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明与春娇(上)》 楔子 他在看她。 黑眸追逐着她,存在感是那么强烈,有如一根粗糙的指,游走过她娇艳的脸蛋,和紧裹在真丝衣裳下曼妙诱人的曲线,然后缓缓下滑,溜过奶油色的超短皮裙、粉嫩修长的双腿,落至缀着小水钻的三吋高跟系带凉鞋。 灼亮的黑眸里,闪烁着纯男性的激赏。 刚踏进警局,林春娇就瞧见,那个坐在角落,满身污泥、既邋遢又肮脏的男人。 火热的视线,就像寻见最美丽的猎物,牢牢盯住她,再也舍不得移开。 男人的注目,她早就习以为常,但是却从没见过有哪个男人,胆敢这么放肆,像是正用那双眼在剥她的衣服。 她抬起下颚,用冷若冰霜的表情,不悦的瞪着他。 那个男人却半点也不退缩,竟还扬起嘴角,对她露出慵懒的笑,原本沾在他脸上干掉的污泥,随着黝黑俊脸上的表情变化,纷纷掉落。 她蹙着弯细的眉,挑剔的打量这个陌生又没礼貌的家伙。 男人高大且健壮,生得虎背熊腰,双臂结实的线条,显示他长年劳动,一身皮肤也晒得黝黑。 他满身都是污泥,就像是掉进泥坑里,跟一只大熊在里头大战三百回合后,刚刚爬出来似的。 警局干净的地板,被他踩出一排泥脚印,就连椅子也被污泥沾得到处脏兮兮,他却一派悠然自得,伸长了双腿,坐得舒舒服服。 “那个人是谁?”春娇问,眼儿半眯。 一旁的副分局长,抬头看了看,才回答道:“喔,那位是来协助备案的。” “他是嫌犯?”哼,打从第一眼,她就觉得,这家伙不是好人!就连看她的眼神,都接近犯罪了! 副分局长却摇头。 “今早王家的货卡撞进田里,好在有他见义勇为,先打电话报案后,又徒手拆下扭曲的车门,救出右手骨折的司机。”局里的人,对这人的英勇事迹仍在津津乐道。 春娇还是不信。 “你确定,查缉专刊上头,没有这家伙的照片?”她压低声音。 “应该没有。” “应该?”她问。“只是应该没有,不是确定没有?” “呃,我现在就查。” 坐在角落的男人,听见她的怀疑,露出莞尔的一笑。 事实上,污泥沾满那张脸,模糊了他的五官,只剩那双眼睛,灼亮得让人印象深刻。 不知为什么,他的注目,就是让她浑身不对劲。 春娇很努力不显露出被他影响,维持着冷淡的表情,故意转过身去。她看见墙上的时钟,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警局兴师问罪的。 “分局长人呢?” “啊?” “分、局、长!”她慢慢的说,从语气到表情,都明显透露出,她对于被放鸽子这件事有多么不悦。“那个早该在一个半小时前,就到我办公室报到的新任分局长,现在人在哪里?” 遭遇逼问的警员,额冒冷汗的回答:“那个,他……他……” “怎样?” “他还没到。” 才第一天上班,那人就胆敢迟到? 春娇用纤细的小手,撑着额头,闭眼默数到十,才用极度忍耐的声音说道:“打电话给他。” “打过了。”警员报告。“家里的电话跟手机,全都没人接听。” “再打一次。” 警员点头,拿起电话,按下通讯录上家用电话那栏的号码。 天生急性子的春娇,实在等得不耐烦,迳自掏出镶满粉红小水钻的手机,用保养得漂亮白嫩的指尖,按下迟到分局长的手机号码,才附耳倾听。 手机接通了。 嘟噜噜噜……嘟噜噜噜…… 她的左耳,听见手机里传来的规律声响,而她的右耳,却也听见屋子里响起刺耳的来电铃响,一阵又一阵,相互应和着。 来电铃响的声音,是从角落传来的。 嘟噜噜噜…… 手机里的铃响着。 嘟噜噜噜…… 手机外的铃应和着。 她抬首,循声回头,却看见那个满身是泥的男人慢吞吞的站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先抹掉泥巴后,才按下接通键。 他将手机,放在耳边,对着她,露齿一笑。 “喂。” 春娇的左耳与右耳,同时听见他的声音。 她因为震惊而僵住了,她微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笔直的走过来,直走到她的面前才停住。 他低下头来,凑到她眼前,愉快的打招呼。 “你好。” 第一章 晨光乍亮。 几乎是阳光穿透薄纱窗帘、照进室内的那一秒,春娇就醒了。 她翻身坐起,在床沿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先抓起床头的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之后,嫩白的脚丫子才滑进丝质拖鞋里,她一边听着电视里传来的声音,一边踏过原木地板,灵巧的往浴室走去。 “昨日,伦敦股市平均价格指数下跌二十点七七点,跌幅为百分之零点四四,以四千七百二十一点七收盘……” 象牙色的真丝睡衣,落在浴室门前,那柔软的布料,看起来像极了新鲜的奶油。 “法兰克福股市,dax指数下跌三十八点二二点,收于三千九百八十一点三四点,跌幅为百分之零点九六……” 漂亮的蕾丝小裤裤,也被扔进洗衣篮。 “巴黎股市,cac40指数下跌七点一五点,收于三千五百七十三点,跌幅为百分之零点二。” 电视里的新闻播报员,逐一的报导昨日世界各重要股市的收盘数。脱得全身赤裸的春娇,已经走到莲蓬头下,用源源不绝的冰冷水花,痛快的洗着冷水澡,直到最后一丁点的睡意也全数消失不见。 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不论是春夏秋冬,她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莲蓬头,享受大量冷水带来的刺激。 冰冷干净的清水,让她的肌肤紧致,也让她每天一早就能思路清晰、条理分明,整个人神采奕奕,在最短的时间进入备战状态。 她天生就是一个热爱竞争的人。 很幸运的,她不但有颗聪明的脑袋,还有积极的行动力,让她往往想赢,就一定能赢。 关上水龙头,她扯下一条厚浴巾,擦干身上的水滴,再用另一条浴巾,包住滴水的头发。 简单的盥洗之后,她打开防水的柜子,拉出大理石洗脸台下一张华丽舒适的椅子。她在镜子前坐下,再打开另一个柜子。 柜子里头,是各式各样的保养品。 但,她却只从瓶瓶罐罐里找出一瓶化妆水,以及一罐乳液。 不论化妆水或乳液,都带着甜甜的玫瑰香气,连包装的材质都讲究得很,玻璃瓶身上绘着一朵娇艳的玫瑰,精致而典雅,让人爱不释手。 她仔细的做着保养的步骤,将化妆水轻拍在脸上,还倒在化妆棉上,搽遍全身每寸肌肤,再把乳液倒在掌心轻揉,直到乳液变暖。 浴室外头,持续传来电视的声音。 “受到欧洲主要股市影响,美股三大指数也小幅下跌,收盘时,道琼指数为一万两千九百二十二点七三点;史坦普五百指数,以及那斯达克……” 她用乳液按摩脸部以及全身,一边听着全球股市的起伏。 刺激的金钱游戏,是资本主义里合法的战场,在游戏之中,所有的竞争都提升为厮杀。有好几年的时间里,她沉迷在金钱游戏里,最大的享受,就是看着那些鉅额的资金,在她的操作下,像是滚雪球似的,愈滚愈庞大。 如今,她虽然已经退出战场,却还保有以前的习惯,像块海绵似的,每天吸收大量的资讯与情报。 做完保养后,她对着镜子,仔细的端详脸部以及全身的肌肤状况。 光滑的皮肤,细致而柔软,散发着玫瑰的诱人甜香,白嫩得没有半点瑕疵。不论是弹性、透明感、光泽度跟水嫩感,都是绝佳状态。 “很好。”她满意的嘀咕着,走出了浴室,从容打开电脑,迅速的敲击键盘,写下一篇短文,然后透过网路寄出。 几乎就在她寄出的同时,搁在电脑桌上,缀着粉红色水钻的手机,也发出清脆的声音。 滴滴滴、滴滔滔…… 春娇拿起手机,按掉手机里的闹钟功能,萤幕上的时间和平常一样分秒不差。 七点三十分。 她走到衣柜前,撕开干洗店附上的塑胶防尘套,拿出整洁舒适且烫得没有一丝绉的衣裙,慢条斯理的穿上后,接着才拿出跟身上衣裳搭配的名牌包,泰然自若的离开卧房,走下楼去。 一楼的客厅里,空无一人。 倒是餐桌旁热闹了些,妈妈忙进忙出,正在张罗早餐,而老爸坐在桌边,早已吃完早餐,正摊开报纸,仔细阅读着。 厚重的原木餐桌上,摆放着一大壶新鲜的牛奶、一盘荷包蛋、一盘切得厚厚、煎得香酥的火腿,跟用大大的玻璃盆装着的新鲜沙拉。 沙拉里的莴苣青翠、苹果香甜,黄橙橙的凤梨和黑色的葡萄干参杂其中,让色彩无比缤纷。整盆的沙拉只用橄榄油和迷迭香醋调味,十分清爽。 “公务员是不能迟到的。” 她刚走到餐桌边,报纸后头的老爸,就冒出这句提醒。 “我知道。” 春娇一边说道,顺手拿起沙拉夹,朝着蔬果沙拉进攻,没一会儿就挟满了一大盘新鲜可口的蔬果沙拉。 老爸继续看报纸,倒是妈妈靠了过来,不满意她专攻沙拉,忽略了其他食物,亲手又挟了一颗荷包蛋跟最厚的那片火腿,整叠堆到她面前。 “你不要只吃沙拉,又不是羊,吃草就能过活。你要多吃一点啊,才有力气上班。” “好。” 她应了一声,继续把生菜堆在盘子上,直到盘子里出现一座蔬果沙拉小山,这才拉开椅子坐下。为了不辜负妈妈的爱心,她先朝荷包蛋跟火腿下手。 妈妈是专职的家庭主妇,厨艺精湛,绝对不输给知名餐厅的大厨。而且,更胜过外头名厨的一点是,妈妈永远都知道她最爱吃的是什么食物。 眼前,那颗荷包蛋,煎得软嫩刚好,蛋白软嫩嫩的,见不到半点焦黄,而蛋黄鼓鼓的凸起,是新鲜的最好证明。 刀叉轻轻划下去,热呼呼的蛋黄,就汩汩流了出来。 啊,太幸福了! 春娇叹息着。 荷包蛋就是要煎到这样,才是恰到好处。 她心满意足的吃着早餐,愉快的享用美味的荷包蛋跟厚又多汁的煎火腿。只是,才刚吃完这两样东西,老爸又出声了。 “公务员是不能迟到的。” 报纸稍稍放低了些,边缘露出半张脸,老花眼镜后方那双一丝不苟的眼睛,先看了看墙上的钟,然后才把视线调回来,盯着女儿直瞧。 “我不会迟到的。”春娇说。 嘴上说得果断,但是她也跟着抬头,往时钟瞄了一眼。 喔噢,真的太晚了呢! 春娇左手端着沙拉,右手拿着牛奶,趁着妈妈没注意,用最快的速度,把整盘的沙拉跟新鲜牛奶,全倒进了果汁机,再按下电源键。 嘎滋…… 不愧是生机饮食专家大力推荐的昂贵机种,所有的蔬果,在眨眼之间,就从固体变成液体,变成淡青绿色的蔬菜果汁加牛奶。 听到果汁机运作的声音,原本在流理台旁煮着红烧牛肉,预备午餐加菜的妈妈,握着锅铲回过身来,一看见那青绿色的液体,就发出惊叫。 “阿娇,你在做什么?” “打果汁。” 趁妈妈还没反应过来,春娇走进厨房,找到刚洗好的保温壶,接着又咚咚咚的跑回饭厅,把果汁机里的液体,一股脑儿的全倒进保温壶里。 “果汁?那是果汁?”那杯液体,吓得妈妈花容失色,不敢置信的重复着。“果汁?果汁?” 春娇笑得好甜好甜,凑到妈妈身边,在妈妈的脸颊上,啾了个响亮的亲亲。 “我出门了喔,果汁我带在路上喝,bye!” 丢下这句话,她背起名牌包,抓着保温壶就往外冲。 “阿娇,你等等!” “啊,我要迟到了啦!”她头也不回的说,愈跑愈快,笔直的朝门口冲去。 “但是,阿娇,你手里那壶——” “妈,再见!” 砰! 大门被关上了。 眼见女儿溜得飞快,转眼就不见人影,来不及抢下那壶“不明液体”的林家女主人,只能皱起眉头,挥舞着锅铲,转头对丈夫发动抱怨攻势。 “你看看你,催什么催啊,催得她连好好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你看见没有?她喝的那是什么鬼东西?” 林家的男主人丝毫不为所动,镇定把报纸移回眼前,头也不抬的重复。 “公务员是不能迟到的。”他很坚持。 退休前,他是国小的校长。当了三十五年的公务员,他日日按表操课,三十五年来,从没有过迟到的纪录,终于在两年前以辉煌傲人的全勤生涯,光荣退休。 只是,他重视的事情,妻子未必也这么重视。 做妈妈的心里,当然是把女儿的健康放在第一位。 听见丈夫不温不凉、连字都懒得改的那句词,林王翠敏倒抽了一口气,不由得怒上心头,手里的锅铲,猛地朝那张碍眼的报纸挥去—— 哗啦! 报纸应声而破,被铲成了两半。 “不能迟到?我问你,是工作重要,还是女儿的健康比较重要?”她杏眼圆睁,瞪着丈夫。 只见林家的男主人,缓缓伸出手来,将滑落的老花眼镜推回原位。他看着结褵近三十多年,美貌依旧的妻子,认真而严肃的回答:“都很重要。”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七点五十八分。 一辆红色的保时捷敞篷跑车,呼啸过街,打破了晨间的宁静。跑车的速度,快得让人胆战心惊,鲜红色的烤漆,让整辆车子在阳光下醒目得让人无法忽视。 跑车高速行驶,就在即将冲过路口时,车子倏地朝右一转。 春娇俐落的转着方向盘,改换车档。车子驶进停车场,几乎是跃过街道与停车场间近二十公分的落差。 剌耳的煞车声响起。 跑车惊险的滑进一个停车位中,因为速度的余劲,车尾流畅的甩入停车位,技术媲美职业的赛车手。 就在转眼之间,跑车已经停得妥妥当当,连白线都没压着。 接着,车门被推开,一双修长的美腿跨了出来,跟跑车烤漆同色的高跟鞋踩上水泥地,鞋上夸张的银色花型扣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粉红色半透明太阳眼镜,让她亮丽的容颜看来更有时尚感。水蓝色的无袖上衣,露出纤纤藕臂,也勾勒出胸前高挺的起伏,而解开的第二颗扣子下,隐约可以窥晃那白嫩诱人的弧度。 她穿着短短的皮裙,丝毫不吝啬的大方让众人欣赏,她那双修长白皙、能让女人嫉妒、男人呼吸困难的美腿。 从跑车里捞出名牌包跟那个保温壶后,春娇穿越停车场,往镇公所那栋建筑走去。 停车场是附近几个公家机关共用的,所以当初在建造的时候,就规划了较多的车位,避免了日后车位不够用的窘境。 镇上几个主要的公家机关,就在这座停车场的四周。 停车场的隔壁,是镇上的卫生所,建筑虽然略显老旧,但永远干净整洁。 隔着一条马路,对面那栋贴着赭红色磁砖、四层楼高的建筑物,则是警察分局——镇上打击犯罪、维护治安的重心。 分局的隔壁,是一栋两层楼高、外观老旧的红砖建筑。 建筑物的一楼没有门窗的设计,里头停着几辆消防车、水库车、工具车,以及云梯车,还有一辆救护车。每辆车都是车头朝外,以便于在意外发生时,能够迅速出动。 这是邻近几个镇之中,资源最丰富的消防分队。 而镇公所,就在消防分队隔壁。 镇公所的外观,跟她上任之前相比,没有多大的改变。四层楼高的建筑,外头贴的是白色磁砖,较为不同的是,她每一季都会派人把磁砖全刷洗过一次,让建筑物看来干净明亮,再也看不见水垢跟青苔。 四周的草皮,修剪得整整齐齐,大门的两旁,都放置着一个大型公布栏,贴满了各项注意事项,及近日即将举办的活动。每一张文件的左上角,有一朵鲜艳的兰花。 就像是知名企业都有商标一样,她提出建议,故乡小镇也该有个代表的图案,如此一来,对内能有认同感,对外也有利于宣传。 镇上因鲜花而声名远播,兰花的种植技术更是闻名世界。很快的,她就将建议付诸为行动,找来同为小镇居民的职业插画家,绘制出温馨美丽的镇徽。 走进镇公所,冷气迎面而来。 一楼是服务镇民的各课室——民政课、财政课、农业课、社会课。时间还早,上门的民众只有两、三个,当她出现的时候,每个人都热络的朝她打招呼,她一一回以微笑。 “镇长,早啊!”有人喊道。 “早。” “吃过早餐没?” “吃了。”她撒了个善意的谎书,朝着楼梯走去。 磨石子材质的楼梯两旁,是人事室跟镇代表会议室。二楼是行政室以及主计室,镇长办公室在三楼,四楼则是镇民会议室以及档案室。 镇长办公室分隔成两个部分。 一进门是助理室,两个助理一左一右,设备相同、摆设相同,就连短发的造型、甜中带俏的年轻脸庞也一模一样。 李豆豆跟李蔻蔻,同时抬起头来。 “早安。”李豆豆说。 “八点整。”李蔻蔻说。 “安全上垒。”李豆豆又说。 “时间算得真准,没迟到。”李蔻蔻跟着说。 一人一句,衔接得刚刚好,双胞胎的默契好得没话说。 “当然!”春娇拿下太阳眼镜,挑了挑弯细的柳眉。“今天的使用心得我已经寄过去,收到了没有?”她把太阳眼镜丢进名牌包里,细细的红色高跟鞋没停,一路往里头踏去。 镇长的办公室,宽敞而明亮。 进门的地方是一套舒适的沙发椅。但是,除了偶尔应付那些来访的高官政要,或是荷包满满、极可能在镇上投资的有钱富豪外,那套沙发其实跟装饰品差不多。 靠墙的那一面,则是整面的书柜。书柜旁的大桌,就是她处理公事、阅读公文的地方,桌上的花瓶里,水远有当日的鲜花。 双胞眙跟了进来。 “心得收到了,也已经传上网路了。”李豆豆说道,瞧着手里的记事本,握着笔唰唰唰的猛写。“‘sweetlove’网站的点阅人数很稳定,加入镇长使用心得后,每日增加了约七千人次的浏览量。询问产品相关问题的人数也大量增加。” “订购量呢?”春娇问得一针见血。 “增加了百分之二十七。” 还算差强人意! 但,这跟她心目中的理想成绩,还有一大段距离。 “预计在博览会开幕的前一个月,多运用媒体宣传,销售量会更好。”李蔻蔻说,脑子里已闪过各类图表数字。“博览会期间,硬体跟软体的宣传,也可以加深民众印象,刺激买气。” 春娇点头,坐进办公桌后方那张黑色的大皮椅里。 “‘sweetlove’的文宣印好了吗?” “这个礼拜四可以完成。” “请印刷厂赶工,尽量提前。”春娇说道。“文宣送来了,先让我看看,再大量发给媒体。”那些媒体,一向很买她的帐。 双胞胎同时点头,再同时翻开行事历。 “老板,上午安排的是带宋敏妮去参观向家的温室,介绍纯净农法栽种的玫瑰以及相关商品。” 一个黝黑健壮的男性身影,闪过春娇的脑海。她抬起头,漂亮的眼儿略略眯起。 “那家伙呢?” “已经通知他了。” 春娇眯着眼,嘀咕了一句。“最好给我准时到场,否则我就剥了他的皮!” 双胞胎互看一眼,竭力忍耐着,不要露出半点笑意。 “下午是镇代表大会以及三件的招商会谈。还有,负责博览会布置的王教授,打电话来说有事要跟你讨论。” “农委会通知,荷兰那批郁金香,全部都要经过检验,否则不能进来。” “全部?”春娇难以置信的问。 双胞胎很肯定。“全部。” “总共有二十三万朵呢!他们要全部检疫?” “公文上是这么说的。” “他们有人手吗?” “人手不是问题。”李蔻蔻笑咪咪的说。“问题是检验费。这才是重点。” 又多出一笔费用! 春娇看着天花板,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的吐出来。经费的问题是所有问题之中最棘手的。 虽然说,博览会的门票收入绝对可以抵销检验费用,但是她喜欢直来直往的办事,挖东墙补西墙,不是她会做的事情。 “钱是人找出来的。”她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们再找看看,我们这项活动,还能争取到什么补助?” 双胞胎同时点头,一边忙着速记,连专心的表情也一模一样。 “还有,老板,今晚第一选区的许代表的女儿出嫁、汪校长的孙子满月、范姜代表的——” 春娇做了一个“停”的手势。 “总共有几张?” “六张,都是红帖。” “帮我把红包准备好。”虽然说,她还没决定要挑哪几场喜宴参加,但是无论如何,礼数不能少。 “知道了。” “还有什么事?”春娇问。 李豆豆摇头。 “没了,今天的行程就是这样。” “是啊,再多你也做不完。” “我可以加班。” 双胞胎同时对她露出笑容。 “放心,我们已经把你的加班时间也算进去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镇长的工作,不但辛苦而且繁杂。 但是,林春娇就任镇长之职三年,却凡事驾轻就熟,从没有一件事情能难倒她。 高中毕业后,她离开中部,到台北念大学,还是学生身分的时候,就因优异的数字天分,被高薪延揽,一头栽进金钱游戏里。 那段日子,真的非常刺激。 股票投资以及期货生意这类的金钱游戏,极度的耗损脑力,但是只要眼光精准,就可以一夕致富。她没花太久的时间,就赚足了三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只是,她的优异却惹来上司眼红,设下圈套陷害她。她查明真相后,把上司痛揍了一顿,然后转头就走,毫不留恋的离开了纸醉金迷、刺激惊险的台北,回到故乡。 她的故乡小镇以鲜花闻名,这里的七成居民,皆是种植花卉为业。 刚回到镇上的那几个月,她乐得清闲,反正衣食无虞、钞票多多,就算混吃等死到八十岁,都可以舒舒服服过日子。 她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就听各国股市报导、金融分析,要不就是穿着小可爱跟短裤,坐在电视萤幕前,喝着啤酒,配着披萨,热血沸腾的看着美国职棒,有时候欢呼,有时候还跳起来骂脏话。 她过得轻松自在,妈妈却看不下去了,对她展开碎碎念攻击,一天又一天,老妈的攻势愈来愈猛烈,不是要她去找个人嫁了,就是要她去找工作。 春娇还不想结婚,所以,她找了个新工作—— 镇长。 林家是中部的望族,族里不少亲戚长辈都在政界有不小的影响力。她的曾祖父是镇长、叔公是镇长、伯父是镇长,世代交替仿佛是不成文的规定,她被众人拱出来竞选镇长,在没有第二候选人的状态下顺利当选。 她的性格是,一旦要做,就要做得最好、最出色! 首先,她把在台北工作时栽培出来的出色秘书,挖角到镇公所来当她的助理。那对双胞胎,虽然年纪轻轻,但企划能力跟资料汇整能力,都优秀得无人能及。 虽然,助理的薪水少得可怜,但双胞胎也不介意,反倒乐于把这项工作当成另一种挑战。 转眼之间,三年过去了。 她全心投入这份工作,把镇务经营得有声有色,积极争取活动,推广镇上的花卉事业,还跟规模最大的花农合作,种植有机花卉,制作天然有机的保养品,而她如花般的美貌成了最好的广告。 媒体争相采访她,称她是最美丽的镇长,连日本的电视台都派人来采访过,还招来不少日本爱慕者。 而今年,她筹备多时的花卉博览会各项准备工作,都在紧锣密鼓进行中,所有人投注的心血跟努力,即将看到成果。到时候,大量的游客将会带来大量的商机,为镇上的花卉生意带来更多利润。 想到这里,春娇的嘴角就泛起笑意,美丽的双眸变得更加明亮。 成就感是最好的报酬,她总是乐此不疲! 所以,面对庞大的工作量,她仍然游刃有余,一路过关斩将,不论是什么样的难关,她都能想办法突破。 从踏入办公室后,一个半小时内,她打了五通电话,跟别县市的产销班联系,确认博览会时各产销班的位置、观摩,以及贩售的产品。在博览会开幕之前,她都将一一亲自过目。 桌上那叠公文小山,也全都处理完毕。 