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神医》 第一章 命犯白虎 “命犯白虎煞,不幸一齐来。” 冷笑天捧着一张左上角标着“下下签”的解签黄纸,看着上面这冷冰冰的两句话,颓然坐倒在药王菩萨的神像前面。 那个捧着签筒的假和尚怜悯地看着脸色腊黄、神情沮丧的冷笑天,把签筒放到供桌上,对他施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合掌礼,露出一个不尴不尬的假笑容,劝道:“小施主,红尘苦磨难,世事多艰辛!贫僧观施主容颜憔悴、忧结于心。长此以往,只怕会有损身体啊!您刚才抽的虽然是一支下下签,但命犯白虎煞也只是一两年的事。过了这两年,施主就会大吉大利、万事顺遂了!” 冷笑天听他说话文绉绉的,好像还有两把刷子,便求教道:“师傅,这命犯白虎煞有什么方法避过去吗?不瞒您说:我今年的运程正好像这支签上说的:倒霉透顶,祸不单行,真的是‘没幸’一齐来!大年正月初三,我的母亲去世;开学后去找我的暗恋女友,发现她正挽着一个玉树临风的帅小伙在散步,当时就差点把我自卑死;快要期末考试了,到学校医务室一验血,又诊断我得了乙肝,学校当即劝我休学……您说:短短的半年,我就遭受了丧母、失恋、得病三重打击,我不忧结于心,难道还能乐呵呵地得瑟?” “淡定!施主,要淡定啊!” 冷笑天听到“淡定”两个字,有点哭笑不得:“师父,你倒还与时俱进啊,网络语言都用上了。问题是:你要我如何淡定?我现在买治乙肝的药都买不起,只能在家喝红糖水,每天努力排尿,争取多排出一点乙肝病毒出去。但要想靠这种方法治愈乙肝,再返校读书,只怕是天方夜谭啊!” 和尚合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上上下下打量了冷笑天几眼,说:“施主,贫僧看你容貌俊秀,聪慧有礼,日后必非久居人下之士。你要振作精神,挺过这一关。这样吧,这庙后的山上有一个药王洞,据说是当初药王李时珍晚年著书和熬药的所在,其《本草纲目》和《奇经八脉考》两部著作都是在这个山洞中完成的。现在正是盛夏,施主可以到这个洞里去歇歇凉,平静平静心情,或许药王菩萨显灵,保佑你驱除了病魔也未可知!” 冷笑天听他说自己“容貌俊秀”,苦笑了一下,不由想起了自己去年写信向苏小丹表白时,她所回的那封信。信上只有一句意犹未尽的话:“要是你能再高那么十公分……”。 这句话像一把无情的匕首,生生割断了十九岁的冷笑天心中对美好爱情的幻想。 苏小丹是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二年级学生,是冷笑天家乡市的副市长的千金。冷笑天是在一次老乡聚会时见到她的。 第一次见面,他就被苏小丹清纯的相貌、高挑的身材完全迷住了,也不顾两个人家庭和容貌之间的巨大差距,仗着自己首都大学第一才子的名声、参加过国际大学辩论赛的口才,向苏小丹展开了热烈的爱情攻势。 开始,苏小丹倒也不蛮拒绝他。每次去她宿舍,都非常热情。冷笑天邀请她去散步,她也不拒绝,并且经常被他的连珠妙语逗得“咯咯”娇笑,好像很欣赏他的样子。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冷笑天便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已经牢牢地俘获了这个小美女兼小老乡的芳心,便鼓起勇气写了一封信给她,没想到她的回信却给了他当头一棒,让他在撕心裂肺的痛苦中,终于看清了自己和苏小丹之间巨大的差距:自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的儿子,而她是副市长的宝贝女儿;自己身高一米六六,而她身高一米七一,两个人走在一起,要多不协调就有多不协调;自己一贫如洗,靠学校的奖学金和助学金勉强维持学业,所以有时想请她吃顿饭都吃不起。而她同寝室的那些女同学的男朋友,动辄带她们去京城最高档的酒店吃欧式大餐…… 想通了这几点以后,冷笑天又从强烈的伤痛转入到极度的自卑当中,每天郁郁不乐,晚上经常失眠。 更要命的是,由于过度忧郁,伤了肝气,加上不知在哪里传染到的乙肝病毒,他竟然得了急性黄疸肝炎,被迫弃学回家休养…… 从药王庙出来,冷笑天无精打采地走在正午炙热的阳光下面,只觉得那白晃晃的太阳光格外刺眼,看得自己的眼睛生痛生痛。 他忽然想起那个和尚要他到后山的药王洞避暑的话,心想反正没事,去那个洞里凉快凉快也无妨,便转身往后山爬去。 药王洞在药王庙后山的半山腰,冷笑天小时候曾跟迷信的母亲到洞里烧过香,还听母亲讲过许多关于这个洞的神奇传说。 据说:一般的什么头痛脑胀之类的小病,只要到这个洞的西北角坐那么一两天,病就会神奇地消除,而且整个人都神清气爽,通体舒泰。 据说:从这个山洞中流出来的地下水,喝了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可惜,这股地下水在几十年前就断流了。 作为一个当代大学生,冷笑天当然不相信这些带有神话色彩的传说。他只是想到洞里去歇歇凉、养养神,聊以打发这炎炎永昼。 药王洞的洞口很大,像一个很大的会议厅。里面嶙嶙峋峋地耸立着许多或尖或圆的石头,洞顶也像冰瀑一样垂挂着大大小小的钟ru石。 走进洞里,一股凉习习的风迎面吹来,浑身上下遍体生凉,炎热的感觉霎时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慢慢适应了洞内昏暗的光线以后,冷笑天开始四处打量这个充满神奇色彩的山洞。 忽然,他发现自己脚下踏着的好像不是土,也不是硬邦邦的石头,而是一块有点发黑的青砖。俯下头仔细一看:没错,就是一块年代相当久远的青砖,上面还长了苔藓。 再往前面看去,借着洞口射进来的光线,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一条青砖铺就的小道,在乱石之间如一条蜿蜒盘旋的青色蟒蛇,一直通到山洞的西北角。 这个荒僻的山洞,是谁在这里修了这么一条小路?有什么作用? 带着这些疑惑,冷笑天沿着青砖小路一直走到洞壁边。在那里,有一道光滑平整的石壁,长宽高都是两米左右,像一个巨大的正方形,镶嵌在洞壁上,与周围凹凸不平的洞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冷笑天用手在正方形上面摸了摸,感觉像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不然不会这么平整滑溜。 他退后两步,又眯着眼仔细打量了一下那正方形石壁,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这块正方形石壁怎么越看越像一张门? 有了这个念头,冷笑天便开始留意石壁周围的异常。他用手在石壁左右和下面的边沿摸索,又试着用肩膀去顶它。但结果让他非常失望:石壁的边缘没有任何缝隙,而且随他怎么顶,都没有像许多武侠小说里描写的那样,石壁轰然裂开,里面豁然开朗…… 冷笑天心里一阵失望,一屁股坐到地上,背靠着冰凉的石壁,大口喘着粗气。 等喘息稍匀之后,冷笑天又不甘心地四处看,突然发现左边的洞壁上贴壁垂下一块吊钟一样的石头,里面竟然好像是空的。 他赶紧爬起来,走到那块石ru下面,弯腰从下面往石ru里面一看,果然是空的,便把手伸进去,在里面摸索一阵,忽然摸到一条凹槽。再用手指一探,竟然是铁质的。 凭感觉,这条凹槽是一个锁眼。 冷笑天一下子兴奋起来,又用手在凹槽周围四处掏摸,想看看有没有钥匙。但是来来回回摸了十几遍,里面光溜溜的,连小石子都没有一颗。 抽出手来后,他又到处打量石壁,看是否还有类似的中空石ru,却再也没有找出来。 有锁眼就必定有钥匙。但钥匙在哪里? 冷笑天寻思一阵,目光盯住了地上的青砖。 他一块块试试探探地踩踏过去,踩到中间时,忽然感觉到有一块砖似乎是松动的,忙弯腰下去,把这块砖搬开,在里面发现了一个银质的小盒子,打开盒子,一把黄灿灿的金钥匙赫然躺在盒底。 冷笑天迫不及待地拿起金钥匙,跑到那块中空的石ru下面,拿着金钥匙摸索着插进石ru里面的那个锁眼,手指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似乎打开了里面一个什么机关。 跟着,石壁里面持续不断地传出“咔咔嚓嚓”的响声,像有很多巨大的绞盘在交错绞动,整个石壁都随着那“咔嚓咔嚓”的响声颤抖起来。 冷笑天退后几步,紧张地盯着那块光滑平整的门一样的石壁,像念完“芝麻开门”咒语的阿里巴巴一样,静等着奇迹的出现。 奇迹真的出现了。 在一阵响动、一阵颤抖之后,那块光滑的洞壁突然缓缓地从中间裂开一条缝。这条缝正在一点点地扩大,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张方方正正的门,可以容四个成年人并排走进去。 当所有的响声都消失,洞中重归于寂静后,冷笑天便迈步走进了门里。 门里面是一条不长的小巷道。巷道里很黑,但巷道尽头却似乎有光亮。 冷笑天摸着洞壁走了十分钟左右,在转过一个小弯后,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个比外面的洞口还大的溶洞出现在他前面。这个溶洞的左边有很多斜着向下开的小洞,直接贯通了洞壁,通往外面的悬崖。外面的光线通过这些小斜洞漏进来,但雨水却飘不进,所以洞里不仅光线好,而且很干燥。 最令人惊奇的是:这个洞的地面不是土,而是整块的岩石。在这块巨大的岩石地面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十排头颅一样的半圆形的东西,像很多被齐肩活埋只露出头颅的人。 冷笑天先是吓了一跳,但当他踢开一个“头颅”后,发现不过是一只用泥巴封住的陶罐,这个“头颅”就是陶罐的盖子。 在陶罐盖子被踢开的时候,他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从陶罐里飘出来,熏人欲醉! 第二章 脱胎换骨 这股混杂着药味的酒香一钻进鼻腔,冷笑天就感到好像有一团烈火从气管中“吱溜溜”滑下去,一直滑进肺部,又分开钻进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原本心中那种因肝炎而引起的烦闷、恶心的感觉忽然间被一种极舒服的灼热感所代替,就像有一个熨斗在贴着自己的每一个器官细细地熨烫,一种又麻又痒的酥酥的感觉使他觉得通体舒泰,神清气爽。 这是什么酒?怎么如此神奇? 冷笑天数了一下洞里的陶罐,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只。 他知道这陶罐里的肯定是药酒,而且年代已经很久远了,说不定那些酒气都有非常神奇的功效,于是便捡起那个被自己踢飞的陶罐盖子,小心翼翼地把它盖在那只已经打开的陶罐上。 在溶洞的东南角,冷笑天又发现了一个银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两本羊皮卷书,每一本大概一百页左右,都是用金丝线装订的。一看那竖排的繁体字,就知道这肯定是古书。 冷笑天是学中文的,这繁体字自然难不倒他。这两本书,一本是《奇经八脉考》,另一本是《通微显化真人无极逍遥功》。 冷笑天知道《奇经八脉考》是李时珍的著作,但“通微显化真人”却好像没有听说过。 仔细阅读两本书,冷笑天这才知道:“通微显化真人”就是武当派创派祖师张三丰,这是明英宗给他的封号。 在《通微显化真人无极逍遥功》的序言中,李时珍详细阐述了逍遥功的原理、真气在奇经八脉中的运行路线、以药酒辅助真气提升增强的试验,等等。 这篇序言占了这本书的大部分,序言以后就是张三丰手绘的练气姿势和真气运行规律图,图下标注着呼吸吐纳的具体方法。 冷笑天这才恍然大悟:那地上的一百坛陈酒,全部是李时珍采集全国各地的奇珍药材泡制而成。而且他在序言中讲的很清楚:张真人的练气修炼方法,必须辅以药酒,方能收到奇效。否则普通人即使练上一百年,也不见得能达到当年张三丰真人的那种境界。 而据书上记载:即使是张三丰,也只练到了“无极逍遥功”的第三层,按李时珍的说法,“无极逍遥功”从低到高共五层: 第一层是“脱胎换骨”。习练的人只要没超过三十岁,通过第一层的练习,可以易经换髓、齿发重生,瘦弱的可以变强壮,矮小的可以变高大,有病的可以百病消除,萎靡的可以精神焕发…… 第二层是“千钧之力”。通过这一层的习练,可以练出铜筋铁骨,而且浑身精完气足,力能扛鼎,气能穿帛,等闲之下百十来人近不得身,基本能做到刀枪不入。 第三层是“生命之源”。体内真气凝成一团,日夜在周天运行,并且习练者能收发自如,可以通过人身的重要穴位灌注入他人体内,有起死回生、驻颜养生之奇效。 第四层是“气凌天下”。到达这一层,原来凝聚的气团开始散开,均匀地分布在人体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之中,体内真气充盈,时时有振翅欲飞、飘飘欲仙的感觉。 第五层是“无极逍遥”。对于这一层,张三丰也无法准确描述,只是凭自己超强的预见功能,语焉不详地说这时修炼者已经达到随心所欲的状态,永远处在逍遥闲适的乐境中,而且可享意想不到的永寿。虽不能长生不死,但几百上千岁应该毫无问题。 在序言中:李时珍还不无遗憾地写道:“余得真人《逍遥功》时,年已垂暮,齿脱发苍,骨软筋酥,心有余而力不足矣!且余所制药酒,须埋藏百余年方能浸泡出药效,其神奇之处,余不及见矣!惟愿后世有缘者得此两宝,饮余之药酒,练真人之神功,庶几可出神仙一流人物,造福天下苍生百姓…… 冷笑天仔细读完这篇序言,不由为李时珍深知药酒和逍遥功的妙处又不能练而遗憾,同时又为他愿意造福天下苍生的愿望而感动。 他仔细看了一下张三丰那些习练**的图和文字,决心按照李时珍所说的,一边饮药酒,一边开始按张三丰的办法练习呼吸吐纳之功。 在准备饮酒之前,冷笑天犹豫了一下:李时珍去世到现在400多年了,这就还能喝吗? 这时,他忽然想起自己曾偶然看到的一篇报道:德国巴伐利亚州维尔茨堡酿酒厂收藏了一瓶1540年的葡萄酒,至今尚可以喝。这瓶酒收藏的时间恰恰和李时珍去世的时间差不多。 因此,这些窖藏的药酒应该是可以饮用的。 于是,他不再犹豫,把那只被他踢开盖子的陶罐重新打开,用手捧了一捧酒,闭着眼一骨碌咽下去。 霎时间,他感到好像有一团烈火从喉咙里一直燃烧进去,贯通食管、肺部、胃部,最后沉积在自己的丹田处熊熊燃烧。 他感到浑身燥热,四肢百骸“咯咯”直响,似乎也被肚子里的那团火焰给点燃了。 他很想在冰凉的地面上打几个滚,很想有一泓清水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再一头砸进去,让冷水浇灭自己身体里那团越来越灼热的火焰…… 不久,他就感到一股热流从丹田处缓缓下沉,进入会**,又从会阴处拐弯,开始沿着尾闾、肾俞、命门诸穴位,一直往上升,穿过落枕穴后,忽然快速窜上头顶的百会穴。 就在这时,他感到脑海中“嗡”的一声,身子慢慢地软倒,就此失去知觉…… 醒过来时,已是三四个小时以后的事。 那些小斜洞射进来的光线已经比较昏暗,应该已经是黄昏时候了。 冷笑天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浑身清爽舒泰。原来总是被各种不舒服的感觉充塞的头脑,也好像被用什么东西清洗过了一样,感到很轻松、很空明,就好比幼儿时候无忧无虑时的感觉。 唯一不舒服的是,他觉得饿,而且是非常饿。 这种久违的饥饿的感觉让他大吃一惊:自从得了肝炎以后,他就从来没有过饥饿的感觉了,每次一看到饭菜特别是油腻的东西,就会反胃作呕。 而现在,他一想起那油滋滋的肥肉、烤猪腿,就觉得喉咙里都要伸出手来,可以说是馋涎欲滴。 难道这药酒真有这样神奇的疗效? 冷笑天怀疑地摇摇头,决定先不管它,暂时到下面的庙里讨点东西吃再说。明天就回家跟父亲说明:自己要在庙中住一段时间,疗养一下。 以后的整个夏天,冷笑天都在这个药王洞中度过。 他每天悄悄上山,偷偷进洞,在里面喝药酒、练真气,中午和晚上就到庙里吃饭。 那个和尚为人很好。冷笑天从洞里李时珍的遗物中拿了两颗金豆子送给他,他就每天按时给他准备饭菜,时不时到下面的村子里给他买一只肥鸡杀了,煮了给他吃。 而且,这个和尚根本不问他每天在洞里干什么,也从没有跟踪过他。从这一点来看,冷笑天倒觉得他真还有点出家人不问世事的味道。 通过几个月的练功,他的身体发生了惊人的变化:首先是食量惊人,每餐要吃七八海碗白饭,一只鸡可以一口气吃完;其次,开始飞快地长个子,三个月不到,身高就由一米六六窜高到一米八四,而且身材匀称,肌肉鼓凸。 他本来就相貌俊秀,五官很像香港的一个著名影星,只是身材矮小,故此苏小丹那封拒绝他的信才会如此意味深长:“你要是能再长高十公分……” 言下之意,就是她对他也有好感,只是自己太矮小了,她难以接受…… 事实上,冷笑天后来在苏小丹学校看到的那个挽着她散步的男青年,确实很高大,也跟苏小丹很般配。也正是因为有这种自卑感,他才会感到格外痛心、格外失落…… 而现在,自己已经是一幅标准的电影演员的外貌和身材。可惜,苏小丹却已经名花有主了…… 最令冷笑天不可思议的是:在练功的过程中,他居然开始换牙了。首先从门牙开始,然后一颗颗脱落,原来那口有点发黄又不整齐的牙齿,居然变成了白得晃眼的一口好牙! 在练功时,他还顺便整理了李时珍留在洞中的一些东西,都在一个银盒里装着。有几根金条,一些金豆子,还有几个银元宝。其余的都已经腐朽了,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由此冷笑天推断:李时珍可能是把这里当成了一处居所。后来出去后,来不及回来收拾这些贵重的东西,就死在外面。 在冬天第一场雪降临的时候,冷笑天带着那两本书、几根金条、几个银元宝,意气风发地回到了和药王山相隔二十里左右的家乡————吴水县雷公镇冷溪村。 他推开他家那扇破烂的木板门,对着在屋里百无聊赖地烤火的父亲喊了一声“爹”,把他父亲吓得一跳,差点歪倒在火塘里。 第三章 北行火车 “咣当、咣当、咣当——” 随着火车有节奏的运行声音,冷笑天站在火车车厢的过道上昏昏欲睡。 此时正是大学生返校的高峰。这趟开往首都的快车上人满为患,每一条座椅上都挤坐了五六个人。过道上人挤人人挨人,你贴在我背上我伏在你身上,彼此之间完全没有了距离。有些挤得特别厉害的地方,站着的人几乎被抬了起来,双脚只有一点脚尖触地,必须把头高高昂起才能够顺畅地呼吸。 由于人太多,加上又是大热天,虽然有空调,但整个车厢里却弥漫着一股由汗臭、脚臭以及从关不拢门的厕所里飘出来的尿骚味混合起来的刺鼻的味道,中人欲呕。 冷笑天身高一米八五,又练了“无极逍遥功”,所以用立正姿势站在一条座椅的边上,还勉强立得住脚。 从吴水火车站上车以后,他也不管人流的冲击,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摆开架势站好,就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他身边的座椅上只坐了三个人,靠过道这边坐着的是一个容颜秀丽的年轻女孩,也捧着一本《知心》杂志在看,看了一阵可能觉得眼睛有点疲倦,便揉了揉眼睛,随意地往边上看了一眼,便看到了冷笑天。 只见他微微分开双腿,笔直地站在那里,身边的人都在随着人流涌动左摇右晃东抓西靠,他却稳如泰山,捧着一本书看得如痴如醉。 年轻女孩抿嘴一笑,可能是觉得这个英俊的大男孩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看进书去,真不简单,便又仔细地打量了他几眼,只见他五官清秀,面容俊朗,虽然身上穿的是山村农民常穿的那种过时的衬衫,但仍掩饰不住从他身上透出来的那股阳光健康的青春气息。 年轻女孩盯着冷笑天看了几眼,忽然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一样,仔细一想,不由哑然失笑:原来这个大男孩的长相非常像台湾演员林志新,怪不得看上去那么眼熟。 想到这里,女孩脸上忽然没来由地透出几丝红晕,忙将目光转到另一头的窗外。 冷笑天却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女孩在打量他。他看了一阵书以后,只觉得一阵困意袭来,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开始他还勉强撑着,但终究敌不过越来越浓的倦意,就那样站在那里沉沉睡去,却不防手里的书在他进入梦乡之时突然跌落,“啪”的一声正好砸在那个年轻女孩的肩膀上。 年轻女孩吓了一跳,“啊”地尖叫一声,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 冷笑天被那声尖叫声惊醒,睁眼一看,也吓了一跳,忙俯身拾起书,连连向女孩子说“对不起。” 女孩愠怒地瞪他两眼,见他满脸歉然,忽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别人站都站不稳,你还有闲心看书,看着看着居然还能睡过去。我真是服了你了。” 说完好像觉得这是一件特别好玩特别好笑的事一样,捂着嘴“吃吃”地笑个不休。 冷笑天有点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仍是一个劲地道歉。 女孩子坐回座位上,将身子往里面移了移,拍拍座椅上空出来的巴掌大一块地方,对冷笑天说:“书呆子,来,姐姐给你腾点地方坐,这样你要看书要睡觉就不会碍着别人了。” 冷笑天一愣,忙摇手说:“谢谢。我站着一样的。” 确实,自从炼了“无极逍遥功”之后,他可以连续站十几个小时不需要休息。而且,只要有倦意,他随时随地可以入睡,站着也照样睡得很香,而且不会摔倒,就好像潜意识中有一个精灵在扶着他一样。 那女孩见他不坐,把脸一板,说:“要你坐你就坐。你不坐下,我还担心你再用书砸我呢!” 冷笑天心里一乐:这个女孩刷小性子时还蛮迷人呢。于是便不再客气,小心翼翼地将屁股尖子挨在座位上,双手撑着双腿,勉强坐下来。 但这样坐着还不如站着舒服。 女孩见他坐得非常别扭非常吃力,知道他怕挤着自己,便又往里面挪了一点。 坐在中间的一个黝黑精瘦的年轻男人转头瞪她一眼,喝道:“你挤什么?你想做好人,何不干脆把座位让出来给那小子坐?” 女孩脸一红,气愤地说:“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都是出门在外的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大家挤一挤让一让有何不可?你看看这车厢里哪条座椅上不是坐着四五个人?” 冷笑天不想这个好心的姑娘和人吵架,便站起来说:“小姐,谢谢你。我真的不需要坐,从这里到k市只要二十几个小时了,我站一站没关系。” 精瘦男人轻蔑地盯他一眼,见他一副乡里人打扮,撇撇嘴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去照照镜子!” 冷笑天不想在火车上惹是生非,假装没听见那个人的话,自己主动站了起来。 年轻女孩见他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对那个男人的侮辱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心里微微有点失望,便也不再勉强她,自己坐在那里撅着嘴巴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房屋和树木生着闷气。 下午五点左右,因为在前面几个大站下去了好几批人,车厢里稍稍松动了一点。 这时,有两个留着板寸头手臂上文着青龙的年轻人带着一个提包的中年人过来,伸手把冷笑天扒开,对坐在女孩身边的那个黑瘦男人说:“这位老板买了座位,你往边上过来一点,让老板坐中间。” 黑瘦男人忙站起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个提包的中年男人便挤进去,坐在黑瘦男人原来坐得地方。 黑瘦男人等他坐稳,也一屁股坐下去,把年轻女孩挤往过道这一边,几乎把她挤下了座位。 年轻女孩脸涨得通红,转头怒喝道:“你什么意思?我这边都坐不下了。” 黑瘦男人阴阳怪气地说:“小姐,你刚刚不是说:出门在外要与人方便吗?这位老板没座位,搭着我们坐一坐,又没有把你赶下座位去,你叫嚷什么?” 那两个板寸头也瞪着凶横的目光在年轻女孩身上扫来扫去,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样子。 年轻女孩还想争几句,一看那两个年轻男人凶悍的样子,怕再争下去自己吃眼前亏,只好强忍心中的怒火,不再做声。 冷笑天本来想替女孩说几句话,但一转念又忍住了。 他早就发现这些卖座位的人是一个团伙,大概有六七个人。 他们在各个车厢钻来钻去,看见空座位就抢着坐下来,再由团伙人员挨个去问那些站着的人买不买座位,每个座位卖三十元。如果实在没空位可抢,他们就使用挤或者威胁的手段,强行把一些看上去比较老实好欺负的人的座位抢到手,再转手卖掉。 由于车上人太挤,乘警和列车员都难得到车厢来一趟,所以这伙人更加肆无忌惮。 大概七点钟左右,年轻女孩大概是要上厕所了,便起身从人缝里往车厢接头处挤过去了。这时,一直站在冷笑天边上的两个板寸头中的一个一屁股坐到了女孩的座位上。 过了大概十分钟,女孩从那边又挤了回来,见板寸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便说:“这是我的座位,麻烦你让一下。” 板寸头横她一眼,把目光转向车窗外,对女孩扬扬不理,还摇头晃脑地吹起了口哨。 女孩气愤已极,提高声音喊道:“这是我的座位!请你让开!” 板寸头回过头来,目露凶光:“你跟老子吼什么吼?你说这座位是你的,谁能证明?谁敢证明?” “我敢!” 冷笑天再也忍耐不住,瞪圆眼睛怒喝道。 女孩转过头来,不相信似的看着怒目圆睁的冷笑天,脸上掠过一丝喜色,但转瞬间又被担心的表情所代替。 那几个人开始也被冷笑天的那声怒吼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却是个乡下青年,不由相视冷笑。 那个坐在座位上的板寸头站起来,伸手拍拍冷笑天的肩膀:“乡巴佬,你也敢站出来打抱不平?不怕我们把你从这车厢里丢出去?” 冷笑天反手一抄,一把扣住板寸头搭在自己肩膀上那只手的脉门,用劲往自己身后一拖。“砰”的一声,板寸头的脑袋狠狠地撞在座椅的靠背上,额头上立即鼓出一个小孩拳头大小的包,像凭空长出来的一个大肉瘤。 另外两个同伙大惊失色。 一直站在冷笑天旁边的另一个板寸头挥拳就击向冷笑天的脸颊。 冷笑天将头一偏,躲开他凶狠的一击,同时左手曲缩成肘,狠狠地往后面那个袭击他的人的肋骨撞去,又是“砰”的一声闷响,身后那人只觉得右胸一阵剧痛,仿佛肋骨都断了一样,痛得弯下腰大声呻吟起来。 那个坐在座位上的黑瘦男人见两个同伙吃了大亏,忽地站起来,从裤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匕首,挥舞着刺向冷笑天。 冷笑天退后一步,瞅准他握匕首的手腕,从刀花的空隙中闪电般伸出右手,又是一把扣住他的脉门,五根手指用力一扣,黑瘦男人痛得杀猪般嚎叫起来,手里的匕首也掉到了座位上。 这时候周围的人都惊叫着乱哄哄地往两边挤,冷笑天旁边空出了一片地方。 年轻女孩一直在紧张地看着冷笑天和那些人打斗,见那个被撞中肋骨的板寸头又回过了神,准备去从背后袭击冷笑天,便顺手抄起隔壁座位上一只喝开水的钢化玻璃杯,狠狠地砸在板寸头的脑袋上。 板寸头一声哀嚎,再也支持不住,双手抱着鲜血直流的头部,慢慢地软了下去。 这时候几个乘警和列车员满头大汗地从人堆里挤了过来,大声喝道:“住手!都别动!” 冷笑天本来正扬起拳头准备再给黑瘦汉子几拳,听到警察的喝声,举到半空的手又慢慢放了下来…… 第四章 名门贵女 从乘警室接受讯问做完笔录出来回到座位上坐下后,那个年轻女孩笑嘻嘻地看着冷笑天说:“我姓林,叫林雪。你呢?能否告诉我尊姓大名?” 冷笑天淡然一笑,说:“我叫冷笑天。” 刚刚乘警把打架的双方带走的时候,车厢里有几个被那伙人抢了座位的乘客主动要求跟着冷笑天他们去作证。 乘警在调查出事实真相以后,当场用手铐铐住了黑瘦男人等三人,并勒令他们带着乘警和列车员去指认其余的同伙。 在冷笑天和林雪要离开时,其中一个乘警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小老弟,你年纪不大,出手蛮狠啊!那几个家伙一个被你差点把肋骨撞断,一个被你拉着在座椅上撞出了一个大肉包,一个的手腕都被你捏青了。看得出来你是个练家子,以后再有见义勇为的事,注意把握一下分寸,不要一出手就伤筋动骨或是伤人性命,那样即使是见义勇为或正当防卫,也是防卫过当,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冷笑天见他态度和蔼,便点点头说:“您放心,我有分寸的。” 林雪却不服气地说:“对付那些坏蛋,出手就是要狠点,何况他们还是三个打一个。如果不是这位小哥武功好,还不被他们打死打残了?我看今天他一点都没有下重手,真要出手狠点,那几个坏蛋早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你说是不是?” 说完对着冷笑天连连使眼色。 冷笑天见她挤眉弄眼的,一幅淘气调皮的可爱模样,心里暗笑,嘴上配合她说:“没错,我下手时是留了余地。若真下重手,那几个家伙不够我三拳两脚打的。” 那个乘警又说话了,这次是对着那林雪说的:“小妹子,你也不简单啊!看上出秀秀气气文文静静的,一玻璃杯就砸得人家头破血流。估计你当时手里要是有把刀,你也会毫不犹豫地捅过去是不是?” 女孩得意地一笑,说:“那是的!雷锋叔叔曾经教导我们: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般残酷无情!毛主席他老人家也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这个人历来恩怨分明,那几个坏家伙欺负我,我当然可以还击。至于是不是防卫过当,那我可没有想那么多。” 乘警见她一套一套的,一会儿雷锋的教导一会儿毛主席的语录,估计再说下去保不定她又会搬出哪个大人物的话来证明她观点的绝对正确,只好苦笑着摇摇头说:“这次就算你们是正当防卫,我只是提醒你们下次再遇上这种事,可以找我们警察帮忙,不一定非得靠自己蛮打硬拼,那样容易出事。” 两个人回到车厢后,周围的乘客纷纷鼓掌,感谢他们制服了那几个抢座位的坏蛋。 已经坐在年轻女孩座位上的两个乘客连忙站起来,腾出位置请他们坐。 冷笑天刚想推辞,年轻女孩却拉着他,当仁不让地坐下去,还转着身子春风满面地向周围鼓掌的乘客优雅地挥手,一副大英雄大领导接受民众欢呼的得瑟样子,看得冷笑天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偷偷低下头拼命掩饰住自己脸上的笑容。 “你是去k市打工吗?” 林雪接受完欢呼坐下后,打量了一下冷笑天的穿着,问道。 冷笑天低头看看自己洗得褪色的衬衫,笑了笑问:“我像个打工仔,是吗?” 林雪点点头说:“你很适合作保安。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保安的工作?正式的国家行政单位,还能给你买养老保险。” 冷笑天见她已经认定自己是来首都找工作的农村打工仔,也不解释,微笑着问:“你是在行政机关上班的?你给我介绍的是不是就是你自己的单位?” “不是。我还是学生呢,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的,听说过吗?” 冷笑天听到这个校名,心里一痛,苏小丹的音容笑貌立即浮上脑际。 怎么这么巧?面前这个女孩居然跟她一个学校,而且是一个系。 他又仔细看了一下这个女孩,只见她眉弯柳叶,目蕴秋波,粉脸桃腮,樱桃小口,端的是秀丽无俦。单从长相来看,似乎比苏小丹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雪见他忽然发呆,以为他不知道这个学校,微微有点失望,心想这个外表俊秀的男孩子看来只是一个绣花枕头,连中央戏剧学院都不知道,估计应该高中都没有毕业。 冷笑天定定神,问道:“你是不是到南方旅游去了?怎么一个人?” 林雪本来已经失去和他继续谈话的的兴趣,一听他问这个问题,又鼓起了兴头,得意地说:“我这次是瞒着我父母和爷爷偷偷溜出去游玩的,走了三个省,玩了半个月。我爷爷派人追着想找到我,每次都被我巧施妙计摆脱了。嘿嘿,要不是过两天学校要开学了,我还要继续跟他们捉迷藏。真是太过瘾了!” 从她的口气中,冷笑天判断出她不是富豪千金就是名门小姐,否则也不可能会有人专程去跟她捉迷藏找她。 林雪见他始终是那幅不卑不亢的样子,一点也不为她的英雄壮举所动,气道:“你这个人怎么像个木头?真是一个农民!““我就是一个农民呀!” 冷笑天笑着说。 林雪白了他一眼,撅着嘴巴看向窗外,不再理他。 晚上十二点左右,冷笑天和林雪都感到有点疲倦了,便把头靠在座椅靠背上闭目养神。 不久,冷笑天在昏昏沉沉中感觉到一个柔软的躯体朝自己靠过来,同时有几根头发在空调风的吹拂下飘到了他的脸上。 睁开眼一看,原来是身边的林雪已经睡熟,在睡梦中很自然地把头靠了过来,倚在他的肩膀上,头上的秀发在车厢里空调风的吹拂下迎风飘舞,一股淡淡的幽香从她的身体上、头发中散发出来,说不出的好闻。 冷笑天有点脸红心跳,忙用手轻轻推了一下她的头,轻声叫道:“喂,喂。” 林雪睁开双目,见自己的头靠在冷笑天的肩上,脸上一红,忙坐正身子,抿了抿额头的秀发,转过头嗔道:“什么‘喂喂喂’的,不是告诉了你名字吗?” 冷笑天指指身上说:“不是的,你看看我这衬衫,在挤火车时沾了很多灰尘,你靠在上面我怕把你的头发弄脏了。” 林雪仔细看了看他那件衬衣,忽然抿嘴一笑,说:“怪不得刚刚我睡梦中老觉得有一股酸酸的味道直冲脑门,原来是你衣服上的汗味。” 两个人又悄声交谈了一阵。到下半夜,林雪还是支持不住,又把头靠在冷笑天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这一次冷笑天没有再推醒她,只是自己小心翼翼地耸起肩膀承受着她头部的重量,尽量让她睡得舒服一点。结果他这个晚上再没有合过眼。 第二天早晨七点左右,火车到达湖南的郴州站。郴州是个火车交汇的枢纽站,停靠的时间比较长,很多乘客都下火车去买东西或活动活动身子。 林雪也醒了过来,看了看冷笑天通红的双眼,感激而又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让你一晚上没睡。” 说完站起身来,挤到车门边就跳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捧着一大堆东西上来了,有茶叶鸡蛋、盐煮花生、卤猪蹄等吃食,还有两罐饮料。 她把这些东西在桌上一一摆好,招呼冷笑天道:“来,为感谢你昨天的仗义行为,我先简单地请你吃些东西。到了k市我再请你吃大餐。” 冷笑天昨晚只吃了两桶方便面,肚子正饿,便也不客气,抓起一只猪蹄便啃了起来。 林雪见他吃得很欢,眼里漾出满意的笑容,说:“你尽管吃,如果少了,我再下去买。” 火车到站后,冷笑天手里提着自己的皮箱,肩上背着林雪的大旅行包,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出站口。 一个年轻男子在出站口等着林雪,一见她出来,忙满脸堆笑地迎过来,用讨好的语气说:“小雪,你妈妈让我开车来接你。你的行李呢?” 林雪不高兴地说:“谁叫你来接的?我们家有司机,不敢劳你苏公子的大驾。” 说完自顾自往前走。 冷笑天紧紧地跟在她后面。那个苏公子见他背着林雪的包,以为是她临时雇的民工,便过来扯住他说:“兄弟,你把包放下。你背一次包多少钱?我来付。” 林雪转过头来,对他怒目而视,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他是我的客人。你以为这个火车站广场上除了你之外个个都是民工苦力?笑天,走,我带你去买套衣服,别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把你看扁了。” 冷笑天有点尴尬地站在那里,被林雪一把拖住就进了旁边的一家服装店。 那个姓苏的好像很怕林雪,或者是很在乎她,反正受了她一顿抢白后,也不生气,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进了服装店,看着林雪给冷笑天挑好一件衬衣、一条裤子,再逼着冷笑天到试衣间换上。 冷笑天几次想推拒,被她杏眼一瞪,只好接受了她善意的**。 买好衣服后,林雪坚持要冷笑天跟她到家去玩一玩。 这一次冷笑天死活都不答应。 林雪见他态度坚决,只好把自己家的地址和手机号码用一张纸写下来,交到他手里,叮嘱他找到工作后就立即来她家玩,便坐上那个姓苏的开的一辆奥迪车离开了车站广场。 第五章 初试神功 冷笑天到学校去报名复学时,遇到了大麻烦。 按照一般的规定,学生如果休学一年,再复学时应该降一级,编入下一届的班级跟读。 但冷笑天练过“无极逍遥功”后,不仅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且感觉自己的记忆力、理解力都比以前有质的飞跃。 他的智商本来就高,原来的学习成绩也非常好,现在有神功在身,更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在家里休养时,他写信要他同宿舍的死党兼校足球队队友李锐给他邮寄了大学三年级的教材,只用了短短一个多月,就把教材内容背的滚瓜烂熟。同时,他又要李锐给他寄了几套期中期末考试试卷,他试着做了一下,一对答案,几乎全部正确。 因此,他想跟着原来的班级直接升入大四,不想留级。 这种事先得找教务处。可是教务处那个副处长一看他的学籍档案上的照片,又仔细核对了他的身份证,然后对着他左打量右打量一阵后,不由分说就挥挥手让他走,还说如果他再来捣乱就喊保安扣留他。 自然,这是因为他现在的长相已经和学籍档案、身份证上的照片差别太大的缘故,也怪不得人家副处长将他当捣乱分子看待。 