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北汉燕王》 第1章 招揽英才 光武秘宝的宝藏盘点完毕,敖烈着手奖赏下属。徐晃被赠予天罡大斧,许褚握住了混沌开天刀,而典韦则夺得裂地双戟。赏赐过后,敖烈手上尚余二十一柄神兵,他慎重地以油纸包裹,珍而重之地收藏起来。同时,他派遣使者持令返回右北平调兵,夏侯兰带领一千血杀营精锐和两千步卒疾驰而来。在宛城稍作停留后,夏侯兰受命秘密押送从秘宝中取得的兵刃铠甲回右北平,只留下五百血杀营精锐侍从身旁。 自此,敖烈的日子宽裕许多。他命赵云继续操练两千老兵,让徐晃与马超分头训练三万新军,郡务则交付伍琼兄弟打理,自己则专心于招揽人才。王敖老祖和童渊都留守右北平,未随行至南阳,无人再逼迫敖烈进行严苛训练,使他得以全心投入搜罗能人异士的事业。 南阳乃人杰地灵之地,历史上出过不少英雄豪杰。若有幸招揽一二,无疑将对自身势力大有裨益。尤其,敖烈前世敬仰的大名鼎鼎的卧龙诸葛亮,此刻正躬耕南阳。如此能以一人之力左右天下局势之人,即便无法结为知己,能一睹风采亦是幸事。 正当敖烈绞尽脑汁在南阳寻觅人才之际,六千汉军破黄巾十五万,敖烈亲手斩杀张少的捷报传入了洛阳城。 一石激起千层浪,敖烈的赫赫战功震撼了洛阳的文臣武将与豪门世家。 不起眼的庭院中,皇甫嵩与朱儁仍在对弈。皇甫嵩瞥了朱儁一眼,笑道:“公伟,如何?老夫所言不虚,敖墨寒此刻大胜黄巾,那两坛西风烈酒,是否该送来给老夫了?” 朱儁毫无赌输的懊丧,反而满面兴奋:“义真兄慧眼识英,这小霸王果然英勇非凡,儁已心悦诚服。至于赌约,儁明日必亲自送至义真兄处。” 二人相视一笑,仰天大笑。大汉江山有了敖烈这样的后起之秀,二人的心情瞬间轻松不少。 皇宫,德阳殿内,刘宏端坐龙椅,浏览敖烈的捷报。文武百官各自揣着心思,静静地立于殿中。 刘宏逐字细读完捷报,龙颜大悦,将捷报递给张让:“速命人抄写一千份捷报,明日张贴于城中,以安民心。” 张让接过捷报,心中苦涩。他不愿见敖烈建功立业,然而事实已定,无力挽回。此时刘宏大喜,他不便阻拦,只得强颜欢笑,阿谀道:“是,奴才谨记。” 刘宏转头看向殿中的文武百官,朗声道:“敖烈皇侄忠君卫国,可赞可嘉,勇冠三军,大破张少等黄巾贼众十五万,平定了宛城之乱。依先前与敖烈皇侄之约,应封其为骠骑将军、冠军侯,诸位有何异议?” 张让狡猾,知道此刻不宜阻挠,但并非所有人皆有张让之智。大将军何进率先出列,显然不及张让机敏:“陛下,敖墨寒仅十七岁稚子,侥幸立功,岂可轻易授予骠骑将军高位及冠军侯之尊荣?此事宜再三斟酌。” 谏议大夫刘陶随即站出反驳:“微臣以为大将军所言不妥。敖虎威虽年少,然文治武功均为一时之选,朝廷若不用此人,恐生乱端,实非明智。况且,陛下亲口允诺,若敖虎威斩张少、破黄巾,即封骠骑将军、冠军侯,陛下乃真龙天子,岂能食言?” 敖烈的大哥刘和也发言:“陛下,墨寒虽为臣亲弟,但臣敢言,其功虽不及昔日威震天下的霍骠骑,亦相差无几。霍骠骑拜将封侯时仅十八岁,可见英雄不问出处,故大将军‘黄毛小子’之论,恕臣不敢苟同。” 三人开口,其余文武官员纷纷出列,分成两派辩论。争执不下时,一名侍卫疾步入殿,跪禀:“启禀陛下,宫外有洛阳百姓万民书。” 刘宏被朝堂争论困扰,闻言连忙道:“带为首者上殿!”在东汉,百姓自发上万民书,一表明君之明,二示民心所向。 白发苍苍的老者在侍卫引领下颤颤巍巍步入殿内,跪地叩首。 刘宏道:“老丈快起,不知老丈率领百姓上万民书,所为何事?” 老者起身,略显紧张:“启禀陛下,草民世代居洛阳,略有名望,故受城中父老委托,写下万民书,共八万百姓印证,此次是为了推举虎威将军敖烈晋升骠骑将军而来。” 闻言,何进怒斥:“一群平民百姓,懂什么天下大计,竟敢妄议朝政?” 刘陶立刻反驳:“大将军此言差矣。民乃国之根基,百姓安居则四海安宁。黄巾之乱犹在眼前,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大将军怎能视而不见?”刘陶直言不讳,虽不受百官喜爱,但在文人士子间威望颇高,文人之笔,有时胜过武将之刀,其名声甚至能影响时局。加之刘陶亦为皇族,刘宏虽不甚喜欢,但知其言多有道理。 于是刘宏出言助刘陶:“没错,百姓乃国家之本,得民心者得天下。这话还是敖烈皇侄私下对我所说,何爱卿,你先退下吧。” 何进闻言无言,尴尬退下。 刘宏和颜悦色地看着老者,笑道:“老丈,为何要推举敖烈皇侄为骠骑将军?” 自接得骠骑将军、冠军侯的圣旨后,敖烈的日子愈发清闲自在。某日,他带着十数名血杀营精英,策马游荡在城郊,任由照夜雪龙驹自由驰骋。 一行人行至城外三十里的一处山径,敖烈收缰缓行,欣赏沿途风光。突然,一阵女子的呼救声划破山林的寂静。 敖烈勒住马匹,凝神倾听。“救命啊!谁能救救我们啊——”没错,确有人身处险境。敖烈毫不犹豫,驱马疾驰向声音源头奔去。 身后的血杀营将士亦闻声,见敖烈先行,纷纷催马跟进。 数十步之外,一群黄巾余孽正在洗劫一辆马车,一旁倒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两名少年,一个二十左右,另一个十五六岁,正无助地蹲在她身旁。看来,这三人原本乘坐的马车被黄巾贼夺走,弃于路旁。 为首的黄巾贼见手下搜查马车,便走向女子,满脸猥亵笑意,淫笑道:“姑娘,何不来与大爷寻欢?我身强力壮,定让你满意。”话毕,竟恶心地摸向自己的腰腹。 那年长些的少年愤然而起,指着贼首斥责:“我姐弟三人的财货已被你们夺去,你为何得寸进尺?须知天地有鉴,作恶自有报应!” 贼首咒骂一声,大手如蒲扇般挥向少年的脸庞。尽管少年有所防备,但他毕竟书生气重,瞬间被击倒在地,脸上印出五个鲜明的手指印,口鼻溢血。 打倒少年后,贼首露出狰狞笑容,嘲讽道:“区区弱质,也妄想英雄救美?笑话!”走近两步,俯视倒地的女子,贼首的欲念又起:“哎呀,长得还算标致,哈哈,老子许久未曾近女色了,来吧。” 污言秽语伴着贼首的脏手抓向女子衣领,只需一扯,衣物便会撕裂。就在此刻,敖烈威严而不怒的声音响起:“全都给本侯住手。”千钧一发之际,敖烈及时赶到。 听见敖烈的喝声,正翻箱倒柜的黄巾贼停下动作,凶光毕露,转身欲看究竟谁敢干预他们。... 那狂傲的匪首面色铁青,粗鲁地咆哮:“谁敢坏老子的事?” 当这群黄巾叛军转身,看清马上的敖烈,狰狞的面孔瞬间变为苦涩。这些残兵败将在伏牛山一役中侥幸逃生,怎会不识得敖烈?他的勇猛,在千军万马之中斩杀张少爷的英勇,犹如一根尖锐的钉子,深深钉在他们心中,随时刺痛着他们的灵魂。原本以为再也无缘再见这位索命的小霸王,不料今日竟在此重逢! “将军饶命啊!”匪首一改凶狠,变成温驯的羔羊,扑通一声跪在敖烈马前,苦苦恳求。其余十几个黄巾军亦反应过来,纷纷下跪,不断叩头,期盼敖烈能饶他们一命。 敖烈目光冷漠地扫视着这些败类,冰冷地问道:“你们认得本侯?” 匪首连忙献媚:“将军说笑了,虎威将军,呃,不对,骠骑将军的大名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将军百战百胜,威震四海,小的岂能不认识?今日一时糊涂,犯了错,请将军宽恕我们的狗命。” 一众黄巾军也纷纷求饶:“对啊对啊,将军就把我们当作一阵风,放过我们吧。”“若我们知道将军今日出行,借我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冒犯将军的威严。” 敖烈冷硬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么说,你们都是伏牛山战役中逃脱的逃兵了?” 一众黄巾余孽连忙点头如捣蒜。 “哼,那你们应该还记得我当时立下的规矩吧?自己说,祸害百姓,欺压善良,当何罪?”敖烈依旧冷冽地质问。 一众黄巾军尴尬地低垂着头,喃喃道:“这,是死罪。” 敖烈举起手,目光中没有丝毫怜悯,声音残酷如同来自九幽:“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斩!” 身后十数名血杀营精英接到敖烈的指令,整齐划一地拔出钢刀,随即策马疾驰,至半途时齐齐俯身,刀锋直指黄巾军的颈项。 见敖烈下达了必杀令,黄巾军不再存有任何幻想,起身试图反抗,但他们反应和动作太慢,与百战精兵的血杀营相比,简直不堪一击。刚起身,血杀营精英的钢刀已到,连续的利刃切割肉体的“噗哧”声响起,紧随其后,一道道血箭自黄巾军喉间喷射而出,仅一次交锋,十几名黄巾军尽数横尸现场,每人身上只有一道伤口,致命的一道在咽喉! 飞马冲锋,一刀封喉,血杀营精英的动作,精准地诠释了快、准、狠三个字的精髓。 “啊——”倒在路边的女子见状,忍不住尖叫一声,随即因惊吓过度昏厥过去。 听到女子的惊叫,敖烈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只顾杀贼,忽视了这三个受害者的心灵承受力。 翻身下马走到女子面前,敖烈伸出手指搭在她手腕上。虽非名医,但他常年习武,一些常见病还能治愈。通过脉象,敖烈确信女子因受惊昏厥,内心充满歉意。 女子身旁较小的少年已被血腥场景吓得脸色苍白,反倒是之前被击倒的年轻人,自敖烈出现那一刻起,便恢复了平静,静静地看着敖烈下令杀贼、下马走向前来、为姐姐把脉等一系列举动。最后,他从敖烈脸上看到了一丝歉疚,显然敖烈为自己考虑不周,使姐姐受惊而昏厥感到内疚。 年轻人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整理好仪容,然后向敖烈鞠躬道:“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敖烈心思全在昏迷的女子身上,没注意身边的年轻人,直至他开口致谢,才转向年轻人,愧疚地说:“先生无需道谢,某鲁莽对待这位小姐,心中不安,还须向先生道歉。” 年轻人双眼中闪过异彩,称赞道:“久闻骠骑将军、冠军侯待人宽厚,凡事以民为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敖烈随意回应:“些许微名,不足挂齿。先生过奖了。” 两人交谈之际,昏迷的女子醒来,刚睁开眼便焦急地看向身旁,见两少年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问道:“孔明,石霓,你们没事?” 两少年回答:“二姐放心,我们没事。” 然而,敖烈被女子的话震惊了,孔明?难道眼前这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就是诸葛亮?想起《三国演义》中描述的诸葛亮,敖烈不禁赞叹他的才智。即使《三国演义》是小说而非史实,但这并不影响他对诸葛亮的喜爱。 迟疑一下,敖烈问先前和自己说话的年轻人:“敢问先生可是孔明先生诸葛亮?” 年轻人微笑回答:“在下正是诸葛亮,不知将军是如何得知在下贱名?” 另一少年插话说:“二哥,别忙着说客套话了,咱们快扶二姐回马车上休息。” 诸葛亮向敖烈拱手道歉,随后与少年一起扶女子回到马车上。 片刻后,诸葛亮返回敖烈身边,拱手道:“将军,刚才倒地的女子乃是我家姐姐诸葛玲,少年是三弟诸葛均,我们姐弟三人从徐州逃难而来,打算投奔江东,大哥诸葛瑾在江东做幕僚。不料途中遭遇匪徒,若非将军相救,我们姐弟三人恐怕就遭毒手了。” 确认了诸葛亮的身份,敖烈心中欣喜,一直寻找这位卧龙先生,却始终未果,原来是他混淆了《三国演义》与真实历史的差异。诸葛亮是徐州人士,后来才迁居南阳,难怪之前一直找不到他。 听到诸葛亮的叙述,敖烈心中一动,说道:“某听说江东孙策正在与严白虎交锋,现在恐怕不能去江东,况且路上匪患颇多,先生姐弟三人前行,恐不安全。” 诸葛亮叹气道:“将军所言,亮也知晓。只是我们姐弟三人的盘缠即将用尽,若在此拖延,往后怕是难以维生。” 敖烈认真看着诸葛亮说:“若先生不嫌弃,某愿为先生建造一所房子,一切衣食住行,都由骠骑将军府供给,如何?” 诸葛亮生性谨慎,听到如此优厚的条件,反而犹豫起来,斟酌着说:“未知将军要亮做什么?” 敖烈笑道:“先生只需做一件事,那就是求学。” “求学?”诸葛亮疑惑地问。 “没错,求学。我将写信给荆州牧刘表,让他安排你进入鹿门 敖烈的此举自有深思熟虑,史书上,诸葛亮因庞德公的悉心教导,以及与徐庶、庞统等才子共研,才铸就了他的崇高峰峦。如今,就算诸葛亮聪慧过人,未经严谨学道,也无法与史册中那般熠熠生辉。况且,敖烈深知,未经翰墨浸润之人,要成就非凡,实如凤毛麟角,否则何以后世会将大学普及为必修之学? 能拜庞德公为师,是每一位读书人梦寐以求之事,诸葛亮也不例外。然而他并未轻易应允,而是追问:“学业有成后,亮该如何自处?” 敖烈眼中精芒闪烁,直视诸葛亮:“学成之后,若孔明愿为朝廷效力,为汉室江山、万民福祉献策,尽可前往右北平骠骑将军府找我;若孔明无意仕途,也无妨,某筹备广设书院,那时,孔明可任意择一如意之地,担任山长,教授子弟。” 诸葛亮听完,眉头紧锁,思索片刻,答道:“将军宏图,亮心生敬仰。日后之事,日后再说,天下格局瞬息万变,亮须审慎抉择。”他此言,无异于暗示,招揽他并非易事,诸葛亮忠诚,非明主不侍,必须选择能成就一番伟业的明君。 闻言,敖烈领会其意,微笑回应:“无论孔明日后如何抉择,某绝不阻挠,只愿孔明能遇明主,共展鸿图。” 诸葛亮也含笑反问:“将军推荐亮拜庞德公为师,难道不怕引狼入室,将来树一大敌?” 闻其豪言,感受其傲骨,敖烈朗声大笑:“孔明,你会成为某的敌人吗?” 诸葛亮也舒心一笑,尽管敖烈只是戏言,他清楚,单凭今日救命之恩,日后绝不会与敖烈为敌。但他仍笑道:“此乃难言之秘。” 两人相视一笑,都觉结识对方实乃幸事,心中舒畅无比。这为他们日后的相处奠定了坚实的基石。 第2章 恩怨 敖烈命人在南阳郊野为诸葛亮姐弟建三间茅舍,未完工前,三人暂居太守府中。 数日相处,敖烈与诸葛亮渐生敬意。他发现低估了诸葛亮,即使未经庞德公指点,诸葛亮的才智已堪称卓越,有些人才华横溢,犹如天纵之才,在某一领域自学成才,遥不可及。诸葛亮正是如此,治理国家、调度兵马,智慧远超常人。若论天赋,敖烈亦可归属此类,武学造诣,堪称妖孽中的妖孽。 诸葛亮敬佩敖烈,除了他为人原则、待人以诚、忧国忧民,更因敖烈才学浩渺,片言只语常蕴含深意,看待问题独树一帜,解决之道出人意料却成效显着。 短短十数日,两人心意相通,友情渐浓,无所不谈,甚至夜深秉烛交谈,同榻而眠。 数日后,荆州牧刘表来信,愿推荐诸葛亮向庞德公求学,庞德公亦初步同意此事。 诸葛亮满心依恋,实则他已舍不得离开敖烈,不只为姐姐弟弟在侧,更重要的是,他视敖烈为良师益友,不愿分离。 敖烈虽不舍,但大局观极佳的他,忍痛为诸葛亮收拾行囊,亲自送诸葛亮离宛城,直至南阳郡边界。敖烈明白,诸葛亮此时首要任务便是求学,若阻碍他,无异于杀鸡取卵,如此蠢事,他不会做。 诸葛亮离去不久,郊野屋舍建成,诸葛玲与诸葛均迁居于此。敖烈每隔数日必去探望,发现所需,次日即派人送去,对姐弟俩关怀备至,使他们感激不已。 闲暇时,敖烈继续寻觅英才。意想不到的是,首位投奔之人,并非他寻觅而来,而是主动登门自荐。 彼时,敖烈在军校场观察操练,一士兵身着寻常军服,来到他面前,请求效力。这士兵令敖烈好奇,询问后得知,此人竟是史上赫赫有名的魏延魏文长! 历来传闻魏延背有反骨,无论效忠何人,终将叛乱。但研究《三国演义》和《三国志》的敖烈深知,事实并非如此。魏延武勇堪称三国后期第一,为人骄傲,直言不讳,使得使用者疑虑重重,暗中压制。加之诸葛亮用兵谨慎,无法施展其果断战术,魏延常私下抱怨,最终身败名裂。 然而,敖烈并无此顾虑。他来自后世,心中深植平等理念,不会因魏延几句怨言而弃之不用;其次,他自信能令魏延心甘情愿效力,征服骄傲者最好的方式,是在其擅长领域超越他,无论武勇还是领军,敖烈皆胜魏延一筹,令魏延心悦诚服;再者,魏延渴望功名,与师叔王越相似,实乃“官迷”。身为骠骑将军、冠军侯,拥有开府仪同三司之权,可自由任命官员,对魏延颇具吸引力。敖烈用人不论出身,唯看能力,有多大本事,就给多大官职。魏延初投敖烈,便受封牙门将军,惊喜之余,更加敬重敖烈...... 魏延之后,又有一名侠士自行登门效力,此人乃蔡邕——敖烈之岳父,因担忧敖烈在南阳孤立无援,特举荐弟子以辅佐。这位弟子名叫顾雍,字元叹,来自吴郡,年少时在蔡邕门下修学十年,师徒之情犹如父子。接到蔡邕的引荐信后,顾雍毫无迟疑,直奔宛城投靠敖烈。 敖烈知晓顾雍的威名,历史上他为东吴中枢砥柱,曾任丞相职长达十九载,政治与内政才干卓越。顾雍一至,敖烈心中欣喜若狂,当即任命其为从事,执掌南阳郡内外政事。 更令敖烈惊喜的是,顾雍还致信好友鲁肃,邀请他来南阳一观。鲁肃当时为临淮豪杰,收到信函后便至南阳小住几日,暗中探查民情,见敖烈深得民心,可委以重任,便返回临淮变卖家产,购置兵械粮草,满载三十车投效敖烈。一番交谈后,敖烈即刻委任鲁肃为幕僚,负责调和文武官员。 此后半年,敖烈仅提治理大纲,全权交予顾雍与鲁肃,二人详细核查、完善策略,伍琼等人助力下,完美执行敖烈之政令。宛城重焕繁荣,百姓安居乐业,成为东汉罕见的避世桃源。 半年治理,敖烈在南阳声望日益高涨,众多英杰慕名而来,其中邓芝邓伯苗、董和董幼宰、蒋琬蒋公琰三文臣,及文武双全的李严李正方,皆留下千古美名。敖烈依据史书记载,加之亲自考察,逐一安排他们至合适之职,各展所长。 一年一度的荆州大会临近,荆州牧刘表召各地官员赴襄阳集会。敖烈本常参与此类聚会,身为右北平太守,年末大会怎可缺席?然而今年有所不同,以往在幽州参与,幽州牧乃其父刘虞,如今却在荆州,主持人换作荆州牧刘表。为此,敖烈特从光武秘宝中精选一枚玉佩,此玉佩具有延年益寿之效,佩戴久矣可延缓衰老。 珍宝入盒,敖烈携赵云与二十名血杀营精英启程南行。疾驰数日,终抵襄阳地界。甫入襄阳,浓郁的年会气息扑面而来,街头小贩遍地,人流如长江般川流不息。 缓马前行,敖烈等人边欣赏商贩货品,边缓缓前行。忽然,一支马队疾驰而至,全然不顾拥挤人群,领头者面露凶悍,锦衣华服,昂首瞥人,一股傲视群雄之气。 见此人,敖烈心中不悦。能让他无缘无故厌烦之人,除了那个愚蠢自大的袁术,此人算是首位。此时,一童子纯真笑脸穿越街巷,注意力全然集中在手中的布偶,未觉疾驰而来的奔马。远处的敖烈见惨剧将至,急忙高呼:“前方骑士,请停马!” 马队仿佛未闻敖烈喊叫,依然横冲直撞,径直朝小女孩奔去。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劲箭破空而至,直射领头者马首,余劲未消,箭矢穿马首,又刺入另一马头,一箭双雕! 敖烈立刻看出,射手箭术已达世界顶尖。两马中箭,马队乱作一团,受惊马匹腾跃,一些骑士摔下马背。 街角,一壮年男子显现,飞速抱起惊愕的女孩,退至安全之地。敖烈暗中打量,男子约五十,两鬓微白,眼神如壮年般锐利,背上巨弓,威武不凡。 领头者从地上爬起,三角眼中凶光闪烁,瞪着抱孩子的男子,沉声道:“吾乃江夏太守黄祖,汝何人,竟敢射本将?莫非欲谋害于我?”简短话语,救人者被扣上刺杀太守的帽子。 男子放下女孩,向黄祖拱手道:“某乃长沙韩玄太守部下中郎将黄忠,不知将军身份,多有冒犯。然将军不应在此地纵马疾驰,若伤及无辜,实属不妥。” 黄祖眼中精芒一闪,不屑道:“小小中郎将,也敢教训本将?来人,拿下他!”二十多人应声拔刀,欲擒黄忠。黄忠未曾料到黄祖如此无理,两人皆朝廷命官,黄祖竟因私欲,在大庭广众下欲抓他,使黄忠陷入两难。反抗,将证实刺杀太守之罪;不反抗,黄忠不甘受辱。 黄忠内心纠结,双拳紧握又松开,矛盾心情尽显。 正当黄忠左右为难之际,悠然的声音响起:“呵,江夏黄太守架子不小,黄忠将军何罪,你要当街拿下?”黄祖和黄忠一同看向敖烈。说话者正是敖烈,此刻他内心激动又愤慨,激动源于偶遇黄忠,此乃日后蜀汉五虎上将之一,武艺非凡,刚才那一手箭术已令他刮目相看。至于愤慨,针对黄祖,未曾想他如此嚣张,放马街头,又被黄忠阻挡,竟欲当众治黄忠之罪,即使黄忠亮出长沙中郎将身份,仍遭轻视...... 黄祖与黄忠各怀心事,黄忠见敖烈开口,心中暗道不妙!之前敖烈喝止黄祖,声如寒冰,以黄祖之傲,必不会轻易放过他,拿下黄忠之后,敖烈便是下一个目标。不料敖烈非但未逃,反而挺身而出助他解围,黄忠在心惊之余,对敖烈的胆识和侠义心生敬意。 黄祖对敖烈则毫无好感,先侮辱他下马,此刻又阻他擒拿黄忠,简直是在老虎头上拍苍蝇,不知他是江夏郡守吗?然而黄祖能为一郡之主,自非庸碌之辈,目睹敖烈身后二十多名血煞营精英,个个杀气凛冽,分明是身经百战的高手。细观敖烈,黄祖发现他气度非凡,举止绝非寻常士卒。 尽管察觉到敖烈的不同寻常,黄祖这荆襄之地的骄子岂能忍气吞声?冷哼一声,强装客气道:“尔等何人,竟敢两次阻挡本将军公务,当有何罪?报上尊姓大名,或许看在你家老前辈面上,本将军今日饶你一命。” 黄祖误以为敖烈是出自名门的世家子弟,以为那群血煞营精英乃家族派来保护他的卫队。 看着黄祖的傲慢,敖烈轻摇头道:“不必,我家前辈,你这位江夏郡守还不够资格认识。” “胡说八道,在这荆襄之地,除了刘荆州,便是本将军说了算,就连天子也无法干涉!”黄祖狂妄地咆哮。 听闻此言,敖烈与黄忠面色皆变。黄忠不满黄祖对天子的轻视,但碍于官阶,只能怒而不言,双拳紧握,青筋暴露,显见内心愤怒至极。 而敖烈无太多顾虑,不论黄祖何许人也,他的言行已触碰底线。冰冷的目光扫向黄祖,犹如盯着亡魂。 敖烈的冷漠震慑了黄祖,他感到阵阵寒意,仿佛避无可避的刀斧,慌忙退后两步试图避开那目光。稍作清醒,黄祖意识到,自己驰骋疆场,怎会惧怕一个少年,此事若传扬出去,岂不成为笑柄? 黄祖踏前一步,疯狂挥手,大声喝令:“来人,将这少年拿下,与那中郎将同罪处置!” 身后二十多人应声而动,兵器出鞘,似乎要在大街上杀人!黄忠见状,忍不住喝止:“黄太守,射杀你战马的是我黄忠,与这位公子无关,要责罚只怪我一人,何必迁怒他人?再说,即便射马也有缘由,待见刘荆州,自有分辨,让刘荆州评断是非!” 黄祖鄙夷道:“你区区中郎将,也敢威胁本将军?来人,一并拿下!” “哈哈哈哈——”敖烈仰天大笑,随即举起手,朗声道:“黄祖悖逆犯上,辱及天子,罪当斩首!给我拿下!” 赵云早已对敖烈的不公愤愤不平,闻言毫不犹豫,催动坐骑小白龙,疾如闪电奔向黄祖,拔剑而出,剑柄倒转,猛击黄祖肩头。虽不及豪龙碎胆枪那样神兵,但这剑亦是敖烈所赐的利器,剑身韧度强度兼备,一击之下,黄祖肩骨应声碎裂。 “啊——痛死我也!你们,竟敢对本将军无礼?”黄祖仍不知大难临头,还嚣张叫喊:“杀!给我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赵云原只想教训黄祖,毕竟黄祖乃朝廷命官,私刑不当。谁料黄祖不知收敛,反而更加猖狂,这让赵云大怒,一剑又断黄祖另一肩骨。若非敖烈喝止,赵云怕是要顺势折断黄祖双脚。 敖烈翻身下马,缓步走向黄祖。赵云与血煞营精锐自动组成防御阵型,环绕在敖烈周围。血煞营的气势逼人,无畏的锋芒充斥四周。黄祖明白自己惹上了硬茬,寻常世家子弟不会有如此精兵,他深知荆襄之地,连刘表亲卫也难敌此等精英,唯有那位南阳的小霸王才可能有此势力。 一想到眼前少年可能是小霸王敖烈,黄祖头皮发麻,只因小霸王威名赫赫,武艺超群,手下精锐凶悍,自己万万惹不起!心念一转,黄祖计上心头,打算不揭穿敖烈身份,暂且敷衍,只要过了今日,他再霸道,也不敢来江夏闹事吧? 黄祖如意算盘打得响,挥手示意侍卫拦住敖烈,自己却疾步后退。侍卫不知敖烈身份,加之惯于傲慢,见黄祖受伤,脸色铁青,纷纷拔剑攻向敖烈。 然而赵云一句话让他们愣在原地:“大胆!骠骑将军、冠军侯在此,谁敢放肆?” 在场包括黄忠在内无人不动容。眼前少年竟是骠骑将军、冠军侯敖烈?黄祖与众侍卫目瞪口呆,敖烈的勇猛他们早有耳闻,被誉为西楚霸王项羽转世的小霸王,即使武艺稍逊,也非他们能敌。况且敖烈是二品骠骑将军,封号冠军侯,官职高于荆州牧刘表,且是皇族 昂首挺胸,黄祖傲然道:“印信、骠骑将军虎符、官袍、天子诏书,件件皆可为凭,阁下可携而来?”他深知敖烈赴襄阳乃年会之事,断不会携此重物,故而故意出言刁难。 敖烈淡然摇头:“如你所言,这些并未随身携带。” 黄祖得意地笑了:“那么,阁下或许就是假冒的冠军侯了。呵,胆敢冒充冠军侯大人,可是重罪!罢了,本官此刻另有要务,不宜与你计较。走吧。”说完,黄祖示意侍卫扶持自己上马。他的双臂已被赵云震伤,无法自行上马,只能依赖侍卫。 正当黄祖在侍卫的帮助下走到马前,准备上马之际,一把通体赤红的长剑突然横在了他的面前。敖烈冷峻的声音再次响起:“此剑,便是本侯的凭证!请你瞪大眼睛,看清楚!” 不仅是黄祖,就连黄忠也好奇地望向那柄古朴赤红的长剑。然而,尽管他们瞪大了眼睛,除了剑身诡异的血红色以及剑柄镶嵌的九华宝珠,再无其他奇异之处。黄忠只能说,这是他见过的最奢华、最锐利的剑。 黄忠站得稍远,未能察觉剑的特殊之处,但黄祖却不同。当敖烈手中的长剑距他两尺之遥时,他便感到了刺骨的锋芒。这无疑是把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低头凝视剑身,黄祖立刻怔住,因为剑上刻有“赤霄”二字! 赤霄!赤霄神剑!高祖刘邦传承下来的赤霄神剑!此剑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大汉王朝,是大汉的精神支柱!正是高祖刘邦用此剑斩白蛇起义,开创了四百年大汉基业!非皇族亲眷且深得天子宠爱者,无法拥有此神兵!黄祖瞬间想起赤霄神剑的来历,据说在光武帝时期,此剑赐予了一位皇族,细思之下,那位皇族正是刘虞的先祖,亦是敖烈的先祖! 敖烈并不知晓这段历史,赤霄神剑出自光武秘宝。但这并不影响赤霄神剑的威势。当年高祖刘邦曾言,见赤霄如见天子。这条规矩延续近两百年,直至光武帝时期,神剑才不知所踪。 如今赤霄神剑重现世间,黄祖有幸见证其威,却满心苦涩,宁可一生不遇此剑!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见赤霄如见天子,纵使千百个不情愿,黄祖也不敢违逆高祖刘邦的遗训,只好跪地,恭敬地向敖烈手中的赤霄神剑磕了三个头。 黄忠见状,心中好奇,走近几步,欲探究竟。当他看到剑身的“赤霄”二字,下跪的速度和虔诚程度远超黄祖:“臣长沙中郎将黄忠,参见高祖圣器!” 第3章 会晤刘表 敖烈手持赤霄神剑,姿态稳如泰山,望着跪在地上的黄祖和黄忠,开口道:“黄将军救人有功,不必多礼,起身吧。”黄忠闻言起身,退至敖烈身后。 目光转向黄祖,敖烈的声音冷若冰霜:“黄太守,你身为朝廷命官,却无视法纪,于市井之中纵马,遇正直之士阻拦,不但不反省,反欲就地处决。本侯问你,可知罪?” 黄祖感受到敖烈的杀意,明白今日难以善终,蒙混过关的念头也随之破灭,心中无比彷徨。正欲开口求饶,远处传来马蹄声,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高呼:“贤侄手下留人!” 听到这声音,黄祖心中石头落地,有了这位主人在场,自己今日性命无忧,从鬼门关转一圈后,重回人间。 十数骑疾驰而来,停在敖烈等人身旁。为首之人翻身下马,白须飘飘,气度不凡,不是荆州牧刘表又是何人? 见刘表到来,敖烈收起赤霄神剑,拱手施礼:“参见州牧。”论官阶,敖烈为二品骠骑将军,刘表是一品荆州牧,但敖烈还拥有冠军侯的爵位,二人身份相当。敖烈向刘表行礼,纯属礼节,毕竟刘表是敖烈的族中长辈,且敖烈担任南阳太守,受刘表管辖。 刘表看着敖烈,脸上堆满真诚的笑意:“贤侄,你手中的,可是高祖传下的赤霄神剑?” 敖烈答道:“正是。” 刘表点点头,收起笑容,作势要向敖烈手中的赤霄神剑行礼。 即使刘表真有行礼之意,敖烈也不会让他下跪,何况刘表未必真心想拜,或许只是做做样子。敖烈连忙扶住刘表,说道:“州牧德高望重,更是皇族宗亲,万万不可行此大礼,折煞小侄了。” 见敖烈阻止,刘表暗赞:这小子懂得做人。于是,刘表象征性地对赤霄神剑拱手,算是参见过高祖圣器。随后转移话题问敖烈:“贤侄,不知黄祖为何得罪了你?” 黄祖连忙接口:“州牧大人替某做主,这敖骠骑要杀某......” 刘表不悦地拂袖,冷哼:“不成器的东西,还不住口!” 看了看刘表,又看了看黄祖,敖烈眼神在二人之间流转,逐渐领悟,刘表今日大概是来救黄祖的,只是不知二人有何秘密,让刘表如此关心黄祖的生死。 略作沉吟,敖烈详细叙述了事情经过。刘表没想到黄祖会把事情闹得如此严重,脸色渐沉,看向黄祖的目光充满寒意。黄祖注意到刘表的变化,生怕他撒手不管,自己就要葬身赤霄剑下,忙走到刘表身边,欲言又止。 未等黄祖开口,刘表脸上又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对敖烈道:“原来如此,此事本府已知晓。贤侄啊,你有所不知,日前有盗贼在江上聚众闹事,本府急召黄太守来襄阳,欲请他平乱。他心急建功,才会在街上纵马,依本府看,此事就此作罢。” 察觉刘表的表情变化,敖烈心中暗道:狡猾的老狐狸,变脸速度果然 刘表听见敖烈之意,似乎有意放过黄祖,心中暗松一口气,脸上笑容更加灿烂:“此事追溯已久,本府初至荆州时,这群江盗已横行霸道,但我忙于治理州郡,无暇清剿,以至于他们势力日益壮大。首领名为甘宁,率千余水贼,驾驭锦缎制成的船帆,在长江之上肆虐横行,世人皆称之为‘锦帆贼’。” 敖烈闻甘宁之名,心弦微动,目前麾下虽骑兵步兵精锐,唯独缺一水军。若能招揽甘宁,岂非一石二鸟?且甘宁历史威名赫赫,如典韦般擅长双戟,乃东吴罕见的水陆双战将领。 略微沉吟,敖烈言道:“州牧,此等江贼必成后患,宜早除之。不如,此战交由小侄一试。” 刘表望着敖烈,略感惊讶,缓缓道:“贤侄有所不知,这群江贼行踪如风,难以捉摸,本府多次欲灭之,皆被其逃脱。且他们精通水战,非一般人能敌啊。” 黄祖连忙附和:“不错!首领甘宁勇猛异常,实非等闲之辈,便是本将,也不敢说能轻易取胜。”言下之意,连我黄祖都对付不了的人,他人更不必妄想。 敖烈嘴角微撇,转向黄祖:“黄太守以为本侯之名号空穴来风?或是觉得本侯不配冠军侯之爵?” 天下皆知敖烈有“小霸王”之称,冠军侯之爵,皆昭示其勇冠三军,万夫莫敌。黄祖刚才质疑甘宁武勇,实则质疑敖烈之武力,甚至进一步质疑幽州人乃至当今天子的眼光。 黄祖闻言冷汗直流,连忙摆手解释:“不不不,本将,哎,非本将之意,只是,只是……” 见黄祖尴尬,刘表暗叹,敖烈这位外戚侄儿果非凡品,连他倚重的黄祖都不敌,轻易被敖烈言语间操控。要知道,黄祖与敖烈之间相差近二十年的阅历,若换位,让敖烈多二十年,恐怕天下无人能敌。 黄祖支支吾吾,连自己都无法说服,急向刘表求助。刘表开口:“贤侄,黄太守并非此意,只是贤侄新任南阳不过半年,水战不同于陆战,还望勿轻敌。” 黄祖连忙点头:“对对,正是此意,正是此意。” 敖烈不看黄祖,认真对刘表说:“州牧放心,小侄心中有数,年前定将甘宁等人尽数擒获,归来共庆年会!” 离新年尚有不足十日,敖烈要在十日内找到并击败甘宁等锦帆贼,难度可想而知。 刘表狐疑地盯着敖烈:“贤侄,军中无戏言。” 敖烈朗声道:“愿立军令状!十日内未能擒获甘宁,甘受军法!” “好!”刘表火气上涌,大声道:“所需兵马尽管开口!本府无不允诺。”在他看来,敖烈是在公然打他脸,屡次围剿甘宁未果,今竟夸口十日内擒拿甘宁,岂非自打耳光?故不再劝阻,任敖烈胡闹,待十日后看他如何出席年会。 敖烈伸出一指,伸至刘表面前。 刘表皱眉问:“一千人?” 敖烈摇头。 “一万?这绝不可行,年会期间需重兵守护襄阳,保各地官员安危。”刘表一口拒绝。 敖烈依旧摇头。 刘表疑惑问道:“贤侄究竟要多少人马?” 敖烈手指转向黄忠:“只需一人,长沙黄汉升!” 黄祖闻言,忍不住大笑,显然认为敖烈失了心智,舍弃兵马,竟点名要一老兵,岂非痴傻? 黄祖笑声让黄忠不悦,此人自见面以来,反复无常,先自傲不可一世,得知敖烈身份后使诈蒙混,直至赤霄神剑现世,又变得卑躬屈膝,刘表到来后又借势嚣张,却被敖烈三言两语吓退,此刻又目中无人,轻视天下英豪。如此之人,怎配为一郡太守?反观敖烈少年英勇,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自始至终胸有成竹,实为大将之风,这才是黄忠追随的明主! 刘表瞥了黄忠一眼,深知其武勇,但他坚信,再猛的虎老了也会无力。自入荆州,他对黄忠从未真正重视。将近五十的老者,有何可重视?相比之下,黄祖、妻弟蔡瑁等人更为重要。 二十人对抗上千锦帆贼,无异于寻死。刘表心有算计,知晓敖烈武艺超群,即使败也不会丧命,但失败已成定局,能挫其锐气,他乐见其成,以免日后牵制荆州。心中所想,刘表不会表露,口中赞誉却不吝:“汉升,你可愿随敖骠骑建此大功?”一句建功立业,既抬高了敖烈地位,又显出对黄忠的重视,故先征求黄忠意见。 黄忠挺身站直,身体更显笔直,如标枪般,朗声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在襄阳荆州牧府补给兵器粮草后,敖烈率部出发,包括赵云、黄忠及二十名血杀营精锐,共二十三人。他们离去的方向,直指长江岸边。 刘表轻轻一叹,语重心长道:“金子虽纯亦有瑕,人无完人。年少得志,久战不败,便难免傲慢,些许挫败对他或许反而是砥砺。” 黄祖略带疑惑地瞥了刘表一眼,随即问道:“主公,看来你对这位小霸王颇有好感?” 刘表微微一笑,回答:“你所不知,他不久就会离开荆州,重返幽州。但他善于笼络人心,我们需时刻警惕,以防不测。” 黄祖会意,低声道:“是,明白了。” 显而易见,二人对敖烈心生戒备,不愿让他在荆州稳固根基。 行军途中,赵云策马来到敖烈身旁,低声道:“师兄,依我看,刘表与黄祖一脉相承,二人心怀鬼胎。” 正与黄忠密谈的敖烈闻言,微笑着转头,赞许道:“不错,很好。子龙已懂得洞察人心。”随即转向黄忠:“汉升,能否为我解惑,刘荆州与黄祖间究竟有何纠葛?” 黄忠沉吟片刻,缓缓道:“将军,某虽隶属于刘荆州,但既然将军垂问,便直言无妨。刘荆州与黄太守的关系非比寻常,荆州三分之一的财粮皆在江夏,而长沙、武陵、零陵、桂阳四郡进贡之物,皆经江夏周转,可谓江夏乃荆州之粮仓宝库。加之江夏军事重地,北接豫州,南连扬州、江东,故历任江夏太守皆为荆州牧亲信。” 见敖烈与赵云专注倾听,黄忠继续说道:“刘荆州主政后,情势有所变化。他单骑入荆州,靠联合地方豪强共治,虽快速稳定局势,但也埋下隐患。豪强家族借此特权获益颇丰,家族繁盛后,便不愿再放手权力。黄祖所在的黄氏便是其中之一,他即黄氏当代家主。荆州稳定后,刘荆州察觉豪强尾大不掉,欲整顿,此时黄祖出面,助刘表除掉两家,其他家族才收敛,交出部分权力。自此,刘荆州对黄祖另眼相看,委以重任,让他驻守江夏。然而近年来,黄祖行事荒唐,与先前英勇判若两人,故刘荆州与黄祖的关系急转直下,如今他们关系如何,某亦不明了。” 敖烈惊讶道:“这么说,黄祖近几年的行为与早前截然不同?” 黄忠点头应道:“何止不同,简直如换一人。” “这就奇怪了,其中必有隐情,究竟是何缘由?”敖烈皱眉思索起来。 江边,夕阳如血,映照着汹涌的江面,一幅壮丽江山图。然而,一股鲜血染红江水,随波涛消散,仿佛从未存在。 血源自七八艘大船,其中有三艘船的帆竟是上等丝绸制成。 一位魁梧大汉站在船头,威猛的身躯透出无尽威严。他体内仿佛蕴含无穷力量,手持一对双戟,腰间悬挂一串铃铛,随江风摇曳,不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大汉瞥了正抛尸江中的手下一眼,高声道:“兄弟们快些,带走值钱之物,我们该撤了。” 一名抛尸者笑道:“大哥,这些船上都是肥羊,够我们逍遥一阵了。” 大汉笑道:“老规矩,一半财货分给贫苦百姓,另一半兄弟们均分。大成,手脚麻利些,一个铜板也不能少!” 抛尸汉子高声回应:“大哥放心!”话音未落,他突然指向江面,惊讶道:“那是什么?” 大汉回首望去,只见江面翻滚中漂浮十几个竹筒,随波逐流向他们的大船而来。“这是何物?”大汉好奇,下令:“找几人,捞上来给我瞧瞧。” 几位水性极佳的汉子跃入江中,捞起漂浮的竹筒,游回大船,沿攀绳爬上,将竹筒交给大汉。 大汉接过竹筒,揭开蜡封,从竹筒内取出一封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汉骠骑将军、冠军侯敖烈,致锦帆首领甘宁,久闻首领威名,三日后,愿于江边与首领一见,本侯仅带随从二十余人,望首领毋须畏惧,务必前来。” “气煞我也!”大汉将信撕得粉碎,怒吼道:“我甘宁岂会惧你?去就去,倒要见识见识,小霸王有何过人之处!” 一贼首问:“大哥,这骠骑将军究竟是谁,口气这么大?” 甘宁平息怒火,恢复冷静,沉声道:“骠骑将军是谁你不知,但小霸王是谁你总听说过吧?” “小霸王?敖烈?他为何要给大哥下战书?” 甘宁冷哼一声:“想必刘表无法对付我们,才搬出号称战无不胜的小霸王对付我们。” “那,我们去吗?” “去!怎可让人说我甘宁是贪生怕死之辈,一听小霸王威名便望风而逃?”甘宁扬眉高声道。 “大哥,会不会是鸿门宴啊,要不要先派探子过去查看?” 甘宁低头沉思片刻,抬头望着滚滚长江,说:“不必了,想来小霸王不会做卑鄙之事,况且他定在三日后,便是给我们预留了准备时间。看来这小霸王,倒是个磊落之人。” 转身吩咐手下:“好了,快收拾,我们走,此事还需与二哥商议。” 众人手脚加快,收拾完船上财物,调转船头,顺江而下。 江心深处,临近悬崖处,江水平静,三面环山的湾口赫然驻扎着一座水寨。 甘宁率三艘大船驶入水寨,未作停留,径直下船,步入寨中大殿。 大殿内,一位三十左右,黄须粗犷的大汉正凝视地图。甘宁开口道:“二哥,我们有事要做。” 在江湖的风尘中,被甘宁唤作老二者,乃是一代豪杰锦帆贼的二当家,名叫苏飞,与甘宁义结金兰,年长甘宁数载。五年前投奔甘宁,甘宁欲将帮主之位传于苏飞,苏飞却坚辞不受,终坐居二当家,五年来,情报之事皆由苏飞操持,哪些恶霸可劫,哪些义士不可犯,何时贪官污吏路过,何时忠臣烈士舟行,苏飞无不洞若观火,从未有过差池。 苏飞抬首望向甘宁,问道:“兴霸,如何了?莫非已觅得可供出手的门路?” 甘宁踱至苏飞对面的木凳,席地而坐,摇头道:“非为交易,而是有人欲见我。” “何人?”苏飞好奇追问。 甘宁取出敖烈的信笺,递给苏飞:“你看便知。” 苏飞狐疑地接过信,自头至尾细细研读,神色逐渐震惊。阅毕,苏飞持信沉思半晌,终叹一口气,低声道:“兴霸,看来咱们逍遥的日子即将终结了。” 甘宁皱眉道:“何出此言?某难道还会惧那小霸王不成?” 苏飞轻摇首,分析道:“别急,听我分析。这小霸王声名显赫,冠军侯的封号更是彰显其英勇,论武艺,你未必是其对手。闻其礼贤下士,广收豪杰,这次无故找上你,依我看,小霸王应是有心招揽于你。” 甘宁闻言笑道:“某岂是那么容易受招揽的?小霸王要招揽某,没有让我心服口服的条件,我断然不会应允。” 苏飞笑道:“其实,若真能效力于小霸王麾下,亦非坏事。其一,他礼遇士人,用人不问出身,只重才华;其二,我们兄弟在此聚集,终非长久之计,须为众兄弟的未来着想;其三,小霸王麾下有血杀和虎贲两营精兵,一为骑兵,一为步兵,尚缺水师编制,以你的才能,若投效必受重用,也可免去我们每日刀口舔血的生活。” 甘宁双眸精光闪烁,注视苏飞道:“老二,你确有把握?” 苏飞缓缓点头,沉吟道:“至少有八成把握,否则无法解释小霸王为何约你单独相见。” 甘宁随之点头,缓缓道:“罢了,三日后自有分晓,但愿这小霸王如传闻般磊落,不像刘表、黄祖那般表面宽厚实则猜忌。” 原来,甘宁并非荆州人士,而是益州巴郡的侠义之士,早年行侠仗义,后离乡谋生,辗转至荆州,曾先后投靠黄祖与刘表,但未受重用,无奈之下,领众兄弟做起江湖买卖。其实,甘宁一直渴望能找到明主,以实现心中抱负! 如今,机会来临,甘宁暗自决定,只要敖烈符合他心中的明主标准,他定当毫不犹豫投效。 第4章 卧龙凤雏 三日后。 江畔,敖烈于一处平坦之地设下酒宴,桌上除了美酒佳肴,还备好两副碗筷、两杯酒。江水悠悠,波光粼粼,江天一色,孤舟渐行渐远。 忽有一黑影破浪而来,疾速飞驰,瞬间进入敖烈视线。 “他来了。”敖烈轻语,随即转回身,安然坐于桌前,静候甘宁到来。赵云与黄忠立于敖烈左右,注视着江面的船影。 船载三百石,不大不小。船头立着甘宁,两根三尺长的雉尾插头,随风轻舞;右手握双戟,左手按腰,脚踏八卦步,英气逼人。 船距江岸百步时,突然停下,两人跃入江中,向敖烈游去。 敖烈视力出众,看清二人腰缠粗绳,不明其意,不动声色端起酒杯浅酌一口,静待后续。 两人游至岸边,未与敖烈交谈,解下腰间粗绳,大喝一声:“起!”两人合力拉起绳索,粗绳如龙升腾,一头系在岸边巨石,两人转身游回船上。 仅留两根平行绳索,间距一步,直通甘宁船头。 见手下兄弟安置妥当,甘宁开口:“对面可是敖骠骑?” 敖烈起身,举杯遥向甘宁,答道:“正是本侯。来者可是甘宁甘兴霸?” 甘宁朗声笑道:“不错!正是某。” 敖烈问:“兴霸架起这两道绳索,有何深意?” 甘宁高声道:“三日前将军书信掷江,问我敢不敢前来相见,今日我来,先要看将军是否有胆上我船。请将军踩绳而至,共会船上!” 原来是要考校自己。敖烈心中暗笑,尚未考验甘宁,却被甘宁先出了难题。 望向江面的绳索,约有三指粗细,在江风中微荡,更增踩绳上船的难度。况且绳索非铁,中间下垂成危险弧度,稍有不慎,便可能坠入江中。对谙熟水性者尚无大碍,落水再游回岸即可,但对敖烈来说,万万不行,一旦失足,小霸王的声誉将毁于一旦。设想,骠骑将军、冠军侯不慎落水,狼狈上岸,对敖烈的名誉将是何等打击? 赵云和黄忠面色微变,深知此题难度之大,别说走过去,就是站立片刻都是挑战! 黄忠忍不住提议:“将军,这锦帆贼实乃无礼,明知将军招揽之意,竟还故意刁难,待我一箭射杀他!”说着欲张弓搭箭。 敖烈连忙按住黄忠,低声道:“汉升,杀他易,但兴霸是难得的将才,我很欣赏。汉升,你要记住,复兴汉室,非靠一二人之力,需集各方英才,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方可见胜利曙光。” 黄忠凝视着敖烈那深邃如星河的眸子,从中透出无尽的自信与坚定的信念。恍然间,黄忠领悟到,敖烈之所以能百战百胜,不仅因他的智计超群,武艺盖世,更源于那份执着,对大汉江山美好未来的笃信!正是这信念,支撑着敖烈取得一次次胜利。 赵云走近,默然不语,只伸出一只手,掌心朝向敖烈。敖烈淡然一笑,伸出的手与赵云相击,重若千钧,随即踏上飘摇的凌空索道。 黄忠感受到二人无声的默契,内心深受震动,他知道,敖烈与赵云间的互信已达到无人能及的程度。赵云坚信,敖烈定能跨越这人力难及的索道。 踏上在风中摆动的索道,敖烈瞬间感觉失重,犹如置身虚空,全身找不到着力之处。他毫不犹豫,无畏无惧,微调身形,迈出坚实的第一步。 远处舟上,甘宁目睹敖烈带着坚毅踏上索道,双目炯炯,此人敢于挑战自我,不怕挫败,勇往直前,岂不正是自己选主的标准? 敖烈步步前行,索道已走过三分之一,进入最为凶险的中段,此处因引力而下陷,形成险恶弧度,江风阵阵,使索道时而摇晃,增加了敖烈前进的难度。 敖烈谨慎地缓步前行,额上已是汗珠密布,可见他心智消耗之巨。这时,他心底生出一丝遗憾:早知今日局面,何不在前世多钻研轻功,若有水上漂之术,此刻何需这般艰辛? 然而,思绪未止,脚步未停。敖烈微微抬起右脚,仅离索道一寸,果断踏出,找准落点,踩了下去。突然,狂风骤起,吹偏了索道,敖烈再想找准立足点,已然来不及。他竭力保持其他部位稳定,微调右脚位置,试图化解危机。 风如母般与敖烈作对,就在他调整妥当之际,又一阵劲风袭来,竟将索道吹回原轨。敖烈所有努力付诸东流,一脚踏空,身体摇晃,险些坠入江中。 千钧一发之际,岸边传来黄忠雄浑的喝喊:“将军,脚下!”话音未落,一支箭矢破空而来,是黄忠射出的救命之箭! 并非黄忠欲对敖烈不利,而是他要助其一臂之力。疾箭精准地掠过敖烈脚下,只差毫厘,敖烈右脚在箭杆上一点,借力重返索道,躲过坠江厄运,继续前行。 敖烈背对岸边,未见黄忠动作,赵云却看在眼里。原来,自敖烈踏上索道,黄忠便持弓搭箭以防不测。见敖烈失足,黄忠稍作瞄准,箭矢如尺量般准确,飞至敖烈脚下,让他的右脚有了借力之处,得以恢复平衡,回到索道。 赵云低声赞道:“汉升将军神射,果真名不虚传!” 黄忠朝赵云微笑,继续聚精会神地关注敖烈,又搭上一支箭于弓弦之上。 再行七八步,敖烈已耗去七成心力,须兼顾风速对索道的影响,保持自身平衡,留意脚下节奏,信息量之大让他感到头痛欲裂。 又一阵狂风刮过,敖烈再次失去平衡,踏空的左脚找不到依托。黄忠见状,立刻射出箭矢,同时迅速抽出第二支箭,弦鸣声中,连珠箭射出。黄忠边射箭,边大声喊道:“左脚一步,右脚两步!” 听闻黄忠的指引,敖烈左脚应声落下,第一支箭恰好赶到,敖烈借助箭劲,随箭杆滑回索道,紧接右脚踩上第二支箭,顺势向前跨出两步。 黄忠共射三箭,助敖烈度过索道最险峻处,此后再无他出手的机会。敖烈稳步向前,终于踏上甘宁的舟上。 踏上实地,敖烈心生欣喜。拭去额头汗水,他笑容满面,转身朝黄忠方向高声道:“一桥飞跨南北,天堑变通途!汉升神射,实至名归!” 黄忠豪放一笑,对敖烈的赞誉报以本色回应。 “敖骠骑,好胆识。”甘宁的声音刚劲有力,传入敖烈耳畔。 敖烈缓缓转身,直视甘宁,微笑更深,直言不讳:“兴霸,开门见山,你设此索道,必已明了我邀你见面之意。如今我通过你的考验,你可愿告诉我,我是否有资格成为你的主公?” 甘宁没想到敖烈如此直接,与世家豪强的招募方式截然不同,他们通常先相互恭维,再绕圈子谈论亲疏关系,最后才婉转表达招揽之意。这小霸王竟不按常理出牌? 甘宁犹豫片刻,索性爽快道:“还有一问,若将军的回答令我满意,我便投效将军麾下。” 敖烈笑道:“我一向秉持原则,来者皆是兄弟,既为兄弟,便无须隐瞒。兴霸请说。” 甘宁咧嘴笑道:“这么说,将军是认为吃定我了?” 敖烈耸肩道:“不然你以为我费尽心力过索道来此,所为何事?” 见敖烈自信满满,甘宁心中暗暗钦佩,说道:“我只想问将军,若我投效,将军打算给我何等官职?” 敖烈深知,甘宁与师叔王越不同,王越求官为光宗耀祖,甘宁则为实现胸中抱负。前者为私利,后者为理想。 他笑眯眯看着甘宁,不慌不忙地说:“我费如此大周折与兴霸相见,怎会给你无关紧要的职位。”面色一正,敖烈认真续道:“我军尚缺一支精锐水军,我想让兴霸担任水军大都督,统领我军水师,如何?” 甘宁看出敖烈眼中的真诚,扔下双戟,撩袍跪地,大声说:“士为知己者死!主公知遇之恩,甘宁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 襄阳城东南三十里外,巍然矗立着鹿门山,山势雄浑,狮峰、香炉峰环绕,形成壮丽的山川画卷。遥望鹿门,山腰之上云雾缭绕,仿佛仙境般神秘莫测。 鹿门山闻名遐迩,不仅因其景致,更因鹿门书院,被誉为当世第一学府,位于山巅。日光试图普照大地,但鹿门书院坐落在半山腰,常被云雾掩映,只有柔和的光线洒入,给人以安逸温暖之感。 诸葛亮手捧经卷,静坐在学院前院,专心研读。得益于敖烈的引荐及刘表的推举,他得以拜庞德公为师,修文习武。诸葛亮天赋异禀,学什么都是一触即通,深得庞德公青睐,传授他无保留。近半年来,他结识了许多挚友,胸中文墨日益丰厚。 放下书卷,诸葛亮仰望云雾后的太阳,他已习惯每日观日,由于云层厚重,鹿门书院的阳光少了炽热,只剩和煦,不刺眼,如同温暖的目光。 “半年了,不知他过得怎样,如今又在何方?”诸葛亮低语,旁人若不明其意,会误以为他在思念爱人,只有深知他的人才知,他口中的“他”,是一个对他有救命之恩,送他来鹿门书院的男子。 吱呀声中,学院大门开启,一老一少步入。两人眉眼间有六七分相似,显见有血缘关系。 见二人入门,诸葛亮起身,向老者深深鞠躬,恭敬道:“拜见师父。” 能被诸葛亮尊为师父的,便是那位名震天下的庞德公。与庞德公相像的青年,除了庞德公之侄庞统,还能有谁? 庞德公微笑点头,坦然受礼。庞统随后嬉笑着走到诸葛亮身旁,用肩轻轻一撞,问:“孔明,猜猜我昨日遇见了谁?” “谁?”诸葛亮疑惑回应。 庞统丑脸上浮现回忆的神色,边说边回想:“还能有谁,就是你常说的那个,我在襄阳城见到了他,果然英雄盖世,风度非凡。” 诸葛亮惊讶地张大嘴,语气急切:“士元,你说的是冠军侯吗?” “正是他。”庞统随即讲述了昨日黄祖骑马践踏女孩,敖烈呵斥,黄忠射杀马匹,敖烈亮出赤霄神剑救下黄忠与女孩的故事。 庞统叙述生动,诸葛亮听得如痴如醉。待他说完,二人仍沉浸于敖烈的风采之中。 片刻后,诸葛亮轻声道:“他依旧,没变。”对于敖烈行侠仗义的作风,他早有体会,否则半年前,他就已丧生于宵小之手。 庞德公一边整理购于襄阳的书籍,一边聆听庞统讲述。虽亲眼目睹,再听依旧心潮澎湃。十几年来,庞德公隐居鹿门,因对朝廷失望,不愿与腐败官员同流合污,宁愿做山中隐者。而敖烈的出现,让庞德公重拾希望,位高权重却为民谋福利,照亮了这昏暗时代,为风雨飘摇的大汉江山带来光明与希望。 招来庞统与诸葛亮,庞德公语重心长道:“老夫看出,敖骠骑乃真正为大汉江山着想的诸侯,将来能挽救汉室的,非他莫属。” 诸葛亮点头认同。庞统则歪头想了想,说:“叔父,言之尚早,焉知未来不会有其他豪杰崛起?我看,典军校尉曹操与平原相刘备,皆为一时豪杰,且心向汉室,虽目前势力不大,日后必成一方诸侯。” 庞德公微微点头,补充:“还有江东孙家,孙坚算是雄主,其子孙策、孙权天资出众,日后亦不可小觑。” 沉吟片刻,诸葛亮道:“然而,天下再无敖骠骑这般英雄。” 此言得到庞德公与庞统的赞同,毕竟,他们亲见敖烈为人,其他人的名声仅是传闻,不及亲眼所见真实。 庞德公含笑望向二人,道:“你们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将来必有大作为,希望你们选对道路,以免后悔终生。”说完,提着整理好的书籍,缓步走向后院。 庞统与诸葛亮对视一眼,无言以对。 良久,庞统开口:“孔明,你将来辅佐谁?” 诸葛亮摇头,叹道:“我也不知,此事日后再说,当前首要,是完成学业,不负敖骠骑期望。” 庞统笑道:“你啊,心里先想到的是敖骠骑,却不愿说出口。” 诸葛亮转向庞统,问:“这么说,士元已有选择?不妨与我分享。” 庞统翻了个白眼,无奈道:“你这顽皮鬼!不说自己心思,却试探我,哼,我偏不说。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学业最重要!走,回后院读书去。” 说完,庞统率先走向后院。诸葛亮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掠过不易察觉的微笑,心中默念:大哥,我已拉着士元上了你的船,我不在的日子,你要稳握舵轮啊。 甘宁的水寨大堂,敖烈端坐首位,左侧赵云与黄忠,右侧甘宁与苏飞。正欲开口,忽觉鼻尖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赵云关切问:“师兄,没事吧?” 敖烈挥手示意无碍,笑道:“定是有人想念我,故而打喷嚏。” 宴罢刘表之会,敖烈率领部众缓步向宛城进发。早先担忧刘表或黄祖会对麒麟营这些江洋大盗有所忌惮,为了免去冲突,他已令赵云、苏飞率八百麒麟战士先行归宛,此刻身边仅余黄忠、甘宁及二十名血杀精兵相随。 忆起年会上,刘表等荆州官员见到甘宁尊称他为主公时的错愕表情,敖烈不禁哑然失笑。谁料到他能在短短十日内收服甘宁,那可是声名赫赫的锦帆贼啊!荆州官吏对他又恨又惧,却也无可奈何。刘表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口中勉为其难地夸赞他胆识过人。 “哈,真是解气,当年在那些鸟人手下憋的气,如今全消了。”甘宁想起年会情景,语气畅快无比。 敖烈摇头道:“兴霸,虽然我们痛快了一回,但各地太守对我们更加戒备,往后还需谨慎行事。不过话说回来,大丈夫生于世间,该出手时便出手,否则怎算得上男子汉?” 甘宁点头赞同,笑道:“正是此理,主公高见。” 二人谈笑风生,黄忠策马而来,面色黯然地对敖烈说:“将军,甘将军之事已了结,某该回长沙,特来向将军辞行。” 原本愉快的心情因黄忠的离别而消散。敖烈看着黄忠,问道:“汉升将军一定要回长沙吗?” 黄忠苦涩地回答:“某确愿追随将军左右,共战沙场。此生恐怕难以再见与将军比肩的英豪,但某毕竟身负长沙中郎将之职,终须返回。” 敖烈烦恼地说:“不如汉升暂留身边,待某向朝廷请示,将汉升调至麾下,如何?” 黄忠苦笑摇头:“将军何必自欺欺人,天子诏书往返至少一月,若某随侍将军,便是擅离职守之罪。一个月不回长沙,韩太守定不会答应,于理不合啊。”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道豪迈的歌声飘然而至:“天地颠覆兮,战火欲熄;大厦将倾兮,一木难支。山谷藏贤兮,欲投明主;明主寻贤兮,却无视吾。” 歌声触动了敖烈,他听出歌者胸怀壮志却无处施展的惆怅,目光追寻声源。只见一位不到三十岁的书生,自山坡后缓步走来。 敖烈跳下马,向来人招呼:“先生请留步!方才闻听先生高歌,某深有感触,故冒昧前来请教。” 来人昂首挺胸,气势逼人,斜视着敖烈问道:“你是何人?” 敖烈并未动怒,反而拱手回应:“小可名号不足挂齿,还请先生告知尊姓大名。” 那人依旧斜视,不正眼看敖烈,冷哼道:“鼠辈之流,也配询问我家姓名!” 第5章 献策 敖烈尴尬地搓着手,想要再言辞缓和气氛,甘宁和黄忠却按捺不住,他们极为敬重敖烈,岂容此人再三侮辱? 甘宁持双戟,黄忠提刀,一同朝那人走去。 那人见状冷笑:“怎么,言辞不敬就要动武吗?” 敖烈瞥见甘宁和黄忠持械而来,忙喝止:“止步!再进一步,按军法处置!” 敖烈一声断喝,甘宁与黄忠被迫停下,两人的目光如利箭,射向那文士,若是目光能伤人,此刻文士早已身负重伤。 回首,敖烈对文士深深一揖,歉意道:“在下约束不周,让先生受惊了。” 文士仰天长笑,笑声过后,目光变得温和,傲气尽褪,从狂放的墨客变为温文尔雅的儒生。 敖烈与甘宁、黄忠面露惊奇,心中疑惑不已。 文士对敖烈行礼,言道:“颖川徐庶,见过敖将军。适才冒犯,乃是试探将军,还望见谅。” “你是徐庶,徐元直?”敖烈惊喜交加。 徐庶再施一礼,答道:“正是。孔明日前求援,某不堪其扰,特来助将军一臂之力。” 敖烈笑曰:“如此说来,元直原本无意前来?方才之举,乃试探之意乎?” 徐庶笑道:“亦是亦非。试探之外,某亦想见识孔明口中的英雄是否名副其实。” 敖烈脑海闪现诸葛亮的影子,笑问:“孔明近来可安好?” 见敖烈首先关心的不是招揽,而是诸葛亮的生活,徐庶深知其重情重义,对敖烈的敬佩更深一层。 “他很好。此次来,他还托某转告将军,望将军在他不在的日子里稳握帅印,静待他的归来。” 敖烈轻点头:“嗯,某谨记。多谢先生告知。”与诸葛亮谈笑风生的画面再次浮现在敖烈心间。 沉思片刻,敖烈猛然回神,歉然道:“适才失态,怠慢了先生。” 徐庶不以为意,笑道:“身为君主,对幕僚一时走神,无伤大雅。” 敖烈目光炯炯,欣喜道:“元直之意是……” 徐庶敛容,恭敬施礼:“徐庶参见主公。” 黄忠与甘宁交换眼神,忍不住微笑,未料到刚才的对手转眼成了同僚。 敖烈握住徐庶的手,诚挚道:“元直来得太及时,眼下有一事需你出谋划策。”便将黄忠欲回长沙之事娓娓道来。 徐庶沉思片刻,提议:“此事易解,长沙太守韩玄贪财好色,主公只需以粮草金银疏通即可。然汉升将军为长沙悍将,韩玄或会狮子大开口。” 敖烈激动道:“元直真是及时雨,初来便立大功!若能留住汉升,别说财物,便是以宛城相换,也值!” 此言令众人动容,为一位武将,愿舍一城,非一般人能及! 当下,众人掉转马头,于襄阳城外拦住欲回长沙的韩玄。敖烈表明来意,韩玄狡猾索要百万金,经徐庶议价,最后以六十万成交。双方达成协议,黄忠归附敖烈,敖烈回宛城后遣人送金六十万。彼此皆满意。 黄忠事解决后,众人快马加鞭返回宛城。甫入太守府,赵云带来震撼消息! “师兄,幽州叛乱,张举张纯兄弟自封天子、大将军,聚兵三十万于渔阳作乱。” 敖烈震惊,急问:“家父安好?战况如何?” 赵云递上荀彧书信,道:“荀先生信中已详述,州牧大人与二张交战,胜负参半。幽州大乱,公孙稠、刘政、杨重被杀;朝廷援军全军覆没,孟益将军阵亡;公孙瓒被困,形势危急;更可恨,乌桓峭王背信弃义,出兵五万助二张。” 听完赵云讲述,看过荀彧书信,敖烈心凉半截,照此态势,幽州恐难保,那是他的根基! 正当敖烈茫然无措,一御林军步履蹒跚跑进大堂,手持天子诏书。见敖烈,喘息道:“骠骑将军,天子诏书在此,命将军火速领兵平叛。”言毕,昏倒在地。 黄忠上前检查,摇头叹气:“此人马不停蹄,劳累过度,怕是无救。” 敖烈握拳击案,怒斥:“张举张纯、乌桓峭王,找死!抬下此人厚葬,即刻点兵,集结人马!” 三刻钟后,三万士兵聚于点将台前,等待敖烈发令。 “兄弟们,多余话不必多言,尔等皆是本侯麾下精兵,如今张举张纯作乱渔阳,峭王背信弃义,侵我边疆。内外交困之际,本侯只问一句,何去何从?” 三万将士齐吼:“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敖烈紧握右拳,空中一击,朗声道:“不错!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磨砺兵戈,明日出征,定斩二张与峭王者首级!” 次日清晨,敖烈大军迎着朝阳启程。马超庞德率五千铁骑为先锋;黄忠带五千步兵押粮草;甘宁苏飞领八百麒麟营与两千水军水路直指辽东;敖烈率两万大军为主力,赵云领五百血杀营亲卫随行,李严、马岱、邓芝等将领与鲁肃为首的文官谋士一同驻守中军。 幸得敖烈事先调夏侯兰自右北平带回光武秘宝,否则此刻定会措手不及,那些精良装备与财宝,正是培养精锐士兵之必需。 至于宛城府库财物,敖烈仅带足两月粮饷,余下留给下任南阳太守。离别时,敖烈未忘派人送金六十万予韩玄,当然,金源自万通商会,私吞公款,敖烈不屑为之。 然而,挂念幽州战局,敖烈忽略一事。历史中,下任南阳太守乃自负的袁术,若知袁术将至,敖烈断不会留下如此多财粮…… 幽州右北平之地,城垣之下,白骨堆积如山。显见,张举与乌桓峭王视敖烈为心腹大患,欲趁其外出之际,一举铲除其根基。故而,他们对右北平发动了猛烈攻势。领军攻城者,乃乌桓峭王麾下猛将,未曾败绩的蹋顿。蹋顿率两万乌桓勇士与五万叛军已围城十日。 这十日内,蹋顿发起无数次冲锋,皆被右北平文臣武将合力抵挡,但他并不急躁,每日耐心地消磨城内兵力与武器储备。 荀彧立于城墙之上,望着暂时撤退的叛军,脸上满是疲倦之色。 “十日了,叛军持续攻打已有十日,城中物资兵器消耗殆尽,主公又未归,如此下去非长久之计。”徐晃忧虑道,向荀彧请教。 荀彧收回目光,微微颔首,接着叹道:“主公若在,乌桓峭王必不敢如此放肆,公明,你召集各位将领和幕僚,我们简单商议一番。” 徐晃应声,转身而去。 不久,右北平的文臣武将齐聚荀彧所在城墙。荀彧逐一审视众人,武将一方,张辽、徐晃、太史慈、夏侯兰等十余人,战袍已被血染透,既是己身,更多是敌人的;文臣一侧,田畴为首七八官员亦显疲惫,可知他们为筹备城墙守军物资器械,耗尽心血。 荀彧轻咳一声,开口道:“各位,主公离城时将右北平交由彧治理,如今强敌当前,主公未归,彧先问各位,心中有何打算?”言罢,荀彧仔细观察众人神色。 张辽,最早追随敖烈,忠诚无人能及。闻言,悄然抚上剑柄,只要有人动摇军心,他便会挥剑斩之。 徐晃与夏侯兰素来沉稳可靠,忠诚毋庸置疑,二人未言,目光投向他人。 太史慈拔剑怒喝:“主公不在,我等应在荀先生引领下,誓死抗击叛军,若有异议之人,某认得你,某剑却不认!”见武将无异,荀彧目光转至文臣。 田畴环视身后七八名官员,朗声道:“大义而言,我等身为汉臣,理当为大汉而战,毋庸置疑;私心而论,主公赐予我等施展才华之地,有知遇之恩。故不论公私,唯有死战到底,别无他途!”身后之人短暂犹豫后,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见众人皆抱定抗战到底的决心,荀彧心情舒畅,语气轻松:“既同心协力,便坚守阵地,彧深信主公必及时归来,那时我等内外呼应,杀散城下叛军。”稍作停顿,荀彧又道:“文远将军,你安排几位血杀营精锐,连夜出城,再向州牧求援。” 张辽松开握剑的手,大声应道:“诺!”此前,蹋顿刚围城时,荀彧已派出两拨人马向刘虞求助,但十日过去,刘虞的援军尚未抵达,让荀彧感到危机。右北平乃北疆门户,军事重地,且是敖烈之地盘,刘虞断不应袖手旁观,唯一的解释是刘虞那边也有难题,无法抽调人手。 压制内心的忧虑,荀彧自信道:“大家振作精神,我们必须坚持到主公归来,主公归来,乌桓人惧怕主公虎威,必阵脚大乱,那时,便是我们出击之时。” 众人齐声应允,纷纷返回各自岗位。张辽走出几步,转身来到荀彧身边,低声道:“先生,你真有把握主公能及时赶回吗?” 荀彧望入张辽眼眸,轻声回应:“文远,你是主公心腹,有些话不可言之过死,你明白吧?” 张辽点头,继续低声道:“某明白,不论主公能否归来,只要有口气在,绝不让右北平失守,否则何颜面对主公!但先生,主公回来前,我们不能再硬撑,城外七万大军,虽战损,仍有六万,是我军两倍,需设法拖延蹋顿攻城。” “唉,将军所言,彧岂会不知,彧亦有一策,但此乃绝境之计,非万不得已,不宜采用。”荀彧皱眉道。荀彧擅长治理国政,略懂战术,但并非专长,此刻一筹莫展。 张辽嘴角一撇,指向城中一处院落,提醒道:“先生忘了,那儿还囚禁着一位智士吗?” 荀彧双目一亮,击掌道:“不错不错,那位智士向来善自保,必有退敌之策。幸亏文远将军提醒,彧这就去见他。” 右北平一座不大院落中,一胖乎乎的中年文士坐在庭中椅上,不时侧耳倾听城上战况,满脸忧虑。 忽闻院门开启,两名军士步入。中年文士认出是看守之人,迅速收敛忧虑,换上超然世外的神情,正欲询问,只见荀彧走进院内。 荀彧缓步走到庭中,坐于中年文士对面,语气平静:“文和,近日城外战事,未影响你日常生活吧?” 没错,被困院中的中年文士正是贾诩。当初在洛阳,贾诩献计于何进,指出卫臻一族被敖烈所灭,何进这位蠢材不思查证,却在大殿上公然质疑敖烈,被其三言两语反驳。贾诩自此深知何进不足倚靠,善于明哲保身的他找借口辞官归乡。不料西凉发生叛乱,边章与韩遂作乱,战火阻断了贾诩归乡之路,于是他打算绕过幽并边界,穿越匈奴之地返回西凉...... 曙光破晓,日头伴着朝霞缓升天际,懒洋洋地洒下暖意,为初冬的右北平添了几分温煦。 \"真是个好日子啊。\"城头城下,蹋顿与荀彧遥遥相对,异口同声。 蹋顿回首环视部下,高声道:\"壮士们,准备,片刻后攻城!\" 荀彧轻叹,对张辽问道:\"文远将军,都准备妥当了吗?\"张辽面露不舍,犹豫道:\"先生,真的要这么做吗?\" 荀彧凝视张辽,低声道:\"为了守护主公的基业,唯有采取非常手段,我们别无选择。\"张辽闻言,不再犹豫,低声应诺,离城而去。 城下,六万兵马在蹋顿的调度下,列成十二个严整的方阵,做最后的攻城准备。荀彧望着军容肃穆的队伍,即使为敌,也不禁赞叹蹋顿的练兵之才。连日来,蹋顿每日发动攻势,作为攻城一方并无优势,反观荀彧等人占据高地,右北平城墙坚固,经敖烈修缮,犹如磐石,荀彧在此地可从容应对。 十日以来,联军伤亡已过万,每日都有千人陨命,然而联军士气依然高昂,荀彧对此深感蹋顿统兵之能。将领之能,非在于激发士气,而在于如何维持士气,即使在劣势中,也要防止士气低落,否则必败无疑。 \"这个蹋顿,若不除去,必成后患。\"荀彧低声自语。 贾诩不知何时已来到城头。得到荀彧许可,贾诩可在交战时走出院落,至城头观战,以助出谋献策。 走近荀彧,贾诩捻须低语:\"这个蹋顿非等闲之辈。\"毒士贾诩自然看出蹋顿治军手腕不同凡响。 荀彧目不离敌军,对贾诩道:\"成败在此一举,但愿我们的计策能暂时挫败蹋顿的攻势。\" 贾诩轻笑:\"此事无须忧虑,你我联手,若对付不了蹋顿,那就找豆腐撞死吧。只是战后如何收场,才是难题。\" 荀彧皱眉,叹息:\"走一步看一步,此计非胜即亡。看,他们开始攻城了。\" 随着号角骤响,联军十二方阵缓缓转动。前列三阵,两队持盾握刀的刀斧手,左盾右刀,步伐齐整,逼近城墙,高呼\"杀!杀!杀!\"另一队走在最前,手无寸铁,扛着云梯与撞城锤,疾奔向城门两侧。 后列三阵,距前列约三十步,皆是弓弩手,箭在弦上,蓄势待发,随时准备为前线提供火力支援... 第三阵列,蹋顿亲率中军,身处战车上,以铁嗓传递指令。两侧的混合军阵,骑兵与步兵交错,宛如雄鹰翼展,拱卫着他。一旦城门失守,步兵将迅速收缩,围护蹋顿,为骑兵开辟通路,直捣右北平城心。 末阵的三军各司其职,既有后勤的辎重兵,又有疗伤的医者,还有一支正规骑兵,那是蹋顿特意留作后盾的精锐。 “呜呜呜呜——”冲锋的号角声激昂震天,首阵扛着攻城器械的勇士加快步伐,由缓步转为疾驰,最终化为飞驰。 与此同时,距城三十步的弓箭手阵列,开始齐射,试图牵制城墙上的守军,为攻城战友制造良机。 徐晃望见叛军动态,果断喝令:“挂牛革!举盾!”早已准备的汉军迅速展开湿牛革,覆盖城墙缺口,一部分士兵竖起大盾,形成前线防线,另一部分刀斧手斜持臂盾,护住侧翼。 这套三重防护策略源于敖烈,他汲取了未来的智慧,也只有他这样的豪杰,能将牛革作为防御工具。东汉律令,杀耕牛等同于杀人,故牛革价格高昂。幸亏敖烈有远见,建立万通商行,积累了财富,获取寻常难寻之物。右北平的汉军已装备百张整牛革,更知湿润增强其韧性。 箭雨如狂风般呼啸而至,直扑右北平城头。每个叛军方阵五千人,三军齐射,一万五千支箭如同乌云蔽日,遮挡阳光。 然而,这磅礴箭雨对城墙的损害微乎其微,皆因徐晃布下的三重防御阵。看着自己的箭阵无功而返,蹋顿无奈地抿嘴,低声道:“汉军的防御坚如磐石,每次让我们的箭雨徒劳无功。”随即,他冷酷下令:“传令,一队弓箭手持续射击,其余两队弃弓,与前锋一同攻城!” 一亲信战栗道:“首领,如此一来,即使夺城,代价也将惨重。” 蹋顿瞥了手下一眼,冷哼:“峭王昨日信使告知,务必三日内攻克右北平,打通乌桓与大汉的通道。看来峭王处境危急,欲大规模调兵,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 亲信闻言不再言语,执行了蹋顿的命令。两侧的弓箭手阵接到命令,丢弃弓箭,拔出腰刀,跟随刀斧手冲锋,向城墙猛攻。弓箭手素来为远程兵种,少有近身战斗的机会。各有所长,他们平日训练多专注于射术,鲜少演练攻城和近战。如同骑兵在船上难以发挥全力。 贾诩目睹叛军的疯狂举动,猛然瞪大眼睛,对荀彧道:“看样子蹋顿疯了,不惜一切代价攻打右北平。” 荀彧点头赞同,随即皱眉:“此事古怪,十天来,蹋顿步步为营,不在乎一城一地,耐心耗战,为何突然疯狂?” 贾诩低头沉思,望向蓟郡,疑惑道:“莫非那边发生了变故?” 荀彧深知贾诩暗示刘虞可能取得胜利,使峭王陷入困境,逼得蹋顿疯狂攻城。“也许,如此一来,我们的绝户之计成功几率更大。”荀彧道。 贾诩露出微笑:“不错,不论蹋顿为何疯狂,先安心欣赏好戏吧。” 两人交谈,徐晃无暇他顾,察觉叛军异常,立即下令:“准备滚木石!准备燃油!弓箭手瞄准,自由发射!长枪手,推倒城墙上的云梯!” 汉军得到徐晃指令,迅速行动,巨大的滚木与巨石自城头滚落,叛军连惨叫都无法发出,就被砸成肉泥,滚木落地后顺势滚动,无情碾压来不及躲闪的敌军。更有倒霉者正攀爬云梯,却被石头砸中,鲜血飞溅,无力地坠落,与石头一同成为守城的武器,将下方攀爬者砸下,伴随惨叫摔落,不死也断骨碎肌。 城头上,部分汉军搬来沸腾的燃油,用葫芦勺取,淋向攀爬的叛军。滚烫的燃油温度极高,人体无法承受,被燃油溅到的叛军惨叫坠落,哀嚎连绵,直至摔得粉身碎骨,哀嚎才戛然而止。哪怕只沾上一滴燃油,也痛苦地蜷缩在云梯上,阻碍了身后的叛军。还有一些不幸者,燃油溅入手掌,剧痛中松开云梯,随即失去平衡,惨叫着坠落。 与此同时,部分汉军弓箭手藏于大盾与牛革之后,乘隙射出冷箭。遵照徐晃之命,他们自行寻找目标,精准射击,虽射速稍缓,但准确度极高,几乎每箭必夺一命。原本滚木石和燃油已令攻城士兵心惊胆寒,加上这精准的射击,更是沉重打击了叛军的士气与生命。 片刻之间,叛军伤亡人数竟已近千。 见士兵攻城受阻,蹋顿紧握马车扶手,青筋暴起。他冷酷下令:“传令,步兵护翼中军,顶上前去!另调后军杂兵与辎重兵,全部向前,黄昏前,必须拿下右北平!”他的声音冷冽,令人听之心寒。 第6章 损人还不利己 蹋顿麾下的五万大军犹如狂风暴雨般席卷右北平的城垣。若是有武林高手凌空俯瞰,必定为这一幕惨烈景象心惊动魄。 五万之众,不多不少,却足以形成惊天动地的冲击力。此刻,城头上的荀彧与贾诩相视,眼中闪烁着相同的震撼:蹋顿真的疯了! 城头血色弥漫,张辽浑身浴血,走到荀彧身旁问道:“军师,是否可以行动了?” 荀彧凝视战场片刻,沉声道:“再忍耐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依计行事。” 听闻还需等待,张辽眉头微皱:“军师,如今蹋顿的兵马已疯狂,我军每撑一刻,都要以鲜血为代价啊!”他身为敖烈麾下最早的将领,深知右北平的军队乃平定天下的基石,个个身怀绝技,若照此态势再坚持一个时辰,恐怕损失惨重,这不是张辽愿意承受的。 荀彧看出张辽的顾虑,但时间紧迫,便直接道:“文远将军速去督战,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张辽深信荀彧,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城下,蹋顿目光阴冷,盯着右北平的城墙:“该死,这算哪门子战斗?若非峭王之命,我绝不打这种憋屈之战!传我军令,让儿郎们再加一把劲,城破之后,可尽情在城中掠夺三日!” 蹋顿焦急之下抛出这枚诱惑之弹,期望借此振奋士气,一举攻克右北平。命令传达,每个听见的人都热血沸腾,仿佛体内充满了无穷力量,高喊着猛攻右北平。叛军们在丰厚奖赏的激励下,纷纷攀上云梯,渴望如飞鸟般跃上城头。 右北平仅剩三万汉军,坚守十日后已牺牲四千多人,重伤者不计其数,城墙上只剩两万多人,面对五万叛军的猛烈攻击,渐渐力不从心。某些防守薄弱的地段,被叛军突破,登上了城头,与汉军展开惨烈的肉搏。 见叛军小股部队爬上城头,张辽、徐晃等将领各自指挥部下,围剿城头的叛军,双方在城头混战一片。汉军组成小型方阵,三名刀斧手配合三名长枪手,与叛军展开殊死搏斗。 一名叛军刚踏上城头,还未看清形势,就被一名汉军刀斧手斩断喉咙。他松开兵器,捂住喉咙,不甘心瞪大双眼,接着看到长枪手在刀斧手身后刺出,一枪将其挑下城头,随即失去意识,坠入黑暗。叛军的尸体从城头跌落,撞倒了三四名攀爬的叛军,最后如同他一般重重摔在地上,成为肉饼。 经过一番厮杀,汉军逐渐扳回局势,将城头的叛军尽数驱赶下去。激战过后,汉军松了口气,正欲庆祝,城下的叛军却发起亡命冲锋! 这次攻势更为凶猛,因蹋顿做出惊世骇俗的决定:所有骑兵下马,随步军一同攻城!培养一名骑兵的成本远超步兵,往往是步兵的五倍以上!一千骑兵的价值堪比五千步兵!从未有人舍得让骑兵弃马混战,这简直是暴殄天物! 蹋顿的疯狂举动,给守城的汉军带来巨大压力。更严重的是,城内的攻城器械即将耗尽。一旦失去火油、滚木等利器,汉军将陷入短兵相接的困境,形势将极其不利。 贾诩望着密密麻麻攀爬城墙的叛军,来到张辽身边低声道:“城墙上和附近地面都有火油,那些叛军的尸体据说很容易点燃。” 张辽望向贾诩,豁然开朗,没想到火油还能如此利用。之前守城时,汉军曾泼洒大量火油,城下残留不少。这些火油是用来烫伤叛军,阻碍攻城。经贾诩提醒,张辽明白火油可用火把点燃!他立即命令部下点燃上百火把,抛下城墙。 火把带着熊熊火焰,自城头翻滚而下,落地瞬间点燃了一些沾染火油的尸体,更有火把直接落在残留火油上,瞬间蔓延开来,点燃附近的火油和尸体。当然,也有一些火把落在空地上,未能引发火灾。 见火把能引燃泼出的火油,其他汉军士兵也明白过来。在张辽和徐晃的指挥下,士兵们点燃所有可燃之物,投下城墙。刹那间,城下火势连成一片,火焰肆意燃烧,越烧越旺。有些火苗窜上叛军的云梯,自底部向上焚烧,不仅烧伤云梯上的叛军,更重要的是摧毁了一部分云梯,彻底阻断了叛军的进攻通道。烧毁的云梯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带着叛军跌入火海,来不及反应的叛军瞬间被吞噬,只能发出阵阵惨叫和哀嚎。 攀爬云梯的叛军目睹同僚的悲惨境遇,胆寒心惊,试图退下云梯。云梯狭窄,仅容两人并行,一时之间叛军拥堵,进退两难。有人直接跳下,离地面近的逃离火海,高的则摔倒在地,惨叫连连... ... 烈火焚烧的城池,犹如炼狱,残阳下,未登梯的叛军哀嚎求生,火舌无情地阻挡着他们的退路。少数幸运者寻得间隙,从火线中脱身;而有的叛军则不顾一切,硬闯火海,试图重返阵营,生死悬于一线。 城下烈焰熊熊,迅速蔓延,不仅造成叛军大量伤亡,更焚毁了若干云梯,叛军士气为之大挫。然而,火势虽猛,终非永续,如同无根之萍,不久便因燃料耗尽而渐熄,只留下一具具焦黑的尸骸,见证着那狂暴火神的短暂莅临。 大火的两重功效已然显现:一是荀彧智谋所致,成功延缓了蹋顿的攻势;二是彻底点燃了蹋顿的怒火。自火起时,蹋顿便下令暂撤,立于马车之上,面色铁青,眼见麾下兵士一个个在烈火中挣扎,惨叫,最终葬身火海。估算之下,至少千余手下在这场浩劫中丧生,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怒不可遏的蹋顿,在火势稍息之际,即刻下令全面进攻。号角声再度响彻云霄,这一次,蹋顿毫无保留,倾尽全军投入战斗。 峭王的急信传来,要求最迟在明日日落前攻克右北平,使得蹋顿的愤怒更加深重。在蓟郡一战,峭王损失惨重,故急于集结力量,扭转战局。 叛军在蹋顿的激励与厚赏下,士气略振,重新架起云梯,勇往直前。汉军在张辽、徐晃等将领的带领下,于城墙上持续箭雨,同时派出壮士推倒云梯。 见状,蹋顿眸中掠过一丝笑意,对身旁亲信低语:“看,汉军久守城池,物资器械已所剩无几,箭矢稀疏,枪木雷石皆已耗尽。” 亲信笑道:“这汉军果然坚韧,与别处不同,首领亲征方能取胜,换作他人,恐怕难以攻克。” 蹋顿笑道:“你这张嘴倒会说话,快去传令,兄弟们一举拿下右北平,进城享用晚餐。” 片刻后,荀彧微向张辽点头示意,张辽心领神会,取出早已预备的白旗,跃上城墙,高举白旗,朝城下大喊:“蹋顿首领,不必再战,我们投降!” 亲信确认消息后,满面笑容返回蹋顿身旁:“首领,汉军投降了。” 蹋顿冷笑一声,跳下马车,跃上战马,由卫队护送至右北平城下。面对城头的张辽,蹋顿质问道:“你是何人,可代表汉军?” 张辽装作无奈:“某乃雁门张辽,城中事务,唯某是从。” 蹋顿听闻张辽自报家门,心中了然。他深知张辽为敖烈信赖的将领,敖烈离城期间,右北平确由张辽资历最深。然而,他未知悉的是,敖烈虽信任张辽,却慧眼识人,临行前已将权柄暂交荀彧,这是蹋顿未曾料到的。 即便如此,谨慎的蹋顿仍追问:“城中尚有多少兵马、粮草、人口?”他要验证右北平是否真由张辽掌控,张辽若能流畅回答,便无问题;反之,则暴露诡计。 王佐荀彧与毒士贾诩岂能不知此事?两人早已商议好确切数字,不多不少,以免引起蹋顿疑虑。张辽闻言,心中暗赞荀彧贾诩神机妙算,高声道:“首领,城中有八千精兵;粮草十二万斛;人口一万六千零八十二户。粮草已妥善封存,正派人送往城门,请首领稍后验查。” 蹋顿听张辽对答如流,心中稍安,喝道:“如此,命士兵弃械,开城门。” 张辽遵命,下令士兵将武器抛下城墙,随后缓缓开启城门。 见张辽确实下令弃械开城,蹋顿心中疑虑消减,低声吩咐亲信:“先让汉人入城,我军随后,如有变故,便于撤离。若无异动,进城后,尽杀汉军,三日内可肆意掠夺。” 亲信领命,驰马分头传达。蹋顿令下,叛军开始涌入城中。张举的叛军先驱,蹋顿的乌桓骑兵紧随其后,五万大军相继踏入右北平。 待五万大军全部进城,蹋顿总算安心。大军在握,即使汉军有诡计,也难敌五万之众,于是蹋顿在侍从簇拥下,策马入城。 进城后,蹋顿见张辽与一儒士立于不远处,身后数十辆满载粮草的马车。 见蹋顿进城,张辽上前两步,恭敬道:“参见首领。这位便是文若先生,归降之事,首倡者即文若先生。” 荀彧亦向前两步:“能为首领效力,荣幸之至。” 蹋顿高坐马背,俯瞰张辽与荀彧,沉声道:“早知今日,当初何必顽抗到底?” 张辽正色道:“首领误解,时移世易,既奉敖骠骑为主,便当为主尽忠,故敢与首领抗争。如今坚守十日,保城不失,已报答敖骠骑恩情,无愧于心,故归降首领。” 蹋顿闻言一怔,良久道:“汉人中竟有你们这般忠勇之辈,令人敬佩,往后你们便在我麾下听命。” “是。”张辽与荀彧施礼应允。 荀彧接着道:“首领,眼前粮草即是右北平库存,仅是小部分,大部分尚未运来,不如让彧带人去搬运全部粮草。” “好,你去。”蹋顿望着眼前数十辆粮车,心花怒放,放松了警惕,随口应允。 荀彧施礼告退,离去前,悄然向张辽使个眼色。 荀彧离开后,张辽忽地一拍腰间长剑,低声道:“哎呀,险些忘了,敖骠骑府内藏有一宝,名唤万钻朱兰佩,能防水、防火、解毒,实乃世间罕见之物。首领,何不随末将一同取来?” 踏顿闻听此言,心头不禁一动,欲要同行,又担忧张辽设伏,如同捉拿峭王那般对自己下手,便犹豫道:“嗯,我军初入城池,万事未定,首领实难抽身,还请将军劳神一趟。” 张辽闻言,不再多言,点头便往太守府疾步而去。 望着张辽离去的背影,踏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一时无法察觉,只好当作是自己的多虑。 久等未见张辽和荀彧归来,踏顿内心的不安愈加强烈,策马走到粮车之前,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 “哪来的酒气?谁在饮酒?”踏顿高声喝问。 城墙上,张辽的声音传来:“踏顿,此乃我家主公敖骠骑赠予你的西风烈酿,亦是你临行的断魂酒!” 话音刚落,万名汉军如骤然涌现,持弓搭箭,箭头已点燃,直指城内踏顿领军的叛军。 原来,踏顿一族常居草原,对城池机关不甚了解,进城后虽派兵占领城墙,但他低估了敖烈和智囊团的智谋。早年修筑城墙时,敖烈便挖出一条秘道直通城头,张辽早已在地道内藏匿万名士兵,瞒过踏顿视线,使他误以为汉军人数大减,同时制造出奇袭的时机。 加之,踏顿自认几千汉军不足为惧,未亲自监督屠戮汉军的命令,接收命令的乌桓人进城后并未急着杀敌,而是四处劫掠财物,相较于杀敌,他们更看重搜刮好处。百姓们早被荀彧巧妙安置在城东偏僻之地,大部分民居空置,乌桓人见财起意,无心追踪百姓下落,乐呵呵地分起赃来。 踏顿望向那万箭如雨,心中寒意涌动,正欲开口,却被张辽雄浑的声音打断:“放箭!” 万箭呼啸,射向城中各处,近百辆粮车被点燃,火苗瞬间窜起,而这便是踏顿先前嗅到酒香的来源。粮车上装载的确实为粮草,上等之物,只是已被浸过西风烈酒,遇火即燃! 不仅粮草,连装粮草的大车及附近屋舍,都被荀彧提前命人涂上火油。更有甚者,荀彧组织了一批健壮百姓潜入地道,此时纷纷从地道中跳出,手持两大坛烈酒或火油,抛向城墙下方。 粮草、烈酒、火油加之屋舍,在万箭的引燃下,刹那间熊熊燃烧,星星之火转瞬成燎原之势,迅速蔓延成火海。贾诩不愧“毒士”之名,他还提议荀彧在民房顶部和道路两侧铺一层牛粪,燃烧后散发出刺鼻气味,同时生成浓烟,熏呛着叛军队伍,意图即便烧不死,也要熏死他们。大火肆虐,城内浓烟滚滚,令叛军剧烈咳嗽。唯有站在高处的汉军,才不受影响。 这便是贾诩与荀彧策划的绝境之策,预先安排好引火之物、军民藏身之处,再以诈降之计诱踏饨进城,最终引燃北门附近三分之一的右北平城,以火海对抗五万叛军。 计策甫一提出,张辽、徐晃、太史慈等将领纷纷表示反对,认为以焚烧城池三分之一的代价抵御踏饨,得不偿失。右北平重建耗费了所有人的心血,谁都不愿看到它化为焦土。然而荀彧与贾诩坚持此为战胜踏饨的唯一途径,并保证火势仅限北门周边,其他人方才勉强同意。 然而,此举有利有弊。好处在于一战解决数万叛军,保全右北平免于乌桓人之手;代价则过于高昂,不仅要焚毁所有西风烈酒、火油、半数粮草,还要以三分之一的右北平为赌注!如此豪赌,唯有王佐之才与毒士联手方能为之。 目睹四面八方升腾的大火,踏顿明白一切,却已无力回天。人力有时而穷,水火无情,非人力所能驾驭。 “撤!快撤出城去,这些汉人疯了,这是玩命啊!”踏顿疯狂地嘶吼。 然而,一切都晚了。太史慈的断喝如晴天霹雳,击碎了踏顿的最后一丝希望:“有我太史慈在此,无人可逃!”原来,太史慈依荀彧和贾诩之计,率三千虎贲营精锐趁夜色从东门出城,绕道北门,见城中大火,便守在门外,阻止乌桓人和叛军逃离。 “放箭,泼烈酒、火油!”张辽屹立城头,命令如铁,冷酷无比。看着心血铸就的右北平即将焚毁,他的心情可想而知,所有的愤怒,此刻全部倾泻到踏顿率领的叛军身上。 接到命令,万名汉军弓箭手再次齐射,弓弦震耳,万箭漫天飞舞。 “啊——哎呦——唔——”惨叫声在叛军阵中此起彼伏,无数叛军被火箭贯穿,倒于血泊火海,再无法起身。 更多叛军被大火烧着衣物,拼命扑打,企图熄灭火势,却徒劳无功。烈酒混火油引发的熊熊烈焰,岂是轻易能熄的?不少叛军在与火焰的抗争中逐渐失去意识,成了火势的助燃剂,令大火愈演愈烈... ... 第7章 闯阵 乌桓叛军狡猾地躲入民居,意图寻水灭火,但他们不知,油脂之火,水非但无助,反而助长其势。一众叛军手提水桶、瓢盆,奔向火海,却发现那清泉面对烈焰,不过是杯水车薪,反而加剧了火势的蔓延。另一部分叛军索性抛却救火之意,以水淋身,湿衣护体,嘶吼着向城门挺进,妄图杀出一条血路。蹋顿率近卫,也加入了逃亡之列。 太史慈见叛军涌向城门,大喝一声,迎面冲锋。因其领虎贲营精锐需翻山越岭,顾虑马蹄受损,加之虎贲营皆为步兵,太史慈未骑马,徒步应战。 三千虎贲营精锐尾随太史慈,于城门前与叛军展开激战。太史慈挥动虎胆锦牙枪,每一击,必有叛军丧命。此枪乃光武秘宝,夏侯兰带回南阳时,太史慈亲选,用以征战。 刀刃破风,三叛军背部遭太史慈虎胆锦牙枪割裂,鲜血如注,染红了他的脸庞。未及拭去血污,太史慈挺枪前进,凡遭其目光锁定的叛军,无一幸免。太史慈与张辽一样,目睹右北平被自家士兵焚毁,内心愤恨,怒火全倾于叛军,下手狠辣,无人能从枪下生还。 虎贲营精锐见太史慈英勇,不甘示弱,每三人结阵,互相照应,杀入敌群。下马的乌桓人,犹如失去利爪的猛虎,再无马上的威仪,迈着常年骑马形成的弓腿,挥刀试图击退虎贲营精锐。 乌桓骑兵交锋虎贲营,方知非其对手。乌桓善骑战,下马即失优势,更不用说面对虎贲营这等狼虎之师。虎贲营持特制钢刀,依托精良的柳叶重甲,三人为组,小组成队,队成分队,攻守兼备,如同死亡旋风横扫乌桓人。 “何方神圣?难道是地狱的修罗?”蹋顿见状,惊惧之余问身旁卫士。 然而无人回应,皆因卫士们同样震撼,瞠目结舌,不知所措。蹋顿毕竟是名将,迅速平息慌乱,审视片刻,咬牙下令:“集合所有可用之人马,突围!他们虽勇猛,但数千人绝挡不住我们。” 闻令,叛军乱中觅得主心骨,簇拥蹋顿,直扑城门,企图在火势蔓延前逃离。右北平城门虽经扩建,仍仅容十骑并行,不算宽敞。因右北平乃大汉北疆要塞,敖烈为安全考量,设门如此。 对数万叛军而言,十骑宽度太过狭窄,短时间内难以全部通过,更何况前方有太史慈率三千虎贲精锐阻挡。但时间紧迫,城内火势蔓延,即将触及城门,一旦被火封锁,叛军便插翅难飞。 蹋顿洞察问题,立即调度,令前排乌桓人退后找马,整队;后排叛军上前抵御,同时派遣叛军挖掘壕沟阻火。叛军遵命行动,乌桓人疾速退却,骑上战马,重新列阵。张举的叛军则填补空缺,与虎贲营精锐在城门楼上交锋。 太史慈察觉叛军变动,一面冲杀,一面高呼:“速占城楼,切勿放乌桓骑兵出城!”虎贲营瞬间领会,三千虎贲一分为二,一半攻城楼,一半退出城门,十步之外布下玄襄阵,以待逃出者。 乌桓骑兵阵型调整完毕,前排叛军退避,为骑兵让道。蹋顿立于前列,一声大喝:“冲锋!”率先冲向太史慈。万骑紧跟其后,呐喊着冲出。 太史慈冷笑,城门仅容十人,再多亦施展不开,实为一夫当关之地。蹋顿此举在他看来,无疑是自寻死路。甩动长枪,太史慈冷酷迎战,枪尖如蛇出洞,直取蹋顿马颈。 蹋顿自恃勇猛,马背居高,以为可震慑太史慈,双臂用力,大刀呼啸着砍向太史慈长枪,欲一击震飞其枪。 太史慈大喝“好”,枪势不改,虎胆锦压枪直刺蹋顿马颈。刀枪相撞,巨响如钟鸣。 “不好!”蹋顿心念一闪,手中大刀已被太史慈长枪震偏,未曾想太史慈之力竟如此强大,一记直刺竟抵挡住他的全力砍击。 长枪刺入蹋顿战马脖颈,但由于蹋顿阻挡,力量减弱,未能贯穿,仅在马颈留下血痕。受惊的战马悲鸣,狂奔出城,踏顿失去平衡,险些坠马。惊恐之下,蹋顿弃刀伏身,紧抱马颈。他深知,此刻若落马,便是生死之别。 两名虎贲营精英猝不及防,被蹋顿失控的战马迎面撞个正着,闷哼中被撞飞出去,撞倒身后同伴,原本整齐的阵型因此紊乱。 契机!蹋顿锐利的目光捕捉到这难得的逃脱良机,双腿狠劲一夹马腹,加剧坐骑痛苦,让它更加疯狂地向城外狂奔,一心求生。 太史慈转身,望见蹋顿疾驰的背影,内心惋惜,悔恨自己刚才低估了蹋顿,那一枪并非全力以赴,否则蹋顿早已命丧枪下。然而事已至此,遗憾无益,太史慈收敛思绪,虎胆锦牙枪在他手中吞吐伸缩,直指前方叛军。 乌桓骑兵未能如蹋顿般幸运,城门楼内空间狭促,难以施展,被虎贲精锐利用步战优势,一刀刀砍断马蹄,纷纷落马。一旦坠马,迎接他们的便是虎贲勇士的致命一刀! 双方在城门楼内激战,叛军渴望逃离,潜能被逼至极限;而汉军的虎贲精锐,皆为百里挑一的猛士,单兵与团队配合皆优于叛军。双方实力相当,大战陷入胶着。 此时,将领的作用尤为明显。太史慈挥动虎胆锦牙枪,如猛虎下山,冲锋在汉军前列,枪下无人能敌三招,数十叛军在他手下哀嚎遍地,血窟窿不断在他们身上绽开,鲜血如同花朵盛开在空中,叛军用自己的鲜血诠释了太史慈的勇猛。 蹋顿孤身逃出城门,喘息未定,赫然发现城外密密麻麻的汉军布下阵势,封锁出口。一员小将坐在神骏白马之上,披挂耀眼黄金甲,手持重型长枪,冰冷的目光直视着他。 此人正是日夜兼程赶回的敖烈,已在城门外多时,听过虎贲营的描述,大致明白了荀彧和贾诩的计策,心中交织着悲愤,但并非针对荀贾二人,而是乌桓人的背信弃义,迫使荀贾出此绝境之计。这是一场双败俱伤的战术,双方都无法全身而退,实乃损人不利己的狠招,唯有被称为“毒士”的贾诩方能策划。 此刻,敖烈骑乘照夜雪龙驹,披着光武帝刘秀留下的游龙啸天黄金甲,腰佩刘邦圣剑赤霄,手中持楚霸王项羽的霸王枪,威武非凡。 见蹋顿狼狈逃出,敖烈缓缓举起手中长枪,一丈二尺九寸,重一百三十斤的霸王枪,枪尖如龙舌,闪烁着金色光芒,直指蹋顿。他冷漠的声音响起:“蹋顿,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随着敖烈的话语,两万多名随他从南阳赶来的士兵,加上一半的虎贲精锐齐声呐喊:“杀!杀!杀——!” 蹋顿明白今日难逃一劫,反倒抛却杂念,豁达道:“本首领只想知道,是谁赐我一死。” 敖烈提霸王枪,纵马而出,直至距蹋顿十步左右才停下,朗声道:“本侯乃是骠骑将军、冠军侯敖烈!” 蹋顿望着敖烈,许久木讷后微微点头:“骠骑将军、冠军侯,果然人中豪杰,担得起小霸王之名。动手吧。” 敖烈怒喝:“蹋顿,莫要装出视死如归的英雄模样,你乌桓人的背信弃义、侵犯我大汉边境、杀害我大汉百姓的事实无法掩盖!我大汉子民恨不得食你们乌桓人血肉!今日,本侯便要为万千大汉百姓,亲手讨还公道!” 两万多名汉军听罢,衷心高呼:“讨还公道!杀!讨还公道!杀——!” 面对汉军震天的呼声,蹋顿终于低头,垂下了骄傲的头颅。 敖烈挺枪跃马,照夜雪龙驹疾驰向蹋顿,霸王枪抖出九朵枪花,分别刺向蹋顿要害。正是霸王枪法中的绝技——乱红飞暮。 蹋顿即便手中有兵刃,也难以抵挡这精妙杀招,呆坐在马背上,无反抗之意,已被敖烈的绝世枪法震慑。 连串利刃入体的声音响起,噗嗤噗嗤声连绵不绝。敖烈的霸王枪毫无悬念地贯穿蹋顿,咽喉、双肩、胸腹留下九处伤口,鲜血如泉涌,将蹋顿染成血人,生机尽失。 敖烈一手握枪柄尾,一手握柄中,挺枪挑起蹋顿,接着双臂用力,竟生生将蹋顿尸体挑离马背,用霸王枪高举蹋顿尸体,马蹄狂奔,绕城门前三周,高喊:“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城外两万多名士兵目睹敖烈威武,热血沸腾,齐声响应:“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狂奔三圈后,敖烈抽出腰间赤霄神剑,一剑斩下蹋顿首级,剑归鞘,左手提头颅,右手提枪冲进城门楼,高呼:“蹋顿已死,降者不杀!” 太史慈听见呼喊,于激战中回首,见敖烈英姿勃发,不禁热泪盈眶,内心的委屈、不舍、愤怒与对敖烈的思念瞬间涌出。他大喝一声,竭力抡动虎胆锦牙枪横扫敌人,开辟出空地,然后疾步上前,未及开口,泪水已滑落脸颊,跪倒在敖烈马前痛哭。哽咽道:“主公,末将未能守住右北平......” 看着太史慈痛哭,敖烈明白他视右北平为家,不然硬汉如他也不会如此失声痛哭。即便敖烈自己,目睹右北平陷于火海,心中悲痛无以言表。但他清楚,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强忍悲痛,对太史慈喝道:“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今日之失,明日必报,哭泣何用?” 太史慈挺立在敖烈的呵斥之下,脸上尽是愤慨与不甘:“盟主,末将这就去血洗战场,为那些壮烈牺牲的兄弟们复仇!” 敖烈沉声道:“此地交予我,子义速去寻文若军师与那位毒士贾文和,令他们立即灭火,再者,你要严密看守贾诩,一步也不准他离此地!” 太史慈领命,转身再度投入叛军之中,准备杀出一条血路,攀上城墙。他知道,城中熊熊大火挡住了进城的道路,唯有另辟蹊径才行。 太史慈离去,敖烈高举蹋顿首级,再次高呼:“蹋顿已逝,投降者不杀!”半数正在厮杀的虎贲营精锐也应声呼应,顷刻间,蹋顿死亡的消息传遍四野。 原本就因大火而惊魂未定的数万叛军,听到汉军的喊声,斗志更衰,纷纷弃械,逃向尚未被火势波及的城墙下,跪地高呼:“我等愿降,勿杀我等!” 只有蹋顿麾下近万的乌桓骑兵仍在奋力奋战,他们根本不信敖烈的话,天神般的蹋顿怎会陨落?直至敖烈手举蹋顿头颅,挥舞霸王枪一路杀来,乌桓人看清那一幕,方才颓然,有些人模仿叛军,翻身下马扔掉兵刃,立于城墙边缘。 敖烈望着仍在顽抗的乌桓人,一声大喝:“既然不愿投降,便送尔等见黄泉!”说完,将蹋顿首级挂于腰间,双手握枪如蛟龙出海般杀入乌桓骑兵阵中。 霸王枪,正是沙场决战的利器,何故?其一,枪长惊人,全长一丈二尺九寸,枪尖长达九寸;其二,重如泰山,重达一百三十斤,比史上记载的三国关羽青龙偃月刀还重八十一斤! 这两点加上敖烈天生神力与鬼魅枪法,一人独战乌桓骑兵,使他们人仰马翻。凡与霸王枪相触的乌桓骑兵,无不哀嚎着连人带马被扫飞。霸王枪过处,只余残肢断臂,无论乌桓人还是乌桓马,均被其如龙舌般的枪尖一分为二,腰斩两段。 冲锋中,敖烈对霸王枪的特性越发熟悉,使用愈发得心应手,渐渐痴迷于其展现的以力降万法的战斗方式。他与霸王枪的默契渐增,愈发勇猛,骑着兴奋的照夜雪龙驹单枪匹马在乌桓人阵中横冲直撞,竟以一人力压数千乌桓人,杀得乌桓人惨叫连连。 城门口,虎贲营精锐杀尽抵抗的乌桓人和叛军,血染全身步入城内,目睹敖烈以一敌千的英勇,齐声喝彩。随后提刀加入战圈,助敖烈围剿乌桓骑兵。 不久,张辽率领一队步军自城墙上下来,他先前一直在城墙指挥军士射箭引火,直到太史慈传达敖烈的灭火令,张辽才知敖烈已归,并正与乌桓人激战。得知此事,张辽连忙分派士兵灭火,亲自带领近千军士下城墙支援敖烈。 目睹敖烈白马金甲,手握霸王枪的英姿,张辽心中百感交集,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最终,万千思绪汇聚为同一情感: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那个傲视天下,驰骋北疆的主公,王者归来!肩头的重担似乎瞬间卸下,敖烈的归来带给张辽无比的宽慰,因为他深信,只要有敖烈,一切难题都将迎刃而解!张辽举起义薄云天的金背钩镰刀,大喝一声:“杀!”率先挥刀,从侧面杀入乌桓骑兵阵中,千余步军紧随其后,一面奋勇杀敌,一面向敖烈靠拢。 随着虎贲营精锐和张辽部队的加入,战场变得混乱。敖烈一人在乌桓人阵中无情收割生命;虎贲营精锐组成小阵,自城门向内冲击;张辽部队则从城墙阶梯处,侧翼杀入乌桓人阵。三方形成遥相呼应的三角,把原本就散乱的乌桓军阵撕裂,乌桓军队顿时四分五裂,陷入各自为战的困境。 乌桓人似乎意识到形势不妙,残暴天性彻底激发,浑身散发凶煞之气,与汉军进行最后的殊死搏斗。一名乌桓人右臂被汉军砍断,哀嚎中毫无退缩之意,反而用左手紧紧抓住汉军战刀,任凭对方如何用力,他也纹丝不动,左手掌被战刀割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竟浑然不觉。直至同族赶到,趁机斩断汉军头颅,他才摇摇晃晃倒下,脸上带着失血过多的苍白,咽下最后一口气。 面对乌桓人的疯狂反扑,汉军振奋精神,以更强硬的姿态回应。想要玉石俱焚?想要疯狂至死?没问题,今天就看谁更坚韧,谁更疯狂!怀着国仇家恨的汉军,面对陷入疯狂的乌桓人,展现出勇往直前的气势!虎贲营精锐不用多言,柳叶重甲是他们的护盾,手中钢刀是乌桓人的噩梦!普通汉军步兵此刻也爆发出人生中最耀眼的光辉,舍生忘死地与侵犯家园的乌桓人殊死搏斗。他们没有锋利的兵器,没有坚固的铠甲,甚至体能远逊于虎贲精锐,但他们拥有与虎贲精锐同样的高昂斗志!长枪断了,就用半截枪杆杀敌;战刀卷刃,就挥拳拼命;直到所有武器损毁,就用牙齿咬,用头撞,用身体的每一部分,尽可能给予乌桓人伤害。 这些普通的汉军值得尊敬。家园遭受侵略,家园被焚烧,他们展现出的斗志与扞卫家园的决心,远超人们的想象。这不仅是因为他们都是热血男儿,更重要的是,在敖烈的熏陶下,他们接受了后世的军人理念,保家卫国成为他们生存的意义...... 第8章 归来 在烽火连天的乱世,敖烈一直渴望将麾下兵马铸造成一支具有信念与灵魂的铁军,然而东汉时期的时代局限和重重困境,使得他的将士们虽然渐渐接纳了他的理念,却未曾真正孕育出那种军魂。然而,今日家园化为焦土,亲人丧生之际,这些战士终于破茧成蝶,面对乌桓人的残暴,他们激发出前所未有的意志力,铸成了敖烈口中描绘的军魂!此后的岁月,无论何人统帅这支军队,其本质都将永恒不变,因为,拥有军魂的战士,不会轻易随波逐流,他们是纯粹的战神! 感受这一切转变最深的,非张辽和敖烈莫属。张辽身为将领,神情却未有丝毫波动,因为这在他的预料之中,无人比他更了解这些士兵,他知道他们早晚会有这般转变,因为是那位无往不胜的霸王敖烈首次赋予他们军人的信念!而敖烈,作为这一切的催生者,清晰感受到战士们犹如钢铁般坚定的意志,这就是他一直追寻的军魂。除了血杀营与虎贲营的精锐,这批战士是首批拥有军魂的勇士。这一变化令敖烈欢欣不已。人数虽仅千余,但拥有了军魂的种子,何愁不能发展壮大? 乌桓人感受的却是无尽的杀意与不屈的斗志。在汉军的钢铁意志前,他们的凶残本能被压制,士气渐衰,难以抵挡汉军的攻势。 良久,右北平城中的熊熊烈焰终于熄灭,喊杀声亦归于寂静。这场战斗,以汉军的惨胜告终。 敖烈满身血迹,骑在照夜雪龙驹上,环顾四周,只见一片焦土残垣,黑漆漆的梁柱仍冒着火星。城北附近,横七竖八躺着无数尸骸,乌桓人与汉军混杂,有被斩杀的,也有被焚烧的。 敖烈马前,堆积着大片的乌桓人尸骸,是刚刚一战他亲手斩杀的。粗略估计,数量骇人,大约三百余具。这意味着,敖烈一人便屠杀了三百多名乌桓勇士。乌桓尸骸之外,张辽不顾污血和战火,跪在敖烈马前,语气充满自责:“主公,辽未能保全右北平,未能护住百姓,辽愧对主公栽培。” 面对张辽的自责与请罪,敖烈轻叹一声,遗憾道:“文远,起身吧,此事不怪你,只怪某归来的迟了。” 张辽遵命起身,持刀来到敖烈马前,扮演起守护者的角色。毕竟,地上的乌桓人或许并未全然死去,若有垂死挣扎之人向敖烈发起攻击,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张辽为安全起见,开始部署人手清理敖烈身旁的尸骸,并唤来虎贲营精锐围绕在敖烈周围。 突然,一队兵马在未接到命令的情况下冲进城来,两名将领杀气腾腾,面容狰狞,身躯雄壮,一人骑马,另一人徒步狂奔,速度竟不逊色于战马。他们进城后,连城中的形势都来不及看一眼,便高声呼喊:“主公!许褚、典韦在此!贼子休想伤害主公!” 喊完之后,他们才发现战斗已结束,四下望去,见敖烈安然无恙地端坐于照夜雪龙驹上,由一名面如紫玉的将领守护。 敖烈清楚看见许褚、典韦焦急的神色,显然两人是真心担忧他的安危,才会未经命令擅自率军进城。对此,敖烈并不介怀,对许褚和典韦的运用,他早已心中有数。他并不指望这两头猛虎成为独挡一面的大将,他们的最佳位置,便是率领亲卫,如此也可释放赵云,让他发挥更大作用。 敖烈微笑着向许褚和典韦招手。二人见状,立即来到敖烈身边,自动摆出护卫姿态,将张辽挤到一旁,引得张辽又气又笑。 敖烈指着张辽介绍:“此人乃某麾下大将雁门张辽,文远,乃某之左膀右臂。”随后又指向许褚典韦:“骑马者是虎痴许褚,步战者是典韦,人称老黑。这两位是某在许家庄收服的猛将。” 得知被自己挤开的紫玉面将竟是张辽,许褚与典韦面露尴尬,皆知张辽是最早追随敖烈的大将,军中资历最深。 见二人尴尬,张辽不以为意,笑道:“原来是虎痴与老黑,今后同袍一场,小事不必挂怀。” 典韦随即咧嘴憨笑:“文远将军真乃好人,就凭今日一言,老黑交你这个朋友。” 骑在马上的许褚闻言,无奈翻了个白眼,暗暗踢了典韦一脚,示意他闭嘴,然后向张辽拱手行礼。 敖烈看着张辽等三人,笑道:“文远,速去清理战场,救助伤兵百姓,凡有气息者,皆不可弃之不顾!” 张辽应道:“诺!”随后带领部下步军走入城内。 “许褚,你去城外传我将令,命大军进城。” “诺!” 见许褚和张辽各有任务,典韦又显憨态:“主公,那俺该干啥?” 敖烈轻踢典韦肩头,佯装生气道:“你没瞧见某身边无人护卫?你说你的任务是什么?” 典韦毫不在意敖烈的轻踢,挠头笑道:“哦,俺懂了,俺要留下来保护主公!” 不多时,城外大军在赵云和马超的带领下涌入城内。敖烈命赵云率领一队人马清理战场,修复民居,然后带领众人走向城内。 越向城内走,敖烈心中的痛楚越深。以北门为起点,方圆近百步的民居街道均被焚毁,他估算着,仅这片区域就有数十户人家毁于一旦,每户五口,经此火灾,流离失所的百姓至少六七百,这还是他所见,未见的又有多少?战争无论谁胜,受苦的总是百姓。敖烈轻轻叹了口气。 荀彧的身影出现在前方的转角,身后跟着右北平的二十多位文臣武将,太史慈紧随贾诩,也站立在荀彧身后... ... 荀彧面色黯然,右北平的烽火是他与贾诩共谋的策略,虽因敖烈及时回城,火势未蔓延至预期,保住了一方土地,但他沿途走过,见那些被火海吞噬的屋舍与街巷,心中竟似亲手焚烧了自己的家园,痛苦难以言表。 百姓们跟随荀彧身后,成千上万,皆是北区的居民。战事过后,他们迫不及待地走出安全之地,想一睹家园现状。目睹家园化为焦土,尽管早有预料,他们仍无法抑制悲泣,哭声零星而起,随着更多人踏入北区,哭声渐次连成一片,此起彼伏,令闻者心酸。 荀彧缓步行至敖烈马前,欲表歉意,却被敖烈制止:“文若无需自责,今日之事,无人有过,不必向我一一请罪。说起来,文若此举实为功绩,非但无罪,反而有功,若非此计,右北平恐已失陷,那时,北区之毁将更为惨重。” 对于敖烈的胸怀,荀彧素来敬佩,此刻更加叹服。他未曾料想此次事件后果如此严重,敖烈却仅轻描淡写,丝毫没有责罚之意,反而似是在为他邀功。 百姓的悲鸣持续不息,敖烈跃下马背,走向人群。典韦提裂地双戟,紧随其后。抵达百姓之中,敖烈俯身搀扶一位老者,温声道:“老人家,受苦了。请您相信我,相信我的官员,我们定会尽快修复北区,甚至更胜从前。” 老者眼中泛起混浊的泪,沧桑嗓音满是感激:“将军,我们世代居于右北平,饱受战火之苦,直至将军治理,我们才得安宁。将军大恩,我等永生难忘。区区房舍,何足挂齿,便是要我这颗白头,亦愿奉献。只是看到祖先遗留的房屋毁于一旦,心中悲痛罢了。” 老者的话语深深打动了敖烈。他立于未完全烧毁的梁柱上,高声道:“乡亲们!此次蹋顿围城,我军无奈之下焚城抗敌,给大家带来损失,我在此向大家致歉。”说完,敖烈向四周的百姓深深鞠了三次躬。 贾诩瞥见这一幕,低语:“这是枭雄的权谋,还是英雄的本心?”旁边的太史慈立刻反驳:“当然是本心!我家主公何等人物,岂会虚伪行事?”贾诩闻言并未动怒,只是凝视敖烈的目光更加深邃,仿佛要透视他的内心。 百姓们的反应与贾诩截然相反。自敖烈主政右北平,无论是乌桓、匈奴还是鲜卑,皆惧怕小霸王的威严,多年不敢侵犯。加之敖烈勤政爱民,出台一系列惠政,百姓们过上了难得的安定生活。对他们而言,有饭吃,有衣穿,生活安宁,已是最大愿望。故他们视敖烈为救世主,见他向自己等人鞠躬,许多人立即跪地回礼,齐声道: “此事怪不得将军,都怪那些乌桓恶贼!” “将军厚恩,草民承受不起您的大礼。” “将军勿忧我等,您重任在肩,怎可为我们分散心神?” 太史慈凑近贾诩,低声道:“看到了吗?这才是民心所向。毒士,你看清楚我家主公的真心了吗?” 贾诩被百姓的话语触动,一贯精于自保的他,首次为他人着想。眼前的百姓们对他产生了影响。听太史慈提及,贾诩轻叹一声,微点头表示赞同。 敖烈见百姓围在身旁,目光扫过他们质朴的脸庞,朗声道:“乡亲们请起,请起。我向大家保证,半年之内,北区必将重建,比以前更美好!” 百姓们听到承诺,欣喜不已。他们深知敖烈言出必行,悲痛之情顿时减轻,纷纷向敖烈行礼致谢。 敖烈与百姓交谈片刻,宽慰了几句,便带领官员回到太守府。恰逢张辽和赵云清点战场,前来汇报。据二人统计,此战阵亡士兵六千七百多,北区半数化为灰烬,少于荀彧预估的三分之一。这是敖烈自出道以来损失最惨重的一战,右北平驻军损失近四分之一! 然而,与此相应的战果是全歼蹋顿联军,五万叛军伤亡两万,余下三万多人投降;两万乌桓骑兵大部覆灭,幸存四千多人亦投降。战果赫赫。 统计完战损,敖烈望向贾诩,冷声道:“贾文和,你果不愧‘毒士’之称,为保自身,竟以右北平为赌注。外面的情景,百姓流离失所,想必你也看见了。我要你给个交代。” 贾诩愕然看向敖烈,即便他擅长洞察人心,也无法理解为何同一件事,敖烈对待荀彧与对待自己的态度截然不同。沉默片刻,他缓缓道:“常听人言,敖骠骑忠诚正义,公私分明,为何今日对此事态度如此不公?” 敖烈面色冷峻:“文若先生乃我手下长史,有权决定右北平一切,而你贾文和,既非朝廷命官,又非右北平人,凭什么擅自焚烧右北平?” 贾诩张口结舌,无法反驳。敖烈之言看似强词夺理,当时情势危急,谁还顾得了那么多?于是,贾诩不再争辩,摆出无赖姿态,不再言语。 \"嘿!\" 敖烈猛然拍击桌面,眼神如鹰般锐利地注视着贾诩,沉声道:\"两条路,其一,本侯依律对你施以军法,以正军威!其二,为补偿百姓损失,你需在右北平效力十年,以政绩赎罪。你自己挑一条吧。\" 听到敖烈如此直白,大厅中的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主公是要收服贾诩。荀彧暗中对敖烈的手腕赞叹不已,他知道贾诩性格豁达,厌恶束缚,若直接招揽,贾诩或许会断然拒绝,局面就难以收场。但主公巧妙地从大义出发,迫使贾诩屈服,同时设下陷阱,若不顺从,便是生死之局。这对于擅长自保的贾诩而言,无疑是一种压力,使他不得不收敛不羁。 论智谋,贾诩并不逊色于荀彧。他理解敖烈的用心,明白这是敲打与招揽并施。对于擅长自保的贾诩,他自然会选择后者。今日敖烈的形象深深烙印在贾诩心中:冷静机敏,视民如子,关心将士,刚柔并济,所有特质都符合贾诩心中的霸主形象。 于是,贾诩长叹一声,无奈道:\"罢了,诩这条命暂交于将军手中,但愿十年后,诩尚能存活。\" 敖烈听后并不介怀,当即任命贾诩为军师,负责军务文书及战时策略。 随后,敖烈介绍了自己的文臣武将,让他们互相认识,以备日后共事。赵云一直伴随左右,对众人颇为熟悉,便主动担当起桥梁的角色。在赵云的穿针引线下,两边的人迅速熟悉,地域隔阂消弭于无形。 见赵云的作用日益凸显,敖烈心中满是欣慰。赵云的成长是他最乐意见到的。 待众人熟络之后,敖烈轻敲桌面,吸引众人目光,朗声道:\"各位,右北平的战事已毕,但更大的战役在等待我们。张举张纯率三十万叛军割据幽州,各位有何良策应对?\" 作为首席谋士,荀彧率先开口:\"主公,幽州北部虽已安定,但仍需提防乌桓军队侵犯,我军应在右北平驻军以防万一。其次,蹋顿围城时,彧曾两次求援,却久无回音,可见州牧处境不佳;再者,张举张纯根基在渔阳,他们尚不知主公归来的消息,渔阳防守恐怕疏漏,我军可伺机突袭渔阳,摧毁他们的根基。\" 荀彧发言后,贾诩和徐庶两位谋士也补充了几点,基本确定了三路出击的战略。 敖烈深思片刻,认为荀彧三人的计划周全,于是决定执行。接着,开始调兵遣将。 \"张辽、荀彧、田畴、夏侯兰听令,命你们四人领一万五千兵马镇守右北平,张辽为帅,荀彧、田畴、夏侯兰为副。不准乌桓一人一骑越过右北平!\" 四人上前一步,齐声应道:\"遵命!\" \"赵云、黄忠、徐晃、鲁肃听令,你们四人以赵云为主将,率一万五千军突袭渔阳,此战不必强求胜局。若渔阳防备松弛,立即攻城;若防守严密,以骚扰为主,牵制张举,使其不敢出兵。\" \"遵命!\" \"马超、太史慈、许褚、典韦、魏延、庞德、马岱、贾诩、徐庶听令,随我率领血杀、虎贲两营及一万士兵前往救援蓟郡。\" \"遵命!\" 稍作思考,敖烈补充道:\"顾雍、李严、伍习、伍琼、邓芝、董和、蒋琬听令,你们率一万军留守右北平,整顿粮草军械,不得有误。同时负责重建北区建筑,加固城墙。遇战事,听从张辽将军调度。\" \"遵命!\" 分配完毕,敖烈未作停留,偕同马超、太史慈等人带领三千血杀、三千虎贲及一万士兵疾驰向蓟郡。 是夜,敖烈抵达蓟郡边境,令大军休整,烹火做饭。同时派出十数支血杀营精英侦查周围十里动静。 因临时休息,敖烈未命士兵扎营,大家或坐石或靠树休憩。 敖烈坐在一棵苍劲的松树下,握着马超递给他的干粮,却没有丝毫食欲,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食物发呆。 马超注意到敖烈的神情变化,走到他身旁,坐在大石上问:\"二哥,担心伯父安危?\" 敖烈抬头,看见马超关心的目光,勉强一笑,道:\"一路未见交战痕迹,文若的求援也无回音,想来父亲处境不妙。\" \"看得出,二哥与伯父感情深厚。放心,伯父吉人自有天相,无需过分担忧。二哥你是主将,若心神不定,我军此战前景堪忧。\"马超直言不讳地说道。 马超直爽,不善安慰,但敖烈能感受到他的真诚关怀,心中温暖,思绪逐渐清晰。历史记载,刘虞是后来被公孙瓒杀害,除非意外,历史轨迹不会轻易改变,也就是说刘虞即使身处困境,也不会有生命之忧。然而,敖烈不确定自己的穿越是否会在刘虞身上产生蝴蝶效应,因此忧虑。但经过马超的劝解,他也意识到此刻不宜过多忧虑,不到最后一刻,不应放弃希望。 拍了拍马超宽阔的肩膀,敖烈真心笑道:\"孟起,我没事了,多谢。有你这样的兄弟,是我的福气。\" 马超挠挠头,嘀咕道:\"二哥别这么说,好像小弟没说什么有意义的话。\"半年来,马超跟随敖烈学了不少新词汇,这类俏皮话,他也牢记于心。 第9章 出击 太史慈疾步走来,道:\"主公,有消息,州牧目前正率大军在蓟郡与渔阳交界处的安次对峙,双方各有胜负。不过,血杀营传回的消息说,州牧似受了伤,导致我军士气低落。\" 敖烈霍然起身,急切追问:\"父亲伤势如何?\" 太史慈面露犹豫,缓缓道:“这情况可就难以揣测了,血杀营的兄弟为避敌耳目,未曾逼近战场,故而未能探听详细情报。” 敖烈紧握双拳,沉声道:“传令三军,速食,半个时辰后大军开拔安次。”即便是知悉父伤,敖烈仍先令士兵饱餐,他深受后世思想熏陶,深知饭后不宜剧烈运动,故令全军稍息半个时辰,以示对战士的关怀。此刻虽心急如焚,他亦恨不得即刻飞至安次。 百里之遥,安次境内。 汉军大营,中军帐内,史涣烦躁地来回踱步,口中不绝:“峭王何物,安定王又是何方神圣,弥天将军便是卑鄙鼠辈!暗箭伤人,岂非宵小之行?” 阎柔皱眉轻声道:“公刘,你别走来走去,晃得人头晕。” 史涣转身对阎柔道:“仲兴,叫我怎能不怒?说好兵对兵,将对将,阵法对决,怎料竟暗箭射伤主公,此乃何事?此乃何事?” 揉了揉眉心,阎柔叹道:“哎,皆因我们过于轻信,明知乌桓人背信弃义,却仍受峭王花言巧语蒙蔽,害主公中毒箭,若主公有何差池,该如何是好?” 两人正交谈间,医馆自后帐疲惫而出。 阎柔和史涣忙迎上前,史涣急切问道:“主公如何了?”阎柔亦一脸关切,等待医馆回话。 医馆摇头道:“主公所中之箭涂有剧毒,名为乌头草,若不解毒,后果堪忧。” 史涣闻言欲发火,阎柔忙拉住他,焦急问道:“如何才能除去主公身上的剧毒?” 医馆叹气,拱手道:“幸而箭中主公右臂,若刺中要害,恐怕早已不支。目前看来,彻底解毒几乎无望,唯有断腕方能保主公一命。” 史涣疑惑道:“断腕?何意?” 阎柔面色凄楚,喃喃自语:“断腕……难道非得切除主公右臂不可吗?” 闻言,史涣猛然转身,虎目圆瞪:“什么?!要断主公的手臂?不行,绝对不行!” 医馆道:“目前别无他法,至明夜,毒将蔓延至主公右臂心脉,那时,神仙亦难救矣。” 三人争论之际,刘虞另一将领鲜于辅匆匆踏入中军帐,语气紧张:“仲兴,公刘,叛军又来挑战,点名要见主公,这该如何是好?” 后帐内传来微弱的声音:“仲兴,为本府更衣,即使战死沙场,也不能辱我汉家威严。”正是幽州牧刘虞的声音。 阎柔等人连忙进入后帐,见刘虞半卧榻上,右臂裸露,已开始发黑,黑色的血液沿箭伤溢出,染湿了洁白的绷带。 “主公,现在需要休息,不能再出战了。”阎柔急忙劝慰。 刘虞伸出左臂,推开阎柔,坚定道:“大丈夫...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不必多言,备甲。”仅此简单动作,已让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阎柔等人无奈,只能扶起刘虞,帮他穿上甲胄,随后唤亲兵搀扶上马。 汉军大营前二百步,自称弥天将军安定王的张纯与乌桓峭王并骑领头,五万乌桓铁骑及十万叛军紧跟其后。 张纯高声叫嚣:“刘伯安,你死了没?没死就滚出来,爷爷在此等候。” 张纯话音刚落,汉军营门大开,一队汉军簇拥着三人奔出。 张纯与峭王凝神望去,汉军首列三人,中央之人,正是刘虞。眼前刘虞面色红润,举止间毫无中毒迹象。 张纯心中嘀咕,低声对峭王说:“峭王,你说的乌头草毒性强,怎么刘虞看上去好端端的?” 峭王疑惑回答:“不该如此,中乌头草之毒,三日之内必死。即便今日为第一天,也不该生龙活虎,其中必有诡计。待会儿与刘虞对峙,听听他的声音是否有力,表面伪装易,声音难做假。” 张纯点头赞同,催马前行几步,提高音量喊道:“刘伯安,你舍得见本将军了?” 刘虞端坐马背,朗声道:“鼠辈也敢自称将军?本府劝你早降,尚可留全尸,否则定将你等叛逆挫骨扬灰!” 刘虞话语流畅,中气十足。张纯惊讶勒马后退,低声问峭王:“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不出他声音异常?” 峭王心中疑惑更深,乌头草毒性之烈他再清楚不过,中毒者必不过三日。眼前的刘虞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是剧毒已解,还是根本未中箭?两种解释皆不通,若剧毒解除,峭王第一个不信,乌头草之毒非轻易可解,就算有解药,也需三五月静养方能复原;若非刘虞中箭,汉军阵型为何紊乱?且那箭是他亲手射出,确凿无误地命中刘虞右臂,他亲眼目睹。 “本王也不明究竟,如此,派小股兵士交战,若汉军顽抗,则刘虞未中毒,我们再另做打算;若汉军一触即溃,眼前的刘虞必有诈。”峭王低声回应张纯。 张纯与峭王,心中皆疑,然而刘虞左右的阎柔和史涣,却心知肚明,二人不自主地回想起军帐中那一幕。刘虞铁心出战,然中毒甚深,连站立都难,遑论骑马。军医迟疑片刻,言有一奇药,乃荆州名医张机,即张仲景所创,名唤“回天散”,常人服之无效,然中毒或病入膏肓者服用,短期内可复原至中毒或病重前的状态,此期间与常人无异。药力仅维三刻,过后便气血逆转而亡。军医言,此药张仲景专为临终之人炼制,以助遗愿未了者,但因逆天而行,仅炼十余粒便罢。 刘虞闻此,毫不犹豫吞下回天散,随后发生的场景让张纯和峭王困惑不已。 阎柔和史涣望着刘虞挺拔的身影,不禁心酸。近十年来,他们伴随刘虞,见证其为幽州百姓付出的辛勤,是刘虞励精图治,使得幽州民众安居乐业,生活美满。如今见刘虞不顾生死,为大汉江山奔波,他们身为部下,心中满是苦楚。 两军交锋,张纯遣三千步兵应战,刘虞令鲜于辅率同等兵力迎击。双方激战,尽展武勇,力求斩敌无数。 一炷香后,战场上双方死伤惨重,汉军损失六七百人,叛军则至少丢下一千尸首。 峭王看着战场,叹了口气,走向张纯:“王上,此事似超乎预期,刘虞看来真无恙。再战无果,不如暂且撤军。” 张纯注意到汉军之勇,这意味着刘虞已恢复如初。他点头赞同峭王,正欲下令撤军,北方传来阵阵如雷的马蹄声。 刘虞也听见马蹄声,疑惑望向北方,不知来者敌友。 转瞬,一队身披柳叶铁甲,头戴白羽的骑兵闯入视线,如此鲜明的装束引得两方惊叹。 张纯一方,峭王面色骤变,惊呼:“不妙!是小霸王敖烈的亲卫队血杀营!关键时刻,这灾星怎会回来!” 刘虞一方,史涣抬眼看清,兴奋大喊:“是少主的血杀营!少主回来了!” 没错,正是敖烈麾下的血杀营。因牵挂刘虞安危,敖烈率马超、许褚、典韦、魏延四将,领三千血杀营与两千骑兵先行赶来,太史慈等人则领军后续跟进。 马蹄声中,敖烈身披游龙啸天黄金甲,握霸王枪一马当先,坐骑照夜雪龙驹疾驰,将血杀营精锐甩开数步,唯有马超等四将勉强能跟上。至战场侧,敖烈高呼:“止步!”照夜雪龙驹双蹄如定海神针般稳稳插入地面,前蹄高昂,整马腾空,随后双蹄重重落下,扬起漫天尘土。 敖烈左手揭开头盔,露出英俊坚毅的脸庞,霸王枪透出微弱金光,直指峭王。他怒斥:“峭王,上次本侯饶你不死,今日你却背信弃义,助叛军在我大汉境内再燃烽烟,今日,你必死无疑!” 峭王自血杀营出现便寻敖烈踪迹,一眼见黄金甲、巨枪在手的敖烈,虽面罩遮掩,但他仍认出敖烈。他熟悉敖烈的气息,那无与伦比的霸主气息,令他内心颤抖。 面对斥责,峭王无言以对。张纯却鲁莽插话:“哟,这就是所谓的小霸王?好大的名头,原来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以为穿上奇异铠甲就无敌于天下了?呵呵,小子,你那根超重型大枪,是空心的吧?” 闻言,敖烈与峭王心中皆默念:找死!峭王深知敖烈手段,对张纯的愚蠢感到悲哀,轻拉其衣甲,低声道:“小霸王武勇冠绝,咱们暂避其锋芒。” 张纯笑而不答:“峭王,你也太贬低自己,抬举别人了。我看你是被蛇咬过一次,十年怕草绳。这小霸王上次是智取你,非靠真本事。你看他那枪,至少百斤重,一个二十不到的少年能提得起?依我之见,多半也是浪得虚名之辈。” 峭王看着张纯,心中怒火中烧:蠢货,信不信由你,我信了。你要找死,本王可不陪你玩。他暗自盘算,口中煽动:“也对,上次是我大意,没摸清他的底细。安定王武艺盖世,何不今日拿下这小霸王,既解我心头之恨,又能扬名天下,岂非一举两得?” 张纯被这话捧得飘飘然,得意笑道:“峭王暂退,看本王擒下小霸王。” 峭王巴不得如此,忙点头应允,退后数十步,暗中聚集族人,准备逃跑。 马蹄声止,三千血杀营精锐与两千汉军骑兵列阵于敖烈身后,形成半月形,将敖烈护在中心,宛如群星拱月,凸显敖烈的绝对权威。 刘虞望着英姿飒爽的敖烈,心中五味杂陈:恐怕这是我与烈儿最后一面,可惜是在战场,连父子间的私语也无法诉说。 张纯不晓刘虞所想,跃马至阵前,大刀斜指敖烈:“所谓小霸王,敢与本王一战否?” 敖烈轻踢照夜雪龙驹,照夜雪龙驹理解其意,从星月拱卫中跃出,载着敖烈至张纯十步之外,停住脚步。 “你是何人?”敖烈冷漠问道,因敖烈前半年在洛阳,后半年在宛城,故不认识张纯。 张纯大笑道:“小子,长眼了吗?竟不认识本王?告诉你,本王便是弥天将军安定王张纯,特来取你性命!” 面若寒霜,敖烈轻轻掀开头盔的虬龙面罩,沉声道:“虾蟹之辈,也妄称王者?有胆便来一试。” 见敖烈如此蔑视自己,张纯怒火中烧,舞动大刀直取敖烈。这张纯虽为渔阳二张贼匪的副首领,实则不过是个猎户出身,近来才随兄张举崭露头角,不识一字,胸无壮志,却又自负高傲,目中无人。近两载的顺风顺水,使他更加狂妄,若知敖烈昔日战绩,定不敢这般轻率挑战。 见张纯竟与敖烈单挑,峭王心中已料其结局,顾不上其他,召集族人,转身朝渔阳疾驰而去。 “小子,接招!”张纯的大刀直冲敖烈头顶,欲一举斩开他的天灵。然而,敖烈仅以霸王枪随意一挡,看似毫不费力,结果却出乎张纯意料。一声铿锵,张纯双手虎口剧震,大刀已被霸王枪磕飞,还没从震惊中回神,敖烈的霸王枪已刺透张纯,将其挑于马下。 张纯最后听见的声音,是敖烈冷漠的四个字:“不自量力!” 挑落张纯,敖烈跃马扬鞭,高喝杀敌令:“血杀营,出击!” 三千血杀营将士应声响应:“血杀之魂,无畏之战!”马超、许褚率队,分成两翼向叛军冲锋。 魏延目睹三千血杀营呼啸而出,暗思自己尚未为敖烈立过大功,张纯已死,立功唯有寄望于峭王。四下一望,见峭王已带乌桓骑兵逃出数十步,魏延立即招呼余下两千骑兵,追击峭王。 魏延一行的动作并未引起他人注意,血杀营的冲锋吸引了所有目光,间接为魏延的离去提供了掩护。 发出进攻指令后,敖烈一马当先,霸王枪直捣叛军。叛军首领张纯被斩,士气大挫,群龙无首,虽人多势众,却号令不一,或冲锋,或驻足,更有悄然后退者。 敖烈不加理会,霸王枪横扫,凡遭其锋者,无不哀号骨折,倒飞而出。远处望去,敖烈如同天庭巨灵神,力大无穷,凶猛异常。 马超和许褚率领的血杀营如两柄利刃,斜刺入叛军两侧,如热刀切黄油般破开阵型。战马嘶鸣,血杀营手中钢刀出鞘收回,每一次都带走叛军的生命。 刘虞骑马观察战场,察觉战机,对史涣道:“公刘,叛军侧翼已被烈儿之部破开,你速带人从中央突入,围剿之。” 史涣含泪深深望了刘虞一眼,似要铭记此景。随后,哽咽领命:“末将领命。”随即号令部下直扑叛军,正面迎战。 甫一接触,史涣全力挥刀,一刀劈飞叛军校尉,似要倾泻所有愤怒。汉军感同身受,每刀挥出,皆饱含无尽愤怒和力量,使叛军步步败退。 暂且略过正面战场。 魏延率两千骑兵沿峭王马蹄痕迹北追。越过山脚,前方出现两条路:大道宽广,小路崎岖。魏延仔细观察马蹄印,发现峭王大军应取大道。正欲下令追击,一骑兵忽惊呼一声。 魏延回首询问:“有何异状?”骑兵恭敬回禀:“将军,小人熟识此地,两条路均通渔阳,但大道较远,乌桓人恐不识路,只选平坦之道。” 魏延沉思片刻,心中急转,考虑选择哪条路。片刻后,他下定决心,对骑兵们朗声道:“主公常言富贵险中求,小路虽崎岖,但距近,吾意走小路,抄乌桓后路。” 骑兵们应道:“愿遵将军之命。” 见无人反对,魏延挥手:“走小路!”率先驰向小路。 踏上小路,魏延方知其艰难。他是荆州人,荆楚之地多江湖,虽有山,却不似北地峻岭。初时,小路只是石头稍多,路面凹凸不平,小心行驶并无大碍。渐行渐深,路面愈发难行,石头遍地,甚至不时出现大小土坑。一不留神,骑兵便可能坠入坑中,损马伤人。 一段山路令一贯大胆的魏延也为之心惊。山路狭隘,仅容两马并行,一侧山峰高耸,另一侧则是深渊。汉军在魏延鼓舞下,硬着头皮谨慎前行。有马失足,骑士便会伴随惨叫坠崖,粉身碎骨。仅此一段,就有数十人丧生。 然而,苦心人天不负,魏延终率部下走出山路,来到大道交汇的山脚下。不及放松,魏延翻身下马,徒步勘查大道。仔细检查后,他确认峭王部队尚在身后,未至此处。 魏延部署周全。他分骑兵为三队,两队潜伏林中,伺机而动;一队下马,砍树搬石,封锁通往渔阳的大道,仅留一马可行之路。 布置完毕,魏延指挥部下隐蔽身形,静候峭王到来。 不多时,峭王果然带领乌桓骑兵闯入魏延布下的陷阱... \"吁——\"峭王勒马立于崎岖之路,眼前乱石林立,枝干横亘,阻断前行,不禁疑惑道:“此乃何故?速派几人清扫道路。”随行的亲卫数十人纷纷下马,着手清除障碍。其余乌桓铁骑则伏在马背上稍作休憩,长途跋涉已令他们体力透支。 第10章 父子交心 突闻两侧林中弓弦激荡,箭雨如疾风骤雨般倾泻而出,亲卫们瞬间淹没在箭雨之中,无一生还。“敌袭——!”一名亲卫拼尽最后一口气喊出。 无需多言,乌桓人皆知已被设伏,强振精神,四下搜寻敌踪。喊杀声自林间回荡,两支汉军骑兵自两侧疾驰而出。峭王见果然有汉军埋伏,急令手下分头迎敌。然道路狭窄,无法布阵,峭王只能任由部下散开,各自为战。 转瞬之间,汉军骑兵冲至乌桓人面前。乌桓人在原地应战,道路的局限使万人大军挤在一处,战马机动尽失,化为马背上的步卒。且马上的他们灵活性远逊于纯步兵,战斗力锐减。汉军则以天时地利人和,借马匹之力,气势汹汹地闯入乌桓阵中。 乌桓骑兵首排立时被汉军猛烈的冲击力撞得失去平衡,惊呼中纷纷坠马,被后续马蹄碾作尘埃。第二排的乌桓人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汉军骑兵挥刀斩落首级。直至第三排,乌桓人才仓皇应对,战况激烈。 魏延见时机成熟,跃马扬鞭,独闯峭王所在。峭王忙于指挥部下与汉军周旋,未留意到魏延疾驰而来,直至马蹄声临近,回首只见魏延双目炯炯,杀气腾腾地向他冲锋,只距十步之遥! 魏延布局精妙,先以乱石枝干迷惑峭王,令两侧伏兵乱箭射杀峭王亲卫,暴露其位置。继而两侧伏兵杀出,转移峭王注意力。待战局胶着,喊杀声震天,魏延单枪匹马直冲峭王,欲一举取其性命。 峭王瞥见魏延飞奔,骇然欲唤亲卫抵挡,却发现身旁十步内空无一人,亲卫皆已丧命。同时,两侧汉军骑兵杀出,尚未来得及调集其他部下守护,峭王陷入孤立无援。 无奈之下,峭王挥刀迎战魏延,企图杀敌脱困。魏延见状,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此刻的峭王与部下无异,失去了马匹机动,不过马背上的步卒,而且是束缚自身行动的步卒。面对如此对手,若不能将其斩杀,魏延便非魏延。 铿锵—— 刀鸣震耳,魏延猛力一击,令峭王措手不及,刀锋偏移,全身暴露无遗。 “受死!”魏延高举大刀,自上而下,直扑峭王无力防御的身躯。 噗嗤—— 峭王未能躲避,一刀斩断了他的肩背,分为两截! 一击得手,魏延趁两马交错之际,左手紧握峭王冠冕,右手持刀柄,轻抹其颈,借助马的冲力,轻易割下峭王头颅。高举人头,魏延大喊:“峭王已伏法,尔等还不速降?”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吴郡富春县府中,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持剑而立,威而不怒,震慑四周数十随从。众人纷纷后退,无人敢向前。 少年怒斥:“皆退下!吾定要前往宛城挑战敖烈,看谁才当得起‘小霸王’之称。” 此人乃江东吴郡人士,名为孙策,因天生神力,人称江东小霸王,孙策对此称号喜爱有加,视楚霸王项羽为偶像。其父即新任长沙太守孙坚。 自敖烈收服黄忠后,前任太守韩玄得财离官,孙坚补位,领兵赴任。谁知孙坚出发,留守富春的孙策便执意赴宛城挑战敖烈,遂有先前一幕。 吱呀一声,院门开启,一壮汉一少年走入,见院内狼藉,习以为常,孙策性急,稍有不满便摔砸物品,已是公开的秘密。 敢在孙策怒火中接近的,寥寥数人,除孙坚外,眼前二人亦在此列。一为孙坚副将程普,字德谋,右北平人;另一少年则是孙策胞弟,孙权,字仲谋。孙权异相,紫发蓝眸,非寻常人可比。 孙权与程普来意明显,劝解孙策。他们深知孙策骄傲,听闻敖烈亦称小霸王,必定找其较量。未等开口,孙策已堵住他们的话:“谁若阻止,吾与他永不再言!” 孙策言出必行,孙权程普深知,劝说之词被堵,孙权苦笑:“兄长,敖骠骑奉诏北上平乱,现已不在宛城。” 孙策抬头望向北方,坚定地说:“那吾便去幽州找他!天下间,唯有我孙策才配得上‘小霸王’之名!” 目光回归正面战场。 汉军三面包围,叛军早已不堪一击,不过半个时辰,数千人丧生,其余见大势已去,纷纷抛下兵器,跪地投降。首位投降之人引发了连锁反应,更多人弃械高呼“愿降”,随后静静跪下…… 在东汉那个时代,人口稀疏,幽州之地仅数十万之众,尚不足百万。不仅幽州,即便是人口最为稠密的冀州与青州,亦不过刚刚跨过百万之境。故此时期的战事,败者俘虏通常安全无恙,只要缴械投降,各路诸侯少有无故坑杀,皆因人口与兵丁乃立国之基。当然,特例亦有,如曹操攻打徐州陶谦之时,便曾大量屠戮俘虏,只因其时曹公手中粮草匮乏,难以养活俘虏。 史涣浑身鲜血,来到敖烈马前,未及开口,热泪已抑制不住,沿着脸颊滚落而下。 见史涣神色异样,敖烈心中一凛,急问道:“公刘,发生何事了?” 史涣哽咽回应:“少主,主公中毒箭,时日无多!” 敖烈面色剧变,抬头望向刘虞所在,只见刘虞安然骑马,正指挥士卒清扫战场。 转头看向史涣,敖烈声音微颤:“我父安然无恙,何言命不久矣?”前世孤苦,虽然紫光散人待他如同亲子,但师徒之情终究无法替代血脉亲情。重生以来,刘虞与敖雪含辛茹苦养育他长大,他才体验到亲情滋味,因此对双亲格外珍视,父母与蔡琰,共同构成他内心最触碰不得的逆鳞。 史涣泪流满面,述说了刘虞中毒后服下回天散之事。听完,敖烈如遭雷击,呆立当场,目光空洞地望向刘虞,却看不清任何东西,越是想要看清父亲,视线越是模糊。 “也就是说,我父只剩两个时辰的寿命了?”敖烈唇齿艰难地蠕动,仿佛失去了灵魂,木讷地问史涣。 看着敖烈失魂落魄的模样,史涣不愿回答,后悔告知刘虞中毒之事,扇了自己两巴掌,哭声道:“少主,属下护主不力,罪该万死,求少主责罚。” 敖烈连摇头的力气都失去了,得知父亲中毒的刹那,天生神力也被巨大的悲痛消磨殆尽。霸王枪脱手落地,砰然作响,锋芒被激起的尘土遮掩。 泪珠滚落敖烈眼眶,他低沉地呢喃:“责罚有何用?若有可能,某愿代父受箭,承受其痛。” 听闻敖烈之言,史涣内心更加自责,跳下马,伏地痛哭。 敖烈此刻心绪已乱,一声接一声地嘶吼:“为何中毒的不是我!为何不是我!!!”起初声线低沉,越喊越高,最后化为仰天怒吼! “为何是父亲,我愿代父受难,我还有万钻朱兰佩护体,父亲……嗯?万钻朱兰佩……”敖烈忽然想起,刘宏所赐的万钻朱兰佩有避水、防火和解毒之效,能否救父亲一命? 念头一闪,敖烈不顾其他,摸出万钻朱兰佩,策马奔向刘虞,连地上的神兵霸王枪都来不及拾起。狂奔之中,他狂喜地高呼:“父亲,孩儿带来万钻朱兰佩,哈哈,父亲……万钻朱兰佩啊……” 史涣愣住,旋即忆起敖烈的万钻朱兰佩有辟毒奇效,心中升起无限希望,跃起欲追赶,眼角瞥见霸王枪,知道此枪非凡,便弯腰握枪,欲拾起。然而,史涣只觉手臂一沉,竟未能举起,心下一惊,未曾料到霸王枪如此沉重,方才战斗中,敖烈挥舞此枪一个时辰,竟毫不费力! “嘿嘿,让开,主公的枪有点沉。”典韦满脸络腮胡,扛着双戟走来,微笑道,尽管笑容并不好看。 史涣让开,典韦走到霸王枪前,将双戟交左手,右手握住枪柄,轻松举起,扛在肩上,回头对史涣道:“喂,我们得走了,不然赶不上主公了。” 史涣震惊,少主手下竟藏龙卧虎。马超与许褚刚在战场上表现出色,眼前这位典韦也毫不逊色。待典韦提醒,史涣才回过神,跃上马。刚坐稳,险些再度坠落,只因他见典韦左手握双戟,肩扛霸王枪,大步流星向前疾奔,速度竟不输奔马。 这还是人吗?霸王枪之重,史涣已领教,见典韦举枪如无物,飞奔而行,史涣惊叹低语:“真乃人形怪兽。” 敖烈飞马来到刘虞面前,翻身下马,拽住刘虞马缰,向营地走去。刘虞早已听见呼喊,知万钻朱兰佩在身,自己性命无忧。脸上洋溢笑容,轻声道:“烈儿,为父今日甚是欣慰。” 敖烈未回头,答道:“父亲放心,有万钻朱兰佩在,你中毒无碍,回营后孩儿立即为你解毒。” 刘虞轻摇首,语气充满自豪:“不,为父并非为能活命欣喜,而是为有你这样的儿子欣慰。十六岁便拜将封侯,威震一方,为父骄傲。烈儿,你终于长大了。今后大汉的命运,就交给你了。” 敖烈身体剧震,十六年来,父亲对自己向来严厉,从未给予如此大的肯定与赞赏。心底涌起异样的温暖,不知不觉,泪水已盈满眼眶。父亲,终于肯赞扬自己了吗?为此,只有他知道,付出了多少辛劳。日夜苦练武艺,承受王敖老祖的残酷训练,战场浴血搏杀……一切只为得到刘虞的认可,今日,他做到了! 父子间,心靠得更近,此刻,任何描绘情感的词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数日后,敖烈与众将在中军大帐中研讨军机,一名哨兵急匆匆闯入,禀报道:“禀少将军,营门外有十骑,自称辽西太守公孙瓒的使者。” 阎柔闻言,皱眉道:“辽西位于渔阳之东,如今张举兵临渔阳,道路受阻,公孙瓒的使者如何能至此处?” 敖烈微点其首,若论公孙瓒部下能穿越辽西烽火者,唯刘备、关羽、张飞三英可为。然张举叛军已分兵围困辽西,公孙瓒自顾不暇,定不会遣此三英出征。他紧锁眉头,问那哨兵:“来者何人?” 哨兵答道:“为首者面色黝黑,豹目环睛,煞气逼人。” 敖烈霍然起身,惊道:“莫非是张翼德?怎独身前来?刘玄德与关云长何在?” 面对敖烈连珠炮般的提问,座中众人皆满腹疑虑,无人能解。 “罢了,出去一看便知。”敖烈说完,率先出门。刘虞虽毒已拔,但体虚需静养,故近日军营之事皆由敖烈主持。他既是刘虞之子,又因其身份地位,众人皆信服。 见敖烈起身,众人不敢怠慢,纷纷起身随其出门。 至营门外,敖烈见十余骑立于原地,为首一黑脸壮汉正不耐烦地四下张望,敖烈细看,非猛张飞,其谁乎? “翼德,你怎么来了。”敖烈欣喜地对张飞说道。他在前世就敬佩这位豪杰张飞,尽管其性格确有瑕疵,但人无完人,瑕疵才显真实,才更具生气。 张飞见敖烈出营迎接,翻身下马,张开大口粗声道:“嘿,墨寒,此事一言难尽,先问你,手头有烈酒西风否?给俺来坛,不,两坛,憋得我难受。” 敖烈上前握住张飞蒲扇般的手掌,笑道:“有!翼德想喝多少坛都行!走,帐内详谈。” 众人步入大帐,敖烈令军士呈上两坛西风烈酒,供张飞畅饮。敖烈自知,张飞一路奔波,无暇饮酒解乏,此刻既至,先不提其他,即使他想问,张飞也不会先说,不如让张飞先饮足再说。 敖烈料事如神,张飞果不其然,提坛狂饮,如饮清泉,坛中酒水大半流入张飞口中,少许洒落,沾湿了他的络腮胡和衣领。 转瞬之间,一坛酒已尽,张飞伸手抓向第二坛,揭开泥封,继续豪饮。直至第二坛酒饮尽,张飞方放下坛子,抚肚打了个响嗝,高呼:“痛快!真痛快!” 敖烈含笑望着张飞,道:“翼德,酒已饮尽,该说说你为何孤身前来吧?辽西军情紧迫,不容拖延。” 经敖烈提醒,张飞才想起此行目的,连忙述说辽西状况。 辽西乃幽州大郡,毗邻渔阳,张举自立为王后,便将目光投向辽西。张举遣大将魏攸率六万叛军趁夜包围辽西治所肥如,公孙瓒当晚即察觉不妙,欲趁叛军立足未稳突袭,却被刘备阻止,刘备主张待天明再做打算。然而天明后,公孙瓒颇感惊愕,魏攸已将肥如围得水泄不通,他与部下被困城中。 公孙瓒麾下多为骑兵,近年来更练成一支精锐——白马义从,皆百里挑一的骑射高手,配备白色战马,威武壮观。 不料魏攸这无名之辈,竟一眼识破公孙瓒的弱点,围城时几乎紧贴城墙,叛军前锋营门距肥如城墙不过五十步。如此一来,公孙瓒引以为傲的白马义从与骑兵无用武之地,连冲锋距离都不够,何谈突袭? 公孙瓒仅在肥如城驻军两万,除六千白马义从外,尚有一万骑兵,步兵仅四千。仅靠四千步兵守城实属不易。无奈之下,公孙瓒只好令除白马义从外的骑兵下马,登城充当步兵。 两场激战下来,公孙瓒的骑兵损失过半,令他心痛不已。要知道,培养一名骑兵的成本是步兵的五倍。此时,刘备提出向外求援,经与公孙瓒商议,决定派张飞前往最近的辽东求救。 是夜,张飞率五百骑兵饱餐后欲趁夜突围,却遭魏攸伏击,幸有张飞勇冠三军,倚仗勇力勉强杀出重围,五百精骑损失过半。 张飞带领余下的两百骑兵直奔辽东,未行多远,又遇一队兵马拦路,张飞怒不可遏,不言而战,与为首持双戟大将交锋五十回合不分胜负。那大将劝降张飞,要他弃暗投明,勿助张举作乱。张飞方觉事有蹊跷,询问之下才知,那大将正是敖烈麾下的水军都督甘宁甘兴霸。 当初在南阳北上平乱时,甘宁率八百麒麟营精锐与两千水军水路行进,历经十数日,抵达辽东。甘宁原欲与辽东太守公孙度联兵直扑渔阳,不料公孙度敷衍拖延,不肯出兵... 甘宁洞察了公孙度的私心,不再寄望于他,于是领着三千水军弃舟登陆,用船只换取了同等价值的战马与粮草,径直朝渔阳挺进。不料途中偶遇张飞,二人在不解之中展开了一场激斗。 张飞从甘宁口中得知公孙度不愿出兵,担忧刘备、关羽的安危,欲立即折返肥如,甘宁却劝止了他,提议张飞前往蓟郡大营寻求援助,自己则率部下三千水军战士,在肥如外围搅扰魏攸,令其无法全力进攻肥如。 第11章 英雄相惜 张飞遂率二百余骑兵踏上前往大营之路,沿途遭遇数股叛军,几经血战,仅有十几名骑兵伴随张飞抵达大营,其余人在途中丧命。 这就是张飞孤身前来的经过。张飞性情直率,叙述时并未详尽,具体细节皆由敖烈根据他的描述推测得出。 听完张飞的报告,敖烈意识到事态严峻,他面临两个难题:其一,公孙瓒被困肥如,危在旦夕,亟需发兵救援。辽西乃幽州东部的关键之地,控制辽西即扼住了幽州东部的喉咙,敖烈绝不容许辽西落入张举之手;其二,辽东太守公孙度私心过重,潜在威胁巨大,现虽勉强保持中立,但一旦辽西失守,他可能会转投张举,故需设法安抚公孙度。 敖烈轻轻敲击桌面,皱眉沉思片刻,环视帐中众人,包括张飞在内,开口道:“当前局势虽棘手,但尚未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各位有何见解?” 张飞性急,立刻粗犷应道:“还商量什么,直接带兵打过去!” 敖烈笑着摆手,示意张飞稍安勿躁,然后目光转向贾诩和徐庶,论智谋,帐中无人能敌这二人。 贾诩察觉敖烈视线,缩了缩脖子,本欲不予理会,终觉面子难挂,于是伸出手,藏于袖中的双手行礼,道:“主公,辽西乃咽喉要道,肥如必救。至于辽东,暂时不会生变,但以防万一,应派出能言善辩之人前往,向公孙度明示利弊,令其安于辽东,莫生祸端。” 敖烈点头赞同,毒士贾诩果然聪慧,一眼洞悉问题所在,与自己心中所析毫厘不差。 徐庶站出来:“主公,庶自投麾下以来,未曾立功,心中不安。文和先生所言,正是庶心中所想。庶愿前往辽东,安抚公孙度,同时力劝出兵援助辽西。” 敖烈沉吟良久,犹豫道:“元直乃某之左膀右臂,岂能让你涉险。” 徐庶闻声,撩起衣袍跪下,朗声道:“主公!大丈夫生于世间,当于非常时刻行非常之事,恳请主公批准庶赴辽东!” 敖烈叹了口气,环顾四周,确信无他人比徐庶更为合适。贾诩本是不错人选,但他洞察人心,更适合说服公孙度,然而大战在即,敖烈身边需要一位补漏拾遗的谋士。 敖烈心下一狠,对徐庶道:“好,此事就交予元直。文长何在?” 魏延听见点名,疾步上前,高声回应:“末将在!” “命你率领五百精骑,护送元直前往辽东。如有变故,你与元直共议,自行决断!” 魏延面露喜色,此行虽是劝说,但身为军人的魏延深知,这次行动将直接影响战局。敖烈将重任交付于他,并给予自主决策权,足见对其信任。魏延向敖烈拱手,大声道:“诺!” 江湖传言,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敖烈此举,让张飞心中甚为感激,对其观感陡然提升数筹。在这乱世纷争的时代,兵马为王,方能成就一番霸业。刘备三兄弟久居漂泊,不正是因无立锥之地、兵马不足所致?若当初平定黄巾之时,张飞麾下已有八百铁骑,刘备岂会仅得一县令之职?只怕也会受人敬重。 张飞看似粗犷,实则心思细腻,武艺高强,只因性急而未能大展拳脚。他审视着敖烈赠予的八百铁骑,发现个个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令他亦心生向往。唯有敖烈借助万通商行之力,方能让普通士兵配备如此精兵。 张飞深施一礼,粗犷地向敖烈告别:“墨寒兄弟,今日之情,俺铭记在心,往后若有需我兄弟之处,一声令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敖烈微摇其首,正色道:“翼德,吾非图报之人。大战当前,能助你至此已极限。肥如战事正紧,翼德速回为宜。” 张飞未再多言,点头向敖烈致意,随即跃马,招呼手下一千铁骑疾驰而去。 见张飞渐行渐远,贾诩悄然来到敖烈身旁,低声道:“主公英明。” 敖烈嘴角挂着微笑,轻声反问:“文和,何处英明?” 贾诩虽擅长洞察人心,但对于揣摩主公心意,老谋深算的他绝不轻易直言,遂笑道:“主公胸有成竹,何须诩多言?” 敖烈摇头笑道:“老狐狸,你只猜对一半。我确喜翼德,此番借兵,确实有结交之意,但更多是出于全局考虑。刘玄德三兄弟桃园结义,情同手足,非轻易可离间。” 贾诩呵呵一笑:“主公,当思刘玄德为人,下有一议。” “嗯?”敖烈略感疑惑,随后顺其思路思考。刘备虽出身微贱,却胸怀壮志,关羽、张飞二人深受倚重,刘备绝不会放任二人离去。 然而敖烈转念一想,理解了贾诩的意图。胸怀壮志者,皆为乱世枭雄。刘备此刻虽无寸土兵马,但敖烈深知,他终将崛起,甚至历史上自立为帝。如此人物,怎非枭雄?枭雄心中,常有异于常人的计谋。张飞率八百铁骑而去,且敖烈言明抵达肥如后归属张飞,刘备心中定会不悦,以为张飞与自己有所勾结。为何无缘无故借兵?乱世生存,兵马才是根本,刘备怎会相信敖烈无私助人?即使未能拉拢张飞,也至少会在刘备与张飞之间制造嫌隙,且与敖烈无关。如此,岂非好心办坏事? 想透这些,敖烈转向贾诩,笑道:“文和,看来我定下的十年效忠期太短。与你为敌,定会折损无数脑细胞。我可不愿与你为敌。” 贾诩虽不明其言外之意,却懂其心意,无奈苦笑,苦涩道:“主公所言何意,十年,实非短暂。” “哈哈——”敖烈仰天大笑,笑声爽朗。他知贾诩虽狡猾,却足智多谋,当初订下十年之约,只为绑住他。敖烈自信十年内可收服贾诩之心,若十年无效,那他也不需怀抱救世宏愿,买豆腐自尽倒也干脆。 主臣二人相视而笑,南边传来急促马蹄声,约有十骑之众。 敖烈心中诧异,战事北起,南方来者何人? 不待他疑虑多久,一队骑士闯入视线,领头者英姿飒爽,年纪与敖烈相仿,手持长枪,虽不及敖烈霸王枪沉重,也是重型武器,朝他们疾驰而来。 至近前,领头青年勒马,傲慢发问:“我问,你们答。此处可是幽州军营?敖烈,自称小霸王者,可在此地?” 青年傲慢的态度激怒了敖烈身后的将领。武夫血性,被不速之客直呼主公姓名,且气势汹汹,怎能忍耐? 许褚与典韦欲上前呵斥,马超性急,抢先道:“小子无礼,骠骑将军、冠军侯之名,岂容你张口便唤?不论你有何事,先替你父母教训教训你。” 敖烈伸手止住众人,疑惑问马上的青年:“阁下究竟是何人?找骠骑将军何事?”未摸清对方底细,敖烈不愿透露名号,非惧怕,只为避免无端麻烦。 青年傲然答道:“无甚大事,吾此来挑战敖烈,看谁能配得上‘小霸王’之称。” 来者竟为争名号?敖烈略一思索,便知来者身份,能与他争“小霸王”者,恐怕只有江东的猛虎孙策。 得知孙策来意,敖烈笑着摇头:“吾已知晓,你是孙策孙伯符?找的人便是我。” 孙策瞪大双眼追问:“你便是敖烈?” 面对孙策反复直呼其名,马超等人怒不可遏,齐声呵斥:“大胆!” 孙策挑眉,不屑道:“怎样,想仗人数多以车轮战?来吧,我何惧之有!” 孙策目光如炬,傲气凛然,敖烈见状,心中不由得发出一声低叹。历史上,曹孟德曾赞孙策为江东之虎,初闻似赞誉,后闻其言孙权,叹道:“生子当如孙仲谋!”此二者相较,曹操之意昭然若揭。 曹操视孙策为猛将,如虎之勇,而孙权则被寄予开国君主之望。如今看来,敖烈亦认同曹公之评,眼前这位孙策,武勇之外,实乏深谋远虑。心计不足,处世稚嫩,更何况那满腔热血,难生奇谋。 孙策虽鲁莽,却不愚笨,察觉到敖烈眼底一瞬的失望,他勃然大怒,喝问:“你有何意?莫非瞧不起孤?” 敖烈一改常态,高昂头颅,回应道:“你言之有理,头脑仅容肌肉之人,孤何以敬重?” 贾诩立于敖烈之后,闻言微微点头。为人主,一味亲和不足以服众,亲和诚然重要,但非全部。敖烈过于仁厚,甚至不愿杀俘,此事让贾诩略有不满。过于亲和,有时等同软弱,减损君威。然时日长久,将领难免对敖烈缺乏敬畏。故为君之道,恩威并施方为上策。 当敖烈扬首发言,贾诩心头的忧虑烟消云散,他明白这位自己效忠的主公,关键时刻铁腕过人。贾诩彻底释怀,暗中对敖烈敞开心扉。 贾诩心境轻松,孙策却不然,敖烈一语激起他满腔怒火,气血上涌。“你找死!”孙策厉喝,挺枪刺向敖烈。程普见势不妙,忙喝止:“公子快住手!”他担心孙策独闯,故带十几名随从同行。程普乃幽州本地人,属敖烈麾下右北平之地。 孙策无视程普,手中重枪直刺,毫无停滞!此时,敖烈未动,甚至未曾眨眼。他听见背后弓弦震鸣,那力度令他心生警惕。麾下能拉强弓之人,唯有黄忠与太史慈,黄忠现随赵云牵制张举,故此箭必为太史慈所射。 重枪即将刺中敖烈,一支劲箭破风疾射,与枪尖相撞,偏移枪路,仅擦过敖烈衣角。 