搁下最后一份卷宗后,她往后一躺,在皮椅上伸了个舒适的懒腰。保温壶里的蔬菜果汁牛奶也被她喝光了,她站起身来,走到洗手间里,把保温壶洗干净,再拿到沙发旁的茶几上,倒把晾干。 不同于平日,较为黯淡的灯光,吸引了她的注意。 春娇抬起头来,端详着头顶上的光源,瞧见六颗省电灯泡中有一颗黯然无光,显然是已经报销了。 她双手插腰,站在灯泡下,看了一会儿,半晌之后才走出办公室。 忙碌的双胞胎,同时抬起头来,看着她往外走。“老板,你要去哪里?” “拿工具。” 十分钟之后,春娇再度回来,肩上多了一组铝梯,怀里还抱着一个装着省电灯泡的纸盒。 虽然说,这类的杂事都有专人处理。但是她性子急,耐性少得可怜,一遇上事情,要是没有马上解决,就会觉得浑身不对劲。 话说回来,换灯泡也不是什么艰难的工作,她自己就能换,不需要再找别人来处理。 她先把装灯泡的纸盒,放在桌上,然后找到适当的位置,在熄灭的灯泡下架好长长的铝梯,确定梯子稳固后,就俐落的爬了上去。 昕车,皮裙很短,短到不会妨碍她动作,没有两、三下,她爬到的高度,只要伸出手就能轻易更换灯泡。 身后的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她没有回头,以为是双胞胎想来帮忙。 “帮我把电源关掉。”她没有低头,扬声喊道。 啪! 灯光熄灭了。 春娇试探的摸了摸灯泡,确定坏掉的灯泡,温度并不热烫后,才大胆的握住灯泡,用力的拧转,花了一些时间,才把坏掉的灯泡取下来。 “小心拿好。”她伸手往后,把灯泡往下递去。“把新的那个拿给我。” 坏掉的灯泡被接住,从她的手中取走;接着,新的灯泡放进她手里。 她拿着灯泡,把它固定在灯座上,装得格外牢靠后,才又开口。“把电源打开。” 只听到啪的一声,霎时间灯光大亮,所有的灯泡都尽责的发光,提供室内照明。 她满意的拍掉手里的灰尘,心情愉快的转身,预备爬下铝梯,却在望见始终站在铝梯下那位沉默的协助者时,吓得差点跌下来。 站在铝梯下的,不是双胞胎,竟然是——是—— “哇!” 她发出惊叫,吓得抱住铝梯,梯子一阵猛烈的晃动。 低沉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包含着浓浓笑意。 “小心点,别掉下来了。”高大黝黑的男人说道,他的双眼灼亮,不错过任何细节,连弯着薄唇微笑的表情,都带着一丝野性。 春娇瞪着铝梯下的男人。 只见他双手横胸,微眯着眼,像是垂涎美食的野兽,就站在“视野”最好的位置,欣赏着绝佳的美景,盯着她的长腿跟粉臀猛瞧。“王八蛋!你站在那里看多久了?”她火大的问。 “不知道,我没注意。”陈志明由衷感叹着,惋惜的摊开双手。“快乐的时光总是特别短。” “干么不出声?” “这么美的景色可以观赏,会出声就不是男人。”他慵懒的微笑着,摸了摸下巴粗黑的短须,还提出个人意见。“我比较喜欢黑色的吊袜带。” “谁管你喜欢什么东西!”她气愤难平,穿着高跟鞋的美腿,用力往那张讨人厌的黝黑俊脸踩下去,还刻意旋转脚跟。“你这不要脸的色狼!”她踩她踩她踩踩踩,踩死这个色狼! 身手矫健的他,当然不肯吃闷亏,火速就抓住她的鞋跟,轻易阻止了她的报复行动,没让那细细的鞋跟,踹进他的脑子。 “嘿,别逼我逮捕你。公然袭警是违法的!” “你敢?!” 他若有所思的一笑。“你说我敢不敢?” 就是那种眼神,这三个月来,总是追逐着她,瞅得她全身不舒服。 她双眸一眯,重重哼了一声。“那么,你对我性骚扰就不违法吗?” “我哪里对你性骚扰了?我只是在镇民的要求下,协助镇民换灯泡。”他神色自若,讲得义正词严,半点也不觉得理亏。 这个陈志明,绝对是她这辈子见过最死皮赖脸的男人。 虽然说,镇长跟警分局长是应该保持良好的互动,但是很明显的,他的意图可不仅止于公务上的来往。 打从走马上任的那天起,这家伙就毫不隐瞒对她的强烈兴趣。他甚至在到任的当晚,就厚着脸皮打电话给她,试图要约她出来,这么大胆的行径,让她讶异得目瞪口呆。 他不但大胆,而且还不肯轻言放弃。 这三个月来,除了公务之外,他没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接近她的机会,还大刺刺的宣告全镇,他正在热烈追求她,搞得镇上所有人都兴致勃勃,全等着看好戏。 虽然,她觉得有些不耐烦,但是不可否认的,在某些方面,这家伙实在是非常的“好用”—— “你要在上头站多久?”陈志明突然问道。 春娇回过神来,冷哼了一声,用力抽回鞋跟,然后用最优雅的姿态,慢吞吞的爬下铝梯。在爬的时候,她尽量不去想,正有一双眼睛,像着了火似的直盯着她的臀部瞧。 恢复冷静后,她才转过身来,用严苛的眼神,上下打量陈志明。 她不知道警分局长需不需要穿制服。但是,这三个月来,她从没看见他穿过制服。 他的身材壮硕,但那健壮的身躯,只散发出让人信任的力量。他的穿著向来轻便,通常是一件贴身无袖背心,一件磨了很久的牛仔裤,再配上一双脏脏旧旧、毫不起眼的布鞋。警徽挂在腰间的皮带上,枪套则是大刺刺的挂在腰后,毫不遮掩。 而那张黝黑的俊脸上,永远有着没刮干净的胡子。 “我不是警告过你,胡子一定要刮干净吗?”她瞪着他,满脸不悦。“我不想带着一个邋遢的男人出门。” 他摸摸下巴,感觉刚冒出来的胡子,刮得掌心刺痒。 “我出门时,明明刮得很干净。”他耸肩。 “你眼睛有毛病吗?”她讽刺的问。 他故意低下头来,毫不掩饰的盯着她菲薄的衣衫下浑圆诱人的双峰直看。“没,它功能良好。” 春娇闭上眼睛,从一默数到十,好不容易才压抑住心中狂燃的怒火。“好。”该死,她必须冷静下来。“好。”她再度重复,然后睁开眼睛。“好,我懒得跟你计较。” “谢谢你的宽宏大量。”他故意调侃,觉得激怒她,是最有趣的事情。 冷静! 她要保持冷静! “你的车呢?”她转开话题。 方正的下巴往外一撇,看着她的黑眸里,仍有褪不去的笑意。 “就停在楼下。”他的黑色悍马到了这个小镇后,才有了奔驰的机会。“今天又要找我出什么公差?”他问。自从他上任之后,这类的大事、小事、杂事,可是多得不胜枚举。 “有位宋小姐要去参观向家的有机玫瑰跟‘sweetlove’的制作过程,你陪我去接她。”她抬起小小的下巴,像是个骄傲的公主,对着骑士下令。 黑眸眯了起来。 “你又要我去当陪客?”只要有女性的贵客来访,他几乎就成了固定班底,非得出席不可。 她甜甜的一笑,问道:“不然,你还有别的用处吗?” 早在这家伙调来前,她已经查过他的底细,确认他的使用“价值”。 陈志明在警界小有名气,曾破过不少大案子,尤其是前一桩绑架案,堪称过程惊险、曲折离奇,在新闻媒体的推波助澜下,他成了群众注目的焦点,勇悍的英雄形象深植人心,用他来招待女性贵客,每每都能让女人心花怒放。 “我的‘用处’可多着呢!”他直视着她,毫不掩饰企图。“我很欢迎你来试用。”事实上,他是求之不得。 “不用了,我没兴趣。” “是吗?”他欺近的声音,近乎低吟。 一阵火烫蓦地袭上她粉嫩的双颊。她刻意转过头去,努力抗拒着这种愈来愈常出现、让精明成性的她也会莫名心跳,有些不知所措的怪异情绪。 “镇长?” 低沉的声音靠得好近,近到她几乎可以感觉到,那一阵阵吹拂过颈背、暖烫的男性鼻息。 她火速转过身来,表情已经恢复镇定。 “时间到了,我们走吧,别让宋小姐久等。”她往前走,却发现他杵在原地,就像座砖墙似的一动也不动。“你聋啦?走啊!” “为什么我非去不可?”他勾唇问,对她故意拉开两人距离的动作觉得非常有趣。 “这是你的荣幸啊,能够凭你的男性魅力,为促进镇上繁荣尽一分的心力呢!”她挥挥小手,一副虽赏了他恩惠,但仍为善不欲人知的表情。“虽然,我给了你这个机会,但是你也不用太感谢我啦!” “我不去。”他挑眉,然后宣布。 她满脸震惊。 “为什么?” 他耸肩。“这种事,你让向荣去做就行了。” “但是,向荣结婚了啊!” “那你当我是什么?舞男吗?” “唉啊,又不是要你下海,只是让访客看一看,又不会少你一块肉。”她耐着性子解释,仿佛他连脑子里长的都是肌肉,而没有半点脑浆。 陈志明挑起浓眉,直直的看着她。 春娇只得换了个说法。 “好吧,那,我要你跟来,是为了保护镇上的重要资产。”她翻了翻白眼。“这样可以了吧?” “什么重要资产?” 她又露出那种克制不要骂他笨的表情了。 “就是我啊!” 事实证明,跟她争论是没有半点用处的。这个小女人颐指气使惯了,简直像是从出生那天起,就打定主意认为,所有人都该对她言听计从。 “我只能待几小时。”对于她的固执,他只能让步。不过,在让步的同时,他也不放弃任何机会。“既然我愿意帮忙,那么,你晚上是不是也肯赏脸,跟我吃顿晚饭?” 她的反应却是故意装作没听到,快步走到办公桌旁,从名牌包里头,翻出精致漂亮的小镜子,确定妆容跟发型完美无瑕。 “小假正经。”陈志明不爽的嘀咕。 她立刻转过头来。 “你说什么?” “你的腿很漂亮。”他回答得脸不红、气不喘。 春娇哼了一声。 “这还用得着你说!” 第二章 阳光耀眼,几乎要让人睁不开眼。 产业道路的两旁,种植着大量的向日葵。灿烂的黄花、翠绿宽大的叶,笔直向上,迎着灿烂的日光,茂密的盛开着。 向日葵种植的面积极广,黄花与绿叶绵延无尽,黑色悍马车在产业道路上奔驰,窗外的向日葵,一亩又一亩的延伸着,像是没有尽头似的。 直到产业道路的尽头,车子才转过一个弯,经过一座石桥,眼前的风景才为之一变。 眼前只见一座又一座的温室,座落在田野之中。 “宋小姐,那些就是向家的温室。”春娇介绍着,望着温室的双眸里,带着一丝骄傲。 向家是赫赫有名的养兰世家,培育出的名兰是高官富商间相互馈赠礼物时的第一选择。 向家的长子向荣,眼光独到,在兰花市场泡沫化之前,就转为经营插花生意,因为把关严格,花卉品质有口皆碑,向家的名声更为响亮。 三年前,当春娇上任之后,为了镇上的发展,提出配合农委会的政策,实施有机农业的方式,栽种有机花卉与蔬果的构想时,向荣更是第一个赞同她的理念、率先投入的花农。 她耗费心力,花了不少功夫,才说服部分的农家,也加入这个计划。 这段时间,虽然历经无数的天灾人祸,但是在她顽强的意志力,以及农家们的努力下,从去年开始,一切总算慢慢上了轨道,农产品也顺利推出,获得不错的回响。 “喔,我看到了。”坐在悍马车前座的宋敏妮,却对眼前的温室兴趣缺缺,随便敷衍了春娇一句,一双冒着爱心的眼睛,还是紧盯着开车的陈志明。“啊,所以说,警长,你才刚从北部调来没多久吗?” 打从看见陈志明的那一秒起,宋敏妮就像是被抽了魂,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除了娇声嗲气的问东问西,还会对着他红着脸儿,又羞又怯又兴奋的傻笑。 “对,刚上任三个月。”志明咧嘴一笑,态度友善。 “那你还待得习惯吗?你的英勇事迹实在太让人感动了!连在我们洛杉矶那边的新闻,都曾为你做过专题报导呢!”宋敏妮满脸崇拜,痴痴的望着开车的男人。“这里跟城市很不一样吧?” “还好,多亏了镇长的关照。”他朝后视镜瞄一眼,其实话里有话。“如果不是有她,我可能到现在还会迷路。”真是多亏了她,这么努力而频繁的“使用”他。 “警长太客气了。”从后视镜中,瞥见他扬起的嘴角,春娇眼角一抽,却还是保持微笑,把话题又拉了回来。“宋小姐,那组‘sweetlove’的原料,就是这些温室中的玫瑰花。” 宋敏妮的注意力,终于被吸引了过来。 “喔,是吗?”她眨了眨眼,转头看着前方,像是刚刚才发现眼前有好几座造价惊人、结构稳固的现代化温室。 乳白色半透明的篷布,是高科技的奈米产品,透气且兼具保护的功能,能隔绝外在污染以及一部分的病虫害。 “温室中的玫瑰,都是使用有机农法栽种,绝不使用农药。对于灌溉用水、空气以及土壤,都有严格的限制,每周皆有专人检验。”春娇说道,如数家珍。“这块土地,在种植玫瑰之前,已经休耕了三年,刚刚看到的那片向日葵,就是休耕作物,既是观光资源,也是自制有机肥的来源。” 宋敏妮回过头来,看了春娇一眼,先前痴迷的眼神,早已一扫而空。 “这里是用什么方法,来防治病虫害?”玫瑰最易招虫,要实行有机栽培,可不是件易事。 “是使用苦楝子、辣椒跟香茅这类的天然资材,来防治病虫害。”春娇回答道。 她几乎每周都花时间到每间农改场里,陪着农家们讨论、解决问题,倾听农民的需要,跟目前面对的难题。对农家们的现况,她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 宋敏妮点了点头,眼里流露出钦佩,终于开始对这位艳丽惹火的年轻女镇长,有些刮目相看。 “‘sweetlove’的品质,的确让家母与我印象深刻。” “这要归功于向先生的努力。”春娇不肯居功。“他特别向法国订制专业的精油蒸馏机,从种植玫瑰、采收、蒸馏,到制成保养品,向家采取的都是最高标准。” “这里连蒸馏机都有?”宋敏妮很是讶异。 “是的。”趁着对方感兴趣,她更是打蛇随棍上,满脸笑盈盈的说道:“宋小姐要是有兴趣,警长跟我都会亲自带您去参观制作过程。” 陈志明看着后视镜,浓眉一挑。 “啊,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再度绽放爱慕的光芒,无数的大爱心、小爱心,在空气中飞翔。“不过,警长你有空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她嘴里问得客气,眼里却充满期待。 陈志明还没开口,坐在后座的春娇已经抢着替他回答。 “当然没问题。”她笑容可掬,说得大方极了。“局里要是有什么事,会打他的手机。” 这个女人,干脆直接把他标价出售算了! 陈志明再往后视镜看了一眼,瞧见她笑得甜甜的,但那双美丽的大眼却隐含杀气,狠狠的瞪着他,暗示他要是胆敢反抗,就将他大卸八块。 含羞带怯的宋敏妮,为了确认,再问了一句。 “真的不会太麻烦吗?” “不会。”他露出笑容,把车停在向家农场的入口处。“镇长说的没错,局里要是有事,会打手机通知我的。” 坐在后座的春娇,听见他嘴里吐出“镇长”,后颈的寒毛就蓦地竖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当他刻意提起“镇长”这两个字,她就会全身发冷,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 难不成——难不成——她、她在怕他? 怕? 春娇用力皱起眉头。 不可能,她有生以来,从没怕过任何人、任何事!她更没理由需要惧怕这个男人。 唔,说不定这种怪异的反应,是因为极度厌恶,才会产生的错觉—— 脑子里刚冒出结论,车子也刚好停妥。陈志明开门下车,还绕到另外一边,替宋敏妮开了车门。 原本,坐在前座的该是身为主人的春娇。但是宋敏妮一瞧见开车的人是鼎鼎大名的警界英雄,立刻双眼发亮,坚持一定要坐在前座。 宋敏妮还故作娇弱,用小手轻按着太阳穴,嗲声嗲气的说,她身子虚弱,有晕车的问题,非得坐前座不可。 晕车? 春娇根本不相信。 她自己打开车门,慢条斯理的下车。而走在前头的宋敏妮,笑得甜蜜蜜的,双眼注视着那高壮结实的男人,嘴里不断吐出赞美以及崇拜。 瞧她那痴迷的模样,春娇还有点担心,宋大小姐会不会色迷心窍,忘了此行的目的? 政府对农业的补助实在相当有限,她能申请到的预算不多,只能想尽办法,提出有利的计划与企划,再善用她的媒体关系,跟家族在中部深耕多年的绵长人脉,为在地的农家做宣传,协助寻求投资与合作。 “镇长。” 一声叫唤,从后方传来。 春娇转过身来,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从温室里走了出来。他一身皮肤晒得格外黝黑,先踩过温室外头那盘消毒水后,才朝着她走过来。 “向大哥。”她露出真心的笑容。“抱歉,又来打扰你了。” “不会。”他脱掉手上的手套。 “欣欣呢?她也在温室里吗?”春娇朝着向荣身后探头望了望,眯眼寻找向荣的妻子。 “不,她留在家里画画。”向荣笑了笑。“她说,你费尽唇舌的说服她,配合一项新计划,所以这几天都在家里赶稿。”温柔的嗓音里,有着一丝心疼。 “那是另一项宣传计划。”春娇神秘的笑了笑,却不再多提,倒是主动说道:“对了,让我来介绍一下。” 她转过身,领着向荣,朝那对聊得正开心的男女走去。 “宋小姐。”她唤道,摆出职业用的笑容,替双方介绍。“这位是向荣,向氏花业的老板,也是‘sweetlove’的制造者,包装上的玫瑰,则是他妻子的手绘作品。” “向大哥,这位是从洛杉矶回来的宋小姐。” 宋敏妮伸出手,礼貌的点点头。 “你好,我是宋敏妮。” “你好。”向荣也伸手。 “家母跟我,都很喜欢‘sweetlove’的产品,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能够参观一下这里的环境。” 显然,宋敏妮还记得正事。 “当然。”向荣回答。“来,这边请。” 看着向荣带着稍微恢复理智的宋敏妮,走进了温室旁制作保养品的无菌工厂,春娇连忙快步上前,抓住想开溜的陈志明,强迫他跟上。 “你想去哪里?” 她质问着,小手抓着他粗壮的手臂,快步往前走。 陈志明没有试图反抗,只是任由她抓着,看着那张认真的小脸,一脸莞尔的回答。 “厕所。” 春娇有些僵硬,终于停下脚步。她先看看前头那两个人的背影,再转头看着身旁嘴角噙笑的男人,半晌之后,才不情愿的松手。 “你的动作最好快一点。”她抓紧包包,拧着眉头,瞪着他说:“等一下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我不想让她坐运花的货车。” 这女人还真的把他当成专用司机了。 “怎么,她漂亮的小屁股沾不得泥巴吗?”他嘴角笑意更深,想激怒她。 这招很有效。 漂亮的眸子里,燃起了怒火。 她凑上前,眯着眼、咬着牙,压低了声音警告。 “宋家在美国经营药妆店,店面遍及全美及加拿大,我花了好几个月,才引起她的兴趣,你最好不要出错,搞砸了这件事。” 她极力想促成这项合作,好不容易找到管道后,还自掏腰包,用国际快递寄了一整箱的产品给宋家。宋敏妮这次返台,就是听了母亲的指示,名义上是来探望远亲,实际上是亲自来考核未来合作的可能性。 如果,“sweetlove”能在宋家的店面上架,绝对是一项大新闻,不但能够提升品牌知名度,也等于是给其他有机农户打了一剂强心针。 “是是是……”陈志明笑意不减,只是举起手做投降状。“那我去撇个条,立刻就回来?ok?” 说完,他就转过身,那高大的身躯就像只吃饱闲闲、在大草原上漫步的狮子,晃进向家农场的办公室里。 春娇瞪大了眼睛。 他刚刚说了什么? 撇条? 她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的门后。 喔,老天,她简直不敢相信! 这男人实在太低级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宋敏妮的脑袋,在离开向家后,再度陷入过热状态。 一上车,她又抢先上了前座,吃饭的时候,她更是从头到尾都黏在陈志明的身边,只差没扑进他的怀里,像猫咪一样摩擦撒娇。 “警长,你还没结婚吗?” “那,你有没有女朋友?” “上次那件绑架案,真是好惊险哪,你受的伤好了吗?” “有没有留下疤?还会不会痛?” “我妈跟我,都好崇拜你喔!” 崇拜? 一个会在女人面前半点礼仪也不顾,大刺刺的说要去“撇条”的男人,有什么好崇拜的? 从上车到吃饭,春娇在两人的谈笑声中,竭力忍了又忍,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 有那么几秒,她真想戳破他表面英勇、实际上无礼粗鲁的假象,但是一想到宋敏妮即将带来的商机,她只能用力咬住舌头,硬是把那些话吞回肚子里。 哼哼,两个小时之前,这家伙还死不肯来呢! 没想到,才短短两个小时过去,他倒是态度丕变,还愿意延长“服务”时间,陪宋敏妮到餐厅吃饭。 瞧着眼前的陈志明,满脸笑意,体贴的微微低头,一一回答宋敏妮的问题,春娇的眼角就忍不住隐隐抽动。 这不要脸的色胚! 出发之前,他还抗议她的“使用”方法有误,怀疑自己被当成舞男。结果呢,宋敏妮才吹捧他几句,他就爽得任人勾手摸腿,不但没显示出半点不悦,还满脸是笑,仿佛享受极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的外表的确不差。 他高大健壮,肤色黝黑,方正的下巴与深刻的五宫,浑身上下都充满着让女人手脚发软的男子气概。他的手臂肌肉鼓起,结实而有力,手掌宽厚,骨节分明,说话的时候,喉结上下起伏着—— 事实上,他性感得要命,雄性费洛蒙多到像是要溢出来。 也难怪宋敏妮会对陈志明这么的迷恋。这不就是她坚持要他“作陪”的原因吗? 但。为什么当计划成功,她亲眼目睹贵客被他哄得心花怒放时,她心里竟然会有一滴滴的不舒服呢? 好不容易,等到用餐完毕,一行人离开了餐厅。宋敏妮在下车之前,才再度把视线调回春娇脸上。 “镇长,我对你们的有机保养品印象非常深刻,希望有机会我们能够合作。” “谢谢。”春娇压住满心的喜悦,一路送她走到寄住的亲戚豪宅前,然后递上一本整理好的文件夹。“这些是镇上所有有机产品的目录,里面有我的名片,宋小姐要是对其他的东西还有兴趣,随时都可以联络我。” “好。”宋敏妮笑了笑,看着陈志明时,表情又转为娇羞。“那么,陈警长,你要是有空来洛杉矶,记得要call我喔!” “一定。”他笑着,露出洁白的牙。 宋敏妮红着脸,对他倾尽魅力的一笑,然后才转身进门。 直到大门关上后,春娇才松了一口气。 她快步走回车上,躲避午间毒辣的阳光。而陈志明则是不改慵懒,步履徐缓,悠闲得像是在散步似的,在她就定位快三分钟后,才坐上驾驶座。 他的慢条斯理,被她严重怀疑为依依不舍,忍不住开口,酸了他一句。 “怎么?舍不得啊?” 陈志明瞥她一眼,嘴角微扬。 “怎么?你嫉妒啊?” 她倒抽口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谁嫉妒?” “你啊。”他笑意盎然的调侃,朝她凑近几寸。“如果不是嫉妒,怎么听起来酸溜溜的?” “嫉妒?那得要先喜欢,才会有嫉妒。”她扣上安全带,靠在椅背上冷笑,故意上下打量他。“很抱歉,你去骗骗年轻妹妹还可以,可惜不合我的胃口。” 他耸耸肩,一点儿也不介意她的话,只是噙着深深的笑意,一边发动车子。