝福她。他若是不在了。我也不会太悲伤。毕竟。总归是有缘无份吧!” 花容眼眶红了红。“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寻找小六子哥哥的。阿哥都能回来了。小六哥哥哥福大命大。她的命可硬着呢。一定会回来的。” 说到这鼻子酸了,酸。“而且。小六子哥哥。接受过那么多的磨难。从小坎坷。不一样活的好好吗?所以这点危险。难不倒他的。他一定会挺过来的。他现在呀,一定会在是天底下的某一个角落好好的生活中。” 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他不来找我们。可能是要与前程往事画风开。也可能跟阿哥一样失去了记忆。但他一定一定一定还活着。” 项舒雅,郑重的点了点头。“他一定会活着的。好好的活着。这已经足够了。” 第582章 大战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边关不太平,长安也不太平。总归是闹腾的。看着边关的战士们浴血奋战。太子提议。前往边关为战什么加油助威。 这一想法刚一出来便遭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严厉拒绝。无外乎是因为她的身体的缘故。不敢让它冒,如此大的风险。 皇后娘娘总是苦口婆心的说。“你是梁国唯一的太子。合法的继承人。要是出个什么意外,若有一个不小心。梁国怎么办?父皇和母后可怎么办?” 到了皇上呢。也是义正言辞的拒绝。连同酸钠的余地都没有。 太子本想戒指加油助威之事。在民众。你立下民心。虽然想法还是好的。但有太多的外在条件的。存在。最后只能夭折在摇篮里。 “殿下。皇上和皇后娘娘都不许。”花叶问道。 项念煜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我和母后因为我的生日。还有中上的原因。去边关疑事怕是不能考虑了。到时白白错失一个可以立下军心和民心的大好时机。” “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是因为担心太子。”花叶宽位置说。“方法虽然好,但风险有些大了。毕竟天下动乱。各路之人虎视眈眈。还是太子的安危比较重要。” 项念煜皱了皱眉头。“日后便是两国的主人。甚至是天下的主人。岂能如此胆怯。人想什么想要做什么都做不了?估计来估计去。那这又怎么能叫主人呢?怎么如何能统治全天下呢?” “便是因为太子是要。治理梁国统治天下的人。所以才要更加小心谨慎。嗯不让旁人钻了空子。”花叶实事求是讲道理的说。“所以还是要谨慎些,好。殿下现在还年轻。日后有的是。建立民心的机会。” 项念煜没有吭声。还是站在金銮殿的城墙上。看着偌大的长安陷入深思之中。 “这底下的每寸土地。是梁国的。也是未来我的。下来下面的每一个人。是梁国的。也将会是我的子民。而我的责任。就是看着他们。平安乐业。百岁无忧。没有生离死别战乱之苦。如此便是一个好的帝王。” “梁国友殿下。是两国之幸事。”花液中肯的说。 项念煜痴痴地笑了一下。“可是他们的帝王。连着皇宫都出不去。连着偌大的长安都走不出去。他们的地方是个胆小鬼。只能躲在这偌大的长安之后。只能躲在这深宫家所里。苟且度日。” 花叶脸色微变。“殿下。怎能如此想。殿下,是有特殊情况的。更何况现在时局不稳。更是要小心谨慎。” “便是因为时局不稳。他们的地王才要站出来。若是连同他们的帝王都站不出来,那这个国家还有什么意义?在危难的时刻。他们的帝王只顾着自己逃命。又怎么能让这底下的千千万万的百姓为他们的地王效忠卖力呢?”项念煜反驳道。 花也愣了两秒。看着眼前比她小的孩子。明明才八九岁的年纪。去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有这样的一番心思。确实是旁人,所不能匹及的。 “殿下说的有大道理。但。底下的百姓千千万。而帝王只有一个。所以万不能去射线。若是遭遇了困难。群龙无首。整个帝国也终将成为一盘散沙。这样的地方。也不是百姓所期待的。” 项念煜没有反驳。而是接着说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我这算不得涉嫌。只不过去边关看看振奋军心罢了。也没有初入战场。浴血奋战。如此。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皇宫侍卫众多。还有暗卫的存在。他们数十人保护不了一个人吗?若是保护不了。无论在哪里?我都是危险了。” 花液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沉默了一会,道。“其实殿下不必亲自前往边关。振奋军心。在这长安城便可以。听说前些日子。来了一群难民。饥寒交加。殿下,可救济灾民。亲自前往。也可振奋民心,让她们看看自己的帝王。未来的帝王是何等的模样。” 项念煜眼睛微微亮起。“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救济灾民。他是头一次做。可有什么方法?” 花叶轻轻地摇头。“没有什么捷径,也没有什么方法。便是寻一个地方。有粥。有馒头。然后金子发放给难民。如此便可以赢得民心。殿下,只要往那一站。这长安的百姓,这天底下的百姓,便知道殿下是怎样一个体恤民情的人了。所以不需要任何的。” “花叶。这这次你算是立了一个大功。提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建议。我很喜欢。”项念煜毫不吝啬的夸赞说。“这救济灾民。便在这长安城内。风险应该小,上不多。父皇和母后应该会同意的。” “多谢殿下夸赞。在下也只不过是生活在江南那儿经常有水患。便经常有官府救济灾民。所以才斗胆提出。”花叶谦虚说。“殿下可以去同皇上和皇后娘的提出。皇上和皇后娘娘。应该会同意的。” 项念煜点了点头。“便按照你说的办,退而求其次。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你做的很好。日后。由你。梁国友,你。本太子有你。便可安心。” 花液眉眼带着几分笑意。“属下愿意为太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项念煜扇许的看了花叶一眼。多了几分赞赏之色。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只在这长安城内。既可以赢得民心。又可以保障安全。两全其美。 不一会儿。项念煜便同皇上皇后娘娘提了一遍。皇上自然是一口答应。在她看来。只要不出这长安城。不去那边关。便有的商量。 至于皇后娘娘。还是有些犹豫。兴许是怀孕的缘故。总是多愁善感,胡思乱想。生怕有个万一。但在项念煜再三恳求下。 皇后娘娘也只好答应下来。便嘱咐的他一定要注意身体。注意安全。莫要轻生犯险。事情确实是好事。哒。即使是长安城。也说不好。所以难免会担忧起来。 然后项念煜再三保证。皇后娘娘便已答应了。并让他多带一些暗卫。以防万一。 第583章 获得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同意之后。太子便着手准备起来。同花液。带着几个暗卫。在长安城门口。救济灾民。 此一举。获得很大的反响。好评如潮。全长安的百姓。纷纷赞赏太子的举动。认为起以后定是一个贤明的君主。前来的灾民排成长队。从长安城一直排到长安外。如同一条长龙。远远的望不到头。 太子便站在粥铺前。一个一个亲手布施。凡是亲力亲为。态度谦和。没有半分的架子。让占民们感动。芳芳,感谢太子的大恩大德。 甚至说。要为太子修建寺庙。供起来。太子自然是推辞。不敢应声。毕竟自己的父皇都没有修建寺庙供人瞻仰。而他又怎么能干?若是如此。怕是要被别人抓住把柄大肆羞辱宣扬一番。 “殿下,差不多了。已经临近傍晚,我们该回去了。如实再不回去。怕是皇后娘娘会担心了。”花叶站在一旁说。 项念煜抬头望了眼天色。再看看眼前排,如长龙的队伍。摇摇头说。“再等等。人还有这么多。我们怎么能先行离开,让暗卫先回宫禀,告母后让他务必不要担心。我稍后下回去。” “这。”花叶有些犹豫。但知道说不动太子。只好隐身下去。“是,属下这就差人去办。” 转眼的功夫又是一个时辰。西边日头的黄昏已经没了。昏昏沉沉的黑暗笼罩着整个天空。没有半片的霞云。倒是繁星点点。开始发光发亮。 排成队的长龙。已经完成了一半,有余。项念煜微微活动下身子。一次一次的亲手布施。倒是有些劳累。身子骨本身变弱。渐渐的有些吃不消。毕竟来回的动作重复着。手腕都有些发麻。 “行行好吧,行行好。” 正当项念煜准备离开。一家民又上前来。端着一个破碗。盯着眼前的粥。留着口水说。“太子大恩大德。小明没齿难忘。行行好,给口粥喝吧!” 如此情况,项念煜怎么能拒绝的了?当即。舀了一大碗粥。放在难民的碗中。又递给两个馒头去。“你放心。有本太子在了一天。便不会让自己的子民饿着。这也是父皇和本太子的意思。” 难民拿着两个馒头眉开眼笑。“好人。好人大好人。”口齿不清地说着。甚至还要跪地摩拜。 项念煜连忙说道。“尔等皆是。王太子和父皇的子民。我们如此也是应该的。即使。如今天下大乱。也不能遏制自己的子民。所以不必如此感谢。” “不不不不不。”难民使劲的摇头。“若没太子和皇上。小的早都不知道已经饿死在哪里了。这一拜是应该的。” 如此说。项念煜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能走出摊位。上前搀扶。让她不必多礼。显得亲近一些。也同大家彰显一下皇家的气度。以及和蔼可亲的礼仪。 谁曾想,刚准备。搀扶,那个难民。猛的抬起头来。不知道从哪算出一把匕首来。直接刺向项念煜的腹部。 项念煜大惊失色。连忙向后闪躲。但已经为时已晚。匕首刺君进去一些。抽出来的时候带着血。将。橙黄色的衣服。晕染了红色。 众人也是惊慌失措。连声大呼。花叶连忙上前搀扶住项念煜。没让她摔倒下去。正准备指挥着安慰去擒拿难民难民。谁知道?后头的长龙是。一瞬间蹦哒出。七八个拿着刀的刺客来。身手矫捷。瞬间与暗卫战斗成一片。 “太子。太子。”花叶着急的说。“可否有事?属下服太子去后面躲躲。” 项念煜捂着自己的腹部。抬起手来。满手的鲜血。“没没事。只是被刺了一刀而已。” 花叶一斤。连忙俯身去看项念煜的腹部。只瞧着鲜血滚滚。废话,不多说。直接从山上扯下一块布条了。先为项念煜缠绕包扎上。 “太子没事的,属下在。属下先搀扶太子去躲一躲。” 项念煜点了点头。这些人明摆着是冲着自己来的。既然是冲着自己来的。自己又受了伤,怎么能往枪口上撞?自然是同意花叶的奇异先行躲避。 双方交战。百姓遭殃。本聚集起来的灾民们。惊恐的慌乱的四处闪躲。乌泱泱的一片。 花叶本想驾着马车带着项念煜离开。但疏散的人群实在太多。因时间连童话马车都走不动道。而且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刺客来势汹汹,且武功不低。两个暗卫。对不起,来,刚刚实力相当。 “太子现在不好撤。我们先上一旁去。”花叶搀扶着项念煜。往一旁的茶楼上朵。 有随即招呼着太监小司吗?带着他太子先上茶楼去。若是随着难民们一起逃窜。怕是不安全。毕竟谁知道会不会从难民中又跳出几个刺客了。而且太子受了伤。怕是走不了远路。本身身子变薄弱。 只能先上茶楼躲上一遭。 “你。去。去皇宫。去城门外的军营。无论去哪个地方?去召集人手了。快去。”花液随手抓住一个太监,嘱咐道。 太监连忙点头应声。撒丫子就跑。一路向东跑去。朝着皇宫方向奔跑着。花叶又连忙抓了另一个人。让他去城门外的军营去请救兵。毕竟事态紧急。太子是未来的皇上。国家的栋梁。若是出了事。与两国无意。与朝堂无翼。怕是连同边关的战士也会受其影响。 所以千万不能出事。能多少些人能快些找些人变快一些。谁来都行?这样能救的了太子。 “太子,你怎么样了?”花叶搀扶着太子在茶楼上坐下。 项念煜惨白着脸。“没没事。情况怎么样了?” 花叶往楼下眺望一眼。“正打着。一时间难分胜负。太子不必担心。属下已经去请救兵了。” 项念煜点了点头。“倒也是,可笑。泱泱大国。太子救济灾民。可是没想到这皇城底下。既然还有刺客,埋伏进来。这守城的将军都在做什么?连同一个黄成都守护不好。今日不说是我。若是父皇母后怎么办?他们今日胆敢在城门下。行,刺。是不是明日便赶上皇宫里行刺?” 这人不敢说话。 第584章 片刻。花叶顺先开口说。“属下先为。太子整治伤口吧!已经派人去寻找郎中了。但不知道何时会过来。太子伤势严重。还是先止血的好。” 项念煜点了点头。“你做事我放心。” 花也嗯了一声。便招呼来茶楼的掌柜和小厮,要了干净的布条以及清水,还有一些能够。就这伤口的东西。 “太子,你忍着点。”花叶担忧说。 项念煜点了点头。“我没事。你开始吧!我能撑得住。” 想来也是。打娘胎里带出的毒素。这些年没少折磨他。无论是并发还是整治。哪一样都在折磨着他。区区一个小窗口。对他来说,既然不算什么。 花叶咬咬牙。替项念煜上药。分明项念煜是受伤的那个。但花叶的手一直抖着。颤抖着。比起项念煜还要紧张几分。 项念煜一把握住花叶的手。认真的说。“没事。” 花叶愣了两秒。点了点头。仔仔细细的听项念煜上药。比刚才要快上一些。手也要稳一些。但这只是简单的清理伤口。至于上药止血。还是得等郎中来。 不一会儿。小太监便带着郎中跑过来。说是。两条巷子转角处的郎中。距离稍微近一些,所以带来的也快。 花叶上下打量了一眼。因为事态紧急,也来不及一一盘问。转头看向项念煜询问他的意见。 项念煜惨白着一张脸。招呼着手说。“让她过来吧!” 花液恩了一声。让郎中过去。便站在一旁。盯着郎中为项念煜上药。 郎中看到这个架势,早已经六神无主。又知道受伤的人是谁?越发的紧张。好几次。拿草药的手。都在颤抖着。 看到花叶只皱眉头。 项念煜摇摇头。让郎中不要紧张。“不打紧。只是一个小伤口而已,就像平常一样。简单的缝合一下就可以了。” “是。是。太子殿下。”郎中紧张的说。 请接着从药箱里拿出需要用的东西。让项念煜撩开衣服。为他上药,简单的缝合伤口。可还是忍不住手抖。唐的项念煜眉头紧皱。但又不好多说些什么,生怕再刺激到郎中。下手越发的重了。 花叶忍无可忍的拽着郎中的衣领将他拽到一旁去。“我来为殿下缝合伤口。你在一旁指挥。该怎么做?” 郎中颤抖着点点头。如今说什么,他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只知道点头,说好。 “殿下。我来为你缝合伤口。”花液诚恳的说。 项念煜点了点头。“还是你来吧!” 毕竟郎中的手法,他实在无法再相信了。颤抖着浅些几乎要了,他的命。本来没有那般的疼痛。硬生生的。疼得直要命。 郎中叙述着。花液小心谨慎的。为项念煜止住血。然后缝合伤口。在包扎。一套下来行云流水。比起郎中一步之遥好的多少。 “殿下先行,休息。属相让人去看看什么状况。”花叶说。并且搀扶着项念煜。坐在一旁休息。 “好。差人去瞧瞧,皇宫和军营。估计也快要来人了。去嘱咐暗卫。留活口。切勿赶尽杀绝。文太子要知道。是谁要杀我?”项念煜眼中透露出杀意。 花叶点点头。“属下知道了。这就去。” 花叶去打看情况的时候。暗卫。已经制止住刺客。这种准备杀死以绝后患,花叶连忙阻止。“等等。太子的意思。留下他们的姓名。追问幕后使者。” 暗卫。收起刀剑。打算留起姓名。谁知道?几个刺客像早有准备一样?有段后槽牙里的毒药。自尽身亡。 花叶眉头一皱。“去搜搜他们身上都有些什么特征。再回来通殿下禀告。” 暗卫点了点头。七手八脚的开始收刺客的身子。试图寻找,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但这些刺客干净的厉害。别说可以证明身份的令牌。连半点纹身都没有。工友说跑的。干净的只剩下一套衣服。连同刀剑。都用的是长安产的。中原人士用的刀剑。别的什么都查不出来。 “殿下。”花液回来禀告。 项念煜努力的支撑,支撑着自己的精神。“什么情况,怎么样了?” 花叶说。“暗卫已经制止住了。本想留其姓名。但这批刺客都是死侍。没来得及阻止。已经没有气了。” 项念煜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那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呢?可有找到?” 花叶摇了摇头。“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联通使用的道歉。都是在长安买的。上面。有长安特有的标志。什么都查不到。” 项念煜沉默了片刻。“查不到也得查。去查查。这一年来长安所有刀剑的买卖。每一笔每一笔详细巨细,我都要知道。即使吹毛求疵。我也要从中查出他们的线索来。” 花叶点了点头。 “再去查查城门守门关员的进出名录。”项念煜说。“他们应该是从外地来的。但不知道潜伏了多少年。中国还是要查查的。陌生的面孔。还是熟悉的面孔?这么多人。这么大的信心,总要聚在一起商量的。都去查查。总会有一星半点的线索。” “属下,明白。”花爷说。“皇宫和军营已经来人了。首先让他们上来。护送殿下,回去。” 项念煜说。“先回去吧。但这件事一定要查一查。不是一件小事,毕竟关乎国漫。只是怕回去之后。闹了这么大的动静。父皇母后不知道也困难。怕是又要让他们担忧了。” “事出突然。殿下也不想如此。但也没有料到。一切都只是意外而已。”花叶宽慰说。 项念煜点了点头。“虽说是意外。但也看的出来,长安并不安全。总归是隐患。还是要好生查一查。父皇母后那。我再去说一说。你且先留下来。跟着军营里的人。拿着本太子的令牌。让它们协同你好生查查。一定要查出出蛛丝马迹来。时局不太平。所以一定要更加的谨小慎微。发财能力与不败之地。” “属下遵旨。”花叶回答说。 项念煜学着去皇宫的人回了皇宫。让皇上和皇上娘娘好一阵担忧。急的皇后娘娘,红了眼眶。眼泪啪嗒啪嗒掉。简直不敢看项念煜那里的伤口。生怕又忍不住哭了出来。皇上大发雷霆。下达命令。严查此事。 第585章 “太子怎么样了?”林欢急匆匆的入宫。刚一接到消息。便跑了进来。询问情况。 花容,这抹着眼泪。瞧见林欢过来。抽泣两声。“刚刚太医检查过了。幸亏只写纸的及时先。没有什么大碍。但是那么大的伤口。看的我心里都疼。” 林欢叹了口气。走过去宽慰说。“太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花容点了点头。“本来并不应该让他去的。谁知道叫皇城里?既然也有刺客。你出去的时候或者进攻的时候。都要小心些。如今你也不是往日了。怀了身孕。一定要万事小心。别这般毛毛躁躁。看的让人担心。” 林欢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侄女知道了。不过孩子还小。不过几个月。应该没什么大碍。” “什么叫没什么大碍?”花容顿时紧张起来。“你可知道?这怀孕的前三个月啊,最为要紧。一不小心孩子就没了。你可一定要记住。无论是吃的住的,或者走路。都一定要万分谨慎。毕竟现在天下大乱。这次课来来往往的也不安全。你可知道了。” 听到花容这么说。林欢心里头也有些慌乱。连忙点了点头。“侄女,记下了。小姨,怎么样了?转眼的功夫。应该有五个月了吧?” “差不多。估计能等到来年开春的时候。趁着形势大好。这孩子差不多也应该出生了。”提起孩子。花容面色温柔。摸了摸林欢的孕肚。“问太医了吗?可是男孩还是女孩。抢你的肚子有些发浅。而且最近你喜欢吃辣的。估计是个男儿郎。” 林欢,眉眼带着笑意。“我也这么想的。不过周家一脉单传都是男子。但是希望这是个女孩子。也增添些不一样的光彩。而且斐然他。来信说。也希望是个女孩。” “女孩好啊!”花容笑了笑。“这个是个女孩子。怕是是整个朝家的心肝宝贝了。偌大的周家也只有这一个女孩子了。不知道以后得多么受宠。还有那么多的哥哥。估计幸福极了。” 林欢嗯了一声。“确实,说到这倒是让人羡慕了。” “小宝贝。要乖乖听话。在你娘亲的肚子里。等你出来了。姥姥一定为你准备一副大理。定让你欢喜。”花容宠溺的说。“等你出来以后。还有。聂荣。和平安陪着你,以后一起玩。你们三姐妹啊!定然百岁无忧。平安快乐。” “听到了吗?一定要乖乖的。你姥姥就已经发话了。如果不乖。就打你的小屁屁。”林欢威胁着说。 花容笑了笑。“不过说真的。周府虽然安全。但你时刻也要注意这些。毕竟。周大将军和周斐然都在前面的战场上。你便是他们的软肋。这天下大乱。这皇城里都能混入刺客。万一有人混入周府。对你不利。所以一定要时刻注意着些。” 林欢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对了。这上下吃的也一定要注意。还有这伺候的丫鬟。若不是贴身的。若不是自己带来的。一定要好好选选。没让有心思的人混不进去。毕竟你身份特殊。记着皇家的人又是招呼的人。你可明白?”花容嘱咐的。 林欢说。“侄女,记下了。小姨,放心。为了自己,为了孩子。为了周斐然。我也会小心谨慎的。只不过太子那?” 花容叹了口气。“已经拆太医随时随地的伺候着了。太子他天生身子薄弱。虽然。学了些拳脚功夫。但身子骨摆在这。这一受伤。这难免有些严重了些。不过幸好有神医赛。我也能放心一些。” 林欢握了握花容的手。“别太担心了。神医那么厉害。太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花容嗯了一声。“这件事确实有些始料未及。太子他本想着去边关振奋军心。便是担心害怕出事。毕竟身份在这。这两国上下也只有她一个,太子。所以没让他去。只让他在这长安城里救济灾民。没想到也出事了。” 顿了顿又说。“淮南已经差人去查了。即使将整个长安翻过来,也要查个清楚。且不说给太子一个交代。发生了这件事。朝堂上下人心惶惶的。总归是要有个结果。要不然不能因为着天下大乱。自己内部也跟着乱吧。” 林欢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侄女来的时候就长安的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这件事。这看着太子出了事。已经是太子之位,竟然能发生这件事,这底下的百姓都有些慌张。下午的生意都没有,怎么做?峰峰都回家去了。” “事情多是有些严重。不过还是请他们放心,现在已经着手调查了。你看很快就能有结果。这群刺客来势汹汹。用的就是长安的刀剑。查血的应该不是很困难。但若是。” 花容,微微一停顿。脸色一变。“若是。早就埋伏好的。是藏在这长安城里的暗装。那这件事可不就是一般的事了。睡前断然要更严重些。毕竟还不知道有多少个安装。藏了多久?想想便是头疼。前头的战士不断。后头的刺杀也不少。” 林欢叹了口气。“还是要多注意些。前方的战士浴血奋战。但不能因为后面而乱了心魂。影响大局。” 花容点了点头。多了几分赞许。“前几日。听宫里的宫女闲聊说。这皇宫啊!后半夜瞧见几个陌生人。鬼鬼祟祟的。也没敲过仔细。总归那个点是应该没有人了。又是在偏僻的地方。本没有将将这码事当作一回事。谁知道今天变出了这回事?怕是这皇宫都快要不安全了。” “怎么会这样?”林欢一声,惊呼。“若是连同皇宫都不安全了,那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 花容握着林欢的手说。“皇宫太大了。有多的是邢台楼阁藏身之所。想要窝藏个人,简直是易如反掌。他是这天底下。怕是这天底下最不安全的地方了。但这事你也别声张。就当做我们。这间的话。这最近人心惶惶的。不是在出了这件事。怕是人心更加慌乱了。” 第586章 “侄女,明白。今天的事绝对不向外说。”林欢。保证到。“毕竟现在人心惶惶。侄女心里面也明白。如今时局。不宜再多生事端。只是小姨要多加万分小心。” 花容点了点头。“放心吧!最近宫里的侍卫已经加强。这长乐宫附近都有暗卫驻扎。段然会保障安全了。至于你。实在是让我放心不下。” 林欢笑了笑。“小姨,放心吧!毕竟赵家也是武侯世家。一两个是位还是有的。更何况周家一直有人把守。不会不安全的。小姨,放心吧!” 花容嗯了一声。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忧。“要不然你还带着一个暗卫。走吧!这暗卫不同于寻常的思维。武功也是在他们之上。更何况来无影去无踪。即使守在身边。也毫无感觉。总归是让我放心些。” 林欢,本想拒绝。但耐不住花容的,要求。只好顺从的答应下来。“那多谢小姨了。” “说什么客气的话。你现在也不是一个人,毕竟是有身孕的人了。凡事都要多注意些,可知道了。”花容苦口婆心的叮嘱说。 “侄女,记下了。”林欢点了点头。 确实多事之秋。你应该多注意些。更何况身份不同。不只与皇室沾染关系。并且。又是周家洲,将军的夫人。若是有个万一,难免会影响边关的战情。无论从哪一方面。都要多注意一些。 到了,下午。花容本想留着林欢。大皇宫里住一住。但一想到皇宫还有这么多事没有处理完。而且又不一定安全。多事之秋,难免会顾及不到。所以还是让凌欢早早的回周府去。也安全些。 “查的怎么样了?”送完凌欢。花容便到御书房去寻淮南。 项子喻脸色阴沉。但看到花容来的时候还是面色柔和。“你怎么过来了?你现在是怀有身孕的人。别再累着了。” 花容摇摇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还没有那么夸张。刚刚欢儿,来了。过来问问太子的伤情。听他说。现在外头人心动荡不安。这件事还是要早些解决的,好。毕竟太子出世上集的可是一国之本。” 项子喻点了点头。“我明白。已经派人去全面调查了。他还是需要点时间。群众那里已经拆人去安抚。多去说说边关单利的情况。也让他们安心一些。” “如果是后方乱了。怕事。边关的战士也不会顺利。还是早些解决的好,和调查出什么消息来了?”花容询问的。 项子喻沉吟片刻。也没有隐瞒。坦率地说。“先去调查了,长安买卖兵器的行当。照着名单一个个排查。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都是长安人士。至于黑市那边也派人去查了。目前还没有结果,毕竟人多杂乱。还需要点时间。若是那边再查,不到的话。这件事怕就不会简单了。” “那他们肯定就是事先埋伏好的,暗装。”花容断言的。“若是真的这样。必定引起重视了。一两个暗装。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能在长安潜伏这么久,早已混入长安的百姓之中。分不清谁对谁,这样危险性就会大大的提高。” 项子喻免了口茶。“怕是又要引起一次动乱了。趁这个机会。请了长安也要好好整顿一番。以防万一。倒不如直接斩草除根来的好些。” 花容表示赞同。“但还是不要闹得太大了。毕竟群众那里。还是人心惶惶的。若是大动干戈。怕是又要引起慌张了。” 项子喻点了点头。“明白。念煜那里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的?可有好转。和过来调查事情。还没有问清楚呢。” 说的太子。花容,别忍不住的心疼。泪珠子打着转。“神医虽然说没事。幸亏谁写纸的,早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您也知道。那孩子的身体状况。和一般人不一样,同样的伤。对一般人来说可能是不痛不痒的。但对于他来说,那都是致命的。” 项子喻叹了口气。满脸愁容。这些年一直换养在皇宫里。也没有什么大的风风雨雨。这突然一出去。别写些要了命。让谁也着急。 “但他毕竟是太子。以后是梁国的君王。天下人的表率。这点风风雨雨对他来说。也是应该的。也是他通往君王路上毕竟经历的。” “这我知道。”花容酸了酸鼻子。“可问题是他们完全不同呀。若是她也有一个好的身子。这点风风雨雨,我虽然不会说些什么。可是他没有。他本就应该讲在温室里。并不应该让他去外头。如果,今天要了她的性命,怎么办?梁国。吴太子。世纪没有君王。且不说边关动乱。即使是我。怕是也活不成了。” 项子喻一听顿时紧张起来。不敢接着往下说。生怕再刺激到花容。“这件事是我不好。没有考虑周全。你别担心了。已经差人去办去查了。不会再有事的。念雨他吉人自有天相。更何况还有神医在。不会有事的,别担心了。” “确实不会有事。”花容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可是他也会疼啊!那首滋味可是要了命的。你是没看见那伤口破了多么大的一个洞。那先写啊,咕咕的往外冒。看的我都害怕。他才八岁。连若瓜都没有达到。便受到如此的苦难。这让我一个做母后的,怎么能放心的了?” 项子喻,上前将花容搂在怀里。安慰说。“没事的。不会有事的。念煜那孩子坚强的厉害。唉。断然能撑得过去的。别再担心了。” “可。可我就是害怕呀。”花容,推心置腹的说。“念煜他身份不一般。不是一般的孩子。他是梁国的,太子,以后的君王。这世间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更何况他是唯一的男子。淮南。我倒是突然想,这肚子里的孩子要是个男子也好。念煜。便不会受这般的苦难了。最起码对孩子是健康的,而念煜。不是。” 项子喻心口揪了揪。“别再担心了。不会有事的。成为君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当作是历练吧!被她的以后打下基础。他是君王。永远无法当做花式的花朵。总之要面临风风雨雨的。暗杀刺客更是寻常的饭。早点习惯也是好的。” 第587章 太子一事发生之后。皇上,家长安上下。都修整了一遍。最后抓了几个刺客。还有不少的安装。都是这些年来各国一直安插在梁国的安装。 朝堂上下震惊。开始大面积的猎杀活动。将这些年一直隐藏的暗装和刺客都一网打尽。 “太子。”花液刚刚忙完,回来禀告。 念煜躺在床上。抬头看了花叶。一眼。点了点头。“回来了。” 花液嗯了一声。拿起一旁的茶杯,递给太子。“今天早上。刺杀太子的那批刺客已经被抓了起来。目前正在大佬里问话。听说是楚国那边安插进来的。” 念煜,喝水的动作一一停顿。“楚国那边派来的。” 花叶点了点头。“应该是最近的情势,所迫。赵大将军带领的军队在边关一路破风斩将。楚国,现在极极可危。所以可能避行险招。” “愚蠢。”念煜不屑地说出这两个字。“楚国将亡。现在做这些小动作,又有什么意义呢?无非就是家具自己的死亡罢了。” “太子殿下说的是。”花叶复合说。 “听说还抓了许多的暗装。可有此事?”念煜接着问。 花液没有隐瞒。实话实说的。“确实有此事。分别是各国安插在两国的暗装。皇上震怒。听说已经。暗中联系安插在各国的暗装。进行反杀活动。毕竟此事不同,小可。” “确实应该反杀。”念煜表示赞同。“毕竟这件事已经波及甚广。并且传播圣元。如若两国没有锁动作。当时让旁的国家看不起梁国了。与这场大战无翼。” 花叶点了点头。 “父皇将这件事传到边关了吗?”念煜突然问。 花叶浪了两秒。“不知道,属下没有听说。毕竟皇上做的决定,属下也不可能知道过多。” “去打听打听吧!”念煜开口道。“如果没有。你就差人去传播一下。顺便也去刺激一下边关的战士们。让他们更加浴血奋战。毕竟这件事非同小可。” 花叶,明白念煜的意思。当即点了点头。“属下,明白。太子放心吧!” 过了一会儿。念煜翻了两页书。还没有看到花叶离开。不闲皱了皱眉头。有些疑问。“还有别的事吗?” 沉默了片刻。花叶问道。“太子的伤势如何了?可有好转。” 念煜愣了两秒。“已经好很多了。幸亏有你及时为我止血。没有什么大碍,放心吧!” 花叶微微松了口气。也算是心里面放下一块大石头。便起身告退。 正当花叶守到门口时。念煜突然叫住他。“外头的天气可还好。” “很好。”花液抬头看了眼天。回答说。 “我想出去走走。”念煜突然说。“这些日子一直呆在床上。四肢都有些麻木。出去走走吹吹风也是好的。” 花叶折折了,回来。“那属下扶殿下,出去走走。” 念煜点了点头,伸出手来。有花液搀扶着。披上外套。便出门走走。吹吹风。看看四周的风景。 “以前总觉得外边没什么好看的。我今天在床上躺了这么些天。他是觉得外边好看极了。”念煜,感慨说。 花叶弯弯嘴角的。“长时间不见。自然会想念。既然会想念。自然是好的。” 念煜笑了笑。“你什么时候说话也这般文绉绉的。” 花液眉眼带着笑意。“可能是烧殿下的影响吧!” 念煜,看了花爷一眼。没有生气。“我说话可没有这般文绉绉的。你可别赖在我身上。” “那便是应该是属相。自己领悟到了吧?”花叶婉转的说。“前些日子。边关又传来捷报。估计。可以过几天太平的日子了。” “也就几天而已。” 念煜总有一副。和年龄不相符合的沉着和冷静。但像是一个中年男子。这个可以说。这份沉着和冷静。联通中年男子都不一定有具有的。 “这天下动乱。即使是平静。也不过是几天的事。打完这个,还要打那个。与这个合作也要与那个合作。最后。在反目成仇。既然已经乱了。那么这天地的公主那只能只有一个。所以现在即使会合作。也不过是眼前的利益罢了。” “太子殿下说的有道理。只不过听说蛮邦。的士兵很厉害。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他是弱势,反目成仇,为了利益争夺。怕又是一场极为困难的战斗。”花叶无不担忧的说。 念煜皱了皱眉头。“但。不是没有转机的。你可知道?那云阳驸马是何人?” 花叶仔细回想说。“云裳公主的夫婿。睇完在蛮帮有一定的地位。与几位王爷都是极为娇好的。这次能让他前来谈合作,这么重要的事。估计是极为信任的人。” 念煜皮笑肉不笑的说。“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比如说他的另一重身份。” “另一重身份。”花叶中了皱眉头。有些疑问。“还有什么身份?只是听说这云阳驸马。是七年前。去的蛮包。受过重伤。这钱应该是中原人。并且。失去的记忆。不过这些有什么重要的。” “这些确实不重要。”念煜意味深长的说。“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之前的身份。你可知道上次?外祖父。病死的那次吗?” “记得。” “那个时候。父皇和母后去求他充当。当年的花将军。你可知为何?为什么偏偏这么多的人里面?偏偏选择他。如果是充当的话。这么多的中原人,又何必去求一个。仙凤极为特殊的人呢?” 花叶愣了两秒。有些事情渐渐明朗起来。“太子莫不是说。这云阳富马就是。换将军本人。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念煜反驳的。“时间地点,原因都对得上。今天查过过了。他就是华将军。那个还没死去的话,将军。要不然为什么非要找他冒充?还不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缘故。” 花叶有些震惊。显现没缓过劲来。“这么说的话。云翔驸马就是花将军。那就是皇后娘娘的阿哥,亲,阿哥。” 念煜点了点头。眼眶里浮现一抹恨意了。“确实。那就是母后的阿哥。按道理说。他还是我的舅舅呢。” 第588章 “如此一说倒也合情合理。”花叶努力的确认这种想法。“那云阳富马可知道?他是曾经的花将军。” 他对于。花玉并不了解。毕竟她十年前被离开了家。那个时候她才不过一两岁罢了。况且各个房里也没有那么亲近。所以只是在长大的时候在外祖父那里听到了一些传闻罢了。 只是听说。还很厉害。是个将军。立下赫赫战功。与当今的皇上又是莫逆之交。也是曾经的武状元。是花家的骄傲。也是因为外祖父的熏陶。才让他有了习武的想法。想成为一个将军。 “不知道。”念煜照了皱眉头。似乎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是很满意。“不过那有什么要紧的。只要能在该睡觉的时候知道就好。” 花叶点了点头。“如果。云阳驸马真的是花将军。那么以后大战的时候。若是能有他的帮助。竟然事半功倍。” 念煜没眼浮现出一抹笑意。“事半功倍。确实是个不错的词。即使不帮助。他也不会危害到梁国。毕竟她妹妹。可是当朝的皇后。他的家他的根都在这。所以对我们来说。忙班并不可畏惧。因为我们有最强的暗装在他们那。” 花叶感觉到了,轻松。忽然间能看到未来美好的结局。两国共夺天下。把他身边的太子。就是未来的天地共主。而它将成为太子,最强有力的箭。 如此也是极为美好。 转眼的功夫。到了一月份。是上元佳节。举国欢庆的日子。但变边关战士依旧。虽然有停歇的迹象。但防止敌人,趁此入侵。所以边关的将士依旧驻守边关。无法回来。 外头热闹,皇宫也极为热闹。举行盛大的宴会。宴请所有大大和夫人以及孩子们。让他们。过来热闹热闹。 等晚宴结束回去便已经是后半夜了。令欢正准备休息。却听见有人在敲门。敲门声很轻。似乎怕打扰到里面的人一样。 林欢召了皱眉头。招呼着小环。喊了两声,没有回应。便只好自己取身去看门。可是这后半夜。按道理说不应该有人在敲门。 再想想前些日子的刺客事件。林欢心里头难免有些但又害怕。便顺手抄起了一旁的花瓶。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打开一条缝。花瓶面银面砸了上去。 没有碎的声音。像是被什么握住了?刘欢紧闭的眼睛抬头一看。忽然间愣住了。 月光下站着一个男人。身材有些魁梧。五官清秀。像个白面书生。但鬓角处又多了些沧桑。像是经历过战士一样。 “你怎么回来了?”刘欢,一开口便是哭腔。 周斐然卧着花瓶将她放下。摸摸令欢的头发。“今晚是上元佳节。我想回来陪陪你。” 林欢红了红眼眶。鼻子发酸。眼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一下子冲进了周斐然的怀抱里。他的衣服很冷。但身子很暖。不一会就见林欢暖和起来。 周斐然静静地抱着令欢。家是感受这一刻的扁鱼。“想我了没有?” 令欢含着眼泪点点头。“当然想了。你呢?想我和宝宝了吗?” 周斐然真诚的说。“想。无时无刻不在想。” 林欢。破涕而笑。“真好。” 周斐然弯弯嘴角。“这些日子过的可还好。吃的可好,睡得可好?” “都好。”林欢将头深深的埋在周斐然的怀里。“只是你不在身边。总觉得空落落的。” “那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周斐然宠溺的说。“我们进去吧!外头风冷。你又怀有身孕。我们进去说。” 林欢点了点头,拉着周斐然的手走进去,里头的装扮还是原先的模样。使他们大婚时候的模样。一点儿也没有变。其实多了几分暖洋洋的气息。 周斐然卧着凌欢的手捧在手心里吹暖气。“听说长安有刺客。还刺伤了,太子。” 林欢说。“确实有这件事。前两个月。你是不知道那伤口有多大。看的我都害怕。太子纳孩子。才那么一点儿。别经历如此坎坷。想想就让人心疼。不过好在皇上都已经全部抓住了。并且铲除了长安里的暗装。这才让人放心下来。” “那就好。”周斐然微微松了口气。“太子现在怎么样了?我刚回来。也没有时间去看看。” “好,很多了。已经能下床走路了。这几日已经开始去学堂上课了。”林欢宽慰的。“放心吧,没事的。宫里头还有神医在呢。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周斐然点了点头。“你也要小心一点。毕竟这并不是一件小事。出门的时候多带几个侍卫。” 林欢笑了笑。“放心吧!我会多注意些的。出门一定多带两个是为。而且小姨给了我一个暗卫暗中保护我安全。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周斐然脸上浮现出几抹笑意来。“你安全了,我也好放心。” 林欢嗯了一声。 周斐然手摸了摸林欢的豆子。有些笨拙的说。“宝宝。阿爹来看你了。高兴吗?你一定要乖乖的。别让你娘亲吃苦。等你出来了。阿爹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林欢,笑了笑。“听到了没有?要乖乖的。别让你二爹担心。这转眼的功夫。已经。差不多有五个月了。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周斐然点了点头。“现在大战告捷。只剩下一些残兵布将。开车的时候估计我们就回来了。到时候你应该也生孩子了。那那个时候我一定回来陪你。” 林欢。欢喜的点了点头。“好。那就说好了。等我生孩子的时候。你一定要回来陪我。否则到时候。你要是不回来。孩子名字就由我来取。” 周斐然埋眼宠溺。“好听你的。” 林欢眉眼带着笑意。“不过。你回来不要紧吗?边关的战士可还好?” “不打紧。”周斐然宽慰说。“最近有停歇的迹象。毕竟那边也是天寒地冻的。所以我就想回来陪陪你。不过等天一亮,我就要走了。毕竟来往的路程还在。还是需要赶回边关去。以防万一。” 第589章 “辛苦你了。”令欢心疼的说。“外头风这么冷,边关又是天寒地冻的。还让你特意赶回来。其实你寄一封书信来就可以了。” 周斐然么了么令欢的头。“这不是因为想你了嘛。也想孩子了,总想着回来看看你们。毕竟听说长安出了刺客,那是。心里头就一直不安定,总想着回来看看。正好趁着今天是上元佳节总该是个团圆的日子。还是要回来的。” 林欢,眉眼带笑。“我也想你了。你在边关可一切都好。吃的好,住的好,睡得好吗?” “都好。”周斐然弯弯嘴角。“除了有一条。” “什么?”令欢顿时紧张起来。 “那就是没有你。哪天想你每夜想你时时刻刻都想你?”周斐然宠溺的说。 林欢愣了两秒。忍不住红了脸。“都多大的人了。都快要做父亲的人了。还这么腻腻歪歪的。” “那你不喜欢吗?”周斐然反问道。 刘欢沉默了片刻。不好意思的说。“喜欢倒是喜欢。只要是你。我什么都喜欢。” 周斐然笑了笑。眼中带着欢喜。“不能说的太多了。差不多快要回去了。让我抱抱你吧!这一回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说到这。林欢便开始心疼了。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实在不行去同皇后娘娘说说吧。小姨,最疼我了。要是我说了,她一定会同意的。要不然你就别去了。边关战事那么多,也不差你一个。” 周斐然把林欢搂在怀里。“边关将士。那么多。但周斐然只有一个呀。况且周家。世代从军。保家卫国。也不可能从我这断的习俗呀。边关还是要去的。只不过想你想的紧些了吧?” “那就不要想了。等你回来了,你每天都可以看见我,每天都可以想我。”林欢趴在周斐然的怀里撒娇说。 “那怎么行?”周斐然当起摇了摇头。“就算我不想你。可是这个地方。”手摸了摸心脏的地方。“他也会忍不住想你的。” 林欢弯了,弯嘴角笑了笑。“那你就想少一点。我想你多一点就好了。” “还是我想你多一点吧!”周斐然大男子主义的说。“因为啊!我喜欢你,更多一点。” “也好。”连欢妥协的说。 外头的风呜呜的吹着。上家。门前站着一个人。穿着盔甲。风尘仆仆的。并角脸上都有些沧桑。腰间挎着宝剑。谁刚从战场上回来的。 “叶公子。”出来准备给小姐端洗漱水的。枫叶顿时愣住了。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不敢确定的又问了一遍。“叶公子。你怎么在这?” 叶轻飞身下马。“虽然是想你家小姐了。今天是上元佳节。我特意赶回来看看她。你们刚才是参加宫宴了吧?你家小姐睡了没有?” “还没呢。”枫叶欢喜的说。“公子在这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叫小姐出来。” 叶倾点了点头。“好。我就在这等着,快些。毕竟这次是私自出来。时间又赶的紧。一会儿又要回去了。” 枫叶有些惊讶。“这大晚上的,天这么冷。公司还要再回边关去。” 叶青叹了口气说。“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现在边关吃紧。对面徐贺是留意我们的动向。再加上赶路的路程。所以只能匆匆的来匆匆的回去,停留不了多长时间。” 枫叶哦了两声。急忙忙的往屋子里跑。“公子挡着。奴婢,这就叫小姐出来。” 一溜烟的跑进屋去。将正在拆首饰的。范秋云吓了一跳。“干什么的?这么忙?毛毛躁躁的。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你喝了酒呢。” “小姐,小姐。你先别激动,我同你说一件事。”枫叶激动地说。“叶公子回来了。就在门口站着呢。” “叶公子。”尚秋云烂了两秒。“你说的是叶青。他怎么回来了?真的假的,你莫不是在骗我,逗我开心?” “是真的。”枫叶再三肯定的说。“奴婢怎么感同小姐开玩笑呢。是真的,叶公子现在就在门口。听说是三元佳节。所以特地回来看看小姐。小姐,快些过去吧。” “是真的。”尚秋云激动的猛地站起身来。“快快快。帮我梳妆打扮。这身衣服太华丽了些。液晶他最喜欢素色的衣服。快快帮我找素色的衣服。” “小姐,这身已经足够好看了。”枫叶着急的说。“叶公子,这次是私自出来,马上还要再回去。他说宾馆吃紧必须马上赶回去,所以只能从小姐见一面。” “只能见一面。”尚秋云有些气馁。“算了,见一面总比不见的好。” 说着原地转了个圈。询问道。“你看我这一身怎么样?可否还合体?可否好看?” “好看好看好看极了。”枫叶诚恳的说。“小姐,快去去吧!” 尚秋云连忙点头。最后对着镜子照了照。马不停蹄地出去。叶青便站在那院子里头。满身的风霜。屹立在黑夜下,如同一座雕像。唯独有那双眼睛。与众不同。里面星光闪烁。盛满了,所有的宠溺与欢喜。 “尚小姐。” 叶清一开口。尚秋云。便有些发浪了。心脏的那个地方咯噔了一下。用蒙的砰砰砰砰直跳。脸颊也有些发烫。 但想想离开时的不愉快。还是要拿捏好分寸。不急不慢的走上前去。漫不经心的开口说。“你回来了。” 叶倾点了点头。“今天上元佳节。所以回来看看你。看到你好。就可以了。” 尚秋云嗯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说话。边开始。羞涩的。没花找花。“那个。你在边关。过的好不好?打桩的时候有没有受伤?听说那个地方天寒地冻呢,不是个好去处。你一个纨绔子弟富家公子。能习惯的了吗?” 叶谦没有说话。只是眼眶有些微微泛红。 尚秋云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正紧张着。该怎么开口询问? “那个。那个,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叶青。直接拉到自己的怀抱里去。 第590章 尚秋云当时愣住了。毕竟像这种肌肤之亲。他倒是没有经历过。更何况做这个的人是叶青。更是大脑一片空白。咣当一下。死机了。 “不是。我。你。” 尚秋云试图的推开叶青。却发现他的力气大的厉害。紧紧的被他禁锢在怀里。丝毫挣脱不开。顿时来了气。正叫打叫骂着。 叶青开口说。“别动。让我抱抱你。就一会儿。就一会就好了。” 范秋云正挥舞着拳头。一下子顿住了。耀武扬威的生字也冻住。乖巧的像只小白兔。柔软的。不知所措的。静静地让叶青,抱着。 良久。开口询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叶青回答说。“只是。走了,这么长时间。有些想你了。” “只是有些么?”尚秋云到时不乐意了。 叶欣笑了笑。“是很想很想。无时无刻的不在想。想你在长安过的怎么样?想你吃的可好?睡得可好?想你可否有想我?” 尚秀云撅着嘴说。“我一切都好。都好极了。每天吃的好,睡得好。干什么都好。” 叶青眉眼带笑。“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你呢?”上秋人小心翼翼的问。“你在边关可一切都好。吃的好,睡的好。” “都好。”叶青说。“不过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变胖了。” 尚秋云愣了两秒钟。直接气愤的推开叶清。“叶青,你大爷的。” 叶青。被推开,宠溺又无奈的笑笑。“别生气。我开玩笑的。” 单秋云哼了一声。压根就懒得理会。暗暗吐槽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就知道你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叶谦一副做错事的模样。讨好的说。“我错了。别生气了。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下,缓解一下气氛罢了。你没胖说我胖了好不好?” 尚秀云撇着嘴,懒得搭理。 “听说最近长安不太平。”叶青说在正题上来。“以后出门你可要多注意一些。” 单秋云气愤的说。“我注意个什么?即使是刺客来了。那次杀的也是皇亲国庆。找我做些什么?” “找你威胁我呀。”叶心诚恳的说。“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一拿你威胁我。我绝对会举手投降的。连想都不必再想了。” 尚秋云占了片刻。脸色柔和,下来。“多日不见你还是这般的油嘴滑舌不着调。” 叶倾笑了笑。“只是想讨你开心罢了。哦,对了。这个送给你。”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一把精致的匕首来。“这是从楚国小货的东西。听说贵重的很。是什么大家之作,小有名气。你留着防身也是好的。” 范秋云看了看那把匕首。小巧精致。手柄上。还雕刻着红色的宝石。整体细腻,雕镂着各种抹花式模样。格外好看。 “我不要。” “这是好不容易弄来的。便是听说你喜欢?所以才费了这么大功夫。你若是不要留着它,也没什么用了。倒不如扔了吧?”叶青说着。便真的做事要扔了它。 尚秋云顿时急了。连忙阻止说。“扔了它干什么?去把匕首看着精致好看。有十分的名贵。断然不是一般的东西。你扔了多浪费。倒不如直接给我吧。” “你若是不嫌弃。那你就把她收了吧?”液晶双手奉上。 尚秋云故作漫漫不经心地收下。“那谢谢了。” 叶倾笑了笑。眉眼之间带着欢喜。 “边关的战士怎么样了?可有说什么时候结束吗?”尚秋云询问的。 叶青想了想说。“形式良好。只剩下一些乌合之众。估计等开春的时候我们便回来了。不过回来也休息不了多长时间。现在天下大乱。各地的战士纷纷起来。估计呀,马上又有新的战争了。总归是不太平。了。” 尚秋云叹了口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也不知道这战争什么时候,是个结束的头。不过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叶青。趁机询问。 尚秋云脸一红。硬着嘴说。“你都说要娶我了。而且像这全长安的人都宣布。我们两家定亲了。你若不小心,一点到时候我嫁给谁啊?” 叶尖烂了几分钟。有些没缓过劲来。随即琢磨清除这句话的意思。乐得合不拢嘴。“你的意思是愿意嫁给我了。可是真的。不是在哄我开心。” 反正话说都说了。尚秋云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索性就将话说明白,算了。 “不是我想嫁给你。只是。我想了一下吧!你人长的不错。身份地位也不错。又有文学又有武略。总归来说是一个特别合适的人选。最关键的是。你像全长安宣布了,我们两家定亲,我不嫁给你嫁谁啊?难不成你不想娶我?” “不不不不不。”叶谦连忙摇头摆手。“我这一辈子除了你,谁也不娶?能娶到你是我三生有幸。” 尚秋云得意的笑笑。“知道就好。” 达达的马蹄声传过来。周斐然过来了!但时间紧急也没有下码。远远的同上秋云打了个招呼。面对叶青说。 “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好。我马上过去。”叶欣,回了个手。转头依依不舍地看尚秋云。“那我先回去了。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吃的好,睡得好。如果可以的话,也可以想想我。反正我在边关会一直想着你的。” 尚秋云有些着急了。“你这么快就要走了?” 突然有些后悔。要知道一天消息,自己就立马都冲出来。就不应该有所停留,还要照镜子,换衣服。这才说了几句话,连面都没有打上几眼。人变又要走了。 叶欣无奈的点点头。“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边关战事趋紧。这长安车边关的路程又遥远。所以只能马上来马不停蹄的来。在马不停蹄的赶回去。以防万一。” 尚秋云有些失落。但又无可奈何。“嗯,好。那你一切小心。” 叶清点了点头。快速的报了,尚秋云一下。然后飞身上马。远远的呼喊着说。 “单小姐。等我。等我回来娶你。” 第591章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天气还是很冷。但马上也快要步入初春。听旁人说。长安城外草地上。已经发出了,新芽。看来。初春快要来了。 边关的大战应该也快要结束了! 尚秋云一直等着。等着边关的消息。等着叶青的回信。几乎啊!每天都让枫叶去兵营里问问。是否有边关的消息?是否有叶青的回信? 一天去一趟。有时一天要去好几趟。比一般人都要着急,一些。像是准备待嫁的新娘。着急的,等待自己的郎君归来。 “今日可有信?”尚秋云看枫叶回来。急忙忙的问。 枫叶裹了裹外套。外头实在是有些太冷了。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说。“还没有消息。不过算算日子应该就这几天了吧?叶公子一定会给小姐回信的。如果不回了,那肯定是大战结束了,准备回来了呢。” 单秋云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是。他若是不给我回信。等他回来了,我就不嫁给他了。谁让他不给我回信?让我一个人这么苦苦的等着。” 枫叶笑了笑。打趣说。“只怕小姐不同意,也没有办法了。毕竟叶公子可是个执着的人。即使小姐不同意。就算是用抢的。叶公子也会把你抢的叶腐去。” 尚秋云红的红脸。嘴硬的。“他敢。他若是敢,我就一辈子不给他好脸色看。出价。一定要风风光光的。让着长安城里的人看看。我尚秋云。不是一头撞死在南墙上。而是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 “是是是。”枫叶复合的。“而且是嫁给这长安城内。赫赫有名的叶公子。青年才俊。才高八斗。相貌不凡。身份地位又是顶顶的,好。让他们都羡慕去吧。” 尚秋云笑的笑。“对了。上次定制的那批首饰送来了没有?那可能是今年最新款的。有素质的,有亮色的。你不知道我戴上会不会好看。叶青他会不会喜欢?” “应该快了吧?过两天应该就能到了吧?小姐,带上了一定会好看的。毕竟小姐的体质就好看。叶公子也一定会喜欢的。毕竟小姐无论带什么。叶公子都会喜欢的。”枫叶笑着说。 尚秋云红着脸打了枫叶一下。“就你嘴甜。这张小嘴呀。就像涂了蜂蜜一样。甜的腻人。” 枫叶扬起脸笑了笑。“那也需要看对谁?对自家的小姐呀。一定要甜到心坎儿里去才行。” 向秋云咯咯的笑。“你呀你。真是拿你没办法。对了。兵营那里你还是需要帮我盯着些。若是有什么情况也好,及时通知我。还有就是。首师,那边也帮你订了一套。毕竟以后你是要随我出嫁的人。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过我的枫叶呀。本身就漂漂亮亮的。” “真的。”枫叶惊喜的问。“谢谢小姐。就这小姐对我最好了。小姐,放心。等小姐出嫁的时候,我必定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一定不给小姐丢脸。那小姐面子上有光。让别人看看不仅上家的小姐,这么漂亮。联合丫鬟也不比别人差。” “好好好。”尚秋云陌陌枫叶的头。“兵营。那你帮我盯着。这几日都没有去骑马了。估计那批汗血宝马也想出去活动活动了。我去马场上骑马。一会就回来。也不过是这样长安转一圈。兵营。那你就交给你了。” 枫叶,郑重的点点头。“小姐,放心吧!包在奴婢身上。” 尚秋云笑了笑。策马围绕着长安转的一圈。长安繁华依旧。虽然天气有些寒冷。但大街上还算是热闹。虽然比不了盛夏的时候。但总归不算是冷清。更何况上前佳节刚过,没多久。这街道上还是呈现一种喜气洋洋的氛围。 如今天下大乱。长安能如此。也算是不易。一时间呀。恐怕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来长安。毕竟在这里。才能感受到这世间的繁华与美丽。才能得得到一些安宁片刻的休息。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从小寺回来的,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坐在马车里。闲来无事打量四周的风景。恰巧瞅见了尚秋云。便招呼着手。让它过去。 尚秋云受宠若惊。不曾想皇后娘娘还认识自己。主动邀请自己过去。这还是立马前往。 上了马车之后。皇后娘娘便递过一个香炉来。让上秋云抱着取取暖。 尚秋云连忙接住道谢。“谢皇后娘娘。” 花容笑了笑。“都说尚家有女。有虎将之风。如今一看,果然。这么冷的天。还在外面骑马呀。” 尚秋云点了点头。有些局促的说。“这匹马许久不齐了。有些生疏。怕。马儿,有些无聊。便出来溜达一圈。顺便看看长安的风光。” “确实应该出来看看。毕竟长安的繁华可不是说说的,而已。况且长安的繁华,不仅有盛夏的繁荣。更有深冬的好看。这屋檐上落着雪。远远望上去如同一片云海。也算是好看。”花容笑着说。 尚秋云赞同的说。“确实。长安算得上这天底下最好看的都成了。一年四季各有各的好看。各有各的繁华。让人百看不厌。” 顿了顿。尚秋云主动询问的。“这么冷的天,娘娘又是为何出来?” 花容说。“我去寺庙上香的。但是每个月的习惯。风雨无阻。若是一个月不去总是有些难受。顺便也可以祈福。给孩子祈福。给皇上祈福。给边关战士祈福。倒也是乐在其中。觉得有所价值。” 尚秋云点了点头。感慨说。“梁国。有皇后娘娘。真是梁国之幸事。” “这么说,有些夸大了。”花容和蔼的说。“秋云呢?你可信佛?” 尚秀云,想了想,实话实说的。“算不上信与不信。但还是有些敬畏。也总会去南山小寺祈福。也相信。因果循环。冥冥注定。但是是要说更深一层的话。怕就没有那么了解了。” “如此便已经挺好的了。”花容赞许的说。“信不信佛?不过是让自己有个信仰。于黑暗中有个支撑。痛苦时有个依靠。走投无路时有个求魔问路。如此便已经足够了。” 第592章 尚秋云认真聆听。表达赞同的点了点头。 花容笑着看着尚秋雨。眼中充满了欢喜。“之前。叶谦特意去皇宫里。求我给他寻一门亲事。非要亲口预言的轻点。这样才显得隆重一些。那个时候呀。我就在想。要他如此央求的一门心事。那姑娘得是怎样的人儿?如今看到你。就全然想明白了。” 单秋云红了红脸。有几分女孩子家家的娇羞。“娘娘,别听他的。不要那么复杂,劳烦娘娘。简单些就可以了。” 花容摇了摇头,说。“这是他的一番心意。也可见得他对你的重视。怎么能算得上劳烦呢?叶家满门清流。与皇家也算清净。叶谦那孩子。时常跑到宫里来同两个孩子玩。和周斐然一样。如果不是他们。就公里呀,一定少了很多欢声笑语。这两个人。就像本宫的弟弟一样。看着别让人欢喜。为自己的弟弟找一门亲事。又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呢?” 说着。花容握了握上秋云的手。“不过你这丫头可以。觉得那小子这么付出。听说他当初为了接近你。还特意装了并。当时可是害得本宫好一担心。恨不得将什么珍贵的药材都给他送去。谁知道?倒是成了人家淘小姑娘欢心的陪嫁了。” 尚秋云脸色通红。听到此事,连忙请罪。”“还请娘娘责罚。叶公子他不是故意的。只不过之前我对他比较冷淡。所以才想。出这么个鬼主意。既然让娘娘担心了。” “没事没事。”花容摇摇头。笑着说。“我啊,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她呢?你也知道他年纪也不小了。之前呀一直没有心思去找一门亲事。和周斐然那个小子。可是把本宫愁坏了。这好不容易主动去追女孩子。届时作陪衬。本宫也是欢喜的呀。” 尚秋云,笑了笑。“娘娘,对叶公子真好。” 花容弯弯嘴角。“他也不过是在我身边多亲近了些。主要呀。他和周斐然两个人。人很不错。心地又良山。所以难免讨人欢喜。你也是一个讨欢喜的丫头。以后啊,若是有空时常去宫里坐坐。这他们都去了边关。本宫也是无聊。你若是有空。也可以过来陪本宫解解闷。” 尚秋云眼睛微亮。“小女一定去。” 花容笑了笑。“那好。我在宫里等你。不过。叶轻雪的那门亲事你就放心吧。等他一回来。我就让皇上下旨。给你们指婚。好好的热闹一番。断然的不会比周斐然那小子差到哪里去?到时候呀。长安又要多一门喜事了。” 尚秋云惊喜。毕竟他知道。周斐然娶的人的身份。而且周家的身份。和当时是怎么样的热闹?如今皇后娘娘这么说。段然是看中他和叶青了。大地还是因为叶青的缘故?自己也可以蒙受这样的荣耀。 “多谢娘娘。” “客气什么?以后啊,你时常进宫来玩。若是叶青他回来了。你们就一起来。公主,那个小不点。可是想念你们了。”花容柔声的说。“叶鑫他是个不错的人,无论从哪方面。都是拔尖的人。你丫可要好好对她。不过。他也要好好对你。因为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姑娘。他若是不好好对你。你一定要过来告诉本宫。本宫替你教训他,可好?” 尚秋云,弯弯嘴角。“谢谢娘娘,不过。娘娘,放心。他一定不干。他若是敢对我不好。我就不再理会他。说什么都不理会他。让他一个人呆着去。” 花容笑了笑。赞同的说。“他是个不错的主意。这若是以后。皇上。要是惹我生气了。我也得先晾着他一会儿。让他找找自己的毛病去。” 单秋云红了红脸。大胆的问。“那皇上会不会找盛女的麻烦?毕竟这个主意是成女提出来的。” 花容认真的想了想。“应该会吧!” “啊!”尚秋云。有些惊吓。“那娘娘就当没听见好了。皇上说来了。丑女怕是招待不起。” 花容噗嗤噗嗤的笑。“逗你玩的。皇上,若是来赶找你的麻烦。我就从他生气可好?” 尚秋云笑着说。“那臣女一定不会告诉娘娘的。因为城里不希望。娘娘好皇上生气。娘娘,不知道。娘娘和皇上的感情。是整个长安城都羡慕的。画本里都有在写。连同。成女都羡慕极了。若是因为小女。让皇上和皇后娘娘生气。怕是成女自己都不放过自己。更不用提这满长安的姑娘们了。” 花容被逗得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你还有一张伶牙俐齿。这么能说会道。好好。就听你的。本宫啊!一定不会和皇上,生气的。我们俩一定会好好的。做长安人所有的人的典范。” 尚秋云,郑重的点了点头。目光落到花容隆起的肚子上。“算算时间。小皇子应该。七个月了吧?” “差不多了。估计要等他们画回来的时候。这孩子也能出声庆祝一下大战的胜利。”花容眉目柔和的说。“不过呀。这胎应该是个小公主。庆祝胜利出生的小公主。” 尚秋云笑着说。“公主也是极好的。和小公主一样可爱。这以后啊!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啊!才能配得上两位公主。” 花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倒是不求有多么富贵。身份有多么尊贵。但只要能同他们父皇一样。真心实意的对一个人。用心的呵护汤。保护她。为她与整个世界为敌。那便是足够的了。” 夏秋云眼中生出几分羡慕之情来。“那应该是极好极好的人了。” 花容笑着说。“你现在也遇到了一个极好极好的人呀。那个人眼里全都是你。目光余光,所到之处都是你。看到花香能想到你。看到汗血宝马能想到你。看到你所喜欢的一切都能想到你。那应该就是极好极好的人了。” 尚秋云通红这脸庞。“是呀。小女现在也遇到了一个极好极好的人。满眼是自己的人。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人。呵护自己,保护自己的人。陈女真的很幸运。” 第593章 阳春三月的时候。大战也临近尾声。而浩浩汤汤的天下大乱。却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各国招兵买马。峰峰,为战。是要一决雌雄。 “小姐,你怎么起的这么早?”枫叶打着哈欠询问道。 尚秋云正在梳妆。“我昨天晚上睡得总是不踏实。噩梦连连的。心里面总是不安,慌张张的。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具体的又说不上来。总之让人心慌。” 顿了顿又说。“这已经一个月多了。叶谦那里还没有来信。我总觉得不安。想着一大清早的去兵营里看看。是否有幸回来。实在不行。看看大战的情况,也是总能让人心安的。总是要亲自去打听打听。要不然呀,今天晚上我都睡不着。” 枫叶揉了揉眼睛说。“那奴婢陪小姐一起去。” 尚秋云点了点头,也没有怎么梳妆打扮。随便插了一只素色的簪子。便出去。驾着马车。一路向军营去。越是靠近。心里头越慌张。总觉得越发的不安。 临近之时。尚俊云突然叫住了马车。“等等。” 坐在外头的枫叶连忙打开帘子往里面探望。“小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尚秋云,捂着胸口。忽然红了眼眶。鼻子发酸。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我也不知道。就忽然难受的要命。这个地方。他那厉害。” 枫叶皱了皱眉头。“是不是因为小姐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的缘故?” 尚秋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马车先停在这里歇一下吧!” 枫叶印了一声。上前轻轻的拍打占秋云的后背。把它顺顺气。“小姐肯定是昨天晚上没睡好。这就起了一大早。又赶了这么长时间的马车。当然是突然心悸了。方才如此。” 尚秋云垂了,垂眸。“或许吧!总是觉得心慌。感觉要发生什么事,一样。这个地方突然有什么丢掉了?空荡荡的。让人难受。” 枫叶宽慰说。“小姐肯定是想多了。段然是因为没有睡好,又赶路的缘故。小姐,不要多想了。没事的。现在呀。已经是阳春三月。边关教室马上就要回巢了。不可能出事的。小姐,不要自己吓自己。” 听到枫叶的宽慰。尚秋云努力的平息,自己的不安。努力的点点头。“对。可能是因为我没有睡好的缘故。不可能会出事的。边关一职极为顺利。前些日子还听说。直接攻打到了楚国的都城了呢。怎么会出事呢?不会的。” “是呀。”枫叶说。“所以肯定不会出事的。小姐,先休息片刻,过会再赶路。” 尚秋云点了点头。喝了几口茶水。吃了几块糕点。休息片刻。带心慢慢静下来的时候。方才招呼着车夫赶路。直奔军营。 军营里今天热闹的厉害。来来往往都是人。士兵。将士。还有过来打探情况的老百姓。富贵人家的管家小厮。丫鬟。来来往往的极为热闹。 但上秋云去格外的慌张。“你之前来也这般热闹。” 枫叶四处张望一番。摇摇头说。“没有这般热闹。士兵倒是挺多。只是没有这么多的百姓。估计呀。是因为来春的缘故,大家都知道。边关将士也要回巢了。所以过来都问问时候。方才这么热呢?” 枫叶的话也在理。尚秋云便安心一些。选那个管事的人。询问信封的消息。那管事的人上下打量上秋云一眼。便招呼是手让他让开。 “现在什么时辰?还信。走走走。别挡路。在这碍事。” 单秋云皱了皱眉头。 枫叶上前一步说。“这是上家的小姐。过来寻找叶家公子的信。就是叶将军的信。你怎么能这般无礼?” “谁的线都没有?别在这碍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辰?这些闲事上那边去问问别在这边挨着。”那管事的人毫不客气的说。似乎压根就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 枫叶当即生气了。毕竟上家在长安也是有头有脸的脸面。官居三品。谁看见了?也要给几分薄面。更何况寻找的还是叶家的信。怎能这般无礼。 枫叶上学还想再较真脸什么,却被尚秋云拦住。尚秋云实在是慌得厉害。越发的不安。压根无法去理会,一个管事的人。只想去找人问问,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算了算了。先别管了。先去问问是什么情况?出什么事了?” 枫叶回过神来点点头。所有来来往往的百姓。都面色着急带着惶恐。而将是将军们咋来来回回忙碌的厉害。压根没有人搭理。最后尚秋云动用了关系。毕竟上家只是个文官。与一些五官没有半点关系。只好借用皇后娘娘的名义。寻找了过管事的人。问问情况。 “孙将军。到底出什么事了?”尚秋云着急的问。 孙将军上下打量了。尚秋云几眼,询问到。“你是皇后娘娘的身边人。尚家的小姐。” 尚秋云连忙点头。 孙将军。四周瞅瞅。将尚秋云几个人带到一个比较偏僻,点的地方。方才开口说道。“现在军营里面乱的厉害。是边关发生的大事。这些百姓也不知道听到哪来的的消息。峰峰过来询问。上头有命令压着。不能透露。” 尚秋云顿时慌了。果真是出事了。连忙,请求的。“我也明白。但我有重要的人,现在就在边关。是叶将军。她叫叶青。叶家的公子。所以还请将军一定要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孙将军。哦了一声。“叶青呀。你就是他口中那个喜欢的人吧。我跟他是朋友。经常一起喝酒,聊天。不过边关的是。上头有迷你压着实在不能说。” 尚秋云越发着急。“还请孙将军告知。到底出什么事了?我一定不甚感激。” 孙将军叹了口气说。“罢了罢了。看在皇后娘娘和叶公子的面子上,我告诉你。但这件事是个机密。上头有命令,要封锁。你今天知道了,也绝对不能说出去。否则一麦查出来。你我都脱不了干系。怕是要治罪的。” “自然自然。孙将军放心吧!”尚秋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越发慌张。但是出了什么大事。要不然不可能这般封锁消息。 第594章 孙将军。咳嗽了两声,说。“是这样的。本来边关大战大捷。这阳春三月的马上就要班师回朝了。可偏偏就在这时候出现了意外。本已经攻入了楚国的都城。谁知道啊?这楚国的君王还暗藏了一手。正在庆祝的大军遭到埋伏。死伤惨重。” 尚秋云眼前一片漆黑。“你说什么?死伤惨重。那叶青呢?叶青,怎么样了?他出事了,没有?” 孙将军摇了摇头,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已经派人支援。但具体情况还要等那边传来消息再说,这具体的死亡人数还不知晓。你也别着急。都是还不确定的事情。” 后面孙将军说了什么,尚秋云都没有听清楚。只记得叮嘱了几句。让他保守秘密。然后又宽慰了些什么。具体什么也记不清了。怎么回来的,也记不清了,总归人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小姐,你也别着急。”枫叶旗这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好。“叶将军福大命大的。肯定不会有事的。说不定就没有在这次埋伏里。” 尚秋云不吭声。整个人失魂落魄。目光呆滞。像一具没有了魂魄的木偶。 “叶公子说了。等他回来一定会娶小姐的。既然说到了,就要做到。叶公子肯定不会食言的。”枫叶绞尽脑汁的劝慰。“所以叶公子一定会回来的。小姐,你别这样。奴婢看着害怕。叶公子肯定会没事的。” 枫叶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很多。尚秋云都没有,怎么听进去?最后躺在床上。如同一具死人一样。好几个时辰。才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枫叶没有办法。又说了些几句,最后只好先离开,让小姐一个人静静。毕竟这个时候。小姐才是最为伤心的人。 尚秋云直直的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着。忽然流出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像断了线的珠子。胸口疼的厉害。像有人用针在扎她。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险些喘不过气来。 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来。慢慢的打开。里头的事。他几乎都能倒背如流。直角有些泛黄。是么了太多遍,可在医看到这张纸条。还是忍不住的流泪。 留着留着。便崩溃了。从小声的哭泣。大道歇斯底里。还不知道,现在应该想什么。应该做什么?只是觉得难受。难受的要命。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崩塌了。他的世界里只有永无止境的难受和哭泣。 “秋云啊!我的儿呀。”尚夫人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枫叶都跟我说了。你别担心,别着急。肯定不会有事的。” “娘。”单秋云哭喊出声。“我这里难受。难受的要命。”尚秋云戳了戳自己的胸口。“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你也知道打仗都是生死难卜的。刀光剑影了。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他明明说要回来娶我的。他还向皇上皇后娘娘要了圣旨。他还送来了嫁妆。他送来的,我最喜欢的汗血宝马。他要是不回来取,我怎么办?” 尚夫人心疼的流眼泪。“不会的,不会的,肯定不会出事的。娘,以后每天都给他烧香。给他祈祷肯定不会有事的。你也别自己吓自己。你别着急。我是让你父亲去叶家问问。实在不行去问问那些武将吗?当然是有消息的。你别着急,肯定会有回转的余地。” “他若是没了我,怎么活呀?我好不容易才喜欢他。我那么喜欢她。我那么爱他。我终于要嫁给他了。我终于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又喜欢我的人。怎么会这样?” 单秋云崩溃流泪。“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再比他更爱我了。也没有一个人再比我更爱他了。我好不容易遇到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我当初就不应该说让他去上战场。就不应该让他去建立功勋。” “没事的,没事的。”尚夫人泪流满面。还抱着上秋云。一遍一遍的安慰。“别自己吓自己。不会有事的。你父亲已经四处去打听了。你别着急。不会有事的。” “娘,你说我当初不拿捏自己的身价。不嘴硬。不到死也不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会会更近一些,我们的关系会不会更好一些?我们会不会就在他从军之前我就可以嫁给他?我们是不是还可以愉快的相处更长时间?要知道我就不同他吵架了。要知道我就不嘴硬了。现在想想那些都是吵架的画面都是我一个人耍脾气的画面。这要是我不吵架,不耍脾气。那些画面是不是都是相敬如宾愉快的?” “你还有以后。以后你可以嫁给他。你们可以叫很愉快,很愉快的日子。你们可以生孩子。可以打打闹闹。不会有事的。别着急。不会的。你看这都已经来春了。他马上就快回来了。别担心。” 上夫人一遍一遍地安慰道。自己也是。不安的厉害,心疼的厉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情路不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爱他,如命,他有真心喜欢的人。