孙策惊怒交加,退后几步,瞥见太史慈,弓箭依旧对准自己。太史慈无声警告,一旦妄动,取他性命! 孙策读懂太史慈的眼神,震惊之余更为狂暴:“敖烈,你仅倚仗部下多吗?” 敖烈淡笑,耸肩示意,转身步入大营,边走边说:“有本事,到营中来找孤。” 孙策欲追,眼角余光瞥见太史慈的箭尖直指心口,傲如他,也不敢轻视箭术高手。文臣武将安然跟在敖烈身后,有序进入大营,无人因孙策之勇显慌乱。 程普注意到这一点,可见敖烈威望之高,部下对其武勇充满信心。欲告知孙策,又恐增其怒火,只得委婉道:“公子,身处他乡,宜谨慎。” 太史慈收弓,冷笑以对:“江东小霸王,就这胆量?不敢入营,滚回江东吧。”说罢,径直走入营中。 孙策愣怔,直至太史慈消失在营门,愤怒飙升!此辱难忍!小霸王之名,是他从百万军中浴血拼杀而来,岂容他人侮辱,而对方不过是敖烈手下武将! 孙策最崇敬的人物,便是楚霸王项羽,生活习惯都仿项羽。故小霸王之名,他尤为看重,为此千里赴幽州挑战敖烈。 此刻,孙策怒吼:“气煞孤也!”抛却一切顾忌,驱马闯入大营。 “公子!”程普见孙策发作,知劝阻无用,暗自叹息,随后也驰马入营。他知道,主公孙坚深爱孙策与孙权,若孙策有失,他唯有提头见孙坚。 孙策纵马狂奔至大营中央,勒马大喊:“敖烈!鼠辈,出来受死!” “无需喊叫,孤在此。”敖烈慵懒的声音传来,他已披上游龙啸天黄金甲,端坐照夜雪龙驹,赤霄神剑挂腰,霸王枪在手,信步而来。 武将身披铠甲,手持兵刃,随敖烈之后;谋士稍后,步步紧跟。 “敖烈!你终于要与孤一战了?有遗言速道!”孙策傲气冲天。 敖烈揭开虬龙面罩,轻声道:“遗言倒无,孤只想告诉你,谁才是真正的小霸王!” \"狂妄之徒!\" 孙策怒吼,催动胯下乌骓马,挺起沉重的枪矛,疾驰向敖烈。这匹纯黑的乌骓,乃是万里挑一的良驹,因孙策敬仰项羽,故以此命名。而他手中的枪矛,乃江东巧匠仿造项羽神兵,重达八十斤,枪柄上赫然刻着\"霸王\"二字,以示其志向。 乌骓马遇见真西域神驹照夜雪龙驹,仿制霸王枪碰上真破阵霸王枪,江东小霸王孙策对阵天下无敌的小霸王敖烈,此战即将无比激烈,无比精彩。 敖烈手持霸王枪,斜斜举过头顶,迎向孙策的重枪,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是太极拳枪的防御之法。他以此探知孙策的实力,估量对方的力道究竟几何。 \"当!\" 响彻云霄的金属撞击声在两人间炸裂。孙策全力以赴,直刺而来,但霸王枪纹丝不动,敖烈早料如此。他曾于异次元空间洗炼魂魄,重生后拥有非人间的神力,世间唯吕布能与之一较高下。眼前的孙策虽力大无穷,但也仅能及敖烈八成之力。 摸清孙策底细后,敖烈心中有了打算,减至八成功力,与孙策交锋。他欲以孙策为砥砺,借此激发出自身的潜能,寻求突破。 孙策自信于力量,却惊讶地发现敖烈并不逊色,甚至更胜一筹。他意识到轻敌之误,决定全力以赴,展现最佳状态。 眨眼间,三十回合已过。孙策的勇猛毋庸置疑,能抵挡敖烈三十回合者,世间屈指可数。然而,敖烈有意压制,未尽全力,也是关键。 两马交错,孙策回转乌骓,双臂灌注全身之力,重枪微颤。马腹一夹,他高喝一声,重枪携风雷之威,直取敖烈。此刻,他仿佛将重枪化作棍棒。 \"来得好!\" 敖烈大吼,双腿轻点照夜雪龙驹,示意迎战。照夜领悟,仰首长嘶,疾驰向孙策。敖烈枪法一变,施展百战百胜的破阵霸王枪,枪尖如龙舌般伸缩,整枪震动,化作龙牙,破风之声响彻,迎向孙策的重枪,施展绝招\"龙牙碎金\"。 \"当!\" 再次撞击,震耳欲聋。武将尚能忍耐,谋士与士兵纷纷后退。所有人都见识到了这场惊心动魄的对决,武将获益匪浅,谋士亦不愿错过。他们稍后几步,凝视着激战的二人。 孙策的重枪在敖烈与照夜雪龙驹的力量冲击下,险些脱手。幸而他反应迅速,竭力握住,避免了尴尬。 乘胜追击,敖烈深谙此道。趁着孙策力竭,霸王枪顺势刺向咽喉。 江东猛虎岂是浪得虚名,面对无法阻挡的一枪,孙策竟单手抛出重枪,双手抱马颈,双脚离蹬,借乌骓速度跃起,仅凭双臂之力维持平衡。远观,孙策如同飞鸢,双臂如同线,乌骓如放鸢之人,牵动孙策。 见此高超骑术与匪夷所思的闪避,敖烈赞叹不已。程普等人齐声喝彩。 躲过一枪,孙策重回马背,疾驰数步后驻足,向天伸出右手。他抛出的重枪适时落下,被他稳稳接住。 孙策这一手令人叹服,马超、许褚等人忘却先前的不敬,大声叫好。英雄相惜,即便是对手,也不例外。 第12章 谁是小霸王 险中求胜,孙策调整呼吸,暗蓄力量,喊道:\"敖骠骑,接我一枪。\"敖烈的勇猛超乎孙策的想象,令他不自觉地改变了称呼。 再催马出击,孙策狂舞枪矛,怒吼如狂,神情骇人。 程普密切关注,见状惊呼:\"不好!公子又入狂态!\"原来孙策有疾,每逢生死之战或极度不顺时,便会陷入疯狂,此时他能爆发出超越常规的力量。但同时,他也变得难以理解,除非击败敌人或扫除障碍,否则不会罢休... 敖烈瞥见孙策的异样,心中不禁暗暗惊叹。程普等人对孙策的狂态疑惑不解,唯有敖烈洞察其底蕴。说到底,孙策此刻的状态,实则乃是他自我加持的武学秘技,以内心执着信念驱动,将自己推入半疯半醒的境地,从而提升武力、速度,各般本领倍增。然而,此术显然存有隐患,会让孙策丧失应有的冷静,仿佛醉拳者,适量饮酒能增强醉拳威力,但饮多便失控。 时间不待人,敖烈思绪未定,孙策手中的铁枪已如狂风骤雨般袭来。敖烈一手握枪尾,一手握枪尖,霸王枪斜举四十五度,施展“如封似闭”,硬撼孙策的凌厉一击。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火星四溅,两人兵刃交接,映照出两张同样年轻、坚毅、英挺的脸庞,唯一差别在于神情,敖烈镇定自若,孙策则狰狞如兽。 然而,敖烈的从容并未持久,孙策攻势越发猛烈,敖烈应付愈发吃力。他发现孙策陷入疯狂后,力量竟提升了两成,已与自己巅峰时期相当。于是,敖烈不再保留,催动全身功力,与孙策展开殊死对决。 两道闪电般的身影交锋十回合,每次碰撞都势大力沉,石破天惊,看得一众武将津津有味,谋士们目瞪口呆。 随着激斗升级,孙策的疯狂愈演愈烈,几乎迷失自我。他狂吼连连,令听者毛骨悚然。重枪在他全力驱使下剧烈颤抖,八十大斤精钢打造的枪身承受不住压力,竟微微弯曲。孙策倾尽所有力气,加上敖烈压制而生的怒火,使出平生最强一枪,直刺敖烈喉头,枪尖带起风声,除敖烈外,无人能以兵器割裂空气,孙策今日竟勉强做到。 面对孙策的致命一击,敖烈瞬间构想了数种应对之策,却又逐一否定。若强行破解孙策枪法,敖烈并非不能,霸王枪法中有数招足以匹敌,而敖烈尚未使用无极九阳功。将此功融入霸王枪,孙策必然败北。但如此一来,敖烈便是全力以赴,激烈交手中,难免误伤孙策。敖烈虽初对孙策并无好感,但交手后发现他非愚钝之人,能练至如此境界,必有智谋,只是惯以武力解决问题罢了。况且,敖烈与孙策并无深仇大恨,仅是争一时之气,若伤了孙策,即是与江东孙氏结怨,敖烈虽不惧敌,也不愿因小事与孙坚父子结下死仇。 忽然,敖烈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明白那是顿悟,战斗中常有此感,领悟后便能更上一层楼,实现自我突破。前世,敖烈也曾有过类似体验。 无视孙策的狂猛一枪,敖烈非但未出手,反而轻轻闭上眼睛,沉浸于自己的世界。此刻,他的脑海犹如一方天地,无数幻象纷至沓来,交织出一幅幅壮美画面,唯有敖烈一人能见,能懂,那些幻象,正是他手中的霸王枪!无数分解重组的枪法形态,蕴含不同意境,变幻无穷。 见敖烈闭目,观战者皆心生寒意。敖烈部下紧张关注,生怕他受伤;程普也为之惊惧,若敖烈陨于孙策枪下,麻烦极大。不论敖烈官职爵位高于孙策,还是身后刘虞、蔡邕,孙家都无法轻易解决。东汉文人地位尊崇,其言论甚至能影响朝政,蔡邕这样的大儒一句话,足以使人成为天下公敌。 众人静静等待敖烈反击,然而他却如闭目养神,始终无动于衷。孙策的枪速极快,距敖烈喉头仅剩十步,他依然闭眼;五步之遥,他仍未睁开眼睛;一步之隔,他仍毫无动静! 正当孙策重枪离敖烈喉头不足三寸之际,敖烈突然睁开眼睛,双眸闪烁摄魂光芒,嘴角扬起一丝满意的微笑。 与此同时,所有人隐约感受到敖烈身上的变化,他的气息更为凝聚、沉稳,如不动如山的远古巨人。而他的身躯,让观战者感受到一股无与伦比的锋芒,仿佛那一刻,敖烈不再是人,化为一杆无双的枪,一如他手中的霸王枪! 凝练的气息与锋锐的身躯,两种极端的感觉在敖烈身上完美融合,毫无违和感地呈现于众人眼前。 徐如林,疾如风,侵如火,不动如山。多年前,蔡邕目睹敖烈驯服照夜雪龙驹后,曾如此形容,这正是枪法之精髓! 敖烈终于动了,电光石火之间,从不动如山的状态切换至疾如风、侵如火的狂暴,令所有人眼花缭乱,刺痛眼球。 他未施展霸王枪法中的任何招式,未用无极九阳功,甚至连一丝力气都没用,仅凭直觉,简洁而直接地刺向孙策枪法的唯一破绽,此枪无招可循,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就这么简单直接的一枪,毫无阻隔地穿透孙策的枪影,后发先至,直刺其肋下。孙策本借马力冲锋,却被敖烈一枪刺中肋部,虽未发力,但惯性反作用下,孙策仍感剧痛,被撞离马背,摔倒五步之外。 一夜光阴转瞬即逝。 程普守护在孙策身旁,未曾合眼。他虽不知孙策心中所思,却深信敖烈之言,料定此刻孙策思绪至关重要。对于敖烈,他并无隐瞒的必要。 幽州军营夜巡的队伍悄然穿行,即便是深夜,士兵们依然精神焕发,军纪严明,一切皆有条不紊。程普由此推断,敖烈不仅武艺超群,且深谙治军之道,更加敬佩于他。 拂晓时分,幽州大军开始新一天的作息,雄浑的口号响彻天际,晨练有序展开。这是敖烈立下的军规,他认为一日之计在于晨,清晨乃最佳练兵之时。 操练持续一个时辰,士兵们返回营房享用早餐。几位军士端着硕大的食盘,为程普等人送来早膳。军旅生活简朴,每人两馍一碗粥。程普接过早餐,惊讶地发现粥里竟有几丝肉片。 他拉住一位送饭的军士,好奇地问道:“这位兄弟,这粥是特地为我家公子准备的吗?为何有肉片?” 军士瞥了一眼仍在地上的孙策,摇头回答:“并非如此,粥本就如此。军中无差别待遇,就连我家骠骑将军也不例外,这是将军制定的规矩。至于这肉粥,是将军很久以前就设定的膳食标准。将军说,天子不差饿兵,所以我们幽州军,尤其是右北平的士兵,每日都能吃到肉。” 程普闻言恍然大悟。难怪幽州军威震四海,所向披靡,除了刘虞和敖烈的勇武智略,士兵的体魄也是关键。能让士兵每日尝到肉味,非寻常诸侯所能及。在这动荡的东汉末年,粮食尚且难求,更何况肉食。敖烈凭借幽州沃土,鼓励百姓辛勤耕作,轻税重商,加上万通商行的财力支持,才得以实现这一壮举。 让士兵吃肉看似平常,但程普深知其中蕴含的意义。只有爱兵如子的君主才会如此,同时对财力要求极高,长期供应肉食开支巨大。再者,从军事角度,肉食能强壮士兵,提升战斗力。最后,这种做法是高明的统御之道,无形中增强士兵的归属感,确保军队的忠诚。 一碗简单的肉粥,程普看出许多门道。他所未见的,又该有多少?这个小霸王,实非等闲之辈!程普心中暗叹。 “几位,吃饱了吗?饱了我们就收拾碗筷,马上就要出征了。”另一位送饭的军士询问道。 “出征?去哪里?”程普疑惑地问。他刚从江东而来,对幽州战事不甚了解。 送饭的军士互视一眼,领头之人答道:“抱歉,没有将军的命令,我们不能透露。”这也是敖烈的军规,一切行动听指挥,严守军事秘密。即使是送饭的杂兵,执行得同样严谨。 号角声骤然响起,急促而紧迫,那是敖烈召集全军的号令。 送饭的杂兵闻声,顾不上收拾碗筷,一边疾奔向号角声来源,一边整理衣甲,严格遵循命令。 望着杂兵们疾驰而去的身影,程普再次感叹敖烈的治军有方,连送饭的杂兵都比地方郡兵训练有素。 半个时辰后,幽州大营拔营起行,全体将士秩序井然,列队北进,士气高昂,奔赴未知的战场…… 中军大旗猎猎作响,敖烈骑乘着白马银鬃的照夜雪龙驹,身披金黄的游龙啸天铠,腰间挂着赤霄神剑,手中紧握霸王枪,威风凛凛地领着队伍前行。马超和许褚分立两侧,犹如鹰犬侍侧;铁面峥嵘的典韦则徒步跟在敖烈马首,手中牵着龙驹的缰绳,其余将领如群星捧月般环绕在他背后。太史慈这位虎将已率三千铁骑,作为先锋驰骋在前。 程普连忙整理甲胄,带着十数随从肃立一旁,恭敬地低头。这乃大汉官员遇见上司的礼仪。 敖烈满心挂念肥如与渔阳的战局,无暇多留,向程普微微颔首致意,随后扬鞭越过众人,疾驰而去。 突然,一声豪迈的嗓音响起:“且慢,你要去何处?”那是孙策特有的嗓音。 程普惊喜回首,低声道:“公子,你醒了?” 孙策仿佛未闻程普的询问,目光直直盯住敖烈,追问:“你要往何处去?” 敖烈转头看向孙策,揭开虬髯掩盖的面具,露出笑容:“五个时辰已过,可曾想通、想明了?” 孙策先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却未出声。 原来,昨夜一战,不仅是敖烈突破瓶颈,孙策也接近了突破的边缘。敖烈深知孙策的实力变化,若能领悟其中奥妙,实力必有大幅提升。然而孙策天性高傲,首次战败难免影响其心,尤其是败在同被誉为小霸王的敖烈手中。这挑战了孙策固有的认知,可能导致心理障碍,阻碍他的突破。若能跨过此关,则实力大增;若不能,武艺恐将停滞不前。但从目前看,情况尚可。 敖烈轻叹,语重心长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人之常情如此,善泳者溺,会游泳的往往溺水。有执念是好事,但切勿过于执着。此理亦适用于你的奇异武功。” 敖烈与孙策年纪相仿,但这番长辈训导,竟没引起任何人反感,仿佛理应如此。包括年近不惑的程普在内,都专心倾听,品味敖烈字里行间的深意。 话说罢,敖烈不再停留,催马踏上征程。 孙策低声呢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重复几遍后,他似乎有所领悟,盘膝坐地,闭目沉思。此时的孙策,傲气褪去,如同洗净铅华的璞玉,陷入短暂的宁静,静待雕琢成美玉。而敖烈那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就像世间最锐利的刻刀,助孙策完成最后的蜕变。 当敖烈大军远行数十里,孙策在原幽州大营的空地上睁开眼,双眸闪烁,令人不敢直视。 程普立刻感受到孙策的转变,虽不如敖烈变化明显,但他依然察觉。孙策的成长历程程普了如指掌,任何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公子,你醒了。”程普询问。 孙策微笑着点头,以比先前柔和许多的语气问:“程叔,敖...骠骑去哪儿了?” 程普笑道:“敖骠骑治军严明,部下未透露行踪,但我看见他们北进,想是去渔阳征讨叛贼张举。”论武力,程普在三国猛将中并不出众,但在行军布阵上,他是好手,因此一眼看出敖烈的动向。 孙策笑答:“好,我们去渔阳找他。” 程普原以为孙策经历挫败和领悟,已学会收敛锋芒,刚才那温柔的语气便是证明,但他万没想到,孙策醒来首要之事仍是寻敖烈!欲开口劝解,却被孙策拦下。 孙策含笑说:“程叔放心,我们此去并非找敖...那个人的麻烦,呵呵,到时候你就明白了,他帮了我一个大忙,这份人情总要还的。” 听闻此言,程普暗自宽慰,不论孙策为何找敖烈,只要不是挑衅,他就任由孙策。 辽西治所,肥如。 城墙上,公孙瓒忧虑地看着城下围城的叛军,忍不住叹气,对身旁的刘备低声道:“玄德,你失算了。给魏攸一晚时间,我们成了瓮中之鳖。” 刘备闻言,白皙的脸庞掠过一丝愧色:“伯圭兄,是我失算。没想到魏攸有这般手段与胆识,以步兵围城,使我们的骑兵失去机动性。” 不错,若非你刘备当初坚持夜战不利骑兵冲锋,坚持坚守一夜,怎会留给魏攸围城的机会?如今倒好,骑兵不仅出不了城,还得下马如步兵般守城,这不是以短击长吗?岂非鸡蛋碰石头?公孙瓒暗自腹诽。 公孙瓒是武夫,心思藏不住,责备之情悄然流露。刘备心生自责,见公孙瓒脸色,更是愧疚。关羽站在刘备身后,见状不满,抚须微怒,一双丹凤眼眯起,朗声道:“公孙太守,不过是匪类围城,何必长吁短叹?今夜,我便杀出城去,取魏攸首级献予太守!” 公孙瓒和刘备异口同声道:“万万不可!”说完,二人发现彼此话语相同,相视一眼,公孙瓒转向一旁,不再言语。刘备只好继续说道:“云长虽勇,但双拳难敌四手,夜间刺杀实难成功。” 公孙瓒沉声道:“不错,魏攸狡诈多端,必对自身防御森严,云长切勿轻涉险境。”他深知肥如被围,虽因刘备计策失误,但责备刘备无益,毕竟还需倚仗刘备三兄弟守城。关羽与张飞的武勇,公孙瓒心知肚明,有二人坐镇,肥如固若金汤。此刻,只待敖烈的救援显威。 正当三人于城头商议之际,忽见城下敌军一阵骚动,接着,杀伐之声响彻云霄。 城东,叛军防线较为松弛,因东向辽东,辽东太守公孙度态度暧昧,既不助公孙瓒讨魏攸,也不辅魏攸攻公孙瓒。公孙瓒与公孙度虽同姓,实则毫无瓜葛。五百年前或许同宗,但如今,两者形同路人。故魏攸围城时,对东线兵力部署略显轻忽,料定无人敢自东而攻。 然而,魏攸失算,一支兵马正自东线疾驰而来,领头将领骑白马,握巨戟,势不可挡,直闯魏攸东部营寨。其后,三千悍卒紧随,装备精良,刀剑锐利,挥舞兵刃,踏步跟随,所过之处,腥风血雨。 领军者乃一军胆,魏攸老谋深算,未料东线会有兵马。叛军因魏攸的轻视,同样疏忽防范,以为东线安然无事。于是,此军一路破敌,轻松突破叛军东线防线,直逼肥如城下。 待魏攸得知消息,领军者已在城下与公孙瓒对话。 “公孙太守可在?”将领洪亮之音回荡城头。 公孙瓒探身城墙,高声回应:“在下便是公孙瓒,将军有何吩咐?” 将领喊道:“吾乃骠骑将军麾下水军都督甘宁,奉骠骑将令,由海路经辽东而来,主公命我传话,公孙太守安心守城,援军不久即至。”此人正是甘宁,自与张飞一战后,得知肥如危急,遂连夜领兵驰援。目睹魏攸的围城态势,甘宁明白不宜硬闯,以免叛军乘虚而入。几日观察,他发现肥如东线防守薄弱,显然魏攸认为公孙度不会派兵。于是甘宁设下计策,杀入敌阵,喊话示威。 此番言语,甘宁深思熟虑,看似简单,实则作用非凡。既能安抚城内军心,告知敖烈援军即将抵达,又在暗示魏攸,辽东公孙度虽犹豫不决,却已放行自己,谁敢保证他不会继续增援?此外,甘宁此行亦是对叛军示威,水军弃舟登陆尚能如此神勇,倘若敖烈的陆军精锐到达,岂非如入无人之境?甘宁此举,旨在提升敖烈大军士气,震慑叛军,种下恐惧的种子。 言毕,甘宁不作停留,一声呼啸,号令三千水军列阵,转身杀出。 第13章 功成骨枯 公孙瓒见甘宁领军欲退,转首问刘备:“玄德,此事你怎么看?” 刘备凝望着城下的甘宁部众,心中满是羡慕。这些水军装备优于公孙瓒正规步兵,除马匹略少,几乎可比肩白马义从。且水军骁勇善战,丝毫看不出陆战生涩。若有此等军队,何需寄人篱下?一念及此,刘备对敖烈不禁生出一丝嫉妒,天道何其不公?同为汉室宗亲,为何改名换姓的敖烈坐拥雄兵猛将,而他只能屈居肥如,为公孙瓒效力? “玄德,玄德,你在想什么?我问你话呢。”见刘备沉醉于城下景象,公孙瓒追问。 “啊?哦,伯圭兄问我何事?备刚才观察这支兵马,未能听见伯圭兄的问题。”刘备忙掩饰内心真实想法。 公孙瓒问:“玄德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刘备本心向往甘宁所部之精锐,却鬼使神差地答道:“伯圭兄,此事有些疑点。甘宁自称骠骑将军麾下水军,但我们认识骠骑将军已久,从未听说他有水军。再者,看这兵马陆战娴熟,我绝不信甘宁之言,他们可能并非水军,而是精锐步军。” 公孙瓒疑惑道:“墨寒兄弟何以要步军假冒水军?” 公孙瓒一问,正中刘备算计。他深知唯一依赖便是公孙瓒,想要拥有领土兵马,唯有依赖公孙瓒。故刘备不愿公孙瓒过于亲近敖烈,这对他不利。刘备计划借两兄弟的勇猛,在关键时刻立下战功,以此获得朝廷封赏,拥有自己的地盘。此前延误战机,让魏攸围城,也在刘备计划之中。对他而言,这是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怎能拱手让予敖烈? 刘备假装沉吟道:“或许,这支兵马是魏攸派来迷惑我们的疑兵,意图诱我出城夜战。” 公孙瓒虽是坦诚武夫,不通政治,却不愚钝。对刘备的说法,他并不认同。敖烈为人公孙瓒熟知,不论公私,他绝不会坐视自己陷入困境。甘宁等人冒险凿穿敌营,十有八九确为敖烈麾下。若为魏攸苦肉计,代价过于沉重。 思至此,公孙瓒再次望向甘宁领军的水军,欲看清他们如何撤离…… 城下,甘宁的水师早已列阵完毕,形成森然的锋矢,伴随甘宁的马蹄声,他们向敌阵冲锋。甘宁挥舞双戟,犹如海蛟翻江,双戟翻飞间,血花绽放,叛军头颅如麦穗般滚滚落下。三千水师见主将神勇,热血沸腾,狂吼中挥舞兵刃,刀光闪烁,直取敌方要害。 叛军中军大帐,魏攸矗立于云梯之上,俯瞰东方战局。由于无法及时赶到东线战场指挥,魏攸只能在云梯顶端遥观战势,然后通过旗语传达命令于东营。 \"传我将令,三面包围,全歼敌军!\"魏攸面色铁青,沉声道。旗手闻令,立即舞动令旗,将指令传达出去。 甘宁的喊杀声已传入魏攸耳中。魏攸面色阴郁,因他不明这突如其来的敌军究竟来自何处。若甘宁所言非虚,魏攸面临两难:一是敖烈真会前来,如何应对;二是此军是否公孙度所派,若是,则公孙度已不可靠,需谨慎防备。 甘宁兴奋不已,久未有的激昂令他杀意更盛,双戟挥舞如狂风暴雨。十几叛军持矛围攻,甘宁仰天长笑,催马杀入敌阵,借马势挥戟,如臂使指。随后双腿夹紧马腹,双臂展开,如同大鹏振翅,戟尖在叛军中游走。 噗噗噗—— 利刃切割肉体的声音此起彼伏。 \"啊——我的胳膊...\" \"唔,我撑不住了...\" 甘宁勒马回首,只见自己一击之下,敌军死伤惨重。被围者大半喉断腕裂,倒地抽搐;几人胸膛被刺破,五脏六腑溢出体外;仅少数幸存,断臂哀号不绝。 一击震撼人心!叛军士气受挫,恐慌退避甘宁。 见叛军胆寒,甘宁豪情勃发,举右手双戟高呼:\"麒麟之胆,吾无敌也!\" 三千水师呼应,刀光剑影,斩敌如麻:\"麒麟之胆,吾无敌也!\" 甘宁纵马冲破包围,水师紧随其后,叛军哀鸿遍野。城墙之上,公孙瓒见状赞叹:\"看那甘宁英勇无畏,领军众多,绝非魏攸虚设之兵。只有墨寒这般英雄,方能驾驭此等骁勇之师,定是墨寒的手下无疑。\" 刘备闻言无言以对,对敖烈的嫉妒更甚。难道只有敖烈能驾驭雄兵?他刘玄德同样可以!困境之中,人心易失衡,如今刘备便是如此,屡建奇功却不得封赏,只能依附他人,眼见敖烈的部下耀武扬威,刘备怎能心平气和? 关羽一句无心之言更添刘备怨气:\"此等雄师,可用。能统帅如此军队,此生无憾矣。\"关羽感慨,哪个将领不羡慕甘宁之精锐?然而刘备听来,却似讽刺。他知道关羽张飞二人始终忠心,但关羽此刻此言,是否抱怨他不能给予如许雄师,让关羽施展抱负?刘备毕竟是枭雄,心中虽恼,面上却不动声色,旁人无从知晓他内心所想。 公孙瓒缓缓伸手,握住腰间镇岳宝剑,那是敖烈赠予他的。手握剑柄,公孙瓒心情舒畅,因为他确信,墨寒兄弟必将前来救援,一定会。 高高的云梯上,魏攸目睹甘宁率部狂飙,部下却伤亡惨重,脸色愈发阴郁。他紧握双拳,压制愤怒,开始推敲甘宁来历。张举自立为王,敖烈迁往南阳,魏攸心知肚明。若非敖烈不在,张举怎敢称帝。或许甘宁所言非虚,他们就是北疆威名赫赫的骠骑将军、冠军侯敖烈部下,否则何以东渡而来?从南阳至辽东,再杀向东线,一切便说得通了。自称水师,但魏攸从未见过如此剽悍之师。离开水域,他们依然势如破竹,能驾驭如此精兵,天下除敖烈,又有几人? 或许,敖烈真的回来了。传说中的小霸王归来。 魏攸叹气,他不愿面对战无不胜的小霸王,但既然效忠张举,即便面对声名远扬的敖烈,他也必须一战!大不了舍命相搏。魏攸暗下决心,不成功便成仁。 清晨的突袭令叛军心有余悸,黄昏时,另一噩耗传来。 \"报!将军,西营遭袭!\"士兵慌忙禀报。 魏攸怒火中烧,咆哮道:\"甘宁欺人太甚,难道我军无人可用?\" \"将军,这次袭击非早上的部队。据认得的人说,为首的是公孙瓒的将领,名为张飞。\"报信者急促道。 \"是他?那个日前冲破重围的黑面大侠?为何又重返战场?”魏攸喃喃自语,随即披挂铁甲,握紧兵刃,火急火燎地朝西营奔去。汲取早晨的教训,他决心不再居高指挥,非得亲赴前线才能安心。 待魏攸抵达西营,已见千余叛军闯入,眼看就要突破营垒。领头一人骑在乌骓马上,手中挥舞丈八蛇矛,纵横驰骋,无人能挡。那虎将豹头环眼,络腮胡须,正是突围而去的张飞无疑! 此刻张飞威名尚未远扬,知其勇猛者,仅限北方数个郡县。但魏攸深知张飞武艺,前几日能突破重重包围,扬长而去,岂非真乃万夫不当之勇? 见张飞真身,魏攸怒火中烧,清晨甘宁方才大闹一番,令他损兵折将,如今张飞又来痛击伤口,如何忍得?怎能忍受?魏攸脸色如乌云压顶,此刻更是阴沉至极。他咬紧牙关,一字一顿从牙缝中挤出命令:“杀!将他们团团围住!我要让他们粉身碎骨!” 魏攸一声令下,叛军蜂拥而至,将西营围得水泄不通。张飞舞动蛇矛,挑飞两名叛军后,目光疑惑地望向魏攸所在。虽未亲眼目睹,但他看到了那杆矗立的黑旗,鲁莽的张飞并非愚笨,已然猜到魏攸亲临指挥。然而令张飞费解的是,叛军何时变得如此英勇?仿佛他夺了他们的财宝,个个瞪大眼,憋足气来与他决战。 张飞怎会知晓,叛军因甘宁在东营的嚣张已激起同仇敌忾,人人都憋着怒火,想在张飞身上发泄。若来的是甘宁,叛军或许不会这般勇猛,毕竟他们见识过甘宁的武勇,自知招惹不起,故将对甘宁的怨恨转移到张飞身上。 然而叛军误判了形势。甘宁他们惹不起,眼前的张飞,又岂是易于对付的?被叛军拼命围攻,张飞怒火中烧,大吼一声,蛇矛画出圆弧,将周遭十几名叛军尽数挑飞。被击飞的叛军空中鲜血喷涌,瞬间化为一片血雨,诡异的美丽在夕阳下格外醒目。 叛军的呐喊戛然而止!清晨甘宁屠杀十几人的震撼尚未消退,黄昏再现此景!那是活生生的十几条生命,不是轻易可以丢弃的鸡蛋! 张飞再继甘宁之后,以血的代价给叛军上了一课,告诉他们,有些人,不是你能挑衅的! 魏攸在远处指挥,见张飞一矛,心中一沉,预感不妙。清晨甘宁杀十几人后嚣张离开,军心至今未振,此刻张飞再现,若不能当场格杀,恐怕士兵的恐惧难以消除。一旦张飞如同甘宁般突围,对军心将是致命打击。 “步兵全力围剿,弓箭手在外围射箭,务必拿下此人!”魏攸疯狂下令。 叛军中的弓箭手应声行动,站至外围,准备放暗箭。他们明白肉搏战帮不上忙,只能以此方式战斗。不得不承认,魏攸治军有方。身为叛军,道义上已矮一截,士气低迷,仍能一丝不苟执行命令,这在历代叛军甚至正规军中都少见,也是张举放心交由魏攸攻打辽西的原因。 察觉叛军异动,张飞挑飞两人后,抽空瞥向外围,只见满是弓箭手,料定敌人要放冷箭,内心焦急。张飞自信能挡住外围箭矢,但麾下骑兵并无此能耐。如何度过难关?张飞束手无策。 “杀——”叛军趁张飞分神,如潮水般涌来,欲一举拿下或斩杀张飞。 与此同时,外围叛军的弓箭手开始射箭,弓弦震动不绝于耳。张飞部下骑兵开始损失,有人被射中倒地,随即被步兵乱刀砍成碎片。 听着部下的惨叫,张飞心如刀绞。这是墨寒弟弟留给他的根基,大哥要依靠这些骑兵打天下,三兄弟好不容易组建的骑兵,怎能在此地被射杀?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张飞感到必须采取行动,否则怒火会让他失控。 “啊——”张飞狂吼一声,蛇矛如疾雨扫荡,如同巨型绞肉机,将围攻的叛军尽数吞噬,只剩遍地残肢。血雨再次弥漫天空,比刚才更大。 张飞清剿叛军后,外围的弓箭手立刻找准时机,趁张飞身旁无人,数十张强弓瞄准他,略作瞄准便齐射而出。 数十声弓弦震动与利箭呼啸同时抵达张飞面前。魏攸阴沉的脸上终于掠过微笑,低语:“这次你必死无疑。”但下一刻,笑容凝固,因为他见证了生平最不可思议的一幕。 张飞面对乱箭毫无惧色,怒吼一声,蛇矛左右翻飞,上下防护,舞动得比飞速旋转的风车还快,不断拨开企图刺入他体内的箭矢。砰砰作响,宛如炒豆子的声音不绝于耳。 噼啪声后,数十只利箭要么直插地面,要么斜飞空中,要么平躺于张飞面前,无一完成任务,尽数败退 “来罢,继续来,瞧瞧究竟是你们的弓箭厉害,还是咱家三爷的蛇矛更为锐利!”张飞横枪立马,双目圆瞪,怒斥叛军。一时之间,雄霸之气喷薄而出,令叛军无人敢直视他的目光。 “这...这...他难道是人世间的豪杰?” “这位黑衣将领,莫非是天神降临?受天命庇护?” “我,我不敢再向他放箭了...” 张飞的威势令叛军短暂失神,喧闹的战场瞬时鸦雀无声。 魏攸惊愕地盯着威风凛凛的张飞,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 此时,肥如城的雄关悄然开启了一道缝隙,一队兵马从中疾驰而出。领头大将身披翠绿战袍,金甲熠熠,未戴头盔,仅以软帽束发,胡须垂至胸前,手持一把沉甸甸的青龙偃月刀,面色如枣,杀气腾腾。 此人正是张飞的二哥,关云长关羽! “翼德,我来助你!”关羽高举大刀,厉声喝道。 闻听关羽的熟悉声音,张飞心头一宽。能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的,便是真兄弟。关羽的及时出现,让张飞紧张的心情平复下来。因为他深信二哥,他知道自家三兄弟的天下霸业,此刻得以保全。 关羽不负张飞所望,趁叛军愣神之际,策马冲向城外,青龙偃月刀起落间,将靠近城门的弓箭手一一斩杀。紧跟关羽的部队借助他的威势,迅速占领空地,竖起一面面大盾,将身躯隐藏其后。射手们从盾牌缝隙中探出利箭,齐齐射向尚未回过神的叛军弓箭手。 先前魏攸急欲除掉张飞,令弓箭手在外围高地射箭,不料竟给关羽创造了良机。这些弓箭手身处高处,无刀盾手护卫,转眼间从猎虎者变为风中孤雁,接连倒地身亡。 关羽振作精神,左手紧握马缰,驾驭战马在战场上纵横驰骋,右手单手挥舞青龙偃月刀,如天神下凡,专找叛军的旗帜手下手。刀光闪动间,已有五名旗帜手丧生于关羽刀下。更令人畏惧的是,自关羽斩杀第一面旗帜开始,其他旗手明知他要来,却无法避开他的大刀,每刀快如闪电,猛似雷霆,五名旗手尚未发出一声惨叫,便已命丧黄泉。 能如此轻易斩杀旗手,除了关羽的勇猛,魏攸之前的指挥失误也至关重要。此刻,魏攸已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因怒失智,让弓箭手与旗手暴露在关羽面前。他万万想不到,肥如城中的汉军会在关键时刻杀出,而公孙瓒居然雪藏白马义从,派出步兵出战。 失去旗手,魏攸的命令难以传达,叛军虽从震惊中醒来,却因缺乏统一指令,三三两两地聚集,不知所措。 叛军迷茫之际,汉军并未闲着。关羽杀死旗手,使叛军陷入混乱后,盾墙后的数百精壮士兵冲出,个个身材魁梧,手持战刀冲向叛军西营,直扑被围的张飞部队。 看见冲杀而来的士兵,张飞心中涌起暖意,他认出这些人是大哥多年苦心组建的队伍,刘备的亲卫军。在自己陷入重围时,大哥派此精锐前来援救,说明当初选择跟随他是正确的。 关羽和张飞清楚,三兄弟征战南北近十年,唯一的家底就是这五百多精锐步兵,他们皆是万里挑一的勇士,是刘备手中的底牌。如果不是今日张飞处境危急,刘备绝不会轻易动用这支部队。 刘备耗近十年心血打造的精兵,果然不同凡响。他们甫一上阵,便展现出强大的战斗力,以十人为一组,层次分明地斩杀叛军,犹如一波波洪流,杀得叛军哀鸿遍野,无力抵抗。 趁着五百精兵造成的混乱,关羽拉紧马缰,战马嘶鸣,直冲向张飞。有些叛军试图阻挠,关羽不言二话,青龙偃月刀如有灵性,闪电般斩出,刀刀准确无误地斩断叛军头颅,干净利落。颇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与张飞的威猛不相上下。 叛军的头颅在青龙偃月刀下飞上半空,无头尸体脖腔鲜血喷涌,如同节日烟花般绚烂。关羽杀入血雨腥风,来到张飞身边,粗略检查张飞身体,见他毫发无损,暗暗松了口气。 张飞见关羽到来,咧嘴笑道:“二哥来的正是时候,咱兄弟这就去砍下魏攸的狗头!”关羽连忙制止,低声道:“大哥有令,勿恋战,先回城。” 闻是刘备的命令,张飞虽未杀尽兴,也不敢再提杀敌之事。于是呼喝一声,示意部下骑兵靠近。张飞部下尚余七百多骑兵,闻言纷纷调转马头,集结过来,同时调整队形,待到张飞身旁,已大致形成适合冲锋的锥形阵。 关羽好奇地问:“三弟,你从哪儿借来这些骑兵?看起来非同一般。” 张飞憨笑回应:“二哥,这些兄弟现在都是咱的部下了。回城后再细说。” 关羽知道此刻不宜多言,魏攸只是被震慑,尚未恢复,若不趁机突围,后果不堪设想。毕竟,魏攸手下有七万多人,即使他和张飞武艺超群,也无法对抗七万大军。 张飞高举蛇矛,仰天怒吼:“壮士们!随我杀回城去!”七百多名骑兵举起武器,高声响应:“杀!杀!!杀——!!!”。 在关羽和张飞的引领下,七百多名铁骑疾如疾风,破浪般席卷至城下。他们身后,是一片千余具沉寂的尸骸,敌我交织,见证着厮杀的残酷。刚经历的冲锋,张飞麾下的骑兵又损失数十人,他们的青春热血永远染透了战场的沙土。 张飞纵马穿越己方步卒构建的盾阵,并未急于回城,反而回首深深凝视战场。昔日,张飞对这些平凡兵卒并无多少敬意,酒醉后常常鞭挞士卒。在他看来,胜利源于武将的勇猛,其余皆为其次。然而今日,敖烈赠予的这队铁骑,使张飞的认知有了转变。这些骑兵非他调教,相伴左右也仅数日,却能与他并肩血战,无人退缩,张飞粗犷的心弦也因此而触动。即便他无法清晰表达那种感触,但他隐约感到,敖烈所赠的这些骑兵,都是英勇之士,真正的男子汉。如此豪杰,值得张飞尊敬。 第14章 争锋 收束思绪,张飞挥手发令:“入城。”七百铁骑迅速散开,分批疾驰进入肥如城。待骑兵全数进城后,关羽引领着步军退入城内。肥如城头适时射下箭雨,阻击企图趁机袭杀关羽、张飞的叛军。所有人安全入城后,肥如城门在预备好的士兵推动下,紧闭如磐,斩断了叛军的最后一丝希望。 魏攸望着紧闭的肥如城门,已无力保持阴沉的面容。此刻,他的脸上只剩麻木,呆望着城门,一语不发。魏攸明白,这一役,他败了。不仅是败给关羽、张飞,更是败给那位未曾交手的小霸王。他已猜到,张飞自西边而来,那支骑兵必然是敖烈借予,证实了甘宁所言非虚,敖烈确已重返幽州。甚至在未相见之时,魏攸已间接败于敖烈之手。敖烈的归来,必将改变幽州格局,对张举一方极为不利。何况敖烈在幽州的威望,超越了他的武勇,只需他振臂一呼,追随者便会蜂拥而至。思及此,魏攸感到心头如压巨石,痛彻心扉。 噗—— 魏攸口吐鲜血,身体虚弱地往后倒去。身旁亲卫连忙扶住他,免其倒地。魏攸竭力抓紧亲卫的衣领,面色惨白,低声道:“传令,收兵...回营...” 肥如城内,刘备早早等候在城楼附近,等待关羽、张飞归来。对他而言,结拜兄弟是他的左右臂膀。妻子如衣,兄弟如手足,衣破可缝,手足断,何以续?刘备常以此言明示他对关羽、张飞的重视。 见刘备深情期盼,张飞被深深打动,忙勒住马,翻身跃下,疾步走向刘备,紧紧抱住他,粗犷道:“大哥,俺回来了。” 刘备回抱张飞魁梧身躯,掌心轻拍其背,嗓音带着哽咽:“三弟,你我情同手足,若你有恙,某绝不独活。”关羽目睹此景,随手将青龙偃月刀递给儿子关平,来到刘备面前,拱手道:“大哥,二弟不负所托,救出三弟,特来禀告。”关平捧着青龙偃月刀,跟随在关羽身后。关平三年前被关羽收为义子,如今已有十八岁,深受关羽喜爱,得到其真传,春秋刀法已有三四成火候。 刘备伸展修长的手臂,将关羽也揽入怀中,望着关羽的红脸和张飞的黑脸,热泪滚落,起初仅是抽泣,后来紧紧抱住两位兄弟,放声痛哭。他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今日之险,生平仅见。桃园结义同生共死的誓言,犹在耳畔。若两位兄弟有何差池,某...某一人何以为生!” 关羽、张飞被刘备的泪水感动得无言以对,半晌后才轻声安慰:“大哥,我们兄弟生死与共,永不分离!” 史书中对刘备的记载多有贬低,认为他是靠泪水夺得江山。这种评价虽有失偏颇,但刘备常用眼泪打动人心,这是事实。若贾诩目睹此景,定会暗暗赞许,此乃驾驭下属的高明手段。 刘备三人感慨片刻,情绪渐渐平复。张飞拉刘备来到自己部下的七百骑兵前,指着他们对刘备道:“大哥你看,这些精锐骑兵,往后都是我们的部下。” 说完,张飞转向骑兵们咆哮:“还不参见主公?!” 七百骑兵纷纷翻身下马,立于马侧,同时取下头盔,向刘备行标准军礼:“参见将军。” 刘备在城墙上早已目睹这支骑兵的精锐,听张飞说这支骑兵今后属于他,不禁心花怒放,满心欢喜地等待他们的效忠。然而,这些不知从何处得来的精锐骑兵,虽然恭敬,却异口同声称他为将军!是将军,而非主公!刘备原本满心的喜悦,瞬间消逝无踪。 刘备毕竟是刘备,心中虽不悦,但他深知夺取天下关键在于兵马钱粮。以这支部队的精锐,刘备决不会弃之不用。他露出温和的笑容,仿佛没听见刚才的称呼,平静地说:“你们都是好儿郎,某绝不亏待你们。” 张飞直爽,没留意骑兵对刘备的称呼,即便察觉,也无法体会刘备的感受。见刘备称赞部下,张飞咧嘴大笑:“大哥,这些兄弟是墨寒兄弟赠予俺的。” 未曾想,张飞此语一出,竟令刘备面色骤变!清晨时关羽还曾赞赏甘宁统领的水军,不料黄昏时分,张飞竟率一支由敖烈亲手训练的精兵凯旋!两位兄弟接连盛赞敖烈部下的虎狼之师,刘备作为兄长颜面何存?纵然刘备深知兄弟二人绝不会嘲笑他的无能,但望着张飞身后那七百骑兵的重视,心中五味杂陈。 张飞粗犷未觉刘备的变化,仍兴致勃勃讲述着部下七百骑如何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关羽心思细腻,察觉到刘备的异样,也明了为何刘备脸色如此苍白。然而此事归根结底,敖彪骑仗义相帮,自家兄弟岂能迁怒于人?否则便是失信于人,今后如何立足?以怨报德之事,岂是关羽这等忠义之人所为。但关羽一时也找不出合适的话语劝慰,只好低头沉默。 此时,唯有公孙瓒才能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见关羽、张飞进城,公孙瓒故意落后刘备几步,让刘备先与二弟倾诉心事。毕竟同窗之情,公孙瓒深知刘备为人,此刻刘备定会痛哭一场,他实在不愿见到一位壮士如妇人般泪流满面,故而稍作停留。 “闻玄德贤弟麾下添了支精骑?兄特来祝贺。”公孙瓒边走边道。 刘备收敛了脸上的异色,恢复平日的忠厚,转首向公孙瓒微笑:“伯圭兄过奖了,怎敢与伯圭兄的白马义从相比?” 公孙瓒笑道:“玄德不必谦虚,方才城头之上,某已看在眼中。翼德带回的这支精兵,确非凡响。” 张飞插话道:“这些兄弟都是墨寒兄弟送予俺的。” “哦?”公孙瓒饶有兴致地扫视七百骑兵,又望向张飞兴奋的黑脸,赞道:“原来如此,墨寒贤弟,难怪骑兵如此精锐。这样吧,我再赠玄德三百骑兵,凑足千人之众,玄德便有了自己的兵马。” 对于公孙瓒的馈赠,刘备没有对敖烈的抵触,忙躬身致谢:“多谢伯圭兄。” 如此结果,张飞有了自己的部曲,刘备实力大增,公孙瓒暗助敖烈化解了刘备的矛盾。唯一遗憾的是,刘备对张飞多了份微妙的情感,猜忌?疏离?刘备自己也难以言明。 辽东,治所襄平城内。 公孙度大马金刀地坐在太守席上,漫不经心地注视使者:“如此说来,骠骑将军是派你们来议和的?徐…呃,抱歉,本将记忆力不佳,先生尊姓大名?” 徐庶不卑不亢:“晚辈徐庶,担当不起太守先生之称。我来并非议和,私而言,家主号称小霸王,岂会与人议和?公而言,家主乃当今天子钦封的骠骑将军、冠军侯,职位爵位皆在太守之上,何来议和一说?” 公孙度猛然起身,重重一拍桌案,呵斥:“放肆!岂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你们是来挑衅的吗?” 两侧十几个亲卫唰唰拔刀,怒视徐庶,只等公孙度下令,便会毫不犹豫斩下徐庶头颅。 徐庶面色不变,微微一笑,朗声道:“诸位,我和贵太守之事还未了结,劝你们暂且冷静,否则,身后之人,非尔等所能抵挡。”说着,徐庶侧身让开,显露出身后一人。 站在徐庶背后,正是魏延。此刻魏延手已搭上腰间刀柄,威而不怒,眼角余光扫过公孙度的亲卫,冷哼一声。 公孙度身为一方诸侯,见识不凡。看出魏延气势非凡,低沉问道:“这位将军大名,还请赐教。” 魏延斜睨公孙度,洪亮回应:“南阳魏延!” “魏延!”公孙度心中一惊,人有名树有影,魏延单刀匹马斩杀峭王之事已在幽州流传。乌桓人好勇斗狠,体质绝佳,能在乱军中斩杀峭王,岂是无名之辈所为?公孙度审视两侧亲卫,深知其斤两,若魏延动怒,这些亲卫难以阻挡。 想到此,公孙度面色缓和,换上笑脸:“瞧瞧,魏延将军果然气度不凡,本将失礼,来来来,请坐。啊,徐庶先生也请坐。” 徐庶拉着魏延坐在公孙度下首,悠然品茶,而后道:“家主有命,张举拥兵自立,罪无可恕。为天下苍生,家主要兴兵讨伐。若太守能出兵相助,战后,家主愿上奏太守为辽阳侯,并声明太守出兵一切费用,由骠骑将军府承担。” 公孙度沉吟片刻,斟酌道:“非是本将不愿平乱,只是本将身患重病,不便远行,还请先生告知骠骑将军我的难处。”公孙度早料到敖烈必派使者求援,早已准备借口。 狡猾的老狐狸!徐庶心中暗骂,什么重病,分明是重兵自保,不愿损耗部下兵力。“原来太守染恙,确实不宜出战。对了,家主还有一句话要我转告太守。”说到这里,徐庶戛然而止,端起茶杯,悠然品味。 公孙度正好奇是什么话,魏延挺身而立,双目杀气腾腾,死死盯着公孙度,一字一顿,冷声道:“叛国者,当诛!”这话并非敖烈所说,即便他曾言,也绝不会对公孙度说。此话是徐庶与魏延在路上商议好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借助敖烈的威势,恩威并施迫使公孙度就范…… 魏延目光如狼,紧紧盯着公孙度,令后者内心一凛。直至此刻,公孙度才惊觉面前两人非寻常使者,而是威震北疆的骠骑大将军、冠军侯敖烈派出的精英。一旦敖烈平定张举,转而对付自己,自己又能如何抵挡?公孙度之所以无视朝廷,不遵法令,实因背后有三韩之地作为退路,那里远离大汉东北,是个独立的部落,今日的朝鲜半岛。三面环海,岛屿繁多,适于发展水军,公孙度以此为傲。 然而,想到潜在的对手可能是敖烈,公孙度心中动摇,他不确定自己能否从敖烈手中逃脱至三韩。沉默片刻,公孙度开口:“二位先回馆驿等候,本将需询问军医,确认病情不会影响敖骠骑的剿匪计划,才能答复。” 徐庶应允,与魏延离开辽东太守府。公孙度冷笑,区区辽阳侯虚名就想让我出兵?休想!他决定将二人困在辽东,既不杀,也不放,以免得罪敖烈或张举。双方兵力强大,公孙度不愿招惹。 走出府邸,魏延低声对徐庶说:“元直,你真是神机妙算。公孙度的每一步都在你预料之中,现在至少能拖延他,阻止他助叛贼。”徐庶回首望了太守府一眼,轻声道:“文长,你看,不久这辽东太守府将换主,说不定新主人就是你魏文长。” 经过疾驰,敖烈率领幽州大军抵达渔阳与右北平交界的雍奴县。此番出兵,是他领军以来规模最大。除血杀、虎贲两营精锐,一万右北平士兵随行;甘宁的麒麟营三千水军如同钉子般驻扎在肥如城外;赵云带领的一万多右北平军士牵制张举于渔阳;加上刘虞的六万州兵,总数近八万。这还不算各地太守即将派出的援军。除了旁观的公孙度和被困的公孙瓒,其他太守的援军已在路上。这些援军总计可达三五万,敖烈此战将首次指挥十万大军。 雍奴、潞县、安乐,张举在三县重兵布防以阻刘虞。然刘虞中箭受伤,需静养,敖烈派人送他回蓟城疗伤,刘虞的兵权顺势落入敖烈手中,这是张举始料未及的。 刘虞虽正直,但有时过于仁慈;而敖烈虽然宽厚待人,但对叛军从不留情,除了不杀俘虏,他对待叛军一向严惩不贷。按敖烈所说,既然敢违法作乱,就必须承担后果。 望着雍奴城墙,敖烈叹了口气。他不想多造杀孽,但有时身不由己。为了国家统一,百姓安宁,他不得不狠下心,给予叛军重击。 “传我将令,立刻攻城。城破后,降者收押,顽抗者,杀无赦!”敖烈下令进攻。 太史慈和马超各自率骑兵出阵,跑出数十步后分道扬镳,太史慈向左,马超向右,形成左右翼保护中军。因敖烈步兵较少,贾诩献策以骑兵护翼。这是非主流战术,通常是步兵保护骑兵,贾诩则反其道而行。无奈之下,虽骑兵训练成本高,但只适合突袭,不适合攻城。人尽其才,敖烈与贾诩皆明白,故让骑兵居两翼,留出中间道路给步兵攻城。 呜呜呜—— 咚咚咚—— 号角与战鼓声相继响起,这是汉军出征传统,号角代表全军集结,战鼓代表发起攻击。 三通鼓毕,庞德率领的一万步兵已列队完毕,前有士兵扛云梯,两侧有刀盾手守护;接着是突击队,口含战刀,手持圆盾,待云梯架起便攀城;最后是大量步兵,间杂着举撞城锤的力士。 第一梯队之后,是马岱率领的五千弓箭手,每人背两个箭囊,内装百支利箭。他们将在步兵之后,用箭雨压制雍奴城墙,掩护战友攻城。 弓箭手之后,是史涣指挥的投石车和箭塔队,共有十辆投石车、五座箭塔。每辆投石车旁有二十名士兵,稍后将投掷巨石压制城墙;每座箭塔下有五十名士兵守护,推动箭塔转动,塔顶平台上还有五十名射手,居高临下,密集射击城头。 幽州军的抛石机和箭塔因敖烈改良而具有更大优势。后来,王敖和童渊在敖烈离开宛城后,无聊之中对此产生兴趣,根据敖烈的理论进一步改进,使这些攻城器械更具威力。 见准备就绪,敖烈轻吐二字:“攻城!”多年的沙场磨砺,让敖烈更加沉稳,大将之风尽显,面对即将来临的杀戮,他神色不动。 随着敖烈的号令,各路侠客纷纷行动,庞德挥舞剑诀,引领第一波勇士发起冲锋;马岱紧跟其后,五千羽林卫箭已上弦,蓄势待发,只待进入射程便如疾风骤雨般射出;殿后的史涣高喝一声:“放箭!”守卫十架飞石弩的两百勇士得令,立即抱起沉重的巨石放入弩炮中,合力转动绞盘,借杠杆之力,将巨石凌空射向雍奴城垣。 嗖嗖—— 十颗巨石划破长空,直冲天际,至顶点后,借着惯性,如流星般撞向雍奴城墙。 面对这等飞石弩,人力难挡。十石之中,六石轰中城头,每石落地,瞬间夺去七八叛贼性命,巨石犹自滚动数十步,一路辗压,叛军如蝼蚁般被碾作尘土;另有三石因角度偏差,砸在城墙上,留下巨大缺口,随后坠落,为庞德部下铺就通路;最后一石力道过大,竟穿透城墙,直撞民居,无辜百姓之家瞬间坍塌。 飞石弩一轮齐射后,史涣催促兵士迅速补给巨石,趁着庞德兵马未抵城下,再次释放飞石。雍奴城墙再遭重创,然而填充巨石不易,加之拉动绞盘需时,飞石弩在两轮之后无以为继,庞德已率众杀至城下,再射便是伤及友军。 史涣摇头叹道:“庞令明果真疾如闪电。”飞石弩失效,他仍有箭楼可依。他唤兵士推移箭楼缓缓前行,这五座箭楼经敖烈、王敖童渊改良,形似金字塔,每隔一丈设有平台,共三层,高达九丈。每层可容弓箭手施射,顶层可立五十人,中层容纳百人,底层则能容纳二百多人。箭楼下增设轮轴,便于缓慢移动,较旧式箭楼先进不少。 进入射程,史涣令箭楼上兵卒散射。因雍奴城墙高五丈,底层箭台无法施展,故无人驻足,仅中层六丈高与顶层九丈高处各有百人、五十人布箭。五座箭楼上,七百多弓箭手同时倾泻箭雨,覆盖城墙,高处优势尽显,一拨拨箭矢无情地扑向叛军,惨叫声不绝于耳,同时压制叛军,让他们不敢抬头,为庞德部下赢得宝贵时间。 第15章 名就 庞德观察战局,见史涣操控箭楼大显神威,立刻捕捉战机,急令部下攀云梯登城,企图一举占领。片刻催促后,庞德觉时机成熟,已有众多战士登梯,于是嘴含战刀,扯下身后披风,亲自攀云梯,朝雍奴城头进发。 马岱见状,随即命五千弓箭手分作两队,一队继续射箭压制城头,一队聚集身旁,支援庞德及其同伴,但凡有敌露头企图破坏云梯或投掷木石,马岱率弓箭手精准射击,力求一箭毙命,消除攻城之险。 见部下有条不紊地攻城,敖烈满意地点点头。他始终对东汉时期的战斗方式存疑,尤其攻坚之战,与后世相比简直是以生命填沟壑。因此,他改良飞石弩和箭楼,训练中强调协作,培育军魂,甚至饮食起居都对将士严苛要求,一切都是为了保更多部下在战场存活。 此目标不止源于他后世和平之心,更在于战火洗礼后存活的战士能得到成长。一两次可能效果不显,但十次百次后,这些劫后余生的战士会变得精锐可怕。再愚笨之人,历经百次实战,也能摸索出战场法则,懂得如何最小代价杀敌,何时出刀最致命。现在看来,目标初见成效。 不过,敖烈仍有不满,那就是大型攻城器械的改造。飞石弩虽威力巨大,但填充慢、发射间隔长,箭楼移动速度慢,人力推动难以在战场上灵活移动,一旦敌近,箭楼便无还手之力。 虽明知弊端所在,但敖烈苦思无解,毕竟他虽有前世知识,却只是普通大学生、古武修炼者,非机械专家,对更深层次的问题无从解答。不过目前,飞石弩与箭楼暂够用。受限于时代,幽州范围内,不会有更先进的大型攻城器械出现。 两时辰后,雍奴城告破。庞德率先登上城头,拔下叛军旗帜,插上绣有骠骑将军、冠军侯敖字的黑边红旗,矗立于雍奴城墙之上。 此役,叛军抵抗坚决,即使处于劣势,仍坚持两时辰之久。若非庞德勇猛登城,打开守军阵势缺口,恐至今攻不下雍奴。 激战两时辰,敖烈麾下将领无一伤亡,士兵却损失三千多人。在飞石弩与箭楼的掩护下,仍有如此损失,让敖烈心痛不已。初步统计,叛军伤亡近万,守城主将亦被庞德斩首,投降者多达两万。对这两万降军,敖烈秉持仁慈,未赶尽杀绝,交由贾诩教化,马超挑选五千精壮编入军中,其余遣送还乡。 当时,贾诩曾竭力劝诫敖烈,言道叛军中半数为渔阳之民,若遣返,恐日后征伐张举时陷于被动。贾诩素有“毒士”之称,其计毒辣,建议将无法收编之叛军悉数坑杀,以绝后患。然敖烈非好战之人,战场之上伤亡难免,但战事一旦平息,让他亲手屠戮手无寸铁的俘虏,他自是难以接受。况且,叛军虽反,亦是大汉子民,为大汉复兴之根基,是劳作生产的骨干力量。故敖烈并未采纳贾诩之策,坚持遣散余下万余叛军。 俘虏之事已定,敖烈率部踏入雍奴城。照夜雪龙驹踏过无数尸骸,载着敖烈来到府库之前。 经盘点,雍奴府库内兵器铠甲齐全,粮草堆积如山,张举欲以雍奴为据点向外扩张,不仅重兵驻守,更囤积粮草于此。 贾诩因俘虏处置意见相左,一路未曾发言。见其沉默,敖烈先开口问道:“文和,这些粮草,某意欲分发一部分予城中百姓,你意下如何?” 闻言,贾诩心中芥蒂瞬间消散,沉默是金,正是他自保之道。因战俘处理有分歧,贾诩入城后便保持静默。如今敖烈肯询其意见,显其胸襟宽广,不因一时歧见影响君臣情谊,亦证明贾诩在敖烈心中地位颇重。故贾诩未直接回应,捻须沉吟道:“主公,我军粮草足以应对征讨张举,但拿下雍奴后,收编五千降军,此额外开销需详加考量。” 贾诩虽未正面答复,但其意已明:除军需之外,还需预留粮草以供未来收编叛军,剩余方可用以赈济百姓。之后尚有两县待攻,降军数量会不断增加,所需粮草自会日益增多,这也是贾诩提议坑杀俘虏的原因,以免粮草不足以养活俘虏。 敖烈理解其言,思虑片刻道:“此事交由文和办理,算清后分发多余粮草,我军要的是人心归附的雍奴,而非空壳之城。” 战后,百姓常陷入恐惧,惧怕占领者夺其财,占其地。此时安抚百姓至关重要,贾诩自然深知此理。于是他恭敬回应:“主公放心,诩必不负所托。” 敖烈点头满意,前往县衙休息。他对贾诩的办事能力深信不疑。次日还需进兵渔阳,贾诩只能加倍努力,赶在天黑前分发粮草。这工作量对贾诩而言极为繁重,但他明白大军行进不容耽搁,自己身为谋主也不能离敖烈左右,遂咬牙坚持,至黄昏时分,完成了敖烈交代的任务,将多余粮草分发给雍奴百姓,减轻了他们的恐慌。同时,贾诩刻意宣扬,使百姓知此举出自骠骑将军、冠军侯敖烈之决策,敖烈的声望因此大增。 次日晨,敖烈命马岱率五千军守城,其余兵马继续北进。一日后,潞县被攻克,敖烈部损失两千余人,重新竖立汉旗。此役,近三万叛军投降,除去守城阵亡者,其余均投降。如同雍奴,敖烈宽待战俘,从三万余叛军中挑选六千人编入军中,其余释放回乡。 敖烈敢于接纳降军,自有其理:一是叛军多是被逼造反,非本意;二是同为大汉子民,即使一时犯错,心中尚存大义,给予生机,再叛乱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他们原为正规军,非黄巾之流,对国家归属感更强;三是他自信能感化这些投降者,为己所用;四是混编降军于军中,一万多人在七万大军中难起波澜。 因此,敖烈对收编军队并无忧虑。他深知未来还有大战,真正的乱世尚未到来,实力越雄厚,日后说话才更有分量。 当日,涿郡太守崔琰亲率三千郡兵,与敖烈会合。上谷郡、代郡太守亦派大将各带两千人听候敖烈调遣。敖烈与崔琰重逢,感慨万分,昔日密议犹在耳,转眼已过十年。当晚,崔琰与刘虞部下阎柔和众人一同在敖烈中军大帐中商议。 两日后,安乐城告破,敖烈以微小代价攻克,再收编五千军士。玄菟郡、乐浪郡援兵亦至,两郡太守派得力干将领两千人加入。又一日,敖烈率部抵达渔阳城下,与赵云、黄忠部合兵一处。各路人马汇聚,皆听从敖烈调度,声势浩大。加之收编的一万多降军,总兵力达十万,近二十年来,朝廷尚无人统帅如此大军,敖烈成为首位。 大军集结后的第二个清晨,敖烈站在营前高台上,环视十万劲卒。这些来自幽州各地的勇士,因张举之乱,怀着忠诚与热血聚集在敖烈旗下,共同谱写壮丽篇章。十万勇士成就了敖烈的威名,同时也因他走向生命的顶峰。然而,战后能存活者几何,以血肉诠释英勇,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永恒的定律。 正午时分,烈日炎炎,幽州军饱餐战饭,依序列队走出大营。各将领号令之下,整编成一道道严整的军阵,杀气凛然,目光炯炯锁定了渔阳城的砖石壁垒。统帅敖烈发布令旗,准备全力攻城。 渔阳四门,东、西、南、北,各郡兵与右北平之士混编,分作两股虚攻东西二门,敖烈亲自率领主力直扑南门,独留北门未围,形成包围之势。此乃采纳贾诩之计,北门空缺以防叛军困兽犹斗。其余三门通往幽州各地,唯有北门直通乌桓,敖烈此举,也以防张举败退时祸害百姓,预留退路。至于张举若能逃至乌桓,乌桓峭王是否会杀张举以示忠诚,非敖烈所能预判。 敖烈抬头望向高挂天际的烈阳,不由轻叹:“一将成名,白骨遍野啊……”贾诩闻声欲劝,见敖烈神色陡变,哀悯之色转瞬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无情的冷漠与杀伐之气。显然,敖烈已调整好心境,进入了战场指挥者的角色。 这也是贾诩敬佩敖烈之处,不论何时何地,无论遭遇何事,敖烈虽非无过,但总能迅速找回正轨。 手握头盔,虬龙面具滑落,敖烈寒声道:“传令,攻城!” 与此同时,张举私建的宫墙之内,人心惶惶。宫女与侍卫窃窃私语,思索着如何保全自身。幽州大地,小霸王敖烈之名谁人不知?区区五万兵士欲在敖烈统率的十万雄师下守住渔阳,岂非痴人说梦? 张举的皇宫本应戒备森严,不只五万兵马,但他自登基称帝后,看重身家性命,将三十万大军分散各地,意图固守渔阳。不料敖烈势如破竹,三日内连克三县,大半兵马尽失,如今张举欲召回已无可能。 张举并无召回之意,称帝后,他沉溺于酒色,对外界事不闻不问,全权交给册封的丞相。而这丞相无能,攀附权贵,以妹嫁张举为妾,又擅长阿谀奉承,前线战败的消息皆被其隐瞒,张举至今仍不知敖烈兵临城下,仅以为赵云之部为虚张声势。 张举如同往常,由四名娇俏侍女扶持,手握烈酒,踉跄走向花园,午时小憩已成习惯。行至半途,忽闻亲卫低语交谈。 “听说了吗,城外攻城之军不下十万。” “不仅如此,领军之人,正是声名赫赫的小霸王敖烈!” “完了,咱们怕是难逃一劫。” “也未必,渔阳能守则守,守不住就投降,敖骠骑素来不杀俘虏,雍奴等三县之兵不都安然无恙吗。” “没错,老张说的有道理。” 张举听到亲卫交谈,心中涌起无尽绝望,冷汗如雨,醺醺然的思绪陡然清醒。拔剑推开侍女,张举疾步走向亲卫,厉声斥责:“逆贼!孤待你们不薄,为何散布谣言,扰乱军心!” 亲卫见张举怒气冲冲,连忙跪地:“圣上,末将不敢妄言,敖烈确率大军前来,此刻恐已开始攻城。不信,可问丞相,此事丞相知情。” 在亲卫们的述说中,张举,这位威猛的枭雄,瞬间领悟了真相,定是那胆怯的丞相兼姻兄畏惧生死,隐瞒了敌情。“贼子,气煞我也!”张举怒吼一声,随即不再顾及其他,提剑疾奔向城墙,他要亲眼见证,那位震慑北疆的敖烈,是否真的降临。 张举率亲卫飞驰至距南城门仅数十步之遥,北门外的喊杀声震天,张举心头一沉,确信有人攻城,且兵力不小,否则杀声不会如此响彻城中。能在幽州之地一呼百应者,除了正盛的敖烈,张举无法想到他人。据此推断,攻城之人必是敖烈无疑。 突然,一块巨石划破城墙,带着惯性直扑张举等人。一亲卫反应敏捷,急忙拉住张举马缰转向避开,刚逃出巨石轨迹,便听见轰鸣声伴随大地颤抖,巨石砸向张举先前立足之处,紧跟其后的亲卫们连哀嚎都来不及,就被砸入地底,化作碎肉,血肉飞溅,点点洒在张举脸上。 尘埃落定,张举呆立原地,瞪大眼睛,颤抖着问:“这,这是何物?从何...而来?” 那名救他一命的亲卫咽了口唾沫,拂去脸上尘土,惊魂未定地答道:“这可能是敖烈麾下投石机掷出的巨石。” “怎么可能?投石机能投射如此之远?”张举愤怒地咆哮。 亲卫沉默不语,心中暗想,小霸王敖烈身上还有什么奇迹是他做不到的? 亲卫猜得没错,那差点要了张举命的巨石,正是史涣指挥士兵用投石机投掷的。此刻,敖烈的兵马已全面攻城,那巨石是史涣为前锋庞德的掩护。 如同之前攻占的县城,庞德依旧领着步兵冲锋在前,史涣则以投石机和箭塔压制城墙上的叛军,为庞德创造近城条件。只是马岱留守雍奴,故而弓箭手的指挥换成了射术更精、更狠,调度更佳的黄忠。 投石机投掷三轮巨石后停止攻击,因庞德已带领前锋迅速逼近渔阳城墙,为防止误伤,史涣只好下令停止投射,转而让箭塔上的士兵做好准备。 距渔阳城墙五十步,庞德停下脚步,指挥士兵全方位攻城。一队队士兵扛着云梯冲至城墙下,合力将云梯架起。随后的刀斧手咬着战刀,攀爬云梯,双手交替快速上升,争取尽快登上城头。敖烈部下的云梯部分经过改良,可容纳三人并行,大大缩短了士兵登城时间,但同时也增加了风险。古战场便是如此,胜利需要用生命去拼,敖烈尽量规避风险,但并非全无危险,即便在后世,战争总会有牺牲,无人能幸免。 数十架云梯并排立于渔阳城墙,无数士兵奋力攀爬,从高空俯瞰,如蚁群般密密麻麻。 面对密集的汉军,城中的叛军略显混乱。混乱源于意见不一。他们中许多人是被迫跟随张举造反,面对声名赫赫的敖烈率十万大军征讨,心中底气不足,萌生了投降之意。 但仍有张举的忠实追随者,他们竭力呼喊:“如今唯有死战到底,否则城破,无人幸免!”在这些死忠的呼喊下,摇摆不定的叛军不得不坚定,勉强加入守城行列。有时,适当的心理暗示至关重要,尤其在人数众多时,从众心理普遍。有人带头,便有人跟随。 叛军纷纷拿起堆积在城头的滚木擂石,向云梯投掷。巨石与滚木带着呼啸和巨大惯性落下,正在攀爬的汉军立即遭受损失。一些不幸被砸中的士兵惨叫着摔下云梯,带着长长的尾音跌落地面,直至身体变成肉饼,叫声才止。还有一些士兵甚至来不及惨叫,就被砸中头部,脑浆迸裂,无力坠落。其他攀登的汉军目睹战友丧命,悲痛之余,愤怒达到顶点,不顾城头投下的滚木擂石,奋力向城头攀爬。 见攻城士兵受创,敖烈藏于虬龙面具后的脸色阴沉,对身旁的传令兵冷声道:“告诉史涣,全军箭塔投入战场,确保安全前提下,尽可能靠近城头,给本侯狠狠教训叛军。” 一直在照夜雪龙驹旁待命的传令兵接到命令,立刻举起令旗,准确无误地将敖烈的指令传给半个战场外的史涣。 第16章 东风已破百花残 看到旗手传递的命令,史涣明白了敖烈的意思。别说敖烈,他自己也渴望立刻投入箭塔,前线兄弟流血,面临生死,他知道他们多么需要支援。然而箭塔体积庞大,仅靠人力推动,移动速度太慢,难以跟上战斗节奏。 眼看云梯上的士兵一个个被砸落,史涣焦急得眼红,对身边将士怒喝:“全都给老子推箭塔,推到距渔阳城五十步远,快快快。”此刻史涣顾不上亲卫保护,若非需接收敖烈命令,他恐怕会亲自下马推动箭塔。在史涣的催促下,近千名士兵拼尽全力推动箭塔前进。 贾诩悄声对敖烈说:“主公,渔阳城墙高七丈,箭塔中下层士兵无法施展,反而加重负担,减缓移动速度。”贾诩谨慎的本性根深蒂固,即使在激烈战场,他也只说七分,留三分让敖烈思考...... \"嘿,精妙之计!\"敖烈,武艺非凡,瞬间领悟了贾诩的意图。军中的箭楼,高达九丈,每三丈设一层,共计三层,每层皆有平台供兵士立足。渔阳城垣仅七丈,意味着箭楼下两层的射手几乎无用武之地。与其加重箭楼负担,不如让他们下楼徒步,支援前线庞德的队伍,如此一来,箭楼轻盈,行进速度倍增。 敖烈思虑至此,迅速传递旗语给旗手,以告知史涣。见敖烈中军的旗语,史涣虽粗犷,一边指挥箭楼三层的射手依次下楼,一边揣摩敖烈的用意。待箭楼仅剩顶层射手后,箭楼疾驰如飞,如骏马奔腾,史涣这才恍然大悟。 顷刻,箭楼推进至距渔阳城五十步之处,推塔兵士稳住箭楼,史涣急不可耐地喊道:\"放箭!狠狠地射!快快射!\"听闻史涣号令,箭楼上的射手顾不得琢磨其言辞,早已搭好的箭矢纷纷举起,稍作瞄准,箭如雨下,直扑渔阳城墙。 箭楼甫一露面,渔阳城头的叛军便已心生惶恐。他们识得那是箭楼,知晓其为攻城利器,但移动箭楼且满载射手,实属前所未见。他们无法理解敖烈如何办到,未知的恐惧弥漫在叛军心中。史涣的箭楼一踏入战场,即刻给叛军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 待史涣下令,弓弦震颤,连串的啪啪声响起,叛军确信这些能动的巨物正是箭楼。所谓高屋建瓴,箭楼上的汉军射手比叛军高两丈,凭借高点优势,数千箭矢如狂风骤雨般疾射,划破天空,坠向城头。刹时,漫天箭雨遮蔽烈日,于渔阳城头投下一片阴霾。 \"天呐,快逃——\" \"命要紧,找个遮蔽!\" \"盾呢,我的盾呢?这可如何是好...\" 城头叛军目睹近千米射手齐射,顿时陷入绝望恐慌。寻常千人齐射在大战中不足为惧,然而这些汉军射手皆是敖烈从十万精兵中精选,无需精准,每人一拉弓弦,可射双箭。精准虽受影响,但在人头攒动的渔阳城头,叛军密密麻麻,瞄准已非必要,只需找准方向,总能有所斩获。再者,经敖烈改良的箭楼超出叛军想象,加剧了他们的恐惧,心理防线已被摧毁。 噗噗噗—— 数千箭矢在叛军的绝望中疾落,锐利的箭头刺入肉体,鲜血四溅。一轮齐射,险些破敌阵线,令正在攀爬云梯的庞德部下松了口气,趁势加速攀登。 见箭雨奏效,史涣严峻的面色露出一丝欣慰,思路也变得清晰,立即下令:\"千人上箭楼中层平射,顶层改俯射。\"霎时,一千射手登至箭楼中层,对准仅高于自己一层的城头开始平射。 庞德见史涣压制城头叛军,一如攻打雍奴城时,立即摘下披风,举刀怒吼:\"建功立业在此一举,兄弟们随我杀!\"话毕,一马当先,向前冲锋。庞德身边的士兵受其勇猛激励,高举兵器,紧随其后。 五十步之距,庞德转瞬即至。来到云梯前,庞德将钢刀咬在唇边,双手抓紧云梯,向城头攀爬。见主将奋勇,庞德部下情绪高昂,加速攀登,生怕落后于同伴。 黄忠,位于庞德前锋与敖烈中军之间,敏锐察觉庞德攀爬云梯,担心其安危,立刻挽弓搭箭,疾射向庞德所在云梯末端的城墙,同时喝令:\"看准了,精确攻击,叛军一现,立即射杀!\"黄忠部五千射手精神抖擞,凝视城头,静候猎物。一旦叛军现身,便会成为箭下亡魂。 借箭楼与黄忠部压制,汉军陆续登上城头。叛军虽被压制,但面对登城的汉军,仍展现出勇气。在张举的忠勇士兵带领下,叛军如潮水般涌来,将分散的汉军乱刀砍倒在地。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虽零星汉军无法打开缺口,但多架云梯上的汉军不断奋力攀上城头,与叛军短兵相接。随着汉军登城,史涣停止箭楼散射,以防误伤友军,与抛石机道理相同。 庞德眼前一空,终登城头,映入眼帘的是城墙边堆积的尸体,汉军的尸体,他部下的尸体。先前登城的汉军大多被叛军砍杀,每具尸体至少有三四处致命伤。 望着被践踏的袍泽尸身,庞德怒不可遏,取下唇边的钢刀,咆哮着杀向叛军。庞德名震西凉,幽州却鲜有人知,十数叛军习惯性地围攻上来,企图像对付其他汉军一样砍杀庞德。然而庞德终究是庞德,非普通士兵可比。面对叛军围攻,庞德冷哼一声,刀光闪烁,画出一道奇异的弧线。唰唰两声,两名叛军应声倒地,断颈处血如泉涌,其脸上依旧茫然,显然尚未意识到自己已身首异处,足见庞德刀法之迅疾。 直至庞德转向下一个目标,被斩首的无头尸颈方才狂喷鲜血,直冲天际... 城头之上,庞德一柄利刃横扫,霎时令叛军胆寒,十数敌兵瞪圆双目,不自觉地止步不前。庞德并未停歇,疾步向前,刀光一闪,又一名叛军命丧黄泉。他身形一转,瞬间贴近两名叛军,手中钢刀顺势一抹,瞬间割断其喉,鲜血如泉涌,染红了战场。 庞德接着杀向下一个目标,再下一个,如此反复,半个时辰不到,他已血溅满身,三十多叛军死于刀下。庞德浑身上下,犹如浴血修罗,令叛军望而生畏,不,他们眼中,庞德就是来自九幽的索命厉鬼! 一叛军将领见庞德勇猛,心生忌惮,因其仅握短刀,无长兵器,故咆哮一声,挺枪直取庞德。庞德面无惧色,冷酷依旧,钢刀飞舞,带起阵阵残影,迎向叛将长枪。 铿—— 咔嚓—— 金属交鸣,枪身断裂,庞德单手钢刀力道惊人,硬是磕开长枪,接着借力反手一斩,刀锋如电,竟将叛将枪杆削断。此乃敖烈恩泽所致,敖烈对麾下将领待遇优厚,不仅军饷丰厚,更有神兵利器相赠,即便是地位稍低的武将,也能得到量身打造的武器。庞德所持八极大刀,便是敖烈赐予,因攻城不便,此次庞德只带了单刀,而这把单刀,同样锋利无比,轻易斩断了叛将枪杆。 叛将低头看着断成两截的长枪,满脸震惊。他对自己的武器了如指掌,此枪虽非神兵,材质却是上乘,枪杆以硬木浸油制成,坚韧无比,怎会轻易折断?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庞德刀光再现,叛将慌乱中以断枪抵挡,却只见刀光闪烁,钢刀如切豆腐般轻易破开枪杆,随即刀锋直指其头颅,剧痛传来,骨头碎裂之声入耳,他知道,自己败了,天灵盖已被庞德一刀斩落。 临终之际,叛将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此刀,果真锐不可当... 张举匆匆赶到城头,只见汉军已登城,且形势稳固。接着,他目睹了庞德一刀斩首其部将的骇人一幕。张举拔剑高举,做最后一搏,大吼:“将士们,与我并肩作战,谁能取汉将首级,赏金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闻听庞德首级可得百两黄金,一些叛军自认勇猛,纷纷杀向汉军,意图围攻庞德。庞德面对再度围来的叛军,毫无惧色,仰天长啸:“来吧!今日我便要看看,我的战刀能饮多少敌血!” “杀——”一叛将领头,叛军齐声呐喊,向庞德冲来,他一边疾奔,一边指挥部下布阵,意图以人数优势消磨庞德体力,而后将其擒获。庞德看出敌意,岂会坐以待毙,于是抢先发动攻势,冲向敌阵薄弱之处,钢刀挥舞,直刺叛军。 刀光霍霍,噗嗤噗嗤,庞德刀下亡魂又增。一刀过后,庞德朗笑一声,变换步伐,趁叛军合围之前,再次杀向敌阵薄弱之地。 叛将见庞德身手矫健,出刀迅疾,深知手下难以围困,连忙下令:“收缩包围,困死他!” 叛军遵令,倚仗人多,层层包围庞德。即便庞德勇猛,短时间内也无法突围,只能在包围圈内游走,逐步削弱敌军实力。庞德被围,城头汉军失去指挥,张举趁机指挥叛军分割汉军,使其孤立无援。叛军人数远超汉军,汉军陷入苦战。常有汉军惨叫着被乱刀分尸。 庞德心急如焚,却无法突围,叛军如韭菜般,割了一茬又生一茬,让他无可奈何。渐渐地,叛军占据了上风,汉军已退至城墙边缘,再退几步,便是粉身碎骨的深渊。 汉军顽强抵抗,哪怕只剩一口气,也不肯退缩,这是敖烈教导他们的信念,身为大汉精兵,必须铭记。然而,汉军登城速度远不及叛军反击,往往一个汉军刚上城头,就有两个汉军被围杀。 短兵相接,最能体现军队意志。经敖烈调教,无论是直属士兵还是各地驻军,都展现出了坚韧不屈的精神,即使面临死亡威胁,也绝不后退,坚守阵地,为后续战友争取时间和空间。 叛军久攻不下,张举焦急万分,声嘶力竭地喊道:“杀光他们,赶下城去,否则我们都将被小霸王送上断头台!” 在张举的呼唤声中,忠心耿耿的部下们发出阵阵咆哮,犹如猛虎下山,向汉军发起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一名汉军被突如其来的敌军一刀斩断颈项,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叛军的面颊。那名受伤的汉军自知无法幸免,便没有去捂住伤口,任由血液如泉涌,左手却紧紧握住插在脖子上尚未抽出的利刃,借着敌人视线被鲜血模糊的机会,拼尽最后一口气,反转刀锋,狠狠刺入砍伤他的叛军胸口,随后,两人同时倒下,终结了各自的青春。 叛军的猛烈攻势下,汉军渐渐显得力不从心,防线摇摇欲坠。即便是勇猛的庞德,面对叛军的海浪战术,也感到了无比的压力,稍有不慎,刀光剑影就会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此时,庞德身上已有三条触目惊心的伤痕,两条在后背,另一条在左臂。 危机关头,一道雄浑的声音在城墙之上回荡:“庞将军勿惧,黄某在此!”话音未落,两支锐箭带着破空之力,从城墙方向疾射而出,一支直取指挥叛军围攻庞德的敌将,另一支穿透了试图偷袭庞德的叛军胸膛。 庞德回首望向城墙,只见一员大将右手持弓,左手连续搭箭,一支接一支地射出,箭矢连珠,每一箭皆命中叛军,惨叫声此起彼伏,倒下的叛军无力反抗,有的箭矢穿透一人后,余势不减,直至洞穿第二人才止。庞德看清来者正是大将黄忠,能有如此神射之术,除了太史慈,也就只有黄忠了。庞德起初对黄忠并无太多敬意,毕竟黄忠已过四旬,按理说已过武将巅峰,但后来的接触,让他不得不承认敖烈的眼光,七十万大钱换来的黄忠并非浪费。黄忠私下与各路勇士较量,从未败绩,庞德也曾与之切磋,最终承认非其对手。 今日黄忠展现出的力量,令庞德大为震惊。所谓老当益壮,庞德没想到黄忠四旬之龄,还能如同少年一般翻越高墙,不仅显现了黄忠硬朗的体魄,更展示了他如少年般锐利的决心。 黄忠看见庞德的目光,回以友善的微笑,旋即面色一沉,拉弓射向庞德。庞德不动,他相信黄忠绝不会伤害自己,这是战友间的信任,也是敖烈常谈的信条——战场上的生死同伴,便是兄弟,可以安心将后背交给对方。 果然,黄忠的箭矢带着啸声擦过庞德耳边,未伤他分毫。庞德顺着箭矢轨迹望去,一名叛军喉咙被黄忠之箭洞穿,软弱地倒下。此人原本想趁庞德回头之际偷袭,却被黄忠识破,一箭毙命。 庞德咧嘴一笑,朝黄忠竖起大拇指,旋即收起笑容,转身迎向叛军。他知道,有黄忠在,后方无忧,黄忠会替他解决一切。于是庞德全力以赴,手中单刀如疾风骤雨,每一击都带走一条叛军的性命。 城墙上厮杀不息,渔阳城仿佛地狱,每一刻都有生命消逝于战火。战争如同双刃剑,无情剥夺双方士兵的生命与灵魂。 黄忠率部分弓箭手上城墙支援,为前线抵挡叛军的战友提供强有力的支持。弓箭手们纷纷拉开弓弦,箭矢飞向所需之处,助力前方同袍,使步兵同袍暗中松了口气。 随着黄忠登城,叛军狂攻的势头终被遏制,汉军士气大振,优势渐显,回到了初登城墙时的均势。双方战局再次陷入胶着。 然而,僵持并未持久,随着汉军另一位猛将登城,局面被打破。原来敖烈见城头战斗激烈,派遣虎将典韦率领一部分虎贲营精锐登梯。把虎贲营精锐投入攻坚,并非明智之举,他们是经过战火洗礼的精锐,敖烈忍痛派出他们,只为挽回更多士兵的性命。他期待典韦带领虎贲精锐,一举攻克叛军防线。 典韦不负所望,一登城便发出震天怒吼,仿佛远古巨兽被唤醒,其威猛面容令人胆寒。紧随其后的五百名虎贲精锐齐声高呼:“虎贲之威,有死无生!”这响亮的八个字,令叛军心惊胆战。 怒吼过后,典韦双手握紧裂地双戟,率领五百虎贲精锐勇往直前,扑向叛军。典韦走在最前端,沉重的双戟左右挥舞,宛如巨钳,所过之处,叛军如蝼蚁般溃败。 只见典韦如入无人之境,一路挥舞双戟,杀至庞德身旁,敌军在他面前仿佛脆弱的蝴蝶,轻易被抹去生命,张举的脸色转瞬变得惨白如纸。 一旁,一叛将悄然而至,低声道:“陛下,今日恐怕难以守住渔阳了,还请陛下早作打算。” 张举脸色毫无波动,有气无力回应:“你有何计策?”目睹敖烈麾下将校的英勇和士兵的精悍,他的抵抗之心早已消磨殆尽,多年的奢靡生活,早已将他仅存的锐气磨砺得荡然无存。 叛将指向北门,提议:“如今敖烈三面包围,唯有北门未曾合拢,以微臣之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微臣护送陛下从北门突围,再向乌桓借兵,以图东山再起。” 张举望向北门,无奈叹道:“霸王...敖烈...敖墨寒...你难道是我命中注定的克星?”他弃剑于地,兴致索然地命令:“走,我们从北门突围。” 这名心腹叛将召集一千多亲信,悄然护送张举离开战场,任由数万大军仍在浴血奋战,对他们而言,或许这残余的军队理应留下抵挡汉军,以掩护他们的逃离。 不久,张举的逃遁被叛军察觉,不满的情绪在叛军中弥漫。生养他们的都是普通百姓,初时张举位高权重,叛军听命于他也罢了;后来他自称天子,叛军中许多人曾受幽州牧刘虞恩惠,却不得不跟随他造反,这些暂且不论;但如今生死关头,张举竟不告而别,留下数万叛军掩护,这让叛军心中愤慨不已。 第17章 饮西风烈酒 于是,叛军阵营分崩离析,一部分人默默放下武器投降;另一些张举的死忠分子仍拼死抵抗,意图为张举争取时间,助他逃出渔阳。 敖烈对待投降的叛军向来宽厚,绝不滥杀无辜;面对顽固不化的叛军,他则不留情面。秉持此原则,典韦如杀神降临,双戟舞动如神兵利器,所过之处血雨纷飞,顽强的叛军在典韦和五百虎贲精锐的攻击下,尸体遍布城墙。 见典韦扰乱了叛军阵脚,黄忠收起弓箭,抽出腰间钢刀,率庞德部步兵追赶典韦,同时留下城头的弓箭手保护受伤的庞德。 黄忠虽已过不惑之年,刀锋依旧锐利,正如那句古话——宝刀不老。他默不作声地杀入敌阵,刀法如弓箭般犀利,每一道刀光都精准狠辣,从刁钻角度直刺叛军要害,仿佛手中握的不是刀,而是一支翱翔天空的利箭,让人难以捉摸。 刚从典韦的双戟之下死里逃生,叛军尚未缓过气,黄忠飘渺的杀意便随之而来。他的动作虽较典韦优雅,刀下的亡魂却毫不逊色,飘逸中透着凌厉杀气,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步步杀机,这就是黄忠银龙锁月刀法的精髓。 渔阳城门在汉军持续冲击下终被撞开,马超一马当先冲入城中,手中的虎头湛金枪犹如疾雨般扫荡,瞬间,十几名守门叛军丧命。马超性急,一心求功,故而第一时间闯入城中。但别忘了,敖烈麾下勇猛先锋不止马超一人,紧随其后的是蓄势待发的太史慈。太史慈见马超已清扫一些叛军,心中焦急,恐马超抢功,当即不发一语,手中虎胆锦牙枪舞得更快更急,力求速战速决,尽早杀入城中捉拿张举。 在马超和太史慈两员猛将带领下,双方士兵斗志昂扬,暗自较劲,看谁能斩敌更多。然而,这种竞争是良性而团结的。在敖烈的军队中,每位将士都是亲如兄弟,内部争斗绝不会发生,这是敖烈平日关心将士、用现代理念治军的积极影响。 短暂交锋后,城门的叛军被迅速肃清。马超与太史慈对视一眼,眼中闪烁着友好的挑战神色,无声达成约定,看谁能先抓住张举,输者要请胜者饮酒。 两人分开,各自招呼手下,朝城内不同方向奔去,沿途遇到反抗的叛军,皆顺势清理。 城外战场上,微风吹起,已是初冬,东风在这个季节常见。敖烈在虬龙面罩后低语:“东风破、百花残。此战过后,渔阳元气大伤,想要恢复,至少需一年半载。” 贾诩轻轻摇头,说道:“主公,诩听说张举荒淫无度,大兴土木,征召民夫,严重破坏渔阳经济,耽误百姓农事,相比之下,这场战斗的损失反倒是次要的。” 敖烈点头,接受了贾诩的委婉劝慰,然后高昂头颅:“子龙,传令进城。进城后,不得侵犯百姓,私取财物者,杀无赦。” “遵命。”赵云领命。 汉军大军进城后,战事告一段落。渔阳城内,遍地尸体,战火余烬尚在燃烧,昭示着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烈大战。 各路将领此刻纷纷来到敖烈马前,报告各地战况。 首先是各地太守派来的将领,由于他们皆是佯攻,损失微乎其微,战功自然无从谈起,只简单叙述了进城过程。 随后,马超与太史慈同时垂头丧气地前来,两人都未捕获张举。马超直扑张举宫殿,搜寻一圈,除了无数金银财宝和侍女随从,一无所获。太史慈则赶往北门堵截张举,却未见其踪影,反而截杀了数批企图从北门逃出的叛军,包括那愚蠢的丞相,皆被太史慈斩杀。 曙光初照的广甫渔阳清晨,东风悄然歇息,初升的旭日慵懒地爬升天际,宛如尚未苏醒的孩童,虚弱地播撒微弱的暖意,试图在寒冬的边缘挽回一丝温度。 早练后的士兵们列阵肃立,十万雄兵静默地凝视着校场中央高台上的敖烈。今日,是他们荣光的尾声,战罢之后,各路援军将返回故郡,这样的盛景或许短时间内难再重现。 尽管经过昨日血战,汉军人数已不足十万,但每位勇士的心中都坚信,他们是十万雄师,是收复渔阳的铁军,是当今圣上治下最威猛的力量。即使大战过后,这支大军即将解散,但他们曾绽放的光辉,已让天下之人见证,汉军依然势不可挡。 当十万目光聚焦于敖烈,他向台下示意。数名血杀营精英合力抬来一块巨大的黑色石碑,置于点将台中央,悄然退下。 敖烈望着石碑,轻叹一声,缓缓伸出手指抚过碑缘。许久,他抬头,目光扫向台下的万千英豪。重重拍打石碑两下,敖烈高声道:“将士们,此碑在战前便已刻好,我曾说,不希望看见你们中有谁的名字镌刻其上,因为刻在忠烈碑上之人,已为国捐躯。但我也说过,当你们之中有人的名字在此,我会为你们自豪,因为你们是烈士,是为国捐躯的勇士,是真正的男儿。” 十万目光皆转向忠烈碑。此刻,碑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名字,每个名字都以朱漆醒目,黑与红交织,更显碑身肃穆悲壮的气息。 每个士兵心头都沉甸甸的。他们深知,碑上的名字并非简单的刻痕,它们代表着曾并肩作战的战友,是他们军中的兄弟。昨天一战后,这些兄弟永远离开了他们,只留下碑上冰冷的名字,象征着他们的功勋。 “忠烈碑上共刻有一万两千七百五十七位兄弟的名字。我为他们自豪,他们付出了生命,但他们的功绩永载史册,他们的牺牲带给幽州安宁,让大汉威仪震烁四海!因此,这些兄弟并未真正逝去,他们的魂魄会像名字一样,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永驻这座忠烈碑!”敖烈动情地说着,语气激昂,最后几近失控,竭力克制情感才说完这些话。 十万大军清晰地捕捉到敖烈声音中的变化。爱兵如子在许多诸侯口中仅是空洞的口号,而在敖烈这里,这四个字深植心中,他用一次次实际行动证明其重要。 十万兵马齐心共感敖烈的话语,心中揣摩着他此刻的悲壮与热血。他们在赵云、马超等武将的引领下,默默地举起兵刃,直指苍穹,为那些刻于忠烈碑上的英勇战友致以无言的哀悼。其中有些人眼眶湿润,却依然恪守敖烈军中的严明军纪,不发一毫悲声,任由泪水滚落,融入脚下泥土,化作坚韧的决心。 敖烈平抑了一下情绪,继续道:“武将难免沙场陨落,吾等身为大汉精兵,早已预备好赴死之心,故无需悲痛。为家人安泰,大汉江山稳固,我们没有悲痛的权利。唯有扫清威胁亲人安宁的敌寇,清除破坏江山稳定的祸患,遇到危难,唯有勇往直前,再向前。” 这十万兵马中,既有敖烈亲率的直属军,也有刘虞的幽州勇士,还有各郡的兵马。然而不论来自何方,此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领袖,那便是立于忠烈碑旁的敖烈。在领袖的指引下,他们心中种下了坚定的信念:为了家国安宁,即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辞。有了信念,人才真正活着,有了信念的军队,才是真正的劲旅,因为坚定的信念将在未来的战斗中,支撑他们,助他们赢得更多的胜利,这信念,便是军魂。 “前进!前进!!前进——!!!”十万大军再也无法抑制情感,随着敖烈的号令高呼。十万声音汇成一股洪流,直冲云霄,承载着十万将士的信念和决心,仿佛连初升的朝阳也为之震撼。 呐喊声此起彼伏,十万大军的士气飙升,每个人都经历了一次无形的洗礼,似乎一股神秘的力量注入了他们的躯体,让他们变得更加无畏。同时,他们看向敖烈,看向忠烈碑的目光更加炽热。 敖烈再次抚摩忠烈碑,道:“兄弟们的血不能白流,要以两件事物铭记他们。其一,魏攸部困肥如,要生擒魏攸,于忠烈碑前示众;其二,叛贼张举的首级,不斩张举,无法告慰兄弟们在天之灵!” “先擒魏攸,再斩张举——!”十万大军反复呼喊。 擒杀的口号响彻校场之际,雄浑之声在校场之外回荡:“张举人头在此!” 敖烈眼神一凝,循声望去。 校场之外,十数骑勒马立于场地边缘,护送着中央的一位少年。此人正是江东猛虎孙策。此刻孙策满身血迹,但神情无丝毫虚弱,可见血非他所有。 孙策骑在马背上,接过随从手中的包裹,打开后,一颗人头赫然显现。孙策高举人头,再度高呼:“叛贼张举首级在此!” 孙策如何斩下张举首级,还需一段往事。时光倒回敖烈出征之时。 在敖烈的启发下,孙策醒悟,感激敖烈的教诲。那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点醒了他,让他明白特殊状态可以引导控制。把握好度,孙策既能增强力量,又能保持理智,成为强大的武器。 出于感恩,孙策欲向敖烈表白,愿一同前往渔阳平乱。但孙策素来骄傲,虽然败于敖烈,仍拉不下脸。毕竟,他并非敖烈麾下将领,想同行需付出代价。 于是孙策暗中跟随大军,看看能否在渔阳助敖烈一臂之力。岂料,敖烈领兵甚为高明,探子很快发现有人尾随,孙策为避疑,改道北行,企图绕至渔阳。这一绕,行程落后于大军。所幸,孙策一行仅十几人,行动敏捷,绕行一圈后未能赶上战斗,敖烈攻城时,他们还在渔阳以北数十里之外。 不期而遇,孙策疾驰向渔阳,恰逢敖烈部下攻势最盛。张举丢下大军,只带千余人在北门突围,向北逃窜。于是,孙策与张举的部队狭路相逢。巧合的是,孙策未一定能认出张举,偏偏此次北上,程普同行,程普是幽州人,年少时与张举有过交手,一眼认出张举。孙策毫不犹豫,直取张举。张举做梦也想不到,竟有人在北面之路等待,毫无防备下,被孙策刺杀于马下,一代枭雄不明不白地陨落。 张举死后,逃兵心神大乱,在与孙策等人的激战中无法凝聚,被孙策逐一击溃。见孙策势不可挡,逃兵纷纷作鸟兽散,让孙策等人免于混战,顺利抵达渔阳城。 在十万大军的注目下,孙策下马,长枪插入土中,双手捧着张举的人头,一步步踏入校场,登上了点将台,将首级置于忠烈碑前。随后,孙策退后几步,对着忠烈碑深深鞠躬。 孙策之举立刻赢得了十万大军的敬意。当然,仅限于此。 目睹孙策的动作,敖烈嘴角微扬,看来这江东猛虎被挫败后,傲气收敛了许多,开始懂得尊重他人,尊重士兵。不论将来与江东是敌是友,对孙策的转变,敖烈感到欣慰。用自身的正能量影响他人,正是他乐见之事。 敖烈拍了拍孙策的肩,道:“天佑英魂,伯符斩张举,大快人心。有何所求,但说无妨,某能办到的,必不推辞。” 孙策直视敖烈,微笑道:“骠骑将军言出必行,某深信不疑。某有一事相求,只怕将军不愿应允。” 敖烈疑惑问道:“何事?” 孙策挺直腰板,认真道:“某要拜你为师!” “某要拜你为师!”孙策坚定地说。 闻言,敖烈脸上神色变幻。暗思这是什么情况?正当年华,为何这江东猛虎突然萌生拜师之意?... 第一章:盟誓之师 敖烈微微皱眉,不明其意地开口:“伯符,你看,咱俩年纪相仿,岂非不太合适?不如,我引荐你去拜见家师,他老人家……” “不,我就要拜你为师!敖骠骑刚刚已许诺于我,难道要在十万将士面前,背信弃义吗?”孙策素来坦率,此刻却难得地以言语施压。 敖烈陷入困境,自己尚未出师,怎能收徒?然而适才确曾应允孙策,凡是他能办到的,绝不食言。更何况,十万大军的目光皆聚焦于此。 “好吧。我暂且答应,但需先禀明师尊,若他老人家不允,这徒弟我是万万不会收的。”敖烈无奈应道。 孙策脸上绽放满意的笑,披风往后一甩,屈膝向敖烈行了个大礼,高声道:“孙策拜见恩师!” 敖烈默然点头,示意孙策起身。孙策立刻跃起,退后两步,恭敬地立于敖烈身后,一副诚惶诚恐的弟子模样。 敖烈虽未回头,但从赵云、马超等人惊讶的神色中,他也猜到孙策此刻的举止。当初一时兴起,点拨了孙策,竟让他萌生拜师之意,真是天意难测。他暗暗摇头,将此事搁置,整理心绪,手指辽西方向,朗声道:“如今张举已伏诛,我们对战死者总算有了交代。但切莫忘,肥如尚在水深火热,魏攸这叛贼仍在肥如城肆虐,百姓亟待解救。我意,大军休整一日,各地郡兵即日返回,明日黎明,本侯率幽州军征讨魏攸。” 幽州将领皆燕赵豪杰,闻言纷纷呼喊:“君侯,乱局未平,怎可回返?愿随君侯左右。” 敖烈摇头道:“诸位心意,本侯心领,但你们肩负一郡安危,宜早归。魏攸之辈,不过漏网之鱼,张举既亡,魏攸又能掀起何风浪?” 将领们听闻,知敖烈心意已决,他们本非敖烈直属,久战亦当归去,否则朝中难免有闲言。他们虽豪迈,却不愚笨,对朝廷的流言与权谋略有耳闻。 于是,各郡将领依依不舍道:“那午后我们便告辞,中午设宴,请君侯共饮。” 敖烈朗声大笑:“也好,大家同为幽州之人,相聚便是缘。今日午时,本侯破例,解除禁酒令两时辰。除值守者,皆可畅饮。值守将士,加倍粮饷,每人一坛西风烈酒。” 十万大军闻言,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幽州人好酒,既因性格豪放,亦因酒能驱寒。然而敖烈治军严谨,无人敢触犯禁令,故今日之解禁,让燕赵男儿欢呼雀跃。 正午时分,酒宴如期举行。 敖烈自知酒力不济,全凭体质抵挡酒精。故他举杯时浅尝辄止,美其名曰将领应保持清醒。将领们深知其酒量,加之敖烈身份,无人逼酒,但善意的玩笑话难免,多笑言他假公济私,以统帅之名掩饰酒量短板。 对此,敖烈一笑置之。他此刻如鸵鸟,将酒量短板埋入沙中,任人说去,只要不灌酒就行。 相较之下,孙策酒量堪称海量。他左手提坛,右手持碗,逢人便满上一碗,与人一饮而尽。燕赵男儿豪爽,喜与豪杰交游,数十位将领轮流与孙策共饮,一顿酒宴,孙策以海纳百川的酒量,融入了将领们之间,先前的隔阂消弭于无形。 饮尽四坛西风烈后,孙策略显醉态,见赵云走过,一把拉住他,含糊道:“小……小师叔,来,再喝一碗。”赵云微笑碰碗,一饮而尽。孙策呵呵大笑,又喝一碗,最后一滴下肚,仿佛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魁梧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摇晃几下,砰然倒地。 第18章 内外夹击四面合围 赵云见状,伸手拉了两下,见孙策无反应,不禁笑道:“原来你也不是千杯不倒啊。” 酒宴在欢笑声中结束。稍事休息,各郡将领集结兵马,向敖烈告别。敖烈偕赵云、马超、贾诩至城门,为众人送行。 望着各路兵马离开渔阳城,马超感慨道:“如此人马,说走就走,可惜了。” 敖烈笑着摇头,斜视贾诩。贾诩明白其意,有些话不便由敖烈说,便以眼神暗示他为马超解释。贾诩轻声对马超道:“孟起,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些人虽多且训练有素,但我们不能留,否则朝中权贵会在圣上面前挑拨离间,说主公拥兵自重。主公虽为骠骑将军、冠军侯,有开府之权,但仅是一郡太守,七万兵马已是极限。何况,他们是各郡郡兵,肩负一方安宁,以主公仁德,断不会据为己有,让他们回归各郡,守护安宁,才是最佳选择。” 马超闻言,豁然开朗,喃喃道:“原来其中还有这般讲究。” 敖烈叹道:“这就是政事。孟起性情直爽,权谋之道不必学,但不可不明了,否则终有一日,你会吃亏的。” 马超深思熟虑后点头应允。 送走郡兵后,敖烈与众弟子返回了太守府,此府邸因战事仓促搭建,原府已被张举篡改为皇宫,敖烈心性刚烈,绝不容许自己居于此处,免遭人诟病,亦不舒坦。 踏入大厅,只见厅内横躺竖卧,尽是酒宴上贪杯而醉的将领。敖烈不禁笑道:“看来平日对你们太过严苛,难得一舒,竟皆醉矣。” 贾诩微笑回应:“主公,连日征战,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今日得以小憩,醉酒也在情理之中。”话音未落,贾诩悄然向两侧示意。 敖烈会意,目光飘向马超和醉得不省人事的太史慈,二人性格急躁,必争前锋之位;而孙策,虽醉,却挺身而出,口中含糊道:“师……师傅,自古……呃,弟子服其劳,某愿为前锋。” 贾诩对敖烈道:“主公,孙将军可担前锋重任,其下属程德谋熟识幽州地形,无人更胜。”贾诩边说,边微妙地挑了挑眉。 敖烈理解贾诩之意,见马超和太史慈,知孙策辈分较低,若他开口,二人自会收起争执,以免生嫌隙。贾诩的智谋,巧妙地维护了队伍间的平衡,防止权力纷争。如此心思,深谙驾驭之道,令敖烈受益良多。当前,敖烈麾下多为生死之交,不易动摇,但日后壮大,贾诩的计策便会显现其价值,故他时刻提醒敖烈,以防混乱。 领会贾诩的用心,敖烈心中欢喜。这意味着贾诩已全心为自己着想,那十年之约,此刻已无足轻重。现在的贾诩,就算驱赶,恐怕也无法让他离开。 “好,伯符,你便是前锋大将!”敖烈决定。 次日黎明,敖烈大军整装待发。经过连番战事,仍有六万雄兵在侧,两万亲兵,四万幽州军,皆刘虞旧部。 一声令下,六万铁骑迎日启程。行军队伍中,多了黑石碑,朱红字迹刻画着亡魂之名,以此激励士兵,让他们感受肩上的重任,感念战死者之魂,催人前行。 肥如城外,叛军营帐。渔阳陷落的消息传来,魏攸面色死灰,静坐帅案后,默默审视战报,寂静中透着恐怖。 许久,魏攸霍然起身,沉声道:“传令,全力攻打肥如,今日必须拿下,以保我军安危。否则,敖烈军至,我们将无葬身之地。” 魏攸令下,叛军擂响战鼓,慷慨激昂,鼓舞士气,每人都做好了生死一搏的准备。 肥如城内,士兵急报公孙瓒,叛军即将攻城。公孙瓒按剑,火速召集将领,直奔城头。 抵达时,叛军已列阵待战,攻势迫在眉睫。公孙瓒皱眉问刘备:“玄德,你是否察觉,今日叛军气势异乎寻常?” 城中尚未得知张举之死与渔阳光复,众人不解叛军何以骤显惨烈。 刘备捻须,忧虑道:“确实,不知叛军受何刺激,誓要破城方休。” 张飞高呼:“管他气势如何,待我杀他个片甲不留!”得敖烈赐骑,张飞胆气更壮,单枪匹马尚敢闯万军,如今手握兵马,更无畏惧。 关羽连忙制止:“三弟不可轻举妄动,听候太守和大哥安排。”张飞虽勇猛,却敬重大哥,闻言不再喧嚣,望向刘备,只待一声令下,便领军出城。 然而刘备并非公孙瓒,无法独断。面对汹汹叛军,刘备并无出城应战之意,沉吟后摇头:“三弟勿冲动,此刻不明敌情,先观后动。” 战鼓震天,连绵不绝。叛军在鼓声激励下逼近肥如城。距城五十步,叛军突然散开,一队队扛着云梯的士兵疾驰而出,直扑城墙。接着,两队合力扛撞城锤的叛军奔向城门。刀盾手停下,筑起一道高大的盾墙,阻挡骑兵,显然专为对抗公孙瓒的精骑。盾墙之后,大批手持短刀、身着皮甲的攻城主力显现。 目睹叛军如洪流涌来,公孙瓒怒火中烧。身为燕赵男儿,被困城中多日,此刻见叛军摆明架势,决心攻克肥如,他的愤怒再也无法压抑。 拔出镇岳宝剑,公孙瓒怒吼:“来人,传令集合兵马,今日与叛军决战!” 肥如城外,烽烟四起,刀光剑影,一场血战正酣。刘备闻言,脸色瞬息万变,胸中豪情与现实处境形成鲜明对比,使他面色如波涛翻滚。他素来志向远大,却实力单薄,故曾多次避难,英雄之躯难得保全。公孙瓒要与叛军硬碰硬,刘备心中自然不愿,故面色剧变。 刘备稍作思索,连忙挽留公孙瓒,口中道:“当前形势危急,敌众我寡,伯圭兄切莫一腔热血,须冷静以对。” 公孙瓒毫不客气地甩开刘备,他的怒火已无法压制。若非刘备主张等到天亮再迎战,魏攸怎会如此轻易围城?他忍耐多日,早已按捺不住,大声斥责:“玄德!刘备!若念及同窗之情,今日便随我杀出重围;若你胆怯,那便自便,待我出城时,勿挡我锋芒!” 刘备被公孙瓒言辞所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无言以对。张飞早已怒火中烧,他对刘备充满敬仰,岂能忍受公孙瓒的侮辱?欲挺身而出,关羽眼明手快,制止了张飞,示意他暂时保持冷静,不要搅局。 公孙瓒见刘备沉默,不再理会,转身策马下城准备集结兵马。张飞目睹此景,黑脸涨得发紫,咆哮道:“此举何意?视我兄弟为贪生怕死之人乎?” “罢了,不必再多言,伯圭兄所言非虚,我确是畏死。”刘备打断张飞,神色苦涩。 关羽与张飞惊讶地望向刘备,不解这位一直英勇无畏的大哥为何会有此言论。刘备苦笑回应:“大汉江山风雨飘摇,我等汉室血脉,岂能轻易丧命?需保有用之身,以待将来重整山河。一时忍辱,于江山社稷而言,实乃微不足道。” 一番话虽巧妙,却将逃生解释为长远之计。刘备原想借此乱世立下赫赫战功,如今看来,公孙瓒自身难保,加之先前言语,他对刘备已生疑心,刘备遂萌生离去之意。 刘备的话语平息了关羽与张飞的激动,尽管他们并不赞同临阵脱逃,但刘备说得没错,唯有保命方能日后振兴大汉,若此时丧命,一切成空。两人不再争论,随刘备一同下城,往另一方向离去。 公孙瓒未再去想刘备三人去向,他下城集合兵马,准备与叛军决一死战。这时,一小校前来报告:“将军,城外有两路人马正向叛军两翼突击。” 公孙瓒闻言,令骑兵原地待命,随即重返城头。 城下战况错综复杂,叛军攻城部队停歇,纷纷驰援两翼。叛军两翼各遭数千人马冲击,猝不及防,陷入混乱。在左侧厮杀的是敖烈麾下水军将领甘宁,率三千水军与敌军短兵相接;右侧则旗号不明,但公孙瓒认出领头小将是右北平的程普程德谋,此人离乡多年,投奔江东。目睹此景,公孙瓒感叹,墨寒兄弟远胜满口仁义的刘备。 回到城头,刘备三人已不在,公孙瓒深知他们已离开,多年同窗情谊至此终结。他无暇关心刘备去向,专注于城墙下的战局。他发现两路人马的袭击导致叛军阵型紊乱,中军与两翼接壤之处出现断层。 公孙瓒经验丰富,立即抓住这一破绽,对弟弟公孙越说道:“二弟,速带白马义从从东门斜行出击,绕过敌盾阵,直击魏攸的中军!” 公孙越领命,不久便带领白马义从精骑斜出东门,直奔战场。公孙瓒在城上清晰可见,叛军中军因两翼牵制而疏忽防守,公孙越轻易突破前军,直逼魏攸的中军。 魏攸临危不乱,从容布置防线抵御公孙越的突袭。公孙越率白马义从利用马匹冲力,一举杀至叛军中军前,却被魏攸及时拦下,战马的冲击力在混战中逐渐耗尽,只能与叛军进行持久战,陷入劣势。毕竟,即使白马义从精锐,人数仅数千,面对叛军万余人,防守中军,终显乏力。 战场上三路混战,一片混乱,不时有人中刀落马或被暗箭射喉。喊杀声与惨叫声连绵不绝,相辅相成,交织成一曲悲壮的战歌。 肥如城外的激战,城墙上的公孙瓒与城下的魏攸各作打算。 公孙瓒决定亲自率领骑兵出城,再次突袭魏攸的中军,他交代副将守城,然后率骑兵向东门奔去,准备与公孙越一同,绕过叛军盾阵直取魏攸中军。 魏攸则打算不惜一切代价消灭公孙越的白马义从,再挡下两翼的汉军,然后率领大军撤退。他看出孙策必是敖烈先锋,大军随后即至。局势紧迫,魏攸欲保存实力,不再硬拼,放弃肥如城,先保全自身再说。 于是,魏攸中军与公孙瓒骑兵不期而遇,双方眼中尽是仇恨。魏攸透过人影,看着驰来的公孙瓒,阴沉下令:“传令合围,阻截公孙瓒,先消灭白马义从。” 公孙瓒挥舞长枪指向魏攸,高呼:“壮士们,杀过去,砍下魏攸首级,雪耻我们被困之辱!” 在魏攸的指令下,叛军如同猛虎归山,瞬间集结成两个环形阵势,大环包小环,宛如太极之象,外围的叛军严防公孙瓒的铁骑,内圈则蓄势待发,目标直指公孙越及白马义从。此阵乃魏攸独创,取长蛇阵精髓,演变而成的子母盘蛇阵,首尾相接,无懈可击。 公孙瓒勇猛无畏,一枪挑飞敌将,怒火熊熊,然而面对叛军的坚固阵型,即使是他的精骑也无法突破。兄弟公孙越深陷阵中,力量渐弱,生死未卜,怎能不让公孙瓒心急如焚? 一声怒吼,公孙瓒舞动长枪,如疾风骤雨,狂袭四周的叛军,试图裂开阵型的缝隙,救出被困的兄长。然而魏攸设计的子母盘蛇阵,岂是轻易能破?若无外力助阵,仅凭公孙兄弟的双骑,断难撼动此阵,反而会被其逐步消磨。 正在公孙瓒束手无策之际,东边突然传来人声马鸣。二人同时望向东边,那里紧邻辽西的辽东郡,若是大军至此,必定是辽东兵马。但公孙度此时遣军,究竟意欲何为?援救公孙瓒,还是另有所图? 疑惑很快解开,辽东军前锋,一位面色如红枣的大将高喊:“骠骑将军麾下鹰扬将军魏延在此!”原来是魏延奉敖烈之命出使辽东,徐庶和魏延的压力令辽东太守公孙度焦虑,加之闻知敖烈击溃张举、平定渔阳,公孙度再也无法安坐,抛弃了自保之心,急召五千兵马,令魏延前来救援肥如。 公孙度此举,旨在避免战后被冠以背叛之名。早前未发兵,他确有顾虑,暗自打算自保,但敖烈战功显赫,公孙度心慌,之前不出兵尚可借口消息闭塞,如今徐庶与魏延已至辽东,再无遁词。加之敖烈势如破竹,迅速平定张举叛乱,公孙度若再不动兵,便难以自圆其说。 五千精兵在魏延的带领下杀入战场,原本混乱的局面更加扑朔迷离。魏延久经沙场,迅速把握战机,洞察叛军弱势,他并未急于与孙策、甘宁会合,反而率军直扑公孙瓒,意图合兵一处,牵制魏攸,为两翼突破创造条件。 公孙瓒得知援军到来,精神振奋,举枪高呼:“壮士们!敖骠骑和辽东援军已至,大家一鼓作气,将叛贼尽数剿灭!”士兵们受到鼓舞,重新振奋,奋勇杀敌。 黑色的龙牙刀闪烁寒光,刀法大气磅礴,每次斩击都势如破竹,直刺叛军胸膛。魏延对龙牙刀心满意足,重量恰到好处,刀锋锐利,实为光武秘宝所铸神兵。 又一斩,刀光如虹,魏延大笑道:“自主公赐予龙牙刀,此神兵未曾饮血,今日便让尔等见识其威!”言罢,龙牙刀再次挥舞,刀锋所向,叛军纷纷倒地,血花四溅,染红了魏延周围的地面,他仿佛是从地狱中跃出的恶魔。 魏延冲破叛军防线,来到公孙瓒身旁,擦去溅在脸上的血,露出洁白的牙齿,对公孙瓒说:“公孙将军,我们合兵一处,共同杀出重围。”公孙瓒一枪荡开一名叛军,急切道:“我二弟仍在敌阵之中,必须救他出来。”顺着他的枪尖望去,魏延看见公孙越率白马义从被重重包围,突围多次均被阻挠,局势危急。 魏延挥动龙牙刀,豪情万丈:“公孙将军稳住阵脚,我杀入敌阵,带二将军出来。”说完,不待公孙瓒回应,一拍马臀,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冲向公孙越被困之处。 魏攸见魏延英勇非凡,感慨万千:“天下豪杰辈出,为何皆投效敖烈!先是甘宁麒麟军,后有孙家少年猛将,如今又添一员红脸猛士,今日之战,怕是难以善终。” 西边战鼓激昂,似回应魏攸之言。魏攸闻言脸色大变,最担忧之事竟成真,关键时刻,汉军又至!且他确信,领军之人必是小霸王敖烈! 敖烈的身影出现在地平线,照夜雪龙驹奔腾,他身披金黄游龙啸天甲,英姿勃发,赤霄神剑挂腰,霸王枪微微举起,枪尖迎着阳光,泛起金色光芒。 紧随其后,三千骑士出现,身穿鱼鳞重甲,手持巨型斩马刀,统一骑乘白色战马,马身披挂铁甲。三千铁骑步伐一致,每一步都精确如尺,显现出他们的精锐。 随后,三千步军紧跟其后,人人身着重达数十斤的柳叶铠甲,同样手持斩马刀,负重之下,居然仅落后骑兵十步之遥,可见其体力惊人,堪称万里挑一。 距离叛军的盘蛇阵百步左右,敖烈揭开虬龙面罩,霸王枪高举,低沉有力的声音在面罩后响起:“破阵!”赵云紧跟其后,豪龙碎胆枪挥舞,高喊:“血杀所属!破阵!”三千血杀营士兵齐声应和:“血杀之魂,有征无战!”稍后的步军队伍,马超不甘落后,喊道:“虎贲所属!杀!”三千虎贲营士兵随之高呼:“虎贲之威,有死无生!” 第19章 天子令 随着啸声如风起,血杀营与虎贲军的锐气冲天而起,震撼了整个战场。六千铁骑犹如洪流,直扑敌阵,使得在场众人仿佛面对的是百万雄师。汉军士气大振,疲态尽消,叛军则惊骇驻足,胆魄皆丧。 敖烈策马向前,霸王枪一挥,风雷激荡,连挑十几名叛军,如入无人之境。叛军见状,无不倒吸凉气,一枪之威,竟令天地变色!自与孙策一战后,敖烈武艺精进,力道虽未剧增,但枪意通透,力道运用与出枪角度更胜往昔。如今,他已能一口气催动第十重无极九阳功暗劲,向那巅峰十二重更进一步。阵法霸王枪招式,他也一口气使出十三式,战局优势愈发明显。 叛军在四面楚歌中陷入混乱,抵挡不住汉军的猛烈攻势,魏攸见状,心惊胆裂,一口血涌上喉头,喷洒而出,随即昏倒在地。叛军失去主心骨,抵抗更加乏力。 \"噗嗤——\"魏攸倒下,叛军顿时群龙无首,抵抗微弱。 三千血杀营精锐挥舞计都战马刀,紧随敖烈,杀入敌阵,七尺长刀威猛无比,切割敌首,血花飞溅,所过之处,叛军尸横遍野。血杀营的锋芒刚逝,虎贲军的狂暴又起!马超率三千虎贲,双握计都,施展敖烈传授的血杀刀法,刀光闪烁,时猛时巧,疯狂斩杀,真可谓一骑当千,无人可挡! 战罢,公孙瓒笑迎敖烈入肥如城,以贵宾之礼款待,设宴庆功。宴席正酣,公孙瓒命人押上魏攸,当众用镇岳宝剑斩首,张举之乱终告平息。 三日后,敖烈辞行,准备回蓟城向刘虞交接兵马。在公孙瓒的挽留下,敖烈在肥如逗留三日,不能再延。公孙瓒深知,无论私人交情如何深厚,公事不可延误。刘虞的幽州军只是暂借,战事已了,理应回归。 送别二十里,公孙瓒才依依不舍地与敖烈告别。告别公孙瓒,敖烈不作停留,率军疾驰,数日后返回蓟城。进城后,敖烈命史涣、赵云等人分别整备军队,自己独自前往州牧府探望养病的父亲。 经过几日休养,刘虞已康复大半,但仍需静养。敖烈进屋,见母亲正在喂父亲参汤。 \"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敖烈轻声道。 勺子落地,敖雪如遭雷击,怔住。刘虞笑道:\"何必大惊小怪,烈儿征战沙场并非首次,凯旋而归有何惊讶?\" 敖雪转过身,泪水满面,凝视敖烈,却无言以对。感受父爱如山,母爱如海,敖烈眼角湿润。父爱深沉,默默祝福;母爱温柔,关怀备至。 敖烈跪在敖雪面前,略带哽咽:\"母亲,孩儿不孝,让您担忧了。\" 敖雪摇头,轻抚敖烈的头发:\"烈儿英勇无畏,屡次力挽狂澜,何来不孝?只是娘心始终牵挂,这些年每日三柱香,祈求上苍护佑你平安……\" \"娘……\"敖烈拥抱着敖雪,忍不住哭泣。在外人面前他是无敌的小霸王,但在母亲面前,他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哪怕加上前世的二十载,内心也不过四十岁。他的经历是常人数倍,每次出征都可能伤痕累累,还需竭力保全士兵,每次战前还要与贾诩等人策划战略。近几年,除了洛阳成婚半年,其余时间都在马背上度过。再坚韧的人也会疲倦,敖烈也不例外,他毕竟是人而非神。 在母亲面前,他毫无保留地展现脆弱,虽未多言苦楚,泪水却无法抑制。敖雪拥住敖烈,轻拍其头,既是安慰又是赞许:\"烈儿,你的苦,娘都懂,为大汉江山,为万千百姓,你辛苦了……\" 叩叩叩,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敖烈连忙起身拭泪,退至一旁。敖雪笑言:\"小小年纪还挺在意颜面,开门吧,这时琰儿会来问候你父亲和我。\" 在风雷激荡的江湖之中,提及“琰儿”二字,即便是一颗因烽火连天而变得坚硬如铁的心,也会瞬间融化,被无尽的思恋所淹没。敖烈,这位刚从沙场归来的勇士,闻此名便抛却了所有纷扰,唯有对爱妻蔡琰的深深挂念。当初宛城战事吃紧,他未能携新婚之妻蔡琰同行,只将她留在洛阳,未曾想后来张举作乱,他也未能赶回迎接,而蔡琰竟独自来到了蓟城。 脚步轻快,敖烈推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是那倾倒天下的绝色容颜,正是他的佳人蔡琰。“琰儿……”目睹蔡琰的芳姿,敖烈心中的思恋再也无法抑制,他伸出双手紧紧拥住了她。 蔡琰早已得知敖烈归来的消息,只料他定会在安置好兵马后方才归家。此刻见到敖烈骤然出现,满腹的思念之情竟一时无法言表。被敖烈拥抱的瞬间,蔡琰的泪水如断线珍珠,晶莹剔透。无数次她在梦中见敖烈身陷战火,醒来时心中牵挂如刀绞。于是,蔡琰决定北上寻找他。抵达蓟城后,她意外遇见了回城疗伤的刘虞,便留下与敖雪一同照料。如今,见敖烈安然归来,蔡琰除了满心欢喜的泪水,已不知如何表达内心的激动。 刘虞与敖雪看着这对相拥而泣的夫妻,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眼前的情景让他们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每当刘虞出征,敖雪总是担忧不已,而刘虞平安归来时,她总会像蔡琰一般,用喜悦的泪水诠释心中的欢愉。 一家四口沉浸在这温馨的氛围中,久违的团聚令他们无法自拔…… 两日后,刘虞召集州牧府的官员,举办宴席庆祝敖烈的凯旋。宴会上,敖烈当众向刘虞交接兵马,归还兵符。幽州文武皆赞不绝口,刘虞的笑容未曾中断。每位父亲都期盼子女成才,见到敖烈已成长为真正的英雄,刘虞内心的喜悦难以言表。 宴席正酣,厅外忽然传来报信:“天子使者到——!” 众人放下杯盏,起身注目厅外。多次传达天子诏书的使者吴旭,匆忙步入厅内,与往常的镇静相比,这次显得有些紧张。 见吴旭头戴白纱,众人皆心惊。以吴旭的身份,轻易不戴孝,此刻如此,定是宫中有大丧。天子的亲眷去世,且是极为受宠者。 环顾沉默的众人,吴旭展开天子诏书,沉声道:“大汉天子遗诏……”话音刚落,厅内瞬间沸腾。一纸遗诏,意味着当今天子刘宏已崩逝。 刘虞老泪纵横,无力跪地,右手捂住胸口,痛哭道:“圣上啊,圣上,您就这样离世,陈留王年幼,不足以治国,我大汉江山岂不是风雨飘摇……” 幽州官员面色凄惨,惶恐失措。有人捶胸顿足,有人长叹短吟,有人扼腕痛惜。 唯有敖烈不似他人哀伤。他的灵魂穿越而来,看惯了生离死别。实话讲,刘宏算不得明君,前期沉迷享乐,大汉江山沦落到烽火四起,与他的统治息息相关。但近几年,刘宏似乎有所悔悟,开始用心治理朝政,虽谈不上励精图治,却比以往强许多。从这点上看,迷途知返,敖烈仍感敬佩,尽管醒悟得太迟。历史的轨迹在此偏离,原史上刘宏未及传位,刘协在董卓扶持下成为傀儡天子。如今因刘宏的悔悟,直接立刘协为新天子。 不论如何,刘宏对敖烈颇为厚待,将他提拔至骠骑将军、冠军侯,赐开府仪同三司,更曾暗示将大汉江山托付给他和刘协。仅凭这份信任,敖烈理应为刘宏落泪。 吴旭看在眼里,心中感慨万千。虽大汉江山江河日下,但忠诚之士仍不少。当然,这不包括敖烈,他从不在乎谁执政,只在乎百姓福祉。对百姓有益,他便支持;反之,他便会起兵,开创新天地。然而,这些吴旭无从知晓,他只以为敖烈因天子离世而落泪。 稍作平复,吴旭继续宣读:“先帝遗诏,免去刘虞幽州牧职务,即日起赴京担任大司马,辅佐陈留王治理朝政。另,骠骑将军、冠军侯敖烈平叛有功,晋升幽州牧,原有职位不变。钦此!” 刘虞、敖烈齐声道:“谢天子隆恩。” 将刘宏的遗诏交付之后,吴旭又取出一封圣旨,朗声道:“此乃新帝登基后的天子第一令,赐予敖骠骑,接旨吧。” 敖烈再度跪伏,静候吴旭宣读天子的旨意。 吴旭展开刘协的圣旨,诵读起来:“大汉天子诏,朕初承大统,内心惶恐不安,只因朕年少,未能稳掌国政。先帝遗命,封刘虞入京为大司马,朕心稍定,内政由此无忧。然边疆之事,朕每思及先帝时期,烽火连天,朝政动荡,百姓受苦。朕日夜忧虑,不得安宁。为求天下太平,特晋升骠骑将军、冠军侯、幽州牧敖烈为骠骑大将军,原有官职依旧,另赐骠骑大将军征讨不忠之权,可佩剑履殿、免拜不名、入朝不趋。钦此!” 此道圣旨,几乎将敖烈的地位推向了无人能及的高度,再进一步,便是封王之礼。为何如此说?这道旨意看似简洁,实则暗含深意。其一,由骠骑将军晋为骠骑大将军,看似仅添一字,实则权柄大增。这一个“大”字,便将敖烈的地位抬升至权力金字塔的顶端。在东汉,凡冠以“大”字的将军,皆握有实权,唯有资历极深的老将方能获此殊荣,就连何进,也仅是大将军,尚不及敖烈的骠骑大将军尊贵。 其二,保留原有职位,这意味着敖烈在握有重兵之际,仍可继续执掌幽州牧的职责,换言之,即是令敖烈军政双管,手握雄师,又治理一州政务。此等权责,在刘协之前历任皇帝的任内,实属罕见。 刘协之命,敖烈得授征讨逆贼之重任,此事非比寻常。所谓征讨逆贼,实乃刘协赋予敖烈无边权柄,凡是对朝廷稍有轻慢,或是敖烈疑其将叛逆者,皆可挥师讨伐。若此令早颁,黄祖肆马横行之时,敖烈即可堂堂正正将其问罪!此举显见征逆之权之重,昭示刘协对敖烈的信任深重。自此,敖烈今后无论征讨何人,皆有正当理由。 诏书中明示,敖烈可佩剑履殿,免跪拜,无需趋步。此乃天子仅赐极宠之臣的特权。东汉律,臣子入殿见天子,需卸剑履,殿外候传,得召方能入殿,且需疾步以示敬意。然刘协与敖烈交情深厚,于洛阳共度半年,深受敖烈超时代思维影响,知其不喜繁礼,故解除一切束缚,允敖烈佩剑着履,无须通报直入宫门,无须疾步,大步而行,更不需行跪拜之礼,此举空前,即便是西汉丞相萧何,亦仅剑履殿上,无跪拜之权。敖烈,可谓古今未有矣! 四条政令,足见刘协对敖烈之信重,皆因敖烈穿越带来的蝴蝶效应。他在洛阳教诲刘协时,暗指不久大汉将陷入动荡,源头便是刘宏之死。继而西凉董卓将祸乱京都,腥风血雨由此开启。虽仅半年,刘协已被敖烈忧国忧民的品格打动,敖烈新颖见解拓宽了他的视野。故而今日之刘协已非历史上软弱的汉献帝,虽年仅九岁,却已懂得把握时机,保全自身。因此,在登基之初,矛盾尚未激化之际,刘协即颁布此诏,赋予敖烈大权,使他驻军外地,对朝中别有用心之人起到威慑。 当然,除对敖烈的信任外,刘协此举还有另一层含义。他深知仅凭一己之力难以掌控大汉,故不惜重赏,拉敖烈为援。以此震慑各地野心诸侯。但归根结底,此诏书源于对敖烈的信任,否则不会予其如此显赫权柄。 宣读完天子第一诏,大殿一片寂静,连宣读者吴旭也惊愕无言。诏书由刘协秘密交予吴旭,其内容吴旭事先不知,读毕,其中深意令吴旭震撼不已!此令与封王何异?仅名号略异耳。 敖烈也感惊讶,未料刘协对他的信任竟至如此地步。脑海中浮现出大婚之日,刘协带着纯真笑脸偷偷窥视显亲殿的景象。当年的稚童,如今已是天子。敖烈清晰记得,那时他最喜欢摸刘协的小脑袋。 \"敖骠骑...呃,敖州牧,君侯,请接旨。\"吴旭回过神来,提醒敖烈接旨。但他对称呼颇感困扰,叫骠骑将军不合适,因敖烈已被封为骠骑大将军,应称敖大将军,却又拗口;称州牧亦不妥,前幽州牧刘虞仍在任,且为敖烈之父,呼之为州牧,颇为尴尬。最后,吴旭改称敖烈为君侯。冠军侯之爵,于大汉历任中,实属荣耀,至今仅四人获此封号,如此称呼既能彰显敖烈身份高贵,又无不妥之处。吴旭之困惑,也难怪,毕竟刘宏刘协父子先后给予敖烈诸多官职。 敖烈身形一震,立于原地朗声道:\"臣敖烈接旨,谢陛下隆恩。\"既刘协特许免跪,正合敖烈心意,作为穿越灵魂,他并不习惯跪拜。故此,敖烈自然地站着接旨。 吴旭微点头,静默地将诏书递给敖烈。 直至敖烈站立接旨,幽州文武才醒悟,望向敖烈,目光充满热忱。能出席庆功宴者,皆为刘虞信任之臣,忠诚正直。故他们对敖烈受此殊荣并无嫉妒,反而由衷欣慰。事实上,幽州官员大多视敖烈为下任州牧,不少人称其为少主而非将军。现刘虞晋升,敖烈顺理成章接任州牧,官员们皆欢喜。 当下,文臣阎柔领头,武将史涣率领,分成两列来到刘虞父子前,祝贺刘虞升迁,敖烈出任州牧。一时之间,大殿再次喧嚣,众人高声庆祝,祝贺州牧家双喜临门。最终,经史涣提议,本为敖烈庆功的宴会变为欢送兼接风宴,既为刘虞送行,也为敖烈上任接风。幽州数十官员,宴后皆醉归。 三日后,蓟城西门。 刘虞与敖烈并肩站在城墙上,遥望广阔无垠的神州大地。 \"还记得你写的《登幽州台歌》吗?\"刘虞打破沉默。 敖烈未言,微微点头。 刘虞低声背诵:\"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烈儿,你身份地位无前例,诗中前两句已实现。往后,务必善待幽州百姓,莫让他们流离失所,悲泣涕下。\" 敖烈坚定回应:\"父亲放心,儿之志,不止让幽州百姓衣食无忧。大汉千万子民,儿皆挂念于心。\" 刘虞拍了拍敖烈宽阔的肩膀,欣慰道:\"吾儿有此志,为父养你一场无憾。如今朝局危机四伏,为父任大司马,未知前路。你母,留居蓟城,有你和琰儿照料,为父安心。\" 敖烈察觉到刘虞似有托孤之意,面色一变:\"父亲何必说此不吉之言,儿与母亲盼您平安归来。但朝局确微妙,小协儿,呃,天子虽登基,尚年幼,何进与十常侍争权多年,此时必不会袖手旁观。但儿认为他们不足为惧,唯一担忧西凉董卓,此人狼子野心,朝中任何变动,父亲切勿让他涉足洛阳。\" 刘虞转向敖烈,凝声道:\"西凉董卓? 第20章 回来了 敖烈,幽州牧,一朝登高,旧部尽集,仅留李严居太守之职,镇守右北平,固若金汤。 随着敖烈威望日增,由郡太守跃升州牧,更得汉帝刘协册封为骠骑大将军,凡带“大”字将军,皆有赐官之权。故敖烈得以大展宏图,调整麾下文臣武将之职。于地方,李严升为右北平太守,董和、邓芝分任渔阳、辽东太守,公孙度,原辽东太守,受敖烈兵威,保命归隐,辽东属国并入辽东郡,由邓芝一肩扛起。上谷太守病逝,田畴受命,接任上谷太守之职。 军事上,赵云晋升冠军将军,此职非冠军侯亲信莫属,显见敖烈对赵云的倚重,赵云已成武将翘楚。他不仅统帅血杀营,还担纲护卫、情报、军纪重任,血杀营如尖刀,亦是敖烈手中的内政利器,任何分裂团结之举,皆在其管辖之下。 马超晋升征北将军,统率虎贲营,黄忠为镇北将军,张辽升平北将军,徐晃任安北将军,太史慈升征虏将军,许褚升武卫将军,典韦任横野将军,共守敖烈,兼血杀营副将。甘宁封靖海将军,领水军都督,苏飞为凌江将军,副督水军,魏延升骁骑将军,庞德为立义将军,马岱升广威将军,夏侯兰为宁朔将军,其余将领均晋升一级。公孙瓒获封平虏将军,以示嘉奖。 文官方面,荀彧升骠骑大将军府长史,贾诩封军司马,阎柔和徐庶分别担任幽州牧别驾与参军,鲁肃为幽州牧从事,蒋琬为主簿,顾雍为幽州牧长史,各司其职,确保政令畅通。 幽州疆域,因辽东属国并入,共十一郡,六郡握于敖烈之手,公孙瓒感恩戴德,其余郡守由刘虞提拔,虽非亲信,但执行力尚可。至此,敖烈势力初具规模,为天下一等势力。 军事调整后,幽州军扩编,五千骑兵与五千步兵从幽州军中选拔,充实血杀营与虎贲营,两营各增万人。乌桓人两千余,经几年汉化,加入血杀营,无异于汉军。甘宁依敖烈之意,精选辽东水军,扩编麒麟营至万人,接收公孙度水军,整顿后得三万,与麒麟营共四万水军,甘宁终成水军大都督。 三支精锐扩编后,敖烈令荀彧、顾雍、鲁肃等人估算预算,仅靠幽州税赋,尚可扩军三万。万通商会之财,敖烈慎用,以备充实精锐装备。贾诩与徐庶彻夜计算,规划三万大军部署,分一万人为正规军,其余两万分散各郡为郡兵,各郡兵力分布精准,供敖烈参考。敖烈略览即行,整军如火如荼。 一月之间,三万大军征募完毕,全赖敖烈威望,换他人恐难如是。幽州人口有限,扣除老幼妇孺,青壮劳动力所剩无几,尚需耕作,三万大军之征,实属不易。 三万新军集结蓟城,各将领分头训练,三月后训练完毕,一万精兵归敖烈直辖,余者散至各郡县戍卫。如此,敖烈麾下大军十五万,三支精锐,三万水军,五万郡兵,四万正规军。正规军中,一万人混编汉人与乌桓骑兵,太史慈、张辽各领五千,两万步兵由徐晃、魏延、马岱、庞德分领,五千神射手归黄忠,五千军由许褚、典韦统领,既保敖烈安全,又传达指令。 虽有十五万大军,敖烈深知乱世之中,全军无法一并投入,郡兵守土有责,不能轻易离郡,十万大军尚需留守,平原作战,甘宁四万水军仅麒麟营可用。综上,可供敖烈调度者,不过五六万人。然水军建设,敖烈未有遗憾,南方战火将至,早建早得经验,曹操赤壁之败,岂非因水军不济? 水军之事,孙策不可不提,甘宁选军之际,孙策常伴左右,献良策。生于江畔的孙策,谙熟水战,其父孙坚以水军起家,孙策自小耳濡目染,水战之道,无人能及。甘宁与孙策切磋,水战技巧日臻完善。 练兵之余,敖烈与师王敖、师叔童渊,改进抛石机与箭塔,三人苦思,消弭诸多弊端,虽不尽完美,却已较前大有改观。设计图纸定稿,敖烈招募工匠,依图改进旧有器械,批量生产。 久藏心中的马上三宝,此时公开,百名铁匠按图打造。昔日实力不足,敖烈不敢显露,以防有心人仿制。如今实力财力兼备,敖烈无此忧虑,乌桓峭王赠数万乌桓人,战俘遣散归农,无地者,敖烈赐地耕具,秋收后以粮抵偿。 此举堪称屯田之始,稳定民心,冀州、青州难民闻风而至,定居幽州。如此发展,十年后幽州人口之忧,自可解矣。 所谓马上的三宝,乃高桥鞍、马铁足与双侧蹬,敖烈绘成图谱,交予密召的百名工匠,令他们日夜赶制。 在铸造三宝之际,敖烈与外公敖老丈一同清算,这些年万通商行扩张如风,倚仗西风烈酒、金丝叶、六阳雪三样招牌,已在北地立定根基。短短数载,分行已遍幽、冀、青、徐、并五州,声望与财力均挤入顶尖商会之列。在北地,隐约与冀州甄氏一族形成分庭抗礼之态,独占北方商会的半壁河山。细算之下,敖烈震惊地发现,外公敖老丈确是商业的巨擘,仅三五年间,竟积累了他做梦都不敢想象的财富。 然而,这些财富并非全归敖烈所有,依敖老丈当年订下的规矩,敖烈仅能调动其中半数。即便如此,也是一笔天文数字。若换作后世,这些财富足以让他成为拥有数十亿的豪富。 得知确切数字,敖烈对强化麾下精兵的装备更加充满信心。他怀揣超越时代的构想,如今又有万通商行的巨额财富,为士兵换装精良器械,已不在话下。唯一让他不满的是,东汉工匠与铁匠的技术过于粗犷,他费尽心思的设计,要么他们无法理解,不知其为何物,要么受限于技艺,无法造出成品。 敖老丈似乎看出敖烈的忧虑,牵着他走向后花园,边走边说:“烈儿,可有烦心事?” 敖烈点头答道:“外公,孩儿为军备之事忧心,召集的工匠们打造寻常器械尚可,但若需制作高难度之物,常常令人失望。” 听罢敖烈的困扰,敖老丈笑道:“呵,烈儿言语间已有霸主气概。” 敖烈苦笑回应:“外公,莫要取笑孩儿。” “好好好,外公不逗你了。可你是否想过,这情况或许因缺乏顶尖冶铁师傅所致?”敖老丈笑道:“为父行走江湖半生,认识一位杰出的冶铁师,他同时也是锻造高手,相信有他相助,你的烦恼便会烟消云散。” 敖烈惊喜问道:“外公说的是何人?” “关中王浑!” “是他?”敖烈惊呼。熟悉历史的他当然知晓,当今世上两大铁匠,一是川蜀的蒲元,曾为诸葛亮铸三千战刀,刀锋削铁如泥;另一便是敖老丈口中的关中王浑!王浑不仅擅长锻造,更难得的是他是一位出色的冶铁家,其所炼之铁坚硬且具延展性,后世称之为浑铁。 敖老丈抚须笑道:“不错,就是他,外公这就修书一封,遣人送信。” 敖烈想了想,缓缓道:“外公可在信中加一句,孩儿计划设立军备司,专司幽州军武器装备,孩儿有意让王浑大师担任军备司之首。” 敖老丈惊讶地打量敖烈几眼,随后笑得更为开怀:“好好好,烈儿果断英勇,真是英主之姿。” 当日,敖老丈即刻修书一封,邀请王浑来幽州担任军备司统领,信中言明幽州军粮饷是他处两倍,待遇优厚,且新任州牧敖烈知人善任,若王浑肯来,必能一展胸中抱负,将冶铁技艺发扬光大。 东汉时,人分三六九等,士族阶层居上,多为朝廷官员,握生死大权;次之为博学儒士,其中佼佼者称为鸿儒,如蔡邕,受人敬重,一言可定人前程;再者为地主阶层,拥大量土地,仅缺官职,靠剥削百姓维生,百姓对他们深恶痛绝;之后是商人,商人地位在汉代被贬低,但无人能否认财富大多握于商人之手,近年来诸侯多试图拉拢富商,以壮军备,故商人地位略有提升;商人之后是靠特殊技艺谋生的匠师,如铁匠、医官、厨师等,居于底层;最低的,便是多数农民和贫寒士子。 王浑是匠师,处于较低层级,仅以一技之长立身。王浑读到敖老丈的信,忍不住欣喜若狂!他非王越,不迷恋官职,让他开心的是,这门手艺终于能光明正大地传承下去。于是,未让敖烈久等,仅月余,王浑便自关中北上,抵达蓟城。 当敖烈亲眼见到王浑,不由得稍感诧异。在他印象中,能称为大师者,总有些年纪,而王浑无论怎么看,都不像超过三十岁。特别是王浑沐浴更衣,褪去风尘,剃去胡须,顿时变成浊世佳公子,容貌清秀,与铁匠的粗犷形象截然不同... ... 在一番深入交谈和实地考核之后,敖烈确认王浑的技艺超群,堪称当世无双的铸剑大师。因此,敖烈放心地将兵备司总管的重任托付给王浑,并挑选了一千名能工巧匠供他教导。这些工匠早由敖烈筹备,自敖老丈书信来时,鲁肃便已开始广纳贤才。鲁肃为此倾尽心力,几乎聚齐幽州三分之一的匠者。任职后,王浑只需向鲁肃索要所需物料,定期呈缴军备,无需向其他人禀报进度。 对此安排,王浑深感满意,他得以全心投入铸铁与打造各式兵器的工作,免受外界烦扰。初始阶段,敖烈与王浑商定以军备为主,待时机成熟后再制作农具等物。 仅三个月,王浑即交付了首批装备。这些装备皆由王浑特炼的浑铁铸造,包括大刀、长枪和弓弩,更有两万副浑铁重铠。此铠甲依照敖烈设计的图样,灵感源自隋唐时期的铠甲,经改良后定型。锻造过程中,王浑边打边思,多次与敖烈探讨,最终打造出这批重铠。重铠分为三层,内层为熟牛皮与透气布料相接,保暖透气,缓释冲击;中层为铜铁交融的合金丝,固定内衬,分散外力;外层则以浑铁铸成,三寸之厚,已是汉代铸铠工艺的极限。铠甲表面雕有鱼鳞纹,美观且增强防护。最后,王浑命工匠在外表涂上一层亮漆,既彰显佩戴者的身份,又保证铠甲的湿度平衡。 单件铠甲需经十几道工序,若非敖烈催促,王浑要尽快完成两万件,他不愿初任便无法满足要求,于是日夜赶工。否则,这两万件浑铁明光铠未必能如期完工。这些铠甲最终配给血杀营与虎贲营两万精锐。 除此之外,王浑参照计都斩马刀样式,赶制了近万把浑铁刀,虽略逊计都刀的锋利,却相差无几。每把刀柄皆刻有“计都”二字。敖烈将这批仿造度极高的斩马刀也分配给两营精锐,使得每人手持一柄。 旧装备中,血杀营的鱼鳞甲配给骑兵,仅队长级以上首领才有资格;虎贲营的柳叶甲则配给步军,同理,亦限于队率以上。但随着万通商行的支持与王浑的精湛技艺,幽州军的装备普及指日可待。想象十五万大军身披铁甲,手持浑铁武器奔赴战场,何等壮观!不出几年,此情景或将真实呈现于幽州军中。 王浑所炼浑铁质地坚硬,延展性优良,以此打造的铠甲和兵器堪称世间顶尖。两万精锐使用后赞不绝口,对王浑敬意倍增,令王浑深感欣慰。能得到如此赞誉,胜过任何奖赏,他自此更投入地炼铁,更用心地打造军备。 又有一好消息,历经数月打造,马上三宝已批量生产。敖烈麾下每位骑兵的战马皆配备,试用后,不仅骑兵称赞,连赵云、马超等将领也极为欣喜。高桥马鞍让骑士坐骑更稳固,不易坠马;双边马镫让上马更便捷,释放了骑士手脚,无需时刻紧夹马腹或抓握缰绳;马铁蹄加固马掌,行走崎岖道路不再损伤马蹄。三宝的运用,令骑兵战斗力骤增三成! 幽州诸事在文臣武将治理下井然有序。忙碌数月后,敖烈处理完手头急务,一切步入正轨,便不再事必躬亲,难得空闲,每日牵着蔡琰的纤手漫步蓟城街头,或游历附近山川。 可惜好景不长,三天的宁静被孙策的闯入打破。清晨,敖烈拥着蔡琰步出州牧府,打算购买食材,准备为蔡琰亲自下厨。古人尊贵,鲜有为妻下厨,敖烈此举让蔡琰喜出望外,心中满是甜蜜。 出门便见孙策身着戎装,勒马等候门外。见敖烈夫妇,孙策立即行礼:“弟子参见师父、师娘。”孙策在幽州已久,每当听到师娘之称,蔡琰仍会娇羞,被年长男子如此称呼,她颇感尴尬。 敖烈轻抚蔡琰的手,示意她不必介怀,然后对孙策坦然道:“伯符,何事?”经王敖老祖首肯,孙策已正式成为敖烈门徒,首位大弟子。 “师父,嘿嘿,是这样的,之前你忙,弟子不便打扰,如今你闲下来,是否能指导弟子武艺?”孙策厚着脸皮问道。 敖烈望向蔡琰,轻轻挑眉,用马鞭示意,“某何曾不忙?正要陪师娘外出,岂容打扰?”言辞间,已含着与蔡琰共度佳期的暗示。 孙策浑若未闻,振声道:“师父,你看,这几日未曾扰你,让你与师娘静享安宁,三天时光已不短矣。” 蔡琰浅笑轻掩口,温婉道:“伯符真是武痴。夫君去指点武艺,琰儿自会买食材,午餐亦不会误时。” 敖烈无奈颔首,答道:“唯有如此。午餐由某亲烹,食材备妥,派人通知于校场。” 蔡琰微微低头,含笑离去。 两人跃马至校场,敖烈扬起霸王枪,斜指天际,朗声道:“伯符,你的枪法刚猛有余,韧性不足,今日就从这招格挡学起。” 孙策欣然应诺,挥舞着重枪向敖烈疾驰,力量凝聚,猛击霸王枪。 敖烈高声喝道:“看好了!”左手下沉,右手微抬,空出枪身,枪杆斜举,硬撼孙策的重枪。 叮—— 巨响过后,二人马背交错。孙策的攻势在敖烈的巧妙格挡下无功而返。他勒马十余步,沉思片刻,目光直指敖烈,却没有再次出招。 敖烈静坐马背,耐心等待。 半柱香过去,孙策抬头问道:“师父,此招格挡看似简单,为何每次变化微妙,能对应各般攻击?” 敖烈道:“能洞察其中微妙,你已独具慧眼。此招关键不在变化,而在实战应用。” 孙策凝神许久,忽道:“弟子懂了。关键在于根据对手攻击的方向与力度,灵活调整握枪姿势和格挡角度,是这样吧?” 敖烈笑道:“正是如此。枪法之道,不论格挡还是其他,皆需灵活运用。固定招式僵硬,只有融入己意,方能使枪法生灵,以不变应万变,无招胜有招。” 孙策点头深思,随即苦笑:“师父,说来容易,实践不易,岂非难上加难?” 敖烈笑道:“确实艰难,你我皆难及,连师祖亦如此。然而因难而有挑战,某正朝此境迈进,你岂能退缩?” 孙策受激,高呼:“江东猛虎岂惧一战!接招!”他已承认敖烈是世上唯一的“小霸王”。 见孙策重燃斗志,敖烈大笑,持枪与孙策激战。两人你来我往,看似凶险,实则皆有保留,以防误伤。但招式间的真实较量,使他们更深刻领悟枪法。 交手间,不时暂停,或孙策感悟,或敖烈指出孙策破绽。时间飞逝,太阳已高挂中天。 血杀营一员悍将驰入校场,下马屈膝禀报:“禀主公,夫人命小人请您回府,说佑维将军已归,正在府中等候。” “佑维回来?”敖烈闻言,立即飞马回府。 佑维即张绣,与敖烈、赵云为师兄弟。孙策知此,虽未谋面,但北地枪王之名早已耳熟能详。他也知三人情同手足。遂策马紧随敖烈。 敖烈与孙策疾驰归府,见张绣与赵云并立府门前,敖烈翻身下马,欣喜上阶。张绣与赵云同样面带笑意,迎上前去,三人相视,激动拥抱。 “哈哈,三兄弟重逢!”敖烈欢呼。 张绣眼含深情,呼应道:“大师兄,我回来了,好想你们。” 赵云默不作声,拥抱着二人,清亮眼中泛起泪光。 蔡琰款款走出,被眼前情景深深打动。从小接受蔡邕的文人教育,她鲜有机会接触豪放武者。她习惯文人间委婉交流,但不喜欢拐弯抹角。此刻,她看见三位大男人真情流露,热泪盈眶,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敖烈拭去泪痕,拍打张绣,道:“来,佑维,去见嫂子,你还没见过琰儿呢。” 张绣收敛不羁,以文雅之礼向蔡琰施礼:“佑维见过嫂嫂。”蔡琰忙挥手示意不必多礼。 敖烈唤孙策,得意介绍:“这是你师兄的大弟子,江东小霸王孙伯符!”孙策礼貌作揖,道:“孙策见过师叔,小霸王之名,唯有您配拥有。” 这段时间,孙策在敖烈影响下,待人接物更加谦逊,不再盛气凌人。他对敖烈与下属温和,对他人仍傲气,但总体而言,性格缺陷已大为改善。 张绣拍了拍孙策,笑道:“何须这么多礼,墨寒师兄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了吧?”孙策耸肩,装作委屈:“师父也没说讨厌这些礼节,害我装模作样这么久。” 众人闻言大笑。其实孙策了解敖烈,但在汉代,尊师重道不可少。私下,敖烈多次劝孙策不必总行礼,但孙策口是心非。不过,二人关系良好,亦师亦友。 蔡琰缓步至敖烈身旁,柔声道:“佑维来得正好,夫君说要亲自下厨,何不一同品尝。” 张绣和赵云惊讶地看着敖烈,惊呼:“墨寒师兄会下厨?怎不早说?”孙策适时插话:“但愿别难以下咽。” 众人戏谑,蔡琰掩嘴轻笑,双眸偷偷望向敖烈,满是幸福之色。 敖烈佯怒:“某之手艺岂可轻易示人?告诉你们,某下厨独步江湖,吃过一次还想再来,人生若错过,实乃一大憾事!” 笑声中,众人步入州牧府... 第21章 知遇之恩 在炊烟袅袅中,敖烈笑容满面地立于餐桌之前,邀请众人落座。他烹饪之时,蔡琰已得其允许,遣人恭请王敖老祖与童渊两位武林前辈共赴此宴。故今日之宴,可谓门派家宴,座上皆为同门亲朋。 王敖与童渊笑声朗朗,依次坐定首席,敖烈夫妇紧随其后,张绣与赵云分列左右,孙策则谦逊地坐在末席。 “来,尝尝我的手艺。师父、师叔,您二位先尝。”敖烈热情地推介着自己的手艺。 王敖与童渊各执筷子,品尝菜肴。王敖偏好清淡,夹起一筷青笋入口;童渊则嗜辣,首选色泽诱人的辣子鸡。细嚼片刻,王敖率先赞道:“甚妙,口感清新。”童渊辣子鸡下肚,脸上微现汗意,饮一口烈酒西风,方道:“酥脆可口,外焦里嫩,辣度适中,回味无穷。” 见两位前辈赞赏,其余几人均举筷品尝,各自夹取心仪之菜。品尝过后,众人纷纷夸赞,就连素来不重饮食的孙策,也目光炯炯,忍不住道:“师父,您的手艺果然非凡,饭菜竟可与美酒比肩。”这些日子跟随敖烈,孙策也学了些新词汇,如“非凡”。 敖烈含笑伸筷,为蔡琰夹菜,对孙策道:“你看你,除了练武便是饮酒,以后多读些书,无妨。”因是家宴,蔡琰得以同席,与众共餐。 孙策不停夹菜入口,左手握杯,不时豪饮烈酒,含糊道:“嗯,好吃。记住了,以后多读书。” 见孙策大快朵颐,众人皆会心一笑。边低声交谈,边尽情享用敖烈烹制的佳肴。除蔡琰外,其余皆为武者,家宴之中,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早已抛诸脑后。 午宴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一桌佳肴被众人一扫而空,让收拾餐具的侍女轻松不少。 酒足饭饱后,众人在正厅品茶闲聊。张绣道:“墨寒师兄,我此次前来,是想在你麾下效力,不再回北方。” 敖烈疑惑问道:“佑维能归来,我自然欢迎。可为何不留在叔父帐下,反而重返幽州?” 张绣叹了口气,摇头道:“师兄有所不知,我叔父在董卓麾下为将。董卓残暴无情,近闻朝中十常侍与大将军何进争斗不止,他欲率兵入京助一方夺权,说是助人,实为谋私,图自立门户。若董卓入京,必生祸乱。我无法忍受,故来投奔师兄,我部下一千余将士也随我而来,现驻扎城外等候。” 闻言,敖烈心潮澎湃!董卓,真的要进洛阳了!若非张绣告知,他还未知董卓已有进京之意,看来,自己的情报网络还需完善,仅靠血杀营的精骑探哨,只能探知方圆数百里的消息,要洞察天下大势,必须尽快建立一支专门刺探各地情报的特殊队伍。 叹了口气,敖烈又问:“佑维率部前来,叔父如何安置?”他料定张济未同行,否则以张济身份,必会随张绣进城。 张绣苦恼道:“董卓虽残暴,对我叔父有知遇之恩,叔父执意不肯前来。” 童渊劝慰:“罢了,此事勉强不得。车到山前必有路,日后再说,总不能让叔父独自留在董卓身边。” 敖烈与张绣点头,目前只能如此,日后再设法接张济过来。沉默片刻,敖烈转向赵云:“子龙,你与佑维出城接兄弟们进城。” 赵云与张绣应声,转身离去。 待二人走后,敖烈起身,对王敖和童渊道:“师父、师叔,弟子有些事务需处理,近日恐无暇,伯符武艺之事,还请二老代为指导。” 王敖笑眯眯点头:“放心,你去忙吧。”他对敖烈这位弟子疼爱有加,待敖烈如同子孙,除了修炼时要求严格,其他事无不答应,故一口应承下来。 见王敖答应,敖烈又对孙策鼓励几句,让他虚心随两位师祖习武。孙策欣然应允。 安排好孙策,敖烈歉疚地望向蔡琰,示意自己又要忙碌,无法陪伴。蔡琰报以温柔的微笑,表示理解。随后,敖烈疾步走出府邸,来到官衙的议事厅,找到正在办公的荀彧和贾诩。 见敖烈匆忙进来,二人放下毛笔,起身行礼。敖烈此刻无暇顾及礼节,几步上前,沉声道:“我要组建一支斥候队,不是骑哨,是专业的斥候,能探查天下所有秘密的那种。” 荀彧和贾诩闻言一愣,探查天下所有秘密,谈何容易?一向沉稳的主公今日为何如此焦虑?疑惑写在两人脸上。 敖烈无暇解释,直接道:“董卓要进京了,但我们却一无所知!落后就要挨打,从今往后,我希望军情能第一时间送到我手中。所以,我要组建一支专业的斥候队。” 第22章 加强练兵 在董卓之事上,荀彧或许所知有限,但贾诩却了如指掌。贾诩同样是西凉之子,对同乡董卓的底细洞若观火。闻及董卓即将入京的消息,贾诩面色骤变,低声道:“这…果真不假?董卓若入京,天下必乱矣!”贾诩非敖烈,亦非穿越者,不知历史走向,但他智谋深邃,洞察敏锐,直觉告诉他,董卓一入京,便是乱世之始! 荀彧沉默片刻,转至书架前,取出一本薄薄的丝帛卷轴,递给敖烈,言道:“主公,我军整训新兵、整顿军备这半年间,彧曾暗中搜集情报,皆在此卷中,请主公过目。” 敖烈瞥了荀彧一眼,接过丝帛,口中却问:“文若既已得此情报,为何不早告某?” 荀彧苦笑:“主公每日为军务奔波,彧不忍再添忧劳。”贾诩接口道:“主公,如今我军掌控幽州,然谋士文吏匮乏,文若一人日夜操劳,许多事务连诩也一同疲于应对。” 听贾诩如此说,敖烈方知荀彧之辛劳。无论汉朝还是后世,每位握有重兵的将领背后,皆有智囊团辅佐,而他因崛起迅速,手下人才短缺,武将尚可,虽不多,但个个能独当一面,暂无大碍;文职则不然,可用之人寥寥,邓芝、董和、李严等人在外为太守,除眼前荀彧、贾诩,鲁肃、顾雍等七八人,再无他人可倚重,难怪贾诩这向来明哲保身之人也会诉苦。 敖烈略带尴尬地笑道:“此事确让二位受累了,目前无奈之举,待日后人手充足,必不再让你们如此辛劳。只是斥候之事,刻不容缓,还请二位再忍耐一时。”言罢,敖烈展开荀彧递来的丝帛,细细阅读。 不看犹可,一看之下,敖烈心惊。许多事出乎他的预料。荀彧记录的丝帛中,几件事引起了他的高度重视。首先,刘备三兄弟离开公孙瓒,去向成谜。此事敖烈早知,但至今未有三人消息,令他惊讶。按历史轨迹,三人下一站应是徐州,但那是在曹操之父曹嵩被陶谦部下暗杀后,如今曹操尚未崛起,故无法断定刘备是否已去徐州。 其次,新任南阳太守竟是与敖烈不睦的袁术。想起离南阳时,府库之财粮尽归袁术,敖烈懊悔不已。 第三件引起敖烈注意的是,吕布在并州刺史丁原麾下任职,官居中郎将,统率并州骑兵。见此,敖烈忆起与吕布告别时,吕布确言投奔丁原,因丁原守边,常与匈奴交战,吕布敬佩其英勇,欲在其帐下建功立业,后来二人情同父子,但并未如传说般认丁原为义父。历史上,董卓以赤兔马收买吕布,令其刺杀视其如子的丁原,转投董卓,认董卓为义父,因此吕布得“三姓家奴”之称。然而敖烈深知,大哥吕布胸怀壮志,怎会被一匹赤兔马收买?当初吕布拒绝了西域王赠予的照夜雪龙驹,又怎会因赤兔马与丁原反目?其中必有史书未载的秘密。 还有一事,袁绍所在的袁氏家族,在太傅袁隗主导下,与大将军何进勾结,欲共诛十常侍,掌控朝政。不料计划泄露,十常侍先发制人,以谋反之名陷害袁隗,将其囚于天牢,不久后袁隗遭杀害。袁绍独自逃离洛阳,去向不明。此事与历史记载相差无几,只是袁绍离洛时间提前。袁绍的去向,敖烈大致能猜到,必是回冀州召集兵马,图谋东山再起。 除此之外,其余并无重要之事。荀彧能在繁忙中抽出时间记录这些信息,实属不易。这些信息看似寻常,但敖烈心知肚明,单看无异,合在一起便预示着乱世将至。若非后世知识,他也难以察觉其中端倪。 看完荀彧的记录,敖烈闭目沉思,缓缓道:“文若所记之事极有价值,此刻,除组建斥候外,还需做些安排。一,某随后致信父亲,务必阻止董卓入京,否则后果严重。二,文若代某起草公告,府中需招募贤才为幕僚,以免二位劳累。三,文和通知诸位将军,加强练兵,以防乱世来临,新军能派上用场。” 荀彧与贾诩点头应允,各自忙碌去了。 敖烈挥毫泼墨,给刘虞写了一封家书。信中未提及董卓入京,只在末尾提醒刘虞勿忘离蓟城时的叮嘱。以刘虞的智慧,敖烈相信父亲能领会其意。他以这种方式提醒刘虞,是因不确定朝廷现状,刘协对政局掌控几何。若信落入他人之手,也看不出端倪,以免刘虞受人指责。历经数年历练,敖烈已有相当政治头脑,此事越少人知越好。 给刘虞写完信,敖烈想了想,又铺开丝帛,准备给吕布写信。多年未见,他对这位结义大哥甚是挂念。虽不解历史上的吕布为何刺杀丁原、投靠董卓,但他相信大哥必有苦衷。为免吕布背上“三姓家奴”的恶名,他在信中提及,若吕布不满现状,可随时来幽州,他将热烈欢迎…… 第23章 忠诚度毋庸置疑 两封信笺挥毫完毕,敖烈心中方略感宽慰。他不知这两封信能否逆转宿命,但心意已尽,成事在天,人力至此,其余的便非他所能掌控了。 吩咐亲信分头送往,荀彧与贾诩恰好完成使命归来。敖烈随即与二人商讨起组建密探之事。 最终,三人决定从军中民间挑选身怀绝技且忠诚可靠的侠士,加入这支神秘部队,先由贾诩传授他们心机揣摩、洞察秋毫的智谋; 同时,敖烈将延请王敖与童渊,传习武艺,使他们具备自保之力;最后,敖烈亲授伪装之术。此事仅敖烈、荀彧等寥寥几人知晓,其余皆保密。 商议既定,荀彧与贾诩各持敖烈令牌,分赴民间与军中选拔人才。 接下来数日,敖烈一面关注荀彧贾诩的进展,一面指导孙策精进武艺。 短短几日,在敖烈的悉心教导下,孙策枪法更显威猛,却又多了几分飘逸,仿佛黄忠的银龙锁月刀法,但尚不及黄忠刀法中那种如天外飞仙、羚羊挂角的意境。 然而无妨,孙策枪法本非飘逸一路,只需刚猛之中融入柔韧,便算大成。故而,孙策枪法并不逊于黄忠刀法,只是风格各异罢了。 与孙策切磋间,敖烈亦有微小却明显的进步。 虽微不足道,但敖烈心满意足。武学之道,越往后进步越缓,更多依赖悟性,悟透了,或许一夜之间便能跃升新境。 当然,刻苦训练不可或缺,再好的天赋,没有辛勤磨砺,也无法登临武学巅峰。以敖烈为例,看似战场无敌,实则背后付出的汗水,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前世今生,他在训练中洒下的汗水,足以淹没一个村庄。 两世修行,天赋超群,加之穿越时空的洗礼,王敖老祖与童渊的指点,种种因素汇聚,才铸就今日威震江湖的小霸王。 气运、机遇、刻苦、天赋,是敖烈问鼎武学之巅的保障,缺一不可。 现实中许多人常感叹怀才不遇,此时许多人会质疑世道不公或气运不佳,不可否认有此因素,但并非全部,更非决定性因素。 敖烈以无声的行动告诫世人,唯有不懈努力,方能攀登巅峰;只要不断努力,机会终会降临。 十余日后,荀彧与贾诩选定了秘密部队的三千一百零八人。 他们或是忠诚的士兵,或是幽州境内身怀技艺的百姓,家中皆受过敖烈开明治理的恩惠,忠诚度毋庸置疑。 选人之夜,敖烈携荀彧、贾诩将这些秘密成员召至城外偏僻山谷,同时请来王敖与童渊。 敖烈告知众人,组建此部队的初衷,是为了无孔不入地探查天下秘密,将最新情报准确无误地送达他手中。 他告诉他们,未来一段时间,他们将在山谷中接受各种特殊训练,只有通过者才能执行任务。这支部队,敖烈命名为“暗影”。 暗影总部暂设于这座无名山谷。 暗影由敖烈直接统帅,同时他亦担任教官,传授伪装、绘图等特技。 荀彧负责他们的装备与军饷,确保后勤供应。 贾诩为首任首领,既安排具体任务,又负责暗影与敖烈之间的信息传递。 王敖与童渊为总教官,传授潜行、剑术等战斗技巧。 暗影成员无名,或在彼此间以代号相称。贾诩代号为“一号”。 敖烈对暗影的要求只有一条,无论何种手段,都要让天下秘密随时展现在他眼前! 三千多暗影成员闻所未闻,世间竟有如此部队。 出于对敖烈的信任与敬仰,三千多人纷纷表示,定会严训,力争早日达标,尽早出谷执行任务。 最后,贾诩留下,开始向暗影成员讲解心机揣摩与洞察力等知识。 他知道敖烈心急,同时对这支暗影部队充满好奇与期待,期盼他们早日有所成就,掌握第一手情报,行军作战时便已占据先机。 此理,贾诩深以为然。于是,贾诩迅速投入角色,不愿片刻耽误。 送王敖老祖与童渊回住所后,夜色已深。 敖烈边走边望深邃星空,心中莫名纷乱。 刘宏猝逝,许多事偏离历史轨道,连熟知历史的敖烈也未能及时应对。 不知刘协现状如何,手中握有多少实权。希望他不必如历史上般艰难。 有父兄照拂,加上忠于汉室的大臣辅佐,刘协自保应无大碍。 唯一变数是董卓,一旦他率兵入洛,必打破各方平衡,届时刘协处境堪忧。 想到此处,敖烈心绪更乱。 父亲、兄长、岳父都在洛阳,加上与他交好的刘协,敖烈无法想象董卓进京后他们会面临何境。 他暗恨自己,为何不早点组建暗影,若暗影已成形,即使不能刺杀董卓,也能掌握其动向,不至于如今这般被动。叹了口气,敖烈深知暗影的建立非一日之功,至少半年后才能发挥作用,甚至更久。在 这个信息滞后的时代,消息传递缓慢,半年时间足以发生许多事,也许董卓此刻已在进军途中…… 第24章 为何不出面阻止 不行,不能坐视不理。东汉的江湖规矩,各路豪杰未经皇命,不得擅自调动兵马。否则,定会引来武林同道的非议,最终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然而,敖烈是个例外,他握有刘协亲赐的讨逆令,只要他认为董卓心存不轨,便可立即挥师讨伐。 敖烈暗自发誓,明日黎明,便率部前往洛阳,誓将董卓挡在城外!他不愿看到洛阳的亲人遭受伤害,更不愿看到洛阳百姓如史书记载般,受董卓欺凌,人头被用来冒领军功,最后洛阳古城化为焦土。无论是为了亲人,还是为了洛阳百姓,甚至是保护这座承载着千年历史的古城,敖烈都不能让董卓的野心得逞。 晨曦微露,朝阳洒下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大地。 一万血杀营的精英静静坐在马背上,无声无息。整支队伍透露出肃杀的气息,阳光照在他们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红的光环。 对于血杀营的勇士们而言,他们时刻准备着响应敖烈的号召,无论指向何处,他们都将奋勇向前,直至目标倒下。不受时间、地域的限制,敖烈的剑锋所指,他们必在其中。这条用鲜血和战火铸就的信念,早已深植于每个血杀营勇士的心中。 敖烈身披甲胄,手持霸王枪,骑马立于队伍前方十步之外,沉静的目光一一扫过血杀营的面孔。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兄弟们,我们又要启程了。告诉我,你们害怕吗?” 一万血杀营的勇士并未直接回应,而是以高昂的斗志,齐声呐喊他们的誓言:“血杀之魂,有征无战——!”以此方式,他们向主公表明,无论面临何种战斗,他们都不会退缩。 敖烈笑了,由衷地笑了。他从血杀营勇士的眼神、行动中看到了无畏的气势,看到了他们骨子里的坚韧不拔。