然后,开口问出,打从他第一天见到她,就重复在问的问题。 “下班后,和我吃顿饭吧?” 她的回答,一如往昔。 “我没空。”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她真的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这三个月来,陈志明每天都问同样的问题,有时候一天还会问上三、四次。事实上,他几乎只要遇见她,就会开口约她。 这个无赖,似乎完全听不懂她的拒绝。 他只是一而再、再而三,锲而不舍的开口询问,每次她拒绝,他也没有进一步的说服或是强逼,只是会在下一次遇到她时,重复他的邀请。 他每天都问,而她每天给的答案也都相同。 她总是毫不客气的拒绝,而他也总是满不在乎的耸肩一笑。 有时候,春娇会觉得,这个男人根本也不是想追求她,而是把这种邀请,当成一种类似早安你好的问候语。 但是,如果不是想追求她,他又何必在她加班时,都为她送上热腾腾的宵夜? 起先,她把他送来的食物都交给双胞胎解决。但是,时间一久,她又开始觉得,自己何必跟食物过不去?既然拒绝不了他的好意,那么她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然后,在她即将下班时,他又会突然出现。 为了繁杂的镇务,以及即将到来的花卉博览会,她每天都加班到很晚,工作到十二点已经是家常便饭。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陈志明会在她下班时,出现在镇公所,敲着她办公室的门,重复另一段相同的对话。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看着那懒洋洋的倚在门上的男人,春娇将桌上的文件放进包包里,再抓起车钥匙,起身回答相同的答案。 “我自己有车。” 他扬了扬嘴角,没多说什么,却也没让开。 这个男人几乎占据了整扇门。 他的笑容里,有着期待。 春娇眯了眯眼,也露出微笑,然后踩着三吋高的高跟鞋,喀啦喀啦的朝着他笔直走过去。 她在心底盘算的高跟鞋攻击,被他野性的本能察觉。就在两人接近,她即将一脚踩上他的旧布鞋时,高大的身影一闪,成功的避开攻击,也让出了去路。 哼,算他识相! 春娇仰起下巴,挤过他的身边,克制着不要去感觉他的胸膛有多么结实、温度有多么暖烫。她维持完美的镇定,走出镇公所,一路来到停车场。 一路上,她虽然没有回头,却仍可以听见他稳健的脚步声,亦步亦趋的跟随而来。 春娇坐进心爱的跑车,在浓浓的夜色中,穿越入夜的小镇。黑夜中的镇上,车寂人杳。 镇外的菊花田里,无数的灯火照亮夜空。而陈志明的黑色悍马,始终保持稳定的速度跟距离跟在她的后头,直到她的车子驶入自家庭院。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自从他每天晚上都开车护送她回家后,在内心深处,她的确安心不少。 这个小镇虽然不像城市那么繁华,但坏人可不是只在城市里出没的。 让一个破案无数、骁勇过人的警长来做她的夜间保镖,似乎是有些大材小用。其实,在她心里,始终都知道,她使唤陈志明的次数跟方式,都是让他屈就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并非闲闲无事。 短短三个月内,他调派邻近几个分局的人手,共同破获了一个走私案,查获的海洛因砖价值超过两千万。不只如此,他还加强了邻近几个镇的警力互助网,降低了犯罪率,镇上的治安,因为他的到任变得更安定。他甚至跟那些逞凶斗勇的年轻人轻易打成一片,遇到有事发生的时候,还会请他去调解,血气方刚的械斗次数,因此大为降低。 所有人都喜欢他。 不知从何时开始,大家都称他为“警长”。 他陪着老人家下棋,逗老人家开心,帮助受伤的孕妇,还逮着肇事逃逸的无良驾驶。他找回每一个失踪的小孩跟小孩的球、狗,还有鞋子。有一次她亲眼看见,他领着一群国小学生到分局里做教学参观,幽默的言词,逗得学生们笑声不停,争着举手发问。 这样一个男人,正倾尽全力在追求她—— 夜色更浓,春娇把车停好,下了车。 而陈志明照样把车停在车道上,也跟着下了车,就像过去三个月来的每个晚上,他几个大步就走到她身后,陪着她穿越自家前方、母亲悉心照料的小花园。 街灯下,花园里的花迎着夜风摇曳着。 “赏个晚安吻吧!” 当她将钥匙插入锁孔,预备开门时,他玩笑似的说道。 春娇打开门,回头看着陈志明。他是那么高大,她即使穿着高跟鞋,却还是矮他一大截,只能仰头望着他。 “你不知道什么叫放弃吗?” 他竟然抬起头,看着满天繁星,很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才低下头,笑着问她。 “赏个吻有这么难吗?” 春娇没有回答。 她当着他的面,毫不留情的,把门重重关上。 第三章 早上九点,风轻云淡。 春娇沿着婉蜒的山路,一路开车上山,往下望去,视野开阔,整个小镇都在眼前。 镇上的建筑以老街为中心往外扩散,除了热闹的街市,有几栋高楼,再出去之后,都是田野跟两、三层楼的农家。 和别处乡镇不同的是,这里的田,不只有黄色的垂稻,绿色的苗芽,还有更多五颜六色、娇艳缤纷的花。 她从小在这个镇上长大,几乎认得每一栋屋子、每一块田地的主人。 当然,外来的人不算。 在她到北部求学、工作,埋头在金钱游戏的期间,镇上的人走了一些,也来了一些。 这会儿,她要前去拜访的,就是一户在她求学那几年才搬来镇上的夫妻。 她开着跑车,转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弯,蜿蜒的路开始朝山里延伸而去,她一直开到海拔将近六百公尺的地方,才终于看到几栋较为密集的住宅。 这里是镇管辖中,最偏远的一个村落。 山里的土地干净,空气清新,刚上任的时候,她就来巡视过,还争取了经费,拓宽狭窄的山路,铺了柏油的路面,成功的降低事故发生率,让小孩上下学、大人上下班,都比以往安全。 看见那辆鲜红的跑车,村民们都热情的猛挥手,脸上都洋溢着欢迎的笑容。 春娇放慢车速,按下车窗,露出甜美的微笑,跟村民们招呼问好,直到穿越这几栋建筑,她才又把车窗关上,重新加速。 她的目的地,在山的更深处。 只是,万万没想到,她才刚经过村子没几分钟,后方突然冒出另一辆车。 黑色悍马! 她低咒了一声。 这附近,只有一个人开黑色悍马——陈志明! 可恶,他跑到山上来干么? 有那么一瞬问,她真想重踩油门,加速甩掉那家伙,但是保时捷跑山路,实在没悍马强,而且在这附近几个乡镇里,会开红色保时捷的,也只有她一个人。再说,在山路上跑给警长追,也太愚蠢了。 黑色的悍马车,不断朝她逼近,还发出两声刺耳的喇叭声,摆明了要拦阻她前进。 春娇见状,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车停在路旁。 陈志明从容下了车,从他那辆又大又丑的悍马车,大踏步来到了她车边,慵懒的靠在她漂亮的保时捷上,以指节敲了敲她的车窗,一张粗犷的脸上,依然挂着那讨人厌的微笑。 她按下车窗,挑眉开口。 “有事吗?” “你超速。”他掏出笔,快速的书写着手上的罚单。 “超速?”她一愣,怒瞪着他。“我才没有。” “这条路的速限才五十。”他一边开罚单,一边说:“我刚刚跟着你,从村子里出来后,你的时速就飙到六十以上了。”罪证确凿! 她无法反驳,只能老大不爽的伸手,接过他递来的罚单,但是没想到罚单一入手,她却赫然发现,竟是两张。 “为什么是两张?”她恼怒的问。 他露出洁白的牙齿,欣赏她气呼呼的表情,愉快的告诉她。“另一张是早上的,在镇公所前飙车甩尾,危险驾驶,触犯了公共危险罪。” 她柳眉一扬,哼声质问。 “你早上不是去台北开会吗,敢情你有千里眼?” “你早上甩尾停车的事,整个警局的人都可以作证。”他笑咪咪的说,几乎想伸手去轻抚她气得娇红的粉颊。“你要是不服,我还可以找到其他证人。”这小女人,已经是惯犯了! 眼前情势比人强,春娇虽然满心不悦,却还是只能愤愤的将罚单塞进一旁的皮包里。 “陈志明,你是很闲吗?” “老实说,没有。”他将笔放回口袋。 “那为什么你老是要跟着我?”她转动车钥匙。 “我只是刚好有事,要到山上看看。” “到山上看看?那么好兴致?”她故意把尾音拖得长长的,压根儿就不相信他。 “不然你以为呢?”他一手搭在她的车顶,眼里满是莞尔的笑意。 “你跟踪我。”她眯眼。 她的指控,先让他呆了一呆。然后,他竟然——竟然——竟然就—— “跟踪?哈哈哈哈……” 他大笑出声,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山林之间,声音大得让她怀疑附近山里的小动物,都要被他的笑声吓跑了。 “我跟踪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热气上涌,她感觉到双颊因为尴尬而发烫。 好吧,他没跟踪她。 现在她知道了,但,这男人有必要笑成这样吗? 她看着表。三秒钟、五秒钟,十秒了。 春娇不爽的戴上粉红色的墨镜,重新发动车于,按了两声喇叭,陈志明虽然退开了一步,但仍在笑。 他竟然笑到停不下来! 她踩下油门,驾车绝尘而去,丢下那仍站在路中央、笑到快岔了气的男人。 王八蛋,她最近到哪里都会遇到他,几乎只要一转身,她就会撞见他,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教她怎么想? 是人都会猜想他是不是在跟踪她的吧? 什么嘛! 混蛋! 猪头! 色胚! 没有脑袋的原始人……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你不是说,没有跟踪我吗?” 春娇瞪着那步下悍马的男人,胸中一把火还没熄,这会儿又再度熊熊烧了起来。 她的车才在张家门前的空地停好,刚换上放在跑车中的布鞋,陈志明竟然就驾着悍马出现,还把车子停在她车屁股后面。她干脆双手插腰,站在原地等着,准备和这王八蛋开战。 “这里只有一条路。”他嘻皮笑脸的,就算察觉到她怒火中烧,却还是满不在乎,闲闲的晃过她身边。“我这次上山来,本来就是要来找这家主人的。”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又想到皮包里那两张罚单,她简直满肚子火,梗在胸中的一口气吐不出来,又吞不进去,差点没因此内伤。 她握紧了包包,气冲冲的上前,快步越过了他,故意要抢在他前面。 “你找这家主人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只是熟悉一下地盘。” 她走在他前面,头也不回的讥讽。“当警长的都那么闲吗?没事还可以到处乱跑?” “欸!”他黑眸低垂,没错过“美景”,乐得跟在她摇来晃去的小屁股后面,半点也不介意她话里的讽刺,反而笑着回答:“你知道,狮子每到一个地方,总是要先去各处撒个尿,标示一下地盘。” “我以为那是狗才会做的事。”她冷哼。 他又笑了。 “你这么说也没错啦!” 没料到他非但不否认,还笑着认了她的挖苦,她心里的不爽,稍微抒发了一些些,甚至还差点被他逗得笑了。 她连忙忍住,那溜到嘴角的笑意,又问:“你上任也三个月了吧?现在才来标示地盘,不会太晚了吗?” 谈话之间,春娇已经来到张家敞开的大门边。她伸出水嫩的食指,按下墙上的门铃。 一如往常,因为这里少有外人,张家的大门永远没关。但是,随便闯入别人家里实在不太礼貌,所以她每次都会先按门铃。 陈志明也站到她的身边,微笑的说道:“我之前来过了。不过,这里是镇上最远的一户人家,身为人民保母,随时关心一下镇民,总是不会错的。你呢?你来做什么?” 她瞥了他一眼,考虑了一下,才回答:“这里是间有机农场。” “然后呢?” “张家的农产品,品质很不错。张铁东早在九年前就开始种植有机作物。他的经验,可以帮助许多人,我希望他能加入镇上的有机产销班。” “所以,你只是想捡人家现成的。” 她很想踹他! 但是,那是犯罪行为,身为镇长,她必须尽力奉公守法。 所以,她只是瞪了陈志明一眼,然后用力的,再按一次门铃。 “这间有机农场虽然已小有规模,但张铁东龟毛又顽固,平常根本懒得跟人说话,更别说是做生意了。这里的作物过剩,但却总卖不到好价钱,目前只能勉强维持收支平衡。” 铃响之后,屋子里依然没有动静,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有人出来应门。 春娇在门外探头探脑,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屋里没人后,就转身绕到屋子旁边农场的出入口,一边告诉陈志明。 “张铁东的妻子,身体不是很好。要是张家愿意加入产销班,其他农民能学到更多经验,张家也能因此受惠。”她仔细解说,一提起工作的事,就热切得双眼发亮。“镇公所目前全力推广有机农业,我们有网站,也积极的公开宣传。等到花卉博览会开幕后,曝光率会大幅提高,到时候张家的农产也能卖到好价钱。” 在农场的入口处,她拉来一旁的大水盘,却看见陈志明自动自发,拿起一旁的消毒水,倒进水盆里头。 春娇讶异的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要事先消毒?” “我上任也三个月了,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镇上倾全力在推广有机农业,他这个做警长的,多少也晓得,进入有机农场得先消毒一下,以免鞋子把外面的病菌带进去,污染了园内好不容易经营出的自然生态。 春娇眨了眨眼。 显然,这家伙上任以来的三个月,并不是每天到处打混摸鱼而已。 好吧,这倒是让她开始对他另眼相看了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而已。 两人踩过消毒水,做好了预防措施,这才走进农场。 农场入口处,种的是一大棚的丝瓜田,再过去一点,则分别种了地瓜、高丽菜、百合、胡萝卜、秋葵等等作物。 经过酪梨树旁时,春娇瞄到那些垂挂着的果实,不禁停了下来,露出欣喜的微笑。 “嗯,太好了!”她抬头检查着,看着一颗颗的果实。“今年的状况不错,果子都成熟了。” “是啊,又大又成熟。” 陈志明的呼吸,紧贴在她的耳后,颈背撩人的热气,以及紧紧笼罩她的强烈男性气息,让她心头一颤,火速回头,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却看着她,还露出恬不知耻的笑,意有所指的说道:“跟我一样。” 一样? 一样? 一样?! 春娇只能瞪着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有男人能够这么的不要脸? “你为什么可以这么低级?”她不可思议的问。“你的脑袋是坏掉了吗?” “不,我只是试试看,你会不会因此答应跟我吃顿饭。” “你觉得我的品味有这么差吗?”她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又大又成熟? 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 陈志明耸肩,视线滑过她漂亮的小脸、曼妙的曲线,再度露出无赖的笑容。 “没办法,我精虫冲脑。”这是实话。 这男人真是无可救药! 春娇咬紧下唇,克制着踢他一脚的冲动,迳自转过身去,绕过屋子,走向屋后的果园。 屋后,一排又一排的藤蔓,沿着木架子在山坡上生长着,绿叶褐枝,看来生气勃勃。 “那是什么?”他好奇的问。 她不会回答。 “嘿,我在问你话!” 她继续往前走。 “你是希望我拷问你吗?”低沉的嗓音,把拷问二宇,说得格外暧昧。 春娇翻了翻白眼,不情愿的开口。 “葡萄啦!” 在前方下远处,看得见有人影晃动。她从葡萄树中的廊道走去,还大发慈悲的伸手,指出那些成串的紫色果实,给这个城市土包子看。 “我还以为,葡萄都生长在很高的架子上。”他从没看过这样一排又一排,连他身高都不到的葡萄树。 “这些不是种来吃,是种来酿酒的,它们品种不同。” 陈志明挑眉。 “张铁东在酿酒?”他挑眉。 “只酿,但不卖。”对于张家的状况,她早已探听得一清二楚。“他酿酒,是为了给秀筑姊喝的——啊!”她突然加快脚步,朝前方挥手扬声。“张大哥!秀筑姊!” 前方不远处,有个高大的男人,正坐在树下的大石头上,身边有个娇弱的女子,拿着保温壶,在替男人倒冬瓜茶。 一见到春娇,白秀筑的脸上,就露出了微笑。 “嗨,春娇,今天怎么有空来?”不同于丈夫的冷淡,她温柔的笑容里充满了欢迎。 “我刚好到村子送公文,就顺便把上次提过的促销方案,拿来给你和张大哥看看。”她撒了个善意的小谎,热情十足的掏出包包里的文件夹,递给了秀筑。 之前,她说破了嘴皮子,张铁东却完全听不进去。但是,她很快的就发现,这个脾气硬得有如顽石的男人,其实有个弱点——他深爱着白秀筑! “我们不需要什么促销方案。” 张铁东冷着脸的开口,但是一如春娇所料,他并没有阻止白秀筑接下文件夹。 春娇再接再厉,努力游说。 “张大哥,加入产销班,可以增加农场的利润——” “我们不需要更多的利润。”他面无表情,黑眸直视着她。“只要能自给自足就够了。” “但是,要是有多一点的利润,你就能做更多事。”她半点也不气馁,继续劝说。“有好的销售管道、行销方式,就能增加利润。这么一来,你跟秀筑姊也能轻松些,还可以改善这里的环境——” 张铁东脸色一变,倏地站起身来。 糟糕! 她原本希望,爱妻心切的张铁东,会愿意为了秀筑,考虑促销宣传的事情,却没想到适得其反,大大惹怒了对方。 张铁东本来就不像一般农夫,不仅身材高大、肌肉结实,表情更是严酷阴沈。她第一次登门拜访时,还差点以为他是哪来的黑道大哥。如今,他一站起来,浓眉一横、黑眼一瞪,气势更是吓人。 怒气扑面而来,春娇忍不住退了一步,却一时重心不稳,差点就要摔倒。 一双大手,抢在紧要关头,扶住了她的纤腰。 被吓得扑扑乱跳的心,因为察觉到他的存在,竟渐渐平静下来。扶在她腰上的大手,无言的透露出他强大而坚定的守护。 眼看情况闹僵,秀筑伸出手来,握住丈夫的手,柔声说道:“我们这里的环境很好。” “呃,很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春娇尴尬的道歉,但是张铁东的视线却不在她的身上。他拧着浓眉,沉默的看着陈志明。 她不知道张铁东看见了什么,但是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出,两个男人静默对视时,空气里逐渐累积升高的紧张。 柔软的小手,悄悄握紧宽厚的大手。 张铁东低下头来,看着妻子,深埋在他眼里的严酷,只有在注视她的时候,才会稍稍褪去。 “我觉得很好,真的。”秀筑看着他,柔声保证。 或许是因为陈志明的身分,也或许是因为白秀筑的安抚,张铁东终于压下了脾气,将视线拉回春娇脸上,用最冰冷的口气告诉她。 “我们这样很好,不用你多管闲事。” 她张开嘴,想要再说几句话,却赫然发现,自己竟然有口难言—— 陈志明捣住了她的嘴! “闭嘴。”他说道。 这个男人,竟然有胆子阻止她说话! 春娇双眼圆睁,为了夺回发言权,她拚命的挣扎着,又扯又抓,甚至尝试咬他,努力跟捣在嘴上的大手奋战。 两人热战方酣,张铁东却视而不见,迳自牵着妻子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不同于丈夫的冷静,白秀筑瞪大了眼,对警长的不择手段感到不可思议。丈夫握着她的手,一直往前走去,她只能频频回头,维持着讶异又好奇的表情,跟丈夫一同走进屋子。 眼看那夫妻二人即将进屋,春娇又气又急,用力踩了身后那王八蛋一脚,又死命的用指甲捏掐他的手背,才让他痛得松了手。 “你这王八蛋!”她回头,拿起包包对陈志明挥打,气愤的攻击了他两下,又踹了他一脚,才回身朝着张铁东的背影大喊。 “张大哥,最起码让我做一个网页,连结在镇公所的网站里!” 回答她的,是张家后门重重被甩上的声音。 讨厌,又失败了! 春娇心里气闷,只能安慰自己,至少文件夹已经顺利交到秀筑的手里了。 “你不应该去捋虎须,那个男人可不是小猫咪。” 这男人不说话还好,一听到他的声音,她就心头火起。她猛地回身,凶狠的用手指猛戳着他的胸膛,边戳边骂。 “陈志明,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下次,你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就告你性骚扰!” 骂完,她一甩头,转身就走。 那男人却跟在她身后,漠视她的警告,不厌其烦的告诉她:“嘿,我只是阻止你做出蠢事,保护镇民的安全,是我身为人民保母的责任。” 这家伙,黑的他都能说成白的! 她不理他,迳自往前走,穿过葡萄园。 谁知,陈志明却自顾自的继续说:“再说,对方都已经说他们过得很好了,你何必再拿热脸去贴他们的冷屁股。” 别理他、别理他!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快步走过地瓜田,经过高丽菜圃旁。 “还有,我要是对你性骚扰,绝对不会只是捣住你的嘴,还让你又踢又打的。”他的声音里有笑意,却也有保证。 林春娇,继续往前走,别回头理那无聊低级的家伙! “你已经不止一次公然袭警了,你真的要改改这种习惯。” 她加快脚步,穿越丝瓜棚旁边。 “否则下次,我就得被迫逮捕你了。” 天啊,她受不了了! 猛地,春娇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劈头就骂。 “陈志明,你不要太过分了——”连篇的咒骂才刚起了个头,她就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拉她的裙子。 咒骂消音,她低下头来,就看见一个小男孩,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正轻扯着她的裙子,浓眉大眼的小脸上,堆着满满的笑。