没办法,冷笑天只好去找他原来的辅导老师。 走在校园里,冷笑天穿着林雪给他新买的浅蓝色纯棉衬衣、水洗白纯棉牛仔裤,看上去丰神如玉、俊雅阳光,引得许多女孩子偷偷回头,目露惊讶之色,不知校园里何时出现了这样一位堪比明星的帅哥。 他的辅导员姓张,叫张进,是一个性格随和大龄未婚的讲师,就在教学楼的西配楼办公。 走进张进的办公室,却没有看到他的人。 一问另外一个老师,才知道他的结石痛又犯了,去校医院看病去了。 结石痛是张进老师的**病。 记得大二时,有一次冷笑天为学生会的事晚上去找他。两个人刚说几句话,张老师忽然皱着眉头捂着肚子慢慢弯下腰去,接着就牙关紧咬,满头大汗,显然在竭力忍住痛苦。 但是,一会儿他就忍不住了,痛得滚倒在地,大声呻吟,不停翻滚。 冷笑天不知道结石痛会如此厉害,开始时有点手足无措,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知道如果再不把他送到医院,很可能就会当场痛死。 于是,他一把扶起张老师,吃力地把他背到自己背上。 那时候他身材矮小瘦弱,而张老师将近一米八的个头,虽然不胖,但也有一百四五十斤。他背着他跌跌撞撞地从七楼往下走,在快要到达楼下时,他一不小心踩空了一个楼梯阶,身子往前一趔趄,一头栽倒在一楼的水泥地面上。右手肘在下意识地支撑身体的过程中,在地面上磨掉了一层肉和皮,至今仍留有一个像肉虫一样隆起的伤疤…… 在校医院,冷笑天得知张老师买了一点止痛药,回宿舍休息去了,于是便在校园商店买了一点水果往张老师宿舍赶去。 张老师听到冷笑天的敲门声,捂着肚子打开门,见冷笑天提着一袋水果站在门口,喊了他一声“张老师”,不由奇怪地问:“你是谁?是来找我吗?” 冷笑天有点啼笑皆非:自己原来跟张老师关系这么好,几乎天天找他商议和汇报系里的事情,现在连他也居然不认识自己了。看来,自己外型上的变化真是太大了。 “张老师,我是冷笑天。听说您病了,来看看您,还想找您谈谈我复学的事情!” 张老师大吃一惊,定睛看了看他的脸,这才感到确实有点似曾相识,但仍是不相信面前这个高大英挺的帅小伙就是原来那个矮小瘦弱的冷笑天。 冷笑天见他仍是一幅半信半疑的样子,便撸起右手的衬衣袖子,指着手肘处那条小蚯蚓一样的疤痕说:“张老师,这是您上次结石痛时,我背您下楼梯时摔出来的伤疤。您应该有印象吧!” 张老师一看那条伤疤,脸上立即露出激动的表情,连连说:“有印象,有印象!你真是笑天啊,怎么一年不见,就面目全非了?你的肝炎好了?” 冷笑天一边随他往屋子里走,一边回答说:“我的肝炎已经完全好了。来学校前我在家乡抽血化验过,各项肝功能指标已经完全正常,连乙肝表面抗原也都是阴性的了。” 张老师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他,不相信地说:“这怎么可能?像你这种急性转慢性迁延性的乙肝,病毒是清除不干净的,怎么可能完全转阴?” 冷笑天不想将药酒和逍遥功的事告诉他。毕竟,这是一段不可思议且有点惊世骇俗的奇遇,一时半会也跟他讲不清楚,便转移话题说:“张老师,我想复学后直接跟原来的班一起升入大四,麻烦您给我找教务处的郭处长通融一下。” “那肯怕不行吧!你落下了一年的功课,跟得上教学进度?” 冷笑天很有把握地说:“跟得上。张老师,要不这样,请学校对我单独进行一次大三所学课程的考试。如果我不及格,那就留级;如果成绩合格,就直接升大四,怎么样?” 张老师正要答话,忽然嘴唇一歪眉头一皱,又弯腰捂住了肚子。 冷笑天一见他那痛苦的模样,知道他的结石痛又犯了,赶紧过去扶住她,焦急地问:“张老师,您不是在校医院开了止痛药吗?怎么还是痛得这么厉害?” 张老师苍白着脸,无力地摇摇头说:“没用!估计这一段时间止痛的药吃多了,产生抗药性了!” “您怎么不去动手术把结识清除掉?” 张老师苦笑一声说:“我何尝不想动手术,这种慢刀子磨人的痛法,折磨得人万念俱灰啊!可我现在是重度贫血,医生说这种情况下还是保守治疗好些,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要动手术。” 冷笑天见他痛得冷汗直冒,正想像上次一样背他下楼去校医院,忽然想起自己炼了一年的逍遥功,好像已经有一个气团在自己的身体内周身流转,有时候还隐隐约约感到这个气团能随着自己的意念运转自如,甚至好像还能从自己的指尖迸出来一样。 这股气是不是就是李时珍在书中描绘的“生命之源?” 如果真是这样,难道自己借着那些药酒的辅助,竟然已经练到了“无极逍遥功”的第三层? 想到这里,他决定做一个试验,便将张老师扶到沙发上躺好,说: “张老师,我曾跟一个气功大师练过几年功,好像还有点效果。要不,我先给您按摩按摩,看看效果怎么样,行吗?” 张老师此时正痛得撕心裂肺。所谓“病急乱投医”,一听冷笑天会气功,而且有效果,赶紧点头。 冷笑天垂手站立,将脑海中的意念集中,然后气沉丹田,默想着丹田中的那股气正在熊熊燃烧。 不久,他就感到丹田中已经有了一个灼热的火团。在他意念的导引下,这个火团从下丹田到中丹田,再到玉枕穴。在颈椎附近,他用意念将火团强行冲散,分成一条条灼热的火线,顺着手臂汇聚到掌心。 当他觉得自己的掌心也像块沁了水的烙铁一样热气腾腾的时候,他撩开张老师的上衣,双手手掌分别贴住他的丹田穴和肾俞穴,将手掌上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他的体内。 张老师得的是肾结石,所以冷笑天便试着从肾俞穴灌注真气。 按书上记载:“生命之源”也就是练到第三层时的真气状态。这时候的这股真气,不仅能够消瘀活血、止痛生津、培元固本、养精益气,而且能消除一切无名肿毒,清除所有病痛病灶! 而李时珍所说的无名肿毒,按现代人的说法,应该就是那些致病的病菌,比如乙肝病毒、癌细胞、结核菌等等。 从自己身上的乙肝病毒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效果来看,逍遥功确实是有这个功效的。 在冷笑天的手掌贴近张老师的两个穴位的一瞬间,他只感到两股灼热的火流分别从腹部和背心钻进腹腔里,跟着觉得像有无数条柔软的丝线在肚子里绕来绕去,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使他恨不得将手伸进腹腔里去抓挠一番。 不久,张老师就觉得肾脏处的疼痛感越来越弱,腹腔里像是有一团火在五脏六腑间缓缓地滑行,所过之处,温暖而舒适。在他的潜意识中,这团火已经杀灭了自己身体内的所有病菌,包括肾里面那几块折磨了他好几年的结石。 当然,这只是他的一种错觉。 他的结石并没有消除,但是却真的不痛了。 而且,在冷笑天把手掌移开后,他站起身子走了两步,又站到窗户边往下面看了几眼,只觉得神清气爽、精力充沛,看什么都觉得舒服养眼:天格外蓝,云格外白,树格外绿,阳光也格外明媚…… 人在长期的病痛好了之后,再去看这个世界,原来是这么的美好,这么的充满生机和活力! 心里这样感叹过后,张老师转头感激地看着冷笑天,忽然想起一件事,说:“笑天,明天你办好报名手续以后,麻烦你跟我去一个地方,给一个病人看看病!这个病人很重要,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冷笑天点点头说:“行!” 第六章 再显奇效 第二天,当张老师带着冷笑天到他原来的班上去和同学们见面时,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 谁也不相信他就是一年前的那个面黄肌瘦满脸病态的冷笑天,谁都认为张老师是在跟他们开玩笑。 只有铁哥们李锐毕竟对他最熟悉,依稀从他的五官长相和说话时的口音,还有他的言行举止中嗅出了一点冷笑天的味道。 他滑稽地围着冷笑天转了几圈,像一条猎狗在嗅猎物残留的气息,忽然开口问道:“我叫什么名字?住在几号楼几号宿舍?” 冷笑天又好气又好笑,揶揄道:“你叫李汪汪,又名李来福,住在门卫室的狗窝里!” “严肃点!” 李锐又一本正经地端详了一下他的脸,继续问:“我们的足球队的队名是什么?” “烽火连天!” “我们足球队跟哪支球队打过架?谁打赢了?” “跟体育学院足球队打过一架,我负了伤,你当了逃兵,回到宿舍你还吹嘘你是放翻了他们三个人才走的!” 李锐很难得地红了红脸,讪讪地笑道:“考核通过!虽然你最后那个回答与事实不符,但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冷笑天!”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扑上来,一个熊抱,死死搂住冷笑天的腰,用有点哽咽的声音说:“兄弟,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了!” 冷笑天也觉得眼眶发润,抚着这个铁杆兄弟的背,很动感情地说:“我也想你,想同学们!” 周围想起一片热烈的鼓掌声。有人便过来给冷笑天提起箱子,带着他往宿舍新宿舍走去。 在宿舍里,当冷笑天打开那只硕大的皮箱整理衣物时,李锐一眼看到他的箱子底层铺着一层棉花,上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些小玻璃瓶,都盖得严严实实,不由奇怪地问:“这是什么东东?兄弟,你别告诉我:一年不见,你就变成了《围城》里面的李梅亭,学着他的方法,从家乡带药到学校来卖啊!” 冷笑天笑笑说:“我是这么恶心的人吗?这东西都是宝贝,你先别打探,我也不会告诉你。到时这些宝贝发挥作用了你就清楚了!” 原来,冷笑天感到山洞里的药酒确实有治病补身的奇效,便用小玻璃瓶带了几十瓶过来,一方面自己继续练功时需要喝一点,另一方面,万一有什么人得了疾病,这酒说不定还能当灵丹妙药使用。 吃完午饭后,张老师就来宿舍找冷笑天,带着他来到长宁街的一条古色古香的小巷里面,进入一个栽着花草的四合院。 四合院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保姆模样的中年妇女迎出来,带他们来到东厢房,敲开门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国字脸、眉宇间隐隐透出威严的中年男子正在挥毫泼墨练习书法。 见他们进去,中年人很随意地跟张老师点点头,然后注目看了看冷笑天,见他这么年轻,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显然是有点失望。 但很快,他就把这种失望的情绪调整过来,脸上绽出亲切的笑容,很和蔼地问:“你就是小冷?欢迎欢迎!听张进说,你的气功练得不错,还能够治病,是这样吗?” 冷笑天有点拘谨地答道:“我是练过几年气功,但除了给张老师按摩过一次外,从来没有给谁治过病。” 中年人脸上再一次露出失望的表情,想掩饰都掩饰不住。 张老师察言观色,看出他对自己的这次推荐很不满意,忙插言说:“舅舅,您就让小冷试一试吧,反正气功总是有益无害的。再说,像您这样的慢性病,吃了那么多药都没有用,说不定换一种方法就有效果了。” 冷笑天这才知道:这个中年人原来是张老师的舅舅。 中年人淡然一笑,点点头说:“既然来了,那就试试吧。” 说着就从书桌后面走出来。 冷笑天一见他走路的样子,就知道他的病肯定在腿上。因为他看见中年人虽然竭力想保持正常的步伐,但仍然有点拐瘸,有点像小品《卖拐》里面赵大爷学瘸子走路时的姿态。 果然,张老师说:“小冷,我舅舅姓杜,你叫他杜叔叔就是。他的病是一种奇怪的风湿病,不仅手脚的各个关节浮肿疼痛,而且连带到各个器官受损。治疗了半年多,虽然勉强控制了病情,但无法根除。你试试用气功治一治,看能否冲开病灶,激活关节修复能力。” 冷笑天点点头,对中年人说:“杜叔叔,您在沙发上躺好,我试一试。” 中年人也不多话,依言在沙发上躺好,自己把裤子卷起,露出肿得像白面馒头一样的两个膝盖。 冷笑天像昨天给张老师治病时一样,先气沉丹田,周身运气,待到手掌心有热气冒出时,便将两个手掌分别按在中年人左右膝盖的犊鼻穴上,然后用意念往穴位里面灌注真气。 在真气灌入的一瞬间,中年人的双膝条件反射般地一跳。跟着,他感到仿佛有无数根灼热的细针钻入了膝盖里面,在不停地刺钻肌肉和神经,但又没有疼痛的感觉,只是有点麻痒。 冷笑天一口气给他治疗了一刻钟后,问道:“杜叔叔,您有什么感觉没有?” 中年人点点头说:“有。小冷,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功力这么深啊!我曾经也找过几个练过气功的人给我按摩,但从来没有什么感觉。小冷不错。” 这时,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走进书房,看见屋子里的情形,有点讶异地问:“老杜,怎么回事?谁又给你介绍气功师来了?我跟你说过,现在的气功师都是骗子,没一个有真功夫的,让你好好在医院躺着治疗,你偏不听!这下倒好,都把人带到家里来了。” 说完又瞪了张老师一眼,很不满地问:“张进,这个年轻娃子是不是你给你舅舅介绍来的?他这么年轻,就是从娘胎里开始练功,能练出多大本事?你也真是的。” 冷笑天见她唠唠叨叨不停地数落,便把手从中年人膝盖上移开,转头笑着说:“阿姨,我不是骗子。我是张老师的学生,练过几年气功,今天是来试试看有没有效果的。” 中年人被冷笑天的真气灌入膝盖,麻麻痒痒的甚是舒服。冷笑天突然抽手,那股真气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膝盖处也像突然空了一样,那种舒服感瞬间消失。 他翻身坐起,看着那个中年妇女,有点愠怒地说:“你胡说八道什么?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怎么知道小冷就没有真功夫?告诉你:这次是找对人了。你去安排吴姐准备饭菜,多加两个好菜,等下小冷和张进就在家里吃个便饭。” 说着,他从沙发上下来,试着走了两步,感到在脚踏地是膝盖处不再像以前那样痛得钻心,不由喜形于色。 中年妇女也看出了他走路时的变化,惊异地盯了冷笑天两眼,忽然说:“耳闻不如目见。这样吧,我今天正好有点头疼,小冷你给我按摩按摩,我也来试试效果。” 对冷笑天来说,小小的头疼病应该是手到病除,所以便爽快地答应了她的要求。 中年妇女就坐在一条凳子上,冷笑天站在他后面,两个手掌贴住她的两边太阳穴,在真气运行的一霎那,中年妇女的头不由自主地一偏,然后便闭目体会了一阵,脸上渐渐露出舒服享受的表情。 待冷笑天松开手掌后,她一下子从凳子上跳起来,晃了晃脑袋,惊喜地叫道:“不痛了,真的不痛了!老杜,小冷确实有真功夫,你的病有希望治好了。” 说着走到冷笑天身边,攀着他的肩膀,很亲热地说:“小冷,今天就在阿姨家吃饭。等下阿姨亲自下厨,给你做几个好菜。不过,从明天开始,你可要常来我家,老杜的病还得麻烦你继续治下去。” 冷笑天见她快言快语,显然是个没什么城府的人,便也笑着说:“谢谢阿姨。杜叔叔这个病是慢性病,而且迁延已久,很难一下子根除。您放心,我一定会经常来的。我尽力而为,如果没效果,也请杜叔叔和阿姨不要见怪。” 中年男人见他说话文质彬彬,又长得一表人才,很欣赏地点点头说:“以后要麻烦你了。至于我的病治不治得好,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尽力了就行。” 吃完晚饭后,冷笑天和张老师告辞要走。中年妇女忙从卧室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硬要往冷笑天怀里塞。 冷笑天吓了一跳,忙退开身子,说:“阿姨,您别这样。我还是学生,不是靠这个吃饭的。” 说完也不管她怎么解释,转过身飞快地跑出了院子。 在回去的路上,冷笑天忍不住问张老师:“杜叔叔是干什么的?” 张老师看了他一眼,说:“告诉你也无妨:他是我的堂舅舅,叫杜渊,原来是一个国家领导人的秘书。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上有病,现在应该已经是某个省的一把手了。” 接下来,张老师便向冷笑天详细介绍了杜渊的情况。 第七章 前倨后恭 杜渊原来是国家一位主要领导人的秘书。那位前国家领导人是一位开国元勋,现在已经90多岁。 这位领导人在离休前,将杜渊安排在某部当副部长,两年前又顺利晋升为教育部门的主要领导,正部级,而此时他的年龄还只有五十出头,在同级别的领导中算是最年轻的。 正当他在仕途上顺风顺水,准备放开手脚大展宏图之时,却突然得了这种很难根治的类风湿关节炎,病痛发作时,脚走不得路,手握不得东西,无奈之下只好住院治疗。但在首都最好的医院住了将近半年,却只能控制病情不恶化,没有办法根除。 无奈之下,这位不信鬼神、不信气功、不信民间偏方的大领导态度来了一个180度大转弯,不仅默许其母亲和妻子到处求神拜佛,而且秘密叮嘱所有亲戚朋友和信得过的老部下,只要知道有什么治疑难杂症的奇能异士或是民间偏方,不管真假如何,先带过来试试看。 其实他这种急迫的心情,冷笑天完全能够理解:像他这样年纪的正部级领导,正是仕途上春风得意的时候,如果不尽快治好病,一旦被上级认定不能胜任工作了,那就等于宣判自己政治生命的死刑,这比直接要了他的命还要痛苦。 回到学校后,张老师到教务处去为冷笑天争取直接升入大四的事。教务处郭处长说此事必须请示分管的王副校长才行,于是便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王副校长在电话里面很干脆地答复:不行,必须按规矩和制度办事! 冷笑天听了张老师的回复后,半响没做声。 第二天上午,冷笑天直接找到了副校长王华的办公室。 王华听完他提出的要求后,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挥挥手说:“你这个同学怎么回事?这种事你只能到教务处去提,怎么直接找到我这里来了?如果每个学生都像你一样,一有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来找我,我这个当校长的还要不要做其他事了?” 冷笑天见他打起了官腔,心里有气,提高声音说:“王校长,我是多次找了教务处以后才来找您的。再说,我这事本来就是您分管范围内的,必须通过您才能解决,怎么能说我是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找您?” 王华见他一点都不为自己的校长威势所慑服,反而提高了调门,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保卫处:“是保卫处吗?我是王华。有一个学生在我的办公室闹事,你们来几个人把带回去,好好管教管教!” 冷笑天一愣,真没料到这个堂堂的副校长会是这种素质,不由鄙夷地摇摇头,说:“王校长,我跟您讲道理,您却说我在闹事,当领导的就可以这样随便给人扣大帽子吗?您不必打电话,我现在就去保卫处投案自首,我就不信还能把我弄到监狱里去!” 说完也不管王华眼珠瞪得像牛卵一样,转身摔门而去。 走出王华的办公室以后,冷笑天觉得心里格外郁闷,很想去找张老师倾诉倾诉,便信步往他的办公室方向而去,在快到西配楼时才突然想起:张老师今天请假回老家相亲去了。 无精打采地回到宿舍后,李锐迎上来说:“兄弟,林学院的城市苍狼足球队来下战书了,说国庆期间要跟我们踢三场比赛。你参不参加?” 冷笑天过去虽然也是足球队的,但因为身材瘦弱,体力不行,每次基本上都是坐冷板凳,是替补中的替补,板凳里的板凳。 正因为如此,他那时有一个恰如其分的绰号:“冷板凳”。 此时他心里正为王华的事不爽,无心考虑什么足球赛的事,便摇摇头说:“没心思!” 李锐见他闷闷不乐,估计是他升级的事没办成,便也不再说什么。 中午睡了一觉起来,冷笑天决定还是要到教育处去磨一磨那个郭处长。他实在不想再去读一个大三,而且他也舍不得李锐等同班同学。 刚要出门时,一个教务处的老师突然走到他们宿舍门口,问道:“谁是冷笑天?王校长请他立即去他办公室一趟。” 冷笑天一愣:王华难道还不甘心,真要把自己送到保卫处去? 但听这个老师的语气,用的又是一个“请”字。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冷笑天狐疑不定地随那个老师再次来到王华办公室,还没进门,就见王华满脸笑容地迎了出来。 待那个传话的老师走了以后,王华一边用一次性纸杯给冷笑天泡茶,一边笑眯眯地问:“小冷,你跟杜渊杜部长是什么关系?他找你不到,直接把电话打到苏书记那里了。苏书记交代我一定要找到你,并让你立即赶到杜部长家里去。” 冷笑天这才明白王华前倨后恭的原因,心里对他更是鄙夷,嘴上答道:“我跟他没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他找我干什么。” “哈哈,小冷年龄不大,口风蛮紧啊!没关系,你不说我也能猜个大概。对了,关于你升级的问题,我中午又仔细考虑了一下,只要你自己觉得能够跟得上教学进度,学校还是以充分考虑一下你的要求的。我刚刚跟郭处长也说了,你暂时就在原来的班级读吧!” 冷笑天见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心里既高兴又感慨万分:权力的威力原来这么大啊!自己这几天东奔西跑,嘴唇磨破,一点效果都没有。而杜部长只是打了一个和此事毫不相干的电话,这些人就忙不迭帮冷笑天把事办好了。 冷笑天临出门前,王华握着他的手使劲摇晃,说:“小冷,待我向杜部长问好。他上次来学校视察时,我向他汇报过我校学生管理的一些经验和做法,不知他还有没有印象。你就跟他说:首都大学分管学生工作的小王向他问好,他应该就能记起了。” 冷笑天见他头发都白了,却自称“小王”,虽然现在的男人尤其是当官的男人,五十多岁还只能算中年,但心里还是感到一阵恶心,胡乱应了他一声,就逃也似的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冷笑天凭记忆坐公交车来到长宁街,走进那条幽静的小巷,快到杜部长的那座小四合院时,只见一辆奥迪车停在四合院门口,杜部长那个快言快语的夫人正站在车旁边焦急地等待,一见他出现,高兴得车转身朝里面大喊:“老杜,快出来,小冷来了!” 冷笑天见他们好像有急事要出门,不知道喊自己过来干什么。正在纳闷时,一个手挟公文包的青年男子快步朝他走过来,一把扯过他就上了那台奥迪车的后排。 不久,杜部长也从里面走出来,青年男子给他拉开后车门,用左手挡住车门上沿,右手搀扶着他上车。 从他那标准的服务动作,冷笑天猜出他应该就是杜部长的秘书。 待到杜夫人也上了车以后,杜部长转头看着满头雾水的冷笑天,用低沉的嗓门说:“小冷,今天有一个很重大的任务要交给你:我的老首长现在正在810医院,目前已经处于弥留状态,医院已下达病危通知书,目前正在全力抢救。他的儿子目前正在非洲访问,要后天才能赶回来。刚刚他从非洲给我打电话,要我想尽一切办法将老首长留两天,但医院刚刚打电话给我,说老首长最多还能坚持10个小时。老首长的儿子是个大孝子,如果不能给他父亲送终,他会痛苦一辈子的。所以,你一定要想方设法用你的真气将老首长留三天。明白了吗?” 冷笑天听杜部长竟是要自己去做这么重大的事,不由大吃一惊。 第八章 救治元勋 从杜部长口中,冷笑天猜到了他的老首长的儿子是谁。他是某省的常务副省长,一位政治前途不可估量的少壮派高级领导,昨天冷笑天还从电视台中看到了他带着那个省的企业家代表团出访非洲的消息。 在快到医院时,冷笑天骤然感到了一股如临大敌的紧张气氛:只见公路两边,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着许多公安和武警战士。 医院门口虽然没有没有穿军服和制服的人,但只要稍稍留意,就会发现有许多穿白衬衫、剃平头的彪形大汉在警惕地四处观望,每个平头男的头上都戴着耳麦。 而且,医院门口的那几个几个保安,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特警或保镖假扮的。 “老杜,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这样戒备森严?” 杜夫人迷惑不解地问。 杜部长略一沉吟,说:“看这种架势,应该是有国家核心领导人来探望老首长,也就是给他老人家送终的意思。我们等一下再进去。小苏,你把衣服给小冷,让他赶快换上!” 那个秘书赶紧从座位下拿起一个衣服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件白大褂,一副墨镜,翻转身递给冷笑天,说:“小冷,首长说了:你这事要绝对保密,除了这车里的几个人以及老首长的儿子媳妇以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你用气功给老首长治病这件事。你也要注意保密,不能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冷笑天知道他这番话是杜部长授意他对自己说的,便点点头,依言将白大褂换上,把墨镜戴好。 不久,医院门口一阵小小的骚动,跟着从里面走出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脸色凝重的首长快步走出来,直奔停在医院门口的小车。 这个首长冷笑天在电视中见过多次,是国家核心决策层的领导。看来,杜部长的老首长确实德高望重,能够让如此高级别的领导到医院来亲自探望他,其威望和影响力应该是非同小可的。 那位国家领导人在快要上车时,又转过身跟一位一直跟在后面送他的满面泪痕的中年妇女握手,好像还说了几句什么安慰的话。中年妇女在他说话时不停地点着头,时不时用手擦一下脸上的泪珠。 等到那位大首长上车走了以后,中年妇女往这边看了一眼,见到杜部长的车,立即急匆匆地往这边走过来。 杜夫人赶紧拉开车门下去,很亲热地攀住那位妇女的肩膀,低低地说了几句什么。 那个妇女40来岁,气质端雅,容貌秀丽,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她听完杜夫人那几句悄悄话以后,抬头朝车里望了一眼,然后便走过来,拉开车门,坐到杜夫人开始坐的位置上,转过头仔细打量冷笑天。 “宁宁,这是小冷,首都大学的学生,自小练习气功,现在有很深的造诣了。我的膝盖昨天被他用真气治了一下,今天走路就不像以前那样痛了。” 杜部长怕那个妇女不信任冷笑天,便给他当起了义务宣传员。 被杜部长称为“宁宁”的这个妇女,应该就是那位老首长的儿媳妇。 她听完杜部长的介绍后,淡淡地点一下头,说:“老杜,现在也只能尽人事再看天命了。老太爷一口气吊了这么多天,就是想在临终前见见他的宝贝儿子,可我家老林又远在非洲。唉,看他吊着那口气那样痛苦,我们做晚辈的心里痛啊!” 说着,她的眼眶里又盈满了泪光。看得出来,这是一个非常贤惠、非常孝顺的好女人。 杜部长同情地点了点头,问道:“老首长的病房和楼道那里清了场吗?小冷为他治病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毕竟,在许多人眼里,气功治病还是一种带有迷信和骗术色彩的东西,如果传扬出去,对老首长、你家老林和我,都会有不好的影响。因此,我的意见,你们家的亲戚朋友和家人,除你和老林外,最好谁也不要知道此事。知道的人越少,此事传扬出去的可能性就越小。你看呢?” 中年美妇点点头说:“我现在先上去,小雪和她的姑姑都守在那里,还有几个医生和护士,我要他们一起都出来。不过你们最好快一点,我怕老太爷随时都会走。” 说完就拉开车门急匆匆地下车往医院里面走去。 等了大概十分钟以后,杜部长说:“走,我们进去,里面应该已经清完场了。” 老首长的病房在三楼。当他们走到二楼时,迎面下来一群人,有医生、护士、警卫,还有老首长的家人。 冷笑天不经意间看了那群人一眼,忽然发现里面有一个红肿着眼的姑娘极为熟悉。仔细一看,原来是上次他在火车上遇见的那个叫林雪的女孩子。 只见她一边往下面走,一边不停地抹眼泪。她旁边有一个小伙子搀着她的手,正是那次在火车站广场接她的那个苏公子。 至此,冷笑天才恍然大悟:林雪肯定是这位老首长的孙女,因为张老师曾告诉他:这位老首长正是姓林。怪不得她在火车上说他爷爷派了人到处去找她,陪她捉迷藏玩游戏,当时自己还有点不相信,现在看来,以她爷爷的地位和身份,不要说只是安排几个人去找她,就算是要调当地一支军队去寻找她,也是做得到的。 冷笑天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墨镜,林雪自然认他不出。她和那群人匆匆下楼,与冷笑天擦肩而过。 老首长的病房里现在只剩下他的儿媳妇一个人。杜部长一进去,就扑到病床边,看着老首长苍白削瘦、没有一点血色的脸,不由得一阵心酸,弯下腰低声喊道:“首长,我是小杜。我来看您来了。” 老首长两层薄薄的嘴唇皮紧紧地抿在一起,双目似开似合,好像听懂了杜部长的话,却无法表示。 杜部长回过头来,对冷笑天招招手,自己起身让开。 冷笑天走过去,取下墨镜,脱掉白大褂,先弯下腰看了看老首长的情况,见他嘴唇微微翕动,呼吸微弱,看样子确实已到了随时都可能驾鹤西归的垂危状态。 老首长的儿媳妇一直在盯着他看,目光中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显然也像杜夫人开始见到他时一样,对他的功力表示怀疑。 冷笑天掀开盖在老首长身上的薄薄的床单,把他的上衣撩开,露出瘦得只剩下一层皮的肚子,然后运气于掌,待到手掌上开始有热气冒出时,缓缓地将双掌按在他的丹田穴和肾俞穴上,然后凝神用气,一点点地将真气往他的身体里灌。 老首长的媳妇见他在运气时,手掌上突然腾腾地冒出了热气,先是一惊,然后就是满脸喜色:看来,这个年轻人确实是有真功夫! 杜部长两口子也很紧张。他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冷笑天,见他在运气时额头上汗水淋漓,显然是在尽全力往老首长身体里灌注真气,都有点感动。 杜夫人从坤包里拿出一包纸巾,走过去给冷笑天擦额头上的汗珠。 大概十分钟左右,老首长苍白的脸渐渐有了一点血色,呼吸也开始粗重起来。 有过了约五分钟,老首长突然“啊”的一声,缓缓地张开了双目,看了看周围的人,用微弱的声音问道:“我还没走吗?林蒙呢?他从非洲回来没有?” 他媳妇赶紧上前,流着泪说:“爸,您好好的呢,怎么会走?杜部长给您找了一个好大夫来了,您的病可以治好了。林蒙现在正在赶回家,后天就可以来陪您了。” 老首长缓缓地点点头,忽然又用目光四处张望,问道:“小雪呢?这丫头跑哪里去了?怎么不来陪爷爷?” “爸,刚刚为了安静地给您治病,大姐和二姐带小雪出去了。等这位大夫治疗完,她们就会来陪您的。” 老首长这才开始注意一直还在给他灌注真气的冷笑天,见他满头大汗,把手按在自己的肚腹上,一股股热气从他的掌心传进自己的身体内,一下子没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治疗方法,有点迷惑地问:“这是在干什么?是在给我治疗吗?” 杜部长赶紧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答道:“首长,这位冷大夫正在用一种独特的方法给您治疗。您安心躺着,不要费神想其他事情,一切有我们和宁宁安排着。等您病好了,我在到您家来陪您看足球赛。” 老首长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来,说:“小杜,你不要安慰我。我的病情我自己心里有数。我是一个纯粹的唯物论者,世间万物有生就有死,谁也逃不脱这个宿命。我活了九十多岁,已经是高寿了,也该去马克思那里报到了。” 说完又看着冷笑天,说:“小伙子,谢谢你如此尽心尽力地救治我。你只要延长我三天寿命,让我的儿子最后见我一面,我就死而无憾了。” 屋子里的人见他刚刚还是奄奄一息的,此刻却突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而且好像越说越精神,不由得又惊又喜。 第九章 走火入魔 那天晚上,冷笑天和杜部长夫妇以及老首长的儿媳薛宁宁通宵没睡,都守在病房观察老首长的病情。每隔两个小时,冷笑天就为他灌注半个小时的真气。 别看灌真气只是一种意念活动,但是却相当消耗精力。每次灌注完,冷笑天都是大汗淋漓,脸色发白,虽然他有神功护体,但也经不起这样反反复复地消耗内力。到凌晨六点钟,他已经累得几乎要虚脱过去。 薛宁宁见老爷子的脸色越来越红润,躺在那里不再像前几天一样气息奄奄、半死不活,而是呼吸均匀、神情安详,不由得心下大慰,不停地跟冷笑天说谢谢。 考虑到现在已经是白天,医院里的人会越来越多,又担心还有大领导过来看望老首长,杜部长提议治疗暂时到此,他们要赶快趁现在人还不多离开医院。 薛宁宁很不愿意冷笑天就此离开,生怕他一走老首长又出现险情,便不停地问杜部长可不可以把冷笑天留下。 冷笑天不等杜部长回答,抢着说:“大姐,实在对不起,我昨晚消耗的真气太多,需要回去静坐几个小时恢复一下才行。您放心,老首长现在的病情已经趋于稳定状态,应该没事的。” 薛宁宁见他这样说,不好意思再勉强,只好让他们走了。 回到学校后,冷笑天一头倒到床上,一觉就睡到下午四点。 起床后,冷笑天见宿舍无人,便把宿舍门锁上,坐到一条凳子上,开始闭目打坐,很快就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 这时候,李锐正好大汗淋漓地从足球场回来准备洗澡。他掏出钥匙打开门,见冷笑天像个和尚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凳子上,双手掌心朝上,横摆在膝盖上,上半身挺得笔直,双目微合,神情端肃,好像已经睡过去一样,不由大为诧异,不知他在捣什么鬼。 于是,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在快到他身边时,把脸凑过去,在冷笑天的耳边猛地大喝一声:“冷板凳,天亮了,该醒了!” 冷笑天此时正在全神贯注用意念凝聚散走在全身的真气,根本不知道李锐进来。待到他恶作剧地在他耳边大吼一声,他方才倏然一惊,全身肌肉一抖,跟着就觉得有一股真气窜入了肺部中,一下子异常恶心难受,忍不住俯下头干呕起来。 这时候,他才知道练气功时所谓的“走火入魔”原来是这么回事。 李锐见他忽然间脸涨得通红,不停地咳嗽干呕,立即明白自己这个玩笑开大了,慌忙抱住他的身子,不停地给他捶背,连连说对不起。 冷笑天把他推开,苦笑着说:“是我大意了,怪不得你。我忘记你是属狗的,惯会冲着人狂吠。我以为锁上门就没事的。” 说着又弯下腰猛烈地咳嗽起来。 李锐见他这时候还在说玩笑话安慰自己,又是歉疚又是焦急,说:“板凳,要不我送你去校医院看看?别弄出大毛病来,那我李锐的罪过就大了。” 冷笑天摇摇头说:“没关系的,兄弟。你现在站到门外去,把门带关,就在那儿守着,一个小时内别放任何人进来!” 李锐不知他在搞什么明堂,这时候又不好意思追问,只好依言站到门外,把门关上,便站岗一样立在门口,替冷笑天守着门。 冷笑天重新坐到凳子上,凝神运气,想把误入肺部的那股真气逼出来,但每次真气一到肺部,就钻心的痛,静坐了一个小时,也没有完全清除那股走岔的气。 当他感觉到已经不再恶心作呕的时候,便站起来打开门,笑着跟李锐说没事了。 其实,此时他的肺部中还有残留的真气。但他不想让那些陆陆续续回宿舍的同学知道自己练气功的事,于是便终止了打坐。 第二天凌晨五点多钟,冷笑天还在睡梦中时,忽听有人在外面使劲敲宿舍的门,一边敲还一边喊:“冷笑天,冷笑天在吗?有人在找你,请赶快起床!” 冷笑天一惊,翻身从床上爬起,打开门一看,却是学生处的一个副处长,后面还跟着王校长和杜部长那个姓苏的秘书。 冷笑天立即猜到肯定是医院里的老首长又出了什么状况,赶紧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又从床下面的箱子里拿出两瓶小药酒带在身上,便跟着苏秘书急急地上了停在宿舍门口的奥迪车。 王校长一直追着他们走到小车边,谄媚地对苏秘书说:“苏处长,方便的时候一定记着给我向杜部长问好啊!” 苏秘书无心搭理他,敷衍了事地点了点头,便吩咐司机赶紧开车往810医院去。 在车上,苏秘书告诉了冷笑天这时候来找他的原因。 原来,今天凌晨四点,老首长的儿子林省长回到了首都,从飞机场坐车直奔810医院。 他一进病房,就扑到床边,见老首长一动不动地睡在那里,以为他已经昏迷不醒了,便伏在床沿上嚎啕大哭。 老首长经过冷笑天的治疗,其实已经开始有所好转。此刻林蒙这么一哭,他在半梦半醒之间霍然一惊,睁开眼看到自己的儿子就坐在床边,心里又是一喜。 没想到就是这一惊一喜,让老首长本就已经相当脆弱的心脏,一下子承受不住情绪波动的冲击,眼睛一翻又昏死过去。 此时杜部长两口子也已经赶了过来,一见这种情况,赶紧吩咐苏秘书和司机立即驱车到首都大学去接冷笑天过来。 在路上,冷笑天给苏秘书分析了老首长病情突然恶化的原因:他现在已经病入膏肓,身体内的每一个器官都已经到了老化甚至坏死的状态,就好比一台锈迹斑斑的机器,要在短期内将它修复好,那是不可能的。自己前天晚上以真气灌注到他的体内,只是暂时激活了他的脏器的功能,使他又有了一点生机和活力。但要完全恢复那些脏器的功用,自己一点把握也没有。而且即使能够做到,也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冷笑天走进病房时,看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坐在老首长的病床边,满面泪痕,正紧紧地抓着老首长那只枯瘦的右手,好像生怕自己一松手,老首长就会立即咽气一般。 不用说,这个男子就是老首长唯一的儿子林蒙了。 老首长共有四个儿女,林蒙是最小的,他上面三个都是女孩。老首长四十多岁才生下林蒙,所以对他格外疼爱,也对他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见冷笑天进来,林蒙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虽然饱含泪珠,但仍然锐利异常,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巨大的威慑感。 