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崖墓风云》 1 考古队(上) 我出生在一个贫瘠的小山村,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为着几亩旱地薄田每天都在辛勤劳作。在农村,旱地的收益是很低的,无论你怎么拼命的劳动,一年也难挣到两千块钱。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深切地体会得到农村的贫困。父母的收入非常低,整天都在计算这来日怎么过,哪间屋子漏水了,是否还有钱买瓦修屋顶。我们一天天长大,是否还有钱让我们继续念书或者学一门手艺等问题。看着父母每天这么劳累,被太阳晒得焦黑的皮肤和额角一天天增加的皱纹,但一年到头没有多少收入,从心里讲,我很心痛。 在农村,有个事实,就是因为有地,就永远也饿不死。但是,因为发展有局限,所以收入会很低,在如今这个社会,如果你三天不吃上一顿肉,那便是很贫穷了。可是,在农村,这很平常。即使自己家喂肥了几头大肥猪,也只能眼巴巴地卖掉,因为,用钱的地方还很多,吃肉,只是偶尔而且奢侈的事情。我的家庭,便属于这样的一个家庭。 初中毕业以后,由于没有考上高中,家里的条件不好,不可能有钱让我复读或者给高价上学。只得早早的进入社会,跟父亲学着贩卖水果,做农活,一同感受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生活。贩卖水果和做农活都很劳累,每天天不亮就得用自行车驮着一大筐水果,行走于山间小道,嘴里还得不停的吆喝:“卖苹果喽,卖苹果喽。”运气好的话,走上四五十公里,一大筐苹果可以在一天以内卖掉,也能赚二三十块钱。贩卖水果大半年,我什么都没学到,但是练就了一套快速计算的本领。比如一个顾客买了六斤九两的苹果,苹果的价格是七毛五一斤,只要一读称,我马上就可以把该收5。175元钱报出来。如果顾客多给了两分钱,我收到五块二,心里也会乐半天,多收了两分钱往往成为我快乐整天的基础。回到家里,还得抓紧时间做农活,农民靠季节和天气吃饭,每一天都有每一天的事要做,如果懒惰,是连农民都做不好的!这样的日子很清苦也很劳累,我向往着轻松自在的人生,努力寻找着机会脱离农民的壳子。 朱清华跟我是同乡,住在同一个村里,两家只有一座小山隔着,走个来回用不了二十分钟。他是我儿时的玩伴,也跟我一同初中毕业,学习成绩比我还糟糕,也没有考上高中,因此我们便在一起贩卖水果。这家伙天生就胖,长得特象电视里的一个演员王刚,又比较擅长语言交流,所以到哪儿都特有人缘。 我们之间的称呼很直接,我叫他“朱胖”或者“小胖。”他对我的称呼也是很固定的,好象从上初中就开始了,一直叫我“老文”。 朱胖的家也是很贫困的,住着三间土墙房子,一下雨还老漏水。他的父母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如果不是我带着他贩卖水果,他们家经常一周也吃不上一顿肉。不知是什么原因,这样的环境,竟将朱胖养得又肥又胖。他一坐到家里的竹椅子里,便将椅子填得满满当当,像一尊弥勒佛一样,充满了肉感。 随着渐渐的长大,生在农村的人,除了努力学习,考上好的学校去念书,唯一的出路便是外出打工,这是不知什么时候形成的一种自然法则。我们必须去迎合这种自然法则。我们都过早的进入了社会,靠读书找出路是不可能了,只得找机会外出打工。 外出打工得有人带,否则的话,打工是找不到地头的。 胡文才也是我们本乡本土的一个老乡,比我们年长,留着一绺八字胡,有点秃顶,烟瘾酒瘾都特大,经常一口牙齿被熏得焦黑,说话也带一点沧狼般的嘶哑,为此,常与老婆闹别扭。他常用他那沙哑的声音重复一句口头禅“弟兄伙出门在外不容易,有一个结一个,共同发财,共同发财。”他在外打工已经好几年了,这次外出打工,我和同学朱清华决定投奔他而去。胡文才在三峡水利工程的建筑工地上打工,因为他同意带我们外出打工,所以,我们都很尊敬的叫他“胡哥。” 就要到三峡去打工了,母亲花掉了身上少有的几十块钱,炒了一顿回锅肉,还炖了一只鸡,算是为我饯行。父亲平时话不多,这次竟也唠叨起来,看得出,父母对我外出打工充满了希望。 临走前,母亲拴着个围裙,与她四十岁面容极不相称的是眼角几道深深地皱纹,略显红肿的双眼角还夹着米粒大小的两颗眼屎。用围裙揉揉眼睛,母亲只说了一句话:“儿啊,出去好好过,如果过不了,就回来。” 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离开父母,自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在柴油三轮车夫的催促下与朱胖和胡文才登上了三轮车,然后在三轮车“叭叭叭”地轰鸣声中伴随着颠簸的山间土道离开这个生养了我十七年的地方。 打工、挣钱一直是我初中毕业以后的最大愿望,但是当这一刻真实来临之际,我又是多么的不舍,舍不得身后逐渐远去的那山那水那条土公路啊! 转了四次车,乘了一次船,经过一日一夜的旅途劳顿,终于来到了我们将要打工的地方,位于湖北宜昌的三峡水利工程工地。巍峨雄峻的大山和如火如荼的建筑工地让我对这里充满了好奇与希望。 工作很快被确定下来,由于我和朱胖太过年轻,而且是由胡文才领来的,包工头安排我和朱胖跟着胡文才在工地上扎钢筋。 胡文才告诉我们,在三峡水利工程的建筑工地上,我们这些刚入行年纪又不大的打工仔在这里只能做扎钢筋、抬水泥一类的粗活。我们算比较幸运,被安排到工地上扎钢精。比抬水泥好得多了,那是个重体力活,对我们来说还真有点吃不消。 每天在建筑工地上扎钢筋并不算什么辛苦的工作,但是,那毕竟是手工劳动,一天下来同样会累得抬不起胳膊。 出门在外打工,得形成小团队般的一股一股的群体,否则的话,很容易受到其他打工仔和老板的欺负。因此,我们三人基本是血肉一体,形影不离,到三峡打工不久便奠定了我们的团队基础,一般来说,是没有人来给我们找麻烦的。 一天早上,工地上来了几个穿着得体,打扮光鲜的人,其中包括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听说他们是来选人的,他们要选几个民工到他们所在的考古队去帮工,工资是35块钱一天。这明显比扎钢筋好多了,因为扎钢筋才25块一天,所以工地上每个人得到这个消息,都很向往。都尽量在这几个人面前表现出特别勤快的样子。 后来我们知道了,这几个人中女的是省博物馆的一位教授,叫赵文秀。那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是她的女儿,名叫岳美珊,还是个学生。不过这个女孩长得挺标志,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高佻婀娜的身材,穿着城里人才能有的漂亮长裙,再加上与人打招呼时浅浅的微笑,才进入建筑工地,就惹来大伙的好一阵口哨声。 另外一个戴着高度近视眼镜,中山服的上衣袋里别着好几支笔,五十多岁的男的,叫丁博,是博物馆的什么主任,同时也是这支考古队的队长。选什么人到考古队工作,得他说了算。一些工地上的老油条,都不住的给这个丁主任发烟,希望能够被选中。 我,胡文才,还有朱清华,因为来自同一个地方,外表看上去也挺老实,体格也都还不错。所以都很幸运的被选到了考古队,当天下午,我们就从建筑工地的工棚里拌到了考古队的住宿楼。开始了这份很多人想来而来不了的工作。 考古队距离三峡工地不远,在大坝工程指挥部的一幢楼里。考古队的工作是在大坝合拢之前负责将淹没区的文物、墓葬安全的转移到其它地方。我们这些民工主要负责一些考古工作过程中的体力活。比如挖土、撬石、抬东西一类的事。 考古队的工作实在清闲,而且有专门的房间居住,不像在建筑工地上睡大蓬。还时常没事可做,无事的时候,我们就在寝室里看书、打牌,但是工资照发,到了月底的时候,从不拖欠,这些在建筑工地上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对于我们这样的打工仔来说,无疑是个绝好的机会。因为打工仔的工资拖欠是个很普遍的问题,一般来说,能够半年发一次工资,就算老板菩萨心肠了,在考古队可以按月发放工资,这在私人老板手里干活是难得遇见的。 三峡地区的山比较高,这里的天气变化也比较大,到了夏季,几乎就是一种程式化的天气,早上大雾,白天大太阳,晚上经常会下一夜的雨。夏季白天下雨的时候就明显增多。 这天因为下着毛毛细雨,料定也是无事可做,我们仨人便在寝室里蒙头睡大觉。睡高低床的感觉的确比睡工棚的大铺舒服多了,起码一个人能有一个单独的铺。不像在建筑工地上睡大铺那样,一大群人,睡在一个大铺上,晚上工友的打鼾的声音往往搞得人无法入眠。所以,我们没事时一般都在床上呆着。这是种享受。 睡意正浓的时候,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惊醒,打开门一看,是朱教授的女儿岳美珊,她仰着头,向我喊“哎,文丁,你们这些懒虫还在睡觉啊?我妈让我来叫你们,出工了。” “哦,知道了,到哪呀?做什么啊?” “你们赶紧下楼就知道了。”说完,岳美珊转身下楼去了。 回到屋内,我赶紧叫醒朱胖和胡文才来到楼下,楼下的长条凳上,坐着七八个人,有朱教授和岳美珊母女俩,还有考古队的几个成员,丁博主任和他的两个学生李冰与赵学文。他们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大包,手里拿着一些锄头、钢钎之类的工具。 刚站稳脚跟,丁主任便安排说:“你们每人背一个包,再拿一把锄头和钢钎,马上跟队出发。” 我们来不急问什么,赶紧背上背包和箱子,再抓上锄头和钢钎,与朱教授他们站到了一排,准备出发。 离开住所,我们沿着江边的一条山野小道出发了,细雨过后的山路又湿又滑,让那几个城里来的考古队员走得特别艰难。丁博主任更是狼狈,摔倒两次,被摔了一屁股的稀泥,眼镜的镜片也被摔坏了一块。杵着一根树棒一滑一走还一边吆喝:“哎哟、哎哟……” 大约行进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一座山峰上,在离江面大约100米高的地方停下来,这里上面和下面都是陡峭的悬崖,仅仅在我们落脚的地方有一块不超过5米宽的平地,平地上面,悬崖的底部,被人提前用石灰划定了几个区域,估计这便是我们今天要工作的地方了。 早已累得满头大汗的赵教授向我走过来,一边用手绢搽汗一边喘着粗气说:“你们今天的工作就是把石灰线圈定范围内的泥石挖掉,现在开始动手吧。”说完,便牛饮般的狂饮矿泉水。 我终于弄明白了,看样子,这石灰线圈定范围下面估计是有文物古迹了。做为民工,当然,古迹外层的挖掘得由我们来做。于是,我和胡文才、朱胖一字排开,按照赵教授的指示开始挖起来。这工作很简单,沿着岩壁往下挖,不到两个小时,我们就挖了个近两米深,两米宽,四米长的深坑。不过,也越挖越艰难,上面部分全是泥土还很好挖掘,但是到了下面,大块大块的石头越来越多,挖掘的进度就明显放缓,想快也快不起来。赵教授将我们挖出来的泥土倒在外面,刨了又刨,看了又看,说:“快了,继续挖。” 从赵教授与丁主任的交谈中我知道了,我们挖掘的下面,是一座古墓,他们已经提前几天来考察到了这座古墓的存在,我们今天要做的,就是协助考古队的人把墓挖出来。 毕竟是份来之不易的工作,我们都不敢懒惰,拼命的挖掘,一百多斤的大石头自己一个人就抱到了坑上。这时,我突然发现,石壁突然呈直角凹了进去,里面好象有个洞。于是,我对着坑上面的赵教授喊到:“赵教授,这里凹进去了,里面好象有个洞。”赵教授面露喜色,沿着挖好的梯子一步一滑地下到坑里,看了看凹进去的岩石,说:“对了,就是这了,再挖一米深。” 朱胖很是卖力气,豆大的汗珠沿着额角不停的往下淌。看样子一点也不累,还挺快乐。一边挖一边还哼着小曲。朱胖的嗓子很左,不过唱出来的声音并不难听。他经常会在无事可做的时候对这蓝天白云或者远处连绵不断的群山,扯着左喉咙高唱:“妹妹你坐船头啊,哥哥在岸上走啊……”因为左,所以他唱歌时回头率很高。这样的左旋之音在考古队的工地上无疑是剂减轻疲劳的良药,听着他唱歌,我们挖掘也不觉得疲劳,一个上午不停的挖掘,竟也不觉得累。 不到半个小时,一米深就挖够了,凹进去的洞口,也被我们清理出来了,这是一个大约凹进岩石半米深的洞。很显然,里面是座古墓,在距洞口半米深的地方用很大的砖块封着入口。洞里面是什么情况,尚不得而知。 等到墓外的泥土清理完毕,考古队的人这才下得坑来,一翻测量记录之后,又换上我们,体力活得我们来做。我们用钢钎开始撬封门的墓砖。赵教授在上面不停的喊:“轻点、轻点,不要把东西弄坏了。” 没过多久,一个高约1。5米,宽1米的洞口豁然打开,站在洞外,用手电筒一照,可以很清晰的看到,虽然入口很小,但洞内很宽敞,一些陶佣和陶罐零散的摆放在两侧,墓砖修砌的建筑格外庄严。 我们三个民工探着个脑袋往里面望,但是没得到许可又不敢往里面钻,好奇心只能放在肚子里压着。丁主任下到洞里来,看了看洞里,然后向我们挥一挥手说:“你们上去吧,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 没办法,只得憋着好奇心爬上坑顶。 接下来的工作,便由考古队的工作人员来完成,我们几个民工则在墓外等候。只是顺便帮忙接一下他们从墓里搬出来的大小文物。 岳美珊高兴得像只欢快的小鸟,在墓内墓外进进出出,用照相机到处拍照,虽然额角满是汗珠,脸也被泥土糊花了,但是还一个劲的上蹦下跳。最后,估计是跑累了,跑到我身边的岩石上垫了一张塑料布后坐下来,故作神秘的问我:“你知道这是什么墓吗?” 我一愣,说:“不知道”。 “这是崖墓,距今近两千年了呢!东汉时期的。” 她指着木箱里一些刚挖出来的陶佣说:“你看那个手扶着耳朵的,那是听琴佣,那是墓主人身份的象征,旁边那个举着手的,是舞蹈佣,舞蹈佣的身份是仆人,就像你和我一样。” 我没听懂她什么意思,满脸孤疑的望着她。 岳美珊说完便咯咯的笑起来,看我愣着眼神望着她,接着又说:“就是说我是听琴佣,是主人,你是舞蹈佣,是仆人,今后你什么都得听我的哦。” 哦,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她是主人,我是仆人。我干咳两声,不再说话。但是自卑感由然而生,我望着不远处江面上沿江飘动的一只打鱼船和灰蒙蒙地天空,心中不禁格外的酸楚。是啊,像我这样没有多少文化,又是出生在贫穷农村的人,那不就是天生的仆人么? 岳美珊似乎觉察到自己说错了话,便故作调皮状的把头伸过来:“生气了吗?对不起啦,我开玩笑的。”然后把手伸过来说:“我们拉钩,你不许生气哟。” 我伸出手,看了看自己满是泥土的手,又缩了回来。 那双手真美,纤细的手指,洁白如玉,一瞬间,我收索着以前在小说里看到的对美女手指的各种描述,竟只有一个词语冒出来,“葱葱如玉。”那样的手,我是不能去拉的。 岳美珊反到显得比我大方,她伸过手来拉着我满是泥土的右手,用另一只手掰开我的食指,再用她的食指与我的食指钩在一起,然后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好不生气就不能生气哦。” 我被她的调皮举动逗得一笑,赶紧将手抽了回来。这时李兵和赵学文抬着几块大砖从坑底摇摇晃晃地走上来,将砖放在我旁边的地上,然后李兵对岳美珊说:“你妈妈叫你把这几块砖做好记录,记得带回去。” 岳美珊应声“是”然后开始摆弄那几块墓砖,口里还不停的跟我介绍:“这是画像砖,你看这上面,刻画的是西王母拜寿图,这是汉代比较常见的墓砖,这样的墓砖在我们四川比较常见。是很典型的汉代文物。” 看着她那么认真的摆弄着那几块墓砖,而且能够说出其中奥妙,我不禁对这个才十五六岁的女孩佩服起来,忍不住问:“你母亲是搞文物研究的,你又不是,为什么你这么年青对这些东西这么了解啊?” “是啊,你也知道我妈妈是搞文物研究的,我当然很多机会学习这些知识了,这次我放假跟我妈妈来,就是为了多见一些文物、古董。再过几天,我就得回去上学了。” “原来是这样啊。”朱胖在旁边插话。 我突然冒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来:“那你觉得这些东西是很值钱了?” “是啊,文物本来就是无价的,不过在文物盗窃犯手里,这样的文物就不太值钱了,上次我跟妈妈在古玩市场花了300块钱就买到了这样的画像砖。现在盗墓的人实在太坏了!”说完,将从砖上抠下的一块泥土狠狠的往地上一扔。 我不以为然的说:“那么说这些东西也有人卖喽?” “当然有人卖了,现在盗墓的人可厉害了,他们为了钱一点也不顾及这些文物的历史内涵,到处盗墓,挖出东西来就拿去卖,有的珍贵文物还被卖到了国外!” “哦,那这个听琴佣大概能卖多少钱啊?” 岳美珊把听琴佣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看了之后说:“我估计最少也得卖三四千块钱。” 我听得一伸舌头,说:“我的妈呀,这些泥娃娃竟然也能卖那么多钱,难怪这么多人要去盗墓了!” “是啊,盗墓的人的确可恨,不过我们是国家考古队的,我们的目的是替国家收集文物,我们收集的文物全部都放进了国家博物馆,只要这些东西没流失,我们的子孙后代都有机会到博物馆里看。如果让盗墓的给偷了去,可能就永远也看不到这些东西了。” 中午,考古队的工作人员给大家送来了盒饭。蹲在地上草草吃完,一群人就在旁边的树林里休息。赵教授和丁主任则跟考古队的成员讲解墓内的情况,并对下午的工作做了一些安排。根据安排,我们三个民工跟丁主任的两个学生李冰与赵学文一同把已经整理好的东西往驻地搬运。 太阳透过树叶的缝隙投射到地面上,并不平整的地面显得星星点点,微风轻轻吹动,这些星星点点便在地面摇曳起来。因为离江很近,所以便有微微地河风吹过,山间清爽的空气伴着一阵阵野花的香味和岳美珊身上的香水味迎面传来,这感觉的确不错。 我不觉有了些睡意,便靠在一块大石上面,闭上眼睛。岳美珊在我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跟我讲,这次的收获颇丰,共出土了一百多件文物,都是汉代比较常见的文物,没有什么特殊发现,这个墓的主人,应该是汉代的一个普通家庭的人。不过,出土的文物,对汉代殇葬习俗的研究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晚上,丁主任召集大家开了个会,意思就是说,我们得赶紧把库区该挖的文物全部做完,否则的话,大江工程合拢就来不急了,不能让这些东西给埋葬在水底。做为民工,我比较关心他说的另外一句话,等到工作结束后,给我们加薪发奖金。 我们三个民工的作用很固定,就是一直负责每次挖掘的体力活,将文物搬运到考古队等活全由我们做。 这一年,我们跟随考古队共挖掘了37座大小坟墓和一些古代遗址。 2.考古队(中) 时间过得很快,在考古队很快就呆过了一年。转眼又到了夏季。一天,我正在屋子里面帮赵教授修复文物,突然后面一双手把我双眼蒙上,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过来:“猜猜我是谁。” 我将对方的手移开,回过头来一看,原来是岳美珊,她正满脸笑容的看着我。 我说:“怎么,又放假了吗?” “是啊,怎么样啊,欢迎我吗?” “你这是什么话,你不是说你是主人吗,能轮到我说欢迎不欢迎吗?” 赵教授这时开口了:“死丫头,来了连妈妈都不叫一声,就忙着去玩了啊?” 岳美珊这才跑到她妈妈身边,一下子抱着她母亲狠狠的亲了一口,说:“妈妈,我好想你哦。” 然后岳美珊放下行李,参与到我们的文物修复中来。看来是受到她母亲的熏陶,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修复起文物来竟然有一整套技术,破碎的文物块,在她手里东拼西凑,花不了几下工夫便被拼出一个整体的来。 文物修复是个细致活,我只能帮赵教授打打下手,递递东西,还有帮着调和石膏灰。主要的事还得赵教授亲自动手来做。赵教授修复文物很厉害,一件陶器或者青铜器,只要她沿着断裂缝修复出来,一般人是看不出来文物是修复的。 下午下班早,岳美珊拉上我,叫我带她去爬山。 不大工夫,我们来到三峡工地上方的一座山崖前,坐在一块大石上面,三峡水利工程全貌尽在眼底。真为如此宏大的工程赞叹,也就只有在我们如此发达的中国,国力、民力都已经发展起来的中国,才能做这么伟大的工程。工地的基础非常宏大,尽管大江还没有截流,但是其宏伟的建筑基础已经可以看出这个工程的不凡之处。 远处连绵的群山,在夕阳下看上去格外清晰,夏日阳光的余辉,透过象被烧红了的云层,照射在人的身上,让人有种懒洋洋的感觉。河风夹杂着山间的野花香还有岳美珊身上淡雅的兰花香迎面吹来,只觉得是种享受。 我侧下身子,然后平躺在大石上面,贪婪的深吸一口这充满香味的空气,然后缓缓地闭上眼睛,开始享受这美妙的时刻。 岳美珊在我旁边坐下,不断的把手里折断的小树枝打在我的脸上。看我没反应,干脆用一只狗尾草,在我脸上轻轻的抽打,嘴里还说:“打你这个懒家伙,刚出来就又躺下了。” 我看着她那种调皮样,突然想起一句歌词来,于是就唱了出来:“我愿每天她拿着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岳美珊一听,知道这是《在那遥远的地方》里面的一句词,这是当时非常流行的一首爱情歌曲。以为我在占她的便宜,便扔掉手中的狗尾草,一双粉拳不断在我胸口敲打起来。“看不出,你这人挺老实,心里的坏还挺多的啊。” 我一边笑一边坐起来,说:“我可不坏哦,触景生情而已。哈哈哈” 回过身来,面向背后一片高低不平的树林,这里的树都不大,以柏树居多,在我的前面是一个凹字形的地形,中间比两边明显的底了很多。我一下子从石头上爬起来,几步来到这片凹地,来回又看了看后面的岩壁,这才又回到大石上坐下来。 我向看着云发呆的岳美珊说:“你觉得我这一年在考古队收获了什么吗?” 岳美珊一脸疑惑的望着我说:“不知道”。 “我想说件事,不知你相信不相信?” “什么事?说来听听。” “前面的树后面有座古墓,而且比较大,你信吗?” 岳美珊往树后看了看,说:“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 “我告诉你吧,这一年,我跟着考古队,其它什么都没捞到,但是,我寻找古墓的能力可锻炼出来了哦。” “不会啊,这里以前我跟妈妈来看过,她说没有古墓的啊。” “呵呵,所以,专家有时候也会走眼的哦。” “那我再叫妈妈来看看,我就不信你比我妈还厉害。”岳美珊还是不相信。 于是,我们赶紧下山,来到赵教授的办公室,赵教授还在修复文物,没有下班。看我们进屋来便问:“怎么了?不去玩跑这里来做什么?” 岳美珊径直走过去,说:“妈妈,文丁说他找到了一座古幕,就在前面的山上,您去看看嘛,看他是不是骗人的。” 赵教授抬眼看看我,说:“不可能,这周围几十公里我们都调查过了,该迁移的已经迁移了,没有古墓了。”然后问我:“真的吗?” 我说:“是的,我确定那里有古幕,而且是座比较大的墓。” 赵教授疑惑的说:“真的吗?那我们去看看?” 我们三人又带着工具回到了刚才的树林前,赵教授仔细的看了看地形,说:“不能确定。小文,你打点土出来看看。” 我拿过洛阳铲在靠近崖壁的地方开始取土,土越取越深,赵教授把取出的土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对我说。“小文啊,你真厉害,这下面真有古墓,没想到我们一大批人来回找了好多次的地方,让你给找到墓了。” 我心里一阵高兴,这说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考古工作队当晚开了一个紧急会议,确定了第二天的工作,其它事情暂时放一放,先挖掘我发现的古墓。 第二天,考古队的全体人员,包括我们三个民工,来到了昨天发现古墓的地方,当然,最初的墓外的挖掘工作还是我们三个民工来做,这是体力活。但是,从上午8点过,一直挖到下午5点过,依然没有挖到古墓,我们已经在选定的地方挖了一个很深的坑。考古队有些队员开始发牢骚了。意见最大的,是丁主任和他的两个学生,我明显听到他们在旁边说:“这赵教授不知怎么了,去相信一个民工,你看,挖了一天了,最上面还有些石灰夹在泥土里,这挖到下面,除了石头,就什么也没了,哪有墓啊!” 赵教授好象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走过来,问我:“小文,你确定下面有古墓吗?” 我停下挖掘,将手中的锄头杵在地上,说:“教授,你是不是看到上面的土层有石灰,下面没有石灰就觉得没有古墓了?我可不这么认为,因为,古时候的人,不一定都那么千遍一律,有可能只在封土的外围混合一些石灰呢。如果这个墓比较大,那么就完全可能在中间夹一些不和石灰的泥土,所以我觉得,这下面不仅有古墓,而且比以前我们发现的墓要大。因为,您看,我们挖到下面虽然挖出的泥土不带石灰,但是下面的土比上面的土明显要硬、要紧,这说明这下面的土比上面夯的紧些,有夯过的痕迹存在,那么墓就可能存在,况且我们在下面的泥土中时常会挖到山螺的壳,这个地方这么硬的土,而且埋得这么深,山螺是不可能爬这么深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里的土是人为堆积的,将这些当时还活着的山螺埋在了下面。能够把墓的外面做这么仔细的墓,我估计一定不是穷人的墓,还有,您看,这个墓的朝口(朝口是俗称,指墓前的平台或墓的墓道)比较宽,我们现在挖的是5米长的坑,连墓道的两侧都没有挖到,这个墓的朝口应该做得的比较大,所以,我推断这里有座比较大的墓。” 赵教授看看挖出的泥土,又看了看已经挖出高达三米的深坑,皱了皱眉头说:“再挖吧,这次我可信你了哦。” 我再次强调:“相信我,错不了的。” 说完,便继续挖掘。从早上开始,已经挖了很长时间了,估计是久了没有做挖掘这样的体力活了,一下子还适应不过来。全身肌肉骨骼都像上刑一样的痛,但是为了证明我的发现和判断是准确的,还不能松懈,必须不停的挖。 继续又挖了大约一米深,依然没有看到墓的存在,天渐渐黑下来,丁主任只得招呼大家收拾东西回家。可能是没有挖到古墓的原因,回去的路上,一行人死气沉沉,连平时活泼开朗的岳美珊也一句话都不讲。一边走还一边用手里的一根树枝不断的敲打路边的小树。嫩绿的树叶在她的敲打之下纷纷落地。我感觉得到,那伙考古队的人,都对我有些幽怨,认为我的错误,导致了他们白忙活了一整天。 丁主任可能对我有些生气,他的眼镜在早上来的时候又摔坏了,下山的时候又被摔得一屁股坐在了一滩稀泥上,我去拉他,他将我的手一甩,理也不理。我无话可说,毕竟目前还没挖到墓的存在,这些本来就很娇气的人让我这么一折腾,受了不少罪,当然得拿我这个不起眼的小民工来发火了。给点冷言酸语算是客气的了,如果这里始终都挖不出古墓来,我后面的日子会更难过。 次日,天还没全亮,我便到考古队办公室前等着开工,但是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也没人来,时间已经近上午九点,这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不去挖掘了吗?我心里纳闷,正好看到岳美珊在楼下的长条凳上坐着,于是,我匆匆下楼走过去,我问:“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出工啊?” 岳美珊无精打采的抬头望着我说:“昨天晚上丁主任跟我妈吵起来了,他们说那里根本没有古墓,不让他们去了,我妈生气,也不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不去就不去,你劝你妈妈不要生气,大不了我们今天又玩牌得了。” 我象被霜打过的茄子,一下子蔫了下来。回到寝室,朱胖和胡文才正在玩纸牌,看来朱胖输得比较多,脸上粘满了纸条。见我回来,朱胖开口说:“你这人,就爱管闲事,现在好了,这些领导都不高兴了,你是民工,考察古墓的事,根本不是你做的,还是在家里打牌,多好。” 我看着他们二人的表情,无话可说,回过头来往床上一躺,闭上了眼睛。 良久,我站起身来,走到朱胖面前说:“你相信我吗?” 朱胖看着我,说:“怎么不信,当然信。” “那好,今天我们也别玩牌了,你们俩跟我,去把那里挖出来,我相信,我的判断是对的。去不去?” 此话一出,朱胖和胡文才一下子愣住了。胡文才惊疑中冒出几个字来:“你还去啊?” “当然去,我从来没有这么确定过我的判断,虽然他们是专家,但是专家也有走眼的时候,我承认我是个民工,但是你们知道的,我们做这个工作实打实的也超过一年了,多少也得总结点经验。再加上,你们知道的,平时你们玩牌,我可一次没参加,我全在研究考古书籍,所以,我认为我的判断是对的。还有,即使我的判断错误,你们今天跟我去了,大不了就牺牲点休息时间,这又有多大影响?” 朱胖和胡文才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好半饷没有说话,见我等着回话,朱胖终于说话了:“好,我跟你去,要真挖出古墓来,也是我们民工的荣誉,今后他们也不敢对我们大呼小叫了,老文,这次我支持你!” 胡文才重复着他那句口头禅接着腔:“好,弟兄伙出门在外不容易,有一个结一个,共同发财,我也支持你一回。” 我们这才收拾起工具准备上山去,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岳美珊,她一看我们扛着工具,就知道我们想要做什么,跑到我跟前说:“我就知道你要去,带我一起去好吗?” 我说:“你信我吗?” 岳美珊仰着头说:“当然相信,不然我还去干什么?” “那好,你跟着去也好,但是你中午得帮我们送饭,中午我们不休息。”我说。 晴了一天以后,山路已经不再湿滑,我们很快来到昨天挖掘的地方,我们先确定了挖掘方针:缩小挖掘范围,沿着岩壁挖,只考虑深度不考虑宽度。因此,我们在昨天已经挖掘好的坑里,靠近岩石一边的中间,选定了一个长约一米,宽约五十公分的范围进行挖掘。这样一来,挖掘范围缩小,挖掘的速度一下子快了许多,我们轮流着下坑挖掘,不到两小时,竟然挖了近三米深,而且从里面挖出几快几百斤重的石头。凡是挖坑和挖洞,有一点是肯定的,只要有石头,就不好挖,速度也会慢许多,不过,可能是心里憋屈,我们今天可算比较快了。取来铁锤和錾子,将挖出的石块打碎才搬到洞外,挖掘的速度很慢,也很累。但是为了找到古墓,也就不觉得累了。 朱胖和胡文才很配合,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淌,但是手里的挖掘却没有停过。 在差不多挖了近三米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靠岩体的一侧有了变化,岩石上出现了很明显的錾子凿过的痕迹,这是很明显的人工痕迹。这一发现,让我们所有人兴奋了好一阵,挖掘的干劲也充足了许多,有人工痕迹出现,说明这下面有人工的东西存在,看来,我的判断是准确的。 人工痕迹的出现,给我们挖掘带来了生机,继续挖掘便多了很多力气。再往下挖了约一米深,岩石上直角的拐处终于出现了,这是崖墓入口的明显标记。答案出来了,我的判断是对的,这里有座古墓。 岳美珊早兴奋得上蹦下跳,我做出一副领导的模样来,对岳美珊说到:“现在你回去叫你妈妈他们来,看看我老文是不是瞎闹!” 岳美珊应了一声,然后风一样的往山下跑。 我和朱胖还有胡文才在坑下乐得合不拢嘴,相互一击手,挖掘的精力更充分了。 朱胖开始了他那令人作呕的左旋之音,唱自己改了词的《天仙配》。“冬梅冬梅你在哪里,胖哥我来找你,找你做什么,娶你做我的老婆…。。” 不到半小时,我们在坑下听到了嘈杂的人声,抬头一看,坑上面探着七八个脑袋正在往下看,全是考古队的一群人。五十多岁的丁主任最先下来,对着我很客气的喊:“小文,你上来,让我下来看看。” 我心里很得意,但表面上却很沉静。看着这个自以为是的老家伙,从看不起我到现在这种态度的变化,我也感到滑稽,这样的人,竟然还能做考古队的队长。 我爬上新挖的小坑,可是丁主任看着这个只有一米长,大概五十公分宽却深达四五米的小坑,怎么也下不去。于是,我又再动手,很快便在这个小坑两侧的泥土上挖出一些梯子来,然后,在丁主任的腰间栓了根绳子,把他放下坑去。丁主任一下去,便听到他兴奋的呼叫:“太好了,一座墓,崖墓,还是座大墓,小文同志,你立大功了!” 上面围着的人开始叽里咕噜起来,看样子有些不敢相信真挖到了古墓。之前吵得最厉害的李兵与赵学文这个时候也兴奋起来,一会儿下坑去,一会儿又窜上来,那种欣喜的摸样像两只捡了香蕉的野猴子一样,抓耳挠腮地完全忘记了之前他们对我的小视。 丁主任上来之后,马上指挥所有人一起动手,把原来挖的长5米宽两米的坑继续往下挖,我们三个民工和岳美珊则前所未有的从丁主任手里领着100元钱,到山下的饭馆吃午饭去。 从山下吃过午饭回来,已经下午两点过,因为高兴,我还喝了一小瓶北京二锅头,回来时,除了兴奋,便是头脑昏沉沉的。坑已经被他们又往下扩了近两米,几个警察站在坑上维持着秩序,另外有几个,估计是记者,正抗着摄象机在采访丁主任,丁主任正之乎者也地摆出一副老学究的样子,给记者介绍挖掘情况。 我觉得这个姓丁的老头有些滑稽,在昨天晚上,他还因为昨天白忙活了一天与赵教授吵了一通,到今天又变成了这个样子,挖出了大墓又开始炫耀自己的文才了,我开始讨厌起这个人来。不过丁主任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些,一个劲的给记者介绍发现这个墓的不易,找到这个墓考古队花费了多少心思和工作。 看样子,这个墓一定不是小墓了,不然丁主任也不会通知记者和警察。毕竟,他是专家,下坑一看就知道墓的规模有多大。因为,去年一年,我们做了那么多的考古挖掘,只有一次请了警察和记者来,这次,这个墓一定是个大墓了。 我们走过去,下到坑里,将李兵和赵学文替换上来,挖墓外面的土石方这是民工的事,我们还得下去把墓的外围清理出来。一直挖到天黑,终于将墓道前面的封土和石块挖了上来,墓道和墓门终于显露出来。我们也给累得瘫倒在地上不想起来。 这的确是座大墓,墓的墓道超过8米宽,墓门也是4米宽2米高,用雕刻精美的巨大石板封着门,以前我们挖了不少的崖墓,但是墓门能达到两米宽,就已经是比较大的墓了,这次的墓门超过4米,因此,虽然墓门还没有打开,但是还是可以肯定,这是座比较大的墓。 天已经黑了,墓内的情况只能明天才能知道了。当地警察在墓旁边搭了一座帐篷,晚上,由当地的民警负责守夜。我们则收拾工具打道回府。 第二天,打开墓门之前来了许多人,据说这些都是当地各家媒体的人,还包括当地文物管理所的一班子人,也有当地政府的一些官员等。 看得出,这些人除了来看热闹,更多的是来走一下过场,毕竟,开启这么大规模的一座墓,什么领导之类的人物也得借此炫耀一下自己的政绩。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才把墓门打开,然后换上丁主任等人进墓进行挖掘,我们三个民工则出墓来,在墓外等候。忙活了整整一天,从墓里出土了许多东西,各式各样的陶佣、陶房、陶罐,一大筐各种青铜兵器、青铜灯,大概一货车的墓砖,价值昂贵的摇钱树、相当于真品一半大小的陶车马、青铜车马和各种金银物品等。还有从岩石做的墙面上起下的好大几块壁画。 晚上,我们在电视里看到了关于我们发掘的这座墓的报道,根据墓内出土的一些墓砖上的文字记录,这个墓是西汉元延三年(公元前10年)的一座墓葬。墓主人可能是当时一位高级地方官员。具体是什么身份,还有代考察。 丁主任是我在考古队里最不喜欢的一个人,并不是因为他取代了我去获得发现这个墓的荣耀。当我在电视里看到他说发现这个墓是考古队经过近一年考古调查而获得的考古成果时,我觉得像吃下了苍蝇一样,在电视里对着广大民众撒谎,他怎么说得像真的一样。 但是,后来我知道了,正因为他在电视里的一些讲话,考古队又获得了国家拨的三十万元专项资金,这么多钱在他手里,花起来,就更方便了。 3.考古队(下) 考古队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墓是我发现的,因此,对于考古调查工作,便有很多人来问我,向我“请教。”我很高兴,因为我这样的小角色终于有人重视了,这算是有了出头的日子了。 从后来的相处中让我更讨厌起丁主任来,不光是他以前对我的态度不好,也可能还因为我觉得这个人太虚伪,一副学究相的脑子里装满了对我的轻蔑和排挤。但是,当大墓发现后我明显感觉到这个人对我态度的变化。称呼还是原来的称呼“小文”。但是在人前人后他叫小文的声音比以前多了许多。以前十天半个月也听不到他叫我一次,即使面对面相遇,我主动的跟他热情的打招呼,他也会仰起那颗高贵的头颅,从我身边骄傲的走过。对我的热情无动于衷。现在有事没事叫我的时候多了,我更烦他了,这样一来我做的活就明显增加了。让我无法容忍的是,有时候我在楼下的院子里玩或者跟岳美珊聊天。他也会从三楼上扯着个喉咙叫我上楼去给他泡茶。我很厌恶他,这家伙完全把我当家奴来使唤了!什么他娘的坛坛罐罐的事都让我去做。但我只能忍着,谁让他是给我发工资的老板呢!这一刻开始,我有了个强烈的欲望,今后无论如何也得自己当老板,哪怕打烧饼或者炸油条卖,那自己也是个老板啊!当老板,总不会受这么多窝囊气了吧。 我发觉岳美珊开始崇拜我了,整天除了丁主任那野猪嚎叫般的呼喊之外,便是她那银铃般的声音在叫“文丁。”这声音我很喜欢。 盛夏的天气很热,在考古队的寝室里呆着,风扇开到最大档依然觉得很热。天热,人的心情也心烦意乱。 朱胖和胡文才仍然乐此不疲的玩纸牌,今天赌的内容还是跟往常一样,谁输了谁洗衣服。从朱胖脸上粘的比胡文才脸上多得多的纸条可以看出这次朱胖洗衣服洗定了。 两个家伙玩得正兴起,我走过去,说:“怎么样?朱胖想洗衣服了?” “你他妈的少乌鸦嘴,你朱大爷这把牌好,要赢,胡大哥洗衣服洗定了。” 胡文才沙哑着嗓子说:“非矣,非矣,这把你死定了,你死定了。”说着,胡文才扔出一张梅花10来,说“要得起么?” 朱胖将被风扇吹掉在地上的一张梅花a拾了起来,用力往桌上一摔,吼道:“砍死!” 胡文才看了看桌上的梅花a,说:“你大,你出嘛!” 朱胖脸上洋溢着快要赢牌的风采,扔出一张牌,然后说:“你完了,你完了!” 我走到朱胖背后,看了看朱胖捏在手里的牌,想了想说:“胖子,想不想加注?”朱胖一脸的开心,仰起带着灿烂笑容的圆脸说:“加什么注?你想来啊?” 我嘻嘻一笑,说:“不,我不来,还是你们玩。” “那你要加什么注啊?” 我抬起头来望着胡文才说:“胡哥加不加?” “怎么加?” “你们谁要是输了,连我的衣服一块洗了,怎么样?” 朱胖一听,一脚向我踢来,说:“滚滚滚,你他妈的自己不来奋斗,还想让我们给你洗衣服,去去去,一边凉快去!” 胡文才也拖着鸭公似的嗓音说:“就是,你小子想打我们的主意,门都没有,去去去,跟你那个岳美珊玩过家家去吧,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我一看,显然阴谋不能得逞,便说:“不加注就算了,你们赌博我加注,这么好的事,你们他妈的还不乐意,不乐意算了。” 楼下有人在叫我了,是岳美珊银玲般的声音。我走出门,站在阳台上,向下面喊:“什么事?” “你下来,我跟你说。” 走到楼下,岳美珊问我:“你会游泳吗?” 我点点头说:“会,这是小菜一碟。” “哦!那太好了,我们去游泳好吗?” “就我们俩?” “是啊。” “在哪游?” “江里。” “但我觉得两个人太少了点,去游泳的人少了不好玩,要不我把朱胖和胡文才叫上?” “好啊,人多是好玩些。” “那这样吧,你去准备一下,我去叫朱胖和胡文才。”说完,我回头向楼上走去。 朱胖和胡文才正为谁洗衣服赌得正酣,看我回来,朱胖头也不回就问:“又有什么美差啊?” 我哈哈一笑,说:“不是什么美差,看美女而已。” 朱胖和胡文才都诧异的仰起头望着我,胡文才说:“看美女?” “是啊,看美女,泳装的。” 这两个家伙一下子来了兴趣,朱胖忙着说:“在哪?电视上还是真人?” “当然真人咯!” “那带我去好不?”朱胖一脸谄媚的笑。 胡文才也抢着说:“我也去,我也去。” 我摇摇头,说:“不行不行,叫你们帮我把衣服洗了都不干,我干嘛带你们去?” “你也太小气了吧,不就几件灾破衣服吗,我们同意加注了,行了吧?”胡文才说。 “行,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加注了哈。” 胡文才做出一副很坚决的样子,说:“行,加注就加注,不就几件破衣服吗,我们给你洗了。” 我这才慢悠悠的说:“岳美珊叫我陪她到江里游泳,看你们这么听话,就带你们去吧。” “游泳?跟岳美珊一起去?”朱胖有些不相信。 我点点头,说:“是的,她已经在下面等着了。” 胡文才嘻嘻一笑,说:“这妞漂亮,穿上泳装肯定更爽,走走走,快游泳去。”说完,将手中的牌往桌上一扔,站了起来。 下楼来岳美珊已经提着一个包和一大瓶可乐等在了门口。我们这才一同来到江边,准备游泳。 这段江面很平稳,水也很清澈,靠岸边的水很浅,可以看到一些小鱼在卵石之间游来游去,这是我和朱胖常来游泳的地方。 岳美珊游泳的设施比我们的先进了许多。她先从包里取出一个网状的头套,把一头的秀发套了起来,然后脱掉了穿在外面的米黄色长裙。再从包里取出一个防水的墨镜来戴上,一眼看去,跟明信片上的摩登女郎差不多。美女之所以好看,除了脸蛋之外,更重要的便是婀娜的身材了。岳美珊调皮娇艳的形象一下子变得无比性感。该凸的地方凸起来了,该凹的地方也凹下去了,露出的玉雪凝脂般的脖子、双臂和大腿使人看上一眼便心跳加速。 着泳装的岳美珊一下子站在我的面前,我竟有些不好意思了抬眼去看了,只把眼光投向远远的江心。 岳美珊走过来拉着我的胳膊,说:“走啊,下水啊,发什么愣?” 我支吾着说:“走吧,下水。” 再怎么热的天,水始终是清凉的。“扑通”一声跳水里,潜在水里许久我才冒出水来。刚刚浮躁的心绪才算是被压制下去。回头一看,岳美珊正站在水里,挥动着两只纤细柔嫩的胳膊把水向我浇来。我看到的,还是那个调皮娇艳的岳美珊。 这趟游泳啊!简直太爽了!特别是当岳美珊仰头躺在水面,将头搁在我的手里,让我教她学仰泳那一刻。我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泳装领口下面的洁白如玉般的乳沟在水波下一张一合。少年的冲动在我心中荡漾,这美妙的一切啊! 发现这次发掘的大墓后,我便成了考古队里的风云人物。这天晚上,我们正准备睡觉,岳美珊抱着厚厚的一叠书跑到我们寝室来,坐在我的床边兴奋的对我说:“文丁,你真厉害,我妈妈都说你是考古的天才,你应该拜我妈妈为师,好好的学学考古的知识。” 我说:“那可能吗?我又没有多少文化,连高中都没上过,你妈妈的学生全是研究生,她会教我这样的人吗?还有,我不就是个民工吗,我学这些东西能有什么用?”岳美珊一时语塞,最后极不肯定的说:“你只要好好的学,也可以自考啊,学好了我让我妈把你推荐到省博物馆工作。这里是我学习考古的一些书籍,你可以先看看。” 这话听起来,对我是个极大的诱惑,我知道,她说的这些,她的母亲都可以做到。但是犹豫片刻之后,我还是说:“算了吧,我就是一个民工,我能发现那个古墓,纯属偶然,你说的那些,对我来说,很难。” 岳美珊看我不同意,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自抱自弃!管你看不看,书我给你放这了!”说完,便回头出门而去。 我拿过书,看了看,都是些历史、考古方面的书籍,抽出其中的一本《中国通史》来,躺在床上看起来。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自小以来,我便对古玩、古董、历史有特别浓厚的兴趣,所以,这次能到考古队来工作,我感到无比地幸运。我可以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远古先民们留下的各种遗物,并且去感受他们的思想,去感受中华民族几千年灿烂文化的创造者们的智慧。所以,当岳美珊说到让我跟她母亲学习的时候,我的心里是极其向往的。虽说起步很低,但是一种顽固的自尊始终在我心里根深蒂固,我觉得,人,做任何事情,要想取得成功,得靠自己,所以,我拒绝,也因此,我自卑! 岳美珊送来的书,我认为都是非常好的书,尽管表面上我没跟她说我在看这些书,其实,我很认真的在研读,甚至做了很多笔记。不过,岳美珊估计知道我很认真的在学习这些书的内容,所以,她时不时的会送一些新的书籍过来,然后我把看完之后的书全部还给她。 赵教授与岳美珊似乎持同一种态度,自从岳美珊送来一些书以后,她会时不时的跟我讲起一些中国的古代文明。很多内容竟然是我刚刚在书上看到过的。因此,也能与她就某一话题作短暂的讨论。 我感觉到很幸运,初中毕业以后,读书只是我偶尔在梦中梦到的美妙场景。这一刻,我又有了学习的机会,而且学的是我最喜欢的文化历史方面的内容,还是跟着一位知识丰富的教授学习,这感觉的确不错。 到了年底,所有人都放假回家过春节,这一年,我很幸运的领到考古队发给的两千块奖金,再加上平时节约下来的钱,我竟然有七千多块的节余,这在我们同村外出打工的人中,算是比较高的收入了,这年,是1994年,我18岁。一个农民工。 4 船山玉人(上) 在考古队打工两年,除了比较满意的收入之外,我学到了一门技艺,考古。但是,这样的技艺再高操,对于一个农民来说,一无所用。因为,针对考古,那是国家的事情,国家相关考古单位的人,再孬,他也合法。民间对考古有研究的人,再优秀,那也是民工或者盗窃贼。所以,考古技术对公家的人,是有益的。对民间的人,一无所用。 好景一般都不会太长,春节回到家里,一场恶病花掉了我这两年的全部收入,长达两个月的住院治疗,让我失去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年后,打工的队伍早出门了,要再出去就比较艰难,那么只能留在家里务农,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从心里讲是没有意义的。我会花很多时间去想考古队,去回忆那些古墓、古墓里的各种文物,和若隐若现古人的召唤。还有那个美得经常让人无法入眠的岳美珊。 做了两年的考古工作,突然停下来,实在有些不适应,整天地想考古队,想考古队的经历,想挖到大墓时的兴奋。 呆在家中,除了家中的农活之外,剩余的时间,便用岳美珊留下的几本书打发日子。 朱胖算得上够哥们儿了,我没能回考古队,他在医院里陪着我,竟然也放弃了回考古队。因为都留在家里,所以,我们又回到了以前那种生活,做农活、贩卖水果、还有打牌、小剂量的赌博。只要是晴天,我们几乎都骑着个自行车驮着一大筐水果行走于乡间的田间小道。漫山遍野都可以听到我们扯破喉咙的吆喝“卖水果喽!卖苹果喽!” 家乡在任何人眼里都是美的,再熟悉不过的那山、那水、那条土公路,还有那整天挂在耳边的乡音。所以,在家乡永远也不会觉得烦闷。你不必去考虑思乡之苦,也不必去考虑父母那双双充满希望的眼睛。所以,这样的生活,虽然贫穷,以然快乐。 转眼又到了夏季,我不禁想到,岳美珊又放假了,估计又到考古队了,看不见我,她会想我吗? 清早,时间还不到6点,天已经大亮了,起床之后坚持做完每天必做的一百个俯卧伸,还没来得急吃早饭,正靠在屋里的墙壁上练习倒立,朱胖已经在门外叫喊。进门来,朱胖显得心事重重。等我把饭吃完,朱胖吞吞吐吐的说:“有件事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做?” 我看他那副想说又好象开不了口的样子,便说:“我说朱胖你今天怎么回事?从来没见你说话这么不爽快,有什么事你说吧。” “是这样的,我想了一下,我们老这么在家里呆着也不是个事,得找点事做。” 我说:“你是不是想好了什么,说吧。” “我觉得我们应该把我们的长处利用起来,我们干了两年多的考古的事,虽说不在考古队呆了,但是我们还是应该继续做下去。让我们学到的东西为我们创造财富。” 我很疑惑:“那要怎么干?” 朱胖看了看我,长长的吐了口气,之后说:“我们去盗墓。” 一听这话,我先是一惊,然后很快被这个建议吸引住了。 “盗墓?这的确是个很特别的建议,怎么盗?盗出东西来往哪儿卖啊?” 朱胖看我不反对,便来了精神,说:“我姐在省城一家古玩店打工,要卖东西,我们可以找我姐,听姐说,那一行赚钱得很,他们老板花50块钱买了一个碗,转手卖了两万,你说这赚了多少钱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兴趣一下子提了起来,我说:“你跟你姐说过我们在考古队挖到的东西了吗?” “说过,我姐说一块画像砖最少也得卖两百块,陶佣根据大小和造型价格不一样,得看货给价,但是陶佣比墓砖价值高多了。如果有青铜器、玉器或者金银器,价格更不得了。反正只要是老东西,他们老板都要收。” “那好啊,说干就干,这个事情虽然有风险,但是可以做,俗话不是说马不吃夜草不肥,人不走弯路不富吗?我们去试一试,反正在家也没什么事干,卖苹果一辈子我们也翻不了身。我们今天就好好合计一下,怎么去办这件事。” 一翻商量之后,我们决定先选择比较容易寻找,而且很容易挖掘的崖墓作为我们的发掘主要方向。因为这两年在考古队,我们挖掘最多的便是崖墓,对崖墓的探寻和挖掘有了很深的认识,也获得了较多的经验。还有,崖墓是在岩石里面打洞修建的墓,相对于其它墓来说,要坚固很多,不易垮塌,也比较安全。况且,崖墓的年代较远,埋藏也很丰富。 崖墓是我国汉代盛行的一种特有的墓葬方式,俗称“蛮子洞。”从许多资料的记录表明,崖墓大致兴盛于西汉文帝刘恒之后。因刘恒是个以勤俭节约著称的皇帝,其在位时即提出“厚葬以破业,重服以伤生”的丧葬约制。在他死前更是立召要求丧事从简。“因山为藏,不复起坟”大约是崖墓的起源。至此,平地起庙,大修陵墓之风骤减。因山为藏,开山凿石为坟之葬制大兴。全国各地崖墓的葬俗盛行,这种成本底,亦不耗费良田的丧葬习俗在我国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崖墓在我国的分布极为广泛。 不过,古人始终是信仰轮回的。因此,在各种墓葬里面,各种随葬器物还是有的。特别是崖墓盛行的时期,正是我国推行厚葬的一段时期,虽然不占用良田,但是各种崖墓里的埋葬依然很丰富。我们知道,汉代墓葬里面,主要获得的,还是大量的陶器,这是我们考古两年来获得的经验。我对各个时期的墓葬做了一个简单的总结:汉代和汉代以前的墓葬看陶,唐宋墓葬看三彩,明清墓葬看瓷。 我们决定,先制备工具,包括:洛阳铲、探钎、短把锄头、铁敲、手电筒和装东西用的布包等物品。确定了工具之后,我们即刻分工行动,我负责到铁匠铺里请人帮忙加工洛阳铲和探钎(探钎是我们临时发明的工具,呈t字形,由一跟长两米,直径0。8厘米的钢筋做成,一端做成尖,一端上面做成横向的柄,其作用是插入地下,探测地底下岩层和阻碍物的情况。同时探钎还可以搅一些深埋在地底下的泥土出来供我们对泥土的成分做分析。洛阳铲是我们当地买不到的,只能画了个简单图形,让铁匠铺给我们加工。) 三天后,我们带上准备好的工具、干粮和饮水出发了,准备一试身手。我们直接来到离家不远的一座山上,这座山面临涪江,根据其地貌可以推断,山上一定有古墓。我们先来到一个一直裸露在外面的崖墓前,放下工具,进幕看了看。这是一座很常见的汉代崖墓,左右各有两间耳室,靠门的位置同样有用于专门放陪葬用的陶马或者青铜马的马坷。接下来我们在这座崖墓的旁边寻找,因为崖墓一般都是群墓,这周围应该还有没被发现的崖墓。果然,不到10分钟,我们就找到了5座同等规模的崖墓。 这里是丘陵区,山都不高,但山上一般来说没有人走动,所以我们可以放心大胆的挖掘,不必担心会被人发现。我们选了一座比较好挖的墓葬开始挖掘,只挖一个可以供人通行的小洞,不到半小时便将墓门打开,这是一座用一块石板堵住墓门的崖墓。我们挖的盗洞很小,仅供一人匍匐爬行,而墓门比盗洞要大许多,所以要进到墓里,只能将石板打穿。石板不厚,仅厚约十公分。我们取来錾子、铁锤,用了不到一小时,便在墓门上凿开一个洞来。洞很小,直径大约四十公分,仅供我们的身躯钻进去,朱胖进去就比较吃力,因为他的大肚子往往会卡在洞口,进不得也出不得,萨是难受。所以,我们挖洞,一般按照朱胖的体形来挖,只要他能进去,我便能进去。但是,我们绝不多挖,毕竟,盗墓还是个辛苦的体力活,挖太大,又耗费时间,又累人,不划算。 `进到里面,除了雕刻精美的墓顶之外,没有其它发现,墓里已经被深深地积土完全遮盖,处理这样的墓,我们已经很有经验,所有文物都在地下的泥土里埋着,得把里面的土全部翻一遍,挖到墓底为止。 没有太多的考虑,进墓之后,先用铁铲将墓壁上的大量蜈蚣,毒蜘蛛之内的威胁全部清除。(这样的汉代崖墓,如果入口埋藏得不深,里面一般都有大量的蜈蚣或毒蜘蛛还有蝎子一类的毒物,进墓后,为了防止被咬伤,所以先将其消灭。)然后用探钎在几个主要摆放随葬品的位置探了一下泥的深度,很明显感觉到约一米深的泥土下埋藏是很丰富的。 于是我们一人照手电筒,一人挖,轮换着挖,不到半小时,我的铁铲发出“咔”的一声,挖到东西了!朱胖赶紧放下手中的铁铲,改用手抓,不大一会,第一件物品出土,是一只长约五十公分的红陶狗,做工非常精美,从其上面残留的颜料可以看出,这是一只经过精细刻画,表面用颜料画过的彩绘陶狗,我们好一阵欣喜,然后继续挖掘。 接下来,舞蹈佣、庖厨佣、文佣、陶猪、陶鸡、陶狗、陶马等各种陶器一下子出土了二十多件,还有一些制作极为精美的陶罐。从早上出发到下午四点,我们在这个墓里共挖出各式陶佣六十多件,各种陶罐和摇钱树座九件,还有七块刻有马拉车和铜钱的画像砖。那些没多少文饰的墓砖,我们一块也不要。这样的墓算不得我们挖到的好墓,但是也算是有收获的墓。 算是初战告捷,我和朱胖都兴奋起来,管它这些东西能卖多少钱,反正现在已经挖到东西了,就是说有收获了。我估计,怎么着也得比我们打工的收益高一些。对于我们这样整天呆在家里,没有一分钱收入的人来说,这无论如何都是件好事。 回到家里,先打开两瓶啤酒,我跟朱胖将酒瓶一碰,我说了句为成功干杯,然后,一口气将啤酒喝掉半瓶。第一次小试牛刀,便有如此丰厚的收获,看来,盗墓的确是很容易的事情。 虽然还不知道挖出的这些东西能卖多少钱,但是,仅7块画像砖的价值,按朱胖姐姐以前讲的,最低200元一块的话,最少也该在1400元以上,况且朱胖的姐姐讲过,陶佣的价值比画像砖高得多,我们这次挖到六十多件陶佣,那么我们这次的收益应该是很高的。 我们花了近两个月时间,又挖掘了七座崖墓,其中有四座是空墓(指墓内没有任何的陪葬品)。另外三座都不同程度的挖到一些陶器、青铜器等物品。两个月下来,一间屋子竟然给堆得满满的。 接下来,便由朱胖负责把挖到的文物送到在省城的姐姐家里,由他姐姐帮我们卖出去。卖这些东西也很简单,如果要卖的价格高一点的话,时间就等得久一些,一般都会超过两个月。如果要卖的速度快一点的话,时间就很块,几天就有结果,不过价格就要低许多。除掉朱胖姐姐的百分之十的抽成以后,余下的百分之九十的钱,我和朱胖平分。 将近年底的时候,总结一下,这一年,我们竟挖了十六座崖墓,不过这些崖墓的规模都不大,虽说也挖了几座空墓,但是多数的崖墓是有收获的。出土的都是些陶佣、画像砖、陶罐等器物,价值都不大,因为我国历史上最出名的文物,就包括汉陶,我们又对汉代墓葬比较了解,所以挖掘崖墓,主要的收获,还是获得墓中的一些精美的陶器。据我所知,这些陶器卖出去的价值也大不相同,从几十块钱一件到几万元一件,如果特别精美个头较大而且极为少见的器型,甚至高达几十万一件。我们挖掘这么多崖墓,可谓大浪淘沙,挖得多了,必然会有各种有价值、高价值的文物出现。抱着这样的想法,我们挖掘崖墓的兴致高涨,不断的寻觅着大墓进行挖掘。期望有一天可以挖到富人的墓葬,获得丰厚的回报。 挖掘一般陶器虽然价值不大,但是还比打工的收入高了许多,年底我们竟然各有了近五万余元的节余,这已经算是非常高的收入了,所以,我和朱胖都很兴奋。认为,走这条路是对的。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年底,胡文才打工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到我家中,跟我讲述这一年他在考古队的生活见闻,讲赵教授因为我没有回考古队而感到遗憾,讲岳美珊时不时的问起我的情况。看得出来,他们是很牵挂我的。当得知我们在做盗墓的事情,而且赚了那么多钱,毅然决定不再回考古队,留下来加入到我们的盗墓活动中来。于是,我们原有的两人队伍就成了三个人共同作业。 三个人的队伍的确比两个人要多做很多事,对我们三个盗墓人来说,挖掘的数量和速度都有大大提高。所获得的文物数量也大大提高。 船山位于涪江下游,因为这里靠江的地方有一座山颇象一艘迎风急驶的巨船而得名。离我们家也不远,大概就十来里路。这是一座三不靠的山,就是说这座山不当道,周围没有公路一类的交通设施。只在山下有一条涪江延绵而过。山上长满了浓密的柏树林,这样的环境,如果是盗墓的话,是再好不过了,浓密的树林可以挡住远处人们的视线,盗墓挖掘没有时间限制,任何时候挖掘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毕竟,盗墓是盗,被人发现不是什么好事。 选择船山做为我们盗墓挖掘的对象,是因为我们乘船经过时看到了山上有常年裸露在外的垮塌崖墓。崖墓有一个特点,就是一般都是群墓,在有裸露崖墓的地方,一般还有没有被发现的崖墓存在。况且,这座山的地势极好,一面环水,三面临山,在古时,这样的山一定是风水宝地。况且这里交通不便,居住的人也很少,所以在这里挖掘更不必担心被人发现,大可以放心的在大白天挖掘。 我们在船山脚下的一家农户家租了一间房子住下。第二天便按计划开始了我们的盗墓作业。象这样山上本来就有裸露在外的崖墓的地方,很容易找墓。一边寻找一边用探钎探,再用洛阳铲取土分析一下土质,半天时间,我们就在这座山上找出三十多座墓来,其中还包括两座砖室墓。 我们走进两座常年裸露在外面的墓里看了看,虽然墓已经垮塌了一大部分,但是剩余部分一看便知是比较上规模的崖墓,因为墓室比较宽敞,既高大两边又很宽。初步确定了这里的墓是比较上档次的。因为两座常年裸露在外的崖墓虽然已经有一部分塌方了,但是墓里精美的雕刻还在,这足以表明墓主身份并不贫穷。 我们选择裸露崖墓附近的几个墓作为我们的挖掘对象。 崖墓最大的特点,就是很易挖掘,自从我们有了三个人作业之后,我们挖掘任何一座墓,从开工到入墓,没有超过两天时间。有了如此高的挖墓进度,我们基本可以做到每两天挖完一座墓。获得的随葬品也越来约多。 船山的崖墓同样很好挖,第一天,我们竟完成了两座墓的挖掘清理。出土了大量陶器和其它随葬品,估计能卖不少钱,所以我们把船山当作我们的福地。 用了一周时间,我们在船山挖掘了四座古墓,不过,墓都是很一般的墓,主要出土的还是陶器和一些诸如青铜厨具、工具、兵器等一些物品。这些东西价值不大,我们期待着更大的收获、更大的发现。 夏季的丘陵区雨比较多,经历了长达一个月的干旱之后,连绵不断的阴雨天气终于来临。雨已经下了足足两周时间,涪江已经洪水泛滥,沿江的居民也已经搬到了地势较高的地方临时居住,以防止洪水到来引发灾难。 比较大的一个反差,则是居住在山上的人们。水对于他们来说,是很重要的生活资源,因为大量的旱地是在山上,虽然山下就有一条江,江里时常都波涛滚滚、洪水泛滥,但是要把江里的水引到山上却很困难。因此,山上与山下的居民因为水的原因,而生活在完全相反的环境当中。 房东家有五间瓦房,我们租了其中的一间。农村的房子,虽说简陋,但是为了实用,每间屋子都修得挺大。我们在里面摆了两张高低床,就此住下。 5 船山玉人(中) 雨季的来临,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因为雨天我们几乎出不了门,也上不了山,只能在屋里玩纸牌。 房东的子女都外出打工了,留下一对五十多岁的老人在家中。