他是张铁东与秀筑的儿子,今年才刚满六岁,是个很乖的孩子。 陈志明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变脸变得这么快的。 原本还满脸怒意、表情凶恶的春娇,一看见那小男孩,立刻蹲下来,露出温柔甜美的笑容。 “嗨,小毅,你好!”她的声音好温柔,跟骂人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你好。”小男孩礼貌满分。 “怎么了吗?” 他张开另一只握拳的小手,递到春娇面前。 “给你。” 小小的手上,躺着一只又黑又肥、满身毛茸茸、而且活生生的毛毛虫。 每次来,小毅都送不同的东西给她。 “哇,毛毛虫耶。” “这个会变蝴蝶喔。”他认真的告诉她,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宝贝,放进她的手心里。 “谢谢。”她笑着道谢,慎重的将毛毛虫放到口袋里,还对小男孩保证。“我会好好收起来的。” 小毅露出开心的笑容,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之后才挥手道别。 春娇笑着起身,一边跟小男孩挥手,一边坐上了跑车。 “bye!bye!” 小男孩一直挥着手,直到红色的跑车以及黑色的悍马车,都驶出张家农场,消失在山路的尽头。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两部车一前一后,在山路上前进。 黑色的悍马车在前头,而红色保时捷尾随在后。但是,才开过第一个弯,陈志明就眼睁睁看着红色保时捷加速,在山路上超过他的车,从旁边呼啸而过。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竟然有胆子在他面前超车。他正要加速追上去,却见她一到了安全距离,立刻紧急煞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他跟着停车,但车都还没停好,就看见春娇跳下车,匆匆朝他跑过来。 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志明连忙开门下车,却赫然瞧见,一幕奇异的景象就在眼前上演。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是在作梦。 那个嚣张跋扈的女人、骄纵任性的镇长、天下无敌的林春娇,竟然边跑边脱衣服! 先是丝质外套,接着是细肩带小背心。转眼之间,她的上半身,只剩下一件美到不行的象牙色蕾丝绣花胸罩。 她急呼呼的冲到他面前,不断喘息着,转身背对着他,撩起她的长发。 “快,帮找!” 没问题! 陈志明迅速伸出手,顺从着心中的渴望,用这辈子最快的一次速度,解开了她的胸罩。 “啊!”春娇尖叫出声,瞬间回过身来,抱紧松开的胸罩,勉强遮掩胸前的酥白软嫩,红着脸瞪着他,大声怒吼道:“你做什么?!” “帮你啊!”他理所当然的回答,不明白突然投怀送抱的她,这会儿为什么又态度丕变。 “我是叫你帮我看看,那只虫有没有爬到我身上!”她一手抱着胸,一手仍撩着发,又羞又气的叫着。“不是叫你帮我脱胸罩!” “啊?” 她再次回过了身,紧张的直问:“快点,它有没有爬到我身上?” 雪白的裸背,线条优美,肌肤柔滑,没有半点的瑕疵,像丝绸、像牛奶,甚至还带着一丝玫瑰的香气…… “陈志明!”春娇急切的跺着脚。“它有在我背上吗?” 她的怒喝,让看得双眼发直的他,猛然回过种来。 “没有。” “那头发呢?它有没有在我头上?”她往后仰起头,神经兮兮的问。 他的视线往上,移到她纤细的颈项,然后是她的耳垂、她光滑的手臂。缥缈的玫瑰香气,混合着她淡淡的体香,变得浓郁幽香,无比的诱人。 该死,这女人性感得几乎能要了他的命! 他几乎可以想象,她全裸的朝他走来,然后用那双柔软的小手,抚摸着他的胸膛,再用那双美腿夹着他的腰…… “陈志明,你看了那么久,到底是有没有?” 他一咬牙,深吸口气,压抑住小腹间狂燃的欲火,才没有失去理智,当场扑倒她。 “没有。” 得到答案后,春娇立刻放下长发,迅速的扣好胸罩,回身看着他说。“那,你去帮我看看,它是不是还在外套里。” 他挑起浓眉,看着眼前这个余悸犹存、几近半裸的女人,很缓慢的开口问道:“你怕毛毛虫?” 她插着腰,挺高了胸,趾高气昂的反问:“不行吗?” “那你干么收下它?” “我不收小毅会伤心啊!” 她回答得理所当然,用看蠢蛋的眼神看着他。 蓦地,陈志明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快点去帮我看啦!” 她气急败坏的跺脚,插腰命令着,一点儿也不想接近那件可能有毛毛虫窝藏的名牌外套。 陈志明笑着走上前,捡起那件被抛到马路上的外套,大手在里头东摸西探,找了好一下,才捞出那只又黑又软的毛毛虫。 正当他准备要把毛毛虫搁到路旁放生时,半裸女王又开了口。 “喂,你做什么?” “放生啊。” “不行,那是小毅送我的,我要带回去养。” “养?” 她再度让他感到讶异。 为了这只毛毛虫,她刚刚还一路狂奔,不顾一切的在山路上大跳脱衣舞。现在,她却说她要养它? 春娇紧张兮兮的、远远的绕过陈志明。她捡起地上的背心穿上,再跑回自己车上,拿出一个小化妆包,把里面的东西清空后,才把化妆包扔给他。 “你帮我把它装进去,小心一点,不要弄死了。”她站在两公尺外,对着他下令。 陈志明霎时间醒悟。 她不是怕毛毛虫。她是非常非常非常怕毛毛虫,怕到完全不敢接近。 但是,刚刚他明明亲眼看见,她亲手接过小男孩递过来的礼物,甚至没有花时间拿出面纸隔着,而是摊开掌心,任由小男孩把虫放进她手里。 他亲眼目睹一切,完全看不出她有任何勉强或是不愿意。她甚至等到出了张家,离开小男孩的视线后,才显露出她压抑住的慌乱与恐惧。 这女人的意志,坚强得让人佩服。 “你既然怕这种小东西,为什么还要积极推广有机农业?”他好奇的问。 有机农业需要完整的生态环境,而完整的生态环境,就意味着无数种的虫子会在其中快乐生长。 “这是工作,”她认真无比的看着他。“要做,就要做到好。” 害怕是一回事,该做的事情,她还是会不遗余力去完成。况且,只要工作起来,她往往就会忘了害怕。 手里拿着毛毛虫的陈志明,嘴角仍噙着笑,但是盯着她的眼神,竟然似乎多了那么一点温柔、一点真诚,而非平常的玩笑。 那样的神情,让她的身子莫名的燥热了起来。 明明就已经穿妥了衣裳,但是他注视着她的眼神,却让她突然以为自个儿是赤裸的,甚至还想伸手遮掩自己。 好强的她,无论如何都不肯示弱。她忍住那股冲动,红着脸喝令:“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把它装起来啊,我还得赶回镇公所去开会。” “yessir!”他玩笑似应了一声,将蠕动不已的毛毛虫放到化妆包里,然后在她的指示下,拿着她的外套,以及装了毛虫的化妆包上车,替她载运下山。 黑色的悍马和红色的保时捷,一前一后的下了山。 跟先前上山时不同的是,下山的时候,他的车上多了她的外套。还有一只他决定要领养的毛毛虫。 第四章 “陈、志、明!”恼怒的尖叫声响起。 接着,急促的脚步声,喀啦喀啦的踩过人行道,在消防分队的大楼前停住。 陈志明刚停好车,就听见那声怒叫。他转过头去,看见站在消防大楼前,双手握拳、双眼气得几乎要喷火的春娇。 他关上车门,慢条斯理的走了过去,高大的身躯,直走到她面前才停住。 “我问你,你为什么擅自把人手全部调走了?”她仰起头来,凶恶的瞪着他,怒气冲冲的质问,气恼不已的模样,像是想当场冲上来,狠狠的踹他几脚。 “擅自?”他慢吞吞的反问。 “对!” “如果我没记错,那些人都是警员,你无权调派他们。” 今天中午,当他巡逻过后,回到分局里的时候,赫然发现,十几名员警全数消失不见。警局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个留守的警员战战兢兢的告诉他,镇长把所有的人手,都调派去花卉博览会的预定地。 他二话不说,立刻打了手机,要所有的警员全部回警局报到。 这个举动,彻底惹恼了春娇。 “我只是借用啊!”她理直气壮的回答,恼怒的质问。“你把人都调走了,那棚架怎么办?” “你可以另外找人来搭。” 她跺了跺脚。 “那要花钱啊!”那些公费,当然是能省则省。 蓦地,陈志明脸色一沉。 怒气清清楚楚的从他庞大的身躯,辐射而出。 “你不要把警察都当成是佣人!”他微眯着眼,轻声警告,紧握的双拳,克制着想要伸出双手,用力摇晃她那颗小脑袋的冲动。 这个女人的行径,实在太过嚣张。 求好心切是一回事,但是滥用职权,把警员全部调去做苦力,害得警局里唱空城计,这就太过分了! 他的确在追求她,但是,公事公办是他的原则,他绝对无法容许她擅自越权,增加他下属的工作量。 黝黑的俊脸默默的看着她,黑眸里有着压抑的怒火。 正午的阳光耀眼,热得人直冒汗,而两人的怒气,更是有如火烧般旺盛。争论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大声。 春娇没有被他的脸色吓退,甚至把声音拉得更高,不爽的质问:“你们不是人民公仆吗?” “公仆不是这样用的!” “这有什么差别?我也不是要他们为我私人办事,而是请他们到会场帮忙。这是镇上的事,他们也应该要出力啊!” “局里每个人都有勤务要忙。” “这些事情花不了他们多少时间。”她不肯让步。 他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把人手都调走,要是出了事呢?谁来负责?你吗?” “我——” 他打断她的话。 “还有,博览会开幕的时候,警方可以协助,但不可能加派人手。”他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对着那张漂亮的小脸,一字一句的说:“我回绝了其他分局的支援。” “什么?!”她尖叫。 今早,她去分局的时候,陈志明刚好不在。于是,她软硬兼施的强迫副分局长打电话给邻近几个乡镇的警分局,要求他们在博览会开幕当天,加派人手增援。 这类的支援请求,通常必须由分局长提出,但是陈志明不在,而春娇又是急性子,根本不愿意等,所以再三催逼副分局长,确定他打了电话,请调到人手后,她就带着那些警员,去会场出公差了。 春娇原本还以为一切都妥当了。却没想到,陈志明一回来,就毁了她的安排。 这家伙,存心要来坏她的事! “我不管!反正,我需要人手,你就得配合!”她杏眼圆睁,丝毫不肯退让,甚至还威胁的往前走近一步。 陈志明根本不为所动。 “人手?”他斩钉截铁的回答。“对不起,没有!” 春娇倒抽了一口气。 可恶,这个王八蛋,居然给她下马威! 她挺起胸膛,朝前一步,两人的身体几乎就要贴在一起了。她气得没有注意到这些。 “是怎样?你全镇都尿过一遍了,现在想在我身上撒尿吗?”她讽刺的问道。 虽然怒气勃勃,但陈志明的眼里,还是闪过一丝深浓的笑意。 其实,他想在她身上做的,可不是这件事情…… 突然,有人发动攻击! “啊!” 春娇的尖叫声,霎时间响彻云霄。 一股巨大而强烈的水柱,笔直朝两人喷射而来,冰冷的水柱,吓得她连连后退,狼狈的伸手想挡,却还是阻止不了,强力的水柱喷得她整齐的发型变得乱糟糟,就连衣裳也在转眼之间被喷得湿答答的。 而且,水柱的水压极强,冲击在身上,就像是被打了好几拳,痛得她不断尖叫。 “停!快停下来!”她在水柱中大叫。 强烈的水柱,也招呼到陈志明身上,弄得他一身都湿了。 消防队的小队长成大业,手里握着消防锚子,故意把水量开到最大,持续攻击两人,不肯善罢干休。 “他妈的,你们是吵够了没有?全部的人都被你们吵醒了!要吵滚到别的地方去吵啦!”睡眠不足,让他暴躁而不爽。 消防队的地理位置,就位于警分局跟镇公所之间,而这两个人,不去别的地方吵,偏偏就挑了中间地带,站在消防队前大吵。 消防队里是四十八小时轮班制,上两天班就休两天,勤务多而杂,弟兄们都是逮到时间,就努力补眠,这一男一女却来扰人清梦,吵得弟兄们都难以成眠。 身为小队长的成大业,再也忍耐不下去了。 他气冲冲的冲下楼,把水管拉到大门前,打开消防锚子,就对着两人直冲。 “吵啊,你们再吵啊!” 水珠四处飞溅,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春娇的衣裳被喷得全湿,薄薄的布料全贴在身上,诱人的曲线在日光的照耀下,更是一览无遗。 “成大业,快住手!”她闭着眼睛,小手乱挡,丝毫没有察觉陈志明注视她的眼神,已经从愠怒转为渴望。 水势没有减弱的迹象,成大业站在一旁,倒是没错过这细微的变化。其实,打从一开始,镇上所有人就察觉出,这对男女之间相互吸引的电流,强得火花四迸,热烈得刺眼。 “干么只是看,既然想要,那还不快点把她压倒。”他对陈志明说道,不明白这位学长兼好友,为什么迟迟还没有“动手”。 春娇的尖叫声,再度拔高。 “你说什么?” 成大业转过头来,终于把水势减弱。 “不然,你压倒他也行啦!”他耸了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总之,别再来这里吵了,要吵你们去开房间吵!”收起消防锚子,他把水管卷了又卷,迳自进了消防大楼,又去补眠了。 全身湿答答的春娇,站在原地滴着水,气恼的频频喘息着。 懒洋洋的男性嗓音响起,已经听不出半点怒意,反倒是充满着兴趣,以及期待。 “怎么?你想压倒我吗?” 她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一点都不想!”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红色的保时捷,在蜿蜒的山路上奔驰,道路两旁的青翠树木,迅速的往后退去,在眼角化为一道绿波。 蝉声唧唧,像是夏日的交响乐,当车子驶过树荫处,蝉声就更响亮。 树影与阳光,不断交错,春娇开着车,盘绕着山路而下,山下的平原景致,在她眼前豁然开朗。 她已经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上山,又是第几次被张铁东拒绝了。 其实,她的行程紧凑,根本没有这么多时间,可以跟那个阴沈寡言的男人慢慢耗。 但是,花卉博览会里头,需要更多有特色且优质的有机农产,才能够让国内外的厂商,对镇上的有机农业有更深的印象。 张铁东的有机农产,跟向家农场的“sweetlove”,要是能够搭配宣传,将会使花卉博览会增色不少,更不用说会招来多少商机了。 养生与美容,是两大卖点,最让消费者无法抵抗。 为了说服张铁东,她每天都往山上跑。而这趟上山,吃过张家种植出来的有机食用百合后,春娇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事实上,她曾经吃过别户农家种植的食用百合。虽然也是有机种植,但吃起来淀粉质较多,口感像是山药。 而张铁东种植出的百合,却是清甜爽脆,甜美得像是水梨,让她只吃一口,就惊艳不已。 她询问过农委会的农业改良场,才知道两家百合的品种不同。几年前张铁东委托农业改良场,从荷兰进口有机食用百合的苗栽,一株小小的苗栽,就要价七元。 从苗栽种植到可以收成,足足要三年的时间。 市售可见的百合,大部分是中药店里使用的干燥百合鳞茎。只有在少数几间日系百货公司经营的超市里,才看得到真空包装从国外空运来的鲜百合,这类的鲜百合,既不是有机种植,为了延长保鲜,还会使用药剂,滋味与口感就逊色了。 张铁东既然种出这么优质的农产,为什么要拒绝她替他安排好的推广计划呢? 春娇困惑极了。 那个男人疼爱妻子的程度,足以让其他男人汗颜,既然有机会能够增加收入,让妻子过更舒适的生活,他为什么会拒绝? 跑车绕过一个大弯,速度不减。 还是说,张铁东有什么顾忌,不愿意—— 手机突然响了。 春娇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往包包里挖,没忘了把注意力放在驾车上。好不容易挖出手机,她按下通话键。 “喂?” 电话里传来女人的声音,只是语调抖颤得太厉害,让人几乎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他、他、他……铁东他……” 春娇很快的认出声音的主人。 “秀筑姊吗?你冷静点,你在说什么?张大哥他怎么了?” “他……” “他怎么了?” “他从屋顶摔了下来,好多血……”白秀筑哭了出来。“我看到他的骨头断了……” 开放性骨折! 春娇心头一凛,惊觉事情非同小可。 “秀筑姊,你听我说,先冷静下来,不要移动张大哥。” “好……”她慌得没了主意。 “你打电话叫救护车了吗?” “没、没有……” 春娇离开没多久,张铁东就摔伤了,白秀筑一时心慌意乱,只记得手里还捏着春娇塞给她的文件跟联络电话,在惊慌之中,她先打给了春娇,反倒忘了叫救护车。 “秀筑姊,你别担心,我现在立刻替你联络医院,要他们派救护车上山。”春娇说道。“我先挂断电话,一会儿就打给你。” 挂断电话后,她立刻通知医院,说明了伤者的状况,再告诉他们详细地址,要救护车尽快上山。 然后,她再打给白秀筑。 “秀筑姊,救护车已经上山了,我把你的电话号码给了随车的急救人员,他会在电话里头告诉你该做什么动作。”她用冷静温和的声音,尽力安抚白秀筑。 “好、好……” 从电话里听来,白秀筑还是很惊慌。春娇很快的下了决定。 “我立刻就回山上去,别担心。”挂上电话后,她挑了一处山路转角,先踩住煞车,再用力的猛转方向盘。 山路狭隘,但是她对自己的技术有信心,车尾猛地一甩,在山路上划了个半圈,车头已经掉转了方向。 春娇放开煞车,改踏油门,正准备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山去时,车下却发出轰然巨响。 咚! 跑车倏地一震,震得她脸上的太阳眼镜都掉落在腿上。 她皱起眉头,再度用力踩下油门,巨响却再度响起,后轮只能空转,却无法行驶。 该死! 她低咒了一声,熄火之后下车,四处探看了一会儿,才在车子底盘下,发现了“罪魁祸首”。 原来,她甩尾回转时,车尾超过了柏油路面,一颗大石头刚好就卡进了底盘下,又因为她不死心的猛踩油门,这会儿大石头卡得死死的,害得她的车后轮悬空,完全动弹不得。 春娇站在阳光下,用手盖住额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她坐进驾驶座里,再度启动车子,重新戴上太阳眼镜,再松开一颗扣子,用手拉了拉领口,让冷气稍微驱逐暑意。她拨了电话给白秀筑,想说明状况,却发现对方电话中,猜测大概是急救人员占了线。 她改拨另一组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通,一个粗鲁的男声,劈头就问:“你又有什么事?” “我是镇长。”她故意强调。 “我知道。”成大业咕哝着。他一看见来电显示,就知道是林春娇打来的。 “我的车子在山路上抛锚了。” “关我什么事?” “消防队不是最乐于助人吗?” “你丢给我们的工作,老早超过乐于助人的范围了。”自从林春娇上任之后,消防队的杂务就暴增了数倍。 “喔,是吗?”她满不在乎的应了一声,而后理所当然的下令。“我还有行程要赶,所以请你十分钟内赶到。” “我、没、空!”成大业怒吼。 “就这样。” 赶在成大业反应之前,她挂断了电话。 炎热的夏日,让等待更加难熬。 就算有冷气的吹拂,但长时间曝晒在烈日下,没一会儿,她就热得全身汗流浃背。她试图关上电动车篷想要遮挡阳光,但没一会儿就觉得车子闷热得像烤箱,连冷气都像是失去效力。 她不想被闷死,但也不想晒黑。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救护车的声音由远而近,很快的就出现在山路的那一端。在接近她的车时,车速明显的放慢下来。 春娇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用停留,尽速上山去,救护车才又加快速度,往山上驶去。 时间,已经超过了十分钟。 她热得头昏眼花,瘫坐在驾驶座上,在心里默默咒骂成大业。 那个该死的家伙,要是真的有胆子不来,把她跟车子丢在这里不管,等到她有办法下山时,他的皮最好绷紧一点! 汗,一滴又滴,像小雨般落下。 冷气坏了吗?她怎么觉得似乎愈来愈热了? 这么热的天,她难道要舍弃心爱的跑车,自己走路下山吗? 不行,她是“sweetlove”的代言人,这身白嫩的肌肤,是要在花卉博览会的时候,用来做活广告的,绝对不能晒黑! 正当春娇热得头昏脑胀,进退两难的时候,车门突然被人打开,一张黝黑的俊脸探了进来,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嘿,你还好吗?”陈志明问道,深邃的黑眸,扫过她汗湿的小脸,还动手拿掉她脸上的墨镜。一滴热汗沿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她半敞的胸口。 不知道是因为那滴汗,还是惊吓过度,她的身体悄悄的窜过一阵莫名颤抖。 “你热昏了吗?”黝黑的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 春娇深吸一口气,挥开他的手,重新坐直身子。 “来的人怎么是你?” “我来不好吗?” “我是叫消防队来。” “消防队没空。” 她不信! 春娇抓起手机,又开始按起成大业的手机号码。 陈志明却伸长了手,抢走她的手机。“你这是属于交通问题,该归警察管。”他笑着说道,在车边蹲了下来,察看抛锚的原因。“啧,我早就说过,你这辆车底盘太低了。漂亮但不实用。” “不关你的事。”她最讨厌有人说她爱车的坏话。 他双手撑着大腿,抬起头来,又对她连连啧了好几声,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大热天的,我老远跑来救你,你不但一句谢都没说,态度还这么差。