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茄女》 第1章 无眠的夜 深情的十二月，在这无眠的夜晚雨和风缠缠绵绵不断。 在一个很简陋的出租房里，住着一家三口。 房间是他们重新布置一翻，用一些柜子把屋子分割成一间厨房与一间卧室。 卧室里摆的东西不多，一张大床，一个小沙发，一张破旧的圆形桌子，这是他们三口人吃饭的地方。 秀雅绝俗，不管经历了怎么样的不幸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说不尽的温柔可人，她就是白芷。 这一夜白芷和李军回忆起这些年他们经历各种生意的失败。 那种清清冷冷的心情，就像无数支雨箭齐刷刷地射在他们心头。 白芷随意披起睡袍，从床上起身眉尖丝丝忧郁，身段轻轻低落，从李军西装口袋掏出烟盒。 纤细苍白的手夹着烟点燃一根，靠在打开的一扇窗浅浅吸一口烟，却闷了好久才轻轻吐出来。 伴着手指间升腾的烟，雾演绎在这烟雨蒙蒙的夜晚。 李军疲惫的双眼，不修边幅的胡子，憔悴不堪的脸上写满的尽是沧桑。 李军的前半生痛苦的挣扎与失败的经历，眼神中除了倦怠，还有岁月的风霜带来的凛冽质感。 李军回到家衣服都懒得换，就躺在一旁的小沙发。 闭着眼什么都懒得去想，听到白芷起身才睁开眼。 深情地望着妻子抽烟，那种说不出无奈，被生活折腾过的拒绝、害怕、逃避，甚至有了带着绝望的惨烈。 黄晕柔和的路灯晒在白芷那瘦小的脸庞，天鹅颈般的脖子，美人依旧是美人，只是多了几分伤感和成熟。 白芷望着窗外，双眼寻那被蒙蒙烟雨遮挡得若隐若现的月儿。 自言自语说：“几年前我踏上火车跟你走那一刻都还没有意识到为什么？我们的日子会过成这样。” 一阵烟雾拂过李军脸上，他沉淀消融着这些年的失败，用多少汗水也没有换来一点成果。 白芷头微微倾斜的瞟一眼李军，窗外漫卷的枫叶一片片漂流在雨中，她思绪万千道出这些年的不幸。 白芷说：“一开始我们为了存钱舍不得租好的房子，吃好的，穿好的，甚至连我们结婚都没有给我们自己一个婚礼。” 李军从沙发由躺着换成坐着额头微微向上抬起，嘴唇微张，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搭在脖子上。 想了半天又不知道对白芷说些什么，他心里明白，只有赚到钱才是给家最好的安全感。 白芷和李军那些年，他们上班期间天天加班熬夜学习，为了拿高工资。 这些存下来的钱，都是想自己创业过上更好的生活。 但事实却如此残酷，在徐州做品牌服装生意。 第一次生意失败压了300件衣服，没地方处理只能在地摊上像白菜价处理掉。 在江阴做合伙火锅生意，却被合伙人签假合同，最后所有钱和火锅店都不关他李军的事。 在常州从朋友那里转过来的运输货船，因为货源已经全部合同到期。 只好自己找货源也因为各种原因最终也失败了。 带来的后果是欠了七十八万，对她们这种一般老百姓来说那是好大一笔钱。 都说生活坏到一定程度就会好起来，但老天爷好像把他们忽略了。 白芷转身坐在李军身旁，头轻轻靠在这个失败男人的厚肩膀。 声音哽咽说：“连给我们女儿舒儿买一件漂亮的裙子钱都没有，我想我们应该冷静下来。” “先暂时分开好好反省，我们这些年为什么会过得如此失败。” 白芷咳了一声，眼中有了些许的泪，接着拿出手机百度查找第二天，从苏州回重庆老家的火车时间表。 对李军说：“我明天就买张最便宜的坐票和舒儿一起回老家，舒儿你妈妈先带着。” 舒儿在过一个月幼儿园差不多就放假了，她想直接和老师说有事得回一趟老家。 她就在离镇上不远的重庆找份工作上班，这些年她们不停的争吵，对舒儿也不好。 她跟着父母吃了不少苦。也许是我们这样的争吵和不理智给生意上带来不顺，才失败得这么惨。 李军连连深呼吸，听起来像是难受得气也出不顺，又反复深呼吸了几口才把气叹出来。 对白芷说：“都是我的错我的无能让你和孩子受这么多苦。你带舒儿回老家也许我们之间都会有改变，反正现在已经这么糟糕，我们需要一个良好的心态去应对。” 虽然连自己都快瞧不起自己了，但好在他们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她就像我心里最后一道光，告诉我必须勇敢的挺过去。 白芷和李军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后，白芷打开衣柜开始收拾这些年重复穿的几套衣服，和舒儿的衣服。 白芷是读设计出身的，所以即使是重复穿了多年的衣服依然不过时。 李军在一旁看着睡得如此沉静的女儿。 轻轻的吻着他女儿的脸颊，这时泪止不住在这个大男人脸上往下淌。 李军走到还在收拾行李的白芷后背，双手给她一个拥抱。 下巴向前倾脸贴着白芷单薄的肩膀说：“你好些年没有上班了，你一个女人到重庆怎么生活？况且我们现在所有现钱加起来，就剩三千多。你还是先在老家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等我这边好了就接你们出来。” 白芷没有回李军的话，因为不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只是想暂时离开，告别这里的不如意生活，和她们夫妻之间不断争吵的日子。 收拾完行李白芷靠在李军的怀里，看着她们入睡的女儿。 天色渐渐就要亮了，面对就要离去的妻子和孩子。 李军心里满是害怕、不舍、彷徨，最怕的是以后一个人，要在这孤单的日子度过，但他并没有在白芷面前表现出来。 这时舒儿朦朦胧胧，揉着眼轻轻喊着：“妈妈我要尿尿，我要爸爸抱着我去厕所尿尿。” 舒儿尿完，懒懒散散的提着没有穿好的睡裤，伸开双手要爸爸抱在怀里。 她并不知道她睡得香的夜里，爸爸和妈妈发生了什么？ 她现在只是像所有孩子一样，需要爸爸妈妈的爱。 舒儿还在睡意中没有完全醒来，像一只小青蛙一样趴在她爸爸的怀里，俩手紧紧抱着她爸爸肩膀，一会咪着眼一会瞪眼。 李军每次抱着舒儿，感觉就像一个小小的太阳。 有一种让他在绝望冰凉的心温暖起来，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其实也是爸爸的小棉袄。 李军抱着舒儿靠在床头，看了一下手机是六点钟，他可以一直抱着舒儿到八点，才去汽车修理厂。 汽车修理厂是他们做的第四次生意，这次把能借的亲戚朋友都凑了一点过来，大部分的钱是用老家的房子贷款。 如果汽修厂再没有一点起色，无法想象他们日后有多么糟糕。 白芷从小就会自己做饭，所以经常烧得一手好菜。 明白今天就要走了不知何时她们一家才能在一起，白芷像平时一样到了七点开始准备早餐。 今天特意做了丰盛又精致的早餐有豆浆牛奶、面线糊（福建泉州特色小吃）、蒸饺、煎蛋等等。 李军和白芷在孩子面前表现得温暖幸福，舒儿笨手笨脚的拿着小瓢羹到每个碗里都尝一尝。 舒儿吃得小嘴边都占满食物渣渣。 开心的对她爸爸说：“爸爸，妈妈今天做这么多好吃的，要是天天有这么多吃的就好！妈妈我还要把那盘小番茄吃完，我最爱吃的小番茄，我和妈妈都最爱吃番茄了！” 李军随手抽起一张纸对孩子说：“看我们的舒儿宝贝吃得一嘴，来爸爸给你擦擦小嘴。你妈妈等一下要带你回奶奶家，以后和奶奶先暂时在一起。我们舒儿这么可爱，奶奶见到你一定会非常喜欢你。” 舒儿右手挠挠头瞳孔微缩，惊讶嘟嘟小嘴问爸爸：“我今天不用去学校了吗？我要和我的小朋友一起玩我不要去奶奶家。”俩只小手捂着眼睛呜呜哭起来。 白芷听孩子这么问，心里酸溜溜的，也很明白目前不能给孩子一个幸福的家。 就忙安慰起舒儿：“我的乖舒儿，我们回奶奶那里还可以交很多小朋友，奶奶那里的小朋友都很可爱的。” 舒儿这才双手慢慢放下来不哭了。 李军对着舒儿说：“因为爸爸接下去要很忙很忙，赚很多很多钱给你和妈妈买一套漂亮的大房子。你和妈妈先回奶奶家好不好。” 小孩都是最好哄的，舒儿眨眨眼又拿起牛奶喝，小脸紧贴她爸爸的左手臂说：“我是最幸福的公主，我爱爸爸妈妈！我要听爸爸的话回奶奶家不吵到爸爸赚大钱了。” 白芷抽出一张纸巾递到李军手里：“请我们的熊爸爸给我们舒儿再擦擦小嘴。”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了…… “军哥，我现在在上海，一会开车过来你们这。” “好啊，我把地址发个定位给你，好久没有联系了过来多玩几天。” “这次时间有点赶现在去可能晚上就走。过几天我就要结婚了，我们到了聊。” “好的好的！”原来是李军和白芷最好的朋友，刘歌远打电话过来说他要结婚了。 虽然这些年李军和白芷很失败，但刘歌远可以说是他们金兰之交。 不仅在他们生活上还是生意上都给予帮助和鼓励，就连这些年李军和白芷不断争吵。 刘歌远也会给予他们心灵上的开导。 多少年过去了，刘歌远已经成为高管，买了房子车子。 当初李军初到徐州，在一家酒店当实习生时认识了当时还是主管的刘歌远，他们俩有共同话题和一样的创业野心。 于是俩人不止天天上班一起，下班李军把白芷叫上和刘歌远经常聚餐。 那时李军和白芷也还没有结婚，只是男女朋友后来才结婚的。 刘歌远也没有女朋友，更奇怪的是他从来不谈家事和感情的事，也从来没有带过女朋友在李军和白芷面前出现过。 他们聊得最多的话题就是工作和创业。 李军在给刘歌远介绍女朋友时，很多人还以为刘歌远肯定有问题，都二十五了怎么一个女朋友都没有交过。 其实刘歌远不仅长得非常帅气，而且才华横溢，简直就是偶像剧走出来的男主角。 白芷回忆起他们三人初次见面，在一家徐州老菜馆初见刘歌远。 他一米八挺秀身材，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 说话得体，举止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像是各种混合气质，那些温柔与帅气满足女人对男人的所有幻想。 其实在第一次见面白芷和刘歌远两个人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好感。 由于当时李军和白芷已经是男女朋友，所以白芷和刘歌远的好感从来没有表现出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军接到好朋友的喜讯，满脸开心把正在吃小番茄的舒儿，举得高高转圈圈。 对白芷说：“歌远要结婚了！他要结婚了！” 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听他提过哪个女人，突然说要结婚真替他高兴。 “等一下歌远从上海开车过来，也就五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自从离开徐州好多年很少在一起聚一聚了，上次一起聚已经隔俩年多了，她把票往后天订先不走。 “好，歌远和他女朋友一起下来的吗？” 白芷一脸忧喜交并问李军，喜的是白芷也替歌远高兴他很幸福，却忧伤等一下歌远过来看到他们这样的生活。 “不知道，我真没有问他是一个人还是和女朋友一起的。” “你收拾收拾一下，等一下他到了肯定先到家里来，我先去厂里安排好工作，歌远到了我就回来。”李军说完就匆匆忙忙整理西装准备出门。 舒儿在床上开心的蹦蹦跳跳看到爸爸准备换鞋，她也从床上跳下来跑到爸爸身旁帮提另一只换穿鞋子。 李军换好鞋子抱着舒儿说：“宝贝，爸爸上班赚钱去了。” 舒儿每次都会站在门口，望着她爸爸背影直到消失，满脸舍不得自己爸爸随时离开身边。 白芷等待这位多年没见的朋友，想象着他们再相聚的场景。 她把收拾好的行李箱又打开，挑了一套最简单经典针织小黑裙穿上。 白芷身材好的像没生过孩子一样，在镜子面前化个淡淡精致妆容。 刘歌远开着路虎车一路从上海出发往苏州，在开车的路上刘歌远也一路回忆起当初他们三人一起的画面。 在歌远记忆里白芷喜欢干净简约的白色和黑色衣服穿搭。 她总是静静在一旁倾听周围的声音，温柔文静是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舒服。 一张清秀的脸纯净得像农夫山泉的水。他的内心同时也伤心痛苦着这样的女人，为何不被温柔对待？ 门外传来一声俩声三声…… “妈妈，是谁在敲门，是谁啊，是爸爸吗？”舒儿正玩着玩具听到敲门声。 当白芷开门一瞬间，时间好像停止在这一刻，白芷见到刘歌远眼眶不禁湿润了，他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第2章 离别的车站 刘歌远和白芷脸对着脸，眼睛对着眼睛看着。 他们的眼睛就像当初相聚一样一眼就能对上。 一眼就能把对方的心占满，只是那时候每次都小心翼翼对上上一秒就不敢贪下一秒。 他们彼此明白这样做会伤害到第三个人李军。 但彼此内心心跳得又开始想寻找对方的眼睛，只好把眼睛移到对方的脖子、手、肩膀。 “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表达千万分之一……”无数次在脑海里，他们都出现了重逢的场景。 见面的动作，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我的表情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我的嘴唇是不是要换支不一样颜色的口红，千挑万选每一套衣服是不是他的品味。 还有我的头发是不是要去吹个发型，都设想了很多次。 真的害怕，你一眼都认不出我，或者我不修边幅的样子，让你不在有心跳的感觉。 这次再见面他们看得长一些，每次思念到极致，白芷会哭，眼泪就像一串串珍珠散落在地。 刘歌远在梦里亲吻她每一寸肌肤浑身着火，醒来告诉自己无数遍他不应该有这种混蛋想法。 又害怕见到她，刘歌远清清楚楚她是他最好兄弟的爱人。 他们不在同一个城市却都曾想编辑一段长长的信息发给对方。 他们害怕越过道德的边境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去又全部删除了。 白芷的视线凝眸一片潮湿，透着温热泪水滴了下来。 每一滴泪里都出现了一个字一个字，都在表达他们之间这种想爱又不敢爱不敢言的滋味。 这种感觉无以名状，如鲠在喉，他们害怕这种对视这滋味下一秒就不在属于他们了。 刘歌远每次和白芷对视感觉整个世界都温柔了，这是一个温柔到风骨里的美人，骨子里又有她清冷的气质，遗世独立又不乏韵味。 这些年白芷生活过得如此艰辛，虽然她那双谈不上多标准的眼睛多了一俩条浅浅细纹，在失眠的夜里黑眼圈也出来了。 但在她那秀雅绝俗气质里眉目之间那股灵气在他心里永远是最美女主角。 两人正投入这种感觉时，舒儿跑过来瞪大眼睛望着白芷好奇问道：“妈妈，这是谁？为什么不是爸爸回来？” 白芷迟迟没有开口，听舒儿说话声才缓过神来她还没有请刘歌远进来，白芷嘴角含着豆大的泪儿微微一笑说：“进来先坐会儿。” 他那双闪耀着灰色的多情眼睛温柔而注意地盯在她的脸上，嘴勾勒出微小弧度轻开口：“好。” 刘歌远渐渐倾斜身子脸上笑容慢慢绽开把玩具摆到胸前对舒儿说：“让我猜猜这位可爱的小朋友一定是舒儿吧，叔叔给你带的玩具喜欢吗？” 舒儿右手绕绕头瞳孔微缩，又惊又喜问道：“叔叔你为什么知道我叫舒儿？” “因为你的名字可是叔叔和你爸爸妈妈一起起的名，我们一起进去玩玩具吧。” 刘歌远进屋看到眼前如此简陋潦倒，为他们一家袭过一阵揪心的疼痛。 他一面真实的在心里难受着，脸上一面开开心心的陪着舒儿玩起玩具。 “喝杯茶吧。”白芷端了一杯刚泡好的茶递过刘歌远的手，舒儿正尽兴自己玩着新玩具。 “坐会儿，不好意思家里太简陋了。” 刘歌远俩手端着茶杯身喝了一口望着白芷说：“简单的格调，简单的布置像这杯茶一样暖心。” 他们在屋里，但是他们之间的那种感觉早已注定藏在心里成了他们两个人的体密，也许不说出来反而更好。 “我……”白芷想开口说的瞬间忽然一串细细的脚步声，那么碎，那么轻，舒儿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她的耳朵一直跟着这脚步的声音，这个声音也承载着小舒儿内心每天期盼爸爸早点回家。 李军每天在厂里忙活，晚上有时间就出去代驾补贴开支，所以每次回家时都是轻轻的走怕吵到孩子。 久了他习惯每天都是这样轻声脚步的回家，其实他是想通过脚步声让舒儿知道爸爸对她的爱从来没有减少一分。 舒儿放下手中玩具，直奔向门脚尖踮起左手扒着门把手往下拉了俩次才把门打开大声喊着：“爸爸，爸爸，爸爸，我的爸爸回来了。” 舒儿一下扑到自己爸爸怀里。 李军今天一早到汽修厂房东就在大门口等他，催交下半年的房租还涨了些租金。 这一个月才修五俩车，还有那么一俩个不要脸的车主还赖起账。 这点收入加上他代驾，只够买汽车配件，员工工资都发不出来，更别谈那半年十万的房租。 每个月员工工资，有时候是用那几张信用卡，来回周转给员工工资结了。 偶尔也从朋友那里先借点，在从另一个朋友借钱还前一个朋友。 他觉得整个胸腔就像一口锅，一口高压锅，压力在不断加大，不断加大，不断加大…… 他的失败都可以写一本自传了，但人们永远不会看只有失败的一面。 李军抱着扑向他怀里的舒儿心一下子暖了。 见到好朋友刘歌远，脸上的忧愁宛如一朵盛开的金菊笑着说：“什么时候到的歌远？” “刚刚到了一会儿。”刘歌远抬眸见李军从座椅起身，站到眼前的李军头发白了不少，如银丝一般。 虽然见到他脸上带笑，但始终能感受到他整个人都笼上一层愁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不好意思，多年以后让你看到这样的我们。”这个大男人在朋友面前惭愧起来。 “不，我在你们身上看到了不忘初心，这是最难得的，兄弟不容易。”刘歌远简单接李军的话，怕说错一个字都能让他更加敏感自己的困境。 “谢谢你歌远，你的一句话都能给我力量。” 他的一句正能量话，把李军今天凉透了的心缓了一下，只是这种缓了一下的感觉，下一秒又要被不顺心的事吞噬掉。 李军手机突然响了，李军接起电话：“喂，阿春有事吗？” “军哥，房东王哥又来要房租了，还有马上要去托一辆事故车，你尽快过来处理一下。” “好，好我知道了，我一会到。” 李军接完电话对刘歌远说：“真不巧，厂里又来电话有紧急事要我去处理一下。真的很不好意思兄弟，我去处理完马上过来让白芷先和你一起去吃饭。” 刘歌远说：“没事，你先忙你的。” 说完话的李军急冲冲的走出门。 白芷手拿一件舒儿的小毛毯准备出门，和刘歌远一起出去吃饭。 “那我们……！”当初两人也是这么异口同声说出，就像他们第一次相聚李军也是有事就走了留下他们两个人，所以造成了她的出现惊艳了他。 她一句“你好”，让他整个冬天都不在冷了，也许，这次是她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刘歌远开车带着白芷和舒儿到了一家江南风格装修的馆子。 刚刚走到门口，俩个站门口迎宾服务员见到他们走来微笑点头身体轻斜打招呼：“晚上好欢迎光临！” 他们进了馆子坐进靠窗的位置，窗外面又下起蒙蒙细雨。 服务员上来双手递过菜单问他们点什么吃，刘歌远把菜单给了白芷先点。 她简单点了舒儿爱吃的开洋馄饨，从来没有喝过白酒的她这回要了一瓶。 刘歌远看了菜单点了招牌菜母油船鸭还有几个苏州口味的菜。 在菜还没有上桌前，刘歌远对白芷找了个借口到外面抽根烟，其实他是走到前台把账先结了。 菜全部上齐了，酒和酒杯也上桌了，什么样的开场白，都会让他们心中激起无数的涟漪。 再美的烟雨，一桌的美食都不能挤进心房，不能让心情阳光起来。 喜悦、忧伤、痛苦、无奈……百感交集的他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个劲地流泪。 窗外的烟雨，路边的灯光把泪水构成了一幅最凄美的画面。 白芷终于开口对着歌远说以前都是我看你们两喝酒，今天我来喝一回。 刘歌远说他今天开车不能喝酒说她没喝过白酒还是别喝了。 白芷说没事想尝尝白酒的味道，半杯酒下去就有点脸红。 舒儿吃着自己的小馄饨，吃着吃着可能今天玩玩具玩久了，圆圆的苹果脸轻斜到白芷左手臂。 半开半合的小嘴儿还含苞着那没有吞下去的半个馄饨，眼睛半眯着似睡非睡的样子。 白芷虽然喝酒会脸红但脑子都是清醒的她赶紧把舒儿抱在怀里，舒儿躺在妈妈温暖怀抱里睡着了。 出了馆子刘歌远开车送白芷回家的路上。 白芷抱着怀里熟睡的舒儿徘徊很久终于对刘歌远说：“我明天要回重庆老家，你的婚礼我去不了，我可以听听你们的故事吗？” 刘歌远回忆起认识未婚妻的那天是周末，他在商业地区彭城广场参加一场活动，路旁的人都快肩碰肩脚跟脚。 这时一个穿着一套黑色连衣裙熟悉的背影从他的身旁而过，他追上去，认真看了看，发现那不是白芷，而是一起参加活动的女孩。 那一刻，他多么失望，但是她不知道，后来这个女孩成了他女朋友。 这些画面在刘歌远脑海里放映了一遍，但是他并没有回答白芷，而是另找话题问她：“是老家有事要回去吗？” “我和李军先暂时分开我想出去上班。” “想好了吗？” “想好了！” “我可以帮你吗？” “我相信自己可以的！” “你还有我这个朋友，你来徐州吧，孩子我让我妈妈帮忙先带着，你在徐州想上班都可以的。” “我还是那句话我相信我自己可以。” “我知道你现在面对一个特别纠结的选择，最好别急着选，你必须明白，一定是还没有找到处理这个情境的最好选择，这个时候，你让我帮帮你好吗？” 说着说着车子已经到租房楼下，刘歌远打着一把黑色的伞从车头绕过来为她拉开后车门。 白芷把舒儿放在后坐位盖上一件毛毯车上暖气一直开着，她一个人下了车想和刘歌远聊一会。 她对他说这决定不是一天俩天的事了，她看了一眼天，看了一眼刘歌远低着头说她也害怕往后日子迷茫，所有人把她的决定都当成了笑话。 她说从小就讨厌家庭，没有什么比家庭更让人可怕。 所有人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的人生，从小就藏起了自己的欲求。 自己的痛，压抑自己的童心，换上坚强外衣，去应对人世的风雨。 嫁出来这些年，她和父亲从来没有过一通电话。 她说她就像飘在天空的风筝而当这根丝线被割断，她要鼓起勇气去追寻那飘落在远方的风筝，完成自我的救赎。 天啊，这是上帝让她来人世间演的一部苦情剧，此时此刻他只想抒发这句话。 她的一番话存在着不想麻烦任何人不想让任何在帮忙的伤痛，这种伤痛只能在他心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顽固她坚强她相信自己最后的礼物是希望，即使给她帮助给她感动她还是会拒绝坚持自己的想法。 “明天几点的车，坐的什么车……”刘歌远已经不敢在往下说了。 “早上八点，火车。” “把票退了，我来给你订无锡到重庆的机票。（苏州没有机场）” “没事的，火车的风景更好。” 她话一落转身走到车门，还没有拉开车门的那瞬间回头过去和他深深的拥抱着，不敢贪太久停留了十秒便匆匆的把舒儿抱出来回到自己的租房。 这时李军来电话了。 “歌远在哪里？和白芷在一起吗？” “孩子睡着了我先送她们回家了，正好到家了。” “那我们出去再喝一杯吧，让白芷先休息。” “好，你在哪我在你家楼下，把位置发给我。” 他们像以前一样一起加班晚了，就找了家烧烤喝上一杯。 同样的他们进了一家烧烤馆，就连口气和点的菜也没有变。 李军同样要了几瓶啤酒，刘歌远以茶代酒，李军明白他要开车没有强求。 他们没有在聊任何有关失败，工作，烦心的事，而是另找话题开心的谈笑一场。 李军喝下两三瓶酒有了一种破裂的声音，说以前他们三个人一起聚餐的事。 说有一回他们俩喝醉了就躺在街上，把白芷一个人吓坏了，他们两个就是混蛋。 你知道吗歌远她明天要走了，带着我和她的孩子走了，我恨自己，恨自己没用。 他知道什么都变了，是在什么都没变的表层下变的。 清晨一篓阳光直射进白芷他们房间，窗外风在摇它的叶子，干枯的叶子轻飘空中。 刘歌远早就到楼下等着，在车的一旁一根又一根烟的猛抽。 他的心事三三两两停在幽幽心上，不忍心目睹她走上离别的车站，她去了另一个城市的生活会不会…… 银色的大行李箱，黑色的背包孤孤单单在墙角惹人惆帐。 到了车站舒儿明白她要离开最爱的爸爸了，抱着爸爸哭个不停，嘴里不停叫着“爸爸、爸爸、爸爸……爸爸，我们可不可以不走了？我要爸爸妈妈在一起？” 这哭声哪个父母听了心都会融化掉。 白芷对着李军说：“往后的日子一定要相信自己。”眼里全是泪…… 刘歌远站在熙熙攘攘转角处，看着她和她的孩子，他的眼角湿了他和白芷四目相望，再相逢也许有太多身不由己，也许不是一个人能做的主。 火车开了…… 第3章 重庆站 火车在向前飞驰，白芷抱着舒儿坐在靠窗的位置，除了上厕所之外都是坐着，坐着吃饭，坐着往窗外发呆。 白芷那些抑郁的情感，紧紧抵住心灵的自尊。 她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在想过去的事，她在生活的暴风雨中颠沛流离，尝尽人间的艰辛和痛苦。 她如果单身可以在流浪下去，但是有了舒儿就不可以，她想让孩子健康快乐的成长而不是像她。 她要戴上厚厚的面具去另一个城市她一定要在那个城市活出来，那些伤痛就让它伴着这趟列车的速度洗尽一切不幸。 舒儿从包里拿起番茄咬了一大口，这个番茄被压的“红衣服”还出现了裂缝，一些皮都卷起来了，像极了天生一头卷发的舒儿。 舒儿好奇看着火车外的风景，一会儿是树林，一会儿是稻田，一一会儿是一片深绿色，一会儿是一片金黄色…… 电影一般在眼前快速地切换着镜头里的风景画。 这时她问她妈妈为什么外面的树在往后退？ 白芷告诉舒儿那是因为人在火车上是不动的，火车在跑所以树就向后运动。 看着窗外快速闪过的树木，山庄，河流，小桥。 天黑下来了，晚上的时候白芷只能抱着舒儿靠着座椅睡觉，想趴一会儿都没有地方。 巴掌点大的桌子需要四个人一起用，身边的人睡觉的姿势都可以让人大开眼界，现实版恐怖片画面。 困到一定境界，舒儿睡着了，白芷也睡着了，白芷梦见她小时候家门前那片茶树铁观音。 她才出生的时候她父亲就坐牢，她母亲为了撑起一个家，种满门前铁观音，但是现实却让她母亲的眼泪流尽。 没有爱情，没钱，没盼头，最后因重病惨死。 梦里一颗一颗铁观音冒出一条一条的刺，刺到她母亲的身上血滴滴的渗出，发出略带嘲笑的光泽，无声的，重重的溅落，被无息的吞没.直到她母亲死去。 她在梦里不能自拔，哭得没有力气，梦里总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人用他们那可怕阴冷的眼神盯着她嘲笑讽刺。 她在梦里逃，到处找她母亲，渴望有一个拥抱，白芷逃过了村庄逃过了荒原都没有一个人。 她很害怕很害怕只知道拼命的往前逃……在梦里大叫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醒来时一身汗紧紧抱着她的舒儿，她告诉自己没事的可能太累了，她要坚强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把眼前这关熬过去。 这个梦纠缠她整个大学时期，每个深夜里满头大汗被吓醒，吓得把头赶紧缩进被子。 整个身子必须得让被子裹得严严实实不能透一点风，才能找到那么一点点安全感。 她心理压力有多大才会做如此可怕的噩梦，一做就是几年。 那时她有过心里疾病，梦里的这种幻觉经常出现到她日常生活。 洗头不敢闭着眼，一闭眼就好像有人从后面掐她，不敢一个人上楼梯耳后有个脚步声跟着她，不敢一个人做电梯，怕灯会熄灭那个恐怖的画面就出来，不敢一个人睡觉不敢一个人在家里，一定要把灯全部开起才有安全感。 她记得小时候让人指指点点，记得寄人篱下，记得自己与人争抢父亲...... 这些东西深入骨髓，令她对自己的存在，充满了卑微感，甚至是耻辱感。 当世界不能给予她真正的爱与接纳，她就只有慢慢地，在内心里，长出盔甲，长出长矛，长出大刀，长出箭矢，长出高墙，长出荆棘，来对抗这个充满敌意的世界。 她呆在自己的世界里，思考种种来回她意识到自己越来越不正常。 她没有钱看不了病，她怕自己会变成神经病，她和心里的另一个不正常自己互相残杀。 她要相信自己一定可以从某种办法自救，只有靠自己。 她不愿和人交流，她对着花草树木说话，想不通就看书。 有一天去图书馆看一些有关心理类的书，那以后她天天看心理书，居然慢慢的走出那个梦，她自救了她第一次战胜自己了，书从此成了她一辈子最好的朋友。 书可以让她心静下来让她一切不正常的情绪焦虑、幻觉、强迫悲愁、病疑，以及一切把她牵扯在内的扰攘纷争，慢慢云消雾散，和书做朋友让她有安全感，因为书永远不会嫌弃抛弃她。 一天一夜的硬座让她头晕脑胀、脚也麻了、腰也酸痛，头后肩颈好像落枕一样左右动起来都是很困难。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到？我不舒服……” “很快了哦，你是勇敢的孩子再坚持一会。” 终于迎来了广播播着“各位旅客朋友们，列车即将到达重庆车站……”火车开始进站，进入，缓缓的停下来了。 白芷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紧紧牵着舒儿的小手，背上背着黑色大背包。 她牵着舒儿走得飞快，她还要赶着去汽车站买一张从重庆到礼安镇的票（舒儿奶奶家礼安镇），晚了就买不到了。 舒儿一脸疲倦，哈欠打了好几个就停了脚步说：“妈妈我好累什么时候可以到奶奶家，可不可以休息一下在走。” 虽然白芷也疲倦也很想找一家有吃的坐下来，吃饱了在回去，但是重庆到礼安镇的车不多一天也就三班车，这会也不早迟一点就没有了。 白芷停下来摸摸舒儿后背都有点出汗，她给舒儿皮袄往下拉了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摸摸舒儿小脸蛋说：“舒儿乖，我们舒儿已经快六岁要坚强，和妈妈一起往前大步走好不好，这样我们就可以早点到奶奶家，要不晚上我们就要睡在外面了。” 舒儿揉揉眼睛虽然有点不愿意但还是听了她妈妈的话，和她妈妈继续往前大步走。 “你好，给我一张到礼安镇的车票。” “稍等……不好意思票已经全部卖完了。” 白芷着急的问：“麻烦你可以在确认一下吗？看有没有退票的。” 售票员左一个摇头右一个摇头的说：“没有，真的没有了不好意思。” 舒儿听懂了她妈妈和售票阿姨的对话一脸焦虑问道：“妈妈，是不是没有票了，妈妈晚上我们睡哪里，妈妈我想回家，我要回爸爸那里和爸爸在一起睡。” 白芷抱着舒儿说走妈妈带你去吃你爱吃的馄饨好不好？ “嗯，好我要乖乖听妈妈的，妈妈我肚子一直叫就是不敢说。” 舒儿声音是暗哑的，感觉肺部似乎很久没有吸入新鲜空气还未张开一样，声音从喉咙里面出来都是不饱和的像被压扁了一样。 白芷牵着舒儿坐进一家抄手（重庆对馄饨的称呼）店，要了一碗三鲜抄手。 服务员把抄手端过来，舒儿说：“妈妈为什么这里的馄饨叫抄手，为什么只有一碗？我们俩个吃不饱？” “因为我们现在在重庆，这里的馄饨叫抄手，每个地方叫法不一样。妈妈不饿，妈妈看着舒儿吃。” “妈妈为什么你不饿？” “妈妈刚才在火车上吃了一桶方便面，你睡着了所以不知道。”白芷跟舒儿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那妈妈尝一个这边的馄饨好不好，舒儿喂你。” 舒儿先喂她妈妈尝了一个，接着自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汤都没有剩一滴全部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舒儿趴在桌子上像小大人一样在想事情，白芷见孩子无聊就从背包里拿百变魔尺对舒儿说：“你可以玩它，你可以拼你平时没有想到的形状。” “妈妈真是聪明，这办法还不错，我喜欢玩百变魔尺。” 白芷打开手机美团看了附近最便宜的住宿，已经看了俩遍了还是没有舍得下单。 她算了算所有钱加起来只有一千七百六五元，每一分钱都要用在刀刃上，她还要靠这点钱在重庆找到工作生活。 时间过去了俩三个钟头，服务员手里拿着抹布过来对她们说：“不好意思，我们这边快打烊了，马上就下班了。” “好，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马上走。” 白芷带着行李牵着舒儿走在火车站旁的一条街，她望着四处不知去何处。 茫茫陌生尘世间里流浪在忧伤的文字，找寻着自己的安全感，那些不经意流露的恐慌让她想拥有一双翅膀。 她想用希望的翅膀载着她的孩子飞翔远离一切，她终究害怕自己在现实的压迫不能给孩子快乐，害怕自己的努力不足以撑起生命的重量。 她心情低落，举目望去突然看到马路对面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她决定带着舒儿在那里过夜。 舒儿害怕得脖子都缩成一团，俩手紧紧扣着白芷五个手指头，眼泪巴巴的说：“妈妈我们去哪里？妈妈我们回爸爸那里好不好，我好害怕，我要爸爸抱着我睡觉。” “舒儿不怕，妈妈带你穿越到一家想吃什么就有什么的地方去，吃饱了还可以在妈妈怀里睡觉。” 舒儿听妈妈这么一说慢慢放松回答道：“嗯妈妈，我不怕了，我快要满六岁了。” 她们路过了农业银行，看到一个流浪汉在银行外面的走廊上睡觉。 穿着一件大棉袄，盖着一层发霉的厚被子，那么破的衣物被子间也许他早已流浪了一座又一座城。 “妈妈为什么这个叔叔睡这里？有坏人了怎么办？” “他是流浪叔叔，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他也不是坏人的猎物。” 她拉着舒儿快速的过马路进了24小时便利店。 便利店的食物并不是最美味的，但却总能让那些深夜里无家可归的人，在感到最煎熬的时候，吃上一桶香喷喷的泡面或者一杯热腾腾的关东煮，瞬间能让人到泪崩。 这些在便利店过夜的人，每个人身身后就藏着不同的故事。 舒儿选了两小包彩虹巧克力豆，她想现在吃一包，留一包明天早上吃。 正好靠着玻璃门旁还有两张椅子，门口“欢迎光临”的门铃声也一直没有停过。 玻璃门外一点点霓虹勉强支撑夜晚的黑色，靡丽的大楼却透出一丝无力。 一盏绽明路灯拉出一条黑色的绸缎，好像把整个失落感包围，只有在24小时便利店深处还有绽明。 白芷和舒儿脸对着趴在桌上，白芷一手抱着舒儿背轻轻拍着轻轻说：“睡吧，我的小舒儿。” 舒儿勉强睁着大眼睛，她说：“妈妈我害怕我睡着了你就不见了。” 白芷瞬间酸楚泪流满下她告诉舒儿“妈妈永远爱你！永远和你一起！” 舒儿见她妈妈流泪不自己坐了爬到她妈妈腿上，用她的小腿紧紧夹着她妈妈大腿外，抱着她妈妈左亲一个右亲一个说：“妈妈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最爱妈妈，妈妈也最爱我，舒儿亲亲妈妈就开心了。” 上眼皮重重的搭在下眼皮上，舒儿睡着了，梦见她爸爸买了大房子，她们一家幸福快乐在一起，她变成小公主在她爸爸背上骑马…… 白芷也困得恨不得用一根竹杆把眼睛撑起来。 她苦苦挣扎，像油锅里蚂蚁，每一寸理智，每一寸肌肤，好像都被扯碎，揉成一团。 如果此时有一张大床，那该有多好啊！ 她会立马扑上去抱着舒儿好好地睡一觉，可惜现在瞌睡得无法正常工作，只有硬撑下去，她用手狠狠的揪着大腿来感觉肉疼就不会那么困。 她隔个时辰就看一下手机里的时间，时间总是在等待的时候特别特别特别慢。 不管多晚，在24小时便利店都不会有人用异样眼光看待，快到凌晨了还是人走人来，换了一个又一个。 白芷又看了手机五点四十了快六点了，她咧开嘴不由自主笑了，她终于又熬过了一个夜晚。 她轻声喊着舒儿、舒儿、舒儿，见舒儿睡得香又摇摇她身子。 舒儿慢慢睁开眼揉揉眼角，跟着她妈妈出了24小时便利店，走到门口时白芷转身再看了一眼24小时便利店瞬间觉得好温暖。 她们这回终于买到了到礼安镇的汽车票了，还是最早的一班车。 她只想到家可以好好洗个澡，好好睡一觉，醒来再吃上一碗稀饭配泡菜完美。 客车在雾霭朦胧里开着，沿着嘉陵江上的公路可以直达礼安镇。 宽宽的江面上就像一面澄碧如镜的大镜子，能映出远处翠绿的山，碧蓝的水，映出即将到达小镇的画面。 白芷回忆起她曾经在这个小镇把舒儿生下来，如今带着不一样的感情又回来了。 两个多小时的路程终于抵达小镇，恰逢礼安镇逢场。 各式各样的摊位吃的用的穿的，一个摊挨着一个摊。 礼安镇是她见过最小的镇，整个镇就三排低矮破旧的房子组成。 一排房子与另一排房子间隔着一条小街，慢走三分钟就可以走完整个镇。 小镇中间转盘位置就是李军家，他家是俩层不大的清水房一点都没装修，大白墙都没有涮，楼上住人楼下是简陋门面。 李军的爸爸和妈妈把门面用来经营麻将生意，平时喊些老人打一天下来运气好的话可以收入五十，老人家觉得满足。 逢场天他家门前都有三个摊位，左边是卖盆栽，中间是水果摊，右边是摆满大大小小的饼干摊，没有价格之分一斤九元，生意好到火爆。 小镇上的那几只流浪狗还是喜欢成群结队在一起玩，瞧它们正在抢着叼卖猪肉扔掉不要的猪淋巴。 李军家对面有一家杂货店，家属们喜欢聚在那坐一堆，大多是在家带孩子的女人，孩子去读书了，她们就出来聊东家长西家短。 讲谁家孩子最聪明谁家最笨，谁家媳妇和婆婆吵得不开交，谁家又买了一件漂亮衣服穿着去勾引男人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麻将馆的人群动了动，把白芷和舒儿让进来。 认出他们的人和旁边的同伴一口四川话喊着说：“那不是李国华媳妇吗！娃儿都那么大了！” 旁边打牌的那桌也跟着喊着说：“李国华，张洪琼你们媳妇带着娃儿回来了！还不点快出来哟！” 第4章 机场 进了麻将馆才能上楼梯。麻将馆里一共就三张麻将桌，最里面有个门推开直接可以上楼梯。 舒儿奶奶和爷爷听到楼下喊声，还在吃早饭就赶紧放下手里的碗，刚好走到楼梯下。 俩老人见媳妇和孙女回家高兴得不得了。 舒儿奶奶叫起来，说白芷到家啦，我的孙女都长这么高啦，她爷爷赶紧把舒儿抱起上楼。 白芷放下行李。舒儿奶奶到厨房盛了两碗稀饭，让白芷和舒儿先吃着。 舒儿看见桌上三个鸡蛋还有一小碗泡菜，眼睛直盯着显然饿过头了。 她奶奶还没有剥好鸡蛋，舒儿洗了手就把一碗稀饭倒进肚子里，她爷爷怕她呛到了说：“慢点吃，锅里还多，吃完爷爷给你盛去。” “这孩子是饿坏了，吃得那个样子看起来可爱又让人心疼。”舒儿奶奶剥好鸡蛋正想喂到她嘴里。 舒儿直接接过她奶奶手里的鸡蛋说：“奶奶，我快六岁了，我要自己吃不要喂。” 她奶奶看着舒儿摸摸她的小头小脸蛋说：“好！好！好！我家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长大了肯定能干！” 白芷看了一眼婆婆看了一眼公公，慢慢站起来说：“我先带舒儿洗个澡。” 洗好了澡，舒儿奶奶帮忙给孩子穿衣服，看着她小孙女小样子可爱的。 舒儿穿了睡衣白芷把她先放进被窝里，舒儿很快睡着了。 白芷拉着婆婆走出卧室看了一眼舒儿奶奶又看了一眼她爷爷说：“过了今晚，明天一早我就得去重庆，舒儿先在你们身边呆两天，我把工作找好了就回来接她。” 当白芷说完，舒儿奶奶愣住了，不知道媳妇和儿子之间怎么了？ 这些年虽然她们都很少回家，但儿子那头打电话都没有半点坏消息，就是经常说忙让她们不要操心。 舒儿奶奶说：“白芷怎么啦？你先不要着急慢慢说，是不是和大娃子吵架了？我打电话说说他。” 从小到大俩老人都是管李军叫大娃子，他还有个弟弟，就是二娃子不幸的是很早得病就没了。 舒儿爷爷也插了话说：“是啊，俩口子吵架很正常，睡一觉醒来就没有什么事了。” “爸妈很多事情你们不知道也不清楚，我们现在分开是没有办法的，你们只要相信我，永远不会离开孩子。” 说完白芷也洗漱去了。舒儿奶奶拉着爷爷到另一间卧室说话。 焦急着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这俩孩子怎么啦这是？孩子都这么大了这是闹哪出？ 都说外地媳妇靠不住，你看镇上有几个外地媳妇扔下孩子自个儿走了。 舒儿奶奶说我得赶紧给大娃子打电话问个清楚，拿起老年机拨起大娃子的号嘟嘟嘟…… 李军见手机响了是爸爸妈妈来电，他早就知道是打电话来问为什么？ “大娃子，我是妈妈，你和媳妇怎么啦？媳妇要自己在重庆上班，快点儿告诉我怎么回事？” “妈妈，我现在不知道和你们怎么说，我们现在有困难，白芷要在重庆上班我们商量过的。” 一旁的舒儿爷爷急了抢着手机接过去发怒说：“什么困难非得夫妻俩分开，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爸爸妈妈，我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你们不要担心了，我这还有事先忙了。” “这叫什么话，让我们别担心什么也不说？” 俩老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白芷隔着墙听到俩老人的讲话，推开门进了他们房间。 “妈妈，我知道你们给李军打电话了，他肯定没有说什么？” “白芷啊，你看舒儿乖乖的那个样子，你们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吗？” “妈妈，我们缺钱，缺很多钱，在外面吃饭都是问题，我只好带舒儿回来，在重庆上班近，有个什么事舒儿也可以让你们看一下。” 白芷说完不在说什么，她出了房间进了另一个房间，上床进被窝抱着舒儿睡。 舒儿奶奶吓坏了这是缺多少钱把孩子们逼到这种程度。 白芷不解释，舒儿奶奶不再问什么，她不吵着她们睡觉。 第二天早晨整个小镇都笼罩在风雾中。 白芷早早就醒了，准备着早餐，给舒儿准备要穿的衣服。 她做这些事情安静的脸上淡定得出奇。 趁着时间还早着，她打开手机前程无忧app看了所有有关服装的工作。 她筛选了几家比较有潜力的公司，只投了销售她觉得销售最能挑战自己也最没有门槛。 小镇上的人也都起得早，楼下每天凌晨五点一刻卖猪肉摊就来了。 早上六、七点一堆人也喜欢围着猪肉摊说笑，她们有的是来直接买一腿做腊肉，有的是要一腿买起罐香肠的。 楼下有敲门声喊着：张洪琼开门，张洪琼开门。 舒儿奶奶听到声音就知道是李军外婆喊的。 她下楼开门去，她把麻将馆的门都开起。 每天镇上的人都起得早，有些吃了早饭就在她们家楼下自己坐起聊天，人多了就好凑起打麻将。 李军那个八十八岁的外婆，也是住小镇上的，离他家也就一分钟的路。 他外婆是个很坚强的女人，男人早早就死了，她没有再嫁一个人自己养大三个女儿。 李军妈妈是排老大19岁就嫁了李军爸爸，老二嫁到乡下，老三是招女婿进来的。 所以外婆在镇上的家是三女儿的，三女儿一家一直都在外地打拼。 平时外婆有个什么事都是直接找老大，外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麻烦任何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好像坚硬到什么都伤不了，她甚至成了小镇出了名的硬骨头。 即使到了八十八岁，依然每天都在小镇上走来走去。 她听说外孙媳妇带着重孙女回来了，高高兴兴的给她们送来自己养的鸡生下的蛋。 外婆走到楼梯处，她习惯自己一手扒着墙上楼。 白芷见外婆来喊着外婆早，外婆让她接过手中的土鸡蛋，她让外婆坐下来一起吃早饭。 外婆不习惯在孩子家吃饭，她看了看白芷说了一句还是那么乖（乖是重庆对女人赞美漂亮）我的孙媳妇。 舒儿还在床上睡起，外婆又去看了一眼重孙女笑得一嘴满足，就下楼散步去了。 白芷开始准备着去重庆，她转身看了熟睡的舒儿，亲了她的红通通的小脸颊依依不舍的下楼，刚到楼下。 巧的是舒儿这时醒了，这就是母女连心。 她不像平时醒来还要赖一俩分钟床，她一下子从床上战起来喊着：“妈妈、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她奶奶听到孙女喊声手抓起小毯子给她裹满全身上抱着。 “我的小乖乖你怎么自己站起来了，那么冷，冻感冒了怎么办？” “奶奶，我妈妈呢？我要妈妈。”舒儿大声哭了起来。 楼下的白芷听到舒儿哭声，她想要上楼还是停住脚步继续往前面走。 她在逞强假装没事，泪在投降，这时对面的小卖部聚着一群在家带孩子的女人。 聊天的人群笑了，可以听到有个少妇说：“那不是李国华媳妇那个白妹子吗？她昨天刚刚回来又要去哪里？孩子哭得那么大声都不上楼，长得那么乖，怕是要丢下娃自个跟男人跑。” 她当作没有听到，习惯一个人的旋律，她明白不需要跑过去和那女人争一下嘴，习惯一个人默默地忍受那伤感的文字。 此时镇上那么吵，生涯那么苍白，苍白得让人有点无力。 事实那么残酷，残暴得有点让人悲伤。感到那么清晰，清晰得让人虚假。 她踏上了开往重庆的班车。 过了十点，她一早投的简历还是挺快的，马上接到第一个面试打来的电话。 “您好，您是哪位？” “你好，你是白小姐吗？我是重庆尚琪贸易有限责任公司人事部祝先生，你投了一份我们公司女装品牌哥弟服装销售简历还记得吗？” “是的，祝先生您好！” “想请问一下白小姐身高？体重？” “身高165cm，体重48公斤。” “好的很符合我们面试的要求。通知您下午两点过来面试，有时间吗？” “好的，谢谢祝先生！” “稍后我把公司地址发到你这个手机号，请注意查收！” “好的谢谢！再见！” 又过了一个小时车子到达重庆了，她走出了车站。 按短信上的地址看了路线坐一号线轻轨直接到朝天门小什字下。 当她踏上轻轨的时候，感觉希望在一点一点的靠拢。 列车经过一个站台又一个站台，旅客换了一批又一批，川流不息的轻轨谁会为谁停留? 她怀着激动心态走出轻轨站，一出站就是朝天门的寺庙，一群算命中年男女向她招手。 一位胆大的大姐直接拉着她的手看了看手相说：“哎呀，天啊！妹子，看你手相最近不好？我来给你开个运，我给你个优惠价现在只要三百。” “谢谢，我知道我最近不是很好，但是现在，不，接下去都会很好，不麻烦大姐你了。” 白芷知道这些算命都是哄人骗人的，看她一口外地口音想必更是好骗，没想到没有骗到白芷。 算命大姐听她这么一说只好放弃。 看了手机时间还早，她慢慢的走到面试公司，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个红糖馒头当午饭吃。 她边吃着馒头边不停看面试的注意细节，还有有关服装销售的知识。 白芷票了一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一点五十，这个时间差不多去刚刚好。 她走到面试大楼，碰到一个快递小哥和她上的同一层楼。 快递小哥对这里好像很熟悉，便问了一句：“来面试的？” 白芷对快递小哥点了一下头说：“是的！” “祝你顺利通过！” “谢谢！”电梯到了六楼，白芷一点也没有紧张，虽然多年没有上班但是她看上去信心十足。 “你好，是来面试的吗？请到这边来填张表格。”前台美女招呼着白芷。 面试的人不少，大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白芷算是年龄大的。 一个一个填好了表格按顺序排队，等着面试官面试。 前台美女喊着：“白芷，白芷。”先是让她把鞋子脱了，对她量了身高称了体重，才让她进去面试。 “你好！请问是白芷女士吗？请这边做。”面试官很有礼貌的指引她坐到坐位。 “你好，我是白芷。” 面试官先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又让白芷做自我介绍。 接下去就是面试官问了她一些关于服装销售的专业知识。 服装设计出身的她，在加上刚刚在便利店了解了一下销售的知识。 她回答的很好，面试官听她讲完直接让她稍后进下一轮的复试。 她直接进了另一间办公室进行复试，复试她的面试官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邓经理。 复试完邓经理当场直接告诉她通过了，今天是星期五周末办公室休息，让下周星期一到公司办入职。 她最后只有一个问题问了邓经理，她说她刚刚到重庆，公司有没有住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邓经理说有，过来办入职就给她安排好在公司楼上的宿舍，但只能住一个月，过了一个月就得自己找住处。 走的时候，邓经理送她到电梯口，她激动的流出了泪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除了说谢谢就是谢谢。 徐州的这个时候大雪纷飞。距离刘歌远的婚礼还有一天，他拿起手机给白芷发了一条微信。 “你还好吗？我下午买张到重庆的机票去看看你。” 收到微信的白芷想了许久都没有回刘歌远。 她不是不想见他，她内心比谁都想见他。 但是又害怕见了会给他添乱，见了会不会控制不住自己越过爱的禁区，往后日子会加深思念的痛苦。 白芷没有回消息，刘歌远觉得她不回信息已经不重要了，他知道她肯定是不想给他添麻烦。 他只想去看一眼她，看她一眼他的心就踏实点。 他不问自己为什么要去看她，他知道和她不能有什么，但是就是想去看她。 思念从未停止过，让他这辈子，不打扰不联系，又怎么做得到呢？ 在上飞机前他还是发了一条微信给白芷“我已上了重庆的航班，在江北机场的t3出站口等你，你来吗？” 白芷再次收到了刘歌远这条微信，她还是没有回他，她希望他不要上这趟飞机。 她走在人群中，刘歌远的样子装进她骨子里时，人群中突然闪出一个刘歌远，出现了他的音容笑貌。 似乎见他在招手嘴里喊着白芷，她细心聆听，不肯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她忍不住跑过去想见他，可是他一闪而过消失在人群中。 潜意识里她明白那不是他，只不过是他的身影在她脑子里放一遍。 还是深爱着的牵挂，思念总是难免的，她学会了告别，却低估了想念，结果对方的一幕幕从未停止过。 她还是选择见他一面，坐进了到江北机场的轻轨。 她早上起得早，怕憔悴的自己出现在他面前形象会减少几分，她到了机场先去了洗手间在镜子面前看了看自己。 她翻了翻包只带了一支口红，当她拿起口红想涂的时候又收起来了。 她觉得这个时候她要在他面前表现出自信，自信才是最美的，微笑就是妆容，她不想让他看到她可伶的一面。 她走出洗手间站在出站口，给他回了信息“我在出站口！” 飞机落地他看了手机，收到了白芷的信息。 他快步的走出出站口，快到了出站口他眼睛忙着在人群中找白芷。 他终于看到白芷，此时白芷站在出站口的边沿。 她正给舒儿奶奶打电话说找到工作了星期一才能办入职，今天赶不到车了明天才能回去。 他走到她身后并没有打扰她讲电话，她完全不知他就站在她身后。 当她挂手机的那一刻不小心手机滑落在她身子右空中，慢慢的从她的右肩膀滑落。 他站在她身后迅速的伸出右手从她的右肩膀接住她手机。 他拿着手机，她转身和他面对面四目对视，他帅气的动作很撩人，他深情的双眸很撩人。 第5章 小镇那些女人 “你媳妇回来啦！”唐家老爷爷手推动一下舒儿爷爷的胳膊说。 舒儿爷爷洗着手里的牌，不是唐家老爷爷动了一下他，他都没有发现媳妇回来了。 舒儿爷爷牌瘾大，也因为白芷说普通话他没有听清楚。 这一到镇上全是一口重庆话，虽然和普通话类似，但也要认真听才能听得清楚话。 还好白芷在李军身边多年，这重庆话她完全听得懂。 舒儿爷爷驼着背回过头说：“隔着马路在对面第三栋小楼你周姨家玩。” 她急忙的跑过小马路来到周姨家。 周姨可是这镇上出了名的厉害妈妈，她的两个女儿都是小学老师。 小镇上这一父辈人都追求一份铁饭碗，有个稳定的收入，有假期可以玩。 镇上只要谁家孩子读书出来吃上国家饭碗，那可比当老板赚大钱都有出息。 所以周姨在整个镇上名声好着，每次提起两个教书的女儿她都沾沾自喜。 周姨家算是镇上比较有钱的，小楼也装修得有点样子。 她们家也是楼上住人，楼下开网吧。 周末她家楼下都坐满高中生，中学生，甚至有大点的小学生也开始在网吧玩。 白芷踏进了周姨家的网吧，走到最里面的楼梯处喊着：“周姨，周姨在家吗？” 她周姨好奇这个陌生喊声是哪位？ 她走到楼梯拐角处，要探出一半身子出来才看到白芷，惊讶说：“哟，舒儿妈妈来啦，快上来玩，你妈妈和舒儿都在我这。” “不了，周姨我还有事，改天在来，麻烦你叫一下我妈妈让她下来。” “好嘞！张姐你媳妇来喊你了！”周姨大声叫着舒儿奶奶。 在周姨的喊声中，她奶奶抱着舒儿慢慢下了楼梯，舒儿双手拿着棒棒糖舔个不停。 舒儿见了她妈妈，开心伸出双手，直扑到她妈妈大腿紧紧抱住。 她舔着糖说：“妈妈，我告诉你，晚上我想你都想得睡不着了。” 舒儿奶奶说：“这孩子，昨天晚上在被子里翻来覆去，很晚了才睡着。 夜里又醒了几次，在床上来回爬了，说找要妈妈，看着可怜。” 白芷俩手抱起舒儿，一边脸去贴近她的小脸蛋，舒儿吃棒棒糖吃得整个小脸蛋都是粘糊糊的。 白芷带了舒儿这么多年她几乎没让孩子吃过糖。 她问了舒儿奶奶。 “妈妈，舒儿嘴里的糖哪来的？” “在对面小卖部买的，上午在楼下玩，她眼睛直盯着对面小孩都在买，看她想吃那个样子，我也去买了给她吃个够。” “吃个够，妈妈你买了多少？” “不多，就半斤。”舒儿奶奶答着。 白芷瞧着舒儿棉袄口袋鼓起，摸了摸口袋，棒棒糖还剩一手抓得到一把，看来已经吃了不少。 白芷看了一眼舒儿看了一眼孩子奶奶。 她不生气，她明白老年人带孩子的方式和年轻人不一样，她让舒儿把包里的糖留到后面吃。 街上突然冒出一头到处乱跑的猪。 “妈妈，你看那头大肥猪！”舒儿指着街上有个中年男人，拿一根竹竿吼着大肥猪，她哈哈大笑起来。 这猪还在这街上调皮起来，左右摇晃起来，那对大耳朵像一把扇子。 鼻子翘得高高的，猪嘴巴张得大大的，叫着难听的声音，尾巴短短的，跑起来一摆一摆的。 中年男人跟着猪左右晃，街的两边多了不少人看猪的热闹。 “这是快过年了，乡里人家自己养的猪赶到街上杀猪场，把它杀了卖个好价钱。看那边，你周姨家过去一点就是杀猪的地方，石台上搁了刚刚抬出来杀的猪。” 她拉着抱舒儿的白芷说我们也去看看，她们挤进人群中，人群让了让她们。 挨着白芷身旁，和她一样年龄年轻男人，也是来买猪肉的。 他和舒儿奶奶打着招呼说：“张姨这是你媳妇和孙女吗？” 年轻男人也是他们镇上的，大家都叫他小名龙儿。 他和李军弟弟是同学，读书那会儿和他弟弟是玩得最好。 龙儿他妈妈前些年逢场就在李军家楼下摆摊，后来媳妇有了孩子，再后来带孙女就没有出摊，他们也是有个女儿和舒儿一年的。 “哟，龙儿今天也回来啦！这离家近就是好，从重庆开车回来的？ “是的，张姨。李哥哥也回来了吗？” 你李哥哥没有回来在忙着，这不快过年了我想孙女了，媳妇就带着回来。”舒儿奶奶回答。 “不是和你一起，还真不知道她是你媳妇。” “是这样的，在外面回来少不认识很正常。” 这时猪贩子吆喝着看好要买的肉就要快，晚一步这头猪就抢光了。 每一腿都要预先约好，十二月的时候很多人家都是一腿俩腿的买，还有的人家直接要了整只猪。 一腿几十斤的猪肉要七八百，瘦的那部分直接在街上让加工罐香肠。 肥点的肉挑一边放篓子里背回家。 把肉切条，加入白酒、盐抓匀，腌制两三天，中间翻个面，用绳子串起来。 放到通风地方晾，晾几天在用火烟熏就是腊肉。 清晨的雾也还没有散去，通向礼安镇的每条小街。 镇上人陆续出来买猪肉的，有几个男人也喜欢围到在罐香肠的女人群中。 罐香肠的女人最小的有二十五岁左右，年龄大点有四十多岁，大多是三十多岁的。 一个中年男人厚着脸皮跟罐香肠的女人们说玩笑。 说这一条一条香肠都藏着你们这些女人的味道，那吃在嘴里可带劲，人群中笑声不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天四十多岁男人老杨跟一妇人家秋菊好上。 女的老公常年在外打工，她在家带儿子，这秋菊三十岁出头长得丰满，又喜欢穿艳丽颜色，在镇上走来走去。 那腰倒是挺细的，但胸大屁股也大，因为脸上肉多皮肤胶原蛋白满满的。 街上有那么几个和她打过麻将的男人，对她都有想法。 这秋菊在家里又没有赚钱能力，在家待久了人也懒起来。 她喜欢和男人凑一桌麻将打，她早就和那几个男人眉来眼去。 这思想也往歪的想要睡男人也要钱，一定选个最大方的，就投进了银行上班的那个老杨怀抱。 秋菊在镇上男人眼里看来，全身上下都透着诱惑。 她的眼神她的穿着她的一举一动，都让男人们觉得手掐一把水就出来。 这一点上，是个过来人，看她爱搭男人那样子什么都明白，街上的女人都会偷偷的聊她有多不要脸。 聊人家不要脸的那些女人，不也有些女人也是一样做的不要脸的事。 这银行老杨和秋菊发生过关系以后，俩人在街上不敢站得近。 老杨怕她老婆发现，也怕丢了这么有面子的工作。 但他们俩那神情完全和平常开玩笑是两样的，极其明显。 秋菊跟人炫耀着手里的手机，说她老公买的刚出来苹果xs手机，就马上给她寄回来。 这谁都看出来那手机不是她老公买的，是老杨买的。 这时候，认识舒儿奶奶的人叫起来：“张洪琼，你媳妇都回来了，也没有见你买一腿。” 舒儿奶奶说：“好的在后头，着什么急。” 其实舒儿奶奶发愁地看着这一腿一腿猪肉，她今年一腿也没有买，因为实在没有钱。 白芷拉了拉舒儿奶奶袖口说该回去了。 走到麻将馆门口舒儿奶奶叫着：“老头子我们回来了。” 舒儿爷爷头勾着看牌，也没有回她。 她奶奶早就习惯了她爷爷一上桌牌瘾大的很。 上了二楼，白芷把行李搬了出来，说一会儿带着舒儿走。她奶奶说走哪里？上什么班让她不要在外面给骗了，女人就该在家带孩子。 其实她是怕媳妇跑了不回来。 白芷说：“眼下这么困难，不上班能行吗？” 舒儿奶奶慌慌张张，不知道说啥就大声说出：“我就不相信有多缺钱，钱都是赚不完的。” “你儿子赚了多少钱，你心里最清楚。这些年也没有往家里寄一分钱，还从家里拿了些钱。”白芷说。 “不要着急，白芷，我去把你爸爸喊上来。”舒儿奶奶下了楼，抢走了舒儿爷爷手里的牌。 对着一桌打牌人说：“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拉着他就上二楼。 “妈妈，爸爸你们都上来了，我就把话说明白，我必须上班，不上班一定不行。” “你倒是说句话老头子，让白芷不走。” “让我说什么，想走可以，但舒儿要留下。”舒儿爷爷急得说起话都结结巴巴。 “也行，舒儿留下，你在重庆上班休息就回来看孩子。这样我们也放心，再说你上班舒儿有个什么事怎么办？” 舒儿奶奶听舒儿爷爷这么一说也是个办法，孩子留在她们身边，不怕媳妇跑了。 白芷坐到长板凳叫舒儿靠在她身上，她下巴轻贴在舒儿头上，发呆了一会。 舒儿嘴里叫着妈妈，妈妈。见她妈妈没有答应就哭了起来，白芷这会傻傻的贴着孩子不知道说什么。 “舒儿怎么啦？白芷，孩子在叫妈妈，都哭了。”舒儿奶奶说得急口水都喷到白芷脸上。 白芷回过神来说：“妈妈，我带孩子到楼下走走就回来。”她牵着舒儿出了房门下了楼。 舒儿奶奶进厨房绕了一下，眼睛再伸向窗外啾啾，看白芷和舒儿往哪边走。 舒儿爷爷也进了厨房，往窗外看说：“这外地媳妇就是不靠谱，吃不了苦，儿子没有赚着钱，想跑了。” 舒儿奶奶瞪大眼睛，脖子又向窗前靠近，对舒儿爷爷说：“要不我们也下去跟在身后走，这要是万一趁我们不注意跑了咋办？她走了倒是没关系，那么大个孙女我可舍不得。” “还不如东门那户人家，花了几万买个媳妇，生了三个孩子，她还没有给我们生孙子。” 舒儿爷爷还是急得结结巴巴说。 “她还不稀罕我们家，我待她也像亲生闺女一样，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行啦，别说了，我们快下去了，人走远就跟不到。” 俩老人东躲西藏，跟着白芷和舒儿后面。 心里火大着埋怨他们儿子，说当初让他找个本地妹子结婚，就是不听。 这外地媳妇这样不习惯，那样不习惯，来了还不喜欢和人讲话，别人还以为儿子找个呆子。 不管是自己在重庆上班，还是就这么跑了，他大娃子怕一辈子在镇上不好的名声会传遍。 舒儿爷爷说：“她要走就让她走好啦，她嫁过来这么久了，咱们也没有见过亲家面。 她那该死的爸都对她不闻不问，扔一边，老子就不信，她出了这门能好到哪去？不跟了，老子回屋了。” 舒儿奶奶瞧着白芷母女，在转弯处调头走了过来，对老头子说：“别说了，别说了，回去了。” “给我倒杯自己做的桑葚酒来，我这快气出病了，喝俩口心里才能舒服。”舒儿爷爷支使他奶奶。 白芷和舒儿到了门口，呆着一会儿，没有进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到了午饭时间，舒儿闻到别人家，做饭的味道，吵着肚子饿。 本来舒儿奶奶就懒，不喜欢做饭，只有早上还能见到他们吃顿稀饭。 中午和晚上他们俩老人都可以是一碗面条。 那面条往沸水一下，熟了捞碗里放辣椒油多省事。这都到了时间她也没开始淘米下锅煮。 舒儿这么一说，白芷就带她上楼。 开始自己淘米煮饭，那会儿她在家时，厨房食物该放哪，现在还是没有变，她一切都特别熟悉。 只是这会家里，基本没有什么菜肉也没有，她想起前些天外婆送来的鸡蛋，就煎鸡蛋饼。 她看舒儿奶奶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不会做饭，就是懒，而且老了还更懒。 当年白芷怀着舒儿在家，因为吃的口味不一样，怀孕期间吐得也凶。 舒儿奶奶做的饭菜，她总是觉得这样太辣，那样太油，还有地方差异，吵了不少架。 舒儿奶奶又嫌她怀个孕太矫情，太会装，哪有整个怀孕期间都在吐。 让她做点家务活就累得很，忍受多大委屈似的。 白芷第一次和李军回镇上，舒儿奶奶第一顿饭都没有做，还是他们自己煮了稀饭配泡菜。 舒儿奶奶还会说：“你们福建口味太清淡了，我煮的你肯定吃不惯？想吃什么就自己煮好啦！这以后慢慢就习惯啊！”白芷她特别爱干净，舒儿奶奶也会数落：“太假了，洁癖多。” 每回白芷都两眼讨厌地看着舒儿奶奶也不说话，一直和家里冷战到底。 白芷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叫着：“爸爸，妈妈出来吃饭。” 她夹了块鸡蛋饼送到舒儿奶奶碗里，筷子不落，直接又夹了一块鸡蛋饼喂到舒儿嘴里。 她对着舒儿奶奶，爷爷说：“我想好了，我先出去上班，稳定下来再接舒儿走。” 俩老人不说话，端起碗吃着自己饭。 她从口袋掏出十张一百现金，这一张一张都是平整叠加一起。她对着舒儿奶奶说：“我身上钱也不多，只够留下这些钱了。” 白芷又说：“不能给舒儿吃零食，还有妈妈三餐都要做饭，舒儿不喜欢吃面条。也可以包馄饨，舒儿喜欢吃。” 舒儿稀饭上配着泡菜，筷子没有夹稳，泡菜一头在碗里一头在碗外。 舒儿说：“妈妈，我要和你一起走。我不要和你分开！” “舒儿要听话，舒儿都快六岁要坚强。” “嗯，可是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妈妈放假就回来，要乖乖听爷爷奶奶的话。” 他爷爷把筷子往桌上一扔，脸侧一边实在看不下去，也不说话。 舒儿身子往后缩，眼睛看着筷子狠摔了一下，吓得抖了一下身子。 白芷对这动作倒是连眼睛都不抖一下。 白芷非常沉得住气，老年人的思想她可以理解，摔脸色她当全看不见。 白芷拉着行李箱，快着步子地下楼，舒儿呜呜哭起来，大声叫着：“妈妈，妈妈，妈妈。”她奶奶抱起舒儿不让她跟着下楼。 镇上的午饭时间是安静的，白芷和行李就这样一个人走出礼安镇。 第6章 第一天上班 经过来回了俩次路程，白芷把重庆车站还有轻轨路线都摸熟了。 西南地区三天两头下场雨，重庆这雨连续下几天是经常的事。 昨晚一场雨，白芷出了地铁站走在地上这路全是水，她看见地上的水都侵进鞋子里了。 白芷拖着行李也不知去哪里？这人事部说可以安排住宿，那也要等星期一办了入职才能住进去。 她只好走到公司附近找个地方等着，明天一早就不用在坐轻轨，直接就可以到公司办入职。 走着走着，这么冷的天，她身上还冒出汗水。 这冬天出了汗水比热天还不舒服，隔着几层衣服都湿得发痒，要是脱了外套凉风带过身子，第二天说不定感冒就找上身。 她拉开外套拉链，拉着后背衣服抖了抖，汗水把里衣都打湿了。 褪去了热度凉起来和雨水跑进鞋子的水那感觉没什么区别。 她看到身旁有个公交站停了下来，坐在路边公交站椅子上。 公交站台的车过声从北边一直响到南边，开得猛的司机，车轮一过水都溅到她身上。 夜越来越晚了，路俩边上的人行少了，车少了车声也越来越远了。 她也越来越冷了，她哆哆嗦嗦，寒风一丝不苟地往她的衣袖里钻，她牙齿不停地打着寒颤，手也因寒冷而发抖。 想象不出口袋里就剩几百块能去哪里？ 她是在假装自己有多能力，还是胆大？ 一个人活不活得下去，这一刻在这深夜她一个女人，心里还是害怕的。 她在这样严峻糟糕的处境，白芷还是白芷，在一阵害怕中硬是把心拽起来。 她告诉自己最需要的是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她不停告诉自己不要大呼痛苦，反而应当拿出平时没事时的心态，坦然面对。 她不慌不忙的拉起行李，找附近的便利店待着总比在外面安全，她又走到面试时待的那家便利店。 进了便利店，她要了一桶方便面，闻着酸辣味，可能冷过头，滚烫的汤她一点也没有觉得，俩手捧起方便面桶大口大口喝到她肚里。 24小时便利店，就像她临时的家，成了她在冰冷的夜晚无处可去的庇护所。 这泡软了的面条一口气吃完，她自个趴在桌上累得，她趴下一分钟不到就睡着了。 玻璃门外好像有停车时的响声，白芷睡得迷迷糊糊，像是她听到的又像是在做梦。 事实就是一辆小车停靠在了便利店路边。 原来是龙儿开车回重庆，口渴了想随便找家便利店买瓶水。 他开车门的力气不小，像是刚刚发生了一场不愉快的事。 他进了便利店一眼晃过去好像有个熟悉的面孔，在仔细一看便认出是张姨媳妇。 他没有把她看得很仔细。便利店里光亮得不需要仔细看，她就是早上那个抱着孩子的白芷。 脸侧趴在桌上睡，她的长头发黑得发亮。 虽然她长得很出众，但龙儿在重庆见比她长得漂亮女人多的去。 在他眼里看来白芷只是个带孩子的女人，没有什么特别不一样。 龙儿就是好奇她为什么大半夜出现在重庆？ 难道跑出来见了不该见的人？ 然后被男人放鸽子，伤心的在便利店过夜？ 他从饮料架上拿走一瓶水，眼睛在她眼前又看了一眼，灯光把白芷的五官照得清清楚楚。 他在她眼前，不知为什么留意起这个女人？他付了钱，慢慢的拿起水走了出去。 他觉得刚刚的自己多看了一眼她，觉得那只会带孩子的女人有什么好看的，想骂自己不争气的眼睛。 再说这一个女人该不会是丢下娃儿自个要跑了，但为什么是一个人？ 没有相好的？ 他心里疑问还不少？ 他完全不想在去猜这个女人，他一个4s店汽车经理没有那么无聊。 白芷突然醒了抬起头，外面车的大灯直射她眼睛，刺眼得看不清那车里是谁。 龙儿的眼睛总是喜欢转来转去，他见她醒了，脚踩下离合器起步开走了。 龙儿车里还有她的老婆素花和孩子，孩子就贴在她老婆怀里睡。 他们在来重庆的路上吵过架，龙儿心里一点也不舒服。 孩子在身旁，龙儿想抽烟又不敢抽烟，车的速度变得很慢很长。 她老婆素花岁数和白芷一样大不小了，他们经常吵架，但不再是动不动“不过了，另找一个去”的年龄。 素花和龙儿在车里吵完架，就是冷战，谁也不和谁讲话，谁也不愿意先去开口说合，冷战也是他们夫妻最擅长用的笨办法。 素花把孩子头从怀里移躺到她腿上，孩子两脚自然躺在坐位上。 她自个儿拿起手机里看自己照片，觉得那照片里的女人怎么可以这么漂亮。 经常听有人夸奖“素花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披块布都好看”，或者“生了孩子身材都没有变形”，她就越觉得自己是最精致的女人，觉得龙儿哪配得上她，她还真敢一咬牙“不过了”。 素花脸上透着白里透红、长颈下有一双蝴蝶锁骨，大长手大长脚像个模特身材。 小小的礼安镇上她是女人最艳羡的。 素花的脸不是鹅蛋美人脸，但看起来除了漂亮跟气质挂不上钩。 每到吵架吵得她头脑一热，对自己相貌太过自信，真觉得她能把她跟龙儿就这样离了，再来个第二春。 她常常这样想。 不过到了深夜，她有时会想，龙儿是个让她离不开舍不下的人。 她脾气不好，还爱钻牛角尖，还喜欢自暴自弃她这样一个人，有几个男人长期受得了。 白芷醒了就没在入睡，这时手机振动了一下，白天都很少收到信息，这大半夜更不会有人会发信息给她。 在手机振动那一刻她早就知道除了李军，要么就是发错信息的。这时候还有几个人愿意和她聊天，愿意和她走近。 打开微信，果然是李军发来微信：“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天好冷，我在代驾。” 她看了看微信，也没有回李军，也不知道怎么回他了。 白芷此时感觉喉咙里有点痒痒，痰也堵在喉咙，她轻咳嗽，打喷嚏，她知道这是感冒症状但不明显。 她没有太在意自己的身体，觉得过两天自个就好了。 当然她也舍不得掏钱买药，那药店卖药才不会按量卖，都是一整盒卖，还喜欢推荐搭配其它没有多大关系的药一起使用。 所以药店都特别赚钱。 路两边的水都减少了一点，外面又开始飘起毛毛雨。 一帮长得像是高中生进了便利店，在高中生进店到出店的时间过得特别快。 天空在雾雨的云里还是闪出了一道暗暗的光，白芷看了看时间六点多。 她不想在便利店在待下去，她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就在从便利店到解放碑的那片商业地区，顺着弯走了一圈。 一边要熟悉这地方，一边要记住这些商场，走一圈很容易记错位置。 解放碑就在几个商场中心，刚好可以分左右前后记。 早晨，卖早餐的摊子陆陆续续摆满。 不一会儿，路上人行人多了，买早餐的都直接边吃边走。 白芷在便利店待了一夜有点闷，她到早餐摊要了一碗绿豆粥，就在摊位桌上吃着，筷子上挑了一个萝卜条大口大口吃。 这一夜没有睡好，没有好好涮个牙，嘴里的稀饭就是吃不出粥的淡淡米香，宽阔的商业区很静，完全不是下午高峰期的样子。 一大片树叶落下，一阵落在吃稀饭的桌上的又一片飞起。 她吃完稀饭不知要去了哪里，对面的肯德基在这时显得人特别多，远处的大楼都像是搁置在天地之间。 红绿灯一闪一闪的，她突然想到可以进肯德基躲进洗手间漱口洗把脸，化个淡妆。 白芷拉开行李箱拿出牙刷，牙刷上挤满了牙膏，一手捧起水龙头的水往嘴里含，口刷完了瞬间精神也提了上来。 洗手间一角落洗手台上，都成了她梳妆打扮的地方。 白芷才不去想在这洗手间半天了会不会让人说不是，她只是想着一会儿去公司办入职有副好的状态。 冬天的早晨亮得晚，东边天空懒懒眨眼上来，天亮了。 白芷看见往轻轨站一个又一个的人，夹着包快步的男人、精致妆容的女人。 早晨轻轨站原来是这么不一样，每个人看起来都特别有干劲。 白芷再看看一边的商场和另一边的下地下通道的人，解放碑真是个好地方忙得很，也活得开、玩得开。 白芷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出发走去办公室，她沿着刚刚走过的每个路口到了公司楼下。 她进了电梯，这早上公司上班的人也是这个时间点，电梯里的人都是这公司的。 她看着他们，眼睛亮闪闪的一看这电梯里全是女人，每个人身上的香水味合成一股说不出的味道，都把她呛到。 电梯里的人都是认识的，都在互相打招呼，这些人对陌生的她也不奇怪，但对她手上的行李箱感到好奇。 电梯到了，自动开起门，白芷让着所有人先出去，她最后一个走。这时有人问：“新来的，找哪位？” 白芷说：“来办入职的。” “找人事部吧。”在前台站着的小姐姐顺口帮她回答。 前台小姐姐笑眯眯地说：“来得还早，大家上班也才刚到，先坐着等一会。”她对前台小姐姐点了头说：“谢谢！” 这时候人事部邓经理从办公室出来，见白芷在等待位置坐着，邓经理走到她面前叫着：“白芷，早！”又让白芷跟她一起进办公室办手续。 白芷把行李放等待区不碍到人的一角。 跟着邓经理进了办公区，邓经理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劳动合同，和一些用a4打印出来的实习资料放她面前。 告诉她确认没有问题就把合同签了。 白芷翻了合同没有看得太详细，大概的看完签了字。 邓经理见她这么快签了字，说她是干脆的女人。 她对白芷说哥弟品牌在重庆有三百多家，她想把她分配到观音桥世纪新都销售最好的店。 白芷说没有意见，一切听邓经理安排。 邓经理说这是总店，一个月的销售在几百万。 店里有店长娟姐，副店长分别是陈玲和蒲西，陈列组长也有两个，一个店加上店长有十七个人。 她说她已经安排副店长陈玲做她带帮师傅。 邓经理叫她立刻出发去观音桥，时间早的话让她在附近自己熟悉一下。 到了十点就可以进商场，上三楼电梯口对着就是哥弟品牌。 白芷说她带了行李过来，不好把行李一起带到卖场。 邓经理说行李直接放楼上宿舍区好啦。 她让白芷下班就回办公室，她会在办公室加会班，把宿舍区床位号给她。 白芷又看着邓经理，忽然对邓经理鞠了个躬。 白芷走到轻轨站要先坐1号线，再转到3号线才能到观音桥。 那一刻她开始了她的职场路程，她带着一股笨劲的开始在第一天上班。 “你是新来的，人事部让你来的？”高个子店长娟姐，大大咧咧的问白芷道。 “是。” 白芷一看就知道她是的店长娟姐，摸着架上的衣服说：“你好！是店长娟姐吗？” 她说着便咧开嘴微笑表示礼貌。娟姐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回答：“是的。” 店里上早班的店员们把白芷瞧了有瞧。 白芷向大家点头表示打招呼，这销售好的店铺，店员个个都拽得很，对新来的爱理不理。 这时一个叫徐霞的，手里提着洗过的拖把，有礼貌的冲她笑了一下。 白芷和打了招呼：“你好！我叫白芷请多多关照！” “你好！我是徐霞！” 徐霞也是刚刚来不久的，但她是外聘店长，比白芷来的时候受欢迎。 徐霞给她讲解了店铺上早班的一个流程，说早上来，刚来就勤快点帮值日生做卫生。 所以她每天都是最早来的，先把卖场围衣服架上的布撤下来，在调整架上的每件衣服，这样做的好处可以熟悉衣服的每件款式和它的位置。 徐霞还没有详细说完流程，娟姐叫着她带上白芷一起进仓库整理，说等她带帮师傅下午班来了，就听带帮师傅安排。 徐霞让她开始一个阶台一个阶台的整理，徐霞问她：“哪来的？听口音是外地的。” 白芷说：“我是福建的，嫁这边的。” “来了这边，还习惯不。”徐霞说着说着就用重庆话和她说，她是听得懂，但是说不来。 她问：“这里的人都说重庆话吗？跟顾客也要说重庆话吗？” “是的，大部分顾客是重庆的，一进来都是一口重庆话。你听得懂不？” “听得懂，但也不是很懂。”这时候娟姐进来，见她手脚不是很利索，说她太温柔了让她动作上快起来。 徐霞小声和白芷说没事才来第一天别太放心上，娟姐看起来一副凶巴巴的，但是管得也不是特别多。 这好听不好听什么话，她都接受不反驳，就是不能放下手里的事，有事做就有希望。 她想从这些老员工，从她们身上学点经验就是好的，她都多少年没有上过班？ 刚出来上班肯定有个过程。 因此白芷埋着头继续整，由原来的力气在加大整货，让头发和身上都出满汉水。 白芷知道一来一往的老员工在偷偷说她，因为看她温温柔柔的，这些自以为是的女人以为她好柔弱，好欺负。 她能听懂不少很土的重庆话，她们在说人事部怎么招了这样的人之类的话。 这种又尴尬又难受的气氛她只能在仓库里。 她正在整货里消化，外面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要是实习期满了，留在这里工资还是可以的，这家店销售比较稳定。”徐霞说，做销售想坚持下去是件不容易的，她也在坚持，哥弟的老员工都是待了三年以上的。 自打她进了这个品牌，她就想待下去拿着一万以上的工资。 店长娟姐的工资每个月都是一万多，这家店的员工最低工资都拿了五六千。 白芷光听着也没有多说话，徐霞让她多开口说说话，这样有利做销售。 徐霞此时也觉得不说话的她，可能实习期七天过了，她会被派到一家销售不好的分店。 第7章 现实残酷 白芷这么大年龄还从基层做起，还这么笨手笨脚的。 这些店员个个都年轻漂亮，在她们眼里肯定是看不起她。 白芷还是开口和徐霞说话。 她说哥弟在很多年以前就是商场里，销售最好的品牌。 她说她就是觉得在这个品牌里可以学到不少东西，才往她家投简历。 徐霞听她这么一说，才觉得白芷还是懂点的，几年前就知道这品牌销售好，难道她之前也在商场上过班？ 也不像，她年龄不小，她一举一动也不像做销售的？ 难道她是有钱人家老婆，经常在商场买品牌？ 徐霞带着疑问，问她：“你以前在商场做过销售？”白芷像傻子一样，想了半天才说了个“嗯。” 这让徐霞半信半疑，但她还挺好奇这个外地来的女人，在销售里待久了，真的东西不像真的，假的也完全看不出假的。 倒是白芷怎么看，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她当着一个满口普通话不标准的福建人说重庆话——她和她沟通起来也是费劲。 另外，白芷这也太温柔太温柔了，在女人堆里最不受欢迎，一群女人一起最喜欢个性十足的。 女人那温柔都是给男人看的，没必要在女人面前装温柔。 但她天生就是长着一张温温柔柔的脸蛋，怪她吗？ 她的坚强谁看到，这些女人就看她表面，就这么给她贴标签。 这些她早就经历过了，在徐州的时候，人人见她第一面会说“还在读书吗？这么小。” 她听这话时，心里是不开心的，明明自己已经二十五六还让这样说。 快到中午了，星期一的生意本来是没有平时销售好，但整个商场就哥弟家顾客一个接一个。 徐霞说顾客多的时候只能在卖场帮忙，肚子饿过头那是经常的事。 但今天晚班的人来得早，都想冲业绩所以早早就来加班。 运气好的一天可以接几个有钱富太太，都是几套买的，有钱人家，买了穿不着直接送给保姆。 店里的老员工手上重量级vip老顾客不少。 “娟姐，仓库整理好了，我们先去吃饭了，新来的和我一起。”徐霞叫着娟姐。 “走吧，我们去吃饭。负一楼超市向前走，有个员工通道过去就是员工食堂，我们边走边聊。” “好的。”白芷说。 “vip顾客，你知道怎么维护吗？”徐霞问白芷。 “大概了解一些，每个品牌不一样，我还不太清楚。” “没关系，到时公司培训会有一套完整的vip维护。” “你之前也是做销售的吗？” 徐霞说之前她在周边县城得到了一份教师的工作，离重庆很近。 她说：“在那县城里，相比非常平淡，越平淡越平凡，至少意味着生活没有什么改变。” 她们到了食堂，徐霞说这里吃的不少，价格也比外面卖的便宜。一顿饭下来差不多十五元就能吃饱。 她们一个选了一碗面条，一个选了酸辣粉。 每张餐桌的人总是满满的，她们坐在餐桌边，等待着食物端上来。 她们又开始接着聊。 白芷说：“教师多好啊！人人羡慕，还好嫁人。” 徐霞说教师生活固然是波澜不惊，但她渴望体验不同的生活。在学校里，她学生的成绩、优秀生、差生和好恶，成了她所了解的生活。 后来她厌倦了三年墨守成规的日子。 她想要新的职位、新的圈子、新的生活、新的环境，不要人给她介绍工作，她想自己在人间游戏中体验未知和探索。 白芷又问：“那后来呢？”白芷欣赏她的生活态度，爱折腾这点她们很像。 徐霞说：“刚刚开始出来我进了一家鞋店当店员，每天都是最早到店，最晚离开，还经常受排挤。” ”那些店员总说一个教师来卖鞋，老家人也笑她脑子坏了，不好使不会被骗去做传销？” “但是我不服气，一咬牙还是坚持过去了，后来在百丽鞋子品牌做了主管。” “现在从服装行业开始？”白芷又问。 徐霞说她总觉得还要在换一份工作，再继续挑战，像打一场游戏刺激。 这样度过一生没有欠缺精彩。她承认这种生活的社会价值，她也做到了通关的成功，但是她的血液里却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渴望一种更狂放不羁的旅途。 于是她又从鞋行业里跳到服装行业，从新开始另一部游戏。 白芷说她看过金庸先生小说，有句很经典话是这样说：“人生就是大闹一场，然后悄然离去。” 她也很好奇店里所有人的对她印象不好，为什么徐霞愿意和她交流？她问徐霞：“为什么和我聊这么多？” “你知道你问这句话情商有多低吗？那我不讲好了，和店里的她们一样不正眼瞧你。” “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没事，逗你的。白芷你住哪里？你老公是重庆哪的？”徐霞问得白芷不知道怎么开口回答。 “我老公是重庆周边镇上的，我刚刚来重庆。” 白芷吃着碗里的面条，她故意把面条吃到嘴边，不停拿纸擦嘴好拖延回答她。 “刚刚来重庆？你老公呢？” 白芷假装咳了三声，说：“这面好辣，呛到我了。”她不想和徐霞聊这话题了，接不下去。 “要不要买瓶水喝？”这动作，徐霞看出了她是在逃避她们的话题。 “不用不用，没事了。上班时间吃饭规定多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十分钟。”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要不上去了。” “好吧！走吧！” 她们到了店里，店长娟姐叫着“那个新来的白芷，把这条裤子送到修改室。”娟姐支使徐霞告诉她路线。 徐霞让她下了一楼往化妆区那个门走出去，在往左走到大融城那座楼旁的一条上坡路，在直走到了阳光世纪城右边对面就是。 她听起来像是记住了。拿起裤子下了楼，走出化妆区又忘记徐霞说的左边是哪栋楼。 附近都是商业楼，白芷就在左边的楼与楼之间选。 她拼命想徐霞刚刚说的是哪一栋楼的名字，还是没有想起来。她出来也有半个小时，晚了娟姐会不会误以为她拿起裤子跑了。 她自言自语说，“为什么这么笨，吃饭时间不把徐霞微信加起？”她还是无可奈何的走回店里。 进了店里顾客也多，多了好几个陌生的面孔也在接顾客。 “你是白芷？”副店长陈玲问她。“你好我是白芷，你是？” “我是陈玲，人事部给我发信息了，我做你带帮师傅。这手里裤子怎么回事？” “这是娟姐让我拿去修改室，我忘记路线了只好回来。” 陈玲冷笑连连，“路线都能记错，根本心不在上班。还有你的妆容太淡了，去补一下口红。” 她怔怔地看了眼前这个师傅。 “你还会做什么？接下去我都是你师傅，要是不会什么就问清楚，不要在出现这种低级错误。工作还是要用心，你会听重庆话吗？这里顾客大都是用本地话沟通？” “听得懂讲不来，师傅。” “那以后我就对你讲重庆话，会叠衣服吗？不是家里那种乱叠。” “会的。” “那里有一堆顾客试的衣服，她们都忙着接顾客，你去帮忙叠。” “好好，我去叠。”她把展示桌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叠，叠得有棱有角的，总算拿得出手。 “这么不灵活，叠得倒是挺好的，就是没有分类。”陈玲走到白芷眼前眼睛斜起说。 “我马上分出来，不好意思师傅。” 陈玲说：“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我和你又没有怎么？你要用点脑子。” 她像半个世纪没出过门一样，让人说得一文不值。 何必这么低三下四，她一阵辛酸。 徐霞过来帮她，还和她说分类好就归到库房里。 她说：“你刚刚是不是没听懂我的重庆话，才走错地。不会说重庆话没有关系，但是没有完全听懂也会很吃亏。” “在想什么？” 徐霞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跟当初刚刚到鞋店上班的她一模一样，这样也不对那样也不对。 白芷柔声说：“徐霞，我是不是真的很笨。才让大家都不喜欢。” “确实笨，今天笨，不代表明天笨。加油！”徐霞说的话，真有劲。 她不得不承认与现实脱节太久。 如今走出来，成为她们一分子，管她晚不晚的，三十多岁一样可以进步，一样可以做二十岁的工作。 她把徐霞微信加起了，徐霞让她也去加其她同事的微信。 其他的同事各忙各的，月底都在抓住每一个顾客成交，哪有人会去理她。 她低着头傻傻地站着。 她师傅陈玲叫起来了，“白芷，过来我这边帮忙招呼顾客。” 她走过去努力的和顾客打招呼，因为笑起来说话太僵硬，她师傅冷眼盯着她，她默不作声。 一个顾客说着重庆话：“小陈啊，这个妹妹是新来的吗？怎么以前从没有见过？” “是的，亲爱的吴姐，这是新来的妹妹。” “好温柔。” “哈哈，吴姐真会说话，情商高。”她师傅和顾客搭一俩句，就能看出吴姐是这里的常客。 这工作乏味而繁忙，一阵后过到了下班时间。 娟姐叫着陈玲，说白芷这个妹子要好好观察，不好用就让人事部安排到其他店。 她从员工柜子背起a4纸大的包包，叫着下属最后几天冲到底。 她自己在卖场几乎没有接什么顾客，都是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也没有觉得她管理得很好。 大家肯定趁她不在，背后说她坏话。 她师傅让她也下班，晚上写篇总结发微信给娟姐和她，让她明天上十二点到六点半的中班。 她像打完仗一般走出店门口，徐霞也走了出来。 她和徐霞一同进轻轨站，徐霞问她住哪？ “住公司。”她不想编下去了，就实话实说，住公司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住公司？你在重庆没有住的？你老公没有和你一起？” “没有。” “好吧，公司的路线是1号线，我们方向不一样。我走了，你慢点。” “好的，再见！”然后各自走自己的方向。她下班了也没有放松心情，她还要去公司拿行李，晚上要住宿舍。 到了公司，邓经理让助理直接把宿舍钥匙给白芷。 让她在上一层楼直走，左边是男生宿舍，右边是女生宿舍，钥匙小挂件上贴着床位号16，自己进去找。 白芷带着行李上楼，进了宿舍。 宿舍很宽，几十张上下铺的床，就是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 宿舍灯光很暗，她需要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来照亮，一个床位一个床位的找过去，终于找到16号是下铺。 她拉开行李箱，没有带太多的行李，就简单带了俩套换洗衣服。 那天收拾行李，她还在行李箱里，偷偷塞了一件舒儿的里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拿起舒儿的里衣，鼻子紧贴着闻着里衣味道，寻找舒儿的味道，她太想舒儿了。 不知道她在爷爷奶奶家里怎么样？不知道有没有哭着找妈妈，太多的担心。 宿舍空无一人她觉得凄凉，鼻子又酸又涩，也没有吃晚饭，口水浊在喉咙中。 她躺进床上用被子掩上面孔，这一夜她也醒来好几次看手机时间，希望快点天亮。 第二天她提前了两个小时就到店里。 经过昨天一天相处，大家对这个新来的都认识了。 她还是过度震惊，目无反应，任人支使。 这个让她烫一下衣服，那个让她取一下快递，凡是谁不想做的琐碎工夫，都叫她做。 她无所谓，她有什么本事说不。她师傅陈玲还是看不惯她，事事指点她。 光是来新货整理就够她忙的，今天的她比昨天还是利索了，节凑跟了上来。 徐霞在仓库见到她整货，走向前来与她说话。“如何？今天感觉好些了吧。” 她中肯地说：“才第二天，还不知道。” “要相信自己。” 白芷说：“我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同事们已吃过午饭，到仓库进来补妆。 都在比较口红，一个说：“口红还是大牌好用，抖音里那些推荐我都一样买了一支。” 另一个说：“有钱就是好，贫穷限制我的想象力。” “找个有钱的谈个恋爱，让男人掏钱买，这么年轻漂亮养着干嘛？” “女人腿一张，钱自然来。” “啷个啷个，晚上约一起出去浪。衣服一脱，全场气开。”重庆妹子聊起天都是火辣辣的，她们放得开，也活得开。 外地人不习惯，会认为那是坏女人。 白芷抬起头嘴角一掠，算是和她们打招呼，不言语走出仓库。 “吃饭了吗？白芷。”徐霞问她。 “没有。” “还是一起去吃饭。” “不了，我早上吃得饱，还不怎么饿。”她哪是早上吃饱，根本就没有吃。 还不是没有钱，她想一会儿自己到便利店，买个馒头就当一顿。 过了两点，换完两批人吃饭，都回到了店里。 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跟她师傅说她想下去吃饭了。 她下了楼，走进一条巷子找家便利店。 买了个红糖馒头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 龙儿刚好到观音桥附近谈事，路过便利店，这回他想进去买包烟。 他进便利店的时候，那双喜欢到处转的眼睛又瞧见了白芷。 “咦，她怎么还在重庆？她在啃馒头。”他转过身来跟她打招呼“hello！”她愣住了，“你是？” “我也是礼安镇的，那天在猪肉摊和你妈妈打过招呼，还记得不。” “你好！”她只注意到他那天也是这身西装。 西装外穿着一件皮衣，有股辛辣刺激性臭味，不知这身衣服多少天没有换了。 她从没见过这么不讲究的男人，就一句你好。 她也没有和他在往下说，冲他点个头，快步离开了便利店。 白芷对于他，是个神秘的女人。为什么会在便利店睡觉，吃馒头？ 她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她在流浪？ 他记忆中对她带孩子的印象完全不一样了。可什么时候他又能在人群中见到她？ 莫名其妙，被她的吸引力吸住，还想期待再次见到这个女人。 第8章 平安夜 十二月二十四日，白芷和所有店员戴着一模一样的圣诞帽，都是一顶红色的帽子，帽子是公司统一发的。 白芷上了俩天班，还是进步了那么一点点。 她师傅陈玲支使她去修改室改裤子，白芷这回脑袋灵活了点。 她开起手机录音把她师傅说的路线全录了起来，没有听明白时可以来回放听。 她跑了一趟回来，她在她师傅面前乐得，这差役没有犯错。 她师傅见她这么得意，她站在收银台喊了起来：“今天有修改裤子的，都让白芷一个人去。” 她跑腿成了正常的事，她懂了这里人的把她当打杂的，她不计较。 徐霞也看出了她们喜欢欺负白芷，因为温柔的她像个良家妇女，那副样子总是惹事讨厌。 修改室的大姐见她这一天都跑了五趟了。 大姐也是一口重庆话说：“妹子是不是她们欺负你，为什么就你一个人送？平时都是谁接的顾客要修改，就自个跑。” 白芷柔柔说：“她们都很忙我是新来的，多跑跑熟悉。” “你挺有耐心的，很适合做老师。” 听她口音温温柔柔，修改大姐就知道她肯定在店里吃不开。 这是个人吃人的年代。 白芷从小就比人懂事，六岁的时候每天跑很远跟她母亲去采茶，一碗干米饭要泡开水分成俩顿吃，那苦日子她从小就经历了。 讲出来也没有人相信她从小就那么命苦，指不定还让人笑话那是编出来，好博同情。 每天一到饭点，她也没跟徐霞一起吃了，她怕她那几个钱花完。 白芷每天都是只吃早餐和午饭，早上一碗稀饭加泡菜，中午进便利店啃馒头，实在太饿了就多要了个包子，再带上一杯开水。 同事们都是俩人一组，做二八组合销售（哥弟品牌独有营销方法），一人负责和顾客沟通，一人负责拿货打单。 两人隔一个顾客轮一次扮演角色。 从顾客进门开场白到试衣服，脑子里要分析身形，成套搭好抱给顾客试最是艰难，顾客很是挑剔。 白芷是设计出身在搭配这方面占优势，很快进入节凑。 她看同事给顾客试上衣，她会挑合适裤子或裙子款式，给到同事手里。 她看徐霞接一顾客，有点微胖，胯宽屁股大，她帮徐霞，先拿了a字裙和黑色收腰连衣伞裙让顾客试试。 同事们问白芷这是从哪里学来的，白芷笑一笑。这是她以前学过的。 同事们觉得白芷虽然温柔讨厌，但是搭配做得特别好，就是不会说好听的话。 白芷看她师傅也忙着接顾客，她仔细观察了顾客，选了俩套合适给她师傅做备用，她师傅看看她，那双冷冷的眼睛在她脸上回了点。 店里的同事都是一副伶牙俐齿，就她一个人显得特别，但她也反感这些女人。 三个同事们在仓库喝水偷休息几分钟，在聊平安夜如何过？ 个个聊得很嗨，有的下班和男朋友看电影，有的和朋友撸串串，有的吃火锅。 只有她不同，她没有任何惊喜，也没有晚餐。 她想舒儿了，上班期间电话都不好打一个。 可怜的孩子，在童年期间跟着父母遭遇了这样的事，她的小小心理多多少少会受有影响。 她想孩子都发呆住了，徐霞喊她俩声都没有注意到，敲了她肩膀才答应起来。 徐霞说：“白芷越来越进步了，我都开始佩服你。” 白芷答：“谢谢！” 徐霞惊诧地说：“我还以为你会熬不过俩天，有实习的来了一天就跑了，受不了这苦，受不了看别人脸色。” 白芷笑了笑不言。她其实也有想过另找工作，但是她能做什么，还有口袋那点钱吃住都是问题。 只有先在这待下去，拿了工资再做打算。 这里帮忙那里搭个手，一忙时间便过去了，到了六点过后本来早班的她可以下班了，她也没有走掉留下来继续帮忙，帮忙的同时她也在学习。 到了七八点顾客渐渐少了，顾客都在过平安夜，她师傅才让她下班。 下班时分，她下了楼正往人群中挤，徐霞在身后喊她：“白芷，白芷，等等我。要不要一起逛街，回去时间还早。” 她来重庆也没有逛过一次，观音桥的广场很热闹。 一到晚上广场舞一场又一场，老年人跳，年轻人跳，小孩也跟着跳。 随着网络时代，很多主播拿起自拍杆对着手机自导自演。 也有放工后很多同事，到附近一些轻吧，很多小姐姐，小哥哥去那里享受所谓“欢乐时光”。 清吧是这几年才流行的，音乐为主，比较安静气氛特别好，没有disco或者热舞女郎。 适合谈天说地，朋友沟通感情的好去处。 还是考虑她没有钱，她害怕和海霞一起出去逛要消费，但她还是点点头。 徐霞今天看上去有种伤感，她不说，白芷看得出来，她希望她不会说要去清吧喝一杯。 徐霞是那种会享受的，闲时略为喜欢逛街聚餐喝茶，她也不是职场那种很厉害，也不是电视剧里精致的女强人。 在重庆也白芷没有亲戚朋友，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和她讲话。 徐霞肯这样搭理她的，她觉得也挺好的。 她除了和书是最好的朋友，徐霞成了可以和她聊天的人。 在她理解里徐霞和别人也不一样。 “冷吗？”徐霞说，“吃饭了吗？”她说没有，假装说晚上不吃饭怕长胖，朝她看过去。 旁人看来，也还是一个爱美的女人，谁看出她时时刻刻都在为自己的没钱找理由。 徐霞说：“你又不胖，我都一百零五斤，还是照样吃。 她又接不了话，只能够听着。 “冬天胖点没事，外套那么厚，一套谁看得出腰是腰腿是腿。” 徐霞说，“冬天在重庆不吃火锅不算过冬天，会吃辣不，又辣又麻才过瘾。” “会吃，我也喜欢吃，重庆味道特别多。”她看了徐霞一眼。 讲了半天，徐霞都开始误会，她也不问问她吃没有，光是她在问。 太不会聊天了吧，交际有这么差吗？ “你吃过了吧。”白芷说。 “我没有吃，但是我今天想找个地方坐会。”她说这句话，能看懂她今天有一肚子话要吐，闷在心里不爽。 她们走过麦当劳，徐霞说想吃个冰激凌。 白芷抬起头，双目看到价格表上。这个钱到底要不要抢着付？ 徐霞转过头来说：“白芷，第二个半价我们买两个，划算。” 她停顿了一下。 她说：“没问题。” 徐霞打开手机二维码准备付钱，她还是抢过了徐霞付了钱。 在徐霞看来付个冰激凌的钱，就像请孩子吃颗糖，她并不知道这是白芷要吃多少个馒头，才顶这两个冰激凌的钱。 “你今天怎么看起来不开心？” 白芷问了她“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心里好受点，你可以和我讲，我不会在同事面前聊，知道她们喜欢八卦。” 徐霞啾啾周围有没有咖啡馆，一口冰激凌一边地说：“我男朋友要去深圳工作了，我和他要分居两地，我心里不舒服。 我和他是大学同学，从大学就谈了，中间也分过一次。” “你很爱他？他为什么要去深圳？” “谈不上爱不爱了。他上一份工作都辞职好久了，又换了几份工作。最近应聘一家房地产，看工资待遇还不错，唯一不好就是要去深圳。” “那你们考虑好，分居两地不容易的。” “我爸爸妈妈就是让我要三思才好，会出现第三者，分居是另外一件事。我们都还没有结婚，我年龄不小倒不担心。异地恋我不确定自己有信心能坚持。” 她看着徐霞，和她说真心喜欢一个人距离阻挡不了，任何东西都影响不了。 徐霞有她的一堆理，一直说下去：“你知道的，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问题，售楼处美女同事多，今天见明日聊，日子久了还干柴烈火的，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大老远谁晓得？” 多少两地分居都是分手，他如果去那么三五年，我跟空气谈恋爱。” 她听了她一番话反笑，“这不像那个爱冒险的徐霞？” “你不能理解我的心情。”徐霞电话响了。 “喂，在哪里？下班了没有？” “我还在观音桥，怎么啦？” “今天过平安夜，我在家准备丰盛的晚餐等你，见你半天没有回来，就打了电话。” “好的，谢谢亲爱的！马上出发回去，等我。” 男朋友一个电话就让徐霞360c大转变，明明在白芷面前怨他得很，电话里又说得甜甜蜜蜜的。 “白芷我得走了，他在家等我。” “好的，慢点。” 她站在人群中，人人都是有说有笑，看起来好像过得非常好。 为何只有她无限凄凉？ 她也不知道走哪里去？她想到有个地方不用花钱，有坐的还可以学到很多知识。 她拿起手机查了附近书店，跟着手机导航进了书店。 她很喜欢看伤感书籍，也喜欢看励志类的。 她无意间看到书架上有本《皮蘘》，题目吸引了她的眼。 在漫漫的人生旅途中，书是一直是她的精神食粮。 她打开书看了一页，发现原来这是写闽南人一带的故事。 她越是往下读越和书共鸣，在温情而又残酷的故事里，让她想起离她遥远的家，那个家一辈子不回去都觉得是幸运的。 她看懂了书的心情，她情不自禁流下眼泪。 她把书合起，怕泪水侵湿了书，她伸出两根手指，然后触碰了手机屏幕，临近十点了。 她要去赶最后一班轻轨车。她的表情和动作都十分痴傻，此时见着她的人觉得这是哪个世纪来的人，看个书都能流泪。 然后她，旁若无人的走出。 她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宿舍，睡也睡不着，这被子也不是太厚，尽管她用自己的外套全部搭在被子上，大冷天还是抵不了寒。 她想着这时间不能用来浪费，也许她可以学点什么，她想到白天录取了同事的重庆话。 她想如果学会了重庆话，那多好啊！她开起了手机录音一遍又一遍放着同事的话。 手机里的声音她学着讲：架事（开始），共过来（挤过来），款到了（碰到了），吹垮垮（聊天）…… 实习期七天她总算是熬了一过去，她可以有一天休息了。 白芷赶紧订了一张最早的车票，回家见她的舒儿。坐进了满是乘客的车里到了礼安镇。 下了车熟悉的场景，一堆女人还是坐在小卖部，听她们在聊有的没的，听她们又在讲她回来怎么样怎么样了。 白芷习惯了在她们的存在也不感兴趣讲什么，大致明白她们在讲什么。 等她见到舒儿，她完全傻了，好好一个孩子怎么就满嘴说着：“我不要给你当女儿了，你是个坏妈妈，我不要这样的妈妈。” 饭也不吃，饼干，糖成了她的正餐，动不动就哭。 短短几天孩子成这样，她这一刻恨这家人，头一次恨让自己不长眼嫁了这样一个家庭。 白芷一开始就不爱李军，李军也不争气让她成了茕茕孑立的女人，他是个失败的男人。 她清楚她一开始不是要跟这男人讨到爱，她讨的是流浪。 李军的爸爸也是一样，除了打牌，睡觉吃饭，什么都不怎么管。 家里一切大事小事她妈妈一个人拦着，麻将馆虽然没有赚几个钱，但也是她妈妈自己经营的。 他们二娃以前就是太过溺爱，他想玩就让他玩够，想吃什么就让孩子自个在外买着吃。 就因为这样，二娃初中没有读完，在社会上又没有什么本事，自暴自弃，在家闲出病最后离他们而去。 她和舒儿对看着，她眼睛里的舒儿怎么办？ 钱也没有怎么带去重庆，只有等她安排好了才能带在身边。 她眼泪汪汪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一家人就不反省一下，为什么还用这种方式带舒儿？ 舒儿还不到六岁，她根本就分不清青红皂白，她哪知道这样的生活会害了她一辈子。 白芷在家里闷了一上午，闷坏了，牵着舒儿往小镇最外那条路走，路的下面是嘉陵江。 她背起舒儿走过泥浆弯道来到嘉陵江边上。 水面看不出什么特别，江对面的村子很静，只看到两间平房。 如果不是烟囱冒出来，完全看不出屋里有人。 风一阵一阵吹过脸，白芷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背着舒儿都有想往江里跳的想法，远处的水面在这时显得特别暗，她觉得她疯了吗？ 不是很能干，要给舒儿满满的爱，还有这想法？ “妈妈，你看那里有小船。我也想去坐在小船上。”舒儿说。 她对孩子嗯了一声，压根就没有听清舒儿讲些什么，只听到“船”字。 “妈妈，你为什么不讲话了。” “妈妈不想讲话了。”那个家的所作所为还绕着她脑子，她什么心情也没有。 “妈妈，是不是我刚刚讲错话了。”舒儿趴着她妈妈肩膀，手喜欢抓着她妈妈发尾转来转去。 “舒儿以后不吃糖了好不好，吃饭好不好。” “妈妈，就是我饿了，奶奶又没有做饭，就让我自己拿巴巴（重庆讲饼干土话）吃。 爷爷还经常给我一元钱，让我自己跑到陈央央（重庆对安姨的称呼）那里买小吃，爷爷很好的。” 舒儿她哪懂讲这些她妈妈最不爱听，她还觉得爷爷奶奶很疼爱她。 “奶奶为什么不做饭？你叫奶奶煮饭给你吃，零食只能偶尔吃。” “奶奶每天很忙没有时间做饭，要喊人麻将，她让我自己在楼上看电视。晚上奶奶还要洗厕所，扫屋。” “你还看电视，看很久吗？” “嗯，看一天。” 听了孩子这么一说，白芷更是操心，她觉得完了，孩子在家要毁掉了。 她无能为力，现在还谈什么爱孩子，她把舒儿放奶奶家就是她最大的罪，她不能原谅自己了。 她走回了家，舒儿奶奶果真改不掉习惯，饭还是照样没有煮。考虑到舒儿，她没有吵架。 第9章 洪崖洞 她趁着还有时间，她照样开始煮饭洗菜。 舒儿喜欢在旁边帮倒忙，白芷洗菜，她也抽根叶子往水里玩玩。 小手够不到台上水盆，衣服胸前，袖口边都沾起水。 楼梯处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叫着：“干妈，干妈，在不在。” “是哪一位？”舒儿奶奶还在数上午收的牌钱，听到叫声答应起来。 “是我，红妹子。”一听就是大嗓门的妇人。 红妹子是从乡里嫁到镇上的，她老公小时候认舒儿奶奶做干妈，她嫁过来该怎么喊人就怎么喊。 红妹子胖嘟嘟的，五大三粗，眉毛是纹的，眼睛双眼皮是做的。 还画上厚厚的鲜色眼影，眼线也是纹的，一整张脸看起来就是别扭。 她特别喜欢比较，明明长得不好看，也见不得别人好看。 家里也不是有钱，她还喜欢打麻将，一打就要打大的。 还喜欢买漂亮衣服，她眼光也很俗气，明明买得不便宜的衣服，穿她身上像地摊货，还喜欢穿出去炫耀。 在礼安镇，大多是这样的女人，明明不懂的东西，非得吹得自己本事多大，像谁把她们耽搁似的。 “红妹子啊，快，快上来坐。” “我爸爸今天到地里收了菜，吃不完，让送过来给干妈。”她把手里的一大袋菜给了舒儿奶奶。 “太谢谢了，留下来一起吃午饭。” “不了，家里做好的。你媳妇回来啦！”白芷从厨房端出炒好的菜，见到红妹子点了一下头，并没有说话。 “是的。” “那干妈我走了，你们吃饭吧。” “让你留下吃饭，你客气什么？”红妹子踩着厚脚步下楼。 白芷喊着俩老人吃饭，重复着跟上次一样的话。 让舒儿奶奶要做饭，舒儿还小，不能吃太多零食。 舒儿奶奶脸一别生气起来，说着重庆土话：“都是，都是，我带不好，你带的很好哦，镇上哪个娃娃不是吃这些长大的。” “别人是别人，我们带好自家孩子就好。” “妈妈好吵。”舒儿哇哇哭了起来。 “让你不要吃那些，你为什么不听话？”白芷对着舒儿狠狠凶吼起来，以前也吼过不像今天吼得这么厉害。 舒儿哭声越大，她筷子往桌上一放，“不吃了，不吃了。” 白芷抱起舒儿往左边卧室进，她傻傻抱着舒儿，这三观不一样，没法沟通。 她第一次感到没文化的舒儿爷爷奶奶真可怕。 她还是忍下来了，舒儿在这里最多待到她发工资，她租个房子把舒儿带在身边，还就不信母女会饿死在外头。 她擦去舒儿泪水说：“舒儿要乖好不好，妈妈很快回来接你。” 舒儿嗯了一声说：“妈妈，我还是爱我的妈妈！” “妈妈也爱你，你要记住，你已经快六岁了，什么事要在小脑袋里想一想。” “妈妈，我记住了。”可怜的舒儿是懂的，只是让爷爷奶奶不好的习惯影响了。 “妈妈走了，妈妈明天还要上班，要记得妈妈说的话。” 她把舒儿往板凳一放，出了房门，和在吃饭的舒儿爷爷奶奶说：“我走了，明天还上班。”不想在跟她们讲其他的，因为讲相当于没有讲。 她下了楼，泪水还挂脸上，快步走到路边等车。 “去重庆吗？”一小车停了下来，车窗里探了个人头出来讲话。 原来是龙儿回礼安镇看父母，正好开车回重庆。 “是，你是？” “我是龙儿，你忘记啦，我们已经见过两回了。” “记起来了，你好！” “我也回重庆，你顺路坐我车吧。”龙儿眼睛向上转了一圈，对她说。 “不了，没事的，这有班车。” “不用那么客气，我们家和你们家，都是在镇上住了几十年的街坊邻居。” “好吧，那谢谢你了！”白芷想着正好省一趟车费，她拉开后车门进了他的车。 “咦，你哭过？”他把脸转了过来趋近，龙儿并不帅气。 她头连忙往后靠，这个男人的举动吓到她。 在便利店见他还有头发，怎么就剃个光头了？ 很可笑，身高也只有一米七，这都见第三次了，还是和前俩次穿着一样的西装。 一张脸上看起来老气沉沉，没有三十岁的样子。 龙儿其实性格和他看起来非常实在的表面是不一样的，但他也非常吃苦。 自大专毕业后，近十年间便在汽车行业工作。 他最大优点就是情商高，一张嘴能说会道，升得比人快，三十岁出头就坐上了总经理位置。 水满则溢，他中间出了点错误，又降到销售经理。 所以在他身上可以感受他随时对工作的拼劲。 他对她的关注，她一眼就看出来，但是她不认为他可以靠近她，就搭这次车不会有下次。 “在重庆做什么？”龙儿好奇追问下去。 她反感问东问西的，好像要查户口一样。 她只说：“上班。” “上班，在哪？”他更好奇。 “我可以不回答吗？”她语气温和，只想让他明白不要在问下去，但她并非是不礼貌。 他笑笑说：“好吧，没关系。” 他把车里音量调大，放着“回忆总想哭。”她怔住，为什么要放这种歌？ 本来听歌是件美的事，此时听起来大写尴尬。 她看错龙儿了，孩子都那么大了，老实的表皮下露出陷。 原来还是一个会撩妹的男人，让她坐他车只是一个借口。 不是那天打了招呼，他都不知道，他们小镇上还有这么一个特别的女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礼安镇那些女人话都特别多，没有话也能找个无聊话题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白芷话太少了，不是一般的少。 他心里还是有问题问，但为了在她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他还是沉默。 时间很快过去了，好像就听了几首有故事的歌，车就到重庆了。 白芷也准备下车。 “可以加个微信吗？”龙儿问。 白芷被她自己的不好意思拒绝，答应他加了微信。 她以为他就随便加个微信，不会给她发信息。 也许他确实对这个女人感兴趣了，从印象中带孩子的女人到神秘女人的探索。 他是一个工作逛，和老婆也长期分居，小镇都传言他和他老婆快离婚了。 他除了工作，在汽车行业美女也多，但没有哪个女人引起过他注意。 这个外地女人在重庆也谈不上很漂亮，她的不一样就是把他吸引住了。 “可以一起吃火锅吗？” “不了，谢谢！” “不是你想的那种情侣吃饭。可以是朋友吃饭。” “那好吧。”龙儿的一句幽默风趣，想和她吃火锅，如果没有下半句她不会答应。 龙儿很是熟悉的找了一家地地道道火锅店，先要了一份现炸酥肉吃起。 虽然仪式感太廉价，虽然他吃相一点也不客气也不绅士，还用手抓酥肉往嘴里一口扔，但这个男人有他魅力的一面。 “菜还没有上，我给先你讲讲重庆火锅的故事。” 他说：“源于100年前这个城市的码头工人，在船上不方便，又冷就用辛辣的底料煮熟，把各种各样的菜往锅里一份，好吃又省事。” 100年来这种火锅的料理依然保留自今，家家都有自己特别的味道，外地人是吃不出辣与辣的区别。 火锅最能安抚重庆人早已充实的肠胃和阅历丰富的味蕾。火锅也成了很多失业者再就业的不二之选。 也有人家一到入夜时分，在街边，找一块平坦或不平坦的地方。 摆上三五张桌子，架起煤气罐和铁锅，支起一块写着“三拖一”的硬纸板，熬煮一锅自己炒的火锅底料，香味自然就会吸引街坊四邻前来光顾。 “三拖一是什么”白芷问。 “是这座城市的密码，外来的人不懂：荤菜三块钱一盘，素菜一块。可以让收入不丰的人也放心吃到半夜。” 在重庆吃火锅太正常了，不止是冬天生意好，夏天重庆人更喜欢吃得满身汗淋淋更安逸。 重庆人聚餐，去吃火锅；分离，去吃火锅；谈恋爱，去吃火锅；失恋，去吃火锅；结婚，去吃火锅；离婚，还是吃火锅。 菜往一锅翻滚的牛油辣椒花椒汤液里，没有什么事，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 她和他这一顿饭下来，确实像朋友之间的谈话，倒别有一番风味。 龙儿的谈吐让她佩服，外表倒是不怎样。 她始终有第六感，这个男人对她有想法。 她从小到大都是同学眼里的漂亮女孩，长大了也没长残。 她的幸运除了有男人追求，是她最顺的事，在她生活上其他的就全是一个“惨”字。 但不论有多少追求者，她都把他们冷一边，她除了对刘歌远心动过，在也容不下任何一个男人。 眼前这个男人思想还是相当有趣，但她也无动于衷。 火锅结束，龙儿问她：“住哪？我送你。” 她说：“住解放碑附近。” “解放碑哪？” “解放碑路口下。”她并不想告诉他住公司。 “你真是特别。”龙儿嘴角一翘笑说。 她不说话了。 他顺着南滨路开过去，到了一个路口。他停了车，说可以下来吗？ 白芷觉得奇怪，为什么他在这里下车？ 以为他会就这么开车走了，他也从车上下来。 龙儿面孔很是喜悦，开始指着对面，对白芷说：“那条是嘉陵江，想看朝天门，只能从江对岸，就是我们现在的位置南滨路看。 电影《周渔的火车》就是在南滨路拍的。 抖音最火的洪崖洞就在解放碑附近，你去了没有？” “洪崖洞，什么洪崖洞？”白芷才不玩那些无聊的短视频。 “你不晓得洪崖洞？”龙儿想她是真不晓得还是假的，见识这么肤浅？ “真不知道。”白芷瞪大眼珠惊讶。见她这表情，他相信了她真是不知道。 龙儿又找话题说他小时候，十二岁左右他妈妈带他来过一次市区，后来他大学就在重庆大学读。 他说毕业才出来工作时，穷得天天下一锅面条拌老干妈吃，也没有找家里要一分钱。 龙儿诉说他在汽车行业比别人更吃苦，天天加班到深夜，饿了就吃桶方便面第二天一早继续上班。 别人不做的事他都做，他把每个月工资都攒下来，不省得消费。 俩套一样的西装就是他衣柜所有的衣服，日常和工作都是穿一样。 他说他很少休息，工作停下来不知道干嘛？ 他除了工作没有其他爱好，工作是他的全部。 难怪见他总是穿一套西装，不知为何她想和他交朋友，纯粹的男女朋友，她也想那样活着，除了工作不要任何杂想。 “现在去洪崖洞？”他想趁着尽兴带她去了解重庆。 “现在，都几点了？”白芷不是多想去，由于太晚了她还是犹豫了。 “不晚，洪崖洞这时人挤人，以前没有什么人，抖音里刷爆了，现在都是外地人。”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 经过一个山洞，车堵那里了。奇怪的是，都几点了？ 白芷想他老婆一个电话都没有吗？白芷好明白什么，猜得到一点。 他忽然说：“现在可以和我讲你在重庆做什么了吗？”白芷说：“卖衣服。” “你，卖衣服？做销售？”他笑了，认为她这么文文静静能做销售。他又说：“什么时候找你买衣服去？” “卖女装，不卖男装，更没有西装。” “什么牌子？” 他又笑了问，白芷这实话做为顾客说不定更喜欢，她没有假的语气，销售里个个都太油腔滑调。 “哥弟。” “一个人在重庆吗？” “是的。” 白芷心里想他问这些，难道图谋不轨，先是吃火锅讲故事，在讲他的工作，一步一步得到她的信任，这套路厉害。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他的图谋不轨，她并不在呼，她还是想和他做朋友，但是她会保护好自己让他没有机会。 她忽然想起她看的小说书里，男女没有纯洁的友谊，这种事迟早要发生的。 她只觉得那是书上说的，她会学这个男人工作上的优点，她甚至想跟他用重庆话交流。 比起跟女同事学，她想这个男人更有心教她讲重庆话。 车子总是在路上连续堵车。 十五分钟可以到的路程，开了四十分钟。 “只能在这停车了，我们翻过栏杆走过去。”他对着白芷说。 “要的。”她用重庆话回他。 “咦，会讲重庆话。”他眼睛转了转，看着她。 “会一点点，简单的。” “那可以，想学吗？” “你教我？当我语言老师。” “可以，没问题，那我们现在开始用重庆话交流。” “要的。” “前面都是洪崖洞，人多塞。”他很是得意，这么就把她心撩了，只是他没有看出她也是另有想法。 “人多塞？人塞哪里去？” “哈哈，不是要把人塞，这只是口头禅带过。”她一问让他觉得外地人讲重庆话要出搞笑。 “好吧。” “走，我们爬上那上面去，我帮你拍照？” “不了，我不习惯男人帮我拍照。” 洪崖洞里吃的也不少，龙儿到奶茶店买了俩杯奶茶，递给白芷一杯说：“第二杯半价，就买了。” 尽管她知道奶茶提神，喝了晚上睡不着，只是他都递到手里，尽管才吃了火锅肚子涨得，她还是喝了。 他在路上看到卖小吃摊，喜欢抓一个尝往嘴里一扔。 他又一顺手拿了一个给白芷，让她也尝尝，能尝到的、他都会问白芷吃不吃。 白芷觉得他好笑，动作，吃相像电视剧武侠片主角。 一摊现炸麻花，他要了一斤也不管白芷喜不喜欢吃，拿着麻花说：“给你。” 他又对白芷说重庆好吃的麻花不是陈麻花。 而是走街串巷油炸的麻花。 那个麻花油黄，硬非常香，只有外面部分有点油，里面就没什么油了。 而且糖放得不多，吃起来不会因为油重，糖重，显得腻人。 那个麻花没有牌子，味道纯粹靠师傅的手艺。 他说陈麻花都是卖给外地朋友，其实那个本地人还真的很少买。 白芷投去仰慕的眼光说：“跟你一起可以学这么多知识。那以后我们可以是朋友吗？”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他巴不得她们发展成情人。 第10章 阿弟的电话 他下了车喊着：“等等，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芷，白色的白，艹字头下一个停止的止。” “白芷。”他喊出她的名字，停了一二秒说：“再见！” “再见！”白芷其实很想问他为什么剃个光头，但还是没有意思问出口。 龙儿自个觉得太聪明。 他想：这个女人，也太好撩一顿火锅就搞定她的心，能够占便宜的话干嘛不占。 她也开始学会要利用人，要是龙儿接下去会对她动手动脚。她会立马撤出。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手机号码显示福建泉州，谁打的，她在考虑要不要接。 她想了一下，还是接了“喂，你是？”。 “阿姐，是我弟弟程璧。” “程璧啊，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你现在怎么样？” “不好，我生病了，快可怜死了，也没有个人理我？” “怎么生病了？” “我腰椎骨质增生，站不直，动一下就痛。上不了班，吃饭都没有钱。” “爸爸呢？他不管你吗？” “他？管过谁，我身上一点钱都没有了，我第一次求他借我点钱，他就说让我自己想办法。有这样的爹吗？” 他冒着火直言不讳的说：“爸爸也说你没有良心，嫁到外地几年了，都没有尊重过他。说他怎么会生一个白眼狼，说要是你回来门都不会让进。” “那你现在没有上班？也没有钱？”白芷俩行泪水直流，在勉强的在讲电话。 “是的，阿姐，你身上有钱吗？你打点给我。” “我……我知道了，你要多少钱？”白芷很想说她也没有办法，她也需要人来帮忙。 但是她这个弟弟从小就特别依赖她，出来社会几年了，也没有赚到一分钱，有什么事都是直接打电话给姐姐。 “先给我五千，每天都要去按摩，还要买些补的，这钱花得很快，五千只管几天。” 白芷不支声。 “喂，喂，阿姐听到我讲话吗？” 她无可奈何说：“我知道了，我来想办法，先这样你先休息。”回到宿舍的白芷一个人蒙着被子哭。 什么不幸的事都到一起了，泪水都侵湿枕头。 她闷得透不了气，鼻子鼻涕也沾到被单，她掀开被子抬起头，去看天花板。 她不愿意眼泪在流下来，哭也不能解决办法，把眼睛哭坏还要花钱。 这宽大宿舍门缝里、墙缝里哪儿哪儿都是阴森森，住这让她更绝望。 白芷想起了刘歌远，只有他给她带来希望带来好运；女人在绝望的时候想到心爱人也是甜的。 这个男人和她所有的回忆，都是美好的，没有掺杂任何一点痛的元素在里面。 第二天起床她的眼睛红肿得厉害，眼球布满红血丝。 她每天六点醒来就不愿在待宿舍，她会带本书出去买碗粥吃，吃完粥就在解放碑广场找个地方坐，看着书。 这会吃完粥，她看看手机里的通讯录。 想打电话给朋友，她想从朋友那里借钱给她弟弟。 她翻到陈文手机号码，陈文是她在苏州唯一的朋友，她曾经帮助过她。 在陈文遭遇她老公出轨时，一段时间都住白芷家，吃的喝的都是白芷在开支，还陪她一起出去找工作。 时间也还早，才六点多，她也不好这个时候打扰陈文。 她沿着解放碑，碑的中心走了一圈，天没有亮，人也少，她自己一个人跳起舞。 她自编自演自己的舞蹈《白芷舞》，轻步曼舞像孤苦无依卖火柴的小女孩、疾飞起落像作家笔下的薄命佳人。 “姑娘舞蹈跳得不错。”扫地阿姨叫了起来。 “谢谢，你看得懂这是什么舞？” “看不懂，但舞姿很美表情很苦。”扫地阿姨手搭在扫把柄上，脸呆呆倾斜靠上面看着白芷跳舞。 她继续跳，她想起和刘歌远一起跳舞的情景，她多么渴望和他再跳一次。 她只有在跳舞的时候，才能放开一切。 一支舞跳完了，她停下来坐在广场，书也没有拿，离上班还早干嘛呢？她想。 白芷看一眼手机，打开微信朋友圈第一条就是陈文发的说说，晒和她同事聚餐的美照。 白芷想她这么早就发朋友圈，干脆直接发微信和她聊聊，电话里有时候都更不好开口借钱。 她发了两个字，“陈文。” “？”陈文只回她问号。 “最近怎么样？”白芷回。 “挺好的，你呢？”陈文回 “我也还行。”白芷回 “现在在哪？上次去你家，你老公说你带孩子回老家了。”陈文回。 “是的。”白芷回。 “你怎么那么傻，孩子带回家，以后要自己带吗？这男人都是受不了寂寞的，他一定会外遇的。” 陈文喜欢假惺惺的关心，说句难听的她这是虚情假意。 传递负能量，说了等于没说，还影响人心情。 白芷接不下去了，她最讨厌问这些，她直接回她，“你起得这么早。” “是的，年底了公司快放假了，要回家心情激动，就醒了。” “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说。” “能借我点钱吗？” “白芷，你知道的啊，我一个人出来上班没有多少钱也不容易，过年回家也要给我妈买这买那。” 她看了陈文回的信息，凄凉躺在冰凉的石凳上。 信息也不回了，这人怎么都这么现实。 世态炎凉有的人交情再好，借钱试试，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她曾一度和她交心，有一回自己也没有钱，陈文过来找她借钱，她还把准备给舒儿报舞蹈课的钱，预支出来借给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才没有离开苏州多久，就凉了就这个样子。 什么都只有靠自己，所有再好的交情，都会变的。 有的，她已经失去，还在的，她加倍珍惜眼前的相处。 她带着心事上班去了，到了店里。 徐霞跟她打了招呼，然后笑说：“白芷，我要去其他分店了。” 她问，“为什么？你走了，我一个人在这多没意思。” 徐霞自信说：“那是肯定的，谁让我人缘这么好。我转正了，公司又开了家新店，领导让我带店去。” 白芷替她开心，笑着说：“恭喜啊，在哪家店，离这远不。” “你跟公司申请一下，和我在一家店。” 以前她会答应，现在她不会了，这苦自己选的就自己吃着，她还真不信会对不起自己吃过的苦。 白芷改变话题。“我空了找你玩去，多教教我本领。” “好吧。随时来找我。”她也只是随口提提并不是真心实意，她才过去接新店，白芷这能力她也瞧不上。 白芷对徐霞点头，笑着说：“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你是我在重庆的第一个朋友，谢谢你谢谢你霞。” 徐霞已经在江湖混多年了，白芷说朋友之类的话她并不当真。 在她理解里大部分职场都一样，在职时同事之间都有说有笑的，见面热情得很。 辞职离开了谁也不认识谁，有几个真的。 徐霞突然想起她大学同学，她对白芷说：“你是福建哪的？” “泉州的。”白芷说。 她愣了一下说：“这么巧，我同学的女朋友也是福建泉州的，他们今晚约我去他们那里泡茶。” “泡茶，他们开的茶叶店。” “他们前段时间回重庆的，我同学之前在厦门做茶叶生意，招了个本地妹子帮他看店，卖茶叶妹子家里也种不少茶，男未娶女未嫁，就在一起了。可能在那边做得不怎样，现在回重庆做。” “厦门，泉州一带做茶叶特别多，在我们那里竞争大。”白芷说。 “要不你晚上和我一起，去他们那泡泡茶，他们是租的写字楼那种。” 下了班。 白芷与她一起坐进轻轨到南坪站，他们的茶室就在万达广场旁的写字楼。 轻轨站在万达负一楼，她们绕了万达一圈才走出来。 “小王，小王，快出来开门。”徐霞隔着门就喊，手也敲得重，重妹子力气用起来个个都是女汉子。 门开了，她说：“给你介绍个朋友这是白芷，和你一样是福建泉州的。” 她见到徐霞很开心，说到白芷，小王惊讶看着白芷。“……你也是泉州的，泉州哪的？说不定我们离得很近？” “我泉州市的。” “我泉州安溪的，离得也近。” 茶室不大，环境也一般。这是两房一厅改造的茶室，一间当作她们的卧室，一间做电话销售，客厅摆了张茶桌，招待客人。 小王特别能说，就是文化只有小学，也特别小才二十岁出头，个子高高瘦瘦的，谈不上漂亮，也不丑。 “顾超呢？”徐霞问小王。 “打篮球去了。”小王说：“喝什么茶，铁观音还是红茶。” 顾超就是徐霞的大学同学，比小王大八岁，他是看中小王年轻，家里又是种茶的，可以省去很多本钱。 这个男人并不是真心实意待小王，事实是贱男人在无知少女面前装得如此成熟稳重。 “我要喝菊花茶，最近火气大得很。”徐霞说：“有没有点心吃，小王。” “我穷得很，你又不是不知道，钱都是顾超在管，你可以自己下楼买很方便。” 这小王说话也直接，徐霞并不生气，她们的聊天方式是斗唇合舌。 “这才下班，肚子饿的很，小王今天必须请客。”徐霞毫不客气说。 “你才来重庆吗？小姐姐。”小王故意把话题转移，去和白芷话。 “来几天了，你在重庆待多久？”白芷聊天方式相对于她们俩太温柔了，也静。 “我比你早来，真好在这遇到个老乡。”小王说：“来，喝茶，咱家乡的味道我带来的。” “谢谢！” “你看人家白芷小姐姐多温柔，你这就是一辣妹子。” 小王笑着说，把她俩颗龅牙露出来，厚厚的嘴唇显得她年龄不像二十岁。 白芷见她这副可爱样子，忍不住想笑，她想不笑，但最后还是选择笑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果真如此。 “不说我温柔了，我不是你们想的那种温柔。” 其实白芷挺反感人说她温柔，她只不过长得温柔，谁真正看透她一颗心如止水。 “说温柔是在表扬你，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女人，顾超总说我动作不够温柔。”小王开起玩笑脸一点都不红。 “我们家那个要离我而去了，以后我临幸谁，这大好青春都让被子占便宜了。”海霞感慨说。 “换一个，有钱的，帅气的，吃饭看着都舒服，吵架都直接亲嘴，晚上更是享受。”小王的嘴巴确实能说。 白芷听得都不好意思，低着头喝自个茶。 “晚上和你们家顾超自个男欢女爱去，这话题打住了，该考虑正事，吃饭。”徐霞饿得慌。 敲门声响起…… “肯定是顾超回来了，徐霞帮忙看一下。”小王支使挨着门最近的徐霞开门。 “hi，好久不见。”徐霞和顾超打着招呼。 小王和顾超长着夫妻相，只不过顾超的脸都是坑坑洼洼的麻子脸，而小王面黄肌瘦的脸上青春痘也不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凑成一对儿，但小王还是吃亏的，这么大老远跟着顾超，顾超还经常对她大吼大叫。 也不明白她这般年龄怎么受得了，许是因为爱，爱情是会害死人。 这顾超走过白芷身边的时候，“这是哪位美女？” “我们泉州的，有气质吧。” “是看起来不一样。”顾超看了一眼白芷。 “你好！”白芷从坐位站起和顾超打了招呼。 “你好！” 白芷的温柔大多女人不喜欢，但是哪个男人见了她都有幻想。 即使颠沛流离，也没有影响白芷那张纯净没有被世俗所染的脸，这一点胜过多少女人。 不一会白芷接到了个电话，就说了一句挂了，便和她们告别自个先走。 她走了出来，又回了电话，还是他弟弟打的。 他弟弟打电话问她钱什么时候可以打过去，说她姐姐怎么也不怎么关心他了。 责怪她姐姐不懂他的生活如何不容易，如何一个人生存。 白芷在电话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气得直接想挂电话，又心疼弟弟也是可怜的，她一边答应一边安慰她弟弟。 电话那头弟弟哭了。 她也哭成泪人。 电话接完之后，更加噬人而来。 白芷需要过马路，在她走到路中间那一刻，她停了下来，她想如果这时有一辆卡车飞奔过来，她就可以从此不知道什么。 