山上的旱地,则由老两口艰难的经营,这几天的雨,对他们来说是保留水源的好机会。他们在屋檐下摆满了塑料桶和水盆,将聚集的沿着瓦沟流下的屋檐水收集起来,然后倒入房子旁边的一条水沟,水沿着水沟流到一个大水池里储存起来。有了这些蓄水,在天晴之后,连续不断的干旱才不至于让庄稼因缺水而枯死。 雨后的山路又湿又滑,很难走。况且我们要挖墓的地点,往往都在陡峭地悬崖上面,稍有不慎,便会坠下山崖,落得粉身碎骨。因此,下雨天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家中玩纸牌,等天晴。再次出门挖掘需等到雨后晴过一天之后才出发,那时山路已经不再湿滑,才能继续我们的盗墓挖掘。 我们在一片柏树林里找到了一个“朝口(朝口是俗称,指墓前的平台或墓的墓道)”较宽的墓进行挖掘,因为朝口越宽,说明墓道越宽,墓道越宽,陵墓越大,这是必然的规律。 挖掘工作马上展开,不到半天,我们便将“朝口”上面的一些柏树挖干净,余下的没有柏树树根的泥土就要好挖得多了。但是,直到我们挖到天黑,依然没有挖到墓门的位置。可崖壁明显的錾子凿过的人工痕迹指引着我们,这下面定有古墓。墓道的夯土越深,说明这个墓的规格越高,这也是我们这三年来获得的一个经验,从目前挖掘的发现来看,这个墓定不寻常,随着挖掘难度的增加,我们的期望值也提得越来越高。 我不禁想起了以前在考古队时我发现那座大墓,那个墓同样埋得很深,我们三个人足足挖了两天才出现墓口。最后那个墓出土了一千多件文物,其中包括价值昂贵的摇钱树、相当于真品一半大小的陶车马、青铜车马和各种金银物品等。 因为这次挖的这个墓埋得很深,“朝口”也很宽,所以也给了我们更多的想象空间。我估计,这个墓应该不比我在考古队时发现的那座墓小。 墓大,埋藏必然丰富,想到这些,我们越挖越起劲。期望给人产生的动力的确巨大,挖掘也没有了疲劳感,不觉间已经挖到了深夜。 足足挖了整整两天时间,到第二天深夜四点过,墓门的直角拐处终于出现,这时,我们已经挖了一个深达十五米左右的一个地洞。 一种失望随着新的发现而产生,这竟然是个没有墓门的墓,墓的门洞全部用夯土紧紧的堆积。夯土又紧又硬,挖掘越来越艰难。我们很失望,没有墓门的墓,估计不会有什么大的收益。因为连墓门都是用夯土封的,连一块破砖也没用到,足以证明,这个墓的主人是个穷鬼。要想在这个墓里获得比较大的收益看来比较困难了。 但是,搞不明白的是,能花精力做这么大一座墓,却又连一块墓砖都没有用上,这样的墓究竟是穷人的墓还是富人的墓真让人费解。 不过,既然已经挖了两天了,即使是座空墓我们也得进去瞧瞧。 又辛苦了两小时,我们终于在封墓门的夯土里打了一个小洞通到墓里。 钻进墓内,四下环顾,果然这是一座很一般的墓葬。不过墓室也算挺大的,没有壁画,也没有象样的雕刻。 脚下是很深的泥土,由于年代久远而踏得很紧实。这样的墓虽然大,但是我们见过很多,是标准的穷鬼墓。大多数这样的墓连一件陪葬品也没有,对于我们来讲,做这样徒劳无功的工作占多数。因为在任何时代,穷人毕竟占多数,大多数的财富还是聚集在少数人的手里。现在是这样,古时候更是这样。我估计墓做得大但是没有陪葬品的墓主人一般都该是些有身份地位,但是没有足够钱的人。这样的人,为了脸面,可能会把墓做得很大,但是却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添置像样的随葬品,所以这样的墓看起来规模大,但是却空无一物。 虽然一看便知是个穷人的墓,但是我们花了整整两天才钻进来,是决计不能就此罢休的。取来探钎,密密麻麻的往地上插,果然,整个墓全部探完,一无所获,很明确,土下什么东西也没有埋,甚至连死人骨头都被完全氧化,一根也没有探到。 朱胖大失所望,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早已被累得满脸绯红,豆大的汗珠一排排往下淌。 对面墙壁上爬着一片几十只蜈蚣虫,在电筒的光照下不停的晃动着触须,像是在挑逗我们的一无所获。 朱胖像是被这些十多公分长的大蜈蚣虫给激怒了,三并两步的走过去,举起手中的铁铲,“啪!啪!啪!”一片蜈蚣被他瞬间便打落在地,有的断成了几节,有的被拍成了烂泥。 朱胖把铁铲往地上狠狠一插,气呼呼的说:“它奶奶地!这家子也太穷了嘛!害得你朱大爷辛苦了两天,竟然是座空罐子!多多少少也给朱大爷留下点东西做纪念塞!”说完,便“咚”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剧烈的喘着粗气。 胡文才在旁边估计也是气得不行,在自己的衣兜里忙忙碌碌的收索了一阵后掏出几支皱巴巴的烟卷来。给我们一人扔上一支后,先给自己点上烟,深深的吸了两口后,故作镇定的重复着他那句口头禅:“莫生气,莫生气,弟兄伙出门在外不容易,有一个结一个,共同发财,共同发财。” 朱胖一听,额上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狠狠地说:“还发个鸟的财啊?辛苦了两天,连个鸡鸡都没捞到,你还在想发财啊?” 胡文才嘿嘿一笑说:“没挖到就没挖到,谁让这家子墓主人这么穷呢,总有机会的。收拾东西打道回府,老子要回去睡一觉,再在这里呆着。生气!” 我也很生气,不过我只说了三个字:“拆漂,回。”说完便收拾东西往洞外走。 这一次,忙活了两天两夜,我们竟然一无所获。三个人都像被霜打过的茄子瘪了下来,默不作声的往回走,失望完全笼罩着我们。因为失望,所以会感到疲劳,干脆暂时停止船山的盗墓挖掘,乘早船回到家中。 回到家,天已经大亮,因为郁闷,开始灌酒。胡文才依旧会为酒精的味道而疯狂,一瓶白酒下肚,说话便颠三倒四起来,直到他老婆拿着割猪草的镰刀叫骂着把他从我家带走。他还不停的回头看着我们说:“弟兄伙出门在外不容易,有一个结一个,这样的婆娘可要可不要!”然后,在他老婆的一阵叫骂声中摇摇晃晃的离开。 朱胖今天也出呼意料地多喝了一些,充满了豪言壮语,说:“壮士出征三千回,百炼成钢方成夫,这次不成功,总有一日咱兄弟给他弄几个大墓出来!” 由于很多时候我们都挖到空墓,失败率太高,因此,我们决定提高选墓质量,多选,少挖,活动范围进一步扩大。 在家休息两天之后,我们又回到船山,这里还有一些墓没有挖掘,管它是否有收获,我们都得给它挖掉。 在船山靠江这一边的山上,比较好挖的墓已经被我们挖空了。再挖,就只能选择陡峭悬崖上面的墓进行挖掘了。这面山的一处悬崖上面,有我们很早就选好的几个墓,我们决定,在离开船山之前给他挖掉。 我们用绳子系在悬崖上面的柏树上,然后吊着绳子滑到悬崖的中间,这里有一座常年裸露的崖墓,远远望去,就像山的一只没了眼珠的眼睛一样,甚是吓人。 我们先钻进这个常年裸露的墓里看看,估计这是远古时候塌方时就裸露出来的崖墓,墓的外面部分都已经没了,里面余下的部分,象一间没有门的屋子,空无一物。蜘蛛在洞顶布下了天罗地网。用树枝扫去蜘蛛网之后,墓内的结构全部显现出来。这是个常见的崖墓,有残留的墓顶卯榫结构的浮雕雕刻,是我们见得比较多的墓室结构。这样的墓,应该算是稍上档次的墓了。 稍微休息之后,我们再将绳子拴在崖上的大树上,吊着绳子,开始了这座裸露崖墓旁边的一处土凹上的挖掘。这是我们半个月前在船上沿江而下时就已经发现的一座墓。由于其处于悬崖之上,不方便挖掘。所以,我们留到了最后来挖掘。 远处的江面上不时有一两只打鱼船经过,远远的可以听到打鱼人“哦哦哦”的吆喝着鸬鹚下水捕鱼。除此之外,几乎看不到人影。这样的环境对我们来说是有利的,不用担心挖掘时被人发现,放心大胆的挖掘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挖掘工作按部就班的进行,虽然我们都吊在悬崖上挖掘,但是这个墓外面的封土比较松软,挖起来比较好挖,不到半天时间,我们便将墓门找到。 这座墓仅从墓门来看,便知与众不同。墓门虽说不是很大,但是整个墓门采用一整块烧制的陶板之门封上。在墓门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各种文饰。如此美妙的墓门,我们是第一次看到。要不是墓门体积太大,我们会把它搬回去。因为我们的目的是墓内,所以,这道墓门我们就不得不毁掉。 因此,我们用铁锤、錾子很快便在陶制墓门的右上角敲出一个洞来。雕刻如此精美的墓门,就这么被我们毁于一旦。 钻进墓里一看,这的确是座不错的墓。墓室很大,地下面积最少也有上百平米。墓顶画满了“飞天”壁画。两侧的墙上,亦是布满了精美的浮雕。墓的尽头,是一个石台,石台上一口巨大的雕刻精美的石棺材豁然映如眼帘。脚下是厚厚的常年积累的泥土。经验告诉我们,这个墓会大有所获。 清理工作马上展开,最先处理的,当然是最里面的石棺。 石棺的棺盖是用一整块石头雕刻而成。在撬了一阵未能打开之后,我们发现,石棺的棺盖竟与棺体是卯榫结构连接的。在榫头,用两个胳膊粗的铜钉锁住,难怪用铁钎撬怎么也撬不开,这样用卯榫结构连接,再用铜钉锁住,棺盖与棺体浑然一体,要打开,很困难。 仔细看过之后,不禁为古人的智慧感到惊叹!原来,这两个铜铆钉竟然是浇铸在棺盖与棺体之间的锁孔上的。 我们以前见过各式各样的棺材与棺盖之间的固定方式。多数棺材是直接将棺盖盖上去,没有连接的。也有些棺材棺盖与棺体之间座上石灰或者生漆浑然一体的。还有些棺盖与棺材用凹凸对接,然后用砖块做插销的连接方式。 但是,这次的棺盖与棺体之间竟然用卯榫连接,只在关键的部位用青铜铸造两个铜钉来锁住。这种方式,我们是首次见到,以前在各种资料当中也没有记录。说不定,这还是世界上首次发现的琐棺方式呢。 更佩服古人之聪明智慧。这样的盖棺方式,一看便知,要求将死者装入棺材之后,将棺盖合上,然后侧向压紧。再用熔化的铜液浇铸入琐扣孔里。估计在盖棺的当时,没有十个八个人是盖不上去这个盖子的。这样盖上,棺材就永远也打不开了。 我不禁想,这么笨重的棺材,最少也得三吨重,如果当时人们将棺材封好之后再运上这悬崖峭壁上来,是怎么做到的啊?!况且这个棺材比墓门的门洞小不了多少,古人又是怎么把这么大的一口棺材搬进墓来的啊? 现在我们能考虑的,就是如何打开这个棺材,其它的,我们就不考虑了。这样复杂的棺材,遇到我们盗墓的,就算不了什么了。因为,我们从来不要棺材,再漂亮的棺材也不要。所以,我们会不计一切后果的打开棺材。 取来铁锤和錾子,对准琐扣位置,拼命的砸,不到半小时,琐扣连同棺材的凹凸部位整个被朱胖砸成小块小块的石块。 棺盖很大也很重,再加上近两千年的石头风化,棺盖与棺体几乎连成一体。我们用錾子、铁钎拼命的拨动,竟然花了一个小时才将棺盖拨到棺材的一侧。棺材露出半边开口,人可以进去了。用电筒一照,棺材里竟然是满满一棺材黑褐色的泥土。 无奈,得慢慢的将棺材内的泥土一点点清理出来。这泥土估计当初是用什么药物做成,挖掘时散发出一阵阵异味。挖掘才开始时,心里有种恐惧,担心泥土里有毒,或者有毒气。便从墓中的墙壁上抓了几根蜈蚣虫来放到棺材里面,然后我们到墓门口抽烟,烟抽完之后回来一看,蜈蚣还活得好好的,那么,确定泥土是没有毒的了,这才放心大胆的挖掘。棺材很大,也很高,棺材的高度快到我的下巴了,所以,仅棺体的高度也超过1。6米。 挖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将棺材里的泥土挖出近一半。为了早点知道棺内的情况,我们竖向挖掘了个约一米长,半米宽的洞。挖到棺材的底部,惊喜终于出现,死者漆黑的头骨终于被我们挖到,挖到头颅,对我们来说,是没有一点值得惊喜的。惊喜的是:这颗漆黑的颅骨上面还戴着一顶金冠。 说是金冠也不全是,因为金冠只剩一个完整的黄金架子了。金冠上的其它物品全然无存。估计是因为年代久远已经被完全腐蚀掉了。黄金架子只有一些稻谷一样的文饰,看上去,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帽子的架子,不过,从拿在手里的感觉,其重量也超过两斤,所以,如果不按文物来卖,熔化之后卖黄金我们也够高兴好一阵子了。 朱胖裂着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呆望着金冠许久之后才冒出一句话来,说:“妈妈哟!黄金的呢!” 胡文才也兴奋起来,吞了一口口水,说:“兄弟伙出门在外不容易,共同发财,共同发财,呵呵,发财了!” 有了如此重大的收获,我们兴奋得不得了,挖掘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半。很快,我们便将棺材里的泥土全部清理出来,不过,后面的发掘,收益就不大了,只在骨骼的腰间挖到一条金丝镶玉块的腰带。其它,别无所获。 总的来说,这个棺材里,我们已经获得了巨大的收获。人便是这样,永不知足,获得收获的同时,新的欲望又在产生,我们期待着更大的发现。 如此豪华的墓葬,一定还有其它有价值的东西存在。于是,我们开始清理挖掘墓内的其它地方,墓内埋有深达1。5米的泥土,这些泥土估计是死者下葬时就已经埋进去了,经过近两千年的时间,这些泥土塌得很紧。挖掘比较吃力。 不过,这个墓始终给我们惊喜不断。挖了半个小时后,即有大量制作精美的陶佣陆续出土,况且这些陶佣的姿势各式各样,陶佣的个头也比以前挖掘的陶佣大得多。有跳舞的、吹奏的、说唱佣、庖厨佣、文佣、武士佣、农夫佣等,前前后后竟然出土了两百多件陶佣。另外,还有一些陶房、车马一类的随葬品。挖到如此多的文物,对我们来讲是前所未有的美事,挖掘起来虽然累,看着墓门口堆着的一大堆文物就没什么累的感觉了。发财的愉悦冲淡了我们的所有想法,面带笑容的清理工作始终不停。 挖完主墓室,只感饥肠辘辘,一看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三点。我们掏出口袋里的方便面和饼干,就着矿泉水吃起来。盗墓的时候,都这样,别想吃得爽快,有得吃就不错了。 清理接近尾声,主墓室已经清理完毕,我们已经在墓门口堆了一大堆挖掘出来的文物,这些文物还是以陶佣为主。目前只有棺材的两侧,还有浅浅的,不到一米深的泥土没有清理了。于是,清理工作抓紧进行,我负责棺材右侧的挖掘,胡文才负责棺材左侧的挖掘。 正挖掘间,我手里的铁锹传出“咔”的一响,挖到什么东西了。我拿过手电筒仔细的查看,用手刨开一些泥土之后,终于看到,原来是个高约60厘米的佣,泥土很湿,在佣上面糊了厚厚的一层,所以也没看清楚这个佣是用什么材料做的,挖出来后,打算去抱起来时才发觉比其它的佣重了许多,不过,也没往深处想,估计是佣里面装满了泥土才会这么重,休管它那么多,搬回去再说。 胡文才很失望,因为他挖完了棺才左侧的泥土,竟然什么东西也没挖到。就在那边一个劲的骂:“我日你个先人板板,咋个就没有东西了呢?” 朱胖这个时候心情很好,心态也很好,说:“你别骂塞,已经挖到这么多东西了,算是这个墓里的老祖先人对得起我们了,你别一小块地方没有挖到东西就骂个不停塞。” “是啊是啊,收获不小,莫骂,当心老祖先人爬出来咬你屁股。”我跟着起哄。 胡文才还是为没有挖到东西有些心里不平,说:“怎么着文丁那边也挖了个佣嘛,我充满希望的挖了这么久却一个屁也没放,失败,简直失败。” 我笑一笑说:“又没有规定必须每个地方都要埋那么多文物塞,没挖到就算了,门口堆着那么大一堆东西,已经够我们搬好一段时间的了,该知足了,心大了要暴腰,你也不要太心大了塞。” 胡文才无奈,说:“行了行了,我心厚,行了吧?往回搬,我得搬东西回去休息了,不想再在这里呆了。” 墓里挖出来的东西实在多,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过,我们三个人跑了五趟才把墓里挖出的东西全部搬回家。吃饱喝足之后便蒙头大睡,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 6 船山玉人(下) 这次收获这么大,我们三人都特别地兴奋,中午起床后拿了两百块钱给房东,让他到附近的小镇上给我们买了些酒菜回来。得好好的喝上一回,庆祝一下。 也许是累了一整天,都太疲劳了,也许是因为高兴,我们三人竟各喝了一斤多60多度的土产高粱酒。我们三人都有些醉意蒙蒙,吃饱喝足之后,开始清理这次挖掘出来的文物。 清理工作也很简单,用本子记录好有些什么东西,并记好数量。是重点物品的再作上着重符号。 当清理到我昨天在棺材旁挖出来的那个佣时,朱胖迷瞪着眼睛说:“这个怎么这么重啊?什么东西做的?” 我走过去,用手指甲刮了刮佣上面的泥土,只感觉佣本身很光滑,便打了一个酒嗝说:“这个好,这个是上了釉的(意思是说这是一个上了釉的釉陶佣)。我拿去洗洗。” 于是,我抱着沉重地陶佣,来到屋里的一个大塑料盆前,将佣放进盆里,浇着水给它轻轻的清洗。才洗到一半,我的酒意就全无了,随着流水冲掉佣身上的泥土,佣的本来面目展现出来,我愣着眼,打了一个酒嗝。然后惊讶的说:“这是一个玉人!” 接着我稀里哗啦的将玉人很快清洗干净。青白泛黄的玉人整个清晰的展现在我们面前。玉人拱着手,做着作揖的动作,头略为往上翘,像是在与人打招呼的样子。身上布满精细如发丝的文饰雕刻清晰可见。 朱胖和胡文才闻声都赶紧围了过来,看着盆里的玉人,半是惊讶半是醉的冒出同一句话来:“我的妈呀!发了!” 朱胖开始手舞足蹈起来,在屋子里一小块空地上转了几圈,终于在一件陶马车上找到了一盒皱巴巴的卷烟,颤抖着双手掏出烟来点上,说:“发了发了,这个玉人肯定值钱。” 胡文才一双眼睛鼓得像死鱼眼睛一样,又有些像兔子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死盯着玉人,上下来回的看,好半天才用他那鸭公似的声音冒出一句话来:“我的妈呀!玉的价值可高得很哦!” 我们三个人开始手舞足蹈起来,手拉着手竟然在巴掌大的屋内空间里转起了圈,像幼儿园的小孩子一样,一边转还一边唱起了儿歌:“找啊找啊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你发财,我发财,大家一起来发财!” 挖到这么多文物,是不能放在出租房里的,于是,当天下午,我们便将所有文物打包装入口袋。租了一艘小渔船,将挖到的所有东西送回家。 我们家有座很大的地窖,在我家房子后面的岩壁上,以前是用来装红苕的,由于我盗墓获得了很多收入,所以父母都不再种红苕了,地窖一直空着。因为这个地窖在我家的房子后面的岩石上,四面不通路,要到地窖必须从我们家后门去。这地方应该算安全的了,所以,我们把这个地窖用来做我们堆放文物的仓库。 从船山回来,一清理,我们竟已经挖到了六百多个各式各样的陶佣。还有五座陶房、四驾陶车马和两百多件陶器杂件。还有各式各样的青铜器、金银器等等。其中最有价值的,便是从船山挖到的玉立人和金冠。 我的父母是典型的农民,贫穷了一辈子,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也知道盗墓是违法的事情。我们盗墓之初,他们还会制止与责骂。但是时间久了,也就不管不问起来,况且,盗墓的收入如此的高,他们就更是不管不问了。 父亲担心盗回来的东西被人发现,到后来干脆不许任何人到我家后院。还做了一扇厚厚地木板门安装到石窖上,将石窖锁得严严实实。除了我们,任何人都不能到后院。 挖了这么多东西,接下来就得想办法卖了,这次,因为有了一个玉人,为了卖个好价钱,所以我们计划亲自到省城走一躺,出发之前,便把玉人连同几个做工精美的陶佣提前放到朱胖家,做好准备,计划择日出发。 卖东西得分散来卖,不能一下子把全部东西都拿了出去,得好的坏得混合着卖。如果全部拿了出去,这样既不安全又不保险。 我们这次计划把玉人和金冠分开来卖,都配上一些陶佣陶马或者陶罐一类的东西,分开卖东西总价不大,很容易卖出去,而且卖的价格还不会低。 东西送到朱胖家后,我们正在屋里清点物品,朱胖的母亲回来了,一边走一边织着毛线衣。进到屋里一看桌上放着那么多的陶佣,不禁怪罪起来,说:“你们这几个鬼崽子,把哪家庙里的菩萨搬到家里来了?这是要遭到菩萨惩罚的哦!” 原来,朱胖的母亲是个彻底的文盲,但是对菩萨的信仰却达到了极致,所以她看到这么多的陶佣,就当作是庙里的菩萨了。 朱胖随着他母亲的话说:“妈,这些是菩萨,我们明天就送到庙里去。” 朱胖的母亲并不搭话,眼睛直盯着那尊玉立人身上,说“是的,这些菩萨都该送回到庙里去,特别是这个菩萨。”说话的同时用手指了指那尊玉立人象。 胡文才似乎担心这尊玉立人会被朱胖的母亲拿走,下意识的将玉立人拿过来,抱在怀里。 朱胖他妈却也没再说什么,一边织着毛衣一边出门去了。 清点完所有物品,从朱胖家出来,我们各自回家,洗蔌完毕就得上床补瞌睡了,辛苦了三天,再不睡觉可不行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刚刚端上饭碗,突然电话响起,一接通,原来是朱胖打过来的,只听得朱胖在电话里急促的说:“糟了,完了,我妈把玉立人送庙里去了,怎么办?” 一听这话,我脑袋嗡的一下差点晕倒过去。咳!都是封建迷信给闹的!我对着电话给朱胖说:“在家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我打电话告诉了胡文才,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往朱胖家。只见朱胖垂头丧气的坐在门槛上,脸色象刚刚熏过的猪肝一样难看,后面的桌子上一碗饭好象吃了几口就丢下了,一群苍蝇在碗里嗡嗡的盘旋。 看到我们走过去,朱胖蹬的一下站了起来,说:“老文,你说这咋办?我咋就没料到我妈会真把这些东西往庙里送嘛!”说完又是顿脚又是捎脑。 我故做镇定地说:“没关系,想想办法,应该还有机会拿回来,你知道她送哪家寺庙去了吗?” “应该就是附近的乾明寺吧。”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乾明寺,见机行事。” 于是,我们三人直接翻山走山路,快速赶往乾明寺。 乾明寺,据说为清朝乾隆皇帝在该寺做过僧人而得名。原来的庙宇很大,据说在一次大火中烧掉了一大半,解放后改为学校,直至几年前我和朱胖还在里面上中学。是几年前,学校迁到了镇上,这里又恢复了寺庙的本来面目,主要作用是安置一些城乡孤寡老人和做一些明间文艺活动。 来到乾明寺一看,不禁大吃一惊,从前的学校,现在俨然一座颇上规模的寺庙,我们以前的教室早已改做了罗汉堂,里面供奉着十八罗汉。以前满是灰尘的泥地面也全部打上了混凝土,倒也香火鼎盛。以前我们上学时的操场,现在改做了停车场,里面稀稀拉拉的停着些香客们的小汽车和摩托车。看样子,这里的人们修庙比办学校更舍得花钱。 惊叹之后又回到了本来的思维,我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烧香拜佛,我们的目的是玉立人,于是我对朱胖说:“这样吧,我们一间一间的找,现在先从一班开始。(一班是指我们以前上学的第一间屋子,靠近大门,现在已经改成了弥勒殿,里面供着笑容可掬的弥勒佛。)只见两个老太婆正坐在蒲团上拉着家常,见我们进来,便住了嘴。 我们走上前去,先给弥勒佛鞠躬行礼,然后仔仔细细的把整个弥勒殿收查了一遍,但是并没有看到玉立人的半点影子。 没办法,继续往里面找吧,也不用再给菩萨磕头了,直奔主题,一溜烟的工夫,便把另外十几间殿仔仔细细的找了个遍,回到庙门口,依然一无所获,我问朱胖:“你妈是不是把东西送这里来了哦?” 朱胖沉思了一下说:“我妈平时只到这个庙里来,也没听说她到过其它什么庙子啊。” “那,我们得再找一找。”我说。 于是,我们又从一班开始,挨间挨间的搜索,搜遍了十来间殿,依旧一无所获。 一般来说供奉菩萨的庙宇是只供菩萨不供阎王爷的,但是乾明寺却与众不同,这里不禁供着各种菩萨还供着十殿阎罗。供奉十殿阎罗的是我们以前上学时用的大食堂,这里庙子处在山上,其它的殿都在靠上一点的各个地方,只有阎罗殿在庙子翻过一座山头的最下面。 进到阎罗殿,里面的雕刻让人有些恐怖,这里不仅供奉着阎王爷,还供奉着那些小鬼拿着锯子锯人和掏肝挖心的场面,雕刻做得很生动,看上去就会感觉恐怖。 阎罗殿里同样有一个老太婆坐在一根黑木椅子上,凡来了香客,给阎王爷磕了头,再捐了香火钱。老太婆都会叽里咕噜的念上几句。 一对小青年看起来很虔诚,标标准准的给阎王爷磕了几个头之后,再从兜取出几块钱来,塞进红色的功德箱。 庙祝老太婆用手里的木棒在面前的钵盂上敲一下,钵盂发出“当”地一声响,回音绕梁久久不衰。 庙祝老太婆依然口中念念有词,仔细一听,不禁忍俊不止。只听庙祝老太婆半闭着眼睛像背诵课文一样的念道:“施主虔诚向道,阎君菩萨要保佑施主大富大贵,四季发财,早登西方极乐世界。”念完悠悠地闭上了眼睛。 我听得好笑,但又不敢笑出声来。我到过许多庙宇,听说过各种各样的祈祷,有请求菩萨保佑早生贵子的,也有求菩萨保佑升官发财的,也听说过求菩萨保佑长命百岁的。还从未听到过请求菩萨保佑早登西方极乐世界的。 看着两个小青年走出阎罗殿,我们三人才在殿内仔仔细细的找了起来,可惜,找遍了阎罗殿的每个角落,依然没有看到我们的玉人和几尊陶佣存在。 最后又来到了最后一间大殿——大雄宝殿。一翻仔细收查之后,依无所获,我们三人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准备出门而去,就在最后一瞟的时候,我看到大殿的角落里,一个表面糊满红纸的箱子,这是我们一直没有看过的地方,我问朱胖:“你妈叫什么名字?” 朱胖一愣说:“刘秀群,怎么啦?” 我把手往红色箱子上一指,他们都顺着我的手势望过去,只见箱子上贴着一张黄纸,纸上写着“虔诚弟子刘秀群捐赠。” 我们三人一下子兴奋的围了过去,我伸手揭开纸箱的盖子,里面豁然整齐的放着那尊玉立人像和几个陶佣,正是我们昨天拿到朱胖家的几个。 找到了东西,要拿出寺庙成了一个难题,这个时候,外面这么多香客,还有这么多守庙的人,要拿出去,还真困难。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说:“现在十一点过,再过一会儿,那些人都该去吃饭了,我们先把东西拿出去,放在殿外,等到他们吃午饭的时候再拿出去。” 然后我们一起动手,将纸箱外面的红纸全部撕掉,把纸箱搬到了殿外的绿化地里,然后,几个人座在旁边的凳子上,装模做样的做出到庙里的香客样子,在绿化带里休息。 到了中午,寺庙里响起了钟声,看来,他们吃饭的时候到了。我先让胡文才先往庙外走,沿途看看有没有人,如果还不能出去,就马上打电话回来。结果,胡文才出去一会儿之后,打电话回来说外面已经没有人了,可以出去,我和朱胖这才抗着箱子走出去。终于,辛苦三天挖出来的东西,得以失而复得。 这次再不能放到朱胖家里了,我们把东西放在我的寝室里。取出照相机,把每件东西仔细的照了相,然后放好,接下来,就得想办法卖掉这些东西了。 朱胖掏出手机,给他姐姐打了个电话后,回头跟我们说:“明天就去,先把东西放在我姐家里,拿照片给他们老板看,看中了再看实物。” 从我们村到省城要转三次车,我们早上6点出发,到了下午4点才到达省城,再到朱胖姐姐家。朱胖的姐姐嫁到省城,老公是个出租车司机,因为我们要来,所以她没去上班,在家一直等着我们。到了之后,我们把东西放在她家,然后跟随她一同,拿着那些东西的照片到她工作的古玩店见她的老板。古玩店开在送仙桥艺术城,送仙桥艺术城是个很大的文物古玩市场。朱胖的姐姐认真的给我们介绍里面的情况。听她说她的老板很有钱,至少也有上千万,购买我们的东西,不成问题。 老板姓杜,是个地道的成都人,50多岁,秃顶。据说干古玩行业已经30多年了,算得上是个古玩行业的行家了。 来到古玩店,几个老外正在店内看这看那,我们到了之后,老板只跟我们微微的笑了笑,然后继续忙着给那几个老外推荐着他的一个大青花坛子。 最后,估计几个老外没有看上那些东西,正要离开,老板赶上去,对其中一个说:“这样吧,您留一个电话,有了好货,我电话联系您。” 那个老外走回过来,在老板递上的本子上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送走了老外之后,老板这才来到我们坐的小厅里面,很客气的给我们每个人发上一支高档的“中华”香烟,然后对我们说:“我听小朱介绍你们多次了,幸会幸会,很高兴认识你们,怎么样,都带了些什么东西来啊?” 我取出照片递过去,杜老板每张都看了看,说:“这个玉人有多高?” 我说:“67厘米。” 杜老板伸出戴着一个硕大黄金戒指的左手,在脑袋上扣了扣说:“单这件,你们计划卖多少钱?” 我没想到他来得这么直接,就说:“这要看杜老板怎么给了,你知道的,我们吃这碗饭也不容易,不要太底就行。” 杜老板又用手扣了扣脑袋,然后伸出四个指头,说:“这个数,怎么样?” 我看着他伸出的四个指头,没明白这究竟是多少数目,便问:“杜老板,我是第一次做这方面的交易,说实在的,我不懂您四个指头的意思。” 杜老板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是在跟几个菜鸟打交道,然后放下举起的左手,说:“四万,怎么样?” 我心里一愣,说实在的,原来我们计划,这个玉立人,能卖两万元就非常高兴了,没想到杜老板开口就四万,我现在还不能随便应了他,于是我说:“杜老板,请先等等,我们兄弟商量一下。” 然后我对朱胖和胡文才使了个眼色,我们三人离座,来到店门外,我问他们:“怎么样?四万,卖吗?” 胡文才一脸的兴奋,抢着说:“卖卖,怎么不卖啊,没想到这么值钱!” 朱胖也点了点头说:“四万,值了。” 我犹豫了一下,对他们讲:“既然这次已经来了省城了,我觉得我们不妨多问问,你看这里那么多家古玩店,说不定还有出价比他更高的呢。” 于是,我们又回到屋子里,对杜老板讲:“杜老板,容我们先考虑一下,您留个电话给我们,如果可以,我们马上给您来电话。” 杜老板看了看我们说:“没问题,你们商量一下也好。” 朱胖的姐姐递上记录电话的本子,杜老板翻了一页,然后在上面写上了电话号码,撕下那一页塞到我的手里说:“小兄弟,你放心,我一定把价格给你们给够,生意成不成不重要,咱们先交个朋友。” 我说:“是的是的,交朋友为主。” 我们辞别杜老板,回到了朱胖姐姐家。 因为我们要来,朱胖的姐姐提前就给我们准备了寝室,躺在床上,我们一个劲的高兴,没想到,这个玉人那么值钱。 我又掏出杜老板写电话号码的那张纸,放在手里看了又看。忽然,我看到上面有一个电话号码的印记。我想了想,这应该是那几个老外的电话,因为,在这张纸的前面,是那几个老外留了电话号码,于是我从床上一下弹了起来,说:“你们还记得今天下午那几个老外吗?” 朱胖坐起来,疑惑的问:“怎么了?” “这里还有另外一个电话号码,估计是今天下午那几个老外的号码,我们是不是问问老外,能给我们什么价。” 一听这话,朱胖和胡文才都围拢过来,我把纸上电话号码的痕迹指给他们看,然后说:“反正是卖,不如打个电话,万一对方出更高的价钱,岂不更好?” “对对对,打电话问问,老外肯定比杜老板出得高。”朱胖符合着。 于是,我掏出电话,按照纸上印记的电话拨过去。电话通了之后,首先听到的是一段一点也听不懂的英文语言,然后对方等着我回话。我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对方全部用英文交流。我想了想,既然电话已经打通,不如就用中文说几句,对方能听懂的话,那么我们就交流,听不懂就算了。 我用自以为比较标准的普通话说:“您好!请问您们是买古玩的吗?” 对方是可以听懂我讲话的,便听见“yesyes是的,是的。” “我们有些东西,很古老的,不知道你们是否感兴趣?” 对方马上改成了生硬的普通话说:“哦,好的,你有什么要卖,我可以看看吗?” 我说:“玉器和陶器,你们买吗?” “要的,要的,我们在什么地方看货呢?” “送仙桥艺术城的大门口,行吗?我可以在10分钟之后在那里等你。” “ok,我们马上就到,你在那里等我们。” 看约好了对方,朱胖和胡文才都很兴奋,然后我们决定,还是只带照片去,不带实物,安全第一。 我们又到了送仙桥艺术城的大门口,刚刚站定,就看到那几个老外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他们东张西望的走到大门口。我迎上去,说:“你们好,你们是来看古玩的吗?刚才是我跟你们打的电话。” 其中一个穿着中国唐装的老外将手向我伸过来,说:“你好,先生,你要卖什么东西啊?” 我与对方握过手之后说:“是的,我们有些东西,请你们看看。” 然后我从兜里取出照片递给他,这个老外每张都仔细的看了过后说:“不错,不错,中国汉代的文物,能给我看看实物吗?” 我心里一惊,这个老外不简单,不仅讲一口流利的汉语,还能一眼从照片上看出这是汉代的文物来。 但我还是得先回答别人提出的问题,我说:“就照片上面这些东西,您得先给我估计着出个价,如果价格有诚意,我马上安排您看实物。” 老外又把照片看了看,说:“这个玉人有多高啊?” 我说:“67厘米。” 老外回过头拿着照片与另外三个老外用外语交流了一阵过后,回头对我说:“如果你的货好,没有缺点,我们最少可以出50万元人民币。” 我一听,差点没有叫出声来,朱胖和胡文才更是一下子呆住了。 我说:“那行,你们随我先到附近一个茶馆等着,我让我兄弟去取过来。” 正好在靠近送仙桥艺术城右侧附近有一家茶楼,于是,我跟几个老外上到茶楼,开了一个包间,朱胖和胡文才则回去取东西。 过了大概20分钟,朱胖和胡文才扛着我们装古董的旅行包来了。 坐定以后,服务员给他们倒上了两杯热茶,然后关上包间的门出去了。 我们将所有十件文物全部取出放在茶几上,玉立人一件,陶佣三件,陶马两件,陶猪一件,陶狗一件,青铜镜一件,青釉陶罐一个。几个老外仔仔细细的挨件挨件的查看,并且用放大镜又看了又看。其中一个老外突然冒了一句话:“噢!这就是伟大的中国文明,这是中国汉代的文物。感谢上帝,让我见到了真正的中国古文明!” 看来,对方已经看中了这些东西了,我在脑子里思考,那么我给对方叫价多少比较合适呢?我抬眼看看朱胖,他正像个婴儿一样的在傻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跟他招一招手,他把头探过来,我问:“报什么价?” 朱胖还沉寂在即将要发财的幸福中,抬起婴儿般的脸对我说:“你说了算。” 几个老外东看西看,足足看了半小时。好象还舍不得放手。终于,其中一个老外起身向着我说:“朋友,你给个实际价格,你说需要多少钱,你才能卖这些文物?” 我脑子里正收寻着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黑帮老大们交易时的情景,被对方猛的一问,一下子还想不出怎么回答,于是我学着杜老板的样,伸出两个手指。 那个老外看到我伸的手指后说:“噢,两百万,太高了点吧!”然后回过头又与另外几个人叽里咕噜的交谈起来,等了一阵过后,他又回过头来对我说:“朋友,我的中国名字叫大夫子,我很想交你这个朋友,您这个价格高了点,得给我们少点,行吗?” 我说:“我一看就知道你们是内行,对我们中国文化的了解是非同寻常的。首先,我感谢您们如此热爱中国文化,但是,这些文物,你们知道的,已经在地下经历了近两千年之久,又制作得如此完美,单是这件玉器,实际价格就不止两百万,所以,我开价两百万,这个价格并不高。这已经是很诚意的朋友价了。” 穿唐装的老外插了一句:“一百万,我们出一百万。” 到了这个时候,我得试试铤而走险了,我摇摇头,然后回头对朱胖说:“收拾。” 朱胖明白了我的意思,便慢吞吞的开始把文物往背包里装。 穿唐装的老外放下手中的陶马,然后说:“朋友,我们再商量商量,商量商量。” 我说:“我是个很诚意的人,那么最少一百九十万。” 老外接口说:“一百五十万,我们不能再加了。” 我做出不太愿意的样子,然后说:“那我们得商量一下。” 我把朱胖,胡文才叫过来,站到门角说:“不管卖成什么价,你们不能说话。你们必须表现出不愿意的样子。” 二人点点头,然后脸上露出一副好象很痛苦又很坚决的样子。 我回过头来,对他们说:“行,就一百五十万吧。全当交几个朋友,怎么付款呢?” 穿唐装的老外说:“好,就一百五十万,现在我们到银行去转帐。” 定下来之后,我和穿唐装的老外一同到银行办理转帐,还好,银行正准备下班,我们刚刚赶上。朱胖和胡文才跟另外几个老外留在茶楼等我们回来。 转帐很顺利,没几分钟我便查到我的卡上多了一百五十万元钱。兴奋异常还得表面不动声色的与老外道别。这感觉,很爽! 回到朱胖姐姐家里,天已经黑了,我们象中了巨大彩票那么高兴,请上朱胖的姐姐和姐夫,我们决定到成都最豪华的饭馆吃晚饭去。庆祝一下今天的巨大收益。 当晚,我们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觉,我的天啦,就这么一下子,我们一个人就有了50万啦!因为交易是我们自己做成的,朱胖的姐姐没有参与,所以我们还不用给她拿百分之十的提成。一百五十万就全部是我们三个人的了。对于一个农民来说,这无疑是天文数字,发了大财了啊,想到这些,就怎么也睡不着觉。实在睡不着,三个人就起床来,胡文才提议:“我们来畅想未来。”并且说:“我计划回去之后把我们家那土房子拆了,修一座我们村最豪华的房子。” 听说畅想未来,朱胖一下子来了精神,从床上爬起来,把枕头垫在屁股下坐着,说:“我的畅想最伟大,我要把我们家 7 摇钱树(上) 时间过得很快,四个月的驾校很快就到期了,拿到驾驶证的当天,我便决定去买辆汽车,约上朱胖和胡文才,到县城买了辆既实用又便宜的长安面包车,这将是我们今后探古的主要工具之一。 在那个年月,在农村,有了汽车是很长脸的事。因此,车开回家以后,就有许多乡邻乡亲来看热闹,对我们评头论足的同时,往往会投来羡慕的眼光。当然,也有部分人会比较关注:这小子,也没出去打工,哪来的那么多钱啊?甚至有亲戚来问:“文丁在哪里发财啊?一定把我家那小子带出去哦。” 一翻热闹之后,所有的事情也就驱于平静,转眼又到了冬季,丘陵区的浓雾天气为我们“探古”创造了有利的条件,这样的气候环境浓雾挡住了不远处人们的视线。我们不必担心在山上作业时会被人发现。我们得计划下一步的“探古”事宜了。附近的区域还有很多古墓等着我们去挖掘,所以,我们确定了工作路线,先花一个月时间,其一,沿涪江两岸考察,先寻找高标准的崖墓作业。第二,选择离人居住区较远的区域,安全第一。其三,做好考察记录,待达到一定数量之后,选择较上规模的群墓挖掘。有了这些“作战方针”之后,第二天我、朱胖、还有胡文才三人背上行囊,按计划开始了我们的行动。 我们选择地势好,基本无人走动的山崖,花了两周时间,一下子被我们找出来30多座汉代崖墓。挖掘这样的崖墓,满山遍野的树林给我们创造了得天独厚的优势,挡住了远处人们的视线,我们在林中作业,不用担心会被发现。毕竟,盗墓是违法的事情,这点,我们都很清楚。 既然发现了那么多的墓葬,挖掘工作就得马上开展,时间已过中秋,年前得抓紧做点事,我们计划最少得做完20座墓的挖掘工作。 我们选择了编号为18的墓先挖掘,这个墓离我家不到五公里,来回方便,墓所在的地势很好,应该不是普通的墓。 我们很专业的挖了一个长一米,宽半米的坑,只用了半天,就挖到了墓道口,与我们预测的一样,这是一座颇上档次的墓,因为用了墓砖封住了墓门。这样的墓,如果很普通的话,一般是没有封门的,大多都是用泥土或乱石把墓门堵上了事。所以我们确定,这座墓的规格是比较高的。但是,当挖到中午,准备完全清理出墓道的时候,一个不祥的发现使我们的信心降低到极点,我们竟然在墓门的下沿,发现了一个盗洞,看样子,古人先我们一步进去了,里面还留了些什么东西,我们不得而知。 既然已经花了那么多时间,费了那么多体力,我们还是决定打开墓门进去看看,看还有没有有价值的东西。 盗洞确是古人干的,堵住盗洞的泥土很紧实,那是需要时间的积累才能做到的。我们很费劲地才把盗洞挖通,然后打着电筒钻了进去,进去之后,不禁给自己的判断给了个全分,猜测不错,非常精美的墓顶雕刻,还有两侧布满的浮雕可以肯定,这是一座富人的墓葬,因为,我们挖过很多墓,能有如此精美雕刻的墓,是很少见的。记忆中,好象只在三峡看到过一次,就是那个我以前发现的崖墓。 既然已经进墓,即使盗过的墓,我们也不轻易放手。取来探钎探了探土下的情况,的确,土下还埋藏着一些东西,于是清理工作马上展开。幕里面埋的土厚超过一米五,直到天黑,我们才算清理完毕,看样子,古代的盗墓者们只选当时有价值的东西拿走,价值不大的就放弃了,我们竟然在墓里挖出22个陶佣,2只陶狗,2只陶鸡,1匹陶马,还有陶菜案、陶房、陶制的摇钱树座等陶器,看来,这一趟没白干。根据几次交易的经验,我估计,这些东西也能卖几万块钱。 从墓里出来,回家已经晚上十点过,能感受的就是山村的平静,除了偶尔传来几声犬吠之外,一切都显的那么安静。 每天去“探古”回来,有件事是必须要做的,就是喝酒、吃肉,到吃饱喝足之后,然后补一天的瞌睡,但是,今天就不用了,因为这个墓,总共就花了一天时间,所以,吃饱喝足之后,还有足够的时间休息。 第二天一早,我们又来到了昨天挖掘的地方。因为,在昨天挖掘的墓的旁边,还有4座作好记录的崖墓等这我们去挖掘。 我们选择了一座前面长着几根大树的墓进行挖掘。这座墓埋得很深,墓前又长了些大树,一直挖下去非常地艰难。因为,大树挖掉后,下面埋着大量的树根,这样对挖掘工作造成了很大的阻碍。一直挖到下午5点才把有树根的土层挖掉,随着越挖越深,墓道也逐步显现出来。同样,这个墓的墓门也是用很大的墓砖封着。我们用撬棍很熟练的撬开封门的墓砖,然后鱼贯而入,这个墓虽说看上去规模与昨天的墓差不多,但是既没有精美的雕刻,也没有象样的壁画,只是地面上也有厚厚的一层积土,估计土下也没埋着什么好东西。所以,我们一下子失望起来,因为这样的墓,肯定不是达官贵人的墓,收获也不会很大。 胡文才的失望完全通过他那沙哑的喉咙发泄出来:“他娘的,墙面光秃秃的,连点像样的壁画都没有,估计是个穷鬼的墓,看样子老子又白干了!” 朱胖心态倒好了许多,说:“管他娘的有没有东西,先挖一挖再说。” 看着这样的墓,我也打不起精神来,说:“少他妈放闲屁!既然进来了,先清理一下再说。有没有东西,挖了才知道,如果没有,也别他妈怨天尤人,哪有那么多大墓让你挖,只要能挖到东西,再小的墓也给他掏空了!”说完,提着探钎便往地上插。 怀着失望的心情,我们同样按照熟悉的套路对这个墓进行清理。果然不出所料,到晚上三点过墓清理完的时候,只出土了十多个个头不大的普通立人陶文佣(又叫棒棒佣)和两个陶罐,连汉砖都没有一块。这样的陶佣价值很低,当挖到比较豪华的墓的时候,这样的佣我们根本不削一顾。但是,今天花了一天时间,就挖出了这点东西,人已经累得精脾力尽了,所以,所有挖出来的东西都得带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就下起了暴雨,根本出不了门,要进行下一个墓的挖掘,只能等到天晴后,但是这场雨一下就是5天,完全打坏了我们的计划。第六天,等到天气一晴,当天下午我们踩着泥泞的山路又来到了这个群墓,挖掘按计划进行。但是,大约到下午四点的时候,放风的朱胖突然跑过来叫我们停手,赶快隐藏。我们刚刚躲到上面的一片林子里,就听到已经挖过的墓前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探出头来一看,在墓的前面站着五个人,正在对着盗洞指手画脚。从他们的谈话中我知道了,原来这些人是由一个农民引来的县文化局文物管理处的人,他偶尔从山上经过,发现了我们的盗洞,知道了里面的情况,便马上把这个事情上报到了相关部门。 我们犹如惊弓之鸟,蹲在树林里大气都不敢出,看来,这里的挖掘,只能放弃了,否则,被警察逮住,就完了。 当天,我们溜回家中,得等一段时间再行动了,要不然,铤而走险,其结果可想而知。 人做事很容易上瘾,我们对盗墓也很快就上了瘾,但是,就近的地方,已经有人发现了我们盗过的墓,那么在这里作业就比较危险。但是,巨大的利益驱使,我们还是得去盗墓。我们决定,走远一点,所以我们选择了离家两百多里地的绵阳近郊。 蓬安山是四川绵阳附近的一座小山,估计高不过两百米。距我们家大概两百里,同样近临涪江上游,相对于这个区域的其它山来说,要陡峭得多,山上丛林密布。也因为这山太陡峭,所以,这座山上没有一分田地,山下是一片临江的开阔地,居住着稀稀疏疏的几户人家。其中一户是胡文才的表亲。 为了选择较大的墓葬挖掘,我们临时投住在胡文才的表亲家,在山上走了一转之后,我们确定,山上有墓,而且比较多。因为这座山的地势极嘉,近临涪江,视野也很开阔,与周围的山不相连。这样的山,在古时候一定是风水宝地,山上一定埋葬有富贵人家,还可能有富贵人家的家族群墓。况且,这里就在经济发达的绵阳城边,有王侯一样的人物埋葬在这里也未可知。 绵阳是座古城,古名“涪城”、“绵州”,自汉高祖六年(公元前201年)设置涪县以来,已有2200多年历史,拥有悠久的历史文化,尤以渊远流长的巴蜀文化和遍地可寻的三国遗迹著称于世。从汉代已经非常发达富足的地方历史可以看出,绵阳周围的墓葬,定有高档豪华的墓葬。 于是,我们开始规划这里的盗墓活动:第一,用一天时间找出山上能找出的墓葬。第二,只选择其中较有规模的五、六座墓挖掘。第三,在这里挖掘的整个过程严格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胡文才的表亲。 计划周全之后,我们开始了按计划行动,仅用了半天时间,我们便踏遍了全山,完成了找墓作业。我们在这座山上找出大大小小四十多座墓,颇上规模的墓就有十一座。 找到墓之后,挖掘就得按计划进行。前一周时间,我们共挖掘了三座崖墓,收获非常可观,各式大大小小的陶佣就挖出两百多个,其它各种陶器也是出土颇丰,相较于其它墓葬来说,不一样的是:在其中一座墓里,我们挖到了一罐铜钱,里面装满了“五铢”铜钱,拿回家里一数,竟多达四千多枚。但是,这样的挖掘,都不能让我们高兴起来,我们更希望挖到更大更豪华的墓葬。 第八天,我们选择其中一座外层封土较少,处于悬崖中间的崖墓首先挖掘。因为这个墓地处悬崖的中间,所以,我们用绳子在悬崖上方的大树上绕一转,一边松绳子一边把自己往下放。这些悬崖峭壁上的墓,挖掘起来都很危险,稍不注意,跌下悬崖,必将粉身碎骨。 为了方便挖掘,我们先在悬崖上面挖了一个可以容纳三个人停留的小平台。虽说地处悬崖,但也有不少柏树在上面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形成了悬崖上面的一片密林。背后浓密的树林挡住了山下人们的视线,我们可以在大白天放心大胆的在山上挖墓作业。山下有一条公路,来往穿梭的车辆和行人使我们的挖掘同样不敢有过大的动作,因为一旦不小心将泥土或者石块掉到了山下,很可能砸中下面的车辆或者行人。 这处悬崖上的泥土相对比较松散,挖掘也比较轻松,用了不到一小时,向内挖掘大约两米,我们便将短短地墓道清理出来,里面同样用大型的墓砖封闭着墓门。悬崖上的墓与其它位置上的崖墓是不一样的。悬崖上的墓,一般都没有很长的墓道或很宽的朝口。这样的墓很方便挖掘。 三个人钻进刚挖的一段小洞坐下吸上一支烟之后,准备打开墓门,忽然一阵惊雷从天而降,转瞬即大雨倾盆,无奈,我们只得躲进刚挖的墓道之内,三个人缩在一起,才勉强避过外面的大雨。没想到这场雨一下就下那么久,直到下午五点过才停下来,我们从洞里退出两个人后,这才继续挖掘,朱胖在里面用铁钎拼命的撬封口的墓砖,好半天才算把砖拆开。 墓砖刚拆开,朱胖往里面望了望,便呆在当地,没想到当墓砖拆开后,墓门并没有打开,朱胖大叫:“怪了怪了!这里面竟然还有一道门!” 我也觉得奇怪,便换出来朱胖,我自己进去看看。映入眼帘的是又一道紧挨着的石门,距离外面的封砖大概有五十公分远,这道门制作极其精美,在石门上面,左右各雕刻着一个仕童做着作揖的动作。 我们完全拆掉外面的墓砖,狭窄的盗洞里面一下子宽敞起来,这样,我们三个人都可以进到洞里面同时作业了。 不知古人是怎么把石门安装上去的,我们找了许久,竟然连一丝缝隙都没找到,整个石门板就象与山体连在一起一样。这下我们可呆了,如何打开这道石门成了最棘手的问题。 从考古队到现在,我们挖掘过许多汉代崖墓,在此之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用墓砖封了墓门之后再用石门封墓门的墓。虽然觉得麻烦,但是也不由得心中暗喜,能将墓门做得如此精致的墓,可以肯定,一定是达官贵人的墓。 外面天色渐暗,看来,一场大雨又将来临。无奈,只得用最原始的办法来打开这个墓,我们轮换着用铁锤和錾子在石门的左上角开洞,这个方法虽说既费力又费时,但是,这是唯一可以使用的方法了。这块石门很厚,估计不少于五十厘米,直到晚上十点过,我们才在上面开了一个直径约四十厘米的洞。洞一凿通,里面便一股湿润的凉风透出来,使人莫名的产生一种恐惧感。 我们鱼贯而入,先用高亮度的手电筒在里面扫视一翻,一个前所未见的景象把我们惊得呆在当场。 这个墓很深,洞进深估计超过四十米。因为汉代崖墓,一般来说进深能够达到二十米,已经是很大的墓了。这个墓的进深却超出了许多,虽说是在岩石里面凿洞为墓,却看不到一丝岩石。墓顶布满的精美的壁画,历经两千多年,竟然也一点破损也没有。 两侧墙面被各种颜色的浮雕布满。在墓的两边,各分布着四间耳室,全部用巨大的墓砖封着门。墓砖砌的墙体上,还残留一些文字的痕迹。 在我们的前面,墓室的中央,摆放着一些高约半人而且东倒西歪的陶佣,像一个乐舞团一样,有舞蹈佣、抚琴佣、吹奏佣、庖厨佣、听琴佣、文佣、武士佣等,陶猪、陶狗、陶鸡、陶马、陶猴子等摆了十来行。这些陶佣也明显比我们以前挖到的陶佣上档次,全部是表面上过釉的釉陶佣。 墓里很干净,一眼望去,没有看到一点泥土,地面上整齐的铺了一层巨大的地面砖。这估计是我见过的最古老的地面砖了。因为它的年代距今2000年左右。 两侧的墙壁上,在每间耳室的上面,各支着一盏雕工精美的人物青铜灯,也不知古人采用了什么方法来安装,青铜灯竟然与岩体合而为一,浑然一体。 在墓室的最端部,整齐的放着三口巨大的陶棺。三口陶棺的两侧竟然还长着两根郁郁葱葱约一人多高的小树。 稍一愣神之后,我们直奔主题,我们得先看看陶棺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 三口大小一样的陶棺排列整齐,每口陶棺加上拱盖的高度都超过我的耳朵高。陶棺上面雕刻精美,让人有种不忍心下手的感觉。 稍一迟疑之后,我们还是决定打开陶棺盖,看看里面是否还有值钱的器物。 陶棺的拱盖很沉,我和朱胖、胡文才是抬不起来的。于是,我们便用铁钎和錾子一点点往一边拨。第一口陶棺终于被我们锨开拱盖,一看里面,不禁大失所望,里面除了几块没有完全腐烂掉的骨头之外,已然空无一物。 朱胖有些生气,竟然骂了起来:“你娘的!这么漂亮的一个棺材,连点像样的东西也不装,害得你朱大爷空高兴一场!” “别骂了别骂了,你掏了人家的坟,没挖到东西你还好意思骂人家。挖这些东西靠缘分,能挖到是运气,挖不到也是运气,你小子别动不动就发火塞!”胡文才自视清高的教训起朱胖来。 “少他妈唧唧歪歪的!才开第一个棺材,没挖到东西就值得你们辆牢骚一阵,这里还有两个没开,难说也是空棺材,如果也是空棺材,难道你们还痛哭一场?闲话少说,继续开关棺。”我插话。 好一阵失望之后,我们把目标转向中间的第二口棺材,还是用錾子和铁钎拨动,费了很大力气,终于将拱盖拨到了一侧,用手电筒一照,终于在几块还没有完全氧化的人骨之间,看到一只玉蚕,由于时间太过久远,死者的骨骸已所剩无几,但其腰间的一根用金丝嵌碧玉的腰带还完好如初。 朱胖躬身拿起碧玉腰带在腰杆上围了一下,说:“我的妈呀,发了,这么好一根腰带,老子要栓几个月再卖!” 将碧玉腰带和玉蚕装入我们备好的旅行袋之后,我们又把目光盯向第三口陶棺。采取同样的方法,大约十分钟时间,我们便把陶棺的拱盖摞到了一边,一看里面的情形,我们更是大吃一惊,只见棺内被红色的油漆满满的漆了一回,与前两口棺材一样,里面的人骨已所剩无几,但是在棺材的一端,估计是死者头部的位置,赫然放着一顶金玉镶嵌,宝石点缀的头冠。仅此一件,足可以表明墓主人的身份非同寻常。 我们三人像饥饿过头了的狼,迅速扑将过去。我将头冠托在手里,感觉头冠很沉,毕竟是玉石和黄金做成。心里不禁浮想连篇,这么重的帽子,古时候的人也能戴么?这是不是就是古人用的金冠呢?看这个墓的情况,墓主人也不像皇帝一类的人物啊,怎么也用起金冠了? 收拾好这个帽子之后,工作继续进行,这个墓不同于以前挖的一些墓,墓里很干净,除了棺材周围有些泥土埋藏,其它地方没有泥土埋藏,所以里面有些什么东西,一目了然。 8 摇钱树(下) 看上去似乎很松动的墓砖,因为每块砖之间都是卯榫连接,打开并不容易,用铁钎生生的敲烂几块墓砖之后,第一间耳室终于被我们打开。 耳室一般是摆放随葬品或者器具用的,以前我们挖过许多墓,很多墓有耳室。根据墓的规模不同和档次不同,耳室的情况也不尽相同。以前挖过的墓,绝大部分耳室是没有封门的,这个墓有八间耳室,而且全部是用墓砖封着。仅此一点,足以证明墓主任绝非寻常之辈。 用电筒往打开的第一间耳室里一照,里面的情况一目了然。估计这间耳室里面,埋葬的是一个陪葬的人。耳室里面有一具人的骨架保存得很完整,并不像三口棺材里的人骨架那样被腐蚀得差不多不见影了。电筒一照之下,悠悠的泛着绿光。这样的骨骼,我们以前在考古队里见到过,听朱教授讲,这是被毒药毒死的人殉,所以骨骼才保存这么好,而且还泛绿光。 人殉是我国商周时期奴隶主下葬时候常用的一种方式,那时候的人殉或者人生制度很流行,仅河南安阳殷墟出土的一些商代大墓里面,有的墓就多达几百个甚至上千个人殉人生。但是到秦汉时期这种殉葬方式已基本废止了,却被我们这么轻易的就遇到了。不过,这些不是我们关心的,因为我们不是考古,是盗墓。考古会很注意墓的组成、来历和保护。我们可不一样,我们会为了获得里面有价值的文物去破坏其它对我们没有意义的任何东西。 这间耳室里的主人,可以肯定是个陪葬的奴隶。因为,除了碧绿的遗骨可以证明之外,在他身躯的旁边是一口陶制的古琴,一口与实物大小相当的陶琴。这是墓中主仆身份的象征。一副泛着绿光的骨架再加上一口陶琴,估计,这个骨架的主人是这个大墓主人的一个琴师一类的仆人,当大墓主人下葬的时候,便将他最喜欢的琴师连同陶琴一并做了殉葬。其它,别无一物。 做了这么多年的考古、盗墓工作,我们早已经很清楚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与实物相当大小的陶琴,可以肯定是个稀罕物件。不敢说是绝世孤品,但是以前这么多年的考古挖掘,盗墓活动,是的确一个都没见到过的,甚至看了那么多书,也是没有这方面的介绍,这是件宝物。 我们不去理会那具泛着绿光的骨架,只取陶琴。很小心的把陶琴从耳室里取出来放到大墓的入口门边。 朱胖和胡文才估计不知道这个陶琴的价值,都耷拉着脑袋,失望的表情完全写在脸上。 看来我得给他们打打气了,于是我说:“你们知道这个古琴的价值么?” 两人一脸的疑惑,都傻兮兮的望着我,胡文才摇一摇头说:“不就是一个烧料子吗?能有多大价值?” 我摇一摇头说:“你错了!物以稀为贵,这个陶琴,我们盗墓这么长时间了,是第一次发现,在我的记忆当中,以前的资料里也没有记录。看来,是个新的发现。如果这个东西存世量极少,那么其价值肯定很高。” “那你说这东西能卖多少钱?”朱胖在一边插话。 “具体能卖多少钱,我也估计不出来。但是,我觉得少了一百万,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卖这个陶琴的!” “什么?一百万?”胡文才诧异的问。 我点点头继续说:“我只是估计一百万,说不定还会更高,弄得好的话,上千万也有可能!” 两人都惊在当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好半天,胡文才伸了一下舌头说:“乖乖,没看出这个玩意儿这么值钱!” “所以你们都别死踏踏的耷拉着脑袋,这里的东西,都是价值不菲的宝物,小瞧不得。” 听了我的话,看得出两个人都特别振奋,也没有了之前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了。朱胖甚至又开始了他那左旋之音,一边唱一边提着錾子往第二间耳室走去。 有了精神,干起活来就特别的有力,抓紧时间我们紧接着开始清理第二间耳室。 采取同样的方法,我们很快打开了封住耳室的墙砖。与我们预想的一样,里面确有一副完整的泛着绿光的骨架。同样是个随葬的人而已。不过,我们翻遍了骨架周围,却一无所获,这个耳室除了一具透着绿光的骨架之外,竟空无一物。 好一阵失望之后,我们开始开启第三间耳室的砖墙。 打开之后,这里的收获颇丰,虽然里面的骨骼已所剩无几,但是里面的一整套多达十九件的青铜农具却让我们欣喜若狂。毫无疑问,这是我们挖到的最完整、年代最久远的远古农具。这些,也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前面的挖掘已经有了丰厚的收益,再次开启其它耳室便充满了力量。采用同样的方法,用錾子和铁锤一阵敲打之后,第四间耳室被我们轻松打开一个洞来。再撬开几块封门的墓砖,第四间耳室被我们卸开一个大洞来。这间耳室里面的陈设却与众不同,里面没有一丝骨骼,三口大陶缸整齐地摆放在门口,陶缸后侧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许多釉陶制品,包括一些菜案、鸡、鸭、鱼、猪、狗、牛、羊、鸽子、鳖、乌龟、蔬菜、猴子、象鼻等等,很多很多。看来,我们是打开了墓主人的粮仓了。这些,估计是古人的食谱了,全部用陶器做成,制作极其精美。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牛、羊、狗一类陶器表面的细小毛发纹路。我们一边数一边往墓门口搬运,最后一统计,竟然在这个陪葬墓里面取出大小陶器三百多件。这样的挖掘,对我们来说是既充满期待,又惊喜连连。一边挖掘,一边计算这些东西的价值,心里只有两个字:“发了。” 唯一的失望是三口大陶缸里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装,看来,陶缸里装着的东西已经被长达两千年的时光给磨得一无所有了。 接着,我们采用同样的方法打开了第五间耳室,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碧绿,地上空无一物,墙面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青铜镜子。这些镜子经过两千年的时间冲洗,完全生满了绿锈,乍一看去,像进入了一间碧玉做的屋子一样。盗墓的遇到这样的情形,比掉进蜜坛子还甜,我们三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朱胖像着了魔一样,游魂似的在里面走了一圈,好半天才听到他讲一句话:“我的妈呀!这得卖多少银子啊?” 汉代铜镜我们卖过几回,价值还不错,直径十工分以下的,背面雕工简单的也能卖两千元一面,如果大一些,雕工精美,具有特色的镜子,可以卖到几千到几十万元不等。这么大一屋子,那么能卖多少钱,不可估计!特别是在正中央的墙壁上有一面镜子非常大,直径估计超过一米,这么大的青铜镜前所未见,是不是绝世孤品还未可知! 匆匆将这些铜镜从岩石做的台阶上取下,全部搬到墓门口,一清点,竟然有四百七十八面之多。 我们早已累得手心出汗,因为激动,我捧铜镜的双手不停的颤抖。 一边用铁锤錾子敲打第六间耳室,我们一边算计着这些东西究竟能卖多少钱。照少的估计,我们你一句我一句的,竟算出前面挖掘出的东西,最少也得卖五千万元元以上。 人充满希望总是快乐的,我们像三个蜜糖罐里的獾熊,美味对我们来说,来得太容易了,朱胖甚至一边用铁锤不停的敲一边还唱起了小曲,他那左着的喉咙往往会逗得我和胡文才一阵阵的笑。 不过朱胖却并不在意,依旧扯着他那左弦之音继续唱自己改了词的《天仙配》。“冬梅冬梅你在哪里,胖哥我来找你,找你做什么,娶你做我的老婆…。。” 这一刻,我们是三个快乐的盗墓贼。 第六间耳室在朱胖的歌声和铁锤敲錾子的叮当声中慢慢的被敲开一个大洞,电筒一照,里面是摆放整齐的五口大陶缸,后面的岩壁上,布满了各种壁画。展现的是丰收的景象。 