你妈妈难道没教你,要对警察哥哥礼貌一点吗?” “我又没叫你来。”她嘴硬。 “所以,我大老远跑来讨骂挨,是我活该?” “我可没这么说。” 黑眸眯了眯,闪过危险的光芒,俊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还能保持一丝微笑。 “你实在是被宠坏了。”他慢条斯理的说。 春娇瞪大了眼。 “胡说八道!”她怒叱。 “是吗?” 陈志明缓缓站直身子,身后耀眼的日光,替他镶了一圈淡淡的金边。他背对着光,让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所有人都宠着你、顺着你,任你为所欲为。而你稍有不如意,就用尽办法,软硬兼施的非要事事顺你的心。” “不要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 “我是很了解你。” “你来这里不过才三个多月。” “三个多月,已经够久了。”久到他太了解,这个小女人有多任性、多固执、多不讲理,以及多么的迷人。 他的语气,让她本能察觉到危险。但是,她打死都不会承认,自个儿心里有那么一丁点的怕他。 所以,她故意挤出一声冷笑。 “久到足以让你学会,什么叫做放弃或是失败了吗?” 黑眸再度一眯。 “你这是蓄意挑衅。”他慢吞吞的说道。 春娇眨了眨眼睛。 “犯法吗?” 陈志明注视着她。 然后,他蓦地伸手,牢牢握住她的下巴,健硕的身躯朝她俯过来,薄唇准确的封缄了她的小嘴。 她的双眼瞪得好大好大,错愕得脑中一片空白。 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在做什么? 春娇全身僵硬,完全无法动弹。 薄唇热烈的揉擦着她,他狂暴的热吻,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吞下去,就像是猛狮在袭击猎物。 这么霸道的吻,让她根本无处可逃,他吮住了她软嫩的红唇,舌尖喂入她的口中,需索她的甜蜜。 她的滋味,比他想象中更好。 他在脑子里幻想过无数次,这坏脾气的小辣椒吻起来会是什么滋味。却没有想到,那张令他又爱又恨的小嘴,软甜得让他一尝上瘾,怎么都吮尝不腻。 起先,她惊慌失措,本能的挣扎着。 但他将她钳握得更紧,不但没有停下这个吻,反而进攻得更激烈。 放肆的热吻,持续了不知道多久,她只觉得全身都在发软、在发烫。那霸道的舌尖,舔遍她口内的柔软,吸吮着她的舌尖,教她颤抖不已。 她喘不过气来,软弱的任这个男人为所欲为,甚至在他的大手掬握住她胸前的柔软时,发出娇腻的呻吟,仿佛她早就期望他会这么做—— 期望? 春娇猛地惊醒过来。 期望?! 她期望这个男人对她——对她—— 不,这不可能! 她被闪过脑中的想法吓着了。 理智霎时之间全部都跳回脑子里。她开始像野猫一样,在陈志明的怀里奋力挣扎,试图挣脱他的怀抱以及热吻。 他还不肯松手。 春娇快不能呼吸了,她抡握粉拳,死命扑打他的宽肩,甚至还狠下心来,用力咬住他那贪婪的舌。 吃痛的闷哼响起,但,也因为疼痛,他的钳握蓦地变强,而她却又在同时,不顾一切的挣扎着…… 喀啦! 两个人同时僵住了。 那、那是什么声音? 胶合的双唇终于分开,但春娇却仍张着小嘴,惊恐的瞪大双眼。 她的下巴脱臼了! 第五章 从小到大,她品学兼优。 好啦,也许她的品行不是真的那么优,但至少她也拿了个大学学历,在三十岁前就赚饱荷包,还担任镇长,尽力为民服务,回馈乡里。 她不贪污、不贿选,更不收贿,甚至从早加班到晚上。 噢,看在她如此发愤图强的分上,老天爷怎么忍心让她发生这种惨事? 就算她的性格上,真的有那么一丁点缺陷,至少她美丽的外貌,可是让她从小就成为镇上男孩追求、女孩羡慕的对象。而她魔鬼般的身材,加上天使般的脸孔,以及三寸不烂之舌,更是让镇上无论男女老少,从三岁到一百零三岁,全都难逃她的魅力。 她在学期间,甚至接连夺下四届校花,关于她的美名,至今还让学弟妹们传颂不已! 但是如今,现在,就在刚刚三秒钟之前,这个粗鲁的男人、没有脑袋、低级的王八蛋,竟然强吻她,还吻到她的下巴都脱臼了! 再美的女人,下巴脱臼之后,还能看吗? 更让人无法置信的是,他竟然还有脸,当着她的面放声大笑!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一边道歉,一边还笑得难以停止。 这太过分了! 这真的太过分了! 春娇伸手握拳,一拳就朝他脸上挥去,但拳头还没打中目标,身体的肌肉却牵连到下巴,让她痛得掉下泪来。 “对不起,噗!”他又笑了。“你不要乱动,别再气了,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医院? 她不要,她才不要去医院! 春娇惊慌的摇头,再次痛得进出一滴泪,只得又气又恨的赶紧停下。 “喔姆奥呵欸暗!” 天啊,这是什么声音,好可怕! 她惊恐的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喔喔啊啊的声音,而这试图发言的结果,只是搞得她的下巴更痛。 春娇惊慌不已,却听见陈志明劝道:“脱臼一定得去看医生。”看到她的表情,陈志明拚死忍住笑,开口提醒。“不然,你的嘴会一直闭不起来。” 瞬间,她瞪大了眼。 “没错,嘴巴闭不起来的你,看起来真的很可笑。”他实话实说。 下一秒,抓狂的春娇又开始攻击他,不过,这次她没用手,而是改用脚。她抓着车门,对他又踢又踹的,一张小脸气得几乎红透了。 “嘿,我不是故意的,好吗?我本来已经要放手了,你要是不挣扎得那么厉害,就不会脱臼了。” 什么?这王八蛋! 难道,被强吻到脱臼,还是她的错吗? 难道,她还得乖乖给他亲吗? 有没有搞错啊?受害人是她耶! 她气得火冒三丈,抓起包包当武器,往他头上猛砸,但他却不乖乖受罚,竟然还有脸闪。气昏头的她,抬起脚来,想也不想的就朝着他的两腿之间,用力的踹下去—— “喂!女人,你踢哪里?!”就在最危险的那一秒,陈志明火速伸手,抓住她的长腿,阻止悲剧的发生。“这里不行,我还要用的!” 她再踹出另一脚,却也被他顺势抓住,整个人还被往外拉。 春娇吓了一跳。 她踹出另一脚,以为自个儿会掉出车外。没想到,陈志明却放开她的腿,伸手绕到她背后,将她整个人抛到宽肩上。 全部的动作,一气呵成。 “啊——” 她尖叫着。因为惊吓,也因为下巴牵引震动,痛得她快死了。 “抱歉,可是你一定要去看医生。” “喔姆奥……” 她试图挣扎,可是这种沙袋姿势,对她实在很不利。 “乖一点,你一直嗯嗯啊啊的,只会让下巴愈来愈痛。”他扛着她,大步往悍马车走去。 “横、摁、嗯……啊……” 小小的粉拳,像下雨似的往他结实的背上猛打。他却是不痛不痒,任由她一路拍打尖叫。 “恨喔碍捱!横、摁、嗯……” 不理会她的抗议与挣扎,陈志明把她扛上车,但才一松手,她立刻试图要跳下车。 大手一捞,轻易又把她逮了回来。这次,他居然掏出手铐,用最熟练的动作,把她铐在车顶握把上。 “横摁嗯!恨挨喔……”她快要气疯了,不敢相信,他居然有胆子铐住她,长腿再次朝他踢去。 这一次,她的高跟鞋甚至飞了出去。 他叹了一口气,再度闪过攻击。“我说过了,你要是再袭警,我就只好被迫逮捕你。”他站在攻击范围之外,莞尔的笑着。“别再嗯嗯啊啊了,乖一点,等看完医生,我就送你回家去。” 春娇的回答,是另一声愤怒的尖叫。 这次,他干脆装作没听到,迳自弯腰捡起高跟鞋,再回到她车子旁边,捡拾从她包包里掉出来的女性用品。 确定没有遗漏后,他拔下车钥匙,这才走回悍马。 被手铐铐在车上的春娇,气得双颊泛红,眼角还有着晶莹泪水,要不是她脱臼的下巴让那张美丽的小脸,变得有些滑稽,不然此刻的她,看来还真是楚楚可怜。 陈志明先替她关上车门,然后绕到另一边,开门上车。 只是,他才上车,山路的那一头,一辆救护车闪着红灯,笛声大响,飞快的开下山去。他拿起无线电询问状况,才晓得张铁东摔伤了。 他挂回无线电,看着身旁的女人,发现她虽然气愤不已的瞪着他,一脸的不爽,但却安静了许多。 原来,她早已知道张铁东摔伤了。 他以食指敲着方向盘,嘴角噙着笑,挑眉看着她。“反正,你早晚都是要去看医生的,拖得愈晚,对你愈没好处。而且,你还得去医院探病吧?” 春娇眯起眼儿,蓄积已久的泪水却因此滑了下来。但是,她却仍是抬高了下巴,怒视着他,一点儿也不肯示弱。 他心里明白,她一定感觉非常屈辱。但是,这女人根本说不通,要是不把她铐起来,她一定会趁他捡东西时,再次攻击他或者逃走。 无论她是选择了前者或是后者,都对她脱臼的下巴没好处。 “现在最快的解决方式,就是去看医生,愈快看完医生,你就能愈快去帮白秀筑。”他拿起她的高跟鞋,在靠近她之前先做出警告。“你再踢我,就是强迫我逼你缴械,没收你的高跟鞋,了解?” 如果她手上现在有刀,一定要砍他个十七、八刀。 但现况是,她的下巴脱臼、嘴巴闭不起来,她的手被铐住,漂亮的三吋高跟鞋,还被握在他手中当人质。况且,他说得没错,张铁东受了伤,秀筑姊一定也在救护车上,她现在一个人,一定很害怕。 所以,春娇就算再气、再不爽,为了早点脱离苦海、去陪秀筑,她还是点了点头。 “很好。” 他露出微笑,抬起她的腿。 春娇信守承诺,没攻击他,眼睁睁见这男人,竟然握着她的脚踝,替她穿上高跟鞋。 他的手很大,既温暖又厚实,几乎完全包覆住她的裸足。替她穿鞋的动作,也出乎意料之外的温柔。 帮她穿好了鞋。陈志明拾起头来,黑眸看着她,半晌之后才抬起手来,抹去她脸上的泪。 “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一次,他是真心诚意的道歉,她知道,虽然他眼里还是带着笑,但她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的。 然后,他从她的包包里掏出了手帕,替她擦去唇边因为嘴闭不起来而流出来的唾液。 莫名的,泪水突然涌现,她又气又窘的转开视线。 可恶,她长那么大,从来没这么屈辱悲惨丢脸过。呜呜呜呜,她恨死这个王八蛋了! “我会派人来,把你的跑车拖下山,你如果答应乖乖的坐在车上,我就替你把手铐拆下来,ok?” 他提出条件。 春娇气恼不已,下巴又痛。但是,眼前情势比人强,她只能点头同意。 她有很多很多缺点,但信守承诺却是她少数的美德之一,关于这一点,全镇的人都知道。所以,得到她的保证后,陈志明也掏出钥匙,解开了手铐。 “要乖一点。”他吩咐。 春娇摸着手腕,凶恶的瞪了他一眼,再抢回自己的包包,还有手帕。然后,她忿忿不平的转过头,只盯着窗外看。 从下山到回到镇上,整段车程里,她都不肯再看他一眼。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原本,陈志明以为,她会打定主意,继续把他当透明人。 但是没想到,车子刚在医院的停车场停下,她就突然抓住他,又开始嗯嗯啊啊的,小手指着急诊室,却迟迟不肯进去,甚至在有人经过时,数度躲到他身后。 他困惑了半晌,直到她掏出健保卡,跺了几次脚,再度震痛下巴后,才搞清楚她要做什么。 她要他去替她挂号。 他愿意对天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但是,他又笑出来了。 春娇用力的猛拍他,杏眼圆睁的瞪着他,生气的嗯嗯啊啊,显然是正在咒骂他。 虽然听不懂,但是从她的表情和肢体动作,他可以非常清楚的感受到,她正在沸腾的怒火。 “ok、ok,女王陛下,我马上去!我立刻就去替你挂号。” 她气愤的哼了两声,把健保卡塞给他,然后拿出手帕遮住嘴,一路抓着陈志明当挡箭牌,闪闪躲躲的走进医院,活像是被逮着的现行犯,就怕被人认出来。 他就算是押解罪犯,也不曾见过有谁像她这般羞于见人。 “亲爱的,需不需要我去借一顶全罩式安全帽给你?这样可以挡得比较完全一点。” 春娇气呼呼的伸手,用力捏了他腰肉一把,谁知这家伙肉太硬,竟然还捏不起来,她只好再捶他两下,用以泄愤。 她的攻击,只换来他更多的笑。 春娇遮遮掩掩的,好不容易撑到走进急诊室,却惊慌的发现,陈志明虽然体型庞大能遮掩住她,但是,身为警长的他,根本就是一个引人注目的闪亮招牌,一路上老是有人和他打招呼,虽然她死命推着他快速前进,却还是在进入急诊室时露了馅,被人认了出来。 “春娇?春娇——” 听到那拉高的音量,她心儿一惊,猛一回头,果然看见一位从小看她看到大的长辈,快步朝着她走过来。 天啊,是欧阳欣欣那八卦到不行的妈。 “咳咳咳咳……” 她遮着合不拢的嘴,假装咳了几声,还试着掩住整张脸,想假装没听到。 但欧阳妈妈却追了过来,来到眼前堵她。“春娇,你怎么了?你还好吧?感冒了吗?” “咳咳咳咳……”眼看无法蒙混过关,她只能点点头,继续装咳,一边频频对陈志明使眼色。 很不幸的,欧阳妈妈也察觉到警长的存在。 “咦?警长,你怎么也来了?你也感冒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林春娇骇然领悟到,自己百分之百找错了遮蔽物。她猛然回头,瞪着那满脸笑意的家伙,只觉得一阵晕眩。 “没,我没感冒。”虽然听到春娇警告性的狂咳,陈志明还是自顾自的回答。“我只是陪春娇一起过来而已。” 老天,她好想杀掉他,再挖个洞把他埋起来,来个毁尸灭迹! 陈志明故意不看她,继续跟欧阳妈妈攀谈聊天。“伯母,好久不见,伯父最近还好吗?” “唉呀,你这孩子,就是这么贴心,要不是欣欣早嫁给了向荣,我一定要她嫁给你。”欧阳妈妈笑呵呵的说:“你放心,我家那口子好得很,我在家闲着无聊,所以才来医院当义工,怎么知道这么巧,遇到春娇跟——” 猛地,欧阳妈妈语音一顿,像是领悟到了什么,双眼蓦然大睁。她看着这新上任的警长,再看看那脸色苍白、突然停下咳嗽转身想开溜的春娇。 “你刚刚说,你是陪春娇来的?”欧阳妈妈突然拉高了音量。 春娇再次狂咳起来,咳到几乎都呛到了。 陈志明还对她露出关怀的表情。“你还好吧?” 欧阳妈妈看着两人,视线转过来又转过去,嘴角渐渐浮现让春娇胆战心惊的暧昧笑容。 噢,不要啊! 欧阳妈妈绝对绝对想歪了! 春娇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昏了过去。幸好,就在这个时候,救星出现了,急诊室的护士小姐,喊了她的名字。 “林春娇。” 她顾不得礼貌,立刻把欧阳妈妈抛在脑后,转身冲上前去,一屁股坐上急诊室里,看诊医生桌旁的椅子上。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觉得稍微松了一口气。 今天轮值急诊室的,是三十好几的周医师,虽然调来这里已经五年,但是面对周医师,绝对比面对欧阳妈妈来得轻松,毕竟,这位年轻医师的八卦功力,远远不及欧阳妈妈。 周医师翻看着她的病历,一看到她的名字,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抬起头来,这才认出眼前用手帕遮住半张脸的女人,就是本镇镇长。 “镇长?你怎么了吗?”他好奇的问。 “喔喝啊……” “什么?”周医师不懂。 没办法了! 春娇叹了一口气,认命的放下手帕。 瞬间,她看见周医师的眼睁大了些。 一阵哀凄蓦然涌上心头,她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很蠢。一个女人再美,嘴巴闭不起来,就算仙女下凡,看起来也会蠢得像唐老鸭。 看到她惨淡、苍白又悲惨的表情,周医师猛然回过神来,咳了两声,才镇定的开口问道:“会痛吗?” 她泫然欲泣的点头。 “你的嘴巴闭不起来?” 她再点头。 他凑上前去,伸出手。 “抱歉,我检查一下。” 周医师握住她的下巴,测试了一下,痛得她差点再次掉下泪来。然后,周医师做出让她很想打人的诊断结果。 “嗯,脱臼了。” 她翻了个白眼。拜托,这不是废话吗? “你这是下颚的颞颚关节脱落,导致嘴巴闭不起来。”他解释着,还问道:“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她张着嘴,还没发出声音,却听到后头响起熟悉的男性嗓音。 “她是被我吻到下巴脱臼的。” “什么?” “什么?” “什么?” 惊诧的惊呼异口同声的响起,一句是惊吓到的周医生,一句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护士丁灵,另一句音调至少拔高了八度的,是察觉到有八卦发生、机警的跟在陈志明身后的欧阳妈妈。 完了,她惨了!这下子,她绝对是跳到黄河里都洗不清了! 天啊,让她死了吧…… 春娇在内心深处哀嚎着。 “你说什么?”欧阳妈妈瞪大了眼,看着警长追问。 “我说,是我不小心,把她吻到脱臼。” 这句话,让原本人来人往的急诊室,陡然陷入一片沉寂。偌大的急诊室内,只剩无数的医疗机器在一片静默中,持续发出微弱而规律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儿集中过来。 春娇终于抓狂了! 她压根儿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有脸再重复一次,宣布给全急诊室的人听。她气得失去理智,抓起包包跳起来,恨恨的猛砸陈志明。 一下、两下、三下—— 当她要敲下第四下时,有人抓住了她。 “春娇,你冷静点。”丁灵抱住她。 “横、摁、嗯……” “什么?”丁灵揽着想抬脚踹人的春娇,听不懂她的咆哮。 “横摁嗯!喔奥矮恶捱!”她愤怒的吼着。 “横摁嗯?你在说什么?”听到她像跳针的唱片,不断重复同一句话,丁灵一边用尽力气,把她从警长身边拉开,一边困惑的问。 “她是在叫我。”陈志明保持微笑,接住春娇攻击他的包包,还不忘为她做翻译。“横摁嗯。陈志明。” 因为在山上就听了好几次,刚刚在外面她也喊了好几次,他已经开始听得懂,她咒骂他的字句了。 “昂啊暗!”春娇咒骂。 “这句是王八蛋。”他解释。 “欸害合!” “你去死。”他说。 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竟会亲眼看见,冷静美丽的镇长,抓狂的攻击警长,而警长却只是一边笑,一边闪躲,半点都没有要阻止镇长的意思。 欧阳妈妈连忙出来劝阻。 “好了,春娇,你别气了!” “没错,你再喊,下巴会推不回去的。”陈志明提醒。 他的提醒,惹得她更愤怒。 丁灵再也看不下去了。“警长,我想你最好先离开一下。”她忍住笑,一边指使警长,一边和春娇劝说。“你镇定点,好吗?你正在让自己出糗。” 出糗。 出糗。 出糗。 这两个字,总算是敲进了她的脑袋。她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重拾镇定,慢慢的冷静下来。 “欧阳伯母,麻烦你把那个绿色的布帘屏风推过来好吗?”丁灵说道。 “没问题、没问题。”屏风很快就被推了过来。 “周医师。”丁灵皱起眉头,看着那个坐在角落、闷笑得满脸通红的家伙。 “咳嗯,来了。”周医生跳了起来,咳了两声,好不容易压住笑意,才过来开出诊断书,随即下了指示。“丁护士,麻烦你替镇长打一针肌肉放松剂。” 丁灵拉着春娇,坐到一旁病床上。她刚要去拿针,春娇却拉住了她,气愤的指着她身后。 “横摁嗯!” 她回头去,果然看见警长探头进来。 “警长。”她皱眉。“出去。” “我只是想问,她状况还好吗?” 春娇用力的哼了一声,还把头撇到一旁去。 “只要你离开这里,她就会好一点。”丁灵回答,看了陈志明一眼。 有那么一瞬间,她看见这男人的脸色僵了一下。唔,看来,他的笑容隐瞒了很多事,最起码就藏住了他对春娇的关心。 “她太紧张了,得先放松下来,才能把下巴推回去。”丁灵告诉他。 黑眸里有某种光芒悄然闪过。他像是松了一口气,再度露出笑容。 “那我先去看看白秀筑。你知道她在哪里吗?她应该跟刚刚到的救护车一起过来,她丈夫摔伤了脚。” “开放性骨折的那个?那应该送手术房了,你从旁边那个门口出去右转就能看到。”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不理警长的春娇,却突然回头跳下病床,边冲上前边喊。 “横摁嗯!” 听到她的叫唤,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春娇忍着下巴的疼痛,从随身包包里头,掏出了面纸和一支唇蜜,塞到他的大手里。 “你要给白秀筑的?”他挑眉。 她点头。 “为什么?”他不明白。 “女人都不希望她的男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同样身为女人,丁灵了解了春娇的用心,主动替她解释。“面纸是给她擦泪,唇蜜是要让她精神看起来好一点。” 简单的一句话,却点醒了陈志明。他乍然醒悟过来,看着春娇的目光,霎时变得温柔。 那温柔的眼神,害得她双颊红透。羞恼不已的她,伸手用力把陈志明推了出去,再唰地一下,把屏风再次拉上。 他又笑了。 可恶! 春娇转身,愤愤的走回床上坐好。 “男人,就是笨,对吧?”丁灵拿着准备好的针筒,粉唇噙着笑。 春娇翻了个白眼,用鼻孔哼了一声,忍受打针时的不舒服。 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了一件事。 欧阳欣欣的妈妈不见了! 她悲伤的呻吟了一声,几乎可以预见,她跟可恶的男人正在交往的八卦,将在一个小时内,传遍方圆百里内的每个厨房。 第六章 这是很平常的一日。 早晨十点,镇公所里如同往日一般,人来人往。 有些人到农业课,申办农业使用证明;有些人来建设课申请使用执照;一位妈妈带着儿子到行政课申办身分证。两位当了三十年邻居的老伯伯,则为了一棵大椿树,正在民政课前争吵,调解委员挡在中间,努力调解纷争。 对镇民们来说,这是很平常的一日。 对镇公所的人来说,这也是很平常的一日。 直到三分钟后,有个绿衣、绿裤的邮局人员,抬着一个纸箱,踏进了镇公所的大门。 第一个看到纸箱的人是财政课的职员。当她看到纸箱上的字样时,发出了一声惊呼,引起一旁同事与镇民的注意。 邮差往前走去,享受着被人注视的这一刻。 然后农业课、民政课、建设课的人,也陆续注意到了。