龙儿的车正好在路左边开着，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他往前开了点看到是白芷，就慢慢停下来。 问她，“怎么站在路中间，不要命，这是怎么了？先上我车，慢慢说。” “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每次遇到你都在哭？” 对于龙儿的问题，她选择沉默，没有说话，望着车窗外。 龙儿以为自己很会搭话，他说：“肩膀借你靠一下。” “谢谢，我想下车。”龙儿没有想到白芷不吃这套，这女人内心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像只刺猬，让人碰不得。 这又是他见过女人中最特别的一个，温柔，清高，傲睨一世。 龙儿这小眼睛一转一转的，头也向方向盘靠过去。 “去哪里？”白芷问。 “把你卖了。”龙儿盯着车头前方说。 “真的，卖得了几个钱？” “值钱，终于开口和我说话了。”龙儿就是想调一下气氛，逗她。“带你去个地方？去看话剧。” “不去，那都是有品位有钱人家看的。” “我票是免费的，公司送的正好俩张。” “停车，停车，谢谢，我先走了。”白芷说。 龙儿呆了，也不知道哪句话惹到她了，拒绝方式让他看不懂。 龙儿也不明白自己心中那处好奇心，他不知道引起白芷的注意图的是什么，但他又控制不住自己，见一次又想见下一次。 难道他中了她的毒？他笑自己：他怎能对别人媳妇有这心？还是这么个怪女人？ 再说，都是一个镇上的传出去，他的名声就毁了。这女人，不能见了。 龙儿都没有弄明白自己一颗心是否喜欢白芷都不知道，就是白芷那种不同的女人味引得他心痒。 龙儿觉得自己不可思议，职场上他哪样事情没有摆平，这小妮子多大的本事会让他搞不定。 上一秒他才下决心不见她，下一秒又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好像又对自己投降了。 “到家了吗？”他发了条微信给她。 她收到信息，就是不回他。 他等啊，等啊，手机振动响了，他立马打开看，打开手机的速度比平时还快。 他发现不是她信息，他失望的回其他人，信息不断，就是没有显示白芷那行。 第11章 大黑狗 白芷下了龙儿车，便在附近的公交站上了车，车上就俩个乘客，一个她，一个老头。 老头冲她一笑，老头的样貌和眼神极其恐怖，她一阵变貌失色，她快着脚步走到最后排坐位。 有轻轨的时代，公交车被大多数人抛弃，好凉。 她情绪紧张过头，听错站提前下了车。她下了车才发现离宿舍还有俩站。 经过一条小路，路的上台阶有个粗壮男人在训练一条猎狗，边上有一座花坛。 这条大黑狗忽然朝她方向过来，她听到这条大黑狗吠声撕心裂肺，大黑狗面目狰狞可怕，浑身冒着凶气。 她顾不上害怕，她如疾风快在小路笨跑。 附近人少，她吼着害怕声“阿阿阿……”只顾冲向前方，双眼左右瞄，她在找有人的地方或门店，可以让她冲进躲过大黑狗。 始终没有人或门面，还没有等粗壮男人喊住大黑狗。 跑到台阶段，突然，大黑狗张着大嘴扑下她。 她的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管它下面有多高，俩脚正往台阶跳时，左大腿隔着厚厚的俩层裤子被大黑狗狠狠的咬一口。 顿时，火辣辣的感觉窜上她的大腿肉，她手不停揉腿肉，裂开的裤子里有一道狗牙齿印出血液。 火辣辣的感觉立刻变为了麻木--疼得麻木了，她不敢在用手碰伤口。 粗壮男人喊住了大黑狗，还凶狠叫着，“是哪个不要命的？拐走我的大黑狗。” 她已经吓得不清了，都忘记找大黑狗主人要补偿的话，这人都没有，想都别想那粗壮男人会补偿她，说不定还会对她做什么。 她忍住伤痛继续跑着，到了一个拐角处，有一栋房子，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就听到几个女人哭丧的声音，凄凄凉凉，曲曲折折。 旁边停一辆黑色商务车，见几个男女都是穿着一身黑衣服从车里搬出一床棉被，在地上铺开。 她转头看了一眼那座房子，大门还摆着两个黑白无常，场面就是鬼片拍摄的感觉，她吓得发抖吓得魂都快丢了。 周围没有一个人，除了风吹着树叶的声音，还有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她一个人在跑着。 她还以为在往阴间走，她掐自己的大腿肉一阵疼，才反应过来还活着。 她赶紧掏出手机，给远在家乡的小姨打电话。 电话通了，她吓得大哭连喊：“小姨，小姨，小姨……” “怎么啦？阿芷，慢慢说，出什么事了？”她小姨在电话里急得问。 “小姨我一个人在重庆。”白芷慌的不知说哪句。 “怎么一个人在重庆了？你老公呢？”她小姨也在电话那头担心的，眼泪直流。 “小姨我……不知该怎么和你说？” “和小姨说说，你的苦能说的人没有，小姨知道。” “小姨我和舒儿爸爸分开了，我一个人在重庆上班。”白芷说。 “你一个人上班，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姨，不聊这个了，也不问我了好不好？” “好，好，小姨不问了，你现在在那边安全吗一个人？”她小姨担心得很。 “嗯，一个人安全。”她不敢告诉小姨她有多惨，怕小姨更担心她。 “你阿爸你阿弟和你联系没有？”她小姨问。 “阿爸一辈子不会联系我，我不是她女儿，阿弟打过电话。” “你阿爸那种人跟别人都不一样，性格太极端了，生你们也没有负半点责任，有父亲相当于没有父亲，你阿妈太不值了，你阿弟怎么样了？”她小姨每当提起白芷父亲比谁都冒火。 “不讲他了，就当我没有阿爸。我弟弟也不好，给我打电话说他生病了。” “生病了，怎么啦？” “他说腰椎骨质增生，站不直，动一下就痛。”白芷说。 她小姨说：“怎么也没有和我说，我们这有一个老中医，开的药很管用，我们邻居也有一个是这种情况，吃了老中医开的药就好了。” “他可能不好意思麻烦小姨，他还找我要钱。” “你自己一个人在重庆，现在有钱花吗？哪还有钱给他？” “小姨，我自己撑得过去，就是没有多余的钱给阿弟。” “你这些年给小姨寄这么多钱，还有吃的，还有给穿的，现在你有困难小姨给你打钱过去。” 她小姨一直都当白芷是女儿看，白芷也知感恩。 虽然自己前些年也很穷，但她会东挤点西挤点出来，每到快过年就给小姨打钱，寄东西。 “小姨我什么也没有给你，不要说这些，不用打给我，我知道小姨你也很困难。” “小姨在家种菜卖，多多少少存了一万下来，你拿去用。” “小姨要不你先打给我阿弟五千，他需要钱，我这里发了工资就给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明天就打给他，让他先用着。我明天杀只土鸡和土鸭给他带过去，让他补补身子。” “好，不知道怎么感谢小姨。”她小姨的话，让白芷敏感五内。 “傻孩子，说什么？你从小没妈就命苦，小姨就是你亲妈一样。” 白芷自从她妈妈走后，只有她小姨对她关心过。 上学没饭吃就到小姨家，被父亲一顿耳光，继母一顿挨骂，旁人冷眼，她只有小姨家可去。 她小姨没有读过书，从小就胆小但心地非常善良。 可惜她嫁给一个没有能力的男人，那男人长得样貌还说得过去，就是好吃懒做，她小姨嫁过去十几年也没有个孩子。 在闽南一带，结婚后女人必须做个贤妻良母，而且必须生个儿子。 她小姨不能生孩子，一时传遍了，人人都看不起她，人人都笑她，连他丈夫也对她拳打脚踢。 曾想自杀，最终被拦下，整日以泪洗面。 她小姨的故事在她们村当时成了不下蛋母鸡典型女人。 邻居街坊每个人都会拿她开玩笑，说千万别找个不下蛋的女人，都在嘲笑，讽刺地加以流言。 嫁到外地的白芷也作为她们亲戚朋友一个沦陷的标志。 关于她和外地人跑了，成了朋友亲戚用来教育女儿的最好例子。 不准和外地人男人讲话，他会把你骗走，指不定还把你卖了或是虐待，外地都很冷又很苦，那里的人坏得很。 也不可以和男同学私下见面，这是很丢人的事，不能相信社会上人说的话…… 大人们会说要不你就会像白芷那样书不好好读，急着嫁人坏女人一个，名声臭遍。 白芷嫁外地不是人们口中那种坏女人做不要脸的事，但事实确实没有过好，同时她是最善良最勇敢的人最坚强的。 她打给小姨电话后，探了口气舒缓全身上下每条紧绷的胫骨，她阿弟的事终于给安排好。 她继续往前走，狗咬过的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难以再迈出步子。 她扯下里衣一块布，包扎在伤口，慢慢的恢复知觉，感受着腿上先是凉，但是马上就有点热热的，动一动就是那彻骨的钻心的疼痛。 腿痛地她想起打电话求救，却不知道可以打给谁？ 腿上的折磨，几乎让她体力不支，她没有钱也不敢往医院挂号。 一阵阵的发作，身体越发地虚脱。 她怕的是被传染上狂犬病，自己就这么死了没什么，烂命一条，可是舒儿怎么办？ 不能和她一样，没有母爱。 她不停在手机上百度有关狗咬伤的处理方法，她终于看到有个最便宜的处理。 狗的唾液有病毒，她看百度上说用肥皂水反复冲洗，冲洗干净之后再用清水将肥皂水洗净，然后用酒精消毒，就可以。 还好伤口不是特别严重，不需要注射破伤风抗毒素，她找了一家小诊所，让医生简单处理了一下。 包好伤口，她一瘸一拐走到宿舍，白芷轻轻推开门，突然就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一股莫名其妙的阴冷在攒动，往整个身子奔突。 又听到那些女人的哭叫声，整个宿舍好像都有回音。 她吓得尿便直接顶到屁股口，她慌慌张张往洗手间走去。 推开厕所门好像看到一张瘦削苍白的脸，那可怕的眼神到了极点。 她大喊了起来啊啊啊…，仓皇逃出宿舍。 她在进电梯时，也感觉可怕的影子在跟着她。 她一直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她赶紧跑到那家经常去的便利店坐在椅子上，心扑扑地蹿，手脚抖动得厉害。 经过一阵消化，她待在便利店感觉安全起来，有明亮的灯，有人。 但那瘦削苍白的脸还是在她心里散不去，哪里都不自觉浮现。 在恐惧中，她想到以前自己那个噩梦，不停重复着告诉自己这只是幻想，她还有舒儿还有舒儿不可以遇到点事情就吓退。 第二天，她因过度惊吓而老恍神。 顾客试衣服的时候，她总是把上衣拿成裤子，裤子拿成裙子。 第二个顾客试又拿错，她师傅气到说让她不要来上班了，说：“怎么回事这是？” 她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昨天是怎样逃出鬼门关的。 她狠狠的硬起心来，告诉自己怕什么，也没有在乎她师傅说什么。 她师傅不让她做，她偏要做，于是她打起所有精神不停给顾客做搭配。 下了班，她在也没有回那个宿舍了，便利店就是她的家，肯德基的洗手间就是她的洗漱地方，身上有味道就到便宜洗澡堂舒舒服服洗个澡。 下了班她自己到庙里去拜拜，求了一个符，每天都把她放在衣服最里面的口袋里，每天都不离身，她给自己心灵求一个安稳。 龙儿还是会隔一天给她发个微信，她还是冷着他，一条也没有回。 观音桥步行街为迎接新年，这色香的年味。 从妈妈牵放寒假孩子走来，从大妈出超市扫年货走来，从手牵手幸福的情侣中走来，从每个人欣喜的笑容中走来，飘散在每一个人的心间，让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沉醉在这浓浓的年味之中。 怀揣着思乡喜悦，写字楼白领们，在他乡做生意的商人满载着收获，满载着喜悦，满载着放假回家的期望。 年味，弥漫在每个大大小小的商场。 浓浓年味，浓浓情。 各种促销，琳琅满目，步履匆匆人们穿梭于各大商场超市，精心为家人挑选着喜爱的物品。 她看到了年味，年味也无声息地感染着她的心情，失落孤单的字样写满脸上，藏进了心田。 很多妈妈拉着孩子买新衣服，孩子说：“妈妈，我喜欢这件红色的，还喜欢上面有俩个角的帽子。” 她也想给舒儿了买件漂亮棉袄。 她也希望有一天靠自己的成果，带舒儿买她喜欢的东西，带舒儿去游乐场。 可是现在她除了回去看一下她，什么也给不了她。 舒儿已经会打电话给白芷，也经常半普通话半重庆话的和她妈妈交流。 白芷常常发现舒儿讲话不对头，喜欢问她爸爸为什么不和妈妈在一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她了？ 舒儿还喜欢聊和龙儿女儿梦溪在一起玩，说她爸爸妈妈开车带梦溪去坐旋木马，碰碰车…… 说她爸爸妈妈还带梦溪去雪山上堆雪人。 她的爸爸为什么不回来带她一起玩，她的妈妈为什么每次只回家一天都没有抱抱她睡觉，就走了。 她每次接完电话难受得不行，向店长请了一天假加原本正常休的一天，这回可以回去两天，两天都可以和她的舒儿在一起。 她在手机钉钉里提交请假申请“家里有事，请假一天”。 其实她想写“个人原因，请假一天。” 她怕她写的理由不够充分得不到批准，会害她回去不了看孩子。 也怕她写的事实原因店长会问东问西，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家里的状况，也不想说自己孩子有多可怜。 这不比去探亲，看病话题简单，她只想安安静静上个班，不想说些关于自己的话题。 还是没有逃过店长的追问，娟姐问她：“你不是一个人在重庆吗？写着家里有事，你结婚了吗？有娃儿没有？” 她不知道怎么接下话，她不说，娟姐心里很是不爽。 关心她一下，还以为是谁，一句话也不和她讲。 白芷明白一旦聊自己的家事，同事们更会笑她是个蠢女人，她何必去讲。 同事们休息期间，就是喜欢私底下聊哪个同事的老公出轨啦…… 哪个同事家里好有钱出来上班就是玩羡慕得很…… 哪个同事嫁了个不争气老公，累死累活活得一点女人样子没有。 喜欢比较来比较去，她讨厌这种聊天方式，有那么多时间去讨论别人，为什么不多学点知识。 白芷的师傅现在开始依赖她的搭配：她一套一套搭给顾客试，有钱顾客会全要了，只是随便逛逛的顾客也会买最喜欢的一套。 她虽然沟通不是很好，但在她搭配做得好，业绩也上升不少。 同事跟店长嘀咕：白芷怎么不和大家一起叫外卖？ 她什么意思？ 一个班的同事喜欢一起喊几个菜送过来，吃的菜样多，分摊下来也不贵。 人家是外地人，可能口味不一样，店长让她们就少说两句。 同事们渐渐发现白芷喜欢捡她们剩的顾客。 在一个同事手里没有成交，白芷已经在一旁观察好该穿什么，顾客到门口她又给喊回来，还真让她成交了！ 店长没有给她分任务。她成交的顾客业绩不是算在师傅头上，就是记在店长那份里。 白芷慢慢试着用一两句重庆话和顾客交流，听听这个讲，听听那个讲。 她们的重庆话太快，有的是县里，有的是镇上，口音不是一个音，她没有完全听懂。 同事们笑她，不会讲就不要讲，讲出来把顾客吓跑，还闹出笑话。 她并不怕别人讲什么，她还是继续学，不断的学每一句每一个字的重庆话。 讲错了多讲几遍，听不懂就录下来多放几遍。 第12章 河边泡脚 元旦这天，龙儿下了班之后，还特意去砂之船奥莱折扣店，选了个品牌，买了一套休闲装。 买这身衣服他心疼许久，平时除了工作，就没有什么娱乐额外的开支。 回家洗了个澡，毛巾把光头擦得像面镜子，换了夹克外套和牛仔裤。 他开车到解放碑，正看见白芷在便利店，看着书啃着红糖馒头。 上一秒白芷才接了李军电话。电话聊了半个小时，李军说他那边更糟糕了，身体累垮了又办了信用卡在支撑着，让大家都别理他，让他一个人自生自灭。 听到一个男人讲些没有出息的话，白芷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已被李军耗掉了，消失殆尽麻痹了一整颗心，无法用言语形容她那惨死的心情。 龙儿停了车走进便利店，问她就只吃馒头当顿？太好养了。 他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点点头，说：“谢谢！”他马上把车掉了个头。车开了半个小时。 她指指前面：“那里是哪里？” “南山，就是我要带你过来的地方。”龙儿说。 路边卖印度飞饼摊，“会飞的饼。”她说。 龙儿转个来回眼球，看着她说：“来一份，我最喜欢的饼。”她不说话，他靠边停了车。 龙儿随手在车上拿了俩瓶水，递给白芷一瓶，她口渴过头了，一口气喝掉三份之二。 她喝起水来一点也不斯文，不像一些女人在男人面前装一下。 他左手拿着饼，右手拿着小竹签，沾了一块往白芷嘴上喂，她头歪了歪，躲过他，说：“不用了，谢谢！” 龙儿刚刚开始和她并肩并的走，白芷跑了一小段路，龙儿跟在身后。 她走起路来小碎步小碎步的，步子特别快。 跟她离得越来越近，他从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女人。 “笑一个，为什么看起来总是心事重重。”龙儿见她不吃，他直接把饼往垃圾桶扔。 “为什么把饼扔了？好浪费。”白芷惊讶问他。 “你不吃，我也不吃，一个人吃着没意思。”龙儿笑笑和她说：“下面是河边，要不去洗把脸。” 白芷跟在龙儿身后走，一条长长的下坡小路，白芷正要往石头上跳过去。 龙儿伸手拉住她，和她一起往石头跳过去，前面一个一个石头，龙儿牵着她跳到最后一个石头。 他对白芷笑笑，不管大冬天冷不冷，他们坐在石头上一起捞起裤脚在河边泡脚。 龙儿想，这个女人还真是老实，出来又不会让男人买这样买那样；吃都省了，他只要开车带她玩俩圈就搞定了。 “为什么想到做销售？”龙儿问。 “因为什么都不会。”白芷说。 龙儿手捧一把水往脸上洗，他说：“我记得我小时候，跟着我妈妈在你们家楼下摆摊。我妈妈告诉我，那些穿着人模人样的不一定会买，那些穿得破破烂烂的也不一定买得少。后来在4s店上班，真是那样，穿西装都是来看车的，随随便便穿的都是真心来买车。” 他接着说：”以前是用秤杆，我每次都会多抓了一把卖给那些人，然后我妈妈说卖完了，就把钱拿去买肉回家烧起吃。” “为什么背着你老婆，带我出来？”白芷没有夸他讲得多好，反而把他问得愣住了。 龙儿眼睛朝白芷看去。白芷穿一件黑色的大衣外套，大衣是圆领，脖子系着一条黑色领带装饰，今年满大街女人都是韩版风格，她不一样大衣还是非常刺眼。 “我是你师父，你忘记啦，我是来教你重庆话的。”白芷眼睛睁圆。 看着他，对他随机应变的口才很意外，是他背着老婆还是已经离婚，无所谓，她需要他的帮助，需要学会重庆话，需要和他学会怎么在公司混。 白芷浅浅一笑，龙儿复合感满满。 白芷说：“从高中我就开始喜欢读林徽因和徐志摩的书，她们两人的故事我更喜欢。” “他们的故事？可以和我分享？”龙儿问。 白芷说：“林徽因与徐志摩的爱情故事，是在她十几岁的时候上演的。徐志摩向林徽因发起了攻击，她有过心动，所以徐志摩的浪漫与激情都深深的吸引着她。但最终林徽因却选择了欣赏，她没有陷入这段感情。她的止步为她赢得了尊重，就连徐志摩的妻子张幼仪也对她有着至高的评价。” “你看，你懂的比我还多。”龙儿对她投去欣赏的目光。 龙儿从来不喜欢读小说，他只喜欢研究他的专业，所以这些故事他确实是不知道的。 她的一切一切更加吸引龙儿，不是那个只在家带孩子的女人，也不是那种整天喜欢聊是是非非的女人。 有时龙儿怀疑她是不是被骗才嫁过来的，但她的谈吐她的眼神，那肤浅的怀疑就立刻消失。 她不仅聪明有好奇心，异常旺盛，也是个反对世俗且不随波逐流的个性女人，纯洁，以及理智。 他从口袋掏出一包纸巾，帮她擦干脚穿上鞋子，她并没有拒绝这样的待遇，他和白芷散步在河边。 冬天的天气干燥，河边的草地比潮湿的春天更舒服，龙儿拉住她衣服，让她一起坐在草坪上看星星。 龙儿不时看看白芷，笑一笑，白芷的寡言也是很让人欣赏，她不是那种装出来的，真如读书时代的女生那种文静气质。终于，白芷说话了。 “可以在教教我重庆话吗？”她的眼睛那么认真，他明白她愿意和他处一块是为了学知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跟她讲了不少重庆方言，吃咖咖（吃肉），偷油婆（蟑螂），鱼摆摆（鱼）。她边学着讲，笑了笑说：“太有意思了。” “这里怎么读？”她指指自己胳肢窝。 “哈几格（绕痒痒）。”他想和她玩绕痒痒的游戏，她没有明白。 “你怕不怕哈几格。”龙儿说。 她定着眼睛看他，长长的头发都过到胳肢窝。 她明白他说的话，要和她玩绕痒痒的游戏，她完全不理他的意思。 男女之间敏感的话他不必说，就像路上公狗遇到母狗自然就想扑上去。她不说话，揉了揉眼角。 他以为她感动了，她要是这么往他肩膀靠该多好，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做那些初级男女动作。 但是白芷双手合十在自己的膝盖上，这动作像只刺猬，他敢想不敢动。 他们走到车里，龙儿假装闭着眼很累的样子，其实他是舍不得去握方向盘，他想和白芷多待一会。 白芷意会了，这些事之前和李军认识，已经在她身上发挥过了。 只不过那时她天真以为李军真的累了。反正她也不想回宿舍也没地方去，除便利店过夜，这里好像更舒服。 就大大方方按他的想法，在车上休息一下，她已经有办法拒绝对付这种男女之间的游戏。 男人都喜欢寻找刺激，龙儿脑子里各种车震，眼睛不时睁开瞄一眼看白芷，见她闭着眼休息，他想难道她跟他想的一样，顺理成章发展下去？ 他一颗心都为该拿白芷怎么办发愁？ 他如果把脸贴近她，如果伸出手去摸她肌肤，她是睁眼拒绝还是闭着眼配合？ 龙儿和她老婆分居已经有一年，这些个事他父母都不晓得。 他很久没有性生活了，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了，也从来没有想过花钱找个漂亮女人解决。 但对白芷的心动反而害怕碰她，他觉得如果这样对她做够贱，他骂自己这是装君子，这可不符合这个年代。 “可以在你车上休息一个小时吗？我实在太困了。”她喉咙痛，沙哑说：“是不是看我一个人在重庆，想对我干嘛？我可不是那种女人，如果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可以继续，如果有其他想法我们就在此散了。” “你想多了，对你我不感兴趣。你在车上睡一晚上都没有问题。”正正经经几句话把他想法打回原道，他收起了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白芷这夜居然在他车上睡着，龙儿也跟着睡着，中间醒了几次，看白芷睡得熟也没有打扰她。他把外套脱了为她盖上。 第二天天色还没有亮，他们都醒了，白芷说：“我饿了。” “走，带你吃早饭去。”龙儿说。 “这家早点不错。”龙儿带她到了一家老字号的早餐店，也是他最经常去的一家店，量足味道巴适。 龙儿要了一碗重庆小面，白芷要了一碗豆浆和一根油条。 “为什么剃成光头？”白芷心里很排斥光头的男人。 这和她那可恨的父亲有关系，她父亲曾做了六年牢房。 她母亲曾几次带她去牢房见父亲，父亲光头的模样让她楚氛甚恶。 她父亲出了牢房也没有长出头发，她每次见到父亲都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也不明白现在为什么和这个光头相处起来，但这个光头男人和她父亲完完全全不一样。 “因为工作太忙，压力也大，每次洗头都要掉一把，就有了这个想法，这样多省事。” 他说：“你看过【非诚勿扰】那个相亲节目没有？里面俩主持人，都是光头，我特别喜欢孟非。” “我没有看过，但是我也欣赏孟非。”白芷的成才环境，给她带来对光头负面的理解。 但是龙儿不一样，虽然出身贫穷，但是他长在一个健康快乐的家庭，他的字典里都是正能量。 白芷更喜欢这个朋友了，她认定他就是她的哥们。 他身上满满的正能量，随时随地都能从他身上学到知识。 白芷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重庆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和我说。”龙儿从不想做这种好心人，但白芷在他那里破了个例，他也真心想帮助这女人。 “谢谢！”她喝着豆浆，简单回他两个字。 “老板，在给我打包一份生煎包。”龙儿吃完面准备结账，叫着老板要再打包一份。 “你没有吃饱？”白芷怔怔看着他，问他。 “为你准备的，这比啃馒头味道好。知道你爱吃馒头，想着生煎包也是同一类，你会爱吃。”龙儿看出她没有钱，才在便利店啃馒头，只是他变个方式说出口的话，并不想让她伤到自尊心。 白芷接过他的好意，一个字也没有说出，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怎么啦？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你早就看出我吃不上饭了，对不对，为什么每次都会在便利店遇见你？你是不是跟着我？”白芷本来不想说得这么直接，但是她不想让任何人可怜她，这种可怜很廉价。 “你这女人就是爱胡思乱想，我没有那么无聊，去做跟踪这种事。好啦，我送你上班去，早上的重庆最堵，我们走吧。”龙儿知道她并不想接受他这种帮助，她认为这是施舍，会伤到那颗有尊严的心。 但在现实面前，尊严值几个钱，她为什么这么固执？ 路上确实堵，山城的3d魔幻路线，堵得让人没了脾气，红绿灯堵，隧道堵，出了隧道还是堵。 本来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到白芷上班地，结果开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到。 “白芷，有人送啊。”白芷出车门，同事见到她叫了起来。 这些个好奇同事还往车里看了一眼，见那男人长什么样。 白芷点了点头，和她们微笑，并没有和她们搭话。到了店里，同事们在更衣室换制服，白芷在卖场做卫生。 “我跟你们说，刚刚我们看到有一个男人开车送白芷来上班，那男人还是个光头。”一同事在更衣室说起来。 “听说她这阵子都没有住宿舍了，该不会偷男人了吧。”同事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开白芷玩笑。 “她就是装可怜，原来是个风流女人，邓经理还那么好给她安排宿舍，其实理都不用理她。”她为什么来重庆和住宿舍的事，同事们早就八卦起来。 “那男的是光头，那晚上抱着个光头做那事多恶心。”同事们哈哈大笑起来。 “关着灯，不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吗？” “关着灯做多没有意思，什么都看不到。” “那光头在这方面肯定很厉害。”笑声不断，更衣室和卖场就隔着薄薄一层木墙，白芷听得清清楚楚她们在说她。 她当作没有听到，做完一遍卫生，又重新做一遍，她拼命做事，拼命学知识，为了早一天更上一层楼。 每个工作细节她都不断总结，连做卫生她可是非常认真对待。 每一个角落她都做得比任何人干净，每一面镜子都擦得没有一点痕迹。 抹布和桶用完，洗得像新买的一样，拖把足足用了十几桶水洗干净，洗干净的拖把找不到一根发丝。 她对工作的态度，同事们并没有欣赏，而是喜欢在店长面前说这说那的。 说她卫生做得那么干净有什么用，是来卖货又不是来当清洁工。 反正大家对她总是鸡蛋里挑骨头，但她不认为是她的问题，是这些人格局太小了。 接近下班时刻，龙儿给她发来微信，“下班了吗？准备吃什么？” 她没有回他，他等了许久也没有见白芷回个信息。就打了电话过去，一个两个打过去，无人接听。 龙儿一颗心静不下来，对待工作如命的他，平时下班之前都会给同事开个会在走，今天他支使副经理开。 坐在办公室俩脚翘在办公桌，一颗心吊在白芷那，什么事也做不下去，还没有做完的ppt也支使副经理做。 他满脑子都是白芷，飘浮飘浮的整个人，这女人多大的吸引力，不回一条信息就让他影响这么严重。 白芷依然没有准时下班，每接触一个顾客，她都从中学到不少知识，她脑子分析每种不一样的顾客，从开场白、接话、搭配、成交、加微信，每一个细节她都做了笔记。 半天的班她经常上成一天，她师傅对她的态度也改变了不少，开始愿意教她电脑操作这块。 多少年没有碰电脑了，她师傅只教她一遍，她没有完全记住，但她用手机视频录起来，可以下了班学习也不用在问人。 第13章 犯傻 龙儿还是每天给白芷发几条信息，白芷还是一条也没有回过，有一天她决定把他微信删了。 不管是要在他身上学东西，还是做单纯的男女朋友关系就好，但她始终觉得这样做不对，心里好像哪过不去。 越是这样龙儿陷得越深，他每次都会到那家便利店买瓶水希望再次遇见白芷，可是再也没有见她坐在某个角落啃馒头的样子。 他静不下来心工作，他会想起她讲的徐志摩和林徽因的故事，他会去图书馆找有关这样的书籍来读。 他来到洪崖洞，一根接一根烟抽个不停，半个身子靠在江边的围栏杆上，想着和白芷在一起的日子，不变他对白芷怎么会这样……看不得、碰不得了？ 一碰就控制不住自己心中那把火？ 他过去可是不把这带孩子的女人放眼里。变化开始在什么时候他自己都觉得好不可思议？ 他们一起在河边泡脚，白芷露出那双嫩白的双脚，露出她那细嫩的小腿。 他不知道他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至于让她删了微信。 离除夕还有三天，龙儿开车回礼安镇接父母到重庆团圆，他老婆自个回娘家过年。 礼安镇下了一个多礼拜的雨。天气都是阴阴的，屋里也是阴冷阴冷，雨下的人都发霉了。 舒儿奶奶家的清水房，房间里的湿气都捂出一股刺鼻的味，挂墙勾上的那块肥腊肉也起霉了，那是舒儿奶奶今年买的唯一一块肉。 天实在太冷了，舒儿没有特别厚的棉袄，舒儿奶奶捡着邻居家孩子不要的花棉袄穿在舒儿身上。 舒儿经常在楼下一个人玩麻将，嘴里还含着糖。 她想妈妈了，每次都站在麻将馆门前左盼右盼，问她奶奶，“妈妈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舒儿奶奶总是会说：“你爸爸赚了钱就回来接舒儿，你妈妈才不会来接你。” 舒儿每次都会说妈妈要来接的，妈妈是最爱我的。 舒儿感冒发烧了好几天，烧得夜里难受起来还是会叫几声妈妈。 白天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脸部烧的红通通，几天没怎么吃饭，嘴唇起了死皮，吃了药打针也只是白天稍微好点，到了晚上还是反复发烧。 快过年了，公司提前给员工发工资。 白芷上了二十二天的班，工资卡上打来一千五百六十八。 这么一点钱虽然改变不了什么，但那是她一个女人在他乡讨生活，挣的饭钱。 在她心里为自己这一千五百六十八感动，多少个日子啃着馒头，多少个夜晚留宿街头、便利店，又遭了多少双白眼，那是她一辈子都觉得意义非凡的经历。 她同时也想起了那年读大一打暑假工，拿到人生第一次赚来的工资七百五十。 她并没有把钱拿去好好吃一顿，也没有给自己买件喜欢的裙子。 她想到给她的祖母买了一件丝绸连衣裙，花了她一半的钱，另外的钱分成俩份，一份自己留着，一份给弟弟当零花钱。 她曾天真的以为，自己的做法会感动她的祖母，可是换来的是祖母的挨骂。 说她不会买东西，买件又便宜质量又差来骗她，当她是三岁孩子哄，干嘛不把现金直接给她，渴望祖母的一点点爱又失望了。 她后来还是按祖母的意思，打零工的钱都会寄三分之二给她祖母。 但她祖母对她的态度更加恶劣，说她不中用读那么多书就做些没出息的工作，一而再再而三这样对她，亲人可以无情到这种地步，让她彻底失去信任。 店里的同事们都拿到年终奖，各个都在商量年假怎么过？ 白芷为了接下去可以和同事和平相处，她没有休年假，她主动提出来替同事上班，但是她在过年前必须回去一天。 在腊月二十九前一天，她下了班去女童特卖区，选了又选，挑了又挑，终于给舒儿买了一件价格合适的红色棉袄外套。 她像往常一样坐上最早那班车，到了礼安镇，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了，在外面打工的都回家团聚。 街上那群爱聊天的女人也散了，看来她们也需要给自己放年假，在家陪外出打工回来的丈夫。 白天看起来每对夫妻都是正常的，可是到了夜里除了生理需求配合，他们便没有共同话题。 也有很多趁过年回来打麻将赚钱，不管输赢堵一把，天天打，打得还不小。 打得大的多是年轻人，有一家是专门打大牌，镇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麻将馆，算下来也有七八家。 舒儿奶奶家是生意最不好的一家，只有老年人在打，年轻人不会光顾她们家。 到了麻将馆大门口，围满了人群，一阵阵的杂声从对面理发店传来，一会儿低沉呜咽，严峻地震撼着周围的一切，一会儿尖利昂扬。 这声音震耳欲聋，它喧嚣地回荡在整个镇上。 一个叫罗银女人用脚激烈踹卷帘门，和她婆婆很激动地争吵了半天。 闹着要离婚，罗银说她婆婆儿子没有出息，在外打工十年也没有存一分钱，还长得矮矮的贼眉鼠眼的，晚上压在上面睡觉都恶心，一个大男人又不爱出去交际，回来就天天躺床上玩手机。 罗银老公躲楼上不见出来，儿子和公公也在楼上不出来，就俩婆媳吵地厉害，在左邻右舍面前，讲出口的话也没有收敛点。 麻将馆里没什么人，有一桌打麻将、一桌斗地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芷见舒儿挨着奶奶站，目瞪口呆的望着大人们吵架。 白芷拍了拍舒儿肩膀，她抱起舒儿，她们母女相拥而泣。 见舒儿奶奶还在看热闹，白芷没有凑热闹，带上舒儿自个上楼，脱下舒儿外套，把红色新棉袄给舒儿穿起。 红色的外套连着一顶大象鼻子长的帽子，长长帽子及到腰上。 舒儿穿上新衣服高兴笑起来，眼睛完全绽开。 见到妈妈也活跃起来，感冒发烧好像就没事了一样。 她小嘴说个不停，已经会说满嘴的重庆话，说她在奶奶这里一点都不好耍，没有小朋友一起耍，说奶奶不认识字，晚上睡觉不能给她讲故事，又问白芷什么时候可以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白芷发现舒儿的两颗门牙有一道缝隙，舒儿左边脸部有点肿，她问舒儿牙齿怎么回事？ 舒儿摸了摸左边脸，眼泪都出来了，说牙齿里面痛。 白芷让舒儿张开大嘴，仔细看了舒儿两边的牙齿全是蛀牙，她看到舒儿的状态心里像针扎一样痛。 舒儿比之前也瘦了，腿细得像根筷子，下巴也明显尖了。 她问舒儿是不是吃了很多糖？有没有天天漱口？ 舒儿说奶奶让她不用漱口的。这就是留守儿童，才不到一个月舒儿完全变了个样。 一天一天在退步，尽管她想冲下楼和舒儿奶奶吵架也吵不起来，和对面的婆媳战争来个联盟，让整个街的人来看笑话，这不是她的风格。 吵架不能解决问题，而且和舒儿奶奶每次好好沟通也没有改变。 她只能和快满六岁的舒儿好好谈谈，她必须让舒儿明白点什么，只有靠她们自己。 白芷让舒儿坐在她的大腿上，她双手抱紧舒儿说：“我的舒儿，过了年你就六岁了，不能让任何人影响你，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不可以。你要勇敢，妈妈没有在身边的时候，你的好朋友就是书，接下去妈妈会给你带很多故事书回来。奶奶买的零食和糖都不能吃，饿了就告诉奶奶要吃饭，你能做到吗？要不带来的后果就是像现在牙疼得厉害，不好受。” “嗯，妈妈我要听话，妈妈说的都是对的，我不吃糖了，让奶奶不买糖了。” 舒儿比白芷想象得还要懂事，她只能让舒儿在奶奶家在坚持坚持，她必须抓紧一分一秒学了本事跳槽去别的公司拿高工资。 她没有时间在这家公司按部就班的听上面安排，她要有自己的一套职场生存。 白芷已经习惯每次回来都做顿饭，楼下理发店的战斗还在持续。 电饭锅里的饭已经显示保温，也没有见舒儿爷爷奶奶上来。 白芷让舒儿下去喊爷爷奶奶上来吃饭，舒儿手沿着栏杆快速下了楼，挤进人群叫着她爷爷奶奶吃饭了。 舒儿拉着爷爷奶奶上了楼，白芷把工资分成俩分，数好的一千现金准备给舒儿奶奶。 舒儿奶奶和舒儿爷爷都说：“那个罗银真不是个好女人，杨老师家里条件那么好，她有什么不满的。” 杨老师是罗银的婆婆，罗银公公也是老师，只不过他们是接上一父辈的老师职位，并不是自个考的，但他们这老师当的也很一般，事实就是光有名声，并没有多少知识。 “干妈，干妈。”红妹子在楼下看热闹，她进了舒儿奶奶家。 “红妹子啊，来，一起吃个饭。”舒儿奶奶赶忙从厨房多拿了个碗和筷子，她蛮喜欢红妹子的。 “不了，家里做好了，就是上来和干妈聊俩句。这菜一看就是你媳妇做的饭，这清汤寡水的，油也没有辣椒也没有。”红妹子探出半个身子瞧了一眼桌上的菜。 白芷和她微笑点了点头。 “福建人口味和我们不一样，她们那口味清淡。”舒儿奶奶和红妹子平时就有话聊，这罗银的事她们可以聊个几天。 “你媳妇长得好乖（漂亮），这哪像孩子这么大的妈。这大衣也漂亮，在哪买的？我也去买一件。” 红妹子噼里啪啦说一堆话，口水都喷到菜里，白芷不想搭话也不知道如何去搭她们的话题。 “在哪里买的？白芷，快告诉红妹子。”舒儿奶奶叫着白芷。 “这是好多年前的了，我也记不清了。”白芷如实回答，让红妹子误会她故意这样讲，不想让人和她穿一样的。 不过事实也是如此，白芷讨厌别人模仿她。 舒儿奶奶和红妹子讲罗银讲得很有劲，从在街上那会还是十六岁就嫁到杨老师家，在到后来怎么开的理发店，话里都是罗银不会当媳妇。 白芷也没有接话，她才不想理别人家的事。 “那干妈我先回去，下午空了过来玩。”红妹子见白芷一副很清高的样子，她看不惯，便说要回去了。 见红妹子走了，白芷把钱往桌上放，没有多的话，还是让舒儿奶奶按时给舒儿吃饭，不准买零食吃。 吃完饭，白芷又准备要走了，舒儿不像以前哇哇哭，她会放下碗筷，跟着她妈妈下楼，亲了又亲她妈妈脸颊，然后目不转睛看着她妈妈走上车直到离开。 白芷疲倦得一上车就睡着了，车到了她才醒过来。 下了车她坐轻轨到观音桥在人圈中走来走去，她想找找有没有兼职的，一分钱她都想抓住。 广场的宣传单人员一个接一个，五花八门。 一个自称是淘宝卖家的男人问她：“你好，美女看你气质这么好，我们这招淘宝兼职，你要不要试试，每天工资都是日结，时间自由。” 从人群里，那男人挡住白芷。白芷这个时候犯了一个傻，淘宝时代让她相信了这个男人说的话。 那男人带白芷来到大融城对面的写字楼，他们一同进了电梯来到三十二层。 进办公室里一个女人走过来和白芷打招呼，自称是这里的经纪人。 让白芷坐下来聊聊，那女人假装仔仔细细对白芷身材打量一翻，那女人又指了白芷一下，她说白芷这么好的苗子不当模特可惜了，白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说她想走了。 那女人让她不要急着走，听她讲完话，骗子早已想好各种套路。 那女人对白芷说，只要交六百八十拍个模卡，就可以长期成为她们的合作人。 白芷觉得不靠谱，又想走，那女人就问她什么时候比较有时间，好安排她来兼职，说就穿穿鞋子，像淘宝模豆穿上衣服摆些动作拍个视频那么简单。 骗子把话说得团团转，在网络经济的快速发展下让白芷就这么相信了。 她交了六百八十拍了几张照片。 等了些日子不见通知，当她拨打那女人电话，已经显示停机，她又匆匆忙忙赶到写字楼来到那办公室，已经搬得空空的，她才明白她多少傻，多少人和她一样就这样让骗了。 “徐霞在吗？”白芷不知去哪儿就给徐霞发去微信。 “在加班给员工开会，怎么啦？”徐霞回。 白芷见徐霞忙就没有多打扰她。 白芷跑到宽大的广场，坐在草坪石上手脚抖得厉害，她发现自己现在就跟舒儿一样幼小的心灵，好傻好傻。 白芷一绺头发跑到脸上了，她取下发圈，想去剪短发的一个想法。 拿起手机看美团里的理发店，有几家都差不多的价格，她选了一家附近的，来到理发店。 “你好，美女剪发吗？”理发师和她打招呼。 “和我说话吗？是的”她没有确定理发师和她打招呼。 “是的，美女，想剪什么发型的？” “短发，好打理的。”白芷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发型，只是一个想法想剪掉多年的长发。 白芷指指长长的头发，又指指耳边，表示那是她想剪的长度。 她那种随意让理发师第一回遇到，理发师从发尾一层一层的往上剪。 几绺头发飞散在外边，一头齐脖的短发慢慢的形成，既清爽又富有朝气。 那短发在镜子里显得自己好像变了个人。她很满意这样的发型，省时间，也省点发圈。 “谢谢！”她出了理发店。这一天，她经历了人生一个犯傻阶段，她牢牢记住自己冲动带来的后果，花辛苦钱买了教训。 第14章 大年三十 大年三十，白芷要上一整天的班。 一个同事走过来，笑嘻嘻地说：“白芷，你剪掉头发啦，这发型蛮好看的。” 另一个同事说：“这发型太土了，不洋气。” 白芷对她们点点头笑笑并没有说话，她觉得剪发是为自己做的，不在乎周围的点评。 大年三十店里的顾客都特别好说话，试一个买一个，大袋小袋的新衣服装回家。 她们习惯了过年之前买身春装，走人户穿，外面在套件大衣，进了室内层层脱层层美。 女人们天生爱美，经营美是她们一辈子的事业。 大年三十商场都是提前下班，五点半就可以下班。 白芷和大家互相打招呼，说：“下班了，新年好！” 同事们都这么相互打招呼“新年好！”“回家团圆了。”人人都有家回，只有白芷没有家可回。 街上的店面也大都关门了，对面的马路还有一家便利店开着，她在便利店买了一桶红烧牛肉面还加了一个鸡腿，特殊日子她给自己买这些对她来说是丰盛的。 她知道大年三十任何一家店都会关门，她没有可去地，只好选择回宿舍。 宿舍依旧是空荡荡乌漆麻黑，公司不可能因为要过年了而布置一下员工宿舍，更何况只有一个员工住。 她往方便面加了满满开水，拆开鸡腿袋一起放进面条里，盖上纸盒，塑料叉夹在桶面边缘。 她想起昨天回家走的时候，舒儿说送妈妈一个礼物，那礼物是舒儿用纸巾一层一层包裹起来的，里面是个西红柿。 西红柿已经熟透，可以看出来是舒儿放了好久等她妈妈回去，白芷洗都舍不得洗，西红柿有舒儿的味道，她咬一口，眼里都是舒儿在叫妈妈。 白芷这时禁不住眼泪，她一次又一次的骗自己孩子，说了要带她在身边，却给她丢在那样糟糕的环境。 她开始吃着面，看着书，跟书里的苦难主角一起过除夕。眼睛疲倦了，右眼也跳不停。 她放下书，桌上还剩半桶面条，汤已经喝光了，她想留着这半桶面明早在往里面加开水又是解决一顿，随后她出了宿舍到解放碑散散步。 从解放碑不远处传来敲钟声。解放碑人山人海，比以往人数都要多，在解放碑行走都很困难，但节日的气氛十足，并没有影响人们。为人民护航的警察，武警们，在寒冷的节日里，坚守岗位，维持秩序。 抖音带红的重庆吸引许许多多外地人，现在人都会享受生活，很多人喜欢结队选择旅游过年。 一群女孩让白芷帮忙拍个合影，拍完后她们也帮白芷拍了张全身照。 当白芷放下手机抬头时，龙儿就和她面对面站着看着她。 他掏出手机对准白芷随意拍起来，白芷没有来得及躲过他的镜头。 龙儿看着照片，走过去对白芷说：“发型不错，美女长发短发都可以这么漂亮，这张怎么样？” 白芷本能的害羞起来和龙儿说：“照片比本人好看。” “你看这张笑得多阳光，本人可比照片好看！”龙儿指着照片。 “你怎么也出现在解放碑？你家人呢？” “我妈妈她们不喜欢出门，老年人不识字都这样，说会走丢。”龙儿说。 “那你老婆呢？”白芷又问了他不想回答的话题。 “回娘家了，我也习惯了。”龙儿看了一眼白芷说。 他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了烟盒，问白芷，“要不要也来一根？” 白芷抽出一根。 “你们分居了吗？”白芷说。 “我们还是我们，只是不在一起睡觉。”龙儿抽着烟说。 现实生活很多过了中年的夫妻已经不再是爱了，而是亲情，责任与习惯。 白芷已经许久没有抽烟了，自从和李军分开的那个晚上抽了烟，在也没有抽过，也因为没有钱舍不得买。 龙儿的手胳膊一直想搭上她肩膀，想找机会和她在靠近一步。 纠结的龙儿还是没有伸出手，他奇怪他职场上那种胆量哪里去了？ 为什么在这个女人面前如此小心翼翼？ 这不是他，有些日子没见到她，除夕夜和她碰上，不来点实际的，在错过就遗憾了。 龙儿问白芷：“为什么从微信把我删了？” 白芷不说话，龙儿跟白芷小声说着：“是不是怕掉进我的坑里？”声音听上去有磁力加沙哑，让人想入非非，但白芷没有感觉。 她怔怔看着龙儿，瞪大眼珠看，意思是：你怎么撩，是你的事，我不上钩。 龙儿拉着白芷跑出人群，让她到自己车上，又和她说：“睡吧，像上次一样在车上睡着，我也睡着，我们的关系就保持这样。你删我，我不加你了，我们很有缘分，总是又会见面的。” “那我真睡觉了，你不许动真的。”白芷说。 “你这女人，男人都是那么无聊的吗？是女人就扑上去，又不是畜牲。”龙儿把色话说成半开玩笑，让她别误会。 “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问题，难道不是吗？”白芷歪着脸严肃问他。 他从没有遇见一个女人可以把调情的话说得好像多么严重的话题。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龙儿不想接天下男人都会犯错的话题。 “什么问题？”白芷答。 “算了吧，等一下说出来，你又该说我不正经。”龙儿其实想问她和李军分开多久了？ 为什么要分开？但他觉得那些问题都太老套，没有意思。 他喜欢白芷，喜欢和她在一起这些就足够了，其他的知道越少越快乐，知道多了反而累。 “好吧，随便你，我现在可以闭着眼休息了吗？”白芷不想孤零零一个人在宿舍，她再次选择在他车上过夜。 他也没有回家，因为拿白芷没有任何办法他心里剧痛起来，和她在车上静静的待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也是大年初一，龙儿还是带她到上次那家早餐店，但是店老板已经关门回家过年了。 龙儿只好开车找下一家，不想让心爱女人饿着肚子。 在一条小巷出现一个早餐摊，没有油条他买了豆浆包子给她，白芷没有对他动情，但是这些日子和他相处她很感动。 龙儿知道白芷不是那么好泡的女人，她的想法永远让人捉摸不透。 又过了一个月，白芷和他在也没有碰过面。 他开车的路上，眼睛会到处转来转去，寻找白芷的影子。 白芷第二次的工资卡上是四千八百，那是底薪加提成得来的，她幸福的走进人群。 她终于可以租个便宜的房子让舒儿过来了，趁着还没有开学，她可以给舒儿找家托儿班了。 她马上在app58同城里看了几家便宜的月租，她和中介跑了几家，最终确定了一家一个月六百的合租老小区。 租房过道里堆着杂七杂八的东西，厨房很小台上都有裂痕，里面的房间也只足够放一张床，其它什么都没有，这在重庆已经是最便宜的没有在便宜的房子。 和她一起合租的是一个女孩，二十七八带个眼镜，大脸盘，也是外地的。 白芷搬进那天和她简单介绍了自己，因为都是外地的所以多聊了几句。 白芷问她说：“请问怎么称呼你？你是外地的？” “姐姐叫我沙沙就可以了，我是安徽的。” 沙沙胖胖的看起来很好相处，一直单身在软件公司上班，是在一个很小的公司工资不高在六千左右，她身后跟着一只橙色大胖猫，这猫和她长得还有几分相似，这是她养的猫。 “你好，我是白芷，安徽离徐州很近。” “是的，徐州就在隔壁。” “姐姐一个人吗？”沙沙问。 “还有我女儿，在老家，马上要接出来。”白芷答。 “要在这读书吗？”沙沙问。 “是的。”白芷不想聊下去了。她走进自己屋里。 放下手中行李，床的上面有个小小的柜子，她把行李往上一放，只有洗漱物品拿出来。 许久没有联系的徐霞给她发了微信约她一起去小王那里泡茶，她答应了。 她匆匆忙忙出了门，忘记带轻轨卡身上也没有现金，想用微信跟一位这在购买的先生换现金，结果先生帮她买了票就匆匆忙忙走了。 她都来不及说谢谢和付钱给他，于是她在微信朋友圈发了一条很感谢这位先生帮忙的说说。 徐霞说：“哎哟，一个月没有见，重庆话都会说了。头发剪了人看起来不那么温柔了，但还是乖巧型的，跟女强人永远挂不上钩。” 小王往小盘里倒了些瓜子，看了看白芷说：“到了这年纪还能有这气质真好，不知道我到了三十岁是怎么样的？我眼里三十岁的女人都是身材变样，头发油腻腻的，提着菜市场买的菜，旁边还拉着一孩子。” 白芷喝了一口茶说：“谢谢，好听的话不适合我，听起来好像不习惯了。” 小王和徐霞一起磕着瓜子，小王自己吐出的瓜子皮落在衣服上，她啪啪身上残留的瓜子皮。 瓜子从徐霞的右嘴角进去，从她的左嘴角飘然而出，徐霞说：“白芷，发工资了吧。一起去吃一顿。” 小王站起往水壶加水，她说：“上次你先走了，我们就没有一起吃了，你我都是有缘人在他乡相聚，多往来。” “好啊，一会我和徐霞去买菜，你这有厨房自己可以做，多好啊！”白芷不想出去吃，她口袋里没有多少钱，去超市买菜花不了多少钱。 徐霞看一眼白芷。徐霞知道她在逃避出去吃饭要付钱的结局。 徐霞开口了。她说：“这主意不错，在买些水果回来。” 小王说：“我可炒不来菜，平时都是顾超做给我吃的，菜你们买，你们也负责炒。” “没问题，晚上可以吃顿干净又舒服的饭菜了。”白芷又喝了口茶说道。 她一边拉着徐霞的手，一边放下茶杯，和徐霞一起出门买菜。 徐霞从来没注意到白芷这么省，朋友之间吃顿饭很正常，她想她很小气吗？ 一开始和白芷相处，她就很特别，非常善于组织自己的精神生活，自己的想法不受她人影响，影响了她也会当作空气不存在，自个也不说。 “附近有一家永辉超市。”徐霞说。 徐霞做了主拉着白芷到永辉超市，白芷选了不少青菜，徐霞说：“你吃素的？” “是的。”白芷说。 白芷叫徐霞喜欢吃什么自己选，徐霞挑了肉还有几样水果往推车放。 付钱的时候，徐霞还是客气了一下抢着付钱，结果还是白芷付的钱。 白芷和徐霞一起提着大袋小袋的菜在小王厨房里开忙起来。 “你会做些什么菜？”徐霞说。 “福建菜，清淡的，比较简单。”白芷答。 “嗯，那你要加些辣椒一起炒，才有味道，我洗菜，你来炒。这样快，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徐霞边洗菜边和白芷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小王时不时进厨房看一下她们炒菜。“都是贤妻良母啊！”她的口气听起来像看不起会做饭的女人。 她喜欢泡夜店，喜欢有钱男人，更喜欢男人天天晚上抱着她睡觉。 “白芷炒菜，我打下手，她比较辛苦。”徐霞说。 顾超打篮球也回来了，见厨房忙得他惊讶到，“哟，你们在炒菜，要不要我进来帮忙。”平时他和小王两个人不是叫外卖，就是顾超做饭。 “没事，有白芷大厨就可以。”徐霞说。 “我炒的味道更好。”顾超说。 “留着花贝壳你来炒。”白芷说。 “好啊，没问题。” 一个接一个菜端出了桌，小王倒是很积极摆放着每一个菜的位置，原来她是为了拍照发朋友圈。 “这味道巴适……”徐霞用手抓了蝶盘里一小块肉尝了尝说。 小王叫着顾超把碗和筷子带出来吃饭了，一看小王就是从来没有进厨房的。 吃着吃着，顾超聊起他和徐霞大学时期的生活。 原来徐霞一直才是顾超眼里的女神，他不停的夸徐霞在班上如何优秀，有多少男生追求过她。 又聊徐霞很有主见，不当老师自个出来闯，一路看她不断成长。 女人都喜欢男人的表扬，徐霞听得很投入，小王一句也没有擦上嘴，瞬间气氛好像有点尴尬。 看出来小王不喜欢听又都不当回事的样子，她随口一说，“白芷，看不出来你还能做出这么美味的菜？得多吃一碗饭。” “多吃点，撑死你。”徐霞说。 “是的，多吃点，晚上才有力气。”小王就喜欢聊一些不着边的话题，她没有读多少书，她也讨厌聊那些很有文化的话。 顾超指着小王让她吃自己饭，不要多话。 他从来是不给小王面子，也总是当着朋友面把她凶得惨兮兮的。“我说话怎么啦？我说错话了吗？这么大老远跟着你，我多吃亏，你能不能不这样跟我讲话了。” 小王脾气也是不小的，谁惹她，她一定反咬一口。 小王用闽南话和白芷说着，说她在老家追求的人都排着队，自己脑子进水才跑这么远，她说她还想发展第二春，男人都是没有良心的。 这顿饭大家已经吃不下去，在他们的吵架中散了，徐霞和白芷把他们劝和就回去了。 第15章 油菜花 清晨五点白芷就起床，她只有一天假，她不想请假，请了假就拿不到全勤奖。 她在赶往礼安镇第一班车，她不做汽车了。 后来她发现有火车，改做最便宜最早那班火车票才十六块五角，只是到了武胜火车站还要转一次汽车才到礼安镇。 火车一个多小时左右就到站，武胜站是个新添的小火车站，人流非常少也是最干净的。 铁路对边有几户农家，开了春的季节。 田间的油菜花一大片一大片地开放，金黄色染尽整个火车站。 叶子油绿，黄花一朵朵，蝴蝶，蜜蜂围着团团飞，一群年轻人闲暇的在晒太阳拍美照。 小镇上外出打工的人已经走了一批又一批，留在小镇上的还是女人们和孩子。 被外出打工回来的丈夫滋润过的女人好像没有满足感。 一个个看起来那种难以形容的渴望在肢体上晕晕乎乎，似乎要开始一场又一场的偷情欲望。 白芷还是面无表情的从那些女人旁经过，她觉得步子不够快，就跑起来。 麻将馆依然只有俩桌，一桌还是舒儿爷爷凑着斗地主。 白芷上了楼，见舒儿自个在地上玩些菜叶子自己也嘀嘀咕咕说着话。 白芷叫着舒儿俩声，舒儿见到她妈妈又高兴又跳的往她身上靠。 她拿着自己窜起来的菜叶给她妈妈看，说像不像项链，要送给她妈妈让戴上脖子。 “妈妈，我回来了。” 白芷叫着舒儿奶奶，舒儿奶奶和红妹子在一旁聊，又聊到罗银，说罗银跟了一个摩托车载客的好上。 白芷要去厨房倒开水喝，从红妹子的身旁走过。 白芷还是和她点了点头，红妹子说：“把头发剪啦，看起来更年轻漂亮了。” 她摸摸自己的头发说：“干妈，我也去剪一个你媳妇这样的发型，不知道适不适合我。” “喜欢就去剪，人长得好看怎么打扮都好看。”舒儿奶奶对着红妹子说。 白芷的手机响了……她走进卧室接电话。 “喂，阿姐。” “身体好点了没？阿弟。” “没有，还是动一下就很痛，我女朋友妈妈说有一家按摩店效果很好，就是还差钱。” “我也不好意思花女朋友的钱，爸爸对人态度也不好，她妈妈很不满意。” “要多少钱按摩。” “不知道，这一个一个疗程，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得了。” “我知道了，你自己要勇敢要坚持，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阿姐，道理我都懂就是没有钱，你今天能把钱给我转过来吗？” “好的，我知道了只是我能转给你的钱也不多，我也有我的难处。” “你有什么难处，你不知道我过的什么日子。” “先这样吧，空了给你转过去。”白芷听了他弟弟话，不想讲下去了。 原以为一切都慢慢好起来了，她可以接舒儿在身边了，身上交完房租还有三千多点勉强可以给舒儿找一家便宜的托儿所。 可是弟弟的一个电话让她身体每个神经瞬间好像瘫痪一样，一点也不想动。 她眼望着房顶可以看出裂痕，下雨天时舒儿睡的房里都会滴水，墙壁潮湿左一处右一处在发霉。 礼安镇三排的楼房就她们家的房子最不堪入目，其他家虽然也旧，但也会简单重新修一下。 “妈妈，你不开心吗？妈妈我告诉你，生气汤可不好喝哦，你以后要开心好不好？” 舒儿见她妈妈不开心，她看的故事书会用自己组织的语言说在生活上。 看到草舒儿会说草芽尖尖，看到柳树会冒出一句“羌笛何须怨杨柳”。 还经常说每个人脑子里有七个小精灵，说有一个是火爆小精灵，是它在捣乱让人不高兴。 “妈妈，我带你去个地方，不要跟奶奶说。” 舒儿拉着她妈妈轻脚的上楼顶，舒儿奶奶和红妹子聊得尽兴，见白芷回来她就没有太注意起舒儿。 “就是这妈妈，我可喜欢一个人在这玩，奶奶去喊人打牌的时候，奶奶让我自己在家玩，我不喜欢在屋里太不好玩了，我就一个人跑上来。听到奶奶叫我，我就跑下去了。”舒儿讲得很开心，这里成了她童年的游乐园。 “在这好危险，你一个人，在这玩什么？” 白芷听得心惊胆战，担心舒儿会爬上围墙一不小心掉下去。 “妈妈，你看我在玩泥巴人。” 白芷站在楼顶上，把礼安镇看得更仔细了，也和舒儿一样发现这是一个美和清净的地方。 各家在楼顶台上搭出几根竹竿，凉起一排排洗干净的衣服，舒儿奶奶还在上面放着俩盆葱蒜，一盆芦荟，一盆栀子花。 还在墙一角堆了几十年前没有用完的瓦片，盖着褴褛的麻袋。 舒儿奶奶和很多人家一样在楼顶晒萝卜干，晒贡菜，阳光足通风透气晒起来也干净。 白芷站在楼顶远远望去，那条河弯弯曲曲的，可以看到渔民在撒网，那小木船上还有铁锅冒着烟。 河的一处还有小沙滩很小，和白芷家乡海边的沙滩不一样。 在河水上滚来滚去，小沙滩又不见了。 河的对岸周围翠绿的群山映衬下，几户农家像哪个朝代穿越过来一样。 田野是那么宁静而安详，一大片一大片油菜花的长得细细长长的，和火车站一样油菜花全开了美极了。 仿佛在说着悄悄话，风一吹似乎和白芷在招手。 往楼下看，有一个小老头挑着一担水，镇上停水他挑着水卖，两桶水五元钱，这老头是个光棍一辈子没有出过镇。 也因为很多人还是喜欢吃井水，煮饭用井水，其它用途都是用自来水。 白芷听着楼下隔壁药店几个女人谈着什么，隔壁家是个小诊所，别看这么一家小小不起眼诊所，赚了不少钱。 诊所的主人是一对夫妻男人叫何三，女人叫春花。 因为男人只读了初中没有选择外出，后来当兵去了在部队诊所部待了两年，就回来开了家诊所，春花是他姐姐从外地介绍过来给何三当媳妇的。 他也教了她媳妇打针，挂水，配药。 于是夫妻俩各守一个店，春花守着礼安镇的，何三在另一个大的镇上又开一家。 这些年下来，他们夫妻赚得比外在打拼好多人还好，重庆市区买了房子，车子也换了一辆。 他们有两个女儿，都读高中了，日子过得也平淡幸福。 春花也喜欢和街上的女人一起聊这样聊那样，她家门口也没有断过女人堆。 “妈妈，你在看什么？”舒儿自个玩了许久。 “妈妈看美丽的风景。” “妈妈，我也要看，你抱我看好不好。”舒儿伸出双手要抱抱。 “舒儿，妈妈又要让你失望了，不好意思你还是要在奶奶家，在奶奶这读书。” 白芷抱起舒儿，和她用大人的方式沟通。 “嗯，我想一下……”舒儿此时动作也像大人一样纠结。她问：“爸爸和妈妈是不是结婚了？为什么不在一起了？” “为什么这么问妈妈？” “我在电视上看的，男人都要找到一个女人结婚的。” 白芷想，她和舒儿在熬半年，她现在已经跟上节凑在努力往上走。 白芷又往下看，一个熟悉的背影还是光头，她确定那就是龙儿。龙儿牵着她女儿在街上玩起。 “杨梦溪，杨梦溪。”舒儿叫着龙儿的女儿。 当龙儿要往上看，白芷按下舒儿头蹲着，这样躲着他，他就会看不见她？ 她不想看见他，在礼安镇上更不想见到他，不想听那些是是非非。 他知道她正在上面，和他一样陪着女儿。 白芷下了楼进了家，红妹子已经走了，舒儿奶奶在数着一堆零钱，好几天的牌钱，全是一元五元旧旧脏脏的散钱。 “还没有煮饭呢？妈妈。”白芷问了一句。 “还没有，吃什么呢？”舒儿奶奶边数着钱边说。 白芷知道每次回家非得等她煮好饭，才能有饭吃，问舒儿奶奶做饭的事等于白问。 她开了冰箱看有啥菜就做啥菜。 她拿着第二层的一块豆腐，手指沾得粘粘的，还有一股味道。 她又拿了其它菜，发现都是放了些日子的，两节莴笋也变色，敲开了一个鸡蛋在碗里，蛋黄都臭了。 她实在担忧舒儿，没有给她一个快乐童年，连最基本吃饭都是问题，这舒儿奶奶怎么懒成这样。 她叫着舒儿奶奶：“妈妈，你是不是都不炒菜，冰箱里的菜都坏了，大人吃了没事也要考虑一下孩子。” “这叫坏了吗？我们一辈子都是这么吃过来的，身体好得很。” 舒儿奶奶的很多想法让人无法理解，对的她非得说是错的，错的非得说成是对的。 白芷脱下又厚又大的黑外套，把冰箱里的菜全部拿出来，又把插头拨了，端了一盆干净水，用抹布把冰箱里里外外擦得像七成新的一样。 撸起袖子继续整理要和不要的菜，一股令她恶心的气味。 她把不要的菜往垃圾一扔，舒儿奶奶又立马捡起来，说不是这样浪费的。 白芷对着舒儿奶奶说：“你们可以吃，但不能给舒儿吃。”舒儿奶奶不讲话了。 她把要的豆芽，油麦菜洗了几遍，往锅里一炒，吃完了饭，她抱了抱舒儿说：“妈妈去上班了，舒儿要在家乖乖的。” “孩子马上开学了，怎么打算的。”舒儿奶奶问了一句，舒儿爷爷每次都是在一旁不说话。 “先在家里读，我钱不多，等一下在街上的农村银行取一千留下，下个月发了工资我在拿钱回家。”说完白芷牵着舒儿往银行去取钱。 不舍得卡里的那么一点钱东一点西一点又没有了…… 为了给她弟弟打钱，还得牺牲自个孩子放在家里，还要通过她，麻烦她小姨帮忙照顾她弟弟。 取了钱，路过小诊所，见春花和三个女人在说她什么。 两女人坐在长竹板凳上，眼睛往外看，一个坐在单只椅上翘着二郎腿。 春花站在玻璃柜子背朝屋内，她们边说边笑，听着的女人也大声笑起来。 “妈妈，她们在讲什么，笑得好开心，我们也去和她们一起玩好吗？那是春花阿姨，奶奶带我到她这打过针的，打针好痛的。” 白芷拉着舒儿快步走，她不想听进去，大概就说她和李军怎么没有在一起了。 白芷把钱给了舒儿奶奶就走了，在路边等车，龙儿按着车上的喇叭跟她打暗号，她装看不见他。 他滴着喇叭是要让她坐他的车，见她不搭理，他直接开走。 白芷见他没有停下来，以为他就这么开走了也没有多想。 俩分钟不到，车又倒开在她面前。 他隔着副驾驶说：“我知道我会调头的，因为在后视镜一直看着你拿着外套站在那不动，我想我应该过来。” 白芷笑了笑，上了他的车。 “你也今天回的。”龙儿问。 “是的。” “早知道你要回，坐我的车，车费还能省下来。”龙儿笑笑的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白芷不说话。 龙儿想这个时候开回重庆天色也还早。 他看着油菜花在路的俩旁盛开，春风吹过白芷发间，花瓣随着风微微的从她脸上划过。 白芷坐在龙儿的副驾驶上，这种感觉让他回到初恋的感觉。 他慢慢减速停了车，开着车门牵着白芷走进油菜花地，摘下一朵往她头发插，白芷发质好得太顺了，花又掉了下来。 龙儿又把花往她胸前那白色衬衫扣子绕一起，白芷没有穿外套，衬衫是v领。 可以清楚看到她天鹅颈下长着一颗痣，痣在嫩白的肉上很是性感。 他带着她躺进油菜花的海洋里，手想挪到她肚子上摸摸她的小蛮腰，还是纠结着。 他贪恋她，仅仅因为他和她有着不一样的关系，他同学哥哥的老婆所以就算得手了也不可能终成眷属。 就算不认识他们的人都赞成，他自己也做不到和她度过一辈子的事。 他一抬头看了一眼她，见白芷闭着眼，好像半睡半醒样子。 看清她闭着的眼，眼珠还在里面来回滚动。 “可以和你说说话了吗？”龙儿问。 “说。”白芷冷冷回他，就对他这口气，每次都让他那股欲望又消失了。 “你……你现在工作怎么样了？。”龙儿其实想问她多久没有过夫妻生活了，到嘴边又换了话题。他怕一聊那些，更是把她吓跑，说不定还真从此不理他了。 “不怎样？” “那考虑换工作吗？” “不知道换什么，脑子的知识也不够。”白芷睁开眼看着天空说。 “给你一个建议。”龙儿想让她到自己公司上班，一方面可以在她面前显示他工作中那股帅气，一方面可以天天看到白芷。 “说说看。”白芷也好奇他的建议。 “要不来我公司，正好缺人，缺美女。”龙儿俩手交叉在后脑勺，看着白芷说。 “去你公司，我能做什么？”白芷问。 “和我一样卖车。” “卖车，不适合我，算了吧。”白芷直摇头。 “我觉得你行就行，相信我。”龙儿对白芷非常有信心，他早就看出她能吃苦，说起话来甜甜的，来买车的男人不都喜欢这样的女人。 “我不会开车，而且对车一点也不懂。”白芷说。 “我也不是很懂，照样上班，卖车的工资比你卖衣服还高，考虑考虑。” 龙儿情商一直在线，话在他嘴里都是容易听进去耳朵，也让人很喜欢听他讲，白芷也不例外。 “你肯定很专业，不要告诉我这些小女孩才相信的话。”白芷的话让他又笑起来。 “我教你开车，这个简单。”龙儿想她不会开车，可以教她开车不是更有意思。 “我对车不感兴趣，更不想学开车。”白芷几年前就报名驾校学开车，还考了科目一，学了几天科目二就不了了之。 “开车对现在的年轻人太普遍了，你就当骑电动车玩。”龙儿想着这女人也有笨的一面，连开车的本领都没有。 “我学过，但是……”白芷不想提那段不开心的往事。 “学过，然后呢？怎么没有拿到驾照。”龙儿很好奇她在学车时发生了什么。 “可以选择不说吗？”白芷还是不愿意说出原由。 “可以不和别人说，但我可以是个例外。”龙儿说。 “为什么你可以例外？” “因为我们是朋友了，是真朋友的那种。”白芷如果在拒绝告诉他，他就真没法了。 “几年前，我在学开车的时候……”白芷试着要开口讲，又吞下肚子。 第16章 往事 龙儿点燃一根烟，叼着烟头，似抽不抽，看着油菜花在风中摇摆，感受春风徐来。 想翻过身绕她痒痒，手触到她腋下又改口说：“你别调我胃口啊！”他口气不变，她看着他。 “真的想听？”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感兴趣。”龙儿语重心长，莫逆的看着她。 “好吧。”白芷拿下了扣子上的油菜花，嘴轻轻吹了口气。 黄色小花瓣飞了出去，又一花瓣飘在袖子上。 龙儿捡起她腿上的花瓣、含在嘴上，很享受花瓣沾上她体味的样子。 “故事发生在三年前……”白芷说，“那经历……让我对学车留下了阴影。以前小时候虽然被车撞得在医院躺了两个月，但还是会梦想长大可以开着车到处旅游。” 白芷又看了一眼油菜花，时隔六年她在也没有提起过这事。 白芷说那年她刚生完舒儿，坐满了月子。 考虑到孩子才满月她没有带娃经验，就在家和舒儿奶奶待上几个月一起带，带娃的同时她想不如就在街上陈仁那里报考学车，离得近方便。 那会大家都说她做完月子出来更漂亮了，脸色白嫩无比，犹如结了块的雪白猪油一般，该丰满的丰满。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美女一类，但旁人看来确实漂亮也温柔，这让舒儿奶奶认为男人一看她非出事不可。 她为了学车的事还和舒儿奶奶大吵一架，舒儿奶奶说一个女人学开什么车，浪费钱。 最终她还是不顾舒儿奶奶的反对，自个去报名。 刚刚开始学的时候觉得陈仁很有耐心，教她比教其她人更下细。 刚刚开始白芷觉得也很正常，一个镇上的对她比较照顾，但越到后面越不正常。 陈仁第一次陪她考科目一也都正正经经的。 最多就是和她说些考试不要紧张的话，还给她买些水之类的，当天考完就送她回来。 可是到了科目二就露出不安分的手脚，那天一大早她和几个一起考的坐上陈仁的车来到南充市。 只有她一个是女人，其他几个一起考试的都是男人。 他们要熟悉考场地所以只能在南充住上一晚，熟悉完考场，其他四个男学员为了打发时间，约上打起麻将。 陈仁说他们打麻将去了，让白芷跟着他在练练车，明天保证她一定过。 陈仁上车之前说的话都是借口，上了车陈仁就开车带她到宾馆，故意对她说这是晚上大家要住的地方先让她知道一下路线。 陈仁说带她上去看一下，等到了房间，陈仁疾如旋踵的关上门，已经按耐不住对白芷早有的幻想。 直接上去就把白芷按压住，当要对她伸进魔爪时她慌张无办法。 一口咬住他的耳朵，那股狠劲让他吼着难听的叫声“啊痛……痛”，她看见血滴了出来她怕他的反击加大。 白芷横眉立目对他说：“你要是敢在往下，我就咬掉你的另一种耳。” 白芷用力反抗挣扎，双脚想踹他却被压着无法动弹。 白芷见自己没有更大力气战斗他，她不知该怎么办就说：“我们可以停下来谈一下吗？你我可都是一个镇上，只要我回去说出去整个镇上的人会用什么眼光看你？你心知肚明。” 龙儿见她讲得很情绪化泪眼模糊，他触目惊心看着她说：“休息一会儿，我到车上拿瓶水，你等我一下。” “把我包里的一本书也带过来，我需要抱着书讲才安全。”时隔六年白芷讲起来全身依然打寒战。 龙儿应了一声“嗯”就转头走到车上。 他几年前就听他妈妈说过这事，当时在镇上还传了一阵子闲话，有的人也会说成是白芷勾引的陈仁。 他知道得模模糊糊，只是那时不知道发生在白芷身上。 听白芷讲了一半，他不由感慨心系，他以后只想帮这个可怜的外乡女人多一点，而不是想着占她便宜。 这个时候龙儿才开始真正爱上了白芷。 “喝水吧，车上正好有些吃的我就一起带来，这你的书。” 龙儿拿起水和点心就往油菜花地走，和白芷面对面坐着说。 “谢谢。”白芷喝了口水，抱着她的书。 她说：“我不管在什么地方都离不开书了，并不是因为我多么有文化，而是书永远不会伤害到我，还不会离开我，也让我见识了很多不知道的事。” “你很善良，是个好女人。”龙儿说。 “我还继续讲吗？”白芷说。 “有开始就要有结局。” “我讲到哪了？”白芷问。 “讲到让他停下来。”龙儿回。 白芷继续讲陈仁。陈仁听她这么一说，手慢慢从她身上停了下来。 白芷长叹了口气抓耳挠腮说：“你不要忘了你还有老婆孩子，听我妈妈说按辈分我们可是亲戚。” 她以为快说服了他，陈仁心想到嘴边的难道就这么吐出了，她一个外地女人能咋地，他又反过身想压住她。 白芷来不及害怕，叫了起来：“我娘家可是开律师所，你下辈子不做牢就马上停止，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别以为我吓唬你……” 见陈仁犹豫一下，白芷一把推开陈仁躲在被子里，陈仁张着嘴不晓得说什么了，躺到床一旁。 白芷说：“你现在就出这门，我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白芷一时想不出办法才骗他娘家是律师。 因为她是外地的可以胡编，保自己的清白此时什么可以用的办法她一定都会用上，才不管骗人不骗人，坏人面前更要当骗子。 陈仁对白芷这个外地媳妇没有半点了解，只知道她到礼安镇从不出门，也不喜欢和人说话。 只是偶尔见到她下楼喊舒儿奶奶吃饭，见了她一面就在脑子里幻想过无数次在夜里和她那个。 陈仁听了坐牢两个字，他还真放过对来历不明的白芷，拉开门慌忙走出。 刚好被一个学员瞧见了他们一起进房间，以为是一对狗男女干坏事，后来街上的闲话就是从这学员嘴里传的。 白芷见他走了，战战兢兢，拿起手机拨打李军电话，连续打了十来个电话给李军，一个也没有打通。 她全身发抖得厉害，她想到还有最好朋友刘歌远电话可以打，就拨通了刘歌远的电话。 刘歌远接起了她电话，白芷在电话这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就是哭。 她在电话里哭了十分钟，才吞吞吐吐讲出了她在南充，“我害怕，我害怕我一个人……”重复几遍这样的话。 刘歌远知道她出事了，还是很严重的事。 他接电话时公司里有他非常重要的事要处理，他还是放下手头紧急工作直接订最近时间航班赶到白芷的身边。 刘歌远知道了事情以后，他说这个畜牲王八羔子居然可以对她做出这种事。 她可是他心爱的女人，谁也不可以欺负她一根发丝。 他气冲冲的直接找到陈仁打了一架。 洒脱的把陈仁打得满嘴的血迹，他自己也受了伤。 但是刘歌远心里痛快，因为这是为白芷出的气。 “问一句？刘歌远是不是你爱的人。”龙儿问。 白芷不说话。 他从她的目光里懂了她爱的人是刘歌远，原来她有这么多故事。 “你接下来都在重庆了吗？”龙儿又问她。 “不一定，我是个没有家的人。”白芷说。 “来我公司吧，你会学到你想要的知识也可以拿到你想要的工资。” 龙儿很可怜起她，再一次提起到他公司。 白芷抱着书本低下头没有回他。 太阳下班得早，周围的一切很安静。 白芷提出该回重庆，坐在车里龙儿只放流行歌曲，她们没有再讲一句话。 第二天白芷又开始她初级段的上班，同事们对她也越来越友好，她已经可以很熟练讲重庆话，同事顾客都对她刮目相看。 等她已经开始和她师傅慢慢相处起来有默契有共同话题时，她师傅却突然要离职。 那天她师傅陈玲办完离职手续，约白芷一起吃了一顿简单双人餐。 白芷能感觉到她的眼里满是矛盾的感情在心里交织者。 在店里白芷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听同事八卦说陈玲要和她男朋友分手的事。 陈玲也喜欢在同事面前公开讲自己的私事，她很放得开。 自己也有自己的道理总说白天和晚上人的想法是不一样，大家在她面前默认她的观点。 所以这次她决定白天分手，白天好走得开。 她说办完离职手续就从她男朋友工作室搬出来。 到了中午一点多了，白芷和她陈玲一起到她男朋友的刺青工作室，一楼是纹身，二楼就是她们睡觉地。 她们工作室的装修风格给人的感觉就是冷酷神秘。 刺青男友是外形叛逆的男性但脸上的微笑却给他的外形打了分。 刺青工作室靠落地窗摆着一颗假桃花树反而让来纹身的顾客感觉没有过多疼痛感，反而非常轻松。 一进门陈玲便从包里拿出俩颗糖送给他男朋友，随后让白芷和她到楼上收拾行李。 工作外陈玲真的很单纯、可爱、独特、个性的一个女孩。 白芷看到她的化妆台，可以感觉到她平时是一个很爱美的女孩。 她的衣服多得可以开家店了，用了好几个大行李箱才打包完。 在这期间白芷让她男朋友到楼上和她谈心。 白芷在楼下随手拿了一本诗集看，没过多久陈玲喊她上楼。 陈玲坐在一旁点了几支烟透着那美丽而苍凉的手势，边哭边跟白芷讲他们的故事，听了她们的故事。 白芷心里感触到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伤城，此时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一个有伤的人，她静静走过去给她一个拥抱。 她突然明白每一段认真投入的爱情是这样脆弱到无法挽留的。 中途她们出来喝了下午茶，刚好遇到《后来的我们》上映，她们就去看这部电影。 在看电影之前陈玲说好不哭的。 这一刻她们好像彼此都了解对方。 好像她们身上不一样的经历造成的痛苦有太多和她的性格是如此相似。 看电影的前部分她们都没有哭，到后面的部分她们都情不自禁的落下泪滴。 白芷其实比她先开始了眼泪，白芷的手搭过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告诉她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陈玲说：“虽然已经随时做好离开的心理准备，但当真实发生的时候反而优柔寡断，这些感受却更深刻。” 看完电影回去之后，陈玲在他男朋友的挽留之下，她还是心软没有狠下心来离开…… 行礼又归回原来位置，后来她还是失望难过遗憾一样也没有少，反倒更加扑山倒海。 谁的爱情不是有过美好的回忆，只是每种爱情演绎的故事不一样。 同样都是让泪水染得模糊了，每个人只能靠感受幸福或是悲凉。 只能靠敛藏或是只能靠欺骗自己来隐瞒，爱有时候不能语。 龙儿摸清了白芷上下班时间。 他可以从他上班地方绕半个重庆，就为了来看一眼她，没有她的允许下他不会打扰她。 有一次白芷下了班回宿舍见龙儿就在小区门口等她，这行为不是感动她而是把她吓了一跳。 这些龙儿并没有放在心里，他觉得为了她什么都是值得，因此做了很多他自认为扣人心弦的事。 龙儿骗她说把她作为妹妹来认识。 她半信半疑勉强答应在重庆有个互相照应的也好。 她为了她的孩子才在重庆一人，她也考虑过想过去他公司就职的想法，只是有一种害怕，怕他也对她想法过多，这种担心的害怕是从直觉那里来的。 她曾经想，只要她不去复杂多想她顺其自然做事，是不是可以赚到多点的钱早点接舒儿在身边。 但是这些她还是要在脑子考虑考虑。 她一生只爱过刘歌远，哪怕后来嫁给李军，人是李军的，但心永远在刘歌远那。 既然和李军分开，也不允许其他男人碰她身体，这是她的底线。 目前不是儿女情长要紧的是赚钱，她在重庆这地方需要人脉，但也绝不可能出卖肉体来换。 俩个多月来，她和龙儿相处过多少次？她一直和他保持一段距离。 虽然她心里的秘密故事也和他一起分享，但不代表男女传情。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他。因为她每次无助时都恰巧遇上龙儿，和龙儿一起时她不说话毛病改掉了一点。 她的一切一切导致了龙儿对她由好奇变成喜欢，也在慢慢变成暗恋。 第17章 生日 迎来白芷三十三岁的生日，她申请了辞职当作生日礼物。 同事们知道她要辞职，就简单说了两个字“拜拜”。 也没有说出什么简单告别和其他假装不舍的语言。 她不过是她们眼中瞧不起的大龄女人，日后不会跟她有什么可交情的。 辞职这想法是她经过再三考虑的，她不知道下一份工作会怎样。 但她还是愿意去挑战，去学更多知识，于是就选在自己生日当天辞职。 她回忆起自己从小到大也没有过个像样的生日。 甚至过年也是，从小到大真的是没有享受过团圆是什么幸福味道。 她清楚记得小时候因为太穷，有一年她过生日想要一个小蛋糕，想尝尝蛋糕的味道。 就让她妈妈带她上街赶集，挨肩并足人群中她们把家里仅剩五十元的积蓄不小心弄丢了。 因为那五十元那一年她们一家没有吃过一口肉，后来她母亲生病死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只剩下女汉子一条路可以走了。 事实她从小就是个“女汉子”，爬树、摘果子、种菜，照顾幼小的弟弟，如果不是因为有着亲切温柔甜美的外在，她简直不像女孩该有的样子了。 她妈妈走后，对于她来说，要撑起自己和她弟弟的生活，要去捡茶支赚生活费，努力维护她和弟弟的生活，没有一件快乐的事与她有关。 长大有了自己的生活。 和李军结婚后现实的生活，在填饱肚子都成问题的日子里，仪式感显得太苍白无力，每个生日除了接受自己又老了一岁，没有任何惊喜。 李军的失败生意是让人悲伤的事，现实生活得她自己努力活下去。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李军说：“白芷，生日快乐！今天要开开心心的！” “你在那边怎么样了？”白芷问。 “唉，厂里生意还是很糟糕，我除了晚上代驾，白天还跑跑外卖，工人工资不知道怎么办？都欠了几个月。” 李军在电话那头很丧气无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自己也没有找到原因，就是赚不到一分钱。 白芷听了他这么一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让他多自己注意身体就把电话挂了。 白芷长叹了口气，就买个票回去一趟和舒儿一起过生日。 她就在手机上订了张动车票花了她三十七元，她心疼了一下这三十七元，不是今天她生日她才舍不得买这张动车票。 动车半个小时就可以到，她买了一个二十元的小蛋糕回去和舒儿一起过生日。 她靠在动车椅子上，头抵在车窗，看着外面的风景也没有换过姿势。 她真想这趟列车永远不要停下来，因为她没有地方可去。 舒儿见到她妈妈买了小蛋糕，可开心了她并不知道今天是她妈妈的生日。 到了晚上，她洗了个澡，那洗手间一言难尽，整个里面就是臭，听李军说小时候猪就养里面。 小圆窗生锈得有些年代，轻轻一碰就要剥落。 水泥的墙早已发黄发黑发霉，站在墙的角落蟑螂爬满，门还栓不上。 白芷洗好穿好衣服也发现了站在门口的舒儿，就说：“舒儿，站在做什么呢？妈妈看到你了。” 闻言，舒儿就走进房间了，不等她妈妈说话，就提出自己的疑惑：“妈妈，你屁股为啥会有胡子？” 白芷一听，惊讶的看着孩子，不过她也没有不回孩子的问题，说：“这些胡子是为了保护我们的身体，等你长大后，也会长出来的哦。” 随后，白芷还对舒儿进行性教育，让她懂得男生女生的区别，以及长大后身体会有的变化。 从那以后她的内心变成了一个空洞，一直在找纯灵的能量填补那些丑陋。 只有通过不断地抚慰那些伤口，才会让她偶尔远离那些伤痛。 她不想等着孩子自己想明白才教她，也许那时已经晚了。 白芷生在一个被原生家庭伤害过的人，那个家是会让她伤痛不断重现，唤醒旧记忆的地方，也是梦里时刻想逃离的地方。 只是晚上房间门未关上，就会让她坐立不安；在黑灯下瑟瑟发抖；一个人在一个房间内手脚便无处安放。 她一直都想要摆脱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太不容易。 艰难地向前走了一步又一步，有时候因生活中的一点回忆或触动。 无数次当白芷的伤痛再次浮现，她都抱已经翻篇了，过好当下。 这回她终于可以在家歇一晚上，跟舒儿睡一个屋，她抱着舒儿，舒儿头夹在她腋窝夹，和她妈妈讲上学的事。 白芷就和舒儿说她小时候也和她遇到一样的事，她说她没有放心上，而是自己学自己的本领，和书做了朋友。 舒儿马上擦干眼泪说“嗯”她也要像她妈妈一样。 她们可以讲很多话，她们像朋友一样相处起来，这是属于她们母女快乐的日子，把所有的人都排斥在外。 她们俩人睡在一张七十年代的旧中式床，那是李军弟弟的床，他死的时候就躺在这张床上。 生锈的铁窗外是恐怖的，白芷在孩子睡熟之后能听到楼下有个疯婆子在乱吼乱叫，那疯婆子是她们镇上的，白天躲屋里，夜里出来游荡。 还能听到她发出阵阵尖笑声像巫婆的声音…… 白芷能从她的话明白疯婆子也经历了疯子一样的生活，她把想说的话都在夜里说得清清楚楚，还骂起些女人来，白芷听得模模糊糊，就睡着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夜里醒了两次，她醒来，发现舒儿趴着睡像只青蛙一样，嘴角还留了口水。 她亲了亲舒儿，把她姿势调正又睡下。 舒儿的腿很长很直，没有一点肉，白芷也心疼这孩子瘦成这副模样。 第二天早上白芷煮好早饭，待舒儿吃完就送她读书去。 学校是个私人老师开的，是租一家普通楼房来当学校，就三个房间三个老师，每间教室有三十多个学生。 老师也都是不正规的，大都是初中毕业生，教舒儿的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只有小学毕业，个子矮皮肤嘿呦头发稀少。 真落后白芷才知道舒儿读的是黑校，她的心揪痛起来……这么多孩子在这整天学些什么，难怪舒儿一直想逃离这。 白芷知道在这学校会给所有孩子留下一个糟糕的童年？ 舒儿口中的讨厌老师、经常遭挨骂，小小年纪的她只会说出这么个词，情况肯定比她说的还糟糕。 但是也奇怪从来没有哪个家长去提一下或是反击。 原来这的校长杨老师在镇上的关系很硬，每次从每一户门口经过，都能听见和她打一声招呼“杨老师”，镇上对杨老师的评价都很高。 白芷回家二话不说，就收拾行李说带舒儿走，还在这读什么书。 舒儿奶奶爷爷把她拦住，说多少孩子都在杨老师那读，教得挺好的，早早就会写字。 白芷听舒儿奶奶一说，心情就加重低落，焦虑无处安放……为什么现在的年代还有这样的镇，她就带着舒儿走怎么啦？ 外人看来镇上人没有文化，但朴素还能吃苦看起来都是多么好的品德。 了解的人看起来各有不一样的理解，她此时觉得城里那些个洗洗涮涮打扫卫生，一样没有文化，都比在这镇上强，在待下去就跟夜里的那个疯婆子一样。 就遇到个李军没有出息，她能怎么办？ 她有错吗? 她就该认命? 在舒儿放学回来后，带了个箱子准备走的时候，被舒儿奶奶爷爷堵得死死的。 这个夜里白芷又和舒儿聊天，说说学校的话。 舒儿跟她说今天在学校没有和同学讲话，自己看了故事书。 她会讲【鲁滨孙漂流记】，断断续续的讲得不明不白。 最后她说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一个男孩子，她不想做女孩子了，她还想去海边捡贝壳，讲着讲着就睡着了。 天又亮了，她又送舒儿上学，和舒儿老师谈了一下。 但老师根本无视她，这个外乡女人老师就简单回了她一句“我很忙，学生们都等我呢？”就不让她有插话的机会。 “妈妈，为什么不带舒儿报另一个正规学校？”白芷叫着舒儿奶奶。 “怎么又在纠结这事？哎呀你一天累不累。”舒儿奶奶边洗盆里的衣服边回白芷。 “孩子读书是大事，比我的命还重要，我可不想孩子像我一样，书没有读完就出来。 也不想我的孩子随随便便读个初中就出来打工，在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那样活着有什么意思。”白芷怔怔的看着舒儿奶奶。 “女人家读那么多书干嘛，再说我们又不是有钱人家，得花多少钱去培养，我都穷一辈子习惯了。” 舒儿奶奶一会抓着衣服，一会又放下衣服，手中的衣服都不知道洗到哪，坐立不分的对白芷说。 说到孩子的教育白芷像是变了个人，把舒儿奶奶的话反复分析。 为什么有这样思想的人？都什么年代了？ 她也没有分析个原因出来，她只好不去跟她争嘴了。 在这个小镇上天天都能遇见奇奇怪怪的人和奇奇怪怪的事。 红妹子又来串门，居然头发和白芷剪得一模一样，连穿着也照着白芷风格买。 原来她偷偷拍下白芷照片在网上搜索最相似同款。 她们还喜欢每天自拍精修图片发到朋友圈，一天要发好几次，对面楼的一个女人也是一样模仿她的穿衣。 白芷见红妹子来了不想当面吐槽她有多俗气，就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想到河边散散步。 舒儿爷爷还是在楼下斗地主。一群人围着看。 “炸了！” 舒儿爷爷高兴叫起来，说今儿全是王炸。 “别高兴太早。”一旁的人吼。 白芷从麻将馆出来，经过外婆家，看门前的辣椒结的多好！她和外婆打了招呼，这镇上她最喜欢外婆，也很佩服这个老人的自强自立。 她外婆喜欢干净，还喜欢养一群鸡鸭，空地上种些辣椒，蒜苗洋葱。 她外婆做的辣椒酱可香了，每次煎辣椒酱味道都飘香好远。 “来啊，白芷到外婆这来。”她外婆和白芷招了招手的说。 白芷进了外婆家。 她外婆用手指着篮子里的鸡蛋说这是给舒儿留的，一边指着刚刚煎好的饺子让白芷尝尝，让她沾上辣椒酱一起吃。 “一会儿，把这篮鸡蛋带回去。”她外婆高兴的说。 “外婆，你这么辛苦，自个留着吃。”白芷说。 “我一个老人家吃不了这么多，你带走，我这的鸡天天下蛋。”她外婆又往白芷碗里添饺子。 白芷泪儿下来，全是外婆满满的爱，她不想在外婆面前掉泪，就说要到河边走走。 “去吧乖乖，记得回来时来拿鸡蛋，外婆不关门等着你。”外婆慈祥温厚的说。 白芷摸摸外婆的手，抱了外婆。 “谢谢外婆，你真好！” 白芷往河边走去，遇见龙儿也在河边。 “白芷，你怎么也在这，来一起钓鱼吧。”龙儿见白芷就喊了起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白芷不知道说啥。 “这的大河鱼吃起来可巴适，在外面是吃不到的，野生的，水也干净无污染。”龙儿说。 “那小船是你的？”白芷问。 “借的，我同学的，他们家都是在这打鱼卖。今天碰到他，他打完鱼就把船留下来给我。”龙儿说。 “你会划船？”白芷看着他。 “从小在这长大的，划船游泳那可是很擅长的。”龙儿突然“嘘”了一声，一条大大的草鱼上钩了，足足有七八斤。 “今天收获不少。”白芷往桶里瞄一眼说。 “不少，和我一起去尝尝这美味。”龙儿拉着她进小船上。 “去哪？” “带你去个美的地方。”龙儿说：“这是乌篷船和电视上的没有区别，就是旧了点。乌篷船的动力是靠脚躅桨。” 龙儿的人坐在后梢，一手扶着夹在腋下的划楫，两脚踏在桨柄末端，两腿一伸一缩，桨就一上一下地击水推进，或行或泊，行则轻快。 大河真的美啊!白芷此时心灵就像清澈碧绿的水，河上还有野鸭的叫声。 河水绿得像一条翡翠色的绸带是那样的美丽，又是那样的温柔。 “到了，我们靠岸吧。”龙儿将小船靠在一个小沙滩，他开始杀鱼刮鳞片，自从他媳妇生了娃就没有这样亲自动过手了。 不是在河边偶遇白芷，他早就把收获的鱼带回家，煮和不煮归他妈妈管。 “大厨啊！看来我有口福。”白芷见龙儿弄起鱼来，手艺很是熟练。 “能吃到我做的鱼，你可会留恋一辈子。”龙儿拿起一堆柴火，抓起鱼，拿细竹子串起来。 “要不要我帮忙。”白芷问。 “你看着办。”龙儿开始生起火，把鱼放在火上烧。 “该做的你都做好了，我能做什么？” “你负责吃，把这味道记住一辈子，这样每次吃鱼你就会想到我。”龙儿转着眼睛对白芷说。 “哈哈，要是味道不好呢？” “来，尝尝！”龙儿用手撕了点鱼皮上熟的喂到白芷嘴里。 “怎么样？”龙儿自信满满的看着白芷吃下去。 白芷停了片刻不说话。 “怎么样吗？给评价一下？”龙儿着急的问白芷。 “这味道确实好！”白芷对他竖起拇指。 “鱼还没有熟，要不要在这看会书，你的朋友书，在我的包包里。”龙儿打开背包拿出一本书。 “我的朋友怎么在你这。”白芷问。 “谁说书只能是你的朋友，现在也是我的好朋友了。” “《人间四月天》你什么时候也爱上林徽因了。”白芷投去好奇的目光。 “爱屋及乌。”龙儿说。 “什么，你说什么？”一阵风吹过她的脸，白芷没有听太清楚。 第18章 逃跑 “没有，没有说什么……” 龙儿不好意思再说出口怕白芷误会，他咬了一口烤鱼，他夹起中间那部分肉多的让白芷吃。 “谢谢！礼安镇只有一个学校吗？” 白芷问，一只手毫不客气的接过那块肥美的鱼肉。 “不清楚，我都没有在家呢？” 龙儿自从上了大学，礼安镇的事都不是知道得很详细。 即使知道一些也是从她母亲嘴里了解的，他每次也是听得心不在焉，总是简单回母亲“哦”。 “你女儿在哪读的书？”白芷问。 “之前在我们镇的那所工校读，后来就带到重庆读。”龙儿说。 “你知道还有私人黑校在镇上吗？不少孩子在读呢。” 白芷想从龙儿那里了解更多，看能不能找证据举报。 “杨老师的学校吗？怎么会是黑校？我不是很清楚。”龙儿面对白芷的问题，木然住。 “就是那个杨老师，你可以跟我讲讲她吗？”白芷说。 他所认识的杨老师没有什么特别很正常，他脑子里想一想，眼睛转来转去不晓得说什么。 “怎么会是黑校？” “我女儿在那读学前班，就是不对劲。”白芷说。 “你想多了。”龙儿认为白芷是外地来的，所以她的不一样可以理解。 “怎么下起雨，刚刚还出太阳。” 河边又起雾又下起小雨，被小雨淋湿的烤鱼龙儿一把拿起和白芷躲进乌篷船。 两个人挤进了那小小的蓬里。 龙儿还在想着聊些什么话题，聊她的朋友书本内容还是职场上的生存，现实生活可比书现实残酷多去了。 “你休息几天？明天回重庆，还是什么时候回？我们一路，不然某人，又得花车费……” “没有确定？我的孩子我不放心。” 白芷说，“我妈妈也是没有觉得杨老师学校哪不对劲，你也是一样，我得多待几天了解清楚，我才安心上班。” “还有几天，你能请那么久的假？”龙儿问。 白芷探出半个身子看了看外面。 “我们该回去了。”白芷不想聊她辞职的事也不想让龙儿知道她辞职了。 龙儿见她没有说，就不问了，他了解她问多了要烦。 白芷回到家里，接舒儿放学。 白芷和舒儿在一个屋里脑子是空的，孩子也没有多的话。 自个拿起彩色笔在画画，那彩色笔是舒儿自己拿一元钱在小卖部买的，色彩图出来的色彩很假，但是她分别不出来。 白芷走出房间门看了看冰箱，同时抓起舒儿奶奶用的围裙，一边系一边拿出冰箱的空心菜。 白芷摆出了做好的西红柿炒鸡蛋、腊肉炒豆干，又到镇上一家卤菜切了半斤凉拌猪耳朵。 “吃饭了。”她喊起来。 “爸爸呢？”白芷只见舒儿奶奶一个人。 “还在打牌。”舒儿奶奶说。 “那我们先吃还是等爸爸打完牌一起吃。”白芷问。 “我们先吃，等他不知道多久？”舒儿爷爷经常是俩三点过后吃午饭。 一顿晚饭吃得很安静，谁都没说话。 舒儿光吃着碗里的干饭不吃菜，米饭被三个人一口口数进嘴里。 在厨房洗碗的白芷忽然觉得从窗外区的那群女人说话声变得越来越大。 她有足够的心事要在洗碗上想，足够的莫名失落要在这洗碗时抒发。 从事实上白芷看那群女人是可怜的，总觉得这些女人太俗了，天天为了一起聊天还穿得前凸后翘，高跟鞋也没有落下。 她们总喜欢男人多看她们一眼，为自己的打扮打满分，在礼安镇的女人白芷看来太假了。 她们自美在心中，因为肤浅，所以肤浅，即使千般打扮，万般模仿，她们也依然俗气到底。 第二天的早晨，白芷带着舒儿跑了。 舒儿奶奶起床上厕所，刚开始以为是早早送舒儿上学去了，楼下的卷帘门开着三份之一。 镇上陆陆续续有送学生的家长，舒儿奶奶不会多想。 厨房的一锅稀饭是煮好的，里面还加了红薯，舒儿奶奶又看看碗筷，也是洗得干干净净，又打开舒儿睡的房间床上被子也是叠得整整齐齐。 舒儿奶奶回到自个屋里，叫醒舒儿爷爷，对他说：“媳妇今天不对劲，什么都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舒儿爷爷睁开眼。他说媳妇爱干净整洁，没有什么奇怪的，他又躲进被窝继续睡。 “你看你一副对家里什么事情都不管，年轻这样一辈子都这样，这个家都是我在操心，唉？” 舒儿爷爷听她奶奶说也没有吱声。 他习惯了就像舒儿奶奶说的，他一辈子都对家里事不闻不问的。 孩子从小到大是舒儿奶奶管，钱也是她赚的，舒儿爷爷只管打牌，都打了一辈子。 舒儿奶奶急匆匆穿上衣服，到楼下开门。 直接到学校问老师舒儿送到了没，老师都说没有。 她又急匆匆回家叫着舒儿爷爷说媳妇带着孙女跑了。 她说这下好了，什么都没有了，那个白芷怎么可以这么狠？ 舒儿爷爷说话结结巴巴的，对舒儿奶奶说：“不会的，上次还不是以为要跑了，后面还不是在呢。” 舒儿奶奶急着往门外走，见到个人就问看到她媳妇没有。 舒儿爷爷查了查柜子，发现白芷除了带走舒儿的换洗衣服之外，什么也没拿。 她们赶上最早火车，舒儿坐在白芷腿上。 舒儿说：“妈妈，我们去哪里？奶奶会不会找不到我们？” 白芷从袋子里掏出一把圣女果给舒儿吃。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孩子，她这样做是对是错，她只想带孩子离开那个地方。 袋子上面还放着一本故事书，是给舒儿准备的。 白芷让她自个看书，字不认识几个就按书上试着拼出拼音。 白芷又往窗外发呆。 此时镇上的女人站满麻将馆门前，说的说，笑的笑一脸看好戏。 舒儿奶奶急得哭了起来，她故意在人群中委屈起来，似乎要让人觉得错不在她。 这时舒儿奶奶走到礼安镇等车地方。 载客摩托车还停着几辆，她完全不指望任何收获地向那个摩的打听一句，是否见到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这上过车。 路边卖猪饲料说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她家媳妇，但他看见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上了客车。 短头发看起来特别显小？对，短头发，带着个娃。 舒儿奶奶回到家，什么线索都没找着。 接下去的两天，舒儿爷爷奶奶在家等着媳妇在外吃不消自个带娃回来，仍然是失望。 一个星期过去了…… 白芷带着舒儿在重庆四处寻找私人幼儿班，因为舒儿实际年龄还不到六岁，所以还不到上小学年纪。 也因为她是镇上的所以只能读私人学校，在离宿舍不远的地方有一家私人但是贵，她现在的能力支付不了。 又带着舒儿找了几家私人幼儿园，最后确定了一家离宿舍远的因为学费便宜。 孩子的学习是安排好了，接下来就是考虑她找工作的事…… …… 第19章 自个幻想美梦 白芷和舒儿跑了一天学校，她带着舒儿去了趟超市买菜。 回到宿舍已经累得菜都不想去洗，但不能看着孩子饿肚子。 舒儿又累又饿又困，和她妈妈一起走进租房，一进门就累趴在床上，像只小青蛙那样趴。 嘴里小声地说：“妈妈我好想吃东西，肚子都饿痛了，可是我也好想睡觉。” “你先躺进被子自己睡一会，妈妈去给你做好吃的。”白芷进厨房，拿着刀开始剁肉，馄饨皮是买现成的，直接就可以包起。 白芷不喜欢肉馅里调太多的味，只放了虾米，木耳、酱油、盐、鸡蛋清。 一锅水开火烧起…… 那些包得不标准的小馄饨在滚开的水里上下翻腾，透过薄薄的皮可以看到里边的肉馅，从腾腾的热气里散发着浓浓的鲜香。 “啊……好馋……”白芷自己先尝了一个。 “舒儿起来，快点，你爱吃的馄饨做好了，可香了！”白芷亲了亲可爱舒儿的小脸颊，摇摇她的小身子。 “妈妈，我还在做梦！”舒儿被摇得半睡半醒，“妈妈，我梦见住到月亮上了，我见到兔子了，还有神仙姐姐！” 白芷端过来馄饨，喂到舒儿嘴里。 “妈妈做的馄饨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比外面都好吃。” “这小嘴什么时候学会这么甜了。”孩子这么一说，白芷此刻在辛苦也觉得值。 “妈妈也吃，我最爱妈妈了。” 白芷眼眶湿了…… “妈妈你为什么要哭？” “妈妈没有哭，灰尘进眼睛所以才像哭的。妈妈看着你吃开心着，你吃了好好睡觉，明天我们去新学校，可以认识好多小朋友。” “嗯，听妈妈的！我还要吃好多馄饨，把妈妈煮的全部吃完，实在太好吃了！” “好，全部吃完，喜欢吃妈妈天天给你做。” 饭后，舒儿又睡下。 白芷看着舒儿入睡，虽然穷什么也没有，但很幸福很幸福的。 她幻想今晚可以做一个美梦，一个可以找到满意的工作，可以给娃幸福的美梦！ 她想令憎她的人失望了，就凭她这份勇气有多少人能做到，她相信自己可以活得好。 但一颗心是不一样的了，因为舒儿在身边了。 她必须找一份可以有时间上的支配，还要工资不能太低。 她的职场计划有明确的转变，她打开手机app前程无忧不停看有关服装岗位。 她突然对店长的工作岗位感兴趣，这个时间是很合理的都是十二点上到晚上六点半，底薪五千加总提成收入对于她来说很可观。 她预计一个星期后投店长简历，明天开始学习相关店长资料。 谁也阻止不了她想踏出第二步。 她微信联系徐霞，让徐霞给她补补店长这方面的知识。 第二天她带着舒儿到新学校报到，中午舒儿在学校吃饭，不需要她接，等四点放学才去接回家。 她去书店看有关销售技巧，和如何做一个优秀的店长管理这套书，连徐霞都赞她“有前途”。 这是一个大的挑战，与她的设计基础也有关联，她将书读了又读，每次都找到新意。 当她看到管理的书时，不是只看书上的，而是想到她在哥弟上班时的场景。 除此之外，她还把之前的店长管理细节，陈列管理，仓库管理，诠释着她的优点和不足用自己的态度去思考。 假如是她，自己的优点怎么发挥出来用在哪里最优势，自己的缺点怎么改善，在商业气息里寻找感觉和实际，而不是只看书。 舒儿已经在身边，那么她就得坚强起来，更不可取的是随便找个工作。 其实，白芷明白在很长的一段日子生活是很艰苦的。 为了省钱，舒儿可能买不到漂亮裙子，吃不到好吃，没有玩具，周末可能要找个托儿班继续放着。 她还要面对各种突发情况，但是她觉得这才是开始，已经做了最坏打算，没有应聘上店长，不能胜任，就继续学习。 白芷的惨不忍睹很多，数不胜数，她自己也承认：“我是最不缺参与苦难女主角。”她在乎过，但不较真。 如果说不在乎，她不会谈到这些事有哽咽，若是太在乎，她又能轻而易举踢出，神情仿佛在挑衅说：“你过来啊，没人能打倒我。” 也是，好像被上帝封杀了，要打倒她，一次又一次打击她，失败再多，她依旧能选择做自己。 每当她要面临一次又一次的不幸，就像一出生家里房子烧成没有样子，像是诅咒一般，在她身上不能出现幸福，只允许折磨她，她活到今天已经是幸运了。 作为女人，或是孩子的母亲，可以有个窝，有个稳定的工作，做自己不参与杂事，她一直永远坚持做平凡的自己。 这世上，多见不幸的女人备受同情。 她不想受到同情与怜悯，她至少还有个健康的身体，因为这代表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一个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白芷想打破了这种不幸，她在重庆一个人不自怨自艾，她认为不需要回头看那些让自己痛苦的事，回头看是一件特别没有意义的事也给自己心里找麻烦。 一个女孩，要经历多少磨练才能长大？ 她认为现在的世界，吃饭有外卖影响了健康，购物有淘宝影响逛街乐趣，这不就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吗？ 出门有滴滴司机主动来接影响运动；约会有各种软件感情很假；无聊看抖音里的表演涮快感无意义。 人们生活水平越来越高，各种欲望都被填满，想尝试生活的艰辛，怕是很难。 有时候她也会矛盾自己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就像梦里那样。 总是穿着一身女侠红衣拿起剑在古代打打杀杀，类似这样的梦她是不愿醒来的。 在书店这一天下来在书上学到不少新的方法，她拿出纸和笔记下来重点。 七天学习的计划…… 第一天看书结合实际。 第二天找徐霞来一场实实在在的经验聊天。 第三天逛各大品牌的店铺，学习别人是如何当销售顾问。 第四天逛各大奢侈品，看品牌的服务跟奢侈品之间的差别，也找找舒儿晚托班和周末。 第五天开始筛选要投简历的品牌，查这些品牌的资料，并到实体店看。 第六天总结思路，确定舒儿的晚托班。 第七天准备面试环节。 简历已经开始投出去，她等待接电话通知。 …… …… 第20章 爱的男人和不爱的男人 一个电话两个电话……投出去了五份简历，收到两家轻奢品牌的面试邀请。 白芷充满自信感觉阳光沐浴般照应，明天上午面试一家，下午面试一家。 白芷在厨房揉面粉，准备好了面疙瘩，距离接舒儿放学还有足足俩个小时。 她去洗了个头洗了个澡，天生有一头无光泽的、过厚的黑发。 洗出来就跟理发店吹了造型一样，使她更具有一种飘逸的风姿。 她特意拿出那套压在行李箱，有三年没有穿过，带收腰卷边袖白色衬衫连衣裙，平铺在床上用电烫斗熨得没有折痕。 这裙子三年前穿过一回，是见刘歌远的时候穿的，穿她身上气质就两个字“知性”，她又想起刘歌远。 她们只有半生缘，却要用一辈子去爱着他……年轻时三五年的爱情可以是一辈子，到了中年三五年是指缝间的事。 她以为真的已经把他忘记了，其实一直都在心里…… 庆幸遇见过他，真爱过一回。一份特殊的爱，自己深深爱着的爱人！ 存在心底的最柔软的部位，才知道，原来，她从来没有把他忘记。 只是选择了“我们只是朋友”这样的谎言来欺骗自己……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是不是也快当爸爸了？她不敢往下想了…… 她出门去接舒儿放学。 走出来就看见龙儿就在她楼下，盯着她走出来穿裙子样子呆看，白芷见龙儿吓了一跳。 龙儿的心情裸出来给一双亮眼看。 白芷从那个眼神明白，龙儿随时都在关注她。或许自己和他相处是不对的，反而让他误会以为可以发展下去。 所有的感情不能去忽冷忽热地相处，本来男人就爱征服，他得不到，他反而陷得越深。 白芷对龙儿参得那么透，却还是不能彻底和他不联系。 龙儿拿着手机的手背上，那根树杈子形的青筋直跳，走到白芷面前，找了个借口说今天有事来这一带，莫名的就在她楼下。 找的什么借口，白芷一听就懂，总之白芷不想和他见面，她不想跟礼安镇任何一个人有联系。 白芷对龙儿说：“以后不要出现在我楼下。” 这些日子下来，白芷对他一直是这样冷，他都习惯她说话方式，这句话他听起来特别有挑战。 白芷想，一直对他不理不睬，没有他的出现、没有搭他的车，没有他幽默风趣的聊天，她还不是一样生活过来。 白芷想绕过他身子接孩子放学，龙儿断断续续地和白芷说话。 “从来没有见过你穿裙子，看来某人知道我今天要过来，这打扮秀色可餐。”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白芷面无表情回他。 “去哪？我送你，要不一起吃西餐，我从来不吃西餐，你这打扮不适合吃火锅了。”龙儿说。 “我接孩子去，没空理你。” “接孩子？孩子在哪？不在老家？”龙儿还不知道她这事。 “不和你多说，先这样。”白芷本想做轻轨接孩子，为了快速躲过龙儿，便招手出租车。 龙儿拿她没办法了，怪他自己一颗心的迷她。龙儿叫白芷坐她车，白芷死活不肯。 她还是把逃出礼安镇的事告诉了龙儿，龙儿莫名掉泪了。 他记得认识她时就是楚楚可怜样儿，看她一个外乡女人在重庆这般艰辛，眼泪打在地上。 不知为什么，他一想到她经常在便利店啃馒头，连喝瓶牛奶都舍不得买，可怜兮兮地坐在那个角落，就觉得她不像现代女子该有的样子。 他对她从来是一往情深，是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没有交欢的一往情深。 有时龙儿觉得让白芷接受他一点帮忙是有可能的，或许她能在自己这里找到不同的欢悦，但站着掉泪的龙儿知道不可能。 男人的泪珠又快又重地打在地面上，女人会以为这是男人爱到深处了。 因此白芷在也不想和这男人有一点联系，友情也不当了。 白芷轻声说：“我真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怜，我都没有眼泪，为何你眼睛这么不争气？” 龙儿说不过白芷，看着她上出租车走了。 龙儿看看眼前她住的地方，上了车，又看看大门口。 眼前的一切就要给他看成茫茫大海了，心快沉入大海里。 学校放学了，门口站满排队接孩子的家长，舒儿踮起脚尖昂头见到妈妈接她，高兴往她妈妈走过去。 “妈妈今天穿裙子好漂亮，我妈妈是最漂亮的，妈妈我也没有裙子，我也要一件和你一样的裙子。”舒儿开心的说。 “好，等天气热起来，妈妈天天给你穿漂亮小裙子。” 到了楼下有卖草莓的，白芷问舒儿要不要吃，舒儿点头想吃。 她早就想吃了，只是没有开口要妈妈买。 舒儿也和她妈妈一起一颗一颗往透明小袋子里装，见装有半小袋子，舒儿说妈妈这些就够吃了。 这孩子好可爱好乖和她妈妈一样漂亮，每当有人夸舒儿，然后舒儿会对大人们说：“因为我是漂亮妈妈生的！” 舒儿吃了一颗草莓说：“妈妈草莓好甜，你也尝尝。” 白芷看看孩子，要是赚足了钱天天买给她吃。 “妈妈，你在想什么？怎么不吃草莓？” 白芷嘴唇微微动作，说：“妈妈吃一个就够了，妈妈小时候也和你一样爱吃。” “真的啊，妈妈小时候长什么样？有没有照片，我也要看看。” 白芷点点头，“妈妈小时候有照片，但是放在妈妈的妈妈家里，看不到。” “妈妈的妈妈，是不是我外婆。”舒儿很聪明，也喜欢思考问问题，她是个好奇孩子。 白芷看着孩子，“外婆”这俩字太陌生了。不知和舒儿从何说起？ “妈妈，我们聊聊天好不好？我想知道你小时候？” “妈妈小时候跟你一样可爱。” “哎哟，妈妈，我知道你可爱，我还想听别的。”舒儿说。 “让妈妈回忆回忆？” “回忆是什么意思？”舒儿问。 “就是想以前小时候的事。” 舒儿快把草莓吃完了。 “舒儿，明天妈妈就要面试了，接下来可以赚到钱钱，给你买漂亮裙子。” “面试？是什么意思？”舒儿又问。 “就是……，妈妈找到工作了！” 舒儿怔怔看着她妈妈，白芷换下裙子，她们母女谈话笑声不断…… 第二天五点多白芷就醒，想着面试环节还是有点紧张，毕竟她真没有店长经验。 …… …… 第21章 店长 六点钟了！ “舒儿起床了，从今天开始每天读一首唐诗。”白芷叫着还在梦中的孩子。 “妈妈，被子舍不得我，我还要抱着它睡觉。”可爱舒儿把头躲进被窝，小声回她妈妈。 “起来了小乖乖！” 白芷叫醒了孩子，让舒儿自个穿衣服，拿出了一本唐诗教舒儿从第一首开始读。 她读了俩遍，舒儿跟读了俩遍，随后让舒儿自己读下来。 她走进厨房里捞出一个泡萝卜，又熬了昨天泡的红豆加米一起。 自己泡的萝卜里面水嫩玉白，她切出一碗，又煎了荷包蛋和土豆饼。 等舒儿背完第一首诗，自己洗漱好，粥和菜已经端上了桌。 手机里的歌把舒儿唱起来了。孩子还比起小舞蹈，在床上跳。白芷叫喊着：吃饭了！ “妈妈我喜欢跳舞，我们班很多同学都学舞蹈，我也想去！”舒儿嘀咕者。 “妈妈以后每天教你舞蹈基础训练，可是你不要告诉同学是妈妈教你的。” “好的，我们俩个的秘密。”舒儿欢呼起来。 六岁的丫头，好像懂很多了，更多的是喜欢疯起来。 碰到白芷早餐做得多的时候，会给舍友准备一份，让她尝尝手艺。 白芷特别喜欢做各种吃的，到了重庆学会了炸酥肉，酸菜鱼，麻辣鸡，还喜欢煲各种汤，舒儿最爱吃她妈妈做的饭菜。 白芷化了个淡妆，口红是俩年前在淘宝买的娥佩兰小品牌，比较便宜，她没有买抖音带红的大品牌，也因为穷。 送完舒儿到学校，她面试去了，约好九点半。 面试她的不是人事部，是品牌经理也是女的，问她是哪里人？ 她笑笑，用重庆话说是福建人。 品牌经理说到楼下星巴克谈，有个朋友在星巴克等她，因此白芷对这个面试官很稀奇？ 这个品牌经理确实跟她脑子里的领导样子完全不在一个线上。 品牌经理带着个粉色鸭舌帽，一身休闲打扮很潮。 很胖但又不是很胖的那种，脸上打着很厚的一层粉底，口红也涂得特别红，是牛血色。 俩只耳朵的耳垂特别大，看起来特别有福气的，说话语速不是一般的快。 到了星巴克，她们就坐在外面，品牌经理让她自己介绍。 白芷又点点头，用一口熟练重庆话介绍，品牌经理也简单介绍自己说叫她李儒雅。 她们谈得更多的是有关服装专业知识和她们品牌。 好在白芷学习了不少，也查了不少有关奢侈品牌的，李儒雅问什么她都很自然的答出来，也有自己的见解。 一场面试下来她们互相加了微信，白芷有十足的把握，李儒雅让她回去等通知。 天气是那么好，周围的一切让她特别的舒服。白芷非常喜爱这个新环境。 下午她又去另一个品牌面试，有了上午的给力，她发挥得非常好，当场面试官就确认要她。 她笑笑找了个借口，说要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有点远。 显然在她心里选择上午的那家，她想等来好消息。 在她人生中这个面试环节，叫幸福。孩子放学，她抱起舒儿欢喜起来。 “妈妈，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妈妈要上班了，你开不开心。” “开心，妈妈好棒！” 她回去把舒儿的功课安排好，她自己做得最多的就是看书。 到了晚饭过后，李儒雅给她发微信，让她明天就开始实习。 下午那家也打电话问她考虑得怎么样，她回了一句家人不同意表示特别不好意思。 她高兴更加泪如雨下。自己自言自语说要命，怎么搞的，应该高兴，怎么眼泪止都止不住。 接着舒儿过来用手中的纸巾，替她擦眼泪。 她竟然像长大成人一般，懂得安慰起母亲！ 不久之前，她天天愁着她在礼安镇，吃了很多垃圾食品，在学校不快乐也学不到知识，现在她进步很快。 舒儿是她的小棉袄。 “妈妈，一定是灰尘吹到眼睛里去了。”舒儿说。 孩子睡下以后，她给自己和孩子做了个日计划。 一小张贴纸一个计划，贴满床头的那面墙。 第二天白芷去时代天街店实习，李儒雅在店铺和大家介绍，白芷是万象城店新招的店长。 万象城下个月开业，就是白芷自己要带新店，压力不小。 白芷罕见的专注目光和搭配吸引了大家。 她和这家店很是聊得来，她们都是短头发，身材身高都差不多，连说话语气也是一样。 在现场她会和大家聊各种搭配，她喜欢一件衣服的一块布，觉得抚摸时手上的质感是这么好。 因为是奢侈品，所以每件衣服的价格最低都是几大千，上万的占大部分。 店里还有最高级的克什米尔羊毛，羊颈部的那块部位，因为最轻最柔软。 有一件克什米尔毛衣，拿在手上轻软又保暖，旅行的时候很方便，放在旅行箱里没有什么重量，可是穿起来又胜过好几件衣服。 这个时候会觉得产品贵得有道理，因为它选择了最好的质地。 平时员工都叫李儒雅为雅姐，雅姐偶尔有事叫白芷，到了大批新货，因为是换季，来了陈列师，雅姐介绍白芷认识。 陈列师这个职位在服装行业眼里风光无限。 永远坐在前排看秀，动不动就出去逛街。 全国各地出差，都是五星级酒店，工作就像旅游。 陈列师是个帅气的小哥哥，杭州人，叫沈钢。第一天大家都是互相认识。 这个三十多岁的陈列师看外表很是阳光，穿着一身休闲，衣服看起来很贵，类似耐克休闲装，又比耐克时尚。 他又有三十多岁男人该有的成熟稳重，表现在他专注于工作，也很有男人味，对人亲切感。 他长着一张很俊美的脸型，特别是耳朵上带着螺丝钉耳环，给他的阳光帅气中加入了一丝不羁。 他对白芷的印象就是这么文艺的女人，他真没有见过在销售部。 他带着白芷过了一遍店铺的陈列产品，白芷眼花了似的，大概有十秒钟才聚起光。 沈钢让她试着陈列一个挂上的，她笑笑点点头。 陈列师平时工作交流最多就是设计师，巧的是白芷读设计出身的。 “小姐姐以前是设计的吗？”沈钢问，他看出白芷的陈列色系调得很是专业。 “是的，沈先生。”白芷答。 白芷叫他沈先生，他怔怔看着她，眼前这个女人说不出的特别。 读设计的女孩？ 这么文艺？ 是销售部的？ 福建人跑到重庆，重庆话讲得也不赖。 沈钢对这个新来店长好奇起来，但第一天并没有过多的话题。 他们互相加了微信，沈钢让白芷在陈列上有问题就找他，说互相学习。 白芷就把自己想的勇敢当成真的，这次的工作好像每个人都对她投去佩服的字眼。 如果她胆子小害怕，不试着改变不学习不尝试不踏出去，后果就是一直惨下去。 她知道，她是自己最忠实的观众！ 第22章 手忙脚乱 白芷每天都把舒儿和自个的日计划完成得一条不落下，哪条没有完成她会失眠一个晚上。 她超级自律精致干净，不夸张地说，真的精致到了头发丝。 但不是那种现代女人明明很穷，却要透支信用卡买奢侈品牌装精致。 她虽然在职场说起话来也是轻声细语，但回答起顾客的提问来却特有主见，话不多，成交率特高。 白芷也清楚女人们对招人的女人特别恨得牙痒痒，所以越是美丽的女人越要端庄，否则容易招人嫉恨，她深有体会。 虽然她已经很穷很苦，但不断学习充电，跑步，积极向上。 在很多同龄的女人早就已经放弃了身材管理，所以更显得她的好身材难得。 三天的实习期通过以后，那天早上办完入职手续，她约徐霞一起吃个中午饭。 她和徐霞走进一家火锅店。 徐霞说：“多日不见，变化很大。” “我也是这么觉得。”白芷说话的自信语气让徐霞连连赞。 “完全不像刚刚开始的你，太温柔太温柔了，像林妹妹，现在也是温柔的，只不过这种温柔加了自信和风趣。” “我？你是说幽默风趣？不，这个成语一辈子都和无关。”白芷都不敢相信，她这个苦难女主角有一天朋友会夸幽默风趣。 “是的，千真万确，你做到了。” “好吧，谢谢你亲爱的霞。”白芷自己身上的优点，她从来没有察觉，而是天天跟自己的缺点打战。 “三十岁的美，你也很知性。”徐霞说。 “知性这个词我爱了，那以后是不是温柔的标签，可以换成知性。”白芷说道。 “每个赞美词都是优秀的，你看你傻的不要。” 徐霞很是佩服她短短时间当上奢侈品店长，是在没有人指引的情况下她一个人完成的。 吃完火锅，她们在洪崖洞的河边散步，即使快到四月份了，河面上的风吹来颇有寒意。 她穿着件简约复古工装中长款薄风衣外套，袖角拂来拂去，她感慨很多。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仿佛是大龄剩女，根本没结婚没认识过李军，她的前半生可以一笔勾销。 徐霞吟道：“风像舒适的摇篮，暖和安逸，为谁风露立中宵。” 白芷微笑。 徐霞沮丧地说：“我就文艺这么一回。” 白芷知道春风一吹，谁也抵抗不了它的沐浴。 徐霞说她今天晚班，该准备上班去了，白芷也准备去接舒儿。 第二天醒了，白芷去上班。 同事们都和她打招呼，公司人事部给万象城新店招了八个销售顾问，要她亲自带领自己的团队。 她这个新店长要自己边学习要熟悉所有操作流程…… 还要整理各种文件计划，要安排她的新团队，要开会，手忙脚乱的都快把她的能力榨干。 都说店长处在最尴尬的职位，这才开始她就感觉到。 她叹口气，谁会指了名来剥无名店长的皮呢？ 电话铃响，她接听。 “白芷？沈钢。” “你好，沈先生。” “你今天试着做一份陈列ppt给我。” “陈列ppt，是什么。”她忙得一脸懵。 “一会我发一份到你邮箱给你参考。” “哦，好！”她真怕自己让人察觉她没有当店长的经验，一份ppt怎么可以无情难倒她。 她抬起头，雅姐过来了。 雅姐气势凶凶的在一旁诧异之极，她在接电话不知和谁争得那么凶。 所有员工都特别怕她，只要她一走进店铺，所有人都不敢吭声。 “白芷，你帮我做一份周报，我忙得没时间，公司都催了十二点之前交。也忙得不可开交。 “好的，没问题。” 白芷连忙挤出一个时间，在电脑面前敲打字。 “白芷，你过来一下。”雅姐喊她。 她一阵风似被刮得不知道哪是哪。 雅姐说：“奢侈品店长不是一般品牌的店长，一个星期后我会再次考核你的能力，我只针对做事不针对人当初也是我招进来的也是考核了几次。” “好的，雅姐。”她淡定回答。 女汉子领导，她这次的挑战可是不一般，也可幸她遇到，好逼她没有未知能力全部使出来。 电话又响。 “怎么，沈先生？”是沈钢。 “我发给你了，收到以后不清楚随时联系我？” “好的，我看看去，谢谢你。” “你有好的建议可以提提。”沈钢说。 “太看得起我了，谢谢沈先生给力。”沈钢的话让她在听完雅姐的话后，松了一口气。 “小姐姐，要相信自己。”。 “多教教我。”白芷说。 “谦虚了，小姐姐。” “实话。”白芷说。 接完沈钢的电话，说也奇怪，她整个人立刻有说不出的愉快。 一个星期过去，通过了雅姐的考核，她禁不住大哭起来，实在太难了。 并且一个星期来她还要安排孩子的各种功课赶时间接送孩子，她挺过了快节奏。 沈钢始终是帮她的，他很少到店铺只有换季调大陈列才会出现，但他始终是帮她的。 这会沈钢又在上海出差，每次到不同的店铺，小姑娘们都喜欢小哥哥前小哥哥后的叫他。 原来大家都喜欢和长得好看的人讲话，怪不得人们老是说这是看脸的时代。 小姑娘们都投去花痴的眼神。 在同事眼里的沈钢，在朋友圈宣传店铺定位可以一天换一地方。 今天在广州，明天在厦门，后天在重庆，机票拼起来能绕地球三圈。 店铺的色彩，调店，灯光都在他掌控之中，好像上知天文下知地里。 什么都是好看两个字，脸是好看的，衣服是贵的，品位是高的。 但沈钢认为大家对他的误解太深了，事实他的真实生活，要国内国外天天飞，没有一个健壮身体是飞不得。 他的健身卡办了半年才发现用过一回，不知道下次去是不是健身房搬家了。 他的行李箱里装满春夏秋冬的衣服，一天之内穿四季，感冒随时预防起来。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这就是他…… 原来每个人曾如此期盼得到外界的认同，到最后才发现，世界是自己的，与别人无关。 别人看到的都是表面，沈钢一个人时挺冷漠的，他是属于那种心比较冷热的人。 因此是真的对这些小姑娘的热情习惯了，对审美也疲劳了。 直到他遇见白芷就是不一样，如遇春风舒服，他表现很亢奋是谁都看得出来的。 他经常找工作的事和白芷搭话，她受宠若惊之余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沈钢很想约她看场电影，但不知从哪里开始…… 第23章 离婚 一个月过去了…… 万象城分店距离开业还有俩天，雅姐安排白芷等商场十点下班以后去布置展台。 舒儿已经入睡了，白芷给锁住门，准备去万象城加班，她很是担心舒儿一个人在家会醒来，但领导安排的工作不能拒绝。 她没有办法顾虑这么多走出门了，只想把工作做好赶紧回家。 白芷叫上离家比较近的员工芳芳、原原、曾杰、晓蓉一起加班。 突然接到李军的电话…… “我在重庆，你在哪里？”李军人困马乏，这种疲倦不断蔓延，白芷隔着电话都能感觉他惨。 “你在重庆？什么时候回来的？”白芷惊讶到。 “我刚刚下火车到。” “我现在要去加班的路上，会很忙，我把地址发微信给你，你到大门找我拿钥匙，我告诉你怎么去我宿舍，正好舒儿一个人在屋里睡觉没人。”白芷说完就挂掉电话。 李军还是身无分文，头发白了一大半，穿着很是邋遢。 他痛苦的往火车站人群中出来，他是回来和白芷结束这一段婚姻的。 要跟白芷说再见，往后余生究竟该怎么过？ 是继续这么失败，还是把命拼了赚足钱弥补她？ 他要是能翻身，就花钱让她和舒儿玩一圈地球，或许这些苦白芷就散开了，这种办法他想了千千万万次。 带她尝遍世界美食，她那么喜欢做吃的，满足她的开心感完全淹没悲伤的侵袭。 那么他这次提离婚？ 是放她寻找自己的幸福，他都恨自己，毕竟心思真的很糟糕，就不必再分析自己的问题了。 再想想她一个人，在重庆，简直不要太坚强了，毕竟是外地，亲戚朋友都找不到，可是他呢？ 本来就失去了一份爸爸的责任，现在又要来主动提离婚，可能舒儿长大要是知道了，也不会原谅他。 既然如此，他一个人自生自灭，大胆的在去拼不管死活。 分了他们依然是亲情，只是换了一种相处方式而已。 白芷布置完工作以后已经是三点半了，回到宿舍，见李军看着舒儿发呆。 当李军在见到白芷时，心里明白她完完全全变了个样，更坚强了。 “你怎么回来了？”白芷问。 “我把汽修厂转出去了，就回来。”李军无力的说。 除此之外，他还欠了信用卡不少钱，其实，转让汽修厂就应该早点，也许就不是现在信用卡欠这么多。 “以后有什么打算？”白芷问。 …… …… 他如何用自己的态度开始新的生活，他自己都是未知，他不想白芷和他一起还信用卡。 “走一步算一步。”李军说。其实，李军在白芷走后生活是更艰苦的。 白芷只能理解他并没有在他面前抱怨任何一句话。 希望她们一起在烟火气息里寻找温暖和真情，而不是仰仗着谁的怜悯与呵护。 “我们……一起在重庆吧。”白芷说。 “我这次回来是想跟你说我们分开。” “分开，离婚吗？”白芷语气冷冷。 “是的。”他流泪了。 “好吧。”白芷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可以留下来一个星期陪舒儿吗？”白芷问。 “可以，我也想好好陪她。” 这个夜晚他们就没有话说了…… 时间是最残忍的，它在雕琢每个人容颜的同时，也会带走留在心中的婚姻。 总会在时间的冲刷中，一点一点淡化。 很多中年夫妻也像他们一样，变得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不管穷与富。 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找不到共同话题，虽然有过千千万万的回忆，却不愿亲近。 这就是现实中年夫妻都存在的现状，与其说是相敬如宾，还不如说是名存实亡。 白芷和李军都懂的，所以离婚并没有伤害到白芷，反而解放。 白芷感谢这段时光里自己的勇敢与坚强，说明她面对感情坎坷的态度是对的，而且是崭新的。 世间感情大都是坎坷的，只是短暂性的分别。 面对一份难过，就让自己忙一点，穷一点，努力一点，勇敢一点。 所以她不管不问李军了，一门心思地奔赴生活工作中，和舒儿相依为命。 时间都是有限的，走不出来可能就自杀，走出来的好好学习和工作。 最要不得的是，把这段时间用来悲伤与回忆，但世人都拿自己没有办法。 第二天白芷上班去了，忙着店铺验货铺货，开业的各种准备，商场各个部门的交接，这些计划她早就一点一点的写进工作本上。 舒儿见到爸爸突然出现可开心。 舒儿似乎有点明白，爸爸和妈妈太冷了，像她这样年纪的孩子，事事似懂非懂，很难说。 舒儿总是“爸爸，爸爸”叫个不停。李军心里的愧疚和自叹几乎无法抑制。 这时候舒儿拿着唐诗，很兴奋地说：“爸爸，爸爸，我会读很多了。” 李军欢笑，“宝贝真棒！” “爸爸，我还会读英语。”舒儿想在他爸爸面前把会的通通表现出来。 李军在孩子面前作佩服样，“呵，是吗？读给爸爸听听，”他发现舒儿完全变了个人，眼泪往肚子吞。 “我现在喜欢的可多了，妈妈告诉我学会了本领就可以保护祖国。”舒儿摇头晃脑地说。 他心里满是感动，“舒儿，太棒了，长大要当什么呢？” 舒儿搔搔头，想很久，“科学家，还有警察，舞蹈老师，想当的太多了。” 李军说，“只能选择一个。” “嗯。”舒儿想了又想，“当警察吧，这样我就可以保护祖国。” 舒儿见到爸爸话多得，滔滔地发着。 李军默默地听着骑在他背上的舒儿，再一次领略了命运的奇妙。 六年之前，也正是他们，还在纠结要不要舒儿这个孩子。 现在看来也许孩子没有受到父母的影响，很活泼可爱！还好可以和她好好相处一个星期，不然恐怕遗憾终生。 以后他一个人开始奔波生活时，他就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和孩子好好相处，因为寻找鲜活的生活足够他处理，稍有不认真，就没饭吃，父母也一天一天年纪大了。 稍有不努力，就没有地方住，孩子会没有爸爸，那么他就要和失败拼个劲？ …… 第24章 工作 店铺货品都铺好，衣服全部熨好了，也按一样的颜色分类挂好。 就等沈钢来调陈列。 沈钢站在店铺的橱窗前，奇怪自己怎么会把目光投放在白芷身上，她好勤快每天都是最早到最后一个下班，很是欣赏。 也许，因为她敬业。 白芷转身，就看到沈钢站在橱窗，手上的那块表刺到她的眼，什么表……这么亮？ 白芷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了，原来是世界名牌劳力士。 沈钢说：“小姐姐，辛苦了。” “哦。”白芷这才反应过来。 快速地说：“不辛苦，应该的。” “一起调陈列。”沈钢收起那颗好感心，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瞥了一眼手上的表——十点。 白芷口干舌燥拿起台上一瓶水猛的一只气喝掉三分之二，沈钢怔怔看她。 “来一瓶。”白芷说。 “谢谢！”沈钢接过她给的一瓶矿泉水。 大学毕业后沈钢没有留在他爸爸开的上市公司，直接找了一份自己喜欢的陈列师工作，上一份工作是在顶顶有名的普拉达品牌上班，很是厉害，为人更是低调。 沈钢抬起头地说：“把这套礼服穿在中间模特身上如何？” “挺好的！”白芷说。“礼服很梦幻！” “有眼光！”沈钢赞了她。 “谢谢！”白芷说，摇摇头。 “这么喜欢说谢谢，小姐姐很是善良。” 沈钢眯起眼。“小姐姐也是我见过最有礼貌的。” “谢谢！”白芷对人说得最多的确实是谢谢。 这是所有认识白芷这个人的共识，好的坏的她都谢谢。 雅姐进来送上一杯星巴克咖啡给沈钢，他叫住雅姐问：“只有一杯？” 雅姐说：“只有一杯。” 沈钢嗯了一声表示知道，对白芷说：“给你，提提神你比较辛苦。” 白芷摇头说：“谢谢，我不喜欢喝咖啡，太高级了？” “不用说谢谢。” 白芷“哦”了一声。 沈钢满脸好奇又失望，难道她真的不喜欢喝咖啡？ 沈钢出声：“我也不喜欢，特别是星巴克的，还是喜欢喝纯净水。” “谢谢，不用考虑我的感受。”白芷说。 “心态真好！” 白芷暗自摇头，沈钢对待女性的态度一向彬彬有礼，但从不撩女孩，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在“沈钢”这个名字下流连忘返。 也不能怪那些女人如此迷他，怪沈钢自己太优秀了。 撇开他美男人的外表，光这几年他在奢侈品牌里出现在各种大秀上，就足以吸引任何时尚或者优秀美丽的女人。 白芷两眼放光。“多像你学习，才一会功夫，就调成这么好。” “小姐姐，太看得起我。”沈钢嘴角微微一笑地说。 “我是说真，没有巴结你的意思。”白芷一副害怕让他误会成拍马屁的样子。 “知道你是真话。”沈钢语气很有磁力。 “店长。”员工平平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报表。“刚刚雅姐让我交给你。” 白芷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这些数据表？” “不到一分钟。” 白芷认认真真细看，是开业第一个月每天要完成的日任务和活动表格。 正值吃饭的高峰期，白芷不急着吃饭，随着职务繁事多她经常忘记到点吃饭。 直到刚刚，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肚子总是饿过头。 以前的她一直都是这么过来，明明很饿，却舍不得工作还没有处理好。 “小姐姐，一起吃个工作餐。”沈钢叫她。 “不了，你先去吃吧。”白芷回。 不管多么饿，多么苦，她都可以一直坚持下去，现在也是这个毛病。 “身体重要，走啊一起！”沈钢说。 是她想拒绝和我独处的时候，才绕个弯拒绝吗？ 沈钢连自己心中的阳光都消失了，以后又拿什么工作之余去约她看电影？ 白芷头也没抬，看电脑各种表格。又听到沈钢的声音。“走吧。” 她抬头，“好吧！” 沈钢见她愣在那里，皱着眉头又说一遍：“六楼上的工作餐不错，去尝尝。” 白芷来不及考虑这是怎么回事，就和他一起上电梯。 “中餐还是西餐？”沈钢注视着楼上每一家，开口问她。 “吃面条。”她反射地回答，说完才发觉不对，什么中餐西餐，他要请她吃饭吗？ 白芷冷冷看他一眼。“不是工作餐吗？” 沈钢假装没听清楚，小心翼翼地说：“不小心走错地了，为了赶时间忙下午的工作，就在这里？” “你真会说话，不管怎么样我都该谢谢你。” “其实不用这么客气，都是同事。”沈钢说，一阵雅兴涌上心头。 午餐是在著名的日本料理吃的，优美的环境，美味的菜肴，周到的服务都无法改善白芷的用餐心情，这么奢侈，注定要消化不良。 白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餐桌上的没有话题，白芷接起手机。 “雅姐……我在吃饭……很快……就到店铺。” 沈钢一呆：“雅姐打的。” “是的，雅姐。”白芷轻柔的说。 “雅姐，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谁都知道。” “是啊，我已经领教了。” 两头都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还是沈钢说：“福建厦门鼓浪屿我很喜欢！” “是的很浪漫的小岛。” 这顿饭他们吃得又快又尴尬…… 一天的时间在忙碌中匆匆而过…… 到了晚上白芷加班十一点时分回来了，她看上去很疲倦。 舒儿又睡下了，白芷和李军呆呆地对坐着，一点表情也没有。 她们想好好聊聊天最后一次，但就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黑夜总喜欢让人回忆以前种种，白芷此时莫名有种小时候的心情，她又想起小时候。 她从小就是一个乡野丫头，父亲是那样的陌生，母亲在她小学得癌症，没有人照顾，那年她才九岁辍学在家照顾母亲。 没有钱很穷，她母亲生病大都是请的乡里土医生看一下，后来白芷自己买了一本书，看的草药，自己摘回家熬的。 她母亲病情不断恶化，还频繁吐血，一个刺骨的早晨，她泪流满面的看着她母亲惨死在冰冷的床上。 白芷和弟弟成了拖油瓶，他父亲从小也是在一个没有爱的家庭长大，把她和弟弟两个人扔在老家。 从此，父亲很少回家看她们。 白芷和弟弟经常有上顿没有下顿，有一次煮一大锅稀饭，要端锅的时候，因为年纪太小也因为力气不够，一锅稀饭滑下了把她大腿烫了一个大伤疤。 经常让人欺负嘲笑，因为她没有母亲，父亲也不爱....指指点点越来越多，她完全不快乐饱尝悲伤和恐惧。 她读高中，大学时想自杀都不知道多少次了。 ……这个夜没有睡好。 第25章 奇葩领导 一早七点李军接到一个电话，白芷见到他跑出门外接，还是听得到他讲话声。 “我很快就过来了……过几天去拿离婚证……她这些天忙……你想我了是不是？”李军接电话说。 白芷明白了他身边已经有别的女人了，也许她走后就有的。但她什么也不想知道，一个字也没有问，无所谓了。 李军让白芷跟舒儿老师请假一个星期，他要带着舒儿回礼安镇。 白芷一早八点钟就到店铺，还好李军可以带舒儿，要不她这早早就得走，加班到很晚才回家都不知道怎么办？ 万象城分店开业第一天。 雅姐就怀疑白芷根本没有能力在奢侈品牌当店长，是从沈钢喜欢和白芷一起工作时，也看到分店新员工和白芷一条心。 雅姐的脾气暴得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比，一天要抽好几包烟，长期带着鸭舌帽，后面白芷说才知道她头发少得头皮全部可以暴露出来。 员工都在背后说她是最奇葩的一个领导，大家见到她都是笑脸变死板脸，不敢吭声。 “什么鬼在店铺这么大声？”路过的顾客说了一句。 雅姐当着所有人面前吼白芷，说她开业期间员工加班没有安排好。 白芷明明和她商量过这事的，她不敢反抗只好不出声，挨雅姐一顿批。 她根本就不知道白芷多么需要这份工作，因此雅姐狠凶狠凶的说一句：“你不行就换人。” 就把所有员工都吓傻了。员工怀疑店长是不是哪里惹她生气了，所有人的面目都朝着她。 白芷很淡定统统没有表现出半点脾气。 雅姐那暴戾恣睢难懂了，一个奢侈品牌店经理，怎么是这种素质。 员工们想，为什么要当所有人凶店长，这以后上班日子不好过。 怎么头一天开业就把店长吵得她活不了？ 雅姐跟谁都是一副天下我最厉害，声音是最大的，脸色是最凶的，花很多时间在吵闹上。 她不吵闹或许大家都是佩服她的，能力可以更突出，销售业绩可以更好。 若少花些时间在和同事员工吵，她也不会在员工眼里“情绪化”，“素质低”，“情商低”了。 白芷脱下模特限量版裙子，顾客想试。 在这个店里，每件衣服都贵她一个月工资都付不起，因此每次脱模特都怕伤到衣服。 一不小心，好几个月工资就没了。 沈钢站在店铺门口看了一眼整体色彩灯光，沿着视线看过去，发现白芷脸色不对劲。 他对上她的视线，向她点头致意。 她朝他点头微笑，他知道雅姐刚刚那么凶她？也没有什么，知道就知道吧。 沈钢朝她走过去。 “今天很棒！” “夸我。”她简短地回答。 “嗯，是的……” “白芷！”伴随着磁力的声音，沈钢第一次叫她名字，她的心一跳。 “很亲切顾客都很喜欢你，加油。”他给力对她说。 “谢谢，谢谢，谢谢。”白芷确实需要有个人用这样的语言给她加油。 “刚刚看一顾客提着袋子出去，估计，是个大单，很不错，你表现得很好……” 万象城的顾客都很有钱，相对其它商场来说，但人不多，因为都是奢侈品。 他又要请她吃工作餐。 白芷很忙，他就等她空了一起吃，三点钟了，他肚子饿得直叫，早饭都没有吃。 今天是周五，人流量比平常多。 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等一个女孩。 “白芷，白芷。”沈钢又叫她。 “在下去，该是晚饭了，走啦！……” “好。” “还是楼上方便。”沈钢说。 “太贵了？” “我请你！” “不好吧，这样！” “走啦！在晚就耽误回来工作，你那么忙。” 他们一起上直升电梯。 沈钢问：“吃什么？”白芷还是回，“简单些，只要填饱肚子”。 “不过，今天我还没有吃早饭，要吃好点，把早饭一起补回来？” ……白芷笑了。 沈钢见看她笑了自己很开心。 他们进了一家川菜，沈钢点了酸菜鱼，水煮肉片…… “一个菜就够了，点多了浪费，要不然下次我回请，请不起。”白芷说。 “下回你请我吃重庆小面，味道巴适得很。”沈钢说。 “好啊！” 沈钢没有问关于早上雅姐为什么吵她，他假装不知道这事，白芷也没有提。 这么优秀的美男子请她吃饭，成熟稳重，事业有成，她该开心……可她经常一一推却，她不敢迈出感情那一步。 由于要早点回店铺工作，他们还是吃得很快，半个小时的时间。 下电梯不可避免要碰到楼下的雅姐。 白芷只想从另一个电梯下去，不料中途却遇到雅姐，眼神很凶恶地望着白芷…… 以后都这样了吗？白芷心里想说。 沈钢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们俩怎么回事，但雅姐对他又礼貌又客气。 “雅姐，雅姐。”白芷微笑叫她。 雅姐居然没有给好话，凶巴巴地说：“店铺那么忙，你跑哪去我找你都找不到？” “吃饭。”白芷说。 两个人居然变成这样，沈钢目瞪口呆，尴尬地朝雅姐打招呼：“嗨！雅姐！” 他的脸色看来很惊讶，也对，俩个完全不同类型的人。 “嗨，小哥哥，怎么在这里。”雅姐问。 沈钢对她的眼神像要冒气一般：“吃饭。” “这么晚……” “是的，等人一起。”他什么也不想和她多说一句，表情阴霾。 “我先走了，白芷你忙。”他朝着停车场走去，开着自己的豪车走了。 白芷暂时无心整理自己的心情，因为雅姐的表情实在很吓人？ 白芷在忙着协助员工一起做销售，收银打单，打包衣服，加顾客微信，连同不买的顾客一起加微信，门口送顾客。 雅姐跑来了，对她的表现也一点不满意。 雅姐和白芷的好好说话是不会有了，是没法好相处，而她和其她店长，吵了一次，都可以好好说话，就是对白芷不会了。 雅姐大声说了句话：“为什么到现在才这么点业绩。”店铺气氛氛围愁云惨淡。 明明今天的任务已经超了一半。她听着就是，不去反驳她。 白芷的意思是员工们也在拼，应该多鼓励，大家为了开业天天加班累的。再说谁不想业绩好，拿高工资。 白芷趁雅姐出去抽根烟，和员工说了句：“大家很棒，继续超越，辛苦了！” 她鼓励所有员工，虽然自己被冷眼，但她不能情绪化，要考虑一下员工的心情：眯细眼睛，比一个爱心，咬着小嘴唇。 雅姐在白芷后面了。曾杰用手推推她，脸朝着白芷眨眼。 白芷转过声很有礼貌叫了一声雅姐。 雅姐一脸嫌弃她，用不着你白芷这么叫。 这一天下来销售业绩超了五倍，所有人都不开心，因为雅姐太让大家郁郁不得志。 下班了，报完销售日报，白芷继续留在店铺加班到十二点，她整理财务报表，怕员工出错，怕大家一起丢掉这份工作，怕雅姐开除。 她处理完工作，回到家躺床上反省自己一天下来的…… 第26章 豆浆油条 开业第二天…… 白芷前脚刚到，雅姐后脚就到。 “早啊，雅姐！”白芷和她打招呼。 她一脸鄙夷不屑，板着个脸把包摔在柜子台上，就到员工休息处抽烟，一根接一根停不下来。 白芷送件衣服到修改室，回店铺见雅姐在电脑前查各种表格。 “为什么收银报表有错的数据还有每日报表？” 白芷睁着眼看雅姐：“我看看，昨天还加班确认的。” “我问你，你到底做过店长没有，万象城是重庆分店最重要的一个店铺，你一个表格都做不来，不行我就换人。”雅姐又当着员工面前把她凶得惨兮兮。 呃，果然好像要结下深仇大恨一样！白芷顿时心里明白有人动手脚，昨天她确认了所有表格俩遍没有错才离开的。 “我的错，我的责任，以后一定更仔细，不会再出现这种低级错误了。雅姐，雅姐不要生气了。”白芷很真诚的拦下责任。 “还有刚刚去哪里了？”雅姐问。 “昨天顾客买单了，要求改的裤子送去修改室。”白芷说。 “你到底是几个意思，这种事可以自作主张，跟我报备过没有，修改费你自己承担吗？”她惊奇的声音气势汹汹，使她处在难堪，给她加压力。 “开店长会时，你说可以免费给顾客修改。”白芷回。 “什么，你说什么？”她咄咄逼人。 故意让她在员工面前没有自信，因为雅姐这样对她，有时候白芷又犯上自卑。 她怎么可以这样呢！她这样的人为什么可以当领导？ 她为什么吵我就不到没人的地方，就因为我温柔面善好欺负还是真哪里惹她？ …… 白芷心里那个坚强的自己都呆了，没想到被损得一无是处，果然内心强大的自己也快哭了？ 因为所有员工看着她，她没有把内心崩溃那面表现出来。 白芷继续工作，收起那颗低落心情，给每个员工安排今天日任务。 商场楼管拿着一份文件过来要店铺负责人签字，居然只想和白芷对接工作，忽略一旁板着个脸的雅姐。 她更是气了，说这种文件不是店长可以签的？把楼管也吓到。 由于职位的不同身份，白芷想化解尴尬画面，就找了个借口去趟洗手间，回到店铺时雅姐有事暂时走了。 眼看雅姐走出店铺，所有人总算松了一口气：“店长，太不容易了，雅姐像颗炸弹随时炸她。” “别说，一会让她看到监控听到我们聊天就惹祸。” 一旁员工平平打住关于聊领导的话题，大家都说：“就是，聊业绩，今天一定比昨天还好。” “妹妹们，今天加油超过昨天哈！”白芷笑容可掬和大家说。 白芷捡起地上落下的笔，抬头却在收银台见沈钢就在眼前。 听到沈钢兴奋的声音：“白芷，吃饭了吗？” “要一起吃工作餐吗？” “不了我今天自己带了一份便当，健康又节约。” “贤惠。” “放着晚上再吃！”沈钢说。 “还是不了，太忙了吃个便当省时间。” “好吧。”沈钢不缠着她了。 “小哥哥今天又来调陈列了……”雅姐进店铺就跟沈钢打招呼，“很是支持我们万象城哦小哥哥，一定大卖！” “新店嘛，必须重视。”沈钢说。 一熟悉顾客走进店铺，问昨天买的那裤子修好了没有。 “嗯，好了亲爱的姐姐，你在试一下裤脚长度看合不合适。”白芷说。 “好的，谢谢。”顾客回。 雅姐站在收银台前整脸黑，怕以后有她在，整个店铺的人就失魂落魄心不在焉的，害怕哪里又出错了。 “挺好的很合适……谢谢你店长我很喜欢你的态度，以后都找你买。”顾客见白芷工作牌上写着品牌店长。 白芷开心地笑两声，连忙表示感谢，很亲切地说，“谢谢姐姐，您对我的肯定，以后一定提供更专业的服务。” “好赞。”沈钢竖起大拇指说：“言谈举止很不凡。” “谢谢，辛苦都是值得的，你千万不要再说夸我的话。” “都是实话。”沈钢喜滋滋地说，“我要是小姐姐的顾客天天都来买。” 这次轮到白芷的脸黑了一下，脑海中冒出一个穿花裙子带着傻笑的男人走在秀场上，耳边还有男观众兴奋的配音：“直接地表达了我对同性恋的期望……” “……不开玩笑了。”白芷坚决地说，“或者谈谈陈列设计？这也很能显示一个淑女的品位和气质的。 “设计吗？”沈钢说，“算了吧，在你面前谈设计。” “……哈哈。”白芷笑笑地说，“我终于有当师父的时候。” 好不容易刚刚加班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半钟。 白芷已经连续在店铺站了俩天，除了吃饭就没有坐椅子休息一下，困得睡了一觉起来就一头扎进厨房，看了一下手机已经是七点钟。 肚子饿得不行，忙得没去超市买菜什么吃的都没有，白芷快速把自己打理完毕，准备赶去上班。 走下楼，进了便利店，白芷拿了瓶牛奶，扫完二维码就走。 走到路口便遇上沈钢。 清晨阳光羞涩的只散发出淡淡的黄，感觉软软的，暖暖的，很舒服。 他站在那里，眼神透过淡得难以察觉的晨光锁住她。 沈钢！ 他静静站着不急着靠近。他今天穿得很简单随意，经典的长衬衫黑裤，却硬是能穿出一种与众不同的英气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眼睛直看着白芷说：“天天这么早就去？十点才开门，小姐姐很是辛苦，早出晚归。” “工作！爱工作！除了工作！就是工作！”白芷说。 沈钢掐灭晨烟，和她并肩一起走。 “能不能和小姐姐一起走路上班？” “……好啊。” 沉默横亘在他们之间，走了五分钟的一段路，沈钢忍不住问：“我们一起吃个早饭吧？” “油条豆浆，喜不喜欢？” “有没有干净一点的早餐摊？” “有。”白芷说。 “请小姐姐引路。”沈钢摊开她的手指腹无意地划过她的掌心。 白芷一愣，连忙缩回手，侧对着他，眼睛注视着早餐摊的方向。 “前面就是。” 早餐摊前站满人，他在她后面之间隔着两三个人。 “给你，这份是你的！” “谢谢小姐姐请的早餐，那么中午是不是该我管午饭了。” “这，一顿早饭很便宜不叫请……” 沈钢顿住脚步对着她说：“我明天就到深圳出差了。” “什么时候走？” “晚上的飞机，接着北京、南京、还有好几个地方都得去啊。” “还来重庆吗？……” 可是他的神色为什么这么不悦，好像哪都不想去了就想待在重庆了。 看着她的恍然自失神色，沈钢确认过她的眼神很是满足，这是为他离开迷惘惜恋的心情。 “肯定啊！”他笑笑地吐出三个字。 “下回能和小姐姐一起看电影吗？” “你回重庆就来店铺看看，给些陈列好建议，让我大卖，电影的事好谈。”白芷平复心情，声音平静地说。 “好啊，一言为定……拉勾勾。” “还玩拉勾勾，只是……要是工作太忙加班的话。”她讷讷地说，这样的理由，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沈钢瞥了她一眼，扣住她的小拇指，小拇指彼此相拉相勾。 “谁变谁是小狗？”白芷笑了。 他们走进万象城员工通道，商场很是安静，只有清洁阿姨，太早了就他们两个。 …… …… 第27章 各走一方 白芷沈钢难得地微微笑起来：“好安静！” “小姐姐给人感觉就是很安静，还是特别静的那种女人。这个年龄太难得见到像你这种的，好像与世隔绝，我很欣赏。” “我？”白芷很不好意思地低了一下头。 “是的，安静的美女子。” “谢谢！”她只是淡淡的回。 “你不用这么早上班的……” “是的，我打算散步来着，被小姐姐带过来工作了！” 是敬业精神吸引？ 她突然顿住，沈钢深邃的眸子盯着她说：“事实是小姐姐真的很优秀，很喜欢和你说话。” “不，我总觉得自己不够好。” 她是那种很努力，不断变优秀的女人，可即便进步很大，她依然不相信自己是优秀的。 “难道你以为是花言巧语，不，我才不会那么无聊。” 白芷怔怔看着他，沈钢好奇地问：“经历了什么？让你这样看不起自己？” “经历了半个世纪的苦……” 沈钢奇异地看了她一眼，“可以说说，我愿意当倾听者。” 白芷讷讷地说：“从小就是一个自卑不自信的女孩……” 他一头雾水。什么？她自卑？ “你很善良，善良的人最美。”沈钢说。 白芷傻傻地望着他。 “谢谢……”她蓦地转过脸，掩藏住心中的情绪，不再看他。 她的那些事这辈子一个字也不想提？心累…… 这种错误认知就是她小时候烙下的，内心会觉得自己很差，根植在内心深处，影响她的一生。 “不要怀疑自己的能力，觉得自己真的不行。”沈钢感觉自己都快变成另一个自己了，他所接触的女人不是职场女强人，就是千金小姐。 还是第一次用这种方式和一个女人相处，以前的女朋友都喜欢和他在高级餐厅吃饭，不是各种玩就是买奢侈礼物…… “根源很深。”白芷郁郁地吐出一口气：“不说了，该忙工作了。” “成年人的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余生很贵！” “我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 白芷走了两步，开起电脑。 他眼睛越过她盯着挂杆上的衣服，欲言又止，半晌才说：“我不这么认为。” “……谢谢。”白芷忙着查已缺货各款式衣服库存表，没有用心理他的话。 “真的。”沈钢看了一眼她说，声音里很吸引人。 蓦地，他走过去，一只手抢过她手中的鼠标，说：“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傻。”他就是不想她这么看不起她自己。 他懂，这个善良的女人很不一般，因为他生在一个家族企业里早已经看透人性复杂的真实面目。 白芷停下来手中工作…… 杰伦不是唱了吗？“时尚像一阵风，吹完它就走，这样的节奏，谁都无可奈何”。白芷对着沈钢说，开始转移话题。 “听过，让我想起很喜欢一个画家跟设计有关，克里姆特。”沈钢说。 “克里姆特我也喜欢，在时尚圈，也是永远那么有活力不过时。”白芷说。 终于可以说点别的了，她总是喜欢用这种方式去对每个想了解她的人。 “是的，在时尚圈横扫一百年没被任何风吹走，这种坚挺的精神堪称传说。”白芷虽然离开圈子好几年，也不会停止对设计不断学习。 “服装大师们都喜欢向他致敬！”沈钢说。 “克里姆特经典画作《吻》，你看过没有……”白芷问。 就像“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那么红。 “每个人都能从《吻》中看出不同的意思！你看出什么？”白芷问他。 “男人的强势、深情、控制，女人已经在悬崖边。”这是沈钢对书最深的感悟。 聊这种话题有种像穿越时刻，幡然醒悟，发现原来他们还有共同喜欢的故事。 “美裙在一百年前克里姆特的画中就有了的例子。”白芷见主挂上的连裙子就随口说了。 “都说流行来得快也去得快，没有哪件衣裳能陪女人走完几度春秋。”沈钢说。 “不是女人善变对待柜子的衣服，是美好的事物变化得太快，我是这么理解的。” “所以才有那一句，女人的衣柜里永远缺少一件衣服。” “是的。” “你会一直在重庆吗？”聊到一半的时候，沈钢突冒出一句。白芷镇定地抬眼望他：“可能吧。” “我想多和你有相处的时间。”他说：“不知道你允许不？” “可以，只是时间很忙。”白芷说。 因为什么，因为好感？可是沈钢，你真的认识眼前的这个白芷吗？这个她，有时候她自己都会觉得一辈子没有了儿女情长…… 她觉得自己再也不会拥有一份真爱的感情……那种整个世界她被悲伤所控在自己的声音里。 所以，沈钢，对不起。如果你认识从前的我，也许只是会可怜同情。 沈钢定了定说：“你应该被呵护被珍惜被深爱……” 他的话把白芷感动得快掉下泪水，又被她轻轻打断：“我结过婚了。” 美好的聊天时间猛然煞住，沈钢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问：“真的？” 白芷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低低地说：“是真的。” 沈钢脸色冷了下来，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可以把周围的空气都冻住，一首凉凉送给自己。 久久，她才听到他的声音，“我得回去准备出差的事。” “好的，谢谢你！”白芷回他。 日子一成不变地滑过去，店铺天天都很忙，业绩每天都是超出几倍。 不变的是雅姐天天对她鸡蛋挑骨头继续吵她，嫌她这嫌她那。 但每天报上去的业绩摆在公司面前，公司的王总会夸一句：“万象城那个店长不错！” 白芷在排班表上给自己安排了一天休假，去和李军办离婚证。 赶上最早那趟车，和李军在民政局约好见。 此时，李军带着舒儿一起，舒儿并不知道这地方是干嘛的。 “这是哪里？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来这里只是路过有点事。”白芷也不知道怎么回孩子，只有这么说。 “哦……那等一下爸爸，妈妈做完事情，要陪我一起玩。”她相信了妈妈的话。 拿了证，他们一起陪舒儿到游乐场玩。 到分开的时刻，要各走各的方向，舒儿突然一下子拉着爸爸妈妈的手说：“我不要爸爸妈妈分开，我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舒儿乖，跟妈妈一起走，爸爸要去赚钱，赚了钱就回来陪你一起。”白芷弯下半个身子对孩子说。 “那好吧，爸爸不许骗人，要回来陪我玩。”舒儿扑到她爸爸怀里。 白芷看着他们两父女在那里依依不舍，快到上车时间了。 白芷再心酸再不舍，也拉着舒儿从李军身上下来，拉住她的小手。 和车一起在烟尘滚滚的远处生活，她对着舒儿说：“舒儿好好读书。妈妈好好上班！” 第28章 香水 接下来半个月沈钢连续出差，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店铺，已经和后勤说好换个新海报，应该不关她的事了。 这天业绩完成的非常顺利，白芷已经加班到八点半，她想早点走去托儿班接舒儿。 雅姐和她一样每天都是上中班，不同的是白芷每天提前到，下班晚俩个小时走。 而雅姐天天都是准点上下班，但她随时都在看手机里的监控，店铺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一有点事就打电话凶白芷。 “店长，刚刚雅姐打电话找你有事。” “说什么了？” “她说今天业绩不理想。”平平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唉声叹气。 是啊，明明已经超出日任务的俩倍，她还不满意，凶她就好干嘛员工接电话也凶。 “搞不懂？”白芷本来要回去了，闻言停下脚步，但舒儿不去接又不行，这不是故意为难她。 雅姐不知道她还有个女儿要照顾要接送，但也不能这么待她。 “店长，你好辛苦。”平平说。 这个班上得她心累体累。 在店铺里还是不安，一会又自己打电话给老师，舒儿，你在那里在待会？已经快哭了。 “你好，陈老师！不好意思今天可能要晚点才能去接舒儿，还要加会班。” “大概几点，舒儿妈妈。”白芷说：“晚一个小时。” “好的。” “谢谢。” 略略灰心后，平平跟她八卦说：“雅姐是离婚的，才一年就离而且那以后都是一个人。” “你这么了解？” “听另一个店老员工说，不过像她这样哪个男人敢要，直接吓跑。” 看见白芷愕然地看着她，平平一笑：“我们回家都会跟老公提起雅姐，都说她不适合当领导，还吐槽我们是小公司才招这种人。” 白芷的确什么都不会说，但有平平这个八卦，还是可以挖到点边角料。 进了几个顾客，白芷进入正题：“大单整起，我就可以下班。” 的确很顺利，眼前这些有钱的女子都喜欢白芷搭配的衣服，穿一件要一件，成交了十几件衣服。 把大单发微信给雅姐，她下班走了。 她坐轻轨去接舒儿不小心睡着了错过站，又换乘接到舒儿，舒儿可怜巴巴的样子，要妈妈给她一个亲爱之吻……回到屋母女俩人累得一躺就睡着。 过了半个月…… 出差一段时间里沈钢对她的印象都是“安静美女子”，连陈列灵感都来自他们最后一次聊天。 直到有一次他听，人事部夸万象城店长能干，顺口讲了一句她离婚的。 回重庆和她约会？继续利用工作借口和她在一起。 安排一场小小的约会应该不会拒绝。沈钢一刹那的犹豫，赶快买机票到重庆。 他在机场还要等俩个钟头。 他想去商业区逛逛，到了化妆品店门前，他闻到一股很熟悉的香水味道，是圣罗兰乌鸦片没有错。 他很喜欢这个味，干脆买一瓶送给她？但愿每天都能闻到，我送给她的香水！ 她会受宠若惊了？还是她笑着摇摇头拒绝？ 第二天沈钢开着车去万象城。半小时过去，他出现在她面前。 “耽误你一会儿时间。”他拉着她去停车场，打开车门。 他从车里拿出包装好的香水，说：“送给你！” 白芷吊吊看着他，“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女人都喜欢的。” 白芷说：“无功不受禄。” “你上次提到《吻》，我的陈列灵感都来自它，功劳可大！” “既然那么诚心，我收下了！”她输了接不下去，只好收了。 他突然发现她淡淡的咬着嘴唇微笑。从见她第一天，她一直有这习惯，他被它迷住了。 他从来都没有喜爱过她，而是为她着迷。着迷更可怕。 白芷打开看说：“圣罗兰经典黑鸦片！”话语中女人味十足。 沈钢说：“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每个品牌的香水都给你买回来。” 当时她在一旁听起来真是幸福，不过从此还是淡淡对沈钢。 见白芷有点恍惚，沈钢突兀地开口：“其实我一直想不通，明明你是单身者。就算离婚的女人也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 白芷不知道他这时为什么突然知道，只是闭口不言，听他说下去。 他笑笑，“如果你愿意，我们……” “你可以找到更好的，我就算了……。” 白芷一直有一种沉稳和冷静，有时并不是好事。 “给我个办法，你要怎么样才能接受我。”沈钢含蓄地说。 她自然答不出来，沈钢望着她半天，最后说：“时间会给答案！” 她眼睛往地上看，“你真的了解我？” 沈钢打住，脸上说不出是什么神情，半晌他看着她缓缓摇头说：“白芷，我只喜欢现在的你，不需要了解以前，我相信我的眼光。” “顺其自然！”白芷说。 沈钢“嗯”“哦”的回答，眼睛看着她。 沈钢的每句话都从她的心过了，她只是把自己藏起来。 停车场的景物是一辆辆的车从她眼前掠过，却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可是要走去店铺吗？那脚也有千斤重，怎么也移不开一步。 有那么一刹那，她竟觉得会这么和他一起，幸福的，又舍不得离开，于是又幻想海枯石烂的爱情。 白芷顿了顿，苦笑，“如果我还是大学刚毕业出来的……遇到你一定会很幸运。” 他拉着白芷来到店铺，随手挑出一件连衣裙，“你穿给我看，这种白色礼服裙很挑人尤其还是加小号的……” “为什么是我穿？等一下员工们看到不好，还真以为我们……。” “我拍个视频做宣传，只有你最适合穿它！” “我……算了吧！” “算帮我一个忙了！” “公司有的是模特，你找她们去。”白芷想推脱。 “又对自己没有信心？” 听沈钢这么一说，她只好拿着礼服裙进更衣室，在里面换好了却迟迟不好意思出来。 过了几分钟才走出来，眼前的她更迷人，显出身材的完美绝伦。 …… …… 第29章 确认过眼神 斜肩的礼服，露出她一侧的锁骨和肩膀。 “你等一下我……”沈钢走到配饰区拿了一条项链。 “戴我脖子上？”白芷指着他手中项链说。 “是的！”他拿起项链温柔轻慢在她脖子上绕个弯扣住。 白色的水晶护肩扣在她肩上，礼服紧紧地贴着她身体的线条，在腰间攒出云朵般锦簇的褶皱，美得无瑕，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脑海中一个仙子清脆带笑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时空传来。“沈钢，你还不认识我吧！我叫白芷，白是白娘子的白，芷是草字头，是一种香草，是不是很特别……” 此时他很想吟诗：有一美人白芷，见之不忘，一日不见白芷，思之如狂。 沈钢一手拉她上楼顶，楼顶前几天刚刚布置过当季场景，虽然是一片假桃花，但不影响拍出像真的效果。 放眼一望，还真有那种走进桃林的感觉，一阵微风拂过，像是花香迎面扑来，一吸，是沈钢身上的淡淡香水味。 “我摆不来模特那些动作。” “自然就好，你可以的，也相信我。”沈钢一边对她说一边拿起手机开始抓拍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 “向前面一点，看着我的镜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适合所有人。 她的目光就在他的内心他的眼里，难道上演了两心不忘？ “等我们都空了，我一定带你去看真的桃林海洋！”沈钢确认过她的眼神，她一定是我的女人。 挽一缕白芷的浅笑，他用相机每个的镜头描写此刻的她，让心的明媚，在此刻蔓延。 欣然于他们每一场相处，便是最好的也是最美。 “很美，想不想看。”沈钢对着她笑笑说。 “我不好意思，还是不看……”说完白芷就往楼梯处走，沈钢了解她就是这性格。 到了店铺，还好现在十一点，雅姐十二点才准时到，要不看到又不知道要发生些什么事出来。 说来也是奇怪她那么不喜欢白芷，却每天都待在万象城，其它店铺都很少去，都是用手机和其她店长沟通，其她店长巴不得她不去，她一到，员工都会紧张害怕一整天。 沈钢今天是特意抽空过来，白芷下去以后，他就先回公司了，停好车走入电梯，脑子里还在转着刚刚的画面。 这段日子他好像都没有好好休息了，手头好几个陈列方案，同时进行，还要三天两头出差，还有很多时装大秀发了邀请函。天天忙得天昏地暗。 公司老总整天乐呵乐呵地算着本季度业绩收入会增加多少，笑嘻嘻地说沈钢陈列得太有幻境，吸引一大批爱美的女顾客。 其实他何尝不是疲惫万分，只是他也享受这种忙碌。 电梯“叮”的一声，十六楼到了。沈钢走出电梯，他想尽快结束今天的工作，晚上可以接她下班，但他也还不知道她有个舒儿。 新一期“海报”已经做出来，封面上是“男人装”的主题，明明是女人的服装，这灵感？难道是在夜店找的？亏他沈钢想得出来。 海报上是一模特魔鬼般惹火的身材，双眼秋波闪，两腮飞红霞，一头波波短发，穿着一件吊带短款礼服裙。 近两年他在陈列展上得了不少大奖，声名好着。 “就是不喜欢高调，那个帅啊，可惜就是不喜欢接受采访。”同事们无限遗憾地评论。 白芷恰好回公司参加店长，见他正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安静地在电脑前工作，并不理会别人。 这次店长会很特别，是上海那边最优秀丁经理下来开的，不是雅姐给她们开会，会议期间，丁经理不断表扬万象城店长。 在会议上对她提了一个问题：“如果在没有顾客的情况下，你是如何带领员工吸引顾客进店？” “第一陈列，卖场进行调整模特该换，第二给每个员工分工让她们找事做，第三让员工办演顾客，另一个员工扮演销售顾问给她推荐试穿，顾客自然就进来凑热闹。这样也加强员工对fab（面料知识）的熟悉度。” 丁经理大大的表扬：“讲得太好了，同时你也是一个爱笑的女孩，听说喜欢笑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看起来是真的。” 她的业绩在公司全国店铺里已经排在第五名，在重庆排第一名。 公司很注重她，当然这场会议雅姐也在场，一脸黑。 会议结束把她喊一旁，直接跟她说：“你还真以为万象城业绩是你做出来的，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有那能力吗？” “是的，是在雅姐的带领下才完成那么好的。”白芷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左手谄媚一下自己右手。 “就这样吧，不想和你多废话了。” 会议结束前，雅姐通知其她店长聚餐，并没有通知她。 正好让沈钢瞧见了她黑个脸吵白芷，他还真不知道雅姐会这样对她，太过分了。 难道这段日子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白芷把生出的眼泪往洗手间一旁躲，撞见。 “没事眼睛不小心进东西了，都是运气好，谢谢！” “走吧，一起去聚餐，雅姐已经通知了。并不知道，雅姐没有喊她一起。 “你先去，我有点不舒服。”她不想说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说不定还造成什么误会。 然后，走出来在她还没意识到她要干什么，才能消化这个奇葩经理的恶语。 她的唇上还带着心灰的寒冷。沈钢走过来，抱了一下她然而这温暖却让她蓦地一阵心酸，眼泪不知怎么的就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再也止不住。 “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我？”他柔情的问她。 “你都看到了？” “是的，我现在才知道，真怪自己没有早点发现。”他帮她擦去脸上多余的泪水。 白芷脑中顿时一片空白，眼睛被水光模糊，看不清他的样子，却能听到他柔情侠骨的声音。 “有我呢？”沈钢说，“白芷，你就是太好欺负了，公司都知道你很优秀！” “我……”她张口结舌，所有思绪从脑子中飞走。 第30章 可乐 她只能这样不知所措地在万象城上班，她要养孩子，工作也不能跳来跳去，小姨的钱也还没有还。 许久没有跟小姨联系，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是不是颈椎病又痛得不行，还有没有钱花，想到小姨，她心很温暖，但她也没有钱帮助小姨，痛心拔脑。 沈钢望着她模糊的样子，说：“知道现在的你需要一个拥抱，我给你。无关爱情，无关一切。” 她想收住泪珠，它却不断的撕扯着这颗麻木的心。丝丝疼痛折射出泪水的柔弱，而且越落越急。怎么会这样？ 她怕她哪一天就受不了吵她的雅姐，这种咄咄逼人的声音让她感到恐慌没有尊严。 如果这份工作没了，她也不知道她在下一份工作是不是又会遇到个奇葩领导，工资待遇是怎样？上班时间？她完全乱了心。 如果没有想那么多，逃走吧！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 沈钢说：“考虑过设计师工作吗？” “我太久没有找过有关设计师的工作。”白芷说。 “我都可以帮你。” “我喜欢的色彩也太单调，不是白就是黑。出自我手中的一定不是好作品。”白芷头低低地说。 沈钢木然看着她说：“我真想打你一下下，你这个女人总是不讲道理。” “什么？” “我说你可以就可以。”沈钢多使出三分力气说出口，表现得有点大男人主义。 “丑小鸭真的会有救吗？”白芷说。 “在我心里你就是白天鹅。” 她双手擦去泪水，然后说：“我该回去了，谢谢你！” “晚上一起吃饭，我送你回去。” “不行，我还要接孩子！” “孩子？”他惊讶到，从没有听她提起。 “是的，我女儿舒儿。”白芷淡淡的说。 “那我和你一起去接孩子，我喜欢和孩子玩，天真无邪。” “走啊，还在犹豫什么？”沈钢叫着白芷。 她茫然地跟着他走进电梯。 走出封闭的电梯进停车场，车子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充塞了她的耳朵，车来车往之间白芷又茫然了。 “在哪个学校？”沈钢问。 “我把手机导航开起，你跟着开。” 舒儿见到她妈妈今天这么早来接她，开心坏了。 “妈妈，那是谁啊？”舒儿问。 “沈叔叔，妈妈的同事。”白芷柔柔的看一眼沈钢。 “舒儿小朋友，你好！” “沈叔叔，你好！” 肯德鸡里总是拥挤而热闹，带孩子来这里吃的占多数。 舒儿怎么也没想到妈妈今天可以这么早过来接她，还带她吃大餐，拉拉妈妈的袖子，“妈妈，这里有没有鸡块？” “有的。” “是不是和妈妈做的一样。” “不一样的味道？一会你吃了就知道。” “舒儿原来喜欢吃妈妈做的鸡块，那改天要不要让沈叔叔也尝尝。”沈钢脸上闪过灿烂的笑容。 “沈叔叔，我告诉你，我妈妈做的鸡块是天底下最好吃的！”只要她妈妈做什么她都觉得是最好吃。 “哦！好厉害！” “得问我妈妈同不同意让你尝尝。”舒儿明智地回答一点也不输大人讲话。 “我最近都很忙。”白芷说。 “沈叔叔，哪天妈妈做了我就藏起来跟你分享！” “好乖！舒儿。” 坐在二楼的窗边，舒儿灿烂地微笑。她往外看，好多跟她一样年龄的小朋友在快乐地欢叫，她的心情啊，像吃了蜜一样甜。 她咬了两口汉堡，又吃了鸡块薯条，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沈钢搭话，小嘴巴话特别多。 沈钢听着扬眉：“你太可爱了！” “嗯……因为我是漂亮妈妈生的。” “哦，有道理舒儿说的是。”沈钢似笑笑说，“你还想去玩什么，沈叔叔都带你去。” “去游乐场，可是又得问妈妈同不同意。”舒儿是个听话的孩子，在有想法的同时也会问她妈妈。 “那沈叔叔帮你问问。” “可以吗？带舒儿去。”沈钢对着白芷说。 “好吧，好久没有好好陪她玩过了。” “沈叔叔！”舒儿开心地响亮叫：“沈叔叔，你好帅！” “真的吗？不许骗人？” “不骗人，骗人要招狼狗吃掉。” “哈哈，是不是妈妈告诉你的。”沈钢拉着舒儿走在白芷前面，说来也奇怪，舒儿跟沈钢相处很融洽。 他们一走进游乐场，活跃的气氛一刻也停不下来，白芷的心思还在沈钢说的“设计师”那个事，她不得不考虑一下是不是接受他的帮助。 “舒儿，转过头来。”白芷拿着手机对着在玩的舒儿抓拍。 舒儿还边低着头用吸管戳着漂浮在可乐上的冰块，“妈妈等一下，你先拍沈叔叔。” 沈钢没有声音，白芷说：“沈叔叔不喜欢照相，而且照起来也不好看……” “真的像我妈妈说的那样难看吗？沈叔叔。”舒儿抬头哈哈大笑，问起沈钢。 “才不是，她骗你的，沈叔叔拿起手机和你拍好不好。” 舒儿手里吸管没戳中冰块，直接戳在了杯子上，杯子翻倒在身上，可乐翻得满身都是。 白芷从包里抽出纸巾快速擦着舒儿身上的可乐，沈钢一起帮忙，很认真轻轻地擦，手指都沾满。 “我们去买一套新衣的换上好不好？舒儿。”沈钢不问白芷问舒儿。 “可是我妈妈说不可以花别人的钱。” “舒儿啊舒儿你真可爱，为什么不配合一下沈叔叔，就一次。”沈钢知道问白芷绝对是不要买。 “可是我妈妈在这里。” 沈钢和白芷都笑了。 定了定神，沈钢倾身，拿过她手中的纸巾，“我来。” 等白芷回神，手中的纸巾已经易主，他低着头，专注而仔细的擦着舒儿身上的污迹…… 沈钢，很近很近。 那么遥远的，究竟是什么？ “不继续玩了，该回去了。”白芷低低的语调。 沈钢停下手，看着她，深黑的眼眸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我们去逛街，给舒儿买衣服。”白芷低声说，“反正回家都要换，没事已经擦干了。” 其实是想借给舒儿买衣服多和白芷一起。 想无目的地踱在人群拥挤的街头，也许选择逛街是放松的，这么热闹的环境，舒儿肯定也会很喜欢。 这一个月，过得像做梦一样。 本来快要陌路的两人，突然就有了相处的机会。 她的孩子。 她以前的婚姻。 她的自卑不自信。 好像问题都出在她身上呢。白芷苦笑。 “那我们回去换。”白芷说。 到了门口，白芷说因为是合租的，所以不方便请他上去喝口水。 “沈叔叔再见！” “舒儿再见！” 第31章 雨夜 白芷带着舒儿上楼了…… 沈钢回到停在路边的车上，没有直接开走，点燃了一支香烟，一手搭在车窗上。 雨突然下了起来，他关闭车窗，豆大的雨点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落下。 雨越下越大，沈钢往楼上看不知道灯亮的那些人家，哪家是她？ 白芷听外面雨声，也正往窗外下看了一眼，她不知道沈钢就在楼下。 雨，鞭子似地抽打着楼房和马路树木。像千针万线，把天空密密实实缝合起来。 白芷回到床上给舒儿讲灰姑娘故事，舒儿慢慢进入美梦中。 枕头下放着一本小说还没有看完，她继续看了一章，看到女主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天天熬着过日子。 让她回忆起自己也嫁给不爱的男人李军。 她在那个极为复杂悲惨现实的家庭，生活的苦难重重打击着她，活着经受折磨煎熬，受尽亲朋好友的排挤边缘化。 那年她有严重的抑郁症，父亲天天不是吵她就是让她走，继母也没有好脸色，祖母更是毒舌对她。 她刚好认识李军三年了，只是想跟他讲讲自己不幸的家庭，但后来李军就天天给她打电话发信息，她不喜欢这样，她只想他们是说话的朋友。 李军越是这样，她干脆不是直接挂电话就是不回信息，让她很反感他这样。 她很清楚记得有一次跟父亲大吵，被连打几个耳光，父亲和继母替她收完衣服往马路边一扔，衣服一件一件孤单单的被丢弃在路边。 父亲叫她走，走得远远的不要在回来了。 那时她学业还没有完成也没有工作，身无分文，也没有朋友，就打了一个电话给李军求救。 李军想这是个好机会，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得到她，成为他的女人。他们的相处也是她不想钻入、但她没有地方去。 他们相处的时间里白芷都是很勉强的，让她酸楚反感？李军这种亲密得来的永远也不会有她的爱。 她直到遇见刘歌远才明白什么是爱情。 他们三人在徐州的时候，李军只要碰到什么困难的解决不了的，都是让刘歌远帮忙解决。 经常因为喜欢喝酒把白芷往一边扔，也喜欢和别的女人发一些暧昧的信息。还让刘歌远陪她，所以刘歌远和白芷就有了很多共同话题聊，刘歌远也非常尊重她的心情和感受。 刘歌远给她太多太多心灵的安慰，处理事情也很完美，不像李军遇到困难就推掉。 天啊，不想了，又要想起刘歌远……他已经结婚就永远不打扰最好。 她不想在想下去了，又继续看小说，又看到小说写上一代女人的活法。 她不由感叹起来：还是以前没有读书识字女人容易做呢，一辈子坐在屋里大眼对小眼，围着厨房围着孩子老公转，孩子长大了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这就是她们一辈子的想法。 现代女人的一生变得又长又臭，抖音美颜短视频，个个成了天上的仙女，四五十岁的老太太也可以美颜p成二十几岁样子。 一批一批网红就这样不真实的博人眼球，脸上的整容，割的眼睛，鼻子、胸部、胳肢窝上的肉，没有一点是真，全部都那么假，为什么？这些人就赚足了钱奢侈的生活？ 因为生命太长太无聊？还是现在的人都被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才去捧她们大额打赏。 以后再也不敢看这种令人精神恍惚的小说，吐槽不断。 电话铃狂响，把她从感慨里拉出来。 看着号码，是沈钢，这么晚他还没有睡？这个时间打电话？ 她接起电话…… “舒儿睡了吗？”沈钢在电话里问。 “睡下了。” “我还在楼下。” “你下来吗？”沈钢问。 她玉容憔悴疲惫，不想下去不想去见，因为连口红都洗掉了。 男人爱的女人，丑的时候在心底中也永远把她当作美人吧，是不是真的？ 她还是决定下去见他，随意一点。 “你等等，我披件外套。” “好的！” 五分钟到了楼下，沈钢撑着黑色伞痴痴望着她。 这个徜徉于雨中的深夜，让心情变得撩会，任由那甘甜纯净的雨尽情地洒在他们的身上，淋去她心灵中的自卑和抑郁。 他刚在感想多多，回过神柔柔叫着：“白芷。” “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让你下来。” “你一直在楼下？”白芷轻轻问。 “是的，没有离开过。” 他眼深深看着她，手里烟的雾缭绕，安静燃烧，就是这么简单，就是想见她，想和她在一起。 不管下雨的事，路灯很柔和，他牵着她的手独自行走在微凉的夜色中，抖落一身的伤感和疲惫，轻松惬意。 他想永远这么牵着她走下去，真希望白芷就不用去想任何烦恼，不再被世事牵绊。 他们望着雨水中滑滑暗暗的倒影，我是你的影子，你是我的影子已经分不清。 走到转角处的天桥上，他突然从背后给她一个拥抱。 话未说出口，她已经被他抱进一个有力的怀抱，他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 深深的舌滑入她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温柔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 她毫无防备的唇被缠住，他紧紧拥着她，双手抚摸着她的脸。 白芷清醒了一点，气息不稳地叫道：“沈钢！” 他的动作一滞，停住了，头还贴着她的脸。 良久，才听到他喑哑的声音：“我……” “什么也别说了。” “我这辈子不会再成为任何一个人的妻子。” 为什么她的声音听起来这么悲哀。 “相信我从明天，以后的每天你早上醒来，你都能和阳光在一起生活。” 然后白芷没有话。沈钢也不开口说，夜还是那么的安静，他又点燃了一支香烟。 第二天他们又开始各自忙忙碌碌的工作，万象城这个周末要举办本品牌服装大秀。 模特的所有搭配由沈钢安排，每个模特都穿三套出场。沈钢把货码表格发给白芷，让白芷提前准备好这些工作。 雅姐去奥莱折扣店，因为那边店庆，所以今天没有在万象城，员工都开心惨了，像从鸟笼飞出来一样自由。 白芷按着沈钢的表格安排一个员工负责找货，一个负责熨衣服，一个把每一套衣服标好模特对应的序号。 当然有顾客进店，就必须放下手中工作，业绩最为重要，这些事可以在没有顾客情况下完成。 “店长！快出来！”站门口迎宾的芳芳叫喊着白芷。 “你好，你是白芷女士吗？”送花的小哥问。 “是的。” “这是有位先生给你订的鲜花。” “知道是谁吗？” “我们只知道姓沈，电话里是位先生但不知道全名。” 白芷听送花小哥这么一说，心里知道是沈钢了。 店里员工都投去羡慕的表情，“店长，你太幸福了。” 不可思议的是接下来…… 半小时后，她收到了一束花。 半小时后，第二束花。 半小时后，又一束花。 每半小时一束，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她下班。 …… …… 第32章 无题 白芷拿着手中的花笑起来，难得见她这么眼笑眉舒。 她这一辈子都还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同时也接受不了送这么多，也许因为穷，她觉得太浪费了。 拨通了沈钢电话：“为什么送这么多花？这么奢侈。” 沈钢正在办公室加班，听白芷一问扬眉：“你怎么知道是我？” “送花小哥说的。”白芷解开他的疑惑，“你下次……不能这样。” 他也是第一次这么做。沈钢不说话了。 白芷料不到他这么浪漫，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我、我还是谢谢你，还是第一次收到花第一次收到这么多花……” “如果你是来道谢，那你可以挂电话了，我的心情要被你气死了。”沈钢打断她。 白芷说不出话来，他们挂了电话。 “妈妈你和谁在讲电话？”舒儿问。 “和沈叔叔。” “我也要跟沈叔叔打电话说话。” “不可以，舒儿乖乖睡觉，妈妈给你讲故事。” “好吧！” 晚上十一点沈钢出现在她楼下。 “你下来，我在你楼下！” 看着她走过来，略略生气地说：“你这个笨女人，你知道不，你总是错过幸福……” 俩人停住没说……白芷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烦扰充满了平静，乌黑的头发，散在耳边，在沈钢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可白芷完全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她淡淡之下只能挤出几个字：“我想抽根烟。” 她从沈钢手里的烟盒抽出一支……点燃。 “你真有钱，送这么多。” “有钱也是我的本事，我就是要花给爱的女人，总不可能花在别的女人身上。” 沈钢紧迫的视线盯着她，“难道你看不出来？那只不过是用来让你一笑的方法。” 虽然是生气的语气，却带着九分的笃定，他的生气是有依据的，他知道她一直一个人撑着，她甚至比男人还坚强…… 沈钢心中浮起淡淡的不是，那隐隐的喜悦又不住地从心底冒出来，因为她值得。 然而白芷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目光里流露着淡淡的……这是在浪费。 不用她说，沈钢也完全明白了。什么理智，什么冷静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这是要他接下去和她没戏了。 沈钢，这个一厢情愿的小丑你还要当到什么时候。 “好，你告诉我你要我做什么？马上和你领结婚证，还是我们来一场天荒地老的爱情？白芷，告诉你，我就是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他要努力控制自己才能不让自己的手掐上她的脖子。 “生活不是你想的那样……两个人……的家庭……不一样。”白芷被他的怒火吓住了，断断续续的语不成调。 她和沈钢的爱情不可能像二十多岁年轻人那样，她是个结过婚还带着个孩子。 “你父母不会同意的。”她镇定了些，重复一遍地说：“你这么优秀，你父母一定会给你找个最好的。” 我父母？沈钢的脸色更加阴寒，他怒极反笑。“你凭什么以为我父母就是这么想的？” 白芷呆住，眼神渐渐暗淡，他又何必来这一趟。 可是仍然想让他知道啊，“我和你之间是不可能……爱情是爱情，现实是无情的，两者不能并论。” “不要再讲了！”沈钢伤着心。 她嘴唇掀了掀，终究没有说下去。说与不说，其实没什么区别的不是吗？中国的父母哪个也不希望优秀的儿子找个二嫁的。 “我得上去了。”白芷站起身，没有看他，声音微颤地说，“真的，谢谢你。” 他没有拦她，仿佛陷入了某种难解的迷思。 她打开门，却听到他在身后说：“等等。” 他拉着她上了车 白芷怔了怔：“去哪，舒儿还在楼上睡觉，一会醒来怕她找我。” “就十分钟的时间。”沈钢冷冷地说。 车开起来了。 白芷从来没有坐过开这么快的车，开车的人看来面不改色，他跑起来的速度就像坠落的陨石，等车子终于停下，她已经脸色苍白手脚发软了，而沈钢却神情平和得像刚刚才散过步。 “我想和你一起一辈子，可以抱着你，亲吻你。”他看着前方说。 她看着他漠然的侧面，说不出一句话。 “告诉我，你爱我。”沈钢说。 白芷怔住，突然哽咽：“沈钢，我……” 半晌，他说：“你回去吧。” 也许是晕车的缘故，这晚她睡得一直不好。早晨似睡非睡间手机一响，她几乎是立即接起来。 “喂，我在你楼下。” “我在你楼下，我帮你送舒儿上学。” 他说完就挂断，白芷根本没机会问什么，带着舒儿下楼。沈钢的车停在对面，白芷犹豫了一下拉开车门让舒儿坐进去。 “早上好，舒儿！” “早上好，沈叔叔。” “舒儿吃过早饭没有？” “没有！” “沈叔叔带你去吃好不好。” “好的，妈妈也没有吃。” 他们一起走进了一家小笼包店，沈钢点了不少。 “你好，请慢用。”服务员端上桌。 “谢谢阿姨！”舒儿说。 “好可爱好漂亮的小姑娘，爸爸妈妈也都长得好，好羡慕你们一家三口。”服务员顺口夸了一句。 “妈妈，安姨为什么要提到爸爸，爸爸没有在这里。” 沈钢笑了，白芷也笑了，只有舒儿没有听懂大人的话。 “舒儿快吃吧，一会来不及。” “好的，妈妈。” “进去吧，舒儿要好好学习。”白芷下了车送舒儿到校门口。 “沈叔叔再见！妈妈再见！” 沈钢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沈钢，我是爸爸！” “爸爸，有事吗？” “你抽个空回来一趟，我和你妈妈都想你了！” “好的，爸爸你和妈妈要照顾好身体，我安排一下就回去。” 沈钢并不知道他的父母已经给他安排好一门婚事，对方是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只是他的父母了解他的性格，如果直说了他就不会回去。 “我爸爸打的，让我回去一趟，要不一起到杭州玩两天，请假的事我跟公司说一声。”沈钢说。 “不了……” 第33章 人性 “什么时候到，沈钢。”他爸爸手机里问。 “我正在机场，爸爸。”沈钢边讲电话边坐下排椅，打开笔记本上文件。 “到了说一声，我安排车去接你。？” “差不多两个小时到。” “好的。” 沈钢也是不喜欢待在自己那个家，也许这一点他感觉到白芷跟他一样，都是身在异乡。 模特走秀的的事情要在今天之内解决本来就嫌紧凑，现在他已经把方案全部制作出来，只要发给其他部门实质操作就可以。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昨天到家很晚了吧？应该是深夜做出来，到了机场在浏览修改一遍。 要不是为了要回去看父母，同事们都要怀疑他是要赶着回去相亲。 沈钢把一些工作也安排给白芷。 白芷从文件中抬头，跟员工下任务：“平平，你去其他品牌看有没有多余的挂杆，多借几个。清林你去帮模特们试穿，号码合不合适……” 雅姐看到白芷在那里不停给员工分工，立刻把手里的资料抢过去：“干嘛呢？谁让你安排的，我还没有开口要动手。” “还有你一个店长居然能让员工说出那些话，我带过这么多店长，还真没有见过你这样素质低的。” “这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听明白。”白芷真的傻住了，不知道她又哪里做错了。 雅姐瞪大凶眼看看她，“你跟我出来一下。” 走到停车场的一个角落，雅姐点燃一根烟。 “曾杰说因为你是店长，所以大家天天都不想在这上班。”她抽完一根又点一根。 “她还告诉我，你天天在店里捣乱人心。” “什么，我没有听明白。”白芷突然想起曾杰也很爱抽烟喝酒大嗓门，跟雅姐两人经常在员工通道聊，只是她不明白一个经理会和员工聊这些。 因为嫉妒她吗？所以甘心变成恶魔，摧毁她让她失去工作，好可怕的人心。 曾杰平常很爱拍雅姐马屁，整个店铺就她和雅姐可以说话。 “随便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如果我让雅姐你为难了，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女人堆里永远都这么复杂，多话都是会造成误会，也给无辜的人带来伤害。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时装秀没有布置好，销售业绩没有达到我想要的你就可以走人了，还有这些天都要加班到十一二点。” 白芷愣住了，但她一定不会认输，就把事情做好摆在她面前，看她还说什么。 “好的，雅姐。” 她看都不看白芷一眼也不回一句话，黑着脸就重步走去店铺。 她从雅姐那里明白了人性有时候真的很荒唐，无缘无故就对可怜的人下手，为什么不去理解一下别人，看不爽也不能这样对她。 都说层次越低的人，才越是如此，可是她雅姐也算高管，为何这等敏感，好像害怕有一天别人要代替她的职位。 这一天她下班已经十点了，去接舒儿的时候，她已经在老师那睡着了。 “舒儿妈妈？你是一个人带舒儿吗？是有什么困难吗？为什么舒儿看起来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谢谢，谢谢，谢谢您老师，总是给您添麻烦了，没事的。” “好的，没事就好！” “对了，这些天我想给舒儿请假。” “好的。” 说完就背着舒儿做轻轨去。 “妈妈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等你好久，然后就不小心睡着了，对不起妈妈。” “我的乖舒儿，妈妈让你跟着受苦了。” “不会的，我爱妈妈，要永远和妈妈在一起，很幸福。” “妈妈，好辛苦的！”白芷流泪。 因为接下去要很早出门很晚回家，她只能暂时送舒儿回奶奶家。 五点钟就把舒儿喊醒，要赶上六点的火车，送完还要马上赶回店铺上班，怕晚了一分钟会让雅姐吵。 还是一样的路，一样的小镇，一样熟悉的一群小镇女人。 “你们看，那是谁又回来了。那不是白妹子吗？”小镇上那群女人又聊她。 有一个女人还故意大声说，“把娃又带回来啦，肯定被哪个男人甩了。” 该死的话为什么要听见？明明才从雅姐那里受过伤，又要听这些女人八卦。 她觉得这群女人真的可悲，为什么心思不去想着提升自己，多看书多学习一些有用的。 而是天天这样过日子，有意思吗？镇上哪个有出息了，便想方设法说别人走的捷径将人家名声拉下来。 这种人真的是幼稚，自己不去努力就算了，还想拉着别人跟他一样。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白芷，“舒儿爸爸不是不要她了吗？还回来，这种女人又可悲又活该。” 她带着舒儿走在马路边，一点都不想踏进那个门了，实在没有办法才将就送舒儿回来。 又让她想到雅姐，都是一样的人性。 她看过《嫉妒心理学》，里面是这样说的：“嫉妒能使亲密的好友翻脸，双方都会受到伤害，可以说，它是一种令人无可奈何的感情，象征着人性的弱点的一面。” 哪里都不是落脚的。她停住脚步，远远地望着对面那座山。 远处还是传来：“人家肯定在外面逍遥自在，才把孩子送回来，带个孩子耽误她了。” 她们是有多了解我？够伤害的人，曾经她们的那些话都忘记了，但一走进小镇就感觉自己也俗气几分。 她们是那种好的时候见不得人好，不好的时候又数落人。 白芷带着舒儿上楼，舒儿奶奶在梳头，见白芷回来也没有开口打招呼…… “我把舒儿送回来了，你帮我带几天，谢谢了。”白芷对着舒儿奶奶说。 “不是很能干吗？还送回来？”舒儿奶奶说。 “我把工作忙完了，就回来接走，几天时间，求你了，你也是孩子奶奶。” 舒儿奶奶不讲话了。 “妈妈，你要快快来接我……”舒儿哭着说。 “妈妈知道了，很快的，舒儿乖乖听话。” 走到楼下，舒儿也跟着跑出去，抱着她妈妈不肯放手…… “舒儿听话，妈妈最爱舒儿了，不会抛弃舒儿的。”她一手擦去舒儿脸上泪珠。 她上了车，舒儿在原地喊着：“妈妈，妈妈……” 第34章 中毒 “沈钢！” “嗨，叶子！” “见你一面不容易。”叶子说。 “是的，多年不见又漂亮了。”沈钢说。 “这话我爱听是真话。”叶子从小到大就喜欢沈钢。 “难道所有女人们都爱听漂亮这两个字？”沈钢说。 叶子哈哈笑起来：“是的。沈钢，你为什么选择在重庆工作？” 沈钢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为什么呢？因为缘分？因为自由？因为很多？现在因为白芷！ 叶子一直都是暗恋他的，沈钢从小当她是妹妹看，直到有一次鼓起勇气像沈钢表白，沈钢彻底说清了当她是兄妹关系，她才明白，但是仍然不死心。 “可能是因为喜欢自由吧。”沈钢说。 叶子想留下他，成为他的妻子，沈钢爸爸妈妈都很喜欢叶子，叶子也算是一个上市公司的千金。 然而沈钢是不可能同意他们的安排。 “杭州多好啊，有钱有颜值。”叶子这样对沈钢说。 沈钢脸上是百分百的不想接话了，眼睛里却闪着毋庸置疑的顽皮笑意。 近近的，其实叶子已经感觉到了沈钢很冷淡，但叶子就是知道。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对她的，他是这样，习惯搅乱一池春水后不负责任地离开，任性得帅。 整整一年……都没有见过他。 叶子垂眸。“沈钢，回来好歹一起吃顿饭。” 沈钢淡淡地说：“我晚上就要回重庆？下一次回来吧……” 他早已不是她一起生活到大的沈钢了。波澜不兴的语调，叶子仿佛真的觉得没有什么希望了。 叶子细细地打量他的神情，却找不出蛛丝马迹，最后只得低叹一声：“你走吧！我去重庆找你。” “好啊，过来玩两天，不过我经常出差你知道的，要提前通知。” 叶子转头走了……沈钢也走了。 叶子又慌忙回头叫：“沈钢……” “嗯？” “我……”叶子愕然打住，再回首川流的人群中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沈钢回到家跟他爸爸，妈妈告别…… “爸爸，妈妈这次回来比较急，公司还有好多事，我就先走了。”沈钢说。 “你这……刚回来又要走，多陪陪叶子。” “我真的得走了，公司事多。”说完就让司机开车送他去机场。 沈钢在上飞机前给白芷发了个信息说晚上就可以回重庆，明天的时装秀就能一起工作。 半个小时过去了也没有见她发个信息，等久了朝她微信发脾气：“你这女人，又要气死我。” 结果白芷给他回：“就是不理你，气死给我看看。” “我人生中最有趣的故事就是遇到一个人，然后她把我迷住了，然后还对我很冷很冷。”沈钢回。 “……”白芷就回他省略号。 他直接关掉手机，终于可以上机了。她如果回了信息我已经不知道了，这次让她也等等，也感觉一下我的感受。 白芷没有回沈钢，她哪有这心思，想着如何业绩猛升，气死雅姐。 不是没想过要回，只是她的温饱问题不是沈钢能感受得到的，他从不缺钱。 已经十二点了，她加完班回去，这一天她很累，牙没有刷就趴下睡着了。 沈钢旁边坐着个金发美女老外，笑眯眯地。 恰好她一偏头看见他，朝他笑了一笑说：“先生，你好！” 又问他：“先生，重庆哪里吃的多？” 很流畅的中文完全不需思索地从她口中吐出，像母语般一样。 他点头，直接告诉那个老外，美女老外连声谢谢。 飞机降落，到了江北机场……他打开手机一看。 还真不回他消息？沈钢暗自伤心，难道她睡着了吗？ 他打个车直接让司机停她楼下，就为了看她的灯是亮着还是睡下了。 果然是睡下了，又让师傅调头回他的家。这么做也只有他沈钢一个人了。 第二天醒来，白芷匆匆忙忙就出门。 白芷？沈钢连走带跑地赶着她过快的脚步：“……我们又去买豆浆油条好不好，没有变的还是你请我。” 他什么时候出现的？ 白芷说：“这个吃得起，走吧。” 可是……能不能不要走这么快。 “白芷，慢点。”沈钢微微气喘地说，手很自然地拉住她的衣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动作是多么的亲密。 白芷却是心突地一跳，一低头，就看见他白皙的手指扣在她白色的衬衫扣子上。 没有说什么，放慢了脚步。 七拐八拐地来到上次吃过的油条豆浆，还是边吃边走。 沈钢好奇地打量着的四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话说回来，往往越不起眼的地方越容易出现美味，沈钢会老远的带她来，肯定是不错的。 “你很爱喝豆浆……” “喝豆浆很奇怪吗？” “……不奇怪，所以才长得这么美。” 白芷涩涩地说：“可以这么说……”突然说不下去了。 沈钢沉默，久久开口，寥寥的四个字：“温柔可人！” 她恰好一口豆浆在嘴里，却再也尝不出那股鲜甜，咽下去，有股怪味道。 “你今天状态很好？” “抱着高业绩去的。”白芷淡淡地说。 “能干，看好你！” 沈钢看着她，眼中闪着奇异的光：“你要等我支援吗？” “……嗯。”白芷点头，又讷讷地解释原因，“时装秀上多指点我。” “求我，我考虑考虑。”沈钢逗她。 她收回在他身上的眸光，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语气更淡了，甚至带了点自嘲，“我不习惯求人。” 她白芷从来，都是一股冷清。 又是安静的商场，又是只有他们两个最早。 白芷开了店铺门，手指习惯性地摸向墙上的开关，却在快要按下去的时候停住。 灯亮着，他的手在她的手背上。 笨啊……多愚蠢！她居然开灯让他帮忙，这是会有所期待什么。 沈钢径自做出决定：“以后不出差都陪你喝豆浆，该改口叫豆浆美女。” 她的手轻轻从他手心收回来，手刚刚要伸出来，沈钢一把握住说：“等等……我送你的香水，为什么不用。” “我……”白芷淡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很喜欢，但是香水有毒。” 沈钢笑了……“我愿意中你的毒。” …… 第35章 拥抱 如果什么都能解开重来，如果没有一场婚姻没有那么多的经历，白芷会嫁沈钢的。跟他在一起是开心的。 沈钢就和她那么站着，站在她一双水汪汪眼睛前：我会娶她！我是情深爱她的！ 他这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握紧了你的手。” “是的，有点疼。”白芷说。 白芷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不敢浮上来，但是现在突然就浮了上来。她从他身上绕过去跑一边工作去了，沈钢听见她开电脑声。 店铺的人陆陆续续都到齐了，其她分店都派不少员工过来支援也过来了。 雅姐难得这么早过来，“嗨，早啊，小哥哥。” 沈钢面无表情说：“早啊！” “来这么早！” 沈钢不说话了。 这时模特们也都到了，全是总部自己签约的模特从国外过来的。 一个个都忙得……沈钢也顾不上白芷了，沈钢去了时装秀现场。 白芷最多的是留在店铺抓业绩，加上支援过来的员工特别多，账上也容易乱，一不小心财务报表就会有差额，所以她离不开店铺，出了差错她这个一店之长是要负责任。 雅姐虽然还是黑着脸对白芷，但由于太忙也没有时间吵她。 这次沈钢帮了白芷一点小忙，拉了不少重量级vip来消费。 一天时间过去一半了，业绩提前超了，比订的目标超了三倍，雅姐说之前订的不算，得重新订。 说起来谁不知道这是故意为难白芷，谁不知道雅姐讨厌白芷，其她分店早就传开了，分明是要看好戏。 雅姐擅长打击她，而白芷就是要坚持到底，怎么啦？只有你们这种五大三粗大嗓门才可以是女强人，她才不羡慕这种的。 她不要做女强人，要做强女人。 一天时间好像一个小时一样快就过去了，还是忙的效力。 只有销售部的还在加班，其他部门都下班庆祝去了，万象城虽然没有解放碑繁华，但夜幕低垂，华灯初上，酒过三巡。 沈钢和同事们都是很会耍嘴皮子的人，笑笑闹闹吵得不得了。 雅姐黑着脸坐在窗边，耳朵里听着他们瞎侃，眼睛却不自觉地瞥向窗外。 “万象城今天大卖，你应该高兴！干嘛一副不满意？” “高兴什么，还没有达到我想要的。” “万象城店长，这个白妹子真的温温柔柔，没想到的是能力也突出。”公司上下没有人不认识她了。 顺着窗外沈钢的眼光看下去，对面的大街上，白芷不长不短的头发在那安安静静站着，沈钢猜她应该是下班了。 他总能捕捉到她的宁静那样地美，美得象一首抒情诗。 这下不止沈钢，所有人都看向窗外，不过，看什么？大家都很茫然。 透过窗外都市的繁华，他也看到了人生匆忙过往，此时莫名的躁动。 沈钢放下手中的酒杯：“我出去一下，你们继续。” 万象城广场已经很晚了，还是很热闹可能天气越来越热，人们都出来散步。 沈钢挤进人群中，一会儿时间却不见白芷的影子。 一阵凉风拂过脸庞，无处安放的思绪，一丝一缕落入心尖。 他心里骂骂咧咧：你这女人故意躲我？知道我要出来？她太自不量力了吧。 这时他突然从人缝里看见一个身影，是她白芷。 白芷疲倦得脸也走了样，只有他目睹了她的疲倦，还有她藏在心里的深深深深的忧伤，白芷脚步好像不利索。 不知怎样一来，沈钢避过了她的目光。他的心打雷似的，吵得他听不见自己心里绝望的责问：你在干啥？！你疯了？！你干嘛躲？！ 他也听不见自己内心发出的叫好声：她的心像是一朵梅花又像黑色的曼陀罗，一边坚强一边疼痛，并且悲伤涌动无穷无尽的黑色暗香，你快去救她。 眼前有一花店。 他走到花店，想买，算了，上次每个半小时送的花让她那么说，怕她万一又说奢侈。 管她的怎么想的，这次买一束：亲自给她送过去，在她面前出现。 他买完花，见她还在人群中没有叫她，而是背轻轻碰一下她的后背。 “是谁……，一直碰我背。” 沈钢碰一下停一下，不让她看见他的脸，来回好几次…… 白芷转过身想冒火是哪个陌生人这么不要脸的，此时沈钢一手从背后拿着一束花站在她面前。 娇滴滴的花朵，淡紫色的花粉。 “送给你！”沈钢痴情的看着她。 “它们------叶与花，只属于彼此，花凋了，叶也枯了，就散了。”白芷说着说着就掉下眼泪。 “傻瓜，怎么哭了？”沈钢说。 “没事，我就是这样的。” “舒儿呢？”沈钢问。 “在她奶奶家。” 他们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散步，不久他拉着她的小手。 沈钢想哭出来但没有出声，从十来岁到三十来岁，他从没有哭过。 他哭白芷不像现在的女人，从未花过他的钱，第一次吃饭她就点一个菜，还说奢侈。 她知道怎样自己去拼命工作，不给任何人带来麻烦。虽然会说重庆话，但人家还会吐槽她不标准？ 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是一个人带着舒儿在重庆，她晓得利害。她真晓得吗？她总是自己忧伤？ 但愿她的不幸从此销声匿迹，等她站稳职场，就不用怕丢掉工作的事，他就不会看着她心疼。 他浑身发抖，就像给自己的眼泪泡透了。路和天隔着那么遥远，他的脸突然跌落到膝头上，伤心得胸腔里空空地响。 “你怎么啦？”白芷问。 他不开口，有什么办法能给她想要的感觉？他送她的香水，都不好意思用，以后还能送她什么礼物？ 这时白芷才发现沈钢的眼角湿透。 她最后给他一个笑颜：“你的花我很喜欢！真心话！” “真心话吗？” “嗯。”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你就再也不是举目无亲的女人了。” “我……”白芷不知怎么回答他。 “搬到我这来，反正我一个人住太空了。” “沈钢，你知道吗？我很纠结，不是对你没有感觉，连我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 “不说了，不去纠结了。”沈钢懂她的心情。 沈钢拥抱着她！这种拥抱的感觉真好！ 第36章 沈钢的婚事 第二天，沈钢接到他爸爸电话说她妈妈身体不舒服，让他回去一趟。 他快速的订了机票就回杭州。 到了杭州萧山机场，叶子已经站在出站口等他。 沈钢带着几分好奇心，为什么是叶子来接？爸爸不是说了让司机来接的吗？她怎么知道我要回来？ 沈钢的母亲并没有生病，只是找借口想让他回家和叶子的婚事定下来。沈钢并不知道这是他爸爸妈妈早已安排好的预谋。 今天的叶子和那天见到的变化很大，特意做了个新发型，服装也不是她平常穿的休闲风格，这是要换个样吸沈钢的眼球。 那叶子把头发烫成大波浪，几绺头发飞散在外边，好像是一团水草把她笼罩着。 她脸色干燥，圆脸上大概又多擦了粉，像黑枯了的树叶上挂着层霜。 她穿一套粉色的连衣裙，本来裙子是很浪漫的，但真的不如她穿休闲装好看。 她想穿成这样有女人味出现他面前，但沈钢看在眼里都觉得有些怪异。 她放着双手站在出口那里，等沈钢走过来，两人只是微笑着点了个头。 沈钢打招呼：“又见面了。”又问：“怎么知道我回来？“ 叶子笑道：“沈叔叔和伯母让我来的，说今天你回来。“ 沈钢突然好像有点明白什么？原来是安排他回来和叶子处到一块。 一定要爸爸和妈妈两个和我说清楚，为什么电话里都不说一声。 沈钢和叶子向来没有什么话可说的，知道这种情况后他对叶子更尴尬，大写尴尬不知道说什么了。 在回家的路上，沈钢一句话也没有，叶子穿着很高的高跟鞋说不方便，就让沈钢来开车，她就坐副驾驶想和沈钢更近距离，但车上的空气很感到沉寂。 叶子虽然健谈，但见沈钢一副冷漠，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沈钢妈妈就站在门口等着她们回来，他们家是整幢别墅，简约雅致的外立面、富人情味的内庭结构、园林水系的风格。 “总算把你们盼回来了。“ “伯母好！”叶子说。 “妈，你身体好点没有？”沈钢问他妈妈。 “好了没事。”沈钢妈妈见到儿子和未来的媳妇站一起特别般配。 “我爸爸呢？”沈钢问。 “在书房。” 沈钢大步子走向书房，一把推开门。 “爸爸，为什么要这样骗我回来？” “你都不小了，爸爸就你一个儿子，我和你妈妈都盼着你早点回来接班。” 沈钢一听见这个话心头涌上忧愁，对着他爸爸说：“我还想在外面多自由几年？” “不行，我是你爸难道叫不动你回来？这次回来和叶子把婚事订下来。“ 沈钢实在忍不住了，但没有大声顶撞他爸爸，说：“我的婚事还早？再说叶子也不是我喜欢的？” “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你不能只考虑自己。” 沈钢不说话了。 叶子和沈钢妈妈在客厅聊天。 沈妈妈笑着说：“叶子越来越有气质了，今天这样一打扮不仔细看认不出来，女孩子就应该这样穿。“ 叶子有点不好意思笑笑：“谢谢伯母夸奖，伯母这个年龄还这么年轻优雅。” 沈钢没有加入他妈妈和叶子的聊天中。 沈钢妈妈说：“钢儿你过来坐下陪陪叶子，我去看看你爸爸事情处理好没有。“ 沈钢倒顿住了一会：“叶子，你知道我爸爸妈妈的安排是不是？” 叶子说：“我知道，我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我们是不可能，你要明白。”沈钢语重的说。 “那可不一定，不是你说了算。” “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感情不能勉强。” 叶子不知道怎么回他便站起来要走，沈钢妈妈说：“晚一点回去不要紧的，待会儿叫沈钢送你回去。” “不用了。“叶子说：“没关系。 沈钢没有留她的话，叶子也没有和他说话，他这么直接的拒绝，她无故的却把脸飞红了。 又坐了一会，她又说要走，叶子便到他爸爸书房里去告辞。 沈钢躺在沙发上什么话也不想他爸爸妈妈说。 这时的白芷正处理一个客诉，这顾客前三天买的衬衫想要换小一号码，按正常是该给顾客换号码的。 但是雅姐死活不答应白芷给顾客换，让她自己看着办处理，如果惹出什么事让她走人，“让她走人”这句话天天挂嘴边吵白芷。 她好话和顾客讲半天，考虑这是老顾客了，不想辛辛苦苦和顾客培养起来的感情就这么没了，也不想因为这种小事给店铺带来差评影响业绩。 就自己做了主给顾客换号码，雅姐正好上了洗手间回来瞧见，就连忙止住。 顾客冒火说：“店长说要给我换，你是谁凭什么不可以。” “我是这的经理，我说了算。”雅姐对顾客也是大眼瞪小眼凶巴巴的。 “你是这的领导？”顾客说。 “是的，我是重庆这里最大的领导。”雅姐说。 “你们公司在哪？我去投诉？” “我们没有公司在重庆，有什么话直接对我说。” “你这样当什么领导，员工跟着你也受气。”顾客跟雅姐吵起来。 “随便你怎么说？” “为什么刚刚那店长说可以，你就不可以，哪家店不超过七天都可以换的。” “我这还真不行。” “我不想和你讲，我和店长讲，你这种人能当领导，真是笑死了。” 雅姐这出人意料吵顾客，让店铺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好像都看傻了，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雅姐把白芷叫进仓库，“怎么回事？你是这的领导，你要是有这能力干脆你来代替我。” 她完全惊呆了，好像失音了一般，好像麻木了一般，为什么对顾客也是这样，她不明白。 “雅姐，你消消气，这不是老顾客吗，买了好几回了，也很爽快。不给换说不过去，这件衣服我也仔仔细细检查了不会影响第二次销售。” “我的话你到底听不听，你是故意要气死我。”雅姐在仓库的声音都传到外面。 “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也是为了店铺，可以把业绩做得更好。” “难道我就没有考虑店铺？” 白芷不晓得说什么了，无语遇到这样的领导。 顾客气冲冲的跑到商场客服投诉去…… 第37章 若离 她不明白，为什么生意到她雅姐这里是这样经营的。 “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脑壳里面装着屎，整天给我惹事。”雅姐还是一样黑着脸一样咄咄逼人的语气。 天啊粗话都出来了，白芷不回她了，本来对她还是尊重的，但这话却一字一字重若千斤地敲在她心头。 她怎么可以这样说出这种伤人的话？她太盛气凌人。 这时顾客和商场客服的人一起上来，客服的人喊雅姐到一边商量，雅姐表现得一步也不让，大不了报警。 商场客服是个男的，他最终还是说服了雅姐，给顾客换了尺码。 “店长，麻烦你过来一下。”顾客要走的时候叫白芷到一边说话。 “姐姐，真的很抱歉，给您带来不愉快的购物。”白芷点头跟顾客道歉。 “没事的，不怪你，你可以告诉我你们公司总部电话吗？我去投诉她，太过份了。” “姐姐，我只是她下面的人，上面的领导都是和她直接交接工作，所以姐姐真的很抱歉不能回答你。”白芷拐了个弯跟顾客这样解释。 顾客是明白的，对她说：“你很善良，加油！脾气好的人运气都会很好，以后都来找你买，我喜欢你这样的。” “谢谢，谢谢太谢谢姐姐了。” “不要总跟我说谢谢，因为我真心欣赏你这样的。” “再见，店长！” “再见，姐姐！” 到了晚上不知道怎么的，她整个肚子刚刚开始有点痛痛的，到越后越痛连胃也痛起来。 她还是咬着牙坚持加完班才走，谁也看不出来她不舒服。 下了班已经是十点了。 她刚刚开始以为是例假，可是感觉不对劲来例假也没有这样痛。 说到例假让她想起小时候因为妈妈走得早没人教她，第一次来例假是读初一的时候。 那时她还不懂女孩都要来例假，那天还在学校上英语课。 下了课想去洗手间，手碰到裤子后面就发现手全是沾满血，把她吓得，又赶紧坐在椅子上动都不敢动一下，也怕同学发现好尴尬。 白芷直到现在想起来都会脸红好羞好羞……当时好傻…… 可能这些天时装秀太劳累了，也许睡一觉就好了，她趴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动一下整个肚子又痛又重。 迷迷糊糊睡着了又痛醒，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流了下来，绞痛，全身冰凉。 看了一下手机才一点半，又睡着又痛醒来回反复，最后一次醒来是夜里三点半，她痛得实在睡不着。 过了早上八点，就给雅姐发微信请假，见雅姐半个小时过去没有回，她不得已跟人事部请假。 可是人事部不是她的直接领导，不会直接批，让她等雅姐同意。 她反复给雅姐发信息，可能她烦发这么多就批假。 她小步子小步子走得很慢，无力弯着半个身子。到楼下买了胃痛的药，还是不到医院流程多，钱也要发得多，先吃一下药看看。 可能是一直没有按时吃饭才造成的，为了舒儿还是按时吃饭，身体没了，拿什么爱孩子。 三天过去了，舒儿在奶奶那里怎么样了？是不是左盼右盼妈妈回去接她，白芷想起舒儿。 吃了胃痛药，她好点了又睡下。 沈钢给她来电话，发微信她通通不知道，手机一直处在静音，可把沈钢吓坏了。 沈钢刚要订机票回重庆，让她妈妈劝下，说晚上和叶子父母一起吃个饭，不管后面怎么样，面子要过得去。 可是他真的不喜欢叶子呢，那怎么办…… 沈钢吃到一半中途就找了借口离开，叶子也跟着出来。 叶子见沈钢坐进车子。 “去哪？沈钢。”叶子自己开了车门上了他的车。 车里只剩下沈钢和叶子两个人，空气立刻沉闷起来了。 在他们的静默尴尬中，他们不知说些什么。 叶子说：“重庆洪崖洞很火我也想去看看？这次我跟你一起去重庆。” “等等。“过了半天，沈钢才吐出两个字。 叶子又说：“我要和你一起去重庆。” “你是大小姐，还是别流浪江湖，很辛苦的吃不消。”沈钢说。 “没事。“叶子这两个字听上去异常耳熟──是白芷经常会出现的口头禅。 一想起白芷，他陡然觉得寂寞起来，她给她打电话没有回，是不是还在加班？ 或者是不是在给舒儿讲故事，但他忍住了，没有一直重复给她打电话。 他忽然发觉叶子又在那里说话：“你刚才说什么？叶子。” “没什么，我是说要买和你一起去重庆的飞机票。“ 本来是很普通的一句问句，他使她重复了一遍，难以表达她此刻的心情，不等他回答，她一地灰心，可是越陷越深了。 沈钢也不知道应当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他过了一会说：“你可以过来玩，但我也不敢保证有没有时间陪你，像我，除了工作就是出差。” 叶子终究觉得不好意思，他这样伤一个女孩的心，活该还没有女朋友，她只管按下车窗向外面张望着。 叶子这一类的白富美，永远生活在一个奢侈圈子里，然后再找一个地位相等的人家，嫁过去做少奶奶──然后又像明星一样离婚像家常便饭，其实很可悲！ 而叶子好像是个比较有想法的，把她葬送在这样的命运里，实在是很可惜。 沈钢说：“我先送你回去。” 叶子想哪天自己偷偷买票去重庆，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感动一把。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这一点用在叶子身上很合适。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不感兴趣，无论付出再多都不会出现感动字眼。 十分钟就到叶子的家，沈钢把她送到大门口，要等她走进去，才离开。 回到车上，沈钢看了看手机，白芷回了一句微信：不好意思。 然后就没有其他的话，他直接打个电话过去。 “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发生了什么事？”沈钢在电话里着急问。 “没事……就是人有点不舒服。” 沈钢能从电话里听出她讲话都没有力气。 “你这女人平常让你不要太辛苦，不听话。” “这时不想听你讲这些……”白芷说。 “你等我，我一会就买机票回重庆……”沈钢说。 第38章 点滴 白芷感觉好了一会儿，又难受起来继续吃药下去，一天下来什么也吃不下，就喝点稀饭，蒙着被子睡觉去了。 睡得晕晕乎乎的被手机铃声叫醒…… “开门，白芷。我就在你家门口。” “什么，你在我家，你不是在杭州？”她忘记了沈钢说过直接买机票回重庆的话。 “我担心你，赶飞机回来了。” 白芷一开门，沈钢就把一手停留在她额上，表情心疼满满。 “为什么这么虐待自己。” 白芷看着他，怀疑自己的憔悴苍白吓到他了。 沈钢移开大手：“走，我带你去医院。” “没事的……我已经吃药了，我只是胃痛不用往医院跑，得花好多钱。” “都什么时候还在省钱，脑子也快烧坏了？” “我吃过药了。”白芷坚持地说。 “也发烧了，你知不知道。” “我吗？” “让你上班的时候按时吃饭不听，工作和命哪个重要，你分不清吗？” “我……”白芷不知道说了。 他看着她，也不想再说什么，起身走进她屋里。 白芷以为他不会再提医院，想说她继续休息让他也回去。 谁知沈钢却是自己进了她房间，走到小衣柜前，拿出她的衣服放在她面前。 “你要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换？”沈钢说。 “我自己来，你出去等我。”白芷说。 “好。” 输液管中液体一滴一滴地落下，她还是在他的陪伴下来了医院。 她想起沈钢刚刚差点强迫帮她换衣服，白芷涨红了脸，低下了头，忽而眼睛对他放着异样的光，对他微笑着，又抬起头来，对他瞥了一眼。 沈钢，像是想起了什么，站起来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买了瓶豆浆在她手边。 她一个人在重庆，沈钢这般体贴她说不出感动，倒不出的感激言语。 是他以有力的臂膀，拥抱她的无依无靠。 眼睛瞥向那杯热热的豆浆……再看看沈钢，他也正看着她，很专注的样子。 她一口一口……慢慢品尝，又感觉这点滴太慢，耽误事。 算了！白芷气馁，就一个小时很快，看看手机就过去。 点滴能慢慢滴，有些事情就不好熬了。二十分钟后，白芷开始坐不安稳。 沈钢注意到她的动静，蹙下眉，转向旁边一位大姐说：“可否帮个忙？” 从洗手间回来，白芷忍了一会儿还是好奇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想做什么？” 他连头都懒得抬，节省地抛给她四个字：“正常推断。” 白芷笑了。从医院回来，沈钢盯着白芷睡下，又舍不得离开，就多待了一会。 不知是睡多了还是因为那一瓶点滴的关系，白芷的精神好了不少，一点睡意都没有。在床上翻了两下，突然想起一件事，一下坐起来。 “怎么起来？”沈钢问。 天哪！明天一大早就要去接舒儿，她居然还没有买好票。真想打自己一下，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得。 急急忙忙从床上爬起来，打开app携程网找最早的那般火车。 “咦？没有票了。怎么办？” “我送你一起去接舒儿？” “……不好。” “是怕舒儿奶奶看到吗？还是？” “什么都不重要了，我跟她们没有任何关系了，除了舒儿。” “那就让我和你一起去接舒儿。”沈钢语气凝聚。 她到底一个人独来独往！她究竟明不明白他看着着急，再也不想见她这样？ 沈钢阴郁的眼神毫不放松地盯着她：“好，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准备一辈子这样带着舒儿，有个什么事？你怎么办？舒儿怎么办？” “沈钢，谢谢你！对我的关心。” 不要你谢。 他扯出一个苦笑：“明早，我六点在你楼下接你。” “可能开车要两个多小时，来回要耽误五个小时。”白芷说。 “时间再长也不是问题，在上班之前能赶回来的。”沈钢说。 一笔，两笔，三笔……他在她手上划着几个字，写完沈钢大手包住她的小手，包含了太多情绪的眼眸盯着她。 “白芷，我们在一起。”沈钢的声音沙哑透了。 她目光闪过他眼珠的刹那，他们俩沉默了。 白芷没有回答他，他也没有问了…… “你睡吧，我回去了。”沈钢说。 “好！” 第二天沈钢准时六点就在楼下等白芷。出发之前，先带她去买了早餐，不止买了油条豆浆，还有八宝粥。 白芷说想喝白粥，沈钢又去买了一份，白粥和八宝粥让她都喝完。 白芷笑着说她喝白粥，八宝粥让他自己喝。 “你好点没有？” “谢谢，好多了。” “还是没有完全恢复……脸色还是有点白。” “谢谢。” “不用在跟我说谢谢，我为你做的一切都不需要谢谢。” 白芷笑了，沈钢也笑了。 沈钢点燃一根晨烟……抽完，等白芷喝完粥。 他往高速公路方向开去…… 高速公路周围的山总是雾茫茫的，到处笼罩着白色的烟雾，犹如蒸汽一般，这就是山城重庆。 太阳从山脊缓缓升起，把白白的雾儿，蒸散在天空中。 “一路景色多好！”沈钢说。 “是的。”白芷淡淡的回他。 沈钢一只手去握住她的手，白芷瞬间脸红了，又把手收回来放进自己西装上衣口袋。 她也想笑自己都多大了还害羞，小姑娘才会这样。 不知在哪个时间段里，白芷闭着眼不小心睡着了，等她睁开眼，好像导航已经快结束了。 快到小镇了，已经到了她那个前夫的家。 沈钢是根本不相信她当初会嫁到这边的事，这么优秀一个女人不应该。 但是车子眼前的小镇是真实存在，使他不能不承认白芷曾经是这里的媳妇。 但是她如果不告诉他为什么远嫁，他决不愿意问的。而且说老实话，他简直有点不愿意知道。 难道她现在过得这么可怜？是远嫁造成的还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而她这么好的一个女人，简直不能想象来到这边过的什么生活。 沈钢把车子停在路口。 “到了……”白芷看着他淡淡说，“你在车上等我……” “好。” 第39章 见怪 白芷走进小镇，就看到舒儿自己在玩转圈圈，麻将馆门前站满不少要打牌的人。 她们也喜欢拿舒儿开玩笑。你妈妈为什么送你回来？你们在重庆是和妈妈两个人住还是有别人？你妈妈在哪里上班做什么？…… 舒儿不明白大人们的问题什么意思，但她也不爱去回答一脸的不理人……自己玩自己的，性格还真像她妈妈。 舒儿奶奶见白芷从不远处的路口一辆小车下来，她就看见了，心里很是不舒服，一定是她找的男人。 即使沈钢的车已经停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由于小镇太小，在不起眼的事物都逃不过她们要吹一下龙门阵。 更何况沈钢的车子这么豪，还是白芷从里头出来的，大家都认为她榜上大款靠美色骗男人钱。 她还没有走到麻将馆门口，舒儿就“妈妈，妈妈……”的叫喊。 “回来接孩子啊，越来越水灵了。”一女人说：“停在路口站在车前那是谁？” 她不想回答，她讨厌死这些无聊的问题，她呆住了一下又反应过来。 “是的，我回来接舒儿。”白芷仍然点头带笑表示礼貌，虽然她懂这些话是贬义。 “肯定是她男人，要不留着那块肥沃的黑土壤浪费了，哪像我们这些女人呆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大家每次见到她都有聊不完的话题。 沈钢正站在车外听得明明白白，走过去一手牵起她的手，就将就你们这些女人说的这样。 我们是在一起了，她是找了个有钱又帅气的男人关你们什么事，让你们羡慕她嫉妒她去。 他们三人走出来…… 不巧遇到龙儿，龙儿看着沈钢牵着她的手，她们三个人此时更像一家人，他突然被自己的直觉吓一跳，他朝白芷懵懂地一笑。 “好久不见！这是？” “我是白芷男朋友。”沈钢抢着回答，他并不知道这个龙儿是谁，只是感觉怪怪的。 龙儿脸涨成一块猪肝，这么快？才多久没有见她？就有依靠？ 同时他瞟一眼白芷，白芷对他点点头，他们各走各的方向。 龙儿还是不明白，白芷的爱从来都是藏着的，她怎么可能这么大大方方带着个男人来前夫这里？胆子还不小？ 龙儿总是想搞明白白芷对他是一种什么感情。 她和一般女人那么不同，不同又是那么微乎其微，那么柔滑顺滑，一抓住，它其实早溜走了。 这么短短的一分钟龙儿感慨万千……她注定不会和他有任何来往了。 “那个人喜欢你？”沈钢问。 “什么？” “没有，没有说什么。”沈钢不问了。 沈钢和白芷走到车前的时候。 舒儿奶奶跟着过来，看着白芷说：“舒儿是我家的人，姓不能改，她爸迟早有一天，会带到我身边来的。” “我和舒儿走了。”白芷怔怔看着舒儿奶奶，淡淡的回她。 “奶奶，再见！”舒儿没有听懂奶奶的话，对她奶奶摇手。 “舒儿乖，要记得回来看奶奶，我可想你了。” “好的，妈妈忙的话，我就回来陪奶奶。” 舒儿奶奶这话白芷听得刺耳，是在说她急着带着舒儿改嫁。为什么不体谅一下她带着舒儿有多么难？ 他爸爸负过什么责任，没有给舒儿多少爱，没有给舒儿幸福快乐的童年。 转身白芷眼泪汪汪的对着沈钢。 “怎么哭了？”沈钢说。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我？”白芷情绪低落。 沈钢抹去她脸上泪珠，说：“别和她们一般见识，不值得。” 为什么每次到礼安镇都要让她的心灵无处可安放，她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要这样说她？ 那些真正做着见不得人的事都让人捧得有多么优秀，为什么不去说她们？她跟她们无冤无仇的，招惹她们哪里了？ 她想大声哭出来，可是手里牵着舒儿，她不能在孩子面前哭出心中的痛苦。 沈钢完全明白她嫁到这边过的什么日子，天啊她……带着这么一个孩子过活着，够凄凉的，还就靠这孩子才能那么坚强，如果没有孩子她是不是会…… “沈叔叔！我们要去哪里？” “回重庆，舒儿。” “我又可以回学校了，好开心。” “上车吧，白芷。”沈钢帮她开起后车门。 车上因为舒儿在，沈钢也不好说出那些安慰白芷的话。 他现在又想起刚认识白芷的种种。他和白芷第一次见面，以为她还没有结婚，以为她单身一人，以为她喜欢自由才来重庆，以为她追求诗和远方，原来她是被生活所迫。 到了重庆由于都要赶着上班，她们匆匆忙忙吃了个饭，就送舒儿读书去。 沈钢送完白芷上班，他也回办公室去了。他说晚上下班他先去接舒儿吃饭，再过来等她一起下班，他知道她天天都加班，不可能六点半准时下班。 白芷说：“如果我下班早，我自己去接，不能总麻烦你。还有今天谢谢你。” “我会去接舒儿的。”沈钢朝她笑了一下，就开车上班去了。 到下班的时候，沈钢打电话给白芷说他接舒儿去了，顺便带她去吃肯德基。 白芷说今天顾客多一时半会还下不了班，就麻烦他了。 “沈叔叔，你自己来的，我妈妈呢？” “你妈妈还在上班，我们去肯德基吃鸡块，吃完就去找你妈妈好不好？” “好的！谢谢沈叔叔！” 吃完出来，沈钢带着舒儿逛玩具店，让舒儿自己选。 “我要小猪佩奇，只买这个。” 沈钢笑道：“还喜欢哪个，没事的，喜欢就拿着。” 舒儿摇摇头，说不可以买妈妈会说她。 “沈叔叔给你挑，这个布娃娃怎么样？还有这个公主。”沈钢看着舒儿不好意思开口要，就直接买了让舒儿带回家慢慢玩。 “谢谢！沈叔叔！我们可以去找妈妈了吗？” “走吧！” 舒儿抱着一堆玩具看着她妈妈下班走出来，开心跑过去。 “妈妈你看我好多玩具，沈叔叔自己要买给我的。”舒儿忙着和她妈妈解释玩具不是她要的。 “真的，不可以骗妈妈。” “真的，舒儿说的都是实话。”沈钢说。 突然沈钢手机响了……是叶子打来的。 “我到重庆了，在机场你过来接我。” “什么？你在机场……” 第40章 叶子的幻想 沈钢愣了，这叶子？ “你有事？”白芷看出他接了电话脸色不对。 “一个朋友突然到机场。”沈钢语气缓慢。 “快去接她。” “嗯，好吧，我先送你和舒儿回家……” 叶子已经站在江北机场出口等沈钢一个小时了。 “沈钢，我都等好久了？终于把你等过来了，肚子好饿，大半夜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呃。”沈钢四处张望一下，“大小姐，好像没得什么好吃的。” “不可能，重庆什么都可以没有，火锅总有吧。” “重庆火锅你吃不惯，又麻又辣，大半夜吃了要长胖。” “我偏要吃。”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吃的，你想吃就带你去吃。” “沈钢，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呢？……你上次回去，我们俩家父母都希望我们早点结了。“叶子说。 “结婚我不想那么早，最好还是再等个十年。“沈钢想不通叶子，这都什么年代，还要听从父母安排。 从前为了择业自由和父亲也吵过几回，跑到外面来做事，现在因为结婚，难道又要和父亲闹翻，实在有点泄气。 “可是这样等下去，我要变成老太婆，你忍心？“叶子说。 “谁说你会变成老太婆，追求大小姐的人可以从杭州排队到重庆，你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叶子皱着眉毛说：“我就喜欢你一个，从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 “我到底哪里好？你就放过我。”沈钢说。 “不想理你了？” “不说结婚的话题了，既然来了就好好玩两天，可是我明天，后天都会很忙，可能会让你失望。“ 叶子望着他微笑着，说：“我知道你忙，不过……忙完要补偿我，我不计较。“ “吃吧，菜熟了。“一锅汤已经开得直冒烟，咕嘟咕嘟响。 “能在一起吃火锅的，都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看我们大半夜吃更有意思。“叶子边夹着锅里的菜边说。 “这么说来，我跟所有吃过火锅的人都是一个世界，不止你一个呢？” “沈钢你……都不配合一下幽默感。” 吃得差不多了。沈钢送叶子到一家酒店，让她先休息。 “还需要什么，我去给你买。“ “咦，明明是关心我的。我要吃水果，还要一些饮用水。” “我直接给你叫上来，你早点休息吧。” 沈钢刚要走出门，叶子从沈钢背后抱住。 “我真的好爱你，你转过身来好不好，哪怕看我一下。” “别这样，叶子你早点休息。”沈钢松开叶子的手，出门走了。 叶子心不甘情不愿的目送他帅气的背影离去。不是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们在一个房间会是什么样子，她主动了，但他居然连一个拥抱都不给她。 自作多情过头了？ 叶子站在镜子前，审视镜子里面的自己，这么美为什么就不要我？ 叶子想象沈钢从后背拥抱着她，目光清明地说：“我是爱你的，叶子。” 她轻腻细柔痴痴对着镜子里的沈钢说：“我今天用的香水特意换的香奈儿五号，玛丽莲梦露睡觉之前都是喷五滴，而我还多喷了一滴……” 沈钢神色自若地回答：“真香！” “你看我穿的桑蚕丝性感睡衣，你喜欢吗？” 突然镜子里的沈钢变了表情，为什么？是你？叶子一下反应过来。 茫茫然躺到沙发上，看那月朗星稀，有好多的话想倒出来。 “沈钢沈钢……” “沈钢沈钢……” 不是说女追男容易些吗？这世上谁都没有资格喜欢你，除了我。 我就是要你爱上我！不管用什么办法，沈钢，你不睡我，我睡你，我的条件这么好，你尝了就销魂。 可是叶子你始终是在自娱自乐…… 沈钢要是知道你此时对着镜子这样，肯定好笑又好气地说，会用质问的口气让你感到羞愧的，谁料到这世上居然有脸皮这么厚的小女子。 不想了……睡觉！ 第二天一早，沈钢上班之前给叶子发微信说，他今天比较忙，可能一时半会抽不出时间，让叶子自己在附近先逛逛，等他处理好在过来和她一起吃饭。 叶子看完沈钢的信息，继续睡到大中午，肚子还真的饿了，就自己出门看有什么好吃，顺便逛逛附近的商场。 还真巧逛到万象城逛到白芷的店铺来…… “你好！我想问一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吃的。”叶子对着白芷店铺门口站岗的员工芳芳问。 “你好姐姐！在六楼……一层楼都是吃的，你往后面的直升电梯上去更方便，希望能帮到你。”芳芳很有礼貌的给叶子说。 “谢谢！一会过来你们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衣服。” “好的，我等你姐姐，祝你用餐愉快！” “一会见……”叶子说。 “是谁？芳芳你在和谁说？”白芷在电脑面前拉数据，听到门口的说话声就问问。 “是一个美女过来问路，她还说一会过来店铺选衣服。”芳芳说。 “你看清她的身材了吗？还有她穿的是什么风格的。”白芷说。 “看清了，身材很好，她穿得很有女人味。” “那你现在去准备几套她穿的尺码，还有类似的风格，烫好挂一边，一会顾客下来就让她试。” “好的，店长。” “还有平平，你昨天回访的顾客怎么样？今天邀约来了吗？”白芷叫着平平。 “嗯，那姐姐答应要过来，一会儿我在打个电话。” 果然叶子吃完饭就过来白芷店铺，只是她们谁也不认识谁，白芷当她是顾客，她当白芷是店里工作人员。 “你好，亲爱的姐姐！”芳芳赶紧打招呼。 “有没有合适我的，推荐推荐。” “我已经帮姐姐你大概选了几套，请跟我到这边来，你看满意不。”芳芳指引叶子到挂杆上看。 “嗯，我试试看，号码没有拿错吧。”叶子说。 “不会的，姐姐身材这么好，一定穿小号。”芳芳说。 “你好！听您讲话不是本地的？”白芷过来跟叶子打招呼。 “我是杭州的！” “那来这里吃得惯吗？” “还好，就是辣了点，我是昨天才到的，对这里都不熟。” “过来旅游的？” “过来找我男朋友，他在这里工作。” “你男朋友是重庆人？”白芷问。 “不是，他也是杭州的……” 第41章 茶歇裙 “你是店长？”叶子看了一眼她工作牌。 “是的，你好！请问怎么称呼你？”白芷问叶子。 “叫我叶子就可以。” “好的，叶子，这名字真有个性。”白芷笑笑的说。 “有没有好的建议，我想要一件连衣裙，最好是性感、浪漫、女人味、显身材的……”叶子滔滔不绝的要求。 在一旁的员工们都快要忍不住笑出来，遇到要求高的顾客多，但是像叶子表达这么清楚的还是第一回。 “这件法式茶歇裙怎么样？可以试试一定是你想要的效果，相信我。”白芷听叶子这么一说，连忙拿了一件连衣裙双手捧着展示在她面前。 “好，我试试。”叶子说。 叶子换好了茶歇裙走出试衣间，在镜子面前照了又照，总体都很满意，就是v字领下露出一半白嫩嫩的肉出来。 “我看，是这里不满意吗？我给你加个暗扣。”白芷对着镜子里面的叶子，比了比她前面开得太露的v字领。 “嗯，你帮我订个暗扣就完美了，要若隐若现的，晚上我要穿着见我男朋友。” “好，那你先在沙发上坐着稍等一下，喝杯水。”白芷叫芳芳，去把叶子那杯水，端去加点温水。 白芷拿起茶歇裙平铺在展台上，她连续不断地一针一针缝下去。 叶子对她印象深刻，好温柔好温柔，说话也让人舒服。想象不到是做销售的，但作为顾客很喜欢她这种服务态度。 沈钢正好有事要到万象城店铺一趟，还没有进店铺就看到叶子坐在沙发上，怎么回事？她怎么出现在这里？ 白芷的眼睛基本盯在缝衣服里，沈钢看到她两束目光认认真真地工作。 不进去店铺了，一会叶子认出来，担心她误会他了。 解释都没有用，他站在门口看着白芷抵在衣服的两束认认真真的目光缓了些，停了下来，完成订好暗扣。 如果知道叶子是来重庆找沈钢，可能她不会在和沈钢保持这样关系，她会立马消失让沈钢和叶子在一起，她明白叶子更配沈钢。 这致命的理智让她明白，她和沈钢在一起是不会有结果，中间隔着太多说不清的世俗。 当她拿起衣服让叶子再试试的时候，抬头目光一下子在沈钢脸上身上扫过去。 等叶子进试衣间，沈钢拉着白芷出来走到停车场。 “怎么啦？有事？”白芷怔怔看着他。 “过来看看你。”他回答。 白芷一听就听出这话的别扭，可以直接进店铺，为什么像躲谁似的？ 但沈钢觉得要单独来看她很正常，让她没有话接。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得忙了。” 但沈钢还有话和她说。 “我有杭州朋友过来玩……” 她一听他这话，便轻声笑起来。笑什么？笑他这点小事都要和她说。 “这种事不用和我说，这是你的自由。”白芷说完就走。 她这反应，她不在乎我没有时间陪她。她不问问我是哪个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她要是不在乎他不信任他，能让他单独去接舒儿放学？ 信任个卵？又不和他在一起？远嫁的她遭那么大的罪，好像从此全天下男人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沈钢一点心情也没了，进了车里，两个大膝盖头几乎顶住车窗。这样的白芷他可快疯了，叶子若再折腾出什么事的话，他头都大。 他又按下车窗头靠着，点起一根烟抽起来。 抽完一根烟，又点第二根。 他想告诉叶子他爱的女人是白芷，早说早明白，不说就会像电视剧演出狗血剧？他沈钢才不当那种男主角。 沈钢打通叶子电话…… “走出来，我在停车场。” “你在哪个停车场？”叶子惊讶到。 “就在你买衣服后面的停车场。” “好的。” 两分钟不到叶子就走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好开心！”叶子坐进沈钢车里。 “肚子饿了没有？”沈钢问。 “还没有，可以先去玩玩！”叶子说。 “有些话和你说清楚好点。”沈钢说。 “知道你要说什么？”叶子期待沈钢和她表白。 “叶子，我……心里已经有爱的人了。” 叶子傻了，他还真能伤她的心，这么直接。 “是谁，我可以见见吗？” “你已经见过了。” “什么？” “你在她手上买过衣服，她给你缝过暗扣。” “你骗我，怎么可能是她，我不相信。” “是她，她叫白芷。”沈钢说。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的眼光那么差。” 接着叶子不知所措地说起女人都是很贱的，都想找个有钱男人，就把自己的命化在男人的命里。 更何况只是一个卖衣服，她那温温柔柔的分明是装出来！她到底有什么本事勾搭上沈钢？ “对不起，叶子。”沈钢开口。 “你以为随便说个女人我就信了？” 叶子如何会相信沈钢爱上一个卖衣服？说出去笑死人。她的话从天上一句地下一句渐渐扯到白芷身上。 男人这么直接伤女人时，女人恨不得对他打两拳、踢三脚，但那都是假的。 她以为她真在、在生气、抱怨，委屈，实际上她已经投降了。只要沈钢对她说一句暖话，叶子心情马上大转变。 叶子很空洞！一种让人绝望无力的空洞，也许她不该来重庆，玩的心情都没有。 “吃饭去吧。”沈钢说。 “还吃饭，吃不下了……”叶子气急急的说。 “不要跟饭生气。”沈钢毫无余地地说，转头对着叶子，“我们还去吃火锅。” “这种气氛应该喝酒，带我喝酒去，借酒消愁。” “呃，那改喝咖啡，或者喝奶茶，这些女人们都爱喝，喝酒对你身体不好。”沈钢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安慰，却不知道从何安慰。 “谁要你关心，这些话听起来那么假。”叶子有点小情绪的说。 “让我说什么好。” “沈钢！我哪里输给那个女人。” 沈钢一愣，气氛尴尬而沉默。 “你比她优秀多了，只是你眼前这个男人没有眼光。”半晌，沈钢用这样的语气安慰她。 随后沈钢带叶子吃了个饭，就早早送她回酒店休息。 第42章 三个人的饭 叶子想留在重庆一段时间，她想这事该不该告诉沈钢父母，可是这样做沈钢会不会恨死她。 但是一想到沈钢爱的是那个女人。下贱东西，大约她知道沈钢是唯一能改变她命运的人。 不能让她得逞，就是要告诉沈钢爸爸妈妈。他们一定不会同意的，一定会马上阻止他们在一起。 叶子在沈钢公司等，等沈钢下班，叶子今天也不伤心，想起她们的小时候种种，想着想着就等来沈钢。 他们见了面之间没有什么话…… 又谈到白芷，沈钢说：“下了班三个人一起吃个饭。”──咳，也是只有他沈钢，才提出这样的安排。 “参加这种聚餐还是第一次，我也好奇能不能吃得下饭，场面比电视剧还精彩。”叶子说。 “白芷人很好的，她比你大个五岁左右，你不要对她说出伤人的话，她特别不容易。” 沈钢想明明白白和白芷在一起，不想在朋友面前藏着，不想和白芷是那种见不得人的感情。 正好叶子这次过来重庆，回去让她和他爸爸妈妈说好了，省得他爸爸妈妈一天到晚催着结婚。 “谁容易，她不容易。我在你沈钢这里更不容易，我要是说了呢？你可别怪我，我考虑她的感受，谁考虑一下我。“叶子不满意沈钢满口都是白芷。 两人沉默了一会，他们的思想不可能朝一条路子上走。 还是沈钢先说出来，“其实白芷跟你想的那种女人不一样，一直都是我在苦苦追求着。我也不想瞒着谁，也不想欺骗什么？“ 叶子低声笑说：“是呀，还真是没有见过，那么多白富美你不要，偏偏要了一个灰姑娘，你这是要当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 沈钢摇摇头，说：“我和她的认识很平凡，她不是公主我也不是王子。是不是你童话故事听多了？” 叶子虽然对沈钢这种态度也不满，她拿他没有一点办法，便叹了口气。 “沈钢沈先生，我多么希望我不认识你。“ “叶子……对不起，我从来都是拿你当妹妹看，一直都是。”沈钢快接不下去叶子的话了。 已经是晚饭时间，沈钢在万象城附近的一家音乐餐厅订了一间包间，他让叶子先坐会等等。 沈钢告诉白芷，现在有这样一个人朋友来重庆，如果不介意就一起出来吃个饭。 她和沈钢说还是不去了，还没有去接舒儿，带上舒儿吃饭也不方便，别等她了，她很感谢他。 沈钢不免有一种本能的男人主意。他直接先帮她去接舒儿，不过他向来不是大男人主意那种，所以白芷也不觉得他接舒儿有什么不妥。 不到二十分钟，沈钢直接带舒儿过来在门口等白芷下班。 妈妈……妈妈。”舒儿叫着。 “啊，这么快？”白芷说。 “走吧，一起，回去还要做饭多麻烦。”沈钢拉着白芷就往音乐餐厅走。 白芷怔一下，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拒绝，只好点头答应。 “你不是说还有个朋友吗？她人呢，怎么没有来？” “是不是因为我，我还是带着舒儿回去。”白芷有点为难。 “她已经在餐厅等我们了。”沈钢说。 “那多不好意思，让她等着。” “没关系的，你们已经见过面的。” “见过面，谁啊？”白芷怔怔看着他。 “一会就晓得了。” 沈钢这么说，白芷点点头。 一进包间…… 舒儿的出现让叶子更大吃一惊，还有个孩子，莫非是沈钢的？也不对，孩子又没有管他叫爸爸。 是那个顾客叶子。 “舒儿，叫阿姨！”白芷对着舒儿说。 “安姨好！” “你好，小朋友！”叶子回。 “叶子，这是我同事白芷，是万象城店长。白芷，这是我杭州朋友叶子。”沈钢简单的对她们介绍。 “你好，叶子我们见过面的，很高兴再次见到你。”白芷优雅地点头致意。 “你好。”叶子回礼，有想离开的冲动，这个世界真是奇葩。 白芷点头：“是的，叶子，真的很巧没想到你是沈钢的朋友。” “朋友？他哪里当我是朋友，对我一点也不好。”叶子不着边际的说，有种让人感觉是千金小姐脾气。 “你们俩很般配，昨天还听你说男朋友，原来就是沈钢。” 她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白芷看着她怅怅的神色，心里疑惑。 “现在不是男朋友了。”叶子促狭地说。 “叶子！”沈钢嗔道，“你不说这些了？” “点菜，点菜。”叶子叫着服务员，又说：“不过沈钢会后悔的，只有我最了解他，了解他的一切包括他家里的一切，这可是名副其实的高富帅。” “叶子！你别在白芷面前说我了！” “好，不说了。”叶子说：“白芷别见怪，我们一直是这种说话方式。” “啊，没事。”白芷浅浅笑了一下，低头看着舒儿。 “舒儿，给你吃这个牛奶味小猪馒头？”沈钢说。 “舒儿，这是你孩子，你离婚的？多大了？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叶子开始看不起她。 “是的我女儿，舒儿六岁了。”白芷说。 “不过叶子，你不要误会，我和沈钢只是同事。”白芷听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她让叶子误会她成了第三者。 说到这里叶子突然顿了一下，有点犹疑，是同事沈钢还帮你接孩子，这话……说给任何一个人女人听都不相信。 白芷搅拌着果汁的手突然一顿，叶子看了她一眼，问沈钢：“你真的喜欢她？” “吃饭，叶子……这还有个舒儿。” 一向冷静的沈钢表情好像有点恍惚和神不守舍，难道这顿饭真不该三个人一起吃？是他太相信自己的能力，而忽略了女人的厉害。 然后他听到白芷低声的自语：“我真的不该来……” “还吃点什么，舒儿。”最后沈钢这么说。 “不要，谢谢沈叔叔了，我肚子好撑。”舒儿拍拍自己的小肚子，然后低着头玩着没有吃完的半个小猪馒头。 叶子发现白芷没有什么话，忍不住说：“你为什么，做销售。” “我……”白芷想了一下这个问题。 看她眼神有点飘忽，叶子忍不住问：“因为没有更好的去处？” “嗯……”像是被她惊醒，白芷的语气有点低落，“因为生活，要养舒儿……” 第43章 脾气 叶子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翻白芷，她才不关心她的穿着，她的气质。 她那温柔的样子有足够的理由那么安静，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脸蛋是甜美的，她很不喜欢。 她最想注意到的是她一个生了孩子的女人，前面那对肉看起来没了分量，没有她的圆润。 沈钢疯了吗？要一个没了分量是怎么了？不在意它们在干枯吗？ 吃完饭，叶子住的酒店离得近，走路就俩分钟，她自己回去了。 沈钢送白芷和舒儿回去，舒儿还没有到家就躺白芷怀里睡着了。 沈钢便又告诉她关于叶子：“他们两家父母都是朋友，他一直对叶子是不可能的，从来没有过男女那种好感。“ 白芷笑道：“哦，这叶子还真是痴情对你，你可要好好待她！“ 沈钢笑道：“我待她一直都是像亲妹妹，一个人女人还是不要太主动，缘分这东西就是定数，无缘莫停留。” 白芷没说什么。抱着舒儿走到小区门口，他向她点点头，简短地说了声“再见”，转过身来就走了。 接下来，沈钢又出差了，叶子一个人玩。 白芷觉得叶子在重庆这样好点。 她近来觉得，老是和沈钢在一起，热度一天天往上涨，总有一天他们会不顾一切在一起，而她不愿意这样，所以很欢迎有叶子在。 她可以说是真心希望沈钢和叶子在一起，但是沈钢当然不是这样想。他会感到非常不快。 上班一段日子…… 白芷的工资卡上终于有多余的钱了，还是一万以上，她转微信给表姐，让表姐巧真帮忙提现给小姨，小姨总是说让她自己留着用，不要还给她。 白芷心疼小姨这样，她自己口袋都还没有钱，而且身体也不好，还一心想着她。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帮到小姨，不让小姨操心，小姨的一辈子和她妈妈一样，太苦了。 星期三，雅姐发来一份全国货品调拨表，三百多件衣服要一家一家店铺的寄出去，不少。 还要求必须今天之内完成。 白芷让平平在电脑上一家一家对过去打出货单。叫袁原对着单子找货，让曾杰一个一个打包放好，其余人做销售。 雅姐今天休息，穿着睡衣在客厅，家里就她和她爸爸两人住，所以她的时间很多，除了工作没有什么业余。 她没事就看着手机监控，一下子就火冒三丈，直接打电话到店铺。 她在电话里向白芷大声说：“你是怎么做事的？” “雅姐，怎么了？” “货包好怎么放在外面，你是要老总过去看到一地都是乱七八糟？好让她们来批我。” “不是的，很多放仓库了，放不下才先放收银台后面的。” “你不会想办法吗？” “我知道了，雅姐。” 她们正在忙得不可开交，雅姐挂完电话就换了身衣服打车回到店铺，黑着脸，重着脚步走进店铺。 “你们这是在干嘛？”她对着所有人吼起来，包直接摔在柜子台桌上。 所有人都吓得不说话，又做错了什么事让她这样？ “你还在打什么单子？给我停下来。”对着平平凶巴巴大声吼着。 “把货全部给我往仓库里放，放不下也得放。”整个店铺就她一个人的声音，把一旁试衣服的顾客都吓到了。 “好凶……”顾客小姐姐小声的说。 “顺丰一会就过来全部拿走了，我们也是一堆叠加放的。”白芷说。 “什么，你说什么？意思是我错怪你。” “不是的，雅姐不要误会。”白芷对着雅姐微微一笑，但是雅姐不领情。 “来，雅姐喝口水，不要生气了，我们下次注意到。”平平赶紧倒来一杯水递到雅姐手上。 “不喝，没心情。”雅姐还是凶巴巴的说。 白芷也不迎合她了跑出员工通道，一个人静一会。 雅姐也跟着走出去，点燃一根烟说：“你工资拿得可以，是不是就翘起尾巴来，做事不是像你这样的。” 她若失，觉得自己真是傻，一直都是那个勤勤恳恳做事的，不是最优秀的也不差，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她的考勤时间最长。 雅姐向来喜欢打压她，无论是做得好做得不好，对的也凶错的更是凶得惨兮兮，她总是淡淡对待，员工都说佩服她，天天让领导这样吵。 “雅姐，你可以以后不在店铺，不在员工面前吵不……”白芷终于和雅姐明说。 “怪谁，怪你太没本事，我看不惯你做事。”雅姐抽了三根烟，又继续……男人都没有这样抽烟。 “好好，怪我，但是雅姐你的脾气真不好，所以我一直反省自己要怎么做到最好才不让你冒火。“白芷实在不想在这样下去，员工都在她面前抱怨。 “我承认我脾气是不好，但是你的能力确实太差了。” “我改，我每天进步一点。”白芷淡淡的回，不在说话，雅姐就这性格她不可能反省自己。 白芷现在想起来觉说得很有道理，她就该谈个恋爱，也许会温柔一些。 雅姐走后，平平很委屈的过来和白芷诉说，她又没有做错又没有惹到她，凭什么这样凶她，说她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受气的。 平平是白芷最喜欢的一个员工，平时说话特别活跃，在店铺传递最多正能量，也经常带些小吃让白芷尝尝。 “我想辞职，白芷。不是因为你，我才不在这上班，工资再高都不想上。”平平很无辜的说。 “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先冷静下来，我也是想辞职想了很多次，但还是熬过来了，就当作挑战。”白芷安慰平平。 白芷不想失去平平这个员工，如果平平走了，她在这个店铺连个说话的都没有，平平在工作上表现也很优秀。 “这次我是真的下定决心了，我想出去好好玩一场，去旅游放松放松心情，这阶段上得太抑郁了。” “这样，你晚上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明天在和我说。” 白芷不知道怎么开导她了，平平家里是有钱的，房子三套，这工作她可以有也可以没有，对她来说不影响，在乎开不开心的问题。 第44章 便当 过了第二天，平平还是下定决心辞职。 她说在上班这段日子很感谢白芷，谢谢她的鼓励和理解。 她从进来上班第一天就想辞职，一直是白芷鼓励她。 她同时也看到了白芷对工作很负责任，雅姐那么对她，真的很佩服她抗压能力如此强。 平平还对她说，你这么优秀到哪找不到工作，何必在这里受她的气，你走了大家一定都跟着辞职，气死她雅姐。 白芷对平平的话很感激，她知道平平是为她打抱不平，但她没有这么做，知道这样是冲动。 白芷很是不舍平平，但不能强留，她请平平简单吃了一顿饭。 沈钢出差回来了，叶子等他回来的那颗心，苍白了她的等待，讽刺了她的执着。 沈钢叫叶子先回杭州，他工作忙没有多余时间陪她这个大小姐。 叶子听不进他的话，每天都在沈钢公司楼下等着他下班，最糟糕的感觉，莫过于沈钢不领她左盼右盼等待时间。 叶子实在伤心，气得跑去和白芷说，她和沈钢之间隔着个她，她受不了了，让白芷离沈钢远远的，让她不要和他是同事。 若在没有舒儿，白芷也许会辞职，但现在她要养舒儿，不可能就这么不要工作，她没有答应叶子的要求。 “我对沈钢念念不忘的是感情，沈钢念念不忘的是对你感觉。”叶子大中午的把还在上班的白芷喊一旁说话。 她突然想起自己也曾经这么爱刘歌远，只是她和叶子对待爱的人方式不一样，她希望刘歌远是有他自己幸福的。 不管刘歌远和谁在一起，只要他幸福白芷就觉得幸福。 “你可以，让沈钢回杭州。我需要工作──何必在我这边浪费时间，你去和沈钢说这些。”白芷说。 “如果我能说服沈钢，我会来找你，真讨厌。“叶子语气严重。 “我没有地方可去。而你们想去哪里，一张机票就可以解决。”白芷睁大眼珠子看着叶子说，她不是她们的第三者，麻烦叶子搞清楚。 “真不懂你。一个外地人带着孩子到处流浪，你大可以回娘家，也可以把孩子送回前夫。” “我是孤儿，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可以了吗？”白芷大声对她说，她的这种大声很少用在和人说话，叶子有点过分，实在把她的那点自尊心说得…… 白芷说：“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得上班去，一会领导看到，我的工作还真的没了，饿死了谁可怜。” “不懂，对你的背景我一点也不感兴趣，你不用和我说这些。” “你不用懂，也没有必要，我是穷人家出身的，你永远想象不到讨生计是多么重要。”白芷说完就快步回店铺。 叶子这时候情绪也低落，要想走了，想想又有点不甘心。 她信手拿起手机，想给沈钢打电话过去，又不知道说什么。 沈钢此时给白芷发微信：“下个星期，全国店长都要到上海出差培训，你要提前安排好舒儿去处。这个消息是我第一个知道的就马上告诉你，谢谢我吧。” 白芷看了信息回：“谢谢！” 她的舒儿没地方寄，只能到时候又送回奶奶家。 下了班，沈钢提前走了，他不想见到叶子准时在门口等他。 他直接从地下室开车去接舒儿，白芷让他以后不要接舒儿了，她自己会去接。 送她们上楼时，灯开起又慢慢暗下来…… “灯坏了……妈妈怎么这么黑。”舒儿说。 “舒儿不怕，一会就亮了。”沈钢说。 房屋顿时陷入黑暗中，黑沉沉的空气中，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他们三个人身上。 沈钢正注意到白芷的脚踝，他正站在她旁边，也只有这脚引起他的注意，他怕脚不小心踩疼她。 她的脚踝是那样纤细而又坚强的，正如她的为人。她能够为了生活再难也若无其事的，一点也没有怨意，他觉得白芷真难得。 “没事，我来修……”白芷在黑暗中冒出一句。 “我来吧……”沈钢说。 “经常遇到这样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完成的。”白芷说。 他发现她的想法跟一般人也两样。她真是充满了创新、多变、倔强、独一无二。 灯又亮了，那光明正托在她手里，照耀在她脸上。白芷蹲下身来，跳下凳子说：“好了？这灯就是这样，重新装一下就好了。“ “你真行，什么事都难不倒你！“ 白芷笑道：“是不是和男人没有什么区别，除了一副皮囊的区别。“ 沈钢傻傻的站着，就盯着那灯看，看得他眼睛刺，才反应过来。 沈钢本来早就想走了，他就找借口说陪舒儿玩一会，因为白芷会让他先回去。 又是一天过去，午饭时，白芷真的接到公司通知去上海培训的事，把信息看了一遍又一遍，确认没有错，她的舒儿又得和老师请假了，好无助。 想着，又长叹一声。 面对狼狈的生活都怪她这个为娘的没有本事让她没有一个好学校，上学总是路途不方便。 她的生活真的苦，老天爷总是在她前进的路上给她设绊子，看着她狼狈不堪，一身污泥的样子，它就开心了。 如今舒儿知识学得也不全，是白芷教的，她工作上压力也大，无心教好舒儿。 每天不能准时接她放学，如果有一天，赚到钱，她一定让舒儿读正常的学校，学习永远是最重要的！ 她这个苦难女就是一场又一场的煎熬，熬得过，熬不过都得坚持下去。 彷佛白芷和舒儿的希望是在遥远的将来，很不确定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想到送舒儿回礼安镇，她心里的苦闷，一点都不想在走进小镇一步。 每次回去她是平静有礼貌对待，可是那些女人这么乱七八槽的说，谁知道她哭起来只能无声落泪。 她一直看着自己带的没有吃完的便当，伏在桌上看着。 没有人可以和生活讨价还价，所以只有不停做事，不要去多想。 收拾完便当盒，无情无绪地走到店铺……继续工作！ 第45章 扑克 星期一要出发上海，其她店长赶最早的飞机，因为白芷要先送舒儿回礼安镇所以她改成下午出发。 她的时间会来不及简直是天经地义。 还是沈钢送她一起到机场的，她不知他何时出现在路口，她正好等车去机场。 “来不及了，快上来。” “哦。”早上太早起来，白芷还在晕晕乎乎，没注意到是沈钢，以为叫她的是黑车，仔细一看才认出是沈钢的车。 “白芷，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你要送舒儿回去为什么不说一声，我今天早上才知道，你和那些店长不是同一班飞机，你可以让我送你们回去，这样时间就不用那么赶，真不想说你……”一连串的话既然是沈钢说出来的。 这下白芷完全听懂了，一看手机上的时间，还真有点来不及。 坐在沈钢旁边有点着急，怕错过上飞机时间，沈钢看了她一眼，那个着急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笑。 “把手机给我，你的手机。” 沈钢在路口把车停了下来。 “啊？”白芷低下头，看沈钢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拿起手机。原本因为焦急而暂时忽略的尴尬和羞涩登时浮上心头，白芷的脸渐渐红起来。 “好了。”沈钢心神微微一荡，随即拿起自己手机，“我把你的票退了，你把身份证给我，重新买。” “这样多不好意思……”白芷低着头说。 “身份证给我，再说下去，真来不及。”沈钢说完，就把白芷包拿到她面前，让她找出身份证。 白芷没有理由拒绝。 到机场的时候离登机只剩半个小时左右，白芷迫不及待地下车，却被沈钢拉住。 “我来不及了。”声音突然顿住，白芷愣愣地看着沈钢。 “我和你一起，刚刚买了我们俩的票。”沈钢说。 “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的事你知道多少？。”沈钢说：“你从来都不关心我。” “哦……”白芷平举着手，傻傻地看着他，在机场的灯光下，折射着璀璨的光芒。 “走吧，再说下去就要迟到了。”沈钢嘴角含笑，拉着她的手。 他也出差？白芷脑中立刻冒出和沈钢一起在上海……尴尬！ 沈钢不说话了，拿着行李和白芷奔跑，她却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低头看自己的手被他拉住，胸臆中满满的幸福好像装不住，快要溢出来。 上海…… 这次培训主要是店长管理和市场部crm-培训、vip维护计划。 本来不关沈钢的事，但因为白芷，所以他申请到上海做陈列培训。 “一颗少女心爆棚，你的培训真的很有趣。”白芷夸沈钢。 “难得表扬我……” 本来她是陪白芷来的，没有做太多的准备，结果几场培训下来，就沈钢的那场不用喝咖啡提神，简直佩服。 晚上回到酒店，白芷就累得不行，呈死尸状躺在床上。 沈钢看着桌上的电话，犹豫要不要打个给白芷。 带她去外滩玩…… 拎起电话，按下烂熟于心的号码。 很快响起沈钢沉稳的声音：“白芷。” 她一愣：“你怎么知道是我？”心有灵犀？ “来电显示。” 这样啊，“哦？” “……你打的是酒店的电话。” “……”白芷不晓得说什么了。 那边沈钢说：“我们去外滩！” “哦……”白芷应了一声，没话说的时候沈钢不会勉强她。 而那边的沈钢挂了电话，拿了件休闲风格的外套西装开门，在门口等白芷，他就在她的隔壁房间。 暮色中的外滩格外艳丽。高楼上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在闪烁，好像无数颗小星星在眨眼睛。 沈钢牵着白芷走在外滩上。 “你看，一轮明月挂在当空，好像和我们在对话，问我们是不是恋爱中的人。”沈钢俩手轻轻的抬了一下白芷的头。 “它和游船上的人们，一起唱歌，一起说笑，彼此欣赏这样的美景！”白芷说。 “真的是文绉绉的女人，少见！”沈钢笑了。 白芷也笑了。 “你看这些叔叔，阿姨都退休出来旅游，手牵着手多恩爱。”沈钢说。 “让我想起那首歌……最浪漫的事，就是陪你一起慢慢变老……”白芷说。 “你能想到你老了会是怎样？”沈钢目光闪过她的眼。 “不知道，顺其自然……” “肯定优雅老去……”沈钢说。 “这话我爱听……”白芷点点头笑笑。 黄浦江传过来的风，连白芷都感觉有点冷，她没有想到要带件外套。 “你冷……我的西装外套就是为你准备带来的。”沈钢为她披上他的外套。 白芷边听边摇头对沈钢说：“我穿你的。” 沈钢笑笑说：“西装外套不分男女，所以不用怕别人看了会笑。” “嗯嗯……”白芷浅浅的笑，幸福的感觉。 他送她回到酒店，白芷进房间，他站在门口不舍，又敲门。 “我可以在待一会吗？”沈钢说。 “进来吧……”白芷莫名的和沈钢一样，都不舍对方。 一走进白芷房间，他就看见白芷那件粉色睡衣披在椅子后背。 奇怪她从来不穿粉色的？平时只能见她穿白色，黑色的……原来她也有一颗少女心！ 两人沉默了一会，沈钢从柜台上拿出扑克，“我们来玩游戏……” “我不会打牌……”白芷说。 “很简单，比大小……” 沈钢悠然对着白芷展览着扑克怎么玩法。 “输的要让捏一下鼻子，拉一下耳朵。” “……嗯。”白芷笑了，她从小到大还没有玩过扑克。 沈钢笑道：“那开始吧，你先抽牌。“ 沈钢走到她身旁，搭讪着就一弯腰，看看她抽的什么牌。 她彷佛很秘密似的，用手挡住，他这一注意，她索性完全盖没了。 他笑了一笑，也不便怎样一定要看。 他坐在床边说：“出牌吧！” 白芷看着牌说：“好……可能……” “可能你会输……”沈钢说。 果然是白芷输了，当沈钢要去捏一下她鼻子时，她站起来躲过他的手…… 沈钢又说：“不好意思，那你早点休息吧！“ 白芷笑着说没什么，不由得就凑近前去让他轻轻碰一下鼻子，一捏，她便红着脸：“这么晚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好……我真的走了！”沈钢对她笑着说。 第46章 徐州 沈钢回到自己的房间，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漫长的夜该是多么的令他难以入眠。 一夜情长，已非天涯地角的距离所能比拟。 明明她就在隔壁，一颗心的距离好像隔着千万里？不知道她的感觉是不是和他一样？ 明明要窝在被里却又翻身起床，意识里还有点迷糊，一手拿起他房间的另一副扑克，立刻招架不住……刚刚的画面。 又站在她门口敲了一声，如果白芷不开门他也许不会再敲第二下，但是白芷开门了。 白芷开门那一刻，正好刚刚出浴，头发脸上水雾雾的，裹着白色浴巾，演绎别样的风情…… “扑克……我这也有。”沈钢对着她说。 白芷淡淡笑了一下……瞬间…… 他和她眼睛对着眼睛，她的鹅蛋脸，性感嘴唇，白嫩皮肤这一刻在他眼里宛然便是那玉，他一双眼瞧着她淡淡的眉毛这么一轩，她粉嫩的嘴唇一撅。 她在他心底抹不去，白芷的一举一动都像带着月亮的温柔和星星的光亮顺着银河进入沈钢的体内。 “你的温柔月亮都会融化。”沈钢说。 白芷一手捂着嘴一笑，听到这么动人的情话，不像他沈钢说出来的。 “我也会因为你，对情话投降了，如果你喜欢，我每天都对你说。”沈钢说。 “你不是非我不可，你足以配得上更好的人。” “是我不配拥有，你的净你的深情。”他终于知道温柔而不得是什么感受。 两两对望，不知该怎么下去，他不可能抱着她就这样进去滚床单，按她白芷的性格一辈子都不会再理他。 沈钢看着扑克笑了，穿浴巾的白芷和他站在门口，让人看见多不好。 “进去吧早点休息。” “啊？哦。”白芷抬头看了他一眼，害羞得满脸通红。 沈钢对她点头，直到白芷的身影消失在卧室的门后，沈钢才走进自己的房间。 “沈钢居然会和白芷……和露露对望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不敢相信，可是证据确凿——卧室、浴巾…… 她们齐齐吼出那个答案：“同居！” “他们……怎么会走到一起？” “我早就说过，男人都喜欢温柔的，没有错吧，多学学白芷。说。 第二天培训完……沈钢带她去了南京路步行街。 沈钢问白芷培训结束以后要不要顺便去杭州玩，上海离杭州近，可以直接坐高铁最多俩个小时。 白芷没有马上回答他…… 他告诉她，这次回杭州去，带她感受一下天堂杭州的风景。 幸而有这样一个机会出差，让他们关系改变了一点，趁此可以把白芷的心情带出来。 当然这不过是他自己的想法，还是要尊重白芷的想法，她如果不答应去杭州也不会强求。 白芷说可以，从小看《新白娘子传奇》，就好想去看看西湖，走在断桥上。 沈钢此外还有一个原因，但是这一个原因，他不但不能够告诉白芷，就连对他自己他也不愿意承认──就是他该怎么带她去他家见父母？ 事实是，叶子已经告诉了他父母，那就什么都不好办，什么结婚的，像白芷说的，太多世俗。 他和白芷两个人，说不出的特殊缘分，她有她的家庭负担，她又不肯带累了他，结婚的事更不必谈了，简直遥遥无期。 他心里的烦闷是无法使她了解的。沈钢让白芷有了重新爱的感觉，但是不可能再为爱情牺牲，她也是难受的。 白芷突然问了声：“你回杭州会回家吗？” 沈钢笑道：“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白芷笑道：“我不去了，不去是最好的，难道不是吗？” “我们俩个自己玩，想怎么开心就怎么开心，无关他人。“ 白芷浅浅的笑，不说话。 沈钢向她望了望，微笑道：“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你开心吗？和我在一起，说真的，不要考虑结婚的事。“白芷问沈钢。 沈钢见她只是一味的为他考虑，他顿时心里心酸：“我以后多带你出来玩，好不好？还有舒儿一起，人生很长也很短？“ “时间不允许……”白芷说。 她的“不允许”可以有无数个意思。他觉得现在自己对和她的关系心重无比。 他怕她的“不允许”表示“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浪费时间”。不知怎样一来，他又开始痛苦。 走到电影院门口，沈钢指着一张巨大的海报告诉白芷：“这是个新片子，好像不错，进去看看。” “好！” 沈钢和白芷走进电影院，沈钢买了最近一场的时间。 “你等等我，我一会就来……”他带着白芷找到坐位，突然想起要去买奶茶，爆米花。 “嗯，你去吧！” 等沈钢进来电影已经开始了几分钟，沈钢递给白芷一杯奶茶，为她插上吸管。 白芷看着电影表情变得很不开心，看着一幅幅悲伤电影画片。 电影院里沈钢苦坏了，应该先了解这是悲剧还是喜剧的？真笨此时真想打他自己俩下。 白芷两手放在腿上，不够放松，他不能到她腿上硬去抢夺她的手。 她似乎完全进入了电影，剧情和音乐都到了大哭大喊的时候，她也流泪了。 沈钢看不下去她入戏太深了，太伤感了。 女人太伤心了，他想伸出肩膀让她舒舒服服把悲伤发散，但是他没有这样做，太唐突了她不接受。 忽然听见白芷说了句什么。他尖起耳朵，听她又说了一个词。像是在学着电影里的台湾说闽南话。也许不是，是她不由自主说了什么。一个闽南语。地道的、滚瓜溜熟的闽南语。 就在第三天培训结束，沈钢和白芷到高铁站坐动车。 一路白芷不怎么说话，对着窗外看，她看到一个景就回忆起她当初在苏州，徐州的一切。 一个熟悉的火车站在她眼前：徐州站，难道她看错了？她立马从坐位站起来走出去。 沈钢也跟着出去，对她说这是徐州不是杭州。“嗯”，他好像买错票了？ “我可以在这里先下吗？这座城市有我太多太多的回忆……我想进去走走，到每个熟悉的角落。”白芷对着沈钢说。 “走吧，我陪你一起……” 第47章 地锅鸡 再次来到徐州，她感觉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古彭广场是多么熟悉…… 这样热闹而亲切的场面，却使她不自觉地想起当年他们三个人的种种。 回到徐州，她曾经想像过无数次的情景，就会开始幻想和刘歌远重逢。 如果走在街上碰到，他是不是和他爱人手牵着手幸福的走在街上。 刘歌远是她漫长孤单的日子里唯一的慰藉，唯一的快乐，她所有的坚强和坚持都源于这种幸福的想像。 相爱了也因为顾虑太多，所以没有在一起。 “徐州来过，这里女人出了名泼妇……”沈钢到过徐州出差。 “哦，你很了解？”白芷说。 “不……不，是听来徐州的同事聊起，他女朋友是徐州的。”沈钢说。 “走，我带你去徐州老菜馆，品尝地地道道的味道。”白芷拉着沈钢走向他们三个人以前最经常去的馆子。 “听起来你很熟悉这里。”沈钢说。 “是的。”白芷说。 隔着那么久，这家馆子还在，生意还是那么的好，店面重新装了一下，他们坐进中间俩人桌。 “你点菜……我不知道什么好吃？” “推荐地锅鸡，徐州特色菜。”白芷想起这是刘歌远最喜欢的一道菜。 “尝尝！”沈钢说。 “在想什么？” “没有，嗯……想多年前的朋友也喜欢来这里聚餐。” “说来听听……” “都过去了，吃菜……” “这个城市的故事一定是你一辈子回忆……要不你也不会那么激动下火车。”沈钢说。 “在这里，发生了太多事……” “慢慢说……” “说给你听也好，免得你一天都好奇……”白芷说。 她说想起和刘歌远认识，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算起来倒已经有十一年了──时间真的很快，自己也步入中年了。 “刘歌远是谁？”沈钢问。 “我唯一爱过的人。” 她说他们三个人在徐州这几年里面经过许多事情，彷佛把生老病死一切的哀乐都经历到了。 “三个人，你，刘歌远还有？”沈钢又问。 “还有我前夫李军。” “明白了，三角恋……” 白芷说他们总是三个人在一起吃饭；三个人加班完一起吃夜宵，总有聊不完的工作话题，吃起来也不那么单调。 大家熟到一个地步，也会买菜自己做，一个负责洗菜，一个负责切菜，一个负责炒菜。 “然后呢？”沈钢很想一口气听完。 “我语气比教慢，你还听得下去不……”白芷说。 “继续，慢慢说……” 她说他们三个人熟归熟，他们的谈话也只限于李军和刘歌远两人谈些工作上的事情。 刘歌远和白芷的谈话也是工作上的事。平时，刘歌远不会单独和她讲话，除非李军有事先走留下他们两个人。 “发现你前夫真笨，给你们两个制造机会，他是那个牵线的？” “嗯……” 有一次吃饭时李军有事先走了，留下他们两个人说：“你们俩吃，公司有事我得先走了。” 后半顿饭刘歌远没有多的言语，不然，会误会他是对白芷发生了好感似的。 还有一次，李军在酒桌上忽然说起：“白芷今天跟我讲到你。“ 刘歌远倒呆了一呆，过了一会方才笑道：“讲我什么呢？“ “她说怎么我们三人聚餐的时候，你都没有带过女朋友也没有提过喜欢哪个女孩？” 刘歌远笑道：“还没有遇到喜欢的？怎么办？” “不管怎么样，你该找一个了，追求你的女孩不少，从中挑一个。“ 说到这里，刘歌远自己呵呵地笑起来了。 “我知道你们都是关心。家里父母也催着，可是感情这东西不是那么快，我得找一个漂亮的，要不吃饭都吃不下……“刘歌远总是故意这么说。 “其实刘歌远心里爱的人是你。”沈钢听明白了。 白芷继续说…… 李军反正一说到他的感情事，刘歌远就简单说两句另找话题。 刘歌远坐在一边，心里还在那里想着，白芷是怎样讲起他来着。 曾经问过他自己，他是什么时候起开始喜欢她的。他当然回答说“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这个话在心里对谁也没有说，简直谁也看不出他喜欢白芷，自己当然绝对相信那不是谎话。 其实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对她有心动，根本就记不清楚了。 是李军先认识白芷的，如果不是李军在他面前说有多爱白芷，刘歌远会跟白芷在一起，他会对她坦白他的想法。 白芷当时也在李军公司里上班，她的办公桌就在李军隔壁，刘歌远有时候跑去找李军，总该看见她的，可是假装没有在意。 大概也是因为他那时候因为李军，见到白芷总有点拘束，觉得不便多看。 他在酒店做实习主管，那工作压力很大，但是那经验却是花钱买不到的。 刚刚开始薪水也不是很高，好在他家里也不靠他养家。他的家不在徐州，他是沛县的。 白芷有一次还问他是不是刘邦的后代，他笑笑说有可能，都姓刘。把白芷也说笑了。 不过他平时都不回沛县，就连过年也只是回去一天就出来，他不太喜欢待家里，他喜欢自由。 有一次因为夜里要装货，李军让刘歌远过来帮忙，白芷也在，李军后面让一个同事叫去喝酒了，留下刘歌远和她。 刘歌远还真是做事的，不管什么事在他手里都完成得很完美，她记得他俩眼已经疲倦通红，很想睡下。 可是他还陪着白芷去吃夜宵。走着，走着，老是看不到有什么吃的。 刘歌远看白芷彷佛有点不舒服的样子，便说：“是不是受凉了？“ 白芷说：“只是有点冷。” 他立马脱下外套为她披上保暖，不知不觉地他们散步在这夜里，夜宵都不想吃了。 他们不说话，迎着风，感觉很特别。 白芷看到那有一家卖串串的，因向他看了一眼，说：“去吃点，暖和些。” 刘歌远说：“吃串串对你身体不好。“ 白芷笑道：“我常常吃，因为便宜味道也不错，到了冬天经常嘴馋想吃。” “我带你去其他地方吃……忍忍。” 走着走着…… 到了彭城广场一号。他们来到了徐州老菜馆。 刘歌远喜欢为她开门，喜欢为她挪好椅子让她坐下，喜欢点她爱吃的菜…… 第48章 擦肩而过 刘歌远总会和她说好菜要慢慢尝，不要一次吃够，下次吃起来才更有味道。 白芷笑笑说：“一辈子很长，我已经准备好一点一点品尝。” “一辈子很长……不忘初心！”刘歌远说。 “不忘初心！”白芷重复他的话，明明和吃饭没有任何关系，他们的话题明显在表达他们的感情。 “哎，可惜……他在哪里？去告诉他……你现在在徐州。”沈钢点燃一根烟长叹一声。 “结婚了……他……”白芷断断续续的。 “这世上还有这种热血感情？”沈钢还是第一回听。 白芷呆呆的看着当年他们三个人坐的那张桌子，那画面就在她面前似的。 走出馆子到街上，白芷察觉少了什么，“嗳呀，我的手机。” “一定是落在饭桌上了。”她们重新回到那馆子里去问了一声，店里老板已经帮她收好放收银台处了。 白芷说：“谢谢，谢谢，老板生意一定越来越好！” “还想着我有机会给你换个新的，结果找回了。”沈钢说。 “谢谢，幸亏找回了，要不然还真要支援。” 找东西这事让她想起有一回耳环掉了。 那时候他们三人其实已经快到上班的时间了，大家都急于要上班去，白芷就说：“算了算了，为这么一只耳环！” 刘歌远看出她说是这样说着，却多少有一点不舍怅惘，女人不都喜爱这些饰品。 “找找，一定可以找到。”刘歌远留下和她一起找，李军没有留下自己先上班去了。 白芷有这么个脾气，一样东西一旦花钱买了，就会爱惜它，不管值不值钱一到她手里，便认为那是全世界最好的。 刘歌远冒着迟到和她一起找了一遍，专为替她把这么只耳环找回来。 他本来的意思是直接给她买对新的，因为有李军，所以不好这样做…… 但是连他自己也觉得这理由不可思议。那么怎么样呢？ 他真懊悔三个人的关系，他们不应该认识？ 最后还真让他们俩找到，还是一起蹲下身，一起捡到的，两只手就这样第一次碰到一起，那种感觉像初恋。 “我们现在往哪里走？”沈钢说。 “你去过云龙湖没有？”白芷问沈钢。 “没有，每次都是来一天时间，忙完店铺陈列就走了。” “白芷你看，想不到这里还有话剧演出？”白芷和沈钢走着，走着又到了她熟悉的地方。 “是的，这么多年都还在……” “什么？不会这里面也有故事……” 有一回刘歌远从沛县回到徐州，苏北地区平时很少下雨，偏偏那天雨一直下得不停，到下午的时候，才五点钟，天色已经昏黑了。 他们三个人约好一起看话剧，李军说他下班比较晚，一会自己直接过去。 让刘歌远去接白芷，两人撑着一把伞，走在大雨倾盆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样一种朦胧的心境。 还有脚踩到雨水里，刘歌远低下头看着两人鞋子都湿透了。 白芷猜不到，在这昏黄的大雨里刘歌远有想背起她的想法，可是中间隔着个李军，他没有开口。 四下里静悄悄的，刘歌远说自己真笨，走了五分钟路才想起该打车。 不过一路上车子还真打不到，他远远看见有一辆出租车，直接把伞给白芷，冲前面不停招手，才打到车，白芷看着他衣服都淋湿了，他真有心。 终于到剧院。 他老远的就用手机照亮着，一照就照到他们买的位置，心里先是一高兴，走到跟前去，一弯腰为白芷放下椅子。 “小心下台阶。”刘歌远对着白芷说。让她做里面那个坐位。 话剧带来的凄凉……三个人看到的风景也不一样。坐满一对对情侣，只有他们三个身份特殊。 在徐州时白芷一直是黑直发，很随便地披在肩上。 刘歌远刚刚开始对她没有分析性的，他只是笼统地觉得她是南方小家碧玉型。 李军坐中间，话剧到一半时，白芷微笑的探出头向刘歌远点了个头，刘歌远也不由得向白芷多看了俩眼。 “白芷，休息一下！喝口水。”沈钢终于忍不住开口，他很心疼她。 穿过广场的时候看到金地商场，他们当初就是在这里面做的服装生意，现在像个陌生的游客，路过，这段失败的生意没有必要去想…… “我们一起坐公交到云龙湖！”白芷说。 “嗯嗯……没问题挺好的！” 公车站的位置还是没有移动，公车路线也没有变，轻易地就找到了。 以前刘歌远说过，要真正了解一个城市，只要你多坐几遍公车，因为它会带你经过这个城市所有蕴含生机的地方。 白芷看着车窗外的行人车辆街道商店，她现在的心情和当年坐公交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云龙湖到了，到站的乘客请准备下车。” 他们跳下车，白芷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站在熟悉的广场，自己的心里竟满是物是人非的凄凉。 以前他们三人只要有时间，就来这里一起散步…… “白芷！” 惊讶的呼声把她从回忆中惊起。 沈钢和她坐在石阶梯上看云龙湖，一眼望去不是很多人，这里一直都是这样不温不火。 回忆越多钝痛袭上她心头，钝痛越明显，眼泪先是一颗一颗地毫无预兆地落下，然后渐渐不能自抑，白芷坐在地上，埋首放声痛哭。 从此以后，她来的任何一个地点，都不会再有刘歌远出现她面前。 “怪我买错票，让你走进来，回忆起这些往事。”沈钢见她一脸愁情。 “谢谢你，陪我一起，还愿意听我的故事！” 是他？——突然一个熟悉的背影，想到他那有神的眉眼，磁力的言语，白芷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他向她的方向走来，而在下一刻她逃避，手紧紧抓着沈钢衣服，脸躲在沈钢的肩上。 她也好想优雅走过去对他说：“好久不见。”然后潇洒地走开，留给他一个美丽的背影。 更何况，他也许根本认不出眼前她来了。 她变了好多，以前那头黑直的长发已经变成了齐耳利落的短发，穿着休闲的白t，牛仔，小白鞋的她，和以前的差距太大。 他旁边还有一女的，应该就是他老婆没有错。 他们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近，然后……擦肩而过。 第49章 陌上 这就是她和刘歌远结果…… 多年以后在相见，他从她身边而过完全是陌路人…… “怎么了？”沈钢不解她的反应，出声询问，眼光顺着她看去。 “手有点凉凉的？”沈钢伸手碰了她的手，不知道她看见刘歌远，才这样抓紧他衣服。 “嗯……没事。” “是比刚才冷得多，走，带你买件外套去。“沈钢大手包住她的小手给她暖和。 “不买，不见得为了这一下冷，还特为在行李箱多装上一件。”白芷很小声的说。 她的脸庞极近沈钢，他目光不解地盯在她脸上，虽然看出她眼神有几分异样，可是因这感觉着实尴尬，不由闪过一丝复杂难以言喻的窘态。 不过一刹那，那窘态已经让一种很从容的神色取代了，仍旧目光犀利打量着她，似乎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一样。 她也极力地看着面前的沈钢，不朝刘歌远背影看去，对他旁边那位女人不清楚，她盯着那女的细看，背影黑直发飘飘看起来像当初的她。 沈钢的呼吸热热地喷在她脸上，她这才发觉两个人的姿势暧昧到了极点，不由面红耳赤，伸出手推他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躲进你。” 他也回过神来，连忙放开手，白芷刚刚起身。 忽然看见刘歌远转身朝她这边看过来…… 白芷吓了一跳，身子微微一动，她怕他看见，猝然又躲进沈钢怀里，低声说：“最后躲一次。” 仍是静悄悄的一片，听着前面隐约的说话声。 又见刘歌远往她这边瞧一瞧，但他始终看不出白芷的脸。 白芷转念一想，这样躲在沈钢怀里总是尴尬，这种情形下，什么话也不好开口讲，说：“我们走吧。” 本来她是无心，可是这样一躲，自己先觉得了，老大不好意思，他也忍俊不禁，说：“你躲一辈子都可以。” 她说：“还买得到票吗？我们现在就走。”他听她说得爽快。 他回头对白芷说：“有的，我马上买票。” 自己好不容易在这种情形见着他这一面，她这一走，再见可就难了，脱口说：“这样也好。” 那一脸无辜垂着头的看着沈钢，脸上是百分百的紧张。 沈钢向她脸上端详了一下：“你怎么好象很紧张的样子。“ “可能吧，好象看到熟悉的背影。” “谁？“ “没看清楚，应该是我认错了。” 沈钢笑了笑，一手搭讪她的刘海帮她理了一下，说：“风真大！都吹乱了。” 然而，没有一会工夫，风又吹乱了，白芷笑道：“这风就是这样，不去管它的，反正是短发。” 沈钢噗哧一笑，说：“吹到眼睛，会扎到。” “扎到不扎到，倒没什么关系，把头发吹得不象样子。”白芷说。 她拿出一把梳子来，用小圆镜照着，才梳理整齐了，又吹乱了，结果还是把发夹扎在头上。 沈钢和她认识了这些时，和她同出同进，无论到什么地方去，也没看见她像今天这样怯场。他不禁微笑了。 “走吧……去火车站。” 他买了票后，还是想带白芷回一趟家，说不定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么复杂。 发信息和他家里人是这样说的，说他请一位同事来玩两天，是和他一同出差的。 他也并不是有意隐瞒。他一向总觉得，家里人对于外来的女友总特别苛刻些，总觉得人家配不上他们自己的人。 也因为叶子告诉家人，可能叶子向他们说的白芷很不好，说不定见了面就不一样的感觉。 他不愿意他们用特殊的眼光看待白芷，而希望他们能在较自然的情形下见面。 至于见面后，对白芷一定是一致赞成的，这一点他却很有把握。 沈钢小时候总觉得家里太大了，空荡荡的。 现在他把一切都看得平凡了，只剩下一些亲情感。 他常常想象着白芷初次来到这里，是怎样一个情形。现在她真的来了。 动车窗外是黄昏时分晦暗的风景，一切都像是隔着毛玻璃，朦胧里的原野、房舍、远山一掠而过，隆隆的车轮声因已经听得习惯，反倒不觉得吵闹了。 铃，正是用餐的讯号，沈钢问：“去吃点饭，还是叫人送过来吃？” “三个小时就可以到杭州，不想在火车上吃。”白芷说。 “怕你饿着，那就到了杭州再吃。”沈钢说。 到达杭州。 “走吧，去我家，我已经告诉我父母要来一位同事。”沈钢说。 “不去，我是来看一眼西湖，然后就直接回重庆。”白芷怔怔看着他。 “那先吃饭！”沈钢拉着白芷打车到西湖附近，进了一家酒店，直接进了房间让服务员把吃的送到房间。 那睡房有很大一个阳台，推开了出去，原来就可以看到西湖景色。 满天的璀璨星斗，照在那西湖上，疏疏的几缕星辉。 她从来没有到杭州，果然觉得新奇，见着上来西湖醋鱼，又有西湖牛肉羹、糯米素烧鹅、幸福双、臭豆腐很嫩……。 她方用筷子挑起，忽听沈钢说：“小心烫。” 幸得他这样叫了一声，不然她还真被烫到了，没想到一丝热气也没有的臭豆腐，会是那样的烫。 不一会儿喝着牛肉羹，脸上已经微有薄汗，取出纸巾拭过，见沈钢额头上也是细密的汗珠，便伸手将纸巾递给他，他接过去只是微笑。 白芷手一收，不小心把醋鱼弄倒在身上，白t全是沾满。 他见她不小心失手，心下大惊，本能伸出手想去帮忙，她却并不理会，起身到洗手间。 他透过透明的玻璃墙见她手拿毛巾轻轻擦，神情便如适才只是弓身折花一样闲适，她抬起头来向他嫣然一笑。 白芷不好意思走出来说：“我想拉下浴帘！换件衣服。” “我帮你拉下它。”沈钢马上放下手中筷子，走过去。 当白芷正在拉下浴帘时，沈钢站在她身后，双手围在她的两个肩上，白芷手在上面一端，他拉下面一端，直到完全拉完，都舍不得松开手。 白芷一低头说鞋子也沾到了，要去换上一次性拖鞋。 话音刚落……沈钢就蹲下身帮她解小白鞋的袋子，又轻轻的帮她把脚放进拖鞋。 第50章 书房 就在这一天尾，沈钢微笑说：“白芷远道而来，总要让我略尽地主之谊，还是去一趟我家？” 白芷听他说到要请自己到家里，心里自然略觉得不好，略一迟疑，见他目光炯炯，一双眼睛瞧着自己，那眼里仿佛无边暗夜，深不可测。 她顷刻间就有了决断，说道：“只怕会打扰了，十分过意不去。” 他眉头微微一蹙，旋即含笑说：“不要给自己任何压力，就当是你来杭州出差，我邀请你来我家玩。” “……你这么一说，都不好意思。”白芷说。 他唇畔浮起笑意说：“家里除了我爸爸妈妈，我还有个妹妹，她是个十分热情的人。” 白芷推辞了两句，也就答应了下来。 “我得换身衣服，你等我片刻……” 她换好袅袅婷婷地出来，他见她今日是法式的长裙，越发显得身姿娉婷，见她落落大方地。 “可以吗？这样穿。”白芷把原来随意的休闲服换了，再说早上跑步出了一身汗，不换有一股味道。 “不是可以，穿在你身上简直把法式的浪漫发挥得淋漓尽致。”沈钢说。 “谢谢！”白芷微微一笑说。 “今天的口红该用豆沙色的……”沈钢有一回去店铺见她和同事在说她喜欢豆沙色口红，但一直没有见她买过。 他知道她肯定舍不得，就偷偷给她买了雅诗兰黛，纪梵希……每个品牌的豆沙色都买了一支，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给她，现在机会来了。 “我没有这个色的口红。”白芷说。 “你等等我，我下去一趟……”沈钢往地下室去，从车的后备箱拿出他早已准备好的口红。 “看看，这是什么？”沈钢说。 “口红，这么多？”白芷看着他。 “你喜欢的，都是豆沙色的，不可以再说是奢侈……” 白芷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我厉害吧！”沈钢笑着说。 “谢谢！这么多支豆沙色足够我用一辈子。” “走吧……” 门铃声响…… 沈钢妈妈出来了，第一次见到白芷，对她还是十分客气，和白芷点头招呼着，沈钢便介绍道：“这是我妈妈。这是白芷。” “阿姨你好！” “你好！” “哥哥带来的这位是谁，真是漂亮的人。”沈钢妹妹沈姝也出来，他妹妹是领养的，还在读大学，比沈钢小了十来岁。 小时候沈钢妈妈经常说要是有个女儿就好，有一年突然有个乡下的亲戚把刚刚满月的孩子送到他家，说先让沈钢妈妈帮忙带几天，家里有事。 过不了多久那女人因为和丈夫大吵一架，喝了农药自杀，沈钢妈妈看着这孩子可怜，反正都想着有一个女儿，就当作自己少怀十个月胎，就把她领养了当自己女儿。 “你好！我是沈钢妹妹，我叫沈姝。” 白芷这才落落大方地叫了声：“沈姝好。” 然后自我介绍说：“我姓白，沈姝叫我白芷就是了。” 那沈姝见她态度谦和，说话又大方，不知为何就有三分喜欢，说：“白芷姐姐太客气了。” 沈钢妈妈说：“快里边坐。” 沈钢无论怎样撇清，说是白芷到杭州出差，反正他都带回家了，家里的人岂有不待客的。 他妈妈心里想沈钢平常这样眼高于顶，对本地姑娘也不喜欢，这白芷也没有多特别还是个离过婚的。 桌上已经摆好了一桌饭菜，沈钢笑道：“我们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沈钢妈妈笑道：“我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就为等着你们，你们就再吃一点。” 外面门铃声又响了…… “是叶子来了……”保姆张姐说。 叶子和白芷又见面了，在这样的场面见尴尬，白芷和她点了点头。 “来，快来一起叶子吃饭，我们正要动筷子吃饭。”沈钢妈妈招呼着叶子。 “沈叔叔呢？怎么没有一起吃？”叶子问。 “他今天出去应酬了，打电话说不回家吃饭。”沈钢妈妈说。 白芷这一餐下来，吃得亦是忐忑不安，虽是丰盛，杭州菜也清淡也有点味同福建菜。 沈钢妈妈和叶子不少话，她一句话也没有，忽然沈姝上前来，低声对她说：“白芷姐姐，我们上楼用茶。” 沈钢说：“走吧，一起上去。” 她心中一跳，起身就跟着沈姝往后走，上了二楼，进了一扇小红门，里面是十分幽静的一间书房，书桌放满着各种花盆。 花香，书香都在弥漫着，有淡香，有淳香，有浓香。 “女人需要书房，不亚于女人需要衣橱。”白芷突然冒出一句，她做梦都想拥有这样一间书房。 沈姝笑笑说：“白芷姐姐果然是文人，我是带对地方了。” “谢谢，沈姝妹妹，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你就不要谦虚了，你往那一站给人感觉就是书香浓浓。”沈钢笑着说。 “好了，好了，我不打扰你们看书，我先去复习功课。”沈姝不好意思在他们中间，就找了借口。 白芷摸着这柜子上的书，想找一本，沈钢看着她，有一番清雅高华，长裙显得她柔美，她拿起一本书安静的翻着，此时像极了古代美人。 这书房四下里寂静无声，楼下隐约传来一点沈钢妈妈和叶子的开心聊天，越发显得安静。 白芷突然心思杂乱，一瞬间不该来转了无数个念头，只听沈钢说：“喜欢的书都可以带走。” 白芷却没心思看书，沈钢说了一声：“十分抱歉，希望你不要在意我妈妈和叶子的聊天声。” 白芷轻轻点了点头，说：“我给你添麻烦了。” 他见她见事极其清楚，说：“没有麻烦，只有我对你的在意才是最重要的。” 她微微一笑，眼中却殊无笑意，“明天一早就回重庆，出来好几天了，我好想舒儿。” “是的，还有舒儿！我和你一起回，一起去接舒儿……”沈钢说。 “沈钢……沈钢！”沈钢妈妈叫着他。 “快下去吧，你妈妈喊你。”白芷说。 “怎么把叶子扔一边，她可是我看好的儿媳妇。”沈钢妈妈当着白芷面这样说，她想让白芷早点清醒。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谢谢阿姨，谢谢你们！”说完白芷就走出门去…… 第51章 烟烟 她听沈钢妈妈这么一说，心里是错综复杂的感觉，不想有怜悯有怨艾，不去深想这些话。 沈钢跟着追出来，声音是沙哑的：“白芷，对不起。” 她没有做声，一种奇异的力量支持着她，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刮着长裙的面，细而软的棉料。 隔了很久，她又说：“我一点也没事，你不用考虑我的感受，我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也是那个意思，我们只是同事。谢谢你，你请我来家里做客，也感觉到你家人很有礼貌。” 风很大，吹得她的长裙飘飘，白芷想回酒店，突然叶子走过来给她一个耳光，她悚然一惊，仿佛惊诧自己怎么会让她这样打一个耳光。 “你怎么打人叶子？”沈钢抓住叶子的手，凶凶的对叶子说。 “我就是要打她，把她打醒，为什么总是缠着你不放？”叶子说。 “没事吧，白芷。”沈钢安慰白芷，一手去抚摸她被打的那边脸。 见沈钢越是这样对白芷，叶子越是恨白芷。 想不到的是白芷给她反击过去，瞪大眼珠说：“叶子你听清楚了，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缠着沈钢，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有魅力。” “我就算没有遇到白芷，也不会喜欢你，不会和你结婚，永远不会……”沈钢大声对叶子说。 叶子有点迷乱地抬起眼睛，正望着沈钢和白芷，眼里只有恨与痛。 白芷神色有点恍惚，可是她定了定神，说：“我要回酒店了。” 沈钢对着白芷声音轻微说：“我送你……真的怪我让你受委屈了。” 她扭过头去：“这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 “白芷，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明明是让你来玩得开心的，结果……” 她说：“是我自己不好，怎么能够怪你。” 叶子在一旁看着他们，脸色气得可怕，虽然她离沈钢这样近，可是又如此的遥不可及。 她自己这样一打白芷，自己立刻又后悔了，静静站在那里，只是有几分悲哀地望着沈钢带着白芷走了。 白芷不管受了什么委屈，都是这个样子，心下一软，仿佛有温软的泪要涌上来，只是勉力忍住。 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光景，沈钢说允许他待一会。 白芷瞧见沈钢独自在阳台上吸烟。阳台上本来放着一把藤椅，藤椅前已经扔了一地的烟蒂，沈钢静静地坐在那里，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那些青白淡袅的轻烟四散开去，拂在人脸上，微微有一点呛人。 沈钢和白芷两人静了好一会儿…… 白芷终于开口说：“不要给自己压力，明早我自己回去。”于是拿走他嘴上的烟，自己抽起来。 “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回去？”沈钢说。 “你留下来多陪陪你妈妈，她们很希望你留在家里。”白芷说。 “你可以说点其他的吗？不那么为人着想？”沈钢望着她，真想把她含在嘴里。 “除了说你，这里没有第三个人可以聊。”白芷淡淡的说。 “就说我们俩个。”沈钢说。 “我们俩个……注定没有结果。”白芷说。 “那我们的关系会变吗？”沈钢问。 “我们一直都是同事……不会变。”白芷说。 “我可以抱抱你再走吗？”沈钢说。 “嗯嗯。”白芷投进他的怀抱里。 “早点睡，明早我会过来陪你吃早餐。” 沈钢一走，她的心好像空了…… 她平时都睡得晚，心里总有想不完的事，每天又早早就醒了。 反正今天又不上班，所以她躺在床上，只将心事想了一遍又一遍，觉得一切都像过电影似的，在眼前从头细放了一遍，好不容易到六点钟，才起床梳洗。 第二天沈钢跟家里说，结婚那个事情，他不可能娶叶子，另外也工作上还有好多事，必须回重庆。 沈钢妈妈说每次回家，总是待一两天就匆匆忙忙走，她说那白芷是不错的，只可惜是个离婚的还带着孩子，不可能答应他们的，叶子才是最合适的。 “妈，我的婚事你就不要操心了，现在都流行晚婚。” “怎能叫我不操心？”沈钢妈妈说。 “我得走了买了最早的一班飞机，你和爸要照顾好身体，对了，爸爸估计是昨晚应酬喝多了，我就不去叫他了。”沈钢对着她妈妈说。 他这次要和白芷一起走，昨晚没有直接告诉她，如果告诉了她，她一定是要反对的，肯定一早自己就走，他是见不到她的。 沈钢和他妈妈说完，就到酒店白芷房间门口。 沈钢敲门……白芷开门。 “走吧，吃早饭……”沈钢说。 “好……” 她出来，见他目光下垂，望着她一双小白鞋，不由含笑解释道：“鞋带没有系好，我来帮你。” 他蹲下身，轻轻咳嗽了一声，说：“我想和你一起回重庆，我要陪着你。” “这是你的自由，我不在说什么，不过到了重庆我们依然只是同事。”白芷说。 “系好了，可以下去吃早饭了。” …… …… 她回到重庆，马上把舒儿接到身边，这种感觉极踏实，人是累到了，心里也是倦意，总归是好在有个舒儿。 流光荏苒，沈钢出差得多，白芷也忙着。 他们再见面时已经是炎热的夏天，服装淡季时。 夏天，太阳炙烤着大地，走在路上几乎要燃烧起来，空气中弥漫的热浪，谁都不想出门，顾客自然就少，所以这时她们可以安排休年假。 舒儿也放暑假了，让白芷安排她进了暑假班。 “我们一起到九寨沟带上舒儿，正好年假有七天。”沈钢说。 “很多年前就想去九寨沟，只是带上舒儿怕天气不适应？” 沈钢看出她的担忧。 他微微笑了下，“还有我呢，我们一起照顾舒儿。” “听说沟里很冷？” 这个问题让他怔了一会，然后有点含糊其词的说：“那一年四季的衣服都准备起……” 她紧接着说，“这样也好，带舒儿出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九寨沟最合适了，如童话故事一样美。” “这样想就对了。” “谢谢你！沈钢！” “不说谢谢！” …… 第52章 静静 一天上午，出了雨后特有的那种大太阳。 白芷像往日一样六点多钟起床，给舒儿准备吃的。 厨房里的洗菜声一直传到还在睡觉的舒儿耳朵里。 迷迷糊糊的舒儿突然睁开眼，见妈妈不在床上，就自己坐起来穿上衣服，走到厨房。 “妈妈，早上好，在做什么好吃的。”舒儿揉着眼睛说。 “早啊，乖乖。今天这么有礼貌。”白芷转过身对着舒儿说。 “我们以后都这样子有礼貌好不好，妈妈！”舒儿冲着她妈妈好大一个笑脸。 白芷走到舒儿眼前笑笑，弯下半个身子捏捏她的小脸蛋，把她的碎头发往后理顺。 这时她听见有人敲门……白芷开门，舒儿也跟着出来。 门口站着的是李军…… “是爸爸，我好想你！”舒儿见到他爸爸一下子往身上扑。 白芷沉默很久，然后说：“怎么来了？有事吗？” “我回来……带舒儿回老家玩几天。”他带一女的回老家准备领结婚证，想带着舒儿一起回去。 “舒儿不准带回去，你们那都什么地方乌烟瘴气的。” 白芷苦脸。 “妈妈，我想和爸爸一起玩。”舒儿拉了拉她妈妈的袖口说。 白芷摇摇头笑说：“舒儿只能和妈妈在一起！” “如此说来，脱离夫妻关系之后我不能见舒儿。”李军说。 “可不可以不带到礼安镇，我每次有事送她回那里心里那个难受的。”白芷很生气的说。 他抗议：“没有这个规定。” 白芷沉默一分钟，问：“舒儿你想和爸爸一起回去吗？。” “妈妈，我想和爸爸在一起玩。”孩子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 李军一笑置之。 “舒儿，舒儿乖。多有自己的主见。” “你想去，就去吧！”白芷摸了摸舒儿小脑袋说。 李军带的那女人白芷并不知道，要是知道说什么也不会让舒儿跟着他回去。 “准备回去多久，她不能吃你们那里的垃圾食品，要按时让她吃饭，每次带回去都变个不一样的舒儿回来。”白芷说。 白芷反胃礼安镇的一切，甚至想过带着舒儿到另一个地方去，不想待在重庆了。 李军说：“知道的，你放心好了。” 白芷沉默很久，脸上满是一陰一云。 “妈妈我要你一起去，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在一起的。”舒儿说。 这孩子平时是疯丫头一个，但也经常冒出大人一般的话，让白芷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妈妈不回去……舒儿去吧。” “哦，我知道妈妈要上班，要赚钱。”舒儿说。 “我该走了……”李军说。 “等等，我准备一下舒儿衣服。” 她把舒儿衣服塞进背包，说道：“记得让她天天洗澡，天气太热了。” 出门口，她就放心不下舒儿，错只错在她自己，当初选择李军，让舒儿没有一个完整的家，跟她小时候一样缺爱。 白芷白芷，你要学的多着呢，别以为自己已经很坚强了。你还以为你已经快要得道成一精一呢，差远了。 社会知识这一门科学永远没有学成毕业的一日，每天都似投身于砂石中，缓缓磨动。 现在稍有差池，立刻一失足成千古恨。 要在什么时候才会炼得炉火纯青呢？ 雅姐天天拿业绩来要挟她。说淡季也不是淡成这个样子，出尽一口乌气。 明明这个时候是全国服装业绩一样淡，她的店铺排名还是在前三？没有下降？ 她再也不愿意回到任何肮脏的生意场上去对牢那群有钱人走卒。 雅姐天天看不惯她，做得再好都吵她一顿，日子久了会叫同事们瞧不起，她怎么办呢？ 蓦然想起海霞以前向她说过：“工作上最大污点不是做错事，而是与同事反目。” 她竟犯下这个错，焉得不心灰意冷。 若与雅姐打一架，她肯定是输的，她那么大的声音那么粗壮。 虽然她离婚之后闯出新局面，说得多了，连她自己都相信。 什么新局面？她对自己现在要求也太低了，不过原以为她会自一杀，或是饿死，居然两件事都没有预期发生，便算新局面？ 一顿早饭剩她一人吃，为自己的失败婚姻再次伤感。 沈钢开车到楼下等她一起去九寨沟…… “白芷，我在楼下等你！” “沈钢，不好意思，我不能同你去九寨沟，舒儿让他爸爸接走了。”白芷说。 “舒儿让接走了？他为什么带走舒儿？” “他突然来敲门。” “舒儿自己愿意跟去吗？”他说。 “舒儿自己也想和爸爸走？我的心情也不大好。” “我都安排好了一切。”沈钢说。 他这样说，她很震惊，之前都答应了，她很难拒绝，于是说：“既然安排好了，就走吧。” “我在楼下等你。” 不到十分钟，白芷出来了……他们开始出发…… 九寨沟位于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九寨沟县漳扎镇境内，可以一直沿着嘉陵江上的公路一直开过去。 开了两三个钟头，沈钢见她在车上睡着了，一路抖得她睡不好的样子，便找了个安静地方停靠下来。 黄昏微妙的暗紫色渐渐从天际漫来，笼罩着一抹轻烟，四面一片苍茫。 车上的冷空气还开着，沈钢为她盖上一件外套。 路灯一点点光透进车子里来，沈钢不敢吵醒白芷，甚至连喝水呼吸都屏住了似的。 只觉得她身上散发淡淡香味，车窗摇下了一半，风吹进来过了许久，她的头发已经被风吹拂着，在明月般的脸庞前飘动着。 她的发丝拂在他脸上，更是一种微痒，仿佛一直痒到人心里去。 他从来没有这样坐这么久，让她靠着的那支手渐渐麻木起来，本来应当是极难受的，可是却像是几只小鱼仔在那里游戏，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睡觉眼珠还在转来转去，嘴角微微下沉，那唇上抹了一点点豆沙色口红，在车窗透进来隐约的光线里，像睡美人一般。 夏天的晚上，天上星星闪烁，一阵阵凉风驱散了白天的余热，大地一片寂静，他亦是不想动弹，仿佛天荒地老，都情愿一辈子这样静静的。 第53章 地震 车外的雨突然下起来，还是下得如瓢泼一般，因为雨势太大，白芷突然就醒了…… “我睡多长了，我们这是在哪里？几点了？”白芷慢慢睁开眼，问沈钢。 “还在半路，肚子饿了吧。”沈钢说。 “还好，不是很饿！”白芷说。 “没想到下起这么大的雨……”沈钢说。 “真不巧，出来玩就下这么大雨……”白芷转过脸对沈钢说。 “不影响我们……我突然想唱首歌给你听！”沈钢对着白芷说。 他此刻觉得很幸福，四周围只有他们两个，整个世界就是他们两个的。 白芷一愣，差点以为听错，咬下唇，该不该说他还这么浪漫？ 抬头看见沈钢的笑脸，白芷就配合他的默契，还是决定想听听。 “好啊……” “要认真听，闭着眼睛听，用心感受……” 白芷笑了，沈钢一手伸出去摸了摸他的头，满脸幸福，还是有点紧张的，怕唱不好，但是想唱给白芷听的歌，一颗心怎么也挡不住。 “如果唱不好！不可以笑。”沈钢说。 “不会，我会很感动……”白芷说。 沈钢表情缓和了些，眼神却没有丝毫放松：“白芷，我唱喽！把眼睛闭好。” “……哦。”白芷闭上了双眼。 “一段时光只听一段乐章……一段乐章会怀念一段时光……那张已渐渐模糊了的脸庞……想我们还在一起会是怎样……谢谢时光让我学会成长……谢谢生活让我学会坚强……谢谢曾经相爱的那个人……” 沈钢唱完整首歌，白芷静静的享受他的声音。 “《谢谢你的时光》！”白芷说。 “是的，我要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从所未有的感觉。”沈钢深情地看着她说。 “我感动到了，也谢谢你！”白芷说。 “我们是怎么啦，都在说谢谢！” 沈钢笑了，白芷也微微一笑…… 沈钢的手伸过去一直握住白芷，最好的感觉是，当他朝她看去时，她也在凝视着他。 “不要多想了，我们会幸福下去的。”他低叹着说：“白芷，你要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话语中若有似无的苦涩让白芷一阵酸楚，她又多想了。 “沈钢……” “我宁愿这么一直听你唱下去，就满足了。” 沈钢仰望着她，说：“还是要有个完美的结局。” 沈钢揉揉她的头发，“可以唱一辈子给你听。” 白芷不说话，腼腆的低下头笑笑……往车窗外看…… “走吧，带你找吃的去，有没有感觉我们现在像迷了路的孩子？”沈钢说。 “是的……开慢点……下雨天。”白芷说。 “嗯嗯……” 路上有着不少积水，沈钢启动车，汽车驶过去便如船样劈出波浪，哗哗地溅开去。 雨下得那样大，开了许久也都看不到可以吃饭的，房子都没有看到。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乱到了极点，好像有不好的预感，只好转过脸去看车窗外的雨景。 一旁的山一晃而过，就如同她到重庆来后的日子，从眼前一掠而过，只有杂沓混乱的灰影，迷离而不清。 恍惚里却仿佛是站在一个极大的大山里，四面一个人也没有，四下里只是一片寂静。 她虽然素来独来独往，但是看着那空阔阔的地方，心里也有几分害怕。 “沈钢，我心里很不安？” “白芷，怎么啦，有我在。”沈钢说。 “就是心里一阵不舒服……”白芷说。 “饿过头了……才这样。”沈钢说。 开了许久…… “终于看到有人家了，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沈钢说。 “这是私人家里，不是馆子。”白芷说。 “没有办法，只好去打扰一下这的主人。” 沈钢停好车，她们走进…… 沈钢和这的主人说好了炒几个菜，钱双倍给，因为实在找不到，才打扰到他们。 这么一下雨，往九寨沟的路更是难行，本来打算等雨停了再走，但雨时断时续，依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今晚他们只能借宿农家…… 不巧的是只有一间房间…… “怎么办？只有一间，你睡床上，我铺地上睡，感觉像是电视剧场景。” “……只有这样了！”白芷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就直接按他的办法来。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这夜里白芷梦见进了九寨沟，沈钢没有和她一起，整个九寨沟就她一人。 走了数十里路，那雨又下得大起来，她到处找沈钢，内里的衣服也濡湿了大半，湿寒之气如腻在皮肤上一样，她情不自禁就打了两个喷嚏。 她极是焦急，可是怎么样也找不到沈钢。 从山路上远远就眺望见山快倒了一样，翻过那边的山头，她已经累得走不动…… 山路弯弯曲曲，看着近在眼前，走起来却很远，一直找不到沈钢，一条笔直的瀑布，一条白练从天而降，如巨柱擎天，直插苍穹。 白芷吓得一下醒来，看见沈钢在地上睡得熟，“这是个梦而已。”方又迷糊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他们起床准备出发，沈钢问主人家还要开多久才能到九寨沟？ 那男主人说一口本地话，对他讲：“如果路上不堵，应该三个小时就能到。” “好的，谢谢你！” 白芷心中忧虑昨晚梦做得不好，走到沈钢身边，低声与他说，终究觉得这次出来玩选错时间了。 “不要多想了，既然来了，就好好放松心情。” 他们开始出发……开到一半时。 她突然感觉车在晃，车外地面晃动起来，不会是地震了？ 没来得及多想…… 巨大的石块滚落下来，无情地从他们车子一过，瞬间砸到他们，沈钢快速的挡住白芷。 他身上淋淋漓漓全是鲜血，坐位上全是血淌下来拖出的印子。 她吓得大哭起来，抓住了沈钢就大叫：“你没事吧，你不要有事。” “没事……”沈钢说。 她这样痛哭失声，一下子害怕极了。 可是犹自抽噎，心里怦怦乱跳着，早已是一身冷汗，血淋淋的贴在她们俩身上，也只是冰凉。 她想着这的情形，真是可怖到了极点，心中害怕，对自己说道：“不会有事的，我还有舒儿，我还要工作。” …… …… 第54章 上架感言 写这篇文的时候，纯粹是偶然，我不喜欢和人交际，喜欢没事就看书，从小到大就是那个自卑不自信的女孩。 有一次，我在练字灵感突然冒出才开始写作…… 可是从哪里下手，还真是困难。 当有一天看到《白鹿原》这部小说，我整整看了三遍，哭了田小娥太可怜了。 对于现实的残酷体会得淋漓尽致，我从小讨厌家庭，没有什么比家更让人讨厌。 到后来一个人在重庆上班，一个人初到人生地不熟那种错愕、惊恐、无助、渺小…… 一个亲戚朋友也没有在陌生的城里，才真正读懂生性清冷的人，不是冷漠，而是成熟，是看遍人情冷暖，经历世间百态之后的成长，凡事心中自己有衡量，真诚而不假装，真实而不虚伪。 从来没有写过小说，连简介都不会，经过书友的提醒，改了简介和分段，在这里感谢了！！！ 感谢大力支持我，指导我的书友。 只是因为喜欢书，喜欢一个人静静的码字，写好故事。 我没有写作经验，没有网文经验，只是随着自己的回忆写下来，写每一章的时候我都会感动流泪…… 突然间感觉最平凡的自己既然经历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 感谢起点在我发第一章的时候就签约我，感谢我的责编卫矛，绿萝萝，编辑白露，在百忙之中帮我的小说重新分类，给我那么大一个推荐位。 感谢那些收藏我的书，给我月票，推荐票读者朋友们！！！ 第55章 随便说说 其实我自己都很不解，我从上架以后写的故事为什么总是卡文，细细想来才发现自己确实写不出恋爱文的感觉，更可笑的是芊芊从来没有谈过一次恋爱……甚至也没有体会过一天甜甜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可以说活得很失败，自己也经常吐槽自己很可笑…… 而且最近时间总是不够用，发生了不少事，生活琐事太多，没有好好静下心来想剧情，所以灵感变味，所以大家可以选择看前面部分的，后面部分可以选择个人愿意…… 自己也感觉只写得出悲剧，前面章节很伤感，因为我真的只写得出凄美的故事，自己生活也有问题，其实乐观面对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只是情绪真的很糟糕，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都是有问题的女孩。 所以下本书一定会好好存稿，因为芊芊真的适合写作，知道不会写出多精彩的故事，但芊芊不爱交际，又爱看书就像这文中的白芷倔强，要强，孤傲，冷僻……要命的是芊芊还不喜欢看抖音和快手，所以真的是一个很笨的女子，跟不上时代……所以还是找个自己的爱好写作，热爱写作，学习写作。 新书已经想了很多，题材还是平平淡淡的凄美故事，因为我从小就喜欢看悲剧的故事，悲剧的电影，有关任何悲剧……只是时间会很长，这本书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因为从这本书的评论也总结了很多，最后祝大家生活安康。 第56章 新书《香思落》 很抱歉改了又改 第57章 由命 这一切像一场噩梦，瞬间坍塌，变成触目惊心。 地动山裂，瞬间灰尘漫天，一瞬间，哭声、哀嚎声。 沈钢看白芷手上的血：“白芷，伤在了哪里？我看看……”他很担心白芷。 白芷抓住他的衣服：“我们会不会……回不去了。” 白芷也受伤了，她一直不敢相信这是地震，宁愿相信这只是在做梦，强撑着并不表现出来，只是咬牙忍着。 沈钢见白芷面色如纸，白色t恤汩汩往外涌着血，竟然是受了重伤。 “我的手机在哪里？打电话……”沈钢说。 “不知道在哪？” “我看看……” “不会有事的，你还有舒儿，老天爷不可能对你这么不公平，你还没有享受幸福。”沈钢一直安慰白芷。 “没有找到手机，我们只能等死，谁知道我们在这……” 沈钢紧紧抱着白芷，那样子像是陷阱里的困兽一般，眼中闪着骇人的光芒。 “我怕……真的怕了沈钢。” “傻瓜，不说傻话……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在没有舒儿的时候，以前她看到新闻报到飞机失事和地震事件，就想着要是她在当场就好了，她烂命一条让她出事好了，让其他人活下来。 可是现在有舒儿，她不能有一点意外，她还要看着舒儿一天天长大，一天天进步…… 她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微一动弹，牵动伤口，不禁“哎哟”了一声。 “很痛，我知道你很痛……伤成这样谁都痛。” 她见他神色温柔关切，眼角都乌青了，轻声说：“没事，我还要回去见舒儿，她等着妈妈……” 沈钢见她奄奄一息，呼吸已经微弱不可闻。仿佛倦怠到了极处，连说话都没有力气。 “白芷，白芷……”沈钢不停的叫着，害怕她睡着了…… “我……我……”白芷只说了两个字就生了倦意。 风沙吹动周围一切，她的脸上沾满灰尘，被风吹着微微拂动，倒减去好几分眉峰间的温柔，这样子看去，有着寻常的美。 她是他见过的最美最善良的女人，用尽他所有的话语也形容不出她的那种特别美。 白芷心猛然一沉，流血过多，“为什么？什么事都让我遇到？” 沈钢淡然道：“我陪着你，我知道你很难过，你最放心不下的是舒儿，我们说说话就没有那么多恐惧。” “你说，我听……”她声音很弱。 她又想起小时候母亲临终前，紧紧攥着她的手不放，奄奄一息地说不出话来，只指了指站在床前的弟弟。 她明白了和弟弟相依为命——她若是不惜一切自杀，日后哪有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亡母？她总是咬一咬牙撑着最后一口气在过日子。 白芷心里想到这些往事便好似被人猝然捅了一刀，手足冰冷，胸中抽痛，连呼吸都似痛不可抑。 也不知是伤口痛，还是心痛，一口气缓不过来，连声音都在发抖：“沈钢，你说出了事，舒儿怎么办？” 他紧紧抿着嘴，看她脸色惨白，盯着她：“我们会活着的……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他话一出口，似乎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只见她绝望地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 路一旁的山崖上静默的毁灭，灰色的破旧，常青腾回忆腐蚀的绿，攀上她荒凉的额，沙尘流过眼睛，搁浅在今天的夏天。 废墟、破败、腐烂，如她们现在被困一样。 白芷的唇角哆嗦着，终于渐渐向上扬起，露出一个凄清的笑：“如果没有舒儿，我真想就这么睡下去。” 她一吸气就呛到了自己，不禁咳嗽起来，立时牵到伤口一阵剧痛，透不过气来。 她冷汗涔涔，脸憋得通红，沈钢连忙抱紧着她，她已经说不出话来，沈钢急得大叫：“白芷，白芷，你挺住。” 沈钢心乱如麻，想要把她抱起，可是车的表面上压着一块石头，怎么也动不了身，最终还是留在原处。 她迷迷糊糊好像要睡在那里，只是伤心欲绝，隐约听见沈钢的声音：“白芷，我给你唱歌……” “每一帧一秒都有微妙玄机……去快进未来时空的节奏……偏离了宇宙幻想总在重播画面……”沈钢唱着。 白芷听得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心中难过到了极点，仿佛有东西堵在那里一样，透不出气来。 沈钢已经发觉她又睁开眼了，轻声唤了她一声：“白芷。” 她心如刀绞，却仰着脸不让眼泪流下来。 他说：“你不要哭，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们。” 她本来已是强忍，听得他这样一句，眼泪直往上涌，只是极力地忍住，她从来没有这样软弱过，她要想舒儿……靠着想舒儿支撑下去。 她那样地为了舒儿，为了舒儿可以不要爱情，什么都可以不要，可是老天爷又和她开玩笑了，给她来一次这样的灾难。 那眼泪在眶中转了又转，终于潸然而下，沈钢从未见过她这样流泪。 不由连声说：“你不要哭，你是最坚强的，我宁愿我的命不要了，来换回你的幸福。” 她哽咽着摇头，她什么都不要，她要的如今都没了意义，都成了笑话。 她举手想去拭眼泪，她不要哭，不能哭。 这些年来的执著，原来以为的无坚不摧，竟然轻轻一击，整个世界就轰然倒塌。 她这样要强，到头来却落到这样的境地。 她本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到头来还是躲不过命运。 他见她嘴角微瑟，那样子茫然无助若婴儿一般，他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心中怜惜，反手握住她的手：“白芷……” 她只是不愿再去回想，她心中划过一阵剧痛，想起一辈子没有什么意思，深深地剜入五脏六腑。 沈钢紧紧握着她的手，他手上受伤严重，起皮部分硌着她的手。 沈钢的手却带着一种大力的劲道，她只觉得浑身冰冷，惟独从他的掌心传来暖意，这暖意如同冬日微茫的火焰，令人不由自主地有一丝贪恋。 她心里难过到了极点，另有一种隐约的不安，她不知晓那不安是从何而来，只是伤心地不愿去想，她用力地吸着气，忍着眼泪：“顺其自然……由命去。” 第58章 节 重生 太阳一分一分落下去，落到眼睛的最后一格。 沈钢转过脸对她说：“白芷快看日落，我想和你一起看！” 白芷没有回应……许久都没有回应…… “白芷……白芷……”沈钢弱弱的声音叫着白芷。 她就这么睡下去了…… 沈钢大声痛哭……“白芷，白芷……舒儿还在等着你回去呢？” “我这是在哪……怎么飘起来了？”白芷感觉浑身飘飘然，好像飞起来一样，又好似身处混沌，不知所处。 白芷慌了，她害怕如果自己一直处于混沌中无法清醒过来。 如果她在这里倒下了，那舒儿该怎么办，她才只有六岁！ 她在混沌里不停地去摇头，尝试着通过摇头来刺激大脑，使自己清醒过来，逃离这个空虚混沌的世界。 或许是一直强迫自己去清醒的意识奏效了，又或许是因为照顾舒儿的执念。 白芷突然感觉到自己又有了对身体支配的能力，她猛的睁开眼睛..... 发现眼前一切好熟悉，原来在自己的卧室，而身旁的则是为自己烧好洗澡水的妈妈，还准备了换洗的衣服。 “来，白芷快过来洗个澡，你去哪里了？身上怎么全是灰尘。” “阿妈……阿妈，你不是已经……”她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她不是和沈钢在地震中？ 怎么到这里了？难道是来到天堂和妈妈一起了？ 白芷突然感觉鼻子有点发酸，双眼也有了一些红肿，她仍记得母亲在眼前去世时的惨样，她不敢相信... “这妮子今天犯什么神经，净问些不着调的话。”她阿妈说。 “我不是孩子了阿妈，我已经嫁过人了。”白芷怔怔看着她阿妈说。 “你还在读高中，怎么会嫁人，是不是生病了，说什么？” 她看了看自己好像变了模样，手抓到落在肩上的头发，变回了黑长发的女孩。 “阿妈，快告诉我，我现在几岁？”白芷不敢相信自己，情绪很激动。 “你十八岁，最好的年龄。”她阿妈说。 怎么可能？舒儿呢？ “好啦！快去洗个舒服澡，水凉了就不好。”她阿妈说。 洗了澡出来，她阿妈已经替她将一些首饰都放回梳妆台上去了，她坐下梳着头，见着镜子里的自己竟是高中模样。 镜子中的自己肤色白腻，大大的眼睛，秀气的鼻子，饱满的小嘴。 此时才方觉自己在小时候的家里，借着灯光，看墙的一面，就着灯一看，原来贴满上学时的纸状。 忽听她阿妈叫道：“白芷，出来吃饭了。” 她听阿妈一叫心中很温暖，肚子正饿得不行…… 她阿妈正在厨房里端菜出来，天色已经晚下来，厅里开着壁灯，白芷看见熟悉的身影立在长窗之前，来得太像梦了。 原来是他阿爸。 “白芷，你去哪里了，我们找你好久！”她阿爸说。 “阿爸，你不是不在家的吗？”白芷很奇怪自己阿爸怎么和她说话了，记忆中阿爸很不喜欢她的。 她阿爸对她一笑说：“白芷出了一趟门，倒像是换个人。” 白芷将脸一扬，说：“我本来就是大人了，难道我还是小孩子吗？” 她阿妈说：“这孩子肯定是受风寒了，脑袋有点不清醒？” 又说，“吃了饭带她去看看医生。” “阿妈，现在是哪一年？”白芷问。 “一九九八年，怎么了？”她阿妈说。 天啊，怎么会这样？白芷捏了一下自己手上的肉，真的会疼，她还在读高三？难道在重庆的生活才是梦？ “明天记得去学校了，老师都问了好几次了，怎么请假那么多天。”她阿妈说。 白芷怔怔看着阿妈说：“我在读高三？” “难道不是吗?都快高考了，我和你说啊，别打什么鬼主意偷懒，请假多少次了都。”她阿妈嗔怒道。 “看着母女俩在一旁拌嘴，”她阿爸忙道……“好啦好啦，妮子你吃完快去复习，孩子他妈你也别生气。” 白芷回到房间，一张旧的考卷让她研究半天，这是她以前的字没有错，错题也是这些。 还有她以前的作文本，白芷一篇一篇作文看下去。 白芷抒情文写得极好，基本上都在九十分左右，白芷想想自己那时候老师都喜欢拿她的作文出来念，想起来都是自豪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她阿妈坐在木地板上给她准备好一切，让她赶紧去学校。 “白芷，你醒了？”她阿妈说。 白芷抬起头，眸子亮亮的，兴致盎然。“阿妈，知道了。” 她看了看她阿妈。拉她起来，“阿妈别坐地板上，我自己来。” 弯腰翻了翻地上散乱的东西，“阿妈，怎么还把这些东西收着。” “看这张照片你几岁？”她阿妈递了张旧照片给她。 照片上的白芷十三岁，很清秀穿着中学校服，捧着奖杯。 “大概是初一参加全国作文竞赛。”白芷说。 “是的，你的作文真的写得很好，家里都是你那些女作家的书。” 她阿妈又从上面的柜子拿出相册，“不多，我们家的人都不爱拍照，你的照片也很少。” 相册是很老式的那种，看得出有些年代了。翻开首页是一张婴儿照，上面写着——“白芷一百天”。 照片上的婴儿白白嫩嫩，非常可爱，眼睛很有神。 白芷愣愣的看了半天，不可思议的说：“阿妈，原来我生下来这么胖。” “婴儿哪有什么胖不胖的。”她阿妈对着她笑笑说。 “有啊！”白芷争辩说，“我阿爸说我小时候一看到相机就睁大眼睛的。” 后面大部分是合照，年轻的妈妈女子手里抱着孩子，依偎在年轻的丈夫身边，幸福的对着镜头。 白芷外貌上则像父亲多一些。 白芷没有说话了，静静的翻完仅有一本的相册，抬头默默的看着她阿妈。 “该去学校了。”她阿妈抽走她手里的相册，“那么久了，都是回忆。” 白芷仔细看着她阿妈的眼睛，她从来没有见她阿妈这样的笑容，好幸福此时她们一家。 “桌上那些都是你爱吃的，还有面线糊……”她阿妈拉着白芷到餐桌吃饭。 吃完早饭，正往学校的路…… “江晨之？是不是你？”白芷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叫起来。 “嗯，怎么了白芷，好像不认识我一样？”江晨之惊讶到。 “理科？”白芷问。 “是的……你今天说话怪怪的。” “早知道你在一中，我也去一中念了。”白芷说着无限懊悔，“我本来可以去念的，后来想想离家太远了，早上我肯定爬不起来。” “幸好你懒。”江晨之的语气绝对是庆幸，“让我有个清净的高中。” 她听到他如此说，禁不住一笑。 第59章 初恋感觉 学校里喜欢江晨之的女生好像真的很多，他气宇轩昂，一双剑眉，眼睛深邃有神，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学习更是厉害……都是第一……比赛冠军…… 一直都是这样，走在校园里，江晨之总是众人注目的焦点，而他却总是一副漠然的样子，好像对那些目光一点感觉都没有。 白芷说：“江晨之，你不觉得女生在看你吗？从你身边走过时？” 江晨之看了她一眼，“走路的时候别东张西望。” “……” 白芷闭嘴。不解风情者，大概以此人为最。 白芷是班上最安静的女生，功课好，一直都是男生眼里的追求女生，是个连女生都无法生起嫉妒心的女孩子。 气质出众。 “白芷，快高考了，想好哪所学校没有？”江晨之希望他们在同一所大学。 白芷皱起眉头，深深叹了口气，似乎对高考感到很紧张。 而他，轻松到了极点榜首，他经常帮白芷补习功课。 “放学以后，我们一起复习。” “白芷，可以吗？”江晨之问。 “嗯。”白芷仪勉为其难答允， 于是故事的镜头，从那一晚他们一起复习功课。他们的高中，不，他们的青春，就这么开始。 但无可否认，白芷实在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感到舒服的女孩，没有让人生厌的好学生架子，功课好也是优秀到没话说。 江晨之，尤其在与白芷一来一往的日常对话中，他很开心，毕竟要遇到这么漂亮又文静可是难能可贵。 怎么说白芷是个难能可贵？白芷是被那群男生评为“班花”加“校花”，平时也不和哪个男生说句话。 白芷班上的男同学也喜欢假装欺负她……好吸引白芷注意他们，可以说上一句话。 先秦时期，《离骚》中就有了关于白芷的记载：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这句话就是表达了屈原高洁、美好、卓尔不群的品质。 但是同时又表达了自己要与恶势力作斗争的决心，因为白芷隐喻着一种坚毅的精神。 江晨之还特意研究过她的名字…… 白芷每天很早就要往学校去，都会遇到江晨之，他们总是要说上两句，然后七点就坐在位子上温习功课。 每天江晨之最好的时光就是骑着自行车穿行在上学，放学路上。 白芷也喜欢骑自行车，他们邂逅更多的风景，写下更多关于青春的故事…… “白芷，我跟你说，我姐小时候喜欢打人……”江晨之喜欢说她姐姐。 “……你姐？喜欢打人？”白芷惊讶到。 “她很喜欢打人，哎呀我跟你说，特别喜欢打我，暴脾气……”江晨之说得自己都不愿意相信，有这么个姐姐。 “哈哈，听着你姐蛮有意思的。”白芷笑了。 “不明白她，简直不是女孩的样子。” “你们的童年真有意思，你姐更是少见……” “……女汉子。” “我妈妈说了，等她嫁人以后带着孩子回来，开玩笑说把她孩子当玩具……” “然后我姐就很生气的样子……说不回了……”江晨之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 白芷也笑了，江晨之和白芷在一起，会跟她说很多事无大小…… 一起复习的功课他们都能说得很高兴。 “你教教我这题，解不出来？”白芷转起笔，嘟着小嘴。 “这简单！我只教你一遍，要认真听进去。”他故意这么说，真的很爽可以这么对她说。 “复习不是一遍？你太看得起我。”白芷瞪大眼珠看着江晨之。 “我都是一遍就会，当然这是天生的。” “对了，你喜欢看海子？真的好惨，自杀了……”白芷开启书话题。 常常他一边啃着面包，一边看着白芷说她的那些女作家故事，心中不禁升起异样的感觉：像白芷这么优秀的好学生。 居然只和我一个人说话…… 后来，白芷便养成跟什么事都和他一个人讲，聊天的内容从课堂老师的上课方式到生活里的大小事，无所不包。 于是他们肆无忌惮地聊，她跟白芷就这么成为不可分开的朋友。 不管是现在或是以前，考上一所好大学绝对是人们衡量一个人才价值的重要标准。 深里是个好山好水好空气的好地方。四周是一片绿茶……深呼吸，喝茶当于瓦屋纸窗下，清泉绿茶，一切好像都抹上了一层淡淡的绿影。 明显可以感受到肺叶迅速被清爽的空气给膨胀开，然后舍不得吐出似的饱满。 江晨之骑自行车带着白芷走过山涧上的小桥，他们一起站在小桥边上聊天。 摆脱书本的白芷非常开心，跟江晨之一路说个没完，她说话的声音像百雀羚鸟般婉转清脆。 “晨之，你怎么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也太美了吧，比我家面前的那片铁观音还要美……”白芷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我经常一个人带着书本过来，静静的看书，那效果一遍就惊人。”江晨之说。 “因为平常学习忙，也很少过来，尤其是在过两个月就要高考了。”江晨之微笑起来，也许这是高考前最后一次来了。 “我这个人一向喜欢静，这么好的地方现在才带我来！”白芷说。 江晨之走前面，她跟在后面走进那片绿茶里，说道：“是不是我们的家乡太美了，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是的，好像走进诗情画意。” 他们走到坡上，青春是绿色的，躺在青春的小草上，绿绿的茶叶围绕着他们。 “你想过以后去哪座城市没有？” “没有想过，但我喜欢自由……也喜欢看三毛的书……” “三毛是一个奇女子。”江晨之说，他们还看一样的书。 “整个尘世都因她而干脆。” “是的……” “我最喜欢她的那一句：如果你给我的，和你给别人的是一样的，那我就不要了。” “你最大的特点就是革新。”白芷在江晨之眼里不同其她女生。 茶香淡淡，太阳已靠近西山。 “我们该回去了……”江晨之望着远处说。 “你看，升起了一个月牙，它踮起脚跟。” 这时，夕阳的余辉洒在绿茶上，大地好像披上了金色的地毯。 …… …… 第60章 第一次 三年后a大学…… 临夜风凉，从开着的窗里吹进来，粉色甜美长裙便如风中的花蕊般招摇不定，长发散发淡淡香气。 江晨之他女朋友就是白芷，九十代初的大学爱情比后来要纯真得多。 “蓝精灵”……基本派不上用场，江晨之对白芷的违法行为也仅限于拉手、拥抱和亲吻。 他往床上一躺，顺势拉她坐在床边，并随手拿起她看的那本书，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他第一次壮起胆子，一把将她的白色连衣裙拽起来，手野蛮地伸进去，她和他抱成一团，十指紧扣手心炽热的温度升高，心贴着心，心跳加速了频率。 她的唇异常莹润香甜，他吻着她清甜的双唇，鼻尖飘过她身上甜而不腻的清香气息，他只觉得一向沉稳自制的自己，仿佛随时有可能失控。 他浅浅地吻着她，轻轻地吻着她的唇，江晨之伸手向下做更深入的探索，正闭着眼的白芷一下子清醒过来。 柳眉倒竖，眸中仍映着惊愕，唇红齿皓大张，在他胳膊上重重地啃了一口。 几天后，他们手拉手走在校园里，江晨之向白芷抱怨道：“我身上唯一一个伤疤，就是你的功劳。” 白芷笑了笑……说：“晨之，我们在一起时，你在闹，我在笑，如此温暖过一生便好。” “我想天天吃你……”他靠近她耳边温柔轻轻一说。 白芷红着脸一笑，踮起脚尖往他左脸颊轻轻地亲吻了一下。 他低下了头靠近她的脸说：“一个吻哪够……” 他们走到树下坐下来，正拿起手上的书，白芷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抬头一瞧，是极英挺的年轻男子，不过二十余岁。 白芷不知道为什么就被他吸引过去，好像前世今生的缘分，放下手里的书，然后自己就跟着走了过去…… “白芷你去哪？”江晨之叫着她。 “你在这等着我……”她简单说了一句，就没有再往下回答江晨之。 一个念头还未转完，那人忽然回过头来，问她：“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见他眉宇明朗，是位翩然公子，仔细一看她悚然一惊，目光直盯着他，这不是刘歌远吗？ 他并没有认出她来，并没有丝毫窘态，反倒很从容地笑道：“我也是这所学校的。” 她愕然回过头来，他不记得她了吗？他不是结婚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记得我了……”她终于问他一句。 这一刹那，她之前的回忆全部出现了，也不像梦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拼命不想让回忆的画面出现，可是他距她这样近，他身上有着熟悉的味道，亲切熟悉。 她的心怦怦乱跳，压低声音问：“你真的不认识我？” 过了片刻刘歌远说：“不认识，但我们一定见过。” 他知道眼前的她很面熟，不动声色地望了白芷一眼，像哪辈子的事…… 他却只是微笑，说：“你好！” “你叫什么名字？”她怔怔看着刘歌远。 他想了一想，说：“我姓刘，刘歌远。” “真的是你，我是白芷你真的不认识？” 他见她如此，嘴角微动：“现在知道了，你叫白芷。” 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和她会在同一所学校，一个念头未转完，他已经掉头离去了。 整个校园仿佛都停止了，仿佛只有她独自醒着，四下里一片死寂。 只听见路过的学生隐隐约约的说话声、杂沓的脚步声…… 过了许久，江晨之站在她身旁，他这样近她既然完全不知愣住了。 江晨之跟她说话，她好像没有听到他说什么，江晨之两手晃晃她身子，她才反过神来。 白芷愣怔了好几秒说：“晨之，我好像……看到另一个自己，还见到一个朋友……” 她说了什么？江晨之听得云里雾里的。 “已经是好几次出现另一个自己了……” “这次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因为她再次见到刘歌远，但是刘歌远不认识她，让她心里难过…… 定了定神，白芷倾身，靠在江晨之身上。 “一定是幻觉……你看错了……”江晨之摸摸她的头说。 江晨之脸一倾斜，看着她，深黑的眼眸里不知道她是什么情绪。 “走吧，去图书馆。”白芷低声说，“反正脑子乱的，看书……” 其实根本看不进书。 像是前世今生的回忆让刚刚好点的心情又开始回落，走进图书馆。 “别多想了……想我想我……”江晨之笑笑对她说。 “你知道吗？……在我的另一个世界里跟现在的年代差太多了……”白芷说。 “哦……说来给我听听……”江晨之也觉得白芷有时候很不一样。 “那个世界很超前，有智能手机……网络时代……”白芷真想把她脑子的另一个自己完完全全让江晨之晓得。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难道你是穿越过来的，不可能啊，我认识你的时候是很早了，又不是你一下子出现在我眼前……”江晨之笑了。 “在那里我很惨，还有一个女儿……是真的，你相信我！”每当她说这些，大家都认为她是病了。 “你要笑死我……你很幸福的，你爸爸妈妈都很爱你，你也考上了自己喜欢的服装设计。”江晨之认为她在编故事给他听。 “可是另一个自己是无依无靠的……” “现在你什么都有，最重要的是有我爱你……”江晨之捏了一下她的耳朵。 “你们都不信我，你知道吗？刚刚我追过去的那个人我居然可以知道他的名字，可以想起他的一切……”白芷越说越激动。 “看书，静下心来，你想多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江晨之见她越说越离谱，就递本书在她手上。 对啊，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会有这种事，一定是她脑子系统出现问题。 她抖抖眉毛…… 害怕另一个自己的离去，却又不得不逼另一个自己离开身体，因为脑子幻觉实在让她头疼，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她。 …… …… 第61章 铃兰 毕业后每次同学聚一起，白芷一次也没有参加过，她不喜欢热火朝天的聚会，那些男同学对她的出现云霓之望，一直都很喜欢聊白芷。 只要一群男同学废在一块，白芷的近况或以前大家的追求画面成为最热门话题，就会重新倒过去回忆。 白芷就是他们的一部青春…… 江晨之家是书香门第，从小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他父母希望他以学业为重，后来被迫留学，不得不和白芷分开。 白芷不想学习上输给江晨之，这回她自己也选择继续出国学习，父母拗不过她，只得应承了。 白芷父亲一直是做茶叶生意的，生意越做越大，只是没有儿子，虽然她们家乡那里偏重男轻女，但她父母没有受这种观念影响，当她掌上明珠一样，也当作男孩子来养。 一天江晨之用写信的方式寄了一封情书给白芷，内容是无限的思念她，望眼欲穿，希望假期他们回国以后见面…… 父母接到她的电话要回来，早早就派了司机去机场接。 她们家已经搬到y市的精致别墅里，文雅精巧不乏舒适，室内室外情景交融，佣人吴姐在盛开的花朵上浇水，一见着车子进来，便一路嚷嚷：“白芷小姐回来啦。” 她喜滋滋一进去，见母亲正从卧室走出来，玻璃落地窗外那太阳光正照着，她母亲除了眼角比过去多了几条浅浅的鱼尾纹，虽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可是心里无限欢喜，先叫了一声：“阿妈。” 她阿妈说：“你可回来了。” 爱怜地牵着她的手，细细地端详了好一阵子，又说：“你阿爸一径地埋怨，说宠你太过了，外面的世界乱，一个女孩子家，只怕你出事。” 白芷瞧阿爸也已经踱出来，笑逐颜开地说：“能出什么事，我这不是学了一身本领回来了吗？” 她阿爸本来喝着茶，此时方露出一丝笑意来，说：“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见了不少世面……” 这一回留学，倒是险中求胜，略胜一筹，她父母天天也一颗心吊着，见着她安然无恙地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她本是留洋回来的，自己觉得天下无不可为，这点惊险，只当是传奇有趣，在父母面前缄口不谈，只拣路上的趣闻来讲，母亲倒罢了，父亲听着，倒颇有几分称许的样子。 她阿妈便嗔道：“瞧你将她惯的，昨天还在埋怨，今天又纵着她。” 正说着话，旁边吴姐上前来问：“白芷小姐带回来的那些行李箱，是不是该拿到房里？” 白芷这才想起来，说：“我带了好些礼物回来呢。国外的化妆品真的很好用，阿妈，我替你买了一系列的护肤品，够用一年。” 她叫吴姐将最大的行礼箱拉进来，一一打开给父母看，他阿爸因见里头一瓶洋酒，随手打开来，不由道：“下回别带这洋玩意，落人口实。” 白芷笑盈盈地说：“我不过带了一瓶酒过来，以前在家见你喜欢喝上一口酒再睡下……”又急着问道：“江晨之来过我们家没有？” 她阿妈慈爱地嗔道，“闺女长大了，要成为别人家的了，江晨之长江晨之短的，人家听了像什么话。” 又说，“江晨之刚刚来过了，没有见着你，又说一会来。” 白芷听了，将身子一扭，说：“我才不想见他，又不是刚认识他。” 话音刚落，忽听吴姐道：“白芷小姐，江晨之先生来了。”她心中欢喜，对镜子照了一又照样子，方才出去。 江晨之正在客厅里陪他父亲泡茶，她再次见到江晨之，翩然如玉树临风，温文而雅不知为什么她的心怦怦直跳，也许太久没见了。 江晨之已经瞧见她，微微颔首一笑，说：“白芷……变了不少！” 她原来的黑直发烫成金色的卷发，顺着光洁的额角波浪似的披垂下来。 “好久不见……晨之……”白芷含蓄的说。 “你们聊着……我去看看饭准备得怎么样？”她阿妈边说边拉着她父亲走，给他们私人空间。 “阿妈，我们先出去走走……”白芷知道江晨之肯定有很多话要和她说，在家里不好聊男女之间的情爱。 “春天里花市是极热闹，正好到了这个季节，我们去看看。”白芷喜爱花，家里都是她淘回来的各种各样的花。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江晨之骨子里是很浪漫的，颇喜欢诗歌。 他们顺着街往前走，一路看过，白芷看到雪白铃兰实在喜爱，但是铃兰气味甜，全株有毒。 江晨之看出她喜爱，与她看过铃兰，便买了一盆说：“这个虽有毒，搁在最角落的地方，只欣赏它开花，不去碰它。” 她喜滋滋看着江晨之，不由好笑：“咱们两个真有一点傻气，放着家里花匠种的那样多的花，偏偏还要买有毒的。” 他也好笑，说：“跟你在一块儿，就老是做这样的傻事。” 他们从花市出来，又逛商业广场，进去商场逛了一会儿，白芷说没有什么要买的。 江晨之拉着她看化妆品说：“女孩子不都喜欢这些吗？” 导购见他们到柜台，连忙招呼问好，热情的给白芷介绍护肤的还有彩妆部分，白芷在手上试了试感觉，这些她都有了，只是品牌不一样，但香水引起她的兴趣，喷了一点在手腕，隐隐若有淡淡香，十分香甜。 导购见她喜爱，在旁边说道：“小姐好品味，这香水是进口的，限量版，卖了就没有货，小姐喜欢它，就带上它。” 江晨之见她颇有几分喜欢的样子，便对导购说：“包起来，我到收银台付钱。” 她对着化妆台上欧式镜子，先照了一照，今天她穿了一件紫色蕾丝拼接法式复古连衣裙，蝴蝶结小小圆领，喷上俩滴香水，对着镜子看了，更是欢喜。 忽听江晨之在耳畔说：“趣味灵动……” 她本来不觉得，听了他的这么一出口，像吃了蜜，但见镜中两张笑盈盈的脸庞，其间似有春风吹来，吹过耳边…… 第62章 初夜 江晨之与白芷一直玩到晚上，看过电影后才回去，白芷到家差不多已经是十点多钟。 白芷父母都认可江晨之，白芷跟他在一起，晚上十点钟回来也属正常。 白芷一路走进去，见茶室里还亮着灯，问吴姐：“我阿妈还没睡吗？” 吴姐说：“你大姑妈和三姑妈，还有小姨来玩呢。” 白芷听说有亲戚来，于是走到茶室里去，果然她们在一起泡茶吃点心聊天，小姨面南坐着，一抬头瞧见她，说：“白芷回来了。” 她笑盈盈叫了声：“小姨。”又跟大姑妈、小姑妈打过招呼，坐到母亲身旁去。 她母亲问：“还想吃点什么？我叫吴姐准备。” 白芷说：“我晚上吃的披萨，现在倒不觉得饿。” 她母亲说：“你阿爸在书房里，说叫你回来了就去见他呢。”白芷答应着就去了。 她一走到书房的门说：“阿爸，你还在看书呢，这么晚了，早点休息。” 他一直很疼爱这个女儿，见着她回来，不由就笑了，说：“闺女，回来啦！” 她父亲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脸突然严肃，说，“我有话问你呢。”望住了女儿，说：“你打算还在国外呆多久，要不回来跟我一起打理生意？你的想法很多很新奇，也很聪明？” 白芷听他谈起这件事情，仍旧是不慌不忙，说：“我不喜欢生意的交际，阿爸你知道的，我不是做生意的料。也见多了来我们家和你合作的伙伴，都是互相利用。” 他父亲不由说：“那我们家没有接班人了，我辛辛苦苦经营，怎么甘心，你真是不理解，不知道赚钱的辛苦。” 白芷听他这样说，连忙分辩：“阿爸你从小看我长大的，我喜欢看书，不喜欢那些吵闹的地方，你要骂就骂我吧，谁让是你生的。” 他父亲本来十分生气，见她两只眼睛望着自己，倒像是急得快要哭了一样，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难道舍得真的去打骂？ 心下不由就软了，哼了一声说：“你总要吃过苦头，才晓得赚钱不容易。” 第二日江晨之听她说了此事，安慰对她说：“你也别和你父亲争嘴了，我支持你的想法，你也理解一下天下父母心。” 白芷说：“我阿爸怎么突然想起让我学做生意，我从来没有这个想法，才不去应付那些精明的商人。” 江晨之说：“怎么说呢，你是一个女孩子那确实太辛苦了。” 白芷将嘴一撇，说：“你骨子里还是瞧不起女子，亏你往日夸我不让须眉，原来都是假的。” 江晨之见她薄有怒意，知道她从来是吃软不吃硬，倒只能跟她讲道理了。 于是缓声说：“你知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一直都站你这边的。” 白芷听他这么一说，又见他一脸的焦虑，总是为自己担心罢了，于是说：“我不是生气了。” 她素性要强，等闲不肯认错的，这样说一句几乎算是赔不是了。 江晨之笑说：“你是为了我留学。” 她也笑起来，说：“你知道就好。” 他们两个人在书房里说着话，语声渐低，她母亲本来亲自端去果盘，到门口见着一双小儿女你侬我侬，抿嘴一笑，悄悄又退了出去，随脚走到客厅里去。 她父亲还是坐在那里泡茶品新茶，见着她母亲端着果盘走出来，说：“怎么端出来了？” 她母亲皱眉说：“小声点，让江晨之听了多不好意思？” 她父亲说：“不是说江晨之来了吗？我去招呼一声。” 她母亲说：“孩子们正自己说话，你进去搅什么局啊，再说他是常来常往的，又算是晚辈，你不去，也不算失礼。” “还是你这个做母亲的考虑周到。”她父亲说。 她母亲说：“白芷脾气不好，难得遇到江晨之这么好一个男孩，各方面都挑不出毛病，完美女婿……” “上回遇到江晨之父母，他们还提婚事呢？”她母亲说。 她父亲将烟斗在那烟缸里磕了一磕，说：“白芷年纪不大，眼下两个孩子虽然要好，总得到明年，等白芷过了生日，才好订婚。” 过了几日，江晨之母亲约起白芷母亲逛街，找了一家咖啡馆，将他们两个孩子意思微微露了一下。 江晨之母亲婉转提过婚事，白芷母亲答应，她们得到一个这样确切的答复，自然喜不自胜。 白芷与江晨之也隐约知道了父母的意思，既然父母肯这样地支持，两人自然也是欢喜。 流光荏苒，那是最容易过去的。江家与白家早就商议过了，听了两个年轻人的意思，定在十月里举行订婚礼。 可是订完婚礼之后江晨之还要在国外继续学习…… 白芷知道以后，虽然不舍，但是也没有法子，况且自己一直敬重他才华横溢，所以虽依依不舍，终究是不曾拦阻。 江晨之临走前一日，他们约起一起散步，不知道是爱情的力量还是订完婚的力量…… “晨之，我们都订婚了……如果你想……我愿意……”白芷断断续续含蓄的说。 “白芷……”江晨之明白她的意思，一直盯着她看。 走着走着他们就去酒店了……初经人道的他们折腾了半夜，两个人都累得大汗淋漓。 “今天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日子。”白芷头靠在他的手臂上，脸紧挨着他肩膀皮肤。 “我也是……”江晨之紧紧地抱着白芷，叹了一口气说，我是最幸福的，从此什么都不缺。 “还记得上次你咬我一口不，伤疤在这呢……”江晨之指着伤疤让白芷看，又亲了亲她…… 白芷轻轻地摸了一下他的疤痕，笑了笑……“这辈子你都忘不了我。” 江晨之突然激动起来，翻身坐起，说真的，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死都是笑着死的。 江晨之俯下身，贴在白芷耳边轻轻地说：“亲爱的，你是我这辈子永远的新娘，即使将来不能在一起，我也要永远记住今天的你。” 白芷心里一阵感动，脸埋在江晨之胸口…… 第63章 舍离 这一夜江晨之和白芷睡着又像醒的感觉，被窝里一丝不挂的紧抱对方，天渐渐有点微亮了。 江晨之看着怀里的白芷还在睡，一直看着她，她睡觉的样子永远都看不够。 她斜斜靠在他手臂上，一头卷发如云铺散，熟睡时仍抹不掉眉眼间拢着的云雾般的梦境。 他的目光划过她长长的睫毛，最后他的唇落在她红润如海棠的唇瓣之间，她的每一寸肌肤洁白如牛奶。 她睡得是那么柔美，她的身体构成的曲线让他着迷，一股股暖流涌进体内。 带着灯光的暖色黑暗中，白芷从梦里幸福醒来，享受江晨之慢慢亲吻着她。 他们舍不得起床，怎么尝都不够，巴不得哪里都不去就腻在这张软软的大床上。 白芷突然含笑轻声说：“早上有口气呢，还没有刷牙。” “我不介意……”江晨之温柔有磁力的在她耳边说。 他把她当做天下独一份，只属于他的独一份，是那种一生只要她一个女人就满足男人的幻想。 最幸福的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他们的肉体也是最美的恋上…… 她洗完澡出来裹着浴巾，他眼睛一刻也舍不得转移，温柔的帮她擦干身上多余的水。 “现在几点了？”白芷问。 “管他几点，大概七点多了？别去管它。” “一会你就走了……”白芷两手摸着他的脸颊，对着他明眸善睐的说。 “怎么办？没有你的日子……”江晨之轻柔抓住白芷的手亲了亲说。 “学习重要……我们是相爱的……天天在一起也会变味，自古以来没有天长地久的爱情。”白芷清醒清醒的说。 “上一刻还在恋我……这一刻道理还真不少。”江晨之笑了。 “像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很可惜那么美的爱情只能是昙花一现。”白芷微微嘴一说。 “这些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的……我们已经是彼此的人了……”江晨之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 “我穿衣服了，你不准看……”白芷说。 “……这时说这句话晚了。”江晨之看着她就喜欢看着她。 白芷刚要穿衣服时，江晨之走到她后背拥抱她，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小小一只”，小小一只，怎么办？舍不得走，小小一只…… 白芷立刻放下那只还没有穿进袖子里的手，顺从地挽起他的手臂，像只小猫一样拱进他怀里，头伏在他肩上，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像少女一样羞涩。 我是你的小小一只，她在心里喃喃自语。 “我真得走了，要不来不及了……”江晨之闻了闻她头发的香气说。 白芷不说话……顺手端起旁边的茶杯。 江晨之见白芷端着那玻璃茶杯，只是不喝，只望着茶杯里的茶叶，浮浮沉沉。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说：“白芷，你怪我吗？” 白芷说：“我怎么会怪你，反正是去学习，多久我都愿意等你。” 他伸出手去，握住白芷的手，说：“你不要担心，虽然还在学习，但你时时刻刻都在我这里。”他另一只手又指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好啦！你走吧……自己开门出去，不回头……” “嗯嗯……我真的走了……” 他走出房间门，头也不敢回，再回头再说下去就真的走不了…… 白芷忍不住又追到楼下去，叫着：“江晨之……江晨之……”两人又拥抱在一起…… “我走了，想我时就看看书，心就静下来了，听我的。”江晨之摸摸她的头说。 最后这一个拥抱，她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 又过了两个月，她打算到另一个不熟悉的城市看看，便买好了票，收拾完行李便早早就睡了。 偏偏过节时候外面太吵了，天气也不好，她起来点着精油助睡眠是薰衣草香，香气淡淡，刚刚开始倒叫人一时睡不着，她在床上辗转了半晌，终于迷迷糊糊睡去了。 她半夜没有睡好，沉寂的黑夜，慢慢进入梦里，正睡得香酣，忽听母亲唤自己的名字，迷迷糊糊坐起来，她母亲已经推门进来。 手里捏着一份报纸，一脸的发急，只说：“白芷，你可不要着急，你阿爸生意上出事了。” 她外套正穿了一半，刚刚笼进一只袖子去，听了母亲这样一句话，宛若当头棒喝，整个人就傻住了。 原来报纸上报到他父亲茶叶有问题，害她们的是李家，与白家的许多要害人物都有交情，这些年来一直顺顺利利，突然来个措手不及。 她母亲原想白芷会哭，不料她并没哭泣，眼里虽然有惊惶的神气，过了一会儿，就慢慢镇定下来，问：“阿爸还好吗？” 她母亲说：“这份报纸是吴姐一早收到的，我先看到的，还没有给你阿爸看，知道肯定受不了。” 白芷轻轻地“噢”了一声，问：“阿爸早晚要知道的？” 她母亲说：“你阿爸要是知道了，他的心脏病肯定会发作，不知道怎么办？但是迟早要知道的。” 她仍旧默不做声，反正事情都发生了，只有想办法解决，心中焦虑，午饭也没有吃，就回自己屋去了。 她知道父亲说不定现在就拿着报纸看。她坐在梳妆台前，只是思潮起伏。 恰好那梳妆台上放着一份数日前的旧报纸，上面登着新闻，正是李家的公司上市，这个人这样年轻，竟是比他父亲还要厉害的人物，他的行事，必然很有手段。 她怔怔瞧着那报纸，心中一斗，只觉得“李军”这两个字再熟悉不过，自己倒像在哪里见过，只记不起来，坐在那里苦苦寻思，突然脑子一股热气，好像什么都记起来了。 她努力的跟脑子里的另一个自己一一对应，最后记忆全部在脑子出现，原来是他，她最不愿意想起的那个男人。 她本是一鼓作气跟另一个自己战斗，此时倒像是突然失了力气，腿脚发软，慢慢就靠着那衣柜上，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只想，不管是与不是，总得去见一见，为何害她们家。 第64章 又见 白芷从头又仔细想了一遍，换了件衣裳，对母亲说：“我去看一下阿爸。” 她母亲点头：“你想去就去吧，他在书房呢。” 她父亲在暖色灯光的映衬下，脸上看起来不对头。 白芷看在眼里，心里更添了一种伤感，她父亲抱着头低着看书，见她推门进来，只叫了一声“白芷”，那样子像假装坚强。 白芷不知如何开口一问，勉强叫了声：“阿爸。” 他阿爸还真拿出报纸来，只说：“这可怎么好？” 白芷说：“阿爸你不要太着急，保重身体要紧，钱没了可以再赚，如今看看还有哪些朋友还可以帮得上忙。” 她父亲说：“好的时候都讨好，恐怕看到报纸后，现在都躲得远远的。” 白芷便问：“一定可以想出解决的办法？” 如果江晨之在就好了，她也有个商量的人，她不能告诉江晨之，如果他知道了这事，肯定会放弃学业回国，所以她不能告诉他。 他父亲失魂落魄的样子，见她神色镇定，心里才稍稍安定些，听她一说，才想起还有一位姓刘好友或许可以帮忙。 虽然这位姓刘的朋友平日与他家比较少往来，但私下互相帮忙过几回，人很重感情。 第二天，电话打过去刘叔就到家里来了，正巧白芷父母临时有事出去一趟，她自己和刘叔谈。 白芷称呼他一声“刘叔”，说：“刘叔，眼下要请您帮忙，阿爸是让人害的。” 刘叔迟疑了一下，说：“这回的事情，很严重比较难。” 白芷问：“那总得想出办法？事情一定有导火线的，原因找出来，总要有个处理的结果？” 刘叔狐疑地说：“找线索——这可是非同等闲的事，李家现在是上市公司，要从他们那开始查，谈何容易。就算找到了，又能有什么用？” 白芷问：“有没有和李家交情好的，又可以帮上忙的？” 刘叔听她说得这样笃定，说：“要见李家的人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儿子好像跟李家的李军很熟。” 白芷忙说：“请刘叔说详细。”原来刘明的儿子是刘歌远，还和李军颇有交情，而刘歌远正是李军的哥们。 刘叔坦然说：“我跟我儿子提提，或许能帮上忙。” 白芷默默点一点头，刘叔又说：“听说李军是个做事很有手段的。” 白芷想了一想，对刘叔说：“眼下也只有这一步活棋了。能不能认识一下你儿子，请他从中帮忙。” 刘叔自然答应，又说：“可惜我儿子现在不在家，在惠阳。” 白芷又问了刘叔他儿子在惠阳的详细地址和电话。 天色已晚，她父母已经回来了…… 她母亲泪眼汪汪地瞧着她，问：“刘叔的儿子，真的能帮上忙吗？” 白芷想了一想，说：“其实也没有多少把握，但有办法总比没有办法好。” 她母亲说：“该吃饭了？” 白芷说：“还不是很饿，一会再吃，食不知味。” 她母亲轻轻叹了口气，说：“你也别太着急了，你父亲也在想别的办法。” 白芷说：“我明天联系一下刘叔儿子，他和李家熟，或者有办法。” 她母亲点一点头，说：“只要有办法就试试。” 白芷不知为什么，轻声叫了声：“阿妈。” 她母亲无限怜爱地瞧着她，说：“你看看你一天时间，都急得憔悴。” 白芷不由自主摸了摸脸，勉强笑着说：“阿妈，我先去睡，明天一早起来，还要去见个同学。” 第二天一大早，白芷就坐了车出去，她母亲在家里，不知为何心神不宁。 等到了下午，司机开了汽车回来，却不见白芷。 司机说：“白芷小姐叫我在路口等着她，一直等到现在，我以为大白芷小姐自己雇车回来了。” 她母亲听了，又急又忧，忙打电话告诉了他父亲，又想或许是在同学那里，一一打电话去问，都说没有去过。 到了天色已晚，白芷仍没有回来，她父母忧心如焚，去白芷房间一看，少了一个行李箱，衣服也少了，床单上留下一封信。 她母亲看完了信，几乎要晕厥过去，他父亲稍稍镇定，泡着茶手微微发抖……果然去了惠阳。 白芷躺在火车的软铺上，窗帘只拉上一半，月亮光撒在原野上，原野顿时变成了银色的海洋，柔和的光在她脸上留下了许多美妙的遐想，溶入她的眼睛里。 火车走得极快，她有些累了，她昏昏沉沉睡去，不一会儿又醒了，睁眼看月亮还在那个地方，就像追着火车在走一样。 她心里稍稍安静了几分，又重新睡下，那月光暗得几近赤色，她在枕上望去，就像玻璃杯上的胭脂痕，洇然就要化开了一样，她又重新睡着了。 一出惠阳，方才觉得气氛不对。她孤身一个女子，只得先找个住的。 她不知为何，心中怦怦乱跳，她呼吸几乎都要停顿，失神了好几秒钟，方才重重摇一摇头。 她到了酒店，来不及梳洗，先到路口打车去刘叔儿子那里，幸得天色尚早，刘歌远想着是父亲亲自交代的事，倒是极快就亲自出来了见她。 他们一见面就感觉很熟悉，白芷脑子的记忆又开始乱成一团……不知是心里只想着她家里的事……既然对刘歌远模模糊糊了…… 可是一颗心跟他的距离产生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刘歌远一见着白芷，自然诧异无比，上下打量了半晌，方才问：“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白芷不知事态如何，强自镇定说：“我叫白芷，听你父亲说你跟李军很要好。” 刘歌远忽然长长叹了口气，连连摇头说：“只是这次的事，可惜啊。” 他说的可惜，白芷心里一片冰凉，禁不住问：“难道没有办法……” 刘歌远说：“难道你不知道李军家的事？” 白芷一颗心只欲要跳出来，不禁大声问：“那又不是我们家的错，为什么？” 刘歌远说：“这中间的事，真是一言难尽。李军这个人，感情事业分得很清楚，恐怕也不会给我这个面子。” 白芷听了这句话，心里顿时一松，人也虚弱得似站立不稳了，心里只在想…… 第65章 回首咖啡 白芷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寒噤。她思前想后，但事已至此，总得放手一搏。 脑子里的刘歌远越来越清晰，她走上前去拉他的袖子。 刘歌远看了一眼她的手，倒还是很从容的样子，对着她笑了一笑，说：“挺佩服你的，一个女孩子这么大勇气。” “所以你会帮我，对不对。”白芷看着他，把他仔仔细细看了看，是他没有错，他还是梦境里那个刘歌远，是她曾相爱过的那个人。 “白芷远道而来，去喝杯咖啡坐下来详谈这事？”刘歌远此时也很奇怪，眼前的白芷拉着他袖子不放，为什么这么盯着他看，好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 白芷看看腕表，点头。 “上车吧！”他往身旁的车子走过去。 “不，可以走走路吗？”她的脑子马上播放出她们在咖啡馆的那一幕。 “也行……”刘歌远对眼前的白芷充满好奇，她好像有一股魔力一样。 路上两边开满花，惠阳是个浪漫的城市，这里的一切都很有情调。 两人并肩走着不知从哪里聊起……心里好像有很多话，又感觉很陌生。 “就附近找一家。”走了十几分钟，白芷终于说话。 “往前面走走，找家氛围好的。”刘歌远望着周围，在想去哪一家好点？ “你以前就是这个样子。”白芷突然冒出一句。 以前？以前怎么回事？她为什么总是冒出一些奇怪的话……他一点也不知道。 “往这边走，慢点小心台阶……”刘歌远领着她来了一家比较熟悉的。 他们在咖啡馆坐下。 刘歌远说：“这里也可以吃饭，白芷还没有吃饭吧。” 天啊……脑子里的他们也曾经出现过这样的场景，她傻傻的看着他，这是前世今生？ “白芷……白芷……”刘歌远轻生叫着她，见她半天没有说话。 “不好意思……刚刚想了些事情……”白芷才反应过来。 “我要了两杯拿铁咖啡不加糖，还要了两份八分熟牛排套餐，你看看还要点什么，不要客气。”刘歌远说。 咦，你以前不就是这样点的吗？难道我们还要重演那一幕幕？不，那样太痛苦了，她现在爱的人是江晨之，和他在一起很幸福。 他们坐在窗子旁边，是玻璃落地窗，因着光线浪漫，倒像是朦胧的梦，衬着她一身白裙，象牙白里柔美浪漫，仿佛是枝上一盏白玉兰花，擎在诗意空濛里一般。 他忽然心里一动，脱口说：“是你？” 她怔了一下：“是……是我。”难道他记得我们相爱过。 他仍旧是很从容的样子，含笑说：“咱们这是什么缘分，记得多年前在校园见过你一面，好像也是这种感觉。” 她心思紊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原来什么都不记得…… 刘歌远口中不由道：“这该死的李军，怎么可以这样。” 见她望着自己，又笑了一笑，安慰她说，“不要太担心，我愿意帮你。” 她一双澄若秋水的眼睛盈盈望着他，眼波流转，明净照人。 白芷转念一想，家里的事重要就问：“你真的和李军关系要好。” 他说：“虽然和他要好，但那是之前，现在很看不惯他。” 她淡淡的说：“是这样的，你们一直都是这样……” 他听她说得好像知道什么似的，心里想反正他也看不惯李军现在的为人处世，便答应帮忙白芷。 于是拉着她走出咖啡馆，来到李军家见四下无人，双手在窗台上一按，便越过窗台轻巧无声地落地。 他回头对白芷说：“你在这里稍等，我去给你找他们家的财务报表，我对这里熟悉。” 白芷见他转身欲走，心下大急。 自己对这里都不熟，怕他要是走了不管她，就脱口说：“不，我要跟你一起。” 见柜子里有几份文件，拿过来踏上去，只是她的白裙下摆紧小，如何能像他一样越窗而出？ 她不假思索，将裙子下襟一撕，只听“嚓”一声，那裙子的开岔处已被撕裂开来。 他见她踏上窗台，心下大惊，本能伸出手想去搀扶，她却并不理会，顺着窗台往下一溜，利利落落便站稳了，神情便如适才只是弓身折花一样闲适，抬起头来向他嫣然一笑。 他极力自持，不往那撕裂的口子处看去，只是心中异样，只怕管束不住自己的目光。 她的手很凉，他想起在哪里也是牵过这样的手，就是这样冷冷地握在掌心里，好像一个闪神就会滑在地上跌碎一样，总是情不自禁地小心翼翼。 他见她衣服已经撕坏了，这样子总不能出去见人，心念一转，就有了计较。 他在前头走，白芷落后他两三步，不知道他带着自己往哪里去。 从那街那里出去，顺着小路走，来到一所公寓，那公寓虽小却装修得精致。 刘歌远拉了她进了公寓，说了一声：“这是我这里的住处。” 白芷不说话…… 他不由往白芷身上一瞧，顿时就望见那下襟撕的极长口子，再也忍不住那笑意，漫漫地从眼角溢出来，笑吟吟地说：“我是一男的没有女孩衣服，不介意你可以先穿我的白衬衫，定然能穿得。” 她转过头来对刘歌远说：“谢谢，麻烦你出去等我，我自己换。” 刘歌远犹未答话，看着她笑了笑，便走出去。 等她换了衬衫出来，刘歌远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吸烟。 他见着她出来，随手将烟卷在烟缸里掐掉了，他虽是不记得她了，可还是和以前一样，站起来替她拖开椅子，她说声了谢坐下，正踌躇怎么样开口。 他已经问：“白芷，你为什么胆子如此大，跟我回家。” 白芷本来心中极乱，见他看着自己，虽然他是她脑子里的那个十分温和的刘歌远，可是现在他这么一问，倒觉得自己不好意思。 白芷说：“我留学也是一个人，更何况现在家里这么大一个事，再说你是刘叔儿子，相信你的。” 白芷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讲了，然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他，他眉头微微一蹙，旋即说：“白芷小姐，真是少见的女子……” 第66章 草原上的马 刘歌远说：“晚上你就住我这，我到同学家住，你刚刚来惠阳人生地不熟的？” “不，我自己已经在外面开了个房间……” 刘歌远想了一想也是，一个女孩子也不好意思留宿他这里，便不在说什么。 “你来了为什么不提前联系我，再说我父亲和你家也是老交情了。” “我……怎么好意思。”白芷挽着白衬衫袖子，刘歌远衬衫穿她身上实在大。 “也是……从未见过面……” “衬衫大了些，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服装店都关门了。”刘歌远目光闪过她下垂的眼。 不是从未见过面，白芷真想说出口，又止于口…… 尽管白衬衫她已经穿在身上了，刘歌远却也可以清楚的看见她两边脸颊，连同后面修长白皙的脖颈整个都红了，嫣红透白的煞是好看。 “我知道，一会送我回酒店，我换了自己衣服，就物归原主。”白芷说。 “不急……你何时还都可以。” 这衬衫的味道让她如此亲切，就是他的味道，永远也忘不掉，里面掺杂许多特别的味道。 第二天刘歌远亲自来接她，并没有到她房间，就在外面车里等着。 她从大门口出来，他远远就见着她穿一件咖色白马印花西装外套，内可搭配白色雪纺上衣，白色是与外套上的印花颜色相呼应，下搭阔腿裤，拉长了她腿部线条，整体穿着干练又英气爽朗，一种别样的妩媚风流。 他虽是对女人的审美观很挑剔，也不由觉得眼前一亮。 她上了车子，见他低着头，望着她脚上的小白鞋，白芷也看了一眼他笑说：“我想回头或许得走路，所以穿了休闲鞋。” 他这才回过神来，轻轻咳嗽了一声，说：“白芷若是不介意，我们去骑马。” “骑马……” “是的，你先放松一下心情，家里的事固然要解决，既然出来了就散散心……”刘歌远感觉到她一脸怅然若失。 “天气甚好惠风和畅，惠阳的草原……很美！” “也行……”白芷顿了顿才回答。 惠阳有着无边无际的草原，放眼望去最光一照，像是刷了一层金粉，飘落在绿色的草原上。 出来迎接他们的是刘歌远的同学刘天宇，他是这的本地人，是那种特别热情豪放的，做事不拘一格，讲义气的。 “这是刘天宇，这是白芷。”刘歌远介绍他们认识。 “你好！白芷！” “你好！刘天宇！” 刘天宇捧着哈达欢迎他们，他们站在对面，刘天宇将哈达给白芷挂在脖子上，端起一杯白酒，用手点一下白酒点在她的额头上，同时对她说了一句他们那的祝福词。 “他说的什么……”白芷轻声问了刘歌远。 “大概就是长生天保佑一类的，你得一口干了这杯酒，这个在草原叫下马酒，是必须要喝干净，要不然就是对主人不敬……”刘歌远对白芷解释了一翻。 “这是不是还可以一女多夫，以前去过少数民族就有这样的……”白芷突然冒出一句。 刘歌远和刘天宇都笑了…… 异口同声答：“不可以。” “我不忍心地踏着脚下肥嫩的青草。”白芷远远望去欣赏着草原。 “惠阳的草原是养眼的，走吧……”刘天宇说。 刘歌远本来有几分担心，亲自替白芷拉住辔头，伸出手来扶她，谁知她身轻如燕，转眼便已翻身上马。 刘歌远见着也不禁觉得难得，见她姿势落落大方，便将缰绳递到她手中，说：“没想到你会骑马。” 她回过头来嫣然一笑，说：“在留学时有骑术课，我也不是很熟练。” 刘天宇替她挑选的马儿很温驯，那马一身雪白的毛皮，马的脖子上方是一排被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棕毛，棕毛一抖一抖的，马的形状长的美，她很欢喜，先远远兜了个圈子，刘歌远也骑上马跟着。 马儿似乎很配合她的心情，走得不快不慢，她在清脆的踢踏声中快了起来，只有刘歌远追上来，才见她放慢速度，与他并驾齐驱。 她颈中本围着一条淡色丝巾，当风儿正悄悄吹过时，散发出丝巾淡淡的香味，她回头微微一笑，一幅美丽迷人的画面就这样展现在他眼前，那种感觉十分美妙，那么美，那么清凉，那么沁人心脾。 突然丝巾被风吹走…… 刘歌远正纵马走在她马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那纱巾，只觉触手温软，那风吹得纱巾飘飘拂拂扬到他脸上，那香气更是透骨入髓一般。 白芷见他的神色，不由心里一惊，旋即笑吟吟伸手接过纱巾去，说：“刘歌远，多谢啦。” 她既然这样大方，刘歌远连忙收敛了心神，说：“白芷客气。” 她如电影上的主角，骑在马背上，昂扬地看着奇美无比的彩云，那心灵的震撼，那浪漫，令她感动。 他们停下来牵着各自的马走在空旷草地上…… “白芷累了吧，休息一下……”刘歌远说。 “不累，没想到惠阳还有这片草原，一直都向往大草原……” 那些和刘歌远相爱的日子，留住记忆里就好，那最美的一刻和她珍贵的眼泪。 暮色正渐渐如幕布低垂，四面一片苍茫。 刘歌远请白芷看电影、跳舞、吃饭，两个人形影不离在一块儿。 白芷因为有事相求，何况刘歌远一直待她极为客气，所以并不敢十分推辞。 她为着家里的事牵肠挂肚，忧心如焚，所以总是打不起精神来玩乐，刘歌远于是想着法子想博她一笑。 “李军家的财务报表有很多问题，但是要查个水落石出得有段日子……”刘歌远只要空了就办白芷这事。 “嗯嗯，只是生意上资金断了，我阿爸就撑不下去了，只怕查清楚了我家已经熬不过去……”白芷说。 “我约了李军一会过来……” 她们喝着茶等了一会儿，忽听隔扇外有人一面说话一面走进来：“真是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正是李军，白芷没有看错，还是那副不讨人喜欢的样子，一副花花公子。 “这位是？”李军对着白芷问。 她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他，真希望这个事情快点过去，从此在她脑子消失。见到他脑子会突然抽筋，对一切都感到无比厌烦。 “这是白芷，他父亲和你家有生意往来……”刘歌远见白芷半天不说话，只好他来介绍。 “哦，记起来了，没想到白伯父还有这么个标致的女儿……”李军笑着对白芷说。 白芷一见到李军心里就特别的乱，不知道怎么说下去，感觉特别反感。 第67章 兽行 她脑子里的另一个自己不知怎么样才能安静的坐着好好谈，火气大得自己都惊讶了。 “白芷……白芷……”刘歌远见她还是不说话…… 李军见了白芷，心里所动，过了片刻，对着她笑笑说：“白芷是我见过最为美丽的女孩……” 白芷没有正眼瞧他，听着刘歌远那餐筷敲在碗之上，极清晰的一声，他就将筷子都放下了。 他见她看着自己，笑了一笑说：“他平日说话就是这样子，我都习惯了。” 白芷不说话……也没怎么动筷子夹菜？ “来……我帮你夹菜，不要客气。”李军用筷子夹起一快红烧肉到白芷碗里。 “我不吃肉，吃素……”白芷低着头看碗里。 “难怪身材这么好，现在的女孩都是饿瘦的……”李军又说。 “说什么呢？我才不跟风流行……”白芷对他口气一直不好。 “白芷随意一点，给你叫个果盘，吃果果吧。”刘歌远看着她表情很不好，他好像看出白芷对李军特别反感，是因为她家里发生的事？好像也带有种说不出来的恨意？ 李军和刘歌远是同班同学，毕业后又一起来到惠阳，但两个人关系从好到并不好。 在刘歌远看来，李军终有一天会自食其果。 刘歌远一直都不喜欢他，认为李军太滥情，太装了，也太有侵略性。 白芷突然脑子很沉……另一个自己和李军的种种出现在她的眼前…… 要命脑子里这是什么场景……这是她和李军第一次圆房，她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心里只有难受眼泪直往下掉。 她把头躲进被子自己伤心起来，他费了很大劲才管住自己的手，不去掀开那被子，问她到底委屈什么。 后来每次他发现她都是这样子，只是不哭了，五官严肃，衣服包得严严实实，脖子都怕露出来，她像是在冰箱里冻过的一样，是个男人久了都受不了。 他每次都要亲手去脱下她的衣服，白芷还把衣服抓得紧紧的，他突然意识到脱她衣服的动作一点劲也没有，很勉强。 她就是想把他弄得性冷淡，她把自己装敛得像只刺猬，冷漠而疏离，让他剥下她衣服时有种人面兽心、败类的感觉。 他气疯了，但是白芷还是一样从来都是冷淡。 另一个自己和李军在一起不到一年，就打了第一次胎。 她还记得手术刚开始并没有感觉，只感觉到那些冰凉的钳子改锥铁锹什么的，在自己体内转绞了一下。 打胎之后，她更是反感，李军每一次要闯入都让她直接拒绝，俩手把他推走……而后她们就分居。 “白芷……白芷……”刘歌远叫着她，她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像是掉进那悲惨世界里。 她的脑袋里“轰”的一声，“你说什么？”白芷失声，带着恨意瞪着李军：“为什么？” “你说什么……”李军喃喃说，“白芷，我和你没有仇。” 她如遭晴天霹雳，走出餐馆，跌倒在地上。 她的内心乱成一片，一点情绪都整理不出来，并不懂得说话，也不晓得是否应当发脾气，她只是想赶出另一个自己。 隔了一分钟，她告诉自己，恶梦，她在做恶梦，她的性格不是这样的，她不可能让他这样对待，不会做她不情愿的事情，这不是真的。 刘歌远走过来，扶住她的双肩。 他张开口来，他看得清清楚楚，他说：“白芷，你不要着急，从今天起，事情都会一点一点解决，我已经有计划。” 她接不上气，茫然问：“你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另一个世界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刘歌远讶然，“不知道什么事？另一个世界又是怎么回事？” “我自己也不想弄清楚怎么回事？” 刘歌远说：“天呀，肯定是你想多了，才造成那困扰。” 她渐渐觉得很疼，像一只无形的手在拍她的心。 她轻轻叫了一声，用手掩着耳朵，叫了一声又一声。 刘歌远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这样，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我不想回去待着，会想得更多。” “白芷，你冷静点，明天再与你详谈。” 她怎么和白天不一样？完全像变了个人？ “怎么了，白芷。”李军说。 她转头，看见李军站在她身后。 “她太累了，没有休息好，也可能水土不合。”刘歌远对李军说。 李军对于白芷有点忌惮，他低声问：“你家里的事，我知道的。” 白芷顶撞他，“你知道就好，希望你做好自己？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李军心里想着反正现在她家有困难，他今日一见白芷，便想把她娶回家，可利用婚事来做交易。 白芷咬咬牙，脸色像是世界末日来临似的，这回的她不可能像梦境里那个可悲的白芷。 她跟自己说：“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脑袋一片混沌，她顺手抓住了刘歌远的手。 她无助地抬起头看刘歌远，她澄清的眼睛漠无表情，薄嘴唇紧紧地抿着。 她无力地说：“还是送我先回去！” 远在海外的江晨之一直都联系不上白芷，在心里担心她。 他真怕如果有一天，白芷沉溺于茫茫人海，而自己也将失去她所有的消息。 在国外留学的日子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江晨之总喜欢在租住公寓的阁楼上，静静地去做一份手磨咖啡，然后默默坐在面向西方的落地窗前，思索着与白芷的点点滴滴。 江晨之的咖啡里从没有放过方糖，因为他一直记着白芷不喜欢糖食。 不知是为何，自从留学开始，江晨之每当想起白芷，他心里总会有点心悸，好像感觉白芷遇到了很多麻烦一样。 每每如此，他宁愿相信是自己想多了，然后缓缓地放下手中马克杯，轻轻地揉动紧缩地眉头，目光中泛出点点担忧之色。 他会看看戴在手上的订婚戒指，好比他们的爱情，戴在他手上，也是把白芷戴在心上。 爱这戒指比什么还珍惜，不论生活上方便不方便都不会愿意摘的，那是他和白芷永恒的爱…… …… …… 第68章 番茄 可恨，这些日子来她是怎么搞的？一点都不像现在的白芷。 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看小说里的那些悲剧，习以为常，但怎么会发生在另一个白芷身上？ 她如坠下无底深渊，身体飘飘荡荡，七魂三魄悠悠，无主孤魂似的空洞洞。 一切一切因素加在一起太不可思议了。 他李军现在这样对她试试看？她饶不了他。他要是再来结婚这事，一定是不可能的。 她的目光投向窗外，现在与梦境就是两个世界。 李军的罪很大，这一次她一定让他痛苦的活着，彷徨慌张之后，跟着来的是愤怒了。 她要与他打个战，她不能再重蹈覆辙。 她“霍”地站起来。 门声敲响了，是刘歌远。 “我给你买些水果来，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刘歌远安慰她，“别怕，有我在。” 她看了看袋子里的水果，不知道为什么眼睛一眼就望到小番茄，拿起一个咬了一口，那鲜红的果汁便染红她的舌头，那滑溜溜的小果籽也会趁机溜进她的嘴里，滑进她的喉咙。 “番茄……”她吃着吃着好像吃出故事，她怔怔的看着小番茄。 “是的，番茄我看着很新鲜就买了，想着你应该喜爱。”刘歌远看她吃着，很熟悉的感觉又很陌生。 “番茄……番茄……舒儿……舒儿……”白芷傻住了。 “怎么啦？”刘歌远惊讶看着她。 “我爱吃，好像曾经很多故事一样……”白芷想说又说不出来，很痛苦另一个自己那么多故事。 “……我有个事和你说，明天我想回去，你给我提供李军家的那些报表我仔细分析了，这其中的具体原因我想带回去和父亲那些人商量。”她手里拿着番茄，看着刘歌远说。 “你是聪明的，一看就知道那些数据有问题，只不过你忙着回去，我就不留你了，这样吧，我买好票和你一起回。”刘歌远说。 “你不用陪我一起，我可以自己回去……” “白芷？我不放心你。”他惊问，“你怎么见到李军就恨成那样子，眼里好像有很多故事。” “你喝杯水。”白芷镇静地说。 “可以说说你的心情吗？”他接过她手里那杯水。 白芷静静地说：“李军，一见到他如堕入冰窖里似的。” 她怔怔地落下泪来。 “那不说了……看你伤心成那个样子。” “……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讨厌他。”白芷重重吞了一日诞沫，她不会和他再有一点点关系，一句话一次面都不想有。 生命中没有李军，该多好…… 她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子，不想经历那些心惊胆战的事，怕自己根本站不起来。 她和刘歌远对坐。 刘歌远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白芷，你不会令我失望，你不比一般女子，是不是？在大学时那次遇见我就对你印象特别深，为了能再遇到你？每次都从那条路经过，可是怎么也没有再见到你……”他忽然有点哽咽。 “一切顺其自然……我们……”白芷顿了顿。 刘歌远看她一眼，拿出两张票，放在桌面上。 “你早点休息吧，我明天来接你。”他说，“记得好好睡一觉，美容觉，都憔悴了，让人心疼。” “谢谢！”白芷麻木着心，麻木着面孔，低着头说。 “走了……别送我……” 她低声说：“你慢点，我要你帮忙的地方很多。” “好。”他点点头，“好。”然后帮白芷把门轻轻关上。 此时白芷父亲那边已经收到了李家的提亲。 白芷母亲呆了半晌说：“这怎么行，白芷还不知道，我们不能替她做决定，得等她回来，一起商量！” 他父亲说：“不过仔细一想，也只有这个办法，女儿总是要嫁的。” 她母亲急得眼睛都直了说：“那李家，怎么配得上我们白芷！” 他父亲说：“是配不上，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联姻。” 她母亲说：“不行，怎么样也要等白芷回来。” “只要答应这门婚事，不什么都解决了。”他父亲说。 她母亲听了这话，又是十分出于意料之外的说：“没想到你平日那么疼爱白芷，在利益面前竟要牺牲女儿。” “这不是想不到办法了吗？” 她母亲毅然说：“那不成。没这个理。” 他父亲却叹了口气说：“你们女人家，考虑事情，总是不周到……” 她母亲不由得心里一酸，说：“我也嫁错了，这脸变得真快，一下子都不认识你了。” 她父亲说：“我这不是为了家里着想，我们辛辛苦苦经营的生意，哪能就这样打水漂，李军家也不错，白芷嫁过去又不会委屈，挺般配的。” 她母亲被他父亲说得心里很是凄惨：“话虽然这样说，到底还是不行，这样会毁了白芷一辈子。” 她母亲心里难过，叫白芷和李军结婚，她一定是不愿意的，但是事到如今，家里一向是他父亲做主，看他那意思，恐怕也只好委曲求全了。 “江晨之，他可是和白芷订过婚的，这两个孩子是真心相爱的，等白芷回来要是知道一定会拒绝，她那么爱江晨之，从读书就开始一起复习功课，我们这样做是没有理由的，活活拆掉她们，太残忍了，白芷那性格说不定做出什么傻事来。” “是呀，这时候拿什么话去回江家人？”她父亲愁着说。 “他现在在国外留学，要是知道肯定会来家里问个究竟。”她母亲说。 “哎，真是造化弄人。”他父亲说。 “江晨之打了好几次电话了，一直找不到白芷，电话里他快急死了？我每次都会和他讲白芷出去散心了……家里出这么大的事，也不好在电话里和他提。”她母亲说。 “不知道也好，他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我们只有一个女儿，不可能分成两个。”她父亲说。 “白芷把那个订婚戒指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她母亲每次都见白芷深情款款的看着戒指。 白芷经常幻想着他和江晨之就这样一步步走下去，在为她带上戒指的那一刻。 江晨之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有一天他会从她左手食指上抢下她的戒指，戴到自己的无名指上。 江晨之对白芷是一生一世，那戒指一人一个，他洗澡都不舍得摘下来。 第69章 迷蒙深情 第二天一早醒来还在床上的她，就听见窗外的雨，白芷有些恍惚地起身，拉开窗帘看着外面，一眼就看到刘歌远在酒店楼下等着。 他在雨中，点燃一根烟，这种温和，柔软的动作在白芷眼里很熟悉。 刘歌远沉浸在淡蓝色的烟雾中，那么的迷蒙，那么的深情。 她对着镜子照了好大半天，该要穿什么下去见他？好像另一个白芷就是这样，拿起起画娥眉，妆容该淡点还是多上些腮红，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 隔离霜是一直擦到后颈窝，白的地方白得不能再白，又嫌弃太假，拿起粉扑擦掉许多，又纠结脸上肤色和脖子不对称。胭脂是多抹了一次，红的地方红得不能再红。 一遍又一遍纠结者这样穿这样的妆容会不会……让他不喜欢，怎么办这是另一个白芷要求她这么做？ 她不管刘歌远在楼下会等多久，就是要收拾得一根发丝都精致才去见刘歌远。这种想法也是来自另一个白芷…… 她走了出去，雨很快地下大起来，打在路边树木的枝叶间簌簌有声。 刘歌远打着伞站在雨中很引人注目，雨滴在伞上滚下来，他的魔并不仅在于那张看了会令人痴醉的脸，而是他整个人散发的神秘阳刚气质，和这雨融合一起。 因为很多的缘故，白芷很喜爱下雨的天气。 最直接的原因，就是感到下雨天外面的世界都安静了，听不到任何吵闹的声音。 心情不好时，她就是盼着下雨天，静静的看着雨天里四周灰蒙蒙的，尽情的释放自己的情绪。 她喜欢那屋檐上有节奏的滴水声，尤其连阴天最惬意了。 她会独自在屋里躺在床上，静心的翻看那几本不知看了多少遍的长篇小说。 总是随着雨声走进了那书中的人物，走进了那生动描写的场景。或睡上一个“闷头觉”，抖落掉浑身的疲劳。 她有时候呆呆看着不像是在下雨，倒像是在下雾，眼前的世界被封锁在密如珠网的雨丝中。 仿佛世界里都只剩下了一个白芷。 她也会打着伞走进雨雾，感受雨滴在她身上是冰冷的，可是空气中却不知怎么的，有一股湿润温暖的气息，随心所欲。 关于雨天白芷有很多回忆。 她想到小时候，家里还住着老房子，南方雨水也多，有一次暴雨来临，她和江晨之在院子里，她拿着竹瓢接雨往江晨之身上泼，雨下得满院子的水，他们踩着玩雨水。 浑身淋得湿透了，就像两只小水鸭，可是那样的快活，只会格格地笑。 最后她母亲寻来，又急又怒，方才将他们拎回客厅上，父亲动了大气，随手拿了鸡毛掸子就要揍她，江晨之吓得跪下去：“伯父，伯父，是我一时调皮，不关白芷的事。” 小时候他总是回护她，偷偷地替她写英语单词，因为她不爱读英语，可是每日她父亲有规定要交作业，他总是替她写了不少，让她每日去搪塞。 