钻进里面一看,不禁有些失望,缸里一无所有,不过缸很精美,东敲敲西看看,最后还是失望的钻出耳室来。这五口大缸,估计是当时装五谷杂粮的缸,两千年了,是不可能还有五谷杂粮存在的。一番商量之后,我们决定,这五口大缸虽然精美,都有雕工,但是个头太大,根本弄不出墓门盗洞,所以我们决定,放弃这五口缸,不要了。 第六间耳室的无所收获像给我们的快乐打了一剂镇静针,脸上的笑容都收拾起来,朱胖的左喉咙也关闭起来。像我们这样的人希望的是不断出现惊喜,没有收获的工作,任何时候都是打击。 我们又安静下来,专心致志的敲打第七间耳室。墓主人估计生前是一任地方高官,在第七间耳室,打开之后便觉寒气森森,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几百件各种兵器。青铜兵器基本已经被锈得全部变成了绿色的了,上面布满了绿色的铜锈。铁制兵器很多已经完全锈蚀。还有足足的一陶缸箭镞,由于年代太过久远,大部分箭镞已经锈蚀粘接在一起了。这,估计是墓主人的兵器库。 胡文才取出其中一件不知名的青铜兵器,握在手里,学着电视里武侠的样子,在墓里挥舞了好一阵,最后冒出来的还是他那句发了霉的口头禅:“弟兄伙出门在外不容易,有一个结一个,共同发财,共同发财,我发财了!” 只剩下最后一间耳室没有开了,我们停下来,胡文才又掏出几支皱巴巴的卷烟来,给我们点上。坐下来,靠在墙壁上把烟抽完,才继续去打开第八间靠墓门的耳室。 在一阵剧烈的乒乓声之后,第八间耳室被打开,里面除了两个青铜罐和三个青釉陶罐之外,依然别无所有,站在外面已经清晰的看到,其中两个青釉陶罐已经明显破损。 钻进耳室,里面的墙上竟然还有不少蜈蚣虫,这是在这个墓的其它部位没有看到的。按照一惯的方法,取来铁铲“劈啪”几下,将蜈蚣虫全部消灭。这才回头来清理几个罐子。 几个罐子都很精美,虽说其中两个青釉陶罐已经破掉,但是另外一个陶罐和两个青铜罐还是好的,两个好的青铜罐都用红色的生漆封着口子,我走过去,抱起其中一个,很轻,里面估计是空的。拿过一根錾子,在封口的生漆上面掏起来,生漆下面,是一个铜盖,用錾子尖轻轻一拨,盖子便被打开,用电筒往里面一照,果然,空无一物。 朱胖抱着一个青釉陶罐,胡文才也抱着个青铜罐子,正准备拿錾子撬开上面的盖子,胡文才一边撬一边说:“我这个里面装的是水,摇起来晃悠晃悠的。” 我一听,马上叫到:“等一下,是不是酒哦?” 我放下手中的空罐子,走过去,把胡文才手中的罐子轻轻摇了摇,果然,听到很明显的水声,考虑一下之后,我说:“如果是酒的话,还是不打开的好,你们知道吗,如果是汉代的酒留到现在,怎么着也得两千年左右,其价值那是高得不得了的!” 稍顿以后我接着说:“这个拿回去再打开,现在打开就毁了。” 然后我有点带卖弄文才的口气说:“一九七四年河北中山王刘胜的墓出土了距今近两千二百多年的古酒,现在还是国宝在国家博物馆珍藏。还有湖南马王堆汉墓出土也有一坛子古酒,现在还是国宝。如果这是一坛子酒的话,那是了不得的收获。但是要确定是古酒,就不能打开,要到卖的时候才能打开,如果提前打开了,就卖不到那么多钱了。” 二人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下子愣在当地,好半天,朱胖才哈喇着嘴说:“我的妈呀,那我们更发财了啊!”说完便抱起手中的青釉陶罐,使劲的摇了摇,然后遗憾的说:“可惜,我这个是空的。” 胡文才这才回过神来,轻轻放下手中的青铜罐,然后把手举起来,说:“我觉得我们该喊一下我们的口号,真他妈他发财了!” 我们都把手伸过去,搭在胡文才的手背上,然后高呼:“探古三英,逢古比胜!yea!” 大约忙活了3个小时,我们才完全把耳室清理完,看着堆在墓门边的一大堆珍奇古物,我们三人不禁欣喜若狂。用一句胡文才当时的话说:“这些东西,吃一百辈子也吃不完。” 我们抓紧时间,把这些文物搬运到胡文才的表亲为我们准备的屋内,竟忙活到天将亮时才搬完。一看屋里,竟然堆了满满的一大屋子。 就在我们清理战场,准备打道回府时,我站在洞口把手电筒再往墓里各个角落扫射了一遍,墓的尽头,那三口被我们洗窃一空的陶棺又映如我的眼帘,不禁说到:“可惜啊,那三口棺材太大了,要不也可以搬回去,那东西那么精美,一定价值不低。” 说完,回过头准备出洞,眼睛一绺余光又看到了三口棺材两侧的两根郁郁葱葱一人来高的小树。 忽然一个问题从脑子里冒出来,便问朱胖:“朱胖,你说奇怪不奇怪,这洞里既没有泥土又没有水,还连阳光都见不到,为什么棺材两边长那么好的两根树?” 一听这话,朱胖和胡文才都回过头来,用手电筒一起扫射,只见两根小树在电筒的光芒下,依旧绿绿葱葱。 朱胖看了看之后说:“管它呢,这树它生命力强,不奇怪,我们回。”说完,就准备往洞外钻。 我犹豫了一下说:“你们等等我,我还是想弄明白怎么回事。”于是,我支着手电筒,又回到了三口陶棺的前面,走近小树一看,“噫!这玩意儿长得挺奇怪。” 我把脸凑过去,这才看清楚,原来,这是两株生满绿色铜锈的青铜树。树上的叶子全部做成铜钱、猴子、人物和朱雀等形状。我惊叫出来:“是摇钱树!” 摇钱树是我国汉代特有的一种丧葬物品,包括底座、树杆、树叶几个部分,采用青铜铸成,底座一般用红陶或绿釉陶和黄釉陶做成,树叶则做成各式各样的人物、西王母、东王公、猴子、天王、仙女、凤鸟、铜钱等。 古人始终相信,只要有了摇钱树,后代便不缺钱用,不缺吃穿。他们同样相信在轮回中,人死后,到达另一个世界,只要有了摇钱树,那么在这个世界就不会贫穷。因此,摇钱树在汉代特别的流行,但是摇钱树的制作成本极高,估计在当时,已是非常奢侈的丧葬物品,所以,摇钱树的出土量并不多,而且,一般只是一些豪华高规格的富人的墓葬里面才有出土,一般的墓葬,是不可能有摇钱树出土的。 这一次,我们一下子就遇到两株保存如此完整的摇钱树,而且在同一个墓里,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因为,如果一座墓里能有一株摇钱树,这已经是非常之家了,出现两株摇钱树,而且树的高度超过我的身高,那么这两株摇钱树算是很高大的摇钱树了。因为,一般的摇钱树连一米的高度都没有。而这两株摇钱树肯定超过一米八高,可以想见,这位墓主人当时的富足是非同一般的。 朱胖和胡文才听到我的叫声,都赶紧围了过来,俩人都看着摇钱树发愣。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 好半天朱胖举起手来,这是我们特有的庆祝胜利的手势,我和胡文才都把手放在朱胖的手背上,异口同声的喊我们的口号:“探古三英,逢古必胜!” 摇钱树我们以前见过一次,虽然没有这两株摇钱树那么高,但是我们知道摇钱树的结构是差不多的,摇钱树的树叶与树干是分开铸造的,中间一根树干,铸造有一些用于挂树叶的孔,树叶则单独铸造,然后将树叶挂在树干上,这样,摇钱树就做成了。 整个墓里除了棺材两边有一些土之外,其它部位都很干净,没有一丝泥土存在。摇钱树座便埋在土里,难怪我们刚才没有发现这两株绿葱葱的树是摇钱树。 既如此,我们就得把这两株摇钱树拆开带走,否则,是运不出崖墓那么小的盗洞的。 这次发掘,我可以肯定,如果是在国家考古或文物部门的正常发掘下,将是轰动全国的考古大发现。但是偏偏落到了我们几个盗墓贼的手里。对于我们来说,能考虑的是这些东西能卖多少钱。其它的,不在我们考虑范围。 回到家里,休息了一天时间,卖文物的事又提上日程。我们不能将这些东西全部拿出去卖。但我们给每件文物都拍了照片,先将照片发给朱胖的姐姐,等到她联系好了买家之后,我们再根据买家的要求带到省城去。 加上以前挖到的一些物品,总数超过六千多件的文物,要这么一点点的卖,的确需要很长的时间,也相对比较麻烦。当今社会,文物的买卖虽说比以前开放一些了,但是,市场化的同时也伴随产生一些负面因素。 根据我的调查获知,1998年,在美国,一个美国老板买了一株来自中国的摇钱树花了250万美元(当时约合2080万元人民币)。虽说那株摇钱树表面镏金,但是高度很低。 我们挖出的这两株摇钱树,其高度都在1。8米以上,保存得如此完好,做工如此精美,可以想见,这两株摇钱树的价值一定超过3000万元人民币。但是,找了十多个买家来看摇钱树,所出最高的价格就50万元人民币。这不禁让我们又懊恼又无奈。 这么多文物放在手里,知道的人越多,对我们来说就越不安全。所以,我们把交易就交给朱胖的姐姐来做,虽然每次朱胖的姐姐要抽去高达百分之十的佣金,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安全的把这些东西变成现钱。 9 重逢(上) 盗墓是个高收入的工作,虽然存在着违法被抓的风险,但是,在利益的驱使下,很多人是愿意担这些风险的。从我们曾经盗过墓的地方走过,往往会发现许多新的盗洞,最初会让我们大吃一惊,但是,见得多了,就不觉得奇怪了。看来,在我们之后,各地涌现出许多跟我们一样的盗墓人,他们会把我们之前盗过的墓再翻一遍。他们更会把我们已经发现但还没来得急挖的墓全部挖掉。由此可见,盗墓已经成为了一股风气。 来得如此容易的收入,使我们放纵起来,我、胡文才、朱胖每个人都把家里的老房子拆掉修了豪华的新居,这些又高又大的建筑在农村,无疑是标志型的富裕人家才拥有的。并且每人都有了自己的两辆汽车。这更让我们的财富显山露水。 在农村,当你忽然富裕或者非常富裕,就会引起人们的注意,越来越多的人想要知道我们的钱是从什么地方赚来的了,所以,我决定,做一份合法的生意,来掩盖我们盗墓的真相。一翻打听之后,开茶馆或者开宾馆是个比较好的路子。所以,我计划在成都开一家颇上规模的宾馆。 成都是个很大的城市,但是我稍微熟悉一点的,只有送仙桥艺术城附近。送仙桥艺术城是国内知名的几大文物古玩市场之一。正好,那附近有一家高七层的宾馆要转让,我看了一下地段,距离送仙桥古玩市场很近,如果转让过来的话,对我今后卖文物具有很大的帮助。于是下定决心转让过来。 这个年头,只要有钱,什么事都好办,转让这家宾馆,需要六百万元,这对于我来说,已经算不了什么大价钱了。很顺利便将宾馆转让过来,包括宾馆以前的员工,我一个不辞的全部留下。宾馆的名字我也给它改了,叫着“探古”宾馆。虽说是为了做掩护,但是宾馆的收益我也很注重。我到人才市场招聘了两名管理人员,一个男的,叫林风,学酒店管理专业的,大学生,头脑很灵活,我让他做宾馆的总经理。还有一个女孩,叫余丽华,很漂亮,以前在一家大型宾馆做大堂经理。我知道,现在做生意,就得找漂亮的人来做,这样生意要好得多。我让她做宾馆的客户经理,负责宾馆的客户接待和联络。 宾馆有七层楼,我按照原来的布局继续经营,一楼主要负责接待。二楼开设饭馆。三楼开设茶楼。四楼、五楼、六楼开设住宿房。七楼除了其中四间用作客房之外,其余的房间作为我的寝室和办公室。 我把宾馆交给他们二人打理,自己则抽出身来,除了盗墓和卖掉挖掘的文物,反倒无事可做,显得很悠闲。 这样,回到老家,当别人问我在干什么工作时,我便很直接的说:“开宾馆,赚点小钱而已。”的确,在那以后,便真没了人来问我在哪里发财一类的话了。 可能是运气比较好,这家原来一直亏损的宾馆,我接手后,经过简单的装修调整,生意还挺不错,几乎每天都宾朋满座。招聘过来的几个管理人员也很卖力,这样一来,宾馆每个月也能有六十多万的利润收入,这是令我高兴的一件事。 自从学会使用电脑以后,我便在家中开通了互联网,在网上收索海量各种知识外,又到一些有关收藏的网站注册了会员,通过这些网络平台,我可以很轻松的了解到我们挖出的这些文物的价值,并且通过这个平台可以把东西卖出去。在一家比较大的收藏网站上,我注册了一个叫“大哥”的论坛会员,在这里,我发的各种图片往往会引起网友们的注意,并且,这些古董往往以比较高的价格卖出去。 转眼到了2003年秋季,由于朱胖与杨冬梅结婚,俩人要到国外去旅游,我们暂时停止了“探古”作业,我回到了省城的宾馆里,暂时打理一下这里的生意。宾馆一直以来交给招聘来的几个人管理,经营得还不错,现在每个月的收入已经能达到八十多万了,特别是二楼的茶楼生意,一直比较好,做买卖谈生意的,打麻将玩纸牌搞赌博的,小青年谈恋爱的,整天络绎不绝。还有三楼至六楼的宾馆客房,每天基本也是满客满员,这样的经营状况,我很满意。 我那间宽敞的办公室,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工人打扫了半天才给我打扫干净。还有靠窗的几盆兰花,久了没人照料,都快枯死了。我回来之后,又重新给了它们生机。躺在宽大柔软的大沙发上,我不禁感慨万千,这一切,好象来得太容易了,虽说“探古”的时候会很辛苦,但是,看着自己这不到十年来所创造的一切,心里别是一翻美味。 曾经的贫穷在不经意间还是会从思绪中冒出来。上学念书的时候,因为在学校里吃饭买不起五毛钱一份的荤菜,而只能吃两毛钱一份的素菜,被同学们嘲笑的镜头再次浮现。因为家里穷,经常连米都买不上,父亲大口大口的吃红苕的镜头成了对贫困生活深刻的记忆。 在饭厅跟几个宾馆管理人员吃完晚饭,习惯性的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一翻浏览之后,便开始看自己所发的关于文物交流的帖子。 有一帖为“汉代陶器展示”的帖子后面,一则跟帖引起了我的注意,其内容是: “大哥您好!感谢您发那么多汉代陶器的图片到网站上来,更佩服您对汉代文物的精辟介绍,使我等网友受益良多,如果愿意,很想交您这个朋友,向您学习。我的qq号:369946741,记得加我哦!”这样的帖子我见到很多,没有放在心上。 看完网上我发的所有帖子之后,我便无事可做,猛然想起刚才这一则留言,于是挂上qq,点击查找好友,将369946741这个网名叫着“中华文明”的女孩设为网友。 很快,“中华文明”发话了:“请问您是‘大哥’吗?” 我回答:“是。” “很高兴认识您,看了您的帖子之后,我很佩服您对汉代文物的见解,希望今后可以跟您多多学习。” 对方的语气很客气,我回答:“不用客气。” 接着对方又发话:“我一直对我们国家的汉代文化有着浓厚的兴趣,请问您发到网站上图片中的那些藏品都是汉代崖墓里的埋藏吗?” 我说:“是的。” 然后,我们就汉代陶器和崖墓的话题一直聊到深夜十一点过。就在我告别准备关机的时候,“中华文明”突然说:“您有视频吗?” 我说:“有。” “那我们可以通过视频认识一下吗?” 我回复:“可以。” 于是对方发来了视频信号,我接通视频,只见电脑上显示一个扎着冲天马尾的姑娘,她底着头,我可以看到的只是她的马尾辫子和整齐的刘海。虽说对方底着头,但是可以肯定,对方是一个美女,而且看上去比较熟悉,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只是一时想不起而已。 这时电脑的qq上又冒出一串字:“你是文丁?!!!” 我更诧异了,回话:“你认识我???你哪位???” qq视频里的姑娘仰起了头,我可以看清对方的面庞了。我一下子呆了! 她,竟然是让我曾经朝思暮想,甚至彻夜不眠的女骇,岳美珊! 我傻傻的看着视频里的岳美珊,竟然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也打不出一个字来。九年了,九年不见的女骇竟然会在电脑里鬼使神差突然出现! 人与人之间的微妙情感就是这样,曾经深刻的记忆,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忘却,这一刻岳美珊曾经的调皮样又浮现在我的眼前,挥之不去,那是美好的记忆。 我们彼此都很沉默,一个字也没打,一句话也没说,我就这么傻傻的看着视频里的岳美珊。我知道,她也在这么傻傻的看着我,我甚至看到了岳美珊的眼角噙出了泪花。 好一阵过后,我看到qq上显示出一串字来:“你在哪?我想见你,现在。” “我在成都,送仙桥。” “那好,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你。” 说完,岳美珊马上就下了线,qq不再扇动。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用镜子照了一下自己的面容,然后象触电一样快速的披上风衣往电梯间跑,很快我就来到了附一楼的停车场,快速发动我那辆刚刚买来的“悍马”汽车,不到5分钟,我便在送仙桥的桥头上站定。 等人的时间总是很漫长的,特别是等自己朝思慕想的人,我手里捏着手机,不停地看着时间,看着桥上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车辆和行人,激动的心情始终难以平静。 心情好,看什么都会有好的感觉。灯火辉煌的城市在夜间显得更加迷人,林立的高楼大厦和不停闪烁的霓虹灯章显的是都市的繁华,置身其中除了烦乱的思绪之外,有了一种牵挂的思绪同样是美妙的情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岳美珊还没有出现,我掏出烟来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思绪逐渐平静下来,我认识到,虽然九年不见,但是时过境迁,她究竟怎么样过日子还不知道,她是否有我这么想着她,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得镇定下来。 桥下是一条河,城市里的河流总是那么肮脏,不时一阵阵腐烂的臭味随着河风迎面扑来,给人难以忍受的感觉。这样的环境与我当时的心情是一个极大的反差。 大约过了半小时,终于有辆出租车在我旁边停下,岳美珊带着她那熟悉而顽皮的笑容步下车来,径直向我走来,在离我两米的地方停下来。 “文丁!”这声音很清脆也很温柔,还像以前一样。 我哎了一声,然后向她迎了过去。 她没动脚步,又喊了声:“文丁。” 没等我再次回答,她又继续喊:“文丁文丁文丁文丁文丁文丁。。。。。。。。。” 看这情形,她是一点没变,还是以前那个调皮的岳美珊。于是,我第一次省去了“岳美珊”的“岳”字,直接叫道“美珊。” 美珊依旧是考古队是的美珊,见面过后她的俏皮又出现在我的眼前。一点也不客气,走过来挽着我的胳膊便是一阵充满调侃的话语。 “这么多年不见,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怎么会啊,你就那么希望我死了吗?” “我才不呢,我是说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联系我啊?” “……联系不到你啊,我也想找你来着。”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来到我的车前,当我把车门打开,伸手示意美珊上车时美珊吃惊的望着我,说:“这车是你的啊?” “恩,是我的。” 美珊一下子跳上车,说:“耶!这车好漂亮哦,你发财了吗?” “呵呵,也不算发财,挣了点小钱而已。” 我直接把岳美珊接到宾馆,来到我的房间,岳美珊竟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她看着那些古董架子上摆满的古物,几乎在每一个面前都要停留很久。最后终于在我的干扰下回到沙发上坐下。 一坐下,岳美珊就问:“现在该告诉我了吧,你这几年都在干些什么啊?那些服务员为什么叫你文总呢?” 她的这两个问题正是我最不愿意回答的两个问题,我不能告诉他我在做盗墓的勾当,也不能告诉他我就是这家宾馆的老板。 喝了一口清茶,略一考虑之后,便说:“这还要感谢你啊,要不是你当初借给我那么多文物书籍,我也达不到现在这个水平,我现在在做古玩生意。” 岳美珊相信了我的话,说:“难怪你那么了解汉代文物。原来你竟做起了古玩老板了啊。” 我说:“是啊,为了生存,当然得找点事做。” 忽然,一个我很关心的问题从我的脑子里冒出来,于是我问:“你呢,在做什么啊?” “我嘛,大学学的是考古专业,毕业后就到一家收藏网络公司做了网络管理员。” 我看了看她,然后一个问题又冒出来,便问:“你这么晚跑出来你的家人不管你吗?” 岳美珊很聪明,说:“你是不是想问我成家了吗?没有呢,我现在还是个自由人。” 顿了一下,又露出她那副孩子般的调皮像,接着说:“再说了,有些机会,我还得留给你呢。” 我被她这样的回答吓了一跳,但还是装着糊涂问:“什么机会?” 看来,接下来的问题就更不好回答了。她干脆不答,反而问我:“你呢,结婚了吗?” 我也不去追根挖底,说:“还没有。” 岳美珊又露出了她那孩子般天真的笑,然后说:“没关系,你现在是老板,这些问题好处理。” 接下来,我们花了很多时间去回味曾经在考古队的生活。 时间已近晚上两点,我们聊得意犹未尽,曾经经历过的美好时光,在现在两个人面对面的回忆起来,总会是美妙的。 明天美珊还要上班,这么晚了,得让她休息,叫宾馆服务员打开了我寝室隔壁的一间客房,将美珊送进客房,虽然就在我寝室的隔壁,但是出来时我还是那么的依依不舍。 美珊送我出来,看到我欲走还留的样子,一下子把我抱住,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说:“去睡吧,做个好梦。” 我回到寝室,心里乐开了花,看来是上天对我的垂怜,眼看没希望了,却又把我朝思慕想近十年不见的人儿送到我的身边。一整夜,满脑子浮想联翩,竟一宿未睡。那个美妙的不眠之夜啊! 此后,美珊几乎每个周末都到我的宾馆来,与我一起度过短暂的两天时间。 二楼的茶厅是宾馆最热闹的地方,如果没有去盗墓,除了在办公室,我便天天都在茶厅喝茶,看着那些打牌的,谈情说爱的,谈生意做买卖的,不断得在为我创造财富,心里很是很舒畅的。 美珊不爱喝茶,每次来,我都给她冲上一杯咖啡,尽管我喝不惯那玩意儿又苦又涩的味道,但是美珊喜欢,她喜欢的,我都得准备。 秋季来临,天气渐渐冷下来,美珊围着一条浅绿色的丝巾,就像桃花点缀了绿叶,是另一种美展现在我的面前。 她又给我抱来一大摞文物资料,并说多学些文物知识,做古玩生意才不吃亏。 美珊拿来的资料,都是些不错的资料,大部分是博物馆的馆藏书籍,在外面是买不到的,这极大的丰富了我对文物、古玩方面的知识。特别是田野考古的一些方法、技巧。如何给古墓、文物断代等方法,这些都是我需要的。有了这些知识的补充,对我以后的“探古”活动,对文物的估价水平也是很大的提高。这对我出售文物是有极大帮助的。 深秋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宾馆的生意就不如夏季那么好了,我从江西“探古”一个多月回来,在宾馆里除了通过各种渠道卖文物,便无事可做,还好,美珊几乎每天下班都过来陪着我,这样我并不无聊。 10 重逢(下) 这天我们正在茶厅的包间里谈论古玩一类的话题,忽然听得外面大厅里人声嘈杂,听起来,像是有人在吵架。这些问题,我并不理会,一般来说,宾馆经理林风可以处理这些事。 但是嘈杂的声音持续了很久也没停下来,我的包间敲门的声音骤然响起。进来的是宾馆客户经理余丽华。很急迫的样子,说:“文总,外面有个客人,他说非见你不可,否则死活不给钱,怎么办?” “该收多少钱?” “他们来了十二个人,共三百六十元钱。” “那不给就算了,让他们走,别在外面闹哄哄的!”我觉得这伙人扰了我的雅兴。 余丽华走后不久,外面恢复了平静。但是没隔多久,敲门的声音再次响起,余丽华进来,说:“文总,这个人他说非要见你不可。我已经给他们免掉了360块钱,但他还是非见你不可。”然后我看到了站在她后面的一个,长得吊儿郎当,脸上一脸坏笑的人。 来者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留着一片浅平头,脖子上挂着一根硕大的黄金项链,手里还抱着一条很小的吉娃娃狗。穿着一件花布格子上衣,从露出的半只胳膊上面可以看到手背上面的一些文身。 余丽华将来者让进屋内,小平头一点也不客气,在我对面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下。 他的声音跟他的外表一样希奇古怪,尖声尖气还带着沙哑。 “文老板,要见到你可不容易啊!” 我心里有了一丝反感,但是在没搞清楚对方是什么来路之前又不便发作。于是我压住心中怒火,很客气的说:“说吧,找我什么事?” 小平头向美珊望了一眼后又回头向余丽华瞟了一眼,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了。便对美珊和余丽华说:“你们先出去一下,我跟这位先生谈点事。” 我把手机递给余丽华,说:“19号号码,我的朋友,告诉他我不能参加他的晚宴了。” 美珊和余丽华应了声“是”,拿着我的手机出去了。 我拿着茶杯喝了口茶,然后说:“先说说你是什么来路,再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真不愧是文大老板啊,开口也是这么有气魄。”小平头将手中的吉娃娃犬放在旁边的沙发上,接着说:“在下陆顶一,朋友们都叫我老一,想交文老板这个朋友,不知文老板赏不赏脸?” 陆顶一这个名字我听说过,是成都市面上响当当的黑道人物,谁要是得罪了他,很难活过三天,不是神秘失踪,便是曝尸荒野。 我知道来者不善,但是我这个人有个脾气,就是从来不畏惧这些邪门歪道的恶行。于是我说:“你想交我这个朋友是吗?” “是的,希望文老板能够赏脸。” 我哈哈一笑,说:“朋友,我从来不决绝,交朋友越多,我越开心。但是,现在我要求你,马上把这条狗给我送出去,你应该知道,宾馆的大门口牌子上明确注明了‘严禁带狗入内’的规定!如果想交朋友,我想你是不会视而不见的!” 陆顶一一愣,他没想到我会一点也不惧怕他的行为,而且说话这么的严厉。 接着他转头对着门外大声说:“老三,文老板说我们违反了宾馆的规矩,非得让我们把‘公主’送出去,你们愿意吗?”看来“公主”是他的狗的名字。 门很快被打开,一下子涌进七八个人来,每个人手里都提着刀枪棍棒一类的武器。他们在我的面前围成了一个弧形。看那趋势,只要一声令下,我就得被剁成烂泥。 其中一个留着一绺小胡子,个子很高大的人用手中的西瓜刀向我指了指,然后向着陆顶一说:“一哥,怎么了,这成都范围内还有敢不接待我们‘公主’的吗?” 陆顶一哈哈一笑,嘶哑的声音更显得恐怖。 “这不,文老板这么说。”说完,陆顶一又把沙发上的吉娃娃犬抱在手中,用左手在狗背上轻轻地抚摩。 大个子把手中的砍刀在我面前扬了扬,然后嘿嘿一笑说:“文老板,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公主’在成都,哪一家宾馆没有上过,哪一家场子没有玩过!” 说完没等到我再说话,竟一刀向我砍了过来。 我悴然不及,却也早有防备。唰的一下将桌上的茶向对方面门泼去。直将茶水连同茶叶泼了对方一身。不过,我的手臂也被对方的刀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顷刻便血流如注。其余的手拿兵器的人也跟着一下子向我围了过来。 没几下,我便被对方按坐在沙发上,两把明晃晃的砍刀一左一右架在我的脖子上,我顷刻便动弹不得。 门口探着两个脑袋,一个是美珊一个是余丽华,看到我这么狼狈的被架在沙发上,脖子上还架着两把明晃晃的砍刀,手臂上面不停的往下淌着鲜血,都吓坏了。看得出美珊是很在乎我的,流着泪,一边哭一边喊:“你们要做什么?!文大哥,你怎么了?抢人啦!抢人啦!” 陆顶一并不理会美珊和余丽华,走过去,伸手把门关了起来。任凭美珊和余丽华在外面大呼小叫。 他慢慢地抱着他那条小吉娃娃犬走到我的面前,把狗递过来,任狗舌头在我脸上添了几下之后笑呵呵的说:“文老板啦,你看我只是交个朋友,何必闹得这么不愉快呢?” 他回过头来向四周扫视了一番之后继续说:“其实,我们交朋友的条件很简单,今后你的场子我们罩着,每个月,你给我们两万块钱服务费就行了,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文老板何必敬酒不吃吃罚酒呢?” 我脖子上面架着两把刀,动弹不得,手臂还专心的痛。但是我还是冷笑着说:“说白了,你这不就是想收点保护费吗?!” 陆顶一将狗移到怀里,一双手啪啪啪的拍起了掌来。说:“哎呀,文老板真是聪明人啊,一点就透,一点就透!” 他拿过岳美珊刚才留下的咖啡杯子,喝了一口后说:“怎么样,文老板,同意吗?” 我忍着手臂专心的疼痛说:“我的宾馆,我自己会保护,用不着你们!” “那我可就要不客气了哦!”说完,陆顶一向我身边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的两个人挥了挥手。看样子,是打算把我一刀抹了算了。 忽然,门口一声暴喝传过来:“不许动!” 接着,进来十来个身穿迷彩服的士兵,每个人手里都拿这一支枪,一下子把包间塞得满满当当。最后进来的一个,我认识,是李红兵。 屋里的一伙人被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我旁边用刀架在我脖子上的那个更是吓得不行。“哐当”一声,刀掉在了地上。 李红兵是我前几年认识的一个朋友,这人很义气,在市防暴大队当大队长,手下管着几百号防暴队员。以前他常跟我说,如果遇到什么麻烦,找他,一定摆平。因为预料到今天的事不平凡,所以我叫余丽华给他打了个电话,他的电话我收录在手机里,编号是19。我们之前有个约定的暗语,就是如果我需要他紧急帮助,就在电话里说“不能参加他的晚宴了。” 看来余丽华这个电话打得及时。要不,我命休矣! 先进来的防暴队员挨个挨个把陆顶一那伙人的武器全部收缴,一伙人被拉出大厅沿着墙壁蹲成一排,手都老老实实的抱着脑袋。 我终于被解脱出来,气不过刚才用刀砍了我一刀那个家伙,我走过去,狠狠的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然后骂到:“我日你个先人板板,你还真敢砍呀!痛死你文大爷了!” 李红兵走过来,在我肩头轻轻一拍说:“大哥,消消气,没必要与这样的人一般见识。” 接下来李红兵把那伙人挨个挨个做了些登记,然后问陆顶一:“小子,这是我大哥,你还要保护费吗?” 陆顶一毕竟是黑道老大,什么场面都见过,不过,现在这阵势,的确也把他吓了一跳。在他那些兄弟面前总得绷一下大哥的样子。可怜巴巴的看了我一眼说:“文老板,文大哥,是兄弟我有眼不识泰山,下次不敢了,请文大哥饶恕。” 我压住心中的怒火,想了想后说:“红兵啊,你说这些人,要是弄进去了,得判多少年啊?” 李红兵看着陆顶一放大了声音说:“收保护费是黑恶势力的明确象征,按黑恶势力来处理。怎么着也得好几年吧,还顺便查一下他们以前有没有前科。如果前科比较严重的,枪毙都有可能!” 这伙人看样子以前的确做了不少坏事,一听这话,都恐惧得不行,其中一个,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尿了裤子,木地板上被他尿湿了一大片。 我抽了一只木椅子在他们后面坐下,用手抛了抛陆顶一的黄金链子,说:“一哥,怎么样,还要保护费吗?” 陆顶一被我的问话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不要了,不要了,是兄弟有眼不识泰山,兄弟有眼不识泰山,请文大哥原谅!” 我举起受伤的左手说:“那我这只受伤的手呢?” “我治,我治,马上治。” 我回过头来对李红兵说:“干脆这样吧,也没出多大的事,把他们放了了事。” 李红兵从我的兜里拿出一支烟点上,然后对着陆顶一说:“听到了吗?文大哥在给你们求情哦!” 陆顶一像是感激父母养育之恩一样的蹲着移到我的身边,可怜稀稀的说:“谢谢文大哥,谢谢文大哥,文大哥不杀之恩末齿难忘,末齿难忘!” 李红兵深吸一口烟后说:“你们听着,今天文大哥给你们求情,我暂且饶过你们,但是,你们记着,这个宾馆,我常来,我罩着,再让我碰上,我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这看来是伙训练有素的流氓,陆顶一说一声“谢谢文大哥”之后,这伙人竟然整整齐齐的同时说:“谢谢文大哥!”这声音听起来,像学校里的学生上课一样整齐。 李红兵挥一挥手说:“滚!滚得越快越好!” 一伙人连滚带爬的爬起来就跑,一眨眼就没了一个人影。 李红兵走到我跟前,看了看我受伤的胳膊,说:“怎么样?问题不大吧?” 我摸了摸正在流血的伤口说:“皮肉之苦,问题不大,还好你今天来得及时,要不,我老人家可难过这一关了。” “这是小事,今后有什么需要还是按那个电话及时的通知我就行了。不过得早一点,千万不要像今天这么迟。” 送走李红兵一行人之后,我才回到楼上,美珊和余丽华忙着给我清洗伤口,看来刚才的突发事件把她们给吓住了,两个美丽的女孩子竟然都流下了眼泪。美珊给我包扎伤口的手,不停的颤抖,泪水滴到我的手上,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一丝丝温热。 我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哭什么哭,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别哭。” 余丽华在我心中一直是个坚强的女强人形象,竟然哭出声来,一边哭一边说:“文总,这伙人太可怕了,你很疼吗?” 我摇一摇头说:“没关系,今后他们不敢再来了。” 余丽华很自责,说:“都怪我,我就不该让他们来见你。” 我说:“丽华啊,别担心,开酒店宾馆,难免不遇到这样的事,让你承担这些事情,也让你受委屈了。” 我顿一下之后继续说:“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忙吧,宾馆需要你。” 余丽华抹了一把泪,跟我点点头,转身下楼去了。 余丽华走后,美珊一直流着泪,一个字也不说,收拾完我的伤口,便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 我走过去,用右手抚了一下美珊的秀发,然后柔声说:“怎么了,这不算什么大事,干嘛老哭啊,不哭好吗?”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一愣,说:“什么啊?”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这家宾馆的老板啊?” 我无言以对,只得说:“实际上,这些并不重要啊,我担心告诉你了,你又离开我,你知道这么多年,我有多想你吗?” 美珊不再说话,只是哭得比刚才还厉害,甚至看到了两肩不停的抽动。 看着她委屈得像个小孩,我有些不忍,便说:“不哭了,不哭了,难道你不想看到我成功吗?不想看到我做点象样的事吗?你不想的话,我还想多赚点钱娶你做老婆呢!” 一听到这话,美珊破涕为笑,回过头来,一双粉拳不停的敲打在我胸上,娇嗔道:“谁答应做你老婆了?你想得美。”嘴上虽然这么说,人却一个劲往我怀里钻。 我轻轻地将美珊搂在怀里,说:“很多事,我不是不想告诉你。但是,我担心,告诉你之后,你会受不了,又离开我。” 美珊仰起头,像个孩子般的表情再次流露出来,说:“你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快说!” 我想到了盗墓,我不能告诉她我在盗墓,于是说:“慢慢来吧,我的一切,你会知道的。” 第二天,刚从床上爬起来,美珊就进门来,给我仔细的更换包扎的纱布,让我感觉无限的温暖。 敲门之声乍起,美珊过去开门,是余丽华,一进门就说:“文总,昨天那几个人又来了,他们还是非得见你不可。” 我感到很奇怪,便说:“呵,这伙家伙还不罢休啊?让他们在下面等着,我就下来。” 余丽华应声而去,收拾完毕,我和美珊即下楼去。在茶厅的大堂里面见到了陆顶一,他正和他带来的几个人在专心的喝茶,看我进来,都起身站起。 陆顶一说:“文大哥,不好意思,昨天是兄弟有眼不识泰山,今天兄弟给你赔罪来了,请文大哥不要怪罪。”说完便深深地鞠了一躬。他后面的几个人也跟着鞠起躬来。 看这情形,这伙人不是来生事的了。于是我说:“没事,事情过了就算了。今后注意一点就行了。” 陆顶一回过头向他带来的几个人示意一下,就见几个人都把手伸进兜里,然后几个人都从兜里掏出一些钱来,乱七八糟堆在茶几上,估计加起来也就几百块钱。 陆顶一说:“文大哥,您知道的,我们是在街面上混的,没几个银子,这点钱,是我们兄弟奏起来的,希望文大哥能够笑纳,去把手上的伤好好治一治。” 我终于弄明白他们是来做什么的了,看了看茶几上那点乱七八糟的钱说:“事情不该发生也已经发生了,我的手我自己会治,我看你们也没几个钱,都拿回去吧,我不需要你这几个钱治伤。” 顿了一下,我接着说:“这次只是个教训,希望你们今后好自为之,我这里是个小庙,容不下各位大菩萨,如果到这里来消费,我老文双手欢迎,但是如果来收保护费,你们找错衙门了!” 几个人互相对望一眼,陆顶一说:“那就多谢文大哥海涵,多谢文大哥体谅,今天文大哥给了我们面子,今后有什么需要,只要文大哥招呼一声,兄弟们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我说:“既然如此,那我就没什么话说了,如果你们要喝茶,我欢迎。如果没什么事了,那么请便,我有事,恕不奉陪!” 说完,我拉着美珊扭头就走。回到楼上,美珊向着我说:“文大哥啊,你看这伙人脸皮还真厚,昨天都成那样了,今天还敢来。” 我说:“现在社会比较好了,搞黑道求生活不那么容易了,这些人要过日子,就得脸皮厚点,不然怎么过日子呢。” 陆顶一还真把这里当家了,三天两头的跑过来,充当起免费治安员来,也常带着他那伙人不像人鬼不象鬼的兄弟到宾馆来喝茶,不过,一次也没欠过费。有了这么一伙恶势力给我维持宾馆的治安,还不花一分钱,我也乐得其所,任他去吧。 时间转眼到了年底,两株青铜摇钱树一株也没卖出去。虽然其它物品,如:铜灯、陶佣、杂件等也卖了六百多万元,但是,在我们心目当中,摇钱树才是重点,我们希望,摇钱树能够卖出个好价钱。 大年刚过,人们还沉沁在节日合家欢乐的气氛中,为了应酬各门各家的亲戚,我在老家呆了半个月,人累得不行,年一过就回到了省城的宾馆里,在这里,还是要比家里自由得多。 虽说年刚过,联系卖文物的重要事情又早早的摆在面前。 这天半夜,刚睡下,手机突然响起,一接通,听到的是一个好像有些口吃的男人的声音。对方一个劲的让我猜他是睡,猜了半天也没猜出来,终于,惹火了我。“啪”的一声把电话挂断。 没想到还没过两分钟,那个电话又打过来,我很生气,便怒吼到:“你到底是谁?!你究竟要做什么?!” 电话那边终于说了:“我是大夫子,中国朋友,不记得了吗?” 我一愣,说:“怎么会是你,哦!你好!这么晚了你有事吗?”我想起了以前买我们玉人那几个老外,其中一个中文名字叫大夫子。 “中国朋友,你好!我只是想问问你还有好的文物吗?” 我一听他这么问,精神一下子提了起来,说:“有啊,不过这次的东西价值高得很,不知道你是否能买。” 我顿了一下,接着说:“摇钱树,听说过吗?” “听说过,你们的国家有摇钱树到英国来展览过,我去看过了,非常好!非常好!” 对方接着说:“你有摇钱树吗?噢!你太厉害了。可以发图片给我看吗?” 我说:“当然。不过我得把话说在前头,这摇钱树的价值可高得很,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准备是不能买的哦。” 大夫子好像有些感觉我小瞧他,口气变得高调起来,说:“朋友,你放心,只要你有好文物,再高的价格我们都可以购买的。” “那么你现在是在中国吗?” “no,我在英国,如果你有好的文物的话,我可以过来的。你可以先发些图片给我看看吗?通过email。” “当然可以,请告诉我你的email。” 当下,我把青铜摇钱树和一些很上档次的文物照片通过电子邮件给大夫子发了过去。 不到半小时,大夫子便回了信,信中说他尽快会赶过来,请我无论如何把这些文物留着,等他过来购买。 我把这个喜讯电话告诉了朱胖和胡文才,这两个人兴奋得在电话里哇哇乱叫。 我估摸着大夫子最少也得几个月后才能到中国来,于是便没再关注这个人。没想到,刚过三天,大夫子便在香港给我打电话,说他已经到了香港,三天内便到成都。 我从仓库里取出两株青铜摇钱树,精心的拼装起来,摆放在办公室的书柜前面,这次,我计划带那几个外国老到宾馆来看货,顺便把以前许多尚未卖出去的东西一起给他们展示一下,能卖多少就卖多少。 经过精心的布置,我的办公室被布置得嫣然一间精品文物展示厅,在一些博物馆被誉为镇馆之宝的文物,在我的办公室随处可见。 朱胖和胡文才听到这个消息也早早的从上海和北京赶了过来,果然第三天中午,大夫子就打电话来,说他已经到了成都双流机场,我叫他直接打车到“探古”宾馆,我们在宾馆见面。 做好准备后,我让朱胖到宾馆的楼下去接“大夫子”。我和胡文才在楼上忙着给每件文物定价。我们的思想很明确,东西卖给外国人,那么价格就一定得比卖到国内要高才行。简简单单一合计,屋内的东西竟然被我们估算出四亿四千多万元的价值来,如果卖得高的话,屋子里全部卖出去可以卖十亿元以上,卖得低的话也不会低于四亿元。 所以我们定了两套价格,一个是高的价格,总价是十点六亿左右。一套是低价格,是四亿四千万元左右,我们计划,如果低于这个价格,我们就不卖。 一阵是兴奋,一阵是激动,看到这么多东西,竟然这么高的价值,我和胡文才竟高兴得不能正常说话了,每说一句话都被自己的笑声打断。 一个多小时后,朱胖领着“大夫子”上楼来,其中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看到只来了这两个人,并不是以前我们交易时候的一大群人,我不竟失望起来。但是我还是很客气的伸出双手将他们迎进屋内。 两个人一一与我握手之后便在沙发上坐下来,“大夫子”做出一副老朋友的样子来,然后说:“朋友啊,很久没见面了,很想念你们啊,我先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英国teed文化公司的ceokatie女士,也是很了解中国文化的哦,我们一同来看看你的文物。” 我略一躬身,然后向着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说:“你好katie女士女士,欢迎您来中国。” “大夫子”插口问我:“我们是老朋友了,我还不知道先生是什么名字,能告诉我吗?” 我说:“我姓文,你们叫我文先生就可以了。” 一阵简单的寒暄之后,我们转入主题。“大夫子”说“请您给我们看文物好吗?” 我说:“当然。” 办公室是三间屋子连通的,很宽敞,外面两间我做了办公室,摆上一些办公桌和沙发。里面一间,半年前我用窗帘隔开,完全放着古董架子,平时,如果不打开窗帘,是看不到里面满是文物的。胡文才在办公室书架前面,将挂在中间的窗帘一点点拉开。满屋子的奇珍异宝一下子映入眼帘。 “大夫子”和katie异口同声的喊到:“ohgod。” 两人离座来到古董架子前,显然被面前的景象吸引住了。在最前面的是两尊近一人高的青铜镇墓兽,异常之完美庄严。后面则是各种各样的青铜器、玉器、金银器、陶器。最后面的文件柜前面,两棵青铜摇钱树赫然映入眼帘。 “大夫子”和ds犹如刚进入天堂的小孩。除了不停的叫“ohgod”之外,便没了其它语言。 我走过去,站在两个人的身后说:“这里的东西全是中国汉代的文物,距今在1600年至2200年之间。具体是哪一年的,我自己也不明确,但是都是汉代的错不了。” 稍顿之后我接着说:“请你们仔细的看看,选中了哪样,我们再详细的谈。不用急,慢慢来。” 这时候katie终于发话了,说:“太好了,太美丽了,文先生,这些文物您要怎么卖啊?” 我知道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对付这两个人,得慢慢来,急不得。于是说:“不急,你们先看看吧,看好了,选好了我们再谈买卖。”然后我走出屋子回到办公室,悠闲的喝起茶来,朱胖和胡文才一左一右跟在两个老外后面,偶尔也回答一两个问题。 也许是东西太多,也许是两个老外太耐磨,竟然在里面足足看了两个小时才走出来。 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后,两个人用英文叽里咕噜的说了许久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当然也插不上话。 好半天,“大夫子”转过头来问我:“文先生,里面的文物都非常好,我们都喜欢,请你开个价,要多少钱才卖这些东西,我们全部卖了。” 我一听,被吓了一跳,这么多东西他竟然想一锅端,看来,我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了。然后我说:“请大夫子先生考虑好了再做决定,这里面的东西你们都看过了,没有一件不是国宝,所以价格会很高,能不能买,请你们商量好了再告诉我。” katie开口了,说:“请文先生开价吧,我们公司拥有一百亿英镑资产,涉及全球的文化业务,我相信,你这些文物如果价格合适的话,我们可以购买。” 我听她这么一说,更是吃惊不小,没想到,这个洋妞掌握着这么多银子,看来我得狠狠的宰她一刀才行。 11 明星 经过上次的冲突,我便减少在宾馆里卖文物了,即使卖也只是些价值很低的普通文物,这样一来,美珊便不再关注我卖文物的事了,她还每周都到我的宾馆来陪我一起度过。有时候,正遇到我在给客人介绍一些较为普通的文物,她也会插上那么几句,给客人介绍文物的相关特性。不过,这些文物都是不重要的文物,贵重的,我们不再在宾馆交易。 做了这么多年的“探古”活动,让我的文物库存量大大提高,卖掉的比较多的,还是一些百万以上的东西,那些价值几千块钱甚至几百块钱的文物,我越堆越多。对这些便宜的文物的买卖,美珊不会干预,所以我将很多有特色而且具有代表性的文物如陶佣、铜镜、兵器一类的文物轮换着摆在办公室里面的古董架子上,那些要买便宜文物的人,我便选择性的带到办公室来看。 “探古”工作也停下来几个月了,我的心思更多的放在了美珊身上,我担心,如果让她知道了我在做盗墓的事,其结果不敢想象。 在宾馆,我除了喝茶,便是呆在办公室里清理文物或者对照着一些文物资料来探询这些文物的内涵。研究历史和文物是我致死不放弃的事,因为,我爱远古文明。 不过,我研究得最多的,还是远古历史和远古地理,结合互联网上当今丰富的地图资料,我会去分析一个地方的历史情况,和当地在历史上的发展情况。因为,我还没计划放弃“探古”。掌握这些资料,我便很容易根据当地的历史情况推断出当地是否有大墓存在。如果在地图上看到了比较好的历史地势,那么我会马上把它记录下来,然后选择时间去看看,我还是在不停的找墓,不过,找墓的工作更系统了。我打算,先找一大批墓葬,等到时机成熟时再去挖掘。 夏季来临,出去找墓也会很热,也很累,干脆我停下来,整天都呆在宾馆的办公室里想千方设百计的卖文物。 这天上午我正在办公室整理文物,突然几个人前来拜访,一见面,才知道是省红十字会的人,他们准备举办一次慈善义演筹款活动,请了不少演艺界的明星。对于地方上的一些企业主们也是挨家挨家的请,到我办公室的目的,当然也是邀请参加这次活动并且为红十字会提供一些捐赠,考虑近来也没什么事做,便应了下来。 会场设在一家电视台,的确,当晚来了很多人,晚会做得很成功。到晚会中场的时候,现场募捐正式开始,看到那些主办方播放的贫困山区和伤残人士的一些摄影,使我触动很大。想到自己这么多年虽然创造了很多财富,但大部分是盗墓所得,心中难免有些自责,于是,临时决定捐款500万。当把这个决定告诉了会场业务员时,业务员很诧异,主持人当场公布了这个捐赠结果,现场一下子掌声雷动,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当晚,我竟是现场捐款最多的人。 晚会继续进行,演员们很卖力的表演,看这样的晚会使人心情格外的舒畅。 晚会结束后,我来到停车场,正准备上车,一个清脆的叫声停了我的脚步,回头一看,是个穿着时髦的女孩,很漂亮,一双雪白地高跟凉皮鞋上面细小的双腿穿着浅黄色的长腿丝袜,支撑着高佻婀娜的身材,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在较远距离也能感觉到她智慧的光芒,前卫时髦的打扮像一个仙女刚刚飘到人间一样的来到我的面前。这样的摩登女郎,虽然看上去有点熟悉,但是在我的记忆中,是不认识的。 对方一边往我面前走一边发话:“您好!文老板,我是这次义演活动的一个演员,认识一下可以吗?” 我很礼节的点点头,说:“当然可以,那么,请告诉我您的名字。” “曾真。” 我这个人对文艺界不怎么了解,也不追星,所以知道的文艺界名人不多,但是我知道“曾真”这个名字在电视和网上还有报纸上出现的频率非常高,是香港的一个明星。 但我还是很平淡地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我可以邀请文老板到咖啡厅坐一坐吗?” 我略一迟疑,然后说:“没问题。” 她坐上了我的车,我们就近找了家咖啡厅。我学着电视里绅士的样子为她点了一杯咖啡,为自己叫了一杯奶茶,因为我一直喝不惯咖啡那种又苦又涩的味道,所以,任何场合,我都不喝咖啡。 从接下来的交谈中我知道了曾真出生在香港,自小的时候与家人失散,一直在孤儿院长大。全靠社会上广大民众的帮助才有机会长大。如今虽然成了明星,但是还是不能忘却那段难忘的记忆。所以,一旦有机会参加各种义演,她都会参加。 听完这些,我不禁对眼前的这个年纪不大却经过万千波折的女孩肃然起敬。 当弄清楚我是开宾馆的后,曾真说:“我可不可以搬到你的宾馆来住?我在这边还要呆几天,然后才回香港。” 我说:“欢迎光临,有曾小姐的大驾光临,使小店蓬壁生辉。” 我们到曾真之前住的宾馆取好了行李,跟她的经纪人道别之后径直前往我的宾馆。 给曾真安排的房间就在我寝室的斜对面,这间屋子环境还不错,也比较宽敞,窗外正对着一条街道,视野也很开阔。曾真一进去就乐得蹦了起来,她说这间屋子她太喜欢了。 住下之后,曾真便蹦蹦跳跳的来到我的办公室。在我的办公室里谈天说地,这个女孩感兴趣的内容,还是慈善、公益一类的话题。 这时候敲门的声音骤然响起,我走过去,打开门。原来是宾馆的几名职员,他们每人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其中的客户经理余丽华问我:“文总,请问曾真是在这里吗?” 我回答:“是的,有什么事吗?” “我们想请她给我们签个名,可以吗?” 这时,曾真从屋内探出头来,一看这情形,回过头来对我说:“不好意思,没想到到了这里还是有人认识我,我以为换一个住所就没人认识我了呢。” 我说:“没关系,如果方便的话,就给他们签嘛。” 于是,曾真给外面的员工们签了名,合了影之后才回到屋内。我走出去对余丽华说:“别告诉任何人曾真住在我们宾馆。”然后关上门回到屋内。 我无话找话:“曾小姐对我们这样的小宾馆还能适应吗?” 曾真用手理了一下两鬓的碎发,然后说:“文大哥,您太客气了,我不是跟您说过吗,我是在苦难中张大的人,这么多年常年奔波,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这样的环境,对我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第二天一大早曾真就来敲我的门,请我陪她去游山玩水,看一看四川的名胜古迹。对我来讲,时间永远都是自由的,所以我答应了。 我们第一站选择了离成都不远的都江堰景区,从成都到都江堰开车不过半小时,我带她参观了二王庙、李冰陵园等历史遗迹和景区的一些景点。 滑竿是四川过去主要的交通工具之一,由两个人抬着。说简单一点,就是一种简单的轿子,用竹子做的椅子,在两侧系上两根竹竿,人坐在上面晃晃悠悠的倒也挺舒服。曾真没有见到过滑竿,非要坐上一回,上山实在走不动了,我们就叫来两驾滑竿,在滑竿上下晃悠还伴着旅游区时高时低的音乐声中继续前行。 曾真快乐得像个小孩,遇到那些卖旅游纪念品的都要买上一些,行程才一半,她就买了很大一堆乱七八糟的事物。我则充当义务搬运工似的陪着她东跳西逛。才到下午,就已经筋疲力尽,曾真是个大方的姑娘,她挽着我的胳膊沿着下山的石梯往下走。一阵山风吹来,曾真身上淡淡的兰花香迎面扑来,让人不禁心生遐思。这真是一个美妙的旅程! 景区道路两侧的广告牌和路灯使这古老的文明遗迹增添了不少现代气息,山下不远即是高楼林立的现代化城市,车水马龙的交通,熙熙攘攘的人流,使人有种虽古犹新、虽静亦繁的感觉。 还未下得山来,突然下起了大雨,狂风夹杂着豆大的雨点敲打在人的身上,可以感觉到轻微的疼痛。山上游玩的人们都往能躲雨的地方拼命的跑。我扛着曾真买的一大包东西跟在曾真后面也往不远的亭子里跑。由于扛着东西,想跑快是不行了,还没到一半,我们都被雨水淋湿透了。 刚进亭子,便看见远处一个老太太左手抓着一大串佛珠,右手提着一个旅行袋,在雨中拼命的往我们所在的亭子里跑。可能是路太滑,老太太在刚下了一级石梯之后便仰面摔倒下去,手中的佛珠和旅行袋被甩得老远。老太太摔下去后,竟然好半天没有爬起来,依然保持着仰面朝天的姿势躺在地上。 雨越下越大,亭子里躲雨的人很多,看到老太太摔倒的情形,竟异口同声的说:“糟了!” 来不急多想,看到没人出去帮助,我将曾真的一大堆东西放在地上,然后飞快的向老太太跑去。这时,人们才反应过来,有两个年轻人从我身后,踏着地上的积水跟了过来。曾真扔下那堆东西也跟了过来。 我跑过去,将老太太扶起来,看样子她摔得不轻,已经完全昏迷,鼻孔还有两行血液流出来,被雨水很快冲刷干净。 曾真用手机报了120急救电话,但是,从城里开急救车到这里来,最快也得二十分钟,如果拖久一点,估计这个老太太是活不了了。 我蹲下身子,让帮忙的两个青年人帮忙把老太太扶到我的背上,飞快的往山下跑。到了停车场,开上我那辆“悍马”往医院急驰而去。 十多分钟后,我们一行几个人出现在市内最大的医院。我替老太太交了住院费用,抢救马上进行。医生告诉我们,还好我们赶到及时,否则的话,老太太是救不过来了。 按照老太太包里的电话本上的电话联系了她的儿子,交代完之后我们从医院出来。 雨已经停了,路上依旧湿滑,高速行使的汽车将路上小坑里的积水溅起老高,路上的行人只能小心翼翼的躲闪。 曾真与我都被这场大雨淋得湿透了,像个落汤鸡,遮了半边脸的墨镜上面还吊着晶莹的水珠。为了救人,曾真买的一大堆旅游纪念品也全丢了。不过,她还是很开心,并对我说:“文大哥,您真是好人。” 俩人走在回车库的路上,一阵凉风吹来,虽然是夏天,因为全身湿透了,所以也会感到很冷。 不过,苦中作乐好象是我们两个人特有的本领。曾真将湿透了的长裙在大腿上打了一个大大的结,然后笑着对我说:“我是小龙女。”说完便咯咯的笑起来。 我看着她那副还用牙齿咬着一大卷头发的滑稽样,也把湿透了的t恤衫也在腰间打了一个结,然后说:“那我就是扬过。” 淋了这场雨之后,我没出什么事,可曾真却病倒了。 回到宾馆,我们各自回房休息,到晚上宾馆的服务生来叫吃晚饭时,她竟起不了床了。我叫了好半天门,她才把门打开。开门一看,我被吓了一跳。只见曾真头发蓬乱,穿着睡衣,两眼一点精神也没有。 我伸出手在她额头上摸了摸,很烫。我知道,她感冒了。 我给她批上衣服,然后扶着她下到电梯里。省人民医院离宾馆很近,几分钟后我们便到了省人民医院。一番检查之后,医生给曾真打了一针,回来的时候给开了一大包药。 人在生病的时候,往往会显得特别脆弱,这个活泼开朗的女孩一下子被疾病击倒,像是断了茎的丝瓜,她不让联系她的经纪人,因此,我成了她身边唯一的陪护人员。 毕竟是个明星,多多少少有点娇气。当我给她喂饭的时候,她死活也不肯下口。在好劝歹劝之后,终于喝下了一小杯牛奶。 曾真一病就是三天,她的经济人整天打电话催她回去,病刚好,就得回香港了。 临别前曾真向着我说:“文大哥,您真是好人,在您这里住了几天,我有了种回家的感觉。” 我说:“如果你把这里当作你的家,那随时欢迎你回来,常回家看看。” “真的吗?那我每个月回来一次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我欢迎之致!” 曾真一下子兴奋起来,放下手中的旅行包,跑过来一下子跃入我的怀里,然后在我脸颊上狠狠的亲了一口,说:“谢谢您!文大哥!” 其后,无论她在国外还是国内,在美国还是香港,每周都会给我打两次电话。告诉我她的近况,告诉我她对我的想念之情。 她真的每个月都会回来住那么一两天,每次回来都会带些在世界个地买到的各种旅游纪念品。然后,在住了一两天之后又匆匆离去。 我将我房间对面的一间房收拾出来,精心的布置了一下,在里面的墙上挂了些曾真经典的剧照和生活照。一间小姐的闺房也算是象模象样。 自从认识曾真以来,我宾馆的员工对我更是必恭必敬。他们认为,与明星有了渊源,老板绝非等闲之辈。 时间稍久,曾真便把我的宾馆当作了在内地的一个家,每次到内地参加演出或者拍戏,都会来小住几天。 12 金缕玉衣(上) 卖文物比挖文物要麻烦得多,挖了这么几年的墓,我们手里的文物非常地多,有高价值的,也有低价值的。这些东西不像做其它合法生意那样,可以大堆的批发。只能让人看其中的一小部分,然后任其在当中选择很少的一些买走,毕竟,文物不是普通消费品,有句行话叫“货打爱家”,得买的人看上了你的东西才能卖出去,看不上,再好,也只能自己留着。 卖了那么多年文物,我基本掌握了卖文物的规律。也得看人卖东西,根据购买的人的身份分类来给他推荐适合他收藏的东西。我简单的给买我东西的人分了个类。 第一类,外商和企业老板,这样的人银子多,买东西很讲究,只买好的,价值高的,普通文物,他们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我给他们一般推荐百万以上的文物。 第二类,专业收藏家,这些人很专业,比我们更了解文物的价值,但是都存在一个捡漏的心理,他们往往抱的一个心态是:用最低的价格买最有价值的文物。我给他们推荐较为普通的陶器和青铜器、玉器等文物。 第三类,普通兴趣消费,这类人是有点银子,但钱不是很多,也有种捡漏的心理,但是对文物的鉴定能力很低,这种人买到假货的几率很高。我给他们推荐价值在五万元以内的陶器和青铜器为主。 搞了几年时间文物买卖,在成都,我的名气逐渐提高,这些买文物的人,各式各样的都有,他们对我的评价是:从来不卖假货。 2006年春节刚过,我和美珊刚从埃及旅游回来。这天正在宾馆里我的办公室里闲聊,忽然有人来访,打开门一看,余丽华带着两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站在门外。余丽华介绍:“这两个人找您有事,非得当面谈。” 我将两个老头让进屋内,美珊给他们泡上茶。 两个老头在沙发上坐定,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开口说:“我们是收藏家协会的会员,我是于海中,这位是李洪名。听人介绍文老板有些不错的文物,想来看看,不知文老板是否让我俩见识见识?” 我知道了来人的目的,这样的人,我见过很多,太专业,典型的二类人物。我不太看重与他们之间的交易。不过,这类人虽说产生的价值少,却是我更多中低档次文物的主要消费群体。所以,我马上脑子里便定下了给他们推荐的文物。于是说:“二位不要客气,你们需要些什么,先跟我说说吧,我看看有没有,如果有,我定让与二位。” 被称作李洪名的老头接口说:“文老板有些什么啊,我们都看看行吗?” 为了卖掉更多的东西,对这一类的人,我一般都用同样的回答方式:“我的东西很多,但不知二位都喜欢些什么啊?如果要,你们大概控制在什么价格范围之内啊?” 另一个老头余海中说:“只要东西对路,我们还是想看看一百万以内的东西,有吗?” “当然有了,不然,你们的朋友也不会介绍你们来是不?” 我接着说:“正好,我这里的货架上面有些东西,你们二位可以看一看,如果觉得行的话,请随便选。”然后我起身把他们引到书架后面的古玩架子前。架子上摆了一些普通的铜镜、陶佣和陶马等文物。 两个老头很快显现出他们的专业水平来,马上从口袋里掏出放大镜,每件东西都仔仔细细的观看,看了半天,又窃窃私语了半天,那个叫余海中的老头问我:“请问文老板,还有更好点的吗?” 