没过多久,那纸箱就吸引了每个人的视线。 骚动开始出现。每个人都在猜,那纸箱到底是要给谁的。 但邮局的阿邦只是扛着那大大的纸箱,一路经过每个课室,绕过每个人的旁边,笑嘻嘻的走上二楼。 二楼是秘书室,三楼是镇长室。 喔,不,这八卦实在太大了,大到极可能是接下来二十年,镇里茶余饭后的固定话题。没有一个人愿意错过亲眼目击的好机会! 于是,当第一个人开始行动时,第二个人立刻就跟了上去。不一会儿,人们像是被八卦召唤,全都压抑不住,满腔的好奇与兴奋,纷纷停下手边的工作,跟在阿邦身后,挤到楼上看热闹。 是镇长? 还是秘书? 喔喔喔,好紧张啊! 阿邦一步一步的爬上二楼,却没有停留,在大家热切的注视下,继续往上走,朝镇长办公室而去。 “不会吧?” “天啊……” “难道真的是镇长?” “我不相信!” “我要打电话告诉我妈妈!” “对象是谁?” “还有谁?当然是警长吧,上次他们亲得太火热,镇长的下巴还脱臼了。” 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连原先在吵架的两位伯伯,都为了这个即将轰动全镇的八卦,终于停止争吵。所有的人,你挤我、我挤你的,全挤在镇长办公室外约莫两公尺的楼梯口旁,密切注意进展。 就看见精神抖擞的阿邦,在镇长办公室外停了下来。他还装模作样的,先拨拨头发,咳了两声后,才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镇长,有你的包裹!”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在安静下来的镇公所里,却清楚得让所有的人都能听到。 真的是镇长的! 没想到镇长这么开放! 喧哗声再起,然后旋即中断。 因为,门打开了。 在办公室里的春娇,听到有人敲门,让豆豆和蔻蔻继续处理网站的事,自己跑来开门。 “照片用那张就好了,那是最清楚的。”她开了门,却没注意那纸箱,只是,一边指示豆蔻两姊妹,一边头也不回的问送货的阿邦:“包裹?什么包裹?” “保险套一箱。” “什么?”春娇失声惊问,她猛然回过头来,用力之猛,甚至还发出“喀”的一声响。 她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但一转过头,却看见阿邦捧在手里的那个纸箱,上头清清楚楚的,就印着“安全牌保险套”六个大字,就像怕人看不见似的。 阿邦强忍着笑,把纸箱交给了她。 “镇长,保险套一箱,麻烦你签收一下。” “我没有订这种东西。”她皱眉。 “我只是送货的。”阿邦一脸无辜,指了指纸箱上头。“地址是这里,收件人也是写林春娇啊。” “寄件人是谁?”她质问。 “宋议长。” 噢,可恶!她只认识一个会做这种事的宋议长——她那个恶质表哥,宋家诚! “我不收,退回去。”恼火不已的春娇,正要把门关上,却听见楼梯旁传来,她再熟悉不过的男性嗓音。 “嘿,这里是怎么回事?楼下怎么都没人?你们全挤在这里干么?” 楼下没人? 春娇微微一愣,把门拉得更开,探头往外一看,这才赫然发现,楼梯口那里竟挤满了人。人群里头,有秘书、镇代表、各课室的职员跟为数众多的镇民,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带着兴奋与好奇。 而高人一等的陈志明,站在人群之中,硬是比其他人高了快一颗头。 一见到警长出现,胆子小一点的就急忙开溜,而胆子大一点的,则是留下来,热络的猛拍他的肩膀,对他“赞誉有加”。 “小伙子,勇喔!” “警长,真有你的。” “安全牌不错用厚?” 暧昧的笑和言语,在楼梯口此起彼落。 这、这这这这这是什么状况? 春娇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她刚刚亲眼目击了自己的好名声被破坏殆尽的一刻吗? “镇长,这箱保险套,你到底是要收还是要退啊?”阿邦捧着大大的纸箱,还杵在原地不走,坚持使命必达。 可恶,她一定要宰了宋家诚那王八蛋! 不敢让邮差扛着那箱保险套再度经过那些镇民,她连忙签收了包裹,把纸箱抱进办公室,然后将门关上。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她眯眼看着萤幕上的来电号码,恨恨的接了起来。 “亲爱的表妹,我的礼物,你应该收到了吧?”宋家诚的声音,充满了一吐怨气后的愉悦。“怎么样?喜不喜欢啊?” “不、喜、欢!”她对着手机吼道。 宋家诚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的男人是什么size,所以尺寸从最大到最小,都有备齐喔!” 这恰北北的表妹,太过聪明却又骄纵任性,他从小被她欺压到大,儿时的回忆就是一篇血泪史。 昨天,他一听到那个下巴脱臼的最新八卦,立刻逮住这千载难逢的报仇机会,去订了一整箱保险套。他不只要求对方要用原装的箱子,还再三吩咐助理,一定得用邮局寄送,务必让全镇的人都知道她的好事。 “宋家诚,你死定了!”春娇气急败坏的咒骂。 爽朗的笑声透过手机传来。 “怎么,你不喜欢喔?是因为太普通了吗?那我再去订一箱有水果口味的,听说还有螺旋和颗粒……” 她气得把手机摔了出去。 王八蛋,这猪头为了报复,竟然乘机故意送来一箱保险套。 一箱! 噢!可恶! 她踢了那纸箱一脚,敲门声却再次响起。 “做什么?”她猛然将门拉开,只见罪魁祸首就站在眼前。“都是你,要不是——” 要不是怎样? 还留在楼梯口的人,全竖起了耳朵。 春娇瞪着那些人,忍不住扬声解释。“那箱保险套不是我订的!” “保险套?”陈志明表现出莫大的兴趣。 不想再让旁人看好戏,她把心一横,伸手抓住陈志明,把他给拉了进来,才重重的把门关上。 “什么保险套?” 身后的男人,好奇的问。 她不爽的回头,指着地上的纸箱,咬牙切齿的说:“那个保险套!” 看着那个长宽足有九十公分的大纸箱,他吹了声响亮口哨,挑眉看着她。“你订了一箱?” “那不是我订的!”她快被他气死了。 “不是你?那是谁?” 她翻了个白眼,不想回答他,只是蹲下来,拆开保险套的箱子,开始翻了起来。 “镇长的表哥。”在一旁看戏的豆豆,开口解释道:“他听到你们的八卦,所以订了一箱寄过来。” 原来如此。 见春娇蹲在地上翻保险套,他也跟着蹲下来。 “你在做什么?” 她不理会他,迳自翻找出一部分的盒子,丢了其中一个给双胞胎,才下达指示。“蔻蔻,把这个保险套的图样扫描列印出来,有多大就放多大,愈大愈好!还有,董董,找一个空的纸箱给我。” 陈志明很快就发现,她挑的全是最小的size。他挑了挑眉,蹲在她身边,也跟着开始挑了起来,不过挑的都是最大size的盒子。 发现他的行为1,春娇拧着柳眉,瞪着他问:“你在做什么?” “你挑错size了。”他扫光了所有大尺寸的保险套,还挥舞着其中一盒,咧嘴对她笑着说:“这些才是我的尺寸。” “谁说我是要挑给你的。”她脸一红,冷哼一声。“自大。” 他抛来一个邪气的笑。 “不是自大。”他保证。“是真的很大。” 春娇倒抽了一口气,一时之间,对这寡廉鲜耻的答案,竟然无言以对。而拿着处理好的小箱子走过来的豆豆,以及在事务机旁列印保险套封面的蔻蔻,全都忍俊不禁,噗哧笑了出来。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下流!”狠狠瞪了他一眼后,她抱着那些小号保险套,全扔进豆豆拿来的纸箱。 春娇和豆豆一起封好纸箱时,蔻蔻也拿了印好的彩色页走过来。 “你拿这些想干什么?”把所有特大号的保险套都搜刮完后,陈志明又问。 她把放大过后的保险套封面,仔细的贴在纸箱上,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回礼。” “你的笑容看起来好邪恶。”他呵呵直笑。 “我这是礼尚往来。”她瞪了他一眼,真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居然还有脸说她邪恶。 不再理会陈志明,春娇抬头喊道:“豆豆,麦克笔!” “来了!” 她拿了笔,大笔一挥,在纸箱另外两面空白处,都写了大大的几个字——宋家诚议长收! “好了,把这东西拿去邮局寄,记得一定要寄挂号!双挂号!务必要让他本人在议会中亲自收到!” 豆豆和蔻蔻一脸兴奋,异口同声的说:“没问题!” 双胞胎快乐的抱起箱子,像两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的走出去,往一条街之外的邮局出发。 门一被关上,春娇才慢半拍的发现,办公室内只剩下自己和陈志明。 可恶。她忘了,这家伙才是一切麻烦的根源! 生怕外头的人又要胡乱联想,她连忙把门打开,以示清白。 “你在做什么?” “开门透气。” 她快步绕过他,走回办公桌,坐在她特别自费从国外订来的椅子上,重新开始工作,用行动摆明自己没空理他,要是识相的话,最好快快滚蛋。 但,她低估了陈志明的脸皮厚度。 他竟放下那些保险套,跟在她屁股后头,一路晃了过来,还在她埋头看资料的时候,大刺刺的靠坐在她桌边。 她抬起头,用最不友善的眼神,瞪着那家伙。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质问,却突然想起还在医院的张家夫妇。她心头一跳,连忙追问:“是张铁东怎么了吗?” “他没事。我刚刚才去看过,秀筑说他状况很稳定,只是不能下床让他烦躁得很。” 入院当天,张铁东就动了手术,断腿被打上钢钉,包上石膏,短期内还得住院,不管是下床或复健,至少也得等上好一阵子。 “那家伙龟毛得要死,真不知道秀筑怎么受得了他。”春娇松了口气,没好气的再问:“既然他没事,那你来做什么?” 志明莞尔的一笑,慢条斯理的说:“有人报案,说镇公所闹空城计,我刚好回来,就顺便过来看看。” 可恶,都是因为那箱保险套! 春娇翻了翻白眼。“那你现在还有事吗?” “没了。”他神色自若的说。 她瞪着他,发现他丝毫没打算离开,只是笑咪咪的看着她,庞大的身躯一动也不动。他的屁股活像被人用强力胶黏在她桌上了。 春娇终于忍不住,勉强挤出微笑。 “陈志明,既然这里已经没事劳你大驾了,你不回去工作,还赖在这里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他挑起眉,缓缓打量她。 那双黑眸里的火光,让她心头一跳。 “这是一个好问题。”陈志明扬起嘴角,看着她,黑瞳深闇,哑声说:“我想做什么?我想对你做的事,可多得数不清,每一件都可以让你这小假正经,从发梢红到漂亮的脚趾头。”他清楚的记得,她的脚趾头有多美。 他双手抱胸,倾身靠近她,好整以暇的露出微笑,兴致勃勃的问:“你想从哪一类的开始听起?” 她应该甩他一巴掌的! 但是,在他的注视下,她只觉得动弹不得,不但双颊烫红,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春娇握紧椅把,勉力维持住镇定。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告你性骚扰。” “唉。”陈志明叹了口气,看着她白嫩丰满的双峰,在敞开的领口下,因为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着,他无辜的说:“亲爱的,我只是回答你的问题而已,问问题的是你,不想听实话的也是你。要知道,男人的欲望若是积压太久,对身体健康真的不太好。” “谁理你!”她眯眼,直接下逐客令。“我还有事要忙,麻烦你移动你的屁股,滚出我的办公室,ok?” “我还不能出去。” “怎么?外面有妖魔鬼怪?还是你腿断了?”她挑眉,讥讽的问。 他笑了笑。 “不,只是我现在的状况,不方便出去。” “不方便?”出去就出去,有什么好不方便的? 春娇还没开口问,他已经笑容可掬的开口解释。 “我硬了。” 啥? 她一脸茫然,完全反应不过来。 “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俯下身,伸手握住她的椅把,凑得更近,近到她一阵脸红心跳。 “我最近……”他凑到她眼前,哑着声音,缓缓说道:“只要看着你,就会硬得像石头。” 春娇倒抽了口气,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噢,这个不要脸的——的—— 她的思绪在中途被打断。 因为,陈志明竟低下头来,趁她不备的时候,吻住了她的唇,害得她反应不过来,连脑子也停止思考了。 就算门是打开着,也不能阻止他“逞凶”,这个无赖根本毫不在意,执意要来坏她的“清白”。 跟上次不同,这一次他没有钳住她的下巴。宽厚的大手包覆着她的小手,一起抓着椅把。但是,他的吻同样火热,热烫的舌探进了她嘴里,撩拨着、吸吮着、逗弄着…… 一次、两次、三次…… 她浑身发热,全身上下都因他而颤抖,娇嫩的脚趾头,因为那煽情的热吻,紧紧的蜷缩。 当他直起身子时,春娇不自觉呻吟出声。 她的双眸氤氲,红唇水嫩,志明忍不住再低头舔了她的唇一下,沙哑的低笑在空气中回荡。 “糟糕,我更硬了。” 闻言,她眨了眨眼,跟着猛然瞪大了眼,回过神来,脸蛋变得更红。 “亲爱的,晚上一起吃个饭吧?”他笑问。 “你休想!”她恼羞成怒的娇叱。 他一点也不以为忤,反而笑着起身,离开了她的桌子,往门口移动。出门之前,他还不忘把那些安全牌特大号保险套,全扫进怀里一并带走。 噢,天啊,她让他做了什么? 天啊天啊天啊…… “可恶的色胚!”春娇用双手遮住热烫羞红的脸,发出懊恼的呻吟。 不过,骂归骂,那一整天里,她总是不断回想那个吻。 每一次的回想,都让她脸红心跳。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那是让人极为错愕的一幕。 特别是当她和警长的八卦,正在镇上传得沸沸扬扬的现在。 春娇是去台中见完厂商,讨论完关于花卉博览会的相关事宜,在返回镇上时,看见那幕让她震惊得差点再度下巴脱臼的画面。 最初,她是先认出那台黑色悍马,再从车号确定,那是陈志明的车。 问题是,那辆车居然停在汽车旅馆的门口! 她把车子停在汽车旅馆的对街,连车带人都躲在灌木丛后头,小脸贴在车窗玻璃上,眯眼端详着前方不远处的动静。 陈志明来这里做什么? 撒尿做记号?呃,不对,来巡逻? 还有,她为什么要像个偷窥狂似的躲在这里偷看?陈志明要做什么,根本就跟她无关,她半点都不在乎,哼哼,完全都不在—— 砰! 小脸猛地贴住玻璃,漂亮的眼睛瞪到最大。 他车上居然有女人! 贴在车窗上的小手,开始发冷抖颤。她额上冒汗,却还拚命告诉自己,他喜欢载谁就载谁,她才不会放在心上。 那女人走下车,一身浅绿色的连身洋装,衬托得一身肌肤粉粉嫩嫩的,即使隔着老远,却还是看得出她五官立体漂亮。她才刚下了车,表情有些无奈,陈志明却横身过副驾驶座,伸出大手来,把她又拉进车里。 然后,黑色悍马驶进汽车旅馆,转弯进了一间房的车库。 春娇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他、他他他他他,他应该是去办案吧? 是办案吧? 是办案吧? 是办案吧???? 她猛力的摇头,否定了那些自欺欺人的猜测。 是办案才怪! 男人会载着女人一起进汽车旅馆,除了做那档子事外,还会做什么? 而且,身为镇长的她,还清楚的记得镇民们“用过都说好”的传言,说那间汽车旅馆里,有着几近妨害风化,助“性”用的八爪椅! 春娇坐回驾驶座,双眼发直的看着前方,用发冷的小手打开保温壶,喝了一口蔬菜果汁加豆浆,别说是食不知味了,就连脑子里都一片混乱。 她不在乎他!她不在乎他!她不在乎那个该死的陈志明!春娇在心里头,反复的告诉自己。 但是,如果不在乎他,为什么看见他跟另一个女人进了汽车旅馆,她会觉得心口好痛、好难受?难道她只是在欺骗自己?难道,她其实好在乎他? 想着想着,怒气又像岩浆似的,咕噜咕噜的涌了出来。 那个该死的男人,明明就吻过她,而且还把她吻得下巴脱臼…… 他不是正在追求她吗?他不是每次都想约她共进晚餐吗?他不是每天都开着车,送她在深夜时回家吗? 该死的男人,每天对她死缠烂打的,害得她开始在乎他了,现在却又不负责任的,跟另一个女人进了汽车旅馆。 “我才不是喜欢他!”她在车子里,对着空气大喊,脑子却因为怒气蒸腾,热得几乎要冒烟。 她不断告诉自己,她会觉得愤怒是因为事关女人尊严。全镇的人都知道,陈志明在追求她,还吻得她下巴脱臼,而他却光明正大的,带着另一个女人进了镇上唯一一间汽车旅馆。 像这种最受欢迎的八卦流言,几乎能以光速传遍全镇,到时候,她的脸要往哪里摆? 这个不要脸又没耐性的男人,居然这么没有毅力!这王八蛋,才追求了她三个多月,就这么放弃了? 啊,可恶!该死该死该死……他就不能再坚持久一点吗? 她也是会有女人的矜持的啊! 要他多花一点心思追求她,有那么难吗? 春娇在车子里头,一边气愤的胡乱想着,一边灌着蔬菜果汁加豆浆,视线还不忘盯着汽车旅馆的门口。只是,看得愈久,她心里就愈是不舒服…… 然后,她看见黑色悍马车开出汽车旅馆! 咦,他们完事了? 这么快? 春娇讶异极了。她估算了一下时间,确定他们从进去到出来,只花了不到十分钟。 不会吧,那家伙对她吹嘘了这么久,真要“上阵”,却维持不到十分钟? 黑色悍马朝着镇上驶去,春娇也发动车子,远远的跟在后头。看着他们进了镇上,穿过几条马路,到了镇上另一头的一间餐厅里用餐。 她还是躲在餐厅外头密切的观望,甚至知道他们吃了什么菜、喝了什么饮料。她愈来愈觉得,为了这个该死的男人,她就要变成偷窥狂了。 然后,他们离开餐厅,又上了车。 这次陈志明带着那个女人回家。 春娇简直不敢置信。 两次?! 一次不够,他还要再接再厉?!难道,他是以“次数”取胜的吗? 这、这这这这……禽兽啊! 一阵怒急攻心,她的脑子气得当机了。再也忍受不了的她,迅速打开车门,冲动的往陈志明宿舍的后门跑去。 第七章 警官的宿舍虽然老旧,但是整理得宜,日式的平房看来朴实整洁,庭院里的树木花草,虽然因为无人整理而略显凌乱,但也欣欣向荣,翠绿可爱。 春娇蹬着那双果子露色的丝绒系带高跟鞋,踩过浓密的杂草,绕到宿舍后方。后门是关着的,但是那一点也不重要,她的目标不是后门,而是窗户。 她就是要亲眼看看,那个男人究竟有多么无耻! 杂草之中,还有几块修筑围墙后弃置不用的空心砖。她在大太阳下,凭着一股悲愤的情绪,用那双保养得细嫩白皙的小手,费力的把空心砖堆叠起来,然后双手攀住窗户,踩着空心砖往上爬。 从摆设看来,窗内似乎是一间卧房,但是里头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她观察了一会儿,确定卧房目前无人“使用”后,才伸手去推窗。 老式的窗户是往上推的,没有上锁,虽然一推就开,但因为年久失修,只能打开四分之三后,就再也无法推动了。 不过,这不能阻止她。 春娇深吸一口气,奋力把身子往上提,娇小的身子就往窗户里钻。 起先,一切都很顺利。她的头轻易就过去了,肩膀虽然有些勉强,但也顺利通过,直到她浑圆坚挺的胸部,挤了老半天,都挤不过窗框的时候,她赫然惊觉,自己遇上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她卡住了! 这真是太糟糕了。 她试图吸气,却没想到反而卡得更紧。她傲人的丰满就这么卡在原处,把窗框塞得满满的,不论她怎么挤、怎么扭、怎么吐气,她整个人还是卡在原处,一半在窗内,一半在窗外,完全动弹不得, 半晌之后,满身大汗的她,终于放弃挣扎,气喘吁吁的垂下头来。 “需要帮忙吗?”慵懒的嗓音,突然响起。 春娇迅速抬起头来,发现陈志明正斜靠在门边,双手横抱在胸前,像是正在欣赏难得好戏似的,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瞧。 她很快的发现,他没穿! 正确来说,他身上除了腰间那块毛巾外,就没有别的遮蔽物了。水珠正从他的发间滴落,在黝黑的肌肤上流动,汇聚在他腰间那块又短又小的毛巾上……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啦!最重要的是,她竟被当场逮个正着,胸部还卡在窗上,一动也不能动。 想起陈志明的种种“恶行”,春娇就一肚子火。 “你!你这个家伙——” “我怎么了?”他挑眉。 她努力克制着,不去看他黝黑结实的胸膛上,因为沐浴后沾湿而闪耀发亮的胸毛。 “你光天化日之下——”不要分心!不要分心!那没什么好看的! “之下?嗯?” “带着女人上宾馆!” 原来,是被她瞧见了。 陈志明没有露出羞愧的表情,反倒咧嘴一笑,那双带着邪气的黑眸,上下打量她进退不得的窘状。“那你呢?堂堂镇长,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跑来爬我卧房的窗子?” “谁知道这是你的卧房啊!”她又没来过。“我——我——我是来看小毅的毛毛虫,怕它被你养死了。”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借口。那天下山之后,毛毛虫就被陈志明带回家饲养了。 “是吗?”他根本不信。“那为什么不走正门?” “我——” “嗯?” “我——” “你怎么样?” “我不想打扰你。” “是喔?”他故意把尾音拖长。 那讨人厌的态度惹得春娇又生气了。“喔什么喔?我这是关心镇民啊,我是怕你这家伙会在我镇上乱搞,败坏善良风俗!” “原来如此。”陈志明若有所思的点头,一手还摸着下巴。 春娇骂得兴起,愈讲愈觉得自己有理,义正词严的继续数落。“身为本镇警长,你应该要以身作则,成为镇民的模范,怎么可以带头淫乱?” “淫乱?”他挑眉。 她本来还想多骂几句,用以掩饰自己的心虚跟近似犯罪的行为。没想到,轻盈的脚步声却由远而近,那个粉嫩嫩的美人,衣衫完整的走了进来,还一边抱怨着。 “哥,我不要住这里啦!”她皱着眉头,左右张望,手里的旅行包还不愿意放下来。“我老早就说了,让我住汽车旅馆就好了,那里还有专人可以帮我洗衣服、换被单,就连——”她看见卡在窗框的春娇,立刻愣住了。 哥? 春娇瞪大了眼,倒抽口气,羞窘得几乎想死。 