到如今，江晨之的一手英语字人称“小张芝”。 她读书时就很喜欢打扮，小小一点年纪，也知道攀比，比背景、比化妆、比新衣，她总是顶尖出色的一个，样样都要比旁人强。 留洋之后一位顶要好的女同学给她写信，那位女同学与一个作家结婚，虽似是有意无意，字里行间，总有炫耀。 她隐约生过气，可是一想，江晨之比谁都优秀，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待自己比他更好了。 刘歌远见她坐在车上出神，于是看了一眼她说：“昨晚睡好没有，天气不好，是不是不舒服。”他又转过头来望住她，冲她微微一笑。 她心里乱到了极点，想到另一个白芷，刘歌远所说的话那么温良恭俭让。 自己竟然微有所动，她马上又想到江晨之，一想到江晨之，心中便是一阵牵挂。 自从重逢以来，刘歌远便如同一支响箭，打乱了她全部的节拍。 她原以为人生顺理成章，和江晨之相爱，结婚，生子，安稳闲逸地度过后半生，一辈子就这样了。 但他不同，他甫然为她打开相知相爱的那个世界，让她又回到梦境里。 那样熟悉的味道，熠熠生辉，又生气勃勃，便如最大的诱惑刺激着她。 他说：“我所有经历的一切好像只为了等你的出现。” 这种感情，只有白芷能体会到…… 于刘歌远，他是永远活在白芷心中，重生刚沁上演，现在江晨之和她爱恋，日子重来倒是也一样，他却始终如一爱着白芷。 他们遇上了，是那么不可思议，当她抬头看他，整个世界便都在另一个白芷身上，恢复成她们相爱的日子。 只是内心深处一点惶恐的念头，总是抓不住，不敢去想。 她恐惧故事会变回去，她在混乱的思绪里清理着，渐渐理出头绪，那种害怕变成一种冰冷，深入脏腑的冰冷，她知道无法再自欺下去，一直以来隐在心底里的疑问，她不能再硬作忽视了。 她突然打了个寒噤，抬起头来。 她一字一句地说：“刘歌远，我已经有爱的人了……” 他的神色仿佛有些意外，又仿佛早已经预知，脸上是一种复杂难以言喻的表情，眼中目光一闪。 他的嘴角往上一扬，说道：“我相信每个人一生中都会遇到很多个喜欢的人，但最爱的却只有一个……” 她的心里难受到了极处。 他的话语漠然：“你是不是在我之前遇到谁，白芷，那个他不够爱你，起码他现在没有陪你一起面对困难。” 她的眼底有黯淡的火苗：“他在国外留学，他走之前并不知道我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白芷只觉得无与伦比的失落，也不知是江晨之，还是自己真实坦白地说出来的缘故，她眼里只是一种绝望的神气：“是真的，这世界总是让我分不清我是哪一个白芷。” 刘歌远的心猛然抽搐起来，他并不是怒，而是一种自己都难以清晰分辨的伤痛：“白芷，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你的感情好像很久以前就有过，梦里经常出现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我每回想要拉她袖子去看她一眼，然后就醒了。” 刘歌远从未对人用过如此心思，她的事，他恨不得马上一口气解决，他待她如何，原以为她是清楚的，为什么？她为什么这样？ 第70章 恍若隔世 刘歌远的话，让白芷不敢在往下想，她脸一转说：“这一世我们做朋友就好了。” 白芷简短的一句话，不知为何他会这样在乎这样痛，刘歌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痛的感觉，他们只能是朋友？他此时全身麻木起来。 白芷并不想说这话，但另一个白芷活得那么悲惨，她接受不了那样的命运…… 他望着她，这是在梦里不是真的，他“嗯”了一声，过了很久，才低声说：“是我们认识得太短了……” 她硬生生把另一个白芷压下去，像是对自己说一样，又看着刘歌远说：“我只想做个正常人家的女子，我不想再回梦境里的那个白芷。” “你说什么？”他的手心一阵冰冷，她总是像两个白芷？为什么会这样？ “……”白芷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已经分不清是她还是梦里的她。 他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过了许久，才叫了一声：“白芷。”她继续说下去：“歌远，我已经订婚了，也很爱现在的江晨之。” 他的心揪起来，心里不由有一丝落寞，从来没有这样失望与无措，这感觉令他心底深处翻出痛来，好像几辈子的缘分都是错过…… 二十余年的人生，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而且，他明明知道，还有更好的等待着他。 这一刻，他想要说什么，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外面的雨下得更像梦幻世界，哗哗的雨声，听在人耳里，只是添了一种莫名的烦乱。 她微垂着脸，耳下一对雪花耳坠，摇曳地投在她黑色衣领上透着冷冷的一种莹白光，他好像知晓她喜欢穿黑色和白色衣服。 黑色是一种最有态度的颜色，它分明在表达‘我不理你，你也别理我。” 她的耳坠还在那里摇着，仿佛一颗不安静的心，摇得他也心神俱乱，无法去细想。 事实上白芷对刘歌远心里还是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触来。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她爱他。 自从刘歌远表明心意，她总是回避与刘歌远多说一句话，而刘歌远也并不相逼，白芷不愿意梦境里再上演别离和割舍，是太过冰凉与残忍。 他也只是一种怅然的神色望着她，叫她不由自主觉得一种慌乱。 终于到了车站，刘歌远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那目光里像是有千言万语，可是最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我送你回家……回去好好休息……” “我可以自己回去……”白芷说。 这句话听得他耳熟，什么叫她可以…… “我说要送你回去，就一定送你回去。”刘歌远说。 “好……”这是他的风格吗？白芷一时也分不清了。 “对了，去了惠阳这些日子麻烦你了，看你天天忙工作，还要抽时间陪我，很谢谢你！”白芷望着他说，这话听起来倒像客气的语言。 “没有什么麻烦的，反正我也不待在惠阳了，我是那种喜欢自由，在惠阳的日子都是比较逍遥自在……该回家了！”刘歌远在惠阳是做皮具生意的，全国都有他的连锁店，他经常在不同地方待一阵子，只有惠阳待得久些。 “很欣赏你的自由，我也喜欢……”白芷说。 “这下咱俩总算有话聊了……”刘歌远松了一口气。 “我家前面就到了，我自己进去就好，你也回去好好休息。”白芷指着前面她家说。 “好，我看着白芷小姐走进去，再走……”他冲她笑一下。 她刚要走进门，又回头看见他站在对面的街，不肯离去……他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仰面瞧着她。 她本来想快步走进家门的，可是不知为何手脚不听她使唤，动弹不得，竟连移开刘歌远的目光都不能，隔着人群与街道，根本看不清他的脸色，她茫然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此去惠阳不过短短日子，却有种恍若隔世之感，好像完全在梦境里，许多深不见底的深渊，头脑昏昏沉沉的，处于似梦似醒之间。 白芷觉得累到了极处，她一转头踏进门，忽然就像有了力气，疾步往客厅里一路奔去：“阿妈！阿妈！” 她母亲听到叫声快步的向她走来，她扑到母亲的怀里，像个小孩子，真想做一辈子的孩子躺进她母亲怀里。 她母亲搂着她，她还真像小时候一样哭起来了，似乎要将另一个白芷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伤心一股脑都哭出来。 她母亲也忍不住掉眼泪，说：“你就是胆子太大，看着外表也是温温柔柔的，其实骨子里跟男孩没有区别……回来就好。” 她抱着母亲的胳膊，就像抱着最后一根浮木，除了哭只是哭。 她从来没有这样抱过母亲，从来没有这样好好享受过母亲的怀抱，也害怕像另一个白芷一样母亲的爱有一天会离去。 她母亲拍着她的背，像哄着小孩子一样，她精疲力竭地抽泣着说：“阿妈，我想吃你做的饭。” 她母亲含泪道：“孩子，下次可不要这样自己出远门妈妈，妈妈可只有你。” 她的眼泪不可抑止地流出来，她的声音几乎杳不可闻：“阿妈，我也只有你。” 她这一晚睡得很香，像是出去了一趟就没有睡好过，心里也只是倦意，还是回到家中好，沉沉地睡了一晚，梦境里还是会出现另一个白芷。 她睡到中午才起来吃了午饭，她母亲看着白芷，怎么也瞧不够似的，不外乎问她在惠阳的种种情况。 她怕母亲担心，只是简单的说去骑马了，母女二人正絮絮地说着话，忽然吴姐进来说：“有个李先生来了。” 白芷只觉得心里一跳，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心情，她母亲已经说：“有件事情，还没有告诉你。” “阿妈，那个李先生是谁？”白芷还是累得坐着一动也不想动。 “是李军，他已经跟你阿爸提过亲了……”她母亲说得很勉强，但如今只能说出来，白芷早晚都得知道的。 “什么……阿妈你说什么……”白芷不相信这话是从她母亲口里说出来的。 第71章 庄公梦蝶 她和李军之间不过隔着半间屋子，她悚然一惊，另一个白芷的命运是噩梦，一辈子沾不到阳光的可怜虫…… 他的人、他的名字、他的容貌，全在另一个白芷的心里痛苦着，也是一道道伤疤，一生无法抹掉…… “阿爸同意了这事？”白芷反过神来问母亲。 她母亲没有说话，白芷眼睛厉瞪着桌上的茶，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般。 白芷直接走出去，她倒要骂醒另一个白芷的前夫，另一个白芷是将就了，现在的白芷永远不可能。 想要娶她？她偏偏抗争到底，他真是不要脸还敢来她家，正好从小到大，大家都说她没有发过脾气，这回该把所有火气全部使出来。 她一咬牙出去，就是要狠狠的骂他一顿。 “你谁……你怎么跑我家来？”她皱起眉头问。 李军说：“我来看看你，不好意思没有提前告诉你。” “看什么，有什么看的？”白芷听他说话的每一个字都反感。 “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白芷一字一字说出来，这冒着火的语气大得不得了。 她父亲跟李军解释，“这孩子说什么呢——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她从小就是疯丫头一个，你不要在意。” “不会的，我喜欢她这样有个性。”李军目光中的占有欲又多了一丝，仿佛此时的白芷就像笼中叽叽喳喳的金丝雀一般 “不，阿爸……我是清醒的，我就是讨厌他。”白芷不耐烦。 她母亲在一旁看着不说话，心里清楚白芷这孩子是多么讨厌一个人才有这样的反常，从来没有过这样像变了个人。 “知道你对我有误会，我不会生气的。”李军干笑两声。 “没有什么误会，就是讨厌你这种人。”白芷眼睛睁得大大的。 “白芷……白芷……”他父亲对她大声叫起来。 白芷不在说什么，一转身走进卧室里，看着手里的戒指，觉得心闷又走到院子里去。 见角落里的铃兰花正开着，白色而细小密生的小花，像唤起她和江晨之的爱情，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花香，似乎表达着这是江晨之在陪着她。 她想去折一枝，忽然好像听到江晨之说不去碰有毒，又把手往回收，她闻着玲兰的香气茫然又幽静……好像江晨之就在她眼前。 “小小一只，你不开心……”好像江晨之在和她说话。 “是的，小小一只很伤心……不知道怎么说出心里的味道。”白芷泪眼朦胧像是看到江晨之，又看不到。 “我来给你讲个开心事，不去想一些浪费时间和心情的事。”江晨之说。 “嗯嗯……”白芷抹掉眼泪，点着头。 “还是像读书那会说我家的事，你每次都听得很开心。” “你说……我听着……”白芷望着梦幻的江晨之。 “我妈比我爸还大一岁，她们结婚那时候年纪好像不是很大的问题……还有我爷爷一米七，我奶奶一米七三，我奶奶比我爷爷大两岁。” 白芷眼前的江晨之将白芷轻轻拥入怀中，目光低垂，一手抚摸着白芷柔顺的长发，一边讲着过去的故事。 这时远在海外的江晨之在课堂上，心里一阵痛起来，好像感觉白芷在哭着和他说话。他都不知道讲台上老师讲的什么，脑海里一片空白。 “所以你父母是女大一，抱金鸡，你祖父母是女大二，银满罐。”白芷噗地笑了。 “小小一只说得是……我奶奶说，我爷爷娶他的时候，和个孩子一样，我爷爷才十七岁，骑着大马子来娶亲。”江晨之看着她一笑。 江晨之说他家里人很多，直系来说，他爷爷有六个亲妹妹，旁系的话，他有九个爷爷，他爷爷排第六。 他爷爷的爷爷是地主，他奶奶的爸爸是地主，然后爷爷的爷爷被打倒了，牌匾被打烂了，奶奶的爸爸被他们村的几个人联合土匪，弄死了，扔到枯井里。 “小小一只听得云里雾里，这么大一个家族。”白芷又笑了，她其实是在对玲兰笑，因为玲兰变成江晨之影子。 “那时候太乱了，撕票都常见，所以小小一只生在这个年代是幸福的。”怀抱着白芷的江晨之，一脸心疼地看着眼前那个小小的身影，喃喃道。 “不过我好喜欢去那个年代，硝烟袅袅战场上，战士们与敌人激烈抗战的惊心动魄的场面，深深地震撼我的心灵。”白芷也喜欢看民国时期小说。 “女孩子打什么战，不怕被汉奸抓着霍霍了，这些感觉还是少点好，那个年代多少女的被霍霍了，还是和平年代好。” “在战争饥荒年代，用粮食换女人的事情也并不是没有发生，很多人为了自己活命，竟会作出卖女儿的事。”江晨之才不要她当女英雄，做他的小小一只就足以。 “战争是骄傲之子，骄傲是财富之女。”白芷说。 “你还是适合那种大家闺秀的生活，而不是普通的百姓，否则，书都没得读。”江晨之说。 “就你懂我……” “把你放民国时期，你就是那种游街的学生，这么热血，瘦小的身躯里蕴含着巨大的力量，然后举牌游街。”江晨之说。 “有可能，我真会这样做。”白芷说。 “普通百姓的生活并不好，一般不是被抓，就是被打死，那个时候，我发现很多地方都是强制压迫，不过杀人还少点。” “尤其是关于对学生的一些过激行为，这些行为影响很大。其实有时候想想民国的事，还是会有很多深刻的认识的。”江晨之说。 “要不我们俩人一起穿越过去。”白芷说。 “然后遇到戴笠，因为咱们超前的认知，把咱们抓起来，男的灌辣椒水，女的坐冰块，被折磨死后紧接着穿越回现实，然后意犹未尽这刺激的经历?”江晨之打趣道。 “你的想象力比我还丰富，你可以写部小说，我第一个当读者。”白芷说。 “不过我不太喜欢民国的审美，我感觉那时候很多人的审美，我欣赏不来。”江晨之说。 “穿旗袍的女人还是很美……”白芷说。 “是很有气质，但是一般人穿不出来，对身材要求也高，我觉得成熟风韵的人穿好，比如我的小小一只……”江晨之说。 “我真的笑起来了，原来开心这么简单。”白芷说。 江晨之又给她讲另一个故事，讲李清照年迈的时候，孤身一人。 李清照好友带着一个小姑娘去看望她，然后她发现那个小姑娘很有才气，便想教导小姑娘。 谁知道，小姑娘说，才藻非女子所学也，然后李清照就特别难受，自古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 她们又谈到红楼梦，贾宝玉和林黛玉他们房中作词…… 第72章 排山倒海 这时玲珑素雅的白凤蝶，成双成对地在花间轻盈地飞，尾翼长如丝带…… 白蝶先在白芷的身旁转了一圈，接着又飞到白玉兰的上面，最后轻轻落在白芷纤细似葱白的食指上。 “白蝶啊，白蝶你告诉我爱情是可以插上翅膀飞吗？”她失落深情的眼望着白蝶。 “为什么我总是摆脱不了这些人？” “我总是离得远远的，他们为什么要来到我身边，继续发生讨人厌的故事？” 你们真的那么自由，没有烦扰…… 上帝啊……请让另一个白芷也像白蝶一样自由，她渴望自由，可是现实让她失去很多东西，社会的束缚，她困绑自己煎熬的承受。 她没有经历过开心，只有难过，绝望……她拼命学会坚强，像颗卑微的小草，……一切的一切，多少风雨，多少坎坷，多少荆棘等着她。 天啊！她居然跟白蝶说了这么多……也只有它们愿意听她讲这些。 她隐约的听到她父母的话，心中说不出地烦躁，又没法说出心里的痛苦，母亲也不能说，谁都不能说……她抱着双膝哭，也不敢哭出声。 门外是吴姐的声音：“白芷小姐，白芷小姐……”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才问：“什么事？” 吴姐说：“这盆花是给你的呢。” 她见是一盆宫灯百合，宫灯百合和百合花不一样，外形穿着黄裙小仙女，每朵花都像悬挂在空中的宫灯，像是漫画中的生物一样，美得不太真实。 宫灯百合像是摇曳的风铃，像白芷一样热烈温柔又静雅…… 吴姐也在一旁奇怪，见过送一束玫瑰花的没见过送这样一盆花。 宫灯百合堪称花中奢侈品。这样昂贵的花，到底是谁送的？谁那么了解她喜欢花？是江晨之？也不对他在国外呢…… 她抓住吴姐的手腕忙问道：“送花的人呢？” 吴姐只觉得她的手冰冷，吓了一跳，说：“就在楼底下呢。” 白芷“嗯”了一声，说：“可能是要好的同学，我下去见见他。” 她对着镜子理一理头发，只觉得自己的手里那张信纸，都在微微发抖，幸好吴姐以为真的是只送花。 吴姐于是说：“要不要我去请他进来……” 白芷说：“我亲自去，不能失了礼貌。” 吴姐笑说：“好，白芷小姐，你应该开心，不管谁送的花，都是心意满满。” 白芷也就笑了一笑，说：“我是喜欢花，多添了一盆花。就像多了一个朋友，该好好谢谢人家。” 等吴姐离开，白芷看了看信纸，上面写得简单，见面详谈……白芷理了理衣服，竭力地镇定，这才下楼去。 送花的人在门口，四下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个陌生男子独自伫立，转过脸来见了她，远远就恭敬行礼。 白芷不认识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是你送的花？” “不是，我是替人送的，我姓陈。”那人说。 她嘴角微动，那人已经说：“请求白芷看在宫灯百合的面子上，能否移步一谈？” 她想了一想，终于下了决心说：“好吧，有个问题就是你要告诉我是谁送的？” 他口气仍旧极为恭敬：“是刘先生刘歌远，我的车就在外头，你若觉得不便，也可以坐你自己的车子。” “他人呢？”白芷问。 “他今天有重要事，所以让我这个秘书过来……”陈先生说。 白芷说：“不用。”她并不说旁的话，只走到楼上告诉吴姐说自己要出去一趟。 吴姐说：“哎呀，白芷小姐，今天你阿妈说你该在家里好好休息。” 白芷说：“很要好的同学回来，无论如何都要去见一面。” 吴姐知道她的性子，只叫她早点回来。 她由那人引着，上了他的车子就走了，倒也无人留意。 白芷坐在车上像是傻了一样，那车往一条陌生的路开过去。 “这是去哪？”白芷问。 “去沿江。”那位陈先生说。 她“哦”了一声，便不再问。沿江是在郊外靠近海边，所以一路上沿海的公路边开。 从车窗望过去就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水天一色，像笼罩着一层白雾远处的波浪慢慢地向海边靠近。 汽车一直开到小区，这一片全是别墅座落在半山中。 最终还是到了，陈先生一路给她引到刘歌远面前。 别墅面向大海，就像站在大海的边上，领略大海的同时，感到人是那么的藐小，它真的无边无际，真的深不可测。 空中的海鸥在海面上展翅飞翔。一阵海浪由远而近，发出隆隆的声音。 刘歌远不过穿了一件白衬衫，那普通白衬衫穿他身上就贵起来，再熟悉不过的白衬衫。 是那日在惠阳他借她穿过的，那眼中清澈流动的，伏在弯弯的眉毛下面，和大海的面庞对照。 排山倒海一样，她的手按在胸口上，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心跳得那样快，那样厉害…… 就像是什么东西要迸发出来，风吹着沙滩上，此时的心是属于另一个白芷，那样身不由己，那样被席卷入呼啸的旋涡。 她明明知道另一个白芷那么爱他，除了海的声音，没有任何声音。 椰树的影子印在沙滩上，疏影横斜，浪花是海上的奇景，能使人抛开烦恼，白芷痴了一样站在那里。 她的声音远得不像自己：“你为什么让我来见你。” 他微笑起来，如同一抹海上的日光：“我告诉自己不见你？但是没有办法。” 这句话他是在告诉另一个白芷？ 另一个白芷的心里依稀还留着他所有爱，现在的白芷也快被代进去了，刘歌远的一切，那是最熟悉的味道。 他距她这样近，这样真，可是仿佛中间就隔着不可逾越的世界一样。 她看着他，声音竟似无力：“你知道我有心爱的人？你很优秀没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如果别的女子知道……一定会对我说着不好听的话。” 他慢慢收敛了笑容：“白芷，我要让你知道……” 第73章 听海 她听着海的声音，另一个白芷和刘歌远的爱情就像这忧郁深蓝色的大海。 是一种深爱中夹着莫大孤独，白芷叹息着一颗无法言语的心…… 另一个白芷想要说声爱他，却被吹散在现实里，让她伤心到无法自拔…… 一阵海风吹过，几绺头发飞散在她脸颊…… “……白芷你知道吗？好像曾经这样过，你就站我面前吹散了发丝。”他的手轻轻的在她脸颊而过，双眼里的白芷是那么的活灵活现。 “是的……我们曾经……这动作是那样的熟悉……亲切与舒服。”白芷揪著一颗心，不敢去看他双眼，她怕…… “为何你明明对我动了情，却又不靠近我……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大海卷起浪花，这浪花让她一阵脚软，立都立不稳了。她的声音轻飘而微弱：“我不能，歌远……” 她就这一颗心，曾经的白芷被他一个人装满过，而现在她重新选择不一样的生活。 可是刘歌远走了又来，就像是刻在了两个白芷心里一样，梦里梦外都让她无从选择。 “我不会勉强你任何事，但是你喜欢谁我在乎也伤心，我喜欢你，你也别干涩我的心……” 他顺着整理发丝的手，攥住了她的手，把她的小手包得满满。 可以这样和白芷手贴着手，他的手里夹着她的温度，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欣慰。 现在的白芷一阵乱，只是本能一样说出：“你不要这样，我不是另一个白芷。” 他直直地盯着她：“白芷只有一个，没有两个，独一无二的白芷。” “可是我的心里只有江晨之，我很早就说过……”她冷静流下眼泪，从来没有像这样的泪水，她自己都不愿意相信泪水可以这么安静。 她这泪水是流着另一个白芷的爱情…… “你的泪水都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刘歌远轻柔抹去她脸上泪水。 “怪今天这片海未免太多情……”白芷说。 白芷看了一眼刘歌远，又转话题说：“李军你最了解的，近来一颗心被他烦死了。” “他跟我提过去你家提亲这事，他太自以为是了，他配吗？”刘歌远怒火在胸中翻腾，讲起来好像马上就要爆炸的锅炉一样。 “我厌恶他，他的品行，他的态度……有多反感就有多反感……”白芷的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 “我知道，我看出来了，这段时间让我陪着你好不好……”刘歌远说。 不管是现在的白芷还是另一个白芷，都从内心最深处开始讨厌李军。 即使他什么错也没有，但他的一言一行，就是无比厌恶…… “即使我不接受你的爱，你也愿意把我当作朋友一样对待……”白芷说。 “我愿意，不管你对我是一种什么感情，我都愿意陪着你。”刘歌远说。 “都说男女之间没有真正的纯友谊，你相信吗？”白芷看到另一个白芷的悲剧，她重新问刘歌远一遍。 “你相信我就相信，你不相信我就不相信……”刘歌远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句话，他心里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男女之间不可能有纯友谊，除非对方长得惨不忍睹。 “我不相信，特别是俊男俊女……”白芷直说，她就想听刘歌远一个明确的答案。 “不去纠结这个问题了，白芷。”刘歌远拉着她的手往沙滩上走。 “我已经买下这里的海景别墅，你要是心情不好就来听听海的声音。”他将她紧紧搂入了怀中。 熟悉而真切的感觉包围着她，她虚弱地抬起脸来，他的眼里只有沙滩上她的倒影，惟有她。 他的呼吸暖暖地拂在她脸上，他的声音嗡嗡地响在她耳畔：“白芷，你不会落入他手中的……” 她残存的理智在苦苦挣扎：“我不要你这样的拥抱……你知道吗？我父亲也答应这事。” “我没有听错吧，你父亲居然答应了，这是真的……”刘歌远震了一下，这是白芷口中的父亲。 “是的，我也没有想到，所以我更加难过。”白芷说。 “其实李军身边女人不少，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刘歌远握紧拳头，恨不得去打一顿李军。 “我以前是对家里的事不闻不问，因为家里一切都很顺利，阿妈阿爸也对我很疼爱，现在家里出事了，我也是操碎了心，不知为何我阿爸也变了个人……”白芷说。 “我理解你的心情，这样我们今天什么也不想，我们一起在沙滩上画画或写下自己的心情……”刘歌远见白芷情绪万千，他不让她再讲下去，越讲越痛苦。 “我这段日子可以借住你这里吗？我不想回去了……”白芷向来都是自己做主，既然他阿爸是和李军的想法一样，那她就离家出走好了。 他的眼里似乎有奇异的神采，如同日光一样耀眼：“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住一辈子都可以。” 她也不知道可以去哪里，突然间这种感觉和另一个白芷一样。 她呼吸紊乱不知道这样选择是对还是错的，刘歌远的气息充斥着一切，他的眼神同火苗，他在她心里燃起一把火来。 这片美妙的沙滩就伏在闽江口边上…… “白芷你可以静静闭着眼，感受一下风吹过的飘逸、蓝天云彩的变幻、岛上的幽秘、海水的拂弄，这画面可以忘记一切烦扰。”刘歌远和白芷坐在沙滩上的一块大石头。 她和刘歌远就这样安安静静坐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这种感觉也来自另一个白芷。 白芷此时真的少了些许杂念，把身边的一切琐事都放下了，犹如这一片空旷的白皙，难以言表的美。 海浪静悄悄的涌过来，又悄悄退去。舒爽怡人海味入鼻，直动心灵。 白浪横接天地，卷卷而来，翻腾叠起，煞是有威。 白芷不想说暗自疗伤，那过于矫情，只想和每一粒沙子，每一朵浪花一样自由自在的。 “是不是心情好很多……”刘歌远转头看了一眼白芷，见她还是闭着眼睛慢慢感受着一切。 “嗯嗯……” 第74章 凉丝丝 “我想拣贝壳……你说能拣得到吗？”白芷从石头上跳下来。 “有句话是这样讲的，爱情就像海滩上的贝壳。”他的眼神对着白芷如此渴望的说。 “我不要刻意去拣漂亮的，要拣就拣自己最喜欢的那一颗。”白芷在沙滩上挖一个洞，然后往下拣，第一次还是没有拣到，她继续往下探索。 “我什么也不要，只要拣到你喜欢的那一颗。”刘歌远也在她的手旁边挖了一个洞，两人好像在比赛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哪颗呢？”白芷瞪大眼睛看了一眼刘歌远。 “我可以猜……或者海水冲上来，我拣到各种各样的贝壳全部放你面前，你自己挑喜欢的那一颗。”刘歌远见她样子笑了。 这时海水呼啦啦……地冲到沙滩上，冲到他们的脚上，凉凉的，痒痒的。 “我们的脚好像一只小虫子在挠脚心。”刘歌远说。 “是这种感觉……不过不是一只，是好多只小虫的感觉。”白芷脚一步一步慢慢的在海浪里打着。 白芷趁刘歌远不注意，用手轻轻的拍打着浪花，顽皮的浪花溅起了无数颗细小的水珠，溅在刘歌远脸上凉丝丝的。 “你看，你多像一个淘气的小娃娃呀！”刘歌远笑着对白芷说。 “我小时候最喜欢玩水了，经常和江晨之在一起戏水。”白芷从小心里就住着一个“小男孩”。 “江晨之，我真想见见他……”刘歌远心里是不舒服的，白芷开口一个江晨之，闭口一个江晨之。 “不会给你们机会见面的……”白芷说。 “那更好，不见面更好……”刘歌远说。 他们光着脚丫踩在软绵绵的沙滩上你追我赶。 “来，追我……”白芷跑在刘歌远前面。 “我是让着你，你信不信一分钟不到就出现在你面前。”刘歌远摇摇头又笑了，他因白芷开心所以更开心。 “追上来在说，我可是天天习惯晨跑的人。”白芷回他。 刘歌远不说话了，他加快速度果真不到一分钟就在白芷面前。 白芷一脚踩得深，使她的脚往沙子里陷进了一块。又一个浪打来，脚就又陷进去一块。 她突然要往后倒，第一感觉，心突然重重的跳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刘歌远已经抱住她的身子。 海风吹拂着他们的头发、面颊、身体的每一处。 他们眼睛对着眼睛，鼻尖贴着鼻尖，嘴唇敏感触碰着，这熟悉的味道…… 白芷脸颊滚烫，怎么回事？全身都在燃烧。 他们这一刻本能地渴望着，这样陌生但又熟悉的拥抱，一切洗涤不去的记忆。 他身子微微一震，旋即更热烈更深入。 他的手心滚烫，这种欲望很狂热，烙到哪里，哪里就有一种焦灼样的疼痛，他汲取着她颈间的芬芳。 白芷揪着自己的衣领，仿佛揪着自己的心一样，她只有惶恐和害怕，她竟然害怕他，害怕他的任何碰触。 只是这种感觉是另一个白芷的，现在她心里的江晨之不会给她这种前世今生的感觉，可是江晨之可以给她一份没有任何杂念的幸福。 她现在所想要的幸福，她知道是和江晨之的那份干干净净又平凡的爱情。 她抬起头来，他正望着她，她的心里麻木地泛上疼痛，可是她的声音镇静下来了，说：“这是意外，谢谢你接住我，差点摔下去了。” 他看着她，几乎看得她都要心虚了，他的声音发着涩：“这是意外，但我感觉到你的心了，她在告诉我很多秘密？” “告诉你很多秘密的是另一个白芷……”她的心上是另一个白芷的出现，几乎在瞬间就迸发出另一个白芷满满的爱。 他的音调平平说：“我只相信我自己感觉到的？你订婚了，我就发疯一样。” 她离开他的怀里，看着他说：“我们不谈这些话题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不说，可是我……可是我……”他说了两遍，终究没有将后头的话说出来，只是转过脸去。 “我想在沙滩上写下自己的心情。”白芷说。 “你写，我看着你写，我在字的旁边添上画图……”刘歌远说。 “我要写的不少……可是会不会让人看到我的心情。”白芷说。 “不会，海浪一上来就冲着你的字，再说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不会有人关注的，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刘歌远说。 白芷笑了…… 她摊平一处沙滩，手在上面划着自己的字，一个一个字的写过去。 “我要自由，我要很多钱，我要有个健康的身体，我还要江晨之很多的爱……”白芷就这样写下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要的还不少……这字也写得好，见字如见人！” 他伸手擦掉“我还要江晨之很多的爱”这一行。 “干嘛擦掉我的字？”白芷问。 “你们不是才订婚吗？结婚是不可能的，所以不能写他。”刘歌远说。 “我不理你了……”白芷瞪了他一眼。 “肚子该饿了，在沙滩上烤牛排给你吃。”刘歌远说。 “牛排，让我想起一个故事。”白芷说。 “什么故事？”刘歌远问。 “是江晨之讲给我听的……” “又是江晨之，这一天全是江晨之，有机会一定要见他，让你如此迷恋他。”刘歌远说。 “吃饱了打厨子，这句话你听过没有。”白芷问他。 “听过……不过这话题不适合我们现在的聊天内容。”刘歌远说。 “在二战的时候，美国食物供应商最出名的食物，就是午餐肉了。”白芷说。 “美国参战的时候，宣布把午餐肉作为美军肉类食品的来源。”刘歌远接她的话，配合她聊天内容。 “后来，午餐肉在美军中大量供应，但是却成了美军的阴影，原因很简单，一日三餐365天都是。”白芷说。 “然后二战结束后，艾森豪威尔遇到了午餐肉制造公司总裁科里，他表示，我真想枪毙了你，因为你们的罪过是送来了太多的午餐肉。”刘歌远说。 “后来，在一组美国搞笑漫画里，有这么一个四格漫画，大兵一天三顿的spam。”白芷笑起来了。 “他们终于收到了家里邮寄的包裹，以为可以换换口味，打开一看，spam。”刘歌远说。 “原来你也知道，这是江晨之逗我开心讲的故事，我每回吃到牛排都想起……”白芷说。 “那以后这样的故事多讲……” 第75章 前程未知 “海边起了很大的风，你会不会冷……”刘歌远说。 “看着海水时涨时退，椰树迎风摇拽……让人忘记一切会不会冷。”白芷真想在这过上一辈子…… 刘歌远的脸在黄昏光线里也是不分明的，可是她明明知道他正看着自己。 他这样不顾一切地来，她却不能够不顾一切地跟他在一起。 前程是漫漫的未知，跨过这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她嘴上说不操心父母，其实她很担心，也许只能在这里待上一天，明天她就回家去，也说不定多待两天…… 他的声音低微得如同梦呓：“白芷，我们如果能在这一起一辈子生活就是完美，我每天给你写诗，你看书写作……” 她应该摇头，这种事太不像真实的生活，他应该尽快离开这里，她应该回家去。 可是不晓得为什么，他那样望着她，她就软弱下来，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话。 她不知道他放下了手头多少事，这样陪着她，他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沙滩上白芷的字旁边，刘歌远已经在旁边添了一幅女孩漫画，让白芷想到自己的设计。 图上女孩穿着裙子则与寻常的黑白衣裳不同。 “这女孩是谁……”白芷问。 “这是白芷，我眼里的她从来都是与众不同。”刘歌远说。 “这让我想起了夜间暗云的元素……”白芷说。 “古色的韵味……我不懂你这些……”刘歌远说。 “都说海是倒过来的天，大海拥有着望不见底的蓝，即深邃又神秘。”白芷从小就喜欢海，心情好和不好都在海边待上半天。 “白芷小姐既然灵感满满，就让大海一抹深蓝穿在你身上……”刘歌远说。 “与白色的波浪进行搭配更完美！”白芷笑着说。 “既能显瘦又显白，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刘歌远说得自己都不相信，他可以和白芷有这些交流，只是滑稽可笑。 她素来爱美，眉头不由微微一皱，他已经瞧出她想画上一幅有关服装的灵感。 她不由微笑，于是在沙滩上画了好久，他在一旁静静地坐在沙滩上，只是望着她并不知道她画的什么。 她今天虽然不是长裙，一件简单的白色上衣，可是明明会让人想起她就是穿着长裙飘飘，幽幽暗香袭人。 他微笑说：“这样真好，我静静看着你。” 她拍了拍手上多余沙子，含笑说：“怎么样？我的作品……” “我这外行人看不来……不过看起来倒有几分大师样子。”刘歌远说。 她心中忽然微微一喜，说：“我不问你了，反正你就挑好听的说。” 他含笑说：“我实话实说，像你平常的风格不走大众路线，艺术家不都是这样。” 天色黑了下来，月光又像朦胧的银纱织出的雾一样，白芷的脸上，闪现出一种安静圣洁的光。 海也因为白芷的安静似乎要睡着了，轻柔的浪花拍在沙滩上。 白芷微笑说：“我饿了。” 刘歌远怔了一下，双掌一击说：“都是我在这半天看你画，居然忘了吃饭这事？应该提前去准备……” 白芷起身说：“你说烧烤牛排，若是有蔬菜就更好了。” 刘歌远一刻也不愿意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说：“我去叫人送过来。” “不，我和你一起，我多拿些蔬菜。”白芷说。 他们随手取了碗碟之类的出来，又拿了不少蔬菜，她对刘歌远说：“我很好养，你手艺不好我都不介意。” “看不出来，你不挑食……”刘歌远说。 “为什么？”白芷问。 “因为你不像那种好养的样子。”刘歌远说。 “不要看外表……”白芷说。 好养这种话像另一个白芷的语言，她最喜欢美食最喜欢自己动手做，有一种极致的快乐。 她低头在那里切黄瓜，好像很熟练的刀法，一会时间就搞定。 月光映在她的发际，微微一圈淡银色的光环，有一缕碎发落在她脸侧。 她手指纤长，指甲盖上是一种淡淡的粉色，因为肤色白皙，隐约的血脉都仿佛能看到。 他从她身后伸出手去按在她手背上，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她的颈中有凌乱短小的细发没有绾上去，发间有幽幽的香气，他竟然不敢吻下去。 她的身子有些僵硬，声音倒像是很平静：“我就弄好了，你的烧烤架搭好了没有？” 他恍惚是在梦境里，想和她做个寻常人家的夫妻，他从前没有和另一个白芷经历，以后也不知道和谁经历，只有这一刻，她仿佛是他的妻子，住在这样安静的海上，不问红尘事。 他们偶尔吵架，偶尔惊喜，永远不说分手，他希望每天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白芷。 他以前烧烤过，但好些年了那是读书春游的时候，所以生疏了。 他拿出牛排，还有蔬菜，放在烧烤架上，一分钟后，他把所有调料放了一个遍，又过了一分钟，他把牛排拿了起来，并开始品尝：“我先尝味道好不好，再让你尝，怎么还没熟呀！” 她微笑说：“先尝蔬菜，牛排还得烤一会。” 白芷吃了几串蔬菜，他虽然并不饿，可是还是吃得香甜。 白芷说：“太辣了，我们是在南方不吃这么辣的。” 他微笑说：“不要紧，我放开水里给你过掉辣。” 她将手里剩下一半给他，她起身要去拿水实在口渴，这样近，又这样远。 他转过脸对她说：“我去给你拿。” “好你去帮我拿，我来烤让你尝尝我的手艺。”白芷说。 她以猝不及防的速度拿出豆皮放在“坚如磐石”的铁丝网上，不时翻一下，不时蘸点甜面酱，又不时加点辣椒粉，慢慢地，芳香扑鼻。 “来，尝尝我的豆腐皮。”白芷接过刘歌远手中的水，一口气喝了三分之二，这动作很像另一个白芷。 “嗯，确实不错味道，料也放得刚刚好。”他今天不是亲手尝了白芷的手艺，真不敢相信她会有厨艺这方面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喜欢做饭做菜，有时候都想象有一天可以有一个菜园，我亲手在里面种满，然后每天做出不一样的美味。”白芷说。 “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爱好，真是难得……” 第76章 倔强的她 “我的爱好都很特别，比如我喜欢看民国时期那些女作家的书，而我的女同学们都不喜欢……”白芷说。 “所以你很不一样，这也是你的优点。”刘歌远说。 “说句不好听的，我这是不融入社会。”白芷说。 “世间少有你这样的。” 刘歌远望着夜色迷离中的大海说：“你内心跟这海一样，也是最干净的。” 这句话是他和另一个白芷说过，“纯净水”三个字形容…… 她长长叹了口气说：“我知道很多人会说我，这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坚持自己所喜欢的，是最好的感觉，再无聊的小说都能学到知识……”刘歌远说。 “我喜欢看书之前先了解内容，喜欢作家是有故事的……”白芷说。 “每个人喜欢的书不一样，都很正常，你不要觉得是自己奇怪。”刘歌远说。 “嗯嗯……谢谢你！” 她知道和刘歌远在一起的时间无多，最快明天一早，她就该走了，从此后他与她真正就是路人。 他曾经出人意料地闯入另一个白芷的生命里来，可是现在的她并没有偏离，她终究得继续自己的生活。 他就在她身边站着，烧烤吃得肚子很饱，胀胀的，虽然味道不正宗，可是自己烤的，更卫生健康，放心大胆的吃。 他对她说：“无论怎么样，白芷，我希望你过得快乐。今后……今后也许像你说的那样……” 她不说话，目光十分柔和。 她知道他既然这么说，必是有心里准备，他又不能勉强她。 月光洒在海面上，银光闪闪，就像一个穿着白色晚礼服的姑娘…… 他身后都是别墅区的灯光，他的脸在逆光里看不清楚。 她说：“我们都要快乐，不管生活是怎样的。” 他脸上仿佛是笑，语气却只有淡淡的怅然：“白芷，记得还有我一直在等你。” 她心下恻然……说：“你可以有更好的，而且我相信一定有很多女孩喜欢你这种的。” “没有女孩喜欢，说这话也许你不信，有女孩喜欢倒是事实。”刘歌远说。 “那你可以选择……”白芷说。 “我不喜欢谈感情，尤其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刘歌远说。 确实是另一个白芷的刘歌远，他从来不在她面前提这些，这语气一模一样。 “可是我问了，也想听。”白芷说。 “我们换个话题。”刘歌远确实不想谈这种问题。 “好，那就说别的……”白芷说。 这时两人还真找不到话题说，沉默了一会…… 刘歌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礼盒，他没有当白芷的面直接打开。 他说：“我想送你礼物，知道这样太唐突了。” “这是？”白芷问。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刘歌远说。 “这是项链？不，不可以收这样的礼物。”白芷说。 “没有要表达任何意思，就是想送个礼物给你。”刘歌远说。 项链？？？她脑子里出现另一个白芷拒绝过刘歌远要送她项链这事。 那次他去重庆看她……说既然是最特别的朋友，就该送个礼物，那时他没有想好该送什么礼物给另一个白芷。 他很纠结，送什么合适？ 于是带着另一个白芷来到商场让她自己选择，她不让他送…… 刘歌远又带着另一个白芷来到首饰柜台，另一个白芷还是拒绝了看这些东西…… 另一个白芷觉得既然刘歌远都要结婚，这以后会造成什么误会，很难说哪天…… 还有一个原因白芷也不想花刘歌远的钱，结婚以后都有家庭要负责。 另一个白芷一直都是这种性格不接受帮忙不接受任何礼物…… 她当时对刘歌远说商场一点都不好玩，特别是在城市待久了，更喜欢安静的地方，拉着刘歌远就出商场门口。 刘歌远心里明白另一个白芷是为他考虑……他记得她在徐州的时候可喜欢逛饰品店。 “白芷……白芷……”刘歌远见她不知道想什么，拉了一下她的衣袖。 她拼命摇头说：“不，很谢谢你，没有任何理由接受礼物。” 她同样和另一个白芷做出一样的选择。 她的家在这里，她是和江晨之订过婚的，她所渴望的生活是简简单单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如此才知道自己根本很怯懦，她不敢，她竟然不敢。 如果她不惜一切跟他重新来，如果悲剧重演，她就会落入万丈深渊，她就会永世不得翻身。 因为另一个白芷是这样地爱着他，因为那个白芷已经这样地爱他。 如果她现在又爱上他，她将情何以堪？ 冰冷的眼泪漫出来，他的声音很轻微：“要不要回去休息了。” 迷离的泪光中，海风吹过她的身上却只有冰冷的寒意。 原来她们两个人肩并肩走在一起，刘歌远没有结婚，现在的白芷没有选择李军……但是她和江晨之在一起了。 她们终究是很难在一起，现在的白芷也有很多自己的想法，也没有谁应该是谁的全部，更没有在一起就得白头到老的设定。 正如桐华所说：“漫长的光阴里，你不会只走过一个人的生命，也不会只有一个人走过你的生命。” 就像另一个白芷，她觉得爱情很重要，但又不是那么重要…… 不管是感情还是婚姻，似乎另一个白芷总是失败收场，难道她挑男人的眼光不太行？ 另一个白芷自己也承认，她选男人的眼光确实不行，但好在自己坚强走出来。 另一个白芷的婚姻不幸福，和她自己家庭的有很大的关系…… 现在她不可能在因为家庭跟任何一个男人，谁说一个人的幸福，只能靠爱情或者婚姻给自己？ 另一个白芷后来明白他人的背弃和不善，她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经营自己的生活，哪怕再苦，她都是一股倔强的坚持下去。 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每个人都很容易形成这种心理，为了爱情做很多事，自己都觉得无怨无悔。 但最终的爱情结局很多版本…… 第77章 寻常人家 海风仍在轻轻的吹着，浪花层层跳动，空气里流动着白芷记忆的潮湿…… “我……”白芷半响才说出一个字。 “你跟我来……”刘歌远拉着白芷从沙滩走出来。 “这是……”在白芷的眼前是一辆崭新的车。 “你来试试它……”刘歌远说。 “不，我讨厌开车。”白芷说。 “为什么讨厌开车……”刘歌远问。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另一个白芷反感，因为在她身上发生过惨兮兮的车祸和学车遇到的魔头噩梦。 “那就不开……我来开，你系好安全带。”刘歌远说。 汽车开得缓慢。 明亮的一轮月儿，挂在山弯的树梢上。 坐在他的车上，她一路上都是沉默的。 车子行在山间的路上，这车速让她沉浸其中，她望着车窗外看……呆呆的看，眼里没有景，只有心里的黯然销魂。 她和另一个白芷一样害怕车子开到终点，她宁愿车子这样一直开下去没有尽头。 她一直出着神，也不知过了多久，刘歌远说：“像不像电影的画面，我们……” “她和你感觉是一样的……”白芷想要说又说不出来。 他听得懂但是又不懂，和白芷一起总是这种感觉…… 她也想表达出另一个白芷的感觉，又怕说多了……他会只相信眼前的白芷，没有另一个白芷。 “你一天一夜不归，还是给你父母说一声。” “是的这样不声不响的，我是不懂事的？”白芷说。 “要不晚上你还是回家，我送你回去，明天一早来接你。”刘歌远说。 “我不知道要不要回去，我不想去面对那些……但是又怕他们担心。”白芷说。 “人就是这样，总是矛盾心里……”刘歌远说。 “你知道吗？我怕一种感觉，和她一样会变成讨厌家。”白芷说。 “和她？说谁？”刘歌远问。 “家是什么?我现在都分不清了。”白芷说。 “家，是难舍的亲情……”刘歌远说。 “你知道吗？有一个女子无数次幻想着自己在一家寻常人家，有个普通又平凡爱她的母亲，煮满一桌温馨的菜，虽然味道不及外面，可是妈妈的味道永远都是最好的……” “这女子是你……”刘歌远问。 “……你听我表达出所有来……我知道没有人愿意听这些……”白芷说。 她在说自己也在说另一个白芷，其实这是另一个白芷最渴望的，她是那么的悬悬而望。 “我愿意听，你说多少我都愿意当倾听者。”刘歌远说。 “她也幻想过眼里的父亲，不是做生意的，而是有着一份普通的工作，可以让她在父亲面前随时像个疯丫头……” “是一个父亲爱母亲的家，父母用慈爱的伞为儿女撑起一方晴空，儿女用孝顺的心给父母奉上一杯香茶……”白芷说完又望着车窗外，好像还有好多好多没有讲出来…… “家是我们人生航行的起点和终点，我是这样理解的。”刘歌远说。 “谢谢你！听我讲完。”白芷说。 “你知道吗？你在我眼里有一个缺点。”刘歌远说。 “说说，我很好奇……” “就是喜欢对我说谢谢，以后不用和我说谢谢。”刘歌远说。 白芷点了点头…… “还是送你回家，不管你回家以后心情怎么样，至少你不会像现在这样矛盾。”刘歌远说。 “好……” 刘歌远还是开进回她家的那条路…… “那我先进去了。”白芷说。 “我会在门口待着，你要是心情不好随时出来和我说说。”刘歌远说。 她心里还是怕回家，父亲要发脾气会节外生枝，母亲会担心。 父亲还是自己在泡茶，见她回来，问了句：“你出去这么久，是打算不回来了吗？家里都在商量怎么办？” 她胡乱了不知道回答什么好，借口累了就回自己房里去，她本来就是心力交瘁，全身都没有了力气，往床上一躺，只说休息一会儿。 她父亲的一句话，蒙眬里好像已经到了和李军婚礼那一日。 她不想去想，想多头越乱，一边担心自己真会离家出走，一边担心离开父母，再怎么样他们都是她的父母。 在床上靠了一会儿，她只觉得手臂酸麻，身上却搭着薄薄的被子，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看了时间睡了半个小时，看那窗外想起刘歌远还在外面。 心想不能这么去见他，她也不习惯一身油腻腻见人…… 她很讲究一切，跟另一个白芷一样，即使穷也要把屋子和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 她就坐起来，对着镜子照了照，身上还有一股烧烤味，她想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去见门口的他。 她一着急，连忙起床梳洗，换了身圆领碎花收腰连衣裙，这裙子是睡衣，但穿她身上不像睡衣的感觉。 她本来是很贪睡的人，连吴姐都很惊诧，说：“怎么不睡了？” 她母亲见她下楼，也心疼地说：“怎么不睡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说，到时候很累人的。” 白芷“嗯”了一声，她母亲只她这一个女儿，她母亲不像他父亲是自私的，见她心不在焉，于是问：“这两天累着了，多休息。” 白芷只是随口敷衍着母亲，只想着首先要出去和刘歌远见面，不能让他在那里干等。 正在这样盘算着，因为她平常也有许多同学来往，所以她母亲没有介意，只是她父亲可能比较多疑，她只好小心翼翼的走出去。 果然刘歌远还在，他虽然坐在车里，可是随时关注门口出来的人，他一直等着白芷。 “你还是出来，我想如果你不出来该是好心情，但我会在这里一直等到天亮，第二天你出来正好见到我，让你感动了。”刘歌远说。 白芷心下窘迫，心想他多好一个男儿，见识广博，这样的刘歌远是另一个白芷的。 白芷听他这感人的话，心下一松，含笑答：“我是心情不好，才出来见你的。” 刘歌远说：“和我说说，听你讲你的心情是我的荣幸。” 虽然这样一句话，可是由他口中说出来，却极是自然，并不给人肉麻之感。 第78章 流浪 “我母亲一直都很疼我，可是我父亲更看重利益，但我母亲又听我父亲的。”白芷说。 “真是难为你了……怎么说呢？”刘歌远叹了一口气。 “你自己怎么想的？”他又问。 “我也不知道，脑子一片空白……”她没有流泪，也许会和另一个白芷做出一样的选择，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自己生活，可是她谁也不想告诉。 “你先不想那么多。”刘歌远说。 “我父亲是个很顽固的人，把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这件事情上是没得商量的。”白芷心灰意冷的说。 “你也回去早些休息吧，我们不说这些烦人的事。” “婚姻不是儿戏……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都知道。”刘歌远说。 “嗯嗯，我先回去好好静静……”白芷低着头说，一手放在额头上。 她送走刘歌远，就回房里去了，她一夜也没有睡着，想了很多很多，又想到江晨之，如果他在又如何面对？ 到了第二日，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白芷一个人坐在板凳上，怔怔地发着呆。 她母亲走过来心疼地说：“在想什么，黑眼圈这么严重？” 白芷伸手摸了摸脸，心里好像一把火在烧着，她的眼底带着一种迷离的表情，轻轻叫了声：“阿妈。” 她母亲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她忽然眼中泛起泪水来：“阿妈，我好害怕。” 她母亲怔了一下说：“傻孩子，这有什么好怕的。” 白芷强忍着泪水，不在她阿妈面前哭出来，她一颗要走的心是决定了。 白芷却终究忍不住，那眼泪好像不听话一样，就流了出来，她母亲见了她的样子，自己也不晓得为何十分伤感起来，看着白芷。 白芷声调犹带呜咽：“阿妈，对不起。” 她母亲拍着她的背：“傻瓜，你有什么对不起妈妈的，不说这些了。” 又说：“你一向懂事。” 白芷“嗯”了一声，将脸靠在母亲肩膀上，紧紧抱住母亲的腰，久久不愿松开。 “阿妈，我想出去一下……”白芷心里已经有决定了，她要一个人去流浪。 她又想去见一面刘歌远，可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打了一个电话给刘歌远…… “我是白芷，歌远……” “你等我，我过去接你……”刘歌远听出来她在电话里语气很不对劲。 她“嗯”了一声，他正要将电话挂断。 她忽然叫了声：“歌远……”他问：“怎么了？” 听筒里只有电流嘶嘶的声音，他的呼吸声平稳漫长，她柔声说：“没什么，不过就想打个电话给你。” 她偶然露出这种小女儿情态，刘歌远心中倒是一甜，说：“我一会就到，你等我。” 白芷长久缄默着，最后方说：“你忙你的，这些天很谢谢你。” 她又给江晨之打了一个国际长途电话，可是电话过去一直不通，江晨之此时忙着做几套卷子，很可惜他们好像总是错过。 她一个人走到房间里，把门关上，开始收拾一些行李。 写下了一封长长的告别信，压在梳妆桌上。 她趁午休的时候偷偷从后门出去，一个人伤心的走了，她要和江晨之一样，一个人自己在一个地方生存。 她身上没有带多少钱，决定一个人去自生。 等刘歌远到了以后，她已经走了…… 2006年她们都是一群在外地为生活奔波的女人，白芷从此开始她的流浪生涯，加入其中。 白芷下了火车，初到一个地方她的心情是心酸的，是这样的无依无靠，特别是荷包里的钱就那么一点点，随时都要考虑。 街上热闹都是别人的，与她无关，她没有笑容，她一个人拉着一个行李箱，手上好像没有力气拉着行李箱，想要继续往前走又不知去哪里，她真怕自己才来就认输。 天已经黑下来，她还没有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找到住处，又舍不得开个房间，她明白自己没有带多少钱，在这里不认识任何人，没有那种可以帮忙的朋友。 她突然肚子很饿，她要的不多，一杯清水，一片面包，有个地方坐着就可以。 这一刻她流泪了，走出来是自由了并不代表一切都好。 她走进一家小超市，买了一个2元的小面包，还有一瓶水，拉着行李箱在街上四处找石凳坐。 因为对地方不熟，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头都是晕乎乎的，她直接在一家关门的店门前台阶坐下。 面包不是她平常吃的那种酥香柔软的口感、甜蜜的味道，但此时太饿了，她大口大口咬完，好在她好养。 她从行李箱里拿出自己的那本日记，忧伤一遍遍翻看之前写的日记，日记里的心情再差也没有比现在的心情更糟糕，又往下翻翻看。 以前都羡慕那些自由的人，她们一个个都是那么的勇敢，可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是那么无助。 她一颗孤独的心，徘徊在陌生城里，看不到未来，只知道，一路向前行。 从此打工日子里就有她和一群不一样的女人：最年小的才十七岁，最年长的不过二十五，她叫兴喜，白芷这年也快二十四了。 白芷对兴喜特别有印象，一个大姐姐，有着另一个白芷的影子。 每次下班同事们都要出去逛街，却只有白芷和兴喜不参加。 白芷喜欢到书店看书得空时，她不喜欢那种瞎逛的感觉，兴喜也是一样和她很爱读书，不喜欢聊一些七七八八的。 那个星期天同事们都出去玩，只有白芷和兴喜在宿舍里。 兴喜不是很喜欢打扮，但是确穿得干净整洁，她身上无时不散发着一种很大的压力。 但谁也看不出来因为她总是乐观面对生活，但是她的一举一动白芷全部看出来了，也只有白芷看得出来。 她眼里的唯一一套最好看衣服总是留着舍不得拿出来穿，靠着两套制服换洗。 总是把那套有点好看又有点新的衣服穿回去见家里，不让家里担心她在外面吃尽苦头。 把剩余的钱全部寄回家，她自己都是口袋里留一点点生活费。 她从来不说她家里的事，但也可以从她那张强笑的脸上感觉到压力。 …… …… 第79章 兴喜 白芷和兴喜在一个公司里，兴喜是管理仓库的，白芷还是那个卖衣服的。 在兴喜眼里白芷真的不适合做销售，第一眼就看出她那温温柔柔的外表下不能吃这苦。 长得也不像打工的样子，更像有钱人家的女子，谈话也是文绉绉的，跟她眼里的打工女差距太大。 白芷确实很多时候不喜欢这样的工作，很想放弃因为做销售里面的有些女人确实太假了。 明明都是出来辛苦上班的，一个月的工资下来还超额去买一件贵的衣服，聊起来天更是让人对眼前现实的世界没有好的一面。 她们也有攀比心理，或多，或少。稍微攀比一下，那叫给自己动力，都很正常。 可是有些人非得天天比的多，变成了没有动力的压力，身心都不健康了。 白芷和兴喜都不喜欢这些话题，同事们喜欢买一些高级化妆品，喜欢买高级衣服，怎么说呢，就是凡事都是打着脸充胖子，还认为年轻就要该怎么开心怎么过。 可是，出来打工都是家里却并不富裕，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要求自己什么都是高级的…… 让她们两个实在是看不过去，偶尔会说出两句不同看法，可是同事眼里觉得她们是当下生活里那种“傻女人”，不会为自己而活。 当然也有很多学生出来打暑假工，也是辛辛苦苦一边打工一边学习。 现实的社会，白芷喜欢给自己的心灵留一处净地！ 要不生活会把她糟蹋的遍体躏伤，她找这份不起眼的工作也是鼓起很大勇气。 刚刚开始她惨遭每一家面试官拒绝，她也动过回家的念头，但是她不服输，她就不相信自己真的连一份工作都没有。 她没有任何经验，一个人要找租房要吃饭，不可能天天吃外面的，就算在便宜也比不上自己做的饭划算健康。 她不想去浪费时间纠结这些事，也不想反感同事们的活法。 除了工作，下班后自己继续学习设计有关的资料，她话少到如果不是出众的外表，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那个年代都是私人老板做生意多，很多都是代理商，她们老板就是那种自私会斤斤计较的生意人，是个女老板最不喜欢的就是白芷。 因为她的业绩最差，她刚刚接触这样的工作不知道怎么和人沟通，不知道怎么去说些讨好人的话。 但她还是一直告诉自己，坚持下来逼自己改变，要不她连吃饭都成问题，她不想打电话回去求助，更不想让大家知道她一个人在外地是那样的狼狈。 软弱展现给别人看，自己的狼狈述说给别人听，根本没有人会觉的她很可怜，只会觉的她很无能很没用。 但是遇到兴喜这个大姐姐就不一样，她的亲切自信，都是经历挫折教训后的所谓成熟，甚至是世故，兴喜背后其实是一种沧桑。 她敬佩兴喜姐姐，也喜欢和她一起说两句话。 白芷出来社会遇到许多难以启齿的事，她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公车上经常会遭遇有预谋的顶擦和抠摸。 那个时候还是治安比较乱，流氓们猥亵起妇女来也是肆无忌惮。 有一次整理新到的货，白芷下班晚了，回家路上已经是半夜了，人很少路过一条小巷，一个刚刚喝过酒在路边吐的男人…… 她当时就有一种害怕的心里，没有太注意，就大步走，忽然感觉后面好像有人再叫…… 转过头确实是那喝酒男人跟着，她既不能叫又不能喊，吓得一身汗就跑起来，脑子里就想着快跑到家或者有一个安全的地方让她躲起来。 她甚至看到电影里的画面，那两只肮脏的手在自己腿上、胸前乱摸乱捏，心里又愤怒又毛骨悚然，两行清泪就从小脸蛋上滚滚而下。 幸好看到一家便利店，她加快跑冲进便利店，人都软了下来…… 第二天上班她还是恐惧，只好自己到一边长吁短叹，珠泪暗垂，怎一个哭字了得。 正好让兴喜看到，也不知怎的白芷一下子抱住她说：“姐姐，我好害怕。” “白芷，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兴喜拍拍白芷的肩膀安慰，像极了当初她刚刚出社会的样子。 兴喜的艰辛故事从她出生就开始，那个夏天黄昏里一户农村家里。 兴喜妈妈生下她，抱出来是个女娃，他爷爷看都不看一眼，说太不中用了怎么生不出个人样。 都说重男轻女是当婆婆的在儿媳身上体现出来的，可是兴喜爷爷比婆婆还要严重。 兴喜爷爷五十岁出头，家里的所有钱权都在他手中。 她们村里的封建主义很强烈，所以重男轻女更为严重，兴喜爷爷依赖这种形态下，在狭窄的范围内挑起农村家庭惯有的内斗。 兴喜母亲总是抱着孩子靠两个膝盖硬撑着，都说月子要吃好，她连个做饭的都没有，只能靠自己那双手无缚鸡之力…… 兴喜也是她自己一个人带，下不了床换洗尿布，孩子便了一屁股是经常的事，皮肤上都长起疱疹。 兴喜母亲最冷不过心寒，最热不过眼前的孩子，最伤不过心痛，最苦不过心酸…… 整个月子期间力气不足奶水不足，泪水就跟自来水一样流。 兴喜爸爸刚刚开始还好会看一眼孩子，老头子天天吵着要儿子休妻再娶，说要一个不会生儿子的女人有什么用。 老头子还噎在吆喝中，他小姨也来掺合一脚，劝兴喜爸爸赶紧休妻，保准给他介绍一个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 谁也看不上那个可怜的兴喜母亲，一天时间眨眼，她父亲一句话不合就对兴喜母亲拳打脚踢的。 假如没有她爷爷，兴喜母亲也许会一辈子就待在这个家。 她母亲忍着，抱着怀里的兴喜忍在心里，急得老头子天天大吵大闹。 可怜三年来来回回的时光，内心一阵阵翻涌绞痛着，把人快吵成一泡子血肉。 所有人都把问题的错说在她们母女身上，在一次兴喜爸爸对她们母女下了重手，她把兴喜寄养在姥姥家，自己忍着泪出去外地躲避。 对于兴喜，三岁的她不知道大人们在战斗什么。 就在她三岁的生日上，他父亲强迫她母亲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第80章 稀饭榨菜 在农村那个年代“离婚”这词儿像是要了女人的命，所有人都会看不起被抛弃的女人，娘家也会看不起，觉得是自己女儿的错，是给他们带来莫大的奇耻大辱。 就这样兴喜成了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没有父亲的疼爱…… 后来兴喜有了后妈，又多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小小年纪的她什么家务活都会，人小小一个心里成熟得像个小大人，那个还是烧柴的年代、生火、做饭，她天天都要做。 有时从早到晚，三顿饭下来，她要到山上准备不少柴。 假如家人说：“你不吃菜？”每次烧好菜，她自己倒是舍不得多夹一块，一口菜可以吃完一整碗稀饭。 她便回答：“刚刚炒的时候，多吃一了口。” 家人说：“小孩不能养成这种习惯？” 她说：“知道了，下次不这样。”谁也没有懂她话里的意思，但她并不伤心，做给一家人吃饭是开心的。 在喜兴八岁的时候，她父亲上吊自杀了，还是因为她爷爷的执拗，把住家庭钱，什么也不给，让一个男人的尊严扫地。 还有兴喜父亲第二任妻子的纠葛，有太多说不清的家庭自厝同异。 她父亲死后，后妈耐不住寂寞，很快另寻了归处，将三个孩子留在一个没有双亲的家里。 那个家，还是那个糟老头子爷爷在当家。 一个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的糟老头子，但兴喜没有抱怨，还是抱着一颗感恩的心。 和所有无根无底的打工仔一样，兴喜和白芷眼看着钞票每个月都所剩无几，靠一点点剩余支撑下去。 其实真没有花什么钱，但是就是没有钱，日子都是紧绷绷的，什么都要省，买东西都要看有没有特价，有没有买一赠一。 兴喜最开始的公司是出了名的抠门，每月还要拖上好几天才花工资，每月到手的工资才1000，这在当时也就是刚刚够花。 可是兴喜每个月还要往家里寄500，给正在读书的弟弟妹妹寄100零花钱，房租150，幸好是合租的，早饭不吃，公交车都舍不得搭，每天很早起床，跑步去上班。 牙膏都是挤了又挤，挤不出了再用剪刀剪去盖子，牙刷在里面扫上一点一点继续用。 稀饭煮一锅配榨菜吃，一顿改善伙食都是舍不得，多余的钱全部用来买书看。 想吃点甜的，就在稀饭里加点糖，大口大口吃起来生活还是甜的，她边吃边流泪，生活一定会好起来的…… 兴喜会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只是一个的女子，但是她知道，要和男人一样拼命工作，除了坚强，别无选择…… 一到月底就开始心慌，就怕自己会做不好随时丢掉工作，她挨饿了不要紧，家里还有弟弟妹妹。 兴喜住在一家私人租房里，一个杂乱、拥挤而闷热的家…… 那时有许多外省女孩来到南方“下海”…… 她住的那一带特别多，刚刚开始因为便宜才租的，后来知道了又继续找房子，可是白天都上班很少有休息，只能暂时住下。 每次走进那条小巷弯弯，逼仄又绵长。 她从这头，走向那头的住处都是低着头红着脸不好意思。 一个个站在门口接客的女人，穿着艳丽暴露的衣服笑吟吟的站在门口，粉涂得像白墙，腮红也涂得像鸡屁股一样，穿得破绽百出，扭腰摆臀。 双目随时在各个男人脸上转来转去。 小巷幽幽，她经常也让那些男人误以为是做那一行的，会从她身边突然冒出一句小姐多少钱一晚…… 她噙着满眶泪水，默数着忧伤，哀怨又惆怅。 这条路，她一点也不想走…… 楼道里挂着各种颜色的裤衩胸罩，一栋楼里是五湖四海的租客，说着不同的语言，一到晚上，烟尘四起，人声鼎沸，整栋楼都好象要飘起来。 白芷找的住处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左侧住着一个四川的女子，有一天晚上白芷睡得迷迷糊糊的，做了一场噩梦醒来。 先是听到一个男的三更半夜的敲那女人的门，接着就是一些肉麻的话，隔音真的是差到让人想拆了重新修，后面就听到那女人叫床…… 白芷听得想吐，她直接躲进被子，谁知不管用，那对男女绝对是偷情的，才会如此激烈，叫得真是让人没法睡。 她索性起来带上耳机听歌，看一会书，此刻她也想江晨之，说不定江晨之也在想她。 白芷一度怀念校园的生活，怀念和江晨之在一起复习功课，怀念江晨之经常讲不一样的故事。 有一次她梦见……她等江晨之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江晨之忙完了手上的事就过来找她，见白芷准备的一桌菜，饭菜都是纹丝未动，是白芷亲手为江晨之下厨。 他推开门走进去，只见白芷等久了蒙头向里睡在沙发上，一动未动，似乎连姿势都没有改变一下。 他放轻了脚步，一直走到沙发去，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她却将脸一偏躲了过去，他笑着说：“我以为你睡着了呢。” 她恍若未闻，依旧躺在那里，他便坐在沙发侧，伸手轻轻将她一推：“好啦，都是我不好，让你等了那么久，别的不说，这桌饭菜辛苦你了。” 她脊背绷得发紧，仍旧不理不睬。 江晨之沉默了一会儿，说：“谢谢你，我下次不会让你久等了，如果有下次，就罚我做给吃。” 她待要不理他，可是实在忍不住，翻身坐起：“学习是最重要，如果我耽误你就成了罪人。”口气虽然依旧冷淡。 江晨之却笑起来：“你是最理解人，遇到你真的太幸福了。” 白芷说：“你还说，你还说。” 他却笑逐颜开：“看来我要全部吃完这些菜。” 白芷说：“你全部吃完，肚子就一个，会不好受。” 他笑说：“我可不要浪费你做的菜，吃吐了都愿意。” 白芷笑说：“再说俩句，我们就吃饭。” 江晨之笑说：“1……2……3，三句了……” 她们在一起真的很简单很开心…… 第81章 一封信 后来白芷为了学习可以清静，和兴喜两人一起换着找房子，谁有时间就找，要便宜的……要干净的……要安全的，其它没有要求。 现在的白芷辞职第一份工作，她要挑战第二份设计工作，不但举目无亲，而且随时感觉自己身无分文。 白芷总觉得非常不过意，老是打扰到兴喜，她知道穷人在漂泊中互相照顾就像自己遇到亲人一样。 她们永远生活在风雨飘摇中，所以对于流浪艰苦的人特别能够同情，而他们的同情心也不像有钱的人一样地为种种顾忌所箝制着。 这是她后来慢慢地才感觉到的，当时她只是不相信这现实社会里还有这样一些人，刚巧被她碰见兴喜这一个特别义气的朋友。 “兴喜姐姐，谢谢你！”白芷和她就是彼此一种心灵的感应，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感悟。 “不，我应该谢谢你，你那么喜爱书，各种各样的书都有，我总是借你的，还来问你这些是什么天文数字。”兴喜说。 “姐姐平时这么累，还这么爱学习，你这种精神比那些整天都花心思在怎么漂亮的女人身上，要比她们好太多。”白芷说。 “我真的好羡慕你们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兴喜每回见白芷学习的样子，心慕手追。 “人真没有分高低，姐姐是爱的使者，温柔的化身。”白芷说。 兴喜听白芷这么一夸泪水都出来了。 兴喜身上是一种热诚、仁厚、道义和爱的结晶体，坚强有力，也是美丽的。 兴喜最喜欢读书了，可是当时她那可恶的爷爷明明有能力供她念下去，但就是不给她这个机会，还是重男轻女的思想太严重了。 兴喜最令人可惜伤心之处，便是在此。 很多孩子期避之如虎的学校，却成了她向往而不可求的乐园。 她初中未读完，那年才十岁去找她亲妈妈，一个人一路问，走了半日的功夫才走到她母亲现在的家，她母亲正在河边捣衣，她说：“妈妈，我好想念书！” 她母亲听到这句话也一直哭，在那个自家锅米难掀的日子里，她母亲没法帮她，于是她就这样初中尚未读完，自己去了城市里孤苦漂泊。 她母亲的二次婚姻更是不幸，他丈夫自私的程度，真的超乎到难以想象。 世界上一点都不自私的人大概没有，自私得透顶的人还真不少见。不幸让她母亲就这样再一次遇见不良的人…… 她母亲现任丈夫绝对不允许她们私下碰面，连见面也都不允许。 兴喜和母亲第一次见面，是在小学的年纪。 那个时候，她母亲实在不甘心，明明相隔距离徒步也不到一日的功夫，但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却连面也见不到。 于是终于忍不住，还是偷偷的来到兴喜所读的小学里。 兴喜被老师叫出来，那老师指着她母亲对她说：“兴喜，这是你妈妈，快叫妈妈。” 兴喜愣愣的定了半晌，才说：“她不是我妈妈，我小姨说，我妈妈死掉了。” 那老师气得便要打她，对她说：“这就是你妈妈，老师来告诉你，这就是你的妈妈！快叫妈妈！” 兴喜三岁之前就离开母亲，所以什么都不懂，但突然被告知了自己还有妈妈，欢喜的不得了，就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去叫。 兴喜跟着老师的口音，对一个从没见过面的女人喊：“妈妈，原来你是我的妈妈！” 每次她母亲回忆这段时，总是以泪洗面，哭的面容扭曲。 一个字不加一个字不少的想了无数遍，仿佛当年的画面犹在脑海深记。 有一天晚上，白芷去向兴喜借一支笔，要了一张纸，见兴喜望着那张黑白照片在默默流泪。 那是她和她母亲唯一的一张照片，让白芷也想起自己的家人，她一张照片也没有带。 白芷突然好想家人，又不知要和谁联系，突然想写一封简单的信给江晨之，说她赚够了路费就去找他。 眼见得好像有机会可以去找他了，她倒反而觉得渺茫起来，对他这人感觉到不确定了。 她记起他性格中磊落的一面。 他即使对她离家出走完全谅解，能够理解她家里人的做法吗？ 如果他是不顾一切地爱她的，那他为什么不回来找她，也是因为他把学习看得太重了。 他们的婚事，如果订完婚就接着办结婚，现在当然不会有这样的结局──要是被他知道她还和刘歌远一起相处过？ 白芷执笔在手，心里倒觉得茫然。 结果她写了一封很简短的信，就说她自从分别后，向往自由，一个人在外地边学习边打工…… 她把现在的电话告诉了他，此外并没有别的话，署名也只有一个“白“字。 她也是想着，江晨之肯定也在那边忙，和她一样边学习边工作，万一这封信耽误他了。 现在是很少人书信来往了，都是一个电话……不知道为什么白芷就想用这种方式写给江晨之，就像之前她收到他的一封情书，让她感觉这份爱情是如此的干净。 她写完就到楼下转了一圈又一圈才买到邮票，寄的是快信…… 她算着他不出一个星期就可以收到了，然而一等等了一个多月，从早盼到晚，不但一个电话也没有，连一封回信都没有。 她心里想着，难道他已经从别处听到她遭遇的事情，所以不愿意再跟她联系了？ 他果然是这样薄情寡义，当初真是白认识了一场。 她躺在床上，虽然闭着眼睛，那眼泪只管流出来，枕头上冰冷的湿了一大片，有时候她把枕头翻一个身再枕着，有时候翻过来那一面也是哭湿了的。 她想来想去，除非是他根本没收到那封信，他也许不在那个地方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是再写了去也没有用，照样还是被截留下来。 只好还是安心学习自己的，等一切都好了，他们也许就见面了。 但是这手边没有钱也还要继续找另一份工作，实在急人。 住在兴喜姐姐隔壁，经常是兴喜姐姐煮好的，她每次要自己做饭，兴喜姐姐就端了一锅面条说吃不完一个人。 她想起她销售工作还有半个月薪水没拿，拿了来就可以多买点菜，做些好吃的菜和兴喜姐姐一起分享。 第82章 错过 其实江晨之那封信之所以没有收到…… 是他刚巧回了家，他请了半个月假想去找白芷，他正是为着和白芷结婚的事，此外还想让她跟着一起走。 他来到白芷家，可她家一直关着门，按门铃也没有人，所以白家并不知道他来了。 他马上想到白芷玩得要好的女同学，想着可以从她同学口中问问，也说不定她知道。 江晨之给她同学打过电话，拣了个的傍晚到同学家去，因为那时候是下班时间。 从一条小路进去，就有一个不相识的女子面对走了过来，带着询问的神气向她望着，原来是白芷那同学。 江晨之倒疑心是认错人家了…… 那同学笑说：“咦，晨之，好久不见。” 江晨之笑说：“是的，好久不见！” 那同学笑说：“来进来，坐下来喝茶。“ 江晨之“哦”了一声，心里想着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白芷最近和你联系吗？”江晨之还是先开口说话。 “很久没有联系了……”那同学好像知道些什么，又不好说出口。 “我都联系不到她……”江晨之说。 那同学笑说：“我正想问你们两个人怎么回事？你倒就来了。” 说到这里，那同学泡好了茶，递给江晨之一杯，打了个岔就没说下去，江晨之心里就有点疑惑，想着她应该知道白芷家发生了什么事，要给他讲。 “我在国外一直联系不上她……”江晨之说。 “我和白芷从毕业后就很少联系了，你们两个的故事还是在校园里听她讲得多，不过……最近听说白芷结婚了。”那同学不知道在哪里听的，可能在另一个同学口中听说的。 江晨之没再坐下来谈，便说：“打扰你了，我还得回去收拾一些行李，不搅糊你了。“ 那同学也觉得这样的聊天尴尬，便没有留江晨之的意思。 江晨之从那同学家里走出来，简直觉得天地变色，真想不到短短一年，完全变了，他们已经换了一个世界。 就一年时间，白芷已经和别人结婚了吗？ 他在街灯下走着，走了许多路才想起来，车子还停在那同学那里忘记开了。 又倒回去开车……刚才大概下过几点雨，地下有些潮湿。 他一个人开车到海边来，海上泛着一片青烟似的，远望过去，只隐约辨出灰色的海水。 那渔船在海面上点点，如浪花上的花蕊，一条大船的巨大的黑影，横在灰色的水面上。 灰色的海水里有一群群鱼儿自由自在地畅游着。 一对对情侣在沙滩上散步，卿卿我我，只有他独自一人，遇到了很大伤心事…… 水面上一丝亮光也没有，这里的海水不知道有多深？ 那平板的水面，简直像灰黄色的水门汀一样，跳下去是要淹死。 海的上面一辆辆卡车轰隆隆开过去，地面颤抖着，震得人脚底心发麻。 江晨之呆呆的坐在沙滩上向海水上望去。 想起曾和白芷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是那么开心、快乐、幸福……而现在是一颗失落、伤心、痛苦…… 很想她，很想白芷，她为什么要这样不声不响的消失？ 她知道么？江晨之他时时想念着她，惦记她，她含笑的眼睛，她的温柔缀在他的心幕上…… 不管别人对他怎样坏，不管他一个人在国外怎么孤单度过，都还没有白芷这样的使他伤心。 刚才在那同学家里听到她结婚的消息，他当时是好像开刀没有上麻醉药一样痛。 糊里一胡一涂的，又好像麻醉了一样，现在方才渐渐苏醒过来了，那痛楚也正加盐。 停在沙滩上的小船都是黑的，想必船上的人都回家了。 那天晚上真不知道江晨之是怎么过去的。 但是人既然活着，也就这么一天天的活下去了，过了几天，他又出国了…… 同样一天时间里白芷找到了工作，只不过是在一家小品牌里做设计助理，待遇并不好，就图它可以学到经验。 她完全不知道江晨之已经回来了，还到处打听她的事，她们从此就这样错过的爱情。 永远傻傻分不清楚事情真相，成为一种遗憾…… 她面试通过后就打电话告诉正在上班的兴喜，就到菜市场挑了一些肉菜，等兴喜下班一起吃。 白芷在电话里叫她一定要回去吃晚饭，因为今天的菜特别好。 她今天准备的菜不多也不少，她想赶在兴喜姐姐下班之前就做好饭。 她从前很少做饭，可是天生对美食感兴趣，在外因为没有钱所以很少好好炒几个像样的菜。 天天和兴喜姐姐不是吃着稀饭配咸菜，就是一锅面条拌点料一天就解决了。 所以她今天每一道菜一定做好，兴喜姐姐不知道多久没有尝一口肉了，人瘦得让人心疼。 她经常见兴喜姐姐房间灯很晚还开着，长期熬夜学习她想自考，作息不规律，再加上来自生活、工作等各方面的压力，白芷很是心疼兴喜姐姐。 所以她还买了红豆、薏米、红枣、红糖天天炖起当营养早餐吃。 她将浸泡好的红豆、薏米、放入锅中，加入适量的清水，盖上盖子，煮至锅中的红豆软烂熟透加上红糖…… 白芷最喜欢这道甜食，不仅做法简单，还可以祛湿、排毒…… 她又开始忙着炒其它菜，一个小时后，她摆好五个菜，还在旁边放了一盘子小番茄。 兴喜下了班走进屋子，白芷拉着她坐下，让她尝尝味道…… 兴喜告诉她说，她怕每吃一口就流泪，她舍不得吃完。 想起红豆，兴喜就想起她母亲，想起那张和母亲一起照的相片…… 那天她母亲见了兴喜后，忍住许多的泪水，要和兴喜一起去拍一张照片，留作纪念。 她母亲给她准备一桌饭菜，其中就有红豆甜汤…… 给她端着满满的一碗，让她吃完再一起去拍照…… 兴喜吃着碗里的红豆，流的泪直接滴到碗里，这是一碗她和母亲的心融合一起，却没法一起的心，这样红红的温暖汤是最让人想念…… 吃完就和她母亲拍了那张黑白照片。 但是她母亲留下的那张照片，后来还是被毁了，是被她现任丈夫撕掉的，更引发一系列关于她母亲的凄惨…… 第83章 血泪交替 “兴喜姐姐……你不要哭……”白芷和兴喜一样食物虽在口中但咽不下去，泪水也往下吞…… 兴喜放一汤匙在口，她和白芷对坐着，食物之味如自己亲人般。 “你知道吗？这种味道我以为永远吃不到了……” “眼泪是心里的毒，流出来就好了。”白芷边说边给兴喜夹菜。 “嗯嗯，我们吃，把所有菜都吃完。”兴喜也夹菜给白芷。 “以后每个月我们都会这样吃的，我做给姐姐吃。”白芷说。 “我们以后吃的时候不想这么多了，美食是一种享受，心里的痛苦耐力是有限。”兴喜说。 白芷柔声地说：“天下不幸的人要多少有多少，我们都不是特权分子。” 她们低下头吃，回味着各种心酸。 “现在的住处比之前好很多了。”她转头跟兴喜说：“要是可以放上几盆花就完美。” “只是空间太小，还要考虑搬家能不能搬走，不能带走实在可惜。”兴喜说。 白芷非常爱花，她爱兰花不争不抢，一种淡泊…… 她爱梅开偏隅，不愠不火，是一种优雅…… 她的心态要学习兰花，凡事都逼自己看通透点…… 流浪的日子时时要像梅花，学会在命运的第一个穷熬到另一个穷，再慢慢好…… “是的，姐姐说的都是实在问题，这样我买两盆就好，放在姐姐屋里一盆，我屋里一盆。” “多少钱，从我这边拿，你才刚刚找到工作。”兴喜问。 “我怎么可能拿姐姐的钱？”白芷说。 “你不要总是这么跟我见外。”兴喜说。 “姐姐自己都那么难，我工作了就有薪水。”白芷说。 这句话又让兴喜想到家里……她这个月还没有打钱回去。 她记得小时候每回弟弟妹妹在杨梅树林子里跟小朋友们玩耍忘了时辰，兴喜就会远远地喊过来。 她喊：“看见你们啦，往哪儿藏哩？……回家吃饭了！……咱吃撸面条！……炸五香哩！……还有糖哦！你们回不回？……叫你们呢，快点！……” 那时兴喜九岁，比现在快乐多了，现在考虑的问题和小时候不一样…… 兴喜看白芷双眼中有三分倔强，三分忧伤，三分美丽，还有一分感慨。 她和自己一样都是能吃苦的……真的不能看她外表…… 她们又谈到刚刚出社会找第一份工作，为了养活自己。 还伪造一份履历表，没有人会聘用一个没有经验的。 现在想起来觉得很不好意思又是没有办法的事。 自己也肯学肯做，总挨得下去，打工并不需要天才。 兴喜微笑说：“这世界每一刻都是崭新的，无人可知下一秒将会上演的剧情，班主名叫‘生活’，拿着皮鞭使劲地抽打，一道道的抽在已经伤痕累累的肢体上。逼咱们上刀山下火海，你敢不去吗？皮鞭子又使出来，狠着劲咬紧牙关，也就上了。” 白芷默默听着。这话虽然滑稽，但血泪交替。 兴喜说，“这就是现实。” 白芷忽然开口：“兴喜姐姐，你也是乐观的，在同事面前是最有精神的。”说罢她们竟然忍不住，仰面淡淡一笑起来。 找工作这一关白芷是最难过，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薪水这么低，设计师助理才俩千多，虽然说机会好有前景，但升得慢，但从底层到升职，简直是一篇血泪史，都还没开始，心底已经…… 现实归现实，还是要怀着破碎的心，如常地活着。 过了些天白芷得空了，她第一个想法就是去到花市。 日子虽然苦逼但是最好的生活状态，还是要有趣，有主见。 平凡生活过得诗意盎然，让每一天都朝着更好的自己前进。 以养花之情自养，以调和之性自调。 心有暖阳，就微笑面对生活，她不想去迎合和取悦谁…… 她挑了两盆君子兰，又想起和江晨之在一起买花的场景，一个人边走边傻笑着…… 走着走着……碰巧遇到江晨之见过的那同学，她们叹世界如此小，居然能在这里遇到。 她同学笑说：“我是来出差的，出来逛逛。“便把她升职的事告诉她听，白芷自是替她高兴。 但是她同学把自己从头至尾报告完了，还是没提起上次见到江晨之。 白芷并不知道她和江晨之见过一面。 不然她早就问起了，也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好像有点害怕，害怕同学问起她怎么一个人在外。 难道她是知道她们家的事情，所以不提？ 那除非是有人对她讲过。 她要不是中间经过了这一番，也还不肯在同学面前聊天。 她手里捧着花盆，四面看了看，笑说：“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那同学笑说：“不了，一会儿还忙着赶去公司开会。” 白芷笑说：“怪不得，我说怎么穿得这么职业──从前你最不喜欢这种风格！” 她以为这样说着，她一定不会问起她的事，可是那同学好像要开口说些什么。 白芷便又问起她出差几天，那同学说：“后天一早走。“ 白芷笑说：“可惜我不能送你，最近也比较忙。“ 那同学说：“怎么，你不是结婚了吗？难道你嫁这里的？“ 白芷说：“我没有结婚，喜欢自由，一个人出来，也锻炼一下自己。” 那同学怔怔看着她：“江晨之前些日子还来问我……？” 白芷愣住了，又说：“他回来过？什么时候的事？“ 那同学说：“有几天了，我以为你结婚了？是同学们传出来的。” 白芷说：“我没有结婚……你们为什么有这样的传言……” 白芷实在忍不住了，便问：“江晨之说了些什么？” 那同学说：“他联系不上你，到你家里也没有人，然后我告诉他你结婚了……” 白芷两只手揿路边栏杆，只觉得那栏杆一阵阵波动着，也不知道那坚固的钢铁怎么会变成像波浪似的，捏都捏不住。 那同学见她彷佛怔住了，便又说：“真的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的事……“” 白芷说：“没事，不怪你。“ 那同学对于这件事彷佛不愿意再多说似的。 她知道江晨之自己也是满怀抑郁，因为她的缘故。 …… …… 第84章 小路遇见他 想到江晨之，她立刻觉得心里很心慌缭乱。 在家里变故的时候，她是渴望和他见面的，见了面她要把一切都告诉他听，只有他能够安慰她。 她好像从来没想到，世事茫茫，他们会在哪一天再相见？ 如果遇见了，她相信他只有更爱她，因为她受过许多磨难。 她会在苦痛中幸而有这样一个绝对可信赖的人，她可以放在脑子里常常去想想他，那是她唯一的安慰。 假如她和刚刚那同学一样，走在街上遇见江晨之…… 那太好了，马上就可以恢复以前的关系，但是──如果一辈子遇不到，江晨之会作何感想呢？ 替他想想，也真是痛苦。 出来以后她也不是不惦记着家里，但是她实在不想回家。 她遇见同学，后来再一想，也许该抽个一天时间回去看看母亲，她母亲肯定很担心很牵挂她。 每个月都很难有休息时间，设计助理工作实在杂事多…… 兴喜因为一个同学结婚要回老家一趟，她自己省吃俭用的情况下还包了个五百红包，那是好几个月一点一点存下来的。 那是兴喜小时候最要好的发小，发小之间的友谊，就是一个馒头合着吃，一起烤地瓜，一把瓜子分着嗑的人…… 兴喜请了两天假，她平时都不会请假，因为这样就没有全勤，还是因为穷，全勤奖有一百块对于她来说可以是一个月的伙食费。 兴喜和白芷说过，不要等她下班一起吃饭了，让白芷照顾好自己。 兴喜还是穿着柜子里唯一一套的衣服回去，她把两套上班制服洗得干干净净才走的。 她老家离得不远，坐客车大概五个小时到，山路十八弯，因她营养不良，肠子里的食物都吐得干干净净…… 车子终于到站了，兴喜先回了一趟爷爷家，一会再去发小那。 她吐得脚都没有什么力气，头还是有点迷迷糊糊的，还是快走到家了。 忽然听见家里的妹妹在底下高声喊：“姐姐，姐姐，回来了。” 兴喜和妹妹的感情很要好。 她听着声音就知道是妹妹，却听见一阵杂乱的吵闹声，绝对不止一个人。 兴喜想说：“怎么吵得这么凶？” 她定了定神，急忙走回去，原来是他爷爷奶奶在吵，都吵一辈子了，她们小时候都是在大人的吵架中度过的童年。 听她母亲说小时候家里财富底蕴，还很是雄厚的，在当时的镇上，有着可观的良田和工作。 但可惜的是，被那个自以为是的爷爷败财干净了。 兴喜爷爷是个酗酒逞凶的乡下老汉，即便她爷爷继承祖辈遗产下来，成了镇子上少有的富户，但迄今为止，已经寥寥无几。 她爷爷爱喝酒，逞能，自己挥金如土的死要面子，也不论家里是生是死。 兴喜叫了声“爷爷，奶奶“，也来不及说什么，就把手上买回来的口袋放在桌上，把袋子解开，是给弟弟妹妹们买了新衣服，也给爷爷奶奶带了保健品。 兴喜吐得整个的人都是晕的，但是还是没有喊难受，倒反而显得回家的喜悦心情。 她让弟弟妹妹快去试试看合适不，她爷爷奶奶不是很高兴她回家，一副臭脸……兴喜的理解是他们刚刚吵架，所以不敢多说什么。 这都大中午，她奶奶也没有做饭，小时候都是她做惯了。 她的奶奶一辈子，就两个特色，一个是懒，一个是邋遢。 那整数的良田被荒废，大都在于她奶奶的懒惰。 听邻居说她母亲还在这个家的时候，不怕吃苦，不怕受累，催促自己的丈夫，把良田都种上粮食。 但后来兴喜爸爸娶的后妈，也是个懒惰不能再懒惰的女人。 农村的家庭里，女人懒惰是最致命的。 因为女人一旦懒惰下来，男人只会知道享受，更不会主动务农。 所以后来她爷爷奶奶悔的肠子也青，待第二任儿媳妇暴露原型了，才体会到那个勤劳肯吃苦媳妇的好。 兴喜低声说：“大家还没有吃饭，我来烧饭，一会要去婷婷那里，她结婚的事你们应该都晓得。” 兴喜便把饭菜烧好，然后自己简单吃了一碗就走了。 宿舍里只剩下白芷一个人，没有兴喜姐姐。 整个的楼面好像就她一个人，有一天，领导给她放个假，她想着兴喜姐姐都回家了，她是不是也该回家去看看……她就想回家看一眼母亲。 说走就走，她坐公交车到车站，又买了汽车票…… 下了车，她往那条熟悉的小路摸着每一块砖，一路走回家，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到家门口，又不敢踏进去。 突然她母亲开门了，她就站在门口…… 她母亲一看见她就流下泪来。白芷只淡淡的叫了声“阿妈”。 她母亲说：“你瘦了。” 白芷没说什么，也不问家里的生意事有没有解决，就问父亲身体怎么样了？家里情形怎样？ 她母亲只得一样样的自动告诉她，说：“你阿爸很生气，倒比从前脾气差了，从前那个家回不去了……” 白芷说：“我就回来一天，我不喜欢参与生意的事。“说着，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她母亲叹说：“我说了回头你又不爱听，其实你该为我们考虑一下。” 白芷听她母亲这口吻，好像还是可怜她漂泊无依，想叫她回家。 她说：“阿妈，你不要跟我说这些话了，我已经在工作了。“ 她母亲拭泪说：“我也都是为了你好……“ 白芷说：“我不进去了，看到阿妈就满足了。” 她母亲说：“我知道你要怪我们的。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生意让人头疼？“ 说到这里，她母亲渐渐鸣呜咽咽哭出声来了。 白芷起先也没言语，后来她说：“阿妈不要这样。给人家看着算什么呢？” 她母亲极力止住悲声，半晌，又说：“你在哪里？一个人吗？还是有朋友照应？” 白芷还是不作声，后来终于说：“不说了，反正无论怎么样，我要自己好好工作。” 白芷又说：“阿妈该回去了。不早了。” 她母亲只得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我看你再想想吧，告诉我地址，我空了来看看你。” “阿妈，我得走了，明天还上班。”白芷拥抱了母亲一分钟，就转身离去。 她又从刚刚那条小路走，走到一半，好像有个熟悉的身影，近一点才看清那是刘歌远…… 第85章 两两相望 刘歌远怔在了那里，那身形再熟悉不过，正是白芷。她这阵子哪里去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刘歌远含笑望着她，想跑过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但还是站着，只觉得她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如梦似雾，和前不久见着她那种的样子截然相反。 他们两个人虽然好久没有见过面了，可是小路的重逢，两个人都有一种恍若梦境的感觉。 他们两个这样站着，都不愿说话似的，虽然离得远远，但两个人心里都有一种沉静的欢喜，仿佛都愿意就这样两两相望。 最后他叫了一声：“白芷……” 白芷和他站着的距离有五十米，听得不是很清楚，她好像有一肚子话要说又说不出口。 牛仔裤拂在脚面上，搭配一件白t，从前她穿惯了裙子，但这样休闲的风格很少，最寻常不过的自然。 衣裳的颜色那样简单，她自己也觉得白色更适合她现在的生活。 她这样一个纤纤弱质女子，一个人在外地，担惊受怕，吃尽种种苦，可是远远一望见他，心中无可抑制地生出一种狂喜来，仿佛小小的铁屑见着磁石，那种不顾一切的引力，使得她向着他远远就走过来。 终于慢慢靠近了，连鞋穿在脚上都有力踏实，虽然这是偶然相遇，但终究遇见了他…… 他停下脚步说：“那天你去哪里了？后来都联系不上你……” 离得这样近，他身上有好闻的香皂味道、香烟的味道，他的眼中只有她的身影，她的声音低低的说：“我……”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也就往后退了两步。 刘歌远说：“去哪了？” 刘歌远见她样子就有一种很想保护她的力量，张开双臂，不知怎的她温软的身子扑入他怀中，不好意思抬头看他，眼中盈盈泪光闪动，嘴角微微哆嗦，一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紧紧搂着她，只觉得恍若梦境般不真实，仿佛惟有这样用手臂紧紧地箍着她，才能确信她是真的。 他鼻子贴进她的头发说真香！就这样静静抱着她，那一种喜不自胜，再也藏不住，一颗心像是欢喜得要炸开来一般。 白芷的笑从心底里溢出来，溢至眉梢眼角，他一直抱着她，没有放手，他们这才注意到有路过的人，都瞧着她与刘歌远，她想到这种情形都让人瞧了去，真是难为情，忍不住脸上一红。 刘歌远仍旧紧紧攥着她的手，她们一起走在这条小路。 白芷还是觉得这样让他攥着手不习惯，就松开他的手掌心。这一路上除了他们内心的心情，也没有多的话，她自从一个人在外话是越来越少了，自是十分难受。 走到了小路口，好像要到车站了，白芷突然很不舍刘歌远。 刘歌远也不知道她要走了，他以为她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她心里非常感动。她和他这样见一面就好，希望他，让他不要这样痴心。 她对自己说，她没有别的目的，不过是恰巧遇见他。 但是谁知道呢，也许她们还是抱着一种非份的希望的，尤其因为现在她和江晨之错过了，她的处境这样痛苦…… 走到一处书店，刘歌远知道她爱书如命，就说进去坐会，白芷点点头。 一楼人多，他们上了二楼找到一处安静位置坐下来，白芷手正伏在窗台上往下看，刘歌远悄悄看着她笑说：“看什么，看得这样出神？“ 白芷说：“我喜欢这样看着外面，也不知道自己看什么，就喜欢这样安安静静的。” 刘歌远笑说：“那也许楼下很多风景，就错过。” 白芷说：“楼下只有人，没有风景？” 刘歌远笑说：“是这样的，所以你也不知道自己看什么？” 白芷向他撇了撇嘴。 刘歌远笑说：“真的。不是今天再次遇见你，我可能会一直打听你的消息，会经常路过你家门口期待遇见。” 白芷说：“我以后不在家里了。就是今天要走。” 刘歌远说：“走……去哪？” 白芷说：“我在上班了。我一个人去感受生活，虽然很苦但很真实。” 刘歌远说：“我佩服你这样的性格，但一个女子让人实在担心。” 白芷说：“怎么，谁说女子就不能一个人？” 刘歌远笑说：“可以可以。但是太危险了，一个亲戚朋友都没有。” 白芷说：“我可以的，离家也不远，我在那边遇到一个叫兴喜姐姐她比我还坚强。” 刘歌远说：“我还是佩服你！” 白芷淡淡的笑了一下，不说话，对于夸奖的话她听着就好。 刘歌远说：“你回家了吗？见到你父母了吗？” 她不愿意说她只见到母亲，没有进家门。略顿了一顿，方说：“我没有见到父亲，也没有问现在家里怎么样了，但是母亲的话里是不好的。” “你还是回家看看你父亲，也许不是你想的那么不好。”刘歌远说。 “我们不谈这些了……”白芷说。 刘歌远笑说：“好，不谈这些，不高兴就不说。” 他望着白芷笑说：“肚子该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白芷看了他一眼，说：“你不提，我还真没有饿──也没有胃口” 刘歌远笑说：“是瘦了，饭要吃的，要照顾好自己。” 白芷没有说话…… “我给你讲个笑话，看你不开心的。”刘歌远说。 “好……” “有一个女外国人，她嫁了一个中国老公，然后就在中国定居了，可惜的是她不会说中文，都是靠手势交流……”刘歌远说。 “然后呢？”白芷问。 “有一天她去买鸡胸肉，她在摊位前跟人家比划半天，人家不懂她要哪一部分……你知道她怎么做吗？”刘歌远说。 “不知道……”白芷摇头。 “于是她就指着自己的胸，咯咯咯学鸡叫……”刘歌远说。 白芷一听笑了。 “还没有讲完，然后有一天，她去买香肠，又比划半天，人家不懂她要什么，她就叫他老公来了……你知道为啥嘛？” 白芷又摇头…… “因为他老公是中国人就会说明白……看你笑了就好，就怕在我口中说不好。”刘歌远笑着说。 白芷微微一笑，确实把她逗笑了…… 第86章 只余了他与她 他们话说到这里，已经到了她要走的时间了。 刘歌远是根本不相信她有什么瞒人的事，但是这时候突然有一种静默的空气，使他不能不承认她想一个人流浪的存在。 但是她如果不告诉他，他决不愿意问的。 而且说老实话，他简直有点不愿意知道。 她离开的那段日子，他所猜测的竟是可能的──这情形好像不太好。而她表面上是这样单纯可爱的一个人。简直不能想象她的勇敢坚强。 刘歌远笑说：“什么时候走？ 白芷想说不要他送……又不想说出来。 “我真的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了。”白芷说。 刘歌远说：“天都快黑下来了……” 白芷却真的有点生气了，说：“不跟你这样说下去了。”便跑出书店。 刘歌远拉住她笑说：“跟你认真的，让我送你……” 白芷不说话了…… “怎么这么倔强，还有点孩子气。”刘歌远说。 “我考虑会耽误了你时间。” 刘歌远笑说：“不耽误，不耽误。” 白芷啐说：“这回真不理你了！“ 刘歌远又说：“说真的，很多事情有时候是自己考虑太多了，这也是不好的。你替我着想是好的，但我眼看着你这样辛苦，我不觉得难过吗？” 白芷说：“我不辛苦。” 她总是这样的语气，刘歌远很多事情也说过同样的话不止一回了。他郁郁地不作声了。 他这时发现白芷这女子不是个正常人，她缺点什么。缺的那点东西非常非常重要，就是不要固执，不要倔强。这是个天生和现代女人都不一样的，什么人会缺乏呢？傻傻的，难怪她总是自己承担着。 白芷向他脸上望了望，微笑说：“你一定不能理解。” 刘歌远突然把她向怀中一拉，低声说：“我知道，你一定在外面吃了很多苦，你一定很想哭。才会变得这么不一样，我就是心疼你。” 她且不答他这句话，只把他一推，说：“我有点感冒，你别过上了。” 刘歌远笑说：“我也有点。” 白芷噗哧一笑，说：“别胡说了！” 她洒开了手，继续往前走。 刘歌远也和她一起往前走，她的一束目光直看前方，刘歌远也不说话了，其实他一直在看着她，并且向她微笑着。 白芷走着走着，就有一点定不下心来。 她心里终于有点动摇起来了，说：“那就坐你车走吧。” 白芷虽然心里起了动摇，刘歌远并不知道，他依旧有点郁郁的，让他理解成勉强了。 白芷坐进刘歌远的车，他一颗心才算放下来。 白芷有点疲倦了就闭着眼睛，两手合衣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刘歌远悄悄将他一件备用外套，想要替她盖上，她却惊醒了，见到他微笑说：“我怎么睡着了？” 刘歌远说：“不好意思，我吵醒你了，饿了没有。” 白芷说：“反正我也快醒了。” 车子仍在向前驶着，他因为开着车，没有回过头来，只回她：“冷不冷？” 白芷说：“不冷。这是在哪里？” 他温言道：“已经上了高速公路了，再有两个钟头，可能就到了。” 刘歌远又说：“要是饿了，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白芷说：“我还真有点想吃甜品。” 他说：“好，我带你找甜品去。” 白芷笑说：“开玩笑的，不是很饿，这高速路上也没有甜品店。” 刘歌远说：“你想吃就可以。” 白芷说：“这样要多开好久的车。” 刘歌远说：“没事，想吃就吃。” 白芷说：“别闹了，一会到再买也行，不差这一会。” 刘歌远并不答话，把车驶入另一条路上，不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开到商业街道，她又好气又好笑。 车子边开边看，有好几家可以选择，他将车靠路边停下，白芷坐起来，因为发髻微松，两鬓的散发纷纷垂下来，正要伸手去捋，他已经无限爱怜地替她捋上去。 甜品店都是女孩在选，刘歌远拉着白芷走进去。 一方一方的颜色都不一样，都是她素日爱吃的各种口味，吃在嘴里像奶茶里的冰，渐渐地融了开。 车子又继续往前开，渐去渐远的声音，满天的星光似乎都渐渐远去，惟有一种地老天荒的错觉，仿佛整个世界只余了他们这一部汽车，只余了他与她。 最后两个小时好像特别快就过去了，他们就到了，因为他要下来送白芷，他将车子停在靠边。 白芷见他神色疲惫，说：“你明天在走，晚上就住酒店。” “好，我明天走，不过我明早要见你一面再走。”刘歌远说。 白芷一步一步慢慢走，他看着她进去，她又转过头对他微微一笑，他也笑笑…… “回来了，去哪了？”兴喜一听步子声音就知道是白芷。 “姐姐都回家了，我一个人空空的心情，也回去了一趟，你什么时候到的。”白芷说。 “我到了一两个小时了，煮了稀饭，还炒了个青菜，就等你回来一起吃呢。”兴喜边说边给白芷盛了一碗。 白芷喃喃说：“真鲜，兴喜姐姐真好。” 兴喜搬来另一张板凳，让白芷坐下。 白芷问她：“你发小一定很高兴你回去？” “氛围不是很好。” “怎么啦？” “她是相亲的，才半个月就结婚。”兴喜说。 白芷吃惊，“然后呢？” “你不是那种喜欢八卦的？”兴喜笑，“他老公就是怪怪的，我替发小可惜。” 白芷啜口稀饭，“相亲，不都是没有感情，很正常。” “可是发小自己也很难受——” “那为什么还要结婚？”白芷不解。 兴喜发呆，“关键他老公也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整个婚礼很抑郁。” “那你不是很尴尬，也不好说什么。”白芷说。 “说真的。”她放下碗筷，“发小，从小很优秀读书各方面都好，但后来没有上大学，也没有工作，我也不明白？” “是，她早恋？” “不是，她很文静的，小时候可漂亮了，不过到高中就长惨了。”兴喜很是替发小惋惜。 “那可能和她自己有关系，姐姐你别难过了。”白芷说。 “嗯嗯，不说我发小了，你回家怎么样？”兴喜问。 “我……”白芷也不知道如何说起。 第87章 感情问题 她们这一年，大家虽然都是外地来的，她们互相照顾互相学习，看样子直情胜过姐妹多多。 兴喜想到刚刚出来的时候，见到街上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厉害样子，谁也没有向她投来过一眼半眼。 这些人对社会多多少少都有一点贡献，她没有学历没有亲戚朋友，想想…… 现在已经很好了，有稳定的事，有白芷这样的姐妹，往事一幕幕如烟般在眼前转过。 “兴喜！”白芷叫着她。 “别哭别哭，吃饱再说。”白芷说。 兴喜哽咽地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好，有些时候就是伤感。”她伸个懒腰叹口气说。 “不如我们两个人齐齐到小镇种菜养花，过其宁静的生活。”白芷一直都有这样的梦。 兴喜的脸回去一趟憔悴许多，头发也乱了，然而却有一种刚刚睡醒的样子，很讨人喜欢。 “别啊，那种生活只能想想，不适合我反正。”兴喜说。 “要是有一块地，我一定种满番茄……”白芷说。 “难怪你平时都爱吃番茄炒鸡蛋。”兴喜说。 “我很好奇，兴喜姐姐这么优秀又长得好看，为什么没有听你谈过感情的事。”白芷说。 这些年，追求兴喜的人都让她一一拒绝，她考虑自己负担重。 “这个问题？”她黯然说，“你就不要问了？责任在身，有谁愿意找一个我这样的……” “你错了，这只是你的想法，你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我不相信，现在男人不也都要找有背景的吗？没有背景，至少也要找个家庭正常，我们这种只会给人带来压力，算了。”兴喜说。 “好男人也很多……你可以试着从朋友开始做起。”白芷说这话都觉得别扭，聊着聊着就聊感情，她自己还是个爱情失败者。 兴喜不置信地问：“不会有人持着玫瑰花来约我去吃饭的？” 白芷既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难道你要一辈子一个人，切身的事很重要。我问你，你打算老了怎么办？” “也说说你。”兴喜说。 “奇怪，都喜欢不讲自己。也罢，算是正常举止。”白芷说。 “别再对我贫嘴了，你肯定好多人喜欢。”兴喜不由脸上露出笑容。 “请你不要将我问的问题，聊在我身上？”白芷也笑了，一碗稀饭汤都喝完了，米粒还在。 “像我们这个年龄，有的娃都好大了。”兴喜说。 “是的。” “我有一个同学孩子都上小学了……。”兴喜说。 “所以各有各的生活。”白芷说。 “然后这次回去又见到他老婆肚里还有一个，看着挺辛苦的。”兴喜说。 “所以你也不小了，家里你已经承担很多了，总不能一辈子都是你在负责。”白芷皱皱眉头，下评语，“很不公平，不能这样对你。” “知道你为我好……”兴喜接不下话了。 “不好意思……”白芷说。 “平时你话少，关心我的话题倒是不少。” 说到这里，白芷听她的嗓音已经哽着，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兴喜，只微笑着说了声“你不要难过。” 兴喜扶起筷子来挑着饭，低着头，一粒一粒的吃。 倒不是为别的，只是因为她无法解释怎么把家里这些乱七八槽的事说出来。 有一年有个男同学追求兴喜，那同学家庭各方面都可以，兴喜一方面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二觉得那同学父母也不会答应。 她家里现在关系很复杂，还有她爷爷奶奶那种思想，人家听着都会吓跑。 后来骗那同学说她有对象了，就没有再联系了。 她蜕变为一个奋斗的人，这样比较实惠些，但是很累。虽然有时候她们村里有些女人经常误解她在外面是乱七八槽的，她总是不在意。 兴喜妹妹倒是挺懂事的，她那个的弟弟念书不上进，但这一点在什么也没见过的农村孩子里，其实很普遍。 但她的弟弟依赖心太强，一直找人要零花钱，起初是找那个改嫁的妈妈要，但他妈妈肯定不会给，就说：“兴喜都赚钱了，你怎么不去找她？去找她要钱去，是应该的！” 于是只会要钱生活的弟弟，成了兴喜一个挥不去的累赘。 白芷见兴喜发呆半天，这时候也想到了这一层，觉得自己刚才那些话很不妥当，因此倒又红了脸。 “其实现在很多晚婚的，还有一直单身的……” 兴喜点点头说：“我会找到的，你放心。” 白芷向来最怕提起她家里这些事情。这一天她说多话了，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心里便觉得很惨淡。 家里事归家里事，在外每天的生活作息她们都计划好…… 白芷和兴喜每天晚上都是学习到十一点就睡，早上六点醒来，不需要闹钟就准时起床，如果遇到特殊情况可能会失眠或者加班，其余时间都是很规律。 有时候她们都不愿意相信自己是年轻人…… 她们一起戴上耳机去公园跑步，那时候只有mp三。 跑步之前先将红豆放入电饭锅煮，设定时间；将中午要吃的菜洗好，回来可以直接炒；最后将馒头放在电饭锅上一起蒸。 然后她们跑步回来洗个澡。出来，一切就绪，已经不烫，正好可以快速吃吃，再把菜放入锅里简单炒炒，馒头和菜装进便当盒，带起上班。 她们的时间便是靠活学活用运筹学而不断改善。 因此，她每天出门时候早已神清气爽…… 后来她们认为学习的时间不够用，她们把之前晨跑的时间取消，把晨跑时间用在上班路上。 就不用一起挤公交上班，还省下路费。为此，她们必须提前走，务必每天都是提前到公司。 大部分女孩都喜欢画个妆再上班，白芷和兴喜也是爱美的，只是接受不了脸上涂粉底液，太不自然，经常都是只用防晒霜，淡淡的妆容。 然后，她们开始出发，两人凑一起跑起来很有活力，只是不能跑快，便当会溢出来。 跑到下一个路口是她们各自往自己上班地方走，每次到这里，她们都会说“请进入工作状态”，然后互相微笑。 现在刘歌远却忽然来了，白芷突然记起还没有和他见一面…… 第88章 爱情是美的 白芷想到刘歌远可能在楼下等他，她已经到了公司，就跟上司请一天假去见他。 她的心像是忽然停顿下来。早上跑步上班头发都乱了，好像还有一点点汗味，不知如何是好，完了，见他时，肯定来不及梳理一下。 她该怎么办？去理发店吹个发型？买身衣服？抑或穿着自己设计的样板衣去见他？不行，怎么可能穿样板衣，让公司晓得了多尴尬…… 过半晌，她听得自己吟道：“爱美应笑我……” 她伏在桌面上“咕咕”笑起来。 尚有什么可说的？不好意思见他。 刘歌远看上去多么美观，衣服也总是那几个款式不过时，男人始终占尽优势，不像女人衣服款式容易过时。 不想了，不管了，就这样去见他，是该拿出最好的自信样子…… 在她眼中，刘歌远显得更可贵。她流浪之前，不会有这种感觉。不知为何，现在一颗心好像在他心上了。 走出公司门口，“呀”怎么下起雨，她只好打车去见他，她来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七分钟路程就到了宿舍楼下。 过了马路就看到他的车，还停在昨天晚上那位置等她。她双手抬到头上交叉遮住雨，跑到他车身，刘歌远见白芷过来，马上打把伞下车为她挡雨。 天上勾勾云，地下雨淋淋。 “为什么不打个电话让我去接你？”刘歌远问。 “不好意思，让你见到这样子……”白芷低着头说。 刘歌远什么也说不出，把她拥入怀中，又在她耳边轻柔说：“不要受凉了。” “你别这样，我衣服是淋湿的……”白芷往后退了一步，推开他。 “傻傻的……”他看着她一双沾上小雨点的眼睛，轻轻地替她抹去。 “我上去换身干的下来。”白芷说。 “好，我在车上等你。”刘歌远说。 说完白芷一转身就上楼，刚刚还想着洗漱不便，她素爱整洁，这雨倒是帮了她。 终于洗了个热水澡，瞬间感觉恢复了自我，像明媚的春天悠然而至，分外容光焕发。 她打开衣柜，不知道穿哪一套好，好像没有什么区别都是素色，挑来挑去还是选了一件，和平常不太一样风格的复古波点连衣裙穿上。这套裙子从来没有穿过，她出来以后这些裙子都是放一边睡觉。 穿上身以后，裙子前面有俩条长长的带子，她在腰部中间系了一个蝴蝶结，照了照镜子又觉得这位置不合适，又往左往右都系了系，纠结系在哪个位置好点…… 忽然觉得这条裙子要是当初不留下这俩条带子就好，但又觉得太单调，所以设计师很苦恼，一个细节要改很多次……甚至千万次真怕自己有一天头发都掉了。 她的头发本来很长，此时洗过之后披在肩上，只用毛巾擦得半干，发梢上无数晶莹的小水珠，她还想着哪一天去剪掉，洗起来不方便。 白芷小碎步走出来见刘歌远。 因为洗过澡，脸颊白里透红的，见他目光都在发上，讪讪地解释说：“没有电吹风，所以头发还是湿湿的。” 她说话之时微微转脸，有几滴小小的水珠落在他拿伞手背上，手上的皮肤一分一分地敏感起来。 他心中不自在起来，转脸打量四周，对面有一家日料，他不喜欢吃这些更喜欢中式味道。 但考虑环境好，可以说说话，雨飘落在一把伞，一条街，他们俩个人并肩行走。歌远一手去搂住她的腰，她没有躲开就是心里有点紧张，他们坐进这家日本料理。 他们相对喝不少茶。 雨不停的下，把他们留在日料落地长窗的位置上。 露天的竹架长有绣球，因为它喜欢阳光和水，叶子经雨水洗涤后青翠欲滴，花是粉白的，更衬得精神气。 白芷笑说：“长这么大，第一次吃料理。” 歌远说，“我以前也没有吃过，大学时期同女生约会，咖啡馆是理想之处。” “女同学呢？”白芷问。 “是孩子的妈妈了。”他很惆怅，“当年长发飘飘清纯美女，如今她长发遮住一身肥膘。” 他将诗抖将出来，“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再见……惨不忍睹。” 白芷加一句，“你没有变还是当年样子。” 他有点无奈，“爹妈都说我非常沧桑。” 白芷不说话了。 整个餐厅只剩他们两人。他忽然把大手放在白芷小手上。 “你的长指甲不见了。”歌远说。 “都剪了，我现在做服装设计怕勾到面料……”她没有把手缩回来。 他的手很温暖很温暖。 “恋爱，是很复杂的一件事吗？”他淡淡地带起。 白芷有点紧张，又有点复杂，这一刻终于来临，但她并没有太快乐。 她说：“爱情是美的。” 呵，她真佩服自己，可以当着他的面这样自然说出。 他点点头，半晌没有下文。 歌远这人是这样的，思考的时候比说话的时候多。 又过很久很久，雨渐渐止住，他说：“走吧。” 她便与他站起身就走。 他终于提起他们两个人。 白芷觉得有第二个爱情来临，但她还是想起江晨之很难受。 紧张逐渐过去，她觉得一点点高兴，渐渐这点高兴就像番茄炒鸡蛋，在锅里慢慢变色，淡红，不是浓红。 她现在的快乐，也就止于此。 “歌远，你给我一段时间改变。” “我一直给你时间。” “我想把工作做好，我还要自己存钱，我还要学会开车，我还要学习很多我不懂的。”白芷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不错，连我都对你很期待。” “我做了计划的。”白芷说。 “我支持你。”歌远说，“不过要注意休息。” “谢谢！” “你今天回去吗？”白芷淡淡的问他。 “你说呢？”刘歌远想多待几天，可是他手上也有不少事。 “你回去吧，过些日子再见面！”白芷说。 “舍不得。”歌远说。 白芷淡淡的笑了，不说话。 第89章 生活本领 刘歌远回去之后，白芷找了几家驾校作比较，选择了其中一家是个女教练，她立马报名了，本来要拉上兴喜一起，可是她忙着自考，就没有一起。 一个多月时间下来，她就把驾驶证拿到手上，虽然也没有什么好高兴的，考个驾驶证再普通不过，可是她就是很佩服自己，既然最不想学的，还是通过了，而且每一科目都是一次性通过。 兴喜那边也是好消息，她的自考都及格过了，连她自己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她接到通知结果的那一刻，第一时间打了电话给白芷，激动得泪水都出来。 这一段日子来在外面混，悟得个真理，若要生活愉快，非得先把自己踩成一块地砖，若是把自己看得太好…… 总是让人不喜欢，会有人来打压你，与其待别人动手，不如自己先打一巴掌，总之将本身毁谤得一文不值，别人的气就平了，也不妒忌了，也就可以带来不一样的效果。 没想到现在喜欢这样对待自己，尤其在公司里，在不必要使用的时候，也用将出来，一时间看透了很多事情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一个人吃的亏很多，就反复思考反复反省，想到那时在家里，社会经验都没有，不过迟早都要踏出来。 她和兴喜虽然还是处在苦逼中，但见识与生活每天都在升级，又能赚到生活本领，谁都不再是她们的主人、她们的神，她们不必回头，这一仗必须打到最后，战胜现实，战胜环境，要比从前活得更健康。 不过她们是心满意足了。 正如兴喜所说：“虽暂时还不能自己买房买车，可是希望一点一点在靠近。” 正等两人自己烧了一桌菜时，要庆祝的时候，兴喜接到了一个电话，领导让她回仓库一趟，说仓库里怎么有地毯湿透了，让她处理。 电话里语气一点都不好，她领导脾气差。 “我得去一趟公司？”兴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完就急忙去了。 “兴喜姐姐你慢点，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兴喜赶到仓库才知道原来是店铺洗过的那地毯，没有地方放搁这。 她想把地毯往一边挪，可是这么沉这么大一块，只有她一个人要使出男人般力气才够。怎么才能让它干得快，一连下了好几天雨，都有发霉味道。 她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用电风吹吹干。 这里没有吹风机，平时也没有舍得给自己买一个，结果为了这一块地毯只好投降去买了。 她出来到超市买，可是一看价格，选了又选，看了又看，又走出门到另一家超市比比，结果都差不多，只好狠心下手拿起最便宜的一个，又摸摸口袋的现金，付了钱这个月她的伙食费只能吃草……说不定还要白芷救济。 她又不好意思跟领导说报销的事，她只想把事情解决了，她也知道领导不会答应报销，还不如不说。 可是口袋里的钱并不多，昨天才刚刚把钱给家里安排了。 为了拿别人工资也只好委屈自己，是自己傻还是处理方式不对？她也纳闷总是吃亏，又想到吃亏是福…… 十一点半了，白芷担心她，是不是有什么棘手的事难倒她？ 她放下手里的书走出门，每次大半夜出门她心里都是有阴影，虽然她瘦她平胸，但是那张迷人的脸还是很有可能遇见不好说的事…… 等她来到兴喜身边，盈眶的泪水出来，这么大晚上见她一个人拿着吹风机吹着那块刺鼻的地毯。 兴喜抬起头来，见白芷突然出现，心里是感动的，说：“你应该在家里……”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这要何时才能干？”白芷问。 “……上班都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事。”兴喜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掉落下来，滑落的汗水是凉的。 泪水兼并着快乐，她们需要一点点的眼泪去洗掉眼中的迷雾，一点点的拥抱去疗愈此时的心，一点点的支持去继续前行…… “我和你一起，我陪你加班。”白芷弯下身子，接过她手上的吹风机。 “有你真好！”兴喜说。 这让白芷想起自己也是这样过来，有一回店铺到了两箱货，因为她是新来的，所以这种事派遣她做最正常不过，她也没有什么情绪。 当她来到快递站，刚刚开始以为是小箱子，等小哥搬出来才知道整整俩箱，很沉她抱都抱不动，她也是不好意思找同事求助，后面一个人把两箱货硬扛到店铺，最心酸的是没有人问一句，肩膀都红肿一大块。 她们两个的经历，从性质上来说，一模一样。 回去之后已经是凌晨四点了，白芷突然给刘歌远打个电话，她想家了，也只有打给他。 歌远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凌晨打电话，幸好他没有开静音。 白芷想来想去只有一句话，“忽然很想你了，就……这样了。很累，你睡吧。” “你想见我，我开车过去找你，你醒来就能见到我。”刘歌远在电话说。 白芷不禁想起几个小时前自己的心烦，不禁笑了，答案已经在此，不需要多问。她终于肯钻进刘歌远的怀抱。 兴喜起得还是很早，她以为昨晚加班得昏头了，会起不来，睁眼一看，还好才七点，原来是现实和梦想叫醒她。 兴喜才知道，自己不无时无刻想着赚钱。她不禁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得寸进尺地想到，此刻若来一份阳光早餐，很简单，只要一杯豆浆，是不是神仙一般的惬意了？ 兴喜起来，就把米放进锅里煮。 等白芷醒来就可以吃了，索性多放一些米，一会上班好带走，今天她一点也不想炒菜。 但清早紧张如战场，多睡了一个小时没有看书的时间，一边洗漱，在明亮的光线下清晰地化个淡妆。 等出来才想到白芷还没起来，便去敲门，“白芷，该起来了。” 白芷此时还在梦里，雨天更是好睡，雨天睡觉也是最幸福的事，因为梦里什么都有……睡得像个小婴儿…… 第90章 足够爱她 白芷从兴喜的叫声中坐起，揉着双眼才说：“真想多睡一会，还是该起来了。” “我本想让你多睡一会，怕来不及了，还是喊你……” 但兴喜也时间紧张，喝着稀饭配咸蛋，然后说：“今天不能等你了，我得先出门。” “好吧！”白芷说。 白芷迅速窜出来，迅速没入洗手间，她化妆比谁都快，经常省略很多步骤，有时候淡淡涂个口红就出门，因为她化妆和不化妆没有什么区别，五官本来就好，再她眼里化妆对皮肤也很伤害……所以刚好可以省下不少钱。 白芷走出洗手间时候终于眼睛也清醒过来。 兴喜今天又只带稀饭走，原因是为了省钱贴补家里那一帮欲壑难填的家人，就这么贴补了好多年，她没有一句怨言，如今社会还有她这样的女孩存在，还是真真实实的存在。 可白芷暂时没精力替兴喜准备好吃的，她有自己的担忧呢，这个月交上去的样板还没有审过，最近出来的款式销售量也不好，估计得熬夜加班了，不被认可也很痛苦。 女顾客都很挑剔，就像平日里要数落她似的，将款式嫌弃得一无是处。 一想到这个，白芷就脑壳痛，难道不符合大众化？还是学习得太少…… 凌晨一通电话，刘歌远早早就在楼下等她。 白芷下了楼，见那车子是他的轻轻走过去，喊了一声歌远，他立刻抬头，迎过来，似乎很理所当然的，将白芷抱住。 纵然白芷此时心里想着赶去上班，但是见了刘歌远，好像什么都不管了，就想和他说说话。 “对不起，那么晚又那么早的电话……” “你想我了，我要在这里住上一个星期才回去，也正好有生意上的事要谈。我们可以在一起七个白天七个晚上。” 但两人见面的浓情蜜意止于白芷上班。 “我得上班去了。”白芷说。 刘歌远笑说，“我送你……” 白芷点点头。 到了她公司门口，刘歌远问她：“几点下班？” “不一定。”白芷说。 他也只简单地和她说：“中午你可以休息两个小时吧，出去吃饭好么，就在离你公司不远附近，吃了饭你也挺方便的。” “我一般都没有休息时间，不过你来了，我就挤挤时间。”白芷说。 “你该休息还是要休息，我们可以多说一会话。”刘歌远说。 “我平时都是和兴喜姐姐一起带便当的，你来了我就不带。”白芷笑说。 歌远顿了一顿，说：“那以后结婚了，我可有口福了。” 白芷无言，心里倒是想着，要不要晚上吃饭叫上兴喜姐姐，但是会不会尴尬？ “我想介绍兴喜姐姐和你认识，她就像我的亲人一样。”白芷说。 歌远笑说：“可以，你安排就好。” …… 到了公司门口，白芷正要开车门，歌远一手拉住她，轻轻吻了她的额头，说：“中午十二点，还是在这里等你。” “哦……”白芷红着脸下车，进公司，事情很多…… 刘歌远哪里也没有去，这一等，就是五个多小时。都不知自己哪来这么好的耐心，不吃不喝，整整等了五个多小时，理由是他足够爱她。 其间最多是接几个电话，发几条短信，为了等白芷一起吃中午饭，他一步都未曾离开。 又等了会儿，终于，等来白芷了。 刘歌远开出车门迎上去，轻轻呼唤一声“白芷”，等白芷抬眼看他，那眼神如此让人心醉。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相信吗？足足等你五个小时，就是为了和你说一句话也好。”刘歌远说。 “对不起，让你等久了，吃饭吧。”白芷轻轻挽上刘歌远的手臂，她很感动很感动。 她和刘歌远进了附近一家面馆，刘歌远要了一碗牛肉面，白芷要了一碗酸辣土豆粉。 “这家面馆生意看起来很好。”刘歌远说。 “我第一次来。”白芷说。 服务员端来他们要的面条，白芷吃一口就呛到，头朝里咳嗽了俩声。 “是不是太辣了，要不吃我这碗，来喝口水。”刘歌远给白芷递过一瓶水。 “确实辣到了，平时都是吃自己做的，比较清淡。” 白芷接过纯净水猛喝了半瓶。深呼吸，喉咙才舒服起来。 刘歌远拿开她面前的酸辣粉，让她不要吃了，他端去自己那碗，让白芷尝尝。 白芷笑笑不说话…… 刘歌远就挑起一根面喂到她嘴里，白芷摇摇头，周围都坐满人，很不好意思，她说：“我自己再重新要一碗。” “你饿了，先吃我的。”刘歌远又叫了一份。 刘歌远下午约了人谈生意的事，他送完白芷就走了。 白芷一下午都在开会，终于开完会，会议上各种图案的分析和错综复杂的工作安排刺激得她神经紧绷。 她虽然还轮不上说上几句，却早紧张得咖啡都不用喝一口提神。 走出会议室，接了杯水猛喝，又给兴喜姐姐打了个电话。 兴喜也快下班了，正想去买菜来着，在路上走着，突然接到白芷的电话。 “兴喜姐姐，晚上不用烧菜了，我有个朋友过来，一起吃饭吧。” “男的女的……” “男的。” “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我还是不去了，当电灯泡可不好。” “一起，没事的……” “还是不去了，我不会说话更尴尬。” “拿你没办法了，说不过你……” 兴喜也好奇白芷的男朋友，但她又不好意思去，她只好不去。 正巧手里手机提示有短信进入，她想都没想，自然而然摸出手机查看。“林峰：兴喜，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这位林峰是兴喜公司同事销售部主管。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引起林峰的注意。工作上偶尔一起碰面。接到这条短信，让她意外。 兴喜又看一遍短信，一撇嘴，要不要回信息，要是回了去赴约，还是第一次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不去就像白芷说的总是不给自己机会。 可如果真谈恋爱了，自己会不会变得不一样了，好纠结…… 第91章 柔情万千 未来怎么样，兴喜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她这样的履历找工作不方便，她很想跳槽换工作。 林峰大兴喜五岁，在公司混好多年了都只是主管，他脾气好人缘好但业绩并不出色…… 也许稳定的工作更适合他，他不适合挑战性的，基本上别指望有太多出息了，他平时开个罚单都下不了手，也是考虑到大家出来上班都不容易，员工是很满意，可是领导并不看好他。 林峰和兴喜老家是同一个地方的。像他们这种老家不在城里，工作是唯一依靠。 他没有房子没有车，林峰谈过几个女朋友，也是因为这点所以女人们都不和他结婚。 兴喜站在原地发愣，一会儿觉得要不从朋友开始做起，一会儿又觉得她不适合恋爱，一时不知如何判断为好。 兴喜拿不定主意的情况下，索性抓回手机，想将林峰的短信删了。 当要删除的那一刻又接到他的另一条短信：“在哪？我去接你吧。” 兴喜不知所措，愣了会儿才回：“我在永辉超市。” “你在那里等我，一会就到。” 兴喜想着要不要打电话给白芷，很多女孩年轻时候，为爱付出冲动，乱走一气浪费光阴。 但等谈过受伤以后成熟了，人已老大不小，前面的道路陡然变窄。 