我估计他们也看不上架子上的那些东西,便说:“东西当然有,不过,今天不行了,要看的话,得明天来,我给你们准备好。”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两个老头便来看货,我给他们准备了一些陶佣、陶罐、青铜镜子、小型玉器和古钱一类的东西。因为估计不到对方的消费兴趣,我还给他们准备了两件价值在几十万元左右的镏金铜壶(这是我对文物的定价,比市场价低了许多)。为了方便他们选择,也准备了一大堆,足足装了一大纸箱子。 坐在沙发上,两个老头看着满箱的文物,兴奋得像两个小青年,不过,短暂的兴奋之后,又恢复了专业的本质。掏出放大镜来挨件挨件的仔细看,翻来覆去的看。 最后,两个老头都把目光聚集在两件镏金铜壶上面,一人一件仔细的看,看了壶外又看壶内,还不时拿在鼻子上嗅一嗅,不停的窃窃私语。 这两件镏金铜壶都是绵阳崖墓出的东西,我知道,这东西如果在合法条件下卖的话,任何一件都超过三百万元,但是,在我的手里买出去,就只能按几十万元来卖了。 余海中看得很认真,并不时用手抬一抬鼻子上的金丝眼镜。突然,我身后传来一声巨喝:“不许动!。” 我被吓了一跳,但是还是迅速回头一看,这一看把我吓得直哆嗦。只见门口三个警察,三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我们。 三个警察中最前面的一个一只手拿枪,一只手从兜里取出警官证来在我的面前幌了幌,然后说:“你们涉嫌贩卖国家文物,现在对你们进行依法收查。” 然后他们把摆在桌上的文物全部装进了纸箱里,其中一个较胖的警察取出一支笔来,在桌上的本子上面写了个地址和电话号码后说:“这是送仙桥派出所的地址和电话,还有我的名字,请你们明天上午10点之前来报道,不可以迟到或不到。你们这些文物,我们将做为证据暂时扣留,请你们按照我写的地址准时报道,否则的话,后果你们自己负责。” 然后两个警察抬着装满文物的箱子迅速的离开了现场。剩下我和两个老头呆在现场,显得既惊恐又无助。 美珊更是吓坏了,他知道我在做古玩生意,但是现在这个时代,如果说哪个买卖古玩的不涉及国家保护文物来经营是不可能的。目前这种场面,我们以前想都没想过,因为在全国各大古玩市场,各种保护文物几乎每家店都有。但是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几个警察,让我们意想不到。从国法来讲,这样的买卖当然违法,但是,现在这样的交易全国皆是,偏偏我们被查处了,这当中能说明什么呢?我们百思不得其解。 看来这次要出事了,等到三个警察头走后,我电话联系了所有可能有帮助的人,调动了所有可能运用的人际关系,我最担心的是这么点小事把我盗墓的大事牵出来。最后得到的结果是,还是第二天到派出所报到,然后再想办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第二天一早,我便主动到了派出所,按照昨天那个的警察留下的名字前去报到。等了约半小时后,那个叫刘兵的警察来把我带到了他的办公室,然后问我:“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一愣,说:“你们派出所有几个刘兵?” “就我一个。” 我脑子嗡的一下明白过来,我知道,这个警察绝不是昨天拿走我的文物那个刘兵,敢情昨天那三个警察是冒充的了,看来我是遇到黑吃黑的了。他们冒充派出所民警的身份,骗走了我一大箱文物。 我向刘兵警察说:“不好意思,我找错人了。”然后我逃命似的离开了派出所。 回到宾馆,我一肚子的火找不到地方撒,便给朱胖和胡文才打电话,跟他们讲了这件离奇的事,并对他们说:“看样子,已经有人注意我们了,虽说不知道对方什么身份,但是我们今后尽量少露面,探古的事也得放一放。” 停下“探古”作业后,卖文物也小心了许多,对任何一个买文物的人,我们都尽量查清其底细,然后选择不同的地方交易,宾馆里只能减少这方面的交易了。 朱胖和胡文才这两家伙比较懒惰,不花时间学习文物知识也不参与文物买卖,只等着我卖了东西给他们分钱,有了钱以后也不节约,整天地花天酒地,日子过得倒开心快乐得很。 经过上次在宾馆卖文物时被美珊发现和遇到黑吃黑两件事的冲突之后,我确实近半年时间没有去“探古”,美珊也逐渐恢复到以前的状态,每个周末还是到宾馆来与我一起度过。只是,我们卖文物的工作做得更隐蔽了,完全避开了美珊,甚至避开了宾馆。但是多年以来的“探古”活动,使我深深的痴迷于这个工作,那些若隐若现的古人的召唤,那些价值连城古代文物,时时都在吸引着我去发掘,吸引着我去探索。我知道,我还会继续去“探古”,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绝不是完全为了钱。因为,这个时候我自己除了一大堆的文物和一家不断赢利的宾馆之外已经有了超过二十亿的个人资产。钱对于我来说,不是必须要去赚的了。我自己也为自己的想法而困惑,我认为我追求的是“探古”时候的那种刺激,挖到豪华高档墓葬时的兴奋,还有当文物以高价格卖出去时的激动。 13 金缕玉衣(中) 人做很多事都会上瘾,就像吸烟、酗酒、吸毒一样。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在家中呆了半年,又到了秋季,我知道这个季节的浓雾天气是最适合“探古”活动的。那些已经找到但还没有挖掘的古墓,那些古人的召唤似乎又在牵引着我。于是,我召集朱胖和胡文才准备继续我们的“探古”活动。这一次,我们的计划又有了一些改变,其一:将作业范围扩大,在全国范围内寻找古墓。第二:只选择大型古墓作业。第三:为了防止遇到上次那样黑吃黑的情况,卖文物的时候得选择地点,最好聘人来交易,自己不出面。 准备工作部署完毕后,我们便开始了分头行动,我们计划用两个月的时间在全国找墓,然后再去挖掘。因为我自己有车,在四川以内的行动比较方便,所以我负责四川、云南、贵州、湖南、湖北、陕西等省的找墓工作。朱胖负责在广东、广西、福建等省。胡文才负责东三省和华北地区的找墓工作。 陕西是个文物大省,六朝古都,几千年来不知埋葬了多少富裕的古人,可以肯定,陕西的地下文物的埋藏是全国最丰富的。所以陕西被我选定为重点的“探古”区域。按照对地图的分析,沿着地图上可能存在大墓的区域,我开始了找墓之旅。 我在陕西宜川县,近邻黄河的一个小镇住下来,第一天,我来到该县图书馆,查阅了大量的当地县志和其它历史质料。知道了这个县在汉代是个非常发达的区域,并且知道了在这个地方历史上出了很多王和大将,历史上埋葬了不少王侯将相,所以,我确定这里做为我找墓的主要区域之一。 第二天,我徒步下乡,行走于重山峻岭之间。中午时分,突感口渴,随身所带的饮水早已用尽。我在黄河边上的一片大山前停了下来,这些山应该算是很偏僻的区域了,一眼望去,只在远处开阔的平坦地区有几户人家。滚滚黄河站在远处看上去像一条土黄色的巨龙,蜿蜒盘踞于崇山峻岭之间。 走了大半天,终于又在一座山下找到一户人家,这是靠近黄河边的一户人家。看来这家人算是贫穷了,仅三间房屋,还是用茅草盖的顶,在房屋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窑洞。 还好这家主人还在,一个女人手里拿着把铁叉正在院子里空地上把一堆干草往地上铺。铁叉撬起的干草随着风落了女人满头满脸。 我走过去叫了声:“你好!大妈,能给口水吗?” 女人回过头来,看着我的样子,似乎很诧异,我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大妈你好,找口水喝行吗?” 女人说:“可以,你等一下哈。”说完,转身向屋内走去。 不大一会儿,女人端着一个黑色的土碗走了出来。我接过碗,道声“谢谢”后,将碗中的水一干而尽。伸手正欲将碗还给女人,这个碗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样的碗,我太熟悉了,非常典型的汉代黑釉陶碗。 我四下看了一下,问:“大妈,请问你们这附近有比较好的旅游景点吗?” 女人进入沉思中,稍倾便说:“没有啊?” 我说:“哦,我是到这边来旅游的,走失了路,这附近有没有小镇啊?我想租一间房子。” 女人摇摇头说:“没有,最近的镇子离这里要走半天。” “那么大妈你们的房子可以出租吗?” 女人回头看了看自家的房子,说:“你看我们这房子这么破旧,你能看得上吗?” 我的目的很明确,因为我已经在附近找到了几座颇上规模的墓葬,必须找个地方落脚。还有刚才我喝水的碗是典型的汉代文物,我觉得这家人家里说不定还有其它东西值得我去关注一下。 于是我说:“如果你能租给我,那再好不过了,这里紧靠黄河,我如果住在这里,便可以去河里钓鱼了,住你这里有机会到黄河钓鱼,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那这样吧,你进来看看,看得上再说吧。” 女人带着我到土墙做的围院里面,挨间挨间的看,只有三间屋子,我站在一间堆满农具的杂屋里对女人说:“这间怎么样?可以租给我吗?” “可以啊,多少钱一个月啊? 我说:“这房子是你的,多少钱一个月,得你说了算。“ 女人思考了一下说:“八十块钱一个月行吗?” 我没料到这么便宜,便说:“可以,这样吧,我给你一百块钱一个月,每天你把饮水帮我准备好,如何?” 看我不还价,女人很高兴,说:“可以可以,那你什么时候来住啊?” 我说:“今天吧,下午我就过来。” 租好房子后,我展转回到县城,买了一大堆日用品和食品后,开车到了刚租房子的地方。这里的确偏僻,我的悍马应该算是越野车中的王者了,却也费了好大周折才开到租住的房子面前。 房东姓季,是地地道道的当地农民,她丈夫和两个儿子都跟着打工队伍到广东打工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家里守着几间看上去都快垮掉了的房子。虽然住在黄河边上,却常常因为缺水而生活艰难。我才到那里的时候,始终不能理解这种生活状态。在我看来,在黄河附近挖个井取水是多么容易的事。但是与季大妈交流之后才知道,深达二十多米的黄土,挖下去了,往往还没有挖出水来,前面挖的部分已经垮塌下来。所以,这里的人虽然身处黄河边却依然缺水吃。 住下的当天晚上,我便与朱胖和胡文才联系,互通了彼此的找墓情况,到目前为止,我们都还没找到预想中的大墓,不过他们在江西和湖南找了不少小墓。 住下来后,我还真做出一副旅游观光客的样子来,每天拿着钓鱼杆出门,但是出门后便漫山遍野的跑,找墓才是我的目的。这周围古时定然繁华,周围山上的确古墓密集。我将这些发现的墓一一做好记录,等待将来选择挖掘。 这天下雨,出不了门,便留在家中帮季大妈选枣子。他们家有几亩枣子林,收来的枣子得按大小分类,大枣和小枣的价值完全不一样,季大妈坐着一边选枣子一边唠叨不休,唠叨他两个儿子,唠叨他不争气的丈夫。她依旧拿着她那个黑釉陶碗给我泡了碗最便宜的枯叶茶。 考虑到住了这么多天了,季大妈已经对我没有什么什么防备心理,于是我问她:“季大妈,我能不能问一下,你这个碗不像是现在常用的碗,挺特别的,在哪儿买的啊?”说话的同时我用手指了指泡茶用的黑釉陶碗。 “哦,这个碗啊?不是买的,三十多年前,我们修这破房子,在地下挖出来的,当时挖了一大筐,乡亲们你一个我一个就分了,这碗耐用,你看我家里这么多年砸了那么多碗,就这个碗留到现在还好好的,呵呵。” “哦,是这么回事啊,那当时还挖到其它什么东西了吗?”我问。 “有啊,还有些泥菩萨,瓦缸之类的东西,都给送到庙里去了。” “哦,看来这里是个福寿之地了。”为防止身份被泄露,我不便细问,便打住了。脑子里却一直盘算着地下定有古迹。 雨晴后,我便围着房子转了一圈,房子依山而建。在房子后面靠山岩之处,是一个高约五米的斜坡,斜坡上面是个平台,平台上堆着大量的橘杆,高高的,已经超过了房子的高度,橘杆后面的岩石是怎么回事,就看不到了。根据外围的地形,再加上以前这里出土了那么多东西,我估计,这堆橘杆下面,极有可能有座大墓存在。 我把这件事在电话里告诉了朱胖,朱胖的想法与我一样,说:“如果在墓的外围就有陪葬品,那么说明这个墓的陪葬坑与墓是分开的,有专门陪葬坑的墓肯定是个大墓。” 我们商定,他们二人先停止找墓,带上工具马上赶过来,把这里弄清楚再说。 等了三天,朱胖和胡文才都赶过来了,但是难题又出来了,如何在季大妈不知道的情况下将那么大一堆橘杆移开看里面的情况成了难解之急。 经过一番商量之后,我们还是一致认为,只有夜间行动才行。我们决定,在夜间,将橘杆移开,看完地形之后又再把橘杆码回去。 当晚十一点过,我们估计着季大妈已经睡熟,便开始了行动。 橘杆是用稻草捆成一小捆一小捆的,很方便搬动。但是,这堆橘杆确实太多了,我们足足花了三个小时才将中间一部分移开。 答案出来了,橘柑的后面是整整齐齐的岩壁,这是古人留下的还是现在人凿的,尚不得而知。但是,这样的岩体,极有可能有古墓是可以肯定的。 在公鸡打鸣之后,我们才将橘杆重新码了回去,做完的时候,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天快亮了,我们这才收拾一下,和衣而卧。 这一觉一直睡到中午季大妈敲门进来,她手里抱着一只大白鹅,说知道了我两个朋友来了,打算把那只鹅杀了,做为款待我们的一道菜。 我们有些不忍,便由朱胖开着我的车到附近的小镇上买了些酒菜回来。 中午,我们三人请上了季大妈一同就餐,席间,自是推杯换盏,酒酣耳热。 虽饮酒进餐,但我脑子里始终想着橘杆下古墓的事。酒过三巡之后,我计上心来,于是我问:“季大妈,你们这地方什么都好,就是用水比较困难是吧?” “是啊,现在我每天都得到两里外挑水回来,用水困难啊!” 我说:“这样吧,你看我这位姓胡的大哥,他是专门打井的,我们帮你免费打一口井怎么样?” 胡文才正端着酒杯灌酒,听我这么一说,差点呛过气去。咳嗽了好久之后才望着我接口说:“好啊,好啊,我们帮你挖一个井。” 朱胖也附和着说:“是啊,是啊,我们挖井水平一流哦。”说完,两个人都愣眉愣眼的望着我。 我向他们挤挤眼,然后说:“他们挖井很专业的,季大妈你放心,定给你把井挖好。” 季大妈很高兴,嘴里却不停的说:“这怎么行,这怎么好意思。” 我说:“没关系,小事一桩。” 饭后,朱胖一边用随身带的铁扎剃牙一边问我:“老文,你又搞什么鬼啊?” 我说:“你这就搞不懂了吧,听我细细道来。” 喝了一口茶之后我接着说:“这个墓就在这家人的房子后面,要用其它方法来挖是绝不可能的,我们就得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来挖。还有,挖这么大的墓肯定有不少的泥土被挖出来,有了挖井这个借口,就可以往外面大量的输送泥土了。”朱胖和胡文才这才明白过来,朱胖举起手,翘起大拇指说:“高!老文这招高!” 我喝了口茶接着说:“这里离黄河近,最多挖二十米,定能挖到水,所以挖井为借口再好不过。” “还有,胡大哥,你得装出一个高超的打井师傅的样子来,别露了馅。下午到县城去买一个罗盘回来,到时候你得做出找井的样子来,选点就选橘杆下面。” 胡文才接口说:“没问题,我是打井师傅了。” 当天下午,我们到县城买了一个罗盘和一些做井用的混凝土圈,这么多东西,将我的车装了满满的一车。 第二天,我们三人叫上季大妈,开始找挖井的点。 胡文才拿着罗盘在房子周围东测一下西探一下,最后来到那堆橘杆前面。拿着罗盘摆弄了好一阵后,摆出一副老师傅的样子来说:“就这里了,这里挖下去,定然有水,这里是龙穴。” 季大妈很高兴,但是看到那么大一堆橘杆堆在上面便说:“这多麻烦你们啊,真不好意思了啊。” 我插口说:“没关系,听胡大师的,能挖到水就好。”然后我向胡文才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住嘴。 季大妈走后我向着胡文才说:“你脑子进水了啊!?平时叫你多看点书就只知道打牌,龙穴是你这么说的吗?埋死人才找龙穴,现在是挖井,你就不能说龙泉啊?幸好季大妈不懂,要是她懂的话看你怎么收拾!” 胡文才吐一吐舌头,干咳一下说:“呵呵,知识有限,知识有限,请文总不要怪罪。” 我不再理会他,只是说:“明天就开挖了,说不定会有周围的乡邻乡亲来观看,到时候弄不明白的问题,你不要回答。” 果然,第二天开始挖井之后即有不少不远处的邻居前来观看,因为,在当地打井是件重要的大事,周围的邻居知道了以后,便三三两两的前来观看。当听说我们是免费帮他们打井,而且还自己买来了井圈后,很多乡亲很感动。送蛋的、送鸡送鸭的送羊的都有。这让我也很感动,在一心只为挖墓之外,下定决心要在这里修建一个象样的水井。 陕西黄河边的泥土比四川的泥土要好挖得多,在四川挖墓,泥土的粘性很大,挖掘的进度也慢,可是这里的泥土,沙性比较重,其间也没有石头夹杂在里面,所以很好挖掘。我们沿着岩壁挖了一天竟然挖了五米深,井挖得不大,大约只有一米见方,毕竟我们的目的是很明确的,挖墓才是正事,挖太大,既辛苦又没意义。 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能确定何时才能挖到墓道,挖了五米深,这些土竟全是自然堆积层,连人工的痕迹都没见到,不禁连我都信心不定起来。不过后来一想,就心安理得起来。季大妈不是说她们在修房子的时候挖到了些坛坛罐罐吗,她家房子基脚的高度距离我们开挖的高度也差不多五米。我们挖了五米,差不多刚到她房子的基础位置的深度。真正的墓的位置应该还要深得多。 开始挖井之后,季大妈便负责了我们的全部餐饮,这对于我们整天的劳动来是说确是一个能量补充。 季大妈做的刀削面非常不错,在里面放上一些我们自带的四川辣椒酱后吃起来犹如人间仙食,妙不可言。朱胖跟我一样爱吃那种刀削面,每顿都能吃得满头大汗。 挖掘工作越来越不好做,因为一边挖时,挖过的地方在一边往下垮,挖得越深,垮得越厉害,没办法,只得真正按照当地挖井的方式来挖。挖一部分便用混凝土做的半圆环来加固一部分。如此以来,挖掘的进度一下子缩小了一大半。 挖了三天,深度已经达到了近十米,地下的土层终于出现了变化,原来蓬松的沙土开始变得粘结起来,黄褐色的沙土也逐渐变成了黑色的粘土。还不时的夹杂着一些陶片在泥土里面,这的确是有墓的体现。 由于沙土垮塌,两天前我们便将原来直径不过一米的井洞扩到了直径1。5米。我们对挖掘做了明确分工,朱胖在上面用绳子吊土,胡文才在井的中间做传递,我在最下面挖掘。 做这样的挖掘不能太盲目,否则的话,多做无用功于我们无益。每挖掘一小段,我们都会用探钎探测一下土下的埋藏情况,然后再挖掘。 到了第五天,依旧是我在井下挖掘。挖了几天了,很累,手上已经磨了两个大血泡,我靠着井壁坐下来休息,胡文才从上面丢下一支烟来。点燃烟,我便在井下东张西望,深褐色偏黑的泥土让我感觉到,应该快有结果了,岩石的壁面还是像上面一样光滑,看不到一点錾子痕迹。这样的岩壁,说明两个问题,其一,这么光滑的岩石,要么是天然形成,要么就是人工精心打磨出来的。其二,如果是人工打磨出来的岩壁,能将墓外岩壁做到如此细致的墓,绝非等闲人的墓。 希望与失望并存,安慰自己最好的办法是:大不了就没挖到墓,真真实实的帮这个小村庄挖一口井而已。 烟抽完,取来探钎继续往土里插,忽然,感觉向岩壁一侧插得很深,经验告诉我,这里的岩石凹进去了,是不是墓洞口的拐角还得挖开来看。 我兴奋起来,将手套一戴,挖掘的劲头又起来了。果然,又挖了一米深,岩石上面直角的拐点出来了。我仰起头,向胡文才道:“出来了,挖到了,入口找到了!” 胡文才在上面兴奋得差点掉下来,吊着绳子便下到井底。这下我们三人欢腾起来了,朱胖叫来季大妈,在上面守着,自己也下到井来。到目前为止,井已经挖了超过十米深,在井上面已经看不到井下的情况,所以,我们不担心有人会看到下面的墓道入口。 我们开始往墓道的方向挖掘,只挖了一个可供人匍匐穿过的小洞,轮换着挖,速度就要快得多。向里面挖了大约三米深,中午之前,便顺利的挖到了墓门。 不过,这样的墓门马上让我们三人呆在当地。原来,墓门表面是厚约一工分的红漆,里面竟然是用铁水铸造的大铁门,这样的门,如何打开?可真把我们难住了。 以前我们见过各式各样的封门方式,但是,用铁水将墓门铸造成一体的,还没有看到过。只是在资料上看到过西汉中山靖王刘胜的墓用了铁水浇铸封门。盗墓多年,我们还真没亲眼看过。这样的墓门,如何打开,难萨我矣! 我们三人的兴奋劲一下子被降到谷底。坐在井下商量了半天,最后选择了一个最原始的方法,在铁门的边上,用铁锤,錾子慢慢敲,在岩石上开出一个洞来。 说干就干,我们三人轮换着去开洞,这里的岩石与我们以前挖过的崖墓岩石是一样的,都是浅红色坚硬的沙岩,敲打起来特别的废力。但是,这也是我们想到的唯一方法。 岩石上开洞是个辛苦的活,我们三人轮换着敲了整整一下午,到晚上,才开出一个可容人通过的小洞,还不到两米深。 爬上洞口,季大妈在上面守着,看我们半天没有输送一点泥土出来,便问:“是不是挖到水了啊?” 我知道她有什么想法,便说:“还没有,快了,我们挖到了岩石,现在得把岩石敲碎,钻过岩石,水就出来了。” 季大妈很相信我的话,晚上给我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还把自家那只大白鹅杀来炖了。只吃得我们是不亦乐乎! 在岩石上绕过铁门开洞到墓里,既辛苦又缓慢,不过方法可行。敲打了足足四天时间,一个长约六米,仅供人匍匐进入的洞终于与墓内打通。 我们选择晚上进墓探虚实,晚上,估计着季大妈已经睡熟,我们带上装备,陆续吊下井里。打着超亮的手电筒,争先恐后的进入墓里。一进入墓里眼前的景象把我们下了一跳。这是我们至此挖到的最大的崖墓,里面估计比篮球场小不了多少。中间是又宽又大呈圆形的中室,中室两边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八间耳室,耳室没有门,都是敞开的,只是在每间耳室的门框上面都有各种各样的雕刻。里面象仓库一样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 在铸铁大门的里面,是一堵巨大墓砖修砌的门。墓门两侧,站着两个近一人高的青铜镇墓兽。虽然已经完全布满绿色的铜锈,但是制作非常精美,长长的舌头掉在外面,一双眼球高高凸起,有一种不武自威的庄严。镇墓兽后面整齐的排着四辆近一人高的青铜马拉车。里面的八间耳室,都没有封门,每间屋子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宝物,入口正对面,是间最大的中室,青铜马拉车的后面是一排又一排的陶佣,陶佣神态各异,每一尊都比人略底一点,身上彩绘的颜料,大多保存完整。远处中室的最端部,一口巨大的石棺安然摆放。 14 金缕玉衣(下) 愣了好半天,我伸出右手,朱胖和胡文才把手架在我的手背上,齐声高呼:“探古三英,逢古必胜!yea!” 我们得先在墓里每个角落都看一看,再开始开棺取物。 照着灯,我们三人排作一排往里面走,眼前琳琅满目的宝物看得我们又是吃惊又是兴奋。墓内没有埋土,所有宝物全部按顺序随意的放在地面上。这样,对于我们取文物来说,就方便多了,我们不用再挖掘便可直接取物了。 在每间耳室中间的岩石墙体上和耳室的上方,我们发现了一种残留的青铜武器,数量非常之多,这些估计是古人安装的防止盗墓的机关,不过由于年代久远,机关已经完全丧失了它的威慑力。根据青铜武器残留的青铜件我马上明白过来,完全是战国和两汉非常流行的武器“弩机”。这是一种机动的箭,一般用青铜做架子,用木条做弹杆,用绳子、牛皮或牛筋做弹线。安装在墓里以后,由于年代久远,绳子、牛皮和牛筋已经完全氧化烂掉。木质构件也完全烂掉,只剩下青铜部件也已经完全氧化。“弩机”便丧失了它的防止道墓的功能。 盗墓几年,我们也挖到过一些古人防止盗墓的机关,包括:弩机、活剑、陷阱、落石等。不过这些玄机早被长达两千年的时光消磨得一点威力也没有了。凡是铁器和青铜器,几乎已经完全氧化。凡是陷阱也已经完全塌陷。凡是落石,也早在不知道什么年代就已经完全脱落。 在墓里按放机关,是古人用来防止盗墓常见的一种方法。但是这些机关一般能在两百年以内起作用就已经很不错了,我们挖的多数都是两千左右的汉墓,如此漫长的时间,任何机关都已经失去了它的作用,所以我们盗墓从不担心墓内机关什么的威胁。我们花时间多点的,最多便是用铁锹拍死墓里的蜈蚣、毒蜘蛛一类的自然威胁。 弩机:不知具体发明于什么年代,但是在中国历史上,最流行的年代是战国至两汉时期。使用年代一直传承到明清两代。是古代作战兵器中的主流装备。在墓中保存的寿命与弩机使用的弦有密切关系,一旦弦腐朽,弩机便失去了作用,弩机的弦一般都是绳子、牛筋或牛皮做的,这样的弦寿命不过百年而已,所以,弩机的寿命也难过百年。 活剑:用木棒、铁棒或者青铜棒做把,在上面拴一把长剑,棒的末端挂在具有弹性的牛筋或牛皮上,再用长绳子将挂弦的牛筋或牛皮拴在地面或柱子上。当人一碰到绳子,活剑便刺将下来,这是很有威力的一种机关。一旦被刺上一剑,定难活命。但是,这种机关的寿命很短,一般很难超过一百年,牛皮、牛筋和绳子便已经完全氧化或者腐烂,如果木棒再腐朽掉,活剑便只得掉到地上等锈蚀了。 陷阱:多数是在墓的入口挖掘一个大坑,在面上用绳子或者动物的皮革作覆盖,最上面模仿地面的情况撒些细土,坑里装满垂直向上的矛、戈、剑一类的武器。一旦被人踩上,便掉下陷阱,被下面的武器活活扎死。这种陷阱的寿命也不长,一般来说,百年以内,动物皮革或者绳子腐朽之后便自动塌陷了。完全丧失防盗墓的作用。 落石:在墓的顶部用绳子吊起的大量大石块,绳子的一端拴在行人通过地方的翘头上,当行人碰到翘头,绳子便会脱落,巨大的石块铺天盖地的砸下来,即使神仙也难逃过。不过,这样的机关同样会被时间磨掉它的全部性能,绳子一旦腐蚀或者被动物咬断,马上便丧失了全部功能。这样的机关很难保持一百年。 根据多年的盗墓经验,我们知道,凡是汉代的墓葬,几乎没有还有实用功能的防止盗墓的机关。看到两边如此众多已经氧化的弩机的青铜配件,我们先是吓了一跳,即而高兴起来,这样的弩机配件,虽说对我们已经完全没有了威胁,但是这些弩机配件,市场上也能卖几百块钱一个,这里如此众多的青铜弩机配件,没有三千只也有两千只。这样一算,这已经是很大的一笔收获了。 将青铜弩机配件全部装入带来的编织带,然后按照一贯的方法,先取棺材里的东西,再来清点其它东西。拿着工具,我们直取棺材而去。 在棺材上面的岩石墙体上,用红色油漆写着一排字,由于年代久远,已经剥落了一部分,我们三人研究了很久,但是还是只能认识其中的一部分,大致为:“天*文太公*位上*皇*叔云之上宫”,看到里面有个皇字,我们判断,这个墓,不是某个皇帝的墓也是与某个皇帝有关系的人的墓。 棺材非常精美,表面雕龙画凤。还好,棺材虽大,不过棺盖是直接盖上去的,没有用特殊的方式加固,我们用錾子撬了好半天才勉强将棺盖捋开一个可供人进入的口子。巨棺里面,赫然又是一巨做工精美布满铜锈的巨大铜棺。电筒一照,只显得珠光宝气,在铜棺的棺盖上,竟然镶满了珠宝玉石。 朱胖兴奋得不得了,又用他那左得不可救药的嗓子唱起了那句连我都听得厌烦了的老调,改了词的《天仙配》:“冬梅冬梅你在哪里,胖哥我来找你,找你做什么,娶你做我的老婆…。。” 我忍不住调侃道:“胖子你他妈的没出息,杨冬梅都做你老婆这么久了,你还这么唱,你他妈的就不能换个调子吗?” 朱胖回过头来向着我,脸上露出孩子般灿烂的笑,说:“老文你这就不懂了吧,老婆是永久的,歌唱是永久的,哈哈哈哈!”说完,继续用他那左得有些过分的嗓子唱:“冬梅冬梅你在哪里,胖哥我来找你,找你做什么,娶你做我的老婆…。。” 胡文才也乐得像个三岁小孩,干脆三并两步爬到铜棺上面坐着,接着朱胖的声音唱:“娶了老婆做什么,生他一堆胖小子……。” 要打开铜棺,就必须先将上面的石棺棺盖捋开。用钢钎和錾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石棺的棺盖撬翻在棺材一侧的地上。 好一阵快活之后,我们继续开棺工作。铜棺制作也是非常精美,我们依然用原始的方法来开启这口铜棺,但是棺盖与棺体之间制作得太精美,找了半天,竟然连个插錾子的地方也没找到,这下可把我们难住了,如何打开铜棺,成了难解之急。 最后,朱胖取来一根长铁钎,将端部抵在棺盖有雕刻的一处楞子上面,另一端在外面,我们就这么利用外面的石棺的边沿做支点,利用杠杆原理,我们三个人同喊一声:“哟呵!”三个人同时动手往下按,只听得“砰”的一声,铜棺的棺盖终于应声松动。 原来,铜棺估计是由于经历时间太久,棺盖与棺体已经氧化粘结,经我们这么拼命的一撬,粘结部位终于分开。铜棺既然已经松动,打开就容易多了。取来錾子,三个人共同努力,终于棺盖被“叭”的一声撬了起来,然后,每个人搭一只手,将棺盖翻开。 棺内的承设,把我们下了一跳。原来,棺里竟然整齐的摆放着一件金缕玉衣,在头部还有一个精美绝伦的黄金面具盖在上面。 朱胖和胡文才都不懂什么是金缕玉衣,看到棺里的承设,都异口同声的“咦!”了一声。 我知道,玉衣是中国汉代皇帝和诸侯王或者贵族的殓服。这种玉衣按死者等级分为金缕、银镂、铜缕。用金缕做的玉衣是只能皇帝和诸侯王才能用的殓服。我看过很多资料,1968年同样是崖墓的河北满城汉墓出土的两套金缕玉衣,保存完整,形状如人体,各由两千多玉片用金丝编缀而成,每块玉片的大小和形状都经过严密设计和精细加工,可见当时高超的手工艺水平。这两件金缕玉衣目前是国家最重要的文物之一。 满城汉墓是西汉中山靖王刘胜及其妻窦绾之墓。那么我们现在盗挖的这个墓又是什么人的墓呢?我心里不禁浮想连篇。 好半天,我才在看着玉衣发呆的朱胖和胡文才的脑袋上各敲了一下,说:“天啦!不得了了,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朱胖和胡文才都抬头傻愣愣的望着我,然后都摇摇头。 我说:“这是金缕玉衣,只有皇帝才能用的殓服,全世界目前发现的也没几件!” 稍顿一下之后我继续说:“埋的这个人,是个皇帝,不知道是哪一个皇帝!我的妈呀,这下真正发了,就这件玉衣,我估计最少也得卖三千万!” 看一看铜棺里的金缕玉衣,我接着说:“我们得原样给它弄出去,千万别弄散了,散了,就不值钱了,包括里面的骨头都别弄掉了,越完全,就越值钱!” 听我这么一说,两个人像着了魔似的,一下子欢腾起来,朱胖跑到我跟前,一下子抱着我,在我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说:“老文,你太可爱了!” 胡文才像刚赌博赢了把大的那样,将手撮一撮然后说:“我的妈呀!没想到搞到个皇帝,老子得先给他请个安再说。”说完,跳下棺材,转到棺材前面,恭恭敬敬的磕起头来。那样子,比给他老子上坟还虔诚。 好一阵欢呼雀跃之后,我们开始搬动金缕玉衣,胡文才先把玉衣头部盖的黄金面具取了下来。取下黄金面具后,下面露出的是金缕玉衣统一形制的玉头罩,将尸体完全包裹。我伸手把玉衣头罩往上一摘,里面露出黑褐色干瘪的人头,尸体竟然还没有腐坏,形成了一具褐中发黄的干尸放在金缕玉衣里面。一双深深凹进去的眼珠像两个眼洞一样看上去甚是吓人。我们把金缕玉衣抬到棺材外面,放到地上。然后围着墓里各个部位仔细检查了一遍之后回到洞口,朱胖先说话:“老文,你说这里那么多东西,我们怎么搬出去啊?” 我说:“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这里的东西都比较大,我们打的进来的洞太小了,肯定弄不出去。” 胡文才在一边接口说:“那就先把小个的弄出去,其它的,明天把洞扩大点再弄出去。” 我说:“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我们一起动手,先用两根编织带把还装着干尸的金缕玉衣包好,搬出了墓。然后用挖井时悬在洞中的绳子把玉衣拴好,胡文才在最上面拉,我在井洞的中间控制绳子的摆动,朱胖在最下面往上送,花了许久时间才将金缕玉衣搬出井外,抬到我们的寝室,放在我们睡觉的床下。 趁着天黑,我们抽完一支烟后又回到墓里,乱七八糟一收拾,竟然在洞门口堆了一大堆小的可以拿出洞的文物来。这是我们到目前为止挖到的唯一一个青铜器比陶器多的墓葬,各种各样的青铜器琳琅满目,有酒具、橱具、不知名的容器、乐器、兵器、铜人、铜马、铜兽等等,不计其数。还有我们做梦都没想到的金器、银器、玉器、象牙制品一大堆。 我们找来麻袋,采用挖井时候的方式,朱胖在上面拉,胡文才在中间传递,我在下面往口袋里装,一直忙活到临晨鸡叫,才收拾东西回屋。 回到屋里一看,我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这些东西,竟然装了大半间屋子。将所有物品一一记录之后,我们坐在高低床上,一边抽烟一边商量着怎么处理这些宝物。 我说:“这里已经堆得差不多了,下面的东西再弄出来,就没处放了,我们得先拿车运一些回去,再慢慢下去取其它东西。” 朱胖包不住的笑,说:“是啊,反正这个井那么深,也没人能看到下面的情况,我们慢慢做,没关系的。” 接下来,我把车里的座位全部放倒,把文物全部用准备好的编制带装好,竟然满满装了一大车。 弄完之后,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天快亮了,我们倒在床上,和衣而卧。 睡得正香,季大妈来敲门,让我们吃早饭。睡眼朦胧的爬起床,吃过早饭,按计划,朱胖和胡文才留下继续挖洞,把入口扩大,我开车将车上的文物送回四川。 开车载着这么大一车的宝物,心里要多高兴就有多高兴,将车内的音响开到最大分贝,我扯着喉咙跟着碟子里的刀郎一起高唱那首我喜欢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虽然这首歌我听了几年了,但是依旧喜欢得不得了,要说明星的话,我比较熟悉的就两个人,一个是刀郎,一个就是我喜欢得不得了的曾真。 这一刻我是个见物爱物的人,我爱这整车的文物宝贝,也爱这辆豪华的悍马越野车,不觉间,车速跑到了250迈竟然一点也不觉得颤抖。 文物送回四川后,小憩一下便又驾车返回陕西,那里还有更多高价值的文物在等着我,如此巨大的收获,让我没有一丝疲惫的感觉。 一天以后,我回到了宜川县,朱胖和胡文才已经将原来直径只有五十厘米的小洞扩大到直径一米以外,这么大的洞,基本可以满足我们往外面运送文物了。 进墓取文物还是只能夜间进行。晚上季大妈睡得挺早,不到十点就睡去了,估计季大妈已经睡熟,我们又拿上绳子和编织带下墓。 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墓里堆积如山的大量文物全部运送出去。几件体积比较大的文物搬运起来很吃力,四辆青铜马拉车按照一贯的套路全部卸开来往墓外拿,竟也跑了十来趟才全部搬完。门口两尊近一人高的青铜镇墓兽是墓内最不容易拿出去的东西,造型奇特,所占空间也大。当我们把堆积如山的文物全部搬出墓后,仅余这两尊镇墓兽无法搬运出去了,恰好,天也快亮了。只得停下搬运,回到屋里休息一下,第二天还得继续挖井,不能在季大妈面前露了马脚。 屋里,除了两架高低床之外,没有了一丝空间,全部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物,就连我的车里,也被各种奇珍异宝给塞得满满当当。 按照计划,还是由我送文物回四川,朱胖和胡文才继续真正的挖井,毕竟已经开了头了,就得把井挖完,给当地村民一个交代。 一路上,虽然疲劳得很,但是心里美得直冒泡。皇帝的墓的确与众不同,不仅规模宏大,而且埋藏丰富,我足足花了十一天时间,跑了四趟,才把已经挖出来的文物全部送回四川。这一个墓里出土的东西,拿回四川竟然将我的几个大仓库给堆得满满当当。 有了如此巨大的收获,朱胖和胡文才也乐得合不拢嘴,挖起井来也精神十足。一周下来,竟然又将原来的井洞往下挖了六七米深。 我将一大堆的文物送回四川再回到宜川后,墓里善后的工作还得做完,里面还有几件很大的高价值文物还舍不得放弃,其中包括那口巨大的镶满宝石的青铜棺材和两尊近一人高的青铜镇墓兽,这几件东西,任何一件都超过千万,谁意放弃自是舍不得。 但是,如何将这几件东西搬出来,这几天一直是我考虑的重点问题。 已经挖出来的文物已经全部运回了四川,回到宜川的当天,我们三人又聚在一起,商量着如何将几件大的文物弄出墓来。 朱胖说:“如果再把洞扩大,就太麻烦了,仅扩大石头部分倒还容易,如果把整个井都扩大了来取,实在不方便,还有取出来之后也不好运输,老文那辆车也塞不进去。” 我说:“是啊,这就是难题了。” 胡文才用手揉一揉被烟熏到的眼睛说:“如果实在弄不出去,就算了,也给那个皇帝老儿留点东西,毕竟人家是个皇帝嘛!” 考虑再三之后,我扔下手中的烟头说:“我倒不同意把那些东西放在那里,毕竟这几样东西,任何一件都超过千万的价值啊。” 我做出个比较痛苦的表情继续说:“实在不行,我们给它用锯子分割了弄出来。你们看怎么样?” 胡文才接口说:“切割了那还值钱吗?” 我略一顿说:“我不敢说是否还有原来那么高的价值,但是,如果能够拼装回去的话,我估计也不会低于一千万。” “那好啊,就这么办,今天晚上就动手。”朱胖兴奋起来。 我打了一个哈欠说:“下午朱胖去附近的小镇上买几把钢锯回来。要锯就得用那玩意儿。我老人家累了这么多天了,得补瞌睡了。” 接着又打了一个哈欠我对胡文才说:“胡大哥,你跟季大妈说一下,找几个民工来帮忙挖井。让他们后天就来。” 胡文才疑惑的望着我说:“怎么了,我们不给他们挖了吗?” 我露出神秘的一笑说:“挖,当然得挖,不过,该拿的,到今天晚上我们就拿完了,明天把进墓的洞给它堵上,用井圈一挡,任何人下去都看不到里面有墓。挖井这些活随便找几个民工就做了,还用得着我们三位大驾?” 朱胖一下子兴奋起来:“对对对,还是老文高,把进墓的洞堵上,找民工来挖,朱大爷实在不想挖了,累死我了!” 下午,我踏踏实实的睡了个安稳觉,累了八天了,每天休息还不到三小时,这一觉啊,躺在床上犹如睡在月宫嫦娥的怀里一样舒服。 晚上,按计划,我们得进墓里取出几个大件文物来。进墓后,站在两尊青铜镇墓兽面前久久下不了手,毕竟,如此完美的青铜器,这一下手,就身首异处了,难免有些不忍心。 不过考虑再三之后,还是决定下手开锯,弄出去就是千多万,不动手就什么都没有。 我们将每尊镇墓兽先用黄土划了两个分割点,一旦锯开,每尊镇墓兽就会被分割成三段,这样就很容易拿出去了。 青铜镇墓兽是空心的锯起来很好锯,况且大部分已经因为年代久远而氧化,就更好锯了。不过毕竟有那么大的个头,我们还是足足锯了两个多小时,才将两尊青铜镇墓兽分解开来。 将分解后的镇墓兽放在入口位置,我们又把目光聚集在那口镶满宝石的青铜棺材上面。但是,围着棺材转了几圈,竟然还是无法下手。棺材的棺盖太美了,锯任何地方都会伤到表面镶的宝石,另外铜棺比青铜镇墓兽的体要厚得多,没有五公分也有四公分厚,这么厚,一个晚上要锯开,实在不易。 犹豫再三,我便对他们说:“算了吧,干脆暂时不要这个棺材了,留在这里。还是给这个皇帝留一个棺材板吧。我们可以拿照相机给它照些照片,今后找到了买主之后再来取。” 在墓内仔细收查一番,确定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拿走了之后,依依不舍的离开珠光宝气的青铜棺材,依依不舍的出洞来。东西搬回家已经临晨四点,蒙头大睡到季大妈叫我们吃早饭。 次日,墓里只有一些收尾工作没做了,我拿了照相机给青铜棺材和一些壁画和浮雕都照了像,计划今后照片让人看中了之后再来取。我们用泥土把盗洞堵上,然后在外面加上几个井圈,原来进入墓的洞便不见了,如此状态,除了我们三人,是没有人会知道这个井下竟然还有如此一个大墓存在的。 墓已经盗完了,挖井就没那么勤快了,下午,我们早早的就收了工,开车到县城,找了一家颇上档次的酒店海吃了一顿,经过近一个月的辛苦劳动,也该放松放松了。 季大妈在本村找来了四个人帮忙挖井,之后我们便都不下洞挖井了,这帮人比起我们盗墓时的挖掘就要懒惰得多,四个人挖了五天才挖下去不到四米深。 反正还要在这里呆那么几天,干脆叫胡文才守着挖井,我和朱胖一同上山,又开始了大墓的寻觅。 陕西不愧为文物大省,一周下来,我们竟然又找到了二十多座大小墓葬。把这些墓葬一一做好记录,便回到季大妈家。井已经挖了有二十多米深了,与我之前的预料一样,下面的泥土变得潮湿起来,估计出水就这两天了。 在这个大墓里,我们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收获,各种各样的文物多达九千多件,任何时候,碰面都是笑容满面。 这天因为下雨,便给几个民工放了假,暂时停一下挖掘,等到天晴了再挖。 雨下得不久,第二天就晴了,第一个下到井里的民工很快又上来了,告诉我井下面装满了水,至少有五米深的水。我一听便乐了,看来,挖井成功了。 又去买了几十个井圈和一个大型的加压泵,花了三天时间便把一口井做得完美无缺。 我们用一大块混凝土把井盖上,抽水的大水管便埋在混凝土的中间,在井旁修了一个大水池。到第四天把水抽出来后,当地的居民都来看热闹,那些朴实的村民因为我们挖了这么一口大井而欢呼雀跃。一阵长达半小时的鞭炮声之后,在季大妈家的院坝里,有点秃顶的老村长召集当地村民开了一个会,竟然还发动大家捐款要交给我们。 修这么大一个井,才花掉我们八千块钱,当然我们是不会去收他们的钱的。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我被推上了讲台。看着这么多朴实的村民,就因为我们做了这么点事所表达出来的那种欣喜和热情,我都快感动得掉泪了。我没有什么话可说,便向着台下那么多双朴实的眼睛说:“老乡们,请别介意,我们就只是做了点我们能做的事情,希望你们有水之后,都能合家欢乐,富裕起来。” 就这么几句话,竟然获得了村民们雷鸣般的掌声。 15 琴山水墓之水怪(上) 一年一度国庆大假来临,这个季节,是全国人民游山玩水的季节。美珊除了放假又请了些时间的假,酬足了半个月时间,和我一同去游长江三峡。 我和美珊坐上旅游船,我们从重庆出发沿着长江往下游。这里有举世闻名的三峡水利工程,也有许多历史文化古迹,况且,这里也是我工作过的地方,曾经我在这里的考古队工作,学会了对各种墓葬的考察。 琴山是长江边上的一座山,在湖北境内,从这座山前经过时,我有个特别的发现,因为沿长江往下漂流,往往会看到不少文化古迹,特别是两边山上比比皆是的战国悬棺。 但是琴山也在长江边上,而且整个山就像是一整块巨大的岩石一样,陡峭的屹立在长江边上。况且,这里距离湖北宜昌市距离很近,我知道宜昌市在我国历史文化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具有非常古老的历史。这样的山按理来说,应该是一座风水宝山才对,但为何沿途经过却一点古迹也没见到。这让我感到很奇怪。于是我决定,下船上山去看个究竟。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美珊,美珊不知道我找墓的目的是为了盗墓,以为我为了试试自己的判断能力而已,所以她并不支持我上山去找墓。开始她并不同意,说既然没有文化遗迹就算了,何必去苦苦追寻。但是在我的强烈要求下,终于还是与我一同下船,在宜昌找了个宾馆住下。 第二天,我们租了一艘小型机动船,沿着长江来到琴山。开船师傅在江边等我们,我们则背上旅行包,穿着登山鞋往山上爬。山不算高,仅用了一个小时我们便爬到了山顶,站在山顶,呼呼的山风迎面吹来,感觉甚是凉爽。下面即是滚滚长江,宛如一条巨龙向东而去。可惜的是,在山上我认为可能有古墓的地方仔细勘察之后竟然一座古墓也没发现。 最后累了,我们来到山顶的一块大石上面坐下。美珊调侃道:“怎么样,专家,你也有走眼的时候吧?” 我笑一笑说:“确是,我也没说这山上一定有古迹啊,只不过,这座山看上去像座风水宝山而已,所以我才这么猜测。” 从山上下来,我俩都累得不行。我一屁股坐在船上的小凳子上,美珊也提了根小凳子挨着我坐下,安慰的说:“没找到古迹就算了,反正你只是一个爱好,又不是做考古的。” 我说:“是啊,反正我们这次是出来游玩的,心里想着些什么事,就去看一看,也亏不了谁,就当锻炼身体嘛。” 和美珊沿长江三峡足足旅游了半个月,后来在她们公司一再的催促下回到成都,她还得上班,她热爱那份工作。这趟美妙的旅程,让我看足了各种文化古迹,名山大川。还有美丽的美珊日夜相伴,这让我感觉像掉进了蜜糖罐一样甜蜜。 回到成都的探古宾馆,唯一让我思考得多的,便是那座名曰“琴山”的石山。因为,根据我这么多年的盗墓经验,我认为那里不应该这么大一座大山,紧靠历史名城,还在长江边上,一面环水三面靠山,无论地理条件还是山的地势形势,都不应该是一座空山而已,这样的山,从我的判断在古时候定是风水宝山!应该有古墓存在才对。但是,寻遍全山,除了一些现代新坟,连一座古墓都没发现,这很令我费解,也令我失望。 于是,我找来了大量的涉及当地的历史文化的书籍来查询。获知宜昌古称夷陵,素为“川鄂咽喉,鄂西重镇”。宜昌历史悠久,远在四、五千年前先人已在宜昌这块土地上繁衍生息。春秋战国为楚西塞,是楚文化的发祥地。西汉初年(约公元前二百年)为县治,东汉建安年间(约公元二百年)又为郡治。此后各代,称郡或称州或称府。自古以来,宜昌都是鄂西政治、军事的中心。 根据这些地方史,和我对古今地图的认真研究。我推断,我所看到的琴山在古时一定是座风水宝山,山上为什么没有发现古墓,这是我重点思考的问题。我在想,这么大一座山,可能是我们那天时间匆忙,没有看得仔细。墓估计是有,不过我们没有找到而已。 人都有这么一个习惯,对未知世界的探询总会不遗余力。因此才有了宇宙飞船,人类才有可能到达月球和外太空。渐渐地,我对琴山的求知欲望也暴涨起来,有时候,甚至会梦到自己在那座山上发现了一个空前大墓。会惊喜的从梦中惊醒。 在求知欲的强烈驱使下,我一个人再次乘船来到了琴山,这里距离宜昌很近,为了获得一个真实的结果,我干脆在琴山山下的小农庄租了一间房子住下来。 每天一大早,我便背上行囊,独自上山,到处寻觅。但是,一周下来,山上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了我的脚印。甚至临江这边的悬崖峭壁上,我也吊着绳子去看过了,却依然没有任何收获。 终于爬山爬得累了,这天我在山下的一个小码头停下来,这里的水比较急,站在老远也能听到轰窿窿的流水声。不过,水也还算比较清澈,船在岸边停靠时间都比较短。行人也是来去匆匆,几天下来,竟然连一个重复见面的人都没有。 既然没有找到墓,干脆休息一下,考虑一下原因,再分析一下山的形势。暂时,我还不计划放弃。 静心和考虑事情最好的选择是钓鱼,正好这里是长江边上,钓鱼很方便。我在琴山下一块大石上面坐下来钓鱼,将钓鱼竿平放在大石上面。心里有事,钓鱼也安不下来心。我坐在大石上面东张西望,看着山上的奇峰异石和光秃秃的巨石之间的缝隙里长出的一些细小的树木出神。如此气势恢弘的一座大山,何以连一座古墓都没有使我久久不能释怀。我巴望着眼睛到处张望,以期能有奇迹出现,让我发现点什么。 不觉间,什么时候鱼把钓线连同浮漂拉到水里都不知道。赶紧提起钓鱼竿,鱼没钓起来,但鱼钩估计是钩在深水下面什么地方了,怎么拉也拉不起来。这里离宜昌虽说近,但也有二三十里路,如果把鱼线拉断,然后再去买,就懒得跑了。干脆,我下河去看看,究竟钩在什么地方了。取下来还可以再用,今后的日子也有得混。 这里的水还算清澈,跳下水,沿着鱼线往下收索。原来,鱼钩钩在一块大石下面,看来,是鱼给拖到这里的。 就在我取下鱼钩准备上岸时,水下一幕令我大吃一惊。原来,挂住鱼钩的大石后面,竟然有个巨大的石洞,在水下模糊的像个张开的巨口,虽然模糊,但是一眼就可以看出,这绝不是天然洞穴。我被突然的发现一惊,赶紧回到水面,换口气后,再次下潜。直接来到这个大洞面前,靠得近了,洞口的情况就看得清楚得多了。 这的确是个人工凿成的大洞,洞外两侧还各竖着雕刻有两行大字。没看多久,我便感觉呼吸困难,在水下憋得太久也挺难受。 回到岸上,我想:看来这便是我要找的历史遗迹了,那么明显的人工雕刻便是证明。但是不是古墓,目前还不能判定。 在大石上稍坐一会儿之后,便决定去冒一回险,弄个究竟。 考虑到洞中漆黑,就这么空手下去,估计是没什么收获的,因此,决定还是先回去做好准备再来。 来到附近的小镇上,卖了一个超亮的手电筒和一根长长的塑料水管。这便是我潜水的用具了。 我用一根透明的塑料口袋将手电筒包起来,这样,下水的时候就不担心手电筒会被水泡坏。将塑料管的一端栓住一块石头放在岸上,拉着另一端潜下水来。在水下,手电筒的强光也显得特别地微弱。不过,还是可以清晰的看到这是一个雕刻非常精美的洞口,虽然洞口很多部位已经垮塌泡在水里,但是精美的雕刻依旧吸引着我继续往洞里面前行。 还好,塑料管买得够长,呼吸憋闷时,便拿起塑料管深深的吸上一口,在水下也不至于因缺少氧气而出现意外。 洞很深,往里面前行了约十米左右,终于达到尽头,一些小鱼成群的从身边惊恐的往外逃窜。洞尽头一左一右立着两尊巨大的石雕人像,人像手里各握着一件不知名的兵器。人像裂开的大口,露出两颗尖长的大獠牙,舌头都伸得长长的吊在外面。 我很快明白过来,这是很常见的守墓神的形象。这里是个墓,我马上判断。与众不同的是这两个守墓神身上都雕刻满了鱼鳞一样的鳞甲,一看便知,这是为了守水下墓葬而特别设计的守墓神。 两尊巨大石雕守墓神的后面,是一个紧闭的大石门,石门上雕刻着两个仕童躬身作揖的动作。我好一整兴奋,差点吸入一口水。赶紧往洞外游。 盗墓多年,不管是土坑墓、砖室墓、崖墓、石砌墓还是高空悬棺,什么样的墓几乎我都见过,但是将墓建在水下的,这还是第一回。 回到岸上,我已兴奋得手脚打颤,不仅仅是发现了这座水墓。而且还因为我的判断准确,我对自己在找墓上面的成绩给了个满分。毕竟能找到这样的墓,不敢说天下第一,但能在水下找到古墓的人定然不多。 这也不完全说是我的能力,我只是判断这座山应该有大墓,可万万没想到原来墓藏在水下,要不是鱼儿鬼使神差的把钓鱼线拉到了水底,很可能我也找不到这个墓。这便是我爱好盗墓的原因,即使没有一分钱赚,我也会去盗墓,因为未知的事情先做判断猜测,然后自己将其解开得到答案,确实快乐。 有时候也会觉得这个社会分工太不公平,考古队或者相关单位的人再孬也合法,盗墓的人再优秀那也违法。 有时候还会奇思妙想,如果考古的和盗墓的都合法那该多好啊,最终这些文物也不会被卖得远远的了。 回到租住的屋子,赶紧给朱胖和胡文才打电话,告知了这个神奇的发现。 朱胖兴奋得不得了,马上带着工具就出发往这里赶。胡文才还在澳门赌博,听到这个消息,也放弃赌博往回赶。 四天后,我们“探古三英”又聚到一起。朱胖带来了我们盗墓的所有工具。按我的安排,胡文才从沿海买过来三套潜水衣和氧气罐一类的潜水设备。 两人来到时已经下午四点过,压不住心里的兴奋还是拽着我到水墓上面的岸边看了看。 朱胖不住的啧啧称奇,说:“想不到竟然还有修在水下的大墓,简直是缘分!” 胡文才平时垃圾话多,实用的没几句,不过这次也翘起大拇指说:“文总,你他妈的真是个天才,这样的墓也让你给找到了,厉害!厉害!” 次日,我们便带上装备出发,来到我发现的水墓前。这个位置算是比较隐蔽的了,除了稀稀疏疏过往的船只之外,基本没有人经过,所以我们可以放心大胆的三个人同时下水作业。 蛙人服我们是第一次穿,这完意儿科技含量比较高,我们在岸上调试了很久才算弄明白怎么用。确保每个人都能操作自如了之后我们才潜下水去。 洞口离水面不深,最多两三米高,很快我们三人便聚集在洞内的石门之前。 还好这个石门盖得不是那么精致,周围有一些很小的缝隙,这为我们开门创造了条件。拿过钢钎,将钢钎尖插入门逢,三个人共同使力,但是,撬了好大半天也没撬开门,只把缝隙撬烂好大一块,大石门依然纹丝不动。水下作业本来就不方便,人的体力不能全部展现出来,试了多次之后,大石门依旧纹丝不动。 没办法,只能暂时放弃,三人一起游出水面。朱胖很兴奋,虽然没把墓门打开,但是亲眼看到了水下墓的存在,无限的想象空间在在脑子里升腾。笑得口水都把半支烟卷沁湿掉了,在那里吸了好一阵也没见嘴里冒一丝烟出来。探古这么多年,第一次胡文才冒出点可行性建议,他说,实在弄不开,得弄个千斤顶试试。 于是,我们马上分头行动,朱胖在家磨钢钎,得把钢钎的尖口磨成刀口状,这样才有利于将钢钎插进门逢。 胡文才负责找炸药,因为,一旦千斤顶也打不开,就只能用炸药来炸了。虽说这样可能会导致一些墓里的文物损坏,但是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计划。 我坐上一条沿江往下游开动的小船,到宜昌买千斤顶去。 第二天,浓雾密布,人的视觉不会超过十米远。我们带着备好的所有物品再次来到水墓上面的岸上。所有需要的物品已经准备停当。穿上潜水衣,背上氧气罐,我们将惧水的东西如炸药、**、电池、食品等东西用塑料带包好,每个人身上绑上一袋后就往水里面潜。 第一步,还得先试试千斤顶的效果。为了保险起见,我买了三个千斤顶。一人抱上一个笨重的千斤顶很快就游到了大石门前。 整个大石门完全在水下,因此安装千斤顶是个难题,况且,石门周围根本没有可以安放千斤顶的位置。无奈,我们只得在石门周围需要安放千斤顶的位置用錾子来掏洞。得掏几个小洞,达到可以安装千斤顶才行。 水下作业的确困难,掏了足足两个小时,我们才在石门左右和上面掏出三个小窝来。取来千斤顶,将底座放在小坑里,千斤顶的支杆便支在大石门上面的凸钉上。用千斤顶顶门的工作瞬间开始,我们从大石门的左右和上方三个方向同时加压。看来液压千斤顶的力量还是挺大的,随着一声即使在水中都能听到的巨响,石门应声向后倒去。好一阵之后,激起的尘土才在水中沉入水底,面前的景象才重新可见。 原来,巨大石门的上半部分已经被液压千斤顶的巨大压力整个从中间顶断,千斤顶的力量实在巨大,厚约五十厘米的大青石板竟然被一顶就从中折断。倒在了后面的地上。下半部分,只剩下一大块石板,两端和下沿卡在门洞的凹槽里。 不过,既然入口有了一半已经打开,就算已经打开了。足够我们三个人进出了。电筒在水中照射的能见距离很近,里面估计很深,在电筒的照射下,只看到漆黑一片,望不到尽头。 我们鱼贯而入,想不到这么隐蔽的石门里面,竟然还有鱼在里面游来游去。两边的石壁上是一连串的浮雕,浮雕里是一些人像,所有人像都做着同一个动作,全都把手高高举起。似在做某种祭祀。 粗略一看之后,我们直接往里面游去。大约进入了十多米距离,前面终于有了变化。通道变得宽阔起来,像一间巨大的水下秘室一样,又宽又大,充满了神秘感。从两边巨大的洞口可以看出,我们已经进入了一条地下河道。河道里充满了水,看不到一丝空间。 东张西望了好一阵之后,我们认定直行的道路向前游去。游了大约百十来米,面前通道中央,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石雕乌龟,乌龟背上是一级级整齐的石梯,一直通向水面。没有多余的考虑,我们直接照着电筒往石梯上爬。刚露出水面,便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我们都被吓了一跳,赶紧拿着手电筒四处照射。只看到面前的石梯很长,蜿蜒往上,通到什么地方,电筒光的范围内看不明白,估计距离没有一百米也有八十米。其它的,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们一边警惕的东张西望,一边走出水来往上走。我走在最前面,朱胖在最后面。我正为如此巨大的远古工程惊叹时,忽听得朱胖惊恐地一声大叫:“妈呀!” 我被他这一叫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去看后面的情形。只见朱胖拼命的往水上爬,手指着不远处的水面惊声大叫:“我的妈呀!那是什么?!” 我和胡文才都沿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平静的水面上空荡荡的,一无所有。 我向着朱胖说:“你哪根筋不对哦?有个屁啊?” 朱胖在水中翻腾了好几下才爬出水面,取下头上的头罩,呼吸急促的说:“我刚才看到的,前面有个什么东西,大得很,在水面游。” 我很奇怪,便说:“哦?有这种事?” 于是,我们三人将手电筒一起照向水面,在水中仔细的收索起来。看了半天,什么东西都没看到,只看到宽敞的洞室壁上,满是精美的浮雕。 我说:“朱胖,你娃也干了这么多年的‘探古’工作了,前前后后挖了上千个墓,什么东西没见过,不至于去产生稀奇古怪的想法吧?” 朱胖有些不服气,赌咒发誓的说:“哪个虾子骗人,我刚才的确看到了,有双眼睛在水面向我游过来,眼睛起码有脸盆那么大!” 我疑惑起来,同时恐惧心理一下子笼罩我的全身。我知道,朱胖虽然平时爱说爱笑,但从不在我面前撒谎。况且目前这种环境,他更不可能撒谎。想到这些,我不禁全身一颤,背皮子发麻。该不会真有什么东西吧? 胡文才像是也被吓住了,赶紧往石梯上爬了几梯,一下子跑到了我的前面。并说:“他妈的!是不是有鬼哦?” 黑暗中只要提到鬼,再胆大的人也会被吓一跳。我再次背皮子发麻,打了一个冷颤,似乎感觉到身边真有鬼一样的恐惧。 但是,稍停一下,我还是装着无所谓的样子说:“鬼个屁,我们挖了那么多年的墓了,干尸、枯骨什么的见得多了,怎么就没见到过鬼?鬼本来就是人类自己思想中创造出来吓自己的,从古自今,你看到哪个历史上有人真正看到过鬼?世界这么大,又有谁抓到过鬼给大家看看?你他妈的别迷信了,自己吓自己可以,但是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哦!” 为了给自己壮胆,我接着说:“人死了就死了,你们看我们挖到那些几千年前的枯骨,还不就是烂了了事。不可能有鬼的,要有,恐怕是条大鱼而已。” 我的说话,让两个人的心略为平静了一些,稍停我接着说:“走,进都进来了,先到里面看看有没有好东西再说。”说着便提步继续沿石梯往上走。 朱胖似呼担心后面有什么怪物会咬他屁股,往上走的速度快了许多,紧挨着我走,差点把我挤得摔倒下去。 刚走了没几步,忽听的后面水面响起乒乒乓乓的水声。我门三人齐刷刷的回过头,用手电筒往水面上一照,只见到刚才还平静的水面,激起了巨大的波浪,水面上一无所有。 朱胖给吓坏了,撒腿就往上跑,嘴里不停的惊呼:“妈呀!来啦!” 我和胡文才也给吓得不行,跟着朱胖就是一阵急跑。直到跑到梯子的尽头,看到一道大石门挡在前面才停止。 石梯周围的空间很大,除了布满各种各样的浮雕之外,别无一物。 16 琴山水墓之水怪(下) 面前的石门挡住了我们前进的道路,再加上刚才被水中不知名的东西吓了一跳,我觉得有些脚耙手软起来。一屁股坐在石门前的一只石雕的怪兽背上,剧烈的喘着粗气。 朱胖和胡文才的状况与我差不多,都在我旁边的地上坐下,把探钎和钢钎拿在手里。生怕有什么东西从水里跟了上来。 胡文才解开潜水衣,从里面的衣兜里取出几支烟来,颤抖着双手给我们每人点上一支后说:“他妈的!这地方有古怪,刚才那玩意儿差点把我老胡魂给吓掉了!” 我看着他拿烟的手在不停的颤抖,便说:“那个肯定是个什么动物,虽然我们没有看到它的庐山真面目,但肯定是个动物,不是鬼,别害怕!” 朱胖取下背上的口袋,从里面取出三个矿工用的头顶射灯,给我们一人分一个戴上,然后说:“那玩意儿太恐怖了,先把这个戴上,待会儿如果碰上了,腾出手来要它的命,别拿手去捏着电筒了。” 我们一边抽烟一边打量着面前这道大石门。同样,这还是一道超过三米高的大石门,不同的是,周围竟然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烟抽完,稍坐之后,我们开始用钢钎撬门。三个人使出吃奶的力气撬了半天,石门纹丝不动。这下可坏了,进来了,打不开门,怎么办? 我们三个人开始争论起来,最后确定,只有用刚才开第一道门的方法,用千斤顶来顶,才可以打开这道门。炸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还不能用,如果用了,万一把洞炸塌了,我们都得玩完。问题是:我们的千斤顶还在洞外的水里泡着,水下又有怪物,我们出去不得,怎么才能拿到千斤顶呢? 绞尽脑汁的商量之后,我们决定,准备好炸药,回到水面,引出那个大怪物,炸死它之后,出去把千斤顶取来开门。