那是军魂,忠于敖烈,也忠于大汉百姓的军魂。 对于这些血杀营的精锐,敖烈已无法要求更多,连战前的动员都省去了,他只简单地说了两个字:“出发!” 正当一万血杀营勇士调转马头,准备扬鞭疾驰时,荀彧带着沉重的表情踏入校场,挡住了敖烈的去路:“主公,等等,洛阳传来消息。董卓已入京,是大将军何进奉天子诏书召回的。” 听到荀彧的话,敖烈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历史的车轮依然按原轨迹滚动,他所做的努力仍无法抵挡历史的洪流。董卓,终究还是进了京,真正的乱世,就此拉开帷幕。 “家父为何不出面阻止?”敖烈低头看着荀彧,沉声问道。 荀彧叹了口气:“大司马曾出面阻止,却无济于事,反被何进诬陷,险些下狱。幸有几位正直的老臣出面,何进才罢手。” 得知父亲蒙冤,敖烈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何进你这屠夫,乱世的开启,是你这蠢货一手促成的。若家父有何闪失,我与你势不两立。” 荀彧从未见过敖烈如此狰狞的神情,他印象中的主公,无论何时何事,都不会轻易动怒。如今敖烈的神色,可见他对何进的痛恨有多深。对于敖烈的情绪,荀彧感同身受。亲人身处险境,谁也无法平静,何况何进引董卓入洛阳,明眼人都能看出,大汉江山风雨飘摇。敖烈虽对谁统治大汉不感兴趣,但他关心大汉百姓的安危,也许这是对后世的情结。汉朝在历史上的影响无人能及,后人自称汉人,说的叫汉语,所以他希望汉朝的文明能顺利传承,尽可能完整地传承下去。董卓火烧洛阳,让雄伟的古城变为废墟,城中珍籍与百姓一同消亡,这与敖烈的理念背道而驰,是他最不愿见到的。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董卓这老贼还是进京了。文若,召集众人商议。”敖烈沉重地说。 不一会儿,敖烈麾下的官员纷纷赶到,按序分列两旁,坐在矮凳上,等待敖烈发言。 敖烈环视四周,首先开口:“董卓老贼已入京。此獠凶残无情,不久便会露出狼子野心,所以我今日召集各位,看看有何对策。” 荀彧起身道:“主公,刚才我又收到消息,十常侍闻何进请董卓为援,心生恐惧,设局诱骗何进入宫,途中伏兵将其杀害!随后董卓以报何进之仇为由,大肆屠杀宦官,只要是面白无须者,不论是否为宦官,一概格杀,如今怕是董卓已掌控朝政了。” “什么?!”敖烈猛地站起,难以置信地看着荀彧,想确认消息真伪。荀彧坚定地点头,证实了消息的真实性。 历史竟在敖烈眼前重演!虽然与史书记载略有出入,时间提前了些,但大致经过与历史吻合!何进被十常侍杀害,董卓趁乱杀尽十常侍,掌握了朝政。唯一不同的是,刘协已遵刘宏遗诏登基,董卓无需再行废立。 刘协!对了,还有刘协!敖烈急问道:“文若可知天子现在如何?” 荀彧微微摇头,脸上带着疑惑,回答:“朝中之事,皆是从叔父慈明公处打听来的,听说天子好像失踪了,或是被忠臣藏了起来,具体情况,彧也不清楚。” 第25章 救百姓于水火 荀彧的消息源自荀爽,慈明乃荀爽的雅号,此人乃当今博学鸿儒,声名显赫,现任光禄勋。荀爽之父育有八子,号称荀氏八龙,其中以荀爽才学最为出众,故有“慈明无双”之美誉。 既然消息出自荀爽,必是确凿无疑。如此看来,局势尚可,只要刘协未落入董卓之手,董卓便不敢妄为,毕竟名不正则言不顺。然而刘协究竟身处何方?敖烈在前世研读过诸多三国典籍,却从未见记载刘协失踪之事。莫非……敖烈心念一动,不错,定是父亲与他人联手藏起了刘协。敖烈穿越带来的连锁反应,使得刘虞在反复劝说下,对董卓生出戒心。当刘虞无力阻止董卓进京,出于安全考量,他必定会将刘协安置于隐蔽之地,以确保其安全。董卓顺利入京,是敖烈未曾料及的变故,而刘虞藏匿刘协,则是意外之外的意外。今日,敖烈首次意识到有些事已超出他的掌控,仅凭对历史的了解,远远不足以应对瞬息万变的局面,任何小事都可能出乎预料,令他措手不及。今后,他需全面提升自身素质,增强实力与全局观,才是乱世中立足的关键,仅靠历史知识投机取巧,实非明智之举,敖烈暗自思量。 得知刘协暂无恙,敖烈心中稍安。幸有父亲与兄长在洛阳稳住局面,才未致最糟结果。但他必须尽快行动,否则一旦董卓发现刘协藏身之处,不仅刘协自身难保,父亲与兄长等忠贞之士恐也难逃董卓毒手。 沉吟片刻,敖烈缓缓道:“吾意即刻挥师洛阳,驱逐董卓,还朝野清明,救洛阳百姓于水火。” 众人知其心意已决,齐声道:“诺!” 午时,血杀营一万精锐再度集结于校场。右侧,一万虎贲营士兵整装待发,列阵静候敖烈出征令。 此行与晨间不同,早时敖烈尚不知董卓已掌控朝政,仅点血杀营随行,如今知晓董卓进京并执掌大权,为战略考虑,敖烈决定带上虎贲营。血杀营擅长骑战,虽精于各类战术,亦能步战,但有虎贲营协同,战力更胜一筹。 此番出征,敖烈携赵云、马超、太史慈、黄忠、张辽、许褚、典韦七位猛将,智囊仅贾诩一人,因敖烈麾下谋士匮乏,处理州郡事务尚显不足,再无余力抽调。贾诩能随行,得益于训练暗影的间隙。至于暗影训练,贾诩已将任务交予王敖与童渊,由他们教导剑术、刺杀等战技,贾诩所授的心理课程,待凯旋后再详讲,已留教材,昨晚讲解一番,暗影成员已有大致方向,余下全凭个人领悟。孙策闻讯,偕程普赶来,欲共赴前线,敖烈无奈允诺。 幽州事宜,敖烈委任荀彧暂代大权,期间幽州事务悉数交由荀彧处理。历史上,曹操亦如此,每次出征皆托付荀彧,荀彧从未令人失望,每次都治理得井井有条。如今荀彧归属敖烈,安心领军前线之人自然便是敖烈。 同时,徐晃与张绣负责守护幽州全境,暂领幽州军;庞德与马岱强化新军训练;夏侯兰主管执法队,严惩造谣生事者;鲁肃筹备粮草军饷,交由魏延送往前线。阎柔、史涣等人职责不变,辅佐荀彧、徐晃、张绣共治幽州。 一切安排妥当,敖烈率两营精兵,顶着烈日,向洛阳进发。 敖烈所料不差,刘协确由刘虞与忠臣藏匿。 洛阳,原车骑将军皇甫嵩府邸,有一酒窖,因皇甫嵩嗜酒,特命人挖掘,以储美酒。 刘虞升任大司马,回朝任职,曾拜访皇甫嵩。皇甫嵩亲自带刘虞至酒窖,取出一坛封存多年的佳酿,此酒乃与朱儁赌局所赢。当年皇甫嵩与朱儁约定,若敖烈平定宛城之乱,朱儁输两坛西风烈酒。结果众所周知,皇甫嵩赢得两坛,一坛已饮尽,另一坛留待刘虞来访共享。 后来何进以天子名义召董卓进京,刘虞极力反对,何进自恃兵权,无视劝阻,最终被十常侍设计杀害。董卓进京,见朝廷混乱,认为有机可乘,借为何进报仇、铲除十常侍之名,大肆屠杀反对者,朝廷陷入动荡,进而掌控朝政。 刘虞察觉董卓进京后的异样,遂携长子刘和,联合钟繇等人,暗中将刘协藏于皇甫嵩酒窖。得益于敖烈,刘虞学会了一些现代避难手段,秘密改造酒窖,于原有基础上挖出一层地洞,虽不大,却足以容纳十人。钟繇等人又送些珍贵皮毛等生活用品,以期让刘协在地洞中过得舒适些…… 第26章 敢怒不敢言 月黑风高,酒窖深处,人影绰绰。刘协,这位身处其中的少年天子,得益于刘虞的巧妙布置,通风口藏匿于尘埃之下,使得董卓的两次搜查皆无功而返。 酒窖内,皇甫嵩、刘虞、钟繇、蔡邕、张温、王允,以及闲居的前镇国中郎将朱儁,七位重臣围坐,烛火微弱,摇曳不定,映照出他们紧张的脸庞。静默如死,弥漫整个地窖。 九岁的刘协,经敖烈的悉心教导,此刻毫无惧色,与历史上那位懦弱的汉献帝判若两人。他抬眼扫视众人,平静开口:“众卿,如今朝局如何?朕还需在此藏匿多久?” 刘虞深深地叹息一声,面色凝重地回应道:“陛下啊,如今朝政已经完全落入董贼之手,我们需要暂且忍耐一下,给微臣等一些时间来寻找应对之策。” 刘协目光凝视着刘虞,那张原本应该充满童真和朝气的面庞此刻却透露出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与坚毅。 他缓缓开口说道:“皇伯啊,您不仅是朕的伯父、汉室宗亲,更是与朕有着血脉相连的亲情纽带。而且,您还是先帝临终前托付江山社稷之人。在此刻,朕只想问您一句话,难道大汉的命运真的已经掌握在董贼手中了吗?”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让人无法忽视。 闻言,四周的重臣皆动容,纷纷跪地,神色悲戚。诚然,仅凭他们几人之力,大汉江山岌岌可危,但无人愿言明。毕竟,亡国之君的结局多悲惨,而他们身为朝臣,沦为亡国奴的滋味,令人心如刀绞。 刘协微微颔首,轻声叹息道:“实际上,我们仍存有一线希望。诸位爱卿无需过度悲观。我的皇兄冠军侯镇守幽州,必定不会坐视不管。只不过不知他是否能够赶在董卓寻到朕之前抵达。” 每当提到敖烈这个名字时,刘虞脸上便会流露出深深的愧疚之情。 昔日,敖烈曾坚决告诫他们不要让董卓入京,但他却无力阻止这一切发生。结果导致董卓权势滔天,众人迫不得已只能将刘协藏匿在酒窖之中以躲避灾祸。 皇甫嵩仰望北方,叹息道:“当今世上,能救驾者唯有冠军侯。他人纵有心,亦非董卓敌手,除非有人联合,集各家之力,方能与董卓抗衡。” 钟繇痛心疾首地接话:“董卓掌权,暴虐毕露。每日清晨,他调兵入洛阳,士兵砍杀无辜百姓,谎称叛贼。进城后,他们肆意妄为,仗着董卓庇护,在洛阳横行霸道,百姓怨声载道,却敢怒不敢言。” 王允闻言,亦叹:“不仅如此,董卓夜宿皇宫,亵渎龙床,常召宫女相伴,连先帝嫔妃也不放过。他还迁何太后至永安宫,实质囚禁。更有传言,因找不到陛下,董贼欲另立新君,扶持皇长子辩为帝。” 刘协起初的冷静,在众人的叙述中逐渐消逝。其他事他尚能忍受,但听闻董卓欲废帝立兄,他无法再忍。毕竟,他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大汉四百年,何时有过外臣废立天子?岂非奇耻大辱?即便是霍光,拥立新君,尚有外戚之名,而董卓何许人也?非外戚,非核心朝臣,只是一个握兵权的莽夫! 刘协脸色阴沉,一字一顿:“朕,绝不做亡国之君!若日后无人制衡董卓,朕宁死不屈。” 刘虞看着刘协的坚定,想起儿子敖烈。刘协的坚韧,与敖烈何其相似!他劝慰道:“陛下,尚未至绝境,切勿轻言。即便赴死,老臣等必先陛下一步!” 朱儁叹了口气,缓缓道:“陛下,臣等该退下了。今日聚会以庆祝义真兄生辰为由,此刻夜深,再不退去,恐引起董卓疑心。” 刘协沉着脸点头,心中暗自感慨,做皇帝做到他这地步,实属委屈。若非这些老臣陪伴,他早已支撑不住。对任何一个九岁男孩来说,独处黑暗酒窖,无人交谈,那份煎熬可想而知。好不容易今日老臣们来看望他,陪他说说话,却又因董卓而不敢久留,这一切,让刘协倍感痛苦,对董卓的恨意,愈发强烈。 众人正欲离开,刘协突然道:“众卿,感谢各位在危难之际仍记挂君臣之情,朕铭记于心。朕也代天下百姓,感谢各位。”说着,刘协缓缓起身,向刘虞等人微微鞠躬。他这么做,并非政治手腕高超,而是受敖烈影响,后世的平等观念虽未全盘接受,但他懂得感恩。敖烈对刘协的影响深远,使他与历史上的形象截然不同,若在盛世,刘协或许真能成为一代明君... 第27章 帝师之计 刘虞等人震惊地望着刘协,谁也没料到,九岁稚龄的刘协竟有如此深沉的言语。刘虞等人不禁老泪纵横,纷纷跪倒在地,感慨道:“吾等誓以最后一滴血护大汉!” 皇宫内,灯火通明,华美的宫灯犹如白日般照亮了每一个角落。本应是刘协的寝宫,董卓袒胸露肌,只着内衣,坐在龙椅上,手持晶莹剔透的夜光杯,品着如血的醇酒。 董卓面前,两位身着儒衣的中年文士站立。左边的李儒,相貌堂堂,既是董卓的女婿,也是首席谋士;右边的李肃,形容猥琐,眉宇间透着阴狠,是董卓的另一位重要智囊。 董卓饮下一口美酒,微胖的身体挪动了一下,目光紧锁在轻纱曼舞的宫女们身上,慵懒地问:“文忧,可有小皇帝的消息?” 李儒恭敬地摇头回应:“岳父,目前尚未找到天子的踪迹,小婿正加派人手搜寻。” 李肃在一旁献媚笑道:“禀太尉,小人以为,找到当今天子是否重要已无关紧要。”董卓原为外臣,不便入京,故何进出其为太尉,位列三公,掌控朝政。董卓部下皆称其为太尉。 “哦?李肃,你说说,为何如此?”董卓的目光仍停留于美色之间,眼中闪烁着迷恋。 李肃凑近几步,低声道:“实则,当今世上,无人能及太尉威势,何不直接登基为帝,何必寻找那小皇帝呢?” “嗯……好,瞧这身姿,真妙。嗯?!你刚才说什么?要我登基为帝?”董卓终于从宫女身上移开视线,眼中燃烧着对权力的渴望,凝视李肃:“此计可行吗?” “不可!”李儒插话:“岳父大人,虽汉室衰败,但忠心之人尚多,切勿逆天行事啊!” 董卓转动眼珠,沉吟道:“文忧所言,也有道理。”董卓虽是武夫,但能坐拥今日地位,智谋亦不可忽视。 见董卓开始犹豫不决,李肃心中顿时生出一条妙计:“太尉大人啊!依我看,可以这样做。等到明天一早的朝堂之上,我们就一同推举您为太师,让您总揽朝中所有政事。然后咱们再来仔细观察那些文臣武将们的反应,最后再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您到底要不要登基称帝。” 要知道,这太师之位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担任的呀!必须得是那皇帝的老师才行呢,不仅需要有着深厚的资历和卓越的功勋,而且还得对整个朝廷做出过巨大的贡献才可以哦! 放眼过去的这一百年时间里,真正能够胜任太师这个职位的人简直就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啊!不过现在好了,您可是手握着重兵驻守在洛阳城啊!又有谁会有那个胆子跳出来反对您当太师呢? “好,此事就依你,下去准备。”董卓终究无法抵挡权力的诱惑,采纳了李肃的提议。 李儒与李肃退下后,董卓的目光又回到宫女身上,痴迷的眼神在她们身上游走,津津有味地欣赏起她们的舞姿。看着看着,欲望从腹部涌起,董卓大笑一声,丢掉珍贵的夜光杯,扑向轻纱宫女。十日后,敖烈率精兵猛将,已踏入司隶与并州的交界,再有两日疾驰,便能抵达洛阳。 此行,敖烈特选并州至司隶之路,只为在与董卓交锋前,再见昔日大哥吕布。不论原因如何,吕布确曾投靠董卓,尽管敖烈难以相信吕布仅为赤兔马而效忠董卓。 可惜一路未见吕布,多方打听才知,丁原不满董卓行径,已先一步领兵讨伐,吕布身为丁原麾下大将,自然一同前往洛阳。 虽错过吕布,但血杀营精英在探查吕布消息的同时,也收集到其他有价值的情报。 其一,董卓如史书所述,胁迫百官承认他为太师,如今的董卓权倾朝野,与敖烈的骠骑大将军、冠军侯不相上下,甚至在官职上略胜一筹。因敖烈受刘宏父子多次提拔,荣誉加身,声望与董卓不相伯仲。况且,敖烈的官职由两代天子册封,董卓则是逼迫百官自封,高下立判。 另一消息关乎曹操。早年的曹操虽有野心,但只想为大汉建功立业,此时的他尚算正直,与枭雄之名无缘。故曹操以献刀之名刺杀董卓,一如历史,只是还未动手,董卓已察觉不妥,曹操顺势献刀,找个借口离开太师府,逃离洛阳,返回陈留招募兵马,意欲讨伐董卓。 最后一条消息引起敖烈注意。袁绍回到冀州故地,借四世三公之名广纳兵马,扩充势力。董卓似欲避免袁绍生事,封其为渤海太守,试图以官职弥补恩怨。袁绍收下官职,但对董卓态度未变,日夜操练军队,意图杀回洛阳,昭然若揭…… 第28章 不能杀啊 三日后,敖烈领兵至洛阳城外三十里之地,与并州大军遥遥相对。董卓入洛不久,势力尚浅,仅能掌控洛阳,加之兵力不足,故对四周领地控制乏力,使得敖烈得以率军悄然接近。安顿好兵马,敖烈仅带许褚、典韦及三十名血煞营精英潜入并州军营,拜会并州刺史丁原。 步入并州军营,敖烈便瞧见一位威猛的中年将领疾步迎出,此人定是丁原无疑。更令敖烈心潮澎湃的是,丁原身后赫然立着一位虎背熊腰的猛将,坚毅的面庞,背上斜挎着方天画戟,正是敖烈多年未见的挚友吕布。吕布面带微笑,紧随丁原,目光紧紧锁住敖烈,似欲透过眼神洞察多年来的变化。 “哈哈,骠骑大将军亲临,丁原失迎了。”果然是丁原,他热情地迎上前。 敖烈抱拳回礼:“丁刺史过谦了,怎敢劳您亲自迎接?” 丁原握住敖烈的手臂,上下打量一番,朗声笑道:“久闻骠骑大将军、冠军侯英名,今日一见,果真少年英雄,人中龙凤。快,进帐落座。” 在丁原的殷勤引导下,敖烈只得跟随前往大帐,同时向吕布递个眼色,示意稍后另寻时机相聚。吕布虽多年未见敖烈,但兄弟情深,点头示意,心领神会。 入帐后,宾主分坐两侧。落座后,丁原直截了当地问:“不知侯爷此行有何贵干?” 敖烈谦逊一笑,答道:“岂敢言教,某此来有一事相求。听闻丁刺史对董卓祸乱京都之事甚为不满,有意兴兵讨伐,可有此事?” 提及董卓,丁原笑容收敛:“哼!董贼悖逆欺君,竟逼百官尊其为太师,真当我等无人乎?不错!本刺史确有此意,非董贼伏法,便是本刺史以身殉国,别无他选!” 闻言,敖烈高声赞许:“好!丁刺史豪情壮志,某深感敬佩。如此,待某回营整军,明日与丁刺史共讨董贼!” “哈哈哈,当今世上,义薄云天者,非侯爷莫属!难怪当今圣上与先帝对侯爷青睐有加。”丁原闻言大笑。 敖烈微笑着,忽然说道:“对了,久闻丁刺史麾下中郎将吕布英勇无敌,人称虓虎,不知某可否与吕将军小聚片刻?” 丁原笑着指向帐外:“帐外那位便是奉先。侯爷号称小霸王,奉先被誉为虓虎,看来,两位英雄相惜。罢了,今日便让奉先不必值守,侯爷去与奉先相聚吧。” 敖烈向丁原拱手致谢,转身走出大帐,来到吕布面前。 吕布面无表情,道:“请侯爷移步某帐中。” 敖烈点头微笑。 吕布不再言语,转身领着敖烈走向自己的营帐。吕布的营帐距丁原的中军大帐不远,几步之遥即至。敖烈示意许褚、典韦守在帐外,以防他人打扰。 入帐后,吕布脸上的冷漠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关切。一双虎目紧紧盯着敖烈,吕布激动地问:“二弟这些年可好?” 敖烈欲答,却见吕布自嘲般摇头,笑道:“看愚兄问得多傻,如今二弟威名赫赫,又怎会不好?” “大哥,你这些年过得如何?为何一点消息也没?”敖烈关切地问。 吕布笑了笑,简述了近几年的经历。原来,吕布自投效丁原以来,一直在北疆与匈奴作战,直至半年前因战功晋升中郎将,方才调回,故敖烈未曾得知吕布的消息。 兄弟俩谈笑风生,简单回顾了这些年来的经历,对彼此的浴血奋战感慨万千。战场生死一线,今日能安然相聚,实属不易。 重拾兄弟情谊后,敖烈觉得吕布并无变化,仍是那个豪迈直爽、胸怀壮志的大哥。于是,他直截了当地问出心中疑惑:“大哥,你与董卓究竟有何瓜葛?” “嗯?你怎么会知道?”吕布惊讶地看着敖烈。显然,敖烈猜中了。以他对吕布的了解,吕布绝非历史上记载的反复无常、刚愎自用的小人。虽然不知吕布为何投靠董卓,但敖烈明白,其中必有隐情。 敖烈认真地看着吕布:“其实,某一无所知。某只是从大哥的眼神中看到了杀意,对丁刺史的杀意。如今,董卓是丁刺史唯一的敌人,所以,某猜测,大哥与董卓之间,必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吕布叹了口气:“终究瞒不过二弟。不错,愚兄确有杀丁原之心。且与董卓有关。” “瞒不过小弟,是因为小弟太了解大哥的性情。大哥,你愿将事情原委告知小弟吗?”敖烈轻声道。 吕布看了敖烈一眼,缓缓道出他想杀丁原的原因。早年吕布孤苦无依,由狼群抚养长大,后遇匈奴人,幸得一名过路壮士相救,赠刀令他杀尽匈奴人。自此,吕布再没见过这位救命恩人,但他始终铭记其名——董卓! 如今,吕布武艺已冠绝天下,被誉为战神虓虎,却始终未能报答董卓的救命之恩。直至丁原领军欲讨伐董卓,吕布才决定刺杀丁原,以报恩情。 “原来是这样。”敖烈终于明白,历史上吕布为何为一匹赤兔马就杀害待他如子的丁原。那与赤兔马无关,只是吕布要报答董卓的救命之恩,赤兔马只是借口。 “大哥,丁原,你不能杀。”敖烈语气坚定地说...... 第29章 此事确实棘手 吕布紧锁眉头,面色严峻,开口道:“二弟,你了解愚兄的为人,有恩不报非吾之道。董卓救我于危难,若无他,何来今日之吕布?” 敖烈深知吕布恩怨分明,深知劝阻不易,于是慎重回应:“大哥,换个立场考虑,丁刺史对你亦有深恩,你若加害于他,岂非恩将仇报?日后如何面对天下豪杰?”吕布并未如史书所载拜丁原为义父,敖烈不知是史书记载有误,还是自己到来改变了历史。但丁原对吕布的厚爱确是事实,待他如同亲子。 吕布被敖烈言辞打动,犹豫道:“二弟所言,亦有道理。”沉吟片刻,吕布坚定地对敖烈说:“二弟,我明白你领军而来,是要对付董卓。但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你伤害他。至于丁原,我不杀,算是偿还他多年的知遇之恩。给我一年时间,我会守护董卓,保他平安。一年后,我到你军中负荆请罪,任你处置!” 回营路上,敖烈脑海里不断浮现吕布的形象,他反复思考吕布的决定,心中颇感困扰。吕布是他的结义兄弟,他无法下手,但若任吕布保护董卓,杀董卓的计划将难如登天。不除董卓,又如何对得起那些无辜受害的百姓?更别提他的亲人还被困在洛阳,随时可能遭董卓毒手。苦思冥想,敖烈仍找不到解决之道,难道真要等一年后再动手? 回到营帐,贾诩迎面而来。善于洞察人心的贾诩见敖烈神色,便知他面临难题。于是默默跟随,一同进入中军大帐。 落座后,敖烈叹了口气,对贾诩说:“文和,还是你心思细腻,看出我有难处。”接着,他详细叙述了与吕布的对话,说完后,他直视贾诩,期待他的建议。 贾诩沉思良久,躬身道:“主公,此事确实棘手。董卓不除,天下难安。但吕将军感念董卓救命之恩,誓死保护,他又与主公结义,实在难办,总不能与吕将军刀剑相向吧。”贾诩深知敖烈性格,绝不会手足相残。换作其他诸侯,别说结义兄弟,便是亲兄弟,也可能为功名利禄牺牲,但他清楚,若建议如此,敖烈必重罚自己。因此,他只能分析问题所在,却无法提出对策。 “那该如何是好?”敖烈并未放过贾诩。 贾诩皱眉,献上一计:“主公可宴请吕将军,以酒宴使其醉倒,同时秘密告知丁刺史,趁机出兵攻打董卓,我军也可协助。但此事需速战速决,最多拖延吕将军一日,若一日内未能攻克洛阳,事后董卓必怒,疯狂反扑。且吕将军知晓后,恐对主公心生不满。” 敖烈认真思索,随即摇头:“此计虽毒,但太过冒险。洛阳城坚不可摧,一日之内攻下,要牺牲多少士兵?此计不可行。不过文和提醒了我,我们只有一日时间解决董卓,既然强攻不行,那就暗杀!” “暗杀?派谁去?人多易暴露,人少恐怕近不了董卓身边。”贾诩觉得跟不上敖烈的思路。以往,尽管敖烈常有跳跃性思维,贾诩总能及时跟上,但今天,他彻底困惑了。 敖烈嘿嘿一笑,指向自己,低声道:“当今世上,论潜行刺杀,还有谁能比我更擅长?” “主公要亲自……万万不可!”贾诩闻言惊出一身冷汗,连忙阻止。自古以来,君王重于百姓,敖烈竟要亲身涉险,怎能不让贾诩震惊! 敖烈按住桌案,神色决然:“我心意已定,文和不必多言。此事,不得让第三人知晓!” 贾诩欲再劝,但见敖烈坚定的眼神,知道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只好无奈地拱手应道:“诺。” 次日,敖烈邀请丁原至大帐,共同商议刺杀计划。今夜,敖烈先潜入洛阳,探查地形,规划刺杀路线;明日清晨,丁原率军佯攻,分散董卓注意力,为敖烈创造机会,然后敖烈伺机对董卓痛下杀手。丁原对计划毫无异议,甚至对不让吕布参与的要求,也只是稍作疑惑,便一口答应。 商定好计划后,丁原离开敖烈大营,并令吕布留在营中与敖烈共聚。整个下午,敖烈与吕布形影不离,互诉离别后的经历,仿佛兄弟间有说不完的故事。此刻,吕布不再是沉默的战神,而是一位慈祥的兄长;敖烈也不再是威震天下的霸王,而是敬仰兄长的小弟。后来,敖烈还叫来马超,告诉吕布,当初他与马超结拜时,已将吕布算入其中,共同尊吕布为大哥,敖烈次之,马超居三...... 第30章 恭候主公凯旋 吕布见马超英姿勃发,心中已生三分亲近,随后试过马超的枪术,对这位三弟甚是赞赏。三人摆设香案,重新结义,祭告天地神祗,立誓生死与共。 之后,敖烈设宴款待吕布,轮流与马超向吕布敬酒。吕布酒量惊人,不久便让马超醉意朦胧。敖烈无奈,只得唤来赵云等人,依次与吕布较量酒力。因与敖烈久别重逢,加上与马超结义,吕布兴致高昂,豪爽大笑,面对众人敬酒,一饮而尽,毫不含糊。在敖烈麾下,孙策酒量最佳,身为敖烈弟子,他频频举杯敬吕布,吕布亦豪放,干脆与孙策等人以坛对饮,最终,吕布在撂倒七八人后,与孙策一同醉倒。 看着醉卧的吕布,敖烈心中忽生一丝愧疚。为铲除董卓,他不得不设局算计大哥吕布,若吕布酒醒得知敖烈趁醉刺杀董卓,不知会作何感想。 “狂妄自大,拼酒误事,沉醉如泥。大哥,你还记得当年,你灌醉我后,吟的那首小诗吗?时光飞逝,十年弹指一挥间。大哥,小弟今日之举,实属迫不得已,望大哥勿怪。”敖烈站在吕布身旁,轻声自语。 吕布醉梦中仿佛听见了敖烈的话语,然而酒精已麻痹神经,他无法思考,只能含糊地喃喃:“二…二弟,大哥今…日很开心…开心,你我兄弟…还有三弟,我们三兄弟共…生死,共…生死……” 敖烈脸上掠过一丝微笑。即使在梦中,吕布仍记挂着自己与马超,可见在他心中,兄弟情谊重如泰山。吕布,依然是当初结义的大哥,无论岁月如何流转,他对兄弟的情谊始终如一,浓烈如初。俯身将一张虎皮覆在吕布身上,敖烈悄然退出中军大帐。 整理一番,敖烈换上寻常衣物,将赤霄神剑裹于布中,步出大营。因贾诩事先通知,此方向并无士兵守卫。 敖烈即将走出大营之际,贾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主公,您真的要去吗?” 敖烈回首,只见贾诩独自立于一营帐前,显然早已在此等候。微微一笑,敖烈道:“文和,射出的箭无回头路。若我不去,日后恐难以安寝,又如何面对城中无辜百姓。” 贾诩叹了口气,深深鞠躬,道:“主公保重。诩在此恭候主公凯旋。” 敖烈随意摆手,继续前行。走了几步,身后传来贾诩朗声道:“主公,诩想告知主公,十年之约,不必再继续了。” 敖烈脚步一顿,身体微晃。十年之约,是敖烈与贾诩的约定,贾诩需在敖烈军中效力十年,以补偿火烧右北平的损失。当然,贾诩烧毁右北平是为了抵御乌桓蹋顿,本无过错。这只是敖烈留下贾诩的借口罢了。 这段时间的相处,贾诩对敖烈的了解日益加深,深知他是值得托付终身的明主。敖烈对贾诩的重用,从一开始就显而易见,后来更放心让他筹组暗影。在贾诩心中,早已不再把自己当作俘虏,而是视为敖烈的亲信谋士。只是因那十年之约,贾诩始终难以放下颜面,主动表达对敖烈的忠诚。 此刻,敖烈为亲人部属、为洛阳城中困厄的刘协、为无数无辜百姓、为千年古都洛阳免于战火,毅然踏上刺杀董卓之路。贾诩被敖烈感动,心灵深受震撼。于是,在敖烈即将离去,独自面对所有危险之时,他说出了终止十年之约的话。提前终止十年之约,意味着贾诩已彻底归心于敖烈,从此甘愿为他所用。 嘴角浮现出真诚的微笑,但敖烈并未回头,只是抬起右手向贾诩挥了挥手,继续前行。初升的朝阳如常攀上半空,用温暖的光芒照耀大地。给初冬的人们带来暖意和希望。一些早起忙碌的人们,已在朝阳下开始一天的工作。 洛阳城最繁华之处,凤凰楼一如既往地开门迎客。只是此刻,凤凰楼顶多了一位无人察觉的不速之客。 敖烈趴在凤凰楼顶,如同一只巨大的壁虎,静止不动,呼吸微不可闻,唯有那双灵动深邃的目光,不时扫视街头。 经过一夜侦查,敖烈已确定董卓上早朝的路线。董卓喜好热闹,讲究排场,每次上朝必经洛阳最繁华之地,每次都大张旗鼓,唯恐他人不知这是当朝董太师的仪仗。或许与他的出身有关,董卓仅是武夫,非豪门出身,以前也无显赫声名,如今权倾朝野,文武百官皆仰其鼻息,难免有些得意忘形,排场也愈发阔绰。 敖烈发现,董卓每日上朝必经此繁华路段,前后有千余护卫。因此,他选定此处为刺杀之地。凤凰楼地处闹市,虽街道看似宽敞,却被小贩推车挤满,利于敖烈刺杀,使董卓手下失去地利,无法及时救援。此外,此地四通八达,一旦刺杀成功或失败,敖烈都能迅速撤离战场,不至于被董卓部下围困。 当然,此次刺杀行动至关重要,无论成败,都将引起轩然大波,故敖烈悄然来到凤凰楼顶,未让任何人察觉。就连住在凤凰楼内的师叔王越,也一无所知。并非敖烈担心王越等人告密,而是不愿牵连王越…… 第31章 求生意志 时光如流水般悄然逝去,随着晨钟暮鼓的消散,敖烈料想董卓的早朝已毕,即将踏入他的视线之内。 果然,不多时,一支甲胄鲜明的兵马威风凛凛地行来,他们挥舞兵器,驱赶着街头摆摊的小贩。看他们独特的装束,正是西凉铁骑的作风。西凉士兵鲜少戴盔,取而代之的是狼尾或其他猛兽毛束于额头,以示勇猛。近来每逢董卓退朝,此景便重演一次。周边小贩们渐渐习以为常,一瞧见西凉铁骑特有的装扮,便连忙闪避一旁,连摊上的货物都顾不得收拾。 西凉士兵并未强迫小贩挪动摊位,双方似乎达成一种默契,只要人不靠近便罢。更有甚者,借机假公济私,驱赶商贩之际顺手牵羊,将看中的货物揣入怀中。小贩们敢怒不敢言,还得强颜欢笑讨好西凉军,生怕锋利的战刀割破自己的喉咙。 目睹此景,敖烈嘴角微勾,不动声色。一叶知秋,可见董卓麾下的西凉军平日是如何仗势欺人,横行霸道。这样的军队或许能一时威慑,但绝非长久之计。天意早已注定董卓的败局,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锣鼓喧天,董卓的马车已至。紫色华盖之下,肥胖的董卓身着朝服,傲然端坐于马车之上,鼻孔高扬,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仅凭董卓的服饰,敖烈便能揣测其平日的嚣张。紫色华盖仅次于天子的明黄,彰显其尊贵地位;那件包裹董卓臃肿身躯的朝服,竟是定制,敖烈从未见过此类款式与图案,想必是董卓自封太师后,特命人赶制,一切尽显董卓此刻的权势。然而,这权势是董卓以武力粗暴夺得。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五步... 马车行至凤凰楼正前方,敖烈骤然起身,纵身跃下。这是他精确计算过的距离。凤凰楼三层,离地约四丈,马车经过时,敖烈正好能落在其上。虽未专修轻功,但常年习武使敖烈体质超群,柔韧性极佳,足以保证他在高处落下后不受反震之力所伤。 如神兵天降,敖烈半空中抽出赤霄神剑,奋力向下斩去。董卓的马车如敖烈所料,恰好经过脚下,紫色华盖被一剑劈开,敖烈毫无阻碍地落在董卓座前。 董卓出身武将,武艺虽未必精湛,但多年的沙场历练让他具备敏锐的危机感。他瞬间意识到这位手持赤红长剑的少年为何从天而降。慌乱中,董卓本能地向左挪动身躯,这一举动让他在敖烈剑下逃过一劫。 落地马车,敖烈毫不犹豫,赤霄神剑如闪电般直刺董卓心窝。或许是天意弄人,董卓下意识的闪避恰好避开了心脏要害,敖烈势在必得的一剑,从董卓心脏旁穿透。 赤霄神剑贯穿董卓胸膛,剧痛激发了他的求生意志,潜能被无限释放。董卓伸出左手,死死握住剑刃,哪怕手掌鲜血淋漓,也不敢松手。 未能一剑毙命,敖烈心中惋惜。千算万算,竟忽略了董卓求生的本能反应,暗骂自己愚蠢,他立即抛开杂念,手中赤霄神剑加力,准备反转剑刃绞碎董卓的内脏。 \"刺客!保护太师!\"董卓身旁的李儒最先反应过来。董卓的防护不可谓不严密,但谁也没料到刺客会从天而降,众人始料未及,直至李儒高呼,才惊慌失措地持械奔向董卓的马车。 喊完,李儒在混乱中瞥见马车上的状况,见赤红长剑穿透董卓胸口,幸未刺中心脏,董卓尚有力气用左手抓住剑刃。即便如此,他的衣襟已被鲜血浸透,再拖延片刻,恐有失血过多之险。危急关头,李儒急中生智,扬起马鞭,抽向拉车的骏马。 汉代的马车通常由骏马拉行,骏马的数量随主人身份而异,董卓为显尊贵,用八匹西凉骏马拉车。一匹马被李儒鞭打,欲向前奔,其余几匹马却不赞同,有的向左,有的向右,还有几匹原地不动。八匹马各奔东西,马车顿时剧烈颠簸。董卓因坐在座位上,影响尚小。而敖烈站立马车之上,这一晃动,他猝不及防,身体摇晃,赤霄神剑随之偏离,瞬间斩断董卓三根手指,又在其身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却未能绞碎内脏,让董卓死里逃生。 危难之际,人的行动往往变得敏捷。面对死亡般的敖烈,董卓肥胖身躯竟爆发出惊人力量,借马车颠簸之势,双脚一点,反推出去,跌至车后,随即滚地,如同弹簧般弹起,其敏捷程度违反物理定律,仿佛一身肥肉毫无阻力一般... ... 第32章 不惜一切代价 见董卓不顾一切跃下马车,敖烈稳住身形,一腿踢破车厢,紧随其后跃下,赤霄神剑高举,剑气如虹,直刺董卓背心。 董卓闻声站起,察觉刺客决意不饶,甩开粗壮的腿,奋力疾奔。正是这短短几步,让他再次从死亡边缘逃脱,躲过了敖烈的致命一击。虽逃过一劫,但伤势已成,赤霄神剑带风掠过,自董卓颈后直至臀部,留下一道深邃剑痕。 敖烈见董卓再度逃脱,怒火中烧,提步追赶。然而,西凉军士已从震惊中恢复,纷纷怒吼着挥舞兵刃向敖烈扑来。在他们眼中,唯有忠诚于董卓,方能享受荣华富贵,岂能让敖烈得逞? 刹那间,十几柄长枪直指敖烈,阻断了他的追击之路。敖烈一声怒吼,赤霄神剑如游龙出海,划出太极之弧,以无双之力与剑锋之锐,斩断所有袭来的兵器。接着,他右手持剑,疾如闪电,横扫一旁,七八名西凉军士瞬间腰斩,五脏六腑洒满地面。 西凉地处偏远,汉、羌、胡族混居,常受匈奴侵扰,铸就了西凉军士的悍勇。然而,敖烈此举非但未能震慑,反而激起他们的愤怒。大批西凉勇士咆哮着挥刀砍向敖烈,他们誓要用敖烈的血,洗刷今日的耻辱。一人一剑,竟敢挑战西凉领袖,滥杀无辜,若不除掉刺客,西凉勇士的脸面何存? 李儒疾步来到董卓身旁,脱下外衣披在他身上。董卓这才意识到,那一剑不仅伤及肌肤,更将他定制的朝服撕裂,从领口直至腰间。刚才一心逃命,他并未察觉衣物已随风飘落。 幸亏李儒及时赶到,否则董卓将赤身裸体而不知。想起刚才的狼狈,董卓脸色铁青。堂堂太师,权倾朝野,何时受过此等羞辱? 咬牙忍痛,董卓倚在李儒身上,低声道:“文忧,传我命令,调集兵马,务必把那刺客碎尸万段,不惜一切代价!” 李儒搀扶着董卓,轻声劝道:“岳父大人,我们先找御医疗伤吧。” “不!让御医来此给我治伤。我不走,我要亲眼看着那小子死无葬身之地!”董卓捂着伤口,咬牙切齿,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死死盯着战场中的敖烈。 刀剑入肉的声音此起彼伏,赤霄神剑在敖烈手中犹如神兵,轻易夺人性命。周围倒下数十具尸体,皆身首异处,惨状触目惊心。数十名西凉勇士,以生命再次证实了敖烈小霸王的威名。 赤霄神剑血色更浓,吞吐不定,敖烈挥舞自如,不断收割着西凉勇士的生命。惨叫声连绵不绝,与西凉军的怒吼和兵器碰撞声交织成一首悲壮的死亡交响。 敖烈威猛的背后,内心却暗自叫苦。他虽凶猛,但人力终有尽时,他只是凡人,无法对抗整个西凉军,早晚力竭被擒。死亡并不可怕,既然孤身刺杀,早已做好牺牲准备,但他不愿死在这些宵小之辈,更不愿死在董卓这个暴君手中。 舞剑之余,他暗中寻找退路。刺杀失败,董卓已安全,此次行动已无意义,杀再多西凉军又有何用?况且敖烈并非嗜杀之人,西凉军虽多行不义,但也非人人皆恶,总有好人存在。再这样下去,恐怕会被闻讯赶来的西凉军困死,得不偿失。 李儒留意到敖烈的目光,立刻明白其意图,高声喊道:“合围!快合围!刺客要逃!”近千名西凉军闻言,迅速包围敖烈,外围的士兵则开始清理道路,试图扩大战场,增加敖烈逃脱的难度。 董卓的援军赶到,领头的是女婿牛辅。见董卓满身是血,摇摇欲坠,牛辅心急如焚,拉过一名御医喝道:“快给太师疗伤,你要是慢一点,我就剁了你喂狗!” 中郎将胡轸随牛辅而来,见董卓惨状,欲表忠心,向董卓拱手道:“太师,刺客狠毒,待我去擒拿,交由太师处置。”此时的董卓痛得几近疯狂,只想快点止痛,哪有心思听胡轸说话,随意摆手,未作回应。 胡轸见董卓挥手,误以为同意,心中大喜,跃上马背,向敖烈冲去,边跑边喊:“儿郎们让开,看本将取贼首!”胡轸武艺不凡,在军中有一定声望,西凉勇士闻言纷纷让路。 敖烈听见胡轸的喊声,见他策马而来,脸上毫无惧色,反而淡漠地瞥了胡轸一眼。论武学修为,能让敖烈动容者寥寥无几,胡轸这样的将领,尚不足挂齿。论历史进程,敖烈凭借后世知识,深知董卓的西凉军虽勇猛,但将领中高手不多,唯有华雄能让他重视。当然,吕布除外... 第33章 究竟是谁 伴随着马蹄踏破山河的轰鸣,胡轸疾驰至敖烈面前,仰天咆哮,长枪如龙,直取敖烈首级。敖烈不慌不忙,身形微转,左手如电,瞬间握住胡轸的长枪,化解了马匹冲锋的冲击。 胡轸未曾料到,自己全力一击竟被对方轻易接下,欲再加力刺出,却发现对方稳如泰山,左手握枪,坚若铜浇铁铸,任凭他如何用力,也无法撼动分毫,力量透过枪身,犹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 敖烈瞥见胡轸暗中发力,嘴角勾起残忍的笑,高声道:“落马!”左手顺势一振,将枪杆夹于腋下,稳住枪身,左手猛然上抬,天生神力瞬间爆发。 胡轸只觉一股无法抵挡的巨力自枪杆传来,下意识紧握枪杆,却正中敖烈下怀。虽为西凉猛将,胡轸怎敌得过天生神力的小霸王?若放手,尚可免去颜面尽失,但他一心要在董卓面前展现勇猛,死死握枪不放,这一握,竟被敖烈单臂举起,场面诡异至极。 敖烈脚踏八卦,左臂夹枪,将枪高举,胡轸已被神力带离马鞍,整个人悬于枪柄,双脚在空中乱蹬,寻找立足之地,然而半空之中,何处有立锥之地? 敖烈无视胡轸的惊恐,左臂猛然下摔,枪柄带着胡轸坠落,头颅与坚硬地面亲密接触,胡轸头晕目眩,眼前金星闪烁。未等他回过神,敖烈上前一步,赤霄神剑挥舞,轻松斩断胡轸脖颈。 西凉军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看着敖烈,此情此景,与传说中撕龙裂虎的天神又有何异?在西凉人心中,有一位力大无穷的神明,被誉为天神,马超曾被尊为神威天将军,象征天神的意志行走世间。故而马超封为五虎上将,镇守汉中,震慑凉州,令千万羌胡不敢轻越雷池。天神在西凉人心中地位至高无上。 眼前这一幕,简直就是昨日重现!难道说敖烈真的是上天派来拯救世人的使者吗?要不然,凭借凡人之躯又怎么可能做到这种地步呢? 就在这一瞬间,那些西凉勇士们看向敖烈的眼神都变得无比敬畏起来。 而在一旁正在接受治疗的董卓,心中也是猛地一震。虽然董卓自己本身的武艺也许并不算高超,但是对于自身所拥有的力量他还是非常有自信的,并且一直都认为没有人能够与自己相抗衡。 然而今天,敖烈却连续两次展露出了如此强大的力量,使得董卓那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力量瞬间黯然失色。 剧烈的疼痛让董卓的嘴唇不断地颤抖着,他强忍着痛苦,断断续续地对李儒说道:“文……忧,快去调遣……兵马,绝对不能让这个贼人逃走。” 李儒点头,唤过两名亲信军士,交待一番,让他们持董卓令牌,分别前往城外大营和城内军营调兵。 敖烈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西凉人的反应,他迅速地捡起胡轸的长枪,然后飞身跃上了马背。 同时,他将赤霄神剑悬挂在腰间,准备好随时发动攻击。接着,他驾驭着马匹,向着西凉军最为脆弱的地方疾驰而去。 此时此刻,敖烈手中握有长枪和战马,他的威势展现得淋漓尽致。他手中的长枪犹如蛟龙出海一般,灵活多变、收放自如; 又好似盘古开天斧那般威猛无比、势不可挡。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西凉军士兵们发出阵阵惨呼。凡是与敖烈的长枪交锋的敌人,无不是骨骼断裂、筋脉尽断,被击飞出去。 更有许多士兵的咽喉被敖烈那出神入化的长枪刺穿,鲜血不断涌出,他们最终无力支撑,纷纷倒在地上。这一幕幕血腥的场景,为敖烈的杀伐果断增添了一抹悲壮的色彩。 虽然敖烈并不是一个嗜好杀戮的人,但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他绝不会心慈手软。如果不采取这种雷厉风行的手段来压制敌人,将会有更多的西凉军奋不顾身地扑上来。 因此,敖烈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以暴制暴,用最直接有效的方式来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马蹄声中,董卓援军赶到,领头的是西凉上将樊稠。闻胡轸被杀,樊稠怒火中烧。他与胡轸同出一门,共历风雨,感情深厚,此刻失去理智,挥刀直奔敖烈。 敖烈挺枪,疾速虚晃,直指樊稠面门,樊稠忙回刀自卫,不料敖烈此招乃虚,意在诱使樊稠收刀护面。敖烈嘴角掠过冷酷笑意,枪尖诡异地一抖,原指向樊稠面门的枪尖突然下沉,如千斤巨石压顶,噗嗤一声,刺入樊稠小腹,整枪没入。 “起!”敖烈怒吼,双臂灌注力量,硬生生将樊稠挑起。小腹非致命处,樊稠一时未死,无力抓住枪柄,微弱的声音中带着求生渴望:“谁…来救某?某…不想死啊…” 敖烈冷漠回应:“无人能救你,今日便是你的忌日!”言罢,用力挥枪,将樊稠甩出,撞倒几名欲围攻的西凉军士。 目睹敖烈挥手间连杀两将,董卓面色铁青,颤抖着伸出右手,指向敖烈,问道:“此人,究竟是谁?” 第34章 何时才能醒悟 正当董卓惊魂未定之际,洛阳城内,西凉大军如狂涛般涌至,领头一将身高九尺,虎背狼腰,豹首猿臂,正是董卓麾下第一猛将华雄。然而华雄性情刚烈,不受董卓宠爱,只挂了个骁骑校尉的虚衔。真正掌握西凉军大权的,乃是随董卓从西凉浴血奋战的将领,如李傕、郭汜等人。 华雄驱马至董卓面前,挥刀下马,向董卓拱手施礼:“太师受惊了。”此时董卓正接受御医诊治,伤痛如潮水般侵袭,令他无法言语,连挥手示意的力气都无,只能用眼神示意华雄。 李儒见此情形,赶忙向华雄回应道:“华将军啊!太师现在身负重伤,实在不方便开口说话。那可恶的刺客还在兴风作浪,请华将军您赶快前去将其捉拿归案吧!” 李儒心里很清楚,董卓对自己这个下属华雄一直都不怎么待见。 尽管如此,李儒还是非常欣赏华雄身上那种英勇无畏和忠心耿耿的品质。只可惜华雄并非董卓的亲信,所以常常遭到那些西凉将领们的排挤打压。 李儒曾经好几次劝说过董卓,想让他能够重视起华雄这样的人才,可董卓却始终听不进去,依然没有给华雄委以重任。如果此时进来的人换成是李傕或者郭汜,就算董卓此刻正忍受着剧痛,他肯定也会立刻答应下来。然而面对华雄,董卓却选择了保持沉默,一句话也不说。李儒看到这种尴尬的场面,急忙站出来打圆场,并命令华雄前去捉拿刺客。其实这也是李儒的一片良苦用心,他希望通过这次机会,让华雄能够立下赫赫战功,从而得到董卓的认可和重用。 华雄瞥了正激战中的敖烈一眼,轻蔑道:“乳臭未干的小儿,也配我出手?派几人去,解决他。”华雄部下立刻有五位副将策马而出,包围敖烈。 李儒见此情景,心中暗叹,华雄啊华雄,何时才能收敛傲气?你这自负的性格,屡遭李傕、郭汜等人排挤,何时才能醒悟?就算今日你能斩下刺客,又有何用?当着太师面贬低刺客,难道你没看见太师就是被这样的刺客重伤的吗?你让太师颜面何存?李儒心中暗自思量,欲提醒华雄,却又顾忌董卓颜面,只能默然站立一旁。 五位副将如饿狼扑食一般,从五个方向对敖烈发动了围攻。他们手持刀枪,每一件兵刃都闪烁着寒光,直取敖烈的要害部位。 华雄站在后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个阵势可是他亲自传授给副将们的,想要从这样的包围中逃脱,非得有非凡的本领才行。 然而,华雄这次却错得离谱。他所围攻的对象并不是普通人物,而是名震天下的小霸王敖烈! 面对五将的围攻,敖烈毫无惧色。只见他手中的长枪如同风车般迅速转动起来,形成一层又一层密集的枪影,将自己的身体严密地保护住。同时,他口中大喝一声:“如封似闭!” 这一招式犹如铜墙铁壁,五件兵器在霸王枪的精妙防守下竟然无法突破,反而有两名副将因为力道不足,被敖烈的反击震得兵器脱手而出。 这些兵器如同离弦之箭,径直飞向了西凉军的阵营,准确无误地刺穿了两名试图前来援助的士兵的胸膛,令他们当场毙命。 敖烈乘胜追击,催马挥枪,两名失械的副将在他凌厉的枪法下,毫无悬念地丧命。回马一枪,敖烈的长枪如毒蛇出洞,一名副将来不及反应,已被刺中胸膛,惨叫坠马。 剩下两位副将见状,震惊之余,急勒马欲退回华雄身边。然而西凉军层层包围,人群密集,调转马头谈何容易?无处可退。 二人进退维谷,犹豫不决。而敖烈毫不犹豫,撞翻挡路的士兵,长枪直刺另一副将咽喉。副将惊恐之下举枪抵挡,另一副将趁机挥刀砍向敖烈后背,意图以同伴生命拖延时间,从背后给敖烈致命一击。 敖烈听到身后风声,已知其意,嘴角勾起冷笑,枪杆搭上眼前副将的枪杆,施展太极枪法中的“粘”字诀,一牵一引,使其长枪脱手,随后变枪法,枪柄撞击空枪,借力回射,直取背后偷袭的副将。 那副将猝不及防,眼睁睁看着同伴的长枪直刺胸口,本能反应却来不及传递,长枪洞穿胸膛,他被巨大的力量带离马背,钉在不远处的地面。 噗嗤——又是一声刺入肉体的声响,正面的副将咽喉也被敖烈一枪刺穿,鲜血瞬间涌出。敖烈有意震慑西凉军,刺穿咽喉后,用力一拧,平斩一刀,竟将长枪变为利刃,割断了副将的头颅,鲜血如泉涌,洒满半空,落下一场小型血雨。 片刻之间,力战五将!西凉勇士瞠目结舌,见证这恐怖一幕。他们更加确信,敖烈必是天神下凡,否则怎会有人类能达到如此骇人的境界? 第35章 破绽 在敖烈的英勇奋战下,胡轸、樊稠等七位西凉猛将纷纷陨落,董卓目睹此景,险些因愤怒而昏厥,颤抖的右手欲言又止,或许是疼痛,或许是恐惧,令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李儒洞察董卓脸色的变化,揣摩片刻,转向华雄道:“华将军,此贼凶悍,唯有将军能制住他,还请将军出马,斩贼立功。”华雄沉声应诺,哼了一声,冷声道:“连斩我部五将,军师放心,我必不饶他。”说完,他提起五十斤重的巨刀,跃马直奔敖烈而去。 敖烈早已察觉到华雄的存在,暗中观察后,大致猜出他的身份。此刻见华雄挥刀杀来,敖烈虽对自己武艺有信心,但谨慎行事始终是上策,这是他两世为人总结的经验,尤其在高手对决时,一丝疏忽都可能导致败局,甚至丧命。 敖烈使出八成功力,长枪如闪电般点向华雄的刀刃。 铛—— 沉重的撞击声响起,伴随着火花四溅,枪尖刀刃交击之处,火花闪烁,可见双方碰撞之激烈。 “嗯?小子,力气不小,报上名来!我刀下不斩无名之辈!”华雄被敖烈一枪震得虎口发麻,惊讶于他的力量,忍不住问道。 敖烈并未因华雄的问话而停马,一边舞动长枪左右刺杀,收割西凉勇士的生命,一边高声道:“本侯名不改姓,大汉骠骑大将军、冠军侯敖烈是也!今日特来替天行道,挡我者,死!” 原本已被敖烈神勇震慑的西凉勇士,见这位英俊少年竟是北疆小霸王敖烈,皆倒吸一口冷气,不约而同后退一步。这一举动,竟为敖烈身旁空出一小片空地,无人再敢轻易挑战。 华雄也惊愕不已,他万万没想到,身为骠骑大将军、冠军侯,号称小霸王的敖烈,不在幽州府享受,竟孤身前来充当刺客。惊讶过后,华雄怒火中烧,咆哮道:“敖烈!别以为你在北疆无敌,就小觑天下英雄!今日我便教训你!” 敖烈朗声笑道:“华雄!久闻大名,放马过来,别说你一人,便是千军万马,又能奈我何?” 华雄闻言大怒,再次挥刀砍向敖烈。敖烈见华雄怒不可遏,心中冷笑。前世读《三国演义》时,他一直不解,勇冠三军的华雄在斩杀联军将领后,怎会败于关羽刀下。除去关羽刀法的爆发力和精妙,华雄的心态恐怕也有问题。今日亲见华雄,虽仅交谈几句,但敖烈看出他的傲气,说白了就是自大,正如华雄自己所说,小觑天下英雄。于是,敖烈故意激怒华雄,果然,华雄怒火中烧,刀法略显急躁,不经意间露出破绽。 虽是微小的破绽,对敖烈而言已足够。据《三国演义》记载,关羽三刀斩华雄,快到酒未凉,但这并非极限,敖烈的目标是一招制胜!暗运无极九阳功,注入从胡轸手中夺来的长枪,枪法变幻,形成十几道枪影,每道都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寒光,真假难辨地刺向华雄,正是敖烈自创的破阵霸王枪绝技——乱红飞暮。 华雄未曾料到世间竟有如此匪夷所思的枪法,无法分辨哪个枪影是真的。虽惊讶,刀法却不乱,他放弃攻击,竭力在身前布下刀幕,试图挡住敖烈的一枪。 然而,破阵霸王枪融合今生前世多种名枪法,威力非凡,变化莫测。乱红飞暮的奥秘在于迷惑对手,于光明正大的对决中实现暗杀。敖烈分化出的十几道枪影中,一道如灵蛇般,迅速穿越华雄的刀幕,噗嗤一声刺入他的左肩。 华雄左肩剧痛,随即一股暗劲从伤口钻入体内,震得五脏六腑动荡,有移位的迹象。他闷哼一声,左肩鲜血如注,从马背上摔落。 华雄落马,令董卓等人震惊不已。从开始到现在,包括董卓麾下第一猛将华雄在内,八位战将在一招之内惨败,除华雄保住一命外,其余皆当场丧命。敖烈的霸气震慑全场。 按理说,华雄作为董卓麾下第一猛将,不应轻易败北,但正如敖烈所料,华雄性格有缺陷,自大且轻敌,这与他久居关西,未见识过中原豪杰有关,可谓坐井观天。另一方面,敖烈为尽快脱身,暗运无极九阳功,如今修为已接近前世,能瞬间发出十一道暗劲。暗劲,顾名思义,是隐藏在表面力量中的内力运用。在汉代,人们对穴位尚不甚了解,更别提内功修炼,因此,敖烈的无极九阳功在这个世界堪称杀手锏。任何人初次与敖烈交手,都会吃亏于暗劲,就连战神吕布也曾被敖烈的暗劲搞得灰头土脸,华雄一招落马也在情理之中。 收回长枪,敖烈横枪立马,高声道:“谁敢拦我?不怕死的,来与我一决生死!”那一刹那,昔日楚霸王项羽的豪迈气概,在敖烈身上重现。 西凉军被敖烈的喝声震慑,无人敢上前阻挡,只是紧紧围在董卓身前,保护他的安全。 敖烈见状大笑,纵马向洛阳城门飞驰而去... 第36章 立即射杀! 李儒望着敖烈远去的背影,轻叹道:“虽千军万马,吾亦挺身而出,此子霸王之气,实乃非凡,若不能为太师所用,日后必成大患。” 直至敖烈身影渐行渐远,董卓才阴冷地开口:“文忧,传我令,令李傕城内,郭汜城外,同时发兵围剿,我就不信,十万雄兵竟杀不了敖墨寒!” 李儒正欲应允,突然马蹄声急促,一骑通讯兵飞驰至董卓面前,高声道:“禀太师,郭将军急报,并州刺史丁原突袭我军大营!” “什么?糟糕,太师,我们中计了!”李儒跺脚道:“敖墨寒计策高明,一面刺杀太师,一面勾结丁原攻打我军,如今太师受伤,军心动摇,若幽州军与并州军联手,我军如何抵挡得了?太师速作安排,切勿让幽、并联军踏入洛阳,否则我军将无处可退,全军覆没啊!” 董卓听李儒分析,恍然大悟,意识到局势危急,心中一阵慌乱,加之敖烈的伤让他痛彻心扉,于是董卓微摆手对李儒道:“文忧,我身受重伤,不宜处理政务,一切交由你全权负责。” 李儒领命,正欲转身,忽见李肃领着一位威猛大将走近,见到董卓,李肃谄笑道:“太师果真福星高照,连北疆无敌的小霸王都奈何不了太师,可喜可贺。”明明是董卓狼狈逃窜,却被李肃说得仿佛董卓英勇无敌,连敖烈都无法战胜他。 董卓听李肃这般奉承,心情稍有好转,李肃拍马屁拍得恰到好处,让董卓心中舒畅,强忍疼痛向李肃点头,面露镇定之色。 李肃伸手向后一指,指向身后大将:“禀太师,这位是五原吕布吕奉先,原是丁原麾下先锋中郎将,与肃同乡。今日肃乔装前往,欲劝奉先归顺太师,未料奉先早有此意,肃只略提一二,奉先便随我一同进城了。” 原来,敖烈离开不久,体魄强健的吕布便醒来,贾诩谎称敖烈醉酒已休息,吕布便未再多言,自行回并州军营。次日清晨,李肃至营中劝吕布投降董卓,吕布答应,留书信给丁原,表明辜负丁原栽培,转投董卓,若战场相遇,愿放过丁原三次而不杀。 李肃曾极力怂恿吕布杀掉丁原,以示投诚董卓的决心,但因敖烈先前告诫吕布勿杀丁原,吕布出于兄弟情谊及对丁原的感恩,未采纳李肃建议,仅简单收拾,带领三千并州狼骑,假称巡查,随李肃进入洛阳。进城后,吕布才知丁原已率军攻打洛阳,为避人耳目,吕布从西门入城,而丁原攻打东门,故未碰面。 “哦?便是人称虓虎的当代战神吕奉先?”董卓强忍伤痛,笑容勉强地问。 吕布昂首答道:“正是在下。”说着,目光直视董卓。多年过去,董卓容貌大变,与当年救他之人判若两人,唯有眉宇间尚存旧日模样。吕布确信眼前之人正是当年救他的壮士,因记忆中董卓的眼神,如狼般犀利,即便如今已被阴沉取代,吕布仍一眼认出董卓。 虽吕布认得董卓,董卓却不识吕布,为笼络吕布这战神,防止再有敖烈这样的刺客,董卓咬牙忍痛道:“我有一宝,名赤兔嘶风兽,日行千里,涉水如履平地,今日赠予奉先,以表诚意。” 如历史上所载,吕布此刻应立即跪拜董卓,认其为义父,但如今的吕布无论品性还是智谋,均超历史记载,加之与敖烈共度数年,思想早已潜移默化。吕布淡然一笑,道:“多谢太师赐宝。久闻赤兔马之名,今日,我便骑此良驹,斩杀刺客,为太师立下首功。”言毕,吕布接过身旁士兵递来的赤兔马缰绳,翻身上马,向敖烈离去的方向追去。 李儒看着吕布远去的背影,低声说:“岳父大人,何以如此信任此人?今日之事太过离奇,大人还需谨慎。” 董卓抚着胸口的伤口,经过御医处理,伤口已不再流血,且敷上了皇室秘药,带来一阵清凉,但仍疼痛难忍。董卓久经沙场,这点疼痛尚能忍受。闻言,董卓用嘶哑的嗓音道:“无妨。此人眼中,只有善意,绝无害我之意。” 李儒刚才也留意到这一点。吕布对董卓虽不算恭敬,但李儒身为董卓首席谋士,自有独到见解,他早已察觉吕布眼中的善意,也因此困惑,董卓显然不认识吕布,吕布的反应也不像认识董卓,这份善意从何而来?不过无论如何,吕布这头虓虎能脱离丁原投靠,实乃大好事。董卓实力本就强于丁原,如今又有吕布相助,丁原的威胁无疑大大减弱。 洛阳北郊,敖烈独自策马狂奔,直奔北门。当敖烈视线触及洛阳北门,两千余人的西凉军挡住了去路。一将领喊道:“吾乃中郎将王方,敖烈受死!”王方指挥西凉军包围敖烈,同时对北门城墙上的守军喊道:“叛贼靠近城墙,立即射杀!” 第37章 一拥而上,乱刀砍死 敖烈目光如炬,面对西凉军的汹涌而来,心中豪情勃发,长枪一振,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直闯入敌阵之中。 两千西凉军未曾目睹他斩七将、伤华雄的英勇,不知这位传说中的小霸王之威,故而少了敬畏,多了几分狂妄。 若能斩杀这威震江湖的小霸王,岂非一战成名,功名利禄唾手可得?这样的念头在不少西凉军士心中滋生,与他们一贯的悍勇相吻合。 王方一声令下,两千勇士纷纷挥舞兵刃,高声呐喊,步步紧逼,向敖烈围拢。 敖烈手中长枪如龙蛇翻腾,左右刺杀,犹如猛虎下山,直冲西凉军阵,借马之力一路杀伐,所过之处,西凉军哀嚎遍野,成为他枪下亡魂。 西凉军被敖烈的霸气所激怒,悍勇尽显,三五成群,从四面八方围攻,施展狼群战术。 狼群面对强敌,常以此法分散攻击,四面夹击,以生命换取最后的胜利,正所谓蚁多啃死象。 敖烈长枪在刺穿一名西凉军后,终因承受不住他的神力,从中断裂。 此枪原为胡轸所有,董卓麾下副将,自然非神兵利器,经凡铁多次锤炼而成,先前敖烈以无极九阳功暗劲借枪击退华雄,枪已受损,如今一番激战,终告报废。 敖烈随手抛下断枪,拔出腰间赤霄神剑,剑在手,精神一振,倚仗赤霄神剑之锐,向西凉军疯狂斩杀。 赤霄所过,无论是兵器还是甲胄,无一不被割裂,如纸一般脆弱。 瞬息之间,数十名西凉军丧命于赤霄之下。 王方在后方观战,见敖烈神勇,自知非其敌手,便悄然取出弓箭,匿于暗处,欲施冷箭。 王方并非愚笨,他明白仅凭冷箭难以取胜,另有打算。见敖烈弃枪取剑,他心生一计,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 即便敖烈勇猛,无长兵在手,又如何护得住战马?一寸长,一寸强,单剑难挡射马之箭。 半个时辰后,战局白热化,西凉军在付出百条人命的代价后,成功将敖烈困于中央,限制了他的机动性与冲击力。 机会!见敖烈被围,王方不再迟疑,举弓瞄准,箭已上弦,疾射而出。 嗖—— 噗—— 咴咴—— 敖烈座下的战马突然发出一声嘶鸣,脖颈处中了一箭,鲜血四溅。它摇晃着身躯,艰难地向前迈了几步,但最终还是无法支撑,颓然倒地。敖烈猝不及防,被摔落马下,身上原本就沾满了血迹和尘土,现在更是显得狼狈至极。 然而,敖烈并没有慌乱。他迅速挥舞手中的长剑,斩断了几支试图趁虚而入、刺向自己的长枪。然后,他侧身转头,凝视着倒在地上的战马。那匹马的眼睛里已经失去了生机,宛如一潭死水,似乎在为不能保护敖烈安全出城而感到遗憾。 尽管与这匹战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敖烈却从它的眼神中读懂了那份忠诚和眷恋。他缓缓蹲下身子,伸出左手,轻柔地抚摸着马的眼睛,轻声说道:“安心去吧,我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莫名的安抚力量。 说完,敖烈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血迹,重新握紧长剑。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而坚毅,仿佛在告诉敌人,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险,他都不会退缩。在他的心中,不仅有着对自己生命的珍视,还有着对逝去伙伴的承诺。” 站起身,敖烈冷眼扫视王方,无声的威胁:你等着,我必为马报仇。 王方被敖烈的目光吓得心惊胆战,嘶吼道:“上,给我上,他敖墨寒再厉害,也只有一人,大家一拥而上,乱刀砍死他!” 西凉军齐声呐喊,再次挺兵杀来。此刻失去战马与长枪,敖烈唯有以赤霄神剑应对,小霸王之威并未因此削弱。他的剑法千变万化,东指西打,时而施展太极剑的柔韧,时而展现上清破云剑的飘逸,时而又使出自创的空明幻虚剑,西凉勇士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剑法。明明见他剑向右斩,却突然转身,不可思议地将左侧之人拦腰斩断;有时他还会以自身之力令赤霄神剑颤抖,幻化出三道剑影,真假难辨,甚至有时三道剑影同时斩杀三人,这剑术令西凉军惨叫连连,接连倒地。 然而,人力有穷时,即使敖烈天生神力,但在两千西凉军的围攻下,也无法突围,对他的体力消耗巨大。群战不同于单挑,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注意每一处可能的攻击,这对敖烈的精神消耗同样巨大。 渐渐地,敖烈周围横七竖八地倒下数百具尸体,这些死去的西凉勇士用自己的身躯筑起了一道数尺高的屏障,将敖烈牢牢困住。敖烈早注意到这一点,却无计可施,面对四面八方的攻击,他只能仗剑杀敌,否则便是自己丧命。然而,这导致了眼前的困境,敖烈被尸体围住,突围如同登天。剩下的西凉军站在同伴的尸体上,居高临下,长矛不停攒刺,敖烈此刻也不敢再削断他们的武器,否则断枪会落入尸体形成的屏障内,自己的活动空间将更加狭小...... 第38章 七八十段即可 厮杀未曾停歇,当西凉兵士又倒下近百,敖烈心中暗感疲惫已至极限,若不尽快突围,只怕难逃分尸之厄。 王方在一旁窥伺已久,目睹敖烈在漫长的战斗中渐显疲态,他的部下付出了近千条生命的代价,终于等来了敖烈油尽灯枯的时刻。王方跃下马鞍,疾步登上堆积如山的尸体,冷笑一声,抽出长弓,箭矢如流星般向敖烈射去。王方狡猾异常,担心一箭难中目标,以最快的速度连珠箭射向敖烈。 敖烈听见弓弦颤动,便知王方又施暗箭,但力竭神疲之下,身体机能降至最低。勉强避开三箭后,第四箭终究未能躲过,利箭穿透了他的左臂。 待王方射完箭壶中的三十支箭,敖烈身上已插有九箭,纵横交错,其余都被他或避或斩。敖烈的威猛不容小觑,即使力竭,仍能微调身体,令九箭皆插在四肢或皮糙肉厚之处,无一中要害。 即便如此,九箭仍让敖烈陷入困境,连续受创,剧痛非常人可忍,更糟糕的是,伤口鲜血淋漓,让敖烈感到生命力正逐渐流失。 王方得意地看着浴血奋战的敖烈,阴笑道:“敖墨寒,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哈哈,多谢你了,斩下小霸王的头颅,真是让人兴奋的事。” 敖烈吐出一口血,冷声道:“凭你,也配?” 见敖烈吐血,王方笑容更甚,嘲讽道:“如此小霸王,也算一号人物,你若肯跪地磕三个响头,我便饶你全尸,如何?” “痴心妄想,本侯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向你这卑鄙无耻之徒低头!” “既然如此,来人,送冠军侯最后一程,嗯,不必太过残忍,砍个七八十段即可。”王方假意宽宏地说。 危急关头,围困敖烈的西凉军突然骚动!接着,惨叫声四起。王方忙回头,发现不远处,一群黑衣蒙面人手持利剑,不知何时已悄然靠近。此刻,这些黑衣人正挥剑斩杀他的士兵。 王方见此情景,面色大变,惊问:“来者何人?” 黑衣人首领快步走向王方,低沉的声音透过黑面罩传来:“取你狗命之人!”话音未落,手中三尺青锋剑直刺王方咽喉。 王方先前认定敖烈无力反抗,下马时仅带了弓箭,见对方剑指咽喉,慌乱中举起长弓抵挡。 弓弦断裂,王方的长弓被黑衣人的利剑斩断,同时剑势也被长弓带偏,擦过王方的头皮。黑衣人见一击未中,身形一动,左脚跨前,逼近王方,右脚抬起,狠辣地踢向王方的下体。 “嗷——”王方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他疼得弯下腰去,双手紧紧捂住下体,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嚎叫声。同时,出于本能反应,他还在原地不停地跳跃着,希望这样能够缓解一些疼痛。 然而,此时的王方早已失去了理智和判断力,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正站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之上。就在他跳跃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掉进了尸体之间的缝隙里。他的身体开始摇晃起来,最后不受控制地滚下了尸堆,正好摔倒在敖烈的脚边。 敖烈强忍着身体的剧痛,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冷笑。他微微抬起那只紧握着赤霄神剑的右手,然后缓缓松开手指。只见赤霄神剑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脱离了他的掌控,直直地朝着王方坠落而下。眨眼间,剑尖就准确无误地刺穿了王方的额头,紧接着发出清脆的“咔嚓”声。这一击异常凶猛,直接贯穿了王方的脑袋,并将他死死地钉在了地面上。 与此同时,那位神秘的黑衣人首领也纵身一跃,从高处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敖烈身边。他冷漠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王方,然后反手迅速拔出插在王方头上的赤霄神剑,小心翼翼地递还给敖烈。接着,他压低声音对敖烈说道:“情况紧急,我们的人手有限,恐怕支撑不了太长时间。趁现在敌人还没有包围过来,赶快离开这里!”说完,他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熟悉的声音!敖烈略一思索,立刻认出这是师叔王越的大弟子——曲阿! 明白曲阿的身份,敖烈心神一松,差点摔倒,勉强用赤霄神剑支撑身体,苦笑说:“师弟,我连站的力气都没了,怎么逃?” 曲阿见敖烈识破身份,毫不惊讶,随即俯身道:“墨寒师兄,上来,我背你出城。” 敖烈摇头道:“不可,你们还有生还希望,若背我,必死无疑。” 曲阿急道:“师兄!我们来此不就是为了救你吗?若你战死,我们此行又有何意义?别多说了,快,趁董贼大军未至,我们还有机会。” 见曲阿坚持,敖烈不再推辞,伏在曲阿背上。曲阿背着敖烈,向数十名黑衣蒙面的同伴吹了一声口哨,他们闻言,知道敖烈已被救起,不再与西凉军纠缠,纷纷向曲阿聚集而来... 第39章 何必如此 曲阿带领的数十名黑衣人分成两股,一队稍后退,抵挡住西凉铁骑的猛烈攻击,另一队疾速奔向城墙,企图开启洛阳北门。城墙上的西凉守军早已接到王方的指令,任何接近城门者,格杀勿论。数百名西凉射手拉弓搭箭,箭雨如瀑,直扑向那群黑衣人。 曲阿作为王越首席弟子,剑术超群,跟随他的都不是泛泛之辈。面对箭雨,众人镇定自若,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沉稳大气,纷纷挥舞长剑护体,加速向城门挺进。 然而,西凉军的箭雨对这支小队来说过于密集,曲阿的手下还是遭受了损失。数人中箭要害,闷哼一声倒地,一旦倒下,瞬间会被后续的箭矢刺穿,钉死在地。即使竭力避开箭雨的几人,也个个带伤,只要西凉军再一轮齐射,难以幸免。他们心中清楚处境,趁着西凉军重新搭箭的空隙,疾步冲入城门洞内,那里是西凉军的射击盲点,躲进去便无须再担忧箭矢。 曲阿背着敖烈,趁西凉军调整的短暂时间,大步流星地奔向城门洞。负责殿后的同伴见状,连忙分出七八人,围在曲阿周围,以防西凉军再次放箭。其他人则继续抵挡西凉军的攻势。 “快放箭,射杀他们!”一名西凉军的小队长急促喊道。 数百名西凉射手迅速加快动作,从腰间箭囊抽出箭矢,搭在弦上,略一瞄准,箭雨再次倾泻而下。 曲阿心中焦急,大吼:“保护主公!”身边的七八人纷纷舞动长剑,为曲阿和敖烈筑起一道密不透风的剑墙,全然不顾自身安危。 噗噗——一连串箭矢入肉的声音响起。曲阿背着敖烈行动不便,身旁的同伴为了保护他们,无法躲避,只能咬牙硬抗,用剑拨开射来的箭矢,结果可想而知,密集的箭雨给他们带来重创,两人中箭倒地,气绝身亡。剩下几人也遍体鳞伤,但他们狠辣无比,随手折断身上的箭矢,继续舞剑抵挡射向敖烈和曲阿的箭雨。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离城门仅剩十步时,最后一名守护曲阿的剑手被流矢射中面部,未及哼声便倒下。曲阿怒吼一声,放下背上的敖烈,将其抱在怀中,尽量减小目标,同时挺起后背,充当盾牌挡在敖烈面前。 噗嗤噗嗤——两声箭矢穿透肉体的声音,曲阿的后肩和肋下各中一箭。曲阿强忍剧痛,咬紧牙关,抱着敖烈继续向城门洞狂奔,他甚至咬破嘴唇,不让痛苦之声传出,鲜血顺着面纱滴落在敖烈胸前。 敖烈看着曲阿滴落的鲜血,叹息道:“师弟,你何必如此...” 曲阿无言以对,也来不及回应,他此刻只想拼尽全力,哪怕付出生命,也要将敖烈安全送入城门洞,因为他深知,天下间唯有敖烈能对抗董卓,拯救苍生,匡扶汉室。若敖烈陨落,大汉江山将彻底覆灭。正是这份信念支撑着曲阿,用背部抵挡箭雨,脚下疾奔,向十步外的安全地带跑去。 先前进入城门洞的剑手合力打开城门,回头看见曲阿的情况,个个瞪大眼睛,不顾一切地跑出城门洞,来到曲阿身边,舞剑为他掩护。 终于,曲阿带着敖烈跑进城门洞,刚一入内,曲阿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地。此时,身边只剩下最后五名剑手,其余的都已丧命于西凉军的箭雨之下。 曲阿喘了口气,扶起无力起身的敖烈,摘下面罩,愧疚地对敖烈说:“墨寒师兄,曲阿无能,只能做到这里了。” 敖烈微微摇头,喘息道:“师弟,事在人为,天意难违,今日我们恐怕要在此终结。但某感激你在危难时刻伸出援手,兄弟二人,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 要知道,进入城门洞只是暂时安全,要逃离城池,还需面对城墙另一侧的西凉军箭雨。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想要安然脱险,无异于登天。况且,即使他们不离开城门洞,城墙上的西凉军迟早会下来,那时,他们带着伤痛面对数千西凉军,结局可想而知,难逃乱刀分尸的命运,除非此刻出现奇迹。 奇迹会出现吗?跟随曲阿的五名剑手在心中默默期盼。 “所有人住手,待我活捉贼子!”雄壮的呼喝在城门前响起。 城墙上的西凉军正准备下城追杀敖烈等人,听到这声呼喊,纷纷停下脚步,目光投向骑马立于城墙前的大将。 马上的将领未戴头盔,头插两支鲜艳的雉翎,身披西川红锦百花袍,手持沉重的方天画戟,脸上尽显傲视一切的威严,坐骑是一匹火红的赤兔马。人马合一,气势非凡。 城墙上的西凉军大多不认识吕布,也不知他是新投效董卓的,但他们认得赤兔马,董卓视此马如命,非董卓亲信不能骑。且宝马通灵,若有人强行夺取赤兔,它绝不会如此顺服,可见这匹赤兔宝马必是董卓赏赐给吕布的... 第40章 负荆请罪,任你处置 西凉军虽未曾识得吕布,却因敬畏其威名,遵令驻足城墙,无人敢违逆其意,擅自下城。吕布反手持方天画戟,戟尖斜指城门,缓马而行。穿过城门,吕布凶悍之气消散,面容转为柔和,轻声道:“二弟,是你吗?” 敖烈挣扎起身,望向骑在赤兔马上的吕布,仅凭此马,他便知吕布早已离丁原,转投董卓,护其左右。“大哥,你终归还是选择了董贼。”敖烈声音微弱,却透着无奈。 吕布摇头,低声回应:“二弟,昨晚醒来不见你,贾文和说你宿醉未醒,我并未起疑。直至今日,丁原突然整军欲攻郭汜,我感不妥。入洛阳后,又闻一人独闯,剑斩董卓,力克西凉八将,斩杀百名勇士,我便猜到,刺客定是你。” 说罢,吕布跃下马,走到敖烈身旁,取出一个锦盒,递给敖烈:“速服此物,乃千年参王炼成的丹药,对你大有裨益。” 敖烈对吕布的信任毫无保留,接过锦盒,吞下唯一一粒丹丸。见敖烈依旧信赖自己,吕布欣慰一笑:“此地不宜久留,稍后我们假扮步战出城,守军忌惮我,必不敢乱射。” 敖烈拉住吕布衣袖,诚恳道:“大哥,你与我一同离开。” 吕布愣了愣,摇头轻叹:“我明白你的心意,怕我与董卓同归于尽。但二弟,董卓对我有恩,你若是我,又当如何?他人视董卓为贼,我却视他为恩人,即使他是贼,我也要保他周全。” 闻言,敖烈沉默不语。若他身处吕布之位,幼年受董卓救命之恩,即便知晓董卓为国贼,亦难以下手。 吕布缓缓站起身子,眼神坚定地说道:\"二弟,请放心吧!一年之后,我必定会履行承诺,亲自背负荆条前去请罪,任由你发落。只是如今并非合适的时机,你也应该出城去了。\" 曲阿连忙上前将敖烈搀扶起来,而敖烈则深深地凝视着吕布,满脸都是关切之情,轻声说道:\"既然大哥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小弟便不再多说什么了,只希望大哥能够多多保重自己。\" 吕布微笑着轻拍了几下敖烈的肩膀,表示让他安心。 接着,吕布向后退了几步,手中挥动着方天画戟,猛然朝着城门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并怒声吼道:\"好一个恶贼,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厉害的身手!看我这一戟,能否将你击败!\" 敖烈自然知道这是吕布故意为之,于是哈哈大笑着回应道:\"我纵横于万军从中,又怎么会惧怕你呢?来吧,让我们再来大战三百回合!\" 说完,敖烈高高举起赤霄神剑,学着吕布的样子用力斩向城墙。只听见一声巨响响彻云霄,剑气四处飞散,将周围的土石都割裂开来。 曲阿领会,招呼五名剑手快步出城。吕布假装追杀,跟随敖烈等人离去。 正如吕布所料,西凉军见他威震敖烈,心安不少,又怕误伤,故按兵不动,仅在城头观战。吕布与敖烈剑戟交错,看似激烈,实则虚张声势,仅比试招式。旁人无法看出其中玄机。 渐渐地,二人在看似凶险的交锋中,远离了洛阳守军的射程。吕布正要假装失足,远处马蹄声骤起,疾驰而来。未知敌友,吕布只能继续与敖烈假斗。 不多时,三千骑兵映入眼帘,领头者年近四十,相貌不凡,头戴赤巾,手持古锭刀,两员小将随行。一将认出敖烈,高呼:“父亲,那是策儿师父,快下令救援!”此人正是江东猛虎孙策,而被唤作父亲的,便是长沙太守、乌程侯孙坚。 原来,孙策昨晚醉酒,不见敖烈,直奔其帐中寻找。因孙策是敖烈弟子,守卫未阻,孙策入帐未见敖烈,心生不妙,连夜找贾诩询问。孙策深知敖烈倚重贾诩,他是敖烈从幽州带来的唯一智囊。若有人知敖烈行踪,必是贾诩无疑。 贾诩经不住孙策软磨硬泡,透露敖烈独闯洛阳刺董。孙策大惊,欲点兵杀入洛阳,贾诩连忙劝阻,指出大军若知此事,恐人心动荡,应以大局为重。孙策犹豫后,未再提集兵之事,独自离营,去向不明。 孙策独自去了何处?此事暂且按下不表。曹操刺董失败,逃回陈留,召集兵马准备讨伐董卓。曹操族兄夏侯惇、夏侯渊,及曹仁、曹洪等人纷纷率部投效,曹操声势大振。曹操本姓夏侯,其父曹嵩过继给曹家,故夏侯与曹皆为曹操亲族... 第41章 勿伤吾师 曹操声名鹊起,麾下兵马强将如云,开始雄心勃勃地拓展势力。其父曹嵩倾尽家财,资助曹操招募勇士,打造锐器。卫弘,陈留的富商,曾因敖烈之子丧命,闻曹操之志,欲攀附权贵,为子卫臻铺路,故慷慨解囊,助曹操扩充军备。月余之间,阳平的乐进乐文谦、巨鹿的李典李曼成,以及荀彧的侄子荀攸纷纷投奔曹操。曹操假借天子刘协之名,发布假诏,号召各地诸侯入京勤王,共诛董卓。 孙坚闻曹操代天子讨董之令,即刻点齐一万精兵,由黄盖、韩当、祖茂三将率领,火速赶往虎牢关。同时,他致信孙策,催其速归。孙策早已收到信,但他不愿离开,还想继续跟随敖烈习武,便遣程普返回,独自留下。然而,得知敖烈涉险,又被贾诩劝阻,不得动用幽州兵马,孙策星夜赶回父亲孙坚的营地,请求三千骑兵,又连夜奔赴洛阳,欲救敖烈。孙坚担忧,遂与黄盖一同前往。 刚至洛阳城外,孙坚父子目睹丁原与董卓部将郭汜交战。孙策未加理会,他深知敖烈不会从东门出城,于是率军直奔东门最近的北门,正巧见到敖烈身中九箭,仍与一猛将激战。 孙坚闻子呼喊,欲令黄盖率军杀敌,孙策却大喊:“慢着!此事有异!”孙坚疑惑地转向孙策,低问:“伯符,究竟何事?”孙策同样困惑地回答:“父亲,孩儿刚才看不清,与师父交手之人,非他人,正是师父的结拜兄弟,吕布吕奉先。他们怎会动手?且看情形,似乎动了真格。” 闻言,孙坚身旁那位十一二岁的少年将领撇嘴道:“大哥,为名利反目成仇,亲兄弟尚且如此,何况结拜兄弟?有何稀奇?”孙策怒视少年,斥责道:“你知道什么!师父为人光明磊落,某当初不知天高地厚挑战他,败后他非但未杀我,反而传授武学真谛,此胸怀岂是常人可比?能与师父结为异姓兄弟者,必非凡夫俗子,你难道没听过战神吕布之名吗?” 少年双眸一亮,望向战场,惊讶道:“手持方天画戟的将领,就是虓虎战神吕布?” 孙策哼声道:“某还没找你算账,你不好好在家,偏要女装男装来此,哼,回头再收拾你。”说完,孙策不顾她,纵马而出,高呼:“勿伤吾师!”喊声虽响,枪势却仅具威慑,不及平日一半之力。 吕布看出孙策意图,微笑低语于敖烈:“你收了个好徒弟!”随即退两步,佯装避开敖烈剑势,单手挥舞方天画戟迎向孙策的长枪。 铛—— 金铁交鸣声震战场。吕布虽未全力,但力大过孙策,正值壮年,而孙策年仅十八,力未全开。加之吕布修习敖烈传授的九变天龙诀,力大异常,一撞之下,吕布屹立不动,孙策则被震退四五步。 吕布借此跳出战圈,大喝:“尔等以众欺寡?待某取马再战!”说完,疾步返回洛阳城。 小将见大哥被吕布一戟震退,心中震惊,低声道:“这吕布,果真是虓虎,不愧战神之名,连大哥都不是对手。” 孙坚点头道:“吕布之威,不可轻视。不过,我对那敖墨寒更感兴趣,身受九箭,仍能与吕布缠斗许久,武艺已超凡脱俗。大哥当初不自量力挑战他,幸亏他宽宏大量,否则后果难料。”敖烈与吕布之战看似激烈,实则不拼力,孙坚未能识破,以为是敖烈负伤后仍能与吕布力战不分胜负。 孙坚此言,令小将双目闪烁异彩,看向敖烈的目光也有所不同。孙坚是武人,此刻又在战场,未留意她神情变化。 孙策下马,扶敖烈走来,曲阿等人牵马跟在孙策身后。见孙策搀扶敖烈走近,孙坚忙下马,拱手道:“长沙太守、乌程侯孙坚,参见天子圣器,拜见君侯。” 孙坚一眼认出敖烈手中的赤霄神剑,按汉朝礼节,应向剑行礼。敖烈连忙摆手:“孙太守免礼,本侯还需感谢孙太守救命之恩,若非孙太守率兵前来,本侯今日恐难逃一劫。不知孙太守为何领兵至此?” 孙坚取出檄文递给敖烈:“典军校尉曹孟德代天子发诏,召集各路诸侯讨伐董卓逆贼,这是曹孟德亲笔檄文。” 接过檄文,敖烈将赤霄神剑交给孙策暂存,然后慢慢展开,阅读。文中写道:操等谨以大义告示天下,董卓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秽乱宫禁,残害生灵,罪恶累累!今奉天子密诏,聚义兵,誓扫华夏,剿除群凶。望诸位兴正义之师,共泄公愤,扶持王室,拯救百姓。檄文到,速遵行! 看完檄文,敖烈明白,历史上的十八路诸侯讨董即将上演!曹操的这道檄文,正是天下共讨董卓的导火索。只是,历史上十八路诸侯被吕布逐一击溃,又因利益纷争不欢而散,堪称虎头蛇尾的典范。不知这次会盟,敖烈将扮演何种角色,能否阻止历史重演,避免十八路诸侯的无疾而终? 第42章 举止自然些 在敖烈沉思之际,孙坚身旁那位女扮男装的少年将领,悄然来到敖烈面前,望着他身上插着的九支锐箭,皱眉道:“嘿,你不痛吗?带着这些箭说话,可舒服得很呐?” 孙坚怒喝:“不得放肆!这里哪轮得到你多嘴,快退下!” 敖烈含笑道:“无妨,这位少侠所言有理,箭插在身上确实别扭。不知这位少侠如何称呼?” 孙策见敖烈询问,忙答道:“师父,这是小……”还未及说出“妹”字,那少年将领立刻打断他:“我叫孙仁,是父亲的第五子!” 孙策被孙仁的话语呛得连连咳嗽,却并未揭穿她的伪装。 敖烈搜遍记忆,也未找到孙坚有个名为孙仁的儿子。实际上,孙仁便是孙尚香,仁是她的本名,小名尚香。只是在江湖中,人们习惯称她为孙尚香或孙夫人,故而敖烈未能想起这位孙仁究竟是谁,只当她是孙坚众多儿子中默默无闻的一位。 孙坚牵来一匹战马,将缰绳递给敖烈,脸上洋溢着和蔼的微笑:“君侯还能骑马吗?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应尽快离开。” 敖烈朗声一笑,伸手接过缰绳,翻身跃上马背,身上的九箭随之微颤,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豪声道:“走吧。” 孙坚见状,不禁点头赞许,对敖烈的好感更增。身负九箭仍谈笑风生,此人若非英雄,世间又有谁堪称英雄?孙坚如此想,孙仁心中也泛起波澜。之前,孙仁观吕布与敖烈交战,尚未觉二人有何过人之处,直至吕布一戟震退疾驰而来的孙策,她才真正领略到战神吕布与小霸王敖烈的武艺。孙策的武艺,孙仁自是清楚,能轻易震退孙策者,堪称当世一流猛将。如今又见敖烈带箭上马,面无痛苦之色,她对敖烈莫名生出异样的情愫。这种情感难以言表,连孙仁自己也说不清为何,只觉看着敖烈,心情便格外舒畅。 孙坚一声呼哨,领着兵马往回奔去,敖烈稳坐马背,随孙坚一同撤退。奔行一阵,孙坚、敖烈等人来到幽州军营前。营门外,赵云、马超和贾诩等文臣武将早已等候。先前孙坚派人回报敖烈受伤的消息,不知敖烈去向的赵云、马超等人皆大惊失色,连忙迎出。 见敖烈身插九箭,马超气得俊脸涨红,跺脚喊道:“是谁?某定要取他首级!”赵云拉住马超,示意他冷静,随后走到敖烈马前,扶他下马。敖烈强颜欢笑,对部下们说道:“我无恙,只是一些小伤。孟起,射我的那人已被我除去。”虽话语轻描淡写,但众人已听出其中的凶险,纷纷上前关心他的伤势。 敖烈轻轻挥手,转向孙坚道:“多谢孙太守今日救命之恩,他日必有厚报。” 孙坚笑着摆手:“君侯太客气了,连天下闻名的战神吕布都奈何不了你,我只是恰巧碰到,怎能承受君侯的重谢?今日就此告别,三日后,酸枣相见!”曹操在檄文中约定,各路诸侯三日后在酸枣会合,地点就在虎牢关附近。 孙策翻身下马,向敖烈行大礼,声音略带哽咽:“师父,大战在即,弟子需留在父亲身边,无法侍奉师父,请师父保重。” 敖烈点头微笑:“理应如此,伯符不必过于难过,他日我们还会再见,三日后,酸枣再会。”又对孙坚道:“孙太守,保重。”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入敖烈耳中:“你这人,好不通情理,先向我父兄告别,为何不向我道别?”敖烈循声望去,只见孙仁横眉怒目,又娇又嗔地看着他。 不明这位少侠为何动怒,敖烈只好说道:“是我失礼了,少侠,后会有期。” 孙仁闻言,怒气顿时消散,露出灿烂笑容,笑道:“你可别忘了,后会有期。以后记得来江东看我。” 孙仁此言让敖烈一头雾水,自己只是客套话,怎在她口中成了承诺?但顾及孙坚和孙策的面子,敖烈不便多言,敷衍道:“好,若有空闲,定过江看望少侠。” 孙仁满意点头,退至孙坚身后。孙坚朗笑一声,再次向敖烈拱手,然后领着兵马呼啸而去。待马蹄声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孙坚回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孙仁。孙仁俏脸微红,低声道:“父亲笑什么呢?”孙坚原只是微笑,见孙仁脸颊绯红,忍不住大笑起来,边笑边说:“女儿大了不由爹啊,尚香才十二岁,就有了心上人?也好,免得将来江东女霸王无人敢娶。” 孙仁闻言羞愧不已,用力挥舞马鞭抽打坐骑,狡辩道:“哪有什么心上人?父亲莫胡言乱语!”说完,撇开孙坚,独自策马疾驰而去。 孙策一直跟在孙坚身旁,听闻父女对话,略一思索,恍然大悟,惊讶道:“父亲,你说小妹对师父他……但这身份实在不般配啊。” 孙坚扬起马鞭在战马臀部抽了一鞭,朗声道:“有何不般配?那些世俗礼法,能束缚得了我孙家的英雄儿女吗?若处处遵守礼法,你怎么能去幽州挑战冠军侯?策儿,你要记住,你小妹被我宠坏了,难得会喜欢上谁,将来若我不在,你一定要促成此事。” 孙策面色一变:“父亲何出此言,父亲有神明庇佑,定能长命百岁。” 暂且不提孙坚父子领军离去,视线回到幽州大营。 “二哥,你去哪儿了,怎么伤成这样?”马超焦急问道。 敖烈微微摇头,道:“无妨,去刺杀董卓,可惜未能成功。孟起,子龙,扶我回营帐,举止自然些,别让人看出破绽。” 第43章 皆为助力 帐外风声猎猎,赵云与马超闻声,连忙搀扶着敖烈,步入了雄伟的营帐之内。 帐内,贾诩令守卫的士兵皆退下,仅余敖烈麾下几位勇猛将领。贾诩缓步至帐中央,向敖烈深深一拜:“主公,诩身为臣子,明知主公涉险却未能阻止,实乃死罪!”接着,他又环顾四周将领,一一行礼,道:“主公刺董之事,诩早有耳闻,却未事先告知各位,还请诸位宽恕。” 贾诩此举,正是其智谋所在,他深知人心,料定将领们若事后得知,必对他的隐瞒感到愤怒,故而提前坦白,以示坦荡。 果然,如贾诩所料,将领们闻讯,皆怒视贾诩。敖烈见状,沉声道:“尔等何故,文和未告之,乃吾之命。岂以为文和愿孤身犯险刺董?此事休再提,日后不得为难文和,否则,吾必严惩不贷。” 听闻敖烈言辞,众将怒气渐消,纷纷转首,不再看向贾诩。贾诩见事态平息,又言:“主公,先请军医诊治伤势。” 敖烈早已疲惫不堪,连番激战耗尽了他的体力与精神,此刻无力地点点头,示意贾诩唤军医入帐。 经过两个时辰的精心治疗,敖烈身上的九支利箭悉数拔除,箭伤得到妥善处理。为防暗疾,军医特熬人参汤,辅以珍稀药材,喂敖烈服下。随后,敖烈因力竭而陷入沉睡。 次日清晨,敖烈睁开双眼,全身酸痛,显然是大战后的后遗症,需多日休养方能恢复。箭伤已包扎妥当,除了微痛,无碍行动。 赵云见敖烈欲起身,连忙上前,轻轻揽住敖烈的肩,助他坐起。“子龙,你整夜未眠?”敖烈看着赵云,感动地问。 赵云淡笑,松开手,退后两步,答道:“师兄,某只守半宿,孟起先守的。他人欲来,但军医言需静养,不宜多人打扰,黄老将军与子义等才作罢。” 两人交谈间,贾诩悄然步入,见敖烈已醒,走近轻声道:“主公,曹操的檄文已至,邀我军赴酸枣会盟,主公意下如何?” 敖烈不假思索,立即回应:“去,自然要去。各路诸侯良莠不齐,有猛虎,有狡狼,也有绵羊,但无论如何,皆为助力,我军应前往。” 贾诩听出敖烈见解犀利,直指各路诸侯优劣,知他已有定计,且与自己想法相符,便不再多言,领命整军。 赵云谨慎言道:“师兄,各路诸侯并非真心勤王,各有图谋,不过是借此提升声望,何须与这些沽名钓誉之人共事?” “呵呵,子龙,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虽多虚有其表,但也确有英雄。孙坚日间来访,便是其一。曹操起兵陈留,亦胸怀壮志,不可小觑。况且董卓势力庞大,非我军一军可挡,联合诸侯共讨董卓,不失为明智之举。”敖烈耐心解释,未提的是,若他不去,诸侯必如历史上般四分五裂。 不久,贾诩再次进帐,递给敖烈一封信:“主公,这是并州刺史丁原派人送来的书信。” 敖烈接过信,仔细阅读。丁原在信中表示,他不会参加酸枣会盟,要在洛阳城外牵制董卓,为诸侯联军创造机会。 看完信,敖烈沉默许久。丁原此举,让他深感敬佩。单枪匹马牵制强敌,这份胆识非人人具备。一旦被董卓围剿,后果不堪设想。然而丁原毅然承担风险,为联军争取时机。无论是战略分析,还是个人勇气,敖烈对丁原充满敬意。 片刻后,敖烈道:“子龙,文和,传吾将令,整军速往酸枣!”是日,阳光明媚,酸枣这片默默无闻之地,迎来了众多豪杰。 酸枣城外,一座大军营拔地而起,中央矗立着一丈高点将台,设十八座。袁绍得意洋洋地坐在台上,目光不时扫过首位的空位,野心昭然。 袁绍明白,论出身、实力,他在这十八路诸侯中皆属翘楚,若推选盟主,他理应居首。当然,一切待诸侯齐聚后再议。据曹操消息,已有十八路诸侯答应会盟,唯有西凉马腾受限,只能在董卓后方骚扰,无法前来。 正午时分,诸侯纷纷登台,小校高声宣读:“第一镇,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第二镇,冀州牧韩馥;第三镇,豫州刺史孔伷;第四镇,兖州刺史刘岱;第五镇,河内太守王匡;第六镇,陈留太守张邈;第七镇,东郡太守乔瑁;第八镇,山阳太守袁遗;第九镇,济北相鲍信;第十镇,北海太守孔融;第十一镇,广陵太守张超;第十二镇,徐州刺史陶谦;第十三镇,辽西太守公孙瓒;第十四镇,上党太守张扬;第十五镇,长沙太守、破虏将军、乌程侯孙坚;第十六镇,奋武将军曹操;第十七镇,车骑将军、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 袁绍担心声威不足,便借曹操矫诏之名,自封车骑将军。原车骑将军何苗已被敖烈斩于卫府,袁绍取而代之,无人异议。车骑将军有权代表朝廷封赏武将,袁绍不仅自封,还封袁术为后将军,为笼络诸侯,封孙坚为破虏将军,曹操为奋武将军,马腾远在西凉,封其为征西将军,以助其骚扰董卓后方。 众人登台后,目光聚焦于会盟发起者曹操。曹操见状,轻咳一声,朗声道:“诸公,操奉天子诏,召集诸公共商大事,秉持匡扶汉室之志,诸公不辞辛劳,操感激不尽。然蛇无头不行,首要之事,便是推选出一位威震天下之 第44章 恭敬不如从命 各路豪杰闻言,纷纷点头称许,一些胸怀壮志者,目光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而那些无心争霸或是实力不足的,则一脸淡泊,安然垂首而立。 见场面略显沉寂,袁绍起身,对曹操笑道:“孟德手握天子密旨,可见天子对你的倚重,何不让孟德来担任盟主之职呢?” 曹操听闻袁绍这番虚伪之言,心中冷笑,他怎会不知对盟主之位虎视眈眈的正是袁绍?当初曹操假传圣旨,号召天下英豪共赴盟约,第一个响应的便是袁绍。袁绍并非忠义之士,他第一时间站出来,无非是想借此机会捞取更多的政治资本,为日后的霸业铺路。况且,袁绍倚仗冀州旧部,兵马数量远超曹操数倍,竟借曹操手中假旨,自封为车骑将军,其野心与手段,昭然若揭。 “哈哈,本初兄过谦了,操手下不过数千兵卒,将领不过十人,论声望地位及兵马实力,皆不及本初兄。更何况,本初兄家世显赫,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依操看来,唯有本初兄才堪当盟主重任。”曹操掩藏心中所想,笑容满面地回应袁绍,语气诚恳,丝毫未露破绽,连袁绍自己也信以为真。 袁绍呵呵一笑,说道:“孟德过奖了,过奖了。”口中虽谦逊,但袁绍得意的神色,已将他的心思暴露无遗。 在场的豪杰都不是愚钝之人,见袁绍这般模样,自然猜到他的意图,各自暗中盘算,若袁绍成为盟主,自家会得利几何。山阳太守袁遗,同为袁家子弟,与袁绍同宗,他首先站出,说道:“孟德所言极是,本初麾下兵强马壮,威震冀、青,若由本初担任盟主,某第一个赞同。” 袁绍见袁遗示好,微笑着向他点头示意,暗中传递了一个眼神,暗示事后必有好处。袁遗心领神会,报以微笑。他在家族中的地位颇为尴尬,既非嫡系,又不受长辈重视。袁绍则不同,虽是庶出,但在袁家子弟中,袁绍的才能与气度深得长辈器重,甚至超过嫡子袁术。袁绍一句话,对家族的影响不可估量,这也是袁遗竭力助袁绍的原因。 袁术在一旁看着袁绍与袁遗眉目传情,心中烦躁,他自认身为嫡子,身份地位远超袁绍,但随着长辈对袁绍的器重日益增加,让他颇感不快。然而,不快归不快,毕竟同为袁家子弟,若袁绍能成为盟主,对他也有好处,袁绍先前封他为后将军便是明证。于是,袁术也站出来,拖长了音调:“非是某偏袒亲人,只是在座诸位中,除大哥外,怕是无人能服众。依某看,大哥坐盟主之位,再合适不过。” 十八路豪杰已有三家主张推举袁绍为盟主,加上袁绍自身势力,这在十八路豪杰中已是不容小觑的力量。其余豪杰低头沉思,权衡着得失。 许久后,河内太守王匡猛然起身,大步走向点将台中央,高声道:“无论谁做盟主,某只关心天子能否获救,董贼能否伏诛!若本初兄能达成这两点,某便认你这个盟主!”王匡本无野心,性格耿直,他只关心刘协的安全,从不计较个人得失。 袁绍朗声回答:“救出天子,铲除董贼,正是我们今日结盟的目的。即便某不能成为盟主,也会铭记这两条,时刻不敢忘怀!” “好!既然如此,某王匡,也赞同本初兄执掌盟主之权。”说完,王匡退后几步,站在袁绍身后,与曹操、袁术、袁遗等人并立。 此时,支持袁绍的势力已有五家,陈留太守张邈见状,也起身走到曹操身旁。陈留本是曹操的势力范围,张邈虽为太守,却唯曹操马首是瞻,此刻自然要支持袁绍。 袁绍见三分之一的豪杰支持自己,不禁得意地笑了,一边笑一边说:“多谢各位抬爱,若无人反对,那袁某就恭敬不如从命,暂坐盟主之位。” 袁绍环视一圈,见众人皆默不作声,心中志得意满,迈向盟主宝座。走到宝座前,袁绍转身轻笑,正欲坐下,突然,一道雄浑之声打断了他的动作:“慢着!” 袁绍心中恼火,但面上仍保持平静,重新站直,看向声音来源。 辽西太守公孙瓒出现在袁绍视线中。公孙瓒挺立于点将台上,左手按住镇岳宝剑,无视他人目光,朗声道:“按理说,本初坐此位并无不妥。但既然大家皆以忠义之心救驾,盟主之位自然应择优而选。瓒以为,还有一人,比本初更适合担任盟主。” 不待袁绍发问,袁遗先发话了:“大胆!当今世上,谁比本初更有资格?公孙伯圭,今日若说不出一二三四,休怪某不留情面。” 袁绍假装拦住袁遗,说道:“哎,大家一片好意,何必闹得不欢而散?让伯圭说说,谁更有盟主之资。” 曹操站在袁绍身旁,暗中观察袁氏兄弟的丑态,心中鄙夷,但仍出言道:“本初所言有理,伯圭兄所提亦有道理。今日诸位推举盟主,此事非同小可,自然要择优而选,请伯圭兄道出心中人选。” 公孙瓒冷哼一声,继续道:“某所荐之人,诸位想必也有所耳闻。骠骑大将军、冠军侯、幽州牧,人称小霸王的敖君侯,是否有此担当?” 闻言,孙坚立刻站出,与公孙瓒并肩而立,朗声道:“敖君侯之威名,某已久闻。日前在洛阳城下,某有幸见过敖君侯一面,无论胆识、气魄还是武艺,皆堪称人中翘楚。某亦赞同公孙太守之见。” 第45章 没把你打服是吗 孙坚之后,北海的孔融也起身,环视四周,朗声道:“敖君侯名震江湖,威震北疆,老夫也曾闻其英勇事迹,昔日在洛阳,有幸与君侯短暂交谈,其谈吐如诗,风采出众,令人折服。老夫赞同公孙太守之议。” 徐州刺史陶谦也站出,苍老的声音回荡:“我陶谦无雄心壮志,枉为一州之首。老夫不辞辛劳,不顾年迈,率军前来结盟,只为救当今圣上脱离董贼魔掌。敖君侯乃皇家血脉,当今圣上倚重之人,故老夫亦赞同由敖君侯担任盟主。” 见形势逆转,已有四位诸侯力挺敖烈,形成对抗之势,袁绍脸上掠过一丝不悦,但随即收敛,沉吟道:“敖君侯确是合适人选,但会盟之前,我等遍发檄文,敖君侯却迟迟未至,不知何故?”言下之意,暗示敖烈明知十八路诸侯会盟,却故意不来,要么轻视众人,要么畏惧董卓的滔天权势。袁绍此言,显然是要诋毁敖烈。 话音刚落,营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如雷的高呼:“汉骠骑大将军、冠军侯、幽州牧敖烈,敬献名帖!”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身材魁梧、相貌英俊的太史慈骑马立于营门外,右手握着虎胆锦牙枪,左手托着敖烈的名帖,高高举起。 太史慈见众人望向自己,又高声道:“日前,家主公单枪匹马潜入洛阳,刺杀董卓,以一剑断其三指,刺其三剑,使董贼重伤。随后,吾主连斩西凉八大将领,杀敌千余,安然退出洛阳。因此延误了会盟时间,特遣末将来告知各位,家主公随后即到!” 听闻太史慈之言,各路诸侯皆面色惊异,若其所言为真,这位被誉为小霸王的敖烈,勇猛竟至于斯?这真是人力所能及吗? 袁术瞥了众人一眼,将他们的惊讶尽收眼底,忽然阴笑道:“敖墨寒啊敖墨寒,你贪生怕死,迟迟未至,还派部将找借口,真当我们是傻子吗?一人一剑斩千敌?连斩西凉八将?还断了董贼三指?哈哈,可笑,简直是胡言乱语!名震天下的冠军侯,竟是如此卑鄙无耻之徒!” “非也!”孙坚上前一步,挡在袁术面前,怒视着他反驳:“来将所言,句句属实!某曾言,有幸在洛阳城下遇见敖君侯,那时他已断董贼三指,完成千人斩,身中九箭仍能与战神吕布激战,这些都是某亲眼所见!” 公孙瓒抽出镇岳宝剑,朝袁术怒喝:“袁公路!你若再敢出言不逊,某认得你,某剑却不认得你!” 袁术勃然大怒,拍案咆哮:“反了,反了,你们是什么身份,竟敢指责我?来人,给我拿下!” 见袁术欲拿孙坚和公孙瓒,袁绍连忙上前,拉住袁术,低声道:“公路!你糊涂了,我们今日是来建功的,不是来败坏名声的!你坐下!” 曹操叹了口气,缓步走出,向四方行礼,说道:“各位,请息怒。听我一言。我等秉持大义而来,岂能因私废公,因小失大?请各位暂息怒火,待敖君侯到来,自见分晓。” 孙坚和公孙瓒同时冷哼,各自回到座位。袁术在袁绍劝解下,停止叫嚣,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全场顿时又陷入寂静。 一炷香后,敖烈在血杀营和虎贲营精锐簇拥下,端坐照夜雪龙驹,缓缓步入大营。 敖烈一出现,各路诸侯目光立刻聚焦在他身上。敖烈平静如常,视若无睹,只吩咐众人安营扎寨,自己带着赵云、许褚和典韦三位将领走向点将台。 来到点将台前,敖烈翻身下马,稳步上台。负责唱诺的小校呆滞地看着敖烈,不知所措。他是袁绍特意安排的,所以先前唱诺时,将袁绍名字放在最后,以示尊重。但现在听到太史慈的高呼和孙坚的证实,他明白小霸王敖烈的威名并非空穴来风,那是用敌人鲜血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威望。此刻面对敖烈,小校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 典韦满脸狰狞,走到小校身旁,重重一跺脚,震得点将台阶梯摇晃,呲牙对小校哼道:“怎么,不会喊人了?” 小校从未见过如此狰狞的大汉,心中害怕,颤抖着喊道:“骠骑大将军、冠军侯、幽州牧敖君侯到——” 敖烈面带和煦微笑,点头致意,然后登上高台,来到各路诸侯面前。 一直与敖烈不对付的袁术阴阳怪气地说:“哟呵,这是哪位,好大的架子。先前孙文台亲见某人中九箭,仍与战神吕布激战,如今看来,哪有半点伤痕?” 袁术语气虽怪,但话中有深意。除孙坚和公孙瓒外,其他诸侯疑惑地看向敖烈,等待他的解释。 敖烈微微一笑,对袁术说:“三年前,没把你打服是吗?”一句话,让袁术面红耳赤,既恼怒又羞愧。三年前,袁术在洛阳被敖烈狠狠教训,如今当众提起,让他颜面何存?袁术张嘴想说些场面话,敖烈打断他:“不服,那就继续,打到你服为止。” 袁术只是个纨绔子弟,怎敢与敖烈真动手?何况三年前被敖烈打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至今想起仍觉痛苦。被敖烈这般挤兑,袁术顿时哑口无言。见自家兄弟受窘,袁绍虽与袁术不合,但毕竟是兄弟,内部矛盾与外部矛盾不同,于是袁绍挺身而出,挡在袁术前面,对敖烈说:“君侯,方才孙太守言你单枪匹马连斩西凉八将,杀敌上千,还断了董卓三指,是否属实?” 第46章 句句肺腑 敖烈昂首,深深吸了口气,目光如鹰般投向袁绍,缓缓道:“袁本初兄,如何方能令你信服呢?” “简单,只需展示你的箭伤,否则难以想象英勇如君侯者,身上竟有九箭之伤。”袁绍故意为难,言语间透着挑衅。在汉朝,当众袒露身体是极失礼之举,故有祢衡赤身辱曹,曹操借刀杀人,送其至荆州,终遭黄祖杀害的故事流传。 敖烈未作回应,只竖起一指,轻轻向袁绍晃动。许褚与典韦两位猛将见状,立刻挺身而出,杀气腾腾地直扑袁绍。敖烈今日前来,就是要展现威严,用这种方式震慑十八路诸侯,让他们畏惧自己,听从号令。故此,他早已吩咐过许褚和典韦,只需他手指一指,二人便要出手制伏。当然,孙坚与公孙瓒不在其列。 袁绍见虎痴与古之恶来两大杀神逼近,惊怒交加,大吼:“敖墨寒,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竟敢动手伤朝廷官员?此乃死罪!” 敖烈淡然一笑:“区区自封的车骑将军,也敢在我面前嚣张?莫忘,我有权剥夺你的将印!难道你忘了何苗是如何丧命的吗?” 此言霸气十足,袁绍瞬间明白,自己虽自封车骑将军,握有重权,甚至可代天子册封武将,但敖烈是谁?他是骠骑大将军,品阶远超自己,更有刘协赋予的讨伐不忠之权,要对付自己,岂非易如反掌?更何况,袁绍为稳固后方,已趁冀州牧韩馥会盟之际,将颜良文丑两名猛将派往冀州秘密行动,身边无强将守护,让他心中恐惧油然而生。 许褚与典韦几步跨至袁绍身旁,同时伸出粗壮的手臂,向袁绍抓去。就在即将触及袁绍肩膀之际,敖烈悠然道:“慢着!袁本初,我问你,还有何疑虑?若无,就坐下吧。”先施压再示好,这种教化人的手段,敖烈早已驾轻就熟。 袁绍看着敖烈温和的笑容,秉持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假装大度地说:“罢了,既是孙太守亲见,想必不假,我信你便是。” 见剑拔弩张的气氛被敖烈轻易化解,袁氏兄弟接连受挫,曹操暗中竖起大拇指,随后笑着向敖烈抱拳:“君侯,我们又见面了。当初我也刺杀董贼,却连他一根毫毛都没碰到,与君侯相比,真是羞愧至极。” 对曹操,敖烈的心情复杂。他明知曹操日后将成为一代奸雄,挟天子以令诸侯,但就目前而言,他并未看出曹操有任何奸雄迹象,只是野心稍大。因此,他对曹操的感情难以言表,既想远离甚至除掉他,又想与他成为朋友,一同征战沙场。这种矛盾充斥着敖烈内心,但他表面并未显露丝毫,只是向曹操微笑拱手:“孟德兄,别来无恙。说起刺杀董卓,不过是拾孟德兄之牙慧,况且也未能成功。” 曹操一笑,引领敖烈向各路诸侯介绍。面对其他诸侯,敖烈并无对袁氏兄弟的傲气,而是和颜悦色,甚至对陶谦、孔融这样的年长诸侯,他还微微鞠躬,让他们倍感荣耀。 与各路诸侯行礼完毕,敖烈朗声道:“各位,我并非贪图盟主之位,只想集合大家之力,救出天子,铲除董贼。战时所需粮草军械,全由我负责。事成之后,绝不克扣各位兵马,立即交出盟主之位,让予他人。” 公孙瓒率先起身:“墨寒兄弟……呃,君侯所言,句句肺腑,我愿听从君侯号令,尊君侯为盟主。” 孙坚紧随其后:“我也愿尊君侯为盟主,请求担任前锋,为大军开路!” 除他们二人外,其余诸侯听说敖烈承诺全权负责粮草军械,事后不扣减兵马,大多起身表示愿支持敖烈为盟主。 见大势已定,袁绍无奈起身,违心道:“我,也愿尊君侯为盟主。”袁术与袁遗见状,只好默认敖烈成为盟主。 “好,既然大家如此信任我,我便不再推辞。子龙,拿祭文来。”敖烈道。 赵云从怀中取出绢布递给敖烈。敖烈接过,高声道:“来人,上酒。”士兵们捧着一叠大碗走上台。敖烈拿起一只大碗,满斟一碗酒,咬破右手食指,滴两滴鲜血入碗,随后将酒倒回酒坛。 公孙瓒与孙坚仿效敖烈,各自取碗,饮酒后滴血入碗,再倒回酒坛。其余诸侯纷纷上前,割破手指,滴血入坛。 十八路诸侯皆饮血酒后,敖烈举起混有十八人血液的酒坛,为每位诸侯斟满一碗,大声宣布:“今日饮血为盟,共进退,若有背盟者,天诛地灭!” 各路诸侯举起大碗,齐声喊道:“若有背盟,天诛地灭!”饮完血酒,敖烈高举海碗,用力摔向地面,清脆的破裂声响起。 其他诸侯也纷纷摔碎碗,噼里啪啦的声响连绵不断。“好!”敖烈大步走到点将台中央,展开赵云递来的檄文,高声宣读:“汉室不幸,皇纲失统。逆贼董卓,乘机作乱,祸及天子,虐害百姓。我等集结义兵,共赴国难。凡我同盟,同心协力,违此誓言,天诛地灭。皇天后土,三尺神明为证!” 檄文气势磅礴,敖烈慷慨激昂的朗诵,令在场诸侯感慨万分。陶谦与孔融两位年长诸侯更是热泪盈眶,忧虑国家的未来... 第47章 鼠辈 听完檄文,敖烈缓步归位,稳稳坐下,朗声道:“孙将军,你率部为先锋,开路清障,探听敌情,切勿孤军深入。” 孙坚挺身而出,高声道:“遵命!” 敖烈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在袁绍身上,言道:“本初兄,粮草之事就劳你费心了,务必确保孙将军及各路兵马粮草充足。” 袁绍心中疑惑,敖烈竟将如此重任交付于他,刚才的冲突似乎已被遗忘。这其中是否暗藏玄机?袁绍坐在椅上,默默揣摩敖烈的意图。 敖烈轻笑一声,道:“本初兄不愿担此大任吗?你放心,粮草交接后,一切由你全权负责,只需按时供给即可。” 袁绍闻言,面色微红,敖烈明显没有其他心思,将粮草重任交给他,若再推辞,不仅失了颜面,还会引起其他诸侯不满。于是,袁绍起身应道:“感谢敖君侯的信任,绍愿承担粮草押运之责,确保大军粮草无忧。” 敖烈此举并非拉拢袁绍,而是曹操与袁绍是唯一能胜任此职的诸侯。曹操的才能他深知,负责粮草实属屈才,故将重任交给袁绍,相信出身四世三公的他会妥善处理。况且,敖烈并不担心袁绍胡来,袁绍不同于袁术,他的大局观远胜袁术,不会私扣各路兵马的粮草。 敖烈转而看向曹操:“孟德,你曾侍奉董卓,对其脾性、弱点及西凉军布防了如指掌,担任军师,为我军出谋划策,如何?” 曹操也颇感意外,军师地位仅次于盟主,没想到敖烈会将制定战略的重任交给他。同时,他也看出敖烈知人善任,能将不同人才安排在合适位置,曹操由衷敬佩。他上前一步,朗声道:“操愿担此重任,谢君侯厚爱。” 敖烈点头,接着说:“张太守、刘刺史、孔北海及陶使君,你们四路人马殿后,防止宵小骚扰后方,其余人随本侯出征,攻打虎牢关!” 众人齐声应道:“遵命!” 当日,众人商议军情后各自散去。鲍信暗自思量,联军重要职位已被他人占据,若无奇功,恐难获好处。于是,鲍信趁夜率领三千精兵,悄然出营,直奔虎牢关。 洛阳皇宫内,董卓躺在镶嵌金玉、锦缎铺就的龙床上,一边让御医换药,一边玩弄破损的护心镜,愤恨道:“多亏这护心镜,否则敖墨寒那一剑就取了咱家性命。文忧,明日按照这护心镜样式,找巧匠再打造一块,这可是保命之物。” 李儒躬身应道:“谨记,十日内必造好,大人请放心。” 帷幕后,吕布虎躯龙行,走进来,停在距董卓五步之处,道:“太师,各地诸侯在酸枣结盟,派长沙太守孙坚为先锋,直逼虎牢关。” 李儒插话问道:“既结盟,必有盟主,不知何人?” 吕布瞥了李儒一眼,缓缓道:“冠军侯敖烈。” “这贼子!刺杀完咱家,又去当盟主,罪大恶极!奉先,你去虎牢关,把这些诸侯给我杀光!”董卓一听盟主是敖烈,怒不可遏。 吕布内心矛盾,实在不愿与敖烈交锋,但又不能违抗董卓,犹豫未答。 李儒替吕布解围:“大人息怒,敖烈勇猛,非温侯不可抵挡。攘外必先安内,如今并州刺史丁原在外,实乃心腹大患,大人宜先除丁原。虎牢关亦不可失,暂派猛将镇守,灭丁原后再发兵虎牢。”吕布投靠董卓后,被封为温侯,故李儒如此称呼。 董卓沉吟片刻,道:“有理,文忧说得对。如此,奉先熟悉并州军,就由你去消灭丁原及并州军如何?” 对付非敖烈之人,吕布毫不犹豫,答道:“遵命!” “虎牢关,华雄伤势如何?若无大碍,让他带五万军守虎牢。”董卓想了想,说道。 李儒点头道:“大人英明,如此安排甚妥。华雄伤势不重,修养两日,应无大碍。” 董卓近日因伤不能亲近女色,早已憋闷,见事务分配完毕,挥手道:“好了,没事了,你们退下,叫外面的宫女进来,我要听她们唱歌。” 是夜,华雄接到董卓命令,不顾夜深,点齐五万兵马,连夜赶往虎牢关。华雄急切并非忠于董卓,而是敖烈!他纵横沙场多年,未逢敌手,却被敖烈一枪挑落马下,深感耻辱。听说敖烈成为盟主,率军攻打虎牢,华雄怎能忍受?恨不得立即杀入联军大营。 经过一夜疾驰,华雄率五万大军抵达虎牢关附近,探马来报:“禀将军,前方斥候发现一支人马,正接近虎牢关!看旗帜,应是济北相鲍信的部队。” “哼。”华雄冷哼,“没碰上敖烈,先遇鲍信,也好,先讨些利息,雪前耻。传令,包围鲍信,杀个片甲不留。” 鲍信与弟弟鲍忠率三千军日夜兼程,眼看虎牢关近在咫尺,鲍信欣喜道:“若我兄弟夜袭虎牢关,便是立下首功,看那些诸侯还敢轻视我。” 鲍信做着美梦时,急促的战鼓声粉碎了他的幻想。数万西凉军突然从四面八方合围,将鲍信的三千军困在中央。 华雄挥舞大刀,飞马而来,怒吼:“鼠辈受死!” 第48章 军令九禁,十八斩 在华雄威震四方的气势下,鲍忠急促地对鲍信低语:“大哥速退,小弟挡驾。”鲍信尚未回应,华雄已如疾风骤至,大刀狂舞,直扑鲍忠,刀光闪烁,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 鲍忠仓皇应对,挺枪迎战,只听得一声脆响,他的长枪被华雄一刀斩断,刀势未减,直取鲍忠,瞬间将其连人带马一分为二。 鲍信目睹惨状,心如刀绞,悲愤地喊道:“二弟!” 华雄刀锋一转,嘴角勾勒出一丝冷冽的笑,对鲍信道:“你也去吧。”大刀凌空旋转,与斩鲍忠时的招式如出一辙,直冲鲍信天灵,势不可挡。 鲍信武艺不及鲍忠,面对华雄,只能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随即与鲍忠同归于尽。 华雄斩双将,心中愤恨稍减,指挥西凉军将鲍信的三千兵马尽数歼灭。他抬头望向酸枣的方向,低语:“敖墨寒,你等着,我必与你一决雌雄。” 洛阳城外,吕布率领三千并州狼骑为先锋,李儒统帅两万西凉勇士为后盾,一同冲击丁原的营地。吕布在并州军中的威望极高,士兵们皆知他是战神,见他领军而来,不少人心生畏惧,纷纷投降。李儒则指挥西凉勇士猛攻两翼,断了并州军的退路,令并州军陷入恐慌。 经过一夜激战,吕布部成功突破前营,他策马入营,来到中军大帐前。 丁原持剑立于大营之前,身旁围绕着并州军的将领。 吕布在赤兔马上向丁原行礼道:“丁刺史,我们又见面了。” 丁原叹道:“奉先,你还承认我是刺史吗?” 吕布郑重地点头:“无论何时何地,刺史的知遇之恩,吕布永生难忘。” “既然如此,你为何助纣为虐!”丁原身旁的大将怒斥。 吕布目光转向,认出是丁原帐下的中郎将高顺,沉默片刻,他回答:“实不相瞒,布自幼流离草原,各位皆知。董卓当年在草原救我一命,如今我不能坐视他丧命沙场,信与不信,吕布至此言尽。” 高顺欲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语,难道真能忘恩负义,眼睁睁看着董卓受害?高顺自问,他做不到。 丁原叹道:“我知奉先离去必有因由。那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吕布跳下赤兔马,将方天画戟插入土中,向丁原抱拳:“吕布离开时曾留书,战场上相见,可饶刺史三次,这是第一次,请刺史速退。” 丁原看着吕布诚挚的目光,摇头道:“奉先,你不懂人心险恶。董卓让你领兵攻打我,是在试探你。若你能取我首级,他必重用你;若不能,你的头颅也将落地!” 吕布面色微变,旋即恢复平静,朗声道:“大丈夫行事,但求问心无愧。吕布承诺放过刺史三次,绝不后悔!” 高顺等将领听闻,对吕布的仇恨转为悲痛。吕布之名,他们敬仰已久,知晓今日必有一死,心中满是哀伤。 “罢了,奉先,我待你如亲子,虽未正式收你为义子,但情同父子。今日,我成全你,望你善待并州将士。”说完,丁原拔剑自刎,鲜血喷涌,染红了他的衣襟。 “刺史!”吕布惊骇,疾步上前扶住丁原。 丁原临终回首,对高顺等人低声道:“尔等……从此……遵奉先之令,不得……违抗……”话音未落,丁原气绝。 高顺等将领悲痛万分,纷纷跪地痛哭。 不久,李儒攻破两翼营地,率军赶来,见丁原已死,向吕布笑道:“恭喜温侯立下赫赫战功,太师必有重赏。” 吕布抱起丁原的尸体,冷冷地看着李儒,声音冷硬:“丁刺史待我如子,却被我逼死,为人子弑父,有何喜可言。”接着,他转向高顺:“高顺,传我将令,并州军停止抵抗,全体集结到中军。胆敢再动刀兵者,杀无赦!” 此言既是命令高顺,也是警告李儒,表明并州军由他吕布接管,再有滥杀,此事未完!李儒聪明,听出了吕布的意图,微笑不语。吕布此举表明他对董卓的忠诚,连待他如父的丁原都牺牲了。至于并州军,不杀便不杀,留给吕布,也能间接增强董卓的实力。 清晨,所有并州军列队于中营,感激吕布阻止了西凉军的屠杀。以高顺为首的将领,已默认吕布的领导地位。 吕布将丁原的尸体置于柴堆,默默点燃火把。熊熊烈火升起,焚烧丁原的遗体。吕布仰望天空,眼角滑下两行英雄泪。 联军大营中,敖烈得知鲍信不尊号令,擅自出兵,结果遭华雄伏击,鲍信及其弟鲍忠皆丧命,人头被挂于虎牢关墙头,以震慑联军。 此刻,敖烈脸色阴沉。他万万没想到,身为一方诸侯的鲍信,竟不如普通士兵,连最基本的军令都无法遵守,白白送命不说,还打击了联军士气。 “各位都看到了,听到了。本侯原以为各位诸侯无需受条条框框束缚,但现在,济北相鲍信擅自出兵,导致我军损失惨重,士气受挫。看来,本侯这个盟主,该制定些规矩了。”敖烈沉声对各路诸侯说道。 他转向赵云,示意赵云上前。赵云领会,上前两步,高声道:“幽州军令:一,鼓声不进,金声不退,斩;二,旗不举,旗不伏,斩;三,呼名不应,点名不到,斩……九,兵器不利,旗帜不明,斩!此乃军令九禁,十八斩。” 第49章 来了!刘备来了 赵云手持令旗,诵读的是敖烈依据古时孙策的五十四斩所创的军令,融入了更多的人情味,剔除了那些微不足道的过失,也删去了为彰显孙策威严而设的苛刻禁令,更引入了后世的军事理念,最终形成了幽州军如今执行的九禁十八斩,统称为“军令”。幽州军之所以纪律严明,英勇无畏,离不开敖烈恩威并施的治理,而这九禁十八斩的严厉执行,便是其威严的体现。 待赵云读毕,敖烈冷峻的声音回荡:“自今日起,军令通行于联军,违者必受重惩!” 曹操挺身而出,朗声道:“不错!无令不行,禁令便无威!若无严明军纪,何谈救天子,除奸贼!”此言一出,问题的严重性被提升至救天子的高度,无人能推诿。 发泄过后,敖烈语气转为平和:“各位,非本侯无情,实乃当前局势危急,天子下落不明,若我等不能同心协力,必自乱阵脚。” 鲍信之事让众人深感震动,故对敖烈颁布的军令,多数表示赞同,即使如袁术这般异议者,也无法阻挡,只能默许。 随后,敖烈整肃联军,挥师向虎牢关进发,与先锋孙坚会合。敖烈惊讶地发现孙坚面带哀伤,询问之下才知,昨晚华雄斩杀鲍信、鲍忠兄弟后,竟连夜行军五十里,突袭孙坚大营,孙坚麾下大将祖茂为保护孙坚断后,不幸丧命于华雄刀下。如今,祖茂、鲍信、鲍忠三人的首级皆悬于虎牢关头,震慑四方。 一夜之间,联军三员大将陨落,华雄的勇猛与用兵之策,令诸多诸侯心生畏惧。敖烈环顾四周,深知这些平日养尊处优的诸侯面对生死威胁,难免恐惧,于是高声道:“何人敢挑战华雄,以振我军威?” 袁术认为此刻正是扬名立万的良机,示意部下将领。袁术麾下的猛将俞涉脱颖而出,应道:“末将愿斩华雄,以显军威。”同时,冀州牧韩馥的上将潘凤也出列:“末将亦愿出战!” 见二人请战,敖烈心中不悦。历史上,这二人皆在华雄手下不过三招便败亡,可见武艺相差甚远。若历史重演,二人一去不返,联军士气必受重挫;但若拒绝二人请战,又恐打击将领积极性,产生更多负面影响。 正当敖烈犹豫之际,一小校前来禀报:“报!营外有三人三骑,声称共襄义举,欲斩敌立功。” 来了!刘备来了!敖烈立刻猜到,来者定是刘关张三兄弟。以刘备的性格,如此良机,怎会错过? “请他们入营。”敖烈吩咐。 不久,三人三骑缓步入营,正是刘关张。三人气质各异,却皆非凡品。刘备持剑领前,关羽握青龙偃月刀,张飞持丈八蛇矛,紧随其后。 敖烈起身迎向刘备三人,客气道:“原来是玄德公,快请入座。”说着,扶刘备下马,引向大帐。 进入大帐,敖烈才松开刘备的手臂,回到盟主之位。对刘备,敖烈并无好感,单凭肥如城被困时刘备悄然丢下公孙瓒,带着关羽、张飞逃跑,就让敖烈对其印象大打折扣。按军令九禁十八斩,临阵脱逃者当斩。然而,刘备毕竟是中山靖王之后,不论其汉室宗亲身份真假,敖烈表面上的尊重还是必要的。再说,尽管不喜欢刘备,但关羽、张飞这对兄弟,哪个君主不垂涎?仅为此二人,敖烈也不能怠慢刘备。 落座后,敖烈高声道:“自今日起,我联军再添一诸侯,便是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刘玄德。” 典韦从敖烈身后走出,为刘备搬来座椅。按理说,刘备虽有汉室宗亲之名,但未经刘宏或刘协正式承认,又无官职,实难称诸侯。然而,既然敖烈认可,他人不便多言。 刘备面色微红,以他的厚脸皮,也被敖烈说得有些羞愧。当初为保自身实力,不惜与公孙瓒反目,私离肥如,如今却趁联军声势浩大之际,前来捞取声望,实有失体面。 刘备尚能忍受这份屈辱,但关羽、张飞二人却无法忍受。当初他们不愿离开肥如,却被刘备苦劝加上痛哭流涕,勉强护送刘备逃跑,流离失所。听说十八路诸侯集结讨伐董卓,刘备又活跃起来,坚持带兵加入联盟。然而,他们哥仨无官无职,刘备未弃官前也只是平原县令,凭什么与诸侯平起平坐? 未曾料想,敖烈依旧以礼相待,如春风拂面,令关羽、张飞两位豪杰的傲骨得以抚慰,他们明白,敖烈并未因他们的临阵脱逃而轻视,反而将刘备推上了诸侯之位。 第50章 戛然而止 然而,无功不受禄,敖烈的敬意源于职责,刘备虽脸皮稍厚,但仍微红面颊接受,但关羽、张飞却难以承受。关羽当即挺身而出,凤目微眯,朗声道:“吾等三兄弟初至,未立寸功,心中不安。关某愿挑战华雄,取其首级,祭奠鲍济北英魂。” 俞涉与潘凤见状,心中愤慨,二人齐声反驳:“我二人早已请战,尔等此刻出列,何意?” 袁术在一旁含沙射影:“正为此理。我等将领尚且谦逊,尔不过刘备麾下一卒,连刘备尚无资格,尔又有何资格?” 曹操悄然来到敖烈身旁,低声道:“君侯,自会盟以来,您行事果断,久之恐惹众怒,不如此次退一步。” 敖烈原是好意,不愿俞涉、潘凤赴死,然而忠言逆耳,袁术等人的挤兑加上曹操的劝说,让他最终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就劳烦俞、潘二将军一同出战,若战况不利,速速撤回大营。” 闻言,俞涉与潘凤应声道:“末将遵命。”随即挑衅地瞥了关羽一眼,大步走出营帐。 见敖烈不让关羽出战,张飞的急躁性格发作,一步跨到敖烈面前,厉声质问:“墨寒贤弟,此举何意?是否瞧不起我三兄弟?” 张飞粗犷直率,不顾场合,心中疑惑即刻吼出,天下皆知。刘备连忙起身拉住张飞手臂,欲将其拉回。张飞牛脾气一上来,非问个清楚不可,任凭刘备如何拉扯,也不退半步,瞪着敖烈。 袁术这煽风点火之人插话:“你这黑大汉好不讲理,竟敢质疑盟主敖君侯的命令?来人,拖下去斩了!” 一听要斩张飞,关羽怒不可遏,冷哼一声,八十斤重的青龙偃月刀猛砸地面,木板为之破裂,轰鸣声中,大帐摇晃。 见场面混乱,敖烈起身,先对袁术言道:“袁公路,张飞触犯了哪一条九禁十八斩,你便要斩他?” 一句话让袁术哑口无言,只得哼了一声,坐下。 接着,敖烈转向张飞:“张翼德!此刻在军中大帐,非私会,你高声喧哗,成何体统,暂且退下。” 敖烈这般决断,看似公正,各打五十大板,对袁术和张飞皆予责备,众人如此认为,唯曹操看出端倪。对袁术,敖烈言语犀利,毫不留情;对张飞,虽语气强硬,却暗示可私下商议,给了张飞台阶。 能听出敖烈言外之意的,除了曹操,便是刘备。刘备最擅长操纵人心,这点小伎俩怎能瞒过他。刘备附在张飞耳边低语,解释了敖烈的意思,张飞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挠了挠黝黑的脸庞,尴尬退下。 刘备还未坐稳,已有随俞涉、潘凤出战的士兵回报:“禀盟主,俞、潘二将军合力战华雄,未及三合,已被华雄斩杀。” “什么?!” “这怎么可能?!” 袁术与韩馥惊骇起身,俞涉、潘凤是他们部将,实力如何,他们心知肚明。听闻二人联手不敌华雄三合,华雄武艺之高可见一斑。 袁绍愤恨跺脚:“可惜颜良文丑两位上将未至,否则怎容华雄如此嚣张!” 敖烈早已料到俞涉、潘凤的结局,平静问道:“还有谁,敢挑战华雄?” 孙坚叹气道:“华雄武艺超群,昨晚某与其交手,三十合内尚能平手,过五十合,恐怕非其对手。当初敖君侯一枪将其挑落马下,真乃小霸王也!” 曹操也无奈道:“可惜敖君侯箭伤未愈,否则杀华雄只需举手之劳。如今之计,不如暂守营寨,寻找西凉军破绽,一举击溃。” “哼,华雄,何足挂齿!关某观其不过卖命之辈!”关羽之言,在众诸侯间激起波澜。 “狂妄!” “不知天高地厚!” “山野匹夫,井底之蛙!” 诸侯们纷纷向关羽怒喝。 敖烈再次起身,举手示意众人安静,缓缓道:“各位,本侯箭伤未愈,实无法出战。既然云长有意挑战华雄,想必已有对策。如今无人可派,就让云长试一试,如何?” 诸侯们倾听敖烈之言,皆觉有理。华雄之勇,座上众人皆已领教,无人能敌,唯有寄希望于关羽,看他能否逢凶化吉。 敖烈自火炉取来一壶烈酒,满满斟了一碗,置于案上,对关羽言道:“云长,速去迎战华雄,此碗酒,待你凯旋,再共饮!” 关羽向敖烈拱手致意,抚须起身,迈向营帐之外。 顷刻间,大帐内只闻营外战鼓震天,两军呐喊声直冲云霄,显见战况之激烈。鼓声方响三通,忽然戛然而止。 第51章 怜悯我,还是嘲讽我? “何故战事如此短暂?胜负已分?” “依某看来,那位赤面大侠,呃,对了,关羽,恐怕难以取胜。” “嘿,狂妄之人,瞧瞧,已被华雄所斩。” 敖烈面带从容微笑,低语问曹操:“孟德,案上酒是否尚温?” 曹操一愣,随即领悟,惊讶道:“莫非君侯以为,关羽获胜了?” 敖烈微微点头,岂有他哉!关羽乃世人敬仰的武圣,传说中,他仅用三刀便取华雄性命,那春秋刀法,威力无比,绝非虚言。 曹操伸手触碰案上酒碗,低声道:“此碗酒,犹有余温。” 话音未落,关羽提着青龙偃月刀,左手提着一颗人头步入大帐,凤目中精光一闪,将人头掷于营中,随后将大刀交给张飞,大步走到敖烈面前,端起尚温的酒,一饮而尽。饮毕,朗声道:“多谢君侯赐酒!”关羽傲骨天生,以往敖烈对刘备三兄弟多有援手,兵马粮草,礼敬有加,却从未令关羽主动言谢。今日不同,当着各路诸侯,敖烈给了关羽这个机会,让天下知晓刘关张之名,更显关羽武勇超群,胜过连斩联军五将的华雄!知遇之恩最难报,敖烈对刘关张的情谊,助刘备在诸侯中立足,也让关羽名扬四海,故关羽首次心悦诚服地向敖烈道谢。 曹操大笑道:“云长,壮哉!若非敖君侯慧眼识英豪,险些埋没云长之才!久闻敖君侯识人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是夜,敖烈设宴庆功,庆祝关羽首功。但他事先声明,值岗士兵不得饮酒,其余人不得超过三碗,否则军法处置。鲍信违令身亡的教训,加上敖烈识人之明及连日调度有序积累的威望,使诸侯们心生期待,满怀希望。于是,各路将领欣然领命,无人异议,庆功宴在简朴热烈的氛围中结束。 宴后,众人各自回营,准备养精蓄锐,以应明日之战。刘备也分得一小片营地,供五百步卒和七百骑兵休憩。因无地盘,刘备无财源,营地中只有寥寥十几个帐篷,大部分士兵露宿野外。当敖烈踏入刘备的营地,只见一片凄凉景象。 “少主。”一名原幽州骑兵见敖烈进来,立刻起身,挺胸致敬。 敖烈认得这位骑兵,正是当初赠予张飞的七百骑兵之一。拍了拍骑兵的肩膀,敖烈歉疚道:“兄弟,辛苦了。” 骑兵咧嘴笑道:“不苦。我们的命是少主赐予的,少主有何吩咐,我们便照做。况且张将军对我们也不错,除了醉酒后脾气大些,对兄弟们从无二话。”张飞原本酗酒后常鞭挞士卒,但在肥如城下与这些骑兵共历生死后,对他们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如今即使醉酒,也只是大声训斥,不再施暴。 “很好。往后好好追随张将军。”敖烈鼓励几句,走向中央的营帐。其实敖烈根本分辨不出哪个是刘备的帐篷,十几个帐篷大小一致,幽州军中,这样的帐篷仅供普通士兵居住。敖烈只是按惯例,认为主将的营帐在中央。 掀开帐帘,敖烈果然看见刘备的身影。此刻,刘备正坐在地上,凝视地图;关羽捧着《春秋》,在烛光下阅读;而张飞正在帐篷一角,用力擦拭三兄弟的兵器。 帐帘掀起,烛火摇曳。刘备有所感应,抬头正好看到敖烈和蔼的笑容。刘备连忙起身,向敖烈拱手道:“君侯何来,快请进。” 关羽与张飞闻刘备之言,皆停下手头之事,起身迎敖烈。敖烈步入营帐,先向刘备施礼道:“不速之客,叨扰玄德公了。”旋即转向张飞言道:“翼德兄,白日间小弟实有不便,望兄莫要怪罪。”张飞憨笑一声,粗犷道:“墨寒贤弟休如此说,是老张我性急了些,咱兄弟间,不记仇,哈哈。” 敖烈此行,旨在探看张飞是否领悟其意,见张飞未怒,依旧如故与己嬉笑,敖烈心安,稍坐片刻,便辞行离去。 敖烈甫出刘备营寨,赵云遵其嘱,为刘备送来大批粮草器械,其中包括数十顶巨帐。敖烈料知刘备处境艰难,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故早已备妥,唯恐关羽、张飞碍于颜面,不便受礼,故遣赵云待其离开再送。 得此物资,关羽、张飞喜形于色,亲点敖烈所赠,唯有刘备独坐帐中,面色阴沉,低语自问:“敖墨寒,你是怜悯我,还是嘲讽我?” 常年漂泊,居无定所,刘备内心微起波澜,同时也加深了对敖烈的误解。 第52章 千古未见的奇景 次日清晨,刘备洗漱毕,帐外传来问候:“敢问,玄德公已起身否?”张飞闻声疾步掀帘,曹操和蔼的面容映入三兄弟眼帘。曹操见刘备三人,笑道:“玄德公,不请某进帐共话?”刘备忙拱手道:“孟德兄光临,失迎。请进帐。”曹操含笑步入,环视一周,言道:“吾曾闻,玄德公淡泊名利,今日一见,果然。可是效仿勾践卧薪尝胆乎?” 刘备苦笑回道:“备一介草民,何德何能学越王?孟德兄勿戏言。” “哈哈,玩笑耳。某知玄德胸怀壮志,却常遭排挤,世道不公矣。何不两家合纵,共谋大事,如何?”曹操半玩笑半认真地说。 刘备谦逊一礼,答道:“多谢孟德兄厚爱。然备无一技之长,恐拖累孟德兄。”刘备言辞巧妙,以自身无能为由婉拒曹操。 曹操岂能不解其意,深意一瞥刘备,仍笑道:“罢了,此事日后再议。无论何时,玄德公在某中军大帐皆有座。对了,某特为玄德公备些器械物资,聊表心意,望玄德公笑纳。” 原来曹操早有两手准备,招揽不成,便先施恩,为日后留一线生机。曹操早已看出刘备忠厚之下藏野心,此举与敖烈之意相近,皆为关羽、张飞而来。只是敖烈深知刘关张兄弟情深,故未露招揽之意,以结善缘为重;曹操则较为直白,不料已引起关羽、张飞不满。曹操未知,敖烈昨晚已先一步来访,态度诚恳许多。 送走曹操,关羽凤目微眯,对刘备言:“大哥,此人用心险恶,日后需多加防范。”张飞附和道:“二哥说得对,曹操心怀不轨。” 刘备笑道:“那昨晚敖君侯来时,你们为何欢喜?曹操与敖君侯所为,有何不同?”张飞立刻摇头粗声道:“不一样。大哥,墨寒贤弟是自家兄弟,怎忍见我们落难而不援手?曹操算哪根葱,凭啥收他东西?反正老张我不熟他!”关羽点头道:“正是此理。敖君侯与我等兄弟交情深厚,多次出手相助,且敖君侯为人磊落,无私图。曹操明显是想拉拢我们兄弟,岂能与敖君侯相提并论?” 刘备闻言,笑容凝固,未料两位兄弟已视敖烈为亲兄弟,心中颇感不悦。然刘备乃一代枭雄,旋即恢复笑容:“二弟三弟言之有理。曹操所赠物资,若拒收,恐结私仇。如今国难当头,当以大局为重。”刘备急需粮草,得之无愧,便以国事为由,坦然接受曹操之物。关羽、张飞听罢,不再言语,默许接受曹操的馈赠。 早餐过后,各路诸侯齐聚点将台,商议战事。众人一致决定,为尽快兵进洛阳,救出刘协,稍后强攻虎牢关,力争一日之内攻克。 咚——咚咚——咚咚咚—— 虎牢关前,战鼓震天,群雄兵马排列成森严的阵势,铁蹄踏地,声如雷霆。陶谦等寥寥几路兵马居后,其余诸侯联军悉数列阵,近二十万雄师士气高昂,齐声怒吼:“杀——杀——杀——!!” 关头,李儒早早赶到,眉心紧锁,凝视着城下的诸侯联军,眼底深藏着无尽忧虑。华雄已丧关羽之手,董卓惊惧万分,若虎牢关失守,联军将如洪水般席卷洛阳。这不是董卓所愿,故遣李儒率一万西凉铁骑,加上吕布统率的四万并州劲旅,火速驰援虎牢。此计亦出自李儒私议,西凉兵马珍贵,不宜轻易损耗,且吕布麾下骤增四万精兵,令李儒心生疑虑。董卓不假思索便应允,吕布虽亲,终究只是一人,那些并州军心底对董卓逼死丁原之事暗怀怨恨,用作炮灰也在所不惜。 吕布的目光也投向城下,万军之中,他敏锐地捕捉到敖烈的旗帜。那面红黑交织的大旗上,金线绣着“汉骠骑大将军、冠军侯、幽州牧—敖”几个大字。大旗下,敖烈身披金甲,骑白马,神情平静。伤势未愈,他并未握持沉重的霸王枪,只佩赤霄神剑于腰间,以防不测。 敖烈抬头,目光与吕布交汇,兄弟二人无声地交换着心意。吕布眼中满是关切,敖烈神眸含笑,示意自己已无大碍,更伸出右手轻捶左胸,让吕布安心。 此景罕见,对阵双方主将竟是生死之交,彼此并无交战之意,却因局势所迫,不得不兵戈相见。战场上,二人趁战事未启,以眼神传递彼此心声,实乃千古未见的奇景。 第53章 暂避一时 无声交流后,二人收回目光,心中明了,无论兄弟情深,此战必打,且需设法取胜。李儒忧虑地转向吕布:“奉先,此战如何应对?” 吕布轻笑,自信道:“先固守,让他们尝尝虎牢关的天险,这些人,尚不足以撼动关隘。午后,我亲自出关,挫其锐气。”吕布言出有因,久经边疆与匈奴交战,他的战术修养已相当成熟,非历史上的莽夫。此刻,虎牢关内雄兵汇聚,有李儒带来的西凉军,吕布的并州军,加上华雄的五万兵马,关内足有十万大军,凭天险,诸侯联军只能正面强攻。强攻需三倍以上兵力,联军仅二十万,显然不足,况且各路诸侯兵马虽众,不少是郡兵,甚至新兵,以他们之素质,攻破虎牢关实属不易。 理解吕布之意,李儒心稍安。李儒乃谋士,虽杀伐果断,经历无数战事,但毕竟无武将之气,面对二十万大军,难免慌乱。吕布一番话后,李儒慌乱之心迅速平复。他并非不懂,只是慌乱中失了方寸,此刻清醒,李儒恢复了冷静。 关下,敖烈摘下虬龙面具,沉声道:“各路兵马,我等攻城。”一语,点燃烽火。 诸侯联军口号响亮,刀盾手与撞城队在孙坚引领下,向虎牢关发起冲锋。紧随其后,公孙瓒率五千白马义从,精锐驰骋战场,长矛瞄准关头,待前锋抵达,箭雨即刻倾泻,压制守军,为先锋开路。白马义从之后,是敖烈的亲卫军,关键时刻,敖烈不再掩饰实力,祭出抛石机与箭塔两大杀器。两大杀器一现,立刻引得上下瞩目。各路诸侯对敖烈的利器惊叹不已,袁绍、曹操等野心家暗中吩咐心腹记下样式与操作之法,以备日后仿制。关上,吕布与李儒目光震惊,他们见过箭塔与抛石机,但三层箭塔与巨型抛石机,前所未闻。 “呼呼——”抛石机开始发威,磨盘大的巨石带着风雷之威,自空中砸向城头。黄忠老将指挥抛石机,早已得到敖烈指令,巨石务必避开吕布所在。于是,黄忠下令抛出的巨石呈扇形分布,避开吕布所在的关中,直扑两侧。 “这,是抛石机?怎有如此骇人气势?”李儒疑惑问道。 吕布嘴角掠过一抹冷笑,旋即消逝无踪,淡然道:“敖墨寒,无论他创造何种奇迹,吾都不觉惊奇,他确是天纵之才,无人能及。” 李儒闻言,沉默不语。的确,他与敖烈仅两度相见,每次相遇,敖烈总能做出超乎想象之事。刺杀董卓如此,如今的投石机与箭塔亦然。 轰隆隆—— 剧烈的撞击声响起,巨石自投石机飞出,砸向城头。关隘守军的惨叫此起彼伏,连绵不断,更有甚者,未及呼救,便被巨石砸成肉泥。 目睹惨状,李儒心有余悸地低声道:“此投石机威力惊人,究竟是如何研制出来的?”转头看向吕布:“温侯,如此下去非长久之计,暂令军士退至城墙下躲避,吾不信这投石机能持续不断抛射。”身为董卓首席谋士,虽震惊,却一眼看出投石机的弱点,能投掷如此沉重巨石,射程又如此之远,必借助绞盘等外力,如此一来,填装速度必然受限。 吕布点头道:“也好,暂避一时,待联军前锋逼近,敌军投鼠忌器,定不敢再肆意投石。” 得到吕布指令,关隘守军纷纷躲至城墙后,以厚实的城墙为屏障。然而,经敖烈改良的投石机,威力远超众人预期。 轰隆隆—— 巨石再次坠落,狠狠砸向城墙。黄忠,操纵投石机的神射手,敏锐察觉守军已退至城墙后,于是下令前抛巨石前,特意指示军士调整角度,降低抛射弧线。 磨盘大的巨石,伴着风雷呼啸,再次猛烈落下,目标不再是城内的通道,而是号称天险的虎牢关城墙! 砰砰砰—— 巨石接连砸在城墙上,磐石堆砌的城墙轰鸣作响,坚固的城墙上火星四溅,多处被巨石击中,出现细微裂痕,石块碎裂滚落城下。 紧贴城墙的守军受巨力反震,五脏移位,口吐鲜血不止。即便如此,多数守军仍紧紧倚靠城墙,吐血总好过化为肉饼。 又两轮投射后,投石机在守军的恐惧中停歇,因孙坚领军的前锋已近虎牢关下。 四轮!自前锋部队冲锋起,黄忠指挥的投石机共进行了四轮投射,较幽州渔阳之战,效率提升一轮。别小看这一轮,从三到四,看似简单数字变化,实则蕴含王敖老祖与敖烈无数日夜心血。师徒二人苦思半月,才使投石机效率提升一轮。 第54章 局势逆转 四轮投射后,不仅为孙坚前锋部队创造了接近城墙的良机,更对虎牢关守军造成心理压制,重挫士气。此刻,虎牢关上横七竖八躺着数百具尸体,辨认尸首身份殊为不易,大多已被砸成肉饼,混杂一团,难以分辨。 如此惨烈景象,令英勇的西凉勇士也心生惧意,有些新兵承受不住恐惧,扶着城墙呕吐不止。呕吐如瘟疫般蔓延,从几人扩散至数百人。不少新兵或心理素质较差的老兵,纷纷狂吐不止。 见状,吕布冷声道:“高顺何在?” 握剑柄,面无表情,高顺稳步来到吕布面前:“高顺在此!” 指向呕吐不止的军士,吕布冷漠下令:“无论何种手段,立即让他们挺直腰板,再有呕吐者,斩!” “诺!”高顺高声应答,领着手下八百精锐走向呕吐士兵。这八百人,是高顺训练出的精锐步卒,号称“陷阵营”。虽仅八百人,手段凌厉,配合默契,战场上可抵五千兵马,高顺的八百陷阵营,与敖烈的精锐步兵虎贲营相比,毫不逊色,甚至单兵素质更高,只是人数较少。 能训练出陷阵营这般精锐,足见高顺带兵有方。不过半盏茶时间,大多数呕吐士兵已重新挺立,仅剩十几人还在呕吐。为大局考虑,高顺冷酷地亲手斩下这十几人首级。见高顺手段狠辣,其余守军心惊,连忙振奋精神,生怕成为下一个目标。 虎牢关前,高顺刚止住胸中翻腾的气血,孙坚的前锋部队已架起云梯,正式向城池发起冲锋。孙坚立于距关隘一百五十步之地,高声指挥联军各部协同攻击,对虎牢关展开第一轮猛攻。孙策头戴金冠,握枪立于孙坚身旁,孙仁孙尚香因攻城战残酷,被孙坚留在后方大营,由黄盖守护。 “弓箭手,张挂牛皮,防备敌军暗箭!刀盾兵,举盾!堵死敌军登城之路!长枪兵,前列阵,将敌军云梯尽数打落!弓弩手,全角度放箭!”吕布镇定地发布指令。他曾与敖烈在右北平与乌桓交战,从敖烈那里学到不少战术,加之多年随丁原与匈奴拼杀,早已不再是历史上的莽夫。虽未达名将之境,但凭借天险虎牢布阵,抵御联军攻势,他游刃有余。 守军遵照吕布号令,按兵种执行任务。两军正面交锋,杀戮的序幕拉开。 西凉军以骑术和长枪闻名,号称枪骑双绝。马超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守城的西凉长枪兵接到命令,纷纷挺枪,用力刺向城墙上的云梯,虽未能直接推翻,却使云梯摇晃,阻碍联军攀爬。一些士兵因晃动失衡,从高梯坠落,空中传来连串呼救,最终重重摔在虎牢关下。 西凉军的弓弩手不甘示弱,弯弓搭箭,向城下狂射。联军装备不及敖烈麾下精良,盔甲不一,受限于时代,许多诸侯不愿将铜铁武器分配给普通士兵,导致联军装备简陋,能披一件薄皮甲已是幸运。因此,西凉军射下的箭矢立见成效,箭矢借势刺穿联军身体,将他们从云梯上击落,惨叫声在联军中回荡。 见前锋受挫,公孙瓒作为第二梯队,高呼:“白马义从,散开,向虎牢关头施压!”五千白马义从应声而动,驱马疾驰,寻找目标后猛然刹车,稳住坐骑,迅速弯弓射箭。由于当时只有敖烈的部队拥有马上三宝,即便是擅长骑射的白马义从,也无法边奔边射,单边马镫限制了他们的动作。他们必须紧夹马腹,失去了奔跑中射箭的力量。 然而白马义从毕竟是精锐,箭术精准度和速度无可挑剔。箭矢破空,直射虎牢关,一一击毙预设目标。关上惨叫声四起,西凉军在无意识间被飞箭射中,倒地或从城墙坠下,粉身碎骨。 见白马义从箭术精湛,吕布喝道:“侯成!指挥士兵躲到牛皮后。曹性,你去指挥弓弩手,伺机反击!”侯成和曹性原为并州将领,丁原死后随高顺等人投靠吕布,魏续、宋宪等人亦归顺,号称吕布麾下八健将。 吕布的指挥立竿见影。侯成带领士兵躲至牛皮后,继续捅向联军云梯;曹性是并州军中的神射手,指挥弓弩手躲避并反击。 局势逆转,白马义从的箭矢大多被牛皮阻挡,仅少数穿过缝隙射中守军。同时,西凉军的弓弩手在曹性的引领下,居高临下,对孙坚的前锋及白马义从展开猛烈反击,箭雨从城头洒下,造成孙坚部和白马义从的伤亡。 第55章 一人一马,气势如虹 贾诩在联军中军,见吕布守城之法,微笑着对敖烈低语:“主公,你这位兄长的战术与你相似。”敖烈面罩下的脸庞也浮现笑意,低声自语:“大哥懂得运用战术,真是可喜可贺。从此,虓虎战神的威名,必令敌胆寒。” 曹操在不远处观察局势,走到敖烈身边:“盟主,这吕布不仅勇猛,布阵也颇有章法,不可轻视。我军需调整战术。” 敖烈点头,朝后方下令:“子义,带箭塔压制城头箭雨。同时,让伯圭兄撤退,白马义从承受不起如此损耗。” 太史慈应声而诺,挥手示意兵士推动箭楼退出阵型。见敖烈麾下的移动箭楼,各路诸侯无不瞠目,箭楼本应静止,何以能行?此乃何等奇技?若非正与西凉军酣战,只怕已有急躁的诸侯前来向敖烈询问究竟。然敖烈是否泄露箭楼秘密,唯有天知地晓。 九丈之高,三层箭台的箭楼,经敖烈改良后,移动速度大增。他仿照后世战车的履带原理,在箭楼底部排列圆木,再以熟牛皮层层包裹,大幅减少了推动之力。唯一遗憾,箭楼过于沉重,行百步左右,牛皮常被碾碎,失去牵引圆木滚动的作用。 箭楼一入战场,曹性等西凉射手即刻被联军射手压制,难以抬头。虽虎牢关险峻,易守难攻,但城墙高度无法与九丈箭楼相比。借助关外两座险峰,才筑起这道天险,其高度终究逊色于箭楼。 局势逆转,联军射手居高临下,箭矢自高处俯冲而下,力道十足,挟带巨响,直扑城头。城墙上悬挂的牛皮已无法抵挡,守军躲闪不及,被箭矢穿透牛皮,许多士兵因视线受阻,甚至不知所措,便被利箭夺命,至死未解死亡之谜。 激战逾一时辰,双方损失相近,暂歇战事。守城一方占尽地利,城墙坚固,高处射击,攻城一方能与之抗衡,已是难得。 然而,双方皆承受不起如此损耗,默契地暂时休战。汉末人口已非昔日盛况,大量壮年士兵战亡,或令一方势力元气大伤,这也是汉末少有坑杀俘虏的原因,人口始终至关重要。 曹操统计伤亡,轻叹道:“一战仅余,我军竟折损六千,如此下去非计,需诱吕布出城夜战。”袁绍揉着额头,忧虑道:“说来容易,吕布今日指挥有度,显然智勇双全,岂会傻到出关夜战?”“我们可设法诱他出关。”上党太守张扬缓缓开口。上党为并州辖郡,按理张扬应属吕布麾下,但他素来不受约束,故对吕布只有敬畏,无敬意。若能借此机会除去吕布及丁原麾下将领,对张扬日后谋取并州大有裨益。 见众人望向自己,张扬缓缓续道:“各位,吕布乃并州人,与某同乡。故对这位虓虎脾性,某略知一二。吕布为人骄傲,若我们下战书,邀其单挑决胜负,他必仗武勇,弃关而出,单枪匹马应战。” 能为一郡太守者,皆非等闲之辈。张扬虽名声不显,但对吕布的剖析入木三分,若依计行事,诱吕布出关的可能性极大。 敖烈深意地瞥了张扬一眼,微笑道:“张太守计策高明。”此话一语双关,令张扬心中忐忑,暗思:难道敖墨寒看出我的打算?不应如此,况且他与吕布为敌,日前还在洛阳城外大打出手。 吕布是敖烈义弟之事,知晓者寥寥,仅限于敖烈亲信。就连视吕布如子的丁原亦不知情,更别提张扬。对张扬的小算盘,敖烈并未在意。如今的吕布已非历史上的莽夫,想必能轻易识破张扬的意图,故敖烈无需为吕布担忧。 不待张扬回应,敖烈按住案几道:“依计行事。”“依计行事。”同一时刻,吕布在虎牢关上对李儒说出同样的话。李儒提议吕布提前出关挑战诸侯,以挫敌军士气,吕布思虑后爽快答应。鉴于守城战损失颇大,为避免并州军更大伤亡,吕布欲亲自出阵威慑诸侯。 三通战鼓响毕,虎牢关门豁然开启,吕布一马当先冲出。身后,高顺率领的八百陷阵营紧随,总计八百零二人。 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身披西川红锦百花袍,外罩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玲珑蛮狮玉带,手持方天画戟,骑着通体赤红的赤兔马,吕布威风凛凛直奔联军阵前,高声喝问:“谁下战书?出来答话。”一人一马,气势如虹,不愧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第56章 岂可贪生怕死 敖烈嘴角微扬,看向张扬,略带嘲讽道:“张太守,你的计策见效了。首阵关乎军心,由你这位提议者出战如何?” 听闻敖烈的询问,张扬顿时脸色一凛,缩了缩脖子,忙不迭地回应:“啊?某去迎战?啊,这,虎啸之威,世间无双,唯有君侯您能与之抗衡啊。”张扬的话语巧妙,一字一句间并未流露惧意,反而竭力推崇吕布与敖烈,以此为逃避之战找借口,同时不失时机地恭维了敖烈一番。 见张扬眼中隐藏的畏惧,敖烈淡然一笑,不再勉强他出战。之前的试探只是敖烈对张扬的试炼,他可不希望有人时刻盘算着对付大哥。然而这一试,敖烈也放了心,这张扬,不过是心机深沉些,胆识和气概远远不及,根本不配成为吕布的对手。 不再理睬张扬,敖烈朗声道:“何人敢与虎啸战神一较高下?” “某愿会一会这猛虎!”一员猛将挺枪跃马,冲出联军阵列。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河内太守王匡麾下的名将方悦。 方悦借着战马的冲击力,手中长枪舞出一片枪花,直刺吕布咽喉。吕布面色如常,赤兔马未动,仅凭右手单手持方天画戟,迎向方悦的枪头。 “铛!”方悦的长枪被吕布一戟击落,枪尖深深插入马前泥土,枪尾仍在颤抖,发出嗡嗡的回响。 方悦未曾料到吕布单手一戟便轻易击落他的武器,不由大惊失色,连忙勒马欲避。但他忘了,对面是战神吕布! 戟起,人落!噗嗤—— 方天画戟带着无尽寒意掠过方悦的颈项,月牙刃带起一道血线。是谁的血?是我的吗?为何如此刺目?一连串的问题在方悦脑海中闪现,然而他已无法解答,生命之力瞬间离他而去,冷却的身躯从马背上坠落。 目睹吕布一戟挑杀河内名将方悦,各路诸侯皆面露震惊。吕布被誉为战神,如虓虎,但其勇猛程度究竟如何,无人亲眼所见,难免有人存有幻想,认为吕布不过被夸大其词。今日一战,吕布的威能超越传闻,非人力所能抵挡。 各路诸侯纷纷将目光投向张扬,脸上满是愤怒。挑战吕布,约定单挑,此计出自张扬,如今吕布应约而来,却无人能制,这不是自讨苦吃吗?别人不了解也就罢了,张扬身为并州上党太守,难道不清楚吕布的厉害?还提议单挑,岂非自取其辱? 面对众人目光,张扬心中慌乱,转头对部下将领道:“谁能取吕布首级,赏金百两!”张扬部下的武将虽知吕布英勇,大多低头不敢看张扬,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部将穆顺站了出来,粗声道:“某愿战他!” 穆顺骑着黑马冲出阵列,直扑吕布。他也深知吕布武艺超群,故马未至,穆顺已开始蓄力,双手紧握大刀,高高举起,只待靠近吕布,便挥刀斩下。 穆顺胯下的黑马虽非千里马,但日行六七百里不在话下,因此穆顺极为珍视。长久以来,这匹黑马养成了一些傲慢的性格,无视他人肆意狂奔。然而,它不知赤兔马同样高傲,如此嚣张早已激怒赤兔。黑马靠近吕布之际,赤兔猛然仰天长嘶,伸出前蹄猛力踹去。 马通人性,嘶鸣间可判断同类实力。疾驰中的黑马听到赤兔的长嘶,如臣民见君主,几乎要匍匐在地。赤兔的前蹄落在黑马脸上,黑马不敢反抗,痛苦的嘶鸣声响起,马面鲜血淋漓,疼痛让它蜷缩成一团,连带穆顺在马背上摇摇晃晃,险些误砍自己。 赤兔的前蹄刚落地,吕布的方天画戟已如闪电般斩向穆顺头顶。穆顺来不及稳住身形,更别提防御,眼睁睁看着方天画戟从头顶落下,将他一分为二,血珠喷涌,形成一片血雾。 