一看他这锐利的眼神,冷笑天就知道这个人将来肯定前途无量,有朝一日绝对会进入国家核心领导人。 林蒙仔细端详了冷笑天几眼,默不作声地从床沿上站起来,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治疗了。 冷笑天站到床边,开始凝神聚气。可是,他刚刚气沉丹田,却觉得胸口一痛,那股聚拢来的真气立即又散了开来,在身体内四处乱窜。 冷笑天一惊,赶紧再次把真气聚拢,刚想运行,胸口处又是一痛,剧烈的真气又再次散开。 杜部长见他站在那里迟迟不动手治疗,额头上冷汗直冒,不知他发生了什么状况,急得直搓手掌。 林蒙本来就对杜部长他们赞扬冷笑天的话半信半疑,此刻见他满头大汗地站在那里,一脸的惶急,便认定他也像许多江湖上的气功大师一样,纯粹是牛皮糖,不由得又是气恼,又是焦急,脸色便很不好看了。 冷笑天此时无心去理会林蒙恼怒的表情。他站在那里想了想,从袋子拿出那两瓶小药酒,打开盖子就准备往老首长嘴唇里灌。 “等等!你把瓶子给我看看!” 一直在观察他的动作的林蒙突然喝道。 冷笑天一愣,立即明白他是怕自己像某些江湖术士一样,搞一些神神道道的符水给老首长喝,于是便把小瓶子递过去给他。 林蒙把瓶子凑在自己鼻尖闻了闻,皱着眉头说:“这不是酒吗?小伙子,你在搞什么名堂?我父亲这种状况能喝酒吧?真是乱弹琴!” 这时薛宁宁劝道:“老林,我前天晚上亲自看到小冷把老爷子从阎王爷那里硬生生地拉回来的。如果不是他,估计你也见不到老爷子最后一面了。你就相信他,让他按他的方法治疗一下吧!” 杜部长也在旁边说:“林省长,你不相信小冷,应该相信我吧!我也是个彻底的唯物论者,对怪力乱神历来敬而远之。但小冷这个不同,他是有真功夫。今天他可能出了点意外状况,你给他一点时间,相信他,他会把老首长救过来的。” 林蒙见杜部长这样说,不好再坚持己见,只好犹犹豫豫地把药酒瓶递还给了冷笑天。 第十章 起死回生 冷笑天在准备再次给老首长喂药酒时,突然想起:老首长现在的五脏六腑就像一堆腐朽锈蚀的机器零件,受不得一点刺激。而这种药酒又是极厉害的补品,如果一下子把它灌进去,只怕他脆弱的脏器会经受不住,反倒会一下子要了他的命。 于是,他临时改变了主意,从饮水机里面倒了大半纸杯热水,从一个小药瓶里滴了小半瓶药酒在纸杯里,将药酒中和,然后扳开老首长的嘴唇,将药酒灌了下去。 冷笑天的想法是:先用药酒将老首长那口气吊住,自己赶快找个地方打坐,把肺部残存的岔气清理干净,再用真气来救他。 杜部长从没见过他的药酒,不知这酒有何妙用,用疑惑的目光盯着他,问道:“小冷,这是符水还是药?你可不要搞江湖上那套神神秘秘的把戏哟!” 冷笑天苦笑了一下,说:“杜叔叔,您放心,我是一个大学生,不是江湖术士,不会搞那套装神弄鬼的把戏!麻烦您给我安排一间清净的房子,我得养养神,聚聚气,不然无法给老首长治疗。” 杜部长对他的气功还是相信的,便要薛宁宁把他带到里面的房间里,将门锁上。 这里林蒙和杜部长他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老首长,都在担心刚刚冷笑天喂给他吃的那种酒会不会引起不良反应。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老首长的脸色渐渐开始红润起来,就像在一张苍白的纸上浸染胭脂一般,这股红晕从腮帮开始,慢慢地洇散开,到最后便连根带耳通红起来。 林蒙看了看杜部长,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不知这股突如其来的红晕是福是祸。 又过了大概十几分钟,老首长突然“啊”的叫了一声,跟着全身开始抖抖索索,一双手在空中乱抓乱舞,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 林蒙脸色大变,扑过去抓住他父亲的双手,然后转过头,等着血红的眼睛,朝薛宁宁吼道:“快去叫医院的大夫来抢救!老杜,你去里面把那个年轻人叫出来,叫他快点离开,我不想再见到他!” 杜部长见他一反往日沉稳镇静的做派,气急败坏地只差没指责自己找错人了,心里也有点不好受,但又不好和他抬杠,只好委婉地劝道:“林省长,你先别急,小冷的气功我是亲自体验过的,绝不会是什么江湖骗子。再说,他也没向我们提什么要求,没骗我们什么东西。我看这样,现在就把他叫出来,要他再试试怎么样?” 按级别,杜部长比林蒙还高一级。但是,因为老首长的缘故,也因为杜部长猜测林蒙迟早会进入国家最高决策层,所以对他一直很尊重,平时互相见面,都是叫他的职务,从不直呼其名。这也是他多年的秘书生涯锻炼出来的能屈能伸的涵养功夫。 林蒙见杜部长这样说,这才察觉到自己把话说得太过火了,没有顾忌杜部长两口子的感受,忙说:“老杜,你别见怪,我是关心则乱,说了过头的话,跟你道个歉!那个小伙子大清早从学校赶过来,也不容易,回头我让宁宁给他封个红包,算是辛苦费吧。这里就不再麻烦他了,还是相信医院和大夫吧!” 正在这时,冷笑天从里屋推门走出来,刚好听到林蒙的最后几句话,便笑了笑说:“林省长,红包就免了。不过,老首长现在这个样子,您赶我我也不能走啊!毕竟,这药酒是我喂给他老人家喝的,我得负责!” 说完,也不管林蒙同不同意,便站到床边,潜运真气,只几分钟时间,手掌上便是热气腾腾。 林蒙起先还是一幅不屑的神态,待看到他的手掌心突然间像开水沸滚一般热气腾腾时,目光中不由露出讶异的神色,,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挪开,给冷笑天在病床边空出一块地方。 冷笑天按照前天晚上给老首长灌注真气的方式,如法炮制,源源不断地将真气灌入他的体内。 唯一不同的是,考虑到老首长体内已有药酒作辅助,所以他这次就一口气灌了一个小时,直到自己筋疲力尽,站在那里都有点摇摇晃晃了,这才将手掌从他的腹部移开,一屁股坐倒在旁边一条凳子上,不停地喘气。 薛宁宁见他累成这个样子,又是感激又是歉疚,到卫生间给他搓了一块湿毛巾,递到他手上,由衷地说:“小冷,谢谢你。要不你躺到这张陪护床上休息一下吧!” 冷笑天接过毛巾,摇摇头说:“没关系,我在凳子上坐一坐,定定神就好了。今天只能暂时到这里,再灌多了真气,我怕老首长经受不起。” 这时,一直在凝神观察他父亲脸色的林蒙忽然“咦”的一声,惊喜地叫道:“醒了!宁宁快过来看,爸醒过来了!” 薛宁宁慌忙奔过去,俯下头看了看,只见老首长双目微微张开,正转动着眼珠,竭力想辨认坐在床边的人。 冷笑天也过去观察了一下,见他脸色红润,目光中也已经有了一点神采,便把袋子里那瓶只剩下一半的药酒拿出来,全部倒进他的嘴里。 林蒙这次没有阻拦他,还帮着他扶住老首长的头部,方便他灌酒。 又过了大概一刻钟,老首长喉咙里一阵“咕噜噜”的响声,在长长地嘘出一口气后,原本半开半合的眼睛突然全部睁开,用微弱的声音说:“蒙蒙,我有点饿,你要宁宁去买点稀饭来,再带一个老玉米棒子。” 林蒙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怔怔地盯着他的父亲,用颤抖的声音问道:“爸,您刚刚是不是说想吃稀饭和玉米棒子?” 老首长虚弱地点点头,说:“蒙蒙,你回来了,我就放心了。即使现在去了,也可以瞑目了!” 林蒙听他思路清晰,口齿清楚,知道自己刚刚没有听错,自己的父亲确实开始有食欲了,激动之下,不由得泪如泉涌,忙转头对薛宁宁说:“你快下去给爸买稀饭和玉米棒子,越快越好!” 说完,又用泛着泪光的眼睛定定地盯着冷笑天,说:“小冷,我代表我父亲、代表我全家向你表示衷心的感谢!刚才我情急之下说了一些过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如果这些话伤害了你,我向你道歉!” 这时,老首长费劲地伸出右手,眼睛看着冷笑天,示意要他把手伸过去。 冷笑天赶紧用双手握住他那只枯瘦的手掌。 老首长吃力地说:“小伙子,你这是第二次把我从阎王爷那里扯回来了。我这辈子不信天命,不信鬼神,但是你的气功,我现在是相信了。我已经是衰朽残年,如果治疗我太耗费你的精力,就不要再给我治了。我希望你能用你的气功,好好造福人民!” 冷笑天忙说:“老首长,您放心,我的真气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您是国家的功勋元老,是一位人人敬仰的老前辈。我能为您治病,是我的荣幸。请您安心养病,不要想那么多。” 林蒙见他说话谦虚得体,行事稳重大方,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这时,一个秘书模样的人突然急匆匆地闯进病房,小声对林蒙说:“林省长,中央二号首长在红光阁等您,要您立即去见他,向他汇报一下非洲之行的情况。” 林蒙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对杜部长说:“糟了,我这憔悴不堪的模样怎么去见首长?” 他在非洲时就归心似箭,在回来的飞机上因担心父亲的病情,根本没有睡,加之刚刚又哭了一阵,所以脸色青白青白的,毫无神采和光泽,看上去萎靡而憔悴。如果就这幅模样去见二号首长,不仅不礼貌,而且容易在首长心目中留下一个精力不济或是不修边幅的印象。 这时,杜夫人忽然想起冷笑天,便对林蒙说:“林省长,你干脆也要小冷给你按摩按摩,说不定能消除疲劳,提振精神。” 林蒙眼睛一亮,用眼睛看着冷笑天,心里很想试一试,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冷笑天知道他放不下官架子,心里好笑,走过去对他说:“林省长,您在凳子上坐下,我给您按摩一下试试。” 林蒙依言坐下。 冷笑天稍稍运气,然后把手掌贴在他的太阳穴上面,给他灌注了几分钟的真气。 林蒙很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灼热的气流从自己的两边太阳穴注入大脑,霎时间便如醍醐灌顶,舒服异常。 等到冷笑天移开手掌后,他从凳子上站起来,只感到神清气爽,精力充沛,开始时的疲倦和焦虑也一扫而空…… 他主动伸出手,一边和冷笑天握手,一边说:“小冷,不错。我父亲的事就拜托你了!以后欢迎你到我们家去玩。” 然后又对杜部长说:“老杜,非常感谢你们夫妻为我父亲所做的一切。待这边的公务处理完后,我和宁宁会专程去你家拜访感谢!” 杜夫人高兴得眉飞色舞,谦虚说:“林省长,一家人别说两家话。什么感谢不感谢的?要谢也是谢小冷,我和老杜不过是起了一个牵线搭桥的作用,不足挂齿!” 第十一章 又见林雪 以后几天,冷笑天每天晚上十点以后由林家的专车从学校接到810医院,给老首长灌注几次真气,每天还喂一瓶药酒给他吃,然后就在那张陪护床上休息几个小时,第二天七点左右再由司机送回学校去。 经过十几天的真气治疗,老首长的病情日渐好转,不仅能吃饭了,而且还可以坐起来自己活动活动头部和腰身。 林蒙和薛宁宁两口子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不停地夸赞冷笑天。薛宁宁还几次邀请他去她家里做客,说要亲自下厨炒几个好菜慰劳慰劳他。 冷笑天想起林雪是他们的女儿,不想让她知道这事,每次都委婉地拒绝了他们的邀请。 在医院的日子里,林蒙两口子也时常请冷笑天给他们按摩按摩。每次一按摩完,他们都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只觉得在被冷笑天用真气灌注到体内的过程中,无比的舒畅,无比的爽快。而且这样按摩一次后,以后几天都觉得神清气爽、精力十足,即使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也不觉得疲累。 杜部长两口子则利用白天的时间,每天中午安排苏秘书把冷笑天接到家里,先给杜部长治疗风湿病,然后再抽十分钟时间给杜夫人按摩头部。 尝到了冷笑天气功的甜头后,这两对夫妻都像吸鸦片上瘾一样,每天都想要他来治疗或者按摩一下才舒服。 这天是星期六,考虑到林家的司机也要休息一下,睡个懒觉,冷笑天在晚上便告诉他,早晨可以不必来接他,他要到街上去逛一逛,顺便买点生活用品。 七点钟左右,冷笑天跟老首长和薛宁宁告别,走出病房。 在三楼的楼梯口,他见一个五十多岁穿着病号服的男子正一瘸一拐地往楼下面走,下楼梯时那样子非常吃力,便紧赶几步,过去扶住他的身子,搀着他下楼梯。 那个病人不停地说“谢谢”。冷笑天正想客气几句,却见林雪和那个苏公子正往楼上走来。 冷笑天想回避,无奈正搀扶着那个病人在走,不好意思就这样丢下他,只好继续往下面走。 林雪在和他擦身而过时,无意中看了他一眼,立即惊喜地叫了起来:“冷笑天?你怎么在这里?我一直在等你到我家里来玩,怎么一直不和我联系?对了,你找到工作没有?” 冷笑天笑了笑说:“我已经找到工作了。因为才到单位,工作比较忙,所以没来得及联系你。” “是吗?你这么快就找到工作了?在那个单位?做什么?” 那个姓苏的年轻人见林雪对冷笑天这么亲热,又记起那天在火车站林雪还给他买过一套衣服,不由得醋意大发,便不阴不阳地说:“他还能找到什么工作?据我看,他可能就在这个医院当男护工。小雪你看看,他不是正搀扶着这位病人吗?说不定这位大哥就是他的主顾。” 林雪转过头,对他怒目而视,喝道:“就你讲话阴阳怪气的。告诉你:冷笑天一身武功,随便到哪个健身搏击馆去当个教练,就是一份好职业,他怎么会来当服侍人的护工?” 冷笑天正愁不知道怎么回答林雪那连珠炮似的提问,见姓苏的揶揄他是男护工,便顺水推舟说:“没错,我就在这家医院当男护工。” 林雪“啊”的一声,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目光倏然间黯淡下去,淡淡地说:“那也好呀,这么辛苦的工作,工资应该蛮高吧!哦,对了,上次在火车上我答应请你吃大餐的,你虽然没来找我,但我得实现我的诺言。要不,就今天中午怎么样?我下午要到学校去排国庆文艺汇演的节目,我们学校门口正好有一家海鲜楼,很有名气的,叫‘海风居’,你十二点到那里的门口等我,我现在得陪我爷爷去!” 说完也不管冷笑天同不同意,就“噔噔噔”地上了三楼,转过楼梯口就不见了。 冷笑天苦笑着摇摇头,心想还有这样请客的:自作主张定好时间和地点,也不管客人同不同意就走人。从来只听说有吃“霸王餐”的,还没有见过像她这样请“霸王客”的。 这时,他忽然想起自己旁边还有一个他一直搀扶着的病人。这个病人也怪,冷笑天在和林雪她们讲话时,他既不走开,也不插言,只是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 冷笑天有点不好意思,歉然说:“对不起,我只顾讲话,忘记您还在旁边了。” 这个身材高瘦、脸上轮廓分明的病人呵呵一笑,说:“没关系,小兄弟,我反正也只是下楼去溜达溜达,锻炼一下走路,没事的。对了,你真是个男护工?如果真是的,能不能到我病房来护理我?我看你的心肠很好,又孔武有力,我这个瘸腿的人正需要你这样的护工。” 冷笑天摇摇头说:“不瞒您说,我还在读大学,刚刚我只是跟她们开个玩笑。对了,您这得的是什么病?” “是骨髓瘤,已到晚期了,估计已经时日无多,所以每天都想溜出去晒晒太阳,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也算是多留一份念想吧!” 冷笑天见他如此轻描淡写地说自己的绝症,不由为他的豁达和勇气所折服,由衷地说:“您真是一个乐天知命的好汉子。您是几号病床?哪天我来看看您,陪您聊聊天,跟您学一点乐观向上的人生态度。” 那个汉子再一次呵呵大笑,拍拍冷笑天的肩膀说:“你也是个好小伙子。我住在四楼408房,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中午,冷笑天十二点准时来到中央戏剧学院斜对面的“海风居”海鲜酒楼。 在门口,他见到那个苏公子正在停车,一见他过去,便打开窗户对他说:“等下小雪来了,你就跟她说你在街上打车时看到了我,顺便要我送你过来的,好不好?对了,我叫苏程,你不要忘记了。” 冷笑天点了点头,暗暗好笑:看来这个苏公子可能想跟林雪一起来吃饭,却被林雪拒绝了,但又不甘心,所以便找了这样一个借口,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不久,林雪坐着她家那台专门去学校接送冷笑天的奥迪车过来了。 冷笑天忙把身子转过去,不给那位师傅看到。 林雪下车后,一眼看到站在酒店门口的苏程,脸色立即阴沉下来,气恼地说:“苏大公子,你怎么就像个牛皮糖,我走到哪里你都能粘到哪里?今天是我请客,我的客人名单里好像没有你啊!” 苏程讪讪地笑了笑,说:“我是在街上碰到冷笑天,他正在打车,见我开着车,就要我送他一下。不信,你问他。” 林雪见冷笑天在旁边笑着点头,心下更加气恼,说:“我就不信会有这么巧的事。好吧,就算是这么回事,你现在把他安全送到这里了,可以走了。难不成你还等着他付你车费?” 苏程可能是被她抢白惯了,一点也不难为情,继续嬉皮笑脸说:“小雪,我都到这里了,你就发发慈悲,请我吃一顿海鲜吧!要不,我请你们两个也行!” 林雪被他缠得哭笑不得,白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走进了酒店。 第十二章 娇艳动人 在包厢里坐定后,林雪见冷笑天看着包厢豪华的装修和服务小姐艳丽的旗袍发愣,嘻嘻一笑,说:“农民,是不是第一次进这种档次的酒店?是不是有刘姥姥初进大观园的感觉?” 冷笑天脸一红,忙把目光收回,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确实,他这是第一次进这种豪华气派的酒店。他以前也在酒店吃过饭,不过都是别人请客,而且都是学校附近那些“湘菜馆”、“四川麻辣馆”之类的小店子,而海鲜之内的东西,他见都见得很少,更不用说吃了。 不过,他知道林雪这样说并不是故意讽刺他或是瞧不起他。她在火车上就叫过他“农民”,而且她出身于那种豪贵家庭,性格又率真直爽,想什么就说什么,其实心中并无恶意,所以冷笑天也并不觉得她那话刺耳。相反,倒还有一种她不把自己当外人的亲切感。 服务小姐过来点菜时,林雪眼睛看着苏程,问道:“你今天真的打算请我们?” 苏程的头点得像鸡啄米:“当然是真的。小雪,你想吃什么只管点。” 林雪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小姐,先来一份蒜蓉蒸澳洲双头鲍鱼,里面的蒜蓉要多一点;再来个酱焖海兔和泰式咖喱虾,三个清蒸大海蟹。还有,汤就上一个海参贝类合焖汤吧!” 冷笑天见她一口气报出菜名,想都不用想,也不看菜谱,就知道她是这里的常客。 服务小姐走后,林雪对苏程说:“你到厨房去看看,那个澳洲双头鲍鱼要亲自看到他们下锅,别让他们掉包或以次充好。” 待苏程遵令屁颠屁颠地去了厨房之后,林雪抿嘴一笑,像小孩子做完恶作剧以后那样得意洋洋地说:“这个跟屁虫,我烦死他了!今天他主动伸出脖子来挨宰,如果不狠狠宰他一刀,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对了,这次不算我请客啊,留着下次我再单独请你。” 冷笑天问道:“这个苏程是不是家里很有钱?” 林雪把嘴巴一撇,不屑地说:“暴发户呗!他父亲是京城最有名的房地产商之一,和我爸爸是故交,所以我们两家经常来往。我和他从小就认识的。” 这时苏程推门进来,问喝什么酒。 林雪问冷笑天:“你酒量怎么样?” “不行!我属于见酒就倒之类的。” 冷笑天这不是谦虚,他以前确实是闻到白酒味就要晕乎三天。但自从练了“无极逍遥功”之后,他每天都要喝点酒助功力,酒量一天天见长,又加之有神功护体,到现在两三斤高度白酒已经不在话下了。 不过,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喝酒的,也不会抖出自己的酒量。毕竟,喝多了酒对练功有害无益。 林雪不信地说:“怎么可能?你武功那么好,身体素质应该是一流的。喝酒喝的就是体质,谁的体质好,顶得住,谁就能笑到最后。你别给我装傻充愣。苏程,拿三瓶五粮液,我们一人一瓶。我不信我一个女孩子都喝了,你们两个男子汉敢耍赖!” 冷笑天吃了一惊:他早就看出林雪很豪爽,却没料到她会豪到这个程度,居然主动要跟男孩子比拼和酒。 苏程摇摇头说:“小雪,你真被你爷爷惯坏了,什么都由着你性子来。上次一个人跑出去半个月,急得你爷爷和母亲派了几批人四处找寻追赶你;在这里吃个饭,你还要拼白酒,你能不能淑女一点?” 林雪柳眉一竖,不耐烦地说:“去去去!我顶不喜欢你的这套说教,年纪轻轻的像个老古董,学着我爷爷他们的口气教训我。你再说,我就走了,不稀罕你请客!” 苏程吓了一跳,生怕她真的抬腿就走,赶紧闭嘴不敢再说。 在喝酒时,林雪一定要冷笑天讲几个笑话助助兴,说你们农村肯定有很多趣闻轶事,也会有很多有趣的人,要他说几个来听听。 冷笑天想了想,说:“我们村里有这样一个人,跟人说话时老讲些不吉利的话,搞得人人都厌憎他。有一次,他一个朋友生了个小孩做满月酒,他去喝喜酒时,他老婆反复交代他,要他在宴席上一句话都不要说,以免讲错话讨人厌。他满口答应,在喝酒时果然一言不发。酒席散了要回家时,他得意洋洋地对抱着儿子来送他的主人说:‘你看到了,我今天可是一句不吉利的话也没说啊,你这个儿子万一哪天短命死掉了,你可不能怪我!’” 他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讲完,林雪就笑得软倒在靠椅上。 苏程见里冷笑天逗得林雪这样高兴,也不甘示弱,说:“我也来讲一个:有一次,一位教育局领导到一所小学调查学生的学习和生活情况。这个班有三十个男生,领导一个个找来问他们同样一个问题:你们在学校每天都做些什么?结果,前面被问的29个男生都异口同声地回答:报告老师,我们每天的活动是吃饭、读书、打豆豆!这个领导很奇怪,不知他们口中的‘打豆豆’是什么意思,可又不好意思问。轮到最后一个了,他怯怯地回答:报告老师,我每天的活动是吃饭、读书。这个领导有点奇怪,便问他:其他同学每天除了吃饭读书,还打豆豆,你为什么不打?他委屈地答道:老师,因为我就是豆豆!” 冷笑天和林雪仔细想了想最后那句话,忍不住又是哈哈大笑。 林雪喝了大半瓶白酒后,雪白的肌肤上泛起红晕,灵动的大眼睛笼罩上一层朦朦胧胧的水雾,真是说不出的妩媚秀丽、娇艳动人! 苏程借酒壮胆,一直在涎着脸呆呆地看林雪,嘴里不时“啧啧”两声,赞叹说:“小雪,你真漂亮!” 林雪啐他一口,笑着骂了一句“马屁精”,又转头看着冷笑天,歪着脑袋问:“你呢?你觉得我漂不漂亮?” “漂亮!” 冷笑天由衷地说。 林雪高兴地又喝了一杯酒,说:“我们学校可是美女如云啊!当初我爷爷和我爸爸妈妈死活不许我考这个学校,说和我们家的身份地位不符。我偏和他们抬杠,说如果不许我读这个学校,我就不读书了,还要离家出走,自己去找导演和电视台演戏去,吓得他们赶紧答应了我。嘿嘿!” 冷笑天绝对相信她这话没有半分虚假。依她的这个性格,不要说离家出走,就是再有什么出格的事,她也绝对做得出来。 在快要吃完时,林雪盯着冷笑天,问道:“帅哥,想不想跟我去我们学校看美女?我下午要排节目,我们那个节目组里有几个师姐长得特别靓。尤其有一个叫苏小丹的,不仅长相和身材很出色,而且气质也特别好,很文静、很温柔,不像我一样是个人来疯。要不,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冷笑天胸口像被人猛地撞了一下,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苏小丹!这是他胸口永远的痛! 这一年来,他虽然因为练功的缘故,很少去揭开自己内心的这个伤疤了。但是,当初那种刻骨铭心的思念和痛彻心肺的自卑,却深深地潜藏在他的意识深处,只要有人一提到“苏小丹”这三个字,他的心就会莫名其妙地一痛。现在,林雪又把这三个字抬了出来,像一把无情的刀子,血淋淋地割开了他心中那道一直没有愈合的伤疤。 林雪见他突然之间目光发直神魂颠倒,疑惑地盯着他,问道:“你怎么啦?难道那个苏小丹竟有这种魔力,我一提她的名字,就把你这个大帅哥的魂勾走了?” 冷笑天晃晃脑袋,定定神,说:“不是的,我是喝醉了,有点头晕。我早跟你们说过我喝不得酒的。” “那你去不去我们学校?我们剧组排练,正好没观众,你可以给我们去捧捧场,让你先睹为快。” 冷笑天还没有回答,苏程抢先说:“我去。我是你的铁杆粉丝,我有权利先睹为快!” 林雪瞪他一眼,说:“你如果去,我就不去了。上次你死乞白赖跟我去学校,害得好多同学问我是不是找了男朋友,我还没跟你算这笔账呢!” 苏程哭丧着脸,不敢再做声。 冷笑天想了想,说:“我可以跟你去给你们当观众。但你不能叫我冷笑天,我现在的名字是冷明。好不好?” 林雪不明白他为什么提出这个古怪的要求,但还是答应了他。 第十三章 觑面不识 苏程开车送冷笑天和林雪到戏剧学院后,死皮赖脸地要跟他们进去,却被林雪瞪圆杏眼,硬生生地把他瞪了回去。 林雪带着冷笑天来到排练场地。那里已经有十几个男男女女在唱的唱歌、跳的跳舞,见林雪进来,有几个便上来打招呼。 “雪儿,又在哪里喝了酒?看你红光满面的,是不是遇到心仪的帅哥了?” 一个女孩眼睛斜睨着冷笑天,一边吃吃地笑,一边打趣林雪。 林雪把冷笑天往前面一推,笑着说:“帅哥在这里,你们膜拜一下。有谁看上了他的,找我私下聊。我全权代理他的终身大事!” “哇!真的好帅啊!” 那些女孩看清冷笑天的容貌后,有几个便惊呼起来。 冷笑天被她们围在中间当稀奇动物一样看来看去,有点哭笑不得,又不好发作,只好呆呆地站在那里,任她们指指点点品头论足。 这时,他看到苏小丹也从排练的舞台上下来,径直往这边走过来,心不由自主地剧跳起来,双拳下意识地握紧,只觉得自己的两个手掌心全部都是汗水。 林雪见苏小丹走过来,忙招手喊道:“丹姐,你过来一下,这里有个帅哥想认识你!” 冷笑天没料到林雪会来这一招,不由手足无措,眼看着苏小丹就快步走到了那群女孩里面,站在那里上上下下打量他,目光中渐渐露出讶异和迷惑的神色。 冷笑天被她的目光盯得心里“砰砰”乱跳,只想转身落荒而逃,好不容易才稳住心情,面带微笑,也用目光回看着苏小丹。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苏小丹是绝对不可能想到他就是原来那个矮小瘦弱的冷笑天的。 只不过,自己尽管完全变了模样,但五官轮廓还依稀是原来的样子,神态举止也不可能完全改变。苏小丹对自己可说是了如指掌,现在她脸上的讶异表情,可能就是从自己的样貌和神态中感受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所以才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 苏小丹见冷笑天也微笑着回看他,脸上一红,赶紧把头别转过去。 但是,冷笑天这微笑的表情,却使她再一次想起了一年前那个被自己拒绝了的男孩子,想起了那个聪慧机灵、才华横溢的老乡,那个曾让她内心纠结彷徨了很久的冷笑天。 其实,就在冷笑天写信向她表白的时候,她也正在那里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从内心来说,她承认自己是有点喜欢冷笑天的。每次跟他在一起,听着他的连珠妙语,看着他清秀的容貌,心里都觉得非常愉快。 但是,双方身高上的差异、经济条件上的差异、家庭地位上的差异,又使她不敢也不愿接受他的感情。 她并不是个世俗和势利的女孩,但这些差异却又像一道鸿沟,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横在她的面前,要她一下子忽略掉这些东西,去接受冷笑天的爱,她一时还做不到。 何况,他的父母早就为她谋好了一个对象,是省委组织部一个副部长儿子,也在首都一所高校读研究生,叫欧阳彬,长得高高大大,斯斯文文,很讨她的父母喜欢。只是,她自己觉得每次跟欧阳彬在一起,并没有什么话说,寡淡乏味,了无情趣,远没有跟冷笑天在一起时那样开心愉快。 后来,她听一个老乡说冷笑天得了肝炎,休学回家养病去了,心里还惆怅失落了好几天…… 刚才,当林雪喊她过去,说有一个帅哥要见识见识她时,她抱着好玩的心里,很随意地走过去,一眼见到对面那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心里猛可的一跳,仿佛有一股电流击中全身,一种异样的感觉使她忍不住盯着他看了很久,只觉得面前的这个男孩既熟悉又陌生,既疏远又亲切,既相隔咫尺又遥不可及…… 林雪见他们两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目光中都是饱含着复杂的内容,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有一点醋意,酸溜溜地说:“哎哟,你们两个这是王八瞅绿豆——对上眼了是不是?丹姐,这个帅哥跟我可是哥们,你要是看上了,可以找我牵线搭桥!” 说完,她掩饰似的哈哈大笑,但谁都看得出她这笑有点假。 苏丹的脸再次一红,有点慌乱地那目光转向另外一边,嗔道:“雪儿你这个坏蹄子,专门在外面勾引帅哥。上次你带来的那个苏公子呢?他可是亲口跟我们说他是你男朋友。” 这一下轮到林雪脸红了。幸亏她喝了酒,脸上红晕未消,看不出她害羞的表情。 冷笑天一直不敢开口说话,生怕苏小丹听出自己的声音。 这时,一个负责指导训练苏小丹她们排练节目的老师走过来,对苏小丹说:“跟你一起唱男女生对唱的李陵家里有事请假回去了,你今天还排不排练?要不就你一个人上台试试台风和话筒吧!离表演的时间已经很近了,如果不适应适应,到时会慌乱!” 苏小丹点点头,忽然对林雪说:“雪儿,你这位哥们会不会唱《在雨中》这首歌?我想请他和我一起到台上试试效果。” 冷笑天一听到这首歌名,心里忽然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忙把头背过去,不让她们看到自己眼中的泪花。 原来,这首《在雨中》是冷笑天和苏小丹原来关系好时,在歌厅唱歌时的保留节目。每次老乡聚会或是参加其他什么活动,只要到歌厅唱歌,他们两人就必定要点这首合唱,而且每次都会赢得满堂喝彩…… 林雪见苏小丹要冷笑天跟她唱合唱,虽然心里有点不爽,却也不好意思明确拒绝她,便转头问冷笑天:“你会唱歌吗?敢不敢跟我们的苏大美女上台去合唱一个?” 她以为冷笑天一定会开口拒绝的。在她心目中,他肯定没唱过什么歌,更不用说在这样的舞台上去唱。 没想到冷笑天却点点头,说:“我试试吧。很荣幸能跟苏小姐同台唱歌!” 林雪听到他这句大方得体的回答,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冷笑天,半响才说:“死农民,看不出啊,你还一套一套的,真把自己当歌星了?” 冷笑天一笑,不理睬她的嘲讽,对苏小丹说:“我唱得不好,请苏小姐包涵。” 苏小丹忙说:“别谦虚,我也唱得不好,只是特别喜欢《在雨中》这首歌,它能让我想起许多美好的往事。” 冷笑天心里又是一酸,赶紧自己往台上走,避开林雪和那些女孩子探询的目光。 当《在雨中》那熟悉的旋律响起时,一种酸酸甜甜的感觉使冷笑天忍不住偷偷转头去看身边的苏小丹,却见她也正在有意无意地看着自己,目光中充满了他熟悉的那种亲切和柔情。 苏小丹见他看自己时,眼神中有一丝慌乱,以为他是怯场,便向他微微一笑,示意他不要慌。 “在雨中,我送过你,在夜里,我吻过你,在春天,我拥有你,在冬季,我离开你。 有相聚,也有分离,有欢笑,也有哭泣。 不知谁能躲的过去,你说人生艳丽我没有异议; 你说人生忧郁我不言语; 只有默默地承受这一切; 承受这数不尽的春来冬去……” 一曲既终,不仅林雪为冷笑天优美的歌声吃惊得张大了嘴巴,就连苏小丹也陷入了更深的迷惑中:怎么回事?怎么刚才在跟这个陌生的男孩唱歌时,自己恍然间竟觉得就是跟冷笑天在一起深情地对唱这首百转千回的抒情歌曲? 下台后,苏小丹趁冷笑天正在喝矿泉水时,把林雪拉到一边,悄声问道:“雪儿,你告诉我:你这个朋友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 林雪瞪圆眼珠,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说:“没搞错吧,苏姐!你难道真的看上我这哥们了?不过,如果我告诉了你他的姓名和职业,你会感到失望的,你还是不要打探了。” 说完也不等苏小丹再说什么,过去拉起冷笑天就往外面走去。 第十四章 国际名导 冷笑天被林雪脚不沾地的拖出训练场地,来到外面的草坪边。 “死农民,你说说:你是不是真的想打苏小丹的主意了?看你们唱歌时那眉来眼去的样子,要多肉麻有多肉麻!” 林雪可能是有点醉意了,在松开冷笑天的手以后,匕斜着桃花眼对冷笑天说道。 冷笑天揉揉被她捏得有点生痛的手腕,苦笑一下,说:“小姑奶奶,我跟她眉来眼去关你什么事?那是唱歌啊,唱歌就要带着感情唱,这才能唱出韵味来。你是学这个专业的,难道不懂?” “哟哟哟,你别让我恶心了!我看你们不是带着感情唱,而是唱着唱着唱出感情了。我说得对不对?死农民?” 冷笑天不由得对女人在感情方面的敏感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己和苏小丹刚刚只不过唱了一首歌,对视了几下复杂的目光,林雪就一眼看出来了,自己却还以为隐瞒得天衣无缝呢! 林雪见他沉吟不答,神情有点不自然,以为是自己猜对了,心中酸意更浓,转身就往校门口走去。 在路上,林雪被林荫道两边树林里面拂过来的凉风一吹,酒意去了几分,猛然发现自己今天有点不对劲: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在意冷笑天和苏小丹一起唱歌?为什么苏小丹一向自己打探冷笑天的情况,她拖着冷笑天就走?为什么在想到冷笑天可能喜欢上了苏小丹之后,自己心中会有这种酸溜溜的感觉? 还有,自己一直以为冷笑天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农民工,为什么他刚才唱歌时如此落落大方、声情并茂?为什么像苏小丹这种心高气傲的女孩,会对冷笑天如此感兴趣?冷笑天究竟是什么人? 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在她的脑海中缠绕,知道冷笑天快步追上来,问道:“小雪,你真的就这样走了?你下午不是要排节目吗?” 林雪头也不回地说:“今天有点头痛,不排练了。对了,你是不是真的在810医院当护工?” “不是,我只是偶尔抽几天时间去那里赚点钱,其余时间都在学习。” 林雪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上上下下打量他,脸上露出赞许的表情,说:“你在参加自学考试是吗?嗯,这是个好办法。像你这样农村来城市打工的人,如果拿到一个过硬的文凭,找个好工作还是挺容易的。” 说完她停了一下,忽然想到一件事,说:“对了,我爷爷就在810医院住院,要不你就每个月抽几天时间去护理一下我爷爷,我要我母亲多付点护理费给你,怎么样?” 冷笑天正担心自己在给老首长治病时,难免碰到林雪,难以解释,听她这样说,正中下怀,很爽快地应道:“好呀,谢谢小雪,我正想找一个比较熟悉的主顾呢,那样什么都方便一些。” 林雪见他一口就答应下来,心里很高兴,开始时心里的那点不愉快也顷刻间烟消云散,把手招了招,示意冷笑天过去,然后伏在他耳边,很神秘地说:“有一件事我要特别交代你:我爷爷本来已经生命垂危了的,我们家里都已经准备好给他老人家办理后事了。后来,有一个神秘的医生将他救活了。听我妈说,这个医生本事大得不得了,能够起死回生、医治百病。我爸爸妈妈对那个神秘的医生感激的不得了,几次在家里秘密商议要请他去我家玩,结果被我把他们的话偷听到了。所以,你在护理我爷爷时,注意一下看那个神秘的医生是个什么样子,下次偷偷告诉我。他救活了我的爷爷,我好感激他的。如果哪天能够见他一面,那就好了。” 冷笑天见她一幅神秘的不得了的样子,心里好笑,嘴里却应道:“好的,我一定注意。不过,那个医生既然很神秘,连你都见不到,肯怕我这个外人就更难以跟他照面了。” 林雪想想也是,不由失望地叹了口气。 两个人走到校门口,忽然看见苏程的车就停在校门口的左边,他坐在车里面,打开车窗玻璃,正在百无聊赖地看着校门口来来去去的人流发呆。 林雪知道他肯定是没有走,一直在这里等她排练完再接她回去,心里有点歉然,走过去说:“看什么看?又想打哪个美女的主意是不是?” 苏程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是林雪,喜上眉梢,说:“你又诬陷我。小雪,告诉你:在我眼里,没有谁比你更美!对了,今天怎么这么快就练完了?我还准备在这里做长时间蹲守的打算呢!” 林雪不理会他的贫嘴,向冷笑天招招手,两个人一起上车,向810医院开去。 在医院门口,冷笑天怕林雪怀疑自己说假话,不敢即刻就回学校去,而是跟她一起上到三楼,然后说自己还要到四楼的主顾那里去看看,便跟林雪挥手告别。 走到四楼,冷笑天忽然想起早晨自己搀扶过的那个豁达乐观的癌症病人,正住在四楼的408房,何不趁现在有空,去看他一下? 想至此,他便往楼道里面走去,在408病房门口敲了一下门,里面一个女声应道:“请进!” 推开门进去,只见早晨的那个五十来岁的病人正靠在病床上看书。床边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应该是他的妻子,正在给他削苹果,见冷笑天进来,有点疑惑地问:“小伙子,请问你找谁?” 那个病人一眼就认出了冷笑天,一边翻身起床,一边呵呵笑着说:“这是我的朋友,快去倒茶!” 冷笑天也笑着说:“叔叔,我看您来了。大婶你不要倒茶,我坐一下就走。” 病人拉着冷笑天的手,说:“你真是个守信用的孩子。对了,我姓谷,叫谷黎明。你以后可以叫我老谷!” 冷笑天大吃一惊:谷黎明?那不是赫赫有名的国际著名导演吗?他的多部电影在国际上获得过大奖,还培养出了十几位国际级的著名影星。怎么他现在的样子和电视报纸上看到的相片一点都不像? 他又仔细看了一下面前这个男人的长相,这才发现:他的五官轮廓确实似曾相识,只是削瘦得太厉害,几乎失去了原来的气质和神采,怪不得自己认不出来。 “怎么?你知道我的名字?” 谷黎明见他站在那里若有所思,便问道。 冷笑天点点头,说:“您在电影节这样有名,我怎么能不知道?不瞒您说:您拍的每一部电影,我都看过!” “哦?