这是唯一的出路,否则的话,前面不通,后面有怪物,到头来不是被怪物吃掉,就是出不去而饿死。 还好胡文才准备了两百颗**和四十公斤炸药,把每一管炸药做成两个炸弹,也可以做两百个炸弹。这两百个炸弹,要摧毁水里的怪物,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说干就干,取出胡文才背上的一大包炸药,便开始分工制作炸弹,这炸弹也挺容易做。将成管的炸药的一端的塑料纸封用刀切开,然后用探钎的尖在炸药中间钻一个孔,再把上好引信的**插进去了事。不到一小时,我们便做好了一百个炸弹。 做好炸弹之后,便觉有些累了,又掏出烟来抽上,顺便商量一下如何来炸死那个巨大的怪物。我们正谈得激烈,忽然听到一声高亢如恐龙般的嘶叫,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赶紧一人手里抓两个自制炸弹,另一只手将手里香烟的火信挨着引信,随时准备点然炸弹往下扔。 可等了一下之后,洞内又恢复了平静,嘶叫的声音没有再次出现。 惊恐中,我说:“不要怕,我们得镇定下来,现在我们有了武器,不必担心它会上来。它要真上来了,我们正好炸死它!” 话音刚落,嘶叫之声再次响起,一声接一声,甚是恐怖! 我们三人对望一眼,胡文才忽然一下子跪倒在地,口中还念念有词。只听他颤抖的声音在企求:“老天爷啊,我盗墓是我不对,千万别吓我啊,我家中还有妻儿老小,求求你饶过我这一回吧。” 我被他这突然而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把他的肩膀拍了一拍说:“老胡,怎么了?你是不是中邪了?!” 胡文才面带恐惧的抬起头来说:“那个肯定是鬼,取我们性命来了。” 我从恐惧一下子转变到气愤!扬起手“啪”的一耳光打在胡文才脸上,然后怒吼到:“你奶奶的!跟你说不要害怕,你他妈的偏要自己吓自己,就是那玩意儿来了,我们有三个人在一起,你怕个鸟啊?!” 我的举动将他们二人吓了一跳,但是,还比较见效,两个人的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朱胖站起身来说:“走!拼了!我就不相信它有三头六臂!” 我们三人站起来,一手拿着炸弹,一手拿着打火机,胆战心惊的往石梯下面走,下面的水塘方向不时传来一阵阵恐龙般的嘶叫。 还好这次的准备比较充足,三个人光源设备也比较先进。矿工用的头顶射灯戴在头上使用很方便,照射距离也比手电筒远得多。我们沿着石梯小心翼翼的一步步往下走,随时准备着与水下的怪物来拼个你死我活。 行到一半,下面的恐龙般的嘶哑声音没有了。我们停下脚步,站在高处用灯往远处的水面仔细寻找,水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没有任何生物的迹象。 冒着胆子继续往下走,洞内安静得令人窒息,只有我们三人的脚步声在洞内来回反射,恐惧再次袭上心头。 距离水潭越来越近,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水面的所有状况。忽然,在我们所处的石梯的最下面的平台上,一个巨大的像鳄鱼一样的四足动物迎着我们头上的强光,仰天立起,然后“轰隆”一声跃入水中,在水面荡起巨大的波浪,瞬间便不见踪影。 我们都被吓了一跳,这是个什么东西,象鳄鱼,但是没有鳄鱼身上鳞甲般的皮和鳄鱼那样长长的尾巴,只有雪白的肚皮和乌黑的背脊还有巨大的身躯让我们恐惧不已。鳄鱼我到泰国旅游时见过很多,大小都有,我可以肯定,落下水的,不是颚鱼,而且这个生物比颚鱼的体形要大太多,脑袋也比颚鱼脑袋大了许多。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实在不认识。 但是,从其刚才张开的血盆大口,可以看得出,如果这个东西要吃人的话,像我这样的体形,一口吃俩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们都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胆战心惊的站稳脚跟,便继续用头顶的射灯在水面仔细寻找,只看到刚才溅起的巨大水浪正逐渐的恢复平静。 不敢继续下行了,这么大一个东西,如果要吃人的话,我们下去不出几下便成了它的口中美餐。 就地坐下,胡文才说话像筛糠:“我的妈呀,那是个什么东西啊!好大啊!”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怕什么怕,我说对了,是个生物,不是鬼,只要不是鬼,我们都可以将它消灭!” 朱胖也被吓得有些过分,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是黑暗之中可以清楚的听到他上下牙齿相互敲击所发出的“咯咯咯”的声音。 略一停顿之后我接着说:“不要怕,你们想想刚才那东西为什么要跳下水去?” 朱胖颤抖着牙齿说:“为,为,为什么?” “因为它怕我们,你们想想,这东西生活在这个终年不见光的地方,刚才看到我们三个人都照着电筒向它走去,肯定是恐惧极了,所以跳下水逃命去了。” 好半天,朱胖才说:“但愿是吧,要是它真怕我们就好了。” 我说:“既然它怕我们,我们就更容易消灭它了,如果我们怕它,迟早我们得被它消灭了。我们现在来想想办法,看如何处置它。” 二人没有回音,于是我接着说:“这样,我们都下去,用灯光一直照着水里,如果对方怕光的话,它就不敢上岸来。我们到下面,看看这个东西刚才停留的地方,我们给它安上炸药,然后回来等,只要它一上来,我们就把它炸死。” 胡文才和朱胖面面相虚,最后都点点头说:“试试吧。” 于是,我们一直用头顶的射灯照着水里,慢慢的下到石雕乌龟背后的平台。还是因为恐惧,我们安装炸药的手竟然都抖个不停。好半天,终于将炸药在乌龟背后面的平台上装好,拉着长长的引暴铜线,我们又回到了石梯的上面。在距离水潭不过二十米距离的地方停下。 担心有光照着,怪物就不再上岸,因此,我们在水潭边沿用引暴的铜线围了一个圈,这样一来,只要怪物从水中出来,上到平台上之前就会碰到我们铺好的铜线,我们在上面就会有感觉,再开动电源,就可以将它炸死了。 安装好炸弹陷阱,我们都得把灯熄掉,洞内一下子恢复成漆黑的一片,只能听到我们三个人急促的呼吸。因为恐惧,我们三个人紧紧的挤在一起。我手里拿着炸弹用的电源开关。提心吊胆的等待怪物再次出现。 但是,等了几个小时,除了可以听到我们三个人彼此的心跳呼吸之外,一切都那么安静。怪兽并没有出现。 朱胖忽然在我旁边挪过来挪过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压低声音问:“朱胖,你怎么了?哪根筋不对?” 朱胖依旧颤抖着声音说:“我尿胀了,要撒尿了,怎么办?” 我说:“你他妈的什么时候不尿,偏要在这个时候尿,尿吧,小声点,否则怪物出来把你娃连屎连毛一起吃!” 朱胖应声“是”,然后便就地撒起尿来。尿液沿着石梯哗哗地往下流去。这家伙是像胀得恼火,一泡尿竟然撒了好大一阵。尿液径直沿着石梯流到下面的潭中。 估计朱胖的尿液吸引了水中的怪物。朱胖刚刚撒完尿蹲下来,我手上的铜线便有了反应,很明显的感觉到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但是,正准备接通电源引暴炸弹,又感觉手上的线,没了晃动的感觉。这怎么回事?我心里在想,是不是那怪物又跑了呢? 于是,我将手中的铜线拉了拉,感觉轻轻松松,没了连挂。怎么回事,线断了? 我一把一把将线全部收了回来,的确铜线已经被什么东西挂断了。 打开头顶的灯,三个人一同向下面望去,这一望,差点没把魂吓掉,在离我们不到五米的地方,一个巨大如簸箕的扁脑袋正挺着一双探照灯似的巨眼,裂着巨口吊着舌头望着我们,上下两排筷子长的尖牙在灯光下发出可怖的光芒。 呆了好一阵,才从惊恐中惊醒,我轻声说:“千万别动,就用灯照着它,一动准完!” 话音刚落,就听朱胖惊叫一声“妈呀!”然后朱胖拼命的往石梯上面跑去。 怪物像被朱胖惊了一下,将脑袋往后一缩,然后左右晃了一晃,便向石梯上快速追了过来。口中发出“噢”地一声怪叫。 想不到这怪物身躯如此巨大,动作却是无比的灵活,转眼就到了我们跟前。我和胡文才吓得往后一跳,紧贴着刻着浮雕的岩壁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怪物看来是看中了逃跑的朱胖,停也没停一下就直接往上面追了去。上面,灯光闪烁,朱胖叫“妈呀”的声音清晰可辩。看着怪物刚刚从面前经过,我这才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向着胡文才说:“准备好炸弹,要快!” 我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浮雕岩壁,这里的浮雕都雕得很深,纹路之间的缝隙足可插脚,于是短暂的欣喜涌上心头。我将炸弹放回兜里,两只手抓着浮雕凸起的部分,开始往上爬。 没想到,这招还真管用,没几下,我竟然爬上了好几米高。这招见效,于是我大声向他们二人喊:“快往墙面的浮雕上爬,浮雕上可以站人!” 一边爬我一边喊,终于我爬到了十多米高的洞壁顶端,在一个浮雕的兽头上面坐了下来。回过头来一看,胡文才不知什么时候早爬到这么高了,看来恐惧是可以让人的潜能发挥的。 用头顶的射灯照一下远处的朱胖,正拼命的往石门方向爬,后面的怪物明显速度比他快得多,距离越来越近,看样子,不出十秒钟,朱胖就成了怪物的美食了。 我看得大惊,便喊道:“朱胖,往墙上爬,墙上有浮雕,快爬。” 朱胖终于是听到了,拼了命的往墙上爬,几下便爬到高处的一处棱子上,他这才回过头来,头顶的射灯直直的射着紧跟而来的怪兽。 怪兽发出“噢噢噢”的嚎叫,在朱胖下面的石梯上摇头摆尾,其状甚是吓人。见目标爬到墙上去了,估计怪兽很是发狂,竟然在石梯上一跃而起,这一跃,足有三丈高。不过还是离朱胖远了点,怪兽跃了几下也没能够着朱胖,干脆在朱胖下面的石梯上爬下,嘶叫着摇头晃脑的不走了。 朱胖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尿,看怪物爬不上来,还在下面干叫唤,干脆解开裤带向怪物撒起尿来。尿液直接淋到了怪物头上,直把怪物逗得亢奋起来,竟然一下子又跃了起来,直跃到好几米高,但是,还是离朱胖很远。 怪物估计是嚎累了,干脆在朱胖下面的石梯上趴下来,偶尔“噢噢”的叫上两声,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下该我们着急了,如果怪物不离开,我们三人谁都不敢下去。我在上面焦急万分。 忽然,看到远处朱胖那边灯火闪烁,原来,他点燃了一枚我们做的炸弹,一下子给怪物扔到巨大地脑袋上。 引信很快燃完,“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便听到上面传来“噢”的一声嚎叫,一切都恢复平静。 朱胖看怪物没了动静,便把身上的挎包扔了下去,直接砸到怪物的脑袋上,怪物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远处再次灯火闪烁,朱胖又点燃了一只炸弹给怪物扔了下去,引信瞬间燃完,接着又是“轰隆”一声巨响,一切都恢复平静。 朱胖在洞顶的楞子上东摸一下西摸一下,好半天终于找到了个什么东西,拿在手里给怪物扔了下去,怪物依然没有一点反应。 他兴奋的大叫起来:“老文,老胡,我把它洗白了!” 这真是令我们兴奋的事情。都心有余悸地从墙上爬下来,很快便聚集在怪物的尸体旁边。只见怪物一动不动,巨大的口角旁边流着一大滩血。 我们不知道这个怪物是死了还是晕了,取出钢钎和探钎,照准怪物脑门和眼睛就是一顿猛扎,直到怪物的脑袋和眼睛都被扎得血肉模糊才算罢手。 这下没了怪物了,我们就可以放心的往洞外游了,因为我们得取来千斤顶,以打开上面的石门。穿上潜水服,很快我们便游出了第一道石门,进洞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过了,得出去看看,放在外面的东西还在不在。 于是,我们直接游出了洞外,从水里出来,外面的浓雾已经散去。不远处的小码头上几个人正座在几块石头上等渡船。江面上,依旧波涛滚滚,没有一点变化。 多年的盗墓经验告诉我们:做任何事,不能盲目,得多动脑子,少花力气。所以游出水面之后,我们便在岸边的大石上面坐下来,得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办。 我心有余悸的说:“这个洞太不安全了,我们得准备好足够的武器再进去。” 胡文才一拍大腿说:“对啊,我也这么想,万一那里面还有什么怪物的话,进去就得玩完。” 最后,我们决定暂时停止进墓作业,由我回成都采办武器。因为只有我在这方面有点线索。我想到了陆顶一。 17 琴山水墓之地宫(上) 陆顶一不是什么好鸟,典型的成都地痞流氓黑恶势力头目之一。上次到我的宾馆来敲诈,差点取了我的性命。还好被我的朋友李红兵救了下来。李红兵是防暴队的队长,黑恶势力是不敢去招惹的。 为了与我建立关系,陆顶一事后常到我的宾馆里来,号召他那帮兄弟来喝茶,还从来不敢拖欠茶钱。一般有些挑事的主到宾馆来滋事,他也帮忙处理停当。我也乐得其所不去理会他。 买武器不是一般作为,弄不好得蹲号子。所以在如此安定团结的时代要买枪还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想来想去,我们有可能买到枪支一类武器的人,只有陆顶一了,其它渠道,实在没有了。 回到成都我便给陆顶一打电话,不到半小时,陆顶一就赶到了宾馆。 他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说:“文大哥有什么事要小弟效劳,请尽管吩咐。” 我取出一支烟给他扔了过去,问:“你有做这个生意吗?”说着,用手做了一个枪的肢势。 陆顶一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没有没有,文大哥知道的,我们就收点保护费而已,不敢做那买卖,不敢做那买卖。” 我哈哈一笑说:“一哥,你放心,我不是叫你来清盘子的!找条路子而已。” 说着,我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纸盒子来,说:“这里是十万元,我要三支好点的枪,枪的体积要小点。另外每支枪再配五百发子弹。如果钱不够,你尽管开口。如果钱有多余,剩下的都是你的。怎么样?愿意帮这个忙吗?” 陆顶一走过来,把纸盒打开看了看之后,顿了一下才说:“文大哥太客气了,不过,只要是文大哥吩咐,兄弟一定照办。”说完,便将纸盒放在了自己的前面。 我站起身来说:“既然如此,那就赶快去办吧。” 陆顶一把纸盒揣入怀中,然后往屋外走,并说:“兄弟一定办好,一定办好!” 我略一停顿后说:“回来!” 陆顶一回过头来,站住脚跟望着我。 我说:“动作快点,这件事你知我知而已。” “是的是的,请文大哥放心,兄弟这就去办。”说完转头而去。 陆顶一的确有些门道,晚上不到八点,我正在办公室里坐着喝茶,他就来了。带着两个人,抬着个大箱子。 陆顶一在我对面坐下后,便叫另两个人打开箱子。一眼望去,只见箱子里面整齐的放着三支枪,还有满箱的子弹。 陆顶一从箱子里面取出一支枪来,很熟练地在手里摆弄了几下,接着说:“这是85式国产轻型冲锋枪,是目前中国武警的特种部队的主要装备,我尽力了,终于给你弄到了这么几支。” 我说:“行啊,钱够了吗?” “刚好,刚好,如果文大哥再有什么吩咐,兄弟一定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我从抽屉里再取出两万块钱,给他扔过去,说:“行,货我收好了,这点钱你拿去喝茶去。” 陆顶一愣了一下,把钱拿在手里,说:“文大哥,这怎么好,我怎么好意思?”嘴里虽然这么说,手上却把钱一个劲的往兜里揣。 这种人我最看不上眼,在黑道混得也就那点水平,虽说心狠手辣,但是同样怕得罪正道的官场或者军方的人,生活在城市的夹缝里的人,我给他叫着城市垃圾。 三言两语将陆顶一打发走人,坐下来又无事可做,便掏出电话来跟美珊联系。 电话那边美珊嗔怪的说:“怎么了,想起我了吗?这么多天不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我赶紧解释说:“这几天有点事,在外地跑,才回来就给你去电话,说明我是很想你的哦,你不要错怪好人哦。” “我想见你,现在,可以吗?” 我很诧异,便问:“为什么?有事吗?” “没有事就不能见你啊?” “哦,当然可以,是我去接你还是你自己过来呢?” “哎!我是女士呢,当然你得接我咯!” 我说:“那好,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挂上电话,简单的整理一下头发,便批上风衣去开门。门一打开,美珊笑嘻嘻的站在门外,让我好生意外。 我惊奇的问:“你怎么会已经在我门外了?还在电话里让我接你,拿我寻开心啊?” “怎么了,不可以啊?我就考验一下你是不是愿意去接我呢。” 我用手指轻轻地刮一下美珊的鼻子,说:“你怎么还这么调皮啊,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啊?” 美珊并不答话,一边往屋里走,一边俏皮的说:“告诉你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 “我跟我妈说到你了,我妈想见你,他还夸你呢!” “哦?真的吗?是不是打算让我做女婿啊?” “你想得美,我妈就说你这人塌实,和你这样的人交朋友还可以,没别的意思啊。” 我开心起来,说:“哦,是不打算要我做女婿啊?那我还见她做甚?” “管你去不去,反正我把我妈的话传到了。” 美珊越来越可爱了,她一旦到了宾馆,就会像一个家庭主妇一样的给我处理我从不花心思处理的生活问题。以前我的衣服全部由余丽华送到洗衣店去洗,现在不用了,美珊买来一台洗衣机和一只熨斗,她会督促着我换衣服换领带,并把换下来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熨得整整齐齐。我觉得,在人前,我的仪表形象有了很大提高。 在成都这么多年了,三朋四友的认识了不少人。常常因为朋友的聚会喝的酩酊大醉,我深深地体会到了美珊的关爱,一杯浓茶,一杯牛奶,在她带着温柔笑容时送到我的手里,都会是一种美妙的享受。 我很幸福,我知道,我爱美珊,深深地爱着她。 次日正好星期天,一大早,美珊便打来电话,相约到她家去见赵教授。 她们家住在二环路博物馆的宿舍楼里,这里是比较高档的花园式住宅小区。虽在烦闹的城市,但是花园里的环境还算优美。这样的居住环境,我认为是不错的。 和美珊逛商场一直是我乐此不疲的事情,我很愿意为她买各种各样的化妆品和时髦的服装。我更喜欢美珊每次出现在我面前都有天使般美丽的外貌和灿烂的笑容。 商场里人很多,都在专心的挑选自己喜爱的各种商品。每次我和美珊走进商场,在我们专心的挑选各种商品的时候,总会看到人们的眼睛不停的落在美珊身上,甚至忘却了挑选商品那种羡慕的眼神。这我并不介意,因为美珊是美女,不凡的美女。检验一个美女美的程度,据说有一项指标,回头率。我很喜欢美珊在我面前不经意间展现出来从容的美丽。 今天要去见赵教授,我得精心准备一些礼物。住在大城市里便有这样的好处,买任何东西都比较方便。我和美珊先去商场买了些老年人用的保健品,然后才到她家中。 美珊的父亲早年去世,现在只有他们母女二人生活。不过,在城市中,他们母女都有不错的工资收入,生活倒也有滋有味。 听说我要来,赵教授提前在家中准备午餐,我们到时,她正在家中拴了个围裙炖鸡。看我来了,赵教授自是一脸的笑容,又是泡茶又是削水果,与以前考古队的赵教授判若两人。 赵教授退休后,在家中无事可做,便参加了老年协会,整天骑着辆电动三轮车和着一些老头老太太到处游玩也还算自得其乐。 闲谈中,我忽然想起琴山水墓来,便问:“赵教授,请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说吧。” “你们以前考古有没有见到过在水中建的墓啊?” “没有啊。” 赵教授略一迟疑后问我:“你看到水中的墓了吗?在哪里啊?”我当然不能告诉她我正在挖掘琴山水墓,于是说:“没有,只是心里这么想,所以问问。” 美珊从厨房端着一锅汤走出来,有些带夸张的说:“妈,文丁现在做古玩生意呢,当然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了。你就多教他一点嘛,免得他做生意亏本。” “我倒不是不教他,是的确这么多年没考察到水中的墓,不过,有很多墓挖开之后里面泡着水的情况还比较常见。” 赵教授放下手中的苹果继续说:“如果泡在水中的文物,出土就叫水坑文物,这样的文物一般来说氧化得比较严重,难有全品。” 既然开了头了,干脆我将一直以来弄不明白的一些考古和文物方面的问题都拿出来问了一遍。赵教授讲得很仔细,有的东西她也弄不明白,干脆从屋里抱出一大摞书来挨本挨本的翻。直到美珊前来叫我们吃午饭。 认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吃美珊做的饭,想不到她做的菜还挺好吃,是一手标准的川菜手艺。在赵教授面前,我不可以太放纵,只喝了一小杯酒便不再喝酒了。他们家平时连酒影子都看不到,因为我要来,才破费去买了瓶剑南春。不过,我就喝了那么一小杯便忍住了。 这一趟来得还真值,许多以前令我困惑的问题,在赵教授面前迎刃而解。 从美珊家出来,我抱着赵教授借给我的一大摞书。这些书都是介绍文物的书籍,对我今后在这方面的发展将起到很大的作用。 第二天,我还得去宜昌,朱胖和胡文才还在那里等着我。我将装枪支的箱子装在车上,自己开车直往宜昌而去。我想,带着车去,很多东西是需要汽车去运输的。 琴山从水路很容易到达,但是开车去就很不方便,要绕很多弯路不说,有很多地方根本汽车到不了。还好我的汽车自带卫星定位系统,锁定一个区域之后,往一个方向开,总会有提示。不过,即使如此,还是花了一天时间才将车开到琴山我们租房子的地方。 打开门,朱胖和胡文才正在玩牌,这次估计不是搞着玩的了。我在朱胖屁股下面发现一个本子,上面清楚的记录着,胡文才已经输给朱胖三千多万元了。 我拿起本子,问也不问,稀里哗啦撕个粉碎,朱胖一看便急了,说:“那是我赢的三千多万啦,老文你怎么给我撕了?” “我说你们他妈的长点出息行么?你们以为赚这点钱容易啊?还动不动就三千万!哪一次不是提心吊胆拼了命才换回来的?还自家兄弟搞赌博!我告诉你们,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们搞赌博,别怪我老文翻脸不认人!”说完我把撕烂的本子往地上一扔,自顾自的躺上高低床,不再说话。 朱胖和胡文才对望一眼,起身向我走过来,朱胖说:“老文,怎么了?我们不就是玩会儿牌吗,值得你这么大呼小叫吗?” 然后胡文才也开口说:“行了行了,我们不玩了,不玩了,你也别生气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便说:“这么多年了,你们他妈的认识几件文物?卖东西也不努力,就知道这钱来得容易。花钱比他妈太上皇还轻松,你们想过没有我们是拿脑袋在赚钱?” 我一脚蹬在胡文才肚子上,然后说:“别他妈就那点出息,你也别到澳门去赌博去了。万一哪天有人怀疑起你们的收入来源时,你提十个脑袋都不够枪毙!” 胡文才用手把肚子一捂,说:“好的好的,不去了,不赌了,请文总消消气。” 虽说一时的气愤能解决一时的问题,不过当天晚上,我们还是乐呵呵的开车到附近的小镇上海吃了一顿。这俩家伙看样子好日子过久了,才三天没吃上好的就受不了了。花了不到三百块竟然把小镇上馆子里的最好的东西吃了个遍。 安稳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依然是大雾琐门,这样的天气下水会比较冷。但是,“探古”多年,我们除了钱,其它什么都没收获,不过吃苦耐劳倒是一般人所不能及的。 带上装备和刚刚买来的85式国产轻型冲锋枪来到河边。已至深秋,气候变得凉起来,清早的江面上是一层层烟雾缭绕的水气,江风吹来,寒冷也随之而来。 穿上潜水衣,背上背起氧气罐和各种装备、千斤顶,我们每个人都扛了一大包东西。担心再遇到怪物,我们都把枪端在前面,靠着头顶的防水射灯照射往墓里游。 一路还算顺利,并没有遇到令我们恐惧的怪兽。很快就来到了巨大的石龟面前,没有作任何思考,一步也不停留,便爬上石龟背上的石梯。这里几天前曾让我们充满恐惧,再次来这里,每个人都心存芥蒂,不时的东张西望。 很快,我们又来到了第二道石门之前,三个人取下背包和氧气罐,这就准备开门。这道门依然找不到地方安放千斤顶,没办法,只得用錾子铁锤来敲,还得在门周围敲上几个安放千斤顶的窝来。 在陆地作业就要比在水中容易得多,不到二十分钟,我们便在门的左右各敲出一个坑来。这次我们计划,只用两个千斤顶便把这个门给顶开。只顶上面部分,希望石门可以被我们顶断,断了之后至少还有一半的门关着,这样我们可以进到墓里,如果还有怪兽,剩下的半边石门还可以挡住外面的怪兽。 挖完坑,我们得休息一会,胡文才给我们每人点上一支烟。坐下来休息,便在洞里东张西望,四处大量的壁画和浮雕让我们幸喜若狂,能将墓道做的如此豪华的墓,定是非同一般之人的墓。 忽然,一种不祥之兆涌上心头,我便站起来,向石梯沿路向下望去。跟着惊叫一声:“哎呀!遭了!” 朱胖和胡文才被我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向我望过来,一看我好端端的站着,朱胖说:“老文,你吃错药了啊?人吓人要吓死人的哦?” 我说:“你们傻呀!你们看看!” 朱胖和胡文才都向着我指的方向望过去,朱胖回过头来说:“没什么啊,你叫什么叫?” 我说:“你他妈的就没看到少了东西了吗?” “什么啊?” “前两天炸死那个怪兽的尸体不见了!” 朱胖和胡文才听我这么一说,赶紧摇头晃脑的用头上的射灯在梯子上东寻西找。 胡文才声音颤抖起来,说:“是啊,他妈的脑袋都被我们扎烂了,怎么就不见了呢?” 我深吸一口凉气,然后说:“这说明一个问题,这里还有怪兽,很可能死了的那只被活的拖去吃了。自然界当中就有这种情况,在缺乏食品的情况下,同类残杀都有可能。” 洞内的气氛一下子紧张到极点。 “这可怎么办?”胡文才紧张的说。 我用头顶的强光射灯往下面的水潭照了一下,远处的水潭平静得像一面镜子,并没有任何怪兽的影子。 我回过头来说:“现在只有先把石门打开,打开之后我们可以躲进去,石门不要开太多,有个可以进出的洞就行了。” 我接着说:“现在两个人开门,拿一个人放哨,千万不要再像那天那样,怪兽都到面前了我们才发现。” 我端着枪,紧张的将头上的射灯远远的一直照着水潭。朱胖和胡文才赶紧拿起千斤顶安装在刚掏的小坑上,另一端支在石门上面开始拼命的压起来。那感觉就像怪兽就要到面前来了一样。 不多久,只听得石门“砰”的一声应声而倒。石门打开了,我们的计划完全泡汤,我以为石门会像水里第一道石门一样被折断一半,没想到这么一顶,竟然把石门整个顶得断作两节倒了下去,一个巨大的门洞赫然打开。 最初我计划,这个石门很大,如果将石门顶断,只开一个小洞,我们可以钻进去,怪兽个头太大是进去不了的。我们躲进门里,怪兽却进去不了,我们就安全了。没想到用千斤顶到这么一顶竟然把石门整个顶倒。这样一来,我们可以避进去怪兽也可以进去了,我们还是不安全。 用头顶的射灯照一下,里面除了墙上布满了壁画,竟然又是一条蜿蜒向上的石梯之路。一左一右两行近一人高的青铜武士佣庄严的立在石梯两旁的石台上。武士佣表面氧化的铜锈在射灯的光照下悠悠的泛着绿光。 没有多余的考虑空间,我们三个人赶紧拿上东西走了进去。从中间的石梯攀爬而上。 这段石梯不长,大约只有十多米长,走到尽头,竟然又是一道门,不过这道门比前面的两道门小得多,仅比普通家用的门大一点。门被颜料全部涂成红色,门中央是一个怪异的大兽头凸在外面。 取出钢钎在门上敲了敲,竟然整个大门全部是用铸铁制成。如何打开又成了一个巨大难题。铁门周围没有缝隙,钢钎是撬不开的。没办法,只得用先前用过的方法,用千斤顶来顶。取来錾子和铁锤,很快就在铁门两边的石壁上敲出两个安放千斤顶的小坑来。 仍然由朱胖和胡文才来压千斤顶,我端着枪面向下面的石梯负责警卫。可是,顶了好半天,石门竟然纹丝不动。千斤顶已经不能再加压了。 这怎么回事,这个千斤顶都顶不开的门究竟是怎么安装上去的呢? 累了大半天,结果还是没进到墓室,我们不禁有些窝火。坐下来吸上一支烟,商量着怎么打开这道门。商量的结果,还是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来开。用铁锤錾子在门边的岩石壁上打个洞出来。 说干就干,我们选择铁门的左侧开始打洞,轮换着打。在岩石上面开洞是很麻烦的事,敲了很久,仅在墙上打了一个直径五十厘米,不到一米深的洞。洞还没打开,但觉腹中空空,饥饿难耐。幸好我们带了些饼干和麻花之内的食品,于是都坐下来,掏出东西来就吃。 正吃间,忽然一声“噢”叫将我们吓了一跳。 这声“噢”叫刻骨铭心,死也不会忘记,明显是前两天我们杀死的怪兽一样的叫声。看来,又有怪兽来了。 放下手中的食品,赶紧将枪端在手里,三个人都高度警觉起来。 接着又是“噢”的一声嚎叫,只听得我们背皮子发麻。 我说:“赶紧打洞,只有躲进洞里才会比较安全!” 朱胖和胡文才抓起地上的铁锤和錾子乒乒乓乓的敲打起来。 还好怪兽并没有进入到我们所在的墓道中,乒乒乓乓的敲了许久也没看到怪兽进来。估计是墓道太小,怪兽进来不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朱胖才从刚打的小洞里退出来,一张胖脸被憋得通红,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打通了,里面太深了,看不清楚有些什么东西。” 我好一阵欣喜,说:“那先进去看看,看好了再做安排。” 于是,我们鱼贯而入,很快便进入铁门里面。担心怪兽会跟到外面,我们把所有东西都搬了进去。 进到墓里,用头顶的射灯四面扫射,洞内的确很深,在超亮射灯的照射范围内竟然看不到前面的境况。 可能是被怪兽吓坏了,我们担心里面还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于是肩并着肩端着枪往里面走,走过了一条约十多米长的通道之后,眼前的景象有了变化。在两边的岩壁上再次出现了大量浮雕和壁画,其雕工之精美,无与伦比。 洞内很安静,也很闷热。这是一个前所未见的大墓,其墓内空间很大很长,一眼望去,射灯照射的范围之内,远处的墙面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些浮雕。估计其长度超过一百米。 里面也很宽,左右距离超过二十米,这也是我们以前所没有见到过的。一些高大的石柱整齐有序的立于墓室的中央,石柱之上亦是雕龙画凤精美绝伦。 我们三人走在墓室的中央,射灯不停的往两边照射。一排排半人多高的陶制士兵佣、将军佣整齐的排列在我们的前面,陶佣前面,是四辆相当于真品一半大小的青铜马拉车排作一排。 眼前的景象让我们大吃一惊,如此恢弘的规模,看来,在这个墓里我们将有大作为了! 18 琴山水墓之地宫(中) 走过青铜马拉车,前面出现的景象让人感觉犹如进入了一个游乐场,里面各式各样的杂耍陶佣摆了几十件。虽然大部分陶佣表面的颜料已经脱落,但还是可以看出这些陶佣制作之精美程度。 杂耍佣的前面,是几行形态各异的庖厨佣。有切菜的,有剖鱼的,有做汤圆的,也有洗菜的,淘米的等等。在庖厨佣阵列的左侧,竟然还有一口精美的陶井,两个陶制的仆人佣做着吃力取水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刻画得丝丝入扣、精细无比! 紧接着是几行排列整齐的文佣,全部拱着手做着作揖的肢势。文佣我们以前挖到过很多,是出土最多的陶佣之一。但是这里的文佣不一样的是,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个葫芦形状的扁的物体,估计是一种当时文官朝拜用的信物或者等同于以前的玉牌一类的东西。每尊文佣都神色凝重的望着前方。 再往里走,是个远古时候的乐舞团,三行舞蹈佣竟然没有一个形状相同的,每个舞蹈佣都神态各异,好一片歌舞升腾的景象。 我们完全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都默不作声的往里面走,每个人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打扰了这些陶佣的奋力演出。也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到一个给摔倒地上摔坏了。 不作任何停留,继续往里走,在舞蹈佣的后面,又是几行席地而坐的吹奏佣,有扶琴佣、弹琵琶佣、笛奏佣、吹萧佣等,同样是神态各异,各不相同。 我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挖墓这么多年,同一个墓里出现如此整齐的各种佣的情况,我们还没遇到过。看来,墓里埋的,不仅是个懂得享受的人,而且是个权高位重之人。 再往里面的景象更让我们大吃一惊,里面竟然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三排九口巨大的陶棺。每口陶棺皆雕龙画凤,精美异常。棺群两边立着两棵高约一米的镏金青铜摇钱树。 一个墓里出现几个棺材的情况以前我们遇到过多次,但是遇到如此之多的棺材聚集在一块埋葬的,还是头一回看到。 再往里面是一个高约一米多点的大石台,上面空无一物。 一路进来,步步惊奇,步步惊喜,如此庞大的随葬队伍,说明幕里埋葬的人,其身份绝非等闲之辈! 好半天,我们才从惊耸中回过神来。猛听得朱胖惊讶地说道:“我的妈呀!这是他妈天堂还是地府啊?!” 朱胖猛地一跳,跳到大石台上一屁股坐下来,抖一抖衣服,装腔作势地大喊一声:“升堂!” 我和胡文才见状马上异口同声的跟着起哄:“威武!” 朱胖还真进入角色,跟着说道:“来啊,把收刮的民脂民膏都给我交上来!” 我做出一副仆人的样子,上前一步,将手做出托东西的样子,然后说道:“启秉皇上,这里是收刮的民脂民膏三千万两,请皇上笑纳。” 接着便是我们三人的哈哈大笑,在漆黑的深洞中经久不息。 笑得差不多了,抽上一支烟后我们按原路往回走。这次的目光主要往两边的岩石上看,走完之后,一总结,我们竟然在两边的岩石上看到了一左一右各六间共十二间耳室,每间耳室都用巨大的墓砖相砌封闭,在表面都有精美的壁画与周围墙体上的壁画相连接。可以肯定,这些壁画是墓砖封好之后才画上去的。 一来一去之后,墓内的大致情况我们已经完全掌握,接下来,我们得按一贯的套路开始开棺了,这里多达九口陶棺,我想怎么着也得弄点值钱的东西出来吧。 陶棺很好开,虽然雕龙画凤,但是棺盖是直接盖上去的,没有用特殊的方式固定,这样的陶棺,我们二十分钟就可以清理一个。 我们从第一排第一个棺材开始撬。朱胖一边唱着他那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的改版《天仙配》,一边拿着錾子与我们一同使力撬棺盖。 没几下,第一口棺材被我们轻松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具所剩无几的骨架,骨架头部散落着几个类似金钗的头饰品。在骨架胸部部位还有一根玉石和贝壳串做的项链保存完好,串项链的不知是用的什么材料,拿起项链来,竟然项链还没有散掉。根据我们的经验,墓里的项链大多都因为年代久远,穿项链的绳子已经被完全氧化,留下的都是些散粹的挂缀而已。但是,这个棺材里人的尸体已经被氧化得只剩很少的一点骨头了,项链还保存完好,这不能不让人惊奇。 这样的考虑只有几分钟,毕竟我们是盗墓,不是考古,所以不会去太多的考虑项链为什么会保存得这么好。三下两下将项链和金钗还有玉塞、玉握、玉环之类的东西装入背包之后,相互一击手,我们又把目光移向第二个棺材。 做这样的盗墓工作最轻松,棺材很容易就被打开,陶棺如果没有特殊方式加固,一掀就开了。 第二口棺材同样好开,不到十分钟棺盖就被我们撬到一边。映入眼帘的,除了一副所剩无几的骨架之外,另有四块直径约二十厘米的玉璧一边两块整齐的放在两侧。在棺材的下边竟然还有一个小金壶压在一根尺骨下面。金壶不大,大约一手可握,用宝石做的盖子盖在上面,我们三人都异口同声的:“咦”了一声。 我取出金壶,准备打开看看,里面有些什么东西。打开这样的墓内容器,我们已经很有经验。不能离鼻子或眼睛太近,因为如果瓶子或罐子里有有毒物品的话,开启就会有危险,还有,开启之前不能摇晃,否则的话,可能将里面的东西破坏了,也可能导致易挥发气体加速挥发。 我将金壶拿在手里,将手臂打直,尽量让壶离我远一点,然后用右手去拧上面的盖子,盖子是宝石做成的一个塞子,用力一拧,就松动了。将塞子取出来,一看,没有什么东西冒出来,这才将小金罐移到面前来看,用电筒一照,里面空无一物,把小金罐倒过来抖一抖也没什么东西掉出来,再放到耳边摇一摇,亦是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确定了,是个空罐子。失望与希望并存,毕竟这是个金罐子,而且上面布满了头发丝一样细密的文饰。用一句古玩行业常用的话说,这是一个满工金器,其价值可想而知。 我们是盗墓贼,不会花时间去研究这个金罐子是做什么用的。三并两下装入背包,检查棺材之内还是同样有些玉塞、玉握等东西。除此之外,已经没了其它物品之后,我们又把目光盯向第三口棺材。 第三口棺材并不特别,同样我们只花了十来分钟时间便把上面的拱盖捋将开来。 里面的陈设看上去有些熟悉,完全用红色的颜料涂了一回,与我们之前在绵阳胡文才他们表亲家住的山上的一口陶棺相似。用手一摸,竟然有些粘手,像是刚刚才涂上去的一样。 不过,这不是我们关注的,我们更关心棺材里有没有我们值得拿走的东西存在。 棺材里面是一件保存完好的有些显褐色的长锦,我很惊讶。这是我见到最古老的布匹了,绣得非常精美,有鸟雀,云纹、飞仙、江河、人物等大量的内容用金黄色的丝线绣在上面。我想到了湖南马王堆汉墓里出土过几件纺织品,我到马王堆去看过,我可以肯定,棺材里的绣品定比马王堆出土的纺织品要完美,而且保存更好! 朱胖一下子失望起来,伸手就把长锦提了起来,正准备往地上扔时被我喝住,我用手接过长锦后说:“你他妈的不懂就别乱动,你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吗?两千年前的织品,全世界都没几件,其价值你知道吗?不上千万也得几百万!你他妈的就这么对待这几百万啊?” 朱胖一听,惊在当场,伸了伸舌头,说:“我的妈呀,这东西这么值钱啊?我刚才差点把它一把撕了!” 我说:“幸好你娃没有铸成大错,你要是把他撕了,老子看你娃要后悔八辈子!” 我接着说:“叫你们平时多看些古董文物方面的书,你们他妈的就是不看,我看如果我今天不在的话,你们不晓得要干多少瓜事出来!” 胡文才在一旁插嘴道:“只要有你在,我们还看书干啥,不是浪费时间吗?” 我一听火就来了,说:“放你妈的屁,老子累死,你龟儿子耍死,你他妈的还好意思讲出来。挖墓离了我你们做不了,卖东西离了我你们也做不了,我搞不清楚,你们活在世上究竟有啥子用!” 朱胖接口道:“要不这样,把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装在这个棺材里,活埋了算了。” 我一听便知是他在和胡文才串通,就说:“你他妈的也不是什么好料,刚才不是我喊得快,你娃已经铸成大错了,还好意思说他人!?” 闲扯了几句,算是调节一下气氛,我们又才将目光移到棺材内。只见棺材里一件保存颇为完整的骨架安静的平躺在里面。骨架的颈部一个拇指粗的玉圈赫然映入眼帘。 我说:“取下来。” 朱胖伸手就把骨架的颅骨捧了起来,胡文才拿起玉圈,提起衣角将玉圈搽了一遍后说:“这个就象电视里那个哪吒带的项圈一样,是不是哪吒埋在这里哦?” 我说:“刚才才骂了你,这么快又开始犯傻了,我说了你不止一百遍了,你他妈的三岁孩童屁股痒,胎中带来医不好!还这么迷信,我告诉你,迷信的人,做盗墓的事,迟早被鬼抓了去!” 胡文才狡辩道:“我真觉得这个像哪吒戴的那个圈圈,我这是猜测,不是迷信哦。” 我挥一挥手说:“算了算了,赶紧装起来,不要跟我说那些屁话了!”说完,我把手里的长锦轻轻的折叠起来,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塑料口袋装了进去。 再回头来看棺材里,除了一具被朱胖摘掉脑袋的骨架之外,还同样有些玉塞、玉握之类的小玩意儿,另外已经没有其它任何物件了。 事情一件一件的做,开棺也是一个一个的来,确定第三口棺材没有东西了,我们又把目光转向第四口棺材。 排列如此整齐而且如此众多的棺材在同一个墓里,说明两个可能。其一,这是个家族墓群,里面埋的,都是同一个家族的人。其二,墓里面的随葬器物显然是一次性摆放进去的,棺材形状大小也一样,说明有可能埋葬的人是同一时间死掉的,也可能是将一个家族的死人同时迁移到一块的。 之所以这么爱盗墓,便是因为墓里不断有疑问产生,稍久,随着墓的打开和文物的出现,又马上有了答案。这大概也是一种追寻奇迹的心理需求吧。 从已经开了的三口棺材来看,我觉得棺材里的人,是同一时间死掉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每个棺材里都有高档的文物出现,而且各有不同,很可能是根据死者活着时候的兴趣爱好来配的随葬品。 我不竟浮想联翩,这里埋的人,任何一个棺材里的都是非同寻常的人,那么在古时,是什么力量使这些身份高贵的人同时死掉的呢?不会是满门操斩吧?这里这个墓,如此隐蔽,如果是满门操斩的话,也说得过去。因为古时凡被斩杀的人,是不允许大厚大葬的。但是,如果这个家庭被满门操斩,那么要想埋得上点档次就得选择这样的隐蔽地方来埋。 脑子里正为这些问题在打结,朱胖用食指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说:“你发什么呆啊?开棺了。” 我这才收拾起漫天的浮想,拿着一根錾子与他们一同走向第四口棺材。 第四口棺材也没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还是在十分钟之内便被我们打开。 盗墓就是这样,失望与希望并存,当你刚刚很失望的时候,突然一个新发现就会让你的希望之火冉冉升起。这也可能是一种精神上的刺激,我便酷爱这种刺激。 第四口棺材打开,我们都诧异的盯着里面,胡文才更是叫出了声来:“咦!这是什么玩意儿?” 只见棺材里装了满满一棺材乒乓球大小的红色陶球,这是什么东西?一下子把我们弄得满头雾水。 朱胖伸手拿了一个陶球在手里,然后说:“装一棺材陶球,什么意思?” 我看得更是惊奇,“探古”多年,见过的棺材和棺内的陈设太多了,几乎可以说很多棺材还没打开,我便能猜到里面有些什么东西了。但是这样的棺材陈设,实在令我费解。 费解就得找答案,我用手里的錾子把棺材里的陶球刨了一下,也疑惑的说:“这什么意思?怎么装了一棺材的陶球啊?” 朱胖接口说:“管他奶奶的!取出来再说。” 三个人这才一捧一捧的把陶球往外面捧,弄得一地都是陶球。 没弄到几下,我看脚下全是陶球,便说:“等一下,弄一地的陶球,待会儿走路踩在上面不摔跟头才怪!” 我接着说:“抬一个拱盖来,把它装到盖子里面,省得待会摔跟头。” 朱胖接口说:“对对对,还是老文考虑得仔细,这么多陶球摆在地上,待会走路都走不了。” 三个人一同用力,将棺材的拱形棺盖移到地上,然后翻过来,三人这才大把大把的把陶球往棺盖里装。才将棺材里的陶球取出一半,拱盖里已经快要装满了红色的陶球。 下面还是布满的陶球,死者的遗体还没看到。停下来喘口气,再将旁边的棺材的拱盖抬了过来,又接着往外面捧。终于,棺内有了变化,出现了一个青铜人形。有了发现,自然是停不下手来,三个人七里啪啦便将剩下的陶球捧了出来,棺材内,只剩下一具人形的青铜器了,表面布满了绿色的铜锈。但是其表面精美的刻画可以看出,这是个穿着华丽的青铜人。 青铜人,看上去比普通人大了一号。没有停歇,我和胡文才站在青铜人的头部一端,一起使力,很轻松便将青铜人立了起来,看样子,青铜人是空心的,并不重。 我越来越感到奇怪,说:“这个棺材里怎么会装个青铜人呢?” 胡文才说:“管他呢,我看这个青铜人也能卖不少钱,就把这个弄出来就不错了。” 于是,我们三人一起动手,把青铜人往棺材外面抬。就在抬着青铜人快要翻过棺材的时候,忽然,从青铜人的下面掉下几根骨头出来,我们将青铜人平放在地上。然后我说:“看来这个青铜人里面是装人的,这不,掉骨头出来了。” 为了确定我的判断,我干脆躬下身子,用电筒往铜人里面扫了扫,不错,铜人里面还装着一些骨头。 这下我就更奇怪了,怎么会用青铜人来装尸体呢,这代表了什么呢? 在脑子里收索了半天也没这方面的记忆,看来,这种埋葬方式,又是一个新发现。 不过,马上我们就高兴起来,因为,仔细的一看,看到了青铜人满身的精美雕刻。这是个满工的青铜壳子! 做文物行业这么多年,我们都很清楚,青铜器也好,玉器也好,还是陶器也罢,雕工越多越精美,价值越大。这个满工的青铜壳子,如此的精美绝伦,估计能卖不少银子。 三个人共同击一下掌后,齐声高呼:“探古三英,逢古必胜,yea!” 惊喜会让人充满力量,将装尸体的青铜壳子搬到前面一排排佣旁边的空地上之后,我们便回来开第五口陶棺。心里不禁有些感谢起古人来,如此众多的陶棺,都是直接盖上去的,没有用任何加固方式,这让我们开棺很轻松,也节省了不少时间。 同样只花了十多分钟,第五口陶棺便被我们撬开。眼前顿时一亮,电筒照去,有些刺眼。胡文才惊奇的说:“这是什么东西?” 只见棺材里面,明晃晃的,上面布着一层并不均匀的灰尘。 我也觉得奇怪,便用手里的錾子往棺材里面的发亮的地方捅了捅,只见錾子轻轻便捅进去了,发亮反光的地方,表面的一层薄薄的灰尘被拨开一些,电筒光下,更是闪闪发亮。 我终于明白过来,说:“这是水银,半棺材水银。” 我又用錾子在水银表面荡了一圈,水银表面的灰尘被全部荡开,露出晶莹的表面,像一面大镜子,我们三人在水银里反射的人影清晰可见。 朱胖向我问道:“怎么办?用东西搅一下,看看下面有东西没有?” 我说:“搅吧,估计有东西在里面。” 朱胖取来探钎,伸入棺材,在棺材里搅动起来,从他搅动时被挡住并不顺畅的动作可以看出来,水银下面,是有东西的。 朱胖说:“下面有东西,但不知道是什么。” 我们对望一眼,又都限入沉默。好一阵之后,我说:“我们得先把棺材盖上,把其它棺材清理完了才来弄这个棺材,不能让它这么开着。水银有巨毒!还要挥发!” 胡文才望着我说:“没那么厉害吧?” 我说:“你知道个屁!水银是巨毒的,三岁小孩都知道,如果把它就这么开着我们呆在这里,棺材还没开完,我们已经给毒死了!这东西挥发很厉害的。” 三个人一同动手,又把挪开了的棺盖重新盖了回去。这口棺材我们得留到最后离开时再来清理了。 放开第五口陶棺之后,我们径直走向第二排的第六口陶棺。随着更多的棺材被打开,我最初的判断又有了变化。开始,我认为这里的棺材应该是同时下葬的,但是发现每口棺材里面装的东西都不一样,我的想法又产生了变化。我觉得,这些棺材从外观上看,完全一致,但是棺内却装着完全不一样的东西,使我对棺才的埋葬时间有了很大的疑问。如果是同时下葬的棺材,那么棺材里的东西也应该没多大区别才对。但如果不是同时下葬的,那么这些棺材为什么完全一样的形状呢?如此巨大的棺材,分开时间来烧制,即使在今天如此发达的社会也很难做到一模一样,在古时就更难了。 一阵空想之后,开棺继续进行。 第六口棺材是第二排棺材的最后一口,打开同样容易,三个人同时用錾子用力一拨,棺盖就被撬开了,将棺盖掀翻在旁边的地上,回头来看棺材里面的情况。不禁有些失望起来。 只见棺材内除了一副并不完整的骨架之外,别无一物。 朱胖拿过錾子来,几下便将棺材里的骨骼抛到了棺材的一侧。果然,棺材里除了一副骨架之外,什么东西也没有了。 我们失望已极,一点也不停下,便走到第七口棺材面前。 因为刚才第六口棺材的一无所获,朱胖有些发气,便用錾子在第七口棺材上面狠狠的敲了一下,嘴里还在许愿:“千万不要再是空罐子啊。” 三人齐心协力,还是用錾子来撬,随着“喀嚓”一声响,棺材盖子被撬了起来,同样一人搭一只手,便将棺盖掀翻在地。这盖子倒也结实,虽说是泥土烧制的,这么高被掀翻下地,竟然没有被摔坏。 电筒一照,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黄金面具,扣在一具泛黑的骨架上面,在头顶射灯的光照之下闪闪发亮。这样的金面具我们以前也发现过,不过,这个面具一看便知与众不同,因为这个面具上面有些小孔,在额头部位还镶着一颗巨大的宝石高高凸起。 这又是一件宝物,我们三人欢腾起来,朱胖把面具取了下来,搽一搽之后戴在自己脸上,说:“他妈的,又是三百万!”因为我们以前有个与这个面具差不多的金面具买过三百万元,所以朱胖这么说。 从朱胖手里接过面具,我仔细的看了看。的确,这个面具与众不同,以往的面具表面光滑没有任何雕刻,但是这个面具上面刻画满了精细的回形纹,可以肯定,这个面具会比以往的面具卖的价值高得多。那颗拇指大小墨绿中泛着灰色的宝石在面具额头部位,看一眼便给人幽深的神秘感。 用塑料带将面具装好塞进背包,再把目光聚集到棺材里面。里面也是以前挖到过的东西,在骨架的颈部,还挂着一条镶了几十颗宝石的项链。同样,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项链的穿绳,从骨架上面取下项链之后,项链竟然没有散掉,保存如初。 对棺材的清理,我们是做得很仔细的。取下项链之后,又在骨骼头骨位置看到了一只玉蚕,与以前挖到的玉蚕不同的是,这个玉蚕是黄玉做的,看上去晶莹通透。以前我们挖到过一些玉蚕,几乎全是白玉和青玉做成,这种黄色玉做的,还头一回看到。胡文才用手把散乱的骨骼拣起来放到棺材的一侧,我们还得看看骨骼下面是否还有东西。 忽然,胡文才“哎哟!”一声,赶紧把手缩了回去,然后赶紧把手放在嘴里,使力的吸起来。我寻声望去,只见胡文才刚刚拣骨头的位置,一只深黑色泛着红的蝎子正将屁股上的獒翘得老高,在棺材内轻轻地摇动着,摆出一副示威的样子来。 我脑袋“嗡”的一下,叫到:“遭了,蝎子,文才让蝎子蛰了!”这样的蝎子以前我们在其它墓里见到过,毒性很大。朱胖为了试一下蝎子的毒性究竟有多大,曾经捉过一只回家,他家喂了三年的老母猪被蝎子哲了一下之后,不到半个小时就死掉了。 我们都知道,被这样的蝎子蛰上一下,其后果不敢想象,所以,每次进墓,我们都先消灭里面的蝎子、蜈蚣、毒蜘蛛一类的毒物。 以前也考虑过如果被这些毒物伤到如何应急处理,但是这么多年还没有受过伤,我们根本没有处理这样情况的经验。现在文才被蛰了,就得想办法治,否则,其命休矣! 我飞快的将手中的玉蚕放进口袋,走到胡文才面前,一把抓起他的手来,只见,他中指背上正冒着一颗米粒大小的乌黑色的血珠,指头已经肿得很大,电筒光照之下,显得青中带黑。 胡文才像是被痛麻木了,一只手紧紧握住受伤的中指,两只眼睛股得都块炸出来了。这个时候,时间就是生命,我双手伸进衣兜里到处寻找,什么也没找到,看到还在发呆的朱胖,我大吼一声:“快!绳子!” 朱胖这才回过神来,慌乱的到处摸,终于在背包里收出一卷引暴炸药用的细铜丝来。 接过铜丝,让胡文才坐在地上的棺材盖上,我用铜丝死死的把他的中指跟部缠了起来,这样,来得急的话,可以保住命,仅损失一根手指而已。担心还是会有毒液往上侵蚀,我又拿出铜丝,将胡文才的手腕紧紧缠住。 胡文才这才大吼大叫起来:“遭了,我要死了,活不成了。” 一句接一句的叫:“我就说这个洞里有鬼!他妈的真来取我性命来了!” 朱胖这才说出话来:“胡大哥,你莫怕,现在已经止住毒气上行了,死不了。” 回过头来,朱胖拿着一根死人的骨头,向着棺材说:“我给你报仇!”说完便见他在棺材内乒乒乓乓的敲打起来,没几下,直把那只蝎子敲成了肉酱。 19 琴山水墓之地宫(下) 我向着朱胖说:“现在得赶快把他弄出去,必须上医院,迟了,谁都不敢保证命是否留得下来。” 于是,扔下所有东西,只提着两只枪穿上潜水服从铁门旁边的小洞中艰难地爬了出来。刚出洞来,还没走几步,便听到前面“噢”的一声嘶叫,这声音,很熟悉,天啦!在前面有只怪兽! 朱胖停下脚步,竟不敢往前行一步了。我扶着胡文才,也是被吓了一跳,但是目前这种状态,不出去,很可能胡文才就没命了!于是我说:“朱胖!你来扶着胡大哥,我走前面,快!” 我走在前面,哆嗦着端着枪,前面有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嘶叫声,甚是恐怖。我额角不停的往下淌着汗水,我害怕了! 沿着石梯往下走,很快,我们便来到中间那道倒塌的大石门前。还好,没有看到怪兽的影子。哆嗦着继续往前走。走出石门,前面还是那条长长的往下的石梯。先站在上面,用头顶的射等向下扫射一番,在确定视野范围内没有看到怪兽后,我们继续前行。 走到梯子的一半,前面又一声“噢”的嘶叫传了上来。循声望去,射灯的范围已经能够照到前面的境况,但是,还是没有看到怪兽的影子。我猜测,怪兽一定是在下面的石乌龟背后面的平台上。我回过头来对朱胖说:“把胡大哥放下,我们先下去,把那玩意儿消灭了再上来接他。” 胡文才已经有些昏迷的迹象,朱胖把他往地上一放,他就软软地倒下去了。 朱胖颤颤巍巍的端着枪,紧跟在我后面,我们轻轻地一步步往下走。这一刻,恐惧象只巨大的魔手,将我和朱胖紧紧握住,越往下走,我们的心跳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在走到距离下面水潭不到十米的地方,突然,前面的水潭边的平台上,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地向上立了起来。很熟悉,那是怪兽的身影。 怪兽张着簸箕大小的巨口向着我们,发出“噢”的一声嚎叫。直听得人全身起毛。 估计我们头上强烈的灯光对怪兽有一定的震慑作用,怪兽看到我们既没有发动攻击,也没有跳到水里逃生而去。我们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怪兽吊出的大舌头不停的在巨大的嘴巴周围添来添去。就在我们面前,我当时想,要是有个手雷,给它扔到嘴里,一定让它回老家。 就这么僵持了约半分钟,那张巨口慢慢地往上移动,怪兽看样子刚才是卧着的,现在站起来了,只听得朱胖大叫一声:“我的妈呀!” 这只怪兽明显比前几天炸死那只大得多,站起来足有十米高。我蹲下来,用枪对准怪兽的脑袋,嘴里说道:“朱胖,别怕!对准它的脑袋,准备!” 当恐惧达到一定程度之后,看来就什么都不怕了,朱胖坚决的说:“对准了!” 我小声的说:“开枪的时候要把枪握紧,陆顶一说了,这枪后坐力很大!” 我吼一声:“开枪!”然后扣动手里的扳机。只听得“砰砰砰”的一串声音惊动了整个洞穴。朱胖也是一口气将枪里的子弹打了个干净。 怪兽突然被枪一击,猛地一下噢地一声腾空而起,一下落在我们面前,两尺长的前爪呼地一声向我抓将过来。 我没料到这家伙一跳竟然会跳这么远,一屁股向后坐去,但还是晚了一步,怪兽的一根爪子正中我的小腿,小腿瞬间便被划出长长的一道口子,一眼看去,肌肉外翻。 我“哎哟!”一声拼了命的往后退,手中的枪也对着怪兽好一阵扫射。直到枪里没有一颗子弹为止。 “噢”的一阵嘶叫声过后,前面终于没了动静。我忍着腿上剧烈地疼痛用尽全力站起来,看了看,前面怪兽已经无力的倒在面前,一块巨大的舌头吊在外面,汩汩的冒着鲜血。 看到怪兽已经灭亡,我一屁股坐在石梯上,才感觉到小腿专心的痛。汗水沿着我的额角不挺的往下淌。 朱胖跑回去,将胡文才背了下来,胡文才已经完全昏迷,看样子再不送医院,命难保了。 我将上身的衣服脱掉,在受伤的小腿上缠好打了一个结,忍着巨痛从地上站起来,一走路,才发现竟然行步困难,动一下,腿上就专心的痛。 救命要紧,现在再痛也得忍着。将蛙人服给胡文才穿上,然后用铜丝把呼吸器给他捆在嘴上,再用一根塑料带将胡文才的脑袋罩住。朱胖背着胡文才,用衣服做绳子,将胡文才绑在身上,我们才一同下水往洞外游。 这一刻逃命的欲望是多么的强烈,受伤的小腿泡在水里,便感觉没那么痛了,不过,游水的速度还是慢了许多。朱胖驮着一个人,游得更是吃力,这一刻,我觉得这百十米长的水道像有几千几万米那么漫长,游起来是多么得艰难。 好一阵拼命的游动之后,终于再次见到了外面的阳光。外面已经夕阳西下,我们在洞中竟然已经呆了近十个小时了。 不敢做任何停留,朱胖开着我的“悍马”车,载着我和胡文才,飞快的开往宜昌的医院。 一路还算顺利,不到半小时,我们便到了宜昌市人民医院。医生马上将我们收治入院,还好,我和胡文才被安排在同一间病房。 我看到,当医生解开胡文才缠在手上的铜丝前,胡文才的整个右手已经肿得像个包子,乌黑发亮。很快,胡文才被推去了手术室,只流下我一个人在医院的病床上,想到刚才在洞内的一幕,依然有些后怕。 大约一个小时后,朱胖陪着护士用手推车推着胡文才回到病房。可能是麻醉药的作用,胡文才还没有醒,但是,我看到他的右手只留下了不到二十公分那么长一节了,外面裹着厚厚的纱布,心中不觉一震。胡文才被截肢了! 朱胖在后面,一张胖脸上还残留着两行明显的泪痕。 将胡文才安排到床上后,朱胖来到我面前,说:“没办法了,医生说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我也涌出了眼泪,叹了口气说:“咳!算了,遇都遇到了,但愿他能活下来。” 医生急匆匆的过来给胡文才换了点滴,然后跟朱胖嘱咐了一些事就出去了。 我们探古三英,我,朱胖、胡文才,同甘共苦十多年了。彼此就像亲兄弟一样,猛然遇到这样的变故,自然难受已极。彼此无言,但心里都很明白。 良久我向着朱胖说:“胡哥这个人,心理比较脆弱,醒来只有多劝劝他,如果他醒来看到自己的手少了一只,肯定受不了。找一些他喜欢的话题来说。” 我顿一下之后接着说:“如果他寻死溺活,就给他俩耳光,这招对他见效。” 医生又来把我推进了手术室,注射麻药过后,竟然在我的小腿上缝了六十多针,我心里在骂:这该死的怪兽啊!我他妈怎么没躲过去! 直到晚上十点过胡文才才醒过来,与我预料的一样,他一醒过来就去看自己的右手,当发现只剩下一小节桩桩后,竟然大哭起来。任我和朱胖怎么劝也无济于事。最后,估计是累了,一头钻进铺盖,怎么唤也不愿意出来。 第二天,大家都比较清醒了,胡文才说:“今后怎么办啊?” 我知道他心里还在想“探古”的事,于是说:“回家吧,你也该休息休息了,现在你至少还有好几个亿,够用了,回家请个保姆,好好享受一下人生快活。” 胡文才流下了眼泪,颤抖着声音说:“我不想离开你们啊!” 我也忍不住喉咙酸楚起来,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既然遇到了,就面对吧。” 朱胖一言不发的站在窗子面前,回过身去,我看到了他的双肩在抽动,他在哭! 十多年患难与共的兄弟,虽说做的是盗墓的勾当,但是彼此的兄弟感情是真的。我在想,这次遇到的是怪兽,如果在战场上,我们都是愿意为对方付出生命的! 在医院里呆了快半个月了,胡文才的手已经可以动了,我的腿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医生要求我们再住两周医院。无奈只得守在医院里等伤好。 适应了只有一只胳膊的胡文才,心情也开郎了起来。我们又恢复了以前那种有说有笑的生活状态。 这天医生刚给我们换了纱布,我正背对着门与朱胖有说有笑,忽然,朱胖止住口,向我挤了挤眼,我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便问:“怎么了?” 