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算是命运坎坷。他是造了什么样子的捏。这样推他她的女儿。 “可是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信了。他以前每个月都会来一封,从来都不迟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娘,我害怕。我害怕他出事。他出事了,我怎么办?我那么喜欢她。”尚秋云濒临崩溃的边缘。整个人都开始精神恍惚。 上夫人心口揪了揪。疼得厉害。“肯定是因为这次埋伏的事肯定需要忙碌的。毕竟出了大事,不是吗?所以难免有些顾及,不到。可能忘了写信也可能是太忙了,这来网送书信的就把他漏了。要不然就是光绪传递消息去了,这书信仰都需要暂缓才能寄过来。” “真的吗?”尚秋云含着泪抬起头来问。尚夫人。严厉充满了希望。像一个濒临落水边缘的人。抓住了一个浮木坂。然后拼命的向上爬。向上爬。 “真的。娘不会骗你的。你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没事的。” “好。女儿好好睡一觉。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第595章 次日,皇宫来人。接上秋云进宫,尚秋云心中一疙瘩。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但活命难违。便心惊胆战的。红随着宫女进宫。 宫里面。萧瑟得厉害。像发生了什么大事?几个宫女测在一起也不叽叽喳喳的带给闲聊天?总是一脸的沉默。没有半点阳春三月的迹象。 “娘娘。尚小姐,到了。”宫女禀告说。 花容连忙招呼着手。“快让他进来。” 尚秋云,快步入内。有些着急。因为她知道皇后兰娘娘找他的。当然是边关前线的。事情。肯定和叶青有关。但一想到这。便不由自主的害怕。甚至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怕自己经受不住。 “臣女拜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花容,虚浮的一把手。“快快,快起来。”他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到这边做。” 尚秋云点了点头。乖,顺的在旁边坐下。等候皇后娘娘吩咐。 花容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试探着询问的。“你可知道边关的战士了?” 尚秋云心头一疙瘩。“知道了点。但具体什么情况?尚且还不知道。” 花容嗯了一声。“这次边关失利。被人埋伏。损伤惨重。你可知道?” 尚秋云点了点头。“前些日子。斗胆打听了些。” “这次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所以压的严实些。若是让百姓们知道了。难免会引起恐慌。所以皇上暂时压制。不允许向外人透露。”花容解释说。 尚秋云惊了下。连忙道。“小女知错了。小,你不应该用皇后娘娘的名义去打听边关的事情。只是小女实在太着急了。想知道叶谦的情况。” 花容显然没有想到尚秋云会这么说。但也没有生气。反握住她的手理解的说道。“本宫明白。本宫明白你的心思。这桌是谁也会着急。这些都不打紧。只是这次边关战事。我还希望你先有一个心理准备。” “娘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单秋云慌了慌。脸色惨白的厉害。 花容咬了咬嘴唇。沉吟片刻。“确实出了点事情。但你先别激动。做好心理准备。看你这副状态。本宫都不敢同你讲了。” 尚秋云急得险些,快要哭出来。总是担心的要命。“娘娘,请说。小女一定不着急,一定能稳得住。” 花容点了点头。将自己知道的一一道来。“这次边关战士确实损伤惨重。而且这次领兵的。就是叶青。他也照着埋伏。” 尚秋云神情有些恍惚。 花容连忙接着往下说。“但你也别着急。只是身受重伤。听说挺严重的。朝堂下派德高望重的太一过去。吕义良也去。你也认识他。本宫招呼你钱来。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一起过去?” 尚秋云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 花容解释说。“当然边关的。路程有些遥远。一路上可能还会遇到一些困难。边关更不用说。不安全。而且天寒地冻的。但。本宫总是想着。叶谦,这次伤势厉害。也不好运回长安来。深怕路上磕着碰着。只能派太医过去。本宫是说如果。你也别着急。如果的话。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你们俩也能见一面。毕竟你们俩在一起也不容易。本宫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过去?” “愿意愿意。”尚秋云泣不成声。“娘娘。叶青她伤的重吗?厉害吗?” 花容红了,红眼眶。“听边关消息来报。确实有些厉害。要不然也不会让朝廷里派太医过去。怕是伤是不容易治疗。10万火急,来信。总归是让人担心。” “怎么会这样?”尚秋云。泪流满面。“他明明说好了。等大战一结束,他就回来娶我。怎么就受伤了呢?还那么严重。这要是如果有个万一。不不不不不。绝对不会有万一的。她一定会好好的。即使不娶,我也行啊!” “说什么傻话呢?”花容嗔怪一句,“叶青会好好的。有会回来娶你的,本宫日日夜夜为他祈福。不会有事的,放心吧!既然你已经同意了。时间紧急,我也不能再留你。这吕太医便在宫门口。你跟随着他。回府收拾点东西,便去吧。无论发生什么。总是要见一面的。防止以后留下遗憾。” 尚秋云,郑重的点了点头。起身。行,拜大礼。赶集的说。“谢谢娘娘。” 花容叹了口气。“这有什么的。都是儿女情长。本宫也是理解。快去去吧,别在这耽搁了。这一路上难免要吃些苦头。也是委屈你了。这就是等你们回来了。定然让叶青好好带你。决不能亏待于你。” 尚秋云嗯了一声。赶忙离开。到了宫门口。找到吕一良的车队。然后急匆匆地返回上府。同父亲和母亲说几句话。上家父母。自然也是同意,只是叮嘱万事小心些。单秋云。便骑着叶青送的汗血宝马。奔赴边关。 “人已经去了。”莲欢匆匆,赶来。但正好与上秋云错开了。没有打这个碰面。 花容站在屋檐下,点了点头。“去了。倒也是,苦命的孩子。他们两个呀。一个太热情奔放。让人需要人好,拿捏的住。一个呢,要是嘴硬心软。硬生生的差点把这份感情给错了,过去。这好不容易互通的感情。由于到今日这个局面。真是让人担心。” 凌欢搀扶着花容。“只要结局是好的,就行了。” 花容叹了口气。“这边关的战士还说不定。虽然进行了反击。全面剿匪。如今楚国已经收复。还剩下一些余孽。总是要费些时间。也不知道周将军他们。怎么样了?听说这次。云阳驸马也参战了。也不知道阿轲他怎么样了。” 一说起战士来。林欢也忧心不已。摸摸肚子中的孩子。长吁短叹。“会好起来的。他们几个个个英勇神武。才智谋略。都不低。又擅长指挥作战。那些鱼你也断然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前些日子。周斐然他还给我写了封信。同我讨论这肚中孩子的姓名。。” 第596章 “是吗?”花容眉眼带笑。“可同太一确认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还没有。”林欢轻轻地摇摇头。“毕竟还是想留个悬念。当做个惊喜。所以也没问。不过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和周斐然都喜欢。” 花容笑了笑。“那就好。取了什么姓名呀?说来听听。正好小公主还没取名字呢。投你借鉴借鉴。” “也不是什么有趣的名字?”林欢娇羞的说。“比如这个,周望舒,取自那离骚中,前望舒使先驱兮这句话。还有周怀瑾,取自楚辞中的怀瑾握瑜兮,以及周晏晏,取自楚辞的被荷禂之晏晏兮,小伊觉得都怎么样?” “我当时挺喜欢那个周怀瑾的。这个名字听起来说了倒是是为合适。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儿。都是挺不错的。”花容发表自己的意见。 “周怀瑾。周怀瑾。”林欢。念叨了两声。“倒是极为不错。这要是孩子生下来了。那便将他周怀瑾。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适合。正好周斐然也经喜欢这几个字的。那便这么垫下吧!” 花容笑了笑。“那以后啊,长大。肯定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即使做了将军。断然也不会整天的舞刀弄枪做个莽夫。肯定跟他阿爸一样,具有文韬也有五律。自然是最好的。” “我要球也不高。跟他父亲那样,我便欢喜。”林欢红着脸说。 花容调侃,道。“他是因为你喜欢他父亲吧!” 林欢红了,红脸。“小姨,再这么说我就走了。” 花容笑了笑。“你呀,都已经初为人母了。还像个小孩子气。动不动便是要走?要要离开他。等着孩子出生了。还不知道谁是孩子呢。” 林欢网花容怀里靠了靠。“不管怎么样?我在小姨这就是个孩子。” 花容,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说。“好。在小姨这。永远都是个孩子。” 到了深夜。项子喻拖着满身的疲惫。回乐长乐宫。一入门。便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床上。花容,摆摆手那李嬷嬷,她们下去。自己。走到床前问道。 “忙了一天。估计也累了吧?” 项子喻翻了个身。猛地坐起来。从后面抱住花容。“是有些累了。以前啊,天下太平的时候。没要这么多的事。如今天下大乱了。这要处理的事情呀。一摞接着一摞。都没有尽头了。” “那今晚早点睡。”花容说。“我让李嬷嬷他们去准备洗漱的水。” 项子喻摇摇头。他在花容的勃颈处。“就让我在这躺一会儿。先休息一会儿再说吧!” 花容嗯了一声。“也好。先休息休息。在忙些别的。今日我把单邱云召入宫了。就是那个上家的小姐。叶谦喜欢的那个人。我让他同吕一良一起去了边关。” “你也知道。叶欣啊,最喜欢他了。这次受伤惨重。若是有个万一,好歹。想来他最想看见的是他。他们俩好不容易在一起。总不想落一个悲伤的结局。所以我边让她去看看她了。但愿一切都好。而是他们能平安归来。就下次给他们赐婚。好好的举行一场婚礼。让长安在热闹热闹。” “还有啊!今天欢儿也来了。同我叙叙家常。我知道她是担心周斐然。在家里坐不住。所以过来找我。我也担心。担心周斐然担心叶青。担心朝大将军。担心边关的千千万万的将士吗?过两日再去南山小四。祈祈福,总归也能心安些。再者说了。也能保佑他们。我也担心阿哥。听说他这次也去出征了。也不知道怎么样?” “哦,对了。今天欢儿同我说。周斐然来信说给孩子取个名字。收了几个?我比较喜欢那个周怀瑾。倒是有,不错的名字。无论男孩呀,还是女孩。他能用的上。就长大了。竟然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人儿。不饿呀。即使以后也做了将军。既然同桌斐然一样。文韬舞略一样也不能落下。” “欢儿。和周斐然都挺喜欢这个名字。所以啊,我们私自里就把它定下了。说起来。小公主,我们还没有给它取名字呢。你说给它取什么名字好呢,当初阿哥失踪的时候。我为了怀念他。边给太子取名为念雨。后来呀。你想永远记得我。所以给小公主取名叫念容。那这个小公主取什么名字呢?可是永远记得你的话也叫念雨。总归是和太子有些重了。你说取什么好呢?这些日子我发了些诗经楚辞。但是有些不错的。单手是拿不定主意。要不然你帮我看看?” 等了半晌。都没有听见项子喻说话。花容回头一看。他早已趴在自己的胳膊上睡着了。花容的亲亲将他额头两边的碎发拂到两旁去。有些心疼。 这些日子实在是太忙了。边关战时也忙,朝堂内外也忙。全部都积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就回来呀,老头就睡。第二天一大清早还要再去上早朝然后再忙碌。一天呀,指不定才睡几个小时。 服侍项子喻,睡下。花容,睡不着。别让李嬷嬷搀扶着。出去转悠。在那后花的原理。走走路。吹吹晚风。倒也是惬意。虽然说边观战是依旧。的天下大乱的烟火烟熏火燎的。但是长安头顶上的星空还是极为的好看。 走了片刻。碰见正在回宫的。太子。花容连忙招呼是少让他过来。“干什么的?怎么这么晚才回去?晚饭吃了没有?你和你父皇。一天到晚忙碌着。他没有来吃饭。” 太子行了行礼。“儿臣刚刚在御书房忙完,这些日子,父皇也同意让儿臣参与政务,所以一直在御书房帮父母的忙。顺便可以熟悉一下潮调的脉络。方才这么晚才回去。” 其实这些话太子同花容讲过几遍。只不过因为花容怀孕的缘故。总容易记不住事。每次见到她呀,总是要再问一遍。但每次太子就会像说的第一遍一样。重新再说一遍。 “那也不能这么晚呀。你年纪还这么小。怎么能这么辛苦?你父皇也是的。你这么小便,让你帮忙朝堂事务。还忙到这么晚?这几道好先回去哈,呼呼的睡觉了。等你父皇醒了,我一定要说说他。”花容愤愤的说。 第597章 其实这些话。红红也说了很多遍。只是他都不记得了罢了。每次都像第一遍说的一样。没多长时间,便忘了。 太子乖巧的点点头。“母后也别怪父皇。毕竟现在多事之秋。儿子已经不小了。确实应该历练历练。为以后打好出路。况且儿子并不觉得累。儿子身为梁国的太子。六号的君王。这都是儿子,应该做的。” 红红心疼的上前摸摸太子的头。“真是辛苦你了。我的儿子呀。绝对不是其中龙凤。以后是奥里九天的人。当然是与众不同的。母后真为你高兴。” 太子开心地笑了笑。 红红接着说。“但也不能不注意身体。毕竟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知道了吗?吃饭了吗?我会让御膳房给你弄几个菜。但是你喜欢吃的。多吃一点。好伤身体。” 他只点了点头。“谢谢母后。” 红红莞尔笑笑。“母后的太子。真的是长大成人了。个子也高了。模样也俊朗了。但是有几分像你的父皇。不过你父皇跟你这般大的时候。可没腻,这般成熟稳重。” “不过现在父皇成熟稳重,多了。而成不知道父皇以前的模样。但父皇现在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是凉果的天。也是儿子的榜样。” “你父皇若是听了这句话。当然是高兴极了。快先回去吧。天使已经晚了。回去吃口热饭,早点休息。别这么忙了。” 太子恩了一声。行了行礼。“那母后也早点休息。毕竟没好现在是有小公主的人了。” 红红,摸着自己的肚子。眉眼带笑。“好。母后听你的早些回去休息。” 太子点了点头。行礼告退。 红红,看着太子离开的背影。感慨的铜。李嬷嬷说。“太子呀,真的是长大了。不对。早都长大了。从小就这般稳重。到时让人放心。只不过。” 叹了口气。“作为母亲的。还希望他活泼快乐点好。不要被这些凡尘俗世压着。可生在这帝王公里。便有很多的身不由己。谁呀?也不能例外。” 李嬷嬷搀扶着红红。安慰道。“太子已经很好了。或许这就是他的宿命。帝王之位才是她的归宿。娘娘,不是还有小公主吗?小公主倒是活泼可爱的厉害。听说呀,今日。在学堂里好好的大闹了一番。” “是吗?”红红眼睛亮都亮。“出什么事了?来的时候他怎么没有同我说?” “这些小公主哪敢跟娘娘讲呀。老奴也是听别人说的。而且是先生过来告的状。老农一直忙着忙着。小公主又在那求饶。所以就忘记同娘娘说了。” 红红笑了笑。“先生又来告状了,他又闯什么祸了?” 李嬷嬷笑着说。“只是听说。他今日代理那些小朋友又开始捉弄先生了。甚至还把先生的胡子给烧了。娘娘,是没有看到,先生过来告状时的模样。胡子短了半截。还有一股烧香的味儿。整个人呀,灰头土脸的。他是有些滑稽。” 红红忍不住的笑了笑。“这丫头呀。不安心的上学一天到晚想着捉弄。到时有几分我小时候的模样。都是不安分的,主。倒是可怜,先生了。动弹不得碰她不得。还要受他欺负。等明个你前去慰问慰问。那些东西去。让先生呀,消消气。” 李嬷嬷嗯了一声。“只不过。小公主千求万求,让我不要同你说。这娘娘知道了。万一从小公主说。那老奴可就。不好同小公主交代了。” “放心吧!这件事我就当做没发生过,不说她了。可你一要时刻提点他。我最近怀孕身体乏惫的厉害。没有什么精神。从早到晚几乎都是睡的。他同你亲近些。你一定要多提点他。别闹腾了,太过分了,也别再折腾,先生了。”红红叮嘱的。 “娘娘,放心吧!老农知道该怎么办。”李嬷嬷表示明白。 红红,微微的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他这不安分的性子,始终也是个麻烦。若是他日两国君临天下。他倒是没些什么。毕竟是在梁国的庇佑之下。没有人敢拍的,怎么样?这倘若有一日呀。两国的辉煌不在。怕是这不安分的性子兴许要给他添些麻烦。” 顿了顿又说。“到那时候。可就不知道能不能护得了她了。他是不爱学习。总归是要想个办法的。你可以去旁敲吃饭的,打听打听。她喜欢什么?便由着他性子去吧,总归是要有一个喜欢的东西。然后再有一个坚持的。只想到了以后。总是要会点什么?总不能全然都不会,也不是很好。” 李某某表示赞同的点点头。“老奴记下了。这就派人去打听打听。请于小公主身边的宫女去问问。看看小公主,究竟对什么感兴趣。” 红红嗯了一声。“让他去坚持某样东西。但这学业还是不能荒废。只是不把捏的那么重罢了。他俩若是有他的皇兄一半的沉稳。我也就放心了。而他的皇兄若是有他的一半的活泼。唉,我也就开心了。可是。这世间的事情,毕竟不能难两全。我大爷是知足了。只希望这肚子里的孩子。能综合综合他们两人的性格。不要太过的不安分。也不要太过的沉稳。中规中矩。倒是极好。” 李嬷嬷笑了笑。“小公主出生以后。当然是一个安静,又洒脱的性子。娘娘怀孕这些日子以来。倒是从来很少见他闹腾。倒是个懂事的人儿。” “确实,懂事。到时让我少的受一些痛苦,转眼就八个月了。神医说。引产的日子便在下个月。估计也快了。到时候呀。很快就能看到小公主了。”红红嘴角噙着笑容。“只希望那个时候。边关平定。大军,能够归来。胜利归朝。如此便是最好的。” “此次埋伏只是意外。已经返工。换鞋,现在正在全面追,余孽。相信不久以后。大军很快便能胜利归朝了。等小公主出生了。便是举国同庆的日子。”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红红抬头望了望天。“也不知道上家小姐那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到达边关?什么时候能见一清一面?以及。叶青,什么时候能好?过些日子我们去祈福吧。但愿上天能保佑他吗。” 第598章 快马加鞭赶了半个月。的路程。终于抵达边关。虽然是阳春三月的时节。但边关永远比不上长安。气候依旧如生东一样。天寒地冻。风呼呼的刮着。像是拿刀在刮人的脸。吹上那么一会儿。便溏的厉害。没两天。便退了一层又一层的皮。 实在不是一个姑娘家呆的地方。但上秋云还是去了。他要去找他的心上人。那个他花费了太多时间。才确认以及喜欢的人。或许也是他这辈子最喜欢的。不对。应该就是了。 尚秋云,看到叶青的时候。他正在昏迷之中。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身上还有伤。从眼角下面。有一道划痕。挺深的。即使已经缝合。仍然感觉到触目惊心。 “他。他怎么样了?” 吕一梁一出来。单秋云变为上去询问情况。声音颤抖着。生怕说出个不好来。眼眶红的又是红的。让人心疼。 吕一良叹了口气。宽慰说。“没说没什么大碍,是假的。我知道你担心他。我也没有什么好瞒着你的。这次伤势确实挺重的。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恐怕难以挺下去。” 范秋云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了。眼前黑了一片。身体晃晃悠悠的。险些要昏过去。六神无主。目光呆滞。 “那有多么大的可能。能。能停下去。”她说这话的时候。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他明明答应我的。等这次大圣归来。它变回长安娶我。他答应过我的。他那么喜欢我。他肯定不会食言的。” 吕一良心口揪了揪。毕竟他经历过这种生死离别的情况。到现在没有缓过劲来。所以面对尚秋云。也是极为理解。单。安慰总是一时的。现在有一天他会知道真实情况。所以没有隐瞒的意思。 “几率不大。我已经为他救治。好几个太医已经在商量解决的办法。但你也知道。太医不是神仙。没有办法,起死回生。能不能熬的过去?就看他接下来了。如果十日内他能醒来。那还有救的,希望。十日内如果醒不过来。” 他哽咽一声。“那或许真的没希望了。虽然有气息。但没有任何的意识。如同一个死人一样一直躺在那。” “怎么会这样?”尚秋云崩溃,大哭。“要知道。我就不那么说了。我就不应该让他上战场。就不应该让他立功勋。就不应该让他。让他。离开我。” 吕一良握了握上秋云的肩膀。“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都是无法预料的。若是凡事都可以预料,那这世间便少了多少的不信。进去看看她吧!” 尚秋云含着泪点点头。颤颤巍巍的走进去。可依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叶青。眼泪便扑簌扑簌往下掉。心里头揪心的厉害。连说话喘息都觉得困难。每走一步,简直快要了,她的命。 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男孩。那个时时刻刻围着自己转的人。那个说的是。喜欢她好多年的人。那个因为他喝到胃出血的人。那给给他写下保证书的人。那个承诺要回长安娶她的人。那个荔枝。要为他建立功勋的男人。 那个男人。就躺在那里。还能看到他。你能触摸到它。可她知道。他看不到他了。他看不到她这辈子最喜欢的人了。 “叶青。” 单秋云轻轻地抚摸着叶青的脸。满怀思念和爱恋。 “我来看你了。开心吗?你怎么躺在这了?你怎么不起来看看我?你不是最喜欢我吗?你不是说这辈子最爱我吗?我现在来了。为什么不睁开眼看看我?” “你就是个骗子。说好每个月一封信。这最后一封,你为什么就是不寄出了?明明就是个骗子。说好回长安娶我。说好战斗胜利便回去娶我。说好。要一辈子宠爱我。明明都说好了。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你喜欢我那么多年。我都不知道。可是从现在开始。我喜欢你很多很多很多,你。比你还多。可是你为什么也不知道。我现在来告诉你。你听到了吗?” 说着是说着。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周斐然在门口瞿秋了一会儿。听着里面的哭声。沉默了片刻。还是没有进去。不想打扰他们这短暂的相聚。 李一良走过的。拍拍周斐然的肩膀。“去那边喝酒吧!虽然说。还有事在身上。但是胸口闷闷的。总想喝两口。放心。浓度不高。是桃花酿。喝不醉人。” 周斐然看了看吕一良。沉默着点点头。 两人走到城墙上。沿着瑟瑟的寒风。对酒当歌。桃花酿确实喝不醉人。一瓶喝着一瓶。也没瞧见过哪个人喝醉过?可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那也是没办法了。 没几瓶。周飞扬和吕一梁念都是红扑扑的。眉眼流露出的全是痛苦。我惋惜。 “叶青她怎么样了?” 吕一良又喝了口酒。“难治。即使大罗神仙来了。怕是也有困难。我现在。只能用银针封住她的血脉。简单的做一些治疗的办法。具体的还需要等回长安再说。不过。也就这十天了。他若是能醒过来。还有医治的可能。如果醒不过来。” “如果醒不过来,会怎么样?”周斐然追问道。 吕梁叹了口气。不忍心的说。“如果醒不过来。继续回了长安。也没有办法。即使大罗神仙来了。也无能为力。毕竟这世界上也没有及时回生的药啊!” 周斐然沉默了!喝了一口又一口的酒。喝了一瓶又一瓶。 “这十天内她醒来有多大的可能性。” “概率不大。大概只有个10%吧。那已经是顶好了。一切还是需要看他生还的概率了。” “那次朱斌就不应该让他带军。如果那次他不带兵去。就不会遭遇埋伏。我本来以为。没什么的。都已经攻破到都城了。他们都投降了。不可能再有什么波折。所以我们就放松警惕了。谁知道?谁知道他偏偏就出事了?” 吕一良拍拍周斐然的肩膀。“不怪你。谁也预料不到?如果都能预料到了。这帐还有什么打的意思呢?别多想了。不怪你。” 第599章 周斐然又灌了好几口,酒。“但我在心里还是自责的厉害。你不知道?上次上元佳节的时候,我同他悄悄的回长安了。他同我说。尚小姐,愿意嫁给他了。说等回到长安。他们便结婚。” “你也知道。叶青有多么喜欢上家的小姐。回来的路上,他念叨了一路,满是欢喜。恨不得现在就去嫁。他为了她装病。为了他喝酒喝到胃出血。你也是知道的。如果那次可以阻止他领兵。现在啊!估计等回长安的时候。便是他们大婚的时候了。” 吕一良叹了口气。“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他们俩就是一对冤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闹闹腾腾的。这好不容易互表了心意。好不容易准备在一起。谁知道又出了这档子的事?” “是呀。所以是一件所有的情爱。都需要珍惜。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喜欢了就要去喜欢。”周飞扬感慨说。 吕一梁笑着打趣的。“你这是说自己的吧。当初你和林欢。也是闹闹腾腾的。一个追的要命。一个跑的要命。若是早些在一起。说不定现在孩子都能出生了呢。” 周斐然笑了笑。谈起林欢。她眉眼都带着宠溺。“算算日子。她已经。七个月了。应该快了。从我们大军回长安的时候。他便已经生孩子了。对了。孩子怎么样?他怎么样了?” “终于想起那母子俩了。”吕一良喝了口酒。“挺好的。下次还去给他把脉。这些时日他大多数都住在皇宫里。和皇后娘娘都是小一在照顾。有神医在你还不放心?那可是全长全全天下最厉害的郎中。连我都自愧不如,甘拜下风。不过呀。她总念叨着你。听多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周斐然眉眼带笑。“我是她夫君。自然要念叨着我一些了。” 吕一良哼了一声。“好不容易淘到这来找个清净。唉。看来是如意算盘,要落空了。在长安听着零花念叨着你。在这听着你念叨的林欢。真真是可怜了我这个孤家寡人。” 周斐然忽然严肃起来。“这么多年了。不打算?再找一个吗?” 吕一良正了正。沉默了片刻。缓缓的摇头。“不了。都一把年纪了。别糟蹋人家小姑娘了。” “你还是没有忘了他。”周斐然肯定的说。 吕一良倒也不必会。点了点头。“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呢?你们都以为相处了,不过两三个月的时光。能有多少的喜欢?可偏偏呀。我就是那个陷得最深的人。喜欢的时间更长的人。虽然只有两三个月。但已经足够,我怀念一生了。” 周斐然感慨道。“知道你有如此深情。想来他在九泉之下也是幸福的。” 吕一梁弯弯嘴角。“只不过是情深意切罢了。我也想过找别的女子。共度余生。可是眼前总是晃,现他的身影。总是忘不了。也放不下。可能年少太过惊艳。等日后呀。看谁都是她的模样。看谁也全然不是他。” “喝酒吧!”周斐然举起了酒坛子。“你在长安喝过酒。想来还没有,在这边关合过吧。在这边关喝酒。可是别有一番风味。” 吕一良极目远眺。看着白雪皑皑。山岛竦峙。忽而笑了。“确实。别有一番风味儿。这样的景色。也是,哪里都比不了的。周斐然。我挺羡慕你的。” “怎么说?” 吕一良流露出羡慕来。“保家卫国做个大将军。受世人之崇拜。遇到喜欢的女子。他演了勇敢的向你奔跑过来。没有错过。没有命运波折。能够好好的在一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想来也是很多人,所能羡慕的。” 周斐然嗯了一声。“所以我很满足。这往后余生。只要有她和孩子。我就足够了。” 吕一良拍拍周飞兰的肩膀。“挺好的。最近边关什么样的?听说正在全面捉捕楚国余孽。进行的如何了?” 周斐然望了一眼远边的山。“还算顺利吧!毕竟国破家亡。不是谁都能一下两下便能接受的。就不接受呀。反抗的人大有人在。分散着。所以做起做起功夫来。还需要费些时间。不过都一些残兵败寇。不足为患。” “那就好。”吕一良也生了几分感慨。“他天下大乱了。谁也不知道?明日会发生什么。如今看看现在的楚国。国破家亡。百姓颠沛流离。倘若他日。梁国若是不济,被他人攻破。怕是今日的楚国便是他日的梁国。” “所以。这天下大乱的局势。每一步都需要小心谨慎。为的不止是边关的将士。也是身后的百姓。倘若前面。退了。拜了。后面的百姓也会跟着遭殃。”说到这。周一良的眸子里闪过几分落寞。“你可知道?攻破楚国都城的那一刻。遍地哀嚎。火光滔天。联通那小小的人儿。都知道举起刀枪棍剑。冲向敌人。让人看了心酸。也是揪心,不已。” 顿了顿又说。“可是没有办法呀。天下迟早大乱。需要真正的一统之后。方才能获得和平。况且。我们不在他们心狠。他是受苦受难的便是我们梁国的百姓。沦为别人的剑下鬼。求中奴。” 吕一良握紧周斐然借肩膀。“看开点。都是没办法的事。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事,身不由己了。自己不强壮。注定会被打败。自然定律。谁也逃脱不了?更何况身处这乱世之中。自然是无法逃脱了。” 周斐然叹了口气。姑姑的又喝了好几口酒。长吁短叹。“我倒也是,算的开了。以前刚上战场的时候。看见血。杀个人。变得要了命。做好几天的噩梦。现如今呀。这手上的鬼魂不知道有多少了!杀人也不眨眼了。那便是灰刀和动刀的都试了。即使面对妇女儿童。似乎也没有什么愧疚感了。” “那是因为你身后守护着的。是梁国。是整个凉国的百姓。你不能心软。你手中的刀必须一直灰着。切要你身后的人。才能安居乐业。” 周斐然嗯的一声。“喝酒吧!” “好。” 第600章 自从尚秋云来到边关之后。便日陪伴着叶青。寸步不离。一直守在她的床前。同他说话。希望她能苏醒过来。 “懒虫。你已经睡了七八日了。你再不醒不过来。我就不理你了。谁让你这么贪睡?”尚秋云边帮叶青擦拭脸颊。边抱怨着说。“我可不喜欢一个贪睡的人。你快点醒来。我和你一起到雪山上骑马。在这边关。策马奔腾。汗血宝马,我已经骑过来了。到了那时候我们一人一匹马。还真是逍遥自在。” “看你要是不起来的话。那我就一个人了。我就不管你了。我一个人骑着。汗血宝马。四处游历。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所以呀。你一定要快快的醒过来。早一点醒过来。好不好?” “今天外面的天气很好。阳光灿烂。也不是好冷。站在城墙上。可以眺望远处的雪山。很是好看。你醒来之后。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在长安那时候。皇后娘娘同我说了。说你向他去求了一道圣旨。要让皇帝为我们指婚。皇后娘娘说都写好了。只要你醒过来。只要我们回到长安去。我马上就可以举行大婚了。这不是一直你所期望的吗?” “抱歉。我错了。不应该让你去里什么功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后悔?后悔没有早一点的坦白自己的心意。后悔没有早一点认识到自己的心意。后悔跟你一再错过。后悔连同跟你相聚的时间都这么短暂。” “所以等你起来以后。我们要好好的。好不好?一直一直在一起。把以前丢失的时光全部都补回来。我再也不耍脾气了。再也不会忽略掉你的心意了。因为我是这个世界上。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你的人。” “上次同意跟你结婚了,之后。你不知道我母亲有多高兴。欢天喜地的。甚至还闹腾着要去看嫁衣还有那些首饰。每天都喜气洋洋的。我也很喜欢。什么时候醒过来?我们一起去看看。她们说我皮肤白。穿红色的嫁妆最为好看。你想不想看看?” “叶青。这已经第八天了。你什么时候醒过来?你还记不记得你给我写的保证书?我一直都带在身上呢。我给你念念。” “今,上元八年七月二十七,我叶家三公子决定喜欢尚家大小姐尚秋云,之前喜欢,现在喜欢,以后还喜欢,年年欢喜,岁岁无忧。在此立下字据,绝不反悔,若有所悔,马革裹尸,孤独终老。” 尚秋云读着读着便泪流满面。想起当日的场景。肆意妄为。意气风发。要是何等的潇洒和快乐。那是自己喝醉了,酒。她便在一旁默默守护自己。 “这些可都是你说的。千万不能反悔。你要是反悔了。我定然不饶过你。” 叶青手指微微。动弹。将尚秋云吓了一跳。一声惊呼。“叶青。叶青。你醒醒。你是不是听到我说话了?你手指动了。你肯定听到我说话了。你等着。我去找太医了。” 说完便急匆匆的跑出去。“吕太医!吕太医!”她着急地欢呼着。“叶青有反应了。刚刚。刚刚他手指动了。我亲眼看见的。” “什么?” 吕一良欢喜的连忙跑过去。“真的吗?” 尚秋云喜极而泣的点点头。“真的真的。我亲眼看见的。不会错的。” 吕一良全面帮。叶青做了个检查。欢喜的说。“有复苏的迹象了。等等我再给他失真。应该就快醒了吧?” 说完吕一良也没有闲着。一个上午都在帮叶清是正做检查。忙的满头是汗。 外头的人等着也是着急。不仅单秋云一个人在等着。周斐然。那几个好友全都跑了,过来。一个个都在门口着急的等着。等里头的好消息。 过了晌午。吕一良终于传出声音来。“快进来快进来。叶青醒了。叶清醒了。” 周斐然几个眉眼带笑。连忙跑了进去。单秋云忍不住的呜呜哭出声来。聂手聂脚的走过去。太过于激动,已导致有些不敢相信了。 叶青。倚靠着床头坐着。看着来探望他的人。茫然的皱的皱眉头。“这一个个的都怎么了?老子不过是脸边出个站而已。瞧瞧一个个都跑了,过来。有什么喜事吗?” “你能醒过来就是天大的喜事。”周斐然兴奋地说。 叶谦照了皱眉头。笑道。“胡说什么呢?什么醒不醒过来。我这是在哪呀?脑袋怎么有些发昏?出什么事了?” “你不记得了?”周斐然吃惊的说。“你给兵出战。结果遭遇埋伏。受了重伤。你脸躺了好几天才醒过来。你这再醒不过来。差点可就没救了。” 叶青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茫然。“记不清了。可能是摔到了,脑子了吧?只记得出站时的画面后头的都记不清了。” “不过都不要紧,都过去了。记不记得也没有什么。”周斐然宽慰道。“对了。你瞧瞧谁来看你了?” 说说。给后头站着默默抹泪的尚秋云,让出路来。尚秋云抹了两把泪。快步走到前头去。一把抱住的叶青。嘴里头骂叨叨的说。“你个骗子。你不是说一切都安好吗?还让我这么担心。” 叶卿怔了怔,有些发蒙。推开尚秋云说。“这位小姐是谁?都说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一上来又抱又骂的?莫不是看上我了?” “看上你个大头鬼。”尚秋云打了叶青一巴掌。“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叶谦,你是故意的吧?你又在装病骗我。” 叶青耸了耸肩。一脸诚恳的说。“不是这位小姐。你我素昧平生。什么骗不骗的?难不成我之前骗过你?我压根就不认识你是谁?” 周斐然愣住。提醒道。“这是上家的小姐。你不认识了?” “上你家的小姐。”叶倩努力地想了想。“倒是没有什么印象了。哦,对了。听说上家有个小姐的打马球即为好。应该就是你吧。” 尚秋云整个人愣住。不敢置信的问。“你当真不认识我是谁了?我是尚秋云呀。你好好想想。我是尚秋云。你喜欢的那个尚秋云。” 第601章 叶清,认真地想了想。“尚秋云。有点印象。不过这个喜欢是怎么回事?姑娘,莫不是在逗我?我怎么不记得?我喜欢你呢?” 尚秋云愣住了。眼前发黑。身子止不住的往后歪。有些承受不住。他千里迢迢奔过来。他最喜欢的那个人。既然忘记他了。 一旁的。周斐然连忙将上秋云搀扶住。交给一旁的小厮。转而带叶谦说。“你当真不记得他是谁了?还是尚秋云呀。你这辈子最爱的人。你从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他了?你怎么可能忘了他?” 叶青反复的皱了皱眉头。“我怎么记不起来了?你们都在干什么?这不是看我刚醒过来。过来开我玩笑。好爱你们一个个。” 周斐然也愣住了,“那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叶青撇了周斐然一眼。“周斐然。你化成灰,我也认识。你在这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别逗我了。” “那我们呢?”围观的将士一个个询问。 叶青都是怼他如流。直到最后有些不耐烦了。猛的拍机床案。“你们一个个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一个给我过来寻我开心。我这头还疼着呢。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周斐然指了指上秋云说。“你当真不认识他是谁了?” 叶轻摇了摇头。“不是上秋云吗?你们刚刚不是都已经说了吗?干什么以便非要一遍一遍问。” “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单秋云泪流满面。从怀里拿出叶欣给她写的保证书。扔给了叶青。“你看看,这是你亲手写的。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 叶青照了皱眉头。有些不悦。但还是打开来看了看。慢里斯条的念出声。 “今,上元八年七月二十七,我叶家三公子决定喜欢尚家大小姐尚秋云,之前喜欢,现在喜欢,以后还喜欢,年年欢喜,岁岁无忧。在此立下字据,绝不反悔,若有所悔,马革裹尸,孤独终老。” 尚秋云红着脸也红着眼睛。满满的委屈。 叶青,看了又看。眉头皱了又皱。“你这是从哪弄的?上头的字迹,确实是像我的。可是我没有写过这个东西啊。还这么肉麻。姑娘么不是来碰瓷的?” “你说什么呢?”尚秋云当时气炸了。“当初明明是你追的我死皮赖脸,让我喜欢你。现在倒好了。生了个病。没了,记忆。就在这边胡说。” “唉。你别生气啊!”叶心颤抖了几下。“我这不也是刚醒过来吗?有些事还没弄清楚。别这么凶嘛。像你这么凶巴巴的女人,有谁会喜欢?小爷,我喜欢的可是温婉尔雅的大家闺秀。可不是你这个暴脾气。” “你说什么?”尚秋云更加来气。“我千里迢迢的赶过来。日日的照顾你。寸步不离。你竟然跟我说这样的话。叶青,你大爷的。你良心被狗吃了。你看我不砸死你。” 说着直接抄起手边的花瓶,直接砸了上去。下的夜清一个机灵。直接躲在周斐然后面。周斐然一看也傻了眼。连忙扼住上秋云的手腕。 都说尚家姑娘脾气暴躁。如今一看,果真不假。这人还伤着呢。脾气说来就来。看来叶青这一病。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尚小姐,这可舍不得。叶青还病着呢。你这意思啊,估计快要归西了。那你这些天的努力不全,然白费了吗?” 尚秋云哼了两声。将花瓶往一旁一甩。啪的摔得粉碎。 “就他现在这模样。还不是白费。明明说好回长安就娶我的。现在倒好,直接把我忘了。我千里迢迢赶过来。忙前忙后。为他担忧来担忧去。他可真行。想当初可是他死皮白赖的求着我。我才勉强答应同她成亲。呵。现在是要悔婚吗?” 越说越来气。尚秋云气不过。抓紧手旁的枕头又砸了过去。枕头软了一些。周斐然没来住。只好让他砸了上去。 叶青被打的两眼冒金星。到时火气也来了。“你这个女人怎么蛮不讲理?我都说我不认识你了。你还想怎么样?随便说几句话。就能编排我同你的关系了吗?我真的不认识你,你瞧瞧你。从上到下。就是个泼妇。谁喜欢你是谁?倒霉。倒了八辈子的霉。” “你你你。”尚秋云愤怒的指着叶青。“叶青。你个大混蛋。明明是你忘了我。还说我凶。以前你可不是这么对我的。以前你对我百依百顺。还是你死皮赖脸的追着我?现在好了。失忆了。就开始说我凶。果然。男人都不是个可靠的东西。” “你这话就有点过分了吧?”叶青为兄弟们伸张正义。“你不能一杆子打死,所有人,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你大姐。你不能这么无理取闹好歹我也是个病人。你怎么能打病人。简直是天理难容。我不管之前是什么?反正我的印象里。从来没有你这样一号人物。你也别在这纠缠不清了。” 顿了顿。扬起下巴。摆出一个自认为最帅的表情了。“我知道小爷我是有名的贵公子。在长安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嫁给我。姑娘,你若是想我也不笑话你,只是你这手段用的太。强人所难了些吧!小爷,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才貌双全。喜欢我也不是丢人的事,大大方方的。你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我也大大方方的拒绝你,你看看多其乐融融。“ 单秋云被气到说不出话来。“叶青。你大爷的。你就是个骗子。当初海誓山盟。信誓旦旦的说得极为好听。什么我是你最喜欢的人,什么你从七八岁就开始喜欢我一直喜欢到现在,你一直暗恋我。结果就受了点伤,你就把我忘了,看来我在你心里也没有什么地位。还拒绝我。你拒绝鬼去吧!谁会给你这个机会?” “不是。大姐,你讲讲道理好不好?你这突然跑进来劈头盖脸,把我骂了一顿。是谁也生气呀。”叶青满脸的委屈。“再说了。我真不认识你呀,什么就把你忘了,我印象中压根就没你这号人物。能别在这里给自己添戏了吗?” 第602章 “好好。不是我不给你机会。是你自己给弄丢了。”尚秋云愤怒到。“你听好了。不是你拒绝了我,是老娘不稀罕,要你。记住了。今天说的话。以后你若是敢回头,求我。我电打的,你满地找牙。” 说完。便怒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哎呦,我去。”叶琪,满脸的茫然。“周斐然。这你从哪找的人?神经病吧!是不是脑子有病?叽里呱啦,说了半天也听不懂,说的什么?谁回头找他?有片吗?回头找他。” 周斐然照了皱眉头。“其实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那你还是别说了。”叶谦干脆利索的拒绝。 周斐然瞪了他一眼。压根不理会她的话。“那还是说吧。其实刚刚出去的尚小姐。真的是你喜欢的人。你喜欢了很久很久很久的人。为了他,你还同皇后娘娘,求了一道圣旨。说回长安就变娶她。而且你为他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你当真都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叶谦打了周斐然一拳。“怎么现在连你也开始骗我了?好唐真不认识那个姑娘。你就算是骗我,也好歹找一个我认识的吧!这个我只听说过名字连面都是第一次见。怎么我一醒来就有这么大一个礼物吗?” 周斐然叹了口气。认真的说道。“是真的没有骗你。你连聘礼都送过去了。保证说也是你亲手写的。他现在应该算你的未过门的妻子。等回来长安,你们俩就会举行大婚。这个所有人都能作证。” 叶青一脸茫然的看向旁人。过来探望的将士连忙点头。极为认真的说。“是真的。” 叶谦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你们当真没有骗我。那个装的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你确定你们都没有耍我?” “确定以及肯定。”周斐然极为认真地说。转头询问吕一良。“他这是什么情况?他所有人都记得了。为什么偏偏忘了?尚秋云。” 吕一良想了想说。“可能是记忆短暂,缺失吧!他不是撞到了头部吗?可能出现了问题,会把心里头最深的那个人忘掉。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还需要再观察观察。兴许只是短暂时间的。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想起来。” 周斐然极为现实的说。“你没看见,刚刚上小姐跑出去的那模样。估计过不了多久,估计称麽婚事也要黄了。” 吕一良摊开手。表示无能为力。“这我也没有办法呀。毕竟我也不会这个。要不然还得等回到长安再说。不过他现在别的伤已经有好转了。再说了,不是快要回长安了吗?让神医帮他看看吧。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不应该呀。” “嗨。”叶青插话说。“你们这在聊什么?我这个病人还在这呢,能不能先关心下我?不是那个刚才真的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们确定没有骗我?那我现在怎么办?他刚刚那么生气。会不会悔婚?” 周斐然认真的说。“不好说。要不然你先去慰问慰问?” “慰问。”叶青。瞪大着眼睛。“有没有搞错?我才是病人,好不好?你让我去慰问他。我才不去呢。黄了就黄了吧?反正你看她那个脾气跟泼妇似的,谁娶了她也是倒霉?不过刚好。我这算不算逃过一劫?” 周斐然苦笑几声,“不好说。就怕等你回忆起来了。肠子也要悔青了吧?毕竟那个姑娘。确实是你最喜欢的人了。你喜欢了很长很长很长时间的人了。为了他。你一直都没有去旁人。” “那不是刚好。”叶青。极为乐观的说。“倒不如趁此机会喜欢别人算了,你看看他那个性格,我也消受不起啊!虽然我不知道以前是不是喜欢她喜欢的,有多么深,不过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兄弟,你是认真的。” 周斐然不敢相信的说。毕竟他见识过之前的叶青。为了上秋云。做了多少事?受了多少苦?是如何如何喜欢?是如何如何的,不顾一切。是如何如何的一命骨质。所以当叶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难以相信。 “真的。”叶青拍了拍周斐然的肩膀。“放心吧!无论以前怎么样?从现在开始,从这一刻开始。小爷是不会喜欢他的。小爷,我喜欢的可是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我就觉得小公主就很不错。” 周斐然愣了两秒。忍不住笑的。“去你的吧!小公主才多大,你就惦记上了。这要是让皇上和皇后娘娘知道,不得打断你的腿。再说了,小公主可是有喜欢的人。” “那个李长安呀。”叶谦撇了撇嘴。“不就是年龄合适了些?长的阳光的些,笑起来好看了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呀。比起小爷我了。那可是差的远了。也小时候可是漂亮过。长大了也帅,过他可就不一定了。” “得了吧!”周斐然笑道。“就算你丫。一见钟情。虽然即时李长安比不过你。但是皇上和皇后娘娘那你都别想过关。你这年龄差未免也太大了些。会不会有点像老牛吃嫩草了?” “你怎么说话的兄弟?好歹兄弟一场。别这样。”叶谦笑了笑。“即使不是小公主。也得是个大家闺秀温文尔雅的才行。也我喜欢那样的。可不像刚才那位跟泼妇似的。想想现在浑身都像炸了毛一样的难受。” 顿了顿。有八卦式的说。“我记得。户部侍郎的妹妹就很不错。那可是个大家闺秀温文尔雅。你说怎么样?” 周斐然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叶青的肩膀。“得了吧?你。别想那么多了。你还是好好养伤吧!一切等回长安再说。这要是万一你在恢复记忆了呢?你肯定后悔,今天说的话。” 叶谦转头询问吕一良。“兄弟。我恢复记忆的可能性有多大?” 吕一良保守估计道。“不好说,也可能三五天也可能一两个月。也有可能一年半载甚至一辈子都恢复不了,这段缺失的记忆。” 第603章 “这么说的话。还在意什么?”叶青无所谓的说。“反正我实在想不起来这号人物了。而且你没看她刚才的样子跟个泼妇似的。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别开玩笑了。今天想不起来那就干脆想不起来算了。” 周斐然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到时候你可千万别后悔。这都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要是想起来呀。估计这地跪穿了也没用。” 叶青撇了撇嘴。耸了耸肩膀。“笑话。即使也想起来了。也不可能把这地板快穿了。她那样的女人。不是我的菜。就是想起来也不是。” 周斐然探了探。拍拍叶青的肩膀。“做兄弟的只能说一句。好自为之吧!” 叶谦皱了皱眉头。“别说的都跟我快要死似的。什么叫好自为之,我也没做什么呀?是不是啊,吕一良。” 吕一良也学做粥斐然一样拍拍叶青的肩膀。“做兄弟的也只能说一句。好自为之吧!哦,不。奉送一句。别作死。” “嘿!”叶青有些慌了。“你们一个个的。怎么说的?这么严重?什么好自为之。别吓我。感情这东西不讲感觉吗?我现在没感觉,也不能把我自己怎么样啊?也不能让我牺牲一辈子去喜欢一个不喜欢的人啊!” 吕一良和周斐然。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吕一良说。“瞧这也没有什么大事了。昨个的酒还没喝完呢。走不走一起去把它喝了?” 周斐然活动一下身子骨。“那走吧!还真别说,你昨天带的酒真不错。” 叶青眼睛亮了,亮。“不是什么酒?一起尝尝呀。别不带我。” 吕一良。关心那拍拍叶青的肩膀。“兄弟,是为你好。你这刚刚醒来。别又胃出血了。” “什么叫做又?”叶青拍拍胸脯说。“小爷,我的身体好着呢,俗称千杯不醉。怎么可能胃出血。” 拍的太过猛烈了。叶谦使劲的咳嗽几声。 吕育良和周斐然知道事情的由来。所以没有和叶青多说。因为说了他也不一定会相信。曾经会为了一个女人喝酒喝到胃出血。对他现在的他篮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没有太多的纠结。 “你瞧瞧你。就这样,还千杯不醉。拍两下就要咳死了。”吕一良嫌弃的说。“你刚刚醒过来。好不好?怎么好还不是一回事呢?还得回长安好好的检查检查。一不小心就会救济复发。到时候啊!想醒过来都难了。” “是啊!”周斐然跟在一旁说。“你还是好生的,休息吧!等你好了。我们过来请你喝酒。我们哥三好好聚聚。” 叶青。咳的头晕脑花。也知道自己不太行。所以也没有强求。“那好吧!别忘了,你们两个欠我一顿酒。得和好了。庆祝小爷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行呢。你好,生休息着。我会再来看你。”吕一良点了点头。 周斐然拍拍叶青的肩膀。“好生休息吧。等你好了之后。有酒定然缺不了你。” 叶谦笑了笑。“那就这么说定了,可不准反悔。” 周斐然嗯了一声。那顺便一起来探望叶青的将士都纷纷散去。给叶馨留有空间让她好生休息。毕竟刚刚醒来。伤势还没有痊愈。还得好生休息着。不能打扰。 吕玉良和周斐然离开后便直奔城墙上。坐在上头。所以远观天边的雪山。也可以看到茫茫的荒原。以及迎面扑过来的血腥味。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宣告,让他们铭记这场战事的悲惨。 “叶谦那小子算是完了。”吕一梁一上来便开始打趣道。“虽说是记忆缺失。快找回来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你没瞧见?尚家的姑娘是怎样一个血气方刚的姑娘。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容忍叶青说这样的胡话?” 周斐然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怕就怕。叶欣自己闹腾着。把好好的姻缘。给闹腾没了。这可是他自己求来的。费了多少的功夫,别等他恢复记忆了,这上家的姑娘也嫁人了。到那个时候估计得后悔一辈子吧。” 吕一良折了一声。“怕不止一辈子。估计得好几辈子。这么姻缘,求来的可不容易。皇后娘娘那头可是下旨了。就等着他们两个安安全全的回长安了。就给他们俩指婚。这到时候不知道还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想来也是头疼。”周斐然长吁短叹。“你我要是不拦着。这等他醒悟过来。估计得恨死我们俩了。可这是,你也瞧见她,刚才的模样了。说什么都不愿意相信。这可不太好劝呀。” “谁说不是呢?”吕一良喝了一瓶酒。“不仅不好劝。而且是难比登天。你向来知道叶青的性子。执着固执。说难听些,便是一根筋。当初喜欢上这尚家的姑娘。谁劝他也不听?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如今好了,不喜欢这上下的姑娘了。估计要九头牛也拉不回去了。” “回去看看有什么法子好治治。等会再去上家小姐那帮叶青说点好话。叶青那在劝劝。”周斐然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酒。“这几日便别让他们俩见面了。见了面还不知道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过后就关系呀,越闹越差。还是先消停消停吧!” 吕义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周斐然接着说。“这余孽清的差不多了。楚国竟然已经沦陷。这天下的局势又要变一变。这马上就要回长安了。都回去了,再给他想想办法。” 吕一良嗯了一声。“这转眼的功夫在这呆了也快十多天了。万事俱备。确实应该回去了。我也有点想那只白猫了。几日不见,便想念的厉害。” 周斐然叹了一声。“我也想林欢。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子。算算日子。等回去的时候他差不多也快要生了。跟皇后娘娘相差的也不过是一个月。” 周斐然说起这个的时候,眉眼带笑。“也不知道他们母子俩现在怎么样了。前几日刚刚记过一封信去。说马上快要回去了。想来应该很高兴吧!” 吕一良拍拍周斐然的肩膀。“这是自然。” 第604章 周斐然几人是月底回的长安。朝圣归来。引得所有百姓夹道相逢。庆祝他们回来。皇上也好好的论功行赏一番。那时正好是四月初。天气不冷不热,草长莺飞。刚刚好。 “回来了。都过来坐坐吧。”花容怀着九个月的孕肚。热情地招呼着前来的周斐然夫妇。还有叶星以及吕一良。 林欢坐在花容身旁。念荣和周斐然、叶青还有吕一良玩耍。 “这次前往边关和一切都还好。”花容询问的。 周斐然点了点头。“一切都还好。谢皇后娘娘关心。总算是不辱使命。朝圣归来。也成功的攻下楚国。魏良国在以后天下形势上占据一方之位。” 花容,欣慰的点了点头。“也是,你们辛苦了!一切都还好,就行。伯父呢?伯父他怎么样了?我这几天。身体有些不适。显着大肚子也不好,前去探望。只好过来询问你了。” 周斐然说。“娘娘,放心。家父一切都好。已经回周家彤家母团聚了。皇上已经见过了。身体还算康健。整个人龙马精神的。看起来也不过是像个中年人而已。” 花容笑了笑。“那就好。叶青呢?你怎么样了?听说你遭遇了埋伏,受了重伤。恢复的怎么样了?可让神医帮你看过了。” 叶青。停止和念柔玩耍。认真地回答说。“多谢娘娘关心。我现在啊,已经没事了。不过还有点小伤小毛病的,总归也不碍事。神医已经帮我检查过了。没什么大的病,端。” 花容,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对了。你什么时候打算和尚家的小姐成亲啊!我觉得这事还是需要先抓紧。这甚至我已经帮你要过来了。就等着你确定了时间。到时候好好的热闹一番。” 叶欣脸色有些为难。“这件事恐怕还要再等一等。”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花容调侃,道。“当初你过来球的时候不知道还以为是热锅上的蚂蚁呢?着急的厉害。这怎么临近了?突然害怕了,还是害羞了。既然还要再等一等。难不成尚家的姑娘拒绝你了?不应该呀。我看的出来,他是真心喜欢你。而且这是因为你可是千里迢迢跑到边关去了。你可要好好对人家。” “我知道。”叶青打起了马虎眼。“是我自身的问题。毕竟婚姻大事不是一件小事。我可能还需要再想一想。” “你这算是婚前恐惧症吗?”林欢笑道。“放轻松,没事的。当初和赵斐然结婚的时候,我也是紧张的厉害。只是没有打退堂鼓而已。但紧张还是难免的。前一天晚上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生怕他呀,突然反悔了。” 周斐然有些着急了!急忙忙的解释说。“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反悔?你又在胡思乱想了。” “我知道。只不过是有些害怕罢了。”林欢解释说。“叶公子。你莫不是也是这个状况?不打紧的。放宽心就行。毕竟是赢取自己真心实意喜欢的人。那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对啊!”花容,帮衬着说。“能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有喜欢自己的人,有多困难。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你自己还不再抓点紧。赶紧把事情办了吧?免得夜长梦多。毕竟在长安里喜欢上小姐的可不在少数。你可要抓点紧。” 叶欣敷衍的笑笑。又闲聊了几句,便打了个马虎眼。同小公主出去玩耍去了。等着叶青一走。周斐然好刘育良才道出了真实情况。 吕一良说。“皇后娘娘可能有所不知。叶青,这次伤势比较厉害。伤及了头部。所以丧失了一部分的记忆。对他来说应该是最为深刻的记忆。所以就。” “所以就怎么了?”花容,有些担忧。 吕一良解释说。“所以就忘掉了上家小姐。可能对他现在来说。上家小姐,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他将所有有关上小姐的事情,全部都忘掉了。所以有关婚事的事。他难免还要再考虑考虑。” “怎么会这样?”花容叹了口气说,“当初他为了上家小姐做了那么多事,是指连同性命都顾不得。怎么会怎么会就把它忘了呢?毕竟是那么喜欢的人了。神医,怎么说的?可有办法解决?而且这个会不会伤及性命?” 吕一良一一道来。“来长安的时候便已经让神医帮叶青看过了。它不出问题的根源,只不过是被击打后脑中产生了血块压迫了血神经才导致遗忘一些记忆。但是。这种病不好治,只能靠时间长了,他自己会想起来。至于旁的都无能为力。丧失记忆不会伤及性命。只不过可能对他很像尚小姐之间会有一些影响。” 林欢担忧的。“那商家的小姐知道了吗?他怎么说的?对于他和叶青之间的感情是怎么处理的?那这个婚姻到底。唉。他现在是什么态度呢?” 周斐然叹了口气。“他们两个一醒过来就闹了好一通。你也知道他俩的脾气,一个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一个一点就炸。就碰到一起了,明明说好的事,转眼就成空的了,上家小姐难免生气劈头盖脸的将叶青骂了一顿。这剩下的日子呀,这直接被他而不现。看来是气的不轻。” “怎么会这样?”花容长吁短叹。泛起了忧愁。“这好不容易在一起了。经历了这么多事。好不容易明白了,对方的心意。怎么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呢?怎么说?忘就忘了呢?” “是啊!”林欢也跟着叹气。“想当初叶卿为了他和可是。喝酒喝到胃出血。为了同号套套关系。又是装病。要是顾不得身体。险些搭了条命进去。这死皮赖脸的求着好不容易才明白了对方的心意。说好的回长安之后变大婚。那怎么就突然生了变故呢?” 周斐然宽慰说。“应该只是暂时的。只不过什么时候恢复记忆不好说。这几日我打算同吕一良。帮叶青找回这段记忆。只不过效果如何?谁也不好说?” 第605章 “只能如此了。”花容叹了口气说。“你们两人多看着他一些。别让她做出让以后后悔的事情。毕竟缘分不易。况且又是相互喜欢的人。这是应该值得珍惜。的明日。再把尚秋云叫进宫来。我同她说道说道。但愿能为叶青说些好话了。” “那明个我也来。”林欢,请音说。“看了也是让人担心。要是呆在家里总是放心不下去。还是要过来看看。毕竟这上家的姑娘是个不错的人。何叶青也是极为般配。” 花容点了点头。“也好。只是你身子种一些。来的时候要千万小心,注意些。” 林欢嗯了一声。“小姨,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又聊了一会儿。瞧这天色差不多了。便各自回去。周斐然搀扶着凌欢上了马车。随后也跟了上去。没有单独骑马。 “真是辛苦苦夫人了。”周斐然心疼的说。“好不容易回来。都没要好好聚一聚。变为叶青那小子奔波。我倒是有些吃醋了。” 头一次看周斐然如此坦率。林欢忍不住红了红脸。“说什么呢?什么就吃醋了。这有什么好吃醋的,叶青是你兄弟。而且当初我们两个在一起,人家没有少帮忙。这个时候帮衬一些也是应该的。” 周斐然。苦着脸说。“我也知道。只是瞧见夫人为他奔波,我别心疼的厉害。哎呦呦,我的夫人。最近怎么瘦了?” 刘欢轻轻地打了周斐然一巴掌。“净胡说讨我开心。这怀了孕生子哪有不见重的。你没瞧见都已经圆成什么样子了。还在这睁眼说瞎话。” 周斐然笑呵呵地摸了摸零欢的肚子。“夫人为我生儿育女吃,尽了苦头。无论什么样子,为夫都喜欢。” 林欢,找到了毛头。追问道。“那你是喜欢我,为你生儿育女,而是喜欢我呢?” “自然是喜欢夫人了。”周斐然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要是没有夫人,谁认识这几个小坏蛋是谁啊?” “哪有这样说自己孩子的。”林欢,打了周斐然一下。“还当着自己孩子面说。他们现在已经八个月了,能听到人们说话了。” “真的。”周斐然惊了一下。连忙道歉的。“那个那个那个。刚才的话,你们就当没有听见。父亲不是说你们的。父亲是说自己盖的。你们别在意。父亲超级喜欢你们。是真的。” 莲花忍不住笑了笑。也帮着周斐然说好话。“那我们就不要怪父亲了,好不好?因为这个世界上呀。除了母亲。父亲便是最爱你们的人了。” 突然林欢哎哟的叫的一声。下了,周斐然一跳。连忙询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可是哪里不舒服?用不用找太医?” “没事。”莲花握住。周斐然的手。将她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你感受一下。孩子好像听见我们说话了,正在踢我呢?似乎在跟我们作出回应。他好像在说不怪你了。” 周斐然静静地感受着肚子上带来的动静。神情有些憨憨的。还带着傻笑。整个人像是愣了一样。半晌才说的一句话。“我第一次当父亲。” 莲花愣了一下。轻轻地笑出了声。“刚好。我也是第一次当母亲。肚子里的。也是第一次做别人的儿子。” 周斐然抬头看向林欢。忍不住傻笑。“真好。” 然后正襟危坐的。一本正经的从肚子介绍自己。“周怀瑾。这个名字是我同你母亲。还有你姑姥姥一起取的。希望你喜欢。还有。那个,你也知道。我是第一次做父亲。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一个父亲。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做一个好父亲。好好的照顾你。好好照顾你的母亲。” 林欢,眉眼带着笑意。静静的看着周斐然。忽然感觉到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所有的等待在这一刻都变得值得。所有的思念在这一刻都变成了爱。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爱你的。等你出生以后。如果是一个小女孩的话。父亲变化永远保护你。把你打跑所有的坏人。在世界上所有的一切美好的都给你。如果你是个男孩的话。父亲便会带着你去骑马射箭。等长大以后也做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好不好?” 林欢将手放在肚子上。传递孩子的话说。“他呀。说好。还说。最喜欢父亲了。” 周斐然忽的笑成了一朵花。和平日的自己判若两人。整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欢喜之中。联通毛发都带着欢喜。 “我也喜欢他。不过。” 他话锋一转。又说。“我更喜欢他的母亲。” 莲花脸红了,又红。“刚好我也更喜欢他的父亲。”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边关战士怎么样了?”林欢询问道。“现在虽然攻破了,楚国。可这天下大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出生了。你从皇上是怎么安排的?可有说些什么?” 说起正事。周斐然变严肃了几分。“不好说。毕竟现在天下动乱。民不聊生。这战士疯疯的起来。谁知道哪天又要去什么地方出征。不过你不必担心。皇上说了。这次攻下楚国先休息一段时间。起码要两个月吧!肯定得等你生完孩子。再过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莲花嗯的一声。“这样还算好一些。毕竟人不是神。总是要休息休息的。整顿整顿,在再出发。听说你们在楚国遭遇埋伏。可受伤了。” 周斐然摇了摇头,说。“没有。我没有参加那次战役。但。叶清去了。遭遇了埋伏。生死未卜的。好不容易醒过来。谁知道竟然忘记了那段最为重要的记忆?早知道就不让他去了。如果不让他去,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不是你的错。”林欢宽慰说,“你也不想如此,也不是你造成的,所以不必自责。” 周斐然强挤出笑容来,“我知道。但。面对她现在的情况。还是有些难受,担忧。” “我知道我都知道。”凌欢体贴地说。“这几日再去找神医问办法。肯定会找回记忆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第606章 次日。花容便将邵秋云请进宫了。同他谈谈心。这次的汤秋云与上次不同。上次来的时候满眼都是担忧。这次来的却是极力压制的愤怒。 花容,明白。只好循循善诱。把安慰说。“其实这也不是叶青的本意。只能怪天化天造弄人。谁也没有料到的事?既然会遭遇埋伏。头会受到重击。从而失去了这一部分的记忆。但这也恰恰说明了。你在其他心中的重要性。神医说了。这部分记忆是他内心最为深刻的记忆。所以你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 尚秋云面不改色的。“多谢皇后娘娘关心。但无论重不重要?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如今的他。可一点不会关心。现在他对我半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还出言嘲讽。或许那台记忆找回来也没有什么用了。或许这就是他内心深处最为深刻的记忆。” 花容慌了一下。毕竟世间的万事好,却。但唯独这情字最为愁人。无论怎么说?都是最为难解的题。 林欢,在一旁搭腔说。“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缺失的这部分记忆极为重要。导致他的性格有了变化。但他曾经。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了,而且他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虽然现在。忘记了。但对他来说。对记忆最深的地方来说。你是最重要的人。” “我知道皇后娘娘,我周夫人的意思。”尚秋云柴米油盐不进。“但物是人非。从她醒来一直到现在。我难受,我愤怒过悔恨过。也痛苦过。但也确实都想明白了。那就是及时放手吧!如今的她不需要我。那我留在他身边也没有意义。就当过去的事情就像一场梦。梦醒了,该散的也就散了。没有必要再去纠结一场梦。是怎么样的结局?怎么样的经历?怎么样的感同身受?怎么样的痛彻心扉?” 花容和林欢相视一眼。有些说不上话来。毕竟所谓的情爱,他们是经受过的。因为经历的种种折磨和苦难好不容易在一起。所以难免比一般人感受的更深一些。特别是面对突如其来的痛苦,时。也能更加理解些。 花容沉默了片刻。询问的。“如果有一天她恢复记忆了呢?” 尚秋云苦笑一声。“如果有一天她恢复记忆了。那他更不应该会来找我。因为他知道他现在对我的所作所为。他便没有资格再来寻我。当初说爱我的是他。现在抛弃我的也是他。无论什么原因,无论什么理由。但这就是事实。” 顿了顿又说道。“明明是他拉我入群。如今我深陷其中。他却可以全身而退。这世间的情爱又是怎么样的道理?我可能没有爱他爱得那么疯狂。那么坚持不懈。那现在的我。爱的一点儿也不比他少。但是偏偏就是这样。偏偏就是心动了。爱上了。才落得今日的结局。满盘皆输。” 花容沉默住。叹了口气。对于今日的谈话。似乎也没有什么把握了。尚家的小姐。让她见他的第一面开始便已经知道。这是一个极为固执的人。和叶青一样。这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一旦认准了一件事呀。谁说了也不听?谁劝了?也不为所动。 “不过皇后娘娘和周夫人放心。”尚秋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说。“这是我选择的。落得今日的下场。其实满盘皆输。我也不会怨他。毕竟他没有错。在这场赌局里。说到底。是我没有把持住。一厢情愿的自我沦陷。” “可是你知道的。”令欢着急的说。“他是爱你的。所有人都知道。包括你自己。你知道他喜欢你是真的。爱你是真的。为你不顾性命也是整的。只不过你接受不了,今日的反差罢了。你受不了,今日他对你的爱搭不理。你害怕。你怕极了。你害怕他不会再爱你了?你害怕他永远找不回记忆。所以。你就拼命的自我防备。自我催眠。让自己拼命的确认一件事。是自己输了。所有的结局都改变不了。” 向秋云愣住了。像是被戳中的心事一样。整个人沉默着。目光有些呆滞。眼底下酝酿的都是无止境的,痛苦。泛起了波澜。一点一点。一圈一圈的向外波动。然后形成巨大的。悲伤。 “我以前呀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花容说。“如果喜欢一个人。真心喜欢。那就什么都不要怕。因为错过了。以后遇到的所有人。那倒是,将就。如果人这个人也是真心爱你。即使他忘记你了。即使他忘记所有所有的一切。关于你的。只要你出现了。只要你勇敢奔向它。天上的神明也会为之感动。他也不会例外。因为他是真心爱你的。即使忘记所有的一切。在内心的深处。看到你的时候。感受到你爱意的时候。他还会为之心跳。如此。便不算数了。” “我。”尚秋云一开口便带了哭腔。“我确实害怕了。他明明那么喜欢我。他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喜欢我的那个人。可是突然有一天他不喜欢我了。可是我呢?去拼命的喜欢他。我真的害怕了。万一他永远找不回记忆,怎么办?万一她永远不认得我,怎么办?万一他喜欢别的姑娘怎么办?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感觉到恐惧。” 花容叹了口气。宽慰说。“可是那时候你也努力了呀。如果。现在的局面。你不向着她奔跑。等着他向你奔跑。那永远是无解的结局。你向她跑过去。用它按你的模样去爱她。无论结局是好是坏。无论他最终有没有爱上你?但你都不会后悔。因为你努力了。努力不去失去一个爱自己,自己也爱的人。如此便已经足够了。” “是呀。”林欢,跟着说。“我也撞过南墙。也跳过黄河。去喜欢一个。不喜欢我的人。但我从来不愿意退缩。因为我知道。除了他以外。我喜欢不上任何人了。我只有一直的向他奔跑。不去考虑结局。用尽生命所有的热情。无论结局如何?或好或坏。那样我也不会感觉到后悔了。” 尚秋云,呜呜,咽咽的哭出声来。好不伤心。 第607章 四月的天。不热。也不凉。很暖和。连同吹过来的微风。都是清凉凉的。一路上繁花盛开。极为好看。似乎在庆祝着这盛大的胜利。此处就洋溢着开心。 尚秋云特意在叶青。常去的那家酒楼等着。从早上等到晚上。然后再从晚上等到早上。生怕错过了他什么时候过了。他也去府邸等后果。只不过都是避而不见。叶家父母看了心疼。睡了好一些的话。让他不要去怪叶青。毕竟呀。这种事。谁也没料到? 所以怪不了任何人。要怪只能怪造化弄人。情深缘浅罢了。 “小姐。今个还要在这等。”小厮走过来询问的。“小姐,等的是哪家的公子?这位公子的运气未免太好了些。” 尚秋云莞尔笑笑。“他运气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以前运气倒是挺好的。可能好得过头了。连同老天爷都嫉妒。才会如此待我。收回我这好运气。不过也不打紧。运气没了,就没了吧,人还在,就行。” 小司,听不懂尚秋云的意思,便客气地笑笑。询问道。“小姐,可还是要桃花酿。” 单秋云点了点头。“几瓶桃花酿?再被一些上好的女儿红。若是他来了。你别送过来。如果不来。就先备着。总有一天她会来。” 小厮点了点头。“小的明白了。小姐,慢慢等。公子一定会来的。小的听人家说。世间的深情皆不可,辜负。那位公子一定也不会辜负小姐心意的。” 向秋云看了看窗外。满树的桃花。开的正旺盛。惹人喜欢。 “但愿如此。”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碎银子来。递给小厮。“你嘴甜。借你良言。这赏给你的。” 小思欢喜的接着。“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尚秋云摆摆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的等等。” “好嘞。”小厮应了一声匆匆忙忙地退去。 尚秋云手托着腮。看着一树的桃花。渐渐迷了眼睛。生出了几分欢喜来。以前总是闹腾的性子。不喜欢这些雅俗的东西。连同花。都不愿意瞧上几眼。如今静下心来了。倒是觉得格外好看。所有的浮躁。似乎在这一刻。都平静了下来。 长安内的桃花开得正好。皇宫内的桃花开的也是独树一帜。买数买数的。粉嘟嘟的。远远瞧上去。如同一片粉红色的云海。格外惹人喜欢。站在那树下。风儿一吹。定会落下一双桃花了。若是芳心暗许的男子走过。断然会着了迷。 花容,看着一树桃花发的呆。李嬷嬷搀扶着花容。也同他静静地看着一树桃花。皇上最爱桃花。又与皇后娘娘是在桃花盛开的时候相识。皇后娘娘对于桃花也有不解的情节。所以这皇宫里啊!大多数都是桃花。并且都是一片一片的。等到这三四月份。桃花正盛的季节。整个皇宫都是温暖的。 “每当看到桃花的时候。我断的想起。