这个粉嫩的美人,竟是陈志明的妹妹! 美人儿的表情,既诧异又好奇。“哥,这位小姐是——” “这里的镇长。”他笑得好邪恶。 美人儿的眼睛睁得更圆,虽然讶异又困惑,却还是很有礼貌,轻轻点头致意。“你好。” 春娇咬着牙。 “呃,你好……”她急着想解释。“我是来看毛毛虫的!” 美人儿眨了眨眼,先看看卡在窗框、丰满的上围几乎要破衣而出的春娇,再看看高大黝黑、全身滴着水又只围着一条小毛巾的哥哥,蓦地粉脸一红。 “喔,毛毛虫……” 糟糕,她误会了! 春娇连忙澄清。“不是他的毛毛虫,是真的毛毛虫啊!” 她愈是急着辩解,反倒愈是显得可疑,美人儿转身,用最快的速度退场。“啊,那个……嗯……我不打扰你们了。”不论是哪种“毛毛虫”,她都不想留下来欣赏。她羞红了脸,抓住旅行包就往外走。“我出去逛逛,很快——不不不,我不会很快回来的!” “不、不要走!”春娇伸长了手,努力还想辩解。“不是的!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别留下我啊——” 她伸长了手,哀声求救,只是话还没说完,美人儿老早就一溜烟的跑出门去,转眼就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见她的呼喊。 陈志明靠在门框上,呵呵直笑。 “别喊了,人都跑远了。”他说。 “都是你啦!”她开始迁怒了。“刚刚为什么不帮我解释。” 他无奈的一摊手,毫无赘肉的男性体魄,随着他的动作而伸展,围在腰间的小毛巾,惊险得摇摇欲坠。“在这种状态下被撞见,跟被抓奸在床没什么两样了,就算我多说什么,她也不会信的。” “谁要跟你一起被抓奸在床!”哼,臭美! 陈志明微笑,徐声说道。 “不在床上也行。”地点从来难不倒他。 春娇瞪了他一眼,决定不理会他话里的暗示,决定挑个安全点的话题,免得让这低级的男人继续借题发挥。 “刚刚那位小姐是你的妹妹?” “是啊!” “你们一点都不像。”一个是美女,一个是野兽。 “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我生父过世十年后,母亲才又改嫁。” 喔,原来如此! 身为镇长,遇上了陌生人,她总习惯多问几句,对刚来到镇上的美人儿,做起简易调查。“她来镇上做什么?” “度假。” “她为什么要住汽车旅馆?” “她说,要是让人知道她哥哥是警察,就没男人敢靠近她了。”陈志明有问必答,但始终保持原来的姿势,倚靠在门边看着她,等着她继续抛出问题。 春娇却不再说话了。她只是看着他,一脸的不耐,像是在等待着他快些有什么动作。 室内一阵沉默,两人大眼瞪着小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终于,春娇再也等不下去了。“喂,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嗯?” “快点来帮我啊!”她被卡在这里够久了! “喔,我以为你喜欢卡在那里说话。” “谁会喜欢卡在这里,很痛耶!”她抱怨,在心里暗骂,这家伙不懂英雄救美,杵在那边这么久了,还不会主动上前救她。“你的窗户为什么是坏的?”她质问。 “我搬来的时候,它就是坏的了。” “为什么不修好它?” 他莞尔的一笑,只跨了几步,就来到了她的面前。“因为,我觉得这是不错的防盗装置。但没想到,小偷没抓到,却抓到了现任的镇长。” 春娇一僵,俏脸烫红,再次开口硬掰:“我就说了,我只是不想打扰到你!” “喔,对了,我想起来了,你是来看‘毛毛虫’的嘛!” “陈、士丁噢!”气愤的咆哮,因为吸气时压迫到胸口引起疼痛,化为一声瘩i;。 “好啦,好啦,我这就来了!”他笑着上前,在窗边端详了一会儿,考虑该怎么把她弄出来。 “你还在等什么?”春娇满脸不耐烦。 “我在想,该怎么动手。” “你要想多久?”她发出尖叫,气恼不已。“太阳都快下山了!” 相对于她的焦急,陈志明倒是气定神闲。“别急别急,我想到办法了。”说完,他就朝她伸出了双手—— 尖叫声差点要掀翻屋顶。 “你在摸哪里?!”她惊恐的大叫,瞪着那双黝黑的大手,竟然就这么正大光明的握住她胸前的酥软。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你卡住的地方。”柔嫩的浑圆,塞满了他的掌心,美妙的触感足以让男人销魂。 “啊,不许摸那里!住手、住手、住手!把你的手拿开!”春娇惊叫连连。 陈志明无奈的收手。 “那我要怎么救你?” 他这可是“伸出援手”啊!这女人居然还敢挑三拣四。 “动动你的脑子啊!”她愤怒的下令,试图摇晃卡住的窗子,沮丧的发现窗子仍旧文风不动。“喂,你来试试看,把它推开!”她指挥着。 他却双手抱胸,为难的看着窗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喂,快推啊!”她可不想卡在这里一整天。 “要是坏了怎么办?” “什么?”她拔高了音调。 “要是硬推,把窗子推坏了该怎么办?”他的眼里,有着深藏的笑意。“这可是毁坏公物啊!身为执法人员,我怎么能够知法犯法?” “陈、志、明!” “嘴巴不要张太大,医生说,你不小心一点的话,会再脱臼的。”他很好心的提醒她。 春娇颤抖的闭起双眼。 冷静!她要冷静下来,别再被这个王八蛋激怒了!眼前最重要的,是要快点从这卡死的窗子里脱身。不论是要咒骂他、殴打他,还是穿上鞋跟最高、最细的高跟鞋,在他的脸上用力踩踏旋转,都可以等到她脱身之后再说。 她深吸一口气,肌肤陷进窗框,痛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你听我说。”她挤出了微笑,试图跟陈志明讲道理。“请你先把我救出来,要是窗子坏了,我可以自费帮你修理。” 他挑起浓眉,遗坏坏的又问了一句。“然后,你会很感谢我吗?” 这个王八蛋! 勉强挤出的笑容,瞬间差点崩解,她再吸口气,颤抖的维持住那虚假的笑容。“是的,我会很感谢你。”一等她脱困,这家伙就死定了! 宽厚黝黑的大手探来,握住木质窗边,先试了试窗子卡住的程度。然后,他伸出另一只手,硬是挤入她柔软的身子以及坚硬的窗框之间,保护她的细皮嫩肉不会在他挪动窗子时被弄伤。 抢在她开口抗议之前,陈志明猛地往上一推,卡住的窗子发出惨叫,砰的一声被推到了底。 谢天谢地,她自由了! 全身发软的春娇,被他轻易而举的从变宽的窗子,拎进了屋子里。经过这番折腾,她又累又渴,觉得力气都被耗光了,只能坐在软软的床铺上喘气。痛揍陈志明的计划看来得先等等。 她听见脚步声去而复返,一双大脚丫子走进她的视线。 “喝点水。”装满冰水的玻璃杯递到她眼前。她立刻伸手接过,贪婪的喝着冰水,滋润干渴的身体与喉咙。 下一秒,她听见陈志明淡淡的开口。 “掀开衣服。”一边说着,他庞大的身躯,也跟着挤上了床铺,转眼之间就把她逼到角落。 她差点呛着。 “你说什么?” “我说,把你的衣服掀开。”他愈靠愈近,强壮得像是铜墙铁壁,背光的健硕身躯遮蔽光线,把她笼罩在阴影里。 她这时才警觉起来。 “滚开!”她抓紧衣襟,把喝到一半的玻璃杯,用力的朝他脸上扔。 玻璃杯错过目标,以抛物线划过空中,哗啦一声掉在地上,碎得满地都是。倒是杯里的水,不偏不倚的洒了陈志明一头一脸。 “你在做什么?!”他皱起浓眉,像头猛兽般伏下来,迅速制住她的手脚,还用沉重的身躯压住她。“嘿,我才刚救了你!” “那不代表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春娇像只疯狂的猫咪,用尽全力的挣扎。“放开我!” 陈志明没有移动,仍旧压着她,嘴角却慢慢上扬。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丧尽天良的事。” “喔,那个啊!”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等不及了吗?” “去你的!” “啧啧啧,你是镇长耶,怎么可以说这种话?身为本镇镇长,你应该带头起示范的作用,不可以口出恶言。”他摇头晃脑的说道,却换来她更激烈的挣扎,他只能更用力压住她。“别急别急,我知道你迫不及待,不过,先让我瞧瞧。”他只用一只手就制伏她,空着的那只大手,则试图掀起她的衣裳。 “啊,住手!住手啊!”春娇连连惊叫闪躲,无奈男女的体力天生就有差距,她在床上乱滚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不敌他的蛮力,衣裳从腰间被推开,暴露出柔嫩的肌肤。 春娇躺在床上,频频喘息着,就算紧闭着双眼,她依旧能感觉到他低下头来时,吹拂过她肋间肌肤的鼻息。 “还好,”陈志明看了一会儿,才说。“只是有点红肿,没有擦伤,我帮你搽点药,明天就好了。”他从床头柜里,找出一个金属小盒。 “不要!”她拒绝,百分之百确定,他会乘机吃她豆腐。 他耸耸肩,不着痕迹的威胁。 “那,我带你去医院搽药好了。” “不要!”她喊得更大声。想起前一回,在急诊室里发生的事,她就觉得手脚发冷。 得到答案后,陈志明愉快的宣布。 “那就没得选择了。”他压住她,把衣裳掀到她胸部上,然后打开金属小盒,挖出飘着药香的软膏,用与他粗犷外表完全无法联想在一起的温柔动作,轻轻把药膏抹在她红肿的伤处。 那温柔的举动,以及专注的神情,让她一时看得着迷,竟然忘了挣扎,乖乖的随他摆布。 搽完药后,陈志明抬起头来,缓缓靠近她红润的脸儿。 “你跟踪我?”他问。 她回答得飞快。 “没有!”就算打死她,她都不会承认的! 男性的鼻息靠得更近,烫得她的双颊也变红了。“我可是当场逮着你这个现行犯,罪证确凿了喔。”他与她之间,只剩一个呼吸的距离。 有生以来,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像是被猛兽逼到角落的小动物。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软弱、慌乱而且无助,像是全身就要在他的注视下融化。 “你知道,我可以去调路口的监视器。”他哑声开口。 春娇转过头去,避开那双灼热的黑眸。 他却不放过她,健硕半裸的身躯,挤靠到她的身边,用坚硬的线条,嵌合她的柔软曲线。 “为什么跟踪我?”他在她耳边问。 她说不出话来,平日的伶牙俐齿,这会儿全都不管用了。她的喉咙像是有东西梗着,胸口也紧得发胀,比先前被窗子卡住时更难以喘息。 “春娇,告诉我。”他哄着,低沉的声音直灌进她耳里,震动了她的耳膜,以及神经末梢。“你喜欢我?”他的口吻,有如低吟。 那句话,吓得她几乎要跳下床,抛下自尊,快快逃逸。 但,陈志明不肯放过她。 “春娇,你喜不喜欢我?”他注视着她,所有的猖狂气焰,都敛为醉人的温柔。 “不喜欢!”她不看他,心跳得乱了谱。 黝黑的大手,把她的脸儿转了回来,强迫她面对他。他的动作虽然温柔,却坚定得让她逃不开。 “真的吗?”他又问。 她咬牙。 “真的!” 醇厚的轻笑声,震动着他的胸膛。他凑得更近,贴着她的耳说道:“我喜欢你。” 这句话,让她心儿一颤。而他接下来的举动,让她连身子也颤抖了起来。 薄烫的唇贴上她的肌肤,缓慢的、仔细的,亲吻着她雪嫩的颈项,熨着她的喉咙问:“春娇,你还要让我等多久?” “一辈子!” 他叹息。 “啊,我等不了那么久。” 厚实的大手,溜进衣裳下,在她胸前的浑圆流连,重温那美妙的触感。 暖暖的热意,从他触摸她的那处开始蔓延,逐渐成为难以熄灭的大火,让她全身烫红,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那双黝黑粗糙的大手,似乎是无所不在,每一次的爱抚,都让她觉得更热、更软弱。原本从这个男人出现后就偷偷萌芽的热烈渴求,在他的反复挑逗下,再也羁押不住。 她该要反抗,但是不知怎么的,她只觉得这一切美好得像梦,不但让她无力反抗,反而颤抖的迎向他。 她在口头上抗拒、在内心里自欺欺人,但是她的身体却太过诚实,每每经过他的身边,就会有轻微的骚动。 她从未渴望男人。 但是,她却深深渴望着他,期待着他的吻、他的爱抚、他的体温、他的重量,以及更多更多。 她试图欺骗自己,但这个男人却偏偏不肯放过她。他比她更早就发现两人之间相互吸引的火花。他追逐、逗弄着她,直到如今,她终于落入他的怀中,再也无处可逃。 菲薄的衣裳,跟他腰间的小毛巾,很快就被除去。当他全身赤裸,紧贴着她的身子时,她因为那刺激的触感,失声叫了出来。 他却笑了,只是那笑容不再慵懒,反而闪烁着兽般的光芒。 [删除n行] 第八章 红色的保时捷,在乡间道路上奔驰得飞快。 春娇握紧方向盘,双眼视而不见的看着前方,小脸上惊慌的表情,活像是背后有鬼在追。 她是趁志明睡着时,偷偷摸摸的逃跑的! 衣裳散落满地,她胡乱的抓了就穿,也顾不得是否仪容整齐,就慌乱的丢下酣睡的男人,用火烧屁股的速度,飞快的逃了出来。 老天,噢,老天! 她居然跟陈志明上床了! 春娇轻咬着被他吻得有些痛的唇,压抑着不要尖叫出声。 事情的发展,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嫉妒的情绪,让她心慌意乱,再也无法否认对他的倾心,终于被他逮着机会,又诱又哄的吃干抹净…… 唔,其实,话也不能这样说啦,她的心里也的确,有那么一滴滴的想要他——她胡乱的甩头——什么一滴滴?她已经哈他哈了好一阵子,甚至连夜里都春梦连连! “啊啊啊啊,讨厌!”春娇在车子里尖叫。 害羞的情绪,像浪潮般淹没她。她外表看似开放,心里其实传统得很,这么多年来,对她热烈追求的男人,多到可以填平大甲溪,但她始终坚守防线,不让人有任何可乘之机。 没想到,铜墙铁壁般的防线,一遇上陈志明,只撑了三个多月,就全面溃散了! 的确,他的攻势比任何男人都强烈。但,最重要的是,她自己也动了心,才会松懈了防线,跟他…… 香艳火辣的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春娇忍不住喘了一口气。 至今,她的肌肤上,还残留着那双粗糙带茧的大手抚遍她全身时的撩人刺激。她记得他黝黑的肌肉、结实的胸膛,晶亮的黑眸以及汗湿的发:还有,他的欲望紧抵在她身上,霸道而狂野的冲刺…… “不要再想了!”她命令自己,硬是把那些记忆推开。 没关系,她不需要这么紧张,她已经成年了,而且,陈志明又没有结婚,她也不是破坏家庭的第三者—— 等一下! 她猛踩住煞车,轮胎发出刺耳的声音,跑车倏地停在旷野之中。 “他应该还没有结婚吧?”她自言自语着,还一边尖叫。“他结婚了吗?他结婚了吗?” 慌乱了几分钟,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整个人陡然松懈下来。 呼,她想起来了! 陈志明上任之前,她就仔细的查过他的履历以及身家。资料上说明了,他没有结婚,至今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还好还好,他没有结婚,她也不是第三者,他们两人之间,是正常的男女交往。 而且,这件事情,目前只有他跟她知道,关于两人的八卦,虽然早已传遍全镇,但是大伙儿猜测归猜测,还没人真正知道,他们刚刚已经…… 春娇发出挫败的呻吟,趴在方向盘,用额头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方向盘。 现在是还没人知道啦,但是之后呢? 要是“共犯”之一的陈志明,对哪个人漏了一点点的口风,全镇的兴奋指数就会再往上飙高好几级。 不行,她得阻止这件事! 掏出手机,春娇按下陈志明的号码,但是只听见了一声“嘟”,她就改了主意,匆匆按下结束通话的按键。 她还没有准备好,不知该跟那个在几个小时之前,教导她欢爱滋味的男人说些什么。 考虑了半晌,她决定发出简讯,小脸凑近手机萤幕,双手在按键上猛按。一封不够,她还接连发了好几封。 刚刚的事,不准你说出去! 谁都不能说! 任何一个人都不行! 最后一封简讯,是最严厉的警告。 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杀了你!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傍晚时分,春娇才踏进镇长办公室。 豆豆跟蔻蔻分据两台电脑,一看见她进门,立刻抬起头来,两张俏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老板,你迟到了。”豆豆说。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事啊! “你四个小时前就应该回来。”蔻蔻也跟着说。 “打你的手机也一直没人接。” “发生了什么事?” 她心虚的扯了谎。“没什么,我只是临时不太舒服,所以关机回家休息了一下,没想到一躺就睡着了。抱歉,我下次会先跟你们连络。” “是喔,我们都快急死了。” “还差一点去报警呢。” “但是,我们打电话去警局。” “副局长却说,要超过二十四小时才能报失踪。” 双胞胎一人一句,接二连三的说。 “所以,我们打了警长的手机。” 正朝着办公室走去的春娇,突然停下脚步,瞪大了眼睛,很慢很慢的回过头来,看着姊妹二人。 “你们什么时候打手机给他的?”她问。 “中午的时候,警长说他正在吃饭。”豆豆回答。 “他还说,可以确定你很安全,并没有出什么事。” 用餐的时候?春娇气愤的跺了跺脚,那就代表,陈志明老早就发现她一路跟踪在他后头偷窥了! 可恶!可恶! 她连连跺脚,觉得自己好丢脸。 双胞胎看着春娇气怒的模样,偷偷交换了个眼色,同时之间都察觉到,春娇的脸色似乎有些怪怪的,漂亮的双眸格外明亮,双颊红润润的,水嫩的唇微肿,像是被人狠狠吻尝过。 “下午我错过了几个行程?”春娇问道,决心把注意力拉回工作上,不让自己再去想那个可恶的男人。 “喔,你错过了镇代表大会。还有,欧阳欣欣来过,她在办公室里等你等了半个多小时耶!” 该死,这个下午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她压根儿就忘记,自己跟欧阳欣欣有约了! 春娇暗暗呻吟一声。 “她把图稿画好了?” “嗯,她回去之前,把图稿放在你桌上了。”豆豆说道,好奇的看着春娇。虽然,春娇的外表跟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她总敏感的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我知道了。”春娇回答,转身往办公室里走去。 蔻蔻跟在后头,也跟着走进办公室,她一路歪着头,看着春娇走路的姿势。一直到春娇坐下来,她才开口发问:“老板,你还好吗?” “为什么这么问?”春娇没有抬头,而是伸手拿起桌上的图稿,仔细端详着。 “因为,你走路的样子怪怪的。”蔻蔻说道,满脸都是关心。“你的脚扭伤了吗?” 春娇的反应,是一连串呛咳。她被突如其来的问题吓着,一时岔气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她咳得满脸通红,在咳得差点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还没忘记转过头去,避免咳在图稿上。 “老板,你还好吧?” “水来了!水来了!”豆豆捧着一杯温开水冲进来,塞进春娇的手里。“老板,来,喝点水,喝慢一点。” 温热的开水,滑进喉咙,总算缓住了难受的呛咳。春娇握着杯子,下意识的把长腿拢得更紧,但这个姿势只是让她更敏锐的感觉到,双腿之间的隐隐酸痛。 “老板?” “我没事。”她搁下杯子,却掩饰不了双颊的嫣红。“你们都看过欧阳欣欣的图稿了?”她故意转开话题。 双胞胎同时点头。 “很温馨、很精致,有种温柔的感觉。” “搭配向荣的有机农业日志,效果很好。可爱的图作,可以让一般人也对有机农业产生兴趣。” 春娇翻阅着图稿,一再被美丽温馨的图作吸引。她对欣欣的图作一直很有信心,所以当初才会请欣欣绘制镇上专属的镇徽,但是没有想到,欣欣这次交出来的作品,更是教人惊艳。 出版是最好的行销,而这对夫妻的作品,真诚得触动人心。她跟某间出版社联络过,主编对向荣的有机农业日志有浓厚的兴趣,而她主动提议,要搭配上欣欣的图,认为图文并茂的作品,将会吸引更多的人。 “把网站上的文字,整理列印出来,再替我打电话给徐主编,约个时间来讨论这本书。”春娇说道,把图一张一张看过后,再仔细的收好。 “对了,老板,‘sweetlove’的文宣完成了。”豆豆说道,拿了一个资料夹放在桌上,还替她掀开来。 春娇靠上前去,把刚印好的文宣,从透明塑胶簿里取出。她鉅细靡遗的端详着,从纸质、印刷、设计,全都严格把关。 豆豆跟蔻蔻正想离开,却又被叫住。 “等一下,网站的新增项目呢?” “都处理好了。”简介、产品、购物车,样样不缺。 春娇点头。 “很好。”张铁东骨折住院,家中暂时没有收入,她得做些事情来帮他们。那些优质的有机农产,透过网路无远弗届的宣传,可以为张家带来不少收入。 她挥了挥手,示意双胞胎可以离开。但是,双胞胎才刚走出办公室,不到三秒,小脑袋又探了进来。 “老板!” “什么事?”她忙着检查文宣,连头都没有抬。 “警长来了。” 什么?! 春娇猛一抬头,果然看见那高大的身影,慢条斯理的晃进办公室。他不但对着她露出慵懒却又饱含欲望的笑,还故意把门锁上。 她连忙抗议。“喂,你干么锁门?快点打开!” 他却不为所动,非但没有开门,反倒还举步朝她走来,步伐触地居然没有半点声音。 她拿起文件夹,本能的挡在胸前,才有了一点点的安全感。“你来做什么?”她凶巴巴的质问,还故意抬高下巴。 陈志明挑起浓眉,没被她的虚张声势吓退,只是掏出手机,把萤幕送到她面前,让她亲眼看见萤幕上满满的简讯。 “你知道吗,这全是恐吓的罪证。” “那又怎么样?” “代表我可以随时逮捕你。” 她哼了一声,故意转过头去,刻意不去理会他,低头打开抽屉,抽出另一个文件夹,预备加快速度。没想到,她刚坐直身子,就赫然发现,陈志明已经来到她身边。 他的动作,静而快速,让她根本没有察觉到。 