兴喜站在路口边，却是心情依然无法平静，在街上一个人晃来晃去，呆呆地看着路灯笼罩下的树影。 年轻就是这样经常要冒个痘痘出来。兴喜的手突然摸到额头上一个黄豆大的痘痘，在路灯光照射下，透明晶莹，想去挤掉它。 又摸摸自己的脸颊，还好只有额头上一颗，这是青春痘也是爱情的开始…… 一会儿时间过去，林峰就出现在兴喜面前。 “想吃点什么？”林峰问。 “……没有想到吃什么。” …… 这时白芷也下班和刘歌远一起。 刘歌远说跟她在一起，就喜欢做各种的傻事。甚至于尝过她喜欢的甜食，不过他只吃一口就不喜欢了，那件白芷穿过的白衬衫，他又去买了一件一模一样的…… “因为你被我传染上了傻气，是不是？”白芷说。 “你想怎么说都可以，你做主。”刘歌远笑说。 他们吃完了饭，刘歌远端起玻璃杯来将里面剩下的柠檬冰水一饮而尽，高高的擎着那玻璃杯，眼睛向里盯着。 “有什么可看的，也让我看看。”白芷说。 刘歌远说让她迎着亮瞧瞧，里头的景致使他想起人生最完美的邂逅。 杯里的柠檬片向一边倾过来，黄色的柠檬片黏在玻璃上，横斜有致，迎着光，看上去如雪般纯洁。 底下堆积着的果粒，似乎有一种淡淡的青绿色渗透出来，是那样雅致。 白芷凑在上面看，刘歌远就探身来指点着。 隔着那玻璃杯，白芷忽然觉得他的一双眼睛会说话，她放下了杯子，笑了。 “我拿到驾驶证了。”白芷说。 “那晚上你来开。”他转念一想，又说：“你穿着高跟鞋，我不能想象你这新人的技术……不过我想你会脱掉高跟鞋，光着脚开。” 白芷连忙沉下脸来说：“这么一说，我还真想尝试。” “我是说真的呢，要不去买双平底鞋。” “总之，第一次尝试，你得有心里准备。”白芷说。 刘歌远笑说：“确定不去买平底鞋，你给我更多的感觉真的不像这世界上的人。你有许多小动作，有一种罗曼蒂克的气氛。” 白芷抬起了眉毛，冷笑说：“像徐志摩说的那样，每个角落都暗涌的罗曼蒂克来源于流浪人……” 歌远听了这话，倒有点黯然，他举起了空杯，试着喝了一口，又放下了，叹说：“是的，人人都追求自由，但也是流浪生涯。” “我也是其中一个。”白芷笑说…… “我也是……和你一样……” 可是他的确为她费了不少的心机。在校园里第一次遇见她，就想着她。 好不容易一起了……现在，他们好像分居两地，久别胜……他笑他自己，声音又哑又涩，不等笑完他就买单去了。 “走吧，陪你练车……”刘歌远说。 歌远为她开起车门，白芷真脱掉高跟鞋，关键时刻还是安全第一。 才路过拐角处，白芷渐渐感到那怪异的眩晕与愉快，但是她忍不住又叫了起来：“前面有人，怎么办？” 歌远笑说：“这样好吃力。你不要怕，把控好车速。” 白芷果然留心着，照准他的指挥，说：“哎呀，冒出一身汗水。” 刘歌远也替她留心着。白芷一句话也没有只听着他说。 白芷突然冲过红灯了，心里又担心，歌远这一次并没有责怪她。 白芷开到一个可以停下的路边，停了下来，解开安全带，脚抬了抬好像麻了，转头一看，歌远在看着她，脸上带着笑容，一手垫在腿上，显然是又在那里想着她刚刚开车那样子。 白芷想拿起高跟鞋穿上，这一次，刘歌远俯下身帮她揉了揉脚，说：“脚很不舒服吧。” 白芷不说话，享受着他的待遇。 “练了这么久的车子，哪条路都开过，大路小路……”歌远又说。 “还是没有练出胆子。”白芷说。 “哪有那么快，男人都不敢保证第一次就很熟练。”歌远说。 “嗯嗯……” 车窗外的夜色让人流连忘返，歌远心中柔情万千，倾过身子去吻在她脸上，白芷缓缓将身子靠近他。 歌远扶过她的脸温柔地吻下去，她的呼吸略有些急促，他想去吻她的嘴，她一转头借过，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亦是渴望，他们停了下来。 她的声音柔软柔软的，如同梦呓：“歌远……” 他把手放在她手背上……他的手依然是很温暖很温暖…… 这时候白芷对歌远多了一层亲密，因此他们在车里多待了一会。不是因为车子里好，是一种情调。 “有一条路没有人，要不你继续开。”歌远说。 “好啊，我就可以不用担心有车子冒出来。” 第92章 无法定论 “这条路还真没有人，怎么让你发现的？”白芷问。 “来找你的时候……”刘歌远说。 白芷驱车停在红绿灯前，碰巧见兴喜与一个年轻男子走在一起，也是等绿灯。 两人有说有笑，白芷看看那个年轻男子，有一米七五左右，白白净净的看着挺实在的，态度温和，不帅也不丑。 看两人的情况，倒好像是第一次约会样子。 白芷想打个招呼来着，正想按下车窗绿灯就亮了，就驱车离开。 “看什么？”刘歌远问。 “看见兴喜姐姐了，本来晚上喊她一起的，结果她拒绝了。” “很正常，谁也不想当电灯泡。” “练完这一把我就回去。”白芷说。 “好，累了就早点休息！” “我住的离这不远，要不上我那坐一会……”刘歌远说。 “可以……”白芷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也许她把他多想。 她们回到房里，刘歌远给她倒来一杯水，方才记起了，她想上个洗手间，见是透明玻璃窗，又不好意思进去，实在是急又说：“歌远，你可以出去一下吗？” 白芷眼睛往洗手间直盯，刘歌远明白她的意思，不说就直接开门在外面等着。 她在洗手间停留了一会，好尴尬但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红着脸出来开门。 白芷此时低着头也不好意思看他一眼……刘歌远说让她就在这住下，他重新开个房间，白芷摇摇头。 ……在这一间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不是梦！他爱她。 她走到窗前，喝着水看着夜色…… 歌远走到她后面，俩手抱住她的小蛮腰，吻着她的天鹅颈。 这样的场景在幻想中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 现在这忽然要成了真的，两人又都停下来。白芷溜溜走了个圈子，说：“我还是回去了……不好意思……” 刘歌远开车送她回去…… 兴喜也是和林峰刚刚吃完饭出来走走，两人因是第一次约会没有什么话。 林峰说：“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你也是平面镇的，而且我们离得也不远。” 林峰这些年也交了几个女朋友，他看着一直低头走路的兴喜，当然明白兴喜是那种没有过恋爱经验的。 “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上个月偶然工作交接，就想联系你，直到今天才有勇气。”林峰说。 兴喜没有话…… 林峰看着兴喜脸都红了一半，他高兴着自己出社会这么多年还能见到这样清纯女孩。 林峰又问：“你家在平面镇哪里？” 兴喜说：“西涓的。” 林峰笑笑说：“我去过……” 他对兴喜个头身段仔细打量说：“我们见过的，真的……” “那么巧……”兴喜不相信这种缘分。 林峰说小时候他家门前经常有个女孩路过，背着一筐衣服在河边洗。 “那女孩长什么样子？”兴喜很吃惊。 “她一对眼睛不大不小，梳着俩条长长的辫子，喜欢穿着麻布衣服，生坯子样儿。”林峰说。 确实是他说的这模样，难道这缘分是天注定的？ 过去村邻就说过兴喜不懂礼貌。他们的意思是，凡是懂礼貌的人见人就要打招呼。兴喜见人总是笑起来，他们也认为她露的牙齿太多不好看。 林峰倒是觉得兴喜在这点上和那些嘴巴甜的不太一样，她比同年龄的成熟很多。 兴喜不一样。兴喜多实在，手碰碰她，都让人觉着回到上个年代的爱情。 林峰走着走着越来越靠近兴喜，肩膀挤住她的肩。她的脸红红的，湿湿的，一根根发丝颤颤的。兴喜看他一眼，明白他啥意思，又让出距离。 白芷先到家里，才刚沐浴出来，兴喜就回来。 “兴喜姐姐回来啦，老实交代，和你走在一起那是谁？”白芷抓着兴喜手就问。 “你怎么知道的？” “在路口看见了。”白芷随手拿起一件外套穿。 “是……公司……同事……”兴喜说话断断续续的。 “这口音听起来……有问题……是不是男朋友，什么时候的事……都不和我说……被欺负了怎么办？”白芷激动的说。 “我也正想问你那位？先说说你的，我是姐姐必须关心。”兴喜倒起一杯水边喝边说。 “我和他认识好多年了……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送你回来吗？”兴喜问。 “嗯嗯……” 她跟林峰，能走到一起吗？她能怎么说？ “恋爱恋爱，追求永远终究是一场赌博，现在都是开心就在一起，不快乐就分开。”兴喜说。 白芷将此话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将身边现成的例子一一对照，一时无法定论。 她想了会儿，说：“我有一个同学简直是小妖精，交了不少男朋友，还把所有经验都赤裸裸说给我听。” “还有这样女子，厉害？” “想不想听……” “你说……” “这样会不会是讲人坏话？”白芷想了想该不该说。 “不算，你只是把她的原话搬到我这，而且我也不认识她。”兴喜也很好奇这样的女人。 白芷说那是她的大学同学，那同学长得倒不是非常美，她对男人倒是有一手，在校期间交了八个男朋友，每个男朋友是不同类型的，其中有学生、上班族、公司老总…… 而且还说她的那些床上技巧，真是不可思议。 “天啊……然后她现在呢？”兴喜目瞪口呆。 “结婚了……还嫁得很好……结婚时话里都是炫耀，我说得最多的是祝福她！” “别人是别人，大多数女人还是靠自己的努力。唾手可得的东西，都会让人索然无味。手心向上索取的生活，注定是可耻的，没有任何骄傲的资本。”白芷说。 “像我们俩个钱要自己赚，爱要自己寻，快乐要自己给。你那同学是货真价实的狐狸精。”兴喜说。 “时候不晚了，我们都早点睡吧。”白芷说。 兴喜洗漱去了…… 白芷戴上耳机一边听歌一边看书。 她下不了决定，不管歌远怎样好，她好像心里始终过不了这一关，还是因为江晨之…… 兴喜又觉得恋爱太遥远，她从来没有想过…… 第93章 宁愿做男人 到了第二天，他们还是一样吃饭，聊天，散步…… 白芷对歌远说今天不是特别舒服，不想多走路，只想睡觉，心情也不愉快…… 事实是她来的例假，大脑根本停止工作，眼前一片白花花的，也因为贫血有时候眼前是一片发黑，整张脸上没有半丝血色。 特别怕冷，也口渴得很，以前经常疼到一身冷汗，真想把肚子扣出来丢掉……后面吃了些中药才慢慢好多了。 白芷的手冰凉冰凉，说：“我想回去了。” “你先在车上等我一会……”刘歌远说完就走到对面一家超市，很快提了一袋子东西出来。 “这是？”白芷问。 “红糖……牛奶……还有你自己看看，我也不知道买对没有，要是需要什么，我再去买就是。” 他驱车带她回到他的房间。 “……你先躺一会。”一到房间刘歌远首先拿了水壶，接水按下开关烧，把红糖拿了出来，倒在杯子，给她端去一杯。 “喝杯红糖水……” “谢谢，可是我还想喝杯茶……提提神……”白芷想到他这话倒像江晨之的语气，觉得自己好幸福，遇到暖男。 “例假不能喝茶你都不晓得吗？”他思索了一会才说。 “……我没有太在意。” 歌远默然，隔了一会方说：“茶中含有30%以上的鞣酸，这在肠道中易同铁离子结合，产生沉淀，妨百肠黏膜对铁离子的吸收；会使胸部胀痛，引起焦虑、易怒与情绪不稳，同时更消耗体内储存的维他命b，破坏碳水化合物的新陈代谢。” “你这也懂太多了……”白芷投去佩服的目光。 刘歌远半晌，笑说：“没事查查健康的话题，不说都信，但是基础的还是要会点，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养生……” “宁愿做男人，也不要这么痛……”白芷无力的说。 “你这辈子先做好女人……”歌远说。 “多么痛的领悟……”白芷说。 “喝个红糖水会好点，多少起点心理作用，不要找那么多理由，总之一个人照顾好自己，还有，戒了喝茶吧，在例假的时候，什么时候喝不行……” 白芷的脸，托在床墙，反衬着，也变了样──没有颜色嘴唇、眼睛无神、但一张脸还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 歌远看着她说：“这瓶牛奶我也热过，也喝了它，盖好被子，身上冰凉的。” “……有一天，我们真在一起了，真的──我会很幸福、因为有你。”白芷说。 “白芷，如果你先遇见我……白芷，也许你会先对我动心，也许我们结婚了。”歌远看着她说。 “我也说不上来，我从小就是想着有一份工作，再找个相爱的人过一辈子……就很幸福……”白芷边喝着手里红糖水边说。 “是的，这样很幸福……” “可是爱情是奢侈的……”白芷说。 歌远静了半晌，才说：“男人始终都是以事业为重。” “是的，现代女人也是把工作放第一。”白芷说。 刘歌远知道她很长一段日子是不快乐的。他们四周的那些坏事、坏人，她一定是看够了。 可是，更看不惯也得接受，而且更难受。 关于那段日子的白芷，他可以想像到是多么的失望。她受不了这个打击，不由自主的就往外走了。 …… 日子渐渐过去了，又是半年…… 白芷工作越来越忙碌，为了在设计路上越走越远，每天搜集各种时尚资料。经常逛市场，选择合适的面料，质量要好的又要便宜。 寻找灵感完成自己的设计构思，绘制服装效果图，对衣服缝、省道、开衩、褶及一些装饰……每个手法过程都很重要。 一天兴喜还在收拾屋子…… “我有俩套样衣，你穿着给我看看，都是我自己在批发市场淘回的面料，每一套我都是改了又改，尺码也是加小的，要是合身了你就穿着，虽然不及品牌的。”白芷边说边拉着兴喜到她房间。 兴喜笑说：“谢谢好意，我不适合这些，你看我平时就是穿制服。衣服对我来说太陌生了，我也穿不出那感觉，你来穿，我在一旁欣赏。” “就这两套，我是按你身材比例来的，你平时都不买，哪个女孩也爱漂亮衣服，你就穿给我看看，也是我的心意。”白芷拿起一件黑白接拼的裙子在兴喜面前比比。 “你看简简单单的样子，干干净净的装饰，清清爽爽，很适合你……”白芷对着镜子前的兴喜说。 “我今天要到林峰那，可能……” “你们确定了？这么快？那以后是不是不住这了，你打算搬到他那里。”白芷问。 “林峰是个很体贴的男子，跟他在一起让我感觉很有爱，你见过了。”兴喜说。 “你喜欢就好？”白芷又说，“他没有房子，你们会比较辛苦的，我还是心疼你。” “我家那情况，林峰能看上我就很好了。”兴喜笑笑，换好了衣服，都不相信镜子里的自己可以这么漂亮。 “姐姐，这裙子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温婉甜美，这还有一些其它布料，我多做几套给你……” “这样不好，你也是花钱又花精力的，我付钱可以不……” “你要是跟我这么客气，那得从我刚刚出来算起，我那时麻烦你的事太多了，用钱也买不到……所以就不要谈钱。”白芷婉拒。 “嗯嗯……”兴喜又感动哭了。 她真心喜欢林峰么？他对她说的那些好，她感觉就像个父亲宠溺孩子一样，她很缺这种爱。 她看得出他是真心的，她也很放心──她是个六亲无靠的人，所以更多的是被林峰感动，房子可以和他一起慢慢打拼。 “这以后我要自己一个人了？”白芷面对兴喜的突然，心里莫名的失落不舍。 “不，我们的关系会一直保持下去的。”兴喜说。 白芷想了会儿，说：“还是替你高兴。找到幸福，只是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一定要幸福下去。” …… …… 第94章 她们 “对了，我后天想回去一趟，把林峰的事告诉家里，你跟我一块，我们那景色很不错……”兴喜说。 “好呀，我也想去镇上感受一下安静……最近设计缺少灵感。”白芷说。 “你今天就穿这套去见林峰……”白芷见兴喜穿上这裙子简直变了个人，像灰姑娘换上美裙…… “那他肯定不认识我了……”兴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许久都舍不得离开。 “他能认识你真的是八辈子修来的福。”白芷说。 “我得走了。”兴喜收到短信，林峰在楼下等。 “恋爱了果然不一样……”白芷说。 兴喜走后，白芷一个人躺床上想了很多事情，想江晨之，刘歌远，她父母亲……她很想知道江晨之现在在哪里？是不是结婚了？有一天他们见面了是不是都牵着孩子……还有她会和刘歌远结婚吗？ 手上还拿着一本时尚杂志，“知性”两个字引起她的注意。 江晨之说过现实里知书达理的女性很少了，说她特别适合做老婆的那种…… 知性一词，原本是德国古典哲学的术语，江晨之觉得康德的想法挺对的，知性在感性和理性之间。 江晨之又说她是知性的女子，充满知性的柔和魅力，感情丰富，清楚自己需要什么，工作上中理性，但感情上又极具女人味。她不同于小女孩似的单纯，也不同于小女子的狭隘。 白芷那时回江晨之的话是“你就像一本书，我在读你。” “你就像一壶酒，我在品你。”江晨之回。 江晨之又说她像红酒，越成熟越醇厚，她的青涩就像里面的单宁…… 白芷说谢谢他，让她听到这么美的句子。 “醇厚的同时，又蕴含着这一丝酸涩。”江晨之说。 “和你在一起每天都活在有趣滋味里。”白芷回忆起来很美很美。 白芷又自己叹了口气，又想到父亲脾气倔强，只怕他有生之年，绝不会原谅自己。 如果说现在和刘歌远在一起，只怕父母不肯管她了，反倒会闹僵。 幸得自己在外面已经有了工作，不然自己要是吃不了苦回去，更加令父亲难堪。 只愿自己过段时间回去，待父亲气消，再行相见。她这么一想，心事纷乱，只是愁肠百结。 兴喜下楼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林峰身边。 因没有穿过这样优雅的裙子，白芷也让她穿着五公分的高跟鞋，只能小步走着…… 饶是如此，依旧走出最好样子，从家门口和林峰一路走着，然后感觉后脚跟有点痛起来。 她近来因为恋爱微微发福，略显珠圆玉润，此时脚也长胖了估计鞋子小了所以才痛，穿在身上的那连衣裙，越发衬出气质，满脸胶原蛋白，一双眸子黑白分明，清冽照人。 林峰搂着她的腰走，似乎感觉到她的脚走起路来不方便，问：“兴喜，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看看。” 兴喜“嗯”了一声，像是渐渐地回过神来，也瞧不出是喜是忧，只是一种疼疼的神色。 “呀，脚怎么都红肿了，为什么不说。”林峰弯下身子替她脱掉高跟鞋。 兴喜过了好一会子，才说：“很久没有穿过这种细跟了……对于我不适合……” “我背你。”林峰站在原地让兴喜爬上他的背。 “我很沉的。” “这么瘦，真的呢快上来。” “不好意思，让人看着多不好。”兴喜说。 “背你回家吃饭去，我做好一桌子的菜，然后就直接过来接你。”林峰说。 一路上让林峰背着，她知道这个男人就是他的，逃不过…… 回到屋里，一桌子的菜，林峰给兴喜盛来饭…… “味道怎么样？”林峰边说边给兴喜夹菜。 “比我炒的还好吃呢？”兴喜毫不客气的吃起来。 吃完饭以后，兴喜说她来洗碗，林峰不让她动手，说放一边他来收拾。 林峰和兴喜对站着，他一把抱住她，兴喜推了一下他，一不小心溜到床上，他用腿压住她的两腿，喘气地说：“晚上吃的劲儿见长哩！” 兴喜的劲从小干活锻炼出来。 兴喜吭哧一声，把他掀翻到身下。 林峰很意外，不服，哪能让女人在上他在下呢？ 他不好意思动真的，全身力气没有使出来，又把局面扳回来。 他把她压在身下，一只手腾出来，把她裙子的纽扣扯开。 “林峰，有些话我想说说……”兴喜说。 “你说，我听着。” 兴喜说现在镇上都是一些老人，还有带孩子的妈妈，男人就是赚钱，养家。 镇上寂寞女人有多少呢？一百人里头，百分之九十是寂寞的。受不了老苦老苦啊，农村女人受苦，公平不公平？不公平是不是？ 代代都有，一年就见个一回或几年一回…… “我们结婚一定不分居两地……”林峰知道她的意思。 兴喜的嘴慢慢张开了，她点点头。 林峰的意思就是我在哪里上班你跟着一起，钱慢慢赚、夫妻感情一定要好。 林峰亲亲兴喜的脸蛋：“好兴喜，道理都明白，到底是贤妻良母型，很理解人，也有自己的活法。” “贤妻良母？”兴喜说。 “你给我就是这种感觉！”林峰说。 “那要是结婚了就不一样了呢？” “不管你变成哪样？都喜欢。” “就算我怀孕变了样，身材胖了？黄脸婆？你都喜欢？” “都喜欢！” 兴喜不吱声了。她愿意和林峰在一起，她愿意听林峰说她理解人。 可她心里理解人也不是一辈子理解。就是家里那么多事，她有时候也有理解不了的时候。她真想永远有一颗这样的心。不然和林峰一块各想各的，可不带劲。 第三天。 白芷跟着兴喜来到平面镇。 到了家，屋里内外都收没有怎么收拾，这一家日子真是糟糕。 她弟弟妹妹在门前中央的柿子树下坐着，一面听狗们你一声我一声地哭。 白芷害怕狗，跟在兴喜后头。 就在狗叫声中，兴喜叫着爷爷奶奶，弟弟妹妹也跑进屋里来，大家都好奇她身旁的白芷。 …… …… 第95章 女人女人 对于平面镇，白芷是一个来自远方的旅客。她目光投在这不知名的小镇上。 小镇大多是地方特色的宅院瓦房，还有几家新式楼房，仿佛融在天地间，仅仅从勾起的瓦楞一角被她寻见，已沉醉于这沉静空气里，竟兀自出三分凄婉迷茫…… 兴喜的奶奶靠在椅子上半睡半醒，她爷爷喝着酒，手里剥着花生下酒。 见到兴喜回来就说了一声：“回来啦！” 兴喜“嗯”了一声，又介绍身边的白芷……他们俩老人看了一眼没有什么表情，没有语言…… 她妹妹挺高兴的，围在兴喜姐姐身边，姐姐前姐姐后的叫，又瞧瞧白芷……她弟弟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遛狗狗。 兴喜心里是难受的，但是说不出那种难受，尤其白芷在。 兴喜看着厨房问：“奶奶，还有一些什么菜？” “地里又没有种菜，哪来的菜，你还问我。你在外头是吃好的……穿好的衣服，我们在家里受苦。”兴喜奶奶想什么就说什么，也没有考虑一下还有个客人在。 白芷拉拉兴喜袖子在一旁，又悄悄问这有没有卖菜地方，兴喜说：“等一下，我们一起去。” 白芷犹豫了一下，说：“要不我去去好了，你跟家里多聊聊。” “哪能让你去买。” “没事，跟我就不用客气，我们什么关系。你的心情我理解。”白芷拍拍兴喜的肩膀。 兴喜低头强笑，“有你这话，我心里舒服了。” “不说这些了哈。” 兴喜点点头，转身和她爷爷奶奶说：“我出去买菜了。” 到了菜市场，兴喜说他们家就是这样，她也不指望家里会对她的终身大事上心，她早已经做好心里准备，平常心对待裸婚……就她爷爷奶奶这为人处世，喜事也会冷冷清清的，不会有人愿意过来。 “林峰家里人不说什么，我就很安慰了……”兴喜说。 白芷被她的话震住，但随即说：“谁能看出你的这份真心……你这是自己默默承受苦恼。” 她们边说，边挑着菜，再挑挑平面镇特色的菜。 “白芷，我不去想太多复杂的事，走……回去我烧特色菜给你吃吃。” 回到家她们把一大袋菜一一拿出来，先把所有菜分类洗好、切好肉片。 一见火她们先焦，吃着会有煳烟气。 兴喜正箩着，狗狗叫了两声，跑到门口去摇尾巴。 白芷问：“狗狗会不会跑进来，我打小就怕，每次见到狗狗都躲得远远的。” “不会……这狗狗也不咬人。” 她妹妹从半掩的门探进身子，问：“姐姐，要不要我也来帮忙？” 兴喜叫她进来，她帮忙搬出碟子和碗筷。 兴喜围上一条有些灰尘的罩衣，不看仔细以为这是一块旧布。 白芷知道她家大概是啥样，奶奶确实懒得不像个女人，爷爷脾气是很少见的怪人，不管一家老小，不是平常人家的样子。 她妹妹帮忙切菜，兴喜叫她倒在一口铁锅里，她一块儿炒了。 兴喜用煤气火把锅匀匀地烘热，再倒进油，把肉片先过一遍，然后就慢慢地加上菜。 她弟弟在一边看得出神，突然“扑哧”一声笑起来。 “笑啥？”兴喜问，眼也不去看他。 “狗狗也饿了，我给它整点吃的！”她弟弟说。 不得不说兴喜和白芷这样细细匀匀地炒菜，盛出来又香有好看，肉片外滑里嫩，盐味入得正好，又匀净，有些菜吵得不辣刚到好处，炒久了不香不辣。 妹妹看着兴喜专心一意，嘴上一根口水拉成丝，干在上嘴唇下嘴唇之间。 她不明白爷爷奶奶时常谈论兴喜，说她啥事不懂，除了会做活儿，兴许脑筋是有点差错。 “叫爷爷奶奶吃饭了。”兴喜忙着炒最后一道菜，指使妹妹去喊。 “好。” “真佩服你兴喜姐姐。”白芷说。 “我更佩服你！”兴喜说着拿来一个碟子，盛起最后一个菜。 白芷说：“你辛苦了，待会多吃点。” 兴喜为家里付出是情愿的，她是天底下最会理解人的，谁要硬跟她说不通情道理，她会在心里笑笑这些人不知生活的不易，但不说出来。 白芷心里为她难受的，又不知说什么好。 “兴喜……兴喜……”发小婷婷听说兴喜回来了，就来串门。 兴喜出来了，招呼得殷勤：“没吃饭吧？坐下来一起……” 白芷挺尴尬的，这一家子怪怪的，兴喜发小又来了。 白芷吃了几口忙紧着说吃饱了，找了个借口说出去打电话。 她一个人站在这个不熟悉地方，也不知道看什么……发呆…… 拿起手机给刘歌远打了个电话…… “我在兴喜姐姐家，好像来错了……没有话……”白芷在电话里和歌远说。 “这样啊，那怎么办？”歌远说。 “我在发呆看前面大明湖……”白芷说。 “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达，是不是这样……”歌远想找话题让她开心。 “再说下去，我笑得停不下来了……”白芷说。 “狗肉将军张宗昌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你知道吗？我给你说说……”歌远说。 “我听着……”白芷说。 “他觉得自己很有文采，自己很喜欢作诗，他这个人其实没读过多少书，他被人称作三不知将军，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兵，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军火，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姨太太……” “然后呢？”白芷问。 “他找了一个姨太太，那个女的以前就是青楼的，后来张宗昌把她带回家，玩够了，就忘了这事，那女的没钱又回青楼了……” 白芷又笑了，没有回话。 “人们就开玩笑说，今晚去青楼睡张将军的太太……”歌远继续说。 “他为了夸耀自己，还写了一首《笑刘邦》听说项羽力拔山，吓得刘邦就要窜。不是俺家小张良，奶奶早已回沛县。” “张宗昌，张良……其实有点是夸他自己……” “我不无聊了，因你的电话……”白芷又笑了。 “这样就对了，想我就打电话，我有时间就去看你……”歌远说。 兴喜正出来找白芷…… 婷婷问：“她是？” 兴喜说最好的同事白芷，吃完一起聊聊天，她人可好了。 婷婷看看，摇摇头，说：“我有事和你聊聊。” 她的意思是她结婚不到一个月就离婚了，没有地方说…… 第96章 多一个朋友 白芷统统听不懂她们讲什么。她们的方言也难懂了，虽然都是一个省，白芷讲的是闽南语，她们讲的是客家话，从天到地都是话语和嗓音的稠云迷雾。 她想，兴喜家是多么吵闹的人……兴喜在这些人中间活了这么多年，他们家多少时间在吵闹上？ 他们不吵闹不重男轻女，孩子们就可以正常读书，生活可以平平淡淡。若少花些时间在折腾这些，他们也不必过得这样，一家人见了面像仇人，就是凑合活着了。 兴喜拉出婷婷，和白芷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开始三个女人的聊天。 在兴喜这个家里，每句话都敏感地活在彼此的空隙里，因此必须小心翼翼的说，多说一句都要惹出不少事，尤其她的奶奶最喜欢把家里事到处说，外人都是看笑话，一个传一个整个镇都晓得……心情就会天崩地裂。 镇上人都知道兴喜家的事，她家爷爷名声最不好，还有她爸爸当时为了娶妻，不认兴喜这个女儿，让兴喜管爸爸叫叔叔。 她后妈对她极度苛刻，连爸爸给她买一只喜欢的铅笔，也要吵闹半日不停。 谁都看她笑话，同学也在一旁偷偷议论纷纷，兴喜觉得什么都能没有，就是不能没有亲情。 她们三个来到湖边，坐在草地上…… “我，离婚了，又没有工作。”婷婷眼泪汪汪的看着她们，她长了一脸青春痘，个子一米五五左右，人胖胖的。 “婷婷，这是怎么回事？”兴喜怔怔看着她。 “他说还是比较爱前任，他前任是外地女孩，父母不同意才和我相亲结婚的。”婷婷又说：“他主动要和我离婚的。” “你得为自己将来的处境考虑。这么大闹一场，镇上人都喜欢嚼舌根，你不要去想了，工作是最好的治疗。”兴喜强忍着才不把“失身”说出来，她知道婷婷之前从来没有谈过男朋友。 婷婷耷拉着脑袋黯然神伤，是啊，她都没有脸在家里待下去？没有任何经验找工作多么难？ 一想到找工作，都没有上过班，毕业后就在家里，想想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本领也没有，想着都不寒而栗。 到哪里找工作？一直没收入，都是找父母要，然后她又得被父母埋怨，然后……她该怎么办啊，她说跳海去算了。 白芷睁大眼珠子说：“跳海，千万不要做这种傻事……你千万不能有这种想法。” 兴喜也忙安慰说：“你能很快找到工作的，真的，你想想你小时候多优秀，现在也要重新找回。”为了加强效果，兴喜又补充两个字，“真的！” “是啊，我那时候多么优秀，我从小学开始一直是班长，是班上最漂亮女孩，怎么回事我现在？”婷婷唉声叹气说。 “这个……人都不是一帆风顺，好的在后头等你呢。”白芷看看婷婷的脸色很可怜。 “现在离婚也很多，多的是活得更好，好在你没有孩子可以更好工作。”兴喜说。 “我要好好整理思绪，我不闹了，我要学习，我要和你们一样找事情做。我要去挑战，要以毒攻毒，幡然醒悟。”婷婷说。 “就要这样……”兴喜说。 其实婷婷自己知道，即使说得不当回事似的，她还是不信自己能这么快走出阴影，这是所有女人都一样的。 兴喜还在想着如何和爷爷奶奶提起林峰，她心中满满的话如何开口，她不愿克制再克制，只得尽快说出来，赶紧回去上班。 白芷正想说她明天得先回去上班，兴喜就说，“要不婷婷和我们一起走，看看可以找到合适的工作不。” “真的可以吗？和你们一起。”她一下有精神了。 “可以的，我们都帮你一起找。”白芷说。 有了婷婷，这以后就多了一个朋友。 婷婷听了后，就说：“要麻烦你们了，我很笨的，我形象也不好，可能好多事都会让你们看不惯，找工作肯定不好找。” “刚刚出来哪个都是这样，好多大学生都是惨兮兮的。”白芷说。 “你不能这么说自己……”兴喜说。 “我实话实说……” “可是不一样啊，你们都是小江湖了，还有那么好的样貌，最后说真的，我不是抱怨……”但婷婷说到这儿挺迷惘，她究竟哪里不好，她倒也说不上来。 但白芷不接话，等着兴喜说下去，兴喜想了会儿，说：“重新开始，我们为你加油。” 兴喜给了婷婷一个拥抱安慰…… 婷婷的逻辑与她们的不对路，白芷知道说多不好，只看着她们两抱一起。 天色往下沉暗…… 白芷和兴喜跟她妹妹挤在一个房间里睡，兴喜让白芷休息，要么看会书……一旁的妹妹已经早早睡下了。 兴喜走到爷爷奶奶房里，谈起林峰，她当然不敢说太多，而是简单提了一下，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他爷爷奶奶听着，并没有给意见，而是关心彩礼什么的，语气也是凶凶的，意思是养她这么大要自己飞了不管家里了。 兴喜跟他们也说不出什么话，不到五句话就走开了。 “怎么样？”白芷正看着书，见兴喜开门进来。 “他们不开心也不关心……我想自己做主……”兴喜想自己拿走户口本和林峰去登记。 白芷放下手里的书，镇定自若地说：“兴喜姐姐，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兴喜有些情绪，闻言又走了一步，才迷惘地停下来，好一会儿回过神来，两只眼睛转了一圈，说，“谢谢，白芷……” 白芷冲着兴喜一个微笑，但小心留意着灯光下兴喜的神色，见兴喜一脸茫然，倒也看不出什么别的。 “要不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你去找林峰，心情或许就好多了，和他讲出你的想法。” 兴喜又是神色迷惘地发了会儿呆，“哦。好的。” “我们都是自立的成年人，自己可以作决定……既然家里是这样，那就靠自己不指望谁。”白芷说。 “是的……睡吧……” 天色擦白，镇上公鸡全啼叫起来。三个女孩睡一张床，还是很挤，白芷一晚也没有睡好，兴喜也是没有睡着，很快就醒来了。 第97章 着迷 她们三个人赶最早的一班车，到了以后，婷婷和兴喜住一个屋，兴喜也快搬到林峰那了。 兴喜从老家出来的时候悄悄把户口本带出来…… 白芷和兴喜谁有时间就陪婷婷找工作，对于这个什么工作经验都没有的女孩，平时在家也没有吃过苦。尤其，她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确实很头疼…… 白芷告诉婷婷自己要多出去走走看看，她和兴喜也都在帮她看招聘信息，有合适的会立马告诉她，然后帮她编一段工作经验填上简历。 周一兴喜接到公司电话，她将调到人事部。今天，她最早起床，已经准备好早餐，她的努力在一步一步兑现。 白芷因工作到凌晨四点，最近灵感都是夜里才来，所以早上就多睡一会。艺术就是在精神上折磨自己，折磨出快感，在快感中找灵感…… 也明白为什么许多文人的灵感会油然而生了，可能就是情感交织吧。 江晨之说过她的每一件作品里，就像她一样是一个小女生，知性又不成熟，又有着奇怪的魔力让人着迷。 但白芷每次都是笑笑回他，说天底下也只有他欣赏这拿不出手的作品。 白芷喜欢天然棉质量，昨晚的美裙是七分袖的设计，看起来既清爽，又利落，搭配的小礼帽显得精致，腹部收腰的设计，无意之中展现女孩好身材。 兴喜平时很少对穿着仔细研究过，由于受白芷影响，有些场合她还是请求白芷帮她搭配，比如今天第一天到人事部上班的着装。 看着白芷的新设计在她眼前流光溢彩，她好生羡慕，忍不住伸手摸摸。“白芷，你设计的衣服卖给我，还是限量版穿出去不撞衫，最关键便宜我买得起。” “你喜欢？拿去穿，就当帮我宣传，反正我每次都是买最便宜的面料回来……” “什么衣服，我也要，有没有适合我穿的，我最爱打扮了。”婷婷还在床上躺着。 白芷随即笑说：“你们看得起我的作品，我一定好好学习，一定可以找到最好的灵感。” “灵感不都是来自爱情，你谈场美美的恋爱就爆发了，晚上努力工作了才有……”婷婷说。 “《金梅瓶》看多了你……”白芷笑了。 “我不看这电影，看了要是想要了怎么办？”婷婷羞羞的说，白芷和兴喜都笑起来。 婷婷叹服，白芷长得美还这么优秀这么拼，让她怎么活？ 等婷婷挣扎着身躯起床的时候，白芷和兴喜都已出门。 这个周一，白芷到公司就开始忙得飞起来。 她在公司也很长时间了，她的作品慢慢越来越受大家喜爱，这一季的订货会上，加盟商订的款式出自她的设计虽然不多，但她已经很满足了。 上司，包括同事，都认为，正常情况下，白芷可以独立完成很多作品。 然而，白芷心中好像一下空了，因灵感来得太不容易。 她所图的很简单：她要学习她要有好的作品，她要热爱工作…… 婷婷一个人在宿舍，她的过程很简单，洗漱，学习化妆，学习穿衣。 她也喜欢化妆品，但是不懂经常买一堆不知道怎么用，放着放着就过期，衣服也是不会搭配，买回来一堆不知道怎么穿，感觉穿什么都不好看一样。 但现实总是要学会运用减少浪费，她没事就看看白芷和兴喜的，发现白芷真的很精致又恰到好处。 兴喜快下班了，就给林峰发去一条短信：我跟家里人说了咱们的事，但是我家的态度不好。 在兴喜的世界里，只剩下工作，也只有林峰可以给她那份温暖的爱。 周一都是很忙的日子，林峰事情也多，没有一直看着手机，直等到开完会才回复：你等我一起下班，一会时间就可以，你喝杯水的时间我就出来。 兴喜这一天下来接受新的知识很多，她的脑子里也在整理思绪，正要喝水，林峰就走过来。 “这么快。”兴喜说。 “你的短信来了，必须最快。”林峰说。 “我有好多话要说，找个安静地方。”兴喜说。 “楼顶是个好地方。”林峰拉着兴喜一起进电梯。 兴喜和林峰对站着，兴喜直接从包包里掏出户口本，说：“我把它偷偷带出来了……” “我们直接去领结婚证……” “我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后悔……我们什么都不用办，我也不喜欢那些过程，直接把钱存起来买个属于我们的家，我渴望有个家。” 林峰抱着兴喜转起来……说他上哪儿能找这么个好老婆，整天两眼发直地工作学习，一点不跟他找麻烦。 “我父母会很喜欢你的，你来我家以后肯定都很疼你。”林峰亲了又亲兴喜。 他对她说要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说这句话给女人听的男人太多，最后不都是败给现实。 兴喜自己什么都挺过来，现在兴喜主动拿出户口本，什么风俗都可以不办，不用花钱就得到个这样的媳妇，哪个男人不想。 也凭她是那样家庭的女儿这点，林峰确实捡了个大便宜。 林峰抱着兴喜，她闭紧了眼睛。闭紧了双眼，楼顶上一个人也没有，下班时间谁也不会来这个地方，那么好的夜，他们要庆祝这一刻的心情，不做点什么是不是太可惜了…… 不过林峰真能看见兴喜眼里享受他亲吻着，她和林峰的关系一夜之间就完全确定了。 林峰亲着她，一下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在朦胧的月亮中，林峰把外套铺在地上，也是够大胆刺激的…… 什么声音也没有了，连对方的重呼吸都安静下来。 这个夜晚变成了兴喜和林峰两个人一生中的奇特经历，这种经历当然值得他们常常回想。 只要她一个人烦恼的时候，她看见的就是林峰在夜色里的轮廓：他把她带到楼顶上，吹着柔柔的风，闭紧眼睛…… 第98章 未来是什么 白芷这一段日子都投入设计中，刘歌远几次要见她，但是她没有时间，工作填满她的生活……工作上的问题、工作上的快乐、工作上的成就。 立秋过后，天气渐渐凉了，金黄的落叶散了一地，踩着一路秋叶，白芷被不明的诗意感动…… 她往租屋走，才走到拐弯，只听身后有跑步声接近，她下意识地让开，立刻警觉地转身面对，却发现跑近的人是婷婷。 她叫着：“婷婷，婷婷。” “呼……”婷婷半弯身子两手插腰，大口大口喘气，好一阵子才说出话来。白芷帮婷婷拍背顺气，“怎么了？” “呼，我快跑断气了。路上遇见一只狗狗，一直跟着我，我一直躲，狗狗一路跟着跑……今天又特别背，面试了好几家都……好伤心。”婷婷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完。 “慢慢说，别急……你应聘得怎么样？” “你们都上班忙，我一个人在家，多面试一家是一家，我想着总之会有一家要的。可是一说话我就紧张，面试官一看简历就知道是假的。” 白芷揽着婷婷往回走，说：“至少你有勇气尝试了，没事，在家对着镜子说话，一遍又一遍的练，直到不紧张。” “你以为我没有练，镜子里没有人，我怎么说都可以。” 婷婷喜笑怒说，可又觉得自己没有出息，直到进了楼梯，才稍微平静下来。“白芷，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别妄自菲薄，人事都是阅人无数，兴喜现在就是人事，让她给你涨涨知识。”白芷安慰她。 “可我长得不漂亮，身高也不够，身材也一言难尽。唉，一直都是倒霉的过日子。我头疼死了，好烦躁，烦死人了。” “可你现在开始改变了，外表都是不重要的，你的内心很美很单纯……其实别人说我温柔也烦恼多……” “你温柔还不好，把你的温柔分一半给我，至少男人都爱着。我现在想，等我有钱了，第一件事，去小整容，怕嫁不出去。” “你啊……想一出是一出，我平时都没有话，跟你一起多了不少，倒是很快乐。加油，看好你呢，其实你身上优点很多的，不要被面试影响了。” “咦，你为什么老是说自己温柔不好？” “不知道，我听多了反感，明明没有那么温柔……” “那给我。” “好，给你。” 两人这才都笑了。进了宿舍，婷婷直撞入自己的房间，四仰八叉地躺床上喘气。 “嘿，你别躺床上了，看看书。” “我没有劲，谁也别拦我。” 白芷看着她好笑，从自己房间里找来几本书，拉起婷婷让她看。 “白芷，我真的在想，那些嫁得好的，不用工作，只负责享受，让人好羡慕。” “真这么想？” 婷婷呆呆看着天花板，认真地想了会儿，“我一辈子不可能，还是听你们的，学习改变自己。” “真这么想？”白芷又重复一遍。 “你只会说这四个字吗？好吧，我说实话，还是靠自己，踏实。” “我就说呢，你才不会放弃努力。要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的。” 婷婷终于不躺床上了，这才刚刚开始打开第一页书，就看不下去犯困了。 “我经常幻想我有工作了，我变成万人迷，变成厉害的女人。走在街上回头率很高，这么一想，我就有动力了。” 白芷忍俊不禁，但忍着不笑，婷婷的想法真有趣…… 婷婷又躺着憧憬了好一会儿，等终于恢复力气，便两眼闪着金光，冲向镜子里的自己练习，想象里面有人和她对话，一遍又一遍练习…… 反而白芷想不明白自己，她的感情那么慢热，刘歌远那么优秀，她究竟想要怎么样。 兴喜这天晚上在林峰那过夜，半夜醒来，迷迷糊糊中忽然感觉身边有人，她以为是婷婷大脚压着，就醒了。 醒来开起灯光看见林峰抱着她睡，一条手臂搁在她腰上。 兴喜这才想起，他们俩昨晚在楼顶上后来去吃饭，林峰喝了两杯，两人就回屋里睡觉。 于是裹上床单悄悄下床，穿上内衣内裤和睡衣，溜到椅子上发呆。 天亮了她们就去领结婚证了，古往今来，人类生生世世都想有着完美的爱情。 对于一场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每个人都在编织一个只属于自己的梦幻场景，这个梦对于兴喜是很不可实现，简单的婚礼都没有，虽然表面上表现出不在意，但还是会幻想。 她也想婚礼当天穿着最美的礼服，有鲜花，有父母的祝福，有亲戚朋友在场见证。 遥望苍穹，如此遥远，因为那是每个女孩心中的幸福追求，她只能浮于现实的爱情与幻想。 要不叫上白芷和婷婷一起坐一桌？想着有点儿晕，她继续回床上，躺在林峰手臂上继续发呆。 躺着躺着便又睡着了。再醒来，感觉天已大亮，今天她不想起床做早饭了，想懒床想躺着继续睡一会。 仿佛一起身就得面对一个重新的自己，她跟林峰以后就是夫妻了，心里好像也开心不起来…… 直到林峰醒来，兴喜才慢慢睁开眼睛，朝向林峰，头全缩到他胸前，突然没有话说。 林峰却是直接喊她，“嘿，今天我要叫你老婆。” “你喜欢怎么叫都可以，反正是你的人了。” “还记得昨晚在楼顶上不，后来我们担心有人发现……要是没有这种担心，就在那过夜了。” “要冷死人，要感冒，再也没有第二次，我以后不和你在外面了，多荒唐……” 林峰笑了笑，没什么？“你不想，以后在家里就好了。不过该起来了，今天我要穿帅气的，和你照相才不被说配不上，想想那相片要贴在结婚证上一辈子呢。” 兴喜耳朵靠在他心脏位置听他说，这是要和她过一辈子的男人，一辈子很长，谁也不知道未来和永远是什么…… 她也害怕会不会哪一天吵架，为了生活会不会各种烦扰更多，她又不想给自己母亲打个电话商量，怕她母亲担心…… 但是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就是她为什么要选择林峰，林峰脾气好，什么都愿意理解她，虽然他没有事业心，但也是她最好的选择。 第99章 是他江晨之 已经立秋了，但是天气闷热得很，让人有一种心灵释怀的冲动…… 白芷很久没有回去了，她突然想回家看看母亲，现在存了些钱，有能力首付买车，但是她没有买。 她坐客车回家，下了车，在马路上走着，风吹过发丝就变得温柔起来了。 这样的风一吹过来，她就可想哭了，她知道她是自己被自己给感动了。 这段日子经常想起很多往事。想到江晨之，就使她想起他们那时的快乐，想到刘歌远就想好好在爱一场，可是她的心情对待感情随时都在变化。 她上次回家，也就是在这样的小路上走着，刘歌远和她再次遇见，只要伸出手摸这小路上每一块墙砖，就彷佛是属于他们的灵魂碰撞一起了。 她走到一个转角处，那里是一个花店，透过橱窗可以看到那盆显眼的铃兰，花店里面的香气扑面而来。一个熟悉的背影也看得不很清晰，白芷却吃了一惊。 也许是端着那盆铃兰的样子有一点熟悉……但是她和江晨之总有上三年多没见面了，要不是正在那里想到他，也决不会一下子就看出是他……是他。 她急忙背过脸去，对着橱窗。他大概并没有看见她。当然，他要是不知道到这儿来有碰见她的可能，对一个路过的女人是不会怎样注意的。 白芷却也没有想到，他这么巧也回家了。江晨之每次回来都要到花店，因白芷很喜爱花，他每回都要挑一盆带回家。 白芷心里乱得什么似的，有种想哭的冲动，却不知道为了什么。 她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走，低着头一手遮住半边脸哭了起来。 江晨之买完花似乎也是朝她的方向走，她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想着大概是他。 虽然她仍旧相信他并不知道走在前面的是她，白芷心里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偏是路上人少，没办法在人群中躲过……她不想见到他，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现在的江晨之。 前面好像有一家伍士特香包，进去买面包的大多都是女孩，她进去躲过江晨之。 白芷慌慌张张的拿起木夹子和竹托盘假装挑面包，突然见江晨之也开门要进来，可能他担心手上的那盆铃兰花会滑落，又放下推开门的手走了。 白芷这才敢抬起头，忽然看见江晨之和她隔着玻璃窗擦过，就像从她身旁过，原来他并没有看见她。 白芷放下手里的竹托盘，这时候江晨之应该离开了，她倒又追出去，到底是不是江晨之，因为太像梦里了，她总有点不能相信。 这一天晴朗的天空，晴朗的气息，哪里都是大太阳？光亮亮的，满眼都可以清楚看见他的背影，他走路的姿势，藏在心底最熟悉的江晨之，在阳光中走去，浑身上下都是他原来的样子。 虽然这些年没有见过面，好像胖了点好像也没有，连发型也没有变过。 但是白芷不知道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就只看见是江晨之，已经心里震荡着，一阵阵的似喜似悲，一个身体就像浮在大海里似的，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 她只管呆呆的向他背影望着，其实她的双眼已经模糊了，却还站在那里不舍挪开半步脚，是因为她喊不出江晨之三个字，她难受，所以只能这样静静的。 下一个路口该往哪里走，白芷都迷失了方向…… 她忽然之间觉得了，要是可以追上去，去拉住他的手，和他说说话。这么一想，也是人之常情，就是不敢向前去，又向对面路走去。 路上本不堵，因午饭时间所以车多了，也便堵了，停了两辆公交车，等红绿灯，马路上的车像排长队的蚂蚁一样向前挪动一点点，她往前跑两步，望着对面…… 以后的事情她都不大清楚了，她没有望到江晨之，又想走到对面，只知道往对面走去，却忘了还是红灯，走到一半才发现车子这么多往她身边过。 白芷两条腿颤抖得站都站不住，但是她不知道要停下来还是等车过了再走，幸而走了一半发现，估计要让这些车主骂，以为她不遵守纪律一点安全意识也没有，心里还是砰砰的狂跳个不停。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过惊恐后的歇斯底里，她两行眼泪像涌泉似的流着。真要是给汽车撞死了也好，她真想死。 突然不知道怎么走回家，到了对面街江晨之早已消失不见了，她坐在路边的石凳上停留在五分钟。 她继续往家里的路走，发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好像自己走不完了，走不到家了，一路走起来心里也难受，她早已是没有家回的人，只能在门口站一会。 悲秋伤离别，一阵闷热的大风，刮走了地上的枫叶，也刮来了白芷内心的忧虑，瑟瑟秋光营造出了遗憾的意象。 对白芷而言，她爱情美好的憧憬已经乱成一团，还渐渐让她失去了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无名的忧虑”更是在白芷的心头，添了一丝烦闷。在现实面前，白芷再也无法有爱情，就是这种纠结的心态。 这是她自己掘进的坑，她走进一公园，倒在草地上只管哭着，也不管四周的人了，她平时最怕周围的陌生人用异样的眼神瞧着她。 这时兴喜发来一个信息：白芷在哪里？今天晚上一起吃个饭，我和林峰拿结婚证了！ 白芷回：我回了一趟家，好的，兴喜姐姐一定幸福的！ 她又起身往回家的路上走，走到门口止步了，从栏杆墙缝隙往里看着，她母亲正在浇着花，可以看到母亲的手变得日渐苍老。 她再看母亲的脸，她的额头不再光洁，眼角也绽出了许多皱纹，握的浇花喷壶手有几道裂口，看得白芷心疼。 母亲的白发什么时候出来的，上回见到还没有，都是因为这个家操心的结果，她平时从来都没有怎么体谅过母亲，这下觉得这是母亲心血付出太多的结果。 再仔细看发现母亲的白发真的很多很多，她自责了怪她…… 第100章 多变情绪 指缝很宽，时间太瘦，悄悄从指缝间溜走。 江晨之的父母也催着他找女朋友，他和白芷的两个人的事，他父母每回讲起来还是很气。 江晨之总是回父母“好的”两个字，虽然他已经听到白芷结婚的消息，但还是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他回来以后就在教育局上班，好单位…… 他也想搞明白为什么白芷突然就结婚了，这个问题要是不弄明白，他想过干脆不结婚了。 江晨之兴趣爱好很广泛，他的性格如同一本文字堆积的高山字典，他经常徘徊在矛盾和悖论的边缘。 他对白芷的那份爱情是真真正正的，不是说忘就忘，时间也没法带走，就算再出现一个姑娘对他一厢情愿，他也会浇一头冷水，他对待爱情的理智让人不解，他自己有时也不懂。 他愿作为一枚白昼的月亮，不求炫目的荣华，不淆世俗的潮浪。 真实个性和内涵才是他重视的，他从小的关注点就和别人不一样，他更愿意和多变情绪化的人相处。 说得更露骨一点，“多变”和“情绪”可以成为吸引他的一种方式，他就像一个外星人一样。 白芷回家的时间总是飞快，虽然凡事都是在回忆，但真实的像假的一样……她该走了也许过段日子就回来了，因为心疼母亲。 她想赶回去给兴喜做一件旗袍，送给她当新婚礼服。 但是做一件旗袍得好些日子，设计绣花图案，制版，打纸样，裁剪，缝纫，绲边……今天只能先送上红包，旗袍就当作晚来的礼物…… 看了时间还不是很晚，就搭车到面料市场，她坐在车里没有灵感想设计出什么款式的旗袍，但有足够的感情在心里想着，眼里都是江晨之的影子。 下了车到面料市场，她挑了一块上好的桑蚕丝，虽然现在旗袍都比较罕见，但多少女子还是梦想着有一袭旗袍，得体地穿在身上，风姿绰约，就像有一段随心的爱情一样，舒适地存在着，亦是一种安然…… 但旗袍很挑人，不是哪个女人都能驾驭的，所以能把旗袍穿出风情万种的女人是很幸福的。 婷婷继续在她的心酸求职路上，找了一上午工作，还是失望的回宿舍，兴喜正在收拾行李准备搬到林峰那。 “好糟糕，人不是嫌弃我身高，就是这样不行那样不行……超市，销售，文员……哪样都试了还是没有接到录取通知。”婷婷很失落的说。 “唷，要不你去家具城看看，那里平时顾客都很少，小品牌对经验要求没有那么高。”兴喜看着婷婷一脸茫然…… “干脆我去厂里找工作，只要干活就可以的那种。”婷婷说。 “不建议你去厂里，因为学不到知识，而且整天只知道干活没有动脑子，一个个看起来是不是傻傻的。你去家具城试试，你记忆力好背那些知识没有问题。但是要灵活运用，不要讲得太死板，应聘销售一般会被问到这个问题，你得有所准备。” “公司招人后总有职前培训的吧。好兴喜，你帮帮我该怎么讲怎么回答面试官。” “你先看看有关这些资料，然后我来和你对话，你说话有时候很有趣，是好事，自信点。” “好，我听你的。”兴喜从善如流，又说，“兴喜，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是不是该穿得美美的……你去打扮，我来给你整理打包东西……” 兴喜没有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一样的，难道她能说她不是新娘子吗？那真太悲剧了。 “反正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不差这一会，我等会再去洗个澡换套干净的衣服。对了说到你的工作，卖家具也许很枯燥，你先面试成功了然后慢慢积累经验……后期可以换工作，因为家具市场我也不知道怎么样？” “我更不懂，连平时睡的床是什么材质都分不清楚了。我这样的态度，会不会挨招聘的揍？” 兴喜一笑，让她现在就去查查这方便的资料。 “我今天不学习了，我想帮你盘个发，我来给你建议穿哪套。虽然没有白芷的眼光，但至少可以参考。” 婷婷给她挑了一套粉色连衣裙，兴喜穿上一看，是很青春，但心里就是不开心，不想这样的日子穿粉色的。 兴喜心一想，要是白芷在家就好了，肯定能帮她穿上最满意的一套。 这婷婷的眼光实在打问号，把她发型也盘得像个高中生，她能出得了门吗？ 婷婷让兴喜蹬着高跟鞋橐橐地冲到镜子面前看看，兴喜眉头一皱，婷婷立马知趣地笑着倒回去，嘴里还说还是等白芷回来……确实把她打扮得一言难尽…… 白芷还真是回来的及时，一到宿舍口渴得很，倒着水猛喝……婷婷拉着她的手臂说：“你回来太好了，快帮帮兴喜……她让我打扮得不像样……” “我看看，怎么个不像样？”白芷放下手里半杯水，走到兴喜面前仔细打量，她笑了笑。 “你看看，没有你是不行的，我们搭配不出那种效果。”婷婷说的正是兴喜所想，兴喜就不多说了…… “粉色裙子，原来我们兴喜姐姐心里住着一个小公主，今天你就是白马王子的公主。”白芷微笑的说。 “嗳，这么没有品位的打扮都让你夸得美滋滋的。婷婷听到没有，白芷口才多学学，这是做销售的料。”兴喜说。 “她平时话很少，说起话来倒是很舒服，长相又出众，我要什么没有什么，这把年纪才刚刚步入社会，生活费还得问父母伸手，你说世上多一个我跟少一个我有什么不同？招聘市场上我凭什么让人看中我呢？我越想越泄气了。”婷婷说。 “就当今天最后一次面试失败，从明天你就交好运，愁出皱纹多不划算。”白芷边说边摸摸婷婷的头安慰。 “明天你们谁陪我一起，给我加油！”婷婷说。 白芷不禁笑说：“明天我陪你去，保证你一次过，多大的事……” “真的？”婷婷是真的被最近接二连三的事儿打击得没自信了。 “当然是真的。明天，挺起胸膛，去吧。”婷婷却是趴在兴喜身上猛嗅几下。 “兴喜姐姐是今天主角，我买了桑蚕丝面料准备做一套旗袍，不过不是红色的，怕兴喜姐姐平时穿不出去。” 第101章 不结婚不要孩子 “白芷，真的很谢谢你，虽然没有婚纱，但是有你的旗袍我也不遗憾了。” 白芷看着兴喜说：“这是月白色的，专门为你选的，等你穿上就像是一朵恬淡美丽的雏菊。” “谢谢，有你们真的很感动。”兴喜能带走的除了箱子里是她的衣服，还有那些平时爱看的书，就什么也没有，甚至他们连婚房都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就贴一个喜字。 家里没有一个人知道她领结婚证，知道了又如何也是不被祝福，还不如不说让她一个人享受一个安静的婚礼。 但林峰父母已经知道了，他们支持儿子的任何想法。 林峰的母亲说了，虽然她家里不好，但儿子一定要对媳妇好，他们不想办酒席就不办，总归日子是他们两个人自己过的。 其实林峰父母也不想办，多省事钱也不用准备，家里房子也是旧的，兴喜这个媳妇什么都没有要求……连结婚戒指都没有开口要，就是光棍找不到媳妇都要花钱买，这个媳妇一分钱不用花，天生掉下来的…… 林峰父母一点压力也没有，之前还愁着去借些钱来把房子简单修一下，这下什么都不用操心，就等着抱孙子，到时候生个孩子办个满月酒就可以了。 白芷让兴喜穿上一件红色中国风连衣裙，这样的日子就该喜庆。但她神情落落寡合，满腹心事……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林峰请来几个同事加上白芷和兴喜刚好一桌十个人。 同事都问林峰，为什么兴喜不开心？是不是受了委屈？是不是他惹得她生气了？ 林峰说疼爱兴喜还来不及，大家都是同事都清楚，平日里兴喜除了工作就没有更多言语。 林峰和同事边喝酒边聊天，兴喜跟着林峰一个一个的敬酒，气氛立刻好起来，兴喜和大家也聊了两句。 林峰又叫上一箱啤酒，让男同事们喝个痛苦，白芷和婷婷本来不喝酒的，但也意思了一下，白芷喝了一瓶，但是酒量实在差，都晕得不行，只好实话实说自己喝不了。 白芷眼睛此时也迷离飘渺，白皙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她在想有一天她结婚是怎么样的？是什么样的场景？反倒让她害怕起来，她有一个念头迸发出来这辈子不结婚，不要孩子…… 林峰的宿舍很简陋，房间很小，只有一扇窗户，他们本来打算重新找房子的，可是兴喜说能省点就省点，把钱凑够还要买房子。 兴喜躺在床上睡不好觉，翻来覆去的，夜里也醒来几次一个人想了很多事情。 林峰却睡得很好，兴喜想喊他醒来，和自己说会话，可是她还是没有这样做，还是让他睡好才有精神上班。 兴喜想着想着又自己流泪，未来好多事，她内心是害怕。 怕什么？怕什么？她一直问自己…… 她也说不清，也许他们太草率了，她对以后的生活心里没有底。她就是害怕以后，以后他们不好了该怎么办呢？ 事实上，她和林峰两个人的感情在人世间，并不是那种男女关系爱情。 这种感情，谈不上来，像凑合过日子又像她的依靠，又像她没有家回的时候，找到了一个亲人。 他们不是灵魂的伴侣，万丈红尘中，想要寻觅到又是多么难，能找到时说不定是那句“在错的时间里遇到对的人”。 第二天早上…… “白芷，走了一起和我面试。”不到六点婷婷就叫醒白芷。 “这么早，谁也没有上班，让我多睡一会，昨晚回来还做旗袍到凌晨。” “起来……我给你做早餐吃。” 白芷就是困，这种感觉真好，工作累了一躺就睡着，比恋爱痛快没有那么多多愁善感的。 “也行起来跑跑步……醒醒酒……” 她昨晚梦里还出现了两个男人，难道是她的幻觉？ 幻觉还是梦里！梦里的刘歌远和江晨之一同出现，她无法选择，让她的脑袋无法克制地制造出幻觉。 额头一直挂着汗珠，不是锻炼而出汗而是虚汗，白芷吓坏了。 会不会是脚踏两只船她？难道她心里同时爱着两个男人？说什么呢一个梦而已……她敲了敲自己脑袋，怎么可能，拜托以后不要出现这种奇怪的梦。 白芷起身从床上下来，从洗手间到出门，就一分钟，她只想快去跑跑步消化掉梦里的一切，要不在心里一想就不好受…… 拉上婷婷，直奔公园。 可是跑着跑着又出现幻觉，一只手慌乱地揉揉眼睛，一只手慌乱地拍一下脸颊，一不小心绊倒在地。 “白芷，怎么回事，是不是没有睡好？”婷婷扶她坐在草地上。 难道又是幻觉？如此逼真的幻觉？江晨之和刘歌远两个依稀在脑海里，难道是因为她没有做出选择？还是回去看见江晨之才会这样的？ “白芷，你说说话？要不别跑了，我们回去。” 白芷不知道说什么，就和婷婷转身往回走，又说：“今天你接到面试通知了吗？我放下手里的事陪你去，你今天必须过，要心里想着自己一定可以的。” “你都这么说了，哪有不通过的道理，我自己都快没有脸见人了。” “我投了好几家，接到了俩家通知都是卖家具的，兴喜让我投的。”婷婷对着白芷说。 “试试，说不定第一家就通过了，你拿出最好的状态面对。” “对喽，今天穿成熟一点。” “你终于说对了，是不是前面的面试穿着都有问题，今天把你的衣服借我穿，不过好像小了，我不管了，就要穿你的。”婷婷笑嘻嘻。 “我的衣服只要你能穿，你能通过面试，随便你怎么穿。” “回家吃早饭了……我最爱与美女一起吃饭了，秀色可餐啊，心情也好。” 等她们来到第一家面试地址，白芷就在外面等着，她还是担心婷婷，忍不住追上一句，“一定要通过，之前都面试得有经验了，不要紧张，去吧。” 白芷也不想再陪她一起面试了，好苦恼不帮又看着可怜，可是自己工作也多…… “嗯嗯，等我的好消息出来。”婷婷说。 第102章 单身的爽 终于等到婷婷出来…… 白芷看了时间有半个小时，婷婷一脸紧张严肃地不说话，白芷只得出声，“没事，还有下一场我继续陪你。” 婷婷没有说话，叹了一口气，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说：“我通过了，真的我自己都不愿意相信。” 白芷忍住笑，“太好了，赶紧打个电话和兴喜说说。” “是哦。”婷婷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白芷一径地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自己还可以帮人，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即使不是很大的一个忙但就是很高兴。 因为她出来以后也经常受到兴喜帮忙，终于明白那句话“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 见婷婷为了面试那么不容易，就说：“婷婷，今天我请你吃饭，吃甜品去还想吃点啥，好久没有吃那浓浓的奶油味，想想就嘴馋。” “奇怪，越是瘦的人越喜欢吃，越是胖的人喝口水都怕长肉，老天爷不公平。勇敢是什么？是明知道这一顿吃下去会胖，我还是迎头而上……” “横溢的不只是才华，还有腰间的脂肪，这句话送给所有被美食诱惑的人……” 白芷和婷婷都笑了，往前面的热闹处走去，白芷打开mp3塞入耳朵，欣赏音乐。 婷婷见此也不辩论，跟着往前走，眼睛四处张望，不禁叹一声气，找工作不易，开头也难，接下去还更难。 白芷摘下耳机说要不喊兴喜一起过来，她立刻打电话过去。 此时兴喜正在家里准备午餐，她就索性不做了，跟林峰说出去和白芷她们聚聚。 林峰说不要去，说他比朋友重要些，兴喜笑了笑，给他一个吻就拿起包包换了双鞋子。 林峰看着兴喜背着包要出门，说：“要早点回来，离开一刻都想你。” “现在当然和我这样说，日子久了你就不想多看一眼，夫妻不都是这样。” “不，我们不一样。” “一年后你还会这样说，我不信，也许半年后就淡了。” 林峰笑笑：“保证每天都这样说。” 兴喜并不傻，这种话小女孩听听会相信，但她已经过了那个年纪，即使是那个年龄她也比一般人成熟。 “我会早点回来的！”兴喜说完，门“啪”的一声关上。 白芷听婷婷整整说了一路的话，有些不想听了，有时候都不知道她说的什么，就简单回个“嗯，哦”的。 比如她，心里有个事情想不通，给刘歌远打个电话说俩句就挂了，哪有什么天大的事情。 但在婷婷眼里，她一个上午将应聘成功的事熬过头，才放下心里那块大石头，当然得多说话，要不一颗激动的心怎么才能停下来。 好在找到一家自助餐，才让婷婷看到美食就不说话了，大中午的吃自助餐，只有她们一桌。 兴喜要转俩趟公交车才能到达，白芷已经打过一次电话催了，中午的自助餐菜品不是很全，但都有她们想吃的火锅，甜品。 “我们先吃点，等兴喜过来还有好一会。我肚子真有些饿了，那边的甜品不知道怎么样？”白芷说。 “比甜品店差多了，不信你尝尝，不过每个人口味不一样。”婷婷一边夹着自己要吃的点心，一边尝起来。 “我尝尝，还真是。要不换一家，味道不好，吃多也不舒服。”白芷也跟着婷婷尝一口，皱起眉头。 “现在出不去了。这都吃了，要结账多不划算。” “刚刚怎么没有想到，不过也不是专门来吃甜品的，还有好多菜。” 兴喜在车上堵半天，她早饿得饥肠辘辘。 白芷和婷婷也不敢多吃，因为等兴喜过来，三个人才吃得有劲。 等了些时间，兴喜终于过来了，白芷说：“终于可以开吃了。” “朋友告诉我，吃自助餐一定只吃牛肉和海鲜，这样才能把成本吃回来，你们一定加油吃。”兴喜说。 “小声点，让人听到不好。”三人都笑起来。 “是不是扶墙进，扶墙出……没有那么夸张，肚子也受不了。”白芷说。 婷婷很争气，不到一个小时，吃了不少虾和螃蟹。 “兴喜是不是以后会没有时间和我们聚会了……”婷婷打了几个嗝，她实在吃不下了。 “没有生娃之前都有时间，要是哪天有娃了，你们要经常来看我。” “我们会提些纸尿裤过去的……”白芷笑着说。 “各种牌子的尿布湿，麻烦各位阿姨任性的送，我放肆的用，最好型号都不一样，我不挑牌子，你们继续任性送哈……”兴喜开玩笑说。 “哈哈，你想过要男孩还是女孩？”婷婷问。 “我更喜欢女孩，但无所谓，来什么就生什么。”兴喜说。 白芷啃着鸡爪，两只眼珠转来转去，说：“要是女孩多好，可以把她打扮得像个小公主，穿漂亮裙子，拍漂亮照片。” “男孩子也不错，又不用太多担心，给他放一边穷养很放心。”婷婷说。 “哈哈，你们比我还关心孩子这个问题，现在暂时不会考虑，想买房子的事都头痛，没有房子怎么生孩子。”兴喜说。 “林峰父母应该要支持一些，现在都是房奴，房价也一天一天涨……”婷婷说。 “我没有想过他父母的钱，最主要还是靠自己。”兴喜说。 “这个观点你就错了，父母的钱难道不应该支持儿子吗？再说你们结婚什么都没有……你真的很傻很亏……”婷婷很直接的说，没有考虑到这样的话会让兴喜心里难受。 白芷伸出一只脚踢了一下婷婷，提醒她话到此为止，婷婷这才明白自己说多了。 “不说房子了……头疼……”兴喜吃着碗里的一片烤肉。 “兴喜姐姐才不亏不傻呢，林峰对她那么体贴，来我们多吃肉今天一顿管几天呢。”白芷刷了一片牛肉往兴喜碗里放。 “是的，吃吃吃，做个开心的吃货……”婷婷笑着说。 “说说白芷……你啥时候和你的那个结婚啊！”兴喜担心因她尴尬，就开口说话。 “我啊……一直单身下去……没有考虑过这事，一个人自由自在还没有享受够。”白芷笑着说。 第103章 一个人看春暖花开 婷婷两眼闪亮，“单身有单身的好，也有不好。吹头发是真的烦啊，每次都要吹个半个小时，有个男朋友一定要每次让他给我吹头发……” “吹头发很简单，要不你就自然干好啦，干嘛要男人帮忙，没几天男人就会烦透分手……”白芷笑着说。 “我肯定是遇不到爱情了，没有一个喜欢我的人……”婷婷继续剥着虾吃。 “你这是吃多了，想想别的事。”兴喜也笑了。 “一屋，二人，三餐，一年四季都在一起，多幸福！”婷婷说。 “新鲜感没了就分手，天天在一起一点都不好，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反正我还是喜欢单身，即使恋爱也要保持距离。”白芷说。 一种全新的单身自由，她体会到的随心随意的境界，白芷越来越爱自己一个人生活。 反而，想到江晨之和刘歌远，不在考虑之列了。 着眼当下，享受眼前，努力工作自己存钱，自己买自己喜欢的礼物，自己一个人旅游，自己也可以做很多很多有趣的事情，也许有一天想恋爱再恋爱，至少现在她是这种心态。 白芷烤着肉继续吃，兴喜端来水果盘，都放开吃。 “那些招人喜欢的男生怎么就不理我，想想这辈子没有比这更让人伤心的……”婷婷憋着嘴，愁着脸说。 “因为他只招人喜欢，他们不适合恋爱，恋爱了女孩太没有安全感，所以你也不要想这事了。”兴喜笑着说。 “生活它奇奇怪怪，我们要可可爱爱的活着。”白芷笑着说。 “干脆说男生来自火星，女生来自水星吧，女孩水做的，温柔又可爱……”婷婷说。 “我不是单身，我有林峰不加入你们了……”兴喜笑着说。 “你可以不加入单身话题，但我们的友谊是不会变的，我们聊的时候，你不可能一句话也没有。”婷婷说。 “人间爱情太俗，不如一个人看春暖花开……”白芷想到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她想有这样的生活。 “我们白芷是一个想法和普通人都不一样的女孩，一般人都理解不了，所以你我就听听好了。”兴喜了解白芷也是不了解的，总之这个女孩在地球上是另类。 “我很正常好不好，明天我要买一束花给自己，走过大街小巷，走进办公室把花插进花瓶，工作累了戴上耳机欣赏歌声，同时也要看花开花谢。”白芷说。 吃得差不多了，白芷就去结账，她们三个人从自助餐走出来，走到奶茶店又坐下，一人要了一杯奶茶。 午后时光，她们三人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透过清晰透明的落地窗，白芷慵懒地看着街道上过往匆匆的人们，却不被嘈杂的喧嚣声所围绕，取而代之的是优雅缓慢的轻音乐。 浪漫的情调，她们面对着面坐着，兴喜看看白芷，又看看婷婷…… 她笑着说：“春暖花开，都会想起一大片桃花的日子，真的是阳光明媚，然后一个人穿过盛开着花的林子，坐在桃树下看书，可以写诗，可以写歌。这只能是幻想，现实生活里也没有这种心情，剩下的就只有赚钱的日子。” “想想也挺好的，也是一种自我放松。”白芷说。 “一个人在小黑屋里想，然后……躺着睡着梦里出现……”婷婷笑着说。 “婷婷对了，我想搬家了，一直想说都忘记了。”白芷说。 “搬家，搬哪里？你搬走了我一个人咋办。”婷婷怔怔看着白芷说。 “我要一个人生活，你也要学会一个人，没事大家就一起聚聚。”白芷一直很想搬家，但是一直忙就把这个事情忘了。 “我不喜欢一个人，我喜欢人多，我喜欢说话……你们都走了……扔下我一个人不管不问。”婷婷说得好委屈。 “大家都在一个城市，你想我们随时来敲门，白天没空要上班。晚上绝对在家里，不过不可以天天来，我需要很多时间独处，所以我是个特别的人，不奇怪。”白芷说。 “不食人间烟火，你是不是厌恶了这社会，谁不是一边吐槽一边过日子，早上起床打开窗户微风拂面，然后吐一口气继续出门搬砖。而你的想法是不是和海子一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不是你们说的那种，过来我这玩，我会准备一桌好吃的，你们就不要把我想得好像与世隔绝了。”白芷说。 “等我有钱了，我会去开一家专治那些为情伤透心的医院。中药房叫绝情丹，西药房叫孟婆汤，输液室叫忘情水……门诊部就叫一刀两断。”婷婷说。 “你这想法要是实现了，绝对赚大钱，不过不可能……” 三个人都笑了…… “我是喜欢读海子的诗，不过我喜欢的书不少，也没有特别喜欢哪一个作家，小时候喜欢听童话故事，我很庆幸我母亲没有给我讲睡前故事，要不受童话那种逻辑混乱书籍的荼毒。”白芷一直不明白，海子为什么自杀？这个问题她研究过，不过没有结果…… “童话故事都是说给有钱人家女孩听，我这种还是别听，没有王子的世界。”婷婷苦笑说。 “我倒是很喜欢《白雪公主》和《灰姑娘》，还看了很多遍动画……”兴喜说。 “所以各有各的观点……”白芷平时不喝奶茶，因为奶茶是长肉的，和吃肥肉一样，不过女孩天生都爱喝。 兴喜回家以后，她突然从包包里把工资卡拿出来，说以后让林峰来当家，她不想当家了，从小到大当够了，也不想算着每个月多了那一份固定的工资，给林峰管着，半年再看就会觉得多了不少。 兴喜有一种很奇怪的想法，她为什么不是个男人？她不喜欢女人的生活。 男人也苦，做女人有更多的苦，有多难。也许像白芷说的单身多快乐，可她们离不开男人，最后都会结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她瞧不起女人，也瞧不起自己。就随口一问：“你瞧得起我吗？” 林峰看着兴喜的视线，他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兴喜怀着一种绝望的心情拧她丈夫的手臂，她说，你说呀，说实话，你瞧得起我吗？ 林峰歪过头亲了她一下说：“婚都结了，你是我最爱的老婆。” 第104章 白芷一个人的烂漫小屋 三个月过去，白芷自己搬到一家公寓，是在一个郊外离海边有点近，房子小小的很简单。 她自己买了十几盆花，其中还包括铃兰，有的摆在阳台，桌上也养着多肉，又整理了自己的书。 窗帘也换上素色，被套也全是素色，灯光重新装成暖色，她把木地板用毛巾擦得亮亮的，天热就直接穿上白色吊带睡裙往木地板一躺，天冷了就铺个毯子，偶尔悠闲惬意的睡到自然醒。 她喜欢这样的房子，有舒适的单人床有小厨房，干净整洁，太阳光线足够……大房子虽然好，但没有小房子温馨。 整理好自己的窝后，白芷每天都给自己做一张计划表，比如第一天：第一件事阅读、第二件事瑜伽、第三件事学习烹饪、第四件事继续找灵感设计…… 她每天私人计划都不一样，但阅读两个小时的书是每天必须的，她在家练瑜伽，这是她自己看书学习来的，没有老师教，虽然不专业不标准，但也是她的一种爱好。 当她有情绪时，白芷就必须练瑜伽，她会告诉自己今天一定要耐心对待工作，且更完美一些。 就因为有时候对工作没有热情，所以往往都会怠慢，就会偷懒，对自己也不满意，不高兴时就直接表现在脸上，甚至说些得罪人的话…… 这些没有礼貌的态度所表现出来的不单是拒绝，而且还是深刻的伤害。所以她学会练习瑜伽，释放自己。 在练的过程中一旦找到对的姿势，内在的每一样东西都将沉静下来而进入宁静。 她几乎每天都会到菜市场，买一两样菜、肉什么的很少买，工作实在太忙了就下班多买些。 偶然碰上虾处理的，半价卖，她绝对不会错过，她喜欢用虾代替肉吃，她最喜欢做椒盐皮皮虾味道浓郁，香飘四溢，外表干燥酥脆，白里透红。 要是没有时间那样做，就清水煮煮，买了辣椒面或者泡椒或者大蒜，自己做辣椒酱，剥出的虾仁直接沾辣椒吃。 她喜欢吃萝卜和大白菜，每一次买萝卜，她都会想到一个故事很感动：一对老夫妇年轻时谈恋爱，当时生活很艰难。 男方的家在城郊的小菜园里，女孩第一次到男方家里时，男孩亲自下厨，菜很简单就几个荷包蛋加一碗萝卜丝，那几个鸡蛋是向邻居借的，萝卜是自己种的。 在回家的路上，媒婆说男方人穷又小气，劝漂亮的女孩不要嫁过来，女孩却说男方煮的萝卜丝很好吃，说明他很能干。 过了一段时间，当女孩一个人再次来找男孩时，男孩刚好在河边捉了一些鱼。招待女孩的菜仍然是两道，除了鱼还有一碗红烧萝卜。 吃饭时，女孩还是最喜欢称赞男孩的萝卜很有特色，并说自己很喜欢吃萝卜。在后来男孩邀请女孩来家里，煮了各种各样的萝卜口味给女孩尝。 再后来，女孩就嫁给了男孩…… 一个男人在那种清贫的日子里竟能够把一件普通的萝卜烹饪出几种不同的味道，就像把清贫的日子调理得色彩斑斓，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是幸福的…… 白芷也想有一天遇到这样的男孩，做各种各样的菜让她品尝，一天一个菜就好，简单就好，她也想做不一样的菜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品尝，然后互相讲些有趣的故事…… 柴米油盐的过他们自己日子，谁工作累了就休息，另一个买些菜回来，烧两三个菜，把每一道菜都做得精致好吃。 让紧绷的神经得以舒缓，春夏秋冬，读书喝茶，只闻花香，不谈喜悲。 白芷还爱写字，一个人静静的练字，她还喜欢写自己喜欢人的名字，可以写满一张纸。 她想说话的时候就对着每一盆花，只要心中有想不明白的事，花就是她最好的倾听者。 终于明白单身是会上瘾的，一个人时间长了，久而久之就会变习惯。 不知道要不要恋爱，对爱情有幻想但又不想尝试，有那么一俩个知心朋友就可以，她越来越喜欢听歌，早上起床就放歌，洗菜时听歌，做菜时听歌，洗澡时听歌……反正在小屋子过自己的世界，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有空时她还喜欢一个人打开电脑看一部经典电影，坐在木地板上，准备一些小零食，白芷不喜欢现买的零食，也是自己做的。 她买来一袋小麦面粉，做各种各样的面粉小零食，白芷非常喜爱吃甜品，还要特别甜，奶油味特别重的那种…… 她慢慢自己也会做蛋糕，她经常准备三天的蛋糕量，什么时候想吃都可以来一小块。 她经常用半斤小麦面粉的量，六个鸡蛋，一瓶250毫升低脂牛奶，半斤红糖，可可粉，番茄果汁…… 将鸡蛋打碎在一个大碗里后，蛋清先放出来，蛋黄后放一个碗里，在鸡蛋黄里面加入红糖，白糖她很少买。 因为同样都是糖，红糖更有利于女人，这也是为什么她要学习做蛋糕，可以更好选择自己喜欢的食材口味。 她把牛奶慢慢倒入蛋黄里，面粉和可可粉也慢慢加，用打蛋器将其打散搅拌均匀，牛奶和果汁适量加，否则会很稀。 在蛋清里也加入红糖，用打蛋器打到出现白色的大泡沫，等到泡沫变小的时候，再次加入红糖，一直打到变稠没有泡沫，再加一遍糖，最后打到出现硬性发泡即可。 将打好的鸡蛋糊糊，分为三次打到鸡蛋清之中，使用打蛋器不断的搅拌，打的时间不要太长，防止出现面筋。 在电饭煲里面倒入少量的花生油，按下蒸蛋糕，预热十秒钟，将准备好的蛋糊倒入里面。 开锅将蛋糕翻过来再煮饭三分钟，这时候美味的蛋糕就做成了，电饭煲自动跳到保温及时将蛋糕取出，这时候的蛋糕最完美，如果放在里面时间过长，蛋糕会萎缩变硬。 她把蛋糕切成好几块，把打好的奶油抹在上面，加些水果上去，一边看电影一边享受自己的美食。 再来一杯自己现榨的果汁，比在电影院还安逸…… 第105章 白芷的喜爱 白芷正在看电影《小森林》冬春篇和夏秋篇她都非常爱，她经常一遍又一遍的看，女主过的生活就是她想要的，因为很简单的，也没有虐心或是喜感，就是一颗安静的心。 白芷喜欢电影里面一切绿色的食物，喜欢冬天里的雪景，她因此还去买了一个白色毛绒绒的地毯，想象自己就像躺在雪地上…… 小屋子的空气如同一个个小小的精灵，闪着白色的光，旋转在她的周围，她采摘三朵自己盆里的栀子花，一片片撒落在身上，在她的眼角眉梢撒落了无数的惊喜，那一刻，静默无声中仿佛她就是在美丽的雪景中。 电影主角是一个叫柿子的女孩子，在上大学的时候母亲离家出走后，独自一个人生活的故事。 柿子大学毕业后也去了城市，并找到了在超市上班，但是她不喜欢交际也不喜欢吃外面的东西，城市的生活都跟她格格不入，于是狼狈地回到小时候生活的地方，这都和白芷喜欢一个人的世界一样的道理。 越看越和她的性格一样，女主好像白芷人生中遇到一个知己一样，她还幻想要有这样一个朋友一起生活，她可以做到一辈子不结婚…… 女主柿子那个家算是与世隔绝，在大山里，即使是购物也需要走很远的路。 生活在那里的人们都是自给自足，柿子独自一个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种稻子、种菜、去山里寻找食材，并做成各种精致的美食。 柿子的田园生活看上去，她实在太爱了，就会幻想她的小屋也是在一个四周都是小森林的地方，可是眼前她的小屋子没有菜园。 白芷就想了个办法，买来空花盆种些菜，她买了七个花盆，分别种上不一样的菜，每一个花盆里只种有一颗。 放在阳台上，因为没有经验，所以她刚刚开始都是失败的，但是没有放弃她那颗热爱的田园生活，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终于她的小屋子有个角落是小菜园。 白芷和柿子都拥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各种材料在她们手上都能做出精致的美食，在困难的环境中慰劳自己，也是受这部电影的影响，白芷每天研究不一样的菜……每一道菜都是用心去做，做菜成了她生活不可缺少的部分。 女主柿子满满清新的文艺，实在让她着迷。 她每看一遍柿子，都会有不同的领悟。看第一遍时觉得每一帧画面都好美，柿子做的每一道菜都太有食欲了，平静的乡间生活让她过得像童话一样。 白芷印象最深刻的是柿子为了研究户外种植番茄的方法，她要每天戴着草帽在阳光下一株一株，一片一片翻查菜叶，防止被虫啃食。 白芷爱吃番茄，虽然现实里她没有菜园，但是家里也都是堆满番茄…… 她去超市买菜，看到新鲜的番茄都会买不少，这个习惯一直没有变过，她有时候也告诉自己家里还有好多，别买了会臭的，可是她还是忍不住买，所以也经常一天三餐都是番茄。 电影里柿子种的番茄长出来之后，脖子上挂着白毛巾的柿子仰起满头大汗的额头，大口咬着番茄肉，嘴角还流着汁，又是十分畅快，白芷每次看电影，不是吃着番茄，就是喝着自己榨的番茄汁，怎么喝都停不下来…… 她也学柿子把番茄做成酱，炒意大利面拌着番茄酱吃，实在太开胃了，又吃不腻。 不知道看了第几遍，白芷看到了漂亮食物里蕴含柿子的生活态度。 遇到多雨的花季，柿子每天都要骑十分钟的自行车，去看田里的稻子，并说：稻子会听着人的脚步声慢慢长大。 白芷也喜欢骑自行车，感觉那种慢慢的节凑，骑到一颗大树下，开始寻找自己的设计灵感。 白芷也学柿子把大米熬粥加入酒曲，酿成酸米酒，再加入红糖，可以做一碗甜酒汤圆鸡蛋宠爱自己。 在那些静静醒来，又寂寂眠去的岁月里，白芷和女主也一样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一样孤独吧。 然而，如王尔德所言:“我们都处在阴沟中，但仍有人仰望星空。”柿子因孤独仰望星空，白芷因孤独仰望天花板，而星空和天花板也为她们的灵魂镀上清辉。 白芷又看到柿子在东京曾有过同居的男友，分手。 喜欢过一起工作的清秀男孩，后发现人与愿违。始终无法融入物欲横流，快节奏的大都市。 电影里柿子做了二十七道菜，也慢慢谅解了妈妈的离去，在一个秋天里她终于收到了母亲的第一封信。 母亲在信里轻描淡写地表达了离开的原因，并把人比喻为“螺旋”。 在不断尝试的过程中，不断得到经验与教训，螺旋看似每次在同一个地方兜转，但其实每次都会偏离上一点或下一点，或上或下或横着延伸出去。想到螺旋会不断变大，就觉得应该再努力一把。 看了母亲的信后，柿子下定决心再努力一把，用积极的心态去面对自己的去处，不想因为无法在城市立足而回到小森，这是对小森的不尊重，终于她决定离开小森。 看完电影，她早早就睡下了，因为吃了自己做的蛋糕和鲜榨的番茄汁，就很饱，她想着是不是甜食在肚子里遇到番茄然后互相相爱了，所以她才吃不胖，爱吃甜食的女孩都是胖胖的。 可是她也想长点肉，长在该长的位置，不过胸从来没有长过，一直都是平平的……好吧她自然接受，拒绝动刀的假完美。 第二天清晨六点，她起来就放了自己喜欢听的歌，在阳台上浇浇花和菜，这个时刻是她一天里最美好的。 这个阶段是很短暂的，但很享受……空气很好，太阳光线也很舒服……伸伸懒腰…… 阳台上的茉莉花又开了，有几朵也败了，白芷用纸杯接水浇它，水落在叶子上，叶子轻微地抖了一下，自然，落了水的叶子更油亮了。 然后洗漱化个淡淡的妆容，关了门，去上班…… 第106章 回到江晨之身边 这天白芷在下班路上，她刚刚买完菜从超市出来，街道两旁都是人来人往，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写字楼顶上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的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她路过了红绿灯，又走到一个下坡路，突然前面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她睁大眼睛才看清楚那是江晨之，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看了又看，才确认是他。 白芷忽然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热起来，仿佛一瓢滚烫的热水在心头，他们曾经那么热恋过又那么遥远的离开对方。 江晨之站在了那里望着她，他辛辛苦苦千山万水的寻找她，虽然已经是三年多没有见面了，虽然她变了不少样子，但她的样子，柔情绰态是白芷没有错。 黄昏撒下一把斜阳，拉长白芷的模样，她看起来像只游荡的小猫，她的脸上依然是少女样，江晨之记得她爱吃的蛋糕，记得以前帮抹掉她嘴角残留的奶酪。 白芷静静的站在那里，他想说句话让她嫣然一笑，他多想拥她入怀抱聆听她柔软的心跳。 她和他的眼睛互相吸引者，江晨之想走过去问她为什么结婚了？现在过得怎么样？现在对象对她怎么样？ 心中无可抑制地生出一种不痛快来，他想冲过去抱着她，那种不顾一切的抱着她，可是她已经结婚了…… 白芷想告诉她还没有结婚，他们是有机会的，这些年从来没有停止对他的思念，但又想了一下万一这些年他已经有对象了，说出来是不是会不好。 江晨之向她走过去，白芷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距离离她越来越近，她的身子一下温软起来，仰起脸来看他，眼中有泪有他，脸上却微微笑着，想问的话一句也问不出口。 他和她这么近距离，几年光阴过，恍惚如梦醒，心却在悲鸣。 江晨之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头，因为总会梦到白芷有一天出现，然后他们像从前那样快乐。 白芷一眼认出他中指上那枚戒指，是她们两个人的戒指，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爱情，他还带着，在西方文化中，将戒指佩戴在中指上，表示的是对方已经订婚，已经名花有主了。 白芷终于开口问：“这戒指你还戴着？”她手上的那枚戒指已经很多年没有戴了，她把戒指放在一个小盒子里，把她们的爱情锁起来。 每当回忆起过去，心如被上枷锁，就连呼吸都是痛的，是她的原因是家庭的原因。她要给自己的心上一把锁，把江晨之锁在自己的心里。 “我一直戴着，从未离开过……”江晨之有一肚子的话要说，要问明白，又怕更失望…… 那么努力的爱过一个人那么努力的一段感情，爱真的是折磨人的东西，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会那么舍不得放弃呢？ 是爱啊，不是爱还能是因为什么呢？不是爱还能是什么力量让一个人一直单着。 她明白吗？她愿意听他的心里的苦吗？ “你刚刚下班？”江晨之问。 “是的，正要回家。”白芷说。 “你还好吗？” “……你呢？” 就这么两句简单说过后，由于路上说起话来不方便，他们一路走着，白芷说正好买了菜想做顿饭给他尝，江晨之点头答应。 江晨之伸手去帮她提过手中的菜，两人走了十分钟就到白芷小屋。 他出于意外，怔了一怔，过了片刻才说：“你一个人吗？这屋子这么小。” “是的，我一个人……”白芷烧着开水，又说：“你先坐一下，我泡杯茶。” 难道她离婚了？江晨之脑子里突然有这个念头……他仔细看了看她的小屋，倒是她的风格房间里都是花香，不过他挺好奇那些花盆里的菜是怎么来的。 “为什么一个人？”他看着角落那盆铃兰，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花，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管在哪里都会买一盆铃兰，原来白芷和他一样。 “我一直是一个人……” 江晨之越听越不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她没有结婚还是结婚？ “你结婚了吗？”白芷终于开口问他，在这样静静的小屋子里，她们可以说任何话，不用顾忌什么，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 “没有……”江晨之走到她的身后。 他揽住她的腰，说：“除了你之外，我谁也不要，你告诉我，这些年你哪里去了？发生了什么事？” 白芷极力地绷着脸，江晨之说：“说出来，为什么要憋得这样辛苦？” 白芷斜睨了他一眼，说：“我对不起你。”虽然这样说，到底再次重逢喜悦从眼中漫出来了，说：“我很想你，你是不是也很想我？” 江晨之说：“当我得知你结婚的事，我当时都想跳下那海里——我倒打算一辈子不结婚。” 白芷说：“那封信你没有收到，我写给你的信。” “什么信？我不知道。” “那是我一个人在外地的时候，一个人无助的时候给你写的一封信，我想去找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他紧紧抱着她，说：“我错过了，那些日子我正好回家。我去找你同学问情况，你知道吗？她告诉我你结婚了……”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后来我也遇上那同学，她的消息是错的，我没有结婚，我们就这样分开了。” 他这下全明白了，一个字一个字的听进心里，白芷每一句话里让他漫着一种喜悦，每一个字都听得那样清楚，他紧紧用手臂环着她，似乎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似的。 她抬起脸来看他，他的眼里惟有一种温柔如水，凝望着她，千山万水一路走来，两个人都是千辛万苦，他等了她这样久，她也茫茫然寻了这么久，如今才知道原来是他，这一生原来是他。 “我去给你做菜……”她将脸埋到他怀中去说，他紧紧地箍着她，这一刻是甜蜜的，这么久，这么远，从初次相遇到如今，隔了这么久，中间那样多的人，那样多的事，他到底是等到了她。 第107章 肥嫩 “我们一起做，我洗菜，你炒菜。”江晨之轻吻着她的耳边，温柔的说。 “我买得不多，不知道你突然出现了，就两个菜很快就好了。”白芷全身软了下来，头越来越靠近他的脸，他越是吻得厉害。 “我真去炒菜了……” “好。” 白芷离开他拥抱的双手，转身到厨房，江晨之喝了桌上一口茶，就和白芷一起把菜拿出来洗。 “你知道吗？女孩子会做饭是个很厉害的事情。” “关键我喜欢。” “我还喜欢吃肘子，明天去买了做给你吃，男人会做饭，已经是硬件了，我算是另类，大家都吃不下去，但是我就很喜欢肥嫩的肘子。” “肘子是啥子？”白芷基本不吃猪肉，所以猪的什么部位她是分不清的。 “鲁菜猪蹄子，这么说你可能不理解，你低头看看你用什么握着菜刀。” 江晨之拿过她手里的菜刀，熟练地切着菜。白芷睁大眼睛看着他的动作，厉害。 “这么快的刀法。” “知道你爱美食，我一个人有时间就练，就是为了和你有一样的兴趣。我会烤小饼干，雪媚娘，麻薯啥的小零食。” “想不到……我也要继续学习，学习你的那些美食，然后我做给你吃，每天都做不一样的菜等你回来。” “我会的都很简单。”江晨之边切菜边说。 “哦。”这么熟练的刀法肯定是做了很久才会有的吧。 白芷手臂伸出去，从背后抱住他，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温热的拥抱，使江晨之整个人都发麻，很幸福。 “肘子是猪脚……”白芷说。 “猪脚是蹄子，肘子还要靠上，那肥美的鲜肉让我流口水了，可能对美食我就这点追求了。”江晨之轻轻捏捏她的小手。 “不过我控制吃肉，怕长肉肉，可能要你一个人独自享受吃猪脚，我在一旁看着你吃，然后你把目光投入我身上，就吃不下了……”白芷笑着说。 “古有东坡爱红烧，今有晨之爱肘子。美食要享受我的白芷更要爱，我觉得长肉不可怕，只要他们听话，长到该长得地方……” “我也想，关键不听话。” “我的小小一只，好久没有这样叫你了，明天我烧肘子，肥的我吃，瘦的你吃，多长点肉，手感好。”江晨之笑着说。 “哪都是肉肉……才不要。”白芷笑着说。 “关键我喜欢……” ……两人的配合，菜很快端上桌…… “我自己酿的米酒，你尝尝，怎么样？”吃饭时白芷把酒倒进杯子，她很少喝酒，但是甜酒不同于其它酒，对身体也是很有好处，米酒就是她的最爱。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非常馋甜米酒的，甜米酒的味道绵软醇郁，酸酸甜甜，甚是好吃。 “米酒是暖暖的血，暖暖的血催发暖暖的心，我说过你就像红酒，这甜酒也像是你的笑容，让人陶醉的甜在心里。”他看着白芷盈盈的双眸是满是甜酒，酒晕红了她的脸颊，她的樱桃唇，更加美丽动人。 吃过饭后……江晨之说他来洗，白芷点头答应。 白芷转身到书桌上，拿起笔习惯性地写第二天的计划，又看到自己练字那一页，写的是江晨之和刘歌远。 江晨之和刘歌远……写过很多次的名字，现在江晨之回到自己身边，她是最想和他一起过一辈子的，因和江晨之在一起最简单快乐，所以她还是选择江晨之，好久也没有和刘歌远联系了，哪天遇见了是要和他说明白，或者自己单独找个时间，其实这种事很头痛…… 在学校有次她跟江晨之干嘛来着？不太记得了，只记得一个人上自习，带的是自己那些女作家的书，想写篇文章，明明是开草稿的，等她回神，纸上已经满满地写着“江晨之”。 然后身后突然响起江晨之的声音。“白芷，你写错了。”他看着她，眼睛在笑。 “哪有？”被抓到的羞愧立刻没了，拿起笔一笔一画地写给他看，“江晨之”，哪错了？ “你不是要写文章吗？写江晨之文章，要不写本我们的小说更完美。” “江晨之，我为什么要写你的名字！”白芷瞪大眼睛看着他。 她和刘歌远过去的就让它永远过去，再也不去纠结了，因为她已经是如此的累。 “在写什么？我看看……”江晨之泡了一杯柠檬茶，让白芷醒醒酒，见她还是那么爱写字。 “写计划……”白芷担心他看见那张有刘歌远的名字，就仓促的往书里夹，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在哪里？找到我的柠檬片。” “在你分类的小格子里，见那么多小纸条标签上写着各种各样的养生……很好奇。” “我有健忘症，怕买回来忘记吃了，就浪费了……心疼辛苦钱，养生之类的平时很少看，无意间翻到这类书就记下来，因为不想重复去看。” “这类书是不畅销，人们都喜欢爱情之类的……” “是女人喜欢多一些还是男人……”白芷问。 “你这句话没有答案，让人不得不联想翩翩，我不记得哪个文人说过这么一句话，大概是这么个意思：一看到女人，就想到大白腿，然后是白花花的身子……”江晨之说。 白芷笑笑不说话，喝着手中的柠檬茶，用很柔醉的目光看着他。 “我去洗澡……”白芷红着脸说，是太久没有见面了突然之间像回到刚刚恋爱的状态。 “好……” “我抱你……”江晨之见白芷穿着一套粉色睡裙从浴室出来，当他凝视到她的眼，就听到她心跳的声音，闻到她身上刚刚洗完澡的淡淡清香，他的心剧烈的心跳，他明白了，她是他的从来没有变过。 江晨之把她抱到床上，一放到床上，她就自动自发地钻到被窝里蜷缩着。 大概因为喝醉酒的缘故，白芷总是双手遮着脸，长长的眼睫毛静静地垂着。 她又放下双手，对着江晨之笑起来，那样子最为动人，两片樱桃红的嘴唇在笑，大大的眼睛也在笑。 江晨之长时间地凝视着她，最后低下头，亲亲她的额头。 “好好睡一觉。” 低哑的声音…… 第108章 手牵着手爬山 江晨之温声说：“我明天陪你去爬山，陪你去呼吸新鲜空气，听说紫仙山的红叶都已经红透了。” 白芷笑着说：“我一直都想去看，南方的冬天真是舒服，像秋天一样，这个季节爬山最好不过，平时我就是一个人没有胆量。” 他哈哈大笑，在被子里将她揽入怀中：“以后经常陪你去。” 她喝了酒全身都暖和和的，双颊上的晕红慢慢褪去，一手指梳开额头的刘海，看了他一眼，他忘情地吻下去，唇齿间只有她的甜酒味，她的呼吸渐渐紊乱。 他撑起身子专注地端详着她，好些年没有见过她，仔细地瞧她看着她与往日有什么不一样。 他也经常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可以一直等着她？为什么这些年有姑娘比她还优秀？比她还要漂亮？他都没有动过心？ 也许是因为她截然不同的性格填满了他好奇的心灵。 也许是因为她在学校明明不喜欢上英语课却勉强着陪他，结果在一旁睡着了。 也许是因为她真的很笨，每天辛辛苦苦学习英语，四级都没过，却还喜眉笑眼地拉着他，庆祝他过了六级，不过经常听他的唠叨是真的不用心，女友不教，他之过…… 那时候她还在心里暗暗地发誓一定过四级让他看看，绝对不给他丢脸。可惜，后来还是让他哭笑不得…… 一偏头想着那时候，江晨之看着白芷微微一笑，万分无奈的样子。那时候他眼光真和别人不一样，就是喜欢她没有理由，没有办法。 两人睡一起她微微有些发热，平时一个人都怕冷得很，总觉得一床被子不够，还要添毯子，现在江晨之睡在旁边比被子还要暖和。 “在想什么，还一个人微微笑。说来和我听听。” 江晨之笑起来：“想起你学习英语的样子。” 白芷将他一推：“知道我英语一塌糊涂，我要睡了。” “那我也睡了。” 白芷脸朝外睡，禁不住被他扯过来，她“嗳”了一声：“以后每天你给我补补英语……” “教不会你的英语，没法救了……” “我自己早已经承认了，我英语就是学不好……” 后面的声音都湮没在他灼热的吻里…… 他手上的戒指勾到她的发丝，光滑而细密，有淡淡的香水味。 她把他的手放在自己手上，仔细瞧了那枚戒指，又探出身子打开抽屉，拿出自己的那枚，往手上一戴，说：“一直都是一对。” 他支起身子看她，锦被微褪下去，露出她光洁的肩，温腻如玉。 他慢慢地吻上她的肩颈之间，他下巴上已经微生了胡碴，刺得她微微一动，她这样怕痒，所以最怕他拿胡子扎她。极远传来一声鸟叫，天已经要亮了。 他下了床走到阳台，打开窗户一道光刺着眼。 江晨之走到床边将她拉起来，圈在胸前。“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早点去，运气好些可以看日出。” “我懒个五分钟，五分钟就好，你先去洗漱。”白芷说。 “你就像一头小猪一样，躺在床上不动弹吗？”江晨之说。 “懒床是最幸福的。”白芷反着身趴在床上。 “自己醒了，只是没出被窝，看你还在被窝里蠕动。” 讲的什么和什么？白芷马上转移话题，咕哝：“为什么你的牙齿长得那么好那么白！“ “我牙齿和假的一样，特别对称，也就牙口好了，我牙齿特别特别整齐，我门牙换牙的时候，是我自己拔下来的……”他像绕口令一样的说着。 “难怪吻起来特别甜。”白芷笑着说。 “噗，我不知道甜不甜，我只听过女孩子的嘴巴是甜的。” “我知道……” “……你引诱我。” 白芷瞪大眼睛，这个罪行可严重了！“我哪有？” “……哈哈”江晨之见她样子笑起来。 “我的牙齿也好看，只是没有你的白……”白芷说。 “我看看……”江晨之浅笑。“起来去吃饭。” 白芷摇头。“不要看……早上有口气。” 江晨之说：“去漱口，杯子已经接好水，牙膏已经挤好了。” 白芷溢出一脸笑意，“我要自己挤，一个人挤习惯了，你要上班不可能天天给我挤，为了长期的爱情保鲜，还是不要过分甜，保持距离感。” “你的爱情观……” “……”找不到话了，白芷又说：“是的，我的理解……”穿着睡衣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睡眼惺忪地站起来…… “我都准备好了。我等你……我去弄点早餐。” 白芷也奇怪一个人的时候多么自律，和江晨之在一起就偷懒了一下床。 她快速的整理，动作倒是很快，她也不喜欢让人等，等人实在不舒服，她知道那滋味不好受。 “很快嘛！”江晨之说。 “不浪费时间……” 他们吃过了早饭，就去紫仙山看红叶。 本来早上天气就是出太阳的，到了出门又好像没有太阳了，好像有点变天。 上山只有一条公路，江晨之的车开到半山，他们才下了车。 山上风大，吹得白芷的妮子大衣毛领拂在脖子上，痒痒的惹她用手去拨。 江晨之从地上挑选出一片完整的枫叶，放进白芷手里仔细地观察，白芷说它的形状像一把小巧玲珑的扇子。 江晨之说又像凤尾鱼的大尾巴。 白芷又说大红色的叶片和叶脉紧紧地连接在一起，宛如一对永不分离的爱人。枫叶中还散发出阵阵泥土的清香，沁人心脾。 他牵着她的手，两个人默默往前走。 他说：“倒没瞧见有什么果子可以摘。” 她说：“这是冬天，当然没有结果果。” 环顾四周，皆是艳艳的满树红叶，人也没有，江晨之不禁怅然道，“还好是和我一起，你说你一个人来是不是太危险了。” 白芷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忽然听到他说这么一句话，只觉得心中一恸，转过脸去望向山上：“现在有你在我身边了，以后可以一起去很多地方。” “我还想带你周游世界……” 第109章 一座庙 白芷见那映在绿树丛中的寺院，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红的朝霞之中。 “看样子是一座庙，我们去看看里面，我猜里面已经没有人了……”白芷说。 她虽然穿了一双舒适的运动鞋，但只走了一半路，就觉得迈不动步子了，一步一步的上石阶，只觉得双腿一点也没有力气。 他看着她走得气喘吁吁，说：“你那么虚弱，和一只小鸡仔一样，我背你。” “我身体很好的，一年都不感冒一次，你背不动我还是有些重量。”白芷说。 “西游记有猪八戒背媳妇，现在有晨之背白芷，因为你也是我媳妇。”江晨之笑着说。 “你把自己当猪八戒，我拉拉你的耳朵，看能不能拉成猪八戒。”白芷伸出手去拉拉他的耳朵。 他也忍俊不禁说：“你这傻妮子，一句话不留神，就叫你抓痛了。” 他已经蹲下来：“来吧。” 她迟疑了一下，看了这山路背起来是很吃力的，她又想要这种感觉，再说自己也不算很重九十斤左右，不过他想背就让他背，男人们都喜欢当英雄，她笑着就伏到他背上去，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背着她上石阶，弯弯曲曲地从林间一路向上，她紧紧地搂他，头顶上是一树一树火红的叶子。 白芷伸手去感受这大自然的美，在美景如画的自然里，他们把自己的身心整个溶入其中，用心去聆听大自然的声音，那是动听的回响，那是动听的旋律，那是大自然为人类谱写一首首新的乐章。 他一步步上着台阶，每上一步越来越吃力，都微微地晃动，但他的背很厚实，可以让她就这样依靠，她就想这样一辈子下去。 白芷问：“你背过谁没有？这个问题好像问得很傻白甜。” “没有啊，今天第一次背小小一只，也是第一回，以前你不让背。”江晨之说。 她将他搂得更紧些：“那你只能背我一个，还要背我一辈子。” 她从后面看不到他的表情，又探出头才看到他微微笑着，他一步步上着石阶，大约因为有些吃力，所以声音有一丝异样：“好，我背你一辈子。” 走进寺门，跨过门槛，在前面有一尊释迦牟尼的塑像，样子不好看，墙上还有“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大字，一看就知道有一些年头。 这些建筑物的木桩经过时间的侵蚀，有一些外皮已经剥落，显得十分破旧。 他牵了她的手进庙里，白芷四周看了又看，因为没有香，她跪着虔诚地拜了三拜。江晨之说：“你居然还信这个？” 她脸上忽然微微一红：“我原本不信，可是经历了很多事情过后，开始半信半疑了。” 他问：“那你拜拜的时候心里想着什么，我想听听。” 她脸上又是一红，说：“你猜？听人家说把心里的秘密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嗯”了一声，说：“那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求菩萨保佑咱们两个。” 她晕潮满面，无限娇嗔地睨了他一眼：“那你也应该拜一拜。” 他说：“我不信这个，拜了做什么？” 她轻轻扯一扯他的衣袖：“见佛一拜，也是应当的。” 他今天实在不忍拂她的意，见她这样说，于是就在那尘埃里跪下去，方俯首一叩，只听她也一同俯首下拜，祝语声音虽低，可是清清楚楚地传到耳中来：“愿菩萨保佑，我与江晨之永不分离。” 地上的灰尘呛起来，他咳嗽了一声，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温软绵柔，她问：“你怎么了，手这样冷？叫你多穿一件又不肯，扔在车上，还说自己身体很棒，是不是刚刚背我的时候出了汗，才这样的。” 他说：“我不冷，没事的……” 蹲身下去，替她掸尽膝盖裤子上的灰尘，方才直起身子说：“走吧。” 庙后是青石砌的平台，破烂不堪，四下里都是静悄悄的，绿叶衬红花，在阳光的映衬下十分美丽、妩媚动人。 远远看去那杜鹃花像一群彩蝶在空中翩翩飞舞。那花儿像人用一张张红色的纸做成的，看上去格外鲜亮，那种灿如云霞的红艳，格外引人注目。 江晨之牵着白芷走在青石小径上，微风吹过，看着火一样的杜鹃花一起跳动，心情特别舒畅。 “此时，我会想起一句歌词，一个场景：若要盼得哟，红军来，岭上开遍映山红，浩浩荡荡的红军队伍开来了。”江晨之说。 “你喜欢看战争片。”白芷问。 “嗯嗯，还是看得不少。” 因为风大，她拥紧了大衣，他紧紧搂着她的腰，只听松风隆隆，寒意侵骨。 她情不自禁向他偎去，他将她抱在怀中，她的发香幽幽，氤氲在他衣袖间。 他低声说：“白芷，有件事情我要和你商量。” 她仰起脸来看他：“什么事？”忽觉一点冰凉落在脸上，零零星星的小雨正落下来。她“啊”了一声：“下雨了。” 稀稀落落的小雨被风卷着打在身上，他在她鬓发上吻了一吻，山间风大，他的唇也是冰冷的。 他说：“你和我一起回老家，我们一起生活，你可以重新找份工作，你喜欢的设计。” 她轻轻地“啊”了一声，他说，“你不要担心，我有能力养你，但是我还是喜欢你有一份自己的事情做，这样我们才有更多共同话题。” 她不假思索地答：“我还舍不得我的小屋子，我是要和你在一块儿，但是我真的很喜欢现在的工作，因为找到感觉了。” 他的手冰冷，几乎没有什么温度：“白芷，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放心不下你。你的想法固然是好的，但我希望你让我安心。” 他突然紧紧地搂住她：“白芷，你答应我，跟我一起回。” 她心中万分不舍，明知今后他也舍不得自己的父母，可是也许正如他所说，自己和她在一起才安心，而自己和他一起了，或者可以让他放心。 更何况……她的脸又微微一红，说：“好吧，那我回家去。” 第110章 小镇又出现 “晨之有人说过，每个人一生都会遇到四个人，第一个是你自己，第二个是你最爱的人，第三个是最爱你的人，第四个是共度一生的人。”白芷看着江晨之说。 “生活最爱开玩笑，你最爱的，往往没有选择你；最爱你的，往往又不是你最爱的；而最终跟你共度一生的，偏偏不是你最爱也不是最爱你的，只是在最适合的时间出现的那个人。” “这段话是现代许多人的感慨，可是也有相爱的人走到一起了，比如我们……”江晨之说。 “咦，你看山下有一个小镇……”白芷爬到一块石头上往下面一看，那小镇很熟悉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感觉。 “要不要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买的农家菜，或者土鸭，土鸡什么的……”江晨之问。 “想到美味的鸭汤我都要吐口水了……我也很好奇那小镇……”白芷说。 “买了晚上一半红烧给你吃，一半炖汤，知道你嘴馋了……”江晨之说。 “这下我有口福了……” 山上的空气很冷，风越来越大，乌沉沉的云压在半天里，低得仿佛随时要塌下来。 一阵阵风，飘出完达山谷，掠过树面，把野花里的香味，把小草的清凉，一丝丝，一股股地吹送进他们身子里，清风在绿叶间簌簌流动，花草在悄悄飘荡。 也吹得落叶满天飞扬，黄尘蒙蒙，混沌一片，简直分辨不出何处是天，何处是地了，往人身上卷过来，令人觉得寒意侵骨，白芷虽然穿了呢子大衣，仍旧不由打了个寒噤。 他们刚要往下山的路，可是好像意识到走错了，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打篮球的场地，因为这里没有人，所以也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个篮球场，很奇怪。 “晨之……好奇怪？” “很正常……可能这里以前是篮球比赛地方……后来发现太远了，学生不方便，就荒凉了……” “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有我在呢？”江晨之搂着白芷走。 走到一个下坡的路，见石墙壁上都是一些古人的画，于是白芷好奇随手去摸摸，土墙的表面因岁月的远去早已沟壑纵横，或深或浅的裂痕，仿佛想要彼此分离，但却在某种机缘巧合下造成了这种藕断丝连的意境。 一幅幅画倒像是闹了别扭的乡里乡亲，口口声声嚷着不再理对方，一盏凉茶的工夫后，又情同手足。 这份情，果真如那扇班驳的土墙，虽经历风雨，但谁也离不开谁，永远是一个整体。 白芷觉得这些画里的人似浮动起来，耳中惟有尖锐的啸音，像是那山下镇上有群女人在说什么。 “小小一只，我的小小一只在想些什么？”江晨之见她对着石壁上的画画怔怔看着。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曾经来过这里一样。”白芷说。 “你没有爬过这座山，一定是你见过类似的墙画……不要去想了。”江晨之说。 “不知道，说不出来的感觉，我的心口为什么一阵一阵痛起来？”白芷越看越难受起来，捂着胸口好痛。 “怎么回事？是不是走得太累了，来我背你下山……去买了土鸭子回去补补身子，就好了。”江晨之蹲下身子。 “刚刚下了点小雨，你背着我要滑倒……还是我自己走……” 白芷的腿也像是突然失了知觉，只晓得木头一样地钉在那里。 “不会的，我慢慢走，快上来。”江晨之说。 她仿佛噩梦醒来一样心悸，心像是被抽紧一样，只是一缩一缩，胸口处一阵阵往上涌着腥甜，她弯下腰去，体内最深处抽搐着剧痛，她的手无力地垂下去。 为什么那小镇看起来像是她生活过的地方，这竟然不是噩梦，而是真的，她竟然没有半分力气挪动双腿，这小镇叫什么来着很模糊，她的脑子突然飞出“礼安镇”三个字。 “小小一只，你怎么了？快到我背上来。”江晨之又喊了她。 她紧紧抿着嘴，目光散发出森冷的寒意：“礼安镇……” 江晨之见她像着凉了就说：“下次还是不到这种没人的山里，让你如此惊吓。” “晨之，我想起了在山下那个镇的种种……”白芷盯着山下看。 “是不是你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伤心的事……如此反应不正常……或者你经过这里……跟我说说，我心疼得很。”江晨之说。 白芷将脸微微一扬：“那不是我的生活过，是另一个白芷的生活？天啊，我的头好痛，好久没有出现这种幻觉了……” “你哪里不舒服，要不我们倒回走，先去医院看看……”江晨之听白芷这种不明不白的话是在读书那会，突然又这么说，他的心一阵一阵揪痛，是不是她经历太多事？他扶着白芷走。 白芷嘴角微微上扬，竟似露出一丝微笑：“不，我要下去……我要看看这是一个什么地方……” 她虽然像是笑着，那眼底隐约闪过的惟有一丝凄楚，更有一种绝望般的寒意。 “你不用替我担心……”白芷离开江晨之扶着的手大步往前走。 “既然你想去，我当然愿意陪你一起……”江晨之走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保护她。 江晨之素知她性子耿烈，说到做到，而如果自己执意不让她去，她会乱七八槽的想事情，自己也不想看她这般痛苦。 终于走到镇上来了，江晨之拉着白芷看看这个摊位那个摊位，人群中有个很熟眼的人，白芷望了一眼过去，站在她眼前的竟是沈钢？ 白芷无意识中的记忆碎片好像全部记起来，为什么？…… 沈钢也怔怔看着白芷，让他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呆住看着白芷说：“我们是不是认识？” 这是沈钢……他怎么出现在这里……他说话的语气也完全不认识她，和之前遇见刘歌远一样？ “你是哪位？”江晨之问，他很奇怪这个陌生人怎么问起白芷。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只是见到这位姑娘很面熟，就问问……”沈钢说。 白芷不知道怎么回答？怎么回事？怎么会又在梦里？ 第111章 小镇 沈钢和他们点了一下头，就从白芷身旁而过离开了…… 她的眼泪哗哗地涌出来，这镇上的人都那么的熟悉，不远处的那家小卖部，坐着一堆聊天的女人，这场景…… 那个不是红妹子吗？头发还是长的，还抱着自己的五个月大孩子，这时的她看起来多么真实，眼睛也是丹凤眼，不像后来的她又是整容又是攀比。 脑袋里全是回到另一个白芷的生活，回到她来这个小镇才开始的时候，回到她远嫁过来的一切。 “这里的人我都认识……”白芷看了又看四周的一切，人还是那些人，只不过都是她们年轻样子，她知道跟江晨之说这些都是不实际的，因为他是正常人，不像她随时出现在梦里。 “什么？你之前在这里生活过吗？是不是我们分开的那段日子……可是她们看起来不认识我们，你认识她们……我都让你整糊涂了……”江晨之越来越觉得奇怪，他也想弄清楚白芷在这生活过的一切。 “我们在这住些日子，可以不？你上班可以请到假吗？我要打个电话回去请假……”白芷伸手往口袋掏出手机，可是手到口袋里，一样东西也没有，又到另一个口袋找找还是没有，难道手机放在家里没有带，还是落在车里。 “你的手机呢？”白芷又问江晨之。 “我的也没有在口袋里，要不我们到车上看看……” “好奇怪，明明早上带在身上的，我还想单位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也有可能丢在山上吧……” “还是先把手机找到，要不我明天还真要上班，不说一声领导还以为我失踪了，或者以为我故意旷工。” “我想他们会打报警电话的……” 江晨之拉着白芷要往回去的路上走，可是怎么走还是走不出去，像走迷宫一样，走来走去又到小镇上。 等他们又走到镇上的时候，镇上的人都投去好奇的眼光看着她们，为什么这两个人看起来这么不一样？ 镇上的女人都觉得这帅男俊女气质不凡……男的看起来又年轻又有钱，这女的命也太好了吧，长得那么好看还找了这么个优秀男人。 “是这样的，有钱人和有钱人玩一起，我们这种的就是嫁个过日子就很好了。”其中有个女人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 镇上女人又说她们自己，天天在一起磕着瓜子，聊家常便饭，带着孩子真的快烦死了？没有钱还让婆婆嫌弃……这人比人气死人…… 外面的世界真香真诱惑人，这些女人看到两个外来人都有话说，又有那么一点点想法，想出去混又不敢踏出家门，没有那个勇气。 她们想到自己的年龄和白芷一样大，为何她看起来那么青春那么活力，而她们都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她们大多身材变形，臂壮腿粗，身材又不高，又没有脖子，猛一看，还有啤酒肚。 “你猜她们在说什么？”白芷多少听到一点，但不是很清楚，因为也没有感兴趣，大概也知道都是一些讨论人的话题。 “我猜她们在说你，羡慕你的外表还有你身旁的帅哥我……”江晨之笑着说。 “是不是很无聊的话题，女人们在一起聊天特别没有劲……”白芷说。 “这个问题我还真不懂，因为我又不是她们……不过真不感兴趣女人的话题……多大个事说一堆……”江晨之说。 “我也不喜欢，但是我喜欢和你说话。”白芷说。 “这话我爱听，以后天天和你讲几句。” “说多了，你要烦的……” “我不烦，吵架要让着你……” 明白了这道理，两人走了那么久山路，肚子饿得咕咕叫…… “看来得在这住下了，怎么办？好像没有民宿？明天把路问清楚了就回去。”江晨之说。 “我知道下面还有一条河，河的旁边还有一家馆子，肚子好饿了。”白芷拉着江晨之往最外面的一条路走下去。 “是不是还可以自己钓鱼，自己烤鱼吃。” “可是我想喝鱼汤像牛奶颜色似的，调些盐一尝，真是鲜。”白芷又说：“咱们还真是爱美食，咋想到一块！” 白芷和江晨之来到河边，见那馆子离他们还有点距离，没有钓鱼的工具，捡根竹子棍来。 有多久没有钓过鱼了？江晨之都想不起来了。 他看看那河不是很深，四下里都很安静，又指指水中。一看，竿下的鱼漂不见了，立刻紧张得一提，一条鱼上钩了。 这鱼的劲好大，这条大鱼大约有5寸长，银色的鱼鳞在阳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它正在拼命地挣扎着，他们心里暗暗自喜。 他找了一块空地坐了下来，双手紧握竹竿，小心地把鱼抽出来。 酸味一下蹿进白芷鼻子，她流出泪来，鱼儿就这么快上钩了。 从另一个白芷来到这小镇上，她就经常往这里跑。她想，天天不知道和谁说一句话，只有带着舒儿来这里看看风景。 模糊的泪光里遥远而陌生，梦里另一个白芷的一切轰然倒塌，那样多的事情，那样多的从前，到了今天，又出现在眼前，是要人再熟悉这一切吗？ 一辈子那样久，竟然到了这个小镇日子一天都像一年过。 汹涌的眼泪涌出来，她看到之前白芷往这里走过一样，她就坐在她们现在的位置，想往河里一跳，背上背着舒儿，她不可能带着舒儿跳下去。 另一个白芷把舒儿放下，和舒儿对坐着，大眼对着小眼看，真是不知道怎么办？带着孩子她工作肯定要受很多影响，不可能加班到很晚，不能静下心来去研究更专业的知识…… 一切一切都是那么无力无助，眼前的舒儿让她没法丢下不管，她做不到，那样她会一辈子活在痛苦里，所以她义无反顾的选择舒儿…… 而现在的白芷是一个人，她感觉自己太幸福了，没有结婚没有孩子，有工作有一份简单的爱情。 爱怜、关切、哀伤、懊恼、迟疑……复杂得连另一个白芷自己都不知道，一刹那到底怎么办？ 第112章 烤鱼 白芷想了那么多事，虽然和江晨之一边烤着鱼，但是眼里看到的不是鱼，而是另一个白芷那一幕幕令人窒息的现实生活。 另一个白芷有时候，难受。只是眼泪一直流，喉咙沙哑却发不出声音，心痛到窒息，希望自己从没有在这个世界出现。 另一个白芷的心痛会冒冷汗，会恍惚，会呆滞，伪装的再好的无所谓和洒脱都掩饰不了。 白芷看着另一个自己再也跟自己无关的人，然后像窒息一样的难过…… 脑子里翻了翻在这镇上的种种，连现在的她都被这仿佛的转变惊呆了。 曾经的那个白芷又没有惹谁，也没有说过谁的半句闲话，也没有占过谁的便宜，早已被这个现实的生活所折磨取代。 唯一的感觉，是心痛，那是一种深沉得令人无法言语的痛，它不生不息地扼杀了一个曾经的白芷。 这种心痛如缺氧般难以呼吸，只是因为没有人能感觉到，以为是在卖惨。 原来那个白芷一直还存在她的脑子里，忽隐忽现。只要有一个熟悉的人或角落，脑子里就出现那另人无力的心凉。 她都不知道江晨之已经烤好鱼了，晨之说：“火上烤的鱼，鱼皮吃不得，因为又黑又脏。” “那就不吃鱼皮，本来也不喜欢吃皮，感觉滑滑的有点恶心。”白芷这才反应过来。 江晨之把鱼肉喂到白芷嘴里，里头的小刺还真不少，吃那一口肉，得在嘴里理出好多刺，其实她爱吃鱼，又讨厌那么多刺，不过味道还真是鲜美，肉也很嫩，配上这大自然的新鲜空气，这口感简直好得不要不要的。 江晨之突然发现有个熟悉的面孔走过来。好像是集市上见到的那位男子，他还问白芷一句话，真是有缘分在这里还能碰见。 白芷也见沈钢走过来，这么巧，一个个都出现在两个白芷的生命里。问生活咋回事，还是缘分两个字。 “你认识他？”江晨之问。 “嗯……算认识也不认识……”白芷说。 “为什么？你的话里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我要吃醋的……”江晨之说。 “吃醋……你也会吃醋……买一瓶醋给你吃个够……”白芷说。 “就是要吃醋……吃你的醋……”江晨之笑着说。 沈钢越来越近距离，他也奇怪和他们一天内碰见两次。 江晨之站起来和沈钢打招呼说：“你也来钓鱼吗？” “我只是路过，今天本来想回家，但是车子开到这轮胎就坏了，说来也奇怪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不得不停下来……”沈钢说。 “这么巧，我们是爬山然后迷路了，就到这里来。”江晨之说。 “要不一起吃烤鱼，反正都走不了。”白芷说。 她想，沈钢一定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肯定有原因的。 现在是不是还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人，谁也说不清这大自然的种种……谁也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只是感觉碰巧的事。 “我看前面有家馆子，要不一起到那里炒几个菜。”沈钢说。 “这鱼也不错尝尝，对了我姓江名晨之。这是我爱人白芷。”江晨之对着沈钢介绍他们。 “我叫沈钢，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要不我们同行，我的车子也没有找到修轮胎的地方，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我们的车子也在半山上，我们要倒回去找，可是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真的像迷宫一样。”江晨之说。 “看来晚上只有在这小镇上住下来了，你们有没有看到住宿？”沈钢问。 “没有呢，我们也在找。”江晨之说。 白芷说：“要不去借宿镇上人家，她们肯定愿意的。” 沈钢近距离看了白芷一眼，是真的很熟悉，又说不出这种熟悉来自哪里，像梦里像哪里见过。 沈钢经常出差都会遇见一些人，也会不停的和一些人说再见，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再回陌生，从臭味相投到分道扬镳，但见了白芷就不是这些感觉，更像相见恨晚。 他说：“好吧，一起去找找住的。” 白芷心想，到底去哪一家，这些人家她都有点记忆，不可能去李军家，她刚刚在镇上看都不看一眼，她不想再去见另一个白芷在那屋子里的一切生活，一点点都不想看到，实在难受得不行。 看着另一个白芷曾经最熟悉的痛苦和另一个不爱的人痛苦在一起。 她们陌生到熟悉再到陌生，当中留点恨意，可能她们根本没有熟悉过，两个人从头到尾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然而另一个白芷在这个镇上的氛围却没有能容下一点点快乐。 江晨之说：“这烤鱼还是吃完，你看我鞋子也脱了，袜子也都湿了，再过一会儿走。” “是的，一起吃烤鱼吧。”白芷递过去给沈钢。 “谢谢你们……这河里应该有小虾子，可惜没有网……要不还可以来一盘醉虾。” “想到一块了……”江晨之说。 “这醉虾是生的，我可不喜欢吃……”白芷说。 “没有关系，你不喜欢我就不做醉虾，吃清水煮的。”江晨之说。 “我是这样想的，以后买虾可以分成多种煮法，这样对我们俩个都公平。”白芷说。 沈钢在一旁看她们两个打情骂俏的，甚是恩爱，他也只能看一眼，也不好去接他们的话题，因为白芷属于江晨之的，也看出他们俩个感情很好。 沈钢心里是高兴的，因为白芷开心，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到这女孩就莫名的喜欢。 “你怎么开心怎么做都可以，你就是全部做成你喜欢的口味，我也没有意见，爱屋及乌，我吃皮你吃肉。”江晨之说。 “哇哇，我好幸福！”白芷说。 沈钢在默默吃着自己的烤鱼，江晨之看出他一个人不好意思搭话，就说：“要不我们出发吧！” “你们都吃饱了吗？这镇上吃的也多，可以去尝尝，也不用太着急找住的。”白芷一点也不想借宿，不知道为什么很害怕的感觉，就是不想住进这里的人家。 第113章 那点破事 “关键是你肚子饿不饿……我们倒无所谓。”江晨之说。 白芷捡起河岸上的小石头，往河面上打着水，她看电视剧上的武侠剧都是这样玩的，她也想试试，没有玩过所以扔出去的小石头都直接落下水里。 江晨之看她此时像个孩子一样蹲在那里，笑了笑说：“我来教你。” 他拿起小石头力气维持在不轻不重，往河面飘过去，一个小石头一连在河面上跳了五下。 沈钢仍然不说话，白芷问：“你怎么做到的？” “这个从小都会玩，因为我是男孩，你是女孩不奇怪。”江晨之说。 “你会吗？”白芷转过身又问沈钢。 “我也会，是晨之说的那样……”沈钢笑着说。 白芷不服输，又捡起小石头往河里扔，一遍又一遍尝试，江晨之和沈钢看着挺好玩的，她有时候真的像个孩子一样天真，脾气有时候也像个孩子一样。 “好吧，不和你们争这个话题了，天色也马上黑下来了，我们还是到镇上去。”白芷还是没有扔完手里的石头。 三个人一起同行，镇上的女人也吃完饭三五成群出来散步，走到镇中心，听到不远处传来吵架声音，白芷一眼望过去才知道是李军家。 白芷想着，难道是他们家自个吵起来？另一个白芷在这个家的时候偶尔会闹两句？他们自己一家人有什么好吵的？这声音仔细一听是两个女人，不是李军他们一家…… “这镇上吵什么？声音这么大……”江晨之看到前面都是人围过去。 “听起来像女人的声音，应该是女人和女人在吵架。”白芷说。 “女人吵架没有什么好看的……”沈钢说。 “是的，男人都不看，旁边有一家小馆子，进去炒两个菜，顺便问问哪里有住的地方。”江晨之说。 “好啊，只不过这馆子就在这旁边，不听她们吵也是不能决定的。”白芷说。 他们三个一起走进了那馆子，要了几个菜，环境很不好，空间很小，只有两张小桌子，地上也是不干净，让人没有食欲，可是没有办法只能将就。 “确实吵得凶，我们想说话都让影响了。” 原来这时李军他们家还没有开麻将馆，门面是租给一对外来夫妻，这对夫妻是来到小镇盖房子卖。 老板娘看起来很富态，大家都叫她陈姐，整个人就是珠圆玉润，她留着一头很长的头发，直接长到屁股下来个子也不高，哪里都是圆圆的肉，皮肤是小麦色，看起来倒是很健康…… 陈姐的老公平时话很少，有什么事都是陈姐在当家，他们也没有住这镇上，而是天天开车过来看一下情况，店里请了一位妇人家小丽帮她们卖房子。 小丽是镇上一位老师的家属，小丽天天说自己老公没有出息，当个老师工资那么低，太没有脾气太没有出息了。 而她自己也只是小学文化，很爱攀比，特别喜欢跟别人家的老公比，在陈姐的店里上班，只要陈姐老公自己一个人到店里就非常不安分，而且是那种很有主动性的诱惑。 小丽脸上长了很多斑，年纪也不小三十五岁了，骨头架子跟男人有得一比，她也喜欢和一堆没事做的男女坐一起聊天。 