却听到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你说怎么了?” 我回过头,只见美珊淌着眼泪站在门口,我大吃一惊。她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伤得重吗?” 我一愣,说:“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不能来吗?快告诉我,怎么受伤的?” 哦!原来她还不知道我们是如何受伤的。我脑子转了一下后说:“出了点车祸,现在没事了。” 美珊相信了我的话。他对我太关切,接下来数日,她始终留守在我的病床前。我不能告诉她我们在盗墓,我们始终对她保守着这个秘密。 美珊很聪明,她一个劲的问我是不是到琴山找墓来了,因为她了解我,她知道我上次跟她一同到山上没有找到墓,这次到这边来,肯定是为了这个目的。 但我还是不能告诉她,我始终咬紧牙关不承认,她也就不再追问了。 在医院一住就是一个月,伤好了,我们就得回四川。琴山水墓,得等到我们条件成熟了再去挖掘。 我们很挂念里面的堆积如山的文物。我们始终在准备回去把它给弄出来。这一回四川,我们竟然等了近半年才有机会再次到琴山水墓。人对人的思念我感受很深,但是人对物的思念以前还真感受不多,这半年,几乎天天如此,满脑子都是琴山水墓,满脑子都是那些已经装进口袋还没有拿回来的宝物。当然,也满脑子都是那里出现的前所未见的怪兽。 受一次伤,在家修养了半年,当然什么伤也好了。又到春暖花开的季节,借口外出春游,向美珊告别,我和朱胖回到琴山。为了作业方便,我们还是租了两间大房子。墓里东西多,不租两间房子,拿出来就没地方放。 依旧是那身行头,不过,我们手里都多了一样东西——手雷。上次怪兽把我们害得不浅,这次,便不能少了比较有杀伤力的武器了。 枪和手雷我们以前都没用过,在买枪之前甚至摸都没摸过。但是有枪之后,我们就得练习怎么操作,如何才能更精确的打击对方。所以,这半年,我和朱胖大部分时间都在成都附近的一个靶场练习射击。人,怀着目的做事,那么结果就要好得多,还有,我们不缺钱买子弹,所以,半年下来,我和朱胖都有了比较不错的射击技术,我的枪法更是准确得很,据靶场老板讲,我的水平不比一般狙击手差了。 着好装备,我们一人端着一支枪,并肩潜入水里,伤好了,游得也快。很快我们便爬上那只巨大的石龟背上,沿着石梯往上走。 面前的景象看上去很恐怖,但是令人宽心。那只被我们打死的怪兽已经只剩下一副巨大的骨架在中间的石梯上了。这说明,这只怪兽没有像第一只怪兽那样被弄得连骨头都没有一根了,那么很可能洞里已经没有怪兽了。经过这半年,怪兽的尸体已经完全腐烂或者被其它小动物啃光了肉,只留下一具巨大的白骨在这里了。我们最担心的问题解决了,那么我们往外运东西,就安全得多。 走过去,顺道将怪兽的骨头挪一下,挡住了我们的进出,往外搬东西就不方便。这真是一具巨大的骨架,一根骨头都比我个头长。我和朱胖两个人使尽全力才将怪兽硕大的头骨翻到一边。我以前到自贡恐龙博物馆看过,这玩意儿,除了没有恐龙那么长的脖子之外,我看它不比恐龙小。我心里在想,这么大的动物,怎么着以前就没看到过资料呢?如果抓到活的,说不定比熊猫还值钱呢。 很顺利便进到了墓室,里面还跟以前一样,沿着长长的摆满随葬品的通道,很快我们便来到了上次没有清理完的棺材前。我们的旅行包还在,打开看了看,东西也还在。与朱胖相互一击手之后便开始了棺材里的继续清理。 这次我们带了些耐磨的皮手套来,戴上之后,就不担心被蝎子、蜈蚣一类的毒物弄伤了。想到胡文才被小小的蝎子蛰了一下之后就失去了一条胳膊,我还真有些后怕。 墓里没有任何变化,我们的背包还原封不动的放在棺材旁,里面装满了从棺材里取出来的各种宝物。 把上次没有清理完的棺材里面翻了一翻,除了骨头之外,拣到几个小小的玉塞和玉握之后,就没了其它东西了。 玉塞是我们挖到得比较多的一种葬玉,每个墓里出土的数量也不一样,卖出去的价格也从几百块到几万块大不相同。一般来说,整套卖出去,价格要高得多。但是我们,大都是整套的挖到,所以卖出去的价格也都还算可以。 古人认为,用玉敛葬,可以让尸体不腐烂,灵魂不出窍,便有了复活再生的可能。特别到了汉代,葬玉的使用极为普遍,并逐渐发展成为包括玉塞、于握、玉晗、玉衣等葬玉较为完善的丧葬用玉形式。 玉塞则是用来堵塞死者身体九窍的小型玉器,又叫“九窍塞”。大多做成各种动物的形象或者圆椎形,用来堵住人体的双眼、双耳、鼻子、口、肛门和生殖器。 玉晗则是用来堵住嘴巴的专用玉器,一般做成玉蚕、玉珠或者玉管等形状。我们挖掘的比较多的是玉蚕。 再有就是同样发现比较多的玉握。玉握是死人入殓时握在手里的小型玉器,在汉代特别流行,凡是有一定规模的墓葬几乎都有玉握出土。因为古人认为人死了过后,不能空手而去,便要握着财富或者权利而去,因此才有了玉握。玉握一般简单地雕刻成玉猪的形象,因为,古人将猪当作是财富的象征。所以,握着玉猪离去,那么再生将拥有财富。 快速的将东西装入背包,接着,我和朱胖拿着錾子去开第八口棺材,这里的棺材虽多,但是都很好开。没几下,我们便将拱盖挪到了一边,撬在了地上。 回头看棺材里的陈设,不禁让我们快乐起来,棺材里面又有一个黄金面具,与第七口棺材发现的面具不同的是:这个面具上面没有镶宝石。但是,面具上面同样布满了精美的雕刻。 朱胖又说了一句:“他妈的!又是三百万!” 我忍不住说:“你错了,这个面具低于五百万,我弄死都不卖。” 朱旁疑惑的看着我,说:“怎么回事呢?为什么这个要贵些呢?” 我看着他,有些生气的说:“叫你他妈的多看点书,你就是不听。这个是满工面具,上次卖的那个面具上面一点雕刻都没有,还卖了三百万,这个面具满工的,要比上次那个精致得多,我说五百万,那是少的了。说不定还卖上千万呢!” 朱胖吐了一下舌头,说:“文总厉害,今后老朱多多学习,多多学习。” 看他那样,我无话可说,但是一种忧伤油然而生,以前,我骂得最多的是胡文才。他和朱胖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除了赌博,喝酒,几乎没有他在乎的东西。干了这么多年的“探古”活动,但是对文物基本还是不懂,因为我们常年接触文物真品,他除了大部分可以分出真假之外,文物的价值、历史内涵是一窍不通。现在胡文才断了只胳膊,“探古”的事自然做不了,“探古三英”一下子少了一个,只留下我和朱胖,便少了许多乐趣,少了许多相互之间的牵挂,心中不免有些难受。 我叹了一口气说:“我不跟你开玩笑,现在文才走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得努力点了,不然得话,我们迟早也得散。” 被我这么一说,朱胖一下子忧郁起来,眉间紧琐,也叹了口气说:“是啊,该专心点了。文才是运气不好,遇到了,但是,我们今后可得注意,其他的不说,千万别把命丢了。” 没有多余的考虑,三并两下将面具装入背包,继续收索棺材里的其它东西。将剩余的骨头刨在棺材的一侧,里面还是只余下一些很小的玉塞和玉晗之类的东西,其它别无一物。 所有玉塞和玉晗,握在手里就那么一小把,装入背包之后,我们把目光转向最后一口棺材。 第九口棺材同样好开,不到十分钟,我们便将棺材的陶制拱盖挪到了一边。棺内陈设即刻便映入眼帘,又是一件叠着的纺织品。我将纺织品拿在手中,打开。这是件没有见过的纺织品,图案没有前面发现的那么复杂,只在周围绣了一圈金色的简单而古老的龙,最中间是用金丝绣制的一条大龙与周围的几条小龙遥相呼应。 朱胖看了看说:“这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明白。看上去像面旗子。” 我将纺织品放在地上展开,仔细观察起来。终于,在纺织品的一侧看到了几个小圆孔,我想了想后对朱胖说:“这就是一面旗子。你看这里有些孔,应该是用来拴到木棒或者竹竿上的。” 朱胖疑惑的问:“那这个东西值钱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挖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挖到这样的旗子,卖应该卖得出去。还有,这东西我们都第一次见到,肯定世间少有,从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来讲,这东西说不定价值还很大呢!” 我不禁脑子里产生了一些想弄清底细的想法出来,便说:“我拿回去,研究一下这样的旗子,在文献中有没有图案的记录,如果有的话,就可以查出这个墓里埋的是什么人了。” 朱胖不搭话,转身继续去棺材里寻找东西。 我将旗子折叠起来,用一根塑料袋装好,放进背包。 忽然朱胖叫道:“老文这里有个玉砣砣。” 我走过去接过朱胖手里的玉陀陀看了看,很明显,这是枚玉印。便说:“有了这个东西,墓主人的身份就明确了,这是枚玉印。 我翻过玉印,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几行篆字,不过,看了半天,一个字也认不出来。 玉印比我的拳头略大一点,以前我们挖到过一些印章,不过大多都是青铜印章,也有少量的玉印,不过以前挖到的,最大也就拇指大小,这个印章这么大,可以肯定,不是一般印章。我把玉印放在手里仔细端详,忽然想到,这个印的字是反过来的,要弄清楚是什么字,就得印出来看。 印章的形状有些像现在人用的秤砣,跟电视里看到的皇帝的玉玺差不多。背面是一个简单的平钮,周围雕刻满了回形纹。我心里好一阵欣喜,这样的印章,该不会是什么皇帝的印章吧?如果是,那它的价值就高得多了。 我从地上抓起一把潮湿的泥土,在手里握成一团,然后把玉印拿在上面盖了一下,再扣下来,经过仔细辨认,我认出其中几个字来,包括“皇、环、之、落、玺”几个字。 我一下子兴奋起来,说:“肯定了,这里埋的是皇帝,是一个皇帝还是全都是皇帝还不能认定。” 朱胖在一旁疑惑的说:“为什么?” 我说:“你看哈,这个印上面有个玺字,这个玺字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从秦代以后只有皇帝的印章才用玺字,一般人哪怕是王公大臣的印也只能用‘印’或者‘记’字。” 朱胖有些候教,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高,还是你老文高。” 这个玉玺是很贵重的物品了,得好好的包装,否则的话,掉一个小角哪怕是被滑上一道口子都得大打折扣。 同样用塑料袋装好印章装入背包之后,回过头来继续清理棺材里的其它物品。棺材里剩余的东西不多,与其它棺材一样,仅还剩一些玉塞、玉握之类的小件了。 清理完棺材,回来坐在背包旁边的棺材盖上。竟发现一个大背包,竟然已经装得满满荡荡。这一包,便是这些棺材里除了青铜人壳子之外的所有物品了。我知道,这一包,拿出去,不上亿也得几千万,不禁心花怒放起来。对朱胖说:“这一包,至少也得几千万,你说咱们怎么就这么容易赚钱啊?” 朱胖也乐开了花,说:“这要感谢古人了,感谢古人。哈哈哈哈!”说完便伸出手来,做出我们之前常做的一个动作,我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我们共同喊:“探古三英,逢古必胜,yea!” 刚说完,我们又都沉默起来,朱胖说:“我们不能这么喊了,文才不在了,只有我们两个了,得改一改口号了。” 我也叹一口气说:“是啊,得改一改了。” 朱胖深吸一口烟,进入沉思中,过了好一阵开口说:“这个怎么样?探古双雄,逢古必胜!” 我跟着念了一下之后说:“这个不好,不压韵。” 想一想之后说:“探古双霸,探遍天下。怎么样?” 朱胖念了一念说:“也不太好听,得多想想,想好了之后再做决定。” 我扔下手中的烟头说:“行,考虑好了之后再决定。” 朱胖站起来,拿着铁锤和錾子,向就近的一间耳室走去,说:“老文,开工了,把耳室打开。” 我站起身来,想了想之后说:“不急,我觉得我们应该把已经弄出来的东西送回家之后再来开耳室。” “那也行,现在就回去。”说完,就走过来把一大包文物扛在背上,转身便往门口走去。 这个洞里有些凶险,前面已经杀死了两只巨大的怪兽了,所以,我们进出都得带着枪和手雷。 还好,这次出来很顺利,并没有遇到怪兽,很快我们便各扛着一大包文物回到了岸上。外面的环境没有一点变化,不远处小码头上几个人正在等船。我们从水里冒出来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休管他,回家再说。 回到出租屋,往高低床上一躺,朱胖说:“已经有了这么多的收获了,我他妈的今天不想进去了,睡一大觉先!” 我说:“行,我也累了,睡一觉先,再去开耳室。” 也许是太疲劳了,刚躺下没几分钟,我们都呼呼睡去。 20 惊喜连连(上) 睡得正香,忽然感觉两个胳膊摇得很厉害,便睁开双眼,一看,是朱胖拼了命的在摇我的胳膊,看我醒来,便说:“老文,我想到一句经典口号,肯定适合我们。” 吞了一口口水之后,朱胖接着说:“探古二人,逢古必赢。怎么样?” 我迷糊着眼睛说:“你他妈的脑袋出问题啦?睡觉就睡觉,想那玩意儿干啥?” 我念了一便“探古二人,逢古必赢”后说:“行行行,你说行就行。”然后背过身去继续睡大觉。 这一觉睡得很爽,直睡到第二天上午才醒过来。 朱胖比我醒得早,已经到附近的镇上买了一大包酒菜回来,看我醒过来,便说:“睡好了吧,来来来,喝酒,庆祝一下我们的巨大胜利。” 我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刚刚在凳子上坐稳,手机忽然响起。摸出来一看,是曾真打来的,接通电话依旧是那个温柔美妙的声音。 “喂!文大哥,你在哪?我想见你。” “哦,我在湖北宜昌,有什么事吗?” “有点小事,你回来再说吧。” “有什么事,现在告诉我行吗?” “是这样的,我知道你在做古玩生意,过两天在上海有个大型拍卖会,我受邀请去做宣传文艺演出,想问问你是不是要去看看,如果要去的话,我又可以见到你了。” “哦,是这样啊,那我考虑一下,一会儿给你回电话。” 挂下电话后,朱胖探过头来问:“什么事啊?” “后天上海有个大型古玩拍卖会,想去参加吗?” “想是想去,但是,墓里呢?怎么办?” “我也想去看看,墓里大不了推迟去取就行了,反正那个墓除了我们没人会知道,放一段时间再去弄也不影响什么。但是大型的拍卖会难得遇到,我觉得我们还是去看看好些。早点把能卖的东西卖掉,变成现钱总比拿着一大堆货好。” “那好,就这么定了,先到上海,再回来取东西。” 定下了日程,便电话告知曾真。然后我们就得为上海之行做好准备,把一些文物拍了照之后,我们到宜昌买了第二天到上海的第一班飞机的机票。我们直接从宜昌出发,乘了当天早上的飞机,直接赶往上海。 刚在虹桥机场下飞机,远远的就看到曾真在向我们招手。坐上曾真的车,径直到达她下榻的宾馆。 朱胖很懂事,知道我与曾真的关系不同寻常,便充当起临时搬运工,帮我把带来的全部文物扛在肩上,满头大汗的跟在后面。 住进宾馆,刚将东西放好,朱胖就一脸坏笑的说:“老文,这个妞这么漂亮,想换叫了吗?你不怕岳美珊知道吗?” 我知道他是在取笑我,便说:“闭上你的乌鸦嘴,我们是君子之交,你他妈的别想歪了。” “我看不尽然,下午我看她来接你时候的那个兴奋劲,跑上来抱着就是好几口。岳美珊我看也没这么火暴。这样还什么他妈的君子之交?你蒙别人没必要蒙我塞?” 朱胖嘻嘻一笑接着说:“不过,我说老文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谈婚论嫁了,别每年尽给我们猪儿(猪儿是朱胖的儿子)上供,也早点生一个出来,让我老朱也破费破费。”说完露出一脸幸福的微笑,就像脸上要冒珍珠了一样。 我走过去,一左一右两只手把他那张胖脸往中间一挤,直挤得那张胖脸完全变形,像个西红柿炸开了口一样,然后说:“这个你放心,迟早我老文要你吃了我的都给我吐出来。” 朱胖用力摇一摇头,从我的手里挣脱,然后说:“跟这个还是跟岳美珊?” 他这一问,倒让我感觉难为起来,现在,让我在曾真和美珊之间选择一个还真困难,两个都那么漂亮,都好象非我不嫁的样子,选择任何一个,对另一个都是极大的伤害。美珊我们相识已经十多年了,彼此相互牵挂了十多年。曾真虽说相识时间不长,但是,那种全身以托的感情我也明白得很。 正说间,曾真开门进来,看我们有说有笑,便问:“有什么好事啊?说出来也让我分享分享?” 我向朱胖递了一个眼色后说:“没什么,我们这无聊,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曾真没有再问,只是说:“今天晚上到哪吃饭啊?” 我说:“随你,你喜欢哪里就到哪里吧。” 曾真接着说:“我看美罗城那边的那家巴拿马烧烤还可以,去吗?” 听说吃烧烤,朱胖兴趣就来了,这家伙天生就爱吃那玩意儿,就用他那川味极浓的川普说:“去去去,怎么不去,我老朱好久没有吃烧烤了,今天报答一回肠胃。” 说去就去,趁着天还没黑,我们三人驾着曾真的专用车来到了位于美罗城一侧的巴拿马烧烤店。 烧烤店是巴拿马人来开的,一切都按当地风俗来布置,进门便见中央的大厅位置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外国老在全神贯注的演奏音乐,听起来不错,这样的环境就餐,还真不错。 曾真是明星,依旧担心被人认出来增加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戴着一副超大的默镜,把一张脸遮掉了一半。不过曾真的确美丽,即使是用眼镜遮住了大半边的脸,其高佻婀娜的身材是遮不住的,走在繁闹的街市,虽然曾真用手挽着我在走,依然有许多路人惊羡的眼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就餐开始,朱胖吃得嘴巴冒油,一边嚼一边斜躺在椅子上,享受着音乐的美妙。 曾真还是那副大家闺秀的样子,掘起嘴,一点点咬服务员递过来的烤牛肉。 猪胖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说:“你们先吃着,我去让他们给你们制造点气氛。”说完就向巴台走去。 不大一会,音乐传来了一阵古筝的清爽之声,这声音我最爱听,是中国传统经典音乐之一《高山流水》。这是我最爱的一首音乐,开车的时候,我多数时候在听这个音乐。 朱胖回来坐在椅子上说:“怎么样?这个音乐还适合你们吧?” 曾真笑一笑说:“这是你点的吗?” 朱胖笑笑说:“是啊,是文总安排的,他说你们在一起需要情调。” 我瞪了朱胖一眼,没说话。 这一顿吃得很爽快,味道环境都还不错。回到宾馆,已经晚上十点过,曾真在我脸上亲了一下之后,便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我们参加了两场拍卖会,在会场外面发出去一大盒名片,这是我们参加拍卖会的主要目的。我们的目的是通过拍卖会为我们的文物找一些买家,然后给这些选定的买家送上一张名片。这些人如果有购买文物的兴趣,那么就有可能给我们来电话。这是我们卖文物的主要途径之一。因为通过拍卖会买东西的人一般都是比较有经济实力的人,这样的人与我们交易,成功几率高,而且卖出去的价格也比较高。 辛苦了一天,晚上约上曾真一起就在下榻的宾馆吃了晚饭。因为疲劳便没了外出的心思,直接回房间,躺上床准备睡大觉,第二天还有拍卖会要参加,得养足了精神。 刚在床上躺下,朱胖就爬到我床上来,说:“老文啊,来,谈谈你的计划。” 我一怔,说:“什么计划?” “还能有什么计划,当然是谈婚论嫁的大事哦!” “哦,这事啊,这事有什么好谈的?” “当然有得谈哦,看到你这么多年了还打光棍,你以为我高兴啊?我的确希望你早点结婚,你也不小了,该结婚了。” 我叹一口气,说:“咳,现在不好处理啊,这两个,曾真和美珊,我一个都舍不得,她们也一个都不想离开我,我都块烦死了,你还有心情叫我结婚。” “所以啊,你得痛下决定,选一个结婚得了。” 我摇摇头,说:“你觉得哪个好点?” “你都分辨不出来,你还问我,我如何知道?不过,我看曾真对你的热情,完全已经把你当老公了。干脆就选她吧?” 我再摇一摇头,惆怅地说:“不妥不妥,美珊我们在考古队就认识了,后来我离开了考古队,她竟然等了我十年时间,让我放弃美珊的感情我做不到。” 朱胖愣了一下,接着说:“那就选岳美珊,让曾真做情人,怎么样?” 我一把拍在朱胖脑袋上,说:“你脑子进水了啊?这样的馊主意你都想得出来?” 我接着说:“你不知道,曾真跟我相处需要承担多大的压力。她现在是明星,是公众人物。又不能公开与我相处,但是一旦有机会,她就毫不犹豫地来找我,这需要承担多大的压力啊!” 朱胖沉默起来,好半天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朱胖看看我沉闷的脸神说:“那就不好办了,要不这样。”然后朱胖估做神秘的停止说话。 我一看他这个想说又故意卖关子的样子,便一拳头敲在他脑袋上,说:“你他妈的有什么计策讲出来啊!还跟我卖关子,当心我扒了你的皮来做皮鞋!” 朱胖这才一脸坏笑的说:“哈哈,要解决这个问题,只能我当了大中华帝国的总统之后,老子把法律改了,允许一个人娶两个老婆,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跟他们都在一起,否则,你等下辈子吧。” 我又一拳头敲在朱胖脑袋上,然后说:“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搞了半天,你他妈的在拿我寻开心啊?!” 朱胖被我敲得脑袋向下一点,接着马上仰起头说:“我说的是实话哦,你现在这个问题,除了这么处理,没有其它办法了。起码,我老朱是给你介绍过方法的塞!” 忽然,敲门的声音响起,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进来:“文丁,文丁睡了吗?” 是曾真,于是我回答:“还没有,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你开门,我进来坐会儿。” 我起身打开门,曾真满脸笑容的站在门外,见我开门,便迎了上来,又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之后,径直走到里面的凳子上坐下。 我无话找话,说:“怎么了,还不睡啊?” “我睡不着,过来看看你睡了没有。” “我也睡不着,正和朱胖聊天呢。” “哦,陪我出去走走可以吗?” “可以,上哪啊?” “这个宾馆的顶楼有个不错的屋顶花园,陪我去走走好吗?” “当然,我也想出去走走。” 我们从客房出来,乘电梯直接到了顶楼。这里的环境的确不错,屋顶栽了一些棕树和铁树,长得郁郁葱葱。还有些草坪,中间有些石板铺的小路,蜿蜒于花草树木之间。 我们在一张铁椅子上坐下,我无话找话的说:“最近忙吗?” “也不是很忙,就拍一部戏,然后参加几场公众演出。” 看着曾真清瘦的面膀,我不禁有些心疼起来。伸出手将曾真的脸托在手里说:“也别太累了,整天这么到处奔走,你看你都瘦成啥样子了。” 曾真微微一笑,说:“其实也没什么啊,进入娱乐圈就这样,整天地东奔西走,好像没有一件事是可以躲开的。” 我不禁想起了刚才朱胖的话来,便说:“如果我让你不做娱乐圈了,你愿意吗?” 曾真一脸的诧异,问:“为什么啊?” “也没什么,我只是问问。我看你挺辛苦,如果这个行道太辛苦了,干脆就不做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现在很多事情就得靠着我现在这个身份去才能做,虽然累点,但是我爱这个工作。” “那好,只要你喜欢,你就做吧。但是,听我一句好吗,不管在哪,都要保重身体,别累坏了。” 曾真将头倚在我的怀里,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令我有些陶醉。我愿意醉,这样的环境,这样的人儿在怀。 曾真接着说:“我会的,我真幸运,能够认识你是我一生的幸福。” “我知道,你一直是一个人在外面闯世界,甚至连个亲人都没有,你不是说过吗,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有我,为了我,你也该好好保重身体啊。” 曾真将脸转过来,盯着我,好半天才说:“文大哥,你真是好人,感谢上帝让我遇到了你。” 我用手指将曾真小巧的鼻尖轻轻一刮,说:“以后不这么说了行吗?认识你,我也感到特别地幸运,这与我是不是好人没关系的。” 曾真将头倚在我的怀里,仰面向着天,看着上面灰蒙蒙的天。许久之后才幽幽的说:“文大哥,这样真好,如果可以,我真想一辈子躺在你的怀里。” 我轻轻地爱扶着曾真如瀑般的秀发,满含深情地说:“能跟你在一起,我很幸福,希望老天让这样的时刻能长久一些。” 与曾真在上海相聚给我增添了许多乐趣。曾真是个不凡地美女,也是一个明星,在她身上始终透露着一种高贵地气质,不经意间的一个小动作也会令我着迷起来。 我时常在内心深处把美珊与曾真作个比较。两个都貌美如花,都对我无限温柔也无限依恋。美珊的优点是有着丰富地文化知识和高雅地美女内涵。曾真却始终会小鸟依人般地伴随我的左右,并且在任何场合见面都会送上饱含深情地一吻。 我开始迷茫,在美珊与曾真之间,我变得无法抉择。我爱美珊很久很久了,如今我开始贪得无厌的享受起曾真的温情来。我不能告诉她们之中任何一个人,我尽量在她们面前表现出我对她们的爱是唯一的。我也尽全能的避免她们碰头,每次曾真电话里告诉我她要到我的宾馆来之时,我都会以各种借口阻扰美珊的到来。这样可能会很累,但是我感受着幸福。 远处,灯火辉煌。上海毕竟是个大城市,这里不仅是中国的金融文化中心,这里也是世界的文化交流中心。东方明珠电视塔在夜间是最美的,塔上布满的霓虹灯在夜风中微微地闪烁,像一颗明珠般洒落在上海的外滩! 正与曾真缠绵在温柔之中,朱胖突然打来电话,说有参加拍卖会的人打电话来,想看看我们的文物,让我下楼去接待。只得收拾起缠绵,与曾真一同回到宾馆的房间。 回到房间,来客已经在我的床上坐着了,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看起来五十来岁,女的不过三四十岁。见我进来都起身跟我打招呼,看样子很客气。这样的速战速决的交易我们做过很多,立马交易立马见现钱,是最好不过的交易了。 因为是从宜昌直接到上海来的,也没准备什么特殊的文物,只顺便拿了几件琴山水墓的小型玉器、金器和那面我认为是旗帜的纺织品连同一直以来用于文物买卖的影集过来。我知道,凡是参加拍卖会的人,都是有一定实力和阅历的人,给这样的人,我们一般推荐稍上档次的文物。带过来的玉塞、玉晗和纺织品,我认为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这些东西的体积小,很方便拿,所以便只选了这几件带到上海。 来人是什么身份还不知道,所以才开始我们是不能随便的就把文物给他们看的。我先自我介绍说:“在下文丁,来自四川。请问二位是?” 看我进屋,两个人都站了起来,很热情的向我伸出手来握手。然后把目光都投向挽着我胳膊的曾真,男的盯着曾真看了好久之后才说:“这位不是曾真小姐吗?怎么会也在这里啊?” 曾真看样子已经习惯了别人看见她之后诧异的举动,只是淡淡地一笑,说:“你们好。” 男的显然是知道曾真的身份的,充满激动的伸出双手与曾真握了握手,说:“呵呵,想不到啊,在这里竟然遇到曾小姐了,呵呵,不虚此行啊。” 曾真抽出手来,依然挽着我的胳膊,与我并肩在我的床上坐下,说:“我跟文大哥是朋友,你们谈你们的吧,我只是看看热闹。” 我诧开话题说:“那么,请先生介绍一下你们自己好吗?” “哦,你好,文先生。我是董文昌,这位是李红丽。”男的一边介绍一边向我递上一张名片。 我接过名片看了看,“**地产集团公司副总经理,董文昌。” 然后董文昌跟我介绍说他们是香港这家房地产公司的人,因为老板喜好文物,特派了他们来参加这次拍卖会。还有董文昌自己也爱好文物,而且是那家房地产公司的副总经理,同时也是个文物古玩方面的行家,所以老板委派他来采购文物。女的叫李红丽,戴着个金丝眼镜,是公司的主办会计。负责文物采购过程中的资金管理。 他们的老板喜欢的是瓷器和字画一类的文物,当然,有好的玉器和杂件也要求他们看货的情况买回去。从他们的描述中来看,对方应该是很有实力的收藏家。对待这样的人,我们很想达成交易,但是只听对方说,还不能随便就信了对方,还得悠着点。用我的话说就是好事不在忙上面,饭得一口一口的吃。 对方很期待,希望我们能够提供些上档次的文物,这我很高兴。毕竟,有实力的收藏家不多。如果对方说的属实的话,他们这样的顾客,是我认定的典型的一类客户,得想办法卖些高价值的东西给他们。 我们的文物全部是从盗墓获得的,虽然没有假货,但是文物的来源是必须保密的。所以每次交易都得小心加细腻,出不得半点差错。毕竟,安全第一。 听完董文昌的介绍之后,按照一贯的套路,我把装有计划卖出的文物照片的影集递了过去。然后说:“我们有这上面的所有文物,这本影集上面是一小部分,您可以选一选,选中了,再谈下文。” 董文昌接过影集,与李红丽蓬着头认真的翻看起来。与我预料的一样,对方看了那些文物的照片之后,显然被震住了。 那本影集上面,有陶器,有玉器,有金银器,有青铜器,有漆器还有我们选出的具有较高水平的铁器照片。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刚刚从琴山水墓挖出来的文物。这些东西,连我自己都觉得是文物精品。像对方这样的通过拍卖会买东西的人,一般是没有机会见到这些东西的。他们只能在拍卖会上用高额的价格买那些历史成分不高,艺术水平低下,但是炒作得不得了的字画或者瓷器。 看了半天,两个人叽里咕噜了半天。终于,董文昌抬头问我:“你们真的有这些东西?” “当然,如果没有,我给你们看这些图片还有什么意义?” “这些东西目前我们只看图片,还不能确定东西是否对路哦。”“当然,图片是不如实物看得实在。但是,我实话说了吧,这些东西我想二位也应该知道,是不能随便拿着到处跑的,对吧?” “能不能问问这些东西的来路?” “不好意思,文物不问出处,我想二位应该知道这个规矩。” “那我们要怎样才能看到这些东西?” “先不急,这些东西我可以保证让你们看到并选择。” 曾真坐在我身边,拿着他们看过的影集好奇地翻来翻去,看样子她没觉得这些东西有什么特殊,还是整个一个陪衬客一样的看着我们交谈。 我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们是四川的,这趟来得匆忙,路途也很遥远,我们不可能把这些东西都带过来。但是,为表诚意,我们可以给你们看我们的另外几件东西。” “什么东西?”董文昌问。 我不答话,把放在床边朱胖的行李箱拉了过来,放到自己的脚前。然后说:“我给二位看的东西,你们大可以放心的看,但是,我希望二位以诚信为主。看了就看了,不可随便传播,不得为外人道之。” 对方看我很谨慎,知道了几分我们的来路不寻常。便说:“这个请文先生放心,我们是买文物的,不作其它目的,请文先生放心。” 我说:“那就好,希望我们能够诚信合作。”说着我拉开了行李箱的拉链。 朱胖走过来,帮着我把行李箱里上面的衣服全部抱了出来,下面是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子,里面装着我们带过来的文物。 将衣服放到床上,朱胖一边打开口袋一边说:“我们的东西绝对都是精品,请你们一定要看仔细了。” 朱胖将口袋打开,然后一件件把里面的用报纸包着的文物全部摆到床上。我和曾真一起动手,把报纸全部打开。里面包的玉塞、玉晗、玉握和一个黄金小壶一下子映入眼帘。 两个香港客一下子被吸引住了,都起身过来,将每件文物都拿在手里仔仔细细的观看。 好半天之后董文昌说:“这些东西不错,都是明器吧?” 我点点头说:“是的,明器。” 董文昌将黄金小壶托在手里仔仔细细的看,看得啧啧称奇,然后把上面的宝石盖子拧开,放到鼻子上面嗅了嗅说:“这个东西好,不错不错!” 好一阵翻看之后董文昌说:“我看这些东西还算对路,请问文先生怎么个卖法?” 这次到上海来得比较匆忙,没有提前对这些东西定价,被他这么一问,我一时还答不上来,便说:“您等一下,我算一下。” 我回过头来向着朱胖说:“笔纸有没有?” 朱胖将手伸进口袋找了找,找出一支笔来,可是翻了很久也没找出一张纸来。便说:“有笔没纸。” 我接过朱胖递过的笔,到处看了看,的确没有纸一类的东西。便从兜里掏出烟来,将余下的几支烟空在床上,将烟盒撕开,这勉强也能用了。 我挨件挨件地拿着文物做估价:玉握、玉塞和玉晗每套十一件,五万元一套。共三套,计十五万元。黄金小壶一件,做工精美年代久远,暂定一百万元。共计一百一十五万元。”我一边念着一边在烟盒上写着。 写完之后我向着董文昌说:“一百一十五万,怎么样?” 董文昌沉默了一下之后说:“价格倒是不是很高,但是这些东西层次低了点,如果有更好一点的话就好了。 我哈哈一笑说:“当然当然,这些东西你可能会觉得档次低了点,不过,我希望董先生还是多考虑一下,如果我们可以第一次成交,那么今后的合作就更方便了。” 董文昌又将那个黄金小壶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然后揭开盖子放在鼻子上闻了一闻,说:“行吧,为了表示诚意,我可以买下你的这些东西,但是价格得少点,怎么样?” “那么依者董先生的意思,什么价格合适呢?” “八十,我出八十万,怎么样?文先生?”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黄金小壶看了看,说:“太低了,做不了。” “八十万不错了,就这么几件小玩意儿,我出八十万已经显示出我的诚意了。” “董先生不要看这些东西个头小,但是我敢保证,这个黄金小壶是不是孤品我不敢说,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个黄金小壶存世量绝对稀少。从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来讲,再加上这个是黄金制品,满工的黄金制品,做工如此精美的黄金壶,其价值不可低估。一件汉代的黄金制品按这么低的价格给您,如果还让我给您少价,我实在做不到,请原谅。” 董文昌看我态度比较死,便说:“那这样吧,我考虑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尽快给你回复,今天我们就看看便行了。”说完,站起身来,看样子像是打算离开。 朱胖在一旁挤眉弄眼,不知道有什么什么想法。我走过去,侧着耳朵问:“什么事?” “八十万可以卖了吧?要不卖给他们?” 我摇一摇头,说:“你别说话,看我的。” 回过头来,我向着董文昌说:“行,要不就这样,今天到此为止,希望我们下次可以合作。” 董文昌明显还是有些舍不得这些东西,看了看摆在床上的 21 惊喜连连(中) 第二天一早,我们睡得正香,忽然朱胖的电话响起,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只听朱胖接通电话说:“是的,我是朱先生,你哪位?” 双方和朱胖的电话交流没几句,朱胖一扣上电话便欣喜地从床上蹦了起来,说:“老文,那个董文昌打电话来了,他们马上又要来,被你给说中了,他们回来了。” 我哈哈一笑从床上爬起来,双手一拍,然后说:“哈哈,我老文所料不假,回头了,回头了,哈哈。” “今天真卖一百万吗?” 我摇一摇头说:“一百万不行了,得卖一百一十万。” “怎么又涨了啊?你不是说卖一百万吗?” 我呵呵一笑说:“朱胖啊朱胖啊,如果对方是九点过后打来电话,我就卖他一百万,你看看现在什么时候?” 朱胖掏出手机来看了看,说“现在七点过十分。” “那就对了,这么早就来电话,说明这个家伙昨天跟我们一样睡得不塌实。他们是很想买这些东西的。”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接着说:“看来这个董文昌沉不住气了,越是这样我们就越要沉住气,不能轻易松口。” “那价格不少吗?” “也不是不少,如果不少点的话,生意难成,也显得我们太不合作了。从一百一十五万少到一百一十万,多少还是给他们少了点,这样一来他们的心理就接受了。” 与朱胖一起速速洗簌完毕,便把文物整理一下,做好准备等着对方到来。 不到半小时,敲门的声音响起,朱胖走过去打开门。果然,董文昌和那个女会计步入屋来。一进屋,董文昌便说:“不好意思了文先生,朱先生,这么早打扰二位,实在抱歉啊。” 我说:“没关系,董老板请坐。” 二人走过来在我的床上坐下,董文昌开口说:“怎么样,二位休息得还不错吧?” “还行,出门在外,能睡着就行。”朱胖说。 “是这样的,我昨夜想了一下,打算把你们昨天给我们看的那几件文物买过来。” 我很沉定的说:“好啊,欢迎之至!” “但是,文先生,你说的那个价格高了点,希望你能多考虑一下,价格太高我们也买不了。” “呵呵,一百一十五万是个很低的价格了。二位可能昨天的拍卖会都参加了吧?” “是的,都参加了。” “我也参加了,那二位还记得会上拍卖的一个汉代的青铜爵吧?” “是的,那是不错的一件文物。” “那个最终成交的价格是多少?” “好象是一百六十三万吧。” “那就对了,董先生,你觉得那个青铜爵与我们的黄金壶比较如何?” “呵呵,文先生,我们不能把你的东西与拍卖会上的东西比较哦。” “为何不能比较?我不比价格,我们就看文物的实质。” “那文先生认为有什么区别吗?” 我哈哈一笑,说:“当然区别大了,它们的共性是都是汉代文物,年代都有那么长的时间了。但是不同之处就多了,那个是青铜器,我们这个是黄金制品,两件文物仅从材质上来讲就有莫大的区别。还有,虽然那个爵比我们这个壶体积大了些,但是,文物不能用体积大小来做比较。爵是很普通的文物,我的仓库里还有好几个,但是我这个黄金小壶,你们是否看到过我不知道,我可仅见这么一只。单从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来讲,这件东西也应该比那个青铜爵高许多倍才对。所以,加上三套葬玉我卖一百一十五万是很诚意的朋友价,请二位考虑仔细了,可能你们遇到的这样的机会不多。” 董文昌哈哈一笑说:“文先生说得很对,但是,我们可是诚意购买哦,要不九十万,我出九十万,让吗?” 我摇一摇头说:“董先生好象计较得太多了,既然您已经知道了这个黄金壶的价值,我也讲得很明白了,所以我们没必要在这上面讨价还价的。” “那你总得给我们少点才行,你不能一口死价没有松动吧?” 我将黄金小壶握在手里,说:“好吧,最低一百一十万,我给你们少五万元,再少一分我们都做不了。今天还有两场拍卖,时间也不早了,如果二位能买,那么就一百一十万成交,如果还需要进一步商量,那么请便。” 这个态度很明确,要么一百一十万成交,要么请走人。这是我针对买主的一种迂回心理的一种措施,当对方已经看中这个文物之后,用一种不太合作的语言可以让对方尽快做出决定。这种心里攻势对看中文物的人屡试不爽。 董文昌看我态度如此强硬,知道太少了价格是买不走这些东西的了,便说:“那好吧,我也是诚意的想交文先生这个朋友,就一百一十万吧,我们先给您买下来。希望今后文先生有什么好货能想到我们。” “是啊,先做了这笔再说吧,我的好东西还多,但是要做其它买卖得先开个好头,是吧?” 朱胖说:“是啊,我们卖的价格与拍卖会上悬殊了不止十倍,能够买到这些东西是你们的福气。”然后开始把玉塞一件件往塑料口袋里装。 将所有文物都包好之后,已经上午八点过,离拍卖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一同到附近的银行做了转帐。查到卡上多了一百一十万之后,我们一边往回走一边交谈。我对董文昌说:“董先生,觉得我们的文物怎么样?” “不错不错,如果不好我也不会买了。” “我跟董先生说过,我的东西还很多,但是得开一个好头之后,才有可能进行更好文物的交流。” “是啊是啊,从这次交易来看,文先生是个爽快人,希望我们今后可以成为朋友。” “当然,我也希望有董老板这样的朋友。”我跨过路边的一个小水泥台说。 我接着对董文昌说:“董老板也是个痛快人,既然董老板这么痛快,我也不能做得太小气,你们今天的拍卖会完了之后是回香港还是有其它安排呢?” “是计划回香港的了,不过得到明天上午才行,我们定了明天上午十点过的机票。” “哦,是这样啊,那这样吧,今天下午拍卖结束之后,你们再到我的房间来一躺,我给你们看几样东西。” “哦?文先生还有什么东西没给我们看吗?” “余下的东西价值都很高,我说过,在没有成交一次的情况之下,我暂时还不能给二位看。” “是什么东西啊?能先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有两件,一件汉代的黄金面具,一件汉代的金丝旗帜。” “哦?你还有这些东西。” “是的,你们拍卖会后来看就行了,我给你们准备好。” “那好,我们一定来,一定来。” 当天搞了两场拍卖会,主要卖的还是一些瓷器和当代一些知名书画家的书画产品。 拍卖会一结束,我和朱胖便回到客房,得准备好两件文物,等着董文昌的到来。 准备好文物之后,我们便悠闲地躺在床上闲聊,我对朱胖说:“待会儿董文昌来了之后,我来负责买卖,你就别发话了。” “我知道,还是你卖这些东西厉害点,我老朱观摩学习,观摩学习而已。” 敲门的声音响起,朱胖走过去打开门。来的是曾真,手里拖着个大箱子,见到我便说:“文大哥,我要回香港了,来跟你道别。” “哦?这么快就回去吗?” “是啊,那边还有些事情忙着做。” 我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走到曾真面前,说:“这么急干嘛,不能留下来陪我玩几天吗?” “那边的事比较重要,我去处理完了再到四川去看你吧。” “真的很重要?” “是的,很重要。” “那好吧,你就先回去吧,现在就走吗?” “是的,马上到机场。” “那好,我先送你回去。” 我拉着曾真的箱子一起下到宾馆门前,她的经济人已经等在了楼下,看我们过来,便伸手拉开了停在路边的轿车车门。坐上车,我们很快便来到浦东机场。 在机场的侯机厅里,曾真有些依依不舍,始终把我抱得紧紧的。我心里美得冒泡,这是多么美妙的一切啊。 送走曾真,我马上打车回到宾馆。走进屋里,董文昌和那个女会计已经来了,正坐在我的床上和朱胖聊天。看我回来,都一起起身,向我致意。 我挥一挥手说:“二位来得还真快啊,看了文物了吗?” “还没有,朱先生说得等您回来后再看。” “哦,那好吧,我们现在就看。”说着,我把自己的箱子拉了过来,拉开了拉链。 从箱子里面取出准备好的黄金面具和金丝旗帜轻轻地放在床上。然后示意董文昌和会计李红丽过来看。 二人走过来,看着我揭开塑料口袋,取出黄金面具来递过去。 董文昌接过黄金面具,放在手里仔仔细细的看,一脸的惊鄂,好半天之后才说:“好东西啊好东西,难得一见啊,实在是好东西。”说完,又从兜里取出一个放大镜来仔仔细细的看。那动作专业得很。 我将金丝旗帜放在床上,慢慢的展开,然后平铺在床上。金丝绣的龙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一下子将两个人的眼球吸引了过来。 旗帜不大,大约就一米见方,只是稍长一点而已。两个人一边看口里还一边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来。 我知道对方很专业,也不多说,让对方自己看吧,我懒得去插话。反而到朱胖的床上躺了下来,才说:“你们二位慢慢看,请看仔细了,这两件,也是极少见的汉代文物。” 二人根本不理会我,专心的看着床上的金丝旗帜。好半天没有说话。 好半天之后董文昌才说:“妙呀!如此精美的纺织品,远古时代的纺织品。”然后回头问我:“文先生说这是面旗帜吗?” “是的,我是这么判断的,究竟是不是还不能确定。” “那你为什么说这是面旗帜呢?” 我走过去指着纺织品一侧的几个孔说:“董老板请看,这里有几个小孔,这么美妙的一件纺织品,中间绣着一条金龙,除了下面有几条小龙与中间的大龙遥相呼应之外,周围没有其它东西,只在一侧做了这么几个孔,估计这几个孔应该是做旗帜时用来栓在木棒或者竹竿上用的。” “有道理,我没见过这类东西,看来是面旗帜了。” 董文昌又拿着黄金面具说:“这个面具也是极品哦。” “那是,不然的话我今天上午也不告诉你我们留下的是两件精品了。” 董文昌又拿着黄金面具和旗帜左看右看的看了好半天才说:“太不简单了,想不到汉代的中国人民可以做出这么美妙的东西来。” “是啊,我国远古时的人们的确了不起,往往会做出不少文物精品来。” “那么文先生这两样东西打算卖多少钱呢?” 我轻轻地说:“旗帜两千五,面具八百,共计三千三。” “哦,看来文先生是很精通这些东西的价值了?” “我不是精通,我只是按自己的想法估计的,因为一直以来,还没有这一类的文物的拍卖行情,我们根本没办法找参考。但是自从有了这些东西之后,我就花了很多时间来研究这些东西的内涵。” 董文昌和女会计都专心的听着我讲。我看他们很想知道下文,便接着说:“黄金面具我们就不谈了,这个以前出现过,其价值我想二位是明白的。” 董文昌微微地点点头,认真的望着我。 我接着说:“至于这个旗帜,我自己以前也没有看到过,也是第一次看到,而且我查了许多资料,也在网上收索过,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资料。只是在网上有几面红军以前用过的红布旗帜在卖,但是其价格都超过了五万。” “这面旗帜的制作非常精美,而且是用的金丝来绣制,还经历了两千年左右的时光。所以其价值应当得到体现。我不知道具体它该值多少钱,所以按我自己对它的理解,定价两千五就让了,就看董老板是否能够看中这面旗帜了。” 董文昌点点头说:“文先生博学多才,说得很对。我也看了一下这件纺织品,应该是面旗帜,用黄金来绣制,这的确显示了它主人权力的不同凡响。” 董文昌又用手摸了摸旗帜上绣的金龙,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绣品,很想收藏,但是,文老板,你这两件东西加起来就是三千三百万,是不是价格高了点?” “你认为很高吗?” “是的,高了点。” 我哈哈一笑说:“董老板都参加了这次的拍卖会了,应该可以估计一下这面旗帜的价值啊?如果这面旗帜的身份得到确认,拿到拍卖会上去,我想其拍卖价格不会低于两个亿的哦。” 我也伸手摸了摸绣在旗帜上的金龙,接着说:“如果市场价格能到两个亿,我卖给你两千五百万是摸低的价格了哦。” 董文昌犹豫了一下,然后看着旗帜说:“两件东西我觉得都不错,但是还是觉得三千三百万高了点。” “那依着董老板的意思多少价格合适呢?” “我觉得两千万就不错了。” “那可不行,你说的价格,买这面旗帜都买不到,更别说还有一个黄金面具了。” “怎么着文先生也得给我少点,别把价格弄得那么死,三千三的确高了点。” 我哈哈一笑,说:“那这样,为表诚意,我走一点,三千万,定死了,不下放,怎么样?” “三千万啊?那我们商量一下。”说着,董文昌拉着那个女会计走出门去,看样子是去商量是买还是不买了。 朱胖走过来,探着个脑袋问:“这么高啊?” “高个屁,你别看着我跟他们这么讲,但是我讲的都是实话,三千万是一定要卖的,如果他们不买,我们还可以找下家,这么好的东西,不能就轻易的卖了了事,得把价格弄够。” “好好好,三千万,你厉害,你是高手,我老朱服了。” 过了许久,董文昌和会计走了进来。一进来董文昌便开始与我套起近乎来,说:“文老弟啊,我很欣赏你对文物的见解。刚才我与老板通了电话,老板说很想认识你这个朋友,即使三千万,我们也给你买下来。但是,文老弟是不是跟我去香港一趟,见见我们老板?” 我想了一下说“董老板客气了,我这边还有些事情没处理,这次就不到香港了吧,等我的事情忙完了,一定到香港拜访你们。这次,如果你们要的话,就按三千万执行吧。” 董文昌伸出手来与我握握手说:“好吧,文老弟是爽快人,这些东西就按三千万,我们买下来。希望文老弟能到香港来作客。” “那好,谢谢董老板夸赞,这些东西先给您包起来?” “包起来吧。” “好,我给你包起来,然后你们和朱胖一同到银行转帐,现在去可能还来得急,去迟了可能银行就下班了。” “行,就这么定了,三千万。” 朱胖在一旁很兴奋,颤抖着双手开始将旗帜叠起来,用塑料口袋装好。 装好东西,朱胖和李红丽去银行转帐去了。董文昌和我留在宾馆的房间里谈论起古玩和古文化来。 过了半小时,朱胖和李红丽从外面进到屋里了。朱胖扬起一只手做了个v字手势,说:“搞定,已经到帐了。” 我呵呵一笑,说:“那就谢谢董先生支持了。” 董文昌也哈哈一笑说:“文老弟客气了,我们合作愉快啊!” 我附和着说:“是啊,合作愉快!” 董文昌向李红丽招一招手,说:“红丽啊,到外面去买瓶红酒来,我觉得我们应该为这次愉快的合作干一杯。” “好的,我这就去。”说完,李红丽转身出门去了。 不大一会,李红丽抱着一大瓶xo还提着一个塑料带装的熟菜回来了。对董文昌来说,这可能是值得庆贺的事情。但是对我和朱胖来说,这是更值得庆贺的事情,也不客气,从宾馆的组合柜里取出几个杯子来,倒了几杯,然后几个人便高高兴兴的饮起来。这次成功的交易啊。呵呵。 送走董文昌和李红丽已近黄昏,我和朱胖一走一跳的回到宾馆的寝室里,快乐得象两个拿到香蕉的猴子,一边走一边跳还唱着歌谣。朱胖还是唱着他那酸掉牙的左旋之音,“冬梅冬梅你在哪里,胖哥我来找你,找你做什么,娶你做我的老婆……” 回到寝室,两个人欢快的笑声充满了屋子,久久不衰。 有了这次成功的交易,我计划,等琴山水墓里的东西搬完了之后,便动身到香港去一趟,得抓住董文昌这个大客户,我仓库里的那么多高档文物,得想办法再卖些给他们,他们是有实力的买家,这样的人不多,有机会就得抓住了。 从上海回来,我们直接到了琴山,这里还有大量的文物等着我们去取出来。休息了半天,第二天一大早我和朱胖就穿上潜水衣,带上各种装备下水。估计暗河里已经没有了怪兽,我们径直游到巨大的石龟面前,爬上石梯也没有异样的发现。前面,巨大的怪兽的骨架依然还在。看来,两只怪兽被我们消灭之后,这里安全了。 来到墓室,这里环境依旧,通道里数目众多的陪葬品还是整齐的摆放在那里。墓内没有一点变化。不做任何停歇,我们拿上工具开始开启墓室两边的第一间耳室。 耳室是用巨大的墓砖封的门,表面都有精美的壁画与之相连,要打开耳室必须将精美的壁画全部破坏,有些不忍心。但是稍停之后,还是马上开始撬砖。这里的封砖与以前见到过的封砖是一样的,都有卯榫结构的凸起和凹槽,撬起来有点费力。不过,第一间耳室还是被我们花了半小时时间就撬开一个大洞。 往洞里一看,我们便欣喜起来。只见洞里整整齐齐的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青铜器和陶器,都是做成各种表情的人佣。人佣也是大小不一,大的半人多高,小的估计有三十公分高。 陶佣一看便知是各司其职,靠门的,是两排士兵、将军佣,全部用陶器做成。中间是一排文佣,每个佣都形态各异。再后面,是一排青铜将军佣,身上全部批着铠甲,时代的特征一下子显现出来,凡是将军佣和兵佣,都是穿着草鞋。根据这个,我们可以推断,在那个年代,士兵和将军,还不能达到穿好鞋的资格。但是,进墓后仔细一看,就可以看出这些佣的制作之精美。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脚上穿的草鞋的叶子的纹路来。 估计是古人对上者的一种身份介分,文者的地位比武者的地位要高,因为在这么多的陶佣和青铜佣中,很明显文佣比武佣要做得大得多,也稍微胖一些。由此可见,崇尚文人,在中国两千年前就已经有了。 最后面的一排,动作各异,全部用青铜铸成,全都坐着,每个佣的前面还放着一张青铜的小几,看来,这一排不是墓主人便是权利的拥有者们的身份象征。 我钻进撬开的洞里,一个个把陶佣和青铜佣往外递,朱胖则在外面一个个的接,等我从洞里出来,门口已经堆了很大一堆佣了。我在洞里往外传的时候数了一数,竟然在这个洞里取出来八十六件各种佣。我心里暗自高兴,一边在心里计算,如果陶佣平均卖一万元一个,那么可以买五十六万。青铜佣可就比陶佣价值高了许多倍,如果青铜佣可以卖到十万元一个,那么这一大堆的青铜佣可以卖三百万。不错不错。 看了看前面的每间耳室,面前的空间很有限,都整齐的摆放着一些佣,这些是外面一直放着的陶佣。比耳室里的佣要大一些。看到这个情形,我说:“我们得先把这些佣挪一下,不然开砖的时候,掉一块下来就要砸坏好几个。现在这些东西多,但是到卖的时候就不觉得多了,我估计,平均下来,这些陶佣也得上万元一个,砸坏了多可惜。” 朱胖回头看了看,说:“是啊,这次真他妈发了,怎么一个墓里就这么多东西啊!” 我说:“不要嫌多,越多越好,一个墓就相当于我们挖几百个墓的收获,难道你不高兴吗?” 朱胖笑得合不拢嘴,说:“高兴高兴,如此发财,他妈的是谁都高兴!” 22 惊喜连连(下) 我们一起动手,将通道里大量的各式各样的佣全部堆到中室的前面,每间耳室的面前,都被我们搬空。这样,墓室中间就完全露出来,再开耳室,就不担心佣被砖块砸坏了。虽然心里乐开了花,但是搬了那么半天,也累了,坐下来点上支烟,望着那些堆积如山的文物,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朱胖也开心,又唱起了他那听得快掉牙的左旋之音:“冬梅冬梅你在哪里,胖哥我来找你,找你干什么,娶你做我的老婆……。。” 我实在听得受不了,就说:“你他妈的左着个喉咙还唱这个,换一下行吗?” 朱胖一听,神秘的仰起头来说:“呵呵,改,一定改,等我老人家换了老婆了就改。” 听他这么一说,我反倒觉得是在逼他犯罪,便说:“算了,你继续唱,污染我的耳朵问题不大,还是不改好些,你娃费尽心思追杨冬梅,现在人家做了你那么多年的老婆了,又想换了,陈世美之举,不可取,不可取!” 吞了一口口水,朱胖接着说:“你别光说我,你自己现在还两只脚,两只船,你也该反省反省了。固定一个结得婚了,别等到我儿子都找媳妇了你才结婚,到时候我的孙子跟你的儿子称兄道弟起来,就不是我占你便宜哈。” 我一听,怒道:“你他妈的占我的便宜,老子把你肥肉割下来熬油!” 嘻哈一阵之后,开耳室的工作继续进行。第二间耳室与第一间一样,都是在壁画的遮盖下,同样用卯榫结构的砖封着。撬这样的砖,我们有很多经验了,得选定其中一侧的上角,用铁锤敲坏上下两块砖,只要敲开了一个口子,后面的砖就好取了。 不到半小时,我们就将第二间耳室打开一个洞来。这一看,我们不仅仅是高兴了,都吃惊的望着洞里面,好半天作声不得。 只见耳室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些各种动作的乐舞佣,竟然全部是用玉石做的,每尊都有近半人高,每尊都神态各异,雕刻之精美,无与伦比! 朱胖在旁边高兴的欢呼起来,一边小跳一边说:“天啦!神啦!你给了我希望,给了我世界,给了我一切!” 我们才出道的时候,那是十多年前了,在船山挖到过一个玉人,在我们不懂行情的情况下,卖了一百五十万,卖给了外国老。这里一间屋子的玉人,而且都比船山的那尊高得多,能卖多少钱呢?不敢想象! 朱胖争着钻进耳室,一个一个的把玉人给我传出来,玉人很重,每个最少也得百十来斤。才搬了五个,我就被累的喘气不赢。便停下来对朱胖说:“你等等,我去把口袋拿来,每个都装在口袋里,往外传的时候也好在砖上放一下,他妈的,太重了!累死我老人家了!” 朱胖也累得满头是汗,爬在洞口说:“是啊,真他妈累,歇会,歇会儿!” 朱胖掏出两支烟来,我们一人一支点上,然后说:“老文啊,你说这坟里埋的是什么角色啊?怎么他妈的这么有钱啊?棺材里不是金子就是玉,这里还满满一屋子玉人,我的个妈呀,这要卖多少钱啊?” 我说:“埋的是什么人,这个谁都搞不清楚,但是一定富可敌国,不然哪来那么多钱做这么好的墓啊。” 我深吸一口烟后说:“你数一下,有多少个玉人,先来算一算能卖多少钱。” 朱胖回过头去认真的数起来,一阵过后又爬到洞口说:“里面二十三个,你外面有多少个?” 我说:“五个。” 朱胖开始算起帐来,又有些像自言自语的说:“上次那个卖了一百五十万,比这些小,如果这次的卖两百万,就可以卖……两百万乘以二十八,等于五千六百万。我的妈呀!” 我兴致也来了,便说:“那一百五十万,是十年前的老黄历了,还有那个价格也卖低了点,现在是十年后,现在的行情比以前高太多了,这里的玉人,少了六百万一个,弄死我都不得卖!” 朱胖一听这话,又开始算起来:“六百万乘以五十六等于……” 我一口算出来,就说:“三亿三千六百万。” 朱胖一听,整个人呆在了当场,好半天后才冒出几个字来:“我的天啦!”然后朱胖嘻嘻一笑,说:“老文,你说我们怎么就这么容易发财啊?” “呵呵,是啊,发财挺容易的。呵呵,发财幸福,发财幸福!” 歇了一会儿之后,我们开始继续往外搬玉人,我对朱胖说:“轻点啊,现在搬的是三亿多银子,如果碰坏了,就大打折扣了哦!” 朱胖说:“老文你放心,我就是把我脑袋磕到,也不得把这些东西碰到。” 我呵呵一笑说:“是啊,你那个脑袋怎么也值不了三亿多银子。” 玉人搬出来后,我们又一个一个的抬,把玉人全部抬到堆放陶器的空地上。这一弄完,早把我和朱胖累得上起不接下气,于是又坐下来吸烟。 从已经挖到的东西来算,我们已经获得了几个亿的收益,心里怎么想都是美的。坐下来之后,我们相视一笑,竟然停不下来,偌大一个地宫全部是我们的笑声在回荡。 对其它耳室的求知欲,使我们很快忘记了疲劳,烟抽完,提着工具又开始撬第三间耳室。 同样没花多少时间,第三间耳室很快被我们撬开,看来面前的景象一点也不辉煌,朱胖失望的退了回来,我这才走上去,把脑袋伸在撬开的砖洞上往里面看,只见里面整齐的堆着半人高的不知是小木块还是竹块,其它别无一物。难怪朱胖如此失望,原来是这些玩意儿。 既然已经将洞打开,管它什么玩意儿,也得进去瞧瞧。我把头上的射灯扶正,然后爬进耳室,走近堆着的那些小块面前,见并无异样,便取了一块拿在手里,这一细看,才确定这是竹块。在竹块上面写满了文字。 我一惊,放下手中的竹块,又拿了几块来看,只见每一根竹块上面都写满了字,于是我大呼:“朱胖,过来,这才是真正的宝物!” 朱胖闻声把脑袋从砖墙上开的洞里探进来,说:“老文,你叫个屁啊,那些是什么玩意儿,是不是烧柴料?” “烧你奶奶个嘴!这些才是真正的国宝!” 朱胖没等我说完便说:“什么东西哦?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的?” 我充满惊讶的说:“竹简!这里面全是汉代的竹简!” 朱胖是知道竹简的,听我这么一说,精神一下子提了起来,三并两下爬进洞来说:“我看看!” 朱胖像个贪婪的乞丐,抓住一把竹简东看一下,西看一下。好半天才回过头来说:“老文,这些东西得卖多少银子啊?” 我看了看前面的一大堆竹简说:“估计不上亿都得好几千万!” 朱胖一听又欢呼的跳跃起来,头在耳室的岩石顶上碰得“砰”的一声,直把他碰得直挺挺地摔倒在地,把我吓了一跳。 但是朱胖刚摔下去,又马上爬了起来,说:“他奶奶的,高兴死我了!” 我走过去,在他脑袋上摸了一把之后说:“你娃叫花子跳舞穷作乐,你没出什么问题吧?” 这一摸,只感觉手上湿漉漉的,放到光下一看,竟然是满手指的鲜血。我说:“你高兴个屁,血都碰出来了你还跳!” 朱胖这才用手摸了一把脑袋,再把手放到光下看了看,跟着“哎哟!”一声大叫起来。 “他奶奶的,痛死我了!”一阵“哎哟”之后,朱胖说:“老子要把这些东西全部搬回去,一个不留!”说着,就要去拿堆着的那些竹简。 我上前一步拦住他说:“不忙,你看这些竹简年代太久远了,绳子早已经氧化完了,现在胡乱的去取,就完全打乱了,得按顺序取,不然就价值不大了。” 我想了想接着说:“先不忙取这个,等我们把其它东西取完了之后,再来弄这个。弄乱了的,不如整齐的一半的价值高。” 听我这么一说,朱胖赶紧停下手。吐一吐舌头说:“我老朱又差点犯错误了!” “是啊,下次不要这么莽撞了,稍不注意,就是几百万上千万的损失!” 