清风拂过,血雾渐渐消散。吕布仍端坐赤兔马背上,姿势未变,仿佛刚才并未出手。然而,赤兔马前一步,穆顺的残躯赫然在目,证明了静止的吕布,有多么可怕。 吕布轻而易举地连续斩杀两名将领,且始终未动,一击致命。可见,吕布并未使出全力。各路诸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对这头虓虎... 时有北海太守孔融麾下猛将武安国,挺身而出,扫视群雄,高声道:“列位,吾虽身份卑微,然常闻孔北海言,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今国难当前,我等身为大汉将领,岂可贪生怕死?” 言罢,武安国不顾他人反应,跃马而出,挥舞手中流星锤直扑吕布。战场之上,刀枪剑戟最为常见,而使用非主流兵器者,非哗众取宠即为绝世高手。偏门兵器,无论手法还是招式,皆异于常规,驾驭之难,远超寻常兵刃。 第57章 更加释怀 武安国流星锤袭来,吕布心中暗自警惕。战场上遇此等异类对手,未探清底细,切不可轻敌。此乃昔日敖烈所教,吕布铭记于心。 吕布一旦认真,其威可怖。方天画戟一兜一转,月牙刃带起阵阵破风之声,迎向武安国的流星锤。破风之声何意?意味着吕布之武器,竟可割裂空气。世间能以兵刃割裂空气者,仅二人,一是小霸王敖烈,另一便是战神吕布。吕布这一戟之威,可想而知。当然,割裂空气原为敖烈独门秘技,前世功法加之今生神力,吕布能达此境,除自身恐怖实力外,亦与敖烈传授的九变天龙诀有关。经年修炼,吕布已在这门后世绝学中悟得武学真谛。此外,吕布用戟,月牙刃亦是割裂空气的关键因素之一。 铛—— 方天画戟与流星锤猛烈相撞,锤头被吕布巨力撞飞,竟直冲武安国面门。武安国临危不乱,左手拉住铁链,右手在链中用力一旋,卸去锤头反冲之力,随即轻松握住锤头,借马势将流星锤化为短锤,举锤砸向吕布。 见武安国反应敏捷,一招两式,先以流星锤攻,被砸飞后瞬间判断,卸力反击,吕布脸上掠过一丝笑意。二弟所言不虚,用偏门兵器者,果然非同凡响。 平举方天画戟,以戟杆硬接武安国一击。沉闷的撞击声后,吕布屹立不动,望着疾驰而过的武安国,大声问道:“尔名何人,武艺尚可。”先前连斩两将,吕布未问姓名,此刻却询问武安国,足见对其评价甚高。 武安国连施全力,未能撼动吕布分毫,虽立场不同,仍对吕布心生敬佩,答道:“北海武安国是也,温侯威震四海,何故助纣为虐?今各路英豪共举义旗,温侯若弃暗投明,岂非美事?” 未料随口一问,引出武安国诸多言语,吕布微笑摇头,道:“自古胜者为王败者寇,是非曲直后人评说,不必多言。然念你方才一番肺腑之言,今日侯爷饶你不死,退下吧。” 武安国闻言大怒:“吕布!吾敬你为人,岂会惧你!接招!”挥舞流星锤,武安国再度杀向吕布。 联军中,除敖烈部下,武安国武艺可列前十,当然不计未到之将,如袁绍麾下颜良文丑等。能列前十,武艺自然不弱,武安国与吕布交手十合,未能令吕布移动赤兔马半步。吕布亦无法如前般三两招制胜。 十合未胜武安国,吕布心生懊恼。武安国名不见经传,久战不下,虓虎战神颜面何存?于是,吕布暗运九变天龙诀,双手横挥方天画戟,斜斜斩落,伴随着急促的破风声,斩向再次冲锋的武安国。 敖烈见此招,顿时担忧道:“不好!这是覆手十八斩,武安国危矣!” 话音未落,吕布方天画戟在空中诡异伸缩,戟尖巧妙旋转,避开流星锤,削向武安国左手。经年习武,钻研九变天龙诀,吕布的戟法已近巅峰,刚猛中不失灵动,借九变天龙诀之力,方天画戟神出鬼没,隐隐自成一家。 武安国猝不及防,来不及变招,只觉左手腕剧痛,痛呼一声,坠马落地。落地后,赫然发现,左手已断! 方天画戟抵住武安国喉头,吕布声音响起:“侯爷敬你是条好汉,说过不杀你,便不杀你,回去找军医包扎吧。”言毕,吕布收起方天画戟,不再看武安国,目光转向各路诸侯,朗声道:“还有谁敢一战!” 望着吕布那威猛如山的背影,武安国暗暗叹了口气,如此豪杰竟委身于董卓,真是英雄蒙尘啊!拾起地上的断肢,武安国连自己的战马也没牵,带着一丝颓然回到了联军阵营。 吕布的叫阵声在耳边回荡,武安国黯然神伤的神情落入诸侯们的眼中,他们心头仿佛压着巨石,呼吸都变得困难。吕布仿佛是横亘天际的千钧巨石,阻挡了他们通往洛阳的道路,令他们迷茫不已。 静默之中,公孙瓒突然高声喊道:“吕布!我公孙瓒来与你一战!”话音刚落,公孙瓒挺枪催马,冲出联军阵列。 燕赵之地的男儿,本就血气方刚。吕布的挑衅和武安国的失落,强烈地触动了公孙瓒的心弦,他无法忍受这死一般的寂静。 “伯圭兄!”敖烈见公孙瓒出战,心中焦急。公孙瓒虽直率,行事却磊落,敖烈对他颇有好感,何况刘虞已回朝任大司马,与公孙瓒再无交集,历史上公孙瓒与刘虞的悲剧不会重演,这让敖烈对公孙瓒更加释怀。 第58章 虚张声势 如今见公孙瓒竟亲自挑战吕布,敖烈甚是忧虑。吕布不知他与公孙瓒的关系,万一伤到公孙瓒,那可不是敖烈所愿。然而两军对峙,敖烈无法告知吕布手下留情,忙唤来赵云吩咐:“若伯圭兄有险,子龙速去救援!” 因箭伤未愈,且敖烈内心不愿与吕布交手,解救公孙瓒的重任只能托付给赵云。经年累月的磨砺,赵云进步显着,武艺与领军之能皆已渐入佳境,此事交给赵云,敖烈十分放心。敖烈始终认为,历史上的赵云未受重用,甚至鲜有机会独自领兵,大多时候只是刘备的护卫或他人副将,对此他深感不解。明明赵云能力出众,为何不受重用?难道是因为赵云从公孙瓒帐下转投刘备,故而不及关羽、张飞亲近?无论如何,既然赵云有此才能,敖烈绝不埋没,要让赵云的天赋得以施展。以冠军侯之爵,任命赵云为军中将军,足见敖烈对他的器重。让赵云出手救公孙瓒,敖烈还有一层深意,便是借此机会让赵云扬名天下,让各路诸侯知晓常山赵子龙的大名! 公孙瓒一枪疾刺吕布心窝,出手既快又狠。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轻轻一摆,刃向下,尾向上,斜斜挡住了公孙瓒的一枪,这一招正是敖烈独创的格挡。吕布有意试探公孙瓒,若辽西太守公孙瓒是敖烈的亲信,必认得此招,他会手下留情;若公孙瓒不识,说明他与上司敖烈心生隔阂,那么对不起,吕布将不留情面,为敖烈除去潜在威胁。为了确保敖烈能稳掌幽州,吕布煞费苦心。 “你怎么会用墨寒兄弟的格挡?”公孙瓒疑惑地问。 公孙瓒脱口而出的格挡,让吕布心中有了定论。看来这公孙瓒虽是诸侯,与敖烈关系尚可,否则不会一眼认出这招是敖烈枪法中的特有招式。 联军阵中,见吕布使出格挡,敖烈暗暗松了口气。看来不必担心公孙瓒,大哥吕布已试探出他与自己的亲密度。 吕布微笑着对公孙瓒说:“天下武学,殊途同归,有些招式相似,不必大惊小怪。看戟!”方天画戟带风,斩向公孙瓒左肩,这一招看似气势惊人,但熟知吕布的敖烈看出这只是虚张声势。 敖烈明白,公孙瓒却不知,见吕布一戟又快又狠,不敢大意,挺枪迎向方天画戟。不料方天画戟中途转向,飘忽斩向公孙瓒右肩。武安国就是被类似一戟斩断左手,公孙瓒见状大惊,不知吕布如何做到中途变招,也无法抵挡,只能尽力转枪尾挡在右肩前。 铛—— 方天画戟重重斩在枪尾上,因吕布神力加上公孙瓒仓促抵挡,枪尾失去抵抗,巨大的反作用力狠狠抽在公孙瓒右肩。 公孙瓒右肩剧痛,再无力气,连忙伏在马鞍上,败退回联军阵营。吕布心中清楚,公孙瓒与二弟敖烈交情不错,不能杀他,但在两军阵前若让公孙瓒安然退去,有失颜面,会引起双方猜疑。自己无妨,但他不能让敖烈受到任何质疑,所以让公孙瓒带伤败走。 一旁观战的赵云见公孙瓒败走,怕吕布下杀手,立刻挺枪跃马冲出阵营,挡在公孙瓒身后。 见到来者乃是赵云,吕布心中明了,此乃敖烈帐下首屈一指的猛将,深受倚重,欲助其扬名立万,故而吕布豪气冲天,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赵云催动胯下白马白龙驹,挺起手中龙胆亮银枪,朗声道:“吾乃敖君侯麾下先锋大将,常山赵子龙是也!”赵云骑白马,持银枪,英气勃发,于这宏大战场上,初露锋芒。 “放马来战,让本侯见识你的斤两。”吕布挥舞方天画戟,指向赵云,语气从容不迫。 赵云未作回应,双腿轻夹白龙驹,手中龙胆亮银枪施展童渊传授的百鸟朝凤枪法,疾如闪电般刺向吕布胸膛。 吕布见状,暗自点头。高手过招,一试便知。赵云这一枪,显露出不凡武艺,枪法造诣深不可测,难怪敖烈如此器重他。 思绪虽动,吕布手上却不留情。方天画戟一旋,月牙刃直取赵云枪头,欲以锁扣制敌。戟之优势,就在于不仅能直刺,还能以月牙锁敌兵。然兵器复杂,使用难度亦高,非天赋异禀者难以驾驭。 赵云见状,龙胆亮银枪保持直刺姿态,毫无变招之意,直至枪尖即将与方天画戟相撞,手腕一抖,内劲沿枪杆传递至枪尖,瞬间引发剧烈震动,如钟摆般从左侧瞬移到右侧,险之又险地避开吕布的锁扣,继续刺向吕布胸膛。 第59章 共生死的勇气 赵云枪法与吕布如出一辙。虽因体质限制未能习得九变天龙诀,但赵云拥有独特优势,力量虽不及敖烈、吕布或马超,但对力量的运用及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因此,敖烈特为赵云定制一套功法,融入武当山秘传修炼法门于八段锦中,传授于他。经年累月的苦练,赵云已有所成,综合能力更上一层楼,达到与九变天龙诀异曲同工之境。 赵云这一枪,令两军齐声惊叹。 虎牢关上,李儒扶墙而立,惊讶低语:“竟有人能与奉先使出相同招式,这……怎么可能?” 不独李儒,联军阵营亦喧哗一片:“瞧!赵子龙的枪法与吕布何其相似!” “这赵云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会有如此精妙枪法?” “中途变招,闻所未闻,今日竟目睹两次,实在匪夷所思!” 吕布无视众人议论,忽觉低估了赵云。他未料赵云对力量的运用,已与自己相差无几。双腿轻磕赤兔马腹,赤兔马领会意图,侧身跃开一步,避开赵云枪势。 吕布这一动,联军阵营各路诸侯再次震惊:“看到了吗?吕布竟然闪避了!” “不错!之前连战数员大将,吕布都未曾移动,这赵云,竟一枪逼退了吕布!” “常山赵子龙,如此高强武艺,为何此前未闻其名?” 袁术面色阴沉,一言不发。他最不愿见的就是敖烈出风头,如今敖烈部下一小将,竟逼退吕布,令袁术心中如梗在喉。 曹操则低声对身旁的族弟曹仁道:“这赵子龙非等闲之辈,日后若与他对阵,务必小心。”曹仁连连点头。 避开赵云一枪,吕布并未动怒,笑道:“好枪法,再来!”赵云不甘示弱,借挫败吕布的气势,手中龙胆亮银枪施展百鸟朝凤枪法,连绵不绝地刺向吕布。 吕布认真应战,方天画戟上下翻飞,见招拆招,与赵云激斗在一起。吕布的戟法大气磅礴,刚柔并济,犹如砸铁巨锤,力大无穷,又巧妙融入锻造手法;赵云的枪招则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暗藏杀机,稍有不慎,对手便会陷入激流漩涡,粉身碎骨。转眼间,二人已交手过百回合。联军中,尚无人能与吕布如此激烈持久地对决,看得两军士兵目不暇接,各路诸侯麾下大将亦频频摇头,赞叹二人招式精妙。 吕布久战不下,傲气陡增,方天画戟一变,施展翻手十八斩,将两招甚至三招合一,如天外飞鸿,对赵云展开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十八戟连环而出,压缩在一轮攻势中,如连珠炮般轰向赵云…… 赵云挥舞手中银枪,如疾风骤雨般抵挡吕布的猛烈攻势,十七戟过后,他已是招式用尽。吕布的最后一击,戟尖破空,带起刺耳的龙吟,直取赵云胸膛。赵云命悬一线之际,灵光一闪,体内潜能瞬间涌动,豪龙碎胆枪猛烈颤动,银白枪尖电光闪烁,化作一条白龙,每一次刺击,仿佛白龙张口,龙舌直指吕布的方天画戟。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赵云悟出新招,以闪电般的速度,枪尖连续点在方天画戟上,三次点触,逐一消解戟中的威能。第四次交锋,白龙枪法与吕布的第十八斩同时消失于无形,双方招式皆尽,两骑交错而过。 这一幕,令两军将士瞠目结舌,各色表情背后,皆是惊叹与震撼。就连关羽,这位骄傲的武者,也为这场经典对决深感赞叹。 赵云勒马回头,对吕布低声道:“多谢温侯指点。”他已明白,吕布那一戟,实为激发他潜能的手段,生死边缘的突破,是武者最快的成长之路。 吕布微微颔首,同样低声回应:“回去好好参悟,尽快消化领悟,有不解之处,可问二弟。”赵云点头,随即高声道:“某非温侯敌手,败军之将,不敢言勇,告辞。”话毕,他催动坐骑小白龙,头也不回地返回联军阵中。 尽管赵云败北,但在诸侯联军眼中,他虽败犹荣!他挽回了之前的颓势,唯有常山赵子龙,能挫动战神吕布的锐气! 马超见赵云归来,立刻高呼:“西凉马超在此!”黄骠马如闪电般冲出阵营,敖烈望去,正是马超的坐骑沙里飞,以其疾如飞沙之姿得名。 马超出战,因他看出赵云在吕布的压力下突破,他与赵云时常切磋,对此洞若观火。马超久未提升武艺,此刻也想借此机会寻求突破。此外,他想向吕布展示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配得上三弟之位,有与吕布共生死的勇气。 第60章 半步入巅峰之境 吕布见马超出战,微笑示意,目光中充满鼓励。马超心领神会,笑逐颜开,有这样的大哥,何其幸哉。吕布面对马超,只有亲近,没有杀意。 马超持虎头湛金枪,摆出敬礼之姿回应吕布。吕布微微点头,方天画戟斜指苍穹。 轰鸣声起,马超的金枪裹挟风雷,直刺吕布左肩。马超的枪法刚猛,与赵云的灵动截然不同,与吕布的戟法相似,招式大开大阖,每一击都有裂金断石之力。 “好!”吕布喝彩,方天画戟迎面斩去,硬碰硬的对决。 铛—— 巨响震彻战场,一戟一枪碰撞,火花四溅,两骑在反震之力下各自后退,马超退三步,吕布竟也退两步!赤兔与沙里飞的后退,更显二人之力之巨。 诸侯联军中惊呼声起,众人议论纷纷。 “天哪,战神吕布竟被小将震退了!” “这小将自称马超?西凉太守马腾之子马超,号称西凉锦马超,年仅十九岁,难道就是他?” “十九岁就有如此实力?猛将为何都投奔敖墨寒了,唉。” 袁术脸色铁青,来到袁绍面前,低声说:“大哥,敖墨寒麾下猛将如云,日后必成我们的心腹大患。” 袁绍闻言,心中微动,不错,如今各路豪杰因董卓结盟,但董卓若亡,敖烈凭讨董之功,麾下猛将如林,兵强马壮,那时谁能制其锋芒?此事不可不防,须设法在不露痕迹的情况下牵制敖烈,至少不能让他轻易消灭董卓。袁绍暗自思量。 兄弟俩交谈之际,吕布与马超在战场上又激战数十合,招招刚猛,声声轰鸣,看得观战的将士们连连叫好。如此硬碰硬的对决,才是真男儿的较量,全力以赴,不死不休。虎牢关上,西凉悍勇之士看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一时竟忘却身份,高声喝彩声此起彼伏,从关上回荡开来。 见马超力不逊于己,吕布心安,不再保留,全力施为,施展翻手十八斩中的凌厉一击,直取马超。马超毫无惧色,金枪连振,灌注全身之力,再次硬接吕布一戟。 又是一声巨响,二人再次被震退数步。此战,令观战者前所未见,自交手以来,吕布与马超已互攻近二十合,每次都是策马冲锋,然后被震退,稍作调整,再迎上前,如此反复,与以往两将交锋截然不同,宛如巨锤炼铁,彼此碰撞,火花四溅,却都无法奈何对方。 又斗十余合,吕布忽然变招,方天画戟中的刚猛之力骤减,柔劲倍增,仿佛巨锤裹以厚布,挥舞间再无破风之音。吕布这一戟,力量运用已达极致,刚猛化为柔韧,戟法威力不减。 敖烈面具后传来低沉的赞叹:“好一招‘无形大道’,大哥能施展此招,看来已半步入巅峰之境矣。” 敖烈所言不虚。马超正面迎战吕布,对此感触最深。此刻,马超发现吕布的戟法竟无破绽,即使有微瑕,他也无法察觉。且当虎头湛金枪与方天画戟相撞,马超顿感自己的力道打在吕布的方天画戟上,竟无着力之处,犹如拳头打在棉花上,毫无作用,反而有种用力不当之感,险些失衡。幸亏马超体质极佳,勉强调整马背上的姿势,才稳住身形。 就在此时,与虎头湛金枪相抵的方天画戟上,突然传来一股雄浑之力,直冲马超虎口,吕布显然是想以暗劲震裂马超的手掌,使其无法握住虎头湛金枪。对敌人,吕布绝不留情,但对马超,他不会如此,即便因战况激烈,吕布未能及时收力,若马超真无法抵挡这股暗劲,吕布会在关键时刻撤去大部分力量,哪怕反噬也在所不惜。刚才的交手中,马超超凡的力量与枪法,使吕布对马超的认可更进一步,虽不及对敖烈,但也相差无几。 马超毕竟是马超,察觉不妙,立即反应,左手紧握金枪,腾出右手在沙里飞的马背上一按,整个人腾空而起,同时用脚尖轻踢沙里飞的臀部,令沙里飞疾驰向前。 半空中,马超借连续的身体摆动,将自己化为风筝,依靠身体的不断摆动,将虎头湛金枪无规则地四处甩动,一丝丝卸去方天画戟传来的巨力,通过金枪将卸下的力道尽数甩出。 如同翱翔的大鸟,马超在空中翻飞过吕布头顶,向后落下。马超即将落地时,沙里飞适时赶到,他在空中翻转身体,双脚在沙里飞的马背上一点一勾,卸去下坠之力,稳稳地坐在马背上。 第61章 欺我不善射 西凉人素以骑术枪法双绝闻名,马超也不例外,且堪称翘楚,竟以这种方式化解了吕布势在必得的一击。 虎牢关上的西凉勇士向来敬佩骑术高手,见马超骑术如此神奇,纷纷高声喝彩,声浪之大,连关下数百步外的联军将士都能清晰听见。 吕布转头看向马超,轻声道:“好一手,漂亮。” 马超粗犷地吐出一口浊气,向吕布抱拳道:“温侯武艺冠绝天下,马超心服口服。”此言不仅是对吕布说,也是对关上关下的两军将士宣告,马超非吕布敌手。 马超疾驰如风,与赵云先前一般,勒马回返己方阵营。赵云马超,虽年少英豪,武艺已入化境,然年方二十有余,马超更是仅十九载,尚未达武者巅峰。纵然天资卓绝,亦难与正值壮年的吕布相较。能与吕布激战后安然撤离,已是惊世骇俗的战绩,令各路诸侯深感,假以时日,赵云马超必能攀至吕布今日之境。 此役过后,马超虽未破茧成蝶,但在吕布的连番交锋中,对力量运用更上一层楼,对他而言,亦是受益匪浅。 赵云马超先后挑战吕布,曹操长叹:“敖君侯非寻常人,麾下将领皆英勇无比,能收此等猛将,实属难得。” 夏侯惇闻声,哼了一声:“大哥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吕布不过一匹夫,有何惧哉!看我前去与他一战。”说罢,不待曹操回应,即策马冲出阵前。曹操不及阻拦,忙转头对夏侯渊道:“妙才,你在旁观战,若元让不敌,速救他回营。”夏侯渊应道:“是,大哥。”夏侯惇夏侯渊皆是曹操的族弟,故平日以兄相称。 夏侯惇挥刀催马,来到阵前,高喝:“夏侯惇在此!”吕布对夏侯惇不再客气,轻蔑撇嘴,冷笑:“萤火微光,也敢耀人眼目!”夏侯惇闻言大怒,大刀挥舞,斜砍吕布,吕布也不留情,方天画戟疾刺,直取夏侯惇咽喉。 夏侯惇久观战局,知吕布善变招,不敢掉以轻心,七分力出,三分力收,暗中防备吕布突施杀手。果然,吕布的方天画戟直刺而来,眼看即将与夏侯惇刀锋相撞,忽地一收,如灵蛇吐信,戟锋消失,下一瞬,带着嗡鸣的戟刃诡异出现在夏侯惇右侧,避开刀锋,直刺咽喉。 “此招老矣!”夏侯惇大喝,刀锋急转,刀面横切,直斩吕布握戟之手。吕布见夏侯惇变招迅速,料定一击无功,方天画戟一荡,横向斩在夏侯惇刀上。 铛—— 夏侯惇刀被震开,左肩暴露无遗。吕布乘胜追击,借两马交错之际,戟尾狠捅夏侯惇左肩。 夏侯惇听风辨位,知吕布尚有后招,不及回首,立即俯身贴马,险之又险躲过一击。一回合交锋,夏侯惇狼狈不堪,怒火更甚。敖烈部下任意小将皆能与吕布缠斗数十合,而自己却被逼至此,夏侯惇心有不甘。 怒吼一声,夏侯惇全力以赴,再向吕布挥刀。吕布面带轻蔑,挺戟迎战。夏侯惇虽为名将,武艺不弱,但与吕布相比,仍稍逊一筹。按武力排名,吕布超群绝伦,夏侯惇仅能列入一流,差距可见一斑。 三十合后,夏侯惇已被吕布压制,刀法散乱,形势危急。再错马相交,吕布决心一回合结束战斗,戟法一变,刚猛中藏阴柔,如逼马超腾空之招。 “不好!” “不好!” 曹操夏侯渊同时惊呼。曹操下意识紧握缰绳,暗祈夏侯惇能撑过此回合。夏侯渊反应更快,立刻取下马鞍前的宝雕弓,弯弓搭箭,瞄准吕布后脑,冷箭射出。夏侯渊不指望一箭射杀吕布,只求能迫使吕布自救,让夏侯惇逃过方天画戟。 论箭术,夏侯渊在曹营中堪称翘楚。箭矢疾快准确,破空呼啸,直奔吕布后脑。 吕布早闻风声,收戟斩向身后,将箭矢击落。夏侯惇趁机调转马头,奔回本阵。 吕布见夏侯惇逃脱,颇为恼火,横戟于马鞍前,取弓搭箭,大喊:“欺我不善射?”言罢,吕布拉弓如满月,略作瞄准,箭矢如流星赶月,疾射而出,直指联军左侧阵营。 哗啦—— 吕布一箭射出,联军左侧张扬太守的大旗,竟被箭矢割断旗杆上的绳索,绣有“张”字的大旗随风飘落,打着旋儿落地,不偏不倚落在一滩马粪之上,大旗上的“张”字污秽不堪。吕布精准的箭术,引得虎牢关上守军欢呼雷动。 第62章 第五箭去了哪里 张扬面色铁青,紧握缰绳的双手因过度用力,指节泛白如霜。 吕布一箭接着一箭,兖州刺史刘岱的帅旗应声坠地,紧随张扬军旗之后,落入尘埃。 第三箭,广陵太守张超的旗帜跌落,第四箭,山阳太守袁遗的旗面蒙尘。 第五箭,冀州牧韩馥的将旗飘然降落在韩馥头顶,如天降灾祸。 ...... 第十一箭,袁术的军旗被射落,正巧落在他眼前,令袁术面色铁青如铁。 除留守后方的徐州刺史陶谦等四路诸侯,攻打虎牢的十四路诸侯已有十一家旗帜在吕布瞬间的箭雨下纷纷坠地。 吕布仰天长啸,再次挽弓,袁绍的帅旗也无法逃脱,从旗杆上飘落。 联军阵营中,仅剩敖烈和曹操的旗帜依旧飘扬。 吕布箭速之快,精准度之高,令那些旗帜被射落的联军将士来不及抵挡,更不知如何阻挡。军旗乃军队魂魄,象征主将与全军同在,旗帜陨落,对任何人而言都是奇耻大辱。各路诸侯咬牙切齿地瞪视吕布,恨不得将他生吞,却对他无可奈何。 吕布抽出狼牙箭,缓缓搭在弓弦上,朗声一笑,箭矢直指曹操的旗帜。夏侯渊怒吼:“鼠辈,竟敢如此放肆!”他迅速弯弓搭箭,满月般的弓弦向空中射出利箭。 利箭破风疾行,箭头在空中交错,精准地截住吕布的箭矢,将其偏离方向。 吕布见状大笑道:“来,今日较量一番,看你能否护住曹孟德的旗子。” 话毕,吕布从箭囊中抽出两支狼牙箭,同时搭在弦上,左手悄然伸出一指,在两箭间轻轻一拨,使箭杆间留出一丝缝隙,随后右手用力拉开弓弦,两支狼牙箭疾射而出。 两箭一左一右,带着微弧,从两个方向兜转着射向曹操的旗帜。 敖烈身后的黄忠惊叹道:“这是失传已久的‘双龙奔月’技法!温侯果真箭术超群。” 曹操阵营前的夏侯渊虽不识此招“双龙奔月”,但直觉告诉他吕布这一手非同小可,不敢怠慢,连忙射出早已搭好的箭矢,右手如拨弦般快速抽出另一支箭搭在弦上,射向空中。 夏侯渊第一箭自转强烈,中途撞偏吕布左侧的箭,两箭一同坠地;第二箭因时间紧迫,力度稍逊,撞上吕布右侧的箭时未能立刻将其击落,吕布的箭颤抖一下,大部分力量被化解,但仍向曹操的旗帜射去,可惜在即将触及旗帜时,因力道不足自行坠落,未能射落曹操的旗帜。 连续两次出手未达目的,激发了吕布内心的傲气,冷哼一声,他从箭囊中抓出一把狼牙箭,尽数搭在弦上,约有四五支。 吕布长啸一声,右手拉满弓弦,五箭齐发。五支利箭各自带着不同旋转,分别射向不同方向,有的直扑曹操大旗,有的似射向高空,有的左,有的右,甚至有一箭竟射向地面,令两军将士疑惑不已,这位战神吕布,是糊涂了吗?以为箭多就能取得更好效果? 然而,敖烈身后的黄忠再次叹道:“温侯箭术,恐怕已冠绝天下。”太史慈在旁点头附和:“这是‘满天星射术’,当今世上,除了温侯,无人能及。” 何为“满天星”?答案很快显现。 吕布射出的五箭看似只有一支瞄准曹操大旗,其余四支似乎毫无关联,然而箭矢飞至半途,竟在同一时刻转向。原本直冲高空的箭矢骤然下坠,目标正是曹操的旗帜;左右两侧的箭矢各自兜转,化为先前的“双龙奔月”之姿,齐齐射向曹操大旗;而原本直奔曹操大旗的箭矢,竟直插而下,目标竟是准备射箭阻挡的夏侯渊! 见吕布竟将自己视为猎物,夏侯渊只好临时改变策略,马背上侧翻,避开狼牙箭。同时,夏侯渊侧身,左手握弓如山,右手如拨琵琶,连续在弦上拨动,以连珠箭法射出箭矢。 电光火石间,吕布射向夏侯渊的箭被他侧身躲过,吕布左右两侧的箭矢也被夏侯渊的连珠箭击落。夏侯渊得意轻笑,稳坐马背,弯弓搭箭,准备射落吕布的最后一箭。 然而,夏侯渊忽略了一个细节。吕布共射出五箭,被他击落两支,躲过一支,空中尚有一支,算来共有四支箭,还有一支箭,被他忽视了。 那么,第五箭去了哪里呢?... 忽然,风声骤起,吕布的第五箭,那支起初直指地面的利矢,悄然贴地疾掠,自下而上刺入夏侯渊坐骑的马腹,令战马发出一声悲鸣。但这并未结束,吕布天生神力,箭矢劲道十足,穿透马腹后,余力未消,又深深扎入夏侯渊的左腿。 第63章 不负使命 夏侯渊毫无防备,痛呼一声,从马背上摔落,手中欲射的箭矢也随之未能离弦。他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吕布的箭矢将曹操的帅旗射落,那绣有“曹”字的旗帜在风中若隐若现,最终落在他不远处的地面。夏侯渊心中沮丧,狠狠捶击地面,无尽懊恼。 果然是“满天星”箭法!吕布这一手,令各路诸侯哑口无言,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震惊地注视着他。 吕布承受着众人目光,豪笑道:“敢问天下英豪,某之箭术如何?”此言狂傲至极,视天下英雄如无物。 此刻,敖烈的帅旗孤独地在风中摇曳,格外醒目。旗下,黄忠挺身而出,手中并未握着他那把残阳赤血刀,仅持一张硬弓,向吕布拱手道:“温侯箭术,冠绝天下,黄忠不才,欲与温侯请教箭术,未知可否?” 黄忠话音刚落,各路诸侯纷纷以看傻子的眼神望向他。开玩笑吗?吕布的箭术刚才已展现,堪称天下第一,此时挑战,是吃饱了撑的,还是饿昏了头,还是脑子有问题? 吕布转头凝视黄忠。黄忠年近不惑,按常理,正值武艺巅峰的尾声,再过几年,便要走下坡路。但吕布曾听敖烈提及黄忠,敖烈的评价只有四个字:老而弥辣!因此,面对这位已有些许白发的黄忠,吕布并未轻视,而是十分谨慎。 “不知黄将军打算如何比试?”吕布握弓在手,高声问道。 黄忠捋须笑道:“简单。若能射下我家主公的帅旗,算温侯胜;若不能,算我略胜一筹,如何?” 黄忠此言,再次引起诸侯们的低语议论。 “他以为自己是谁?不过一介无名老卒罢了!” “此人狂妄,真以为能胜过吕布?” \"破甲之箭?\"吕布目光如炬,望向黄忠,话语虽似疑问,实则充满肯定。破甲箭非寻常人可射,需臂力惊人,技艺超群,否则仅是箭速快些,力道大些,难以破甲。黄忠此箭,实则得益于乾坤弓之力,箭矢叠加之力,方能轻易破开吕布的狼牙箭。否则,战神吕布的箭岂是易于抵挡? 吕布低头瞥了眼地上的断箭,赞道:\"此箭,某败矣。然下一箭,胜负未定。\"话音刚落,吕布右手如蝶穿花,四支狼牙箭夹于指间,搭上弓弦,掌心还握着两支,蓄势待发。待弓弦拉满,四箭齐发,随后手中两箭滑落弦上,左手微动,拨开箭支,一同射出。 六箭,四前二后,带着搅动天地风云的气势,齐齐向黄忠疾射。虽言明以能否射落敖烈大旗定胜负,但吕布绝不向大旗射箭,借与黄忠比箭之机,将目标转向黄忠。 一弓六箭,且用满天星之技,已是吕布极限,亦堪称当今武林之巅。除吕布外,无人能及。黄忠亦无法做到,但他有对策。再次拉开乾坤弓,黄忠搭上三箭,闭目倾听,未睁眼便射出。箭出后,黄忠猛然睁眼,右脚轻磕,踢起马背上的箭囊,数十支箭散落,黄忠随手抓取三支,闭目倾听片刻,再度射出。 黄忠此举非耍酷,而是有其道理。满天星之箭,仅凭目视难以判断轨迹,夏侯渊便是前车之鉴。黄忠闭目倾听风向,以此推断吕布狼牙箭的落点。踢散箭囊,空中取箭,乃为节省时间,黄忠本无一箭六发之能,已落后一步,若再取箭囊,更耗时,故有此举动。 啪啪声连响,黄忠前三箭后发先至,携破甲之威,于吕布箭矢转向之前,直刺而入,精准地将吕布三箭斩为两段。 吕布余下三箭完成转向,自左右及脚下向黄忠飞来。黄忠第二次射出的三箭,不久后箭杆相撞,稍作停留,各自飞向不同方向,偏离了初始轨迹。 又是一阵劈啪声,黄忠的破甲箭精准拦截住吕布的三箭,六箭交织,纷纷坠落。此番,黄忠的破甲箭未能破甲,却成功阻挡了吕布的三箭。 吕布放下硬弓,长叹道:\"某确是小觑天下豪杰。敖君侯麾下藏龙卧虎,此局,某败矣。\" 黄忠闻言,心生敬意,拱手道:\"温侯神射,冠绝江湖。汉升借乾坤弓之力,方能与温侯战成平手。若温侯亦有神弓,汉升必败无疑。\" 吕布朗声大笑,道:\"何须顾虑败绩?败,便是败,将军毋需多言。\" 黄忠一笑,收起乾坤弓,向吕布再行一礼,纵马回阵。至敖烈三步之遥,黄忠勒马跃下,单膝跪地,高举乾坤弓,朗声道:\"黄忠不负使命,特来禀告主公!\" 第64章 立下不朽功勋 敖烈揭开虬龙面罩,跃下照夜马,快步走到黄忠面前,握住黄忠双臂,笑道:\"神射黄汉升,今日起,名震天下!快快起身。\" 两军早已目瞪口呆,射箭虽常见,但吕布与黄忠的神技前所未闻,今日大开眼界。众人不禁感叹,此二人之箭术,堪称古今罕见。 袁术面色铁青,先是赵云,再是马超,如今黄忠,三人以不同方式挑战吕布,皆安然无恙,黄忠更迫使吕布弃弓认输,这不是赤裸裸地打脸吗?其他诸侯颜面何存?不仅是袁术,除与敖烈交好的公孙瓒、孙坚,以及坚韧的曹操,各路诸侯脸上皆显不悦之色... 今日,虎牢关前,十四路豪杰聚首,吕布一箭十三旗,唯有敖烈的将旗屹立不倒,此景令各路英豪颜面无存。人,便是这般矛盾,若你与人同凡,无人非议;一旦你超群出众,便引得庸人嫉妒,流言四起。犹如鹤立鸡群,受挫的并非群鸡,而是那只鹤。此乃“林中秀木,风必摧之”的道理。 刘备暗中扫视各路诸侯的神色,略一思索,低声道:“吕布威震天下,无人能敌,此刻正是二位兄弟扬名立万之时。稍后,你们一同挑战吕布,切勿将其斩杀于马下。” 刘备言辞虽美,但其眼中闪烁的精芒揭示了他并不简单的意图。敖烈麾下猛将皆已出战,却未能胜过吕布,其他诸侯更是不堪一击。此刻,若关羽、张飞联手出战,吕布体力耗尽,必然非关张二人之敌。那时,刘备便可坐山观虎斗,坐享渔翁之利。而有了敖烈的铺垫,刘备也不必担忧他人嫉妒,毕竟,最耀眼的时刻已被敖烈抢占。 闻言,关羽、张飞竟破天荒地摇头,生平首次违抗刘备之命:“大哥,吕布要求单挑,且战书是我联军所下,我兄弟二人若一同出战,恐遭天下英雄耻笑。” 刘备心急如焚,这是捞取声望的大好时机,吕布体力大减,各路诸侯已无将可用,唯有关张二人能在此刻战胜吕布。然而,二人却不愿群殴吕布,刘备怎能不急?正欲劝说,刘备忽闻一少年高呼:“东莱太史慈,愿与温侯一较高下!” 刘备急忙回首,只见敖烈旗下一员英俊小将飞马而出,年纪不过二十有余,与赵云相仿。刘备心中愤恨,如此良机竟被他人夺走,更甚者,此人还是敖烈部下。今日一战,敖烈部下个个英勇善战,身怀绝技,若这太史慈也如前者,刘备的计划将付诸东流。 刘备怀着忐忑的心情关注战局,心中忧虑,面上却不动声色,仿佛战事与己无关。 战阵中央,吕布与太史慈已交手。在敖烈的将领中,吕布对太史慈最为陌生,仅有一面之缘。交手数合,吕布惊觉太史慈武艺竟不亚于赵云、马超。太史慈年长赵云、马超四五岁,体魄与各项机能已臻成熟,正值武将巅峰。 五十回合过后,吕布与太史慈战得难分伯仲。当然,吕布体力的下降也是原因之一。 又斗数合,吕布一声大喝,方天画戟招式骤变,施展九变天龙诀,画戟狂舞,化作一条青龙,此招他从未使用过,是根据九变天龙诀悟出的新式,名为九变天龙戟。这套戟法共有九式,以龙的名称命名,此刻使出的便是第一式,青龙戟。吕布首次在战场上施展这套戟法。 见吕布戟法突变,招式中蕴含武学至理,太史慈不敢轻敌,怒吼一声,使出平生得意之招——断天白虹。虎胆锦牙枪疾如闪电,枪尖银白,划破长空,宛如一道白虹横贯天地。 铛—— 巨响震耳欲聋。吕布勒住赤兔马,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太史慈则退至五步之外,虎口微裂,渗出血迹。 吕布高声道:“此招青龙戟,自创以来,尚属首次对敌。你能接下,不错。” 太史慈擦去手上血迹,对吕布敬佩道:“温侯果然不负战神之名,子义佩服,甘拜下风。” 见吕布以神妙无比的青龙戟击败太史慈,刘备心中大喜,连忙催促关羽、张飞:“时不我待,此刻正是建功立业之时,天子仍陷困境,亟待我们解救。正该在此刻斩杀吕布,攻克虎牢,进而兵临洛阳,立下不朽功勋。” 刘备话虽动听,但关张二人互视一眼,丝毫没有同时出战吕布之意。关羽、张飞身怀绝技,虽未名震江湖,但内心的骄傲不容忽视。骄傲让他们无法接受同时挑战吕布,尤其在吕布已力战多场,体力大损之后。 第65章 心腹之患 见关张犹豫,刘备心一横,拔出双股剑,催马冲出阵前,高呼:“吕布休狂,中山靖王之后,孝景帝玄孙,涿郡刘备在此!” 听闻刘备自报家门,敖烈身后的贾诩不屑地摇头低语:“好一张厚颜无耻的嘴脸!此人时刻炫耀其汉室血脉,以此标榜,实乃令人生厌。”深谙人心的贾诩一眼便识破刘备此举的意图。在各路豪杰面前,刘备如此高调地昭告身份,岂非是在给自己镀金?且这般光明正大地炫耀,以国家危难为背景,让人难以反驳。 双股剑左右交错,犹如毒蛇出洞,直刺吕布双肩。刘备虽非领军之才,亦无满腹经纶,更非武学宗师,但论剑术,他确属当世一流。双剑出鞘,凌厉迅疾。 然而沙场对决,岂止武艺比拼?吕布嘴角掠过一丝轻蔑,方天画戟扬起,未施展青龙斩,连翻手十八斩也未用,一戟直劈刘备双剑。 铛—— 沉闷的撞击声,远不及与太史慈交锋时的响亮。刘备只觉右臂如遭雷击,无力回天,忙收左剑,抵挡吕布挥来的方天画戟。 吕布随手一振,方天画戟忽长忽短,刃尖微颤,巨震之力传至刘备剑上,他握剑的手再也无法稳固,虎口一松,左剑倒挂,直插入土。 两戟破双剑,吕布第三戟直冲刘备头顶。刘备面露无畏生死的坚毅与壮志未酬的遗憾,悄然闭目。 铛——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碰撞,刘备双耳瞬间失聪。他缓缓睁开眼,见关羽、张飞已至身旁,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于前防御;张飞挺丈八蛇矛,直指吕布。危急关头,正是张飞一矛撞飞吕布的方天画戟,救刘备于水火。 刘备嘴角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低头拔出地上的剑,借机敛去笑容。待他稳坐马背,恢复了平日的沉静,一如忠厚的中年侠士。 刘备久观战局,对吕布武艺已有深刻认知,深知自己非其对手,但他有倚仗,便是关羽与张飞。 先前刘备力劝关张二人一同出战吕布,借此扬名立万,却遭二人犹豫。骄傲与武者的尊严,使他们不愿在单挑中联手对付一人,哪怕对手是威震天下的吕布。 刘备何人?洞察人心不逊贾诩,常借眼泪与仁义道德捞取政治资本,如此枭雄,要关羽、张飞出战岂非易事?故刘备甘冒生死挑战吕布,因他知道,若遇险境,关张二人必不会袖手旁观。 刚才,吕布连破刘备双剑,方天画戟直取刘备头顶,刘备心中怎能无惧?但他有本事,无论内心如何恐慌,面上总能按意愿展现。于是,刚才刘备脸上流露出的,正是他希望各路诸侯看到的——无畏生死的淡然与壮志未酬的遗憾。即使生死攸关,刘备也不忘戴上伪装的面具,以赢得不明真相的正义人士支持。敖烈暗赞刘备演技超群,堪称奥斯卡影帝。 果然,刘备遇险,关羽、张飞同时出手,关羽守护刘备,张飞偏转吕布的方天画戟。即便危机四伏,二人仍一攻一守,未同时攻击吕布,骄傲不容他们如此。 被张飞一矛撞偏,吕布惊讶地望向张飞黝黑的面庞,朗声道:“来者何人?” 交手之间,吕布感受到张飞的力量,虽未全力,但张飞能撞飞一戟已非易事。吕布断定:张飞,劲敌。 张飞怒吼:“燕人张翼德在此!”吼声如雷,诸侯联军的战马纷纷后退,吼声之威,震撼人心。 吕布也为之一惊,旋即镇定,撇嘴问关羽:“你又是何人?” 关羽抚须傲然答:“关羽!” 吕布忽而怒道:“你就是斩华雄的关羽?今日你们三人,是打算群殴吗?来来,难道某还会怕你们不成?” 这点,刘备早已料到。关羽、张飞的骄傲,刘备了如指掌,但他也知吕布同样骄傲。骄傲之人相遇,稍有不合,便可能大打出手。如今看来,刘备的算计精准无比。 不待关羽、张飞回应,刘备义正词严道:“温侯武艺超群,非一人可敌。我三兄弟面对千军万马,同战,面对温侯,亦同战。我等兄弟,生死与共,荣辱与共。” 刘备,一代豪杰,舌战吕布,先以赞誉之词夸赞其武艺超群,继而话锋一转,强调刘关张三兄弟情深似海,生死与共。此言一出,各路诸侯皆感,刘关张并非恃强凌弱,而是因兄弟情深,共赴战场,誓为联军争先。 敖烈闻此言,心中暗自冷笑,此人厚颜无耻,竟伪装得如此正气凛然。贾诩摇头轻笑,叹道:“妙哉,实乃人中翘楚。此人野心勃勃,却假扮仁义,一旦得势,必成我军心腹之患。” 第66章 狼狈不堪 关羽、张飞欲辩,然刘备一番话已让他们忍住。若当众反驳,恐伤兄弟情谊,故二人默然,默认共战吕布的事实。 吕布怒极反笑,方天画戟挥舞,厉声道:“少啰嗦,战便战!”话音未落,画戟如电,直取刘备咽喉。关羽、张飞怒吼,青龙偃月刀与丈八蛇矛齐出,分袭吕布画戟,直指其臂。刘备见机,双股剑舞动如风,剑花翻滚,直扑吕布。 吕布啸声震天,画戟半途转向,巧妙避开关羽、张飞,直面刘备双剑。吕布虽傲,却不愚,看出刘备武艺最弱,故欲速战速决。刘备虽非一流高手,但剑术精湛,不容小觑。吕布岂能容忍此毒蛇近身伺机噬己? 兵器相撞,吕布画戟瞬间收回,非不愿震落刘备长剑,实因关羽、张飞反应迅疾,招式连绵,吕布只得暂避,回防以待。 碰撞虽轻,刘备手臂仍感沉重,疼痛隐隐。刘备急转马头,跳出战圈,为关羽、张飞腾出空间。 关羽见刘备脱险,心安,春秋刀法尽展,三刀连斩,刀影重重,快如闪电。关羽刀法倚仗爆发力,前三刀尤为凌厉,常令对手措手不及。吕布见状,心中震撼,今日之战,高手云集,出乎意料。 敖烈部下自不必说,曹操、刘备麾下,尤其是刘备二弟,关羽、张飞,此前未曾闻名,今日一战,方知其惊人战力。 吕布念头一闪,画戟如电,连发三击,挡下关羽刀法。刀戟相碰,火星四溅,关羽面色更显赤红。挡下三刀,吕布略感力竭,关羽刀上传来的巨力,令吕布短暂停滞。 张飞怒吼,丈八蛇矛斜挑,矛尖如蛇信,直取吕布咽喉。吕布疾闪,借机调息,恢复力量。蛇矛擦过吕布头皮,未能伤及分毫。张飞再吼,矛势如雷霆,直斩吕布头颅。 吕布低头闪避,心中愤恨,张飞穷追不舍,令吕布怒火中烧。身体后仰,右脚凌空一踢,正中张飞矛杆,将矛踢飞。 收回右脚,吕布感右脚微麻,张飞之力可见一斑。翻身坐稳,吕布调整呼吸,恢复体内气息。画戟挥向尚未恢复的张飞。 刘备双股剑光芒闪烁,再次杀入战圈,剑锋直指吕布握戟之手。吕布无奈,画戟横挡,震开刘备双剑,顺势一刺,戟刃直取刘备胸膛。 方天画戟即将穿透刘备之际,青芒闪烁,关羽及时赶到,刀光一闪,偏斜画戟,救刘备于危难之中... 四名豪杰分作两派,在沙场上展开生死对决,各式绝技层出不穷,凶险之处令人咋舌,战况激烈异常。不知不觉间,四人已过了五十回合的激斗,看得在场观战的众人,包括敖烈在内,无不心惊胆战,连连叫好。 旁人看得喝彩连连,吕布却在厮杀中暗自苦恼。刘关张三兄弟的配合天衣无缝,每当吕布费尽心机,迫使其中一人露出破绽,另两位兄弟的兵刃总能及时赶到,化解危局。 又缠斗了十几个回合,吕布感到体力渐感不支,连番恶战已耗尽了他的体力与精神。若无转机,吕布深知自己败局已定,脸上不禁流露出不耐之色。 刘备一直暗中窥探吕布,见其神色变化,心中狂喜难以抑制。吕布毕竟只是凡夫俗子,非真神,人力终有极限。刘备早已算定,吕布在这关键时刻会体力不支,如今见他果然露出疲态,怎能不令刘备欣喜若狂?多年等待,多年隐忍,扬名立万的时机就在眼前,只要击败吕布,刘关张三兄弟的威名必将响彻天下,届时各方英豪闻风而至,建功立业指日可待。 刘备脑海中浮现出即将唾手可得的千秋伟业,嘴角掠过一丝狠辣的笑意,高声道:“二弟三弟,吕布体力已衰,我们加把劲,将他斩于马下!” 吕布挥舞方天画戟挡开张飞的长矛,怒喝:“就凭你?先取你性命!”说罢,画戟狂舞,绘出一条青龙之形,张牙舞爪地直扑刘备。危急时刻,吕布顾不得其他,终于施展了他深藏已久的九变天龙戟。 青龙戟的威力,早与太史慈交手时已显威。见吕布再次施展,关羽和张飞心急如焚,唯恐刘备抵挡不住,刀矛并举,从两侧夹击吕布。 吕布冷笑一声,原本刺向刘备的一戟硬生生转向,画出的青龙图案仿佛巨龙翻腾,猛然甩头撞向张飞的丈八蛇矛,二者相撞,火星四溅。 张飞未料到吕布这招,猝不及防下狼狈不堪,忙加力于矛柄,但仍被吕布一戟撞退。 第67章 诡计多端 吕布趁机电光火石般出手,青龙图案瞬间消失,戟刃柔韧地搭在关羽的青龙偃月刀上,一牵一引间,施展了从敖烈处学来的太极枪法中的“粘”与“引”,引导关羽的大刀向刘备斩去。 世间懂得太极原理者寥寥无几,能将太极融入武学更是凤毛麟角,除了敖烈,恐怕只有吕布能做到。关羽对太极枪法不熟,故被吕布一戟带偏刀锋。见大刀在吕布牵引下竟斩向刘备,关羽大惊失色,忙回刀收力,双手用力一震,震脱吕布的方天画戟,摆脱牵引。若换做敖烈,关羽就没那么容易摆脱了,毕竟吕布的戟法以大开大合为主,不擅长细腻之处,且他对太极的理解并不深入。然而,尽管关羽摆脱了牵引,对吕布而言已足够! 此刻关羽张飞皆被逼退,吕布趁此短暂良机,方天画戟疾刺而出,直取刘备心脏。刘备真正恐慌,再也无法保持镇静,高呼:“云长翼德,救我!” 然而关羽张飞被震退,正处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状态,焦急却无法立即救援。眼睁睁看着吕布的戟刃疾刺刘备胸口,二人瞪目欲裂,悲痛喊道:“大哥!” 方天画戟的戟刃距刘备胸口仅剩一寸,被一柄赤红长剑挡住。能以一剑挡下吕布势在必得的一击,还是一柄通体赤红的剑,吕布不用问也知道,敖烈出手了。他诧异地转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敖烈。 敖烈掀开虬龙面罩,对吕布微微摇头。随后赤霄神剑猛然发力,击退吕布的方天画戟,对刘备道:“玄德公,借你手中宝剑一用。”刘备死里逃生,心情尚未平复,闻言木然伸出手,递过双股剑。 敖烈轻笑一声,左手握住双股剑柄,又对关羽和张飞说:“云长、翼德速护送玄德公离开,这里交给我。”关羽和张飞愤怒地对吕布哼了一声,收起兵器,护送刘备离开战场。 虎牢关上,李儒见敖烈参战,皱眉沉思,转头对身旁的西凉军士说:“告诉守城门的,随时准备开门。一旦温侯败北,立刻迎他入关。”李儒对敖烈畏惧如虎豹,数日前他单剑斩杀西凉军八将,完成千人斩的壮举,让李儒对敖烈心存戒备,担心吕布连战后抵挡不住敖烈,故有此命令。 刘关张三侠客退至联军阵后,敖烈左手紧握刘备的雌雄双剑,合二为一,化作重剑横指大地,右手赤霄神剑高举,剑尖直指苍穹,朗声道:“前番未分胜负,今日吾二人再决雌雄!” 吕布闻此言,心中暗笑,却未出声。他自然明白敖烈之意,无非是如前几日般,虚晃几招,只求震慑观战之人。 挥舞方天画戟,吕布高声回应:“愿领教高招!”话音刚落,画戟疾刺而出,直取敖烈咽喉。敖烈嘴角含笑,左手双剑与右手赤霄交织成x形,挡住了吕布的画戟,将其挡在胸前两尺之外。 吕布趁机贴近,低语问道:“二弟,何不让吾斩了这刘备小人?”敖烈三剑同时发力,将画戟甩开,与吕布擦肩而过。 奔出数丈,敖烈勒马回转,驾驭照夜雪龙驹冲向吕布。此番攻势由敖烈主导,左手双剑交错,拉开一尺距离,分别刺向吕布双肩,右手赤霄神剑直劈吕布头顶。 吕布平举画戟,以戟杆格挡双股剑,左足疾踢,点在赤霄剑脊上,改变其行进方向。两骑交错,敖烈低声道:“关羽、张飞皆是猛将,大哥若杀刘备,他二人必发狂,拼命之时,非同儿戏。”吕布这才领悟,敖烈带伤出战,实为防自己杀刘备,以免遭关羽张飞报复。细思之下,吕布若真杀了刘备,后果不堪设想,关羽张飞之武艺,吕布已领教过,单挑不怕一人,但若二人悲愤联手,吕布能全身而退已是万幸。况且连番激战,吕布体力大减,而关羽张飞正值壮年,此消彼长,吕布胜算微乎其微。 再度马头相对,吕布与敖烈再度交锋,吕布借机低语:“刘备诡计多端,如毒蛇般狡猾。”敖烈点头轻应:“小弟知晓。”此番对话简短,一个回合内便已完毕。 兄弟二人你来我往,战场上酣战不休,坐骑赤兔嘶风兽与照夜雪龙驹亦不甘示弱,一红一白两匹神驹暗中较劲,互咬耳朵,互踢马腿,观者只见吕布与敖烈之战,如龙争虎斗,凶险异常。殊不知,真正的较量,乃是两匹宝马之间的对决。 第68章 故意受伤 又一次交手,吕布低笑道:“赤兔与照夜,似乎颇有默契。”敖烈失笑,低语道:“大哥,何不找个时机,让它们亲近一番?”吕布的赤兔为公,敖烈的照夜为母,两匹神驹在主人的默许下,被无情地“出卖”了。 错马而过,敖烈忽忆一事,忙调转照夜,下一次交锋时低声道:“大哥,有一事须铭记于心。日后若遇一女子名唤貂蝉,务要善待,最好一见即带回府中。”熟知历史的敖烈深知,貂蝉日后被王允用作离间计,导致吕布与董卓反目。董卓生死无关紧要,敖烈关心的是,不愿未来的大嫂受董卓玷污。 吕布心中一震,不明敖烈为何如此郑重地叮嘱自己照顾貂蝉,难道这貂蝉与敖烈有刻骨铭心的情感?竟让他如此语气告诫?吕布误打误撞,误解了敖烈的真心,以为貂蝉是敖烈的挚爱,故此二弟才如此珍视,让他留意貂蝉。命运有时确会捉弄人,因敖烈这句含糊不清的话,吕布日后饱受相思之苦,却又无法向貂蝉表露半分情意。此事暂且按下不表。 见言尽于此,吕布有意助敖烈声威更上一层,心中冒出大胆而疯狂的念头,趁着再次交锋,假装力竭,画戟偏斜,未能挡住敖烈的剑。敖烈一惊,大哥怎会突然变招?忙收力欲收回刺向吕布胸口的剑。此时,吕布低沉的声音传入敖烈耳中:“勿停,刺过来!” 敖烈闻言愣住,剑收也不是,刺下更不可能,只得停滞半空。吕布见状,双腿轻磕赤兔马腹,赤兔领会,猛然跃起,吕布借力,将左肩送至敖烈剑下。 “噗嗤”一声,赤霄神剑瞬间刺入吕布左肩数寸。敖烈心中一动,忙收回赤霄,免吕布被贯穿胸膛。 除吕布与敖烈外,旁观者并未看出吕布是故意受伤。在他们眼中,吕布与敖烈的对决始终激烈无比,随着战况升级,吕布显出疲态,未能挡住敖烈的剑,左肩被刺伤。 吕布的咆哮犹如猛虎之吟,荡气回肠:“若谓吾力不足,非豪杰所为,青山常在,绿水长流,他日再决胜负!”此言一出,众人皆知,敖烈确是在正面对决中令吕布受创。言罢,吕布勒转赤兔马,疾驰向虎牢雄关。城楼上,李儒早有吩咐,守军连忙开启城门,迎吕布与高顺的八百陷阵营入关,随后城门轰然闭合。 吕布败北太过突然,说走即走,诸侯们尚未来得及反应,待欲乘胜追击,虎牢关已铁壁森严。刘备望着这一切,心如死灰,失望如滔滔江水,那些精心策划的宏图伟业,那些近在咫尺的显赫声名,仿佛渐行渐远,只留下吕布傲然的背影嘲讽着他。刘备怔怔地盯着敖烈,满腔愤怒无处宣泄,又是敖烈!每次都让他独占鳌头,而自己只能做那个彻底的失败者,衬托他的辉煌!为何命运如此安排?为何苍天竟如此不公?一个改姓的皇族子弟,何以屡次超越他这个中山靖王之后? “噗嗤——” 刘备越思越怒,一口淤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关羽与张飞见状大惊失色,以为刘备在与吕布交锋时受了内伤,连忙上前稳住刘备,以免他从马背上跌落。张飞性急,怒吼道:“吕布,你伤我大哥,我与你不共戴天!”说着,挺起丈八蛇矛,欲冲上前,刘备连忙拉住他,低声道:“三弟切勿轻举妄动,虎牢关固若金汤,不可逞一时之勇。”关羽也在一旁劝解:“三弟,大哥安危要紧。虎牢关在那里,今日之仇他日再报。” 听闻刘备与关羽之言,张飞才勉强压抑怒火,打消了杀上虎牢关的念头,口中喃喃自语:“可惜墨寒小弟刚才未能一剑结果吕布。”刘备闻言,心中又是一阵烦躁,好不容易平息的气血再次翻涌,脸色变得病态的潮红。 敖烈目送吕布带伤返回虎牢关,此刻他已明白吕布的意图,心中五味杂陈。不论他人如何评说吕布,于敖烈而言,吕布始终是值得信赖的兄长。这份兄弟情谊,敖烈坚信,至死不渝。 赤霄神剑缓缓收起,敖烈轻叹一声,驱马向联军阵营行去。行了几步,敖烈忽忆起吕布宁愿受伤也要在天下诸侯面前抬举自己,于是决定投桃报李,维护吕布“虓虎战神”的威名。想到这里,敖烈暗运无极九阳功,震裂身上尚未痊愈的九处箭伤,鲜血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衫,从游龙啸天甲的缝隙中渗出。 第69章 急救之术 待敖烈回到本阵,铠甲未遮之处,血迹清晰可见。赵云与马超立刻上前,扶他下马,脱去游龙啸天甲,露出已被鲜血浸透的白袍。 “军医,快请军医!”马超大声呼喊。 敖烈挥手示意无妨,将双股剑递给不远处的刘备,笑道:“多谢玄德公借剑,现归还原主。”刘备沉默片刻,隐藏心中思绪,露出真诚的笑容,接过双股剑,说道:“敖君侯英勇冠绝三军,实乃冠军侯之尊。” 敖烈谦逊一笑:“玄德公过誉了,若非吕布连番激战体力耗尽,某未必能胜,玄德公难道未见某身上的血迹?”此言暗中推崇吕布,间接承认其战神地位。同时,双方皆伤的结局,诸侯们也能接受,否则若敖烈带伤仍能重伤威震天下的吕布,难免引人疑窦。 其余诸侯纷纷围拢,真假关心敖烈的伤势。公孙瓒由衷称赞:“君侯带伤出战,既救玄德,又退吕布,真乃霸王再世。”有人真心赞美,便有人假意恭维。袁术阴阳怪气地说:“哎呀,敖君侯果真英勇,瞧瞧,当今世上还有谁能伤到战神吕布?唯有敖君侯,不过某看君侯伤势复发,还需好好调养才是。”袁术之意,敖烈心知肚明,他在讽刺自己以满身伤痕换来的战绩。 对此,敖烈并不介怀,袁术这等人,即便知晓他与吕布的关系,恐怕也无法理解那份生死与共的兄弟情谊。看看袁术与袁绍这对同宗兄弟貌合神离,袁术这等人,恐怕除了他自己,无人能触动他的心弦。 “各位,吕布受伤,正是我军攻打虎牢关的大好时机,某旧伤复发,无法再战,接下来就看各位的了。”敖烈向众诸侯拱手道。 袁绍豪爽地接过话头:“君侯放心,吕布若不能战,攻克虎牢关易如反掌。”孙坚催马向前,大声说道:“某愿继续担任前锋!” 敖烈毫不在意地拂去身上的血渍,豪迈地喝道:“好!孙太守仍为前锋,伯圭兄侧翼策应,本初兄断后,其余各路英豪居中,立即全力攻打虎牢关!” 众人齐声应诺,各自回营整备兵马。唯有曹操留步,来到敖烈身旁低声道:“君侯旧疾复发,血流不止,宜速就医。军医皆在后军,还请君侯速回后军疗伤,某在此保证,日落之前定能拿下虎牢,请君侯放心。” 敖烈微微点头,唤来赵云与马超,吩咐道:“子龙,孟起,尔等率军驻此,听从孟德兄调遣,合力攻城。”赵云与马超应声领命,随即催促敖烈速去后军养伤。 将兵马悉数交予赵云和马超,敖烈仅带五百血杀营精锐,在许褚与典韦的护送下,返回后军大营。 刚踏入大营,留守的徐州刺史陶谦与北海太守孔融等人迎上前,见敖烈满身鲜血,皆惊骇不已,连忙差遣亲兵去请最好的军医。 敖烈在许褚与典韦的扶持下下马,向陶谦等人拱手道:“劳烦陶使君与孔北海相迎。”陶谦等人客气几句,簇拥着敖烈步入中军大帐,等待军医前来疗伤。 不久,几位军医疾步踏入大帐,围住敖烈忙碌起来,烧水的烧水,处理伤口的处理伤口,配药的配药,大帐内顿时热闹非凡。 孔融望着忙碌的军医,感叹道:“若元华先生在此,顷刻间便可治好君侯的伤势。” “元华先生?何人?”敖烈疑惑问道。 陶谦接话道:“元华先生便是神医华佗。此人医术高超,能起死回生,堪称天下第一神医。” 原来是华佗。敖烈豁然开朗,又问:“敢问陶使君可知元华先生现居何处?” 陶谦与孔融相视一笑,苦笑道:“此事,我等也不知。元华先生喜好云游四海,行医救人,无人能确切知晓其行踪。” 听罢,敖烈心中一动,默默思索起来。汉代医术尚不发达,却出了华佗与张机两位神医。在敖烈的军队中,常有伤兵因伤重不治而名留忠烈碑,此事一直令敖烈心痛。在他看来,每个战士的生命都宝贵无比,因此他招募大量医馆入军,但仍有不少士兵因伤重去世。今日提及华佗,敖烈忽生一念,欲请华佗与张机入军,为伤兵疗伤。即使无法留住两位神医,也要让他们在军中停留一段时间,传授医官急救之术。 正当敖烈沉思之际,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我知道元华先生在哪里!” 敖烈抬头望去,见孙仁俏立于大帐门口,灵动的双眸直视着他。 第70章 没什么 一直以来,敖烈始终不解,孙仁明明是男子,为何时常流露出女子的神态。见孙仁俏生生地走进大帐,敖烈顿时头痛不已。一个穿越时代的词汇在敖烈脑中闪现——伪娘。嗯,好吧,敖烈承认自己彻底邪恶了一把,但孙仁不经意间的小动作,确实让他无法不将孙仁视为伪娘。 大帐内陷入沉默,孙仁走到敖烈面前,原本笑容可掬的脸上罩上一层寒霜,咬牙问道:“你很讨厌我吗?刚才还谈笑风生,为何一见我就沉默不语?” “啊?没有,哪有的事,那个,某在想事情,怠慢了小兄弟,快请坐。”敖烈打个寒战,连忙伸手请孙仁坐下。 陶谦悄悄扯了扯孔融的衣角,两人向敖烈告辞,走出大帐。出了大帐,孔融疑惑地问陶谦:“你这是什么意思?敖君侯前线浴血奋战,回营疗伤,我们怎能此时离开?” 陶谦回首望向大帐,意味深长地说:“有孙仁在,我们就别掺和了。”孔融不解地追问:“你到底什么意思?”陶谦呵呵一笑:“你是真没看出来还是装的?”孔融摸了摸头,问:“看出什么?” “嘿…”陶谦拍了拍孔融的肩膀,继续道:“那个孙仁,本是女儿身啊,这点都看不出来,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 孔融张大嘴巴,忍不住也回头望向中军大帐,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说,孙仁对敖君侯……”陶谦连忙捂住孔融的嘴,打断道:“好了好了,别说得那么明白。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敖君侯何等聪明,说不定早就看出来了,故意和孙仁培养感情呢,走走走,咱们该干啥干啥去。” 敖烈的确聪明,但这要看在何种事情上。对于男女之事,尽管敖烈已有妻室,却并不十分明了。陶谦以为敖烈看出了孙仁的女子身份,然而敖烈根本未察觉这一点,甚至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 此刻,敖烈眉头深锁,看似在沉思,实则心中暗自咒骂陶谦与孔融,这两个老而不死的贼子,见孙仁这小伪君子令人生厌,便借口离去,将他一人丢在这营帐之中,实在是不够义气。 “想什么呢?”孙仁清脆的声音响起。 敖烈猛地回过神,支吾道:“没,没什么。” “那你为何一见我就皱起眉头?”孙仁柳眉微蹙,问道。 敖烈恨不得一头撞墙,免去孙仁无休止的追问。若非顾及孙坚和孙策的情面,以他的性格,早就将孙仁赶出大帐。身边有这样一个伪君子喋喋不休,让他心中烦躁不已。 “没皱眉头,我只是在想,军中许多将士因伤重不治而亡。方才听陶使君提及神医华佗,我想与元华先生一见,为那些受伤的战士诊治。”敖烈耐着性子,说出刚才的念头。 孙仁闻言,笑容重现:“此事,我可以助你。因为我知道元华先生的所在。”见敖烈露出兴趣,孙仁轻笑一声,续道:“去年,庐江水寇作乱,还突袭了我们孙家的营地。那时我二哥也在营中,幼平将军护送他突围,身受十一处重伤,眼看不治,恰好元华先生云游至此,出手救治了幼平将军。如今,元华先生仍在庐江照顾幼平将军。” 孙仁口中的二哥,敖烈心知是孙权无疑。至于幼平将军,敖烈略加思索,恍然大悟,历史上确有此记载,水寇围攻军营,孙权身边的猛将护送他杀出重围,身受重伤,幸得华佗救治,康复如初。此人便是日后孙权统治江东时的首位亲卫队长——周泰。 孙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俏皮:“如果我能请来元华先生与你相见,你会不会很感激我呢?” 敖烈心中一动,若真能请来华佗,那些伤兵就有救了。想到这里,他挣扎着起身,向孙仁深深一礼,认真道:“若能请得元华先生,我必感激不尽。” 孙仁连忙挥手:“做什么?快躺下,不知自己伤得多重吗?” 敖烈淡然一笑,依言重新躺下。营帐内再次陷入寂静。 许久,孙仁笑道:“你这人倒有趣,身受重伤,还挂念着手下的士兵。” 敖烈正色道:“士兵是军队的根基,没有他们,我如何赢得一场场胜利?个人勇武与千军万马相比,微不足道。真正值得敬佩的,不是那些超群的武将,而是那些平凡的战士。” 敖烈一番话,让孙仁低头沉思。半晌,她抬起头,直视敖烈,轻声道:“听说,你受伤是因为与战神吕布交手?而且,你还刺伤了吕布?” 第71章 以为胜利在望 听到孙仁的询问,敖烈苦笑,哪里是自己刺伤吕布,分明是吕布故意撞上剑尖。但这话不能直言,只好敷衍道:“侥幸罢了。” 经过一番交谈,敖烈发现孙仁并非那么令人讨厌。虽然他有时会做出伪君子的举止,但平心而论,孙仁心地并不坏,偶尔霸道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生于乱世,身为孙家子弟,行事直接些也算不得大错。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话题无关紧要。孙仁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些关于敖烈的私事,比如他八岁初次上战场的心情,又如他只有一个妻子蔡琰……总之,孙仁用各种曲折的问话,大致了解了敖烈的状况。对敖烈而言,这些都不是秘密,孙策都知道,即使他不说,孙策也会告诉孙仁,所以他并未隐瞒,如实相告,只当孙仁好奇,没有多想。 问完想问的,孙仁笑道:“好了,今日聊得不少,你该好好休息,别忘了,你还在养伤呢。”敖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中暗叫:到底是谁忘了我是个病人?是你还是我? 孙仁看出敖烈的想法,脸上微红,伸手拉过一条薄被盖在他身上,仔细地为他掖好被角,佯装生气地说:“怎么?问你几句就不耐烦了?还想不想让我帮你找元华先生?” 原本,敖烈被孙仁盖被子的举动感动,但这点感动被孙仁的霸道话语打破,他伸手拉起被子盖住头,躲在被子里说:“爱帮不帮,我要休息了,你快走吧。” 孙仁愣了一下,随即用力拍打了一下敖烈的身体,气道:“你还有点良心吗?活该伤口崩裂,疼死你算了。”说完起身走向帐外,走到门口时,孙仁忍不住回头看向敖烈,只见他从被子里探出半个头,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在烽火连天的中军大帐中,敖烈望着孙仁消失在帐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会心的微笑,低语道:“这小子,虽然有些矫情,但并不惹人厌,只是多了些女子气,唉,生错了性别,若是女子,定是倾城之姿。”随即,他又拉过被子,盖住头颅,沉沉入睡。 两个时辰后,敖烈刚从梦中醒来,一名血杀营的勇士疾步踏入大帐,单膝跪地禀报:“禀大将军,我军已攻克虎牢关,子龙将军请求下一步指令。” 敖烈翻身坐起,沉思片刻,吩咐道:“一切行动听从文和先生的计策,但切记,不可轻举妄动追击西凉军。” “遵命!”那勇士应声离去,身形矫健。 重新躺下,敖烈却心神不宁,索性起身,走下床榻,朝帐外喊道:“许褚、典韦,速整兵马,我们前往前线。” 在猛将许褚和典韦的陪同下,敖烈抵达虎牢关,战场上已无硝烟,董卓的旗帜已被替换,汉字大旗迎风飘扬。赵云等人在关内迎接,敖烈边策马缓行,边问赵云:“各路诸侯有何动静?” 赵云撇了撇嘴,目光投向府衙,叹道:“还能有何动静,都以为胜利在望,忙着设宴庆功呢。” 果然如此,多数诸侯为名利而来,如今拿下虎牢,不久即可兵临洛阳,自然要饮酒庆祝。即使有少数几人有匡扶汉室之心,却无远见卓识,追击敌军,错失良机。 马蹄声响起,河内太守王匡与公孙瓒并驾齐驱,见到敖烈,王匡不及行礼,急切道:“敖君侯,此刻正是乘胜追击的大好时机,怎能宴饮作乐?” 公孙瓒也附和:“曹操提议追击,袁绍却极力反对,气得曹孟德独自率军追赶。我们担心他,商议后决定由孙太守带兵策应,刘备、关羽、张飞三兄弟也一同前往。墨寒,你来得正好,我们该如何行动?” 敖烈微微沉吟,迅速下令:“子龙、孟起,带上所有血杀营兄弟策应。伯圭兄,能否暂借白马义从一用?”公孙瓒慷慨答道:“不必言借,幽州兵马本是你的下属,尽管调用。”说着,公孙瓒转向二弟公孙越:“带上所有白马义从,听从子龙将军调度。” 王匡插话:“我麾下兵马,任凭君侯调遣!” 患难见真情,河内太守王匡虽在历史上声名不显,但此刻的无私精神让敖烈深感敬佩。可见,历史埋没了太多英雄。若非这个时代,仅凭这份果断,王匡必能名垂青史。 敖烈向王匡拱手致谢:“王太守,此次追击不宜冒险,唯有骑兵可胜任……”话未完,王匡已接口:“我有五百精锐骑兵,愿借予子龙将军调遣!” 第72章 赤霄神剑 敖烈轻叹,看着王匡,感慨道:“若人人如王太守般侠义,何愁江山不稳?敖烈在此多谢了。” 不久,三路兵马整装待发,赵云为主将,马超为副将,率领一万血杀营精锐、五千白马义从及河内的五百精骑,向西凉军逃逸的方向追去。 目送赵云等人驰骋而去,敖烈又是一声叹息,抬头,语气冷峻:“许褚、典韦,召集一千虎贲营兄弟,我们去找那些宴饮之人理论理论!” 许褚和典韦咆哮一声,转身点兵。公孙瓒和王匡毫不犹豫,坚定地站在敖烈身旁,齐声道:“我等愿随君侯同行!” 府衙内,歌舞升平。 袁绍端坐首位,举杯向众人遥敬,朗声道:“各位!今日一战,各位英勇无畏,令西凉军仓皇逃窜,洛阳近在咫尺,不久我军即可长驱直入,解救天子,此乃各位功绩,敬请大家满饮此杯!” 众人纷纷附和:“哪里哪里,我们只是尽绵薄之力,袁公才是功勋卓着。”袁绍四世三公的威望,谁敢在他面前邀功?一片恭维之声如潮水般涌来。 正当众人兴致高昂,府衙大门被猛然踹开,典韦满脸狰狞,一步踏入,高喝:“盟主到!” 敖烈年轻英武的身影紧随其后,面带寒霜环视一周,只见各路诸侯还来不及放下酒杯,脸上洋溢着兴奋,围在袁绍周围…… 见敖烈现身,众人纷纷止住喧嚣,庭院瞬间静如秋水。敖烈缓步走近,从案几上取过一杯酒,置于鼻端轻嗅,问袁绍:“西风烈酒?还是陈年五载的佳酿?” 袁绍进退两难,最后尴尬回应:“嗯,正是五年陈的西风烈,醇厚无比,君侯可愿品尝?”万通商会乃敖烈一手创立,虽非秘密,但也非人尽皆知,公开场合,万通商会的掌柜是敖烈的外祖父敖老丈,天下间知晓敖烈与敖老丈关系者寥寥无几,故袁绍亦不知敖烈才是商会背后的主宰。 “尔等倒是乐在其中。可有人告知本座,九禁十八斩第一条为何?”敖烈语气骤冷,酒杯瞬间掷地有声。 各路诸侯面面相觑,无人敢接话。就连常与敖烈针锋相对的袁术,此刻也默然不语。 敖烈踱出两步,环顾四周,再度冷声道:“如何,竟无人记得?” 公孙瓒随敖烈一同进来,上前一步,高声道:“军令如山,九禁十八斩第一条,战鼓不进,金鸣不退,斩!” 敖烈忽然仰天大笑,笑声回荡片刻,他拔出赤霄神剑指天,面若寒霜,双目中杀机隐现,扫视众人:“军令乃我军之魂,尔等身为一方诸侯,竟无人知晓,还需幽州将领提醒吗?” 袁术旁若无人地抿口酒,阴测测道:“这军令本是你敖君侯所定,公孙太守乃你麾下,自当铭记于心。我等并非你敖墨寒部属,何须牢记这些琐碎规矩?”袁术此言毒辣,有意将公孙瓒说成敖烈下属,欲挑拨二人关系,其用心险恶,昭然若揭。 “袁公路,你……”公孙瓒怒火中烧,欲向前与袁术一较高下。 敖烈左手拦住公孙瓒,右手握赤霄神剑,直指袁术,冷问:“袁公路,可知此剑何物?” 袁术不以为意,随口应道:“一把破剑罢了,看似已显老旧,唯有剑身颜色略异,有何炫耀之处?” 座中诸侯,无论身份如何,被敖烈这般当面斥责,颜面无光,不少人转头不理,摆出一副不听号令的傲慢姿态。只有寥寥数人出于好奇,偷偷瞥了眼敖烈手中的赤霄神剑,不料这一瞥,竟让他们背脊发凉。 袁术不识宝剑,不代表在座皆如此。冀州牧韩馥与兖州刺史刘岱,便是瞥见赤霄神剑的两人。看清剑身,二人额头瞬间渗出冷汗,认出敖烈手中握的是大汉开国皇帝刘邦的佩剑——赤霄!他们万万没想到,敖烈平日佩戴的,竟是赤霄神剑!与敖烈相处许久,竟未察觉。 韩馥与刘岱忙离席,疾步走到敖烈面前,单膝跪地,朝赤霄神剑行礼:“韩馥、刘岱参见祖宗圣器。” “哎哎,你们俩脑袋坏掉了吗?哪来的祖宗圣器,你们是宿醉未醒还是怎样?”袁术惊讶地看着二人举动,口中依旧胡言乱语。 王匡立于敖烈身后,心中满是疑惑,不明韩馥与刘岱何故,忙上前两步,低头细观敖烈手中红剑。瞬间,王匡眼中满是震惊,失声惊呼:“是赤霄!是祖宗斩白蛇起义时用的赤霄神剑!” 第73章 区区西凉残部 震惊过后,王匡也单膝跪地,大声道:“王匡参见祖宗圣器!” 赤霄?斩白蛇起义的赤霄?听到王匡的惊呼,其余诸侯总算明白过来,原来敖烈握着的,竟是刘邦传下的赤霄神剑!难怪之前看这剑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出原因,只当是错觉,如今才知那份熟悉感源自何处,因为这把看似寻常的长剑,竟是赤霄神剑! 此刻,最愣住的便是袁术,赤霄的含义他再清楚不过,赤霄象征皇家尊严,可与传国玉玺并列。袁术艰难咽下一口唾沫,心中将敖烈咒骂千百遍,平日里也没见你把佩剑当回事,毫无珍视宝物的模样,还以为只是一把普通长剑,怎地转眼间就成了赤霄神剑?拿宝物当废铁,关键时刻才告知这是宝物,你这是扮猪吃老虎吗?这不是害人不浅吗? “不错,正是赤霄神剑!既然诸位都认得,那谁来告诉我,赤霄神剑的含义?”敖烈冰冷的声音震撼全场。 赤霄神剑的含义,众人心里都明白,却无人愿意开口。看着一众装聋作哑的诸侯,耿直的王匡突然大声道:“祖宗遗训:赤霄神剑,上斩昏君,下斩奸佞!” “上斩昏君,下斩奸佞”八字,如同八座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众人胸口,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敖烈手持赤霄神剑,剑尖直指苍穹,豪情万丈地喊道:“正是!此剑可斩昏庸之君,可除奸佞之臣!列位,既已攻破虎牢,击退西凉铁骑,何不乘胜追击,却在此饮酒作乐?敖烈请教各位,尔等是忠良还是奸贼?” 此言一出,诸侯们,包括袁术在内,皆面色大变,如临深渊。若被敖烈冠以奸贼之名,只怕下一刻,赤霄神剑便会落下,斩断他们的头颅。 袁绍身为诸侯领袖,不追击西凉军也是他的主意。闻言,他脸色数变,终于鼓足勇气站起,尽力保持平静道:“盟主,适才盟主不在军中,未悉西凉军虚实。某观其虽败退,退却之际并未显出慌乱,恐有埋伏,某才……” 敖烈不待他说完,怒喝道:“西凉军唯一屏障便是虎牢天险,如今已落入我手,他们再无退路。本初莫非认为我二十万联军,竟敌不过区区西凉残部?” 袁绍被问得哑口无言。实则,不愿追击的不止袁绍,多数诸侯亦抱此想法。其一,吕布英勇,虽受伤,仍是各路诸侯的心头大患;其二,追击必然短兵相接,损失惨重,谁愿轻易损耗兵力?其三,即便胜了,所有荣誉与利益都将归于盟主敖烈,其他诸侯只能分得微薄,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谁愿做?唯有曹操、孙坚、公孙瓒等寥寥几人,愿担此重任。 心中虽明了,但这话不能直言,更不能对敖烈说,袁绍等人皆默然不语。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大厅的寂静,众人转头望去,只见曹操满身尘土,血迹斑斑,从府衙外走入。他披头散发,环视大厅,众人神色尽收眼底,略一思索,便猜出了八九分。 他径直走向桌案,拿起未用过的酒杯,斟满酒,凄然一笑,一饮而尽。酒杯空了,曹操猛然咆哮,将酒杯掷地,怒斥道:“懦夫!一群懦夫!贪生怕死的懦夫!” 袁绍见状,知曹操战败,腰板一挺,笑道:“孟德,可是斩了吕布,凯旋而归?” 曹操大笑,摊开双手,展示身上破损的战袍,对袁绍道:“本初从何处看出我大胜?实话告诉你,我是惨败而归,惨败!若非族弟曹洪舍命相救,我早已葬身吕布刀下!”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充满愤怒。 话题一转,曹操继续道:“然而,为何我会遭遇此败?是你们!是你们这群贪生怕死的懦夫!你们拥兵自重,不敢追击,我孤立无援,才有今日之败!” 袁术原本已被赤霄神剑震慑,不料曹操竟败绩而归,证明他们按兵不动是明智之举,于是笑道:“孟德,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必动怒?有失大将风范啊。” 敖烈冷声道:“都给我闭嘴,立刻整军,追杀西凉军,务必在他们退回洛阳前,消灭他们!” 袁术阴笑道:“敖君侯好大的威风,你虽为盟主,手握赤霄神剑,但也不能拿二十万将士的性命开玩笑!西凉军先前是诈败,曹孟德损兵折将,险些丧命,便是明证!” 其他与袁氏兄弟一心的诸侯附和道:“是啊,敖君侯,此刻出兵是否过于轻率?”“从曹孟德大败归来可见,西凉军早有准备,追击之事,还是免了吧。”“敖君侯虽是盟主,赤霄神剑确是神器,但这些不足以让我们冒巨大风险,执行错误的命令,那关乎二十万将士的生死啊。” 第74章 十九路诸侯 见众人仗着人多势众,公然违抗命令,敖烈面色铁青。若只是一两家诸侯,他可用强硬手段压制,但现在,十几路诸侯联手反抗,已超出他的掌控。在汉代,士族势力强大,平民入仕艰难,而士族入仕易如反掌。士族掌控大量人才、财富和兵马,是朝廷内外的重要力量。如今,这些反对敖烈的诸侯,皆出身士族,带有士族的懦弱。久居安逸,谁还有不畏生死的热血呢? 此刻,敖烈深感自己长久以来忽视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便是对士族势力的应对之策。幽州地处大汉疆域北端,常年遭受匈奴、乌桓、鲜卑的侵扰,连绵的战火使得大批士族纷纷南迁至中原,因此幽州成为士族势力最弱、影响力最小之地,这也使敖烈对士族的力量估计不足,严重轻视了其潜在的影响力。 就拿当前的局势来说,当那些身为士族的各地诸侯联手对抗敖烈时,他便无法掌控全局。若在幽州,士族势力不如此强大,敖烈只需沉着心,一剑一人,便可将眼前反对他的尽数解决。然而在中原,这种方法显然行不通,更不用提袁氏兄弟,绝非敖烈轻易能对付的。袁绍、袁术、袁遗,袁家三子,背后是四世三公的庞大袁氏家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一旦他忍不住下手,杀了他们,恐怕日后将举步维艰,处处受袁家制约。最关键的是,尽管士族间并不和睦,但面对外来的威胁,他们会团结一致,坚决铲除这股势力,直至将其消灭殆尽。如今,敖烈面临的几乎已是半壁江山的士族之力,当这些士族拧成一股绳,其力量远超敖烈所能承受的极限。 历史上,曹操也曾试图压制士族,即便称王后,他实际上已掌握朝廷大权,却仍未能彻底压制士族,没有士族的支持,曹操终其一生,也无法称帝。直至曹操之子曹丕继位魏王,向士族阶层妥协,才得以登基,迫使刘协逊位,成为魏国的开国皇帝。 场面再次陷入寂静。敖烈握着赤霄神剑,却无法挥剑斩向任何人。赤霄神剑虽锐利,但士族的力量源于鲜活的人群,在众多士族出身的诸侯面前,赤霄神剑失去了它的威势。 曹操仰天长啸:“竖子不足谋!”说着,上前两步,拉着敖烈的手臂向外走去。身后,袁绍假意挽留:“君侯,孟德,何事如此匆忙,速速回来共商大计!” 曹操停下脚步,回头对袁绍说:“某与敖君侯,决心前往西凉军,本初是否同行?” 袁绍一笑,嘲讽道:“还要杀?难道孟德嫌败得不够惨烈吗?” 敖烈将赤霄神剑归鞘,冷冷瞥了袁绍一眼,朗声道:“孟德虽败,但其胆识气魄,犹如日月。尔等,不过是坐以待毙的冢中枯骨。西凉军已败孟德,必松懈,绝想不到,追兵之后仍有追兵。建功立业正当时,不怕死者,可随本侯同行!” 公孙瓒二话不说,大步走到敖烈身旁,表明立场。王匡稍作犹豫,随即坚定,也走向敖烈。除此之外,其余诸侯皆原地不动,未挪一步。 曹操冷眼旁观,对静立的众人说:“临别之际,某有一言赠予各位。曹操生于天地之间,对天无愧,对地无愧。原以为能与各位共创伟业,不料今日竟落此境地,曹操羞于再与各位为伍,今日就此告别,各位自求多福。” 说完,曹操头也不回地离开。敖烈叹了口气,连场面话也懒得说,向公孙瓒和王匡示意,跟随曹操走出大厅。 许褚和典韦殿后,两人面带虎气,伸出粗壮的中指,向袁绍等人示威,不屑之情溢于言表,随后转身离去。 洛阳城内,皇甫嵩府的酒窖中。 刘虞等一众老臣围跪在刘协身边,脸上洋溢着喜悦。钟繇率先禀报:“禀陛下,冠军侯联合十九路诸侯起兵讨伐董卓,更有西凉太守马腾在董卓的老巢牵制,如今,联军义兵已攻克虎牢,正在追杀李儒、吕布残部,相信不久,敖君侯就能杀入洛阳,诛杀董卓。” 刘协稚嫩的脸上露出欣喜,连忙问:“众卿可知道是哪十九路诸侯?这些人都是忠臣,日后朕要重重奖赏他们。” 皇甫嵩回答:“第一镇,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第二镇,兖州刺史刘岱;……第十八镇,骠骑大将军、冠军侯敖烈。另外,刚才钟令君已提及,还有西凉太守马腾在西凉牵制。” 第75章 诸侯联军,散了 刘协心中计算,疑惑问道:“不是说十九路诸侯吗?怎么少了一路?” 刘虞答道:“还有一位,其实不算诸侯,传言此人也是汉室宗亲,名叫刘备,字玄德,曾任平原相,后在张举叛乱时弃官而去,下落不明。得知各路诸侯会盟讨董,他又不知从何处出现。” 刘协皱眉思索许久,也没想起哪位汉室宗亲叫刘备,追问:“这个刘备,是哪一支的宗亲?”当初刘邦建国后,大肆封赏子弟为王,那时许多地方的诸侯王都是汉室宗亲,四百年下来,有的宗亲回到朝廷任职,如刘虞;有的因家道中落或触怒皇帝,流落民间,与百姓无异,刘备便属于此类。 \"嗯,此事...\" 刘虞犹豫着,似乎不愿提及刘备的来历。见刘虞如此,刘协心中疑惑顿生,忍不住追问:\"皇叔,莫非有何难言之隐?\" 一旁的王允轻叹一声,插话道:\"禀陛下,大司马难以启齿也是情有可原,因这刘备逢人便自称是中山靖王之后。\" 中山靖王?那位荒唐一生,育有一百二十子的王爷?在众多诸侯中,最被人嗤之以鼻的便是这位中山靖王。其他诸侯要么名垂青史,要么遗臭万年,最不济也是平淡度日,唯有他,未留下任何值得子孙称颂的事迹,最大的成就便是酗酒与风流,竟育有一百二十子,还不包括女儿。仅此一点,中山靖王之名便已臭名昭着。故刘虞才羞于出口刘备的出身。 刘协自嘲地摇头,叹道:\"中山靖王之后,实无寄托希望之理。\" 朱儁突然开口:\"陛下,十年前臣征讨黄巾军时,曾与刘玄德数次相见。此人表面和蔼,却总给人刻意伪装的感觉。不过,此人确有本事,手下还有两位猛将,皆有万夫不当之勇。\" 钟繇插话:\"无论如何,有此人相助,也算一股力量。敖君侯一人之力毕竟单薄,若刘玄德能成为敖君侯的臂助,亦是好事一桩。\" 众人正议论间,酒窖外传来三长两短的敲门声。这是刘虞与众人约定的暗号,单日用三长两短,双日则用两短三长,以防刘协藏身之处泄露,此法亦是向敖烈学来。 皇甫嵩上前开门,一人身影闪入酒窖,迅速合上酒窖门。众人细看,原来是城门校尉伍琼。当初宛城张少率黄巾余孽作乱,敖烈挑选将领,伍琼被选中,担任参军。后来敖烈平定宛城,回右北平时,伍琼兄弟因家眷在洛阳,未随行至幽州,而是返回洛阳。因助敖烈平乱有功,兄弟俩皆晋升,伍琼如今已是城门校尉。 伍琼兄弟曾追随敖烈并因此晋升,故对敖烈之父刘虞始终恭敬有加。刘虞暗中试探后,确认兄弟俩忠于大汉,便将他们纳入同一阵营。 伍琼先向刘协匆忙一拜,急切道:\"大事不妙,据可靠情报,诸侯联军,散了!\" 酒窖中众人闻言,无不面色大变。十九路诸侯联军势如破竹,已攻克虎牢关,洛阳在望,董卓之死近在咫尺,怎会在此关键时刻说散就散? 刘协脸色骤沉,声音中带着颤抖:\"究竟,发生了何事?\" 伍琼艰难咽下一口唾沫,整理思绪,大致讲述了联军分裂为两派,敖烈领军追击,多数诸侯袖手旁观的情况。伍琼身为城门校尉,负责洛阳各城门的盘查,故能迅速查明十九路诸侯分裂的原因。 皇甫嵩听完,脸上带着震惊,苦涩道:\"如此说来,十九路诸侯已分裂为两派,敖君侯等人属少数派,主张彻底铲除恶势力;而袁绍等多数人,则驻足虎牢,意图隔岸观火?\" 刘协愤怒地拍了拍墙,怒斥:\"袁绍这误国误君的混账!竟敢公然对抗皇兄,他把我置于何地?难道,我只是他获取政治资本的棋子吗?真是罪该万死!\" 伍琼语出惊人,继续道:\"陛下息怒。情况可能更糟。曹操领兵追击李儒、吕布,却被李儒设伏,几乎全军覆没。闻曹操大败,自称中山靖王之后的刘玄德立即撤兵,退回虎牢关。如今,只有敖君侯、辽西太守公孙瓒、长沙太守孙坚和河内太守王匡四路诸侯前来勤王,四路人马加起来不足五万。\" 众人闻言,皆仰天长叹,脸上满是哀伤。 刘协呆坐下来,无精打采地说:\"难道我堂堂大汉,在危急时刻,只剩下这几个忠贞之士?\" 看着刘协颓丧的神情,伍琼心中隐隐作痛,但形势紧迫,他实在无法隐瞒事实。忽然想起一事,伍琼猛然抬头,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布,连忙道:\"对了,臣差点忘了大事!这是敖君侯麾下军司马贾诩贾文和先生派人送来的,来人说破敌之策尽在其中。\" 第76章 留三分深意 刘协听说是敖烈派人送来,连忙接过绢布,仔细阅读。其实此事敖烈并不知情,是贾诩自作主张派人送给伍琼。绢布上寥寥数语,大意是要想消灭董卓,最佳策略是从内部瓦解董卓建立的壁垒,突破口便是挑拨董卓与吕布之间的矛盾... 刘协展开手中的丝绸,心中动荡的波澜渐渐平息。在敖烈的庇护下,奇迹总会出现;只要有他相助,自己便能安然无恙。这是刘协对敖烈始终不变的信任。他将丝帛递予刘虞等人,朗声道:“都看看,按皇兄之意行事,朕信他。” 刘虞等人传阅完毕,王允抚须笑道:“妙计!妙极!吕布如今统率四万并州铁骑,丁原原刺史又因董卓、李儒之手丧命,试问这四万猛虎之师,怎会甘心受董卓驱使?只因惧怕吕布威严罢了。若董卓与吕布生隙,这四万并州军必反戈一击,那时圣上再招揽吕布,便是掌控了这四万兵马。再与敖君侯内外呼应,大事可成!” 贾诩的毒计暗中避开敖烈,深知以敖烈之性格,绝不忍算计吕布。然而此计最为稳妥,贾诩洞察人心,料定董卓终不能容吕布,或说不能容那四万并州军。唯有挑拨董卓与吕布的矛盾,方能让敖烈顺利攻入洛阳。董卓一亡,吕布依约归顺,敖烈麾下又添猛将,此事两全其美,贾诩认为值得冒险,故遣人将丝帛秘密送至伍琼手中。 酒窖中众人商议许久,大致计划已定,细节还需斟酌,确保万无一失。这是刘协翻身的唯一机会,众人不敢轻举妄动。 眼看在酒窖逗留已久,再不离开恐引人疑窦,众人只得结束聚会。离别之际,钟繇对刘虞言道:“伯安兄,依我之见,你暂且避而不现,敖君侯乃联军盟主,又曾刺董,董卓若迁怒于你,恐有杀身之祸。不如留在这里陪伴圣上,晚间我会安排人接珍君过来。”珍君,即刘虞长子,敖烈之兄刘和。 众人皆觉钟繇言之有理,纷纷劝刘虞暂留,并保证天黑前完好无损地送刘和前来,刘协亦挽留,刘虞遂应允。 洛阳城外十里之地,敖烈骑照夜雪龙驹,面色阴沉地凝视着雄伟的洛阳。紧握缰绳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与袁绍等人划清界限后,敖烈率军疾驰,却未能追上李儒的西凉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退回洛阳城内。 洛阳古都,城墙雄伟,天下无双。仅凭手中数万兵马强攻,实属妄想。敖烈凝视洛阳片刻,无奈下令:全军后撤十里,安营扎寨,静待时机。 营寨落成,中军大帐内,敖烈居中而坐,曹操、公孙瓒、孙坚、王匡分列两侧,场面远不及当年十八路诸侯会盟的壮观,显得颇为冷清。偌大的大帐,仅五人而已。 唯一令众人稍感安慰的是,曹操在疾驰中收拢了一些散兵,他们原是曹操部下,伏击战中失散。经整顿清点,曹操麾下文臣武将无损,又收编千余残兵,对孤立无援的众人而言,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曹操沉默片刻,率先开口:“敖君侯,如今我们五家之力不足五万,洛阳城无法攻克,下一步如何打算?” 王匡叹气摇头:“可恨袁本初号称四世三公,竟鼠目寸光,坐失良机。” “非也,非也。”帐外,贾诩摇头晃脑走来,向五人行礼,接着说:“主公,诸位,细思袁本初真如此短视吗?” 敖烈与曹操交换眼神,目光转向贾诩,等待他的下文。 见二人似有所悟,贾诩笑道:“说到底,袁绍出身士族,代表士族利益。十八路诸侯中,非士族或非大士族出身者,仅在座五位,这也是诸侯分裂为两派的根本原因。”贾诩所言不虚,敖烈生于幽州,士族势力微弱;公孙瓒与孙坚凭武力崛起,与士族无关;王匡与曹操稍有士族背景,但王匡只是小士族,且家族气息已淡;曹操之父曹嵩虽曾任太尉,却是高价购得,且为宦官之后,故曹操不被士族子弟看重,严格说来,曹操也算不得士族。 “正所谓江湖相逢,群雄并立。既然袁绍在武林联盟中,代表着世家的利益,那必然与各位豪杰产生冲突,这冲突的根源何在?在于不愿见各位建功立业,压过他们一头。如今联盟分裂为两派,袁本初等人巧妙地将不愿分享利益的各位分化开来,他们下一步会如何行动呢?无论声望还是实力,袁本初等人皆高出诸位一筹,按理不应袖手旁观。”贾诩语气平缓地道出心中所想,然而他的狡黠一如既往,尽管分析得鞭辟入里,但话到关键处,却不给出明确答案,留三分深意,让在座之人自行揣摩。 第77章 义父何故如此 这是贾诩自保之道,即使洞察一切,也绝不直言,仅以暗示点到即止,让敖烈揭示最后的秘密。 贾诩一言,就连一向粗犷的公孙瓒也恍然大悟,抢着道:“原来袁绍他们是故意驱逐我们出联盟,然后凭借兵马众多,攻打洛阳,铲除董卓!” 曹操目光炯炯,凝视贾诩,赞道:“文和先生的见解犹如烛照幽深,敖君侯麾下猛将如云,再有文和先生运筹帷幄,何愁大业不成!” 孙坚追问:“可如今袁绍等人声势浩大,即便强攻洛阳,亦有成功可能,我等该如何应对?” 贾诩含笑回应:“他们要攻打洛阳,就由他们去,莫忘了,联军粮草供应全赖吾主。待时机成熟,吾主一旦断其粮草,袁绍等人部下必人心惶惶,那时……” 王匡跳脚站起,高声道:“好一计釜底抽薪,先让袁本初他们与董卓拼个你死我活,待双方势力损耗殆尽,敖君侯再断粮草,到时候,哈哈,真想看看袁绍的神色。” 曹操、公孙瓒和孙坚同时大笑,到那时,袁绍恐怕会气得暴跳如雷,那场景实在令人期待。 暂且不论敖烈与袁绍各自的心机,河南尹王允,如今该称为司徒王允了。前几日,董卓为笼络朝臣,提拔了一批声望甚高的官员,王允也在其中。然而董卓并无善意,这是他手下二谋士李肃的计策,建议董卓将声望高的官员捧上虚职高位,明升暗降,剥夺他们原本不多的兵权。为此,董卓还特地致信李儒,询问意见。李儒当时在虎牢关回复董卓,赞同李肃的提议,并列出具体高位虚职,王允便是李儒提议封的司徒,彻底剥夺了他原先在京师戍卫的兵权。 朝会后,王允郁郁寡欢地回到府中,闭门独饮,思索如何不动声色地挑拨董卓与吕布的矛盾。思来想去,王允仍未能想出具体对策,心中愈发烦躁,起身开门,打算去后花园透气。 刚踏入后花园,王允便听见一个女子以黄鹂般的声音低语:“祈愿上苍庇佑义父,心愿得以实现。” 王允悄然望去,一道动人的背影映入眼帘。不远处的桂花树下,一名女子背对着王允,素白的衣裙难掩她曼妙的身姿,乌黑的长发如瀑,垂至腰际,搭在浑圆翘臀上,纤细的柳腰恰到好处地系着白色衣带,更显身材曼妙,引人遐想。 “是貂蝉吗?”王允问道。 女子闻言转身,露出一张清丽无双的素颜。未施粉黛的俏脸上,两弯柳叶眉下,是一双令人沉醉的眼眸,仿佛天生的媚惑,让人一眼便难以自拔。双眸之下,挺翘的琼鼻带着一丝顽皮,与媚眼形成鲜明对比,却又毫无违和感,自然天成。下方是殷红的樱桃小嘴,即使未涂脂粉,朱唇依旧鲜艳,如同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 貂蝉是王允收养的歌女,后来被认作义女,才色兼备,深受王允宠爱,府中下人都称她为小姐,可见王允对她有多么喜爱。只有贵客临门,王允才会唤貂蝉出来抚琴歌唱,以取悦宾客。 见是王允,貂蝉莲步轻移,缓缓走到王允面前,轻声道:“义父,夜已深,您怎么还不歇息?小心着凉。” 王允呵呵笑道:“老夫还没那么虚弱,倒是你,深夜不归闺房,来此作何?” 貂蝉轻轻皱了皱眉头,低头道:“日间,貂蝉见义父闷闷不乐,知义父心忧国事,却帮不上忙,只能在此祈祷,祈求上天体谅义父一片苦心,降下天雷除去国贼董卓。” 王允大笑道:“好,吾女有此心意,老夫心旷神怡。可笑那袁本初,竟不及你这女子识大体,真是可笑至极。” 见王允开怀大笑,貂蝉心情也轻松起来,对着王允微微行礼,说道:“貂蝉蒙义父养育之恩,教习歌舞,礼遇有加,粉身碎骨也无法报答义父深恩如海。虽为女子,但若义父有所吩咐,貂蝉义不容辞。” 王允正欲言,欲言女子之力微薄,然而话语临口,他却凝视着貂蝉的花容月貌,长久注视,终长叹一声:“岂料我大汉四百年基业,竟系于尔一女子之手!”言罢,他俯首,向着貂蝉深深一拜。 貂蝉惊跃一步,避开王允的跪拜,侧身回跪,急声道:“义父何故如此,速速起身,貂蝉承受不起此大礼。” 王允握住貂蝉皓腕,老泪纵横,哭诉道:“董卓作乱京都,百姓如悬梁,君臣似累卵,能拯救大汉者,唯有你矣!” 第78章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貂蝉抬起另一只手,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轻拭去王允的泪痕,坚定地回应:“貂蝉已言,义父有命,貂蝉必当赴汤蹈火。请义父指示。” “好,真是老夫的孝顺女儿。”王允牵起貂蝉,一同起身,徐徐道:“吕布近日多次打探你的消息,想必对你美貌心仪已久。逆贼董卓,好色成性,见你必会神魂颠倒。老夫打算先明媒正娶予吕布,再暗中献给董卓,如此一来,吕布与董卓必生嫌隙,你再从中挑拨,使吕布杀董卓,大事可成。” 貂蝉未料到王允的计策竟是如此美人计,心中犹豫,又不愿辜负养育之恩,终含泪应允。 早朝后,王允故意滞后,待董卓退入后殿,走向吕布,低声道:“温侯,小女久闻温侯英名,特制金冠以赠,望温侯随老夫至寒舍小聚,小女亲自献上。” 吕布疑惑地看着王允:“司徒之女,与吕布素未谋面?” 王允笑道:“自古英雄配佳人,小女貂蝉对温侯仰慕已久,老夫也拗不过她恳求,才斗胆邀请温侯。” “你说什么?你女儿叫貂蝉?”吕布驻足,关切地追问。他没忘二弟敖烈的叮嘱,若在洛阳遇貂蝉,需立即接至府中。当初敖烈郑重其事,吕布误以为貂蝉是敖烈所爱,对敖烈的托付,他从不怠慢。听闻王允之女名唤貂蝉,吕布立刻想起敖烈的嘱托。 王允见吕布神色,以为他觊觎貂蝉美貌,自以为计成,笑道:“貂蝉乃老夫义女,但视如己出,与亲女无异。” 吕布向王允深深一拜,诚恳道:“吕布曾多次派人寻找貂蝉姑娘,原来在司徒府,还请司徒引路,吕布定当拜访。” 王允客套一番,随后殷勤领着吕布前往府邸。 司徒府仆人早已得到王允吩咐,估算早朝结束,便开始备酒设宴。待王允带吕布归来,酒菜已备好,二人即刻入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吕布急切问道:“敢问司徒,貂蝉姑娘此刻可有空?吕布想与姑娘一见。” 王允再次将吕布的急切解读为贪恋美色,笑两声,双手轻拍。 大厅侧室帷幕缓缓拉开,露出貂蝉倾国倾城的容颜,娇媚中透着狡黠,顾盼生辉,风情万种。 吕布随意一瞥,却被貂蝉眼中的媚态深深吸引,沉醉其中,举杯至唇边,却忘了饮酒。王允在一旁冷眼旁观,见吕布失态,心中暗喜,看来连环美人计已成功一半。 貂蝉款款走向吕布,微微一礼,轻启朱唇,柔声道:“貂蝉拜见温侯。”随即微微抬头,对吕布嫣然一笑。吕布虽历尽沧桑,心如磐石,此刻却被貂蝉一笑打动,手足无措。 王允见状,笑着解围:“温侯,貂蝉容貌如何?”吕布回神,由衷赞叹:“美若天仙。”王允抚须续道:“呵呵,温侯不知,小女不仅貌若天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歌唱,听之如闻天籁。” “哦?那吕布洗耳恭听。”吕布正襟危坐,露出专注倾听之态。 貂蝉缓步至厅中,长袖轻舞,曼妙身姿摇曳,翩翩起舞,同时轻启朱唇,以珠落玉盘般的嗓音唱道:“红牙催拍燕飞忙,一片行云到画堂。眉黛促成游子恨,面容初断故人肠。榆钱不买千金笑,柳带何须百宝妆。舞罢隔帘偷目送,不知谁是楚襄王。” 曲终,余音绕梁,令人心旷神怡。直至貂蝉在王允示意下退入内堂,吕布才回神,大声赞道:“曲妙!词妙!人更妙!” 见吕布神往,王允故意犹豫道:“温侯,小女貂蝉年方二八,尚未遇见心仪之人。今日观小女对温侯颇有好感,老夫有意将小女许配于你,不知温侯意下如何?” 王允的这一番话,犹如寒风刺骨,令吕布瞬间从痴迷中清醒。对貂蝉,无论是她柔情似水的性情,还是倾国倾城的容颜,吕布皆心生爱意。然而,在吕布心底深处,始终将貂蝉视为挚友敖烈的伴侣。让他去夺兄弟所爱,吕布宁死不为。王允的提醒,让吕布猛然警醒,深感对貂蝉的动心有愧。既然敖烈钟情于她,并郑重托付,他又怎能趁人之危,觊觎貂蝉? 狠狠地甩了自己两记耳光,吕布强压下对貂蝉的一见钟情,面无表情地对王允道:“司徒大人莫非认为,吕布是贪恋美色之辈?” 吕布的转变,让王允瞪大了眼睛,以他的洞察力,自然看出吕布对貂蝉确有真情,但为何转瞬之间,吕布竟判若两人?难道吕布察觉了什么破绽?不,吕布虽擅长战场策略,但这等细腻的计谋,他应是无法识破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第79章 渐渐安下心 王允沉思之际,吕布已起身,大步踏入后堂。貂蝉未料到吕布会如此粗鲁地闯入,惊讶地望向他。吕布铁青着脸,走近两步,停在距貂蝉仅三步之遥,冷声道:“随我走。” 貂蝉被吕布的直白震撼,呆滞地看着他,不知如何应对。她的呆愣并未减损姿色,反而平添了几分诱惑,让吕布的心跳再次失控。他用力甩头,驱散对貂蝉的所有爱慕,再次冷漠地说:“再重复一遍,随我走。” 王允尾随吕布进入后堂,恰好听见这句直截了当的话,心中不禁得意起来,原以为吕布是正人君子,能坐怀不乱,原来只是伪装。不仅如此,吕布竟直接闯入后堂,催促貂蝉离开,显然是迫不及待。 王允带着笑容走到吕布身旁,说道:“温侯,听老夫一言,貂蝉虽是我义女,但礼数不可废。若温侯真心喜欢貂蝉,应备下聘礼,择良辰吉日再来提亲。” 吕布缓缓转头,目光如刀,直刺王允,冷酷回应:“无需聘礼,我也无意娶她,但她必须立刻随我走。” 王允心中一凛,不解吕布的意图。若吕布不爱貂蝉,为何非要带走她?若他爱貂蝉,又为何直言不娶?这自相矛盾的行为,让他困惑。无论如何,王允决不允许吕布带走貂蝉,否则他的美人计岂不功亏一篑? 王允欲开口,吕布已拔出佩剑,反握剑柄,用力掷向地面。剑身在大理石地板上穿孔,仅三分之一露出,仍在颤抖。“司徒若阻拦,便不必多言,以免招来杀身之祸。”吕布霸道地宣告。 面对吕布的蛮横,王允束手无策。论地位,他是名门之后,但吕布是董卓宠臣,若惹怒他,后果不堪设想。论武力,王允的兵权已被李儒设计剥夺,而吕布麾下有四万并州精兵,无论怎样较量,他都处于下风。识时务者为俊杰,王允明白这个道理,虽愤怒,却不敢再多言,默默退至一旁,无声地落下泪来。他并非心疼貂蝉,而是吕布此举让他的连环计即将破灭! 吕布不再理会王允,走向窗边,一脚踹开窗棂,高呼:“高顺何在?” 雄浑的回应在庭院外响起:“末将在!”随即,高顺身影闪现,进入吕布视线。 吕布回头指向貂蝉,对高顺下令:“带她回府。”稍作停顿,他又补充道:“动作轻些,切勿惊扰佳人。” 高顺领命。带领几名陷阵营精锐穿过大厅,进入后堂,二话不说,抱起貂蝉放在太师椅上,连椅带人一同扛起,向外走去。貂蝉在椅上惊恐地呼救:“义父,义父救我。” 吕布冷声道:“无人能救你。”他眼角余光扫过王允,警告之意尽在其中。王允看出吕布的眼神,心如死灰,长叹一声,抹泪对吕布说:“罢了罢了,小女就交给你了,望温侯善待她。” 吕布边走边对王允说:“司徒大人,今日之事,吕布失礼,但我受人之托,不得不如此,还请司徒见谅。” 望着吕布远去的背影,王允心中愤恨:“受人之托?骗谁呢,洛阳城中,除了那国贼董卓,还有谁能指使你?” 日复一日,白昼与黑夜轮替,貂蝉已在吕布府上度过五天。这五天里,吕布每日清晨与黄昏都会来看望她,询问喜好,送上礼物,对貂蝉的关怀无微不至... ... 貂蝉在吕布的目光中,深深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深情,然而吕布未曾吐露半句轻佻之语,一举一动皆出于真情,止于礼节。五日过去,貂蝉渐渐忘却自己是被吕布俘获的事实,吕布给予她的感受,是她生平从未体验过的。以往对她献殷勤之人不在少数,但貂蝉敏锐地察觉,他们全都是因她的美貌而来,一旦红颜老去,这些人必定不再珍视,甚至可能将她弃如敝屣,扔进某个荒僻的角落。 然而吕布不同,尽管貂蝉在吕布的眼神中也读出了倾慕,但吕布对她的关怀却是出自真心。自踏入吕布府邸,除了无法踏出府门,吕布对她的任何需求都尽心满足,这使得貂蝉孤寂的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吕布的男子气概十足,让习惯于文弱书生的貂蝉对他产生了莫名的期待,从最初的抗拒,渐渐变为期待吕布的出现。每至深夜,貂蝉也会独自坐在房中,思绪万千,若能与吕布共度白头,或许并非坏事。至少,吕布并未像其他人那样,只贪恋她的容貌。于是,貂蝉渐渐安下心,留在吕布府中生活。 第80章 无法无天 然而,王允却无法安心。貂蝉被吕布强行带回府,让王允的美人计功亏一篑。五日苦思,王允终于策划出新的毒计。吕布既然已带走貂蝉,美人计既然失败,那王允干脆不再玩弄计谋。早朝过后,避开吕布,王允径直来到原属刘协的寝宫,寻找董卓。 董卓一直企图笼络朝廷重臣为己所用,听闻王允来访,心中大喜,这是首位重臣主动求见,连忙命侍卫召见。王允装作趋炎附势的模样,小步踏入寝宫,只见董卓半倚龙床,身旁两名娇艳的宫女正为他按摩,王允恨不得手握利刃,斩下董卓的首级。然而,王允老练圆滑,虽心怀愤恨,面上却未显丝毫不满,满脸谄笑,走到离董卓五步远的地方,说道:“太师,微臣特来向太师问安。” 董卓眼珠一转,直接问道:“王司徒乃三朝元老,身份尊崇,怎会无故前来问候?莫非有话要对本太师说?” 王允迎合道:“太师目光如炬,天下大势尽在太师眼中,老臣这点心思怎能瞒过太师?只是……”话至此处,王允停下,环顾四周。 董卓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心想与这些世家大族打交道就是麻烦,王允这是觉得身边人多口杂,不便开口吗?若在西凉,哪有这么多规矩?看谁不顺眼,拔刀相向便是,何必说话还得屏退左右?不过,入乡随俗,董卓既然想拉拢王允,这点要求还是能满足的。 董卓挥手示意侍卫们退下,说道:“你们都下去,本太师与王司徒单独谈谈。”自从敖烈行刺后,董卓对自身安全极为重视,即使在皇宫内,侍卫也层层环绕,就连与宫女亲近时,不远处也有侍卫守护。但对王允这个手无寸铁的老者,董卓并未在意,让侍卫们都退到寝宫之外。 待寝宫内只剩下董卓与王允二人,王允突然跪地,涕泪交加地哭诉:“太师,您要为老臣做主啊!温侯吕布看中了老臣的义女,未经允许,竟强行将小女带走。小女才貌双全,老臣原打算找个良辰吉日,请太师到寒舍小聚,将小女献给太师。” 一听“才貌双全”,董卓眼中瞬间掠过贪婪的光芒,连声追问:“你义女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容貌与宫中这些宫女相比如何?” 王允连忙答道:“小女今年十六,名叫貂蝉,无论是容貌还是才艺,都远超宫中这些宫女。” 董卓闻言,心痒难耐,粗壮的身躯一挺,坐直身体,直勾勾地看着王允,问道:“王司徒所言,可是真的?” 王允举起三指,对天发誓:“老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点虚言,天打雷劈!” 董卓欣喜过后,脸色渐沉,冷冷问道:“吕布是否知道,你原本打算将貂蝉献给本太师?” 王允连忙点头:“知道。老臣当时就告诉温侯,小女是要献给太师的,但他执意带走小女,还拔剑威胁老臣不得告知太师。老臣反复思量,觉得隐瞒太师不妥,今日冒死前来禀告。” “嗯,王司徒忠心可嘉,此事本太师知道了,自会处理。若无其他事,王司徒请回。”董卓下了逐客令。 王允察言观色,看出董卓已将话记在心上,从他的脸色可以看出,董卓对吕布的行为相当不满。见目的已达,王允不再停留,向董卓鞠躬行礼,然后倒退着走出寝宫。 王允离去后,董卓独坐于寝殿,思绪万千,随后高声道:“来人,传文忧李肃。” 李儒与李肃步入寝殿,立刻察觉到气氛紧张。董卓面色铁青,端坐龙榻,四周散落着破碎的珍玩玉器,一片狼藉。显然,董卓刚刚怒火中烧。 “岳丈,召我等前来,有何吩咐?”李儒身为董卓的女婿,又是首席谋士,此刻也只有他敢开口询问。 董卓抬眼瞥了李儒一眼,未提貂蝉之事,反问:“文忧,李肃,你们如何看待奉先此人?” 李儒与李肃交换眼神,觉得董卓的问题颇显怪异。当初李儒曾劝董卓,吕布初来乍到,不宜委以重任,但董卓力排众议,认为吕布眼神中透露着天然的亲近。如今为何董卓会如此严肃地询问他们对吕布的看法? 李儒斟酌片刻,谨慎发问:“岳丈,适才听说司徒王允来访,是否王允对岳丈有所言辞?” 董卓冷哼一声,怒道:“王允有一义女,才色双绝,本欲献予我,却被吕布抢先一步,强行带回温侯府。你们说,这吕布仗着我信任,竟敢如此无法无天,连我的女人都敢夺。” 第81章 诛杀国贼 原来只因一个女子!董卓竟因此猜忌吕布!李儒心中大感失落。当初董卓在西凉招他为婿,李儒看中董卓在西凉的强硬手腕,才答应入赘,尽管董卓有诸多瑕疵,李儒始终忍耐,竭力辅佐。然而,自董卓掌控洛阳朝政以来,日益骄奢淫逸,如今竟因一个女子,无端猜忌能独挡一面的吕布!李儒怎能不心寒?大厦未稳,就要自断栋梁吗? “岳丈,此事有异。温侯并非不明事理之人,怎会明知是岳丈的女人还强行带回府?退一万步讲,就算吕布知情,但因一女子猜忌温侯,岂非自断羽翼,自斩栋梁?望岳丈三思,一介女子与江山相比,孰轻孰重?”李儒急忙劝阻。 一旁沉默的李肃突然开口:“文忧所言谬矣。先前倚仗吕布,乃形势所迫。如今丁原已伏诛,并州军悉数投降,吕布已无左右局势之价值。即使罢免或杀掉吕布,大不了在并州军中另立傀儡,有何大碍?反观吕布,仗着太师恩宠,竟敢与太师争夺女子,此乃忍无可忍。若不严明法纪,谁敢保证不会有类似之事发生?此事,应速战速决,杀一儆百,让天下人知太师威严不可侵犯。” 李儒怒视李肃,愤然道:“李肃,你也是并州人,你说的另立一人,难道是指你自己?” 李肃毫不示弱,直视李儒,朗声道:“若文忧认为肃合适,肃愿一试。肃对太师忠心耿耿,远胜那吕布。”随即,李肃又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看向董卓:“太师,您意下如何?” 董卓粗犷,喜听顺耳之言,见李肃谄笑,心中已有三分满意,脸色稍霁,对李肃说:“不错,你在我心中,远胜那忘恩负义的吕布。如此,通知吕布,明日我到他府上做客,让他把貂蝉唤出作陪。如真貌美如花,便是吕布私藏佳人,我必不轻饶,定要革职查办。并州军,就交给你了。” 李肃连忙跪地高声道:“多谢太师栽培!” 见董卓心意已决,李儒忍不住长叹一声。在他看来,董卓已变,彻底变了,不再是以前的董卓。一时间,李儒心灰意冷,满腔壮志化为泡影。 吕布笑容收敛,寸土不让,回应道:“若太师认为吕某背恩负义,尽可贬谪,但欲令蝉儿侍奉,恕难从命。” 三言两语间,董卓与吕布之间的和睦气氛瞬间逆转,双方剑拔弩张,谁也不肯退让半步。整个厅堂陷入寂静冰冷,仿佛吕布与董卓之间从未有过默契,只是两个互不相干,甚至带有敌意的陌路人。 见情势不妙,李儒试图缓和:“奉先,太师并无他意,让貂蝉献歌一曲又有何妨?”随即转向董卓,李儒又劝道:“太师,奉先是我军猛将,虎牢关一役震慑群雄,保洛阳不失,功不可没。此事,不如就此作罢?” “作罢?吕布明目张胆夺太师所爱,如此轻易放过,岂不让天下人嘲笑太师,连麾下一介温侯都无法驾驭?”李肃在一旁煽风点火道。 董卓并非愚笨之人,吕布的价值他心知肚明。吕布在,他不惧那号称小霸王的敖烈;吕布不在,他派谁抵挡?敖烈是董卓心头之患,不除不快。如今世上,能与敖烈一较高下的将领,唯有吕布。听闻李儒劝解,董卓心中稍有松动,但听完李肃之言,他又觉得李肃言之有理,若连吕布都制不住,他还如何掌控朝政? 见董卓脸色变幻不定,吕布已知其不会罢休。退后两步,拔出佩剑,单膝跪地,剑举过头顶,朗声道:“太师再造之恩,吕布铭记于心。然太师欲见貂蝉,恕吕某难以从命。若太师执意如此,便请斩吕布首级,踏吾尸身前往府中寻貂蝉。” “奉先,何必如此?”李儒忧心忡忡,无人比他更清楚吕布的重要性。吕布若遭不幸,不说洛阳城外的十九路诸侯必会趁机攻城,就连城内的四万并州军,得知吕布陨落,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届时内外交困,西凉军将无退路。 吕布未理李儒,依旧单膝跪地,高举佩剑守护府门。 李儒无奈,只好转而劝董卓:“岳父大人,太师!李儒恳请太师作罢,若温侯有恙,岂非亲者痛,仇者快?” 董卓正欲开口,一名小校疾驰而来,跪倒在董卓马车前,禀告:“禀太师,以车骑将军袁绍为首之十四路诸侯,已在城外不足二十里,扬言攻克洛阳,诛杀国贼!” 第83章 监视之意 董卓闻言,怒火中烧,夺过李儒手中马鞭,对着报信的小校劈头盖脸抽去,怒斥:“谁是国贼?问你,谁是国贼!还车骑将军,谁告诉你是袁绍那小子的?你这该死的,会说话吗?” 连抽十几鞭,小校惨叫不止,满身是血,董卓怒气稍减,丢掉马鞭,沿马车台阶下车,走到吕布面前,右手握住吕布佩剑剑柄,剑入鞘中,拉起吕布,亲切地拍着吕布肩膀,笑道:“奉先,咱家并无他意,只想见识见识貂蝉是否真如传闻般美貌。你不让她出来,咱家也不勉强,此事作罢。袁绍那小子领兵来犯,咱家还需倚仗你的勇猛,咱家答应你,若你能击退袁绍等人,咱家日后绝不提及见貂蝉之事,如何?” 吕布看着董卓虚伪的面容,心中长叹,若非顾念董卓救命之恩,怎能忍受董卓这反复无常的小人?他冷漠的声音响起:“太师放心,吕布即刻领军出城,击退袁绍。” 一场纷争在袁绍等十四路诸侯的压力下草草收场。董卓返回皇宫,临行前承诺吕布凯旋归来,必加官进爵。 目送董卓离去,吕布脸上的失望愈发浓重,最后长叹一声,以此排解心中的忧虑。“高顺。”吕布低沉地唤道。高顺在吕布身后不远处,快步上前,恭敬问道:“温侯有何吩咐?” 吕布看了高顺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此行你不必随行,带领陷阵营留守府中,务必保护好貂蝉姑娘的安全。”高顺一愣,没想到吕布竟如此重视貂蝉的安危,欲言又止,吕布低声说:“貂蝉,乃某二弟之妻。” 吕布的二弟,便是敖烈?虽知吕布、敖烈、马超三人结拜之事的人不多,但作为吕布的心腹大将,高顺自然知晓此事。难怪,一向铁血无情的吕布会对貂蝉另眼相看,原来貂蝉是敖烈的妻子!对于敖烈,高顺虽仅见过两三次,但敖烈的气度和武艺让他深感敬佩。当下,高顺用力敲击左胸,朗声道:“温侯放心,高顺在,无人能踏入府门一步!高顺不在,高顺的尸身也会挡在府门外!” 吕布点头,转身步入府中。刚进府门,一道倩影自大门后闪现,吕布定睛一看,正是貂蝉... ... 此刻的貂蝉,泪如雨下,秋水般的双眸中,昔日的柔媚荡然无存,只剩下深深的依恋。吕布望见貂蝉泪痕满面,心中莫名地一阵刺痛,缓步行至她面前,伸出粗糙的大掌,轻轻抹去她脸颊上的晶莹泪珠,低声道:“为何落泪?” 貂蝉轻轻摇头,凝视吕布,缓缓道:“将军为我,竟敢逆抗太师,甚至不惜以死相逼,我深感感动,从未有人如此为我,此生能遇见将军这般真心待我的人,貂蝉就算赴汤蹈火也无怨无悔。”此时,王允对貂蝉的影响已如浮云,王允再好,也只是将她视为施展美人计的棋子,唯有吕布,才是真心疼爱她的。女子一生所求,不过一个真心爱她的男子,哪怕他无权无势,只要心中时刻有她,愿为她舍生忘死,那么,这个男子便是她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貂蝉眼中的吕布,正是这样的男子。吕布感受到貂蝉的情意,嘴角却掠过一丝苦涩。貂蝉的话语已经明了,吕布若不解其中深意,便非吕布。然而,吕布无法回应,当年敖烈在两军交锋之际,仍不忘托付他照顾貂蝉,足见敖烈对她的深情,因此,吕布此刻纵然渴望将貂蝉拥入怀中,身体却如雕塑般僵立,未作任何回应。 许久,吕布才长叹一声:“高顺将军已受命守护于你,他定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说完,吕布强忍心痛,将对貂蝉的深情深深埋藏,与她擦肩而过,只留下一个雄壮的背影。吕布不知,他的每一步,都牵动着貂蝉的心弦。 貂蝉怔怔地看着渐行渐远的吕布,泪珠如断线珍珠,映照着阳光,一颗颗滑过她娇嫩的脸庞,坠落在地,与泥土融为一体,再也无法分辨。 次日清晨,吕布率四万并州军与两万西凉军为先锋,驻扎在洛阳城外十里,封锁通往洛阳之路。高顺与八百陷阵营并未随军出征,留守温侯府,保护貂蝉。 扎营完毕,吕布命宋宪、魏续分别镇守营地,自己则带领曹性、侯成和徐荣三位将领,率领五千并州狼骑与一万西凉勇士出营挑战袁绍等人。徐荣并非吕布部下,而是董卓麾下将领,深受董卓倚重,此次董卓派遣徐荣,既助吕布一臂之力,又暗含监视之意。 第83章 连绵不绝 徐荣执行得很好,一路上,吕布始终在他的视线之中。 董卓的安排,吕布心知肚明,却未揭穿,假装不知,与徐荣谈笑风生,保持良好关系。来到诸侯联军大营两里之外,吕布下令列阵,派兵向袁绍挑战。 徐荣伸手拦住欲挑战的士兵,来到吕布身旁,说道:“温侯英勇,已震慑各路诸侯,若温侯出面挑战,袁绍等人恐会避而不战。不如,让我与各路诸侯比试阵法如何?” 吕布略一思索,觉得有理,便答应下来,带领五千并州狼骑稍退,随时准备冲锋。 诸侯联军大营中,袁绍得知消息,大笑道:“董贼真是无人可用,竟派无名小卒为主将,这徐荣,何方神圣?” 其余诸侯纷纷摇头,表示未曾听说过徐荣之名。徐荣虽是西凉名将,布阵之术堪称一流,但他为人低调,加之董卓手下李傕、郭汜及被关羽斩杀的华雄等猛将,使得徐荣名声并不显赫,中原诸侯对他了解甚少,不足为奇。 见众人皆未听过徐荣,袁绍断定他只是无名小将,甚至认为他在自己手下不堪一击。袁绍起身,意气风发地说:“各位,首战就由本盟主亲自出马,会一会这位徐荣,为我联军争个开门红。”自敖烈等人被逼走后,袁绍提议重选盟主,最终,盟主之位自然落在他身上。 对于袁绍亲战的提议,其他诸侯虽心中不满,但碍于他是新盟主,不便反对,只得给他面子。 袁绍身披金甲,在十三路诸侯的陪同下,点齐兵马,令军士擂鼓震天。三通鼓响毕,袁绍策马来到阵前,举目眺望西凉军阵,高声问道:“来者何人?” 徐荣冷漠回应:“西凉徐荣。” 袁绍嘴角微撇,心态彻底放松,嘲讽道:“米粒之珠,也敢放光?难道未闻我联军过关斩将,势如破竹?何不早日投降?” 徐荣冷漠的面容微微抽动,似在微笑,但长久未笑,笑容显得僵硬。他声音毫无感情地问道:“请问过关斩将之言,从何而来?” 袁绍冷哼一声,大言不惭地说:“你这无名小将,怎知军情大事?我等斩华雄、败吕布,一日之内攻克虎牢关,二十万大军直指洛阳,这些,董贼难道没对你提及?” 徐荣闻言,面色依旧冷漠,未有回应,只静静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对决。 徐荣冷笑道:“袁绍,你的脸皮可真厚。华雄是关羽所斩,吕布败于敖烈之手,虎牢关的攻克是贾诩智谋所致,与你何干?倒是你,袁绍,贪生怕死,驻足虎牢,白白错失良机,还有何颜面在我面前夸夸其谈!” 徐荣的话语,犹如寒风刺骨,袁绍怒火中烧,马鞭向前一挥,转身问麾下将领:“谁敢率军冲锋,生擒此人?” 袁绍身后,一人挺身而出,高声道:“为主分忧,鞠义愿领兵冲锋,捉拿徐荣。”袁绍见是鞠义出战,心安不少。鞠义乃河北名将,武艺虽非绝顶,但领兵之能,堪称一绝。短短两月,便助袁绍训练出三千精锐步卒,个个英勇无畏,袁绍亲封此军为“先登营”,寓意每战必先,为大军开路。 鞠义带领三千先登营死士及五千步卒,列阵而出。他高举长剑,大喝:“先登!”身后死士齐声应答:“每战必先!” 鞠义满意点头,再喝:“布阵!”八千步卒随鞠义行动,如走马灯般变换阵型,十人为一组,十组形成鱼鳞小阵,十个小阵组成大阵,四面八方围绕鞠义,形成包围。 徐荣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低语:“鱼鳞阵?”话音未落,徐荣挥舞令旗,传递变阵指令。 一万西凉勇士接到旗号,迅速调整阵型,形成多路纵队,五队纵队立于徐荣前方,皆是刀盾手,高举圆盾,为同伴筑起屏障。纵队间隔五尺,远观如五支箭矢,直指鞠义的鱼鳞阵中心。 鞠义见状,惊讶道:“这是何阵法?并排五蛇阵?但这阵型有何妙用?” 不容鞠义多想,西凉军五队纵队在徐荣号令下,步伐整齐,向鱼鳞阵发起冲击。接近鞠义阵型时,西凉军突然加速,盾牌护体,猛撞而来。 鞠义未料西凉军竟如此悍不畏死,一旦撞入阵型,双方都将动荡不安,交战中立足不稳,往往意味着死亡。鞠义虽惊,但毫无惧色,剑指左右,高呼:“旋转!” 八千步卒闻令而动,如巨大磨盘般顺时针旋转,开始绞杀西凉军。砰砰砰,撞击声连绵不绝,还未等鱼鳞阵完全旋转,西凉军刀盾手已冲入阵中,以盾牌之力,撞得鱼鳞阵前排士兵头破血流。 第84章 此举何意 西凉军士因撞击纷纷倒地,但他们早有准备,又有盾牌保护,大多仅是失去平衡,而非受伤。倒地后,他们立即蜷缩身体,举盾护体,以防鞠义部下砍伤,这一举动有效减少了西凉军的伤亡。 鞠义见状,怒吼:“枪兵上前,挑开他们的盾牌!”命令甫一发出,西凉军阵型骤变。五列纵队在徐荣旗语指挥下,迅速变为三纵两列,形成交叉阵,狠狠撞入旋转的鱼鳞阵中,如同十字镐插入转动的车轮,令鱼鳞阵瞬间濒临崩溃。 鞠义此时才醒悟,徐荣布的并非五蛇阵,而是纵横交错的衡轭阵。衡轭阵以盾墙为起点,切断敌阵联系。鞠义懊悔不已,但事已至此,后悔无用。鞠义能训练出先登营,可见其手段。眼见局势已定,鞠义放弃鱼鳞阵,剑指前方,大喊:“重组锋矢阵,目标,敌军中军!” 鞠义将先登营置于阵前,试图以之为箭头,强行突破衡轭阵,直取徐荣。然而,鞠义能变阵,徐荣岂会不知?尽管距离较远,战场嘈杂,听不清鞠义言语,但从鞠义剑指动作和士兵站位,徐荣已猜出意图。他高举令旗,画出一道圆弧。 旗动,西凉军阵型再次变化,从衡轭阵变为车轮阵,士兵聚拢,形成首尾相连的大圆,向尚未完成的锋矢阵碾压而去... 车轮与利箭交错,两军勇士怒吼,刀光剑影间,生死相搏。战术上,徐荣虽胜鞠义一筹,但西凉军士虽勇,面对更为悍不畏死的先登死士,渐显颓势。先登营如箭簇般尖锐,犹如一支贯穿大地的巨箭,不仅阻挡了车轮阵的推进,更使其被迫后撤。 鞠义的意图在于以先登营为矛,破敌阵而溃敌军。见部队受挫,徐荣沉思片刻,挥动令旗,左右两侧各作示意。西凉军士在激战中仍能精准执行命令,车轮阵瞬间散开,让敌箭阵直刺中央,两翼的西凉军在放行三千先登死士后,迅速重组为两条长蛇,包抄向其后的五千步卒。 鞠义望着徐荣的变阵,疑惑自语:“此举何意?难道不顾自身安危了吗?就算消灭我军后方五千士卒,又有何益?”然而,他的困惑并未持续多久,因徐荣身后扬起的漫天尘土揭示了真相——骑兵!大批骑兵才能掀起如此烟尘!鞠义立刻意识到不妙,骑兵是步兵的噩梦,他们借助马匹的冲击力,可肆无忌惮地冲入步兵阵中,居高临下给予致命一击。尽管形势严峻,鞠义却无计可施,八千步军已全面出击,被分割为两部,先登死士陷入重围,普通士卒在外围抵挡,他无法像徐荣那样在混战中调整阵型。此刻,鞠义只能祈祷西凉骑兵数量不多,实力不强。 马蹄声在战场的喧嚣中清晰可闻,鞠义看清敌方骑兵阵容时,绝望涌上心头。疾驰而来的骑兵并不多,约五千人,但领头之人正是昔日虎牢关前威震天下的战神吕布!紧随其后的五千骑兵并非西凉人士,他们头戴盔甲,无一例外,皆非西凉特有的狼尾束发。 并州狼骑!鞠义心中一凛,他知道,自己苦心训练的三千先登营死士,已无力回天。吕布挥舞方天画戟,一马当先冲入先登营,画戟凌空一斩,两名死士未及呼救,便身首异处。并州骑兵,特别是吕布训练的狼骑,久经与匈奴的血战,如狼群般凶猛,吕布为狼王,疯狂撕扯着包围中的先登死士。骑兵对步兵的压制明显,即使先登死士勇猛,但也只能尽力制造些困扰,无法扭转局势。 在吕布的带领下,狼骑四面出击,仿佛化身为狼,三五成群,既能独立作战,又能互相配合。很快,先登死士的阵型被分割成数十个碎片,战斗力大减。这些常先登战场的死士,如今成了诱人的猎物,被并州狼骑逐一吞噬。 惨叫声不绝于耳,先登死士纷纷倒下,成为真正的死士。鞠义早已预见此景,但当它真实上演,他无法承受。这些死士是他亲手调教,其中付出的心血,唯有他知晓。 鞠义一口鲜血喷出,瘫软倒地。亲卫连忙扶起鞠义,退回联军阵营。袁绍面色铁青,怒斥鞠义:“废物!真是废物,还不快抬下去,丢人现眼吗?”袁绍原以为此战轻而易举,结果却出乎意料。麾下头号将领竟败于无名之辈徐荣之手。更令人气愤的是,西凉军挑战时声称主将是徐荣,如今看来,实则藏龙卧虎,真正的杀手锏是藏于徐荣背后的吕布! 第85章 糊涂至此 目睹吕布在战场上耀武扬威,袁绍恨不得撞墙以逃避尴尬。先前在大营中,他信誓旦旦地揽下此战,本想借徐荣展现威严,不料弄巧成拙,威严未展,反而损失了最精锐的先登营,成就了吕布和徐荣的威名,这不是自食其果吗? 袁绍不甘心地环视四周诸侯,问道:“各位,逆贼吕布嚣张无比,谁敢率军出战,挫其锐气?” 各路豪杰互视,无人敢先言,皆因吕布乃当今武神,更有徐荣辅佐,此等组合,岂非妄想颠覆?袁本初败绩惨重,麾下精英损失殆尽,尚欲拖众人共赴深渊,直至各路势力倾覆?便是袁绍的亲族袁术与袁遗,此刻亦如缩头乌龟,默不作声,全然不复昔日力挺袁绍之态。 袁绍见无人敢应战,心中烦躁,再望战场,怒火中烧,险些如鞠义般当众吐血。战场上,三千先锋已伤亡殆尽,吕布血染战袍,却斗志高昂,挥舞方天画戟,再次冲向袁绍麾下普通士兵。五千步卒,此刻仅余两千,见吕布如杀神降临,皆惊恐高呼,无一抵抗,纷纷跪地投降。 袁绍之部下,此刻竟在吕布威慑下,当着袁绍面俯首称臣,袁绍怒火攻心,强忍未失态,咬破唇角亦浑然不觉,其愤怒与屈辱已达极致。 收编降卒后,吕布跃马提戟,单骑闯入两军阵前,直视袁绍等人,挑衅之意昭然若揭。诸侯之中,唯有袁绍怒视吕布,其他人皆被吕布威势所摄,低头避其锋芒。 徐荣驱马缓行至吕布身旁,朝联军阵营高声道:“微不足道之物,也妄想闪耀?此言,今日奉还。”此语,原是袁绍嘲讽徐荣之言。徐荣此话犹如火上浇油,袁绍怒极喷血,大叫一声,坠马而倒。诸侯皆惊,慌忙扶起袁绍,簇拥着他退回大营。 吕布长啸,挥手召来五千并州狼骑,追击联军,直至联军大营门前,方收兵返回。此役,吕布率狼骑又夺走千余联军士兵之命。 退回大营,各路诸侯忧虑重重,不时有人长叹或跺脚。从他们的举止间,可见吕布之威,实令人头痛。 袁绍从昏迷中苏醒,无力环顾四周,只见各路诸侯同样沮丧。“各位。”袁绍虚弱道,“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帐内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回应。 许久,袁术忽道:“依我看,不必气馁。吕布虽勇,怎敌我二十万大军?明日交战,各位齐心协力,倾尽兵马,我就不信对付不了吕布?他纵铁打之身,又能抵挡几人?”袁术之言,粗鄙不堪,诸侯之一竟出此言,可见其已无计可施。然此话虽难听,却是目前对付吕布的唯一途径。 陶谦犹豫道:“如此一来,十四路诸侯联军岂不遭天下人耻笑?与市井之徒斗殴有何分别?”刘岱摆手道:“非也。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能战胜吕布,攻入洛阳,救出天子,天子必重赏,那时谁还敢嘲笑?一切皆由我们做主。” 袁绍跃起,大声道:“就这么办!来,详议明日分兵进击之策!”联军营中,一隅不起眼的帐篷内,关羽与张飞满脸愤慨,与刘备争论不休。 “大哥,吕布虽投靠董贼,也算一雄,袁绍竟欲以人海战术取胜,太过无耻,我们兄弟还是离开吧。”关羽抚须道。 张飞不待刘备回应,急道:“二哥说得对!当年虎牢关,我们兄弟与吕布激战,何等风光!如今弃我们兄弟不用,偏要搞人海战术,袁绍岂非怕我们抢功?如此之人,老张我无法忍受!依我看,我们兄弟还是去找墨寒兄弟,他比袁绍可靠多了。” 刘备面色凝重,对两位兄弟语重心长道:“袁绍此举虽令人不齿,但为攻入洛阳、救出天子,手段如何,皆为次要。”关羽霍然起身,首次反对刘备:“大哥!天子固然要救,但不可不择手段!我们兄弟素以忠义自许,怎能做此卑劣之事?” 刘备抬头,深深望向关羽,语气中透出不满:“云长,你质疑我的决定吗?”关羽被此问愣住,不解为何平日仁义至上大哥,面对吕布问题,竟如此狭隘,甚至容忍袁绍等人的人海战术... 关羽沉默无言,但这并不代表张飞也会保持静默。张飞面色铁青,粗犷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大哥!此事关乎名誉,连我这莽夫都明白的道理,大哥你怎么会糊涂至此?无论如何,我不同意袁绍他们的计划!” 第86章 谋反之言,从何谈起 关羽迈步上前,站在张飞身旁,无声地表达对张飞的支持。见关羽和张飞立场坚定,刘备劝说无效,只好使出杀手锏,鼻子抽动两下,泪水不需酝酿,直接从刘备眼中滚落,他哽咽道:“二弟三弟,你们真以为我不知此事关乎名誉?但天子至今下落不明,我们在洛阳城外多停留一刻,天子的处境就多一分危机。我刘备身为汉室宗亲,怎能坐视不理?个人荣辱比起国家大义,微不足道。如今吕布拦路,联军无法前进,袁盟主出此下策,也是无奈之举啊。” 刘备流泪,关羽和张飞相视,皆默然无言,不敢再提撤兵之事。两人默默走到刘备面前,各伸一臂,轻拍他的背。刘备暗中观察,惊讶发现这招杀手锏失去了往日的威力。关羽和张飞虽仍如常帮他拍背,但刘备敏锐察觉他们心神不宁,拍打的力道也与以往大不相同。刘备深知,关羽和张飞是他倚重的虎将,他身无立锥之地,手下兵少将寡,全靠二人撑场面。若二人离心离德,刘备将彻底无望。身为一代枭雄,刘备怎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思绪急转,刘备止住泪水,握住关羽和张飞的手臂,长叹道:“罢了,此事依你们之意,今晚我们就撤兵,离开联军大营,另寻他处。”离开联军,不过是放弃一次赢得声誉的机会,但如果逼得关羽和张飞与他疏远,那就得不偿失了。权衡利弊后,刘备决定顺从关羽和张飞的意思。 关羽和张飞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同时点头赞同,拍打刘备后背的力道恢复如初。 且不论刘关张三兄弟整军马,连夜离开联军大营,投奔他方。洛阳城内,温侯府中,高顺此刻也有些焦虑。刚才,他通过密探得知李肃整个下午都在皇宫未出。李肃觊觎并州军统帅之位已久,从他对吕布的处处针对可见其心思。李肃文不成,武不就,最擅长的就是用三寸不烂之舌挑拨是非。今日下午,李肃一直在皇宫,自然是又去董卓面前搬弄是非,现在唯一能让李肃嚼舌根的,只有貂蝉。吕布在外征战,貂蝉交由高顺守护,高顺一人独木难支,若董卓再来要求貂蝉陪伴,该如何应对? 思虑片刻,高顺唤过一名亲兵,低声道:“温侯现在行至何处?”亲兵答道:“方才有随军兄弟送信,温侯已在城外十里处扎营。”高顺点头,又道:“我预感今晚可能有变故。你换身衣服,到府外找个隐蔽处监视,如有异动,立刻快马加鞭向温侯禀报。”亲兵领命而去。 用过晚餐,高顺拿起佩剑,召集了几名陷阵营士兵,一同来到温侯府门口,担任守卫。不久,高顺听见车马声渐近,抬头望去,远远看见董卓车驾特有的紫色华盖。董卓,真的来了! 高顺转身,让一名士兵速入府中通知陷阵营兄弟,八百陷阵营全数集结,藏于府门之后,以待变化。 很快,董卓的车驾停在府门前,高顺望去,马车上坐着的正是身穿华贵绸缎的董卓,锦衣华服掩盖不住他的贪婪。此刻的董卓,连看都不看高顺一眼,直接将欲望的目光投向温侯府深处。 李肃跳下马,对高顺喊道:“让开!太师要找貂蝉小姐听曲。”不用问,肯定是李肃用了一下午时间,在皇宫软磨硬泡,打动了董卓的心思,怂恿他趁夜来找貂蝉。吕布在外征战,无人能阻止董卓对貂蝉的渴望,李肃打算借此机会,让董卓霸占貂蝉,挑起吕布与董卓的矛盾,让董卓罢免吕布,扶自己上并州军统帅之位。 高顺冷冷地瞥了李肃一眼,举起长剑,厉声道:“温侯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踏入府内半步,违者立斩!” 董卓收回痴迷的目光,看向高顺,冷哼一声:“吕布好大的威风!连我家都不能进吗?”李肃在一旁煽风点火:“好你个高顺,你的俸禄都是太师给的,太师才是你的主子,不是吕布!你竟敢用吕布的名义威胁太师?这是死罪!” 高顺无视李肃,直视董卓,面无表情地说:“太师见谅,我只是温侯麾下一偏将,唯温侯马首是瞻。太师若想见貂蝉小姐,就等温侯凯旋之后吧。” 董卓重重拍了拍马车扶手,怒道:“我想见谁,何时见,由我说了算!你,想造反不成?” 高顺昂首不屈,朗声道:“当今世间,大汉仍是主宰,某未曾有丝毫对天子不敬之举,谋反之言,从何谈起?” 第87章 是战友,更是同乡 见高顺直言不讳,董卓怒火中烧,此言岂非直指他为国贼?董卓肥硕身躯颤抖,手指高顺,厉声道:“拿下!” 西凉军千余骑齐声呐喊,欲向前擒拿高顺。高顺迈步向前,高呼:“陷阵!”府内八百陷阵营精兵闻声涌出,迅速围绕高顺布成方圆阵,刀指苍穹,回应道:“陷阵!陷阵!!” 董卓久经沙场,眼光独到,看出这八百陷阵营非同小可,然而对貂蝉的贪念让他难以自制,理智被愤怒淹没,挥手对西凉军下令:“一个不留!” 李肃疾步至董卓马车前,牵起缰绳,调转马头,引车后退,为温侯府门前腾出空地。董卓退去,西凉军蜂拥而上,欲将高顺等人斩尽杀绝。 高顺仰天咆哮:“欲入府内,除非踏过某之尸骨!陷阵所属,杀!”八百陷阵营早已布成方圆阵,齐声呐喊,脚下疾转,手臂平举如风车般旋转,手中战刀如锐利的风扇,呼啸着斩向西凉军。 啊—— 噗嗤—— 当啷—— 西凉军的惨叫、刀割肉体的破碎声、兵器落地的撞击声交织一片,数十名西凉军被陷阵营整齐地砍倒。鲜血四溅,场面失控,西凉军狂怒,嘶吼着挥刀砍向陷阵营精锐。 高顺屹立阵中,对西凉军的疯狂毫不动容,冷静指挥:“外围顺时针,中圈逆时针,核心,突刺!” 高顺号令之下,外围陷阵精锐脚步未变,依旧顺时针转动;稍后一位置的精锐则改变步伐,逆时针转动,与外围形成相反方向;内外两圈精锐一边转动,一边挥刀砍向疯狂的西凉军,交错转动让西凉军摸不着头脑,刀锋瞄准的敌人突然转动,砍空的武器还未收回,新的敌人已逆向转至眼前,挥刀斩下,瞬间砍碎西凉军的头颅。不仅如此,内外两圈之后,近百名陷阵精锐握刀如剑,迅速刺出,穿透一个又一个西凉军的胸膛。 陷阵营由高顺一手训练,不仅擅长厮杀,配合更是默契无间,他们组成的战阵流畅自如,如行云流水,举手投足间轻易取敌性命。相比之下,西凉军悍勇成性,不喜结阵迎敌,几乎人人单打独斗,常有西凉军同时面对两至三名陷阵营精锐,挡得了一刀,挡不了第二刀,挡得了第二刀,也挡不下第三刀。由此可见,如徐荣这般擅长战阵的将领在西凉军中实属罕见。除徐荣部下一万人外,其余西凉军对战阵一窍不通,即便勉强成阵,在行家看来也粗糙不堪。 眼见高顺部陷阵营战法精妙,董卓气得嘴角扭曲,俯身马车,抓住一名侍卫,怒吼:“去,调兵来,让文忧带两千,不,三千人马增援。”侍卫连忙点头,转身疾跑。 温侯府门前此刻已成小型人间炼狱。西凉军不断冲锋,陷阵营精锐巧妙配合下,纷纷倒地。片刻交战,已有三百余西凉军丧生于陷阵营刀下。西凉军付出巨大代价,收获微乎其微。陷阵营精锐协同作战,一人遇险,至少三人支援,损失微不足道,至今无人战死,仅少数重伤者退入府内包扎。 看着部下士兵接连倒下,听着他们临死前的惨叫,董卓铁青着脸问李肃:“领头之人何许人也?怎会如此棘手?”李肃早已吓得脸色苍白,他本是文吏,何时见过如此惨烈场景?闻言,李肃艰难咽下口水,强作镇定答道:“此人名唤高顺,是并州军中首屈一指的练兵高手,据说他训练的步卒号称陷阵营,意即任何人入阵,皆难全身而退。” “高顺?确是将才,可惜,与咱家非一路人,咱家唯有杀鸡儆猴了。”董卓略感惋惜,心中已对高顺下了死刑判决。 战斗愈发激烈,温侯府门前两军激战至白热化,陷阵营也开始出现伤亡,毕竟他们人数远少于董卓的护卫队...... 又是一柱香的时间,李儒率领三千铁骑疾驰而来。当他目睹温侯府前的激战,心头一紧,料定董卓已采纳李肃之策,率军强攻府邸。此刻双方兵刃相接,战况如火如荼,生死较量,劝说无异于痴人说梦。在这刀光剑影的关头,李儒果断抉择,此刻并非为吕布求情之时,若惹怒董卓,非但无法平息冲突,自身恐也将陷入险境。李儒决定先助董卓擒下高顺,再向董卓求情,无论如何,也要保全高顺,不能让他丧命,否则与吕布彻底决裂。 李儒指向激战中的高顺,语气中满是无奈:“来人,拿下此人!”随行的三千西凉军早已怒火中烧,他们看到了地上倒下的战友,那些渐趋僵硬的身躯,不仅是战友,更是同乡。 第88章 世间奇女子 他们同来自西凉,许多人认出了其中一具尸体,竟是儿时一同玩耍的伙伴。瞪大眼睛,满腔愤怒,三千西凉军挥舞兵刃,加入战局。 温侯府前的空地虽广,却不足以容纳数千人交战。高顺见又有三千敌军杀至,立即调整战术,利用府门的地利,命令陷阵营精锐布成环形偃月阵,围绕府门,形成半月之势,死守门户。如此一来,陷阵营无需担忧后方偷袭,内外三层互相照应,抵御西凉军正面冲击。 李儒旁观片刻,赫然发现高顺的指挥艺术堪称一流,能随敌情变化而变化,阵型不失凌厉,局部又能灵活变换小阵,有效打击西凉军士气。自李儒赶到至今,短短片刻,陷阵营虽有十几人陨落,但西凉军的损失至少是其十倍有余!李儒心惊不已,未曾料到吕布麾下竟有此等人才。这更坚定了他保全高顺的决心,保住高顺,便能维持与吕布的友好关系,吕布已足够可怕,如今又冒出个名不见经传的高顺,如此难得的将才,杀之实为可惜。况且,杀掉高顺必会激怒吕布,一旦吕布举兵反叛,谁能保证他麾下只有一个高顺?若再有几个高顺这样的将领,李儒不敢想象后果。 然而,李儒的如意算盘并未打动董卓。董卓在马车上挺身而出,高声喝道:“无法插手的都退下,准备弓箭待命!” 外围一千多名西凉军闻声如潮水般退却,直至董卓马车前,排列成两列,纷纷取下背上的劲弓,抽出箭矢搭弦,做好准备后,第一排士兵整齐蹲下,单膝跪地,为后排同伴腾出射箭空间。 见士兵已备好弓箭,董卓用力拍打马车扶手,喝道:“全体撤退。”战斗中的西凉军闻言,奋力挣脱对手,退至两侧。并非所有西凉军都配备弓箭,有弓箭者退下后迅速加入董卓车驾前的射手行列,无弓箭者则在外围包围温侯府,防止有人逃脱。 董卓面色阴沉,沉声道:“高顺,再给你一次机会,领兵撤退,今日之事,我既往不咎。否则,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高顺面对董卓面前弓弦上锐利的箭矢,面色不变,答道:“高顺一生敬重两人,一是温侯,二是冠军侯。除此之外,高顺绝不听命于他人。” 董卓闻言怒吼:“你真不怕死吗?只需我一声令下,你便万箭穿心!” 高顺脸上掠过一丝难得的微笑,从容道:“我久闻冠军侯麾下有一支虎贲精兵,今日,高顺借用虎贲的口号。”稍作停顿,高顺猛然举起长剑,高声呼喊:“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董卓愣了愣,随即想起敖烈麾下的虎贲精锐,口号正是“虎贲之威,有死无生”。高顺反复提及敖烈,令董卓怒火中烧,他低头看了看残缺的左手,只剩小指和无名指与手掌相连,其余三指早在敖烈当年孤身刺杀时被斩断。 董卓无法忍受高顺的挑衅,举起右手,准备下令放箭。 “慢着!”李儒急忙跪在董卓马车前,急切道:“太师,请三思!貂蝉不过一介女子,红颜祸水;吕布乃猛虎,当代战神。为一女子失吕布之心,孰轻孰重,还望太师明察!” 董卓低头,愤怒的神色并未因李儒的劝说有所缓和,反而更加阴沉:“李儒!你一再为吕布开脱,难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董卓的质问如雷霆般震耳,李儒惊恐地匍匐在地,面颊几乎贴着尘土,急切地应声道:“儒对太师忠贞不渝,绝无异心!” “此事便与你无关,退至一旁吧。”董卓不耐烦地挥挥手。李儒无奈地起身,缓缓退至董卓马车之后,满脸苦涩。 高顺屹立在温侯府门前,已做好赴死的准备。此时,府门吱呀作响,貂蝉如仙子般的身影出现在门外。众人目光皆被她倾国倾城的容貌所吸引。 貂蝉缓步上前,天籁之音响起:“太师,您只为貂蝉而来,貂蝉愿随您而去,还请太师手下留情,莫要为难高将军他们。” 见到貂蝉的绝代风华,董卓心中欲火熊熊,不顾一切地伸手抓向虚空,仿佛要将貂蝉揽入怀中,连声道:“好好好,不为难他们,绝不为难,来来来,美人儿,快上咱家马车。” 貂蝉莲步轻移,走向董卓的马车,经过高顺身旁时,低语道:“烦请将军转告温侯,貂蝉能做的仅此而已,望温侯日后珍重,勿念貂蝉。” 高顺长叹一声,放下手中长剑,喃喃自语:“谁说歌姬无情!貂蝉姑娘,真是世间奇女子。” 第89章 内斗 洛阳城外,西凉军与诸侯联军激战的另一战场,敖烈端坐中军大帐,轻敲案几,向曹操询问:“孟德兄,西凉军与袁绍交锋,探马来报,袁绍亲自出战,却被西凉军一员名叫徐荣的将领大败。如今,是否该断其粮草?” 曹操微笑指向贾诩,笑道:“君侯不问文和先生,偏问曹操。” 敖烈也笑,转向贾诩问道:“文和,你有何见解?”贾诩捻须微笑:“主公已有决断,何需再问诩?” 曹操大笑,边笑边说:“君侯得文和,如猛虎添翼;文和遇君侯,如凤凰栖梧桐!” 公孙瓒、孙坚等人闻言,纷纷附和,称赞曹操形容得当。 笑谈过后,敖烈神色一正,朗声道:“我心意已决,通知文若、子敬,停止幽州粮草输送,断袁绍等人粮草!” 贾诩对敖烈的果断深感赞赏,脸上不禁露出会心的微笑。 贾诩年逾半百,敖烈年仅十九,贾诩足以当他祖父,每见敖烈点滴成长,他都乐在其中,如同关注子孙。 不知不觉,贾诩跟随敖烈已近两年,敖烈的成长速度远超他的预期,可以说,敖烈任何细微变化都逃不过贾诩的眼。 这使贾诩深信,敖烈日后必成一代霸主。 以断粮之事为例,幽州粮草运至前线需时日,敖烈此刻下令,荀彧、鲁肃等人接令还需十余日,待袁绍等人耗尽上次幽州粮草,才会猛然发现粮草断绝,犹如温水煮蛙,袁绍等人直至最后才会察觉幽州已停供粮草。 而这十数日内,袁绍等人仍会与西凉军激战,敖烈等人便有机会趁虚而入。当然,断粮只是小事,敖烈令人惊叹之处尚多。 同时,吕布营中,全军怒骂震天,几乎与徐荣部西凉军冲突。原因无他,刚才,高顺派去温侯府外侦查的士兵回报,董卓竟趁吕布出征,率西凉军公然抢夺貂蝉。 报信士兵目睹陷阵营与西凉军交手,立即向吕布禀报,后续之事他一无所知。吕布虽不知貂蝉已被董卓带走,但心中沉甸甸如巨石。他对董卓的贪欲心知肚明,貂蝉貌美如仙,落入董卓之手,后果可想而知。然而此刻两军交锋,他若离去,必然影响战局。 权衡之下,吕布召来徐荣,告知傍晚之事,并表明要回洛阳救貂蝉,让徐荣留下抵御袁绍联军。 徐荣虽是董卓部将,受命监视吕布,但听闻董卓此举,立刻表示支持吕布,并自愿留下继续对抗袁绍。 吕布感谢徐荣,命侯成、曹性带领并州军协助徐荣作战,自己仅带五十骑并州狼骑,连夜赶回洛阳。 临行前,吕布唤过亲卫,秘密吩咐他快马加鞭前往敖烈军中,告知此事。 吕布一直以为貂蝉是敖烈心上人,事态复杂,他必须通知敖烈…… 赤兔马如疾风掠过十里之地,瞬息即至。吕布回到温侯府,只见满目疮痍,西凉军士的尸首横陈,府门前堆积如山。董卓得了貂蝉,欣喜若狂,早已不顾麾下生死。此时,高顺正指挥士兵清理战场。 吕布翻身跃下赤兔,疾步至高顺面前,未及开口,高顺已跪地,愧疚道:“温侯,末将无能,董卓率兵强夺貂蝉姑娘,姑娘为保我等,已随董卓入宫。” 高顺的话语如雷轰顶,吕布脑海一片空白。他低头,低声道:“貂蝉姑娘临行言,此乃她能为温侯做的唯一之事,望温侯珍重,勿挂念于她。”吕布心潮澎湃,暗自发誓:“貂蝉,你深情厚意,某绝不让你受董卓玷污!”念头一起,他一把提起跪地的高顺,沉声道:“貂蝉她们离开多久了?”高顺答:“不足半个时辰。” 未及半个时辰?尚有希望,董卓车驾缓慢,若速去,或许能救下貂蝉。吕布疾奔向赤兔,距马三步,双足猛蹬,飞跃马背,一鞭抽在赤兔臀上,赤兔痛嘶,载着吕布如风般疾驰,直指皇宫。 高顺愣住,随即拾起地上的佩剑,怒吼:“兄弟们,誓死追随温侯!”八百陷阵营精锐与五十并州狼骑齐声应和:“誓死追随温侯!”高顺牵过骏马,一马当先,追随吕布而去。 “何时之事?”敖烈满脸怒火,质问来报信的军士。 “禀君侯,方才,温侯已先行赶往洛阳。”吕布亲卫答道。 敖烈面色铁青,怒骂:“董贼,禽兽不如!利用他人抵御外敌,竟趁机侵犯家眷,丧心病狂!背信弃义!赵云,立刻点兵,夜袭洛阳!”敖烈怒极,首次直呼赵云之名。 曹操见状,连忙劝解:“君侯息怒,董卓与吕布内斗,我等正好坐收渔利。” 敖烈面罩寒霜,一字一顿:“吕布,乃本侯结义兄长。”帐内众人皆惊。曹操自知失言,尴尬无言。公孙瓒拍案而起,恍然大悟:“难怪虎牢关一战,吕布,呃,吕温侯,竟用墨寒贤弟的招式抵挡!” 贾诩匆忙步入大帐,省去礼节,直接问:“主公欲夜袭洛阳?” 敖烈坚定地看着贾诩:“文和先生若来劝阻,不必多言。”贾诩摇头:“主公重情重义,诩自然知晓。故此,诩非劝主公罢兵,而是献计。”随即,贾诩详述私传书信给伍琼,挑拨董卓与吕布之间矛盾之事。 敖烈皱眉思虑,疑惑问:“此事与当前何干?”贾诩笑道:“主公关心则乱,连此简单的离间计也看不穿。此刻袁绍等人正与徐荣交锋,正好为我军行动遮掩。我军传出消息,假称与袁绍合兵,共击徐荣,董卓会如何想?” 敖烈聪明绝顶,被貂蝉之事扰乱,听贾诩分析,略加推演,豁然开朗:“董卓闻讯,必倾洛阳兵力,全力支援徐荣,那时,我军绕至徐荣后方,洛阳唾手可得。” 孙坚初听迷糊,待对话结束,恍然大悟,赞道:“妙计!” 公孙瓒、王匡点头赞同,连曹操眼中也闪烁精光,赞叹:“文和先生真乃奇才,离间计与调虎离山,完美结合!” 第90章 内心挣扎 贾诩计策之下,敖烈恢复冷静,对曹操笑道:“孟德兄似乎漏算一计,断袁绍粮草,亦是文和先生之计,可谓一石三鸟。” 当即,敖烈依贾诩之计,安排人手,公孙瓒、王匡领兵假装支援袁绍,沿途缓行,虚张声势,散布消息。 同时,敖烈、曹操、孙坚率所有骑兵,包括血杀营与一万虎贲营精锐,共计三万五千精兵,连夜绕道,计划明晨抵达洛阳北门,攻城。 吕布疾驰,直奔皇宫,守卫的西凉军士见状,虽知吕布难惹,但职责所在,硬着头皮阻挡:“温侯留步,太师已歇息。” 吕布面色铁青,方天画戟高举,怒吼震天:“挡我者,皆亡!”他骑马狂奔,画戟挥舞,怒容满面,令守卫的西凉兵士纷纷退避,无人再敢阻挡。 喝退守卫,吕布马不停蹄,直奔寝殿,如猛虎下山般跃下赤兔马,握戟大步踏入殿内。 能在寝殿侍卫的,皆是董卓的心腹,知晓董卓此刻正与貂蝉密会,岂能容忍吕布闯入?纷纷挺剑拦路。 吕布怒火中烧,未发一言,画戟疾转,将拦路兵器尽数扫落,厉声道:“再阻,唯有死!”西凉守卫面面相觑,自知非吕布敌手,但若放任他进入,日后董卓追究,他们也难逃一死,进退维谷。 “让他进来!”寝殿内传来董卓怒意盎然的声音,吕布的怒吼已惊动了他。 得了董卓指令,守卫们松了口气,纷纷退至两侧,让出一条通路。 吕布倒提画戟,昂首步入寝殿。 入殿后,吕布先是心惊,旋即紧绷的心弦松弛下来。 只见董卓半裸身躯,坐于龙榻之上,满脸怒气。 貂蝉衣衫虽略显凌乱,却仍完好,她立于董卓对面的墙角,双手紧握短刀,抵在自己雪白的颈项,锋利的刀锋已在肌肤上划出一道浅痕。 看来,貂蝉宁死不屈,以死相逼,董卓心有不甘,不忍在得到她之前让她自尽,故而未能得逞。 此情此景,虽让吕布心惊胆战,生怕貂蝉失手酿成悲剧,但也让他心安,貂蝉未受玷污,已是最好结果。 此刻,吕布才意识到貂蝉在他心中的分量,甚至超越生命。 这份深情,源自吕布内心,与敖烈无关。 从这一刻起,吕布深爱上貂蝉,无法自拔。 “当啷”一声,吕布抛下画戟,缓缓单膝跪向董卓,仿佛回忆,又似陈述:“多年前,吕布孤身流荡草原,那时年幼,被匈奴人俘虏,幸得一汉将相救,他亲授吕布刀法,教我杀敌,自那天起,吕布苦练武艺,直至今日,对他的救命之恩,未曾忘怀,甚至不惜逼死视我如子的丁刺史。 太师,你可知道,当年救我一命之人是谁?” 董卓聆听吕布缓缓叙述,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愤怒渐消,疑惑生起,继而惊讶,最终凝结成怀念。 他开口道:“二十多年前,狼居胥山脚下,你,就是那个少年?” 吕布面无波澜:“太师还记得此事。 吕布心中,太师的救命之恩,永生难忘,故李肃游说时,吕布立即应允,从此听从太师调遣。 太师,貂蝉是我心之所系,不能拱手让人,请太师谅解。 只要不再为难貂蝉,吕布愿肝脑涂地,为太师攻城略地,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墙角的貂蝉,听着二人的对话,初时惊讶,未曾料到吕布与董卓有此过往。 她对吕布的怜爱之情油然而生,吕布幼年流落草原,可见其孤独,造就了他的傲骨,难怪平日里他目空一切。 当吕布道出心中挚爱,貂蝉心中泛起涟漪,他终于承认我是他的挚爱了吗?这些日子,吕布对她若即若离,让她倍感孤独,此刻,当貂蝉以死护清白,吕布出现,当着董卓的面,坚定地说出她是挚爱,貂蝉觉得,她已无遗憾。 心爱之人接纳了自己,所有委屈烟消云散,她美眸含泪,倚靠墙角,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支撑住站立的力量。 她的心,已飞向吕布,与他心心相印。 董卓脸色变幻不定,内心挣扎。 一边是让他垂涎的貂蝉,一边是可信赖的虓虎战神,他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抉择。 许久,董卓的良知战胜欲望,他阴沉着脸看向跪地的吕布:“若我不将貂蝉许配于你,你将如何?” 吕布摇头道:“太师昔日救命之恩,吕布铭记于心,绝不敢有丝毫悖逆。 然而,貂蝉乃吕布心中挚爱,若太师不允将貂蝉许配于我,吕布愿在此长跪不起,直至天明。 ”吕布武艺高强,即便强行带走貂蝉,皇宫之内无人能阻,但他竟甘愿俯首恳求,足见其对董卓的感恩之情重如泰山。 此刻的吕布,已非当年反复无常的猛虎,受敖烈影响,他视情义重于生命。 董卓虽不舍吕布这股强大力量,但更不容貂蝉落入他人之手。 他起身怒喝:“吕布!吾当年救你,岂是为了今日你来夺吾貂蝉?来人,将吕布拿下,推出宫门,明日黎明,斩首示众!” 西凉侍卫闻令涌入,围住吕布,却无人敢率先动手。 吕布目光坚定,直视董卓,无视侍卫:“太师,念在吕布多次为太师击退强敌,恳请答应吕布最后一个请求。” 董卓虽怒,对吕布仍有真情,叹气问道:“说吧,能答应的,吾必应你。” 吕布转向貂蝉,口中对董卓言道:“请太师恩准,让貂蝉陪我走完最后一段路,明日黎明,吕布身首异处后,再让貂蝉回宫。” 董卓烦躁地哼了一声,欲拒其请求,寝宫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董卓抬眼看去,见李儒神色惶急地闯入,心中不悦,问:“何事如此匆忙?” 李儒匆忙拜倒,禀告:“太师,前线危急!探马来报,敖烈与袁绍冰释前嫌,正合兵一处,欲攻打徐荣营地,一旦徐荣败北,洛阳危矣!” 董卓心烦意乱,貂蝉之事未决,敖烈又添乱端。 第91章 全军冲锋 看来今夜无缘与貂蝉共度良宵。 手中仅五万兵马,其余驻扎各地,来不及召回,徐荣虽带走精锐飞熊军,但一万之众难以抵挡诸侯二十万联军。 沉吟片刻,董卓沉声道:“令牛辅率四万军士,连夜驰援徐荣,务必坚守三日。 三日后,李傕、郭汜援军即至。” 李儒忧虑道:“如此一来,洛阳空虚,若有人趁机攻城,如何应对?” 董卓挥手不耐:“除敖烈、袁绍,还有谁敢与吾为敌?不必多言,速去安排。 ”李儒无奈,只得遵命调兵。 董卓瞥了貂蝉一眼,此刻已无心风月,指着吕布下令:“将他绑出去,顺便带走这个女子,待吕布问斩后,再带回宫中。” 吕布闻言,对貂蝉微微一笑,满是满足。 貂蝉回以娇媚笑容,无声口型对吕布道:君若为妾死,妾愿随君去。 天边微亮,远方马蹄声急促,如雷鸣般预示着大军逼近。 一夜未眠,敖烈面无倦容,只有深深忧虑。 他担忧吕布安危,不知吕布如何面对董卓,但他确信,吕布不会与董卓兵戎相见。 因此,敖烈焦虑,越近洛阳,心越急切,恨不得立刻飞入城中。 贾诩疲惫不堪,伏在马背上,年岁已高,文士体质,一路疾驰,早已气喘吁吁。 但他仍挣扎着跟随敖烈,喘息道:“主……主公,诩已……已告知伍琼……琼愿作内应,洛阳……城头立青牙旗,即可攻城……伍琼届时……届时会开城门迎接主公……” 见贾诩疲惫不堪仍坚持献策,敖烈深感感动,歉疚道:“辛苦文和先生了,此事过后,某定多招贤士,助先生分忧。 ”贾诩在军中地位特殊,既不主内政,也不镇一方,更非沙场猛将,敖烈视他为全能助手。 无论何处有疏漏或无人管理,敖烈皆第一时间委以重任,贾诩从未让敖烈失望,身兼数职,却样样做得出色。 因此,贾诩两年来未曾有过一日休息,全天候工作。 在马背上俯瞰的贾诩突然开口:“李……文忧,李儒,实乃……良才。 ”敖烈闻言一愣,旋即领悟,贾诩是在向他推荐李儒。 历史上,陈寿曾赞李儒“智谋无遗,若逢英主,必建伟业。 ”可见李儒确有才学,只是在董卓麾下未能施展。 熟知历史的敖烈深知,董卓手下埋没了太多英才,李儒只是其中最为人知的一位。 徐荣,率飞熊军与袁绍对抗,乃难得的将才;张绣之叔,北地太守张济,亦在其列。 如此人才不用,实乃暴殄天物,董卓的败局早已注定。 敖烈的目光再次投向洛阳,心中默念:“大哥,挺住,兄弟这就来救你!”仿佛感应到他的挂念,吕布被五花大绑在绞刑架上,抬头望向初升的朝阳,脸上带着满足的笑,低声道:“二弟,大哥在此等候。” 貂蝉,整夜守护在吕布身旁,轻声问:“将军的二弟,是何人?”吕布转头,凝视着貂蝉如画的容颜,深深叹了口气,缓缓道:“貂蝉,从今往后,你忘掉吕布,当作……从未遇见此人。 ”吕布经过一夜深思,明白自己已爱上貂蝉,但他知道貂蝉属于敖烈,于是强忍眷恋,故作冷漠地对貂蝉说出这番话。 貂蝉双臂环抱吕布腰间,头靠在他宽阔的胸膛,轻声道:“未来?我们还有未来吗?将军怜惜貂蝉,我心知肚明。 将军若遭问斩,貂蝉愿随你而去。 此生未能得到将军的爱,那就让我在黄泉路上陪伴将军,续写前缘。” “貂蝉,你……”吕布的话未完,貂蝉柔荑轻覆其口,眼中满是期待:“将军,什么都别说了,让貂蝉静静地陪在你身边,度过最后的时光,可好?”吕布视线模糊,仿佛有水雾遮挡,他闭上眼,轻轻点头。 与此同时,洛阳北门城墙,伍琼紧张地不时眺望城外。 昨晚,伍琼收到贾诩密信,约定今日黎明时分,城墙上竖起青牙旗,由伍琼开启北门,迎接敖烈大军入城,内外夹击,一举铲除董卓贼党。 昨夜,伍琼将消息告知几位忠于刘协的老臣,众人一致赞同,迅速制定了详尽计划。 天未亮,王允、钟繇等老臣提前上朝,假意劝董卓登基,转移其注意力;皇甫嵩、朱儁等宿将乔装成伍琼亲兵,齐聚北门城墙;蔡邕、杜畿等名士则悄然前往东观,保护珍贵典籍。 忠于刘协的重臣们,除了不便露面的刘虞、刘和父子,其余人各司其职,一切都在紧张有序地进行。 感受到伍琼的紧张,皇甫嵩悄然来到他身后,低问:“紧张吗?”伍琼回头,见是皇甫嵩,缓缓吐气,反问:“董贼祸国已久,如今即将伏法,大人难道不紧张?”虽已卸任车骑将军,但皇甫嵩威望犹在,伍琼仍尊称其为大人。 皇甫嵩微微一笑,示意方向:“怎能不紧张,手心都出汗了。 你看,公伟那边,不也在暗中握紧拳头?人人内心紧张,但切勿表露,以免泄露端倪。 ”因城墙上混杂着西凉军,皇甫嵩特来提醒伍琼保持镇定。 伍琼假装不经意地望向皇甫嵩所指,见朱儁斜倚城墙,看似随意地整理铠甲,而另一只手却紧握成拳。 突然,朱儁停下手,耳朵贴在城墙上,脸上渐渐浮现出笑意。 与朱儁共事已久的皇甫嵩察觉到变化,不动声色地投以询问的目光。 朱儁侧耳倾听片刻,然后肯定地点点头。 皇甫嵩看似随意地走向城楼,经过伍琼身边时低语:“敖君侯已至。” 伍琼身躯微颤,随即不动声色地贴近西凉军将领,嘴角勾起一丝淡笑:“兄弟,待会儿换班,某请你共饮如何?”那西凉将领嘿嘿一笑,摆手道:“不,还是我请,我们西凉军的军饷可是你们的三倍呢。” 地平线上,敖烈骑着白马,身披金甲,霸王枪遥指洛阳城门,豪迈大喝:“目标洛阳,全军冲锋!”敖烈身后,一队队铁骑如潮涌现,沿着霸王枪所指,策马疾驰,发动猛烈冲击。 第92章 扫荡 马蹄如雷霆般狂暴地敲击大地,洛阳城上的西凉军终于察觉异样。 那与伍琼交谈的将领皱眉道:“清晨怎会有雷声?不对,这不是雷,天哪,是马蹄声!”话音未落,他扭头望向城外,一眼望去,惊骇得险些从城墙上跌落,只见无垠的骑兵犹如洪流般涌来! “没错,正是马蹄声,某还知晓,那些骑兵,乃冠军侯敖君侯的部下!”伍琼凑近西凉将领耳畔低语,同时右手微颤,一柄锐利的匕首自袖中滑出,悄无声息地刺向将领后心! “呃……敌……袭……”西凉将领无力地吐出三个字,随即气息消逝。 倚靠城墙的朱儁摘下遮面头盔,拔出战刀,奋力高呼:“今日便是铲除董贼之时!忠义之士随我来!”话落,一刀斩翻一名身旁的西凉军士。 城门楼内,皇甫嵩握剑屹立,对汉军士兵下令:“开启城门,迎接冠军侯进城!” 洛阳城门徐徐开启,敖烈持霸王枪,一马当先闯入,曹操、孙坚紧随其后,高声呼喝,指挥兵马蜂拥而至。 皇甫嵩在城门后握剑守护,见敖烈率先冲入洛阳,心中感慨万千。 身为一方诸侯,又是三军统帅,敖烈竟不顾自身安危,勇往直前,足见他对刘协的重视,同时也展现出他每战必先的胆识与勇气。 “君侯。 ”皇甫嵩唤了一声。 敖烈在马背上俯视皇甫嵩,问道:“老大人,陛下可安好?”虽不知刘协具体所在,但他相信父亲和皇甫嵩定会妥善保护。 皇甫嵩听闻敖烈首问刘协安危,心中更确认了他的忠义,微笑道:“君侯放心,陛下安然无恙。” 敖烈点头,正欲让皇甫嵩带自己去见陛下,城中忽然杀声震天,一队西凉军与数百并州军交战,朝北门涌来。 敖烈抬头,见数百并州军进退有序,配合默契,面对两倍之敌,竟毫不逊色,反而在攻防间,不断将西凉军斩于马下。 并州军中,高顺领头。 昨晚他随吕布前往皇宫,因赤兔马速太快,高顺未能跟上,吕布独自进入皇宫。 高顺等人赶到宫外,却被西凉侍卫阻挡。 他们只好在外守候。 黎明时分,吕布被五花大绑押出宫门,即将问斩。 高顺焦急万分,率陷阵营和五十骑并州狼骑,欲强劫法场。 法场守卫正是图谋夺取吕布并州军权的李肃,岂能让他得逞?他指挥西凉军,一面围住吕布和貂蝉,一面猛烈反击高顺部。 陷阵营虽强,仅八百人,加上吕布带回的并州狼骑,不过八百五十,高顺指挥部下与西凉军激战半个时辰,发现无法从李肃手中救出吕布,无奈之下,边战边退,欲杀出洛阳,赶往前线军营,召集所有并州军救援吕布。 怎料西凉军奉李肃之命穷追不舍,大大延缓了高顺等人的行进,迫使他们转向北门,试图摆脱西凉军。 直至天光大亮,高顺等人仅赶到北门附近,却未能甩掉西凉军。 这一幕,恰巧落入敖烈眼中。 高顺看见敖烈,平日严肃的脸上竟露出狂喜之色,朝敖烈大喊:“敖君侯!温侯被绑在宫门外,即将问斩!”敖烈闻言,脸色骤变,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照夜雪龙驹一声嘶鸣,四蹄如电,载着敖烈疾驰而出,瞬间来到西凉军面前。 敖烈在马背上调整姿态,借着照夜之力,霸王枪猛然挥起,西凉军中传来骨骼碎裂之声,三名西凉军被敖烈横扫飞出,空中鲜血狂喷,落地后,三人身体呈诡异的s形,已被敖烈怒火中的一枪扫断脊椎。 许褚和典韦紧跟敖烈,见他冲出,担心其安危,一踢马腹,一甩大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敖烈身边,加入战斗。 许褚挥动混沌开天刀,典韦舞动裂地双戟,如猛虎下山,瞬间将敖烈前方的西凉军杀得片甲不留,为敖烈周围三尺之地创造出无人之境。 心系吕布安危,敖烈勒马向马超疾呼:“孟起!率一队兵马,抵挡西凉铁骑。 ”马超豪气应诺,领半数虎贲营精英,冲杀向前,挡住了西凉军的锋芒。 敖烈回马至皇甫嵩身旁,急切言道:“老将军,末将身陷险境,义不容辞,必救大哥。 ”手指赵云,敖烈续道:“此乃赵子龙,吾师弟也。 稍后老将军可与子龙共率一军,护送天子安然,待末将救出大哥,即刻前来接驾。 ”见敖烈情势紧迫,部署周全,皇甫嵩爽快允诺。 敖烈跃马再起,对孙坚、曹操言道:“烦请二位领军,扫荡城中董贼余孽。 ”孙坚、曹操领命,各自整备兵马。 敖烈转向黄忠、太史慈,吩咐道:“汉升将军与子义,一者守护文和先生,一者领军前往东观,保全珍籍,遇顽抗者,格杀勿论!”二人点头应允。 任务迅速分配完毕,敖烈催马至高顺面前,急声道:“带我救大哥!”高顺忙应,连陷阵营精锐也顾不得,直奔皇宫大门。 敖烈轻踏照夜马腹,紧跟其后。 许褚、典韦自战场脱身,随在敖烈之后。 赵云速分两千血杀营精兵,伴敖烈同行。 吕布带来的五十骑并州狼骑,亦疾驰追赶,陷阵营因是步兵,体力不及典韦,只能留下助马超清剿西凉军。 朝阳初升,给巍峨皇宫镀上金边。 宫门外,吕布被五花大绑于绞刑架,貂蝉依偎在他胸前。 两道孤影在朝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李肃仰望天色,清嗓高呼:“时辰已到!叛贼吕布,立即问斩!”壮硕刽子手早已待命,提刀走上行刑台,低语对吕布道:“温侯,小人无奈,望温侯莫怪。 ”言罢,刽子手高举大刀,一手拨开吕布颈后的乱发,双刀齐下,直取吕布颈项! “刀下留人!”敖烈怒吼,一道乌金交织的粗大长枪破空而来,直刺刽子手胸膛,余劲未消,带着尸体撞向栏杆,深深钉入,刽子手身形被牢固钉在台边。 第93章 无情斩杀 众人看清,那是一杆通体乌黑、内蕴金光的重枪,枪身篆刻二字:霸王!敖烈单骑飞驰,照夜马匹不逊赤兔,疾如闪电,将高顺等人远远抛在身后。 全场目光聚焦,敖烈身披游龙啸天金甲,如金甲战神,瞬间降临行刑台前。 他毫无停顿,照夜雪龙驹领会心意,加速跃起,四蹄扬起,凌空一跃,敖烈携枪飞渡半空。 刹那间,所有人目不转睛,只见一匹纯白天马横空出世,载着金甲战神自天而降。 落地声起,照夜稳稳立于行刑台,敖烈握紧霸王枪尾,用力一旋,枪身震颤,从栏杆上挣脱,连同刽子手残躯一同撕裂。 远处监斩的李肃早已躲至西凉卫后,颤抖着声音喊道:“来者何人,竟敢如此嚣张?” 敖烈挥动霸王枪,直劈吕布。 粗大枪尖带风,闪电般斩向吕布,吓得貂蝉惊叫,本能地伸出手,试图以纤弱玉臂阻挡。 先前马跃行刑台的冲击,使貂蝉离开了吕布,此刻她与吕布相隔三步,别说阻挡,就算能及时,也无法抵挡霸王枪。 面对凌厉枪势,吕布神色坦然,微笑望着敖烈,毫无惧色。 他相信,敖烈不会伤害他。 果然,看似凶猛的霸王枪在吕布面前落下,割断绳索,却不伤吕布分毫,展现敖烈用枪之精准。 百二十斤的霸王枪在他手中,如同寻常小刀般灵活。 解开了吕布的束缚,敖烈调转枪头,直指人群中藏匿的李肃,高声道:“本侯名不改姓,乃骠骑大将军、冠军侯敖烈!” “敖烈!此人怎会现身洛阳城中?莫非前线的徐荣已被击败了?”李肃心中疑云密布,无人解答,但他已察觉到事态严重,忙推了推身旁的西凉侍卫,低声道:“拦住他!我去禀报太师!”话毕,李肃匆匆奔向皇宫。 吕布屹立于断头台上,目睹李肃仓皇逃窜,高声喝道:“李肃!请代我告知太师,自刽子手举刀那一刻起,吕布已报答了他的救命之恩。 从今往后,吕布与太师,恩断义绝!”( 敖烈朗声大笑,他深知吕布此刻已卸下心结。 吕布与敖烈,皆是同一类人,至少在情义观上,二人惊人相似。 或许是长久相处,吕布受敖烈影响,那个历史上反复无常的虓虎战神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深情重义的吕布。 对董卓的救命之恩,吕布始终无法释怀,即使心爱的貂蝉即将遭受玷污,他仍甘愿束手就擒。 直至敖烈从刽子手下救出吕布,他才认为已以命偿命,报答了董卓。 于是,吕布坦然说出与董卓断绝关系的话语。 貂蝉疾步上前,素手环抱吕布腰间,媚眼中满是喜悦。 吕布略显尴尬地轻轻推开她,正欲向敖烈解释,四周的西凉士兵怒吼,抽出兵刃,蜂拥向台上三人,欲将他们一分为二。 西凉军的举动打断了吕布的话语。 敖烈仰天咆哮,轻磕照夜雪龙驹的腹部,照夜领会,跃下四尺高的断头台,落地前扬蹄,踢飞两名西凉士兵,白色马蹄夹杂殷红血迹,溅在照夜洁白的前腿上。 照夜乃难得一见的宝马,力速俱佳,从高台跃下,借重力惯性,踢碎敌颅并不稀奇。 何况,敖烈直属的幽州骑兵,战马皆配有马蹄铁等装备。 照夜是敖烈心爱坐骑,马蹄铁由王浑亲自打造,更增其威力。 落地后,敖烈霸王枪横扫,天生神力爆发,扫飞面前的西凉士兵,惨叫声伴着鲜血飞溅,彰显霸王枪之威。 清理前方敌人后,敖烈驱马挥枪向前,如九天战神,沿途挡路的西凉军,要么被照夜撞得骨折筋断,要么被敖烈一枪挑飞。 敖烈单枪匹马闯入西凉军中,如入无人之境,无人能挡一招。 西凉军往往只一照面,甚至来不及看清敖烈面目,便以五倍速度倒飞出去。 望着敖烈威猛的背影,貂蝉悄声对吕布说:“此人果真不负小霸王之名,英勇无比。 ”吕布惊讶地看了貂蝉一眼,疑惑问道:“你……以前不认识他?”貂蝉认真摇头:“貂蝉未曾见过小霸王尊容。 ”貂蝉此言,反让吕布困惑,既然未曾见面,为何敖烈当初郑重托付自己照顾貂蝉?难道自己猜错?貂蝉并非敖烈的爱人? 吕布沉思之际,敖烈的呼喊传来:“大哥!接戟!”吕布抬头,只见敖烈短时间内已杀至李肃原先站立的监斩台。 李肃仓皇逃走,未带走方天画戟,且他根本无力拿起。 敖烈伸出霸王枪,牵引方天画戟,猛然发力挑起,方天画戟划破空气,带着呜呜风声,飞向吕布。 吕布轻轻推开貂蝉,大步上前,右手伸向空中。 方天画戟带着下坠之力,精准落入吕布手中。 吕布右手紧握,握住方天画戟,左手拉住貂蝉,单手持戟,携她离开断头台。 一些不知死活的西凉士兵企图趁吕布护着貂蝉时偷袭,吕布单手一振,方天画戟施展杀招,连续十八斩,西凉士兵被无情斩杀。 街角传来阵阵马蹄声,高顺等人终于赶到。 见敖烈与吕布大开杀戒,高顺怒火中烧,正欲上前相助,忽觉两道身影闪出,原来是许褚与典韦两位杀神,满身杀气,怒吼着杀向西凉军。 见许褚和典韦已动手,高顺收回助阵念头。 他深知自己武艺虽好,但离一流境界尚远,擅长的并非冲锋陷阵,而是指挥战斗。 想到这里,高顺果断高呼:“血杀所属!列锋矢阵!”两千名血杀营精锐愣住,望向高顺。 高顺非敖烈麾下将领,与血杀营精锐无交集,此刻竟擅自发令,纪律严明的血杀营精锐怎会轻易听从?... 在高顺的嘶吼声中,敖烈的耳畔也响起了回音。 血杀营的精英们或许不清楚高顺的武艺,但敖烈却深知其能。 无论是前世的记忆,还是今生的相处,他都深感高顺练兵布阵的高超。 听见高顺的呼喊,敖烈毫不犹豫地高声道:“血杀部众,遵从高顺将军号令!” 第94章 唯战无退 有了敖烈的这一句话,高顺的底气倍增,再次厉声喝道:“血杀部众,摆出刺锥阵!”此刻,血杀营的精锐们反应迅疾,眨眼间已在马背上调整好了阵型,正是那无坚不摧的刺锥阵!阵型甫一完成,两千精锐齐声高呼:“所向披靡!”这充满斗志的口号是对临时统帅高顺的敬意。 感受到血杀精锐们勇往直前的气势,高顺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身为将领,能指挥这样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且斗志昂扬的军队,那种奇妙的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 高顺高举手中长剑,指向围攻敖烈的西凉军,怒吼:“破阵!” 两千血杀精锐整齐地斜举计都战刀,随着高顺的命令一同咆哮:“破阵!破阵——!!” 以高顺为先锋,两千血杀营精锐如同一支锐不可当的利箭,疾速射向西凉军阵中人潮最密集之处。 因李肃临阵脱逃,西凉军已群龙无首,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阵型抵挡血杀精锐的突袭。 况且,除了徐荣带走的飞熊军,其余西凉士兵并不擅长阵战。 于是,当血杀营的刺锥阵撞上西凉军,许多西凉军仅来得及举起臂盾稍作抵抗,更多的人甚至还没准备好迎战。 结果不言而喻,血杀精锐斜举的计都战刀在接近西凉军一尺之遥时,猛然自空中斩下,七尺长刀带着呼啸,狠狠地刺入西凉军的身体。 多年的战斗和训练,血杀营精锐的杀人技巧已炉火纯青,从他们斜举刀的角度就能看出。 四十五度的倾斜,使他们手中的狭长战刀更容易切割敌人的身躯。 惨叫声连绵不绝,西凉军成片倒下,局势一面倒,血杀营精锐以压倒性优势压制西凉军。 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战绩,除了高顺的战术指挥和血杀营的精锐程度,李肃的无意之举也起到了关键作用。 昨晚,李肃接到董卓的命令,担任监斩官,待天明斩杀吕布。 李肃觊觎吕布的位置已久,匆忙带领数千人赶到宫门外的刑场。 李肃带来的数千西凉军中,骑兵寥寥,大多是步兵,毕竟他的任务只是监斩,而非大战,没必要带太多骑兵。 出发前,李肃还下令西凉军轻装前行,因此许多士兵手中并无长柄兵器,只能佩戴短刀。 步兵本就被骑兵克制,手中只有短刀,远不及血杀营精锐手中的七尺战刀,此消彼长,被血杀营完胜也在情理之中。 血杀营精锐借助马匹的冲击力,居高临下挥出比西凉军兵刃长出四尺的战刀,这样的优势,别说血杀营,即便是敖烈麾下的任何一支骑兵队,也能取得一定战果。 连绵的兵刃撞击声突然沉寂,高顺已带领血杀营精锐完成一次破阵。 高顺坐在马背上大致扫视,惊讶地发现,众人完成一次破阵后,血杀营精锐已在身后自发形成战阵,与之前的刺锥阵毫无二致。 这让高顺再次感叹血杀营的精锐程度。 按常理,骑兵完成一次破阵后,阵型会在与敌人的碰撞中变形,就算骑士能控制,战马却难以驾驭。 然而此刻,高顺被血杀营精锐折服,他们超越常人的极限,人马皆无丝毫混乱,仿佛刚才的破阵与他们无关。 高顺心中满溢着强烈的自豪,仰天咆哮:“血杀部众!破阵!” 两千血杀精锐再次整齐地斜举战刀,震撼人心的呐喊传递着他们的斗志:“血杀部众,所向披靡!” 伴随着血杀营精锐一次次破阵,西凉军如割麦般倒下。 敖烈杀出重围,与吕布在中央会合,随后吩咐典韦保护好吕布和貂蝉,自己加入了血杀营的行列。 虎痴许褚紧随其后,两人如同普通血杀营精锐,一边听从高顺的命令,一边舞动武器斩杀西凉军...... 随着敖烈的加入,血杀营的精英们挥舞兵刃的手臂愈发凌厉。 在他们心中,敖烈如同战神般矗立,是他们誓死扞卫的主公。 然而,因军纪森严,这些精锐无法违逆高顺之命,前往敖烈身旁护卫,唯有让手中兵刃更迅疾、更狠辣,尽快扫清眼前的敌寇。 高顺指挥战斗,对敖烈的举动既敬佩又感动。 身为三军统帅,敖烈竟视自己为普通战士,这在天下诸侯中恐怕无人能及。 敖烈将指挥权交予高顺后,便不再质疑其决策,这份用人不疑的胆识也让高顺心生敬佩。 “散开阵型,发起最后冲锋!”高顺再次高声下令。 此刻,李肃带来的数千西凉军已损失大半,仅余千人负隅顽抗。 兵力占优,高顺果断改变战术,不再让血杀精锐列锋矢阵,而是改为散兵线,意图包围敌军。 两千血杀营精英,包括敖烈和许褚,立即遵照高顺指令行动,锋矢阵瞬间消散。 兵线迅速拉长,短时间内形成散兵线,前后各千人,严阵以待,直面西凉军。 高顺回首一望,见血杀营精锐排列的散兵线整齐划一,马匹间距离恰好四尺,与斩马刀刃等长,利于发挥其威力。 战马间的间距仿佛量过一般,两千零二匹战马,无一疏漏。 高顺再次感叹血杀营的精锐,转头举剑向前一指,怒喝:“血杀部众!” 包括敖烈在内的所有人,齐声回应:“唯战无退!” 铁蹄铮铮,高顺率领血杀营,向坚守皇宫大门的西凉军发起最后冲锋。 此时,李肃奔至寝宫,见董卓已披挂铠甲,正欲出宫查看。 李肃连忙阻拦,急切道:“太师,大事不好,敖烈已率军入城,太师需早作打算。” 董卓拔剑怒斥:“慌什么!我尚有近万西凉勇士守护,只要能重返西凉,就有东山再起之日!”李肃心中焦急,近万勇士?昨晚已被他调去监斩吕布,如今多半伤亡惨重,仅凭五千兵马,还想重回西凉? 李肃眼珠急转,暗自决定不能陪董卓赴死,故作大义凛然:“如此,请允许李肃假扮太师留在宫中掩人耳目,太师可乔装出城。 第95章 一个不留 董卓信以为真,拍着李肃肩膀感慨:“患难见真情,关键时刻还是你可靠。 我留两千侍卫,你冒充我,日后我回西凉,必善待你家人。” 董卓乔装打扮后,从后殿离开皇宫,李肃扯下董卓的朝服,递给一名体壮的西凉军士,冷声道:“你身材与太师相近,由你假扮。 别怕,稍后有人进来,你带他们去偏殿,我在那里布下天罗地网,捉拿匪首。 ”西凉军士犹豫片刻,接过朝服穿上,坐上龙床。 安排妥当,李肃假装带侍卫去偏殿,布置好伏兵后,找机会从侧门溜出,直奔宫门。 天不遂人愿,李肃逃出百步,自以为脱身,少年声音响起:“你是何人?鬼鬼祟祟要去何处?吾乃长沙太守之子孙策,不说清楚,休怪我枪下不留情!”李肃抬头,见孙策头戴金冠,骑在乌骓马上,冷眼盯着自己。 李肃正要编造身份,少年身后有人轻呼,程普现身,策马来到李肃身旁审视,疑惑问道:“你是何人?”李肃胡言:“小人穆严,宫中侍者,今日宫中大乱,小人害怕,想找处安全之地躲藏。” 听闻只是小卒,孙策失去兴趣,对程普挥手:“罢了,宫中人人自危,顾不了许多,程叔,我们去前方追父。 ”程普点头,看似随意地返回,走向孙策。 李肃暗松一口气,程普却突然调转战马,大声喝道:“李肃!” 李肃下意识问:“你怎么认得我?”话音未落,他意识到失言,程普已识破身份。 李肃心急如焚,向路边花丛奔去,企图逃脱。 孙策见状,明白差点被李肃蒙混,怒火中烧,弯弓搭箭,射向李肃的腿。 李肃倒地,抱住中箭的右腿哀求:“啊——求你们,别杀我,我可以献宝物。” 孙策怒火中烧,岂能容忍李肃的狡辩,催动骏马逼近,手中沉重的铁枪直指李肃心窝。 李肃面色煞白,连连喊道:“传国玉玺!我知道传国玉玺的下落!” 铁枪在李肃胸前仅差毫厘,孙策沉着脸质问:“此话当真?”李肃忙指天立誓:“如有半句虚言,愿受天雷之罚,魂飞魄散!”孙策收起铁枪,道:“带我去找传国玉玺,若真能找到,我饶你不死。” 李肃闻言如获大赦,挣扎起身,一瘸一拐来到孙策身旁,指向建章殿的方向,低声道:“传国玉玺藏于建章殿的枯井之中,此事连董卓也毫不知情。 ”孙策令士兵扶李肃上马,领着队伍向建章殿进发,同时命程普尽快寻到孙坚,于建章殿会合。 皇宫另一隅,董卓身着寻常西凉军服,混迹于数百亲兵之中,伪装成溃败的小队,疾步向宫门逃窜。 董卓体态臃肿,行动不便,奔走许久已疲惫不堪,再也无法前行。 董卓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道:“都停下,歇息片刻。” 亲兵们见状,纷纷席地而坐,围护在董卓周围。 董卓缓过气来,问身旁的亲兵:“我们现在到了何处?”董卓虽久居皇宫,但常去之处仅限于天子寝宫、御花园等少数几处,对其他地方一无所知。 亲兵环顾四周,答道:“太师,我们快要到东观了,那是历代天子藏书之地。 ”董卓闻言,眼中闪烁狡黠之光,冷哼一声:“哼,叛逆们逼我如丧家之犬,我也不能便宜了他们,走,随我去东观放火,将那些典籍统统烧毁!” 若敖烈在此,定会感叹善恶终有报。 董卓已落魄至此,不思逃离,竟欲焚毁东观,却不知敖烈已派太史慈领军保护东观的珍贵典籍,董卓此举无异于自投罗网。 董卓率亲兵赶到东观时,正巧太史慈率领虎贲营精锐从另一方向赶来,两军在东观门前狭路相逢。 太史慈见状,怒喝:“西凉贼子,还不束手就擒!” 太史慈的吼声惊动了早已进入东观殿内的蔡邕和杜畿,二人昨晚便来到东观,目的与太史慈相同,皆为保护历代皇帝珍藏的典籍。 蔡邕和杜畿走出东观,一眼认出西凉军前列的董卓,同时惊呼:“董卓!” 太史慈听见蔡邕和杜畿的惊呼,才意识到眼前的西凉军是董卓亲卫,董卓就在其中!若非蔡邕和杜畿及时出现,太史慈恐将错过董卓。 董卓见身份暴露,自知难逃一劫,索性坐地大笑:“不错!我在此地,谁来取我项上人头?!” 太史慈虎啸一声,挺起虎胆锦牙枪,直刺董卓天灵,喝道:“杀!一个不留!” 解决完宫门外的西凉军,敖烈一马当先冲入皇宫。 并州狼骑让出坐骑给吕布,吕布携貂蝉共乘一骑,紧跟在敖烈身后。 许褚、典韦等将领也一同进入皇宫。 搜遍寝宫附近的每个角落,仍未发现董卓踪影,敖烈怒踢假冒董卓的西凉军士,冷喝:“告诉我,董卓何在?”军士抹去嘴角血迹,狂笑道:“太师早已脱身,他日必率大军杀回洛阳,为我报仇!”话毕,猛然撞向寝宫柱子,砰然一声,西凉军士头颅粉碎,脑浆混着鲜血溅满地面。 西凉军士的英勇出乎敖烈意料,他叹了口气,怒色渐消,低声道:“此人也算条汉子,老虎,给他厚葬。 ”许褚应声,唤过几名血杀营精锐,抬走西凉军士的尸体。 吕布望着拖走的尸体留下的两道血痕,轻叹:“西凉多勇士,可惜董卓未能善用。 ”敖烈点头赞同:“若董卓善用西凉勇士,如今局面必不如此。 ”话间,敖烈想起一事,忙唤典韦吩咐:“速去李儒家中,控制住李儒,但切勿伤他。 ”出征前,贾诩曾向敖烈推荐李儒,贾诩也是西凉人,深知李儒之才。 既然贾诩推荐,李儒必有过人之处,只是董卓未用好。 再结合陈寿在《三国志》中对李儒“算无遗策,如遇明主,大业必成”的评价,可见李儒之才不容小觑。 在缺乏谋臣内政人才之际,敖烈自然不会放过李儒这样的才子…… 第96章 维护天子的尊严 吕布望着敖烈,嘴角挂着欣慰的笑意,缓缓道:“李儒,确是个人才,文武兼备。” 吕布虽未明言,但敖烈已心知肚明,吕布与贾诩一样,都在推崇李儒。 敖烈转头,笑容可掬地看向吕布:“大哥,你与西凉军交手多次,说说看,他们有何能人?” 吕布闻言一愣,旋即会意,笑道:“二弟这是想将西凉军的英才一网打尽哪。” 略加思索,吕布续道:“徐荣,将帅之姿;张济,独挡一面,皆是正直之人,可委以重任。 至于李傕、郭汜等人,虽有长处,却残忍暴虐,不可收归麾下。” 听罢吕布的剖析,敖烈频频点头。 吕布一语中的,清晰划分了西凉军将领的两类,徐荣、李儒一派,可纳入帐下重用;李傕、郭汜一派,则断不可收。 吕布的看法与敖烈先前的设想不谋而合,西凉军中,唯有李儒、徐荣、张济算是正直之士,其余人虽有才,但心性不纯,非敖烈欲招揽之辈,若强收,日后必生祸端,得不偿失。 兄弟俩谈完西凉军之事,吕布牵过貂蝉,眼中满是不舍,但仍轻轻推向敖烈,低声道:“二弟,你托付之事,大哥已办妥,这就是貂蝉,你……带她走吧。” 貂蝉闻言,美眸中瞬间蒙上一层水雾,难以置信地看着吕布,不解他为何要将自己赠予他人。 对面的敖烈也张大嘴巴,满脸惊讶,疑惑地望向吕布。 吕布避开貂蝉的目光,低头道:“二弟,当年虎牢关前,你说若遇见貂蝉,定要善待她。 如今,我将貂蝉交还于你。” 听到吕布的解释,敖烈恍然大悟,原来大哥误解了他的意思,误以为貂蝉是他的心上人。 敖烈本想澄清,但见貂蝉泪光闪烁,心中一动,心想若直接说明,只怕会让貂蝉对吕布心生嫌隙,不如借机演一出戏,消除吕布与貂蝉间的误会。 他伸出手,虚揽住貂蝉的纤腰,假装认真地问吕布:“大哥,非是小弟不信你,实是貂蝉貌若天仙,哪个男子不动心?所以,小弟想问,你对貂蝉,可曾动情?” “貂蝉,乃吕布挚爱。”吕布猛然抬头,直视敖烈,坚定地说:“吕布愿为貂蝉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然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当以道义为先,既是二弟所爱,吕布岂能夺人所好。” 吕布的话语掷地有声,貂蝉止住泪水,惊讶地看向敖烈,不明白自己何时成了敖烈的爱人。 敖烈大笑,松开揽在貂蝉腰际的手,退后两步,向貂蝉鞠躬:“小弟敖烈,见过大嫂,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大嫂海涵。 只因大哥误会,以为大嫂是小弟所爱,小弟才出此下策,试探大哥心意。” 随着敖烈的话语,吕布与貂蝉同时一愣,相视一眼,然后疾步走向对方,紧紧相拥。 貂蝉将头埋在吕布胸前,情感再也无法抑制,轻声啜泣。 吕布轻拍她的香肩,柔声细语安慰。 至此,吕布与貂蝉的误会烟消云散,有情人终成眷属。 敖烈悄然退出寝宫,吩咐手下血杀营精锐守卫宫门,直至吕布二人出来,任何人不得打扰,然后缓步走出寝宫。 刚出寝宫不远,敖烈看见太史慈大步流星走来,手中提着一个血淋淋的包裹。 太史慈来到敖烈面前,摊开布包,递给敖烈,高声道:“主公,国贼董卓,已被某斩杀!” 敖烈闻言一惊,低头看去,包裹中那颗血迹未干的头颅,正是董卓!敖烈喜形于色,董卓人头落地,消除了大患,否则董卓若逃回西凉,必再掀起腥风血雨。 他拉住太史慈的手臂,道:“走,带上董卓的头颅,随我去迎接天子!” 皇甫嵩府邸中,此刻站满了披甲持兵的虎贲精锐。 赵云身着白袍银甲,随皇甫嵩来到酒窖前。 皇甫嵩道:“天子就藏身于此,我先进去禀告,子龙将军在此稍候。” 说完,皇甫嵩俯身进入酒窖。 不久,刘协在刘虞父子和皇甫嵩的扶持下,从酒窖中走出。 显然,他在出来前特意整理了仪容,以免显得狼狈。 这一点,从他身上的崭新龙袍就能看出。 酒窖污秽不堪,沾染了他的衣物,换上新龙袍,也是为了维护天子的尊严。 尽管未曾谋面刘协,但赵云识得刘虞与其子刘和。 从刘虞父子对刘协的敬重,赵云已猜到刘协的真实身份。 立刻单膝跪地,向刘协行礼:“微臣,骠骑大将军、冠军侯麾下冠军将军赵云,参见陛下。 臣身披甲胄,未能行全礼,望陛下恕罪!” 随着赵云的跪拜,庭院中虎贲精锐整齐划一俯首,高呼:“参见陛下,愿陛下千秋万岁,万寿无疆!” 多久未曾受此礼遇?刘协环顾庭院,望着英气勃发的赵云和如狼似虎的虎贲精锐,心中感慨万千。 轻轻挣脱刘虞的搀扶,刘协上前,亲自扶起赵云,同时对虎贲精锐们言道:“众卿快快起身,今日你们护驾之功,朕铭记于心!” 赵云挺直身躯,对刘协禀告:“启禀陛下,吾主骠骑大将军、冠军侯正领军扫荡城中董贼残党,特遣末将来此护卫陛下。” 提及敖烈,刘协眼中闪烁无尽感激。 危难之际,董卓挟持,朝廷大权旁落,各路诸侯为私利裹足不前,唯有敖烈!这位改姓的皇兄,一如既往地对待自己,不顾一切,千里迢迢赶来相救。 恍惚间,刘协仿佛觉得周遭景象模糊,时光倒流回三年前…… 那一日,是敖烈大婚之日。 显亲殿内,敖烈身着吉服,向刘协招手,毫无保留地将大手放在刘协头顶。 自那天起,刘协对敖烈产生了无尽依赖;也是自那天起,敖烈如同仁厚兄长,始终照料着刘协,直至今日…… 铿锵铁甲声中,敖烈身披金甲步入皇甫嵩府邸。 太史慈领一队虎贲精锐紧随其后,蔡邕与杜畿也一同在列。 目光扫过庭院,敖烈迅速看见刘协,大步上前,欲伸手按向刘协头顶,却在半途停住。 第97章 为董卓求情 敖烈脸上略显尴尬,忘了这不是私下聚会,皇甫嵩等大臣都在旁观,若真按下去,场面可就尴尬了。 刘协见状,嘴角浮现微笑,主动上前两步,站在敖烈大手下。 年仅九岁的刘协体弱,身高仅及敖烈腰际。 他这一走,正好让敖烈的手覆盖在自己头顶。 在刘协的记忆里,敖烈最爱做的便是如此,习惯至今未变。 “皇兄,你终于来了。” 刘协轻声说出这句话,其中蕴含了多少辛酸与委屈。 敖烈毫不犹豫,将半空中的大手按下,轻轻抚在刘协头顶,安抚道:“别怕,只要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任何伤害。” 刘协眼眶湿润,默默点头。 在他人眼中,他是天子,是九五之尊,但在敖烈面前,刘协从未以天子自居,始终视敖烈为亲兄,此刻见到敖烈,种种情绪再也无法压抑,感受着敖烈掌心的温度,刘协的眼泪终于落下。 “大胆!”一声呵斥打断了他们的重逢,王允怒气冲冲踏入庭院,对敖烈怒斥:“敖君侯,莫以为劳苦功高,便可无视天子尊严,速速放下你的手!” 王允是个执着之人,礼法在他心中至关重要。 见敖烈竟敢把手放在刘协头顶,他怒火中烧,斥责敖烈。 敖烈笑着收回手,转向王允,说道:“听闻王大人已晋升司徒,可喜可贺。” 此话直戳王允痛处,犹如在伤口撒盐。 众所周知,王允原为河南尹,董卓入京后,假借天子名义封王允为三公之一的司徒。 升官本是好事,但问题是,王允的司徒之职并非刘协亲封,而是董卓所赐,名不正言不顺。 以前董卓执政尚可,如今刘协已获救,王允若仍以司徒自居,便是大逆不道。 王允被敖烈一语惊醒,连忙跪下,向刘协叩首:“陛下!老臣忠心,日月可鉴!老臣委身贼人,事先已禀明陛下。 老臣乃曲线救国之策,非贪图董贼高位厚禄啊!” 刘协悄悄拭去泪痕,平复心情后,说道:“司徒请起,朕心知肚明。” 此言等于认可了王允司徒的身份。 毕竟,王允出身名门望族,属于士族高层,刘协还需拉拢。 王允感激起身,正欲继续指责敖烈对刘协的失礼,却被刘协打断:“王司徒委身贼人,功不可没。 皇兄千里迢迢来救,同样劳苦功高,你们二位皆是朕的股肱之臣,往后需更加亲近。” 刘协话音一落,王允立刻领悟了其中深意:此事就此打住,不必再提。 原来刘协堂而皇之地赐予司徒之位,竟是为了封住他的口?王允心中苦涩地揣摩。 直到此刻,他才察觉到庭院中的刘虞、皇甫嵩,以及蔡邕、杜畿等重臣,都含笑望着敖烈,脸上无半分愠色。 显然,他们早已目睹敖烈轻抚刘协头顶的一幕,却并未介怀。 由此推断,敖烈的失礼之举必是事先得到刘协默许。 王允后来才踏入庭院,未能目睹前情,便鲁莽地喝令敖烈住手,不料却撞了个正着。 风浪平息后,敖烈向太史慈招手道:“子义,呈上。” 太史慈大步上前,单膝跪地展开手中布包,露出董卓瞪视苍天的首级。 “这……是董卓?!”刘协又惊又喜地问。 敖烈微微点头:“这是我赠予你的礼物,可满意?”在刘协面前,唯有敖烈无需自称臣子;在刘协面前,唯有敖烈不必尊称圣上!因刘协登基之初,便颁下天子第一诏,允许敖烈免于趋朝、免于免冠、佩剑履上殿。 刘协对敖烈的礼遇,甚至超过开国皇帝刘邦对丞相萧何的敬重。 刘协俯身,凝视董卓不瞑目的双眸,低声道:“董卓,你可曾料到?你也有今日,告诉你,只要皇兄辅佐,无人能撼动我大汉江山!”他缓缓起身,高声道:“国贼董卓,罪孽深重。 虽已身死,但罪不容赦,传朕旨意,将其……” “且慢!”一声虎啸打断了刘协的旨意。 这已是短时间内第二次被打断,先前王允呵斥敖烈尚可说是维护天子威严,但这次截然不同,来者明显是要阻止对董卓的处置。 众人抬眼看去,吕布雄壮的身影闯入视线。 敖烈一见吕布,便知他是来为董卓求情。 尽管吕布在刑场上表明与董卓恩断义绝,但以他重情重义的性情,终究难以狠下心彻底断绝。 吕布如龙似虎,走到刘协面前,跪地朗声道:“启禀圣上,董卓虽罪大恶极,但人已亡,死者已矣。 臣吕布,幼时曾蒙董卓救命之恩,今日,特冒死前来恳请圣上,厚葬董卓。” 王允本就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见吕布竟开口为董卓求情,又想起吕布当初强行带走貂蝉,不仅破坏了他的连环美人计,还大大折损了他的颜面,新仇旧恨交织,让他心中犹如烈火燃烧,当即怒斥:“吕布!你昔日甘为董卓走狗,今日有何颜面祈求天子开恩!” 敖烈上前一步,朗声道:“王司徒,你昔日难道未曾屈身从贼?怎知吕温侯不是与你一样目的?实不相瞒,吕温侯乃是我结义兄弟,他屈身从贼之事,我尽知。 但我保证,吕温侯忠义,天地可鉴,绝非贪图权势的小人!况且,若无吕温侯接应,我也无法轻易进入洛阳。 论功行赏,温侯之功足以抵其过。 倒是你王司徒,我倒要问问,董卓祸乱朝纲数月,其间你可曾立下寸功?!” 被敖烈问得哑口无言,王允心中顿生无尽憋屈。 他何尝不想立功,岂不是被吕布搅黄了?况且献出义女,用美人计挑拨董卓与吕布的矛盾,这种事又怎能启齿?王允脸色涨红,满面苦楚无言以对。 听着敖烈的叙述,刘协明白了敖烈与吕布的关系,对敖烈重视兄弟情义的个性深有感触。 他有意答应吕布的请求,但对董卓的愤恨难以平息;若不答应,吕布恐怕也不会轻易罢休。 吕布倒还好,与刘协并无瓜葛,刘协并不在意,但他毕竟是敖烈的结拜兄弟,这让刘协颇为为难,得罪吕布,便是拂了敖烈的面子,刘协不愿让敖烈难堪。 第98章 早做准备 刘协左右为难的表情落入皇甫嵩的眼中。 皇甫嵩站出来说道:“启禀圣上,如今董卓虽伏法,但其部下徐荣统率的飞熊军仍驻扎城外,不如让温侯前去招抚。 若能消除徐荣部下的隐患,便依温侯之言,厚葬董卓;若不能,再处置董卓尸身亦不迟。” 刘虞和蔡邕也出声道:“圣上若能厚葬董卓,亦可彰显圣上的宽宏大量,让天下百姓知晓圣上的胸怀。” 刘协被说服,对吕布道:“朕给你三日时间。 三日内,说服徐荣部下缴械投降,朕便厚葬董卓。” 吕布高声应道:“谢圣上隆恩!不必三日,吕布即刻出发,傍晚即归!”说完,吕布向刘协行礼,大步走出庭院。 吕布离开的同时,又有一群人步入庭院。 他们是忠于汉室的大臣,钟繇、朱儁、伍琼伍戏兄弟等均在其中。 众人进入庭院,齐齐向刘协跪拜,异口同声道:“恳请圣上回朝!”如今董卓已除,乱局已平,这些大臣前来请刘协重返皇宫。 刘协心中豪情勃发,数月藏身酒窖,如今得以重披天子之袍,正大光明地行走江湖。 这一切,皆因敖烈之功。 他伸手紧握敖烈的手,朗声道:“请皇兄共赴朝堂,再展宏图。” 群臣闻言皆愕然,刘协此言,已将敖烈捧至极高之地,不仅未自称孤,更以“请”字示敬,足见对敖烈倚重之深。 然而,鉴于敖烈平乱之功,无人敢有异议。 送刘协回宫后,敖烈以城中董贼余孽未净为由,暂别刘协,退出宫门。 他深知功高震主,即便刘协无言,那些文臣武将也容不下他建此奇功。 毕竟,多数朝臣出身士族,有其固疾。 让他们冲锋陷阵,或许会吓得屁滚尿流;若让他们高谈阔论,他们口舌如簧,黑白颠倒,生死皆可篡改。 董卓未亡时,他们日夜期盼敖烈领军杀入洛阳,待敖烈真斩董卓,却又觉其锋芒太盛,显出自身无能,难免心生不满,视敖烈为敌,王允便是明例,像他这般之人不在少数。 敖烈自然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他不愿成为朝臣口诛笔伐的目标,故尽量避之。 朝中虽有正直之士,如父刘虞、皇甫嵩、朱儁等将领,钟繇、蔡邕、杜畿等大臣,但这些人终究少数,无法左右大局。 况且,刘虞乃父,蔡邕为岳丈,二人立场不宜为敖烈争执。 宫门外,敖烈麾下血杀营精英早已恭候。 他接过照夜雪龙驹的缰绳,跃马疾驰,直奔李儒府邸。 与其与朝臣勾心斗角浪费时光,不如探探李儒是否有归顺可能。 “侯爷何不品茗?”李儒淡然打破沉寂。 敖烈已至府上半个时辰,李儒除了吩咐上茶,再无他言。 敖烈耐心极佳,李儒不言,他也保持沉默,两人静默半个时辰,终是李儒先开口。 敖烈端起茶盏轻尝,点头赞道:“好茶。” 李儒亲自提壶,为他续满茶水,边倒边说:“侯爷不怕儒在茶中下毒吗?” 敖烈淡然瞥了李儒一眼,摇头道:“你没有下毒的动机。” “不!我有!”李儒突然高声道:“侯爷闯入洛阳,弑太师,仅此一点,儒便有杀你的动机!别忘了,太师是儒的岳父!” 敖烈笑问:“那你是否真的在茶中下毒?”李儒一愣,随即黯然坐下,叹道:“没有,儒下不了手。” 敖烈追问:“为何?”李儒抬眸直视敖烈,诚恳道:“李儒已错过一次。 原以为太师雄心壮志,谁知洛阳繁华之后,他全然变了个模样,贪婪、暴虐,儒几乎不认识他了。 儒饱读诗书,却助太师残害百姓,每至深夜,儒常在噩梦中惊醒,愧疚不已。 如今侯爷兵临洛阳,朝野安宁,久闻侯爷爱民如子,实乃百姓之福,儒岂能因私欲杀侯爷,那岂不是错上加错?” 听罢李儒之言,敖烈肃然起敬。 难怪贾诩、吕布乃至陈寿都对李儒推崇备至,李儒确有令人敬佩之处。 可惜董卓未能识人,未能尽用李儒之才。 敖烈起身,认真对李儒道:“某有意请文忧出山共谋大计,完成你我心中的愿景,不知文忧意下如何?” 李儒疑惑地看着敖烈,反问道:“侯爷与儒共享之愿?愿闻其详。” 敖烈一字一顿:“百姓安康,朝野清明。” 李儒又问:“若日后侯爷有问鼎之基,侯爷意欲如何?” 敖烈大笑道:“文忧,你以为某如今仅凭兵力,毫无称帝希望?若某欲称帝,又有几人能阻挡?某一生所愿,非皇图霸业,只望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朝中文武勤勉向前,仅此而已。” 李儒听后深感共鸣,当即跪地,向敖烈拜道:“李儒参见主公!主公之宏图大志,李儒愿竭力辅佐,助主公达成心愿。” 敖烈伸手扶起李儒,笑道:“得文忧相助,某无忧矣。” 是日黄昏,吕布重返洛阳。 与早间出城时的孤身一人不同,归来时他前呼后拥。 经吕布劝说,徐荣已答应效忠朝廷,下令一万飞熊军缴械,随吕布的四万并州军一同返回洛阳。 吕布以雄辩之才说服了徐荣,令刘协如释重负,心中一块巨石落地。 刘协即刻下令,以隆重的礼节安葬董卓,晋升吕布为威震八方的奋威将军,徐荣则成为中郎将。 同时,刘协请钟繇执笔,撰写皇榜,昭告天下董卓与西凉军已被一举荡平,同时表彰敖烈、曹操、孙坚、公孙瓒和王匡五位义军首领的赫赫战功。 皇榜完成后,使者们纷纷在洛阳城各处张贴,以安定民心。 百姓们看到皇榜,欣喜若狂,奔走相告董卓已除,举城欢庆。 一时间,敖烈的英名传遍四海。 是夜,吕布携徐荣拜见敖烈,贾诩与李儒陪同左右。 众人品茗论剑,共商下一步棋局。 熟知西凉军内幕的徐荣率先开口:“李傕、郭汜仍握重兵十万,盘踞西凉,对京师构成严重威胁,宜早做准备。” 第99章 合作愉快 虽同为西凉子弟,但徐荣对李傕、郭汜二人的行径深感不满,故言辞间并无乡谊之情。 李儒接着道:“张济此刻坐镇关中,兵马精锐,性格耿直,又是张绣的叔父,若能招揽于主公麾下,必为一大助力。” 突然,一声长叹响起,打断了众人讨论,贾诩叹道:“各位,我们还是尽早考虑撤军之事吧。” 李儒和徐荣同时惊讶问道:“何故?”贾诩摇头道:“功高震主啊。 主公如今锋芒毕露,难免引来宵小之辈的嫉妒,不出三日,恐怕就会有人在天子面前诋毁主公。” 闻言,敖烈低头沉思。 按历史常理,李傕、郭汜不久将率军攻入京都,挟持刘协。 然而历史上,怂恿二人进京的正是贾诩,如今贾诩已归顺自己,不可能再为李傕、郭汜出谋献策,二人是否还有胆识,难以预料。 再者,历史记载中,刘协因董卓胁迫迁都长安,才使李傕、郭汜得以轻易攻破。 如今因敖烈的存在,刘协未迁都,都城仍是洛阳,李傕、郭汜想要复制历史,绝非易事。 然而,历史的车轮有其规律,敖烈一人无法轻易改变大局,对此,敖烈不得不谨慎对待。 结合贾诩的分析,以王允为首的一众士族大臣迟早会逼迫敖烈离开洛阳。 一旦敖烈离去,幽州军也随之撤离,曹操等人便无留下的理由,那时洛阳兵力空虚,若李傕、郭汜来袭,谁能抵挡? 反复权衡,敖烈未能找到两全之策,只好坦诚心忧,期望众人集思广益。 贾诩早已预见此虑,且已有对策,但他欲让李儒展现智谋,故未直言,而是转向李儒。 李儒领会贾诩的意图,心中感激不尽,随即朗声道:“主公的忧虑并非空穴来风。 目前,我们应尽快争取张济,张济非我军中人,朝臣对他不会有太多疑虑,让他镇守长安,可有效抵御李傕、郭汜的侵犯。 况且,张济乃主公师弟张绣之叔,为人正直,值得信赖。” 李儒之计,正中贾诩下怀。 贾诩微笑点头,表示赞同。 最终,敖烈拍板决定,依李儒之计行事。 是夜,太史慈手持敖烈致张济的亲笔信,连夜出城,疾驰向张济的营地。 信中,敖烈以晚辈身份劝张济举兵效忠朝廷,以他对张济的了解,张济定会欣然应允,并不久后率军来洛阳面见刘协。 待张济到来,敖烈便可毫无牵挂地离开了... 月黑风高,太史慈悄然离城之际,王允的司徒府内,却迎来了一位不请自来的宾客。 司徒府的书斋内,两张石桌上,两盏热气腾腾的香茗静静冒着烟雾,清雅的香气弥漫整个房间。 然而,王允与来者的对话,却丝毫没有这份宁静的氛围。\" 阁下可是袁绍麾下的谋士审配?\"王允未抬眼,稳坐太师椅中,语气平淡地问道。 对面的中年儒士淡然一笑,自报家门:\"在下正是袁车骑帐下的审配。\" 王允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不露声色地问:\"原来是审谋士,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审配从容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王允,言道:\"家主袁车骑有书信一封,司徒大人一看便知其意。\" 王允不慌不忙地拆开袁绍亲笔的信函,初时仅是匆匆一瞥,但随着信中内容深入,他的目光逐渐被吸引,脸上显露出惊讶之色,认真读了起来。 审配在一旁察言观色,看出王允已被信中内容触动,微笑着端起茶盏,惬意地品味着香茗。 显然,审配早已知晓信中的内容。 信中,袁绍先是对王允大肆恭维,再指出王允如今的尴尬处境——位高权重却被敖烈、曹操等人抢尽风头,使得他在平乱之战中无所建树,难免会遭天子冷落。 这些话语深深触动了王允,没错,自敖烈入京,董卓被杀,刘协对他言听计从,不再如从前般礼遇有加,这一切都因敖烈而起,加上貂蝉之事,王允可谓赔了义女又折兵,颜面尽失,提及敖烈,恨意如潮。 不知不觉间,王允已被袁绍的言论所牵引。 接着,袁绍话锋一转,指责敖烈故意挑拨诸侯间的矛盾,将原本和睦的联盟分裂为两派,背信弃义至极,更利用诡计奇袭洛阳,蒙蔽天子,使天子误以为只有敖烈、曹操等人是忠臣,利用诸侯的忠诚之心,玩弄于股掌之间。 袁绍将所有能想到的罪名都扣在敖烈头上,以此表达对他的不满,至于真相如何,袁绍并未深究。 说完对敖烈的不满,袁绍又在信中提出自己的见解,他认为敖烈兵强马壮,日后必自立为王,成为朝廷的一大隐患,或许就是下一个董卓。 并询问王允的看法,如何制约敖烈。 信末,袁绍再次对王允大加赞赏,期待他早日做出决定。 看完信,王允长舒一口气,抬眼看向审配,眼中的漫不经心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阴霾。 审配从王允的眼神中,看出他对敖烈的恨意已深入骨髓。 果然,王允沉默片刻后开口:\"敖烈仗着些许侥幸立功,嚣张跋扈,实乃可恨。 还请审谋士回复袁车骑,王允愿在朝中为袁车骑撑腰,只是不知事成之后,王允能得到何等回报?\" 老奸巨猾!审配心中暗骂,明明想驱逐敖烈,却装作帮袁绍的模样,还索要好处!但这早在审配前来之前,已在预料之中,袁绍也赋予他临机决断的权力,让他相机行事。 审配缓缓道:\"事成之后,袁车骑在外,王司徒在内,共掌朝政,如何?\" 王允眼中精光一闪,猛地一拍案几,狡黠笑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在他看来,解决敖烈后,其他人对他构不成威胁,那时他位居三公高位,掌控朝政,借天子之名罢免袁绍,袁绍又能如何? 审配也笑了,向王允拱手道:\"愿王司徒与我家主合作愉快。\" 第100章 一丘之貉 在这个时代,兵马才是话语权,待解决敖烈,袁绍便是天下兵马最多的诸侯,那时他挥师西进,王允手中无兵,断然无法抵挡,袁绍便可挟天子以令诸侯,号令天下。 二人各怀心思,笑着端起茶盏,悠然品茗。 关中大营中,张济手中也握着一封信,认真阅读,太史慈恭敬地站在一旁。 敖烈以晚辈身份致信张济,太史慈自然不能以平辈相待,只能在一旁等待。 许久,张济收起信,轻叹:\"敖君侯用心良苦啊。 罢了,此事我答应了。 明日一早,领兵回洛阳面圣,也算为我军将士尽一份心意。\" 张济麾下的将士多是西凉人,因董卓之乱,西凉军成了叛逆的代名词。 但张济性格耿直,他麾下的大多是耿直之士,与董卓的西凉军截然不同,为了这些西凉汉子的未来,张济没有拒绝敖烈的理由。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孙坚的军营中,孙坚亲手将利剑刺入李肃的心脏,确认其死亡后才收回剑。 走到中军大帐,孙坚从桌下取出一个漆黑的木匣,刚打开一道缝隙,五彩光芒从中溢出...... 孙坚的一举一动,瞬间牵动了帐内众人的眼神。 此刻,帐中仅存孙策、程普、韩当、黄盖等几位心腹亲信,就连孙尚香也未置身其中。 孙策目睹孙坚自木匣中取出一件闪烁五彩光芒的宝物,不禁问道:“父亲,此物真是传国玉玺?传言十常侍之乱时,此宝已失落,难道非虚?” 程普上前两步,低声道:“主公,可否让某一观此玺?”孙坚毫不犹豫,伸手将传国玉玺递予程普。 程普追随孙坚近二十年,忠心耿耿,是孙坚最为倚重的肱骨。 程普接过玉玺,小心翼翼地审视片刻,随后面露喜色,对孙坚及帐中众人道:“此物确为传国玉玺无疑。 其方圆四寸,五龙纽交,一面篆刻八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传说昔日卞和于荆山之下,见凤凰栖息于石,献石于楚文王,文王命人剖石得美玉。 后秦始皇命良工雕琢,李斯篆刻八字于玺上。 始皇崩,子婴献玺于我大汉高祖。 王莽篡位时,孝元皇太后曾以玺击逆臣,致一角崩损,后以足金镶补。 今日主公得此宝,乃天赐祥瑞,预示主公将登基大统。 主公宜速返江东,另作长远之计。” 孙坚笑道:“德谋所言,正合我意。 大军整顿完毕,我便向天子辞行,回江东去。” 孙策突然插话:“父亲,我军能攻克洛阳,得此宝物,全赖师父运筹帷幄。 孩儿以为,此事是否该与师父商议一番?” 孙坚沉思片刻,又低头望向桌上玉玺,犹豫道:“敖君侯虽为人正直,待人亲厚,但此事重大,不宜节外生枝,尽早回江东为妙。 回江东后,为父亲笔修书一封,告知敖君侯此事。” 见孙坚态度坚决,孙策不再多言,心中念头只得按下。 帐外,一名士兵屏息贴耳倾听,将帐内对话一字不漏记在心间,随即悄然离开,奔向城外袁绍的大营。 次日,德阳殿内,刘协端坐龙椅,身旁宦官尖声宣旨:“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王允走出行列,大声奏道:“启禀陛下,车骑将军袁绍等十四路诸侯已在洛阳城外等候圣旨,静待陛下召见。” 刘协闻言冷哼:“他们还有颜面见朕?当初在虎牢关按兵不动,错失良机,若非皇兄奇袭洛阳,朕恐仍在皇甫将军府的酒窖中暗无天日!”刘协重掌朝政后,重新启用了一批董卓罢黜的文臣武将,皇甫嵩、朱儁等人皆在其列。 见刘协意气用事,刘虞出列奏道:“启禀陛下,陛下应以宽宏待人,连国贼董卓都得以厚葬,何况前来勤王的袁车骑等人?且经历董卓之乱,朝廷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陛下切勿寒了诸侯之心。” 钟繇、杜畿等人亦出列劝谏,刘协勉强应允,下令召见袁绍等十四路诸侯,解剑脱甲,着朝服步入大殿。 袁绍率先踏入德阳殿,身后跟着袁术、陶谦等十四路诸侯。 众人缓步前行,至大殿中央,袁绍率先跪拜:“臣车骑将军袁绍等十四人,参见吾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协坐在龙椅上,略有不满:“起来。” 袁绍听出刘协语气中的不满,起身直言:“启禀陛下,先前在虎牢关并非臣等畏缩不前,实为冠军侯以高祖遗留的圣器赤霄神剑相逼,令臣等驻守虎牢,臣等身份在冠军侯之下,不敢不从。” 袁绍狡辩,反惹得敖烈冷笑:“袁本初,人嘴两张皮,你说怎样便是怎样?当初本侯力劝你进兵,你言辞与此刻大不相同,那时曹孟德也在场,难道仅凭你一面之词,就能颠倒黑白吗?” 袁术从袁绍身后走出,对刘协道:“启禀陛下,曹操与敖烈狼狈为奸,自然为敖烈辩护!孙坚、公孙瓒等人,无一好人,陛下或许不知,敖烈表面忠君卫国,实则包藏祸心,如今传国玉玺就在敖烈手中!” 袁术之言令刘协大惊。 传国玉玺在十常侍之乱中失落,至今下落不明,袁术身为一方诸侯,断不会拿传国玉玺开玩笑,难道玉玺真的落入皇兄之手?刘协微侧首,瞥了敖烈一眼,见他脸上同样流露出惊讶。 显然对此事毫不知情,刘协心安下来,原本他就不太相信敖烈会私藏玉玺,只是玉玺太过重要,刘协不得不谨慎。\" 本侯私藏了传国玉玺?”敖烈笑着反问袁术。 袁术理直气壮:“不错!你与孙坚一丘之貉。 这传国玉玺,孙坚昨日已在建章殿枯井中寻得,你敢说毫不知情?” 经袁术一提,敖烈恍然大悟。 历史上,孙坚确实得到了传国玉玺,也因此受到袁绍、袁术兄弟的排挤。 二人暗中挑拨荆州牧刘表,设局在长江中暗藏礁石,使孙坚南下的战船搁浅,继而乱箭射杀孙坚...... 第101章 于礼不合 想到此,敖烈暗自责备自己疏忽,竟忽视了江湖的规矩,让袁氏兄弟有机可乘。 如今唯有暂且搁置此事,退朝后前往孙坚的营寨,亲自询问孙坚是否已得传国玉玺。 敖烈心思刚动,孙坚已跨前一步,立于大殿中央,朗声道:“陛下,众位大人,孙坚千里迢迢自江东赶来救驾,每战必先,江东子弟已伤亡过半,这难道还不足以表明孙坚的忠诚吗?”话音一转,孙坚接着说:“自入洛阳城以来,孙坚与敖君侯各司其职,清除董贼残党,未曾私下会面。 即使各位不信孙坚,也该信敖君侯。 敖君侯自进城起,几乎寸步不离陛下左右,袁将军,何来证据证明孙坚与敖君侯合谋私藏玉玺呢?” 孙坚的话语得到了朝中多数人的认同。 尽管有些士族对敖烈心存嫉妒,但他始终伴随在刘协身边,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要说孙坚与敖烈勾结,他也没有那份闲暇,除非二人早已在进洛阳城前就预谋好了,但他们又非神仙,怎能预知传国玉玺的下落?于是,大多数朝臣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袁氏兄弟。 袁绍见众人神色狐疑,轻咳一声,示意袁术暂退,然后他高声道:“所谓捉贼要见赃。 没有确凿证据,臣也不敢妄加冤枉。 现有证人在殿外等候,陛下可召他进来问个明白。” 刘协本不愿相信袁绍,但看着他那坚定的神情,心中不禁动摇,点头道:“传证人进殿。” 不多时,一名小兵模样之人,小跑着踏入大殿,或许是初次面对众多权贵,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小人张牛拜见陛下,拜见各位大人。” 袁绍走近,拍了拍张牛的肩膀,温和地说:“张牛,你不必害怕,把你所听到的,如实告诉陛下。” 张牛颤抖着点头,将昨晚在孙坚帐外偷听到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 随着张牛的叙述,孙坚的脸色愈发阴沉,恨不得立刻上前一剑结果了张牛。 张牛说完,袁绍转向孙坚:“孙太守,这位张牛确实是你的部下吧?他的话你也听见了,如何,是否需要解释一番?” 面对袁绍的连环追问,孙坚冷着脸怒斥:“哼,叛主之徒,有何信誉可言?这种人,也只有你袁本初才会相信他。 再说,空口无凭,谁知道他是不是受你收买,故意陷害于我?孙坚在此,各位可来搜查,若我身上有传国玉玺,甘愿死于万箭之下!” 袁术又跳出来落井下石:“哎呀,孙太守何必动怒,传国玉玺那么大,藏在身上一眼就能看见,你孙坚没那么愚蠢。 你要证明清白也简单,让我带人去你营中搜查,找不到玉玺,才证明你是清白的。 可万一不幸找到了,呵呵,你孙坚的项上人头,可就保不住了。” 孙坚闻言大怒:“混账!我营中有女眷,岂能让你们随意搜查?!” 站在袁绍身后的兖州刺史刘岱上前一步,质问孙坚:“敢问孙太守,此次出兵讨伐董卓,为何营中会有女眷?莫非孙太守真的私藏了玉玺,以此为借口阻止我们搜营?” 孙坚迈步向前,指着刘岱喝道:“我江东孙家,世代英豪,即使是女子,也要经历战火洗礼,岂能与你们这些纨绔子弟相提并论?我的小女孙仁,就在营中!” 孙仁?女儿?敖烈闻言一愣,孙仁虽有些女性化,但明明是男儿身。 孙坚如此辩解,看来真是得到了传国玉玺。 此事若处理不当,恐怕要丢掉脑袋。 不行,看在孙策的情分上,敖烈决定今日不惜一切代价,救下孙坚。 直到此刻,敖烈仍坚信孙尚香,即孙仁,是个男子。 不得不说,他在武学上的悟性极高,但在情感方面,实在是低劣。\" 各位,听我一言如何?”敖烈站出来说道:“孙太守是否私藏玉玺,仅凭一名士兵的口述,实难作为证据。 孙太守营中有女眷,确实不便大规模搜查。 然而,孙太守每战必先,这是大家亲眼所见,为了救出天子,孙太守麾下的江东子弟损失过半,大将祖茂亦战死沙场,足以证明孙太守的忠诚。 若因一个叛主之徒的一面之词,强行搜查孙太守的营地,难免会让天下忠贞之士心寒。 因此,我认为,搜营之举,断不可行。” 敖烈的话语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 钟繇首先站出来说:“陛下,冠军侯言之有理,望陛下三思。” 随后,杜畿、皇甫嵩、朱儁等人纷纷表示支持敖烈的看法。 刘虞和蔡邕作为敖烈的长辈,不便出言,只能在一旁默默点头。 刘协心中对敖烈的信任并未动摇,毕竟他们血脉相连,且敖烈多次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份情谊无可置疑。 反观袁绍等人,当初在虎牢关按兵不动,错失良机,让刘协颇为不满。 如今有人站出来肯定敖烈的观点,刘协不再犹豫,开口道:“朕愿意相信冠军侯,依冠军侯所言,搜营之事,不得再提。” 见敖烈再度占据优势,王允心中怒火中烧,立刻道:“陛下,我朝历来有规,外臣不宜久居朝廷,今日之事已显,各路豪杰齐聚,难免滋生纷争,不如令各诸侯即刻返回故地。” 王允焦急万分,为将敖烈从刘协身边驱赶,不惜触怒在场的所有诸侯。 刘协暗自思量,觉得王允所言并非无理,然而他对敖烈的依恋甚深,刚相见又要分离。 但遣散其他诸侯,又不能独留敖烈,让刘协左右为难。 察觉到刘协的不舍,敖烈淡笑道:“无须忧虑,某暂时不会离京。 董卓虽亡,然其部下李傕、郭汜仍握重兵十万,盘踞西凉,威胁巨大。 待铲除此二人,某自会返回幽州。” 王允闻声连忙道:“此举不妥。 各诸侯归位,唯敖君侯留京,于礼不合。 况且李傕、郭汜盘踞西凉,非一日可平,敖君侯若久居洛阳,恐有人疑你为第二个董卓!” 第102章 坚决不从 敖烈直视王允,从他眼中看出怨恨,这并不出奇,别人不知,敖烈岂会不知?王允献出貂蝉,原是连环美人计,却被自己无意间搅得面目全非,王允白白将貂蝉送予吕布,却未得丝毫回报,颜面尽失,如此态度,也在情理之中。 理解归理解,敖烈并不认同王允的打算。 缓缓伸出三指,敖烈道:“三日!某只需三日,三日内必解决洛阳防务,如何?” 听闻敖烈只愿在洛阳逗留三日,王允暗暗松了口气,他也不愿过于逼迫,若真惹怒敖烈,两败俱伤。 于是,王允妥协道:“好,依敖君侯之意,三日后,本司徒于城外设宴送行。” 接下来的三日,敖烈忙得脚不沾地。 他要在三日内确保洛阳防务稳固,否则李傕、郭汜或其他宵小再犯,汉室威严将一落千丈。 对刘协,敖烈寄予厚望,如今的刘协远胜史书上的汉献帝,即便未来无法成为明君,至少不会像他父亲般昏庸。 只要刘协不昏庸,大汉尚有救赎,天下百姓便有希望。 因此,敖烈自当护刘协周全。 张济领兵抵达洛阳后,敖烈引他面见刘协,直言张济乃西凉军中罕见的正直之人,不同于其他残暴军阀,极力推荐张济镇守长安,抵御李傕、郭汜可能的叛乱。 刘协与张济交谈半日,也觉其正直可靠,便应允敖烈的举荐,封张济为安西将军,率军驻守长安。 张济对刘协的重用感激涕零,拍胸脯保证绝不让李傕、郭汜越过长安半步。 随后,张济在洛阳休整两日,便领军赴任。 张济离去,敖烈又去拜访师叔王越。 深知王越是官迷,混迹洛阳数十年,只为谋一官半职,以荫子孙。 敖烈抓住王越的这一特点,手持刘协的圣旨,直接赐他御前侍卫统领之职。 此职前所未有的新设,专司皇帝日常安全。 王越剑术超凡,担任贴身护卫,可谓人尽其才。 同时,敖烈收编了王越剑馆所有弟子,皆授予御前侍卫身份,由王越统率,共同守护刘协安全。 敖烈还将当初在洛阳救过自己一命的曲阿推荐给刘协,盛赞曲阿的忠义。 刘协见曲阿武艺高强,颇为喜爱,当即任命曲阿为御前侍卫副统领。 以王越为主,曲阿为辅的班底就此形成,加上王越的数百名弟子,敖烈又从伍琼、伍熙兄弟处挑选百名精兵,凑足五百人,组建御前侍卫队。 此队号称御林军,直接受刘协指挥,不受他人号令。 敖烈如此安排,也是有意让刘协历练,尝试亲自统率军队,为将来打下基础。 外患与刘协安全问题解决后,敖烈的目光转向城防。 与刘协商议后,兄弟俩决定由皇甫嵩兼任河南尹,负责统领和训练驻守洛阳的新兵。 这些新兵是董卓之乱后招募的,人数不多,约三千。 但敖烈相信,将这三千人交给皇甫嵩,假以时日,他们会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此外,军事方面,经敖烈提议,刘协废除西园校尉军,这些人多为世家子弟,战斗力低下且易带坏军纪。 刘协下令新建禁军,朱儁为主将,伍琼、伍熙兄弟为副,禁军大部分兵力为新募,小部分是董卓之乱后幸存的忠于汉室老兵。 以老带新,能快速让新兵适应军旅生活。 禁军人数暂定一万,负责应对突发事件及保卫洛阳安全。 解决了种种纷扰后,敖烈总算舒了口气。 如今,刘协直接或间接统率的兵马已有万余,虽非大军,但守护洛阳绰绰有余。 何况还有皇甫嵩、朱儁这样的名将辅佐,刘虞大人及钟繇等朝臣出谋献策,再加上洛阳城的坚固雄伟,短期内强攻洛阳,实属不易。 三天后的深夜,敖烈怀抱两坛烈酒,直奔皇宫。 临行前,他想与刘协私下道别,无人打扰的告别。 行至刘协寝宫门前,王越的身影突然闪现,低喝一声:“来者何人,止步!”敖烈心中暗笑,这位师叔入戏颇快,做刘协的贴身护卫再合适不过。 抬头笑道:“师叔,是我。” 看清来者是敖烈,王越收起戒备,笑道:“原来是敖君侯,陛下刚才还在念叨您呢,快进去吧。” 尽管敖烈是王越的师侄,但王越对官位痴迷至极,自被封为御前侍卫统领后,再不肯以师侄相称,改口称敖烈为君侯,足见他对官场尊卑分明。 敖烈多次让王越恢复旧称,但他坚决不从。 无奈摇头,敖烈彻底放弃让王越改口的想法,踏入寝宫。 寝宫内外,所有陈设皆已更换,因刘协无法忍受使用董卓用过的物品。 进入寝宫,敖烈见刘协背对自己,坐在摇椅上,凝视夜空出神。 他悄然走到刘协身旁,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在想什么呢,如此专注。” 刘协被吓一跳,忙回头,脸上带着难得的顽皮:“皇兄,你想吓死我吗?看我怎么对付你。” 说着,刘协从摇椅上跃起,向敖烈扑去。 敖烈哈哈一笑,身形一转,避开刘协的猛扑,笑道:“小子,你的功夫都是我教的,想抓住我?做梦。” 刘协抿嘴一笑,开心地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话也是你教的,小心了!”话音刚落,刘协再次扑向敖烈。 敖烈提着酒坛也不放下,冲刘协吐了吐舌头,顽皮地回应:“来啊,你来啊,你能抓到我,我就叫你哥。” 刘协笑着追逐敖烈,兄弟俩一躲一追,笑声从寝宫传出。 王越躲在寝宫外的暗处,听着两人的嬉笑,忍不住也笑了,低声自语:“一个是真龙天子,一个是天下闻名的冠军侯,但他们终究只是孩子啊……” 笑闹过后,敖烈和刘协席地而坐。 敖烈打开手中的两坛烈酒,递给刘协一坛。 刘协没接,反而盯着敖烈,仿佛要在他的脸上看出什么。\" 怎么了?难道我脸上长花了?”敖烈轻笑道。 第103章 慷慨封赏 刘协缓缓摇头,认真地说:“皇兄,有时我在想,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会是什么样子。 是成为董卓的傀儡,还是早已魂归黄泉?如果没有遇到你,大汉四百年江山,是不是就要毁在我手中?我会成为亡国之君吗?” 敖烈一愣,没想到刘协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深远的思考,且想法与史书记载相差无几。 若自己未曾穿越到汉末,刘协或许真如他所说,沦为傀儡,成为亡国之君。 叹了口气,刘协语气中带着几分少年老成:“皇兄,许多人对我说,不该太信任你。 有人说你拥兵自重,一旦羽翼丰满,必自立为王,将我赶下皇位。” 敖烈洒脱一笑,举坛痛饮,反问:“那你认为,会有那么一天吗?” 刘协没有正面回答,直视敖烈的眼睛,轻声道:“刚才,你不经意间说了一句话。 我的武艺是你教的,所以我抓不住你。 不只是武艺,可以说我所有的本事,都是你教的。 若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不是你的对手。” 敖烈大笑,高声吟唱:“诗万卷,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 刘协跟着吟唱,细细品味其中意境。 许久后,他忽然展颜一笑,眉宇间透着轻松:“皇兄,我从未在你面前自称朕,因为你一直像仁厚的兄长,尽心传授我各种本事。 你可能不知道,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在你身上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东西,那就是亲情的温暖。” 刘协的话语坦诚,自古皇家无亲情,即便刘宏生前对刘协再好,也无法比拟寻常人家那份深情的父子之情。 夜已深,寝宫内的兄弟俩毫无倦意。 经过刚才的心贴心交谈,刘协对敖烈敞开心扉,兄弟间的感情更加亲近。 刘协模仿敖烈,抱起酒坛一口口地喝,不久便有些醉意,小脸泛红,抓住敖烈的手臂,微醺道:“皇兄,将来,若我无法重振大汉江山,你就在幽州登基为帝,将历代祖先的江山交给你,我心甘情愿。” 敖烈沉默不语,手指轻轻拂过刘协的额头,低声道:“傻小子,你醉了……” 次日,洛阳城外,十里长亭,亭内几盏酒杯静置,离别的气息弥漫酒香,令人难以吞咽。 刘协缓缓举起酒杯,向敖烈敬酒:“皇兄,此番一别,不知何日再聚,珍重。” 敖烈含笑接过,一饮而尽,轻抚刘协的额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今日的离别,正是他日重逢的序曲,我相信你定能成为一位出色的武林盟主。” 刘协坚定点头,转身走向马车,泪珠悄然滑落。\" 各位,千里相送终须一别,敖烈感激各位前来送行,就此告辞。” 敖烈向文武官员拱手致谢。 在场者皆与敖烈交情深厚,或是敬佩他的英雄气概,如刘虞父子、蔡邕,以及皇甫嵩、朱儁、钟繇、杜畿、伍琼伍熙兄弟、王越等人。 刘和上前,拍了拍敖烈的肩膀,欲言又止,只道:“照顾好母亲。” 敖烈点头回应:“大哥放心。” 随后,众人逐一上前告别,对敖烈表达关切。 最后,刘虞和蔡邕一同来到敖烈面前。 敖烈躬身施礼:“父亲,岳父,有何教诲?”刘虞欲言又止,只叮嘱:“勿忘谦逊,前路漫长,为父心有不安,路上小心。” 蔡邕打断,笑道:“你总是苛责后辈,想当年你还不如烈儿。 回幽州,先放下琐事,你父亲年岁已高,固执起来,你和琰儿要抓紧,让他早日抱孙,让下一辈来管束他。” 敖烈惊讶地看着蔡邕,没想到平日严肃的岳父竟有这般顽皮一面。 待话毕,已近午时,出发延误许久。 敖烈跃马,再次向送行官员拱手,道声珍重。 随即,他扬鞭疾驰而去。 赵云挥枪高呼:“血杀营,启程!”近万精兵齐刷刷调转马头,动作如训练有素。 马超挺枪喝令:“虎贲营,出发!”万名虎贲士兵整齐转身,紧跟血杀营。 吕布挥舞方天画戟,四万并州军踏上归途。 高顺引敖烈入城有功,加上吕布说服徐荣,刘协封吕布为奋威将军,领并州牧,一同返回。 此刻,刘协出人意料地任命敖烈为幽并大都督,原有职务不变,敖烈握有幽、并二州兵马大权,成为北方的军事统帅。 对于刘协的慷慨封赏,官员们早已习以为常。 自此,吕布正式归于敖烈麾下,成为他的得力干将。 路途虽美,征程却枯燥。 两天无声过去,大军抵达司隶与冀州交界的沙县,踏入冀州境内。 沙县位于太行山脚下,两侧高山耸立,地形险峻。 刚入沙县,敖烈莫名心悸,危机感强烈。 他下令大军在外休整一夜,待天明再行。 扎营后,敖烈坐在中军帐中,沉思可能的危险,却无从下手。 心中烦闷,他召来贾诩和李儒,分享危机感。 贾诩和李儒同样困惑,洛阳防御已稳固,长安有张济坐镇,不应有问题。 反复思考,他们也无法找出症结所在,最后,敖烈只能将不安归咎于吕布,明日吕布将率并州军北返,并州,而敖烈则东行回幽州。 沙县东北二十里,袁绍坐在平坦山顶,面色阴沉,凝视敖烈军队,喃喃:“敖墨寒为何停军,他察觉了什么?”袁术在袁绍身后现身,笑道:“别多虑,计划无懈可击,敖墨寒插翅难飞,让他多活一夜又何妨?”刘岱犹豫的声音响起:“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那可是名震江湖的小霸王,我们冒着巨大风险布下天罗地网,万一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袁遗缓步走近,拍了拍刘岱的肩头,低声道:“有何惧哉,敖墨寒再强,岂能抵挡我等十万雄师?如今我军化装成农夫,潜伏沙县,沙县百姓众多,他怎能辨别出谁是百姓,谁是我军?” “话虽如此。” 东郡太守乔瑁接口道:“然我十四路诸侯中,尚有人反对围攻敖烈,若消息泄露,该如何应对?” 第103章 何以证实 广陵太守张超伸出两指,嘲笑道:“陶谦与孔融之流,谅他们也不敢触怒我等。” 上党太守上扬附和:“罢了,各位无需忧虑,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 诸位可还记得虎牢关前,敖烈如何欺凌于我?此人不除,我等寝食难安。” 袁绍面沉如水,环视众人,开口道:“与其在此抱怨,不如仔细检查计划有无疏漏。 尔等是否按计行事,部署妥当?” 袁术笑答:“兄长放心,沙县内已布下万人,城外道路两侧伏兵早已就绪,敖墨寒必经之路,某已命人埋设火药硫磺。 届时烽火连天,先熏其半死,再万箭齐发,两翼伏兵伺机而出,即便敖墨寒插翅,亦难飞离!” 袁术的回答让袁绍稍感安心。 此次袁绍联合诸侯设伏,关系重大,一旦败露,刘协那边难以交代,幽州军士复仇,亦是麻烦。 此计乃袁绍与众诸侯及朝中王允共谋。 日前朝堂之上,王允提议诸侯归乡,便是为袁绍等人创造机会,先行布置陷阱,只待敖烈自投罗网。 否则以王允之老练,怎会急躁地公开得罪诸侯,直言外地诸侯不宜久居洛阳!一切皆是袁绍与王允密谋的惊天大计!其目的只有一个,便是悄然除掉敖烈!因敖烈阻碍了他们的共同利益,更深层来说,是阻碍了整个士族的利益。 敖烈讨董以来的手段,已深深触动士族的利益。 后来重建洛阳防务,敖烈提议废除西园军,组建禁军,驱逐世家子弟,使天下半数世家子弟失去晋升良机,这更激怒了士族代表袁绍与王允。 须知,袁绍能有今日地位,除了四世三公的家世,也曾镀金于西园军。 西园军,是世家子弟晋升的阶梯,如今却被敖烈无情斩断。 司徒府内,王允独坐房中,举杯浅酌,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意,低语道:“敖墨寒,你绝不会想到,等待你的将是何种绝境。” 一想到敖烈将被烈火焚烧、万箭穿心,王允激动不已,干脆弃杯,直接以壶饮酒。 时光倒回三日之前。 沙县反方向,陶谦骑马长叹,不时摇头,显然心事重重。 陶谦身旁,孔融一脸愁容,听陶谦一声声叹息,终于忍不住道:“陶使君,袁绍等人密谋伏击冠军侯,虽我等未参与,却知情,若冠军侯不幸遇难,岂非成了袁绍等人的帮凶?” 陶谦瞥了孔融一眼,反问道:“如何是好?我等兵力仅能抵挡一路诸侯,莫忘袁绍有十数路诸侯,朝廷又有王允暗中支持,虽心有不甘,却无力抗衡,唉——”说着,陶谦又是一声长叹。\" 无论如何,融身为孔圣人玄孙,此事不仁不义,融断不能袖手旁观。” 孔融愤然道。 这是他生平首次感到秀才遇到兵的无奈,有些事,讲理无用。 陶谦突然勒住马,问孔融:“我等无力救敖君侯,但可通知他人救援。 无确证,袁绍等人无法断定是我等泄密,如此,既不触怒袁绍,又能警示敖君侯,岂非两全其美?” 孔融疑惑道:“当今天下,又有谁能与半壁江山的诸侯抗衡?” 陶谦指向东南,轻吐二字:“孙坚。” “对,孙坚长子是敖君侯弟子,必会回军救援。 还有公孙瓒,他是敖君侯属下,对敖君侯敬重有加,断不会坐视不理。 我等也需设法通知他。” 孔融提出建议。 陶谦点头,转头喊道:“孟魁何在?”身后,一壮年汉子策马而来,应道:“孟魁在此。” 陶谦向孔融介绍:“此乃我部下副将,荆州人士,姓卡名答,字孟魁,勇猛正直,便由他去告知孙坚。” 孔融笑道:“甚好!” 且说卡答奉命疾驰追赶孙坚,时光流转,此刻沙县之外,敖烈迎着破晓的曙光深深一吸,竭力压抑内心的动荡,转首对吕布道:“大哥,不知何故,我心似被巨岩压顶,呼吸皆感困难。” 吕布宽慰道:“或许是奔波劳碌所致,这几月你难得安眠。 待回幽州,务必静养几日。 并州事毕,我便至蓟郡找你,陪你共饮三百杯。” 见吕布关怀备至,敖烈心中顿时舒坦许多,笑道:“大哥莫非欺我酒量浅?” 二人又交谈片刻,吕布跃上赤兔马,向敖烈挥手作别,领兵向西北进发。 敖烈默默目送吕布离去,直至身影消失,才长叹一声,翻身上照夜雪龙驹,令赵云、马超招呼大军启程。 远处山巅,袁绍等人借山石遮蔽,悄然窥视敖烈大军动向。 见敖烈与吕布告别后率军前行,袁绍嘴角掠过一丝冷冽笑意:“有路你不走,无门你偏闯,敖墨寒,今日既然踏入此地,休想安然离开。” 百步…八十步…五十步…袁绍心中默数。 只需敖烈再前行五十步,便踏入他们布下的天罗地网,那是一条狭隘的官道,两侧高山耸立,袁绍早已在山峦间埋伏重兵。 距伏击圈五十步处,敖烈骤然驻足,警觉地环顾四周,内心不安感愈加强烈。 敖烈说不清这不安源自何处,但直觉告诉他,前方危机四伏,且是生死之危。 敖烈深信直觉,这是多年沙场磨砺出的独特本能。 敖烈停下,大军自然随之止步,赵云、马超来到敖烈马前,不明其意。 敖烈正欲开口解释,忽闻侧方急促马蹄声,回首望去,一员身披副将铠甲的壮汉飞驰而来,望见敖烈旗帜,高声疾呼:“君侯!速退!前方有伏兵!” 马超挡在敖烈面前,戒备问道:“阁下何人?”来者一边疾驰,一边大声回应:“吾乃荆州卡答,袁绍等人于前设伏,君侯速退!”为保陶谦免遭袁绍等人迁怒,卡答未透露所属何部。 来者正是卡答。 他马不停蹄追上孙坚队伍,告知袁绍等人设伏之事,于孙坚军中换马,日夜兼程赶来报信,孙坚大军随后即至。\" 汝言何以证实?”敖烈谨慎问道。 第104章 改良 卡答心急如焚,却无法向敖烈解释,他知道袁绍必在附近潜伏,若泄露陶谦之名,虽可取信于敖烈,却会暴露陶谦于袁绍。 咬牙切齿,卡答猛扯缰绳,调转马头奔向官道,一手握马鞭狂奔,一手探怀取出火折子。 卡答在马背上颠簸中艰难点燃火折子,待坐骑踏上官道,他抖动缰绳,令战马前蹄踏地两下,随后将火折子掷向地面。 官道早被袁术埋下硝炭硫磺,覆以薄土掩饰。 卡答驱马踏地,踢开表层浮土,火折子直接落在引火物上,火势瞬间蔓延,沿着官道向前燃烧。 袁绍藏身山顶,见布下的天罗地网竟被不知何处冒出之人破坏,怒火中烧,起身不顾隐蔽,大喝:“放箭!”两侧山头的伏兵应声而起,刺耳的拉弦声清晰传入敖烈耳中。 刹那间,箭雨倾盆而下,万千羽箭遮蔽阳光。 许褚、典韦抢前一步,护住敖烈,挥舞兵刃拨挡飞箭。 敖烈透过箭雨遥望,只见卡答人马倒地,脸上仍挂着微笑,用口型向敖烈传递最后的信息:吾,此生有幸与君侯并肩作战。 目睹卡答缓缓阖眼,敖烈高举霸王枪,朝袁绍所在山顶咆哮:“袁本初!我与你势不两立!” 有许褚、典韦守护,敖烈安然无恙,但身后血杀营与虎贲营精锐却难逃一劫,面对铺天盖地的箭雨,即使精锐战士再勇猛,也无法拨开所有箭矢。 伤亡不可避免。 关键时刻,敖烈耗费巨资打造的精良铠甲发挥了关键作用,坚固的铠甲护住精锐们的要害,否则伤亡难以估量。 即便有铠甲庇护,一轮箭雨下仍有近千名精锐丧生于冰冷箭矢,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撤!退回沙县!”敖烈大声下令。 两营精锐一面挥刀拨箭,一面遵令后撤。 见己方士兵占据地利,给敖烈部下造成重创,袁绍心中畅快,高呼:“勿停!继续放箭!”随着袁绍命令,又是一阵嘎嘎的拉弦声响起… 敖烈心中焦急如焚,高声疾呼:“血杀部众,下马!以马为盾,抵御箭雨!”他所统率的血杀营战马,皆是万里挑一的良驹,一万铁骑,耗尽重金,遍寻各地收得。 然而此刻生死攸关,再骏的马匹也比不上一命之贵。 在敖烈眼中,每一位追随左右的精锐,都胜过这些马匹千百倍。 为了保全这些勇士,敖烈甘愿暴露马上三宝的秘密,即使将此机密示于袁绍也在所不惜。 血杀营向来对敖烈的命令毫无折扣,闻言近万精锐纷纷跃下马背,以爱马为屏障,抵挡箭矢,随后与虎贲精锐并肩,徒步奔向沙县城内。 第二波箭雨如狂风骤雨般降临,两营撤退的精锐再度遭受损失,但因有马匹形成的防线,伤亡人数较之前大幅减少,仅数百人当场陨落。 余者在挺过箭雨后,加速脱离山头伏兵的射程。 两轮齐射,驰骋战场的血杀与虎贲已损失近两千人。 袁绍或许对此战绩尚不满意,认为杀敌太少,但敖烈心中却如刀割!每一位血杀与虎贲的精锐,都是千挑万选,严苛训练,历经战火磨砺出的精英。 敖烈对他们倾注了无数心血与金银,每失去一人,便如割去他身上一块肉。 而血杀与虎贲的勇士们,亦不负敖烈的栽培与付出,面对漫天箭雨甚至死亡,自始至终无人发出惨叫。 每一位中箭的精锐,都咬紧牙关挺立,随手折断箭杆,流血前行,与敖烈共进退。 袁绍见敖烈领军退向沙县,冷笑道:“敖墨寒,今日,你必死无疑!” 仿佛应验了他的预言,敖烈刚脱离伏兵射程,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前方两侧传来。 沙县城内,袁绍预先部署的一万军士撕去伪装,挥舞兵器杀出;道路两侧,各有一万以上的伏兵显现,显然早已绕道包抄,袁绍等人意图一举歼灭敖烈及其麾下精锐。 幸亏卡答出现,点燃了官道上的引火物,大火瞬间燃起,不仅救了敖烈等人,也阻挡了那方向的伏兵,否则他们将陷入四面楚歌的绝境。 马超挺起虎头湛金枪,怒吼:“无路可退,唯有殊死一搏!”西凉人本就剽悍,马超年轻气盛,连番退却已激起他胸中无尽怒火。\" 兄弟们,布阵!”敖烈大吼,下达反击指令。 精锐就是精锐,无论何时何地,皆能保持镇定。 闻令,血杀与虎贲两营精锐立即调整步伐,配合将领组成方圆阵,将敖烈置于中央。 阵中,许褚与典韦两位猛将,一骑一立,左右护驾;许褚典韦三步开外,徐荣率领一百血杀营精锐围成一圈,保护敖烈三人及谋士贾诩、李儒,既负责防守,又负责传达敖烈的命令;五步之外,赵云统率两千血杀营精锐组成方阵,挡在外围;赵云之外,太史慈领四千虎贲组成圆形阵,套在其方阵之外;太史慈之后,黄忠带领剩余血杀营精锐再次排成方阵,举弩对准伏兵来犯的方向;马超则率领大部分虎贲精锐在外围组成圆阵,犹如一面肉盾,守护着同袍。 方圆相套,内外相护,两营精锐在仓促间将方圆阵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 大阵甫成,袁绍的伏兵已杀至眼前。 黄忠站立第二线,弯弓搭箭,瞄准后箭矢破空,直刺一名伏兵副将头颅。 一箭得手,黄忠毫不停歇,右手如拨弦琵琶,快速抽箭、搭弦,又一箭射出,另一名副将坠马。 黄忠的目标明确,尽可能射杀中下级军官,使即将冲锋的伏兵失去直接指挥。 黄忠出手,身旁的血杀营精锐纷纷锁定目标,射出早已准备好的弩矢。 血杀营是敖烈独有的兵种,非传统骑兵,他们手持七尺长的计都斩马刀,适合各种战斗,且配备溪子连弩,这些溪子连弩是敖烈从光武秘宝中带出,后经王浑改良,缩短弩身,可直接扣在手臂上,不影响挥砍,相应地,连弩由五连发缩减为三连发。 改良后的溪子弩,最多容纳三支弩矢,可单发也可三箭齐射…… 第105章 二十步 在敌军如潮水般涌来之际,血杀营的精英们毫不犹豫地拉弓连射,瞬间将手中的箭矢尽数射出。 改良过的溪子弓射程虽有所提升,但超过五十步的距离,其精准度便会大打折扣。 因此,血杀营的勇士们精准把握时机,待敌军逼近至二十步之内,方才发动猛烈射击。 二十步,正是溪子弓威力最为凌厉的范围。 这一细节足以体现血杀营对战场微变的掌控已臻化境,其精锐之名,实至名归。 三面夹击的联军瞬间被漫天箭雨扫倒一片,他们无法像血杀营、虎贲营那样坚韧。 顿时,联军阵中哀嚎连连,近千名士兵丧生于箭矢之下,无力地倒在地上,被后续的同伴踏成肉泥。 新兵们目睹鲜血淋漓的场景,惊恐地停下脚步,却被身后冲来的人撞倒在地,惨遭践踏而亡。 刹那间,喊杀声、惨叫声、惊恐的嘶喊与兵器铠甲的撞击声交织一片,尚未正式交锋,联军阵营已陷入混乱。 马超见状,策马挺枪,高声呐喊:“虎贲之士!反攻!”作为虎贲营的直接统帅,马超的勇猛早已令虎贲精锐心悦诚服,对他言听计从。 听到马超的号令,五千多名外围的虎贲精锐齐声高呼:“虎贲之威,生死无惧!”怒吼过后,他们挥舞着手中的计都战刀,向前踏出五步,刀锋凌空斩下,凭借战刀的长度优势,斜向砍向逼近的联军。 刀起,血落。 伴随着血光乍现,联军前锋的士兵们在刀光下惨叫着被斩为两截,五脏六腑溢出,令人触目惊心。 虎贲营的凶悍立刻震慑住袁绍等人率领的联军,他们惊恐地看着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同伴,脚步不自觉地放缓。 联军愣神,虎贲精锐可不会停滞。 他们从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历经战火洗礼,深知战场上片刻的恍惚便是放弃抵抗,任人宰割。 再次举起战刀,虎贲精锐以行动警告新手联军,两军交锋之际,失神的下场唯有死亡! 刀光闪烁,呆滞的联军新兵被虎贲精锐的战刀斩断头颅,他们以生命的代价,明白了战场上绝不可失神的道理。 袁绍立于远处山巅,目睹虎贲精锐势不可挡的气势,心中愤恨不已,大声喝令:“快!绕过火势,全军投入战斗!”不仅是袁绍,其他诸侯也看出,仅凭预先埋伏的兵力,绝无法消灭敖烈,甚至可能被敖烈的精锐反杀。 若敖烈逃脱,他们的阴谋将暴露于天下,届时不仅要承受刘协的责难、敖烈的怒火,还将沦为天下人的笑柄,声名狼藉在所难免,那些未参与伏击的士族世家恐怕也会趁机落井下石,夺取他们的权柄。 这样的结局,袁绍等人绝不甘心接受。 关键时刻,无人再敢保留,纷纷命令下属或亲自上阵,带领最精锐的部队绕过火海,直奔战场。 各路诸侯原先埋伏的伏兵中,他们默契地隐藏了精锐,只派出普通士兵甚至杂兵、辅兵,皆知敖烈部下异常精锐,这些伏兵很可能成为炮灰。 然而,他们未曾料到,所有诸侯都如此行事,竟无一人派出正规军,最多只派了几位无关紧要的副将督军。 如今见敖烈部有反杀突围之势,袁绍等人焦急万分,顾不得其他,终于将真正的战斗力投入战场。 率先抵达战场的是上党太守张扬。 张扬的部队与吕布的并州军相似,以骑兵为主,凭借速度优势,张扬军超越其他诸侯,率先抵达战场。 略作观察后,张扬下令:“散开阵型,外围骚扰敌军,阻止其阵型运转!”近万名骑兵接到命令后,分为两队,一队自西向东,一队自东向西,围绕敖烈的方圆阵展开类似后世麻雀战的骚扰。 紧接着,袁绍的士兵赶到。 袁绍自恃四世三公,未亲临前线督战,而是派遣大将鞠义和谋士审配共同指挥。 两人率一万兵马赶到后,鞠义一眼便看见被血杀营精英围困的徐荣,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鞠义在洛阳城外与徐荣的对决中惨败,这份耻辱他铭记于心,转头对审配说:“此战,由我指挥。” 审配听出鞠义的决心,未加争执,点头应允。 他知道,鞠义的指挥才能不在自己之下,甚至略胜一筹,上次的失败只是因为遭遇了徐荣这个劲敌罢了... 深深吸了口气,鞠义竭力平息内心的波澜,他知道,指挥战局的关键在于心境的宁静,浮躁之心往往预示着败局。 于是,他果断下达了一系列指令,将一万多名士兵分为三军。 第一军是刀盾卫,他们在敖烈部阵前五十步外,以盾墙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第二军是弓弩手,他们隐藏在刀盾卫之后,张弓搭箭,随时准备对敖烈部进行猛烈的散射攻击;第三军则是铁骑,静候在鞠义身旁,只待鞠义一声令下,他们便如疾风般冲向敌阵,刺破敌人的阵型。 目睹敌军的部署,敖烈心头一紧。 幸好袁绍等人麾下的弓弩手大多驻守在官道两侧的山岭,短时间内无法下山参战,否则以鞠义的布置,他们恐怕只能束手待毙。 招手唤过徐荣,敖烈严肃地说:“此刻情势危急,徐将军需稳住阵脚,抵御敌军。” 徐荣没想到刚投效敖烈不久,便在如此紧要关头被委以重任。 他深感敖烈的信任,用人不疑,他从敖烈身上领悟到了这一点。 徐荣向敖烈微微一礼,坚定地回应:“多谢主公信任,有我在,阵地便在。” 跃上近旁的大石,徐荣开始调兵遣将。\" 传令马超,设法扩大战线,最好能将所有诸侯联军卷入战斗之中。” “传令黄忠,率军冲击鞠义前锋,务必摧毁敌人的盾阵。” “传令太史慈,待盾阵破除,不惜一切代价杀入敌阵,重创敌方弓弩手,瓦解其阵型。” “传令赵云,带领精锐寻找敌军弱点,突围而出,向温侯吕布求援。” “许褚、典韦,带领百名精锐守护主公,一旦敌阵出现空隙,立即护送主公撤离战场。” 徐荣有条不紊地发布命令,敖烈的部下在徐荣的调度下迅速行动起来。 第106章 兵法精髓 赵云从圆阵内部脱身,带领数十名血杀营精英四处游走,寻找联军的破绽。 趁着联军大部队还未赶到,他们从一处薄弱环节浴血奋战,沿着西北方向的道路追赶吕布。 马超挥舞虎头湛金枪,催动坐骑沙里飞,率领五千虎贲精锐在战场上横冲直撞,犹如狂风扫荡,不仅成功遏制了张扬部的骚扰战术,还将其他诸侯联军一并卷入混战。 黄忠舞动残阳赤血刀,如天外飞龙,银龙锁月刀法尽展神威,带领一队血杀营精锐直扑鞠义布下的盾阵。 鞠义见状,心中愤懑,自己精心布下的阵势竟如此轻易被徐荣破解。 鞠义的弓弩手还没来得及发射一轮箭矢,就被他召回。 马超已与张扬等诸侯混战在一起,若再下令放箭,难免误伤友军,这罪名鞠义担不起。 眼见黄忠如龙般挥刀直奔盾阵,鞠义手指黄忠部,怒喝:“弓弩手!目标黄忠部,放箭!”鞠义的盾阵与黄忠部之间并无其他诸侯联军,正好让弓弩手大展身手。 然而鞠义忘了,他刚下令让弓弩手后撤,现在又突然让他们重新上前射击,这中间必然需要调整,虽时间短暂,却延缓了弓弩手的行动。 当弓弩手重新回到盾阵后,一轮箭雨刚射出,黄忠部已杀至盾阵前,让弓弩手陷入无从下手的困境。 这一切都在徐荣的预料之中,他刻意逐一发布命令,就是为了调动鞠义的弓弩手。 先利用弓弩手的位置,让马超搅乱战局,使鞠义不敢下令射箭,他料定鞠义会撤下弓弩手,让骑兵投入战场,于是紧接着让黄忠率军突入战阵,直取鞠义面前的盾阵。 战场中央只有鞠义一部,徐荣算准鞠义会重新调回弓弩手,利用这个缓冲,大大减少了黄忠部的损失。 鞠义的每个命令,都在徐荣的算计之中。 黄忠挡开一轮箭雨后,已策马来到袁军盾阵前,残阳赤血刀伴随着他的怒吼,自空中斩下,锐利的刀锋带着黄忠的巨力,轻易破开数面圆盾,连同背后的袁军刀盾手一同斩为两截。 破开空隙后,黄忠催动战马,奋力向前杀去,连续冲破三道盾阵后,他已来到袁军弓弩手面前。 失去步军和盾阵的保护,缺乏近战能力的弓弩手如同待宰的羔羊,恐惧地望着黄忠这只猛虎。 黄忠再次咆哮,挥刀杀入弓弩手群中,犹如猛虎入羊群。 黄忠在袁军弓弩手阵中肆虐时,黄忠部的血杀营精锐也已冲至袁军盾阵前,几名校尉组成小阵,互相呼应,沿着黄忠开辟的缺口横向冲击,进一步扩大了盾阵的缺口。 每扩大一分,就有血杀营精锐奋不顾身扑上,堵住缺口,防止盾阵闭合…… 缺口仅是裂隙,仅供少许血杀营精英穿梭其中,施展杀伐。 多数随黄忠而来的血杀精锐,唯有硬碰硬,横举手中七尺长的赤霄战刀,双掌紧握三尺刀柄,以刀代枪,直指袁军的木盾中央,狠狠刺入。 袁军的木盾在连绵的破裂声中,被沉重的战刀穿透,狭长的刀锋顺势刺入持盾袁军的身躯。 鲜红的血浆自深深的伤口喷涌而出,染得赤霄战刀刀锋摄人心魄。 袁绍虽吝啬于大量铸铁打造盾牌,但他深知兵器优劣在战局中的决定性。 故袁军的盾牌皆以坚韧木材制成,即便在锐利沉重的战刀直刺下破裂,却也成功将战刀卡在盾上,令血杀营精锐短时间内无法抽出再战。 趁战刀被卡之际,袁军刀盾手纷纷弃盾,拔出战刀向血杀营精锐猛烈砍杀。 伤亡再次在血杀营中涌现,一如往常,每位受伤的精锐仅闷哼一声,无人发出痛苦的哀嚎。 痛苦无法撼动他们的意志,死亡也无法冷却他们的热血!有些重伤的血杀营精锐,明知将死,却不甘毫无价值地死去,松开握刀的双手,扑向眼前的敌人,倾尽余力将敌压倒在地,任由双方兵马交错践踏,与敌同归于尽,令袁军刀盾手陷入混乱。 这些以生命换取时间的血杀营精锐,为存活的战友赢得了短暂喘息,使更多精锐得以顺利抽出战刀。 刀出鞘,幸存的血杀营精锐怒吼一声,疯狂挥舞战刀,斩出一片片更为浓重的血雾。 袁军阵中惨叫连连,前列的刀盾手成片倒下,鲜血浸染了附近的土地。 见血杀营精锐个个以一敌十,英勇非凡,鞠义向后挥手,冷声道:“铁骑,冲锋!”数千名早已待命的铁骑举刀枪,猛蹬马腹,高喊着冲向黄忠部。 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 徐荣深谙兵法精髓。 他见鞠义下令出骑兵,便隔着半战场向太史慈喊道:“子义将军,冲锋!”太史慈已率虎贲精锐杀至战场中央,正与鞠义部左侧的袁遗部激战。 闻声抬头,见鞠义后方骑兵动向,太史慈虎啸一声,领着虎贲精锐奋力斩开面前敌手,随后转向,直扑鞠义的骑兵。 这支虎贲精锐本就负责截杀袁军骑兵及弓弩手,故太史慈在战斗中暗中引导部下靠近鞠义部,待徐荣下令,正巧位于袁军骑兵侧后方,便于横向突袭。 血杀营与虎贲营皆执七尺长的计都战刀,因其长度,无论马上、步下或是水战皆能得心应手。 配合敖烈传授的血杀刀法,其中几招专克骑兵,旨在让虎贲精锐面对敌骑时出奇制胜。 于是,当太史慈率军与袁军骑兵相撞,骑兵对步兵的优势并未显现,反是虎贲精锐凭借战刀的长度与锋芒,以及刀法中的杀招,斩断了前排袁军骑兵马腿。 战马剧痛,悲鸣倒地,将骑兵压在身下,不少袁军骑兵猝不及防,被战马压断筋骨,口吐鲜血。 数十名袁军骑兵的命运更为悲惨。 他们的战马未被一击断腿,只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 战马因疼痛狂暴,疯狂跳跃,将骑兵掀翻在地,他们未料到战马会突然失控,一脚仍挂在马镫中,上半身被甩落,头晕脑胀不说,还被战马拖曳着狂奔。 第107章 阴劲 数十匹战马同时上演这疯狂一幕,拉着单边马镫缠住的主人不顾一切地向前冲,被拖拽的骑兵发出绝望的呼喊,遍体鳞伤,血痕触目惊心。 战斗持续,太史慈奋力虎吼:“虎贲之众,灭敌!”数千虎贲精锐仰天咆哮:“虎贲之威,有死无生!” 在太史慈引领下,虎贲营精锐在四百年汉朝史上首次以步兵身份,向敌骑兵发起反冲锋。 两军猛烈碰撞,展开了一场残酷的肉搏战... 在江湖的另一端,袁术的兵马最后抵达战场,与袁绍一般无二。 袁术同样未曾亲临前线,而是派遣麾下大将纪灵,副将刘勋,以及谋士李丰领兵前来。 纪灵踏入战场,见各路豪杰已与敖烈的部众激战正酣,而敖烈身边,仅剩百名精锐侍卫左右。 纪灵心生一计,对刘勋低语:“瞧,敖墨寒身边已无可用之人,我们分作两翼,直取敖烈首级,便是大功一件!” 刘勋面露兴奋,高声应道:“依计行事!” 随即,纪灵与刘勋各领两千兵马,左右夹击,直扑敖烈所在之地。 许褚与典韦目睹此景,同时怒吼一声,不带一兵一卒,单枪匹马,一左一右,直奔纪灵与刘勋。 典韦向刘勋冲去,甩开双腿,速度竟比奔马更快,犹如一道黑色闪电,瞬间来到刘勋面前。 刘勋仗着敖烈身边人少,欲在诸侯面前显威,故冲锋在前,欲趁敖烈孤立无援之际,一举擒获。 不料典韦如狂风般独闯而来,刘勋刚欲喝问,只见典韦双手举起,裂地双戟左右齐发,直刺腰间。 刘勋惊怒交加,匆忙挥舞长刀,试图抵挡典韦的双戟。 然而,典韦的双戟岂是易挡之物?只听一声闷响,刘勋的长刀与典韦的双戟相撞,虎口破裂,长刀脱手坠地。 典韦一戟斩落刘勋的长刀,左手一抖,戟刃直取刘勋马腿,右手却高高扬起。 伴随着一声悲鸣,刘勋战马的马腿被典韦一戟斩断,战马失去支撑,轰然倒地,刘勋被甩下马背,还未及反应,典韦早已高举的重戟凌空落下,将刘勋拦腰斩为两截。 斩杀刘勋后,典韦向袁术军士咆哮:“还有不怕死的,尽管上来一战!” 数十名袁术军士仗着人多,壮胆呐喊,围攻典韦。 典韦毫无惧色,裂地双戟舞得密不透风,如猛虎入羊群,直冲向袁术军士,气势如虹。 惨叫声中,典韦仅用半刻,便将围攻他的数十名军士尽数斩杀。 抹去脸上血迹,典韦再次吼道:“还有不怕死的吗?站出来让老子瞧瞧。” 此番,再无人敢上前挑战典韦,袁术军士被典韦一人之威吓得连连后退。 与此同时,纪灵与许褚交手。 纪灵身为袁术第一猛将,自然非刘勋可比,他手中那柄重达六十五斤的三尖两刃刀便足以证明。 纪灵刀重,武艺高强,初时与许褚旗鼓相当,但十几个回合后,已被许褚的混沌开天刀压制,败局已定。 许褚与纪灵交战,同时留意典韦的动静。 许褚与典韦虽私交甚好,但战场之上绝不相让,总要分出胜负。 见典韦三招两式斩杀刘勋,片刻间又斩数十名袁术军士,许褚面色凝重,暗自加力,挥舞开天刀,对纪灵展开猛烈攻势,纪灵只能勉强招架,无力反击,眼看就要落马。 远处观战的李丰见刘勋被典韦斩杀,纪灵刀法散乱,败象已现,急中生智,向自家军士喊道:“绕过二人,直取敖烈!”被典韦震慑的袁术军士闻声惊醒,数百人包围典韦与许褚,不求杀敌,只求牵制,防止他们支援敖烈。 纪灵借此机会跳出战圈,惊魂未定地瞥了一眼被围的许褚,暗记其容貌,心想日后若再遇,定要远远避开,不再与许褚交锋。 牵制住许褚与典韦后,纪灵重整兵马,直扑敖烈。 从许褚刀下逃生,让纪灵心生得意,却忘了,敖烈的武艺更胜许褚,连许褚都无法战胜,又怎是敖烈的对手? 敖烈身旁,徐荣立于巨石之上,见纪灵单骑杀来,敖烈身边只剩贾诩与李儒两位谋士,徐荣只好放弃指挥,跃下巨石,翻身上马,准备迎战纪灵。 徐荣拿起兵器,正欲冲锋,敖烈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徐将军乃将帅之才,指挥作战才是你的职责。 区区纪灵,能奈我何?” 话音未落,敖烈催动照夜雪龙驹,如疾风骤雨,直冲纪灵。 百名血杀营精锐立刻一分为二,一半留下保护徐荣、贾诩、李儒三人,另一半五十多人高举战刀,跟随敖烈,无视纪灵身后千军万马,勇往直前,迎头痛击…… 只见敖烈策马疾驰,手中那杆闪耀金光的霸王枪,犹如冬日寒霜,直逼纪灵。 纪灵这才恍悟,眼前之人并非易与的书生,而是威震江湖的小霸王!他浑身一震,欲要调转马头暂避锋芒,可照夜雪龙驹神骏非凡,瞬间已至眼前。 敖烈脸覆虬龙面具,狰狞毕露,直入纪灵瞳孔。 刹那间,破空之声刺耳,霸王枪破风而出,直指纪灵心窝。 纪灵无奈,只得挺起三尖两刃刀,硬撼敖烈的霸王枪。 铛—— 金属撞击之声震耳欲聋,附近士兵皆被震得耳鸣。 纪灵接下一枪,人马一同倒退三步,骇然低头,只见虎口渗出血丝,沿刀柄滴落。 身为袁术麾下大将,竟非敖烈一合之敌! 一枪既罢,又是一枪。 敖烈第二枪挟风雷之声,再度刺向纪灵胸膛。 纪灵怒吼,全身劲力贯注,挥舞三尖两刃刀,奋力斩向霸王枪。 吸取初次交手的教训,纪灵不敢再硬接,改为劈砍,企图以重刀改变霸王枪的轨迹,趁机脱身。 然而,现实残酷。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碰撞,纪灵感受到霸王枪上沛然莫御的巨力,还暗含一股阴劲。 纪灵所感不虚!敖烈动了真格,无极九阳功透过枪杆传至纪灵刀上,震得他虎口破裂,双臂麻木,刀已握不住。 第108章 暴跳如雷 原欲斩向霸王枪的三尖两刃刀,此刻却如被弹飞,旋转着飞向空中,脱离纪灵掌控。 纪灵受无极九阳功暗劲冲击,五脏六腑移位,一口鲜血狂喷,无力瘫倒在马背上。 幸而这匹战马非同寻常,与纪灵默契深厚,察觉主人危急,驮着他向后方逃去,免于当场陨命。 见纪灵狼狈归阵,敖烈并未追赶,而是转向包围他的数千袁术军士。 自洛阳刺董卓一战后,敖烈久未痛快厮杀,今日已退无可退,不如如马超所言,杀个痛快。 世人眼中,敖烈是傲视群雄的冠军侯,是威震武林的小霸王,但别忘了,他仅十九岁!十九岁的他已承受太多,长久的辛劳让他心力交瘁,此刻的危机,正可借此发泄心中郁结,或许还能借此契机,再创武学新境。 当然,前提是敖烈能活着。 生平首次,敖烈仰天咆哮,无尽威势震慑人心。 霸王枪横于胸前,他催动照夜雪龙驹,借助马匹奔腾之力,一枪洞穿一名袁术军士胸膛。 敖烈带着尸体继续冲锋,又刺穿另一人胸膛。 霸王枪上挂着两具尸体,他仍不停歇,直至第三名敌军也被串上,才收枪回臂,双臂灌注力量,猛力挥舞,扫飞数敌,同时甩出枪上三具尸体,砸倒十几名袁术军士。 一枪之威,竟至如此!仅一次冲锋,敖烈便重伤二十多敌,勇力非人。 甩去枪上血珠,敖烈大喝:“血杀部众,杀!”身后五十多名血杀营精英见状,热血沸腾,高喊:“血杀之魂,无畏无惧!杀——!” 虽失战马,血杀营精英的威力不减。 他们是敖烈精心训练的特种部队,无论骑战步战,皆是顶尖高手。 五十多名精英组成五个小阵,分列东南西北中,以敖烈为箭头,凶猛地杀入袁术军中。 他们如短匕,虽不及长剑,杀人时同样刀刀见血。 随着敖烈亲入战场,战况愈发激烈,进入白热化。 双方将士眼中燃烧着战火,恨不得目光能杀死敌人。 就连诸侯联军的新兵,也鼓足勇气,奋力砍向对手。 他们在残酷的厮杀中明白,胆怯退缩,只会迎来死亡。 此刻,生命显得如此脆弱。 每个将士都面临死亡威胁,为拒绝死亡,他们只能杀敌,然后杀向下一个敌人。 只有不断杀戮,才能生存,才能阻止自己走向死亡。 渐渐地,敖烈身边的精英越来越少,虽血杀营与虎贲营皆以一敌十,但两万精锐面对数十万诸侯联军,显得过于单薄…… 刀光闪烁,黄忠斩落最后一个袁军弓弩手,满身鲜血,但每一滴都属于敌军。 他回首望向敖烈所在的方向,高声对身边的血杀精英喊道:“任务达成,撤回保护主公!”五千血杀精锐,破袁军盾阵,灭弓弩手,如今仅剩三千余众,闻言纷纷挥刀斩敌,向敖烈撤退。 鞠义目睹黄忠杀尽自己带来的刀盾手和弓弩手,准备撤离,怒火中烧,眼中闪烁金光。 他深知,又一次败给了徐荣,且败得一败涂地,狼狈不堪。 他的每一步棋,都在徐荣的算计之中,针对性的对策早已布下。 鞠义的脸上,颓丧之色渐显。 鞠义身旁的审配察言观色,看出鞠义已无法再指挥战斗,立即代为下令:“死缠黄忠部,不准让他们靠近敖烈!” 袁绍的三千兵马闻令而动,疾驰追赶黄忠。 与此同时,太史慈正与袁绍骑兵激战,察觉到袁军动向,立刻识破其意图。 太史慈一枪挑飞两名敌骑,随即弯弓搭箭,瞄准后,利箭破空,直射鞠义。 因距离稍远,战场上嘈杂,太史慈并未听见审配的杀令,误以为鞠义仍在指挥,故箭向鞠义。 然而,太史慈箭术超群,一箭双雕,审配也在射杀范围内。 鞠义沉浸在失落中,未察觉太史慈的暗箭,直至剧痛从心口传来,才惊觉已被贯穿心脏。 带着不甘与屈辱,鞠义缓缓坠马,咽下最后一口气。 箭矢穿透鞠义心脏,余劲未消,直取审配。 鞠义中箭时,审配已预感不妙,提前闪避,但文人之身,敏捷不及武将,勉强避开要害,箭已至眼前,深深刺入审配右肩。 审配非武将,无甲护身,箭伤之下,昏厥坠马。 袁氏兄弟在山巅观战,怒火中烧,连连损兵折将,仍无法击杀敖烈,令他们暴跳如雷。 此刻又见鞠义、审配相继落马,袁绍几乎气得吐血。 鞠义虽不受袁绍待见,但他练兵之能有目共睹,先登营便是鞠义一手打造的精锐。 鞠义陨落,袁绍何处再寻良将?至于审配,自袁绍重返冀州,便是首席谋士,为袁绍出谋划策,连此次讨董之战,颜良、文丑偷袭韩馥,皆是审配策划。 审配中箭,生死未卜,袁绍怎能不急? 见袁绍面色铁青,袁术冷冷道:“兄长,太史慈善射,我等岂会放任冷箭?我这里有乌头草毒液,稍后挑选神射手,以毒箭射杀敖烈。” 乌头草乃剧毒之草,配合其他毒物制成毒液,足以瞬间夺人性命。 虽造价高昂,袁家底蕴深厚,尚有储备。 袁绍对乌头草之用,了如指掌,只需毒液稀释,箭矢浸毒,片刻即成毒箭,虽不及口服毒性,但七步之内,难逃一死。\" 好,就这么办!”袁绍拍案赞同。 战场上,敖烈部下被诸侯联军逼至狭小地带,徐荣指挥他们组成衡轭阵,顽强抵御。 每一次呼吸间,都有精锐或联军将士血溅当场,命丧敌手。 危急关头,东南方传来马蹄声,白旗下绣着斗大的“孙”字。 孙策杀气腾腾,一马当先,重枪在手,冲在队伍最前方,见敖烈部被联军重重包围,怒吼道:“尔等鼠辈,竟敢嚣张,看枪!”话音刚落,孙策挥枪杀入联军阵中。 孙坚率大军紧随其后,欲破围与敖烈会合。 孙坚身旁,孙尚香披甲持剑,英姿飒爽,一同冲锋。 联军中,一支兵马由上党太守张扬亲自指挥,阻挡孙坚与敖烈汇合。 第109章 有后悔药卖吗 孙策见状,怒不可遏,挥枪杀向张扬,二人刀枪相接,激战正酣。 孙坚疾驰,对程普道:“德谋,率步军杀入阵中,助敖君侯一臂之力。” 程普领命,招呼步军,绕过孙坚的骑兵,直扑联军阵营。 孙尚香挂念敖烈,调转马头,追随程普而去。 孙坚未能阻止,只能暗叹一声,眼睁睁看着孙尚香离去。 铛—— ... 刀光剑影交错,张扬的大刀在孙策的枪尖下瞬间飞舞,露出致命的破绽。 孙策施展神威,枪杆如雷霆般猛击张扬胸膛,后者口吐鲜血,从马背上翻滚落地。 生死之事,孙策并不挂怀,他心中唯有被困重围的敖烈。 斩除张扬这匹拦路虎后,孙策挺枪左突右刺,硬是在敌阵中杀出一条血路,率先闯入联军包围,与敖烈并肩作战。 另一边,程普与孙尚香领着步兵,也在联军阵线撕开一道裂口,逐步扩大,为孙坚的骑兵开辟道路。 孙尚香策马来到敖烈身旁,凝视着他问:“伤势如何?”敖烈微摇头,回应道:“无妨,我尚安好。” 与孙尚香简短交谈后,敖烈转向马超:“孟起,率军接应孙太守等人。” 马超应声点头,驾驭着已被敌人鲜血染红的沙里飞,挥舞虎头湛金枪,疾驰而去。 片刻后,马超满身血污归来,孙坚紧随其后,白衣上斑斑血迹。 敖烈对孙坚道:“多谢孙太守援手之恩。” 孙坚面色严峻:“此时非客套之时,当思突围之策,久困于此,终将难逃一死。” 正欲回应,敖烈忽见诸侯联军诡异地开始后撤。 原本密不透风的包围圈,整齐退后五十步,形成大圈,仍将敖烈等人围在其中,却不再有交锋之意。 众人困惑之际,联军阵线东边,悄然裂开一道缝隙。 袁绍的身影映入敖烈等人眼帘,袁术等四五位未亲上战场的诸侯跟随其后。 袁绍朗声一笑,嘲讽地向敖烈打招呼:“嘿,墨寒贤弟,又见面了。” 敖烈缓缓揭开头盔上的虬龙面罩,露出英挺面容,平静道:“袁本初,若今日不死,此仇必报,你我之间,不死不休。” 语调虽淡,杀意却毫不掩饰。\" 是吗?只怕你没那个机会了。 呵,当年虎牢关威震一方的小霸王,竟也有今日。” 袁术那张刻薄的嘴,一如既往地出言不逊。 张邈笑着接话:“当年敖君侯手持赤霄神剑,威风凛凛。 对了,你的赤霄神剑呢?不是说能斩昏君、除奸佞吗?” “哈哈哈,去他的赤霄神剑,什么狗屁祖训,哪及得上我们十二路诸侯的拳头硬?”刘岱大笑,接过话茬,讽刺敖烈。 袁绍再次接过话题:“敖墨寒,你倚仗天子宠爱,无视天下豪杰,讨董之战前后,百般刁难于我等。 又是设立九禁十八斩,又是亮出赤霄神剑吓人,最后竟趁我等与西凉军激战之际,偷袭洛阳,你简直就是盗贼!窃取了我们浴血奋战的成果!” 敖烈轻蔑地撇嘴:“天下豪杰?就凭你们几个废物,也敢自称为天下豪杰?本侯看你们,不过是一堆朽骨罢了。” 归根结底,敖烈与袁绍等人的矛盾,源自阶级对立。 敖烈代表的是贫寒出身的普通人或没落世家,这些人占汉朝人口大多数,故他是农民和工薪阶层的代表;而袁绍等人,皆出身显赫,名门望族,带有士族的优越感,言行皆为士族利益。 士族发展至今,贪婪无比,靠汲取百姓血汗生存,享有种种特权。 比如贵族杀人可免罪,领地增税随意,甚至荒谬至极,在某些地方,贵族竟有初夜权,新娘子的新婚之夜,陪伴的不是丈夫,而是高贵的贵族!这些,敖烈绝不容忍。 拥有未来思想的敖烈,来到这个世界,并不奢望将两千年后制度全盘照搬,改变整个时代,他知道这是不切实际的。 每个时代有其独特性,治理国家需采取适合当代的政策,方能使国家强盛安宁。 反之,阻碍历史进步、妨碍生产力提升的制度,必须废除。 在敖烈看来,如同蛀虫般的士族制度,理应废除。 这就是他与袁绍等人理念上的分歧,也是根本利益的冲突。 正因为看清这一点,意识到敖烈推翻士族制度的决心,袁绍等人甘冒大不韪,设下天罗地网,誓要将敖烈这个异类的威胁消灭于萌芽之中。 袁绍面色阴沉,低声道:“够了,敖墨寒,唇枪舌剑无用。 今日,你必死无疑。” 他举右手向后一挥。 随着袁绍的手势,上千弓弩手从两侧奔出,呈半圆站定,手中紧握强弓,箭矢已搭上弦,闪烁着乌黑的光泽…… \"嘿嘿,这些羽箭皆染乌头草之毒,中箭之人,七步之内,必丧命矣。\" 袁绍傲然一笑,旋即对孙坚言道:\"孙文台,莫以为敖墨寒替你遮掩了私藏玉玺之事,你便能安然无恙。 今日你来得正好,就算你不来,某亦会寻你算账。 交出传国玉玺!\" 孙坚历经沙场十余载,眼力非凡,见袁军箭簇泛着乌黑的光泽,深知袁绍所言非虚,箭簇确有毒。 他环顾四周,知已陷入绝境,便将传国玉玺取出,握于掌中,朗声道:\"传国玉玺确在我孙坚手中!但尔等宵小之辈,休想得到它!在某赴黄泉之际,某定当面砸碎此玺,让尔等瞧个明白!\" 见孙坚顽固不化,袁绍勃然大怒,高举右手猛然落下,厉声道:\"放箭!\"千名射手得令,立时将毒箭如疾风暴雨般射向敖烈。 毒箭升空,敖烈忽然一笑,对孙坚道:\"此刻你是否后悔来救某了?\"孙坚举起祖传的古锭刀,一边准备抵挡毒箭,一边笑道:\"后悔又有何用?你有后悔药卖吗?\"敖烈老实摇头,只吐出二字:\"没有。\" 话音未落,袁军的毒箭已在半空转向,直扑敖烈头顶。 敖烈挺起霸王枪,施展霸王枪法中的\"如封似闭\",将周身一丈之地尽数笼罩,连同身旁的孙尚香也一同护在其中。 第110章 时刻挺身 孙尚香望着敖烈雄壮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安宁,甜滋滋地想:原来他还是在乎我的,尽管这傻瓜还不知我是女儿身。 叮叮当当—— 啪啪啪啪—— 噗嗤——噗嗤—— 兵刃拨挡箭矢之声、毒箭落地之声、身躯中箭之声交织回荡,唯有惨叫声未曾响起。 无惨叫并不代表无人中箭,恰恰相反,袁军这一波箭雨,至少射杀了数百人。 之所以无声,只因敖烈麾下的精锐从不发出这种声音!他们会怒吼、咆哮,模仿各种兽鸣,但他们绝不惨叫! 至于孙坚部下的士兵,他们本会惨叫,然而毒箭上的剧毒在他们发出声音之前,已侵蚀内脏,让他们悄然惨死。 第一波箭雨过后,第二波接踵而至。 两支毒箭在空中相撞,改变了轨迹,诡异地坠落。 敖烈身旁的徐荣一时疏忽,左臂中箭。 中箭后,徐荣的左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瞬间肿得如同大腿一般粗,丝丝黑血自伤口渗出,令人望而生厌。 见徐荣中箭,敖烈心急如焚,忙翻身下马,扯下身上的万钻朱兰佩,按在徐荣的伤口上,急道:\"别动!小心毒气侵心。 此佩可助你解毒。\" 徐荣见敖烈竟拿出如此珍宝为自己疗伤,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 如今形势,这玉佩便是保命符,敖烈身为领袖,竟为加入麾下不久的自己舍弃这等护命之物,怎能不让他感动? 一支毒箭悄无声息地从照顾徐荣的敖烈背后射来。 敖烈因徐荣伤势,蹲身用万钻朱兰佩为其解毒,虽感寒风袭体,明知毒箭逼近,却无法起身抵挡。 一旦起身,徐荣失去万钻朱兰佩,必然毒发身亡。 同时,敖烈也无法躲避,否则受伤的徐荣将暴露在箭雨之下。 敖烈能感知,正面的徐荣自然也看在眼里。 徐荣挣扎着想推开敖烈,却被他紧紧按住,急得大声呼喊:\"躲开!快躲开!\"敖烈毫不动摇,坚持按住万钻朱兰佩,继续为徐荣解毒,任由身后的毒箭射向自己。 此刻,敖烈别无选择,放弃徐荣他做不到,只能暗暗祈求射来的毒箭不要落在铠甲覆盖不到的地方。 他对游龙啸天甲的坚韧颇有信心,只要毒箭射在铠甲上,他相信自己不会受伤,若不幸中箭,他也只能认命。 铮—— 轻响声中,毒箭如敖烈所愿,正中游龙啸天甲的护心镜,激起火花后反弹落地,连护心镜上都没留下痕迹。\" 射中了,哈哈……呃,怎么回事?\"袁术见敖烈中箭,狂喜地跳脚大喊,话到一半却发现敖烈毫发无损,激动全白费了。 愣了片刻,袁术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喊道:\"给我射!狠狠地射!某不信敖墨寒是铜皮铁骨。 射!射死他!\"愤怒之下,袁术说话已有些语无伦次,话语中充满了令人惊讶的逻辑错误。 袁军射手们无暇深究袁术的歧义,他们知道袁家兄弟喜怒无常,生怕惹怒对方,立刻弯弓搭箭,向敖烈发起第三次齐射。 袁术暗中下令,令弓箭手瞄准敖烈,于是袁军的羽箭之中,每五支便有一支直指敖烈所在。 其余的四支则散射四周,意图明显,欲阻他人援救敖烈。 敖烈近旁的数十名精锐勇士,洞悉敌军阴谋,齐声怒吼,挺胸而出,以血肉之躯在敖烈身后构筑起一道铜墙铁壁。 他们手持长刀,披坚执锐,甚至不惜以身挡箭,竭尽全力为敖烈抵挡毒箭。 箭雨过后,这些勇士个个身中两箭,每一箭皆足以致命,但他们硬是屹立不倒,以死守卫职责。 然而,敖烈身边的勇士毕竟有限,尽管他们舍命相护,仍有几支毒箭穿透人墙,其中一支直刺敖烈背心。 事不过三,上次敖烈幸免于难,但这次谁也无法保证好运还会降临。 马超等部下见状,目瞪口呆,鞭长莫及,焦急万分却无计可施。 毒箭即将刺中敖烈之际,一道身影突然跃出,以娇小身躯替敖烈挡下此箭。 砰然一声,孙尚香娇弱的身躯无力倒地,一支毒箭赫然插在她心脏附近,稍偏半寸,即便无毒,她也难逃一劫。 一抹乌黑的血迹从孙尚香嘴角滑落,点滴落在敖烈眼前的土地上。\" 孙仁兄弟!”敖烈悲痛呼叫,但倒地的孙尚香毫无回应。\" 仁儿!” “妹妹!” 孙坚与孙策同时凄厉呼唤,父子二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而此刻敖烈心中悲痛,未曾留意孙策对孙尚香的称呼。 这段时间与孙尚香共度的时光在敖烈脑海中反复闪现,让他备受煎熬。 他一直认为孙尚香是个假小子,缺乏孙坚与孙策的豪情,因此对孙尚香并不亲近。 然而,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正是他一直轻视的孙尚香。 不知为何,此刻孙尚香的身影在敖烈心中愈发清晰,深深烙印在他的记忆深处。 徐荣坐在地上,感同身受地体验着敖烈的痛苦。 一息之间,他猛然推开敖烈,挣扎起身,右手拔出插在地上的战刀,挥刀斩断了自己的左臂。 未染剧毒的鲜血带着徐荣的体温,溅在敖烈脸上。 脸色苍白的徐荣摇晃着身体,艰难站立,强颜欢笑,忍痛道:“主公,徐荣为你做了选择。” 徐荣虽加入敖烈麾下不久,却深知其性格。 若不能报答救命之恩,敖烈日后必寝食难安;但舍弃部下,敖烈又决计不愿。 于是,面对这艰难抉择,徐荣以断腕之举,替敖烈做了决定。 敖烈叹了口气,转头将万钻朱兰佩按在孙尚香胸前。 孙尚香已十二岁,身体初具雏形,尽管隔着铁甲,敖烈仍能感受到她的柔弱。 此刻他心急如焚,只想救回孙尚香,其他念头一概屏蔽。 趁着袁军箭雨间隙,敖烈部下将领疾步赶来,围住敖烈,以防再有危险。 孙坚与孙策满心忧虑,来到敖烈面前。 孙坚老泪纵横,蹲在孙尚香身旁,粗糙的大手轻轻抚过孙尚香的脸庞,哽咽低声道:“仁儿,你醒醒,别吓唬爹爹,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爹爹和你娘怎么活?仁儿,你听见了吗?睁开眼看爹爹一眼,好不好?” 第111章 并无十足把握 孙坚的每个字都像重锤,狠狠敲击着敖烈的心,使之破碎不堪。 敖烈与孙坚并无亲缘,孙坚出于大义救援,如今却因救敖烈而使孙尚香陷入险境,换作任何人,心中都不会好受。 况且孙尚香中箭,全是为了替敖烈挡箭,这让敖烈更加自责。 战场另一端,袁绍见未能射杀敖烈,烦躁几乎要撕裂他的心。 更让他郁闷的是,袁术在他耳边悄声说:“大哥,毒箭用完了,我们该怎么办?”因时间紧迫,加上袁术带来的乌头草毒液有限,袁军仅浸染出三千余支毒箭,经过三轮齐射,毒箭已耗尽。\"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袁绍不耐烦地回应。 忽然,一道雄浑之声在袁氏兄弟头顶响起:“袁本初,袁家四世三公之名,竟出了你这败类!” 袁绍闻声,猛然抬首,只见吕布手握方天画戟,立于山崖之侧,距他仅咫尺之遥。 危急关头,吕布终究如神兵天降。 吕布于黎明时分与敖烈分道扬镳,而敖烈则在午时遭遇埋伏。 相差半个时辰,加之赵云追赶吕布,吕布领军疾驰回援,一路耽误,几乎与敖烈阴阳两隔。 马蹄声隆隆,吕布现身之际,西北方向,赵云骑白马,银枪闪耀,率领吕布麾下的并州狼骑,扬起漫天烟尘,直扑战场。\" 常山赵子龙在此,谁敢一战?!”赵云清亮的嗓音中透出一股霸绝天下的气势,显见他对敖烈的忧虑。 吕布的声音再次回荡:“袁本初,看看你周围,只需本侯一声令下,我们便同归于尽!” 袁绍闻言,连忙环顾四周,无数并州军悄然显现,藏于山石之后,手中无兵刃,身披布衣,无甲胄。 有人持火折,有人抱巨坛,还有人满身捆绑干柴。 只消一点火星,他们便会瞬间引燃,借地势之利,带着熊熊烈焰冲下山来,将火种播撒进联军之中,共赴火海。 吕布深知诸侯联军兵力远胜并州,硬碰非但救不了敖烈,甚至可能导致并州军全军覆没。 于是,他策划了这等自杀式策略,以威胁袁绍等人。 吕布深知,袁绍等人皆为世家子弟,惜命如金,牺牲十万部下尚能忍受,但自身面临生死威胁,他们极易退缩。\" 如何?各退一步,今日彼此相安无事,各自领军离去。 错过今日,胜负全凭智谋。” 吕布的语气坚定,话语间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让袁绍等人萌生破釜沉舟之念,又明示了自己的决死之心。 袁绍瞪圆双目,狠狠瞥了正在为孙尚香解毒的敖烈一眼,又环视一圈,将诸侯们的恐惧尽收眼底。 片刻后,袁绍满心不甘,从齿缝中挤出二字:“撤军!” 敖烈的手臂环过孙尚香的颈项,将她揽入怀中,神色忧虑。 自始至终,敖烈未曾抬头望向撤退的联军。 孙坚仰天长啸:“可惜元华先生远在庐江,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孙坚的叹息反而提醒了敖烈。 敖烈忽地抬头:“不,元华先生已动身前往幽州。” 随即,敖烈简述了孙尚香受其委托,写信请华佗赴幽州医治军中伤员之事。 孙策急道:“还等什么,速回幽州找元华先生。” 吕布已从山巅走下,立于敖烈身旁:“二弟,孙太守,伯符,无需焦急。 万钻朱兰佩乃天下奇珍,乌头草虽毒,有此佩在,孙仁兄弟定能免遭毒发攻心。” 敖烈低头望向孙尚香,低声道:“只是箭伤位置凶险,孙仁兄弟时刻流血,怕是撑不到幽州了。” 孙策烦躁跃起,怒吼:“这不行,那不行,究竟如何是好!该死的袁绍,日后战场相见,某定要刺他千疮百孔!” 见敖烈与孙坚父子心乱如麻,贾诩站出,对众人言道:“主公,孙太守,此处不宜久留,我等应先退守沙县,据城以待,既能防袁绍等人再来袭扰,亦可让医官为孙小……呃,小公子疗伤。 另需派人沿途寻找元华先生,将先生带回。” 显然,贾诩已识破孙尚香女儿身,口中的孙小姐硬生生改成了孙小公子。\" 某认识元华先生,某去寻他前来。” 孙策因担忧孙尚香,主动请缨寻找华佗。 当下,孙策领五百江东士兵沿路搜寻华佗踪迹。 敖烈与孙坚率余部退入沙县城中。 入城后,敖烈暂借县衙,安置孙尚香。 安顿妥当,随军医官即刻忙碌起来,几位医术高超的医官为孙尚香止血疗伤。 其余医官分散至军中,照料伤员。 此战过后,敖烈部下两营精锐几乎人人带伤,若不及时救治,恐将留下终身遗憾。 县衙正厅,孙尚香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唯有微弱起伏的胸膛,昭示着她尚未踏入鬼门关。 敖烈立于床边,默默注视着孙尚香胸前的万钻朱兰佩,心中祈愿她能度过难关。 医官初步诊断孙尚香伤势后,皱眉对敖烈道:“君侯,此箭伤必须拔箭处理,否则无法愈合。 然而箭正中胸口,若贸然拔出,恐致伤者大量失血而亡。” 医官之言,敖烈身为两世之人,自然明了。 这也是敖烈的忧虑所在。 然而,敖烈毕竟穿越而来,思维与知识远超这个时代之人。 叹了口气,敖烈吩咐医官:“去准备些细竹竿,越细越好。 再备些白色绷带,沸水煮一刻钟,冷却后速取。 还要一个炽热的炭火盘。” 医官们不明敖烈的深意,却也不敢多问,匆忙退出房门去筹备药材。 医官刚离开,孙坚便疾步踏入屋内,面带忧虑,先望了一眼孙尚香,随即急切地问敖烈:“如何?医师有何见解?” 敖烈缓缓摇头,犹豫片刻,道:“孙太守,孙仁兄弟胸中箭矢,你我皆知,若贸然拔出,便是取他性命。 此刻,末将有一险策,或能暂保孙仁兄弟一命,为他赢得些许时日,以待元华先生的到来。 然而此法,末将并无十足把握,故此事,还需孙太守定夺。” 第112章 匪夷所思之法 “无需多言,你只管放手去做,无论结果如何,某绝不怪罪。” 孙坚毫不犹豫,当即决定。 敖烈点头,随即闭目不语。 片刻后,医官们抬着两大托盘重回房中。 托盘上摆着几根与小指粗细相当的竹签,一捆洁白的绷带,另一医官则捧着热气腾腾的炭火盆。 敖烈睁开眼,眼神恢复平日的冷静,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不能有丝毫差池,否则孙仁的性命难保。 铮—— 敖烈拔出一把薄剑,置于炽热的炭火盆上仔细翻烤,确保剑身每一寸都经受高温炙烤。 直至剑身微红,敖烈才收回剑,对医官们道:“解开他的衣衫,露出伤口。” 孙坚闻声大怒:“敖烈!你要做什么?!”敖烈被孙坚的怒吼惊愣,下意识回答:“为孙仁兄弟拔箭疗伤。” “孙仁兄弟”四字让孙坚猛然惊觉,敖烈并不知孙尚香实为女子。 孙坚张口欲反驳,最终却无奈道:“好,今日之事,依你之意。 但你须答应我,此事,你要负全责!”孙尚香身为女儿身,即便孙家不拘世俗礼法,但女儿家的贞洁,孙坚仍十分看重。 玷污清白,无论何时何地,都会为人所不齿。 因此他要求敖烈负全责,言语间,隐约有将女儿托付之意。 敖烈未察觉孙坚的言外之意,以为孙坚是要他保证孙尚香能活下来。 神色一正,敖烈认真道:“此事,末将必负全责。 若孙仁兄弟不治,末将以命抵偿!” 孙坚听出两者要求相差甚远,无奈摇头,长叹道:“闲人随我出去,你留下协助敖君侯为仁儿疗伤。” 被孙坚留下的是位年轻的女医官,看模样不过二十出头。 在汉代,女子地位低微,女医官极为罕见,但并非绝无仅有。 敖烈军中恰巧有这样一位女军医,他依稀记得,这位女医官有个颇为阳刚的名字,唤作小宇。 敖烈缓缓吸气,拿起竹签比划一番,对小宇严肃道:“稍后,我让你如何做,你便如何做。 切记,动作要快,要准。” 小宇点头示意明白。\" 脱下他的上衣,露出伤口。” 敖烈沉声道。 小宇立即行动,小心翼翼地解开孙尚香的铠甲,再解开内衣带,慢慢拉开她胸前已被鲜血浸染的衣襟。 整个过程,小宇动作轻柔而稳定,未触碰箭矢,也未让孙尚香佩戴的万钻朱兰佩移动分毫。 见小宇手法娴熟,敖烈刚松了口气,但当他瞥见孙尚香胸前两点艳丽的粉红,点缀在微微隆起的雪白肌肤上时,心跳骤然加速。 尽管情商近乎为零,但敖烈已不再是前世那个未曾接触过女性的武痴。 蔡琰让他了解了女性的所有秘密,那两点醒目的粉红,他自然心知肚明。\" 她……孙仁……竟是……女子?难道她就是……孙尚香?”至此,敖烈才彻底明白,为何孙仁看似豪迈,却总给他伪娘之感;为何孙坚听到要脱孙仁衣物时反应如此激烈,且除小宇外的人都赶出房门;为何孙坚临行前会对他提出那样的要求,要他对孙仁负全责。 一切只因,孙仁本就是女儿身!因为,孙仁就是孙尚香! “君侯,下一步如何做?”小宇的询问打断了敖烈的思绪。 作为医官,小宇心思单纯,救死扶伤是她的职责,不论伤者男女,在她眼中并无差别。 小宇的坦诚与职业素养让敖烈颇感惭愧。 他迅速平息内心的纷乱,集中精神,指着孙尚香裸露在外的皓腕道:“找出她的血脉,记住,要找最粗的一根。” 小宇应声,低头仔细寻找。 眨眼之间,小宇指着孙尚香手臂一处,道:“找到了。” “用绷带蘸烈酒,擦拭血管周围。” 敖烈指示下一步。 小宇起身,拿起绷带,蘸满烈酒,将孙尚香的手臂擦拭得干干净净。\" 嗤——\"敖烈猛然间刀光一闪,利刃刺入左臂,随即抽出,右手紧握一根纤细的竹竿,将竹竿一端深深刺入臂中,直至三寸之深,方才罢手。 他转首对小宇低声道:“以竹签刺破她血脉,将竹竿另一端插入其体内。” 小宇面露惊愕,手中动作却未停顿,取过更细的竹签,刺破孙尚香的手臂血管,紧接着,将与敖烈相连的竹竿另一端迅速穿过孙尚香的脉络。 若世间有另一位穿越者在此,必会惊异不已,这正是最原始、最简陋的输血之法! 倚仗重力,敖烈立于高处,体内鲜血顺着沸水煮过的竹竿,流入卧榻上孙尚香的身体,如此一来,拔箭时,孙尚香不至于因失血过多而香消玉殒。\" 缓缓来,一点一滴地拔箭。 记住了,箭出后,立刻以三层绷带按压其胸口,以防血流过急。” 敖烈再次叮嘱小宇。 其实小宇早已领会敖烈之意,他以匪夷所思之法,将自己的新鲜血液源源不断输入孙尚香体内,确保她不会因失血过多陷入危险。 接下来的事,小宇心中已有计较。 他伸手取来四层绷带,略一思量,又多加一层,捧于左手,轻轻按在孙尚香箭伤附近,随后用绷带缠绕箭伤四周。 左手化爪,隔着厚绷带,轻柔地环住孙尚香胸前的箭矢。 右手探出,小宇握住箭矢底部,微一用力,将箭矢向上提起。 右手动作间,左手亦随之响应,虚握箭杆的左手用力下压,尽力压制孙尚香的箭伤,不让鲜血涌出过多。 见小宇手法娴熟,敖烈方略感安心,欲转头避开孙尚香胸前那两点娇艳的粉色,但心中又不敢大意,生怕小宇万一失误,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敖烈只能继续盯着小宇的动作,目光虽不带丝毫邪念,却无法移开对孙尚香酥胸的注视。 时光仿佛停滞,又似乎已流逝许久。 敖烈此刻已忘却时间,眼中唯有那逐渐拔出的箭矢。 终于,小宇将箭矢完全自孙尚香体内拔出。\" 嗯……”箭矢离体,昏迷中的孙尚香轻哼一声。 第113章 神医 虽微弱,却被敖烈捕捉,即便那是痛苦之声。 此刻听在敖烈耳中,却如天籁,甚至更胜。 这意味着孙尚香已度过生死关头,剩下的一切,便看敖烈的鲜血能否为她补充足够的生命力。 拥有后世知识的敖烈知晓,输血需匹配血型方能最佳,他不确定自己与孙尚香是否血型相符。 原本孙坚是最合适人选,但他没有敖烈的后世知识,无法驾驭这看似简单实则蕴含医道奥秘的输血之术。 小宇丢弃箭矢,单手忙碌起来。 她抓过绷带铺于身前,又从怀中掏出金创药撒在上面,再将绷带平放于孙尚香胸腹之间,慢慢上移。 左手按住止血的绷带,一点点挪开,让出位置给带有金创药的绷带。 待小宇更换绷带完毕,已是满头大汗。 敖烈语气稍显轻松:“为她包扎伤口,盖好被子,再去熬碗人参汤。” 小宇照做,随后走出房门。 房中只剩敖烈与昏迷的孙尚香。 此刻,敖烈心思又活跃起来。 孙尚香身上,该看的不该看的,他已尽收眼底。 先前因担忧孙尚香伤势,敖烈无暇他顾。 如今孙尚香暂脱险境,他心情放松,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她胸前的动人景象。 这并非敖烈对萝莉有特殊喜好,而是哪个男子能对此无动于衷?除非他生理有异。 敖烈感觉双眼仿佛具备了透视之能,孙尚香身上的被子无法阻挡他眼前的粉嫩景象。 他轻轻摇头,试图驱散不应存在的画面,结果反而使那诱人的景象更加鲜明。 无奈停下摇头,敖烈闭上双眼,企图以此切断视线。 然而他最终发现,自己并无透视眼,眼前所见幻象源自内心,挥之不去。\" 吱呀\",房门被孙坚推开,他大步走进,先关切地望了孙尚香一眼,然后疑惑地问敖烈:“这竹竿有何用?”孙坚的到来,解除了敖烈的尴尬,他强装镇定转移话题:“输血。 孙仁兄弟…呃,孙仁姑娘失血过多,我以此法将血输入她体内,以免她失血过多。” 闻言,孙坚呲牙问道:“你,看到了什么?”敖烈闻言头痛不已,这是孙坚在向他索要承诺,之前孙坚可是明确说过,要他负责到底... ... 敖烈沉默不语,手中长剑微微颤动,划破了自己的臂膀,新添一道伤口。 先前的伤痕虽有竹管支撑,血液已凝滞,流淌缓慢。 这一剑下去,旧伤扩大,鲜血再次畅流,沿着竹管注入孙尚香体内。\" 孙太守,烦请你以温水湿润绷带,覆于孙仁姑娘的臂上,以免血液凝结阻塞竹管。” 敖烈语气坚定地吩咐。 孙坚闻言一怔,旋即领悟,敖烈以行动证明,他对孙仁的承诺确凿无疑,只是当初他不知孙仁即孙尚香,误以为孙尚香乃男儿身。 故此,他的承诺仅限于知晓孙尚香真实身份之前,即视孙尚香为兄弟的基础上。 为了兄弟,敖烈愿赴汤蹈火,而面对孙尚香的女子身份,问题接踵而至。 孙坚咬紧牙关,依言为孙尚香敷上湿毛巾,目光紧锁敖烈,半晌,他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吾女难道如此不堪?无论如何,仁儿清白已失,你必须负责!”说完,孙坚怒气冲冲地离去了。 孙坚久经沙场,看出孙尚香已暂脱险境,否则也不会与敖烈争执。 敖烈望着孙尚香苍白的容颜,低语道:“你愿为某挡箭,某必负全责,然而伯符乃某弟子,此事于理不合。 况且,你年纪尚轻……”昏迷中的孙尚香似乎听见了他的话,微皱眉头。 时光荏苒,两日过去。 这两日,敖烈未曾挪动半分,依旧立于孙尚香床畔。 两天来,孙尚香胸前的绷带反复被鲜血浸染,左臂的竹管也换至右臂。 为了维持孙尚香的新鲜血液供应,敖烈不知刺了多少刀。 此刻,两天滴水未进的敖烈,脸上满是疲态,眼中血丝清晰可见。 身上的刀痕纵横交错,昭示着他正在透支生命。 唯有敖烈,穿越之初体质与灵魂经异次元改造,生命力远超常人,换作他人,怕是早已力不从心。 当然,这两日他虽未变换姿势,但并非持续输血,否则血液早已流尽。 目睹敖烈疲惫的模样和双臂交错的刀痕,孙坚的怒火消散无踪,转而越发欣赏敖烈,颇有岳父看女婿的意味。 将孙尚香托付给这样的男子,孙坚心安。\" 小妹,小妹——大哥来了,大哥带着元华先生来救你了。” 孙策急切的声音远远传来。 或许是天佑孙尚香,孙策带人寻找华佗,昼夜疾驰一日一夜,恰巧在路上遇见华佗救治伤者。 早前华佗曾救治孙坚麾下猛将周泰,孙策与他相识。 于是孙策立刻认出华佗,说明来意,华佗毫不犹豫,随孙策日夜兼程返回。 砰—— 房门被孙策推开,他满脸疲惫,踏入房内。 华佗的身影随后显现,衣着简朴,年约五十,须发微白。 尽管一路奔波,华佗身上风尘仆仆,但仁慈的气质无法掩盖。\" 嗯?这是……输血?”华佗看清室内情景,立刻明白敖烈的意图。 他以生命维系孙尚香的生命,这种匪夷所思的输血方式让华佗这位医者也为之震惊。 孙坚猛然起身,向华佗施礼:“元华先生,你总算来了。 仁儿的性命,就拜托你了。” 华佗收起惊讶,从背上取下药箱,对孙坚说:“事不宜迟,老朽这就为令嫒疗伤。” 确认来者正是华佗,敖烈心中一宽,疲惫身躯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师父!”孙策焦急呼唤,但敖烈已无力回应,疲惫席卷而来,他陷入沉睡。 经过一天一夜,敖烈渐渐从昏睡中苏醒。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部下将领及孙策等人喜悦的面容。 吕布首先开口:“二弟,你醒了。 元华先生果然神医,他预言你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赵云捧着一碗肉粥送到敖烈面前:“师兄,你身体虚弱,喝下这碗粥吧。” 第114章 看热闹便是 马超抢步上前:“二哥,我来喂你。” “师父,你可让某担心死了。 小妹经元华先生治疗,已无性命之忧。 元华先生说,若非师父为小妹输血,小妹也无法得救。” 孙策心情大好地补充道。 见将领们争相与敖烈交谈,贾诩上前挥手示意:“好了好了,元华先生说主公需静养,现在主公已醒来,大家放心回去吧。” 将领们深知应让敖烈安心静养,纷纷留下几句关怀之词,退出了敖烈的房间。 待众将领退出帐外,敖烈以微弱之声询问贾诩:“文和,我军此番战损,可有详数?告知于我。” 先前因孙尚香安危而心神不宁,敖烈无暇他顾,直至听闻孙策言孙尚香安然无恙,他才心思清明。 他深知,此战过后,麾下血杀、虎贲两营精英必有重创,具体数目,他欲听贾诩道来。 贾诩面色一沉,旋即恢复平静,劝慰敖烈:“盟主,你身体尚未痊愈,此事稍后再议。” 贾诩深知敖烈对这两营精英的付出,血杀、虎贲的损失,别说敖烈,就连他也难以承受,故此刻不愿详述战损。\" 文和,讲!”敖烈声虽微弱,语气坚定。 贾诩张口欲言,长叹一口气,黯然道:“此役,血杀营精英阵亡四千有余,重伤者两千,战马十之七八丧命;虎贲营损失更甚,仅余三千余战士尚能再战,其余……唉。” 闻言,敖烈心如刀绞,两营精英皆是万里挑一的高手,忠诚无比,他倾注心血无数,不料一战之下,两营编制尽毁,两万精锐仅存三成! “噗——” 敖烈口吐鲜血,染红了胸前衣襟和床榻。\" 盟主——”贾诩连忙俯身,连连拍打敖烈背部,急切问道:“盟主,你感觉如何?需不需要请医官?” 敖烈无力摆手,低声道:“不必了,我无碍。 文和,血杀、虎贲自创立以来,驰骋北疆,所向披靡,天下皆知其名。 谁料此战竟受重创,乃我之过,我对不起这些铁骨兄弟。” 贾诩边拍打敖烈,边安慰道:“盟主,切勿自责。 战场本就是生死之地,无人能阻。 盟主不应哀伤,应为那些英勇牺牲的兄弟们自豪,他们每一个人都昂首离世,以生命赢得敌人的敬畏。” 敖烈眼中满是感动与悲痛,缓缓道:“记下战死者的名字,回幽州,我要亲手将他们刻在忠烈碑上。” 八百里之外,陈留城内,曹操刚从洛阳归来,坐在席位上,大笑不止,笑得泪水直流,甚至笑得腹部抽搐,不得不伏在案上,笑声仍无法止住。 曹操身前,曹仁、夏侯兄弟等武将立于左,程昱、荀攸等谋士立于右,看着曹操狂笑,心中皆是疑惑,不明曹操为何如此大笑。 荀攸是荀彧的族侄,但年长荀彧六岁,故成名较早,多年前已被曹操招揽。 笑罢,曹操慢慢起身,将案上的战报随手抛给程昱,脸上笑意未消,道:“念!大声念出来!” 程昱疑惑接过战报,简要念道:“近日,袁绍等十二路诸侯在冠军侯敖烈归途设伏,激战半日,双方损失惨重,陈留太守张邈、上党太守张扬、东郡太守乔瑁、豫州刺史刘岱四路诸侯阵亡,末了并州吕布与江东孙坚率军赶到,救走敖烈,现敖烈等人已退守沙县城中。” 程昱念毕,众人方知曹操为何大笑至此。 袁绍出身四世三公,却公然做出如此卑劣之事,引天下嘲笑,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若能成功斩杀敖烈,借此一举平定幽、并二州,届时袁绍权柄已固,即便有人嘲笑,也不敢公开议论。 然而袁绍等人未能留住敖烈,成了天大的笑柄,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腥。 可想而知,袁绍等人日后日子恐不好过,天子刘协的反应尚且未知,单是那些儒家士子的口诛笔伐,就足以让袁绍等人头疼。 曹操收敛笑容,环视四周武将、谋士,开口道:“你们说说,对此有何看法?” 曹仁率先发言:“大哥,此事还用多说,我们坐山观虎斗,看热闹便是。 敖烈定元气大伤,袁绍等人也好不到哪去,我们正好趁机壮大自身。” 曹操嗯了一声,问:“没了?”曹仁一愣,摇头道:“没了,我就想到这么多。” 曹操轻笑道:“子孝,你是中军主将,思考问题略显肤浅,我怎能放心将兵权交予你?不过你说得对,眼下正是我军发展的良机。” 夏侯惇上前道:“盟主,我以为,各路诸侯战后士气必降,不如我们兵分两路,突袭其中两路诸侯,掠其兵马粮草以充军需,如何?” 夏侯渊未等曹操回应,接口道:“讨董之时,各路诸侯兵马本就稀少,经历此战,还能剩下多少?盟主,我认为,趁着陶谦尚未返回徐州,我军袭取徐州,以徐州为根基。” 夏侯兄弟虽是曹操族亲,但曹操已改曹姓,故夏侯兄弟称曹操为主公,而非如曹仁等曹氏宗族称其为大哥。 曹操笑道:“文若果真不愧为文若,智谋超凡。 然而徐州久未沾战火,兵壮民丰。 即便陶谦此刻未归,徐州亦非易攻之地,以我军之力,攻克虽艰难,却非无望。 只是拿下之后,我军却无固守之能啊。” 一旁的程昱听罢曹操的分析,起身道:“主公,某猜想方才主公喜形于色,想必心中已有妙计。 昱心中亦有一策,未知是否与主公之意契合。” 曹操微微颔首,示意程昱道出他的计策。 程昱接着说:“前年,昱偶遇故友,他曾言,颖川多奇士,主公欲成就霸业,须以颖川陈留之地为核心,向外扩张,同时善用颖川之才,以图雄踞兖、豫,霸业可期。 如今形势,与故友当年之言何其相似?陈留太守张邈已逝,主公宜速掌陈留大权,稍加整饬,即刻挥师豫州。 豫州刺史刘岱庸碌无能,豫州在他治理下动荡不安,州民离心离德,正是主公施恩立威之际,更兼天赐良机,刘岱已亡,此刻取豫州,如探囊取物。” 第115章 洞察世事 曹操闻言,惊讶道:“公台所言,与某心中所想不谋而合!不知你提及的那位故友,姓甚名谁?” 程昱微笑道:“此人唤作郭嘉,字奉孝。 少年成名,数年前,公孙瓒曾邀郭奉孝,他却未应召。 说来,郭奉孝拒绝公孙瓒的理由颇为荒唐,表面上,他自称学业未竟,不便出仕,实则,呵呵,他不堪幽州的严寒,体质虚弱,若至幽州,恐三五年间,便会被幽州气候折磨得痛苦不堪。” “哈哈,这郭奉孝,颇有趣味。 看来,他是天赐予我的臂膀啊。 公台,备一份厚礼,稍后某与你一同请郭奉孝出山!”曹操笑得开怀。 公孙瓒识人之明,天下皆知,既公孙瓒诚意邀请过郭嘉,想必郭嘉必有过人之处。 且听程昱转述郭嘉之言,曹操敏锐察觉,郭嘉之计,实乃生平仅见。 如此人才,若不主动招揽,曹操便非曹操矣。 话题一转,曹操语气陡然变得庄重:“张邈、刘岱之死恰逢其时,此乃天赐良机,不可错过!众将听令:命夏侯渊率千军,三日内扫清陈留郡内张邈余孽,助我统一陈留!命夏侯惇、李典领两千军,即刻进发颖川!命曹仁、曹洪率三千军,速往济阴,为我大军攻打兖州做准备!命程昱、于禁率五百军,召集陈留城中富贾,筹集粮草,以备我军征战之需!” 众将齐齐向曹操拱手,高声应诺:“诺!” 徐州与豫州交界之地,刘关张三兄弟带领千余士兵,迷茫无措,为明日的去向忧虑。 此时,一条与曹操收到的战报相差无几的消息,传至刘备面前。\" 此情报可确凿?”刘备惊讶地问孙乾。 孙乾是刘备麾下仅有的两位谋士之一,负责各地情报收集。 另一位,名为简雍,因简雍略通阴阳术数,偶能趋吉避凶,刘备委任他为军师。 孙乾答道:“已核实,应无误。” 刘备皱眉,心中莫名烦躁。 这公孙瓒怎如此命大,十二路诸侯,近二十万联军,竟未能取他性命?若公孙瓒身死,刘备虽无法直接获益,但至少能出一口胸中恶气,谁叫公孙瓒总抢他风头。 再说,公孙瓒若死,天子刘协必会另捧有潜力的汉室宗亲以震慑四方,那时,岂非他的机会来临?然而现在,公孙瓒安然无恙,让刘备心中犹如吞了苍蝇般恶心。 当然,刘备的想法纯属臆测,公孙瓒并无抢他风头之心,是刘备的嫉妒让他不自觉扭曲了事实。 至于刘协另捧汉室宗亲之举,更是虚无缥缈,除了公孙瓒,刘协绝不信任任何人,哪怕他是汉室宗亲。\" 该死的袁绍,竟如此阴险!他日相见,老张一矛刺死他,替墨寒小弟报仇!”张飞圆睁环眼,怒火冲天咆哮。 关羽因气愤,脸色几乎紫涨:“还好敖君侯福大命大,若有闪失,我大汉将失一擎天之柱。” 关、张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让刘备心中愈发愤懑。 若换作他人说出此话,刘备或许立刻拔剑斩之。 满心愤恨之际,孙乾一句话,让刘备的愤怒烟消云散。\" 主公,听说是徐州刺史陶谦和北海太守孔融给敖君侯送信。” 孙乾不经意地说。 刘备立刻抓住关键信息:“你怎么得知?”孙乾迟疑道:“其实,我也不太确定。 据说当时战场中,有人给敖君侯送信,告知前方险恶。 此人,我认得,是陶使君帐下的副将卡答,但天下重名重姓者众多,故我也不敢断定。” 刘备低头沉思:“卡答?姓卡之人世间罕见,以此推断,此人应是陶使君帐下副将无疑。 诸侯联军中,唯有陶使君、孔北海与我没有参与围剿公孙瓒,此事我未曾透露,连二弟三弟也未告知详情。 泄露消息之人,唯有陶谦和孔融了。” 刘备心中一动,仿佛看见了一线天机,起身缓步离席,招手唤过简雍。 他低声道:“宪和,找几个涿郡的老兵,秘密潜入冀州,散布风声,就说敖烈的密报者是徐州牧陶谦。 切记,不可暴露身份,只在暗处行事。 此事,切勿告知二弟、三弟。” 简雍疑惑地轻问:“主公,此计何意?”刘备微微一笑,低语:“徐州,乃是一方宝地,若我等能以此为根基,何愁霸业不成?”简雍摸了摸后脑,不解道:“但这与冀州散布消息又有何关联?” 刘备转首,凝视简雍,低声道:“宪和,你是读书人,权谋之事,不必深究。” 刘备身为乱世枭雄,洞察世事自有一套。 简雍不明,刘备却已看透。 袁绍联各路诸侯伏击敖烈,结果空忙一场,为平天下舆论,或是自保,袁绍必以冀州为基,借陶谦通风报信之由,出兵讨伐陶谦,顺势夺得徐州。 冀州、徐州在握,青州便孤立无援,唾手可得。 袁绍一旦占据三州,天下谁还敢妄议此事? 于是刘备令简雍遣人至冀州散播消息,让袁绍知悉陶谦是敖烈的密报者。 刘备为袁绍铺就宏图,袁绍岂能不动心?待袁绍拿下冀州,定会按刘备所料,挥师徐州。 刘备此刻要做的,便是赶在袁绍发兵前,亲赴徐州,倚仗仁义之名,先取陶谦信任,再静候袁绍大军,伺机从中渔利,掌控徐州兵权。 想到未来坐拥徐州,麾下十万精兵强将,刘备脸上不禁掠过一丝得意之笑。 那时,他便可堂而皇之上表自封徐州牧,与天下英豪一较高下。 洛阳,德阳殿内,珍贵玉器的碎片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砰——”又一件珍品玉器被刘协掷地粉碎。\" 这就是四世三公?这就是忠心耿耿?你们看看,袁绍干了些什么!他想干什么?要断朕的擎天柱吗?”刘协怒气冲冲,对着文武百官咆哮。 曹操、刘备得知的消息,刘协岂会不知?敖烈整顿洛阳后,刘协直接掌握万余军士,说话更有底气,此刻的他,已重拾几分大汉天子的威严。 第116章 无需犹豫 暗中勾结袁绍的王允,此刻背脊冷汗淋漓,湿透了朝服。 他万万没想到,袁绍等十二路诸侯联手竟未能拿下敖烈!还好结局尚可,否则泄露内应身份,刘协怒火中烧,只怕会毫不犹豫地取他项上人头。 王允暗中示意心腹大臣出面劝解刘协息怒。 两位大臣立刻上前,向刘协陈述袁绍等人皆出身名门,是朝廷支柱,偶有过失,罪不至死,恳请刘协宽恕。 此言更激起了刘协的怒火,身为大汉天子,难道连惩处一人之权都没有了吗?然而,刘协并非愚钝,虽怒袁绍等人胆大妄为,伏击敖烈,但他清楚,自己虽在敖烈助力下重掌朝政,手握万人军队,但无法彻底改变天子势弱的事实。 大汉五十年前,诸侯割据的迹象已初现端倪,皇室威严早已降至冰点。 若非敖烈及时出现,刘协可能早已沦为亡国之君。 与敖烈共事,刘协的思想和性格悄然改变,看待问题的方式也与历史上汉献帝截然不同。 他深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汉弊病非易除,他无力轻易决定顶级世家的生死,更无法从诸侯手中收回兵权。\" 宽怀隐忍,观时待变。” 这是敖烈班师前夜悄悄叮嘱刘协的八字箴言,让他铭记于心,以此为原则处理朝廷内外的矛盾。 此刻,这八个字在刘协脑海中回荡,让他渐渐平息怒火,重新坐回龙椅。 然而,刘协视敖烈如同手足,敖烈又屡次于危难中拯救他,若不能在此事上为敖烈争取些许利益,刘协内心难以平静。 在矛盾纠结之际,刘协的目光投向了刘虞,因敖烈的缘故,他对刘虞的信任无比深厚,遇事总要请教这位智者。 刘虞洞察刘协的忧虑,便出列奏道:“陛下,袁绍等人悍然兴兵围攻朝廷钦封的冠军侯,依法当凌迟处死。 然念其初次犯错,且有讨董卓、护驾之功,故可免死。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陛下可剥夺他们一年俸禄,以示警戒。” 钟繇随即进言:“陛下,袁绍等人胆大包天,触怒天威,应剥夺爵位,降职一级,以彰显陛下的威严。” 听闻刘虞和钟繇之言,王允总算舒了口气。 只要刘协和刘虞肯让步,此事便有转机。 罚俸禄、削爵位,这些都不是问题。 如今有几个诸侯还依赖朝廷俸禄生存?朝廷历经战乱,早已无力发放俸禄,若非敖烈、王匡等诸侯按时缴纳赋税,刘协这天子怕是连肉都难尝一口。 至于降职,不过是名义上的惩罚,袁绍降职后还能掌控兵马吗?事后随便找个借口上报功绩,岂不又能复职? 说到底,刘虞和钟繇看似严厉,实则在为刘协找台阶下,维护天子颜面,袁绍等人并无实质损失。 面对庞大的士族势力,刘虞、钟繇等忠于汉室的大臣,为了保全刘协的尊严,不得不妥协。 刘协心中长叹,无奈之情涌上心头。 这就是世家权势超越天子权威的悲哀,几乎将他这位大汉天子架空。 深吸一口气,刘协作出了最后的决定:“传旨,将袁绍等人降职一级,罚俸一年。 命他们立即返回封地,不得延误。 将原豫州刺史刘岱等亡故诸侯的后代流放边疆,未经召唤,不得返回。 另外,将中山靖王一支从皇族谱系中剔除,永世不得录用。” 同时,刘协也将一直对敖烈心存不满的刘备,排除在汉室宗亲之外,他不愿看到刘备有一天像袁绍那样,策划围攻敖烈的闹剧。 荆州襄阳,鹿门山书院内,诸葛亮正整理行装。 自得知敖烈遇袭的消息,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到敖烈身边。 庞统坐在一旁,看着诸葛亮说:“孔明,你真打算就此离开书院?再有半年你就能完成学业了,现在离开,实在太可惜了。” 诸葛亮一边打包行李,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知恩图报乃为人之本分。 冠军侯对我有救命之恩,又举荐我进入书院,师从名师,再造之恩重于泰山,若不回报,与禽兽何异?” “可也不急于一时啊,半年!只需半年你就能完成学业了,你现在半途而废,学院不会承认你的身份。” 庞统焦急地劝说。 