他们两个人好了半年的事让陈姐发现了，直接在镇上把她的丑事说出来，大声地斥责她。 小丽也真是不要脸，明明勾引了人家老公，却平静的说成自己没有这事装成无辜样子，陈姐老公干脆躲家里出都不出来。 陈姐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原本的小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住小丽，眼中喷出的一团火，仿佛烧掉面前的这贱女人。 镇上的人陆陆续续都出来看笑话，小丽老公也没有出来，很可笑两个女人的老公都躲起来，为什么呢？可能觉得丢人？ 也可能不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该站在哪个女人角度上说话？让她们两个女人吵去，吵完了过段日子就没有什么事了，日子还不是要过下去。 “你真是不要脸，身上穿的每一套衣服都不是自己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是有点脸，就当着镇上的人把衣服一件一件脱了。”陈姐手指头指向小丽脸上。 “这衣服穿在我身上就是我的，衣服上也没有写着谁买的，你凭什么这样说。”小丽大声反驳陈姐。 这时候有人在一旁偷偷议论起来：“小丽儿子都上大学了，这种事也做得出来，还是这么大胆的偷。” 另一个说：“是啊，其实大家很早就看出来小丽和陈姐老公有一腿，就是没有人告诉陈姐，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大家听出小丽的声音就有点慌，就说：“他们不会是当场让捉奸了吧，这是不是特别精彩，想不到平时看起来最不漂亮的女人也这么不安分，再说小丽老公也是一个老师，这镇上学校这么近，她老公以后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继续生活。” 也有旁人说：“晚上关上灯，黑了衣服一脱都一样，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陈姐老公会看上小丽，他要是想玩就找个漂亮也比较值，听说陈姐老公给小丽三十万呢。” “是啊，小丽家房子突然重新装修，我还在想着，他们家哪里来这么多钱，前些日子还听她自己说在城里按揭房了，你看小丽多聪明。” 镇上的人看的不只是热闹，话也很多有什么都说什么。 小丽怕自己脸色不好会让人看出什么，所以没有陈姐大声嚷嚷。 陈姐说：“我已经发过信息给你儿子说你这不要脸的事，他知道了这事，后果你自己想。就是想处治你，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 “我还怕你说，我儿子会相信吗？再说是我儿子，他最懂自己的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用不着你编故事给他听，他一定会觉得是骚扰短信，直接删了。” 面目可憎的小丽，很多人都看不下去了。 …… …… 第114章 两个自己 “他不看短信没有关系，哪天回到镇上就能听到，总有人会在你儿子耳边八卦有这样的一个下流妈。” 陈姐还是和小丽争吵得没完没了，一个大个子男人说：“你们对换一下老公，就不会吵架了，或者是把你们俩家老公叫出来，当场对换一下老婆。” 周围人全部让他恶心坏了，有的大笑有的笑中带骂。 他们三个人坐一旁没有全部听明白，却也跟着笑了起来，这镇上还有这样的事，真是少见…… 馆子里的老板和老板娘也在聊这闲话，他们都只是笑笑……他们三个人都想到那一句话叫“清官难断家务事。” 白芷想她自己居然从内到外地在笑。她看到眼前的小镇都是一些好玩的人，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没有存在影响心情，更多的是一笑而过，当然现在的白芷没有在这生活过，所以她的感受和另一个白芷完全不一样。 另一个白芷要是听到这些肯定直接上楼了，她会在屋子里做自己的事，哪里会理这些无聊的事，绝对不想过一日混一日地仰脸大笑呢？ 小镇的这些女人也喜欢讨论另一个白芷的种种，所以多少影响一点，但另一个白芷都是表面不在乎，见了面都是点点头表示礼貌，其实心里很反感这些，但她可以很快就对这些话消化掉，完全不想把时间和心情浪费在这上面。 所以两个白芷还是有很多不一样，比如她们的性格也相差很多，一个自信乐观，感情也简简单单的幸福；另一个自卑不自信感情也悲剧，但好在勇敢又坚强的活着。 镇上的事另一个白芷也不知一二，镇上的人也很少能见她出门，大部分人以为没有这个人，只有那堆爱说闲话的女人晓得另一个白芷的存在。 白芷突然想到处走走看看，她对着江晨之说：“你们两个继续吃吧，我一个人去个地方，不用担心我，不准跟着我。” “不可以，一个人好危险，万一走丢了怎么办？”江晨之一点都不放心她一个人去走走。 “就是，一个女孩子不要单独出去。”沈钢说。 “我对这里有些熟悉，你们真的不用想那么多。” “真的不用我陪着你，要去哪里？吃完一起去。”江晨之说。 “一会儿时间就好，就在门口走一圈，不走远……”白芷说。 “在门口可以，至少我可以看到你。” “嗯嗯……我出去了，你们再吃点。” 白芷走出门口，一不小心走到李军家门口，她想上去看看，还是没有挪开半步。 见下来两个熟悉的人……是李军和刘歌远……没有来得及想什么，就赶紧躲进人群中…… 另一个白芷多次和李军在这里吵过架，她也多次和李军因为孩子的事没有离婚。 镇上她一个朋友都没有，很多话一个人没地方诉说，只有放在心里。 另一个白芷经常想着想着，她心情没有一天是安静的。 另一个白芷的心里一直联系着三个人：刘歌远、舒儿、李军。 另一个白芷那时的高兴不高兴刘歌远多么看重。 因为另一个白芷开心了他的脸上才能露出笑容来。 刘歌远看到另一个白芷天天都愁死了，他也看见她心里打主意要杀自己，可为她操了不少心。 一个人的彻底绝望是有气味的，一定有，不然刘歌远怎么嗅出来了，时时刻刻关注她，时时刻刻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傻事。 白芷站在一个角落，看着刘歌远和李军说着话。也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大概是男人之间的话题有关工作或者女人。 镇上的空气哪都好，都能在她头晕眼花的时候帮忙清醒，让她缩短乱想的时间。 后来另一个白芷活得那么痛苦，没有选择其它的法子，比如上吊、卧轨之类，因为她还有舒儿，自己怎么样都可以。但有了孩子，就不能这样乱想。 可惜另一个白芷那时和刘歌远没有勇气在一起，刘歌远一直都是属于另一个白芷的，现在的她是属于江晨之的，不然她也不会和刘歌远在一起时那么纠结，当然心里一直都是江晨之的影子。 另一个白芷还是老忘不了那一段和刘歌远的秘密感情，很多时候明明不相干的事总能拐着弯就情不自禁想到刘歌远。 另一个白芷想到什么时候和刘歌远再见一面，连她一个人在重庆上班的那段日子，她后来做过梦，梦到和刘歌远一起走在街头，一起看电影。 一阵风吹进白芷的袖口。她决定要马上回到江晨之身边。回到江晨之身边是很有安全感的，江晨之给她就是这种安稳的快乐，很温暖很温暖，很安稳很安稳。 她迈开脚往前走，好像忘记走到哪里了。 她想不能连这么一个小镇都要迷路吧？那么她怎么会感觉不对劲？ 另一个白芷曾经站在这里，自己想着好了，白芷死在某年某月的一个礼拜日。那就是说，她和刘歌远中断讲话已经有三年多了？ 三年多……因为她后来到重庆就没有联系了，电话微信的什么都删掉了，又因为一个人会偷偷想他。 她居然没有跟他再联系就要走了，去了冥界还会有缘分吗？或许不会了。 另一个白芷也想过要不想法见他一次，一个人去徐州远远的在他上班地方看他一眼。 可是这种想法好幼稚，一点都不像她，一定不要有这种想法，这不是打扰到他的正常生活了吗？ 想多了另一个白芷，步子匆忙地往前走。太险了，她差一点就迷路走不出去。 白芷一路走过去。她找到了江晨之和沈钢，他们俩等着她。 她说不在馆子里了，和他们两人一起走了，她怕遇见刘歌远和李军。 所有的人都碰见就不好，因为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也因为不想出现这样的场景，没有意思，特别没有意思，又不是演戏，演戏也没有那么复杂的感情。 她们刚要走出来，心里越是担心的事越是会发生，撞见了刘歌远和李军…… 第115章 梦一场终究醒了 还有龙儿也出现了，所有人都出现，而她此时是去牵江晨之的手从所有人身旁过…… 喜欢坐一堆一起聊天的女人们，正在表演广场舞。她们每天都会放好几首歌，还是特别大声，整个镇上都能听得到，有时候一些男人没事也会跟着一起跳，也有男女搭档好多年的，也传出不少闲言碎语。 一个小女孩拿着番茄也在人群中跟着跳，她自己跳自己的舞，没有模仿谁，那群女人都说小女孩是在乱跳，但小女孩没有理会大人们，还是坚持跳自己的。 白芷看得出来她在跳有爱的舞蹈，看着看着，她好像看到舒儿的影子，穿着粉红的衣裙，沐浴在阳光下，在唱歌…… 舒儿也爱吃番茄，白芷仿佛看到她在舞蹈室翩翩起舞，粉红的衣裙随着动作飘起来。 小女孩咬了一口手里的番茄继续跳，和阳光一样温暖，和向日葵一样坚强，她的心在阳光下舞蹈，给小镇一个大大满满的爱拥抱。 那小女孩停下来说：“我要回去带上妹妹一起玩！” 白芷顺着声音看去，那小女孩不是舒儿。她和舒儿一样的年龄，一样的大眼睛，一头卷发，小脸儿像个小苹果一样红通通的。 白芷松开江晨之的手跟着小女孩跑过去，白芷想去拉住她说几句话。 江晨之看着白芷那么喜爱孩子，他站在原地不动看着白芷跟着那小女孩，他脑子里也在想要是以后有孩子了，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小女孩拿着番茄继续咬在嘴里，冲白芷一笑，头一转继续往前跑。 路上经过一辆大卡车，它突然朝小女孩开来，白芷“啊”的一声抱住小女孩。 卡车却猛刹住一脚，把白芷撞晕了。小女孩在白芷的怀抱里很安全，白芷却不省人事…… 江晨之没来得及去拉住她，这一瞬间的痛苦，他的世界崩塌了。所有的幻想和期待，都化作烟云了。 他还能做什么，他想随她而去，他们的爱…… 他们是青梅竹马，上天也许会安排很多人先遇到别人才会遇到相知相爱的人，可对他们的安排从出生就开始，江晨之一直都心存感激。 现在的梦碎了一地，有说不出的心痛无奈…… 现在，所有人都站在白芷身后，只是她已经不知道了，他们蹲下了身子，就一呼吸间的距离，白芷却看不到所有熟悉的人。 江晨之抱着白芷在仰望天空。30度的仰望是什么？是他想念她的角度。为什么要把头抬到30度？为了不让他的眼泪掉下来……掉到白芷的脸上…… 假如爱情可以解释、誓言可以修改，假如他们的相遇，可以重新安排……这样生活就会比较容易。 白芷在这人世流浪，梦一场终究是痴心妄想…… 这时在地震中昏迷的真实白芷醒了……这个梦很长很长……像她重新来过的生活……她选择了初恋，她没有选择刘歌远也没有嫁给李军…… 有句话说得好：火车脱轨问题出在火车或者跑道上而不能责怪窗外的风景。 现实社会里人们往往将一切混杂在一起。将道德规范和思想感情捆绑，这样对社会来说是稳定而和谐的，又有时候却扭曲了人性。 没办法的事，喜欢春天的花就不该喜欢秋天的风也别贪恋冬天的雪，可是老天爷又不给人永远一个春天，世事在变而要求人不变，为人的难处。 半年以后…… 白芷依然选择和舒儿相依为命，她还是拒绝了沈钢，在休年假的时候她带着舒儿回了一趟福建，但是她只去厦门，没有回泉州…… 回厦门的感觉是很好，因为厦门给她的是好多好多和母亲的生活，还有和母亲好多好多的回忆……满满都是爱！！！ 在厦门生活的那段日子是很简单的，只有母亲和她两个人的生活，没有父亲的日子是快乐的…… 她带着舒儿在鼓浪屿玩，走在鼓浪屿那绿树浓阴的小道上，到处都是她生活过的影子。 想起她小时候和母亲在厦门生活的日子，那时她母亲也是一个人带着她在这座城市工作，那时她母亲在一家面包店上班，白天把她寄在一个老奶奶家里，晚上下班才能接她回家，经常给她做各种各样的甜食。 那时她也是六岁和舒儿一样的年龄，寄老奶奶家里的还有好几个小朋友，其中有一个小男孩特别喜欢和白芷玩。 当时还对着大人面说长大了一定娶白芷为妻，他好喜欢白芷，当时他们都是六岁的孩子，白芷也不懂娶妻是什么意思？ 她只知道那个小哥哥很喜欢和她一起玩，有新玩具第一时间分享给白芷，有好吃的也分享给白芷。别的小朋友都不喜欢白芷，都笑她穿得太旧了，没有漂亮裙子，就那个小哥哥和她一起玩。 后来那小哥哥父母还多次和白芷的母亲商量过领养白芷这事，考虑到她母亲一个女人带孩子辛苦，小哥哥父母愿意拿出一笔钱给她母亲，可是她母亲从来没有动过这个心思，就是再苦也要把孩子留在身边。 她和母亲在厦门的住处就在鼓浪屿对面，经常会听见幽雅的琴声，伴着海风柔柔的缓慢节凑，就像生活在小岛上的人们随时感受海的美好，有时候节凑又是很快，犹如浩瀚的大海拍击着岸边的礁石，真是让人留恋忘返。 站在鼓浪屿的海边，放眼望去对面的古老街道，映入眼帘的是她经常走在那个台湾小吃街头。 她喜欢买摊上的五香卷，因为那个味道是她最喜欢的闽南口感，里面有母亲的味道，但又不全是，只能吃出那么一点点感觉来，她每回来厦门都必须买着吃，只是每次吃的都不是一家，所以每家味道都不一样，又有点一样。 天空和海面似乎粘连在一起。海水湛蓝湛蓝的，像一颗蓝宝石，鼓浪屿好像谱写的一首又一首的诗歌。 夜里她总是梦见自己又在泉州那个家里。她梦见自己的小时候，梦见自己的母亲。 梦见山里那一大遍杨梅树，小时候经常爬到树上边摘边吃，那味道后来再也吃不到…… 第116章 在厦门的日子 小时候很多事会一直刻在记忆里的，即使白芷出去了很多年，忘记了一些比较小点的事，忘记了一些人的脸长什么样子了，但是每次回来能看到的风景能想到的事，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她一直记得和母亲在厦门，每次母亲下班来老奶奶家里接走她，虽然一天工作很累了，在路上还是喜欢背着白芷往家里走…… 白芷喜欢给母亲敲敲后颈子，和母亲一路上讲个不停，她对母亲说：经常站在门口，等妈妈过来接走她，她害怕妈妈会突然不见，她害怕妈妈有一天不要她了…… 小时候的白芷是最没有安全感，她最心疼母亲那样辛苦的工作，也最担心母亲会累坏身体，也最害怕母亲离开她，她除了母亲什么都可以不要，为了母亲她什么都听话，做一个最乖的孩子，不敢调皮不敢说太多的话，一颗小小的心无处安放。 第二天白芷带着舒儿去海边玩，舒儿一直梦想着这事，所以回厦门一来是白芷想家乡了，二来是圆了舒儿的梦。 厦门离泉州坐动车就一个小时距离，白芷想到父亲的家一点力气也没有，想回去的一点点心都没有。 她不知道回去怎么和父亲沟通，且不说自己在外面有多惨，就是正常两句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像要了她的命一样…… 父亲对她来说就像一只老虎一样，她永远躲他远远的……有多远躲多远，就是这种心里状态，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改变过…… 这些年她很少和同学联系了，高中玩得好的联系过一个，大学联系过两个，都是断断续续的。 她知道很多同学都在厦门工作，她也没有打算通知她们，见了面能聊什么？她现在这般惨，让人见了在同学聚会上传开了，何必呢？ 她从来没有参加过同学聚会，女同学结婚时她都是红包到人没有去，一次都没有参加过，很多女同学都嫁得很好，经常在微信上见她们晒恩爱晒旅游……而她什么都没有，所以现实生活里不可能有共同话题…… “妈妈，这是哪里？”舒儿走着走着突然问了一句。 “这是妈妈小时候生活的家乡。” 舒儿一双柔软的手拉着她妈妈要去沙滩上玩，白芷与她一起走过去。 “舒儿，只能在这玩一个小时，妈妈一会带你去吃沙茶面。” 舒儿很镇静，她立刻问：“妈妈这里是你的家乡，那你的爸爸妈妈呢？” “我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 舒儿听妈妈这么一说，很奇怪？ “那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你没有爸爸和妈妈，那你是谁的？”舒儿一边捏着沙人一边问。 “妈妈小时候和你长得一样，大大的眼睛。”白芷说。 她睁大眼睛看看妈妈的眼睛，还真的很大。 “妈妈你小时候从哪里出来的？”舒儿又问。 “妈妈……妈妈是石头缝里跑出来的……”白芷断断续续的说，讲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难受起来，这种话她也不知道对孩子讲是对的还是错的？她实在不想和舒儿提外公、外婆和舅舅…… “妈妈为什么是从石头缝里出来的？” “没有为什么，好了舒儿不问这些了。” “为什么爸爸不跟我们一起？”她又问道。 白芷苦笑，“因为你爸爸也忙着工作。” “可是上次和爸爸一起回奶奶那里，有个阿姨，不好看很老的样子。” “你看见了……”白芷硬着心肠说，“跟你爸爸在一起的？” 舒儿用一只手指在沙滩上划了又划，她问：“为什么妈妈不和爸爸在一起？” 白芷抬起头，“我不知道，或许大人们在一起久了就不喜欢了，或许妈妈不年轻了，妈妈喜欢和舒儿在一起就可以了，妈妈好好上班……赚了钱带舒儿到每个地方玩。” “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舒儿忽然异常不安，“妈妈我要爸爸，我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要爸爸和那个阿姨一起。” 白芷只好尽量安慰她，“爸爸不会不要舒儿的，妈妈也最爱舒儿，妈妈的家永远是你的家，没有什么比舒儿更重要。” 舒儿听了后，看起来略略放心。“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经常给爸爸打电话讲妈妈的秘密？”又来一个难题。 白芷想半天，心底的煎熬如受刑一般，终于说：“我会自己和你爸爸打电话讲的，舒儿和爸爸讲自己的话就可以。” “可是我好想和爸爸说话？”舒儿烦躁地说。 白芷看她一眼，低下头盘算，舒儿爸爸现在身边有了别人，以后打电话是少打好还是？少打舒儿肯定会闹，打多了会不会影响舒儿…… “妈妈……”她说，“我长大也永远不要结婚，我要和妈妈一样，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工作，我喜欢重庆，我长大也要在重庆上班……”声若中全是恨意。 天啊……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白芷听了这话两行泪水瞬间就掉下来，是不是她的生活影响了舒儿，让她看在眼里，有了阴影和她小时候一样。 不，怎么可以这样？白芷自己要反省，她不能想象孩子的世界有这样的想法…… “千万不要这样想，也许错在你妈妈——”白芷急忙说。 “妈妈，你的确有错，因为你不要爸爸了，我爱爸爸，我最喜欢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白芷听了舒儿这几句话，怔怔地发呆，孩子的眼里看的想的真是无法懂，舒儿不懂爸爸妈妈是怎么回事？白芷也无法和舒儿解释种种，她没法实话实说，说了也许会给舒儿更大压力。 “我也是爱妈妈的，永远爱妈妈。”舒儿拥抱住妈妈亲了亲脸颊。 白芷亦紧紧地抱住她。舒儿许久没有与她这样亲了。 舒儿说：“我妈妈是最美丽的。” “为什么老是这样夸妈妈？”白芷笑着说。 “因为我同学都说我的妈妈好漂亮。”她的口气又像大人一样。 “我怎么不知道？”白芷讶异。 “因为她们都是和我一个人说的。”她冲口而出。 白芷忽然觉得舒儿有时候是疯丫头，有时候又是小棉袄…… 第117章 选择理解所有人 白芷带着舒儿一起吃沙茶面，这一碗面吃在嘴里是热，吞进肚子是冷的，晚上八点过后，街上到处就是热闹的，沿海城市都喜欢夜生活。 “妈妈，这面好好吃……”舒儿大口大口吃起来，她平时也是喜欢吃吃吃，还特别喜欢吃带有海鲜的味道，这一点和白芷很像，亲生的就是亲生的，哪都像自己。 “那回去妈妈煮这面给你吃，天天给你做，让你吃个够……” “妈妈好棒！” 别看舒儿是个孩子，一碗面让她全部吃完，白芷都惊讶到舒儿小肚子和她一样的饭量。 “有没有吃饱？要不妈妈这碗也给你吃……” “我吃得肚子圆嘟嘟的……妈妈自己吃。”舒儿拍拍自己的小肚子笑着说，又捞起衣服露出肚脐叫她妈妈看。 “羞羞的……把衣服放下去……” “我就是让妈妈看一下……可不可爱你的孩子……” “不可爱……因为要着凉……我们就不好玩了。” “你说一声我可爱……我就不这样了……”舒儿笑着说。 “可爱……可爱的……” 白芷吃这一碗面里都带着情凄意切，她确实不无时无刻都是散发凉凉的心情，不过，确实是她的真实感受。 她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性格确实不让人喜欢，但她自己默默承受就好了，只要不在朋友同事面前表现出来…… 她怕这种情绪影响周围的人，所以她的脸上随时都可以见到微微的笑容，见到她的人都说很亲切，其实她的内心没有一点笑容…… 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情绪总是这么喜欢凉透，也说不清为什么明明很想回家又不敢踏进那个家门……怕什么呢？她也经常问自己这个问题？分析又分析，还是不回去不见…… “妈妈我好渴，我要喝牛奶……”舒儿好奇的看看四周，在孩子的世界里什么都是那么有趣……那么开心…… “走吧，妈妈给你买。” 白芷牵着舒儿在中山路闲逛，她和母亲以前就住在这条街上，在哪条巷子哪栋楼她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如果要细细的想，细细的找是可以找到的，但她不愿意去找了，也许这样回忆起来更好，那时她和母亲每天早上出门一眼就能望到鼓浪屿的海。 她母亲经常说看看那海她们日子就是幸福的，因为好多人一辈子想看海都看不到，这种心情只有她们母女每天相依为命的日子里才能体会到。 那时六岁的白芷不明白母亲的话，后来读大学了才懂她母亲的内心深处感受，生活在痛苦里更要像海一样放开。 生活的无奈是藏不住，也圈不住，最好的办法就是可以找到自己心里的那片海，平静也很危险也好都要像看海的心情…… 白芷把所有的惨所有的抑郁真实面对诚实活着，把真实的自己分析出来，接受自己的一切，这样确实才能活得更心安，不想去伪装，穷就穷嫁得不好就不好，只要自己不把自己丢了就好。 所以说不是因为厦门中山街出名她才来，而是处处可以看到和母亲的生活影子。 那个年代还没有现在繁华，但不变的是这里的建筑还是保留了当时的风格，只有小部分动过。 白芷牵着舒儿的小手这样走着，仿佛母亲在牵着她的小手，她和母亲的命运是那样的相同，好像上帝早已安排好，母亲选择了她和弟弟，白芷现在也选择舒儿…… 很奇妙的命运安排，她母亲也是二十六才有了白芷，而白芷也是在差不多这个年纪的时候才有了舒儿…… 同样都是六岁，但愿舒儿不在和她们一样，白芷最想看到舒儿开开心心过日子，也对她没有特别大的要求，她长大有个安稳的家，有份安稳的工作，有个爱她的人就满足……平平淡淡的…… 走着走着，舒儿有点懒散说：“妈妈，我好累……” “那妈妈背你……”白芷蹲下身子。 “我喜欢妈妈背我……”舒儿爬上白芷背。 她背着舒儿走了一段路，也许舒儿一天下来玩累了，就睡着了，口水直接流到白芷肩膀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想到父亲，其实后来是不恨父亲的，因为她自己一直经历穷的日子，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明白当父母都是选择了没有办法的选择在生活，可以理解成是身不由己，太多有苦难言的事，所以她选择理解父亲，她知道父亲有他自己的难处。 她也理解自己弟弟的性格，在她心里弟弟是可怜的，和她一样心里深处一直都没有一个家，弟弟的性格之所以会这样，有许许多多说不清……她一直以来都是心疼弟弟，对弟弟的种种做法，就像父母看着自己的孩子永远都是孩子一样。 这次回来的难受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也许因为年纪越来越大更愿意选择这样的心态活着。 白芷背着舒儿回到住宿，她轻轻放下舒儿在床上，因不想吵到她睡了，就没有叫醒洗澡，直接用一次性毛巾给舒儿擦擦脸，她看着熟睡的孩子，忍不住去亲亲小脸…… 当她拿起手机想买票回重庆的时候，她想到自己的小姨，她也许可以偷偷坐车回去看看小姨，让小姨不告诉所有人她回来…… 小姨是最疼她的，只有小姨最关心她，也只有小姨能和她说说心里的话，她自然不会和小姨说过得惨，她就是想和小姨见个面，至少在家乡还有这么一个温暖的亲人。 她给小姨打去电话…… “姨，我是白芷……这么晚是不是吵到你了……” “阿芷，没有吵到我，还没有睡下，一直想给你打电话，又知道你忙事情也多。” “姨，我明天回去看看你……” “你在哪里？回来了吗？” “我在厦门……” “怎么不告诉姨一声，我和你没有打电话的时候，都在担心你，不知道你在外面怎么样了？” “我挺好的，姨不用担心我……就是这次回来我没有和任何人讲……” “快来姨这……我炖鸭汤给你喝……你最爱喝鸭汤了……姨经常梦见你……” 白芷一听她小姨的电话都要流泪…… 第118章 掩饰自己 第二天白芷带着舒儿坐公交车去动车站，舒儿平时最喜欢坐公交玩。 她和其他小朋友的爱好有很多的区别，比如她也像妈妈一样喜欢一个人独处，老师经常对白芷说她太不合群了，不喜欢和小朋友一块玩小游戏，自己一个人躲一个角落玩也不爱笑…… 白芷听老师这么一说，只要有时间都和舒儿说说话，但她始终没有多大改变。 白芷急在心里，过后换位思考，舒儿和她小时候太多太多一样……家庭给她带来很大的影响……白芷能做的就是在舒儿面前乐观…… “妈妈，我们又要去哪里？” “泉州……” “泉州是长什么样子的？”舒儿总喜欢问这问那的，跟别人没有话，跟妈妈有十万个为什么？ “它是一个城市……好啦，不问妈妈这么多了，你可以看看窗外的风景，也可以在妈妈怀里睡个懒觉……” “是不是要去外公家？”舒儿抬头看着她妈妈，又冒出一句。 “不是，去姨婆家。” “妈妈，为什么不去找外公？”舒儿伸手摸着她妈妈头发，又问？ 问得白芷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想了一下说：“外公出差去了，不在家。” “妈妈可以告诉我外公长什么样子吗？” “妈妈也记不清了，也许头发白了……舒儿乖乖睡觉……” 厦门回泉州的动车很快，四十分钟左右就到了，白芷牵着舒儿走出站，她小姨已经在和她们招手。 “姨……”白芷喊了一声就止不住泪流，跑过去和她小姨抱成一团，小姨拍拍她的肩膀也泪流得厉害。 “这是舒儿，都这么大了，都六岁了……多少年了……你从来没有回来过……饿了没有……到姨婆家去……好漂亮的小姑娘，和妈妈长得好像！”她小姨边擦眼泪边说，断断续续的，泪水流不停。 “舒儿……快叫姨婆……” 舒儿瞪大眼睛怔怔看着她们，叫了一声“姨婆”。 她小姨之前因为不能生育吃了太多的苦。后来看了很多医生，吃了很多中药才生了个儿子。 已经在读高中了，好在她有个儿子，要不她所逃避或者不敢面对、不明白的……都难熬…… 白芷每次和她小姨聊天，她时常想起自己小时候那段没有母亲疼爱的日子，也有的是，其实自己从高中毕业就没有在泉州了…… 一直在外漂泊，中间回来过三次，都是很伤心的回家，然后很伤心的离开……她都不愿意去想这些了，也不愿意去提这些事。 “好几年了，有八年没有见到了……”她小姨在动车站流泪，到家还在流泪，白芷三岁的时候跟她生活过一年，所以就像见到自己女儿一样爱怜。 “姨……是我不好，没有回来……” “你看你吃得这么瘦……真叫人心疼……舒儿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在带，也没有人能帮忙一下，要是离我近，多少还能帮忙照看。” 白芷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姨的话，就淡淡笑了笑说：“我爱舒儿她不能离开我，姨你知道的我很独立，从小就独立……什么事都是喜欢一个人扛着……” 白芷和她小姨讲的闽南话，舒儿在一旁听不懂，就问：“妈妈，你们讲的什么，可不可以教教我……” “妈妈和姨婆讲的闽南话，你当然听不懂。” “姨婆教你好不好，舒儿好聪明的。” “我也要学闽南话……” 她姨早已做满一桌子的菜，全是白芷小时候爱吃的，有竹笋炖肉、红酒土鸭汤、卤面条……她每吃一口都是爱，每吃一口都暖到心里去。 然后她小姨给舒儿单独熬了菜肉粥，她知道小姨是多少用心在准备这一桌子的菜，然而白芷总是难以遏制挫败感。 这个晚上她们重新叙述很多的往事，是因为，这次回来到小姨家是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她得到太多小姨的爱。 这一晚她小姨还是忍不住问：“在外面怎么样？没事的和小姨讲一讲吧。” 然后白芷挑了一些简单讲讲，讲自己现在有一份工资还可以的工作，讲舒儿在学校也很乖，讲她学会了重庆话，还会做很多重庆菜，还有火锅…… 她小姨懂白芷——那都是随便讲讲，她不愿意让人操心，她只是用这些话来掩饰或者逃避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 “舒儿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也从来没有听你提过，也没有见过他人是什么样子，每次想在电话里问，又不好开口……” “姨……我不想聊他，这些年我……”白芷低着头不晓得如何说…… “好……姨不说了，你不要难过了……多吃些菜……在姨家待多久都可以，想回来就回来。” “姨……”白芷哭成泪人。 “妈妈，为什么要流泪？”舒儿听不懂她们的语言，倒是乖自己在一旁吃着，看着妈妈一直流泪，她小小的心里也不舒服。 “因为妈妈眼睛进了沙子……” 白芷清清楚楚的记得，从她高中毕业后，她就自己赚生活费了，她不想给父亲带来家庭负担，她自己打工……后来真的就没有找过父亲要一分钱生活费。 她觉得，她一直都在理解所有人，只是那时候理解里还夹着些恨意——失去了所有亲情，她的迷惘理所当然，是谁都会同情她。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如果你认识从前的白芷，就会原谅现在的白芷，就会爱上现在的白芷。 在这个逻辑下，她自己给自己安慰，因为她没有家回她只能流浪在外，她也不能和谁聊这些…… 她小姨后面就没有再说下去，白芷也明白，小姨接下去想说的是什么话题…… 在生活很困难的情况下，或许许多人，都在不知道如何生活的情况下，往往采用最容易掩饰或者最常用的借口——我挺好的，我可以的。 回福建的这几天，她自己也在想，十年前的她，那个美好的年纪刚好到了要思考、确定自己如何生活，确立一生的生存目标的时候，却因为家庭的种种让她选择了这条路。 第119章 沙漠中渴望 她出去以后除了工作就是看书，不让自己闲下来，害怕没事做，除了真实的生存压力，还在于，一停下来就会乱七八槽的想…… 她就要回答以后怎么面对这些亲人，怎么去面对生活，去回答这些问题——她要怎么生活，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到底要活成哪样？她为什么要和不爱的人在一起？ 还有她为什么不回南方工作，沿海地区工资高工作也好找，为什么要孤苦无依在外面？她有太多太多这样的问题…… 那时的她根本不敢往下想，也看不到自己以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她心里都是慌慌张张的，总是静不下心里来…… 她逃避了这些问题，她躲着自己原有的很多想法，躲在不愿意去真实面对现实生活。 于是，任何一点有关家庭的不好或者生活上的琐事都让她情绪化，也把这些烦人的情绪寄托在工作上，所以任何一点波动都会让她不安让她恐慌。 她讨厌这种感觉，她厌恶这种感觉，她要想尽办法赶走这些莫名其妙的负能量，但是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很难消失，那段时间好朋友书都帮不上她的忙…… 所以她只有不停工作，熬夜工作才能阻止这种不安。 那时她还是一个设计师，可是她设计的作品太单调，因为她喜欢的颜色都太单一。 她后来学习了很多关于色彩的，逼自己去喜欢，原本很多花花绿绿的颜色，在她眼里看起来更像窗帘，但为了市场需求她还是去接受…… 经过不断学习，有段时间进步很大，但是后来因为自己很多方方面面的事情，就辞去工作，再后来就越来越糟糕……再后来就是有了舒儿…… 这天回来和她小姨聊的句句都是真情实感，她小姨说：“好好生活，能好好生活就很不错了。” “姨……我以后不知道在哪里长住？但是有回来就到姨家，除了姨这里，我也不知道能去哪里？” “傻孩子……说得姨好心疼……上天不该这样对你的，你说这么好一个女孩，长得好看从小也优秀，你看看你那些女同学，个个从小都不如你，但现在个个都过得好。” “是啊……个个都比我好，也看开了……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结局也不一样……” “你说在我们这地方，你这身高已经很标准了，样貌也是最出众的，你能吃苦……你脾气好……你温柔……你能烧一手好菜……你有很好的心里素质……你哪样都好……姨真为你可惜了……” 她知道小姨意思，她想表达出来的话，生活从来不是你计划好了就一定好，不是简单的想法就能更好，生活从来都是和你玩捉迷藏，真实的生活要过成什么样是要她们自己实际去经历才能回答的出来。 或许，生活就是那么喜欢开玩笑，你跟它开玩笑，它会一直追问下去，如果你不想搭理它，就永远看不到下一个问题。 “姨……不这样想，我也有很多缺点……我性格很怪的……也许我从出生就不适合这里……我甚至想过肯定是我上辈子犯了什么错，这辈子是来还债的。” “谁都配不上你，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的女人，和你母亲也很像……最善良的心……” “我这些年从来没有忘记过母亲，在梦里千千万万次出现过母亲，说实话我都不愿意梦见母亲了，我经常在心里对她说：不要再到我梦里来了，我会很坚强的，不要你来看我。” “可怜的孩子，这世上还有这样可怜的女人……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那就自己去创造公平……我还有舒儿……她过好了过开心了……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是的，还有舒儿，好在有一个孩子陪着你，她是那么可爱和你那么的像……” “像我有什么好的，命这样苦。她该有自己的长样，有自己的活法……” 她小姨想起那一句话：自古红颜多薄命……不知道为什么想到白芷，心里总是沉甸甸的，总是压不过气来，感觉好可惜，真的好可惜，有多可惜就有多可惜。 这样的女子都过不好，人间正道是沧桑，真正一颗善良的心也是不好的，长得漂亮也是不好的事。 也许那些平平淡淡的女子，那些有点胖胖的女子，那些没心没肺的女子才是生活里活得最好，没有那么多曲折磨难，她们都嫁得不错都有儿有女有个好老公。 她小姨最懂她心灰意冷的过程是最难熬的，各种好的乐观的白芷告诉自己一定会好起来，心中隐隐期盼，一直在修改自己的底线，直到茶凉心冷，失望透后，不得不选择说再见。 “你多住些日子，小姨给你补补……脸上那样憔悴，这样瘦实在心疼……” “姨，我想明天就走，因为年假不长，只有七天……我们领导也不好说话，续假是不可能的，以后有时间我就回来，到姨家里来，你就像我的亲生母亲，从母亲走后，姨在我心里就是唯一的亲人了。” 白芷伸手去摸摸她小姨的手，又紧紧握住，很有亲情味，她好久没有这种亲人的感觉。 成长需要亲情，也有人却认为成长不需要亲情。因为他们是在亲情的笼罩中长大的，因而全然不知。而白芷，不一样，她渴望亲情，就好像在沙漠中渴望得到水的人们一样。 “你就是我闺女一样，从小看到大，姨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嫁到外地，那么远那么孤独，一想到这里姨的心碎了……” “我自己都不知道，不说我了。姨要照顾好自己，我这一去不知道哪年才回来？” “嗯……嗯……不说了，我们都不去想那些不好的……” 离开小姨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三点多，她心里感觉到自那段时间以来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舒服。 在此前，她不愿意和许多亲人还有同学联系，她宁愿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回来，她不愿意开口说话，或许也在她不知道如何回答自己、如何和自己相处，更不知道要如何和朋友相处了。 第120章 回重庆继续上班 她小姨送白芷她们到动车站，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 对着白芷说：“这些你带到车上吃，还有这些笋干、萝卜干、红菇、鱿鱼干等等……带到重庆去，想起家乡味道，就自己做点吃，全是泉州特产……” 白芷一听这些话就感动得不行了，小姨的话犹如一股温泉，慢慢地流入她的心田，流遍她的全身。 她感到一股暖烘烘的热潮涌上心头，泪水不由自主的流淌下来。 她小姨的鼻子酸酸的，忍着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给白芷和舒儿一个拥抱…… “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进去了。” “嗯嗯……路上注意安全，到了打电话，照顾好自己和舒儿……” “姨，我知道……我都听你的，舒儿快跟姨婆说，再见……” “姨婆再见！”舒儿笑着挥挥手。 “舒儿乖……” 白芷牵着舒儿走了几步已经快进站，她小姨又叫住她，跑过去说：“阿芷，我忘了把一样东西交给你……这个金手镯你戴上，也许能给你带来好运！” “不，小姨这么贵的物品我不能收……”白芷说。 “戴上，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好运。” “姨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没能帮到小姨心里非常难受……如今还要小姨这般为我着想……” “不说这些……戴上……姨给你戴起……不是很多钱，就是求一个好运……”她小姨把金手镯戴进白芷手腕。 手镯上有一个如意结，代表着智慧、才干、吉祥、平安、幸福…… “我真想好好和你聊聊，你又要上班赶着走，我真的太想和你谈谈一些事……” “原谅我小姨，没有好好陪你说说话……照顾好自己！我真走了……” 她小姨一直望着白芷，白芷走一步路就回头看看小姨…… 她知道和小姨那种亲情的舒服，她认识泉州的每条街，这里的每条街也认识她，是她上学时走过的路，是她小时候走过的每一步脚印。 她知道这里的每个角落，怎么被岁月堆积成现在不一样的模样，这里的每个角落也知道白芷，如何被时间磨练成没有本地女孩的味道，已经是各种地方混合…… 这趟车到重庆是晚上了，白芷和舒儿回到住处，头晕沉沉的，很累收拾完就睡下了，睡得很好，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上班…… 白芷给同事们带了一些泉州小吃，让她们都尝尝，听她们向她汇报这几天休假发生的事。 白芷总是在她们的话讲完半天，仔细分析每个人的心里状态，才单独和每个人聊聊。 等她大致明白某个同事在讲雅姐的种种，那同事脸上已经表现出对雅姐很气愤。 她们说雅姐天天没有考虑到大家，只会凶只会吼，说大家真的熬不下去了……大家对雅姐意见很大，很想去公司投诉…… 说雅姐最近给她们下了一个命令，本周业绩谁没有达标，谁就抄两遍《人力资源管理手册》，还说以后谁没有达标就一直这样执行下去，而且只能下班抄，上班期间发现开罚单。 《人力资源管理手册》可是一本，整整一本像书一样厚，抄两遍谁受得了，大家都是有家庭的，下了班还要管管娃，还要烧饭…… 她们说雅姐还规定三天内必须抄完两遍，如果不抄完就自己走人…… 这些白芷已经知道了，因为雅姐发过信息给她，休假期间业绩不好也是她的责任，员工所有的惩罚白芷也一样要做。 白芷明白，一帮女人一起上班，说得多事也多，所以她没有怨言，在这里上班一天就听从领导安排。 白芷愣愣地看着大家，说什么好呢，只能站在中间说话，不能偏向员工，也不能偏向领导雅姐。 白芷说：“我都理解你们，如果是我也不能接受这样的规定，但是雅姐也着急，她拿不出业绩和老板交代，压力比我们都大。” 员工们听完白芷的话稍微缓解一下，但还是都斥责雅姐还要求加班。 是真斥责，说天天都要加班，劳动合同都没有这样的规定，这是要把员工累死的节操…… 一个员工说：“哎哟，真想辞职，我们又不是学生干嘛抄这些，再说《人力资源管理手册》跟销售又没有挂钩，学不到销售还要熬夜写，第二天哪有精力上班，这是要我们业绩后退……而不是提高……” “就是，我们可以去告……法律上是没有这样的……” “我们都想做好业绩，谁不想拿高工资……”每个员工都不断吐槽起来。 “其实加班的事情，我也是不赞同的，你们都知道雅姐一直不欣赏我，但是我还是很感激她，她是很严格要求也很多，仔细一想她也是为大家考虑，她想大家跟着她有肉吃，而不是天天喝稀饭……”白芷心平气和的和大家解释…… 员工们问白芷能不能去和雅姐商量一下取消抄两遍作业。 白芷先把员工情绪压下去，她也正在想怎么和雅姐好好沟通，雅姐难道那么过分？又要求加班又要求抄两遍…… 平时员工们都很听话，一天下来她们也很忙，白芷经常给每个员工安排一天要做的事，那些都是有利于销售…… 员工们上班之前必须化好妆，开门之前除了要做卫生，还要想好今天自己的主推衣服，必须搭配好发到群里，还要写好每一件衣服的优势和年龄阶段，不能草草几句，这是要开罚单的。 而且员工一天下来是不能随身带手机，只能放在自己的更衣柜，吃饭时间也很赶只有半个小时…… 中途每个时间段都要报业绩，如果没有时间段的达标，就必须马上写总结，经常写到没得写的。 白芷看着她们一张张嘴都在说话，说的是气话。 等同事们都各自回到工作岗位，私底下说白芷这个店长就是没有和员工站一起，说是不是站在雅姐那边了，如果和雅姐想到一块去，以后她们上班日子更不好过。 …… 第121章 重庆妹子火辣辣 到了中午十二点半，白芷在员工休息处吃着便当，是她早上煮早餐时随便抄了个菜一起带上。 吃到一半时，发现有人从店的后门推开走出来，隔着一道门的声音她早就猜出是雅姐，她就快速大口吃，想赶紧吃完，她知道雅姐是出来抽烟，多待一下都尴尬。 一年多时间，白芷和雅姐的相处时间最多，因雅姐天天待在万象城店，但能好好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雅姐……”白芷还没有吃完饭，见到她就起身打招呼，给她让坐…… 因为上班时间总是不够用，白芷不想去楼上的员工用餐厅，她吃饭的地方是店面的后通道，后来所有员工都学她，都是自己搬出来一张小桌子和一个小板凳。 店里还准备了一个热饭的，不是微波炉，也不知道叫啥子，是一个员工带过来的，小小一个，便当盒还必须是圆形不能太大，才能放得下去。 白芷也经常吃一两口或者吃到一半，店里有什么事员工解决不了就喊她，也方便处理……等她处理完以后，饭已经凉了或者已经没有胃口再吃下去了。 雅姐“嗯”了一声，就抽自己的烟，她们确实一句话也没有，但是白芷想和她好好谈谈。 雅姐很凶猛地一口一口抽烟，很用力地吐出来。白芷看到她整张脸横眉立目的，总会不舒服，仿佛对方在时时提醒她要思考如何才能不被开除。 然而，她停下来手里的筷子。 终于开口说：“雅姐，我可以和你说说话吗？” “说……”雅姐语气很重，眼睛看着自己新做的指甲颜色，她虽然是个凶巴巴的女人，但是也喜欢一切粉色的东西，也喜欢买各种各样的化妆品。 她的打火机是粉色的，她的包包是粉色还小小的，她的衣服也有粉色的，她的妆容还是很浓很浓，不知道打了多少层的粉…… 她的眼睛很大天天都带美瞳，但眼睛看起来一点都不美反而更凶，她的口红每天都是不一样的颜色，而且非常重口味，全是很深的颜色，她今天也是带着粉色的鸭舌帽。 员工们经常会在背后偷偷议论雅姐，表面上看起来凶巴巴的，其实内心住着个小公主，雅姐还喜欢杨洋，她手机都是杨洋的照片，还说那是她“老公”，她喜欢和员工曾杰讲话，还喜欢聊黄色话题。 员工们也会说她太寂寞了，说她是不是多少年没有过那男女生活了，说她该找个老外，才能驾驭得了…… “我休假了七天，回来以后我和员工们都聊聊了。”白芷一边说一边把自己没有吃完的便当盖起来，抽出来一张纸巾擦擦小桌子。 “然后？”雅姐还是重重的语气两个字，还是没有正眼看她。 雅姐接着抽第二根烟…… “大家都想把业绩做好，是不是雅姐最近压力太大了，才给大家布置作业。”白芷想了又想怎么说出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雅姐才能和她打开话题。 “哪来那么多废话……”雅姐一句话就把白芷怔住了。 “是不是我又说错话了……”白芷笑着和雅姐说。 “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不该给员工压力，是我的错……” “不是这个意思，雅姐不要误会，我是这样想的，既然大家都接受加班，已经很大压力了，抄作业是不是可以……” “你连一个店的员工都hold不住，有什么资格来和我讲条件，你这是在推卸责任，如果你管理不来，就明说……不要耽误彼此的时间，老板不可能听你讲这些的。”雅姐像吵架一样的声音对着白芷说，眼睛往上翻。 白芷真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雅姐从来都不和她好好说一句，她心里自然是难受，但是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化，她真觉得自己的领导性格像个孩子…… 在问题出现的那一瞬间，白芷每次都是告诉自己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发火，不要偏激，不要说出什么过激的话，要懂得忍耐。 忍耐不是为了让她不去处理这件事情，而是为了避免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干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我好好反省自己……”白芷淡淡的说。 “对了，我从时代天街调一个组长过来，王训是个很好的苗子，我要好好培养她，你给我用好这个女娃，要是用不好就是你的问题。” “好的。”白芷只能服从雅姐的安排，她想着好好给员工做思想工作，要不接下去更一团糟，王训过来，其她员工都晓得什么意思，是她雅姐的人。 白芷早就听说王训的事，那是时代天街店带出来的优秀员工，王训是重庆妹子读幼教出来的，后来觉得幼师工资太低了，才到奢侈品来。 她长得很漂亮很性感年纪很小才二十三，很喜欢玩特别喜欢喝酒抽烟，喜欢当夜猫子，玩夜场…… 还喜欢每天上班买一杯星巴克，这一点也和雅姐像，雅姐特别爱喝奶茶特别爱喝星巴克……所以和雅姐玩到一起，她和雅姐都是巴南区的。 还有一个话题王训男朋友特别多，经常有人给她送鲜花到店里来…… 后也经常和白芷聊到王训，说她已经不把她这个店长放眼里了，说她是雅姐的人，很多事都没有和她报备，就直接找雅姐…… 雅姐也很宠王训，有什么事都直接批了，其实这是雅姐最不好的一点，她不该插手管员工的事，那店长是干嘛的，成了什么事都做不了主。 王训是典型的重庆妹儿，骂架特别厉害，绝对不会自称“老娘”，而是和男人一样用“老子”。 所以“老子”在重庆也是一个中性词。 比如两口子拌嘴，如果老婆的口气已经上升到“你给老子再说一遍！”，那就是一个预警信号，识相的重庆男人就会服软，“再说一遍？有啥子意义嘛……” 有句话是像个重庆人那样活着，首先要像一个重庆女人那样活着…… 重庆女人确实从不把自己当弱者，在家没有不能指使老公干的家务，在职场也是像个男人一样干活…… 第122章 只想要业绩 重庆很多女人喝酒都比男人凶，喜欢在酒桌上呼朋唤友，扯着嗓子划拳喝酒。 重庆妹儿“蛟”，敢爱敢恨……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重庆的离婚率是最高的…… 重庆妹子看不惯的人，话不投机半句多，一个吃火锅另一个吃火锅底料，喝啤酒就不给人“山城”。 在家里，管老公叫耙耳朵，重庆男人骄傲地当耙耳朵——“我怕老婆，是因为我爱老婆”。爱老婆，怕老婆，千金难买老子乐意。 王训第二天过来报到，白芷对她没有任何多的看法，不管别人说她是雅姐的人…… 王训过来万象城就是年龄最小的，也是最漂亮的，她确实漂亮皮肤柔柔的滑滑的，好像吹弹可破的糖瓷娃娃，她的身材很好该长的都长，她也很爱吃…… 王训的情商很高，白芷第一眼见到她印象挺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员工都不喜欢她，即使大家都说她是雅姐的人，但白芷想用自己的眼光重新认识王训。 “嗨，店长……”王训见到白芷过来上班就先打招呼。 白芷笑笑和她点了点头，说：“等我一下，一会和你聊聊。” 白芷走进更衣室补了个口红，又换了制服，就走出来叫了一声“王训”。 她和白芷一起走到员工通道，王训拿出一包烟，说：“白芷姐，我以后就这样叫你，抽根烟，我给你点燃。” “谢谢！好久没有抽了……”白芷接过王训的烟，她是真的好久没有抽过烟了，一年了都快忘了自己犯愁的时候还会抽烟这事，借烟消愁。 “过来好好做，看好你……雅姐早就和我打过招呼，用不好你，是我的责任，你可要给我争气。”白芷轻柔的吐了一口烟说。 “白芷姐，我好喜欢你，你上次到时代天街来，我们大家都说万象城店长好温柔好有气质，真的好厉害业绩每个月都拿第一……” 王训抽烟确实很凶，一根接一根和雅姐一样，停不下来…… “这些话很好听但少说在我身上，去说给你的顾客们，我要你拿出业绩，虽然所有的店经营方式都一样，但是万象城和时代天街还是有很多不一样，我的管理方式也不一样，你有什么意见和想法都可以和我说说，我是个很好相处的店长。” “看出来了，你真的好温柔，在重庆是找不到你这样的，真的很亲切，不过白芷姐你姐还是有很多不一样。”王训吐烟的动作老熟练，学有些男人那样帅气。 “哪里不一样？”白芷笑笑的问王训。 姐一天对我们吼得凶，说我们这是什么工作状态……”王训的意思这个店长虽然也很温柔，但是脾气没有白芷好。 “在工作上看不惯我也会直接说出来的，姐一样不会对你们客气的，温柔是我的长相，性格才不温柔，不要被我的假相骗了，都想有业绩，最终目的就是拿高工资……” 白芷又接着说：“稀饭和干饭让你选择，你肯定要吃干饭还要有肉肉，所以呀业绩哈，我要见业绩，业绩……很重要……” “我喜欢吃肉，我喜欢吃火锅，我喜欢吃麻辣香锅，我喜欢吃吃吃……所以一定给你争气，可不想过来让人笑话。” 王训又接着说：“哎呀呀……哎呀呀，看不出来白芷姐姐有另一面，很好奇我很想在工作中出现问题，让你说一顿……” “少抽烟，妹儿，特别是上班时候，见到一次我说一次，要开罚单，钱多也没事……”白芷说。 “哪敢，来了你的地盘就要服从你，我没有任何意见。” “好了进去搬砖，这个星期看谁是销冠，奖励很多的，我们万象城可是个个都是销售高手，你在时代天街业绩最好我知道，但到万象城就不一定哦，这里的客群和你们那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白芷姐姐多教教我，万象城的顾客是什么样子的？” “万象城顾客都是比较有质量的，你知道的旁边就是爱马仕和缪缪……所以都是有钱人，连带销售很重要，抓连带，成套成套搭配好，要有很好的专业服务和专业知识，这里的顾客很享受好的服务态度。” “哇，你知道吗？我在时代天街所有人都说想看你平时工作是什么样子的？因为想不到这么温柔的小姐姐是做销售的，还得管一群女人……”王训嘴巴特能说，也特别甜。 “接下来你每天都有机会了，是不是会和她们私底下聊我，没有关系，有业绩你想怎么说我都可以。”白芷笑着和王训说。 “白芷姐姐我还有一个问题可以问你吗？” “你说……” “你是不是单身，你多大了？”王训问。 “我单身，都三十好几了……” “看不出来，像二十五六，真的，我们也讨论过你的年龄，大家都以为你才二十五六……” 王训听白芷说自己的年龄，很惊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感觉自己看错了，或者是白芷故意说大了年龄，好压住她们这群女人。 如果年龄说小了又这么温柔，怎么压得住重庆妹子这火辣辣的性格，吵架肯定是吵不过的，她那声音再大声也不是吵架的样。 白芷真的看起来不像实际年龄，每个人对白芷也是这种感觉。 让人夸年轻是件很爽的事，后来白芷听到夸奖的话都很开心，因为听起来真的很舒服，心情也真的可以变好很多…… 特别是舒儿也喜欢夸自己的妈妈，每天都会对白芷说上一句“我妈妈是最漂亮的，真的好漂亮！” 王训过来没有几天就和白芷有说不完的话。 她跟白芷说家里的事，说自己爸爸妈妈是离婚的，她还有一个年龄很小的妹妹，说后爸很爱打麻将，还天天打，一年四季都在打麻将…… 还跟白芷说她谈了一个小奶狗，然后把他甩了。 还跟白芷说重新认识了一个很帅的小哥哥，王训说自己花痴就想和帅哥睡……还说过不了多久，可能又要换男朋友。 白芷不理她这些无厘头的想法，没有关系，她想说就让她说个够。 她对于那些男子，下面就是一个口一样……都不是真感情…… 第123章 有趣的聊天 白芷早早把舒儿送到学校，这中间的路程每次都要耽误好久，换好几回轻轨，她想休息的时候换个住处…… 店里每天都很忙，业绩每天都是很稳定保持第一……所以她才那么舍不得这份工作，可以拿到稳定的工资养舒儿。 “王训！”你的外卖到了，一同事叫着，王训的外卖大多是男友给她叫的，也不知道哪个男友…… 总之她好几个男朋友，一个午餐她的外卖可多了，有午饭、有冒菜、有水果、有咖啡、有奶茶、有甜品…… 快下班的时候还有红玫瑰和粉玫瑰，这哪是上班，简直让所有同事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王训提出所有外卖到后门，一一打开，又到店里拍了一下正在拉数据的白芷肩膀，一手拉她出来到后门通道。 “白芷姐，以后你不用带便当了，和我一起吃，反正一个人也吃不完。”王训搬出了俩张小板凳。 “你这大鱼大肉我吃不惯……尝尝我做的菜……”白芷拿出自己的便当，还有点热乎乎的。 王训看看不是很想尝，看着白芷笑说：“你天天吃这些，好清淡，我尝一口就好，重庆妹子真心喜欢辣椒，没有辣椒活不了。”她摇摇头真心不想尝。 “这是面线糊，里面加了肉片和番茄，真的很好吃，不尝你的损失……”白芷拿起一双筷子夹一片肉到王训嘴里。 王训吃得吧唧吧唧，这个动作显得她很可爱，不像那个情场里放荡不羁的女孩。 “白芷姐你真的好贤惠，你说男人是不是要娶到你，都赚到，不过实话实说你这菜实在太清淡了，我还是吃我的冒菜和鸡杂，哈哈哈……” “你这是先把我夸了，再说菜的不好，我喜欢吃番茄，生的煮的都超级爱吃，就是爱吃，没有理由……”白芷自己吃着便当，她是真爱番茄汤的酸酸味道。 “你知道我昨天玩到几点吗？”王训揉揉眼睛说，好像没有睡醒样子。 “几点？年轻就是不一样……”白芷看一眼她，有点黑眼圈，不过不影响她的漂亮。 “凌晨四点二十到家，三场喝得有点头晕，早上还差点迟到，打车路上堵起，都想发信息和你报备。”王训拿起管子插进奶茶，给白芷递过去一杯。 “我不管你的私生活，只要你上班不给我惹事，业绩跟上……不过真想说一句，女孩子还是不要这样玩，把自己玩丢了怎么办？” 白芷不客气喝着王训给的奶茶，说：“谢了，这个甜甜的味道真是没法拒绝。” “我给你介绍一个……”王训边吃鸡杂边说，她真的很能吃，所有外卖都吃了不少。 “不要，我喜欢一个人，单身怎么舒服怎么过。”白芷说。 “你不需要被滋润……”王训笑着和白芷说。 “性冷淡，我实话实说好了……” “真是这样，真是这样……”王训笑着说。 “快吃你的饭，吃完赶紧多卖点业绩……”白芷用筷子敲打了一下王训的手背。 “你说你这么优秀，没有男的喜欢我都不信……” “有人喜欢，但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想谈了，没有为什么？简单生活多好，谈感情浪费时间。”白芷笑着说，一盒便当都吃完了。 “我不这样认为，爱情多美，还有男人买礼物买想要的多好……还享受了不少乐趣……” “再说，我真想骂一句……狐狸精……” “做狐狸精总比贤妻娘母好，我喜欢，我喜欢狐狸精……”王训笑着说。 “狐狸精有一千种，哪一种都有魅力……乖乖，卖业绩哈……”白芷笑着说，摸摸王训的头。 白芷吃完就不说了，起身直接走进店铺，一抬头就看到雅姐…… 她在检查白芷的陈列，黑着脸好像很不满意，不过她的满意也是黑着脸，所以看不懂她的世界，到底满意还是不满意？总是让人不舒服…… 雅姐大概检查了一圈店铺也不说什么，直接出去后门，都知道她又出去抽烟了。 正好看到王训还在吃饭，倒是不黑着脸，有点笑容的和王训说：“吃的啥子？吃得多好，你这日子安逸，是过来上班还是过来享受。” 两人在后头聊得有说有笑，笑声都传到店铺，王训叫上雅姐晚上一起喝一杯…… 雅姐也喜欢喝酒，她喝酒特别厉害，比男人还要厉害，一两箱啤酒都不算什么，所以她特别胖，全身除了肉就是肉，胸真的很大，买不到罩杯…… 什么叫领导喜欢的人了？万象城所有员工都看到雅姐居然可以和王训这么开心的聊？难道她同性恋？难道她也喜欢漂亮性感美少女？ 员工们都在偷偷议论，虽然王训是最漂亮的，但是大多数员工也很漂亮，都是重庆本地妹子，皮肤个个都是水灵灵的…… 只有白芷是外地，但她真的是另类，是那种少见的温柔美丽，温柔的女人很多，但她又不是那种温柔…… 另一个员工说怎么回事？大家还讨论同性恋，要不要晚上去夜场玩玩，开个包间房，喊一群“鸭子”。 此时员工们一个一个都笑起来…… 白芷说，我就是除工作与睡觉之外，绝大多数时间待在家里看书，并且无出门闲逛欲望的女性，不要喊上我，我也不适合…… 如此刻板毫无想象力的答案自然是遭到所有员工的藐视。 白芷异常不解，精确答案难道不是好答案？ 一个员工说，你这样说就是爱情缺位的女性。谁见过恋爱中的女人大部分时间待家里的？ 重庆妹子都喜欢玩喜欢在外面一起吃火锅，不是在外有约会，便是在家吃完晚饭到步行街的服装店逛逛，为自己物色美丽行头，都喜欢买化妆品，特别喜欢研究哪个妆容好看，哪个时尚些。 很多员工下班以后也喜欢打麻将，没办法重庆人就是爱打麻将，一个月工资输了最多说俩句吐槽一下…… 第二天接着打，白芷这个外地人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辛苦钱拿去赌，但她不说什么，入乡随俗。 第124章 赵医生的出现 白芷和大家相处了一年多，同事们没有一个晓得她自己带着孩子在重庆生活，她也从来没有和同事们聊过…… 她是多么的不容易，她每天走进店里看到雅姐黑着脸，心里难受得真的有许许多多的泪水要流出来，但她没有流出强忍着……她真的有太多言语想表达出自己在生活和工作上的抑郁…… 她也不想把自己的个人私事带到工作中，说了更会带来口舌麻烦，而不是别人的同情心…… 同事们一直都很好奇她为什么一个人在重庆？一个亲戚朋友都没有？为什么这么大年龄还没有结婚？ 同事们很多时候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么累，为什么时间总是那么赶，为什么天天都是吃着简单的便当？ 她在万象城当店长的工资也不低，一个女孩完全可以过得很好，可是白芷和同事们的想象差太多…… 同事们喜欢讨论什么品牌好，但她从来没有加入大家一起买化妆品，一起逛街买衣服…… 所以同事们经常说她不会享受生活，当下的生活实在太诱人，同事们吐槽她真的很“土”跟不上潮流…… 白芷穿着真的很素不是黑色就是白色，不像是奢侈品服装的店长，但她同时也是时尚的，她的时尚是最简洁大方，又与众不同…… 很多女人也喜欢模仿她的穿着，但穿不出那种味道，因为这种穿法只属于白芷一个人的。 白芷能不参加聚餐就不参加，只关心工作的问题…… 因为她下班以后还要去接舒儿放学，要带着舒儿去买菜，要做饭给舒儿吃，要教舒儿很多功课，还要给舒儿洗澡，要做很多很多的事…… 等手上空下来，还要想想工作的事，要写工作总结，要完成雅姐对她惩罚的作业。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半睡半醒，她发现自己头发掉得很严重，她很怕头发一天比一天少，也发现自己手脚总是很冷，即使天气出大太阳她还是感觉很冷……别人都穿一件，她要多加一件外套。 她甚至有个恐怖的想法，是不是自己会生一场大病，怎么办？她一个人在夜里哭泣，一个人看着熟睡的舒儿流泪。 她想到以后要怎么办？她很不愿意去想也不敢想太多，但生活不无时无刻提醒她必须去好好想一下…… 她们母女没有房子……没有亲人……没有存款……没有保险，她一个人死了无所谓，舒儿怎么办？ 可怜的小舒儿以后要交给谁，回到她爸爸那个家吗？想想都害怕，回到那个家就毁了舒儿一辈子…… 所以她没有自己个人的时间，上班期间能乐观面对工作就好好工作，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白芷这天加完班已经是八点了，去托儿所接舒儿回家，发现舒儿一路都不讲话，也不吃东西，回家以后就躺床上，脸滚汤，白芷一摸“哎呀”叫起来，舒儿烧得厉害。 她晚饭都没有吃就背着舒儿下楼，她经常没有吃……不是偶尔一次两次……而是长期这样。 她赶紧跑到马路边拦车，带着舒儿去医院，她抱着舒儿坐进出租车，她看着舒儿一路哭，手不停摸一下舒儿头，烧得这么厉害，为什么自己没有早点发现？ 早上送她上学是不是穿少了，怪自己工作太忙了……没有打电话给老师问问情况……她可怜的孩子…… 她此时的心比什么都难受，她不停的催出租车司机快点……可是路上真的很堵，把她的心痛堵得厉害，她手捂着嘴不想哭出声来…… 她想不到有哪一个可以帮忙一下，想不到可以打给谁电话…… 等到了医院还要挂号，真的很麻烦，儿科人真的很多，她可以等，孩子烧得这样难受怎么等？ 她抱着舒儿足足等了有二十分钟才轮到她们的号进去，医生开了不少药，还要求挂水几天才能退烧…… “挂水可不行，医生……我白天要上班……没有时间过来……请不到假……”白芷眼泪汪汪的和医生说。 “那让你家人来……孩子都发烧三十九度八……高烧太危险了……”男医生说。 “我没有家人……”白芷说不下去了。 “那孩子是你的……你不可能不管……”医生的意思是这女人很奇怪，难道没有老公，一个家属都没有，不会这孩子是她拐来的？ “我是孩子的妈妈，我比谁都着急……有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我的工作没法请假那么多天。”白芷真的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她真的很无助，多么希望有个人来帮帮忙。 在困难无助时刻她真的走投无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她是多么的无奈，是多么的累，是多么的难受，多么的崩溃…… “这样，你别着急，今天晚上给孩子先吃些药和挂一瓶水，如果烧退下来就可以回家……” “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医生……”白芷抱着舒儿到病房挂水。 “没事的，会好起来的，刚刚开始你说一个人带着孩子，我还误会……可是看着你流泪满面……真的信了……很不容易……”男医生倒来一杯水，让白芷先给舒儿服下药。 “我没有明白你的话……不过真的很谢谢你！你这样的医生真的很亲切，谢谢！”白芷发自内心感谢男医生，而不是客气的话。 “没有什么？不用谢我，应该的有事随时叫我……我姓赵，叫我赵医生就可以……” “好的，谢谢赵医生……” “说了不谢的，对了，怎么称呼你？” “我叫白芷，叫我名字就可以。” “这名字和医生很有缘分，因为你的名字是一种中草药……” “谢谢！”白芷担心舒儿，不知道怎么回男医生的话，也不知道说什么，淡淡的忧伤重复回他那两个谢谢字。 “好吧，白芷我先去忙了，有事随时叫我……” 赵医生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帮眼前这个女人，他的病人太多了，可怜的也太多了，不过他就感觉白芷很不一样，就是很不一样，就是让人很想帮她。 第125章 发生意外的事，怎么办? 白芷和舒儿这个晚上都在医院，她正坐在床边，一会就给舒儿量一下体温，眼睛一直盯着体温计看。 快降下来……快降下来……心里一直默默念着，可是舒儿是高烧没有那么快。 曾经听人说高烧会烧成智障儿童，她亲眼见过一个亲戚的孩子，就是发高烧没有及时看医生，就烧成傻子了，那孩子后来长大了智商真的只有三岁…… 她想想都恐惧……越想越恐惧，很担心很担心……不知道如何是好，以后的日子可长，如果发生意外的什么事，怎么办？不是她一个女人说可以就可以解决的事。 她握着舒儿的小手说：“舒儿，我的舒儿，你要快快好起来，妈妈给你做好吃的蛋糕，妈妈休息带你去游乐场玩，你一直吵着要去坐摩天轮，妈妈从来没有带你坐过，你说同学们都知道摩天轮长什么样子，只有就你不知道……” 白芷亲亲舒儿小手，又伸出手去摸摸她的小脸蛋，好像没有那么滚烫了……但是整张小脸儿和小嘴儿依然红通通的，是发烧烧的，不是正常时候的红通通…… 她抹去脸上泪水，她内心自责，深深的自责，恨自己那么不中用，生下她又不能给她幸福，连最基本的照顾都没有达到，怎么是个称职的母亲？ 她不敢闭眼，一颗心吊着，都打了好几个哈欠，但没有声音，她生怕吵醒舒儿…… 她想发个信息给雅姐请假一天，她明明知道雅姐不会同意的…… 而且罚她的作业也只写了一遍还没有全部抄完，那是她熬了整整两个晚上写的，那两个晚上她一眼也没有合过眼…… 早上起床就是先泡两杯咖啡喝下去，她没有时间休息，她也不敢休息，如果实在困了继续喝咖啡，反正也不贵一包一元钱还是喝得起，就这样熬过那两天，一点都没有合过眼…… 她整个人感觉都是飘的，黑眼圈也吓人，真的吓人，那双大眼睛一点神都没有，全是红血丝…… 她从来没有发现自己一张脸这么吓人，一点颜色也没有，那两天自己用口红当腮红用，在脸颊涂了一圈口红，用手指慢慢在脸上晕染均匀…… 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后来发现口红还有这用处，她发现自己还很聪明，第一次发现自己是聪明的，她自己还对着镜子淡淡一笑，但必须硬撑着，真怕一不留神自己就倒下了。 可是明天的各种总结和报表也都没有完成……她知道肯定会挨雅姐批，肯定会是很严重的后果…… 雅姐那个脾气谁都知道，反正做得好也凶做不好也凶，那她都大胆接受……真心很累很累…… 但是她手上没有笔记本没法工作，她没有买，她想过要买一台笔记本…… 她在网上看过在笔记本，实体店也看过，但贵的又舍不得，便宜的又不好用，所以只能天天早早就去店铺打开电脑，把各种表格都提前做好，然后才能安心做好销售。 为了舒儿，她还是拿起手机编了一段长长的文字发给雅姐，中间还是删了一些，最后还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发出去…… 免得雅姐看那么长一段直接删掉，因为雅姐经常说哪来那么多废话。 内容是：雅姐不好意思，深夜打扰你了，我身体很不舒服，现在人在医院挂水，明天不知道能不能出院，想请一天假望批准，谢谢！ 等了许久都没有回，也许是太晚了雅姐已经睡下了，也许是因为她真的不批假…… 白芷还真的担心明天自己走不开，如果雅姐不批假那么舒儿怎么办？如果她顾着舒儿不去上班，就是旷工…… 好难，她左右为难，真不知道自己怎么生活下去，眼睛一睁开，都是柴米油盐酱醋…… 自从拒绝了沈钢，他就回杭州了，所以在这公司里就没有人可以再帮她说句话。 她和沈钢不是一路人，她自己晓得，所以这样更好…… 赵医生今天正好值夜班，他只要手上没有病人就会到病房看看舒儿…… 赵医生是重庆本地人，年纪也不大，比白芷要小个一两岁…… 赵医生个子不算高也不算矮，在西南地区普遍不高，他一米七五走在人群中已经是高的…… 赵医生也不是美男子，但皮肤很好，重庆真的很养人，男人女人都有好皮肤，真的让全国各地女人都羡慕这个山城，把人养得水灵灵的。 “好多了，白芷你可以趴着休息一下……”赵医生一边和白芷说，一手拿着体温枪对着舒儿头量，显示三十八度五。 但是孩子的发烧是反反复复的，大部分都是吃了药降下来，几个小时过去又烧起来。 这一点白芷和赵医生一样懂的，因为她经历过舒儿几次发烧的经验，都是反反复复。 “谢谢赵医生，我可以和你在外面说话吗？” 赵医生点头表示好的，他们走到外面出来。 “我很担心孩子会反复烧起来……” “你的担心我都理解。有没有想过如果明天还要挂水？你要请假……” 白芷认真想了会儿，摇头…… “如果是换作其她领导请个假都很正常，可能没有那么难的事。现在我遇到了一个性格很怪的领导，我发过请假信息了，她没有回……也可能没有看到……” “可以说说吗？为什么？”赵医生一脸不解，难道是什么重要工作？ “我的工作很一般，是销售但领导是个奇葩人。我这样说你可能有很多疑问，不怕你见笑，我是外地人，虽然和你是说着重庆话，但确实是一个人后来学的……” “你是哪里的？为什么一个亲戚朋友都没有？”赵医生问。 “我是福建泉州的，我的个人事就不聊了，关于一个人在重庆带着孩子也不想聊了，明天一早我可以办出院吗？没办法，拜托赵医生……然后晚上下班又带着孩子过来……”面对着专业人士，白芷才敢畅所欲言，不免啰唆了点儿。 赵医生听了，说：“行是行……就是你带孩子回去，也不能上班，这么小一个孩子你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家里？” 第126章 没有办法，舒儿只能自己独立 白芷不说话了……接不下去话……不知道说什么……因为自己的难处怎么可以和赵医生说。 赵医生见她没有说话，从她的言语、她的眼神、她的每一滴泪水、就读懂她很难，才没有回答，他想对白芷说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他没有开口，他不敢轻易对眼前的白芷提帮忙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怕伤了她的自尊心。 他们素不相识，如何提帮忙？白芷也不会答应的，她肯定会考虑很多方方面面的安全…… 白芷在赵医生心里很特别，这个女人不像孩子的妈妈，她看起来很年轻，她会说一口流利的重庆话。 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外地口音，但这种口音很吸引人很有磁力很温柔，身体动作也是很温柔很成熟…… 第二天清晨六点，白芷还是带着舒儿回宿舍，没有停留在医院，她走的时候也没有和赵医生说，自己安安静静的走。 她还是没有收到雅姐的回复，她已经知道雅姐是不想回她了，每天下班后领导都会很晚睡觉…… 因为要报业绩，各个店的业绩都要报给公司老总，还要拉一个合计的表格给总部，而且雅姐每天都是很晚睡的，她自己当着员工面说过，她每天都是凌晨两点过后才睡下。 白芷那条请假信息是在十一点左右发出去的，商场下班时间是十点半，所以雅姐不可能睡，她想想都不明白，为何这般为难她。 难道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她真想和她吵一架，她这工作干得如此委屈？天天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会丢掉工作？ 如果没有舒儿，她完全可以说辞职就辞职，一个人倒没有什么，可是有孩子考虑的就不一样…… 她今天是把舒儿送到学校还是给她一个人放在宿舍？真的很难做决定，她又给舒儿喂一次退烧药…… 接着给舒儿熬了白粥，又给舒儿洗了一个温水澡，听说洗澡可以降温……所以只要能降下来温度，她都认认真真去做。 自己也快速洗漱梳妆，收拾完以后就给舒儿盛了一碗白稀饭，说：“今天是自己吃，还是妈妈喂……” “我自己吃，才不要妈妈喂，我已经长大了。”舒儿在床上蹦蹦跳跳的，洗完澡后精神很好，好像恢复了那个疯丫头的样子。 “那我的舒儿今天要不要去上学……为什么昨天不舒服不告诉老师？”白芷摸摸舒儿的头说，看着她笑了心里就跟糖化了一样舒服。 “因为我不想妈妈上班的时候来接我，我不要妈妈担心，妈妈要赚钱给舒儿吃饭，还有买漂亮裙子。”舒儿自己端着稀饭喝起来，稀饭里面加了一勺白糖。 白芷没有炒菜，因为实在太累了一个晚上没有睡，她闻到油味都难受，她的头很痛很重，但没有在孩子面前表现出不舒服。 听到舒儿这样说，她抱着舒儿头亲了又亲，说：“妈妈的舒儿长大了，不是六岁的孩子了。” “妈妈，我可以亲亲你吗？我要帮妈妈做很多事情，要洗菜，要切菜，要做饭，还要学会自己洗澡……”舒儿亲了亲妈妈的脸，也把妈妈抱得紧紧的。 吃完饭以后，白芷又给舒儿量一次体温，看了体温计上是三十七度八，这下她才安心了一点点，但是这个温度还是不正常的，所以她还是很担心。 雅姐是不可能回她信息了，她只能把舒儿送到学校，今天下班无论如何必须准时六点半走，不加班尽量早点去接舒儿，再去一趟医院。 她自己泡了两包咖啡喝起来，提提神，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心里也是慌乱得厉害…… “走吧，妈妈送你到学校，妈妈给你小书包里放了两袋感冒药，记得和老师说，中午吃完饭后吃一袋，放学之前在吃一袋。” “妈妈，我不好意思和老师说。” “为什么？老师很凶吗？” “不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妈妈怎么和你说的，要独立……”白芷拍拍舒儿小手。 “好吧，我和老师说……”舒儿心不甘情不愿的说。 “还有啊，不舒服就和老师说，让老师打电话给妈妈，记住没有……” 白芷和舒儿从宿舍下来一路上边走边说，到了轻轨站人真多，挤得很。 轻轨车上的柴油味人肉味熏得她想吐，她身体也不舒服，好长时间没有安安心心给身体一个睡眠状态…… 她真怕自己会累倒，一个人亲人都没有，有事和谁说一声，舒儿一个人怎么办？ 这些问题随时都围着她，她每天的日子都是可以见到生命将如虚踏河面的叶，纵使漂浮在潺潺流水上，却仍将渐渐枯萎。 在重庆这个陌生城里、孤独的心灵中，不由得使她心生恐惧，惊恐万状。 白芷紧紧牵着舒儿，怕她一不小心就走丢了，转了两次轻轨终于到了学校。 “舒儿要记得妈妈的话，一定要吃药，自己进去吧，妈妈爱你。”白芷每次都是送舒儿到门口，就让她自己进去，她会站在校门口一直看着舒儿走进学校里，才离开。 “嗯嗯，妈妈我听你的话，妈妈拜拜！”舒儿边走进去边和妈妈挥挥手。 白芷往自己上班路上回，她在骗自己心安！白芷在心中如此解读。 但她还是摇头，她知道她一直逼着自己乐观面对，一直告诉自己她可以的，她从身到心都无准备，未来是怎么样的？ 这一路上她一个人又开始想了很多，人真的很没有意思？一辈子图什么，结婚以后生个孩子，然后累死累活的为孩子，孩子也没有过好，互相都痛苦…… 她想到昨天晚上尴尬地面对男医生眼中流露出来的苦难，就很不舒服，总是要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这般可怜……那种可怜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但她每次都要骗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情，她每次都说再坚持半年的奢侈品店长多存钱，然后辞职离开这个烦人的领导雅姐，离开这个让人身心疲惫的上班地方，虽然坚持一天都有点儿困难。 可是没有钱，也只能坚持着，她知道没有存款是不敢做出任何想法，她思来思去在奢侈品当店长可以那么强忍下去，还不是因为这里的工资稳定，业绩稳定…… 第127章 王训的很多男朋友 白芷手里拿着一本小小的笔记本一滑手往地上掉，她可能想事情想得忘记了，居然没有察觉到…… 那笔记本是她每天记的工作重点事项和日常生活要做什么，都会记在小小的笔记本上，一条一条清楚的记下来，做完一项就打个勾，因为她的记性真的很差，怕忘记这样事那样事。 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她伸手进口袋掏出手机，怎么搞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拿个手机都能掉。 她蹲下身子去捡手机，只觉得眼前突然一抹黑，她什么也看不到，瘫坐在地上。 黑暗中，她拼命挣扎拼命摇头拼命揉眼睛想清醒过来，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得到路上车子的声音。 黑暗中尘埃仍在飞舞，白芷很晕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看不到一点没有光明，身上也是冰凉没有一丝温暖，太多的恐惧迷惘在耳畔呻吟。 黑暗……只有黑暗……不会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不会自己就存在于这片黑暗的领域里睁不开眼了，未知领域的茫然与恐惧透过深邃的黑暗缠绕着，包裹着，蚕食着她仅存的勇气。 这就像一个混沌的世界，她上次昏迷不醒时那个梦已经做够了，她不想再一次进入那样的梦中…… 她的视线慢慢一点点恢复，模糊的天，模糊的地，耳朵只听到那吵杂的周围声音，这种声音都是别人的幸福，她什么都没有只有崩溃的是，即使是大声呼喊，也得不到任何好运。 冷汗从额头上滑落，向无尽的黑暗中坠下去，便消失无影了。 她的手紧紧抓着大腿，似乎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任何温度，她想捏着自己腿上的肉，可是感觉不到痛，广袤的大地一片黑暗，折磨得她动弹不得。 视线越来越清晰了，也许是没有睡觉的原因造成，也许是贫血太严重了……几分钟的黑暗折腾，她终于可以伸手去抓住手机，可是铃声已经不响了，她又回拨号码…… “你好……哪位？”白芷声音是脆弱的。 “白芷姐，我王训……还在天桥堵起……打的车……不知道能不能准时到……今天的钥匙在我这里……先和你报备一下，知道晚个一分钟都很严重，也听说了你这边罚款罚很多钱。” “堵多久了？晚一分钟是要罚款二百的……有钱是不是，二百可以吃好多甜品。” “有十分钟了。” “你天天打车上班吗？” “是的呀，天天打车上班，天天下班也是打车……怎么办？我是说现在……万一不能准时开门呢？” “你为什么不坐轻轨，又不堵路上还便宜，轻轨快多了……” “但轻轨堵人，都是人味恶心，我受不了……” 这个观点白芷不反驳，很正常，每个人对生活的享受方式不一样，如果没有舒儿，如果她一个人的生活，也许早就买了代步车…… 因为她后来考了驾照，就是希望自己有一天也有属于自己的车，也可以挑战自己的那一道坎。 “那现在你的车子在动没有……” “好像动了一点点，好像又只动了一点点……” “那应该可以准时到。” “白芷姐关于轻轨我和你聊个有趣的事，和你说说话时间快些……” “你说……” “有一回，我坐轻轨到解放碑，也是很挤，我的脚不小心踩到一个大姐，她对我吼起来，我瞪大眼睛看着她，说要不要让你踩我一脚，还回去，你这样就公平了……然后一旁的人听着就笑起来，白芷姐快夸我情商高……” “哈哈哈，把我逗笑了，你的车不堵了吧……” “不堵了，给你打电话真是打对了。” “先这样吧，我赶轻轨，没有你有钱，不打车。” “好勒……拜拜！” 赶到店铺时，白芷想要拿出自己的小小笔记本，按上面写的一条一条做完，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这才想起是不是在路上丢了，肯定是晕的时候不小心落下的…… “还好你及时赶到了，要不这事还真让我难处理……” “就是不让你头痛，我催着滴滴师傅一路都是飞开过来的……”王训笑着说。 王训说她最近要买些漂亮衣服，要和大帅哥约会，让白芷给她点意见买哪一套。她在实体店看好了，想在网上下单，因为便宜一半。 王训拿着手机里的衣服图片给白芷看，白芷说没有任何意见，说她这白白净净的脸蛋这s型身材穿什么都好看，让她统统买了，女人不都是买多少衣服都是不满足。 王训笑着说：“我的眼光还是很好，看我平时穿着都像白富美，就像挑男人一样好，要有钱要有趣要帅的，活在当下该享受就享受，想以后一点都没有用……” “那你还在淘宝买，应该带个帅哥直接在实体店说这套要了，那一套也要，统统包起来……”白芷从抽屉拿出一张a4纸记一下今天的工作事，边写边和王训说。 “都是做这一行的，在实体店买太亏了，你我都知道衣服哪值这么多钱，质量也不见得有多好……”王训吐槽起来。 “是……是……是……你很聪明，聪明的乖乖我们开始工作了，不聊这些了，一会雅姐过来看到了还以为我带偏你了。” “我先出去抽个烟，一根就好和你申请一下……” “去吧，抽完马上进来……” 王训出了后面通道就给她那些男友们发微信聊起来…… 她经常去很多品牌试新品，她把货号拍照下来，在淘宝网上搜索，同样一件衣服有好几家一样的，她就对比一家可靠的收藏起来。 同时，她还发给她那些男朋友看，她会说是不是穿这套去见你，更有魅力，或者称亲爱的，你觉得这套衣服穿我身上怎么样？ 王训完全可以让她那些男友乖乖的帮她付钱，她每个月的工资也存了一些，吃的玩的穿的化妆品通通是男友们给她买单。 她还想着自己存钱去买一套小房子，因为她也是没有安全感，她不爱男人，但她玩男人，她每次甩掉一个男朋友都没有什么事，照样吃照样喝照样玩，照样哈哈哈大笑生活。 第128章 当白开水是酒 按照王训的逻辑，白芷显然无法成为有爱情会享受的女人。 而白芷骨子里是有传统的一面，要不然和刘歌远那么相爱，然而两个人都选择放弃……实在可惜…… 如果白芷有王训的一点点那开放细胞，也许她和刘歌远在徐州的时候就一起了，也不会顾虑那么多…… 又到中午饭了，每次十一点半最准时的外卖就一一送到店铺，是王训一个人的，这个时间段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外卖。 其她员工都习惯十二点吃饭，因为都是吃了早餐来上班也不会饿，只有王训没有吃早饭，所以每天都必须第一个吃午饭。 王训见白芷今天没有带便当，就拉她一起出来吃。 “白芷姐，吃我的……这么瘦多吃点肉，真想把我身上的肉分点给你。” “那我吃惯了，以后真不带便当了……不过还是喜欢做饭，你的外卖诱惑我失败，喜欢自己做的味道。”白芷笑着说。 “白芷姐，你黑眼圈真的重，为什么？你又不爱玩，应该早早就睡了，睡眠应该充足的呀，怎么比我这个夜猫子还严重？” 王训打开所有外卖，拆了一双一次性筷子递给白芷，一股辣椒味呛到白芷，她咳嗽了几声。 “这是啥子？那么辣？”白芷问。 “水煮麻辣肉片，还有藤椒鸡……泡椒鸡爪……辣的话还有奶茶……”王训手抓一根鸡爪啃起来。 “你的烟呢？让我抽一根……”白芷一点胃口也没有。 “你今天主动要抽烟，怎么了，失恋了吗？也不对，你又没有男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王训嘴角微微笑着说，眼里都落到外卖里，直接把一包烟递给白芷，让她自己抽去。 “没有睡好，抽一根精神好些……”白芷点燃一根烟，轻轻吐着烟，看着烟冒着烟…… “你还会上多久的班？”王训瞪大眼睛看着白芷，突然问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白芷怔怔看着王训，说：“为什么这样问我？” “我看出你上得很累，其实你很优秀的，真的很优秀，换我早就走了，不会在雅姐手下干活，不过我很佩服你，真心佩服你这样的女人，整个重庆都难找出你这样的女人……不应该是如今社会都难找你这样的，以前我不喜欢那些乖的女孩，但是我就喜欢你，喜欢和你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你性格和我完全不一样，我还能和你相处得很真实很开心。” 王训一边吃着藤椒鱼一边和白芷说，还好这鱼没有什么刺，要不这样边吃边聊，吃得卡住就麻烦，她又打开奶茶猛喝起来，吸管都不用，直接撕开表面喝，辣得她口干舌燥。 “我不优秀，一点都不优秀，优秀的话就像你说的也不会一直待这里受气……我比你们任何人都不优秀……只是比你们吃苦，我就剩吃苦这个优点了。” 白芷抽完一根烟，又点燃第二根，今天她有点反常，这样抽烟还是第一次，她心里还想着舒儿在学校发烧有没有好了，有没有按时吃药，她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老师…… 如果打电话问老师了，是不是对孩子不信任，早上她答应过妈妈不舒服就和老师说的。 “少抽点，往天都是你让我不要抽烟，今天换我说你，该吃饭了，筷子早就给你准备好，我都吃了一半，另一半给你留着，真的好吃，辣得安逸……麻到心里去……”王训吃完摸摸自己的小肚子，她的很多动作真的显得可爱。 “你多吃些，我吃不下，由其这味道把我呛到了，等睡好了才有心情享受这美味。”白芷就是没有胃口，她也想吃，她最爱美食了，就是吃不下晕晕乎乎的。 “我也没有睡好，照样吃得下，你啊和我学习学习，什么事都不要放心上，我喜欢逍遥自在的活着。”王训说。 “对了，你刚刚谈到上班的事，你以后都打算一直做服装这行？”白芷问。 “我当初会选择服装，主要是看重奢侈品的工资高，还有公司的专业知识和培训，最重要的是奢侈品的顾客都是有钱人，卖起来爽快。小品牌肯定不会去的，再说我这么漂亮也不是小品牌请得起的……”王训自信满满的说。 白芷笑笑说：“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做销售，所以才做销售了，因为生活……所以没有办法……” “我啊，也不可能一直做销售，我想过攒够了钱就自己去做生意，我喜欢做赚男人钱的生意，男人不像女人那么麻烦，男人好说话又爽快……”王训说。 “开男装店？”白芷问。 “有这个想法，但我更喜欢开个酒吧，因为我喜欢夜生活，喜欢喝酒。” “好吧，祝你早日成功走上生意人赚大钱，不要忘记我哈……”白芷笑着说。 “你也不可能一直在这，说不定比我还早离开，我要说句实话，但说之前你要保证不抽我……” “你说，我那么温柔会打人吗？” “你有时候很有脾气的，不是完全温柔，就像你说的长着一张温柔的脸，内心是最坚强的。比如雅姐那样对你，你都能坚持下来，这一点谁都佩服你，谁都站你这边说话。” “你继续说……” “我虽然和雅姐关系也很好，但我真不服她的管理，工作归工作，所以我想说，我一直看出你在拼命工作，拼命学习，是有准备的，你是不是已经另有打算了。” “不聊这些，我哪有那本事，我要吃你的外卖了，一会就凉了……” 白芷心里是有打算的，但她能说什么，跟同事还是不聊得太多好，保持点距离，万一有一天王训和雅姐喝酒两个人聊起她，就造成误会。 吃着饭她心里还是想着舒儿，还是想给老师打个电话问问，拎起手机就拨打过去，可能老师也在吃午饭，所以没有人接。 于是她放下手机。吃了一片瘦肉，就吃不下了，又去倒杯温开水喝，喝完又倒一杯猛喝，一杯接一杯，把王训看傻了。 “白芷姐，你当白开水是酒，喝得这么凶……晚上和我喝酒去，醉了什么事都没有……” 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八 简单的她 白芷摇头，她实在口渴实在没有胃口吃饭才喝那么多水的，不过心情不好她也会喝那么多水…… 她说想过喝一次酒但是时间不允许，晚上下班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做，就像白天在这里工作，看似都做完了，业绩也很好，但是晚上必须回去充电知识。 王训很不解，天天都充电知识，为什么那么老老实实的过着，明明可以靠脸吃饭的，偏偏要靠才华出众…… 这年头谁还喜欢文绉绉的女生，大家都会认为那是装的，现在都流行网上语言，没有人会去关注她在书中变得越来越优雅…… 也没有人会同情她如何辛苦，如何勤奋，如何穷着精致，也没有人喜欢她那种淡定的状态，拒绝练就那种摧眉折腰事权贵的性格，淡定的人…… 白芷像秋叶的静美，淡淡地来，淡淡地去，给所有同事感觉就是太安静了，活得简单。 王训的意思是还没有她过得好，也没有她享受，白芷的累谁都知道，没有一个人赞同她这种生活。 雅姐已经到店铺了，她在打电话给时代天街店，很凶的语气，说她们为什么和顾客提前说店庆活动，谁允许提前预售，也太自作主张了吧，这种事都没有和她商量…… 后听不下去雅姐无理取闹的通话，直接挂了电话，她比白芷有脾气，偶尔会顶撞她。 雅姐更是情绪化居然敢挂了电话，她的火气没有地方发，见到白芷从后门进店铺，就冲她发火。 “你上班期间跑哪里去了？”雅姐大声吼着白芷。 白芷不理她，从她身旁没有任何表情走过，没有回她话，她完全可以说自己吃饭去了，或者上洗手间去了，难道这都不允许？ 难道这些事还要和她这个经理报备，她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了，再这样对她，她真就辞职了，她还不信离开这里活不下去了。 所有员工都很反感雅姐，每天她到店铺的那一刻，她们就不知道如何用好心情去工作，都是在雅姐面前假装一副正经，其实雅姐在店铺这段时间里，是业绩最差的时候。 雅姐还把这种责任推到白芷身上，说都是白芷的问题，说她不干实际工作，说她丢人现眼，说她没有一点能力…… 说奢侈品的店长不是她这种人配得上的，说她去小品牌当个店长没有问题，但奢侈品不会招她这样没有能力的。 雅姐见白芷也不理她，她认为是不和白芷两个人私底下聊过，约好造反，她是最反对各店店长有交流，她认为她们在搞帮派…… 见白芷没有理她，雅姐在愤怒中爆发，在愤怒中抓狂…… 每一天店铺只要有雅姐在，气氛就很沉重很抑郁，连顾客进店都感觉出来了，所以这段时间销售总是不理想，但谁也没有说出实情。 王训看出来雅姐的脾气，想把气氛调一下，就主动过去和她说：“我的姐啊，你啷个了？哪个惹你了？开心点，一早店铺就开大单，老板都在群里发红包，这功劳是你的，我们卖的所有业绩都是你的。” “我又没有拿你们一分提成，怎么是我的……”雅姐和王训说话倒是不吼，很正常的聊天。 “店铺业绩做好了，就是你这个领导的，老板不会问下面的人……只会关心是你带出来的功劳……”王训笑着和雅姐说。 “走，出去抽烟……”雅姐手搭着王训肩边走边说。 “晚上出去喝两杯，我跟你说离我们那不远有一家洗脚城可舒服了，喝完酒去泡泡脚……”王训笑着说。 一下午时间很快过去了，白芷很忙很忙，雅姐每天来店铺就是到后面抽烟的时间多，白芷是那个做事的人，同时也是同事眼中埋头苦干的那个女子，不会用一点点小聪明，不会刷花样的人。 连老板和雅姐聊到各店的店长时，也会说一句她们都最喜欢万象城那个店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真的太实实在在了，说公司能招到这样的很好，让雅姐以后的新店多招些这样的妹子进来。 雅姐每次都是听听老板说说，她才不认同老板的想法，以后的新店她都要招一些和她性格一样的，才不会工作起来费劲。 她也不喜欢白芷那种瘦瘦小小的，温温柔柔的，她更喜欢像自己这样五大三粗的，性格像个男人一样，抽烟凶喝酒凶，其实她也不喜欢一堆复杂的女人。 这天她要准时下班赶紧去接舒儿，六点半她准时进更衣室换便装，出来准备走的时候，雅姐大大眼睛瞪着她，奇怪她今天真是造反了，居然敢准时下班。 白芷看了一眼雅姐不说话，也不说明原因为什么要下班了，第一次和雅姐同一时间下班，她还是面无表情的走出店铺，员工们也看得惊讶，为什么店长像变了个人，她们都高兴起来，她终于该拿出脾气了，不用怕雅姐。 员工们都笑笑和白芷挥手说：“拜拜……” 白芷走出来以后，其实觉得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只不过她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做出不一样的决定，她担心着舒儿，舒儿是她的命，为了舒儿什么都不在乎。 她走到一家蛋糕店，给舒儿挑了一个六寸的蓝莓味蛋糕，她答应给舒儿买，还答应要带舒儿去坐摩天轮，她要全部实现对舒儿说的话。 这打来电话约白芷一起吃饭，白芷找了个借口推掉了。 后只能在电话和她诉苦说，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领导，她以前也是大公司出来的，说她之前的领导多有素质，多能体谅员工的不容易，还经常开解有心事的员工。 白芷叫她不要放在心上，说雅姐天天在她万象城，天天都是真人真爆脾气对着自己，她都惹下来了…… 她只是电话对，听听就是，又不要面对她……电话里的火爆和现场火爆效果还是差很多，所以白芷说了后就好很多了，对比一下，她是比白芷幸运太多了。 第130章 上班，医院俩边跑 她到托儿所接舒儿的时候，见舒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像一只软绵绵的小猫咪。 她问老师舒儿吃药没有，老师摇摇头，老师也不知道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白芷没有言语，她和老师只是点点头微笑。 她伸手去摸摸舒儿的额头，还是一样烧，她赶紧抱起舒儿往医院去。 再看看她的小书包里，她果然没有和老师说要吃药这事，她也想对孩子发火，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说，早上送过来可是答应的，为什么胆子这么小？ 可是看舒儿发烧那可怜样，她也舍不得对孩子说两声，还想着吃药就好了，就不用再去医院，就可以正常她们的生活…… 她就可以继续正常加班多卖些业绩，也可以休息一下她很累很累，可是吃了药也有可能复烧，以前就是这样，所以她又骂自己一句，怎么能怪孩子呢？明明是自己的错…… 她打车带着舒儿又到赵医生这里来，说：“我还是过来了，又烧起来了……” 赵医生给她挪开凳子，叫白芷先坐下来。 “我先量一下温度……三十九度……不行得赶紧挂水，而且明天你必须请假……不能这样了，孩子烧得可怜……你也累。”赵医生拿着体温枪对着舒儿头量，边和白芷说话。 “她今天没有按时吃药，才复烧起来……先挂水……”白芷抱起舒儿往病房走。 “多给孩子喝水……我给你倒水过来，护士马上就过来了准备挂水。”赵医生边说边倒来一杯水。 “好……”白芷心里连连叹气，她扶起舒儿，喂舒儿吃药。 护士小姐姐过来挂水，正在喝水的舒儿害怕起来，说：“妈妈，我不要挂水，我已经好了。” “听话，舒儿。” “不要，我讨厌挂水。” “为什么？” 白芷见一旁的护士小姐姐都快不耐烦了，白芷提来蛋糕，就说：“看妈妈给你买的小蛋糕，挂完水你就可以吃了。” 舒儿这才点点头，配合护士小姐姐，扎针的时候她眼睛直看着手，没有叫一声。 后面她就睡着了…… 白芷在赵医生巡视去别个房间的时候，一个人站在门外待了一会儿，一手放在自己低下的额头上，情绪不再那么激烈，她想安静下来，那颗挣扎的心很烦，在她整个心脏里乱窜，她真想挖出那颗随时不安的心，把它扔得远远的。 她没有再去和赵医生说不好请假，可不可明天不来了，她相信专业，让专业的人自己解决问题。 她也想到，也许有那么一天她也会躺在病床上，那时她就可以解放在这世上的一切痛苦，这里还不错。 她的生活一直都是这样自己苦苦撑着，还能有多高要求呢？有张病床可以躺着安静离开就满足了。 但愿那时候舒儿已经有工作，已经有个爱她的人，她就可以永远闭着眼睛，长眠下去…… 赵医生见她一个人在走廊上站着发呆，就走了过来，叫了一声：“白芷……” 白芷这才反过神抬起头来应了一声：“赵医生。” “你还在为明天能不能请假犯愁？”赵医生问。 “嗯……”白芷不想聊这个问题了，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要不孩子放医院，我让护士帮忙照顾，我也随时过来看看，你可以下班过来。”赵医生还是把这话说出来。 “这……不好……麻烦到你们工作了……”白芷断断续续的回，她怎么可能放着舒儿一个人在医院。 “你是不是考虑到我们素不相识，这样不安全……也不好意思麻烦到别人……”赵医生说。 “确实，你说出我的心里话。”白芷淡淡的说。 “这样我把身份证给你，我们互相加个微信，这样你就放心了。”赵医生说。 “不，身份证是多么重要……我很感谢你说这些话，但是真的不好这样……你知道的拿了身份证可以贷款，可以做很多事情……你别为了帮助人，做好事，万一自己吃亏了。”白芷说。 “我没有帮助过别人，所以不会发生这种事，你是第一个，所以你不会的，我相信我的眼光……”赵医生说。 “我们可以加个微信，但是身份证这事我不可能答应的，舒儿的事我自己想办法，真的谢谢你！”白芷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让赵医生扫。 “好，那就不谈身份证这事，加了微信我们就是朋友了，所以我可以帮你了。”赵医生扫了白芷的微信。 “谢谢……”白芷说完就往病房走，坐到舒儿旁边，眼睛还是一直盯着舒儿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居然趴在舒儿身旁睡着了，她自己都不知道。 还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徐州，梦见自己在徐州的每条大街小巷走着，买自己喜欢吃的甜品，一个人也不认识，只有她一个人自己玩，这个梦做得她很开心。 等她醒来，挂水已经滴完了，她看了看时间十一点，还这么早，干脆带着舒儿回家好好睡一觉，说不定明天就好了。 她抱着舒儿去找赵医生，说：“赵医生，晚上挂这瓶就可以了对不，我先带舒儿回去，给她洗个澡……我也想好好睡一觉。” “我开车送你，这么晚了不安全，我晚上不值班，已经下班了，正想回家……”赵医生说。 “那就麻烦了……”白芷疲倦的说，她巴不得有人送，她真的一步都不想走。白天上了一天班，都是站着。 俩只脚的小指头长了厚厚一层死皮，她每次都是自己剪掉，该死的死皮过不了多久又长出来，穿什么鞋子都痛，轻轻挨到就痛。 她一直想着买一双软软绵绵的鞋子，但是上班有制鞋，她不能随便穿，可是真的很痛很痛，每天都是坚持着。 她也经常说自己有这么矫情吗？不就是长了厚厚的死皮，不去理它，每天那么多事忙都痛得麻木了，已经习惯了。 “不要客气，你住哪里？”赵医生和白芷边走边说，他伸手指引着走到停车场的路。 “万象城附近……” 第131章 不叫好感也不叫喜欢的男女友情 赵医生家在九龙坡，所以和白芷离得很近，还真是巧或许说是一种特别的缘分。 这种特别的缘分不叫喜欢也不叫好感，只是想帮忙，只是单纯的同情。 赵医生刚刚失恋不久，他女朋友是重庆本地的妹子，就是很喜欢玩，他们之间天天有许许多多的误会…… 他女朋友喜欢耍小脾气的撒娇，有事没事就和赵医生吵，刚刚开始觉得没有什么，日子久了就很累…… 工作上也比较忙，她女朋友是那种不管赵医生多忙，她的事她的信息必须放在第一位，必须第一时间回，必须马上处理她的事…… 赵医生必须陪她逛很久的街，重庆妹子都喜欢玩，喜欢喝酒，她女朋友也是喝酒很凶，酒桌上直接脚踩在板凳上干杯，喝个不醉不归…… 可能每对恋人刚刚开始都是很包容对方很甜蜜的，可是日久了越来越反感，对方的缺点都一一暴露出来，赵医生和她女朋友的爱情就是这种，到后来两个人都互相讨厌着。 也许自己心里的痛苦还没有放下，在这个物欲横流，处处勾心斗角的社会中，男女之间的爱情含义也已经变了。 很多爱情成了富有的代名词，成了名利的代名词，它的变化也让人们的心灵受到了污染。 沙漏颠倒反覆，人生的阵痛便经历一次又一次…… 所以赵医生不再对任何一个女人动情，他已经分不清好女人和坏女人是怎么回事了？ 赵医生还有过这样的想法单身一辈子，但是他又是家里的独生子，所以父母肯定不会答应的。 他见到白芷身上有一种任何女人没有的优点，像不食人间烟火，又是食人间烟火的，只不过她有着不一样的特殊人设。 他发现白芷不接受别人帮助，她也没有刻意留下这种好印象，她的心里是如此踏实，也让旁人如此踏实…… 让人不得不更好奇的想和她接触，想去知道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重庆如何生活，她是赵医生见过最真实的女人。 他和白芷素不相识，但白芷的真真实实没有任何伪装，让他佩服，他很想很愿意很真心的去帮助她…… 只是他心里明白她不会接受帮忙的，她考虑的方方面面太多了，她总是站在对方的角度去考虑，去理解对方赚的也都是辛苦钱，当然她也有考虑到保护自己的一面…… 现在这样的女人可以说基本消失，赵医生后来把这些心里实话都和白芷说。 赵医生帮白芷拉开后车门，她抱着舒儿坐进去。 “你在万象城上班吗？”赵医生问。 “是的，你怎么猜到的？”白芷说。 “因为你说做销售工作的，然后又是住万象城附近，所以顺理成章的就想到。”赵医生说。 “聪明……”白芷说。 “我有时间可以约你出来吃饭吗？”赵医生问。 “可以，但是基本没有时间。”白芷实话实说。 “我约你不是那种意思，你不要误会。”赵医生担心她误会了话里的意思。 “我还真误会了。”白芷笑着说。 “我的意思是我也是一个人，除了工作也想有朋友，我真的对你没有那种意思……你很真实，我喜欢和你聊天，你很亲切，真的让人很舒服……” 赵医生越说越觉得自己表达错了，怎么办？此时的嘴巴还真笨，会不会把白芷吓跑。 “我懂你的意思，谢谢你赵医生……”白芷说。 “你千万不要误会是我对你有意思，我已经不相信爱情了……”赵医生又补充一句，又觉得自己没有说对上口。 “你真的很幽默，我明白一个带孩子的女人是不会让人真心喜欢的，巧了我和你一样也不相信爱情，我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我除了工作要交际，其余时间都不说话，可以说是一副皮囊生活在城里，心却是与世隔绝。”白芷笑着说。 “果然不一样，真的少见，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这么一股清流，很难在社会生存，但是你又比任何人坚强，比任何人吃苦，好可惜是不是生错年代了。”赵医生说。 “和你素不相识还能说这么多话，我都好久没有和男生说过话了……”白芷说。 “你是不是经历了什么？也许说出来心情好些……”赵医生问。 “很平凡的经历很失败的经历，不聊过去了浪费时间也浪费心情……”白芷说。 “不好意思，我这人说话就是笨，不该这样问你……” 赵医生真想把自己的问话从口里撤退，但这不是在微信上聊，所以这样的话说出去，就没有补救的结果，他发现自己此时的情商好低好低…… “我很佩服医生，甚至小时候有一个梦想就是当医生……” 白芷另找话题，小时候照顾母亲生病那段痛苦的日子里，天天都想着自己要是医生就好了，她的母亲是不是就有救了，而她就能享受满满的母爱。 “我呢，是因为没有选择，才选择读医，因为我家人都是医生。”赵医生的父亲是骨科医生，他的母亲是产科医生，他的爷爷也是医生…… “我是没有选择，才选择读设计……因为设计在我的眼里比任何一个专业都简单，还有一个俗称叫裁缝……”白芷说。 “你读设计的？那怎么做销售？你也不是那种外向型的女生……”赵医生好奇的问。 “没有为什么？因为要赚钱养孩子，所以和顾客沟通就会说好听的话……” 白芷说这话的时候低下头看看舒儿，舒儿贴在她怀里睡得很香，她伸手去摸摸舒儿的额头，是退烧了，背上还流了一身虚汗……白芷给舒儿里衣往上卷，全部湿透了…… “是啊，看出你眼里全是孩子，满满的母爱！” 等红灯的时候，赵医生头往后转，看了一眼白芷问：“孩子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按时吃药就好了。” “嗯嗯……”白芷看着赵医生淡淡的笑。 “过了红灯前面就到万象城了，你在哪个小区，我直接送你到楼下……你这抱着孩子也不方便走远……” 第132章 她感冒从来不吃药 白芷说到了万象城下车就可以了，她走两步就可以到家，让赵医生在路边停车，赵医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按白芷的意思来。 赵医生说让她回去给舒儿洗澡时，水里加几滴酒精，这样更容易退烧，水的温度不能太高，如果有什么事随时联系他，他还把手机号码发微信给白芷。 赵医生又转过头笑着问白芷：“可以在耽误你两分钟吗？你多大？知道问女生年龄不好，尤其问当妈妈的……” “比你大。”白芷淡淡的笑着说。 “是这样的白芷，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家里就我一个孩子，我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所以我没有像别人还表妹、表弟、堂姐、堂哥……可以一起玩，我从小就很羡慕别人有妹妹、弟弟的……”赵医生笑着说。 “所以如果我比你大，你就认我为姐姐，如果我比你小，你就认我为妹妹，我是不是说对了赵医生。” 白芷用很快的语速回答赵医生，她想回去睡觉了，好累好困，眼睛都撑不开了，跟赵医生聊天也很平平淡淡，所以吸引不了她一颗好奇的心。 她认识赵医生也觉得很平常没有什么可好奇的，就是一个寻常人家母亲带着孩子去找医生看病。 然后因为她不能请假的事和赵医生多聊了两句，赵医生觉得她一个外地女人很不容易，就对她伸出援手，她和赵医生的关系仅仅如此。 “是的，你说得很对，真的说出了我的意思，我很想和你做兄妹，其实你给我第一感觉真不像当妈妈的年龄，如果不是带着舒儿，我真会以为你才二十五六年龄，既然你显得这么年轻，那你当妹妹，我当哥哥……你觉得呢？”赵医生说。 “你多大？”白芷反过来问赵医生。 “你猜？” “现在的人年龄都猜不出来，生活都很好，一个比一个还年轻，就像你给人感觉就是有很好的心态，自然也很年轻。”白芷说。 “哈哈哈……把我说得好开心，我们两个这么互相夸下去，就没完没了了……”赵医生笑着说。 “是的，所以我们不用认兄妹，还是做平常朋友来得更真实，更自然，我也不习惯突然认个哥哥的……”白芷说。 “好吧，你开心就行，不过我还是想说真的很想有个姐姐或者妹妹……真的特别想，从小到大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梦想……” 白芷笑笑看着赵医生，没有言语，她从小也幻想过自己要是有个姐姐或者哥哥就好了，她就可以成为那个被人照顾的女孩，享受哥哥姐姐的爱，长大了就不会漂泊他乡……有什么事都可以和哥哥姐姐商量…… 就不会有倔强的性格，不会有好强的性格，不会有孤僻的性格……应该是一个有着哥哥或者姐姐疼爱的女孩，性格就会完全不一样……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假想，她经常做这些不可能的梦，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梦里都是爱她的祖母和美味的烤鹅。 自己幻想着，想着想着就像个孩子一样笑起来，算是她的自娱自乐…… 她还笑自己和舒儿一样大，因为舒儿也经常自言自语的讲故事，然后舒儿也觉得很好笑，说自己没有观众，妈妈也很忙不听她讲。 白芷突然咳嗽起来，想对赵医生说什么又忘记了…… “怎么咳嗽？不会你也着凉了吧……”赵医生见白芷一连咳嗽了几声，想必她是太累了引起的。 “没事的，我感冒从来没有吃过药，你相信吗？”白芷笑笑说。 她从母亲走后，着凉发烧的什么从来没有吃过药，那时还喜欢虐待自己，在感冒发烧时还用冷水洗澡…… 一点也不想去管自己的身体，她还巴不得自己那时生个重病随母亲去，活着一天都难受……在这世上都是多余的…… “这个观点我还是赞同的，因为药吃多了依赖性强，免疫力也会跟着下降，但是也不能硬撑着难受，可以适当吃点中药，中药没有任何副作用，要不感冒几天还是难熬的……”赵医生说。 “我就是不吃药，不吃任何药，麻烦又要花钱，看不惯自己矫情的样子……”白芷就是不想把自己为什么拒绝吃药的背后故事和赵医生说。 因为说得越多，他们的关系就一步一步更近了，这样不好而且她也不愿意把自己的一切事都和赵医生说，即使互相认做兄妹，也不想聊多了，浪费时间浪费心情还是这句话。 “你真的很特别，特别的不一样，非常的不一样，比男生还要坚强……”赵医生第一次接触她的很多不一样，总之就是一个很不一样的女子。 “哪里不一样？谁见到我都是这样说，我又不是重庆妹子，当然和你见过的本地女孩不一样。” 白芷一点都不想聊下去了，越来越困了，因为这些话都是和大多数的人一样重复着问她…… 她都不想说这些了，也不想再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去回答，可是她又不好意思打断聊得起兴的赵医生。 “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你口中说出来的重庆话特别温柔，不像本地妹子火辣辣的，你的做事风格也是独一无二的，你的真实也是最真实的也是最不一样……”赵医生说。 “谢谢你的好听语言，我统统喜欢听，但不着迷，因为听着心里舒服，但是我也会反省自己的不一样，但是现在我想跟你说的是，我真的很想回家睡觉了，好想好想睡觉……” 白芷说着说着，她的上眼皮和下眼皮都在打架了，所以她只好如实和赵医生说困。 “真不好意思，你这么累，我还耽误你时间了，你回家还要忙孩子的事，想想都很心疼你，不说了，你早点回去，忙完就赶紧休息，还有记得熬红糖姜水喝，去寒的，你真的着凉了……” 赵医生很自责自己，为什么还要和她聊那么久，自己为什么考虑那么不周到。 白芷听完赵医生的话后，点了点头…… 她从赵医生的车下来以后，抱着舒儿走了五分钟的路，叫了几声舒儿。 舒儿睡得迷迷糊糊的，不愿意从梦中睁开眼，也没有回妈妈的话，小脑袋继续趴在妈妈的肩膀上睡着…… 第133章 就喜欢独处，就要冷冷的性格 赵医生从白芷下了车就没有直接开走，他看着白芷抱着舒儿过马路，看着她一路走到一个拐弯处，然后消失在这黑色的晚上…… 他明白白芷走几步就到家的话是借口，她还是不想太麻烦别人帮她，她是很温柔的女子但也确实是很冷……很冷很冷把她自己的心包在一层冰里。 有些女人表面装得很强大或者长得很魁梧，她们生活中总是喜欢用咄咄逼人的言语，说明自己是天下最大的…… 生活中这样的女人到处可见，所以很多时候大家忽略还有一群美丽温柔的娇小女人很坚强……她们只是不假装，不想用外表去骗取强大……她们只是想做自己…… 赵医生在白芷脸上看到的是，她是真实的温柔，真实的微笑，真实的伤心，真实的独处，有时候很沉着、有时候很淡定的、有时候很冷静。 也许是她的挫折，落难，对世事无常的认可与接受，赵医生好像读懂她的冷暖自知。 她可能曾经也不是不相信爱情的女孩，也不是打算单身一辈子的女孩，她可能爱过人，可能受过许许多多的伤害，一切最重要的还是她后来自己的选择怎么过，选择用什么方式去忘记以前。 赵医生也在这一刻分析为什么白芷这么冷的性格，难道这是白芷对内心强大的理解？难道越过越好的方法是冷？ 他在白芷身上感觉到，那种生性的冷淡和冷静是一种拒绝别人的方式…… 白芷其实就是在这浮躁的社会中为自己建起一层保护壳，在一定范围内表达自己内心的底线，既是对她自己心灵的强化也是对他人一种拒绝的方式。 她想和浮躁的社会保持一点距离，是提升自己内心的一种安静的生活方式，赵医生自从和白芷遇见，有许许多多对人生不一样的看法，认识白芷他觉得很幸运，很喜欢她对生活的态度。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白芷拍拍舒儿小肩膀，反正都要叫醒她洗澡…… “快醒醒，舒儿……”白芷叫着她。 “妈妈，这是哪里？” “回家了……” “妈妈我不是在学校睡着了吗？” “我问你个话，妈妈不是要怪你的意思，但你要如实回答我……”一说到学校，她就想问舒儿关于吃药的事。 “嗯……”舒儿软绵绵的应了一声。 “你为什么不告诉老师，你要吃药？” “妈妈，我忘记告诉老师了……”舒儿一听这话，意识到自己错了，一下子精神起来，她伸出两手捏捏妈妈的脸，她也是想转移话题。 “真的忘了，还是不敢说出口。”白芷看着舒儿的眼睛，正儿八经的问她。 “真的，妈妈……”舒儿低着头说。 白芷不再问了，也许孩子是真话，也许是找借口，但这个问题还真是个问题，她小小年纪也孤僻。 黑色的晚，渐渐布满周围一切，虽然有路灯罩着，但白芷看到的全是黑色的氛围在空气中漫漫地扩散，扩散出一种感伤的心情。 白芷停下脚步仰望天空，求摸的星空格外澄净，悠远的星闪耀着，像细碎的泪花…… 回到家里她放满舒儿洗澡水，到房间准备叫舒儿，白芷看着她笑起来了，舒儿把那个小蛋糕自己拆开，吃得满脸满嘴都是奶油。 好像从来没有吃过一样，那个馋样…… “妈妈，对不起，我实在太爱吃这奶油味了，我也给妈妈留了……”舒儿一手还抓着一块蛋糕往嘴里大咬了一口。 “真可爱，你爱吃全部吃了，妈妈看着你吃，走……先去洗澡……”白芷给舒儿脱完衣服，抱着她走到洗手间，往洗澡盆一放。 “妈妈，我要洗香香……” “不可以……” “为什么？我好喜欢香香的味道……妈妈是不是没有买。”舒儿边玩着水边说，很开心。 “因为妈妈小时候也没有用香香洗澡，然后长大了也不用……”白芷边给舒儿洗边说。 “妈妈为什么我这里这么小，你的比我大……”舒儿指着胸说，她对身体每个地方都很好奇，什么都要问。 “我小时候也和你一样，长大了那里就跟着长大了……”白芷双手捧起水往舒儿身上洒。 “哦，是这样的……妈妈好聪明……”舒儿也把水往自己身上洒。 “好了，该起来穿衣服了……”白芷抱起舒儿，裹上毛巾。 “不要，妈妈，我还想洗，好舒服。” “已经很晚了，穿好睡衣自己先睡，妈妈也要去洗澡……乖乖的……”白芷给舒儿擦干身上的水，把睡衣丢给她，让她自己穿。 她来到厨房看看还有一些什么菜，还有红豆，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把五谷杂粮都取一些放进电饭锅，洗完两遍，就按到煲汤那一格，明早起床就可以直接吃了。 她又转身到洗手间把舒儿放下来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洗…… 因为平时舒儿的衣服都是和她的分开洗，她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在洗衣服上使出来，可是还是要完成，不能放到明天才洗，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做。 等她洗完澡，护理完脸部皮肤，做完所有事情以后，看了手机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微信上还有赵医生前一个小时发来的信息：记得熬姜汤红糖水喝，早点休息，有事随时打我电话，不要忘记你还有一个朋友是医生。 她看完赵医生的信息，这又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姜块，平时很少吃姜，她不爱吃姜，感觉那味道怪怪的，找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就不找了。 她又拿起汤勺看看锅里的五谷杂粮炖烂没有。尝了一口好像烂了，但没有完全烂，她肚子又有点饿了，就盛了一碗，放些红糖搅拌均匀吃起来。 端到桌上吃起来，又想到舒儿的蛋糕没有吃完，就一起拿到桌上来吃。 有人说，“女人有两个胃，一个用来吃饭，一个用来吃甜点。”一边担心会胖，一边却难以抵挡甜点的诱惑，她相信了，她担心着自己这么吃下去是不是要长胖，要不要停止下来，留着明天吃。 吃都吃了，都沾上她的口水了，留着半碗不好，倒了可惜，还是吃完，只允许这一次，下次一定要自律…… 第134章 一直都是夹缝生存的边缘者 第二天早上白芷多睡了半个小时，醒来看了手机已经六点半了，她感紧叫起一旁的舒儿。 “妈妈，我还要睡会儿……被子舍不得我……”舒儿听到妈妈的叫声，把头躲进被子里。 她起身下床到柜子拿出舒儿的衣服，说：“快点起来，自己把睡衣换了……” 然后她先洗漱去了，天气渐渐热起来，这瞌睡越来越好睡，睡醒起来头还是晕晕沉沉的重。 等她洗漱完回房里，见舒儿还在被窝里。 “舒儿还不起来吗？妈妈要打小屁股了……”白芷掀开了被子，轻轻拍打一下。 “妈妈，我好想睡觉，我今天不去学校了，你给老师请假一天，我们同学都经常请假的……”舒儿揉揉眼睛说。 “说什么呢？你再给我说一遍……”白芷也奇怪今天的舒儿会和她这样说，跟谁学的，还是她不舒服。 白芷摸摸舒儿额头，不烧了，就说：“你感冒好了，可以去上学了，一会还要吃药药。” “妈妈，我不喜欢那个学校，我可不可以不去……”舒儿说得好委屈的样子。 “你不喜欢什么？你天天不喜欢这样，不喜欢那样，什么脾气？” 白芷还真对舒儿大声说话，她觉得是自己平时对她太温和了，没有怎么凶她。 “你今天不像我妈妈，我的妈妈很温柔的，才不会这样和我讲话……”舒儿说着就哭起来。 “那你说说在学校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去上学？”白芷抽出一张纸巾给舒儿，让她自己开开鼻涕。 “就是在学校一点也不开心，没有同学喜欢和我一起玩，而且还有一个同学经常喜欢偷我的笔和本子，还喜欢和老师说我做错了事……”舒儿翘着小嘴巴说。 “是不是你自己的问题，你脾气是不是不好，别人为什么要主动找你玩，你就不能自己先去和小朋友说话吗？”白芷摸摸舒儿的头说。 白芷听着舒儿的话也着急，她又很少和老师聊聊，老师好像也不喜欢在下班后聊孩子的事。 可能老师一天面对孩子心也很累，更何况都是这么小的几十个孩子，要是每个家长都要了解情况…… 老师们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老师们也要有自己的空间…… 所以白芷完全理解，她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到舒儿老师，孩子出现种种问题，当然是她的错。 “可是我要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就是那个讨厌的同学都去和其她小朋友说不要和我一起玩。” “你惹那同学了吗？”白芷一边说一边给舒儿脱下睡衣，换上衣服。 “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同学长得好胖好胖，她也喜欢笑话我……” 舒儿和妈妈说出来心情好多了，原来小孩和大人一样有什么事放在心上就难受，也想找个人聊聊。 “那你不理她就是，她有没有打你之类的……”白芷问。 “她排队的时候就站在我后面，还喜欢推我……” “她推你的时候，你就举手和老师说……然后你要开朗一点在学校，别人不找你玩，肯定是看你不喜欢说话，她们没有不和你玩的意思。” 白芷叫舒儿去洗漱，她到厨房准备今天上班要带的便当，也盛两碗昨晚熬好的五谷杂粮…… 还抓了自己泡的胡萝卜，泡椒味的很开胃。 等舒儿出来以后，又转身去倒开水，喂舒儿服下药，然后她们一起吃早餐。 “谢谢妈妈，谢谢妈妈你和我说这些话，我最爱的妈妈……”舒儿这会又笑起来，还抱抱她妈妈亲亲。 白芷也笑了，有个孩子也挺好的，有时候是烦的，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快乐的。 孩子不会离开她，孩子可以和她讲一辈子的话，孩子永远和她在一起。 她以前是讨厌孩子的，不知道怎么去带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和孩子相处，因为看到很多女人生了孩子变了个样，脾气也变得很糟糕…… 还有很多女人有了孩子就得了抑郁症，不过母爱还是最伟大的…… “妈妈，你可以说乖宝宝好好去上学吗？”舒儿说这样的话真的很可爱，两只大眼睛里都是笑容。 “乖宝宝好好去上学吧！”白芷笑着说，她又摸摸舒儿的小脑袋。 每个孩子在父母眼里都是最可爱的，白芷也相信了这句话，怎么看怎么可爱，心情烦的时候，想想孩子的可爱就是一种安慰。 “今天记得要按时吃药，妈妈还是一样给你小书包放了两顿的药，自己吃了饭，倒开水一起吃了，可以不和老师说，但和老师说一声最好，老师也会关心我的小舒儿……” 白芷给舒儿整理好小书包，递给她让她自己背起来，又摸摸舒儿的小脸蛋。 “嗯嗯，我今天记得了，不会忘记的，这样就不用去挂水了，是不是妈妈？” “是的，这样就可以不去医院，我们就可以在家吃好多好吃的。” 白芷牵着舒儿走过那条每天都必须走的路，去坐每天都必须坐的那班轻轨…… 每天都这是点，每天都要在路上耽误好久的时间，说要另找房子一直耽搁着…… 可能等下一份工作再找，或者可能辞职了也许不在重庆了，对于她这个流浪者很难说以后会怎么样…… 她不管在哪里，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在重庆的生活，不管以后会不会在重庆，这座城市有太多她的影子，她和孩子相依为命的点点滴滴…… 如果说徐州是她年轻时的一辈子，那么重庆是她三十岁以后的第二个故乡…… 是她重生的地方，虽然她没有那种女强人会赚钱，但是也算重生，她一直在努力，一直想赚更多的钱养舒儿…… 在徐州也一辈子忘不了，但是在徐州的经历和在重庆完全不一样…… 白芷始终把自己看作一个“边缘人物”，在重庆求生欲望里，是她最彷徨无依的时刻。 为了生存，她从最底层开始，和一群小姑娘格格不入，她比那些小姑娘还不懂社会立足； 尽管一步一步往好的生活靠近，她依然以为自己不过是个事事失败、夹缝生存的边缘者…… 第135章 园缘圆 白芷送完舒儿回到店铺，接到雅姐的电话，让她半个小时后到观音桥的园缘圆开会。 她不知道园缘圆是什么地方？在电话里也不好意思问雅姐，因为雅姐说完就挂了电话。 讲完电话才知道是一个茶餐厅，适合商务洽谈的环境，可以吃饭可以喝下午茶，但是消费特别贵，比一般馆子都贵。 白芷拿了笔记本和笔就出发了，万象城到观音桥有一段距离，要转两次轻轨。 观音桥是她来重庆第一个熟悉的地方，第一次上班的地方，她好久没有再去过了。 那时刚刚出来巨大的压力与焦虑让她每天都疯狂地学习社会知识，在睡不着觉的那些日夜，她疯狂地想自己每一天的经历，那段时间每天都可以看见进步的自己。 她是只笨鸟不会交际，如果不每天勤快“出林子“就没得吃。 她们一起找那个园缘圆的地方，谁也不敢打电话给雅姐问清楚，实际上不是不敢，而是不想在电话里听到雅姐的声音。 “你们万象城这个月卖得好好，全是大单，真的很佩服你，你是怎么带队的？和我分享一下……每天群里晒出来都是五件以上的卖，王训过去你那边肯定高兴惨了，工资比在我这边多了不少……笑着说。 “我这边只是运气好，业绩也是大家一起做出来的，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真的很惭愧，天天让雅姐不满意……”白芷说。 “你就不要谦虚了，雅姐是雅姐，你是你……我这边业绩都没有你的一半，每个月都没有达标，很愁人……叹气的说。 “每个商场的客群不一样，可能你那边的顾客比较酸，我这边的比较有钱是真的……” “每个月员工都要喝稀饭，我看着心里也难受，我经常和她们开玩笑说，是不是我这个店长带来的不好运气，不要让我把店带垮了……笑着说。 “你不要这样想，雅姐有没有给到你方案，或者可以和她商量一下……” “唉，说到雅姐，你比我还清楚，她的方案都是强制性的，没得商量，我也根据我这边的情况做了一个方案，可是她不认同。” 她们两个边说边走，看到不远处的写字楼中间层就是园缘圆。 “她就是这个脾气，比较主观，跟她的家庭和性格有关。” “是的，王训说她从小就没有母亲，跟着父亲一起过，父亲为了她，就没有再结婚，怕她吃亏也怕她过不好，其实雅姐有这样的父亲也是幸福的……说。 王训在时代的时候也最喜欢和她聊天，她们会经常聊雅姐，王训知道的很多。 “王训也和我聊过，她父亲真的很疼雅姐，只要雅姐要什么都会满足，她父亲是银行的工作人员，所以家里也比较好，但是不应该有这样的脾气，没有母爱也有满满的父爱。”白芷说。 “她对父亲也很孝顺，经常看见她买父亲爱吃的带回去。” “她真的是一个很有孝顺心的人，她去哪里旅游都是带着自己的父亲，也不喜欢和别人一起……” “所以呀，我们的领导真的让人看不懂，跟所有女人都不一样……” “快到了，我们就不多说了……要是遇到别的店长，听到了以为我们在说领导坏话。” 白芷“嗯”了一声，她两个人挤进电梯，人真多…… 出了电梯，就是园缘圆，雅姐和其她店店长坐在靠窗的一个包厢位置。 就白芷比较晚一步到，雅姐的烟瘾真是大，不管在哪里，都离不开烟。 “雅姐……”白芷同时和她打招呼。 “各个店店长都到齐了，这次会选择在观音桥开会，主要是下个月要在北城天街开新店，老板位置都谈好了，一会散会大家和我一起去逛逛……”雅姐边抖着烟灰边说。 “姐，我可以抽根你的烟吗？”奥莱店长说。 她是和雅姐关系最好的，也是来公司最久的一个老店长，比雅姐还先来公司。 以前公司做纪梵希的时候，奥莱店长就是从纪梵希开始就在公司，那时重庆奢侈品比较少，纪梵希刚刚进重庆的时候，公司都各种担心，但是后来业绩超出意料。 所以后来公司全部是做奢侈品……也都做得特别好…… 雅姐和奥莱店长点点头，又接着说：“已经到了吃饭时间，大家都先点一份套餐，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反正我是肚子饿了。” 每个人都点了自己想吃的，只有白芷点了一份最便宜的素套餐，因为等一下付钱她想应该是aa制…… 大家又都点了奶茶之类的甜品，白芷说她喝白开水就可以，说自己有点咳嗽。 其实是她看到这里的一杯奶茶要几十块，比外面贵两倍，真的很不值，她不想花这个钱消费。 但是雅姐看到她不点奶茶，特别不满意，认为她太不配合气氛，认为她太木板，不是她们的圈子，怎么看她都不舒服。 “现在饭还没有上桌，我们可以聊聊轻松的话题，你们平时都认为我太严肃，现在有什么开心的话都摆一下龙门阵……” 雅姐说话的时候只对着一个人，那就是奥莱店长露露，她喜欢谁就看着谁，不喜欢的人一眼都不看，话也不理一句。 比如白芷，雅姐不喜欢听到她讲话，也故意在大家面前无视她，其她店长雅姐还会说上两句，或者问问她们，但是白芷就特别过分的对待。 这一年来每个月的开会，都是这样，白芷也习惯了，没有之前的难受，她认真听进会议的内容，认真做好自己的笔记，至于雅姐怎么对待她已经不重要。 “姐，我很喜欢你的口红，哪个牌子哪个色号？”一个店长笑着问着雅姐。 “圣罗兰的小金条，最近特别火，看抖音才买的……”雅姐笑嘻嘻的说，她最喜欢买化妆品，每次抖音上有什么推荐，她都会买。 “姐，我喜欢你的衣服，穿你身上都特别贵的样子……” 每个店长都对她身上的东西评价，也不知道是真喜欢还是阿谀奉承，反正雅姐听着也特别开心…… 第136章 工资高还不好 白芷还是没有开口说话，每个店长都很开心的聊着，因为她说和不说没有区别，说了可能还会另雅姐更讨厌，造成现场尴尬…… 这里总共有十个店长，白芷带的店业绩是最好的，按正常公司她应该是最受重用和最受欢迎的人。 但是在雅姐手下做事却是遭到待遇最差的，她都一路忍过来了，每一天雅姐对她的态度，她都逼自己要习惯。 “这个月要报销的账单，麻烦各位店长先交上来……”雅姐开会之前已经和各位店长说过准备好，唯独没有告诉白芷。 白芷看了一也带来了，她已经三个月没有报销了，不少钱，特别是万象城货最多，所以寄的快递也多。 她早已经做好了电子版的报销表格都有二千多了，就等打印出来让雅姐签字，可是雅姐这样……让她心里好难受。 “露露姐，你的合计那一行不要写错了。”雅姐看着奥莱店长拿出报销表格在合计，还有说有笑的提醒她。 每个店长都拿出表格来交到雅姐手中，只有白芷被孤立了。 “我的姐，不会错的，报销这么重要的事情是不可能在我手上犯错的，我是那个爱钱的，每个月最爱的就是工资。”露露对着雅姐笑着说。 “说到工资，你们每个店长都不一样，跟自己店的业绩有很大关系，拿得少的要好好反省自己。”雅姐说。 “我们都羡慕万象城店长的工资，最高了每个月也都是稳定的……看着白芷笑着说。 白芷淡淡的一笑，没有多的话，也不知道说什么，领导不喜欢的人，在这里最好不开口，怕每一句都是错的。 “你是拿得舒服这工资，但是不是你的本事，你自己心里要打个问号，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店长这么温柔，太温柔太温柔了，如果换个店长，绝对业绩比现在还要好。”雅姐一这么说，就对着白芷说气话。 “是的，我一直在反省自己的温柔，为什么这么不争气……” 白芷淡淡的回答，她心里听到雅姐这样说，自然很不舒服，但她还是没有顶撞雅姐。 “你带的那帮人，我一个也没有瞧上，才把王训调过来，王训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过来了氛围就是好。”雅姐接着对白芷说气话。 此时她们这个包厢里每个人都想逃出去，因为雅姐这样一说，直接把话聊死了。 “姐，别气了，来喝奶茶，甜甜的好好喝。”露露对着雅姐笑着说，她把奶茶端到雅姐嘴里。 “就你会哄我，露姐下个月拿第一的业绩，我等着。”雅姐刚刚对着白芷那么气，转头又对露露笑着说。 “不过白芷，我想说两句，你是不是太软弱了，管不住你的员工，你不能气雅姐，雅姐真的对我们很好，能有这样的领导真是荣幸。”露露也火上浇油。 正在白芷陷入雅姐和露露的毒舌时，服务员把饭菜端上了桌，她蛮感谢这服务员，就像及时雨来得刚刚好。 要不她还要想，要怎么用高情商的话去回答，才能解决一切，不过结果也能想到是处处碰壁…… “饭来了，大家快吃起来，饿了肚子不好，雅姐吃好，才有力气给我们开会。边说边给雅姐拆开筷子递过去。 吃饭时间很安静，谁也不多说了，一群女人一起吃饭倒是很猛，不到二十分钟都吃得光光的。 不像和男人约会，一口一口慢慢的吃，还要斯斯文文的，不敢多吃……怕露了真相，给男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已经按了铃声，让服务员过来收拾干净，一会也好把账结了。”露露说。 “我来结账……今天我请大家……”雅姐客气的说。 “姐，怎么可能让你结账，多不好意思。”露露说。 “是的呀，要结也是我们结，雅姐不要和我们这么客气……” 大家都纷纷争着要买单，都在争着说好听的话，只有白芷不开口。 等服务员拿来pos机的时候，每个人都假装要开起二维码，可是要伸手出去的都不快速。 白芷直接站起来，让服务员扫她的，大家才往她看去，都低下头不说什么，雅姐也没有说什么。 雅姐的意思本来就是要白芷付钱，因为她的工资比其她店长多了不少，难道不应该？ 白芷很心疼这顿饭，开个会最难受的是她，吃得最便宜的也是她，连一杯奶茶都舍不得点，结果却要付五百六十元的钱。 她的苦谁知道？这里哪一个店长都比她有钱，都是家里不错的，要不就是嫁得很好的，平时都喜欢聊买这样，买那样，一起约起来打牌、吃火锅、看电影…… 但她能说什么？大家的意思她也看出来了，不就是比她们多了工资，难道她加班加点都不辛苦？难道这工资她真的不配？ 白芷自己心里默默承受着…… “好啦，饭也吃完了，那我们现在开始开会了……”雅姐说。 每个人都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等待雅姐说话，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雅姐接起上海那边打来的电话…… “上海老阿姨……什么事……我在开会……可不可以一会打过来……什么……你说什么……” 前几句雅姐还说得好好的，后几句就大声说起来，每个店长都大眼互相瞪着对方，不知道电话里小姐姐和雅姐发生了什么事？ “闫丽，你给我听清楚了，我雅姐不是那种人……你现在在老板面前出卖我……从此我们关系就到此为止……以后所有工作也不要和我商量……我挂完电话就直接把你拉黑……就这样……” 大家还是很好奇她电话里出了什么事，说得这么严重，她挂完电话，黑着脸，点燃一根烟猛抽…… 见她抽完一根，又点燃一根烟猛抽，还没有说话，大家也不敢出声…… 都各自低着头假装在看笔记，白芷没有看笔记，也没有说话，她望着窗外，看外面的风景…… 第137章 她左右为难 白芷还是不说话，她不参与她们的话题。 “我经常和老板讨论我的店长们，说每个店长都是不一样的性格，和不一样的管理方法，但白芷是最为没有话，没见过一个人可以一句话都没有，真是看着……又着急又气……” 雅姐一听到有人提白芷，就气……也不知道她哪里来那么大的气，跟她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是看着讨厌…… 白芷还是听着就是，每次雅姐说气话时，她总是听着，没有表情的听着…… 白芷也不想看着雅姐，自己低着头看着笔记本，其实心里已经在流泪，她也不敢抬头，怕一抬头就真的大家面前流泪。 她看着笔记本，就可以稍微转移雅姐对她说话的注意力，她想着笔记本里还有多少事没有完成。 她要一口气做完，而且要做得更好，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她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她说话也不行，不说话也不行，反正在她雅姐眼里，怎么都是不对的。 “姐，不讲不开心的，对了……北城天街要不要店长，我介绍一个朋友过来。”露露边喝着奶茶边说。 “要招的，但是这个店长必须是能力很强的，要形象很好的，也要经验很足的，不要小品牌出来的，必须是有过奢侈品管理经验的。” 雅姐对着露露说，她这才不讲白芷了，再讲下去白芷都想逃出去了，她的逃出去办法，最多就是找个借口到洗手间缓缓心情，或者到门口自己一个人站一会儿。 “这样的店长还真不好找，找到了说不定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厉害样子，人无完人……说。 “因为北城天街租金比万象城还要贵，而且北城天街的品牌业绩都是很好的，招店长可是个非常重要的事情，销售顾问也都要漂亮的妹儿。” 雅姐又接着抽烟，一包烟都没有剩几根了，她每天都要抽三包烟…… 有时候不止，她只抽一种烟，就是“茶花”，而且重庆没有，她都是让朋友买好几条寄过来，放着抽，抽完了又继续让朋友帮买。 她自己本身也做代购，主要是奢侈品代购，她每年都要去国外采购，所以她的收入非常高。 “那我介绍的那个店长不符合要求，姐自己慢慢找……”露露笑着说。 “先不说北城天街店的事情，接下来我们说正事……”雅姐开始她的开会内容。 “快月底了……商场收对商场结算单……并向自营部开具申请税票后交给商场……本月销售目标的最后冲刺……制定下月的销售计划……完成店铺的盘点……并向上级部门上交盘点数据……具体操作按《盘点管理规定执行》……” 二个小时过去……雅姐的语速很快，有时候有的店长想插嘴，都没有机会，但是她讲完，大家就可以提出问题。 “大家可以继续点奶茶，今天就先到这里，一会我们都出去逛逛……我一个玩得好的姐妹在附近耐克当店长，一会大家去看看……”雅姐说。 “耐克鞋子我喜欢，不过衣服都是万年不变的款式，没有什么可看的。”露露说。 “她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上个月做了几百万业绩，具体我忘记了，她说让领导骂惨了，看来我对你们太好了，都没有骂过你们。” “我那姐妹把我笑死了，她很有趣的一个人，有一次我来大姨妈不舒服，她说就买带空调冰凉的感觉……就舒服了……”雅姐一讲自己的朋友就好心情。 大家听这话也都笑起来，一个店长就问：“还有带空调冰凉的……我怎么不知道，在哪里可以买到。” “我也要买……”一个一个都说起来，看来每个女生都是一样讨厌大姨妈的感觉，一听到有舒服的办法，大家都真心的想知道。 “没有……是她故意这样说……想办法来哄我开心……” 雅姐看着每个人那么好奇的问，她就像个孩子一样眼睛转过来转过去的看着每个人，其实这样的她看起来很可爱。 等她的眼睛不小心转到白芷时，白芷没有问也没有笑，她很淡淡的表情，这一刻雅姐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她了，甚至想过后面不再那样对她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此时觉得白芷躲在一个角落，不管她也好，同事也好，没有人会去在乎她被冷落的心情。 她就像后宫里那个被欺负最惨的女人，被打入了冷宫，然后还要想着办法去嘲笑她……再去害她一样…… 她也从来没有在意过大家的看法，一个人在那里听着就是，老老实实的可怜样。 “原来是这样，姐也爱和我们开玩笑。” “还有没有要说的，没有的话我们就出去了，先去北城天街，然后再去找一家地道火锅开吃，接着晚上玩个痛快。” 大家都摇头没有要说的，都想出去疯一下。 “我还想补充一下，晚上去酒吧，可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我没得心思去照顾你们的安全，被捡走的我可不管……”雅姐边收拾自己的笔记本边说。 “我们又没有换性感装，一个一个都是穿得规规矩矩的，大多是休闲装，没有帅气的小哥哥对我们感兴趣的……”露露说。 “等一下出去逛街买一套换上还不简单……说。 白芷想开口对雅姐说她先回去了，可是从哪个字开始说出口，这还真是难题？ “白芷，走了。叫着她，大家已经慢慢走出包厢，只有白芷还在想事情。 “想什么呢？开心点。边拉着白芷走边说。 我不想和大家一起聚餐了。” “怎么啦？我也不想，可是这样领导会不开心的，我们就跟男人一样也要应酬。” “我……”白芷也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不说了，等一下雅姐以为我们两个走在后面讨论坏话。” 白芷想着舒儿，她左右为难，不可能玩到三更半夜，不管舒儿了。 这时赵医生发来微信：在上班吗？舒儿怎么样了？完全好了没有，你的咳嗽好些没有。 白芷回：一切都挺好的。 第138章 都说她埋头苦干 赵医生正好也在忙着，就没有回白芷信息了，她的孩子没事了他就放心了。 不过他还是想请白芷吃饭，但这一顿饭可能会很久，因为他也经常要值班，而白芷也很忙，时间上不允许。 他们住的地方离得那么近，可是白芷不知道，他原本想上班的时候顺便让舒儿搭他的车去上学。 可是他没有说出口，怕白芷误会了，这种帮忙大多会误会成男生对女生有感觉，很正常，所以他没有提这事，也因为白芷肯定会拒绝这种好意。 他和白芷的关系还没有到那种很自然的友情，之间隔着很多不一样的生活方式。 他们聊天的时候大多是客气话，白芷也总是淡淡的回谢谢……所以很难走进她的友谊小船，也很难打开她乐观的一面。 也因为这样，让赵医生更加想了解白芷。 大家跟着雅姐一路走向北城天街，不远处飘来一阵香甜，原来是卖糖炒栗子的，大家都围过去，每两个人自己买一袋，边走边吃。 “白芷，你尝尝……只要吃到糖炒栗子，就什么郁闷都没有了，软软香香的，每个女孩对甜食都无法拒绝……也买了一袋和白芷分享。 “谢谢！”白芷刚刚开始有点不好意思，在大街上边吃边走就拿出一个递到她手里，她才剥着皮尝起来。 “雪雪我来看你了……”雅姐叫着她的好姐妹，所有店长跟在她后面来到耐克。 “来看我，也不带水果来，好意思吗你……”雪雪和雅姐开玩笑的说。 “滚滚滚……我来看你还要带水果……你该减肥了，这肉肉长了不少……”雅姐和朋友的语气一直都是这样。 “要不买件衣服走，不过好像没有你的尺码……不过买来送给我，我会说声谢谢厚着脸皮收下的……”雪雪笑着说。 “你快忙你的去，我自己玩一下，我就是带着我的店长们来看看……一会你领导看到不好……”雅姐推着雪雪往前走。 白芷没有进门店里，在外面等着，因为天天都在商场上班，还有什么好看的，有时候对各种风格衣服审美疲劳了。 偶尔需要给自己的眼睛放个假，才能感觉衣服还是美美的。 就像一时吃多了各种甜品，太腻了也不知道什么味道了，要缓缓才能品尝出每一个甜品的不同味道。 “你们这个月又超标那么多，我这才完成三分之二，肯定又卖不到那个数了……边剥着板栗边说，她把剥好的一起给白芷吃。 “我不想吃了，肚子不是很舒服，喉咙也很干……”白芷拉走到一旁聊两句。 “要不要去买瓶水，走出去就可以买到。说。 “怕雅姐她们一会出来找不到我们，这样不好，还是一会再喝。”白芷说。 “你说我这边怎么办？雅姐也不过来我这里看一下，她在这里，多少我压力没有那么大……我电话都不想打一个和她好好沟通，每次看到她打来的电话都不想接……说。 “你的心情我很能理解，她如果在你那边，她都可以看到现状为什么不好，这样公司也不会把业绩差的错全部推到你的身上。”白芷说。 “是这样的，她在……责任大部分她要扛，但她喜欢天天待在你这，因为业绩最好，老总问起来她，雅姐肯定会说重视一线店铺，其余店铺轮着时间去……说。 “其实雅姐……她可能有她的想法，每个领导管理方法不一样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想多了就更复杂，就像我一样什么事都看开了，生活不容易……就看自己怎么去活……”白芷说。 “我这边的客诉也很多，处理起来头疼，一个月要处理十来个，有个姐姐真是不要脸……” “我这客诉还好，你继续说。” “那个姐姐买了有一个月，然后抽丝了，就过来闹，更让人讨厌的是她穿着睡衣过来，头发也是乱七八槽的，就站在店门口大声嚷嚷，这几天一直过来闹。” “然后雅姐和公司知道这事吗？应该快点处理好，要不影响业绩和形象。” “雅姐知道，但是雅姐处理客诉都是和顾客硬碰硬，她让我报警，你知道吗？我这边因为客诉的事都报了好几次警了，商场楼管都有意见了。边说边叹口气。 “我上次遇到一个难缠的姐姐，给雅姐打了一个电话申请换新的，雅姐直接把我吵一顿，后来每卖出一笔，都会和顾客解释各种衣服面料保养，还在小票上备注不退不换，再后来就没有客诉了。” 白芷每次处理客诉，都是让顾客先把气说完，再站在顾客的角度上去沟通，大多顾客也理解也接受了，但是雅姐每次都是想把顾客压下去，所以就造成很多矛盾…… “那我回店铺之后也和大家开个会，凡是以后买完单的，都和顾客确认好货不退不换，谁没有做到……谁就负责自己的顾客。” “是的，这样可以给减少很多麻烦。”白芷心里很开心，自己的方还愿意学，证明自己也不是很笨。 ，我晚上真的没法和大家一起去酒吧，火锅都没有时间刷……你说我怎么和雅姐说。” “你这样不好，真的不好，本来雅姐就对你不好，你再不去，她调王训过去你那边……就是想把你换掉，这句话说出来是很伤你的心，但是你得为自己考虑，多留个心眼……怔怔看着白芷说。 “这个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没有伤到我。”白芷淡淡的说。 “真的，白芷你就是太好欺负了，换作我绝对不干了，她是领导可以尊重，但是不能想干嘛就干嘛，都是为公司打工的，凭什么这样对待，她的管理就是让人讨厌，哪个也不服她，只是没有说出来……” “我是不是在大家眼里真的很怕雅姐，真的很弱……” “你不是怕，你是忍住，你是坚强的，整个公司都知道你的考勤时间最长，有时候我们都不明白，你让她那样吵，为什么还这么卖力，而且真的是埋头苦干，没有怨言，和你聊到雅姐，你还经常替她说好话，这一点不得不让人佩服……” 第139章 火锅店排队都是假的 白芷的这种加班是没有任何加班费，就是为了冲业绩，就是为了多拿工资。 “没事的谢谢你和我说这么多，王训要是有那个能力做店长，我自然替她高兴，当然那天我会主动辞职的。” “怎么说你呢，王训那么年轻你觉得她真的适合做店长吗？特别是万象城这种一线店铺，活动也特别的多，帐也特别复杂……” “她是比较小，不过能力可以培养的，王训就是爱玩，情商确实比我高。”白芷笑着说。 “她脑袋瓜子确实好使，我经常开她玩笑，这样玩男人，小心艾滋病……也笑着说。 “我想等一下雅姐出来，就说有事先走了……” “要不你吃完火锅再走……” “吃完火锅也得十点了，不行，我不能那么晚……” “可是你这样，会让所有人误会的，听我的吃了火锅再走。边说边斜着身子，探出头看看雅姐她们出来没有。 “我身不由己………” “你一个人在重庆，知道你担心自己的安全，但是大家都是同事不会怎么样的……都会互相关心的。” “不是这样的………”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有话，很尴尬……雅姐她们出来了……不说了……千万别这么快就说要离开……说话时一直盯着耐克门口，随时注意到雅姐她们。 姐，干嘛不进来看看，你平时都爱穿耐克的鞋子。”雅姐叫。 “哦……雅姐你们出来啦……我不看了，我鞋子很多，暂时不买……怕雅姐看出她们两个聊天的表情，说话有点断断续续的。 “站外面干嘛？害怕让你买单。”雅姐对笑着说。 “你知道为什么耐克比特步卖得好吗？问雅姐。 “因为贵，因为牌子比较出名，因为质量比较好……”雅姐瞪大眼珠看，她居然问一个经理这种问题。 “因为耐克是打勾，特步是打差，所以父母都喜欢给孩子买耐克，希望成绩好……”白芷突然冒出一句。 所有同事都停止脚步转头往她看去，她的回答跟人还是不一样，所有人能想到的就是雅姐的那些回答。 不过雅姐还是没有朝她看去，也不说话，她一直都觉得白芷的想法和其她店长不一样，在她眼里就是笨笨的，没有任何一个店长聪明。 “白芷的想法和我一样……说。 “新店铺的位置就在前面，愿意和我一起看看的就过来，不愿意的也可以自己去逛逛化妆品，一楼大品牌多，买了找老公给男朋友报销哈……” 雅姐说话声音真大，那些门口迎宾的小姐姐眼睛都对着她看。本来她也长得很特别，很高大一个人，穿着很奇异的休闲服装…… 雅姐也幻想过自己瘦瘦的身材，长长的头发，穿着吊带裙从很多男人身旁走过，放眼电人。 放电对女人们来说就是一门艺术，当然，艺术有的时候常常让人感到一头雾水。 “我老公不给报销……因为我家的钱都是我在管……”露露笑着对雅姐说。 “那更好，自己想怎么买就怎么买。” 走到了新店铺，全部用广告纸围起来，估计是要开始装修了，雅姐左右的看，其她店长也好奇的看看。 白芷没有和她们一起看，她静静的站一旁等着。 她又看了一下手机的时间快六点了，舒儿早上还说要妈妈早点去接……她要吃妈妈做的饭菜，不想吃学校的…… “白芷，走了……叫着她。 “吃火锅去，哪家好吃？有哪个对观音桥这里熟悉的，介绍一下。”雅姐边走边说。 “有一家老火锅，味道特别好，那个辣味特别爽……”一个店长说。 “那走吧，你带路……” 白芷也吃过那家老火锅，是和海霞一起的，那天晚上吃得特别多，第二天就拉了六七次肚子，不得不说老火锅真的很脏。 因为老火锅的油都是反复再用，所以特别脏，但是不影响重庆人对火锅的热爱。 她想着要不吃两口意思一下，然后让赵医生帮个忙，打个电话给她，就以这个借口走开，就这样决定…… 到了火锅店门口，人真的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都在排队，不是顾客真的排队，是老板找的一帮人过来站在门口，是要付工资给这些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吸引顾客。 重庆很多火锅店都是用这套，外地人来重庆不了解，本地人都知道，白芷来久了自然也晓得了。 “几位，里面请……”老板见了她们就打招呼。 “十一个人……我们要大桌子的……”雅姐说。 “没有那么大的桌子……可以两张桌子合并一起……”老板指引大家走到位置上。 “没问题……”雅姐说。 “吃什么，大家自己点哈，吃饱了晚上才有力气跳。”雅姐笑着和大家说。 “这个吃火锅的事，哪个都爱，不会客气的姐。”露露说。 “老板……先来两箱啤酒……叫着老板。 姐你得行，两箱啤酒……留点肚子晚上还要到酒吧喝。”雅姐怔怔看。 “没事，一人分一瓶，两箱哪够？” “要不来两瓶白酒过瘾点，江小白……”另一个店长说。 “还是不要参杂喝，容易醉，晚上怎么玩？”露露说。 “我知道雅姐一个人喝两箱没有问题，这样……想喝白酒的就只喝白酒，喝啤酒就只喝啤酒……说。 “一个个都跟老公和男朋友说一下，最好拍个照片发微信，让他们凌晨起来接……”雅姐说。 “想多了，这些男人没有女人在身边，游戏重要，打累了就趴着睡了，才没有那么体贴，反正我老公和我已经分居，我们都有半年在一个屋子，没有说过话了。”露露说。 “这种男人要来干什么，把他休了，再找一个，姐给你介绍一个。”一个店长说起来。 “不行，我爱他的钱，结婚就是冲着钱结婚的，还有他的两套房子，我就是这么现实，也不怕你们笑话……”露露笑着说。 第140章 赵医生的电话 白芷低着头拿着手机给赵医生发去一条微信：可以帮我个忙吗？过二十分钟打个电话给我，我手机号是一五二五二……… 赵医生收到信息还以为不是白芷发的，她不可能发这样的信息，不会手机丢了吧？不会是捡到的人发的？还是他多想了，过半个小时打个电话就知道了…… 他本想回：你是白芷？你是本人？想了想还是删了，就简单回：好的。 “我不喝，谢谢！”大家聊得那么嗨，白芷突然来个冷话题。 “没事的，喝起……我给你倒满……” “工作时好好工作，出来玩就玩得尽兴，干嘛这样白芷……”露露说。 “我赞成露露的说法……我也喜欢她这种性格的妹子，有什么说什么……”雅姐倒满一杯和露露先喝起来。 白芷还是不说话，大家也不喜欢她的为人处事，都对她有看法，她也没有在乎别人怎么看，还是一副冷冷的表情…… 她好久没有去理发了，都长到肩上来了，几绺头发飞散在脸颊，好像是为她的冷冷表情遮挡住，不让同事们去吐槽。 “来，白芷我们俩喝一杯。拿起杯子去碰白芷的杯子，她们一杯喝到底。 “来，雅姐我们喝一杯……”每个店长都轮着和雅姐喝，她酒量也好，来着不拒。 见大家都敬完了，只有白芷没有找雅姐喝又踢了一下白芷的脚，提醒她意思一下。 白芷这才双手端起酒来，叫了一声“雅姐”。 可是雅姐当作没有听到，自己夹着热腾腾锅里的牛肉片沾着辣椒酱吃。 所有人都看到了，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好……都是低着头吃自己的，还有的跑到调料区，有的跑到水果区。 “你看到没有，雅姐都不理她了……她是不是做不了多久了，万象城真好，不知道下一个店长是谁。” “是啊，不过白芷确实太死板了，活不开……不像我们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所以从小到大我都不和文静的女同学做朋友，一点都不好玩。” 两个店长走到调料区嘀咕着。 “姐，吃吧……冰汤圆，炒鸡好吃……我每次来吃火锅都要吃上几碗。”露露给雅姐盛来一碗甜食。 冰汤圆也是重庆火锅店里都会提供的，里面是甜酒加上冰沙加上红豆加上汤圆，确实好吃，自助的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这时白芷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知道是赵医生，就接着电话假装有事的样子。 “怎么啦？是不是要马上回去……宿舍发生了什么事……好……我知道了……马上回去一趟……” 白芷接起赵医生的电话，就自己讲起来，和赵医生完全对不上口。 赵医生越想越不对劲，真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白芷说完就挂了电话，他又打过去，白芷直接按掉了，她想离开火锅店再回。 “雅姐，我宿舍发生了点急事，舍友打来电话让回去……” 白芷拿起包包准备离开，雅姐也没有回她话，还是吃着自己的菜，大家都怔怔看着白芷，怎么回事？酒不喝了，要走了，领导也不说话？ 白芷挪开长板凳，刚刚要踏出脚步，又转头对雅姐说：“我知道我一直是那个不讨人喜欢的，不过大家也都理解我，你们继续喝，好好陪雅姐高兴高兴，我也知道我是那个最经常惹雅姐不开心的，我先走了……” 白芷说完，又叫了一声：“雅姐，我走了，不好意思失陪了。” 她走出火锅店先轻轻叹出了一口气，又马上给赵医生回电话过去解释…… “赵医生，不好意思……我……” “白芷是不是遇到什么事？说话都不像你……” “我利用你了……我真的好讨厌自己这种行为……” 白芷像犯了很大错误一样，心里很难受，她可不喜欢用这样的方式让朋友帮忙，好小孩……好幼稚……好可笑……可是还是做了，说什么都补不回来了。 “你怎么了，利用倒是不存在，你发生了什么事？” “我和同事们一起吃火锅，可是同事们还要去酒吧，我有舒儿去不了，就想着让你打电话过来，找借口走开。” “就这些……我还以为什么事，这种不算帮忙，你不用那么自责，你也是没有办法才这样的，而且我觉得你的办法好可爱，此时的我笑了，真的被你逗笑了。” 赵医生正准备下班，他听着白芷的解释，真心笑了好几回，摇着头一遍又一遍笑起来。 “谢谢你的理解……你还在上班，就不打扰你了。” “不打扰，我下班了，你在哪里？我准备开车走了，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了，我已经快到轻轨站了，准备去接舒儿，那你开车，先这样，还是很谢谢你，要不我真的想不到能帮忙的人。” “我没有帮到你什么，不要谢我，谢你自己的聪明，你很聪明的，不要总觉得自己不好……还有有什么事随时打我电话。” “嗯嗯，我先挂了……轻轨好吵。” “好……你慢点……我一会和同学去清吧，本来想约你一起，但你肯定不来，因为没有时间，改天一起吃个饭。” “好……再见！！！” 白芷才喝了一杯啤酒，就感觉脸上有点微微烫，有点发红，她的酒量一直都不好，喝一瓶就会全身发痒过敏。 但是她爱喝甜酒，甜酒喝多少都没有事，有一段时间喝了不少红糖甜酒，发现胸长了不少，原来甜酒还可以丰胸，这个好像没有人说过，可是在她身上确实发挥了效果。 不过她也是一段时间喜欢喝甜酒，后来就很少了，因为她喝的时候，舒儿也要跟着喝，甜甜的舒儿说是甜水。 舒儿也喜欢自己去偷偷倒在杯子里喝，后来白芷就不做甜酒了，她还喜欢喝甜甜的桂花酒，因为考虑到孩子，家里就没有再出现甜酒。 第141章 大半夜让叫出去 白芷站在轻轨上，都想睡着了，怕错过站，揪了一下自己手上的肉，揪疼一下是醒了，不过疼痛过后更想睡了。 她到了校门口，舒儿拿着一幅画笑着说：“妈妈，送给你！” “这是你画的？” 白芷接过舒儿手上的画画，仔细看了一遍，画她们穿着漂亮公主裙，手里拿着棒棒糖吃着。 “嗯，你猜猜画里面是谁？” “你和我……” “妈妈，好聪明猜对了。” 白芷突然想到舒儿今天还说不想来学校，这会该关心关心她一下。 “今天在学校开心不……和小朋友一起玩没有。” 她们两个边走边聊，手拉着手。 “开心……也不开心……” 舒儿今天在学校自己试着和其她小朋友说话，不过只有一个同学愿意和她一起玩。 她有点失望，同时想到妈妈说的话还是很开心的。 “那就是比之前开心，非常好有进步……” “妈妈这个星期天可以带我去玩吗？” “不行，妈妈要加班，星期天妈妈也没有假，你只能在托班学习。” 白芷是想着哪天真的辞职了就带舒儿好好玩两天。 “妈妈，我今天想吃冰激凌。” 她一直想吃冰激凌，可是妈妈每天都比较晚来接她，她就经常把要买冰激凌的事忘了。 “一会儿出了轻轨站，妈妈给你买，买两个，我们一人一个好不好。” 四十分钟后，她们出了轻轨站，下了电梯，这时广场还是很热闹，一群群不一样的广场舞。 前面有家麦当劳，第二个冰激凌半价。 “走吧，妈妈给你买冰激凌，奶油味的还是要什么味的？” “我要和妈妈一样的？” 白芷牵着舒儿一路走到麦当劳甜品站窗口，要了两个原味甜筒。 “妈妈，真好吃，我还想舔一下你的，看是不是一样的味道。” 白芷牵着舒儿坐在路边的木板上，舒儿斜着身子，伸出舌头去舔舔妈妈手上的冰激凌。 “是不是一样的？” “原来是真的，妈妈没有骗我，可不可以每天都买来吃。” 舒儿吃得一张嘴都是冰激凌，小脚一上一下的来回荡秋千，在她眼里这是脚和空气的游戏。 “不可以，每天吃可不好，而且每天吃就没有那么美味了。” “好吧，听妈妈的话，月亮真的有神仙姐姐和小白兔？”舒儿抬头看着天空。 “没有，那是故事里的嫦娥姐姐。”白芷也和舒儿一起看着月亮。 “妈妈，你可以给我讲讲嫦娥姐姐的故事吗？” “之前妈妈都讲过一遍了，不讲了妈妈也有点忘记故事内容了……” “我还想听，那晚上睡觉就讲这个故事好不好。” “好……好……你想听妈妈就给你讲……我们回去吧……” 舒儿从木板凳上跳下来，剩的几口冰激凌飞落到地上去，她眼睛直直的看着，好可惜，她想蹲下身子去捡。 “舒儿不要了，别去捡，掉地上就不要了，已经化了……”白芷叫着舒儿。 “妈妈，对不起我不小心……”舒儿两眼还是不离地上那化了的冰激凌，流出了牛奶样子。 “不用和妈妈说对不起，你又没有错……” 白芷牵着舒儿往前走，舒儿还是走一步就往后看那流着牛奶样的冰激凌…… “妈妈，我什么时候才能去舞蹈学校？我好喜欢跳舞……” 白芷一直都想带舒儿去报个舞蹈课，可是都要交全年的费用，万一不在重庆了呢，她们这种没有固定的定居，很不好计划…… “妈妈休息就带你去问问，你喜欢哪种舞蹈？” 白芷也喜欢舒儿可以在舞蹈方面有好的成绩，也可以完成她的一个心愿。 “我要学芭蕾舞……” “为什么是芭蕾舞？” 舒儿和她小时候一样，都喜欢芭蕾舞，那时候她每次都是偷偷看着电视剧里的天鹅舞，条件不允许，所以学不到。 “因为我要和白天鹅一样美……” “很辛苦的，考虑好没有……” “我喜欢跳舞不怕辛苦。” 每天回家都是做一样的事，收拾完以后已经是十二点半了，等她到床上想给舒儿讲嫦娥的故事时，发现舒儿自己早已盖好被子睡得很香了。 她也困得哈欠连连就躺下了，连很多烦心事都没有来得及想想，就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哪位？”白芷接起电话。 “白芷……我………” “你们回家没有……别喝多了……明天还要上班……” “你快点过来一趟……雅姐不行了……已经醉得叫不起了……” “其她人呢？”白芷一这么说，一下子从躺着坐起来，瞌睡一下醒了。 “都半醉半醒，我发个地址给你……你负责把雅姐送回去。” 她看了时间已经是接近四点了，她起身下了床衣服都没有换，反正睡衣都是休闲宽松的长t。 大晚上也没有多大影响，也想省时间快去快回。 她看了一眼舒儿，轻轻的走出，轻轻的关着门，轻轻的反锁着。 匆匆的跑到路边打个车来到她们玩的酒吧。 ，在哪里出来接我，门口不让进……”白芷打电话。 “马上……” “你不打算喝两杯洋酒再走，还有好多酒没有喝完……” “你们还没有结束？” “雅姐点了很多酒，说实话我心疼钱，这么高档的酒吧消费太高了，一个人平摊下来也要几百，我一套化妆品的钱。” “其她人回去没有？” “没有，都等着雅姐这么大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办？睡着了也不晓得她家住哪里？” “我知道她住南平，具体地址得问问王训，就怕她也喝醉了找不到人……” 第142章 好心疼钱 白芷马上给王训打电话过去，第一遍没有人接，第二遍还是没有人接…… 因为酒吧太吵了，白芷说话必须贴讲，“王训一直没有接，现在该怎么办？雅姐往哪里送？” “先把账结了，我们扶着她出去打车，然后继续打王训电话，她可能睡着了，没有听到。” “你猜消费了多少？我再也不想参加这种活动了。贴着白芷耳朵说，好大的酒味，白芷被熏到了。 “不可能要一万吧！”白芷随口说。 “你真说对了，还是该像你一样不出来待家里舒服睡觉，好心疼钱，十个人平摊下来要一千，不对，也不好意思让雅姐一起aa制，应该加上她那一份，算下来要一千多，要多卖很多业绩……” 白芷听了不禁微笑说：“洋酒真是贵，真有那么好喝？” “不好喝，除了贵没有毛病……都是调酒师调出来的，真没有感觉多好喝，雅姐点得太多了，她喝得也最多了。” 白芷跟走到自己的包厢号，天啊，真是一个一个都喝多了，桌上的烟也抽了有一条，这些女人们真和男人们没有两样。 雅姐确实喝醉了，倒在沙发上睡得太沉了，帽子都取下来了，头发少得真难以形容，带着帽子和不带还是很大区别。 她的发色是染金黄色的，说明她还是很爱美，只是头发确实太少了，这也可能是造成她性格上的缺陷。 “露露姐，我们散了吧，你和其他店长也说该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回去洗洗酒味，还可以睡上几个小时。走到露露姐身旁贴着耳朵说。 “雅姐怎么办？我们都走了，不可能放她一个人在这里。”露露说。 “所以我把白芷喊过来了，你们都回去吧，白芷没有喝酒她是清醒的，会照顾好雅姐。” “那好，我们都散了，下个月继续聚起……”露露说完，就起身拍拍其她店长肩膀。 白芷一起扶起雅姐走，可是真的很重很高大个人，扶不起，几经折腾，才把雅姐扶到门口。 “需要帮忙吗？”门口工作人员问。 “可以的，你帮我们一起把姐姐扶到楼下。说。 白芷怔怔看，让一个男人帮忙扶雅姐，这样做是不是不好？ 男女授受不亲，可能白芷比较传统，在很多人看来这都是很正常的动作，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在白芷眼里就是那么不好意思，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内敛，难怪她在社会上混不好。 雅姐全程都是不醒人，不管她还不是可以，这个让人又讨厌又不舒服的领导，事真的多。 “谢谢，帅哥！”到了楼下说。 外面的路上静悄悄，除了酒吧出来的人，就没有了路人，白芷还从来没有玩过这么晚，她很少看到眼前的夜景。 一个一个都是让扶出来，都是浓妆艳抹的美少女，这些人都是快乐的吗？ “没想到雅姐喝这么多，她是不是有伤心的事？只是放在心上不说，晚上借酒消愁……”白芷说。 “唉，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她平时看起来像个男人一样，晚上在酒吧喝酒居然哭了，这样一个女汉子内心不是坚强的，她处处都散发一颗公主心。” 白芷边聊天，边给王训打电话，对说：“还是打不通，怎么办？” “看来只有给她开个房间了。” “现在都几点了，开个房间多不划算……” “要不在附近洗脚城……可以洗脚也可以睡觉，一个房间可以躺好几个人划算，就这么决定了。” “我在手机上美团看看，我们先把雅姐放在石凳上，你坐在她旁边顾着……” 白芷心里还想着舒儿，担心她醒来，她想通过美团找家又便宜，环境又好的，又近的，扶着雅姐走需要很大的力气，她们没有男人那力气，一直喘不过气来。 “我正想说让你看，刚刚付了酒吧的钱，就没有多余的钱了，这可是我的私房钱……所以你先付……说。 “你还有私房钱，可以……你家你管钱，还是你老公……” “我一般都管着，也把钱分成几份，一份家里的日常开销，一份急用比如生病什么的，一份房贷，还有我的私房钱，偶尔和朋友喝喝下午茶……” “你真是一个好妻子，真会过日子……我找到了一家洗浴城，就在附近，不过还是要走十分钟左右，我们再坚持一下。” “我老公和我也很久没有说过话了，我们也会吵架……不过都是他先来哄我，脾气好是真的，就这样吧，我也没有想过离婚的事。” 白芷一起扶着雅姐继续走，她们俩都笑起来，居然三更半夜在路上带着雅姐去洗脚城过夜。 “多少钱？问。 “一个人差不多200这是找到最便宜的一家。这边消费都很高，就这样，太晚了不想打车去便宜的地方了，也要打车费算算也差不多。” “是的，是很晚了，我老公都打了很多电话，我让他先睡，我拍了很多照片给他，才相信我和同事一起。” “你老公很关心你，挺幸福的……前面就是洗脚城了……” “夫妻之间就是这样，像亲人一样……” 白芷一起扶进雅姐到洗脚城，她们终于可以卸下这个大货，松了一口气，满身都是汗。 ，我得先回去了，你和雅姐在这里我就放心了，明天早上雅姐肯定就酒醒了。” “你也一起留下，难道家里有帅哥等你。” “没有帅哥……我一直都是单身，但我必须回去。” 等白芷转身要走，就听见雅姐吐起来拉住白芷说：“你还是再待一会，我一个人不行。” 白芷走过去拍拍雅姐的背倒来开水，又叫阿姨过来清洁地上。 此时雅姐自己在脱着衣服，一件一件全部脱完，连内裤都脱了…… 第143章 裸睡 白芷怔怔看着雅姐如此举动，真是想不到，这是要干嘛脱光衣服，难道她平时都是裸睡？ 雅姐这一身全是白嫩嫩的肥肉，让人想起女版猪八戒。 她的耳朵也特别大，耳珠也特别大，都说这样的人有福气，她确实是有钱，不过感情也是空白，这种说法在她身上应灵了一半，白芷互相看着微微笑起来。 裸睡也不能不穿内裤，雅姐全部脱完以后，倒在床上打着呼噜睡去了，无拘无束的自由快感。 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和白芷一路扶到洗脚城的？ 雅姐在酒吧还清醒的时候，说她一点也不想回那个家，她不想和他爸爸住一起，她也想有自己的空间，说要自己到外面租房子。 说她爸爸管得太多了，也对她太照顾了，她总感觉自己像个孩子一样。 看来雅姐心里确实很想自由，可能她有很多事情也是和大家经历不一样，才变成现在这个脾气，这样说来完全不能怪她。 “雅姐又睡下了，你裸睡吗？白芷……笑着问。 那万一不小心开门了多尴尬，还是没有问这种话，这种想象有点恶心……说出来有种女流氓的感觉。 “不，我接受不了……我是传统女性……是不是很可笑，什么年代了我老是把传统挂嘴边……”白芷笑着说。 白芷也看过关于裸睡的很多好处，裸睡可以促进身体排泄，增强适应和免疫能力。 裸睡对紧张状态容易得到消除……裸睡对便秘失眠的人也会有一定的安抚作用。 但是她还是没有尝试，也许和孩子睡一起这样也不好，还是没有采取这种方法。 “我也不，和我老公睡一起不穿衣服都不好意思……” “你完全可以的，其实裸睡也有很多好处。” “是的，下次和我老公一起裸睡……反正盖着被子……又不是赤裸裸躺着……” 白芷都很想走了，身上也全是汗水，全是各种混合臭味…… 白芷没有说话，听讲笑笑。 “走吧，我们俩先去洗个澡……想拉着白芷走。 “我只买了你和雅姐两个人的，我要回。” “洗个澡没事的，再说你回家还不是要洗……” 白芷还真不好意思和人一起洗澡，以前在徐州的时候，冬天下大雪特别冷，都是到洗澡堂，她宁愿选择在家冷着洗，也不愿意去公共洗澡堂。 “快脱了洗，你还不好意思……都红起脸了……我还没有见过你这年纪还会脸红……你不会告诉我……你很久没有过男人了？在白芷面前边脱衣服边说。 “全被你说中了。”白芷红着脸微微笑着。 “没事的，就我们俩怕什么，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我没有和人一起洗澡，特别尴尬，你不要笑我。” “今天和我一回，我都脱完了，你还没有动手，要不要我来帮你脱……我就要笑你，哈哈哈……白芷好腼腆……” “内衣自己脱了，我还是第一回帮女人脱衣服，我自己都要笑不停了……顾客都没有这待遇。” “你的内衣真精致………” “你的黑色内衣也很神秘，我很喜欢……可以外面直接穿一件透明的蕾丝上衣……把你的黑色内衣衬托出来。” 现在的衣服设计得越来越开放，很多女孩也都愿意大胆尝试，喜欢穿出不一样的风格来。 有人欣赏得来，有人接受不了，每个人眼光都不一样。 “我没有那个胆子那样穿，上次不是有一件新品就是透明的，她们都叫我试穿，都说好看……不过我欣赏得来，穿不出去……” “你肚子上有妊辰纹，你生过孩子……把白芷全身看一遍，眼睛突然扫到肚子上那一点点花妊辰纹。 “嗯……”白芷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是今天一起洗澡，我真不知道你这样的身材生过孩子，不过肚子上的妊辰纹很淡很淡，不仔细看还真没有发现。惊讶的说。 白芷还是不说话，淡淡一笑。 “说点话，白芷没事的，有什么和我说说，我们俩一直都聊得来，我平时就看你心事重重的。” “我没有什么事，就是有过一段感情，分了……然后一个人生活……没有不开心……” 原来白芷是真的经历失败感情，这下她对白芷的猜测更肯定了。 不过白芷她天天加班，天天上班孩子怎么带？她也不想问这些，觉得这些事情还不如不问，问了也不好…… 不过她越来越佩服白芷，孩子工作她一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难怪白芷刚刚就一直说自己一定要回去，好像她每次都说一定要回家这个话，这下终于什么都明白了。 以后不问她为什么要回家了？白芷她太难了，同样是女人认为比她幸福太多了。 她不用带孩子，从来也没有带过，都是婆婆和亲妈轮流带，孩子的生活费也是婆婆退休工资花着。 她和老公两个人的钱就是供个房贷，完全没有压力，房子买得早，比较便宜。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冲洗着身上的每一处肌肤，看了一眼白芷说。 “没事的，你也是关心我。” 第144章 假工资表 白芷一起洗澡还是全身不自在，她有点不好意思对每一块肌肤认真清洗，不到五分钟就拿起浴巾围起来，这下就心里踏实了。 “你洗那么快。说。 “天天洗，反正也不脏。” “也是，等我……我也快好了……” “在外面等你啊……” 白芷不停看着手机时间，心里一直放不下舒儿。 “白芷，吃完酸辣粉再走，服务员会送一些吃的房间，反正雅姐也睡着了，不吃浪费了，酸辣粉味道真的很好！” 白芷听讲着，又看了看手机时间，也没有说话。 白芷这时肚子确实也饿了，酸辣粉她也爱吃，她是不是太担心孩子担心过了，就点头答一起上去。 到了房间，见雅姐还是打着呼噜声，白芷听着这声音就笑起来，不敢笑出声，怕吵醒雅姐。 这么大的呼噜声也睡不好，她老公都没有这么大的呼噜声，所以是不是太胖了才导致的。 所以女人还是不要吃胖，很多很多不好，为了身材还是该忍嘴。 “这酸辣粉味道不错！不过我只吃一半。说。 “我要吃完，你怕长肉？你不胖身材很好，比我还要好。” 白芷大口大口吃起来，吃快点吃饱了就好回家，回家就可以省掉早餐。 “要长，肉长肚子上了，你刚刚洗澡没有仔细看我……开心的说，果然女人都喜欢听到夸身材很好的词。 “没有仔细看，那样看你也不正常……”白芷笑着说，有点辣到了，她拧开一瓶水猛喝。 “哈哈哈，我仔细看你了。” “你看就是，又不是男的……不吃亏……” “白芷，你走了之后，我可以和你微信聊天吗？边说眼睛边斜瞧着雅姐，又对着白芷眨眨眼。 白芷明白她的意思，她和领导单独处一起不好玩，也不自由，花钱受罪这是。 “你不用睡觉……” “呼噜声……要影响……” “懂了……” “我吃完了，这下真回了，不要再想我洗澡的样子……”白芷笑着说。 “我还要和同事聊你脸红的事……” 白芷笑着走出洗浴中心，左看右看也没有一辆出租车，这个点还真不好打车，也不好叫滴滴车。 不过她不是太相信滴滴车的安全……之前看过关于坐滴滴车出事情的这类新闻。 她一个人在路灯下来回走着，在这凌晨享有这座城市独有的美丽，占据她深处的心灵。 走了十来分钟，就打到车回家了，回到家，看着舒儿还是乖乖的睡觉，她就放心了。 这样年龄的孩子其实可以分床睡了，还是独立的好，从小到大必须让她学会独立。 有时候白芷有过一个想法，她要教舒儿一辈子都放在工作上，不要有孩子不要结婚，不过这种想法有点像灭绝师太对周芷若那样…… 她怎么可以是那样一个人，光想想小时候看的电视剧情景就吓人。 她看了时间已经快五点五十了，就没有再睡下，今天来给舒儿做一顿美味的早餐。 想到好久没有给舒儿包馄饨吃了，就开始准备材料，还要新鲜的肉才好吃。 她穿着拖鞋都忘记换了就跑到楼下去，健步如飞的到菜市场，挑了一块瘦肉，又称了半斤虾，买了二元的馄饨皮。 这个点舒儿也会醒来上洗手间，她还是担心舒儿找不到妈妈，付完款又飞快的回家。 到家第一时间又看一眼舒儿，还在睡觉，嘴角还流着口水，她笑笑就到厨房忙着。 白芷看了信息以后自己笑笑，就回：你干嘛那么大压力，你找一部电影看看，就轻松多了。 白芷把虾皮和虾肉全部分离好，又抽掉虾背上的那条黑黑的虾便便，清洗干净后和肉一起剁剁，加上酱油，少许盐……加一个鸡蛋清…… “没有什么事，她又不吃人，她只是脾气不好，你自然面对就好了。” 白芷拿出馄饨皮包着馅，一会舒儿起来肯定会多吃，她最喜欢看着舒儿把自己做的饭菜吃个光，很幸福的，自己赚的钱花孩子身上也很满足。 “我的头好痛，等一下她起来，我要调休今天，想想今天有好多事要做……” “是的，月底事多，最重要还是冲业绩，要不月初做工资表都没有劲。” “我这边工资表每个月都是发到我们自己群里，让大家都看看自己的和其她同事的，透明点好，对比一下，好……努力提升自己。” “我这边都是单独把工资条发给每个人，她们习惯这样，不过工资表是我做的，每个人都差不多，因为我这边业绩都好。” 其实有时候白芷没有如实做出真的工资表，因为有的差一点点业绩没有达标，提成工资就差一两千…… 她就把自己的业绩做到那个员工身上，不过她也不是每次都帮忙，而且帮忙了还必须让员工本人知道。 一来员工很感激她，二来也是鼓励员工，店长抽自己的一部分业绩和一个店的总业绩……所以这个事没有人知道，包括雅姐…… 白芷做帮忙员工工资这种事的时候也有一种做错事的感觉，这也是她在这个工作上做出最胆大的事。 她瞒着所有人，员工可以多拿工资，自然不会说出来，谢谢她还来不及。 “我这边落差很大，只有一俩个能完成业绩，其余都要差好多，差得太远了，这些妹子有时候都挨我凶，想想自己是不是和雅姐一样，脾气越来越不好……说。 第145章 想学舞蹈 白芷不想聊工资的事，就跳过话题，这时舒儿也醒了，她们就没有聊下去了。 “妈妈，你在哪里？我找你呢？”舒儿跳下床叫着。 “妈妈在厨房，一直都在，自己去洗漱，一会就可以吃馄饨了。”隔着厨房墙壁，白芷听到舒儿声音。 “妈妈，昨天晚上我做梦醒来找你，然后你不在，我就又躲进被子里……又睡了。” 舒儿跑到厨房抱住白芷不放，她害怕自己醒来又找不到妈妈。 舒儿在白芷离开的那一段时间里，醒过来一次，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找妈妈，就自己又躺着睡着了。 “你做梦找妈妈啦，可爱……” 白芷听舒儿这么一说，心里很是不安，这种不安就是对孩子没有给到满满的安全感，不知道这种不安的感觉何时才能有所改变。 “嗯嗯，我找我的妈妈。”舒儿说着说着就红着眼眶，泪水都滴到手背上。 “不准哭，干嘛老是喜欢哭，自己要学会一个人睡觉，妈妈要是忙，你就一个人待着，不要跑出去，要不坏人很多，听进去没有……” 白芷狠下心来说一顿舒儿，她不能让孩子太依赖，她也不想用这样的语气对舒儿，这话就像打在舒儿身上疼在白芷心里。 “我爱妈妈，我要和妈妈永远在一起，谁也不可以带走我的妈妈……” 舒儿有时候会梦见妈妈离开她，夜里在梦里喊着妈妈，白芷都听到好几次。 舒儿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心软了下来，她抱着孩子说：“妈妈给你做最爱吃的馄饨，有肉有虾可好吃了，快去洗漱……不哭了……” “我还要抱我的妈妈……”舒儿紧紧抱住白芷不肯放手。 “乖，去洗漱吧，妈妈马上就做好了。” 舒儿这才离开妈妈身子自己去刷牙…… 白芷边盛着馄饨边回信息：好的。 “舒儿，好了没有，快来吃……”白芷叫着。 舒儿坐到桌子上鼻子靠近碗闻着，说：“好香，我要吃完……” “你想吃多少都有，那么一点大肚子能装下多少？” “等一下吃完，妈妈带你去舞蹈学校问问……” “太高兴了，妈妈要带我去学跳舞。”舒儿一听这话，大口大口吃起来。 “妈妈，我今天要穿漂亮裙子，你也穿……” 白芷给舒儿找出一趟裙子，许久没有让她穿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后来喜欢裤子多一些。 因为穿裤子……穿着穿着就习惯了，而且想怎么坐就怎么坐，不会走光，给舒儿也都买了裤子。 白芷带着舒儿到一家舞蹈培训班，她咨询过几家了，最终才确定这一家，这一次离家近，好接送。 走近舞蹈培训班，客服小姐姐就过来打招呼，“你好，是舒儿妈妈？我们在电话里沟通过的，你现在过来了我们再聊仔细点。” “是的……”白芷回。 “舒儿之前没有上过舞蹈？然后是想学芭蕾？” “是的……你们这有试课吗？” “有的，不过舞蹈老师这么早还没有上班……” “那什么时候可以试课，我时间也不多。” “这样啊，要到下午才有，你没有时间，可以让你家人带孩子来。” 这个客服小姐姐的对话让白芷听着很不舒服，同样都是做服务行业的，这种语气让人觉得不礼貌。 “我是单亲妈妈，所以没有家人，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只有一个舞蹈老师吗？”白芷问。 “为什么离婚？孩子这么小不好？”客服小姐姐一副正儿八经的问，语气是那种听起来多管闲事的感觉。 白芷就不明白，为什么会问她这种问题，素不相识，她只是要带孩子过来学舞蹈，并不是要来聊私人问题的。 “要不我改天再带孩子来。”白芷找借口想离开了。 “再聊两句，你看你又没有时间，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白芷对着客服小姐姐笑笑，没有言语，舒儿倒是很好奇，她自己走到舞蹈室。 每个角落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对着一大面镜子墙劈腿，这些基础功她早就很熟练了，白芷天天让她自己练练。 “你自己带孩子怎么上班？好辛苦是不是很累？孩子爸爸呢？有没有给抚养费？”客服小姐姐又问。 白芷真听不下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今天听力有问题，还是怎么了，反正这个客服小姐姐的话让她很反感。 客服小姐姐见白芷都没有回话，就说：“我再详细和你说说我们这边的费用，一年是四千八，一个星期两节课……” 白芷还是对客服小姐姐笑笑，然后说：“谢谢你这么耐心和我说这么多，我要赶着上班就先走了，舒儿……快过来……我们走了……” 舒儿还在舞蹈室自己跳个不停，也不知道她跳的什么，自己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跳，乐得脸上像是开出花儿一样幸福。 “舒儿妈妈，你还是听我的，一个人女人带孩子真的很辛苦，而且你还要上班，现在培养孩子花的费用可高了，可以再找一个男人。” 白芷还是听着，没有回半句关于自己私人的问题。 她决定不来这家了，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聊天方式，要是孩子送到这里来学，那不是每次都要听一堆堆的私人问题。 白芷见舒儿还是没有出来，就走过去叫，让她看到舒儿自己跳舞的一幕…… 她差点哭出来，原来舒儿对舞蹈这么有灵感，太有柔软度了，这是哪学来的，一定是看电视学的。 “舒儿，我们走了……” “妈妈，我不想走了，我要在这里和老师一起学。” “老师还没有过来，而且你还要上课呢，我们先去学校。” “好吧，妈妈。”舒儿很舍不得走出舞蹈室，她的小手去摸摸玻璃镜子，又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然后才慢慢走到白芷身边。 白芷牵着舒儿一路走出来，她没有和舒儿说话，心里很想让舒儿学，恨不得马上就交了学费，马上让她跳个够。 第146章 终于送走奇葩人 白芷送完舒儿就到洗浴中心，她还是答过来一趟，她也不想来…… 但是她理的心情，那种心情她天天都是在经历，因为她和雅姐天天都是见面，除了雅姐周二那天休息，就是整个店铺最轻松的一天。 “我在哪里姐……”雅姐一下坐起来，从白芷背后冒出一句话来。 她们两个还在聊聊店铺的事，被吓到了，有一种心里是雅姐是不是早就醒了，听她们聊什么来着。 好在她们没有聊得太真实，都是一些很正常的，听到也没有什么。 “你昨晚喝醉了，我和白芷带你到这里来了。回雅姐，白芷还是没有说话。 “我居然和你们在这里过夜，我还要再睡会……还是好困……”雅姐伸伸懒腰，意识到自己没有穿衣服，就抓起被子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上。 “不要睡了，姐我给你喊一下服务员来护理脚，放松放松一会……我们就该回去了，十二点还要上班。边说边按服务铃声。 雅姐即使知道这一晚上也有白芷照顾她，但她还是没有和白芷讲半句话，依然只搭话。 白芷站一旁也没有说什么，她拿起桌上的一包烟，也不知道是谁的，反正是雅姐两个人的。 就一个人到门口抽起来，就让她们两个聊一会，她在门外等着就好。 这么早就抽烟，白芷不明白当初为什么自己要学抽烟，一抽就上瘾，心烦意乱的时候抽，失眠的夜晚抽，没有人可以说话时抽…… 如果说书是她的朋友，那么烟呢？明明知道这是对身体不好的，她也劝自己戒了吧，可是那该死的心情总是要想到它，就像毒品一样吸引着。 她在抽烟的时间里，想着自己在这里当店长是不是学到不一样的知识？是不是要重新理一份计划出来？该重新挑战下一份工作？ 她有时间也会看看其它品牌的招聘，她想过……要去挑战督导和主管的位置，因为奢侈品店长去做中等品牌主管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工资都差不多，所以她一直没有辞职，特别是有一线店铺管理的经验，不说很抢手，至少不会没有工作。 “白芷，原来你在这里。上洗手间看到她一个人头贴着墙抽烟。 “抽一根……”白芷把烟盒递。 “想什么呢？接过烟，也一起抽着。 “想业绩，想工资……除了这些就没有想……”白芷笑着说。 “我一夜没有睡，是不是很憔悴，刚刚和雅姐说调休了，我回去要好好睡一觉，睡到自然醒。” 她经常说因为没有和婆婆住一个屋子，她们的婆媳关系才一直保持得很好，她婆婆带着孙女另住一套房子。 “睡觉是很幸福的，你睡吧……让我在上班期间羡慕着……” 白芷确实有羡慕的生活，平淡又安稳，想孩子就去看看，想有自己空间就独处。 “走吧，一起进去看看雅姐护理完没有，就可以回家了。” “你进去就好，我还是在外面，雅姐不想看到我的。” “她还不是不喜欢我，她哪个也不喜欢，除了她亲爹。拉着白芷走进去。 “我肚子好饿，一会去吃小面。”雅姐说。 “好的呀。回。 白芷和雅姐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已经九点了，这个时间在城里还是很早，可是在白芷眼里已经很晚了。 因为她每天都是很早起床，重庆的凌晨四点钟、五点钟、六点钟长什么样子，她最清楚了。 她们三人来到一家面食店和雅姐都要了一碗小面，白芷不饿，所以就没有点。 她还是一个人在店门外等着她们，没有抽烟了，大白天的众目睽睽下她还是不好意思抽。 “白芷怎么不吃？”雅姐吃着吃着突然，她好像看到白芷身上有她的影子，她以前一个人在武汉读大学的时候，也是不说话，也是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她凌晨五点多吃过酸辣粉，这个点不饿也正常，再说沿海城市口味和我们重庆不一样，可能不习惯小面当早餐。” 她找不到人吐槽雅姐，只有想到白芷，也因为白芷聊天她不会说得太官方，也因为白芷不会和别人闲聊，可以放心大胆的聊。 “白芷不是没有在酒吧吗？后来怎么会出现？”雅姐又问。 “我打的电话求救，她就过来了……” “求救什么？” “你喝醉了，大家也都喝得晕晕乎乎的，只有想到白芷了，姐麻烦下次先把你家地址告诉我。” “我真的喝那么多，昨天酒吧谁买的单。” “我付的。” “算算，多少钱平摊，把我的也一起加上去。” 雅姐和同事们聚餐，她还是很赞同aa制，她不会占便宜，很自觉。 白芷脑子里总是有想不完的事，舒儿也快放暑假了，下学期就读一年级了，该何去何从，真是一个问题。 还有舒儿放暑假该怎么安排，好像暑假班上课时间都是不长，下个月又要参加店长……好头痛，不想送她回礼安镇…… “白芷，走了。和雅姐吃完走出来叫着她。 “你们怎么走，我直接打车了。”雅姐说。 “你快点回去姐，你老爹肯定着急坏了，一个晚上没有见你回去。昨天晚上你喝醉了，电话响个不停，我就替你接了，是你爸爸打的，我说雅姐和我们一起，没事……让叔叔放心。一口气说完。 “我老爹就是这样，我在外面都要打很多电话……我经常对他说，自己找个阿姨玩，不要整天和女儿一起。” 雅姐笑着说，这种笑得很自然还是白芷头一回见到。 “车来了，雅姐你先走。”白芷拦住一辆出租车，终于开口说。 “好，那你们也慢点。”雅姐说完就走了。 “终于把她送走了，心情一下子舒服了。叹了口气说。 第147章 她终于会生气了 赵医生偶尔还是会发一条微信给白芷，不过他也不知道发些什么，因为白芷也总是淡淡的回他几个字就没有后文了，她好像不好意思聊下去。 有时候都让赵医生怀疑，是不是白芷不想有他这个朋友？是不是他打扰到她了？ 其实不是这样的，白芷很少和人聊天，也不知道怎么聊下去，总是回个有头没有尾的，然后就像失踪了一样…… 她聊天的方式就像一个姑娘真正喜欢一个男孩，又害羞不敢表白，总感觉是她自己配不上，可却渴望有一份爱情。 通常是发信息时也没有话，见面后却也欲言又止。然后沉默微笑着道别，而心却有万语千言在翻滚。 然后对方在她的这种状态下，也没有把话道尽，总是隔着一堵墙，总会在心里猜猜这是怎么回事？ 总想更进一步去了解她，对她的世界更好奇，她这么个人可以没有爱情，也可以对友情这么淡，好奇的想象她的世界里会是一种什么境界？ 这天赵医生正好休息，他特意到万象城逛逛，他平时都不喜欢逛街，不过真想去看看白芷，才去的万象城，然后又买了一堆堆吃的和玩具想带给舒儿。 他在万象城逛了一个小时，想给白芷来个惊喜出现，可是一家家店走过去，怎么也没有看到白芷的影子。 其实他们离得很近，赵医生经过她工作的店铺，也在她的店铺前停留过。 但白芷这天忙着每个月一次大盘点的事，所以一直在仓库工作。 在忙盘点的时候，发生了几件不开心的事，先是一个员工不会用盘点机，把扫描货号的那项功能按删了。 因为盘点，一天的销售都不能入账，所有的调进调出的货品也要停止，还有好多帐没法下……反正整个伯俊系统不能动。 盘点可是个大事，所有人必须全部到店，这一天都会很忙很忙。 盘点完还要开会，开讨论会，最后员工忙完了，都喜欢出去烧烤痛快喝起啤酒，不过白芷很少参加，还是因为孩子。 她一着急就把那个员工凶了几句，所有人都吓到了，因为没有见过白芷这么生气过。 “你为什么不先问问我怎么操作，这盘点机可不是我们一家店专用，盘完还要马上给其它店铺寄走，现在这软件整丢了，你来修起……或者你能找到师傅……qq远程帮忙。” 白芷狠下心来发火，语气比平时大声好几倍，但始终带着温柔的味道，没有办法这是她天生的。 不管是生气还是吵架，总让人觉得她不像，顶多让人听着就像拿个话筒说话的感觉。 所有员工都不敢开口说话，所有人都自己各做各的事情。 挨骂的那个员工也傻了，就委屈的说一句：“以后知道了，真的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从来没有操作过，就想试一下。” “行了，我知道了，我来想办法，你就先做销售。”白芷又变回原来的语气说。 她又走进仓库对所有人说：“大家先用一个盘点机工作，销售厉害的就到外面好好给我做出业绩，我再说一遍以后不会的，千万不要自己觉得可以就操作了，出了事后果谁承担？不会就问，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有每个人优点不一样，把你们的优点都发挥出来，我们是一个团队，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 “听明白了……店长……”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都怔怔看着白芷。 白芷说完话赶紧联系公司后勤，她才不去问雅姐怎么处理，结果肯定是挨骂，说不定还让员工赔一个新的来。 一个新的盘点机要几千，员工如果听到赔偿的话，估计吓得没有心情工作，所以别去找雅姐。 每次店铺出了事，她第一时间不会想到找领导，而是自己找办法，慢慢的她在工作上不依赖任何人。 她最终在后勤那里要到了一个师傅的号码，就打电话过去，对方说他已经辞职了，又重新给她另一个人的号码。 她拿着话筒，对方已经挂了，五个手指头有点着急的拨另一个号码，数字按完了以后没有反应，电话里嘟……嘟……嘟响个不停。 这才发现没有挂了第一个电话，“笨死了”她说了一句自己。 半个小时后终于把事情处理完了，又拿着盘点机子重新跟所有员工讲一遍，特意对刚刚那个员工单独教她重新操作一遍。 赵医生实在遇不到白芷，只好拿起手机打给她。 “猜猜，我在哪里？”赵医生说。 “在万象城。”白芷一听赵医生这样问，认为打个电话是在逗她开心。 “这么聪明，我说过的你很聪明，真的猜对了。” “我只是配合你的默契。” “我真的在万象城……真的，别不信……你在哪里？” “一个人逛街？” “不是……也是，我买了一些舒儿吃的，玩的……” “在哪个位置？”白芷从仓库走出来，又走到外面出来，一眼就看到赵医生站在离她不远的位置。 白芷没有讲话了，她轻步的走到赵医生后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叫了一声：“赵医生！” 赵医生转过头来，对着白芷笑笑，说：“我今天休息，正好路过……” 白芷笑着说：“你干嘛买东西，多不好意思，下次不准带这些，知道你的心意，我领了……” “你都很忙，想请你吃饭都没有时间，你快点忙去吧，我就是路过，真的路过……然后想起舒儿就买些东西……” 赵医生见白芷穿着制服，和她上次带着舒儿看病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这样的她看起来比休闲装更成熟，也把她的温婉优雅气质完全显示出来，每种风格都不一样，都穿得出来，不过赵医生更欣赏她穿制服的样子。 此时的白芷在赵医生眼里是优美的化身。她的智慧、细腻、母爱，举手投足里都是韵味，一颦一笑间很有亲和力。 白芷的工作服是自己挑的，是自己品牌的裙子款式，店长可以自己选择一件当制服，一年可以选择四件。 她选的这件连衣裙比较挑人穿，有点礼服裙的款式，长度正好到膝盖，也是白色的，所以也有顾客买她身上的同款。 第148章 赔钱 白芷听着赵医生说，接过他手上的一大袋东西，她心里乐滋滋的，脸上带着动人的微笑。 “那我进去继续上班了。” 白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其实赵医生想问她吃午饭没有，不过没有问出口，知道她也没有时间出来一起吃。 “好！”赵医生只好回答这一个字。 白芷转身就走进去，赵医生也转身离开。 在她出来的这段时间，大家都在说：“原来我们店长也有脾气的，不过发起脾气一点都不让人反感，我们哪个吵架起来声音都可以大过她……” “我们来吵吵试试……看谁可以赢……再发个微信红包奖励……”王训笑着和另一个员工开玩笑。 “你们这些个人是不是太无聊了，还吵架发红包都来了。” “一会吵赢的那个去叫外卖奶茶请客哈。” 仓库里的她们聊得哈哈大笑，平时雅姐在就不敢聊天，白芷在她们就会聊开心话题，因为白芷也赞同她们聊聊笑话，调节一下店铺气氛。 做销售本来就要活跃起来，当然白芷自己是最不活跃的，但考虑到工作，还是和大家一起笑脸谈话。 “盘好没有……第一个机子，我来导数据。”白芷提着东西走进仓库，放一边，大家都看着她手上哪来那么大一袋，还有玩具之类的…… “盘好了，去哪里了？姐。”王训递过盘点机给白芷，笑着说。 “对了，我正想问你昨晚电话都打不通，是不是又去哪里浪了。”白芷说。 “是的呀，本来喝到三点想回去了，后来又继续喝。”王训每天不出去就会难受，她不喜欢那种静悄悄的感觉。 “难怪打不通电话。” “昨晚你干嘛去了，噢……我猜猜……是不是有约会……” 王训还在猜白芷提进来的那一袋东西里，这些都不是属于她白芷的口味，为什么会有男生买这些给她，她很想问问白芷。 “姐，老实交代那一袋东西哪个帅哥买的，这么幼稚，居然买些孩子玩的吃的……”王训笑着说。 “想什么呢？因为要问你雅姐的家的地址，才打你电话的。”白芷说。 “我昨晚还想着打电话给你……去你那边睡，因为太晚回去了，我妈妈要骂死我，每天都要唠叨我，我都想搬出来住了。雅姐怎么了昨晚？”王训说。 “你不要过来我这边睡，睡不下……雅姐昨晚喝醉了，找不到她家在哪里？就想到你和她是一起的。”白芷说。 “你不是一个人吗？一张床还睡不下，难道你没有和我说实话，是不是……”王训笑着说。 “随便你怎么说，一个人生活……两个人生活都是成年人的自由。”白芷说。 “也是……” 王训瞪大眼睛看着白芷，她的眼睛真的很大，眼珠也很黑，漂亮也是真的。 王训给白芷递来一杯星巴克咖啡，说：“姐，休息一下，出去抽根烟。” 王训倒是聪明，明明自己想抽烟，每次都要拉上白芷一起，因为这样白芷就不会说她。 不过白芷也是偶尔和她一起抽根烟提提神。 “白芷姐，其实我昨天出了个事？” “出什么事了？” “昨晚我不是很晚才回家，快到家门口了，不好意思进家门，一个男的就跟踪我，然后从后背一下抱住我，就乱亲，对着胸摸起来，我想躲开，都没有那个力气，真是要把我吓死……” “不是我想说你，你以后真不要玩得那么晚，安全第一，特别是你这么漂亮的女孩，你说你是不是怕了，这真不是开玩笑的。” 白芷早就想说王训两句了，又考虑到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一样，理解的想法也不一样，就没有说，也许说出来别人还觉得她太死板了。 “我当时真的很怕，你可以想象到一个女孩，在没有人的夜晚里出了事，那种感觉想死的心都有了。” 王训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她从来没有这样子过，真的是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能懂。 “后面呢？你没事吧，今天盘完点早点回去休息，好好睡一觉。” 白芷给王训一个拥抱，她能感觉到她的心情。 “后面我男朋友正好打电话过来，就把那个坏人吓跑了，我全身都软在地上，我回家以后都没有睡着，也不敢和我妈妈说。” “你男朋友为什么没有送你？你不是和他一起？” “我和姐妹一起的，昨晚没有男生参加，全是女的，我们同学回重庆，然后就聚聚……” 白芷拍拍王训肩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该说的也说了，她再说下去就感觉自己好啰嗦。 这时另一个组开门出来…… “这个也盘好了。”另一个组长递过盘点机给白芷导数据。 白芷把盘点表做好以后，又找了差异，发现不对劲，少了一件货。 她又把所有人叫过来，问：“每天开店之前你们就点数，下班之前也是点完货品数量，都是没有问题的，啷个会少一件？” 一个一个听到少一件，都带着不高兴的脸色，因为要平摊赔钱……这衣服都这么贵，平摊下来也要好几百。 “我们昨晚点数也没有错……” “你们确认每一次都是一件一件点清楚了？” “每次都是要发两个小时才能点完，有时候发现不对还多点了一遍。” 所有人都把一个月的小票查个清楚，又把仓库重新点了又点，还是少了一件。 白芷也用手机调了监控出来看看，可是也不知道丢货出事在哪一天，她浏览了一遍，也没有看出什么来的。 “那只有赔了，内部价也要六折，关键是赔得冤枉，你们说辛辛苦苦的在卖，货也没有看好，这以后要长记性，以后每个班的点数都要确认无误签字，必须重视……辛苦钱……我心疼大家的钱……” 白芷也不想赔，无缘无故的就少一件货。 “还想着晚上出去聚餐，这下心情都没有了。” “我还想着这个月买一个包包，我要去厕所先哭一分钟。”一个员工委屈的说。 “我没有什么事，反正上班出点事也正常，该赔就赔。” 一个一个的都在说自己的心情…… 第149章 辞职 再过半个月，舒儿马上就放暑假了，白芷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辞职。 这天夜里白芷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也没有睡着，她想了又想怎么和雅姐说，直接说辞职，还是说家里有事，或者说要回老家。 她想着是发微信给雅姐，还是上班当面说辞职，想了又想，挺为难的。 不过最终还是决定发微信，因为本来和雅姐就没有话，那就用没有话的方式辞职。 她拿起手机想编信息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在手机拼音格里打出简简单单的一行字：雅姐，我申请辞职。 信息发出去许久，也没有见雅姐回，她发完这条信息。 心里像是放下一块大石头，实在舒服，一年多来上得很抑郁也是真的，上得很充实也是真的，学到很多东西也是真的，总之更多的是感恩，没有遗憾。 她也很感恩遇到雅姐这样一个领导，让她学到了如何更好的自己想办法解决处理问题，而不去找领导要办法。 她也很舍不得她店铺的同事，每个人都是和她很有感情的，都是从开业一路熬过来的。 中间走了一个平平，就没有再换过员工，都说销售部的流动性很强，可是没有发生在她的店铺里。 她因为这点也对自己分析了一下，是不是她没有给大家太大压力，所以她们都留下？ 还是因为她好相处，所以大家都喜欢跟着她，总之人员走得厉害也不好，没有动人员也是不好，还是要适当的淘汰一两个，需要新的血脉流进来，店铺业绩才有更好的提升。 她想了许许多多关于辞职以后的工作，最重要的是考虑到舒儿的学业，工作和舒儿都重要，要俩样都做得很好，靠她自己一个人确实太难。 白芷和舒儿爸爸分开了那么久，也没有见他赚过一分钱，还是一样债务缠着，所以不指望他能给抚养费。 她缺了他以后，日子比以前过得更好，在一起的那俩年多里打打吵吵，都吵闹成一块骨肉了。 白芷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可以这么失败，她一辈子真的很可悲，先是生在那样的家庭，后来也没有经历过什么恋爱或者相亲…… 因为家庭原因就勉强和舒儿爸爸一起，勉强忍着一切，她尽量告诉自己要理解人，要去体谅他，可是一切一切都是得到不好的回报。 因为舒儿的事，有时候会打一次电话给他，但通话中能把白芷的好脾气分分钟钟变成另一个人。 他还是会说他很惨……一分钱没有……舒儿的事什么忙也帮不到…… 更让白芷气的是，他身边的女人还发一些不可理喻的信息来，说让白芷以后都不准打电话给他，既然都离婚了，还打什么电话…… 白芷这才知道，自始至终都是只能靠她自己。 每次舒儿说想爸爸了，白芷都会用善意的谎言说她爸爸工作很忙，看来也没有必要让舒儿再打电话给他，舒儿不需要这样的爸爸。 有一次舒儿说：“妈妈你怎么变了一个人，你不像我妈妈了，为什么不让我和爸爸联系。” “你没有爸爸，听到没有……以后只有妈妈了。”那一次也是因为刚刚和他讲完电话，实在把白芷气得不行，才对孩子这样说的。 讲过之后她又难受，怕给孩子造成影响，但又没有给舒儿解释为什么？ 后来舒儿就不说给爸爸打电话了，她可能也明白点什么，也不明白大人的事…… 舒儿也经常一个人和她的玩具讲话，对着布娃娃讲自己的爸爸妈妈，讲自己学校的事，讲自己不开心的事…… 从那以后舒儿脾气也有点怪怪的，总是会闹着点性子，她的理解可能是妈妈阻止她和爸爸的感情沟通。 也许要她长大了才能明白白芷的不容易，她现在更多的是羡慕别人家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的疼爱，而她的童年都是一个人，妈妈天天也忙着上班。 白芷也不想给舒儿说他的爸爸是有多么气人，有多少没有出息…… 第二天上班，员工们还不知道白芷要辞职的事，她也没有和大家说要走。 她知道这样说出来不好，如果大家知道她辞职了，肯定会有很多想法，可能也有员工和她一起走，也有员工会认为是因为雅姐的问题…… 雅姐一过来店铺，还是一样把包包往柜子一扔，出去后门抽烟，不一样的是她不对白芷黑着脸了。 “我们找个地方聊聊……”雅姐抽完烟进来，很正常的语气对着白芷说。 “好。” 白芷跟着雅姐来到商场门外的一家奶茶店，她们坐在外面露天的桌上谈。 雅姐不管走到哪里，什么都可以不带，但一定要带上自己的烟和打火机。 她抽出一根烟点着，对着白芷说：“为什么突然说辞职？” “我……”白芷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说实话是为了孩子，她又说不出口，找借口又觉得没有意思，干脆不说了，反正雅姐和她一直都是没有话，干脆点就是辞职，没有为什么。 “怎么说呢，其实我真不想这样对你，后面我自己也反省了，你是一颗很好的苗子，我想好好培养你……我带过那么多店长，你是最另类的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这么诚实……这么勤快这么能吃苦……” 雅姐话一出，白芷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坐的是雅姐，很奇怪她一点也不感动，她听起来更像是雅姐把话说开了。 “谢谢你，雅姐！”白芷很平淡的回。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当年在武汉读书时的影子，后来毕业了就留在武汉工作，也是从营业员做到店长，我做了三年店长，然后到主管再到今天……” 雅姐翘着二郎腿，抽完一根又一根，这次和白芷说话脸上完全是带着笑容。 “我说句实话雅姐，你不要生气，你的脾气真的不好，我确实有反感过，因为我的父亲也是爆脾气……” 白芷也对雅姐说出心里的实话，她对雅姐一直没有什么，就是受不了她的暴脾气，一直都是忍着不敢提，现在要辞职了终于有机会说出来。 第150章 白芷还是心软拿出钱 雅姐听白芷这么一说，也没有生气，她也承认自己的脾气不好，但是她改不了，从小到大就是这样。 “我知道，我的店长们都是不容易的，能在我的眼皮底下活出来也很难，特别是你，不过我带的店长都特别优秀，我是最挑剔的一个领导。” 雅姐说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特别正常，都像是反省了自己，也考虑了白芷的心情。 “雅姐，我对你更多的是感恩，谢谢你给我这么一个机会，这句话是真心的，你别不信。”白芷笑着说。 “我也谢谢你对店铺付出那么多，我都知道……我都看到了你的努力，不过我还想说你不是很聪明，不会使一些小思想……” 一阵和煦的风在悠悠地吹着，像有一只温柔的手在抚摸着白芷的头发和脸庞。 微风飘着雅姐身上的甜甜香气，白芷问：“你也喜欢圣罗兰的反转巴黎……” 其实白芷不想听雅姐再说下去了，她就来一句主题外的话。她想着既然下定决心辞职，就没有打算继续留下来，所以雅姐说什么都没有用。 “是的……我喜欢，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话……过两天我们再谈谈。” 这时白芷的手机突然响了，接到舒儿奶奶打来的。 “白芷，我跟你商量个事，就是家里这边欠了不少钱，现在人家都催了好几次了，也是要急用，你看可以从你这边先拿出来吗？” 白芷也不知道怎么回舒儿奶奶，她辛苦上班存了一点钱也是给舒儿读书用的，可是她又想到俩老人也是不容易的。 “多少？”白芷淡淡的问。 “五万……你先借我，我儿子会还的，虽然你们已经离婚了。” “我借不了那么多……先这样。”白芷讲完就挂了电话。 她还是心软了，其实她是讨厌自己有这种想法要把钱给舒儿奶奶，这么多年了，俩老人也挺不容易的，为了他儿子，也是受罪。 以前白芷就是不同意舒儿爸爸做生意，再说她们对生意的看法各有不同意见，她们每次都要吵架，但是最终都是妥协在舒儿爸爸的做事风格里，结果是次次失败。 失败没有关系，关键的是舒儿爸爸一点都不反省自己的失败在哪里…… 白芷还是把钱打给舒儿奶奶，但是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了，她也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出了什么事，她们也是舒儿唯一的亲人。 舒儿爸爸又打来电话说，如果有一天他怎么了，让白芷替他照顾自己的父母…… 白芷从接起电话到挂电话，一句话也没有说，还有什么好说的，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他想怎么样都好，她一点也不想去知道了，这辈子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 当初他回重庆跟白芷提离婚的时候，白芷真心想过为了舒儿和他好好过日子，和他一切重新来过…… 但是他自己身边已经有女人了，白芷都知道，什么都知道，只是她什么都不说，既然要离就离……她就没有必要说出自己的想法。 雅姐因为白芷要辞职，和公司人事部经理谈了这个问题。 她对人事部说出来，也是做好了白芷要离开的准备，她让人事部再找一个店长，她自己也要找，因为白芷辞职得突然，她手上还真没有适合的人选。 人事部经理对雅姐也是有意见的，她就不明白这么拼一个妹子为什么突然说要辞职，肯定有原因的，人事部经理也认为是雅姐的问题，白芷才会辞职。 因此人事部经理特意抽了时间到店铺一趟，她没有叫白芷到办公室好好谈，因为这样会显得她没有诚意。 过了午饭，人事部经理来到店铺找白芷，正巧白芷到银行一趟，把一个月收的现金打到公司财务，现在大多数是用支付宝和微信，刷卡支付，但还是有一小部分人会用现金支付。 人事部经理就在店铺等着白芷，这时员工赶紧发微信告诉白芷。 白芷让她们实话实说，她外出办公事，办完就回去了。 过了五分钟，人事部经理又叫了一个组长谈谈，她想了解店铺的事。 这个组长已经存了一肚子的话要发泄，她早就想说雅姐和店长之间的种种，正好人事部经理主动和她聊，她就把平常看到的一切实话说给人事部经理听。 组长和人事部经理说，雅姐在店铺当着所有人如何对白芷发爆脾气，在店铺雅姐喜欢哪个员工就说两句，不喜欢哪个员工就凶巴巴的眼神对待…… 人事部经理一听就震住了，原来平时看起来业绩最好的一家店，表面上风平浪静的，里面还有这么多琐事，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白芷回来以后，人事部经理笑着说：“白芷，我们谈谈……” 白芷笑着点点头，和人事部经理到后门，她搬出了两个板凳，说：“陈姐，你坐吧，我给你倒杯水。” “白芷，你不用客气，我不口渴，我们聊聊，你也坐。”陈姐拉着白芷的手坐下。 “陈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白芷，你和我实话实说你为什么要辞职？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放松心情说说。” “我没有为什么，因为个人原因，所以辞职。” 白芷听这问话很奇怪，她在心里想着是不是组长和陈姐聊了什么？ “白芷，首先我要和你道歉，因为开业之前我就听说雅姐凶你了，当时我以为都很正常，领导发火也是正常的，就没有过来找你好好聊聊，也没有了解情况，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后面雅姐一直这样对你……”陈姐起身很有诚意的弯一下身，表示道歉。 “不，陈姐你别这样，你没有错，不用和我道歉，你这样说……我多不好意思……”白芷也赶紧起身。 “我知道你不会说领导的种种，这样就成了打小报告，说坏话……但是你居然都要辞职了，就把你心里难受的说出来，没事的，我也不会去和雅姐说你和我聊什么，你就当作我们是朋友，谈心的那种。” “陈姐，我真的没有要说的，雅姐脾气是不好，我也对她说了，更多的是感恩……” 第151章 都挺好的 白芷就简简单单的回了陈姐，她不想谈太多，知道这样对雅姐不好。 “白芷，你可以考虑一下不走，店铺业绩都很稳定，而且也是你辛辛苦苦从开业一路带出来的。” “谢谢你陈姐跟我讲这么多，还特意抽时间过来一趟。” “所以呀……你要和我多说说话，即使你不在这里做了，我们也可以成为朋友，你有工作上解决不了的困难，可以打电话给我，以后都在重庆？” 人事经理一直很喜欢白芷，她对白芷的印象很好。 “还不知道在哪里？我也很喜欢和陈姐做朋友。” 白芷不聊雅姐，就和陈姐聊自己，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和人做朋友，怎么和人相处，都三十好几了交际一直是障碍，真是糟糕透了。 她也在反省自己，也在骂自己装什么清高，自己不去多交一些朋友，可是都没有用，就是改变不了她话少的缺点。 “没有关系，不论你在哪里，我们都可以保持联系，以后到重庆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约起……” “好的，陈姐。”白芷笑着说。 ……其实辞职以后，她再也没有和同事聊过，也没有主动找人聊聊天，偶尔看看朋友圈，才知道大家的存在。 如果没有上班，她可以几天都不看朋友圈，qq也几年没有玩了…… 陈姐走了之后，每个员工都猜是不是……她们店长要被调走或者辞职，所以人事部经理才来找她谈的。 “白芷，你是不是有什么情况？”王训伸出手搭在白芷肩膀，瞪大眼睛问她。 “注意形象，有话说话，别这样勾肩搭背的。” “姐，我请你抽烟，到后门聊两句，五分钟就好。”王训拉着白芷走出来，又递了一瓶奶茶给白芷。 “你这是在贿赂我……”白芷笑着说。 王训经常有一堆吃的，一堆的零食，不过这些东西是不能放在仓库的，但是白芷对她也比较偏袒，经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失恋了，你知道吗？最近真的发生好多事……”王训说。 “你失恋是正常的，你那些风流债都可以写一本小说了……”白芷一口气喝掉一半奶茶，甜甜浓浓的牛奶味真好喝。 “你就别笑我了，我要改邪归正了，我要好好上班，不……过不了多久我可能会自己做点什么……” “真的想好……做贞洁女……帅哥真的不让你动心了，你不馋人身体了……” “这话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不像你，是不是我把你带坏了。”王训笑着说。 “我是我，不会变的，对了你说过不了多久……你要做什么？”白芷想着王训不会也要辞职吧，那可不好。 “记得我和你说过要开酒吧的事，是那种小酒吧，我去看了一些地方，有一家要转让。” “然后怎么样？其实我劝你好好考虑清楚，生意不好做，上班还是很幸福的。” 白芷每次听到身边的朋友说要做生意，就想告诉她们再三考虑好，就想把自己所有的经历告诉她们。 因为她是从失败的生意走出来的，自己是失败的不代表别人就做不好，所以她也不好多说。 “我想了很久，我不想一直上班下去，我也想过用自己存的钱买房子，不过还是想把钱投在生意上，不想做房奴。” “我还是建议你买房子比较靠谱，再上个班还贷款其实没有什么压力，不过最终还是看你自己怎么选择，你自己想好，这不是小事。” 白芷的意思是不想让朋友走她的后路，累死累活的生意没有赚到一分钱，还不如买个房子有个窝，来得安心。 “嗯，谢谢你……白芷姐，你说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我身边的亲戚做生意也是都亏钱。不过我还想赌一把，我从小就有一个生意梦。” “我说的也不一定全对，只是说出了我的想法，你听听就好，最主要还是你自己怎么想的……” “对了……人事部经理过来找你，是有什么事吗？”王训也想到了白芷可能是辞职，不过她不好意思问出来，怕自己猜错。 “没事，陈姐就是路过了来找我聊聊。” 白芷不想让店铺里的任何一个人知道她要走，但是不可能的，因为就算她不说，后面也会有新的店长过来实习，大家就什么都知道。 外面所有人也在议论纷纷，但白芷还是没有和大家说，怕人心惶惶的，只是聊些工作上的事，该正常做事还是正常做事。 这两天雅姐都没有在万象城，她在其它店铺，也没有再对白芷凶过。 虽然雅姐不在店铺，不过白芷有什么事都会打电话给她，这下她们还真好好沟通工作的事了。 又过了两天，雅姐再一次找白芷谈话，她在万象城的星巴克等白芷。 白芷收到雅姐的微信，就快步的走到星巴克，见雅姐还是坐在露天的位置，翘着二郎腿抽烟。 “你来啦，坐吧。”雅姐说。 她的声音完全变了个声调，不是温柔的那种，但听起来是舒服的。让白芷大吃一惊，雅姐这两天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 “考虑得怎么样？”雅姐笑着问。 “雅姐，我还是决定要走，确实是因为个人事。” “那我就不勉强你，你打算去哪里？” 雅姐也不相信白芷是因为个人事要辞职，她想着是不是另有原因，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她就不多想了，既然要走的人，留下来心就变味了，再留也没有多大意思。 “我可能会离开重庆。”白芷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只能说这一句。 “回老家吗？是不是嫁人？”雅姐笑着说。 白芷怔怔看着雅姐，她居然和她来这种话题，说她变了个人，还真是大变样。 “干嘛这样看我，我很漂亮吗？”雅姐见白芷不说话，两眼发愣。 “是变乖了……”白芷笑着说。 “哈哈哈……这种夸我漂亮的话，我听着还是高兴。” 白芷从来没有想过她和雅姐还能这样笑着聊天，是真心的笑出声音来，是真的笑得开心舒服…… 第152章 都要一起辞职 过了些日子，雅姐面试了不少店长，最后都没有看中，因为面试有的直接约到店铺，所以员工都在各种猜测，还是猜测到关于白芷辞职的事。 一早大家还在清洁卫生，就都在商量着要不要问白芷。 “白芷姐不会真的要走了？”一个员工边擦着玻璃镜子边说。 “你胆子比较大，而且平时也和她说得多，等一下白芷姐上班，你去问个清楚。”另一个员工说。 “王训，你不是经常和白芷姐在后门聊两句，你应该知道点什么，是不是有什么没有和我们说，不够意思哈。” “我是问了，可是白芷姐什么也没有说，她呀……除了工作，还能说什么，你们都知道她这个人没有话，只会做事。” “但是就是不对劲，她走了我也要走，不喜欢换个店长来，习惯了白芷姐的管理模式。” “我也是舍不得，她要是走了我们大家真会跟着一起辞职。” “不知道她找到下一家没有，把我们一起带过去好了。” …… 最后大家决定在微信群发一样的语气问：白芷姐，你是不是要走了？这些天店铺都变了很多，雅姐也变了很多…… 白芷打开微信一看，全部是一样的信息十几条，她早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大家会选择在微信上问，是不想造成尴尬的场面。 白芷在上班的路上左右思考，怎么回？怎么说？她想了又想，还是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 既然大家天天都猜来猜去，还不如和大家说明白，反正早晚都要知道的。 她一路从轻轨站出口走到万象城，又上了电梯，进店铺，刚刚到门口。 一个一个员工全部站成一排，目光呆滞，不自在的看着她。 “干嘛你们，站一排演小品。”白芷笑着和大家说。 “你没有回我们信息。”一个员工捂着嘴说。 白芷走进仓库，放下便当，看着员工挂钩上的那套自己的制服，再穿不了多久就和它分开了，还真舍不得这套白色裙子，和它天天不分离的一起工作。 “你去仓库和白芷姐说两句……” “你去……我算了吧……” 大家在外面小声说着，店铺音乐也放得不是很大声，都是英文歌，所以两种语言不会混合在一起。 仓库门也没有关，白芷还是听得到她们嘀咕着那些话。 六月天还不是真正热起来，不过一路走了二十分钟，还是出了一身汗，她上班都是穿着白t或者黑t配休闲牛仔裤。 她伸手一摸背上全是汗，她拿了几张纸巾往背上擦擦，鼻子还去嗅一下纸有没有味道，还好没有，是身上沐浴露淡淡的清香味。 她从来没有这样慢慢的换制服，以前都是快速的动作，今天就是在制服上产生感情，在制服上有很多回忆…… “白芷姐，白芷姐……” 她刚刚换好就听到外面有人叫着，走出来一看，是赵医生，就跑到门口和赵医生打招呼。 白芷和赵医生又走到店铺门前的电梯栏杆处聊。 “路过吗？”白芷笑着问。 “嗯……过路……就过来看看你……”赵医生笑着说。 “今天不上班吗？” “休息……你没有休息？” “我……辞职了……走之前和你一起吃顿饭，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在重庆。”白芷笑着说。 其实白芷想过了辞职就不在重庆了，但她也还在考虑去哪里？ “你要去哪里？我才认识你没有多久，你就要走了，真的舍不得。”赵医生说。 “晚上吃饭聊，下班我要先去接舒儿，可能会让你等晚……不好意思……” “不说……不好意思，我等你。”赵医生说。 “你不要付钱，我请你吃饭，一直都想谢谢你。” 每次和朋友一起吃饭，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白芷都不好意思让人请客，她喜欢平等相处，这个观点也许她又是错的…… “哪能让你请客，不说了，你快去上班，晚上聊。” 白芷转身走进店铺，所有人还是站成一排看着她和赵医生聊天。 12点之前一般顾客都少，而且今天也不是周末，所以大家的注意力都关心在白芷的事上，如果顾客多忙起来还真的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 “那男的该不会是喜欢你的。” “皮肤真好。” “个子也差不多。” “年龄看起来也一样。” “是不是谈恋爱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当着白芷面说起来。 “今天你们干嘛呢？在排练小品，到时候公司有什么活动你们就可以直接上台表演。”白芷笑着说。 “对，我们在表演，我们本来天天就是演员，对着不一样的顾客说不一样的话。”王训哈哈哈……笑着说。 “你们发微信群的信息，我都看了，你们这些人那么关心我干嘛，故意给我感动……我平时都没有对你们多好，都是让你们冲业绩，大家就不要想到我的好……”白芷笑着和大家开玩笑。 所有人听了也笑起来了，一个员工说：“我们就是要给你感动，让你一辈子都记得我们。” “这些肉麻动人的话，我就不编不下去了。我辞职是真的，我喜欢好聚会散，大家都好好上班，我空了就来看看你们。” “原来我们都说对了，我们也都商量好了，和你一起走。” “说你们什么好呢，好好的工资拿着不舒服，干嘛没事学我辞职，我是有个人事，刚刚你们也都看到了那男人，你们都懂的，不用我多说了。” 正好赵医生的出现，才让白芷有借口。 “我们也巧了，都有自己的事。” “我可不想走了还要背个罪名，我在的时候大家不要和我说辞职，我不会批准的……你们都好好考虑一下，这样做是不理智的，不管在哪里上班，都一样的，既然这个店业绩好而且稳定，大家就好好上班。” “白芷姐，你说什么我们都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不过你走了，换个店长就没有意思了，而且我们想辞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们都是跟着你才留下上班的。” 这下把白芷难住了……如果全部跟她一起辞职，那雅姐在公司就难堪，这样在公司看来就是她雅姐管理的问题。 第153章 欠赵医生的 白芷还是劝大家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让她们都静静的想一下。 “销售工作都差不多，除非你们已经有找到更好的工作代替，要不真别感情用事。”白芷继续和她们啰嗦两句。 从她们的五官里可以看出来都去意已决，虽然都点头答应白芷好好想想，但每个人眼神里已经透出没有原来的工作状态。 半天上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又到下班。 白芷在重庆的每一个日子都是忙的，从早上起床睁开眼睛开始忙，忙工作……忙舒儿……忙厨房吃的……忙生活七七八八琐事，日子每一天都过得很快。 赵医生早就打过电话，说就在万象城附近吃，这样吃完就可以直接带舒儿回家。 白芷回他没问题，她马上就去接舒儿……赵医生的意思是和她一起接舒儿，她没有回话。 因为她已经在轻轨上了，她在途中总喜欢一个人想很多事，又想起刚刚到重庆的时候。 她是没丢掉自己，那时想着自己该死的八字怎么这么差。当时要真能把自己的生日去掉，她肯定丢。 她是丢不了啊，因为该死的生日自己不记得，都会让她记得，因为正好她生日那天是元宵节，全国人民都在吃汤圆，还有各种节目都在播出。 她也没有买过蛋糕过生日，元宵节也不想吃汤圆，这样至少可以丢掉……不过那该死的生日，平平常常的多好。 白芷笑自己，居然自己揭露自己隐秘的痛处。 她想着想着，突然想到舒儿。这孩子越来越爱起美来了，经常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卷发、大大的双眼，白皙的皮肤，越看越漂亮，越看越不知道像谁。 或者，她还是瞪着镜子，咬牙切齿，问妈妈自己到底像谁，说自己卷毛像爸爸，说眼睛像妈妈，又问妈妈是怎么生出她？ 白芷没有回答她这些问题，舒儿也越来越觉得妈妈话少了，她有时候喜欢在妈妈耳边说个不停。 但是白芷很少去听，她心里有工作放不下，手上也有做不完的事，有考虑不完的事…… 每次都是淡淡回一句：舒儿乖，自己学习去，妈妈先忙了…… 她和舒儿在重庆，都是用重庆话交流，但她们属于自己的语调，重庆本地人一听就知道她们是外地的。 白芷对重庆语言是一种特殊的感情，绝大部分是来自爱恨交加的语言。要是还能给自己下毒手的话，她就会下刀把自己那一肚子跟舒儿爸爸有恨关系的语言切掉。 一个半小时过去，白芷带着舒儿和赵医生一起吃饭。 “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 “没事，反正我休息！” 赵医生先到的，已经点好一些菜，他选择在万象城一家川菜馆，他还特意跟服务员说菜里不要放太辣，因为考虑到舒儿。 “舒儿，你好！” “你好！叔叔！” “你看看舒儿还喜欢吃什么，再点些菜。”赵医生递给白芷菜单。 “都这么多菜，就先吃着。”白芷笑着说。 “你今天说辞职，怎么这么突然？做好打算了吗？” “很早之前就有这种想法，只是拖到今天，也因为舒儿马上就放暑假了，该重新开始生活。” 白芷在赵医生面前有点不好意思夹菜吃，感觉很陌生，赵医生自始至终在她眼里是那种神圣的工作，她不敢攀上这种朋友，因为自卑。 是每个优秀的朋友，她都不敢和她们做朋友，因为自己真的不一样，自己的家庭，自己的遭遇，自己的种种…… 一切都是那么惨，怕自己体内的苦素影响他人，恨自己不够开朗，怕自己给他人带来负能量。 “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赵医生问。 “谢谢，我自己没问题的。” “你说不在重庆了，要去哪里？”赵医生夹菜给舒儿，又夹菜给白芷。 白芷都红着脸，很不好意思，赵医生看了一眼白芷，很惊讶还脸红，真是少见还有这样的女人，特别是这个年龄怎么还会红脸？ 白芷确实是自然就红起脸，她还在心里骂自己，为什么会脸红？ 赵医生又不是喜欢她，她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她也没有对赵医生有感觉，干嘛这么紧张。让赵医生误会了就尴尬…… “我妈妈要带我去找爸爸，我好想爸爸。”舒儿笑着说。 舒儿的话把白芷怔住了，这孩子总喜欢冒出一句自己的语言，这是她自己的真心话，她天天都想见爸爸。 “你爸爸在哪里？”赵医生笑着问舒儿。 “我爸爸……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妈妈也不知道……”舒儿断断续续的说。 白芷什么也不说，她不知道说什么好，赵医生看出白芷的尴尬。 “今天的酸菜鱼真好吃。”赵医生吃着鱼，转移话题。 “我也爱吃鱼。”舒儿也吃着鱼。 白芷看着舒儿，说：“吃鱼慢点，有刺。” “我知道的，妈妈。” 赵医生听她们母女说话，就笑笑说：“要不再来一锅酸菜鱼。” “不，吃不完的……不要浪费了。” “你知道吗？其实我们俩住得很近，我就离你十分钟走路的话。”赵医生很早就想说，正好今天吃饭说出来。 “这么巧……”白芷淡淡的说。 “你重庆话讲得很好，舒儿也是你教的吗？” “舒儿有的是和我学的，有一部分是她自己会的，不过我们说出来一点都不是本地口音。” “已经说得很好了，我一个朋友来重庆五年了，还不会说但完全听得懂，因为他媳妇是重庆的，所以必须要听懂。” 白芷笑笑不知道说什么，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因为舒儿说要回去了，然后他们就结束了，其实也没有更多的话聊了。 “说好的，我来付，很谢谢你那天在医院帮忙了。” “哪能让你付钱，我也没有帮到什么忙，你太客气了。” 白芷牵着舒儿和赵医生走到收银台，赵医生抢着付钱，她也抢着付。 最后还是赵医生争过白芷，这种情况多半是男人付钱。因此白芷觉得很不好意思，她想着一定回请赵医生…… 不过要是真离开重庆就没有机会了，果真这顿饭一直欠着赵医生，因为她后来没有再去重庆，和赵医生也很少联系，过节的时候会互相打个电话或发个微信…… 第154章 结局(一) 雅姐终于找到新店长了，是她的朋友，性格和身材都像她，她让白芷再上个十天就可以办离职。 新店长刚刚过来很好相处，白芷也把工作一样一样的跟她交接清楚。 白芷也觉得很冤，大半夜莫名的让叫出去，要照顾雅姐……钱还要她出，她很是吃亏。 不过心里不舒服最多一个小时就很长了……然后就好了，她也不是真的很计较，还不是因为自己穷，其实这真的很正常，后面她就没有想过这事了。 她说正好要去她们那边修一件皮衣，中午的时候一起吃个简单的饭。 因为万象城的修改费一般都比别处贵，如果顾客不是特别急，白芷一般就会拿到时代天街去修。 “你要走了，我知道以后心里可难受。” 她们俩因为还要上班赶时间，所以就在附近找了一家黔江鸡杂，要了一份小锅的，超级辣的鸡杂。 “我会经常和你聊聊雅姐的，你空了就打我电话，走了以后从同事升级成朋友更好。” “你还会在重庆吗？” “没有确定，也许会在重庆，也许不在。真舍不得重庆的美食，离开是吃不到这种地地道道的麻辣味。”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多久，其实我老公也让我辞职的，说要给娃儿补功课。还有这边业绩一直不是太好，做得也心累。” 白芷听听，没有言语也知道她话少，并没有误会成她不理人不礼貌的意思。 “这家鸡杂的味道真的好吃，而且量足。” “是的……”白芷喜欢吃里面的泡菜，她也特别喜欢这种接地气的小馆子。 “突然间感觉好像少了什么，你走了我一点也不习惯，我以后在公司就找不到可以说话的。” “你怎么不吃？可是你请客呢？” “我要多看看你，因为你很特别，在女人堆还有你这样子的女人，我以后再也看不到了。半眯着眼睛笑着说。 白芷摇摇头笑笑，没有言语。 这么些天下来，所有员工都要请白芷吃一顿，白芷都一一拒绝了，她不是不想和大家一起吃饭，就是不知道吃饭时说些什么好。 在店铺的最后一天，大家都给白芷一个拥抱，轻轻抱着那一刻大家都哭了，白芷没有流泪，她很感动，就是流不出泪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白芷不管遇到什么事，伤心的也好，感动的也好，她一滴泪也流不出来了。 不是她心里不难受，是难受的，但是泪变成在心里流淌成血，那种凄凉的滋味，表面越装得没什么事，心里却越难受。 可惜她的凄美故事太长，泪也流不完，何必伤了一双还算看得过去的眼睛，何必给自己那张还未老去的脸负担。 小时候，白芷用一角钱买了两颗糖，很舍不得吃，还特别馋巧克力，因为钱不够，始终没有尝到巧克力的味道。 那时候天真以为吃很多糖就是最幸福的，等到她长大有工作了，就一口气买一盒巧克力。 一定是神仙过的日子，后来一个人在外地突然想到了儿时馋巧克力，就买了一盒原味德芙，当她把巧克力一口口塞进嘴里的时候，她脸上没有泪水，但心里在流着…… 她哽咽着大口的嚼着，满是酸酸的，她一点也吃不出幸福感，她想这时光一点也不甜，一个人在外地流浪一点也不甜，后来就再也没有吃过巧克力。 第二天虽然要去公司办离职，不用起那么早，但是她早已经习惯了五点四十或是六点，到了这个时间就自然醒来，不用依赖闹钟。 “妈妈，你今天不上班……” 白芷要送舒儿出门上学的时候，舒儿突然问一句。 “你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妈妈没有带饭，妈妈每天上班都要带饭的。” “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我都没有发现，妈妈还一直以为你什么都不懂。”白芷摸摸舒儿的头说。 “妈妈，我很聪明的，像个男孩子，我还希望妈妈给我生个弟弟，我喜欢有人一起玩。” “说什么呢，这种话以后不可以再说。” “好吧……” “妈妈明天带你去玩，去坐摩天轮，去玩好多你喜欢的……” “好开心，妈妈要带我去玩，我实在太幸福了！” 舒儿笑得好开心，拍着小手笑起来，许久没有见她这么开心了。 …… 白芷走进办公室，找人事部办完离职手续，又去人事部经理办公室找陈姐，她想和陈姐说两句就走。 白芷走到门口敲了两声…… “请进……”陈姐说。 “你好，陈姐！”白芷推开门走进去。 “白芷啊，快来……坐下。”陈姐见是白芷，就放下手里的工作，站起来给白芷一个拥抱。 “谢谢你！陈姐！” “办完手续了吗？” “嗯……” “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饭。”陈姐松开白芷上身，和白芷都坐在椅子上聊。 “不，陈姐不麻烦了，吃饭以后会有机会的，我就是想和你说两句。” 白芷也没有时间和她一起吃饭，她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这样拒绝好意。 “是马上要走了吗？房子转出去了吗？” 陈姐确实很会关心人，还特意问了一句白芷关于房子，很少有人会关心到她这个问题，她特别感动。 “不马上走……房子也还没有转出去，所以得处理完……”白芷笑着说。 “是回老家吗？需要帮忙说一声。”陈姐说话很亲切，声音也很温柔。 “嗯，回老家……” 白芷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能这样回答，她哪里会回老家，老家也回不去，那里的亲人早已淡了，淡得比陌生人还陌生，见了面比路人还伤感。 第155章 第一百五十五 结局(二) 辞职的第二天，一早白芷带着舒儿先去买衣服，她们逛到中午又去吃麦当劳，接着看电影，正好《哪吒之魔童降世》上映。 看到一半的时候发来微信说万象城的员工都提辞职了，白芷收到信息看傻了，不会吧，她前脚才刚刚走，这些妹子就这么快要走。 这下可为难雅姐了，这可是大问题，全部同一时间辞职，雅姐还误会是白芷搞的鬼，她以为是白芷怂恿所有人这么做。 白芷马上发微信给每个人，让她们不要这样，还是让她们多考虑一下，可是大家的辞职已经传遍整个公司，白芷发去信息时已经晚了…… 白芷也没有打电话给雅姐，说什么，说什么都没有用，她没走之前该做的已经做了，可是员工的想法她也没法阻止。 每个人都有权利做自己的决定，白芷就不多想了，她也讨厌女人之间的那些事，好复杂越去参与越头疼，她放下手机继续陪舒儿看电影。 后面白芷离开重庆突然有一天打电话给白芷说雅姐让公司开除，听了开除这个词，白芷也不知道在电话里说什么，她避开话题没有谈雅姐，就问最近怎么样之类的话。 …… 白芷和舒儿看完电影就回到宿舍，她收拾着柜子里的衣服，所有衣服全部搬出来，一件一件的整理。 因为她在五八同城上发转租房子的消息，约好明天一早看房子，她得把该收拾的先收拾，不过也没有什么东西，就是衣服还有一点生活用品。 这些衣服全部是她的回忆，就那么几套，其中还有两套是在徐州时穿过的。 好多年了，就是舍不得扔，她现在真想扔在这里，不想继续带走，这俩套衣服总能勾起那一段纠结的感情。 那时候她最喜欢这俩套白色裙子，但很少穿，只有见刘歌远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穿。 在徐州的那几年，过得还没有现在明白，那时要是有现在的一半成熟…… 她肯定不会走那条路，不会选择李军，都不知道那时自己为什么不勇敢一点，不喜欢就果断拒绝，考虑那么多也没有过好，反而害了孩子。 她真想再回到过去，她一定选择一个人过，不爱的一定拒绝，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就自己一个人离开过自己的，好好工作……现在想想那时候自己真的很傻……拿命运折腾自己。 “妈妈，你在收什么？我也要一起帮忙。”舒儿也跟着拿件衣服叠着。 “我们不在重庆了，妈妈带你去另一个地方好不好。” “去哪里？” “去妈妈的一个好朋友那里，一个阿姨……” “她那里有没有和重庆一样漂亮，我喜欢在重庆。” “你想不想奶奶，妈妈带你回去见见爷爷奶奶，好不好……” 白芷想着快离开重庆了，也不知道哪一天才能再来，就带舒儿再回去一次礼安镇看看俩老人。 也正好把一些生活用品带回舒儿奶奶家，她不想带这些锅碗瓢盆走，扔了又可惜。 到了晚上十点，她给舒儿讲故事，讲着讲着自己也睡着了，夜里三点钟醒来一次，她就没有入睡了。 也不想去乱七八槽的想事情，给脑袋放空，又不想拿起本书看，因为不想开灯照到孩子，也不想拿起手机。 她活到现在，从来都没有个从众的心理，一直都是逆潮流而动，确实是自找亏吃。 当然她也明白，很多从众并不是同流合污，很多从众也是说着公平话，做干净事。 从善如流的人大有的是，那才是君子坦坦荡荡，逆流而动，那她只能是“小人常戚戚”。 说了自己不要想那些道理，想了她还不是一样倔强，还不是一个怪胎存在。 就像很多人让她再嫁，说女人好嫁，这样有人和她一起分担多好，可是她听不进去，有时候她有听进去过，她自己也想过再结婚有意思吗？ 刚刚开始谁不是好好相处，难道嫁个人再生个孩子，再做回家庭主妇，不……她绝对不允许自己走这条路，这些想想都让她头疼。 她宁愿一个人辛苦赚钱带着舒儿过，除了穷，就没有那么多烦心事，她不想再面对夫妻之间的琐事，不想再有吵架之类的，她本来就喜欢安静。 第二天一早一个男生来看房子，白芷大概的和他讲了房子的事。 那个男生要了白芷的微信，因为考虑到他是真心想租房子，白芷就和他加了个微信。 “我是刚刚来重庆的，就是短租，正好你这里再到一个月就到期。”那个陌生男生仔细看了看房子，又盯着白芷看。 “那正好，如果你觉得满意我明天就搬走。” “好的，不过我不急，还住在宾馆，你要是没地方住，可以多住两天。”陌生男还是盯着白芷看。 “我可以明天搬走的。” 白芷都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了，因为他老是盯着她看，白芷只想明天把钥匙一给，把他微信删了，特别反感这陌生人。 吃过午饭，她带着舒儿乘上回礼安镇的动车，好久没有坐过这趟动车了，她想以后更少了，甚至想过一辈子都不要再坐上这趟动车。 不一会那租客陌生男就给白芷发来微信，说他是天津的，刚刚来重庆不熟悉，问白芷有没有时间出来，他们一起玩。 他说就是来重庆玩一个月，还问白芷是不是单身，问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是不是很辛苦…… 白芷看到信息没有回，她真想直接把这个人的微信删了，这种行为特别让她反感…… 沈钢这天也到重庆，他给白芷打原来的电话，可是白芷的重庆号码已经停用了。他还是想见一面白芷，那时他们真的是相见恨晚。 沈钢联系不上白芷，也到店铺去，才知道她已经辞职了，他们分开的这段时间里，做到了从来没有联系过，怎么联系，聊什么，聊什么都觉得难受，要从哪里开始聊起…… 沈钢打车到她的住处，就在楼下等了一会，抽一根烟的时间，可是都没有碰见白芷。 他也不知道白芷回礼安镇，他以为白芷又消失了，他也想发个信息给她，但他知道白芷不会回任何信息的，这段时间也发过一条信息，可是白芷从来没有回…… 第156章 最后一次回镇上 舒儿到麻将馆门口就叫着奶奶，她还是爱这里的，因为她爱自己的爸爸，她知道这里是他爸爸的地方。 “奶奶，我可想你了……”舒儿一见到奶奶走过来，就扑过去抱着。 “我的小乖乖，奶奶也想你。” 她和奶奶有说不完的话，她会把自己学到的本领都炫耀出来，她说长大了要赚很多钱，等有钱了就可以给爷爷奶奶，漂亮妈妈就可以不用上班了。 她说和妈妈要去一个很漂亮的地方，比重庆还要漂亮。她还亲了亲奶奶的脸，又说口渴了要喝水。 镇上喜欢闲聊的那一堆女人少了几个，那几个都外出上班了。 她们都听说白芷在重庆一个人带着孩子上班，有些像她学习，不想再这样天天无聊的聚一起。 楼下女人们聊天的声音，白芷多少都能听到，人群中一个说：“白芷回来了，她确实还真的是厉害，不过还是从来没有和我们说一句话。” “我一直都看不惯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瞧不起我们，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上个班。” 声音从窗外随着空气流进屋子，每句话白芷都听得清清楚楚，她自己笑起来，这些女人真是喜欢聊她。 “你试试，一个人带着孩子上班，我倒是佩服她，活生生的女神。” 红妹子一张口，半个镇子都能听到，大嗓门有时候也是优点，不用拿着喇叭叫。 “你去和她混，让白芷也把你带到重庆，给你安排一份工作，还称她女神……她有资格？” 说着说着，这群女人哈哈哈大笑起来，整个镇上都是她们的声音。 本来镇就小，这声音显得镇更像只有一栋房子了。 白芷无语，好话坏话都是她们在说，还好自己在这里都是早上回来，下午就走，要不耳朵天天听这些，干扰一颗安静的心。 “想吃什么，奶奶给你做。”舒儿奶奶抱着孩子，舍不得放下。 “舒儿快下来，都多大了还让奶奶抱着。” 白芷叫着舒儿，她就从奶奶身上滑下来。 舒儿奶奶也变了一个人，要做饭了，她今天可是认真的做饭，做给她们母女俩吃。 “今天早上买了一条大河鱼，我来杀了做酸菜鱼，我那一坛老泡菜做鱼，味道真的绝。” 舒儿奶奶边杀鱼边说，楼梯处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干妈……”大嗓门叫着，一听就是红妹子。 “红妹子，今天没有上班？”舒儿奶奶说。 红妹子在离镇上不远处旅社上班，找了一份清洁工，她这个清洁工可时尚了，天天都是浓妆艳抹的，穿得也特别俗气的时尚。 “白芷，回来啦。” 白芷还是和她点了点头，笑笑没有言语。 红妹子还是学白芷，一直都是短发型，也学她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还有小白鞋。 不管白芷穿美美的衣服还是简单的，红妹子都全部模仿白芷的风格。 红妹子为了能像白芷一样的身材，一天只吃一顿饭，还真瘦不少，她喜欢听到有人说，她和白芷长得有点像。 红妹子学习白芷的优点是一件吃力的事，但它慢慢成了红妹子生活中一件重要的事。 红妹子后来也学白芷的安静，她尽量一个人在家里玩，不出去说七说八。 但是她学习归学习，始终还是她自己，她变不了白芷。 “今天休息，我还想着吃什么，看干妈弄鱼，我也想回去杀一只，昨天河里钓了不少。”红妹子说完就下楼了。 “我还想叫红妹子在这里一起吃饭，她就跑了。她现在在旅社做清洁工，她天天说自己不是只会这样，说自己要到外面闯闯，说她在这里浪费了。” 舒儿奶奶也和白芷拉拉这些，白芷听听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回答“哦”。 “红妹子有一段日子做过旅社的库管，不知道她是怎么从清洁工转到库管的，不过她操作不来电脑，又让降到清洁工。” 白芷听着还是笑笑，舒儿不知道大人们聊什么，就问：“奶奶，我也想学杀鱼。” “你学什么杀鱼，小小一个人还要杀鱼。”舒儿奶奶看着她可爱样笑起来。 “我要做给妈妈吃。” 白芷听舒儿这么说，心里暖暖的，她还是最爱妈妈，看到什么都是想到妈妈。 舒儿奶奶以前只是懒，她的刀法真是厉害，鱼片切出来都和馆子一样薄，白芷是做不来这样。 酸菜鱼做好端上桌，舒儿到楼下叫着爷爷吃饭，她爷爷还是一样每天打牌，都打了一辈子地主，也没有打够。 “舒儿乖，我的孙女，你们先吃，爷爷再打一会牌。” 舒儿又咚咚的跑上楼，说：“奶奶，我叫爷爷了，他不吃。” “哈哈哈，我的舒儿太可爱了，爷爷不吃我们吃。”舒儿奶奶抱起她坐板凳上。 舒儿奶奶的厨艺也是好得很，这鱼的味道比外面馆子还要鲜美，鱼片也是很嫩，从前她们要是这样和睦相处，就不会吵吵闹闹了。 白芷虽然没有说话，但舒儿奶奶愣愣地笑了：大家都放松了。 其实舒儿奶奶知道白芷这么好的媳妇，走了是找不到了，话少只会做事。 她意识到以前媳妇偶尔会吵吵闹闹多半是为了家里人，现在只剩下回忆了，周围的人和事她都马马虎虎对待，找不着什么事值得她想。 舒儿奶奶连话都说得马马虎虎，就不想说了开始学会做好三餐饭。 家里虽然先还了点白芷寄来的钱，还是欠了很多，指望她儿子她也哭过。 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好消息，不是这里不好就是那里不好，反正事事不顺，没有听到任何一点跟好沾边的事。 好在白芷自己能带着孩子过日子，她不嫁是让她最开心的事，她还希望有一天白芷和儿子能复婚。 至少比隔壁邻居的那些媳妇们要好，这是舒儿奶奶跟人家比起来心里舒服的最重要原因之一：我比你们都幸运。 你们有我这么好的一个媳妇吗？离婚了还寄钱回来，孙女也不用她们操心。 她现在越来越喜欢白芷，不过她明白吃了这锅酸菜鱼，她们母女就要离开了，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见到。 第157章 离开重庆，大结局 她一生这场戏 孤单走过大半个中国 她的六岁 她的十六岁 她的二十六岁 自始至终全是流浪 让她投入悲剧 演出爱别离苦 她的行李孤孤单单散散 放逐到每一趟火车上 她挥霍着眼泪 不敢想明天 在漫漫的夜里 独自想象着光明 她知道 这就是她的一生 ——《关于白芷所有流浪的故事》 是在最后从礼安镇回重庆的动车上，她依然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写下这样一首短诗。 她喜爱诗词，也许她的短诗读起来很淳朴没有华丽的词藻，但句句都是她想要表达的。 车窗外的油菜花还是开着，而与别的花比起来，油菜花的美是一种群体的美。 她就这样在青春最好时光参与了这个镇的生活，从悲剧开始，从悲剧结束，然后继续她和舒儿的平凡艰辛之路，这次是自己带离。 任何事情只要时间越长，会变得格外残忍，也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去。 她不能理解镇上人的生活方式，就像镇上女人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喜欢一个人独处的感觉。 她在要走的时候，遇到了龙儿，还真是巧，每次都是回去要回重庆时撞见。 她自始至终对龙儿都是反感的，只是那时不愿意说出口，可能她不喜欢这个镇，所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给她不好的印象。 龙儿这天和老婆孩子走一起，他抱着自己的女儿，很正常的和她打招呼，她也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从他身旁走过。 回到重庆的最后一天，她带着舒儿又去了观音桥，买了两个冰激凌，和舒儿一人吃一个，坐在观音桥广场的一个角落吃着。 “妈妈，这冰激凌和往天吃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她多了一个味道。” “妈妈的味道。” “妈妈好聪明猜对了。” 舒儿总喜欢尝妈妈手里的冰激凌，又吐出她的小小舌头舔舔白芷手上的冰激凌。 “妈妈，我要一辈子和你这样吃着冰激凌，长大了换我请你吃，好不好。”舒儿看着天上的月亮说。 “还要请妈妈吃甜甜的蛋糕。” 她和舒儿吃完冰激凌，走进轻轨站，三号线这趟车，她当初天天坐上这班车上班——下班。 现在该和这趟车说再见，也许有一天还会来重庆，她在这趟车上不小心坐过站，不小心睡着…… 她还坐过这趟车到江北机场见刘歌远，从观音桥到机场足足坐了一个多小时，她对那天的一幕幕一辈子都忘不了。 刘歌远送给她的路边红玫瑰，拿出一张卡真心要帮助她，和她一起跳舞，一起在咖啡馆说出内心的密恋。 在徐州许许多多的故事，她不愿意去提了，好多关于他们俩的事都依然放在心里最深最幸福的那一处。 第二天一早白芷就叫醒舒儿，因为一会陌生男就过来拿钥匙，她和舒儿就彻底搬走这里，彻底离开重庆。 她还是把房间重新打扫一遍，被子啥的都带不走，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床上，已经洗过了一遍。 她写了个小纸条：被子带不走，你可以选择扔，可以选择杀毒以后继续用。写完之后把小纸条放在被子上。 “舒儿，我们今天就走了，妈妈带你下去吃早餐，妈妈今天不做了。” “嗯……妈妈我好想喝牛奶。” 她们刚刚要走到楼下，陌生男就过来了，只好把钥匙给了，又上去带上行李箱一起走了。 “妈妈，我们拖着行李箱要去哪里？” “去吃小笼包，然后再去火车站。” 陌生男又发来微信：谢谢你把房间打扫得那么干净，被子也很整洁，我很欣赏你这样的女人，走了还这么讲究，看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很不容易，你缺钱吗？需要的话和我说一声。 白芷看了微信就回了两个字：谢谢。 她觉得这个人真的奇怪，不过就是转租房子给他，干嘛发这样的信息，不能理解。她还是想删了，就动手把陌生男删了。 她和舒儿来到一家早餐店，要了一份小笼包，两碗加糖豆浆。 白芷吃小笼包要咬三次才能吃完，她不喜欢猛吞的感觉，任何的美食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她就会慢慢尝。 其实火车票她也还没有买，所以时间也不赶，有足够的心情在最后一个小时和重庆这座城好好说再见。 也是从要走这时候开始，她想过每天写一篇关于在重庆的日记，写自己在重庆里每一天不同的心情。 就不仅仅是“自己想要做的一件事”了，而是“必须做的事情”了。 她从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写作，她喜欢文字的世界，喜欢生活在文字的诗意世界里。 写作不仅使她学习到很多，写作不仅仅是写她自己经历，是表达，更是让自己活在真实与想象中的另一个世界、看见自己写的“世界”更多可以写到每个人不一样的故事。 然而当她真正动笔写一本属于自己的日记时，才发觉，这无疑像一个医生，最终把手术刀划向自己。 回忆自己的种种除了悲就是悲，每一笔每一刀的痛楚，都可以通过她敲打的一个字句，直接、完整地传达到她的内心。 她也只有写日记的时候，才能感觉她不再是流浪，故事里的每一个人又重新出现在她眼前。 她终于明白有些书读起来就像读作者故事一样，其实许多作家的第一本都是从自己和自己在乎的部分写起。 “走了……舒儿，我们从那天桥过马路。” 白芷牵着舒儿走出早餐店，一脚一步的爬山石梯。 “妈妈，桥的下面为什么那么多车。”舒儿指着天桥下面的车子问。 “因为下面是马路，所以车子多……” “其实我早就知道的，故意问妈妈……”舒儿笑着说。 走到天桥中间，白芷停下脚步，她牵着舒儿再看看眼下的晨景……挣扎努力过的汗水所浇灌出来的果实，是白芷终身难忘的。 ……《番茄女》就写到这里，感谢大家喜爱本作品朴实的生活风，这个故事有真实的也是有虚构的，在行文时没有堆砌华丽的词藻，有些文字甚至略显粗糙。 白芷还在路上不断努力，不断学习，相信有你们的鼓励和支持一切都会好的！！！ 最后祝大家安康，快乐每一天，人在世上真的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