第一次和淮南相见的场景。那也是桃花盛开的季节。长安的街道里。从左到右,从前到后。开了一路。极为好看。” 花容,感慨地说。“那个时候初来乍到。在花家又是不受宠。身上没有多少银子。便去这桃花街上。摆上一个小摊子。专门卖画面。淮南去的时候。是我开的第一个张。可能是太久没开张的缘故。要看他穿的华贵。便狠狠地坑了他一顿。” 李嬷嬷弯弯嘴角。“那皇上。可认了。” 花容笑了笑。“他倒是个好脾气。也不斤斤计较。说到两句。便认下了。而且夸我画面画的好看。并且呀。在我这订的南山图。那可是个好看的地方。画画的时候。我边想着什么时候能去一趟。青山绿水。山岛竦峙。闲云野鹤。当时令人心驰向往。” “那确实是个好地方。”李嬷嬷赞同,说。“以前总听旁人提起过。说那儿风景优美。老奴入宫之前。特意去看了看。生怕留有遗憾。这一看呀。世间的风景也不过如此了。” 花容嗯了一声。“是啊!那可是个仙境。去过了。就不想再回来了。在那儿。什么都是自由的。什么都是洒脱了。什么也都是快乐的。就像一只鸟。翱翔于天地间。不必忧愁。不必难过。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夫人又想去那了。” 项子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来。从背后抱住花容。李嬷嬷瞧见了。及时松开手。给项子喻让出位置来。 花容握住项子喻的手。“可能怀孕的缘故吧!难免有些多愁善感。倒像是个矫情的人了。时不时的想起以前的事了。或好或坏。或开心或悲伤。总是要感慨一番。这南山一别。总是怀念那儿的风景。却也忘不了。” 顿了顿又说。“忘不了在那儿发生的事。一想到南山。别想起了,华录。那个陪了我大半辈子的人。与我情同姐妹的人。最后为了我赴死的人。一想到这。我便再也不想南山了。胸口处闷闷的。难受的厉害。” 项子喻沉默了片刻。安慰说。“华露是个好姑娘。对人对物对事。的极好。我们俩在一起。也还要多谢谢他。他现在也应该转世为人了。应该过的很快乐。” 花容听到。感受到了几分安慰。“如此就好。他呀是个好姑娘。上天不会薄,待于他的。我就是夜夜为他烧香祈福。他会听见的。上苍也会听见的。一定会让他这一辈子。平平安安。无忧无虑。遇一良人。幸福美满。” 花容说这话的时候。墙头上的白猫。喵喵的叫了几声。就好像在说话一样。等别人看过去的时候。又一脸傲娇的伸个懒腰。懒洋洋的趴在墙头上。晒着阳光。岁月静好。 项子喻笑的笑。“等你生完孩子。等天下大定的时候。我们就去南山吧。去看看华录。给他上几柱香。同他说说这些年的岁月。以及对他的思念。” 花容点了点头。“好。这些年一直害怕着。那件事至今任历历在目。害怕触景生情。但唯独忘了。华录他在等着我。等我同他报平安。淮南,我想他了。” 第608章 花容说完这句话之后。肚子便疼了,起来。脸色也变得痛苦。紧紧的攥住项子喻的手。哭喊着疼。 “淮南。快叫神医。要生了,可能要生了。疼。” 项子喻一下子慌张起来。连忙搀扶住花容。冲着候在一旁的宫女太监大喊。“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太医院找神医找他一把,所有太医都给我找来。” 宫女太监吓了一跳。连忙飞奔而出。 李嬷嬷也惊了一下。连忙上前。帮。项子喻一同搀扶着花容。扶她入屋。 “娘娘,撑住。没事的。神医马上就来。” 项子喻也连忙安慰道。“别着急,别着急,会没事的。神一会就来,马上就来。一定会没事的。” 花容惨白着脸。点了点头。紧紧的攥住项子喻的手。“淮南。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一定要保孩子。” 项子喻沉默住了。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太难了。孩子是她的心肝。但花容是他的命。他可以没有心肝。但不能没有命。那活不了了。 “别说这样的话。这些日子你一直在疗养身子。而且神医也在。你想想当初多么危险的时候。你都挺过来了。神医他妙手回春。上次没事。这次也不会有事的。” 花容含着泪点点头。“对不会有事的。我还要看着他长大。看着念荣和念雨长大。还要投你白头到老。一定不会有事的。” 项子喻红了红眼眶。“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花容笑了笑。但身体的疼痛已经让她昏厥过去。项子喻震惊。吓的六神无主。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幸亏神医及时赶了过来。接地了,项子喻的位置。 “皇上先上外头,等候吧!”神医说。“这儿有我。皇后娘娘和孩子都会没事的,他们命不该绝。” 项子喻点了点头。着急的说。“你一定要保住皇后娘娘。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神医看了项子喻一眼。将他推了出去。“好了,放心吧!我与皇后娘娘有交情。无论因为什么。我都会竭尽全力救他的。” “那就好,那就好。”项子喻完全不在意神医推塔。只是一个劲的道谢。“拜托你了。” 神医,郑重的点了点头。便着手开始忙碌起来。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也急匆匆的赶过来。上前帮忙。他们知道。这是皇上的命。无论现在手头上有什么事。都要放下来。都要全体赶过来。皇后娘娘好了。他们才能好。 项子喻,坐立不安。和花容,第一次生孩子,一样。六神无主。慌里慌张。寝食难。无论坐着还是站着。都是着急难耐。恨不得自己就会医术。恨不得自己上前去替他花容。 他走到桃花树下。看着满树的桃花。诚心的祈祷。祈愿上苍。保佑项子喻平安。他向来不信鬼神。也不信什么佛教,他双手沾满鲜血。向来只信自己。 可是为了花容。她愿意相信。愿意将各路的神仙央求一遍。以遍不行就两遍。一直求到花容平安为止。 白猫蹲在墙角上。看着盛开的桃花。看着在桃花下。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求变上苍的。帝王。它喵喵的叫了几声。 然后顺着墙角跳了下来。爬上了窗沿。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向床上的皇后娘娘。他不一样的瞳孔里。泛起了柔和的光。像是久别重逢一样。又满是欢喜。 它喵了一声。屋子里便传来了,喜讯。“皇后娘娘生了。皇后娘娘生了。是个小公主。” 项子喻满心欢喜的赶进去。所有人都沉浸在花喜中。谁也没有发现?窗台上的那只白猫。从杜湖来的白猫。无精打采的。殃殃的趴在窗台上。似乎耗尽了力气一样。 后来这只白猫。并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了。谁靠近也都喜欢,也从来不拒绝。也不在偷偷的去找找吕一良。成日里呀。边喵喵的叫着。和普通的猫没有什么的区别。 特别是她那双不一样的眼睛。一个像海一样的蓝。一个像火,一样的红。那一双不一样的瞳孔。却慢慢的变成了一样。不是蓝色也不是红色。而是黑色。极为普通的颜色。 因为这件事呀。小公主闹腾了好一阵子。非说父皇骗他。这哪里是杜湖来的猫?既然是神仙的猫。怎么会褪色呢?项子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任由她闹着。然后各种哄着。 不过猫还是那只猫。毕竟陪伴了小公主时间已久。总不能因为他退的色就不喜欢他。只是嚷嚷了一阵子。还是对这只白猫和以前一样好。小公主说她念旧。 但让人惊奇的是。那日出生的小公主平日里有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但哭的时候。却有一双不一样的眼睛。一只蓝的像海洋。一只红的像火焰。所有人都说。这是白猫变的。是上天的祝福。 可是花容知道。这是他的华录。因为从看见他的那一眼,开始。她便知道了。久别重逢的感觉。所有的回忆。如潮水般向她席卷而来。他就知道了。这是他的华录。他回来了。 而那只白猫。以前只只同她们亲近的白猫。以前经常去找吕一梁的白猫。就是华录。原来他一直都没有走。原来他一直都守护在自己的身边。 花容,抱着孩子哭了又哭。看的项子喻心疼不已。询问怎么回事。 花容便实话实说的。“淮南。其实华录一直都没有走,他一直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以前白猫是华录。现在他变成我的孩子了。他真的没有离开我。它一直在守护我。” 项子喻震了下。虽然估摸不准花容的话事是真是假。毕竟这种鬼神的事情。他以前不信。不过现在看到花容。他也就信了。 “那我们一定要好好对她。他不仅是我们的孩子。也是华录的转世。上辈子他为我们而死。这辈子一定要好好守护她。让她平安快乐。生活无忧。生来富贵。不必为琐事忧愁。” 花容,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他一定会健健康康的,成长的。像我们所期待的那样。他上一辈子太苦了。这一辈子一定要开心。” 第609章 花容宠溺看着怀里的孩子。“给他取个名字吧。” 项子喻认真的想了想。“取一个平安快乐一些的名字。最好呢。是无忧无虑的。万事顺遂的。一定要福气的。” 花容赞同的点了点头。“不如去叫他。华安如何?华是华录的华。安是平安的安。怎么样?” 项子喻细细琢磨这两个字。“那以后就叫他华安了。华安。父皇的小公主啊!一定要健康。平安的长大。长大以后。也要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花容眉眼带着笑。替小公主回答说。“华安会听父皇的话。以后啊!这一个无忧无虑。万事顺遂的小公主。” “皇上。”汪清硬着头皮上前禀告的。“神医有事找皇上。望皇上过去一趟。” 项子喻,还沉浸在刚刚得到女儿的喜悦中。“什么事?以后再说。” 汪清解释说。“神医说是有重要的事。还希望皇上马上都去。” “还有什么重要的事?”项子喻一脸疑惑。显然现在不想离开。 花容扯了扯项子喻的衣袖。“你先过去吧。刚好我也想休息一会儿。说不定神医真的有事找你。赶紧去吧!” 项子喻摸了摸花容的头。“那好。我先过去。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叫李嬷嬷。你刚刚生产完。身子赢弱的很。一定要万事注意,知道了吗?” 花容弯弯随想。乖巧的点了点头。“知道啦,知道啦!又不是第一次做母亲了。你快去去吧!” 项子喻再三嘱咐后。方才放心离去。 神医也没有走远。便在这长乐宫宫门外等着。瞧见皇上来了。伏伏身子行了个礼。 “出什么事了?”项子喻疑问。“汪清说是重要的事。” 说到这里。脸色忽然一变。有些战战兢兢的问。“是不是皇后娘娘?” 神医也没有隐瞒。点了点头。“我便是想和皇上说这件事的。不过还是希望皇上先有一个心理准备。” 项子喻慌了慌。“花容他不是现在很好吗?我看她气色也不错。孩子也平安,生下来了。还有什么事?” 神医沉默了片刻。“其实。皇后娘娘自多年前。中毒。又硬是生下了太子和公主。早已经伤及身体。本来这个孩子也是要不得的。皇后娘娘不愿意。每天泡药浴。遭受非人的折磨。这才平安生下小公主。” 顿了顿又说。“但。皇后娘娘病入膏肓。这是真的。即使是我。也无力回天。” 项子喻眼前一片漆黑。险些晕了过去。“还有别的办法吗?” 神医摇了摇头。“没有别的办法了。日后顶多用一些。珍贵的良药,给他续命。但。始终救不了命。该走的时候还会离开。谁也拦不住。” 项子喻眼眶通红,刚刚明明还沉浸在喜悦中。这一瞬间。便是天与地的距离。一落千仗。心口揪心的疼。那可是要了她的命。 “如果。每天珍稀药材。给他续命。他还有多长时间?” 神医想了想。保守估计的。“最多不超过三年。但这已经是。我能为他争取的最长时间了。三年之期,一过。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三年。” 项子喻身子晃了晃。有些颤颤悠悠。三年弹指一瞬。又是何其的短暂。他明明还有那么多的爱意,没说。明明还有那么多地方没有同他一起去。明明还有这么多的事情没做。几个孩子?明明还没有长大。怎么就剩下三年了? “只有三年了吗?” 神医沉重的点了点头。“只有三年了。” 最后项子喻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但是等他进到宫里的那一刻。他知道。他需要将所有的真相掩埋。三年。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何等的残忍。他的孩子。明明都还没有长大。他却再也看不到它长大的模样了。 “神医和你说什么了?”花容正坐在床头上喝御膳房做的白粥。“怎么一副神魂落魄的模样?” “有吗?”项子喻,干笑两声。强挤出笑容来。快步走过去。“没说什么。只是说了一些。关于你的。让我注意的事情而已。没什么大问题,别担心了。” 花容从项子喻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便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没什么事,就好。” 项子喻挤出笑容来。看着花容碗里的白粥,问道。“这粥好喝吗?” 花容,中肯的说。“还不错。毕竟是御膳房。修改过很多次的。但。始终还是没有你,亲手做的好喝。” 项子喻眼眶一下子通红。 吓了花容一跳。忍不住笑说。“你怎么了?这么激动的吗?难道以前没有快你做的白粥好喝吗?怎么眼眶就红了?你这刚刚又得了一个女儿。怎么比我还多愁善感呢?” 项子喻揉了揉眼眶。笑道。“可能是今天风沙大了吧?人可能也上了年纪。动不动就容易多愁善感?起来了。你别喝这个了。你不是说我做的好喝吗?我现在就去做给你喝。” “别了。”花容拉住项子喻的手。“你今天也忙了一天。怪累的。就别折腾了。等以后再做吧!” 花容,一说到以后。项子喻便忍不住的难受。还有多少个以后?三年又三年吗?可是他只有一个三年了。没有,以后了。从现在的起。他的生命只剩下三年了。 项子喻很想告诉花容,没有以后了。但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刚刚生了女儿。他明明那么高兴。他明明说要看着孩子长大。让孩子平安快乐。拥有父爱,母爱。可现如今呢?她只剩下三年了。 “没事,我不累。”项子喻拿过花容的碗去。“正好手也痒痒了。总想着露一手。而且呀。以后是什么时候?我们要活在当下。” 花容愣了愣。噗嗤噗嗤的笑。“你今天怎么了?说话都是这么多愁善感的。神医到底同你说什么了?一回来就变了个模样。弄得我怪不适应的。” “他能说什么?不过是一些注意保养的话罢了。你别瞎想。”项子喻连忙打着马虎眼掩饰过去。“可能是又做了父亲的缘故。难免多愁善感,一些。你就好好的躺着。我一会就回来。” 第610章 见项子喻如此肯定执着。花容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便乖巧的点了点头。 “好,那你快些回来。” 项子喻嗯了一声。快步离去。出了长乐宫。眼睛彻底通红。泪珠子打着转。心口疼的厉害。却偏偏叫不出一声来。 项子喻,刚走不久。念容和念煜听闻消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嚷嚷着要看他们的小妹妹。 花容被他们折腾的没有办法。只好让李嬷嬷把孩子抱过来。让他们瞧一瞧。他们的妹妹是什么模样。 念容兴奋又激动的扒着备注看妹妹的模样。等看清楚五官之后。小脸一下垮了下去。有些个失望。 “妹妹,怎么长的这么难看?小脸皱巴巴的。” 花容解释说。“刚生下来的孩子都这样。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等。再过一段时间。小脸就长开了。在那个时候就好看了。” “我小时候才不这么难看呢。”念容撇了,下嘴。捧着自己的小脸蛋说。“我小时候肯定和现在一样,一样的好看。” 花容笑了笑。捏捏念容的小鼻子。“是是是。母后的小公主。一直都这么好看。” 念容心满意足的扬起笑容来。 花容,看着念容和念煜说。“以后啊!你们三个就是有血缘关系,最亲近的人了。长大以后一定要相互扶持。念煜,你是哥哥。是兄长。也许唯一的男子汉。一定要保护好两个妹妹。” 念煜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母后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两个妹妹的。不让他们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花容,摸了摸念煜的头。欣慰的说。“好,如果父皇和母后不在了。两个妹妹可都交给你了。但。”他话锋一转。看下念容说。“你们也要听哥哥的话。不准调皮,不准玩列。也不准无理取闹。给皇兄增加烦恼。你们要三个要相互扶持。相互理解。相互包容。相互恩爱。” 念容。举出发誓的手势说。“念容,一定听母后的话。以后听皇兄的话。绝对不闹腾,绝对不无理取闹。给小妹妹做好榜样。念容也是做姐姐的人了。念容,已经长大了。” 花容,欣慰的笑了笑。“那母后就放心了!” 念容,满眼欢喜的看着襁褓里的孩子。郑重其事的介绍自己说。“我是你的皇姐。我叫念容。以后就是我保护你了。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说完之后。又好奇地问。“对了,母后他叫什么名字?” “华安。”花容认真的说。“我希望他健康平安的长大。所以就取名华安。” “华安。”念容重复了一遍。“那我以后就叫叫她安安好了。是不是更亲切了一些?” 花容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更亲切了一些。” 三个人在闲聊着。欢声笑语。等项子喻赶过来。每人都吃了一大碗的粥。又是一阵闲聊。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每个人都带着笑容。茂名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皇后娘娘诞下小公主的消息。很快的,传播出去。因为正赶上大军。朝圣归来。正是举国同庆的好日子。所以皇上。大赦天下。又做了许多的政策。来庆祝这举国同庆的日子。 将军府。 林欢,听到小姨生产的消息。一激动。也赶着去看看。谁曾想便是这一激动?羊水破了。也急了,忙慌的。进了产房。 周斐然吓了一跳。毕竟头一次没什么经验。赶忙策马进了皇宫。带神医回将军府。倒也是,可怜,神医。赶巧的事儿。都还没来得及休息,便四处奔波着。 但生孩子是大事,一不小心那就是半条命,一条命。所以缓了缓神。就连忙进入了高强度的工作之中。帮助产婆。照顾林欢的身体,情况。 凌欢身体健康。倒也没费神医什么事,生的时候也算是顺利。下午疼的。到了夜市,刚刚降临的时候。别生出了一位小少爷来。 他有一个极为温文尔雅的名字。叫周怀瑾。 生产完。身子较为虚弱,一些。林欢,只能躺在床上。看着一旁。的产婆抱着孩子给她看。虽然是第一次看到刚生产的孩子。但林欢还是满眼的温柔。因为他能感觉到。那种母亲与孩子之间的羁绊。是无论什么都解不开的。 周斐然也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生怕吵醒了孩子。总是有那么几方的小心翼翼。和慌里慌张。毕竟呀。他这第一次做父亲。难免有些紧张。做什么说什么都怕错了。 “夫君。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林欢眉眼带笑地说。 周斐然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看下孩子。有些个震惊。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怎么有些皱巴巴的?她长大以后也是这样吗?” 抱着孩子的产,婆笑了笑。“小少爷说什么呢?孩子刚生产下来都是这样的。等过段日子。长一长。脸啊,就平滑了。白里透红的。好看极了。” 周斐然听到回答。心安定了些。“那就好。白里透红就好。他现在是在睡觉吗?” 产婆点了点头。“孩子刚生出来。一般的时候都在睡觉。毕竟对外面的世界有些不适应。” 林欢,问。“是不是很可爱?她睡着的时候。是不是有些心动的感觉。” 周斐然认真地看了看孩子。又认真地感受了自己的感觉。勉强的说。“确实。好像有那么一点。” “什么叫有那么一点?”林欢有些不满意,周斐然的回答。“你一个做父亲的。既然说的这么勉强。小心他长大之后记恨你。” 周斐然吓了一跳。连忙改嘴的。“不不不不不。刚才是父亲说错了。父亲现在认真的诚恳的再说一遍。很可爱,特别可爱。” 林欢笑了笑。“看。我们的周怀瑾呀。就是可爱。连他父亲都这么说了。” “孙子。老夫的孙子在哪?” 周老夫,人今天不在家。听到消息后连忙赶过来。同行的还有刚刚回来的周大将军。不曾想刚一回来。便接到这样一个喜讯。脸上都带着笑容。 剩余几房的夫人和孩子也匆匆,赶过来。看看他们这刚出生的弟弟。每个人都带来了慰问。 第611章 “哎呦呦,这孩子真好看。”周老夫,眉眼带笑夸赞说。“老头子,你瞧瞧。这孩子是不是像周斐然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 周斐然认真地看了看孩子。满腹疑惑。自己虽然是个武将。但也好在是人称做白面书生的人。和自己好像并没有多想。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 周大将军附和说。“确实。和周斐然那个臭小子。有那么几分像。你瞧瞧这五官。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周老夫人越看越欢喜。“你还真别说。确实像的厉害。这长大以后啊!定然也是一个俊俏的小伙子。来来来,你们几个快过来。看看你们刚出生的小弟弟。你们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 大房二房几个孩子好奇的跑过来。纷纷要看这个未出生的弟弟。满眼的好奇。 周大将军看向林欢,眼睛里多了几分亲切。“真是辛苦你了。怀孕期间夫君又不在身边。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还给周斐然这个臭小子生了个大胖儿子。真真的是周家亏待你了。” 林欢摇了摇头。“父亲说的这是什么话?儿媳不辛苦。到时一直受周家的照顾。况且儿媳已经嫁到周家。自当与周家为一体,没有什么辛不辛苦的。” 周大将军欣慰的点了点头。甩手打了周斐然一巴掌。“你可是娶到了一个好娘子。一定要好好对人家。”他转而又对林欢说。“以后这个混蛋小子若是欺负你了。便同我说。我一定帮你好好教训他。” “是是。”周老夫,人插话说。“一定狠狠教训他。这小子若是敢欺负你。那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是作死的样。同我们说我们两口子帮你出气。” 周斐然恼怒一声,有些不情愿的说。“我都是已经做父亲的人了。别再什么教训,不教训了。好歹给我留几份颜面。” 周大将军瞪了周斐然一眼。“你就算是做父亲的人了。那也是我的儿子。我说教训就教训的了。” 周斐然撇了下嘴。心生一计。当即叫嚣着说。“你们尽管教训我,到时候我就教训你们,孙子。反正他是我的儿子。我说教训就教训。” “嘿!”周大将军翻了白眼说。“你个小兔崽子。既然套用老子的话。还想教训我孙子。做梦去吧!我孙子还小,这么乖巧可爱的你还想教训他?你看先能不能过得了老子这一关。你敢教训她,我就敢教训你。” 周斐然身上的叹了一口气。“看来我呀。真的失宠了。” “早已经就失宠了。”周老夫,人打了周斐然一巴掌。“还在这做白日梦。瞧瞧几个孩子都快到你腰部了!还一副长不大的模样。” 周斐然不服气。“我现在已经做父亲了。谁说长不大了?我以后啊!要好好保护。夫人。还有我的儿子。当然不会忘了你们二老的。” 周大将军轻哼,一声。但没有多少怒气。“别别别。我们二老指着你保护。怕是早已经归西了。你呀,就好好的保护你自己吧。然后好好对待人家。好好教育儿女。如此这也算是你这辈子除了大将军之外,最重要的事业了。” 周斐然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林欢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又说又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眉眼柔和。带着几分安逸。 周斐然上前一步。摸摸林欢的头。“夫人呀。以后就为父保护你们了。一定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的。我若是敢欺负你。你就打我。” 林欢笑了笑,说。“这是你说的。可我打不过你,怎么办?” “这个。”周斐然犹豫了两秒。“这个夫人就不必担心了。因为夫君,我呀,压根就不会惹你生气。也不会欺负你。” 林欢脸红了,红。带着几分爱意。兴许也是有人在的缘故。他现在只想去钻进被窝里去。实在是太令人羞涩了。 周斐然瞧见林欢脸红。忍不住春心荡漾起来。若不是爱着众人都在。怕着现在都会忍不住抱着林欢青了起来。 不过好在。周老夫人和周大将军都是过来人。不宜多做打扰。嘱咐几句。有吩咐厨房多做一些补品。一定要极为丰盛。方才不依不舍地离开。 “夫人辛苦了。”周斐然握着林欢的手认真地说。“怀胎这么多个月一定很辛苦吧!” 林欢伸手摸了摸周斐然的头。笑说。“不辛苦。这是每一个想要孩子的女人都会经历的事。或早或晚罢了。当看到孩子的那一刻起。一切的辛苦也都是值得的。” 周斐然瞪了一眼,还在襁褓里的孩子。“这小家伙。既然让你这么累。夫人。我们就像这一个孩子吧!以后别再生了。我心疼。” 林欢犹豫地说。“可这只是个男孩子。你不想再有一个女儿吗?不都说。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吗?难道你不想要一个。” “想是想。”周斐然心疼的说。“但我更喜欢夫人。更不想夫人受苦。若非要一个女儿的话。皇后娘娘不刚刚生了个小公主吗?和这臭小子就差了几个时辰。我们可以时常进宫去看看。偶尔还可以把他抱过来。哦,对了。把还有聂荣那个小公主吗?有这么多的小公主。足以间可以过一把女儿的瘾啊!就不想再麻烦夫人这么辛苦了。” 林欢。感动的弯了,弯嘴角。“好。听你的。我们这一辈子啊!只有周怀瑾,这一个孩子。但已经足够了。因为她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寄托着我们所有的希望与相爱。这已经是。足够了的。” 周斐然点了点头。“以后这小子若是长大。惹你生气。我一定帮你好好教训他。” 林欢当时就急了。打了,周斐然一巴掌。“孩子这么听话。有这么乖巧可爱。一天到晚就是教训教训的。少说这种话。这么可爱的孩子。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 周斐然有些发蒙。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当即无奈的说。“我也就是说说。毕竟我小时候也是打过了。不过夫人放心。只要他不犯错。我一定不会打他。我一定会好好疼爱她。” “这还差不多。” 第612章 这一日。皇后娘娘和将军夫人。分别前后脚生下的小公主和小少爷。可谓是难得的双喜临门。普天同庆的日子。 整个街道都是热热嚷嚷的。从头到尾挂着红灯笼。和上元佳节一样。特别配着粉红粉红的桃花树。格外好看。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出征的士兵回来。家人团聚。 国家又添喜事。生了小公主。也算是祥瑞之兆。皇上开心了。自然要博爱众生。她们也跟着沾沾光。日子慢慢好,过起来。特别是在这种天下大乱的时候。这种日子便变得难维持的珍惜了。 尚秋云,还是趴在那个酒楼的窗户前,看着外头的桃花树发呆。已经等了,有七八日了。以前啊!听说叶青每隔两三天都会来一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在的缘故。七八天竟然也不漏个面。 去他家门口。也逮不到一个人。平日里她去的地方。挨个都去了一遍。可是总是打不着个照面。没办法,为了增大可能性。只能在他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一直等着。从早到晚。日复一日。 到时候他都不必再招呼小厮。小思便把她要的桃花酿为他准备好,直接端了过去。再后来。他经常坐的那张桌子。小思也是天天把他留着。因为他知道呀。那个男生不来,这姑娘呀,便会一直在这等着。倒也是一个痴情的人。 等了没一会儿。尚秋云正看着桃花树发呆。宫里头就来人了。“尚小姐。皇后娘娘有请让你到宫里头一叙。” 皇后娘娘有请。他自然是推脱不得了。便跟着宫里头的太监离开。去的路上。好奇的询问的。 “娘娘让我过去,有什么事?” 太监回答说。“皇后娘娘生了小公主。这将军夫人又生了小少爷。前后脚的事。有关系那么亲近,所以都到宫里一聚。这么大的喜事。自然铜皇后娘娘还有将军夫人亲近的朋友都会去。比如说叶公子。” 太闲的话,一说到这。尚秋云便顿时明白了。这算是皇后娘娘给他制造机会。同叶青见面。想来这些日子,自己屡屡碰壁的事情。皇后娘娘也是知道一二的。这才把自己捎上。 “多谢皇后娘娘。有劳公公跑一趟了。” 向秋云特别明事理的递给太监几片金叶子。算是自己的谢里。 报信的太监一看。实在有些过于重。连忙不敢收。“尚小姐,这实在是太客气了。奴才也只是个传话的。也没能帮上尚小姐,什么忙?这实在是舍不得。” 尚秋云摇了摇头。硬塞给太监说。“是公公客气了。劳烦你老人家跑这一趟。这点心意也是应该的。” 太监推脱不下。便满心欢喜的收下。又提醒一句说。“叶公子已经到了。到的,还有吕太医,周将军夫妇。以及孩子。还有周老夫人。还有户部侍郎夫妇以及孩子,便没有其他人了。这些也都是算和皇后娘娘亲近的人了。所以没有大动干戈。算是亲近的人,聚一聚。” 尚秋云了然的点了点头。“多谢公公了。” 入了皇宫。还未到长乐宫门口。便听到那里头传来的欢声笑语。极为热闹。刚到院子。边看见。和户部侍郎加2个孩子玩耍的。小公主。 念容一瞧见上秋云。变自来熟的打招呼。蹦蹦跳跳的跑到他身边。“上姐姐,这次来。可是为了来看叶青的。” 关于他和叶青的那点事。念容打小爱八卦。自然逃不出他的耳朵。无论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如指掌。连同边关的事情也没有,放过。 尚秋云红了红脸。“没有。我这次来。说皇后娘娘邀请来的。过来看看小公主。还有将军府的小少爷。不是为了叶青。” “哦。那真是可惜。”念容叹了口气。“我本还想着。里头人多,眼杂。不好,两个人相处。就拉着。叶青和尚姐姐出来玩耍。没想到上姐姐不是来看叶青的。到时我有些自作多情了。” 尚秋云瞬间着急了。谁知道这小妮子还留有这一手,立马反悔,说。“上姐姐知道错了。不应该说一些客套的话。虽然确实也是来看小公主,还有小少爷呢。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想看叶公子那么一眼。” “只有一眼吗?”念容,有些不相信。“那上姐姐进去瞧一眼就好了。也不必让我多费功夫了。” “别。”尚秋雨连忙拉扯住念容。“算上姐姐错了。不敢隐瞒你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你帮帮姐姐吧。以前你也可是帮叶青骗我的。” 说到这事。念容顿时有些理亏。但还是嘴硬着说。“但是叶青给了我不少好处,收买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呀。比如今天。我就没有什么动力。但如果。”他话锋一转。直接敲诈说。“有那么点新鲜的东西,说不定我会特别有动力。一定撮合上姐姐。和叶青。最起码让你们有说话见面相互产生好感的份。” “你这都是从哪学来的?”尚秋云无奈,笑笑。但是面对念容。的敲诈。还是心甘情愿的说。“我那有一批汗血宝马。极为好看。你知道的。我又擅长骑马。你若是帮我。我便骑着汗血宝马。带你出去起码如何?” “骑马。”念容眼睛亮了,亮。“那如果走到街道口。看见有好吃的桂花糕。书房站的高点。街边的小馄饨。还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这些东西。” 不等念容说完,尚秋云便极为豪爽的说。“放心。只要你喜欢的,我都给你弄来。只不过叶牵着。需要你多费点功夫了。” 目的达成。念容眉开眼笑。拍着胸脯说。“放心吧!我出手。没有办不成的事。夏姐姐,过会就等我的眼色行事吧。” 尚秋云,虽然还有一点担忧。但还是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毕竟这小娃娃。可不是一般人。早熟的厉害。什么都懂。有擅长出鬼主意。交给他。总比自己像无头乱撞的苍蝇好一些。” “好,那就拜托你了。” 第613章 向秋云进去拜见皇后娘娘。挨个问候过。方才行礼起身。 花容笑容满面的招呼,道。“过来了啊,几日没变。越来越好看了。自己找个位置先坐着吧!今天倒也没什么事。只是招呼你们过来聊聊天。打发一下时间。” 尚秋云点了点头。乖巧的学那个座位。也不知道是刚巧还是碰好,还是事先有人安排。满满当当的都坐满了人。唯独叶青身旁还有一个空位。 正符合了禅秋芸的心意。 不过叶青倒不是这么想。瞧见上秋云过来了。慌了一下,连忙起身。生怕捅他再沾染什么关系,虽然是听他们说之前是好过一阵子。但现在失意是失忆了。以往的事都想不起来。况且她有不好这一口。所以还是躲得远远的好。 花容瞧见了。嗔怪的说。“你怎么起来了?大家都好好坐着呢。你这突兀的一下跳起来。可是有什么事?若是没事。可不会轻易放过你。毕竟这样还有老夫人在呢。可不能不懂规矩。” “是啊!”户部侍郎跟着一旁起哄。“都说叶家公子最懂规矩。虽然平时顽劣了些。可今日这场合。虽然说是闲谈。但是皇后娘娘和周老妇人都在。你这突兀地跳起来。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这边刚发完话。那边吕一良也跟着说。“到底有什么事?这么着急?难不成因为身边坐了一个漂亮的姑娘?高兴的跳了起来。叶青啊,叶青。好歹也算是个大家公子。稳重些,别激动了。” 叶青有苦说不出。善笑一下。也说不出什么理由来。真好,顺应着说。“我激动了。皇后娘娘和周老夫人别见怪。我这个人啊!没什么缺点。但唯独有一条。瞧见了,这漂亮的姑娘。容易激动。” 花容弯了,弯嘴角。似乎挺满意,他这样的说法。 周老夫,人乐呵呵地笑道。“小年轻呀,都是这样。别激动。若是看好了。可以求着皇后娘娘许一门亲事。你看看周斐然。这当了多少年?不也是结婚了。你呀。就一直拖着。我这个做伯母的都着急。你还不抓点紧?瞧瞧人家姑娘长得漂亮又是大家闺秀。还不趁热打铁。” 叶青呵呵,一笑。撇了一眼故作姿态的。尚秋云。连忙摇头。跟拨浪鼓似的。“不了,还是不了。小侄没有什么本事。但唯独有一样有先见之明。我本来就是个纨绔子弟。打码看灯。百花丛中过。怎能沾惹了人家姑娘。舍不得舍不得。” 花容,有些急了。“便是因为你这样的性子。所以让你收收心。即使是打马,看灯百花丛中过。那也要有成家立业的一天呀。无论最后选谁,都得成家立业啊!” 叶欣脑子一转。冒出个鬼主意来,“皇后娘娘说的是。我想了想。左思右想。来回的响。确实不是个事儿。我母亲和父亲都等着抱大孙子。确实应该成家立业了。” 花容欣喜。以为说成了。 周老夫,人好奇地问。“那有看好的姑娘,人家吗?赶紧带来,让我们瞧瞧。若是合适了。人不错,是个大家闺秀。就赶紧定亲吧!你瞧瞧。周斐然都抱上儿子了!你也得抓紧了。” “是是是。”叶青一个劲的应和着。“我确实应该向周兄看齐。也应该成个家立个业。你瞧瞧。除了吕一良。这一个个都抱上儿子了。等再过个几年。怕是这话题都要围着孩子进行了。我怕我到时插不进去。当然,吕一良是特殊问题。” 吕一量秤怪的看了叶谦一眼。有些无可奈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的年龄也不小了。这一熬就是个好几年的。一直也没有成家立业。一到这种话题。准备拿来当靶子或者拿当枪使。经历了这么多。倒也是,看淡了。 “是啊!”花容,加把劲,说。“那有可有可喜欢的人选了。什么样的姑娘?具体什么模样的说来我们听听。确实也应该抓紧了。不过我瞧着上加小姐就是不错。大家闺秀的。长的又是极为好看。擅长打马球。对了,你不是最喜欢打马球了吗?那你们以后应该有很多的共同话题,可聊。” 叶清,转而看向尚秋云。“原来上家的姑娘也喜欢打马球啊!” 尚秋云点了点头,“很喜欢。叶公子若是有空,可以约着一起去打马球。想来也可以讨论一下技巧。” 叶倾笑了笑。“那真是不巧。前些日子我腿摔伤了。打不了,马球。” 吕一梁折了一声。叶青有没有受伤?他能不知道?不过是不想去的幌子罢了。可是他也不能说。要是把真相捅出来了。可多驳人家姑娘的面子呀。 “怎么摔伤了?严不严重?”尚秋莹动时有些着急了。甚至还想上前去查看叶青。的伤势。 叶青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都说大家闺秀特别讲规矩。我与上家姑娘素未平生,尚家姑娘未免有些太着急了吧?还是不要让人引起误会的好。再者说了。我这伤。就是打马球造成的。你是不知道有多严重?所以这种不合适的事还是少做。哦,不对。尽量不做。这次摔伤了一条腿。下次别再要了,性命。那可多可惜。” 这屋子里坐的都是人尖。心思哪个不灵巧,毕竟都是大家子弟,或者皇亲贵族。只有话里有话。谁都能听得懂?一时间脸色都不是很好。 连同这上秋云。直接黑了脸。暗自攥紧了拳头。倘若不是一心想挽回。他呀,现在就把这一拳头狠狠地打在叶青的脸上。让他在这得意叫嚣。 花容乘着声音喝斥道。“上家小姐。也是关心于你。可能有些着急了,罢了。但也不能辜负人家的一片心意呀。况且这打马球的事儿。难免有说不准的。谁去练马球的时候没受过点伤?但也不能因为受了点伤就能退缩呀。合不合适也需要磨合了之后再说?万一一味的退缩。错过错过了最喜欢的。倒也是,可惜。” 林欢,跟着说。“凡事都需要循序渐进。也不能因为一点挫折就能放弃了。毕竟谁也不是天生的打马球的王者。总是要1.1点的练成。合不合适总需要磨合了再说。” 第614章 叶青弯弯嘴角。不急不慢的说。“确实是这个理。但突然不喜欢的事情,却我也做不了主。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即使磨合了也没有什么用。” “好了。”花容,打断说。“今个是过来聊家常的。可不是,过来谈论马球的,要等谈论马球等蓝年开春了吧。” “知道了。”叶倩说。 “不过。”周老夫,人出来暖和气氛。“叶青,这小子也刚才也说了。准备想成家立业了,还没说说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可有看中的人家说来我们也帮忙看看。老身,这呀还有一对暖玉镯子。这要是看见你选的喜欢。我就送给他。当作是见面礼了。” 叶青笑的笑,说。“伯母。我还没有中意的人家呢。不过这成家立业的心倒是真的。只不过呀。前些日子一直出征在外在长安的姑娘也不知道变了什么模样。总是要看看的。在挑选个自己喜欢的。倒不如季节开个游园会罢了。将全长安的姑娘们都邀请过来。我好好选一选。” 吕一梁桥这上秋云的脸色都黑了。连忙说。“你呀,你做你的花花公子还不行?还要把全长安的姑娘都收集来。这向来只有为姑娘选婿才会如此。哪有一个公子去召集全城的姑娘。说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叶谦怂的怂肩表示不在意。“可是不一个个敲过了,我怎么知道我喜欢哪个不喜欢哪个万一里面就有一个看中的呢?再说了。补办个游园会。这满长的姑娘可得看到什么时候,总不能挨家户上门敲看着吧。那到时候不是更让人笑话?” “你要是办了游园会。这名声传出去。不更加证实了,你花花公子的性子。哪有公子成婚,要举办游园会的。跟挑选秀女似的。”周斐然说。“到时候你的名声越发不好听了。再找不到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来。” “名声不名声传出去。我都这把年纪了,倒也不看的中。最要紧的呀。趁着你还没有年过半百。赶紧寻一喜欢人。好好共度余生,这才是最为要紧的事。”叶青反驳说。 林欢询问的。“可到时候你怎么选?若是将长城的姑娘都找起来。你挨个看吗?花枝招展的。怎么能够做主母?” 叶青自有对策。“到时候可以让所有的小姐。拿出一个个人的才寄来。正值大军朝圣归来。倒不如直接给所有。未婚的将士。选一门亲事算了。也算是与民同乐。” 叶青,这话一说。众人倒是有些心动。却是战士们一直驻守边外。而婚姻大事。倒是成为了最为要紧的问题。这战士们大多数都是。单身一个人。也没有一个成家立业的。若是能给所有未婚的将士寻一门亲事。倒也是极为不错的事情。 “事情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花容赞许说。虽然郑和他原本的意愿有些违背。但事情总归是好的。该夸的还是要夸的。 “这是我会同皇上说说。得寻一个天气好的日子。暖洋洋的。将事情搬不出去。告知各家的小姐。我记得皇宫外有一处府邸。环境景色倒是都极为不错。那个后花园倒也是即伟大。到时候可以让各家的小姐还有各位将士们一同前去。谈谈心,聊聊天。若是有合适的可以进一步发展。让皇上赐个婚。也能多增添一点喜事。” “果然是皇后娘娘。想的就是周到,明白。”叶青不费余力的夸赞道。成功的让自己逃过一劫。总比着让各位不愿意的强。这到时候全长安的小姐都会来。总会有那么一些大家闺秀拿的出手的小姐,到时候他好好挑一挑。再怎么的也总比身旁这个疯婆子强。 花容轻咳两声。“别在这吹嘘遛马了。什么周不周到的,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这架势么的事就由你自己可去办吧。我们这都是拖家带口的。好不容易有一团聚的日子。可不能跟你在这瞎浪费了。” “乔娘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不要以为我到二郎当的,我也是要成家立业的人。” “好好。”花容说。“就等着你成家立业呢。” 周老夫,人跟着一旁打趣说。“到时候你可要好好挑挑。这全长安的姑娘呀,别挑花了眼。再者呀。那些将士。大多数都有些粗糙。没什么谈话的技巧不知道讨女孩子欢心。你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又是个纨绔子弟。哄女孩子也是以极为有一套。这到时候啊,你可得教教他们。别让他们把姑娘们都吓跑了。” 叶倾笑了笑。“伯母,你放心吧!这是包我身上了。” “就是因为包在你身上,我才不放心。”周老夫,人。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尚秋云在一旁听着脸色极为不好。本来她和叶青的事是板上钉钉的。有好不容易相知,相爱。这到头来啊。人家把自己狗给忘了,不说。还要办一场相亲会。这样她当时把话放出去。和怎么收回来?这不是打他脸吗?让他以后在长安的小姐圈子里怎么混?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这货肯定是过亿的。若是说他是无意的自己都不相信。叫别人姑娘怎么跳不好?非要办相亲会闹得。沸沸腾腾的恨不得全长安人都知道。简直就是故意的。专门是来气他的。 但叶青这个提议又极为有道理。她知道皇后娘娘还有其他人都心动了。所以计算她再怎么不愿意?也无能为力。毕竟这牵连众多。已经不是凭借她的小性子,就能说的是了。 林欢,注意到尚秋云脸色不好。连忙宽和气氛说。“尚小姐,还没有许配人家吧?不知道,可喜不喜欢?从军的。若是喜欢到时候可以去看看。品向小姐的美貌,还有家室。应该会得到不少人的喜欢。” 尚秋云仪态大方的回答道。“梁国的男儿郎梦。征战沙场保家卫国。谁会不喜欢?我也不例外。” “那就好。”林欢笑了笑。“到时候肖小姐也去吧!我听说上小姐是长安小姐,中有名的大家闺秀。尚小姐,若是去了。想来肯定有很多的将士们会慕名前来。到时候这个会呀,也会越办越热闹。” 第615章 “是啊!”花容,附和着说。“尚小姐,仪态大方。有生的好看。是长安城内有名的大家闺秀。若是单小姐,能够出场。怕是这参加的人选,要去破门槛了。到时候只怕某些人不要后悔的去好。” 叶青弯弯嘴角。并不在意。甚至还有几分求之不得的模样。看的少,秋云来气。但爱着众人面前。也不好直接发怒出来。否则岂不是打了皇后娘娘和周夫人的脸。刚刚还是夸大家闺秀转眼的功夫发了火。这日后定会闹得难堪了。所以只好忍住。暂时压制住这口气。 他就不信了。叶谦那小子能追的了自己,自己还追不了一个臭小子,不成。等自己成功了。非要叶钦那个混蛋为今天所说所做的负责。八的他的皮抽了他的筋。让她悔不当初。如此想想。尚秋云便没有那么生气了。 随后又聊了一些家常话。但这话里话外都离不开两个字,孩子。花容和林欢还打趣着说。说这小公主和周怀瑾。相差了,不过小半天而已。这时候啊,这两个孩子肯定要一起成长,说不定还能做个青梅竹马。 说到这了。林欢的兴趣也来了。“既然是青梅竹马,那干脆给他们两个小娃娃订个娃娃亲算了。” 林欢,这么一说。周老夫,人也是高兴。跟着说。“是啊!两孩子要是能从小一起长大。这感情肯定比旁人深厚。这若是能定个娃娃亲。这长大了,在一起也是顺理成章的。但是免去了,不少烦恼。” 花容眉开眼笑。“那真是好极了。只不过。小公主,他比周怀瑾还大呢么小半天。不知道这年龄上。” 周老夫,人说。“这有什么的。只不过是小半天而已。说到底也是同一天出生的。这也算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了。这缘分也是来的巧妙。看来这桩亲事是要定下了。”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定下了。”花容也是个着急的性子。说一不二。“周怀瑾是你们周家的孩子。又是林欢和周斐然的孩子。当然是个不错的孩子。而且同小公主又是青梅竹马,以后也是一起长大。感情断然深厚。总比长大之后。再去说婆家的强。况且刘欢和周斐然长的又是好看。这叫怀瑾长大之后。定然也是一个温度翩翩的少年郎。” 林欢紧接着夸赞小公主说。“这定下娃娃亲了。小姨,那这门亲事。可是不能跑了。小公主是你和皇上的孩子。当然,以后也是倾国倾城的。这道题也是我们高攀了。” “这说的是哪里话?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高不高攀的。以后这两个小娃娃时不时的在一起玩耍,在一起生活。倒是有些令人期待。”花容眉眼柔和。倒是生出了几分向往来。“不过这个娃娃亲,需要什么仪式?不如今天就给办了吧?周华锦店还是一个好女婿,我可不想这么早就让他跑了。” 周老夫,人笑了笑。“听说订娃娃亲。只需要交换信物就可以了。” “交换信物。”花容笑道。“倒是有些意思。不过既然是交换信物,而是一对一对的比较好。这样看着也是亲切。不过一对一对的。是玉佩好呢?还是香囊好,一些。” 令欢想了想说。“到处都是极为不错的寓意,也可以。不如这样。小公主是小公主。皇后娘娘便送香囊。周怀瑾是个男孩子。便送玉佩可好?” 花容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玉佩香囊。也算是殿下他们两人的亲事。只愿他们以后啊!那相处的愉快。平安快乐的长大,无忧无虑,万事顺遂。” 周老夫,人笑道。“等成年以后。希望他们两个。能够相敬如,宾相亲相爱,举案齐眉。如此便是一桩天大的幸事。” 屋子里头的人纷纷点头。眼瞧这小公主的亲事是定下了。户部侍郎那边倒是着急了。 “这转眼的功夫小公主的亲事就定下了。说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户部侍郎叹了口气说。“本想着今天带三个孩子过来。争取从皇后娘娘潘一萌婚事。将这小公主的婚事定下来。谁知道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侍郎兄这可怨不得我们。小公主和周怀瑾,他是天生注定的缘分,谁也强求不来?再者说了。你们也没有先说。所以我们只好抢先一步了,要怪只能怪小公主太抢手了。”周斐然宽慰着说。 户部侍郎长吁短叹。忽然心思已转。“小公主定亲就定亲了吧?那这长公主可是没有定亲吧,皇后娘娘,你看看。我们家三个孩子倒也是不错呀。长的也是人模人样。” 这话一说。当即被身旁的夫人拍了一巴掌。嗔怪一句的。“胡说些什么?什么叫人模人样。会不会说话?” 户部侍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改口说。“瞧瞧我这嘴真不会说话。不是人模人样,是风度翩翩,可爱至极。这也是在皇后娘娘身高钱长大的皇后娘娘也不能厚此薄彼了。” “自然自然。”花容笑呵呵的说。“我倒是有这个心。只不过呀。你们家有三个孩子,可这长公主只有一个。那这到最后嫁给谁呢?” “这。”户部侍郎洞是犹豫了。“三个。确实有些难以选择。” 一旁的林欢打趣道。“那确实要好好翻一翻了。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也不能厚此薄彼了,去。我家就周怀瑾一个儿子。到时省事了些。” 户部侍郎纯正的点了点头。认认真真的思考起来。犹豫了好一阵子。摇了摇头,说。 “周夫人说的对。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能厚次波比。既然有三个。那就看他们自己各的本事吧。谁能取得小长公主便是他幸运?我这个做父亲的。绝不偏袒任何人。都看他们自己本事去。” 花容笑了笑。“这话可是你说的。这日后啊,可不能反悔了,去。埋怨我没有给你机会。这机会可是摆在你眼前,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让他们自己凭借本事去。直到时候若是出个什么万一可是怨不得我。” 第616章 “怨不得怨不得。”户部侍郎连忙说。“要怪就怪成手心手背都是肉,有三个孩子实在不好选择。总不能厚此薄彼了,去。这要是让他们看自己的本事去。倒也不算是厚此薄彼了。” 花容笑了笑。 念容突然跑了进来,同诸位问候了一遍。户部侍郎看到念容眼睛都亮了。连忙拉着她问。“小公主呀,老陈的三个儿子,你喜欢哪一个?” 话音一落围观的人纷纷笑开了怀。这到底是有多么着急呀。 “我喜欢哪一个?”念容,想了又想。诚恳的说。“我都喜欢。” 户部侍郎再接再厉的。“那如果给小公主做驸马呢?小公主喜欢哪一个?” “做驸马呀。”念容弯了,弯眼睛。“我也都喜欢。” 互不是拿有些气馁。“那非要选一个呢?” “非要选一个的话。”念容认真地想了想。咧嘴笑了笑,说。“我喜欢李长安。” “李长安。”户部侍郎有些发愣。当即询问花容的。“李长安是哪一个?是哪个臭小子捷足先登了?” 花容笑着说。“是我三姐家的孩子。那孩子比。念容大几岁?长的格外好看,笑起来跟阳光一样。比阳光还灿烂。” 户部侍郎不服气的撇了撇嘴。“瞅那那三个孩子笑起来。你那月亮都好看呢。” 这话一说出口,所有人都笑了。连同他那个夫人都有些忍,俊不禁。真真的是睁眼说瞎话。 花容宽慰说。“且不说那是我三姐家的孩子,有着血缘关系。而且小朋友之间说话也不做数。这长大的事还没有个定数,你也别着急。” 户部侍郎这才好受了些。“确实都没有个定数,说不定我的那三个蠢儿子以后能够捷足先登,近水楼台先得月也不也可呀?” 周老夫,人笑了笑。“那老申就在这向恭喜了。” 户部侍郎当即拱手说。”同喜同喜,不必客气。以后大家都是亲家,不分彼此。” 众人朗声笑了笑。 叶青。有些坐不住了。拉着小公主边往外头跑。非要去外头耍一耍。这孩子。都20多岁了却还跟个孩子似的。本以为能逃离魔掌,谁知道刚出去没多长时间?念容,这个小妮子姐姐把上秋云给叫出来了。非要他们两个一起陪自己耍。 “别吧,小公主。”叶谦当即就苦了脸。“我一个人给你做牛做马,还不够,还要非拖着一个。” 念容摇了摇头,认真的说。“这不一样,你是做牛做马的,他是陪我一起玩的,能一样吗?” 叶青。噎住。险些说不出话来。“好家伙。我和颜悦色的陪你到处耍。你说说望着长安的街道,我在你偷偷的跑出去多少回?在你心里,我竟然就是个做牛做马的。、” 念容,拍了拍叶青的肩膀。“难道你还没有习惯吗?” 叶青梗咽住。直接没了话。想了想,又说。”小公主啊!问你个事儿。不说别的,摸着良心说我对你好不好?” 念容真诚的摸着自己的心脏,说。“还不错吧。” “什么叫还不错。”叶清险些摧眉子瞪眼。“小祖宗,我为你忙前忙后鞍前马后。就换了一句,还不错,你到底还有没有心啊?不说别的。你惹了事。是不是我在皇后娘娘面前替你扛的?你想去长安城耍。是不是我偷偷带你去的?你要的吃的喝的是不是都是我给你买的?难道我对你还不是最好的?” 念容砸吧了下眼睛。“如此说来的话。确实不错。不过无事献殷勤。你想做什么吧,我告诉你,可别想跑。再说了,这是皇宫。那一大口子人都在里边坐着,你一个人跑了算是怎么回事?” 叶谦的先是被戳穿了一半。立马哭丧着脸说。“小公主,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是说呀。你看看能不能想个办法?这主要吧!” 叶青还没有想好理由。便被念容意正言辞的拒绝。“不行。” 随后不等。叶青问为什么?念容就拍了,拍叶青的肩膀说。“再怎么说你也是个男人?应该有所担当,就像父皇和皇兄那样。大大方方的。即使有什么误会,即使是不喜欢的人也应该落落大方。你这样躲躲藏藏的倒是容易让人家误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人家呢。” “怎么可能?”叶青当即反驳说。“放心,我绝对不会喜欢他的。他脾气太燥了,和我不是一路人,我喜欢的是。比较高档的比较温婉的大家闺秀。一颦一笑都是仪态大方。他呀,压根就不符合,所以你个小不点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念容说的理所当然。“那你有什么可怕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呗,在一起玩耍又能怎么样?有什么好躲的,你又没做亏心事。” 叶青再次噎住。“不是小不点,你从哪学的这些歪道理一天到晚课堂上都教你些什么?都是这些男女情爱吗?” 念容,嘻嘻,一笑。洋洋,下巴说。“没办法,自学成才。” 叶晴瞪了他一眼。“一天到晚不学好,小心我捅你母后告状去。” “你要是敢告状。我就同意伯母告状去。看咱俩谁能告过谁?”念容毫不畏惧的说。 “你你你你你。”叶清气得说不出话来。“怪不得说。最毒妇人心。” 念容冲他吐都吐舌头。一脸得意的模样。看了叶青捶胸,顿足。 “小公主。”尚秋云远远地走来。 念容单集的喜笑颜看到同他打招呼。“这边这边。” 单秋云,快步走过来。在石桌子一旁坐下。看着一桌子的孩子。桌子上还摆着一个棋盘。好奇的问。“你们在下棋。” 念容点了点头。“不过学艺不精都是一些瞎胡闹罢了。对了,单姐姐可会下棋?” 尚秋云,看了叶青一眼。笑道。“略知一二。学过一些时间。对付一般人应该来说是绰绰有余了。” “真的吗?”念容一脸崇拜。“单姐姐好厉害啊!听说大家闺秀都会下去,果真不假。不如这样单姐姐和叶青,下一句。叶青的围棋也是挺厉害的。” 第617章 “也好。”尚秋云爽快的答应了。 但是叶青有些畏畏缩缩的。极为没有风度的说。“那个,我还是算了吧?我围棋不好。就不出来献丑了。小公主不是学了一段时间吗?不如这样尚小姐和小公主一起玩吧!户部侍郎家的那三个小孩还在那玩皮球呢?我去同他们一起顺便照顾他们一下。” 尚秋云脸色僵硬了下。盐里头盛着怒火。若不是顾及诸多原因,怕是直接将叶清焚烧干净。 念容照了皱眉头。当即拽住了叶青的衣袖。阻断了,他前妻的路。笑容满面的说。“就不劳烦叶青了。你呢?就在这陪着尚小姐,下围棋。我小孩心性小。坐不住。也呆不了。围棋这种需要时间,耐力的东西。对我来说,确实有些困难。我去同他们一起玩耍吧!” “这。”叶青苦着脸说。“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念容不给面子的反驳道。 叶青干笑两声。看了看尚秋云说。“人家上小姐还未成亲呢。这公然和男子下棋传出去对名声不好。” 念容轻哼一声。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确实。你还知道名声不好。当初你怎么不顾及人家上姐姐的名声呢?四处宣扬,她是你的人。还送了去了聘礼。如今好了一句失忆了就装作全然,不知道了,叶青啊,叶青。做男人,还是有些担当,比较好。” 叶青被念容嘲讽了一顿。有些挂不住脸。但叶青。是何许人?脸皮厚的厉害。要不然当初就不可能追上上秋云。浑然不把念容的画当回一回事。 “小公主说的对。所以呢?我这不是痛改前非痛定思痛了吗?绝对不会犯以前的错误了。所以无论是谁?只要是个大家闺秀。小爷,我都退避三里。” 念容瞪了叶清一眼。直接上手冲着他的胳膊拧了一巴掌。把她拉进前来。凑在她耳旁威胁说。“你要是在这幅模样。软硬不吃的话。我就把你做的那些事。告诉叶伯母叶伯父去。让他们去扣了你的钱。看你以后怎么生活?” 钱就是叶青的命根子。本身就没多少,这一扣让她以后怎么活?当即就软下脸来。“别别别,别别。小公主,你说的哪里的话?小的是那样的人吗?还软硬不吃。简直太抬举我了。不就下棋吗?小公主指东边我就不敢往西边。让我打哪就打哪。小公主,放心吧!” 念容得意的笑笑。拍拍叶青的肩膀。“那千万可别让我失望。你这命根子可都是在我手里攥着呢。我就在那头玩,喜刻注意着你。”说着。特意升了两个手指戳了戳自己的眼睛。又对准叶青的眼睛警告说。“可别让我发现你在偷奸耍滑呀。这一套在我这可不管用。毕竟咱俩实在是泰太知根知底了。” 叶青内心一声长叹。真正的是交友不慎。本以为是个小娃娃。天真无邪的应该没有什么危险。谁知道?这越长越偏了。不现如今。直接威胁到他头上了。而她却一句话都不敢说。还得点头哈腰叫声好。真的是气死他了。 “知道知道。你老啊,就放心吧。这事交给小钦子。保准。让你心满意足。” “这还差不多。”念容转过头去。冲着上秋云灿烂,明媚的笑笑。“那上姐姐我先过去耍了。你和叶青。先来一两局。我一会就过来。” 尚秋云莞尔笑笑。“好。” 等念容走了。叶谦的脸,彻底耷拉下来。刚拖着没两下。念容,那杀人的目光就投了过来。叶谦立马喜笑颜开。还极为有绅士态度的为尚秋云让位。 “来来来,上小姐做这。小的都已经为你擦好了。保准干净。” 尚秋云撇了,叶轻一眼。毫不客气的说。“吃软不吃硬。狗腿。” 叶轻哼了一声。直接拉开腿在对面坐着。“不是我说。啊,就算是我说。以前呢,确实诸多得罪。眼瞎了,看上你。可现在我失忆了,眼睛也好了。你说说,我也没有把你怎么样?我以前对你差过吗?对你坏过吗?都没有吧。你呢?就放过我吧。我面薄压不住你。” 尚秋云看着叶青的眼睛,皎洁的笑了笑。“那真真的是不好意思。可惜没办法呀,我现在眼瞎。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不是你眼瞎关我什么事?”叶谦顿时急了。“你眼瞎是你自己割的事儿。别什么事都来找我。确实,我知道小爷我长的帅,风流倜傥,一表人才长安城里想嫁给我的姑娘多了去了。可是尚小姐。你这脾气可真真的是没人了,压得住。我也不例外,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叶青。” 叶欣,看向尚秋云。愣了两秒。因为这句话。她说的很平淡。却蓦然的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的悲伤。似乎那种悲伤能够感染一样。让他也难受的要命。 胸口有些发梦。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见不得他难受的模样。特别听他说起这话的时候。就难受的要命。 叶欣狠狠地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自己应该是没睡好,才这般多愁善感。想想坐在自己对面的是谁?那可是有名的暴脾气。怎么可能会悲伤?简直是痴人说梦。 “可我不是已经给你道歉了吗?怎么还要三跪九叩吗?大姐,你饶过我吧?我是真真的不喜欢你这一款。”叶青苦苦哀求。“这样吧!你说。你想要什么?我都尽量满足你。等你欢喜了,满足了。我们俩就一拍两散,如何?” 尚秋云静静的看着叶青。沉默了好一会子。“你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吗?关于喜欢我的事。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吗?” 叶青无奈的说。“我即使是敲破头颅。我真真的也想不出来呀。虽然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虽然我不知道之前对你做过什么。是怎么样的?喜欢你?但是现在我失忆了。虽然我知道这是一个借口。但是我骗不了自己的心。不喜欢是真的,不喜欢。我不想骗你,也不想骗自己。毕竟那样是对你的不负责。” 第618章 范秋云轻轻地弯了弯嘴角。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似的。“照你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了。叶青。你记住了。当初是你求的我。也是,你先招惹的我。是你让我喜欢上你,一切都是你。现如今也是你。抛我弃我。叶青。你就是个混蛋。” 叶青浪了两秒。诚恳的点了点头。“说的对。我叶青就是个混蛋。不如今天就把话坦白了,说。确实,我对不住你。可能在长安。会传出一些流言蜚语来。这些我都认。是我对不住你。但。我不想骗你。我不喜欢你。所以也不能跟你成亲。这样以后你和我都不会快乐。你知道我是一个固执的人。喜欢一个人就固执地喜欢一个人不喜欢,一个人也会固执地不喜欢一个人。谁也改变不了。” 顿了顿又接着说。“既然要说开了。我承认我对不起你,所以你想怎么做我都认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我也都认。所以你就开个价或者输出个条件来。我会尽全力的去满足你。” 尚秋云红了红眼眶。“以前我是真的以为自己遇到了爱情。到底还是命运弄人。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知道我们俩还是没有可能了。但你欠我的。终究要补偿,回来。” 叶青。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样想就对了嘛。想开一点。你是大家闺秀,长得又深的好看。身份地位,哪一条也不差。长安里喜欢你的肯定也不少。不必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 尚秋云苦笑两声。“喜欢我的确实不少。但唯独没有你叶青。” “你瞧瞧你这又说的是什么话?”叶清长吁短叹。“怎么越说越伤感?起来了呢?明明都说了,画心界限,想开一些。别再这么伤感了。” 尚秋云,抽了抽鼻子。努力的挤出笑容来。“你说补偿我。认真的吗?” “当然。”叶青一拍胸脯道。“小爷,我可不是做说瞎话的人。说到做到。放心吧,条件大胆提。只要不是澄清之类的,就好。小爷,我都会尽量满足你。不是尽量,是全力满足你。这样可开心了些。” 尚秋云笑了笑。沉默了片刻,说。“陪我好好玩一个月吧!像你之前那样。宠我爱我。一个月之后。你我各不相欠。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叶青。显然没有想到尚秋云会如此要求。有些发愣。不由自主地劝解说。“姑娘,这又是为何?你要得金银财宝支书名画也好啊,给自己留个做个保障。最起码我花钱买的开心。你说说这陪你一个月能干什么?岂不是又让你胡思乱想了?” 尚秋云嗤笑一声。要叶青的话来反驳他。“你不是说了吗?只要不是诚心之类的事,你都会全力满足我。难不成要说话不算数吗?” 叶青一时说不出话来。“这......” 尚秋云解释说。“以前。你宠我,爱我见我捧在手心上。大体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喜欢我的人了。那种感觉就像踩在云端上。每日里都是欢喜的。我想那应该是最好的模样。我知道我们不再可能。但我想再体验一下。之前的感觉。之前我太任性了。让我白白地错失了很多时间。我想再弥补回来。就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一别两宽各自安好。无论生死。不复相见。” 叶青。正了正。看得看着尚秋云。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会像以前那样对你,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但伙拼全力对你好的。让你不留遗憾。宠你爱你呵护你。不让你生气。一个月之后。你我一别两宽。各自安好。无论生死。不在获知。” 尚秋云。笑了笑。起身。行了,一个大家闺秀的礼仪。“重新认识一下吧!你好。长安尚家嫡小姐,尚秋云。” 叶青随即起身。拱手行礼道。“长安叶家三公子叶青。有幸见到尚小姐。三生无憾矣。” 念容,在那边打球,看见叶青。和尚秋雨这副相互行礼的模样。不禁有些好奇,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但正当头上。也不好直接过去,只能静静地观察,用目光向叶青传递消息。因此来威胁她。 叶青没有理会。虚浮一下。请上秋云入坐。 “不知道上小姐可否赏个脸。陪在下下一盘棋。” “好。” 两人一来一往。仅意外的和谐。静静的坐着。只有风声,树叶声。还有小孩子的玩闹声。以及棋子落盘的声音。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 看着秦局上的局势。叶青还是有些震惊。只听闻尚家小姐爱好打马球。是个极为暴躁活泼的性子。倒不曾想。如此需要耐心的围棋。下的也是这般的好。 “但是小看上小姐了。毕竟这长安城里围棋能玩得这么好的。到时寥寥无几。” 尚秋云又落了一子。“叶公子的围棋也是不错。在长安的公子哥里应该是能排的上名号的。” 叶谦朗声笑笑。那股子自恋又回来了。“岂止是排得上名号。简直啊!是数一数二的。” “是吗?”尚秋云不动声色地戳穿道。“我什么听闻。长安公子歌里。围棋下的最好的。是太傅家的儿子。其次。是太师家的儿子。这第三。是王家的小儿子。第四呢,是李家的嫡长子。第五是。富商的儿子。这前五都在这里了。叶公子,这数一数二的不知道排在哪个地方。说出来让我长长见识。” 叶青直接噎住。不曾想眼前这个小妮子。既然了解的这么清楚,简直是了如指掌。自己吗?虽然是能排的上名号。但那也是十多名开外了。怎么好意思说的出口。 “说这个做什么?人还是要低调些好。”叶青干笑两声。“对了。算小姐,今日带的簪子倒是挺好看的。“叶青转移话题说。“不知道是哪家作坊的。倒是清秀客人。” 尚秋云丑了,叶青一眼。漫不经心的说。“这是叶家叶公子。骗你里送我的东西。” 第619章 回到长乐宫内。所有人都好奇。都惊叹。与他们刚刚出去的这一会儿。转眼的功夫两人的关系似乎就像变了个样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水火不相容的仇人。变成了亲密无间的恋人。 着实令人奇怪。 花容疑惑。“你们两个这是在外面玩什么了?关系怎么一下子缓和了这么多?但是有些令人猝不及防。” 叶谦笑了笑,说。“只是讲了一些之前的事。说了些心里的话。说着说着就说开了。毕竟这天底下也没有隔夜的仇。而且上小姐是我三媒六聘的未婚妻。即使失去了记忆。那也是我心尖上的人。” “哎哟哟。”户部侍郎顿时酸的说。“不知道还以为你脑子被石头砸过呢。刚一回来就说的这么酸的话。真是让人起鸡皮疙瘩。刚刚不也是你?非张罗着办什么相亲仪式?这转眼的功夫。是不需要了吗?” 叶青。轻挑眉头。知道户部侍郎这是打趣的话,所以也不曾生气。伸手揽住尚秋云的胳膊将她往自己怀里送。 “侍郎兄,你瞧我这个样子,还需要吗?你若是再这么说的话。我心上人。可是要吃醋了。这到时候我们夫妻俩个闹了矛盾。我可不饶你。” 户部侍郎。朗声笑笑。“好好好好。是为兄不好。嘴笨,不会说话。弟妹,可千万不要见怪。为兄就在这里先陪不是了。” 尚秋云服了,服身子。“户部侍郎客气了。别听叶清瞎说。我没有那么小气。” 叶青捏了捏尚秋云的脸。“可是我喜欢你生气的样子。说明在乎我呀。” 尚秋云脸颊泛红。“还有这么多人在呢。注意点。” 叶心假意咳嗽两声。摆清姿态。“小夫,小妻刚刚谈拢。让大家见笑了。” 众人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毕竟刚才那副水火不相容的场面,还历历在目。这一下子连转换的余地都没有。实在是有些。措手不及。 周老夫,人不知道以前的事。最先反应过来。“没事没事。小年轻。就是血气方刚。你好,不容易有一个喜欢的人。也喜欢你的人,你可要好好珍惜。一定要好好对待人家,别错过了。” 动了动又将上秋云夸了一遍。“人家上家的姑娘。那大家闺秀的名声那是流传在外的。在上门取亲的公子哥不知道都快把门槛给踏破了。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 “知道了,伯母。”叶青说。态度极为诚恳。“伯母放心。既然是我的人,我一定好好对她,绝对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包括我的。” “那就好,那就好。”周老夫,人喜笑眉开。“这真是一个喜庆的日子。大战胜利。皇后娘娘和欢儿。又分别诞下了,小公主和小少爷。现如今呀。连同叶青。这个花花公子。也想着成家立业了。真真的是。喜事跌宕而来。” 花容笑了笑。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叶青。你可是认真的。尚秋云是个好姑娘。可别亏待了他。” 叶青拍着胸脯说。“娘娘,放心吧!我是认真的。认认真真的想和他过日子。” 得到叶青肯定的回复后。花容真真正正的开心的笑了笑。“那这婚事就赶紧提上日程吧!等会让钦天监去看看哪天是个好时辰。这聘礼都下了。成婚也迫在眉睫。正好长安很久没有喜事了。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叶青。顿时有些慌了。毕竟婚姻大事可是没有在他们的计划里。沉默了片刻。有意无意地推辞,道。“成婚可不是一件小事。还是在等等,等双方感情稳定了再说。” “别再等了。”林欢说。“这种事情呢,越快越好,再说你们两个都已经确定了,感情。便没有什么好再稳固的了。再说了,你不是一直急着去尚小姐吗?现如今机会不是来了。” 叶青干笑两声。有些苦不堪言。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他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上,秋云。希望他能。出对策解决眼前的困难。 谁曾想?尚秋云竟然一口应了下来。“好。就听皇后娘娘。和将军夫人了。日程的事。还得劳烦皇后娘娘了。” 叶青满眼震惊。半张开嘴巴。差点说不出话来。甚至在怀疑。这小妮子是不是故意的?故以成亲为借口。等到时候木已成舟了。自己再顾及他女孩子家的名声也不好,离婚。索性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真是好心机。 “说什么客气话。”花容笑了笑。眉眼柔和。“能看的叶鑫,这小子解决完终生大事。也算是完成了我一个心愿。”他冲着上秋云招招手。“过来。快过来。到我这边坐。” 向秋云乖巧的走过去。在皇后娘娘身边落座。 花容握住尚秋云的手。满眼欢喜的说。“既然你们两个在我面前已经把婚事定下了。那本宫就做过主。等问过了,青天鉴以后。这日子呀,就算定下来了,到时候你一道圣旨。也算是次婚。你可愿意?” 尚秋云点了点头,说。“臣女。的荣幸。” 花容笑了笑。“不过这婚姻大事可不是过家家,你们两个一定要想好了。叶青性子顽劣些。但没有坏心眼儿。虽说不怎么上进。但一直脚踏实地。稳步前进。人也是,即为良善。是一个很好的夫君。如果可以的话。她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你多包容一些。” 叶青撇了撇嘴。自己明明很优秀,好不好?但这句话也只是他心里想的。没有反驳出来。目光一直盯着尚秋云看。生气些莫名其妙的情愫了。让他有些烦躁。 尚秋云诚恳的说。“叶谦他很优秀。如果说。我只喜欢她的优点的话。那我们两个只能做恋人。我愿意同他结婚。是因为我连他的缺点都爱。如此说来。并没有什么可不可以包容的了。” 叶轻症了,片刻。目光有些涣散。胸口有些发闷。甚至还有些心动的感觉。 花容莞尔笑笑。“你们一定会很快乐的。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第620章 花容,看向叶青。叮嘱说。“这么好的姑娘,可是打灯笼也找不到了。你有幸碰到人家。就一定好好对待人家。莫要辜负了人家。否则。我可是饶不了你的。” 周老夫,人跟着说了一句。“老生,可也不会饶你的。” 叶青弯了,弯嘴角。点了点头,说。“皇后娘娘和周老夫人。放心吧!既然娶了她。我一定不会辜负她的。” “那就好。” 花容和周老夫人相视一笑。 随后又拉着上秋云说了些。关于成婚的事宜。顺便回访了,再做几位夫人成婚的时候。多少都有些感慨,一直到暮色降临的时候。这人才起身纷纷告辞。 周老妇人和林欢。走在后头拉着尚秋云说一些闺房的话。关于有些事情多少提炼一些。让邵秋云。对于成婚这件事。多少了解一些?毕竟这种事只有当事人最为清楚了。 周斐然和叶青便走在前头。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周斐然看看走落在后头的三个女人。特意拉过叶青小声的询问。 “你小子可真的是认真的,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我们俩都认识多少年了。你喜欢了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向来执着。怎么可能会变得这么快?” 叶青回头看了一眼落在后头的几人。小声的回到。“我也没办法,你知道的,我亏欠尚秋云的总是要偿还。” “可是你不喜欢了,他呀。你这人向来执着,你这不是害了人家?刚刚还在皇后娘娘面前答应成婚。尚秋云可是个好姑娘。他可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偿还他?” 叶倾点了点头,说。“他知道。这便是他出的主意。使我唯一能偿还他的方法。” 周斐然有些愣住了!显然没有想到是这个回答。“那你们以后就这样过下去。其实上姑娘没有什么不好的。你以前那么喜欢他,说不定相处几天下来就再会喜欢他的也不好说呀。” 叶轻摇了摇头,说。“恐怕困难。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执着,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从来不变来变去的。