真的吗?” “真的,我们学校电影院经常展播国内经典电影,您拍的电影被展播过多次了。” 谷黎明点点头,欣慰地说:“我每次听到我的观众赞扬我拍的电影,心里就特别高兴,特别满足,觉得自己总算为国人做出了一点贡献,死亦瞑目了!” 他的妻子在旁边嗔道:“老谷,你能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吗?每次有客人来,你就跟别人谈生死问题,你自己不忌讳,就不怕客人觉得晦气吗?” 谷黎明再次哈哈大笑,说:“大丈夫立于世间,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我拍电影,看惯了人世间的生生死死、悲欢离合。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看得多了,生死也就了然了!” 冷笑天钦佩地看着他,说:“谷导,你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还可以拍很多高质量的电影出来,满足你那些影迷的观赏愿望。我就是你的影迷之一!” “就是,老谷你要振作,不要老是认为自己就会死了。你还有很多是要做呢!” 谷黎明的妻子顺着冷笑天的话劝他。 谷黎明脸色黯了黯,摇摇头说:“看破生死是一回事,可要真正淡然面对死亡,又是另一回事!我何尝不想振作,可我这病已经给我判了死刑,回天无术啊!” 冷笑天忽然说:“谷导,您别灰心。我略懂一点气功和医术,可以试着给您治治看。如果有效果,我再专门抽时间给您治。” “你?” 谷黎明怀疑地看着他,以为他在开玩笑。 冷笑天点点头,说:“您相信我,应该有点效果的,我在别人身上试过。” 谷黎明的妻子不愿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治好他丈夫病的机会,见冷笑天说能治他的病,忙说:“老谷,你就听这个小伙子的,让他治一治,反正又不会坏到哪里去。” 谷黎明点点头,说:“小伙子,看得出来你是个热心肠的人,我相信你。你要怎么治疗?” 冷笑天让他躺倒在床上,像给杜部长治病一样,从他的腿部的几个穴位往里面灌注真气。但是,这次因为谷黎明得的是骨髓癌,他搞不清自己的真气对癌细胞有没有杀灭效果,所以在灌注真气时,加了几分意念力,争取尽量多地将真气灌注进去。 于杜部长他们的感觉一样,谷黎明在冷笑天向自己腿部灌注真气时,只感到有一股灼热的气流在经脉之间流动,同时病灶处被那股真气冲得又麻又痒,但又没有疼痛的感觉。 谷黎明的妻子见冷笑天运气时手掌之间热气腾腾,惊异之余,眼睛里闪出了希望之光:这个年轻人既然有这种功夫,说不定真能治愈丈夫的病! 一个小时以后,冷笑天停止来治疗,对谷黎明说:“谷导,您试着站起来走走看,有没有一点效果?” 谷黎明依言下床,抬腿走了两步,脸上立即露出惊喜交集的表情,说:“小伙子,不错,现在我走路觉得轻松很远,而且那种钻心的疼痛也减轻很多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冷笑天,您叫我小冷就是。谷导,如果您觉得有效果,以后有时间我就来为你治疗,即使不能根除您的病,但应该也可以减轻一下病痛!” 谷黎明两口子感激地连连点头。 第十五章 擒毙刺客 冷笑天坐着和谷黎明两口子聊着天,听谷黎明兴致勃勃地讲他拍电影的一些花絮,以及一些经他一手培养的著名影星的趣闻轶事。 他自豪地说:经他手培养的电影明星,一直都把他当老师和长辈看待。不管名气多大、地位多高,只要见了他,都是毕恭毕敬;如果他有什么事需要他们捧场,这些大牌明星无论在世界的那个角落,都会立马赶回来报到。 “这是您的敬业精神和人格魅力影响了他们,所以才会如此敬重您。” 冷笑天由衷地说。 谷黎明再一次爽朗地大笑起来,说:“小老弟,我能在垂死的边缘遇到你,真是一种福气。如果我的病真的好了,我一定培养你做大明星。你还别说,你这外形和长相,真挺适合做电影演员。我培养了那么多明星,单从外表来看,你和他们比不仅毫不逊色,而且在初始的气质上还要比他们更胜一筹。” 他今天被冷笑天用气功治疗了一阵,感到疗效显著,本来已经熄灭了的希望之火忽然又被点燃,所以显得格外高兴。 这时,外面走廊里忽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声,似乎有很多人在急匆匆地走动,还伴随着一些人低低的吆喝和劝说声。 冷笑天正想开门出去看个究竟,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突然推开门进来,其中一个头头模样的人很有礼貌地说:“你们好。半个小时以后有重要领导来医院视察,为确保安全,医院里除了病人和嫡亲家属陪护人员以外,其余人都必须在二十分钟内离开医院。” 说着他看着冷笑天,问道:“请问先生,您是这位病人的陪护人员吗?” 冷笑天摇摇头,说:“我不是。我是来探视病人的,等下就走!” “好的,多谢您理解和配合我们的工作!” 那几个警察说完这句客气话之后,就到另外的病房去了。 “肯定又是有核心决策层的首长到医院来看哪位元老功臣。我在这里住院三个月,已经碰到几次这样的事了。” 谷黎明对冷笑天说。 冷笑天点点头,心里想到了老首长:是不是因为老首长病情有所好转,所以有大领导前来探视慰问? 几分钟后,冷笑天跟谷黎明夫妇告辞,走出病房,来到走道里。只见平时人来人往的走道已经空无一人,就连医生和护士也没有看见一个。 他没有去乘电梯,而是从中间的安全通道走下去。 快到二楼楼梯口时,他看到两个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大夫从左边的病房区走过来,三个人在楼梯口相遇,一起并排往楼下走。 忽然,冷笑天没来由地感到胸口热血上涌,跟着觉得一股强劲的杀气从身旁的两个人身上传出来。 这是“无极逍遥功”练到第三层的典型表现:如果身边的人意念中有强烈的感**彩,不管是喜也好、怒也好、悲也好、乐也好,只要相隔不太远,他的意念都可以感受得到。尤其对于仇恨和杀气这类比较极端的思想意识,他的潜意识更加敏感。 他下意识地看了这两个身穿白大褂的人一眼,只见他们目光凌厉,脸色严峻,虽然刻意想装出医生脸上惯有的平和亲切之色,但总是掩饰不住他们神色中的那股彪悍的戾气! 杀手! 这是冷笑天的第一个判断! 他们的刺杀对象应该就是等下要来医院视察的首长,因为他们都在往楼下走,显然是想在一楼潜伏下来,等候那位首长的到来! 这是冷笑天的第二个判断。 在一楼,冷笑天看见这两个大夫令人不易察觉地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分别闪进了楼梯口两边的病房区。 怎么办? 报警?这肯定不行。谁会相信你仅凭感觉就判断出那是两个杀手? 再说,是不是杀手,自己也确实只是一种感觉。而且这种感觉是不是准确,他自己也没有把握。毕竟,自己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万一这两个人不是杀手,而是两个普通的大夫,只不过是他们身上的戾气很重,自己贸然一报案,岂不要引起很大的恐慌和骚乱? 想至此,冷笑天决定走一步看一步,不敢贸然采取什么措施。 这时,几个打前站的便衣特警见冷笑天还站在一楼的厅堂里逡巡不走,有两个人便上来喝道:“你不是这里的医护人员,怎么还呆在厅堂里?快出去!” 冷笑天知道特警可不比普通的公安民警,不会跟你啰哩啰嗦地讲什么客套话,一言不合就会将你当捣乱分子暴力驱除,所以便听话地走出医院大门,磨磨蹭蹭地假装往外面的公路上走。 还没走出医院围墙的范围,便听对面传来开道警车驱除障碍车辆和行人的“咣咣”的声音,不时有一个威严的嗓门在喇叭里想起:“前面的车辆,靠边!行人都走人行道,别在公路上走!”然后又是“呜呜”的警笛声。 在开道警车后面一百米左右,几辆高级轿车鱼贯跟随,一直开到医院前面的坪里停下。 冷笑天无意中往医院门口那些站在那里迎接的人群望了一眼,突然心里一激灵:在那群身穿白大褂的人里面,赫然出现了自己刚刚在二楼碰到过的那两个人的脸孔! 这时,小轿车的车门依次打开,首先从前面几台车上跳下几个保镖,一下车就立即四散分开,面朝公路,警惕地观察动静,却没有人去注意那些站在门口迎接的人。 这时候,中间一辆轿车的门打开,一个国字脸、花白头发的首长从上面下来,几个保镖立即围上去,挡住了三面,唯独留下面向医院门口的那面没有保镖拦住,因为首长正要往里面走。 而且,那些围住首长的保镖的目光只是往两边和后面扫视,根本没有往前面看。 此时冷笑天离首长大概五十米左右,正在他的右侧面。有两个保镖虎视眈眈地看着他,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正在这时,冷笑天看到那两个潜伏在欢迎人群中的杀手已经把手伸进了裤袋中,显然是在掏枪。 冷笑天见情况危急,也顾不得那两个保镖在监视他,一边往首长身边飞奔,一边高喊:“门口有刺客!快保护首长!” 这时,两个杀手已经闪电般掏出枪来,对准迎面走来的首长就扣动了扳机。 在他们举枪的一瞬间,首长身边两个保镖听到冷笑天的喊声,立即反应过来,从旁边双双抢出,挡在首长前面,正好挡住那两个杀手的第一轮扫射。 在这两个挡子弹的保镖中弹倒地的同时,冷笑天已经凭借自己惊人的奔跑速度,赶在后面几个尚未彻底反应过来的保镖前面,扑到了首长前面,正好挡住两个杀手的第二轮子弹。 在子弹钻入身体的一瞬间,冷笑天立即运气护住内脏。他清晰地感到几粒子弹分别从胸口、肚腹“噗噗噗”地钻进皮肤,穿透肌肉,在快要钻透整个躯体时,被他体内鼓荡的真气一挡,便停留在肌肉里层。 因为有真气护住,所以他也并不觉得很痛。在中弹的同时,他一个虎扑,在空中高高跃起,像飞人乔丹三步跨栏一样,直扑那两个已经冲到迎接的人群前面的杀手。 这时首长身边的保镖已经全部挡到他前面,都持枪指向医院门口,却顾忌门口迎接的人也是医院的领导和职工,不敢贸然开枪,生怕误伤了无辜。 冷笑天在快要扑到那两个人身上时,见其中一个仍在举枪试图射击,情急之下,突然气运掌心,一掌就推过去。 那两个杀手眼见冷笑天身中数枪,却仍然如猛虎一般从空中呼啸着直扑过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当他们准备再次向他射击时,忽然感到一股排山倒海的气流迎面扑来,两个人被这股强劲的气流一冲,再也立脚不稳,仰天摔倒在地。 他们身后那些迎接首长的人有的已经逃走,剩下没走的,也被冷笑天那股霸道之极的劲气扫翻在地。 冷笑天在身子落地的一霎那,在空中调整了一下方位和身体姿势,将双膝卷曲成锤状,挟着身子下落时的千钧之势,狠狠地跪在其中一个挣扎着想爬起来的杀手的胸口上。 只听一阵“咔嚓嚓”的肋骨断裂声,那个杀手口中鲜血狂喷,眼珠也鼓凸出来,登时毙命! 与此同时,冷笑天右手闪电般戳出,手指尖一股箭一般的气流笔直插进另一个杀手的眼睛里面。 那个杀手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气流钻进自己的眼眶,跟着眼前一黑,像有无数根细细的钢针在眼睛里面插戳,痛得把手中的枪一丢,双手捂住眼睛,在地上不停地哀嚎打滚。 这时,有几个保镖已经冲过来,将浑身鲜血的冷笑天扶起来,又把那个在地上打滚的杀手牢牢按住。 冷笑天刚刚只顾运气攻击那两个杀手,没有护住身上的伤口。此刻,他见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被鲜血染红,这才想起需要运功止血,赶紧往地上一坐,合目凝神,驱除杂念,开始运气护身! 第十六章 五号首长 与此同时,几个保镖簇拥着那个花白头发的首长,一直倒退着往后面走,准备返回装有防弹玻璃的汽车里面。 首长身不由己地被保镖们架着倒退了几步后,忽然把手一甩,浓眉一竖,威严地命令:“你们都把手松开,快过去看看中枪的人还有没有救!还有,派两个人守在那个孩子身边,不要让周围的人靠近他、打扰他,估计他现在正在自我疗伤!” 保镖们不敢执行他的命令,仍是围在他身边,生怕还有埋伏的枪手发动第二轮袭击。 那位首长见他们不执行命令,知道他们怕自己出意外,也不好责备他们,便自己往前面走,一直来到冷笑天打坐的地方。 保镖们无奈,只好保持着簇拥的队形,跟随他来到医院门口。有两个便俯下身子去看那中枪的两个保镖的伤势,只见其中一个额头中枪,已然无救。另一个的脖子上一个血糊糊的枪眼,正“汩汩”地往外冒血泡,人还在微微抽搐,应该还没有死。 这时候,那些埋伏在附近担任警戒的特警、狙击手、保镖听到枪声,都纷纷赶过来。医院前面的草坪里顿时钢枪耀眼、人流如织,许多身穿军服的矫健身影在草坪上四处巡察,寻找可能潜伏的杀手。 那位首长吩咐一个随从赶紧给那个受伤的保镖止血,等待救护车开过来,然后就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坐在地上闭目运气的冷笑天,脸上露出讶异的神色。 只是一会儿功夫,冷笑天便霍然张开双目,慢慢地站起身来,转头看到那个正在流血抽搐的受伤保镖,忙走过去,让那个正准备给他止血的随从走开,然后他跪下去,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对着那个“汩汩”冒血的枪眼灌注真气。一两分钟不到,枪眼里的血便开始止住。 然后,他又把右手手掌摊开,气运掌心,猛地按在那个保镖的中丹田穴上面。 那保镖全身一抖,呻吟了几声,慢慢张开了眼睛。 他这几下动作一气呵成,前后不到五分钟时间,不仅止住了那个垂死的保镖的血,而且把他从昏迷中救醒了过来,看得周围的人无不目瞪口呆。 那个首长一直在不动声色地看着,见他站起身子,忽然说:“小伙子,你跟我上楼去,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说完就转身进入医院大门,也不坐电梯,径直从楼梯往上走。 冷笑天到这时才彻底看清这位首长的面貌:他应该就是经常在新闻里看到的国家核心决策层排名第五的那位首长,主抓纪检监察工作,是赫赫有名的铁面包公。据说,很多贪官污吏一听到他的名字,就汗毛直竖,晚上睡觉都不安生。 这样一位令人敬仰的首长要问自己问题,冷笑天感到很是荣幸。虽然现在自己伤口里的子弹还没有用真气逼出来,但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跟随那些保镖就和五号首长一起往楼上爬去。 冷笑天猜得一点没错:这个五号首长正是去看老首长的。 五号首长年轻时,曾在一个国营企业干过很多年,从最基层的技术员干起,慢慢地从车间主任、团委书记、副厂长一直晋升到厂长、党委书记。在其厂长任期内,将这个厂从原来的长期亏损状态一举扭亏为盈,后来又成为利税大户。 老首长那时还在国家核心决策层担任主要领导,有一次去这个企业视察,对五号首长的能力和人品非常赏识,视察后不久就直接把他调到中央,先担任某部副部长,又很快提拔为某省的省长、省委书记,最后又顺利进入国家最高决策层。 因此,五号首长对老首长的感情很深,在他前段日子病重期间,曾亲自来医院看望过两次。这次他听林蒙说老首长病情有所好转,便又赶过来探望慰问。 在病房门口,林蒙之妻薛宁宁出来迎接五号首长,把他请进病房。 冷笑天不知道林雪在不在里面,在门口迟疑着没有立即进去。 这时,薛宁宁忽然又走出来,一眼看到冷笑天,忙对他招招手,说:“小冷,快进来。首长在里面等你。” 冷笑天只好迈步进去,往里面一看,只见五号首长正站在病床边,微微弯着腰,双手握住老首长的右手,正在微笑着向老首长问好。薛宁宁在一边忙着给五号首长泡茶。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人。 冷笑天见那个古灵精怪的林雪不在病房内,长嘘一口气,也走过去站到病床边。 这是薛宁宁倒茶转身过来,一眼看见冷笑天身上的鲜血,惊叫道:“小冷,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受伤了?” 刚刚楼下响起枪声时,她正在服侍老首长吃药,无心去理会,所以并不知道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五号首长直起身来,很和蔼地看着冷笑天,对薛宁宁说:“这个小伙子不错,刚才救了我一命,为我挡了好几颗子弹。对了,小伙子,那些子弹还在你体内是吗?你是不是练过什么气功之类的异术?” 冷笑天点点头,很有礼貌地说:“首长您好,我是练过几年气功。我体内的这几颗子弹暂时不要紧,等下我运功把它们逼出来就行了。” “哦?你还有这种功夫?” 五号首长很感兴趣地问。 这时老首长吃力地坐起来,向冷笑天招招手,说:“孩子,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冷笑天依言走过去。老首长撩起他的衣襟,看了看那几个枪眼,对五号首长说:“杰明,这个孩子不简单呐!不瞒你说,老朽本来已经快要到马克思他老人家门口去报到了,是他硬生生把我给扯了回来。而且,现在我的病情已经一日好过一日,估计又可以活上几年了。” 五号首长听完老首长的话后,不动声色地仔细观察了一下冷笑天的相貌,见他五官俊秀,英气勃勃,暗暗点了点头,说:“小伙子,趁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你运气将你体内的子弹逼出来吧!说实话,我也比较好奇,想看看你的真功夫。” 冷笑天点点头,让薛宁宁找来一捆纱布,几根绷带,做好包扎的准备。然后脱掉上衣,以立正姿势站好,双目微闭,凝神聚气。几分钟后,他的头顶就冒出了腾腾的热气。 当感觉到体内的真气已经凝成一团时,冷笑天双手握拳,集中意念力,推着那股真气往胸口处那个伤口猛地一撞。 只听“啵”的一声闷响,一颗带血的子弹头从伤口处激射而出,“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直到这时,五号首长脸上才露出惊讶的神色。他盯着地上那颗血淋淋的弹头,显得有点不可置信。 冷笑天一鼓作气,接连不断地以真气冲击剩下的几处伤口。只听到“啵啵啵”的声音不绝,那几颗剩下的弹头全部被他以真气冲了出来。 薛宁宁见他伤口处血流如注,赶紧上去要用纱布和绷带包扎。 冷笑天摆摆手说:“薛阿姨,先不忙,我得先运气封住伤口止住血,才能够包扎。” 说着又和刚刚在草坪上一样,坐倒在一条椅子上,闭目运气几分钟,这才请薛宁宁将自己的伤口包扎起来。 五号首长见他负伤那么重,流了那么多血,却仍然精完气足,不由惊异更甚,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开口问道:“小伙子,你现在多大了?是在读书还是已经工作了?” “我二十岁,正在首都大学读大四。” “哦?那我们还是校友啊!你学什么专业的?” “汉语言文学系新闻与传媒专业。” “毕业后准备考研究生吗?” “这个我还不清楚,可能会考吧!” 老首长听五号首长问得这么详细,隐隐约约猜出了他的意图,便问他:“杰明,你是不是想把小冷带在身边做秘书?” 五号首长笑了笑,说:“我的什么心思都瞒不过您这双睿智的眼睛。不错,我觉得小冷无论从外表、人品还是才华、学历等方面,都非常适合担任秘书工作。只是,小伙子现在年龄还小了点,历练不够,如果能有点基层工作经历,那就更好了。” 薛宁宁在旁边笑着说:“白书记,您可是著名的冷面包公,轻易不赞许人的,今天却给了小冷这么高的评价,看来是真的看上小冷这个人才了。” 五号首长也笑了,说:“在老首长这里,宁宁你可别说我是什么包公。” 然后又转过头对冷笑天说:“对了,小冷,你的气功既然能够治好老首长的病,肯定对很多疑难杂症也有效。我的老伴得了一种奇怪的偏头疼,在医院怎么也治不好,经常痛得茶饭不思,寝食难安。要不这样吧,过几天她从南方回来,麻烦宁宁带你到我家去,给她用气功治一治,看看有没有效果。” 冷笑天和薛宁宁赶紧答应下来。 第十七章 牵线搭桥 接下来,两位首长开始谈到了今天的刺杀事件。 “杰明,你一进决策班子,就一直负责政法工作,在打黑除恶和打击走私贩毒等方面成效卓著。自去年分管纪检监察以来,又接连批示惩办了十几个省部级高官。你分析一下:这两类人——就是黑恶分子和腐败贩子,谁刺杀你的可能性大些?” 五号首长皱眉沉思一阵,抬头说:“老首长,不瞒您说:我自进入中央以来,得罪的人不可胜数,想食我肉、寝我皮的人也大有人在!只是,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就在首都地面,居然敢对我下手,这事的来头和背景肯定不小。具体是谁在背后策划这事,为什么要这么孤注一掷,我心里也已经隐隐有数。我回去就会跟一号、二号汇报,等到安全部门对刚才被活捉的杀手的审讯结果出来,估计中央就会采取雷霆行动了。到时候,政坛肯定又会发生一场大地震。老首长,您和其他老同志一定要继续支持我们这个班子啊!” 老首长知道有薛宁宁和冷笑天在场,五号不可能说太多的隐情出来,便理解地点点头,说:“你放心吧!只要我不死,只要我还有一点点影响力,我就会不遗余力地支持你们这个决策班子!” 说到这里,他又把冷笑天叫过来,慈爱地摸摸他俊秀的脸,对五号首长说:“杰明,你知道我只有一个孙女,又很调皮捣蛋,一点都不懂事,十八九岁了还像个小孩子。我如果有像小冷这样一个懂事又能干的孙子就好了。这孩子救过我的命,今天又救了你一命。今后他的学习和成长,你可以适当关顾一下。听他自己说,他也是个没娘的苦孩子,家里很穷,是靠自己的本事考出来的。这样的孩子,我认为只要有人提携提携,将来是会有出息的。” 薛宁宁在旁边笑着说:“爸,您也太急了点吧!人家小冷大学还没毕业,你说让白书记这样级别的领导去关顾他,怎么关顾得到?您放心,小冷本事大着呢,今后的前途不用您操心。还有,您说小雪调皮捣蛋不懂事,我看这也是您的功劳。小雪自小到大,一直在您身边带着,您什么都听她的,什么都依着她、让着她,才养成了她现在这样任性、调皮的性格。” 老首长呵呵大笑,说:“宁宁批评得对,我对小雪是溺爱了点。不过,我老了,老来疼孙子,这是古往今来老人的通病。你们两口子也不要怪我,将来你们老了,和我一样,对孙子也会患上溺爱病的。” 五号首长一直在微笑着听他们说话,这时插言说:“老首长说的一点没错,我现在对我那个七岁的孙子,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只会哄他、让着他,一点也拿不出做爷爷的威风来。” 这时,五号首长的秘书推门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五号首长点点头,转身再次跟老首长握手,说:“老首长,我有点急事要赶回去处理。您安心养病,早日康复,到时我再到您家里来拜访!” 说完又回头跟冷笑天和薛宁宁一一握手道别。 因为身上绑着绷带,冷笑天委托李锐请了两天假,自己就呆在老首长的病房,打了几瓶消炎药,同时加大了对老首长灌注真气的力度。 每天中午和傍晚,林雪上完课后就会来医院看她爷爷。这时候冷笑天就上到四楼408房,给谷黎明导演治病。 经过三天的真气治疗,谷黎明感到腿部的麻木感和疼痛感大为减弱,而且胃口大开,睡眠很好,不由得精神大振,对冷笑天的神奇功夫赞不绝口。 这天,冷笑天在给他治疗完以后,他忽然问:“老弟,你体内的真气,是不是对什么病毒都有杀灭的功效?” 冷笑天自己也不清楚这个问题,所以便笑着答道:“谷导,这个事我也正在琢磨和探索。只有多治疗病人,有了实际的经验和病例,我才敢回答您这个问题。” “嗯,你这是实事求是的精神。对了,我还有个事想求你。你知道宁青吗?” “宁青?是不是就是那个香港歌坛的大姐大?” 谷黎明点点头,说:“这个孩子也是个苦命人,好不容易挣脱不幸婚姻的枷锁,却在前不久检查出患上了ru腺癌,而且听说已经到了晚期,现在躺在医院奄奄一息。她曾在我的一部获奖电影中演过角色,我觉得这个女人虽然名气大,外面风传她和谁谁谁有婚外情,但据我观察,她是一个重感情、很善良的好女人,而且很讲义气。我有个想法:是不是让她家里人把她转移到内地来治疗,就转到这家医院,由你用气功治一治,看还有没有希望。” 冷笑天听说宁青患的是ru腺癌,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谷导,这个肯怕不蛮好治吧!您知道的,我用气功治病,是要从病灶处下手治疗的。病灶在哪里,就从那个部位灌注真气。宁小姐得的是这个病,我怎么给她输气?” 谷黎明哈哈大笑,说:“老弟,这有什么要紧?人家妇产科还有男大夫呢!再说,人家宁青都三十多了,比你大十多岁,你都可以叫她阿姨了,你大可不必顾忌这么多!” 冷笑天也笑了起来,很爽快地说:“那好,您就要她的家人把她送过来吧,我试一试!” 在医院呆了两天后,冷笑天继续回到学校上课。 这天中午,杜部长打发司机来学校接他,请他到他家里去给他治疗一次。 在治疗过程中,杜部长仿佛很随意地问:“小冷,前两天白书记是不是到了810看望老首长?” 冷笑天点点头,将那天发生的是讲给了杜部长听。只是在讲到自己擒毙刺客并为白书记挡子弹时,一笔带了过去。 杜部长沉吟片刻,说:“如果我的估计不错,这次政坛肯定会发生一场大地震,省部级干部将会有一次大调整。” 说到这里,他便止住了话头。 其实,杜部长此次接冷笑天过来,主要还是想从他口中探听一下白书记和老首长谈话的内容,想掌握一点人事变动的信息。 按他的想法,在冷笑天治好他的腿病后,他很想到地方去搞一到两届书记,这是进一步往上升迁的必由之路。只是,他的后台和靠山纯粹就是老首长,可老首长又已经离休多年,影响力已经今非昔比。 因此,他很想在现在的决策班子中找一个为自己说话的人,而这个人,最好就是老首长的老部下白书记。 但是,白书记又是一个出了名的不结圈子、不搞帮派、不徇私情的冷面包公,如果贸然去找他,只怕不仅达不到目的,还会适得其反。 冷笑天见他沉吟不语,猜不透他忽然讲那句话的意图,说:“我听白书记也是这样说的,他说近期政坛将会有一场大地震。至于具体是什么,他后面就没有说了。对了,白书记还要我过几天到他家去,给他夫人治一治偏头疼的毛病。” “真的?” 杜部长眼睛一亮,很急切地问。 冷笑天点点头,说:“他要薛阿姨带我去他家,具体时间要看他的夫人什么时候从南方回来。” 杜部长点点头,双眼微闭,思考了一阵,说:“小冷,我要请你帮个忙:你这次去白书记家里,我想亲自带你去。等下你去医院时,跟宁宁讲一下,到时让她找个借口,说临时有事,只能由我带你去白书记家,怎么样?” 冷笑天到这时才明白杜部长的意图:原来他是想让自己牵线搭桥,接近白书记,为自己的进一步升迁打底子、做铺垫、找靠山。 “行,我等下就跟薛阿姨说说。” 冷笑天觉得杜部长人还算正直,其言行举止也显得很有涵养、很有水平,应该是个能力相当不错的好领导,所以便痛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下午去医院给老首长治病时,正好薛宁宁也在。冷笑天便把她拉到病房外面,说了杜部长的想法。 薛宁宁点点头说:“老杜的这个心情可以理解。他现在正年富力强,你又可以给他把病治好,想下去干一两届书记也是正常的想法。毕竟,那是封疆大吏嘛!不过,白书记这个人不大好接近,老杜去他家的效果怎么样,我也不敢保证。” 第十八章 掌下春光 白部长家还没有去,香港娱乐界大姐大宁青却已经来到了810医院。 这天是星期六,冷笑天早晨从老首长病房出来,刚走到三楼楼梯口,就见谷黎明的妻子站在那里等他,笑眯眯地说:“小冷,我家老谷请你到408去一下,有事麻烦你。” 冷笑天随她来到408房。谷黎明已经起床,坐在床沿上等他。 见冷笑天进来,谷黎明对他说: “小冷,我上次跟你讲的香港歌星宁青,昨晚已经由她的母亲和弟弟秘密护送到了这栋楼的206病房。为防止狗仔队追踪,是半夜三更住进来的。她的母亲听说你有希望治好宁青的癌症,高兴得几晚没睡好觉。但宁青自己却死活不相信,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人能治好她的病了,即使扁鹊再世、华佗重生,也没有用了。她不想离开香港,不想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所以怎么也不肯到首都来。最后是我亲自打电话跟她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她才勉强答应来的。” 冷笑天点点头:“您说她的癌症已经到了晚期是吗?说实话,我的真气能不能治疗癌症,能不能有效杀灭癌细胞,我自己都不清楚,也没有这方面的成功病例。您是我治疗的第一个癌症病人,现在还只是初步有点效果。能不能彻底治愈,我也没有把握。” “没关系的,小冷。你只要尽力了,我就非常感激。走,我带你下去看看宁青的病情!” 冷笑天扶着谷黎明下到二楼,敲开206房的门。 一个头发花白、皮肤保养得非常好的老太太愁容满面地打开房门,一见到谷黎明,眼睛一亮,很急切地问:“谷导,您终于来了。大夫呢?” 冷笑天从门后面露出脸,笑着说:“阿姨,我在这里!” 老太太狐疑地打量他几眼,跟杜部长等人初次见到他的情形一样,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但老太太很有修养,这失望的表情只在脸上停留了几秒钟,立即伸手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还没有进入病房,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干呕声,伴随着一阵粗重的喘息。跟着听到一个细弱的声音在痛苦地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妈呀,你让我快点死吧……我受不了啦……” 冷笑天抢前两步,往里面一瞧,只见一个头上戴着帽子、穿着病号服的女子正伏在床边不停地干呕。可能是很久没进食,呕出来的都是一些黄黄的胃水。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正在弯腰给她捶背,一边捶一边不停地安慰她。 冷笑天一见她头上戴着帽子,两边的鬓角都是光秃秃的,显然是没有头发了,而且又这样剧烈呕吐,便知道她这是典型的化疗反应:头发脱光,恶心烦闷,寝食俱废! 据说,很多癌症病人宁可立即死掉,也不想做化疗。因为在化疗过程中,那种恶心的反应能让病人产生生不如死的感觉。 老太太心疼地看着自己正在遭罪的女儿,听着她凄惨的叫声,不由得老泪纵横。 冷笑天见宁青如此难受,便走过去,对她弟弟说:“大哥,你让一下,让我来!” 那个男子依言走开。 冷笑天过去弯腰扶起她,先看了一下她的脸。只见她虽然容颜憔悴、脸色苍白,但是黛眉秀目,琼鼻翘挺,樱桃小口,正是他以前读高中时的偶像和梦中情人——宁青。 此时,宁青已经呕吐得浑身无力,心里难受得只想立即死去,已无心去看抱住她的男子是谁,只是在冷笑天怀里大口大口喘气,不停地呻吟。 冷笑天见她如此难受,赶紧用左手搂住她,右手掌心聚气,按在她的太阳穴上,然后用意念不停地往她穴位里面灌注真气。 宁青在迷迷糊糊中,突然感到左太阳穴一股热气钻进脑海,在脑部旋转一周,像一把清洗污垢的刷子,只过了一两分钟,就把那种烦恶的感觉一下子清除出了脑海。 不久,她在一种清爽至极的感觉中,觉得一阵阵困意袭来,把头一歪,便在冷笑天怀中沉沉睡去。 宁青的母亲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给女儿治疗,见他只是用手掌在她的太阳穴上面按了几分钟,宁青就停止了呻吟和干呕,过了几分钟竟然沉沉睡去,不由大喜过望:要知道,由于一直恶心难受,宁青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了。 老太太感激地看了冷笑天一眼,赶紧寻杯子去给冷笑天倒茶。 谷黎明也欣慰地看着在冷笑天怀中睡着了的宁青,悄声对老太太说:“黎姐,我给你介绍的这个大夫没错吧!你别看他年轻,功夫深不可测呢!不瞒你说,我本来跟青青一样,对自己已经绝望了。每当病痛发作时,就在想怎么样才能快点解脱。可是自从小冷给我治了几次以后,我就对战胜病魔充满了信心,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呵呵!” 老太太连连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把手里的茶杯放下,打开储藏柜,从一个挎包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红包,恭恭敬敬地往冷笑天面前一举,示意他收下。 冷笑天吓了一跳,赶紧摇手说:“阿姨,您这是做什么?我不是专职治病的,只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能帮到病人,就帮一帮。您这样做就见外了。再说,青青姐是我的偶像,能够给她治病,解除她的痛苦,也是我的荣幸,您千万被这样做!” 谷黎明知道香港人很讲究这个东西,便对冷笑天说:“小冷,你收下吧!这个红包也是图吉利的意思,希望病人在大夫的医治下,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老太太不由分说,便把红包塞到了冷笑天的袋子里。 冷笑天见谷黎明那样说,也不好再推脱了,只好暂时把红包收下。 宁青青一直在冷笑天怀里睡了两个小时左右。当她醒过来时,感到自己倚靠着的男人身子格外舒适、格外厚实、格外安全,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在几分钟之类就帮自己消除了恶心难受感觉的神奇的医生。 这一看,她的心忽然一动,一种久违的亲切感、踏实感悠然而生:这张俊秀异常又清纯阳光的脸,不就是自己从小到大梦寐以求的完美男人吗?自己三十几年的人生历程,有将近二十年一直在渴盼能找到这样一个给自己带来愉悦感、安全感、踏实感的男人,却没料到是在自己生命垂危的时候,才蓦然出现! 可惜,这种出现却来得这么迟,这么的不合时宜:这个男人这么年轻,顶多二十岁左右,而自己,不仅比他大了这么多,而且身患绝症,在世的时日已然不多…… 冷笑天当然猜不到她此刻的心思,见她已经醒了过来,而且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脸一红,慌忙把楼抱着她的手放开,想站起身子来,却不料宁青青一把抓住她的手,用那双美丽的大眼痴痴地看着她,低声恳求说:“弟弟,你别走!你一走,我又会恶心难受,我再也受不得那种罪了!” 冷笑天忙说:“青姐,我不会走。我现在就给你治疗!” 说着,就把她轻轻地放到病床上,让她仰身躺好,然后站到那里,忽然又迟疑了起来,转过身子不好意思地看着谷黎明。 谷黎明知道他的意思,对宁青青的弟弟说:“走,我们先出去,让小冷清清静静给你姐治病!” 老太太也反应过来,主动过来,弯腰把宁青青的上衣脱掉,露出雪白的一抹酥胸。 冷笑天看到宁青青那略失血色但看上去仍然弹性很好的肌肤,不由得脸红心跳,热血上涌,伸出手掌迟迟不敢下手贴到宁青的胸脯上去。 宁青青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一股红晕,有点羞涩地把脸转向床里边,低声说:“弟弟,来吧!你把我当你的亲姐姐看待就是!” 第十九章 徽宗御砚 冷笑天定了定神,想起宁青的母亲也在旁边,她们都没觉得不好意思,自己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这么忸怩作态干什么?于是便收敛起旖旎的念头,凝聚起全身的真气,将热气腾腾的手掌按在宁青的胸脯上,全神贯注地往病灶处灌注真气。 宁青在第一股真气灌入穴位里时,全身抖了一下,然后便双目微合,脸上露出舒服、轻松的神态,显然那些真气已经开始起到止痛、活血、解淤的作用。 又过了十几分钟,宁青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放松,竟然再一次睡了过去。 宁青的母亲见冷笑天手掌上不停地冒着热气,自己的女儿在这股热气的灌注下,苍白的脸上已经渐渐有了一丝血色,开始时粗重的喘息也变得均匀细弱,而且再一次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激动得又流出了眼泪。 冷笑天持续不断地给宁青灌注了一个小时的真气后,轻轻地将手掌从她胸脯上移开,然后坐到一条小凳上合目养神。 不久,宁青从睡梦中醒过来,忽然对她母亲说:“妈,我想喝碗稀饭!” 老太太听到这句话,如获至宝,赶紧对宁青的弟弟说:“你快到外面去给你姐买稀饭来。记住,如果医院附近没有,你就打车去买。总之,哪怕找遍整个京城,你也要给我把粥买回来!” 这时冷笑天也站起来说:“阿姨,青姐,我也得走了。我回学校还有点事,明天我再过来。” 老太太有点不舍地说:“小伙子,你能再坐一会吗?今天青青好不容易睡了一会,又想吃东西了,这可是我这几个月来最开心的时刻。你一走,我怕她的病情又出现反复。” “不会的,阿姨。青姐的病情现在已经控制住了,明天我一定清早过来,您放心!” 宁青用感激的目光看着他,对她母亲说:“妈,今天是我这几个月来唯一舒服和开心的一天,您就别勉强冷先生了,他说了还有事。我现在已经看到了治好我的病的希望,但也不要急在一时半刻。我非常信任冷先生!” 冷笑天听了宁青的这话,心里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宁青在香港乃至整个华夏国都是赫赫有名的巨星,不仅在歌坛长期占据大姐大的地位,而且在电影、电视剧中也扮演过许多红透半边天的角色,是名副其实的影、视、歌三栖明星。其粉丝从十几岁的小姑娘小伙子到五六十岁的老爷爷老太太,每个阶层都有。凡是她出现的地方,几乎总会造成轰动效应。 在首都大学,就有她的粉丝为了亲自去看她的演唱会,不惜忍饥挨饿许多天,把生活费省下来买入场券。冷笑天自己也一直非常崇拜宁青,曾经和李锐等人在首都一条街道上狂追接宁青的汽车四五里,目的就是想一睹偶像的真容。 而现在,这个被亿万人狂热追捧的明星,这个自己曾经多次在梦中见到的偶像,此刻就如此真实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刚刚还被自己紧紧地搂在怀里。而且,从她的神态看,她对自己还非常尊敬,甚至可以说,还有一点点依恋…… 从宁青的病房出来,冷笑天准备去一下杜部长的家,问一问白书记的爱人什么时候从南方回来。