鹿门山书院有规定,未完成学业中途离校者,学院不承认其弟子身份,意味着未毕业者不能自称鹿门山弟子。 诸葛亮此刻离开,等于自动放弃鹿门山的招牌。 诸葛亮停下动作,转身看着庞统:“士元,你的善意我心领了。 但冠军侯遭此重创,必定元气大伤,我不在他身边,实在放心不下。 情义与学业之间,既然只能选其一,我无需犹豫,自然舍学业而取情义。” “说得好。” 房门被推开,几人陆续走进来。 庞统转头望去,认出他们是诸葛亮私下里最亲近的朋友,崔州平、石广元和孟公威。 崔州平开口道:“孔明壮志,我等心中有数。 然而恩情胜过一切。 我等三人皆无大志,反正也通不过老师的考核,完不成学业。 不如陪孔明一同前往,领略北国风光。” 石广元摇头吟诵:“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孟公威笑道:“这不是冠军侯所作的小令吗?想来冠军侯也是风雅之人,小令中的意境,真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 庞统惊讶地看着三人,喃喃道:“你们,也要离开书院?疯了。 你们都疯了……” 沙县城内。 经过华佗数日调理,敖烈已恢复如初。 采纳贾诩的建议,敖烈决定班师回幽州。 班师前,他还需处理两件事:一是与孙坚阐明立场,替刘协索回传国玉玺;二是与华佗深入交谈,设法说服医术高超的华佗留在幽州。 首先找到孙坚。 敖烈刚提要班师回幽州,孙坚便接口道:“带仁儿走吧。 有元华先生照料,我也放心。” 敖烈沉默不语,对于孙尚香,他至今不知如何面对。 第117章 安然无恙 虽是为了救她,但他无意间看到了她的身体,为了保全她的清白,他只能娶她为妻。 但孙策是他的弟子,他与孙坚平辈相交,这让敖烈心中愧疚,坚决不肯娶孙尚香…… 孙坚近日深思熟虑,理解了敖烈的困境,见他沉默,立刻抛出一记狠招:“如此,你带仁儿离开,这传国玉玺便赠予你,你自可珍藏或是归还朝堂,我无怨无悔;若你执意不带仁儿同行,那恕我直言,宁可玉玺随江水东流,也绝不交于你手!” 敖烈苦笑回应:“孙太守,你身为父亲,何以如此推拒亲生女儿?”孙坚佯装愠怒:“胡说!我岂愿仁儿随你去幽州那苦寒之地?若非你这狡猾之徒乘机占了仁儿便宜,我又怎会忍心?” 敖烈无奈辩解:“天下间,何处有我这般痴情之辈?救人不惜耗尽自身气血。” 孙坚朗声笑道:“正因如此,我才放心将仁儿托付于你,小子,日后见我莫再唤孙太守,显得生分。” 言下之意,敖烈应改口称岳父,至少也得唤一声伯父或叔父。 敖烈闻言,惊愕之下高声反驳:“你这是强人所难!你,毫无道理,竟如此强迫我接受你女儿?” 孙坚不顾敖烈的抗议,取出传国玉玺,眼中闪过一丝眷恋,轻抚之后置于桌案,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语:“此玉玺,便是我孙坚嫁女的陪嫁。 明日清晨,我便率军返回江东,望你善待仁儿。” 敖烈望着孙坚远去的背影,长叹一声,暗自感叹:红颜恩情,果然最难承受。 回到幽州,该如何向蔡琰解释此事? 送走孙坚,敖烈走向孙尚香的闺房,料定华佗此刻正在替孙尚香换药。 轻敲房门,他在门外问道:“敢问可否进入?”华佗的声音在室内回荡:“君侯请进。” 敖烈推门而入,见华佗专心配药,孙尚香略显虚弱,斜靠床榻,明亮的双眸含笑望着他。 经过华佗数日照料,孙尚香已苏醒,只是身体仍虚弱,需静养时日。\" 你来了,坐下吧。” 孙尚香清脆中透着慵懒的声音响起。 她已从孙坚口中得知自己受伤后的种种,知晓敖烈为救她,看遍了她的身躯,也知他两天两夜守护在床边,坚持输血。 对此,孙尚香心中既羞又感动,还有一丝微妙的甜蜜。 敖烈不得不承认,孙尚香恢复女子声音后,确实悦耳。 尴尬一笑,他避开视线找了个椅子,坐在孙尚香对面,始终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孙尚香见他局促的模样,心中好笑,忍不住调侃道:“闻名天下的小霸王,也有这般束手无策之时。” 稍作停顿,又问:“你是来看望我的吗?” 敖烈坦诚回答:“一半是。” 此言逗笑了孙尚香,她轻笑一声。 孙尚香追问:“另一半呢?”敖烈抬头望向华佗,答道:“我有些话,想对元华先生说。” 华佗闻言放下药材,好奇地转头问道:“君侯有何事相商?”敖烈直截了当地说:“我想请元华先生一同回幽州,为我军疗治内伤。” 华佗笑道:“此事尚香姑娘已有书信告知老朽,老朽已答应,君侯放心。” “不,我的意思是,请先生今后常驻幽州。” 敖烈说。 华佗一愣,随即摇头道:“承蒙君侯看重,但我习惯了闲云野鹤,无意为官,只想四海云游,救治更多病患。” 他以为敖烈欲留他在军中,委婉拒绝。 敖烈起身,认真道:“先生误会了,我不是要您担任军医,那会委屈您。 先生志在普救天下,令人敬佩。 但请问,是先生一人之力大,还是天下医官合力之大?” 华佗愣住,答道:“自然是后者之力更大。” 敖烈点头,继续道:“如今世局动荡,战乱频发,百姓深受战火之苦,我心不安。 故我想在幽州建立一所学院,一切费用由我承担,学生无需缴纳学费,让贫寒之人也能习得一技之长。 我还将各门学问分类设科,高薪聘请品行端正者授业解惑,无私传授技艺。 医术,便是其中之一。 我希望先生既能救死扶伤,又能传授医术,培养更多神医。 如此,便能让更多人投身救治行列,共同救助需要帮助的人。” 听完敖烈一番话,华佗与孙尚香皆怔住。 他们未料到敖烈有如此宏图,欲将天下学问分类授课,这是一项浩大工程,但若能实现,将是划时代的壮举,对百姓和寒门学子影响深远... 在汉末,武林中门派之见犹存,非嫡传弟子难以习得师门绝学,即便是亲传弟子,师父传授时亦常留一手。 然而,此刻的敖烈,誓要打破这陈规陋习。 他广纳贤师,却分文不取学生学费,仅此一桩,便令华佗心生敬佩。 许久,华佗感慨道:“君侯目光如炬,胸怀壮志,令老朽心悦诚服,愿听从君侯差遣。” 闻言,敖烈脸上洋溢出由衷的喜悦。 次日黎明,孙坚父子与敖烈告别,率军先行返回江东。 不久,敖烈部下整装待发,踏上回幽州之路。 吕布亦随行,至于并州之事,待回幽州后再委派得力之士,与高顺一同前往整顿。 大军启程未久,北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大地的震动。 袁绍等人设伏的教训历历在目,赵云与马超闻声即刻警觉,各自指挥血杀营与虎贲营精锐布阵,严阵以待。 吕布则紧握方天画戟,与众将领一同守护敖烈左右。 片刻后,一队白衣白马的骑兵映入众人眼帘,公孙瓒一马当先,神色焦虑。 来者正是公孙瓒的精锐部队——白马义从。 赵云见状,心神稍定,撤去防备,高声道:“太守公孙,吾乃子龙。” 公孙瓒抬眼看见赵云,忧虑转为欣喜,飞驰至赵云身旁问:“君侯何在?” 敖烈策马而来,笑道:“伯圭兄,我在此。” 公孙瓒转头审视,确认敖烈安然无恙,抚额庆幸:“苍天庇佑,幸得平安归来。 我得知消息时已入幽州,唯恐路途遥远,故日夜兼程赶来。” 第118章 高大英俊 公孙瓒早敖烈三日离洛,部下皆骑兵,闻伏击消息时已返幽州,故稍迟一步。 公孙瓒挥手指向白马义从,五千白马义从齐齐下马,向敖烈俯首:“参见主公!”敖烈惊讶地望向公孙瓒,问道:“伯圭兄,此为何意?”公孙瓒朗声一笑:“肥如之围,若非君侯援军,我公孙瓒早已化为黄土。 如今你部损失惨重,我以礼尚往来,率军投效,岂可拒之门外?” 不待敖烈回应,公孙瓒下马,单膝跪地:“末将公孙瓒,参见主公!”公孙瓒为辽西太守,辽西隶属幽州,称敖烈为主公并无不妥,但从公孙瓒的态度看,显然是要效忠于他,甘为副将。 敖烈忙跃下马,扶起公孙瓒,疑惑道:“伯圭兄,究竟何意?” 公孙瓒起身,朗声道:“主公仁德,胸襟宽广,令人敬仰。 某早有意投效,只因主公兵强马壮,令瓒自愧不如,不敢妄言。 今主公用人之际,某率全郡兵马前来,望能助主公一臂之力。” 说完,他又凑到敖烈耳边低语:“实则,某亦有私心,有小霸王你坐镇幽州,我一生只能为辽西太守;若投你麾下,或有机会封侯。” 敖烈明知公孙瓒后话是戏言,却仍感动:“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伯圭兄的情谊,我铭记于心。” 敖烈麾下将领谋士纷纷上前祝贺,与公孙瓒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笑谈过后,两军合并,再度踏上归途。 不多时,敖烈等人疾行,蓟郡城墙已遥遥在望。 十里之外,蓟郡文武官员出迎。 敖烈是他们的主心骨,他们的精神支柱,对他的安危极为关切。 幽州虽偏远,但敖烈遇伏的消息早已传开,若非荀彧威望稳重,众人早已南下讨伐袁绍。 张辽、徐晃、张绣等武将在左,荀彧、鲁肃、顾雍等文臣在右,皆翘首期盼。 敖烈出现,文武百官再也按捺不住,疾步上前迎接,就连沉稳的荀彧也激动地跑过去。 人群中,一辆朴素的马车悄然停在路边。 蔡琰素颜含泪,轻语:“你,终于回来了吗?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若战死,我活着又有何意义……” 蔡琰身旁,敖夫人泪眼婆娑,轻拍她的手背,柔声道:“傻丫头,烈儿不是回来了吗?放心,他不会抛下娘亲,抛下你的。” 数月后,敖烈重坐州牧府大堂,文武官员分列两侧,聆听他讲述数月间的种种事迹。 张绣坐在厅堂之下,听完叙述,已是怒火滔天,猛然起身,大声喝道:“袁绍号称四世三公,实乃伪君子!师兄,你若能忍,绣却不能!” 敖烈轻轻摆手,示意张绣冷静,随后缓缓道:“佑维,各位,我军历经此役,血杀、虎贲两营精英损失过半,元气大伤,不宜再战。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此刻有两要务亟待解决。 其一,扩军募兵,尽快恢复战力;其二,创办书院,广纳贫寒子弟与平民入学,从中选拔优秀者,充实军伍,委以官职。” 敖烈的策略令在座文臣武将深思。 贾诩点头赞同:“主公欲养精蓄锐,诩亦赞同。 待数年后,我军恢复元气,首批学成之士亦可担当大任,那时才是复仇之时,也是我军与天下豪杰一较高下的时刻。” 众人纷纷发表见解,基于敖烈的两点,提出诸多可行建议。 最终,敖烈决定一面征召新兵训练,一面兴办书院,同时延揽德才兼备之人担任教习。 书院分为儒家、医术、兵法、工匠、商业、农业、法学和杂学八大科目。 商议完毕,徐荣缓缓起身,叹道:“徐荣承主公厚爱,本应驰骋疆场以报主公。 然如今徐荣身残,壮志不再。 愿隐居书院,将所学传授给有才之人,以报主公恩情。” 敖烈闻言,沉默不语,片刻后,应允徐荣:“既徐将军心意已定,某不再强求。 将军俸禄,按原职双倍发放,将军安心。” 旧人退隐,新人必至。 正逢敖烈与徐荣交谈之际,一士兵禀报,诸葛亮已至。 敖烈愣了半晌,大笑道:“吾之管仲、乐毅来了。” 随即起身,亲自迎接。 多年未见,诸葛亮更高大英俊,书生气少了,多了几分沉稳与智慧。 可见这些年他在庞德公门下学有所成,已从青涩少年成长为成熟男子。 \"大哥。” 诸葛亮见到敖烈,仅吐出二字,便哽咽无言。 千言万语化作泪水,方能表达内心的激动。 \"走,随我进府。” 敖烈简洁回应,上前握住诸葛亮的手,引他入府。 诸葛亮压制激动,反拉了拉敖烈的手臂,指向身后三人介绍:“这三位,是我至交好友,博陵崔州平、颍川石广元、汝南孟公威。 他们挂念于我,故不远千里陪我前来。” 敖烈松开诸葛亮的手,向崔州平等三人深深鞠躬,道:“多谢三位一路照顾孔明,某在此谢过,请一同进府品茶。 适才初见孔明,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见敖烈果然如传闻般待人宽厚,三人齐齐拱手:“多谢君侯盛情,叨扰了。” 回到大堂,赵云、马超等在南阳时就与诸葛亮相识之人纷纷上前热情问候,其余不识诸葛亮者,也知其名声,知他是敖烈钦定的首席谋士,皆起身致礼。 礼毕,敖烈回到主位,指着身旁座位对诸葛亮说:“孔明,坐这里。” 此刻诸葛亮无官无职,却被敖烈指定坐于身旁,足见敖烈对其重视。 敖烈视诸葛亮为管仲、乐毅,并非空谈。 诸葛亮微笑,未即刻坐下,而是向大堂众人行礼,开口道:“亮年幼,投效主公时间最短,又无寸功,怎敢居高位?望主公收回成命。” 贾诩原是敖烈麾下首席谋士,见诸葛亮举止得体,气度非凡,暗暗点头。 贾诩深知自己年岁已高,未来力不从心,培养接班人之事宜早不宜迟,让接班人早日成熟。 眼前的诸葛亮,正是个好苗子。 第119章 自由任命 贾诩起身,复述众人商议之事,然后审视诸葛亮,问道:“孔明,此事你如何看待?” 面对贾诩的考校,诸葛亮淡然一笑,从容答道:“主公之决策明智。 我军连年北抗胡虏,南击黄巾余孽,西破董贼,东剿海盗,将士疲弊,此时远征袁绍,即便胜,亦是惨胜,实不明智。” 话锋一转,诸葛亮继续道:“休养生息固为良策,但需有相应法规支撑,方能发挥最大效益。 亮以为,主公应破旧立新,制定顺应时势的法令,使百姓有法可依,军士有法可守,如此,府中军中秩序井然,上下一心,数年后大事可期。” 起初,将领们对诸葛亮的敬意,多半源于对敖烈的尊重,他们认为这位年轻的智者虽才情出众,但毕竟年少,难以担当大任。 然而,诸葛亮一番深思熟虑的言论,条理清晰,见解独特,渐渐消除了那些心中不服的将领们的轻视,他们开始专心倾听诸葛亮的分析: “开设学院一事,固然妙计,但实则困难重重。 鹿门山学院,世人皆知,乃学府之巅,水镜先生与庞德公两位高人坐镇,赋予其耀眼的光环。 主公欲创学院,须寻得几位名震天下的大儒镇院,方能与鹿门山一较高下,否则,如何吸引那些贫寒子弟前来潜心研习?” 稍作停顿,诸葛亮继续道:“然主公广纳贫寒子弟与平民入学,传授技艺,让他们在求学之时,对主公心生感激。 待学业有成,选拔佼佼者入仕,分派各地郡县与军队,此事亮深表赞同。 世间奇才异士何其多?许多天赋异禀者,只因家境贫寒,终致无所作为。 主公此刻给予他们机会,学业有成后,他们必尽心竭力以报主公栽培之恩。 此举不仅能解决我军中下层官员短缺之困,或许还能发掘出可担大任的栋梁之材。” 说到这里,诸葛亮紧锁眉头,又言:“先前亮已提及,开设学院之难,便在于此。 主公越过了世家大族,为贫寒子弟开辟坦途,终将使那些世家无路可走。 试想,天下贫寒子弟皆归主公,世家大族岂能甘心?三五年内,他们或许未察觉,但时日一长,必知主公之真实意图——网罗天下英才。 故开设学院,主公需审慎考虑,要么不做,要做便要一鸣惊人,首批学员的素质必须提升数倍。 确保数年后,这批学院中能涌现出几位杰出之才。” 诸葛亮缓缓吐气,接着说:“至于数年后,我军休养生息后,何去何从,亮在来时路上已反复思量。 如今乱世,群雄并起,主公元气大伤,其他诸侯必趁机壮大。 陈留曹操,实乃当代枭雄,必欲将陈留、颍川连成一片,进而觊觎兖、豫,此人,为主公之劲敌,亦是朋友;河北袁绍,虽因伏击主公之事声誉受损,但他根基深厚,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天子亦无法真正制衡,故袁绍实力并未削弱,他将鲸吞冀、青,并觊觎徐州,此人,是我军挺进中原的第一道难关,应列为首要关注对象。” “除此之外,江东孙氏,世代英豪,江东之地,人杰地灵,人才辈出,孙氏日后必成一方霸主。 然主公与孙氏渊源深厚,幽、并与江东间隔着整个中原,故与孙氏无利益冲突,可结盟,以船只互通,形成犄角之势。” “荆州刘表,守城之主,无远大志向;益州刘璋,昏庸懦弱,难以持久;南阳袁术,刻薄寡恩,无王者之姿……这些人,皆非主公对手,不出数年,必有一半凋零。” “假设以上判断皆成真,天下局势将日渐明朗。 主公可兵分两路,亲自率军南下讨伐袁绍,收冀、青二州,退可保自身,进可觊觎中原;另派上将军北上,扫荡匈奴、乌桓、鲜卑及余扶等异族,施以教化,令其或迁居内地,或遵守汉律,如此,我军北疆无忧,可安心问鼎天下。” 至此,诸葛亮心中所想,已尽数道出。 大堂内一时寂静,唯有针落可闻。 许久后,敖烈从诸葛亮的宏图中回神,举手鼓掌,其他人纷纷起身,向诸葛亮拍掌,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贾诩笑容满面,说道:“恭喜主公再获一奇才。 孔明之才,胜过管仲、乐毅。 诩以为,孔明与兴周八百年之姜子牙、旺汉四百载之张子房相比,亦不逊色。” 见贾诩竟将诸葛亮比作姜子牙和张良,敖烈大笑道:“诸位可领略孔明之才?方才一番话,可谓石破天惊否?” 诸葛亮的一席话,让敖烈识人之明的声望更上一层楼,他也正式确立了在敖烈麾下第一谋臣的地位。 他的全局洞察与细微操控,令众人信服不已。 散会后,敖烈命赵云妥善安置崔州平等三人,随后留下诸葛亮、贾诩、荀彧、李儒、鲁肃、徐庶及顾雍等文官,共商细节。 众人商议后,决定先对内部官员进行局部调整,以最大限度发挥各自才能。 首先,便是诸葛亮的身份问题,敖烈封他为大都督司马,总揽幽、并二州军政大权。 同时,敖烈晋升涿郡太守崔琰为并州牧长史,随高顺前往并州整饬政务,一同前往的还有与诸葛亮一同来到幽州的崔州平三人,经诸葛亮推荐,敖烈深知崔州平三人虽在历史上无名,但担任一郡太守绰绰有余。 崔琰升迁后,涿郡太守之职由荀彧推荐的张既接任。 李儒的身份,犹如悬剑,亟待化解。 李儒新近投效于敖烈,他曾是董卓麾下的一代智囊,如今不宜公开露面,故敖烈表面上仅封其为参军,实则将新组建的“影卫”交予他掌管。 待影卫训练有成,贾诩便退居幕后,李儒则接过这神秘部队的指挥权。 武将阵容,敖烈亦有所调整。 身为幽并大都督,权柄更重,北疆将领皆可由他自由任命。 赵云、马超、黄忠三位已至高位,无法再晋升,其余将领均晋升一级,张辽等人在原有职务上更进一步。 第120章 雪中送炭 敖烈奏请汉献帝刘协,封他们为列侯。 至于吕布,因其并州牧之职乃汉帝亲赐,又有奋威将军之衔,敖烈便上书请求封吕布为龙骧将军。 官职调整完毕,敖烈的目光转向军伍。 沙县一役,血杀营与虎贲营损失惨重,他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并入血杀,高顺的陷阵营并入虎贲,又从军中选拔骁勇之士加入两营,不论幽州人、并州人,乃至迁居幽州的乌桓人,只要忠诚无虞,英勇善战,皆有机会入选。 此次扩军,每营增募万人,使每营人数达两万,升级为军,不再称营。 麒麟营亦扩编,人数保持在两万左右,与血杀、虎贲并称麒麟军,不再以营为名。 三支精锐扩编后,敖烈另立一军,名为龙骧军,全由精锐骑兵组成,不同于血杀军,龙骧军配备长柄兵器与全身重铠,成为正规骑兵部队。 吕布,便是龙骧军的首位统帅,其麾下的并州狼骑,悉数并入龙骧,狼骑之名,自此淡出历史,将以全新旗帜、装备示人。 四支精锐扩编完成后,总计八万,其余军士七万有余,敖烈麾下兵马将达到惊人的十五万。 对于偏远的幽并二州,已是极限,人口不及中原,赋税粮草相差甚远,维持如此大军殊为不易。 敖烈不会穷兵黩武,还需留足壮丁保障百姓生计。 即便如此,敖烈仍感压力山大。 沙县之战,血杀、虎贲两军损失的战马、铠甲、兵刃虽部分回收,但大多损毁严重,无法再用,尤其是战马,万余匹为抵御联军箭雨,几乎尽丧,仅解决战马问题,已令敖烈头痛不已。 幸贾诩心细,回收了死马身上的马蹄铁等装备,否则重铸万匹战马的装备,又是一笔巨费。 万通商会财力有限,经不起敖烈如此挥霍。 预算显示,商会财力仅够重建两支精锐,其余两军及普通士兵的装备尚无着落。 商会虽发展迅速,但根基尚浅,成立不足五年,难以独自承担大规模扩军。 当务之急,是短期内筹集资金,重建精锐大军。 同时,书院建设需提上日程,还需如诸葛亮所言,延揽德高望重的名士坐镇,以广纳门徒。 此外,还需制定适合幽并二州的律法,稳定民心,推动经济发展。 敖烈深感琐事如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接下来的日子,敖烈陷入繁忙。 既要组织军队重建,又要亲察学院选址,还得常去万通商会总部与外公敖老丈商议财务。 忙得连探望母亲和妻子的时间都没有。 借用后世名言,他将有限的时间投入到了无限的事业奋斗中,这正是他当前处境的真实写照。 正当敖烈忙得焦头烂额时,两位贵客的到来,让他不得不放下手头一切,亲自迎接。 这两人,正是他的父亲刘虞和岳父蔡邕。 将二老迎入府中,敖烈满面倦容,恭敬问道:“父亲,岳父,你们怎么回来了?” 刘虞面色冷峻,哼了一声:“你还记得有我这个父亲?我问你,回来后可曾去探望为你日夜垂泪的母亲?可曾去看望为你牵肠挂肚的琰儿?” 敖烈一时语塞,小声回答:“孩儿这不是忙吗,事务繁重,实在累得不行。” 刘虞闻言,怒意更甚,正欲斥责,蔡邕伸手拦住,笑道:“好了好了,伯安兄,收起严父的姿态吧,是谁一路上念叨个不停,担心烈儿的安危呢?”刘虞脸色微红,重重哼了一声,坐下不再言语。 蔡邕转过身,目光落在敖烈身上,含笑道:“烈儿,老朽与令尊前来,别无他意。 只因挂念你在沙县一役中是否安然无恙。 后闻你上奏天子,奏请部下晋升及办学之事,故我二人便向陛下请命,以天使之职,借机回援于你。” “援某?”敖烈疑惑不解,“两位长辈皆朝廷重臣,难道要弃洛阳不顾,长留幽州?” 刘虞手指蔡邕,语气颇有些无奈:“还不是你这位贤婿,逼着为父辞官,告老还乡,一同来助你处理琐事?!你岳父连自家宅邸都变卖了,准备倾尽所有资助于你,还不快向你岳父致谢!”说到最后,刘虞严厉的口吻渐转柔和。 蔡邕伸手入怀,缓缓取出两物,左手持一卷圣旨,右手捏着一纸清单,递给敖烈,言道:“此乃天子圣旨,已允你所奏,准你部下晋升,赐你临机决断之权,幽、并两州事务皆可由你自行裁决。 至于此清单,乃老朽全部家产。 变卖家产所得,皆记于此,如今老朽已是身无分文,往后须靠你赡养了。” 敖烈心中感激,伸手接过圣旨与清单,声音微颤:“岳父大恩,烈儿无以为报,就此磕头谢过。” 蔡邕虽为博学之士,却清廉如水,自然无巨额财富,但这深情厚谊,让敖烈深感震撼。 连见天子都不需下跪的他,此刻甘愿向蔡邕行大礼,这跪拜,源自亲情,而非金钱。 蔡邕笑呵呵地扶起敖烈,指向刘虞:“你真正要感谢的是你父亲,他为助你,舍弃了一生坚守。 他那儿,还有厚礼为你准备。” 刘虞闻言,微笑示意,数十名随行士兵抬着十几个大箱步入厅堂,将箱子置于中央,行礼后悄然退出。 敖烈望着眼前十几个大箱,惊讶道:“父亲何处得来如此多财宝?”刘虞闻言,气得几乎跳脚,斥责道:“胡闹!你这不肖子,为父清廉,哪来这么多钱?自己打开瞧瞧。” 敖烈迟疑地打开一口箱子,映入眼帘的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捆捆的竹简。 刘虞的声音再次响起:“看清了吗?为父清廉,连一枚铜钱也拿不出。 这些书简,是为父在东观临摹的副本。 东观所有藏书,为父都抄录了一份,现在,这些副本皆归你所有。” 东观藏书的副本?敖烈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看着箱中的书简。 此刻,他正为办学之事犯愁,父亲适时送上这些书简,无异于雪中送炭。 第121章 进屋慢慢说 东观乃皇家图书馆,藏有珍贵的研究资料,汇聚古今文明精华,其藏书价值,单论文化,不逊于黄金。 敖烈得到这些藏书,便掌握了天下学问的总纲,足以作为教学大纲使用。 更重要的是,东观藏书犹如磁石,对学者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许多人渴望一睹为快,却无门而入。 如今敖烈拥有这些藏书,还愁找不到德高望重的教师?还愁招不到大批学员?敖烈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副本,真想高呼:手中有书,天下才子尽归我有! 转身,敖烈满心激动,正欲感谢父亲,刘虞却摆手道:“其实,这些副本能带到幽州,全赖陛下之意。 你要谢,就谢陛下。” 敖烈闻言恍然大悟,东观乃皇家图书馆,历代皇帝都严加保护,若非刘协许可,即便刘虞身为皇叔,也无法私自抄录东观藏书。 敖烈面向洛阳,感慨低语:“小协,多谢了。” “罢了,公事已毕,该说私事了。” 刘虞打断了敖烈的思绪,“随为父往后堂探望你母亲和妻子。” 闻言,敖烈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自回幽州以来,他尚未去探望母亲敖夫人和妻子蔡琰。 并非他无情,而是孙尚香之事让他不知如何面对。 如今刘虞提议去后堂,敖烈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刘虞和蔡邕身后,一步三蹭地走向后堂。 一路上,敖烈思索着如何向母亲和蔡琰开口提及孙尚香之事。 不料刚到后院门口,便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琰姐,你的琴音真美,不像尚香只会舞刀弄枪。 不如,你教我弹琴吧。” 接着传来蔡琰的声音:“琴艺只是小技,姐姐倒是很羡慕你,舞剑时那股气势。 若我能学到你一招半式,也能在战场守护夫君了。” 这是……孙尚香和蔡琰的对话?敖烈顿时觉得脑子不够用了,她们是如何走到一起的?听语气,似乎相处得很融洽?她们不争锋相对,敖烈就该庆幸了,如今竟如此情景?这究竟是何种情况?敖烈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思维短路了…… 踏入后院,敖烈匆忙抬头,只见蔡琰端坐于竹椅之上,一具古韵盎然的瑶琴置于案几之前;孙尚香则斜依在蔡琰身旁,双手环抱其颈,二人亲昵之态,宛若闺中密友,丝毫不见半分嫌隙。\" 你们……怎会……\"敖烈瞠目结舌,欲问清二人关系,却又碍于刘虞与蔡邕在场,话到嘴边又咽下,引来蔡琰与孙尚香一阵银铃般的娇笑。 笑声未歇,敖夫人自屋内缓步而出,含笑问道:\"你们这两个淘气鬼,又在笑什么呢?\"话音刚落,敖夫人瞥见院中三位男子,脚步戛然而止,凝视敖烈,眼中已是泪光闪烁,泪珠如断线珍珠滚落在胸前。 见敖夫人垂泪,敖烈心中愧疚,忙上前两步,跪在敖夫人面前,自责道:\"娘亲,孩儿不孝,让您担忧了。\" 敖夫人突然放声痛哭,将敖烈拥入怀中,右手在敖烈背上重重拍打,泣声道:\"翅膀硬了是不是?回都不先来看看娘?战场上险些丧命,你是想让娘为你哭干眼泪吗?\" 刘虞连忙上前,低声劝慰妻子:\"夫人,好了,烈儿安然归来,我们应该欢喜才是。 在琰儿她们面前,你这样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再说,烈儿如今已是幽并大都督,不再是孩子,你要给烈儿留些颜面啊……\" \"你闭嘴!\"敖夫人怒视刘虞,斥责道:\"你还好意思说这些?当初若非你,烈儿怎会在八岁便上战场,今日又怎会有这么多烦忧?还有,你当年一走了之,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在幽州,今日有何颜面再回这个家?\" 刘虞惧内是众所周知的,此刻被敖夫人当面训斥,脸色涨红,手足无措。 关键时刻,蔡邕出面解围:\"罢了罢了,团圆之时,何必提那些不快之事。\" 说着,蔡邕向刘虞使了个眼色。 刘虞领会,牵起敖夫人的手,朝屋内走去,低声道:\"夫人,我向你道歉,有话我们进屋慢慢说。 你看,烈儿和琰儿还在,你也得给我留点面子吧……\"经刘虞一番软语,敖夫人方才破涕为笑,瞪了刘虞一眼,随后顺从地随他进了屋。 刘虞夫妇入室后,蔡琰款款走到蔡邕身旁,微微施礼,父女俩便在一边窃窃私语。 蔡琰多年未见父亲,虽渴望与敖烈共度温情时光,却也不忍忽视父亲,所谓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便是如此。 与此同时,孙尚香轻步走到敖烈身边,凑在他耳边低语:\"伯母好威风,将来我也要像她一样!你若做了让我生气的事,看我怎么治你!\"孙尚香的话语让敖烈瞬间汗如雨下,苦着脸看向孙尚香,可怜兮兮地说:\"不是你?!\" 夜色降临,敖烈放下手中剑谱,陪伴家人共赴晚宴。 刘虞端坐主位,敖夫人相伴左右,蔡邕则居于刘虞右侧,蔡琰依偎着父亲,孙尚香又紧挨着蔡琰,敖烈则坐在母亲与孙尚香之间,形成一道和谐的画面。 此刻,敖烈已知孙尚香为何现身后院。 回幽州后,他命贾诩安排孙尚香的生活,贾诩思量再三,觉得让孙尚香入住军营不妥,便擅自找来蔡琰,请求她接纳孙尚香。 然而,贾诩智谋深沉,未将孙坚强逼敖烈娶孙尚香之事透露,仅言孙尚香乃孙坚之女,曾在战场上舍身救敖烈,此番来幽州,是为跟随神医华佗求医。 不料孙尚香性格直率,如她兄长孙策一般,不到一日便将心事全盘托出给蔡琰。 蔡琰感动于孙尚香以身挡箭的英勇,加之她心地善良,不仅接纳了孙尚香,还将她引见给敖夫人。 数日相处,敖夫人也对孙尚香颇为喜爱,于是有了敖烈初见的一幕。 敖烈原对孙尚香之事难以启齿,见母亲与妻子已知情,便不再隐瞒,详述了与孙尚香相识相知的过程,以及沙县一役中孙尚香舍身挡箭,自己为她输血的情景。 第122章 八大学科 言毕,敖烈起身,依次向父母、岳父和妻子行礼,道:“非某薄情,实乃孙太守逼迫甚急。 某亦不能不顾尚香名誉,故心中颇感困扰。 如今直言,心结已解。 此事,还请父母大人裁决。” 孙尚香紧张地望向刘虞,生怕他会反对。 刘虞清廉刚正,一生仅娶敖夫人一人,孙尚香对此心存顾虑,紧张地捏着衣角。 刘虞抬眼望向孙尚香,笑道:“尚香乃巾帼英雄,于情于理,为父无理由拒绝如此佳人。 亲家,你意如何?”蔡邕叹道:“老夫无异议,只是怕委屈了掌上明珠。” 蔡琰娇羞地拉了拉父亲,反驳道:“父亲,何出此言?尚香妹妹救了夫君,便是救了琰儿,琰儿何来委屈?” 刘虞笑道:“那就这么定了。 尚香,暂居后院,待你及笄,即为你俩完婚。 烈儿,一妻一妾已是极限,往后不可再娶,以免冷落了两位贤妻。” “他敢!”蔡琰与孙尚香同时娇嗔,相视一笑,伸出素手,紧紧相握。 见二女结盟,刘虞大笑道:“一妻一妾之福,果然不易享啊。” 蔡邕则简洁明了:“烈儿,你完了……” 宴席在欢声笑语中结束,敖烈返回久违的卧室,看着蔡琰在微弱烛光下,含羞脱去外衣,换上寝衣,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伸出双手,轻轻抚向蔡琰曼妙的身躯,引得蔡琰发出阵阵娇喘…… 次日清晨,敖烈精神焕发步入大堂,部下文武早已恭候。 待他坐定,诸葛亮捧着一卷帛书上前:“主公,这是文和、文若、子敬和亮等数十人修订的新法,请主公过目。” 敖烈接过帛书,仔细阅读。 新法条理清晰,涵盖广泛,除军令九禁十八斩无法改动外,其他领域均有涉及。 结合幽并二州实际,制定了因地制宜的政策。 其中,农业、商贸和治安尤为突出。 在农业上,众人集思广益,推行屯田制,针对幽并二州荒田,制定招募流民、租赁农具等政策;商贸上,减轻汉朝重农抑商的政策,鼓励商人入境经营,设立合理低廉的税收,诸葛亮等人提议修建新街,专供商贾交易,低价出租给信誉良好的商贩;治安上,以法治民,对盗窃、抢劫、杀人等重罪制定严苛条款,以遏制剽悍民风,确保政令畅通,促进社会稳定。 看完帛书,敖烈陷入沉思,大堂内一片寂静。 许久,他睁开双眼,开始修订新法:“屯田制再加一条,百姓自备农具者,只需上缴三成粮税;租用官府农具者,上缴四成。 商贸方面,租金再降低些,幽并地处偏远,常遭异族侵扰,不给商人实惠,他们不会来。 局势稳定后,再适当提高租金。 此外,加强对民间盐铁的管控,盐与金属,必须掌握在我们手中。” 随着敖烈一掌拍案,他麾下的文臣谋士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纷纷搁置手头事务,全心投入到修订新律法的行列。 这新律法之所以冠以“新”字,正是针对旧律的革新。 在幽并二州这片土地上,没有足以撼动局势的豪门望族,故此新律法废除了士族阶层的诸多特权,以普惠百姓、服务民生为宗旨,以巩固敖烈的统治、大力发展幽并的生产力为核心,经过三次修订,终于尘埃落定。 这新律法统称为《幽并督军令》,涵盖了农业、商业、军事、政事等诸多领域。 各领域的律法各有其名,如军事法规称为《军令》,内含九禁八斩;农业法规名为《屯田令》,载有二十四条细则;盐铁交易的法则称为《盐铁令》,包含十八条详尽规定……总计一百三十六条条款,比起原先繁杂的律法,简洁明了,针对性强,便于百姓理解和接受。 经过大力宣传,假以时日,幽并二州将再无法盲。 新律法推行后,民众一片赞誉。 对普通百姓来说,他们关心的是生活能否安宁,口袋是否充实。 如今敖烈颁布的《督军令》让他们心安,每个人都沉浸在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中。 敖烈在幽并二州的威望再次提升至新的高度。 《督军令》正式实施后,敖烈上书献帝刘协,详细陈述改革之事。 刘协迅速回复,鼓励敖烈放手施为,还将蓟郡更名为燕京,升格为备用都城。 于是,燕京继长安、邺城、临淄、宛城和成都之后,成为大汉第六个备用都城。 刘协改蓟郡为燕京,亦受敖烈影响。 此前,敖烈多次向刘协提及,蓟郡地处燕赵中心,日后必成繁华不衰的大都会。 敖烈如此确信,源于他穿越者的身份。 燕京,在后世历经数朝,乃国际大都市,集天时地利人和于一身。 为推动《督军令》的执行,敖烈在幽并督军府设立监察司,专司新律法的推行与监督,维护律法权威。 并将师父王敖老祖和师叔童渊初步训练的暗影部队纳入监察司,明暗交织,遍布燕京内外,随时洞察境内动静。 贾诩暂代监察司首长,李儒辅佐,一边协助贾诩处理事务,一边继续训练暗影成员。 同时,敖烈命鲁肃扩建燕京,提升城防规模,使之符合备用都城的标准。 扩建后,选定一条新街专供市民和商人交易。 其间,敖烈亲自在燕京东南挑选一处景色宜人的地方,作为即将建立的学院地址。 王浑被调来协助鲁肃进行整体规划和具体建设。 敖烈还从后世选取特色建筑绘制成图,力求将燕京打造为集防御与宜居、雄壮与优美于一体的都市。 随着燕京的扩建,创办学府之事刻不容缓。 新建学府将以城市命名,正式定名为燕京书院。 在新校舍落成前,师生们暂在燕京原有的蓟郡太守府上课学习。 燕京书院建成后,全体师生迁入新址。 届时,燕京书院将成为全国规模最大、教材最齐全的高等学府。 初步划分后,燕京书院暂设八大学科:儒家、医术、工匠、商业、军事、农业、法学和杂学。 第123章 有何良策 蔡邕义不容辞地担任院长,兼授儒家课程。 然而,蔡邕与敖烈商议后,燕京书院的儒家教育不再只为统治阶级服务,而是侧重学术研究,引导学生通过儒家思想思考人生,树立正确价值观,类似后世的哲学。 其他学科,敖烈也精心安排。 华佗自然担任医术首席讲师;王浑任工匠学科首席讲师;商业学科暂由敖老丈兼职;因伤退居二线的徐荣担任军事学科首席讲师;农学科暂无合适人选,刘虞主动请缨,他在幽州任州牧多年,对农务颇有心得,且熟悉幽州气候,故游刃有余;法学由诸葛亮和贾诩暂代,待找到合适接替者后再补位;杂学科则由敖烈亲自授课,他拥有后世的各种知识,讲解杂学毫不费力。 除上述几位首席讲师外,敖烈不惜重金聘请幽并二州的知名人士担任各科讲师,根据他们的专长安排合适的岗位,真正做到术业有专攻。 随着燕京书院的正式开学,大批寒门子弟纷至沓来,聚集在各讲师门下,期望提升自我。 对于这些贫困的学子来说,能免费得到当代名士的指导,心中充满感激,因此学习格外刻苦。 此外,许多普通百姓也将孩子送入学院,一方面学院提供食宿,减轻家庭负担,另一方面也希望孩子能学到一技之长,将来有所作为。 半月之间,燕京学府门前,求学者络绎不绝,人数竟已近千。 然这些人须经严格考核与审查,方能踏入学院,研习武学。 敖烈此举,以防滥竽充数之辈混入,亦要剔除潜伏其中的奸细,以免学院被敌自内而破。 一番筛选,首批正式弟子名单尘埃落定,共七百八十三人。 除求学者外,更有不少名震江湖之士,向蔡邕递上请帖,欲入院任教。 东观藏书的副本,便是吸引他们的磁石。 其中三人,令敖烈颇感意外,更觉东观藏书的魅力非同小可。 首位乃诸葛亮的恩师,水镜先生司马徽。 敖烈亲自出门迎接,礼遇有加。 交谈间,敖烈得知司马徽此行,一是为东观藏书,二是挂念诸葛亮,怕他在鹿门山学院中途离校,荒废武学。 对诸葛亮这等天资过人的弟子,司马徽甚是喜爱,故追随而来,欲助其完成武道。 其次,乃是历史上创设九品中正制的陈群,陈长文。 他来此,自然也是为东观藏书。 待陈群,敖烈之礼不亚于司马徽。 他知道,陈群是史书中被忽视的奇才。 历史学家仅一笔带过其九品中正制,但敖烈深知,陈群之能岂止于此?能辅佐曹丕建立魏国之人,岂是等闲之辈? 第三位,让敖烈如获至宝,此人便是马钧。 马钧来意单纯,久闻王浑铸技高超,创浑铁之坚,心生敬仰,此行便是要拜王浑为师,学习铸造之术。 重视马钧,敖烈自有道理。 马钧在历史上以巧匠闻名,曾研发翻水车、织布机等革新之物,更改良了诸葛亮的连弩,若非曹魏朝廷未予重用,马钧或许能创造出更多惊人之作。 司马徽三人到来,燕京学府声名大噪,师资短缺之困也得以解决。 司马徽与刘虞共担农科首席教习,分担刘虞压力;诸葛亮与贾诩得以解脱,由陈群接手法学,陈群创九品中正制,讲授法学,敖烈深感安心;马钧则拜入王浑门下,既学艺又任教,传授器械知识。 待燕京学府步入正轨,顾雍满面愁容,将预算清单递给敖烈。 身为幽州牧长史,顾雍需负责幽州财赋,扩军募兵已让他头疼,如今又添近千师生开支,顾雍几近崩溃,何处寻得如此巨款? 顾雍无奈道:“主公,幽州财政已现赤字,照此下去,恐难撑三月。” 敖烈挠头,叹道:“元叹,若实在无计,你与崔季珪商议,看能否先从并州调拨粮财,暂解燃眉之急。” 他料想,崔琰治理并州,必能井井有条,调运粮财应非难事。 顾雍皱眉道:“主公,仅靠并州粮财非长久之计。 目前扩军与学府开支已捉襟见肘,鲁子敬扩建燕京后,所需更是天文数字,那时又该如何筹措?” 听顾雍忧虑,敖烈方知当家不易,需面面俱到。 幸有麾下能臣辅佐,幽并集团方能稳固,为大汉江山保留一线生机。 “元叹有何良策?”敖烈转向顾雍询问。 顾雍沉思片刻,犹豫道:“主公,幽并境内唯有万通商会一家大商行。 虽在敖老丈经营下,为我军聚敛财富,但远不足以支撑全军开支。 依我之见,主公应在万通商会未涉足之地引导其他商会入驻,弥补其不足,既能推动幽并经济发展,又能为我军带来更多财源。” 敖烈惊讶地看着顾雍,心中浮现出“招商引资”四字。 顾雍之言,换作现代之语,便是利用本地资源吸引外来投资,促进经济发展。 这不是典型的招商引资吗?难怪历史中,顾雍能坐镇吴国丞相,执政十九载,其见识确有过人之处,不负后世对其才智的高度评价。 震惊过后,敖烈满怀期待地看向顾雍,道:“元叹才情出众,世间罕见。 继续说,把你的想法都告诉我。” 在财政匮乏的现状下,顾雍早已忧虑多时,日夜思量对策。 今日敖烈询问,顾雍便直言不讳:“盟主,如今能为我军带来财源,且与幽并最近的巨贾,唯有冀州邺城的甄家。 家主甄逸,豁达不拘,不染商贾俗气,乃盟主当务之急的结交对象。 甄家以盐业为主,兼营茶、丝、银庄,与敖老丈的万通商会并无直接利益冲突。” 顾雍抬眸望向敖烈,见他专注倾听,继续道:“袁绍因图谋伏击盟主,声誉跌至谷底,冀州尚未完全归其掌控。 甄家此刻必然犹豫不决,不知是否投靠袁绍。 盟主需速与甄家联络,邀请他们迁往燕京,展示燕京的商机潜力,再施以优惠政策,减免赋税,以甄逸之智,必能洞察其中利弊,八成会答应盟主的邀请,归附麾下。” 第124章 特殊部队 董卓讨伐战中,袁绍暗派颜良、文丑两将趁冀州牧韩馥离州之际,夺取了冀州大半领土。 本应在战后轻易收复全境,然而沙县伏击盟主之举,使袁绍饱受舆论抨击,声望降至冰点,冀州百姓态度分化,不再全力支持袁绍。 这导致袁绍陷入内外交困,既急于扩张增强实力,以压制批评,却又迟迟未能完全占据冀州,扩张计划一再拖延。 袁绍内外矛盾,自然无暇顾及甄家。 毕竟,甄家仅是商贾,汉代商人地位卑微,相比而言,袁绍更愿拉拢能影响冀州局势的名门望族。 出身四世三公的袁绍,不像敖烈般亟需金钱,甄家再富,也非袁绍首要结交之选。 听罢顾雍之言,敖烈特寻诸葛亮、贾诩、荀彧三位顶尖谋士共议。 三人听后皆赞叹不已,认为顾雍之策值得一试。 若能招揽甄家,既能解决当前财政困境,又能推动幽并二州经济发展,无论短期或长远,皆为上策。 敖烈不顾众人反对,决定亲自前往邺城,以示诚意。 当然,他不会傻到堂而皇之地进入袁绍地盘。 此行以万通商会伙计身份,随商队潜入。 同行者仅张辽、魏延二人,以及十名血杀军精英。 张辽、魏延随行,各有考量。 二人虽在幽并二州声名赫赫,但未参与讨董之战,袁绍部下难以辨识。 相较吕布、赵云、马超等人,他们对袁军更为陌生,暴露风险较低。 许褚、典韦两位贴身护卫,因沙县一战与袁绍照面,加上凶悍形象,被敖烈排除在外。 十余日后,敖烈一行抵达邺城。 邺城果真为冀州中枢,城防坚固,繁华程度堪称六都之一。 进城后,敖烈并未急着打探甄家消息,而是下令寻找驿站落脚。 夜深,敖烈坐于房中,烛光下专心研读。 魏延立于门外,佩刀挂腰,目光警觉地扫视四周动静。 脚步声起,一名小厮快步走近,满脸谄笑,向魏延鞠躬问候:“客官辛苦了,小人这里有热茶,您要不要来一杯?”魏延戒备地看着小厮,沉声道:“夜已深,你怎么还未休息?” 小厮笑道:“客官,我们这些下人得先伺候好客人,才能歇息。 瞧这屋里还亮着灯,我就送茶来了。” 说着,小厮手指向敖烈的房间。 魏延又盘问了几句,未发现异常,遂轻声通报:“少东家,有小厮送热茶,需要吗?”在外行事需谨慎,魏延以“少东家”称呼敖烈。 “进来。” 房内传来敖烈的声音。 魏延轻轻开门,让小厮先进,随后跟进,随手关门。 小厮笑容满面地为敖烈倒茶,口中轻声念道:“葡萄美酒夜光杯。” 敖烈猛然抬头,仔细打量小厮,随即回应:“欲饮琵琶马上催。” 小厮续道:“醉卧沙场君莫笑。” 敖烈不假思索:“古来征战几人回。” 小厮谄笑尽褪,双手同时伸出,左手小指与无名指屈起,搭在右手拇指与食指之上。 敖烈微笑低语:“三十八号,辛苦了。” 随即伸出左手大拇指指向胸口。 小厮见状,立刻跪地三拜,恭敬道:“三十八号参见盟主。” 敖烈伸手扶起小厮,低声问:“甄家情报如何?”小厮略作思考,认真答道:“甄家当代家主甄逸低调隐居,但每月初一、十五必至北城鬼谷祠祭拜。” 敖烈点点头,低声吩咐:“知道了,继续留意。” 鬼谷祠,乃春秋战国时期,那位神秘的智者——鬼谷子的祭祠,传说他精通人心揣摩,深谙刚柔之道,通晓合纵连横之策,集兵法、思想、道术、智谋于一身,其门徒庞涓、孙膑以兵法扬名天下,苏秦、张仪则以纵横之术搅动六国风云。 敖烈皱眉问道:“甄家乃商贾之族,为何要拜祭鬼谷子?”小厮摇头道:“此事小人不知。” 轻敲桌面,敖烈对小厮吩咐:“速去查清甄逸拜祭之因,下次他再祭拜前,务必告知于我。” 小厮拱手应道:“遵命!请大人放心。” 说完,小厮深深一礼,退出房门,魏延清楚看见他脸上瞬间恢复了之前的谄媚笑容。 魏延按捺不住好奇,问敖烈:“大人,刚才那人也是我们的人?三十八号,又是什么意思?” 敖烈瞥了魏延一眼,正欲解释,忽觉魏延骄傲,需时常敲打,方能尽心效力。 于是,他语气严厉:“他们是特殊部队,我的千里眼与顺风耳,就算想知道魏文长内衣的颜色,他们也能立刻禀报。” 闻言,魏延冷汗涔涔。 他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怎可对主公打听不应打听之事?暗影的神出鬼没,他算是领教了,若敖烈哪天不满,想取他项上人头,他根本无法抵挡这些无处不在的暗影刺客。 想到这里,魏延立刻单膝跪地,恭敬道:“大人恕罪!文长对大人的忠心,天地可鉴!” 见魏延已领会,敖烈收敛严厉,温和道:“文长忠心,我自然知晓。 我没责怪你,以后好好表现,我绝不亏待。” 打完警戒棒,他又抛出橄榄枝。 驾驭下属之道,他愈发娴熟。 魏延连连称谢,悄然抹去额头冷汗,退出门外继续守卫。 三日后,暗影三十八号深夜来到敖烈房中,详细报告了所探消息。 原来,甄家竟是鬼谷子一脉,数百年前因得罪仇家,几乎灭门,幸存者改姓甄,流落江湖,直至百年前才重返邺城,历经数十年奋斗,创立了甄氏商会。 听完汇报,敖烈沉思许久,缓缓道:“看来,我得会一会甄逸。” 次日午后,甄家大门缓缓开启,当代家主甄逸身着素衣,走出家门。 虽无显赫权势,但应有的排场不缺。 府门外,四匹骏马拉着马车早已等候,前后簇拥着三十多名壮汉,充当甄逸的护卫。 甄逸刚上马车,府内传来悦耳呼唤:“爹爹,等等我。” 接着,一道绝美容颜自府门闪现,纯真之色天然流露,一举一动皆引人怜爱。 她是甄逸最宠爱的小女儿甄宓,年仅十五。 第125章 投靠你,帮你敛财 甄宓三岁时,相士预言她将来贵不可言;十岁时,她已饱读诗书,书法出众,故甄逸视她如掌上明珠。 见是甄宓,甄逸脸上浮现溺爱的微笑,招手示意。 甄宓款款上车,坐在甄逸身旁,环抱住他的手臂。 甄逸宠溺地摸了摸甄宓的头,笑道:“你天天黏着爹爹,将来嫁人不能常见,如何是好?”甄宓嘟起小嘴,靠在父亲肩头,无所谓地说:“我才不要嫁人,我要永远陪在爹爹和娘亲身边。” 甄逸无奈一笑:“你啊,被爹爹宠坏了。 女子怎能不嫁人?”甄宓抬起绝美的脸庞,灵动的大眼睛闪烁着认真:“除非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大侠,宓儿才肯嫁。” 每个少女都梦想嫁给大侠,甄宓也不例外。 甄宓天真的话语,让甄逸苦笑,大侠?哪个大侠会娶商贾之女为妻?即便垂涎她的美貌,最多也只是纳为妾室。 在父女谈笑声中,马车疾驰,很快抵达城北的鬼谷祠。 甄逸带着甄宓步入祠堂,点燃三柱上等香,插在鬼谷子塑像前,恭敬地拜了三拜。 拜完,甄逸虔诚地说:“请祖先庇佑,保我家族安宁。” 突然,一道雄浑的声音在甄逸父女身后响起:“甄家主,仅靠祈求祖先庇佑,恐怕不行。 袁本初尚未腾出手,一旦他有空,你们甄家的好日子恐怕就到头了。” 甄逸急忙回头,见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少年,气度非凡地站在身后,含笑望着他。 甄逸商场经验丰富,眼神犀利,能不惊动祠堂外的护卫,悄无声息靠近,定非寻常人。 他抱拳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少年微笑,威势自然流露,朗声道:“燕京敖烈。” \"你说……你自称敖烈?燕京那位敖烈吗?\"甄逸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 敖烈淡然一笑,答道:\"正是在下,毋庸置疑。\" 甄宓从父亲身后探出头,半信半疑地追问:\"你说你是敖烈,有何凭证?空口无凭,谁都能胡言乱语。\" 甄逸轻轻拉住甄宓,低声责备:\"不得无礼。 \"甄宓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天真之态跃然而出。 敖烈拔出腰间的赤霄神剑,送到甄逸眼前,缓缓道:\"甄家主目光如炬,此剑你可认得?\"甄逸仔细端详赤霄神剑,惊讶之色再次浮现:\"这是赤霄!你……果真是冠军侯?\"敖烈的威名日益显赫,众人皆知这把刘邦的赤霄神剑已归他所有,如今见到真剑,甄逸自然确认了敖烈的身份。 敖烈微微一笑,收起赤霄剑,仿佛自语般说:\"邺城甄家,源自鬼谷子一脉,百年前因仇家追杀,几近灭门,流落江湖,直至百年后才重返邺城,改姓甄。 在下所言,可有不实之处?\" 甄宓张大嘴巴,忍不住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话一出口,甄宓才意识到失言,忙用手掩住樱桃小嘴。 与甄宓的反应不同,甄逸历经沧桑,承受力远超甄宓,他面带平静,点头道:\"不错,这些都是事实。 君侯有何话,但说无妨,老夫洗耳恭听。\" 敖烈暗暗点头。 据暗影成员调查,甄逸豁达洒脱,没有一般商人的铜臭。 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这让敖烈放下心来,与聪明人交谈,总比与只认金钱的商人打交道轻松多了。 他相信,以甄逸的智慧,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呵呵,甄家主直言不讳,那在下也直言相告。 袁本初初入冀州,根基未稳,短期内或许不会有大动作。 但一旦他稳固局面,必会迫使冀州世家表态,要么臣服,要么被铲除。 甄家身份地位,除财富外,袁绍恐怕看不上眼。 即使拉拢甄家,也是为财。 若甄家真投靠袁绍,等于引狼入室,袁绍不榨干甄家最后一分钱,绝不会罢休。 待到榨干甄家财富,袁绍定会一脚踢开落魄的甄家,再不顾忌甄家生死。 甄家主明理之人,在下所言,可认同否?\"敖烈从容不迫地说。 甄逸低头沉思片刻,没有直接回应,反问:\"若袁绍换成君侯,君侯又会如何行事?\" 敖烈笑道:\"在下用人做事,向来遵循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绝不做竭泽而渔之事。 若我是袁绍,不但不会觊觎甄家财富,反而会全力扶持,以求共赢。\" \"哼,说得好听,你的意思我懂了,无非是想让我们甄家投靠你,帮你敛财?你和袁绍有何区别?\"甄宓嘟着小嘴,气愤地说。 敖烈饶有兴致地看了甄宓一眼,没想到外表天真的她心思如此细腻,看来甄逸平日里真的很宠爱她,对她的教育引导做得很好。 敖烈笑着摇头,对甄宓说:\"甄小姐误会了,诚然,我有意邀请甄家迁往燕京,但绝非如小姐所言,只为图谋甄家财富。\" 转向甄逸,敖烈继续说:\"甄家迁至燕京,所需居所、商铺、工坊等一切,我将无偿提供。 我不会干预甄家任何商业活动,盐和金属除外。 简单来说,我提供地利,甄家投资生产,我们之间不存在利用关系,而是平等合作。 荣辱与共,如何?\" 甄逸认真思考敖烈的话,然后说:\"商贾之道,君侯所言虽诱人,但还不足以让我决定举家北迁。 甄家乃商贾之族,若无丰厚利润,老夫断然不会离开邺城。\" 敖烈笑道:\"甄家主莫非忘了先祖流离失所的悲惨?一旦袁绍吞并甄家财富,甄家在他眼中还有何价值?何去何从,还请甄家主深思熟虑。\" 甄逸犹豫一下,对敖烈说:\"此事重大,老夫一人做不了主。 君侯若有诚意,再给我些时日考虑,十五日后,还在此祠堂,老夫必给君侯答复。 \"甄逸边说边凝视敖烈的表情,试图从他脸上看出诚意的深浅。 敖烈轻松一笑,表情自然,向甄逸拱手道:\"如此甚好,一言为定。 十五日后,我再来听老家主的决定。 \"说完,敖烈向甄宓投以善意的微笑,然后昂首走出祠堂。 第126章 本就是给人吃的 待敖烈离去,甄宓小声道:\"父亲,我看天下乌鸦一般黑。 袁绍不是好人,这敖烈也心怀不轨,直接拒绝他便是,何必约定十五日后再见?\" 甄逸含笑望向甄宓,眼神中的忧虑已化作宠爱:“傻丫头,你太过单纯。 敖烈所言,实无偏差。 袁绍刚愎自负,外表宽厚内心猜忌,绝非明君。 为父早有另谋出路之意,只是尚未选定归宿而已。” 甄宓惊讶地张大了樱桃小口,不解地追问:“那敖烈刚才开出如此优厚的条件,父亲为何不答应呢?”甄逸轻笑几声,接着说:“正因你天真。 敖烈何许人也?幽并大都督,天子亲封的冠军侯,手握两州疆域,麾下兵马数十万。 若非面临棘手难题,他会孤身来冀州与为父相见吗?他此行无非是想展现诚意,同时也表明,唯有甄家的财富能助他解困。 为父若不借此机会为家族争取保障,又如何能执掌甄家大权?” 甄逸轻轻抚过甄宓的秀发,语重心长道:“宓儿,甄家不缺金银。 我们需要的是确保家族安全的强大后盾。 若敖烈能承诺无论何时,都能保甄家香火绵延,为父便无须犹豫。 约定十五日后再见,也是对他的考验。 若他能在邺城安然度过十五日,不被袁绍的眼线察觉,便证明他有自保之力和过人胆识。 那时,为父或许会答应他的条件。” 甄宓听完甄逸的解释,才恍然大悟,原来其中暗藏诸多玄机。 “跟你们说话,真费劲。” 甄宓小声嘀咕。 甄逸宠溺地拍了拍甄宓的手背,笑道:“没办法,这就是商贾之家的无奈。 我们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 等你将来嫁给了大侠,为父就不用再操这份心了。” 甄宓见父亲又提起婚事,不满地跺了跺脚,引得甄逸一阵爽朗的笑声。 不知为何,与敖烈一番长谈后,甄逸心中的压力减轻不少,他期待着屡创奇迹的敖烈能在邺城安然度过十五天,那样他就能安心举家迁往燕京。 回到家中,已是黄昏时分。 甄逸立下规矩,无论多忙,用餐时全家必须团聚,少一人便不开席。 此时,甄宓的两位兄长甄俨、甄尧已带着家眷在餐厅等候。 众人落座,甄逸刚拿起筷子,又放下,遣退侍候的仆人,详述了下午与敖烈的会面,询问两个儿子的看法。 甄俨首先发言:“此事不妥。 敖烈与袁绍深仇大恨,二人终有一战。 虽敖烈雄据幽、并二州,但两地贫瘠,财力人力皆不及冀州。 袁绍眼看就要平定冀州,整顿之后,实力必然大增,我们怎能舍强投弱?” 甄尧则持反对意见:“愚弟与兄长看法相左。 袁绍刚愎自用,非可靠之人。 而敖烈胸怀壮志,乃当今明主。 如此看来,敖烈胜算更大。” 见两个儿子各执一词,且各有道理,甄逸叹道:“你们都没错,但忽略了一个关键——正统!敖烈虽改姓,但毕竟是汉室宗亲,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大汉虽风雨飘摇,但忠贞之士众多,二十年内大汉不会灭亡。 若甄家必须选择阵营,为父倾向于投效汉室宗亲。” 甄俨追问:“那父亲的意思,是要迁居燕京了?” 甄逸摆手,脸上带着一丝犹豫:“为父尚未下定决心,一切待十五日后再说。 敖烈欲招揽甄家,首先要让我们看到他的自保能力。 何去何从,十五日后自有分晓。” 用过晚餐,甄宓回到房间,反复思考白天的事情,沉思许久后决定明日试探一下敖烈,看看他是否真如传言般出色。 不知为何,甄宓对敖烈有种特别的感觉,仿佛她与敖烈之间,即将发生什么故事。 次日清晨,甄宓早早起床,梳妆打扮后披上纯白貂裘,悄然走出府门,沿着邺城繁华的街道缓步而行,希望能在这人群中找到敖烈的身影。 漫无目的地走了半个时辰,连敖烈的影子都没见着,甄宓心中有些恼火,自言自语:“这家伙,跑哪儿去了?”走了这么久,甄宓感到饥饿,一大早出门,她还没吃早餐。 于是,甄宓来到包子摊前,打算买些食物充饥。 未等甄宓开口,一位面色如紫玉的壮汉快步走来,对摊主说:“劳驾,把所有包子都打包,我要了。” 摊主闻言,笑容满面,迅速将刚出炉的包子装入布袋,递给壮汉。 甄宓因找不到敖烈而心生烦躁,此刻又见壮汉买光了包子,不禁发起小脾气:“喂,你一个人买这么多包子干什么,我还没吃早饭呢。” 紫面壮汉回头看了甄宓一眼,笑道:“小姐抱歉,我们人多,这些包子实在无法分给你,你去别处买吃的吧。” 甄宓撅起小嘴,正要再说些什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她的言语。 街角,一队骑士策马疾驰而来,不顾周围人群,吓得人们纷纷躲避,生怕被飞驰的马匹撞到。 ... 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骑士,骑着骏马,身着华服,显露出非同寻常的出身。 他身后,十数名同样年轻气盛的随从紧随其后,脸上洋溢着傲慢的神情,策马疾驰而来。 青年来到甄宓的包子摊前,勒住马缰,对着摊主老李高声道:“老李,给小爷来两笼包子,我的宝马可是想念你家的包子了。” 冀州虽富饶,但并非人人皆富贵。 许多人连温饱都成问题,而此青年竟以包子喂马,其奢侈可见一斑。 看他与老李的交谈,显然已非首次为马买包子。 老李憨笑着回应:“袁二公子,您来晚了,小人的包子都卖完了。” 袁二公子勃然大怒:“岂有此理!谁让你卖完的,我的宝马吃啥?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来人,拆了他的包子铺,让他长点记性。” 随从们纷纷跃下马背,卷起袖子,凶神恶煞地朝老李逼近。 “你们想干什么!”甄宓看不过眼,挺身而出为老李说话:“仗着有钱就可以任意欺凌人吗?包子本就是给人吃的,你却拿去喂马。难道你不知有多少人连饭都吃不上吗?” 第127章 一拳砸晕 甄宓一番话,吓得老李脸色发白,连忙悄声拉了拉甄宓的衣角,低声说:“姑娘,你别说了,他是新任冀州牧的二公子,你惹不起他的,我皮糙肉厚,挨顿打没事,别把你牵扯进来。” 原本准备离开的紫面大汉,听见老李的话,反而不再急着走,抱臂站在一旁,打算见识一下袁绍二公子的嚣张气焰。 一个随从指着甄宓道:“嘿,小姑娘,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我们公子可是州牧之子……别说两笼包子,就是用人喂马,谁敢说半个不字?” “混账,退下!”袁二公子斥退随从,随后带着假笑走向甄宓,嬉皮笑脸地说:“在下是州牧府的二公子袁熙,姑娘貌若天仙,气质非凡,想必也是世家千金,敢问令尊是何方神圣?” 甄宓冷着脸,不悦地回答:“我并非世家子女,我只是商贾之女,我父亲是甄家的家主。” 紫面大汉闻言心中一震,暗自思量:“原来是她!”随即,他微微摇头,甄家大小姐如此单纯,一句话就被袁熙套出底细。 袁熙得知甄宓只是商贾之女,心中忌惮全消,假笑转为贪婪的狞笑,轻浮地对甄宓说:“真是可惜,如此美貌竟生于商贾之家。 这样吧,看在你还算有几分姿色的份上,以后跟着小爷做个贴身丫鬟,嘿嘿,小爷在这方面很有一套,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甄宓被袁熙的话弄得一愣,琢磨片刻,才明白其意,气得俏脸通红,愤怒道:“你,你无耻!”袁熙看着甄宓因愤怒而泛红的脸,心中更加痒痒,恨不得立刻扑上去亲一口,脸上猥琐之色更甚,伸手去抓甄宓的香肩,色迷迷地说:“小美人,在邺城还没人敢违逆小爷,你就从了我吧。” 甄宓急忙避开袁熙的魔爪,娇喝:“朗朗乾坤之下,你怎么能如此无礼!”袁熙大笑道:“无礼?这就叫无礼?差远了,等会儿回府,小爷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无礼,哈哈,你喊也没用,没人会来救你的。” 就在袁熙口出狂言之际,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且慢!显奕,你这是在做什么?!”袁熙回头望去,认出斥责他的是父亲新近收归麾下的幕僚田丰。 田丰原是前任冀州牧韩馥的谋士,袁绍夺得冀州大部后,韩馥走投无路自杀,田丰便投靠了袁绍。 田丰为人正直,眼里容不得沙子,见不平之事必管,今日一早他要去州牧府找袁绍商议事务,不料半路撞见袁熙当众调戏良家女子。 “元皓先生,小爷的事,你还是少管为妙。” 袁熙不满田丰的指责,话语中隐含责备之意。 田丰上前,直视袁熙,直言道:“显奕,主公打下冀州不易,根基尚不稳固,你身为主公次子,怎能在关键时刻做出如此惹人怨的事?” 袁熙自觉颜面受损,怒火中烧,冲着田丰咆哮:“田丰!你算哪根葱?若非我父亲提拔,你早已随韩馥一同下地狱,你不思报答我父大恩,反对我指手画脚,你想造反吗?” 田丰摇头,坚定地说:“正因为主公待我不薄,我才阻止你做这种荒唐事。 此事传出,让主公颜面何存?冀州百姓又如何看待主公?!” 袁熙被田丰的固执彻底激怒,懒得再与他争论,挥手唤来两个随从,愤怒道:“把他给我架到一边去,别妨碍小爷的好事。” 两个随从二话不说,一人架起田丰一只胳膊,强行将他拖到十步之外…… 在袁熙再次走向甄宓之际,田丰怒吼道:“显奕!袁熙!你此举有辱主公之名,不可啊……” 袁熙转过头,面目狰狞地吩咐:“封住他的嘴!”随即继续朝甄宓逼近。 一旁的紫髯大汉默默叹了口气,迈步挡在袁熙与甄宓之间,冷声道:“袁本初能有你这样的逆子,看来袁氏一族的气运真是走到尽头了。” 不待袁熙回应,紫髯大汉骤然一步上前,直面袁熙,挥舞起硕大的拳头狠狠砸去:“袁熙,你自食其果吧!”只听一声清脆的骨折声,袁熙的鼻梁被大汉一拳打断,他捂着脸倒在地上,痛苦地嘶吼:“啊——疼死我了,快来人,抓住这个贼子!哎哟——好痛……”袁熙的十几个随从立刻扑向大汉。 大汉冷笑一声,放下手中的包子布袋,双拳如铁,迎战而来,拳拳相撞,只片刻,随从们便血肉模糊,瘫软如煮熟的虾,倒在地上。 袁熙和甄宓惊骇不已,连被高高举起的田丰也瞠目结舌,无人料到紫髯大汉竟如此勇猛,仅凭双拳瞬间击败众人。 袁熙蜷缩着,恐惧地看着大汉,边往后爬边颤抖着问:“你……你是何人?” 大汉咧嘴一笑,俯视袁熙,低声道:“吾乃冠军侯麾下平北将军张辽!” “什么?你竟是……”袁熙还没来得及说出张辽的名字,就被他又一拳砸晕。 张辽俯身,抓住袁熙的手脚,猛然发力,将他扛在肩上。 站起身,大步走到田丰面前,张辽冷酷发问:“是本将带你走,还是你自己跟我走?” 驿站内,一间静谧的屋舍。 敖烈端坐案后,一手按在桌上,目光在田丰和昏迷的袁熙之间游移。 来邺城之前,敖烈已将历史上知名人物的事迹详述给张辽和魏延,叮嘱他们留意这些人的动静,以防暴露目标。 田丰作为韩馥、袁绍两任冀州牧的主要谋士,自然也在敖烈的关注名单上。 于是,张辽毫不犹豫地带回了田丰,无论杀掉还是招降,总比让他继续留在袁绍身边好。 “元皓先生,可认得本将?”敖烈缓缓开口,打破屋内的寂静。 田丰苦笑回应:“君侯霸王之名,人尽皆知,何况区区田丰。” 曾任两届冀州牧首席谋士的田丰,自然不是无学之辈,踏入房间的瞬间,他就认出了敖烈。 此刻田丰虽无奈,但因他的执着与正直,丝毫没有卑躬屈膝的迹象,脸上的苦笑转瞬即逝,恢复了常态。 第128章 代号 敖烈看出田丰短暂的苦笑背后,无奈并非源自被张辽擒拿,而是袁熙。 身为袁绍次子,袁熙本应尽力协助袁绍稳固冀州,但他却背道而驰,行事嚣张,自视甚高,甚至当街调戏良家女子。 正是袁熙的荒淫无道,让田丰深感无奈,同时也对袁绍产生了芥蒂。 袁绍能教出这样的儿子,可见其自身存在明显缺陷。 至少,他对冀州旧有士族的重视不足,否则袁熙不敢如此放肆。 说来,敖烈对袁熙这个纨绔子弟有些感激。 袁熙仗着父亲袁绍的威势,霸道且高调,自以为在邺城无人敢违逆,外出只带十几个随从,狂妄可见一斑,这给了张辽擒拿他的机会。 袁熙的愚蠢不仅让自己陷入险境,也将田丰牵扯进来。 意外俘获袁熙,可谓意外之喜,让敖烈手中多了一张底牌,有了这张底牌,敖烈有信心与袁绍展开一场无声的较量,并战胜他。 要战胜袁绍,除了袁熙这张底牌,敖烈还需要另一张牌,那就是田丰。 敖烈抬头看着田丰,微笑道:“元皓先生,袁绍非明主,先生难道打算一直留在他身边吗?” 田丰板着脸说:“忠臣不侍二主!君侯若想劝我归顺,还是免开尊口吧。” 敖烈笑着起身,对田丰说:“忠臣不侍二主?这话不错。 敢问先生,可识韩馥此人?韩馥尸骨未寒,先生便投靠袁绍,这‘不侍二主’之说,还是先生自己别提了吧。” 被敖烈一番挤兑,田丰脸色涨红。 众所周知,田丰原是韩馥的幕僚,韩馥自刎后,田丰才转投袁绍。 严格来说,田丰并未在韩馥生前背叛,不算违背忠义,但敖烈的断章取义让田丰无言以对,毕竟韩馥是被袁绍逼死的,旧主死后投靠仇敌,终究不是光彩之事。 见田丰面露愧色,敖烈继续道:“元皓先生,往事如烟,不必再提。 只想说一句,袁绍刚愎自用,绝非明主,本将有意请先生至幽并任职,还望先生三思。” “不必多言,此事田丰誓死不从。” 田丰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敖烈的提议。 敖烈微微挑眉,朗声道:“张先生无需急于回应,此事关乎重大,容你几日深思熟虑后再作答亦无妨。”言毕,他朝张辽示意一眼,张辽心领神会,疾步上前,轻轻扣住田丰的手腕,将其悄然带走,藏匿于驿站深处的秘密之地。张辽伴随敖烈左右已有十载春秋,对于他的脾性早已洞悉无疑,深知敖烈对于有能之士总是诚挚相邀,这也是张辽清晨一同擒拿田丰返回的原因。 待张辽带走田丰后,敖烈转向魏延下令:“务必看紧袁熙,不可让他与任何人接触。此外,袁绍很可能调遣大批兵马搜寻全城,传令下去,叫兄弟们乔装改扮,切勿露出蛛丝马迹。”魏延领命,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敖烈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且慢,袁熙的容貌也需做些掩饰,以防被驿站内的闲杂人等识破。如此这般,给他一顿痛打,打得连他亲娘都不认得出便可。”魏延闻言一笑,随即遵命而去。 随后,敖烈在屋外布置下与暗影组织接头的暗号,召唤暗影成员前来。不多时,一名身着驿站仆役服饰的暗影成员悄无声息地踏入敖烈的房间。此人并非前两次与敖烈有过交集的三十八号,而是一位生面孔。经过一番暗语手势的确认,敖烈得知此人为潜伏在邺城的暗影组织首领,代号为“十三”。 暗影十三向敖烈行过大礼后,恭谨地侍立一侧,静候敖烈的指令。 “可知袁绍在邺城的钱庄与粮仓所在确切位置?”敖烈对暗影成员的忠诚深信不疑,开门见山地发问。 十三略加思索,如数家珍般回答:“启禀盟主,袁绍视财如命,故将钱庄设于州牧府内,并重兵把守,外人难以靠近;至于粮仓,则位于邺城北郊,囤积海量粮草,足以供给邺城大军两年之需,看守粮仓的大将是淳于琼,麾下拥有一支约五千人的兵马。” 听闻淳于琼之名,敖烈不禁心头一震。历史上官渡之战中,淳于琼便是袁绍的粮草押运官,负责守护乌巢粮草,然而最终因许攸叛变,使得曹操得以假冒袁军旗号夜袭乌巢,一举烧毁袁绍粮草,淳于琼也因此遭袁绍斩杀。 如今得知淳于琼看守粮仓,敖烈心中顿时有了计策。淳于琼嗜酒如命,几乎日日饮酒至醉方休,倘若能巧妙利用这一弱点,或许就能效仿曹孟德当年之举,一把火焚烧袁绍的粮仓。主意已定,敖烈对暗影十三下令:“速派人查明淳于琼部下换防时刻、出入粮仓的捷径及粮仓内物资的具体分布状况。” 暗影十三牢记敖烈的指示,旋即退离房间。 敖烈独坐在房中片刻,将整件事情的始末在脑海中梳理一遍,正欲拟定详细的行动计划,忽闻张辽在外呼唤:“少主,甄家二公子来访,说是来看看我们这次带来的货品。” 此次前往邺城,敖烈是以万通商会的名义出行,身边确也携带了一批珍贵货物作为掩护,以便与甄家往来。但他明白,今日上门拜访的甄家二公子,绝非为了查看货物而来。 “请他进来。”敖烈应声。 随着一阵轻微的吱呀声响,房门缓缓推开,一对男女身影步入室内。男子年约二十六七,面目清秀,丝毫不见商贾子弟习气,反倒透出一股书卷气息;至于女子,敖烈认得,正是甄家的千金大小姐——甄宓。 敖烈面上浮现出一抹微笑,朝二人招手示意落座,口中客气道:“原来是甄宓小姐,失敬失敬。” 甄宓指向身旁男子介绍道:“这是我二哥甄尧,掌管家中在北方的生意。”甄尧含笑抱拳施礼:“在下甄尧,拜见盟主,多谢盟主今晨援手之恩,若非盟主及时出手,小妹怕是要遭那袁熙欺辱了。” 第129章 难以言表的好感 敖烈淡然回应:“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两人交谈间,甄宓的目光已在屋内环顾一周,撅起小嘴抱怨道:“你说你这冠军侯是怎么当的,竟躲在这种地方,跟耗子似的,跟你身份一点儿也不匹配,实在是太寒酸了。”甄宓性情率直,想到什么说什么,心中并无半分城府。 “小妹,不得无礼!”甄宓虽是无意之言,却吓得甄尧一跳,毕竟在这天下间,又有何人胆敢如此对敖烈讲话? 敖烈望着甄宓脸上的纯真,知她言语出自真心,并未责怪,反觉其性格讨喜。 在汉代,女子地位低下,即便是王侯将相乃至皇家女子,也鲜受重视,常被家族当作联姻工具嫁出,以此稳固家族势力,极少有女子如甄宓这般,受到全家宠爱,在众人的庇护下成长。 这也塑造了甄宓天真烂漫而又稍显任性的个性,与敖烈穿越前所处时代女子的性格颇有相似之处,因此引起了敖烈内心的共鸣,对甄宓产生了自然而然的亲近感。 向甄尧轻轻挥手示意,敖烈含笑言道:“二公子无需责备小姐,小姐性情直爽,实乃人之所爱。”言罢,他又转向甄宓,目光诚挚地道:“山不高而秀在于仙,水不深而灵因藏龙;此虽简陋之室,唯吾品德之芬芳矣。 苔痕蔓延至阶石绿意盎然,草色映帘如画翠色欲滴;无丝竹扰乱清静之心,无文案劳累君子之体,此何陋之有哉?” 未曾料想敖烈出口便是佳句,甄尧沉浸在其适才所诵之诗词之中,细细品味,愈品愈觉韵味无穷,恨不得立即取来纸笔,将这首诗篇悉数录下,以免稍后忘却,那将是莫大的憾事。 然而甄宓并未如甄尧一般沉醉其中,而是朝着敖烈嫣然一笑,轻声询问:“此篇诗文,可有题名?”敖烈微微点头,答道:“此篇,名曰《陋室铭》。” 甄宓赞叹道:“妙哉,好个《陋室铭》。”随后,她自怀中取出一方亲手绣制的丝帕,大方地递给敖烈,柔声道:“这丝帕上绣有我作的一首小词,权当回赠于你。”话音刚落,甄宓脸颊已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若敖烈知晓甄家对于文人间礼节的重视,若他知道甄宓是在深厚的经史子集熏陶下长大,若他明白甄宓赠送丝帕作为回礼的真实含义,那么他断然不会接受甄宓的丝帕。 然而,这一切,敖烈皆浑然不知。 于是,他略微思索一番,便坦然接过了甄宓的馈赠。 在汉时,文人间有一种不成文的规矩:男子之间互赠诗文,寓意结拜为兄弟,与武人相赠神兵宝马同理。 然而,若是男女间互赠诗文,或是男子独向女子吟诗,便意味着男子对这位女子心生倾慕之情。 女子若愿接受这份情感,则会回赠一首诗文,以此确认彼此的关系。 起初,甄宓对敖烈并无半点好感,只当他与袁绍一般,皆是为了觊觎甄家巨额财富而来。 直至甄逸为其解释,甄宓才逐渐认识到敖烈与袁绍的本质区别,将他们区分开来;而后甄宓在街头遭遇袁熙的纠缠,幸得张辽出手相救,使她免遭袁熙的毒手。 由此一斑可见全豹,既然张辽这般英勇正义之人能成为敖烈的下属,那么敖烈必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使得甄宓对敖烈的印象更加深刻。 回家后,甄宓将此事告知父母兄长,他们听闻后感慨万分,讲述了许多关于敖烈的事迹——生擒乌桓峭王并与其订立三章之约,以数千兵马大败宛城十万余黄巾军,回师幽州迅速平定张举张纯叛乱,凭一己之力支撑起讨伐董卓的大业,单枪匹马潜入洛阳刺杀董卓,斩将夺旗成就千人斩伟业……桩桩件件,皆让甄宓感受到震撼人心的力量,这些事迹非寻常英雄豪杰所能为。 自此以后,甄宓内心深处对敖烈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好感。 直至今日,敖烈无意间向甄尧提及对甄宓的喜爱之意,触动了甄宓心中的涟漪。 虽然敖烈口中所说的“喜欢”,并非甄宓所理解的那个意思,但关键在于,甄宓误以为那就是她所期待的意思。 加之后来,敖烈随口背诵出《陋室铭》,更让她领略到了敖烈在英勇无畏之余,还兼具别样儒雅之才。 种种因素交织在一起,使得甄宓心中悄然烙印下了一个专属敖烈的身影,并且很快占据了她整个心灵。 见敖烈收下了自己的丝帕,甄宓再次露出甜美的笑容,羞涩地转身离去。 甄宓的举动唤醒了沉浸在《陋室铭》意境中的甄尧,他惊讶地看着甄宓远去的背影,旋即注意到敖烈手中握着的丝帕,顿时明白了自家妹妹的心意——她竟然喜欢上了敖烈!然而敖烈乃世间罕见的人杰,配得上当代大英雄的美誉,与甄宓一直挂在嘴边的择偶标准可谓天作之合。 在心中默默为甄宓加油打气后,甄尧重新回归正题:“君侯,此次小弟前来,乃是遵家父之命,与君侯商议合作之事。 家父身份特殊,不宜亲自前来,还请君侯见谅。”早先甄宓险遭袁熙欺辱之事发生后,甄家上下无不愤慨,无人再愿投靠袁绍。 大家一致认为与敖烈合作,迁居燕京才是明智之举。 听闻此言,敖烈心中大悦,邀请甄尧坐下详谈双方的合作事宜。 一个多时辰后,二人达成共识。 甄家将在三日内调动财物物资,三日后开始分批秘密运往燕京,届时,敖烈将通过暗影组织的传递,派遣顾雍前往迎接甄家,并为其安排所需的一切场所,作为交换,甄家将出让两成红利予敖烈,换算成现代社会的说法,即是敖烈以场地入股,换取甄氏商会两成股权,但不得干预甄氏商会的商业运作;至于具体的合作方式,双方也达成了共识,除盐和金属外,甄家可在幽并境内经营各类物资交易,但需避免与万通商会已开发的商品产生直接竞争。 第130章 难以辨识 在税收方面,敖烈给予甄家的优惠条件与万通商会相同,极其低廉,甄氏商会每年只需缴纳象征性的微薄赋税即可。 对于财力雄厚的甄氏商会而言,这笔税额几乎微不足道,但对于敖烈而言,妥善利用这笔资金,也将发挥不小的用途。 这一点,在享受同样低税率的万通商会身上,已然得到了实际验证。 甄尧与敖烈在月色下的竹林边告别,返回自家门派——幽冥谷,向其父甄逸禀报此事。 临行之际,甄尧严肃地对敖烈言道:“三日后黄昏时分,家父甄逸欲在阴山鬼谷祠与阁下再度会晤,望兄台务必践约。”敖烈闻此,朗声应诺,毫无犹豫。 送别甄尧后,敖烈不禁对那位看似纨绔实则机智的袁熙心怀感激。 若非袁熙晨间的任性之举,甄逸断然不会如此爽快地答应迁往燕京城,并遣子前来与敖烈商议事宜。 这一切的背后推手,正是袁熙。 是夜,暗影十三秘使悄然潜入敖烈的静室之中,将城北袁氏军粮库的详细情报悉数呈上。 敖烈彻夜未眠,即刻拟定出焚烧粮库的计策。 然而在这计划之中,他并未计入暗影成员的战斗实力;相较于摧毁一座粮库,暗影继续潜伏于邺城搜集情报更为重要。 暗影是敖烈的眼线与耳目,知晓其存在者,包括略知一二的魏延在内,也不过寥寥十人而已。 暗影,是敖烈手中握有的秘密武器,他绝不容许将其暴露于袁绍眼皮底下。 与此同时,邺城州牧府邸之内。 袁绍怒火中烧,对着手下咆哮:“废物!一群废物!显奕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不成?”袁绍有个怪癖,对于幼子的宠爱远胜长子。 历史上,他曾因幼子袁买病重而心神大乱,放弃与刘备联手对抗曹操的战略,结果反让曹操得以先击败刘备,再回头全力对付袁绍。 如今的袁绍虽已入主冀州,尚未拥有后来的庞大后宫,膝下仅有袁谭、袁熙与年幼的袁尚三位公子。 袁尚尚且年幼,袁熙所受的宠爱还未完全转移至他身上,这也正是袁熙养成放荡不羁习性的主要原因。 此刻,得知袁熙自清晨外出后便音讯全无,令袁绍焦虑万分。 堂下,曾在沙县之战侥幸逃生的审配小心翼翼地道:“主公,听说今早田元皓曾与二公子有过一面之缘,随后邀请二公子一同前往田府做客。 末将亲自前往田府打探,却得知田元皓自早晨离府后,至今未曾归返。” 审配能获取这番扭曲的情报,自然离不开暗影成员的助力。 早在张辽带走袁熙与田丰之时,潜伏于邺城的暗影成员便自发行动,悄无声息地处置了袁熙身边的十余名随从,并按照敖烈的指令,重金收买了所有目击者的证词。 这些目击者在暗影成员手中的金银以及袁绍喜怒无常的威势双重压力下,害怕一旦袁绍追究下来牵连自身,于是坚称是田丰带走了袁熙。 听完审配的汇报,袁绍的另一位谋士郭图站出来进言:“主公,此事恐怕另有隐情。 就算二公子真的随田丰离去,也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末臣怀疑,田丰恐怕有问题。”郭图乃颖川人士,原本深受袁绍器重,但随着袁绍入主冀州,众多河北名士纷纷崭露头角,郭图的地位一落千丈,因此他对以田丰为代表的河北名士群体暗生敌意。 此时此刻,郭图抓住这个机会,借题发挥,将污水泼向田丰。 即便不能迫使田丰离开,至少也能让田丰难堪一番。 郭图的宗旨便是:即便不能置田丰于死地,也要让他过得不舒服。 审配反驳道:“不可能!田元皓为人正直,怎会做出背叛主公之事!郭图,你有何凭证?若无凭证,便请勿在主公面前妄言!”郭图瞥了一眼审配,挺胸直言:“凭证,我没有。 但我对主公忠心耿耿!不像田丰,多次顶撞主公,惹得主公勃然大怒。 或许正是因为田丰遭到主公责罚后心生怨恨,勾结外人拐走了二公子!否则,又该如何解释田府之人与目击者们相互矛盾的说法呢?” 审配被郭图的狡辩堵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找不出有力的反驳之辞,只能选择沉默。 郭图的论据固然纯属猜测,但田丰多次顶撞袁绍确是事实,每次都弄得袁绍雷霆震怒,将田丰臭骂一顿。 田丰性格刚直,偶尔发表些微词也在情理之中。 见审配默不作声,而郭图的推断似乎言之凿凿,袁绍气得脸色铁青,怒吼道:“查!给我彻底查清楚!就从田府开始查起,凡是可疑之人,统统抓起来严刑拷问,我就不信他们敢不说实话!此事交由张隽义负责,务必在三日内找到显奕,届时若仍未有任何消息,叫张隽义提着脑袋来见我!” 张隽义,即是河间名将张合,隽义为其字。 原本为韩馥部将,后随田丰等人一同投效袁绍,被任命为宁国中郎将。 他与颜良、文丑、高览并称为“河北四庭柱”,是袁绍麾下最为得力的一员大将。 接到袁绍的命令后,深知袁绍宠爱袁熙的张合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即率领一千兵马,连夜赶往田府…… 在张合行动之际,敖烈悄然降临于驿站的秘密地窖之内,前来与袁熙相见。 这家驿站实际上是暗影组织的秘密据点,暗影乃是由敖烈一手训练而成的一支神秘精锐之师,对于地道之术这类隐秘手段,自然是修炼得炉火纯青。 故此,在驿站的地下深处,隐藏着一条直通城外的密道。 然而,出于安全考虑,敖烈并未将袁熙带入密道,而是将其囚禁在了通往密道的一个地窖之中,一同被困的还有田丰。 袁熙满脸恐惧,牙齿因魏延的重击而松动,言语含糊不清地质问:“你……你们,意欲何为?你们……究竟有何图谋?”原来魏延遵照敖烈之令,将袁熙打得鼻青脸肿,甚至掉了两颗门牙,以至于即便是袁熙的母亲在此,一时之间也难以辨识出眼前的这个人便是她的儿子。 第131章 无可奈何 敖烈俯身,轻轻拍了拍袁熙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二公子,委屈你了,吾乃敖烈,今日前来,并无恶意,只是为你带来一份‘礼物’。”话音刚落,敖烈朝身后挥了挥手,魏延便捧着一个托盘缓步上前,托盘之上赫然摆放着一只酒壶。 一见酒壶,袁熙顿时挣扎不已。 在汉末乱世,最常见的杀人手段莫过于刀砍或是赐毒酒。 袁熙当下认定,敖烈此举正是要赐他毒酒。 田丰见状亦是一惊,倘若敖烈真杀了袁熙,袁绍必将陷入疯狂,刚刚平定的冀州也将再度陷入动荡,这绝非田丰所愿见之事。 他挣扎着向前移了移身体,发出一阵急促的呜咽声,口中塞着的布团阻断了他的言语。 “不必惊慌,此非剧毒。”敖烈朝着田丰摆了摆手,随后转向袁熙,言道:“若吾欲取你性命,何必耗费毒药?一刀足以解决问题。 放心吧,这壶酒并无剧毒,饮之无妨。” 听闻此言,田丰略感安心。 毕竟以敖烈的威望,他既然说无毒,那就必定无毒。 再者,正如敖烈所言,若真要对付袁熙,何必如此麻烦?一刀下去岂非更为痛快。 然而,袁熙却并不这么想。 自幼受袁绍宠爱,他身上沾染了世家子弟的所有陋习,贪生怕死便是其中之一。 袁熙一边挣扎着向后退去,一边惊恐地尖叫:“滚开!本公子不喝,绝不喝!敖烈,本公子告诉你,这里是邺城,你若是敢对本公子下手,我父亲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袁熙懦弱胆怯的嘴脸令敖烈深感厌恶,同时也耗尽了他的耐心。 他缓缓起身,语气陡然变得冰冷严厉:“文长,给他灌下去。”魏延应声答应,左手提起酒壶,右手握拳猛地砸向袁熙腹部,疼得袁熙惨叫连连。 接着,魏延右手迅速变为爪形,一把捏住袁熙的下巴,使其无法闭嘴,同时左手的酒壶毫不犹豫地往袁熙口中倾倒而去。 不多时,整壶酒已被灌入袁熙口中。 袁熙瘫倒在地,脸上写满了绝望,凄厉地哀嚎:“完了,本公子中毒了,我还年轻啊,还有那么多美人在等着我去亲近,还有那么多美食未曾品尝……我就这么完了……” 三日时光如流水般逝去,这短暂的几天里,看似宁静的邺城却暗流汹涌。 张合率领麾下的兵马几乎踏遍了邺城的每一寸土地,然而袁熙的行踪依旧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今日已是袁绍给予他三日期限的最后一刻,倘若日落之前仍未能寻得袁熙,只怕袁绍真会雷霆震怒,对他痛下杀手。 此事令张合心绪烦躁至极。 与此同时,甄家在甄逸的调度下,大量金银财宝正悄然自冀州各地运往燕京。 短短三日之内,甄家的家底已有七八成转移到了燕京,如今的甄府,只剩下一副空架子。 待到第三日清晨,甄逸便携甄宓一同来到城北的幽谷祠,静候敖烈的到来。 驿站之内,敖烈与众同僚早已整装待发。 一番乔装改扮后,敖烈独身一人前往幽谷祠拜会甄逸。 张辽与魏延则兵分两路,张辽带领五名血煞精英押解袁熙直奔袁绍的粮库,而魏延则指挥另外五名血煞军精锐,在粮库四周布设绊马索与陷阱。 抵达幽谷祠后,敖烈看见甄逸父女已在祠堂内恭候多时,遂向甄逸抱拳施礼道:“甄庄主,时不我待,拖延恐生变故。 有何要事,请甄庄主尽快告知,在下即刻返回家中,召集家人尽快撤离邺城。” 甄逸面露困惑,反问敖烈:“究竟何事如此紧急?”敖烈微微一笑,指向粮库的方向,语气坚定而自信地答道:“昔日袁绍背信弃义,在沙县设伏欲图谋害于我,若我不先取回些许代价,又如何对得起沙县一役中那些舍生忘死的兄弟们?半个时辰之后,袁绍的粮库必将化为灰烬,从此消失在这世间。” 闻听此言,甄逸心中大喜,这意味着敖烈并未将自己视为外人。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甄宓,用眼神传递给她一个信息:你所选择的郎君,果真非同寻常。 甄宓读懂了父亲的眼神,脸颊微红,低头羞涩地摆弄着衣角。 甄逸轻笑两声,回归正题:“原来如此,老夫邀君侯前来,确有重托。”说着,他转身走向鬼谷子的雕像,一阵摸索后,雕像底部突然弹出一个突起的机关。 甄逸俯身抓住机关,用力一拧,雕像脚下顿时裂开一道缝隙,从中弹出一卷泛黄的竹简。 甄逸拾起竹简,轻轻摩挲两下,眼中满是不舍,随后将其递到敖烈面前:“此乃吾祖鬼谷子亲笔撰写的《鬼谷十三篇》,其中涵盖了诸多领域的精华所在。 老夫无能,未能发扬光大先祖遗志,深感愧疚。 今老夫愿将此物赠予君侯,望你能将此宝典传承下去。” 《鬼谷十三篇》乃是鬼谷子毕生智慧的结晶,百年前甄氏一门险遭灭顶之灾,自此家族人才凋零,再无人能够传承鬼谷子的绝学。 甄家仅继承了其中有关商业经营的部分皮毛。 原本,甄逸打算以此物作为筹码,换取敖烈长久的信任,以保甄家香火得以延续。 然而如今,随着甄宓对敖烈情感的急速升温,甄逸萌生了新的念头:若是甄宓能与敖烈结为连理,那敖烈便成了他的半子,将《鬼谷十三篇》传给敖烈,让他将祖先的绝学流传于世,甄逸此生便再无遗憾。 城北粮仓营地。 “还不快开门!没看见我是谁吗?!”袁熙在张辽的威逼下,朝着营地内值守的士兵大声咆哮。 值守的士兵认出是袁熙,心中虽感惊讶——这位失踪了三天的袁家二公子为何突然出现在粮仓,但无人胆敢出言询问,慌忙打开大门缝隙。 “进去!”张辽低声喝令。 袁熙无可奈何,只得驱马率先踏入营地。 第132章 格外骇人 张辽与五名血煞精英紧跟其后,相继驰马进入。 袁熙依照敖烈的指示,向看守粮仓的士兵们宣称:“奉家父之命,特来巡查粮仓,尔等继续值守,无需随我同行。”士兵们哪敢违背袁熙的命令,连忙退避至远处各自岗位。 这座粮仓乃是袁绍专为囤积粮草所建,其中堆积着他从数座城池搜刮而来的粮草,原有的两大仓库已无法容纳,袁绍又在外围空地上搭建了几座巨大的木棚,才勉强安置下这些粮草。 袁熙带着张辽等人步入其中一个仓库,一名血煞精英留在门口警戒,其余人包括袁熙在内,迅速行动起来,将仓库中供战马食用的干草覆盖在粮食之上,接着逐一解开腰间藏着的引火之物,放置在草料堆上。 随后又从马背上取下水囊,倾倒出其中的烈酒洒在引火之物周围。 最后,张辽从怀中取出一根预先浸过桐油的麻绳,抖开后一头置于草料堆上,另一头则拉直延伸至仓库中央空地处。 这根麻绳一旦遇到火星便会迅速燃烧,其作用类似于后世的导火索。 昨晚,敖烈曾叮嘱张辽利用麻绳连接粮草堆,点燃后即可延缓火势蔓延,为他们争取时间前往下一个仓库布置引火之物。 麻绳一头点燃后,张辽带着袁熙离开了这个仓库,朝下一个仓库行进。 最后一个走出仓库的血煞精英,随手将仓库大门紧紧关闭,使得留守的袁军士兵无法窥见仓库内部状况。 片刻之后,张辽在另一个仓库内同样点燃了麻绳,随后估算了一下时间,恐怕来不及再去焚烧木棚内的粮草了,于是他果断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正当张辽偕同袁熙行至军营雄关之际,一股浓烈的青烟自仓库之内翻滚而出,犹如恶龙吐息。 袁军守卫一时瞠目结舌,随后瞬间清醒,惊呼:“祸矣!粮库起火,速救火!”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中军大帐内,淳于琼慵懒地斜倚在虎皮软榻之上,手中握着一壶陈年佳酿,品味着其中滋味。 忽闻帐外喧嚣,他皱眉询问身旁侍卫:“何事喧哗,扰吾雅兴?”侍卫闻声疾步出帐查探,不多时,满脸惶恐地奔回,禀告:“将军,大事不妙,粮仓突遭火灾,其因不明!” “岂有此理!”淳于琼一听,立刻从榻上跃起,怒吼一声,随手抓起兵器架上的长剑,向外冲去。 张辽等人所携之火种乃秘制之物,耐燃且能在瞬息之间爆发出炽热火焰,再加之西风吹拂,助长火势。 待淳于琼赶到中军大帐之外,两个粮仓已浓烟滚滚,火舌从仓壁裂缝中肆虐而出。 “怎会如此?究竟何人作祟?”淳于琼怒瞪四周,他深知这熊熊烈火绝非偶然,定有人蓄意纵火。 此时,军营大门处,张辽挟持着袁熙,喝令开门,飞驰而去。 马蹄声惊动了淳于琼,他指向营门,寒声道:“那又是何人?” 一名亲卫低语回应:“据守门兵卒所述,乃是二公子袁熙奉命前来巡查粮草。” 淳于琼闻讯,脸色铁青,怒斥:“胡言乱语!显奕那小子怎会亲自巡查粮草?追!立刻上马追击,务必将二公子找回!定是有人胁迫二公子放火!”淳于琼明白,一旦粮仓毁于一旦,袁绍必以他为首责,唯有抓住胁迫袁熙之人,并将袁熙安然带回,方能求得一线生机。 匆忙间跃上战马,淳于琼仅率百余人追出营门。 然而刚出营门,便见袁熙与随从已驰出百步之外。 淳于琼狠抽马鞭,催马疾追。 然而,就在距离袁熙只有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之时,淳于琼突然感觉天旋地转,座下战马悲鸣一声,竟在此紧要关头失蹄倒地,将他重重摔落在地。 淳于琼眼冒金星,好不容易挣扎起身,却发现跟随而来的百余名骑兵纷纷跌倒,哀嚎遍野。 俯首细察之下,淳于琼才惊觉并非马匹失蹄,而是路面暗藏绊马索! 哒哒——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骤然响起,淳于琼扭头望去,但见一位面色黝黑的大汉,满脸煞气,直朝自己疾驰而来。 心中陡生慌乱,淳于琼喝问:“来者何人?” 大汉朗声应道:“吾乃冠军侯麾下骁骑将军魏延!”话音未落,魏延已至淳于琼近前,背后藏着的大刀猝不及防地向淳于琼面门挥砍而下。 淳于琼察觉不妙,忙欲闪避,无奈此刻他身处地面,不及马上灵活,虽勉强避开大部分刀锋,但面部仍被刀尖擦过,鼻尖瞬间被削落,疼痛钻心,让他无力再战。 魏延冷笑一声,收起大刀,转身对那些刚刚从地上爬起的百余名袁军士兵喝道:“胆敢追者,尽管上前!”言毕,他调转马头,朝着张辽等人离去的方向疾驰而去。 目睹魏延的威猛,上百名袁军士兵面面相觑,无人敢于迈步追赶。 待魏延追上张辽等人,见张辽已令血杀精锐剥得袁熙一丝不挂,魏延强忍笑意,问张辽:“文远此举何意?”张辽淡然一笑,回答:“此乃主公之意,命某将袁熙扒光示众,悬挂于彼处木杆之上。”魏延循着张辽手指方向望去,一根碗口粗细、高达两丈的木杆早已矗立在那里。 魏延轻笑一声,翻身下马,协助张辽将昏迷不醒的袁熙像风筝般悬挂在木杆顶端。 随后,张辽又神秘一笑,从怀中取出两条写满字迹的白色布条,分别挂在袁熙赤裸身躯的两侧。 魏延读罢布条上的字,险些站立不稳,口中低语:“主公此举,实乃狠辣之极……” 蹄声如雷,张合率领麾下一千精骑疾驰至粮仓之外。 适逢他在城中遍寻袁熙未果之际,忽见粮仓方向腾起滚滚黑烟,遂即刻领军奔赴现场。 恰逢淳于琼在其亲兵扶持下,满面血污地归来,鼻梁已被魏延一剑斩断,使得淳于琼面部平坦一片,显得格外骇人。 第133章 立下誓言 与淳于琼一番交谈后,张合得知袁熙遭人胁持,放火烧毁粮仓,当下再无暇顾及其他,立即率众循着淳于琼所示方向追踪而去。 此刻夕阳西垂,此行已是张合挽回局势的最后一搏,一旦无法救回袁熙,待夜幕降临,袁绍必将毫不犹豫地对他施以重罚,即使保得住项上人头,只怕也会元气大伤。 州牧府邸之内,袁绍已得知粮仓遭袭的消息。 此刻,他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道:“敖烈!果真是你从中作梗!”见袁绍神情不悦,意图扳倒田丰的郭图悄然走近,乘机进言挑拨:“主公,微臣早便说过此事定有猫腻。 此处乃我邺城,主公根基所在,敖墨寒纵有通天之能,一人之力怎可能在这般严密防守之地兴风作浪?田丰必是内奸无疑!” 袁绍闻之,半信半疑地回应:“不应如此,况且我也派张合去调查了,并未发现田丰背叛的确证。” 见袁绍动摇,郭图忙不失时机地添油加醋:“主公啊,您聪明一世,怎么在此事上糊涂了呢?张合何许人也?他与田丰皆为韩馥旧部,迫不得已才归附主公,二人实乃一丘之貉,联手欺瞒主公啊。 否则,二公子怎会轻易落入敖烈手中?若非内应相助,敖烈岂敢孤身闯入邺城?” 袁绍本就因袁熙失踪之事焦虑万分,加之粮仓被焚,胸中憋着一团邪火无处宣泄,此刻听郭图这般分析,怒火中烧,未加细辨真伪,愤然起身喝令:“好个田丰、张合,竟敢勾结敖烈算计于我!此等行径,岂容容忍!传令牵招,立即领兵封锁城门,务必捉拿乱党!”鉴于颜良文丑两位大将在外领军,故而负责守护邺城重任的重任,袁绍交付给了牵招,让他捉拿敖烈,并在调动兵马方面更为便捷。 听得袁绍之令,郭图心中窃喜,面上却不动声色,高声应道:“遵命!” 邺城北门外十里之处,敖烈已与张辽、魏延会合一处。 这一切行动皆出自敖烈精心策划,时间安排丝丝入扣,待袁绍下令封锁城门之时,敖烈等人早已安然撤离邺城。 离开前,敖烈还特意返回驿站,将田丰一同带走,田丰虽性格耿直,却是名副其实的河北第一智囊,将其留在袁绍身边,实属浪费人才。 邺城北门外不远处,袁熙被悬挂在一根两丈高的木杆之上,赤身裸体,仅两条白布随风摇曳。 张合率部赶到时,眼前的场景便是如此。 正欲下令救援袁熙,身后突然传来震耳的马蹄声,吸引了他的注意,暂时忘却了救人的紧迫。 牵招率领大批军士疾驰而来,临近张合时勒住战马,目光首先落在那根木杆上,当他看清被悬挂在顶端之人正是袁熙时,顿时勃然大怒,手指张合怒斥道:“张隽义!郭图曾言你与田丰勾结敖烈,起初某尚存疑虑,如今你竟如此对待二公子,看来郭图所言非虚矣!未曾想你竟丧尽天良至此,受死吧!” 面对牵招的误解,张合急切辩解:“你误会了,事情并非如你所想,某也是刚刚赶到,还未及搭救二公子呢。” 然而,牵招先入为主,根本不予张合解释的机会,厉声道:“狡辩之词!某亲眼目睹,岂能冤枉于你!来人,将叛徒张合及其党羽一并拿下!” 牵招身后军士闻令,纷纷挥舞刀枪,朝张合部众冲杀过去。 见牵招竟真动手,张合怒吼一声:“牵招!速速住手!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牵招冷笑回应:“不客气又能如何?待我擒下你,你再去主公面前申诉。 只是那时,主公怕是不会再见你这位叛徒了。” 牵招口中反复提及“叛徒”,彻底激怒了张合。 他抽出佩剑,指向牵招质问道:“你可敢与我一战三百回合?” 牵招轻蔑一笑,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假装没听见张合的话,反问:“你说什么?要与我大战三百回合?你是昏了头了吧?我身为大将,怎会做这种匹夫之举?” 话音未落,牵招脸色骤变,果断下令:“杀!一个不留!” 两支身穿相同铠甲、手持同一兵器的军队,在牵招的指令下,展开了激烈的对决。 由于分辨不出敌我,双方士兵时常误杀同伴,惨叫声此起彼伏,鲜红的血液在锋利的刀光剑影下喷涌而出,洒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张合望着眼前血腥的一幕,不禁失神自语:“为何会这样?我们不都是一条战壕里的兄弟吗?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名沾满血迹的亲兵来到张合身边,拉住他的马缰绳,焦急地说:“将军,他们疯了,真的在对我们下手啊,看样子主公已经不再信任将军了,将军还是尽快出城吧。” 亲兵的话语如同利剑刺破黎明的寂静,唤醒了陷入沉思的张合。 不错,牵招竟敢这般肆无忌惮,背后必然是袁绍的授意无疑。 袁绍显然是受了郭图的挑拨,误以为张合与田丰皆是敖烈潜伏在他身边的奸细。 于是下令牵招前来捉拿张合。 洞察这一切后,张合仰首望天,发出一声长啸:“我原以为投身袁本初麾下,能施展一身武学抱负,未曾料想竟落得如此境地!” 牵招冷酷的声音犹如冬日寒风穿透张合耳膜:“待你魂归地府,再做哀嚎吧!来人,四方围拢,务必困死他们!” 张合的亲卫焦急地对他喊道:“将军,速速突围!我等愿为您断后!”言罢,亲卫挥舞手中长刀,狠力刺入张合坐骑的臀部。 战马疼痛难耐,载着张合疾驰向城门口。 身后传来阵阵喊杀声,张合心中绞痛,在即将冲出城门之际,他回首深情一瞥,看见那名忠心耿耿的亲卫被一名同袍无情斩倒。 两颗滚烫的泪水自张合眼角滑落,他在心底立下誓言:若有一日重返邺城,必要亲手取牵招狗命! 第134章 贤才良将 张合离去后,牵招并未在意,他深知张合武艺高强,不愿逼迫过甚,况且他已经救出了袁熙,此乃一大功劳。 不久,牵招部下便将张合部下一千将士尽数格杀。 牵招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翻身下马走向悬挂着袁熙的巨木之前,打算亲自解救袁熙。 然而还未等他动手,袁绍已率领兵马赶到现场。 牵招忙上前迎接袁绍,禀告道:“主公,张合狼子野心,竟将二公子悬挂在木杆之上。 末将已将张合贼党悉数诛灭,正欲解救二公子。” 袁绍一听被悬挂在木杆上的是袁熙,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疾步走到木杆前,抬头望去,同时也读出了袁熙身上白布条上的字迹:“四世三公,实为欺世盗名;卑微如蚁,方显袁家本色。”仿佛是对袁绍的回应,袁熙在半空中无意识地挣扎了一下,他双腿间的羞处赫然暴露在袁绍眼前。 目睹此景的士兵们纷纷强忍笑意,低头避开袁绍视线。 谁又能想到,喜好美色的袁熙二公子,其私密之处竟然不及小指长短!真不知他是如何夜夜笙歌的。 “统统闭眼!违令者斩!”袁绍面色铁青,目光阴狠地投向北方,咬牙切齿地咒骂:“敖墨寒!不将你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 “什么?你根本没有给二公子喂毒?”田丰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看着敖烈。 敖烈朗声一笑,轻松答道:“正是,给袁熙饮下的那壶酒中并无毒药。 我只是在里面掺了一些泻药罢了。 袁熙太过惜命,误以为自己中毒身亡。 元皓先生莫非忘了,我曾向您保证过,不会在酒水中下毒。” 田丰瞠目结舌半晌,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他明白敖烈仅凭些许手段,就轻易操控了袁氏父子的命运。 旁人或许不明就里,但田丰清楚得很,城北粮仓囤积了多少粮草。 根据张辽先前向敖烈汇报的情况来看,两大粮仓的粮食注定化为灰烬,甚至可能波及到周围的露天粮草堆。 如此一来,袁绍的大军至少在未来半年内将面临缺粮困境,只能被动防守,无法向外扩张。 同时,田丰凭借智慧推测,邺城内部必定有敖烈的内应。 否则,单靠十几个人,不可能制造出如此大的动静。 比如粮仓守军的换岗时间和进出路线等细节,若非事先详尽侦查,外人根本无从得知。 当然,敖烈此次奇袭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运气,袁熙意外被捕便是其中最大的运气因素。 然而,好运亦是一种特质,幸运之人往往被认为拥有大气运,将来必能成就一番伟业。 魏延来到敖烈身边,意犹未尽地说:“主公,不如我们今后常来找袁绍麻烦,时不时烧他几个粮仓之类的。”敖烈笑着摇头道:“此事可行一次,不可再行。 此次成功乃是诸多因素叠加的结果,下次未必那么容易。 再者,袁绍经此一事,必然加强戒备,我可不愿因行事不慎,暴露了潜伏在邺城内的兄弟们。” 对于敖烈毫不避讳田丰,直言己方在邺城安插人手之事,田丰不禁为之钦佩。 他的胸怀与胆识,让田丰深感敬服。 “君侯,请留步。”一道雄浑的声音在敖烈等人身后响起。 敖烈勒住马缰,回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穿袁军主将服饰的将领正策马向他们奔来。 站在敖烈身边的田丰,看清来人后惊讶地道:“是张隽义,他怎会在此?” 张隽义?那不正是张合吗?敖烈脑海中迅速回忆起前世有关张合的历史记载。 在史书中,张合是曹魏五子良将之一,早年追随袁绍时并不显山露水,但在转投曹操之后名声大噪,连战连胜。 特别是到了中后期,他逐渐成为曹魏政权的中坚力量,多次领军抵御诸葛亮的北伐,并赢得了诸葛亮的高度赞誉。 能得到敌人的赞赏,尤其是诸葛亮这样的敌人,足以证明张合的非凡之处。 骑马疾驰至敖烈面前,张合勒住马缰,翻身跃下,单膝跪在敖烈脚下,朗声道:“盟主,袁绍此人刚愎自用,心胸狭隘不容忠良,竟轻信郭图之奸言,诬陷张某与元皓兄勾结外敌,张某不能再与其狼狈为奸,故今日特来投奔盟主,恳求接纳。” “究竟发生了何事?”还未待敖烈回应,田丰便焦急发问。 张合遂将郭图如何诬陷他与田丰,袁绍听信谗言,派遣牵招率兵围剿之事,从头至尾详细叙述一遍。 末了,他又对田丰沉痛地道:“元皓兄,实不相瞒,袁绍已于昨夜下令拘捕兄全家,此刻想来,尊府上下怕已是遭难了。” 张合的话语犹如利剑,深深刺入田丰心头,使其一口鲜血狂涌而出,从马背翻滚落地,昏厥过去。 敖烈忙飞身下马,扶起田丰,用力按压其人中穴。 过了许久,田丰悠悠醒来,眼中泪水滑落,咬牙切齿地咒骂:“袁绍!你无缘无故牵累我家眷,还算什么英雄好汉!” 张合叹了口气,回应道:“元皓兄,你我都错了。 袁绍原本就非英雄,是我们错把他当作英雄。 他竟对自己的部下痛下杀手,上千将士惨遭屠戮,如此之人,怎配称作英雄?” 田丰亦随之长叹一声,旋即转向关心备至、扶持着他的敖烈,缓缓开口:“盟主日前所言,是否依然有效?”敖烈微微一愣,旋即坚定答道:“不论元皓先生何时前来投靠,本座必倾囊相迎。” 这些日子与敖烈相处,田丰深感其品性高尚,外界盛传的待人宽厚、雄才伟略果真名副其实。 相较之下,袁绍无论是胸怀壮志还是武勇智谋,皆与敖烈相去甚远。 田丰朝张合递了个眼神,挣扎起身,与张合并肩站立,二人一同向敖烈躬身施礼,齐声说道:“田丰、张合拜见盟主。” 敖烈伸出手,分别握住了二人的手腕,满脸喜悦地回应:“有元皓先生与隽义将军相助,本座何愁不能荡平天下!”张辽与魏延闻讯赶来,同样欢欣鼓舞地祝贺:“恭喜盟主又得贤才良将。” 第135章 知识海洋 原本,敖烈此番前往邺城,仅为解决财政困境,欲拉拢甄家入伙。 未曾料到,不仅成功说服甄家加入己方阵营,更一举烧毁袁绍粮仓,最终还收得田丰与张合这两位猛将辅佐,可谓意外之喜。 回到燕京后,敖烈立即发布了一系列指令。 任命田丰为谏议参军,与徐庶共同协助贾诩处理幽并军内外诸务,并肩负直言进谏之责,凡遇他认为处置不当之事,均可直言不讳地向敖烈进谏,此举正合田丰性格;张合则被委任为辽西将军,接替张辽旧职,统帅数千兵马加以操练。 敖烈不同于袁绍,他能够包容田丰的耿直犯上与张合的大器晚成,对二人的重用,与袁绍的轻视形成鲜明对比。 此外,敖烈还将甄家的甄氏商会列为重中之重,全力支持商会发展,期望甄氏商会能在幽并之地立足生根,与万通商会一道,承担起幽并大军的各项开支。 他还邀请甄逸在燕京学院任教,教授商业课程,将自身经营之道传授给更多学子,甄逸欣然应允,此举亦可视为将鬼谷子的商业智慧传承于世,即便仅限于商科一门学问。 与此同时,甄逸更是拿出相当于家族总资产两成的巨额资金,交付给顾雍,此举既是表达甄家愿与敖烈风雨同舟的决心,又是为了新入驻幽并的甄家赢得当地官员的认可。 这两成资产虽看似不多,但由于甄家财力雄厚,这笔钱已接近天文数字,使得负责财政的幽州牧长史顾雍大大松了口气,解决了幽并当前资金短缺的紧急状况。 安排妥当一切事务后,敖烈留下一句“无重大事宜勿扰”,便带着甄逸赠予的鬼谷十三篇秘籍,一头扎进燕京学院,专心致志地研读起来。 汉代之人或许对鬼谷子了解有限,然而在后世,人们对鬼谷子的敬仰程度堪称空前绝后。 鬼谷子集各家之所长,且每门学问均钻研至极致,其所教出的四位弟子——庞涓、孙膑、苏秦、张仪,各领风骚,足见鬼谷子之才,实乃通天彻地,无人能及。 避开尘世烦琐,敖烈选择在学术气息浓郁的燕京学院中静心研习鬼谷子留下的十三门绝学,力求一一精通,融会贯通。 鬼谷十三篇开篇便是《纵横论》,其中详尽阐述了权术运用、言辞辩论、心理揣摩及人际交往四大要诀,语言精炼,剖析精确,令敖烈赞叹不已。 整整一个月时间,敖烈才大致掌握了《纵横论》的精髓。 在敖烈钻研《纵横秘籍》之际,也将智谋非凡的诸葛亮召至身边共修武学。 因敖烈之举,诸葛亮提前半年离开了鹿门山武道学院,未能完成武学修为,此事成为敖烈心中深感愧疚之事。 他知道,若非深厚的武学底蕴支撑,诸葛亮难以如史书所述,攀登至无人能及的武学巅峰。 这就好比后世之人,若未经高等武学教育或刻苦修炼,即便偶有所成,亦属凤毛麟角,绝非常态。 因此,敖烈邀请诸葛亮一同研习《纵横秘籍》,希冀以此补偿诸葛亮未能完成武学业绩的缺憾。 然而,敖烈显然低估了诸葛亮的天资。 诸葛亮在鹿门山武道学院潜心修炼三年半,早已将所需武学尽数掌握,只是形式上未曾完成学院的正式毕业而已。 尽管如此,对于敖烈倾囊相授的栽培之情,诸葛亮铭记于心,研习《纵横秘籍》更是倍加勤奋。 结果,敖烈耗时一个月才领悟的道理,诸葛亮竟在短短二十日内便已融会贯通,令敖烈不禁赞叹诸葛亮天赋异禀,同时也发出感慨:“人比人,真让人惊叹不已。” 相较于诸葛亮的天赋,敖烈同样是一位天赋卓绝的武学奇才,只不过他的天赋更多地表现在武技、领军作战以及战略策划方面,而对于《纵横秘籍》这类涉及江湖交涉的学问,则显得较为吃力。 然而,在艰难的学习过程中,敖烈无意间揭示了自己身上一个惊人的秘密。 原来,当他被异次元力量强行传送至此时代时,那股力量对他的灵魂进行了改造,赋予他举世无双的天生神力。 然而直至此刻,敖烈才意识到,这天生神力不过是灵魂改造后的副产品,而他真正的天赋,是对文字的深刻理解和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这一发现源于敖烈的自我反思,他认为,若非穿越时空来到这个世界,他恐怕无法理解这个时代艰涩难懂的《纵横秘籍》,更别提进一步领悟并将其转化为自身的武学智慧。 此外,他还发现自己拥有速读长篇文字并过目不忘的特异功能。 以往,他也曾阅读过大量这个时代的作品,但多是以浏览心态对待,不像研习《纵横秘籍》这般用心学习,故而一直未能察觉到自己独特的才能。 得知自己具备这种超凡能力后,敖烈重新调整了日常修炼计划,不再一味闭门修炼《鬼谷十三篇》,而是合理分配时间,每天划分为三个阶段,每个阶段为三个时辰。 清晨醒来,他继续研读《鬼谷十三篇》;接下来的第二阶段,他会前往学府讲堂,聆听导师们的教诲,或是亲自走上讲台,向弟子们传授武学心得;黄昏时刻,敖烈则进入第三阶段,与恩师王敖老祖及师叔童渊切磋武艺,借此进一步提升武技。 如今,王敖和童渊已无更多武学可教授给敖烈,便自愿充当他的陪练,对他们而言,能看到敖烈的点滴进步,哪怕只是陪练,也是乐此不疲的事情。 自此以后,敖烈全身心投入到知识的汲取之中,如同一块干涸的海绵,投身于浩瀚的知识海洋。 他疯狂地将各类武学智慧注入脑海,使智慧之树在脑中扎根、发芽,并日渐茁壮起来。 与此同时,敖烈并未忽视对自己麾下文官武将的培养,针对每个人的特点和不足,进行针对性的强化训练。 第136章 等你呢 例如,在研读《纵横秘籍》时,他会召唤诸葛亮、贾诩等人一同研习,并时常与他们展开激烈的辩论。 而在研读《鬼谷十三篇》中的兵法篇章时,他又会分别召集吕布、赵云、马超等人,共同探讨其中蕴含的兵法精义,并进行实战演练。 随后,敖烈又涉足医术领域,即《鬼谷十三篇》中的出世学,主张修身养性、祛病延年。 在研习过程中,他常邀华佗前来交流,或是携卷上门,与华佗共同探究其中奥妙。 华佗在与敖烈的交流中,深受启发,对鬼谷子的智慧敬佩不已。 最后,敖烈转而研读《鬼谷十三篇》中的治世篇,此时他会找来荀彧、鲁肃、顾雍等人,共同学习。 诸如此类的事例,不胜枚举。 起初,有些人对此颇有怨言,毕竟他们皆身居高位,手握重权,事务繁多,又被敖烈唤来学习,有时一学便是几个时辰,这无疑影响了他们的日常工作。 然而,随着对《鬼谷十三篇》的深入研习,他们惊讶地发现,书中所载的许多学问,乃是前所未闻的新知,一旦沉浸其中,就如同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门户,从中获益匪浅。 于是,众人不再抵触,反倒是只要有空闲,便会主动前往学府求学,即便不能随敖烈一同研读《鬼谷十三篇》,也会在讲堂上聆听讲师们的讲解。 经过艰苦的修炼之后,敖烈麾下的数十位文武贤才,无论是内修涵养还是外练武功,皆有了显着的精进,使得他们在处理政务和军务时愈发游刃有余。 自古以来,能引领部属深入研习武学与治国之道,敖烈堪称空前绝后的先驱者。 这些贤才们的修为提升,更是直接提升了幽并大军的整体战斗素养,使得士兵们对于战术阵型的理解与运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行动更为灵活自如,战术运用更加炉火纯青。 与此同时,幽并之地亦因此兴起了一股崇文尚武的学习热潮,吸引了四方英豪纷纷奔赴燕京书院求取真谛。 时光荏苒,眨眼间大半年已过,临近岁末。 敖烈不得不暂别这段刻苦修炼的生活,将注意力转向筹备新年之事。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敖烈的内外变化可谓翻天覆地。 他身上的那份昔日杀伐果断的气息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从容不迫的儒雅气质,面上神情更加沉稳,使人难以揣测其内心所思,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掌控乾坤的威势,仿佛翻掌之间便可风云变幻。 更重要的是,敖烈在研读《鬼谷武经》十三卷的过程中,不仅武艺大增,更是在思想境界上有所突破。 如今他已经能够随心所欲地施展无极九阳功的第十八重暗劲,较之他前世巅峰时期,竟多出了五重之多。 此外,他自创的破阵霸王枪法也终于臻于大成之境,每一枪刺出,均暗含天地至理,十八式的霸王枪法搭配上十八重无极九阳功暗劲,使得敖烈的战斗力跃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当敖烈阔步行出燕京书院之时,前来迎接的文武官员们无不为之一振,他们明显感受到敖烈身上那种如山般威严与如海般包容的气质完美交融,更显得敖烈超凡出众。 望着敖烈那威猛的身影,司马徽对着身边的刘虞赞许地笑道:“妙哉妙哉,洗尽尘俗,脱胎换骨,伯安真是好福气,能育出这般英勇的儿子!”刘虞满脸欣慰,未言片语,只在一旁微笑。 蔡邕适时插话道:“水镜先生何不也为老夫有这样的佳婿道贺一番呢?女婿如同半个儿子,老夫也是倍感荣耀啊!”司马徽闻此言,连连称好。 刘虞抬头望向苍穹,低声自语:“我终于可以安心在书院里教授子弟,颐养天年了……” 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最初是由蔡琰和孙尚香轮流为闭关修炼的敖烈送餐,后来甄宓也加入其中。 然而当时敖烈一门心思钻研《鬼谷武经》,并未察觉这些微妙的变化。 待敖烈回到府邸,便被敖夫人唤去。 只见敖夫人面色冷峻,毫不客气地质问他:“烈儿,你已有琰儿这位正室,不久后还将迎娶尚香,为何还要在外面沾花惹草?你说,那个甄宓究竟是怎么回事?” 敖烈一头雾水地回答:“娘,您误会了,我和甄宓小姐之间仅是朋友关系,并无其他情感纠葛。” 然而直至今日,敖烈仍未领悟到甄宓赠送丝帕背后的深意,不禁让人对他的情商再度摇头叹息。 “仅仅是朋友关系?不对!娘问你,她在学府里为你送饭的事情你怎么看?这其中的意义你难道从未思考过吗?这分明表示甄宓小姐已经视你为知己,这件事情你必须尽快解决清楚。 如果你对她有意,娘并不反对,只要你能让琰儿和尚香同意;若无意,则要坦诚相告,否则如此下去,让甄宓小姐日后如何自处呢?”敖夫人直言不讳地道。 女人的心思往往比男人细腻得多。 刘虞虽几乎每日都能在学府中看见甄宓为敖烈送餐,但他从未对此有过过多联想;而深居简出的敖夫人却一眼识破其中的端倪。 “娘,您听孩儿解释……” 敖烈刚开口,却被敖夫人打断:“罢了,有什么话你自己去跟琰儿和尚香说吧,她们正在屋子里等你呢。 娘年纪大了,不愿再多管你的琐碎事情了。” 敖烈无可奈何地离开了母亲的房间,走进了蔡琰的闺房。 此时,蔡琰与孙尚香分别坐在一侧,脸上均挂着不满的表情,等待着敖烈的到来。 见敖烈踏入房中,孙尚香这位女中豪杰首先发难:“你还舍得回来?是不是躲在学校里,每天都享用着甄家小姐送来的饭菜,乐在其中啊?”蔡琰一改平日的温婉,坚决地点点头,表示赞同孙尚香的观点。 面对二女的指责,敖烈无辜地辩解道:“事情并非你们想象的那样。 第137章 不负女霸主之名 我在学府里专心研读《鬼谷武经》,你们都是亲眼所见,孔明、子龙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我在学府里一分一秒都不敢懈怠,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享受呢?” “哼,孔明和子龙他们都跟你一条心,自然会帮你说话。 别拿他们来做借口!”孙尚香霸道地反驳道。 敖烈无奈地挠了挠头,又说:“那师父和师叔两位前辈,你们总该相信了吧?他们也能为我作证。” 蔡琰起身,语气平淡地说:“两位前辈又不能时时刻刻跟着你,你每时每刻都在做什么,他们怎么可能全都知道呢?” 敖烈惊讶地看着蔡琰,不解地问道:“琰儿,你怎么变得这么苛刻?这可不像你啊。” 蔡琰被敖烈说得脸颊微红,低头坐下,不再言语。 目睹蔡琰被敖烈轻松擒住,孙尚香挺身而出,为蔡琰解围:“琰姐此举不过是担忧你落入他人之手罢了。 你可还记得当年对我和琰姐的誓言?你曾发誓不再娶第三位佳人为妻!”敖烈感概自己无辜至极,摊开双手道:“尚香,大丈夫一诺千金,既然我已答应过你们之事,必然恪守承诺。 此事,实乃你们误会于我。 甄姑娘虽貌比天仙,但我对她并无丝毫非分之意。” 原本低垂着头的蔡琰骤然抬首,质问敖烈:“那你为何接受甄姑娘的丝帕?男女间互赠诗词,便是定情之物!” 蔡琰此言一出,敖烈几乎跳了起来,满面惊讶地辩解:“当日甄姑娘嘲笑我居所简陋,我便随口吟诵一首陋室铭,随后甄姑娘取出绣有诗句的丝帕作为回礼,我当时并未多想便收下了。 谁知其中竟蕴含如此深意,我确实不知诗词互赠乃定情之举,如今这般局面,叫我该如何是好呢?” 见敖烈确系不知情,蔡琰的脸色稍霁,轻叹一口气道:“夫君,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常事,倘若你真心倾慕甄家小姐,我和尚香妹妹也不会阻挠,但你必须保证对我们三人同等对待。”孙尚香也收敛了怒容,冷哼一声:“甄家小姐日思夜想,为你茶饭不思,日渐憔悴,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都被你折磨得形容枯槁了。 看在甄家小姐面上,我们再退一步,但这已是底线,决不允许再有第四人出现!” 蔡琰与孙尚香话语一转,令敖烈惊出一身冷汗,忙关切询问:“甄姑娘可安好?”孙尚香气鼓鼓地答道:“你还说对她无意,瞧你现在这副模样,一提到甄姑娘就满面关心之情。 放心吧,她没事,只是染上了相思病。” 听到甄姑娘安然无恙,敖烈松了口气,低声自责:“都怪我,当初好好地收下她的丝帕作甚,我确实不知诗词互赠之意啊。” 蔡琰与孙尚香交换了个眼神,蔡琰遂开口问道:“夫君,我们已经不再反对了,你怎么还是这么说?难道你对甄姑娘,真的毫无心动之意吗?” 甄宓,即历史上那位美艳一时的甄洛,后来嫁给了魏武帝曹操的长子曹丕,曹丕因其美丽与温婉宽容的性格,对甄洛宠爱有加,登基后立即册封其为皇后。 同时,曹丕的弟弟曹植对甄洛的美貌亦是暗生情愫,却又不便明示,于是写下流传后世的《洛神赋》以寄情。 曹丕与曹植兄弟二人,均为曹操钟爱的儿子,最终由曹丕继承了曹操的江山基业,这两位公子哥儿皆见识过大场面,能同时爱上甄洛,足见甄洛之美,足以倾国倾城,令众生为之倾倒。 如此绝色佳人,要说敖烈对其无动于衷,那简直是匪夷所思。 然而,敖烈的喜欢,仅仅是出于欣赏,属于那种赏心悦目的范畴,他从未想过将甄洛纳入家中。 面对蔡琰的疑问,敖烈坦诚地道出了心中所想:“甄姑娘美若天仙,能得到她,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感到无比荣幸。 我对甄姑娘的确出自内心的喜欢。 然而,我的这份喜欢源自内心深处,源于灵魂的共鸣。 因为她能触动我内心最深处的情感。”说到此处,敖烈沉吟片刻,仰望屋顶,思绪飘向了遥远的前尘往事。 甄宓天真活泼又略带任性的小性子,就如同他前世的那个邻家女孩,每当看到甄宓,敖烈总会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错觉,仅此而已。 收回思绪,敖烈继续道:“然而,我真的没有其他非分之想。 况且,我已经答应了你们,不会再娶第三个妻子。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怎可言而无信!有你们二位相伴左右,已是人生之幸,再有其他念头,岂不是辜负了你们的信任吗?” 蔡琰与孙尚香听完敖烈的心声,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情,既有甜蜜,也有欣慰,更有一份怜惜。 此时,甄宓那特有的清脆嗓音在敖烈身后响起:“你就真的对我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吗?我是指那种……”敖烈闻声,蓦然回首,只见甄宓从屏风后款款走出,那欺霜赛雪的俏脸上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如同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原来,在敖烈潜心修学的大半年里,蔡琰与孙尚香对甄宓的态度从最初的排斥,渐渐转变为相识相知,随着深入了解,她们领略到了甄宓天真烂漫的一面,从而消除了对甄宓的抵触,转而亲近起来。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蔡琰与孙尚香主动提出将给敖烈送饭的任务交给甄宓,让她借此机会多与敖烈接触。 然而每次甄宓归来,总是郁郁寡欢,经蔡琰与孙尚香再三追问,方知敖烈对甄宓几乎不假辞色,有时甚至连话也不跟她说,只是一味埋头读书研习…… 女霸主孙尚香怒火中烧,昔日她亦曾遭受相似的误解,当年敖烈误以为她是男装丽人,故对她敬而远之。 甄宓如今的境遇,触动了孙尚香的侠骨柔肠,使得这位尚未成为敖烈妻子的女霸主便已决定助甄宓一臂之力,安排敖烈迎娶甄宓,此举果真不负女霸主之名。 第138章 甚是担忧 对于孙尚香的提议,素来明理的蔡琰破例应允,甚至还将敖夫人牵扯进来,一同参与这场看似荒诞实则深情的计策。 敖夫人与蔡琰皆温婉贤淑,见甄宓日渐消瘦,二人亦不忍袖手旁观,加之甄宓性格与她们相投,于是婆媳三人共同策划了这场逼婚之举,欲迫使敖烈袒露真情,却不料最终竟演变成这般局面。 敖烈望着泪光闪烁的甄宓,一时之间哑口无言:“甄姑娘,你如花似玉,何愁无人问津?在下不过一介武夫,恐难匹配姑娘的高贵气质。” 甄宓轻轻点头,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滚落,她苦涩地回应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抱歉,这段时间给你们带来了诸多不便,就此别过。”她深深地看着敖烈,随后转身离去,玲珑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外。 从她颤抖的肩膀可以看出,甄宓一路哭泣着离开了。 甄宓离去之时,敖烈心头莫名刺痛。 自己真的不喜欢她吗?若是不喜欢,为何此刻心痛如绞?他在心中反复自问,最终得出结论: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甄宓,因此才会在书院中对她冷淡疏离,那正是因为他内心深处已将甄宓视为亲人,对待她的方式自然不同于外人。 此刻的心痛,无疑揭示了这份悄然滋生的感情。 孙尚香疾步走向门口,目送甄宓带着满腹哀伤渐行渐远,回过身来,怒瞪着敖烈,厉声质问:“你究竟意欲何为?非要让甄家姐姐为你相思成疾,你才肯罢休吗?” 面对孙尚香的质询,敖烈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蔡琰起身轻声道:“夫君,琰儿深知你非薄情之人。 甄家妹妹对你情深一片,你若心中有她,便速速去寻回她吧。 夫君与琰儿及尚香妹妹间的约定,不过是酒宴间的戏言,无需当真。” 敖烈凝视着蔡琰温婉宽容的容颜,嗫嚅道:“在下……” 蔡琰上前,轻轻捂住敖烈的唇,递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深情款款地道:“夫君对我与尚香妹妹的爱,我们都明白,从未有过丝毫疑虑。 今日设此局,乃出于自愿,我们愿意接纳甄家妹妹,此言出自肺腑,夫君速去追回她。” 敖烈握住蔡琰伸出的小手,感激地说:“难得你们如此豁达,在下有幸娶你们为妻,夫复何求!” 蔡琰闻听此言,顿时羞红了脸,低头轻语:“其实,我也有私心。 谁叫你在那方面那么出色,我一人实在难以应对……” 正当两人情感交融之际,孙尚香适时拉开敖烈,指向甄宓消失的方向,愠声道:“日落之前,务必把甄家姐姐追回来,快去,快快快!” 敖烈一愣,旋即如疾风般冲出门去,追寻甄宓而去。 既然蔡琰和孙尚香并无异议,加上他自己也认识到甄宓在他心中的地位,敖烈便不再犹豫。 屋内仅剩蔡琰与孙尚香二人,蔡琰轻声道:“尚香妹妹,你说,我们合力将自己的夫君推向他人,是否显得愚蠢?” 孙尚香歪头思索片刻,随即笑道:“或许的确有些傻。 可是姐姐,他那样的优秀之人,本该让更多人欣赏才是啊。 就如同一件珍贵的古董,你将其藏于室内,它只是个物件,毫无意义。 唯有展示出来,让更多人欣赏,才能真正体现其价值,不是吗?” 蔡琰惊讶地看着孙尚香,赞许道:“妹妹学问长进不少啊,竟能提出如此精辟的观点。” 孙尚香得意一笑:“每日去书院送餐,多少也学到了一些。 不过,甄家姐姐必须是最后一个,他若再敢沾花惹草,看我如何教训他!” 话音未落,孙尚香又恢复了女霸主的姿态。 然而,她接下来的一句话,令蔡琰羞红了脸,掩面逃离:“琰儿姐姐,你说他那方面很厉害,你一个人应付不来,究竟是哪方面啊?告诉我听听呗……哎,姐姐你跑什么?到底是什么方面啊……” 燕京城繁华的街头巷尾,甄宓泪水涟涟,孤独地漫步其中,她感到自己的心仿佛失落一般,既无痛楚,也无悲凉,似乎心已不在,感受不到任何情绪。 她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行走,眼中只剩下空洞,樱唇微启,对着自己低声啜泣:“你不喜我,为何赠我诗词?你不喜我,为何收下我的丝帕?你不喜我,为何曾在邺城对我说喜欢我?你不喜我,为何又要接受我送的饭菜……” 不知不觉间,甄宓已踏出燕京重镇,行至城郊河边,她神情恍惚地坐在河畔,随手拾起一枚枚鹅卵石,木讷地掷入河水之中,口中悲泣不止:“你这负心汉,教我日日夜夜对你魂牵梦绕,为你牵肠挂肚,食不知味,穿衣怕不惹你青睐,可你……可你最终却道对我并无情意,我怨你!然而,我怨你,便是爱你啊……你可知否?从小我就期盼能嫁与世间豪杰为妻,自遇你之后,便常梦见你驾驭八骏马车前来迎娶于我。 我深知你是真英雄,自然不会乘坐花轿而来,梦境之中,你驾车而来,天际飘荡着五色祥云,我装扮成最美的新娘,犹如琰姐一般娇艳,只待你牵我之手……” “如此美梦,何不继续做下去呢?”敖烈的身影悄然倒映在甄宓眼前的碧波之上。 甄宓蓦然惊醒,眼中满是对他的深深思念与苦涩,转头望向身后站立的敖烈,甚至忘了抹去脸颊上纵横交错的泪水。 敖烈尴尬一笑,开口道:“非某有意偷听姑娘言语,实乃某担忧……嗯,乃是琰妹她们担忧姑娘安危,命某前来寻找姑娘。” “那你呢?你是否也在担忧我?”甄宓含泪望着敖烈,起身追问。 敖烈伸出一只手,半空中一顿,随后轻轻落在甄宓的脸颊上,替她拭去泪痕,柔声说道:“某……亦甚是担忧你,此言属实。 随某一同归家吧。”简短的话语,却令甄宓心潮澎湃,仿佛失落已久的心瞬间回归体内,牵动着每一根神经,反复低吟着“归家”二字。 第139章 早已了如指掌 甄宓虽天真纯朴,却不乏机智,怎会听不出敖烈话语中的深意?然而,出于矜持与她特有的小倔强,甄宓并未立即回应敖烈。 一双明眸闪烁狡黠光芒,甄宓噘起小嘴轻哼一声:“我于你而言算何许人也?你说带我回家,我就该随你而去?刚才又是谁言辞决绝至此?”她模仿敖烈的语调,认真地说:“某今生不再纳第三房妻室,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岂能言而无信!既有尔等二位佳人相伴左右,已是某之大幸,焉能再生他念?”话毕,甄宓故意冷哼一声。 敖烈搓着手,赔笑解释:“那个,那不过是话赶话说到那份上了。 宓儿……” “住口!‘宓儿’也是你能唤的?你有何资格这般唤我?”甄宓带着几分霸道打断了敖烈的话。 “宓儿,”敖烈毫不动摇地、近乎厚颜无耻地继续以甄宓之名为呼:“方才屋内见你伤心垂泪,某心中似刀割般疼痛,直至那时,方知你在某心中之重。 某愚钝,尤其在情感之事上,总是后知后觉。 对琰妹是如此,对尚香也是如此,对你,亦是如此。 是某之错,不应让你伤心难过,只要你肯宽恕某,无论何事,某皆愿赴汤蹈火。” 此刻,敖烈的言语中再无往日的锋芒,只剩下一句句朴实无华的话语来表达内心的情感。 这一年多来潜心研习的纵横之术,在这一刻竟派不上丝毫用场。 这并非敖烈情商低下所致。 他在情感方面本就有所欠缺,前世直至穿越前的最后一刻,他仍保持着单身狗的光荣称号,甚至未曾握过女孩的手。 穿越至这个乱世之后,他又从小刻苦修炼武艺,渴望早日恢复前世的巅峰状态,八岁便踏入战场,自此未曾有过一日安宁,如今面对甄宓这位容貌倾国倾城、性情与后世邻家少女极其相似的大美人,敖烈能将话说得如此流畅,已然难能可贵。 “罢了,这次就原谅你。 不过为了让你记住今日教训,日后不再犯相同的错误,我决定给你一个小小的惩罚,只要你能做到,我就答应随你回家。”甄宓狡黠地说道。 敖烈用力点头:“你说,我做!” 甄宓不同于蔡琰与孙尚香,后者虽同样貌美如仙,但性情仍未脱离时代束缚。 而甄宓在甄逸独特的教育方式熏陶下,性格中隐约流露出超越时代的特质,正因如此,她才能触动敖烈内心的共鸣,与这位穿越者达成默契,使敖烈的心不再孤寂。 同样,也正是因此,甄宓常常能说出这个时代女子不敢出口的话语。 “你需单膝下跪,向我求婚,我便原谅你。”甄宓狡黠地提出条件。 当今世上,除了甄宓,恐怕无人敢要求男子下跪求婚,更别提像敖烈这般,即便是面对黄帝,也无需下跪之人。 倘若换作他人,哪怕是历史上对甄宓宠爱有加的曹丕,听到这样的要求也会勃然大怒。 然而,敖烈不同,对于爱情,他并不认为下跪求婚有何荒谬之处。 在后世,单膝下跪求婚是众多男士向心仪女子求婚的方式之一,受后世观念影响的敖烈,自然对此类小事毫不在意。 于是,敖烈撩起衣袍,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在甄宓面前,坚定地道:“宓儿,愿嫁予某为妻。 此生此世,此情不变。”话音刚落,敖烈不自觉地引用了后世电影中的经典台词。 泪珠再度沿着甄宓的脸颊滑落,然而此刻,那泪水却是甘甜如蜜。 他,竟真的向自己屈膝下跪,那位赫赫有名的冠军侯、幽并大都督、骠骑大将军,威震江湖的小霸主,竟真的对自己俯首称臣。 甄宓掩住樱唇,满目震惊而又感动。 原本,她不过是随口向敖烈设了个难题,未曾料想敖烈竟当真应允。 敖烈双膝落地,甄宓也随之跪下,凝望着他,一字一句地重复着他方才的话语:“此生此世,此情不渝。” 那一夜,甄宓的晚宴设在州牧府邸之中,摆设的是一桌家常宴席。 刘虞夫妇端坐上首,敖烈则坐在他们对面,蔡琰、孙尚香与甄宓围绕在敖烈身旁。 席间,敖夫人看着甄宓,愈发满意,喜悦之余,开口提议:“既然烈儿与宓儿之事已成定局,不如拣选个黄道吉日,早日操办婚事。” 唯独敖烈面色尴尬,而蔡琰与孙尚香皆欢欣鼓舞,一致赞同敖夫人的建议。 甄宓羞涩地垂下脸颊,轻声道:“夫人,宓儿今日之所获,全赖琰儿姐姐和尚香妹妹的相助。 如今尚香妹妹尚未婚嫁,宓儿怎敢僭越。 不如待过几年,与尚香妹妹一同嫁与……嫁与英雄豪杰为妻吧。” 孙尚香将头靠在甄宓肩上,环抱甄宓柳腰,嬉笑着回应:“宓儿姐姐,你真好。”见几位儿媳亲如一家,刘虞与敖夫人相视一笑,皆露出满意的笑容。 然而,敖烈温馨甜蜜的日子仅持续一日,清晨时分,荀彧携崔琰奏章匆匆踏入州牧府,带来边疆异族侵犯的消息。 转眼间,新年的脚步临近,一场突如其来的鹅毛大雪,将整个北疆披上了银白的盛装,正如敖烈引用前世诗仙诗句所描绘的景象一般。 也正是这场大雪,使得北疆的异族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 依赖游牧生活的异族,在自然灾害面前显得尤为脆弱。 为了生存,或是满足某些人的野心,每逢冬季大雪纷飞之时,异族便会大举侵犯大汉北疆的郡县,掠夺金银财宝、人口物资,凡是可以掠夺之物,皆在其目标之内。 “主公,近日的大雪,致使北疆异族的牛羊冻毙无数,山林间的飞禽走兽也难以觅食,故此,那些异族又开始蠢蠢欲动,预备大举南侵。”荀彧将崔琰的奏章递给敖烈,并陈述了自己的看法。 他在幽州生活了近十年,对于异族的生活习性早已了如指掌,只要他们稍有异动,荀彧便能大致揣测出他们的意图。 第140章 图谋独立 看完奏章后,敖烈沉吟片刻,抬眼对荀彧下令:“文若,传召众人前来,大家一起商议该如何应对。”荀彧领命而去。 自渔阳张举叛乱以来,乌桓峭王遭魏延刺杀,乌桓自此陷入长期群龙无首的状态,几位实力雄厚且野心勃勃的大首领,多年来明争暗斗,争夺王位,导致乌桓内部乌烟瘴气,实力大减,如今已不足为惧;盘踞在并州西北的匈奴,早已不再像当年那般强盛。 即便胆敢前来劫掠,镇守并州的崔琰、高顺也能轻易将其赶回沙漠;唯有近年来崛起的鲜卑人,令敖烈颇为忧虑。 鲜卑在几十年前曾异常强大,其首领檀石槐一度统一整个鲜卑,占据了幽并二州及司隶刺史部境外的广大土地。 然而,敖烈穿越至此不久,檀石槐便去世,鲜卑再度分裂。 大小百十来个部族首领互不服从,彼此征战不休,鲜卑势力在内战中大幅削弱。 十余年间鲜卑无暇发动大规模南侵,这也正是敖烈与鲜卑交锋次数较少的原因。 然而,在鲜卑不断的内讧攻伐中,形势渐渐明朗,逐渐形成了三大部落联盟。 这三个部落联盟,依据地理位置的不同,分别被称为西部鲜卑、中部鲜卑和东部鲜卑。 西部鲜卑由步度根担任首领,占据并州境外大片草原;中部鲜卑由檀石槐之子和连接任首领,盘踞于幽并交界之地,时刻觊觎幽并;东部鲜卑最为强大,号称部族联盟中有百万之众,盘踞在幽州东北境外。 其首领名为轲比能。 东部鲜卑还勾结幽州境内的扶余、高句丽等少数民族,互通有无,实乃幽州境内的一大隐患。 敖烈早有意征讨东部鲜卑,只因连年征战,麾下将士疲惫不堪,才将此事拖延至今。 正当敖烈深思之际,荀彧已将敖烈麾下的数十位文武官员召集过来,众人依职级依次落座,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敖烈。 见人员已到齐,敖烈清了清喉咙,率先发言:“诸位,今收到崔长史传来的情报,西部鲜卑已有异动,对此事有何看法?” 武将行列中,距离敖烈最近的吕布立刻起身,拱手言道:“君侯,末将深知西部鲜卑的脾性,他们贪婪无度,我军若退一步,他们必进两步。 对待鲜卑人,断不可姑息。 末将愿请缨率领本部兵马重返并州,与之决战到底。”在议会或其他公共场合,吕布既不便称呼敖烈为二弟,也不能直呼主公,于是他便想出了这个折中的称呼,尊称敖烈为君侯。 吕布请战之后,其余武将纷纷起身响应,附和他的提议,并向敖烈请战。 文臣行列中,位列第二的荀彧起身面向诸位武将,说道:“诸位将军暂且冷静,当前局势错综复杂,我们还需梳理清楚脉络,再决定究竟该如何行事。” 敖烈凝视着荀彧,朗声问道:“文若贤弟有何良策?” 荀彧整理思绪后,回禀道:“盟主,日前那一场浩瀚大雪覆盖了整个北疆,料想意图南犯的绝不只西部鲜卑一族兵马,只不过他们耐不住寂寞,率先发难罢了。 倘若盟主调动大军征伐西部鲜卑,中部与东部鲜卑闻风而动,必然乘我幽州空虚之际,挥军南下,那时,我军将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 故而,愚以为,我军当分清主次,择其中最具威胁且最有胜算的一支鲜卑先行攻克,至于另外两路敌军,在我主力军未决胜负之前,宜以防备为主。” 荀彧一番言语,引得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毕竟,幽并联军刚经历整顿,许多新兵尚未踏上过战场,未经战火洗礼,尚不能称为真正的勇士。 如今幽并联军主力,依然是那些在战场上浴血存活下来的宿将。 然而,沙县一役后,精锐损失殆尽,如今在整个幽并联军中,老兵仅占三四成比例,要实现全面抗战,确实力有未逮。 敖烈微微颔首,目光转向诸葛亮,询问道:“孔明兄如何看待此事?”自从与诸葛亮共研武学秘籍《鬼谷十三篇》以来,敖烈深知自己原先低估了诸葛亮。 诸葛亮的战略眼光与战术布局,虽不至于如传说中那般“智近乎妖”,却也并非《三国志》所述,仅擅长治国领军而不善战略部署。 或许正是敖烈的到来激发了诸葛亮,亦或是历史记载有所偏颇。 此刻的诸葛亮,虽还未达到传说中翻云覆雨的地步,却也远超《三国志》中仅能为相不能为将的描述。 敖烈深信,诸葛亮的才情堪称三国第一,无论罗贯中笔下的演绎还是陈寿编纂的史书对此并无异议。 诸葛亮所缺的,仅仅是实战经验的积累,只要给予足够的空间与时间,他必将交出一份令人满意的答案。 因此,每逢大事,敖烈总会习惯性地向诸葛亮请教:“孔明兄,你有何看法?” 诸葛亮端坐于吕布对面,位列文官首位。 听闻敖烈询问,他起身向敖烈深深一揖,随后从容答道:“盟主,各位同僚,亮亦赞同文若兄之计策。 中部鲜卑虽由檀石槐之子和连接领,然此人胸无大志,谋略粗糙,实不足畏,只需派遣一员猛将便可将其拒之门外;西部鲜卑步度根残暴成性,常鞭挞部下士兵,其部众早已对他心生怨愤,只是慑于其威势,敢怒不敢言。 盟主可差遣口舌伶俐之人,潜入其部落散播谣言,并以重金收买步度根身边的亲信,不出一月,步度根部必然发生叛乱,此时再命高顺将军率军出击,西部鲜卑即可一举荡平;唯东部轲比能部,才是我军真正的心腹大患。 轲比能熟读汉书史籍,深谙兵法谋略,实乃我军之劲敌。 盟主应当亲自挂帅北上,扫除此患。” 稍作停顿,诸葛亮继续道:“然而,在征讨轲比能之前,我军还需先解决一件内务之事。 攘外必先安内,东部鲜卑与幽州境内的扶余、高句丽狼狈为奸,扶余与高句丽早有割据之心,早晚必会图谋独立。 第141章 不得不打 我军亟需迅速清除境内的不稳定因素,而后方可放心对外用兵。”诸葛亮的建议与敖烈心中的打算不谋而合。 扶余与高句丽,乃是多年前迁徙至内地的异族繁衍生息而成,历经岁月沉淀,已颇具规模。 昔日汉灵帝刘宏在位时,特划幽州二郡设为王国,供两族子民居住,便是今日的扶余国与高句丽国。 数十年间,这两国俨然成为国中之国,时常无视朝廷号令,若非敖烈镇守幽州,恐怕早已反叛。 对于这两个王国,敖烈思量已久,始终未能找到妥善处置之策。 一则,两国早有反叛之心,这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实,然而敖烈手中缺乏确凿证据,即便出兵征讨也无法师出有名。 二则,身为后世穿越者的敖烈清楚,在两国境内埋藏着一处巨大的地下油井,即后来闻名遐迩的dq油田。 在这个时代,人们尚未掌握石油的利用方法,倘若敖烈率先开发油田,无论是用于军事还是民生,都将远远超越这个时代,这对于敖烈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一直沉默不语的贾诩,在听到诸葛亮的剖析之后,眼中精光一闪而逝,旋即默默点头,暗中表示支持诸葛亮的策略。 自从诸葛亮加入之后,贾诩便鲜少发表意见。 原本,文官首席之位本应由贾诩担当,但他出于明哲保身的心态以及对诸葛亮的栽培,主动让出了这一位置,退居至第三位。 然而,贾诩对敖烈的忠诚毋庸置疑,该做的事情一项也没落下,均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此外,贾诩还主动承担起指导诸葛亮的重任,每当诸葛亮分析见解准确时,贾诩便默不作声;一旦诸葛亮偶有偏差,贾诩便会巧妙地予以提醒,引导他回归正轨。 有贾诩这样的导师,无疑是诸葛亮的一大幸事。 诸葛亮也没有辜负敖烈与贾诩的期望,自从坐上文官首席之位后,他的决策仅出现过一次失误,但在贾诩的引导下迅速得以纠正,自此之后,再未有过任何失误…… 在贾诩的微妙首肯之下,敖烈毅然决然地道出了他的战略部署:“此战,便依照文若贤弟与孔明军师的计策行事,吾军分为三道兵马。 传令崔琰、高顺两位将军固守西陲鲜卑之地,相机而动。 李儒,你挑选精锐之人,潜入西部鲜卑各部落之中,播撒混乱之种,引发其内部动荡;兄长,劳你率领本部兵马,坐镇上谷要塞,抵御和连之威胁;赵云、马超、徐庶三位将军,尔等领三万铁骑作为前锋,北上直面轲比能,暂以防守为主,待某平定了扶余、高句丽之后,即刻率大军北上与众汇合。” 正当敖烈布署完毕之际,忽有一人挺身而出,高声反对:“主公!此举万万不可!”敖烈目光一凝,发现此人正是新近委任的谏议参军田丰。 田丰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厅中央,朗声道:“我军连年征战不息,如今刚刚稍作休整不满一年,士兵多数为新募之卒,战斗力尚未凝聚成型,倘若轻举妄动,只怕会有六七成将士客死他乡。 再者,这场大雪突如其来,我军毫无防备,兵器粮草皆未筹备充足,后勤保障尚不完善,如何能够开战?再者,扩军备战、修筑燕京城等各项开支已使我军财力告罄,若非甄氏商会与万通商会的救济,我军连养活士卒的银两都将捉襟见肘,又怎能支撑得起这般规模的战役?据此三点,末将不敢苟同主公的出战决策!” 田丰果然性格耿直,无愧于后世对其刚直不阿的评价。 此刻,敖烈亲自制定的作战计划已然出炉,大部分官员均表示赞同,唯独田丰在此关键时刻,振聋发聩地提出了三个不宜出战的理由。 其实田丰所言并非无稽之谈,敖烈心中亦明白,如今自家的实力实在经不起过多的消耗。 那十五万幽并联军看似雄壮,实则半数以上都是新兵蛋子,一旦上了战场,能不被残酷的杀戮吓得魂飞魄散就算不错了。 若因此导致战败,敖烈想要再组建起如此规模的军队,所需耗费的资金,他实在是难以承担。 这也正是敖烈始终坚持打造精兵路线的根本原因——他手中并没有足够的金银财宝。 见敖烈陷入沉思,田丰毫不退让,继续劝诫道:“主公,穷兵黩武导致国家衰败的历史教训,古往今来不胜枚举。 我军应当继续休养生息,待境内兵力充实、粮食充裕、百姓安居乐业之后,再挥师北上或南征。 幽并之地寒冷荒凉,人口稀疏,故主公要么不战,要战就必须一战定乾坤,尽可能减少兵员伤亡才是长远之计。 像眼前这般毫无胜算的战争,能避则避吧。” 众所周知,田丰全家曾遭袁绍残害,按常理来说,扩张势力、积蓄力量应该是他乐意之事,如此一来,敖烈挥师南下讨伐袁绍的日子便会提前到来。 然而田丰却坚决主张罢战,他从幽并大局出发,详尽阐述了罢战的理由,全然不顾个人恩怨,仅此一点,便足以让人肃然起敬。 敖烈紧握桌案,环视在场官员,询问道:“还有哪位赞同元皓先生的看法?” 顾雍主管幽州财政,深知府库储备难以支撑一场大战。 他默然起身,站在了田丰身旁,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随后,又有几位官员相继站出来,支持田丰的观点。 这其中还包括刘虞旧部、现任燕京太守的阎柔。 如此公然反对主公既定战略,并且成群结队地在主公面前表达不满,恐怕也只有在敖烈治下的州牧府中才会发生。 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敖烈对待下属的仁德与宽容。 若换作袁绍帐下,田丰等人即便不受罚,恐怕也难再受到重用。 幽并集团内部的宽松氛围及敖烈豁达的胸怀,由此可见一斑。 然而,这一战,却是不得不打。 第142章 忠言逆耳 对此,敖烈的态度坚定不移。 历史证明,中原大地后来饱受战乱之苦,百姓流离失所,甚至易子而食,这一切的根源便是五胡乱华的局面。 而鲜卑,则是五胡中至关重要的一支。 因此,对于鲜卑的遏制乃至彻底消灭,敖烈的决心坚定无比,不容动摇。 他无法容忍对鲜卑的姑息放纵,更无法忍受五胡乱华的惨剧在中华大地上上演。 看出敖烈心意的诸葛亮起身对田丰等人言道:“诸位,元皓先生刚才所言的确有其道理。 然而,若任由鲜卑等异族侵犯我大汉疆土,致使边境百姓生灵涂炭,我等身为朝廷命官,又如何能安心?当前袁绍元气尚未恢复,正是我军收复北疆的大好时机,若错过此良机,将来袁绍一旦与北疆异族勾结,两路夹击而来,我等又该如何抵挡呢?” 诸葛亮的话语触动了许多人心弦,当年袁绍为了夺取冀州,便曾勾结乌桓人,迫使原冀州牧韩馥腹背受敌,最终自刎身亡,血淋淋的教训历历在目,怎能让众人不引以为戒?谁能担保袁绍日后再不会勾结乌桓、鲜卑、匈奴来对付敖烈? 为自己的观点赋予了大义凛然的基调后,诸葛亮又逐一驳斥了田丰的论点:“我军内部确实有许多新兵,将他们投入战场,亮亦深感忧虑。 然而,不经战火洗礼,仅靠训练,他们永远无法成为百战精兵。 此役正是锻炼他们的绝佳时机,异族人装备简陋,正好可作为我军新兵的砺剑石,使他们迅速成长起来。 否则,将来面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袁绍大军,他们又拿什么去一较高下呢?” “此外,这漫天飞雪突兀降临,使我武林盟并无丝毫防备。 诚然如此,但我辈若反其道而行之,试问,那鲜卑部落岂非已有充分准备?提及过往,我武林盟历经一年修养,练兵砺志,此刻正是士气如虹之际,而鲜卑部族遭受此天地之灾,人心惶惶,食不果腹,其士气必然萎靡不振。 以此推断,天时地利人和之中,虽大雪纷飞,对我武林盟与鲜卑双方均不利;然而地利之优,双方各有千秋;而在士气层面,我武林盟相较于鲜卑,无疑占据了显着的人和优势。 宝剑若不常磨砺,便会生锈;士气高昂而不实战,终将导致我盟士气衰颓,如此一来,这一年来的苦练精兵,岂非付诸东流?” “再者,我武林盟确乎财源紧张,大规模的战事的确难以承受。 然而我盟只需主攻一路,其余两路则以防卫为主,如此战略部署,现有财力尚且能够应对。 暂且停下对燕京城扩建的工程,将有限的财力用于备战之上,足矣保障我盟之战力。 待战后,扩建燕京所需资金,便要从鲜卑人身上取得。 这场大雪冻毙了大量鲜卑部落的牛羊,这些牲畜在鲜卑人手中仅能充饥,但在我们手中,羊毛、羊角、牛皮、牛黄等物,皆可换取金银粮秣。 倘若此役我盟一举获胜,何愁无后续的粮草供应?此乃以战养战之理。” 