不过也等不到那一天了。我们定下约定。作为补偿。我需要像以前那样。对她好呵护她把她捧在手心上一个月。等一个月过后了。就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了。” 周斐然震惊。声音不由得有些大了。“那你还答应他重婚。这万一马上结婚,你可怎么办?人家怎么办?以后怎么办?你岂不是要坏了人家的名声?” “斐然。怎么了?”连欢听到周斐然的声音。虽然听不清是什么?但还是问了一句。 周斐然冲着后头说。“没什么。我在和叶鑫说话。只不过聊到大军的问题有些激动罢了。” 林欢哦了两声。瞧见没有什么事情。便同舟老夫人和尚,秋云又继续谈论起来。讲的眉开眼笑。喜笑连连。 “小点声。”叶青拍了周斐然一巴掌。也有些着急了。“八竿子没一撇的事儿,急什么?” 周斐然瞪大眼睛说。“皇后娘娘都已经去操罗着定日子了。你还说八竿子没一撇的事。万一这好日子就后天呢,后天你就要成亲了。盛婚可不是儿戏。那可是要对彼此双方负责的。你这电了,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上哪儿好去?人家上小姐的名声可怎么办?成婚不到一个月。就合理了。” 叶青苦着脸说。“那我有什么办法?毕竟是我欠人家的。总是要偿还的。你也知道。我是有债必还的人。况且还完了,也干净利索。我也落得个轻松自在。顺便也了却了他的念想。到时候一别两宽。各自安好。没了念想。多好的事啊!” “好什么好?”周斐然一巴掌拍了上去。“你还是想想,眼前的事情怎么办吧?你怎么能这么儿戏?尚小姐,儿戏也就算了。你也跟着儿媳。难不成你是真的想娶她?还说你现在已经对他开始动心了。” 叶清愣了片刻。认真的想了想。“没有。我说了,我这个人向来执着。从来就是一眼定下来的事情。绝对不会再想第二遍。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无论什么时候也不会发生改变。否则我就不是我了,叶青就不是叶青了。” 周斐然长叹一口气。他的拍叶青的肩膀说。“这兄弟还是那句话。成婚不同于儿戏。你一定要考虑好了。想好退路,想好今后怎么办?考虑彼此今后怎么办?然后再这么冲动。” 叶青似乎被传染,也跟着长叹一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走一步看一步。一条路走到头。撞了南墙再说吧!再说了,这件事我把主动权交给了他,是他自己搞答应下来的。我也没办法呀。算了算了。走走再说吧!看看再想吧!” “兄弟啊!保重。” “得嘞。借你吉言。但愿你兄弟我。一个月后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你面前。跟你去喝酒。” 周斐然笑了笑。“那我就等到一个月后和你不醉不归了。” “好。” 出了宫门口。两户人家便分道扬镳。毕竟路线不同。叶青送上秋云回家。所以变和尚秋云一道离开。往西边去了。 两人并没有骑马。也没有乘坐马车。而是并肩散步式的往家走。漫步在街头小巷。听着喧哗吵闹。欢声笑语。酸甜苦辣。看尽人生百态。倒也是,感慨良多。迎着微凉的晚风。倒也是,享受。 走到半路上。叶青终于忍不住的望到。“你真的打算和我结婚。那可是皇后娘娘。欺骗不得。不要是反悔了,可是欺君之罪。需要治罪的。” “我知道。”尚秋云慢悠悠地说。“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这一个月内你要像以前那样对我好。里头便是包括百依百顺,这一条。” 叶青称目结舌。“你确定有这一条。莫不是诓骗我没有记忆。小爷,我可是对任何人都不是百依百顺的。” 向秋云站住。看着叶青。露出笑容说。”可能我是最为特殊的那一个。” 第621章 尚秋云如此说。叶清一时语塞。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好吧好吧!”他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反正小爷我也没有记忆了,随你怎么说吧?百依百顺也好,宠溺也好。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但只能一个月。” 尚秋云弯弯嘴角。“你放心,一个月过后。你往南头走,我往北头走。一别两宽互不相欠,到时候即使是你求我。我也绝不回头。” 叶清轻哼一声。“倒是有些脾气。有本事你现在别再搞什么一个月呀。直接点。那。我往北头走。你往南头去。一别两宽,互不相欠。还乐得自在。” 尚秋云咪了,咪眼睛。打量了叶清一眼。“想的倒是好。你是不想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吗?说好一个月就是一个月少一天一个时辰,一分都不行。都不算是一个月。叶青。这是你欠我的。若是还不轻。我心里头空落落的。也不会让你好过。” 叶青哆嗦了一下。后背有些发凉。总感觉上秋云后两句话。警告的意思极为厉害。阴森森的。让人不由得寒毛耸立。 “知道知道你放心。一个月少一天一个时辰。一分钟都不行。一个月就是一个月。”他诚恳地说。“保证完成任务。” 尚秋云,拍了拍叶谦的肩膀。替他谈去上头的灰尘。“说到可要做到。否则。我不好过。你也不会好过。” 叶青干笑两声。“自然自然。说到肯定做到。你放心。” 尚秋原心满意足的笑笑。“这还差不多。从现在开始。做好你。未婚夫应该做的。别让我失望。你知道我的。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叶清身上打了个寒战。忍不住心里头腹诽吐槽,说。当初怎么就看上这样个丫头?脾气暴躁的厉害,不说。还这么阴森森的。这威胁人的口吻。到时和他有的一拼。 “是是是。我一定。做好一个合格的未婚夫。照顾我心爱的未婚妻。秋云。不建议我如此叫你吧。” 尚秋云琢磨了片刻。摇了摇头,说。“你以前都叫我尚小姐。还是叫我尚小姐吧!听得顺耳一些。秋媛,这两个字从你嘴里吐出来。总有些轻浮的感觉。倒是不适合未婚妻的庄重。” “好,那就上小姐。”叶欣在上秋云这吃了亏。也不敢和她多计较。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沉默了片刻。顺着单秋云的目光忘过去。是一个做糖人的小铺子。直头架子上。插满了小人。栩栩,如生。格外好看。 “走。” 叶青,二话没说。便拉着尚秋云过去。“好看吗?喜欢吗?” 单秋云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目光在架子上的小人上流连忘返。“总觉得这些小人可爱。就像翻版的自己。看着他。总能想着一些往事。一些关于自己最原始的时候。” 叶欣笑了笑。“因为那是你最开心的时候,也是你这记忆最深处的时候。”他冲着摊主说。“老爷爷。帮忙做两个小糖人。” 老爷爷看了看叶青又看了看邵秋云。眉开眼笑的。“好嘞。一男一女,金童玉女。倒是极为相配。” 尚秋云微红着脸。用余光看下叶青的字眼。微醺的阳光下熠熠生辉。让他总有一种错觉。站在他面前的。是以前的叶青。是以前的那个叶青又回来了?那个将她捧在手心上的少年回来了。 可是当叶青看向他的时候。他有清楚的感觉到。这不是他的少年。他的少年离开了。虽然他们有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声音。一样的音调。一样的思维方式。一切都是一样的。但唯独那双眼睛。他能看得出。他里没有他。 因为他曾见过。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眼神。那里。全部都是宠溺和欢喜。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糖,人。是缩小到它。使它捧在心尖上的姑娘。 “怎么?”叶青青笑着挑了挑眉头。“我知道,你未婚夫长的极帅。无论是正脸还是侧脸?都是无可挑剔。喜欢就直说。又不是不让看。” “那可以一辈子看下去吗?”占秋云,下意识的问。 叶欣完全的将自己带入到角色中。习惯性的口吻说。“当然可以了。你是我的姑娘。你要看着我的一辈子。我也要看着你的一辈子。” 单秋云有一瞬间失神。随后又自嘲地笑了笑。敷衍式的回答。“真好。” 老爷爷看不出里头的窍门。只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宠溺。忍不住打趣说。“你们感情真好。模样又是极为的般配。想来是天生一对。” 叶谦,礼貌似的笑了笑。一把搂住上秋云的胳膊。“老爷爷真是好眼光。我们俩呀,就是天生一对。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落成哪些方面都是极为般配。旁人可是比不了的。而且这个姑娘。可是我要喜欢一辈子的人啊!” 老爷爷乐呵呵的笑笑。“姑娘,你的命真好。有这么宠爱你的公子。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羡慕呢。不过。”他转而又对叶青说。“公子也是极为幸运。有这么大家闺秀的未婚妻。想来也是长安很多公子哥,所羡慕的。你们俩只是往这一站。谁都无法插进去?所有人只能羡慕着。” 单秋云和叶青相视一眼。莞尔笑笑。倒像是真的有那么回事似的。从这一刻开始。他们需要欺骗自己的内心。全身心的投入到角色里。然后为他付出真情实感来。让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不显得突兀。 叶青笑着说。“所以说我们能遇见彼此是这辈子最大的幸运。老爷爷还不知道吧!我们这个月就要成亲了。以后就要白头到老了。” “真的么?”老爷爷惊喜的问。“那可是要恭喜你们了。赶上了好时候。这天下大乱。唯独着长安却是个盛世。是这天底下难得的安详的地方。这不。边关大战刚刚胜利。皇后娘娘和大将军夫人又生了小公主和小少爷举国欢庆呢。你们若是在此时成婚,也能沾点喜气。当然能够白首到老。以后。早生贵子,什么大胖小子。” 第622章 单秋云头一次听到关于结婚生子的话。忍不住红了红脸。像是将欣天边的霞云摘了下来,贴在了脸上,似的。趁着小脸红扑扑的极为可爱。 叶青,看了也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后。亲亲的捏的捏上秋云的小鼻子。“那谢谢老爷爷吉言了。你瞧瞧我这未过门的小媳妇。都红了脸呢?” “我才没有呢。”单秋云倔强的轻轻地打了叶青一巴掌。“谁红脸了?我才没有红脸呢。那是你看错了。” 叶青朗声笑笑。指了指单秋云的脸庞。“你瞧瞧。这天边的霞云透明的脸上的红晕。还嘴硬。真是拿你没办法。” 老爷爷羡慕慈祥的看着两人。乐呵的笑。将手里头做好的糖,人递给两人。“这是公子和姑娘的唐人。可否是按公子和姑娘的模样,按的。可否相似。” 尚秋云轻轻地捧着自己的那个唐人。又偷瞄了叶青的一眼。满心欢喜的说。“像。像极了。这简直就是。我和他的翻版,我和他的小人。” 叶青拿了唐人凑过来。与尚秋云的放在一起。沐浴着霞,云。格外好看。 两人相视一眼莞尔笑笑。 叶青送上秋云回家。一直看到肖秋云进去。刚才打招呼,挥挥手离开。 单秋云一回家。奴婢枫叶便赢了上来。“小姐,小姐。奴婢,听说你去宫里了。出什么事了?” 单秋云捧着心口窝的唐人。慢慢腾腾的往自己的住院走去。“倒也没什么事。只不过皇后娘娘和将军夫人添了孩子。所以变巨大皇宫里去闲聊。去了不少的人。叶青也在。皇后娘娘顾及我和叶青。之前的关系。所以也把我叫了过去,希望有所缓和吧!” 枫叶了然地哦了两声。随后惊讶道。“叶公子也在。那个渣男负心汉。”说到这里枫叶的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满是气愤。 尚秋云停下脚步。轻轻地敲了下枫叶的脑袋。纠正说。“他只是区区了,最重要的记忆罢了。不怪她。毕竟也没有谁明文规定说。失去一个人的记忆。就海拉再喜欢上他。毕竟这世间有千万种选择。我喜欢上之前的人。但也是微乎其微。” 枫叶委屈的扁了,扁嘴。“奴婢也是看不惯吗?看不惯他让小姐受委屈看不惯他欺负小姐。要知道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他。” “可是我之前是她捧在手心里的人啊!”单秋云感慨说。“叶青还是叶青?只不过不是在把我捧在手心里的那个少年郎罢了。其他的。都没变。” 枫叶失落落的说。“可是人心变了。” 尚秋云垂了,垂眸子。“那不怨他。他也不想如此。而是他们恢复记忆了。想来会极为后悔的吧。” 枫叶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知道小姐这是完全陷进去了。是什么也不会听了?不过以前。那可真的是捧在手心上的人。含在嘴里怕化了。时时刻刻都要呵护着。即使是铁石心肠做的。天长日久下也会融化。小姐也不例外。 “那小姐今天和叶青公子相处的好吗?” 尚秋云,想了想说。“怎么说呢?好也不好。开头那段像是水火不相容的敌人。到了后头。倒是好,上了许多。” 枫叶眼睛亮了,亮。“这么说的话,小姐和叶公子的关系缓和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可以更进一步了?” “或许可以这么说吧!”尚秋云苦笑两声。“我和她定下一个约定。虽然是他之前对我的偿还。” 枫叶瞪大着眼睛,满眼的好奇。 尚秋云解释说。“倒也不是什么生死离别的约定?只不过是约定在一个月内。他需要像之前那样对我好。捧在手心上。呵护着,不沾染半点风霜。等一个月后。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枫叶浪了神,险些没有反应过来。“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一个月,什么叫一个月后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尚秋云。疲惫的说了一声。“字面上的意思吧。这件事不必告诉。父亲和母亲。怕是他们又要担心了。这是我自己搞的事。我自己个会想办法的。” “可是小姐。”枫叶犹犹豫豫的,还想在劝阻两句。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别扭的厉害。 明明好好的说好回长安之后就成亲。结果闹腾了,这么一出,人不喜欢了,记忆也没了。这好不容易靠近了些,既然说定什么一个月的期限。 小姐,她真是命苦。 还不等枫叶劝阻说。单秋云直接关上了门。将。枫叶隔绝在外。“我累了,想早点休息。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枫叶吃了个闭门羹。知道小姐的脾气。这个时候不应该再多说些什么了。所以便爽快的印象。“知道了,小姐。” 这种事也只能当小姐冷静了,再慢慢细说。循序渐进。小姐,可没让将自己的感情错付了好。 尚秋云躺在床上。一手拿着之前的信。一手拿着刚刚出炉的小糖人。眉眼带着笑容。满眼的欢喜。望过去都是之前和曾经的模样。关于他们俩的回忆。 皇宫里。 也是极为热闹。 户部侍郎带着三个孩子告退。太子又没有下课。小公主尚且年幼。还很脆弱。旁人不得靠近。所以念容只能再去找花容家在他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趋向无聊。 “母后。念容,可以去看看妹妹吗?” 花容,满怀抱歉的摇了摇头。“还不可以?小公主,刚生下来脆弱的厉害。旁人碰不得也看不得。嘴只能先委屈委屈你了。等小公主再大一大。别让你去看她好不好?、” 念容扁了扁嘴。但是有几分失落。随后抱住花容的一。能生出几分的高线来。“那小公主一定要快快的,长大。这样就可以跟皇姐我一起玩了,可以玩好多好多的有趣的游戏,大家可以一起玩卓。如米迷。还有数豆子。” “好好好。”向秋云宠溺的摸了摸花容的头。”“等小公主长大之后就让他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让你带他一同玩耍。怕是到了时候。谁也不能把你们两个分开了?” 第623章 念容开心的扬起笑脸。“那到时候。念容一直陪着妹妹玩耍,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花容嗯了一声。摸了摸念容的头发。“你们是最亲近的人。拥有血缘关系。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父皇和母后。最亲近的人了。所以你们长大以后。一定要相辅相成,相亲相爱。和你们的皇兄在一起,同舟共济。共渡难关。” 念容重重的点了点头。“儿臣知道了。儿臣会记住母后的话。好好尊敬兄长。好好呵护妹妹。减轻父皇和母后的负担。”他握住花容的手说。“母后放心吧!女儿已经不是最小的了。我已经长大了。足够可以独当一面,像皇兄一样。” 花容弯了弯嘴角,满眼欣慰。感慨万分的。“母后的小公主终于长大了。” 话音刚落。花容瞬间变了,脸色。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似乎极为痛苦。联社的红润一下子消失不见。变得惨白惨白。连同嘴角都没有半点血色。白的好吓人。 念容吓了一跳。“母后。母后你什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不舒服?” “母后。没......” 花容的话,还没有说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浓稠的血来。将成黄色的床单染红。黑红黑红的。看了让人心惊胆战。 “母后你这是怎么了?”念容吓了一跳。“母后你怎么吐血了?怎么会吐血?母后你别着急。女儿这就叫嬷嬷过来。” 念容红着眼眶。撕心裂肺的喊着李嬷嬷。让他快些过来。高呼着救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害怕的要命。 花容,吃力地伸出手去。似乎想摸摸念容的头安慰她。让她别害怕。可是她没有半点的力气。似乎全身的力气随着那一口血。全部消失殆尽。整个人像抽了魂似的。变成一副行尸走肉。手抬不起来。神情也在恍惚着,意识渐渐也开始模糊。 在看到李嬷嬷狂奔而来的那一刻。花容,像是放心了似的。一下子往后倒去。陷入昏迷当中。 “嬷嬷。麽麽。母后他这是怎么了?”念容哭喊着问。 李嬷嬷惊慌失措,失声惊呼。“娘娘娘娘。”他随机转头大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快叫太医。娘娘,出事了。” 念容泪流满面。显然没看过这样的场景。整个人吓得六神无主。痴痴的望着床榻上的花容。 “嬷嬷。母后。他怎么睡了?” 李嬷嬷。一边指挥着宫女太监去寻找太医神医。一边让人去通知皇上。又找来了奶妈。让他抱着嗷嗷,啼哭的小公主到一边去。先哄哄。做完这一切,累得满头大汗。 方才看到蹲在床榻旁六神无主的念容。心口忍不住揪了揪。心疼起来。连忙上前一把抱住了念容。 “嬷嬷。” 念容,感受到温暖。钱慢慢回了点神来。但身体依然哆嗦着。颤抖着,眼中充满了恐惧。和害怕。 “小公主没事了?小公主不会有事的。没事的。皇后娘娘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他只是可能困了。所以先睡一会儿。没事的。” 李嬷嬷轻轻拍打念容的后背。安慰着说。“小公主不要看。皇后娘娘只是睡着了。没事的。老农先扶你到一旁休息去。” 念容机械般的点了点头。如同一句没有神采的木偶。任由李嬷嬷牵着到一旁休息去。坐在椅子上,神情依旧是呆滞的。目光涣散着。没有焦点。 一下子。长乐宫乱成了一团粥。李嬷嬷顾及不了念容。便让服侍她的贴身宫女在一旁先行照顾着。又命令太监宫女急忙忙的忙东忙西。 不一会儿,太医神医全都赶过来了。长乐宫那一下子拥挤起来。所有人的脸上都泛起了愁容和焦虑。纷纷上前。为皇后娘娘整治,然后再商量方法。 刚出生的小公主一直在哭着。他似乎感觉到了母亲的命运。似乎在悲哀。似乎在痛苦。似乎会即将而到来的命运。而焦虑。 李嬷嬷也是急得六神无主。但太医神医都在这。都在着急的,为皇后娘娘整治。他也做不了什么问不了什么。一切都还没有个结果。而这个过程。却是最为令人着急的。 听到孩子的哭啼声。李嬷嬷既心力交瘁又深感无力,想尽一切办法让孩子停止哭泣。却又忍不住的心疼,起来。 不一会儿。走出来一个太医。李嬷嬷本想上前问问状况。太医却摇了摇头。 “皇后娘娘突发病况。洗漱突然。有极为严重。怕是一时半会儿。诊断不出来,情况。并且难以对症下药。” “怎么会这样?” 李嬷嬷,眼前一片漆黑。险些晕了过去。她入宫这么多年活到了这把年纪。倒是最重感情的时候了。他无儿无女。有无人可以记挂。到时到了皇后娘娘这。他感受到了温暖。虽然是把皇后娘娘当成自己最为亲近的人了。听到这个消息,李嬷嬷虽然是接受不了的。 太医停顿了片刻,看了一眼。还在嚎啕大哭的小公主。有些为难的问道。“李嬷嬷。皇后娘娘突发病症。着实有些棘手。这个时候。难免需要些安静。方便我们这些做郎中的。好认真诊断。这小公主。” 她的话没说完。但是李嬷嬷明白。当即点了点头,说。“小公主,那有我你放心吧。皇后娘娘就拜托给你们了。” 太医感谢的点了点头。又匆匆忙忙地进去。将帘子从先拉了起来。 “你不是照顾过很多的小孩吗?怎么小公主你就哄不好?皇后娘娘需要安静。别让他再哭了。” 兴许是皇后娘娘病情的缘故,李嬷嬷着急上头,语气变冲了些。 奶妈苦着脸说。“小公主,平日里很好,照顾的。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哄都哄不好?以前的那些方法都不管用。会不会是皇后娘娘的缘故?母子连心所以会这样?” 奶妈一这样说。李嬷嬷变红的眼眶。兴许有这层缘故。当即难受的要命。从奶妈的怀里接过小公主。 “小公主,我们不哭了。皇后娘娘没事也不会有事的。还有神医在呢。小公主不要担心。” 第624章 孩子还在哭。 李嬷嬷循循善诱说。“小公主不哭了。皇后娘娘。有些困了。所以就睡着了。皇后娘娘,因为生小公主耗费了太大的气力。所以需要休息。小公主让母后先休息休息好不好?” 孩子的哭啼声渐渐减弱了些。像是听懂了李嬷嬷说的话。念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看着孩子乌黑乌黑的大眼睛,说。 “母后只是困了。我们不哭了。没事的。皇姐会在这陪陪着你的。” 孩子渐渐停止,哭泣。眨巴着大眼睛。水汪汪的看向念容。忽然间笑了。咧嘴笑了笑。格外可爱。 站在一旁伺候着的奶妈惊奇地说。“看来还是血浓于水。这公主一说话。小公主就不哭了。” 念容看着冲他咧嘴笑的孩子。也笑了笑。没眼,但是柔和。眼睛中充满着爱意和心疼。一想到母后总忍不住想哭。可一看到小公主。便想起了自己作为姐姐的责任。便要看看忍住了,哭声。变得坚强了起来。 帘子里头还正在忙活着。人来人往,七嘴八舌的。最后神医一声,喝斥。统一了,所有的意见和决定。拿出方针来。对症下药。 御书坊。 皇上正在和几个大城。谈论事情。针对于天下大乱的局势。说说自己的看法和以后梁国的走势。在针对这种情况。拿出解决的办法来。让梁国在这场战乱中利于不败之地。或者说。能够占据上风。 讨论的正热烈着。忽然汪青。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嘴唇还在颤抖着。 “皇上出事了。” 项子喻照了皱眉头,神情不悦。毕竟讨论的正热烈着,突然被打断。难免有些突兀。况且有这么多的骨干,大城在。皇上实在是面上无光。 “能出什么事,这是皇宫。你身为大太监。什么事能让你这般慌慌张张的,一点规矩都没有。可是平日里正对你好。让你忘乎所以。连同规矩都忘了吗?” 汪青吓了一跳,连忙跪下。但还是硬着头皮说。“皇上。老奴知错。但长乐宫那边出事了。皇后娘娘吐血昏厥了。情况好像很严重。神医他们已经赶过去了。还没有个消息。” “什么?” 项子喻,一下子慌了。连同刚才的恼怒。都忘到九霄云外去。拍案而起。二话不说。便大步离去。丢下一种大成在原地。顾也顾不上。 几位大臣面面相窥。都有些担忧。正犹豫着是离开还是刚上去一同看望。 留下来的汪清行了个礼说。“实在抱歉,诸位大人。突发事件。还请大人不要见怪。皇上有要事先行离去。还请大人将今天之事先且搁置。等来日再谈。” 几位大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纷纷点头应下,各自回去。 心里头都好奇,这长乐宫那边出了什么事?这皇后娘娘一直以来身子骨都不太好。不知道,可否严重。听了汪清说的。似乎有些厉害。 也不知道情况是个什么样子。还是得让人去打听打听。若是有何万一。可如何是好? 项子喻连同车辇。都没有做。一路跑了过去。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跑进长乐宫内。询问怎么个情况。 太医回答说。“皇后娘娘。身体薄弱。已然成油尽灯枯壮。这些年一直用珍稀药材进补着。但也治标不治本,只能吊着个命。如今差不多到的时候。可能是偶感了风寒。加上生产小公主耗费了太大的气力。这才吐的血昏厥过去。” 项子喻怔了怔,“那可有解决的办法。不管什么。一定要救皇后娘娘。让他醒过来,让他平安无恙。否则。这样的所有人。都要给他陪葬。” 项子喻,这话说的极为冷静。却让太一忍不住的打哆嗦。后背发凉毛骨悚然。实在有些吓人。比起他凶狠的时候说那些威胁人的话更为吓人。 冷静的就好像认真的在说这些话一样。并且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皇上放心。”太乙吞咽着口水保证到。“老臣,一定竭尽全力。救治皇后娘娘。神医也在。有他在一定可以的。” 项子喻说。“最好如此。你们所有人最好都祈祷着皇后娘娘。能够醒过来。长命百岁,身体无忧。他无忧了。你们才能无忧。可明白了。” 一声喝斥。当即跪了一地的人。神色惶恐着。俯首称是。 项子喻就坐在那。紧紧地盯着那一面,帘子,他已经看过无数次。没事,都是提着心的。即使这么多次。依旧害怕的要命。 他害怕那个后面。不再是。蓉儿的笑面如花。而是一副冰冷冷的。不会说不会笑的木头。 太子接到消息。也急匆匆的赶过来。他看了项子喻一眼。他知道。现在谁也不能靠近他。现在的皇上。随时都可以,要人性命。 所以环顾了一圈。找到了念容。急忙忙的问。 “母后她怎么样了?出什么事了?” 念容一看到念煜。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坚强在这一瞬间溃不成军。泪流满面。 他上前一把抱住念煜。哭泣道。“我也不知道。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当时母后和我还有皇妹闲聊。然后。母后就突然吐了口血。好大好大的一口血。黑乎乎的。将床单都印红了。然后。母后就晕了过去。我怎么叫他都醒不过来?皇兄。我真的很害怕。” 念煜心口揪了揪。轻轻地拍打念容的,后背。轻轻的安抚的。“念容不怕。母后不会有事的。念容不怕。母后一定会醒过来的,母后经历过那么多的生死。都挺了,过来。这次也不会例外。没事的,还有神医在。一定会没事的。” 念容哽咽着点了点头。“皇兄说的对。母后肯定不会有事的。母后明明答应过我们要陪我们一起长大。还要看着皇妹成长。她怎么忍心丢下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念煜,摸了摸念容的头。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会没事的。都会没事的。母后她。一定会挺过来的。一切都会没事的。念容不怕。皇兄,会一直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第625章 一直到了傍晚。神医才从后面走出来。满头大汗。满眼疲惫的汇报说。 “皇后娘娘暂时保住了。修养一段时日。应该无大碍。但是皇上。这也是暂时的。天命不可违。三年之约不可延长。” 项子喻回头看了看远处相互依靠的两个孩子,沉默了。眉眼低垂。满是悲伤。 神医顿了顿又说。“这三年里。我会竭尽全力。让皇后娘娘平安度过。无病无灾。没有太大的波折。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好的结果。” 项子喻沉默了片刻。看向神医。郑重其事的道谢的。“日后多麻烦你了。这件事。先别同别人说了。孩子那边也别说。便说。因为生育小公主的缘故。所以才会吐血昏厥。至于旁的。暂且先别说了。” 神医,明白项子喻的意思。点了点头。“我知道。皇上放心。旁的。我一概不说。” 项子喻嗯了一声。“皇后娘娘怎么样了?情况可否安定了?” 神医回答说。“皇后娘娘还没有醒。但情况已经安定了,下来。按时服药就好。” 项子喻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你们先下去吧。累了一天了。先去休息吧!那些太医也下去吧。” 所有的太医验了一身。纷纷起身告退。宫里头的丫鬟简单的将四周打扫一下。将碍眼的血红色。不清扫干净。生怕吓到了小公主,还有太子。 待一切收拾妥当。方才拉开帘子。露出里面床上躺着脸色惨白的人。安安静静的。算是一幅画。只是静静的睡着。便已经美的不可方物。但也是因为如此。总是让人觉得不现实。 项子喻,深深的注视着皇后娘娘。生怕。错失了她。挥挥手。让孩子都上前来。去看看皇后娘娘。 “母后。” 念容轻轻的换了一声。想伸手推推母后。却被项子喻阻止。“你母后。身子不适。这些日子又有些操劳。让他再睡一会儿吧!” 念容红着眼眶看着项子喻。点了点头。轻轻地说。“母后。你再睡一会儿。我不打扰你。等你睡醒了。念容将自己所有喜欢吃的都给你好不好?这样母后就不会累了。他们都是甜甜的。念容,吃了,他们会高兴。母后撤了,他们也会高兴的。” 项念煜,看小项子喻问的。“父皇。母后的病严重吗?怎么吐血了?” 项子喻轻轻的摸了摸项念煜的头。弯弯嘴角摇了摇头。“不严重。只是累了而已,你们母后啊!身体不好。又生了小公主。所以难免有些劳累。你们以后。不要让她再累着就好了。” 念容重重的点了点头。保证到。“然后念容绝对不会再折腾母后了。念容一定乖乖的。一定对母后很好很好很好。这样母后就不会累了。就会长命百岁了。” 项子喻笑了笑。捏捏念容的小脸蛋。“父皇母后的小公主,长大了。懂事了。你母后要是醒来知道。肯定高兴极了。” 念容甜甜的露出笑容来。 一直夜幕深沉。皇后娘娘都没有醒过来。消息传了出去。但。避重就轻的闯了出去。只是说皇后累着,昏倒过去而已。 但这一消息。已经让很多人都坐不住了。都派人进宫打听消息。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一时间。长安大半的人都坐立不安着。夜不能寐。都等着皇宫里传来的消息。 皇后一生良善。多行善事。要爱戴百姓。深得民心。消息传出来后。不少的人。甚至连夜求佛跪拜。祈求让皇后娘娘。平安醒来。 东宫。 花叶看着一直坐在书桌前发呆的。项念煜,担忧的问道。 “太子殿下,还不睡?是不是还在担心皇后娘娘?” 项念煜抬眸看了花叶一眼。嗯了一声。“母后的情况不容乐观。我有些担忧。” 花叶想了想宽慰道。“太子殿下,放宽心。皇后娘娘良善,吉人自有天相。况且有神医在。神医都说了,皇后娘娘已无大碍。应该很快就能醒了。” 项念煜叹了口气。低沉着声音说。“那就不过是父皇宽慰我和念容的罢了。我身子骨不好。自从出生便自带胎毒。这些年一直在服药用药。所以对药理还是稍微有些了解。母后的病岂是他们说的那么简单?” 顿了顿又说。“若是真的如他们说的那么轻松,简单。父皇也不会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整个人像失去了主心骨,一样。神思黯然。” “这。”花叶也跟着担忧起来。“倘若皇上真的有意隐瞒。那看来真的病得很严重。这可如何是好。” 项念煜,捶了捶眉眼。揉了揉眉心。满眼的悲伤。“你。去打听打听。究竟是什么缘故?然后在广罗天下能人异士。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花叶映了一声。又有犹豫豫的说。“神医乃天下之医学奇才。他若是无能为力。怕是我们。” 后头的话,他没说。但明白的人自然能够听懂。因为过于痛苦,悲伤。所以并不能宣至于口。 项念煜,沉默住。“可是她是我的母后啊!生我养我的人。为我拼尽性命的人。我即使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即使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即使知道这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但我必须得做些什么。不能什么都不做。这样。” 他戳了戳自己的心窝。“这里会疼,会内疚。会怕,因为自己的无所作为。而导致无法逆转的,结局。这样我会愧疚一辈子。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我只能尽力去做。拼尽全力的去做。如此。才不能留有遗憾。” 花叶沉默住。显然被项念煜这一段话说动了。确实天命不可违。面对可能已经预料的结局,他们无法干预,也无法改变。但他们可以拼尽全力的做。等回首往事的时候。才能不留遗憾。才不会悲伤。因为自己曾经的无所作为。和无能为力。 “属下记住了。这就差人去办。” 项念煜,点了点头。“夜深了。早点回去睡吧!” 花叶,看了看项念煜。“太子殿下可也要入睡。” 项念煜,摇了摇头,说。“母后未醒。我无法就寝。” 花叶直径走到项念煜身后。沉默地站立着。“那属下就陪太子殿下一起等着。” 第626章 天蒙蒙亮的时候。花容,方才醒过来。吃力地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打了个哈欠。 便看见趴在床榻上熟睡的项子喻。心头暖了,暖。本想不打扰他起来喝口水。却不曾想。纲要支撑着胳膊坐起来。浑身无力。疼得厉害。还未做的起来,变跌了,回去。后脑勺重重的撞向枕头。摔得花容,有些头晕眼花。 项子喻,听见动静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看到醒过来的花容。眉开眼笑。又连忙询问的。 “感觉怎么样了?可还难受?”转头又招呼到。“太医,太医快过来。” 门口候着的小太监听到了。要连忙一次的呼唤下去。急忙忙的招呼太医过来。皇后娘娘醒了。 花容弯了,弯嘴角。“只是身子骨有些无力罢了,我这是怎么了?” 项子喻搀扶着花容坐了起来。用被子放在后头垫的高高的。让花容好意有所依靠。 “没什么。只不过是太劳累的缘故。所以就。睡过去了,而已。没什么大问题。” 花容嗯了一声。忽然间。想到了自己昏迷之前的场景。神色一下子惶恐起来。 “我是不是吐了口血?当时。聂荣也在这,她会不会感觉到害怕?我有没有吓到他?他怎么样了?” 项子喻心疼的说。“他没事。你没有吓到他。他胆子那么大。没事的。等会让他过来给你请安。现在最为重要的是你。刚刚生完孩子。不能太劳累了。” 顿了顿。要苦口婆心的说道。“要时刻注意身体,把自己放在首位。孩子都大了。不用顾及他们。他们都懂事了。倒是你。一天到晚都想着别人。把自己给累着了。我会心疼的。” 花容,看着项子喻。弯弯嘴角。用撒娇的口吻说。“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不过我也没有怎么太累着。自从生了小公主之后。这宫殿的门,我都没有出过。只不过多讲了几句话罢了。我自己都觉得无聊。怎么可能?还累着。” 项子喻极为霸道的说。“多讲几句话也不行。你可不能累着。你要好生休息,每天呢?就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多睡一会儿,多吃一点。这样才能健健康康的。” 花容无奈,笑笑。“这样和猪有什么区别?你倒是限制了我人身自由。这样太无聊了。不是还有你吗?有你在,我能有什么事啊!” 项子喻哽咽。有些话一下子冲到喉咙里。却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他要无法告诉他。其实它的寿命无多了。 这样的话,他开不了口,也不忍心告诉。甚至还在期盼着。有所治疗的办法,有所希望。就这样,一直期盼着。希望有所改变。 项子喻摸了摸花容的头。“你呀你。真是拿你没办法。蓉儿。我想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花容好奇地问。“只不过你可先帮我递杯水来吗?我渴了。” “哦,好好好。”项子喻话不说,急忙忙地端来一杯水。有反复试的水温。有浅浅的尝了一口。“不冷不烫,刚刚好。” 花容想伸出手来端杯子。却发现没有力气。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满脸无奈的看着项子喻。 “可能还要麻烦你喂我喝。我的手。可能没有太多的力气。” 项子喻心口揪了揪。总觉得心疼的要命。“你刚刚生产完没多久,又累着了。肯定没有什么力气。也怪我。想的不周到。来我喂你喝。” 项子喻小心翼翼的魏花容喝水。喝着喝着不有就红了眼眶。看到花容一脸茫然。忍不住的打趣的。 “喝个水怎么就红了眼了?难不成自己把自己感动了?” 项子喻,抽了抽鼻子。虽然说不出实情来。便随便说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你我他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可感动的。孩子都有三个了。只不过最近。春寒的厉害。这风一吹啊!眼眶就红了。” 花容照了皱眉头。“最近春寒这么厉害了吗?你有没有多穿一点衣服?注意保暖。你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孩子都有三个了。” 项子喻无奈的笑笑。捏捏花容的脸颊。“你怎么什么事都要怼回去?一句也不让着我。” 花容得意的笑笑。“这样我就可以一直欺负你呀。” 项子喻笑了笑。戳了戳花容的小脑门。“好好。那我就一直让你欺负着。等你我都老了。再也欺负不动对方了为止。” 花容,开心地弯了,弯嘴角。 “不过最近春寒这么厉害的话。别忘了让。她两个孩子多添点衣服。特别是念荣。总喜欢喝凉的。让她多喝点热水。让御膳房晌午的时候多做些汤。暖和和的吃了,身体也会暖和。至于念煜,那不用了,我担心。但他练舞累的时候。总是满头大汗的容易脱衣服。那样很容易会着凉呢。你也多注意一些。” “是是。”项子喻一一应下,“这些呀你同他们说就好了,我说他们也不听。向来我行我素的。倒不如你说的管用。再说了,说了这么多就像交代后事一样。凡事呢,一件一件的就好了。我们有的是时间。” 花容沉默了片刻。眉眼中流露出一些悲伤。就好像遇见了什么事情一样。但是等项子喻察觉的时候。却又掩饰的干干净净。 “我只不过是想到就说了罢了,等他们来了。我挨个告诉他们。即使不听,让他们多注意些,也是好的。对了。前些日子。聂荣总是吵着。要换点新鲜口味的菜。你也知道,他最近总是挑食,御膳房即使有再多的菜。他都尝过,而且虽然菜是变了,但做菜的手法还是那样。他这一挑食总是吃的少了。他正长身体应该多吃一些。让你去找的厨师搞得怎么样了?” 项子喻无奈的说。“已经派汪清去四处张罗。这小妮子。人倒是挺巧的,嘴倒是挺叼的。什么都不行。这天底下的东西哪有比得上御膳房的。还挑三拣四的。” “他可能是御膳房的东西吃的多了,又没有什么新鲜的菜品。或者说新鲜的做法,所以难免会有些吃腻了,况且神医也说了。聂荣到了这个年纪,总容易挑食。多让着她一点。在天底下各式各样的厨子,总是有的。这每个地区的味道也是不一样的。总会有他喜欢的。” 第627章 “好好好。”项子喻无奈的一一答应。“厨子的是。王青自己会看着办的。总会给他找个他满意的厨子来。我们先不要谈孩子的事了。蓉儿。自从我们有了孩子以后。大大小小的所有事情。几乎是围绕他们而来。” 他叹了口气。握住花容的手说。“我们谈谈关于我们俩的事。” “嗯?”花容,有些发愣。“我们两个怎么了?” “没怎么。”项子喻,想了想。郑重其事地告诉他自己的决定。“等你这次身子骨好,一些。我们去做一些我们想做的事吧!” 花容愣了愣。噗嗤的笑出了声。“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而且孩子还小。我们怎么可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且呀。” 他深深地望着项子喻。满眼宠溺的说。“我想做的事情就是和你在一起。然后慢慢变老。如此并已经很好了。” 项子喻胸口揪了揪。疼得厉害。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事。明明是每个人都可以经历的事情。从青丝走到白发。可偏偏到了他们这里。却成了这辈子。最奢望的事情了。 花容,看项子喻有些犹豫。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怎么?你不想和我一起变老?还是说。你嫌弃我变老时的模样。” 项子喻无奈,笑笑。摸了摸花容的头。“怎么可能?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静坐庭前,看着儿孙满堂。身旁有一颗。桃花树。满树的桃花,开的最为旺盛。风一吹。别洋洋洒洒的落下。惹红了,你和我的脸颊。” 花容不由得生出几分向往来。“等那个时候。一定是国泰民安,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天底下所有的有情人。都可以白头到老。携手与共。” 项子喻轻轻地抚摸了花容的眉眼,带着无限的眷恋和爱恋。“那一定是即为美好的现象。所有人都不必为。战乱而风痛苦。也不必为生死离别而悲伤。也不必饱受饥寒交迫。蓉儿。那样的盛世。一定不会远的。” 花容笑着点了点头。“等孩子稍微大了一些。等玉儿能够成年。我们并去南山吧!那里的景色最为好看。华陆也在那。”他开始唱想起来。“我们便在那山腰间。有一所小木房子。还有一个小院子。不必太大。能种满鲜花。就好。屋旁一定要一棵桃花树。要很大很大的那种。等桃花盛开的时候。能遮掩住整个房顶。风儿一吹。满院子都是桃花的味道。” 说到这。项子喻跟着畅想到。“那个时候。我就不是皇上。你也不是皇后。我们只是田野间一对普通的夫妇。可吟诗作画。也可田野捕猎。倒也是极为快活。” 顿了顿他又说。“如果那个时候我们身子骨还健朗,天下还太平的时候。可以游历遍这天下的名川大河。看遍这世间的芸芸众生。做一对逍遥的夫妻,去。” 花容弯了弯嘴角。“那个时候。我们谁也不带。就我们两个人,可好?走到哪是哪?看到哪儿也是哪儿?没有任何的拘束。也没有这深墙,大院。自然也没有这天底下的责任。” 项子喻垂了,垂眉眼。流露出悲伤来。把花容搂到怀里去。认真的说。“蓉儿。你再等一等,我。这样的日子快了。天下虽然大乱。各国纷争不断。但。蛮邦兵强,马壮。杨国要有周家军。实力强大。其小国压根就是不堪一击。愿由他们闹去。我们只要抽谋划策。蓉儿。最多不超过两年。天下已定,回归于和平。他那个时候。我们就出去游历,可好?” “两年。”花容,有些心动。但也有些担忧。“那两个孩子怎么办?太子再有两年也不过是十岁罢了。他还只是个孩子。若是我们出去游历了。他一个孩子。如何能承担一个国家的重任?” 项子喻望了望花容的手。“放心。我们的孩子绝非池中龙凤。他不一样的。现如今他处理政务。已经是游刃有余。甚至比我这个做父皇的。还要好上许多。十岁了。差不多可以继承皇位了。等到那个时候。再给他选拔几个辅助大臣。他足够可以管好一个国家了。” “可是。”花容,还是有些担忧。 项子喻宽慰的说。“还是你的儿子?你最为了解了。他可以的。他青出于蓝胜于蓝。他一定会做的比我好。梁国的繁荣昌盛。指日可待。” 花容,慢慢的放下心来。弯了弯嘴角。眼底却流露出几分悲伤,落寞来。沉默的片刻。忽然开口的。 “淮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还是说时间不多了?要不然你怎么会这般着急?” 没有,等项子喻回答。花容接着往下说。“你是我的夫君。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我是了解你的。你的心是在天下。你志在八方。天下大乱。其实一日两日便能解决的。你现在所有的心思。应该在这场大乱上。从中卫梁国争夺一席之地。奠定以后一统天下的基础。而不是随我到处游历。这不像你。” 项子喻目光微闪。似乎有几分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样。他犹豫了下。揉揉花容的头发。 “说什么傻话呢?能出什么事?我们现在儿女双全的。梁国又打了胜仗。怎么可能会出事?别胡思乱想了。这天底下的形势。虽然说是乱。但若是集中起来解决。两年之内也不是不可能的。我这不是想着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根就不是个办法,总是要找到解决的方法来。况且我同桌斐然他们几个商量。如果可以的话。两年之内。这场大乱便会结束。” 花容眸子微微闪烁。将所有的心思都掩饰起来。收敛起悲伤。和所有已经预见到的结局。下了笑说。 “我还以为出什么事呢。说的这么吓人就像交代后事一样。两年之内如果能够解决那当然是最好的了。等那个时候我们就四处游历。育儿,我相信他。他一定会做好一个皇上的。” 第628章 叶府门口。 叶青,刚一出来。便撞上。骑着汗血宝马而来的尚秋云。 尚秋云翻身而下。急忙忙跑上前去。也顾不了太多的寒暄,直接开口询问道。“皇后娘娘怎么样了?听说他出事了。吐血昏厥。醒了没有,可说什么事了?我在皇宫消息,不灵通。所以就过来问问你,你可知道?” 叶卿上下打量尚秋云一眼。“没什么大事。宫里头派人来说。只是因为生产小公主的时候太过劳累。又经过了风寒。这才吐血昏厥,现已经醒了,没什么大事。不过。”他停顿了片刻。好奇的喔。“你和皇后娘娘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这是特意过来问他的消息。” 范秋云,微微松了口气。“在你赶赴边关的时候。然后娘娘经常要我去宫里坐一坐。关系自然是熟络起来。皇后娘娘是一个良善又和蔼的人。待人待物都是极为好的。我自然是关心的。” 叶青怪异的撇了撇嘴。“确实皇后娘娘良善。所以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也难免混进去几个混水摸鱼的。” 尚秋云聪慧自然听得懂话,外之音。直接瞪了叶倾一眼。叶欣后背发凉。猛地站直身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猫转移话题的。“你说巧不巧?刚好我去找你,你就来了。” 尚秋云轻哼一声。对于叶卿这句话并不是十分信任。直接回怼。“是吗?这几日下来。虽然说是有一个月的期限。但是头一次见你主动说去找我。” “谁说是第一次了?”叶琴,连忙找补回来。“以后还会有无数次?一直到一个月,结束。” 尚秋云,挑了挑眉头。“那你继续表现吧!做人未婚夫。我不要求你和之前一模一样。但有他一半好就可以了。我也算是了却了心愿。” “已办好。”叶心琢磨了片刻。“我以前是什么模样的。具体说说。我好照葫芦画瓢。” 单秋云咬了咬牙。“你倒是会图省事。” 叶欣桃宠的笑笑。“这不是按照上小姐吩咐的。要有之前的一半好。我怕做的不好。或者说有哪里做的不对?这才才多想了解了解。” 单秋云撇了,叶清一眼。没同她一般计较。目光渐渐有些涣散。想起以前的事了。“你那个时候。对我百依百顺。任由我发脾气。任由我嘴硬。任由我固执。什么事都是顺着我来。” “什么事都是为我着想。无论是我想到的还是没有想到的你都会提前给我做好准备。而且你会给我准备惊喜。为我准备自喜欢的东西。” “比如呢?”叶青试探的问道。 “比如啊!”尚秋云一一数来。“我若是想看烟花了。你便会为我放满天的烟花。久久不息。我喜欢吃。城东的小笼包。早上的第一笼。味道最为好。你变坏,每天早上。起个大早,亲自去给我买。我不喜欢喝,没有味道的水也不喜欢喝茶。你便会变得花样给我做各种各样的果茶。我喜欢吃书房站的高点。只要是他们家一有新的品种,你就会第一时间买来。无论牌多么长的时间的队。你都会亲自帮我买......” 叶青,听的砸舌。心里头忍不住开始后悔起来。这如果是一条两条也就罢了。浪费点钱财也就算了。可这这不仅是浪费钱财。而且折腾人呢?这城东的第一笼小笼包子,她也是知道的。那天还没有亮那都要去排队。才有可能买上这第一龙。更不用说这书房斋。每次都排得人满为患。想想便是头疼。还要做果茶。他向来不喜欢做东西,怎么可能会把姑娘做果茶?还要各种口味的。 不知道现在后悔的话。还来不来得及? 尚秋云似乎也看出了叶青在打退堂鼓。一个眼神扫过来。叶青托咽下一口口水。汕汕的笑了笑。表示自己绝无二心。 尚秋云,这才转移眼神。“我也没有要求你像以前那样。因为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你现在是我名义上正儿八经的未婚夫。你最起码要有她的一半。这样才算了却了我的心愿。一个月过后。我们也才算是两清。好,一拍两散。各走各的路。” 叶倾笑了笑。拍拍胸脯说。“简单不就是这事吗?放心。绝对不会射的,比之前差。哦,不对。是不比之前的一半差。” 商丘云集微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叶欣厚着脸皮笑道。“不知像小姐一大清早来可否吃饭了。这城东第一龙小笼包子是吃不着了。不过我知道有一家非常好吃的早点铺子。不如我们一起去。” 尚秋云,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确实一大清早来的着急也忘记吃饭了。所以便点了点头。然后学习翻身上马。 “走吧!” 叶卿愣了两秒。看着尚秋云骑着的汗血宝马忍不住吞咽口水。 “这是你的马?汗血宝马。好生俊朗。” 尚秋云,挑了下眉头。弯腰问的。“你喜欢?” “当然了。”叶琴毫不犹豫的说。“这可是汗血宝马。所有的有志男儿郎,谁不喜欢?汗血宝马难得。这长安城里就没有见过几批。难以生养。况且距离长安城又远。能运过来都实属不易。能吸汗血宝马的。真真的让人羡慕。” “要不然你同我一起骑?”尚秋云主动发出邀请。 叶青犹豫了两秒。咧嘴笑笑。二话不说,直接翻身上马。其在上秋云的身后。自然而然地将她搂在怀里,然后接过缰绳。 “这汗血宝马就是不一样。不说别的。关了,坐上来牵着缰绳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果真是好马。”叶青感慨万分,又赞叹,万分。“你是从哪弄的这批马。可有什么渠道?告诉我呗!我以前那一批了。” “你恐怕就困难了。”尚秋云诚恳地说。“你应该是弄不到了。” 叶卿照了皱眉头。不死心的说。“不说别的。好歹我也是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长安里的世家公子。谁都要卖我一个面子。只要你告诉我,从哪弄的?告诉我渠道。我肯定会弄一批来。” 第629章 尚秋云认真地说。“刚巧不巧?这批汗血宝马是你送给我的。” 叶卿愣了愣。显现没有反应过来。“这汗血宝马是我送给你的。” 一声惊叹之后。满心满腹的后悔。细细感受,剩下的这批汗血宝马。心都在滴血。自己是怎么样的手笔?既然送了这汗血宝马。自己都舍不得,既然送给一个小妮子,去。而且还是一个跟泼妇一样小妮子。看来自己之前中毒很深。 光是这一批汗血宝马。应该需要不少的银票。还有不少的渠道。价值不菲。若是这么换算的话。按照现在的一半。来规定的话。自己还要送她这样办批的汗血宝马不成。 想想就心疼。 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要回去。这可是汗血宝马呀。可遇不可求。 尚秋云得意的笑笑。也不忘了在叶卿的伤口上撒一把盐。“怎么样?好看不?” 夜间痛心疾首地笑笑。“好看。这都可是真金白银换来的,你骑这么张扬的马上上街?就不怕别人打死你。” 向秋云耸了耸肩膀。“且不说我是尚家的嫡女。光是我同皇后娘娘,这越来越亲近的关系。这满长安的世家公子还有小姐,谁不忌惮?我几分?再者说了。这马。可是叶家的公子送的。谁敢动?” 尚秋云的一席话。也算是明里暗里夸了叶清一遍。叶卿的脸色好像许许多。但口头上的夸。可不能抚平他心口的痛。 “你这汗血宝马可还骑的惯?” 单秋云自然而然的说。“有什么骑不惯的。不说别的。还真的比普通的马儿要好,上许多。光这个脚力。就是一等一的。” 叶卿。隐晦的笑笑。牵着缰绳。搂着尚秋云。哒哒的上了街。走的不急不慢。时不时环顾四周的景色。盘算着心里的小金盘。 “你好,还记得我的那批马。骑了也没有多长时间。你觉得那批可也好看。” 尚秋云细细回想说。“通体乌黑。倒是也不错。也算是。排的上名号的马儿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倒也没什么。”叶卿有意无意的问。“如果你要是喜欢。我就把我那匹马儿送给你,可好?” 尚秋云反问。“那你骑什么?你可是要上战场的。作为一个将军,没有自己的专属码儿。到有些失了身份。” 叶卿,看见尚秋云在为他着想。心里头一阵得意。努把力的说。“这倒是没什么。没了,马儿将军还是将军?有了马儿不是将军他始终也不是将军。到不在意什么身不身份的。只不过我觉得那批乌骓倒是极为适合你。” 单秋云轻挑了下眉头。总觉得叶卿在无事献殷勤。“是吗?我倒不觉得。” 叶金心头咯噔一下。连忙说。“怎么会呢?那匹马儿可是千里挑一的矫健。最为适合打马球了。你不是向来是喜欢打马球吗?骑那匹马儿应该是最为适合你的。再者说了,那匹马儿可是通体乌黑没有办法的杂毛。骑出去也是极为让人羡慕的。” 尚秋云意味深长的笑笑。“说的倒是让我有些心动。只不过你这无事献殷勤的。总是让我心里忐忑不安。” “什么叫做无事献殷勤?”叶卿急忙忙地为自己证明到。“不是签订下约定了吗?一个月内我要像以前一半好来对你。送你一匹乌骓。应该没有什么吧。这也不过是我作为一个未婚夫的本分罢了。难不成对你好也有过错?” “那倒没有。”尚秋云弯弯嘴角。“只不过我在想。你送我一匹乌骓。我应该回你个什么礼物才好。不如就这批汗血宝马怎么样?” 叶清欣喜若狂。到不曾想上秋云一点就通。用乌骓换汗血宝马。虽说跟了自己几年有些使不得。但在这汗血宝马面前。倒也是,值了。 虽然说是欣喜。但也不好直接表露出来。看看忍住了,说。“这不太好吧。毕竟这汗血宝马。可比乌骓要昂贵许多。再说了,也是我送给你的。我再要回去似乎有些不为妥当。” “你也知道啊!” 单秋莹回手就给了叶卿一个爆栗子。“这汗血宝马可是你送给我的,你可不能打她的主意。别动那些歪心思。汗血宝马。别想了。” 叶卿委屈地扁了扁嘴。不死心的说。“不是我说这么好的马儿,你也不上战场打仗。再送给我怎么样?要不然我花钱买或者说你想要什么我都送给你,我只要这批汗血宝马。” 他怕上秋云不心动。又继续说道。“而且你也说了。将军,需要有匹配得上自己身份的马儿。你就看在我建功立业的份上。好说好歹将这匹马卖给我怎么样?” “卖给你。”尚秋云,挑了挑眉头。回过头来。手指轻拂的挑起了叶卿的下巴。“那你出个什么价呀?” 叶卿眉眼带笑。瞧这汗血宝马心在咫尺。也顾不得上秋云这轻浮的态度。“你说什么价,我都乐意。” 尚秋云弯弯嘴角。“既然你这么想要这批汗血宝马。那就帮你自己卖给我算了。怎么样?这笔买卖可否接受?” 叶卿愣了愣神。看着尚秋云。一时间脑袋有一片空白。既然有些莫名的心动。风儿一吹。又把这荡漾起来的心思给吹散了。 叶卿惊了惊。暗示自己埋怨自己一生。这个时候动什么心思,莫不是忘了眼前这个泼妇是怎么样的泼辣。再者说了。自己肯定是因为汗血宝马的缘故才动的心思。 自己是不会对眼前这个泼妇动心思的。肯定不会。 叶卿赞三肯定后。撇了撇嘴说。“小爷,我可值千金。岂是一批汗血宝马就能换的。再者说了。这批汗血宝马可是我送给你的。你在拿它来埋我。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尚秋云耸了耸肩膀。认真考虑的说道。“要不然这样。一批汗血宝马。再加上。我价值连城的嫁妆怎么样?这买卖可是划算的来的。要不要考虑考虑?” 叶卿一时间失了神。脸庞微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尚秋云的眼睛。既然有几分想答应的冲动。 第630章 忽然。叶卿单手扣住上秋云的后脑勺。泛起一抹笑容。 “你这是在跟我玩火。” 话音刚落。不等上秋云反应过来。便直勾勾地吻了上去。 尚秋云大惊失色。想起现在他们还在街头上。连忙开始反抗。准备推开叶卿。 谁曾想叶谦这家伙?不知道见好就收。非要火上浇油。尚秋云越是推开她。他越是加深了,这个吻。死死地扣住上秋云的后脑勺。单手扼住她两只手腕,让她无法动弹。 只能沉沦在自己的亲吻之中。 尚秋云动弹不得,嘴角的轻软。交织。一点点,让她沦陷。本僵硬的身子。软的如同一滩烂泥一样。慢慢的。甚至开始迎合叶卿的吻。还占据了上风。 叶轻轻挑了下眉头。似乎有些意外。单较劲的心理。让他没有松开。反而荷叶向秋云开始较量。 慢慢的。尚秋云也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他的亲吻变得狠戾。变得放肆。将叶谦打的节节败退。最后狠狠地咬向了叶卿的嘴角。 鲜血溢满了口腔。 叶卿,这才吃痛的松开了口。暧昧的看了看,尚秋云。伸手轻轻地擦去了嘴角的鲜血。 “想不到夫人。这么狠。” 尚秋云轻笑一声。“彼此彼此。狠不狠?主要看人。” 叶卿弯了,弯嘴角。“看来夫君在夫人的心中。挺不一般的。” “确实不一般。”单秋云画风一转的。“肆无忌惮的跟个疯狗一样。怎么能一般。” 叶谦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意犹未尽地说。“夫人也不差分毫啊!我倒是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只不过。” 他邪邪一笑。慢慢的靠近尚秋云。“夫人的手法还是有些生疏了。咬的我生疼。不过不打紧。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夫君陪你慢慢练就好了。” 尚秋云伸出手指顶住叶卿的脑门盖。将他顶了回去。“我倒是挺乐在其中的。就不麻烦夫君了。” 叶倾笑了笑。将尚秋云搂在怀里。策马而去。“这可就由不得夫人了。时间还早。我们去吃早点吧!” 围观的群众目瞪口呆。光天化日之下倒是头一次见人有这般大胆。不禁有些赞叹不已。有害羞的姑娘,峰峰都红了脸。明白的男子都意味深长的笑笑。 这一时间。叶家公子,亲吻上家嫡小姐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长安城。但是今日的头一遭。热闹的厉害。 叶卿带上秋云去的是。城东门口那边一家不起眼的糕点铺子。虽然说是不起眼。地方又小。还有些破破烂烂。但做的是人满为患。 向秋云版还有些犹豫。在叶卿向她伸出手搀扶他下马的时候。毕竟是尚家的嫡小姐。出生便是极为高贵。吃穿用度更不必说。那都是极为好的。这种大路边的小破烂摊子。他倒是头一次去。难免有些局促和犹豫。 叶卿,看了看早点铺子。扬起嘴角说。“尚小姐,不习惯。那我们就换一家。符合上小姐的。” 尚秋云知道叶卿这是在挑衅。自然不会让他得逞。当即镇定的笑了笑,说。“怎么会?听闻路边的摊子味道是最为好的。那可是那些高雅之所吃不到的味道。我倒是极为好奇。今日也算有幸过来看一看咯。” 随后就将手放在叶欣的手上。借助他的力气。温文尔雅的下了马。 “不过我倒是头一次来。凡事还是需要叶家的公子多指点一二才是。” 叶卿轻轻一笑。“尚小姐,客气了。这种路边的摊子不起眼。所以也没有什么规矩可言。大大方方地坐下。然后就点东西。不必顾忌些什么。只不过。来这儿的人。都有一些粗鲁的莽夫。没见过世面的村夫。你若是过于矫情的吃。拿出大小姐的那一套。到时在这儿有些格格不入了。” 单秋云认真地记下叶卿的话。挺起胸膛。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我知道了。” 叶谦和尚秋云一去。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所有吃饭的人。有意无意都往这里张望几眼。主要的不是看叶卿。到时看尚秋云。叶家公子他们是见过的。到时那些矫情的贵家小姐。他们倒是头一次见。能来这儿吃饭的。 穿的极为昂贵。坐在这么破破烂烂的小摊子里,吃饭。确实有几峰突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上秋云被盯的有些发毛。但是在叶卿意味深长的笑容下。它还是挺起的,胸膛。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倒不像是第一次来的。 “小二。这里。” 他挥了下手。招呼来一个小二来。小二直勾勾的看着单秋云。丝毫不避讳。眼中有意无意的露出几分惊讶来。 随后他又看向叶卿。自来熟的笑道。“叶将军,你来了。这位是。倒是头一次看你带姑娘来。” 叶卿笑的笑,说。“以后你还会经常看到的。打今日起。这一个月呀。你总是能见到那么十多次的。” 小二意味深长的笑笑。打趣的问道。“那可都是一位姑娘。” 叶卿轻笑出声。看了尚秋云一眼。见他朝着自己瞪眼睛。便没有继续说笑下去。“瞧你说的。怎么会不是同一个姑娘呢?还有你这话以后少说。这不可是简单一个姑娘。这姑娘呀。是我的未婚妻。” 小二惊了一下。看尚秋云的眼神都变了。多了几分尊敬。“原来是叶夫人啊!小的眼拙冒昧了。” 尚秋云大大方方地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没什么。我第一次同她出来。不认识也是正常的。而且。”他话锋一转又问。“他经常来这个地方。你们看起来挺熟悉的。” 小二笑都笑。自来熟似的说。“叶公子是这的常客。经常来这里。不过。都是和周江军,他们一起。都是公子哥。姑娘倒是头一位。没想到竟然就是叶夫人了。” 尚秋云对于小二的话还算是满意。点了点头,说。“你能这般打趣。看来他平日的生活作风并不是很好。姑娘们应该挺多的吧!” 小二慌了下。连忙解释说。“不不不,夫人误会了。叶公子算是个花花公子。但这样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个重要的地方。所以他从来不带姑娘来。” 第631章 叶倾覆额。内流满面。这还不如不解释呢。这一解释。岂不是证实了人人都知道他花花公子的身份。 真真的是大意了。 尚秋云,眉眼带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叶清一眼。“没想到叶公子之花花公子的身份。竟然如此的如雷贯耳。既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叶卿干笑两声。挥挥手让小二进行下去。“老样子,各来两份。” “好嘞。”小二,感觉到局势不对。极为有眼力劲了。连忙下去。 “瞧你说的。”叶卿握住尚秋云的手,含情脉脉的说。“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你现在可不能这样诋毁我。我如今已经改过自新,浪子回头。总是要给个机会嘛。” 单秋云亲挑一下眉头。“机会。”她轻轻敲打桌面。“怎么给你一个机会?那你又怎么证实你自己改过自新了呢?” 叶卿轻笑一声。胸有成竹的说。“这还不简单。只要你给我机会就一定让你看到我改过自新。只不过看你有没有胆子玩罢了?” 尚秋云笑了笑。“既然已经入局。还有什么可以怕的?别忘了皇后娘娘那儿正在为我们俩安排婚事呢。婚事都可以安排上。并没有什么可以怕的了。” “那好。”叶卿的手势轻浮的在尚秋云的下颚处挑了一下。“那你就等着看我改过自新吧,定然不让你失望。” 尚秋云手托着腮。“拭目以待。” 不一会的功夫。小二端着早点过来。豆浆包子。糕点。米粥。倒是应有尽有。 小二将早点一一摆上去。想起刚刚自己说错了话。总想着找补回来。琢磨了片刻开口说。“其实叶公子是个好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是。叶公子。其实没有传闻中的那样。那都是谣传。以讹传讹。不可信的。其实叶公子。是个一心一意的好男人。尚小姐。你看。叶公子从来就没有带过别人来。尚小姐,是头一位。” 向秋云手托着腮。打量的小二几眼。意味深长的说。“确实是头一位。但也不代表是最后一位啊!” 小二一咯噔,当糕点的手直接抖了抖。险些将盘子上的糕点都撒了出来。 “尚小姐真会开玩笑呀。尚小姐,是叶公子的未婚妻,那以后就是叶夫人了。既然是叶夫人了。叶公子怎么可能再带别人来呢?” 尚秋云,看了叶清一眼。笑了笑,说。“是夫人。但也不是唯一的夫人。也不是没有小妾的夫人。以后的事情呀,都是说不定的。叶公子是个花花公子。那这事呀,更是说不定。” “那夫人想不想做我唯一的夫人。”叶卿眉眼带笑。这问题抛给了尚秋云。 尚秋云愣了几秒。言笑晏晏。“这种事可不是我想就能的。而是看夫君是如何做的。夫君,若是想让我成为你唯一的夫人,那今生。我便是夫君,唯一的夫人。若是夫君不行。我又能如何?” 叶倾笑了笑。这个问题又抛给了自己。到时让他表决心的好时机。 “刚巧不巧,普天之下。我只喜欢夫人一人。” 尚秋云,眉眼带着笑。“你若只有我一人。那刚好。我也只有一个夫君。” 叶卿琢磨了片刻。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对劲。回过神来笑的笑说。“看来若是我的夫人不只有一个。夫人的夫君也不会,只有我一个。” “诚然。”尚秋云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 一旁听着的小二手直接哆嗦了下。一盘包子直接撒了。下的小二又是一个机灵。手忙脚乱的,捡了起来。连声道歉。 “抱歉,抱歉。小的这就下去换上一盘。” 叶卿不在意的摆摆手。“你瞧你。这胆子也真是小。夫妻间调侃的话。你也害怕。白白浪费了一盘包子。这若是接下的一个月,我时常到这来。你岂不是要浪费一个月的包子。” 小二,干笑两声。摇摇头说。“若是叶恭子和叶夫人多来几次。小的定然已经习惯了。猎人不像今日这般。手足无措。” “叶夫人。” 尚秋云慢慢回味,这三个字,笑容一点点,扩大。“这三个字。倒是听的极为顺耳。” 说也不是白说。尚秋原直接从衣袖中拿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小二说。“这三个字,我喜欢听。想给你的。以后我来。次次都说,次次都有赏。” 小二欣喜若狂。没想到不仅没有受罚,反而打了上。顿时间眉开眼笑。连忙答应下来。“叶夫人,放心。即使不为这赏赐。叶夫人也是叶夫人。只要业夫人来,小的便日日的说。” “真是嘴甜。”尚秋云,夸赞的。“下去吧!” “得嘞。”小二欢喜的答应着。兴高采烈的下去了。 叶卿认真地看向尚秋云。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个遍。“你喜欢这三个字?我的叶夫人。” 单秋云毫不避讳。点了点头,说。“头一次听倒是挺稀奇的。虽然难免会喜欢。你也多叫唤我两声。说不定我也可以赏你一些碎银子了。” “碎银子就不必了。”叶卿。突然身体前倾。一把握住单秋云的下巴。凑在他的耳旁说。“我的叶夫人。” 尚秋云身体猛然一震。一股奇怪的电流在身体里上窜下跳。将一张俊俏的脸惹得通红。开始发热,发烫。神情开始闪躲。微微有些不自然。带着那么些女儿家的娇羞。 叶卿,这还不罢休。偏偏冲着上秋云的耳垂,轻轻地咬了一口。电流甚至而锤一下子刺激到全身的血液中去。尚秋云如同雷霆一击一般。整个人像开了烧开了的火炉。腾起的热气。 一旁吃着早点的客观。几乎都傻了,眼。头一次见过这么光明正大的。当街调戏。倒也是,没谁了。等再看清楚身份更是吃惊,不已。有胆大的人。甚至还鼓起掌来。微叶卿加油,助威。 叶欣倒是不知羞。还冲着那鼓掌的那片人群挥了挥手。冲着他们致意。似乎还有几分得意。等再回头看尚秋云红透的脸。满意的笑的笑。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长安有名的花花公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岂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就能糊弄得住。 第632章 尚秋云脑袋晕乎乎的。像是走在云端上。有几封飘飘然。等听到了,突兀的掌声之后。方才回过神来。知道叶卿这是在戏耍他。顿时来了气。 狠狠地瞪了叶清一眼。“找死。” 叶欣倒是毫不畏惧。笑容依旧。“夫人,这又是说的是什么话?不是夫人喜欢听这三个字的吗?难不成夫君又说错了什么?还是说做错了什么?亦或者说。夫人不喜欢夫君这么做。” 顿了顿。笑着说。“夫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可以说出来。你是叶夫人,夫君都可以改的,只要叶夫人喜欢就好了。” 旁边熙熙攘攘的坐着几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听见叶卿说的这一番。宠溺的话。顿时就红脸。满眼的娇羞。有胆大的人。甚至已经开始向叶卿暗送秋波。确实。一个翩翩公子哥。说出这样一段宠溺的话。谁能不心动? 但偏偏尚秋云就是个例外。世家的小姐,什么没有见过。更何况是男人。上过一次当的上秋云。当即就变了,脸色。狠狠的瞪向叶卿。 既然要刷。就耍点狠的。看谁能比过谁? “我喜欢的你都能做。” 叶卿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只要夫人叫的。夫君都能做到。” “那好啊!” 邵秋云笑说。“既然说了,就要做到,可不能说的好听,做的困难。但我相信叶公子,行唐的世家公子。当然不是嘴上说说的人。” 叶卿两手一摊满脸的自信。似乎尚秋云无论出什么招。他都能接住一样。 “不如这样。我既然是叶夫人。身为叶公子的夫人,提出的要求自然不能过分了些。要不然被旁人知道了,还以为是我科待于你。” 尚秋云笑面如花,笑里藏刀。“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要不然怎么表明决心呢?刚刚听夫君说。夫君,这一辈子只有我一个夫人还要同我证明。这样。我也不要夫君证明。只要夫君按照我说的办就好了。” 叶卿毫不畏惧。“洗耳恭听。” 尚秋云之手,拿起筷子。用筷子的一头点起叶卿的下巴。笑的皎洁。“这种事自然是不好证明的。但如果让全长安的姑娘们都知道的话。自然就会避免还有另外的人。类似的情况发生。所以啊!为了表明夫君的决心。还有夫君的诚意。不如夫君就去长安中心最繁荣的街市上。向所有人宣告。你这一辈子。只有我一位夫人。怎么样?敢不敢?” 叶卿愣了神。倒是不曾想到上秋云竟然玩的这么大。要是从全长安的人宣布。那一个月之后,那他岂不就是抛妻弃子的负心汉了吗?而且若是再找下一位是家姑娘可不会这么简单,轻松了。这实在是断了他的退路。 “夫人可是认真的。” “你说呢?”尚秋云肯定的,点了点头。“夫人说的夫君就要做到这可是夫君胯下了海口。难不成连这么小的事情夫君都觉得为难吗?若是夫君真的知以后只有我一位夫人。如今笑全天下宣布又有何妨?” 叶卿咬牙切齿。但这么多人围观着,碍着刚刚自己说话的脸面。碍着自己堂堂叶家公子的身份。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即使是打碎了牙齿也要往肚子里咽。暗自攥紧了拳头两眼喷出火来。脸上却还是笑嘻嘻的点了点头。 “既然是夫人,想要的那夫君一定会竭尽全力而为。保证让夫人满意。夫人说的对。既然是唯一的。向全天下宣布又有何妨?” 尚秋云得意的笑笑。“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好。” 叶卿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下来。同上秋云吃了几口,早饭。拉着他的手便骑着汗血宝马到了长安市级中央那可是最为繁华的地段。是个十字路口。还未到达中心,便已经是人满为患。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叶卿一看到这么多人。当下就打了退堂鼓。有些畏手畏脚了。价码的速度也比来的时候慢上许多。甚至已经开始在想回旋的余地。 且不说以后的事。光是在这宣布这件事情。都应该会被整个长安城的人说到了好几天吧!以后还让他怎么做花花公子?怎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今日若是宣布了,他日若是还要做花花公子,岂不是人人喊打?跟过街老鼠一样。 “怎么?”尚秋云似乎看破了叶卿的心思。“这还没到街市中央呢。叶公子看见这么多人。现如今就已经打了退堂鼓了,不成。” “怎么可能?” 叶卿嘴硬。怎么可能让上秋云看不起自己?咬了咬牙。坚定地说。“夫人放心。别说这集是中央了。就算是站在城墙头上。我也绝对不会退缩。小爷,我可是堂堂的叶家公子。说出去的话就等于泼出去的水。不可能有收回来的道理。” 尚秋云耸了下肩膀。满眼的期待。“果真是叶家公子。说到就做到,小女子佩服。那小女子就等着叶公子表演了。” 叶卿干笑一声。“看好了吧?等会儿可别再说是我诓骗于你了。小爷,我可是说到做到的。” “自然。” 叶卿加快点速度。直接来到了集市,正中心的十字路口上。但人来人往的实在是不好宣告。并选择了临近的一家,最为高的茶楼来。 登登的。拉着尚秋云的手跑到了茶楼二楼去。然后直接跑到窗户前。走到走廊上。花钱又雇了几个。楼底下拉活的壮汉。 叶卿指着下面的人来人往,对壮汉说。“你们几个?便冲下面喊。叶家三公子叶卿。这一辈子只有上家嫡小姐,尚秋云一个夫人。今生今世。此生此世。只此一人。若有他人。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壮汉一听就傻了,眼。这样的话,怎么能好意思念得出去呢,这个个都是。粗鲁的汉子,这么柔情的话,实在有些不好宣之于口。 正犹豫着。叶卿直接甩出银票了。“喊一声五两,钱管够。” 壮汉当即眼睛都亮了。要知道拉活的事一趟要死要活也不过两三两碎银,这喊一声就五两,不干都是傻子。 第633章 一时间所有人都喊了起来。 “叶家三公子。这辈子只有上家嫡小姐这一位叶夫人。若有违背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这一声又一生的喊着。瞬间楼底下。聚集了一大群人。在长安最为繁荣的十字路口。自然是人满为患。这一破天荒的喊。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并将这茶楼堵的水泄不通。 一个个都仰着头往上看。生怕错过了什么好戏。等听到喊的内容之后。又开始议论纷纷。谁是叶家三公子?叶家三公子是哪位?尚家嫡小姐又是哪位? 一时间热闹极了。比上严佳节的时候还要热闹。 而作为当事人。叶欣也不闲着。直接走到栏杆旁。冲着下头的人挥手。像是个威风凛凛的将军。边挥手边说。 “在下叶家三公子。叶青。今日在这宣告,这一辈子。这一生。只有上家嫡小姐,这一位叶夫人。若有旁人。