我接着说:“我还想把这些竹简拿回去研究一下,如果能筹出一部书或者其它内容来,其价值也是高不可测的!” “既然那么值钱,你回去就得努力去拼哦。” “那是,我很想知道这里面究竟是些什么内容。知道竹简在我国的影响吗?” “不知道,说来听听。” “在山东临沂银雀山汉墓出土的以《孙子兵法》、《孙膑兵法》为主要内容的大批竹简兵书,引起了世界的轰动。现在是国宝被国家博物馆珍藏。” “那么这里的这些竹简也是兵书吗?” “不知道,得拿回去全部抄写下来,然后再慢慢研究。” “这么多竹简,那得研究多久啊?” “管它多久,反正回去了之后又没事做,研究这个还挺有意思。慢慢研究塞!” “研究嘛,你慢慢研究,我老朱可没那么好的闲心,还有这些竹简上面的字,一般人可能也认不了。” 我取了一块竹简放在手里看了看,说“你错了,这上面全是汉字,只不过全是繁体字而已,是汉代典型的用字,与现在我们用的字区别不大,所以很好认。” 从第三间耳室爬出来,经过短暂的休息,我们又开始开启第四间耳室,第四间耳室在一阵乒乒乓乓的敲击之后,豁然被敲开一个小口子,有了小口子之后,再轻松的取下几块墓砖,一个小洞豁然打开。 用头顶的射灯往里面一照,里面的情况一目了然,看上一眼,足以让人乐上一辈子。耳室里面竟然整齐的摆放着满室的象牙,象牙很长,任何人都认识,看着这么多象牙整齐的摆在里面,我被吓了一跳,于是喊道:“朱胖,这个里面更不得了!” 朱胖走过来,在我让开的砖孔里往里面望了望,然后惊讶的说:“象牙?” 我说:“对!象呀!” 朱胖吞了一口口水说:“我的妈呀!这么多啊?” 朱胖最关心的是价值,其它的,他从不过问,他接着问我:“这得值多少钱啊?” 象牙我们盗墓这么多年,还没有挖到过,具体值多少钱,还真弄不明白,于是我说:“不知道,没卖过这个,而且是古象牙。如果是现在的新象牙,同样大小,应该每根也值五万以上。这个是古象牙,值多少钱就不好估计了。” 我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想怎么着也得比新象牙贵些吧,如果能达到新象牙的三倍,这里面的价值都高得很!” 朱胖疑惑的说:“那,弄出来吗?” 我说:“当然,搬到门口通道里再说。” 三并两下将封门的大砖取掉几块,洞口一下子大了许多,朱胖钻进耳室,把象牙一根根给我往外递,我则把象牙往旁边的地面上放。 看来这些象牙保存得还算可以,大部分保存完整,牙质清晰,仅少部分已经氧化,但是表面的釉质层尚保存完好。 我在外面一边接一边数,等到朱胖取完出来,我总结了一下,所有象牙竟然有九十四根之多。如此看来,如果能够卖到十万一根,这里的东西离一千万也不远了。 将象牙全部挪到通往铁门的通道侧堆好,回头一看,前前后后堆在这里的文物,竟然像小山一样,堆得满满荡荡。 这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墓,不断都给我们惊喜和希望,挖这样的墓总是干劲十足。清理完象牙,我们不做任何停歇便走到第五间耳室前面。 动手之前,我又看了看整块的大壁画,心里不禁浮想联翩,这么大的壁画,算不算国内最大的壁画呢?但是,耳室的门全都开在巨大的壁画上面,要开耳室,就必须破坏壁画,况且,壁画是生在岩石壁上的死物,无论如何是弄不走的,所以这么多年,我们遇到太多的壁画了,但是没有一件为我们创造了利益。我们是盗墓贼,对我们来讲,不能产生利益的东西,再精美,需要时也得一律毁坏! 同样二十分钟以内,第五间耳室便被我门敲出一个洞来。探头往里面一看,里面的陈设看上去有些熟悉,整齐的摆着六口大陶缸,与我们以前挖到的一些墓里的陈设一致。里面装些什么,就看不清楚了。 没用到几下,便将封门的墓砖卸下几块来,我和朱胖鱼贯而入,直奔陶缸。往陶缸里一望,不禁失望起来,六口大陶缸,竟然全部是空缸,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这样的缸,进入耳室之前,我也猜到几分,很可能是空缸,因为在其它墓里出土的陶缸,全部都是空缸。后来我查了不少资料,也就这个事情问了美珊的母亲赵教授,得到的答案是:这样的缸,是装五谷杂粮和水的缸,由于时间久远,里面的粮食已经全部氧化或者被墓里的小动物给全部消耗,所以发现这样的缸,基本都是空缸。 发现空缸,自然失望,爬出洞来,我和朱胖都瘪了下来,我们在第六间耳室前坐下来,点上烟,不停的扫视墓内的各个角落。虽然刚才挖到了几口空缸,不过,一眼看到远处我们挪过去的堆积如山的文物,心里还是美得冒泡。 稍坐之后,我们便开始第六间耳室的开启,在一阵敲打之后,第六间耳室的左上角被我们敲出一个洞来,揭下几块墓砖之后,里面的陈设一目了然。 一张长长的陶案,陶案周围坐着几个陶人,都做出一副开怀畅饮的模样。陶案上面,是深浮雕的几碟鱼、乌龟、肉等食品,每个陶佣面前的陶案面前,皆有一双筷子也是浮雕方式整齐的摆在每个人面前。每尊坐着的彩绘陶人后面,都有两个仕女模样的佣,双手皆做着作揖的动作,每个陶佣的雕刻都非常精美,传神入照。这一组陶人后面,摆着三排青铜壶,不用说,这些壶不是作装酒,便是作装水用。很明显,这是一个正在就餐的一组场面。 这样的宴席场面我们以前挖到过几次,里面的佣,很显然,是墓主人的身份象征。挖到这样的佣虽不至于让我们兴奋,但是也还凑和,这样的佣虽说价值不是很大,不过也比普通陶佣高了许多。 朱胖先钻进刚挖开的耳室,走到长陶案面前,看了看之后回头说:“呵呵,这些家伙还享受着呢!老文进来,咱门也入席,一起喝两杯。”说完,便着手把长陶案上的青铜盘子、碗一类的东西全部推到长陶案的一侧,然后又从耳室里钻了出来,提起他的背包又钻了进去。 朱胖提着背包,取出一张塑料布铺在长几上,然后把包里带的一些食品往长几上摆。看样子真是要入席开干了。 我也钻进耳室,看了看周围的情况,顺手把前面的几尊陶佣挪到了门边,然后也一屁股在朱胖对面坐下来。 考虑到在墓中很可能会呆比较长的时间,我们每次出来“探古”都会带许多食品,饿了,就地解决,省得饿了就往回跑,这样的话既耽误时间,跑着又累。 朱胖在长几上面铺好一张塑料布,把背包里面的烤鸡放在上面,又从背包里取出大半瓶白酒,一边往我面前的矿泉水瓶里倒,一边说:“这是文才的酒,他走了,我们帮他享用了。” 我也累了,现在有酒有肉,自然要先拜祭一下五脏庙了。伸手接过朱胖递过来的酒喝上一大口,喉咙被高度白酒烧得又烫又热,呛了好几下,才算返过气来。便说:“朱胖你他妈的给我喝的是炸药啊?差点让你文大爷背过气了!” 朱胖拿着自己手里剩的半瓶酒,仰头喝了一口,咕噜一声吞了下去,却也没见有什么不正常的反应。 “就你他妈的娇气!大老爷们喝这点酒就打算背过气了,你好意思讲!要不就是你娃饿母狗载茅厕,又没人跟你抢,你他妈的这么饿干什么?” 我狠狠地咬了一口鸡腿,终于感觉喉咙舒服些了,便说:“酒是好酒,累了这大半天了,你他妈的不大口大口的弄,难道你还想装大家闺秀?” 朱胖只管自顾自的啃鸡腿,全部吞下去之后才说:“我有点想文才了,不晓得他现在怎么样了,找了几个保姆来享受?” “文才只要没做这个行当了,回去一定要好得多,再加上他少了一只胳膊,赌博也做不了,肯定在家中享清福。” 朱胖停下啃鸡腿说:“但愿吧,他不赌博了更好,免得有几个钱,全部被别人洗了去。” 朱胖又喝上一口酒,接着说“还有老文,有件事我本来不想跟你说的,但是,想想他现在这个状态,我觉得不跟你说又要不得。我觉得只有你管得住他,我还是跟你说一下好些。” 朱胖将手里的鸡骨头往地上一扔,再说:“你知道文才现在有多少钱么?” 我摇一摇头,说:“怎么着也有三四个亿吧?” “三个屁!早就拿到澳门去输了,他现在如果还能有五百万,就已经算是大福大吉了!” 我一听,吃了一惊。“他最少也分到了四个亿嘛,竟然全部拿去输了!气煞我也!” “文才一直不让我告诉你这个事情,他也觉得赌得有点过分。所以烦恼的时候就靠酒来麻木自己,今后你见到他,也不要说太多哈!” 我将啃了一半的鸡腿往地上一摔,然后说:“这个龟儿子在搞些啥名堂!竟然将几个亿全部输出去了!老子太起火了!” “你也不要太起火了,事情过都过了就算了,反正我看他那样子现在也赌不成了。”朱胖尽量安抚我的无名烈火。 没了食欲,便接着清理墓里。我们把耳室里的陶器和青铜器全部传了出来,又搬到了墓道的入口。 还有几间耳室没有打开,我们得抓紧把它开了。我们来到第八间耳室面前,也不停歇便马上动手开始敲打封门的墓砖。已经开了七间同样的耳室了,接下来的耳室自然采用同样的方式,先用铁锤、錾子在左上角或者右上角敲出几块砖来,然后再将墓砖拆开,就可以进耳室了。 听到胡文才竟然把几个亿的钱全部输在了澳门,我心里有气,于是便拿这牢固坚硬的墓砖来出气。在我拼了命一样的敲打之下,没多久耳室便被我们敲出个洞来,再把封门的墓砖拆下几块,很快封门的耳室砖墙上便被我们掏出个大洞来。 抬眼往耳室里一望,不禁兴奋起来,耳室里面赫然摆着一具高大的青铜编钟。这是我们首次遇到编钟,朱胖和我都高兴得蹦了起来。虽然以前没有挖到过编钟,但是,编钟的价值,我很早就知道了,这样整齐的编钟,全国也没有几件。 据我所知,编钟是我国古代的一种打击乐器,盛行于商周和战国时代,汉代对编钟的使用已经大大减少。编钟用青铜铸成,它由大小不同的圆钟按照音调高低的次序排列起来,悬挂在一个青铜钟架或木架上,用丁字形的木锤和木棒分别敲打铜钟,能发出不同的声音,因为每个钟的音调不同,按音谱敲打,可以演奏出美妙的乐曲。 1978年,湖北随州一座战国时代(约公元前433年)的曾侯乙墓出土的编钟,是至今为止所发现的成套编钟中最引人注目前一套。这套编钟很大,足以占满一个现代音乐厅的整个舞台。现在我们发现这个编钟虽然没有曾侯乙墓出土的编钟那么大,但是我可以肯定,其价值可能不比那个编钟的价值低。因为我发现,曾侯乙墓出土的编钟虽然巨大,但是这些钟全都是挂在一个大木架子上的。而我们现在发现的这个编钟连架子都全部用青铜铸成。青铜架子雕刻精美,上面还镏了金,即使站在耳室门外,也可以看到整套编钟包括架子的雕刻之精美,制作之华丽。 朱胖早将敲开的小洞上的砖卸下来几块,洞口一下子大了起来。同样,与朱胖鱼贯而入,站在一人多高的编钟架子前,心里更是对远古先民门的智慧和勤劳而感叹!制作如此巨大而且精美的青铜器,这已经完全证明了远古先民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 编钟旁边一左一右立着两个近一人高的金灿灿的镏金铜人,手里都握着用于打击用的青铜锤,仰着头认真的注视着面前的编钟。 朱胖拿着手里的铁锤,用铁锤上的木把在其中一件编钟上敲了一下,只听得编钟发出低沉的嗡嗡声,并不像我之初估计的那样,所发出的声音如此低沉,可以看出,这些青铜编钟,几乎已经完全氧化,所以不能发出氧化前的那种悦耳的青铜声。 我赶紧喝住朱胖说:“别敲了,这玩意儿两千年了,基本已经氧化,你这么敲,要不了几下,就得玩完。” 朱胖不像我那么痴迷文物、古玩。跟我一起盗墓,完全是为了钱,对文物的保护更是不肖一顾,我们曾经在乐山挖到一个宋元时期的大墓,里面出了不少瓷器,进墓过后,听我说到墓的时间还不到一千年,朱胖提着一个青花罐子扔在地上砸得粉碎,这家伙顽固的认为,文物,只有年代远的才值钱。听我说编钟可能被敲坏,赶紧停住了动作,走到一个比较大的编钟下面,把脑袋钻到里面,估计是希望在里面找点什么东西出来。 我伸出手在镏金的青铜架子上摸了一把,便将表面覆盖的灰尘拭去,摸过的地方瞬间便在灯光下闪闪发亮。黄金的颜色给任何人看着都是最美的颜色,不然也没那么多的人用黄金来做首饰了。 朱胖开始关心起编钟的搬运问题来,说:“这玩意儿这么大的体积,怎么才搬得出去啊?” “只能拆开来搬,编钟是用铜链挂在上面的,把编钟全部取下来,然后分开搬就没问题了。” 我望了望其中一个较大的编钟,接着说:“得找点东西来支一下,这些东西都很重,不支一下取不下来。” 朱胖钻出门洞,在外面转了好大一圈,回来什么东西都没拿,垂头丧气的说:“哪有什么东西可以垫嘛,实在不行,只能用砖了。” “砖就砖嘛,用砖来垫还稳当点,就用砖。” 耳室一但掏开一个口子后,剩余的砖就很好取,为了方便把耳室里面的东西往外面拿,我们就得把洞口扩大。正好,拆下来的砖用来垫编钟适用得很。 最大的一个编钟,估计没有两百斤,也有一百好几十斤,用砖块在下面垫了好多层之后,才将编钟支起来,费了很多力气,终于把编钟上面的铜挂钩从青铜架子上面取了下来。 编钟是墓葬中比较大的葬品之一,耗费了我们许多时间和体力,终于将编钟拆散。放在入口的通道里,一屁股坐下来,我们都被累得满头大汗。 因为没有卖过,到目前为止,我们都还不能知道这套编钟究竟能卖多少钱。不过,从编钟自身的美妙雕刻、造型上看,应该价值低不了。想到这些,心理总是美滋滋的。 朱胖虚着眼睛,一边吸着烟一边说:“老文啊,你说这墓里究竟埋的是什么角色啊,这么多的棺材,每个棺材里面都有值钱的东西,这么多的耳室,每间耳室里装的东西几乎都是无价之宝。我老朱虽然不懂文物,但是,这里面如此大的规模,埋这么多的东西,我猜肯定不是一般人物。” 我举起手来“啪啪啪”的拍起手来,说:“好啊好啊,难得看到你也关心起这些内容了。有长进有长进。” 吸口烟之后,我接着说:“从规模和随葬品来看,我估计不是皇帝都应该是诸侯王一类人的墓,而且这里面埋着这么多的人,估计是个庞大的帝王或者王侯家庭的合葬墓。只是目前我们还不能认出上次挖的那枚印章上面的字,等回成都之后,找人认一下那些字,很快就会知道是什么人埋在这里了。一般来说,这样的墓是有更多印章出土的,有了印章,再对着历史资料一查,墓主人是什么身份一下子就查出来了。再有,我们回去之后,可以研究一下那些竹简上的文字,如果 23 宫中之宫(上) 最后一间耳室清理完,大致看一下,整个大墓室已经没有我们没动过的地方了,目前只剩下一口装了半棺材水银的棺材没有清理了,里面的水银下面装的是什么现在还不清楚。不过,这口棺材,里面装的全是水银,不能过早打开,得等到我们将所有东西完全搬回去后再来清理。留着个疑问做事,兴趣要浓得多,做事也有劲。 于是,我们决定,先把已经挖出来的文物搬回去了再说,等墓里搬空了之后再来开剩下的一口陶棺。 要搬出去东西,通道是个难题,因为我们进墓时只在铁门旁边敲了一个仅供人进出的小洞,这里那么多大体积的文物,通过这个小洞是弄不出去的。 于是,我们来到巨大的铸铁门前,站在铸铁门的跟前。一看门的情况就比较清楚,铁门里面还有巨大的墓砖砌的门,铸铁门是铸造在砖门外面的。仔细的看看里面的情况,我们决定,拆掉里面的墓砖,然后从外面用千斤顶来顶,这样铁门就向墓里面的方向倒过来了。 封门的墓砖很不好拆,很多砖已经粘连在了一起,估计古人是将里面的墓砖用来做挡住铁水的模子用的。在外面砌上另一部分,然后将化掉了的铁水浇铸进入中间的空间里,铁水就形成了一道铁门了。进入中空部分的温度很高,导致了里面的封门墓砖一部分被高温烧结在一起。 撬开墓砖很困难,但是这是唯一可能打开巨大铁门的方法,于是取来铁锤、錾子,乒乒乓乓的敲打起来,这个工作实在复杂,估计我们连敲带打的做了一整天,才算将铁门后面的巨大墓砖撬开,只剩下一块巨大的铸造铁门留在门洞上。 人已经累得不行,两个人瘫软地坐在地上,一边抽烟一边商量着剩下的工作怎么开展。看样子就这么用钢钎来撬也不一定能够将铁门撬开,最后商定,用千斤顶来顶,这玩意儿力量大,应该可以把铁门顶开。 千斤顶我们一直留在墓里,取过千斤顶,我和朱胖一人一个在外面顶起来。顶了好半天,只顶到铁门有一点松动便再也顶不动了。 钻进洞里一看铁门后面,原来铁门被两边的岩石踏踏实实的卡在了中间,要想将铁门推倒,只能将两边的岩石凿掉一部分才行。 无奈,只得取来錾子、铁锤在铁门两边敲打起来。还好我们都出身在农村,从小到大,经常会做一些石匠的活。敲打这样的岩石,虽然吃力,但是起码我们会做。没日没夜的敲,饿了就吃带进墓的干粮,也不知道敲了多久,终于将铁门后面的岩壁完全掏空。 我们再从之前打的小洞里爬出洞外,两人一同用千斤顶加压,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铁门应声而倒,走过去一看,我的个妈呀!这道铁门足有三十工分厚!远古时候,金属是多么的稀缺,这里的达官贵人们竟然做一道墓门就用了这么多的铁,这里的墓主人,定然是历史上贵重之人! 心里这么想,只能惊叹古人的伟大,盗墓还得继续进行。最先送出去的,是墓内体积最大的几辆青铜马拉车。还好,推开的墓门还算够大,青铜马拉车很轻松就被我们推了出去。马拉车推到中间的墓道里便不能继续往前面推了,因为前面的路已经不再平坦,全部是一级连着一级的石梯。要运出去这么大的青铜马拉车,的确有些困难。 我和朱胖都背靠着青铜马拉车坐下,抽完一支烟后,朱胖说:“怎么办?老文,这个东西这么大,看样子搬不出去哦。” 我回头看了看青铜马拉车,说:“没办法,只能拆了搬了。” 朱胖看了看马拉车,说:“这玩意儿也能拆开?拆开就烂了哦。” 我走到马拉车的连接环前看了看,说:“没关系,可以拆,大不了把连接环打开就可以了。”说完,我向墓内走去。来到我们的背包面前,取出錾子和铁锤,又回到马拉车前。 来回看了一圈之后,我又来到青铜马与马拉着的马拉车之间的连接环前。用手托了托连接环,说:“只有破坏一点点了,不然,是弄不出去的。” 让朱胖将青铜马稳住,我提起铁锤,用錾子抵在铜环上,乒乒乓乓的敲打起来。铜环氧化得比较严重,没几下便被打得断裂开来。 取下一边的连接环之后,我又绕到马拉车的另一边,采用同样的方法,没几下便将马与马拉车分解开来。 青铜马拉车也是组合而成的,在每一个铜件之间用铆钉铆得死死的。如果要拆开的话,只能将铆钉打坏,否则的话,是无法拆开马拉车的。犹豫一下之后,我还是将錾子抵在了青铜铆钉上,开始敲打。 还好,铆钉与其它部位的青铜部件一样,氧化得很严重,没几下便被我敲掉几颗。我一边把拆下来的铜板往地上放,一边对着朱胖说:“胖子,用个塑料袋把这些打下来的铜楂捡好了,回去修复时还得用。” 朱胖望着我,说:“这东西打下来了还能修复吗?” “当然得修复,不修复起码少卖几十万,你以为这个这么不值钱啊?” “好,我装。”说着,朱胖将打落在地上的铜环和铆钉捡了起来,顺手装进了自己的衣兜。 采用同样的方法,很快就把几辆青铜马拉车全部拆开,堆在墓道口一大堆。 拆开后的青铜马拉车就是一大堆青铜配件了,这样搬运就方便了许多。我和朱胖一人背着两个青铜车轮,再扛上一大包其它文物便往回走。 青铜马拉车拆开之后的确有很多东西,却也很好搬运。将每次运输的文物用塑料袋包好,捆成一个大包,往背上一扛就了事。我们来回搬了十来趟才算把青铜马拉车完全搬回驻地。 最难运输的是水里的一段,两个人在水中背着一大包的文物,行动起来极不方便。但是想着这些东西的价值,心里美得冒泡。历尽艰辛,最终还是把青铜马拉车和一些青铜人佣挨个挨个运了出去。 剩下的东西还很多,我们只有两个人,一趟也带不了多少出墓,因为遇到过怪兽,所以手里还得端着枪。这样一来,文物的搬运速度就会很慢,墓里的文物大部分是体积比较大的,有时候我和朱胖跑一趟只能搬走一到两个。水面距离小码头比较近,担心被人发现,还不能大白天搬东西,所以我们只能在晚上到墓里搬文物。 还好,估计地下河道里就那么两只怪兽,我们搬运文物从水里来回经过,也没碰到怪兽,这样也安全了许多。 我们租的房子只有一间屋子,里面堆不了多少东西,所以,每次凑够一车之后,我们便开车将文物送回四川。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回去,再进墓取物。东西的确多,这么来回不停的搬运,我们竟然花了一个月才搬完已经取出的文物,我和朱胖轮换着开车竟然也跑了十五趟才将这些文物送回四川。墓里出土的一些比较大的如编钟和陶船等物品我的车太小怎么也装不进去,还租了一辆大货车开过去才运送回四川。 盗墓是个充满希望的工作,东西刚刚运完,又得牵挂着那口还没有清理的装了半棺材水银的陶棺。已经接近冬季,下水作业会很冷,不过,墓里的东西始终在召唤着我们进去探询更大更多的收获。因此,寒冷就被轻易的克服了。 我们选择半上午太阳已经将浓雾驱散之后下水,很顺利的来到墓室里面,看着这个已经被我们快搬空了的大墓,不禁有种怜悯之情,遥想邀想当初古人煞费心思的将这里搞得那么豪华,美妙,还把墓门设在水里,可能下葬的时候都没外人知道,但是却被我们给一洗而空。心里不禁美起来,看来,我是千古第一人,发现并且盗窃了墓里的所有东西。这样的墓,不达到绝高水平是一定找不到的。我开始感谢起我那次钓鱼来,如果不是钓鱼,如果不是被鱼鬼使神差的把鱼钩给拖到石头上挂着,那么,这个墓还好好的放在那里。偏偏它却遇到了我,苍天垂怜啊! 为了防止有遗漏,在开启装水银的棺材之前,我们决定再仔细的收查一遍。和朱旁肩并着肩,在墓室里转了一大圈之后,只有无奈的摇一摇头,确定没有什么东西了。最后,我们都来到墓室最里面的大石台上坐着抽烟。心里的浮想又开始,我在想,这个墓如此之大,可以说是非常罕见的,但是在最里面做这么大一个石台起什么作用呢? 于是我起身,在石台上仔细的收索起来。转了一圈之后,依然什么东西都没看到,只感觉这个巨大的石台是一整块岩石做成,看了周围一圈之后,竟然发现整个石台并不是在岩洞里面直接加工出来的,像是做好这个巨大的石台然后才安放上去的。我的兴趣一下子提了起来。于是跳下石台,沿着看石台的底部寻找。果然,看到一丝很小的缝隙,石台的确是做好之后才挪到这个位置的。 脑子里马上产生一个奇想,这个巨大的石台下面,不会还有什么东西吧?正想得认真,猪胖突然在我脑袋上拍了一下之后说:“想什么啊?” “我刚才看了一下,这个石台是做好之后挪到这里的。” 朱胖不以为然的说:“那又怎么了?这说明古人劲大塞!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在想,这下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用这个巨大的石台给盖着。” “真的吗?”听我这么一说,朱胖兴趣一下子提了起来。赶紧站起来,围着石台看了一圈之后回来坐在我身旁,然后说:“不太可能吧,这个石台没有五十吨也有三十吨,古人不可能用这么重的石板盖东西的。” “说不准,你看这个墓里,已经发现的东西已经算是奇迹了。再冒出点奇迹也不算什么。” 说完,我又围着石台转了一圈后回到朱胖身边坐下。 “要不要给它抬起来看看?”朱胖伸着个脑袋问。 我摸了摸他的脑门,说:“怎么抬起来?你把它搬起来?” 朱胖说一声“是。”然后跳下石台,走到中间,两只手搭在石台上,喊一声“起!”然后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接着说:“你真以为我傻啊?这东西不可能弄得起来的!” 我跳下石台,走到朱胖跟前,说:“我以为你是猪八戒下凡,你可以把它拱起来哦!” 顿一下之后我继续说:“我们可以用千斤顶试试!” 朱胖抢着说:“顶不起来的,这玩意儿没有五十吨也有三十吨!” “试一试嘛,万一顶起来了呢?” 于是我们一起动手,拿来三个千斤顶,又从墓门口抱过来一些巨大的墓砖。再取来錾子和铁锤,在巨大石台的下沿中间敲了起来。我们计划在中间选定的位置先敲两个小口子,再将千斤顶安放进去。 敲了不多久,就在巨大石台的外侧敲出三个小口子来。再取来千斤顶,安放在敲开的口子上。两个人共同使力,随着千斤顶约压越高,巨大的石台一边果然缓缓的向上移动。看到这情形,我乐翻了天,赶紧取来墓砖往已经露出的缝隙里塞。 果然,这一招还见效,然后又把千斤顶取下来,垫在墓砖上面加压,就这么一点点的,竟然把巨大的石台外边给抬了起来。 露出一条约五十工分高的缝子之后,我才爬在地上往里面望,这一看,让我已经停顿的好奇之心瞬间再次迸发出来。在巨大石台下面,竟然还有一个很大的坑,石台抬得不高,坑里什么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我向朱胖挥一挥手说:“看看。” 朱胖这才弯下腰去,往里面一望之后说:“我的妈呀!老文,你真是他妈个天才!” 这样窄的缝隙我们还不敢往里面去,于是用千斤顶再度加压,压起来之后又在下面垫满墓砖。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我们把石台竟然给抬起来了足有半人高。 在石台下面的缝隙里塞满墓砖,确定石台不可能踏下来之后,我和朱胖才匍匐着身体往里面钻。爬行了几步,便来到石台下面的坑面前。映入眼帘的,又是一条缓缓向下的石梯!朱旁拟制不住兴奋,叫道:“妈呀!这下面又是一条墓道!” 接着说:“藏得这么隐蔽,里面一定是个大人物!” 我接口说:“休管他那么多!进去看看再说!”说完,我仰头就往里面爬,下得几步梯子之后才直起身来。 朱胖紧跟在我屁股后面,那样子又紧张又欣喜,在漆黑中竟也看得出脸上包不住的笑。 通道很深,一直缓缓地向下而去,头顶的射等竟然照不到尽头。通道两侧的岩壁也很光滑,没有雕刻也没有壁画,甚至连外面墓室里都有的小蟋蟀和蜈蚣都没有。估计,这里面是没有生物存在的。 大约沿着石梯往下走了一两百米,前面终于有了变化,满满的一通道水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朱胖说:“往下走了这么久了,可能现在的高度已经低于长江的高度了,所以才有水出现。” 我听他这么一说,觉得有道理,便说:“有道理,看来你还是有点脑子的嘛!” 我们在靠近水的一级石梯上坐下来,看着平静的水面,脑子里却浮想联翩。 我对着朱胖说:“怎么样,还得回去把潜水衣穿上再来。” 朱胖回应道:“是啊,走,回去把潜水衣穿上了再来。” 我们回到大墓室,穿上潜水衣,背上氧气瓶,为了防止出现意外,还一人端着一支枪,重新又进入巨大石板下面的洞里。 不时,我们又来到堵满水的通道面前,朱胖回过头来向着我说:“进去后我们靠近点,别距离远了,他妈的这里面如此古怪,还不知道里面有多深,别把我们闷死在里面了!” 我呸了一口说:“乌鸦嘴,你他妈的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两人并肩下到水里,头顶的防水射灯将水下通道里照的清清除楚,水下,依旧是斜着向下的石梯。沿着石梯一步步往下走,呼吸越来越困难,我知道,估计是下水的深度太深了,下面的压力太大,导致了呼吸困难。 正在呼吸难受以极的时候,石梯终于走完,前面是条平坦的隧道。没有任何犹豫,加快速度直接往里面走,平坦的隧道不长,游了大概二十米,前面就有了变化。平坦的通道尽头又出现了向上的石梯,其它,没有另外一条路,墙面依然光滑得像磨过一样。 豪不犹豫,我和朱胖径直向石梯上走去。估计仅游了几分钟,便又露出水面来。离开水后,憋闷的感觉顿然停止,赶紧取下头罩,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朱胖说:“他妈的快把我憋死了,终于出头了!” 石梯依旧倾斜向上,我与朱胖肩并着肩,端着枪毫不犹豫的便往上走。 通道很长,两边的岩壁上依然如刀劈斧削一样的光滑,往上望去,一眼竟然还是望不到尽头。 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大概又走了一两百米远,前面的通道终于有了变化,看前面的情形,我判断,这又是一座墓!因为我看到了前面一道正对着石梯的巨大石门,石门前面的平台两边,两尊巨大的石雕镇墓兽威严耸立。 我和朱胖一下子兴奋起来,加快脚步往上面走,顷刻便来到石门之前。 石门很大,比我们前面见到的三道门都大,足有四米高,石门上面,还一左一右雕刻着两个手持武器的勇士,一眼看去,甚是吓人。这是一道写实性的石门,在石门上面还用浅浮雕将石门雕刻成两扇巨门的样子。包括门环和榫头都雕刻的非常细致。 站在石门面前,我和朱旁惊讶得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朱胖兴奋的说“老文,这个更不得了,门都这么大,里面估计还有重要人物哦!” 我也很兴奋,但是轻描淡写地说:“那是自然!如果是小角色,我老文还不盗呢!” 我们围着石门开始找缝隙,很快便失望起来,这个石门,如此巨大,安装在门上竟然找不到一丝可以插錾子的缝隙来。 我看了看石门后失望的说:“回去吧,把工具拿进来了再说,现在这个样子,你别想打开这个石门。” 朱胖也失望的点点头,说:“回吧,只能这样了。” 于是我们又顶着巨大的水压回到已经挖掘一空的墓室,将铁锤、錾子、手雷、探钎、钢钎和千斤顶等物品全部拿上又才往巨大石台下面的洞里钻。 背着沉重的装备再次来到石门前,我们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毕竟这么多装备,还是有一定重量的。 按照一惯的套路,取来铁锤錾子,在石门的两侧开始敲打起来,我们计划,直接在石门上面打个洞,还是用千斤顶来顶。 石门是用大青石做的,这样的石头很硬,敲了好久我们才在上面勉强敲出两个小坑来。熟练的安上千斤顶,开始顶起来。 但是,顶了大半天,千斤顶已经压不动了,石门依然纹丝不动,我深吸一口气说:“完了,弄不开。” 朱胖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说:“要不这样,打个小洞,用手雷来炸,我敲不动了,不想敲了。” 我看了看石门周围的情况,看得出周围的岩石是很坚硬的,也应该比较牢固。便说:“炸吧,我也弄不动了。” 于是,我们选择石门下面左侧的一个位置开始掏孔,这个孔不需要太大,能够将手雷装进去就可以了。花了大约半小时,便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掏起。估计石门很厚,这个小洞掏了最少也得二十厘米深,竟然还没把石门钻通。 朱胖从背包里取出一枚手雷,然后把引暴炸药用的铜线捆在手雷的拉环上。将手雷塞进小洞,再用旁边的碎石塞紧。然后我们都牵着铜线往下面的石梯上退,估计已经到了安全距离,朱胖叫一声:“我拉了哦。” 然后使劲把手里的铜线一拉,顷刻间便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我和朱胖这才背着包往回走,来到石门前,只见石门的左下脚被炸了一个一人来高的大洞,上面残留的石门也已经完全裂口,看上去,随时都有垮塌的可能。 朱胖取来钢钎,在上面残留的石门上敲了敲,看石门没有垮塌,才对我说:“了事!” 我用头顶的射灯往石门里面照了照,只见里面黑洞洞的,还烟雾缭绕,看样子,刚才手雷爆炸产生的烟雾还没有散去。 我们鱼贯而入,面前又是一条十来米长的通道,通道的情况与外面的大墓室有些相似,两边刻满了浮雕。我和朱胖端着枪,一点也不犹豫,直接往里面走去。走过十来米的通道,进入一间同样巨大的墓室里来,不过这个墓室却没有外面摆满棺材的墓室那么辉煌,也小了许多。在我们面前的,依旧是些青铜佣,高低也就半人多高。青铜佣已经完全氧化,在射灯的光照下悠悠的泛着绿光。各种青铜佣的后面,看上去让人不得不兴奋,竟然有两架镏金青铜马拉车,表面一部分镏金已经脱落,露出生满绿锈的青铜来。不过,绝大部分的镏金依然存在。在射灯的光照之下闪闪发亮。这也是我们看到的最奇特的青铜马拉车,竟然在马的身上都雕有一双翅膀,这估计是我们见到的最古老的飞马造型了。 朱胖跟我一样,显然被面前的景象吸引住了,默默的往里面走,一言不发。 24 宫中之宫(中) 走过前面的几排青铜佣,射灯光照到前面,竟然闪闪发光起来,走近一看,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妈呀!竟然是口玉棺!这里面埋的究竟是他妈的什么角色啊!怎么连玉棺都用上了啊! 做探古和经营古玩行业这么多年,对玉我也是小有研究的,看一眼,我就很清楚了,这口玉棺竟然完全是优质绿玉做成,一眼看上去像是新发的嫩芽一样的碧绿。我吞了一口口水说:“妈呀!这口棺材,仅玉料在当今社会不花几千万,定然买不到!” 朱胖可没那么多想的,走过去,直接爬在棺材上,用头顶的射灯沿着棺材到处照,还把眼睛触拢了看,再用袖子搽了搽棺材表面,棺材表面的精细雕刻更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朱胖继续往里面看,看了许久之后才抬起头来说:“怎么看不穿啊?” 我说:“你真傻啊?这是玉做的,又不是水晶做的,当然看不穿了。” 我看他那样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便说:“别犯傻了,继续开棺!” 朱胖依然很兴奋,扯着一点京腔:“得令!”便围着玉棺仔细的找起来。转了一圈之后说:“老文,这个棺材连个逢逢都没有,如何插錾子哦?” 我弯腰看了看玉棺,的确,玉棺上下连接极为整齐,从玉棺的玉石纹路上可以看出来,这口玉棺是一整块巨大的绿玉分割加工而成,咋一眼看去,就像是一块整体的玉石一样。 我也犯起难来,看样子,棺材的盖子怎么着也得好几百上千斤,如果有些缝隙,将錾子插进去一撬,就撬起来了,但是,现在棺盖与棺体之间,塞一张纸进去都不可能,更别说插錾子进去了。如此美妙的玉棺,我是舍不得毁坏的。怎么打开呢? 想来想去,我终于想出一个办法来,于是对朱胖说:“把美工刀刀片拿出来。” 朱胖一边放下背包一边问:“怎么?你打算用刀片把它劈开啊?” 我说:“你懂个屁,看我老人家表演。” 朱胖从背包里取出装美工刀刀片的小盒子来递给我。我揭开盒子一看,还好,盒子里还装着满满一盒子刀片,这是我们盗墓必备的工具之一。平时一般用来削一下苹果或者割一下绳子什么的。现在派上大用场了。 我取出一片刀片,将刀片的口子抵在棺盖与棺体之间的小纹路间,从口袋里取出铁锤,然后轻轻地敲起来。随着乒乒乓乓的声响,果然将刀片楔了进去,棺盖与棺体之间露出一条很薄的缝隙来,这样的缝隙,还是插不进去錾子的。 我又取来一张刀片,把刀片抵在已经楔进去的刀片上面,再用铁锤轻轻地敲。没几下,刀片又楔了进去,棺盖又往上挪了一点点,看来这个方法有效。 接连楔进去四张刀片之后,棺盖与棺体之间终于露出一条大约两三毫米的小缝子来。 朱胖在一边拍着手说:“老文啊,高啊,还是你厉害!” 取来平口錾子,一边用铁锤轻轻地敲,一边上下移动,没几下,錾子便被楔了进去。 朱胖取来一根錾子,在楔开的缝隙里插进去,两人一同使力,棺材盖子便被撬了起来。 棺盖很重,我们喊着“一、二”的号子,费了很大的力气,终于将棺盖挪到一边。 回头来看棺材里面,不禁大吃一惊,朱胖早兴奋的叫了起来“我的妈呀!” 原来,在棺材里竟然整齐的放着一套金缕玉衣,头部依然还有个黄金面具。 我深吸一口气说:“我的天啦!又是个皇帝!” 金缕玉衣上次我们在陕西宜川大墓里挖到过,那具金缕玉衣现在还没卖出去,但是从已经还价的买家给的价格来看,估计那具金缕玉衣最少都得卖五千万。这里这件,可以肯定要比那具卖得多些。因为,这具金缕玉衣用的玉比陕西发现那具好得多,完全是通透的碧玉。 没有过多的考虑,我便伸手去取戴在金缕玉衣头上的金面具。面具一揭开,下面的情况与我们在陕西挖到的那具金缕玉衣一样,又是一个玉块相砌的头罩。我知道,玉衣都这个造型。 探奇的欲望使我很想马上知道这个玉头罩里面的情况,放下手中的黄金面罩,伸手便去摘玉衣头部的玉罩。估计里面的尸体并没有完全腐烂,托起玉头罩取了好几下,竟然没有把玉头罩取下来。我喘了口气,停下手里的动作,说:“里面的尸体还没完全腐烂,头罩不好取。” “那我来试试看。”说着,朱胖弯下腰伸手将头罩托在手里,使力的往上托。看样子,即使玉衣里面是一具保存很好的尸体,被他这么用力的拉,脑袋也得给摘下来。 于是我挥一挥手,说:“算了,这个方法行不通,别把东西弄坏了。” 朱胖挺下动作,说:“那要怎么办?” 我低头看了看玉衣的颈部,说:“实在不行,把颈部的玉衣连线拆几根,拆开了,就好取了。” “那好,拆。”朱胖二话不说,伸手拿了张刀片就去割玉衣颈部的金丝连线。没几下,便将细小的金丝连线割断。我伸手将断开部位的两片玉片捏在手里一拉便取了下来。透过两片玉片取下来后的空隙,玉衣里面终于清晰可见。 我被吓了一跳,面具下面竟然是具干尸!我看到了尸体褐中发黄的颈部! 朱胖探着脑袋看了看说:“哈哈,又是一具干体!是个皇帝老儿!” 我不理会他,只是说:“现在可以取下头罩了。” 朱胖捧着玉衣头罩左右摇晃着往上托,果然,没几下便将玉衣头罩取了下来。一颗褐中泛灰灰中带黑的头颅露了出来。 干尸保存得相当好,面部的皱纹、胡子清晰可见。只是因为干瘪,两只眼睛深深地限了进去。 朱胖有些害怕起来,颤抖着声音说:“老文,这玩意儿会不会尸变哦?” 我一听就来气,便说:“尸变你奶奶个嘴!盗墓这么多年,你他妈的还这么迷信,一点唯物主义观点都没有!也配来盗墓!” 朱胖听了有些受教,便说:“是是是,要唯物主义,唯物主义。” 我不理会他,说:“我们不能把玉衣拆开了,得就这么完整的弄出去,让干尸装在里面,这样的话,价值要高许多倍!也免得那些买家认为我们卖假货给他们。” 朱胖说:“就这么怎么运得出去啊?底下那么深的水,扛都扛不出去。” 我说:“你他妈的用点脑子想想,这里面是具干尸,干尸能有多重?” 朱胖狡辩道:“我是说这个进了水,怎么办,肯定进水就烂了。” 他这一说倒提醒了我,便说:“我们还得回去一躺,去买几个大的塑料口袋来,先把这个东西装好了之后再往外面送。” 朱胖点点头说:“好吧,我们先回去,顺便带几个铜人回去。” 说完,我将金缕玉衣上面取下的黄金面具放进背包,然后和朱胖一人扛两个青铜佣便往外面走。 这座墓室到外面河道的距离很远,我们大概连走带游了一个多小时才走上岸。这个季节的确很冷,从水里出来,一阵凉风吹过,直吹得我打了好几个冷颤。朱胖更是清楚的听到了上下牙齿大磕的声音。 如此巨大的收获,怎么着给人的感觉都是爽快的,寒冷很快便被我们获得巨大收获的良好心情赶得远远的。将青铜佣放好,两个人竟然不能正常讲话了,一说话,便被哈哈哈的笑声打断。 乐得差不多了,干脆开车到附近的小镇上海吃一顿,顺便卖些大的塑料口袋回来,墓里的东西,都应该用塑料口袋装好后才往外面送。这些东西如果沾水的话,就会加速氧化,虽然是盗墓,但是保护文物我们也是知道的。 辛苦了这么多天,借出墓来的机会得好好休息一下。才下午四点过我们就上床睡觉,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朱胖便带上装备潜到墓里,继续我们的取物工作,墓里还有太多的东西需要我们取出来。这里的东西价值都很高。 运送金缕玉衣是个比较麻烦的事情,用塑料带包好之后金缕玉衣依然保持着原有的状态。但是体积较大,而且金缕玉衣是玉石做成,很重。一个人是搬不了的,我们只得抬着金缕玉衣往外面送,两个人抬着,在水里就不好走路了。耗费了大半天时间,我们才将金缕玉衣连同里面的干尸搬回驻地,不过搬回金缕玉衣之后,兴奋再次涌上心头。 朱胖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坐在高低床上傻兮兮的望着我说:“你说这个东西卖出去,换成一百元的,有没有这么重啊?” 我想了一想之后说“你傻啊?如果换成一百元的,最少也得一吨重,你搬得了吗?” 朱胖吐一吐舌头说:“我的妈呀!发了发了!” 我不理会他,只是说:“别老发感叹了,休息一会儿,还得再进去,里面的东西还多着呢!我们得抓紧时间去搬出来。” 稍顿之后我继续说:“还有那个装着半棺材水银的棺材,等到其它东西搬完了之后,我们还得去清理一下,看看那口棺材里面水银下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是是,现在就去。”朱胖说完就往外面走。 两个人蹦蹦跳跳的又来到江边,左右看一下,并没有人,便一同跳下水里。 现在,我们得把发现玉棺的墓里的一些青铜佣给弄出来。里面的佣都比较重,个头也不小,每次我跟朱胖使尽全力也只能带走两个佣,墓里堆着那么多佣,所以我们得马不停蹄的来回搬运。 墓里的东西实在多,如此一来一去,我们竟然搬了三天才搬完。只剩下两个佣的时候,按照惯例,我们得仔细的收查,看看里面还有其它什么东西没有。但是把整个墓里全部找遍,除了一口玉棺之外,已经别无它物。 我回到玉棺前,用手摸了摸玉棺盖表面的浮雕,说:“这口玉棺,如果能弄出去,我估计也得值几千万!” 朱胖走过来,也用手摸了摸棺材,然后说:“是啊,但是这东西,没有十个八个人,是弄不出去的。” 我点点头说:“就让它暂时放在这里吧,等到什么时候,有了人力了,我们再来取也不迟。” 从巨石下面的通道里出来,这个墓基本算是掏空了,现在只剩下一口装着半棺材水银的陶棺里面没有清理了。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得给它彻底清理了,该带走的,我们一个不留。 又用錾子把那口装着水银的陶棺的棺盖撬开,里面还是装着那半棺材的水银。我们之前用探钎搅过,水银下面是有东西的,具体是什么东西,现在还不得而知,只能将水银全部放出来,才能看到下面的情况。 商量了好半天,我们也没有商量出个实际可行的方法,在安全的状态下检查棺材下面的东西是什么。 无奈,只得选择我们最初的愚蠢办法,把陶棺的侧下面打一个洞,将里面的水银全部放出来之后,才能看到里面究竟被水银泡着个什么东西。 取来錾子和铁锤,选择陶棺下面的一个角开始敲打,没用多久时间,便将陶棺凿穿,水银沿着凿开的小洞一下子便流了出来。 朱胖拿着根探钎在一侧不停的拨,以加快水银的流速。不久,水银便被全部放到了棺材旁边的地上,整个地面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随着水银不断往外放,水银下面的情形也清晰起来,原来是个比真人略大的一个黄金人。看来水银是没法侵蚀黄金的,水银一流出去,黄金的光芒便在灯光下耀眼起来。 朱胖裂着个大嘴巴,口水不停往下淌,还一边说:“我的个妈妈哟!黄金人呢!” 我看他那样子,便想调侃他一下,于是说:“你别裂着个嘴巴看稀奇,这水银是巨毒,你嘴巴越张得大中毒越深!” 一听这话,朱胖赶紧把嘴巴闭上,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后说:“他妈的!这得多少黄金才能做这么一个啊?!” 我不理会他,只是说:“别管他多少黄金做的,取出来赶紧搬走,别在这里呆久了,呆久了肯定中毒!” 朱胖伸手便要去抬那个黄金人,我赶紧喝住,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刚跟你说了有巨毒,你还拿手去,戴手套!” 朱胖这才从兜里取出手套戴上。我也戴上手套,两个人一起用力,抬了一下,却没有把黄金人抬起来。这才发现,黄金人一上一下,被两根金线拴在棺材的底部,就这么简单的一抬,是抬不起来的。 我这才明白过来,看样子这个黄金人是空心的了,古人担心空心的没有水银密度大,浮在水银面上,才用了这两根金丝把金人捆在棺材底部。朱胖拿过美工刀来就要割,我又一把拉住他说:“你还不知道这下面是什么情况,你割个屁啊?万一割坏了怎么办?” 我取来铲子,把棺材里余留的水银一点点往打的洞里赶,赶完了水银,金人的全部面目才算展现出来。 这是个比真人稍胖一些的金人,可以明显的看出,在金人的底部,有一块金板盖在上面,我的推断是正确的,金人是个空心人。 将两根金丝取下来,金人才算活动开来。我和朱胖抬着金人的头部将金人扶了起来,明显感觉,金人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重,的确,这是个空心金人。 黄金的确很重,虽然只是个黄金壳子,我和朱胖抬起来同样吃力。一翻努力之后,我和朱胖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金人抬到靠近铁门的通道里,轻轻放下金人,朱胖说:“这里头装着什么东西啊?我感觉里面有东西,抬着的时候有点晃。” 我喘了口气后说:“是个死人,肯定是个死人。” 朱胖抬头望着我,诧异地说:“你怎么知道?” “这还不明白,把人装到这个黄金壳子里面,再灌上水银,肯定是为了防腐处理塞!” 朱胖有些不信,拿起錾子就去开金人下面的盖子,还一边说:“我就不相信你这么清楚。” 金人下面的黄金盖板是用周围的黄金敲打压盖在上面的,要取下盖板,就得将这些敲打卯下去的地方全部撬起来,朱旁撬了好半天也没撬开,然后把錾子一扔,到我旁边的地上坐着,说:“弄不开,真是死人吗?弄回去了我老朱一定把它弄开看个究竟!” 我说:“是死人,错不了,弄回去了,你不把它弄开我都要弄开,咱们也看看汉代的人究竟是他妈的什么模样塞!用水银这么泡着,我可以肯定,里面的尸体没有腐坏,如果保存完整的话,我主要想看看他穿那身衣裳是不是我们挖的那么多陶佣身上一样的。” 抽完烟,话无多说我们便一人扛着一大包装备和最后两个青铜人,再两个人各腾出一个肩膀来抬着金人。一人抬一头,将东西往洞外搬运。 墓里的东西已经搬完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来这个墓里了,所以所有的东西都得拿回去,这一趟可真算他妈的累!我们一人背着一个大包,还带着三个笨重的千斤顶,一人还扛着一个铜人,又抬着一个笨重的金人。的确很吃力。 出到水面,外面已经完全黑下去了,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过,周围除了江里哗哗的水声之外,便没了其它声音。 马不停蹄的扛着一大堆东西回到出租屋,放下身上的东西,人已经累得不行,我们都瘫倒在床上,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金人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还得打开了才知道。 可能是太累了,两个人都不知不觉中进入梦乡。第二天,一觉醒来,已近午时,一看朱胖,还睡得流口水。这家伙,定是做了个美得冒泡的梦。 拿出口袋里的饼干,一口气吃掉半袋,回头一看朱胖,还睡得口水长流,便走过去,在他那张胖脸上揪了一把,然后说:“起来了,开尸了!” 朱胖一屁股坐起来,揉揉迷糊的双眼,骂道:“老文你他妈的不丈义,老子正做美梦呢,你就这么打扰我的美梦,可恶,可恶之极!” 我笑一笑说:“做什么美梦啊?让你这么留恋忘返?” 朱旁嘻嘻一笑说:“美梦,绝对是美梦!一大群美女围着老子屁股转,都他妈想跟我上床,我正要跟一个美女上床,你他妈的就把我弄醒了!” 我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说:“朱胖你他妈的该感谢我,我即使在梦中也阻止了你犯罪,等你把这梦做好了,到时候,杨冬梅跑来跟我要人,怎么办?” 朱胖火气未消,便说:“去去去,别他妈在我面前装好人,老子平时不敢想,做梦想一下也被你给扰了,你实在可恶!可恶之极!” 我笑一笑说:“别发春了,该开金人了,得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有个什么东西。” 朱胖站起来,不理会我,直接过去把錾子取来拿在手上,顺手扔了一根錾子给我之后才说:“行动塞!” 还好黄金比较软,但是还是撬了好大半天,我们才将下面的一块黄金板撬开。 与我预料的一样,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双脚,穿着一双灰白布鞋的脚。也与我预料的一样,金人里面基本没有腐蚀,用手一按,竟然可以感觉到尸体还具有弹性。就像刚刚才死去的一样。 从我对远古尸体保护的了解我知道,尸体的保护离不开以下几个方法: 一、绝氧,指在尸体腐烂之前必须与氧气隔绝,没了氧气,尸体便不会被氧化。尸体的腐烂主要是微生物的衍生,微生物的衍生需要必要的物质条件是氧气和水分。尸体是无论如何都有水分存在的,那么防止尸体腐烂的方法很重要一点便是让尸体与氧气分开,微生物要衍生,水和氧气缺一不可,没了氧气,微生物没有了物质基础便失去了衍生的可能。 二、恒温,尸体必须处在一个相对稳定的温度环境中,这样杜绝了尸体出现一些物理和化学性的变化。 三、沁毒,从已经知道的历史上的很多保存较好的古尸的解剖情况来看,保存良好的尸体大多数都被沁入了水银或者铅等剧毒物质,其实这也是阻断微生物衍生的一个重要的方法。 这个尸体之所以保存如此完整,主要原因还是被水银完全浸泡,水银是单质的剧毒物质,根本没有微生物能在这样的条件下生存。 朱胖停住动作,仰起头对我说:“老文,你他妈的真是个天才,连这个你都知道,老子不佩服不行!” 我有些得意起来,便说:“是塞!我老人家比你懂得多点,你也不要不服气塞!” 25 宫中之宫(下) 下之后说:“我们得把这具尸体弄到一个地方给冻起来,千万别弄坏了,管他卖钱不卖钱,实在不行,找个人出面捐献给国家也行。” 朱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伸手在我脑门上摸了一摸,用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盯着我说:“哎哟!看不出来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的觉悟了啊?” “我倒不是觉悟高,我只觉得,这东西两千年左右了都没坏,遇到我们了就完全毁灭,有些可惜,因为我们根本没能力保证这东西在我们手里不坏。还不如当做个好事,捐给国家,国家现在太缺少这样的尸体了,毕竟你我还是中国人塞!” 朱胖点一点头,说:“有道理,这东西我们没有用,但是捐给国家,说不定还真有大用呢!” “那我们现在就得回成都去,在这里放久了,还是得坏,我们早点送回去,免得造成遗憾。” 朱胖也赞成,说:“行,我们现在就回去。” “不忙,我想看看这个是男是女。” “你觉得是男的还是女的?” “看样子像男的,不过古人都留胡子,这个没胡子,说不准。” 朱胖一下子来了兴致,说:“老文,多年没有跟你搞过赌了,有兴趣没有?” “什么?” “我们来赌一笔,男女两者各选其一,你选男的,我就选是女的。看哪个猜对了,输了的,负责开车回成都。怎么样?” 一听这话,我的兴趣也来了,说:“好嘛,那我就选是男的,你确定是女的?” “好,就这么定了。”说完便弯腰去解尸体腰上的素带。 尸体穿了很多层衣服,不过古人与现在的人穿的可不一样,现在的人怎么着也得穿一条内裤或者裤衩什么的,但是这具古尸穿了很多层长袍,裤子也穿了许多层,惟独没有穿现代人穿的裤衩。衣服由于年代过于久远,有些地方几层之间已经完全粘连,不过稍微一用力,还是被拨开。现在,我们要检查这个究竟是男是女,就得脱掉尸体的裤子。一层一层的往下拨,有些地方有粘连,朱胖弄了几下便毛躁起来,动作又大又用力。忽然“哗”的一声,尸体的一条裤子被朱胖撕烂很长一条口子。 我弯下腰,止住朱胖的动作,说:“你他妈这么拉,多拉几下就被你毁了!得慢慢来,轻轻地弄,保证衣服的完整和尸体的完整!” 我把朱胖推开,自己着手来拔开尸体的裤子。尸体的确保存完好,拔开一层又一层裤子后,结果出来了。这的确是一句女尸,尸体的阴部还有一个黄色的玉塞露了一小节在外面。 我回头对朱胖说:“你赢了,不过这里看看划得来,有个玉塞。” 朱胖探过头来看了看,说:“着啊,记得哦,回去你开车,我老朱该睡大觉了。” 我站起身来说:“好好好,我开车,既然你赢了,那么你来把这个玉塞取出来。” 朱胖一步从尸体上跨过,在我身边蹲下,说:“取这个,小问题。”说着,便伸手到尸体的阴部去扣那个玉塞,但是,拔了两下,竟然没有拔出来。然后仰起头对我说:“嘿嘿,这玩意儿怪,竟然弄不出来!” 我蹲下身看了看之后说:“怪了,这东西是椎形的,按说很好取的塞!”然后我又伸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捻着露出的一小节玉塞往外拔,果然,没有拔出来。 “可能是露出来那截太短了,使不上力,找个钳子来取。” 朱胖起身在屋里转了一圈,回来还是两手空空,说:“哪里有什么钳子嘛!” 我起身围着屋子转了一圈,恰好看到放在门后的探钎,便取来拿在手里,说:“既然没有钳子,用这个试试。 弯下腰,用探钎插进女尸的阴部把玉塞一点点往外面拨。这招还比较见效,随着我一点一点的拨,果然玉塞一点点的出来了。 露出的玉塞令我大吃一惊,这是个什么样的玉塞啊?我们挖到过许多玉塞,这个玉塞怎么是这个样子啊?以前我们挖到的玉塞全部是半椎形的玉塞,一般都是在棺材里散落着的,因为那些尸体全部是腐烂了的。但是这个玉塞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它不是椎形的,塞进女尸阴部里面的一长截竟然比外面露出的一截粗得多。这种是否还该叫玉塞,我搞不懂了。 将已经拨出来的一截玉塞抓在手里往外一拔,玉塞便“吱”的一声被拔了出来。紧接着,女尸体阴部往外喷出一股黑气,我和朱胖都被吓了一跳,都一屁股退坐在地上。 朱胖呼道:“老文,你把啥子东西拖出来了哦?” “不晓得!一股黑烟,搞不懂是啥子。” “是不是尸毒哦?”说着,朱胖便扔下我往屋外跑。 看他跑,我也急了,爬起来也跟着往外面跑,等了许久,我们都从门外探着头往屋里看,屋里还是老样子,没有任何变化。 我们互相望了一望,朱胖说:“怎么了,没反应了?” “没反应了。” “走,进去看看!我就不相信这玩意儿要吃人!” 我们又回到尸体前,尸体还是老样子,没有任何变化。朱胖捡起我刚才丢在地上的玉塞看了看之后说:“这玩意儿也怪,与我们以前挖的怎么就不一样啊?”“是不一样,可能这是这个人或者家族的一种传统吧。” 我接过朱胖递过来的玉塞看了看,说:“除了形状比较奇怪,也没有其它什么特点啊。” “管她呢,收起来,幸好没有捐出去了,今天如果我们不看看,就捐给国家啦,划不来。” “是啊,收起来。”说完,我把玉塞用一个小塑料带装好,装进背包。 朱胖开始把尸体的衣服穿好,正准备把一根白色的腰带捆好。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便说:“等一下,东西还没弄完。” “什么?还有什么?” “玉塞,按照惯例,应该有九件才对,是用来堵住尸体九窍封住灵魂用的,现在才一个,应该还有。” “那我老朱再看看。”说着,朱胖又将尸体的裤子褪了下来。 “看看肛门,里面有没有。” 朱胖将半软的尸体翻了过来,褪掉裤子,开始检查尸体的肛门。 看了许久,朱胖说:“屁股夹得绑紧,看不到里面是啥情况。” “那怎么办?” “要不你来试试?” 我走过去,看了看,的确,尸体肛门紧缩,看不到尸体肛门里是否有东西。便说:“那就没办法了,干脆算了,不管了,懒得去弄个究竟。” 朱胖站起来说:“不行哦,玉塞价格还可以,得检查清楚,如果有东西的话,绝对不能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那怎么办?要不你把手指伸进去探探?” 朱胖拼命的摇头,说:“不探不探,要探你来。” “哦,有了。”我一拍大腿有了办法。说:“看我的。” 我取来探钎,握住探钎的尖部,对准尸体肛门缓缓的插进去,插入大约五厘米后,我便将探钎左右上下轻轻地摇晃起来,可惜,探钎没有遇到特别坚硬的物体让手上感觉得到。我再把探钎往里面插了一些,然后再摇,依然还是没有任何硬东西的反应。 我向朱胖摇一摇头说:“没有,什么东西都没有。” 朱胖愣眉愣眼的望着我说:“我他妈怎么没想到用这个方法呢?没有就算了,衣服给她穿上,准备回家了。 “别忙,检查了下面,还得检查上面,看看嘴里和耳朵里有东西没有。” 听我这么一说,朱胖赶紧爬下去,在尸体张开的大嘴里收寻。找了许久,终于摇摇头说:“空腔,什么都没有。” “耳朵里呢?” 朱胖又开始在尸体两个耳朵里收索,好一阵之后,抬起头来说:“没有,屁都没有。” “这就怪了,玉塞以前一个棺材里至少都有七个,怎么这个尸体才用一个呢?这代表了什么?” 朱胖阴阳怪气地说:“没有就算了,你研究个屁!我看这一个玉塞做得就不同寻常,比其它玉塞大得多,说不定这一个玉塞就抵一般玉塞好多套呢!” “看来我们估计错了,这个不是玉塞,如果是玉塞的话,应该有七至九件才对。” “那你说这个是什么,为什么要插在死者的下阴?” “这个我也不懂,反正我们没遇到过,说不定这样的埋葬方式我们是第一次发现,全世界都是第一次发现。” 朱胖开始聪明起来,说:“是啊,这个墓里的埋葬本来就很多古怪。第一,同一个墓里那么多个棺材,只有这个尸体的棺材用了水银。第二,挖了这么多年了,什么样的埋葬方式我们都见过了,整个用黄金做一个外壳来装人的方式,全国估计也算第一次发现了。第三,刚才我们取下那个塞子的时候,喷了一股黑气出来,这些说明什么谁又能知道?” “对你说得很对,看来朱胖有长进了,大有长进。” “弄不懂就算了,反正这个尸体要上交了。还有,即使你找出原因来又能怎么样,多拿不到一分钱。收拾东西打道回府才是正事。”朱胖做出一副想要离开的样子。 连同干尸和铜人、金人和一些其它物件,我的车又被塞得满满的,花了近一天时间,才将车开到成都。 将所有文物装到仓库之后,仅余一个尸体不好处理了。我们想好了捐献,但是怎么捐成了一个难题,我们不能就这么堂而煌之的去捐,毕竟,我们更担心被人发现我们是盗墓的。 于是,我想到了美珊,看来,目前比较安全的方法是找她来试一试了。 我们将尸体送到附近一个公园里的假山下面,然后由朱胖用公用电话给美珊打电话,电话的内容我们之前已经商量好。无论如何都不能透露我们的身份。 朱胖将电话拨通。电话里传来了美珊的声音:“味,你找谁?” “请问是岳美珊小姐吗?” “是的,你哪位?有什么事?” “我是一个盗墓贼,现在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 “哦?你有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们挖到一具保存完整的汉代古尸,现在不知道怎么处理,想通过你捐献给国家,我们不方便露面。” “哦?是这样的吗?那你为什么要捐给国家呢?” “算是为我们盗墓赎罪吧。” “………。” 朱胖打断对方的话说:“我现在告诉你地址,尸体放在人民公园的假山下面,你自己去找吧,我不会在现场。”说完,朱旁挂了电话。 我和朱胖在距离假山不远的一片林子里坐下来,眼睛一直盯着不远的假山。大约过了十多分钟,美珊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假山面前。美珊来了,我们终于放下心来。 美珊在假山上转了一阵之后,便看到他从我们放尸体的洞里出来,一边走,一边打着电话。看来她已经找到了尸体。 没过几分钟,几个警察和几个老头急匆匆的来到假山下,他们与美珊一照面便进入假山的山洞里去了。 看来大功告成,我和朱胖两手相击,道声大功告成便往回走。至此,琴山水墓除了还有一口玉石棺材还在墓里面之外,稍有价值的东西都被我们搬空了,这里的大小事情算是暂告一个段落。 当天晚上美珊一到宾馆就给我讲起有个盗墓的通过她捐献了一具保存完好的汉代尸体,言语之中除了惊奇便是惋惜,她说:“能有如此豪华装束的尸体,墓里定有不少贵重的文物被盗,这是多么令人惋惜的事情啊!” 我故作惊讶的同时便是忍不住的兴奋,琴山水墓让我获得了太多的宝物,任何时候,我都是高兴的。 高兴了便会在不经意中流露出来,我一把将美珊高高地抱起,然后便是激动的长吻。美珊不知道我的快乐来源于我盗得了琴山水墓,她享受着我难得一见地激情的同时,流露出的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她弄不明白我这么一个一直比较深沉的人怎么就一下子变得激烈似火了。她不问,我也不说,永远也不会说,要说,我也只会说:“美珊,我太爱你了!” 关于琴山水墓,这是秘密,秘密只能藏在心底。 26 买 卖(上) 挖完了琴山大墓,按计划,我得到香港走一走了。正好,香港佳士得要举办大型拍卖会,提前一个多月我便收到了佳士得公司发来的邀请涵。 我经常出没于各大拍卖会,包括每年的北京春季拍卖会、佳士得拍卖会、上海春季拍卖会等各种各样的拍卖会。一直以来,在每次拍卖散会之后,我会给我选中的一些人发一张自己做的名片,并且告诉他们我可以将大量价值高昂的文物以低价格卖给他们,当这些人有了回信之后,我再亲自把文物的照片送去给人看,看中了再落实交易方式和地点。 这样主动去找买主来,虽说会累一点,自己也像个业务员一样混迹于各大拍卖现场,但是这样的效果很好,来自世界各地的购买者们,都有可能成为我的顾客,卖文物的速度会快得多,卖出去的价格也比在探古宾馆里等人上门来买高了许多。 