强壮的男性手臂,分别按住两旁的椅把,成功的困住她。他俯下身来,嘴角噙着笑意,注视她的黑眸,热得如似火烫。 “为什么要逃走?”他哑着声音问。 春娇转开头,避开那灼热的视线,却无法控制粉颊因为他的靠近而晕染嫣红。他靠得太近了,近到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以及那纠缠了她一下午的男性气息。 “我、我想起来,有事要做。”天啊,她的声音真软弱! 沙哑的轻笑,在她耳畔响起。 “你忘了东西。”他说。 小脸更烫更红。 “扔掉!” 他嘴角笑意更浓。 “你连问都不问是什么东西,就要我扔了?” 哪里需要问?她开车落跑后没多久,就知道自己把重要“证物”遗落在犯罪现场了。 她把内裤遗落在陈志明的房里! 连最贴身的衣物,她都能忘了,可见当时她心里有多慌乱。 下身少了那一小块布料,让她顿失安全感,在回镇长办公室之前,还先跑回家里,把该穿的东西全穿上身,为此还多花了一点时间。 陈志明欣赏着那张小脸上,愈来愈红润的娇色,一手还探进牛仔裤的口袋里,抽出一块菲薄的布料。 “唔,这条内裤不便宜吧?”他把玩着柔软的真丝,这块缀着蕾丝的小东西,在几个小时之前,差点就被撕了。“我帮你穿回去吧!”他声音更沈,靠在她耳边提议。 春娇猛地站起来,要不是他闪得快,铁定会撞上他的下巴。 “陈警长,”她怒冲冲的喊:“这里是公共场所!” “所以呢?” “请你自重!” 他笑了。 “你应该记得,我有多重。”他意有所指的说道,庞大的身躯坐进椅子里,舒服的伸长手脚。 春娇气坏了,掉头就要走,但脚步才刚迈出去,手腕却陡然被握住。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往下一拉,害得她重心不稳,立刻惊呼的倒下,跌进他宽阔结实的胸怀里。 “放开我!”她气愤的下令,不断挣扎。 他没有松手,反倒用双臂圈绕她,把她小心翼翼的抱进怀里,直到半晌之后,她挣扎得倦了、累了,不再有力气逃脱,只能气喘吁吁的趴卧在他胸前时,才低声的问道:“还痛吗?” 她没说话。有生以来,首度知道,什么是羞于启齿。 等不到答案,陈志明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个纸盒,塞进她的手里。 春娇好奇的低头,愕然的发现,他塞给她的,竟是一盒止痛药。 “为什么给我这个?”她问。 “我担心你还痛着。” 一阵暖暖的感觉,弥漫了胸口。她轻咬着唇,低声说道:“还好,没那么痛了。” 话才说完,她就发现,陈志明居然双眼一亮。 这男人,当真是精虫冲脑?! “也没有那么不痛!”春娇伸手,用白嫩的指,警告的重戳他胸膛,杜绝他的妄想。 大手伸来,包握住她的小手。他低下头来,抵着她光洁的额,笔直的望进她的眼里。 “你喜欢吗?”他的声音是那么的嘶哑,带着难言的亲匿,任何女人听见这种语调,都会心跳加速。 瞧见他嘴角那抹充满男性骄傲的笑,她心里就不舒坦,想也不想的就说:“不、喜、欢!” 他挑起浓眉,嘴里啧啧有声,还不赞同的猛摇头。“小骗子,你居然在警察面前说谎。” “你又知道我说谎了?” “当然,我有证据。”靠在她耳畔的嗓音,引发她的身子,一阵阵的轻微战栗。“我就是人证。我能证明,当我进入你的时候,你的表情、你的颜色、你的温度、你的气味、你的呼吸、你的呻吟跟哭喊,跟你的紧紧包裹我的……” 她的脸蛋红烫得快着火了。 “我才没有哭喊!” “有,”他很肯定。“小野猫,你哭喊得那么野,让我几乎要担心会有人报警。”他宽厚的背上,还有她留下的抓痕。 春娇又羞又窘,再度想要逃走,却又再度被陈志明逮回来。看着他的笑容,她虽然不服气,却也只能承认,这家伙的男性骄傲,肯定因为她的反应而达到前所未有的高点。 不服气归不服气,但是,她的心里没有后悔。 经过三个多月的攻防战,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在内心深处,难言的情愫早已慢慢滋长,像春天的藤蔓,在她的心里蔓延。 贴在他的胸膛上,那强而有力的心跳,是她将要开始熟悉的频率…… “今晚再去我家吧!”兴冲冲的提议,打破了浪漫的气氛。 春娇叹了一口气。 唉,跟个原始人谈恋爱,她怎能奢求浪漫呢? “不行。”她摇头。 陈志明一脸不爽。 “为什么?”经过下午的欢爱缠绵,他已经食髓知味,对她上了瘾。他热烈的怀念着那柔软的娇躯,仅仅是看着她,他过人的记忆力,就已经在脑子里再度把她剥光,重温她的甜蜜。 如今,他正幻想着,该怎么舔吻她,直到她喘息求饶。而她却一脸认真,实事求是的问他:“被看到怎么办?” “那有什么关系,全镇的人都知道,我们有一腿。” “他们是猜测!”她强调。“这跟被逮着可不一样。” “被逮就被逮啊!”他双手一摊,大方得很。 “你不明白。他们一旦逮到真凭实据,就会开始做准备。” “准备什么?” “婚礼。”春娇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他。 陈志明看着她,沉默了很久,最后,他咬了咬牙,露出壮士断腕的悲壮表情。“没关系,我想,我还可以忍受得了。”他的神情,彷佛刚做出了莫大牺牲。 可以忍受?可以忍受?可以忍受?! 轰! 春娇气得眼前发黑。 “你是在求婚吗?这是求婚吗?这是求婚吗?求婚是这样的吗?” 她猛地抓住他的衣襟,抓狂的用力摇晃这个王八蛋,想看看他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可以忍受?可以忍受?可以忍受?!你是为了嘿咻才愿意跟我结婚的吗?” 陈志明的反应,是一串愉快的大笑。 她愤怒的猛捶他,还咬牙切齿的撂下狠话。“陈志明,你不要以为我们两个——那个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要娶,我还未必肯嫁!” 说完,她就气呼呼的,跳下他的大腿就要走。 他却大手一伸,又把她拎了回来,笑问:“那个?那个是哪个?” 春娇俏脸烫红,恼羞成怒的用脚上的三吋高跟鞋,用力踩了他一脚。 “该死!很痛耶!”被踩得正着的陈志明,痛得松了手。 “痛死你活该!”她扬起下巴,火大的一甩头,再度要走。 “小野猫,你要去哪里?”他反手再次抓住了她。 “去哪里都不关你的事!”她挣扎着。“放开我啦,我警告你,不许抱着我。还有,马上给我出去,我不要再——” 这个小女人,就是话太多了。 陈志明叹了一口气,采取了最有效的方法,将她圈抱在胸前,而后俯下身,寻找到她啦啦啦啦说个不停的小嘴。 他用力的吻住她。 第九章 从此之后,陈志明更是变本加厉。 在春娇的严重警告下,他倒是没跟别人泄漏半句,使得两人之间的“私情”,至今仍只是镇民们的猜测,尚未留下任何“实证”。 虽说不能大肆宣传告诉所有人,这美丽跋扈的小女人,已经属于他所有。但是,对于属于他的“福利”,他向来坚持享用,绝不放弃任何机会。 问题是他们两人,一个是镇长,一个是警长,每天都忙得团团转,根本没有机会可以“培养感情”。 好不容易,在午休时间觑了个空,他软硬兼施的把她带离镇公所,说什么要带她去吃午餐,但那大野狼似的眼神,摆明了他真正饥渴的并不是食物。 夏日的午间,屋外艳阳高照,屋里因为有冷气,倒是凉爽了一些。 但,他贪婪热烈的吻,很快就让她全身火热起来。 才刚进屋里,陈志明就抓住她的双手,把她整个人都压在门上,用薄唇蹂躏她敏感的颈项,被她唤起的男性,隔着几层布料揉擦着她腿间的柔软。 他的饥渴,也感染了她。 自从那天欢爱之后,他们再也找不到时间独处,刚被唤醒的情欲,却被强迫压抑。 她的身体里,有某种东西被他唤醒了。他的眼神、他的触摸,或是他的注视与微笑,都会让她颤抖。 当两人独处时,春娇才真切的感觉到,对这个男人的欲望有多么强烈。 她挣脱开他的钳制,用双手捧着他的脸,轻咬着他的唇,学着他教导的方式,回应他深入的热吻,直到他从喉咙中发出愉悦的低咆。 他们像被强力胶黏在一起,双手根本离不开对方身上。他紧抱着她,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卧房的方向前进。 直到小腿碰到床沿,她才恍惚意识到,两人已经来到床边。 陈志明转身坐在床上,将双颊酡红的她扯进了怀里,还要她分开修长的双腿,跨坐在他的大腿上。这个姿势,让她只能毫无防备的面对他胯间的强势,以及即将来到的攻击。 “你让我等了快一个礼拜!”他哑声低语,圈握住她的腰,强迫她一圈又一圈的摇晃纤软的腰。 春娇半闭着眼,只能仰头娇吟。 他一次又一次,强而有力的顶起她,直到她再也无法忍耐,伸手胡乱的扯着他身上碍事的衣服。 “我该要惩罚你。”他靠在她耳边低喃。这几天以来,她老是用工作当借口,不肯跟他独处。 春娇睁着迷离的双眸,轻咬着下唇,挫败的呻吟着,声音娇怜得像猫儿的咪呜,让人心荡神驰,再也把持不住。 该死! 陈志明在心里暗咒一声。 手机的来电铃声响起,美妙的音乐回荡在屋内。 两人同时一僵。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然后,下一秒,春娇猛然推开陈志明,坐起身来。“是我的手机!” 丢下“蓄势待发”的陈志明,跑到客厅去找包包,好不容易才找到手机。先前的娇柔迷离,瞬间消失无踪,她再度被工作狂附身。 正要按下通话键的时候,她的腰蓦地一紧,整个人瞬间悬空了。 手机萤幕上传来的简讯,让他再度叹了一口气。 “镇上发生车祸,有个观光客受了重伤,我得立刻过去看看。”唉,忙里偷闲是这么困难的事吗? 春娇躺在床上,娇笑不停,故意问道:“我有事,你偏不让我走。而你有事,却可以来去自如?”她伸长了腿,知道他没时间“吃”,就故意用粉嫩的脚掌,在他的手臂上磨来磨去。 他看着床上的娇美人儿,蓦地伸手,又把她往怀里拖。 “啊,你做什么啦?”她娇呼。 “上车,我们继续。”他邪笑着提议。 车上? 他要在车上对她…… 笑意消失,小脸上瞬间变了表情。“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不要在车上!”她严正声明。 “放心,我的车子很大。” 这根本不是车子大不大的问题啊! “不行就是不行,我就是不要在车上做!” “换个地点会更刺激,我保证很快就可以让你——”名牌包包朝他砸过来,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知道这看似开放,实际上脸皮薄嫩的小女人,对改换地点还有些心理障碍。看来,他得多花点时间,慢慢的“教导”她才行。 眼看嘿咻无望,陈志明只能抓住春娇,低下头来,恶狠狠的吻她一下。然后才站起身来,拍了拍她的小屁股。 “走吧,我先送你回镇公所。”他往门外走去,就连高大的背影看来,都充满了失望。 春娇拿起包包,借着书柜的玻璃反光,略略整理了一下仪容,才穿上高跟鞋追了上去。 她没有告诉他。 其实,在她心里,也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可惜呢!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夏日午后的空气,又闷又热。 幸好,一阵午后雷阵雨,轰隆隆的降下大雨,让温度降低了不少。 大雨之后,所有的植物都绿意盎然。 春娇带着新到手的红色爱马仕柏金包,开着她心爱的红色保时捷,嘴里哼着歌,还打开了车顶,让清凉的风吹拂过脸。 保时捷流畅的行驶在小镇道路上,让路边的人,都忍不住回头,朝名贵的跑车以及车上的美女多看一眼。 不一会儿,红色保时捷驶入医院的停车场。心情愉快的春娇,一边跟人们打招呼,一边朝着后栋二楼的病房走去。 张铁东的病房,就在后栋的二楼。来到单人病房之前,春娇先敲了敲门。 病房里头,传来白秀筑温柔的声音。 “请进。” 春娇带着得意满满的微笑,轻巧的打开门,屋内整洁安静,只有一张病床,白秀筑就坐在床边,细心照料受伤的丈夫。 “嗨,张大哥、秀筑姊,抱歉打扰了。”才一踏进病房,她就热络的跟张家夫妇打招呼。 “不会。”秀筑微笑起身,而坐在床上、左小腿内有钢钉、外包石膏的张铁东,却只是冷着脸,几不可见的朝她轻点了一下头。 这家伙还是一样冷淡! 虽然,张铁东此刻的态度,已经比先前一看见她出现就拧着眉头,活像是看见难以根治的病虫害时,要友善得多了。但是,嘿嘿嘿,没关系,只要等他看完她的精心杰作,绝对会立刻改变态度,对她另眼相看的。 “秀筑姊,你别忙,坐下、坐下。”春娇露出甜美的微笑,踩着缎质系带高跟鞋,愉快的走到床边。“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什么好消息?”秀筑坐回床边,好奇的问。 春娇神秘的一笑,献宝似的从名牌包包里掏出了一本文件夹,摊开来给他们两个看。 “这个!” 她将列印出来的网页内容,摊开来在两人面前。 “上个月,我买下张大哥卖给市场批发商的所有有机作物,还替你们的农庄做了个网页,连结在镇公所的网页上。我农产品都上了架,让人从网路直接订购,还增设了部落格。” 张铁东瞪着网页内容,全身僵硬,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竟然做了这种事。 春娇还沉醉在得意之中。 “我写了几篇文章,介绍张大哥对有机农业的用心。结果,不到一个月,销售量就直线攀升呢!”啊,她最乐于助人了!“上星期张大哥跌伤住院,我才上去贴了一篇公告,立刻又造成抢购——” 话还没说完,张铁东就发怒了。他抢过文件夹,一张一张的快速翻阅,脸色愈来愈难看。 “搞什么鬼?你把我的照片贴上去?!”他发出一声低吼,火冒三丈的瞪着她,怒声咒骂。“该死的女人,你是没脑袋吗?” 反应不如预期,春娇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她的用心良苦,换来的却是张铁东的大声怒叱。 她做错了什么? 她帮他们免费宣传,让他们能有一笔丰厚的收入耶! 喷怒的咒骂还在持续,轰隆隆的回荡在病房内。“你怎么可以未经我同意,做出这种蠢事?”张铁东气得脸色发青,瞪着网站上的照片。照片照得太过清楚,只要是见过他的人,都能一眼认出,照片上的男人就是他。 春娇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蠢——蠢事?”她瞪着眼前勃然大怒的男人,一时也恼了,气愤的说道:“张铁东,你要搞清楚,这一个多月以来,我可是每天都上网,替你做免费宣传耶!”好心被雷劈,这家伙居然敢责怪她! 张铁东火大的咆哮。 “我有拜托你吗?” “我问过你,可不可以做一个网页,连结在镇公所的网站时,你也没有拒绝啊。”她辩解。 “我可不记得我有同意!你有听到我同意吗?有吗?”他气得想要亲手掐死她。 “我——”她张嘴欲辩,却被他打断。 即使温柔婉约的秀筑拉着丈夫的手安抚,也无法阻挡他的熊熊怒火。 张铁东瞪着春娇。 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连他摔伤住院的事,也一并写了出来。在部落格的文章里,甚至还有小毅和秀筑的照片。 “你知不知道,这样是侵犯我们的隐私?我和你说了几次,我们不需要宣传,我们这样很好,你有听进去吗?”张铁东把网页文件扔回春娇面前。“不,你完全没有听进去,你不只弄了网站,还把我的个人照片跟私事到处宣扬!你这种做法,跟那些狗仔队有什么差别?” 狗——狗狗——狗仔队? 他说她是狗仔队?! 春娇瞪大了眼,不服气的抗议。 “我希望农庄的生意能好一点,这有什么错?你受伤了,住院也需要钱,所以我才把你的情况写上去。” 他气得额冒青筋,火大的说:“我们不需要钱,我们有保险,也有足够的存款,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同情!” 春娇深吸一口气,全然没有想过,她的好意竟被他说得一文不值。 瞧见两人气氛拧得僵了,秀筑连忙开口,试图缓和双方的火气。 “铁东,算了,春娇也是好意。” “好意,她要是真的好意,就该尊重我们的意愿!自以为是的好意,只是满足她自己而已!” 这句迎面扑来的凶暴怒叱,让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记耳光。从小到大,从没有人这么斥责她,仿佛她的所作所为,是足以致人于死的恶事…… 敲门声,就在这时候响起。 医生跟护士,没有察觉室内紧绷的气氛,推着装满医药用品的推车,一同进了病房。 “张先生你好,我们来替你换药。”医生说道。 张铁东依然铁青着一张脸,而春娇则一语不发,看着床上的男人,虽然被骂得又气又怒,但她也隐约察觉,张铁东的反应太过激烈,实在有些不寻常。 她正蹙着柳眉,静静思索时,护士正好朝床边走来。她本能的让开,让护士上前。 就在这时,有件事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位护士小姐,竟然穿着一双香奈儿的黑白相间蝴蝶圆头高跟鞋。 这双可是限量的鞋款,要价数万,平常人根本买不起。而春娇会记得这双鞋,是因为她当初去血拼时,抢输了一个富家少奶奶,至今仍然抱憾在心。 她抬起头来,正想瞧瞧看,是哪个爱炫耀的护士,竟会穿这种昂贵鞋子来上班。 谁知道,才一抬头,她就赫然看见,那位护士探手到腰后,无声无息的抽出一把藏在护士制服下的枪。 春娇诧异惊呼。 “喂,你要做什么?” 那护士吓了一跳,居然猛地回过身来,把枪口对准了春娇。她心头一凛,本能掩盖了恐惧,抓着手里沉重的真皮包包,用力的挥了过去,成功的打掉护士手中的枪。 就在同时,在床另一边的医生,竟也抽出了一把枪。 因为春娇的警告,张铁东抢得了先机。他几乎就在对方亮枪的同时,抓起一旁的点滴架,当头就朝那人脑袋砸去。 哗啦! 点滴瓶碎了一地,瓶里的液体,则洒得那人一身湿,还把他握在手里的枪,打飞到窗外去了。虽然被打得头破血流,他却仍啐掉鲜血,发狠的朝张铁东扑去。 骨与肉的碰撞声,在病床上响起,整张病床剧烈摇晃着。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张铁东虽然受了伤,但是每拳都挥得极重,他双眼深闇,表情暴戾凶狠,专攻对方要害。 秀筑则连忙蹲下,去捡另一把滚落的枪。 眼看行动被阻,气急败坏的护士,抽出一把尖刀,猛地朝春娇刺来,一刀又一刀的朝她猛刺。 春娇拿着沉重名贵的包包,慌忙的挡着利刃,一边尖叫求救。 “救命啊!杀人啦!来人啊……”不知是医院隔音太好,还是医院附设产房,早已习惯有女人大喊救命,总之,她叫了半天,都不见有人来帮忙。 张铁东快把那个医生打死了,而秀筑又忙着捡枪。春娇惊惧之余,只能死命的用那订购了三年才刚刚收到两天,第一次拿出来用的爱马仕柏金包,挡着那一次又一次,不断剌来的尖刀。 她一挡再挡,被逼退到了墙边,眼看她的包包已经被戳得坑坑疤疤的,就快挡不住攻击,她只能惊慌的改喊。 “陈志明、陈志明……救命啊……”在最危急的时候,她本能的向最在乎的那个人求救。即使,那个人此刻并不在她的眼前。 就在这个时候,名贵的包包终于宣告阵亡,被狠狠戳割得裂成了两半。气喘吁吁的护士这时露出冷笑,再次举起手里的刀。 天啊,难道她真要死在这里? 呜呜,她还不想死,她还有好多事没做……她……她……她还没有告白过啊! 在那千万分之一秒,陈志明的笑脸浮现在她脑海中。 刀光一闪,往下飞刺而来,春娇举起了手,闭眼咬牙,准备忍耐那尖刀戳刺的疼痛。 不知是老天爷看她可怜,还是她命不该绝,就在这时,一声剧烈声响在耳边爆开,震得她晕头转向。 她听到了一声痛叫,还闻到了烟硝的味道,却没等到那恐怖的疼痛。 又惊又怕的春娇,快速的睁开眼,赫然看见那护士握刀的手腕,被开了一个洞,原本在握在她手上的刀,也已经掉在地上。 “不准动!” 听见熟悉的声音,春娇转头,看见了陈志明。 他持枪站在门边,手中的枪口对准了护士,黝黑的俊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冷酷凶狠。 “你还好吗?”他走上前,伸手拉起双脚发软的春娇。但是,从头到尾,他的视线和枪口,都没有离开过那个护士。 “还……还好……”逃过一劫的春娇,紧握着他的手,勉强站起身,唇齿却仍忍不住打颤。 突然,被张铁东打得几乎昏迷的医生,使出最后的力气,扭身用力挣扎。两个男人同时滚落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在那瞬间,陈志明转移了注意力,那护士握着受伤流血的手,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抓准时机,飞快的翻窗跳出去。 “啊,她跑了!” 春娇惊呼,连忙追到窗边,只见那女人从二楼跳到了一楼的草皮上,滚了两圈后,就爬起来继续往前跑。跟着,护士跳过了树丛,直直往前方一辆车跑去。 春娇连呼吸都要停了。 “别动那辆车!你敢动它,我就宰了你!”她忙抓着窗框,狂怒的喊着,柔弱与恐惧瞬间被愤怒淹没。 罔顾她的警告,那个该死的护士,还是翻进停车场内唯一的一辆敞篷车里。 “噢,不!不!不……” 看着那个女人开始破坏她心爱的跑车,扯下电线试图发动,春娇气得头上冒烟,再也不剩半点理智,立刻脱下高跟鞋,也跟着翻墙跳了下去。 刚逮住了被打得半死的假医生,把那人铐住的陈志明,抬头看见的,就是她翻身往下跳的背影。 他作梦也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为了爱车,抓狂到跳下去亲自去追杀手。他连忙把人铐在床脚上,大步冲到窗边。 “林春娇!”他吼道。 她没有回头,仍旧疯狂的冲向那辆红色保时捷,一边咆哮着:“不准动我的车!” “老天,该死的女人!” 陈志明咒骂一声,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只能气愤恼怒的翻窗,也跟着跳了下去,用最快的速度跑向她。 但是,红色的保时捷已经发出怒吼声,赶在春娇扑上来阻止前,疾驶出停车场,朝着外头扬长而去…… 【上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