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话音一落,下头更是热闹。有议论的,有提问题的。还有跟着起哄的。怎么热闹怎么来,叶青倒是不介意了。反正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什么脸呀,皮呀,都留在这了。即使耍的再过分些,也没有什么可以在意的了。 对于下头提出的问题。甚至还一一做了解答。 “叶公子为何这辈子只取上家嫡小姐一人。” “自然是因为喜欢呗,你瞧瞧你这个问题。便是问的极为无聊。若不是因为喜欢。为何只娶她一个人?我可是叶家的三公子。想娶谁就娶谁?我娶她。那是因为喜欢。我只有她一位夫人。也是因为喜欢,总之呢。就是小爷我喜欢。” “好!” 叶青这一番豪言壮语之后。下头顿时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纷纷夸赞叶家三公子坦率和痴情。要知道这天底下的。哪有几个像这样大胆。又能有几个这一辈子只有一位夫人。那都是几乎想都不敢想的。 叶青挥挥手表示可以稍微消停一些。“还有什么问题想问的?随便问。小爷,我知无不言。” 人群正中央。有一个熟悉些的脸孔。冲着楼上大喊。“怎么叶家的三公子要从良了?不成?前些日子的青楼可是没少去。这花花公子怎么要回头是岸了?说说受了什么委屈?” 叶清,顺的声音瞧见来人。瞪了他一眼。“不是我说,户部侍郎。你怎么那么闲啊?这种场合也跟着凑热闹。去去去。你一个都有好几个孩子的人,就别在这凑热闹了。” “别啊!”户部侍郎笑着说。“有几个孩子的人也是人呀。难不成你还瞧不起有几个孩子的人,有再多的孩子也可以过来看热闹呀,更何况是叶家三公子的热闹。” 叶青撇了撇嘴。这刚刚没有外人,他丢脸就丢脸。什么脸面呀,全不顾了,也不在意。这转眼的功夫瞧见了熟人。更何况是最为会打趣人的户部侍郎。这瞬间呀。不是那么个滋味。 说到底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是热闹。你就过来凑。皇上派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一天到晚这么闲。等明个我就进皇宫。从皇后娘娘说说。让皇后娘娘。多给你派些任务去。不是你来这做什么?” 户部侍郎提的提手中的糕点。“我家夫人喜欢刚出炉的桂花糕,这不我出来买点。谁知道,这么幸运。既然撞上这么热闹的事。” “既然是刚出炉的,那还不赶紧回家去。再等等,东西都凉了。小心回去挨骂。” “那可不成。”户部侍郎摇了摇头,说。“东西哪天都可以买,只热闹呀,可不是哪天都能凑的。不是这叶家三公子不是说有问必答吗?我这刚刚的问题,还没回答呢。你们说是不是啊?” 围观的百姓峰峰喊着。“是。” 叶青狠狠瞪了户部侍郎。一眼。恨不得现在就下去按着他的头把他狠狠的揍上一顿。可现在也是骑虎难下。这离开了。更丢脸。不离开。身后有母老虎盯着。下头有人看着。这可让他怎么回答? 户部侍郎喜笑颜开。一点儿也不怕事情闹大。继续添油加醋的说。“前些个日子还是花花公子。什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怎么今个儿就改过?从良了。倒是不像是你的作风。是不是尚家的嫡小姐逼着你过来的?” 户部侍郎一开口。变直其性命。 叶青吞咽下一口口水。瞥了眼身后坐着喝茶的。尚秋云。瞧见上秋云一个眼神扫过了。一个机灵。不敢多说话。 想了想,只能冲下头喊说。“这浪子回头金不换呢,浪子请能回头我为什么就不能回头,不过是个花花公子而已。玩够了,玩腻了,小爷,我不想玩了。小爷,我呀。现如今只想着成婚。娶一房美娇妻。就按照上家嫡小姐那样的取。然后平平静静的过日子。这总应该可以吧!”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了。”户部侍郎笑的合不拢嘴。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一个问题问完了又接着问下一个。 “只不过前些日子在皇宫里。叶家三公子可是亲口说。不喜欢上家嫡小姐。还恶语相向。这才过了,没几天呀。怎么就转变心意了。但是令人好奇。” 叶欣,有苦不能言。只能暗中将户部侍郎今天所做所为记在心里头。等来日再报。琢磨了片刻,说道。 “前些日子是前些日子的事。这人的心思难免会变的嘛。前些日子不喜欢,不代表今个就不喜欢。你们也知道。少年郎的心思不好猜。谁知道哪天就动心了呢?刚巧不巧?我这动心的日子有些快了罢了。” 户部侍郎起哄说。“那叶家三公子又如何保证。心里头只有。尚家嫡小姐一个人。而且这一辈子只有他一位,也夫人。” 叶青瞪着户部侍郎几乎是咬牙切齿。但奈何这么多人都看着。只能忍住了。 “我今日在这项全天下宣布。这辈子只有单家嫡小姐一位夫人。如此还不足够吗?今日我竟然敢宣布。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宣布。那足以可以证明我的心意。他日若有违背。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第634章 “好好好。” 下头一片鼓掌声。 户部侍郎心满意足的笑笑。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再去为难叶青。 正准备提着糕点走人。谁曾想还有一个更大的惊喜。 在所有人的鼓掌声中。尚秋云缓缓走出来。与叶青并肩而立。一同接受着众人的注视。 突然出现一个姑娘。所有人都好奇着。又议论开。这谁家的姑娘?是不是尚家的嫡小姐?他在这做什么?是不是要回应叶家三公子的告白? 一时间更是热闹起来了。 尚秋云也毫不怯场。当着在场的所有人宣布说。“我是尚家的嫡小姐,尚秋云。今日我在此宣布。今生今世,此生此世。这一辈子。只有叶家三公子一位夫君,若是违背此誓言。终身得不到幸福。郁郁而终。” 所有人都惊呆了。一个公子哥,如此。但还是有几封看戏的想法。如今一位世家小姐出来证明。倒是令人有几分刮目相看。 叶青也愣在原地。他本以为这只是她一个人的赌而已。没想到单秋云也出来差那么一脚。 “你干什么?” 叶青。突然冒出怒火了。将尚秋云拉到一旁去。恶狠狠地说。“你疯了吗?你这是做什么?你一姑娘家。打赌也就打赌了。如今怎么连颜面都不顾了?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但着全天下人的面宣布。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不过是宣布一件事情罢了。” 尚秋云平淡的看着叶青。“你宣布的了,我有什么宣布不了的。既然已经打赌。又有什么可怕的。实在不行就不嫁人了呗。这又有什么?我堂堂的上你家嫡小姐。即使不嫁人,又能怎么样?” 叶青火冒三丈。“说什么混账话。你一个姑娘家不嫁人做什么?即使是尚佳嫡小姐,又能如何?你一个姑娘家不嫁人?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你疯了吗?还终身不得的幸福,郁郁寡欢。疯子简直就是疯子。” 尚秋云一把甩开了,叶青的手。“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这是我的事。你不是向来讨厌我吗?我发这么毒的誓,你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 叶青。一时语塞。也想不出原因来。只是怒气汹汹的说。“我可不想是因为你而背上一辈子的良心债。等小爷我万花丛中过的时候。还想着有一个人因为我。这辈子得不到幸福,郁郁寡欢呢?尚秋雨,你是不是故意的?” 尚秋云轻笑一声。反问的。“故意什么?” “故意让我愧疚一辈子。” 尚秋云愣了两秒。嗤嗤的笑出声来。缓步走上前去。伸手捏住叶谦的下巴。轻笑出声。 “让你愧疚一辈子。你还没这么大的谱呢。放心。一个月之后桥归桥路归路。今日发下的什么誓言?那也是个人承受。我不怨你。也怨不着你这是我自己搞的事。你呀。就别操心了。” 叶卿气结,“你!” “我怎么样?” 叶青凶巴巴的数落。“蛮横无理。” 尚秋云耸了下肩膀。“有道理。不过还要加上那么一条。不知好歹。” 叶青愣住。瞧见人气急败坏了。倒是头一次看。还有自己说自己的。到时让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别操心了。” 尚秋云懒羊羊,那挥了挥手。“今天的闹腾就到这吧!我有些累了,也有些饿了。去吃饭吧!别再提了。否则呀。我就认为你是关心我。” “你。” 叶青怒指尚秋云,“不知羞耻。” 尚秋羽满脸不在意。“我若是知道羞耻。怎么会不顾及自己尚未嫁人的身份。千里迢迢跑到边关去照顾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到时候还被人家忘掉。落得个今日的场面。你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太为贴切了。” 叶青知道上秋云嘴里说的半死不活的人是谁?一下子又没话。仿佛自己无论说出什么。都能背上秋云,不痛不痒的对了,回来。 尚秋云走到楼梯口。看了叶清一眼。“我一个月的夫君。你家夫人饿了。还不走吗?” “走走。” 叶青。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沓子银票来。直接趴在桌子上。对着那些壮汉说。 “钱在这,自己分了去吧!” 说完就紧随着上秋云离开。 楼下看热闹的人。巧了一大会儿都没有动静。刚才的乐趣也消耗殆尽。峰峰都散开了!不过走的时候还津津有味,谈起刚才的画面。实在是有趣。 这一时间呀。叶家三公子和尚家嫡小姐的事。可真真那是闹得满城风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最后若是不以成婚为结尾,怕是都要难以收场了。 “你慢些。” 叶青。跟在后头故意耍脾气,拖慢脚步。 尚秋云已经尽量减缓步伐。听到叶欣在喊。忍不住也来了,气。直接转生。大步流星的冲向叶青。 “怎么有脾气?” 尚秋云,这样当面直接一问。一下子将叶倾满腹的牢骚都说不出口,去。堵在喉咙处。上不去也下不着。难受的要命。 “有脾气就直说。毕竟一个月以后桥归桥路归路的。也没有必要生闷气。有什么就说出来。” “我。” 叶青张了张嘴巴,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了?满肚的牢骚,到了嘴边。到处吐不出来。因为什么而生气?这一下子又想不到了。 尚秋原照了皱眉头。“这可是给你机会说了,你自己不说。过会儿有什么气,自己憋着。可别打扰我的好心情。” “你。” 叶青表示愤怒的瞪大眼睛。想了好一阵子,终于吐出一句话了。“我生气你走在前面。我是夫君。那就是你的天。怎么能让你走前面有什么危险?我来保护你,我走前面。” 尚秋云愣了两秒。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你想了半天就憋出这样一句话。你上了这一大会子闷气就因为这个。” 叶卿扬扬下巴,“怎么不行吗?小爷我乐意,爱生什么气就什么气,你管不着!” “好好好。”尚秋云无奈的说。“确实管不着。” 随后他让出路来。“那,你先走,我走后头,总行了吧!” 叶青轻哼一声。大摇大摆的走到前头去了。尚秋云无奈,笑笑。紧随其后。 第635章 这长安城的消息呀。总是瞒不住的。前一个时辰的事情。后一个时辰就满城风雨。更何况是是爱这种东西。更是闹得轰轰烈烈。 户部侍郎提着糕点回家。跟夫人说了。还没来得及上皇宫去禀告皇后娘娘让她也高兴高兴。这消息啊,便已经传到后宫去了。 “这谈了什么呢?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花容,坐在庭院中晒太阳。林欢,过来陪同做伴。两人躺在摇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着聊着便听到那边有谈笑声。花容不禁有些好奇。 候在一旁的李嬷嬷。连忙招呼着手,让宫女过来。 “都干什么的?现在是干什么的时候?还有心情在这说笑。” 宫女麽吓的一个哆嗦。不敢吱声,连忙求饶。 花容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肯定有什么高兴的事吧。既无大错。别算了。不过嬷嬷说的对。以后可不准这样了。要听从嬷嬷的话。做该做的事。这不该做的事呀,还是别做了。” 宫女们连忙答应下来。 李嬷嬷的脸色缓和了些。“还不赶紧投皇后娘娘道谢。” 宫女们听闻连忙谢恩。 花容笑了笑。“免礼免礼。不过你们在谈论什么呢,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几个宫女面面相窥,犹豫来犹豫,去不知道谁先来开口说。最后啊,为首的那个年长歇的。出来说的。 “其实奴婢们没有在谈什么。只是听闻今天长安城极为热闹。发生了些有趣的事。” “有趣的是。”林欢也来了,兴趣。“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这些日子长安城倒是无聊的,亲。没什么,有趣的新闻。也不知道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 年长些的宫女供恭敬敬的说。“回皇后娘娘,周夫人话,其实这件事。跟叶家三公子还要上家嫡小姐有关。奴婢不是该说不该说。” “叶青和尚秋云的。” 花容,满眼惊喜。“有什么不能说的,到底发生什么事?瞧你们笑得这么开心,应该是件好事吧!” 宫女笑了笑,说。“确实应该算一件好事。这叶家三公子在长安最为繁华的十字路口。在茶楼上。这着全天下人的宣布。这一辈子。只有上家嫡小姐一人为一夫人。若有旁的若违背誓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花容惊了一下。“你确定是这么说的,没有听差了?叶青当中,这么做当初这么说的。” 宫女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消息传得极快。应该假不了。并且呀。当时尚家嫡小姐也在场。在叶家三公子宣布完之后。他也同着全天下人宣布这一辈子只有叶家三公子,这样一位夫君。若是违背终身得不到幸福,郁郁而终。” 林欢。琢磨着说。“这口吻倒是像是。尚秋云的话。只不过叶青当真如此发誓了,若是他是以前我还信这失忆了,不是不喜欢尚家嫡小姐了吗?这怎么突然又喜欢上了。” 花容也不相信。再三追问说。“确定他们俩是这么说的?别以讹传讹的。越传越糊涂。叶青那个人好面子。而且她向来是个花花公子。若是这么说,岂不是断了他以后的路?尚秋云也是。这群全天下宣布了。若是以后嫁不了,叶青可该怎么办?” 宫女再三肯定的说。“肯定没听错。一字一句的分毫不差。这外头刚传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皇宫传播开了。不可能出差。” 花容眨巴了下眼睛,“那看样是真的了。” 凌欢点头又摇头说。“说是上秋云,我还相信。他可是一个果断又勇敢的人。铜全天下宣布这种事。他应该是能做的出的。至于叶青吧!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这转变的实在太快了。莫不是有什么把柄拿捏在上秋云手中被他威胁去了吧?” 花容笑了笑。“叶青那小子满肚子鬼心眼。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姑娘拿捏住?更何况还是一个他不喜欢的姑娘。那兴许是她恢复记忆了,也说不定。她失去记忆之前,可是喜欢人家喜欢的要命,这同学先下宣布的事。也是有可能的。他当初可是为了这姑娘亲自过来球的圣旨得求了圣旨呀,铜全天下宣布。也没有什么区别。” “那要是真的恢复记忆,那就好了。”林欢,眉眼带笑,由衷的高兴。“那这成婚的事,那就是水到渠成了也不存在谁逼迫于谁?到时候下旨赐婚。长安城又要热闹一番了。” 花容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叶鑫,这小子心理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立业了。我瞧着那尚家的姑娘就是不错。刚好能治他的性子。也是能拿捏的住他的主。这桌是换了别人文静些的大家小写。怕是管不住叶谦,这混小子。还是需要以毒攻毒?” 林欢说。“确实。单家小姐不是一般人。单枪匹马赶去边关的?他可是头一位。这叶青呀,在闹腾,估计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去。这无论恢复恢复记忆。瞧这状况。无论怎么跑也会折在这上佳小姐的手中?结婚呀,是定下了。” 花容,听着高兴。转忙问李嬷嬷。“钦天监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定下日子了没有?他们二人的八字拿去了吗?有没有说哪天是良辰吉日?这夜长梦多了,还是早些定下的好。” 林欢点头称是。“确实这天下大乱的。不知道哪天又要出兵,打仗了,别再闹出个别的事来,今天失忆。明天再去失意。可有的忙了,还是早写了,定下来,板上钉钉的事才最为保险。这叶家的伯父伯母估计呀,也高兴极了。” 李嬷嬷回答说。“八字已经拿过去了。日子还没定下来。估计也就这一两天的事。等定下来了,选个良辰吉日。这皇宫也跟着热闹一番。” 花容弯弯嘴角。瞧这盛开的桃花。“这个时节呀,桃花开得最好。他们也算是波折一番。最好在这桃花盛开的日子就把婚事定下来。也算是图个喜庆。你们瞧瞧是桃花开的粉红粉红的。她也是活泼喜庆。让人欢喜。” 第636章 转眼一个月的功夫过去了几天。叶心还是一如既往的一大清早过来接上秋云出去吃早点。然后陪她逛街,将带着他将长安周边的所有可以玩的都玩了一遍。 “今天皇宫传来消息了。已经推算出良辰几日了。” 叶卿搂着尚秋云。骑着汗血宝马。漫不经心的说道。 尚秋云怔了怔,身子有些僵硬。沉默了片刻。故作不在意的问。 “定在哪一天?” 叶卿回答说。“这个月的15。还有八天。皇后娘娘说那是最好的日子。这样好,赶在了桃花落败的前夕。那个时候是桃花开的,最美的时候。一片粉红色的海洋,最为适合成婚。” “15号啊!” 向秋云垂了,垂眸子。又是一阵沉默。良久开口道。“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叶卿一本正经的回答。“那可是皇上下旨赐婚。又是皇后娘娘定了良辰吉日。这可推辞,不得。连日子都不能往后推。若是斗胆往后推迟。那可是违抗圣旨的罪名。” 尚秋云点了点头。“我明白。我只是问你怎么想的?关于成婚这件事。毕竟不是个小事。这成婚以后有很多事。若是一个月到了,在合理。又有很多事。” 叶倾笑了笑。凑到上秋云耳旁说。“难不成你怕了?当初可是你拽着我说。打的这个赌,连同成婚都在皇后娘娘面前认下了。怎么如今知道事情闹大了,后悔了?” 尚秋云轻哼一声。“怎么可能?我是怕你后悔了,才是。想想一个青年才俊花花公子花花丛中过的。这现如今呀,倒霉的要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姑娘。我这是在为你担心。” 叶卿不在意的说,“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我一个公子哥成婚和离倒是没有什么事。和你一个世家小姐。这刚成婚,没几日。一月之期就到了,然后再合理。这岂不是让天下人都看着你笑话?” 尚秋云耸了下肩膀。“看笑话的就让他们看去好了。与我何干?我若是听着这些流言蜚语。从而不死不活的。那我岂能又是尚家的嫡小姐?那可不是我上秋云的性子。世间言语再多。不惧又有何怕?” 叶卿眼睛亮了,亮。到时对上秋云多出几分高看来。“说的倒是有道理。怎么这沉婚?你敢不敢?” 尚秋云,扭过头了。捏住叶谦的下巴。皎洁的笑笑。 “夫君呢?敢不敢?” 叶卿笑的皎洁,像只狐狸。冲着上秋云一挑眉说。“这有何不敢。我只是担心夫人罢了。” 尚秋云松开了手。转而拍了拍叶谦的肩膀。“只要夫君不掉链子,就好。不过是成婚罢了。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你一个世家公子。俯地清流。要长到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也算是个将军。嫁给你倒也不吃亏。” 叶卿眉眼带笑。凑在上秋云的耳旁说。“那娶了夫人。我也不吃亏呀。堂堂的尚家嫡小姐。生的国色天香。又擅长打马球。这出兵打仗也不在话下。说到底呀,是我高攀了。” 尚秋云反手捏了叶尖耳朵一下。“知道就好。” 叶卿带着笑。红了耳旁。声音满是宠溺。“那夫人今天想去哪呀?” 向秋云想了想说。“就去南山小寺吧。说到底也是定下了婚事。去求个佛烧个香起个愿。顺便找那里的和尚算上一卦。瞧瞧我们俩八字合不合?” 叶卿轻笑出声。“怎么夫人还信这个?夫人可是单枪匹马就敢闯边关的人了。我还以为夫人不信鬼神呢。” “鬼神自然是不信的。” 尚秋云解释说。“但有时候总是需要有个说法,有个盼头有个念想才是。无论对与不对。总是让自己能够安心。如此就可以了。若是说到信与不信上。便有些过度了。” “夫人说的是。” 叶卿赞同的点了点头。“还是夫人有感悟。那我们今天就去南山小寺,去问一问这鬼神。我们俩到底合与不合。” 叶卿的马架子即为快。转眼的功夫,不过半个时辰。就抵达南山小寺,本来这马只能停在半山腰处。可是皇后娘娘最是喜爱上这来烧香。皇上要顾及她的身子。怕他多走了路辛苦了,去。 所以啊,特地派人修了镇南山小寺的路。宽阔了许多。不仅马匹可以过去。连同马车也是可以直接抵达山上。不必再下车,行走,省去了一段路。 不过长年累月在这走的人喜欢爬上爬下的人。倒是还是习惯在这半山腰下车走上去。毕竟这半路上的风景还是极为好看的。这若是坐了马车。速度再快一些,这风景倒是浪费了。 叶谦和尚秋云赶着求神拜佛。自然没有工夫在这欣赏这风景。这一路啊,快速的驾马而去。一路跑在镇南山小四的门口。这才勒住了嘛。拴在了一边。便牵着尚秋云的手跑了进去。 先是拜了佛烧了香。然后出去。到小和尚那拿了红木牌子。个人写个人的心愿。 叶卿的字迹潦草先。飞快就写完了。写完之后拿起来欣赏片刻。心满意足的笑笑。然后便满腹的好奇。偷偷的瞄上秋云上头的字。 这尚秋云哪那么容易呢,让她瞧见了。边写着边遮掩好。不让他看去半个字。 叶卿撇了撇嘴。“到底写什么呢?写的这么多。你到底有多少愿望,可以许的。重要吗?还不给瞧。没不吃写一些平时的有的没的愿望。倒是白白的浪费这红木牌子。” 尚秋云不吭声,继续写。 叶清闲的无聊。又偷看不成,别在那里发牢骚。 “你这都写了多长时间了?一炷香的功夫,总有了吧?这小小的红木牌子手掌心那么大。到底有多少字可以写的?你莫不是在汕头画画?画画也不用这么毁功夫吧。到底写了什么?没?不是咒我骂我的话。那我可不能让你挂上去,人家都说这里的树最为灵验。这若是挂的上去,万一成真了,怎么办?” “你真的是在写咒我骂我的话。怎么写了这么长时间?给我瞧瞧呗!大不了我也给你看我的。到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但也是可以求一求的是。” 第637章 无论叶青说什么。尚秋云都当做听不见。一个是一个是板板正正的。将小红木牌写的密密麻麻。险些还差写不过来呢。 “不是你到底写什么了?这写的满满当当的。这一眼打过去,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字。莫不是都是骂我的话。你到底得有多么恨我?写了满满一红木牌子。” 尚秋云抬头看了他一眼。“若是真的是骂你的话。他是最后一个红牌子,还写不完呢?估计呀。最起码得来十多个。将这股树挂的满满当当。这骂你的话,全都写完。” 叶青。气结,“我就这么招你恨?不管怎么说?我们俩也是一个月的夫妻。好说好歹也给我说点吉祥话吧。谢谢,祝福的话,下来。可别忘了一个月的规定。” 尚秋云怂了,下肩膀。并不在意。“一个月的规定。那是针对于你的。可别忘了当初定下约定的时候可是说好的。这一个月内你要像之前的一半好呢对我好,可没说我对你如何如何?我呢?想对你好就对你好,想祝福你就祝福你想骂你呢?再来也就骂你了。这不带商量的。” 叶青语塞。迷迷糊糊中竟然还被这个小丫头摆了一道。现如今倒好。搞了半天就他一个人吃亏上当。还要被别人拿捏的死死的。 “可毕竟是一个月的夫妻呀。夫妻之间哪有这样的夫妻,哪个不是琴瑟和鸣举案齐眉?这周是上柱香点个烟之类的。那说的可都是祝福的话。” 范秋云笑了笑,将毛笔放下。“你说的那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周江军和周夫人。户部侍郎和户部侍郎夫人。周老夫,人和周大将军。如此之类的。放眼望去,这天底下多的是,吵吵闹闹的。背地里插刀子的夫妻。” 叶青赞同的点了点头。“说的倒也是。”他边说着边靠近尚秋云。一首把尚秋云搂入怀中。“可无论还是恩爱,还是吵架那可都是别人的。你我之间。何必向别人去学呢?只要夫人说的夫君都能做到。只是不知道夫人想要接下来的半个月内。是恩爱的,还是互相捅刀子的。” 单秋云伸手。戳了戳叶青的心窝子。“我呀。有点贪心。我喜欢你,对我恩爱。但我对你插刀子了。” 叶青挑了下眉头。并不意外。“夫人真会说笑。只是不知道这一个月过去之后为夫还有没有命活着。” “这个吗?”尚秋云调皮地捏了捏叶青的耳垂。凑到她耳旁说。“这个就需要看你表现了。你表现的好,我这刀子插的就浅一些,你表现的差,我这刀子就差的深一些。要不要面我不知道,反正估计半条命得废去。” 叶青一个寒颤。柔和着声音。对人上秋雨那垂吹陂雾气。惹得上秋云脸红。忍不住的心跳加快。 “那看来为夫需要对夫人再好一些了。一个月下去。为父还在想。有胳膊有腿的活着。可不想掉了半条命去。最为要紧的是。瞧见夫人笑了。瞧见夫人的容貌。瞧见夫人,这个人。为夫怎么能不心动?怎么能不为之倾其所有?” 尚秋云,看着叶青满是宠溺的眼眸。一瞬间有些沦陷进去。分不清。究竟什么时候是认真的,什么时候是演戏?似乎有意无意地将这一个月望去。把虚无的当做现实来看。 液晶看着尚秋云愣住。有些得意。皎洁的笑笑。“怎么为夫太帅了?连同。夫人也看的入了迷。那这可如何是好呢?一个月之期马上就快要过去了。如今已经过了一半。再过半个月。夫人可就看不到为夫痣张俊俏的脸了。要不然趁现在多看几眼。我还是你的夫君,不会笑话你的。” 尚秋云轻笑一声。高傲的扬起头颅。只手捻着叶青的胸口。退出他的怀抱去。 “放心,这是没有的事。若是说是要能看吃了的话。我就回家自己照自己的脸去了。何必呢,再来看你这张欠揍的脸。” “夫人,这话就错了。” 叶青凑着钱去。笑容满面地说。“夫人纵然生的国色天香美丽倾城。何终究是个女儿,家的模样。自然和男孩家的容貌有些区别。夫人阿康,我这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别说是夫人。我说自己啊!都喜欢的要命。你说说上天是多么的不公平。偏偏给了我这满腹的才华,还给了我这惊人的容貌。” 尚秋云啧了一声。多少有几分嫌弃,退了两步。上下打量叶青一眼。“不仅给了你这满腹的才华,还有这惊人的容貌。还给了你这不要脸的性格。以及沾沾自喜的自恋。” 叶卿耸了下肩膀。满脸的骄傲。“那总归是给了。我有这个本钱,倒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尚秋云啧啧,两声。一脸不认识她的模样。转身离开。叶谦连忙跟了上去。一个劲的不要脸的说。 “怎么跟我走在一边?感觉到压力了。还是说我夺了你的光彩?” 单秋云单笑一笑。把叶欣往一旁推了,推。“别别别。我还是怕我夺了你的光彩呢。我们还是距离远一点的走。谁也别碍着谁?” “那可不行。” 叶卿将厚脸皮发挥到底。一把搂住尚秋云的肩膀。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 “夫人在这附近能去哪呀?自然是夫人去哪夫君就去哪?夫君呀,就要时时刻刻跟着夫人夫人长得如此好看。夫君,生怕被别人劫走了,去。” 尚秋云,挑了下眉头。“那是劫走你还是劫走我。” 叶卿认真地想了想。到时个难回答的问题。若是说接走她自己。岂不是说自己比夫人好看?若是说接头夫人。那不是证明?自己不心疼,夫人吗? “若是那强盗不是个瞎眼的。谁也接不走?” “怎么说?” 叶青。解释道。“夫人貌美如花。但为夫武功高强。自会保护夫人。你说她能劫走谁?” 尚秋云,眉眼在笑。对于叶谦的这个回答还算是满意。几步路的功夫走到了古树下。她往一旁撤了几步。 “个人求个人的福。谁也别看谁的?” 第638章 叶清苦,这个脸。有些个不情不愿的。“真的要这样吗?” 尚秋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心诚则灵。你在我身边,我在你身边。我们俩闹腾着,如何心诚则灵。还是分开来许完愿再说。” 叶卿撇了,下嘴。“还不是不给我看,你上头写了什么吗?生怕让我瞧见,估计都是骂我的话。要知道我也写一些骂你的话去了。” 叶卿吐槽的小声。尚秋云没有听清楚。转过头来问。“你刚刚说什么?” 叶卿咧嘴笑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说夫人说的对,心诚则灵。我们许愿吧!” 尚秋云,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双手合十将红木牌放在手心中呀。然后对着苍天古树。真诚的祈愿。 叶卿侧过头来看,尚秋云。倒是头一次见她这么安静。安安静静的站在古树下。沐浴着微醺的阳光。风一吹满树的红木牌,叮咚的作响。站在树下的她。不知不觉中。悄悄地占据了他整颗心。也不知不觉中。占据了他整个瞳孔。在那一刻里。 叶卿的眼里只有尚秋云。 不知道是曾经爱过的缘故。还是因为愧疚。即使再见面已经全无感觉。但他无时无刻都能牵动着自己的心。 在这一刻。叶清知道她动摇了。 尚秋云许完愿。将红木牌子挂在树枝上。然后又郑重其事地又许了一遍,愿望。这才罢休。感觉到了,叶谦的目光。转过来看他。 冲她微微一笑。“看什么呢?还没有许愿吗?” 叶卿愣了神。只是这一笑,在他眼里。天地万物刹那间失去了颜色。仿佛这天地之间一切都将化为虚无。只有着他一颦一笑。夺人心魂。 “其实你安安静静的样子,挺好看的。” “嗯?” 尚秋云愣了神。有些个茫然和不解。随后反应过来。低低的笑了一声。这一笑是发自肺腑的。 这几日听惯了液晶吊儿郎当的花言巧语。这突然的真诚和笨拙的真心。到时让他有些心动。 叶卿一说完便红了脸。有些个懊恼。不禁开始埋怨起自己。明明自己在打赌,明明说好只有一个月的期限。明明告诫过自己,谁先动心?谁就输了?明明下定决心绝对不会喜欢他。 可是有些话有些感情。嘴巴不说,眼睛会流露出来。眼睛传达不到位。嘴巴也会情不自禁的说出来。总之是瞒不住的。 她红着脸轻轻的咳嗽两声。“那个,你别误会啊!我的意思是说。你平时太闹腾了。一点也不好看。” 尚秋云笑得一脸柔和。丝毫不在意,叶卿后头的话。并没有生气。 “嗯,我知道。” 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一下子让叶卿又说不出话了。急忙忙的转过头去。不在看看他。也不许愿了,随手将红木牌子挂在树枝上。边算是大功告成。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单秋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恰巧瞥见了,叶卿的木红木牌子。情不自禁的就念了出来。 叶谦连忙一挡。将后半句话给遮挡住了。皱着眉头看向秋云。 “你怎么看别人的红木牌子呢?我都没有看你的。” 项秋云没有在意叶谦的画。眉眼带笑的说。“你这个愿望许的倒是极为诚实。想来也是。你一个花花公子。行走江湖浪迹天涯的。就往花丛弄过,要是沾了身,那可以后怎么行走江湖?别找了,一圈。孩子都一大堆了。” 叶卿轻哼一声。得意的扬起下巴。拍着胸脯说。“放心。小爷,我行走江湖。入戏的深出戏的也快。绝对不会占了身子。惹了清净,这点小爷我还是有自信的。” 单秋云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不过好像还有后半句话。写的是什么?还没来得及看呢。” 叶卿死死挡住。他呀,本来就写了这上半句话。这后半句话不知怎么的?可能在那里闲的无聊又加了上去。可是越加越别扭。越写越觉得怪异。本想划掉。可偏偏笔没有墨水了。只好作罢。 “这后半句话倒也没有什么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不过是。非礼勿看罢了。” 尚秋云哦了一声。也没有为难他。催促着说。“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去找住持算一卦吧!” 瞧见能脱身,叶谦连忙答应下来。搂着尚秋云的肩膀就要走。谁知道这单秋云。伸手好的,就像泥鳅一样。一下子从叶卿的手里溜了出去。转身折回去就要去看那红木牌子。 但液晶也算是习武的。身经百战。最擅长未雨绸缪。单秋云刚过去叶卿的手便已经遮住了,红木牌子。 尚秋云失落的撇了撇嘴。 “好吧好吧!不看就不看了。我不看你的,你也不准看我的。任由上天看去,至于成不成也看上天的意思。走吧,我们去找住持。” 叶卿满眼带笑。点了点头。拉着尚秋云就跑。一路跑到寺庙内。寻了住持。求了,签字。让他帮忙解答。 住持一看两位。便明白,看来。“二位是来求姻缘的吧?” 叶卿笑着搂着尚秋云。“这么明显吗?” 尚秋云捅了捅他的肩膀。“这可是住持这里是寺庙。注意点形象。” 液晶挑了挑眉头。压根不放在心里。我行我素。 住持笑了笑。“二位的感情很好。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既然是来问姻缘的。那贫僧就为二位算一卦。” “有劳主持了。” 长安街头。 叶谦带着尚秋云策马回来。两人都有些沉默。没有吭声,也没有交流。只是静静地坐在马背上任由马儿随便的在路上溜达着。 良久。叶谦才问出第一个问题。“快晌午了。饿了么,要不然我们先去吃饭?” 尚秋云点了点头。“好。”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叶卿想了想,又问。“去哪家吃饭?还是去之前的那一家?还是换家别的?听说城北新开了一家酒楼。来的是江南的厨子。江南正宗的菜,这边应该也没有。你应该没有吃过。味道倒是不错,不如今天我们去尝尝。” 第639章 尚秋云,漫不经心的回答。“随你。” 叶青沉默了几分钟。又接着活跃气氛。“你是不知道那家厨子?江南的菜做的可好吃了。就像是在江南本地做的一样。一丝一毫都不带差的。对了江南的景色也是极为不错。” “上次没来得及同皇后娘娘去。我倒是一直都想着呢。听周斐然她们回来说。那得紧是美的,像花一样。小桥流水。白墙黑瓦。就像用墨水染的一样。不如抽空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江南,一趟吧!你一定会喜欢那儿的。” 尚秋云点了点头,说。“好,你安排。” 叶谦吃了个闭门羹。有些不乐意了。“到底怎么了?有气无力的。也不说话,什么就一个好字。不过是那个住持说了几句话罢了。有什么可在意的。” 单秋云回头看了叶卿一眼。“你可知道他说了什么?他说我们两个。是命中注定的。你相信这句话吗?” 这一问。倒是将叶青问的有些懵了。“这有什么可相信的。不过都是胡说的,而已。区区一个和尚怎么能算得了?天底下的情爱这事。不过是哄你们开心了罢了。有什么可在意的。” 尚秋云垂了,垂眉眼。轻松了一些。“说的也是。既然不相信鬼神,又何必在意一个和尚的言论呢?什么命中注定的缘分。说到底也不过是胡说的罢了。若是搁在以前。兴许我还会相信。如果真的是天上注定的缘分。你又怎么会失忆?又怎么会记不起我呢?说到底不过是哄人开心的,而已。”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活动一下肩膀。神情开始有些轻松,起来。“走吧!正好也饿了。你说的那家做江南的菜在哪?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叶青的声音倒是有些闷闷不乐了。“去了,你就知道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瞧见上秋云闷闷不乐的。自己也不会开心。可是瞧着她,因为这件事而轻松起来。自己更不开心。似乎来说。这天定的缘分对他来说就像一种负担,一样。知道是胡说的。就轻松愉快起来了。 想想就是头疼。胸口发闷。看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 酒楼里。 尚秋云疑惑的看着叶清。“你怎么了?怎么打不起精神来。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还是怎么了?” 叶谦深深地看着尚秋云。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说。“我们成婚吧!” 尚秋云愣了几秒。噗嗤噗嗤的笑出声。“你这是怎么了?我们本来就是要成婚的呀。日子不是已经定了吗?就在这个月的15号。难不成你还想反悔不成?那可是抗旨不遵啊!” 叶轻摇了摇头。坚定地说。“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成婚吧!” 尚秋云彻底愣住。怔怔的看向叶卿,“你说什么?” 叶青一脸真诚。重复了一遍,说。“我说我们成婚吧!是真的蠢婚不是一个月的期限。也不是敷衍了事。也不是为了上头的旨意。也不是因为住持的话。而是真正的成婚。” 尚秋云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叶青。似乎想要从他的眼里。找出这句话的可信程度啊! “你是认真的。” 叶倾点了点头。“我是认真的。虽然。我知道这句话,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真的是认真的。不是因为任何的外在原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尚秋云没有吱声。 叶青有些着急。连忙解释说。“确实之前我们有很多的误会,还有误解。确实,我失忆了。确实,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你开心,我就开心,你一不开心我也不开心。你不在的时候我会想你。你在的时候我会看你看的出神。我会想你为什么开心,想你为什么不开心?小,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如果这都不算是喜欢。那么我可能爱上你了。” 尚秋云愣了神。沉默了好一会儿。红了脸颊也红了眼眶。 “真的不是因为别的不是因为住持的话,其实你不用在意的。什么天生注定那不过是骗人的谎言罢了。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你明明那么讨厌我。” 叶青一看就心疼了。连忙坐到尚秋云的身边,握住她的手,说。“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我想明白了,我是喜欢你。不能因为面子而放弃自己喜欢的人。否则我会后悔一辈子的。你不知道的事。我特别害怕时间1.1点的流失。我害怕一个月过后,我们俩就变成了陌生人。桥归桥,路归路。” “我怎么可能不会喜欢你?他们都说我之前喜欢你喜欢的要命。喜欢你好几年,从小到大。或许就是有这样的一份感情,在即使即使失去了记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可是每次看到你我还会有心动的感觉。我想这就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吧。喜欢一个人无论失去记忆与否。可是为她心动都是不变的。” 叶卿注视着尚秋云的眼睛。“单小姐。嫁给我好不好?我是认真的。我现在就可以发誓。用我的生生世世发誓。我喜欢你认真的。想娶你。也是认证的。所以嫁给我好不好?” 单秋云泪珠子在眼眶打转。天知道。他等这句话等了多久?有多么想听这句话?想到了疯狂,想到了绝望。 当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那种的激动是简直是用言语是形容不来的。就好像一打开窗户,便是一个晴朗的天。出了门阳光是被熏的。风是刚刚好的。想看花的时候花开的满园子。想吃糕点的时候,高点都是香喷喷的。 “好。” 叶谦愣了一下绳。激动的一下,抱住了尚秋云。所有坐在那酒楼吃饭的围观群众。纷纷鼓掌欢呼。 叶青凑到上秋云耳旁说。“我的夫人。以后请多多指教。” 尚秋云,眉眼带笑。温和的声音回了一句。“我的夫君。以后也请多多指教。” 叶青眼中盛满着欢喜。几乎都快洋溢出来。拉着尚秋云的手便跑了出去。“走。我们去一个地方。” 第640章 单秋云没有问去哪,而是满心欢喜的随他去。两人骑上汗血宝马。一路狂奔到皇宫里去。打了个招呼,便直奔长乐宫。 花容本还在和林欢谈笑。正谈到兴头上去。叶青和尚秋云便闯了进来。下了,他们两人一大跳。 “你们怎么来了?”花容疑惑的问道。 叶青,二话不说。直接跪下到。“诚恳求皇后娘娘赐婚。” 花容愣了愣神。“这是什么意思?赐婚。次谁的婚?” 夜间认真地说。“叶家三公子和尚家嫡小姐的婚。” 花容更加不解了。“这是闹的哪一出,不是早早的就已经赐婚下来了吗?日子不是已经定好了吗?便在这个月的15号。” 叶轻摇了摇头,说。“臣这次是认真的,真心实意的。想请皇后娘娘赐婚。加上家嫡小姐,许配给臣。” 花容茫然的眨巴下眼睛。“那按照你的意思是说。上次下次给你们赐婚。你们是闹着玩的,不成?怎么今天又闹腾出这么一出了?” 叶青干笑两声。“但也不是说闹着玩。只不过呀,臣那个时候还没有选好,没有认真考虑过。现如今我认真想了,认真考虑了。也决定了。这一辈子只有上家嫡小姐一位叶夫人。所以这才来恳求皇后娘娘赐婚。正大光明的,诚心诚意的。” 花容和林欢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笑。“好吧好吧,反正都是赐婚,再次婚一次也无妨。只不过本宫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可不许这么闹腾了,这成婚以后啊!就要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可不能像今日这样。说的话一而再三而三的变。知道了吗?” 叶谦连忙点头。“知道了。谢皇后娘娘。” 向秋云顺义也跪了下来。感谢的。“谢皇后娘娘。” 花容,把了摆手说。“举手之劳罢了。不过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小年轻的。总是这般的闹腾。不过好在结局是好的。你们两个也算是苦尽甘来修成正果。这以后呀,要好好珍惜这段缘分。” “知道了。” 花容笑的笑,说。“起来吧!这虽然还没有入秋。但跪在地上还是有些发凉。到一旁坐着吧!若是有事也可以离开,若是没事,便在这里闲聊。毕竟你们小两口子刚刚修成正果。也不能被我们打扰了。” 尚秋莹红了红脸。本想饮下皇后娘娘的邀请。别在这皇宫坐一会儿。随便聊点什么也是好的。 只知道叶青压根就是个没有规矩的人。直接拉着尚秋云的手站了,起来。“那我就先离开了。然后娘娘也知道我这好不容易修成正果的。总是要过过二人世界。多亲昵。亲昵才是。” 尚秋云吓了一跳。没想到叶青既然如此,说。正想着换,如何把他碗转过去。 谁知道皇后娘娘和善。压根就不当做一回事。摆了摆手说。“去吧去吧,玩的开心一些。别让了,我们这些已经修成正果的人打扰了,你们。快些去吧!” “好嘞。” 液晶扬起笑容。拉着尚秋云就往外头跑。尚秋云急忙忙的道了声谢。“皇后娘娘,臣女告退。” 等二人离开之后。花容和林欢又聊了起来。 林欢,打趣的说。“前些日子。周斐然还同我打赌,说。这叶青迟早会落在上秋云手中。只不过是碍于面子的问题罢了。那都是时间的问题。” 花容笑了笑。“确实。喜欢一个人喜欢了那么长的时间。从小到大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会是失忆就能改变的了?即使记不清一个人的模样,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依旧还会有心动的感觉。这才是真正的喜欢。他们两个呀,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谁也分不开。” 令欢赞同的点了点头。“这样倒也是极好。也算是修成正果了。不这感情得来都是不容易的。也只有经历了一些波折之后。等真正的拥有他之后才会学会珍惜。倘若感情来的太容易了。反而令人不容易,珍惜。” 花容。嗯了一声。“说的也是。只能希望他们能够天长地久,白头到老。夫妻呀,举案齐眉。然后生一两个小娃娃出来。快快乐乐的,无拘无束的过日子。” 林欢笑了笑。“肯定会的。叶公子和尚小姐都是极为好的人。两人兴趣相投脾气也相投。也只有上小姐能拿捏住叶公子了。” 花容盘算着说。“这算算日子呀。也不过还有三四天罢了。便就是15了。到时候要办的热热闹闹的。大家也好,都热闹热闹一番。趁着暂时未起的时候。好好聚一聚。” 林欢点了点头。 15号的那天。确实极为热闹。比起当初周斐然迎娶林欢的时候也不差分毫。整个长安城的一道街都是张灯结彩的。十里红妆敲锣打鼓。周一曲凤求凰。 叶家是长安的名流。官位虽然不是最为高的。但几代为官又是是书香门第的世家。要是做官庄的一一股清流。门地下的子弟也是极为多的。在长安内外都想有着极好的声誉。 同皇室,大将军府也是极为亲近。这无论谁呀,在这一天都要卖叶家一个面子。都一定要去进门,亲自恭喜一番。 这一天呀,叶家热热闹闹的。到了,快行礼的时候。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来了。还带来了小公主,还有太子殿下。一下子。让叶嘉更为热闹。是莫大的荣幸。也不在乎别的。叶清桐皇后娘娘关系好。也算是叶家独享的一份荣耀。 这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来了。谁还不是挤了?头都想进去。家来都来了。送来的东西再难都不会少。几乎是所有来庆祝恭喜的人中送的最为昂贵的。里头还不乏有一些价值,连城的宝贝。算是皇后娘娘对叶青的独有的一份偏爱。 虽然比不上当初周大将军成婚的时候。皇后娘娘送的,买车买车的嫁妆以及贺礼。但已经令人极为羡慕了。 外头放着爆竹。里头喝着喜酒。热闹极了。到了入夜的时候。众人才纷纷散去。留下几个同叶青耍的好的。还要闹一闹,这洞房。不过幸好叶青提前准备了上等的美酒。将一个个都搪塞了过去。 到最后一个个喝的大醉伶仃的。谁也没有闹成。 第641章 转眼的功夫过去两年。混乱的天下,慢慢趋近与和平。开启了各国鼎盛的时代。一场混乱。大致的将天下的版图划分为五个板块。 分别是。东边的汉朝。西边的蛮邦,南边的梁国。北边的匈奴。以及部落在正中的。魏国。如此形成了五国鼎盛的局面。 而梁国也正式改为端朝。 与此同时。花容的身体。日益衰落。不负当初。现如今只能靠珍稀的药材吊着生命。自然关于。她身体的事情也隐瞒不了。悲伤了一阵子。看着留下的三个孩子。慢慢的也开始接受这件事情。 端朝一年。战乱渐渐平息。五国鼎盛。不约而同的开始休养生息。停止战乱。自然也是为了日后更大的战乱做足准备罢了。 这一年。皇上几乎把所有的正式都交托于太子。选拔的几个辅助的大臣。便带着皇后娘娘前往南山居住。 皇后娘娘的病是瞒不住的。所以大臣们闹腾了几日,并不说什么了。一心便开始辅佐于太子殿下。匡复社稷,恢复繁荣。休养生息为以后的更大的战乱做足准备。 小公主,年幼。皇后娘娘不放心养在宫中。并将他带了过去。至于公主殿下。也时常前去。玩耍。偶尔的时候会回宫宫中陪陪太子。 “淮南。我们回来了。” 项子喻搀扶着花容下马车。花容眺望着远边的景色。感慨万分。 “这样的景色没有变。和以往一样。转眼的功夫都过去十年了。景色还是依旧,只可惜物是人非了。” 项子喻搂着花容的肩膀,宽慰说。“虽然说是物是人非,但各人也有各人的结局。现在天下太平,五国鼎盛。也是,难得一见的场面,这南山地处偏僻。风景秀丽。就这样乱也殃及不到这里。所以景色也是没有变。” 花容点了点头。“还记得刚来的时候,那时候我正怀着孕。那时候和现在一样。他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所以总想来南山看看。以前总听别人说南山有多么多么好看。说到底都不如亲眼见的好。” 说到这。花容眼眶红了一圈。“第一次来的时候。华录还陪在我身边。她有婴儿肥。圆嘟嘟的像小福娃。很可爱。早知道这样。那是,就不应该来。如果不来也不会天人永隔了。” “天底下的事有谁能预料的到?”项子喻安抚花容的情绪。“若能事事都预料得到了。得天下又哪来的悲痛和悲欢呢?说到底便是因为预料不到。所以感情才最为珍惜。” 花容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们去华录坠崖那个地方上柱香吧!我想去看看。以前总是害怕。害怕想起那天的事。所以一直都不敢去看。如今过了这么多年。也快要到生命终止的时候。总想去看看他。” 项子喻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关于花容的病。说再多的安慰的话已经没有用了。病入膏肓的人是救不了的,连同神医都没有办法。更何况他这个无能为力,不能与天争斗的皇上。 “别说那些丧气的话了。这接下来的日子呀,就我们两个。住在这山水之中。好好的过日子。不想写其他的。无论是什么都有任由他们去吧!我们呢,就好好过日子。” 花容嗯了一声。眉眼带笑。“其实你不必安慰与我。活了这大半辈子。已经心满意足了。该享的福也享了。该经受的苦难也经受了,只不过放下不了三个孩子,还有你而已。至于其他的已经别无所求了。” 项子喻眼眶红了一圈。一听花容说这种话,他心里就难受的要命。心如刀割的。以前是自己最爱的人。看着她受病魔的折磨。而他却无能为力的那种感觉。最为痛苦铭心。 “我们去那边走走吧!这入春的时节。桃花开的真好。听汪直说。那边开了一片桃花。极为好看。我们去那看看吧!” 花容应了一声。“好。” 那片桃花确实开得极为好。一眼望不到头。粉红粉红的,如同一片海洋。盛开着。绽放着。树底下还有蝴蝶翩翩起舞。风儿一吹。便洋洋洒洒的落了一片花瓣雨。美丽至极。 项子喻折了一枝桃花。送给花容。“这是桃花开的最为旺盛。你闻闻。是不是格外的香气扑鼻。” 花容凑到鼻尖闻了,闻。“确实不错。香气扑鼻的。倒是开得极为旺盛。没有花骨朵。都盛开来了。我这一生啊!看过许多次桃花。但最为难忘的也不过那么几次。” 项子喻好奇地问。“哪几次?” 花容一一数来。“这第一次呀。是初到长安遇见你的时候。我在卖扇面。你是头一位顾客。一掷千金。那天呀桃花开的最为好。整条街都是桃花。连同扇面都是香气扑鼻的。” 项子喻眉眼带笑。“那次的桃花确实开得极为好。因为那天遇见了你。所以桃花也是极为好看的。那第二次呢?” 花容想了想说。“这第二次呀。便是我央求阿哥带我去南山的时候。阿哥说的院子里的桃花树明年开花的时候就带我去。可惜那个时候我看不见了。可惜到了明年。那棵桃花树去怎么也开不了花,阿哥,怕我伤心。便折了,满城的桃花。摘在院子里的那棵桃花树上。虽然我没有看到。但我相信那一定是满树的桃花。极为好看。” 项子喻点了点头。“我有幸看过一眼。那确实最为好看的桃花了。虽然只有一棵树,这已经胜过了,满长安的桃花。” 花容笑了笑。“这第三次桃花。是生小公主的时候。那一天呀。桃花开得正好。小公主就出生了。我想啊,小公主是坐着桃花来的。” 项子喻轻笑几声,“说不定那是天上的桃花神仙送给我们的宝贝。我们都极为喜欢桃花。所以并得到了桃花神送的小公主。” “还有啊!”花容注视着眼前十里桃花。“这最后一次便是今天看见的。重新回到南山。看见了,满树桃花。便忍不住地想起以前那些快乐的日子。所以觉得好看。” 第642章 “十里桃花。确实美不胜收。”项子喻赞同的说。 欣赏完这十里桃花。花容和项子喻就前往当年华录坠崖的地方。那高处不胜寒。半山腰间还飘着几朵云彩。从山上往底下望去。都会令人不寒而粟。心生恐惧。 一看到这样的场景。花容的眼眶便红了一圈。“你说当时华陆是有多么的决然。这么高?这么吓人?他却从这跳了下去。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我肚中的孩子。” 项子喻温柔的替花容擦眼泪。“虽然说是入春了。但这山顶上的风还是有些大。若是哭了,在吹了风。对身体不好。而且。华录若有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哭呀。” 花容哽咽了两声。“我只不过是有些难受罢了。那时候他才多大。只不过比我大一岁罢了。他有喜欢的人。有喜欢他的人。来的时候我们还商量着给他赐婚。我还想着到时候给他送什么样的嫁妆。想着能不能为她的夫君提提官职。想着以后见面会减少了怎么办?想了那么多。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的结局。” 项子喻叹了口气。他知道花容生完孩子之后向来喜欢多愁善感。特别他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看到过往的事情,想到过往的人。便会忍不住的伤心。 “时过境迁。华录说不定已经投胎成人了。现在应该过的幸福美满。你不还说我们小公主就是华录。脱胎转世的吗?如此看来。他一定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 花容的伤心,稍稍被安慰了些。“我们小公主一定会平安快乐的,长大。等到以后。有一个疼她爱她的夫君。然后幸福快乐的过日子。就像我们一样。只不过不要那么多苦难。简单快乐就好。” 项子喻点了点头。保证的说。“放心。还有我呢,我一定会让我们的小公主平安快乐的,长大。他在皇兄,皇姐得照顾下。肯定万事顺遂。平安快乐。” 花容,慢慢露出笑容来。“真好。” 派人送来的香。还有一些珍贵的瓜果。食物。都是华露生前最爱吃的。特别是那几盒糕点。都是按照他最喜欢吃的来做。每样都做的极为精美。 摆上一排。点上香。花容便坐在那。絮絮叨叨的和华录说这些年的事情,转眼过去已经十年了。有很多很多的事情。他知道的,他不知道的。花容都同他讲了一遍。 到了最后。也不忘说起那个他最为惦记的人。 “华录。吕义良他是个长情的人。已经十年过去了。他没有娶妻生子。还是单身一人,他说他一直忘不了你。虽然不会影响生活。但是当看到别的女人的时候。脑海里全都是你笑时的模样。我知道这样说你肯定会担心。我也劝说了,她很多次。但都无济于事。我想喜欢一个人,大抵也就如此了。你们。从认识到喜欢再到分开。也不过三个月。他却用余生来怀念你。还是真的喜欢你。” “我也知道。你临走前将钗子。给我让我交给吕一良。就是希望他能够找一个好的姑娘。然后结婚生子。但是那个傻瓜呀,满心满眼都是你。你也不必担心。如果他和另一个人在一起,不快乐。那就没有必要结婚。也没有必要为了传宗接代而去其妻生子。如果他一个人过得快乐,自在。那就已经是足够的了。人活这一辈子。到后来不过是想过得快乐,自在罢了。他这样。就已经挺好的了。你不必担心。” “如果你在黄泉路上走得慢些。还请你再稍稍的等一等。我很快就会来找你了。神医说了。我活不过三年。如今算下来。最多还有一年。我很快就能去找你了。你也不必担心。这是老毛病了。自从那次中毒之后。身子就一直没好利索。总是落下各种各样的毛病。不过也挺幸运的。活了这么多年,看着两个孩子长大。倒也是挺知足的。” “对了。我又生了一位小公主。今年两岁了。他定的亲。这周斐然和林欢的。你不知道吧,我那个侄女呀。嫁给了周大将军家的公子。周斐然。这个挺不错的,人。能文能武的。对林欢也是极为不错。他家那小子和小公主。是一起出生的。想起来也是有缘。便早早的定下了娃娃亲。” “华录。你说那个孩子会不会就是你,还有那只来自渡河的猫,我感觉到那就是你。他们身上有你的身影,存在。我多么希望是你。以后可以幸福无忧的生活,一辈子。没有任何的烦恼,没有饥寒交迫。也没有人能够欺负的了你了。还有啊!我也找到阿哥了。只是小六子哥哥一直没有音讯。但我相信他一定还活着。阿哥失去记忆,去了蛮邦。改了姓名。叫做云阳。是那云裳公主的驸马。他们夫妻俩挺挺爱的。那个云杉我见过。这个极为不错的人。” “但阿哥一直没有恢复记忆。她也不再认识我了。但我已经挺满足的了!知道他还活着。知道她过的不错,就已经挺好的了,过去那些悲伤的记忆。其实回想起来。对他也是挺痛苦的事情。就像今天这样。他什么也记不起来。但生活的幸福快乐。并已经足够了。” “两年前。父亲去世了。他现在一场大病。无药可治。只能一点一点的拖着过日子。你知道吗?父亲临终之前。将整个花家都给我了。那可是富可敌国的财富。我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全留给我了。刚好。那个时候这。天下不太平。四处发动战乱。还有那笔财富。帮我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父亲他是爱我们的。只不过他太看中了家族的荣耀。所以对我们有所忽视罢了。他啊!将来也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也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的人。久而久之。别和我们疏远了。但这天底下。有哪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如果有机会。如果来年这个时候桃花盛开的时候。我一定会再来看看你。希望你一切都好。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好好的。” 第643章 花容和项子喻就在南山的半山腰。一座中规中矩,二进二出。不大不小的小院子里居住。院子的走廊下挂着一个风铃。风一吹。叮咚作响。 庭院之中有一颗桃花树。开了满树的桃花。格外好看。同长安那个院子里的桃花树相比。不分上下。四周种了一些项子喻草草。闲来没事的时候,便坐在庭院中。看着满院的花草。吹着和煦的微风。也是一种享受。 李嬷嬷没有过来。花容让他留在长安。看着点公主还有小公主。毕竟他们两个也是李嬷嬷看着长大的。若是都离开了。难免会放心不下。至于汪直。也留在了宫中。辅佐,现在的太子殿下。没有一同前来。 来了两个吓人两个丫鬟。照顾一下起居便已经是可以的了。神医寄情山水。但也不愿意与皇后和皇后娘娘独处一处。便在这山脚下,给他安排了个住处。若是有什么个万一也好,及时赶过来。那个地方花容去过一次。满院子的草药。有一些都说不上名字了。隔着老远便能闻到草药的香气。 倒也是极为适合神医的。 白天的时候。花容就作画。画以前的往事。画现在的景色。项子喻就坐在一旁弹琴吹笛。倒也是,琴瑟和鸣。若是有空闲的候。夫妻二人就。双双下的厨房。做一些精致的糕点来。倒也是,别有乐趣。 来这儿的第二天。项子喻又去了那个寺庙。九千九百九十九层台阶。硬生生又走了一遍。头一次去是为了孩子和花容平安。这一次去。是为了同上天祈福。愿付出所有延长花容的寿命。 但天命不可违。最终也是无功而返。 花容,安慰他说。“人总会有一死的。只不过死得早和死的晚罢了。同上天涛了这么些年。我已经很满足了。和你相伴,这么多年,看着孩子们长大。已经足够了。所以啊!不必为我感到悲伤。” 项子喻紧紧的搂住花容。哽咽了两声。红了眼眶。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时不时便会有从长安飞来的书信。盛夏时节。太子公主。还有周斐然林欢。叶谦他们。都会拖家带口的,赶过来。过来凑凑热闹。 有时候碰巧。这小小的院落倒是住不下这么多人了。最后没办法。只好将这小小的院子扩大了一番。才存下了这么多的人。 转眼的功夫。又是一年春天。花容已经走不动路了。甚至疲惫的厉害。时常一睡就是一整天。看的项子喻心惊胆战的。生怕睡着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但看花容不睡觉。他疲惫的模样又心疼的厉害。便躺在一旁守着他。一刻也不离开。头疼的毛病也是越来越重。刚开始的时候还吃一些药。后来呀,吃了也不管用。索性就不吃了。人生苦短嘛。药那么苦。总归是要离开的。总不能在走之前。再苦了自己的嘴巴。 院子里的桃花又开花了。满树满树的桃花。格外好看。花容就躺在庭院中的摇椅上。静静的看着,满树的桃花。想起以往的事来。 兴许是感受到了大限将至的缘故。所以对过往的事情总会格外的留恋。有时候意识不清楚。甚至会陷入某段回忆之中。 桃花开得正盛的时候。太子公主他们都赶过来了。花容身体虚弱。恐怕不能再赶回长安去了。到时再这么风景,如画的地方,永远的睡过去。也许极为美好的。桃花开的正盛的时候。也是他大限将至的时候。 所有亲近的人得到他恩惠的人。全都赶过来送一送。但是来了,每个人都不说悲伤的话。还和以往一样热热闹闹的。因为他们知道。花容,这还热闹了。这几大皇宫里经常呆不住。总是找一群人过来热闹。 所以他们要热热闹闹的,送他离开。云阳那边也来了,信。得知道花容的身体情况之后。说是要过来一趟。来看看他。 项子喻不知道他回没恢复记忆。但他知道。若是云阳来了。花容肯定高兴。那可是陪伴他长大的阿哥呀。 他这一辈子。挂念又觉得愧疚的人。 “母后你看这个。” 念容,拿着一个风车。举起来给花容看。风儿一吹。风车就呼啦呼啦的转了起来。 “母后你看风车转起来的模样是不是特别好看?” 花容,微眯着眼睛。笑了笑。“好看。不过你是谁家的孩子呀?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可能是身体缘故。这越到最后呀。花容记者的人就越来越少了。可唯独就记上那么两个。一个是她的夫君淮南。一个是他心心念念的阿哥。这些旁人都记不清了。 这些日子念容一直趴在花容身边。虽然旁人不同,他说,但她也猜到了。所以一直都不愿意离开。 听到花容的问题。念容,不厌其烦的,又说了一遍。“母后。我是念容呀,我是你的女儿。” “女儿。” 花容疑惑的问。“你莫不是在逗我开心?我今年才十五岁。尚未出格呢?怎么会有你这么大的女儿呢?” 念容解释说。“母后又忘了。你今年已经二十多了,你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我今年都已经十岁了。” 花容,看了看念容。满眼疑惑的问,“你是谁家的孩子。长的这般好看。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念容,眉眼带笑又重复了一遍。“母后我是你的女儿,我是念容呀。” 花容皱了皱眉头。“念容是谁呀?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你莫不是在逗我开心?你是谁家的女孩?难道是大姐家的?什么时候长的这么大了?” 念容,又解释了一遍。“母后,我是你的女儿,我没要逗你开心。我叫念容。还是你同父皇给我取的名字,念容,念,父皇是想一辈子想念着尼呢。” 花容,看了看念容。笑了笑又问。“你是谁家的孩子?长的真好看。” 念容,又重复了一遍,像是一个无限循环的游戏,一样。一遍又一遍的问,一遍又一遍的回答。答案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问的那个人记不住罢了。而回答的人那个人却又不厌其烦。 第644章 项念煜这时走过来。同母后问安,“母后,儿臣给母后请安了。” 花容抬眸看向这个男娃娃。笑了笑说。“这是谁家的孩子?长的这般俊俏。比起阿哥来。也是,不相上下的。只不过太稳重了些。死气沉沉的。” 项念煜露出笑容来。“那儿臣多笑笑。” 花容眉眼带笑。夸赞说。“还是笑起来好看。温暖了许多。不过比起阿哥来还是差那么一点。但长大以后肯定也是一个翩翩公子。” 项念煜笑着说。“旁人都说儿臣长的像母后,母后是天底下第一美人。儿臣长大之后。肯定也不会太差。” “骗人。” 一旁的念容当即就不乐意了。“我长的才像母后呢,母后以前说过。我的鼻子眼睛长得最像母后了。长大呀,肯定也是第一美人。母后你说是不是?” 花容看向念容。眉眼带笑问。“这是谁家的女娃?长的真是好看。” 念容,倔强的扬起下巴,“你瞧,我都说了,我长的最像母后,最好看了。” 项念煜争不过,宠溺道,“好好好,你最像了,那我像父皇可好?父皇也是长安城里排的上名号的!是一温润如玉的美男。我长的像他,以后也不会差。” 念容,开心地笑了笑。转移话题的。“母后你看今年的桃花开得有多好呀。粉嘟嘟的。就像一片粉嘟嘟的大云彩一样。” 花容抬头看了一眼。“阿哥,怎么还没有回来?他最喜欢看桃花了。他说呀。等桃花盛开的时候,他就带我去南山玩。他可是要说到做到的呀。” 念容,吃醋的撇了撇嘴。“母后怎么就记得阿哥阿哥了,他有什么好的,到现在都还没看见人影。皇兄。你说母后的阿哥还来不来?这已经都过去好几天了。父皇前些日子还说马上就到的呢。” 说起花容的阿哥,项念煜当即变了,变脸色。眼底有几分不悦。但是碍着这么多人面前。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别随便的敷衍了,过去。 “可能是有事耽搁了吧?再等些日子吧!亏了母后还每天念叨着他。” 一说起来。念容也来了气。“就是就是,大坏蛋。怎么还不来?” “好了好了。” 项子喻从前厅走出来。手里头端着糕点。在花容身旁坐下。看着两个小娃娃说。 “你们又在说什么?是不是打扰母后休息了?” “才没有呢。” 念容,当即摇了摇头。“母后现在不困,我们在这里陪母后说说话。父皇。你说母后的那个阿哥还来不来?都这么长时间了。” 项子喻垂了,垂眸子。“会来的。无论出于情面还是国家之间。总归是要来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念容,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花容催促着两个小娃娃说。“快去继续吃饭吧!早饭都已经准备好了,吃完早饭之后再过来陪母后聊天。” 屋子里林欢也在叫唤着两个小孩子。“太子殿下,公主殿下早饭准备好了,快些过来吧!” 念容和项念煜应了一声。同母后告别之后。便去吃早饭。 项子喻就坐在一旁。喂花容吃糕点。 花容吃了一块皱了皱眉头。“淮南。怎么这么苦呀?你是不是又偷偷的在里面加了草药?” “苦吗?” 项子喻疑惑的自己尝了尝,甜滋滋的,“是甜的呀。上次你生气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在里面加草药了。和以前是一个味道。你不是最喜欢吃书房斋的糕点吗?那的厨师已经被我请过来了。这都是他做的,你尝尝。和以前一样。” 花容,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又吐了出来。苦着脸说。“还是苦的呀。怎么这么苦。一点儿也不甜,不吃了不吃了。” “好好,我们不吃这个了。”项子喻妥协的说。“那我们吃蜜饯好不好?这个是很甜,很甜的。” 花容眉眼带笑的点了点头。“还是淮南对我最好。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呀?桃花都已经开了。你再不娶我。我就跟阿高去南山玩了。这一去还不知道多长时间呢。” 项子喻拿起一个蜜饯。放到花容的嘴里。宠溺的说。“快了快了。在你去南山之前。我一定三书六聘。十里红妆迎娶你可好?” “那我要花容的,嫁衣。大大的凤冠。然后在桃花盛开的时候出嫁。” “好好好。” 项子喻都一一答应下来。“这个还苦吗?” 花容摇了摇头,说。“不苦。很甜。甜甜的。” 项子喻拿起一个放在嘴里。甜的掉牙,实在是难以下咽。嘴巴在笑着。眼睛却红了一圈,又一圈。 神医说。若是花容嘴巴泛苦,尝不出甜味来。吃什么都是苦的。那差不多就是日子快到了的时候。 “蓉蓉。同你商量一件事,可好?” “好。淮南说的我都听着。” 项子喻笑了笑。满眼爱意。“若是有下一辈子。我还娶你好不好?下一辈子时光可以再长一点。我可以不要皇位也不要这天下。就和你守着这样一个小院子。然后一起慢慢的白头到老。” 花容,看着项子喻。笑了笑。“那你这辈子要不要娶我?你这辈子要是娶我,我下辈子还嫁给你。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嫁给你,可好?那你要给我吃一辈子的糖蜜饯。陪我看一辈子的桃花。” 项子喻红了眼眶。“好。这辈子娶你。下辈子娶你下下辈子还娶你。陪你吃一辈子的桃蜜饯。陪你看一辈子的桃花。” “真好。” 花容笑着说。“也不知道阿哥什么时候来。今天兵营里很忙吗?怎么还没有回来?回来让他看看这满树的桃花。他明明和我约定好了。等桃花盛开的时候。他就带我去南山。他要快点回来呀。好早一点啊,带我去南山。等我去了南山之后。我就快快的回来。然后嫁给你好不好?” 项子喻眼睛里含着泪。点了点头。认真的说。“好。” 花容是在那天晌午桃花开的最为旺盛的时候离开的。没有任何的预兆。所有人都在那里热闹的聊天。想给花容营造一种热闹的气氛。花容便是在热闹声中。慢慢的闭上双眼。嘴里头还嘟囔着。阿哥,怎么还没有回来?淮南什么时候娶她? 然后就这样静静的离开了。 第645章 新皇登基于端朝四年。自皇后娘娘去世,以后。先帝思念成疾,待帮太子处理完政务,安定国帮后,便一病不起。 皇后去世两年,便也随之而去。新皇举行国丧,送先帝入黄陵,与皇后同寝,便正式登基为帝。 时年十二岁。 正值修生养息,整装待发之际。 先帝去世之时,边关四处,动乱不断。幸亏内有辅佐大臣辅助,外有周家镇守边关,又有蛮邦协助,不过半年。边关太平。 新皇登基第一件事。便是改了姓名。原是项念煜后改为念喻,意为祭奠父皇。如此一说。大城自然表示支持。但唯有那贴身侍卫。明白,这名字的由来。 皇上不喜欢云阳。那个皇后娘娘的阿哥。不仅是不喜欢。而且是恨极了。 “皇上喝茶。” 汪清先前伺候先皇。伺候得当。现如今便留下来伺候新皇。年纪倒也不大。一切都还伺候的过来。皇上对他也是比较满意。 项念喻点了点头。抽出一本奏折来。打了两眼。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挥了挥手让汪清先行下去。 汪清伺候。皇上也有几年。对于他的脾气也算是摸得清楚。虽然万事冷静。但偶尔爆发起来也是极为骇人。所以。也没有做这碍事的钉子。行了行李便退了,下去。 不一会的功夫。别听到书房里传出了砸东西的声音。 汪清垂了,垂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模样。 花烨偏巧,这个时候来了。新皇登基。作为皇上的贴身书童。地位自然也是不同凡响。年纪轻轻的。便作了这宫里的二等侍卫。听说以后是要上战场打仗,做大将军的人。所以这宫里的人都在他敬畏几分。 花烨行为举止都是规规矩矩的。所以从这宫里人。也没有任何的纠葛。无论是遇见了还是碰见了。都是以礼待人。 虽然说是二档的侍卫,但作为大太监的汪清来说,他心里头最为明白。这区区的二等侍卫。在皇帝心里。那可是比一等的侍卫还要亲近一些。时常教给他一些旁人无法企及的事情来。所以对于他。汪清更是客气。 若是往日里。进出只是通报一声的问题,王青自然不会来。但今个情况不同,皇上这生着气。于情于理。都不能让花烨去撞这个霉头。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卖个好。 “花大人来了。” 花烨,待人客气。对谁都一样。他同汪清拱了拱手。“卑职禀报。还烦请汪公公进去通报一声。” “这。” 汪清犹豫了片刻。小声的说。“这不是咱家不进去禀报。只不过。罢了。花大人也是自己的人,没有什么说不得的。这皇上正在里头生闷气。你听听。这砸东西的声音。谁也劝不住,咱家还是劝养花大人,再等一等。” 花烨皱了皱眉头。担忧的。“发生什么事了?皇上才刚刚登机。这举国欢庆的日子怎么会生了气?最近天下太平。虽说边关偶有战乱。但有周大将军在都一一镇守了,去。不应该会生气呀。” 汪清,看了两眼大门,小声说。“杂家也不知道。确实这些日子风平浪静的到底也不应该出事。只不过呀,皇上看了一本奏折之后。脸色就变了。” 花烨追问道。“你可看清楚了,上头写了什么?” 王青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咱家只是一个公公。伺候人的主。皇上的奏折哪是杂家能看的。” 花烨笑了笑,表示理解。他看了看红色的门。沉默了一会儿。 “那我进去看看他。” 汪清惊了一下。但话已经提醒了,便没有必要再说第二遍。这说了,已经是说了,怎么选择那可是人家的事了,王青在光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有着七窍玲珑的心。 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再加以阻拦。 “那花大人先行进去吧。若是有事,在招呼杂家。” 花烨点了点头,便推门进去。一进去。迎面便引过来一本奏折。直直的砸向他的脑袋。花烨惊了一下。微微偏转脑袋。闪躲,看来。定睛一瞧。这满地的奏折散乱着。看来真的如汪清所说。生了这么大的气。 项念喻向来沉稳。有极为镇定。加上身体不好的缘故。无论什么都看的比较淡薄。属于比较隐忍之类的。这种生气的法子。倒是极为少见。 花烨沉默了片刻。走到御书房中央。行了行礼。 “卑职花烨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项念喻成着一张脸坐在龙椅上。冷冷的看着花液,目不转睛。也没有吱声。 花烨并保持单期跪地的姿势。一直等待着项念喻发话。过了,约有两盏茶的功夫。项念喻,这才开了口。 “汪清没有同你说吗?这个时候来闯枪口。倒不是你的风格。” 花烨一本正经地回答。“说了倒是说了。只是没有照做罢了,没有,顺从了皇上的心意。” 项念喻轻笑一声。隐晦不明的问。“只是没有顺了朕的心意。你倒是想造反呀。” 花烨不慌不忙的。“皇上可真是折煞卑职了。卑职有几斤几两皇上应该最为清楚。这天底下的人造反,卑职也不敢。” 项念喻砸破砂锅问到底。“你有什么不敢的。” 花烨诚恳的说。“且不说卑职造不了反。而且卑职也不会造反。卑职现在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卑职已经知足了,并且,曾经立下的承诺。卑职不敢忘。以及在先皇后面前许下的诺言。卑职更不敢忘。” 项念喻,细细的打量花烨一眼,摆摆手说。“起来吧!有事就禀告。没事,就离开。郑朕心情不好,没空和你在这闲聊。” 花烨回答说。“江南的事情有些眉目了。只不过涉及太深。卑职不敢专断。所以过来请奏皇上。” 项念喻醋得下眉头。直接将事情猜了个大概。“和花家有关。” 花烨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皇上聪慧。一猜就中。这件事情。花家可能涉及在内。至于牵扯多少,卑职不敢往下查。” 第646章 “而且。” 花烨顿了顿。“卑职也是花家的人。虽然母亲和父亲和离。但终归留着花家的血脉。若是斗胆继续查下去。出了什么事情,怕是会影响查案的进程。” 项念喻沉默了片刻。