他想早点把这事办好,一个小小的偏头疼病,对他来说,应该是手到病除的事。 杜部长的腿在冷笑天连续多天的真气治疗下,已经基本康复。冷笑天走进他的书房时,他又在联系书法,看到他进来,忙扔掉手中的笔,笑呵呵地说:“小冷,是不是白书记那边有什么消息了?” 冷笑天摇摇头,说:“暂时还没有。不过听薛阿姨说,应该就是这两天了。” 杜部长忽然想起一件事,皱着眉头说:“小冷,其实我去白书记家,还有一个很大的难题没有解决。” “什么难题?” 冷笑天有点奇怪地问。 杜部长想了想,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说:“小冷,你现在是我最信任的人,比我的秘书小苏还让我放心,所以我也不瞒着你:我以前虽然去过白书记家,但从来没有带过什么礼物,也不敢带。白书记这个人,你如果带礼物去他家,他可以当着你的面把礼物丢出家门,也不管你有没有面子。但这次不同,实话告诉你:我想趁现在还算年轻,到下面的省市去主政一两届,这个事白书记可以帮到忙。可如果我就这样空手讲白话,又怕达不到效果,而送礼白书记又不会要,因此一直在纠结啊!” 冷笑天知道到杜部长和白书记这个级别,就不存在什么送礼和行贿之事,彼此都是高级领导,如果送钱送物,不仅被送者不会接受,而且会显得送礼的人很庸俗,弄得得不好会闹个灰头土脑的下场。 他思索了一下,问道:“杜叔叔,白书记最大的爱好是什么?” 他这一招是跟一些官场小说上描写的送礼技巧学来的:送礼不一定要很贵重,关键要送对路,要投送礼者所好,而且要让被送者心安理得地收下礼物。 杜部长说:“白书记几乎没什么业余爱好,就是每天坚持要练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书法,而且对文房四宝特别痴迷,经常打发他的秘书悄悄到古玩市场去淘一些真真假假的古董收藏着。” 冷笑天忽然想起:来学校前,他又到药王洞里面去了一趟,在那个储藏酒的洞厅的西壁,发现了一个小洞,小洞里有一个腐朽的木箱,里面装着一些已经飘化成灰的衣物,一幅保存完好的帛画,画上标明是宋徽宗御笔亲绘的工笔仕女图。此外,还有一方砚台,砚台上也刻着“御用”两个字,上面标明砚台的制作时间是“大宋宣和元年”,正是宋徽宗在位时的年号。 因此,冷笑天判断这方砚台是宋徽宗使用过的,不知什么原因落到了李时珍手里,一直在药王洞保存到现在。 此刻,他听杜部长说白书记特别喜欢文房四宝,便说:“杜叔叔,我从老家带来了一方古砚,好像是北宋徽宗皇帝曾经用过的御砚。您觉得白书记会不会接受这个礼物?如果可以,我去给您拿过来!” 杜部长吃了一惊,说:“真的?你能确定那是一方御砚?” 冷笑天点点头说:“我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得到的,并且我可以肯定这是货真价实的徽宗御砚,您应该相信我!” 杜部长点点头,又侧脸沉思一番,说:“小冷,这方古砚只能以你的名义送。因为它太贵重了,如果我去送,白部长绝对不会要。毕竟,我和他是上下家关系。但你不同,你是一个拥有奇能异术的人,你有一方徽宗御砚,也不是很奇怪的事。再有,你可以用晚辈送礼物给长辈的名义,把砚台送给白书记,这样他也不会觉得这是什么行贿受贿的行为。” 冷笑天有点疑惑地问:“您说由我把砚台送给白书记,那您呢?不还是什么都没有送?” 杜部长笑了起来,说:“小冷,官场上有很多微妙的事情你不懂。我是跟你一起去白书记家的,你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给他,他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只不过彼此都不说破,但心里都是有数的。” 冷笑天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杜部长巴巴地跟着自己去白书记家,肯定是有所求。而自己送一个砚台给他,杜部长也在场,只要白书记肯收下,就是默认了杜部长人情。 想到这里,冷笑天不由对杜部长的深谙官场之道深为叹服。 第二十章 曲线送礼 两天以后,冷笑天去医院给老首长治疗时,薛宁宁告诉他:白书记的爱人已经从南方回来了,要冷笑天做好准备,第二台中午由杜部长带着他到白书记家去。 第二天中午吃完饭后,冷笑天来到杜部长家,告诉他等下就去白书记家。 杜部长得到这个消息后,既高兴又有点莫名其妙的紧张。 他让冷笑天在书房等他,然后走到客厅,先让秘书小苏给他把下巴上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又吩咐杜夫人到衣柜里给他找最好的衣服来,试了几套都不满意,不是嫌太老气,就是嫌不够庄重。最后,好不容易才看中一套藏青色的西服。 冷笑天见他好像毛脚女婿去见丈母娘一样,对自己的形象挑剔得近乎苛刻,不由有点好笑,心想像他这样级别的高官,到下面去检查视察时,那也是威风凛凛、一呼百诺的。可是,当他们要去见比他们级别更高的领导时,却也是如此忐忑不安,如此手忙脚乱。官场真是个奇妙的地方啊! 白书记住在东安大道最西边的一条古巷里面,宽宽敞敞的一个大四合院,院里有一个小花园,各种不知名的花草散发出清幽的香气。 院子门口有两个警卫站岗。可能是事先得到了首长的嘱咐,所以杜部长和冷笑天一下车,警卫只是看了看车牌,便立正敬礼,没有再盘问什么。一个警卫便进去通报。 由于事先得到了薛宁宁的电话,知道今天是杜部长带冷笑天过来,所以白书记在得到警卫通报后,亲自和夫人站到客厅的门口迎接。 杜部长看到白书记站在那里,顾不得膝盖还没完全痊愈,半躬着腰小跑过去,双手紧紧握住白书记伸出来的右手,一边轻轻摇晃,一边激动地说:“白书记,好久没来看您和吴大姐了!我几次跟老首长说:我跟随他老人家十几年,见过的人不少,但像白书记这样有魄力、有胆略的领导,还确实很少见到!” 待白书记微笑着点了点头之后,他又转头看着白书记的夫人,笑着说:“吴大姐,我听宁宁说:您的偏头痛一直没有治好,本来今天是宁宁带小冷过来给您治病的,不想她又临时有事,便委托我带小冷过来。您放心,小冷是有真功夫的,他的气功对风湿病、偏头痛之类的毛病,可以说是手到病除。” “是吗?” 吴大姐很感兴趣地看着冷笑天,说:“我已经从我家老白口中听说了他的神奇功夫。杜部长你再这么一宣扬,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你别看我这个偏头痛是小毛病,发作的时候照样难受得要命!” 白书记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微笑着说:“小冷的功夫,如果不是我亲眼目睹,我是不会相信的。来来来,进屋里坐!” 走进客厅,冷笑天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声名赫赫的铁面包公的家,只见客厅里空空荡荡,到处悬挂着书法条幅,仅有的几件家具也显得黯淡陈旧。单从摆设器具来看,还比不上一般的城市市民家庭。 杜部长一进客厅,就饶有兴趣地转着圈欣赏墙壁上的那些书法作品,不时“啧啧”赞叹几声。 冷笑天则直奔主题,让白夫人坐在一条凳子上,以真气给她治疗了十几分钟后,问道:“阿姨,感觉怎么样?” 白夫人使劲晃了晃脑袋,又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惊喜地说:“真的不痛了耶!老白,小冷的气功真是太神奇了,立竿见影啊!对了,你平时经常忙得腰酸背痛浑身发软,如果每天能让小冷给你按摩按摩,肯定能立即消除疲倦,振作精神。” 白书记点点头说:“这一点我相信。但人家小冷现在还在读大学,哪里有闲工夫来每天服侍我这个老头子啊!再说,他现在还在给老首长治病呢!” 杜部长听白书记的意思,好像确实很想能让冷笑天经常来给他按摩按摩,便怂恿说:“小冷,白书记每天操劳国事,体力和精力都严重透支。你如果能经常抽时间来给他用真气调养一下,那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 冷笑天点点头说:“我可以每星期六过来给首长按摩一次。” 白书记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满意的表情,不动声色地说:“小冷如果有空,欢迎常来我家里玩。我经常不在家里,但你吴姨已经退休在家,你可以找她。” 接下来,冷笑天便为白书记试着按摩了一次。按摩完以后,白书记站起来活动活动腰身,由衷地说:“小冷这功夫确实很神奇。刚刚被你这么按摩一次,只觉得神清气爽,疲累顿消,效果非常明显啊!” 吴姨在旁边说:“老白,小冷有这么神奇的医术,他毕业后,你干脆直接把他从学校要过来,要不就放在你身边,要不就安排进中央保健局,直接为你们这些核心领导服务。” 白书记沉吟不语。 冷笑天忙说:“吴姨,实话跟您说:毕业后我不想留在首都,我想回我的家乡工作,这是我一读大学时就立下的志向。” 白书记点点头说:“这个志向好。小冷,年轻人就是要有点想法和追求,要选准一个目标,持续不断地坚持下去,直到目标实现!你能励志回家乡创业,应该是想以自己的能力和才华为自己的家乡建设做贡献。我支持你的这一想法,也祝愿你在家乡奋发图强,做出一番事业来!” “谢谢首长的鼓励!” 说完,冷笑天便按照杜部长事先告诉他的方式,先是打量了一下满屋的书法条幅,然后赞叹说:“首长,这些书法作品都是您的亲笔是吗?我是学中文的,也曾经练过书法,但总是练得不得法。看了您的作品,我觉得每一幅都堪称经典之作。我想如果有时间的话,请您给我指点一下练习书法的窍门。” 白书记哈哈大笑,说:“小冷过奖了。我这是闲来无事时的涂鸦之作,自己挂着自己看的,登不得大雅之堂。不过,说到练字的心得,我倒还有一些,可以和你交流交流,互相促进提高。” 其实,白书记口头是这么说,其实内心对自己的书法是很得意的。他曾拜几个书法大师为师,虚心求教,勤奋练习,已经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书法风格,比国内一般的所谓书法家的字并不逊色。如果将他的作品放到市场去卖,应该也能够卖出好价钱。 杜部长趁机说:“白书记,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的客厅里一直没有一幅好的书法作品压堂。今天机会难得,想请您惠赐一个条幅,我带回去挂在客厅做镇堂之宝。” 白书记想了想,说:“杜渊同志,你应该也知道:我从不搞题词、剪彩之类的事,也很少写字送人。不过,今天我破个例,可以为你写一幅。只是什么挂到客厅当镇堂之宝之类的话,就不要说了,也不要这样做,影响不好。” 杜部长连连点头。 几个人来到书房。冷笑天见白书记书房里果然摆了一个大架子,上面摆放着许多看上去古色古香的笔筒、砚台、墨块之类的东西,这才知道杜部长说他专门搜集文房四宝古董的事不是虚言。 白书记站到书桌边,铺开宣纸,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狼毫笔,饱蘸浓墨,运笔如飞,在宣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一幅对联: “一身正气敢碰硬,两袖清风不染尘。” 然后落款盖印,自己举起对联看了看,便递给杜部长,笑着说:“写得不好,献丑莫怪!” 杜部长连连道谢,小心翼翼地把对联放在沙发上,等它晾干。 冷笑天围着白部长的古董架转了一圈,说:“首长,我在我的家乡无意中从一个异人那里得到了一方古砚,据说是宋徽宗御用过的,也不知真假。来之前我听杜叔叔说您是这方面的行家,所以我特意把它带过来,请您看一看。” “哦?真的” 白书记浓眉一竖,很感兴趣地问。 冷笑天从随身带来的小提包里取出那方徽宗御砚,递到白书记手上。 白书记将砚台举在手里,对着外面的光线左照又照,又仔细看砚台上的铭文,不由越看越吃惊,脱口说道:“这是真的,是一方真的徽宗御砚。小冷,你这方砚台可是无价之宝。我淘了十多年的文房四宝古董,像这样的东西还见都没见过。” 冷笑天笑了笑,说:“首长,我找过很多人看过这方砚台,谁也不敢断言这是真的徽宗御砚。您看这样好不好:这方砚台就放在您这里用一用,看看比其他砚台是不是好些。我估计如果真是宋徽宗的御用砚台,应该会有点特别之处的。” 白书记本想推脱,可又实在是喜欢这方砚台,想了想说:“这样吧,小冷你先放到我这里,我研究研究,再找几个文物专家来鉴定鉴定。如果真是宋徽宗的御砚,那这方砚台的文物价值就不可估量!” 冷笑天高兴地点点头,说:“行!” 第二十一章 临危受命 杜部长见白书记比较高兴,趁势问道:“白书记,您上次在810医院遇刺,虽然有惊无险,但也着实令人替您的安全捏一把汗啊!您自负责纪检监察以来,铁面无私,雷厉风行,惩处了大批腐败分子,但也得罪了大批权贵势要。这一次的暗杀事件,可以说是为您的安全问题敲响了警钟,以后您可千万要提高警惕啊!冒昧问您一句:据您估计,这会是什么人干的?目的是什么?” 白书记注意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杜渊同志,林则徐有一句名言: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我处在这个位置,就要做这个位置的事情,就要为国家、为人民清除各类蛀虫和害群之马。至于有人要对我下手,想除掉我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具体是什么人干的,目的是什么,在没有确切证据前,我也无法跟你讲什么,你也没必要探听这些东西。你专心干好自己份内的工作,努力为国家、为人民做好事、干实事,人民就会拥护你,中央也会看到你的成绩。至于其他的东西,我劝你不要去多想!” 杜部长脸一红,忙点头称是。 冷笑天见杜部长比较尴尬,便转移话题说:“首长,您送了一幅对联给杜叔叔,我这个做学生的也不能空手回去啊!麻烦您也给我写一幅对联,我贴到我的寝室里,时时揣摩揣摩您的笔锋笔划,体味一下您书法中的神韵,这样潜移默化,肯定对我的书法水平会有很大的帮助!” 白书记这才再次露出一点笑容,说:“小冷很会说话啊!你这么一说,我想拒绝都难了。也罢,就送你一幅吧!你是学生,我也不写什么勉励教育之类的话,就题两句陆游的诗吧!” 说着,就在宣纸上挥毫写下了两句诗: “重帘不卷留香久,古砚微凹聚墨多。” 冷笑天一看这两句诗,不由对白书记的才情深为折服:这两句诗不仅很适合挂在书香气很足的书房、学生宿舍等地方,而且很切合冷笑天今天献古砚的事,可谓情境俱佳,恰如其分! 在落款时,白书记没有像开始送杜部长的字一样,直接盖“白杰明”的印章,而是找了另外一方玉质的印盖上去,显示的名字是“微闲斋主”。显然,白书记不想自己的真名在学生宿舍等公共场所被人看到,所以落款时便用了一个别号。 从白书记家里出来,杜部长在车上显得很兴奋。显然,他今天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虽然白书记刚才并没有应允他什么,但他既然收下了冷笑天的砚台,而且他在最后讲的那段话,貌似是批评自己不该东想西想,但话中的信息却是表明:自己只要专心干好本职工作,中央是会看到自己的成绩的。言下之意也许就是:到时也会提拔重用你的! 以后的十多天,冷笑天来来往往穿梭于医院、学校、杜部长、白书记的家,为老首长、谷黎明、宁青、杜部长等人治病,为白书记夫妇、杜夫人等人做保健按摩。 这期间,林雪一直等着冷笑天去找她,给她爷爷当男护工,可是却连他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等了几天以后,她等不及了,便利用到医院来看她的爷爷的时间,在医院病房区到处溜达,寻找冷笑天,但每次都被冷笑天巧妙避过。他虽然答应林雪来护理她的爷爷,但到底怕露出破绽,被林雪窥破自己身怀异术,影响对其他人的治疗,所以干脆对她避而不见。 林雪找了几天没找到他,气得在病房走廊里充着她想象中的冷笑天的影子,大骂“死农民”、“死骗子”,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冷笑天的住址和联系电话,而且她发现冷笑天好像根本就没有手机。 这天,辅导员张老师把冷笑天叫到他的办公室,对他说:“系里准备在国庆之前举办一次联欢活动。你原来是系学生会的主席,也是文娱活动积极分子。现在虽然暂时没担任学生会职务了,但你的组织才能和唱歌的水平,我们是知道的,所以此次联欢活动还是想请你出面组织一下。实话跟你说,我也跟学校提了,想让你重新担任学生会的副主席,这样对你毕业以后的鉴定和找工作都有好处。但学生处不同意,说你休学一年,让你直接升大四已经是破例了,如果还要担任学生会干部,会引起别的同学反感和非议。另外还有一件事也得告诉你:关于你入党的问题,你修学前,本来已经是定为发展对象了的,但现在已经被别的入党积极分子顶替了。所以,估计你毕业前很难解决入党的问题了。” 冷笑天笑了笑说:“张老师,谢谢你的关心。自从得病和练气功以来,我对这些东西都看得很淡了。当不当学生会干部,入不入党,现在我都不会像以往那样终日萦绕于怀。至于这次的联欢活动,既然老师和同学都还信任我,我愿意出面组织一下。毕竟,我还有点这方面的经验。” 张老师欣慰地点点头,忽然又把眉头一皱,叹口气说:“小冷,现在我校的中文系,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啊!随着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变革,如今的学生都想学经济、金融、管理、计算机、土木等将来能赚到大钱的专业。原来红极一时的中文系,现在已经变成大冷门了。就连校领导,也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我们这次搞联欢会,系学生会主席去请校领导参加,没想到他们个个都已经定好了要去参加其他系的活动,气得学生会主席当场就要辞职。而且,许多中文系的老师和学生听说没一个校领导来参加联欢,觉得很没面子,都说不想参加了,我现在都有点担心这次活动会中途流产。所以,你这次是临危受命啊!” 冷笑天想了想,说:“要不我们现在还是去找一找校领导吧!系里好不容易搞一次联欢活动,如果一个领导都不来,那也确实很没有面子,也没有气氛。虽然所有的系都是同一天开展联欢活动,领导们可能确实是分身乏术,但学校主要领导可以采取跑场子的方式,每个系都去参加一下,也多少可以提一提气氛嘛!” 张老师点点头说:“行,我们再去试试!” 他们先从一把手苏书记找起,一个个校领导请过去,结果这些领导个个都感谢他们的邀请,但又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已经答应其他系的邀请了,先要到那些系去打个转,如果时间来的赢,一定来中文系的联欢会现场看看。 回来的路上,一向温文尔雅的张老师,也被那些校领导冠冕堂皇的推脱之辞气得骂出了几句粗言。 冷笑天见张老师气得脸红脖子粗,便劝慰他道:“张老师,您也别太将这种事放在心上。领导不来,我们就自娱自乐,将文艺表演节目好好排练一下,争取拿出几个精彩节目来,吸引全系师生员工来看,照样可以将这次联欢活动搞得热热闹闹、红红火火。” “那你有什么具体的点子吗?系里的节目倒是排了十几个,我都看了。都是一些小品、唱歌、跳舞之类的普通节目,而且表演的也就是那几个文娱活跃分子,有的节目还是在原来表演过的节目的基础上炒的剩饭。要说吸引力,肯怕这些节目还不行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好的点子?” 冷笑天想了想,一时也想不到有什么新颖别致的节目,能吸引系里的师生员工来看。 在经过学生宿舍的传达室时,冷笑天无意中看到传达室墙上挂着一张大电影宣传海报,海报上那个身穿旗袍、气质高雅的主角,正是现在躺在810医院的宁青演的。 冷笑天心里一动:宁青经过自己十多天的治疗,已经消除了所有疼痛和不适的反应。而且由于自己对她加大了真气灌输力度,所以她的精神状态也一天比一天好,现在不仅每餐能吃一碗饭,而且能自己在医院到处走动。 只是,由于她是大明星,每次出去散步都要戴假发、墨镜甚至口罩,以防被人认出或是被狗仔队追踪。她的母亲嫌这样太麻烦,不许她经常出去。为此她还经常跟冷笑天抱怨,说每天关在病房闷死了,让冷笑天找个机会带她出去玩一玩,散散心,透透气。 既然如此,何不把宁青请来参加系里的联欢活动?反正学校离医院只有这么远,十几分钟就到了,也不会累着她。只要她来参加活动,肯定会在学校引起巨大的轰动,到时只怕不仅是中文系的师生员工会来,其他系的宁青的粉丝也肯定会蜂拥而至…… 想到这里,冷笑天不由兴奋起来,对张老师说:“张老师,我想到一个点子了,只是现在还不能向您透露。您等着吧,这个点子绝对有效,绝对会把老师和同学都吸引过来!” 张老师疑惑地看着他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脸,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第二十二章 暧昧情愫 中文系学生分会现在的主席叫蒋敏,是个女孩子,比冷笑天低一级。原来冷笑天任学生分会主席时,她是学习部长,所以一直对冷笑天比较尊重。 冷笑天让蒋学敏将国庆联欢晚会所有主创人员都喊来,将所有预备的节目都排练了一遍。果然,正如张老师所说的,这些节目既无新意,表演又不到位,真的是乏善可陈。 “谁做晚会主持?” 冷笑天问蒋学敏。 “现在初步还只定下我做女主持,男的还没找到合适的人。” “我来做男主持怎么样?” 冷笑天毛遂自荐。 蒋学敏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笑了起来:“单从你这外形来看,你做主持是挺合适的。可你那家乡味很浓的塑料普通话,听起来确实别扭,只怕不适合做主持吧!两年前我刚进学生分会时,就听一些学生会的部长给你编了两句顺口溜: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冷主席说普通话!哈哈哈!” 冷笑天也听过这几句顺口溜,但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蛮丑的事,所以对蒋学敏的玩笑话并不在意,也笑着说:“我的普通话虽然塑料味很重,但吐词清楚,嗓门洪亮,谁都听得到、听得懂,比某些扭扭捏捏拿腔拿调的主持人强多了。而且,我准备请一个神秘的嘉宾来参加我们的联欢活动,需要制造一点气氛烘托,所以我才毛遂自荐。” 蒋学敏听他这么说,便很痛快地答应下来。 下午,冷笑天来到810医院,先给老首长和谷黎明做过治疗,然后就来到206宁青的病房。推开门一看,宁青的母亲不在,只有宁青一个人靠在床背上看一本电影杂志。 见他进来,宁青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的笑容,把杂志丢到旁边,掀开被子坐起来。 冷笑天见她戴着乌黑的假发,脸色红润,刚进来时有点黯淡的眼眸也明亮了起来,恢复了昔日的神采,不由得也为自己的真气有如此快如此好的治疗效果而吃惊。 “冷先生,我妈出去有点事去了,可能要两个小时以后才能回来。我们的治疗现在就开始吗?” 宁青有点羞涩地问。 冷笑天也有点尴尬。以往自己每次给她胸部输真气,都有她母亲在场,三个人在一起的话,并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 可现在,病房里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要宁青当他的面脱掉衣服,再让他把手掌按在她那个敏感的部位灌输真气,确实是有点让人脸红心跳。 “青姐,要不我们等阿姨回来再治疗吧!” 冷笑天征求宁青的意见。 宁青红着脸想了想,摇摇头说:“还是开始吧!我妈去拜会一个在首都的老大姐,不知要多久才回来。你晚上还要回学校去,怎么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呢?” 说着,就微微低下头,开始脱上身的病号服。 冷笑天见她把胸罩解开后,那对结实饱满的椒房像两只活蹦乱跳的小白兔,一下子从胸罩的包裹下弹跳出来,顶端两粒殷红的蓓蕾映衬着白腻如凝脂的肌肤,真是说不出的旖旎,说不出的诱人! 冷笑天只觉得全身热血上涌,唇干舌燥,手足无措,一时呆在那里,迟疑着不敢上去触摸这具充满着诱惑的身体。 宁青见他神态忸怩,举止犹豫,不由“扑哧”一声轻笑,说:“冷先生,你给我治疗这么久了,一直坦坦荡荡的,今天是怎么了?看你那副样子,好像我是狐狸精似的……你先站过来呀!” 冷笑天依言走过去,站在病床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默运内力,控制住自己的意马心猿,然后便伸掌往宁青的酥胸按去。 其实,宁青此刻的心里并不比冷笑天平静,她也正在陷入一种意乱情迷的感觉之中。 从见到冷笑天的第一天起,她就被这个阳光、帅气、和善、朴实、热情而且又有一身神奇功夫的大男孩迷住了。在冷笑天第一次把他温暖的手掌按向她的胸前、在他的真气第一次灌入她的体内的一瞬间,她就感觉到自己以前的三十年都是白活了。 她从17岁出道唱歌演电影开始,就像许多对美好爱情心怀憧憬的少女一样,一直在寻找一个英俊、可靠、温柔、体贴的白马王子。可是,寻来觅去,英俊的男人倒是见到过不少,有财有势的追求者也不计其数,但真正让自己一见面就怦然心动的男人,直到她最后结婚又离婚了,还是没有碰到。 没想到,在自己身患绝症的时候,在自己以为要带着一生没有真爱的遗憾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冷笑天如天使般从天而降,不仅及时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挽救了过来,而且迅速拨动了她心中那根为爱情而悸动的琴弦…… 此刻,当冷笑天把他热气腾腾的手掌按向自己的胸前时,她像以前一样,先是觉得一股麻酥酥的感觉迅速传遍全身,然后便感到他的手掌就像一台舒服的按摩器,在自己的胸部颤动着、轻抚着,使她觉得爽快至极、舒服至极。同时,还有一种异样的情愫在心中暗暗滋生,就像一粒种子在肥沃的土壤中悄悄地生根发芽,外人虽然看不到,但自己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出来…… 冷笑天一到进入运功的状态,就全神贯注,心无杂念,所以并没有看到宁青那似喜似嗔的表情,也没有去注意她看向自己时的脉脉含情的眼光。在他的心中,躺在床上的这个有着绝世容颜的三十岁的女人,是自己不容亵渎的偶像,也是他心目中美的化身。他不想也不敢去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何况,她比自己还整整大了十岁…… 在灌气快要结束时,冷笑天忽然感觉到自己手掌下的娇躯变得滚烫滚烫,还伴随着微微的颤抖。再往宁青脸上一看,只见她双颊嫣红,娇艳欲滴,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那目光中的爱恋和柔情,就是傻瓜也看得出来…… 冷笑天只觉得心头一热,本能地想把按在她椒房上的手掌抽回来。 不料,宁青一把抓住他的手掌,让它们仍旧按在原来的地方,不许他抽回去。同时,她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浓,喘息声也渐渐粗重起来…… 冷笑天只觉得热血冲顶,心脏在胸膛里跳得几乎能听到那“砰砰砰”的响声。在他还没彻底反应过来时,宁青忽然把他的手使劲一拉,一下子把他拉进了自己的怀中,两个人的嘴唇正好合到了一起。 冷笑天觉得自己好像跌进了一团轻软的棉花中,鼻子中闻到一阵阵清幽的女人体香,耳朵里听到一阵阵勾魂摄魄的娇声喘息,再也控制不住,张开嘴巴就往宁青的唇上吻去…… 宁青好像比他还急,他的嘴巴刚刚张开,她就急不可耐地将红唇印上来,同时将丁香小舌探进他的嘴唇里面,与他的舌头紧紧地绞缠在一起…… 两个人拥吻良久,直到门口响起了脚步声,才赶紧互相松手。 冷笑天刚刚站直身子,还没来得及擦去唇边沾上的口红,宁青的母亲就推门走了进来。 她见冷笑天站在病床边,满脸绯红,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以为他刚刚给宁青做完治疗,很感激地说:“冷先生,真是辛苦你了。你看看,为给青青治病,你累得脸都红了,谢谢你啊!” 宁青听到她母亲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想起刚刚自己和冷笑天的旖旎情景,心里又羞又喜,又觉得好笑,便用被子捂着嘴,“吃吃”地笑个不停。 她母亲瞪她一眼,用爱怜的口气说:“你还好笑,人家冷先生为你累得汗都出来了!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冷笑天尴尬地笑了笑,说:“阿姨,我正好想跟您说一件事。过几天我们学校搞国庆联欢活动,我想邀请青姐去参加我们中文系的晚会。我们学校离这里不远,不会累着青姐的。而且青姐也正好借这个机会出去散散心。” 宁青不待她母亲开口,先就惊喜地叫了起来:“妈,我要去!我很久没唱过歌了,我想去唱试试我还能不能唱!” 她母亲知道有冷笑天在场,宁青绝对不可能出什么事,便很痛快地答应了他。 第二十三章 部长驾临 从810医院出来,冷笑天想起几天没去杜部长家了。虽然他的风湿病已经治疗得差不多好了,但他们两口子都患上了“真气病”,恨不得冷笑天每天都能去他们家,给他们按摩按摩,灌注一点真气。 按杜夫人的说法:这真气就想兴奋剂一样,只要灌注一次,几天之内都是神清气爽,精神焕发,觉睡得安稳,饭吃得香甜。 所以,当冷笑天在黄昏时候走进杜部长家里时,杜夫人就好比捡到什么稀世宝贝,高兴得眉飞色舞,兴奋得手舞足蹈。因为她知道:今天又可以享受一下冷笑天神奇真气带来的舒适和爽快的感觉了! 杜部长看到冷笑天,也很高兴。因为他通过内部消息得知:在白书记的力荐下,他很可能会在几个月后出任天南省的一把手。而他之所以能够得到白书记的赏识和大力推荐,基本上是冷笑天的功劳。 所以,他现在对冷笑天越来越亲热。一见他出现在门口,立即迎上去,一边拉着他的手往客厅里面走,一边爽朗地笑着说:“老弟,几天没到寒舍来了,是不是学业太忙了?我这毛病可还没好利索啊,还得麻烦你把它彻底根除。还有,说句不怕你见笑的话:我们两口子现在都对你的真气有依赖性了,就跟吸毒上瘾一样,如果几天没有让你按摩按摩,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哈哈哈!” 杜夫人在旁边笑着连连点头,表示她老公所言非虚。 冷笑天也笑着说:“我都不知道我体内的真气还有如此神奇的效果。不过,老首长和谷黎明导演都和我说过类似的感觉,说我的真气能让人产生舒适和愉悦的感觉,而且很能提神养气,给他们输一次真气,几天内都是精神抖擞,神清气爽。看来,我可以尝试去开一个按摩诊所了。哈哈哈!” 接下来,冷笑天就开始给杜部长治疗腿病,完了以后又给杜夫人按摩了一刻钟。 吃晚饭时,冷笑天无意中提起他们系里的联欢晚会。说到请不动校领导的事时,他愤愤不平地说:“如今的高校,也不再是清净高雅的精神净土了,也都沾染了铜臭和势利!首都大学中文系原来是何等的热闹啊,那些参加高考的学生挤破脑袋也想进入这个系就读。如今呢,大家又一窝蜂地去学经济金融、财会土木、外语电脑等一出去就能赚钱的专业,中文系一下子变成了无人问津的大冷门专业,就连我们系里搞次联欢活动,校领导都去凑热门专业的热闹去了,每一个明确答复来参加我们系的活动的。” “哦?有这事?” 杜部长听完冷笑天的牢骚后,有点惊奇地“哦”了一声,手里拿着筷子,沉吟片刻,说:“这样吧,你们校领导不给你们中文系面子,我去。首都大学是白书记的母校,而且白书记就是中文系毕业的。你们搞国庆联欢活动,我代表白书记去参加,给你们撑撑场面。” 冷笑天一听杜部长主动提出去参加系里的活动,不由大喜过望:杜部长是主抓教育的,首都大学所有的领导都是他的直接下属。如果他能出席中文系的联欢晚会,那可比请十个校领导都有面子得多! 回到学校后,冷笑天并没有把杜部长和宁青要出席联欢晚会的是告诉蒋学敏她们,只是跟她们说:到时会有很重要的神秘嘉宾出席,请她们通知系里的教职员工准时出席晚会,到时一定会给他们一个意外的惊喜! 他的这个不着边际的允诺,就连蒋学敏等晚会筹划人员都半信半疑,所以她们的宣传效果并不显著。在9月31日晚上7点,联欢活动只差半个小时就要开始时,活动现场还只有稀稀落落的一两百人。就连系领导也觉得很没面子,也迟迟没有坐到前排的贵宾席上去。 冷笑天在吃完晚饭后就请杜部长的司机开车到医院,把戴着假发和墨镜的宁青偷偷接到表演现场的一间空房子休息。这间房子就在舞台的后面,有一张小门连通到舞台上。宁青坐在房间里,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到外面的声音。 七点一刻左右,中文系的系领导总算拖拖拉拉地全部到齐了。只是,他们个个脸色都不是十分愉快,看上去全都无精打采,好像不是来参加联欢,而是在出席谁的葬礼! 冷笑天和蒋学敏一人拿着一个无线话筒站到台上,两个人都装出一脸的微笑,看着台下稀稀落落的学生和老师,还有一排排的空座椅。蒋学敏已经掩饰不住失望的神色,脸上的笑容僵硬得就像是挤牙膏一样硬挤出来的。 七点半时,杜部长带着秘书小苏,准时来到了现场。 冷笑天赶紧走下舞台,带着他们两人来到前排的贵宾席。 冷笑天想去跟系主任介绍杜部长,让杜部长坐中间去。没想到杜部长微笑着向他摇摇手,示意他别介绍。然后他就在前排最边上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小苏提着他的包,在他身边站着。 系里的领导除了系主任曾经在杜部长到学校考察时见过他一面外,其他的都不认识他。系主任也只是觉得杜部长有点眼熟,见他自己选个靠边的座位坐下,以为只是一个曾经偶然见过一面的什么同行,便也没在意,连个招呼也懒得打,便把头扭过去,百无聊赖地听着台上两个主持人慷慨激昂的主持词。 在欢快而乏味的开场歌舞表演完以后,冷笑天一身白色西装,手持话筒站到台上,用他特有的塑料普通话激情澎湃地说:“尊敬的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各位嘉宾:今天,我们很荣幸地请来了两位尊贵的、神秘的嘉宾,来为我们的联欢晚会增光添彩!首先,请允许我介绍我们今晚的第一位贵宾,他就是中央宣教部的杜渊杜部长!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杜部长给我们作重要指示!” 台下的人听到这段话,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都以为冷笑天在开玩笑,所以除了台上的冷笑天意外,竟然没有一个人鼓掌。 几个系领导也以为他是在故意制造噱头,觉得这个噱头有点过分,都恼怒地皱起了眉头。 杜部长微笑着站起来,并不在意有没有掌声,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台上,从冷笑天手中接过话筒,很有风度地开始即兴发言:“老师们,同学们!一年前,我曾到首都大学做过一次调研。在那次调研活动中,我充分感受到了首都大学广大师生员工的热情和活力。今天,我是应我的小朋友冷笑天同学的邀请而来的。我想再次来感受一下首都大学良好的气氛、蓬勃的朝气、团结的氛围。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次的联欢晚会好像有点冷场,与我一年前的感受完全不同啊!我希望在接下来的活动中,大家都能活跃起来,开心起来,把这次晚会开得热热闹闹、红红火火!明天就是国庆节了,借这个机会,我向所有在场的老师为教书育人而付出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并向所有的老师和同学提前致以节日的问候!” 坐在前排的系领导们如同身在梦中,晕晕乎乎地听完杜部长这段领导口吻很足的致辞,又眼睁睁地看着他迈步走下台来,竟然又没有一个人鼓掌。 直到杜部长走到他开始就坐的位置旁边,准备坐下去时,系主任才猛醒过来:这个确实就是杜渊部长!他去年在杜部长组织召开学校中层干部座谈会时见到过他,只是没想到这么大的一个领导,会来出席中文系的一个小小的联欢活动,因此他才一直没有反应过来。 在杜部长刚准备坐下去时,已经认出他来的系主任一个箭步从前排中央蹦过来,一把拉住杜部长的手,一边使劲摇晃,一边激动地说:“杜部长,我真是瞎了眼了,这么久了居然没认出您来!不过,也怪这场地的灯光太暗,看什么人都是朦朦胧胧的,认不真切!来来来,您快到中间来坐。” 这时候系里其他领导听到系主任的话,全都吃惊得张口结舌,赶紧都毕恭毕敬地站起来,侧着身子让系主任半拉半拖地把白部长带到最中间的位置坐下。 这时候,不知是谁带头,礼堂里忽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这掌声经久不息,杜部长只好一次次站起身子,不停地向鼓掌的人挥手致谢。 系主任当着杜部长的面掏出手机,拨通学校一把手苏书记的电话,用激动、颤抖的声音向他汇报:“苏书记吗?我是中文系段强……向您汇报一个重大喜讯:宣教部杜渊杜部长亲临我们中文系的联欢晚会现场,刚才已经给我们做了重要指示……对对……千真万确,杜部长他现在就坐在我的身边。” 系主任这个电话一打,一下子惊动了正在其他系参加联欢晚会的所有的校领导。 第二十四章 明星效应 苏书记接到中文系系主任的电话时,正在金融系陪着宣教部的一个司长津津有味地看文艺节目。这个司长也是首都大学金融系毕业的,所以被这个系的系主任邀请了过来。考虑到这个司长在宣教部是一个实权人物,所以苏书记便在众多邀请函中选择了参加金融系的晚会。 开始,苏书记在电话中听中文系系主任说杜渊部长到了他们系的晚会现场,怎么也不相信这是真的。直到那个系主任说杜部长就坐在他的身边,而且已经上台给他们做了重要指示之后,他才又惊又喜地赶紧在电话中叮嘱他:“段主任,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把杜部长留住,我和邱司长立即赶过来!