诸葛亮一番宏论讲罢,顿时引来了在场武将与过半文士的热烈掌声,即便是那位喜怒不形于色的贾诩,亦不禁起身拍手称赞。 掌声渐歇,田丰低头沉吟,反复揣摩诸葛亮言语中的可行性。 良久之后,田丰豁然抬首,先是朝诸葛亮深施一礼,言道:“孔明兄之见解,实非凡人所能企及。 今日始知主公为何对阁下倾心培养,阁下胸中,确有经纬天地之才,安邦定国之策,田丰敬佩不已。” 随后,田丰话锋一转,目光投向敖烈,朗声道:“主公,经孔明兄这般剖析,田丰不再阻挠主公之决策。 然而,田丰恳请主公赐予一期限,毕竟此战太过凶险。 胜,则我盟势力大增;败,则我盟恐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敖烈深知此战风险巨大。 诸葛亮描绘的美好前景固然诱人,但这建立在战胜鲜卑的基础之上。 一旦战败,不仅白白耗费大量粮草,损失众多新兵,甚至可能导致幽并两地经济倒退,非两三年内无法恢复。 然而,别忘了,敖烈是如何踏入这片江湖的,他的天性充满冒险精神,面对未知的困难与挑战,他从不退缩,只会一一克服困难,逐一战胜挑战,视困难与挑战为通往巅峰之路的基石! “三个月!给我三个月时间!我会给大家一个答案,给幽并境内所有百姓一个交代。”敖烈凝视着田丰,认真地说道。 若是他人,自家主公已作出如此让步,想必会顺水推舟,接受安排。 然而田丰并非如此之人,他不知何为顺从。 听闻敖烈提出的期限后,田丰稍作思考,旋即摇头道:“三个月,时间太久。 我不能同意将有限的财物尽数押注在此战役上。 必须为将来预留应急之需,故此,我只能为主公提供两个月的时间,若您答应,我愿全力以赴,在后方筹备粮草,供给我盟作战!” 田丰坚定的话语落下,敖烈霍然起身,直勾勾地看着田丰,无人能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他在想什么。 田丰身旁的顾雍,以为敖烈动怒,忙悄悄扯了扯田丰,继而对敖烈说道:“主公息怒。 三个月便三个月,雍保证在这三个月内,前线奋战的将士们,不会缺少一粒粮食。” 阎柔和这位老臣也低声规劝田丰:“元皓,不要再固执了,快向主公赔罪吧。” 然而田丰仿佛并未听见他们的劝告,依然毫不退让地与敖烈对峙,口中坚称:“两个月,最多两个月!”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武将以吕布为首,文臣以诸葛亮为首,纷纷起身,面向敖烈拜道:“请主公息怒。 自古忠言逆耳,望主公三思!” “哈哈哈哈哈,”敖烈忽然放声大笑,豪爽地道:“尔等以为孤乃是那狭隘如袁绍般的人物么?此事,便依元皓先生所言,两个月之内,孤必大破鲜卑,凯旋归来!” 第143章 紧缺的就是时间 笑声渐止,敖烈收敛笑容,严肃地说:“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田元皓,便是孤的一面镜子,一面可以明辨得失的镜子!” 决定之事,敖烈绝不拖泥带水。 次日,幽并境内的半数兵马被调动起来,按照计划,吕布率领麾下三万并州军奔赴西北方向的幽并边界,抵挡和连中部鲜卑的侵犯;赵云、马超与徐庶同样带领三万兵马,向北挺进,前往右北平与辽西交接的卢龙塞布防,阻止轲比能东部鲜卑的进犯;崔琰与高顺则动员本地兵马,在雁门、云中一带威慑西部鲜卑步度根…… 张辽与张合,率领一万精锐兵马驻扎于涿郡要隘,徐晃与太史慈则另领一万雄师屯驻代郡边陲,这两支劲旅的布防,旨在防范袁绍伺机突袭幽州之地。 尽管袁绍因邺城粮仓遭焚之事,至今尚未完全恢复元气,然而对于这种背后施袭的伎俩,袁绍却是屡试不爽。 张辽、徐晃等人马,辅以当地郡兵,足可抵挡袁绍两个月之久。 黄忠暂代中军主将之职,携手荀彧、贾诩等文臣武将共同坐镇燕京及幽州诸郡。 黄忠为人稳重老练,将大本营交由他守护,令敖烈放心无比。 水军都督甘宁、副都督苏飞二人,指挥水军盘踞辽西、辽东接壤的海域之上,既要巡逻海域,威慑海盗,又要防御可能自海上登陆的敌军。 而敖烈本人,则带领诸葛亮、张绣、魏延、庞德以及许褚、典韦共率一万兵马,朝东北方向的高句丽挺进。 高句丽,在后世常被误解为高丽国,即三韩民族的前身。 实则不然,高句丽在大汉时期,不过是东北边境异族建立的一个小政权,疆域仅限于现今吉林、辽宁一带,乃是大汉的属国。 真正的高丽国,则是在高句丽灭亡近三百年后才兴起,其领土位于朝鲜半岛,与高句丽疆域相差九五之多。 故此,高句丽与高丽国,实为两个截然不同的国家与民族,无论领土、文化传承乃至最基本的民族语言,皆无丝毫关联,仅名字相近而已。 一路急行军至,敖烈始终与诸葛亮商讨战略,鉴于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平定高句丽与扶余,随后挥师西进,与赵云部形成掎角之势,合围轲比能。 仅有两个月的时间可供利用,扣除往返行军所需时日,留给敖烈的时间已然不多。 这一紧迫的作战期限,源于幽州财政的实际状况。 多路大军并进,所需粮草军饷堪称天文数字,加之幽州北境气候严寒,此时正值冬季,一场大雪更使得气温骤降,士兵们的取暖衣物需大量制作,耗资巨大。 这也是田丰坚持作战期限不得超过两个月的原因。 “主公,高句丽人向来崇敬神灵,我军可借此大作文章,令其心生敬畏,从而在短期内使其国内武装力量自行瓦解,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诸葛亮一针见血地指出高句丽的软肋所在。 敖烈吐出一口热气,瞬间凝结成雾气消失在冰冷空气中,他苦笑一声道:“你看这天气冷得如此厉害,无疑会给我们的战斗带来极大困难。 因此,我赞同孔明的看法,此次战役,我们必须智取。 但是孔明啊,我们毕竟不是神明,如何能让那些高句丽人心生敬畏呢?” 诸葛亮淡然一笑:“世间何曾有过真神,不过是人们的想象产物罢了。 我们可以顺着高句丽人想象的脉络,创造出一些他们视为神迹的现象,再辅以兵锋威慑,双管齐下。” 听到诸葛亮提及装神弄鬼之策,敖烈心中不禁暗自发笑。 在后世,常有人借装神弄鬼之术糊弄他人,骗取财物,未曾想到诸葛亮这位奇才竟会将后世骗子的手段运用到当前的战争之中。 然而,这也并非稀奇之事。 在传说中,诸葛亮便曾多次利用敌军士兵的无知,策划出一系列令人瞠目结舌的计谋,并结合当时先进的技术,取得了出乎意料的效果。 如传说中,诸葛亮便曾命手下士兵装扮成六丁六甲天兵天将,迷惑敌军,再派另一队士兵驾驶他发明的木牛流马,将附近粮食一扫而空。 如今,诸葛亮虽因经验和阅历尚浅,暂时未能制造出木牛流马,但他想出一些装神弄鬼的策略,敖烈确信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构成难题。 饶有兴趣地看着诸葛亮,敖烈微笑问道:“那具体有何方案呢?不妨讲来听听。” 诸葛亮无奈地笑了笑,答道:“目前只是一个大致的方向。 如今我军距高句丽尚有数日行程,估计此刻高句丽的斥候已探知我军动向,必正积极备战。 这段时间恰好是我军瓦解其斗志的大好时机。 我军可在行军途中制造神迹,动摇其军心,或许待我军抵达高句丽之时,他们早已斗志全失,甚至主动开城投降。” 诸葛亮的话语深深触动了敖烈的心弦。 此方案无疑是最节省时间且能最大程度保持军队战斗力的方法,一旦成功,将极大地缩短敖烈部所需的进军时间。 如今,敖烈最为紧缺的就是时间。 他满心期待着诸葛亮能尽快拿出切实可行的具体方案。 当夜,敖烈部来到了一座大山之前,在山脚背风处安营扎寨,预备歇息一夜后继续进军。 夜幕低垂,敖烈的大帐内烛光闪烁。 典韦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羊肉汤走入大帐,只见敖烈正在烛光下研读兵书。 典韦嗓音浑厚地道:“主公,歇息一会儿吧。”说着,他伸出两条粗壮的手臂,将手中的羊肉汤递至敖烈的书案前,憨笑着说道:“我看主公还未歇息,便让厨子炖了一碗羊肉汤。 可惜外面太冷,汤都快冻住了。” 敖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手中书卷轻轻放下,对于桌上那一层薄冰覆盖的油腻毫不介意,他举碗一饮而尽,羊肉汤带着下方微微的热度与白腻一同滑入喉头。 第144章 出城恭候 他眉头紧锁,品评道:“寒冰封存的羊肉汤,果真是难以下咽。” 典韦闻此言,挠了挠硕大的脑袋,满脸牢骚地道:“可不是嘛,都怨这鬼天气恶劣至极,连土地都被冻得硬如铁石。 我瞧见炊事兵们费了好大力气,才破冰掘地,勉强搭起了烹饪的火灶。” 正欲品尝羊肉汤的敖烈,忽地停下动作,脑海中灵光一闪,忙追问典韦:“老黑,你方才提到何事?”典韦一时不明其意,回答道:“我说这天气冷得邪乎啊。” “非此言,乃是后一句。”敖烈纠正。 “哦,我是说炊事兵们搭建炉灶颇费周折。”典韦如实回应。 “正是中间那句话!”敖烈焦急地喊道。 典韦一头雾水,思索片刻,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地面的泥土都被冻住了,是不是指这个?” 敖烈口中反复念叨着:“泥土……都被冻住了……”突然间,他腾身跃起,重重地拍打着典韦的肩头,兴奋地大笑:“老黑!你果然是个福将啊,哈哈,吾已知晓如何创造奇迹矣!” 次日黎明时分,诸葛亮裹着厚实的裘袍步入敖烈的营帐,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他那份从容不迫的气质始终不变,严寒的天气与厚重的衣物都无法撼动这份沉稳。 他稳健地朝敖烈行了个礼,正欲开口询问,却被敖烈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手腕,笑容满面地说:“孔明,吾已觅得创造奇迹之法,你速速调集人手,依吾所言行事……” 拂晓之际,一座简朴却威势逼人的纯白城堡赫然耸立于凛冽的北风之中。 除了参与此事的将士外,其余士兵无不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眼前景象的真实性。 直至几位士兵走近城堡墙体,挥舞兵器敲击几下,听到铿锵有力的回音后,他们才确信眼前这座足有两丈之高的城堡并非幻象。 原来,昨晚受典韦启发的敖烈,忆及历史记载:曹操西征马超之时,曾得当地隐士相助,巧妙利用西凉特有的砂土与气候,一夜之间构筑起由冰水与砂土混合而成的城墙,令西凉军惊骇不已,误以为神明暗助曹操,致使军心大乱,终致战败。 既然曹操能善用西凉气候,为何敖烈不能借力北疆之地利?更何况敖烈身后还有千年文化的底蕴作为倚仗。 于是,敖烈唤来诸葛亮,详述了后世因纽特人在北极建造冰屋之法,并加以改良,传授给诸葛亮。 诸葛亮领悟之后,立即着手组织人力连夜修建冰城。 首先在军营周围挖掘一条环形壕沟,注入清水待其冻结坚实,再继续注水直至壕沟填满,这一过程便如同打下了坚实的地基。 地基建好之后,另一队士兵送来大量装满泥雪混合物的布袋,将其层层叠叠码放在地基之上,稍作等待,待布袋间的混合物相互冻结牢固,便在码好的布袋上撒上一层泥土,随后浇上冷水,使表层泥土将布袋包裹其中。 每隔一段时间,再洒些水上去,借助寒冷气候使之凝结成冰,形成一层银白色的外观。 如此这般,一层接一层地堆砌,一夜之间,四面巍峨的冰墙拔地而起,围绕着敖烈大军,形成了一个炫目夺魄的城堡。 而在城堡正面的出入口,诸葛亮匠心独运,筑起了一座高达四丈、宽三丈的城门。 城门连接处,诸葛亮以数根粗壮木棍为支撑,横架于两侧城墙之上,承载着门楣的重量。 这座城门堪称整座冰城的点睛之笔,诸葛亮命工匠将其雕琢成猛虎盘踞之状,巨口大张,直面北方,威猛无比。 随着冬日初阳冉冉升起,整座冰城沐浴在朝阳的光辉之下,反射出道道七彩霞光,瑰丽壮观,令人叹为观止。 正如诸葛亮所料,高句丽现任国主东川王早已派出斥候,秘密监视敖烈大军的动静。 敖烈与诸葛亮合力打造的这座冰城自然落入了斥候的眼帘。 高句丽人素怀对神明的敬畏之心,目睹此景,斥候们心中震撼不已,皆以为真有神明暗中庇佑敖烈,否则又该如何解释眼前这座神秘莫测的冰城? 消息传回高句丽国内,东川王亦为之震惊,但他身为一国之君,见识远非寻常斥候所能比拟,虽感震惊,却不失冷静,命令斥候继续密切关注敖烈军队的动态。 然而,接下来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东川王愈发坐立不安。 敖烈大军仿佛真得了神明庇佑一般,每到傍晚便会驻扎营地休整,士兵们用过晚餐后便早早歇息,再无其他举动。 然而每逢次日清晨,总会有座冰城奇迹般地出现在敖烈军营周边,将整个营地包围其中,且冰城城门的形态也日益凶狠,仿佛随时准备一口吞噬整个高句丽一般…… 五日之间,一日一城,宛如神迹般的行军速度,竟使得这人造的奇迹变得如同真神降临一般,连敖烈麾下的众多将领士兵,也都深信背后有神灵庇佑,斗志昂扬,跃跃欲试,誓要挥舞手中刀剑,直指高句丽,荡平异域。 然而高句丽方面,尽管东川王竭力封锁消息,但这神迹之事却犹如飞鸟传信般迅速扩散,举国上下军民皆惶恐不安,视敖烈大军为天帝派遣下来的天兵天将,意图惩戒高句丽。 五日后,敖烈兵马抵达辽东之地,此处与高句丽接壤,一旦发动攻势,便可直捣黄龙。 辽东太守乃敖烈在宛城任职时提拔的新野人邓芝,彼时邓芝随敖烈一同重返幽州,不久即被任命为辽东太守。 邓芝上任后,果断清除公孙度残部势力,使辽东这片广袤的土地牢牢掌控在敖烈手中,既成为后方的粮食重地,又担当起抵御海战的第一道防线。 邓芝在接下来的两年间,以其卓越的政治才能,将辽东治理得井然有序,境内百姓安居乐业,呈现出一派太平盛世之景。 待敖烈率军至辽东城外,邓芝已早早率领军民出城恭候。 第145章 凄厉的哭泣之声 随邓芝步入郡守府内,敖烈便向他询问关于高句丽的看法及应对之策。 邓芝如数家珍般详尽地向敖烈分析了高句丽的情况,其见解之深邃,与诸葛亮所述相差无几,却又更为具体详实。 显然,邓芝自上任以来,始终对高句丽保持高度警惕。 最后,邓芝总结道:“主公,高句丽地处偏僻,即便今日得以平定,明日亦可能再度叛乱,我军长途跋涉征战实属不易。 故此,芝以为,主公宜采取攻心为上,伐谋为下的策略,一战便使其臣服,震慑其胆魄,令其不敢再生反意。” 邓芝话音刚落,诸葛亮便拍手称赞:“伯苗兄不仅精通政务,运筹帷幄之术竟也如此犀利。 主公,您真是委屈他了。”敖烈也随之笑道:“伯苗之才,屈居辽东,确实有些屈才了。 我打算在攻克高句丽和扶余之后,将其合二为一,设立新郡,那时,便请伯苗兄出任新郡太守。”听闻此言,邓芝心中深受感动。 扶余与高句丽两国与辽东相邻,邓芝深知两国疆土之广大,若能合并为一郡,便是国中之国,非得敖烈极度信任之人,断难担此重任。 邓芝起身,退后几步,向敖烈深深一礼,严肃地道:“邓芝出身布衣,名声未显于世,承蒙主公不嫌微贱,带芝至幽州,并委以太守重任。 芝心中感激不尽,愿肝脑涂地以报主公厚恩。” 见邓芝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诸葛亮不愿让他承受过多心理负担,遂玩笑道:“伯苗兄,主公尚未攻下高句丽和扶余呢,他不过是在给你画饼充饥罢了,瞧你,还当真了。”此言一出,引得敖烈与邓芝同时哈哈大笑。 笑声中,敖烈似有意无意地瞥了诸葛亮一眼,心中对他越发满意。 当初敖烈将诸葛亮置于大都督司马之位,经过一年多的历练与积淀,诸葛亮无论在处理政事、治理军事,还是协调同僚关系等方面,都已经展现出一代领袖的风采。 敖烈坚信,待诸葛亮亲历讨伐高句丽、扶余,抵抗鲜卑的战役之后,他的临阵指挥才能必将得到最大程度的激发,实现质的飞跃,届时,诸葛亮方能成为历史上那位“智近乎妖”的一代名相。 鉴于此次作战时间紧迫,敖烈并未拖延,抵达辽东次日,便率部与邓芝所领辽东郡兵共计一万五千人,对高句丽发起猛烈攻击。 自与辽东接壤的城镇开始,一路势如破竹,直逼高句丽王国的都城——丸都。 一日之间,敖烈大军连克三城,其麾下将士因神迹显现,士气高昂,英勇无畏,仿佛天兵下凡。 攻占城池后,敖烈采纳了邓芝提出的攻心为上的策略,对城内的异族子民予以安抚,告知他们是奉大汉天子之命而来,旨在为高句丽子民带来更好的生活。 此外,敖烈不惜耽误进军时间,亲自巡查城中的农田与农具,指出高句丽人落后耕作方式与已被时代淘汰的农具,无法使土地获得丰收,并命令军士展示先进的农具,教导高句丽人民如何高效开垦土地。 敖烈的仁慈与先进的农具耕种法,吸引了大量高句丽人走出家门,围绕在汉军周围询问不已,恐惧渐渐从他们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对丰收的热切期盼。 无论何国人,子民们都渴望自家土地能够丰收,对他们而言,谁能带来丰收,能让全家老少过上温饱日子,谁就是他们心中的英雄。 在敖烈的努力下,高句丽人对汉军的敌意逐渐消除。 在已占领的三座城池中,敖烈每城仅留百名汉军,他们的职责并非守城,而是将更多农业知识传授给当地的高句丽民众…… 第二日,敖烈率领兵马继续挺进,再度创下一日之内连克三城的辉煌战绩。 然而,这日的战斗较之昨日有所不同,高句丽的抵抗已不再那般顽强,甚至于有一座城池的百姓,愤然斩杀了暴虐无情的将领,自发地打开了城门,归降于敖烈。 这一切皆因昨日敖烈的侠义之举,已然赢得了高句丽百姓的认同,他们不再视敖烈为前来掠夺故土的外敌,而将其视为引领他们走向安宁富饶生活的引路人。 民间之心,有时便是如此淳朴。 哪怕你是王者,若不能给予百姓安居乐业的生活,他们便不会承认你的王权;即使你是异族之人,只要你能使他们的生活有所改善,他们便会敞开胸怀接纳你,视你为友而非敌。 次日,敖烈依然保持锐不可当的攻势,又有两个城池的百姓在其守将的带领下,主动启开城门,献上美酒佳肴,恭迎敖烈的大军进城。 丸都,皇宫之内。 东川王紧锁眉头,审视着手中的情报,脸上交织着震惊与愤怒。 他不解敖烈究竟施展了何种魔力,竟使得自己的部将与子民纷纷倒戈相向。 但他深知,至多再过两日,敖烈的大军便会兵临丸都城下,那时,摆在他这位高句丽王面前的道路,唯有投降或死亡。 贪婪,乃人人心中潜藏的情感。 尤其对于位高权重如东川王这般的人物,其内心的贪婪更为炽热。 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安逸生活遭到破坏,更不容许自己的王权被人任意践踏。 于是,东川王作出了一个疯狂的决策:“来人,传令丸都南方所有城池的军队,放弃抵抗,舍弃那些平民百姓,立即集结至丸都,本王要在丸都与汉军展开生死决战!” 东川王的计划堪称疯狂。 丸都南方尚有七座未被敖烈大军攻占的城池,每一座城池均驻扎着千至三千不等的兵马,加上丸都城内的两万余守军,东川王欲集结四万大军,与敖烈麾下的汉军进行一场背水一战的对决!他不信,凭借丸都城的坚固以及四万大军,还无法击退敖烈的一万五千汉军! 于是,遵从东川王的命令,丸都南方七城的兵马开始行动,被迫抛下亲人,带着兵器,离开了熟悉的城池,朝着丸都城汇聚而去,沿途尽是凄厉的哭泣之声。 第146章 内心的矛盾 两日后,东川王在侍卫的协助下,身披华美的铁甲,跨上骏马,威风凛凛地出现在丸都城外的军阵之中。 身后,数十位部将与四万大军严阵以待。 起初,东川王打算倚仗丸都城的坚固抵御敖烈的大军,但在最后一刻,他改变了主意,决定与敖烈的汉军在城外展开夜战。 促使东川王做出此决定的原因有二。 首先,敖烈每攻克一座城池,都会留下百名军士教授当地百姓耕作技艺,虽人数不多,但短短几日内,敖烈已攻占十六座城池,导致其部队非战斗减员近两千人,如今伴随在敖烈左右的仅剩一万三千余人,这让东川王心头稍宽,他自信以四万大军之力,足以击溃乃至消灭敖烈的一万多人。 战胜敖烈的汉军,无疑会使自己的威望更上一层楼,或许那些先前投奔敖烈的高句丽人也会因此重返他的麾下。 其次,东川王的私心作祟。 他反复思量,认定自己有能力正面击败敖烈,因而不舍得拿丸都城作为抵挡屏障。 丸都城耗费了东川王无数心血,是他自建的安乐窝,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他绝不允许这座城池在战火中受损。 既然有信心正面击败对手,何必还要牺牲丸都城作为屏障呢?至于城外决战相较于固守城池,会增加多少伤亡,早已不在东川王的考虑范畴之内。 只要保全了自己的安乐窝,牺牲再多卑微的士兵,又何足挂齿? 东川王毅然走出人群,来到前线,遥望着对面两百步之外的汉军统帅敖烈。 他高声喝道:“汉家冠军侯,你无缘无故挑起战端,侵犯我高句丽百姓的家园,此举实属可恶!今日本王定要让你有去无回!” 敖烈身披熠熠生辉的游龙啸天甲,腰佩赤霄神剑,手持闪烁金光的霸王枪,稳坐于纯白如雪的照夜雪龙驹之上,轻轻挥鞭催马向前走了两步,朗声道:“东川王!你暴虐无道,祸害治下百姓。 今日更是出于一己之私,强令七城将士抛妻弃子,究竟谁才是真正丧尽天良之人?!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愚蠢无知吗?你舍弃坚固的丸都城而不守,反而选择出城夜战,你以为你的自私能够欺瞒得了天下人吗?我大汉有句古话,不知你是否听过:公道自在人心!” 随着敖烈的质问,东川王身后数十位将领中,超过半数的人都低下头颅,试图掩饰他们满含怨恨的目光。 诚如敖烈所言,东川王身后的这些将领并非愚钝之人,他们怎会不明了东川王的真实意图?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诸葛亮勒马立于敖烈身旁,面对四万高句丽武士,他振臂高呼:“尔等听真!吾主乃天朝大国之冠军侯,今日至此,实乃遵奉天帝之命。 天帝者,天下众生之主宰也。 尔等高句丽人百年以来依附大汉,吾大汉天子赐予尔等土地与粮秣,使尔等在此安居乐业,未曾有一毫亏待。 然东川王却屡屡篡改真相,灌输尔等敌视大汉之心,诱使尔等视汉人为寇仇。 诚然,汉人对高句丽而言确系异族,而东川王虽与尔等同族,然而诸位试问,是何人窃取了本应属于尔等的土地?又是何人贪得无厌,鲸吞了尔等的粮秣?此人便是尔等自视为同族的东川王!” 诸葛亮手指东川王,语气坚定地继续道:“尔等东川王,为了一己私欲,竟征调南部七城兵马以供丸都防守,身为军人,尔等遵令行事,实属可敬。 但请诸位想想你们的父母妻儿,失去你们的守护,他们将面临何等危险之境地?若非冠军侯秉持天帝慈悲,怀揣诚意与友善而来,南部七城的百姓早已尸横街头矣!冠军侯秉持上天好生之德,厚待你们的亲人,如此看来,冠军侯与东川王之间,究竟谁才是丧尽天良之人呢?” 诸葛亮一番话语,使得东川王身后的将领们纷纷低头沉思。 高句丽虽为一国,疆域仅相当于辽东一郡之地,地狭人稀,故国内稍有声望的家族皆互相联姻,许多人都与南部七城居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诸葛亮的话语深深触动了他们心中最柔软之处。 东川王强令七城军士悉数赴丸都戍卫,此举必将导致七城防务空前虚弱,只需数百汉军便可轻易掌控一座城池。 倘若敖烈果真狠心下令,七城内的居民恐将尽数罹难。 然而敖烈并未如此行事,相较于东川王的行为,身为汉人的敖烈更像是一位关爱族人的同胞。 稍作停顿,诸葛亮再掷一记重锤:“我大汉天朝之尊严不可亵渎,冠军侯此番领兵而来,实乃天帝之意。 神明护佑我军一路前行,天降神迹之事,尔等皆已闻知,更有甚者亲眼目睹辽东城外那座雄伟壮丽的冰城。 高句丽人向来敬仰神明,对我军受天神庇佑之事早已有敬畏之心,凡违逆天地意志者,必遭神明之惩罚,神明将指引我军之剑,斩落顽固不化之徒首级!尔等各自权衡,切莫误入歧途。” 自与敖烈共研鬼谷十三篇之后,诸葛亮的辩才愈发犀利,恩威并施的话语令除东川王以外的所有高句丽人心头沉重忧虑。 关于天降神迹之事,众人皆有所耳闻,甚至有人亲眼目睹辽东城外那座巍峨壮观的冰城。 高句丽人向来崇敬神明,此刻听到诸葛亮的话语,心中对汉军的畏惧之情更加深重,一部分士兵甚至已丢弃兵器,躬身向敖烈方向行礼。 “尔等在做什么!?”东川王见状怒喝道,“愚昧!所谓天降神迹之事,皆为汉人造谣惑众,意图动摇我军军心,以便侵占我国土!再者,你以为汉人真是慈悲为怀么?或许南部七城的族人已被汉人屠杀殆尽!所谓善待你们的族人,不过是汉人放出的烟雾弹而已!都给我拾起武器,拿起!” 在东川王的呵斥下,一些丢掉武器的高句丽人重新捡起了地上的兵器,迷茫的眼神流露出内心的矛盾,他们已不知该信谁之言。 第147章 惨叫求饶 此时,敖烈向身后挥了挥手,汉军阵型瞬间裂开两半,在阵型中央现出一条可供十多人并排行走的道路。 数千名高句丽人相互扶持,自汉军阵型通道中走出,走向阵列前方。 他们正是来自南部七城的居民。 为避免削弱敖烈部下的战斗力,并确保踏上战场的七城子民免遭屠戮的命运,诸葛亮亲自上门游说,耐心地向这些子民阐明道理,劝说他们随汉军一同前往战场,呼吁那些被征调至丸都的家人放下武器。 诸葛亮此举深思熟虑,当前战局紧张,幽州、并州北部防线处处面临鲜卑人的侵犯,战火随时可能点燃。 留给敖烈平定高句丽、扶余人的时间已然不多。 正如邓芝所言,攻心为上,伐谋次之。 若能短期内平定高句丽,不仅对整体战局产生积极作用,还可将高句丽变为稳固的后方,缩短供给前线将士物资的补给线。 以七城居民感召高句丽军士,无疑是上佳之策。 敖烈指向正缓缓走来的高句丽人群,朗声道:“东川王!你说我将南部七城的子民尽数杀害,岂非荒唐之极!睁开你的双眼仔细瞧瞧,这些人究竟是谁!” 东川霸主向来居高临下,怎会识得眼前这帮寻常黎庶?高句丽人与中原汉人面貌相似,单凭外貌,难以辨别其中差异。 故此,东川霸主怒喝道:“敖烈!你以为找些人假扮我治下的百姓就能糊弄本座吗?你这伪君子、宵小之徒!” 然而,东川霸主的无知并不代表他人也如此。 忽有一员随侍在其背后的将领翻身下马,朝汉军阵中一位白发老者躬身问候:“家父,您怎会在此处?” 随着这位将领开腔,越来越多的人纷纷朝着汉军阵中的高句丽人群行礼问候,战场上,亲人之间的呼唤、哭泣、问候之声交织不断,响彻云霄。 目睹部将一个个下马与汉军中的亲人相认,身后士兵一批批地跪地痛哭,对着汉军阵营泣不成声,东川霸主心头陡然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此刻,东川霸主终于明白过来,敖烈带来的这些人无疑是南部七城的居民,他也意识到,敖烈未杀这些百姓,反而将他们带至战场,实乃一招极高明的心理战术。 权力的欲望驱使东川霸主歇斯底里地向身后将士吼道:“起身!尔等皆须起身!尔等亲人是被敖烈所胁持,唯有握紧兵刃,屠尽汉军,方能真正解救亲人。” 然而,一位率先被认出的老者听闻东川霸主的煽动之词,忍不住向自己的儿子反驳道:“儿啊,冠军侯待我等极善,不仅赐予大汉先进的农具和耕作之术,我们皆是自愿追随而来,并无人胁迫。” 老者的话语引发众人附和,他们纷纷述说敖烈的好处,劝诫那些仍忠于东川霸主的亲人放下武器,不再为其卖命。 不少高句丽将士在亲人们的劝说下,纷纷弃械投降,摘下头盔,停止抵抗。 但仍有一小撮将士坚决支持东川霸主,毕竟,哪怕再昏庸的君主,也会有人为了权力而拥戴。 一名高句丽将领挥剑在手,厉声喝道:“吾王平日待你们不薄,你们竟敢临阵脱逃?再有动摇军心者,格杀勿论!” 汉军阵中,一匹白马疾驰而出,马上英豪挥舞长枪,仅十余息便冲入高句丽人阵前。 枪尖落下,瞬间刺杀了刚才放话的高句丽将领。 在敖烈帐下,骑白马、挥长枪的将领,除了赵云、太史慈,还有一位便是北地枪王张绣,他是敖烈的师弟之一。 自张绣归顺敖烈以来,已有六七个春秋,早年屡立奇功,赢得北地枪王美誉。 然而近两三年来,他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名声不再显赫。 其一是因为张绣的天赋稍逊于敖烈、赵云,枪法修炼始终未能臻于化境,直至近日他在燕京书院研习鬼谷子十三篇武学后,才融会贯通,终将枪法练至大成;其二,敖烈麾下猛将如云,非特殊情形,他不舍得派遣尚未将枪法修炼至大成的张绣上前线,万一有个闪失,他该如何向师叔童渊交待?因此,张绣近年来一直在后方坐镇。 但这并不意味着张绣是个庸碌之辈。 历史上,他曾占据宛城,三败曹孟德大军,斩杀曹操长子曹昂及侄子曹安民,更施妙计夺走当时效力于曹操麾下的典韦兵器,并将其围困致死。 当然,如今典韦已归顺敖烈,此类事情自然不会重演。 不过,此事足以证明张绣并非徒有虚名,而是确有真才实学。 如今的张绣,在王敖、童渊的悉心教诲以及敖烈各方面的熏陶影响下,加之研习鬼谷子十三篇,无论枪法还是智谋,均较历史上的张绣有了显着提升。 张绣观察局势已久,深知在诸葛亮创造的神迹与南部七城百姓的感召下,东川霸主的部将们已丧失斗志,只需解决掉少数顽固分子,东川霸主的势力便会彻底瓦解,无人再会拥戴他。 于是,北地枪王策马而出,电光火石般直扑东川霸主身边,一枪刺杀那个带头支持东川霸主的武将。 得手之后,张绣手中天羽凤凰枪疾速旋转,枪尖划出一道一百八十度的圆弧,直取东川霸主面门! 正当东川霸主即将命丧黄泉之际,敖烈心中念头急转,忙高声喝止:“佑维,不可杀他!”敖烈深知,东川霸主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汉人手中,否则会对邓芝布下的攻心之计造成负面影响。 东川霸主罪孽深重,应当交由众多高句丽百姓裁决其最终命运。 张绣闻声,手腕猛地一抖,使得即将斩落的天羽凤凰枪在刹那间转向,枪尖在千钧一发之际再度翻转,避开了东川霸主的面门,枪脊狠狠砸在他的面门上,令其口鼻出血,惨叫一声跌落马下。 白马之上,张绣持铁枪如龙,枪法瞬息万变,直指坠马的东川王,令后者惊恐之下连连惨叫求饶。 第148章 无妙计可施 天羽凤凰枪的枪尖,几乎贴着东川王喉头,那森冷的寒光犹如九幽之气,逼得东川王全身颤抖,毛孔瞬间竖立。 自从修炼至枪法大成以来,张绣首次在沙场上展露身手,他深感自己对枪械操控的掌控更加炉火纯青,若是以往,断难达到如今这般收放自如的境地。 这一切成就,离不开师兄敖烈无私传授《鬼谷十三篇》,并时常分享自身感悟,使张绣得以独自领悟其中奥秘。 张绣回首望向敖烈,眼中满是感激之意,随后转向东川王,脸上已换作如同修罗般的冷漠神情,沉声道:“尔,已是吾之阶下囚。”在这江湖世界里,弱肉强食乃恒久不变的定律,唯有强者方能主宰一切,弱者只能俯首称臣。 东川王望着张绣,满脸惊惧,他实在想不通这位青年究竟是何来历,在敖烈麾下竟从未听闻有过此人。 带着不甘与恐惧交织的声音,东川王颤声问道:“本王欲知,擒我之人是谁?” 张绣面色冷峻,口中淡淡吐出六个字:“北地枪王,张某。”此刻的他,威猛的武艺配上冷酷的表情,宛如从九天之上降临的杀神,给在场的所有高句丽人刻下了深深的烙印——那是独属于张绣的标记。 张绣突然发难,一举擒获东川王后,高句丽士兵再无斗志,纷纷跪地投降。 此等辉煌战绩,实乃多重因素所致:先前的天意显现以及高句丽民众的感召,为张绣铺就了胜利之路。 否则,纵然张绣英勇无敌,也无法在四万高句丽士兵的包围之中,如此轻松地擒住东川王,只怕还未靠近,便已被乱箭穿身。 然而,世间并无假设,也因此成就了张绣今日赫赫战功。 接下来的事宜变得顺理成章,敖烈果断擒拿了一批效忠东川王的将领,待高句丽民众散去后,即刻下令处决。 而对于其余将士,敖烈则以国士之礼相待,保留了他们的官职和家产,并谆谆教诲一番,要求他们今后为大汉效力,而后允许他们回家与亲人团聚。 次日,东川王被五花大绑押往丸都城中心广场,诸葛亮手持布告,历数东川王十宗罪行,随后由高句丽本土将士将其斩首示众。 这些罪状皆出自诸葛亮夜以继日倾听高句丽民众倾诉后整理而出,条条皆为死罪。 随着东川王人头落地,其残酷统治宣告终结。 高句丽人民即将迎来崭新的时代。 无数高句丽子民涌入街头巷尾,奔走相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可见在东川王的压迫下,他们心中的冤屈与愤怒早已压抑至极,即便没有敖烈的讨伐,不久之后,高句丽亦必将爆发一场声势浩大的起义,将东川王赶下王位。 人心向背,敖烈厚待高句丽子民,视他们为同胞般平等对待,不视其为奴仆,还将大汉先进的农耕技术传授给他们,并从东川王的残暴统治下解救了他们,使得广大高句丽民众对敖烈感激涕零。 于是,当敖烈大军在丸都休整两日后,决定挥师北上,前往平定扶余时,不少高句丽将士主动请缨,愿随同敖烈一同出征。 更有许多百姓,纷纷捧出家中珍贵的食物钱财,聚集在丸都城广场,竭尽全力支持敖烈的北伐行动。 这一情景,令敖烈和诸葛亮等人始料未及。 他们未曾想到,一念之善,竟会赢得高句丽子民如此热烈的支持与拥戴。 高句丽人民的反响,也消除了他们心中的一大忧虑。 此前,他们一直犹豫是否要在高句丽留下汉军驻防,若留,则担心日后高句丽人叛乱;若不留,则害怕激起当地民众的反感,加之敖烈仅率一万五千兵马,留多留少,均难以起到太大作用,且可能影响对扶余的作战。 如今,问题迎刃而解,民心所向之处,无需任何武力束缚。 于是,敖烈决定仅留下两位主持大局的人物,稳定高句丽局势,其余汉军将士,除必要的亲卫外,一律撤回。 经过与诸葛亮商议,他们决定留下张绣与邓芝,二人共同负责稳定高句丽局势,整治境内各项事务。 张绣一战成名,在高句丽人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邓芝擅长政务,智计超群,无论是治理国家还是领军作战,都能胜任愉快,由他们二人携手治理高句丽,必能使高句丽短期内焕发新生,并成为敖烈大军坚实的后盾。 对于高句丽军民的意愿,敖烈也作出了相应安排。 首先,严禁汉军接受百姓自发提供的财物,违者严惩不贷;其次,对于志愿加入北伐扶余的将士,敖烈予以表彰和安抚,并遣散大部分人,让他们协助张绣、邓芝留守丸都,仅挑选五千精锐随军北上。 整顿完毕之后,敖烈一刻未曾停留,立即踏上了一场江湖征程。 平定高句丽的战役已耗费十余日光阴,接下来的一个半月里,他还需接连荡平扶余,力挫东部鲜卑,时间对他来说,犹如沙漏中的砂粒般紧迫。 扶余的历史远超高句丽,其疆域更为广阔。 早在西汉初期,扶余人便建立了自己的王国,并向中原大汉俯首称臣,数百年间始终尊奉大汉为天朝上邦,对其敬仰有加。 得益于大汉的扶持,扶余得以稳固且快速发展,成为北方疆域内举足轻重的一股力量。 然而近年来,由于大汉内部战乱不止,奸佞当道,国力衰微至极,扶余现任国主尉仇台趁机断绝了与汉朝的关系,不再视自己为大汉附属国,转而勾结辽东太守公孙度,侵占了北疆大片肥沃土地,野心勃勃,欲自立为一方霸主。 与高句丽不同,扶余人崇尚武勇,想要征服扶余,仅凭智谋远远不够,唯有以武力示威,让他们痛彻心扉、恐惧不已,方能使他们真心归顺。 因此,对于攻打扶余一事,即便是智者如诸葛亮,也无妙计可施。 第149章 驳回提议 对此,敖烈早已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决定与扶余展开一场硬碰硬的较量,力求一战定乾坤。 至于具体的战术策略,尚未最终敲定,敖烈计划先与扶余试探性地交锋,摸清对方的实力后再作打算。 三日后,敖烈率领兵马自丸都城出发,直抵与扶余接壤的难水。 这难水,乃是汉人口中的称呼,而在扶余人眼中,则名为碧江,寓意江水碧绿清澈。 难水便是后来的嫩江,作为松花江的最大支流之一,敖烈对此地并不陌生。 他在前世曾有一次寻宝之旅,途径此处,尽管一些具体细节与后世略有差异,但总体地貌特征仍与后世的嫩江相符。 骑马疾驰间,敖烈指向那条结冰的江面,对诸葛亮说道:“孔明兄,这就是难水了。 我对这条江有过研究,上游下游皆狭窄湍急,唯独中游地带宽阔平缓。” 诸葛亮一直在思索如何尽快平定扶余,听闻此言,双眼骤然一亮,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回应道:“主公,我军取胜的关键,就在于这难水之上。”敖烈闻声一愣,旋即领悟过来,追问:“孔明兄的意思是,半渡而击之?”二人同为鬼谷十三篇的研究者,思维敏锐,此刻彼此的想法瞬间相通,仿佛心灵相通一般。 诸葛亮点头确认,接着道:“如今正值隆冬时节,扶余人世代居住于难水之畔,长久的生活习惯必然使他们坚信难水冰面坚固无比。 我军便可借此机会,在冰面上设局,一举击溃扶余主力。” 听罢诸葛亮的分析,敖烈陷入深思。 片刻后,他突然勒住战马,胯下的照夜雪龙驹猛地止步,后蹄深深插入地面,前蹄高高抬起,整个身躯与地面形成四十五度角倾斜,悬空停留片刻后,重重落下前蹄,激起漫天尘埃。 “传我军令,暂停前行,在难水岸边选取最为醒目之地扎营,务必要让对岸的扶余人清晰可见我军营地内的所有动静。”敖烈下达了一道看似颇为反常的指令。 历来行军布阵,扎营选址极为讲究,既要依托险要地形,又要临近水源,还需遵循诸多严格要求。 然而此刻敖烈的命令,却似乎完全背离了这些常规。 敖烈麾下的将士们对此感到困惑,同样,隐藏在难水对岸的扶余探马也是一头雾水。 一名扶余探马疑惑地询问身旁同伴:“汉军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怎会选择在这种地方扎营?”他得到的回答同样充满疑惑:“谁知道呢,也许汉军主帅是个不懂兵法的傻瓜吧。” 这名探子满腹疑虑地再次望向忙碌扎营的汉军,随后下令:“派出两名兄弟,速将此情报送回,由大王定夺。”话音刚落,两名探子身形一闪,迅速离去,朝着扶余国内深入而去。 扶余国现任国主尉仇台熟读汉家典籍,精于谋略,且崇尚武力,与残暴无道的东川王截然不同。 尉仇台早早便派出探马,秘密潜伏在难水周边,密切监视汉军的一举一动,为即将爆发的大战做足准备。 汉军的任何动态,都将被探马准确无误地报告给尉仇台。 是夜,在难水边的大营中,敖烈唤来诸葛亮,低声道笑:“孔明兄,可知我心中所想?”诸葛亮报以微笑,回答道:“主公莫非欲引诱扶余主力大军前来,待其渡江之时,破冰陷敌,使其大军淹没于寒冷江水中?”诸葛亮并非贾诩那般过于明哲保身,加之敖烈对诸葛亮有救命及知遇之恩,他对敖烈毫无保留,凡问必答,直言不讳。 “正是此意!”敖烈神秘一笑,“只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有几件事情要做。”诸葛亮接口道:“首要之事,制造假象,诱使扶余主力大军前来;其次,借夜色掩护,在难水冰面上动手脚。” 两人默然无言,相对而坐,心照不宣地同时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笑声。 次日黎明,魏延满脸愤慨地闯入了敖烈的帅帐,朗声道:“盟主!那高句丽之人实乃背信弃义之辈,昨夜某巡逻之时,隐约听见他们在暗中窃议,难以抵挡这刺骨寒风,欲返回高句丽老家。 只因夜色已深,担心打扰盟主休息,故未曾禀明。 谁知今晨醒来,高句丽人竟已偷偷溜走一半,待我发现之时,早已踪迹全无。” 敖烈闻此消息,仅轻叹一口气,随后宽宏大量地对魏延言道:“文长,高句丽人归顺不久,人心浮动,擅自离去也在情理之中。 此事便作罢论,不必再追究那些逃亡者的罪责了。”然而,敖烈的豁达并未得到魏延的理解,他愤愤不平地回应:“盟主!倘若此事就此作罢,军中将士定会认为盟主赏罚不明,日后逃兵之事恐将层出不穷!如此持续下去……” 话音未落,敖烈便猛地打断了魏延的话语,语气强硬地道:“此事,就此作罢!你难道听不懂么?”魏延面色涨红,不解昔日赏罚分明的敖烈如今为何会有这般表现,但他终究不敢再多言,强压住内心的憋闷,退出了敖烈的帅帐。 高句丽人私逃的消息,迅速传到了扶余王尉仇台那里。 尉仇台接过探马来报,冷笑一声,自语道:“好个狂妄的小霸王!竟用反间计来诱我,哼,本王可不是东川王那个愚笨之人,怎会上你的当?” 接下来三日,敖烈大军驻扎在难水河畔,既未撤军,也未深入扶余境内。 这期间,魏延每日清晨都会踏入敖烈的帅帐,汇报军中士兵叛逃的情况。 起初,逃亡者仅为高句丽战士,后来连部分汉军也因无法忍受寒冷,纷纷逃离。 短短三日,五千高句丽士兵走得无影无踪,汉军中也有数千人相继逃跑。 对此情况,魏延据理力争,极力劝谏敖烈应严惩同队叛逃士兵,以示警戒。 然而,敖烈却以新兵初次上阵,尚未适应北方严寒为由,驳回了魏延的提议。 第150章 大火吞噬 每逢此时,魏延总会遭到敖烈粗暴的训斥,其怒吼之声,即便远在数十步之外也能清晰可闻。 终于,在第四日清晨,魏延禀告敖烈又有数百名汉军叛逃后,再度引来敖烈严厉的斥责。 愤怒之下,魏延趁巡查之际,带着三十多名亲兵渡过结冰的难水,直奔尉仇台的军营而去。 尉仇台早在两天前便率大军抵达距难水十里之地扎营,并每日清晨带领侍卫登上附近山头,遥望汉军营地。 他发现汉军营地内有一个奇特的现象:每日清晨的炊烟比前一天更为稀疏,缭绕时间也明显缩短,显然汉军内部确有叛逃现象发生。 尉仇台心思细腻,尽管亲眼目睹了汉军营地的变化,但鉴于东川王惨痛的教训,他仍不敢轻易相信,必须多留个心眼,提防汉军设下的陷阱。 直至今日清晨,魏延带着满腔怒火踏冰而来投靠,尉仇台心中的疑虑才加重了几分,决定仔细盘问魏延,只有魏延能够解答他的疑惑,他才会彻底相信自己的判断。 尉仇台的大帐内,魏延挺胸站立中央,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尉仇台。 尉仇台凝视魏延许久,未能从其脸上看出丝毫破绽,这才悠悠开口问道:“汝是何人?” 魏延声音洪亮地回答:“大汉骁骑将军魏延。” 尉仇台不由得嗤笑一声,嘲讽道:“既是大汉上将军,何故跑到本王帐前来有何贵干?” 魏延脸色闪过一丝愤恨,大声说道:“冠军侯敖烈赏罚不明,某直言进谏,他却充耳不闻,屡次怒斥于某,某心中愤懑不已,故此来向大王献策,共谋击败敖烈部众。 事成之后,除敖烈之外,其余汉军降卒,必须交由某来处置。” 魏延此言,引起尉仇台的关注,追问:“你要那些降卒作何用途?” 魏延答道:“大丈夫生逢乱世,自当成就一番伟业。 难水河边尚有两万大军,虽近日来叛逃不少,但仍剩六七千之众。 若我能得此等人马,便可挥师南下,一举夺取高句丽,那时,某亦将成为一国之君。 尔我二人联手,天下谁人敢小觑?” 尉仇台听罢魏延的解释,心中顿时明白过来。 原来魏延意欲收编汉军降卒,进而攻占高句丽,自立为王。 魏延的威名,尉仇台早有所闻,深知他是汉军中罕见的猛将,连乌桓峭王也曾败在他的手下。 在他看来,像魏延这样的英雄人物,自然不甘屈居人下,意图自立为王也在情理之中。 更何况,敖烈因军士叛逃之事迁怒于魏延,多次对其进行斥责,魏延能忍耐至今,已超出了尉仇台的预料。 魏延每日清晨被敖烈大声斥责的情景,早已通过潜伏在汉军附近的探子报告给了尉仇台。 于是尉仇台又问出了心中的另一个疑问:“既然汉军已有大量逃兵,为何敖烈还要坚持在难水对岸安营扎寨,不肯撤兵呢?” “正因历经无数沙场,未尝败绩,如今的敖烈已显骄矜自负,早已不再是往昔那个谦逊的武者。 他拒绝撤军,理由有二:一则欲效仿昔日西楚霸王项羽破釜沉舟之壮举;二则此刻盘踞于高句丽的张绣乃敖烈同门师弟,料想张绣必会遣军前来救援敖烈。 待张绣兵马一至,高句丽必将空虚,这亦是我意欲攻取高句丽的另一缘由。”魏延镇定自若地回应道。 尉仇台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容,说道:“魏延,你虽筹谋得当,但本王又能从中得到何种益处?若无丝毫好处,此事本王断不会插手。”听闻此言,尉仇台已然确信魏延所言非虚,汉军内部确有大量叛徒,魏延如此直言,不过是想最大限度地争取自身利益。 在这次联手之中,尉仇台占据了主导地位,毕竟魏延身边仅带了几十名亲兵,岂能与他抗衡? 魏延闻之微愣,稍加思虑后答道:“此役,我愿充当先锋,率先闯入汉军营寨。 我对汉军营盘布局了如指掌,届时我将四处分燃烽火,焚烧汉军粮草,引发混乱,为大王的大军创造有利战机。 此外,一旦我攻克高句丽,愿献上万两黄金作为酬谢,大王以为如何?” 尉仇台心中暗自冷笑,待利用魏延击败敖烈之后,他便要挥军南下,将高句丽据为己有,哪里还会容许魏延染指?然而尉仇台并未表露半分恶意,而是装模作样地沉吟片刻,才淡淡地道出一句:“成交。” 一个时辰后,尉仇台麾下的五万兵马整装待发,分为五路纵队,只待尉仇台一声令下,便将依次跨越寒冰,渡过难水,向敖烈所在的汉军营地发起大规模攻击。 尉仇台立于队伍前列,目光凝视身旁的魏延,缓缓问道:“魏将军,可否开始行动了?” 魏延深深吸了口气,紧握手中巨刀,转身对尉仇台道:“大王,只需看到汉军营内烟火升起,即刻领军前来接应。”话毕,魏延未待尉仇台回应,便一马当先冲向前方,身后紧随其后的则是那几十名亲兵,他们一同踏上难水的冰面,直奔汉军营地而去。 身为扶余国君主的尉仇台,对难水的状况自然是了如指掌。 难水中部区域水流平缓,积水深邃,每逢寒冬时节,河水会在严寒的作用下冻结成坚固的冰层,足以供万人渡河。 若调度得宜,甚至能让两个万人队保持数丈间距,前后相继渡河。 有了魏延这位内应,以及五万大军分批渡河,尉仇台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胜利的曙光——即便小霸王敖烈英勇无敌,也难以以区区数千人之力抵挡五万大军的围攻。 不多时,魏延身影消失在汉军营地内,紧接着,滚滚浓烟自汉军营地冒出,起初只是零星几点,旋即蔓延开来,整个营地被熊熊大火吞噬,喊杀声与求救灭火的呼喊交织在一起,从汉军大营内传出。 尉仇台侧耳倾听,仔细辨识着汉军营地内的种种声音。 第151章 威风凛凛 其中一股声音间或掺杂着魏延那威猛的怒吼;另一股声音则更为嘈杂,显然是混乱的求救灭火之声,根据声音大小判断,大约有五千余人正在呼救。 显然,魏延所言非虚,汉军营地内确实只剩数千人坚守,其余大部分士兵皆已逃离。 否则面对如此混乱的局面,绝不可能仅有数千人的呼救声。 想到这里,尉仇台毫不犹豫地挥手下令:“渡河!全歼汉军!” 尉仇台并非恪守信义之人,他绝不允许魏延拥有自己的势力,这与他的利益背道而驰。 于是,第一支万人骑兵队迅速行动起来,策马疾驰至冰面上,直扑汉军阵地。 待第一队骑兵顺利渡过冰面,抵达对岸之时,第二支万人骑兵队也随之跟进,踏上冰面,尾随其后。 当第一队骑兵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过冰面,成功登陆对岸之际,尉仇台终于放下心防,有了这支万人骑兵作为前锋,他在对岸立足已稳。 即使没有魏延的内应,战胜敖烈所部也并非难事。 于是,尉仇台果断下令:“传我令,派遣两支步兵队同时渡河!” 扶余国虽小,却也有两万骑兵。 当两支万人骑兵队出发后,剩下的三支万人队均为步兵。 一人一马的重量与两人相差无几,既然难水冰面能够承受万人骑兵队的重量,那么承载两支万人步兵队自然不在话下。 随着尉仇台的指令下达,两支万人步兵队同时踏上冰面,朝着对岸挺进。 当这两支步兵队步伐整齐地接近难水中央时,先行出发的第二支骑兵队已渡过难水中央,距对岸尚有三分之一的距离。 此时,突生变故! 沉闷的咔嚓声在冰面上响起。 起初,碎裂的咔嚓声并不明显,甚至还不如马蹄踏冰的声音响亮。 然而,不久之后,咔嚓声接连不断,越来越响,越来越密,最终汇聚成一片,使得站立在冰面上的三万名扶余战士面色大变……。 久居寒水畔,这般断裂之声于扶余勇士而言,寓意何其明了——冰川,正濒临崩溃。 三万余名扶余武士皆默契地止住步伐,眸光深处已弥漫绝望之色。 他们不知如何方能保全自身,但他们深知,一旦跌入冰河之下,便是九死一生的结局。 “咔嚓——”又是一记刺骨的破裂声传来,坚冰终究抵挡不住压力,于寒水中央,一方丈许大小的冰面轰然碎裂,旋即急速沉入那名为难水的深渊之中,众人眼见冰面之下湍急奔腾的河水,那是寒冬季节里,难水仅在夏日才会展露的碧波真颜。 紧接着,第一块冰面崩塌之后,裂纹如同毒蛇般迅速蔓延,一道道清晰可见的裂痕赫然映入扶余武士们的视线,朝前后两侧的同伴肆虐而去。 “救命呐——”终于有人无法承受此等绝境,一名扶余步卒撕心裂肺地嘶吼起来,旋即转身狂奔向身后较近的河岸,企图在冰川彻底垮塌之前逃离险境。 随着这位军士的疯狂举动,其余扶余军士也被深深触动,步兵们纷纷掉头疾奔向后方河岸,骑兵则策马狂奔,意图尽快踏上前方陆地。 生死存亡之际,熟知难水习性的扶余武士们,忘却了冬季难水的特殊性,此刻他们心中唯有求生的信念。 然而,随着三万名扶余士兵混乱无序的奔逃,难水表面的冰川遭受剧烈冲击,开始大规模崩塌,且速度愈演愈烈,范围不断扩大。 “啊——”一声短促的呼救划破寒空,一名扶余武士不慎失足,被塌陷的冰川吞噬进难水之中,他仅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连锁反应一般,首位军士的落水,拉开了悲剧的帷幕,大片大片的冰层相继塌陷,大批扶余武士发出长短不一的惨叫,纷纷被卷入难水深处,再未能冒出水面。 人力终归难以凭血肉之躯与大自然之力相抗衡,天灾如此,火患如此,洪水亦然。 难水中部地带虽水流平稳,却也因此使得此处水位极深,若是盛夏之时,善泳者或许尚有一线生机游至岸边。 然而此刻正值严冬,难水表面的冰层不仅阻断了落水扶余人浮出水面的可能性,更切断了他们呼吸空气的道路,一旦落水,十有八九都将葬身水底。 加之尉仇台崇尚武勇,此次率五万精锐大军而来,所有将士均配备铁甲,以提升军队的战斗实力。 尽管多数士兵所穿铁甲简陋,但毕竟乃铁质打造,世人皆知铁之密度远超水,故而落水的扶余武士,在铁甲拖拽下,迅速沉入江底。 更为糟糕的是,扶余武士身披的铁甲,竟起到了反效果。 铁的良好导热性能,迅速将难水中江水的寒冷传遍扶余武士全身,铁甲表面甚至凝结起一层薄冰,极大地影响了落水武士的灵活性,使原本有望逃脱的扶余士兵慌乱失措,彻底丧失了逃生的机会。 仅仅一柱香的工夫,在扶余人凄厉的惨叫声与震人心魄的冰裂声交织中,三万名扶余武士无一生还,尽数丧生于难水江底。 此刻的难水之上,静寂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倘若非那些散落在冰面上的兵器残骸以及大片塌陷的冰川痕迹,恐怕无人会相信,就在一柱香之前,这片宁静的江面上曾站立着三万名生龙活虎的扶余武士。 所有人瞠目结舌,大自然以其无可抗拒的力量,再次警示世人天威之可怕。 “这,怎会如此?好端端的冰面,怎会突然崩塌?”尉仇台瞪大眼睛望着难水的冰面,惊恐地自语道。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激昂雄浑的战鼓声骤然响起,将沉浸在震惊中的扶余人唤醒。 汉军营寨大门豁然敞开,数千汉军士气高昂地冲出营地,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无疑是领军者敖烈,他身披游龙金甲,手持霸王枪,威风凛凛地骑在一匹纯白如雪的照夜雪龙马上,率领已成功渡过难水的一万扶余骑兵列阵前行。 第152章 情理之中 敖烈身旁,左侧是面色黝黑、面目狰狞的许褚,右侧则是脸色赤红、目光炯炯的魏延。 尉仇台见魏延出现在敖烈身边,顿时明白过来,自己千算万算,小心翼翼,最终还是上了敖烈的当,轻易损失了三万主力,两军尚未交锋,自己已然败局已定。 尉仇台并未猜错,眼前的一切,正是敖烈与诸葛亮精心策划的陷阱。 他们借口军中士卒叛逃,令庞德与典韦两位猛将以及高句丽将领带领士兵秘密撤离大营,避开扶余人的监视,绕行至难水上下游狭窄地段,悄然渡过难水,随时准备偷袭扶余人的后路;接着,敖烈又故意公开指责忠心耿耿的魏延,迫使魏延渡过难水与尉仇台结盟,当然,魏延的背叛只是假象,实则是为了诱使尉仇台率军前来送死;与此同时,敖烈还下令趁夜色掩护,在难水冰层上秘密凿开裂缝,这一环节至关重要,裂缝既不能过大以免引起扶余人的警惕,也不能过小以至于达不到让扶余人落水的效果,这项至关重要的任务,由诸葛亮亲自督工完成。 自驻扎于难水河畔之日起,敖烈便已精心策划此番布局,将营寨置于河边最为显眼之处,以便扶余人派出的斥候能清楚窥见汉军兵力日益削弱的假象。 的确,汉军营地的炊烟日复一日地稀疏,尉仇台与扶余斥候皆信以为真,然而他们未曾料及,汉军虽确实在削减兵力,但离营的士卒并非叛逃,而是暗中绕道,欲切断其后路。 尉仇台胸中一股气血翻腾,竭力压制住即将喷涌而出的逆血,愤然指向对岸的魏延,咬牙切齿地喝道:“魏延小儿!本王誓要将你剁成肉泥!” 魏延朗声大笑,回应道:“尉仇台,今日老夫或许安然无恙,但明日黎明能否再见阳光,那可就说不准了。” 仿佛为了证实魏延的话语,刹那间,尉仇台所在岸边四周响起了震撼天地的号角声,伴随着四面八方传来的震天喊杀声。 北侧,一员白马银甲、手持八极大刀的猛将庞德,率五千铁骑疾驰而来,马蹄踏地犹如雷霆轰鸣;西侧,五千步卒在青面獠牙的典韦率领下,挥舞着熠熠生辉的战刀,赫然显现身影;东边,则是五千身着高句丽独特甲胄的勇士,与庞德、典韦两部兵马一同织成了一张天罗地网,直逼尉仇台及其麾下一万步卒。 至于尉仇台的南面,便是刚刚吞噬了三万扶余战士的难水,短时间内再无扶余人敢于踏上这片冰封的江面。 敖烈猛地拉下头盔上的虬龙面罩,冷冽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血杀军听令,杀!”话音刚落,敖烈持着重逾百斤的霸王枪,率先向渡过难水的一万扶余骑兵发起冲锋。 紧随其后的五千血杀军精锐,整齐划一地斜举手中锐利的计都斩马刀,齐声高呼:“血杀之魂,有征无战!杀——!”作为敖烈的亲卫军,血杀军始终无畏生死,始终伴随在其左右。 此次北伐,虽然大部分血杀军随赵云抵御东部鲜卑的轲比能,但仍有一千五百名精锐留在敖烈身边。 此刻,正是他们在异族面前展现威势的大好时机! 那一万名渡过难水的扶余骑兵,在目睹三万袍泽惨遭江水吞噬之后,斗志已然消磨殆尽,满心悲痛与恐惧,早已不再拥有先前登陆彼岸时的豪情壮志。 面对敖烈率领的血杀军精锐,他们能勉强抵挡已是不易,更别提结阵迎敌了。 与此同时,对岸的战斗也激烈展开。 庞德、典韦与高句丽将士们,正向尉仇台部下的那一万步卒发起猛烈冲击。 两岸之间,两股势力在难水边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 敖烈挥舞起那柄重达一百二十九斤的霸王枪,势若破竹般朝扶余骑兵的首领斩去。 扶余将领惊骇之下,匆忙挥舞大刀企图抵挡敖烈这雷霆一击。 然而,无数亡魂早已用生命和鲜血证明,敖烈的霸王枪绝非易于抵挡之物。 只听得一声脆响,紧接着扑哧一声,扶余将领的大刀瞬间断裂为两截。 霸王枪势不可挡,带着无坚不摧的气势继续落下。 失去武器的扶余将领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霸王枪如同闪电般疾射向自己的天灵盖,随后,头骨破碎的声音响起,扶余将领的天灵盖被敖烈一枪斩裂,脑浆迸溅,玷污了霸王枪的锋芒。 自古以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恒久不变。 要想迅速瓦解敌人的战斗力,最佳策略莫过于尽快消灭敌军统帅。 对于这一万名扶余骑兵而言,尉仇台自身尚且自顾不暇,自然无法隔着难水对他们进行有效指挥,故此刻他们的统帅便是刚刚被敖烈一枪斩杀的那位扶余将领。 此人一死,一万扶余骑兵立刻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之中,魏延与许褚各领五百血杀军精锐,轻松凿穿敌阵,将其分割为三个孤立的阵营,使其首尾不能相应。 剩余的三千血杀军在敖烈的率领下,组成狭长的战阵,宛如敖烈手中那杆霸王枪一般,厚重有力,充满锋芒,狠狠地刺入扶余骑兵的中央,一边屠杀一边成功完成了凿穿! 五千血杀军精锐分别在敖烈、魏延和许褚的带领下,犹如三把锐利的战斧,在扶余骑兵阵中纵横驰骋,将扶余骑兵砍得七零八落,如同被割倒的麦穗,成片倒下。 扶余人的鲜血甚至将靠近岸边的难水冰面染成了赤红。 对岸,尉仇台处境同样危急,三面包围,一面濒水,退无可退。 他试图抵抗,然而手下万余步卒早已丧失斗志,无法形成有效的反击,许多人甚至出现恍惚,动作迟钝,轻易便被汉军砍翻在地。 毕竟,亲眼目睹三万同胞惨遭江水吞噬的惨状太过残忍,足以令人胆寒心悸。 又有谁能在此等情景下,还能镇定自若地投入战斗呢?因此,扶余军队士气低迷也在情理之中。 第153章 归乡务农 不久之后,敖烈一方的扶余骑兵被歼灭大半,仅剩两千余人放弃抵抗,纷纷下马跪地投降。 敖烈命魏延押送扶余俘虏返回大营,自己则带领许褚与五百名血杀军精锐,横跨三里之地,渡过难水冰面,直取尉仇台。 当敖烈策马跃至对岸战场,尉仇台身旁仅剩五千余名扶余步卒,紧紧簇拥着他,其余扶余武士已被庞德、典韦两位豪杰领军尽数斩杀。 敖烈勒马屹立于战场核心,仰天长啸:“尉仇台,汝趁我中原纷乱之际,欲图割据一方,岂不知我大汉历代帝王未曾亏待于尔。 尔今背信弃义,实乃天地共愤!今某便要亲取尔首级,以正视听!” 话音未落,敖烈挥舞霸王枪,催动胯下照夜雪龙驹,直指尉仇台疾驰而去。 尉仇台目睹敖烈杀气腾腾而来,怒吼连连,挺起长枪,毫无畏惧地迎面冲撞上去。 尉仇台身为异族中的罕见英豪,素以勇猛自负,深知今日难以逃脱汉军重围,宁肯轰轰烈烈战死沙场,也不愿屈辱就戮,遂决定与敖烈展开生死对决,若能擒获敖烈,或许尚有一线生机;若败于敖烈,则也算死得其所。 此时的尉仇台犹如一头愤怒的雄狮,倾尽毕生之力,做着最后的挣扎。 然而他的对手,却是人称小霸王的敖烈,若是将尉仇台比喻为雄狮,那敖烈便是那翻江倒海的蛟龙,人中之龙! 铛——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难水河畔回荡,二人各自长枪狠狠相撞,火星四溅。 此番交锋,尉仇台倾尽全力,连试探之举也省略,与敖烈硬碰硬,竟一时不分胜负。 敖烈微惊,不曾料到尉仇台竟能抵挡住自己天生神力,旋即不再留手,厉喝一声:“龙牙碎金!”手中霸王枪瞬间幻化出漫天枪影,层层叠叠,伴随着破风之声,直刺尉仇台而去。 尉仇台至此方知世间竟有人将枪法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至此才悟,自己背叛大汉之举实属失策,原来大汉并非皆庸碌之辈,竟有如敖烈这般英勇之人! 尉仇台深知敖烈绝不会手下留情,若不能挡住这一枪,必将落得个马下亡魂的结局。 于是,他鼓足残勇,大喝一声,调动平生所能达到的极限力量,挥舞长枪向敖烈的霸王枪猛烈斩去。 尉仇台分辨不出哪一道枪影是虚,哪一道是实,故而只能将长枪当作大刀使用,试图以轮斩之术,尽可能抵挡住敖烈重重枪影。 正当尉仇台的轮斩即将触及霸王枪第一道枪影之际,漫天枪影骤然收缩,无数枪影融合为一,避开尉仇台的轮斩后,那蕴含金光的霸王枪陡然间再度膨胀,收缩的枪影变幻出四道璀璨尖刃,分列上下两层,每层各有两道锐利突出,宛如巨龙口中四颗龙牙,四颗龙牙交织咬合,直朝尉仇台斩落。 旁观者看来,敖烈手中的霸王枪已化身为一条黑鳞暴龙,张开巨口欲将尉仇台吞噬殆尽。 尉仇台招式用尽,轮空的长枪已然来不及回收防守,但他悍勇异常,右手紧握长枪枪杆,横扫而出,意图以枪杆抵挡上层的两颗龙牙枪影,紧接着左手迅速抽出腰间的佩剑,奋力斩向下方的龙牙枪影。 叮叮当当—— 密集的碰撞声此起彼伏,在敖烈无匹的天生神力驱动下,龙牙碎金枪法展现出最强威力,加之敖烈暗中注入霸王枪内的无极九阳功,这一枪堪称刚猛枪法之极致,堪称巅峰之作。 在这招龙牙碎金之下,尉仇台手中的长枪、佩剑以及双臂,无一幸免,应声断裂。 待敖烈枪影消散,战场上其他人方看清尉仇台双臂无力地下垂,其双臂呈现出诡异的弯曲,显而易见已被敖烈震断。 尉仇台身前地面,两截断剑与两截断枪赫然在目,宣告着尉仇台的败局已定,且败得干净利落。 借着两骑交错的瞬间,敖烈左手反手抽出赤霄神剑,借助战马的冲击力,举剑平挥,瞬间划过尉仇台颈部。 伴随一声轻微的噗嗤声,尉仇台的脖颈被赤霄剑齐肩斩断,头颅瞬间飞上半空,热血狂涌,自断颈处喷射而出,形成一道喷泉般的血柱。 照夜雪龙驹通人性,加速避开尉仇台喷洒而出的血液,确保洁白的皮毛不被玷污。 随后,在敖烈未加驱使的情况下,照夜雪龙驹又闪电般折返,恰好停在尉仇台飞升至空中的头颅即将坠落之地,马身瞬间挺立,载着敖烈停留在空中。 敖烈挥动霸王枪,向上一刺,将尉仇台下落的头颅穿在枪尖之上。 照夜雪龙驹发出一声嘶鸣,落下悬空的前蹄。 人马之间默契十足,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令所有人瞠目结舌,心中不禁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威猛无匹! 尉仇台伏诛,剩余的扶余战士再无斗志,纷纷丢弃兵刃,跪地投降。 扶余人虽以崇尚武力为民族宗旨,但目睹敖烈两回合之内斩杀尉仇台的霸道英姿,对其敬畏之心瞬间飙升至顶峰。 敖烈盖世无双的武力,已深深震撼了他们的心灵,在他们脑海中刻下了无法战胜的深刻印记,使得他们再无丝毫抵抗之意…… 战后,敖烈遵照智者诸葛瑾的提议,着手整治扶余之地。 先是废黜扶余国号,将其纳入幽州管辖,更名为扶余郡,从此扶余国宛如流星划过历史长空,消失无踪。 对于扶余,因其民风剽悍,敖烈深知不可轻视,必须留下一支劲旅和威猛将领以镇压局势。 经深思熟虑,敖烈决定暂留魏延坐镇扶余,同时飞鸽传书燕京,召请在燕京书院讲授武学大纲的陈群前来扶余,接掌郡守之职。 待日后高句丽局势稳定,再调遣邓芝前来治理扶余,届时陈群便可重返燕京,担当其他要职。 至于扶余境内兵马,敖烈亦精心挑选,在两万余士兵中选拔出一万五千壮士,继续服役于军中,其余人员悉数发放粮饷及盘缠,令其归乡务农。 第154章 无需忧虑 被选中的一万五千扶余勇士,敖烈再行分割,一半随其北上征讨鲜卑,另一半则留守扶余,协同魏延及五千高句丽武士共同戍卫这片土地。 敖烈确信,扶余人已被其震慑,断无反叛之意,而高句丽人感念敖烈之恩,更无背叛之由,加之魏延的威慑力,扶余将成为敖烈北伐的重要屏障与后勤补给线。 那一夜,敖烈驻足扶余,私下告知魏延,扶余郡内藏有一处巨大油脉,若开采炼制火器,必将大幅提升幽并联军的战斗力。 为此,敖烈反复叮咛魏延务必严加守护扶余,不容有任何闪失。 魏延虽不明油脉为何物,但他明白敖烈此举乃对其高度信赖,感激之余,他拍胸脯保证,定不让扶余出现丝毫差池。 随后,敖烈取出一幅临时绘制的地图,标注油脉所在的大致方位,嘱咐魏延转交即将赴任的陈群,务必做好保密工作,并分批次妥善迁移油脉附近居民至他处安居。 一切安排妥当后,次日清晨,敖烈率领五千血煞军及七千扶余勇士,再度踏上征程,朝西北方向挺进,预备与赵子龙所部会合。 郭嘉淡然一笑,宽慰着曹孟德:“盟主无需忧虑。 北方战局短则三载,长则五年,难以平息,袁绍暗地里屡屡对敖烈施以毒手,此二人之争斗已成必然。 袁绍之军犹如我军北面的一道坚实屏障,抵御敖烈之锋芒,盟主大可安心。 另方面,袁术盘踞淮南,据守扬州,恰好替我军挡下了胸怀壮志的孙坚,故我军宜从容筹谋,择机而动。 暂且休养生息一年半载,收揽兖州军民心,亦不失为明智之举。” 曹操朗声笑道:“奉孝所言,深合孤之意。 豫州刺史孔伷,庸碌之辈,豫州早晚皆入孤之囊中,不必急于一时。 然而,整顿兖州之事确乃当务之急,还望诸位费心尽力。 此外,孤闻兖州豪杰众多,切勿让英雄豪杰埋没于草莽之中。 仲德,你稍后代孤拟一份告示,广纳天下英才,赴州牧府效力。” 荀攸突然起身言道:“盟主,提及豪杰,攸想起了一个人。 此人深受攸之侄文若赞誉,乃颍川知名士人,名为戏忠,字志才,与奉孝同乡,想来奉孝对其亦有所闻。” “没错,戏志才饱读诗书,实乃难得之才,盟主应早日将其纳入麾下。”郭嘉点头附和。 见荀攸、郭嘉乃至敖烈帐下的荀彧均对戏忠推崇备至,曹操便断定戏忠必为贤良之才。 曹操素来重用人才,当下即决定次日携郭嘉一同前往拜会戏忠,将此人招致麾下。 一番商议过后,曹操将眼前事务一一妥善安排,分派给众人执行。 待众人领命离去,厅内仅剩曹操一人时,他伸出手,缓缓抚摩着座椅扶手,品味着手中握有的权柄带来的滋味。 初掌兖州牧一个月的曹操,内心充满得意,同时也滋生出更为强烈的欲望,他对仅拥有一州之地已不再满足。 抚摸着座椅扶手,曹操的目光投向南方,脸上浮现出无尽遐思,低声自语道:“豫州府中的座椅,不知与兖州相比,哪一个更为舒适呢?” 次日,在郭嘉陪同下,曹操携带厚礼亲自登门拜访戏忠,并与其进行了长达两个时辰的深入交谈。 无人知晓他们谈论何事,即便是郭嘉,也被拒之门外,未能聆听两人对话。 但所有人都察觉到,自那次会谈之后,曹操身上似乎增添了几份新的气象。 智者郭嘉敏锐地感觉到,曹操的雄心壮志,虽微弱但却在持续增长。 虽然这种增长并不显着,但郭嘉坚信,随着权力与地位不断提升,曹操终有一日会萌生问鼎天下的野心与抱负。 不论曹操是忠于汉室的忠臣,抑或是图谋割据一方的枭雄,对于出身寒门的士子如郭嘉而言,这些都不重要。 对他们来说,跟随曹操,意味着有机会经历无数惊心动魄的历练,这才是他们最为珍视的。 因为曹操为他们提供了展现抱负的舞台,使他们得以摆脱士族长期的压制,充分展示自身的才华。 郭嘉与戏忠便是其中尤为杰出的两位,自曹操登门拜访之日起,他们的命运便与曹操紧密相连。 随着曹操发布的征召令,大批兖州境内的寒门士子闻风而来,纷纷投奔曹操。 与幽、并二州情形迥异,幽并地处边陲,在敖烈上任前,常遭异族侵扰,故许多大家族迁往冀州或更南的中原地带。 先前敖烈也曾发布招贤令,但成效远不及兖州,究其原因,一则幽并地区人才不及中原富饶,再则当地并无士族压迫,寒门子弟不愿出仕为官,直至敖烈设立燕京学府,局面方有所改观。 相较之下,兖州地处中原,物产丰饶,经济繁荣,成为大家族安居乐业的理想之地,人口稠密,但地域狭小,肥沃的土地大多被士族垄断,官职任命亦由当地士族一手操控,使得寒门士子备受压迫,纵有旷世之才,也无法跨越士族的桎梏,享受高官厚禄的生活。 然而,曹操的征召令如同一道曙光,照亮了众多寒门士子的前程,加之郭嘉与戏忠的成功案例,激励着诸多自认为有才之士,纷纷毛遂自荐,渴望得到曹操的认可,从而实现自我价值。 更有甚者,不少豫州人士也闻讯赶来一展身手。 除了寒门士子外,还有不少名望之士慕名投奔曹操,使得兖州州牧府门前呈现人潮汹涌的壮观景象。 当然,并非所有登门自荐者都能被曹操接纳。 曹操一方面让郭嘉与戏忠亲身示范,另一方面赋予他们选拔人才的重任,录用与否全凭二人决断。 此举既赢得郭嘉与戏忠衷心的感激,使他们在工作中更加卖力,又能在大量寒门士子中筛选出佼佼者,实现优胜劣汰,确保不会让那些滥竽充数之徒混入麾下。 对于胸怀大志的曹操而言,他需要的是真正的栋梁之材,而非南郭先生般的虚有其表之人。 诸多才俊之士深得郭嘉与戏忠的赏识,二人遂将这批人引荐至曹孟德麾下。 曹操察其各有所长,便依其专长逐一安置于适宜的职位之上。 第155章 势均力敌 其中,尤以陈留之地的毛玠、平阿的蒋济以及乐安的国渊等人最为出色,皆被曹操亲自留置于左右,委以重任。 至于武勇超群者,阳平的乐进与任城的吕虔则成为曹军中的猛将代表。 众多英豪贤能的投奔,使得曹操的势力与威望急剧攀升,同时也催生了他挥师豫州的雄心壮志。 故此,在历经半年的厉兵秣马之后,曹操毅然决然地做出了出征豫州的重大决策。 正当曹操准备挥师西进,问鼎豫州之际,圣旨降临,皇宫的信使送来了天子诏书。 原来是青州的黄巾军再掀波澜,于毒、眭固等人率领十万大军横行霸道,泰山贼首臧霸等人纷纷追随响应,一时间风起云涌,声势如洪。 适逢北疆烽烟四起,鲜卑侵犯边境,敖烈公举倾力抵挡,无力顾及青州之患。 故此朝堂之上,皇甫嵩、朱儁等朝中大佬共同奏请兖州刺史曹操出师平定动荡。 昔日曹操辅佐敖烈,历经十几场硬仗从未失利,深得众人推崇,视其为大汉忠耿之人。 当下,鉴于敖烈事务缠身,众人极力推崇由他担当此重任。 汉献帝刘协深思熟虑,册封曹操为司空,位居三公,统兵荡平青州黄巾贼寇。 接过玉玺文书后,曹操毅然决定停止攻打豫州的步伐,召集麾下文臣武将商议此事。 虽然曹操雄心壮志已生,但他尚未萌生篡位的念想,仍将自己定位为大汉之臣,对刘协的诏书恭敬异常。 郭嘉第一个开口:“主公啊,青州一役既为国家之需,亦是我军机不可失的机会,天子之命岂不是赐予我们征讨的正义旗帜?”他说,“我军原定攻克豫州,再谋青、徐,如今只不过调个前后,对大局并无妨碍。” 程昱附议:“的确如此。 圣上的圣谕,给我军出兵找到了最佳理由。 平定青州后,我军挥戈南下,拿下豫州,主公领地东西纵横,南北呼应,徐州在我们的包围下只能束手待毙。” 荀攸接着道:“主公奉旨出兵,乃是王者之师,能树立赫赫声望,使天下尽知主公忠诚卫国之心,主公何不做此英明之事呢?” 听四大谋士中有三人赞同攻打青州,戏忠虽未明言,但从他的神态中也能看出他是赞同的态度。 曹操心中不再迟疑,果断决定先放下豫州之事,即刻整兵待发,迎击青州黄巾军。 所谓的整兵实则无需繁复,曹操部下原本已做好攻打豫州的部署,只需调整战略目标,由豫州转向青州即可。 不出三日,曹军人马十万余众启程踏上讨伐之路。 所谓黄巾军,实质不过是饿殍之群,因贫困所逼而作乱。 尽管人数看似惊人,实际战斗力却不堪一击。 曹军抵达后仅月余,便将三十万黄巾军打垮,大多数敌人成为阶下囚。 眼看曹操即将夺得青州之时,冀州的袁绍按捺不住了,他派遣颜良、文丑为领军,审配作参军,率十万余军号称征讨黄巾,由青州北境进入,并迅速占领平原、济南、乐安和齐四郡,还窥探东莱、北海两广阔之地,这两个地区皆已纳入曹操版图。 至此,袁、曹二强在青州疆域势均力敌,形成对决之局。 未曾料到优柔寡断的袁绍竟然果决出手,趁曹操正对付黄巾之际占领北地,这让曹操恼恨不已。 既想与袁绍争胜,又恐刚降服的黄巾生变;若就这样退却,曹操内心又无法接受。 关键时刻,占据泰山的臧霸成了关键人物。 袁绍与曹操实力相当,领土相匹,谁能争取到臧霸,则有望取得上风。 为此,双方各自派出使臣,欲招抚臧霸。 泰山军团帐中,臧霸微笑着看向趾高气扬的郭图:“郭图阁下,这是为了说服我投降袁本初而来的吧?”郭图傲慢抬首,不屑正视臧霸,说:“臧将军,我家主公威震冀州,如今又掌控四郡,勇将谋士层出不穷。 将军宜三思,切莫自陷危境。” 郭图的嚣张激起了臧霸旗下将士的愤慨,他们愤怒盯着他,只等臧霸下令便一拥而上,将他乱刃分尸。 对此,臧霸淡笑反问:“在袁本初麾下,阁下这样的人物有多少?”郭图不假思索地回:“吾主公虽无人可及我之贤能,但审配、逢纪等数十人亦为世所称赞之才;颜良、文丑等将领皆为当今杰出。” 听完,臧霸突然大笑起来,指着郭图:“小人之得意,令人作呕!倘若袁本初部下全似阁下这等小人,其败局早晚会显!来人,乱棍逐之!”众将耐不住怒火,一听命令,便挥棒把郭图赶出了营帐。 打发走郭图不久,军士来报曹操的使节到访。 臧霸略加权衡,还是决定见一见使者,了解曹操的打算,再考虑效忠与否。 不多时,郭嘉迈着稳重的步伐步入帐内。 臧霸暗中察言观色,郭嘉风度翩翩,既无郭图那种傲慢姿态,又不失曹操使者的大气。 他的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一股不凡韵味。 仅仅从第一印象,臧霸就推断曹操麾下的人材远超袁绍,如果不是冀州幅员辽阔资源富饶,只怕袁绍真的非曹操对手...... 郭嘉步入营帐,未急于启唇,先是以饶有兴趣的目光扫视帐内,仿佛要在臧霸麾下弟子中寻找可堪曹操所用的勇猛之士。 锐智的瞳孔掠过每一张脸,终于定格在坐于高位的臧霸身上。 微一轻笑,郭嘉方才慢条斯理地道:“尊将军,吾主孟德有问,将军是愿如土中朽骨般无用,抑或成为当代的英雄豪杰?” 臧霸闻言并不直接回应,反问:“其意为何?” 郭嘉伸手遥指北方:“袁绍虽承四世三公的显赫,却不乏愚蠢之举。 讨董失败,青县伏击冠军侯也尽显其愚鲁。 袁绍傲慢自专,表里不一,看似气度恢弘,实则犹豫不定,此种人岂非如行尸走肉一般?孟德公起于平民,但决策果断,选人以贤,两年之间已占领兖州全境,半个青州,堪称英雄。 不知尊将军是否愿助吾主共创大业?” 臧霸清楚地洞察自己的境遇。 袁绍与曹操皆非他可挑衅的人物。 第156章 败像尽显 目前因青州之争二人对他示好,可这只是战争的需求。 如若选择置身事外,战后无论哪一方获胜,首当其冲的必是清除他的势力。 因此,他明白必须作出抉择。 现在,臧霸心中已经偏向了曹操,而他在意的则是,投降曹操后能得到多大的利益。 他沉吟片刻,然后缓缓言道:“望先生回禀孟德,鄙人决定领兵效力。 不过,鄙部仍有数万兵马需作安排。” 郭嘉闻言,微笑应道:“此事主公早有考量。 青州一半将交付尊将军治理,待日后取下袁绍之四郡,必上书朝廷,封将军为青州牧。” 州牧的权柄已非虚职,曹操许以臧霸如此高位,令他毫无保留。 他推开案几,向郭嘉恭谨一拜:“烦劳先生告知孟德,鄙人三日内整备泰山钱粮兵马,前来效力!”敬意油然而生,对曹操的称谓也由孟德晋升为主公。 郭嘉起身扶住他,摇头道:“非也,将军无需着急面见主公。 主公深知将军诚意。 故而,在下临行时,主公交待,将军可整顿部队,直袭毗邻泰山的齐郡,吾主正面压制袁兵,为将军营造胜机。 实话告诉你,区区青州,在主公眼中算不得什么。 将军可考虑,拿下齐郡后,形势将会如何?” 历经过数场大战的臧霸,经郭嘉提醒后豁然开朗。 一旦夺取齐郡,联同东莱、北海,不仅能有效抵挡袁军,更能让袁绍丢失对青州与徐州的通路,将其困死其中。 到那时,曹操只需调转兵锋,取下徐州便轻而易举。 届时曹操掌控兖、豫、徐,以及半个青州,袁绍的好景不再远矣。 由此,臧霸深深钦佩曹操的谋略,握住郭嘉的手激动道:“臧霸有幸追随主公,实属人生一大幸事!先生速将鄙人心愿呈予主公,不出半月,齐郡必然为我所有!” 如其言,半月之后,臧霸果然信守诺言,一举攻占齐郡,并派重兵布防,与曹操的大军连成一线,构成进退自如的战略部署。 曹操闻知,心甚喜悦,奏请天子,赐封臧霸为琅琊太守,镇守青州半壁江山,并留下五万兵马归其统领,对抗袁绍的进逼。 历史在这一刻轮回,原本臧霸是追随吕布,但曹操打败吕布后,收降了他。 而今,历史的轨迹虽因敖烈的出现而变化,但臧霸依旧归属于曹操,肩负起镇守青州的重任。 青州之局暂且落幕,袁绍亦无力再多调兵力争抢。 幽并的敖烈已有张辽、徐晃、张合屯兵于边界,一旦袁绍南下,他们定会袭取冀州。 曹操相信,即便袁绍偶尔会做糊涂事,大局之下他定不会失策。 有臧霸统领的六万泰山军及五万青州军抗衡颜良、文丑十万之师,曹操对此毫不忧虑。 接下来,依照预定目标,曹操决定调兵遣将进攻豫州。 出发之前,曹操特别留出两个月整肃军务。 此时的曹操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当初手下仅有两万兵力,现如今天兵云集,尤其青州一役,曹操收纳三十万青州黄巾,使士兵数量激增至将近五十万。 然这五十万人中有诸多未经系统训练,战斗力存疑,不足以担当攻城伐寨的任务。 故曹操采纳荀攸、郭嘉等智囊建议,效仿敖烈推行精兵政策,踏上精兵之路。 于是,曹孟德在旗下五十余万勇士之中施以严酷挑选,经残酷试炼,麾军锐减至三十八万精锐,那些未能达标之人卸下战甲,缴械耕稼于田野之间。 三十八万过关将士再经严格部署,寻常骁勇者分配各郡县,担当卫戍兵丁;英武过人者,则列入主力雄师。 最后,孟德得主力兵马二十四万,以此四部构成首度和次度两个大军团,还配以一铁骑精锐旅团与一支步兵精英旅团。 首度军团拥兵十万,统军大将分别为曹仁与其侄夏侯惇;骑兵精骑名唤豹骑,总计三千英勇之士,曹纯担任统帅;步军精英部队称作武卫营,同是三万劲卒,由曹洪领兵。 其余将领分散四方,担纲各自军职。 历俩月整顿,曹操立刻率师挺进豫州,挑战豫州刺史孔伷。 孔原乃书香儒士,战场之事非其所长。 初战凭地利尚能与曹军对抗一番,然而持久战之下,书卷气浓厚的孔伷暴露弱点,决策犹豫,只空有书生论兵。 不过月余,即被曹仁的第一军团和夏侯惇第二军团打得败像尽显,丧失了大半豫州土地。 此后,曹操调集曹纯培养的豹骑投入战场,一旦虎狼之骑横行,所向披靡,豫州军队抵挡无果,经一记奇袭后,孔伷被擒,豫州势力随之土崩瓦解。 至此,曹孟德实现了郭奉孝先前预设的壮志宏图,短短几年间,将兖州、豫州和青州一并收入囊中,问鼎中原大部。 曹氏崛起之迅捷,手段之猛烈,堪称神奇传奇。 从古到今,无人能如他,短短时日由一名禁卫校尉跃升为雄霸一方的强将,即便是一统江山的开国君王刘邦,也无法媲美曹操今日之战绩。 其中曹氏的独特魅力和卓绝才智诚然关键,但也得益于文臣武将团结协作,倾囊策划,攻城掠地。 曹操深明此理,于是拿下豫州后,又发征才令,广招贤才加入司空府,更激励旗下举荐博学者。 在曹孟德的鼓励下,郭嘉举荐淮南的刘晔,刘名晔,字子阳,汉家宗族之后,后来浪迹民间。 刘晔回朝后推荐了山阳人士满宠满伯宁,曹氏心生欢喜,任二人军事顾问。 夏侯惇亦提议巨平的于禁于文则,于禁亲展弓术于曹操眼前,曹操欣然封其为点军司马。 众人相继荐英,商贾卫兹主动请缨,出巨资援助军需。 至此,曹营智有策士,勇有悍将,声震华夏。 一日,曹操在与卫兹谈论虎豹骑与武卫营军备之后,忆及父亲曹嵩曾于董卓之乱时舍财举义,随后为躲避战乱隐居徐州。 曹孟德每思此事,愧疚于孝心未遂。 今日卫兹助阵军事,使曹操对父亲更加怀念。 他下令部下前往徐州迎接家父与众家属会聚许昌。 第157章 转瞬的机遇 攻克豫州后,曹氏已将治所在陈留迁至许昌,便于随时掌控洛阳局势,又压制徐州、荆州。 然而,在曹操独占鳌头后,刘备忧郁难消。 当初袁绍图谋敖烈之际,刘备借口兵力不足阻止关羽与张飞驰援,更暗中命简雍在冀州散布流言,谎称陶谦泄密致孙坚、吕布等人援救敖烈,袁绍阴谋破败。 刘备料想袁绍必怒火中烧,为堵天下悠悠之口,会攻打青州再入兵徐州,以强权镇压背信弃义之议。 因此刘备军临徐州,名义辅佐陶谦,实则收买民心,待袁绍出师之日挺身而出,引领徐州将领共拒袁绍。 击退袁绍后,刘备在徐州威望将盖过陶谦,那时联合豪门,便可迫使年老无能的陶谦让贤,完成占据徐州的目标。 刘备之计深藏不露,他口中的汉室宗亲与仁义道德不会助其肆意夺位,这与苦心塑造的形象不符。 但借助袁绍之举来达成目的,却别有风味。 待一切依计退敌,可借助徐州百姓和豪门之口驱逐陶谦,彼时,刘备将谦逊而不得拒绝,顺天意地登上徐州牧的宝座。 然曹操的崛起与敖烈巧燃袁绍粮仓两事,彻底扰乱了刘备的布署。 如今威胁徐州的人不再是纨绔子弟袁绍,而代之为雄才大略的曹孟德。 对抗袁绍刘备尚有底气,然而面对曹操,刘备毫无底气…… 刘备深陷忧虑,周遭的一切看似顺理成章,却未曾料到,徐州这关键之地,此刻被曹孟德笼罩上了阴影。 曹操如猛虎据傲于中原,握三州半之土,刘备如何敢与之争锋?面对来犯之敌,恐怕刘备唯有黯然撤离。 困境之际,刘备总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安抚他人,也麻醉自己。 屋内,刘备独自来回踱步,心中满是绝望。 眼见得就要落入曹操手中的徐州,刘备怎能甘心就此割舍?近两载光阴,刘备已用心拉拢徐州的豪杰,设盛宴相邀,亲自登门拜访,亦或馈赠所好之礼。 这每一项开支又岂非白银堆砌而成?刘备早贫困潦倒,非靠敖烈慷慨相助,怕早已潦倒街头。 为了笼络徐州豪强,竟令关公关羽、张翼德假扮山贼,抢劫豪商,此举引来关羽张飞的不悦,他也顾不上了。 然而,到头来,刘备机关算尽反成曹操嫁衣。 一旦曹孟德整治好内部事务,率兵攻打徐州,他的一切筹划都将成为梦幻泡影,所有付出将付诸东流,甚至无法收回任何成本。 \"大哥!\"张飞在门外急声呼唤,打断了刘备的沉思。 \"吱呀\"一声,门被张飞推开,张飞大步踏入,向刘备禀告:\"陶谦大人收到了曹操的信,说是欲接老父及其家人返回许昌,故请您共议此事。 \" 父亲,竟要被曹操接回吗?刘备听此言,心中又添了几分酸楚。 同样是儿郎,曹操如今威震中原,志得意满,能风风光光地接避难的父亲回乡;而他刘备呢?父亲的墓碑远在涿郡,多年未能祭奠,这些年颠沛流离,四海漂泊,连片稳定的土壤都无法掌握,更何谈光宗耀祖。 看见刘备神情呆滞,张飞轻轻推了推,问:\"大哥,你在想什么呢?\"刘备回过神,应付了一句:\"没事,你不是说陶谦大人找我吗?还不赶快走。 \"张飞答应着,先行离开。 刘备默默哀叹,收敛起内心的苦涩,假装无事,迈向州牧府的大堂。 来到府内,见陶谦端坐于首席,手持信函凝视着。 趁陶谦俯首阅信,刘备略含贪婪的目光悄然扫过陶谦的位置,旋即回复常态,施礼问:\"陶谦大人召某,何事相议?\" 陶谦抬头微笑:\"其实也不是大事情,玄德,过来坐下吧。 \"刘备走到下位落座。 陶谦递给刘备信函,道:\"玄德,曹操的信,想接老夫与全家人回到许昌。 现在的曹操,势力强盛,中原称雄,不足为过。 昔日酸枣会上的少年,今日竟有这样的建树,后生的确可畏啊。 \" 刘备仔细研读信件,字里行间,曹操言语诚挚,恳求陶谦通行,勿使曹操之子路途受阻。 读罢,刘备开口:\"大人如何打算应对?\" 微微一笑,陶谦说:\"还能怎么办?自然是交代下属让行。 怎敢为了此事得罪曹孟德呢?他的实力今非昔比,我们招惹不起。 \" 听见陶谦的回答,刘备心中忽然闪过一个狂放的想法:若能借此机会扰乱曹操的心绪,或许能让曹操暂且无暇进逼徐州,那时他便有机可乘了。 抓住这转瞬的机遇,刘备急速思虑。 徐州到许昌必经兖州,那是曹操的根柢,如果曹操之父曹嵩在兖州丧命,多疑的曹操必然猜忌内部叛乱,届时他会严查兖州。 但如此大地方的清查,至少需三个月才能完毕。 此外,从信中看出曹操孝顺,若曹嵩丧生,他必守孝三年不发动战事,那时他便可主动出击,先夺陶谦之徐州,再北上取曹操手中半青州,联合袁绍联盟,一切顺利的话,他刘备根基稳固,即便是曹操也无计可施。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曹嵩绝不能在徐州丧命,必须是安详之死,不露人为痕迹。 务必要让曹操以为曹嵩天年已尽,自然离世。 此事还需瞒着陶谦。 思至此处,刘备对陶谦道:\"陶谦大人,曹操势力甚大,咱们须礼敬老曹,这事便由刘备来办理,保证让老曹平安到达许昌。 \"闻此,陶谦笑道:\"再好不过,有玄德你办事,我很安心。 \" 是夜,刘备将陶谦的部将张闿召至家中,二人秘密商议。 张闿原为黄巾军一员,后投诚陶谦。 两年来,刘备竭力与他交好。 在刘备屋里,他叮咛张飞不得让任何人靠近,继而将剩余一百两黄金置于张闿面前... 刘备目光如炬,轻声问道:“公祺,何来此言?”张闿皱眉回应,笑里藏刀:“玄德兄此行所图何大?些许金银,尚不足以道也,兄只管吩咐便是。” “明日,备恳请公祺兄护曹操父归程,待远离徐州地界,入了兖州,只需于曹嵩饮食之中,略施小计,让其安然长眠。”刘备语气温和,话中暗藏风暴。 第158章 进退两难 闻之,张闿脸色剧变,低语追问:“这背后之意,又是为何?” 刘备面色悲痛,哀道:“为百万徐州之黎民,刘某别无选择。 曹操狼子野心,徐州终将遭难。 陶君恩深似海,如何能坐视其地失守?此策略,或许是百万余百姓的生死一线。 待曹嵩故去,曹操哀痛之余,三年服丧,徐州或有转机。 但务必隐蔽无痕,不可使曹操起疑。” 听罢,张闿久久不语,终道:“兄台之情,某心领了。 奈何曹操威压天下,一旦失手,吾恐难见明日阳光。”刘备素来晓畅人心,他知道张闿贪婪,于是扬手,手指晃动:“两千两!事后即赠,以表谢意。”张闿闻言,再无疑虑,立即允诺:“善!此事,交予在下,勿虑!” 刘备淡笑,将桌上百两黄金悄然推至张闿面前,然而杀意在眼中微闪。 眼前之财仅是幌子,那所谓的两千两黄金,他根本不曾预备。 只待张闿归来,便取其性命,以绝后患。 次日,刘备面见陶谦,直言昨晚辗转反侧,决定派出兵马不仅沿途护送,还要确保曹嵩平安出境。 陶谦欣然应允,征求将领人选。 刘备佯作犹豫,借故推辞,反复之下,才提到张闿之名。 陶谦信以为真,当即委以重任。 张闿领命而去,离去时投刘备一个放心的示意。 张闿率领手下五百士卒,并应劭一道护送曹嵩进发。 几日后,途经华费,离兖州仅咫尺之遥。 忽降倾盆大雨,队伍被困,不得已进入当地古寺暂避。 暴雨不歇,持续两日,张闿心中焦躁不已,他急着达成交易,向刘备索取那两千两金子。 然此刻,雨水成了阻挡他的障碍。 夜晚,风雨大作。 庙中仅有的避雨之地已被曹嵩及其家属占满,张闿与应劭的部下只好挤在屋檐下。 一士卒抱怨:“世道何其不公,我们在外淋雨,人家却能在殿内安逸!”张闿无奈叹气,安抚部下:“他们乃曹公亲眷,何以比肩?暂时隐忍便是。” 此时,一士卒靠近,低声道:“将军,我等本是黄巾义士,无奈投靠陶谦。 陶公从未看重我们,唯有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交由我等。 何必自讨苦吃?瞧曹家物资丰盈,倒不如取之,逃至深山之中,乐逍遥。”一番言语触动了张闿内心的贪念。 世人皆知曹嵩富有无度,资助曹操抗击董卓曾挥金如土。 与此相比,刘备那两千两黄金有何足挂齿?张闿心想,何必为刘备效力?直接除掉曹嵩,夺其财宝,岂非更为痛快? 心念既定,张闿果断召集部下,悄悄瞄准应劭之军。 不久后,中原各地传闻,张闿图谋曹嵩财宝,残忍灭曹全家。 刘备闻讯,恨张闿误其宏图,使得计划彻底破灭。 如今,徐州危在旦夕,曹操复仇之心如箭在弦。 刘备此刻所想,已非图谋徐州,而是如何避免灾难,躲过曹操的雷霆一击。 刘备早被利益迷心,明知张闿贪财如命,仍天真地以为空头的黄金支票,足以操控张闿行事。 他幻想,一旦张闿下手,即便事后引人怀疑,亦不会牵扯自身,陶谦反而会因动机嫌疑而陷于不利,利于自己夺取徐州。 然而,曹操的丰厚财宝岂是表面这般简单?刘备疏忽了这点,他终究未能看清人性的复杂与贪婪之深。 门不当户不对,刘备生于草根,虽有皇族血脉,然两年前所幸不存,当今天子刘协已从亲眷之册将其剔除,刘备一生未经财海之阔,自不能揣摩曹嵩之财阀底蕴。 是刘备一时不慎,致张闿丧尽天良,贪财夺命,竟于徐州之地动手,此番举动,让徐州大地笼罩于恐惧之中。 然而刘备机关算尽,却反误自身之智也。 君子不可陷于危局。 这是刘备一贯之信条。 如今徐州不再是庇护之所,亦不再是他梦想中一展拳脚之处。 刘备暗下决心,随时准备撤身离开。 只是,刘备在两年间为了争取徐州,一举一动皆表仁义,已在百姓中声望甚高,不少豪杰也暗中与他结盟,譬如下邳陈珪父子、东海糜竺兄弟等人。 曹操虎视眈眈,若刘备此时抽身而退,不仅毁誉于一时,还将使陈珪、糜竺等人心寒,自此无人再信,何人再愿投奔?故刘备内心矛盾纠结,进退两难。 留,则与徐州共存亡,赢得百姓赞颂,但将自身置于生死一线;去,则避曹兵锐势,却蒙一世耻骂。 两途均非刘备所愿,其自铸困境,却归咎于张闿之过,以为张闿挑动徐州动荡,令其陷入旋涡。 实言之,今日刘备之窘况,源自一念之间,从踏入徐州起便注定如此。 然而,人本能地否认自身过失,刘备只责怪张闿,认为破坏安宁、引来灾祸之人非他莫属。 却忘记当初曹嵩护航的贿赂,究竟是落入何人之手。 时光倒流,六个月前,敖烈领军西行,与赵云之部会合,驻防彰武,抵挡轲比能的鲜卑东部兵马。 高句丽、扶余之战虽胜,但也未使他轻松应对鲜卑的大举侵袭。 罕见的大雪降临,让北部草原的异域民族陷入绝望。 牛羊冻死无数,来年之产亦化为空想,巨大的威胁激发了鲜卑疯狂的野性,唯有掠夺才能延续种族生存。 不久之后,若无掠夺,鲜卑人恐将失去对北疆的主宰,成为匈奴或乌桓的奴隶。 而此刻的匈奴和乌桓,处境同样艰难,那覆亡鲜卑的大雪,对它们同样致命。 因此,两族加入南侵大军,意图从大汉子民手中夺得存续之物。 在这股洪流下,北部异族全体涌起,针对幽、并之地展开史上最盛大的侵略。 沙县一役后,敖烈仅一年时间休养生息,此时刚振作士气,却又临北疆之战,生死关头,岌岌可危。 北疆战事牵动人心,尤其是幽、并百姓最为忧惧。 若是让异族得逞,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浩劫。 钱财难保,人命悬矣。 此外,大汉诸地的智者忧虑重重,唯恐敖烈无力挡住北方入侵,一旦北疆民族占领幽、并,犹如在大汉北部安插一颗定时炸弹,威胁大汉内域,成了北方一大患。 第159章 左右拉拢 曹操借机崛起,在敖烈与北疆异族激战之际,他迅速攻取青、豫两地,渐渐围困徐州,蓄势待发。 刘协因曹军建功,平定黄巾军之乱,加封其为司空,成为权倾一方的诸侯。 袁绍不甘落后,邺城粮仓一炬后虽短期内无法展开大规模战事,但他仍有张辽、徐晃、张合等人驻防边疆,使袁绍难以北上。 但目标瞄准青州东部,趁着曹操对阵黄巾军,一举夺取四郡,瓜分青州。 后来虽然臧霸投降曹操并夺得齐郡,但袁绍依然控制着富饶的三郡,占据青州半壁。 众人心理与动向交织,阴谋者亦心怀盘算。 譬如王允,誓杀敖烈者,一闻北疆烽烟起,他即活动于暗处,散播不利于敖烈的流言,企图动摇幽、并军心,贬损其威信。 然而一番努力后,王允发现一切都是枉费,幽、并之军铁桶一般,不受他言论所动。 战士对敖烈的崇敬远超出王允的预料,在他们心中,敖烈如战神,无敌于世间。 江湖风起,王允与敖烈的纠葛犹如悬梁之剑,自吕布携貂蝉而去,让王允美人计的计谋破碎那一刻起,敖烈便步步紧逼,夺取了王允所有的声威,令他在勤王护驾中成为焦点,让王允满腔怒火,他甚至联络袁绍等十二豪杰,在沙县布下重兵,企图在敖烈回幽州的路上将其击杀。 可结局令王允恨铁不成钢,敖烈毫发无损地回到了幽州,加剧了王允内心的怨念。 王允发觉流言蜚语无力,转而利用朝中的官员向刘协施压,欲撤掉敖烈幽并大都督之职。 然而急功近利的王允忘了,刘协已然不是曾经稚嫩的少年。 如今的他,拥有过万精锐亲卫,并得张济带领七万大军驻守不远处的长安,有了兵权,气势自壮。 再加上原本应在董卓手上遇难的皇甫嵩、朱儁,在敖烈的帮助下不仅幸免于难,还受到刘协的重用,与以钟繇、杜畿为主的文化大臣一起,辅佐皇甫嵩、朱儁等名将组成一股力量,掌握了朝政大权的一半,直逼士族大家的地位。 因此,王允再次败兴而归。 刘协一句坚定的话语,令王允退无可退:“朕信赖皇兄定可安定北疆,为我大汉立磐石之基!” 计谋失败再失算,不甘心的王允苦思之下设计了险棋。 在他看来,吕布当初为貂蝉背叛了他的恩主董卓,又何谈仅仅的兄弟敖烈呢?在权力与美色的诱惑下,兄弟情谊根本不值一提。 于是,王允在洛阳物色了十大才色兼备的歌舞女子,秘密送往北疆抗击中部鲜卑的吕布帐中,并传话吕布,只要他在对战中故意败露,让中部鲜卑侵犯幽并之地,导致敖烈声名扫地,他愿上书天子,封吕布为新的幽并大都督。 事后,吕布也要支持王允问鼎丞相之位,两人内外兼顾,共主江山。 面对如此诱惑,吕布并未当即应允,却下令部众止步,找种种借口延迟与中部鲜卑交战,他还以种种缘由扣押幽州出身的将领,牢牢掌握军权。 吕布的举动,让王允颇感慰藉。 吕布虽未表态,但从行为间,王允看出他已抵挡不住诱惑,渐渐地掉入了陷阱。 在彰武,敖烈的帅营之中。 一员暗影弟子趁着夜色悄悄进入了敖烈的帐中,通报了吕布异动,提示吕布可能抵御不了王允的诱惑。 虽然不明吕布的用心,但敖烈深信吕布决不会背弃兄弟情分,真的同王允密谋害他。 外界也许会认为吕布先后效忠丁原、董卓,再归附自己,是个背叛之徒,然而敖烈清楚,吕布的每一步,皆出于一个\"义\"字,重视情义的吕布不会因为荣华富贵改变对他的态度。 所以他对吕布的异样只是一笑置之,不放在心上。 此时中部鲜卑的大营中,领地酋长和连迎接了意想不到的访客。 他审视着眼前的汉族人,问道:“贵主是否确保吕布让我们进入幽并?”来人恭敬地答道:“大王无需忧虑,我家主人王允乃是朝中辅政首脑,言必信,行必果。 并且,论辈分,吕布还得尊称我家主人一声义父呢。” 众人皆知,貂蝉为王允的义女,而吕布迎娶了貂蝉。 听到来者的解释,和连放下心来。 在三部鲜卑中,和连的势力最为薄弱,也最容易被拉拢。 王允便瞄准了这一点,企图左右拉拢。 人有野心不足为奇,更何况和连身为前鲜卑王之子。 恰好吕布正率部抵抗中部鲜卑,王允得以左右逢源,他意图利用吕布与和连,趁机崛起,以达到掌控朝政大权的目的,同时可借此除去敖烈,他认为,这是一个上天给予的良机。 假以时日,若吕布放手不管,容许和连部踏入幽并,必将重伤敖烈的名声和实力。 到那时,王允出面联合吕布一举除去敖烈,暗中同和连商议。 给和连一定的好处,让其满载财物退兵鲜卑,这样王允便是抵抗鲜卑的英雄,以敖烈为垫脚石,登上权力之巅。 既然幽并之地的资源他也得不到,不如用来诱惑和连。 经王允的暗箱操作,吕布在布防中露出了破绽,使得和连的小股部队能轻易避开汉军,侵入幽并边境而不至深入。 和连对吕布的举动也感到满意,双方默契渐深。 只待敖烈与轲比能的正面对峙,激战正酣之时,吕布和和连将伺机而动。 洛阳的龙殿里,刘协神色阴郁,默不作声。 皇甫嵩和朱儁神色黯淡,连连叹息。 当时他们推荐曹操领兵平定青州黄巾军,如今曹操虽遵诏解决了黄巾乱局,却又趁势占领了青州半壁,并用青州兵马横扫豫州,整个中原除徐州外几乎尽为曹操所有。 对刘协而言,这绝非利好,更何况他曾在皇甫嵩和朱儁举荐下封曹操为司空,如今回想起来,简直是自打耳光。 拂过一抹萧瑟,刘协惋然道:“昔年,墨寒贤弟曾多次警告朕,曹孟德志向非凡,不能委以重任。 而今,先皇的遗言成真,朕深憾未听其言,使得此曹贼渐成大患。”皇甫嵩感慨陈言:“陛下,人心最难测。 第160章 性格耿直,智略双全 老臣亦未曾想到曹贼表里不一,实为狼心狗肺之人!此刻,曹贼势大,陛下尚需忍辱负重,以宽慰之举待之。” 朱儁接着发言:“更愤者,朝中以王允为首的群臣,竟被曹贼蒙蔽,对之推崇倍至。 要知道曹贼居许昌,顷刻间可达洛阳,一旦他图谋不轨,洛阳将危如累卵。”稍作停顿,朱儁续道:“但目下看,曹贼尚未有自立为王的动静,陛下无需太过忧虑。 老臣以为,宜从皇甫将军所献之计,厚赐曹贼高位厚禄,稳住其心。 待冠军侯平定北疆后,再行密谋对策。” 刘协望向北疆,感慨万端:“墨寒贤弟在北疆英勇抗日,而我却束手皇宫,朝夕提心吊胆。 相较之下,朕愧煞人也。”提起敖烈,刘协想起一事,询之皇甫嵩与朱儁:“说来,近日朕听闻,先皇的义弟,并州牧吕布,言行异常,似乎对异族心存宽容,确有此事否?” 皇甫嵩与朱儁面觑一眼,皆有为吕布说情之意。 然而曹贼之事犹新,因两人力荐,使曹操得以壮大。 倘若他们再力挺吕布,若真与异族相通,将非玩笑之谈。 私占州郡与叛通异族相比,微不足道。 曹操占据中原,仅是大汉内讧,吕布私通敌国,却是天大的事。 自古英雄开辟疆土受万人崇敬,卖国通敌则深遭痛恨。 故此皇甫嵩、朱儁二人也不肯轻易开口。 看着两位臣相脸现犹豫,刘协再发幽叹,若自语似是说给二人听:“吾信吕布,因其乃墨寒的义兄,朕亦相信先皇之智。 任何时境,朕均坚信他可从容应对。” 彰武大营内,暗影组织的密探悄然出现在敖烈面前:“主公,温候行为愈发放肆,私放和连数支部族潜入幽并地界。”暗影已独步无敌,其情报能力日渐显现,北疆之地,无事能瞒其耳目。 此前接见暗影,敖烈皆单独进行,但此番他请诸葛亮一同倾听,欲让诸葛亮揣摩吕布何出此举。 暗影汇报完毕,诸葛亮凝眉不语,见状,敖烈知他有话说,挥手让密探退下。 帐中仅余敖烈与诸葛亮,敖烈启唇问道:“孔明,对此事,尔如何看待?”诸葛亮斟酌而言:“主公,主公与温候亲如兄弟,亮本不应妄言。 然时局动乱,北疆受灾,三族南侵,主公独扛大任,不容许任何差错。” 略加沉默,诸葛亮选词严谨,说道:“或许有人暗中煽风点火,对温侯有所许诺,令他心神摇曳。 如今我军面临生死存亡关头,大汉生死存亡时刻,主公不宜再施仁慈,当即召回温候,另遣良将抵挡和连。” 听诸葛亮亦持此见解,敖烈无奈摩挲额际。 近日他已多次从不同人口中听此意见,贾诩那般洞悉人心者,更是以此书信相告,建议替换吕布,由张辽领军对抗和连。 沉吟半晌,敖烈抬首,直面诸葛亮,语气低沉却决断:“临阵换将,乃军事大忌,大哥不可易职。 某相信,大哥这么做必有深意,他绝不会背叛某。” 诸葛亮闻此焦急地反驳:“人心易变,温候为主公兄长,却仍需遵命,谁能保证久而久之,心无怨念?”敖烈出手打断,坚定道:“孔明,勿再提起此事。 某仍坚持,某信大哥不会背离。 哪怕是赌博,某愿将赌注押在大哥的忠诚上。” 诸葛亮注视着敖烈,低语:“主公的豪赌,代价过大。”敖烈慢慢起身,背对诸葛亮,遥望吕布军营,良久无声。 此刻,正逢吕布与他人议事。 大帐之内,一名三旬文士对吕布轻声道:“温候,你真要决定这么办?一旦事态恶化,恐将陷入身败名裂的绝境啊。” “公台,你随某时日虽短,却深知某为人,既下决心,绝不更改。 即使名誉尽毁,也在所不惜。”吕布语调坚决,一如敖烈。 此公台正是陈宫,东郡武阳人。 陈宫性格耿直,智略双全,少年时便与众多名士交好。 他后来任县令,曹操刺董卓不成流离洛阳,陈宫因感其义举,毅然离职伴其左右。 后来,曹操、陈宫投宿曹操义父的结拜兄弟吕伯奢家中,误听磨刀声以为图谋,曹操便杀了吕家老小,待清醒过来,方知吕伯奢欲宰猪款待。 ... 月黑风高的夜晚,曹操与陈宫踏足尘埃,疾驰而出,避过了吕氏府邸的血海腥风。 未料半途撞见返家的吕伯奢,曹操眼神凌冽,剑芒一闪,吕伯奢倒在了他脚下。 陈宫惊骇责问,曹操则冷笑答复:“宁使我负尽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吾!” 自此之后,陈宫痛斥曹操手段残忍,毅然离去,在茫茫江湖里孤身漂泊,近段时间投入了吕布的麾下。 以他运筹帷幄的智谋,深得吕布赏识,晋升为吕布的第一军师。 此刻,面对吕布的决心,陈宫无可奈何,一声长叹,“愿温侯此决策无憾……” 只剩一个月的战事期限逼近,留给敖烈的沙漏日益干涸。 在这时,隐于暗处的密使顺利完成李儒的嘱托,西部鲜卑之地流言四起,各部首领纷纷不满步度根的统治,同时引发了步度根对部下的疑心,西部鲜卑内部纷争不断,崔琰、高顺借此良机掌控主动,并州西北危局暂且化解。 不同于西部战场的混乱,东部前线,鲜卑军队攻势凶猛,敖烈领军迎敌,双方对峙彰武城下。 大军在外,距敖烈营地五十里设栅栏,大有较量一场之势头。 中部鲜卑则更为严峻,在吕布的暗助下,首领和连接领的部队分为十队,侵扰幽并两州边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密使再次将这棘手情报送至敖烈面前,形势渐显明朗,显然吕布蓄意放任和连之部肆虐幽并。 文臣武将以愤怒的目光凝视吕布,一封封奏章飞入敖烈手中,恳请其制裁。 敖烈却视若无睹,聆听各官意见,但并未采取任何牵制吕布的措施。 以直言不讳着名的田丰五日内连上三封奏折,也未能撼动敖烈分毫。 第161章 死局已成 群臣皆晓,敖烈对吕布的容忍已达极致,无奈之中又对其重义轻利的品行赞叹不已,唯有专注对抗轲比能一役,才能解放困局,重整中部鲜卑的破碎景象。 对抗轲比能之役,刻不容缓。 敖烈居高位而坐,扫视周遭武将策士,开口问道:“众位有何计策,可速战速决柯比能军?” 起初,鲜卑进犯是因为雪灾粮草匮乏。 固守壁垒,等待敌人饥饿退败是最保险的对策。 然此刻两方皆缺粮,能作战的粮草仅支撑两月,再者吕布态度模糊,使得鲜卑一战无法拖延,快速战胜鲜卑才是出路。 作为首位智囊的诸葛亮当仁不让,开口说:“主公,柯比能勇猛善战,熟谙汉族战略,不可急于求成。 目前只有剑走偏锋,方可克敌制胜。”诸葛亮起身,面向帐内众人,道:“柯比能最亟需的莫过于粮草。 各位想过,一旦让他有机可乘截断我军粮草,他又能否稳得住阵脚?亮以为,他会。 必领军轻骑兵突击,掠夺粮草,我们就以粮食为诱饵,钓此猛兽。” 许褚豪放地回应:“可咱军也没多余粮草来做饵啊。”对面的徐庶含笑道:“仲康将军,孔明言下之意,让柯比能以为那是粮草即可,至于实质,尚在我等掌控之中。” 粗犷如典韦问道:“你们这葫芦里的诡计,我还是懵着呢。”诸葛亮与徐庶相对一笑,深知这对虎将难懂计策。 理解力稍欠的许褚、典韦不明其解,敖烈却是心知肚明。 他笑着对两人说:“我们确实无余粮,然而可以玩诈。 用稻草覆面,装满土类物资,使重量相似,岂不是能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闻言,许褚和典韦终于领悟过来,典韦大点其头,赞不绝口:“妙计!主公,那个比重是个啥子意思?”对敖烈偶尔出现的当代术语,众人虽不解,但能理解其意,唯有典韦难以理解,却又故作好学状,追问道到底。 “比重……嗯……”面对典韦,敖烈有些无奈,不知如何解释其意。 看敖烈一脸苦恼,诸葛亮与徐庶忍不住大笑。 许褚虽然不解两人何以笑,但知道是在取笑典韦,也便随之附和着笑了…… 次日,消息流传开来,汉军将在后方运来粮草,此消息被隐秘成员巧妙地传达给了柯比能。 柯比能身高九尺,身躯强壮,心思细腻。 得知粮草运送后,并未贸然出击,而是派出五十精锐士兵假扮商贾猎户,潜入汉军供给线摸探。 ... 夕阳余晖染赤霞,轲比能麾下骑兵逐一归营,向主帅禀报:依据车轨痕迹,依仗计算速度,确知敌军车载物唯余粮草。 耳畔更有兵士言述,目睹一车厢布袋破损,金粟溢漏而出,洒满车辙。 柯比能闻言,紧蹙的眉头才得以舒展。 他对敖烈的忌惮有如山岳,一月之间,敖烈先后征服高句丽和扶余两国,将自由之地纳入大汉郡土,以智谋取胜,令柯比能视其为狡诡之辈。 探马确定粮食属实,柯比能释怀,随即决定率一万余轻骑,趁着夜色突袭粮草队伍。 星月昏黄,五百守卫粮草的汉军围绕马车点燃篝火,借火驱寒。 约莫两百步之外的岩石背后,柯比能眼神流转,细察敌军动静。 他在此已久,出于戒慎,匿于暗处,做最后一瞥侦察。 观察一番,未察觉不测,伏兵之疑云亦未能飘散。 柯比能跃马而起,刀鞘轻挑,遥指二百步之外,向手下轻声道:“勇士们!劫粮杀敌,即刻!”背后的一万铁骑闻声翻身上马,刀刃寒光熠熠,凌空而起,随柯比能疾冲而出,直奔汉军而去。 马蹄铁冷光闪闪,震颤夜空,惊动两百步外的五百守兵,他们未曾抵抗,仓皇四散。 柯比能马蹄溅起尘烟,刀光闪过,劈开眼前布袋。 果如其言,黄豆似的麦粒滚滚流出,他笑逐颜开:“世人谓敖烈如霸王重生,足智多谋。 看如今,亦不过如此,竟教我轻而易举截断粮道。” 话音未落,一声威武之音响彻,笑容僵于柯比能脸庞,是敖烈的宏论:“柯比能,睁眼看清,袋内究竟何物!”随着敖烈的话语,近万名精锐的血杀军忽然跃出石后,举手如林,箭簇瞄准柯部众骑。 改良过的弩弓——溪流之吻环握其手,远达百步之距,与普通长弓不相上下,其精确与力度犹有过之。 而王浑、马钧的天才在于,在不影响尺寸的前提下,提高了容量,每把溪流之吻可蓄五矢。 或是单发,或是一并射出,皆可。 听到敖烈声音那一刻,柯比能便知自己落入了陷阱。 懊怒涌起,刀舞再启,割向那撕裂的布袋,但见今番所露,非前番之景。 眼前不再是黄金谷物,而是褐土如泥。 绝望之境,死局已成!柯比能心知,万箭环绕之下,欲逃出生天,重返鲜卑大营,难若登天。 然骁勇的鲜卑东部人,从未有过畏惧,束手就擒,岂是他们之风。 即使面临死亡,也要留下痛击之痕。 下一秒,柯比能发出震撼天地的咆哮,万名东部鲜卑骑兵无惧弩箭之威胁,舍命冲杀而出! 目睹万名骑兵以亡命之势冲锋,敖烈心中不觉震动。 至此,他领悟“五胡乱华”的原因——鲜卑人热血无畏。 相比于鲜卑族,多数的汉人早已沉浸在安乐中,贪图享受,不再有霍去病年代一往无前的雄心。 即便是野狼,圈养久了也会退化,锐爪也将锈钝,捕食的本能亦消磨无几。 宝剑需砥砺,方可锋利,汉人在安逸之中变得如温顺的绵羊,锋芒渐逝。 而鲜卑这样的勇者民族相比之下,慵懒的汉人早已失去丰厚疆域的归属资格。 “五胡乱华”的历史篇章,以此为由开启。 起初,敖烈深恨着那些残害汉人、扰乱中原的鲜卑,他原拟尽灭此族,从历史记载中除名。 如今他顿悟,一味从汉族角度出发,并忽视历史规律。 民族交替,是无法逆阻的时代潮涌,当汉人之力衰减,他族便会乘虚而上,暂领华夏大地。 第162章 赴死之准备 无论是此刻的鲜卑,还是后来的女真人、契丹人乃至蒙古铁骑,无非证明此理? 但历史规律同时意味着,基于庞大的汉人族群,历经劫难后反思自身,接纳并融合外族动荡,各民族血液交融,激发出汉人的激情与斗志,终将重返王者地位,统治华夏。 明白了这一点,敖烈决定不再屠尽鲜卑,而促使其与汉族融合,令鲜卑血流入汉人的血脉,唤醒深处久被安逸压制的激情与斗志,恰如人体中血液更新,确保身体强健一般…… 当下,柯比能仍不能逃脱敖烈的裁决。 民族交融绝非易事,只有将鲜卑人打击至痛,使他们畏缩不前,方能逼迫他们勉强接纳融合。 他缓缓抬起手,猛然一挥,冷峻的低喝:“斩!全歼无遗!” 毫无预警,就连弓弦的声音都被静谧的夜吞噬。 五万枚羽箭在敖烈令下破风而来,犹如疾电穿透暗空,疾射柯比能率领的一万名鲜卑轻骑。 细节间显露,敖烈对知识技艺的尊崇并非徒劳,倾注无数财力创建的燕京书院已初现硕果。 血煞精兵所配备的箭矢,皆由燕京书院造器科的学子在王浑、马均的改良后打造,否则仅凭二人短期内铸造如许,他们便无需干其他事了。 此次行动柯比能率轻骑以求机动,披甲甚薄,难以抵御劲猛的溪子箭雨连环。 金属刺入肉体之声与鲜卑人的惨叫交织回荡,哪怕是在深夜,血煞精锐依旧能清晰目睹,鲜卑人的身躯被箭雨穿透,鲜血随羽矢喷涌成串串血珠,空中彼此碰撞溅散。 一轮箭雨过后,万名轻骑大半凋零,仅有三五千人死里逃生,但却身受重伤,无人能够全身而退。 即使如此,鲜卑战士也并未妥协,领头的柯比能高举战刀,带领队伍,悍然向着汉人冲击。 敖烈沉声道:“鲜卑人,才是唯一的勇士吗?大汉养育英才四百年,莫非不及尔等?血煞部众,斩尽敌胆!让他们明白何谓勇士!”近万名血煞精锐收起箭矢,背负的计都战刀纷纷出鞘,以四十五回角斜扬而起,一同咆哮:“血煞之魄,有战无畏!杀——!” 血煞卫乃是敖烈亲卫,不论骑战、步战还是水战,均身手不凡。 为逆转包围柯比能,敖烈步行而至,未骑一匹战马,免去暴露踪迹的风险。 纵无战马,血煞卫步履剽悍,发起对轻骑的反冲锋!战场上,骑兵本是步兵之克星,但在血煞精锐之前,从未有不可逾越之障碍!于他们的计都刀之下,战场上的敌人只有一路归途——当场喋血! 血煞精兵冲锋间,步步转换姿态,一万精骑结成环扣两翼的龟裂鱼鳞阵,义无反顾奔向鲜卑轻骑。 两军瞬间交锋,鲜卑未能如同过去凭借马蹄突破血煞布防,反而遭血肉之躯强挡骑撞,让马匹的机动力被消殆无形。 柯比能震撼眼前一幕,做梦也没料到在汉人群中竟有如此英勇不怕死者,竟能借助战阵与利器以身躯阻挡铁蹄,这些汉人,是钢铁铸就的么? 柯比能尚沉浸惊骇中,一道利刀迎面呼啸而来。 余光闪烁寒芒,急切抽刀回转,劈向飞斩之刀。 刀鸣之间,柯比能的武器与来袭之刀交错而过,令其攻势徒劳。 但这次短暂碰撞,让柯比能惊骇加剧,竟未曾料及,一个普通的血煞士兵亦有惊人力量,刚刚那一击几乎抵不住蕴含的刀力!此等勇者,在鲜卑军中,足担当百夫长职衔,而于敖烈旗下,仅是一名马前卒而已! 事实上,让柯比能心颤源于他对敖烈军力布局的认知不足。 血煞军是敖烈麾下最早成立,耗心血最多之精兵团,每一个成员皆经层层筛选,具百夫之力。 万人规模的血煞军,足以媲美五十万大军作战。 拔出腰部悬挂的赤霄神剑,敖烈悠然加入战局,信步穿过鲜卑人的兵刃间隙,剑指处,无人能挡!丧失机动的鲜卑骑兵变为绝佳标靶,任敖烈逐一割夺其性命。 面对此般轻盈自如,仿佛置身无人之地的敖烈,柯比能怒火中烧,挥刀劈开近旁血煞精锐,跃下马背,挺胸朝敖烈行去,欲一较高低。 困厄之中想要完好无损逃出众军围堵,显而易见难上加难。 柯比能已有赴死之准备,秉持鲜卑人的好战天性,临死之际,他燃起全副斗魂,意将敖烈一同拖进死亡之途。 观柯比能步履坚定向己方迈进,敖烈嘴角勾勒一缕冷笑,转身迎上前去。 想与敖烈单独较量,世上除去吕布,怕是无人能够与其分庭抗礼。 顷刻,两人的脚步拉近距离,咫尺相隔五步之间! 柯比能站稳,紧握住刀柄,高举手中战刀,锁定敖烈。 敖烈浅笑淡视,随之停步,两脚岔开随意立定,右掌持剑垂于侧旁,神情轻松审视柯比能。 此等架势使柯比能心中疑惑,这是哪门功夫?满眼漏洞!细细端详,又仿佛那千疮百孔的敖烈自带一股天成霸气,周身破绽似是陷阱,诱惑着他落入其中。 浑身破绽,却又浑身无漏,这种互相矛盾的错觉被敖烈展现得淋漓尽致…… 江湖之畔,两巨头以步决胜负,这般情景在武林中极为罕见,令人惊心动魄。 正在混战的武者不约而同退避三舍,生怕干扰这巅峰对决。 不知不觉,他们的间隔拓展数丈,为敖烈和轲比能开辟了广阔的决战之地。 数十息后,轲比能感受到敖烈的威势犹如山岳耸峙,逐渐增高,压迫着他几乎窒息。 不可再拖下去,他心头猛醒,悟出敖烈的实力己臻登峰造极,如此下去,只怕未交手便会被对方的强大气场摧毁斗志。 “啊!”一声咆哮,轲比能疾步跨前,长刀高举,狠劲劈向敖烈的头颅! 而敖烈身形灵动,快似闪电般进步、扭腰、拔剑!连环动作在瞬间施展完毕。 未闻刀剑交鸣,亦不见血溅飞洒,甚至连疼痛的惨叫都没有响起。 两人的身形交错,各自后退,彼此相隔三步,仿佛从未交手,唯有那瞬息的位移,才透露出方才那短促而又激烈的争锋。 第163章 信号 敖烈转动赤霄宝剑,未曾回头瞥视,径直冲入了与鲜卑铁骑厮杀的血杀军精锐中。 鲜卑人困惑而恐惧地看着,以他们的目光无法判明胜败。 但从敖烈依然能在战火中挥剑杀敌,显然轲比能的状况并不乐观。 直至敖烈连斩三名鲜卑骑士,背后的轲比能方才缓缓动作,却是宣布了自己败局的揭晓!一道细细的伤口在轲比能的颈部若隐若现,逐渐扩大,鲜血溢出,如同生命的烙印。 终于,伤痕裂开,伴随着咕噜的声响,轲比能头颅落地,胸腔内的鲜血如涌泉般射向苍穹!他的无首身躯无力倒地,死亡之钟已然敲响。 如此一剑,竟震慑江湖!此剑乃敖烈生平最强一击,长时间凝聚的气场助他舞出犹如神来之笔的一剑。 通过这一剑,敖烈不费吹灰之力割下了对手首级,更进一步领悟武学真谛,向武道之巅迈进坚实的一步! 轲比能陨落,剩余的鲜卑人勇气尽失,瞬间被血杀军全数清除,无人逃脱。 一万铁骑,尽数喋血疆场。 山丘上,诸葛孔明和徐庶借着熊熊战火洞察战果,一切正如预料之中。 沉思片刻,孔明问徐庶:“元直,鲜卑人无一逃脱,为何我们不趁机利用粮草再策划一番呢?”徐庶一怔,这不是原计划中的事。 但目标达成,轲比能陨落,鲜卑遭受重创,接下来只剩铲除东鲜卑残部。 然而诸葛亮为何又提到粮草?略一思索,徐庶明白了其中深意,诸葛亮是要趁着鲜卑全军覆没之际,假扮敌军,以截获粮草为借口,深入敌营实施突袭!夜色掩护,鲜卑难辨真假。 “孔明,你的智谋愈发高超,我已望尘莫及。”徐庶衷心赞叹。 诸葛亮淡然一笑,手指战场中敖烈的身影:“不过,亮有时却感到主公的智谋更深不可测。”听闻此言,徐庶看向那方向,感叹道:“能得到孔明赞赏的,在世上仅主公一人而已。 想起当初在你的百般劝说下投效主公,真是明智的选择。 主公这等雄姿英发的明主,世上已不多矣。” 五十余里外,鲜卑主营。 营门悬挂火炬,两名哨兵巡逻戒备。 忽然,马蹄轰雷般回响,大军疾驰而来。 巡夜的鲜卑士兵顿觉警兆,跃上寨墙四望。 夜色之中,一万名铁骑在营门前数十步驻马,领头者驱马挺进,冲着寨内大声命令:“开门!”守卫在寨内的鲜卑兵依稀瞧见此人是他们大王轲比能,且眼前的骑士均身着鲜卑轻骑甲胄,还有数十辆粮车同行,误以为轲比能率万骑抢粮归来,疑惑顿消,速降城墙,打开了大门。 门扉大开后,那人再度下令:“取粮。”信以为真的两队鲜卑士兵迈出营寨,走向他。 行至近前,眼尖的鲜卑士卒突然喝问:“汝非大王!尔等是谁?”原来,敖烈采纳了孔明之计,亲自押运数十车伪装的粮草诈营。 一万血杀军精英换上斩杀鲜卑轻骑的战甲,找了一个容貌酷似轲比能的骁将,再加之后世的易容伪装之术,夜幕下望去足以鱼目混珠...... 夜晚,月隐星稀,守卫的拓跋骑兵在粮草营中,因与轲比能带走的人马数目吻合,被假冒的敌酋骗过了眼,竟未察悉真假便遵诸葛亮计策,放敌人长驱直入。 直至贴近才有人察觉不妥,可惜觉悟已然晚矣。 在烈血军的统帅拓跋敖烈率领下,众精英撕去伪装,亮出内藏的鱼鳞重甲,无差别地砍翻迎面的鲜卑兵。 随即,万骑狂奔如潮水般闯入敌人营地,杀伐之路笔直而残酷。 此刻正是深夜,疲倦袭上士兵心头,鲜卑将士大多深陷梦乡。 敖烈率着万骑烈血军轻易冲破营盘,分成四路,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着营地中心猛击,遇可燃物便投火炬。 许多鲜卑士卒未曾醒来,就已颈上洒满血雨,魂归黄泉。 烈血军深入腹地,惊醒的鲜卑勇士呼朋唤友,仓皇间挺刀应战。 然,他们草草迎战,不少人身未及甲,兵器亦难寻踪影,面对全副武装的烈血军只能徒然悲鸣。 大营内回荡的凄厉呼号,在火焰与铁蹄下显得尤为刺耳。 大火蔓延,马蹄纷飞,利刃闪耀,这正是偷袭的理想状况,无数鲜卑军土在浑噩间丧命,尽管敌众我寡,此次大雪让所有鲜卑青年男丁几乎全体参战,但在数十万大军中,敖烈的一万突袭者尚不足以在短时间内消灭他们。 混乱初歇,数十万鲜卑勇士听命各层级将领,恢复秩序。 灭火者有之,唤醒熟睡同伴者有之,反攻烈血军者有之。 敖烈脱下游龙啸天甲,披着重铠,脸庞早已为烟尘血渍覆盖。 刺杀一人后,他高声下令:“聚拢,据中心,发信告龙云。” 闻言,万骑烈血军疾驰聚首于敖烈身边。 紧随其后的许褚挽弓搭箭,箭射长空,火光照彻黑暗。 这乃是预先设计的信号。 早前,赵云、马超与庞德各率一万汉兵埋伏于周边。 等待着敖烈掀起混乱,吸引敌人注意力后,这信号将会释放,赵云等人便自三方齐头并进,展开突击。 赵云见夜空闪现夺目光箭,翻身骑马,握持豪龙碎胆枪,直指鲜卑大营:“冲锋!” 鲜卑大营西侧,马超焦急多时,见进攻指令终于发出,未待士兵准备,一马当先疾驶出阵。 东边庞德领兵潜伏,自始至终望天待命。 一箭射空,立刻落入他的视线,拔刀怒喊:“冲杀!” 杀戮的夜晚已然降临,凄鸣不断。 同样的夜晚,在历史的长卷中必将铭记,霸王敖烈遵照智囊诸葛亮的策划,设粮草之局,智取敌首轲比能,又假令诱敌开营,势如破竹的霸王率大军冲入敌营。 以四万雄师一夜之间,将十万鲜卑勇士打得溃不成军。 黎明将近,硝烟逐渐散尽,初阳下的战斗告一段落。 敖烈如雕塑般立在营中,静候下属报告战况。 在他的面前,曾是一万的血色铁骑,今剩九千有余,手执计都长刀押解数倍于己的鲜卑俘虏。 仅一眼,便可估计那些匍匐在地的鲜卑俘虏,至少数以四万计。 第164章 诸多道理 蹄声阵阵,赵云押送近千俘虏走来,下令部将把俘虏交由烈血军监管,并令军士协防烈血军布阵,防止俘虏反抗。 安置妥当后,赵云疾马奔至敖烈面前,翻身落马,脸上洋溢着胜后的喜悦:“师兄,此战过后,东部鲜卑的骨干皆为人质,再难作乱。” 敖烈微笑着点头,东部鲜卑向为三部中最具野心及实力者,扫平此部落便等于化解北疆半数危机。 不多时,马超率部至,他与赵云有所不同,赵云深知人力资源之重,战时尽可能避免杀害鲜卑;然而马超急躁果敢,一旦战意昂然,杀伐之心难抑,恨不能将眼前鲜卑一网打尽。 故在他营中,鲜卑俘虏屈指可数,仅两千有余。 其余鲜卑之命运,单看马超满身血迹便可见一斑。 紧接着,庞德率队赶到,其俘虏数目不及赵云多,却也不少于马超,约五千上下…… 经过半个时辰的盘点,孔明和荀庶来到烈炎大侠身边,一一禀报着此番较量的胜负态势。 烈炎向来习惯于先听伤亡,而后论胜利。 孔明和荀庶深谙烈炎视军如命的情操,便先报告了损耗。 此役过后,浴血卫队的万人精锐损失过四百,另余五百多人遍体鳞伤;赵子龙、马孟起和庞令明三人所领三万士兵,阵亡多达三千有余,又有近七千受伤,两千多人的损伤重到再也无法披甲冲锋。 这一战绩已使烈炎略觉宽慰。 自沙洲之战损失多半精英,重组队伍之际,烈炎对旗下勇士的期望越发严苛。 无论是体质的坚韧,单兵的技巧,还是大规模作战的灵活应对,再到布阵的变化,烈炎皆设下严苛的规训。 正是他的严格,才塑造出平日里的威武军队。 在这次的鲜卑大军中,倒下的生命竟高达四万之众,逃散者亦在万人上下。 其余悉数被俘,成为阶下囚。 俘虏数目的壮观几乎占据鲜卑军力的一半,足有六万之众。 除却数字,此战还收获了东部鲜卑所有的粮草,只是初期烈炎率军杀进大营纵火引起的混乱中,众多粮食已在火焰中化作灰烬。 鲜卑原有的储备本就微薄,故而收缴的粮草所能发挥的作用甚微,却也算是些许安慰。 相对稀缺的粮食,武器盔甲却如同山海般繁多。 近十万柄战刀,三万杆长枪,弓矢多如牛毛;铠甲收罗二万副铁甲,及八万多套皮甲,旗帜帐篷等物资不可计数。 说实话,鲜卑族锻造技术平平,这些装备难以入烈炎之眼。 但这无妨,烈炎有工学宗师王浑和马钧,率领燕京城大学府的工学者改良武器,或者回炉再造制式的鳞甲战刀,实为上佳选择。 不论怎样,能得到如此海量的铁制器械,确让烈炎欣喜。 鲜卑不从事生产,能备有如此多铁质兵械,可见轲比能的决断诚心。 这些铁制战器及盔甲几乎囊括整个东鲜卑的铁器库,经此惨败后,不论东部鲜卑余有怎样的骁勇,也再难找得到锋锐武器。 往后十年,东部鲜卑无力南犯矣。 让烈炎惊喜的并非铁制器械与甲胄,而是马群。 鲜卑人驰骋北方,凭借的是良驹宝马。 类似匈奴,鲜卑是个游牧之邦,每个成年的男子,佩刀骑马,即为英勇之士,足以见证其对马的倚重。 于是,鲜卑养育出的战马都是体力充沛,善于远程奔袭的好种马,且它们极耐寒冬,即便风雪狂舞,多数牛羊冻僵,这些马匹仍毫发无伤。 精准清点之后,战役共收服五千多匹良马,凭借这些战马,烈炎完全可能重建一支铁骑军。 战利品清算完毕,接下来便是鲜卑俘虏的安排。 以往的烈炎必定会果断杀尽六万俘虏,杜绝后患。 然而历经昨夜一战,烈炎明悟诸多道理。 其一,鲜卑是中华民族的一部分,后世华夏不可或缺的组成;其二,闲适的汉人,需借助鲜卑的剽悍,唤醒心底潜藏的勇志与热血;最后,就个人立场来说,烈炎愿为民族交融略尽绵力。 因此,烈炎并未命令屠杀俘虏,而是从其中挑选出两万勇士,由浴血卫军押送返回燕京,接受贾文和、黄汉升等的教导与磨炼。 其余四万多人,则一并释回,让他们重操旧业游牧。 其实这也是形势所迫,烈炎确实无法供养如此多俘虏,即便有心让他们迁至幽并与汉人共居。 有些鲜卑人对大汉文明生活怀有憧憬,愿追随大军归返幽并,对此,烈炎予以接纳,并发放一定的钱粮给每位居留在幽并的鲜卑人。 暗影成员遍布幽并,他丝毫不忧虑这群北迁者能掀翻何等波澜。 安置妥当后,赵子龙被委以重任,领军两万继续向北挺进,扫平东部鲜卑的每一寸土地。 此时的东鲜卑如同失牙之虎,缺乏壮年人力和武备,两万兵马已足矣平定大局。 况且,四万释放的鲜卑英豪感激烈炎的不杀之恩,必然辅助子龙快速稳住局势。 鲜卑崇尚武勇,见识过烈炎大军的骁勇,心生敬畏,便不再起抵抗之意。 民族间的归属往往就这么直接,实力为尊,胜者称霸,没有汉族人那般两面派的嘴脸。 北境边陲,雪狼骑押解两万鲜卑精锐返回燕京城后,敖烈立刻带领余下大军奔赴幽并交接之地。 吕布模棱两可的态度,犹如悬在他心头的疑云,若不解开,令他寝食难安。 在公在私,吕布为并州牧,亦为幽并总督敖烈的挚友,前者叛变之事是他无法接受的;私情而言,吕布是敖烈生死与共的挚交,他们经历过无数次的命悬一线,这种袍泽之情,岂能轻易背叛?然则吕布暗助中部鲜卑侵犯幽并之举,实让人费解,故敖烈急需与吕布深入沟通,这已是刻不容缓。 吕奉先坐镇幽并交接的主营中,陈宫手握战报,赞叹不已:“非凡之士果有非常之举,霍然间竟以土代粮,觅得此等战机,一夜扫平轲比能十余万雄兵,可歌可泣!”吕布并无半分浏览之意,轻笑回应:“某早已言明,墨寒才子旷世无双,轲比能失败身亡何足为奇。 第165章 敢自称王者 若换作墨寒败阵,才是奇谈。”陈宫见吕布赞赏敖烈,微笑着低声:“主公,宫略懂你放和连接近幽并之原因,冠军侯宏图大略,值得主公煞费苦心。” 说话间,一军候通报:“禀奉主公,温侯军已至主营三十里之外,请定夺。”并州士兵沿袭旧习,仍尊称吕布为温侯,却遵吕布命令,称呼敖烈为主公。 吕布沉思片刻,猛然抬头,宏声道:“禀知主公,若信赖吕某,即单身前来!”小校遵命离去。 吕布看向陈宫,低声道:“公台,麻烦邀和连及王允使者来,这幕棋局,也该谢幕了……” 并州骑校疾驰而行,拦截敖烈在吕布主营之外,转达温侯单独前来之言。 敖烈一笑,毫不犹豫便答应了。 诸葛亮疑惑地看着小校,靠近敖烈低语:“主公,温侯要主公独自前去,实是可疑。 须知和连之军散而再起,正在幽并北部肆虐,万一途中有任何闪失,后果将不堪设想。” 敖烈笑而摇头:“区区三十里,以照夜马快,瞬息可达,无需忧虑。 哪会有这般凑巧,正好遇着和连?”这话虽实,连诸葛亮亦知此事概率微小,但他忧虑不在此处。 他担忧的并非和连之师,而是吕布。 怕他会乘机扣押敖烈,操纵整支幽并兵马。 然而此疑虑他不能直言,深知以敖烈的性格,此类言语不会悦耳。 忧虑在诸葛亮面庞显而易见,敖烈心知肚明,轻拍其肩慰言:“无妨,兄长绝非寡信薄义之人,他必有安排。”对诸葛亮的谨言慎行,敖烈甚是理解,小心为是。 “原来孔明忧虑的是兄长欲对弟有歹心?绝对不行!”马超在一旁领悟到诸葛亮的担忧,立刻出声反驳:“我三人金兰之交,共生死,兄长怎会陷弟于危难?说真的,某早已耐你久矣,你等总道兄长野心自立,告诉你,这——绝——不——可——能!”说着,搭在马超肩上,敖烈微笑说道:“没错!兄弟三人,生死与共,绝无背弃兄弟情深之事发生。”转目望向诸葛亮,问之:“若有人言你会背叛于某,某可会信?” 诸葛亮惶恐回应:“主公救命知遇之恩,亮怎敢作出此种天怒人怨之事?”敖烈颔首续道:“你的忠贞,我知晓。 如若有人说我对你不利,你信么?”言至此处,聪明如诸葛亮已然明悟敖烈之意。 诸葛亮不曾负过敖烈,同样,敖烈也不会对诸葛亮不利,同理,吕布更是如此。 吕布与敖烈的情感,犹胜诸葛亮。 因而,敖烈坚信,吕布绝对不会害他。 设身处地思考后,诸葛亮也无从争辩。 沉默退在一旁。 敖烈给诸葛亮一个安心笑容,随后扬鞭奔向吕布主营。 吕布的营帐中,他端坐主位,两边依次是中部鲜卑首领先王和与王允的使者王晨。 吕布对着二人言道:“过不多时,敖烈将会独自前来,此乃我们捉拿他的最佳时机。” 和连仰天一笑:“没错!某王素来敬仰温侯勇猛,以温侯武艺,本应在天下横行无忌,何需寄人篱下?拿下这小霸王,本王与温侯东西并峙,再加王大人朝中策应,我三人将成无敌铁三角。 那时,天下之事还不是我们三家共掌?” 王晨,是王允之侄,深得信任。 此等谋划便出自他之手,当下他附和道:“温侯,吾王,叔父早已不忿敖墨寒,他披朝廷贵胄外衣,暗藏恶意,理应斩杀!我等此举,上应天道,下合民声,铲除此獠,大汉方能太平。”三人正说得热络,敖烈已经策马跃入吕布的营区。 抵达中军大帐前,敖烈下马挺胸昂步而入...... 帐内暗藏杀机,敖烈踏入,三人视线聚焦,宛如猎鹰审视猎物。 豪气干云的赫连率先挺立,数步之外凝眸打量,沉吟片刻,摇头感叹道:“常言‘狂龙’敖烈,英武无双,机智盖世,今日相见方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尔陷囹圄,竟是自投罗网,尔之愚钝,岂不逊于一头蠢牛乎?”他的话语激起了吕奉先与王晨的哄笑。 面对笑声,敖烈亦微笑回应,淡淡道:“敢自称王者,此营中无几人。 想来,这位应是赫连贤者吧?”话未落,他又镇定自若地转目望向王晨,“此位陌生得很,还不请问大名?” 王晨起身,表面礼敬,实则虚伪地躬身,笑道:“小可王晨,王辅相大人亲侄,幸会。” 敖烈微微颔首,仿佛恍然大悟,道:“明白了。 敖某全明白了。 原来一切皆是王允背后捣鬼。 王辅相真是手段高妙,远在千里,竟能让温候反目,与赫连王者联手对抗我。 佩服,实在是佩服!” 王晨放声而笑,撕下面具,露出了狰狞的本性,咬牙切齿地斥责:“敖烈,此举是你咎由自取!家叔忠贞为汉,原本可在乱世之后攀高位,却因你这改姓之奴夺尽风光,使我叔仅居司徒,该死,你真该死!” 欲望如同猛兽,司徒已位列三公之位,王晨仍觉不足,或许董卓的太师诡计后,他认为只有那个职位才是他的归属。 显然,王允私下对王晨诉说过对敖烈的不满,以致于王晨对他怨恨至极。 王晨愤愤不平,扔出最后一颗炸弹:“哼,说来你算是幸运。 沙县一役,袁绍这群庸才竟未能取你项上人头,浪费了家叔一番心意。 当年是温候相救,如今,连他都站在你的对面。 试问,又有谁能再护你?” 敖烈捕捉到了关键,沙县之厄竟与王允脱不了干系!原本他疑心朝中有勾结袁绍之人,如此说来,袁绍知其行踪并设伏袭击,确非空穴来风! 听到此处,吕奉先起身,直视敖烈,轻启薄唇:“你可曾后悔?”此问意蕴无穷,然吕布坚信敖烈明白。 敖烈坚摇头,决然应道:“与兄台同为兄弟,是敖烈毕生荣幸,从未悔过。” “善!”吕奉先高声赞许:“看在你的深情重义,孤成全你!来人,拿下了!”伴随呼声,百名甲胄鱼鳞、顶羽漆黑的精英士兵涌入,钢刀闪烁寒光,围堵住敖烈。 目睹精兵,敖烈心头豁然开朗。 第166章 层层设伏 他的麾下有四支直属精英军队,分别是亲卫血杀卫、重装铁骑龙骧师、精锐步卒虎贲军以及陆海军麒麟营。 四大精英部队装备鱼鳞铁铠,样式随兵种不同而差异,辨别队伍的最明显标识,便是头盔上的羽饰。 血杀卫饰纯白羽;龙骧师纯黑羽;虎贲军则以青羽象征;麒麟军披海洋般湛蓝羽。 而眼前这百名黑羽士兵,毋庸置疑属于龙骧师精英。 凡受敖烈命名的部队,忠诚度毋庸置疑。 尽管记不住每一张面孔,但敖烈熟知他们是他的龙骧儿郎,没变,吕奉先也未曾改变,一切依旧。 旋即,吕奉先抽出佩剑,高举剑锋,疾声道:“龙骧之属!”百名精英同步挥剑指向帐篷,齐声呼应:“龙骧怒火,奋进而不退!”这雷霆之音,令赫连与王晨震惊,他们万未料到百人之气魄竟如千军万马! 而这还不是最惊讶的,龙骧士兵一瞬斩下钢刀,直指赫连与王晨!赫连瞪着吕奉先,疑惑道:“温候,为何?吾等非是共事一主?”王晨亦惊惧交加,眼神询问。 吕奉先大笑道:“汝等莫以为孤乃背信弃义之辈?孤愿承受尔鲜卑侵凌汉室之骂名,仅为揭示潜藏阴险之辈,如今看来,甚妙。”他敛去笑意,面庞蒙上冰霜,厉喝:“将这双贼拿下!” 龙骧勇士闻令,上前将二人押送下去。 帷幄之中,仅剩二人。 敖烈走向吕奉先,感动道:“兄台,小弟多有连累,差点让你背上卖国叛贼之污名。” 吕布笑道:“我心常在尔旁,从未离开!” 说罢,兄弟二人紧紧相拥。 当诸葛亮和马超收到敖烈令牌,火速赶至吕布的大帐时,吕布手下的智囊陈宫已向众人揭示了计谋的核心。 吕布利用王允的侄子王晨为诱饵,伪称与中部鲜卑领袖和连达成盟约,公开容许和连部下穿越幽并边界,并刻意扣留了敖烈部下的将领,营造混淆视听的伪装。 实则,这些深入幽并之地的鲜卑铁骑皆被困于特定区域内,无法随性侵掠,这是吕布精心策划的“关门打狗”之举。 凭借这一妙计,吕布不仅生擒了和连,还将藏匿于暗处的王允逼入困境,帮助敖烈除掉了定时隐患,可谓是一石二鸟。 这整个计策在吕布的策划下,由陈宫逐一完善。 听完陈宫的解说,马超豁然而笑,振声道:“如何?本将早已言明,大兄绝不可能叛离,绝不!此刻你们看到了吗?”马超的言语让许多官员羞愧地垂下头。 诸葛亮先走到吕布面前,深深鞠躬,启齿道:“温侯大德,凡人难及。 亮谨慎有余,未能理解温侯宏图,惭愧至极,今日特向温侯请罪。”诸葛亮向来以冷静谨慎着称,无论何种大事总要做到极致,从不轻易涉险。 今日,吕布之奇计为诸葛亮上了一课,让他懂得,有时生活也需要冒险的精神。 吕布起身握住了诸葛亮的手,笑着说:“我们皆为主公麾下的同僚,又何必太过较真?”目睹吕布与诸葛亮如此温情的“将相和”,敖烈欣慰大笑,接着鼓掌道:“罢了,此事暂且告一段落。 各位来商议下一步行动,所剩无多,须尽快决断。” 此刻,尽管龙骧军精锐已俘获和连,并羁押了他的鲜卑军队。 然幽并境内尚有九支鲜卑小队,虽称为小队,实则各有五千兵力以上。 这些部队便是中部鲜卑的核心力量,总计可达五万之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踊跃提出各自见解。 最后,敖烈决定采纳诸葛亮的策略,以擒获的和连为诱饵,聚集起中部鲜卑的九支小队,一鼓作气消灭之! 接着,敖烈挑选体型与鲜卑族相似的战士,乔装鲜卑士兵,分散于幽并北境。 他们带着搜自和连身上的信物,冒充指令,命令分散的鲜卑部众集结于狼山。 狼山古称郎山。 昔日,汉武帝病重疑虑身边有人用巫术诅咒,于是审问多位近侍和公主,太子刘据因此被迫自杀,他的子嗣逃至此山,故得此名。 在汉朝,“郎”与“狼”谐音,因此后人称其为狼山,山势峻峭,形似狼牙,又称狼牙山。 狼山地势险峻,峰峦迭起,为埋伏之佳地。 号令发出后,敖烈立即布置重兵,狼山周边层层设伏。 此战,以吕布率领的龙骧军为主力,两万精锐分成两支,敖烈和吕布各领一支隐于狼山山腰,待战马跃峰冲锋,给予鲜卑致命一击。 赵云与马超另率一万血杀军和一万虎贲军埋伏外围,断鲜卑军撤退之路。 一切准备妥当后,众人沉静呼吸,静静等待鲜卑军队的到来。 时间慢慢流逝,突然急促的马蹄声划破狼山的宁静,雷鸣般的马匹伴随着鲜卑特有的喊杀声,闯进了狼山区域。 一支支鲜卑小队飞驰而来,仅仅半个时辰已有八支小队在此会师。 再待片刻,最后一支小队的勇士疾奔而来,汇合此前抵达的八支队伍。 九支鲜卑小队全数踏入圈套之后,赵云与马超悄然指挥手下精锐,堵死所有后退之路,封闭了五万鲜卑大军生还的通途。 赵云和马超完成部署后,敖烈与吕布的身影出现于狼山半山腰。 在他们背后,是万千龙骧军精锐。 敖烈的手下,皆经过特殊训练,个个技艺傍身,尤其擅长重骑兵战法。 他们虽不像血杀军那样文武双全,但其精准射击的技艺却是血杀军所不及的。 早年间,龙骧军脱胎于吕布并州的狼骑与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加上数千名久居内地的乌桓骑兵,对于这些善于骑战之人,弓术和骑术是共生之技,精湛的箭术同样是骑兵不可或缺的技艺。 如今两万名龙骧军站在山腰,人人手持骑弓,紧绷的弦声如同死亡之音,回响在鲜卑人的耳中。 “不好!中埋伏了……” “快!集合兵马,突围山谷!” “糟糕!中了圈套!” 各鲜卑将领惊呼连连。 这生死关头,中部鲜卑的应对相较于轲比能掌控的东部鲜卑显得杂乱无章。 第167章 铁蹄下的残尸 这是两者不同体制所致,东部鲜卑只有一个核心——轲比能,其麾下将领分工明确,即使轲比能去世,仍有有力抵抗;而中部鲜卑是由十余部落首领共推和连为领导者,造成了中部鲜卑整体统一但各持己见的局面。 汉军的伏兵如狼群环伺,中央的鲜卑人劣势毕现,九路部落化为九股各自为战的势力,每支部落领袖各为指挥官,失去和连一呼百应的统一调度,纷乱的想法让他们各自下达自以为是的指令,导致混乱在部众间蔓延开来。 反观龙骧精兵则如猛虎下山,行动有序井然。 傲烈所率的每一支部队,无论精壮与否,自组建之日即接受铁律:无条件遵循命令!这原则源于傲烈对现代军事精神的深刻领悟——军人的天职便是服从。 正是此理念的烙印,傲烈的部队得以所向披靡,取得了一次又一次辉煌的胜利。 傲烈举臂高呼,手骤然落下:“放箭!”二万龙骧精兵接令,瞬间从左右两侧向狼山下密布的鲜卑大军发动精准射击,弓弦震响连成一道骇人的乐章,万千利箭犹如遮蔽晴空的暗云,飞越山腰,在巅峰回旋后携雷霆之势直击山谷,五万余鲜卑铁骑猝不及防,被骤降的箭雨吞噬。 俯身射击相较于平射无疑更艰难,却难不倒这般的神射手。 他们能在马背上,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准确命中目标,何况此时正稳踩半山之腰? 一声惨叫划破鲜卑阵形,箭雨狂飙,无情地击中了敌军。 薄薄的铁甲抵挡不住利箭的冲劲,箭头洞穿身躯,发出如裂革的沉音,鲜血溅起,数百鲜卑骑士如落叶坠地,再无生息。 因需机动作战,九个小首领皆率骑兵而来,这也是中部鲜卑这次仅出兵五万的主因。 中部人口虽不及东部密集,但也相差无几。 先前东部落败失十多万兵力,皆因马、步、弓三军皆出,如今中部鲜卑的主力军只剩下这骑兵,步兵大军仍在后方。 傲烈心中早已计算明白,无论是鲜卑的骑军步军,他皆无所畏惧。 鲜卑横行北地凭靠骑兵之力,若将这力量削弱,就等于抽掉了敌人的羽翼。 失去了马军,单靠步兵,鲜卑人便不再强大。 跃上夜雪白龙,傲烈揭开虬髯面罩,重剑指山下令:“龙骧儿郎,杀!”愤怒的吼声响遍战场。 随着傲烈号令,二万精兵纵身跨马,举起王浑以特别铁铸成的龙角枪呼应:“龙骧之勇,一往无前!杀! 杀! 杀!” 激越的战吼震耳欲聋,两边军队在傲烈和吕布的带领下,催动骏马向山谷俯冲。 龙骧军身为重骑,山地冲杀源于傲烈当年的先见之智。 他早就命王浑制作了马蹄铁,多年练兵,骑兵不再惧怕崎岖,马蹄铁的庇护使得战马行于山地也能如走平地! 万名甲衣闪烁的精兵骑马持枪,借助地形向下奔袭,如钢铁洪流裹挟马蹄扬起的尘雾狂奔,此场景的威慑力唯有亲历者才得领略。 若以洪水猛兽喻龙骧军,便是想象山体滚落的石崩,那狂放的力量谁能抗衡?鲜卑骑兵眼中的攻势,犹胜于这毁灭的巨石! 一瞬之间,飞速下击的精锐似两条蛟龙,由前后两方冲破了鲜卑队形。 曾经,雁北狼骑犹如群狼攻击,吕布如同狼王扑食;如今经过整合磨砺的龙骧军,汇集燕赵狼骑、白马义从及乌桓骑射的特点,在傲烈与吕布领导下展现了超乎前者数倍的实力! 傲烈凭借疾速驰骋之力,霸王枪举于胸际,尖枪微垂,甫一碰触鲜卑骑兵,尖锐的枪尖即穿透胸膛,将敌骑拖离马背。 刺杀后的傲烈姿态未变,借势向前推进,刺穿的骑体重叠于枪身。 一声沉闷,又有鲜血淋漓,霸王枪穿透第二骑胸膛,连同前骑,一同挂枪,随傲烈神力,抛离了马背。 至第四骑后,枪身无处可挂,傲烈一振枪身,用力甩向鲜卑军群,伴随他之力,挂于枪上的四骑飞抛而出,空中盘旋后直插入鲜卑骑阵,沿途带倒数十鲜卑兵。 战场混战,马蹄下,落马之命运唯有变成铁蹄下的残尸。 另一边,吕布挥舞方天画戟,宛如斩魔,瞬间杀敌三人。 龙骧精兵本就高昂的斗志在他与傲烈的影响下炽烈爆发,高举龙角枪,乘马势以刺击取敌性命... 青龙偃月,锐若蟠龙之角,乃是一支形似龙角的铁骑长枪,枪锋一枝分岔,与战国钩弋相仿,直刺之余更擅横扫,龙骧军,四支精英之首,将此器威力发挥至巅,尤其在敖烈亲身传授之下,将士们竟学以致用地用分岔锁夺敌兵,遏制对手的锋芒。 此等独树一帜的枪术源于敖烈研习后世,是为龙骧军的不传秘籍“龙骧八斩”,如同血杀军的“血杀八斩”、虎贲军的绝技一般。 繁复兵器难以掌控,计都斩马刀、青龙偃月枪这般奇门武器,唯有敖烈精心研制出配套武学,方能让血杀军、龙骧军这般精锐游刃有余。 这独特法门,他麾下四部精英专享,旁人虽想仿效打造利器,奈何士兵不会使,终究只是空谈。 阵前,龙骧军两军并进,形成锐利的锥子阵,以敖烈、吕布为锥首,一前一后夹击乱局中的鲜卑骑队,施展致命一击——穿喉刺!骑兵之威,莫此为甚,龙骧军身披鱼鳞重铠,如铁堡般巍峨,无惧砍杀,整军犹如秦砖砌就的长城,固若金汤,震慑敌胆。 鲜卑骑兵环绕聚首,马匹之灵动丧失,只剩下被动的招架。 然龙骧军防御之余,攻击力亦不容小觑。 鲜卑兵阵前的防守脆弱如絮,在龙啸枪之下一触即溃,青龙偃月枪在手中挥洒,利锋吞吐如索命枷锁,鲜卑骑生命纷纷逝于马蹄之下。 直至龙骧军破阵三分之一,鲜卑中枢诸首领共识初生,于阵心集结兵力,以骑兵特有的拒马阵——轮盘破,企图倚人数优势,层层削减对方冲击,抵御这次刺击。 三万鲜卑骑兵列阵轮盘,三环扣环,作最后的顽抗,成功,则可能觅得生机,落败,则是被铁骑踏为尘泥。 第168章 结果唯有一个 不胜则死,纵中东部鲜卑不如西部雄健,但屈服之战绝不存在于他们的骨血之中。 鲜卑领袖拔剑立于阵心,声嘶力竭:“来吧,亮出你们的勇气!”英勇无畏诚可敬,然而面对敖烈,此等勇猛犹如蝼蚁。 敖烈率先冲杀,霸王枪灌注无限阳劲,夜袭八方,一击破敌,这一招群斗无敌,犹如风暴席卷,摧枯拉朽。 兵戈撞击之声响彻,硝烟弥漫,五步之内人踪全无,只留下一具具断成两截的尸体,倒在刺骨的寒土。 高喊杀伐的鲜卑首领赫然在列,气息已灭,眼神却依旧瞪大,似难以置信夜袭八方之力,如此雷霆万钧。 缺口开启,敖烈未曾停歇,策马驰入敌阵,向下一环冲刺。 身后的虎卫双雄如影随形,许褚、典韦或马或地,一左一右紧跟其后,刀枪挥舞,腥风血雨,宛如凶虎,嗜血厮杀鲜卑骑兵。 一万龙骧精英随其左右再次分列,三分之一与许褚、典韦并肩突进,借助新开辟的路径冲击;余下则把控阵型,自空缺之处发起横切冲击,全力扩大突破口。 对面吕布领军,穿透双层鲜卑拒马阵,直击外围阵线,毫无势力依托的鲜卑军士,在装备与战马的低劣下难以抗衡,瞬间被吕布破阵,如狂潮般冲击向下一环。 第二轮盘固因收缩阵地稍显坚固,但也仅是略胜一筹。 腹背受敌,阵势轰然倒塌,一位镇守首领被吕布的方天画戟所斩。 二环破,龙骧军马力稍减,但仍强于死守的鲜卑,缓慢而猛烈地冲撞,寸步不让。 在喧嚣的厮杀声与嘶吼的战马嘶鸣交融的波涛中,两股龙骧铁骑向鲜卑核心的车轮防线发起决定性的冲锋。 那一片铁壁核心,尽管仅余五千多鲜卑悍卒,但这皆是草原之上真正的精英,簇拥在阵中央的几位领袖,除了赫赫的和连外,都是位居鲜卑中土举足轻重的大帅。 然而在龙骧铁骑的精锐锋芒之下,所谓鲜卑精华不过比前排的战士坚韧半个时辰罢了。 敖烈对铁血之师的苛求是世上最为严厉的,因其知晓看似威猛的精英部队,实际执行的任务往往是风险数倍甚而几十倍于普通士兵,若非严格要求,那便是对英勇生命的轻视。 怀揣着末世见识的敖烈,绝对不容这种情况发生。 流汗多于平时,战场上才能血流更少,这是未来的军事格言。 此话,在敖烈麾下四支神威之军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尽管龙骧是四军中最年轻的,但他们组成的钢铁洪流,赋予了这支部队与其他精锐同样的令人惧畏的战斗力!再经日常严酷训练,如若龙骧自称天下骑兵第二,恐怕无人敢于宣称第一。 于是,鲜卑铁骑的核心被龙骧铁蹄疯狂碾压,仅半个时辰即告失守。 两路龙骧精英犹如猛狼般交错挥戈,在奔腾的马蹄引领下无情地撕下一大块鲜卑的肌骨! 单次冲阵,自称草原精英的五千勇士便折损两万余,剩下的三千骑兵溃散无状,往日严整的阵型一去不复返。 一枪轰飞面前最后一名鲜卑骑士,敖烈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敌人全无踪迹,他已从起点一路血斩,杀至吕布发起冲击的彼岸。 同样,吕布亦在完成一次冲阵后,来到了敖烈的起点。 两股龙骧铁骑好似心有灵犀,完美地进行了位置互换。 龙骧军在敖烈与吕布的引领下凿穿敌阵后,部分鲜卑人惊恐地发现他们的五万之众竟不堪两万重骑一击,于是零星的草原勇士企图逃离这个死战之地,希冀借助战马的速度,脱逃这绝望的杀场。 然而这些鲜卑勇士的愿望如梦幻泡影。 他们疾奔数十步,正当要逃离狼山脚下,骤然激昂的号角声响彻山谷,粉碎了他们逃离的梦。 庞德统率的血刃军与马超领导的虎翼军从狼山两侧显现身影,遥应战场中的敖烈、吕布,封锁住所有逃脱的路径。 因执罗喉龙角长枪,龙骧军未配备短矛,以免影响单手持枪的机动性并削弱战斗力,故他们配有专属重骑的骑弓。 贴身肉搏用罗喉龙角长枪,远距离突袭则施射骑弓,枪箭交替运用是龙骧军的战术精髓。 与之迥异,血刃军和虎翼军的兵刃皆为计都战马刀,七尺长的刀身令其能随时随地收入背鞘,配备中有便于操纵的短矛——棘矢。 前文所述棘矢的威力无需赘述。 少数尝试分路逃窜的鲜卑骑兵面临的,正是蓄势以待的血刃军与虎翼军的棘矢。 鲜卑逃将并不多,故两大军旅并未滥用箭矢,弃五矢连发转为定点射击。 伴随枝枝箭矢脱离精英手臂上的短矢,企图逃生的鲜卑人遭受极为精确的单点狙击。 箭矢如同有目般直指咽喉要穴,且极少出现两支共中一人的场面,展现出血刃军和虎翼军协同作战的高度默契,已达出神入化之境。 一蓬箭雨扫射,准备逃命的鲜卑士兵悲鸣落马,人人口中插着一枚劲箭,箭簇的尾羽犹在微微颤动,似乎在向那些鲜卑人低吼:勿妄想逃跑,等待的结果唯有一个——死亡! 眼看逃跑无门,众多鲜卑人心生绝望。 力斗无力,奔逃不得,鲜卑悍勇之人在此生的威胁前惧怕了,后退了,许多人抛下兵刃,向逼近的龙骧军俯首求饶。 再英勇之士,也难免面临生死之时产生惧畏,这是生灵的本质。 最后,除了万名宁死不屈的硬颈鲜卑人被无情消灭,余下的三万多骑均舍兵弃甲,跳马跪地,恭迎敖烈的裁决。 对这部分鲜卑人的处理,与东鲜卑如出一辙,敖烈选取二万精壮交由虎翼军拘押,送往燕京由贾诩等实施教化,近两万其余鲜卑士兵则收缴武装,每人赐给一份口粮,派遣他们归返故乡,宣讲敖烈的仁德广义... 敖烈坚信,中部鲜卑一旦失去五万精骑之脊梁,必无力再掀波澜,亦怯懦无勇挑战大汉之边疆。 只因军力短缺,才令他未能像征伐东部鲜卑般,派遣赵云领两万兵马直接荡平此地。 第169章 百战不殆 如今形势,他不得不停歇对中部鲜卑残部首领的追究,一来,中部鲜卑仅部族联姻,不及东部鲜卑铁板一块,此战过后断不敢轻犯大汉疆土;二来,西部鲜卑的步度根领部,于并州西北蠢蠢欲动,等待他的挑战,不宜将宝贵时间消耗于无威胁者身上。 安置妥俘虏与战利品后,敖烈令徐庶、庞德率领一万兵卒扼守幽并界口,然后他亲自督师,西进以图攻克三鲜卑的最后一路——西部鲜卑。 起初,面对鲜卑侵袭,敖烈差遣崔琰、高顺共守步度根。 而后暗影部下散播谣言,使得西部鲜卑内忧重重,让步度根心绪如麻,只能止戈回援,专注于攘除内斗。 