抿了口茶水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现如今百废待兴。边关悠乱。这救灾的银两没有落实到位。十乃是大事。这其中盘根错节。久而久之,怕会成为皇上的心腹大患。更何况江南乃是富饶之地。这救灾的银两。都贪污了,去。更不用其每年征收的赋税。怕是会养肥一群在其位不牟谋其政的人。” 花烨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卑职乃二等侍卫。前往去调查。只查到了关于花家的事情。并已经被阻拦在外。被人察觉。倘若继续查下去。怕是会影响盛大。这盘根错节的关系。怕不是卑职一个小小侍卫便能查的清楚了。” 项念喻沉默。没有知声。 花液额头上冒了一层冷汗。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是对还是错,帝王善于猜忌。这句话放在项念喻身上也不成多让。即是项念喻,还是太子的时候。他的心计深沉。都不是她能够比拟的。 现如今做了皇上。心思百转千回。更不是他能够估量的。自然是有些紧张。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降至了极点。花烨,张张嘴巴。犹豫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说说这江南复杂的情势。说说花大人,在世的时候。这里头的故事并已经复杂的厉害。况且花家富可敌国。虽然到了最后。花大人为了皇后娘娘在朝廷站稳了脚跟。为了花家的荣耀。将整个花架都捐了出去。 可是花家三代为官而已。其中也无亲亲是做商务生意的。却到了花大人这一代。富可敌国。这其中的缘故,难免会以人人猜想。 项念喻漫不经心地看着花烨。询问的,“此一去。你还有什么收获?” 花液吞咽下口水。将所查来的事情一一禀报。“江南水患。这件事20多年前也是有一桩。那时候花大人上任。治理了好几年。终于是平息了,水患。并且百废待兴。又恢复了江南的繁荣。现如今江南水患又起,卑职先去查看了修建的堤坝。实在是不堪一击。这堤坝前两年才刚刚巩固修缮,本应该是牢不可靠。现如今却成了江南的最大的隐患。江南本是水乡。河水自然是最多的。” “一处解滴。处处遭难。堤坝已经不能靠近。但卑职走访了当年修建堤坝的人。以及对低发有所了解的专家。本来还是沆瀣一气。表示并不了解。后来逐步筛查。才有斗胆的人说。这堤坝就是个豆腐渣工程。水一来自然就垮了。说到底是这三年没下过这么大的暴雨。没引起江水上涨。所以这堤坝一直牢固着。可暴雨连绵而下。这堤坝。自然而然就受不了了。” 项念喻轻轻地敲打桌面。沉声问到。“然后呢?” 花液接着往下说。“可当年。修缮堤坝的钱。是皇上亲自剥的。皇上应该最为清楚。二十万两黄金。应该修缮怎样的堤坝。” 项念喻脸色顿时一变。三年前。父皇带着母后去南山居住。远离朝政。他便开始以太子的身份。处理政务。而这修缮水坝的事情。便是他上任之后做的第一个事情。当年拨了多少的钱款,他自然是最为清楚的。 便是因为这是他上位,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出了事。所以最为在意。给天下人,谁不知,年纪轻轻的皇子继位。做的第一件爱戴百姓的事情,便是拨款,修了这个堤坝。那个时候。全天下都在称赞他。 可现如今他的那个当门红。却成了他现在的耻辱。年纪轻轻的皇子第一件善事。去造成了今天的灾难。天底下人议论纷纷。他不说,但不代表不知道。 朝堂上是怎么想的?他也清楚。不过是看他年纪轻轻。好拿捏。压根就不把她放在眼里。更何况是现在。最为能帮他正压朝堂的。周姐。因为边关的混乱。而去镇守边关。 这偌大的朝堂之上。只能靠她一人苦撑。虽然还有户部侍郎和叶青协助。但关于这钱财的问题。弯弯绕绕的。也不是他们能够解决的。所以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让本量的小丑肆意的蹦哒。 花烨偷偷看了一眼项念喻的脸色。壮着胆子继续说。“而且这件事情并不简单。盘根错节。怕是一旦查出来。朝堂上的大半大成都不能幸免。倘若到时候一一惩罚。怕是会引起霍乱。并且。这件事情花家也脱不了干系。甚至还会追溯到花大人。一旦追溯起来。怕是花家。和皇后娘娘的声誉会受其影响。” 项念喻脸色沉了,沉。花烨说的这些他何尝不知道,这些跳梁小丑。胆敢如此肆无忌惮。莫不是看着花家也是有所参与。估摸着他会顾及花甲顾及母后的声誉。不敢有所大动作。所以才肆意妄为。 虽然说整个花家的钱财都捐赠了出去。帮助母后在朝堂上立足。但是外祖父贪污的事情。若是落实了。这当初的捐赠钱财。赢得满身的声誉。那便就是一个笑话。 用贪污的钱。来买名誉。 岂止会被天下人耻笑。 而母后。现在花家的所有人。花烨。乃至他。以及两个妹妹。都会受到牵连。毕竟身上都有花嫁的血脉。谁也脱不了干系。 并且花烨说的另一个问题也是极为的,现实。盘根错节的关系。花烨一个二等的官差。仅是查到了五等的官员。便受到了阻挠。无法继续长按下去。那段人是上头有人撑着。赶不过他和花烨之间的关系。以及花烨的身份。这人。最起码官至两品以上,不是个好对付的主。 如果真的查下去。治罪的治罪,关押的关押。抄家的抄家。这朝堂上的一半官员怕是要去掉。没了这一半官员。怕是会引起慌乱。更何况各国虎视眈眈。这个时候定然不能够引起内乱。 可如果不查。久而久之为祸朝廷。成了一个大毒瘤。这端朝的百姓怕是要遭殃了。 第647章 花烨斗胆询问。“这件事情。皇上,准备怎么办?” 贪污一事牵连甚广,并且涉及颇多,影响盛大。连同他都拿不准皇上究竟想怎么办?若是真的查了下去。查出个所以然来,怕是花大人和皇后娘娘的声誉货毁于一旦。 如若不查,各国虎视眈眈。又身处乱世。久而久之,必成大患。对以后端朝争夺天下难免会造成影响。朝堂腐败。官员不谋其政。端朝和谈盛世天下。 察与不察都是一把双刃剑。 他估摸不到皇上的心思。 项念喻沉默了片刻。轻轻地敲打桌面。“这件事情必须查下去。但正怕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涉及颇多。朝堂上下大半官员被降罪。怕是给别国可乘之机。一时间也填补不上这个漏洞,这件事。” 他顿了顿。似乎在纠结该怎么办。想了又想道。“点到为止,即可。毒瘤不是不除。只是时机未到。但也不能放任他们。旁敲刺激敲打敲打他们。避免以后能有所收敛。” “至于点到为止。无用之才。贪污即中。地方官员,四品以下。这些需要重点排查。但人数不可过多有所控制变好。马上就要春惟,是时候为端朝选拔一些,可用的人才。” 花叶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又表达出了自己的疑惑。“倘若只查四品以下的官员而不动上头的人。只怕水不能救了火。虽说是注入了新鲜的血脉。只怕爱着于上头的影响。这些新鲜的血脉。也会被有所污染。” 项念喻垂的垂眸子,“确实。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初出茅庐的官员。上头自然也是要松动松动的。只不过天下刚定。不宜大动干戈。上头只动一位足矣。只一位。足以让他们自乱阵脚有所忌惮。” 花烨嗯了一声。随后又担忧的。“倘若只降罪,一位官员。而牵连的有其他的人。怕是到时候。会不服狗咬狗。” 项念喻轻笑一声。毫不在意的说。“就是让他们狗咬狗。我们好坐收渔翁之利。毕竟贪污这是大事,可是要株连九族的。我们若是动了,其中一位。他若是不服气。想将另几个拉下水去。那几个可不一定会帮他。而是会帮助我们。来治他的罪。只要证据确凿了。定罪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至于旁人。先且留着。待日后再说。有了这件事的闹腾。怕是另几个人也会有所收敛。如此便已经足够了。魔大局者。须循序渐进,不可一蹴而成。否则只能适得其反。” 花叶应声,“卑职明白。只不过。”他为难的说。“以卑职现在的权利。怕是。连同五品的官员都查不上。在六品的官员那里都蹭了一鼻子的灰。要是追查下去,怕是有些困难。” “这个好办。”项念喻说。“你现在就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去查此案。但若是如此。怕是他们爱着于你的身份。那些证据就会削减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查起来有困难。但若是隐藏身份去查。怕也不会简单。里头的门路都摸不着。总归是有利有弊的。并且。无论你以什么的身份去。怕是生命的安全都没有保证。” 说到这里。项念喻,目光灼灼的看向花烨。认真的问,“即使如此,你还要去查吗?说不定。再也无法活着回到长安来了。” 花叶笑了一下。“皇后娘娘叫我带入宫中。目的就是为了做皇上的左膀右臂。若是连头的左膀右臂都做不了。我又有何脸面呆在这宫中。享受这名誉,皇上也知道。既然卑职沾染了此事。就断然查到底。绝不会半途而废。这也是皇上教导于我的。” 项念喻笑了笑。多了几分欣慰。“不愧是朕的左膀右臂。好。今天晚上。摆上一桌。我亲自为你送行。” 花叶拱手道。“谢皇上隆恩。卑职定不负圣望。” 项念喻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到时候派几个暗卫同你一起前往。此去坚险,定要万分小心。凡事多注意一些。而且这件事。先不必通知于花下的人。怕是会走漏风声。” 花叶点头表示明白。“皇上是顾忌花甲那边人也参与了此事。” “这件事连同外祖父都牵连在内。花嫁的人也是在所难免的。况且花家常年盘踞于长江南。来来往往的。鱼龙混杂。一不小心。容易走漏风声。让别人提防的去。” “卑职明白。卑职一定会万分小心,不会泄露消息。” 项念喻想了想说。“叶谦,最近没有什么事。孩子也出生了。也没有去边关。就让她同你一起去。有她在也能稍微挣压着那些老不死。毕竟叶家在长安的名胜也是久居在外。况且叶青本身也是二品的,武将。能文能武。去了一定会帮上你的,忙。” 花叶点了点头。随后想起什么,询问的。“不知道杯子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皇上如此生气。” 一说起这件事。项念喻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阴沉的可怕。 花烨心头一疙瘩。直觉告诉他,不妙。怕是不是一件小事。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问下去。 项念喻直接甩过来一本奏折。“你看看就会明白。” 花烨佝偻着身子。捡起奏折。瞧了瞧头里头的字。大致浏览了几眼。方才,明白,项念喻生气的原因。 这大概便是这年轻的皇上,唯一的心结罢了。 “云阳驸马要过来。” 一听到这个名字。项念喻的脸色并不是很好。轻哼,一声。“父皇都已经下葬。国商的已经举行完了。他这时候过来干什么?莫不是有些迟了。和之前一样。母后走之前还心心念念记挂着他。他倒好,游山玩水一路。本来前些日子就应该到达的。偏偏迟了,那么几天。非要让母后抱着遗憾而去。” 她眼神中透露出杀意。周身的气压一下子降至了零点。眼神犀利,如一把刀子。恨不得现在就将云阳千刀万剐了,去。倘若云阳现在在这。怕是项念喻真的要拿一把刀,亲自把他给杀了。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你说他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第648章 花叶不好支声。无论从哪一方面他都无法谈论这件事情。且不说云阳就是以前的花谷。怎么算也是他舅舅,其次,这应该算家里事。她也不好上前评论。 只能站在那里沉默着。 “你说他到底会不会恢复记忆还是说究竟就没有失意。” 项念喻突然问道。“如果是正猜测的那样。这样一定会杀了他。倘若不是因为他。当初父皇和母后就不会分割很久。母后也不会因为愧疚而导致身体大不如前。病毒复发。造成今天的局面。况且。母后临终之前。口口挂念着。而他倒好。在外头游山玩水。慢慢悠悠的来了。连同母后的葬礼都没有赶上。你说他究竟有没有心?” 花叶正了,正。因为他知道。呆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关于皇上对于云阳的恨意不是一日两日。倘若不是因为恨。也不可能在登机之后立马就改了名字。深深地将他之前那个名字的玉字去掉。那便是不屑与憎恶。 “皇上记恨他是应该的。但云阳富马当初也是为了给皇后娘娘治眼睛。去雪山里冒死寻找草药。这才失去了记忆。若是这么说来。也是无可厚非的。” 项念喻眉头狠狠一怔,显然很不乐意花烨,这样的说法。急忙忙的反驳道。“当时父皇已经派人前往。只是他非要逞英雄自作主张。以身犯险这能怨得了谁?” 花叶噎住。他知道跟一个满怀恨意的人是讲不通道理的。“但云阳富马确实失去了记忆。于他而言,皇后娘娘只不过是一国的皇后罢了。与她并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之后发生的事情。或多或少有些无辜。” 项念喻轻哼,一声。在这件事上,绝不妥协。“无辜。这两个字倒是说得极为轻巧。一次拖延也就罢了。如今父皇的国殇。他不也是没有来吗?如今才送来的,折子。晚都已经晚了。来了又有什么用?” 花叶扯了扯嘴角。对于这件事,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又想才憋出了一句话来。“云阳富马毕竟代表了一国盛邦。还是请皇上慎重。将国家重任方为己任。至于其他的恨意。来日再报也是不迟。” 项念喻咬了咬牙。眉眼之中尽是不悦。在他心里。那我活的潇洒自在的云阳驸马。那个和云扇公主你侬我侬的云阳驸马。罪该万死。 明明是因为他。父皇和母后之间才会心生间隙。母后才会因为愧疚而病发。也因为生病而郁郁寡欢。连同临终之前。心心念念的。他都不赶着去见母后一面。烦慢慢悠悠的游山玩水。 如今他父皇母后都去了。而那个云阳偏偏活的好好的。明明他最应该死。还他现在却活的很好。夫妻恩爱。享受着大把的时光。 这样她怎能不恨,倘若没有这个人。兴许现在父皇和母后都在。她和两个妹妹。也不再会是孤儿。如今也是被人宠爱的皇子和公主。不必饱受思念的痛苦。 “这事这明白。凡是以大国为重。至于这些怨恨。朕会先放在一边。等来日。水到渠成。值机成熟的时候。定要了,她的性命。以祭奠父皇和母后。” 花叶打了个寒颤。这种咬牙切齿的恨意连同它都有些毛骨悚然。不禁感觉到后怕。 “只是皇后娘娘一直心心念念着自己的二哥。皇上如此做。皇后娘娘那。” 项念喻,目光狠辣。“母后已经不在了。该怎么做?正自有想法。母后不是心心念念阿哥吗?那这样就让他早点去陪母亲做伴。又有什么不好的?” 花叶错愕。一下被噎着说不出来话。果然。满怀恨意的人。是无法劝说的。不过。以后端茶如果装到一统天下的话。迟早会有一天和云阳驸马开战的。到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皇上一心让云阳死。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终有一死。而端朝迟早会莅临天下。云阳驸马。只不过是皇上一统天下的垫脚石罢。 如此想来。花叶倒是觉得并无过错。 “皇上不必着急。等百废俱兴,国家稳定。兵强,马壮。等踏平天下。云阳驸马虽然卟能存活于世间。皇上也能大仇得报。” 项念喻面色缓和了些。但眼底的决然毫不避讳。“一统天下。定让那云阳驸马做了我的垫脚石。云阳。蛮邦。” 她不急不慢的念叨着。忽然轻笑一声。脑海子里便涌出一个想法来。“你说。母后和阿哥的关系是不是特别好?” 花叶烂了几秒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说。“卑职曾经母亲提起过。皇后娘娘以及云阳驸马。离开长安的时候,母亲去世。所以两人一直相依为命。感情比起一旁人来说。更加浓厚。几乎是形影不离的。所以皇后娘娘才跟着云阳富马来到了长安。云阳富马甚至为了皇后娘娘看一眼盛开的桃花树。便采了满长安的桃花摘在了自家的树上。这在当时的长安也是一桩美谈。后来云阳驸马也为了皇后娘娘以面饭现为他寻找良药。由此可见。他们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兄妹可以比拟的。” 项念喻弯了,弯嘴角。眼底中透露出深意了。意味深长的问。“他们二人的感情竟然不一般。你说如果云阳驸马恢复了记忆。会不会因为母后并发。以及牵挂而死而心怀愧疚。从而爱屋及乌。” 花艺惊了一下,模模糊糊中,似乎明白了点项念喻的意思。“皇上不会是想让云阳驸马恢复记忆。从而心生愧疚,爱屋及乌。对皇上多有照顾。从而做了皇上,在蛮帮的棋子。” 项念喻轻笑一声。“果然是花叶。朕的左膀右臂。理解朕的心意就是比一般人快,上许多,可以说大厦不上。这就是这个意思。满帮势力熊大。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变得掉的。仅是端朝和其他国邦联合起来也会有所忌惮。毕竟是马背上生长起来的野蛮民族。但。倘若有一个位高权重。在蛮邦又有一定话语权的旗子。那情况就会有所不同了。或多或少。他都会顾及这端朝,顾及于朕,那蛮邦指日可待。” 第649章 花叶和叶青是第二天走的。带着皇上给的钦差大人的身份前往江南。秘密调查贪污腐败一事。因害怕受到人威胁。生命安全,等等。又派了几个暗卫暗中保护。 云阳驸马是三天后抵达的长安。一到长安。便先入宫拜见了皇上。 “云阳驸马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云阳站在下堂。不卑不亢的闲中原的礼仪。 项念喻挑眉看了她一眼。没有吱声。便一直将云阳料在那里。看的是一旁的汪清心惊胆战的。不管怎么说?底下站着的口是云阳驸马。代表了一国盛邦。 并且天下的局势刚刚稳定。五国鼎力。而这忙帮又是在其中又是极为重要的一环。马背上的野蛮民族。轻易可是不敢得罪。 想当初攻打楚国的时候。满帮可是帮了不少的忙。也是有了他们冲锋陷阵。杨国才能轻易的夺下蛮帮。在最后的分配,蛮邦处处礼让。让他们心满意足得到了最大的利益。 云阳便在下头站着。因为是云阳驸马的身份代表异国城邦倒也不是用在这站着。同一个年轻的小皇帝礼让。但云阳不想同项念喻闹僵。或者惹其不高兴。所以因自己在下头站着委屈一些倒也无妨。 云阳说是在下头站着。越是符合了项念喻的心意。越是不开口。便是偏要偏偏要晾着他。让他再吃上头吃吃苦头。 汪清犹豫片刻,斗胆出声说道。“皇上云瑶驸马来了。” 汪清,这么一说。项念喻并不能当做没有看见。否则皮不是向天下人证明了。她故意晾着云阳驸马。 项念喻,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带等抬起头来时。神赐却已经变了。满脸的错愕和茫然。似乎并不知道云阳驸马就站在下头的事一样。 “云瑶驸马什么时候来了?”他转头又责怪汪清一声。“你怎么也不提醒一句?让云阳驸马在下头站了,这么长时间。” 汪清,请罪的。“是老奴在这站着站着走神了没有注意到云阳驸马过来。还请皇上责罚。” 项念喻摆了摆手,极为大气的说。“无房无房。都说春乏秋困。真入了春,难免会犯困。谁也不例外。” 王青松了一口气说。“谢皇上。” 项念喻转而看向云阳驸马。眉眼带笑。露出几分亲近来。“云阳驸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通知朕一声,云阳富马千里迢迢远道而来。怎么说这也应该派人先去接应你才对?如此才能显示出我端茶的礼仪来。” 云阳富马笑的笑。并不在意的说。“皇上客气了。蛮邦距离端炒遥远。这马车紧赶慢赶的才来,谁在是估算不好日子?这到了长安。便急忙忙地过来拜见陛下。所以忘了派人前来通知一声。若是下次来。云阳一定会记住的。” “那可是不能忘了的。”项念喻弯弯嘴角。“端朝最重于礼仪。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这可这可可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即使到了任何的地方,也忘不不能忘。你瞧瞧我光顾着说话了。云阳驸马快做。想来赶了这么长的路。也应该累了。” 云阳驸马选了个椅子,坐下。距离项念喻近了一些。想了想说。“听说前些日子举行了国殇。先王去世。实在是可惜。剑王是一位不错的皇上。这里长刚征战天下。受人民爱戴。只可惜一年早逝。我一路惋惜。快马加鞭。却也是迟了。赶不上,先王的葬礼。这满腔的话也没法同他说道说道。实在是遗憾。” 项念喻脸色僵硬了,像。心里头暗自腹诽,有什么话非要说道说道。你若倘若真的有心。那你干脆下去陪我的父王算了。随你怎么说?猫哭耗子假慈悲。连同葬礼都错过了,还在这里说个什么劲。 但这明面上。还要保持这些虚情假意。项念喻宽慰说。“父皇生前的时候辩称在云阳驸马。有大将之风。同理朝政来不输于他。四处征战。不输于周斐然。是个难得的人才。父皇还说呢。这等的人才若是生在中原该有多好。说不定又会多了一个大将军呢。” 项念喻说这话的时候一直观察着云阳的脸色。见他波澜不惊面不改色。为防止泄露自己的心思。便委婉的解释了一下。 “云阳驸马也知道。我父皇惜才也爱才,所以时常将云阳驸马快至嘴边。才会说出云阳富马身在中原该有多好的事情来。不过云阳福马在蛮帮也是不错,蛮邦友云阳驸马。洗奶是一桩,幸运之事。” 云阳富马笑的笑谦虚到。“先皇太爱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失意的可怜人,四处漂泊。被蛮帮收留。才有了今天。至于什么上战场。四处征战之类。实在是抬爱。我也没有什么本事。只不过换了一身的武功罢了。空有一腔的蛮横。比起中原的周大将军可是差远了。” 项念喻,干笑两声。毫不客气,落井下石。“周大将军是我端朝的战胜。也是,我端茶的保护神。镇守边疆。数十年无人敢再犯。这一点。若是不能清明的前辈,能比较。晚辈怕是差之晚矣。” 云阳驸马也不生气。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周大将军名声显赫。又正守边关数十年。战功赫赫。民生传扬出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能够比拟的。只怕等到了周大将军那个年纪。也不抵她的分毫。” 项念喻,假意笑笑。有客套的夸赞到。“云阳驸马不必如此说。周家世代为将。是历朝历代的大将军。积累的经验也不是旁人能够比拟的。累计起来的民生也不是旁人能够追的上的。所以郧阳驸马也不必惋惜。听闻云阳驸马在忙帮一切不错。深得大汗的喜欢。甚至还有传闻说。带大海百年之后,便将这大汗之位传于云阳驸马。” 云阳目光泛起波澜。不慌不忙的解释说。“竟有这样的传闻。倒是头一次听说。大韩身体现在康健。怕是没有传位的可能。并且。云裳他还有不少的兄弟。个个英勇神武。怎么轮也不轮不到我一个外人。” 第650章 项念喻笑了笑。不慌不忙的说。“都说是传闻。难免有真有假。不过倒是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听说云阳驸马在蛮邦担任要职。那些个王子对云阳驸马都有尊敬。怕是着大喊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云阳驸马眉头微微蹙起。解释说。“那都是他们抬爱罢了。可能是船的人不知道。这草原有草原的规矩。大汗之位,只能传给嫡亲血脉。像我一个外人。没有身份。没有,家乡。连同记忆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项念喻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他有气愤的责怪,那些传谣言的人。“都说不可能了。却偏偏流出这样的谣言了。也不知道给云阳驸马造成了多大的麻烦。真是可恶。这天下的谣言呀。止都止不住。还请云阳驸马不要忧心。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不打紧的。” 云阳笑了笑。并不在意。“此次前来。不仅是问问候,先皇的在天之灵。同时也来恭祝皇上的登基。皇上,今年不过十岁。并已经将这山河治理的井井有条。实在是令人佩服。” 项念喻弯了弯嘴角。但没有几分笑意。“云阳驸马客气了。现如今百废待兴朝堂内外。都是靠人那些辅佐大臣协助。这于边关。都是仰仗周大将军。我一个十岁的娃娃。实在是做不成什么事。” 云阳摇了摇头,说。“皇上谦虚了,听说皇上三年前便已经开始管理政务。这里的是井井有条。怕是连同一个大人。都比不上皇上。而且世间多有传闻。皇上并非池中龙凤,来是翱翔九天的真龙天子。是旁人不能比拟的。” 项念喻,假意笑笑。摆了摆手谦虚说。“都是外头以讹传讹。瞎传的。哪有传的那么神。倘若我真的是那翱翔九天的真龙天子。那这天下不是引经,是囊中之物了吗?云牙驸马,你说是不是?” 云阳惊了一下。马上就立刻意识到了,项念喻的野心。那也不能怪他。也不会感到惊讶。这天下刚刚太平五国鼎立。虽说现在是一片和平之际,象。但明眼人都知道坚持不了多久。天底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终归还是要一统天下。只不过是一统天下的到底是谁?倒是有的猜想了。 这一统天下的目标。不仅仅是项念喻。其他四个王朝。有哪个不想? 只不过这句话。云阳确实有些难打。若是说是。岂不是像端陶正明南邦低于一头。若是说不是。岂不是当场驳了皇上的面子。 云阳思索片刻回答说。“坊间传闻。皇上乃是真龙天子。自然会事事如愿。” “好一个事事如愿。”项念喻的声音大了起来。“那就多谢云瑶驸马的吉言了。” 云阳拱了拱手说。“皇上客气。这次钱来。既然也是为了祝贺皇上担心自然也是为了皇上准备了一份薄利,还请皇上笑纳。” 项念喻挑了下眉头。笑得面不改色。“云阳驸马真是客气。千里迢迢而来,还要备一份厚礼。” 云阳说。“两国友好合作。共平天下。这关系,自然是。非比寻常。礼物是自然的。”随后他冲着外头叫的一声。“把送给皇上的礼物送进来。” 一群身着蛮邦服饰的人。端着礼盒走了进来。排成一排挨个展示给项念喻,看。 普通一些的,如同常见的夜明珠。珍珠玛瑙之类。只不过一刻颗硕大硕大。饱满,圆润。但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还有一些笔墨书画。上好的狼毫。百年的砚台。古典的藏书。名家的书画。一样样拿出去。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里头有一幅画。项念喻倒是听说过。听说是赵国的东西。想来也是符合蛮蛮的礼仪。和野蛮人一样。走一座城掠夺一座城。丝毫不带剩的。这赵国没了。东西全落在了,蛮帮的口袋里去。好好的书画报是可惜了。 至于还有一些别的。黄金打造的盔甲。熠熠生辉,印在阳光下。简直能亮瞎人的眼睛。实在是奢华,无比。除了盔甲。还要宝刀。无一例外。黄金打造的外壳。匕首上还镶嵌着硕大的红宝石。实在是昂贵。 不仅如此。还有马鞍马鞭。这些少年郎上战场打仗的东西。一样都不少。除了这些。还有一些珍贵的药材。 倒是有一些。项念喻都认不全,听下面的人介绍说。都是些百年的人生。天山的雪莲。鹿茸熊掌。冬虫夏草。应有尽有。其中有一样。项念喻,最为眼熟。直到现在他还需要他吊着命。 那就是蛮邦独有的钩藤,满满一大箱子。实在是及时雨。毕竟这东西不好采摘。又来往困难。并且要是在蛮帮的境地内。实在是不便。虽然每年都有人私自偷偷运输。但能够抵达长安的。实在是少之又少。再加上很少人知道它的药性。并且这种药能治的病不多。能用它治病的人。几乎也是半身入土的人。所以市面上几乎没有这样东西,若是有也是价值千金。 这满满的一大箱子。到时让项念喻眼睛一亮。但对云阳。他还是生不出好感来。甚至连同感激都生不出来。毕竟常年累月的怨恨。可不是一箱子的东西就能抵消的了。 云阳真诚的说。“这是我们蛮帮的敬意,还请皇上笑纳。” 项念喻笑的笑声。“这里的每一样几乎都是价值连城。实在是让蛮帮破费了。也让云阳驸马。操心了。实在是太客气了。” “贵礼送贵人。”云阳笑着说。“门邦和端朝友好合作。当初又幸亏端朝的合作,这才开破了中原的局势。端朝可谓是蛮棒的,贵人。这点东西实在不成敬意。” 项念喻客气地笑了笑。“那朕就收下了。等云阳驸马回去的时候,定然也为云阳驸马准备一份厚礼。” 云阳拱了拱手说。“皇上客气。” 礼物端下去之后。两人又笑着闲聊了半天。不知怎么的,提到姓名这件事情上头去。 云阳好奇的询问。“听说皇上改了,姓名。都说姓名乃是父母,所取其意改不得。只是不知道皇上为什么突然改了姓名。听说名还是不变,只是变了字而已。” 第651章 项念喻,看了云阳一眼。意味深长的说。“想不到我一个皇上改名字。既然联同埋帮,那么偏远的地方都有所听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云阳笑了笑,说。“皇上的国邦社稷,一朝天主。最晚是极为重要的。” 项念喻笑不答意。默了片刻。解释说。“倒也是,没什么。以前呢,叫项念煜,是母后给我取的名字。念是念想和思念的意思。至于后头这个字。母后是想思念他的阿哥。也不知道,云阳驸马有没有听说过长安的花将军?那是母后的阿哥。” 云阳神情一顿。心里头一疙瘩。泛起了酸涩。这个名字。还瞎哥,这个称呼。无论他过多久,听无论什么时候听。胸口都会发梦。难受的要命。 “花将军。以前听皇上提起过。略有耳闻。是一位年轻的将军。只不过后来听说死了。” 项念喻摇的摇头说。“没有死。只是失踪了而已。在雪山失踪的。听宫里的嬷嬷讲。母后大哥为母后去参展治疗眼睛的药。最后不信藏身于雪山。父皇为了不让母后难过。硬是学了一个善于伪装的人。假扮了好几年的花,将军。 可惜呀。假的终究不是真的。到最后也没有骗过母后。母后痛苦过度。先前的救急就发作了。身子便一下子大不如前。才导致了后来的离世。听闻。母后和他大哥关系极好。从小一起长大。相依为命。这那个时候就在想。若是父皇能够骗过母后该有多好。最好能骗一辈子。他若不是后来揭穿了。母后也不会因为思念过度而生了一场大病。” 说到这里。项念喻的眼眶红了一圈。顿了顿又说。“母后自从那场大病以后。身子骨一天比一天的虚弱。后来又生了小公主。几乎是要了他的命。父皇趁着母亲还在世的时候。特意带他去了南山。云阳富马可知道?为什么母后非要去南山吗?” 云阳垂了垂眉眼。将眼底的悲伤和痛苦隐藏了去。轻轻地摇了摇头。嘶哑着声音说。“也许是南山那个地方景色优美。皇上才想着带皇后娘娘去那养病。” 项念喻笑着笑。直接否决的。“天底下景色优美的地方多了去了。何苦跑那么偏远的南山去。若是说养病。回江南那可是最好的。母亲是那生长。那儿的风景也是宜人。空气也不错。最为适合养病。” 云阳笑的笑不说话。胸口处发闷的厉害。眉头微微蹙起。像是有银针,一遍一遍的刺中了她的心。 项念喻也不兜圈子。直接了当的开始试探。“因为啊,母后的阿哥曾答应母后。他来年桃花树开的时候。便带她去南山游玩。母后啊,一直都记着。虽然后来桃花树没有开。南山也没有去。但这也是母后的一个心结。 所以直到生命快要终止的时候。总是想着再去南山看一看。哦,对了。说起南山。云阳驸马应该不陌生吧!” 云阳故作茫然的说。“怎么这么说?” 项念喻解释说。“难不成云阳富马没有听说过?当年发生在南山的一场震惊,天下的刺杀。那场刺杀。可差点把父皇和母后逼到了绝境。” 云阳轻轻地摇了摇头。“那应该是许多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应该刚抵达蛮邦。对,那的情况不熟悉。对中原的情况也不了解。” 项念喻哦了两声。客气地说。“不要紧。朕讲给你听就好了。那个时候。母后因为是庶女的身份。又看不见。所以加到了朝堂上下很多大臣的反对。父皇刚刚登机。没有历文脚跟。所以只能被大臣们拿捏着。想要娶母后为皇后。只能同时那几个妃子。不过父皇只钟情于母后。后来母后怀有身孕。就是正和小公主了。遭到嫔妃陷害下毒。母后生命垂危。但不愿意放弃孩子。父皇就四处寻找神医。始终无果。 别想着趁着母后在世的时候完成母后的心愿。那时候母后的心愿就是去南山看一看。去他阿哥没有带她去过的南山看一看。谁曾想回来的时候竟然遭遇了埋伏,死伤无数。母后也身负重伤。那时候母后有一个叫华录的婢女。同她一起长大,秦同姐妹。最后为了让母后逃脱追捕。做了替身。替母后去死了。 这件事母后一直愧疚着。加上当时四处奔波逃命。生命垂危。不过好在,上天保佑。父皇带着母后遇到了神医。剩下的两个孩子。也保了母后的性命。但母后从此就落下了病根。” 云阳没有说话。那些年还没有记忆。每天过的浑浑噩噩的。梦里头总会出现一个姑娘。看不清,她的模样。却总能听到他的笑声。而且那她笑声的时候。总之她睡得最为安心的时候。 后来来到了长安。想起了以前的事。便忍不住的去关心他,这些年过的好不好,得知他当初遭遇的危险生命垂危之际。或许只有老天知道。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么痛苦。 为什么会失去记忆?为什么没有回到中原了?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些?为什么一直不再去寻找梦里的那个姑娘? 项念喻接下来的话,打断了云阳驸马的走神。“后来的事情。刚刚也讲了。母后自从知道之后身子大不如前。趁着弥留之际,还想再去南山看一看。云阳腹马可知道?母后在最后的那几个月里。神志已经不清了。总容易忘事。思维和想法也总是混乱的。时常记不得正。也记不住小公主。他呀。只记得两个人。一个是当初买它书画的父皇。还有一个就是答应带她去南山拿阿哥。 云阳驸马。你说这是怎么样的感情?母后记了一辈子。他最后神志不清的时候。连同自己的儿女都记不得了。却偏偏还记得这样一个人。记得一个很多年前就已经失踪的人。 你知道母后在临终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他还在挂念着。他拉着父皇的手问。阿哥,他什么时候来?他说好的要带我去南山。桃花树已经开花了。他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第652章 云阳眼眶深深地红了一圈。心如刀割。他明明说好。明明答应他了。要带她去南山。当初只不过是哄她开心而已。只知道他既然进了这么长时间。连同临终的时候都没有忘。 可偏偏他违约了。可偏偏他再也不能带她去南山了。 倘若不是顾及身份。估计现在的情况。怕水云阳会直接哭出声了。那是她捧在手心里的姑娘啊!那是他放在心里最为深处的姑娘。那是她爱了一辈子的姑娘。那是谁也比不了的姑娘。 项念喻,看下云阳。云阳垂着眸子。她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变化。只好接着试探说。 “花将军失踪了。云阳驸马。你说。如果有一天花将军回来了。知道母后。因为思念过度去了。联通最后一刻都记挂着他。他会不会特别难受?有痛不欲生的感觉。” 云阳努力的平稳自己哽咽的声音。乘着声音回答说。“皇后娘娘和花将军感情深厚。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了的。花将军若是回来,知道后。肯定会。痛不欲生。” 项念喻叹了口气。“他也是幸运的。听说人在弥留之际。意识混乱的时候。只能记住这辈子对他来说最最重要的人。母后记住了,花将军。说到这。但是对我这个做儿臣的都羡慕了。明明是母后。拼了命生下来的。最后却不记得了。学期的一个死了十多年的人。” 云阳宽慰说。“皇上是皇后娘娘的孩子。皇后娘娘拼心命,生下来的。这还是最为要紧的。但或许是。没有什么遗憾。所以才会记不清楚了。在下听过一个传闻。人呀,在弥留之际。只能记得那些遗憾。所以拼了命的想要去改过。皇上对于皇后娘娘来说。没有遗憾。应该是幸福的。” 项念喻弯了弯嘴角。“确实。母后的阿哥。对于他来说。是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了。这倒是让朕有些恨他。倘若不是遗憾。母后又怎么会抱怨终身呢?” 云阳不说话。 项念喻自顾自的说道。“罢了罢了,都是些成年旧事了。提起来只会徒增伤心罢了。云阳驸马。若是得空的时候。可以去黄陵看看父皇和母后。毕竟母后有意识的时候。还是挺牵挂着云阳驸马呢,只可惜。母后只挂念她的阿哥了。” 云阳目光微闪,应了一声,“皇上和皇后娘娘病故之时。在下都因为有诸多的事情而脱不开身。都来晚了。实在是愧疚。” 项念喻心里头轻哼一声。眼睛里流露出恨意了。什么诸多的事情?不过是游山玩水来的晚些罢了。人都已经没了,非要找的这么好听的借口。难不成自己安慰自己。 等云阳看下项念喻的时候。项念喻的眼睛波澜不惊。毫无变化。宽慰的说。“父皇和母后知道云阳驸马有这样一番心意,已经足够了。毕竟云阳富马身居高位。诸事缠身。难免是抽不出空来的。更何况蛮邦距离长安路途遥远。走也需要走上一段日子。也不是谁都能控制,是时间的。” 云阳感谢的说。“谢皇上体谅。的明日。定下去黄陵去祭拜皇上和皇后娘娘。” 项念喻点了点头。便岔开话题说。“今日你抵达长安。不聊这么伤心的话题了。不知道云阳驸马在蛮帮可一切安好。云裳公主呢?这次可同云阳驸马一起前往。” 云阳摇了摇头,说。“来的时候她身体不适。并没有一同前往。只有我一个人来了。在忙帮。在下。” 后头一切都好的,这四个字。云阳有些说不出来。他捧着爱心尖上的姑娘。因为思念愧疚,郁郁寡欢。而他却在忙帮过得很好。这让他如何能够安心理得的说出这句话。 他确实过得很好。位高权重。又掌握了蛮邦大部分的兵权。可他却过的也不好。时时刻刻都在思念着。备受煎熬。每日沉浸在痛苦和愧疚之中。 “怎么了?” 项念喻疑惑的问。“难道云阳驸马最近过的不好?是出了什么事吗?” 云阳摇了摇头,笑了笑,说。“没有。只不过想起了一个人。心里头有些思念而已。在下在忙帮一切安好。让皇上费心了。” 项念喻,打趣说。“显然是在思念云裳公主吧!云阳驸马和云杉公主之间感情倒也是令人羡慕。听人说。云阳富马刚刚到达南邦的时候。被人家贩卖成奴。最后是云裳公主挑中了你。将你留在身边,做了一个侍卫,后来日久生情。便结为伴侣。但是令人羡慕。” 云阳笑了笑。并没有否认。怕引起过多的是非。便爽快的直接顺着项念喻的话说了下去。“说起来也不过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罢了。毕竟中原有一句话。一切讲究因果。种下了什么的因,便捷出什么样的果。云裳他将我带走。最后对我负责一辈子。这也算是因果了。” 项念喻赞同的点了点头。“说的他是有几分道理。云阳驸马跟云裳公主成婚已经有不少年了吧?” 云阳想了想说。“大概有四五年了。没想到时间一过就这么快。四五年的功夫也不过是转眼一瞬。” 项念喻随便的询问道。“那。不知道有没有打算要个孩子。云阳富马人高马大才华横溢。又擅长领兵打仗。云裳公主长的貌美如花。擅长歌舞。若是有个孩子。当然是极为好看的。” 云阳笑的笑。“还没有,这个打算。” 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对于云山的感情。云阳说不出来。以前做奴隶的时候,接近她只是想为了口吃的。后来保护她只是因为自己是侍卫的使命罢了。到最后。云商砼自己求了婚。然后就举行婚礼。那时候也只不过是想。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有个施展才华的地方。 感情他说不上来。算不算上喜欢,云阳之大那不是?因为他所有的喜欢都给了那个人。一个她这辈子都得不到的人。但对于云裳来说。他是一个自己愿意同他执手余生的人。相敬如宾的人。但若是谈论喜欢或者爱的话。或许有些肤浅了。 第653章 谈论完公事和私事之后。云阳便先行告退。皇上为她在皇宫安排了住处。晚上在宴请全程为他接风洗尘。 云阳直接去了后宫。去看望公主殿下。公主正在和小公主还有李嬷嬷在一起玩耍。瞧见云阳来了。念容飞快的跑过去。一把抱住了云阳。 自从皇上和皇后娘娘离世之后。念容便格外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对,每一个人都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了。皇上,曾经问他缘故。云阳只是笑了笑,说。 因为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如果注定是要失去的。那就在他在的时候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以后等他离开的时候。才会不留遗憾。 云阳紧紧的抱住念容。对于这几个孩子。他都忍不住多一份疼爱。总是在情不自禁中表达出来。 “云阳叔叔。” 念容,甜甜的叫唤了一声。 云阳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有没有想云阳叔叔呀?” 念容杨扬起小脸。看向云阳。眉眼带笑。“有。念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云阳叔叔。想云阳叔叔从蛮蚌给念容带来的礼物。” 云阳笑了笑。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带了,带了自然是带了。应该都是你喜欢的。” “真的吗?” 念容欢喜的问。“是什么是什么?看他给我看看。” 云阳招呼几下手,走过来几个宫女。手里头都捧着一个个锦盒。然后走到念容面前,依次将锦盒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一条条几位昂贵奢华的裙子。分别是透明纹双凤千水裙,淡纹双蝶云形千水裙,玫瑰色银鹊穿花旗袍,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 除此以外,还有一些首饰。个个模样精美。栩栩,如生。让人赞不绝口流连忘返。一共有四个,羊脂白玉簪,白玉响铃簪,碧玉七宝玲珑簪,碧玉棱花双合长簪。 除此以外。还有草原上最为典型的东西。小巧尖锐的匕首。最适合女子使用。还有马鞍马鞭这些常见的。以及草原女子的某额,毡帽。东西数不胜数。 念容,看到眼花缭乱。满心欢喜。猛地抱住了云阳。“谢谢云瑶叔叔。念容很喜欢。” 云阳万了弯嘴角。宠溺的说。“念容喜欢就好。下次若是还有其他喜欢的,便同云阳叔叔说。云阳叔叔全都给你带过来。” 念容笑的极为开心。“好啊好啊!”刚一说完。又有些失落的说。“我云阳叔叔行就才来一趟。每次只有发生大事的时候,云阳叔叔才回来。要不然云阳叔叔就住在长安好不好?长安不比草原差。长安很好很好的。” 云阳心疼了下。蹲下身子。摸了摸念容的头。“长安确实很好很好。” 这句话她说的时候有些悲伤。就好像想起了往事,一样。长安确实很好。是他建功立业的地方。使他完成梦想的地方。也是他脱离江南哪个的地方。 可如今看来他却后悔了。倘若没有来长安。会不会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或许。他心里的那个女孩。现在也像这个小丫头一样。一见到自己就紧紧的抱住自己。然后开始撒娇。 如果能够再有这样的场景化。似乎建功立业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重要的了。 “但。”云阳叹了口气说。“长安再好。只不过物是人非了,而已。云阳叔叔。不能再呆在这了。不过云阳叔叔答应你。一定会常来看你的。” “风雨无阻吗?”念容扬起小脸问。满眼的期待。 云阳知道自己看到这种眼神。拒绝不了的。点了点头,承诺的。“只要念容,想云阳叔叔了。写信给云阳叔叔。云阳叔叔就会风雨无阻,地过来。好不好?” 念容,甜甜的说。“好。” 云阳笑的笑。静静的看着下面,如花的念容。那还得忍不住回想起那个人来。她一手带大的姑娘。笑起来也是这般好看。眼睛里满是星星。光彩夺目。即使是伤心的人,看了也会跟着微笑。 “云阳叔叔在看什么?”念容发现云阳在发呆。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好奇地问道。 云阳回过神来。握住念容的肩膀,说。“云阳叔叔在思念一个故人。念容笑起来的时候跟她很像。眼睛里也满是星星。光彩夺目。” 念容想了想问。“云阳叔叔是在思念母后吗?” 云阳愣了几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念容自顾自的解释说。“父皇说。念容长的最像母后了。几乎是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念容,下载的时候也最像母后。眼睛里满是星星。父皇还说。母后是这天底下唯一笑起来满是星星的人。云阳叔叔是在思念母后吗?” 云阳笑的笑。也不回避。点了点头。“对。云阳叔叔看到了,念容。就像看到了皇后娘娘。念容和她长得很像。笑起来也一样。满是星星。” 念容冲他笑了笑。“那云阳叔叔再多看念容一些。这样就能想起母后了。有时候啊!念容想母后的时候。就会坐在铜镜旁。看镜子里的自己。他们都说念容长的像母后。念容只要看到镜子里自己。就像看到了母后一样。” 云阳心口揪了揪。忍不住的心疼。“念容应该很想念母后吧!” 念容垂的垂眉眼,点了点头。“很想很想。哦哦,有时候经常做梦都能梦见母后。梦见母后在天上。变成一颗小星星。看着自己。这样念容就会开心很多。” 云阳满眼心疼。正开口准备安慰着。却不想念容率先一步抚摸着他的眉眼。从他笑的小说。“云雅叔叔不必为念容感到悲伤。如果一切都是必然的。念容也会坦然接受。母后一直受到病魔折磨。母后虽然不说,但念容知道。念容也知道母后爱自己。所以念容也按母后。如果这是唯一能解决母后痛苦的办法。念容也会坦然接受。” 云阳哽咽住,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念容却主动安慰他说。“念容虽然很想念母后。大念容可以过的很好。很快了。不会影响念容生活。或许这样。也是母后最为想看到的。” 第654章 云阳心疼的抱了抱念容。“念容是个懂事的孩子。云阳叔叔也没有什么好祝福的。只希望念容以后万事顺遂。平平安安的,长大。没有任何的烦恼忧愁。” 念容搂着云阳的脖子说。“念容,一定会的。平平安安的,长大。快快乐乐的生活。云阳叔叔也不要为念容伤心。也不要为父皇母后上心。他们很快乐的。他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云阳叔叔也要开开心心的。” 云阳红了,红眼眶。“好。云阳叔叔答应念容。也会开开心心的。” 念容笑了笑。“真好。” 耳边传来了孩童的哭啼声。念容迅速反应过来,连忙跑了过去。凑到李嬷嬷身边。拿起一旁的小铃铛。逗李嬷嬷怀里的两岁的儿童玩耍。 云阳看过去。是一个还没有小腿高打的孩子。正哭咽着。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云阳的思绪瞬间都被打开。他似乎看到了。花荣,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么小。一点点的。总是容易哭。一哭起来呀。总是没完没了的。 “嬷嬷。妹妹他怎么总是哭呀?” 李嬷嬷叹了口气说。“可能是入春的缘故吧!小公主总是有些不适应。” 云阳走上前去。伸出手来。“要不然让我抱抱吧。以前在蛮帮抱过孩子。手法还算是熟练。” 李嬷嬷抬眸看向云阳,正准备起身行礼。云阳却摇了摇头,说。“你真抱着小公主。不必多礼。让我来抱抱吧!” 李嬷嬷看了看念容。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点了点头点小公主报给云阳。 云阳轻轻的拍打小公主的后背。低声的哄着。嘴里头悠悠地唱着儿歌。 是一首江南的民谣。声音悠扬。语调缓慢。慢慢的。小公主也就不哭了。趴在云阳的肩头。慢慢的睡着了。 念容惊讶的问。“小公主,竟然睡了。云阳叔叔,你好厉害呀。你以前带过孩子吗?” 云阳低声说。“带过。和小公主一般大。也是哭的厉害。谁抱也不好使?但唯独听了这首儿歌。可能是节奏比较缓慢的缘故。总是好容易的睡着了。” 花荣,刚生下来一两岁的时候。也是啊,总是爱哭闹。无论是娘亲抱他还是父亲抱她。都不管用。联通陪伴她的奶妈。都不好使。可每次他抱起她的时候。给她唱这首儿歌的时候。他总是很快的,就能安静下来。然后睡着。乖巧的像一只小猫咪。惹人喜欢。 念容眼睛亮了,亮。“云阳叔叔。你是不知道。小公主,他呀,谁也不让抱?谁抱了都哭?连同李嬷嬷都没有办法。” 云阳弯弯眉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母后的缘故。唱起这首儿歌的时候。小公主也会睡着。 “可能是。唱江南小调的圆儿歌吧!别说听这首好歌的人。无论是怎么闹腾的孩子?都很容易睡着。” “真的吗?”念容,有些兴奋。“云阳叔叔交给念容,好不好?等念容学会了以后。小公主在哭闹的时候,念容就可以哄她睡觉了。” 说到这。他顿了顿。垂了垂眉眼。“其实小公主很可怜的。我和兄长出生的时候。母后都是一直陪在我们身边长大。小公主出生的时候。母后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后来母后意识混乱。也不能再看护小公主了。再后来联同父皇都去世了。小公主就是个孤儿。可能没有父皇母后在身边。小公主总是会哭闹。” 云阳心口疼了疼,立马答应下来。“好。这首江南小调其实挺简单的。念容,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念容笑了笑。 第二天的时候。云阳便去黄陵看望皇上和皇后娘娘。只身一人前往的。没有带任何人。这种悲痛的时候。也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到。似乎在再多的人。他们也无法。感同身受。 所有的悲伤都是自己的。既然是自己的悲伤。自然都是不一样的。既然是不一样的。就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这是云阳第二次来这个地方了。第一次来的时候。祭奠皇后娘娘。第二次来了。祭奠皇上和皇后娘娘。 说实话,他倒是有些寄托了。让他缺席了,那么多年里。都是皇上在陪着她。如今去了另一个世界。他们可以在一起,同床,而眠。而她。却永远得不到。可是转念又想想。自己又能给她什么呢?这些年。他都缺席了。甚至因为他。让皇后娘娘的病更重了。 想到这。云阳的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他来的时候采了一枝桃花。其实。皇后娘娘本来并不喜欢桃花的。也算不上不喜欢。只不过没有那么喜欢罢了。后来只不过是因为他喜欢。别非要在长安的房子里一定要有一颗桃花树。这样每天她的阿哥看到桃花树的时候便会开心。那样他就会开心。 后来久而久之。别喜欢上了。这桃花也成了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本来想采一束了。在这儿也为。皇后娘娘种一颗桃花树。盛开满树的桃花。但是黄岭不允许。他便特意让人载着黄陵外。种了许多的桃花树。看的都特别的好。她怕她看不到。所以特意折了一只过来。 本想着哲哲买多蛮多的。但看怕他看到会聊花缭乱。倒不如折一只最为好的。盛开的最为旺盛的。才能配得上他的姑娘。 黄琳里面是进不去的。云阳只能在外围。思念他的姑娘。和他的兄弟。思念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如今想来啊!最为鼠刚入长安的时候。那段时间最为快乐。 三个人凑在一起。饮酒作诗。看星星看月亮。看繁荣的人世间。站在长安城楼上。俯视一览众山小。看万家灯火。看人情冷暖。 没有任何烦恼。没有任何忧愁,更没有现在的生死离别。那时候的思念。短暂而又深刻。思念的不过是坐在身旁的人。 想念呢,不过是近在咫尺的姑娘。不像现在。连同远隔天涯,这个词。用的都有些为难。思念都没有人能够听到。盛开的桃花也没有人再去看了。 第655章 除了桃花。云阳还带来了花荣,最喜欢的书房斋的糕点。还有一些江南的名吃。以及他喜欢的桃花酿。都是他喜欢的。 摆成一排,便坐在那黄陵前,同花荣说说话。随意的聊聊。有一搭没一搭的。加速着自己这些年的思念。 “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去江南的花灯节。你说人多热闹的时候才最为有趣。你最喜欢那的荷花灯。总是喜欢买上一个。然后放在姜水中。任由它飘远。汕头总是写着各种各样的心愿。” “无论是放荷花灯。还是在南山小寺祈福。你的心愿总是只有那么一个。希望阿哥岁岁无忧。万事顺遂。可惜阿哥没有那么好的福分。拜拜了,浪费了你这么多年的祈福,没有岁岁无忧。也没有万事顺遂。可是没有一能一直陪在你身边。” “很抱歉。二哥,不应该忘了你。也不应该。没有回到中远来。你会会责怪阿哥。没有带你去南山。没有完成对你的承诺。也没有让你看到买束桃花盛开的模样。阿哥,答应过你。他那场战争胜利了。等二哥回来了。阿哥就带着你去南山。你最想去的地方。” “可惜阿哥都没有实现。以前去不了。现在也去不了。阿哥或许这一辈子都无法去南山了。阿哥,怕睹物思人。阿哥,怕。怕自己活不下去。” “你小的时候是会闹腾了。总是哭。哄不好的。你知道吗?小公主也可可闹腾了。也喜欢哭。谁也哄不好?但是阿哥给她唱起了那首江南的儿歌。他就不哭不闹了。跟你一样。蓉儿。你明明已经走了。可是阿哥的生活里到处都是你。就像得了魔怔一样。” “如果知道是今天这样的结局。阿哥肯定不会带你来长安。阿哥就在江南。就在江南守着你。我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事事无忧。不去建功立业。也不去驻守边关。其实。都怪阿哥。二哥,看到你和皇上在一起。胸口就发闷,所以寻找了个借口。就一直驻守在边关去。阿哥,怕回了。阿哥,希望你幸福。但害怕那份幸福不是我给你的。” 说到这。云阳的眼眶已经红了一圈,又一圈。眼眶润湿。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是没哭出声来。像是无声的悲鸣。 胸口发闷的厉害。还有揪心的感觉。脑海里回荡的都是花容笑面如烟的画面。越是这样。他越是难受。明明是近在咫尺的姑娘。可他偏偏不能再保护她了。明明触手可及。却远在天涯。 那边走过来一个人。云阳煎了一下。连忙擦拭眼泪。忘了过去。是个熟悉的人。穿着一身尼姑的衣裳。面目平静。似乎已经是无欲无求了。 长公主看下云阳。点了点头。便随地地坐了下来。“你是过来看蓉儿的吗?” 云阳没有说话。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只是低垂着眉眼。希望不要露出破绽来。 长公主似乎并不在意。自顾自的说。“很多人都过来看蓉儿。看皇上。所有人。来这啊!都快哭了,眼眶。最后。满目泪流的离开。你不是第一个,虽然也不是最后一个。” “蓉儿她。一生行善。向来不愿与人纷争。总是和善待人。即使是我。他也会选择原谅。因为。她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总是想对每个人都好。积累德善。然后回报给他身边的所有人。给他的孩子。她的夫君。她的阿哥。” 云阳正的正。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转头看了他一眼。波澜不惊。“我听别人说了。你就是他阿哥。当初的花将军。听说你失忆了。昏漠恢复记忆,我不知道。不过也无所谓。权当是祭奠一个已经过去的人。随便得闲聊天而已。” 云阳沉默。 长公主眉眼温柔。“你应该恢复记忆了。要不然也不可能哭的这么伤心。都说。蓉儿和他的阿哥。形影不离,一同长大。关系感情都是极好。你为他哭。也是情理之中的。” 云阳没有说话。沉默着算是默认了。他不否认。他这上面没有承认。一是还不愿意认清这个现实。他捧在手尖上的姑娘。离开了。 二是顾及这天下的局势。五国鼎立必有一争。个人代表的朝代和国邦又是不同。若是身份太过于复杂。难免要多生事端。所以便尽量避免了去。 长公主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一个很久没有说话的人。看见一个心意相通的。就将满肚子的话都倒了出来。 “暂且就当作你是恢复记忆了。如果是蓉儿。也希望现在坐在这里的是他的阿哥。而不是什么云阳驸马。蓉儿。总是同我说起你。以前你们的娘亲去世了。受到父亲的冷落。总是你在护着她。任由他自由自在的长大。不要上人,白眼不用受人冷淡。过的平安快乐。”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守护她。也会相信他。他说。你就像。夜里点燃的烛火。他只要害怕的时候。看见你了。就会觉得温暖。也只有看见你了。他才会觉得安心。对他来说。你就是她所有的依靠。” “他也总是很依赖于你。恨不得当一个跟屁虫。天天跟在你身后。无论你去哪?它都会跟着你。在那一段时间里。你几乎就是她的全部。不?应该就是他的全部了。” “她是一个很善良的姑娘。没有什么坏心眼。爱笑。机灵。又可爱。无论受什么苦处。他都会自己一忍着。从来不让人为难。可偏偏这世间的苦难。却没有一样能放过他的。生死离别。看着自己亲近的所爱的人一个一个离去。没有比这个更痛苦了。” 云阳叹了口气。喝了几口酒。然后递给长公主。忽然想起长公主的衣裳。长公主现在的身份。有歉意的准备拿回去。 不曾想直接被长公主接了过去。大口的喝了几口,“好久没有喝酒了。到时忘了喝酒的滋味。以前总是以为。皈依佛门。或许就能放下心中的痛苦和思念。到头来还不如一壶酒来得痛快。” 第656章 云阳说。“喝酒的时候倒是极为痛快。可是喝完了。思念会更加。像涛涛的江水。席卷而来。醒来的痛苦。是会加倍的。” 长公主笑了笑。“随他去吧!这世界上毕竟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也没有忘记通过和思念的灵药。所以只能暂且将就着。麻痹,自己忘掉。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场骗局罢了。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云阳莞尔笑笑。又灌了好几口酒。眼眶红了一圈,又是一圈。心里头难过的要命。都说喝酒能忘记一切的忧愁。可唯独喝酒的时候。所有的忧愁都会席卷,而来。 长公主眼眶也开始泛红。絮絮叨叨的又说起了心累的话。 “你知道吗?为什么,蓉儿一直想去南山。” 云阳愣住。手指微微一顿。惨笑着说。“那是因为他的阿哥。答应他。等来年桃花盛开的时候。就带她去南山。” 长公主苦笑两声。“以前呀。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后来听南山听得多了。便知道里面还有一层缘故。那次蓉儿找我喝酒。喝醉了。嘴里头念念叨叨着,说着南山。” “我呀。我就问他。为什么一直想去南山?不过是个承诺罢了。而且皇上不是但你已经去过了吗?蓉儿笑着摇一摇头。他说呀。那不一样。阿哥,答应过我的。等来年桃花盛开的时候。就带我去南山。” “然后我就说。花将军在驻守边,关。等她回来的时候。它就可以带你去南山了。哦,对了。那个时候。晚上他也找了个假装,你的人。一直驻守边关。就是怕皇后娘娘伤心。” 云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长公主接着说。“蓉儿就突然哭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流。他说。那不一样。已经晚了。我不明白。就问他。怎么就晚了。他说。还在长安,小院的时候。阿哥,答应带她去南山。他就想。等去南山了。就不回来了。就一直住在南山。就她和阿哥两个人。然后他要告诉他。他喜欢她。” 云阳猛然一震。手里的酒瓶显现拿不住了。整个人愣住了。脑子一片空白。胸口彭彭砰砰的跳。突然又戛然而止。 长公主没有注意它的变化。自顾自的说。“当时我很惊讶。不明白她喜欢是什么意思?他说呀。喜欢就是喜欢。男女之间的喜欢。他以前只是以为那是妹妹对哥哥的。可是后来就不一样了。他大哥已经成为他的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不仅仅只是喜欢了。” “世人只知道。花将军和皇后娘的关系极为好。从小一起长大,相依为命。却不知道。皇后娘娘喜欢的花将军。是男女之间的喜欢。皇后娘娘知道。兄妹之间不能喜欢。否则就是有违世俗。所以他就想着。等阿哥带他去南山了。那偏僻风景优美。谁也不认识他们。然后他就要告诉她的阿哥。他喜欢她。想做他夫人的那种喜欢。” “可惜后来发生的许多事情。南山没有去成。它本身就是一个害怕世俗的人。你害怕阻碍他阿哥,梦想的人。南山没有去成。这个秘密就一直的藏在了心底。谁也不说。后来嫁给了皇上。那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人。这件事情也成为他永远的秘密。她那次也不过是喝醉了酒。看着满树盛开的桃花。就想起了她的阿哥。” 云阳微微扬起头。可惜没有如他所愿。泪水还是抑制不住地淌了下来。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泪流满面。胸口是揪心的疼。心如刀割。就会要了他的命。 不过那次带她去南山了。会不会一切就不一样了,会不会就不是今天这样的结局,会不会就不必饱受思念的痛苦。 如果去了南山。在她从自己告白的时候。他会不会也有勇气告诉他?他喜欢她。很多年了。深入骨髓的那种喜欢。不可分割的那种喜欢。想做他夫君的那种喜欢。 长公主苦笑着。将所有的秘密都说了出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知道云阳就是。蓉儿,阿哥的缘故。所以也没有什么地方。可能是太过痛苦了。所以总想说出来。 “可惜呀,造化弄人。他一直在躲避着世俗。害怕这世俗。害怕妹妹喜欢上哥哥。可到最后。终究是弄巧成拙了。在知道。他的阿哥死了的时候,他还知道一个秘密。这一个秘密。无疑将她推向了深渊。他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他已经崩溃了。” “其实,蓉儿是我的女儿。” 云阳愣住。不敢置信的看向长公主。容儿是他的女儿。这怎么可能? 长公主苦笑几声。解释说。“都说了造化弄人。当初。我怀孕了。这个孩子。留不得。那时候。我正好雨花家的夫人。关系甚好。所以就拜托了,给他。也就是蓉儿。还是我的女儿?是先皇的妹妹,他一辈子想要逃脱的牢笼。最后因为我。彻底崩溃了。最终啊!还是妹妹喜欢上了哥哥。这有违世俗的喜欢。” “我本来想告诉他的。一直想告诉他的。这不知道从哪里开口罢了。后来他们就大婚了。我没有机会告诉他。所以我就想一直瞒着。所有人都不会知道。可是我忘了。只终究包不住火。还是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而这一天。也就是他崩溃的那一天。” “我曾经想过。要不要告诉他,告诉他其实他和他大哥并没有血缘关系。告诉他。其实她是我的女儿。可是我害怕他恨我。当我看的出来,她喜欢他的阿哥。只要谈论到她的阿哥的时候。他眼睛里才会有星星。可是。他会看到。他看到黄山的眼睛里也有星星的时候。我就知道。但是我没有办法再说出口了。而且那个时候边框传来他阿哥的噩耗。这件事也终将成为秘密。” “他崩溃了。身子骨一下大不如前。生了一场大病。她去了江南。他想好好的静两天。他说他看到他答阿哥了。虽然没有看到模样。但他好像看见他了。那一刻,她突然想。如果去了南山。事情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第657章 云阳愣住。难以置信的看着长公主。但是看他如此悲伤,痛苦。她便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蓉儿是皇上的妹妹。那也就等于说。她不是他的亲生妹妹。也就是说。他可以喜欢她。也就是说。他们俩若是在一起了。压根不用顾世人的眼光。 可这一切。偏偏都错过了。完美的全部都错开了。就像是命运明明安排的一样。秘密没有宣之于口。他也没有带她去南山。而他们两个。因为世俗而怯弱。所以就错过了。 长公主眼眶红了红。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一瓶酒已经见了,底。可泪水是止不住的。 “他很怕。我知道。他很怕这世俗的眼光。他很怕给身边的人带来影响。就像他当初没有宣之于口的喜欢一样。她很怕。但他没有办法。还有两个那么可爱的孩子。她不忍心。也于心不忍。所以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将这一个秘密继续隐瞒下去。” “是我对不起他。如果他的生母不是我。如果我早在他大婚之前就同他说了,真相。如果。那个秘密没有暴露出来的话。或许也算不上现在的结局。” 云阳整个人都是悲怆的。“造化弄人。谁又知道呢?若是都知道的结局。怎么可能会后悔痛苦呢?便是因为不知道结局。本来每一步都想往着好的地方发展。可惜呀。这命运偏偏不能如人所愿。硬生生的捅了我们开了一个大的玩笑。” 长公主哽咽两声。低低的哭出声来。“想来她是恨透了我。恨透了我之前没有告诉他。恨透了我有没有守护好这一个秘密,活生生地又毁了他。” “可即使这样。她还是原谅了我。他没有恨我。他说他不知道该恨谁?如果要怪只能怪命运去。乖造化弄人。毕竟谁都不想这样。他明明是那么善良。努力的为身边人积善行,但命运却没有放过他。我这个有罪的人。却活的好好的。他那么一个善良的人。从未做过恶事的人。却偏偏被病魔所折磨。不成人样。” “你说。这到底是怎样的道理?” 云阳咕咕的喝了一大口酒。喝的眼眶发红。两眼猩红。满是悲伤。 “是啊!这到底是怎样的道理?为恶人放心。偏偏喜欢折磨,善良的人。一次又一次把他们逼入绝境。这到底是怎么样的道理?” 云阳忽然笑了笑。笑的格外凄凉。“你可知道?皇后娘娘。曾经的心愿是什么吗?他呀。你要什么大出息?也没想着能嫁入豪门大户。他说。只想找一个他喜欢的。又喜欢他的人。两人情投意合。然后相伴终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此便已经是即好了。” “可惜她没有嫁给自己最爱的人。”长公主感慨万分。“不过好在嫁给了最爱她的人。但偏偏。造化弄人。留下三个孩子。就这么离开了。” 云阳深深的叹了口气。胸口是揪心的疼。和无尽的恼悔。以及无奈。面对命运。他们总是这样不堪一击。手足无措。任由命运的摆布。如果当初踏出了那一步。今天的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或许现在他们应该是南山。一个小小院落里,一对普通的夫妻。白天他作画写诗。他呢,就出去打猎。然后有三个孩子。都长得那么可爱。不求荣华富贵。但过得平淡快乐。该是多么美好的画面。 长公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云阳喝醉了,酒。不过是两瓶酒罢了。若是哥在平日里。只不过像喝水一样简单。我偏偏今天。可能是满腹的悲痛。让他这么快就醉了。醉得一塌糊涂。最的满腹悲伤。 他倒是想这么一醉,就永远不要醒过来。 醒来的时候。这第二天下午。睡了很长很长很长的时间。头疼的厉害。喝了点醒酒汤。方才好受一些。 外头的仆人禀告说。将军夫人,今天入宫了。听说云阳驸马来了。所以边想过来看看。 云阳接见的时候。林欢正一左一右的牵着两个孩子。女孩儿云阳见过。是小公主。男孩儿云阳没有见过。不过应该是凌欢的孩子吧。 林欢看见云阳走过来,歉意的笑笑。“两个孩子闹腾,一些。总是离不开我。所以就一起过来打扰了。” 云阳王尔笑笑。并不在意。吩咐仆人拿来一些蛮邦特有的糕点,给两个小家伙吃,这两个小家伙倒是挺粘对方的。你一块我一块吃的,不亦乐乎。 云阳眉眼柔和的看着。“这男娃娃应该就是将军夫人的孩子了吧?周家的小少爷。” 林欢点了点头。“他叫周怀瑾。是皇后娘娘轻点的名字。” “周怀瑾。倒是个不错的名字。”云阳夸赞说。“长大之后定也是一个翩翩公子。若是从了军。定和他父亲一样。是个大将军。” 令欢笑的笑。“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希望她平安快乐,长大就好。和小公主一起。” 云阳看着两个小娃娃。心里头万分感慨。就像看到了当初他和蓉儿一样。只不过她比小男孩的岁数稍微大了些。蓉儿倒是和这个小丫头一样。从小就模样,可爱。让人疼惜。 “听说皇后娘娘在世之前。曾经给两个小娃娃定了娃娃亲。” 说到这事。林欢笑了笑。“这两个小娃娃,一前一后出生。总归是有缘分。所以啊,就定下了娃娃亲。不过看两个孩子这么粘着对方。估计啊,以后肯定是一门让人欢喜的婚事。不管怎么说,也算是青梅竹马。以后年长一些,成了婚。也是举案齐眉。” “倒是极好。” 云阳感慨的。“将军夫人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周家。又是皇上最为信赖的。这小公主和小少爷定的亲事。以后也是亲上加亲。皇后娘娘生前最惦记的不过是三个孩子罢了。小公主许配给将军夫人小少爷。想来是最为放心的了。” 林欢,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小姨,生前最疼爱我这个侄女了。为了我呀。三番五次搏下颜面。有张罗着一些事情。给了我所有我想要的也是最想的。” 第658章 “可惜。小姨去世的早。我来不及报答于他。”凌欢声音低沉,满是悲伤。“所以啊!就希望好好对待小公主。怀瑾也能好好对她。成了一门亲,上加亲的婚事。这样小姨也能放心一些。” “两个孩子这么粘着对方。以后啊,感情也不会差的。”云阳宽慰说。“皇后娘娘虽然去世的早。但有这么多人记挂着他。也是幸福的。” 林欢眼眶红了一圈。“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如果皇后娘娘还在。那该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小公主也不会无父无母了。现在应该也是一个在父母息下撒娇的孩子。” 云阳默然,似乎被悲伤所传染。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皇上和大公主倒是还好一些。毕竟皇上和皇后娘娘陪伴了他那么多年。可是。小公主就是不一样了。还没有多大的时候。记忆还没有记全的时候。皇上和皇后娘娘就接连去了。虽然出身高贵。但也是可怜。 林欢擦了擦眼泪。歉意的笑笑。“让云阳驸马看笑话了。皇后娘娘去世这么久。可是一提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就红了眼。实在是抱歉。” 云阳宽慰说。“将军夫人不必感到抱歉。皇后娘娘善良。记挂她的人很多。所有人知道她离世的消息都会感到悲伤。” 林欢,感激的点了点头。开始随便的拉拉家常。“云阳驸马在忙帮这些日子怎么样了?转眼的功夫已经有两年没有见了。” 云阳神态自若的说。“但是一切安好。没有太大的波折,也没有起伏。按部就班的日复一日。将军夫人呢?近来可安好?” 林欢说。“一切安好。也没有什么波折,也没有起伏。有一个孩子。陪伴着自己。周家到对我都是不错的。时不时就进皇宫来。陪陪两位公主。偶尔呢,有一些小的宴会,和长安的贵妇们聚一聚。虽然充实,但也无聊。以前皇后娘娘还在的时候。我总是喜欢上宫里来找他。生孩子之前喜欢来找他,生完孩子之后还是喜欢来找她。就像是有说不完的话题一样。相处的自然。和洽。只可惜。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云阳微微的叹了口气。“人总是还是要往前看的。不能老是沉浸在过去之中。若是皇后娘娘在天有灵。知道将军夫人这副模样。也会担忧的。” 刘欢垂的垂没眼。“我知道。只不过有些人有些事一时半会忘不掉的。也可能是生完孩子的缘故。总是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多愁善感。一到这皇宫里啊!就睹物思人。想忘也是忘不掉的。” 他耸了耸肩膀。努力摆出一副开心的模样。“云阳富马这次来。去看望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吧。黄陵可是已经去过了。” 云阳点了点头。“还遇到了长公主殿下。同他闲谈了一会儿。” “长公主。” 林欢并不意外。“皇后娘娘生前。小公主便带她极好。都有些像母女了。皇后娘娘去了之后。长公主并自愿。去皇陵守墓。这转眼就是好多年。以前没来长安的时候。总之听说长公主是一个难以捉摸的人。孤傲清冷。和谁都不容易,亲近。不曾想。见了面。既然也是这样,一个长情又深情的人。皇后娘娘遇见他。也是一庄幸运的事情。” 云阳想反驳凌欢。但想了想。还是作罢。幸运还是痛苦。都已经过去了。已经慢慢开始愈合的伤疤。就没有必要再揭开了。然后公布于天下。 “确实。长公主带皇后娘娘极好。是个很不错的人。也是一个长情的人。” 令欢赞同的点了点头。“不知道云阳驸马这次来要住多长时?再过些时日,便是春帷,所有来自四海八方的新兴学子。都会到长安来参加科举考试,魏朝堂选拔人才。不知道云阳富马可要多留些时日。看看端朝学子们的风采。” 云阳估算着日子。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次闲来无事。便多带些日子。刚好可以赶上。也可以一睹端朝学子的风采。听说这些年专朝人才辈出。想来这次考试也是极为精彩的。” 林欢笑了笑,说。“确实可以,这么说。现如今天下太平百废俱兴。那些辛辛学子。也不必受到战乱的折磨。自然。是趁着国家用人之际。出来一展才华。施展抱负。” 云阳喝了口茶水。“那定然是一个热闹的画面。怪不得前些日子。看长安这街头。清净了许多。原来那些公子哥们都在家刻苦读书,准备考试呢。” 林欢眉眼带笑。“确实。听说皇上这次亲自下场监考。自然非比寻常。而且听说。今年的考试要格外的严谨和公正一些。所有的试卷考卷还有。考试的行程。都有专人把握。绝对不会造成徇私舞弊的,现象。自然也不会有作弊了,如此到时给了那些贫苦子弟施展才华的机会,所以今年更是格外热闹一些。” “那定然要留下来好好看看了。说到底。我也算是个中原人。虽然远离家乡。失去的记忆。但对于长安还有中原。还是有一种难以解释清楚的情节。总是心之向往。” “那云阳驸马更是应该在长安多住些时日了。长安可是这天底下最繁华的都城。来这的人没有人不夸赞的。和草原的风景也是不同。” 云阳笑了笑。“自然是要多住些时日了。将军夫人也在长安。想来也是极为想念江南的花家吧!花家最近如何了?” 林欢愣了几秒。没想到云阳会突然问起花家,难免有些措手不及,预料不到。 云阳知道自己问的突兀,笑了笑解释说,“以前花大人离世的时候,皇上和皇后娘娘请求过在下充当一下花大人的儿子。在下也是有幸,同花大人闲聊一会,深受感动,所以对于花家的消息难免多在意一些。” 林欢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阿,是我多想了,花家一切都好,拖皇后娘娘和皇上的关照,过的都挺好的。男子都入朝为官,勤勤恳恳,家里的小姐们也选了良婿,过的幸福美满。” 第659章 一行车队稳步的驶向江南。前后两头各有士兵开路。浩浩荡荡。正中央有一辆马车。里头坐着两个人。 