另外,你通知一下其他的校领导,让他们在十分钟内全部赶到中文系的晚会现场!” 紧挨着他坐着的那个姓邱的司长听说杜部长也来到了学校,赶紧心急火燎地站起来,拉着苏书记的手就往外面走,边走边说:“苏书记,我们得快点赶过去!杜部长平时参加什么活动,都是作完指示就立即离开的。我们去迟了,就很可能会不到他了!” 两个人急匆匆地赶到中文系举行晚会的礼堂,只见门口已经站了几个闻讯赶来的副校长,都在等苏书记带他们进去介绍给杜部长。 苏书记他们进去时,杜部长正在兴致勃勃地观看台上的一个相声节目,不时很有风度地鼓一鼓掌。下面的观众全都跟随着他的节奏:他一鼓掌,下面就掌声如雷;他一停下,下面就鸦雀无声。 苏书记和邱司长带着几个副校长,绕过前排笔直走到中间,一看杜部长果然坐在最中央的位置上,赶紧上前,一个个上去和杜部长握手。 坐在前排的中文系领导见校领导一个不落地都来到了这里,赶紧自觉地站起来,给他们让座。 苏书记和邱司长一左一右紧挨着杜部长坐下。苏书记见杜部长神色始终淡淡的,以为他是怪自己来迟,又搞不清他此来的目的,心里有点惴惴不安,便搭讪着说:“杜部长,您来我校中文系视察,我们这些班子成员一个都不知情,所以没有及时来迎接,真是不好意思!” 杜部长眼睛盯着台上,漫不经心地说:“苏书记,我今晚不是来搞什么视察的。我有一个忘年交小朋友——就是台上那个主持人小冷——他邀请我过来玩一玩,看一看他组织的联欢晚会。我今晚正好有空,就过来了。你们不要管我,忙你们的事去吧!” 苏书记和学校几个主要领导面面相觑,都搞不清楚学校的学生中怎么还有这么神通广大的角色,随随便便就把一个堂堂的部长邀请到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系联欢晚会的现场。 苏书记赶紧回头悄悄问已经坐到他后排位置的中文系系主任:“台上那个主持的同学叫什么名字?哪一级哪个班的?” 系主任抓抓脑袋,摇摇头困惑地说:“我也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只知道他叫冷笑天。回头我找辅导老师问一问,再向您汇报!” 这时,冷笑天又从后台走了出来,手持话筒,用煽情的语调高声问道:“现场的老师和同学们,你们知不知道香港明星宁青?” “知道!” 下面许多人轰然应道。 “如果我说今晚我们邀请到了宁青来到我们的晚会现场,为我们现场献歌,你们相不相信?” “不相信!” 下面的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 冷笑天笑了笑,继续煽情:“我们这样好不好?不管你们信不信,大家先来点热烈的掌声和尖叫声,再跟着我一起喊‘宁青!宁青’,说不定就会有奇迹发生哦!” 下面的人以为他是在讲笑话调节气氛,抑或是请来了某个能够模仿宁青唱歌的人,便都配合地跟着他高喊“宁青!宁青!”,并且也有人好玩地发出了尖叫声和口哨声。 不久,台下的观众看到舞台后面的阴影中果然出现了一个长裙拽地、风情万种的歌手,手持无线话筒,款款地走到舞台的中央。 现场的聚光灯立即投射到她的身上。 “哇!好像真的是宁青呢!” 台下立即有人惊喜地叫了起来。 但大部分人还是不相信台上的人真是宁青,都伸长脖子拼命地辨认。 宁青在台上优雅地挥了挥手,用港味十足的普通话笑眯眯地说:“大家好,我是宁青!很高兴能被我的朋友冷笑天先生邀请来到首都大学,和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一起度过一个欢乐的夜晚!大家可能也都知道,前一段时间我因为身体欠佳,一直在医院治疗,已经很久没有登台唱歌了。今天,是我病情好转以后第一次出席公众活动。中文系的这次联欢晚会虽然规模小,档次也不算高,但却是我自开始演艺生涯以来参加的最重要、最开心的一次活动,也是我的人生、我的理想、我的爱情的一次新的开端!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这次来首都,结识了我此生最重要、最值得珍惜的朋友,他就是这次晚会的男主持冷笑天先生。下面,我很荣幸地邀请冷笑天先生和我一起唱一首歌,这首歌的名字是---《如果可以早一点》。” 这时候,台下的人终于认清:这个手持话题仪态万方地站在那个简陋的舞台上的漂亮女人,确实就是他们心仪已久、仰慕已久、崇拜已久的大明星宁青! 一霎时,整个礼堂里沸腾了起来。呐喊声、尖叫声、口哨声,甚至还有因终于亲眼目睹了梦中偶像而激动不已的哭泣声,在礼堂里此起彼伏,喧嚣的人声几乎要把整个礼堂的顶盖都冲开…… 更多的人则开始掏出手机,向其他系的同学和亲朋好友报告这一激动人心的消息。 很快,整个首都大学的校园也沸腾了起来。 那些得到消息的老师和同学一听宁青正在中文系的现场准备表演节目,都一窝蜂地离开本系的晚会现场,争先恐后地往中文系那边赶。 好几个系的联欢活动本来开展得好好的,唱歌跳舞搞得正起劲,忽见台下的观众纷纷站起来,匆匆忙忙地挤出现场。只不过几分钟时间,观众席就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了前排的领导和寥寥可数的几十个观众。 而中文系搞活动的礼堂门口,则挤得水泄不通。人流从校园的四面八方像一条条长龙滚滚而来,又在礼堂门口盘旋出一个巨大的人流漩涡。大家都在吵吵嚷嚷地想率先挤进去一堵宁青的芳容,又生怕错过了宁青唱歌的时间,所以礼堂门口拥挤的特别厉害。 几个中文系的老师想去维护入场的秩序,却被门口那股人流一冲,直接将他们冲进了礼堂里面。有两个立脚不稳,仰天摔倒在地。 由于礼堂太小,涌过来的人流又太多,所以很多想看宁青的老师和同学都被堵在礼堂门外,急得不停地大吼大叫! 礼堂舞台上,冷笑天和宁青手牵着手,正在唱那首宁青精心挑选的情歌对唱——《如果可以早一点》: “我的女孩你瞬间那么快爱情的绳索我再也解不开hi我的男孩你瞬间就像爱你的出现让我相信梦真的存在握着你的手亲吻你额头不让你再次逃走想就这样紧紧抱着你从现在直到以后如果可以早一点我们相遇到想念我怎么舍得轻易把你疏远如果可以早一点请让我在你身边需要的时候我就会准时出现如果可以早一点爱情就变得尖端为什么你总是躲的那么远如果可以早一点我会守在你身边因为这一生已经注定我爱你” 冷笑天见宁青当着这么多老师和同学的面,越唱越投入,越唱越深情款款,看自己时的眼神也越来越迷离朦胧,仿佛完全融入了歌词所营造的意境中,不由得有点心慌意乱,几次唱得跑了音。 幸好台下的观众的注意力全部在宁青身上,对冷笑天的跑音跑调,谁也没有在意,只是狂热地鼓掌喝彩尖叫,或者是跟着宁青一起合唱。 一曲既毕,蒋学敏从后台走出来,拉着宁青的手激动地对观众喊道:“老师们,同学们,今天是我们中文系一个特别值得纪念的日子!就在今天晚上,我们很荣幸地请到了两位最尊贵的嘉宾。一位就是中央宣教部的杜部长,一位就是现在跟我站在一起的宁青姐姐。实话说,晚会开始前,我也不知道我们的前任学生会主席冷笑天同学会为我们请来如此尊贵的嘉宾。当宁青姐姐从后台走出来,站到这个舞台上时,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现在,我们都看到了,我们不是在做梦,杜部长和宁青姐姐,是真真实实地来到了我们的现场!下面,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两位尊贵的嘉宾为我们一起合唱一首经典民歌:《敖包相会》。” 蒋学敏的话音刚落,苏书记和邱司长就立即站起来,率先鼓掌。 礼堂里跟着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第二十五章 怒殴街痞 杜部长和宁青唱完那首《敖包相会》后,又即兴讲了几句鼓励和祝福之类的话,和宁青、冷笑天、蒋学敏三个人握了握手,便走下台来,在苏书记、邱司长等领导的簇拥欢送下,离开了晚会现场。 宁青在台上又唱了几首自己的经典老歌,把全场观众的情绪都调动了起来。唱到最后一首《梦中想你》时,几乎全场的观众都站了起来,扯开嗓子跟着她一起动情地唱,整个晚会也达到了最高潮…… 在最后曲终人散时,冷笑天和宁青遇到了大麻烦:他们根本就出不去了! 礼堂外面还有一两千一直没有挤进去的观众,里三层外三层地把礼堂门口堵得严严实实,并且无论维持秩序的学生会干部怎么解释劝说都没有效。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亲眼见到宁青! 冷笑天先是牵着宁青的手,想强行往外面闯。无奈门口的人流层层叠叠,像一堵厚实无比的墙横亘在那里,任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挤开半丝缝隙。 而且,即使有缝隙,冷笑天也担心挤伤宁青——毕竟她胸部的病还没有完全痊愈,要是硬挤的话,一旦挤到病灶处,会非常麻烦。 冷笑天闯了几次没闯出去,突然灵机一动,从一个已经喊哑了喉咙的学生会干部手中抢过一个扩音器,高声喊道:“同学们注意了,同学们注意了!请大家现在即刻赶到图书馆前面的灯光球场,宁青小姐将在球场的主席台为一百名歌迷签名,并和大家再开展一个小时的互动活动!” 这些话清清楚楚传到外面那些正在使劲往里面挤的同学耳中,立刻就有许多人一窝蜂地往灯光球场涌去,都想抢先去占据主席台前面的最佳位置,好等着宁青去给他们签名。 但是,仍有一部分人对冷笑天的话半信半疑,堵在礼堂门口不愿离开。 冷笑天见门口的人墙已经松动,并且不再是开始那种密不透风的状况,应该可以从中间闯开一条路冲出去,可又担心宁青的身体吃不消。 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冷笑天把牙一咬,反转身拦腰抱起宁青,把她紧紧地搂在自己怀中,并以手肘环护着她的胸口,然后提气往前一冲,笔直闯入门口的人流当中。 宁青在他突然伸手把自己搂抱进怀里时,先是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便很乖很安静地缩在他的怀中,鼻中嗅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男子汉气息,身子感受着他手臂强有力的环抱保护,只觉得心中无比安宁,无比甜蜜。周围那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叫喊声,在她耳中竟然也成了仙乐一样的东西,心中只愿就这样被他搂抱着一直往前冲、一直往前闯,最好永远都不要停下来…… 冷笑天心中此刻却没有这种旖ng漫的念头,满心想的就是如何快点从人墙中冲出去。他仗着自己身材高大,又有神功在身,所以一股劲地往前面横冲直撞,硬是被他撞开了一条通道,一鼓作气冲出人流的包围圈,然后鼓足真气,抱着宁青甩开步子往校门口飞奔,很快就把那些追赶他们的学生远远地甩到了后面…… 在学校门口,冷笑天拦住一辆的士,抱着宁青钻进车的后排,吩咐的哥赶紧往810医院开。 由于走得匆忙,宁青用来乔装打扮的帽子和墨镜遗忘在了礼堂的后台。 车子开动后,冷笑天想把搂抱着宁青的手臂松开。不料宁青却伸出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柔若无骨的娇躯也紧紧地贴了上来。他想松手也松不开了。 车子里光线比较暗,只是外面的路灯光若隐若现地透过车窗玻璃映射进来,时不时将他们紧紧搂抱着的躯体暴露在司机的后视镜里面。 这位的哥见多了这种一男一女一上车,就搂抱接吻甚至互相在对方身上敏感部位摸索的现象,所以见怪不怪,目不斜视地继续开车。 快到810医院时,一直像一只小乖乖兔子一样缩在冷笑天怀中的宁青突然说:“笑天,我饿了,想吃水饺!” 冷笑天见她忽然叫他“笑天”,不再像原来那个客客气气称呼他为“冷先生”,不由心里一荡,一股柔情油然而生! 他轻抚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说:“今天太晚了,你想吃水饺,我明天晚上请你出去饱餐一顿,好不好?” 宁青“扑哧”一笑,从他的怀中坐起来,抿了抿额头上有点散乱的假发,说:“你个小孩子,把阿姨当宝宝哄啊!不行,我现在就要去吃。今天晚上真是开心,我好久都没有这样愉悦的感觉了!笑天,我现在真的舍不得回去睡觉,你就带我去吃水饺吧!求求你!” 她本来是想以姐姐的身份命令他陪她去吃水饺的,可一说到最后,又情不自禁地变成了撒娇的语气。连她自己都搞不明白:以前从不在男人面前撒娇的自己,不知为什么,一和冷笑天说话,就会忍不住露出小女人的娇气和柔弱,而且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冷笑天没有办法,只好吩咐的哥将他们带到一个有水饺吃的夜宵店去。 的士开进医院附近的一条小巷,在一家竖着“北风水饺”的广告牌的点子前停下。 冷笑天牵着宁青的手下车,径直走进水饺店。 这家店子不大,只有一个长条形的厅堂,没有包厢。厅堂里分两排摆着十余张长方形的桌子,里面只有两三张桌子上坐了顾客,看起来生意并不是很好。 冷笑天和宁青在最里面的一张桌子上面对面坐下。在他们右边,有六七个少年男女正在比拼喝啤酒。这些男男女女一律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男的赤膊纹身,女的浓妆艳抹,说话粗言野语,举止轻浮放荡,一看就知道是一群问题少年。 宁青见那张桌子上的那些小男孩老是匕斜着通红的醉眼往自己脸上和身上看,皱了皱眉头,但并没有说什么。 冷笑天则在忙着点菜,也没有注意那边那几个男孩放肆地瞅溜宁青的目光。 这个店子以水饺为主,有猪肉馅、羊肉馅、虾仁陷、韭菜馅、酸菜馅等各种类型的水饺,吃法分为煮饺、蒸饺、锅饺等几类。此外,店子里还有各类卤菜和冷盘,用来下酒。 冷笑天点了两盘煮饺、两盘锅饺、一盘蒸饺,另外加了一个卤牛肉、一个卤猪心、一个凉拌黄瓜、一个白糖西红柿,便一边等着上菜,一边和宁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这时,那边那一桌忽然有一个小痞子yin邪看着宁青,高声说:“哥们,你们猜猜隔壁这妞的年纪,是大姐还是阿姨?” 那一桌的人都把目光投向冷笑天和宁青,全都放肆地笑了起来。 另一个通红着眼的痞子笑着说:“管她是姐姐还是阿姨!她长得那么漂亮,还有点像香港明星宁青呢!只要能给我睡一晚,我愿意出三百块钱!” “兄弟,只怕轮不到你了!你没看见她身边有一个护花的?不过,这个小子也太年轻了,给她做儿子还差不多。从来都只听说过老牛吃嫩草,没想到我们今晚看到了稀奇:老草吃嫩牛了!哈哈哈!” “依我看,那小子压根就是一只鸭子!你们没看见他长得好威武雄壮?正是一块做鸭子的好料!那个老女人可能是个富婆,包养了这只嫩鸭子!“这一下那一桌的男男女女全都捧腹狂笑,有两个还把桌上的啤酒瓶打翻在地。 宁青自小到大,从没听到过如此粗野放肆的话,气得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眼眶里的泪珠盈盈欲滴,气愤地盯着那些痞子,想说几句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冷笑天听他们如此污辱宁青,早已气得脸色铁青。不过,他见这些人都是些十六七岁的小毛孩子,所以一直忍着没有发作。 但当他听到最后那个烂仔的话时,再也忍耐不住,站起身来,走到那个说他是鸭子的痞子背后,把手搭在他的瘦骨嶙峋的肩膀上,喝道:“小烂仔,说什么呢?你再说一边看看?” 那个小烂仔转过头来,用血红的眼睛瞪着他,怪声怪气说:“哟哟哟,你小子胆子挺大啊,居然敢攀老子的肩膀!你问老子刚刚说什么是吗?那老子再说一遍:你小子就是吃软饭的,是一只被富婆包养玩弄的臭鸭子!” 冷笑天气得浑身发抖,再也忍耐不住,左手揪住他的长毛,右手一个勾拳,狠狠地击在这个小烂仔的下巴上! 小烂仔惨叫一声,仰头栽倒在桌子下,口腔里两口牙齿被打落,鲜血混着唾沫从嘴唇里流淌出来,痛得捂着嘴在地上翻滚。 冷笑天没想到自己的一拳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居然把他的牙齿都打掉了,站在那里楞了一下,有点后悔自己下手太重了。 这时,旁边一个小烂仔见冷笑天正在愣神,冷不防抄起一个啤酒瓶,对准冷笑天的太阳穴就砸过去。 冷笑天一点防备都没有,只觉得左边太阳穴一痛,跟着有粘稠的液体顺着左脸颊流了下来。 宁青见冷笑天受伤,惊叫一声,猛地扑过来。却不防另一个小烂仔也是一啤酒瓶砸过来,正好砸在宁青的后脑勺上。 宁青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身子往前一扑,软软地跌进冷笑天的怀中,昏了过去! 冷笑天见宁青被砸晕,只觉得热血冲顶,全身劲气一鼓,目光中立时精光大盛! 第二十六章 徇私枉法 这时候,几个小痞子都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刀子和小匕首,仗着几分酒意,恶狠狠地朝冷笑天挥舞捅刺过来。 冷笑天知道今天不放翻他们几个已经脱不得身了。而且从这些小痞子穷凶极恶的言行举止看,应该是在街上强横惯了的小混混,如果不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他们还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因此,当其中两个小痞子手持匕首对准自己的腹部扎过来时,他闪电般伸出双手,分别抓住他们握匕首的手腕,跟着奋起神威,大吼一声,硬生生把这两个小痞子提举在半空,又把他们当做武器,“呼呼”地抡了一圈,逼退另外几个欺近身来的小痞子。然后将他们往对面的的桌子上一丢,只听“砰砰”两声,那两张桌子被从天而降的两个小痞子压塌倒地。 一直胆战心惊地躲在厨房门口围观的店老板、服务员和厨师,见冷笑天将两个一百多斤的活生生的人当做武器使用,就像随手捡起了两条小板凳一样轻松自如,不由吃惊得舌头伸出老长,差点缩不回去! 店老板早已经打了110报警电话,见那两个被冷笑天丢出去的小痞子压坏了两张桌子,又着急又心痛,却又不敢上去劝架,只好不停地往门口瞧,希望警察快点过来! 剩下的小痞子见冷笑天如此神力,吓得目瞪口呆,本来欺近了冷笑天身边的,都本能地往后面退。 冷笑天心中愤恨至极,下手再不容情。在他们惊恐地往后退时,顺势跟过去,一顿拳打脚踢,把他们全部打翻在桌子下面。只留下和那几个小痞子一起的两个小太妹站在那边,吓得全身抖抖索索,像看见魔鬼一样恐怖地盯着脸色铁青的冷笑天。 冷笑天对那两个小太妹“哼”了一声,转身去查看宁青的伤势,见她已经醒了过来,便将她搂在怀里,看了看她后脑,只是鼓起了一个包,并没有流血,心里稍稍好受了一点。 宁青见他左边脸颊都被鲜血染红了,心痛得不停地用手掌在他的脸颊上抚摸擦拭,含着眼泪问:“你痛不痛?” 冷笑天摇摇头说:“不痛!我已经用真气止住血了!对了,你感到头晕吗?” 他担心宁青被啤酒瓶砸了后脑勺,会得脑震荡,所以才如此问她。 宁青摇了摇头,说:“你别管我,我们赶快走吧!等下警察一来,想走都走不了啦!” 冷笑天点点头,刚想抱起宁青往外面走,忽听门外传来“呜呜呜”的警笛声,跟着便是“呲呲呲”的刹车声。 不一会儿,几个警察和巡逻队员便冲进了店子里。 店老板见警察到场,胆气大壮,从厨房里迎出来,哭丧着脸对为首的那个警察说:“黄所长,你们总算来了!如果你们再来迟一点,我这个小店子就要变成废品店了!” 黄所长不理睬他,看了看那几个倒在地上呻吟的小痞子,最后目光落在冷笑天身上,冷冰冰地问:“这些人都是你打倒的?” 冷笑天点点头。 几个联防队员过去察看了一下这些人的伤势,越看越吃惊。其中一个站起身对那个黄所长说:“黄所,这小子下手很毒啊!看这几个人的伤势,有骨折的,有打脱了牙齿的,有摔破了脑袋的……没有一个身上不带伤的。我们还是快点打120来吧!” 冷笑天忽然说:“用不着喊120,我来给他们治!” 说着便走上前去,扶起一个骨折的小痞子,先用真气封住骨折处的穴道,然后推拿按摩一阵,凭感觉将骨折的地方对接起来,再从穴位中灌注了一阵真气进去,便站起身拍拍手掌说:“没事了,起来走两步,不要用力。回去后在床上躺一个月,不要再到外面去为非作歹,伤就自然好了!” 那个小痞子本来痛得冷汗直冒,被冷笑天这么一推一按一灌气,疼痛感立即消失,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果然只是有点隐隐作痛,不由看了冷笑天一眼,心里又是吃惊,又是佩服! 冷笑天在满屋子人惊诧的目光中,一一给那几个受伤的小痞子止血、止痛、接骨、灌气,只片刻功夫,就将他们的伤势一一控制住。 只有那个掉了两颗牙齿的小痞子最惨,因为冷笑天没有把掉了的牙齿再镶回口腔内的本事,只能给他止血止痛。 黄所长待他做完这些事之后,便掏出一副铮亮的手铐,把冷笑天铐了起来。另外的警察和联防队员则分别将那几个小痞子也一一铐上。只有宁青和那两个小太妹没有上铐子,但也跟着他们来到了派出所。 黄所长安排值班民警一个个对冷笑天等人进行讯问。 冷笑天被带进讯问室,坐在一张囚笼一样的讯问专用铁椅上,齐胸口处有铁栏杆围着,人一坐进去,民警就把铁栏杆锁上。这样做的目的一是防止被讯问者逃走,二是防止被讯问的人突然袭击警察。 但这种囚笼一样的椅子却让冷笑天觉得无比屈辱! 不久,黄所长带着一个做记录的民警进来,坐在囚椅前面不远的一张桌子后面,冷冷地扫了冷笑天几眼,面无表情地说:“年轻人,说说吧,今天是怎么回事?” 冷笑天见他不分青红皂白就各打五十大板,不仅给自己上手铐,而且将自己关进了这个小囚笼中,心中有气,也冷冷地盯着他,说:“你问问店子里的老板和服务员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还用得着我说?如果我说我是在为民除害,你相信吗?” 黄所长听他如此桀骜不驯,心中大怒,喝道:“你小子说你是为民除害,你又是什么好货色?深更半夜带着比自己妈妈年纪还大的女人在外面逍遥快活,我看你就是个吃软饭的烂仔!还有,你仗着有一点功夫,将那几个人打成重伤,这是刑事犯罪,你懂不懂?你再这样猖狂,我立即办手续将你送进看守所去!” 冷笑天一看就知道这个黄所长是个自高自大目空一切的主,平时骄横惯了,不允许任何人顶撞他,所以懒得跟他啰嗦,把头一偏,双眼盯着另一边的墙壁,不再理睬他。 黄所长气得双眼通红,对那个做记录的民警说:“去喊几个巡逻队员进来,给这小子松一松皮!他什么时候老实了,愿意交代了,你再来告诉我!” 说着就气呼呼地站起来,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从外面进来进来几个五大三粗、穿着“协警”制服的巡逻队员,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根警棍。其中两个人先拿出一幅脚镣,从冷笑天坐着的铁椅下把他的双脚牢牢地铐在铁椅的椅腿上,然后又把他的手铐打开,再用两幅手铐将他的左右手分别铐在椅子的铁栏杆上。 这样一来,冷笑天的四肢就完全不能动弹了。 在他们做这些事的过程中,冷笑天一直没有挣扎,任其所为。 他早就听一些人说过:一些派出所的民警在教训那些不听话的犯罪嫌疑人时,为了不担责任,一般自己不亲自动手,而是指使所里的联防队员去打。这样,一旦有人控告,或是被打的人发生意外,就可以把责任推到联防队员身上。反正这些联防队员都是临时工,大不了把他们辞退,所里再私自补他们一点钱就是。 因此,冷笑天便想看看这些联防队员到底要怎样教训自己。他心里有数:凭自己现在的逍遥功修为,这些人要想伤害到他,还没有这个能力! 在这些联防队员摩拳擦掌准备教训冷笑天时,黄所长已经来到了所里面的另一间讯问室。那几个惹事的小痞子都集中在这间房子里,他们手上的手铐已经全部打开,有的坐在凳上,有的坐在桌子上,还有些干脆就坐在水泥地板上,正在咬牙切齿地谈论着隔壁的冷笑天。 黄所长一进去,这些人便全都站起来,一个个都“黄叔黄叔”的叫得很亲热。 黄所长不理睬他们,板着脸对那个被打脱两颗牙齿的黄毛说:“你个小兔崽子,我说过你多少次了,叫你不要跟这帮烂仔在一起。你说说:你给我惹了多少麻烦事了?上次你们用刀子捅伤一个工商所的干部,我好不容易给你们摆平。这倒好,你们好了伤疤忘了痛,一个月不到,又聚到一起惹是生非了。告诉你们:你们今天惹的这个小子,功夫深不可测。要不是他手下留情,你们一个个得被他打成残疾!” 黄毛哭丧着脸说:“二叔,我下次再不敢了!但是,隔壁那小子今天打脱了我两颗牙齿,您得给我报这个仇。最好让那些联防队的大哥把他也打脱两颗牙!” 黄所长瞪他一眼,不再理睬他,转身走了出去。 在隔壁的讯问室内,那个做记录的民警把一个联防队的小队长拉到一边,悄声嘱咐:“黄所说了,把这小子好好教训一顿,但要做得巧妙一点,不要打出血,不要留下外伤,不要打断骨头。除此之外,随你们怎么办!” 这个小队长阴阴地一笑,说:“放心吧,我们自有分寸,保证既给黄所出气,又让那小子告状无门!” 第二十七章 脱笼猛虎 那个做记录的民警出去以后,联防队小队长走到冷笑天坐的铁椅边,一边把双拳抱在一起捏得“咯咯”直响,一边斜睨着冷笑天,阴笑着说:“黄所他们都说你打架厉害,应该抗击打的能力也比较强吧!我倒要试试看你到底如何厉害法,是不是真的铜筋铁骨!” 说着,他冷不防伸出穿着大头皮鞋的右腿,对准冷笑天的腹部就是狠狠的一脚。 冷笑天早已防着他的阴招,见他伸腿踢来,把腹部真气一鼓,小腹处立时圆如鼓、硬如铁。 那个小队长这一脚用了很大的力气,满以为会将冷笑天踢个呲牙咧嘴。却不料他的脚刚挨到冷笑天的腹部,便好像踢到一块厚实的钢板上,同时脚尖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不由“哎哟”一声,双手抱住右脚,痛得像一只蛤蟆一样在地上嘶着气乱蹦乱跳。 另几个联防队员吓了一跳,见他们老大吃了亏,一窝蜂涌上去,挥舞警棍朝冷笑天肩膀、腹部、大腿等不易骨折的地方打去,也顾不得会不会留下伤痕了。 冷笑天气运全身,任他们一顿狂敲猛打,只是不住地冷笑。 那个小队长见他在棍棒的敲打下仍是若无其事,脸上还挂着讥笑的表情,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抢过一个联防队员手中的警棍,对准冷笑天的额头就狠狠地砸下去。 冷笑天一直认为他们不会打自己的头部,所以把全身的真气都分布在脖子以下。等到他发现那个小队长的警棍笔直地朝自己的额头砸下来时,已经来不及运气抵挡。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冷笑天觉得额头一阵钻心的疼痛,眼前金星乱冒,从伤口流出的鲜血模糊了自己的眼睑。要不是他内功深湛,肯怕已经昏死过去! 冷笑天定了定神,赶紧气运头顶,以真气止血止痛。 大概十几秒钟之后,冷笑天已经完成了疗伤的过程,忽然在囚椅上大吼一声,像一只暴怒的狮子,四肢用劲一伸展,体内真气爆出。只听一阵“呛锒锒”的铁链断裂声,他手上的手铐和脚上的镣铐被他的神力硬生生迸断! 那几个联防队员还没有反应过来,冷笑天已经脱笼而出,像一只被激怒的下山猛虎,呼啸着向他们直扑过来…… 在民警值班室的里面一间房子,宁青也在接受两个女民警的讯问。 “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主持讯问的女警三十来岁,板着脸问道。 宁青从未接受过这样冷冰冰的讯问,心里有点慌乱,又担心冷笑天,不知他现在怎么样,所以一直在愣神,竟没有听到那个女警的问话。 那个女警见她对自己的问话扬扬不睬,以为她是故意对抗,柳眉一竖,伸掌在桌上一拍,喝道:“回答问题!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宁青这才猛醒过来,定了定神,轻言细语答道:“我叫宁青,香港人。” “哦?” 旁边那个做记录的二十来岁的女警惊讶地抬起头来,仔细打量宁青,越看越吃惊。 那个问话的女警却没什么反应,仍是疾言厉色地问:“你是香港人,怎么在大街上跟小混混打架?你的港澳通行证呢?” 这时那个做记录的年轻女警把笔一丢,站起来对讯问的女警说:“李姐,等一等。她好像是香港明星宁青!” 说完又仔细打量宁青,用有点激动的声音问:“你说你叫宁青,是不是就是那个唱歌和演电影的宁青?” 宁青点点头说:“是,我就是唱歌的宁青,也演过电影电视剧。怎么,你看过我的电影还是听过我的演唱会?” 年轻女警“哇塞”大叫一声,兴奋地奔过去,一把抱住宁青,激动地说:“你真是宁青?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李姐,快别问了,来来来,我们请宁青姐给我们签名!” 那个李姐也笑了起来,说:“小胡,你这个疯丫头,难怪天天在办公室念叨要跑到哪里哪里去看宁青的现场演唱会!你急什么?我们讯问完了,她自然要在笔录上签字的。到时你把笔录拿走不就得到她的签名了?” “李姐,那可不一样!我要的是宁青姐给粉丝的签名,笔录上的签名要不得。再说,笔录是要存档的,我怎么敢拿走?” 小胡很认真地说,然后从坤包里翻出一个小通讯录本子,拿着那只做记录的笔,一起很虔诚地递给宁青,说:“宁青姐,麻烦您给我签个名!” 宁青接过本子,在一页空白的纸上签好名,递还给小胡,说:“你好,麻烦你借手机给我用一下,我给我妈打个电话。她见我现在还没回去,肯定急死了!” 小胡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就想递给宁青,那个李姐却一把将手机夺过去,不满地对小胡说:“你怎么这么莽撞?她们现在打架的案件还没有定性,而且讯问还没开始,怎么能随便让她往外面打电话?她要打,也得先去请示一下黄所长!” 正在这时,隔壁突然传来冷笑天的一阵怒吼,跟着听到“砰砰啪啪”的响声,伴随着一些人被击打发出的惨叫声。 李姐和小胡慌忙奔出去,来到隔壁的讯问室一看,只见黄所长带几个民警持枪对着紧捏拳头站在讯问室中央的冷笑天。而那几个联防队员已经全部趴倒在地上。 这时候宁青也奔了出来,一见这么多警察持枪对着冷笑天,脸色立时变得惨白,冲过去张开手臂拦到冷笑天前面,对黄所长他们说:“你们凭什么拿枪指着他?我要找我的律师,我要控告你们!” 这时小胡把黄所长拉到一边,悄悄告诉了他宁青的身份。 黄所长听说这个女人是一个香港大明星,先是一惊,然后又镇静下来,冷冷地说:“管她是哪里的什么明星!这个小子在街上斗殴致人重伤,到所里又暴力袭警,已经够得上刑事拘留了!先把他铐起,明天就向法制办报材料,把他送看守所去!” 几个民警上去重新把不再反抗的冷笑天铐起来。 宁青说:“我是香港居民,我有权利打电话给我的律师,要求他来处理这里的事!” 黄所长想了想,对小胡说:“你把电话给她,要她打家属来接她回去。她的律师是香港的,现在不许打律师电话!” 小胡赶紧掏出电话递给宁青,说:‘宁青姐,你还是打你妈妈的电话来接你回去吧,找律师就没必要了。” 宁青点点头,接过电话,拨通她母亲的号码。当听到话筒里传来她妈妈焦急的声音时,她忍不住泪流满面,哽咽著说:“妈,我和笑天被警察抓了。你快来救救笑天,警察说要把他送到看守所去!” 黄所长见她这样说,对小胡怒喝一声:“胡婕,拿回你的手机!宁女士,你如果再胡说八道,我们就连你一起关!” 医院病房内,宁青的妈妈接到她的电话,急得眼泪长流,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忽然想起自己前日去拜会的那位老大姐,他的老公是一位国家元勋,应该有办法救冷笑天和宁青出来,于是赶紧拨通了那位大姐的电话…… 派出所内,宁青见冷笑天仍然被屈辱地铐在另外一条铁囚椅上,不由得心如刀绞,一边流泪一边不停地恳求黄所长把他放出来。 黄所长不为所动,吩咐几个民警持枪看守着冷笑天,自己便走进所长办公室,连夜赶写关于冷笑天斗殴伤人以及暴力袭警的材料。 凌晨六点左右,黄所长把材料写完,正准备开门到讯问室去看看冷笑天的情况,袋子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上面的号码,是东城分局局长打来的。 他赶紧退回办公室,按下接听键,只听局长在里面很严厉地问:“黄炎,你们晚上是不是抓了一个叫宁青的香港人?” 黄炎吓了一跳,赶紧答道:“是的。她和一个叫冷笑天的男人与街上的小混混打架,把人打伤了。到了所里后,那个冷笑天还暴力袭警,所以我们就把他们留置了。” “你赶快放人。这事惊动高层了,电话是一级一级打下来的。我也是被市局张局长从被窝里叫起来的。你自己赶快想一想:你们留置这两个人是否有法律依据?程序是否到位?存不存在徇私枉法行为?有没有刑讯逼供?我可提醒你:这一男一女两个人来头不小,据说是一位国家元勋亲自给张局长打的电话。你要是有一丁点空子被人抓住,就等着丢乌纱帽吧!” 说完这句话,分局局长便挂断了电话。 黄所长在办公室呆立半响,脸上冷汗直冒,然后忽然猛醒过来,推开门跑到关押冷笑天的地方,气急败坏地对那几个持枪守着冷笑天的民警说:“快把枪收起,把他的脚镣和手铐打开,先将他放出来!” 第二十八章 撤职查办 宁青一直守在讯问室外面,任小胡和那个李姐怎么劝说,就是不肯离开派出所先行回医院。 不久,她母亲也打了一个的士心急火燎地赶过来,一进派出所的院子,看到宁青满面泪痕站在讯问室外面的台阶上,又急又心痛,过去一把抱住她,也哭了起来。 当黄所长急匆匆来到讯问室,跟那几个警察说先将冷笑天放出来时,宁青和她母亲赶紧跑到讯问室门口,看着那些警察将冷笑天的脚镣和手铐打开,然后迈步走出来。 宁青母亲见冷笑天两边额头上都是凝结的血块,虽然血已经止住没有往外流了,但看上去仍然触目惊心,不由惊叫起来:“冷先生,这是谁打的?是那些烂仔还是警察?” 冷笑天愤恨地看一眼那些仍在院子内逡巡的巡逻队员,说:“阿姨,您别问,我这是被恶狗咬的!” 宁妈妈忽然想起一件事,转身问宁青:“青青,你呢?你受伤没有?” 宁青眼眶一红,点点头说:“我在夜店被那几个小烂仔在后脑勺上砸了一酒瓶,现在还是有点痛。” 宁妈妈大惊失色,赶紧扳过她的头,见她后脑勺上果然有一个鼓起的圆包,心痛得泪如雨下,转头对着那个黄所长怒喝道:“你是不是这些警察的头头?那几个小烂仔呢?你们是不是把他们关押起来了?” 黄所长不屑地“哼”了一声,说:“你在这里嚷嚷什么?我们有我们的执法和办案程序,你有什么权力来过问我们是不是关押了人?不过,你如果一定要知道,我也不妨告诉你:那几个少年都被这个姓冷的打成重伤,现在已经送到医院去治疗去了!” 宁妈妈气得脸色铁青,说:“你等着吧!两天之内我的律师就会向你的上级投诉你们徇私枉法,滥用私刑,私纵凶犯!我就不信大陆公安个个都像你一样,总会有人来管管你们这帮无法无天的人!” 说着牵起宁青,对冷笑天说:“走,我们回去!” “慢着!” 那个黄所长把手一拦,吩咐那几个持枪的警察:“你们带这个姓冷的到办公室,要他出具一份具结悔过书。悔过书上要写明他暴力袭警的经过,还有打架斗殴致人重伤的事实。并且要他申明:本所在处置这件打架斗殴事件过程中,一直是文明办案、秉公执法!” 冷笑天听到他这段冠冕堂皇的话,不气反笑,问道:“黄所长,我在悔过书上签了字以后,是不是还要请我们学校领导来领人?” 黄所长一愣,奇怪地问:“你还是学生?哪个学校的?” “首都大学的。黄所长,你要我具结悔过,很可能就会给我留下案底,将来我毕业都难。所以,这事我必须通知我的学校领导。” 黄所长之所以要冷笑天具结悔过,就是为了堵他的嘴,防止他出去以后告他们滥用私刑。现在听说他是首都大学的,心想这样更好,将他们学校的领导喊来,当他们的面让他认错悔过,以后他就不会再闹腾了。 在黄所长心目中,学校的老师和领导是比较痛恨学生在外面打架斗殴的,何况这个姓冷的学生还带着一个妇女半夜三更在大街上游荡,估计老师们知道这事后,绝对不会对他有什么好印象,肯定会催促他具结悔过的! 于是,他吩咐一个手下将手机递给冷笑天,让他打电话找学校的老师或是领导到派出所来领人。 此时已是10月1日的早晨7点多钟,学校已经放假。冷笑天便打了辅导员张老师的电话,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张老师一听那个香港明星宁青也滞留在派出所,觉得此事比较严重,便报告了学生处郭处长,郭处长又打电话向分管学生处工作的王校长做了汇报。 王校长吃了一惊,也不敢做主,打电话给一把手苏书记:“苏书记吗?我是王华。有一个事要向您汇报:中文系那个和杜部长关系很好的冷笑天同学,还有昨晚在中文系联欢晚会上表演的香港歌星宁青,因吃夜宵与人打架,现在关押在壶关派出所,要求我们学校派人去交涉领人。我想是不是这样:我和学生处郭处长、中文系段主任一起去派出所处理这事,先向您请示一下。” 按一般情况,像这种学生闹事被公安机关羁押的事,学校一般只派辅导老师和学生处副处长去处理。王校长考虑到冷笑天与杜部长的特殊关系,自己正想借这条线往上攀上杜部长这颗大树,所以便自告奋勇亲自要去派出所为冷笑天排忧解难。 苏书记在电话那头沉思一阵,然后字斟句酌地说:“这事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毕竟,这事关系到杜部长和香港明星宁青,我们要慎重、妥善处理。首都公安局的政委是我校法学院毕业的,也是我带出来的博士。我先联系一下他,万一有什么棘手的事,他出面好解决一些。” 王校长赶紧在电话中说:“对对对,还是您想得周到,这事您出面更加稳妥!” 把电话挂断后,王校长后悔得轻轻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自己怎么这么蠢?自己想巴结杜部长,难道苏书记就不想?怎么不在一开始就主动请苏书记出面解决这事? 大概八点左右,苏书记、王校长带着学生处郭处长、中文系段主任来到壶关派出所。 冷笑天和宁青母女在民警值班室坐着等学校来人。一见苏书记、王校长亲自来了,冷笑天吃了一惊,赶紧迎出来,不好意思地说:“各位领导,真是对不起。这国庆假期第一天,就要你们为我的事操心,大清早的跑到这里来,真是不好意思!” 苏书记摆摆手,说:“这些话就不要说了。所里的领导呢?” 黄所长从办公室走出来,上上下下打量了苏书记等人几眼,冷冷地问:“你们是首都大学的老师?你们是怎么管教你们的学生的?这个姓冷的学生,深更半夜带着女人在外面游荡,一言不合就和人打架,还把人打成重伤,到派出所又暴力袭警。我记得首都大学校风是很好很有名的,现在怎么出现这种无法无天的学生了?” 