直至今日,步度根尚无法完全化解内部矛盾,可见其帝王才能并不显着,危机处置乏善可陈。 然则,若步度根确是英主,谣言只怕早已化作泡影,起不到丝毫作用。 率军飞驰,跋山涉水五日之后,敖烈来到了与北方草原近在咫尺的固阳。 崔琰与高顺的大寨便坐落在这座城市之内。 接待敖烈后,崔琰向其详述一月以来发生之事。 初时,高顺率驻军北境的两万郡士与步度根对抗,几场战斗下来,胜负参半,略占优势的是高顺。 其对步度根的部队构成一定程度伤害。 随后,伴随着暗影谣言的四起,步度根再也无意入侵南方,遂为高顺创造了战机。 高顺抓住西部鲜卑人心动荡之刻,发动了两次猛烈袭击:一次突袭鲜卑粮仓营地,一举烧毁三分之一物资,夺还三分;第二次则是于固阳以北约十里山谷设伏,以精湛的战略击杀六千敌兵。 聆听崔琰报告,敖烈领略到了他对高顺的推崇之意,原本在他印象中,高顺只是精于操练士卒的将才,但他此刻明白自己低估了此人,这位凭借训练闻名于史的将领,领兵战斗同样独具慧眼。 看来,历史记录中的人物并不完全可靠,英雄辈出的年代,淹没的英杰何其众多,高顺便是其中一例。 高顺的表现促使敖烈决心今后选取官吏时,务必仔细考量他们的综合素质,或许将来某一日,就能在这些人中发现如同高顺般的,被史籍遗漏的卓越人才。 史册记载之人选显然有所遗漏。 听完汇报,敖烈命崔琰将高顺的战绩记载,让全军传阅,并慷慨嘉赏。 对英勇立功之将士,他的赞扬毫不吝啬。 对高顺表彰一番后,他转而谈论中部鲜卑问题,问向诸葛亮:“孔明,对中部鲜卑有何筹谋?”每逢大事,敖烈习惯倾听下属意见以汇集智慧,而首位顾问必定是诸葛亮。 经此数次智斗力攻,诸葛亮正如敖烈预料,明显迅速的成长着。 亲自经历一线战事,亲测战况,是锤炼经验的最佳办法,远胜枯坐研读兵法。 这短短一个月,诸葛亮的变化清晰可见,书生气概减褪,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宽宏与处事从容。 听敖烈开口,诸葛亮已然胸有成竹:“主公,西部鲜卑内患未平,正是挥兵征伐的大好时机。 但受限于时日和兵员对比,吾军仍需智取而非强攻。”他先是确定战争的必要性,接着揭示西部鲜卑面临的困境,末了指出幽并联军并无显着优势,建议借助智略以求胜。 这番分析入木三分,不但敖烈,就连对抗中部鲜卑的将领崔琰与高顺皆点头赞同。 “对策从何处入手?”敖烈追问。 诸葛亮并未急答,反而是目光移向崔琰和高顺,朗声道:“崔司马、高将军,你们已与步度根相持数旬,依照你们的观察,他此刻最渴望得到什么?” 崔琰与高顺沉思片刻,不约而同回答:“稳定。” 诸葛亮接过话题:“确实,便是稳定。 身为首领,步度根绝不容忍部属动荡。 兵法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其所欲,恰是我军进攻的关键。” 高顺疑虑重重:“可西部鲜卑内斗源于自身矛盾,我军怎可插足其中?” 诸葛亮微笑回应:“谚云‘卧榻岂容他人鼾睡’?我军重兵驻扎,必然扰乱步度根的整顿。 何不动之以诡,示弱撤兵,为他营造和平表象?待我们退避,步度根定会趁势打压犹豫不决的部族领袖。 届时矛盾升级至明争,我等再挥军北上,顺势得渔翁之利,不亦乐乎?” 闻言,敖烈大笑:“孔明是视步度根如河蚌,其他首领似鹬。 鹬蚌之争,正好让我们渔翁得利。” 次日,固阳境内,六万汉卒分作四路,各领五千,铁骑将领敖烈率一翼踏上回归燕京之路;吕布挥师,伪装朝太原驰骋,声势浩大,似是要撇开西鲜卑,直取中部动荡的势力;神将马超东征,一路显扬旗帜,犹如雷霆之姿;而名臣高顺偕同策士崔琰,统帅最后一批勇士,继续驻守固阳疆土。 汉军的动向如疾风扫叶般落入鲜卑领袖步度根之耳,他随即派遣探子严密监视,得知分军四路,步度根仰天大笑,喜悦洋溢,“汉军粮食耗尽,不得不撤退,吾之契机已至。” 沉寂三日,步步耐心布局,每日派出无数耳目刺探汉军动态,回报中汉军去向渺茫。 近期内忧外患的步度根暂将汉军之事置于脑后,全力以赴平息内部的纷争。 当夜,步度根在两大亲信辅佐下,列出一众黑名单,皆为西部鲜卑最具威名与势力的数位部落头领,他们的手上掌握着庞大部族与兵力,若除去他们,西部鲜卑便会群龙无首,到时候,步度根出兵并合,无人再敢挑战他的权威。 接着,步度根收敛起凶狠形象,低声下气向几位首领谢罪,表示乐听各方批评建议,只消保留大统领之位,其它一切皆可商量。 几位首领见他示弱,心生得意。 实则,他们并非真欲反抗,只是渴望争取更大的权利。 如今步度根软话出口,只要大首领位置不动,万事都好商量,首领们认为诉求的机会已经成熟。 因此,几位首领联袂遣使至步度根大营,提出缩减每年赋税物资的数量,并希望他允许他们并吞临近的弱小部落。 第170章 耐心等候 在北疆之地,掌握的人口和兵马即意味着权势,他们此刻乘机要挟,以扩大力量。 步度根接见使者,听完诉求后,心底怒火骤炽。 步度根并非蠢者,他知道首领们的勃勃野心,一旦他们拥有抗衡之力,定会毫无顾忌地与自己对立。 这个请求让他认清了首领们的贪婪,坚定了铲除他们的心志。 步度根克制心中愤怒,故作无奈地对使者道:“大都督敖烈领幽并兵马,英勇智慧双绝,中、西两鲜卑危在旦夕,我族随时将遭其覆没,此时之争又有何益?回去告诉各位首领,我应允他们的要求,准其自由并吞三个邻近部落。” 几位首领受了步度根虚假的宽容安抚,心满意足。 遵循鲜卑旧习,受赏之首领会前来答谢。 几位首领不好明目张胆违背规矩,再者自认手握兵马,步度根示弱后不敢对他们怎么样,便如期齐聚步度根大帐,亲自谢恩。 步度根面带和蔼笑意,邀请首领进入大帐共饮美酒。 席间,步度根并未触及往昔不快,而颇有兴趣地询问他们各自并吞的对象。 首领毫无防范,得意忘形地说出目标,越说越是跃跃欲试。 听着他们的勃勃雄心,步度根再也按捺不住,猛然摔杯离席,早已布署的百名武士涌进大帐,乱刃之下杀了几位部落领袖。 杀死首领后,步度根仍不解愤,立即调集兵马,打算一举征服他们所在的部落。 分派三支兵马逐一进攻最强大三部落后,步度根方舒缓心境,举杯落座,幻想未来一统西部鲜卑时,如何享有无上荣耀。 然而,步度根的美梦未能持续。 正当他在幻想中陶醉,各路败报接踵而至,无情粉碎了他的壮志。 原来,此前敖烈等人并未真撤离,他们沿着假象方向前行数日,避过步度根的眼线,日夜疾驰,终于抵达西部鲜卑领土。 随后,步度根与诸部首领的矛盾如预料般剧烈爆发,致使步度根设计杀掉了几位部落领袖。 正是利用这个契机,敖烈、吕布和马超各自带领五千壮士,悄然攻克三大部落,据有了他们的领地。 攻下三大部落后,三人低调蛰伏,静候步度根军队的到来。 没过多久,步度根果然领军来袭,他们布好口袋阵,放步度根的部属进入,继而关门打狗,三路由大军被打得狼狈溃败,仅少数残部逃回,向步度根汇报了败状。 至此,步度根恍悟自己中了汉军离间之计,彻底大败。 一役之后,鲜卑三大实力部落遭敖烈部下袭击,武器尽数缴获,无数壮丁被捕。 失去这三大部落,西部鲜卑丧失三分之一的实力与人口,一蹶不振。 江湖风起,辽阔草原之上,乌桓部落的王者步度根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惨败。 汉军统帅敖烈的精妙布局如同天网,让他的三支铁骑如同羊入虎口,一举瓦解了他的强大力量,再无法与强敌抗衡。 一局战罢,部落三雄及步度根的主力皆烟消云散,就算步度根心有不甘,却再无兵甲可举,重振旗鼓也只是一个遥远的梦想。 恍惚之间,步度根脑中闪过一句俗语:“鹬蚌相持,渔翁得利。”然此刻,渔翁之笑只为敖烈独享,他自己不过是个悲剧的配角。 满心苦楚如海潮涌入,将步度根的意志吞噬得一干二净。 人在绝望边缘,又何以自持?步度根不知他人如何面对,自己心中已有答案。 王座如梦,权柄若云,从高处跌落让他痛彻心扉,再无返璞归真的勇气,唯余求死之心。 缓缓拔出佩剑,寒光闪烁在步度根颈间,他决然用力,一瞬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最后一息间,他手指颤抖,竭力抬起,仿佛想托住已失落的王冠,却在半空停滞,无力地坠下,身躯伴着王冠一同摔落,那王冕滚落几步之遥,再无人将其拾起,重加头顶。 人世之事,期望之深,失望愈痛,有些人的承受极限只在预料之外。 步度根选择了以死面对败局,然而他忘了——只要有生,则有望,一死万事皆休。 步度根自刎,象征一个霸业的陨落。 自此,鲜卑三大豪杰,俱归黄土。 偌大鲜卑大地,将改朝换代,在敖烈的统一号令下迎向新生。 与此同时,战胜西部鲜卑与步度根之后,敖烈将三万雄师交付吕布,让他继续扫荡西方余孽。 深知吕布久居边境、擅长与异族斗法的敖烈深信他能处理得当,又有谋士陈宫辅佐,可谓万无一失。 匆忙还师燕京,只因老将黄忠的一封信函。 信中孙策突然现身燕京,急于一见敖烈,却又闻其已北上抗敌,故而耐心等候。 而孙策急于何事,信中未曾详提。 敖烈对孙策性格如指诸掌,非重大之事,他断不会远赴燕京求助,看来孙策周遭必发生了大事。 能让孙策耐住性子等候半月未寻北疆,此事非比寻常,否则以孙策急躁性格,定会单身赴约。 况且黄忠乃敖烈的得力臂膀,若隐瞒事件,则其重要性非同小可。 当年收孙策为徒本是权宜之计,日积月累的了解让敖烈发觉孙策本性尚可,只是过于自负,过分信赖武力之威。 撇除此处,孙策堪称良将,潜力无穷。 深知历史的敖烈清楚,江东早晚将成孙氏江山,而孙策便是东吴之奠基人。 为巩固南方安宁,他有责任关注孙家之事。 况乎他已许孙尚香为妻,于公于私皆不可置身事外。 距离预定的两个月期限尚剩十天,敖烈便提前完成了战略目标,领着得胜之师,于燕京外围十里之地露面。 此行意义重大,北疆安定与否,在此刻已有定论。 两个月内,先平高句丽、扶余两国,将二者纳入幽州版图;继而假借粮食之诱,一举克东部鲜卑柯比能;再利用王允的“误助”,吕布施以苦肉计,平定了中部鲜卑和连;最后是诸葛亮妙计分化西方鲜卑步度根,终致西部鲜卑主力全溃。 这些赫赫战功,哪怕相较昔日的霍去病,亦不相上下。 敖烈能迅疾达成此等伟业,背后多方因素相辅。 第171章 笑容瞬间消失 他竭尽全力栽培军士,每一分投资都有所回馈,麾下士兵无论是训练水准还是装备,均已至极致,这是取胜的基础。 团队同心,文臣武将各尽其职,前线武勇冲锋陷阵,后勤官员确保内政稳定,运筹粮草,为前线解除后顾之忧。 内有同心协力,危难时刻才能连连得胜,保持幽并军事集团的高昂势头...... 雪峰之巅,一派剑侠江湖的画卷缓缓展开,其中凸显了敖烈的独特洞察力与识才慧眼,这是奠定这场旷世胜利基石的重要因素。 在他的领导下,无论是文士儒生还是铁血武者,皆是敖烈慧眼看中的英雄儿女。 在他们投身其麾下之前,多数人犹如凡尘石中的明珠,黯淡无光,但在敖烈的精心布局下,每一位才俊皆各司其职,扬其所长,他们的聪颖智慧得以施展,并得到更深的精磨砺炼,打造出了一支令人生畏的精锐战队和能吏集团。 其中,诸葛亮的事迹尤为典型。 此前,这位名震武林的司马徽高徒、庞德公子弟,因敖烈的垂青跃升首位文臣,引得众人瞩目,也招致非议。 他们认为年轻的诸葛亮虽有才智,却仍欠缺岁月的磨砺。 然而此战之后,诸葛亮以非凡的战术智略,洞察人心,尽展将帅风范,消弭了众人的顾虑,奠定了其无可争议的首位谋臣地位。 然而,除了人才与谋略,更有天地之间的巧合助澜。 突如其来的一场浩大雪灾让北疆异族尤其是鲜卑人措手不及,他们在饥寒交迫中匆匆举兵侵犯幽并二地。 游牧部族缺乏持久战所需的粮食储备,若战争失利,唯有走向灭亡的命运。 相比之下,即便汉境粮草亦紧,然而汉族以耕种立国,调动粮食供给相对便利。 更兼冥冥之中的机缘眷顾,王允无意间的插足,其背后暗藏着的阴谋,却阴差阳错地助力了敖烈。 好运如斯,世人称之为“气运”,而大运之人往往能创造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业。 这场胜仗,足以佐证敖烈承载着如山的气运,否则怎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到幸运女神的垂青? 仅仅两月间,敖烈竟一举完成了自汉武帝以来汉族人的宿愿,统一北疆,将雍凉之地收入汉土的广阔疆域。 这一宏愿,此刻已不再遥不可及。 汉室讲究战功,汉武帝以征伐开疆着称,将扩大版图视为荣耀。 自那时起,每一代汉人内心,都以开拓土地为荣。 霍去病,这位昔日的冠军侯,在百世后的此刻依然为百姓所敬仰,只因他在瀚海中驱匈奴于马下,使其俯首。 如今,敖烈重现当年的雄图,其功绩更为显赫。 当他凯旋回燕京外时,留城的文官武将均穿着新衣,焚香沐浴,在十里的道路两边列队恭迎。 无论是墨客诗儒还是沙场猛士,皆由衷赞叹这个时代的开疆功臣。 不仅如此,燕京内外的百姓,自发地汇聚而来,捧粮持浆,以庆战功的礼仪表达内心的欣喜。 对于贫困大众而言,领土拓疆的理想遥远如同天空之蓝。 但他们深谙,这位大都督有效地阻拦了鲜卑南犯的铁骑,保他们家安财稳。 从此,那侵犯之患将再不会挥军如昨,因为他们所尊崇的大都督敖烈,已征服那些野蛮的侵入者。 此一胜利如晴天丽日,让从皇室的刘协到黎庶百姓,都豪情满怀,尽洗百年耻辱。 百多年来,北疆之患频繁袭扰汉土,无数生命陨落,巨额财富灰飞烟灭,那无以计数的数字背后,蕴含的是汉族与北疆异族刻骨铭心的世仇。 是敖烈,替汉人一吐积郁已久的怨忿,尤其是幽并、冀州北境饱受战火摧残的人民,他们心中尊称敖烈为名副其实的大侠! 数十位文臣武将在簇拥中,伴随着百姓们的欢呼,敖烈风光万丈回归燕京,重返大都督府邸。 入府门刹那,敖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问向黄忠,“子孝,伯符何在?”黄忠回应:“他在西厢,似有些烦忧,却又不肯明说。”孙策不仅是敖烈的弟子,亦为孙尚香的兄长,且与其他将领情同兄弟,故黄忠并未将其安置于馆舍,而让其居于大都督府中。 听闻黄忠所感,敖烈愈发确信孙策处境不妙,于是他命手下先行入大厅等候,转身走向西厢。 房门前,敖烈推门而入,望见两道年轻背影,座前是孙策,其后站立一少年,年岁未满二十,甚至比孙策更为年轻。 看见敖烈,孙策猛地起身,欲言又止,泪流满面喊道:“师父……” 敖烈与孙策相识已有三年,此三年里孙策坚如铁石,从未淌过一滴泪,即使那次孙尚香以身代箭,命在旦夕之际,他也只是急如狂澜,硬生生抑制住了泪滴。 感知到不对劲的气息越来越浓烈,敖烈迈步疾行,一掌落在孙策的肩头,语气温醇安抚:“无须惊慌,事端详情,细细道来。” 孙策并非懦弱之人,泪水对他来说,是情感深处的释放。 如今却泪流不止,可见内心的痛楚深重。 那沉默立在孙策背后的年轻人深深地叹了口气,对敖烈施了一礼,代替孙策讲述事情始末:“君侯明鉴,鄙人乃伯符的结义兄弟,周瑜便是吾字,号公瑾。 是这样的情形,自上次沙县离别,老主公领兵回归江东,呈辞长沙太守,一心治水养民。 江东在老主公英明治理下,一年间荡平三十六寇巢,声威赫赫,接连拿下五郡。 未料此举惹怒了后将军袁术,其联同荆州牧刘表,暗设陷阱,在老主公行军路途设伏,箭雨突袭,致老主公重伤不愈,月初已逝。 伯符在老主公部下的拥戴中,成为江东的新主。” 闻听周瑜之言,敖烈惊讶无比,无暇细究眼前这位将载入史册的江东美周郎。 他回首注视孙策,悲凄涌上心头,紧握的双拳重重捶向孙策的肩膀,沉声道:“英雄须顶天立地,此难关必度!” 孙策抹去泪水,强行压抑悲伤,凝视敖烈道:“师傅,策想借师之力,再战江东!” 第172章 安然落座 周瑜插话解释:“此事君侯未必知晓,袁术得手后立即抛弃刘表,进而占据扬州四郡,我江东仅存一郡疆土,兵马只剩数千,由主公次子孙仲谋领命守护这片故土。 此次主公前来,实为向君侯求援兵。” 事态严重至如此境地,超出敖烈所料。 看样子,历史之轮在孙坚身上再次偏转,使得他的遭难晚来了一载以上,就算洞察历史如敖烈,对此亦感手足无措。 他原本以为孙坚交出玉玺后就可摆脱杀生之祸,未曾想袁术这个阴险的小人还是串通刘表算计了孙坚。 沉默良久,敖烈决然而应:“勿忧,某自当拨冗军力相助,助你再振东山。 尚香可知此事?”虽未经正式迎娶,然孙尚香与甄宓在他心中早已如妻一般看待,和蔡琰共享尊重,自然不愿她受如此重击。 孙策摇头道:“小妹心思单纯,难以藏事,告知于她,恐怕不日天下尽知。” 敖烈点头认可孙策的顾虑。 目前,孙策的劲敌是袁术和刘表,而刘表本保守,无向外扩张之意,故孙策只需全力以赴对抗袁术。 若孙坚去世的消息流传开来,定有人落井下石趁势对江东孙氏不利。 此事应保密越久越好,晚些让孙尚香与其他心怀鬼胎之人得知。 “伯符、公瑾,先在屋内小坐,某前往厅堂与众共议,倾囊相授,尽可能调集军士予你们。”向孙策、周瑜再作宽慰后,敖烈转身步入厅堂。 步履沉重踏入厅堂,他的肃穆面色令厅中沸沸扬扬的欢庆气息骤然降温。 人们正热议敖烈击败三部鲜卑的壮举,坚信不久后鲜卑将尽被平定,纳入大汉领土。 见到敖烈的神情,他们瞬间意识到来者不善,这非一般的事端所致。 其实,经在京燕学堂一年钻研,敖烈早已深沉内敛,只是孙坚的身亡太过震撼,牵扯之广,且厅中众臣皆心腹,对他不宜始终面无表情。 适时展露情感波动,使部下感受他是鲜活有血性的主公而非无情政客,这样更利团结,增强凝聚力。 敖烈沉声道声叹息,开门见山,直入主题:“诸位,方才孙伯符告我,孙将军文台遭袁术、刘表联手暗算亡故。 某许诺伯符,助他重返江东报仇。” 此言一出,满座惊愕!厅内诸人皆为敖烈信赖的心腹,皆非凡夫俗子,敖烈之言虽然简洁,却捕捉到其言外之意——江南恐怕风雨飘摇。 袁术与敖烈可谓世仇,而孙策既是门徒又是妹婿,其亲厚不言而喻。 众人理解其意,为制衡袁术扩张、稳南方格局,敖烈准备扶持孙策。 众人无异议,即便是坦荡如砥的田丰。 助力孙策壮大,牵制南方的袁术,这符合幽、并两地的利益。 然而给予孙策具体何等兵力援助,众人各有权衡在心…… 以田丰为先锋的忠直侠士们,坚信在维持幽并联盟稳定的同时,应当酌情援助孙策,提议支援的兵力约五千之众;而诸葛亮这位深思熟虑的智者,则认为辅助孙策在江东立足有长远益处,主张筹备万军借予;而与孙策交情深厚的元老门,深知敖烈对孙策这个弟子的器重,不仅提高到一万五千兵力,并有人愿随行共赴江东,以助力孙策巩固地位后再返回幽并。 三方各持己见,唇枪舌剑,经过热烈的辩论,最终由敖烈一锤定音,拨给一万兵马由孙策带回去。 为保证平安,敖烈安排水军总督甘宁,统率五千麒麟军的精英,驾驶巨舰沿海路护送孙策与万名士兵东下。 甘宁抵达江东后,将在孙策麾下暂时辅佐,协助攻打袁术,直至局面稳固,再到燕京述职。 至于水军建设等工作,水军副总督苏飞将承担重任;熟识南江水性战术的鲁肃则暂行代为水军日常事务,监督苏飞的训练计划。 待各项事宜妥善安排后,敖烈唤孙策与周瑜至大厅中,准备告知其决定。 须臾,孙策英姿勃勃走入,周瑜紧跟其后,举止庄重。 二人向敖烈及在场者行完礼,随即垂立厅中,静静等待回音。 敖烈深深叹息,对孙策道:“伯符,你也曾在我的旗下效力,燕京始终是你归属之地,回到你原有的位置去吧。” 孙策曾在敖烈身边效忠两年,始终自称弟子,此刻听到此言,感慨万千,他抬起头来,望见将领座席中自己的位置空着,立即阔步向前,安然落座。 周瑜早就听过孙策讲述敖烈深情厚谊,今天亲眼所见,果然不虚,于是快速行至孙策席旁站立恭候。 待孙策坐定,敖烈便叙述了方才的决定,让孙策和周瑜知道他不仅拨付了一万兵马,还将声震四海的五千麒麟军交于甘宁指挥同行。 两人闻言心生感激,难以掩饰。 在这混乱时代,各路霸主倚重兵马,视之如生命,无人轻易赠送一兵一卒。 唯有傻子才不懂得兵力意味着话事权。 而敖烈此举背离惯例,慷慨解囊,不吝赐兵,更是派出甘宁率五千麒麟军同往,此等举动超脱一般恩惠,显示出他的情义所在,实乃与众不同的盟主。 孙策蓦地站起,面颊泪水滚滚,疾步走到中央,解开外袍,露出白孝,向着众人行礼一圈,接着屈膝跪于敖烈眼前,情感激动地说:“今日父丧满四十九日,儿子颜面无存,未能守在灵堂,只因无法为父报仇。 所以我千里迢迢到燕京借兵,师傅与诸位的大恩,我难以回报,只好以此答谢对先父的缅怀。”说罢,朝敖烈重重叩下三个头。 敖烈没有阻拦孙策,接受了他的敬礼。 他知道,此刻,孙策内心的悲痛已转化为无畏的勇气,他要为父复仇。 于是,敖烈无权,也没有资格阻止这崇高的拜礼。 稍加思考,敖烈忽然转脸对马超道:“去仓库,将‘寒月刃’拿来。”马超领命离席飞快而去。 敖烈站起身,走近孙策,伸手助他起身,言辞恳切地说:“伯符,你我师徒情深,又联姻结盟,若论香儿,吾还称你一声兄长。 回江东后切勿仅凭勇猛蛮撞,仇怨会让你失去明眸,失去理智。 第173章 荣幸之至 往后做事前多听取部属的意见,有难以抉择之事,多请教公瑾,若举棋不定,派人向吾传信,吾必倾力献策。 须知,刚者易折,万事宽容一些方能长久。” 敖烈的话语寓言深远。 孙坚已如同历史般陨落在袁术和刘表的阴谋之中,即许多事情不会因敖烈的到来而转变。 敖烈不愿未来见孙策重蹈覆辙,被强硬所害,不论公义私情,他不愿见证那一日降临。 孙策一直尊崇敖烈的教导,立刻认真回应:“师傅放心,弟子铭记在心。” 片刻,马超捧着“寒月刃”走入大厅。 这短刀,乃敖烈当年在“光武密宝”中的众多神器之一。 昔日几十把神器大多分给了麾下将领,现在府库还剩下十几件,而这柄“寒月刃”正是其中之一。 因为它始终未遇合适人选,故未曾分配出去...... 世间相传,冰魄弯月剑乃为战国年间铸剑圣手徐子明倾力铸造之神器。 徐子明,此乃男子之号,虽冠以“夫人”之称,实无丝毫女子之迹,乃铮铮铁骨之汉子。 彼时,徐子明误入一片幽林,深入林心,见方圆数十步内,树木残破,仿佛遭逢酷刑,尽显惨烈之状。 而林中突现一方坠天陨铁,冰冷彻骨,震慑人心。 徐子明以大勇气触及异铁,历十日十夜,炼成一柄如新月挂天、锋寒袭人的短剑,命名曰:冰魄弯月。 及至赵之君主欲以巨金购得此剑,却被徐子明知难而退,赵君一怒之下派遣杀手百二十人取其命夺剑。 徐子明持冰魄弯月,力挽狂澜,一夜之间扫荡百名刺客,尽令其血脉凝固,骨架崩裂,亡于冰寒之中。 而故事远未止步。 传说末战国,始皇帝引领秦朝日益壮大,威震群雄。 于是,燕王太子丹不惜千金购买冰魄弯月,交托侠名四溢的刺客荆轲,企图刺杀千古一帝,虽荆轲败归,然冰魄弯月之名威势再度显现。 直至始皇过世,刘邦兴起大汉,此神兵流入刘邦手中,刘邦逝,剑之去处,成千古之谜。 敖烈接冰魄弯月,顿觉臂冷如冻,不禁高声赞誉:“冰魄弯月,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诚为一柄神兵!”随即,敖烈手持弯月向前递去,语带恳切:“此剑赠予卿。 切记,出游必带!”历史上孙策狩猎遭袭,仅弓一张难以应对,重伤身亡。 今敖烈以此剑赠予孙策,并叮嘱出行必备,实为其护佑之法宝。 战国至汉代虽已隔世,但关于冰魄弯月的传说并未淡忘于世。 耳熟能详的冰魄威严如今亲眼目睹,孙策内心澎湃,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老师,放心!弟子日后定佩剑左右,不敢忘!” 敖烈微微点头,叹了口气,拍了拍孙策肩膀,轻声道:“人生无常相聚,何况你背负重任。 整顿兵马,速回江东,子瑾年幼,难撑大局。”子瑾,正是孙策胞弟孙权,智略卓群,日后的东吴基业得以巩固之关键人物。 然而当下,孙策二十出头,孙权仅十四岁,无法承受大权在握之任重道远。 孙策收剑施礼,凝视敖烈良久,而后迈开步伐向厅门行去。 对敖烈的恩义,孙策铭记于心,却不宣于口。 无声感激胜于言语,更有力量。 周瑜眼见孙策准备离行,立即快步入随,步履间充满坚定。 行至门前之际却突然停住,转身面对敖烈,双手缓缓抬起,深行一拜,毕礼,周瑜洪声宣告:“侯爷,瑜与伯符非亲兄弟,却亲逾同胞。 今恩厚若山,铭刻在心。 大恩无言谢,侯爷须记得,瑜此生绝不为敌!”他的话若是出自他人之口,或许会被笑声淹没。 周瑜算何方神圣?不过是落魄孙策麾下一小佐,怎敢言敌敖烈?然在敖烈眼中,无人嘲笑周瑜,厅中皆非等闲之辈,周瑜自身的威势已经暗示了他的未来,这份威势足以让他放声豪言。 对于周瑜,世间无人能更知之甚详,就连孙策也未必。 周瑜历史上乃名将之典范,以五万人破敌八十馀万,曹魏南征之师在赤壁溃败,因而闻名遐迩,成就首位大都督,为东吴立国奠基。 敖烈微笑回应,对周瑜行礼,言语诚挚:“有公瑾承诺,荣幸之至。” 从敖烈的神态言辞中,周瑜感受到了真诚,并非客套应付,而是源于内心的欣赏。 这让周瑜更加仰慕敖烈的胸怀,以其现今地位仍平等相待,无视身份高低,此种潇洒豁达,实为非凡。 向敖烈微微致意后,周瑜随即转向离去,追赶孙策。 燕京的军营内,已被敖烈集结的一万将士整装待发,行列整齐,静待孙策、周瑜检阅。 敖烈并非草率之举,这些一年新招之兵,经历刻苦操练,军事素养并不逊色,并配以精良装备,甲胄坚固,枪杆洁白。 更让人赞叹的是,敖烈体贴入微,知孙策当前处境困顿,粮饷不足,便为每位将士发放一月口粮。 如今,每个战士腰间均挂布囊,内藏口粮。 目睹此景,孙策内心再度动容,回首向周瑜道:“师父你看此情景,又作何感想?”周瑜微笑着说,竖起拇指,赞赏道:“当今豪杰,一世英豪!” 孙策轻轻颔首,眼中闪烁着决断,旋即目光落在那整装待发的一万壮勇身上,手中宝剑闪耀而出,铿锵宣喝:“目的地辽东,启程!” 选择辽东作为征程,皆因在此之前,敖烈已遣快马勇士疾奔东北边陲,密令正于那里练兵的甘宁准备巨舰千艘,严阵以待。 一旦孙策抵达辽东,水军便即刻起航,破浪疾驰,助孙策沿江而回,重返江东。 江湖水路隐秘又便捷,不仅能避免沿途强敌的围追堵截,更兼沿水南下,直达彼岸,比陆路行程迅疾得多。 孙策赴辽东之际,在寿春之地,袁术的势力中心,袁术正在招集部下密议一桩重大之事。 自孙坚落败、收降江东四郡之后,袁术势力自荆州南阳一路东扩直至扬州,跨越荆扬两州,占据淮南诸地。 领土的扩大煽动了袁术愈发炽热的野心,势如破竹,难以抑制。 在袁术心中,汉室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挽回。 第174章 欲动摇国本者 今他坐拥广阔江山,人口繁多,手握群英荟萃的将相谋士,应当挺身而出,推翻腐朽不堪的大汉。 为此,他唤来手下群僚共商大事:篡位立新,改朝换代! 乱世之中,求得高位,享受特权,最快的途径便是辅助王者成就帝王之业,那时,便能名载青史,封爵荣华。 故此,袁术提出称帝意图,麾下多有官员欣喜附议。 然而,众人中有远见者并未盲从。 阎象便属其一,这位担任袁术府衙文书官的智者,一眼洞察形势,劝言道:“主公,周文王昔年统有三分天下仍臣服商朝,主公虽家族声名赫赫,尚不及周文王之盛况。 汉室现即便风雨飘摇,亦不及殷纣之苛政。 此刻称帝,时未至也。” 闻此言,袁术怒火中烧,咆哮以对阎象:“谬论!昔日汉高祖不过是一亭长,尚能得天地,奠基四百年之江山,吾之血脉源自陈氏,陈姓为夏禹之后,家族四世居公位,门生故吏满布天下,乃万民期待之望族。 大汉历经四世纪,大势已去。 此时正宜振臂一呼,另创一片天地。 不立新帝,则悖逆天道,此事我心意已定,无需多言。”阎象听得此话,深知袁术心意坚定,只能哀叹离去,无法阻其行径。 袁术本急性,又有称帝野心推动,迅速着手准备篡位事宜。 经过一月余筹谋,在文臣武将协助下,他在寿春高举篡位之旗,建年号仲氏,仿效汉制设立官员,颁布公告宣布于天下。 自此,袁术乘车凤舞,怀帝梦沉迷,开始享乐无度。 孙策回到江东之时,袁术篡位的消息已经传遍四海。 以此为由,孙策逆转先前的柔弱策略,发布檄文宣称孙家乃大汉忠诚,唯大汉皇帝是从,誓不受辱,与袁术划清界线。 同时,檄文猛烈谴责袁术,宣布将择良辰讨伐悖逆。 江东之地的民众得知孙策的决心,倍感振奋。 离家往燕京求助前,孙策将江东事务托付给孙权,由威望卓着的江东张氏兄弟及程普、黄盖等老臣辅佐。 这张氏兄弟即张昭与张纮,二人德高望重,精于内政管理,经周瑜举荐,已于半年前被孙坚招揽。 孙策往返燕京,耗时两月有余,这段期间孙权为了避免孙家遭受覆灭,只得屈尊示弱,以延缓袁术之攻势,为孙策争取珍贵的时间。 闻袁术僭号称帝,孙策带领万余兵马及甘宁领五千赤麒麟军重返江东。 手上掌握兵马,孙策信心满满,与众部下商议后确定立场,正式对抗袁术。 此刻的袁术兵强马壮,自负甚高,视孙策如猛虎,却也仅是拔掉利齿的老虎。 凭借一郡之地,他断言孙策再如何动作,也无法掀起波澜。 加上僭越后的奢侈,早已消磨了他的雄心壮志,竟毫不在意孙策重返江东,任由其发展。 孙策不辜负此时机,短短三月就收复扬州两地,并借甘宁领兵驱剿水寇之际得到蒋钦、陈武两位悍将,扩充两万生力军。 如此,孙策声威日益浩大,被江东百姓赞为“孙郎”。 直至孙策连克两地,袁术这才对孙策略感重视,但依然轻描淡写。 他派遣扬州刺史刘繇领兵出征,刘繇暗以厚资收买强贼首领薛礼,图谋合力攻击孙策。 孙策平叛的消息震撼江东,薛礼畏惧孙策终究会对己动兵,决定主动迎战,于是欣然答应刘繇提议,集结手下五千余兵,和刘繇遥相呼应,在神仙岭激战一场。 此处暂不详述孙策对阵刘繇、薛礼的情形。 待袁术篡位的消息散播全国时,各诸侯对此各有见解,反应不一…… 江湖风起时,敖烈尤为激怒。 身为游侠,忠义在他心,不属某个权贵,然而,袁术的卑鄙之举如蛇蝎毒吻,挑拨国家根基,直刺敖烈忍耐的边缘。 自前世今生,他无法忍受罔顾民生安宁,为私欲动摇国本者。 故,笔落千钧,敖烈向刘协呈献一书,宣示忠诚于君,并递上了孙坚赠予的传国玉玺。 为玉玺平安递至刘协之手,他派遣马超领三千虎贲铁骑保驾护航,沿着新开辟通往洛阳的秘密路径,绕过袁绍之地,以免其觊觎。 时光流转,一载有余,传国玉玺之事渐淡于世人的记忆。 北方边境已归于脚下,一条新的征程指向洛阳。 自燕京,过北疆,经昔日鲜卑的西陲,径直抵达司隶之地,袁绍势力无从触及,这使得护玉之路更为稳妥。 此刻,正值袁术僭号称帝的关键时分,敖烈决定送玉归真,为汉皇正宗昭示天下。 然而,对于袁术称帝的新闻,曹操则狂笑不止,足有一盏茶的时间,笑道:“真是可笑至极!袁术那蠢货竟妄图称帝!天助我也,原本担忧收服兖、豫、青三州会引起汉皇及袁绍的不满,现下袁术这愚夫自动露出马脚,转移了众目焦点,吾军得以从容发展壮大,哈哈哈!”此语一出,恰似战鼓催人,曹操得喘息之机,欣喜溢于言表。 再提袁绍,纵为兄弟,却从未心和袁术。 袁术占据江淮,便胆敢轻狂为帝,实乃昏庸。 论疆土,冀州广阔胜于江淮,人口亦远胜幽、并二州之和;经济之力,汉代的江淮难比黄河滋养下的河北富裕之地;兵将质量,袁绍更胜一筹,颜良、文丑、高览皆一时英杰,谋臣沮授、审配、许攸亦足智多谋。 可袁术偏偏看不透此,率先进位为帝,实令袁绍愕然! 说袁绍不想篡位,是假,他清醒,知汉室虽危如累卵,但改朝换代仍遥不可期。 且自从敖烈崛起,刘宏、刘协两位帝王显露出扭转困局的决心,特别是刘协,已非傀儡。 他握有重兵,绝不会对篡位者妥协。 提及兄弟之情,袁术生死与袁绍何干?忧虑只在于袁术篡位会使家族名声蒙羞,世人或将误认为袁家傲慢,不把大汉皇族放在眼中。 一旦满天下皆为敌,袁绍称帝又有何易?难道要袁氏改姓不成?这才是让他恼火之根。 但他忘记了,损己家族声誉,他亦曾为之,沙县伏击敖烈,阴影至今未散去。 第175章 军心大乱 群雄中,除三大诸侯,各方霸主也纷纷表示对袁术之敌意,即使行动不果,言语间的指责必不可少,免得落人口实,成为篡位者的同谋。 这罪名,无人愿承。 最愤怒的人,却是今日的天子,刘协。 闻此噩耗,龙椅四周无物幸免,碎片飞溅。 旋即他独入宗庙,面向列祖列宗之牌位,沉默一日。 无人知晓他如何诉说、如何祈祷,当他步出庙门之时,文武大臣无不感觉十二岁的天子仿佛一夜长成,稚颜增添几分沉稳。 是日,天子发出诏书:免去袁术一切官职,召唤诸侯兴兵共伐。 若诸侯迟疑不决,他刘协便亲身挂帅,为天下立榜样!自即位以来,未曾有过这般凛然之命,每一个字眼尽透扞卫汉室之决心。 而玉玺重现,昭示着谁才是真正大汉血脉的主宰者! 诏令所至,群臣皆应,即便大汉风雨飘摇,面子上尚须维持。 然而,真刀真枪出鞘者也有之,敖烈、孙策便是其首。 无需赘述敖烈,凡叛离汉室,必遭他铁血制裁。 他并非愚忠之人,然兴衰与否,黎民始终受苦难。 江山更替意味着烽火连绵,战火将带来人民的悲痛,非敖烈之所愿。 得悉天子之命,他毅然下令,委鲁肃为代理水军都督,率万海军,南下会甘宁于江东,与孙策共战袁术,以昭汉家正统! 北疆之战后,敖烈旗下的部队疲倦不堪,唯独水军未经烽火洗礼,依旧锐气不减。 然受限于粮食与战略之限,他只能动员一万精锐的水军,再多则力有未逮。 鲁肃领军一万一到江东,孙策便率部设重帷恭迎。 此次来者非同小可,鲁肃是奉敖烈之命而来,肩负着战事的重托。 卸甲酒宴上,他遵令向孙策公开移交了整个水军的掌控权予甘宁,自己则退位为行军参谋。 甘宁这万名生力军的加入让孙策斗志昂扬,即刻下战书宣示与冠军侯、幽并大都督、骠骑大将军麾下水军总督甘宁合力讨伐逆贼袁术。 然,决战前路漫漫,摆在孙策与甘宁前的挑战有刘繇和薛礼。 刘繇东莱人士,以正礼为字,乃汉室宗室之一。 起初他寄厚望于汉庭,冷淡对待袁术,功成后受册封为扬州刺史。 然而袁术利用当年敖烈治理南阳积累的财力广招兵马,势力急剧扩大。 更联合刘表暗中算计孙坚,掌控扬州大片地土,剥夺了刘繇这个刺史的实权,使他成为一个有名无实的地方官员。 故刘繇内心不甘,却又不得不克制,他意图效仿越王勾践,沉痛蓄力,待时机推翻袁术对扬州的控制。 在那群龙无首的末年,多数汉室贵胄对他者存轻视之心,刘繇同样如是。 他轻蔑袁术,亦看轻孙策,认定二人本质上无异,皆是借势扩权之辈,遂坚决反抗。 薛礼昔日曾是刘宏钦点的郡守,动荡之时舍职,聚义勇之士于江湖,变为江上盗贼之魁。 为了联姻对抗孙策,刘繇以扬州刺史身份授予薛礼彭城相之职,使其统领五千海盗镇守秣陵对抗孙策。 孙策磨砺军兵,领三万兵马来到牛渚,而刘繇早已将十万粮草囤于仓阁,派遣大将张英领兵五万抵挡孙策之师。 那一日,孙策挺矛催马,在阵前独自对阵张英。 仅十回合较量,张英就险些被孙策矛刺落马,慌乱之下败退,孙策驱军乘胜追击,大败五万敌军,掠夺粮草、军械,俘得精壮士卒四千有余。 消息瞬息传遍江东,孙郎奉天子之命,报父仇的事迹风行一时。 却提张英兵败归,面会刘繇。 刘繇怒火冲天地欲以此斩首张英,但手下极力劝阻,连薛礼也出言求情,张英才得以免去一死。 于是刘繇挂帅,带张英、陈横等将,并与薛礼联合,率七万兵马对战孙策。 孙策在击退张英之后,深知刘繇定会卷土重来,便召集群雄以及甘宁、鲁肃商量下一步计划。 如同每次征询诸葛亮一般,孙策首个询问的是周瑜:“公瑾,张英败逃,刘繇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我们该如何回应?” 周瑜心中已有策略,慷慨回应:“主公,虽说刘繇挂着扬州刺史的名义,实际不过是被袁术挤入江东的流亡之犬。 现今,曲阿乃是他的根基之地,若要对抗主公大军,他的老家必然空虚,主公可在前线吸引刘繇注意力,某愿率一支队伍日夜兼程奇袭曲阿,十日内消息传开,必军心大乱。 主公届时即可乘胜一举攻破。” 闻言,一名身高七尺,面黄目赤的将领站出大声道:“末将对曲阿了如指掌,愿陪同公瑾同去!” 孙策抬头一看,正是刚归降不久的庐江人陈武,人称子烈。 闻其勇猛,当下点头赞同。 是夜,月黑风高,周瑜与陈武领七千死士秘密离开孙策的主营,直扑刘繇的老巢曲阿。 为转移刘繇注意力,掩护周瑜、陈武行动,黎明时分,孙策身披金甲策马至神仙岭刘繇营地叫阵。 闻知孙策挑衅,刘繇勃然大怒,率全体将士与薛礼一同出营迎战。 大军离开主营,刘繇望向对面,江东军威严庄重,军装鲜亮。 孙策身着连锁铁甲,骑乘漆黑乌骏,握紧沉重枪矛,霸气凛凛。 他背后,程普、韩当、黄盖三位江东元老按马列阵;左侧是周泰、蒋钦等一众武将新秀,右侧则是水军大督甘宁及谋士鲁肃。 阵势对齐后,孙策高声发问:“刘繇!我遵天子诏令讨伐逆贼袁术,尔身为宗室之臣,何必阻挠?” 刘繇嗤笑道:“孙郎!勿要以为世人皆愚蠢。 你的确奉天子诏令不假,但你野心昭然,若得胜袁术,必占其土地为己有,那时你与袁术又有何差别?劝君还是退回江东,此类忠贞之讨,应由朝廷派大军亲征方为正道。” 不能否认,刘繇开头的见解确有一定道理,乱世之中,夺得扬州沃土者断不会轻易拱手归回。 然后续言论则略显短视,他仍幻想朝廷会派出禁军讨伐袁术,夺回失地。 如同刘繇这般,盲信大汉尚有力挽狂澜之人不在少数。 第176章 全军休息 或许说是他们在摇摇欲坠的大汉江山面前,仍不愿面对山穷水尽的现实…… 敖烈的出现如同雷霆炸响,唤醒了刘协振聋发聩的决心,握有数万虎狼之师的他,让刘繇等辈错误臆测,仿佛看见刘协将成为如同昔日光武大帝般,承续汉家基业的英明圣君,使他们沉浸在幻梦中坚信大汉将在刘协的手中重新振作。 由此,刘繇等人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梦想,毫不犹豫地断言,汉家江山应当以天子之军收复,荡气回肠的义愤充斥他们的胸臆。 听到这话语,孙策朗笑而出,大笑道:“刘公使!如今仍是眼界狭隘?吾今才明了,汉土之所以颓败至此,盖因你们这些夸夸其谈的懦弱之辈误导朝廷矣!” 刘繇激愤驳斥:“孙策!休逞口舌之勇!如不退回江东,莫怪我要在此处了断你!” 孙策挥动着重枪,喝声道:“彼此间何须赘言,来!” 刘繇回头征求麾下将士意见:“谁敢上前俘虏孙氏子?”话未说完,偏将糜于跃马持枪应战:“吾愿前去擒拿!”糜于立刻驰骋阵前,疾向孙策冲击而来。 孙策不露怯意,未待身后众将行动,驱策铁骑迎上前去,手中重枪舞出几朵枪花,凌冽刺向糜于的喉咙与双肩。 糜于万未料到孙策枪术如此奇幻,心头震愕,匆忙用枪护体以防万一,意图抵挡孙策猛如虎的重枪。 虽不至敖烈霸王枪般沉重,孙策手中的重枪却非等闲,足有六十斤开外,糜于只是偏将军,怎能与孙策的力量抗衡?双方兵器碰撞,糜于的枪杆受力反弹,狠狠击在他的胸膛,顿时,鲜红的血如泉涌喷洒在糜于敞开的嘴边。 趁糜于受伤混乱之时,孙策勃发出惊人之力,重枪一挥砸在于糜的枪上,迫使对方长枪落地。 两骑交错而过的刹那,孙策猿臂轻展,硬生生将糜于自马上拽下,揽至胁下。 刘繇军中,副将樊能目睹糜于遭擒,怒火如狂,不请自战策马闯进战阵,向孙策直杀过来。 此刻,孙策已驱马退出数十步,背对樊能,一时未曾察觉偷袭。 江东军队内,程普振臂疾呼:“主上,留意后方!”闻言的孙策一扭首,眼见樊能逼近眼前,手中的长枪瞄准孙策的背后要害。 孙策无法掉转马头,目光犀利厉声喝道:“杀!”那声疾吼犹似晴空霹雳,不输张飞一吼之力,猝不及防的樊能在孙策这突如其来的高声中颤抖不已,出手刺出的长枪瞬间偏离目标,离孙策后心远远躲开。 然而战马云惊失色,因主人的畏惧,四蹄纷乱,重重翻倒在地,将樊能摔下马来,头部猛烈撞地,血花迸溅,金星弥漫樊能视线。 不及樊能惊魂甫定,孙策转身控马,拽紧缰绳,乌骓马腾空而起,狠狠向樊能的脑袋践踏而去!“咔嚓”一声,在乌骓马沉重的脚步下,樊能颅骨碎裂,白骨混着血水铺散一地。 作为朝廷贵胄,惯于养尊处优的刘繇何尝见过如此血腥场景?心中顿时被孙策的凶悍吓破,幸亏刘繇尚能镇定,换做其他人恐早已尖声惊叫。 解决樊能后,孙策审视夹在肋下的糜于,却发现他已经窒息而亡。 孙策随即甩下糜于的尸体,举起重枪指向刘繇的阵营,豪喝:“突进!” 伴随孙策的号令,江东兵卒分作三部,程普等宿老率中军直捣刘繇;周泰等中年将领辅左翼,甘宁领军右翼麒麟卫,分别向两侧包抄冲击。 尤其甘宁领导的麒麟卫,尤为引人瞩目,他们是敖烈麾下的四大精锐之一,武力无需置疑。 不仅器械盔甲优越战场他军,令所有人敬畏的是他们的斗志,五千米兵士在其指挥下齐声高喊:“麒麟胆气,无畏无敌!杀!杀!!杀!!!”每个心灵燃起烈焰,炽烈的情感如同火山炽热,恐惧在此刻彻底消弭。 面临三路江东铁骑围杀,刘繇别无选择下达撤退命令。 眼见孙策连连斩将,江东军队正值士气高昂之时,此时决战绝非明智之举。 刘繇决意暂避锋芒,退守营寨。 江东三支军队,在各自的统帅引领下,厮杀了片刻,击杀刘繇部将千余人便收兵。 孙策心意明显,刘繇并不急于一战,这正好中了他的下怀。 目前刘繇兵力尚多,是江东军两倍以上,且有营地固守,尚不是决战时刻。 他的目的,就是将刘繇逼入军营,让其退避不敢迎战,给偷袭曲阿的周瑜和陈武制造良机。 故而,孙策集结兵马后,留程普在外挑畔以威慑刘繇军,自己领军回到大营待命,期盼着周瑜的捷报。 经过三日急行,周瑜和陈武率领七千悍卒接近曲阿。 周瑜安排全军休息,以恢复长途疾驰后的体能,随后令陈武镇守营中调度,自己则带上十几名亲卫,驰马至曲阿附近的山巅,俯瞰地理格局…… 瑜谋之精,如探囊取物,每次筹划战役之际,皆反复审视地形,以便策划出最为锐利的战斗方略。 曲阿之墙矮仅丈余,城外景象朦胧,便于埋伏人马,洞察此情,瑜胸中勾勒出大致计划,打算派遣一小部众潜入城中,夜间再夺门而入,迎接早已匿于城郊的兵马。 回营后,瑜向武将陈武揭示了他的妙计。 陈武沉思片刻,述说自己曾居曲阿,以盗冢维生,为窃宝便于城郊一处坟茔掘秘径通城,然多年已逝,那通道安在与否,尚未可知。 瑜抱着微薄希望令陈武带领五十勇士赴墓地探查。 冥冥之中似有神佑,那秘径依旧完好,如待时而出的蛇信。 五十壮士随之暗道悄然入城,只待戍卫沉睡,便摸向城门以接引瑜大军。 城外,周瑜引领七千虎贲,隐于草木间悄悄逼近曲阿。 望天,瑜低声道:“时机成熟,陈武当行其事矣。”话落,果然陈武已引领五十勇士悄然至城门口侧。 陈武拔剑,以手势无声指示众人分散,寻机行事,确保一击致命。 死士领受指令,两三人结组,悄然靠近城门。 另一队由陈武领头,攀上城墙,不仅夺门,还要扰乱守卫,确保瑜所部无虞。 否则一旦箭雨横飞,瑜之大军恐有重挫。 第177章 连连传来喜报 秘径之死士悄然得手,寂静中除尽城门口哨兵,并将大量油液倾入门缝。 此计源自敖烈,旨在润滑生锈之合叶,开门时不发半丝响动。 然而此计尚未启用,便为孙策知悉,并告知瑜,提前派上了用场。 稍等片时,待润滑足够,壮士轻推锁链,缓缓启闭城门。 此时,陈武已暗手肃清城头数位卫军,换穿其服装乔装巡逻队,在城墙上穿梭刺杀。 不久,卫士察觉异状,同伴减少而不见敌影,胆弱者瑟瑟发抖,瑟缩于地。 城门外,目睹城门洞开,瑜挥手下令,七千铁骑如疾风暴雨冲向曲阿,城内杀声震耳,直至晨曦渐明。 曲阿城头,青龙旗舞动,昭示孙家威权。 此夜袭消息由瑜故意流传,神速抵达神仙岭对阵双方,引发刘繇与孙策不同的反应。 欣喜若狂的孙策立即突袭刘繇大营,而刘繇恐慌,无奈应战。 两日激斗,刘繇军败象初露,大营终于失守,士卒败逃。 孙策占领大营后,委程普、韩当留守,自领其余士兵穷追刘繇残部。 刘繇退无可退,手下将士畏战,纷纷倒戈,企图投靠孙策。 意欲献降,这群叛变将士欲擒刘繇,但因其人忠厚,政绩显赫,忠良之士拼死守护,助刘繇突围。 叛者见状,遂杀薛礼,以首级向孙策请功。 刘繇大军残部四散,仅一千余人护卫他逃遁他方。 战后孙策接收投降,再得精兵八千,声威更盛。 刘繇兵败,再无碍眼,孙策挥师四方,不但收复父亲旧土,更夺得袁绍属地,江左之势直抵袁术疆域。 经过几番血战,孙策以一万兵马从敖烈手中借得,借剿灭水寇增强自身实力,而后集结力量在神仙岭挑战刘繇与薛礼,凭借瑜的奇袭计划,孙策大破刘薛二部,赶刘出江东,斩薛于马下,收纳其残部,至此,孙策坐拥江东六郡,麾下兵将近十万,崭露霸王之姿。 孙策势力崛起,兵强马壮,却暂罢讨伐袁术之役。 非不想一举拿下寿春,只是麾下疲弊,加之人数骤增,难免良莠不齐,鱼龙混杂。 在此背景下贸然与修整已久的袁术对决,无疑是愚蠢行为。 孙策权衡之下,在孙权力劝之下,决定收兵整理内部。 对庞大的军伍,他并未如敖烈那样采取竞争淘汰,而是全收接纳。 然,孙策不愚,他清楚战斗力关乎存亡,遂整顿队伍,加强训练,以备后续战事。 于是,孙策将旗下兵马划分三个阵容,第一队两万人马乃精挑细选之精锐,这万人中包括从敖烈那里所借来的钢铁军魂。 经历连绵激战和清洗,燕京带来的万军人马虽减至八千余众,但却个个骁勇无比,与其他一万二千英勇战士混合编成孙策亲率的秘密铁骑,成为不设名义的精兵集团。 这里得提及,曲阿古时称丹阳,此地历代出兵锋之所,孙策取得曲阿之后立即征募数千剽悍丹阳士卒,配以燕京八千勇士,共铸这亲卫军的钢铁骨骼。 而这亲卫军团便是日后的东吴赫赫有名的劲旅——禁卫军的原型所在。 其次,是五万人的中坚阵容。 他们由中等武力者组成,孙策的崛起如疾风骤雨,能够在短期内在江东建立起牢固根基,亦离不开江东众多豪族势力的支持。 这其中尤为倚重的便是周瑜之外,孙策心中深信的张昭、张纮两兄弟。 为酬答江东士族的协助,也意在更紧密捆绑他们在自己旗下,孙策特别割出五万武力中等的兵卒,作为犒赏分散予各个文臣武将。 江东局势不同于幽、并,当地豪族势力强横,未获士族认可,即便夺得江东,也握不住江山社稷,这是由江东特殊人文底蕴和久远史实造就的。 起初,孙策意图摆脱对江东士族的依赖,但经过与孙权一番深谈,孙权据理力争分析士族影响力,道明招揽的好处及拒绝的害处,孙策终动摇初衷,决心竭力争取更多士族青睐,故任命孙权担任内政部长,负责调节江东各家豪族的关系。 最后一支,约三万人的部队,属于战斗力低下之师。 战场上,或许仅扮演炮灰的角色,然则毕竟是三万勇士,尚不满基业稳固的孙策并未轻言放弃,故将他们派出充任各郡戍兵,同时严令各地郡守加强他们的训练,争取迅速提高战力,以预备役的身份充实主要军队。 孙策整军经武时,燕京的敖烈也连连传来喜报。 先是由赵云率领之师旗开得胜,他迅速荡平了东部鲜卑轲比能残部,东部之地正式纳入大汉版图。 紧接着,吕布回归燕京,如赵云一般快速扫灭西部鲜卑部首领步度根余部。 两人凯旋而归,让人心中欢喜鼓舞。 庞大的鲜卑三部已有两部俯首帖耳,只剩下中部鲜卑十几支小部落尚在挣扎。 二人胜利归来,不仅带着捷报,还带回无数冻死的牛羊,更有大量愿迁往内地的鲜卑族人。 此前平定鲜卑各部之战,众多鲜卑战士没能重返草原,家业为其他部首领侵占,赵云和吕布率军东征西伐,收复之地,那些冻僵的牛羊得以回到战死者家属手中。 同时,见汉军并未侵扰普通鲜卑人民,反而归还被夺之物,战死者家属们心悦诚服献上牛羊,随汉军同归燕京。 吕布与赵云带回的鲜卑人总数四万余,再加前几次大战所俘超十万降军,燕京城中的鲜卑数目竟高达十五万,接近城内汉人之半。 鲜卑人口骤增,这为敖烈带来了幸福的困境。 人丁兴旺,财富亦可随之增长。 人口规模是国力综合作用的反映,更是国家至关重要的资源。 敖烈固然希望治下人口越多越好,却不得不静心思考如何处理鲜卑民族。 十五万鲜卑人在他的规划中,必得融入汉文化之中,学习礼仪农耕,带动汉民奋发向上,去除安逸滋生的慵懒习性。 而在军队中,鲜卑战士的好勇尚武或将激发汉军的斗志。 然而,大批鲜卑人涌入也引出诸多弊端。 鲜卑乃游牧之民,每遇寒冬往往会侵袭幽、并之地。 故而汉人对他们痛恨至极,两个民族可谓是死敌般的存在。 第178章 法规惩戒 此般对立使燕京之汉人对新来的鲜卑难以接纳,时有汉人群攻鲜卑一人的场景出现。 对此,敖烈忧虑重重,长久下去,鲜卑非但无法融入汉民族,恐怕反而激发他们野性,在燕京引发动荡,那绝非敖烈愿意面对的局面。 对于鲜卑问题,无人能援手,即便是诸葛亮也无法相助。 因敖烈麾下的英才再如何睿智,仍受时代所限。 他们的思维无法跨越那时的局限,单是对民族融合的理解即模糊不清。 因此,解决鲜卑问题的重任唯有敖烈自己寻对策以妥善解决...... 然而,傲烈的忧虑尚未止步,未曾等他找出妥善之策,中路鲜卑一族在领袖们引领下,竟不战而屈人之兵,甘愿俯首为臣,愿遵傲烈号令,迁移往华夏腹地定居。 促使鲜卑部众此决策有双因,一是傲烈英勇智策让他们好战之心畏惧如寒霜,深知无力抗衡;二是闻其仁慈对待鲜卑俘虏之举,知晓自身性命无忧,故草原之寒与中原之盛相比之下,移居之举实则自然。 中部鲜卑归降,傲烈虽欣然,亦倍感愁烦。 尚无对策能容纳十五万鲜卑,眼前陡增数以十万计的人口,又将作何安排呢? 正当傲烈冥思之际,孙尚香款款而来。 关于孙坚辞世的消息被傲烈守得如铁桶,未曾让她察觉丝毫。 此刻的她仍然笑靥如花,见到傲烈愁容满面,微嘟朱唇询问:“怎了?神情如此不佳。 姐姐们都叫我过来告诉你,备下丰盛的佳肴,盼你一同共膳呢。” 见到孙尚香的出现,傲烈顿时将烦忧丢之脑后,揽住她的纤手,带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膝上。 自确立了与孙尚香及甄宓的关系后,傲烈少了几分儒雅,时不时与二女戏谑一番。 最初两人颇露羞怯,日久则渐习惯,甄宓现今犹时显微红之色,唯有女霸王孙尚香洒脱大方,既知无可逃避,早晚归他,早日或是晚些,又有何差别? 坐上傲烈之膝,孙尚香罕见地露出一丝关怀,轻声道:“你已许久未曾和我们三个姐妹一同用饭,说真的,大家都很想你。 然而理解你事忙,不便扰你。” 傲烈大手不安分地抚摩孙尚香丰腴之臀,故作讶然状:“咦?英姿勃勃的女霸王何时变得这般柔情了?难道我看错了,你是婉儿或是密儿化装而成?” 孙尚香指尖微拧了拧傲烈的耳垂,霸气渐渐浮现:“何意?唯准姐姐们温婉,我便不可柔和了吗?痛快点,想不想与我们同食?”同时她另一手挥开搁置臀上那双手,稍显强势。 “好好好,为夫认输了,咱们去用膳。”傲烈佯作服软求饶,孙尚香这才绽露笑颜,挽着他走向后院,一路谈笑着述说近来的趣闻。 在孙尚香心里,与爱人共享心底的乐趣,实是莫大的福祉。 “你知否?城北的王婆婆可凄惨,她五个儿子皆离身边,各自散居异地,鲜少能回燕京相伴。 然而王婆婆家教严谨,听说其五个儿子彼此关系和谐,每年终岁便齐归来陪伴婆婆……”孙尚香细说着周边的琐事。 傲烈好奇插话:“王婆婆是如何教出这般孝顺的儿子的呢?”孙尚香抿嘴轻笑:“说来也简单,年轻时王婆婆便立下家规,凡挑起兄弟间纷争的,不得认王婆婆为母。 传言这是她们祖先的家训。” 听者有意,闻其言而有悟。 傲烈听着王婆婆的故事,思绪飘向鲜卑人之计,二者在傲烈心中交织出明络。 此刻,傲烈正如王婆婆,麾下的华夷之众就如同其五子,手足情深在于同根同生。 欲成为同胞兄弟,首要如此。 傲烈计划剥夺鲜卑人的族群身份,令他们以汉人为荣,此举不仅能令鲜卑快速融入汉族,又在民族尊严上保持平衡,最大化减缓双方冲突。 使得两族之人成为同胞,之后订立铁律,自愿去除鲜卑称号,接受华夏之民身份者,将享受与汉民同等对待。 若仍存激进分子恶意阻挠,便是公然挑衅傲烈法度,届时自有法规惩戒。 完成融入,再行散解城内之十五万鲜卑人,分布至幽、并之地各郡,避免动荡,更利于两族交融。 那些留恋草原的鲜卑人,傲烈也决定让他们自发废弃鲜卑称谓,自称华夏,他则调度人力赴草原开垦荒地,教导华夏化的鲜卑从事农耕,同时兴筑城池,使留草原者有更安稳之生活环境。 得这批留守者的由衷归属,犹如为自己开辟一片富饶的后方,那里的千里良田,往后不再需担忧粮饷之忧。 至于鲜卑是否愿舍去鲜卑之名,傲烈并未深虑。 游牧部族,尤其是鲜卑,崇尚强者的威权胜于文化传承。 傲烈实力高强,必令他们遵命。 同时,鲜卑人在内心深处向往汉人的生活方式,若给予加入汉人的机遇,他们会乐意接纳,傲烈深信。 江湖风起,群豪汇聚,傲烈心中有谋,便微抿笑容,向娇妻孙尚香脸颊亲落,口中颂扬道:“家有娇妻,夫复何求乎……” 思绪明晰,傲烈轻拍孙尚香的手,随后急掠至大堂,即刻唤过孔明、贾诩与荀彧,共商鲜卑事宜。 言尽胸中策,三人各添一二,四智之人,定下了一番妥善的对策。 方落墨尘埃落定,傲烈这才轻吁一口气,招集属下行商议,用未来的思维处理今朝之患,实属费心之举,然其提议获众人称善,连一向坦直的田丰也补足些许小议,再无他疑。 将汉化鲜卑之责委任给公孙瓒与阎柔,此二人刚柔并济,长于边地,熟知鲜卑人性。 假使融合生变,他们有足够的经验应付。 公孙瓒常驻边防,历年与鲜卑、乌桓争斗,故名震蛮荒,有他在,鲜卑、匈奴无人敢趁虚而入。 傲烈奏禀汉帝刘协,倡立新区,依托鲜卑之域,将广袤草原纳入大汉地图。 鲜卑疆域广阔,连通雍、凉,接壤幽、并,与关中毗邻,此新设之州,堪称大汉历十三州中规模最大者,远胜幽并二州合集,大汉第十四州就此诞生。 新区幅员虽广大,人口却不及幽州一半,分割两州治理则不利于管束。 第179章 有何见解 傲烈奏章犹如马超送玉玺之路,草原之西行至中途,南转向司隶校尉部,再过关中直抵洛阳,径由刘协审阅,绕过了冀州袁绍地盘之碍。 昔日纳税之忧自此消减,往后贡金亦可再增。 历年傲烈始终准时缴纳岁贡,只为扶持当今朝廷,信任刘协有保家安民之能,因此,从未萌生废帝之意。 奏章入关,便踏入刘协直管的疆界,有张济率众于长安镇守,关中安宁,而大汉广土,仅此一方受刘协直接管制。 虽说土地不足,较之前几帝,刘协已有独立之势,至少摆脱了傀儡之境。 刘协对此感激不尽,知傲烈支持之力无可比拟。 收到傲烈奏章,刘协欣喜异常,身为天子,也心系汉家江山扩大。 若未来史书记载:汉冠军侯傲烈遵天子刘协旨令,一举荡清北疆,收伏侵扰汉土几十年的鲜卑族,那何其光辉!他刘协,不就此名传千古,胜过光复大汉的光武帝? 喜意之下,刘协召见百官于德阳殿,命近侍诵读奏章。 今日的刘协,已非历史上那位软弱君主,麾下一军万骑,张济数万大军坐镇,乃至王越率领五百卫队剑拔弩张侍立一旁,天子威仪毕显。 官员们均谨慎发言,生怕触动天颜,得罪王越的绝世剑术才是大患。 然而皇甫嵩豁然而起,大声道:“微臣启奏陛下,冠军侯借陛下威仪荡北,鲜卑不再扰乱边疆,实乃百姓之福,国家之幸矣!” 刘协笑应道:“朕亦如此愿,然冠军侯奏请,新区该如何命名,众卿有何高见?” 听着刘协此言,朝廷群臣心照不宣,深知帝王之心意,陛下竟要以天下至高之姿,褒赏敖烈之功。 座中之人莫非不通世故,见机行事,溢美之辞纷如潮涌:“天威所至,北地诚服,何不以威州为名,扬吾皇赫赫威严。”又有人提议:“或是名为新区,寓意我大汉盛世新开,光辉未来。” “陛下,老臣窃以为……” 瞬息间,半数臣工或献谋或恭维,在讨论新区之名时,巧妙颂赞如丝如缕,向刘协飘去,仿佛北境的广阔之地,在刘协挥手之间已被征服。 自桓帝、灵帝开始,汉室君王多喜好听奉承之语,独钟好消息,疏离逆耳的谏言。 这般习性令众臣报喜不报忧,媚上取宠,蔚然成风。 即使在敖烈到来之前,尽管汉廷官员并非绝对世袭,却依然十分重视出身和家系,许多权臣退位前,往往已将自己的子侄扶持上位。 因此,此弊病经世流传,直至今日未曾改易。 皇甫嵩、朱儁两位权柄甚重的臣工,却是少有不向刘协献殷勤之人。 二人互望一眼,都不约而同皱起了眉。 若朝政衰颓,不能只怨叛逆贼子。 如董卓,若非大将军何进取私欲欲铲除十常侍,怎会有京师大乱之事?因此,实是所谓权臣亲手毁了朝廷,他们就像井底蛙一般,因世家之荫庇,从贵族之家的金玉之中诞生,从小被庇护之下,全不知世间广阔,偏爱引用经典,大论高谈,于帝王面前隐晦拍马,其赞颂如长江东逝,以期受帝王垂青,仿佛这样方能彰显他们的地位和价值,说他们是坐井观天都属谦辞,实是目光短浅,空议无实。 耳边响着诸多应承,起先刘协听得颇为畅快,渐渐地渐感烦躁。 他身上带有的后世思想,深深影响了刘协,使其清楚大臣们正刻意恭维。 然而甜言蜜语,人之本性难拒,刘协笑着一一接纳,然而言辞再好,也解决不了实质问题。 他挥袖打断了恭维,转向王允问道:“司徒,你有何见解?” 王允不久前被晋升为司徒,按理他本该先开口献词的,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对于敖烈任何的风光得意,他都觉得如同嚼蜡般厌恶。 王允对敖烈的诸多嫉妒愤恨,蒙蔽了他的理智,令他心生压抑,设法除之而后快。 只是命运捉弄人,敖烈一次次从他的计谋中脱险,使王允深受挫折。 现在听到刘协的询问,王允无法装聋作哑,应付说:“吾皇明君,新区不论何名,皆显圣上赫赫威德,故老臣以为,唯吾皇亲口封赐,无一不是佳名。” 刘协大笑,笑到最后眼泛泪花,但随着泪水的滑落,刘协的笑容竟带有一抹哀戚,敏感的大臣从中隐隐察觉出些异样。 骤然,刘协收敛笑声,从龙椅上挺身而起,盯着王允,字句铿锵发问:“王司徒,你说朕所封皆为良,那朕问你,冠军侯,幽并大都督,骠骑大将军,这些,可是朕亲赐之勋位?” 王允怔住,连忙回应:“敖侯爵当然是出自陛下的钦点,这毋庸置疑。” 刘协点点头,语气突变冰冷如铁:“王允!你既知皇兄之职位由朕亲封,为何还与鲜卑与连暗通款曲,妄图陷害?!” 这话一出,整个殿堂里的臣工皆为之震撼!钟繇忙站出来禀奏:“陛下,王司徒忠君爱国,曾是辅弼社稷的一员,纵与冠军侯有些微过节,断不可能加害朝廷柱石!望陛下三思!” 随着钟繇的进言,皇甫嵩、朱儁、杜畿等十数位耿直忠诚的大臣纷纷起身为王允求情,力陈应当查实之后再定论,不能轻易冤枉王允。 讽刺的是,王允出身名门,那些善于讨好帝王的臣子头领,此时刘协勃然,要问王允罪之时,那些平日倚仗王允的大臣们竟无一人敢站出来相助,倒是钟繇等敢于直言的大臣愿意为王允辩护。 刘协沉着脸色看着面前忠臣,眼角再次滑落下两滴泪水,任其落地,他没有擦拭。 一声沉重的叹息后,刘协看向王允,嗓音低沉地道:“不仅你们,就连朕也无法理解,往昔忠贞爱国的王司徒,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你是隐藏得太深,还是朕一直在你的棋局之中?朕曾以你为股肱之臣,如今心如刀绞,王允!” 第180章 阴险之计 殿内,王允面色大变,未曾预料到刘协如何察觉到这惊天密谋,慌乱之中跌落尘埃,恳求道:“万岁,老臣忠贞不渝,可昭日月,请勿信小人间言,何来加害敖将军之意?”他自问在与和连勾结之事上,已行事低调无比,几次欲害敖烈,每次事后都能置身事外,未引起丝毫疑窦,可见其城府深藏。 此行派去接洽和连的使者,乃是心腹侄儿王晨,对王晨宠爱有加的王允怎愿相信侄子会背叛自己。 “尚有诡辞可言?”刘协缓缓归座,朗朗之声震殿梁:“罢了,今日便当文武百官之前,剥去你虚伪面具!宣征北将军马超进殿!”人尽皆知,敖烈乃是幽并大都督,掌握北方兵权,而马超这征北将军正是隶属其下,此番进殿,显然马超非寻常偏将,而是敖烈的心腹,不然也不会被委以重责。 此职位,乃敖烈能给予的极高官衔。 不多时,马超一身威猛铠甲,狮盔耀目,英姿挺立殿外。 不同于文臣武将身着朝服,他身披铁甲步入大殿,高声宣告:“微臣马超,征北将军,参见陛下!” 马超正欲拜叩,却被刘协阻止:“马将军盔甲在身,免礼,但请你把所知之事,告之满朝公卿。” 马超停步,立定身型,陈述起王允派王晨秘密北上,联姻连共谋吕布反叛,吕布假意答应,暗中却设局捕获王晨和和连一事。 闻之此事,群臣震惊不已。 他们从没料想,表面堂堂正正,口称忧国忧民的王允,背地里竟是这般狡猾狠辣,齐齐向王允投去厌恶之色。 特别是善逢迎者,立刻远离王允,以此表明立场,撇清与王允的关系。 王允心底骇浪翻腾,真因竟出自王晨,难怪中部鲜卑败势如斯!惊愕之余,他面容上不显一丝阴谋被揭露的懊悔,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怒焰。 颤抖的指指向马超质问:“与敖将军只过节微芥,不曾想他会斤斤计较,教唆你陷害本官!” 马超听罢义愤填膺,欲拔剑出鞘,然而宝剑早被入殿前的手下禁卫没收。 而马超无剑,但王越却手持利刃。 刘协也被王允的倒打一耙激怒,挺身抽出王越佩剑,挥刀断开龙椅,厉声斥问:“王允,你可还把我这个天子放在眼里?真当朕孩童无知分辨是非!再不招认,便以刀明理!来人,押解王晨上殿!” 两个禁军押送王晨至大殿中央,将其掷地,横剑立于一侧,静候指令将王晨斩首示众。 一见王晨,王允脸色如死灰。 他心知此事王晨知之甚详,若他因惧死说出一切,王家必将家破人亡。 为了仅存生机,王允急改面色,痛斥王晨:“逆子,平时对你如同亲子,岂知你会联手外人算计为父,你真是羞煞王家家门!” 低着头的王晨反驳:“叔父,我并未故意泄露,且我不愿死去,如若不从实话,他们便会杀我。” 目睹叔侄对峙,刘协料定王允仍旧顽固,不再审问王晨,转向守卫:“带和连上前!” 须臾,曾高居中部鲜卑领袖之位的和连,被如狗般拖至殿上,哪还有往日王者气概?刘协握王越之剑跨阶而下,逼近和连,剑锋直抵其颈,寒声道:“朕问你,你答来,或留你一条性命。”得知少年便是大汉天子,且尚存一线生机,和连忙点头应道:“陛下尽管问,微臣绝不隐瞒!” 此刻,在刘协连连追问下,和连再次重述马超所述,甚至更详实,毕竟他是整个阴谋的亲历者。 甚至提到原先的图谋,敖烈灭亡后,吕布和自己南北分控,王允独掌洛阳,三人构成铁三角共掌天下之秘密也被他吐露出来。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平日里王允对王晨过于宠爱,毫不避讳,万事尽诉于他耳。 到了北疆,王晨和和连志趣相投,饮酒取乐之时,竟将陷害敖烈的秘事视为谈资泄露,至此和连对王允多数阴谋了如指掌。 此刻为保命,他也一五一十地揭露出来。 一年多前,敖烈遭伏击,沙县一战折损兵马大半,真相至此才从和连的陈述中昭示天下。 怪不得当时袁绍等人竟敢直接围攻敖烈,原来是背靠王允的靠山!彼时王允正得宠于刘协,这让袁绍等人肆无忌惮!也不难解释,在伏击失利、宫中流传消息后,王允竟以维护世家利益为由,竭力为袁绍等人辩解,真相不过是个圈套,针对敖烈布下的阴险之计! 陶谦倾听刘备的话语,起先眉心紧锁,直至中段眉头微展,显露出他对话语的认同。 然而,待他话音落地,舒展的双眉却在顷刻间重归紧张。 陶谦苦笑一声,问刘备:“玄德,你在徐州已有不少时日,你说在我们徐州之地,谁配被誉为当世之名仕呢?” 刘备心中暗暗喜悦陶谦的呼应,一切正按他的策划顺利推进。 刘备故作深思,提议:“糜竺、糜芳,此两兄弟虽是富商世家,但在将军帐下也算贤才,能胜任乎?”陶谦摇头叹道:“二人善于经商理财,施行政策也是能手,但在军事之上,实在是力有不逮。” 听见这番评价,刘备心中更胜,这就是他要的效果——列举徐州的显赫人物,让陶谦逐一剔除,最后自己毛遂自荐,领军远征,以此脱身徐州。 他又道:“陈元龙智谋过人,是否有统军之勇呢?”刘备面露沉思状,继续推举其实并无实战能力之人。 陈元龙便是陈登,下邳的名士,以“元龙”为人所知。 年少即任县令,治理有方,百姓拥戴。 陶谦后提拔其为典农校尉,他的父亲陈珪,同样以“汉瑜”之名闻名于徐州。 父子俩皆精于内政管理,与战场指挥无缘。 故陶谦再次摇头,否认了刘备的提携建议。 诚如其所言,徐州之地在汉代并非英雄辈出之地,具备才华者寥寥。 陶谦缺乏宏图大志,只是固守疆土,因此豪杰皆散,投他处。 因此,他麾下竟无人擅长领军征战。 刘备连续提名数人后,果见陶谦依次予以否决,他觉得机会已成熟。 第181章 需未雨绸缪 刘备脸色一沉,激动地看向陶谦,“将军,纵然吾皇被奸佞所迷惑,削除备这分支,但备仍是汉家子弟,怎忍眼睁睁看着袁术肆虐?若将军信备,便赐兵数千,备愿亲赴江淮与袁术一决生死!” 陶谦哪里知道这背后的故事?他认为刘备是对袁术的傲慢深感激愤,为保护徐州,自告奋勇,愿以性命对抗。 不疑之下的陶谦感激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感叹道:“玄德,你的深意老夫岂不知晓?但现在徐州根本无大部兵力对付袁术,至多五千军马,那你岂不是白白赴死?我怎能忍心为了徐州,眼看你送命?” 刘备故作涕泗横流的模样,走近几步握住陶谦的双手,祭出了杀手锏,流着泪说:“将军,刘备入徐州以来深受厚爱,百姓安居乐业,若无将军,何来徐州今日之景?备愿代将军出战,无论成败,皆是对将军厚恩的回报。 请将军允许!” 刘备的泪水,一直是他最为锐利的武器,任何识得人情的,无论老少,无人能抗拒刘备的眼泪攻势。 陶谦也不例外,反握住刘备的手,泪眼朦胧地说:“玄德,你的心胸如此宽广…也好,老夫就赠五千精兵,替我去趟这场险局。 记得,若战局逆转,立即退回徐州,勿以一时冲动身陷险境。” 重返徐州?以讨伐袁术的名号,就是为了离开,刘备怎会再回来?回去做什么?静待曹操的大军压境,陪着他陶谦同归于尽吗?刘备暗中腹诽,但表面上却是哭得愈发惨烈,仿佛誓死效忠陶谦,毫无保留。 在陶谦府中,刘备伪装的哀伤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阴谋得逞的笑。 随即,他带着一丝仓促的心情,策马如飞赶回了自己的住所。 进门后,刘备迫不及待喊道:“云长、翼德,速去整顿军队!”庭院内练习的关羽和张飞听见,张飞一抖蛇矛,怒声道:“大哥,是不是曹操兵临城下了?来得好,看我戳穿他千万窟窿!” 刘备上前扯住张飞,摇头说:“曹操未至,是我们代替使君率五千兵马去奉旨征讨袁术。”得知实情,张飞更是气冲牛斗:“原来是去打袁术,那更好,此狂徒居然自封天子,我要戳穿他两千个窟窿!” 关羽、张飞皆是硬汉,早腻歪了袁术的嚣张模样。 听说袁术自称帝后,张飞天天吵闹着杀上敌阵。 关羽虽然没如张飞般直言,心中对袁术的愤怒也无法遮掩。 关羽冷哼一声,说:“大哥,让三弟整顿军队吧。 我此刻就去挑选兵将!明早就出发!” 与此同时,曹操亲帅五万铁骑踏上了攻打袁术的道路。 此次出征,虽然曹操并不期望一举歼灭袁术,但仍做足了准备。 他的精锐部队虎豹骑与虎卫军齐整列阵,还有三万剽悍兵勇。 曹操手下众将悉数上阵:夏侯惇、夏侯渊兄弟,曹洪、曹纯宗亲,外将如于禁、李典,谋士程昱和天才郭嘉,皆随曹操同行,共赴沙场…… 出征前夕,曹孟德私下召来守卫兖州的曹仁,低声嘱咐要留意徐州动静。 若徐州市井间出现援救袁术之军,便与荀攸、戏志才议定战机,伺机征伐徐州。 于是他特别留了乐进与曹休在侧,任作曹仁副手,并告诫曹仁,如需,得以他名义调度驻青州的臧霸兵力,合力攻击徐州。 刘备率部下数千骑及关羽精心挑选的五千精兵离城时,惊讶发现城门前已有三人恭候。 三人正是他曾假意举荐给陶谦的糜竺兄妹和陈登。 见刘备军队行将出发,陈登抢先开口道:“玄德公子,好一计深远!‘君子避危城’,古训非虚言哉!”闻言,刘备连忙下马,疾步至三人面前长跪施礼,稍感羞赧道:“备知小谋难逃三位法眼。 实话直言,曹操势必统大军来袭,徐州危在旦夕,避灾求生乃人之本能,三位亦需未雨绸缪。” 刘备深知与人相处之道,平时的仁义道德在这三人前不那么奏效。 毕竟陈登乃世家豪族,糜竺兄弟则是富豪商人,皆见惯世面,岂会轻易受蒙蔽?面对此等人,唯有开门见山,或许更能得其衷心,至少留下坦荡形象。 糜竺微微一叹,抱拳言道:“玄德公,吾等非阻尔前行,欲求良策,敢问如何应对日后的徐州局势为宜?”刘备敷衍应答:“三位皆是徐州显贵,久居此地,对徐州之事,理应比备更为洞明。” 陈登挥挥手,脸色庄重道:“我等仰仗玄德公子之英勇,诚心求教,望勿推脱!”刘备见陈登言辞恳切,不宜再含糊,思虑后言道:“各位都是徐州名仕,对结局早有所料,只是一时难以接受罢了。 其实陶使君此次派遣我去讨伐袁术,此因亦不可忽视。 备在徐州两年,不忍看百姓蒙难,是故决心出战。” 闻此,糜芳身躯一振,追问:“玄德公,事已至此,竟无回旋之地吗?”刘备缓缓摇头,轻声道:“古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凡人皆晓,何况如曹孟德那般雄据中土?徐州迟早会遭兵临城下,以曹操之能,徐州势败无疑!要么屈节效忠曹操,要么玉石俱焚,二者之间并无第三种选择,除非......” “除非什么?”糜芳急躁地追问。 刘备佯装自嘲一笑道:“罢了,不提也罢。 三位与备不同,皆正直之士,恐怕不会弃徐州不顾。”陈登略一沉吟,忽发问道:“玄德公,敢请你直言,何故不与徐州共生死?陶使君待你不薄,你可知?” 刘备收起笑颜,面色肃然应答:“备为中山靖王后裔,正牌汉室宗亲。 虽受奸贼之祸被削族,血统中流的,仍是皇家血脉!袁术今日僭号称帝,即使他最终被诸侯铲除,怎知日后无第二、第三袁术再现?所以,我须保全有用之身,以战袁术,以抗那些效仿袁术的野心家!汉贼不两立,这便是我离开徐州的理由。” 能将贪生怕死说得如此大义凛然,普天下独刘备一人!他总强调自己汉室宗族的身份,肩负讨逆使命,以此为由行事。 第182章 由衷敬佩 配以义正言辞及高昂神情,轻易蒙蔽众人,关羽张飞如此,陈登三子也如是。 听过刘备这番慷慨之言的人,多数被其所表现的远志感动不已。 这就是刘备擅长的手段,他说话语气充满责任,加之长期以来的善行积累下的仁义之名,使得众人都信服于他。 两汉之际,言论主导者乃是士族文人。 他们未尝人间疾苦,无从感知贫民生活之艰辛。 刘备则不然,众所周知,起兵前以编席卖履为生,深知民间苦难。 他明白,适时予穷人一碗饭、一枚馒头,便可换取他们终身的忠诚与歌唱。 歌声渐流传入士族文人耳中,他们不辨真伪,夸大的言辞渲染刘备仁义,再反馈至大众,久而久之,成就了他仁义之名。 名震江湖,刘备的一言一行都被视为仁义之举,即使是此刻在危局中弃陶谦的情意与百万生灵不顾,他也能立于道义之上,一句轻描淡写的“身存则国存,以讨不臣”,成了解释一切的借口,屡屡得逞。 听罢刘备一番言论,陈登三人尽管未曾大受感动,却深信其言。 对他们来说,一个徐州与刘备的安天下志业相较,实在是微不足道。 这回的演技又让刘备成功收效,使陈登三子沉默无语。 刘备望着渐行渐远的陈登,心中满是感慨,他朝徐州城拱手告别,嗓音沉重:“玄德向陶使君致谢,敖君侯遭遇袁绍伏击,多亏陶使君示警。 玄德曾赴徐州助力抵抗袁绍,已倾力尽义。 此次离去,公私之间,都无法再有愧对。 愿各位珍重,就此别过!”陈登摇头轻叹,步入城中,身后留下一道深思。 糜竺目睹这一幕,低头沉默,而后目光坚决地转向刘备:“玄德公,您前往江淮,凶多吉少,袁术之兵锋难挡。 若承蒙玄德公看得起,糜竺愿舍尽家财,助力一程!”糜竺的话语让身旁的糜芳愕然欲语,却被糜竺的眼神制止。 糜芳不明,刘备心中却明悟,这位糜竺是个聪明之人,明白徐州绝非长久之地,要么丧命要么依附曹操,他宁愿选择此时向刘备表忠心。 将来刘备若有所成就,糜竺便是元老功臣。 刘备深受感动,喜上眉梢,握着糜竺的手笑道:“糜子仲助我,大事可成矣!”此言中助,不只是家财的馈赠,而是糜竺本人的辅佐。 对于刘备,钱粮诚可贵,但人才更难得。 刘备旗下已有关羽、张飞这般猛将,陈到这类干将以及青年将领刘封和关平。 不久的将来,关兴和张苞也将崭露头角。 然而刘备最大的缺口,正是谋士。 简雍和孙乾虽是智囊,却非顶尖人才,若有糜竺加入,将是刘备的一大助力。 糜竺心领神会,回首看向刘备的士兵们,低声道:“主公,此些战士身经百战,可惜装备不足,请赐我两日,我会让他们焕然一新。”糜竺此举,显然认刘备为主,已为刘备筹备军资。 糜芳听闻,终于领悟大哥决心离开徐州,投身刘备。 生死面前,跟从刘备或许是唯一的生机。 刘备含笑对糜竺说:“子仲,五里之外山脚,两日后候你大驾!”这一刻,刘备以君主的姿态自喻,已不再自称备。 话毕,糜竺和糜芳兄弟离去,留下了刘备得意的笑颜。 多年的悉心经营,总算见到了回馈!原只打算敷衍陈登三人离徐,岂料竟赢得糜竺的效力,惊喜不已。 张飞望着笑容满面的刘备,疑惑地问关羽:“二哥,老大独自偷乐啥呢?”关羽抚须笑道:“三弟,平日劝你多读几本书。 你看不出来吗?糜竺兄弟即将归属大哥。”糜竺兄弟是富商出身,又是徐州望族,其效忠将为刘备带来丰厚财富。 扩军壮实力的财政问题得以解决,连简单的道理张飞都理解不来。 关羽与陈到相视,眼中尽是喜悦,他们清楚,糜竺之投奔源于刘备积年的声名积累。 此刻,刘备积累的好名望开始发挥效力了。 在这,要特别提下陈到,他是豫州汝南人,人称叔至。 早在历史记载之前投诚刘备,统领五百精卒。 陈到之武艺和治军之道受关羽、张飞尊重,因而执掌这五百精兵。 陈到命令士兵头盔插上白毦,即白羽之饰,如同敖烈的血杀军,故这支五百士兵被刘备称为白毦精兵,作为贴身护卫。 陈到日后在蜀国声名显赫,地位仅低于五虎上将,官拜征西将军,与赵云、马超等人平起平坐。 刘备看重陈到并非无因,因其忠勇无比,武艺卓绝,作战骁勇,并善于练兵。 陈到领导的白毦精兵战力大幅提升,关羽、张飞皆由衷敬佩。 果然,糜竺两日后如期赴约。 短短时间里,散尽了半数家财,购得铁甲钢刀及海量粮草,可供刘备手下六千兵马饱食一年。 剩下的财物悉数奉予刘备。 面对糜竺的举动,刘备狂喜至极。 平民出身的他何时见识过这般殷实家底?瞬间,壮志冲云霄,兵强将壮、银粮丰厚,曾似梦境的事如今跃然于现实之中,让刘备豪情万丈,对他糜家兄弟的器重愈发加深了…… 刘备麾下的武士着装一新,英气焕发。 特别是那千名老战士,更是勇猛异常。 这千名老兵,五百步兵自涿郡起义便伴随刘备左右,多年的血战造就他们铁骨铮铮,加之刘备同乡之情深重,遂赐“白毦精卫”之称,命他们充当贴身护卫。 另一半则是敖烈为解张飞之围而赠予的五百骑士。 当年敖烈一赠千骑,历经几年激战,如今尚剩五百,但骁勇依然,与敖烈统领的铁血“龙骧”仅在毫厘之间。 此刻,此等精骑仍受张飞驾驭。 关羽和张飞等一众将领换上了闪亮的新盔甲,面带笑容来到刘备面前,显然对糜竺馈赠的战甲及良驹十分满意。 刘备虽有虚假之辞,但在群雄逐鹿的乱世中,看人的眼光堪称一流,虽不比敖烈之洞彻远见,但仍是佼佼者。 否则,今日之蜀汉帝国无从谈起。 于是刘备的手下皆是人才济济,能让他们笑容满面,足见糜竺费尽心思。 第183章 尽早越好 糜竺深知初入刘备帐下,要取得刘备信任与同僚的认可并非易事,故此在军队换新装备之时,他暗中打听到将士们喜好,依照他们的身形量体制作贴心战甲。 关羽好绿,盔甲便以苍绿为底;张飞嗜黑,陈到偏好白甲,以此划分主色调……此外,糜竺知晓刘备曾流离失所,财力匮乏,自然无法为部下提供良驹,故取出历年搜集的良驹馈赠关羽、张飞等主力将领。 如果说甲胄仅仅是赢得了好感,这些良马则正中将领们的喜好,使他们欣喜之余更认同糜竺。 何谓猛将?骏马怎能不在其列? 目睹关羽、张飞等英姿,刘备压抑已久的心绪得到了最大释放。 掌兵重将,天下共仰,这便是刘备潜藏心底的梦想,此刻,他迈出了坚实的首步!即使为此耗去了十载光阴! 迈出第一步之后,第二步紧跟其后!便是征讨袁术!刘备乃一代枭雄,岂会沉溺眼前成功,他清楚自己手中这点兵马远非袁术之敌,但这不重要。 关键时袁术已然陷入众矢之的,单靠自身力不能胜。 但他未忘记,刘协的号令之下,各地诸侯早就磨刀霍霍,齐谋讨伐袁术。 此情此景岂不同于昔日伐董卓之局?故刘备需在这讨伐声中寻找实惠。 直破袁术不可行,但他自信能自袁术手中夺得一片地土,一旦立足之地确立,即迈出了成功之第二步,往后再徐图发展,刘备深信,距实现梦想已不再遥不可及。 当刘备心怀快意时,袁术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起因无他,只是因刘协的一腔怒火,各路诸侯不得不联军来讨伐他。 哪怕众多诸侯仅仅虚与委蛇,却有野心家窥伺良久,欲灭袁术据其地盘。 相邻袁术疆域者,有曹操作为首,再者为刘表、孙策、陶谦四诸侯,刘表、陶谦以稳固为主,派兵走走过场,而曹操、孙策势如猛虎,曹操集五万兵马,孙策倾尽家底,仅二人之合便令袁术处境危机,何况他人。 至于以往袁术的夙敌敖烈,此刻反倒不再重要。 与袁术曾兄弟同心的袁绍,此刻反成威胁!袁绍虽平素与袁术相视若仇,却因同宗之情,关键时候总搁置私仇一致对外。 然而此次,袁绍破例以颜良、文丑领大军为主将,审配为谋,经徐州借道而来,兵指袁术!此举,袁绍自有考量。 沙县一役,他被王允所利用,两年后仍饱受负面影响。 日前王允陨落,沙县一事真相大白于天下,使得袁绍更感舆论压力。 舆论,常握于士族文士之手,其言辞足以摧毁一人前程。 袁绍为此,借袁术称帝之际,不惜出兵讨伐以维护威望。 他不求土地,也不求财物,唯一的目的是借助袁术,以求洗去蒙受的声誉污点。 此刻,在实利面前,兄弟情分被袁绍暂时抛至脑后。 袁术之举惹民愤激众怒,若袁绍还恋亲情,方是真的愚蠢。 反之,站到刘协一边,挥师伐袁术,此举能博得诸多赞颂,为袁绍增添光彩。 提及曹操,此人非比寻常,不仅亲率五万精兵,兵锋东南,直指袁术,更令占据青州的臧霸开道,放袁绍的五万铁骑穿越,直驱徐州之南。 一年之前的曹操与袁绍,便在青州争斗不休,刀光剑影之下,二者各取青州一隅,战火暂息。 曹操让颜良、文丑引领袁军人马过境,并非一时兴起,而是胸中深藏筹谋。 曹操与袁绍之间的纷争,仅为私仇;而天子之诏,乃是公理。 曹操在此大义面前,甘愿舍弃私利,以此缓减对袁术的压力,彼时袁术握有三十余万勇士,而曹操仅带五千,实力对比悬殊。 此时能倚仗颜良、文丑这等袁绍麾下的豪杰助阵,不失为良策。 此举还可令曹操博得美名,借士人之口传扬其忠诚:看,曹操胸怀多么宏大,即便对仇敌袁绍,也能放行,允许他从自己的土地上挺进,讨伐逆贼! 而曹操心中,另有一番算计,此刻唯有郭嘉心照不宣。 袁绍掌控冀州和半边青州,北疆以刘协之命命名为光州,成为第十四大汉之州。 在这汉十四州中,冀州与青州最为繁庶。 袁绍手握两大州,人口众多,始终让曹操如芒在背。 曹操心中已然知晓,欲夺取江山霸主,必与袁绍终有一战,尽早越好。 否则时间推移,袁绍基于庞大的人力基数,势力可能会变得难以撼动,这并不符合曹操的战略布局。 因此曹操计定,许颜良、文丑五万军通行,但入境易,离境难。 他意在利用讨伐袁术之机,在江淮消灭袁绍的五万大军! 然而欲消灭袁军,曹操需寻找合宜的借口,否则冒然发动,他便担上了侵袭朝庭正义之师的骂名。 毕竟,袁绍是响应天子令讨伐逆贼的义军将领。 此事曹操还需审时度势,相机而动。 荆襄之地,刘表亦发兵征讨,领军者正是昔与敖烈结仇的江夏太守黄祖。 刘表多年未曾轻易征战,以防东吴孙坚为重。 荆州之粮草大半堆积于紧邻江东的江夏,黄祖因掌控资源日愈嚣张。 孙坚陨落后,刘表欲收回粮草兵权,黄祖却假称防备袁术为由拒绝。 现下袁术自立称帝,刘协下诏号召诸侯共击,刘表便趁此机会,打算削减黄祖的狂妄,收回兵柄。 当初黄祖用防守袁术之由拒绝交出兵粮,今日却因此受命出征,刘表这招令黄祖猝不及防,而且此次令箭不仅出自刘表,更有天子诏书之令。 黄祖再拒绝即犯上作乱,无可奈何,他只好吞下自种的苦果,忍辱负重率江夏三分之一军马前往对付袁术。 此前袁术处境艰难之况便是如此形成的。 此时已有曹操的五万之众,袁绍颜良、文丑与审配的五万兵马,刘表黄祖的万人以及陶谦刘备的六千军队四路来攻,江东孙策的万余雄兵和敖烈部下甘宁、鲁肃五千水师,算下来,各诸侯共计动员近十七万兵力,袁术焦急万分。 若是预见到帝王之称带来的连环反应,袁术绝不会妄图篡位,如今他懊悔不已。 懊悔归懊悔,袁术却无法退步。 第184章 岂能自违 此时此刻,退缩即是走向末路。 他眼前只有一条生路,唯有将叛逆进行到底。 袁术点齐七支兵马,各自对抗六路诸侯,剩下一路巡查,随时救援困难之处。 此举无疑疯狂,欲以人多势众及地理之利孤注一掷。 胜则皇图永固,败则无话可说,唯有拔剑自刎。 袁术所遣七军安排如下:第一条,将军张勋领五万人,对战曹操;第二条,悍将桥瑁领军五万,防御颜良、文丑;第三条,陈纪上将军率五万,抵挡孙策和敖烈门下甘宁、鲁肃;第四条交给副帅雷薄,率两万人驻防徐扬边界,以防陶谦的刘备;第五条,副将陈兰统帅两万兵,西方抗击黄祖;第六条,投降的韩瞿任巡察使,领军一万机动援助,最后一路杨奉降将指挥一万人,监控六路粮草供给。 江湖中的两大草莽豪杰,韩瞿与杨奉,曾为黄巾义军之将领,在乱世之中,李傕、郭汜之辈扰乱都城洛阳,二人率黄巾勇士前往护驾,却因敖烈的一场风云变色,使得董卓无法移都长安,历史的轨迹发生了变化,这场动荡未曾上演。 曹操后来横扫兖州、豫州,白波黄巾败退,两人在走投无路之际投奔袁术麾下。 如若不是纪灵——袁术首席猛将,当初陨落于敖烈手中,袁术或许不会用这二人为先锋,降卒毕竟难敌亲信。 然而如今纪灵已成白骨,袁术无奈之下,只能启用韩瞿和杨奉这对降将。 此念及此,袁术内心对敖烈的痛恨如毒瘤般滋长。 分派七路劲旅的同时,袁术聚集了五万雄师驻扎寿春,时刻准备捕捉诸侯的弱点,伺机发动致命反击。 相较于过往在洛阳时,袁术的战略布局已经有了显着提升。 他依据避实击虚的策略布阵,曹操、袁绍和孙策以及敖烈联军难以速破,袁术以等同于他们的人马防守;至于其他几路,则有针对性地加强防御,刘备六千部卒与黄祖万人大军前,皆布两万精锐,显然,他是计划在初期抗住强敌,快速击败劣势者,最后再集中兵力,依靠地理优势和粮草补给,与曹操作长线之战。 袁术部署完毕,各将领领命而去,唯独军师阎象沉默不语,深邃的目光停留于袁术片刻,未言告辞,径自离开袁术伪皇宫。 在他眼里,袁术如今宛如负隅顽抗的暮年猛虎,利爪已钝,却妄想逆天而行,终究不过困兽斗罢了。 阎象已预见到袁术的好日子将在半年内走到尽头。 离宫后,阎象满心忧郁回家,着手安排妻小逃离扬州,以避战火。 个人生死早已置之度外,阎象虽不通世俗,却深知忠诚之道,他决定陪袁术共赴黄泉,并要在最后告诫袁术:自称帝号乃明智之举。 同一时刻,曹操作五万兵马快步迈向寿春。 途中,见田野里金黄的小麦已然熟透,却没有农人来收获,曹操向郭嘉问道:“奉孝,小麦熟了,为何无人收割?” 郭嘉解释道:“主公,嘉已查明,附近百姓听闻主公领兵攻打袁术,害怕牵连自身,皆藏匿山林,故无收割之人。” 曹操闻言感叹:“当年敖墨寒曾言,国家兴亡,苦的皆是百姓。 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天下乱局一日未解,民众何以安宁?宣令,四处贴公告,安抚民众,让他们回归田间收麦。”接着,曹操转向夏侯惇、夏侯渊等猛将,命令道:“各约束下属,不得扰民,否则严惩不贷!” 郭嘉随即挥毫泼墨,以曹操之名写下公告,吩咐军士抄录百份,张贴于沿途郡县。 公告云:汉司空曹公应天子圣令讨伐叛逆,不得已举兵。 现麦田已熟,无论将军兵卒,通过麦田勿损一穗,若有违反,立斩不饶!百姓毋需恐慌,可速取工具回乡收割。 曹操公告一经公布,百姓中掀起热议。 有几个大胆农人拿上工具步入田间尝试收割。 过往曹军并未阻扰,甚至有将佐主动与他们交谈。 消息如同翅膀一般,迅速流传开来,躲入深山的农人们纷纷下山,拿起工具,急忙赶回农田。 几日后,曹军穿过一片麦田,曹操指挥士卒小心避开麦苗前进。 突有一只山鸡疾奔而出,直接撞向曹操的战马,受惊之马携曹操闯入麦田,压倒大片作物。 曹操叹了一口气,问郭嘉:“误踏麦田,可问死罪?”郭嘉忙道:“司空尊贵,岂能受责?”曹操摇头:“踏麦田者,立斩不恕,此为本军令,吾岂能自违?”说着,曹操拔出佩剑,欲往颈项处挥落。 旗下,从夏侯惇以下,皆伏地请求宽宏。 郭嘉进言:“主公,古有《春秋》之理,法令不施于尊。 主公乃当世司空,奉天子令讨逆,此时何以下试法纪?”曹操方作罢,举剑割下一束发丝,然后跃下马来,仔细拨开麦田,牵马退回官道。 将手中断发递给夏侯惇:“虽有《春秋》正义,亦有天子手令,却不能失责,故割发明志。 持吾断发作军令,再有人践踏麦田,必杀无赦!”夏侯惇手持曹操的断发表令,三军肃然遵行。 古人重视身体发肤,皆视之父母所赐,损伤即是不孝。 因此,古代刑法中有割发之刑,违法之人遭受耻辱,视作不忠不孝。 心灵的痛苦远胜身体的苦刑。 作为当朝司空,曹操以身作则,割发明志,此事让曹操的声望更加高耸。 。 。 。 世间言谈,皆谓曹操为诡雄,论其胸怀,唯有谋士郭嘉窥得一二。 郭嘉慧眼,却未曾胆敢揭露真相,故曹孟德如迷雾般横行于史书,使人揣摩不尽。 那曹公既能毫不犹豫除去结义伯父吕伯奢满门,亦能为不扰民而在征战路上剪发代头,他既能狠绝地说“宁使我负天下,莫让天下负我”,也能以深沉之恩待百姓乃至降将。 在历史的尘烟中,曹操五良将以三位后来降者居多,最终竟握兵权、守重镇,各领风骚。 关云长,一代虎将,护刘备妻儿之安,刘备失散后无奈归降曹魏,但仍信守诺言,必追随故主千里。 第185章 积淀实力 曹操对关羽,虽有敌之威势,仍以贵宾相待,设宴款待,赠以荡寇将军、汉寿亭侯之封。 即使关羽功名随刘备占据荆益,曹公宠爱依然未减。 直至得知刘备下落,他非但没有阻挠,更慷慨以赤兔宝马相赠。 此等度量,何其宏伟壮哉? 然如今事态已变,赤兔马无缘归属关羽,只因敖烈无意间改变的历史,吕布尚在人世,与历史上大为迥异。 往事已远,重说曹公。 他一生崇尚节俭,却又豪建铜雀台;性疑,预先设七十二疑冢防身后事,但对待关羽等良将则赤诚待之心。 他志在掌握天下大权,却终身拒皇位于外;他视献帝刘协如傀儡,却以王侯之礼养活他,令刘备所谓“忠诚”显得颇为黯淡。 论武略,曹操数次以弱势取胜,平定张绣,灭吕布,克袁术,败袁绍,更远伐乌桓,助天下归一。 于朝政,他倡俭朴,励农开垦,推行屯田,用人唯才而不问亲疏,奠定曹魏基石。 固然残酷一面难逃世人指责,但从大局看,他在北方留下相对安稳的局面,可称政治奇才、权谋巨擘。 故曹操此人,既含枭霸之志,又有奸贼之行,而勇武英名亦无可抹去。 世人对他的理解各有千秋,造就了历史之谜。 曹操的真实面貌,犹如迷宫一般,只待智者解谜。 曹魏挥师九江之时,袁术麾下大将张勋早携重兵在此等候。 他遵袁术之命,以防为主。 曹操观察敌营后,并不急于交锋,而是运筹帷幄,欲以借力打力,利用张勋对付颜良、文丑之五万军兵,全歼敌部。 双方心照不宣,战场陷入诡异静寂。 对于张勋暂避战火,桥瑁则身处水深火热,对颜良、文丑的阻挡愈发艰巨。 袁绍早已严令二人必胜,以重振威名。 颜良、文丑未能尽悉,军师审配则心知肚明。 袁术叛逆篡位,袁绍视之为自证正义的机会。 袁绍为摆脱敖烈事件的阴影,必在征讨袁术时全力以赴,以求一举消灭对方,昭示自己维护汉室之决心。 审配有谋,令颜良、文丑各率兵两万,分进合围,不断侵扰桥瑁,适时调换主攻方向,使桥瑁疲于应对。 无奈之下,桥瑁只好固守营盘,忍受袁兵侮辱,一再克制,再也不敢出战。 此时,江东孙策正与袁术所派陈纪交锋。 地理位置优势,使孙策在这场战役中占据主动。 以程普、周泰领先锋,蒋钦、陈武作左辅,甘宁、鲁肃镇右翼,黄盖压后阵,周瑜、韩当及十几位大将并步骘、阚泽等谋士领军中坚,四万五千兵卒奔赴寿春,锐不可当。 除留守的张昭、张纮、诸葛瑾等人,孙策可谓倾巢而出。 所以,孙策的进攻最具威猛,逼退陈纪,胜利在望。 眼看袁术势力即将溃败,第六路军韩暹受命巡察,及时支援,稳住战局,勉强维持陈纪阵营的完整…… 江湖风起,袁术棋局早已布局深远,各路英豪各怀心事,只待时机。 三支兵马依命而动,算是暂时钳制了袁绍、曹操、孙策三位霸主,然而剩下的势力却是各有盘算。 袁术算计深远,他人也不痴愚。 刘表的使者黄祖,并非出于忠心而战,暗藏异志,有裂土为王之意,因而黄祖麾下只重自我保全,根本不与袁术派来的陈兰正面交手,采用游击战术骚扰陈兰,略占些小利即撤,令陈兰步步受阻,仿佛被束缚住了凌云之翼,心中苦不堪言。 至于前来代表着陶谦的刘备,更非轻易会意之人,刘备之心思深沉,在占地为王的野心上甚是执着,哪会跟袁术的部将雷薄决一死战?况且他历练十数载,在糜竺辅佐之下,才建立起这支形神俱备的军队,岂会轻率消耗在战场上?这是他实现壮志雄心的根本。 若失去手中好不容易攒聚起的六千兵力,刘备如何推行下一步计划?如何问鼎权力巅峰? 于是,刘备行事比黄祖更审慎、更诡谲,忽而夜袭,忽而掠粮,皆出奇招,巧妙地游走在避重就轻之间,力求自身实力不受损伤。 他在一次次偷袭中开始积淀实力,悄然侵蚀雷薄部下的士兵,并纳入麾下;慢慢地消耗其粮食储备,同时也伺机夺取物资。 刘备在这些突袭里不仅未曾受损,反而队伍愈加强盛,马壮人强。 在这纷扰背景下,战局形成了一种诡异的胶着状态,各方势力短时间内无力扫清袁术的七大兵马,而袁术的人马也无法轻易击溃各诸侯。 这场对决,竟延续了漫长的一个月,直至敖烈的到来,方才打破僵局。 此人正是敖烈。 北疆之事顺利解决后,他册封崔琰为光州首位牧守,领掌天下第十四州。 刘协下诏定鲜卑所治之地为光州,随即归属敖烈的统御,全权委托军政于他。 此举动引起了朝中数十位重臣的反对,认为敖烈既执掌幽、并两州,兼司幽并大都督,一职两处已是破格,不宜再将光州托付于他,否则权柄过于集腋,恐无他人能制衡。 对此,已非昔日吴下阿蒙的刘协立即驳斥,他说伪帝袁术、冀州牧袁绍、司空曹操皆握一州大权,唯袁术公开称帝,而其余二人却并未如此,可见握权者能否收敛狂澜,关键在其胸中公理。 以他对敖烈的了解,深知敖烈心正不阿,给予任何大权也不会作乱,前提是他自己不得有悖于天地,不得伤及民生,敖烈必坚定不移与之共进退。 再者,刘协明悉,虽然如今唯有袁术敢于僭越称帝,但这并不能排除其他人潜藏相同企图,诸侯间拥兵自重者不乏其人。 他刘协虽是天子,但论军事权力,他也只能位居末端,难保日后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袁术自立门户。 近如同出一门的袁绍,就非善类,同宗同源的人,往往相似惊人,袁术可称帝,为何袁绍不能? 遏制袁绍等野心家,刘协别无选择,必须从各路诸侯中挑选一个作为代言之人,平衡其他势力,而这个人选无疑,非敖烈莫属。 第186章 彻底破灭 首先,敖烈虽改姓,但他与刘协同族同源,即便日后夺取帝位,亦是刘氏子孙,汉室江山依然不落外人之手,这是刘协坚信的;其次,敖烈对外姓的改变并无削弱他对自己身为汉人的真实情感,这种自豪感让刘协感受颇深,数年来,敖烈的岁贡无一短缺,各种渠道运至洛阳,资助刘协供给军队,此般忠诚,诸诸侯难有匹敌。 既有明哲保身的道理,亦含隐而不宣的情结,刘协果断将光州交付给敖烈。 即便数十大臣有所非议,也有远见卓识的士族,比如钟繇、杜畿、皇甫嵩和朱儁等人赞同此举。 他们认为,敖烈虽非无志向,但他的野心是理智且可控的,权力越大,大汉的未来则越是辉煌。 假若一日洛阳再生祸乱,也可举朝迁至燕京,以幽、并、光三州为基础,试图重现汉王朝昔日的光芒... 于是,此事一锤定音,刘协立即发布皇命,将光州的军事与政事全权赋予敖烈,一切官员职位悉数任其决定。 唯独关于敖烈的官阶,刘协并未再行晋升,要知道骠骑大将军已是权高位重,往上则为封公或称王,敖烈如今的勋绩尚未达此辉煌之地步。 另外,刘协亦存了一份个人心意,欲察探敖烈对此是否会滋生不满,毕竟开拓汉土,收复十四州疆域之功,已是赫赫之举。 为帝日久,帝王权谋已在刘协内心生根。 然则,敖烈以行动给予了回应。 他命崔琰为光州刺史,公孙瓒领护军将军,各自治理光州军民,毫无怨言。 事毕,便偕赵云带领五千精锐血杀军乘舟向南驰去,与孙策汇合,合力攻打袁术。 敖烈的行为使刘协既感安心,又略感歉疚,他后悔对他有所猜疑。 是夜,刘协独自步至太庙,面对大汉历代祖宗的牌位,忆述他与敖烈从相识之初至相知相守,共同经历的所有艰辛历程,每当刘协陷入困境,都是敖烈挺身而出,在倾颓之际力挽狂澜,从灾难中拯救他。 这份忠诚的情谊,让刘协在追忆中更加深刻体会。 刘协热泪盈眶,在祖宗灵前起誓,今生永不再对敖烈产生丝毫猜疑,要与他共同担起兴复大汉,让百姓再次过上安居生活的重任。 敖烈的出现,犹如春风破冰,战局陡然转变。 勇冠三军的敖烈,被誉为冠军侯,并非空有其名,而是无数场胜仗铸造的声誉。 消息传到,袁术下属、领军孙策之路的陈纪慌乱,与韩暹密议后,计划撤退十里坚守不出,应对敖烈的到来。 不料,正当陈纪和韩暹撤兵安营之际,如神兵降临的敖烈率领五千血杀军猛然杀出,趁敌立足未稳,悍不畏死地以五千对十万,凿穿敌阵,焚烧陈纪、韩暹粮草,致使袁术兵马陷入一片动荡之中。 而更令敌胆寒的是,当敖烈领军冲杀后扬长而去时,孙策适时出场。 他亲帅一万军居左,甘宁以一万军居右,配合敖烈的冲击,再给陈纪指挥的袁术军队以重击。 陈纪无力阻挡,只得与众将收缩兵队退避。 岂料,他们这一退,恰好落入敖烈的布局之内。 退途中,他们依次遭周瑜、程普等江东八大将的伏击,六万大军溃不成军,只剩下不足两万人由陈纪、韩暹带伤逃回寿春。 “废物!那是六万大军哪!就是六万个馒头,敖烈和孙策也不可能这么快啃完!你们一天之间,就让朕的六万雄兵化为乌有?还留下你们有何用!”袁术收到败报,火速招见陈纪和韩暹,毫不留情地斥责。 身为袁术首席幕僚的阎象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二人,叹了口气道:“好一计十面埋伏,小霸王果然名不虚传。” 此言触怒袁术,他拔剑指向阎象咆哮:“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助涨敖烈的声威吗?阎象,莫以为朕看不出你心思,从前朕称帝时你便多方阻挠,后来听说诸侯来袭又悄然将妻儿送出寿春,难道你要背叛朕?” 阎象听见此话,对袁术的最后一丝期望彻底破灭。 无心辩驳,阎象干脆阖上双眼,不愿正眼看袁术一眼。 危急关头,袁术非但不与群臣商议对策,反而还在臣子前颐指气使,这不正是自掘坟墓? 见此情形,袁术更为愤怒:“你听着,朕已派人截住了你的妻儿,待会便要在广场斩首示众,以整军纪!若你此刻开口求朕,或许还会念及你过去的情分,饶过他们一命。” 阎象双目紧闭,突然瞪大,似乎被袁术之言震惊,稍后却又镇静下来,颤抖着回答:“罢了,满盘皆落索,国破自然家亡,老朽别无所求,只求速死!” 袁术阴沉着脸喝令殿卫拖出阎象、陈纪与韩暹三人斩首。 满朝文武纷纷以斩将不利为由恳请宽宥,袁术终暂时压制怒火,改为下令囚禁三人全家,投入大牢。 事后,袁术提拔侄子袁胤为主帅,勇将杨将军为副,率五万兵南进抵御敖烈与孙策。 不同于审配的看法,曹操声名虽不及袁绍的劣迹斑斑,故他在战场上并不急求胜局。 依然保持实力,以微妙的耐性与张勋周旋。 甚至,曹操开始考虑施展计谋,伪装败退几仗,引张勋放下戒备。 这样,张勋可能会将部分兵马调拨到桥瑁那里,协助他稳固局势,一来缓解己方压力,二来损耗袁绍一部分力量。 心动即付诸行动,曹操令夏侯惇假装失利两次,并致密函给张勋,盛赞其运筹帷幄,自称非张勋敌手,同时表明其实不愿出兵讨伐袁术,然而汉帝刘协旨令难违,只能领军而来,只是想象征性地露个面,并无铲除袁术之意。 信中隐约暗示,欲挽救名声损失,袁术的亲兄袁绍才应该是袁术真正提防的大敌。 收到曹操秘信后,张勋误以为曹军两次失利后畏惧,加上曹操信中言辞恳切,他深感迷惑,遂遵曹操所料,调遣两万军队,由副将带领,增援桥瑁。 审配并未预料到张勋能突然得此二万援军,仓促之下,陷入袁术军队的埋伏,幸得颜良、文丑英勇相救,方得以脱险,但所带五万大军至少折损一万余。 第187章 原油之妙 听说张勋确如预期般派军援助桥瑁,并成功袭击了审配,致使后者损失一万多兵力,曹操忍俊不禁,大笑过后立即命令猛烈攻打张勋的军营。 毫无防备的张勋,被夏侯惇、夏侯渊兄弟两翼突袭,大营告破,张勋亦丧生在夏侯惇剑下。 张勋所部三万军中,半数惨遭斩杀,另一半则归降于曹操。 如此,曹操轻而易举夺得了攻打袁术的第二场大胜。 另一方面,听到敖烈夺得首功的消息,刘备心中愤懑再度燃起。 对于敖烈,刘备觉得他是刻意阻碍自己的人。 每到他欲施展抱负之时,敖烈总会横生枝节,巧妙地从刘备手中夺走即将落袋的胜利。 尽管刘备清楚很多时候纯属巧合,敖烈并不稀罕与他这种小人物争风,然而刘备仍无法释怀,执着地相信敖烈是命定的克星,不论何处,有敖烈的存在,他必将处处受限。 原先刘备得知敖烈的到来后,已准备见好就收,权宜之下,捞些利益便适时退走。 他心中盘算找个易于防守之地巩固势力。 可是,与刘备不同,关羽和张飞极力主张抓住机会联合各方,彻底扫平伪帝袁术,甚至新投效的糜竺也支持他们的见解。 若仅关羽、张飞,刘备自信能让二人遵守他的命令。 可多了糜竺,刘备就不能再施眼泪攻心计。 糜竺的援助对刘备至关重要,没有他的财源支持,刘备无法驾驭陶谦留下的五千精兵。 而且糜竺刚入麾下不久,首次献策若遭反驳,无疑会让他产生疏离感。 刘备不愿因此失掉这样一个财神。 于是刘备不得不修正初衷,暂时放弃掠夺地盘的想法,领兵与雷薄游击战,既牵制雷薄,为其余诸侯制造机会,又尽可能缴获雷薄的装备和俘虏以壮大自身。 正当各位诸侯各自算计时,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 敖烈又赢得了一场大捷,竟一夜之间再度沉重打击了袁术派出的军队,短短七日之内连续瓦解了袁术的三支大军,直捣黄龙,震动袁术根本! 事起陈纪和韩瞿溃败回寿春后,袁术紧急任命他的侄儿袁胤为主将,杨大将为副,率五万兵马向南抵御敖烈。 得知这一布置,敖烈并不担忧,邀孙策和周瑜一同仅率十几名赤血军精英预先查看地形。 事后三人一致判断,以袁胤的军事才能,必会在距敖、孙联军十五里的山谷布阵。 江淮地势多丘陵平原,其间河流湖泊星罗棋布。 这里便于兵马运用而不宜据守。 袁胤作为又一位袁氏家眷的纨绔子弟,按他的性情绝不会把营地扎在难以防守之地,从而减轻对阵敖、孙联军的压力。 在敖、孙联军周围二十里之内,只有那山谷三面临山,一侧开口,最合袁胤营地标准。 袁胤若在那里重兵设防,死守山谷入口,然后命令军士攀登山岭以箭矢抵御联军,即便对方有十万人,短时间内也无法攻克他的大营。 在古老的江湖世界里,骏马乃稀世珍宝,寻常武林人士鲜有机会得窥其颜。 于是乎,自秦末以来,步兵始终是各派豪强的主要武装力量。 唯有敖烈,独具慧眼,组建出威震天下的精英骑兵团——铁血铁蹄、青龙卫与幽冥铁骑,就连号称武林中最豪富的大梁袁绍,也不屑耗费巨额银两去打造如此骑兵。 他的精锐部队——飞燕营与破虏军,皆由徒步壮士组成。 昔日名震四方的并州铁狼、白马义士和董卓的苍龙卫,虽说也曾驰骋沙场,英姿无敌,然而此刻,他们都已成为铁血与青龙旗下的一抹光辉。 故而,在那个重步轻骑的时代,行军战斗中,五十里外的距离足以确保一方安全,而 若要保持威势又不妄动干戈,通常会挑选十五至三十里的间隔。 以此推理,敖烈判断袁胤的营寨必建于十五里外的山谷内。 于是,未待袁胤抵达,他就备好了震撼人心的迎客大礼。 此番南征之前,敖烈将自己的炼油秘诀倾囊传授于足智多谋的王浑。 王浑聪颖过人,一朝领悟便知原油之妙。 旋即,王浑携带百名亲信工匠奔赴扶余,在魏延,那位镇守扶余的大侠协助下,成功首次开采了油田。 首采原油量虽小,经过敖烈指点的精炼手段,最终提取出十数缸纯清的原油。 魏延立时秘令亲信,将这些油缸遮盖在帷幕之下,再由马匹运至燕京让敖烈验看。 敖烈曾与魏延提及原油之用,深知其未来所起的重大作用。 为此,魏延不敢疏忽大意,派出重兵护送,又严密防卫着整个油田。 见到这十数缸原油,敖烈心中虽然略觉不满于炼油过程未能提炼的足够纯净,油中有过多杂质,削弱了原油的珍贵性,但这适时而来的原油正好可用作对付袁术的利器。 一切准备就绪,就在袁胤到来之前,敖烈下令下属将原油涂抹在谷中林木之上,另外预留三缸以浸透薪柴,随后将其深埋土下。 剩余的部分原油则封存于酒罐之内,混入数百罐浓烈的西风酒,预备充当点燃战火的媒介。 敖烈的策略源于往日经历,他要重现当年用烈焰剿灭宛城黄巾残部张少那一幕。 经过提炼的原油燃性极高,微火便能引发燎原之火,而且以清油燃烧的大火无法用寻常水熄灭,水只会助其炽烈。 山谷布置妥当后,敖烈特意指令一批铁血骑兵团精英清理一切痕迹,确保天衣无缝,无迹可寻。 血杀军完成工作撤出山谷之际,敖烈看着最后一抹身影消失在山脊后,低沉一叹:“这场火又会让多少生灵涂炭,让多少人家骨肉分离呢。” 孙策与周瑜并肩站立在敖烈身旁,听到这叹息,两人心中也泛起波澜。 片刻沉默后,周瑜缓缓说道:“主公,这乱世需要用强硬的手段来平定,安宁的日子正是千千万万人用鲜血换来的。 眼前这场杀伐只是为了制止更多的屠戮,早日换来和平。 主公讨伐袁术,乃是保家卫国之举,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 敖烈淡笑回应:“公瑾所言,我岂能不懂?只是临时感慨罢了。 第188章 清算旧债之时 唯愿乱世早些终结,我们也不用再以杀止杀,以暴易暴。” 入夜,袁胤的五万大军按照预期进入山谷,扎下营地。 精炼后的原油气味虽减弱,仍有刺鼻的异味。 而敖烈对此早有准备,安排山谷种植香气四溢的花木掩盖了原油味。 故而袁胤全军无一察觉异样。 夜晚降临,连军中的将士们纷纷苏醒,神采奕奕地来到山谷外,趁月色朦胧开始攀登环绕山谷的矮峰。 而敖烈早让部下开垦出三处山巅避火地,以防火势回窜伤及自己的军队。 首位登峰者,江东猛狮孙策。 火攻之计,他责无旁贷。 抽出锐箭,孙策略显犹豫地握住劲弓,相比于敖烈的胸有成竹,孙策对此仍有些疑虑。 敖烈借助后世知识知晓火油之力与可怕之处,而孙策并未了解,他对那种略浓于清水的清油能引来烈火半信半疑。 在他观念中,只有动物脂油或树脂方能燃起熊熊烈焰。 而对于敖烈口中出自土地的神秘火油,孙策不敢妄自判断。 箭已在弦,不得不发。 孙策取出火石点燃箭矢导火索,接着搭箭上弦,朝袁胤营地射去。 黑暗的夜空中,那支火矢格外引人注目。 随着孙策动手,三座山巅士兵同时举起预备好的火箭,松手,箭雨齐落…… 自那支首箭凌空划破黑夜,孙策双眸如猎鹰般炯炯锁定那束流星般的光芒,欲在熊熊烈焰中洞察师父敖烈口中的神火之谜。 火箭曳着尾焰落下,恰似一把利箭直戳进涂满清油的木质支柱。 袁胤的营地竟如此巧合地将此木用作帐篷的根基,刹那间火舌翻滚,清油的猛烈犹如地狱熔浆,霎时席卷整棵巨木,随后将顶上营帐拽入炽烈炼狱。 目睹这一切,孙策怔愣片刻,随即如梦初醒,急促弦上第二枝火箭,准备施以致命一击。 不待箭矢离弦,眼前已是一片烈火的汪洋,三山之地,在他的调度下一瞬化为炼狱,冲天大火宛如熊熊燃烧了半载,撕裂了夜幕的宁静。 烈焰炙烤下,袁胤军终于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士兵们竭尽全力,用兵刃挖掘冰凉的山泉企图浇灭恶魔之火,谁料,洒过的水流仅像油料,火势愈发猛烈,仿佛意图烧尽山谷的每一寸土地。 袁胤军群龙无首,恐慌笼罩在每个胸膛,面对无法扑灭的烈火,他们疯狂地呼叫,四散奔逃,寻找生机。 然而,山谷三面环伺,仅一门而出,火舌之下寻路,谈何容易。 此时的血杀军在敖烈的带领下,已如同铜墙铁壁横阻在那唯一希望的出口,逃离这生死局,简直是妄想。 无望中,众多士兵嘶吼着,乞求援助,将绝望播撒给了更多同伴。 火焰的洗礼下,杨大将冲至袁胤近侧,紧张呼唤:“公子,宛城传言中有神火,不惧水而唯惧土!”袁胤如溺水之人,急唤道:“速以土灭火!速用土!”周边士兵闻言纷纷挖土试图扑救。 谁料,第二波火箭疾如飞羽,精准击中地面,藏匿在黄土之下的干燥薪材顿时点燃,惊恐的军士来不及躲避,衣物瞬间成炬,火舌吞噬一切,只剩下惨叫声刺穿空气,刺入存活者的心窝。 袁胤震惊无言,而杨大将亦是一脸愕然,怎知黄土之内尚藏猛焰?难道这便是天火降临?熊熊烈焰映着袁胤铁青的脸色,愤怒之下,他剑挑杨大将,狂啸:“你,害人不浅!” 杨大将领命躲闪,急道:“公子莫慌,速撤,出谷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末将愿披肝沥胆,开道破敌!”袁胤权衡后,应允此议。 杨大将即刻调遣部属披荆斩棘,率军前锋;袁胤紧随其后,带领精锐。 远处的悲鸣,让孙策心头狂喜!他父丧命于此人的阴谋,今是清算旧债之时。 握紧强弓,孙策如释重负,三箭并发!万箭齐射,如风暴骤降,再掀火力高潮。 箭雨坠地,更多营地陷入烈焰之吻,无处可避的军士被绝望淹没,炙烤之下,衣甲炽烈,仿佛熔铁浇灌。 有的铠甲之下,竟燃烧出自我燃烧的烈火,军心涣散,士兵们扔盔卸甲,声声哀号中,越来越多身影化为火种,挣扎嘶叫,最终沉沦于烈火,身躯消弭,被动助燃火势。 敖烈洞悉清油之奥,易燃却又难持,故他早有预备。 孙策再射第三箭后,放下强弓,取出两坛美酒,一坛清油,一坛烈烈西风。 倾酒于柴捆,掷入山谷,干柴瞬间燃烧,烈酒催火势愈演愈烈,旗下万名兵士纷纷模仿,将清油和烈酒混入柴草中,顺斜坡推入火海之中…… 谷口,杨大将以命闯烟尘火海,找寻出路,至火焰较弱之处。 但当一袭白马银甲的敖烈跃入视线,绝望远甚火焚之感。 月照雪域,铁骑疾驰,银鬃白马如飞龙在天,伴随乌金甲胄及霸王神枪,此乃龙将敖烈独步江湖的象征。 仅凭三宝现身,杨大将军已猜中来人正是他,他情愿跳入烈火之中与狼共舞,至少在焚烧中,仍有生死一线。 袁胤之语,如寒风扫尽杨大将军退路:“上,取敌将以令公尊享富贵荣华!”袁胤竟是蠢过其伯父袁术,未曾看出马蹄踏铁、握枪屹立对面的正是霸王敖烈! 无奈之下,杨大将军孤注一掷,发起生命中最猛烈一击,挥动生涯最犀利一刀!往日,这一刀足以自鸣得意,然而此时,回荡耳边的唯有肉体崩裂的惨响。 他甚至连敖烈的出手都未看清,心脏地带已如雷轰,随之视野陷入永久的黑夜。 杨大将军遭敌手一枪绝杀,惊骇了袁胤,“你,你是何方神圣?”敖烈轻拭霸王枪上的赤血,威然应答:“正是龙侯敖烈!” 那一夜,五万袁军无一生还,非葬于熊熊烈焰,即遭山谷暗兵毒手,或是屈膝求降。 敖烈将二人首级珍藏于锦盒,归还给袁术,令其一口腥红喷洒,昏厥不省人事。 七日里,敖烈接连粉碎袁术三股劲旅,十一万雄师一损俱损,痛斥袁术口吐鲜血之际,亦激起各方诸侯争斗之心。 第189章 残暴无度 此后月余,诸雄猛烈进攻,袁术军势愈战愈挫,逼迫他撤离寿春,避难江亭,此处粮草丰厚,地理位置易守难攻,成了袁术最后的抵抗之地。 袁术离开寿春,留下军民陷入恐慌。 未作太多挣扎,城池便在联军面前倾覆。 敖烈领军踏入,当即以骠骑大将军身份颁布令旨,严禁扰民、烧城、杀无过错者。 他下达这道军令,并非担忧下属逾矩,而是害怕他人的士兵造成惨剧。 汉代以来,攻城后纵容部卒放肆抢劫、残害妇孺,此事常见,敖烈不愿见证悲剧,故先发为制,严管他派军力。 名义上,敖烈冠军侯、骠骑大将军,位列三公之上,仅天子刘协之下。 即便是位列三公的曹操,地位尚不及敖烈半分。 各诸侯受制于敖烈,因此,即使不满,仍要顾及敖烈颜面,约束部下执行其军令。 幽并军团闻名遐迩的九禁十八斩,无人愿领受这份残酷。 借整备之机,敖烈邀请各方诸侯会商追袭袁术。 实际上,讨董卓、沙县战后,对这些“豪杰”,敖烈心已冷却,不敢寄予太多期望,只求不受其拖累。 此外,为避免冷落诸侯或派遣的大将,以免授人口实,说他傲慢自大,瞧不上天下勇者。 最终,会议并未如愿达成一致,唯有对敖烈敬重有加的孙策与曹操同意结盟征讨袁术。 其他人因各式缘由,均拒绝接受敖烈部署。 黄祖过往与敖烈有过间隙,自然不愿听命,借口仅刘表派出将,无法决定大计;刘备心怀诡计,生怕成为弃子,家底难聚,不甘为人做嫁衣;袁绍帐下审配、颜良、文丑三位大将缺席会议,让送信士兵转告,袁绍是冀州牧,品阶平起平坐,无需听令! 相较先前围剿董卓,此次征讨袁术形势大变。 曹操昔日矫诏,以天子名号号令群雄,一提起勤王,各路诸侯莫不敢违。 而如今,刘协并未提及联军建制,仅让诸侯自发派兵。 刘协诏书深意有二,既防有人扯后腿,故不用组联军,又恐各雄结盟,非其所愿。 再者,经历讨董之后多年合纵连横,势力格局变迁。 起初,一郡之长也能称为诸侯,现下,手握一州之地才称雄,除刘备等人皮糙肉厚不在此例。 诸侯间各有千秋,相互不臣也属正常。 总而言之,只要他人不妨碍,即达成敖烈所愿。 于是,敖烈宽宏处理,令审配、黄祖、刘备三人驻城,自身携手孙策、曹操兵马,直驱江亭决战袁术,誓将生死置之度外。 江亭坐镇寿春北陲,近倚绝险——燕回谷。 袁术在此囤集海量粮草,此地犹如寿春之喉。 自敖烈火焚邺城库粮,袁术便警觉万分,选中燕回谷,瞬息间迁粮于此,又沿着山谷险峻构筑严密防御,坚信心若有一卒守卫,五万雄兵也休想踏足半步! 然而,袁术忘了江山永固始于内稳。 他的横征暴敛让百姓苦不堪言,篡位后愈发骄横,疑心深似秋潭。 动辄派出亲随侦查臣下言行,微瑕必纠,稍不如意即鞭挞责罚,重则即刻斩首,毫不留情。 阎象便是一个显例,昔年董卓之乱,袁术独自逃离洛邑,在赴南阳上任之路上结识阎象。 彼时袁术还未这般跋扈,识得阎象才略,颇为尊重,阎象感其礼遇,便投身那时落魄的袁术麾下,十年俯首,助他称霸淮南。 可今日,只因阎象遣亲离寿春,袁术疑其叛心,欲亲手斩下这位随龙创业的老臣,非诸文武百官极力哀请,将其囚于狱中,阎象恐怕早已身首异处。 就连对阎象这般的勋旧,袁术都能下得了杀手,何况其它将领? 败绩接连而至,让袁术的暴虐无以复加。 心中的恐慌与求生渴望,几乎让他失去心智。 连日里,遭杖责的官员多达二十!跟随其来江亭的部下渐渐离心离德。 是夜,袁术部将雷薄怀酒菜探访好友——刚被袁术罚以百棍,险丧性命的陈兰。 陈兰之祸源仅因一不经意间的一个微不可闻的屁,却被袁术解读为失敬轻视。 进帐探望伤势,雷薄见陈兰脊背至小腿,无一完肤,惨不忍睹。 放下酒食,他低叹道:“这黑暗的日子究竟何日方能终结。” 陈兰遣退侍卫,紧攥雷薄的手,愤然道:“袁术阴晴不定,残暴无度。 如此下去,我们难保一死。 何况敖烈那个猛将如虎,随时会率军而来,我们恐怕难逃殉葬的命运。” 听见陈兰直言袁术姓名,雷薄明悟其意,迟疑应道:“你是说…谋逆?” 陈兰沉痛点头,提议道:“我俩掌握两万精兵,何不取其粮草,上泰山啸聚,总好过在此忍受袁术那畜生的羞辱,自由自在多好。” 几经说服,雷薄决定背水一战,同意陈兰之计。 片刻后,陈兰忍痛披甲,同雷薄召集亲信,直闯袁术储粮的谷中,尽夺其粮,毁损谷口防御,扬长而去。 部属亦不再忠于袁术,同样是死,何不大义凛然地反抗一回?于是两万大军无一异议,遵从雷薄与陈兰之令。 次晨,袁术知悉叛变,气得怒发冲冠,将昨夜守卫一律问斩以振军纪。 然而,他的凶狠并未威慑人心,反激起更多的背叛之意,紧随雷薄、陈兰,在第二日夜逃走者接踵而来,不只掠夺了大半粮草,还将袁术苦心构筑的防线尽数捣毁,使得袁术经历生命中最艰难痛苦的一夜。 袁术统治之下,民众因苛捐杂税,纷纷被迫入山为寇,盗贼如麻。 往日袁术声势浩大,尚敢与其对抗。 如今大量军士逃离,袁术颓势昭着,引来无数匪帮垂涎,十数股山贼先后袭击燕回谷,即便抢不到什么,痛杀几个袁术兵士,也算是抒发一口憋压之气。 转眼数日,燕回谷再无热闹景象,一片冷清。 袁术集结的十万军力此刻只剩残老病弱。 别说敖烈,即便是最为弱小的刘备,也可轻松制胜。 当日,袁术握着满载糙米的碗,吞咽困难,吩咐厨子:“我实在难以下咽,你替我寻碗蜜水来吧。”厨子站在原地未动,高声道:“这儿只有血水!哪里来的蜜水!” 第190章 利益永恒 这几日袁术已形销骨立,心力耗尽。 听闻此话,悲哀绝望如同洪水席卷,凄喊一声,呕出血来,昏厥床榻…… 当狂涛猛狮敖烈与魏霸曹操、吴王孙策率领兵马踏入江亭边的回燕谷,映入眼帘的竟是意外的沉寂。 直至三巨头带领铁骑踏破山谷,逼问败军之将后,方知袁术早已颓势明显,就在片刻前,袁术因厨子的一句“满目皆血”,怒极吐血昏厥,此时仍在昏迷不醒。 了解实情,敖烈稍作思考,随即对两侧盟友开口道:“两位,袁术虽篡逆称帝,大逆无道,但他终究是大汉旧臣,在抗董之时也为汉室立下汗马功劳。 不如让他尊严地赴死,诸位可有意?” 曹操与孙策听后,纷纷默表赞同。 敖烈招呼赵子龙走近,亲自解下腰中猩红神兵赤霄剑交予子龙,并指向袁术所在营帐。 长久相处,赵云已然洞悉敖烈之意,微微颔首,双手持剑,踏入了袁术的帐中。 刚入账内,袁术陡然苏醒,望见赵云持鞘肃立于前,惊惧交加:“你是何人?” 赵云不卑不亢回应:“袁公莫非贵人忘事,昔日在虎牢关中,赵某有幸见过将军,可还记否?” 闻赵云言,袁术审视几眼,旋即苦笑道:“你是昔日那位与吕奉先激斗百回合,身着白袍的小将吗?” 确认赵云身份,他微微点头道:“在下赵云。 承主命,特来送袁公一程。 主上言,袁公昔日有功于大汉,应得以尊荣的离世。 此乃主上佩剑,敬请袁公接收。” 袁术无声接过赤霄剑鞘,拔剑而出,只见宝剑血红欲滴,不由叹道:“果然是赤霄神剑,没想到至我袁术临终之际,最义薄云天者竟是敖烈!”以叛臣之身,能在神兵之下结束,自裁以保完整之躯,已是最高的荣耀。 临终之际,他对敖烈的恨竟在瞬息之间化解为深深的感激,只叹这份感念已迟到太多年。 赵云背朝袁术徐步离去。 袁术注视其背影,手提赤霄剑,在脖颈间划下深深一刀...... 能使故敌生出感激,敖烈的宽宏与英勇实令人钦佩。 营帐外,孙策不必言表,即便是立场飘忽的曹操,也被深深折服,悄无声息地伸出大拇指向敖烈示意敬意。 敖烈轻笑一声,对曹操正色道:“事已成定局,吾该返幽州。 不知司空何时动身归兖州?”闻声,曹操心中明悟,此举是警告勿贪寿春之地,以免坐拥扬州全局,令他警惕不已。 话说回来,扬州虽诱人,但对曹操而言无异鸡肋。 长江之隔,分南北两域。 曹军擅长陆战,对水师并不在行,征讨袁术期间不乏水土不服的战士。 贸然接手未作周全之策,确实并非良策。 更何况扬州地灵人杰,美女如云,英才辈出。 扬州望族风气盛行,对门第传承近乎固执,曹操麾下多是庶族而非世家子弟,若来治扬必会引起冲突,仅能依赖本土望族,这又与其政略不符。 曹操抑制望族、唯贤而用的理念和敖烈一致。 故在未能妥善管理扬州之前,曹操不打算占据这里,以免束缚手脚、分身乏术处理与原有班底和扬州士绅间关系。 相对而言,曹操更青睐于徐州。 回返兖州后,他有意以父丧为名出兵讨徐,拿下徐州比抢占扬州更有益得多。 曹操爽朗一笑,对敖烈言道:“三日内必回师兖州,离前行前,邀公到大营共商天下。”敖烈快言答应:“甚好!与孟德兄论天下大势,乃是荣幸。” 是夜,三位领袖率师返回寿春,发布联合声明,宣布袁术已遭敖烈击杀,事罢,各诸侯即刻回返,不准滞留寿春,扬州牧人选则需帝上提名,待日公示。 众人敬畏其威,未有人质疑。 黄祖最先离席返回江夏,而刘备在一夜煎熬后,只好带着失望撤军。 本欲借助征讨扩大领土,哪知敖烈突如其来的强势与袁术败局,让刘备之愿泡汤。 不过,刘备乃枭雄,他嗅到了黄祖此行背后的端倪,隐约感知黄祖与刘表并非表面般和睦。 刘备选择去投奔刘表,想从中利用两人间隙为自己带来实惠...... 动荡春秋,乱世如磐,汉土疆域群英竞起,豪杰并峙,割据一方,联盟或侵伐,归根结底不过私利驱驰,今日为朋,明朝化敌,恩仇易主,惟有利益永恒。 举世莫言民瘼,却独有敖烈异于诸候,其心思深藏不露,令曹操揣摩不透,于是曹操以盛宴试探其底蕴。 午阳挂天,敖烈如期现身于曹操军营门前。 此时的敖烈褪去甲胄,身披素白长袍,山河锦绘其中,愈显气概非凡。 在他身后,银盔白马的赵云和玄甲威武的孙策紧跟,此外,又有十名精锐血杀军随侍左右。 一众人等,傲骨挺拔踏入营中。 见敖烈仅以十几人之身犯险而来,曹操不禁对他的胆魄深感敬佩。 虽曹操与敖烈尚无利害相争,且同仇敌忾于袁绍,然“春秋无义战”之际,宴席或可藏杀机。 换作他人,恐避之不及,然而敖烈不独敢行此险,还仅仅带着数十亲卫。 其胆识气量表露无遗,同时亦彰显他对麾下军士深具信心,确信此十余人定能护卫他安然无恙。 此举更凸显敖烈高瞻远瞩,相信曹操在局势明朗前不会轻举妄动。 曹操透过这一细微之举,更深知敖烈非同一般,愈发坚定了联敖制袁的决心。 曹操志存高远,怎肯不与同非凡者携手?伴随敖烈阔步行来,曹操振袖含笑迎接。 继而敖烈及赵云、孙策入帐,其余十位血杀军无声立于帐外,手抚斩马刀,直视万名曹军,宛如标枪,巍然屹立,无畏源于实力强盛。 这等场景让曹操再度留意血杀军之精英,自筹建成虎豹骑和虎卫营后,他才懂得打造精兵不易,武装装备更优、训练水平更胜、军晌倍增,可即便如此,相较自己军伍,敖烈之血杀军仍旧卓尔不群,精锐程度远超寻常。 曹操满心疑问欲问敖烈如何操练这般精锐军队,却强忍吞下。 曹操深知,兵法历来为军事秘辛,他断然不会轻易从敖烈处得悉。 第191章 试探 其实曹操猜错,无论当前敌友何分,对于兵法之事,敖烈并无保留告知之虑,曹操又岂能学得?说到底,练出四支铁军,除帐下有高顺、徐荣这等兵略大师,敖烈从后世带来的军人信念,乃是灌注兵魂、打造出这四支猛卒的要诀。 军魂即一支部队的灵魄,有了军魂,则部队有了信仰,知晓为何战斗,而非其他散漫士卒,无忠诚可言,何来精兵? 入得大帐,只见帐中设两张案几,曹操此举意指欲与其单独详谈,不足身份之人皆被排除在帐篷之外。 即便如赵云、孙策这样的肱股之臣、割据一方的诸侯,在这里也无座次可循。 曹操首先步至一案前,屈膝席地而坐,随后伸手朝敖烈邀请:“侯爷,请!” 敖烈从容迈至对面案边,屈膝盘腿而坐。 时人于正式场合皆为跪坐,但敖烈对此并不感冒,跪坐不便久居,久坐则双腿麻木,实对身体无益,故执掌幽、并后他废止了此习。 幽、并两地并无名门望族足以动摇大局,敖烈此举易于接纳。 毕竟没人愿忍受比跪姿更苦的坐法,有更舒适的坐姿自无人异议。 见曹操目光投来,敖烈微笑回应:“司空谬赞,幽并之地二载之前已废除此坐姿,司空切勿误以为本侯无礼。” “不不,其实操早感此式不便。”曹操起身,效仿敖烈坐下,感受一番,称赞道:“还是这样坐着痛快。” 两目对视,敖烈与曹操皆畅声大笑。 这一幕,令敖烈察觉曹操在处理事物上,竟与自己有诸多神似。 同样豁达不拘,灵活应对,而在法规严苛的汉世,曹操此品性尤为难得,或许这也铸就了他的未来伟业。 待坐定,曹操令亲兵呈上酒宴。 菜肴简洁,各前仅有肉蔬两碟,一枚青梅凝露,另有烈醇西风吹拂酒香。 即使是宴请敖烈,亦如此朴素。 由此可观,传闻中曹操崇尚简朴,反对奢侈浪费非虚。 菜上齐后,曹操笑道:“侯爷,请谅,营地中无更多下酒菜色,有所怠慢。” 敖烈报之以笑,回应道:“司空多礼了,饮食只是充饥,如此已然甚好。” 曹操轻轻点头,手指轻轻指点盘中的青梅,笑意如春水波澜:“年前,孤受陛下之命,挥军远征青州时,途中方十里,士气疲惫,喉似炽火,连孤自己,皆有烟尘蒸腾之感。 关键时刻,孤急中生智,言前方五十里,乃梅林一片。 军士听罢,口腔泛酸,欢声雷动,终如期抵达。”语毕,曹操嘴角扬起一丝自嘲,“侯爷莫见怪,其实,那也是一种自我慰藉,助孤咬牙挺过了险境。” 敖烈久已闻过“望梅止渴”的传说,今日听曹操亲口讲述,更觉风趣盎然。 执起酒杯,敖烈面向曹操举杯言曰:“司空智谋无双,令人为之叹服。 本侯此杯敬司空,敬你一品!”昂首一倾,酒水尽饮。 曹操笑回一饮,随即发问:“侯爷如此豁达,实在难得。 但岂不担心酒中有诈?” 敖烈豪迈笑道:“以毒害人为计,非司空所为也。 司空若有这般行径,何谈豪杰之姿?况且,昔日家父与吾妻中毒沉重,幸亏吾佩中之朱兰宝珠解救,司空想必闻此典故。 既然知晓毒性无伤本侯,司空何来下毒之意?”话落,轮到曹操畅怀大笑,竖起大拇指赞道:“君侯之风度,让人心生敬仰!方才提及‘英雄’,敢问侯爷,世间谁能担得起此誉?” 闻言,敖烈心内略感惊讶。 历史上,曹操确曾设局煮酒,论尽天下英雄试探刘备之志。 如今,因缘际会,他竟成了这场讨论的主人公!故而,敖烈反问:“司空心中,哪一位英雄可得此封?” 曹操品饮美酒,徐徐开口:“如今四海烽烟,群雄并立,麾下百万甲士者多矣。 侯爷如何看待淮南故主袁术,他曾雄霸一方,兵力雄厚,可为英雄乎?”曹操提及袁术,用心良苦,此人僭号篡逆,挑战汉室尊严,凡忠于汉朝之人,岂能轻恕其行为。 于是,他欲通过敖烈的答复判断对方对大汉的忠诚度。 敖烈摇首,回答让曹操大失所望:“袁术既已长逝,此事无需再多言。”显然,敖烈以尊重逝者为由拒绝对袁术做评,同时也杜绝了曹操进一步探测的企图。 曹操听闻敖烈之言,面现不快,遂提出另一个人选:“河北袁绍,四代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各地,如今雄踞冀、青二州之地,帐下猛将谋士比比皆是,可谓英雄否?”无法从对大汉忠诚度的询问中得到回应,曹操转而从敖烈对袁绍的态度试探他,观察是否有共同抗袁的可能。 深知敖烈对袁绍的仇隙深如瀚海,袁绍自始至终煽动何进伪造圣旨召董卓入京,引发了两人的嫌隙;后于讨董战役争夺联军盟主之位使双方关系更为紧张;虎牢关前,袁绍因拒不下令使两人的对立彻底暴露于众;及至在沙县布兵二十万企图击杀敖烈,敖烈虽逃得一命,其未过门的妻子孙尚香却代替敖烈挡箭,险些香消玉陨;加之两军精英血杀军与虎贲军在此战损失惨重,致敖烈回幽州后不得不忍辱负重,采取休养生息。 这笔帐,直至多年后的今日,仍未清算完毕。 尔后,为拉拢甄家,敖烈潜入邺城,一面劝说甄家归附,一面纵火烧毁袁绍粮仓,让他过上了缩衣节食的窘日子。 敖烈与袁绍的恩怨纠葛难以言表,据此推断,敖烈必对袁绍恨之入骨,因此曹操提起了袁绍这个名字。 敖烈淡笑言辞,暗藏讥讽:“闻司空与袁绍自少交情深厚,共同行过大大小小的诡计,司空对其了如指掌,又何必多问?”一席话似细雨含针,直戳曹操软肋,同时也翻起了曹操过去不堪回首的往事。 敖烈早已洞察曹操的试探,岂会任人摆布?于是反守为攻,测试曹操的承受底限,看看他是否易怒。 若曹操真因此动怒,岂能令敖烈满意?自从降临这时代,他已经预见三大劲敌——曹操、刘备和孙权。 第192章 可称为英雄者 刘备当前狼狈如丧家之犬,诸葛亮又被他先行收入囊中,短期内难以构成威胁;孙权因孙策的存在,尚未登上江东大权之位。 如此一来,曹操成了唯一之敌,他期盼曹操足够强大,如此胜利才会令他兴奋不已。 对手弱小,即使打败了,也带不来多少欣喜。 而曹操未负敖烈期待,对他的话语全不介怀,微笑着说:“那是少年轻狂,所做的无知之举罢了。 不曾想侯爷对孤的过去,竟略有耳闻。” 敖烈的笑声如同春风拂面,却藏着锐利如刀的话语:“司空权势滔天,此事本侯知晓,实不需费心掩饰。 不仅如此,本侯亦知司空长子曹昂,并非出自丁夫人的血裔,而是刘夫人的结晶。” 此言一出,犹如狂风掠过湖面,霎时改变了曹操的脸色。 丁夫人乃是曹操原配,亦首妻,然而无生育能力,曹某一门心思无果后,醉后误入刘夫人怀抱,未想无意间成就了子嗣,诞下曹昂,令曹操欣喜不已,赐名以示爱重。 然而刘夫人毕竟身微,无法登上正位,于是丁夫人便视如亲子收养。 曹操杀灭多数知情人,严令刘夫人勿言真相,曹昂直至身亡的那一刻,都不知生母身份。 此事曹操隐藏极深,未曾泄露,今却被敖烈一句挑破,令人瞠目。 曹昂不在,此事无需再隐,然曹操此刻变色,并非因此事曝光,而是敖烈让他心生恐惧。 他不知对方以何手段知晓此秘密,但能确信敖烈必定拥有一支情报强军,否则旧事何以得知。 曹操勉强挤出一笑,违心而言:“原来君侯身边有如此耳聪目明之人,常听闻府上有四大无敌精锐,如今看来,实乃失言,应是五大铁骑方妥!” 闻言,敖烈对曹操能洞悉“暗影”并无反驳,他揭开此事无非欲示警曹操,任何事情皆难逃其耳目。 现目的已达,不再追问,有些道理只需点破,让曹操自行体味更有效。 敖烈话锋转移,提及袁绍:“袁绍为人看似强悍,其实内心脆弱,一意孤行,表仁而怀嫉妒,谋多而决断少,重小事而忘大义,英雄之说,未免过于赞誉。 依本侯之见,他尚不及提鞋于真正的英豪之前。” 这话让曹操从震撼中恢复,将情报部队之事丢至脑后,饶有兴趣问道:“君侯对袁绍评判可谓深刻,操所感同身受。 那袁绍不堪英雄,试问荆襄牧刘表是否可当之?世人赞誉他威赫九州啊。” 曹操话落,孙策从敖烈背后跃跃欲斥:“刘表以汉室亲属自居,却暗中伤人,卑劣如斯,岂配英雄二字?” 敖烈回头示意孙策噤声,后者领会,冷笑一声便沉默不言。 孙坚的死因,正是袁术和刘表共谋,袁术已被斩首,孙策借此复仇一半,剩下的一半仇恨,他誓要亲自向刘表讨回! 敖烈转向曹操言道:“司空勿笑,伯符直言快语,实非恶意。 然言归正传,刘表空负盛名,坐守荆襄而已,称不得英雄。” 曹操轻笑回应,又问:“那益州刘璋,汉中张鲁,两位又当如何看待?” 敖烈答道:“只知保全,尚不足以称为英雄。” 曹操朗声道:“在操列举诸人皆被君侯驳斥,敢问英雄,在君侯心中是何许人也?” 敖烈并未直接作答,缓声道:“龙,既能庞大,又能收缩;升空则云卷云舒,匿形则潜水于波涛。 适时变换如龙,人得志,便可纵驰天下。 此谓英雄之质。”言下之意,英雄乃是有能屈有能伸,适时进退,把握机遇之士。 帐中诸人沉醉于其言,深思其意,孙策若有所悟,豁然开朗。 敖烈一直教导孙策刚强有余,柔韧不足,如今他隐隐明了能屈能伸方为英雄的道理。 曹操仔细揣摩每字含义,半晌后钦佩举杯:“听君侯片言,胜过十年学识。 今日方知,英雄之界定非一战之得失,甚高论!敬此酒。”两人共饮此杯。 饮毕,敖烈回问曹操:“依据方才所言,司空以为当下天下之中,有多少可称为英雄者?” 曹操伸手指向敖烈,随即收回指向自己:“天下英雄,非君侯及操莫属!” 敖烈淡笑不语,手指转向孙策:“司空或许小觑天下豪杰,江东之虎孙伯符虽年少,已在江东立威,倘能修养性情,稳重行事,必成令司空头痛的大敌!” 曹操笑出声,亲手为孙策斟满酒,置于其前,大声曰:“敬日后曹某之劲敌!”孙策接过酒杯,坚定看着曹操:“某不负司空所期。” 曹操持杯回座,为自己斟满酒,再次向敖烈致敬:“君侯,这一杯,为操敬你。” 敖烈欣然举杯,却未急饮,反问道:“司空敬此杯,有何深意? 帐外风声凛冽,剑气闪烁,帐篷中两位豪杰各怀心事,曹操眼眸深邃,正对上敖烈锐利的目光,欲直接挑明抗袁之意:“敢请教阁下,何以联手中郎,共抗荀谌?”语毕,目光如炬,凝视着桌上的酒杯,其内藏的是结盟或拒绝的决定。 敖烈手持酒爵,轻笑一声,话语冷峻如冰:“曹司空莫非是在向孤下逼迫吗?”言罢,酒杯停滞于唇边,举与不举之间,袁绍的命运已然系于此一饮。 汉廷讲究礼节,若是拒而不饮,无疑是拂曹之面,此事足以令二人生隙,刀光剑影下,生死一线。 曹操以此为要,欲让敖烈在联合或是对峙中抉择,明示一待铲除袁绍,便会把剑锋转向敖烈! 敖烈笑容虽在,但语气如寒冰破碎:“曹公,此番举动岂非在威胁与孤?”袁绍之事,敖烈并无拒绝之理,无论为国抑或为私,皆不可退让。 然而冀州一旦攻克,曹军之力必涨,这非敖烈所期。 敖烈深知曹之野心,如狼吞虎噬,一介杠杆,便可颠覆天下!主导之战权,务必牢牢握于己手,绝不让曹操夺去先机。 曹操深深吸一口气,这才悟觉过去轻估了敖烈。 他素知敖烈英勇善战,武艺盖世,但未料其心机智深如此,行事周全,无一丝瑕疵,实非二十载青年所当。 此刻,形势逼迫,曹操再无退路。 第193章 果然如吾所料 握有兖州、豫州及半部青州的曹操,有足够能力独挡袁绍,只需敖烈在一旁作壁上观,一决胜负并非遥不可及,故而,曹操语调坚毅:“中郎,此非求救于你,若不襄助,曹某自当扫清荆棘!”压力之下,曹操只得官称以示抗衡。 帐中氛围如弦紧绷,二人对立帐篷两方,谁也不肯示弱。 将领们背负沉重,几欲无法承载,夏侯惇和孙策蓄势欲拔剑之际,曹操的气概突然一落,似是为敖烈气势所折,转瞬即卷回曹之自身。 随后,敖烈的气势也骤然收敛,全场顿时宽松。 曹操大笑声起:“中郎,曹某差点被你的气魄压垮,但你那眼中并无杀伐之气,分明是欲吓我?”敖烈淡然一笑:“久闻曹公豪情万丈,今日亲见,诚如斯言。” 紧张渐缓,营帐内重回酒宴之欢。 敖烈与曹操举杯对饮,彷佛之前针锋相对的一幕未曾发生。 酒过三巡,曹操话题突转:“中郎,曹某一直疑惑,君坐拥幽、并、光三国,百万雄师,竟仍谨遵礼法,纳贡奉天,居人之下,此举所为何来?果真无所求乎?曹某敢请问,中郎之志,在何处安放?”这话语之间,透出微露轻蔑,对当今汉帝未免失礼,但敖烈并未动怒,他深知大汉虽摇摇欲坠,但天子之位仍不可轻议。 对别人,敖烈可用感恩戴德来应答,但曹公非他人,心思如烛,敖烈明白这般答复不足以服人。 凡人皆有野心,无志者怎能立足诸侯,敖烈心中亦有一野,不过此野心非一般意义上的争霸,而在于改革,渴望将这封建的大汉推向一个服务于民,而非只为权贵而立的朝廷。 虽然他知道这理想遥不可及,但敖烈决心用一生去追求这个梦想…… 当下言谈,对国度重构实乃万民福祉。 此举能为大江南北的华胄与化入华夏的异域儿女,塑造共同栖居的乐土,让他们安居此间,繁衍生息;放眼来日,敖烈誓以赤忱,构筑以华族为中心,诸族并立、丰饶强大的帝国。 其国内文教蔚然,疆外雄兵所向,要如往昔蒙古铁骑般,将华夏疆域拓至欧陆之遥远彼方!让帝国子孙在世间永恒受万邦敬重!令其后代永不受他国凌辱!若敖烈夙愿达成,帝位归属,敖烈无意深究,但凡有益国泰民安的明君,诸如刘备亦可承袭江山。 望见敖烈出神,曹操再启唇问及:“敢请教主公,心底有何宏大愿想?” 敖烈长嗟一口,语调庄重如山:“但愿万丈广宇,容万千贫困书生笑开颜,固如太岳,任狂风暴雨不动摇。 如此心愿,足以慰怀。” 他口诵此愿时,语气决然,昔日理想遥不可及,然而经他诉出,成了他穷尽毕生精力所追逐的绮梦,这梦虽虚渺难攀,却也坚定了敖烈矢志不渝的决心。 听见此言,营中少数文武重臣眼泛泪光,乱世百姓生活,薄命如幽州废纸,群雄心思皆在兵马权位之上,鲜有人真正忧虑民间疾苦。 或曰世间唯有敖烈,把黎庶福祉铭记心中。 即便权臣如曹操,也为敖烈胸臆所感佩,才察觉其抱负竟宏大至此,一时颇有自惭之意。 感伤过后,曹操身侧的郭嘉、夏侯惇等辈迅速拭去泪痕,从感动中挣脱。 非不愿顺从,而是现实逼得他们无从顺应。 为英雄而生,代价沉重,而敖烈甘之如饴,然而能如此者凤毛麟角,漫漫长路荆棘密布,一步留神便损体伤肤。 一面高天的飞鸟,游弋陡峭崖壁,为人类寻找生机;一面平凡尘俗,在大地之上默默度日。 相比之下,飞鸟跌落瞬间灰飞烟灭,凡人却可安然度过一生,故大多数甘于平淡。 然世间只需一个敖烈翱翔天空,对多数人而言,那荆棘鸟之旅实太艰辛险恶。 曹操轻叹,举盏向敖烈遥敬:“主公大志,操自愧不如。 可笑操尚与主公商议联手伐袁,实属可笑也!” 敖烈一饮而尽,忽然接口道:“司空提议联盟,敖某应允!” “何意……嗯,主公方才所说,可是联军抗袁?”曹操未料转折,绝望之际峰回路转,心神恍惚。 敖烈笑而不答,接着说:“但此事不宜匆促,吾须先筹备兵马。 再者,开战时机,对决之地,相互策应等一切事宜,悉数由敖某决断。” 曹操未抵触敖烈主宰战场的提议,强者握有主权,敖烈武勇盖世,领军战术胜曹操一筹,曹操无须疑虑,随即爽快允诺。 酒宴因此番非同寻常的洽谈落幕,敖烈感谢曹操款待后,带领兵马离席。 曹操目送其离去,向身旁亲信感慨:“十年已矣,当年即预见此人乃当代俊杰,而今果然如吾所料。 敖墨寒者,真豪杰无双,英勇比项羽,运筹媲韩信,心怀博大,实乃吾生平最强敌手。 有此对手,吾生不寂寥矣……” 日后,曹操这段评价为人们传扬。 英勇类项羽,筹谋赛韩信,终成为小霸王敖烈独特的印记。 两路思绪各自展开。 与此同时,其余盟军派出的使者也开始回归各自的主上。 审配沿途心境压抑。 伐袁术原该显袁绍忠心,结果敖烈一鸣惊人,非但迫使袁术自杀身亡,还将扬州交于与敖烈亲睦的孙策。 他们徒劳一场,最后一无所获。 如此如何向袁绍交差,审配满心惆怅。 审配饱受重压,心境动荡不安,昔日的睿智和平静荡然无存,对曹操悄然布下的猎杀陷阱浑然未察。 身旁的颜良、文丑,不过两个只知刀光剑影的粗莽武夫,更是不曾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三骑率部,踏入幽青两地接壤的边境时,曹操早派麾下大将曹仁与青州臧霸秘密布阵,如猛蛇匿于草丛,口袋张开,静静等待审配的步入。 曹操讨伐袁术时带走了一批将领,但他留下了擅长统兵的于禁、曹洪,以及荀攸、程昱、戏志才等一干智者。 此番曹仁半途设伏,于禁、曹洪均在阵中,智士之中唯戏志才同行,荀攸、程昱留守后防。 又有臧霸部众辅佐,曹仁布下重重机关,兵力调配从容不迫,彰显曹操策略的痕迹。 第194章 一手绝技 他意欲先礼后兵,以智胜于力。 行军之时,审配神游天外,坐骑前行,旁落颜良、文丑言语。 他的心思深锁于如何借助士族舆论,以讨伐袁术为契机,提高袁绍威望。 最后,他计划于冀、青两州,引导世家风向,过分夸大袁绍的功绩,以此再度提升声名。 但如此做,袁绍必得丰厚之利以酬士族,他们好比贪婪的恶蚊,不喂饱血难以驱使其效力。 想到此处,审配又轻叹,自从邺城粮仓两年前方被敖烈火烧,袁绍财政便日愈吃紧。 如今若要获取掌控舆情的世家,袁绍定会倍感头痛。 就在此思潮翻涌间,一队人马喧闹之声闯入视野,队伍仅数百人,拉着数十辆车,车体遮掩,皆书“万通”小旗,每三两步一车,显是重物。 颜良、文丑均勇而无策,目光闪亮。 两人交换一眼,齐齐驰至审配前低声道:“司马,瞧这车队,‘万通商会’之标志,那敖烈的资金源头,何不夺其财物。” 审配正忧虑如何打通两州士族,闻言皱眉细查车队。 许久未见异样,为替袁绍排忧解难,审配决心下定,转向两人:“速行,务求快准狠,不留活口。” 颜良文丑听令振奋,刀挥向前,一声呼唤带领兵士冲向车队。 队长见军马涌来,凶气毕露,忙高呼解释:“将军误会…… 啊……”话未尽,颜良已挥刀斩其首级于马下。 “不可……” “我们不是……” “万通……” “商…… 会之人……” 百余名车夫惊惧喊叫,想诉清来意,然而颜良文丑等人马之快,转眼将百命断送,话语只余绝望的悲鸣。 审配暗中凝听,心中警觉顿生!这些并非万通商会之人,也就是说,车中装载的非财宝重物!一切都像是精心设计的圈套! “颜、文二将军,即刻开篷验货!”审配急唤。 如果猜中,形势将十分凶险! 颜良、文丑随意挑开马车上的帷幕,文丑仍戏谑开口:“自然是贵重财物,即使不是铜钱,也必是硬质铁器,否则怎会有这般深的马辙……”言至此处,人人呆滞。 掀开车篷,马车内竟是堆叠有序的岩石!一包包堆砌如山的石头,毫无价值! 中计无疑,审配内心紧张到极致。 尚置身曹操势力范围内,如果一切都是曹操之计,必有后手,意图在这里一举剿灭他等人,削弱袁绍的力量! 刚要召回颜良、文丑回阵应战,突然间,马蹄如雷,四面八方朝来。 凭借经验,审配判断四周至少三万骑军,声势骇人!更从蹄声判断,退路已被尽数封锁! 颜良、文丑神色剧变,此时才觉识破陷阱,忙喝令士兵回撤,企图整军迎敌。 然而,四万余袁军急切之间想要凝聚阵势绝非易事。 颜良和文丑甫回师旅,四野的骑兵便疾驰逼近,犹如惊鸿划破天际。 正中央,颜良眼见一支骑队之中,矗立着一面迎风飘扬的大纛,上面刺绣着威武的“曹”字。 旗下,曹仁披甲戴盔,一身漆黑,挺刀冲锋于军锋之际。 须臾间,曹仁兵马驰至审配等阵前,他高声疾呼:“逆贼莫猖狂!胆敢公然袭扰万通商会,害我百姓数百,滔天大罪无可赦!儿郎们,屠尽贼寇,绝不留情!”这番话,正是曹仁早已设下的圈套,明明白白把贼徒的罪名安到审配的头上。 审配一听此呼,瞬间洞悉一切。 原来曹仁买通车夫假扮万通商会,诱使自己等错以为目标是物资车队,因万通商会乃是敖烈财源之一。 敖烈与袁绍仇深似海,曹仁必然料定他们会袭击商队,所以设此“蝉后有黄雀”之计,悄然埋伏待机。 自己等人一旦行动,便是跌入了曹仁精心挖掘的陷阱。 虽已明了局势,审配却感危难倍增。 曹仁布局如此周详,其志不在生俘。 这三万骑军必只是先锋,后续大军即将接踵而至!刻不容缓,审配接过军令,果断决策:“颜将军,召集兵士游斗,助文将军脱困。 文将军,领兵北突击破,争取短时间开辟一条道路!” 颜良、文丑皆是豪侠直爽,有胆无谋,当下也顾不得指责审配擅自行事,忙遵照命令分头行事。 两人身为河北着名将领,部下各有一手绝技,刀法高强。 他们在战场上奋力冲击,曹仁的前锋军队立刻遭受到重创,连连有人被斩马下。 曹仁身边,意气风发的曹洪见到颜良、文丑勇猛异常,怒火上涌,无视曹仁指令,厉吼一声持刀杀入敌阵,直取颜良而来。 而于禁见此场景,担忧曹洪受伤会令曹操面子受损,遂提矛拍马,尾随而上。 曹洪、于禁相继投入战斗,曹仁稍作沉吟,便让亲兵趁前线骑阵的掩护,暗布三道绊马索于后方,一旦曹洪、于禁失利,便可绊倒颜良、文丑擒捕。 此刻沙场上,曹洪直冲颜良,刀举顶门欲下落狠命。 颜良豪吼一声,巨刃奋力上撩,一招“烧天之火”硬抗,挡住曹洪。 铛——震响过后,曹洪感到两臂微颤,未料颜良力大无穷,防守之招竟能震散攻势。 见曹洪力逊于己,颜良嘴角挂一抹冷笑,低喝一声:“纳命来!”刀势随之切换,由守转攻,刀斜掠砍向曹洪。 曹洪大刀急振,双手紧扼,再与颜良硬撞,火星飞溅于两刀交错间。 铛——曹洪人马齐退,颜良双腿一蹬,挥马追逐,意欲一招终结曹洪。 此时于禁杀到,鞭矛犹如毒蝎刺向颜良后背,颜良无奈只能弃曹洪,回刀抵御于禁。 曹洪借此喘息调理气息,数番交战之后,他对颜良的武艺略作估量,知于禁单独之力不足以胜颜良,忙挥刀杀去,与于禁合力共战颜良。 两人合围之下,方能勉强抵挡颜良进攻,保持着胜负僵持的局面。 另一边,文丑领兵猛烈冲击曹仁阵形。 他的武艺与颜良不分高下,曹仁的士兵难以抵挡,不多时就被文丑开出缺口。 看到文丑的凶悍,曹仁悄然布置部队放任文丑小部通过,等文丑突破后,立刻命将士重新堵截路径,防止审配大军突进。 第195章 毫无畏惧 文丑率小股兵马突破曹仁防线,未来得及审视全局,忽然梆子响动,曹仁后方涌出大批身影,将文丑的小部紧紧围住。 文丑瞥眼一看,心寒如冰,竟是曹军再次来袭,领头者正是守护青州的臧霸。 曹操麾下两支精锐虎豹骑和虎卫军,均出身于青州军队,青州军素以骁勇善战闻名,统帅臧霸更精通如何充分发挥其优势。 文丑意识到,局势已然恶化。 青州军分为两路,宛若两条巨龙翻滚,掀起尘埃,直扑文丑小股部队。 曹仁放过文丑并非无意,因其背后尚有臧霸坐镇,曹仁深知,臧霸必定不负期望。 阵中,臧霸冲破重围,手握长矛屹立阵前,瞥了文丑一眼,冷漠下令:“全力围剿文丑,生死不论!”部下闻令,即分两队步卒配合原杀向文丑的部队,对文丑施加轮番猛攻…… 文彪独率千余骑,破开了曹仁的严密防守,现下方寸间有臧霸挡道,背后尽是曹兵重重包围,如同落入陷阱的猎豹,再无退缩之地。 试图仅凭一千人抗衡臧霸两万铁骑,犹如天方夜谭。 然而,英勇的文彪并未甘于束手就擒,狂怒间挥舞大刀,刀光掠过之处,曹军人头落地,惨呼声伴随着刀锋起舞。 文彪固然剽悍,奈何凡夫之躯终有极限,他非敖烈一般,未得天地神力,亦无惊世枪艺,数十回合之后,坐骑体力耗尽,脚步渐慢。 在这纷乱之局中,失去疾速的文彪,结局已然清晰,败亡之日只是早晚。 悍不畏死的他,此刻果断跃下马背,手提大刀,只为杀敌,仿佛欲在生命的尽头,拉些同途。 见文彪勇猛,臧霸暗自取出强弓,搭箭于弦,瞄准瞬间,利箭破风,直扑文彪。 然而此际,文彪展现了一代豪侠的实力,喧闹战场中他依然目光如炬,听力锐不可当,臧霸箭在弦上的时刻,已被文彪洞察。 一刀斩杀前两兵后,他疾速转身,左足大步上前,为大刀腾挪空间。 随即双手紧握刀柄,奋力一刀,斩断射来之箭,挑衅般地瞥了臧霸一眼,告诉他,飞箭休想触我分毫。 望见文彪的挑衅目光,臧霸面不改色,冷静似冰川。 他又取出两矢挂于弓弦之上,左右手一齐发力,箭如流星,等待文彪破绽,或者说,他在等待文彪露出马脚。 一旦文彪疏忽,那毒箭便会瞬息降临,取他性命。 午后日正当中,文彪回刀扫击,身形恰转,面向炎炎烈阳。 炽热的阳光逼迫他不自主地微微闭目。 良机即至!臧霸弓如满月,始终留意文彪,仿佛一头沉着的狼,此刻文彪稍闭双眼,顿时激起他体内暗藏的杀气。 两支蓄力已久的利箭,如影随形,向文彪的双腿分进合击,若在乱战中被其射中双腿,必败无疑。 这回,臧霸并未失手,久经准备,精气神皆调整至最佳状态,他还施展出箭中双鸟的技巧,文彪猝不及防下,只得躲过一支,对另一支则无计可施,唯有竭力变换步伐,力求避免骨箭穿腿之厄。 嗤——!一箭正中标记于左侧大腿,血珠飞溅,洞穿肌肤,形成狰狞伤口。 幸而文彪临阵变换姿势,免去了骨刺之祸,只是腿部肌肉受创。 即使如此,剧痛令他身子一阵颤抖,强忍着不发出惨叫声,摇晃退几步,刀柄撑地,以防倒下。 在臧霸心中,颜良、文彪固然袁绍部下勇将,却智略欠奉,不堪大任。 然而此时目睹文彪忍受剧痛而不吭声,竟用武艺支撑着身体,令臧霸深感敬佩。 招手唤来卫队,命令道:“生擒文彪,交由曹司空处置。”这般说法,无疑给了文彪生机,至少能让他免遭曹军刀刃之害。 与此同时,颜良对阵于禁和曹洪的较量愈演愈烈。 于禁擅长兵略并非冲锋,曹洪虽勇猛,但年少缺少经验,仍显稚嫩,两人联手依然难以制胜颜良,反而陷入险境,料想不久颜良即可将其击溃。 此时的曹仁不会坐视不理,亲卫利用曹军骑兵掩护,在他命令下早已设好三道绊马索。 现在正是发动之时,曹仁提刀入阵,厉声道:“文则、子廉暂避,由我来会一会颜良!” 曹洪与于禁闻此号令,各展虚招后退至本阵。 颜良本有机会追击,一举击败曹洪或于禁其中之一,可他清楚局势紧张,即便得胜,也无法扭转败局,捉住曹仁才更为实际。 曹仁乃目前曹军的统帅,只要他落入敌手,便足以让曹军顾虑重重。 念至此,颜良仰天咆哮,举刀直取曹仁。 曹仁毫无畏惧,刀光剑影相接,一招对决。 瞬间兵刃相击,曹仁顿觉双臂微麻,文彪的强悍非浪得虚名。 文彪同样心下一惊,未料曹仁武艺及力道竟远超所想。 曹仁久掌军权,少有亲自动手,故留给世人的形象是一介精通兵法的智将,武艺卓绝不被多数人提及。 夏侯惇、夏侯渊兄弟皆是豪杰之士,他们两人的武艺不输颜良与文彪,却从未质疑过曹仁坐镇中军的原因,除了宗族情谊,想是曹仁的武功,也让夏侯兄弟信服。 如此推论,虽说他比不上夏侯兄弟,但也相去不远...... 刀风如织,曹仁与颜良战至数十合,刀法渐渐散漫,喘息间亦透露出紊乱。 显然,曹仁面对颜良的猛虎下山般的猛攻,已难以维系攻势。 马蹄声交错,双方再度对峙。 这时,曹仁陡然色变,佯作惧色向颜良背后望去,惊问:“身后何人?” 听闻此言,颜良寒毛直竖,居然没察觉身后动静?急忙转身察看,只见到战马嘶鸣、兵戈相接,却并无异类。 一念之间,颜良恍然大悟,这是曹仁之计!扭颈回身,颜良见曹仁伏马鞍之上,显是力竭欲逃,且已远离战阵多步。 一股愤怒之火瞬间燃起,颜良握紧长刀,催动骏马穷追不舍。 袁军之中,审配目睹这一幕,内心陡惊,立刻喝令:“颜将军,快退回阵中!”此刻,文丑虽已突破曹仁防线却无进一步行动,审配猜测文丑已然遇难,若再失颜良,袁军恐难逃全军覆没的结局。 然而,审配的呼喊于颜良仿佛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