分别是及冠的花烨和吊儿郎当的叶青。叶青一条腿跷的以子板上。一条腿踮着。晃晃悠悠的。嘴里头还吃着糕点。就像是出游来玩儿一样。 还花叶却正襟危坐着。手里捧着一卷兵书。细细研读。似乎无论。叶青闹出怎样的动静,他的无动于衷。 兴许是吃着无聊。叶青主动找花叶讲话。“这一路上了。你说的话可是屈指可数。我记得你刚入宫的时候,可没这么沉默寡言是不是从皇上待久了?人也呆傻了。” 花烨目不转睛的。“沉默是金。” 叶清轻哼一声。直接夺过了花叶的书。“什么禁不禁的?聊聊。这距离江南还远着呢。你不会一直都不说话吧?这路上多无聊。聊聊天,多好。来嗑点瓜子。” 花叶,看了叶青一眼。没有去把书抢回来。也没有嗑瓜子。只是那样的坐着。认真的询问。 “闲聊一些什么?” 叶青眉眼带笑。随手将书扔在了一旁。认真地想了想。“随便聊聊都行。聊聊妻子儿女。哦,对。你还没长大呢。不过像你这模样。长大之后应该也是个翩翩君子。长的也是一表人才。算算日子,你应该还有几年就可以许一门亲事了吧,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花叶说。“没有。” 叶青皱了皱眉头。追问道。“那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像皇后娘娘那样母仪天下的。还是将军夫人那样温婉,可人的。一或者说。喜欢我们家那种母老虎的。” 花叶,看了叶青几眼,直接反问道。“叶夫人可知道你这样说他?” “这不就是闲聊吗?闲聊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你总不会去同他告状吧!” “那倒不会。” “这不就行了。说说。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江南的姑娘也好。长安的姑娘也好。总归有一个喜欢的类型吧!” 花叶认真地想了想。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个人来。“皇上算吗?” 叶青一惊,险些直接摔了下去。“你确定是皇上,不是小公主之类的?不过小公主你可就别想了。小的那个已经许配给了将军他们家的。不过也不好说。我家那小崽子也出生了。到时候肯定跟周斐然他们家的争一争,抢手的厉害。所以你还是别想了。大的那个?天天念叨着江南的什么李长安来着?不过那小子倒是觉得好看。不过你也别想了,他也挺享受的,且不说天下这些人。光是兵部侍郎他们家就虎视眈眈的。估计够呛。” 说了半天看花叶没有反应。迟疑的问。“你真的喜欢皇上?” 花烨诚恳的点了点头。反问道。“叶大人,不喜欢。” “喜欢倒是喜欢。但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叶谦撇了撇嘴。对于花烨的这种欲盖弥彰的说法有些不满。“你可别把皇上当成挡箭牌。我说的可是女字男女之间的那种。别装糊涂。” 花烨认真地想了想。“那就没有了。” 叶谦直接伸手对着花叶的脑门弹了一下。“再过两年,你也可以找一门亲事了!怎么可能没有?你这小脑袋瓜里装的可都是什么?” 花叶回答说。“江南贪污一案。” 叶谦沉默了片刻。有些语塞。“好吧!既然你对男女之事没有兴趣。那我们就聊一聊江南贪污一样。不过说实话,皇上怎么看?” 花叶上下打量叶青几眼。“你是在试探皇上的意思吗?” 叶谦诚恳的点了点头。“难道不明显吗?” “明显。” “那不就行了,赶紧说说。这也没有别人。皇上的意思,我还没问呢。都怪我。光记得陪我家那个小兔崽子了。还有我夫人。皇宫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去一趟。这一道圣旨过来,我就跟着你走了。这皇上的意思,我还没问呢。江南的事情也不了解。要知道当初就不在皇上面前信口开河说自己闲的无聊。这不自己给自己找事干吗?” 花叶弯弯嘴角。“叶大人陪伴,先皇和皇后娘娘好几年。也是看着皇上长大的。倒不如猜一猜。” 叶卿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江南的事情我不是特别了解。但这里的传闻倒是听了不少。毕竟要是去江南判案的,自然也搜集到了一些消息。虽然还没有看全。但是听说这件事情。牵连了朝堂大半的人。而且花家也在内。” 花烨点了点头。赞同了,叶青的消息。 叶卿沉默了片刻。猜测说。“花家和先皇后娘娘。可是同知连体的关系。花家若是出了意外。可对皇后娘娘不好。皇上应该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吧!” 花烨沉默。就算是默认了。 叶卿笑一笑。倒是有几分胸有成竹。“既然不想闹大。但这毒瘤又在江南。久而久之断然会形成大火。若是连根拔除。即使不牵连在花家的情况下。怕是皇上一人也难以完成。毕竟这得牵连着朝堂的大部分官员。皇上需要杀鸡敬猴可是。” 花烨佩服说。“果然是叶大人。叫皇上的心思摸得极为透彻。” “没有没有。” 叶卿连忙摆了摆手。“皇上的心思,谁能猜的到?只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我也只是觉得这种可能性最为高。至于皇上呀。自古以来帝君的心思难以捉摸皇上也不例外。我是我这种人都能捉摸的透了。怕是距离以身殉职也就不远了。” 花叶目光微闪。虽然这种的事情在他们这些人眼中。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但是叶青直接了当的这么说出来。到时让他有些惊讶。 “叶大人,今天所所说的这一番话。就不怕。在下区同皇上禀告一二。” 叶谦笑了笑。“皇上知道我的秉性。即使你禀告了,也无所畏惧。皇上他不会在意的。若是真的在意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会让我和你一起来。” 花叶笑了笑。忽然问的。“叶大人觉得皇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第660章 叶青惊讶了一声。“刚才还不打算聊天呢,这一聊就聊这,准备掉脑袋的事情。你小子倒是挺狠的呀。” 花烨隐晦不明的笑笑。“叶大人,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这四周既无旁人。要是闲聊。虽然是随便是聊聊了。叶大人,不必当真。” “说的也是。” 叶谦对于花烨没有什么戒心。如此一说。便真的认真的想了一想,“皇上也是一个可怜的人。这一出声。就要承担一个国家的重任。为这个国家而活着。这上下有多少件事情都压在她一个人肩头上。而且皇上今年也不过十岁。看着都让人心疼。” “不过不说别的。别看他只有十岁。这处理政务来倒是井井有条的。但是省去了我们这些辅佐大臣的麻烦。本以为要细心教导。谁知道人家处理的比我们处理的还好?想的比我们还全面。怪不得人家是帝王呢。自然是有它的道理。只不过人成熟稳重了些,也比较深沉。皇后娘娘在的时候。就因为皇上这性格。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悲伤。你也知道的。皇后娘娘,下来希望皇上能活泼一些。最起码分担公主的一半。但对于朝堂的大城来说。皇上越是成熟稳重,越是心思难以捉摸。才符合一个帝王。” “不过谁也没有做过帝王谁知道帝王该是什么样子。只不过是拿原先那些先帝的模样来要求的,而已。若是皇后娘娘在天上看了。肯定心疼死了。至于旁的。倒是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以前我时常进宫里找皇后娘娘和小公主玩。对于皇上也是比较熟悉。他心思深沉,又叵测。但也针对于她背叛她的人。所以我压根也不必担心。” “不说旁的。但是皇后娘娘那里。我叶谦,这一辈子。就不可能背叛皇上。皇上让我向东绝不往西。即使他不让我向东。若是为了他好。豁出去命也不算什么。皇后娘娘良善,对我有多加照顾。那便是有恩,我现在幸福美满。里面也少不了了,皇后娘娘的功劳。既然是恩情,那自然是要报答的。若不说这个单说叶家世代为官。清流门第。那断然做不出有违皇上恩泽的事情。更不用说违法乱纪的事了。” 花叶,收回了目光。叶青说的诚恳。他知道。叶青是向着皇上的。与皇上一条心。不可能背叛皇上。如此便已经足够了。 叶谦长叹一声。“这几日啊!我家那个小兔崽闹腾的很。也没有时常进宫的去看看小公主,他们。皇后娘娘,临走之前。我就发誓。一定要对两个小公主好。对皇上忠心。这结果呀。压根就没照顾到。还不如将军夫人呢?不过这次我们走了。我家那夫人准备带着孩子上皇宫去住两天。和江军夫人一起。顺便照顾下两个小公主。你也知道的。皇后娘娘离得早。小公主总是需要人照顾。宫里头的那些馍馍难免有些不放心。再说了,皇上事物繁忙不一定什么事都能照顾得到。” “说到这。”叶青突然想些什么,“我突然想起来。我家夫人倒是有一个妹妹。年纪同你相仿。哦,应该比你还小一岁。不过是个庶出的。但是人长的极为机灵,可爱。小小的模样,长大肯定幸国倾城。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等回到长安之后让你们见见。联络联络感情。说不定就成了一门亲事。” 花叶愣住。没想到绕了半天还是绕到了这个上面去,毫不犹豫的拒绝的。“叶大人,我们现在最为要紧的是江南贪污一案。至于儿女私情之类的,还是等回长安再说。” 叶清一拍大腿。“说的也是。不过这江南贪污一案。你确定往好了皇上的意思吗?若是确定好了,我们就按皇上说的办。这倒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给我分派任务。可要完成的好好的。绝对不能让她失望。也绝对不能让皇后娘娘失望。要不然我白城了,他那么多的恩情。” 花烨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叶大人,放心。皇上的意思是。四品以上杀鸡儆猴,四品以下有关联者一律杀无赦。” 叶青惊了惊,“四品以下都杀?那倒是,不少人呢?这地方官员的职位那可是要空缺一大半了。” 花叶,早有准备的说。“这马上就要科举考试了。今年考试的考生可是往年的两倍之多。从中选拔出人才应该会有不少。所以很快就能补贴这些的空缺。” 叶谦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毕竟呀。别看地方偏远,但也是端朝的一部分。这自自古以来多少祸事便是从这地方而起的。所以要多注意些。” 花叶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不过这件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可有些眉目。可有证据之类的了。到时候直接摆出证据来。先斩后奏。反正有皇上的手谕,还有钦差大人的身份。亮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花叶垂的垂眉眼。有些为难的说。“在此之前。皇上知道江南贪污腐败一事。特意让在下过来去查一查。但在下无能。只查到了六品官员,便受到的阻碍。压根无法继续往上查。且不说拿不到资料。他们便是推脱着。什么都查不到。而且在此期间。不少的人,跟随着。也遭遇过暗杀。所以什么都没有查到。” 叶青愣住。“区区六品的官员便受到阻碍。看来这上头的人不简单啊!最起官至一两品,而且肯定有实权,估计还不止一个,你想想江南可是一片富饶的地方。以前的花大人。不过是朝堂的一个官员而已。别去了,江南一趟可就是首富了。当初为了皇后娘娘在朝堂上立稳脚跟。将整个身家都捐了出去。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花间的美名。可你知道花家军了多少银量?那可是半个江山啊!” 话说到这里。叶青顿住,歉意的笑笑,“我先忘了你也是花家的人。我不是说花椒不好,只是说江南的那块地方油水多。但画家将整个家,他都捐了出去那绝对是美名一件。” 第661章 花叶莞尔笑笑表示并不在意。“我虽然是花家的人。但首当其冲的是皇上的侍卫。应该将。工作放在第一位。无论花家做了什么。都需要秉公执法。我也不例外。” 叶青爽朗的笑笑。“都说了是闲聊。搞这么认真干什么?再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早都已经物是人非了。只不过沾染了些罢了。若是传出去名声有些不好,而已。不过倒是不打紧的,大事。别搞得那么严肃。我记得你刚来长安的时候。虽然倔强。他也没有这般严肃。” “那时候皇后娘娘还想让你带的皇上。让他活泼开朗,一些。没想到他反而把你带的越发沉稳了。说话也滴水不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三四十的人。谁知道还是竟然是一个很没有成年的小孩子。” 花叶努力让自己能说会道一些。尽量跟上叶青的节奏。“倒是我有些紧张了。第一次和叶大人出去办事,而且办的是我的第一个案子,极为重大的事情。所以难免有些紧张,连说话起来也有些严肃。还请叶大人见谅。” “说什么呢?” 叶清极为热情的拍了拍花叶的肩膀。“别紧张,没有什么好紧张的。我第一次从军的时候也不过是你这么大的年纪。那时候是真真正正的第一次上战场。倒也是极为紧张。以前打过架,练过功。可倒是头一次杀人。你是不知道。整个人在那战场上都愣住了。要不是周斐然在旁边捞了我一把。怕是我都要被敌人的一枪给直接杀了。不过都说一回生二回熟。这爸案子也是一样。都差不多的道理。” 他看了眼四周。要撩起车帘瞅了瞅外头。小声的说。“不过我同你说呀。这也是我第一次出来办案子。以前顶多上战场打打仗。这办案子也是头一遭。完全没有底。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案子。但皇上吩咐下来了。总是要去的。我们俩彼此彼此。” 花叶笑的笑。主动安慰的。“听户部侍郎说倒也没什么难的。只要按部就班的搜集证据。就好。” 叶青撇了,下嘴。“他知道个什么呀。他这一年到头的都呆在长安里头,长安能有什么事?他呀,这辈子也没出怎么出过长安办国案子?别听他胡说。我听说呀。这办案子可热闹了。光是去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的全部官员都要出来迎接你。而且呀,大摆宴席。当然,这是毒你的嘴讨好你。若是看你好贿赂,肯定给你送上很多很多很多的金银珠宝。说不定都是你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 他越说越起劲。“当然了。你要是不接受。那就表示不和他们同流合污。那他们肯定会担心你把他们的事情暴露出去。肯定到处给你使绊子。诬陷你。反正里头有多肮脏。就有多肮脏。哦,对了。小心到最后小命都不保了呢。” 花叶听的微微一怔。“叶大人都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些消息。” “还能从哪里?我这不是知道要去了吗?就去翻阅了,那些史书。差不多都有这些片段。哦,对了,还有一些八卦是从长安的茶楼听的。你要是没事可以经常去长安的茶楼去。那可是个八卦的聚集地。想要什么消息都能听到。五花八门的,虽然有真有假,但可比你真真正正的去打听要多得多。” 花叶受教般的点了点头。“果然是叶大人。知识和阅历都比在下丰富。” 叶欣笑了笑。“只不过是年长些罢了。等你到了,我这岁数知道的肯定比我多的多。获取消息的渠道也肯定比我多。所以没什么好羡慕的。当然,我作为过来人。肯定都要全盘告诉你的。毕竟说到底你是花嫁的人,也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和皇后娘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我们俩的关系就非同一般了。可以称作是。兄长之类的。对于你这个弟弟总是要多照顾一些了。” 花叶当即拱了拱手说。“花叶拜见叶大哥。” 叶青爽朗的笑笑。“果然是一点就通不是个死脑筋。今日你叫我一声大哥,他日我一定护着你。放心,这次去的功劳全是你的。这点大哥绝对不跟你争。毕竟你前途无限。我呀。你也知道我有了孩子比较喜欢安分守己了。守着那一官半职就足够了。没有什么兴趣,争夺名利了。” 叶青话说到这个份上。花叶也不好推辞。便爽快地应下了。“多谢叶大哥。” 叶青摆了,摆手。“客气。和大哥有什么好客气的。对了,以前听皇后娘娘说。你长大以后想从军可是真的。” 花叶知道叶青从军十多年。战场经验丰富。知识和阅历都比他高。自己日后若是要真的从军的话。肯定要听听他的建议。 “确实有这个想法。毕竟。当年花家出了一个花将军,名满天下。所以祖父一直唠叨着。让花叶也从军。重振花家门楣。” 叶青哦了两声表示明白。“花大人,对于振兴花家可是一个孩子也不放过呀。不过这上战场打仗可不是儿戏。一定要有自己的想法。否则就是折磨而且去了战场生命攸关的,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丧命。可不止止因为光耀什么而去。” 花叶点了点头。“小弟,明白。除了外祖父经常念叨以外。小弟也确实有从军的想法。有着一腔热血和保家卫国的决心。” 叶青眼底生出几分赞许了。“如此的想,就好了。你可杀过人?” 花叶愣了几秒。摇了摇头。“没有。但是遭遇过埋伏。但侥幸逃脱了。也没有杀过人。” “这上了战场,杀人是难免的。所以要习惯杀人。但杀的都是敌人。或者十恶不赦的坏人。对于他们。可千万不能有心存善良的想法。或者对生命有所敬畏。从而手软。因为生死就在那么一瞬间。双方同时举起刀剑。你不抢先一步杀了她,她就会抢先一步杀了你。这就是战场。自然。等你杀了第一个人开始。在杀第二个。慢慢的对生命就没有什么敬畏的。你杀人的手法会越来越熟练。但是。” 第662章 他猛然一停顿。认真的告诫说。“但当你对生命没有了敬畏的时候。你就会变成一个杀人的机器。无论是敌对方还是友方,对你来说都没有什么可以敬畏的了。所以。心里的信念一定要坚定。分辨善恶。明辨是非。坚守心底的正义。不会因为一点让自己生气的事。从而要了对方的性命。” 他握住花叶的肩膀。使劲的握了握。“你要记住。端朝的将士。他们的刀剑永远对的是敌人。从不是百姓。他们守卫的是端朝的和平百姓的安居乐业。以及心里坚信的信念。如此。上了战场。才能所向披靡。无所畏惧。” 花叶目光灼灼。似乎心里的一团火,一下子被他点燃了。猛烈的燃烧。将一腔热血烧的沸腾。 “花叶记住了。” 叶青赞许的点了点头。“是个好苗子。以前看你和皇上练功。武功体子都不弱。以后去了战场。断然也是不会差的。你可读过兵书?有没有具体的老师教导?” “读过一些。宫里头也有专门的老师教导。是秦将军。加载下骑马射箭。以及一些行兵打仗的布局。” “秦将军呀。” 叶青想了想,这个人。“他倒是个不错的将士。有资历有阅历。比我们这些小辈要深厚的多,你可要好好同他学学。他的骑马射箭也是一流。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以前秦将军年轻的时候。可是战场上有名的弓箭手。百里穿杨呢,只可惜后来一次打仗的过程中。他腿脚受伤了。后来随着年龄的自家。这关节也不太好。当时先皇体恤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所以特意给他放了一个悠闲点的官职。让他进宫教导你和皇上。他倒是个不错的老师。” 花烨赞同的点了点头。“秦将军细心教导。确实不错。在下也很是感激。” “不过你有空的时候也可以去边关看看。周斐然和周大将军都在那边。我想着等过些日子就去看看你也知道我家那小兔崽子闹腾的厉害。到时候可以带着你一起去。不过这事你得向皇上请示一下。毕竟在长安读了再多的兵书,总归是要去边关看一看,熟悉下环境。真真切切的感受,一番什么叫做上战场,这等以后真正的从军也不会慌张。” 花叶眼睛亮了,亮。“等江南贪污一案处理完之后。我会会向皇上请示。若是可以。那就多有劳烦叶大哥了。” “还这么客气,都叶大哥叶大哥的叫着没什么可气客气的。若是从皇后那里开始算的话。也是一家人。” 花叶笑了笑。随后又问了几个,有关于边关的问题。 叶青倒是一个无话不说,无话不讲侃侃而谈的人。无论花烨说什么。他都有自己的一番见解。都能讲的头头是道。听的花烨津津有味。 叶青讲道几年前平定楚国一事可谓是口若悬河。毕竟那次战役最为脍炙人口。可这流传出来的都是以口相传。毕竟和亲身经历过人说的便是有些区别的。而且那次战役实在是以少胜多围,魏救赵。将兵书中的谋略运用如神。这放在史书上都是一件奇事。 他这样讲,在兴头上。忽然马车晃了晃。四周动荡不安。叶青狠狠地照了下眉头。很是不悦。撩起帘子便看看外头是什么东西。 一看呀,就有些傻了眼。不知道啥时候冒去冒出来一群黑衣刺客。便冲着叶青和花烨去,一时间,侍卫将马车围绕在中间。行,如铁桶。防止敌人的进攻。 “哟呵。” 叶青轻笑一声。“这是说什么呢?说曹操曹操就到。说不太平这刺客就来了。他们可知道爷爷是谁?竟敢如此放肆。一个个的实在不知死活主动前来送死。” 花烨闻言一惊,连忙掀开窗帘往外头探望,来的黑衣刺客倒是不少。密密麻麻的。为上了那么好一圈子。二话不说。直接同侍卫打起来,瞧那打起来的手段。阴险狠辣。取人性命毫不手软。训练有素。是个练家子。看来这次派出的这些人。是铁定心了,要他们的性命。 正观战,马车四周一下子冒出四个暗卫。叶青也是见过暗卫的人。瞧这突然冒出来的暗卫。悠哉悠哉的打趣的。 “没想到皇上还是挺心疼我的。怕我遇到危险既然连同暗卫都派出来了,唉。我叶家又不知道要承蒙皇恩多少,说出去都让人羡慕死。可惜没办法。就是这么惹人喜欢。且不说派给我这么重大的任务。有多么看重我?光是这暗卫,就能体现皇上对我的一番心意。只是可惜了。我家生的也不是个姑娘。若是个姑娘。我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她嫁给皇上。皇上呀,一表人材。又位高权重。能嫁给他拿简直就是八辈子修不来的福气。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家的姑娘。不行。我得回去好好使使劲。争取生出个姑娘来。到时候就许配个皇上。我也不要求什么,皇后之位。简简单单的妃子就行,别说是姑娘了。连同我都想嫁给他了。” 花烨听得一脸错愕。最后无奈地笑笑。阴差阳错的事情近也给他自恋的得了去。不过他都已经说了这么一遭。自己也不好直接打。灭了他的希望。若是说这些捍卫是派给他的。这估计呀,叶卿得板着脸好几天不说话。都不算完。 叶青终于絮叨完了。看看外头的形式,正打的焦灼。当即挥了挥手。让守在马车旁的暗卫退下。 “下去吧,瞧瞧也是一些歪瓜裂枣中看不中用,没什么大本事。伤不了我。” 暗卫有些发愣,不知该退不该退,最后瞧见了花烨示意退下的手势,方才离开。不过花烨挥手的早,与叶卿无缝连接,才没有被他察觉了去。 “花叶。” 叶青叫了一声。“有没有兴趣下去练练?这样好,让你的叶大哥看看你的本事。是不是和上战场打仗,虽然这现在人少。但练练手也是无妨的。瞧这一个个的功夫还算不错。倒是极为适合练手。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第663章 “好。” 花叶一口答应下来。拿起身边的利刃。便飞身下车加入战斗之中。叶青也不甘落后。也飞速下来。和花叶并肩而战。 两人的武功都不弱。花叶虽然年纪小了些。但这些年一直勤勤恳恳又有高人指点。武功已经是大有长进。早已经不是当年在江南那个连自己母亲都保护不了的花叶。而且现在端朝。令人不可小觑的花侍卫。 招数和速度以及力度。都是令人啧啧,称奇。相比较叶青。叶青,倒也差不了多少。两人一同加入战斗。可谓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攻无不败。形势便一下子逆转。把还占据上风的黑衣人一下子。便被打散。而两头凶猛的如野兽一般的人物。横冲直撞,直入敌人腹部。将他们一举歼灭。 过了,约有几刻钟,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叶青冲着花液挥了,挥手。毫不吝啬地夸赞说。“看不出来,你小子武功倒是不错,这些年在皇宫里没少练功吧!兴许再过不了多长时间,我也要甘拜下风了。” 花叶拱手笑笑,谦虚的说。“叶大哥谬赞了。小弟还有不足,撑不住,叶大哥,这般夸赞。” 叶青朗生笑笑。倒是个惜才的人。“你呀你就是太过谦虚了。在这皇宫里,不仅学了一身本事。连同这谦虚隐忍的性子倒也是学了不少。在你叶大哥,面前就不必如此谦虚了。” 花叶笑而不语。不否认也不承认什么,毕竟一入皇宫深似海。虽然自己是皇上得力干将又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但身为帝王家心思深沉,又是旁人能够琢磨的了的。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虽然自己这些年过得顺风顺水。但皇宫里那些做官的人。里头肮脏的睡前倒是没有少见。所以难免会谨慎些。 “花叶,过来。” 叶青挥了挥手。示意花烨过来,指着匍匐在地上的刺客说,“诺,这还有一个有气的,问问他是谁派来的。” 花叶知道这是训练他。所以没有犹豫。直接多蹲下身来。一把匕首对准黑衣人的脖颈,说。 “说是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不吭声。 花叶又换了个问题的。“他可知道这是钦差大人的轿子。他怕你们来是否是要杀人灭口。你不说我也能猜的到。这江南的贪污一案。牵扯的虽然多。但狗急跳墙的也多。所以是谁派来的。倒也都是一样。” 说到这。她顿了顿。匕首向着黑衣人的脖颈,又靠近了几分。“这幕后之人。我知不知道无所谓?但可你的命。就搭在这上面了。你若是说了。我饶你一条命。若是不说。千刀万剐折磨而死。” 站在一旁看着的叶轻挑了下眉头。到时有几分意外。这手段,这问话的方式。倒是成熟狠辣的厉害。丝毫没有初次稚嫩的感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问话的老手。 瞧这些狠毒的话。这小子以后肯定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心狠手辣,最起码得占上一样。这要是上了战场。做个将军倒是不错。最起码决策果断一些。 这以后若是看看再有运兵,如神的技巧。还真的可以直接去战场训练训练。说不定每个两年。就能做个将军。而且一定不是一个守卫长之类的小将。要做最起码是个少将军。这可比他当时厉害的多了。 他当时第一次问人话的时候。还没问,出个什么来。自己便开始打了哆嗦。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大堆。有用的话,一句都没有问到。还被人家嘲讽了一番。最后气不过。甩袖子走人了。回去之后可没少被周大将军训斥。 对了,当年。他和周斐然都是跟着周大将军的。在他手底下做事。可是六亲不认。且不说自己这个叫他叔叔的。光是那个叫他父亲的。都没少受罪。看的自己都是吓得一大跳。把还侥幸的心理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任命听命去了。 黑衣人还是不吭声。 花叶可不一而再而三的好说话。匕首又靠近了几分。直接窜出一道血痕来。 “这一刀下去。你可算是解决了。可我。的气还没消呢。我这好端端的去江南办案子。走在这路上。同兄长正聊的高兴。你们这飞奔下来了,纯属打扰了,清净。这笔账可得算算。杀了你可不是便宜你了吗?” 说着。匕首猛然往回一抽。还没,等黑衣人反应过来。便直接插在了他大腿上。一刀直接灌了下去。从上头进从下头出,丝毫没有犹豫。 疼的黑衣人撕心裂肺的大叫一声。 也看的叶青目瞪口呆。这哪里是比他强?简直是比他强十倍百倍。他当时惹了一肚子气。没想到眼前这个还未成年的小孩。手段便如此的果断。直接那么一刀。就让黑衣人疼得撕心裂肺。果然。问话这种方式。还是得折磨人来的强一些。给他一刀那就是给他一个痛快。可不解心里头的恨。 “厉害。” 叶青啧啧,称奇。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这一刀实在是狠,不说别的。可比你叶大哥当时。厉害的多了。你应该去周大将军下面做事。跟着他。他最喜欢你这样的了。行事果断狠辣。丝毫不拖泥带水。只可惜他现在不收徒弟了。不过你身份不一样。又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到时候同他说说。估计可以。” 花叶一脸轻松。客气地说。“都是在宫里头看那些关押囚犯的狱卒使用的手法。在下也只不过是照葫芦画瓢而已。没什么可厉害的。” “谦虚了。” “是叶大哥缪赞了。” 两人一言一句,一来一往。聊的不亦乐乎。倒是可怜了,躺在地上嗷嗷大喊的。刺客。这一刀直接从腿灌了下去。可不是一般人能经受的住的。几乎是要了半条命。 花叶聊了大半天。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存在。拍了拍了他的脸。 “快点吧,赶时间。这距离江南还有一段路程呢。不管怎么说?也是新官上任。这半路上便闹出人命,沾了鲜血,可是不好的。我也不想杀你。怕晦气。所以呢,你就赶紧告诉我是谁指使的,你。我已经放了,你。大家相安无事,怎么样?” 第664章 刺客愤愤的瞪了花叶一眼。满眼的恨意。几乎是喷薄而出丝毫不带掩饰的。 花叶倒是不建议。静静的等着她回答。可是等了等还是不说话。花叶的耐心便也就没了。二话不说。对着他的手臂又是一刀。也是支持的,直接穿了过去。与骨头擦肩而过。可是疼的刺客撕心裂肺。嗷嗷,大喊。整个脸呀,一下就苍白了,过去。冷汗直冒。要不是顶着一口气。怕是要直接昏过去。 “快点的吧!那你说不说?我这一刀一刀一刀的下去。怕是你也受不住呀。你说说这要是再还上这么一刀。即使你说了。那这三刀可不就白白受了吗?当然,你要是说的再晚一些。那可不止三刀呢。有可能是千疮百孔千刀万剐了,去。也是说不好的。” “你呀,不能看我年纪小就认为我会心软。毕竟呀,心软的年纪早已经过去了。现在呢,只剩下狠毒了。反正你不说,我有的是时间,等你。就这么一刀,一刀的折磨人倒也是挺好玩的。只不过你怕是要吃点亏了。这要是撑不住说了呢。这刀呀,就是白受了。你说说。划算吗?还不如趁现在只有两刀。赶紧说了吧?别碍着我的时间。” “做梦。” 刺客愤愤地吐出一句话来。倒也是,有个有骨气的人。硬生生的扛了,那么两刀。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却还这么嘴硬。 花叶挑了下眉头。轻笑一声。也不同刺客多说废话。第三刀变直接下去了。这一刀可不同,以往。直接挑了那刺客的右手筋。这无论是什么人?只要是习武的。无论是用件的还是论大锤的。这右手呀,都极为的重要。 这手筋一断,那无异于等于废了一只手。这右手要是废了。那几乎就是一个废人了。右手没了,还怎么用剑。怎么抡大锤。怕是以后吃饭写字都是个问题。 “你。” 刺客勃然大怒,恨意滔天。“杀了我。我要你杀了我。” 花叶幽幽叹了口气。“我倒是挺佩服你这背后的人了。从哪找了这么个硬骨头?又极为的中心。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这么为他卖命。现如今连命都不要了。作为一个刺客。右手也几乎就等于他的命。右手废了。一个人也就废了。” “不过你主子知道你这么忠心耿耿了。你瞧瞧你这都已经瘦了多少了,伤。还废了一只手。你说他会来救你吗?” 刺客轻笑一声。“别再这废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主字可不是你能议论的?要让我被判主子。做梦。” “呵!” 花叶笑了笑。“倒还真是个硬骨头。能培养一个刺客。还是这么一大群?而且这看起来武功也不低,一个。你家这主子得有些势力吧。这长安来的,应该是不可能的。天子脚下。饲养刺客。估计有些困难。 况且我这次出行。长安知道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又是秘密出行。连同时间和缘故都没有说。你家主子这地位实在是不低呀。要不然就是江南的。上次我去了一趟,打草惊蛇。要么是早已经估计好,我会再次卷土而来。要么呀,就是收到了长安那边来的消息。提前在这埋伏准备着。叶大哥,你说呢?” 叶青蹲下身子了。一脸轻松的加入闲聊之中。“我觉得呀,还是江南的可能性大一些。毕竟我们这一路上也没有感觉到有人跟随。况且又是快马加鞭的。他们若是不想被我们发现,肯定要有些距离。不可能赶在我们前头埋伏,我们。还是江南的,可能性最大。” 花烨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也觉得还是江南的可能性最大一些。毕竟呀,天高皇帝远。饲养几个刺客倒是绰绰有余。而且只怕是。这从长安到江南的一路上都安插了,他们的眼线。所以埋伏的这般及时,看来呀,是真的不简单。我们这次去。倒是有的玩了。” 叶卿笑了笑。调侃道。“你说说你。年纪不大,一个。到时在别人面前嘲讽人家的主子功力极为深厚。你看看。这脸都气青了。哎呀呀。估计是被我们说中了。瞧瞧连个话都藏不住,留着干什么?干脆一刀解决了算了。” 刺客眼中透露出解脱了。恨不得花叶直接听了叶青的话。一刀把他解决了,算了。实在是折磨人。 可惜花叶还没玩够。摇了摇头,说。“今天可是我们俩新官上任。这江南还没到呢。便杀了一地的尸体。说到底还是有些晦气。虽然说在多杀一个,也不算多。可总想着新官上任总是要图个吉利。还是别杀了。拖下去让下头的人好好折磨折磨。将所有的酷刑都用个遍。这一路上也不算是无聊。只要留着他一口气就好。顺便回到这江南。将它往那城门口一扔。也算是杀鸡禁猴了。到时要看看它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既然连同皇上钦点的钦差大人都敢杀。” 刺客放出狠话。“你不杀了我,我迟早会杀了你。” 可惜人为刀俎,他为鱼肉。这些狠话对于花来说,几乎是无关痛痒的。毕竟他才是那把刀。 叶青挑了下眉头。啧啧,称叹。“说到底,我还是小看了你。这论手段论技巧。我当时可是比不过你。我也是上了战场,好几年之后。才有这般的手段。我现在也才知道。为什么你还没成年?皇上便这般重用你。不光是因为你陪伴,皇上好几年。可是你这手段可是无人能比的。” “只不过。” 他话锋一转。“这若是真的的扔在了江南城门口。那可真真的是打草惊蛇了。别忘了我们这次来。目的是什么?这江南本身就是一摊烂水。相互勾结着。什么都查不出来。你这再这么一扔。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的目的。还有我们不同流合污的决心。这到时候要办起案子来。怕是有些困难了。” 花叶皱起眉头来。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可是这新官上任的我也不想再沾这一把血。但又不好把她扔在城门口。这倒是,有些难办了。” 第665章 “要不然这样。”叶青给他出一主意。“你瞧瞧他中了两刀,又挑断了手脚筋。估计要以后也是个废人。没什么多大用处。干脆把他撂在这算了。任由他自生自灭。怎么样?” “这。” 花叶有些迟疑。“叶大哥,别忘了他可是刺杀我们的。今天我们若是放了他。岂不是给自己自询死路吗?” 叶倾笑了笑。拿过花叶手中的匕首。对着刺客的左手腕右手一划。直接将手筋挑断。慢里斯条的说。 “现如今他左手右手的手筋全都断了。可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了?任由他去吧!就这样也不过是个废人罢了。难不成还能用脚使剑?” 花叶打量了刺客一眼。用手拍了拍她的脸。“你今个算是捡了一条命。不过也费了半条命去。我要新官上任。又是头一遭的任务。可不想惹这个晦气。今个就放了,你一命。以后好自为之。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说完。花叶也不多,加理会。转身直接离开。叶青,把玩着匕首。也没有再搭理刺客。任由他躺在这。也回到了马车上。招呼着车夫启程。 “走吧!听说是人无论是结婚嫁娶还新官上任。都讲究这良辰吉日。这误了吉时可是不好。早些去也能免了一桩心头事。对于这个人呢?就撂在这。也算是我们发发善心了。绕道走就行了。” “是。” 驾车的车夫应了一声。驾着马车扬长而去,侍卫们也纷纷上马。紧随离开。 刺客匍匐在原地。满眼的不相信。直到看着马车扬长而去,看不见踪影之后。才恍然地认识到这一现实了。 折腾了好一半会,既然没有折腾下去。也没有要他的狗命。既然把它放了。难不成真的是怕了误了良辰吉日。亦或者说招了晦气。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赶紧回去,和大人禀报情况。让大人早做准备。 如此想着。咬咬牙。爬了起来。这胳膊腿呀。血流如注。这手巾完全使不上劲了。几乎是要了她的半条命。惨白着脸满头是汗。但还是一步一晃的。拖着一条腿。往回走去。走到他们来时放马的地方。爬了好几次。好不容易爬上了一匹马。别快马加鞭的回去。 马车里谈笑晏晏。 丝毫没有被刚才的气氛所影响。反而越谈越发愉快。毕竟叶青向来也不是一个慈悲为怀的人。他和周斐然师出同门。对于自己的敌人。或致自己,于死地的人。向来是心狠手辣。斩草除根,绝不留后患。 “看来这次江南之行怕是要不太平了。”叶青感慨说。“这还没走到江南了?这半路上就遇到了一批杀手。这距离离江南还有半路的路程。怕是在杀手刺客也得有好几波吧。” 花叶面不改色说。“那得看它对头一批的刺客有多少的信心。亦或者说看他有多大的能力,能培养一批又一批的刺客。再或者说。这一路上埋伏的刺客多了。兴许还不是同一个人呢?” 叶青轻笑出声。毫不畏惧。甚至开车打去说。“你说我们两个人得多么遭人恨。一路上杀手埋伏的竟然还不是同一拨人。这得有多少人以想要我们的命。我倒是头一次发现我的命还是挺金贵的。惹,这么多人忌惮着。” 花叶附和说。“你说说。这去的可都是灭九族抄家的事情。谁不会忌惮着我们俩呀?再说了。江南那地方。地方辽阔。又繁华如长安。里头的关系盘根错节。不是一波人的,可能性大的厉害。那地方的官员也不少。大大小小也有那么20多个。虽然这些还算是有些失权的。若是算下那些挂个名的。差不多得有50吧。” 叶青挑了下眉头。琢磨盘算着说。“若是这么算的话,你猜猜我们这一路上得有多少刺客埋伏着。若是这么多,有实权的官员都参与了,贪污一事。那差不多,这一路最起码得有八九波刺客吧!当然,这也是保守的,估计。” 花烨琢磨了下。赞同的点了点头。“差不多。牵扯的人估计也不少。相互包庇着。让对方不露出马脚来。你可不知道上次我去。连同他们那个账本都没有见到。你也知道。江南水患。这堤坝都塌陷了。我可是亲眼去瞧了瞧。早都已经淹没的没人影了。那当然。听说当地的官员上奏。还被人拦了,不少。后来好不容易有消息了,传到长安去了。那情况可都控制不住了。百姓流离失所。尸横遍野。光是那洪水刮着的那都是尸体。满满当当的。这控制了以后呢,又没有及时防御得当。因为尸体太多的缘故。又发生了一场不小的疫情。不过好歹算是冬天。疫情传播并不迅速。满拉满算算是控制住了。” “竟然还有这么多事。”叶青惊叹。“在长安可都是没有听过这些个传闻。一个个简直是要命了。不想活了。既然搞出这么大的一出。这得贪污多少银两?!光我得到消息说。这每年的赋税明说都苛刻了,不少。光这些还不够?一个个都要反了,天了。不灭他们的九族不抄他们的家抄谁的?” “只不过。” 叶青话锋一转。“只怕是我们这么浩浩汤汤的过去。遭遇了一批又一批的刺客。耽误了时间不说。再让他们听了传闻去。快马加鞭的。给我们弄出一副海市蜃楼的假象来。给他们做好。遮掩的准备去了。” 花叶迅速明白过来。猜测道。“叶大哥的意思是微服出访。离了这马车离了这军队。独自前往江南去。在他们都不知道情况下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顺便也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了解当地的情况。” 叶清欣慰的拍了拍花烨肩膀。“聪明。我就是这个意思。果然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一点就通。不仅武功过人。心思也是极为灵巧。你想想,若是这么浩浩荡荡的去了,等他们都做主了,准备。我们能看到什么?还不是他们给我们制造的假象。我们要打就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第666章 刺客快马加鞭。又抄了近道。先军队一步抵达江南。然后片刻也不加休息。便快步返回府邸丙告大人。 “你说谁来了?” 江南巡抚曹桂平正在逗着鸟。听到下头的人禀报。愣了几秒。下意识的反问一句。 下头的人回答说。“回大人的话。是第一批派出的刺客回来了。这有事求见,大人了。” 曹贵平狠狠的皱了下眉头。“他怎么回来?事情成了。” 下头的人摇了摇头。“根据眼线回报。事情没成。至于他怎么回来了?小的也不知道。” 曹贵平沉默了几秒。招呼手说。“让他进来吧!” 下头人里面下去。 不一会的功夫。便领着一个浑身是血。两胳膊没有半点力气的废人。 一瞧见曹桂平。刺客连忙下跪行礼。可惜手用不上力气。只能单期跪下。 “小的参见大人。” 曹桂萍脸色不是很好。“回来了。事情办的什么呀?” 一开口便是问过错。 刺客脸色变了,变。自责地说。“小的没想到一个武将还有一个小娃娃的武功,这么高。没有成功。” 曹贵平又问。“那剩下的人呢?” 刺客回答说。“都死了。被叶青和那个小娃娃杀死了。” 曹桂萍目光一闪,眯着眼睛看向刺客。“那你怎么活着回来了。” 刺客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说。“那小娃娃抓了小的。逼迫小的说出幕后主使。小的打死也不说。他便挑断了,选了两个手筋,又刺了小的几剑,然后他说第一次新官上任又是头一个任务不想沾染晦气。手上不想沾染太多的鲜血。看小的已经是个废人了。便把小的放了。” “蠢才。” 曹贵平大骂一声。顺手将手里的碗扔了出去。直直的砸在了那刺客的脑袋上,砸出了鲜血来。 “这种鬼话,你也相信。他分明是放了你,让你过来禀告消息。然后派人跟踪你。好摸清你的门路,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你是蠢才吗?不知道任务失败,应该以死,谢罪吗?” 刺客慌了慌。但随即又冷静下来。邀功似的说,“大人放心。小的一路小心谨慎,绝对不可能有人跟踪。” 曹贵平气得险些,说不出话来。“你觉得你和皇宫里的那些暗卫相比,谁更厉害一些?” 刺客脸色微微变了,变。“小的自愧不如。” “那不就成了。”曹贵平大骂一声。“你可知道这次来的?一个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一个又是皇上的辅政大臣。这两个哪个对皇上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皇上能亲自让他们过来。这私底下早给他们派好暗卫。你连两个小的都打不过。更不用说暗卫了!你自己知道自己不如暗卫。那他跟踪你,你能察觉的出来吗?蠢才简直是蠢才。我要你有何用?” 刺客顿时慌了。连忙谢罪。“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 “不?你没错。” 曹贵平恼羞成怒。“是我错了。我都不应该派你去。简直就是个蠢才。你怎么不死在那里的?你也知错。得。任务失败,以死谢罪吧!来人把他压下去,别死在这了碍眼。” 刺客眼底浮现出绝望。千里迢迢。忍着满身的伤痛过来,禀告消息。虽说是中了那个小娃娃的圈套。但他一直忠诚的人。如此待他。难免会心寒。而这难过的。却远远是比他要了她的性命。更加刻苦铭心。 “大人消消气。” 管家走过来。给曹桂萍倒了一杯水。“不过是一个小娃娃。还有一个刚做父亲的人。没什么可怕的。来江南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他们是走过场吗?”曹贵平气得什么也喝不下去。“他们是要过来,要我们的命。江南贪污一事。皇上虽然口头不说。但你也知道这对于皇上来说多么重要。皇上即使破釜沉舟鱼死网破。她也要彻查此事。可别忘了。这要是先皇后娘娘的家乡。这修缮堤坝。又是皇上登基以来办的头一件事。自然极为重视。怕是这次不好过了。听闻这叶青叶大人。皇后娘娘和先皇在世的时候。便同他极为亲近。对他也是极为信了。身份地位可是非同一般。与周家又是交好。不容小觑。” “而且。皇上派他来。便说明自己有多么重视这件事。你可知道皇上为了不让我们知道这件事。这个消息一直迟迟没有公布出来。关于江南贪污一案。他一个字都没说。却暗中着手准备这么多。说明什么?说明他要真真正正的彻查此事。绝不可能养奸姑息。不仅如此。这个消息还捂着极为严实。若不是上头有人传话下来。你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说不定的,这钦差大人到了江南以后。我们都不知道。” 管家琢磨了片刻。安慰说。“怕只怕他们倒不过来。大人虽然失败了。可这是后头等着的刺客。可是不少。大人倒台了。下头的也会跟着遭殃。若是皇上真的下次决心。怕是整个江南就存活不了几个。他们也着急。自然也不会想着让那两个人过来。肯定是想尽了一切办法阻拦他们。要不然直接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 曹桂平轻笑一声,满眼不屑。“这是最下等的手段。你以为删了这两个就没有别人了吗?皇上除了派这两个就派不了别人了吗?这两个死。更会引起皇上盛怒。彻彻底底的。彻查江南。” 管家笑了笑。“皇上,刚刚登基,为帝。根基不稳。在操场上几个辅佐的大臣。有实权的去驻守边关。有的需要管理长安内外的事物。没几个有用的。再说江南贪污一案涉及有多少人?光是上上套打上的。堵嘴的。这每年都是黄金几千了。即使皇上真的彻查下了。总是要派人过来吧。没有,可用的人。那只能派有关的人。皇上不知道哪个有关,可是我们心里头清楚呀。到时候弄虚作假。随便也就糊弄过去了。” 曹桂平抬头看了眼管家。叹了口气说。“但愿如此。如有不慎。你我都得完蛋。” 第667章 花叶和叶青。离开队伍。独自前往江南。江南繁华依旧。还未到城门口。变得远远地瞧着过往的车队。听着里头的喧哗。很是热闹。 等进去了。依旧热闹,如旧。叶谦好奇的四处张望。“这就是江南了。总听那些文人骚客说。一叶舟轻,双桨鸿惊。水天清、影湛波平。鱼翻藻鉴,鹭点烟汀。过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 慢慢悠悠的背出了苏轼的一首诗上半阙,感慨万分。赞美的。“如今瞧见。确实独具一格,别有风味。谁能不忆江南好?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在这儿体现的活灵活现的。” 花叶笑的笑。“确实。在家在这住了那么多年。却对这样的美景总是看不腻。每每看去。都有新的感悟。新的体会。到时别处没有的。离了家乡。倒也是,时常想往。毕竟这样的景色。别出心裁。与长安的繁华。完全不同。这寂静优雅的像是弹弄琵琶。慢慢悠悠的。声音悠长。沁人心脾。难以忘怀。” 叶青赞同的点了点头。“要知道上次皇后娘娘来的时候。我就应该跟着一同前往。你可不知道。周斐然和吕一良那两个混蛋。一回到长安就跟我说江南哪哪好。种种的好。听得我好几夜都睡不着觉,心驰向往。如今来了,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若是案子办完,若有闲空的时候。在下可作个向导。大叶大哥,游览这整个江南城。小弟可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去处。风景优美。人又少,极为适合散心观景。” “真的?” 叶青大喜,“那就这么说定了。等着案子办完了。就好好的游览这江南城。等我游览完了。将好看的地方都记下好吃的地方也近,下。好玩的地方,自然也要记下。然后等回了长安。但我家那只母老虎也过来玩玩。他也没来,我家南。他若是来了,肯定喜欢。” 花叶笑了笑,说。“叶夫人肯定会喜欢的。不说旁的。无论谁来了江南都会喜欢。这江南就像是有某种魔力一样。每一个到这儿的人都会流连忘返。因为这个地方。安静优雅的。是他们最贴近心灵的地方。” “喜欢就好。” 叶青,看了看日头,“转眼的功夫就快要晌午了。先去吃饭吧!我们这私自前往。这样的官员怕啥,还不知道。趁着军队来的前几天。我们好好查一查。认真真的实打实的看一看民情。” 花叶点头符合,“好。既然是来江南吃的,第一顿。自然要先吃一些特色的菜。小弟知道一家酒楼在江南。享誉盛名。吃过的人,无不赞一声好字。即使是江南的人,天天吃惯了,迦南的东西。到这儿吃。也是赞口不绝。” 叶青的眼睛蹭蹭的亮。“好好好。就去你说的那家,我倒想看看是怎样的,特色菜。能让周斐然和吕一良那两个混小子,每天在我耳边念叨着。等着这次回去我也要好好张扬,张扬。” 花叶笑的笑。骑着马在前头引路。“叶大哥,这边走。” 两人三话右拐的走到了这集市的正中央的位置。那竖立了一座很大很大的酒楼。约有四层。这江南的酒楼大多都是两三层。三层并已经是极限。毕竟要顾及这来往的客流有多少?而这里却硬生生的盖了四层。每一层都摆满了桌子椅子。约可以容纳50人左右。但即使如此。依旧朋克满盈。人声鼎沸。偶尔的时候比如说桂鱼正肥的时候。几乎都是排不上,做的。要挨个叫号。排着长长的队呀。就为等吃的那一口松鼠桂鱼。 “这可跟长安的酒楼有的一拼。” 叶青赞叹道。以前生活在长安。偶尔出去打仗,也去过一些城邦。但都比不上长安。虽然热闹,算不上繁华。人口虽然多。那算不上富有。东西虽然多。但算不了精致。长安又是天子,脚下。她本以为作为这天都。是哪个城邦都比不了的?可如今到了江南。看到了江南的景象。到时让他瞠目不已。 怕是这天底下只有江南能够与长安匹敌。各分秋色。难以分出个高下来。 “你还记得长安那个酒楼吗?就是那个生意最好,最好的醉醺楼。他也不过是四层的楼街。看来这江南繁荣富华。一点没有?吹嘘的成分。比起长安来也不承多让。” “江南可是端朝除了对长安以外数一数二的。繁华富饶之地。这样天资独厚。土地肥沃。雨水充沛。又靠近河流。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想吃就没有吃,不到的。若是你在早些年来。在外祖父在位的时候。灾难还没有发生的时候。这个地方更加繁华。简直能超乎你的想象。几乎是。小一版的长安城。” “那真是可惜了。” 叶青流露出几分惋惜。“不过既然来了。就要好好的认认真真的看看这江南城。才不辜负来这么一遭。走进去尝尝他们家的特色。” 花叶点了点头。为叶青引路进去。坐在了第三层。点了满桌子的特色菜。在上菜的空隙里。小二红恭敬敬的上了一壶龙井茶。也算是江南的特色之一。龙井是上好的龙井。不属于吃饭的费用里面。算是酒楼的特色。 “不错。” 叶轻抿了一口。“虽然比不上自己家的茶。但能在酒楼喝到这么好的龙井也是难见。” 花叶喝了几口,“这个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来的。叶大哥,你瞧瞧。这上下一共有四层。每层都是不一样的。” 叶青惊讶了一声。“这里头还有什么讲究吗?” 花叶解释说。“叶大哥,可能不了解。这酒楼一共分为四层。楼底下坐着的。喧哗吵杂一些的。是手里头有些闲钱的平头百姓。这第二层。便是小盟小户家的人。还有一些做生意的。这第三层呀。便是有钱人的。至于最上头那一层。只能在江南做官的才能进去。当然官阶不能太低,否则也是上不去的,只能去这二三两层吃饭。” 第668章 “根据这样的分布。所以每一层的布局也是不一样的。按照身份的尊卑来布局。下头便是大大的弄堂。所有人都拥挤在一起,即为喧哗。这第二层。每个桌子和每个桌子都会隔出一段空隙来。桌子也是上好的梨花木。这到了第三层。就像叶大哥看见的。每一桌和每一桌之间都会有一个屏风作为遮挡。将整个楼层划分为不小的小阁先来。这样的用具。都是檀香木。喝的也是龙井茶。在网上那一层。以前有幸跟着外祖父还有父亲来吃过饭。见识过一二。是一个一个单独的房间。已投琴棋书画。桌子香炉样样不少。用的是最为好的檀香木。喝的是雨前龙井。比起自己家里的可不差。” 叶轻,听的直点头。“算是长了见识。这可比长安规矩的多呢。长安那个最大的醉云楼都没有这般讲究。虽然也划分369等。但没有这般明确。也没有这般的差别对待。” 花叶笑了笑。“可能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做生意的手法罢了。这个地方。向来等级森严。比起长安可是要规矩的厉害。比如说这第四层。若不是大官。即使是再有钱的富商,也进不去。小弟,听说这家酒楼。便是这样的富商和官员开的。无论在哪个道上,都有排面。所以这样的规矩也是遵守最好的。因为谁也得罪不起。” 叶青目光微闪。“那。花大人呢?他若是在这吃的,不高兴了。不知道,可不可以得罪得起这背后的人?” 花叶环顾四周。但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直接了当的说。“得罪倒是得罪得起。但怕是找了麻烦。况且外祖父同志家酒楼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每年近光的钱数便是不少。虽然不是明面上的。只不过是后来我自己查的罢了。” 叶轻挑了下眉头。“看来这酒楼是极为赚钱的。上工给一个官员。那可是不少的银两啊!” 花叶点了点头。“确实不少。这酒楼远近闻名。民生也算是传播出去了。这不少人啊,也算是慕名前来。前些年。皇后娘娘回乡。便和外祖父他们在这儿吃的饭。特意定的是这家酒楼。将四楼整个一层楼都包了。那一天。外祖父为了接待皇后娘娘。别说四楼,一整楼了。虽然说只在四楼活动,在上下三楼。都不能有外人打扰。所以那一间酒楼不接外客。厨房里所有的厨子都卯足了力气。给皇后娘娘做各种各样的菜肴。最后皇后娘娘也赞许了一生。还给这家酒楼提了副字。便贴在那四楼的墙壁上。如此一来,这家酒楼的民声就更大了。谁不知道皇后娘娘曾经来过?而且快三这的东西好吃。皇后娘娘受百姓爱戴。这家酒楼也跟着占了光。民生传播四海。” 叶青惊叹不已。“倒是占了皇后娘娘的便宜。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头更驾到毁了。早知道就早些来。说不定还能上四楼去吃个饭呢。也体会一把。居高临下的感觉。” 花叶眉眼带笑。“叶大哥,若是现在公布自己钦差大臣的身份。这四楼岂不是来去易如反掌?那些个官员怕是要早早的,就定下了,这四楼整个一楼层。给叶大哥接风洗尘。” 叶青甩了甩头发。笑不达意。“倒是可以期待。这四楼就暂且先留着。等我们麻烦,我们的。在公布身份。到这四楼好好的吃一顿。使劲宰宰这些油水肥的流油的人。” “好。” 不一会的功夫。小二并依次将菜端了上来。手脚麻利。片刻的功夫。便摆满了整整一桌子。看的让人直流口水。 叶青吞咽着口水。到时忍不住了。和花叶打了个招呼。便毫无形象的开始,吃了,起来。边吃边夸赞说。 “还真别说。这江南的菜便是独具一格和这江南的景色也是一样。从长安的口感完全不同。有些甜甜的。酸酸的。倒是极为奇特。也是格外好吃。这等离了江南。一定要打包带回去一些。即使留不着长安。走路上吃一也是极好的。哦,对了。特别这些糕糕点点心。一个个模样精美。我家那个母老虎肯定喜欢。” “等回去的时候,这些糕点还算撑搁一些,完全可以带回去。皇上也没有来过江南正好可以带点给他尝尝。还有小公主他们。自从从江南回去,便时时念叨着要来江南再看看。想念这江南的糕点。除此以外,还有将军夫人。他是江南的人。对这儿感情最深有生活了,那么多年。若是能吃到家乡的高点,段然是极好的。” “还是你想的周到,将一圈人都想到了。就回去之后肯定要带好几车回去。不把整个江南拉空我都不想回去了。不过你尝尝这个松鼠桂鱼可是真的好吃。肉质肥美鲜嫩。味道又是极为独特。让人吃了一口又想吃另一口。停不下来。” 吃完饭后。花叶便带着叶金走访民情。四处倒还是干净。人声鼎沸的,全然看不出前些日子水换的。痕迹。而那些因为洪水冲刷掉的房子也重新建立了起来。至于洪水那一块儿。也重新修建的堤坝。正在完工之中,还不允许人过去。怕遇到危险。 “这完全就是想象中的江南。但也全然不是想象中的江南。如此看来江南的官员还不算怎么样?最起码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国泰民康。也是极为好的。” 叶青看着四周的景色,感慨一声。 花叶却表示不同的意见。“就和我上次来的时候相差甚远。八是急功近利的开始修建。只是让我们这些过来审查的看见罢了。” “怎么说?”叶青询问的。 花叶沉默了一会儿。“如果叶大哥真的想看。那小弟就带你去一个地方。去了那个地方,叶大哥便会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模样的?只是怕和叶大哥想象中的截然相反。甚至还有天差地别的差距。难免会失望,会生气。认为这不是想象中的江南。” 叶卿毫不犹豫的说,“我来这不是来看想象中的江南,而是真正的江南。” 第669章 听到叶青这样的回答。花叶也就放下担心和忧虑。带着叶青去看他眼中的江南。它活了十多年的江南。也是,她记忆最深处的江南。去所有到江南的人不愿揭开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两人沿着繁华的街道一路走着。马蹄声哒哒的响。接到了两次极为热闹。比起长安过这还不急。卖什么的都有。桂花糕马蹄糕紫薯糕。香气朴鼻。金钗银钗玉钗。各式各样。敲锣打鼓吹笛。各显本事。红的绿的青的。五颜六色。凡是你能想到的。这儿都有的卖。看着人来人往吆喝着。便有一种从天上降落的人间的感觉。能感受到人间的热闹与非凡。 而在这一时刻。需要全身心的投入进去。投入这喧闹和喧器之中。感受人之悲欢。从而才能真正的热闹起来。从内心的热闹。从内行外的。真正的感受到热闹。 “长安的街市也不过如此繁华罢了。”叶青感慨说。 花叶眺望两旁的摊子。笑了笑。“人世间的热闹也不过如此。长安和江南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不同。就比如这天和地。实在不能放在一起,比较。因为。实在是纠结。哪个更好看一些?” 叶青眉眼带笑。“住惯了,长安。看惯了长安的美景。久而久之倒有些腻味了。偶尔出来看看其他地方的景色。也是极为好的。那要说最好的。还是长安?毕竟那是自己的家。” 花叶垂了,垂眸子。“若是按照叶大哥这样的说法话。我也选长安。虽然在江南住了十多年。但这儿一直没有让自己有归属感。满身疲惫,满身伤痕。所以算不上是家。还在长安。母亲康健。叔叔陪伴在右。自己又能侍奉皇上。那才是。我的家。” 叶青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毕竟这天底下不是谁都有这般的信誉。生来便有极高的身份。受人尊崇的地位。没有太多的门第之争。也没有后院的纷扰。父母疼爱。兄友弟,恭。是上天的福分。 他拍了拍花叶的肩膀。“对。长安是我们的家。那才是我们归属的地方。也是,我们建功立业的地方。这样的一切。只能当做美景看过去罢了。不必多想。只不过是一段经历。要学会忘记。这样才能真正的开始。” 花叶,看着叶青。从它的眼中能看到肯定与希望。唯独没有看到,可怜。他笑了笑。嘴角轻轻上扬。“对。长安才是我们的家。有长安的地方。我们就有落脚的地方。无论身在何处。都可以有挂念。回去的地方。” 叶青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拆开话题来。如此良辰美景。本是高兴的性质。总不能因为自己说错了话。便一直悲伤,下去。当时浪费了这样的美景。这样好的性质。 “听说江南人都会唱小调。江南小调。好听吗?一直听周斐然和吕义良说。倒是没有听过。有空的时候一起去听听。到时候你可以帮我引荐一下。哪家的江南小调唱的最为好听。” “江南小调。叶大哥,怕是听不惯。” “怎么讲?” 花叶意味深长地说。“我咋的听不惯。是怕你一听就难以忘记。然后流连忘返。” 叶青朗声笑笑。“照你这么一说,那我非要去亲亲不可了。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魔力?竟然能够让我这样一个人。可以流连忘返。” 花叶笑道。“江南小调。软糯糯的。极为轻疾微软。天了,他就像走在云彩上一样。轻飘飘的。却也像吃了好吃的糖果。一下子沁人心脾。听了之后就再也忘不掉了。” “如你这么一说,那非要去听一听了。我现在都已经有些期待了。等事情忙活完。一定要选一家穿条最好的馆子去坐坐。然后认认真真的听听这所谓的江南小调。是何等的风味。” “好,等事情完结之后。一定要选一家最为好的江南管子。然后好好的听一听这江南小调。”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着。这下南城也是大。保守估计这最起码有100多公里了吧?走了,约有两个时辰。骑着马慢慢溜溜的才从了城门口。一直守到江南北头。这一路的繁花盛锦渐渐衰落。忽然有了一种沧桑凄凉的滋味。 叶青打了个寒颤。莫名间觉得这风也开始冷淡起来。左边两磅的卖的首饰误解。也没有之前街市上卖的那样。丰富多彩。摊子也渐渐少了起来。吆喝声渐渐也衰落了。都有几封有气无力的。 他心里头一戈登。觉得不妙。似乎心里头最害怕的场景,慢慢的要浮现在眼前。征战沙场这么多年。虽然看过许多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但每次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悲伤。虽然算不上感同身受。却总能被他们的悲伤所被感染。仿佛自己就像身在其中一样。和他们一样悲伤痛苦。 “叶大哥就快到了。” 花叶给叶金打了个预防针。让他提前做好准备。毕竟接下来的场面。即使是他。面对一个刺客都可以冷血无情。看到这样的场面,还是忍不住,难受。可想而知。试问这些当官的人。是如何?狠下心肠。从这些贫苦的百姓手中掠夺它们的口粮。拿去他们所有的幸福。来一味地满足自己。满足自己永无止境的欲望和贪婪。 “我知道了。” 叶谦淡淡的回应一声。他已经慢慢的看到。花叶口中所说,那个真正江南的初步轮廓。那是一片荒芜的地方。隔着老远便能闻到腐臭味。这种腐臭味。令人作呕。像是所有的乐色。脏东西。堆积在一起。还有尸体腐烂的气息。动物腐烂的气息。混杂在一起。蔡是个繁荣的城邦里。悄然生存。 一点点的靠近。真正的江南已经露出了原貌。一块破破烂烂的木板。收在泥土里。将真正的江南与繁盛的江南画风看来。一分为二。 似乎所有的人。都叫那么抛弃了。可对他们来说。这里才是真正的江南。他们所要来到的江南。他们所要付出自己的一腔热情。的江南。 第670章 叶青征战多年见过很多破败的城邦。但头一次见是这样的。没有,正儿八经的房屋。歪七扭八的。随便几块木条子便能折出一层房屋。然后遮风挡雨。再不记得变成几个稻草。一或者两块破布搭个帐篷。他就是一个屋子了。土地是泥泞的。显然是洪水冲刷过。踩上一脚。这的弄一鞋子的泥泞。 泥土里混杂着水分,还有尿液。令人感到恶心。空气里还有呜呜,咽咽的哭泣声。以及为了生活而争吵的辱骂声。这些。都混杂在一起。却也吹不进那些高光贵胄人的耳朵中。 这样所有的人都是饥荒面瘦。皮包着骨头。连同一个个小孩子都是这样。大一点的孩子。什么都懂。边四处做工。希望混口饭吃。稍微小一点的,什么都不懂。一群一群乌泱乌泱的混杂,在一起耍。衣服脏脏的脸上脏脏的。手也脏,脏的。头发分叉。乱糟糟的,像个鸡窝子。可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总是那么开心的笑。在这肮脏的土地上。奔跑着玩耍着。 稍微再小一点的孩子,襁褓的婴儿。连同哭泣的声音都变得虚弱。他们的母亲。干瘦的像树枝。实在是喂不出一口奶来。他们哭母亲也哭。哭着哭着边哭成了一团。呜呜,咽的。一旁若是有。听不惯的人。便会呵斥两句。打扰了,他们睡觉。其实他们也不是有意吓成。也不是不耐烦。只是怕听了。会感到悲伤。因为啊!他们本身就是悲伤的。所以害怕好恐惧一切悲伤的东西。自然而然的便形成了排斥。 叶青,最看不得这些了。他刚刚有了孩子。白白的胖胖的红润润的。这样他都还生怕饿着孩子磕着孩子。恨不得一天24小时抱着。生怕他哭了。可是在这里。他所看到的。到时无能为力。是那种。已经拼尽全力的无能为力。还没有走两步。他眼眶就红了。 都是做父母的人。看到那一个个可怜的孩子。那种感觉。是要灭的。他简直不能想象,如果自己是其中的一个人。如果自己的孩子是其中的一个孩子,该怎么办?他会崩溃,他会发疯。 他的孩子。他连磕着碰着都舍不得。而在这里却吃不饱,睡不暖,一切都是吝啬的。而他们却是无能为力的。叶青不在不敢再看。刚踏进去没几部。便匆匆的跑了出来。他一点也不敢再接着往下走。害怕极了。做爷爷的山丘上往下看去。这样的场景不只是他走的那几步。是绵延千里的。数不清的。他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孩子。他走不下去了。实在是难受的要命。 花叶跟随他的脚步,折了回来。不说他一个做父亲的,这样。联通自己也会感到难过。以前在花嫁的时候。自己便已经很急了。为什么会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为什么父亲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他总是喝斥自己?对自己母亲不好。为什么父亲总是殴打自己和母亲?明明自己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却在自己那样的狠毒。为什么外祖父总是严厉的?和他有意无意的忽视。 如今看来。她真的幸福很多。他出生在富贵人家。即使父亲带他们不好。但他们照样衣食无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吃什么,便吃什么?他还依靠着他的外祖父。可以出入名流的场所。可以有还不错的师傅。有疼爱她的祖母,还可以,有幸遇见皇后娘娘。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如果不是因为他是花下的人。怕是连同见到他的机会都没有。 而这所有的一切,包括现在的一切。所有的起源都在于它是花甲的人。所以他有机会。去改编。遇到皇后娘娘。遇见皇上。而在这里所有的人。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异想天开。他们连同明天一顿饱饭都有的发愁。所有的什么未来建功立业。发展和梦想对他们来说。简直是高不可攀的。不可以想象的。他们活着或许也就是为了填饱肚子。他们只是想活着。却连到什么都不敢想象。 直到看到这里。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恨。也许比那些天生命好的人自己稍微运气差了,那么几分。但比起这里的人。自己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更何况。他现在。幸福快乐。又可以建功立业。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和抱负。又可以受到万人尊崇。他后悔当初自己恨了,没有感觉到满足。 “这些人一直生活在这吗?” 叶欣,忽然问道。声音低沉。带着些哽咽和沙哑。这个问题她犹豫了很久。似乎很害怕听到回答。如果是的。那该有多么的痛苦和绝望。在这样一个环境下生存着。为了活着而活着。 他期待着花液告诉他。不是。只是因为前些日子的一场洪水。他们暂时居住在这罢了。 可惜事实总是那么无情。花叶也从不加隐瞒。他摇了摇头。看着这个绝望的地方。 “不是。从很多很多很多年以前。大概外祖父,刚刚到江南任职。之前。这边发生了一次大洪水。当时啊百姓流离失所。这儿本身就有一个难民营。随着那趟洪水人多了起来。规模也一点点的扩大。随着一次又一次的灾难。规模又一点点的扩大。便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这样的人流离失所,居无定所。吃饭都吃不饱。每天都在等待着。那些当官的。给他们安排生活。可是那些包下来的钱财啊!全部进入了他们的口袋。随随便便的建了几个房子。还只能这其中有钱的人居住。这剩下的。一贫如洗的。所有家产被洪水卷走的。便只能沦落到这了。叶大哥,可知道,小六哥哥吗?” 叶青愣的几秒反问道。“是那个图将军吗?和花将军一起征战沙场,然后葬身在雪山的。将军吗?皇后娘娘生前一直念叨着他。所以有点耳闻。而且当时。他和郡主。罢了。都是些悲伤的往事罢了。” “那位小陆哥哥呀。以前就住在这。她是外祖父来江南的时候。第一批被洪水所害的人。这都多少年了。这个地方一点都没变。” 第671章 “那这样的百姓该怎么生活?日复一日,日复一日。升起的希望慢慢开始,绝望。生活也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叶青感叹一声。又勃然大怒。“江南这些当官的拿的是官家的钱。想说的是,关家给的荣耀。受万民爱戴。却如此对待官家的百姓。简直是不想活了。一个个恬不知耻的。出了事情变知道找关家要钱。要到了,钱却全部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去。硬生生地饿死了自己的黎明百姓。这样的当官的。就应该去死,下18层地狱。” 花艺不以为然。因为这样的话,他听的太多了。或真诚的或伪善的。念叨来念叨去无非是那么两句话。为所有的黎民百姓,为受苦受难的百姓们。讨一个公道。让他们过上平安富足的日子。这些。花叶,听的太多了。多到耳朵都能起茧子了。可是又有几个人能做到,不,一个人都没有。” “皇后娘娘也曾用黄山的名义捐赠,这里的百姓。每年都会拨出大量的善款来。可是这些。又有几分落到了这些百姓的手中。全部塞满了,那些做官人的口袋。当初的小六将军也曾立志于改变这里的情况,因为他在这里生活过对这儿最为清楚。可是没来得及等他改变。便葬身于雪山之中。皇上也想着改变。可是那些钱。一层一层的扣。到了黎明百姓的手中。又能有几分?够不够买一个星期的窝窝头?一个星期过去了,下个星期怎么办?人总是要生活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些日子又该怎么算?这是一笔,谁也算不清楚的帐。” 叶谦站在山丘上。看着那片的难民营。感慨良多。“贪官要除。百姓也要管。我们身上还有多少钱?先去买一些馒头。先让他们吃饱了吃一顿再说。” 花烨掏出怀中的银两数了数。“还有1000两。” 叶青也摸了,摸自己的袖子。“我这还有1500两。能买多少是多少吧!能先解决几个人的吃饭问题就先解决几个人的。总不能因为查案。就看着他们活活挨饿。这些我做不到。” 花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那就先让他们吃饱饭,再说吧!只不过这一直就记着也不是办法。总是要找到一个让他安身立命的工作。即使以后朝堂来的善款。他们也不会变成吃饱等死的人。” 叶青深深地看了花叶一眼。拍了拍他的肩头。赞许说。“还是你想的周到?确实是一个大工程。需要循序渐进。端朝有你们这些小辈人才辈出。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花叶眼底升起了光,熠熠生辉,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将来。光芒万丈。实现了自己的抱负。看着端朝一统天下的局面。是何等的辉煌。 两人达成一致。便策马回了街道。同周边一溜圈的。馒头铺子。满了硕大硕大雪白雪白的馒头。然后雇了好几个人。装满车子。一趟一趟的往难民营运输。 那些饥饿的百姓吗?闻到了馒头的清香味。一个个劲有力气站起身来。纷纷好奇的拥挤,在门口。瞧瞧是怎么一回事。 叶青支起了摊子。让所有快来领馒头的人都排成几队,这样更好的更快的发放馒头。每个果然领的人都可以拿一两个馒头,然后。盛一碗白粥。趁着夕阳西下。就这霞光满天的云彩。这下他们今天的第一顿饱饭。 来来往往的难民很多。很多很多。甚至有的。怕叶鑫他们明天不来了。特意排了好几趟的队。还有的插队。便是。非要多要几个馒头?然后。存起来。生怕以后没得吃了。 叶青本想喝斥。可一想到他们这样做的缘由便忍不住的心酸。她说明天还要吃的。他们又怎么会这般像松鼠一样储存粮食?像一个个白花花的馒头,藏起来。然后等以后再吃。 喝吃了几声,便也就算了。偶尔排了一两趟也是可以的。可要是多了。怕是后面的难民吃不上饭。便也是拒绝的。那些好不容易吃上一顿饱饭的人都纷纷感谢叶青和画叶。痛哭流涕的喊他们是神仙,下凡救苦救难的神仙呐。 这个世界上求神问道的人。最多的也就是这些受苦受难的人。因为生活对他们来说。太苦了。几乎事事不如意,事事不顺心。生活。是永无止境的痛苦。所以呀,他们便日日的求佛问报。希望转转运气,希望日子好过一些。那些将所有希望寄托于神佛的人。过的依旧贫苦。那些没有将所有希望寄托于神佛。但是生活又给了他足够的苦难的人。我的依旧是贫苦的。 在天底下。请求佛祖的人太多了。可是佛祖。又能满足多少人的心愿。微乎其微。他就像一尊泥菩萨。硬邦邦的。谁的悲伤也听不进去?却能听懂那些有钱人的心声。那些做官的。能够给他。烧很多很多的钱,居然很多很多香油钱。然后摆上满满的祭祀的用品。这些人。佛祖当时听得一清二楚。然后满足他么永无止境的欲望。 叶青不能说是讨厌佛祖。只是看到了这么多,难民谈到了悲伤罢了。特别是当他们跪在地上,感谢上苍感谢佛祖的时候。总是会生气,那么几分怨恨来。倘若上苍和佛祖真的愿意救苦救难。就不会让他们拖到今天了。 想到这忍不住的腹诽两句。低谷两句。发现心里头的不满。 站在一旁的花叶,听见了。安抚他的情绪说。“他们这样的请求上苍和佛祖倒也是没错。总归还是有些希望的。而且他们也没有求错人。佛祖和上苍也听到了。所以这不盼了,我们两个人过来了吗?就是希望我们能救他们与水火之中。这便是上苍和佛祖的善心。” 花烨如此一说。叶青所有的怒气全部都烟消云散。如果按照他这么说。倒也没错。他们此次前来。便是救苦救难了。或许真的是上苍和佛祖听到了安排他们到这里来。只愿这趟能够顺顺利。铲除贪官。救苦救难。 第672章 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叶青发馒头的手都快酸了。可他依旧坚持在前线。一个一个的发放。脸上总是挂着最和蔼的笑容。像极了一尊泥菩萨。 当然,这话绝对不能让叶青,听见。他可是自诩风流。要是上战场杀敌的人。手上沾满鲜血,不敢与佛祖靠近。更何况他一向认为自己的五官极为清秀。全然没有佛祖那样和蔼可亲。 夕阳最后一点余晖育红的西边的云彩。红艳艳的。照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或许这天底下最为公平的便是这太阳了。每个人都能照射得到,不偏不正。当然,若是说最不公平的也就这太阳了。富裕的人晒的太阳是享受。贫苦的人晒的太阳是痛苦。是饥肠辘辘,是口渴,难耐。谁又不知道该怎么度过的一天。 太阳一直不肯下去。似乎为了给叶青他们照明。并一直徘徊在西边的日头。迟迟不下。那些过来送馒头的人。也自发感动。发表善心自愿加入到发放馒头的队伍之中。发放馒头的速度也越来。 最后。区区一百两。便救活了战难民营中的。