他以为苏书记他们只是首都大学的普通教师,所以一上来就先声夺人,想以教训的口吻压迫他们一下,等下好再跟他们谈条件。 苏书记不屑地看了他几眼,问道:“你就是这个所负责的?听你的口气,比你们市局黎灿政委还牛啊!黎灿每次见了我,还得恭恭敬敬喊一声老师,你倒开口就教训我们学校没管教好学生了!” 黄所长吓了一大跳: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头是什么来头?怎么提起黎灿政委就像说起一个小孩子一样? 正在这时,一辆奥迪车开进派出所的院子里停下。车门打开后,出来一个高瘦文雅穿西装的中年男子,一下车就直奔苏书记,一边和他握手,一边亲热地叫道:“老师,我从市局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赶在前面来迎接您。来来来,各位老师,我们先进会议室去坐。有什么事坐着谈。” 黄所长一看见那个中年人,立即预感到大事不妙:此人正是首都市公安局的政委黎灿。他曾来壶关派出所就首都警察如何提高为民服务意识、如何塑造公安良好社会形象做过专题调研,回去后,就对壶关派出所的“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的现象,以及群众举报投诉多的问题提出了点名批评。而且,上次自己为侄子摆平伤害工商所干部的事,据说也有人举报到了黎灿案头…… 黎政委和王校长等老师一一握过手以后,见黄所长满脸堆笑地朝自己走过来,把脸一板,既不跟他说话,也不和他握手,转身就带着苏书记他们往会议室走去。 黄所长见黎灿不理睬自己,心下更加惴惴不安,只好满脸通红地跟在他们后面。 在会议室,黎政委要黄所长回避,然后将冷笑天、宁青喊进去,要他们两人将昨晚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地讲一遍。 黎政委一边听冷笑天讲述,一边在一个小本子上做着记录。 当冷笑天讲到黄所长如何吩咐联防队员给自己“松松皮”、然后那些联防队员是如何铐住自己、如何用警棍打自己的头部时,黎政委抬起头来,铁青着脸问:“你额头上的伤是不是这些联防队员打的?” “一处是他们打的,另一处是那些烂仔用啤酒瓶砸的。” 黎政委把手中的笔一丢,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待对方接通后,怒喝道:“张大勇,你们东城分局党委到底研究过壶关派出所黄炎的问题没有?我上次调研回去,就跟你们提了建议,要你们尽快将他免职。现在倒好,他把一个堂堂的派出所变成他豢养打手、发泄私愤的场所了!市局监察室和政工处已经多次接到关于他徇私枉法、滥用私刑的举报,相信你们分局接到的举报会更多!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一个小小的科级所长,还要我们市局来越权处理?” 说完这通话,他也不听对方解释,“啪”地把电话挂断,然后站起身来,对苏书记躬身道歉,很诚恳地说:“老师,真对不起!我是首都公安局的政委,主抓全市公安系统的队伍建设和党风廉政建设工作。壶关派出所出现这种问题,我要负主要领导责任!您放心,我会再次建议东城分局党委,对黄炎采取撤职查办措施。具体的处理结果,将来我会随时向大家通报!” 第二十九章 平步青云 从派出所出来后,宁青和宁妈妈坐王校长的车先去医院,冷笑天则被苏书记喊上他的车,一起回学校。 “小冷,国庆期间准备去哪里玩?会不会去杜部长家?” 苏书记很亲切地问。 “我明天就会去他家。不过我每次去杜部长家,一般只待个把小时,最多有时吃一顿饭。” 苏书记点点头,说:“我明天正好也没有别的安排。要不这样吧,等下你跟杜部长打个电话,就说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他家拜会他。我也没别的意思。实话跟你说吧小冷,我主要是为学校科研经费的问题,要请杜部长开开口子,多批几个课题和经费。这对我们学校的发展和兴盛至关重要。” 冷笑天点点头说:“这个我知道,应该没问题的。杜部长人非常好,容易打交道。再说我们首都大学又是重点中的重点,多批点课题和经费也理所当然!” 第二天,冷笑天带着苏书记来到杜部长的家。 一到了自己的家,杜部长对苏书记就显得非常热情,不像那天晚上看节目时那样摆领导架子了。 当领导的一般都有这种本事:在公共场合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官样面孔,在私交场合又是一幅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慈祥面孔。至于到底摆出哪张面孔来,则视情况而定。 苏书记给杜部长带了一幅据说是某大师的书画作品,还有一方真正的端砚。因为他从冷笑天口中得知杜部长喜欢书法,所以便投其所好,精心挑选了这两样既文雅又上档次的礼物。 杜部长果然很喜欢这两样礼物,只是稍稍推辞了一下,就收下了。 和苏书记寒暄几句后,杜部长便急不可耐对冷笑天说:“小冷,我和你到书房谈点事。苏书记,对不起,要麻烦你稍等一下!” 苏书记赶紧笑着点头,看着他们两人走进内书房,心中又是惊讶又是疑惑:这个冷笑天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一个堂堂的部长,居然还扯着他到里屋去讲私密话去了,他们的关系怎么会如此亲密? 当然,他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猜到:杜部长之所以急急把冷笑天拉进书房去,是因为他们两口子的“真气瘾”犯了,急于要冷笑天给他们按摩和灌输真气! 大概半小时以后,杜部长红光满面、精神焕发地从书房出来,笑眯眯地说:“苏书记,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小冷和我妻子在里面商量个事,等下才能出来,我们先聊一会吧!” 在闲聊时,苏书记说起了学校科研课题和科研经费之事,言下之意要杜部长考虑考虑,能否多给首都大学一点指标。 杜部长眯着眼睛思考片刻,很爽快地说:“这事我到部务会上议一议,应该问题不大!首都大学毕竟是我们最核心的几所重点大学之一,在项目和经费方面有所倾斜也是应当的。” 说到这里,他好像是很随意地问道:“小冷在学校表现怎么样?据他自己说,好像至今还没有入党。他原来是系学生会主席,能力应该很不错吧!” 苏书记在来之前早就把冷笑天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而且估计杜部长会问起他的情况,所以早就有了应答之词:“没错!据老师和同学反映,冷笑天同学聪敏干练,成绩优异,而且社会活动能力很强,是一块当干部的好料。我们已经跟学生处打了招呼,让他们在校学生会增设一个副主席,以等额选举的办法补选冷笑天同学为我校学生会的副主席。至于他的入党问题,我也了解清楚了,他休学前本来已经定为了发展对象,只差没宣誓了。后来因为他休学回家,名额已经被另外一个同学顶替。不过,过完国庆我们学校就会发展一批新党员,冷笑天同学这么优秀的学生,我们会优先考虑的!” 杜部长满意地点点头,说:“小冷我是看准了,是个可造之材,将来可能会有大出息。苏书记,你们教书育人,辨识人才、培育人才的能力很重要啊!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就是这个道理!” 国庆假期过去没多久,冷笑天就被选举为学生总会的副主席,比他原来的系学生会主席反而高了半级。 同时,他的入党志愿书也填好了,只等宣完誓就是预备党员。 这天又是一个星期六,冷笑天到810医院给老首长、宁青、谷黎明等三人治疗完之后,便坐车来到白书记的家。 白书记两口子基本上是每隔两周就请冷笑天为他们按摩一次。这一次正好又到了“两周一按”的时间,他们两口子从吃完中饭就一直在家里等着冷笑天过来。 冷笑天走进白书记家客厅时,见里面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长得很英俊,看上去气度不凡,好像正在向白书记汇报什么事。 见冷笑天进来,男子停住了汇报,有点奇怪地看着他。 白书记笑着向冷笑天挥挥手打个招呼,起身对那个男子介绍说:“小苏,这是我的一个小校友,叫冷笑天,在首都大学中文系就读。” 然后又给冷笑天介绍:“小冷,这位是全国青联常务副主席苏晓彬,我的老乡。” 苏晓彬赶紧站起来,趋前两步跟冷笑天握手,笑着说:“小冷我知道。前年参加国际大学辩论赛,他获得了最佳辩手称号。那次大赛我们青联是组织者之一,所以我对冷笑天这个名字印象比较深。只是,当时你参赛时好像没有现在这么高,是不是?” 冷笑天对他的记忆力非常佩服,赶紧点头说:“是的,您记忆力真好!当时我确实比现在矮得多。” 这是白书记夫人从卧室出来,看见冷笑天,立即显出很亲热的表情,拉着他的手说:“小冷,两个星期没见,阿姨还真是怪想念你的。来,我们到里屋去说话!” 苏晓彬见白书记两口子都对冷笑天异常热情,心里暗暗纳罕,心里忽然萌生了一个取悦白书记的办法。 待冷笑天和白书记夫人进去后,苏晓彬问道:“白书记,这个小冷现在在首都大学有没有担任学生会或是团委的什么职务?入没入党?” 白书记摇摇头,笑着说:“这个我倒是没问他。怎么,你忽然问这个是不是有什么用意?” “是这样的:我们青联现在还缺两个执委,需要在各高校学生会和团委的干部中选择合适的人做候选人,补选出两个执委来。我看小冷一表人才,应该是学校的才俊。如果他在他们学校学生会或是团委中有职务,我们就可以提名他为执委候选人。” 白书记点点头说:“小冷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小伙子能力很强,为人热情诚恳,人品也非常好。你们青联如果能够吸收他进入执委会,应该对你们的工作会有进一步的推动和促进作用!” 苏晓彬一听白书记这段话,就知道自己这一着棋走对了:白书记为人深沉端严,轻易不赞许人,但现在却给予冷笑天这么高的评价,可见这个姓冷的学生在他心目中分量不轻。看来,如果自己以后要进一步拉近和白书记的关系,非得好好拉拢这个冷笑天不可。 不久,冷笑天和白夫人从里屋出来。白书记且不忙着要他治疗,而是问道:“小冷,你在首都大学学生会和团委中有没有担任什么职务?” “有。我原来是系学生分会的主席,上周被选举担任了学生总会的副主席。” “这就好!” 苏晓彬高兴地说,然后又问他:“你除了演讲之外,还有哪方面的特长?比如文艺、体育等等!” 冷笑天想了想,说:“特长谈不上,但是我比较喜欢唱歌,也喜欢体育,尤其是足球。我现在是学校足球队的主力队员,在国庆期间和林学院的比赛中,三场比赛进了17个球。” 谈起足球,冷笑天就感到非常自豪,所以忍不住把这几场上不得台面的学校之间的比赛的战绩也讲了出来。 原来,国庆期间,冷笑天被李锐等人硬拉着去参加了与林学院“城市战狼”足球队的邀请赛。在比赛中,冷笑天这个千年的“冷板凳”突然发威,不仅在场上势如猛虎、勇不可挡,而且速度快得惊人,一旦奔跑起来,可在瞬间就将防守队员远远的抛在后面。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的控球技术、传接球能力、射门的技术,也好像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就突飞猛进。在李锐等人看来,他的技术几乎可以和罗纳尔多等世界足球明星媲美! 只有冷笑天自己心里明白:这纯粹是自己修炼“无极逍遥功”的原因。因为有神功在身,他的反应能力、应变能力、模仿能力都得到了极大的提高,而且身体柔韧性和协调性都达到了令人不可思议的水平,所以在足球场上才会如鱼得水,所向披靡…… 苏晓彬听说他足球技术好,眼睛一亮,说:“我们青联正在参与筹备第二十九届世界青年足球锦标赛。这是在我国第一次举办国际性的足球大赛。你懂足球,正好可以担任青联的文体方面的执委,帮助我好好筹备一下此次锦标赛赛事。” 第三十章 情感伤疤 白书记一听冷笑天会踢足球,呵呵笑道:“小冷,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一个资深的足球迷!年轻时特别崇拜球王贝利,中年时又迷上了马拉多纳,曾经借出访阿根廷的机会,专程去看了一场博卡青年队与河床队的比赛。现在老了,也没有时间看足球赛了,但碰上世界杯和欧锦赛,我还是会想办法抽出时间看上几场!只是,对我们自己国家的足球队,我是完全失望了!此次在我国举办世青赛,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我希望我们的国家青年队能取得好一点的成绩,至少也不要在小组阶段就被淘汰吧!所以,你一旦进入青联执委,可以协助小苏好好筹划一下,争取把这次世青赛办出特色、办出水平。还要想方设法督促国青队加强训练,刻苦备战,争取利用主场优势,取得好的成绩!我的想法是:至少要确保小组出线,在此基础上,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在白书记说这段话时,苏晓彬已经掏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将他说的话的要点一一记录下来。 此后不久,在首都大学的大力推荐和苏晓彬副主席的鼎力帮助下,冷笑天顺利当选为全国青联负责文体工作的执委,并具体协助苏晓彬筹备两个月以后的世界青年足球锦标赛。 在这段时间,宁青的病已经基本痊愈,在810医院做了复查,已经找不到癌细胞。考虑到香港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所以只能通红着眼依依不舍地告别冷笑天,并反复叮嘱他有空就到香港去玩,便和她母亲乘飞机回香港去了。 谷黎明导演的骨髓癌症状也已经基本消失,准备再接受冷笑天几次真气治疗便出院。 只有老首长因为年纪太高,体内器官都已经衰竭,需要长期用真气调养才能恢复器官的生机和活力,所以一直还在接受冷笑天的治疗。 这天中午,冷笑天给谷黎明导演治疗完。两个人聊了几句天,谷黎明忽然眼眶一红,说:“小冷,我这条命是你从鬼门关强行拉回来的。俗话说:大恩不言谢!但我谷黎明是性情中人,帮别人的时候多,欠别人的人情少。你这人情,我算是欠下了,而且估计在有生之年也还不清,并且还不知道怎么去还!我只能说:这辈子能结识你这个小弟,是我谷黎明最大的幸运,也是我最大的福气!日后你万一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千万别客气,只要我做得到,我会不遗余力地去做!” 冷笑天也很感动,拉着他的手说:“谷导,您是我非常敬重的一位德艺双馨的艺术家,为我国的电影事业做出了非常杰出的贡献。您的人品、您的才华、您的成就,在国内甚至全世界都是数一数二的。我能够以我的微末之技为您治病,解除您的病痛之苦,既是我的愿望,也是我的荣幸!至于报答的话,您千万别这样说。不过,如果有机会,我倒是很想亲自看您拍电影,见识一下拍电影的过程!”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这次足球世青赛需要拍一部高质量的宣传片,组委会正在为找不到一流的导演和外形气质俱佳的形象代言人而发愁。现在谷黎明导演的病已经基本痊愈了,何不请他出山担纲这个宣传片的制作? 冷笑天将这个想法讲给谷黎明听。谷黎明听说他已经当选全国青联执委,并具体负责此次足球世青赛的筹备工作,首先很高兴地向他表示祝贺,并很痛快地答应一定倾尽全力拍出一部高质量的宣传片出来。 不过,他提出一个问题:这个宣传片时间紧,质量要求高,关键的问题是要选好一个女形象代言人。这个代言人要外形靓丽,气质高雅,最好还要学过表演,有一定的演技水平! 冷笑天一下子想到了苏小丹! 没错,无论从身材、长相、气质、演技等方面来说,苏小丹都完全符合这个形象代言人的要求。而且,她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足球迷,如果能担纲这个宣传片的主角,她肯定会异常高兴和激动! “谷导,关于形象代言人问题,我心中倒有一个人选:她是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的学生,也是我的老乡,名叫苏小丹,各方面都符合您刚刚讲的要求。要不,哪天我带她来给您看一看?” 冷笑天试试探探地问道。 谷黎明见他提及这个女孩时,有点扭扭捏捏,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早已明白了几分,便笑眯眯地问:“这个姓苏的女孩是不是你的恋人?你看,我一提形象代言人的事,你立即就想到了她,看样子她在你心中的分量不轻啊!” 冷笑天被他揭破心事,脸色一红,但紧跟着眼神又暗淡下来,有点伤感地说:“谷导,不瞒您说:苏小丹确实是我的初恋对象,也是我第一个发自内心地喜欢的女孩。只是,她对我没有感觉,而且好像已经有男朋友了。我这纯粹就是单相思。但是,我觉得她确实适合出演这部形象片,所以才向您大力推荐!” “哦?” 谷黎明有点惊讶地问道:“你这么优秀,而且听你所言,你和那个女孩的关系还非同一般,她居然对你完全没感觉?那这个女孩子的目光也未免太高了点!” 说完惋惜地摇着头,一幅不可思议的样子。 冷笑天不好跟他解释自己以前的境况,只好苦笑。 其实,从他的内心来说,他没有一刻忘记过苏小丹。 苏小丹的清纯、端庄、美丽以及高雅的气质,使他始终无法把她的形象彻底从心底驱除。即使在明知她已经找了男朋友的情况下,也阻止不了他心中对她的思念。有时候中夜思之,甚至会完全失眠。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对宁青有时候非常大胆明显的示爱,采取了欲迎还拒的暧昧态度:一方面,他为能够得到自己少年时的梦中偶像的垂青和爱恋而高兴、而自豪。虽然她比自己大了十岁,但仍是一个充满魅力、充满诱惑力的女人,也是一个被亿万人崇拜的大明星。如果找她做女朋友,虽然因两人的年龄差距,难免被人非议,但更多的人肯定是祝福和羡慕;另一方面,他心中始终对苏小丹难以释怀,内心里隐隐抱有一种希望:自己现在今非昔比,如果再重新去追求苏小丹,能否成功? 正因为有这两种心理,所以当宁青在两个人单独相处时,多次满怀期待地向他表白心意,甚至说只要他愿意,她可以和他保持地下恋人关系,等机会成熟时再公布他们之间的恋情。但每次冷笑天都狠狠心回绝了。 这令好不容易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爱的宁青伤心欲绝,在临回香港的前一天晚上瞒着她母亲偷偷在被窝里哭了很久…… 谷黎明见冷笑天陷入沉思之中,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时晴时阴,似喜还嗔。知道他肯定是回忆起了一些往事,心中正在翻江倒海、波涛起伏,便安慰他道:“小冷,感情的事是最说不清的东西。往往你以为一男一女郎才女貌,非常般配,到最后却怎么也合不到一处;相反,有些你认为两个人条件天差地远、绝不可能走到一起的男女,到最后却鸾凤和鸣、白头偕老!看得出你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虽然那个姓苏的女孩子拒绝了你,但你仍然不遗余力的想帮助她。就冲这一点,我如果担纲世锦赛宣传片的导演,就一定想办法让小苏出任主角!” 冷笑天感激地点点头,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带她来给您看看?” 谷黎明想了想,说:“我是个拍电影的,喜欢戏剧性的情节。你既然对小苏这么念念不忘,也应该让她知道你的心意。我们可以设计一个戏剧性的情节来告诉她这一喜讯。你想想看:她最近有什么值得纪念的日子没有?比如生日?” 冷笑天眼睛一亮,有点明白了谷黎明的意思,说:“我记得过几天就是她二十岁的生日了,只是具体哪一天我忘记了。不过这个可以到她学校或是找我的老乡打听出来!” 谷黎明呵呵一笑,说:“这就最好。你可以将选她担任形象大使的喜讯当做她二十岁的生日礼物送给她,保准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接下来,两个人便探讨了演好这场戏的一些细节。 第三十一章 名流荟萃 冷笑天决定去跟苏晓彬副主席汇报一下请谷黎明导演担纲制作世青赛宣传片之事。 走进青联的办公大楼,冷笑天感到一股生机和活力扑面而来。整个办公楼的人都在忙忙碌碌,而且这里的**都非常年轻,人人脸上都挂着亲切愉快的笑容,每一个见到冷笑天的人都要礼貌地说一声“你好”,显得既有涵养又有风度,不像其他一些政府机关一样严肃有余,活泼不足。 在苏晓彬办公室门口,冷笑天忽然听到从虚掩的门里面传来刻意压低的争执声:“老苏,我不知你是怎么想的。据我了解,你大力举荐的那个首都大学的学生会副主席冷笑天,曾经因患肝炎休学一年。也不知他走的什么门道,一复学就突击入党、突击提校学生会副主席。我们青联是个人民团体,历来风清气正,不搞任人唯亲、关系后门这一套。像冷笑天这种靠歪门邪道捞取政治资本的学生,我不知你是怎么看中的。在我的印象中,你一直是比较正直的啊,这次是怎么回事?” 里面沉默了片刻,就听苏晓彬轻声笑了一下,说:“老吕,你这个同志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爱钻牛角尖,什么事都是一板一眼的,不知道用发展的目光去看事物。不错,冷笑天是我举荐的,但我既然举荐了,就必有充分的举荐理由。你应该从另一个角度去想一想:冷笑天为什么会在休学回来一个多月内就被首都大学突击批准入党?为什么会被安排进入校学生会当副主席?如果他没有一定的本事和能力,他再有关系,再怎么走歪门邪道,总不可能把个个校领导都买通吧!而据我所知,目前首都大学的校领导从书记、校长、副校长到学生处处长、系主任、辅导老师,在我们去调查冷笑天的表现时,几乎全部是肯定和赞美之词,没有一个反映他是走歪门邪道爬上学生会副主席职位的。” 冷笑天听到这里,不敢再傻站在门口,生怕被人撞见说自己听墙根,便故意在门口重重地走两步,等到里面的谈话声戛然而止时,才轻轻地敲门。 “请进!” 苏晓彬在里面说。 冷笑天推开门,笑容满面地打招呼:“苏副主席好!吕副主席好!” 姓吕的副主席脸色有点不自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苏晓彬笑着说:“小冷,你来了正好。吕副主席是此次世青赛筹备委员会的副主任兼总指挥,你和他多联系、多交流。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世青赛的宣传片尽快拍出来,不然我们无法做宣传和推广工作。” “这个事足协那边不管吗?” 冷笑天问。 “足协和我们是有分工的:他们负责场地、运动员接待、赛程安排的专业**务,我们负责后勤保障、宣传推广等日常**务。” 冷笑天点点头。 吕副主席皱着眉头说:“这个宣传片,现在最大的难题是请谁当导演。一般的导演,我们不放心,怕他把片子拍得不好;一流的导演,我们又请不到——毕竟这只是世青赛,导演又是义务服务的。而且,宣传片的主角遴选也是个大问题!” 冷笑天今天就是为宣传片的事来的,本来兴高采烈的,没想到一到门口就听到吕副主席那段话,心里便像被毛毛虫爬过,非常的难受,本来想干脆不操这个心了,但一看吕副主席那为难的样子,忍不住还是讲了出来:“两位主席,我心里到是有一个人选,只是不知道你们满不满意。” “是谁?” 苏晓彬和吕副主席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谷黎明导演,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吕副主席一愣,随即脸上露出讥笑的表情,说:“我们倒是很想请他来给我们做宣传片,可人家是国际名导,只有奥运会这样的顶级赛事,才可能请得动他。一个小小的世青赛,又是一个短短的宣传片,他怎么会来给你做?再说,我听说他现在得了癌症,正在医院治疗,已经从公众视线中消失好几个月了,你让我们到哪里去请他?” 说完这段话,他眼睛盯着冷笑天,不住地摇头,显然是对他想出了这样一个馊主意而大为不满。 冷笑天笑了笑,说:“请不请得到谷导,我心里有数。两位主席只需告诉我:请谷导来导演宣传片行不行?” 苏晓彬听他话中的意思,好像是已经有把握请到谷黎明导演,赶紧说:“那当然求之不得啊!有谷导担纲这个宣传片,那质量和效果肯定是第一流的,怎么会不行呢?” 吕副主席却还是半信半疑,问道:“你真的能请到谷导?你可别信一些骗子中介公司的话,他们经常打着认识某某导演的名义,骗钱骗色,到时反倒误了我们的大事!” 冷笑天见他始终不信,便走到办公桌边,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谷黎明的号码,然后按下免提键,让苏晓彬和吕副主席一起听他和谷黎明的通话: “喂,我是谷黎明。请问您是哪位?” “谷导,我是冷笑天。” “哦?哈哈哈……老弟,你这是在那里给我打电话?是用的街上的公用电话吗?我看你应该去买个手机了,要不我们要找你,可真不方便!” “我现在在青联苏副主席办公室,正在谈关于请您为世青赛做宣传片的事。您看这事什么时候可以着手开始动作?” “现在我就在开始动作了。这样吧,后天我准备搞一个小聚会,很多演艺界和实业界的朋友都会来祝贺我病愈出院。到时你可一定要来参加,我们在具体商量这个事,好吗?” “好的,那我们后天联系。” 电话挂断后,吕副主席瞪大眼睛看着冷笑天,最后脸上露出笑容,由衷地说:“好,好,好!小伙子是有能力。这下我可解决一个大问题了!” 又转过头对苏晓彬说:“老苏,我为我刚才所说的话向你道歉!看来,在识人用人方面,你还是比我高一筹啊!” 两天以后的晚上七点,冷笑天如约赶到“名流经典会所”,参加谷黎明的康复庆祝party。 冷笑天走进会所时,看见许多在电影电视上经常看到的熟悉的面孔。这里面有一线演员,有著名主持人,有当红歌星,还有一些一看就是商界实业界的大佬。 但是谷黎明却不在里面。 这个聚会厅很大,里面摆了几张很豪华的桌子,先来的人三三两两地分别在桌子上就坐,热火朝天地聊天。 冷笑天一个人也不认识,便找了一张有熟悉的名演员和歌星的桌子坐下,饶有兴趣地听他们聊着一些娱乐圈的趣闻轶事。 这时,坐在对面的一个男演员看了冷笑天一眼,问道:“兄弟,你是哪个公司的?我怎么没见过?才出道的?” 这个演员冷笑天认识,是现在最红的一线小生,叫胡杰。 见胡杰问自己,冷笑天有点慌乱,忙摇摇头说:“我不是演员,我是学生。” “哦?” 胡杰听他不是圈内人,立即失去了与他谈话的兴趣,有点不耐烦地对另一个女明星说:“谷导到底是去接谁啊!他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那个人也太牛了吧!以谷导的面子,这个神秘嘉宾居然还迟到,还得劳驾他亲自去接。谷导历来是心高气傲的,等闲的人想见他一面都难,这次怎么如此放低姿态了?” 那个女明星笑了笑,说:“他刚刚只是讲今晚有一位最尊贵的客人莅临会所,而且这个party好像也是特意为这个贵宾举办的。至于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让谷导如此看重,我们可都不得而知。到时再看吧,我想不是一位超级富豪,就是某位政府要人,要不谷导也不会在说起他时如此郑重其事。” 这个女明星冷笑天也认识,叫方如丽,是大陆歌坛的大姐大,其名气和宁青不相上下。 此外,坐在这一桌的还有袁影、杜欢、王立等大牌歌星影星。 只是,冷笑天虽然认识他们,他们却不认识他。 这时,坐在冷笑天旁边的一个很清秀、稍显稚嫩的女孩子怯怯地对方如丽说:“丽姐,您跟谷导关系这么铁,能否向他推荐一下我?我很想在他的下一部电影里演一个角色,不一定要女一号,二号、三号都行!” 方如丽优雅地一笑,说:“小蝶,我跟谷导关系是还可以。但是,他是个牛脾气,遴选演员时很少听别人的推荐,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不辞辛劳到全国各地挑选。所以,我也实在没有办法帮你这个忙!” 小蝶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啜饮了一口饮料,郁闷地不再做声。 冷笑天见这个小蝶满脸稚气,清清秀秀,很有点邻家女孩的清纯味道,如果在世锦赛的宣传片中演一个高中生或是大学生的角色,应该很合适,便不知深浅地对她说:“谷导很快就要导演一部世界青年足球锦标赛的宣传片,你想不想在里面扮演一个角色?我可以向谷导推荐一下。” 他话音刚落,满桌的人都用看怪物一样的目光盯着他。有几个脸上露出了讥笑的表情,显然都认为他是在说梦话。 小蝶也以为他是在打趣她,脸上露出愠怒的表情。 第三十二章 神秘贵宾 不久,门口出现一阵小小的骚动,只见谷黎明从外面匆匆忙忙走进来,站到前面的小舞台上,高声说:“对不起各位,我刚刚去接一位贵宾,没接到,估计现在正在赶往这边,所以还要麻烦大家稍等一下!” 冷笑天见他进来,忙走过去,笑着说:“谷导,您总算来了,我见您没在这里面,还以为走错了地方呢!” 谷黎明一见到他,高兴得哈哈大笑,从舞台上奔下来,一把搂住他,满脸喜色地埋怨说:“老弟,我说过要你买一部手机。你看看,这不误事了?我以为你在学校,特意开车去接,没想到你先不声不响地自己打车过来了。我还以为你忘记这事,去其他什么地方去了呢!哈哈哈,你来了我就放心了。不然,我这个小小的party可就没有亮点和特色了?” 说完这段话,他把冷笑天扯到那个舞台上,拉起他的右手,举在空中,兴高采烈地说:“朋友们,我刚刚去接的就是这位兄弟,他就是我今晚要向大家隆重介绍的神秘贵宾——冷笑天先生!” 谷黎明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刚刚与冷笑天坐一桌的方如丽、胡杰、袁影等大牌歌星影星,听谷黎明说刚刚这个跟他们坐一桌的大男孩,就是今晚他特意为他举行party的神秘贵宾,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蝶先是惊讶得嘴巴张开好大,忽然想起冷笑天刚刚给她的许诺,立即满脸喜色,眼睛盯着台上英俊帅气的冷笑天,目光中露出羡慕和崇拜的神色。 谷黎明见下面一片嘤嘤嗡嗡的议论声,很多人的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便很动情地说:“各位嘉宾,可能你们心中都在疑惑:为什么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会让我这个脾气有点犟、性格有点傲、眼光有点高的人如此看重?那我就实话实说吧:冷笑天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他,用他独特的治疗方法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是他,让我在无尽的绝望中重新燃起了对生活、对未来的希望之火;同样是他,让我在大病一场之后,却比生病之前更加精力充沛、更加精神抖擞、更加斗志昂扬!如果没有冷先生,我谷黎明现在早就进入了殡仪馆的火化炉,在炉膛中闪闪发光去了,根本轮不到我今天来跟各位讲这些话。在这里,我要当着大家的面,向我的救命恩人冷先生深深地道一声谢谢!” 说着,他转过身子,眼含热泪,对着冷笑天深深地鞠了一躬。 冷笑天见他情真意切,心里也很激动,慌忙回鞠了一躬,说:“谷导,您是我很敬重的长辈。您这样给我鞠躬,我受不起啊!” 这时候,台下的人总算明白了:谷黎明本来已经被医院判了死刑,据说活不了几天的,但过了不久忽然又生龙活虎地出院了,原来这都是这个冷笑天的功劳。 只是,他们还是有点迷惑不解:这个看上出顶多二十岁的大小伙子,到底有什么起死回生的奇能异术,能够把一个癌症晚期患者在短短的一个月内治疗得比患病前还要健康? 谷黎明好像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似的,继续说:“大家可能都会对我的话半信半疑或是根本不信。但是,我的人品你们都是清楚的:生平不讲虚言,不打诳语,有一是一,有二是二,从不给人做广告,从不代言什么产品。今天,我要破例给冷笑天先生的神功做个大大的广告。如果大家不信,等下吃完饭后,可以让他当场给大家治疗一些小毛病,或是做一个按摩。大家可以先体会一下他的神功的妙处,然后再来评价我此番言论的真假!” 说完这段话后,他拉着冷笑天的手走下台来,在冷笑天开始坐的拿张桌子上坐下来。 方如丽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对着冷笑天左瞧右瞧,半响,方才“扑哧”一笑,说:“谷导,我看来看去,这个小老弟天生一幅当演员的好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妙手回春的神医呀!” 谷黎明也笑着说:“方大美女,你的眼睛虽大,难免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呀!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这个老弟有没有神奇的医术,你怎么能通过看相看出来?你要亲身试一试才能做结论。实践出真知嘛!” “好,那我就来试一试!” 方如丽边说边站起来,走到冷笑天身边,说:“我昨晚有点失眠,现在头昏脑胀的,直犯迷糊。冷先生不是会按摩吗?如果给我按摩后消除了困倦和疲劳,我就相信老谷说的不是牛皮广告!” 冷笑天笑了笑,说:“这个很容易。” 说着也站起来,气运掌心,不一会儿,两只手掌掌心便冒出一缕缕的热气,在彩灯的照射下飘飘渺渺、袅袅升腾。 这时很多人都围在旁边看热闹,一见冷笑天的掌心居然能冒出这么明显的热气,不由发出一阵阵惊叹的声音。 其实,冷笑天是故意把真气全部逼在掌心,让这些人看个真切,以证明谷黎明的话并非虚言。 然后,他让方如丽坐在一条椅子上,双掌按在其两边太阳穴,一边轻轻揉动,一边用意念往里面灌注真气。 几分钟以后,他把手掌放开,让方如丽站起来。 方如丽依言站起,使劲晃了晃脑袋,只感到心中一片空明,各种愉悦的、爽快的、兴奋的感觉在脑海中交错涌现,就好比自己童年刚懂事时,看到明媚的阳光、瓦蓝的天空、飞翔的小鸟、青葱的树木一样,莫名其妙地感到新奇,莫名其妙地感到振奋…… “感觉怎么样?” 谷黎明见她眯着眼睛,一幅陶醉不已的样子,便笑眯眯地问。 “很爽、很给力!确实是神功啊!” 方如丽非常感叹地说,然后又转头问冷笑天:“冷先生,你的真气是不是什么病都能治?能不能祛斑、祛痘、减肥?能不能让人青春永驻?你别笑,对我们这些吃青春饭的演员和歌手来说,容貌和青春是我们最关心的,也是我们的资本。所以,如果你的神功能够达到上述效果,我们这个圈子内的人肯定都会对你顶礼膜拜。” 冷笑天笑着说:“这个我很理解。不过,我练的功叫做‘无极逍遥功’,能不能美容减肥、驻颜养生,我也没有试验过。但按照这个**的基本原理,应该是可以达到你所说的那些功效的。这样吧,你们可以挑选几个人,我们一起来做个疗效试验,好不好?” 方如丽连连点头,说:“我第一个报名!” 谷黎明在旁边忽然说:“方小姐,不要这么急。其实,我今天将冷先生邀请来与大家见面,就是想让大家也从冷先生的神功中受益。这样吧,我们先吃饭,吃完后让冷先生给大家都按摩几分钟,大家体会一下神功的妙用,再来说说我的计划!” 吃饭时,坐在冷笑天右手边的小蝶不停地转过头看他。当冷笑天回看她时,她便有些羞涩地嫣然一笑,几次张嘴想说什么,却又看一眼紧挨着冷笑天坐着的谷黎明,好像不好意思说出口。 直到谷黎明起身到另外的桌上敬酒去了,小蝶才借着给冷笑天夹菜的机会,偏过头小声说:“冷大哥,你刚刚说要向谷导推荐我在他导演的宣传片中出演一个角色,这个话还算不算数?” 冷笑天说:“当然算数!这个片子很快就要开拍了,到时我要谷导来找你。” 小蝶脸色一喜,但随即又露出担忧的表情,说:“我是一个新人,只演过几个次要角色,谷导能答应你让我演角色吗?我听方姐说,他选演员要求很高,而且很少听别人推荐,只怕到时我又是一场空欢喜。其实,我非常想在这部宣传片中出演一个角色。毕竟,这部宣传片是在全世界播放的,比在一部电影中担任主角更容易出名。” 冷笑天安慰她说:“你放心,我是这部宣传片的制片方代表之一。关于演员遴选,谷导会听一听我们的意见的。” “真的?” 小蝶听冷笑天说他是制片方代表,觉得此事有了点把握,不由喜出望外。 吃完饭后,冷笑天便按照谷黎明的安排,一个一个地给那些明星和商界、实业界大佬灌气按摩。他根据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存在的一些小毛病,采取“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办法,三下五除二就消除了他们的那些小痛小病,引来一片“啧啧”的赞叹声。 这时,有几个商界大佬和明星把谷黎明拉到一边,悄声问道:“谷导,麻烦你问一下冷先生:他愿不愿意担任我们的健康顾问?如果他愿意,顾问费用由他自己开口,他要多少,我们就给多少,绝不跟他讨价还价!” 谷黎明笑了笑,说:“据我所知,我这个老弟不是很在乎钱财的人。实话告诉你们:他治好了我的癌症,但没找我要过一分钱!不过你们也不要泄气,等下我就跟他到包厢里去商量一些事。你们提的这个要求,我也会请他酌情考虑的。” 这些大款名流连连点头,满怀希望地说:“谷导,拜托你了。一定要帮我们求求冷先生,假使他实在不愿给我们做健康顾问,也希望他能偶尔给我们按摩按摩,让我们增强一点对疾病的抵抗力!” 第三十三章 醉里春梦 冷笑天给会所里所有的明星大款都按摩一次后,谷黎明把他拉进一个包厢,两个人商谈了半个小时。 在冷笑天跟着谷黎明进入包厢时,小蝶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人,猜想冷笑天肯定是跟谷导去商量拍宣传片的事去了,心里既忐忑又充满了期待。 她现在已经知道冷笑天绝对有能力把自己安排进谷黎明的演员队伍中。只是,冷笑天会不会真心实意帮她的忙?会不会只是一时冲动才答应帮自己? 还有,假使冷笑天帮了这个忙,自己该怎么报答他? 