香港是世界的一个金融经济中心,在到香港之前,我对香港有三种认识,一种是曾经年少时在学校课本上的认识:香港是我国神圣不可分割的一块领土。 第二种认识来源于各种港产电视电影,香港是一个黑社会聚集的地方,这里灯红酒绿,这里富商云集。这里除了政府说了算,还有一部分得黑帮说了算。 还有一种认识是通过这么多年的文物销售过程中与那些香港买家的交流获得的:香港人比大陆人有钱,也舍得花钱,一件文物在大陆能买到十万元的话,在香港可以卖到二十万以上。对我来讲,到香港的目的很明确,找买主。 香港佳士得拍卖会是收藏界的盛会,年年如期举行。收到邀请涵的当天我便开始计划如何参加这次拍卖会了。 在家中呆了一个多月,拍卖会如期举行。与曾真电话联系好之后,我便乘上了前往香港的飞机。 第一次到香港,还在飞机上便满脑子的幻想。与参与其它地方的拍卖会一样,总是期待能够获得有实力的买家。以便我仓库里的一大堆文物早日脱手。 飞机下午两点过到达香港凤凰机场,刚拖着行李箱走出侯客厅大门,便见曾真远远的站在一根路灯杆下面招手。曾真是明星,出门免不了戴着副超大的墨镜,将脸遮去了一大半。不过我看习惯了曾真戴着墨镜的样子,一眼便认出她来。我拖着行李箱迎着曾真走过去,曾真也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向我奔过来。两人在中途相遇,曾真的热情一下子将我完全淹没,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便是一阵长长地热吻。旅途的疲劳像是被剥掉了一层外衣一样瞬间便荡然无存。 到香港与曾真相会,这还是第一次,曾真像只快乐的小鸟。驾着她这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在车流中穿来穿去。看样子驾车的速度比我在城市里开车的速度都快。 曾真的家在香港九龙一处海边别墅,远远的便能看到周围未围着一圈棕榈树。将别墅点缀得像一朵海边奇花一样高雅奢华。 毕竟曾真是个明星,家里虽然只有她一个主人,但是家佣却有十来个人,做饭的、搞采购的、开车的、化装美容的、搞清洁卫生的,各种家佣一应俱全。刚入曾真家门,我被曾真这个豪华奢侈的家给吓了一跳。 我的到来给曾真带来了无限生机,将我安顿到客厅坐下之后,曾真像只欢快地小鸟般在屋里穿来穿去。好半天之后,她才端着一被椰子汁向我走过来,说:“文大哥,来,尝尝我的手艺。” 我接过椰子汁,轻轻地吸了一口,味道好极了!于是我说:“妙极了,妙极了,你做的?” “当然咯,我很爱喝椰子汁,专门到马来西亚去学会了做这个,呵呵,不过我只会做这个,其它的就什么都不会了。” “哦?那也不错了啊,术有专攻方为精嘛。东西学多了,就不一定精通了。” 曾真脸上一直是灿烂的微笑,俏皮地说:“是啊,我是术有专攻哦。” 曾真拉着我的手,带着我在她这精致豪华而又宽大的别墅院里东逛一下西看一看。最后又回到了二楼的客厅,这里视野很开阔,透过弧形的窗玻璃,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海面,蔚蓝色的海面,一些轮船在上面慢慢的浮动。 稍坐之后,曾真便驾车带着我去香港会议展览中心,明天将会在这里举办拍卖会,我需要先去熟悉一下环境。 我越来越着迷于曾真了,不仅仅是因为她有着天使般美丽的容貌,通过几天的朝夕相处,不知是环境因素还是人为因素,我竟感到在曾真家中犹如进入了天堂一般,我看到了曾真居家生活平常中透着不凡的另一面,也看到了她对我的无限热情和依恋。她会无拘无束的坐在我的大腿上撒娇,也会在我清早刚睁开眼睛时送上深情的一吻。 曾真作为明星,也有每天必须要做的功课。保持健康的体魄和优美的身材犹为重要,早上一大早,便把我叫醒,拖着我上三楼的健身房做体育锻炼。她的教练是一个专职的印度男人,我认为这个印度人很不简单,不仅有非常高超的瑜伽工夫,而且还教曾真高超的跆拳道,还教中国工夫和自由搏击技术。 我什么也不会,便换了身跆拳道衣服盘腿坐在一侧的橡皮地面上看曾真在教练的指挥下认真练习。 我很吃惊,以前曾真给我的印象是一个大家闺秀一样的纤弱而温柔的女子形象。当她在教练的指挥下站着脚步身体往后仰,一直仰到头从胯下绕过大腿出现在双膝之间,还向我扮着鬼脸时,我才知道,曾真已经有了非常高超的柔术工夫。这个动作,我只在电视里看到过,偶尔会看到电视里那些训练有素的杂技演员表演这个高难度动作。 曾真会的很多,练完瑜伽,又打了两趟中国武术,最后的锻炼更令我吃惊。教练手里握着一块厚厚的木板,曾真一声吆喝,跳起来在空中一个美丽的旋转,便一脚踢在木板上,木板“咔”的一声应声折断。曾真却若无其事地落在地上。一连击断了十块木板之后,早上的健身任务算是完成了。 曾真累出了一身的大汗,一边用毛巾搽着汗一向我走来,娇喘着说:“文大哥,你也来锻炼一下嘛,别在那里坐着,锻炼对身体有益的哦。” 我摇摇头,说:“你令我吃惊,想不到你还会这些,我可锻炼不了,我什么都不会。” “那你平时不锻炼身体吗?” “偶尔锻炼,少得很。” “那你是怎么锻炼的呢?” “跑步,还有偶尔做做倒立。” “哦,这不就行了吗?你现在可以做倒立啊。” “这……行吗?” “有什么不行啊?”曾真向我走过来,拉着我的胳膊,撒娇地说:“文大哥,来嘛,我们一起锻炼嘛。” 我只得跟着走了过去,无奈地说:“那好,我也锻炼,做做倒立就行了,你锻炼你的,别管我,好吧?” 曾真鼓起掌来,欢呼道:“好耶,文哥哥你做倒立吧。”然后就站在一旁,等着看我做倒立。 看样子曾真不仅是在看热闹,而且是在监督我的锻炼了。无奈,我只得伸出双手按在地上,双脚一蹬,整个人倒立在橡皮地面上,然后我就这么倒立着走到墙边,将身体靠在墙上。这是我从小到大一直有的倒立锻炼习惯。 曾真又在一旁鼓起掌来,说:“好耶,文大哥你真厉害,你要坚持久一点哦。别倒了下来。” 对于身体锻炼来说,我不会其它的,就会这么靠着墙倒立着。不过,这是我从小到大的习惯,所以还算凑和。再加上长年累月的盗墓活动,使我的体格还算强壮,因为盗墓是个很劳累的体力活。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也能倒立三四十分钟。 曾真就这么在一旁守着我,看我许久也没有倒下来的意思,便自己在旁边做起了瑜伽。 锻炼的确于人的身体是有益的,通过早上的锻炼,让我全身似乎都卯足了劲,精力充沛了许多。 接下来,我参加了所有可以参加的拍卖会。除了拉着我一同会见了几个她的我认为是大腕的明星朋友以外,曾真放弃了自己的所有事情。整天陪着我参加拍卖会,充当起我的临时司机来,开着她这辆豪华的法拉利送我来回于拍卖会会场和她家之间。看着我像一个业务员一样的给那些我选定的人发名片,介绍我想卖的文物。 很快便有一些人给我来电话,便约好这些人在一家咖啡厅见面。我电话联系了上次在上海买过我文物的董文昌,将他和他的老板也约到了这家咖啡厅里。按照一贯的套路,我把装着文物图片的影集给他们看,但是最后还得约好过后带他们到内地四川看货。 到香港参加拍卖会与内地参加拍卖会完全不一样。在内地参加拍卖会可以带一些文物小件到现场去,马上就可以卖掉。但是到香港却不行,这里的手续太多,很可能文物过不了检测关。所以我只带上了足够的名片和文物的照片过来。这趟来得还真不冤枉,拍卖会结束后,加上董文昌竟有四个人愿意跟我一同到内地,到四川看货。通过我对这几个人的分析,我估计,把这几个人带到成都看了货,又会有几千万甚至上亿元的文物成交额,这令我很高兴。 这一刻我对香港有了另一种认识:香港是一个来了便不想走的地方。 找墓和挖墓都很简单,对我们来说是小菜一碟。但是卖如此众多的文物却是个难题,挖掘文物十多年,卖掉了其中的一大部分,但是还有一些没有卖掉,这些文物在普通人看来是了不起的了,因为装了我足足三个车库。文物不好卖,其原因我归结起来有三点: 一、文物报价太高,购买者消费不起。 二、文物本身价值太高,消费群体太少。 三、文物大部分属国宝类文物,动则重罪,消费者不敢买。我们自己也不敢太过张扬。 因此,我会花大量时间去考虑如何卖掉文物。正好,由于我多年来经营文物的影响,在行内便有了些名气,几乎每个地方的大型文物拍卖会都会给我发来邀请函。 嘉德的拍卖会我已经参加了两次了,2007年十一月,中国嘉德2007秋季拍卖会在北京举行,这是场收藏界的巨大盛会,我依旧早早便到了北京,住在北京新闻大厦酒店,过两天拍卖会就在这个酒店举行。我知道,参加这场拍卖会,我又将获得一些购买者。所以整天都很开心。 人出门在外,身处于一个不熟悉的环境中,就会更多的思念朋友和家人。躺在宾馆豪华的客房里,免不了要东想西想。我想古墓,想美珊,想父母,想朱胖和胡文才,还想到曾真已经近一个月没有见面了,心里确实牵挂得很。上次她来成都的时候,说她要到北京拍戏,那么现在她还在北京吗? 人想人便有这么一个奇怪现象,越想就越收拾不了,就像电视里的一句台词“我对你的思念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一发不可收拾”一样,想到曾真,就会满脑子的曾真。 空想不如行动,这是我的寓言。于是,我掏出电话来,拨通了曾真的手机。 有了人接电话,我便说:“喂?曾真吗?” “是啊,文大哥吗?” “是的,你在哪儿啊?” “我在北京,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现在也在北京,想你了,所以给你打电话。” “哦?你真的在北京吗?在北京哪里啊?我来找你行吗?” “哦!当然,你在哪里啊?还是我来接你好些。” “我在北京新闻大厦酒店,离你远吗?” 我一听就乐了,从床上坐了起来,说:“不会吧,这么巧,我现在也住在这家酒店。” 我告诉了曾真我的酒店号牌,等着她过来与我相聚。 我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兴奋得在屋里手舞足蹈。 不到十分钟,敲门的声音响起,我知道,曾真来了。 打开门,曾真围着一根雪白的围巾,笑容依然灿烂,再配上貂皮上衣的雪白绒毛,她就像个刚刚从天上下到凡间的天使。 见到我开门,曾真的笑容更加灿烂,像天使一样飞到我的怀里。 每次与曾真见面,我都会被她的热情弄得神魂颠倒。不过,这是美的,都会让我刻骨铭心的记忆。 曾真是个明星,但是在我面前,就像个小孩,就像她自己说的一句话“在我面前,会很放纵。不会考虑被那帮可恶的狗崽队的家伙传绯闻。” 这我理解,因为明星,最怕的就是铺天盖地的绯闻,再优秀的明星,被狗崽队一炒,都会成为人们心中的苍蝇。所以,明星什么都不怕,最怕狗崽队。 自古以来,人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嗜好,那便是爱美。我也一样,这次到北京来找客户,竟然还有美人作陪,自然是欣喜异常。 曾真是个明星,明星的生活会受的人们的打扰,那怕就是上街逛逛商场,也会有人对你的一言一行特别关注。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在商场的地上随地吐了一口痰。被保安发现了,大不了批评教育一下了事。但是,如果是明星在商场随地吐了一口痰,必定会成为至少一个月的花边新闻对象。 因此曾真与我一同出去的时候,都会戴一副超大的墨镜,将自己的脸遮去了一大半,这样认识的人就少了,也不担心被狗崽队的跟踪。 十一月的北京比四川冷了许多,我很不能适应这里的气候,出门的时候,穿了件风衣,一阵凉风吹来,还是觉得透骨的冷。 北京毕竟是中国的首都,这是个很大的城市,玩的地方也多,我的爱好是文物古董,在这里同样会得到满足。仅用了一天时间,我和曾真竟然参观完了首都博物馆、故宫博物院等重点文物保存单位,在这里,我看到了许多来自全国各地的文物,当然也学到了许多文物鉴赏知识。 不过,从那些解说员介绍的所谓的国宝之前经过时,我往往会这么想:实际上,你这东西,在我的文物库里随处可见,算不得稀奇。 拍卖会如期举行,我一个人参加了这次拍卖会,当然,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的东西堆了几间大仓库,还没卖出去。我的目的,是找几个有实力的买家,想办法把我那堆东西卖出去。 拍卖开始,我便看到7号买家最先举牌,于是,我掏出小本子来作好记录。凡是举牌的,都是有一定的古玩购买欲望的人,那么,我根据这些人参与竟拍的藏品的情况给这些人分好类,参与竞拍的藏品价值越高,那么我给这样的人分类就越高,我认为这样的人,我可以给他们推荐的文物的价值也可以高些。 大老远跑来,凡能参加的,每场拍卖我都不错过,几天下来,竟然发出去几十张名片,同时还得到了许多人的联系方式。根据以往的经验,接下来,便得与这些能联系的人马上取得联系,在他们回去之前,最好能够达成交易。 选择远地方来的人,最关键。这次,我获得联系方式较多的,香港的人多一些,打了一通电话了之后,竟没有一个人愿意与我一同到四川看货,这令我很失望。 失望了便约上曾真去闲逛,我选择了到琉璃厂古玩市场。曾真不懂文物,看着满大街的文物古玩兴奋得不得了,在一家颇上规模的古玩店,我在一辆汉代青铜马车前停下脚步,老板端着一个紫沙茶壶走过来,对我说:“先生对这辆马车感兴趣吗?” 我回答说:“随便看看,这个什么价啊?” 老板反过来问我:“有收藏证吗?” 我说:“当然。” “那先生真是好眼光,这是我们的镇店之宝,汉代的青铜马车。” 接着,他一个劲给我介绍马车的特点。我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便说:“什么价呢?” “这个贵,这个是国家在册文物,我们卖这个数。”说着,举起手,伸出三个指头。”我并不看好他这辆马车,因为我的仓库里有几辆马车都比他的这辆漂亮,个头也大得多,做工也要精致得多。” 我故做无知地说:“多少?三百万?” 老板鄙视地摇摇头说:“三千万!” 我不搭话,回过头来便往店外走,但走了几步,我又停了下来,我向着老板说:“如果我有这样的马车,你买吗?” 老板一看我反过来想要卖东西给他,便有些不耐烦,说:“当然买,不过,得看你的东西怎么样再说。” 正好我挎着随身的公文包,便取出自己准备的一本影集出来,递给老板说:“我有这个本子上的所有东西,你看看有兴趣的话,再说下文。” 老板拿过像册翻了翻,然后对我说:“这些东西你都有?” “是的。” “那请等一会,我仔细看看再说。” 我本来没多少兴趣跟他谈这些内容,便说:“可以,你先看看,我去转一圈再回来取。” 琉璃厂不愧为中国大型的古玩市场,转了大半天,我们才算把古玩店转完,我基本属于那种走马观花的人,只看自己关心的内容,这是获得古玩行情必须做的一门功课。掌握了古玩的各地市场行情之后,然后我给自己的大量文物定价就准确得多了。 曾真像只欢快的小鸟,在旁边跟着,古玩店的每件东西她都会觉得稀奇,每件东西都要问个不休。当我给她介绍那些古玩文物的内涵的时候,她像个候教的小学生,总听得那么认真,然后会说一句话,就是:“文大哥你怎么知道得那么多啊?” 我的回答也很简单:“做上了这一行当然得懂,如果什么都不懂的话,还能做这行吗?” 回到放照片那家店,老板已经早早的等在了店门口。看我们回来,便热情的迎了上来,向我伸出双手来握手,然后说:“先生请,请到里面坐,我们谈谈。” 我也不客气,跟着老板进入到店面后面的会客厅,老板给我们泡上一壶茶之后说:“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文丁。” “请问您真有照片上这些东西吗?” “如果没有,我给你这些照片有意义吗?” “那好,我想问问,这张照片上的货还在吗?”说着,老板走过来,翻开影集,指了指照片中的在陕西宜川挖到的金缕玉衣。 我知道,开古玩店的人,都是行家,也是人精。跟这样的人交易,一般来说价格高不了。但是只要价格合适,能卖的,我就不保留。于是我说:“还在。” “如果卖的话,什么价格可以出手?” “这个高,五千以上。”(这是行话,五千指五千万。) “哦,价格还可以,那么这些东西在什么地方可以看到货啊?” “四川,成都。” “东西齐吗?” “当然,干体还在里面,全的。” “这样好不好?文先生留个电话,我们到成都时跟您联系,请文先生把这些东西留一留。” “这没问题。”我递出一张名片。 不能马上有结果的事,我便没兴趣久谈,拿着影集道别老板便走出了古玩店。 虽然用大眼镜遮住了一半的脸,但是曾真与我一同在大街上逛来逛去的还是会引来不少人的惊羡的目光。因为穿着时髦的曾真有着天使般美妙的身材,即使在严寒的冬季也可以看出她身体美妙的曲线。 27 买 卖(中) 繁华都市的夜晚总是那么美妙,一点也不减白天的热闹。听曾真唱歌是一种享受,为了满足我的要求,我们选择了距离新闻大厦酒店较近的一家歌厅唱歌。到歌厅唱歌,我永远是听众,唱歌我不在行,但是我爱听,特别是听曾真唱歌。 音乐声起,曾真依旧戴着她那副超大的墨镜走上舞台,一曲《酒醉的探戈》唱得我都快醉掉了,这是多么美妙的声音啊。 歌唱完,曾真回到座前,我递上一杯咖啡,然后感叹的说:“老天爷真是垂怜我,把你送到我的身边,听你唱歌,必是听仙乐飘飘。” 曾真走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之后,说:“谢谢你的鼓励,只要你爱听,我天天唱给你听。” 我又发出感叹来,说:“老天爷啊!感谢你给了我如此一位红颜知己!” 曾真浅浅地一笑,低头去喝咖啡。正在这个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小青年走上前来,在曾真面前一躬身,说:“您好,小姐,请跳个舞行吗?” 曾真望一望我,然后说:“对不起,我现在忙。” 小青年回头来看看我,然后说:“先生,可以吗?” 我有些讨厌起这个小青年来,便说:“你没听清楚她的话吗?” 小青年没料到我会这么回答,便说:“要是我执意呢?” 我一听这话,心里不禁火冒三丈,便吼了一个字:“滚!” 小青年看我如此发火,反倒不走开,在我们旁边的一张沙发上坐下来。 笑嘻嘻地说:“这位大哥不要那么大的火气嘛,这是我的名片,认识一下,我不就是请这位小姐跳个舞嘛,干吗发那么大的火?”说着便从手里递了一张名片过来。 我接过名片看了看:“上面写着‘**房地产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郭来荣。” 我将名片扔进烟灰缸,然后说:“看你这个样子也不像是没有教养的人啊?怎么做事一点水准都没有啊?” 郭来荣哈哈一笑,说:“看来这位先生是不想给我面子了?”说完便向后面招了招手,顷刻间,便从不远的茶吧里出来一伙人,一下子围到了我们的座椅前。 这伙人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鸟,个个长得吊儿郎当,看样子过来是想要把我怎么着才行。每人手里都提着个啤酒瓶。 这样的场面我见过几次,不过都是在四川,基本都会被四川的几个朋友给解决了。但是,现在是在北京,在首都,我心里没了底。可是,一种从不服输的心理使我又一次升起了无名之火。我怒吼道:“怎么着,想耍流氓是不是?” 叫郭来荣的小青年哈哈一笑说:“先生抬举我们咯,这里是北京,是首都,谁敢耍流氓啊?不过我看中了这位小姐,她的歌声很美妙。回过头来向着曾真油腔滑调地说:“况且这位小姐长得如此漂亮,你一个人享用不是有些浪费吗?跳个舞,也无伤大雅,我想这位先生是不会不给面子吧?” 曾真很紧张,又担心我吃亏,便说:“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忙,没空,你这人怎么这么蛮缠啊?” “哈哈哈哈,这位小姐看上去眼熟,跳个舞也少不了你什么,干嘛这么横啊?” 曾真很生气,被气得无话可说,用牙齿将下嘴唇咬了一下之后,干脆起身走过来,到我身边紧挨着我坐下。 郭来荣后面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凑上前来说:“我们郭少爷看中的人,还没有谁说个不字,你们知道我们郭少是什么人吗?我们郭少是**集团董事长,有数十亿资产。” 看样子,这伙人暂时还不打算动用武力使我们屈服了。于是我向着那个五大三粗的家伙说:“哦?他这么有钱吗?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他给你多少钱啊?值得你在首都天子脚下帮他为非作歹?” 郭来荣接口说:“你说话得干净点,什么叫为非作歹?” “你们这么一伙人帮着强迫一位女士跳舞还不算为非作歹算什么?礼节交往吗?” 郭来荣正欲说话,我抢先对着五大三粗的家伙说:“他给你们多少钱?” 五大三粗的家伙说:“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好么?我们可不是好惹的主哦?” 我哈哈一笑说:“我知道你们不好惹,但是我今天还就惹了,这样吧,我们来做笔买卖。” 然后我回过头来对郭来荣说:“郭老板想做这笔买卖吗?” 郭来荣哼哼一笑说:“什么生意,说来我听听看。” 曾真在我旁边拉了一下我的胳膊,看来想阻止我。 我没有理会曾真,接着说:“你不是很有钱吗?我们来一个公平交易。一百万元一个耳光,要见掌印。”回过头来向着那个五大三粗的家伙说:“如果你们给他来几个,我付现钱。如果郭老板愿意,我也卖一百万元一个耳光,当然,我收一百万元一个,五个起卖,郭老板得给钱,还有,曾小姐可以陪你跳舞。怎么样?做吗?这个生意?” 郭来荣无话,愣在当场。 我提高了声音说:“做吗?郭老板?” 然后我回头向着那帮喽罗说:“你们谁来操作?给郭老板来上几下,一百万元一个耳光,见印?” 那帮喽罗开始叽里咕噜的交谈起来。 慢慢地,有几个人向郭来荣靠近。其中一个说:“郭总,怎么样?” 显然,郭来荣已经失去了刚才的威信,干咳两是声后说:“呵,这个,这个你们得看着干。” 我很清楚,现在那些在社会上混的人,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只为了一个目的,钱。只要在钱的面前,他们没什么尊严可言。 “郭老板,我可以卖,你买吗?” “……” “那么,我要买,郭老板卖吗?”说完,我把自己的提包提到桌上,将拉链拉开,里面露出一整包的现金,具体有多少,我自己也不记得了,这是下午刚刚卖掉一只金冠的全部三百万元钱和我自己带的大概十多万零花钱,还没来得急去银行存款。然后我向着那帮喽罗说:“你们谁上?一百万元一个耳光?” 这伙人估计平时没看到过这么多的钱摆在面前,也没料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一下子都傻了眼。 郭来荣似乎看到了事情的变化于己不利,开始找台阶下,便说:“看来这位朋友很固执,何必呢?不就是请这位小姐跳支舞吗?如果实在不愿意,就算了。何必要做这么伤脸面的事呢?” 我哈哈大笑起来,说:“既然你觉得伤脸面,还呆着干嘛?该走了吧?” 郭来荣看我给了台阶让他下,便说:“行,算你狠,我们走。”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 看来,这一大口袋的现钱吸引住了那帮郭来荣的喽罗,竟然没有一个人跟着他去。 很久,那个五大三粗的家伙走过来,把头探过来问我:“老板,这生意还做吗?” 我不答话,盯着他。 五大三粗的家伙接着说:“如果你给现钱的话,我可以帮你出这口气。” 我看了看正准备出门的郭来荣说:“咯,郭老板不打算做这笔买卖了,走了。” 五大三粗的家伙和一帮喽罗都回过头往门口望去,看样子,他们很想揍郭来荣一顿了。 我在后面帮腔,说:“快去塞,追上他,带回来,我在这里等你们。” 没想到,钱的威力这么大,我话音刚落,一伙人都回过头去就追了出去,郭来荣好象看出了苗头,撒开腿就跑,一瞬间,一帮人都跑得干干净净。 看一伙人已经跑远,我拉起曾真就往门外走,说:“快点,别让那帮家伙回来了。” 曾真知道我是要带着她开溜,便笑出声来,说:“原来你这是声东击西啊!” 我拉着她一边跑一边说:“这伙人不是什么好鸟,等他们回来就不好收拾了。” 我们一口气跑到公路上,叫了辆出租车,上车直奔下榻的宾馆而去。 曾真看上去很兴奋,在后座上说:“文大哥,真刺激,你把这伙人给耍了。” 我回头嘻嘻一笑,说:“这样的人,不拿来寻寻开心,实在浪费。” 曾真咯咯的笑了起来,说:“看来,这伙人今后的日子不好过喽。” “管他呢,大不了在郭来荣手里掏不出钱来了而已。估计他们也不敢真的把郭来荣怎么着了。” 跑一趟北京也不冤枉,和曾真私守了几天,还卖出去几件文物,得到了一千多万的收入,接下来就等着那些发过名片的收藏家上门来。 回到四川不久,便有一些我参加北京拍卖会期间认识的客户打电话来咨询相关文物的买卖事宜。不大不小的还卖出去一些东西。 对文物的爱好使我一有时间便认真的研究这些挖出来的文物内涵。没有去盗墓,我便成天的呆在办公室翻书上网,通过这些渠道可以很快查出一些我不了解的文物情况。 朱胖整天无事可做,果然开始关心起文物来,整天泡在我的办公室,协助我做一些文物的研究,一段时间以来,对文物的鉴赏知识有了很大提高。 这天我们正在办公室整理一堆竹简,正为文字的顺序头痛脑热的时候,电话突然响起。接通电话后,对方是个并不熟悉的声音。 “你好,请问是文先生吗?” “是的,你哪位?” “你是有些文物要出手吗?” “是的,你哪位?” “我是北京的,以前你到我们文物店来过,还记得吗?” “哦,是这样啊,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我们现在在成都,想过来看看您的那些文物。” “可以啊,欢迎光临。” 我让对方直接座车到“探古”宾馆。然后继续整理竹简,脑子里认真的收索着来人的记忆,但是想了好大半天竟也没想起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来。 朱胖看我眉头紧锁,便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啊?” “有北京的客人来,好像是我参加那边拍卖会认识的人,但我没印象了。” “他们来买文物吗?” “是的,马上就到。” “那要准备些什么啊?” “先不急,等他到了再说吧。” 将办公室简单的收拾一下后,也不去理会来人究竟是什么角色了,继续整理我们的竹简。 大约过了半小时,敲门的声音响起,朱胖过去把门打开。门口站着余丽华和两个人。 余丽华说:“文总,这两位说是你邀请过来的。” 我认不出对方是谁,但估计是刚才来电话的人。于是我将对方让进屋里,然后朱胖勤快的给二人泡上茶。 坐下来后,我充满疑惑的问:“二位是?” “文先生不记得了吗?我们是北京的,开古玩店的。上次您到我们店来过,你还看了我们的一件青铜马车。我姓李,是那家店的负责人,这位姓韩,是我们店的主管专家。”其中一个头有点秃的说着用手指了指他旁边的一个戴着眼睛大约六十来岁的老头。 “哦,是你们啊,不好意思,时间可能久了,我还真记不得了。” “我们想看看文先生的文物,如果合适的话,我们想带几件回去。” “可以啊,你们想看什么样的文物啊?” “请问文先生你的那本画册还在吗?我们看着画册选好吗?” “哦,可以。”我拉开抽屉,从中取出那本我为了卖文物而做的影集来递了过去。 姓李的将影集拿在手里认真的翻看起来,两个人头蓬着头就在我面前的沙发上叽里咕噜的研究起那些照片来。 看了半天,姓李的抬起头来说:“文先生,这里的东西不齐吧?” “什么?缺什么了?” 姓李的呵呵一笑说:“那具玉衣呢,我上次看到过这里有一具玉衣的照片哦。” “哦,你说那个啊,已经不在了,一周之前已经出手了。”我顿了一下接着说:“凡是我们已经卖掉的文物,这上面的照片已经取下来了,你看到的照片都是还有实物的照片。” 两个人对望一眼,脸上的遗憾明确的表现出来。 秃顶的姓李的老板说:“可惜啊可惜啊,我们还是来迟了一步。” “没关系,这里还有那么多东西,你还可以选一选啊。” 看来余下的东西不能勾起两个人的兴趣来了,两个人索然无味的翻看着手里的影集。 朱胖走过来俯耳道:“陕西那件玉衣卖了,我们在琴山挖的那件玉衣还在啊,要不给他们看看?” 我将朱胖拉到一边说:“对方路子还不清楚,暂时别提那个,等弄熟悉了再说。” “哦,那好,我不提。” 回到座上,两个人还在仔细的翻看手中的影集。见我们回来,那个姓李的抬头问我“请问文先生,这两个青铜镇墓兽还在吗?” 我走过去看了看他用手指着的青铜镇墓兽,这是我们在陕西大墓挖出来的两尊青铜镇墓兽。很高大也很漂亮。 于是我说:“这个还在,你们感兴趣吗?” “当然,这些都难得一见,我们想看看。” “可以,不过得下午才能看到了,现在我们得先做些准备。” “哦?要下午才能看到吗?” “是的,下午。” “那好,我们下午来看,我再选一下,看有没有合适的东西。”说着又低下头,开始在影集上寻找起来。 最后,他们确定了要看的几样东西。包括:青铜镇墓兽、青铜车马、青铜人佣、玉人、玉壁、玉晗、玉握、玉塞、玉壶和琴山水墓所出的一个黄金面具。 按照这两个人选的文物,中午我和朱胖便准备在屋里。这两个人我们还没有交易过,对他们的底细我们也不清楚,所以我们只按他们的要求一样准备了一个,另外把一些估计对方可能感兴趣的文物也放在了古董架子上。不能全部都摆出来。更多的东西,得等着这两个人来看了之后,如果可以成交以后才能给他们推荐。 下午两点过,这两个人如约而至。我把他们引进装着文物的办公室后面的一间屋子里,这里准备着他们想要看的所有文物。 进到屋里,两个人都惊讶的望着屋里的各种文物。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是两尊一人多高的青铜镇墓兽,后面的架子上,依次放着玉壁、玉人、玉握、玉晗、玉璧、玉壶和青铜器皿等文物,架子中间的骨架上悬挂着琴山水墓出土的一个黄金面具。 两个人很专业,取出放大镜挨个挨个的看,看了之后又都不停的嘘气,看来,这些东西已经完全吸引住了对方。估计他们虽然经营古玩这么多年,这里的东西他们也没看过。 最后,那个姓韩的老头走到一件高约七八十厘米的玉人面前,爬着腰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然后还把鼻子凑过去嗅了又嗅。说:“文先生,您确定这些东西没问题吗?” 我哈哈一笑说:“韩老板,一看便知您是很在行的人了,应该懂得如何鉴定远古玉器。我可以保证,这里的每件文物都到代,如果有任何问题,我双倍赔负。” “这些东西看形制,应该是汉代文物,但是,我们见这样的东西也不多,请文先生见谅,见得不多所以难免产生疑问。” “没关系,有什么疑问您可以问我。”然后我有些认真的给他们介绍玉器的鉴定方法起来。 “二位经营古玩已经多年,应该知道,玉器是当代社会仅次于瓷器的又一大造假门类。各种各样的臆造玉器充满着古玩市场。特别是针对明清以后的造假产品更是层出不穷,况且明清以后的玉器不易分辨,主要是以形制上来迷惑人。如果是仿高古玉器倒还很好辨认了。很简单,抓住一个‘沁’字就行了,因为凡是超过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玉器都不同程度的会有‘沁’的存在,恰恰‘沁’是任何造假方法都造不出来的。很多造假者为了刻意追求做‘沁’,便把玉器放到酸水中去泡,但玉毕竟是石头,泡是泡不进去‘沁’的。因此,这样的赝品,往往是锈渍浮与表面,不可深达。” 我走到玉人佣面前,指着玉人佣上面布满的自然沁色对两个人说:“二位请看,这上面如此自然的沁色,已经深达玉质以内,这不用几百乃至几千年是不能形成的。还有这上面如此自然的皮壳,也是需要许多年代才能形成的。” 姓李的秃顶听了我的话说:“文先生说得很对,玉的确要看‘沁’,没有‘沁’的玉器是不可能年代久远的。 我回身走到靠门的青铜镇墓兽面前,接着说:“还有现在造假的青铜器也很多。青铜时代是我国夏商周三代,又称老三代。如果说是老三代的青铜器,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如此遥远年代的青铜器,几乎已经完全氧化,没有了铜质存在,这样的铜器如果有断面,那么从断面就可以看出灰红色的氧化情况。但是现在大量造假的青铜器从断面就可以看到清晰发亮的铜质来,这样的青铜器,瞟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还有,已经完全氧化的青铜器比新工的青铜器要轻了许多,古老的青铜器已经完全氧化,其重量不到新工青铜器的百分之八十。” 我回头端起架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接着说:“这件是汉代的镇墓兽,虽说年代没有老三代那么遥远,但是也已经氧化得差不多了。”说着,我伸手将青铜镇墓兽的脑袋捧着往上一提,青铜镇墓兽的脑袋就被我端了起来。这是我们从陕西大墓里挖出来的青铜镇墓兽,因为体积太大,当时拿不出墓,所以就用锯子锯开了才拿回来,这么一端,当然就把脑袋端了下来。 姓李的秃头和姓韩的老头赶紧围了过来,走到镇墓兽跟前。我指着镇墓兽分割的切口说:“二位请看,这个是当初挖掘者因为体积太大为了便于搬运用锯子锯开的,从切口就可以看出铜已经完全氧化了,而且氧化层非常致密,这足以证明其年代已经非常久远。” 姓韩的老头用手摸了摸青铜镇墓兽的切口,又拿着放大镜看了又看后说:“看不出,老弟如此年轻,竟对这些文物的研究却如此透彻,值得佩服值得佩服啊!” 我说:“先生过奖了,但是我可以保证二位在我这里买到的东西是到代的,请你们慢慢的看,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 两个人认真的在我的文物架子前转来转去的看,我则走出屋子来到办公室,悠闲的喝起茶来。朱胖取下挂在架子上的黄金面具,跟两个人介绍:“这个也是汉代少有的黄金面具。你们也可以看看,考虑一下,我们卖出的价格一定让你们满意。” 姓韩的老头像是有些忙不过来,伸手接过黄金面具,看了看说:“的确,这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看了好大半天,几个人终于从装着文物的屋子里走了出来。秃顶的姓李的直接向我走过来说:“文先生,你的这些东西真让我们开了眼界了。说实在的,我很佩服你能弄到这些东西,也很想买你这些东西,怎么样,开个价吧?” “李老板客气了,请坐。” 我伸手向他们示意,然后两个人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姓李的手里捧着朱胖递过的茶杯说:“文先生,我知道你给我们看的都是很珍稀的东西,说实在的,我们都看重这些东西,但是请文先生给报个实心的价格,如果行的话,我们可以把你这些东西都买过来。” 我呵呵一笑说:“当然,只要二位看得上眼,我们绝对不会高价格的,我也希望能交两位朋友。” 韩老头说:“那么价格呢?” 我向朱胖招一招手,朱胖将一张写好文物价格的纸递了过来,交到我的手里。这是我们中午定好的各种文物的价格表。 我看了看纸上的各种文物的价格后说:“这里的文物价格,我们都标在这张纸上,二位可以看看,如果有不合意的,可以选出来。”说完之后将价格表递给了姓李的秃头。 姓李的秃头接过价格表之后,看了看,然后问我:“文先生有计算器吗?” 我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计算器递了过去,说:“请二位仔细算算,千万不要搞错了。” 两个人拿着计算器和那张写满价格的纸起身向文物架子前走去。朱胖也跟了进去。 过了好半天,几个人才又走了出来,姓李的秃头向我说:“文先生,我觉得你定的这些价格倒还合适,也不算很高,但是,有个问题不知道文先生能否同意?” “什么问题?请讲。” “是这样的,你这些东西我看肯定对路,加起来就高达六千万元的价值,我们很想买这些东西。但是,说实在的,我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你看能不能先把货给了我们,我们一个月之后把全部余款给您,怎么样?” 这个建议听起来新鲜,买卖古玩,一般是不可能赊帐的。于是我说:“这样不太好吧,要不这样,你们再看看,能买些什么我就让你些什么,如果说做欠款的话,实在是不行,我这里还有一大帮人等着拿钱那,请原谅请原谅。” 两个人再次起身,回到屋子里,东看一下西看一下,然后走到一尊玉人面前窃窃私语起来。 过了一会儿,姓李的秃头走出我的办公室,去到了楼层中间的过道里,可以听见他在与谁通电话。 又过了许久,姓李的秃头回到屋子里面,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说:“文先生,这些东西我们全买了,但是,你知道的,我们也没那么多钱,刚才我电话联系了借贷,我们可以买你这些东西了。不过,六千万是不是高了点,五千万怎么样?” “李老板是做这个行业的前辈了,我上次到你的店里去过,你一辆三流货色的青铜马车也卖三千万,像我们现在提供的这些货,估计您遇到得也不多,而且您是懂行的人,这些东西按市场价格的来卖,我估计不会少于两个亿,所以,我们定六千万是很低的了,这么低的价格,我们是不会下跌的,请理解。” 看我将话说得很死,姓李的秃头也不强求,便说:“实在不行,那我们还是给您买下来,先交个朋友,今后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那是,我们也是交朋友为主,请李老板放心,我们的东西如果您赚不到钱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如果您觉得买得还合算的话,今后我们有很多机会可以合作。” “那我先出去一下,韩老就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钱到帐没有。” “行,请李先生速去速回。” 姓李的秃头向姓韩的老头交代了几句转身出门而去。 朱胖向我走过来,问:“就这么卖了吗?” “当然卖了,不卖难道你留着当饭吃?” “那那些东西呢?” “哪些东西?” “仓库里的。” “你不要急,得把这些东西卖出去了再说,如果他们能买这些东西,而且诚心交易,我们才能让他们看那些东西。” 姓韩的老头听见了我们的谈话,便说:“文先生还有什么好货没给我们看啊?” “先不谈那些,饭得一口一口的吃,事也得一件一件的办,先把这笔生意做成了,今后我们的交道还很多。”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姓李的秃头终于回来了,他说他的现金已经到帐,可以交易了。 帮他们把所有文物装箱然后,我们到银行做了转帐。留下两个人的联系方式后,回到宾馆才下午五点过,朱胖兴奋得像个孩童。一直跟在我的屁股上,说:“真他妈的运气好,这么容易就卖掉了,六千万啦!真他妈过瘾!” 回到宾馆,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这些钱,我们不 28 买 卖(下1) 这些年来,家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条水泥公路从我老家门前修过,车可以直接开到家中。不再像以前那样,下了公路还要走几公里的山路才能到家。因为修这条路,我捐了五百万元钱,当地政府竟然把这条路以我的名字命名,叫作文丁公路。但是这里的房子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住了,自从有了足够的资金过后,我已经修了几次房子,新家已经搬得离开了老房子,再到这里我也没心思去收拾这栋在当地看上去还算豪华的别墅了。 现在有了两栋房子,父母便几头跑,在新家住一段时间又搬回老房子来住一段时间。正好,这几天父母住在老房子里,到了这里,我依旧有落脚之处。虽然这么多年赚了不少钱,但是家里的父母依然舍不得离开土生土长的地方。他们不愿意跟着我到成都享清福,始终要呆在老家,他们说这里才是他们该呆的地方。 三年前我把家里的房子整个新装修了一遍,远远看去,那栋五层高的乡间小楼看上去很气派。笃信风水的父亲还买来两只巨大的石狮子放在大门的两侧,这样的房子看上去就更气派了。生活在这里,有美妙的自然环境,有清新的空气,还有自家自留地里种的新鲜蔬菜,给父母这样的环境颐养天年的确不错。 自从我盗墓以来,家里从不缺钱花,但是勤俭节约贯了的父母还是舍不得大把大把的花钱。回到家里,除了豪华的住宅之外,家中一点多余的东西也没有。以前用过的各种农具还堆在我作为车库的一间屋子的外面,堆了很大一堆,说了很多次,父亲也舍不得扔弃。 出发之前给父亲打了电话,知道我们要回来,母亲一大早便到集市上买了许多蔬菜和酒肉。回到家时,母亲正在为中午的一顿饭忙活。看到我们回来,母亲高兴得合不拢嘴,两个老人家过上了富足的日子,看到有了成就的儿子自然是高兴的。 在家中小坐片刻,便与朱胖一同趋车前往胡文才家。 胡文才家离我老家不远,是一栋新修的乡间别墅,远远的看上去很气派,这是他盗墓以来修的第三次房子了。 开车在胡文才家的门前停下,里面传来了一阵阵犬吠的声音。一听便知,这是一只巨大的狼狗的叫声。我伸手开始敲门。 过了很久,终于有人开门了,是胡文才的女儿珊珊,一看见我,就快乐的冲了上来,抱着我就是好一顿亲热。然后回过头向着门里面喊:“妈妈,文叔叔来了。” 朱胖从车上取下两只大布熊,在手里摇一摇说:“怎么,连我也不喊吗?” 珊珊看到朱胖,高兴的大叫:“朱叔叔,朱叔叔。”然后接过朱胖手里的布熊率先走进院子里。 我们跟在后面,进到院子里,只见一条大狼狗被拴在一根水泥桩上,嗤牙裂嘴努力地向我们做出扑咬的样子来,那样子看上去的确有些可怖。 文才的老婆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是我们,自然笑得合不拢嘴。将我们带到屋里又是砌茶又是让座忙得不亦乐乎。 东看西看没看到文才的身影。我便问:“文才呢?他上哪去了?” “他吗?那死鬼整天只知道打牌,现在肯定去打牌去了。” 我一听,有些上火,便说:“他现在都那样了,还打牌啊?” “是啊,整天只知道打牌,家里什么事都不管。”文才老婆气呼呼的说。 “嫂子你也别生气,我们今天来就是劝劝他,你放心,我们一定不让他打牌了。” “他在哪里?我找他去!”我不想等到他回来,便说。 “可能在街上哪个茶馆里吧,我带你们去。” 文才老婆带着我们来到附近的一条小街上,这里的确开了几家的茶馆,每一家都传来稀里哗啦的麻将声,听起来就像是进了赌窝一样。 在一家看上去还算像样的茶楼下面,我们远远的就听到了文才那嘶哑的声音,这家伙,正赌在兴头上。 循声向楼上走去,打开门,远远的看见文才正和几个女的在打麻将。看来,虽然他只剩一只手了,但是一只手操作起麻将来还是那么熟练。没几下,混乱的麻将便被他一只手给摆得整整齐齐。 我们径直向他走过去,文才很专注的在打牌,根本没看到我们已经走到了跟前。 几个女的我认识,都是我们生产队的几个人,打扮得都那么妖冶,浓妆艳摸的还都叼着一只烟。 四个人都聚精会神的玩牌,根本不知道后面还站着几个人。 我越来越生气,冲上前去把牌桌子一翻,桌子上的全部麻将都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几个人这才吃惊的抬头望着我。 文才一看是我,吓了一跳,从桌子前站起身来,说:“怎么是你们?” “你他妈的长点出息行不?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打牌不要打牌你他妈怎么就狗改不了吃屎?!” 胡文才在我面前从来不敢反驳,只是又可怜又委屈的说:“打点小牌,打点小牌,你别发火塞。” “打点小牌?你他妈的做什么不好非得要去打牌?” 几个妖冶的女人看我们怒气冲冲的在和胡文才讲话便知趣的走开了。 我不理会胡文才,回过头来问文才老婆:“嫂子,现在家里还过得去吧?” “过倒能过,就是他这样成天没日的打牌,家里一点也不顾,一个家都要散了。” “那还有钱吗?”朱胖在一边问。 “钱倒是还有一点,不过不多了。” “钱都花到哪里了?还剩多少钱?”我比较关心他们的生活现状。 文才老婆有些犹豫,但还是说:“日子也能过,现在还有一百多万,多数的钱被他拿去输了。” “什么?还剩这点钱?”我怒气冲冲的回头向着文才,说:“你他妈的在干什么啊?竟然搞得只剩这么点钱了?” 胡文才装起可怜来,说:“我现在这个样子,除了打牌,我还能干啥呀。” “你他妈的没事在家呆着看电视也可以啊,为什么一定要去打牌?!” 胡文才吞吞吐吐,半天冒不出一个字来。“……” 周围来了些围观的人,朱胖拉了一下我的衣角说:“回去说,回去说,这里不好。” 我们这才一边吵一边往文才家走去。 回到文才家,都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针对文才的讨伐继续开始。我狠狠地将文才骂了一通,朱胖又是劝又是跟着我骂,好半天终于我们是出了口气,气氛才算是平静下来。 文才的老婆爬在一条长凳子上一直哭个不停。估计文才平时没少让她生气。 我起身向文才老婆走过去,说:“嫂子,现在真的只剩一百多万了吗?” “是啊,这死鬼,整天只知道赌博,我都不知道他究竟输了多少钱出去。” 我从兜里取出一张银行卡来,递到文才老婆手里,说:“这里是一千万,密码在纸上写着,从今以后,不准他再去打牌,这里的钱全部由你支配。” 文才老婆颤抖着双手接过卡,疑惑的望着我:“天啦!这么多钱啊,给他的吗?” “是的,给他的,但是今后由你支配,如果他再去打牌就给我来电话。”我知道我是可以管住胡文才的。 看着有了一千万,胡文才一下子笑出声来,说:“好好好,文总,我不打牌了不打牌了行吗?你也别生气了,咱哥仨好久不见了,别老说这些破坏情绪的话好么?” “你他妈的也知道破坏情绪吗?你继续打牌就什么事都没了。” 胡文才站起来,走到他老婆面前,说:“老婆,我不打牌了,不打牌了,给弄几个好菜,今天我们兄弟几个好好聚一聚。” 看来是钱的作用,一下子冒出一千万来,任何人都不能不为之心动。文才的老婆竟然听话的往厨房走去。 我知道,如果不乱花,这一千万像胡文才现在的生活环境,花上几辈子也不一定能用完,所以有了这个安排。 胡文才不知是真下了决心还是做做表面工程,竟然在吃饭的时候写了一张保证书,保证今后不再打牌了。我也跟他说了一句很可能会做出来的话,就是如果我们听说他再打牌,就把他的另一只手给切下来喂狗。彻底消除他的赌博机会。 衣锦还乡是以前对有作为的人回乡的一种描述,但是像我们这样的盗墓贼有钱了回到家乡同样会受到广大乡邻乡亲的尊重。毕竟他们只看到了我们的富裕,看到了我们的豪车,看到了我们挨家挨家的送价值高昂的时髦礼物。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富裕来源于盗墓,到目前为止,全世界还是只有我、朱胖还有胡文才是知道我们是盗墓的,这对我们来说是很安全的。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知道的人越多,对我们越不安全。 既然回来了,朱胖顺便就得去看看他的岳父岳母,这是典型的靠勤劳发家制富的一家人。以前嫌朱胖家穷,怎么着也不同意杨冬梅与朱胖来往。后来朱胖跟我一起盗墓,不到两年就修了新房买了新车还提着一大包昂贵的礼品上门求亲,果然,钱的威力一下子被显现出来。朱胖的岳父岳母很爽快便答应了他们的婚事,生怕错过了这么好一个乘龙快婿。 朱胖的岳父岳母家也算是当地富裕的家庭了,有一幢四层高的楼房,还有一片很大的花园。一株巨大的榕树立在院子的后墙,据说这是朱胖的岳父花了几十万从远处买来的一株几百年树龄的古树。树栽上十多年了,长得郁郁葱葱,树叶浓密的像个巨大的盖子,将朱胖的岳父家的大院子整个盖住了。这样的环境,的确不错。在农村,这样的家庭是令人羡慕的。 当提着一大包高档的营养保健品和厚厚的一摞十万元见面礼出现在杨家的客厅时,朱胖的岳父岳母脸都要笑烂了。看着女婿有如此出息,任何一个长辈都会很高兴的。将家中最上档次的烟熏野猪肉煮了一大锅,算是对我们的款待。 所有的事情处理完毕,已经在家中呆了两天了,终于闲下来没了事做,便和胡文才还有朱胖一同登山。我的家在两年前做了搬迁,不过搬得也不远,开车也就十多分钟就到胡文才和朱胖家。故乡是丘陵区,这里的山很低,用了不到半小时我们便爬到了老家的山顶。夕阳下的故乡显得犹为美丽,天边金黄色泛着红的云彩,与连绵不断的群山连成一片,山下那条蜿蜒而去的涪江远远地映着夕阳的余辉。美景看得人有些心醉,便在一块黑突突的大石上坐下来。 朱胖挨着我在旁边坐下,也跟我一样望着远处发呆。忽然,朱胖回过头来,用手指了指远处,向着我说:“那边山上怎么翻出来那么多新土啊?” 我顺着朱胖手指的方向一眼望去,果然,不远出的山上,在悬崖上有许多被挖出来的新土堆,每一堆泥土的后面,都有一个半人来高的小洞。这一看让我神经一下子热了起来,便说:“难道有人探古?” 接着,我继续东张西望,在视线范围之内收索着同样的新土堆。果然,满山遍野随处可见这样的新土堆和盗洞。我回过头来向着胡文才说:“这怎么回事?”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会探古,别人就不会吗?现在搞这玩意儿的人太多啦,不管大墓小墓,一律见到就挖。我们一个生产队就有十多个人在干这行。” “哦?有这么厉害吗?有哪些人啊?”朱胖在一边吃惊地问。 “当然了,我估计我们县没有一万也有两三千人在干这个。你们认识黑胡子吗?”胡文才不以为然的说。 我点点头,说:“就是以前镇上开录象厅哪个黑胡子吗?” 胡文才点点头说:“是啊,就是他,他们现在五个人一伙,到处挖墓,听说也挖了不少值钱的东西呢。还被派出所抓过一次。不过,好象缴了几千块钱罚款,又都出来了。现在他们都买了摩托车,不管天晴还是下雨,整天都在干这事。” 朱胖伸一伸舌头,说:“我的个妈呀!有这么多人在挖墓啊?还有我们认识的吗?” “有啊,陈二娃、宋军娃、李可斗还有赵一名这几个你们都该认识吧?” “赵一名吗?不是听说他在部队上当了个什么官吗?怎么也回来搞这个了?” “早就转业回来了,他老子给他在乡政府搞了个管计划生育的工作,他上了没几天班就不去了。现在领着四五个人,听说已经挖到乐山那边去了。” 我更是吃惊不小,说:“想不到啊!没想到干这个也能成一种风气,罪过啊罪过!” “少他妈的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们不也在干这个行当吗?说不定,现在这么大规模的盗墓情况,还就是你们开的头呢!” “所以我说罪过嘛!”我在一旁为自己洗脱。 我不再理会他们,望着不远处悬崖上的一处处盗洞出神。是啊,几年前我们误打误撞进入了这一行,没想到我们竟然给这种毁灭行为带了个头,起到了表率作用。看来,这真是我们的罪过啊! 朱胖看我在出神,便若无其实地说:“这有什么,也怪不了我们,谁让那些古墓那么好找来着。如果古人埋在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还会被盗吗?” 胡文才和朱胖争辩起来,说:“你他妈的别说风凉话,现在盗墓的人很多,我敢肯定,这些人中有比你们技术高的人存在,要不了几年,中华大地上就被掏空了,你们当初不开这个头,这些人知道个屁啊!” “你就那么肯定是我们开的头?你以前没听老文说过吗?盗墓的祖师是三国的曹操,还有战国的伍子胥。三国时候就很流行盗墓了,还硬说是我们开的头,我们开得了这个头吗?”朱胖不服气的说。 我将手一挥,说:“行了行了,别争了,胡大哥你的家离这里最近,就在山下面,你回去拿个电筒来,我们得进去参观参观,虽然这些墓规模不大,我们以前看不上眼,但是现在已经被打开了,我们得去看看,看我们以前的估计有没有错误。” 胡文才极不情愿的站起来,一边往山下走一边回头说:“那好,我回去拿电筒,你们到那边山头上等我哈,看看就看看,我老胡也想进去看看。” 悬崖上的盗洞很多,与我们探古时挖的洞大同小异。等到胡文才取了电筒和用于吊着上悬崖的绳子回来,我们已经做好了进洞的准备。我们都将衣服脱下来,翻了一面之后穿在身上,这样反穿衣服,可以防止衣服外面糊上泥土。盗洞很小,只有匍匐才能进入,如果不把衣服翻过来穿,钻不了两个洞我们都会被搞成泥瓦匠。这样反穿衣服,出洞来再翻过去穿上,看上去衣服还会比较干净,走在路上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一口气钻了三四十个墓,里面的情况与我们之前的预料差不多,这些墓的规模都不大,都是典型的汉代崖墓。不过有些墓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埋藏一定丰富。仅从墓里残留的壁画和墓砖、陶棺就可以看出墓主人的身份非富即贵,不然,墓里是没有这么漂亮的。 不远处有几处墓葬是我们几年前挖开的,反正已经到了墓门口,再进去看看吧,多年没有回来,墓内的情况确实有些让人牵挂。 刚进入一个我们以前挖过的墓,如今里面的情景让我们大吃一惊。记忆中这是一座颇为精致的崖墓,墓内布满了常见的崖墓雕刻,画满了各种壁画。虽然大部分壁画已经因为年代久远而脱落,但是一样可以章显这个墓的豪华非凡之处。 如今这个墓内完全可以用一片狼迹来形容了。以前我们只取走了墓内的各种青铜器和陶器,存放棺材的后室里面的几座陶棺和墙上精美的壁画和浮雕却还没动。 可是现在,那几口我们留下的精美陶棺已经被后来进墓的人砸了个稀巴烂。四分五裂地东摆一块西落一块。墙上原有的浮雕和壁画也被人凿得不知去向,只在墓壁上留下几个乱糟糟的石坑,看上一眼便深觉惋惜。 我吞了一口口水,然后惊叹地说:“天啦!连这些东西也被砸烂了,可惜啊!” 朱胖也在一旁发起了感慨,说:“是啊,可惜啊!可惜!这些龟儿子!你又不要,如果要的话把陶棺搬走了事了嘛,他妈的!不要也不用砸坏了塞!可惜啊可惜!” 胡文才不以为然地说:“别在那里发感慨了,要是当初你们不把这个洞打开,那些人不一定就知道这里,你们把值钱的东西拿得干干净净,后来的什么也没捞到,当然拿这些壁画陶棺出气咯。” 朱胖听了,便开始狡辩,说:“这可不一定,我们刚才看过的一些墓,说实在的,当初我们都没有找到,现在却被人掏空了摆在那里。我估计,这个墓即使我们当初不挖,也一定会被这些家伙挖掉,这不能怨我们。” 我挥一挥手,说:“走吧,出去了,多看一眼这里,会生气!” 爬出盗洞,对其它盗洞的求知欲牵引着我们挨个挨个的进入每座墓内。我们得到的除了感叹便是莫大的震惊。天啦!多么彻底的盗墓活动啊!其中几座我们之前挖开的墓,我清醒的记得里面布满了壁画和浮雕。但是如今,这些壁画和浮雕也都被人用錾子启了下来,只在墓壁上留下一些錾子凿过的石坑。每一座墓里都是一遍狼迹,找不到一座稍微完整的墓了。 更让我吃惊的,是这里在我们之后,竟然有如此多的墓葬被挖出来,看看那些新挖的盗洞,我不禁自愧不如起来。的确,这些墓超过十米的埋土,没有一点外部特征。我是不容易找到这些墓的。这些后来者们是如何找到这些深埋的墓葬的,我实在弄不明白。看来,现在盗墓的高手还真挺多的。 在悬崖峭壁上,又看了十多座大小不一的崖墓,从洞里钻出来,天已经黑下来,得回家了。我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这些被盗一空的崖墓,令我震惊,破坏得如此严重与彻底更令我遗憾。看来,我真的这么想:我们很可能是如此猖獗的盗墓行为的发起人了,正因为多年前我和朱胖挖掘了那么多的崖墓摆在山间地头,才带动了如此多的人大规模的去盗墓,千年文明就在这短短几年时间被毁于一旦。我不遗憾我没有更多的得到这些墓里的文物。我开始从心底产生了一丝愧疚,如果我们是开头人的话,这将是多么大的罪恶啊! 朱胖对此却不以为然,回到家之后,朱胖从衣兜里倒出几堆新鲜的泥土来。在桌上专心的研究起土的成分来。看了一会儿之后,便向着我说:“唉,老文,你看哈,这些都是那些埋得很深的墓门外面的泥土,研究一下,我们今后也照着深处的墓挖。今后的墓可不好找了,现在大部分的墓已经被挖空了。我们得学学找深墓,不然,我们今后就找不到没有挖过的墓了。” 我走过去,抓了一把泥土在手里看了看,说:“这土没什么特别的,与我们挖到的墓门口的泥土没什么两样,熟土而已。” “那我们为什么以前没有找到?” “不是没找到,是没有合适的工具。我们的探钎最多可以取到两米多深的土出来,所以我们以前是根据两米左右深的土来分析,如果要挖这样的墓,也很简单。只要探钎可以取到自然堆积层以下的土,那么一探就会有结果。凡是墓门口的土,土的变化不大。”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探钎不够长?” 我点点头,说:“是的,得把探钎加长。加长之后,探得深一点,很容易找到结果。” 朱胖傻愣愣地望着我,说:“你能找到?” “能找到,这个容易,能探到朝口或者熟土就行了。有这两个特点任何之一,必然有墓。” “但是,现在盗墓这么猖獗,我看这段时间以来我们找墓的地方几乎都被挖空了,到哪儿找墓啊?” “这的确是个问题,看来我们在这方面的知识还是不够。以前的认识是有误的了。以前我们只认为崖墓分布在大江两岸,因此就没有到山区内部无江无河的地方找墓,这可能认识有误。” 胡文才听了之后在一旁插话:“是的,你们的认识是错误的,山区里面不仅有墓,而且不比延江两岸少。我看过很多,但是都被盗空了。” “被盗空了?”朱胖吃惊的问。 胡文才点点头,说“是的,与这些地方一样,盗得很彻底。” 朱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说:“可惜啊可惜,怎么办啊?我们又从哪里找墓啊?” 我想了想说:“现在同行太多了,别指望吃独食,如果川内没什么搞头了,我们只能往川外走。再到其它省份看看,如果全国各地都被掏空了,那我们只能早日收工,改行了。” 我和朱胖又开始部署下一步的盗墓计划。看来,要找没有被盗过的墓,只有到省外去碰碰运气了。 看了这么多的被盗过的崖墓,我竟然一整夜无法入睡。那些一片狼迹的墓里,始终不停的在我脑子里晃来晃去。一下午时间,我们看了很多被盗过的崖墓。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但随之而来的是无边的惆怅,这些千年古墓啊,千年的文明,就这么几年时间被毁坏一空。我开始认识到自己的灵魂是罪恶的,自己所做的一切盗墓活动是罪恶的,是不可饶恕的! 当一个人对自己的罪恶感产生,那么生活的每一刻都会变得毫无意义。一夜无眠,我开始想以前,想盗墓过程中的任何细节。开始为将来作打算,盗墓我是否还继续下去呢? 后来,我想到了盗墓的过程,想到了那些墓葬中的千年文物,想到了千年文物带给我的无限遐想,想到了墓中不断出现的奇迹,不断出现的惊奇。 我开始矛盾起来,关于盗墓,是放弃还是继续呢?最后,我被打败了,我知道。我决定:继续盗墓!这个行当,我放不下。继续,到省外,走远一点,大不了多跑点路而已。 第二天,按计划我们得回成都了。可是母亲无论如何都得留着我在家吃顿饭才行,反正回到成都也没什么事做,就留下来了。 上午,我和朱胖还有文才正在屋子里谈论以前挖到古墓时的经过,谈得正欢时,母亲走进屋来,说家里来了贵客要我出去接待。 走出屋,来到客厅一看,屋子里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我的远房表婶,另一个是个女孩子,大概就二十来岁,很漂亮,也很秀气,一双大眼睛带着羞涩,自然的桃花红映在两颊看上去有些迷人。但是我不认识。父亲正陪着他们在聊天。 我向表婶打了招呼,对她的到来表示欢迎。然后我在靠门的一个沙发上坐下来。母亲忙着给我介绍:“这是刘红玉,是县城的姑娘,大学刚毕业,听说你今天要回来,表婶专门去请过来的。” 我一听便糊涂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听说我要回来还找个姑娘来?难道,是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