大概有3000多人口。只需要区区的一百两。尚且还不足那些达官贵人的一幅画贵呢?也不过是他们去酒楼吃一顿满汉全席的钱罢了。却告知难民营中的所有难民。饱餐一顿。只需要那区区的一百两。这是什么概念?每次朝堂下发的。善款。哪次不是黄金百两。而这黄金百两。却不能让这里的难民吃上一口热饭。 这是怎么样的世道?叶青不想说也说不明白。 这样准备着收尾的工作。忽然闯进来一群穿着朝堂衣服的官吏,一个个带着刀剑。凶神恶煞的闯了进来。直接推翻了摊字,吆喝着让他们离开。 叶青眉头狠狠一皱。但爱着于现在的情况。还是努力平复下怒火冷静的去问情况。 “这是怎么了?我在这里给百姓发放馒头。不知道爱着关家什么事了。” 官吏一脸的嫌弃和不耐烦。“走走。这一片全都封了,以后不准再来了。” 花叶愣了愣。不解,“怎么说?什么就是封了?什么意思?” 官吏冷笑一声。“字面上的意思哪那么多的废话。还不赶紧走,敢打扰官吏办事不想活了吗?知不知道我们上头是谁?不管你们是谁?只要打扰我们办事。就死路一条。” 叶青冷嘲热讽。“现在的官吏都是这么厉害了吗?什么都不问,不分青红皂白。总是要给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一个说法吧。” 官吏脾气横得厉害。“什么说法,要什么说法,让你们离开就是离开,哪那么多事。小心到最后离开,不了了。”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叶清气的厉害。险些要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可是到了嘴边又忍住了。因为他来这里不是争口舌之快。而是要解决吃好的问题。 几个官吏围在一起轻蔑地笑笑,“我管你是谁?不管你是谁敢打扰观察办事那就是找死。” 叶青咬咬牙不说话。生怕自己一在说话,便忍不住的发脾气。和这些官吏打起来。到时候将事情闹大。 花叶站在一旁听着。默了片刻。从怀里拿出一锭碎银子来。塞在一个看起来像是带头的人。恭恭敬敬的问。 “我这个大哥刚从外地回来,脾气还不是很好。不懂,我们江南的规矩。让几位大哥见笑了。” 官吏掂量掂量手中的银子。脸色一下就好看起来。眉眼柔和的。看起来极为好说话。全然没有了,刚才凶神恶煞的模样。声音也轻柔了许多。 “那还是快些走吧,我们也是接到上头的命令,办事。不好,违背。” “这是当然。”花烨表示理解。“但可不可以问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在江南住了,这么多年,这一块地方从来都是不封锁的。是不是出了事?怎么突然要封起来了?” 官吏叹了口气说。“你以为我们想这么麻烦,还不是怪朝堂非要派什么钦差大人过来。要查些什么?唉,反正里面的东西也不知道。总归上头的命令要把这一片封锁起来。不能让那些当官的人看见。要是他们看见了,我们这些做小官小丽的就吃饱都是走了。都是混口饭吃,相互理解些。” 花叶和叶青惊了惊。眼底波涛汹涌。 “那不知道要怎么封毕竟这么大一块地方,这要是长点眼的人都能瞧见。” 官吏肖的肖解释说。“有的是办法。到时候把这一片。都有墙砌起来。变成一堵城墙。到时候那些当官的人要问。就说那边堵的是红水。反正那些当官的人又不懂。无非是过来走个过场。拿了上头的钱。看看吃吃玩玩喝喝。也就走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花叶脸色沉了,沉。看了叶青一眼。他的脸色也不好看。想必也是知道这么多年派过来的钦差大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吃喝玩乐。拿了汕头钱,然后随便瞧了两眼就走人。然后再说一些谎话,搪塞皇上。简直是罪大恶极。 “哦,对了。” 花叶想了想,不解的问。“既然害怕钦差大人发现。那何必非要砌墙呢?直接给这些在民们找一个去处。即使时间紧张,找不到所有的。能找一半减少一半也是好看的。毕竟都是做官的,也能相互理解。” 官吏轻蔑的笑笑。一脸看白痴的模样,上下打量着花叶。“小兄弟,想的未免太简单了些吧。姐,不说现在上哪给他们找去处还要建房子,还要供他们生活。你想想的钦差大人走了之后。那些房子岂不是白建了?他们还是要回到这里来。那些官家才不会管他们是死活呢。况且呀。给他们建房子找去处供他们吃喝。哪有直接砌一堵墙来的便宜。” 说到这里。官吏满是嘲讽的说。“你是不知道光是这修围墙的钱,上头也是一扣,再扣。到了,我们这呀几乎拿不到什么钱。更不用提油水了,只怕墙还没建完钱就要用光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惊奇的事?大家都习以为常了。随便见见也就算了,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 第673章 “怎么可以?如此敷衍了事。”叶青当即脸色就变了。“尔等拿着官家给的钱。虽然说一扣再扣。但不能如此的敷衍了事。如此。将黎明百姓放在何处?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官吏脸色不是很好。嗤笑一声。“我就拿了这么多的钱,就干这么多的事。你要是有本事就跟上头说去,别在这跟我耍横。要不是看了,收了你的钱。谁爱搭理你是谁?再说了。我不把黎明百姓放在心人总是要混口饭生活的呀。上头的人不做事。和我们下头这些人有什么关系?好处全让他们得到了。我们呢?每天苦了吧唧的风吹日晒。半点油水都捞不到。看不用说品尚好处了。简直是可笑。” 叶青被怼的说不出话来。确实。这更不正,还得从上头拔起。官吏说的不错。确实是从上头出了矛盾。上头的人不干正事。下头人拿着那些微薄的薪水,却干着风吹日晒的活计。难免会心生抱怨。更何况。这些事也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 “没话说了吧?” 官吏满脸鄙夷。“一个个都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有本事跟官家说去。钱也收了,也不找你们的事。早写收了摊子该上哪去干上哪去吧!别打扰我们在这办,要紧的事。这要是耽误了工程。让钦差大人瞧见了,上头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住。小心入了大狱。死在里面。” 叶青照的皱眉头。便没有舒展开来。一腔的怒火。加上刚才。看到了悲苦的黎民百姓。实在是于心不忍。这怒火和悲伤冲击在一起。越发让他难受,愤怒。像一头随时可以暴怒的狮子。一点就可以炸开。然后扑向所有人。将那些贪官污吏。一个个撕咬开来。看看他们的心肠,到底是黑色的还是红色的。 站在一旁的花叶。脸色也是难看的,要命。低层的能滴出墨汁来。好一个贪官污吏。好一个端朝。好一个拿了官家的钱,为百姓办事的当官人。中饱私囊。不干正事。私相授受。瞒天过海。实在是罪大恶极。 叶清忍不住了。看了花叶一眼,传递自己的意思。花叶沉默了片刻。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若是当前的事都已经拦不住。以后怕还不知道要往什么地方发展。更何况无论什么样,黎明百姓最为重要,这要是封锁了城墙里头的黎明百姓可怎么活? 官吏懒得搭理两人直接招呼着人手带着干活的伙计,开始累起了城墙。难民营的百姓瞧见了。我还是惊讶不知所措。后来知道原因,风风慌张起来。拥挤在村门口。哭着跪着。求那些官吏放他们一条生路,这要是封锁了,陈强就更没得吃了。 而且那些出去乞讨打工的孩子们都还没有回来。这可该怎么办? 一行人拥挤,上来。官吏也是提前有个准备招呼了下手。便出现了一只小型的军队。拿起长棍。挡在那些百姓面前将他们阻挡开来。无论他们怎样的喊叫,求饶。都置若罔闻。有不忍心的。就闭着眼睛,不去看。有的已经看习惯了。被生活早已经磨平棱角了。便面无表情的阻拦着。 因为啊!要是不拦住他们。上头怪罪的可是他们自己。丢了官职部说。万一再因为个什么事穿个小鞋。进了大狱。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呀?都是为人子,为人父,谁也怨不得谁?要怨就怨那些当官的。在其位不谋其职滥用私刑。中饱私囊。实在是罪大恶极。 “够了。” 叶青一声,喝斥。“都给本官停下。” 为首的官吏皱着眉头。打量了叶青几眼,脸色不是很好。语气更是不好,倘若不是刚才收了他们的银票。现在早就已经让人把他们打发走了。还容得他们在这里嚷嚷。实在是可恨,可气。 “你又想干什么?有这个本事变更上头的人说去。一个普通的老百姓,竟敢面对老子。不想活了,活腻了。滚滚啊,滚哪去滚哪去别在这碍事。” “今天我说的话,你必须听。” 叶青摆出气势来。征战多年疆场,一开腔,气势便浑然而出。犹如天成。让人看了不禁感觉到紧张。害怕。 “你你你算哪个葱呀?” 官吏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有几分胆怯。瞧这模样。似乎越看越不像是个平头百姓。总感觉来头不小。可是又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实在是要命的厉害。 ”你到底是谁?” 叶青没有多跟他废话。直接掏出令牌了。“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上头写这是什么?” 官吏上前凑都凑看了看。大惊失色。只瞧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钦差大臣。” 这四个字几乎让他魂飞魄散。膝盖一软。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喊饶命。 “小的小的不知道大人驾到。实在是有失远迎。小的不是故意的,这也是上头的命题,所致。与小的无关呀。大人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 叶青懒得听他废话。直接呵斥道。“钦差大人在此。还不赶紧给我住手。” 围追堵拦的官吏们面面相觑。瞧见为首的都已经跪下,并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和面前这个人身份。扑通扑通跪了一片。谁也不敢再吱一声。 后头裤子求着的百姓,也跟着跪下。所有在场的所有人都跪下。钦差大人。皇上轻点的官职。剑令牌如见皇上。谁都要跪下。 “都起来。”叶清冷喝斥一声。 “今日之事实在是大开眼界。在其位,不谋其政,中饱私囊滥用职权。实在是令人大开眼界叹为观止。今日我就在这等着。你。且去叫你们的上头来能叫多少是多少将钱江南城的当官人全都给我叫了。我倒是想看看他怎么跟我说的?说的。这城墙到底是建还是不建?” 为首的官吏哆嗦了一声。因为刚才的失言已经是心惊胆战。如今发的话,怎么能不赶紧去办,连忙答应了一声。便招呼着人赶紧去汇报。将所有能请来的都请来。 第674章 叶青也是气急了。谁的话都懒得听?便坐在那里等着。等这是江南城所有的当官人过来同他禀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瞧见了就心瞧见了,能将他们脱离苦海的人。蜂蜂拥挤,上钱。哭诉着一腔的心酸。指责那些当官的官吏。泪眼婆娑唉声载道。听得让人直红的眼。 叶青和花叶连忙将它们扶起来。也没有说那些花言巧语多么动听的话。这是坚定的同他们保证。肯定会帮助他们脱离苦海惩罚那些贪官污吏。绝对不会让他们再受任何的委屈。 至于发送馒头。也是按部就班的继续。派发着。那些本来前来阻挠的官吏。乔见形势不对。也跟着。给难民们派发馒头。而那些本来便过来帮忙的。伙计。也越发的卖力。他们知道这场江南城要变天了。 那为首的观点动作倒也是快。这从最为繁华的江南城往这儿走。大概还要一两个时辰左右。可他偏偏不到半个时辰,便招呼了,不少的人来。天色有些昏暗。叶欣便让旁边的官吏点上了篝火。今日之事必须今日解决,若是托在明日。他们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借口拖延过去。 那些钱来的官吏。职位都不太高。倒也是因为这样。所以一有点风吹草动,最为害怕。最为心惊胆战来的也是最快恨不得快马加鞭,直接飞了过来。过来了也不敢多说话。只是闲了里问候了。叶青,便站在一旁不敢吱声。实在是把握不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以都不敢吱声。 叶青倒也不为难她们。便坐在那椅子上,静静地等着。他长的可不是这些。虾兵蟹将不足挂齿的人。她等的是上头的人,真正的掌权的人。在江南城有实权的人,能喝令百官的人。也是真正的黑心肠的人。她等的是这些人。她倒也不着急,便在这等着。即使是深更半夜,他也在这等着他到底看看他们究竟什么时候来。 虽然说半时成来说很短暂。也很仓促,但有人到了。那就说明那些当官的人也是可以到的。他到底看看这些围观的心中到底是怎么样肆无忌惮。钦差大人到来。谁敢不接待。 江南场那边已经闹翻了,天。所有人都傻了,眼。明明派了刺客去刺杀这军队,明明还没到江南诚?这怎么就冒出来个钦差大人。听说还有钦差大人的令牌实在不像是作假。有召集着百官到大民营去。那个地方可是连狗都不愿意踏足的。再说了,刚刚上头来了,安排这次去明摆着不就是找事儿。这参与的没参与的,只要贪污了那心里都是慌张的。 连同这江南城的巡抚。曹桂平。都有些拿不定主意。只是招呼着大家赶紧去无论是什么情况?这要是懈怠了,去的晚了,那就是渎职。可是大不敬。 听旁人说。曹桂平啊,早起在夹子里头听到消息的时候便摔碎了一套价值,连城的茶具。狠狠地发了一通火。看来是着急了。 这所有的文武百官只要在江南城当值的。那都是快马加鞭的,赶过去。一路上压根就不注意人。飞快的跑生怕去的晚了,被拿捏了小辫子。甚至你追我赶的谁都不愿意,最后一个到。 作为巡抚的曹贵平去的也是快。人到了一多半的时候,他就已经到了。要知道他住的可是最为繁华的街市。距离这难民营考试远着呢。 曹桂平瞧见叶青。也算是认识。毕竟都是三等的当官的。再然也去过长安负值。所以见过叶青并且与叶家的人还有些晚来。多少也算是些交情。 对于叶青也算是熟悉,听过他的名字。听说年轻的时候是后花花公子留恋于。柳巷这些。风月场所。一号的家里头做了个将军上过几次战场。拜了周大将军为师武功也不错,磨练也还可以。也立下过几次战功。这些年倒是消停了,先听说娶了个夫人。是长安尚达人的嫡女。也算是门当户对,还生了个孩子。收了不少的心。对于。明丽到也没有多少的看重。在先皇去世之前也被封为了辅佐的大臣。极权和地位都是蹭蹭的上升。不是一个江南的巡抚可以比拟的。更何况这钦差大人的身份便直接压了他一头。查的便是他这种位高权重的人。 “叶大人怎么来了?没有通知一声。小的好前去接驾。没有照顾周到,实在是抱歉。” 曹贵平一上来便先认了个错。无论怎样的伐呀,妈呀,认错的态度,最起码是先有了。 叶谦面色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曹大人既然来了边上一边先站着吧,等着江南城所有做官的人都到了。我们在商量商量这城墙的事。” “什么城墙?” 曹贵平开始打起了马虎眼。装作不知道。连忙问下头的人。“你们知道叶大人说的是什么城墙吗?” 下头的人连忙摇头表示不明白。 叶青冷,喝一声。满眼的嫌弃和厌恶。也没有拆穿便渐渐地看着他表演。像跳梁小丑一样。 曹贵平知道叶琴都知道。但这态度和样子还是要装下去。诚惶诚恐的说。“叶大人说的小的实在是不知道呀。也不知道叶大人为何要来这里。这儿风气不好,又脏。倒不如先行到府邸区。让下头的人做一桌特色的江南菜。边吃边聊。” 叶青懒洋洋的看向他。声音中满是不耐烦。“难道查那人现在都不已经不听上头的命令了吗?连同这皇上亲赐的钦差大人的牌子也瞧不见了吗?本官不是说了吗?先行在旁边后者等人到齐了再说。曹大人,这是想抗旨,不尊吗?” 曹桂平慌了慌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是无用。便不敢再多说些什么,点头哈腰的印的一声。便站到一旁去心里头忐忑不安。他知道叶青是什么来说也知道叶家是什么样的门第。所以知道以前的那些手法对她来说都没用。送礼送美人的。在长安的贵各家公子来说。简直就是个笑话。所以他这次来。是正的,查案。 而这江南的天也快要变了! 第675章 叶青一直沉着脸坐着。等到所有江南城的文武百官到齐了。才有了神色动容。所有人簇拥在一起。站在这泥泞的地上。闻着这空气弥漫着腐烂气息。实在是令人作。有些娇生惯养的文武百官经受不住。直接在一旁呕吐了起来。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叶青到也不说什么。只是一直等着。等着所有人到来。所有人到齐了。他才开口说话。说他从到了江南诚。的第一句话。便是一句责备。 “江南城的文武百官好大的胆子。皇天之下莫非王土。所占这王土之上呢,都是皇上的黎民百姓。尔等竟敢如此对待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话音一落。没有人不慌张。毕竟心里头有鬼的人被点破的时候难免会慌张片刻。特别是江南城的人。毕竟这里头哪一个有手脚干净呢?哪一个两袖清风的哪一个正儿八经做官的。手里袖子里都脏。没有谁是干净的。 倒也是因为这样。凑在了一起。相互支撑着。反而不怕,那些道德的谴责,正义的林池。因为他们相互勾结,校而然然的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整体。一个人犯罪是紧张的。倘若是一群人,一个集体。相互壮壮胆子。倒也没有那么慌了。 所以眼底下的这群人也只是慌了片刻。知道这件事不好解决之后便以神态自若。冷静应付。能贪污这么多钱能爬到这个位置?在这个腐烂的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有又有哪一个是简单的呢? 叶青也不指望一句话就能哄住他们。但也没有继续动怒。反而摆出一副神态自若胸有成竹的模样。三两拨千斤的说。 “这几日到了江南诚。总想着四处游玩一番。却还没发现有这样一块宝贵的地方,百姓衣不蔽体。居无定所。食不果腹。这倒是,有些令人叹为观止了。这让本官不禁想到皇上这些年。校发的善款。怎么也够这些人盖座房子能够遮风挡雨的吧?曹巡抚,你说是不是?” 曹桂平汕汕一笑。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便低眉顺眼的不管什么都先行接着。 “是是是。是下关办事不力。只不过这不是洪水,刚刚过去。百废待兴难免有所顾及,不到。” “是吗?” 叶青轻笑一声。似乎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可据我询问这里头不仅有这次洪水,受灾的灾民。还有早很多很多年以前便存在着的灾民不知道那些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么多年了?偌大个江南就盖不起一所房子了。这倒是让我真的小看了这风水的宝地。实在不济就在这块肮脏的土地上也能盖上一所房子呀。也不至于,只是搭几块布的小帐篷。让人看了寒酸。” 曹桂平面不改色。倒有几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架势。 “钦差大人有所不知。这江南地势不同。盖房子也非轻而易举之事。灾民太多了。总要一个一个过的来,所以难免有所顾及不到的。” 叶青挑了下眉头。“按照曹巡抚这么说。倒是本官错怪你了。本官来的时候路过了,巡抚的府邸。那真是一个气派啊!最起码得五进五出吧。” “不不不。” 曹贵平连忙否决。本想直接否认,但想起以后肯定还要在府邸接待叶青。便折了一个折中的答案。“没有钦差大人说的那么夸张,只不过是一个四进四出的小院子罢了。虽说是四进四出。但面积不大。” 叶青哦了两声。转而看向花液。漫不经心的询问的。“我记得以前花大人居住的房子也不过是三进三出吧!到了长安皇上接待的时候,那房子也不过是三进三出。曹大人一辈子做官。儿子,孙子也是做官的。也算是世代为官吧。其中一个儿子贵,为大将军。另一个女儿是先皇后娘娘。现在的皇上可是皇后娘娘嫡出的。这怎么说?花大人也算是皇亲国戚吧!皇亲国庆都住三进三出的房子。不知道,曹大人有什么本事。既然能住得了四进四出的房子。到时让本宫大开眼界。” 叶青说的有理有据。但不是因为别的。因为现在根本无从查寝。当初花大人去世之后,将全部的家产给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捐献给了。前瞻的将士。所以这个复底并没有留下。能搬的都搬了,能拆的都拆了。就剩下一堆废墟了。皇后娘娘也没想留着留着也不过是伤心的事。所以病也就全都废弃了。至于里面的人也各班了去了自己的住所。所以现在想想应该没有多少人还能记得当初花的人到底是几进几出的房子。 曹桂平慌了慌。没想到他竟然拿捏了这茬。如今想想也想不起来当初花大人到底住的是几进几出的房子?不过他自然不敢跟花大人相比。 花液漫不经心的答应着。“若是我没有记错。这曹大人应该还是。外祖父的下关吧!没想到外祖父竟然有这样的门生,比外祖父还要气派呢。外祖父若是九泉之下。听到这样的消息,估计也开心的会跳起来吧!” 好一个四两拨千斤。两人一唱一和的。将曹卫平说的有口难言。这要是真的传到九泉之下,怕是不只会开心的跳起来。会直接诈尸吧! 他曹卫平无论从哪说。确实比不上花大人。且不说花大人身前变高了,他一头是他的上官。他需要恭敬有礼。况且他又一个那么有出息的女儿。是先去的皇后娘娘。现如今的皇上。若是私底下也得叫他一声外祖父。而站在叶大人,身旁的这个小孩。也是,那个老头的孙子。人家可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他怎么敢放肆? 如此想想。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曹桂萍便直接跪下。磕头谢罪。 “实在是小的没规矩。既然住那四进四出的房子。小的罪该万死。” “别。” 叶青直接打住。“你要是因为这一点小事罪该万死了。那排在眼前的这件能够抄家灭九族的大事,我该找谁啊?总要一样一样的来。那点小事并先往后排排。先说说这件大事。” 第676章 曹桂平颤抖了下。他心里面明白。眼前的钦差大人可不同,以往不是三两银钱就能糊弄过去的。也不是能够同流合污之辈。这是铁定要要他的命。 不管怎么说都是错?所以并没有接茬。一没顺眼的。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去。 说到了,正题上。叶青还是那副慵懒懒散,却有胸有成竹的模样。 “先不说那房子了。便说说,眼前这城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这来一趟本想慰问一下灾民。刚发了馒头,这倒好。直接把墙给我封上。这是不让我看呢,还是不让皇上看?这里头住着的,可都是皇上的百姓。诸位知识到底要做什么?是准备同皇上。为敌吗?” 一顶大帽子直接扣了下来。所有人跪了一片。不敢吱声。这事本身就不好解释。在一之声,岂不是应了他的那一句?同皇上为敌。这一句话。那就等于灭了九族啊! 想来心中也是气恼。这拍了大批的人马去。什么没有拿住也没有消息传来。本还等着喜讯。等着这俩人归西的消息。很没想到谁家在这撞上了,还狠狠地拿捏了他们的把柄。直接撞破了,他们的苟且。实在是令人气愤。 现如今啊,一个个都想破了,脑袋。绞尽脑汁的想如何独善其身。想尽一切办法摘掉头顶的大帽子。若是有可能,并推给别人。更有的人呀。直接现场环顾起四周来。估计是在找替罪羊。确实不知道哪个可怜的下关。做了点头上司的替罪羊。 叶青倒也不心疼。毕竟他知道自己的这的目的。还有皇上给的底线。职位低一些的官员直接拿捏了去。反正都是祸害,贪污黄金是贪。贪污万两黄金也是贪。总不能以50步笑百步。毕竟都是要死的人。 “这么多的下关。这满江南的文物百官难不成就给不了我这一个钦差大人的一个解释吗?难不成皇上亲赐这块令牌也不管用了?不过是见过城墙罢了。又不是发兵起义。也不是出兵打仗。就这么难解释。更何况这陈强还没盖起来呢。这要是盖起来了。不知道你们又是怎么解释的。总不能说是用来抵御洪水的吧。那里头的人呢?是做沙袋的吗?一个个堆积起来要是鸿遍野。才能淹没着滔滔的洪水吗?” 字字锥心。针针见血。叶青一字一句说的实在是令人无法反驳,无言以对。更如一块大石头直接压在了他们的胸口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既然都不说。那随便来个人吧。我总是要来解释才能跟上头品牌也才能跟皇上说说呀。毕竟这次是闲来,可是皇上轻点的总是要有些交代才是。你们好交代,我也好交代呀。” 叶青环顾四周,随手点了一个哆嗦的厉害的人。照他这个哆嗦,下去。生怕她还没问完话,直接抽搐死了呢。这倒是,不好。毕竟跑一天来新官上任的。三把火还没烧起来呢,变死了人多晦气。 “就你吧。姓甚名谁,做什么的?一一回报来。” 那人没反应过来。四处张望了一翻才知道发现原来点的是自己。一下下到两眼翻白险些直接晕了过去。幸亏旁边的人搀扶着。好说好歹算是稳住了一口气。 颤颤巍巍地开了口。 “小的小的。小的是校尉秦旭,小的不不不管这种事呀。小的是专专门门管军务的。” 一串结巴的说词。听到叶清直皱眉头。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别害怕,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顶多也不过是灭九族的罪过罢了,18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说不定到那个时候就可以做个清光了呢。管军务的呀。这倒确实是管不到。不过也不打紧那便以你的身份来看看为什么修这城墙?修建这城墙又有什么作用呢?是来防谁的?这块破地方怎么没有强盗小偷之类的吧?这自然是不可能的。防止那些城中的百姓。这应该也不可能吧。这城中的百姓谁喜欢来这个破地方?乌烟瘴气的,破破烂烂的。难不成是房本官?这倒是有些让我意外了。难不成我做错了什么事,需要提防着我。难不成真的有?花液,你帮我好好想想。最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既然让江南城的文武百官这么提防着我。” “叶塔人哪是做错了什么事呀?那是因为叶大人的身份和他们的相违背。他们做的错事自然是要掩盖的。哎,叶大人是专门来查他们的,怎么能不慌张?这不。就是为了防止叶大人瞧见了。这才大张旗鼓修建起城墙来。而且呀,我还听说了一个有趣的事呢。” “什么事快说来听听。”叶青来了兴趣。 花叶笑着说。“这件事本来还不知道,可自从修了这城墙。可以到真是有趣。听说。这工头呀。过来修城墙。嘟嘟囔囔的骂骂咧咧的。说是上头的指派不得不从。上头的指派也就罢了。却什么里水都捞不到。啊,别说油水了。光是这修建城墙的钱都不够你说有趣不有趣?” 说到这里。花叶有些责备了。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那些文武百官说。“你说说你说说你们一个个把金山大人当成什么人了?这般的不尊敬。就连提防着都还要扣里面的钱。哪里头的油水?这第一防着也要偷工减料也真的是没谁了。这一个个的呀,到底想做什么?” “这不可能呀。” 那被点名说话的人失口否认。反正上一件事,他是不得不承认的。所以只能什么也不说。这好不容易来了一件,他什么也没有做过的事情。所以否认的倒也是利索干脆。 “怎么不可能?”花叶揣着明白装糊涂。一步一步的引诱她往下说去。“这光头可就在这了,官吏也在这。他们说的话总是要作数了吧?这一层一层的往下扣。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们的心啊,实在是太不成了。好好说好歹亲她大人也是皇上亲点的怎么能如此对待?” 点名说话的人。急忙忙的,否认。“真的不可能。这次的钱是直接下来的,怎么可能往里头拿油水钱呢?” 第677章 这话一出。无异于是等于承认了。他们去建造城墙一事。这下子文武百官有口难辨。有反应过来的。峰峰都慌张起来。责备那个校尉信口雌黄。 “大人。真是个误会。”曹桂平想尽办法周折过来。“这件事。本官真的是不清楚。可能是下头的人大胆做的决定。这也是为了让大人能够舒舒服服地游览一下江南。下头的人实在是愚蠢,竟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叶青慢悠悠地问。“然后呢?最初的这样伟大的决定。难道不需要上上头汇报一声。” 曹贵平脸色变了,变。但依旧比较沉稳。比起一旁已经慌张得不知所措的校尉来说。已经沉稳的如同一个老匹夫。 “可能最近忙着大人来江南一事,下头的人不想让上头的人操心费力所以便埋了下来,自作主张去决定大人放心,这件事本官一定会追查到底。所有下了决定的官员绝对不会养奸姑息。一定会狠狠的惩罚他们。” 叶青哦了一声。神情散懒。倚靠着椅子。“既然曹大人已经下了决定。本官甚是欣慰。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件事解决了。也好,对我这个钦差大人对黄鳝有个交代。正好也可以让我这个钦差大人看一下江南巡抚办事的能力。” 曹桂平颤抖了下。没想到叶青是这样一个绝不松口的人。实在是太狠了。本想着以为可以等以后再说,这样便可以有时间让他来周巡。这让谁替罪也是好说的呀。没想到直接在这边说。在这个节骨眼上,所有人都慌乱无措的时候,说这种事情。 来追查罪责。实在是太狠。 “曹大人,还不快些。再等一等,天都快亮了。一。这时间可是等不了人呀。曹大人,还是快些的好。那不如这样。我替曹大人开个头,如何?” 叶青意味深长的说。也不等曹贵平拒绝还是接受。便直接自作主张的替他开了这个口。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了,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不如这样。到底是谁做的?谁下的命令?谁剥的上款都给我站出来?别等了,挨个挨个的查到时候浪费时间又丢脸面。这惩罚肯定会更加严重。” 无人敢动他。毕竟这个事儿。大多数人心里面明白?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现如今开始追责了。谁都不愿意站出来?当这个替罪羊。特别是那些小官。地位比较低,一点的。更是慌张无措。 因为每到这个时候啊。他们都要为他们那些顶头上司帮这个替罪羊。可现在这个情况不同,完全没有事,先商量。钦差大人又在转。罪责肯定是少不了的。这有多么严重,他们都不敢估摸。 “快点的呀。” 叶谦,有些不耐烦了。“瞪大你们的眼睛好生巧巧。这站着的。跪着的。泪流满面哭泣,哀嚎的。都是端朝的百姓皇上的百姓。你们作为皇家的官吏,拿着皇家给你们的钱。去做出这等事情。有何脸面还存活于世上。如何对得起自己,这一生官服?!既然有胆子做。为何没有胆子敢承认?” 还是一片寂寞。谁也不敢说话?战战兢兢的跪着。哆哆嗦嗦的。谁也不吱声?就想这样一直拖下去。 正当叶青准备在发火之前。花烨忽然笑了。“叶大人没有看出来吗?他们是故意拖着呢。一直往下拖。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而终。叶大人,怎么连这点小事都看不出来了呢?” 所有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惊了一下。没想到就这么直接的把他们的心思给说了出来。这一下子更加慌张了。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竟然这般坦白。 “竟然是这样?” 叶青装作如梦,初醒一般。和花叶一唱一和。将这场戏演下去。只瞧见他狠狠地皱了眉头。满脸的不悦和阴霾。像极了这天上的天。漆黑一片。不见一点光明。 “真真的是好大的胆子。钦差大人在皇上,御赐的令牌在此。你们可知道键入此令牌,如见皇上。你们怎么敢这么大的胆子?既然敢一直拖着。好,既然没有人承认,那就接着往下查。这。曹大人可否要先行一手查呢?” 曹贵平不敢吱声。因为他现在查谁也没用。这个节骨眼上的都没有商量好。查谁谁也不愿意啊!到时候别再把事情弄糟糕了。什么事情都抖落了出去。更何况这是他们江南内部的事情。怎么好查?又有几个人能知道?他便索性让了出去。让叶青去查。他也不会查出什么的。 打定主意的曹贵平。并将这件事托给了叶青。“下关能力不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实在实在下得疏忽。看来下关真的是老了。办事的能力变差了。还是让叶大人,查吧!” “好。” 叶青也不犹豫,一口答应下来。“不过提前说好了。无论查的什么样,曹大人应该都没有什么怨言吧。这在场的所有文武百官应该也没有什么怨言吧。只要证据确凿,本官就可以给他定罪吧?” 曹贵平拿捏住叶青肯定不知道内情,所以洋洋得意。压根不把叶青的话当做一回事。一口答应下来。 “自然。钦差大人本就凌驾于文武百官之上。又有皇上亲赐的令牌。如见皇上。钦差大人当然可以定罪,只要证据确凿。” “好。那文武百官的意思吗?”叶青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声。 所有的文武百官瞧见曹贵平答应下来。便知道事情有了转机。所以异口同声地应了下来。 叶青满意的笑了笑。转而对花叶说。“刚才可听清楚了。可别忘了你要当一个见证人。见证本官和曹大人以及文武百官之间的对话。” 花叶点了点头,说。“下关都记得呢。只要证据确凿。叶大人便可以当面定罪。怎么查也是夜大人的事?他们的一律不准插手。” 叶谦点了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从这城墙开始查吧。毕竟是嘛盘根错节的。乱的跟一团麻绳一样。总是要一样一样的先解开。” 第678章 “城墙,一共有两个罪名。一个。欺上瞒下。另一个。苛待百姓。这两个罪名。无论是哪一个。都是杀头的罪名。” 叶卿慢悠悠的说。就好像自己说的压根只不过是明天吃什么饭,一样。而不是什么沙头的大罪。说的说的那晚轻松自然。 听的下面跪着的一片文武百官一片寒战。倘若不是已经拿捏住。叶青肯定不知道实情不知道该杀谁?也不会如此淡定。只不过让他们慌张的事。究竟会拿谁先开刀呢? “说句实话。这是江南文武百官内部的事情。我一个初来乍到的钦差大臣。确实不知道那么多的详情。但这必须由我来查。才能显得公正。毕竟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这到底做还是没做过大家心里头都明白。怎么可能?因为错过了都会忘了吧?” 叶青感慨的说出自己的困难。正当所有人以为他无法继续查下去的时候。毕竟这种是内部人才知道还一个初来乍到的。两眼一抹黑,怎么能查?更何况。他有没有什么证据? 忽然。叶青吐出两个字来。“暗卫。” 所有人都惊了一下。连忙环顾四周。毕竟暗卫不同于常人。那都是保护皇上身边的亲卫。武功高深莫测。又深不可测。连同身份都比别人高出一截,怎能让人不紧张? 话音刚落。只瞧见一下子冒出了四个黑衣人。只是往那一站。气场变火,然而出。让人不可小觑。 四人上前行礼。 叶青随意地摆了下手。吩咐道,“两个去来村的路上,守着。另外两个帮我办事。” 所有人都慌了一下。什么叫去路上守着这是怕是逃了吗?还是怕有人通风报信?她将这里控制起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究竟想怎么查?这些都是不得而知的,也是最让他们紧张的。 “既然如此。就拿校尉来说吧!把他请过来。” 叶青随口便点了一名官员。两个暗卫上前将其扣押上来。 校尉颤抖的身子。嘴唇都哆嗦着脸色惨白惨白的。倘若现在换一身白色衣裳,断然能吓死一片的人。 “别那么紧张。” 叶青安抚他的情绪。“只不过是传你过来问我话。谁让我第一个认识你呢?” 校尉哆嗦了下。但脑子还是在的。毕竟也能爬到这么高的位置上,当然也不是一般的人。 “下官真的没有!我只是一个校尉,掌管军务。对于这种事情压根就不了解呀,还请大人明鉴。” 叶青轻挑的下眉头。“我有说是关于城墙的事吗?我请校尉大人过来。是问问别的事。别着急,也别害怕。这黄天在上厚土在下的。这还有这么多文武百官看着还能把你怎么样了?不成?” 叶青这么一说。校尉也冷静了些,腿脚也不哆嗦。只是还是有些担惊受怕眼神有些闪躲罢了。说来也是他可怜。他不是正儿八经爬上这个位置的,也不过是家中有人。依靠着祖祖辈辈积下来的恩泽爬上这个位置的。本人贪财好色行事乖着。一到了正儿八经的事。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难免会紧张。 “不知道。不知道大人想和我谈什么。” 校尉颤抖着说。 叶青想了想说。“那就先谈谈关于军资一事。我若是记得没错的话。这事还得从45年前说起了。那时候天下大乱。校尉大人应该就是开始掌管校尉的。这军务呀,都是从校尉手中过的。这有次大战吧。本夸也是个将军。正好也在那次大战之中。这月来的粮草。虽然虽然数量不少。但总是感觉哪里对不上号?我这想来想去呀。忘了当年江南那些种庄稼的人。那一年的收成可好了。可这个东西就是偏偏对不上号。还多半都是些陈谷子,这让本官很是纳闷呀。不如校尉大人解释解释。” “45年前。” 校尉一听就茫然了。他只管着捞钱,哪管是多少年前的事呀。而且还是这么久之前的事,早八倍已经忘了。这突然提起来让人怎么可能想得到?可这边现在大人盯着。纯不好说自己啥也不知道。只能侥幸的老是想呀,想。 “这个下官真的是不知道。不如这样大人可以问问。跟着下官的官差说不定会知道。” “看来校尉大人的记性不好啊!” 叶青慢慢悠悠地调侃一句。“不过也不打紧。既然校尉大人想不起来。那本官就把校尉大人回想回想。” 他转头吩咐说。“花叶。把校尉大人这些年做的事都说说吧!这位校尉大人。记性不好,记不住事。你帮他回忆回忆。瞧瞧他这么多年都做了什么事?正好也说给大家听听。说给这儿的黎明百姓和文武大关听一听。让他们看看他们的好官员都做了什么?” 校尉一下子就慌了。自己这些年确实做了不少的荒唐事。但自己上头有人。又有世世代代的福泽。而且自己的。官位也不低。所以都糊弄过去了,这一下子要是说出来实在是有些慌,毕竟他自己都忘了具体些是些什么事。 花叶答应了声。便开始讲述。“校尉大人。父亲乃是巡抚。母亲是书香门第的嫡小姐。家中世代为官。朝堂内外都有人脉。20岁科举考试。入榜。做官。25岁变身到了校尉。在此之前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里正,却只用了五年的时间,便一跃飞升了。四五个等级。这一点实在是厉害。” “在为官的十年之中。那了七八房妾室。逼死了正妻,宠妾灭妻。这是第一大罪状。后在花满楼为争夺花魁与人发生口角。当场活生生的打死。五个人。这五个人都是普通的富商之子。所以到时候没有闹大。而且和几位富商。有的家破人亡,有的。不再追究。想必里头也有校尉大人的功劳。殴打致死,这是第二罪状。后桥间一普通民女。心生爱意。强取豪夺打死了她的未婚夫。他的父亲母亲准备上长安告状。又被校尉大人拦了下来。活活殴打致死。强抢民女。滥用私刑。这是第三大罪状。” 第679章 “除此之外。还有贪污税收,克扣粮草。苛捐杂税。此为第四等罪名。贪污王法。以上四条,哪条都可以置你于死地。” 校尉顿时慌张了。因为他所说的每一条都是确有其事。每一条都不算是弄虚作假都是他犯下的罪行,所以难免会有所慌张,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人。下官知错了。饶过下官一命吧!下关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叶青冷冷地瞧了他一眼。“在位十年。不谋其政。实在是浪费了这个官职。浪费了朝廷对你的栽培。你胸无诗书点,服。又如何?坐上这个官职的,你自己心里头明白。坐上了。又这般的荒唐。怎么对得起那些寒窗苦读十年的书生?” 校尉知道这些叶青在逼着自己表态。想了想,寺前顾后。当棘请罪说。 “下官知道错了。下官愿意辞去官职告老回乡。永不再做冠。所得音量全部捐献于朝廷。求大人饶过下官一命。” 叶青嗤笑一声。像是添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告老还乡。你犯的可是四条重罪。当然还没有算些那些七七八八的。在哪一条都可以要了,你的性命,你竟然同我说告老还乡。不觉得可笑吗?这些累加起来。足够抄你九族的。你知不知道抄九族是什么样的罪名?十恶不赦的罪名。这意味着不仅是你的父母孩子。连同你养的那一房小妾。只要同你有关系的。沾亲带故的。都得死。” 花叶慢里斯条说出一个让校尉绝望的数字。“校尉大人。九族人。共300余口。若是今日罪名定了下来。钦差大人有皇上亲赐令牌,有先斩后奏之权。明日便可,午时出斩。如此便是300多人的性命。” 校尉腿脚发软,虽然跪着。险些就要趴倒在地。300多口人的姓名是什么概念?校尉不敢想象。还没想到这么严重。这下死的不仅是他,还有他的父母,他的孩子,所有人都要因为他而死。这下了九泉之下,如何建列祖列宗。如何回去同父母禀告。 “叶大人,叶大人。求求你了,饶过我一命吧!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什么都可以。饶过我那一家300多口人的姓名吗?我可以去死。我一个人可以。” 校尉泪眼婆娑。悔不当初。一个劲的磕着头。把额头磕的血红血红。即使是在荒度无淡的人。面对了,生死这种事情。都知道分寸。 其余那一系跪着的人。全部都慌了。也有些还冷静些的。认为这些只不过是见他大人。故意哄弄校尉大人了。不敢怎么样?毕竟灭九族这可是滔天的大罪。 “校尉大人呀。我也不想如此。但你犯下的罪名条条在列。你可知道?光是你犯下的事情需要多少无辜的人为你送死。想必你也有孩子吧!也有五六岁牙牙学语的。也有尚在襁褓中的。还有的大一些,应该都会舞刀弄剑了吧?可是他们呢?对啊,为你送死。哦,对了。还有你的父母双亲。应该都还健在。想必你科举中举之事。也是,你父母双亲,运作的吧?哦,以及这么多年。你甚至如此之快。想来令尊在后面推波助澜了,不少啊!” 校尉爬到了叶青身边。攥着他的小腿。苦苦哀求。“他们都是无辜的耶,大人都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为了我这样一个人送死求求你了,求求你放过他们吧,让我怎么样都行?” 叶青轻叹一声。话锋一转道。“也不是不可以。但你需要将功补过。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这城墙是谁下的命令。还有你知道了。那些贪污腐败的人到底都是哪些个?不如都说出来,大家对簿公堂。今日个晚上。好好肃清肃清。” 所有人都慌了。早应该猜到叶青留有这一手。但一直没有相信。校尉大人荒度无淫。又极为善变。怕是要遭此劫难。有人想逃。却被暗卫直接按住了。谁也动不了。 校尉有些犹豫。支支吾吾的。目光飘散着。撇了曹大人几眼又撇了那些官员几眼。不敢吱声。 叶青知道他心中的顾忌。便直接替他开口说。“不必顾忌。没有人敢报复你的家人。因为你说的。都是替你家人送死的。他们要是不死,你的家人就会死,他们死了也就没有人会报复你的家人。及时止损,你应该明白。” 校尉咬咬牙。一个一个都吐了出来。叶琴挨个查。然后在以面基友族全族人的性命以要挟。逼迫他们拿出证据说出下一个人的名单。 那一个晚上。就在那个难民营前。血流成河。硬生生和映红了漆黑的天空。哀嚎满地。 转眼的功夫。天还没亮。剩下的官员便已经所剩无几。几乎不剩几个人。当然里头还有一个所有人都不敢说的名字。那就是曹桂平。 “曹大人。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曹贵平,早已经红了眼。看着这满地的尸体。狰狞的说。“下关无话可说。他们做的事情实在可恶。以一人之性命,换九族之平定。足矣。” “那曹大人呢?你的罪状又该如何处理?条条列列不下十条。足够要你的性命了。以及你九族人的性命。” 曹贵平咬了咬牙。一个套一个的问话。从第一个人被杀了,开始。所有人都慌了。知道逃不过此寄。峰峰都以自己的姓名换取家人的评定。他也不例外。他的证据确凿。死不足惜。 “下官甘愿赴死。” 一整个晚上。江南的官员。服死了,大半。几乎没剩几个。剩下几个的。只不过是因为官职比较低,或者胆子比较小,没有参与进来。或者属于编外人员。 第二天。整个江南都沉浸在哀嚎之中。但证据确凿。条条罪名都可灭九族。他们不敢吭声,只能印下来。皇恩浩荡。只要他一人的性命。没有,连累九族人。如此便已经是一件幸事了。 后科举考试选拔人才。又将江南的空缺填补上去。经过这次。朝堂官员老实了不少,没想到年纪轻轻的皇上竟有如此的手段。端朝也逐渐的步上正轨。为以后一统天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第680章 端朝八年。繁荣昌盛。四海之内。永享太平。 深宫里的两位小公主。也长大成人。念容十六,华安八岁,正是风华正茂。活泼可爱的年纪。 “这一大清早的是在等谁啊?” 周家距离皇宫十分的相近。周怀瑾所以每天一大清早的便去皇宫里找华安。瞧见了他们两个站在宫门口等着,什么?不由自主的好奇上前问问。 华安回答说。“等李长安。” 周怀瑾眉头微微皱起。“李长安是谁?” 华安面不改色地说。“是母后三姐姐的儿子。我们应该叫他一声兄长。” 周怀瑾想了想说。“我不记得你去过江南。” “没有去过。” 淮安知道周怀瑾心中所想。便解释说。“是陪着阿姐在这等。” 周怀瑾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神色也轻松了些。“听说大公主之前去过迦南。莫不是和这位李公子相好。头一次见大公主,还要等人的时候。” 华安看着聂荣。眉眼带笑。“因为这个人不一样。” 周怀瑾眉头又蹙的蹙。 “怎么个不一样法?” 华安回答说。“对阿姐不一样。所以阿姐对她也不一样。阿姐,在宫里头的时候便时常念叨着。天呐,我也想见见这位公子了。听说它下雪的时候和太阳一样,好看。温暖和煦。” 周怀瑾撇了下嘴。迈着小步子移动到了华安面前。冲了他摆出了自己平生最好看的笑容。 “是这样么?” 华安轻笑。“你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沐浴的春风。如沐春风一般。我阿姐形容的完全不一样。” 周怀瑾有些失落。活动了一下,面目的表情。又摆出了另一个看起来最为张扬的笑容。还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这样的呢?” 华安想了想说。“不知道。还需要等见过了才能知道。” 周怀瑾泱泱的哦了一声。退到了华安身旁候着。又等了一会儿。凑到华安耳旁说。“那你喜欢吗?” 华安愣了几秒,“喜欢什么?” 周怀瑾自然而然地说。“虽然是我的笑呀。” 华安弯弯嘴角。“喜欢。” 周怀瑾开心了。眉眼都带着笑容。“我听母亲说,皇后娘娘还在的时候。并给我们两个定的亲事。所以你只能喜欢我的。” 华安这个害羞内敛的性子。跟大公主不一样,没有他那么的机灵活泼。和皇上也不一样。没有他那般沉稳稳重。但也却是皇后娘娘心目中最希望的样子。他一直希望大公主和皇上的性子能够综合一些。 华安便是这样。害羞内敛又稳重。当周怀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红了,红脸。 “你最近说话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倒还没有之前的稳重呢。” 周怀瑾不在意的说。“这些话说出来本来就比较羞涩。但也都是我的心里话。只想和你说说。我怕我不说你就会忘记。” 华安无奈笑笑。“你不说,我也不会忘。” 周怀景满心雀跃。“那你喜欢我比较成熟稳重些的。还是翩翩君子的呢?或者是。像李长安那样的呢?” “你吃醋了。” 华安肯定的,说。 周怀瑾撇了撇嘴。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沉默着。来表达自己的倔强。 华安解释说。“我都不认识李长安到底是谁?你从未见过。不可能喜欢。况且她是我阿姐喜欢的人。而我喜欢的另有其人。” “那你喜欢的是谁?”周怀瑾不死心的追问。 华安微微低下点头。默了半晌。轻声说道。“我喜欢的是我未来的夫君。” 周怀瑾忍不住的红了脸。他和华安的婚事。是从皇后娘娘在世之前并定下来的。早已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过。谁不知道啊?他将来以后是要取华安。又有谁不知道?淮安以后是要嫁给他的。 “别说闲话了。马车来了。阿姐的心上人也来了。我们去瞧瞧。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华安提着裙摆。迈着小步子跟上了聂荣的步伐。周怀瑾也迅速跟了上去。她也十分好奇。以后娶大公主这个混世魔王的人到底是怎么样个人? 公主身份高贵。把天底下几乎并没有能够让公主等的人。而这一大清早的。能放下身份在这等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一定是打心眼儿里喜欢的人。 “长安。” 聂荣轻轻地唤了一声。只瞧见。马车上下来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模样生的极为好看。眉清目秀。但也并非殷柔。而是带着几分的英姿。但他看见大公主的时候。笑起来。果真和。小公主形容的那般。笑起来的时候和太阳一样,温暖,好看。总是能温暖到人的心口窝里。 “在下李长安拜见公主。” 念荣欢喜的笑笑。连忙说。“不必多礼。” 李长安起身。问候的小公主之后。便和聂荣闲聊起来。讲的都是一些儿时的趣事。念蓉责怪他这么久也不来长安看他。但被李长安。三言两语。就没了脾气。 两人在前头走着。华安和周怀瑾。就像两个跟屁虫一样。紧紧地跟在他们的身后。时不时打量着他们的讲话。但绝对不会突兀的上前打扰。因为华安知道,阿姐等李长安等了很久很久,好不容易有机会见面了。自然有很多的话要诉说。但华安不愿离开。因为。他想看看这个人。阿姐,心目中喜欢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模样的? “这个李家的公子看起来还不错。” 周怀瑾发表评论。自从她知道这是大公主的心上人之后。对于李长安的态度也温和了许多。 华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还需要有待观察。毕竟皇上哥哥说了。人呀,不能只看表面。要天长日久的相处下来。才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怀瑾点头表示赞同。“只不过这李家的公子怎么突然来长安了?” 华安回答说。“听说是来考试的。科举考试。他想做官。这样也可以名正言顺的迎娶阿姐了!毕竟他现在一官半职都没有。自然不能迎娶阿姐。毕竟阿杰可是个公主。皇上哥哥说了。只有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人才能配得上他。” 第681章 周怀瑾不以为然。“皇上的心思,难猜。只怕你哈姐这次是有麻烦。即使。中了进士。那也不是整个端朝最为优秀的人才。更何况放眼天下。父亲常说。先皇和先皇后娘娘一直念叨着。让大公主驾天底下最为能配得上他的人。那边是最优秀的人才。只怕这里长安还差些。” 华安慢里斯条的打量了他一眼。“父皇和母后说让阿姐嫁着天底下最好的人。可以说了。也让我嫁这天底下最优秀的人。你说呢?” 周怀瑾有些紧张起来。“那你是喜欢文官还是武官?只要你说我都去做。武功我练的还可以。诗书自缚也还可。就无论到时候是做状元郎还是做将军。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 华安弯弯嘴角打趣一生。“自说大话。你以为这状元郎还是将军都这么好做的吗?” “自是好做。只是一些天底下有一样不好做。需要我截心尽力,全力以赴。” 华安好奇的问。“是什么?” 周怀瑾意味深长的说。“自然是驸马爷了。” 淮安有些生气。“难不成我嚣张跋扈?让你这个驸马爷不好做了,不成。” “那当然,不是。” 周华瑾急忙忙的解释说。“这无论是状元郎还是将军。只要去做了。并没有什么难的。但唯独这人心难测。所以说,坐着缝马爷最难。因为喜欢一个人,难。难道每天要猜他的心思?每天要知道他快乐不快乐。每天要知道啊,他在想些什么?每天要知道他有没有在想自己。” 华安宏利红脸。“你当真只有八岁吗?这些花言巧语,张口就来。跟谁学的?” 周怀瑾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发。“都是跟叶叔叔,学的也不算是学耳濡目染了些。还有一部分是跟父亲学的。他在家里便是这样,同母亲说话。母亲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总是很高兴。” 华安。垂了垂眸子。忽然认真地问。“那你是真心实意说的。还只是为了讨我开心。” 周怀瑾愣了片刻。没有弄清楚里头有什么差别?怪不得叶叔叔老说这世界上唯有女人的心思,最难以捉摸。但你千万不要瞎琢磨。否则是越琢磨越错。 “话是真心实意的。讨你喜欢也是真心实意的。” 华安耳根子发红。他上前一步。凑到周怀瑾的眼前。认真的说。“父皇和母后。下来没有,希望我嫁什么天底下最优秀的人。他们只有一个要求。希望我嫁给这天底下最爱我的人。我呢,也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以后嫁给这天底下我最爱的人。” 周怀瑾怔了怔,神情呆滞地看向华安。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天底下最爱她的人和天底下他最爱的人。心脏砰砰的乱跳。脸也忍不住都红了。 “我知道这天底下最爱你的人是谁?但你最爱天底下哪个人?” 华安弯弯嘴角。测到周怀瑾的耳旁,说。“当然是你了。我的娃娃亲。” 周华瑾嘴角慢慢的上扬。眼底盛满快乐和喜悦。 “刚好。皇上和皇后娘娘若是在天有灵。大可也安心了,因为你最爱的那个人。刚好也最爱你。” 华安轻轻地笑了。瞧着阿姐和李长安走的多远?连忙拉着周怀瑾的手追了过去。 “快一些。阿姐,和李长安要走远了。皇帝哥哥,还让我看着他们呢,可不能让他们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周怀瑾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怪不得呢。你能一大清早的过去,等着。原来是皇上交代你的事。” 华安辩解似的说了一句。“当然还有。我也想看看阿姐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阿姐,带我极好。所以我想让她嫁给给天底下最好的人。” 周怀瑾问。“那里长安算是吗?” 华安想了想说。“我不知道。但阿姐谈起他的时候,眉眼带着笑。我瞧的出来,她是挺开心的。但是不是爱情?我不知道。和你哥哥说了。阿姐,总是共念以前的人。总是想着小时候的事。对于李长安也不过是一个许久不见的兄长罢了。等新鲜感过去了,连什么都没有了。” 周怀瑾估么着说。“看来皇上并不喜欢李长安呀。” 华安叹了口气说。“皇帝哥哥说了。做兄长的。向来都不喜欢自己妹妹的夫婿。他虽然贵,为皇上,但也不例外。” 周怀瑾有些紧张。“那皇上他。喜不喜欢我呀?” 华安轻笑出声。“放心好了。我们的婚事可是母后定的,板上钉钉的事。且不说皇帝哥哥喜不喜欢?其实俺不喜欢他,也阻止不了我们。他可不敢违背母后。” 周怀瑾松了口气。“真真的是吓死我了。” 淮安担忧的说。“皇上哥哥总是看不好李长安。可能是跟他的身份。毕竟他也是一个庶出的。更何况他的母亲和母后之前有些矛盾。虽然母后不计较了,但你也知道皇帝哥哥的。他眼里向来揉不得沙子。并且呀。皇帝哥哥总是觉得李长安接见阿姐。总是别有所图。攀高枝。自然不像我们门当户对的。” 周怀瑾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确实。而且母亲对于李长安的评价也不是很好。” 华安追问说。“表姐,她也不喜欢李长安。这李长安看起来风度翩翩的。但也不像是个坏人。听他的谈吐也是像一个有文采的人,而且模样也不错。你也知道阿杰最喜欢长的好看的人了。她笑起来的时候像太阳一样,好看。” 周怀瑾撇了下嘴,意正言辞地告诫他说。“怎么能只看人家好不好看呢?谁知道突有其表之下是一颗什么样的心?反正母亲对他的评价并不是很高。虽说有点文学和文采。但怎么说呢?母亲也说不上是什么理由?便是。不太喜欢认为他比较有太多的心思。” “这样啊!” 淮安了然的点了点头。“那还是有待观察吧,怪怪不得皇上哥哥还让我盯着他们。生怕阿姐被这里长安迷而心窍去。表姐,是花嫁的人,对花家的事情他应该最了解。所以表姐说的应该没错。” 第682章 “公主近来可好?” 李长安说话的声音和她这个人一样。温和。沐春风一般。 念容弯弯嘴角笑的笑。“一切都挺好的。你呢?” 李长安成瘾的片刻并没有直接说。而是稍稍停顿了一下。才开口说。“都挺好的。读书写字。一天也不曾落下。据说是无趣了些。但也丰富了,精神的世界。” 念容嗯了一声。接着询问说。“长安哥哥。这次来长安是为了科举考试吗?我听表姐说的,听说你这次。是来参加科举考试的。” 李长安点了点头。“男儿总是要建功立业的。我功夫不是很好,并选择了科举。以后做个进士,在长安为官,如此以后也能时常与你多些来往。” 念容脸颊微红。“既然想和我多些来往。为何这么多年都音讯全无?我明明寄过信给你。你觉得一方都没有回给我?害的我以为你早都已经把我给忘了呢。” 李长安惊讶。“怎么可能?你的每一封信我都有回给你。 而且除此以外,我还写了很多很多的信给你,你没有收到吗?” 念容愣了几秒,“怎么可能?我一分都没有收到。你确定你寄过来了吗?莫不是记错了地方。” “不可能的。” 李长安疑惑的说。“难道这天底下还有第二个长安?天底下还有第二个长公主吗?” 念容,做了皱眉头。“那这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 脑海里突然蹦出个人来。 还没来及说出名字。和多想。华安变出去打了圆场。“那些年国家动乱不安百废待兴。极有可能是那些驿站的人。不干实事。荒于政务。所以没有及时送过来。一或者是。李公子送错了地方。都堆压在那里。” 因为他心里头明白。那些信都送到哪里去了?他曾经在皇帝苛刻那里瞧见过。对呀,在一个小盒子里。等信芳到了一定厚度的时候。便拿出去烧了,毫不留情。想来那都是李长安写给阿姐的姓。看来皇帝哥哥确实不看好这个人。甚至用这样的法子去阻拦他们。只不过这次李长安来了,江长安。要是顺理成章的来参加科举考试。就怕皇帝哥哥组织起来有些困难了。不过也不打紧到时候官员的分派也是由皇帝哥哥说了算。只要随便找个由头将她安排出去,不留在长安就好了。 想到这里,华安暗自惊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动摇了,心思。本来还是观望的态度。一下子便从心底里片谈起了皇帝哥哥他们。甚至也认为李长安是这样的人。 不过到底是不是?华安说不好。只能有待观察。一步一步的来。 李长安目光微闪。看了华安一眼。便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多说下去。否则会越发遭到那个人的记恨。 所以便匆匆的转移了,话题。“或许就是这样。毕竟你也知道端朝刚刚稳固才没有多少年?这之前的事情难免会有些疏漏。” 念容也没有多想。并将罪责归咎于那些一站的人。愤愤的说。“真是的。作为朝廷的官差拿着朝廷发的俸禄。竟敢如此懈怠。等回去以后定下跟皇帝哥哥好好说一说。让他狠狠的去惩罚那些人。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这样?” 李长安笑了笑,说。“那些年岁数动乱的。不是通货膨胀。便是天灾人祸。这一站的官吏难免会有些疏忽。这也是在所难免的。所以也不必同他们较真。” 念容,点了点头。“长安哥哥还是和以前那样。总是这样体恤,别人。还记得以前在江南的时候。有一个丫鬟做错了点事。正在被嬷嬷惩罚。也是长安哥哥替他说话。长安哥哥一直以来便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李长安弯了,弯嘴角。婉转的说。“心地善良,与否,我不清楚。只不过。总是容易同情别人。可能是经历的苦难多了。对于那些受苦受难的人,也能多了一些理解。” 念容,看下李长安的眼睛里。充满了欣赏。与赞同。“那就是善良呀。母后说过。善良的人总是不愿意看到别人受苦受累。总是比旁人多了几分。善解人意。” “既然皇后娘娘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了。不过公主也是一个良善的人呀。当初那个丫鬟没有受罚。也是公主替他说的话。” “有吗?” 念容,细细回想有些好恼的说。“可能是时间久了。都有些遗忘了。” “无妨。” 李长安,伸出手轻轻的。江念容。脸颊旁垂下来的碎发。播弄到耳朵后头去。 “今日的风还是有些大了。不过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念容怔住,脸庞忍不住的发红。眼前的这个人。风度翩翩温文尔雅。联通说话动作都是这般温柔。怎能不让人心驰动呀。更何况。他对自己还有救命之恩。 “长安哥哥可还记得江南的花灯节?那天极为热闹。人山人海。车水马龙的。我们在那个河边放花灯。我不小心失足掉了进去。还是长安哥哥救的我呢?” 李长安弯弯嘴角。“怎么能不记得?那天可是活生生快要把我给吓死了呢。如今想来都感觉到后怕。生怕自己没有救的了你。生怕自己没有抓住你生怕你出了意外。” 念容脸更红了些。 华安插了一句嘴说。“李公子倒是不必害怕。即使李公子没有就起阿姐还有那么多的宫女侍卫。阿姐,是公主。自然有大把人救。” 华安说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惊讶。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这么说。总觉得便便妞妞的。忍不住想起皇帝哥哥的话。总想在从中插这么一杠子。 念容的脸色有些尴尬。暗自瞪了华安一眼。低声喝斥道。“胡说些什么呢?” 淮安撇了撇嘴说。“没有胡说,都是真的。那天李嬷嬷也在。只是他们没有反应过来罢了。那天有那么多侍卫宫女。要是他们看到了,肯定一个一个都会下去就你的。” 念容暗自攥紧了拳头。低声说,“这能一样吗?我又不想让他们救,这不一样。” 第683章 华安知道阿姐有些着急了。便没有再多说话。 念容也看向了周怀瑾。右眼神是以他赶紧带着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小妹妹,到别处玩去。周怀瑾害怕念容。但更向着淮安一些。华安不说话,他也不敢多做举动。便目光目光四处飘散着。假装看不到。 念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也只是摸了摸鼻子。装作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 “最近江南有很多新出的糕点,很不错。我带了一些你们尝尝。” 李长安出来打圆场。 华安不以为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是忍不住的想对上一句。“皇宫里有着来自天下的大厨,想吃什么样的糕点吃不到。更何况这天底下的美食都聚集在皇宫里。可比外头的要好多了。” 周怀瑾能够感受到念容那双喷火的眼睛。赶忙拉扯了一下华安。示意她注意一些。 华安撇了,下嘴。回头又到了周怀瑾一眼。这一下子周怀瑾两头都不得个好。那一双双喷火的眼睛全部断向了他。有些可委屈。 “好了,差不多了。听说那边的桃花开了。我陪你去看桃花,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欢看桃花了吗?” 淮安知道自己说的太多。想了想,便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便答应了去。 “阿姐,那华安先走了。” 终于送走的这个小恶魔。念容送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今天华安是怎么了。一直以来华安都是最为沉稳,儒雅的。今天的嘴就像是鹦鹉一样,炮语连珠的一刻也不肯停歇,无论是什么都要怼了?回去。不知道是谁让她吃了枪药。 “华安平时不这样的。他是我们。兄妹,三个人中。最文雅的最有大家闺秀的一个人。” 李长安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兴许是今天的天气,不太好。也可能是见了陌生人,还没有熟悉罢了。不要紧的。但是有些担心小公主。生闷气。” 念容,摆了摆手。“没事的。他一向宽厚,从来不与人争夺,也从来不与人生气。” 他虽然这么说,但也掩藏不了眼底的担忧。总是说不上来,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以至于后头都有些走神。 “不知道长安哥哥这次来带了什么糕点。可有我喜欢吃的。” 李长安笑的宠溺。“都是你喜欢吃的。” 他招呼着手后头跟着的小厮来上一个食盒来,放在亭子里,中的桌子上。李长安依次打开将里头装着的糕点摆露出来。 形状像元宝的定胜糕,色呈淡红,松软清香,入口甜糯。用清酒酿造的酒酿饼,甜肥软韧,油润晶莹,色泽鲜艳,滋味分明。圆滚滚的青团子,清甜甘香,软糯可口,带有艾叶香气。海棠糕。桂花糕。梅花糕。这些应有尽有,琳琅满目。香气扑鼻。 念容,尝了一口,满眼欢喜。“果然还是记忆中江南的味道。这江南便是江南的。可不是皇宫就能做的出来。” 李长安笑了笑,说。“那公主殿下就多吃一点。这些都是特意带给你的。想着都是你爱吃的口味。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有没有变化。所以。都带齐了。” 念容,眉眼带笑。“喜欢都喜欢。长安哥哥带的都喜欢。” 李长安欢喜的笑笑。“那就好。” 华安有些生闷气的走到那边桃花树下。小小的眉头有些皱着。看得出来,不高兴。 周怀瑾变更在身后哄着。“这是怎么了?看到桃花也不高兴,以往你可是最喜欢桃花了,无论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只要看到桃花心情就会好上许多。” 华安城梦着不说话。 周怀瑾猜测说。“莫不是因为那个李长安?你同她置什么气?” 华安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总是莫名的生气,阿姐,越是喜欢她,我便越生气,总觉得他不像个好人。” 周怀瑾忍不住的笑了笑。“莫不是因为皇上和。我母亲说的所以你再印象,你便觉得他不是个好人。” 淮安照了皱眉头。“我也不知道说不上来。总觉得怪怪的。当然比起李长安,我自然是更相信皇帝哥哥和表姐多一些。他们都是过来人。这俩有自己的看法。” 周怀瑾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确实有几分道理。只不过你阿姐现在比较喜欢他。你也不好直接横冲直撞的两头都得罪了。这种感情的事还需要慢慢来。一步步引导才是。” 华安想了想,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但是有些道理。表姐,她今天在府邸吗?好久没看见他了。自从她有了身孕之后。看她的次数变少了。” 周海瑾解释说。“母亲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不方便。而且这次的肚子格外的圆。听外祖母说。应该是一对龙凤胎。” “龙凤胎。” 淮安眼睛亮了,亮。“皇上哥哥和阿姐就是龙凤胎。那你岂不是要有弟弟和妹妹了?” 周怀瑾纠正说。“准确的来说,是我们有弟弟妹妹了。” 华安眉眼带笑。“表姐,最近怎么样了?有没有难受?身子可还好?” “父亲这些日子一直在家陪伴她,毕竟边关稳定。而且还我的时候父亲在外头打仗,对母亲怀孕的时候有所亏欠。所以这次特意请了假。在家里陪着母亲。所以一切安好。” 周怀瑾说。“父亲陪着母亲,所以我就会来陪你了。” 华安红了,红脸。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来。“要不然今日我们去长安街上玩,可好?” “这恐怕不好吧。” 周怀瑾有些犹豫。“毕竟皇上不准允许你出宫。外头比较乱,你也没有怎么出过宫,况且就我们两个人。皇上肯定不允许的。” “那就不告诉他好了。” 华安难得的撒,一次娇。“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我们不告诉他,等会儿你离开公的时候就说你回家,我藏在你的马车里。这样就没有人能够发现了。如果晚上回不来的话,就去你家住。” 周华锦还是有些为难。“可是皇上明令禁止过。不准你出去。虽然说现在天下太平。国泰民安。但没有大人带着。难免有些。倒不如先去同皇上请了假再说。” 第684章 “那是告诉了她,她肯定不会同意。” 华安有些不乐意。“上次生了一场病,只不过是感冒罢了。皇帝哥哥便紧张的要命。这些日子能出来走动也是不错的了,更何况是要去长安街玩耍,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周怀琪一脸为难。 “算了算了。” 华安以退为进。“那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在这装闷气吧!你先走吧。别让我看了,眼烦。明明有可以开心的法子,却不用。别先生的叫我在这生闷气。还说喜欢我。什么点了娃娃亲?都是哄孩子开心的。” 周怀瑾怎么能看不出来淮安这点小把戏,无奈的笑笑。“是人都说小公主。大家闺秀落落大方仪态,万千。是一个极为儒雅的性子。可偏偏到了我这里。这是一个刁钻的可以使人间烟火的角色。” 华安凑到周怀瑾面前昂,起头来。“那你喜欢吗?” 周怀瑾笑了笑。“虽然是喜欢。你可是我未来的夫人,无论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只要你是你就好。” “可是你不够喜欢我呀。” 淮安伤心的说。“明明可以带我去高兴,却偏偏要看我才这生闷气,这可不像是一个夫妻能做出来的事。” 周海瑾念了捏淮安的小鼻子。“那你想怎么样?” 华安眼睛亮了,亮说。“出去玩好不好?去做一些大人做的事情。比如说逛街泛舟。亦或者到城楼上看灯火。” 周怀瑾可耐不住华安撒娇。三下两下便软下性子了。“好好,都依照你。只不过皇帝那可没法交代。我母亲那更是没法交代。我母亲在我离开之前还千金,你万嘱咐要照顾好你。这转眼功夫便带你出去玩。回去之后他可不是得骂死我吗?” “好像也是啊!” 华安垂了垂眉眼有些为难。一方面不希望周怀瑾回家去挨骂。一方面又渴望着出去玩耍。呆在这深宫里久了,他感觉自己都快要发霉了。即使是在沉稳的限制,也会总觉得无聊,难免对外头的新鲜玩意,感觉到好奇。 “不如这样。” 华安提议说。“吕叔叔在宫里,我们找他带我们出去玩,可好?” 周怀瑾见有一位长辈。立马咽了下来。“好好就去找吕叔叔。他向来好说话肯定会答应我们的。” 两人商量好了。来到了这太医院旁边的小院子里。以前为了照顾皇后娘娘,所以就住到这公里了,后来一住就住习惯了。再后来又为了照顾皇上便一直也没有搬走。倒是长了这深宫里的人。 后来又过了几年。父母双亲也不在了。吕梁更是没有回去的理由了。并一直在这深宫中住了下来。养了一只猫。雪白雪白的。像是在怀念另一只猫一样。 “吕叔叔。” 华安。迈着小步子走过来。甜甜的换了一声,配上甜美的微笑。刚好能撞到人的心头里去。 周怀瑾跟在身后也跟着叫了一声。“吕叔叔,近来可好?” 吕一良正在整理药草。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瞧见那两个孩子。 “老臣参见公主殿下。” 华安连忙说。“吕叔叔不必多礼。近来可一家好。” 吕一梁笑了笑,说。“有劳公主殿下和小将军记挂。老城一切都好。但是公主殿下和小将军怎么有空来了?” 华安没有直接说出目的,而是先套近乎说。“最近小吕叔叔了,所以过来看看。” 吕一良不以为然。“那过来坐吧。你们两个倒不是想我的样子。和大公主一样,有什么事都过来找我。是不是想出去玩了?” 华安。惊呆了一下自己还没有说吕一良便猜了出来。“吕叔叔,怎么知道的?我都还没有说呢。” 吕一良无奈,笑笑。“没办法,谁让你有一个前车之鉴的姐姐呢?你阿姐呀,一想出去玩。便过来找我。这第一件事呢,便是先套近乎问我近来可好?那时候就闲聊了一会儿。别让求着我带他出去玩。你们姐妹俩都是一个套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 淮安无奈,笑笑。小心思被人戳破了,便也没有继续隐藏的必要了。“还是李叔叔聪明一猜就对。吕叔叔,求求你了,带我们出去玩吧,都已经被关在宫里好几天了,实在无聊的要命。你也知道皇帝哥哥不允许我出去玩。必须有一位长辈带着如果是你带着我出去,他肯定不会多说的。” 吕一良敏了一口茶。意味深长的哦。“那皇上知道你要出去玩吗?” “知道知道。”华安,毫不犹豫的说。“若水不知道怎么会来找吕叔叔呢,皇上哥哥就是说了,必须有一位长辈带着所以才过来找的你毕竟这声公里和你最为亲近了。” 吕一良笑了笑。“还是这句话,我最爱听。等赶明个。让周斐然还有叶青都进攻了,你再把这话说一遍,那我会更喜欢听的。” 淮安单笑了一下。“这怕有些困难。这要是说了。都叔叔和叶叔叔都不会放过我的。我也是怕你们争吵。其实啊,在我心里。最喜欢吕叔叔了,但我不能说就是怕他们嫉妒你。” 吕梁朗生笑笑。“是人都说小公主是个大家闺秀落落大方的性子。温文尔雅的。不过还是将这鬼精灵遗传了过去。和你阿姐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是嘴甜。” 淮安连忙反驳。“华安,可不是嘴甜华安是实事求是的。华安,最喜欢李叔叔。刘叔叔就到淮安出去玩好不好?” 吕一良又问了一遍。“你当真确定皇上同意你出去玩。” 淮安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了,要不然再给我十个胆子,我都不敢。你也知道的,没有人敢忤逆皇上,哥哥。即使我这个做亲妹妹的看了他也害怕。” 吕一良赞同的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一些不放心转头问了周怀瑾。“小将军呢?你可确定皇上同意你带小公主出去玩了,确定不是伙同他过来欺骗我?” 周怀瑾噎住毕竟自己本身便有些犹豫。吕一良这一问自己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可是看到华安的眼神。周怀瑾还是毫不犹豫的点头。 “皇上确实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