一想到“报答”两个字,小蝶忽然想起了自己以前几次拍电影的经历,想起了几张yin邪猥琐的面孔。这些面孔,有导演、有制片人、有电影投资方的大老板…… 而冷笑天,正是这此世锦赛宣传片的制片方的代表…… 想至此,小蝶忽然莫名其妙地一阵心跳,脸也渐渐红了起来…… 不久,冷笑天和谷黎明手拉手微笑着从包厢出来。在满厅的人期待的目光中,谷黎明再一次站到舞台上,高声问道:“朋友们,我今天请来的这个贵宾,你们觉得他配得上‘贵宾’的称号吗?” “配得上!名副其实!” 下面的人轰然应道。 谷黎明满意地咂咂嘴吧,继续说: “我有一个建议:以后我们每隔十天到这个会所来聚会一次,请冷先生给我们按摩按摩,为我们这些终日在外奔波打拼的人放松一下身心,消除一下疲累,大家说好不好?” “好!” 这一次下面答应的声音更大,都把目光投向微笑着站在台下的冷笑天,有人还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 “下面,我们请冷笑天先生上台给我讲几句话,大家掌声欢迎!” 冷笑天在一片雷鸣般的掌声中,迈步走上小舞台,朗声说:“各位大哥大姐,先生们,女士们:谢谢你们对我的这点微末之技的肯定和赞扬!我的这点功夫,是两位非常神奇、也非常有爱心的老前辈通过一种奇妙的方式传授给我的。这两位老前辈,对天下苍生的贡献是非常大的,他们也有以自己的力量兼济苍生百姓的仁心和宏愿!出于一点私心,请各位恕我不能将他们的名字告诉大家。但是,这两位老前辈都有遗言:凡修炼了他们传授的神功的人,必需要仁恕为怀,要有一颗仁慈和博爱的心,在自己修炼的同时,要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助世人解除病痛,要锄强扶弱、行侠仗义,绝不能以神功去为非作歹、祸害百姓!我作为这两位老前辈唯一的嫡传弟子,一直谨遵两位师尊的教导,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够帮助多少人,就帮助多少人;能够解除多少人的病痛和烦恼,就解除多少人的病痛和烦恼!在座的各位都是社会各界的精英,也是推动我们国家和民族进步的中坚力量之一。我作为一个后进小子,如果能够用自己的神功给大家解除病痛、消除疲劳,为大家的健康和幸福稍尽绵薄之力,这既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荣幸!因此,根据谷黎明导演的建议,我每个月会到这个会所来两次,为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做一次保健按摩,并且不会收取任何费用。大家觉得这个建议怎么样?” “好!” 下面不知是谁兴奋地高喊一声,跟着便想起雷鸣般的掌声。 “冷先生讲话真有水平:既谦虚又得体,既低调又鼓舞人心,真是神仙一流的人物啊!” 方如丽一边拼命鼓掌,一边感叹地对身边的胡杰、袁影、杜欢等明星说。 这些明星都拼命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话。 方如丽走到谷黎明身边,从他手里抢过话筒,说:“我有一个建议:以后这个会所干脆由哪位荷包最厚实的老总把它包下来,将它改造成专门的健身养身馆,我们定期到这里聚会,也不一定要冷先生到场。我们就是在这里交流一下冷先生给我们治病保健的心得体会,增进一下彼此之间的感情。大家说好不好?” “好!” 下面的人再次轰然鼓掌。有几个大佬便自告奋勇站出来,争先恐后地说要由自己出钱来包租或是买下这个会所。 他们这么做,当然是有原因的:自己如果买下了会馆,就占了地主之利,可以名正言顺地经常邀请冷笑天过来玩,让他给自己开点小灶,多按摩几次,这可比买会馆的几百万块钱有价值得多! 谷黎明摆摆手说:“大家都稍安勿躁,这事我自有主张!这个会所是我一个朋友开的,他现在在国外,也听我说起过冷笑天先生,说如果真是这么神奇,他这个会馆就贡献出来,作为我们的聚会场所。刚刚我又跟他打了个电话,他已经同意这事了。反正他这个会馆也是用来交朋会友的,不是以赢利为目的,所以我们从现在起就可以开始考虑给会馆取个名字。等下我们把名字取好了,再搬几箱酒过来,大家痛饮一番,不醉不归,以示庆贺!” 这时一个编剧站出来说:“冷先生说他练的神功叫‘无极逍遥功’,我们可以就地取材,干脆把这个会馆改名为‘逍遥会馆’——大家觉得怎么样?” 下面的人仔细斟酌了一下这个名字,虽然觉得有点太直露,但还是有很多人叫好同意。 这时候方如丽又说:“会馆的名字有了,会馆的主角冷先生也得有个相称的尊号才行,不然我们不好怎么称呼他。我看,他的气功这么神奇,我们干脆统一一个称呼,以后大家都叫‘冷神仙’怎么样?” 冷笑天听到这个称呼,有点啼笑皆非,赶紧说:“方姐,这可不行。我年纪轻轻的,你们就叫我神仙,那不是闹出笑话了吗?你们还是叫我小冷吧,要不叫冷先生也行。” 另外一个商界大佬笑眯眯地说:“叫神仙还是太夸张了点,叫小冷或是冷先生又显得不够尊重。我看不如这样:冷先生治病靠的是一股真气,而练气是道家的传统。道家对道行深的大师都是称为‘真人’的。因此,我们不如以后就称呼冷先生为‘冷真人’,大家觉得如何呀?” 冷笑天还想阻止,下面却是一片轰然叫好声。有很多人已经在那里高声喊他“冷真人”了。 冷笑天被他们的热情弄得无可奈何,唯有苦笑。 接下来,谷黎明叫侍者搬出几箱最好的白酒,又吩咐厨房整了几桌好菜,便招呼会所里的男男女女推杯换盏痛饮起来。 冷笑天今天给这么多人按摩灌气,已经耗费了大量真气,对酒精的抵抗力已经大为减弱,本来不想再喝酒。无奈这个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把他当做了无所不能的冷真人,以为像他这样内功精湛的人,几斤白酒是不在话下的,所以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涌过来敬酒,而且敬了一轮又一轮。 冷笑天在练“无极逍遥功”之前,本来是滴酒不沾的。练了神功以后,虽然酒量有所增长,但如果不用真气去压制和化解酒精,仍然很容易喝醉。 在拼酒开始时,冷笑天还能够勉强运气抵挡酒精对神经的侵袭。可随着敬酒的人越来越多,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养神运气。喝到最后,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再也无法通过意念来驱使真气了…… 在一种迷迷糊糊的醺醉状态中,他感觉有一双柔软的小手缠住自己,来到了一间富丽堂皇的客房里面。跟着,他被那双小手扶着轻轻躺到了床上。 不久,他感到额头处一片冰凉,好像是扶自己进来的人拧了一块湿毛巾敷在上面。 过了不久,他在昏昏沉沉中很快坠入了梦乡…… 在梦中,他感到自己搂抱着一具滑如凝脂的柔软躯体,鼻中也闻到了一股似麝似兰的醉人的香气。他感到这具躯体在自己的身上像一只软体动物一样扭动着、爬行着,还不时发出几声令人销魂蚀骨的呻吟声…… 霎时间,他只觉得浑身欲念高涨,在梦中翻身爬起,把一直骑在自己身上的那具诱人的躯体压在身下,跟着就猛烈地动作起来…… 直到此时,在他的潜意识中,仍然认为自己现在是在做梦———就像自己自十四岁以来多次做的那些春梦一样,醒来以后就会发现自己搂抱着的不过是一个枕头或是一床被子…… 但是,这一次却似乎和以往的春梦有一点不同:因为在他狂野地动作的时候,很清晰地听到了身下传来几声既像是痛苦又像是享受的叫喊声:“……哎哟……妈呀……” 这一声“妈呀”的叫喊声,使他一下子如醍醐灌顶,猛地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睁开有点惺忪肿胀的眼睛一看:明亮的灯光下,一具洁白粉嫩的躯体横陈在自己同样不着寸缕的身体下,正在微微地颤栗着。 顺着这具躯体往上看,是一张双目紧合、两颊晕红、额头和鼻翼上渗出了细密汗珠的秀丽的脸庞,赫然正是求他向谷黎明推荐她出演世锦赛宣传片角色的小蝶。 第三十四章 扶持小蝶 冷笑天晃了晃仍然有点昏沉的脑袋,在确定自己这次不是做春梦之后,忽然大叫一身,从小蝶的身上一蹦而起,惊慌失措之下,居然一骨碌滚到了那张宽大豪华的席梦思床下。 正沉浸在柔情蜜意中的小蝶被他的这声突兀而来的惊叫吓了一大跳,慌忙坐起身子,见冷笑天丧魂失魄的坐在地板上,满脸冷汗涔涔,便柔声问道:“冷先生,怎么啦?” 冷笑天定定神,扯过丢在地板上的自己的衣服,手忙脚乱地套在身上,然后站在席梦思床边,盯着小蝶问:“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到这里来的?” 小蝶脸一红,嗫嗫地说:“你刚刚喝醉了,我把你扶到了会馆的这间贵宾房,然后……然后……” 然后是什么,冷笑天自然明白:自己的第一次,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和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女孩发生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冷笑天又问。 小蝶的脸更红,把头垂下去,忽然流下了羞愧的泪水。 许久,她才抬起头来,低声说:“冷先生,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报答你,想请你一定替我在谷黎明导演那里争取到一个角色。我真的太渴望这个角色了!你可能不知道:我自16岁参加超级女声比赛获得一个第六名以来,一直想在演艺界有所成就。可是,我的父母都是普通的下岗职工,无法给我提供任何帮助。我自己的容貌和才艺,也顶多算是中等偏上,而演艺界的竞争又是异常惨烈无情的。所以,现在两三年过去了,我还只演过三个可有可无的配角。而且,就是这几个配角,我还是付出了身体的代价才争取来的……” 说到这里,想起自己这几年的苦楚、屈辱和艰辛,她忍不住捂住脸痛哭起来。 冷笑天见她越说越凄楚,心下也是恻然,这才明白今天是怎么回事了:小蝶已经习惯了娱乐圈的潜规则。她见自己是制片方代表,又和谷黎明关系那么好,所以自然而然地以为自己也是要潜规则的,因此就主动献身,想把事情做得保险一点…… 想至此,他无奈地叹一口气,安慰小蝶说:“小蝶,其实你根本不必这样。我说过,我还是一个学生,不是娱乐圈内的人。我知道你肯定受过娱乐圈潜规则的害,也肯定有许多说不出口的伤痛和苦楚。但是,我不是这样的人。我答应了推荐你给谷黎明导演,就一定会做到,并不需要你报答我,尤其是不要以这种方式报答我。这下可好,一个娱乐圈的潜规则,把你和我都潜进去了!” 说到这里,想起这事真是太荒唐了,不由得摇头苦笑。 小蝶羞怯地看了他一眼,说:“对不起,冷先生!我家里穷,这几年我在外面东闯西闯,也没闯出什么名堂,只能跟在方姐、袁姐等大牌明星身后,沾她们一点光,偶尔演一两个丫鬟、仆妇的龙套角色,根本没赚到什么钱,所以我没有钱送你,甚至想请你吃顿饭都吃不起。我唯一值点钱的只有这个身子。虽然我的身子也被那些可以当我爷爷伯伯的恶心的导演、制片人玷污过,配不上你,但我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而且,不怕你笑话:我虽然是出于报答才跟你在一起,但从内心来说,我觉得这是我自16岁失身以来,与男人在一起时最愉悦、最幸福的一次,也是我作为一个女人真正体会到男欢女爱的乐趣的唯一一次。因此,你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我这是心甘情愿的,以后也绝对不会来纠缠你。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就是请你一定帮我争取在谷导的片子中演一个角色!”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睁着眼泪婆娑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冷笑天,目光中既有求恳,也有歉意,令本来心肠就比较软的冷笑天觉得心里酸酸的,异常难受: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一没有家庭后盾,二没有钱财开路,三没有公司包装,四没有粉丝支持,只能靠牺牲自己的身体,抛弃自己的自尊,在脏污朽烂的娱乐圈里孤独地苦苦挣扎、苦苦奋斗,虽然看不到一丝光亮、盼不到一点荣光,却还是在不甘心地努力着、期盼着…… 小蝶见他皱着眉头一声不吭,以为他还在恼怒自己不该擅自这么做,或者是认为自己下贱无耻,不由心里一阵慌乱,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冷先生,你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不想帮我了?” 冷笑天弯下腰,用温暖厚实的手掌握住她的小手,真诚地说:“小蝶,你放心,你这个忙我一定帮到。而且,以后如果你有什么为难的事,你一定要来找我。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帮你解决!” 小蝶听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紧绷着的心立时松弛下来,激动得泪如泉涌,忽然一把抱住冷笑天的头,在他的额头上狂热地亲吻起来。 冷笑天好不容易挣脱她的搂抱,看了看手表,才刚刚零点,便问小蝶:“会所里的人还在那里吗?要不我们现在下去?” 小蝶说:“应该还在。我扶你上来时是九点多,谷导他们还在喝酒。他们说了,今晚要玩到半夜才休息。还开玩笑说现在有冷真人在,不怕熬夜伤身体了,女士们也不要怕熬夜影响皮肤美白,大不了请冷真人多做次按摩,什么不良反应都会按摩好!” 说着,她看着有点不好意思的冷笑天,捂着嘴“吃吃”笑了起来。 “你扶我上来时,有人知道吗?” 冷笑天有点担心地问。 “大部分人不知道,只有方姐和谷导等几个人看到了,其余人都以为你有事去了!” 冷笑天点点头,说:“我们现在下去吧!我再去叮嘱谷导一次,让他把你的事放在心上,给你在宣传片中设计一个好角色。” 小蝶一听这话,喜出望外,兴奋得掀开被窝就爬起来,却忘记了自己此刻仍是一丝不挂,一下子把雪白的身子暴露在冷笑天眼皮底下。 等到她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点不雅时,不由羞得满脸通红,赶紧又把身子缩回被窝里。 冷笑天也是一阵脸红心跳,转身走到门口,背对着小蝶站着,等她穿衣服。 会所内,谷黎明等人仍在热火朝天地讨论冷笑天的神功,以及“逍遥会所”的管理和聚会制度。 有几个喝得半醉微醺的明星和大佬时不时来骚扰一下谷黎明,问他冷真人到哪里去了,怎么不来施展神功给大家解酒消醉。还有人拍着谷黎明的肩膀说:只要冷笑天答应传授他们练习神功的方法,他们愿意分一半家产给他。 谷黎明说:“你们别幻想了:冷先生是一个身负异禀的特殊之才,有超强的理解和领悟能力,练功时又还是童子之身,故此才能练成现在这样的水平。就你们,首先在先天禀赋上就与冷先生相差万里。其次,你们谁能站出来说你们至今还是童子之身?” 这些人一听练这功夫首先还得是童子身,一下子泄了气。 正在这时,冷笑天和小蝶一前一后从会所里面的贵宾客房走出来。两个人都是双颊酡红,满脸抹不去的春色。在跨进会所大门时,小蝶还有意无意地轻轻拉住了冷笑天的右手。 会所里的人都是久历欢场的老油条,一见冷笑天和小蝶的样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很多人脸上都露出会心的笑容。 谷黎明身边一个大佬一边偷笑,一边伏在谷黎明耳边悄悄说:“老谷,看这两个人的样子,我们的冷真人现在可能也不是童子身了!这小姑娘可真幸运。要知道:冷真人的第一股元精,那可是延年益寿的大补之品啊!啧啧!” 谷黎明听他说得粗俗,又好气又好笑,说:“老熊,不要乱讲。小心冷真人听到了,以后不给你按摩治疗!” 老熊吓了一跳,心想这可不是好玩的,赶紧闭上了嘴巴! 谷黎明笑眯眯地迎上去,很亲热地拉着冷笑天的手,问道:“酒醒了没有?” 冷笑天点点头,把羞答答地站在身后的小蝶拉到自己前面,对谷黎明说:“谷导,我跟小蝶已经结拜为兄妹。她一个人在娱乐圈混了几年,备尝艰辛,我很心痛我这个妹子,所以请您以后多多关照她!” “哦?哈哈哈,这是好事,恭喜你们兄妹!这样吧,小蝶,自今天开始,你就是我谷黎明旗下的演员,我会对你进行重点培养!” 小蝶惊喜得两眼放光,有点不敢相信地问:“谷导,这是真的?您真的答应收我为您旗下的演员?” 见谷黎明很肯定地点头,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狂喜之情,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 这时候,有两个电影公司的老总也挤过来,一边恭喜小蝶结拜了冷真人这样一个好哥哥,一边抢着问小蝶愿不愿意跟他们的公司签约,还互相比拼着开价,把小蝶的身价越抬越高。 小蝶见这些平时自己只能仰望的大牌影视公司现在居然抢着要跟自己签约,欣喜得心脏几乎都要炸裂开来。 第三十五章 豪华大餐 经过仔细权衡,并在冷笑天和谷黎明的建议下,小蝶选择了巨星影业公司签约。 在小蝶签约以后,谷黎明答应巨星公司:在一年内为公司执导一部影片,前提是必须由小蝶出演女一号。 巨星公司的王总满口答应。 解决了小蝶的问题后,冷笑天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为了避免跟小蝶在一起尴尬,他当晚就让谷黎明把自己送回了学校宿舍。 第二天是星期六,冷笑天因昨晚没去给老首长治疗,决定早点到810医院去,准备多给他灌注半个小时真气。 老首长的病其实已经完全好了。只是,他也跟杜部长、白书记等人一样,患上了“真气依赖症”。只要冷笑天一天不来,他就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浑身都不对劲。 他的儿子林蒙和媳妇薛宁宁几次提出让他回家休养,说医院到底没有家里舒服,而且薛宁宁每天都要来医院,也太麻烦。 可老首长却另有心事:他生怕自己回家后,冷笑天就不来给他输真气治疗了。所以,他跟个小孩子似的,赖在医院不肯出院,任林蒙两口子怎么劝都没用。 冷笑天走进老首长病房时,他正撅着嘴巴在跟薛宁宁生气。 原来,昨晚冷笑天没来病房,老首长以为他是从薛宁宁口中得知自己要出院回家了,所以便不来给他治疗了,因此便跟媳妇生起了闷气。 当薛宁宁在病房外悄悄将老首长撅嘴的原因告诉冷笑天时,冷笑天不由得笑了起来,赶紧走进病房,安慰老首长说:“老首长,您放心。您的体内脏器还没有完全恢复元气,在一个月之内,我还是会天天来给您治疗。一个月以后,如果您需要,我也可以隔个十天半月就来给您输一次真气。昨晚真是对不起,我出去有点急事,所以没有过来,但今天我会给您多输半小时真气。” 老首长这才高兴起来,展颜一笑,问道:“小冷,你是不是认识我家小雪?” 冷笑天脸一红,尴尬地笑了笑,说:“认识,她还说要请我来给您做男护工。” 老首长哈哈一笑,说:“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难怪近段时间她老是鬼鬼祟祟地在病房区到处溜逛,问她在干什么,她开始还不肯说,直到昨天才吞吞吐吐地告诉我:她看中了一个男护工,叫冷笑天,答应过来护理我的,可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开始还以为我听错了。直到她描述了你的外貌,我才确认这个答应她来做男护工的人就是你。怎么,你当初是怎么跟她说的?我这个孙女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心眼实,从小没被人骗过,所以你这次骗了她,她很生气。还跟我说:下次只要看到你,就一定先把你的耳朵揪掉!小冷,我提醒你:下次如果见到我这宝贝孙女,可千万要注意先保护好你的耳朵,她可是说得出做得到的。哈哈哈!” 冷笑天的脸更红,嗫嗫地说:“我也不是存心要骗她。薛阿姨不是说给您治病的事要保密吗?我怕我把这事告诉小雪,她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人,一旦跟别人说了,这事就穿泡了,传扬出去,对您和林省长、杜部长等人都不好。” 薛宁宁在旁边插言说:“小冷的这个想法是对的。我家小雪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直,什么话都藏不住,一旦知道了一个什么秘密,非得跟别人分享才行!知女莫若母,这一点我还是很清楚的。” 老首长理解地点点头,说:“照你们这样说来,还真得防防这个小妮子才行。这样吧,如果哪天万一被小雪碰到小冷在我病房,我们都统一口径,就说小冷是宁宁找来的男护工!” 接下来,冷笑天便给老首长灌气治疗,一直到十点左右才治疗完。 事情就是这么巧:就在冷笑天走出老首长病房,刚走到三楼楼梯口,忽然就看见林雪正从二楼爬上来。 冷笑天心里叫一声苦,赶紧把身子转过去,假装看墙上挂着的医生护士的岗位照片,希望林雪目不斜视地从自己身边过去。 不久,他就听到一阵“囊囊”的高跟鞋声音笔直走上来,渐渐地走近自己身边,忽然停住了。 冷笑天正在冷汗直流地祈祷张三丰真人保佑千万别被林雪认出自己来,忽然觉得右耳一阵剧痛,跟着听到一阵“咯咯“的笑声:“死农民!死骗子!你掩耳盗铃啊!以为转过背去我就认不出你是不是?告诉你:你就是化成了灰,变成了白骨精,也休想逃脱本姑娘的火眼金睛!” 冷笑天呲牙咧嘴地转过身来,苦笑着说:“小雪,有话好说,你先松开手。我答应给你爷爷去当护工还不行吗?” 林雪“哼”了一声,总算把揪着他耳朵的手松开了,气呼呼地说:“老实交代:这段时间你到哪里鬼混去了?为什么要骗我?” 冷笑天摸了摸被她捏的火烧火燎的右耳,辩解说:“我一直在这家医院当护工呀,哪里都没有去。只不过,我为了多赚点钱,都是选择晚上陪护,所以你白天找不到我。” 林雪半信半疑地瞪他一眼,又歪着头想了想,忽然说:“那好,你既然是晚上上班,今晚正好陪我作件很重要的事,好不好?” “什么事?” “你先别问,到时我自然会告诉你。现在,我先履行我的诺言:上次苏程请我们吃饭时,我答应过你,要自己出钱请你吃一顿大餐的。正好今晚我们要有行动,我先请你吃得饱饱的,到时就请你多费心!不过,今晚你得跟你的主顾请好假,你少赚多少钱,我明天补给你!” 冷笑天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她说得郑重其事,只好点点头答应。 两个人走出医院,来到附近一家五星级酒店。林雪径直往旋转门里面走,冷笑天跟在后面问:“小雪,我们两个人随便找个小店子点两个菜吃就行,何必到这么豪华的地方来?” 小雪头也不回地说:“我说你是农民,还真是一点不错!你没听明白我的话吗?我是要请你吃大餐!什么是大餐?只有这种档次的酒店里才称得上大餐!” 冷笑天不敢再作声,跟着她来到八楼的豪华餐厅。 在进入餐厅时,冷笑天和一个大腹便便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擦肩而过。他只盯着走在前面的小雪,没有注意这个中年男人。但这个男人脸上却露出惊异的神色,一直看着冷笑天和林雪找了一个卡座坐下,这才若有所思地匆匆而去。 在点菜时,冷笑天看着菜谱上的菜名,再看看下面标着的价格,吓得一个菜也不敢点,忙把菜谱递给林雪,说:“小雪,我们还是出去吃吧,这里的菜太贵了!” 正在这时,一个经理模样的人忽然笑容满面地走过来,对两人弯腰行了一个鞠躬礼,很殷勤地说:“先生,女士,可不可以由我来给两位安排几个本店的特色菜?包两位吃了满意。” 冷笑天刚想推辞,林雪却把手中的菜谱一丢,大大咧咧地说:“也好,我正好懒得费神,你就给我们安排几个菜吧!你大胆安排就是,不要听这位先生唠叨!” 那个经理一笑,便转身对一直捧着纸笔站在旁边的服务员说:“你记:先给这位先生和小姐来一个虫草炖雪蛤。” 冷笑天吓了一跳:他刚刚在菜谱上看到的第一道菜就是“虫草炖雪蛤”,价格好像是6688元。 林雪也暗暗叫苦:自己身上的现金总共才6000多元,自己又没有带卡出来,没想到这个经理如此歹毒,点第一道菜就要掏光她的荷包。 可是她刚刚已经夸下海口,要他只管点就是,这时想不要这道菜也说不出口了。 接下来,经理又点了法国蜗牛、牡蛎、鲍汁鹅掌等几道菜。 林雪心里默算一下:这几个菜没有一万多块钱出不了餐厅的门! 没办法,她只好借上厕所的机会,偷偷给苏程打了一个电话,要他赶快带钱过来救驾。苏程却说自己正在郊游回城的路上,至少还要两个小时才能赶过来,急得林雪把他大骂了一通,威胁他说要是一个半小时还不带钱过来,以后就别想再见她的面。 菜上来后,林雪强装镇静,不停地给冷笑天介绍虫草炖雪蛤的营养价值、法国蜗牛的食用方法,眼睛却不停地往门口瞟,希望苏程赶快出现。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两个人都已经吃得再也无法咽下一点东西,就连旁边的服务员也开始皱着眉头有点不耐烦了,苏程却还是没有出现。 林雪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越来越白。 偏偏在这时,那个给他们点菜的经理又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又是对他们礼貌地鞠了一躬,问道:“两位对在下点的菜还满意吗?” 林雪以为他是来催他们买单的,一下子心慌意乱,心想这次这个丑要丢大了。 不料,那个经理又笑眯眯地说:“我们熊总说了:这几个小菜,招待不周,还请两位海涵!另外,希望两位以后常来敝店坐一坐,尝一尝我们店里推出的新菜,不胜荣幸!” 林雪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你说这桌菜是你们老总招待我们的?不要钱?” 那个经理笑着点点头:“是的,他还让我问问两位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提。” 这一下,冷笑天和林雪都如同掉进了云雾中。 第三十六章 装聋作哑 林雪在反复问过那个经理,确定这桌饭菜是他们老总请客后,一下子如蒙大赦,抹一把脸上的冷汗,笑眯眯地看一眼冷笑天,得意洋洋地说:“看到了吗?本姑娘魅力大吧!一到请客的时候,总有人来抢着埋单。上次请你客,是苏程主动伸出脖子来挨宰;这一次这里的老总又抢着替我付账了。呵呵!” 不过,她口里虽这样说,心里却是大惑不解:这个经理口中所谓的“熊总”,到底是哪路神仙?难道是爸爸的好朋友?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时冷笑天笑着对那个经理说:“麻烦你把熊总请来,我们要当面向他道谢。” 经理为难地说:“我们熊总说了:两位如果用完了餐,只管走就是。他还说:能够请冷真人吃一餐饭,是他的荣幸——这是他的原话!” “冷真人?” 林雪没有听懂这句话,瞪大眼睛疑惑地问:“什么冷真人?谁是冷真人?” 冷笑天一下子明白了:这个五星级酒店的老总肯定参加了那次谷黎明导演在“逍遥会馆”举办的party,今天不知怎么看到自己来他的酒店吃饭,便安排一个经理来请客。 他怕林雪知道这事后,穷根究底盘问自己,便赶紧把话岔开,说:“小雪,管他什么冷真人冷假人,他既然请我们,就别问这么多,我们吃完走人就是。” 林雪也担心是那个什么熊总认错了人,生怕他明白过来后又要自己埋单,赶紧站起来说:“那我们走吧,晚上还有任务呢!” 走到酒店外面,林雪突然转身看着冷笑天,问道:“那个经理口中所说的冷真人,是不是你?我怎么觉得今天这事有点不对劲呢?” 冷笑天吓了一跳,赶紧摇头否认:“怎么可能呢?我一个医院的护工,怎么会认识什么熊总?再说,我又怎么可能是什么真人?” 林雪“扑哧”一笑,说:“也对,你就是一农民,一个土得掉渣的死农民!也就是本姑娘心肠软,看着你顺眼,别人谁会把你放在心上?”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死农民,你老实交代:你到底以前认不认识苏晓丹?” 冷笑天心里一跳,反问道:“你怎么老是问这个问题?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和她素不相识吗?” 林雪怀疑地上上下下大量他,说:“她这段时间老是找我打听你的情况,问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我被她问烦了,就告诉她:你叫死农民,又叫大骗子,是个来首都找工作的农民工,她这才不再追问了。可是,这几天她又来找我,问你在哪里打工,为什么不跟我去学校玩了。哼哼,看她那刨根究底的样子,好像还真是对你一见钟情呢!” 冷笑天心里跳得厉害,脸上却显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小雪,你不要瞎猜。人家苏晓丹那么漂亮,又是名牌大学的校花,怎么会对我一见钟情?” 林雪听他口口声声说苏晓丹漂亮,还自作主张封她为“校花”,心中醋意大盛,一边快步往前面走,一边气呼呼地说:“死农民,你滚开,别跟在我背后!你去找你的校花去吧,我不稀罕你帮我了!” 冷笑天被她没来由的火气弄得哭笑不得,心想正好借此机会离开她,免得被她刨根究底地问自己和苏晓丹的事,便顺坡下驴说:“那好,我先回去了。你要去做什么事?注意安全啊!” 说完转身就往公交车站走去。 林雪没想到他真的说走就走,心里又气又急,忽然站在一棵梧桐树下面,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冷笑天听到她的哭声,赶紧转身回来,问道:“小雪,怎么啦?” 林雪使劲跺了跺脚,怒道:“你滚!我不要你来管我!死农民,死骗子!明明答应陪我去做事的,又说话不算数!你走呀,你去找苏晓丹呀!” 冷笑天苦笑着说:“怎么是我说话不算数?刚刚明明是你要我滚啊,你怎么倒打一耙?” 林雪无话可说,便强词夺理说:“我叫你滚,你就真的滚?你这么听我的话?那我叫你来为我爷爷做护工,你为什么又不听话?”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给你爷爷做护工?只不过我近段时间比较忙,老主顾那里不好意思辞工,白天又要学习,所以一直没来得及找你。” 林雪生怕他真的走掉,便不再和他斗嘴,抹一把眼角的泪珠,问道:“那你今晚到底陪不陪我做事?” “做什么事?我应该有知情权吧!你如果带我去杀人放火,难道也要我跟你去?” 林雪“扑哧”一笑,说:“死农民,那次在火车上见你一幅老实巴交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个笨嘴拙舌的木头人呢,没想到你这嘴巴比谁都油!也罢,我就把今晚的任务告诉你吧:上次我跟你说过,我偷听我爸妈的谈话,知道我爷爷是被一个有神奇医术的人救过来的。这个人很神秘,每天给我爷爷治病都选择在晚上,所以谁也不知道这事。我很想亲自看一眼这个奇人,如果见到了他,我还得跟他道谢,谢谢他挽救了我爷爷的生命。你不知道:我爷爷最疼我了,我也很爱我的爷爷,所以我一定要当面谢谢他!我们今天晚上的任务就是:在我爷爷对面那间空病房埋伏下来,等着那位神秘的医生来给我爷爷治病。到时候我们出其不意地闯进去,那个神秘人想躲都躲不赢了。” 说到这里,林雪想起自己居然能想出这样的妙计,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 冷笑天听说她今晚的重大任务,竟然是想带着自己去捉自己,差点儿笑出声来,脸上却半点都不敢表露出来,装聋作哑地问:“你这么有把握撞到那个神秘人?要知道,他既然有奇能异术,说不定会猜到你今晚的行动,可能就不会到你爷爷病房去了。” 林雪很有把握地说:“不会的。他只是一个医生,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未卜先知?我听我妈说:这个神秘人每天晚上大概是九点半到十点的样子到我爷爷病房来。现在快九点了,我们得赶快先去对面的病房埋伏起来。”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爬上810医院三楼,顺着空无一人走廊来到306病房门口,侧耳听了一阵里面的动静,然后林雪就拉着冷笑天的手,两个人闪进了306对面的空房间。 林雪进入这间空空荡荡有点阴浸的病房后,忽然莫名其妙地感到有点害怕,不由自主地紧紧挽住了冷笑天的胳膊。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待了十几分钟,林雪忽然把嘴巴凑近冷笑天的耳朵,悄声说:“死农民,你说我们今晚的行动,像不像福尔摩斯和华生医生埋伏在某间房子里等待罪犯自投罗网?我记得《福尔摩斯探案集》里面有很多和我们今晚相似的场景。” 冷笑天点点头,也笑着悄声说:“今晚是我们的林大侦探巧施妙计,带着一个死农民潜伏病房,誓要揭破那个神秘医生的伪装。小雪,你可以以此为题材,写一篇好作文了。” 林雪咬着牙在他的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把,说:“让你贫嘴!看我拧不死你!” 冷笑天痛得在黑暗中呲牙咧嘴,低声威胁她说:“姑奶奶,你能不能温柔一点?你再拧我,我就嚷了,让你的计划落空!” 林雪果然不敢再拧他,只是更紧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在黑暗中,冷笑天感觉到她的身子也慢慢地向自己倚靠过来————正在这时,忽听对面传来开关房门的声音。 林雪忽地松开挽住冷笑天胳膊的手,兴奋地说:“来了,来了!我们现在赶快冲过去!” 说着,她就拉着冷笑天的手,打开门来到走廊里,一把推开306房虚掩的房门,定睛一看,却见她爸爸林蒙和妈妈薛宁宁正站在她爷爷的床边,听到她推门的声音,两个人都回转头来,惊讶地盯着一脸兴奋像打了鸡血的林雪。冷笑天被她扯着手站在她后面,不停地对着林蒙两口子眨眼间,意思是让他们假装不认识他。 林雪满以为这次是撞破了那个神秘人物的真面目了,猛一看却是自己的父母,吓了一跳,赶紧把拉着冷笑天的手放开,满脸通红地喊了一声“爸爸,妈妈!” 林蒙两口子见冷笑天居然跟在自己的女儿身后,这个时候闯进病房来,冷笑天又在那里挤眉弄眼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莫名其妙。 第三十七章 意乱情迷 林雪见她父母莫名其妙地盯着她,忽然灵机一动,把冷笑天拉到自己身前,笑容满面地说:“爸,妈,这是我给爷爷找来的护工,叫冷笑天。他是从农村来首都打工的,人很勤快,力气也大,是一个最合格的护理人员,我今天好不容易把他从别的病房给挖过来的。不过有一点:你们给他的工资要稍微高一点才行。” “小雪,别胡说八道!” 林蒙不知道前因后果,生怕冷笑天听了林雪的话生气,赶紧一声断喝。 薛宁宁悄悄扯扯林蒙的衣袖,示意他别说话,然后热情地对冷笑天说:“欢迎小冷!小雪真懂事,给爷爷找了这么好的一个护工。我这几天正和你爸爸商量要到哪里去找一个护工来呢!” 林雪得意洋洋地说:“那是的。你们老是说我不懂事,成天在外面疯。现在看看我找的这个护工,要外形有外形,要力气有力气,又朴实懂礼,你们到哪里找得到这么好的劳力?嘿嘿!” 林蒙见冷笑天站在那里听她们母女对话,始终微笑着不发一言,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便招呼他说:“小冷,来来来,先到这边来坐一下!” 林雪却把手一拦,理直气壮地说:“你不能坐,现在就得开始履行护工职责。对了,你先去问问我爷爷,看他有什么需要没有,比如:上不上厕所?喝不喝水?从现在开始,你要主动找事做,不能再像个木头人一样推一下动一下,明白吗?” 冷笑天笑着点了点头,说:“明白。” 薛宁宁见她一幅颐指气使的得瑟样,又好气又好笑,但见冷笑天一直在微笑,显然也把她的使唤当成了一件好玩的事,并没有介意,便放下心来,暗暗佩服冷笑天的气度和涵养。 第二天早晨,冷笑天刚给老首长做完第二次治疗,忽见林雪匆匆跑进病房,把他拉到走廊,悄声说:“农民,你得再帮我一个忙:今天晚上我们系里搞活动,有一个大型舞会。那个跟屁虫苏程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打电话给我,死乞白赖要去做我的舞伴。你今晚跟我去,假扮我的男朋友,让那个跟屁虫死心。好不好?” 冷笑天为难地说:“可是苏程认识我,知道我是一个护工,不是你男朋友呀!” “护工怎么啦?我就不能找护工做男朋友?笑话,他要是敢这么说,我就敢当众抽他的嘴!哼哼!” 冷笑天转念一想,自己正想去她们学校找苏晓丹,问一问她的生日到底是哪一天。因为谷黎明说要他在她生日这天告诉她被选为宣传片主角的事,把这个好消息当做生日礼物送给她。 想到这里,他便很爽快地答应了林雪的要求。 林雪一直在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不答应去做她的舞伴,见他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下来,高兴得满脸放光,左右看看走廊里没有人,忽然跑过去,扳下冷笑天的头,在他的额头上狠狠地亲了一下,说:“农民,你真听话,真乖!” 冷笑天被她濡湿的红唇亲得有点脸红心跳,在她松开自己后,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一眼306的房门,见并无人出来撞见,这才放下心来。 林雪见他一幅狼狈的慌张样子,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说:“你这么紧张干吗?怕我妈妈出来撞见是不是?你放心,我妈妈是个很开明的人,不是那种老封建。我亲一下你的额头,这是社交礼节,她不会见怪的。” 说完,她又偏着头想了想,忽然说:“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今天下午大导演谷黎明要到我们学校现场遴选他即将开拍的一部宣传片的主演,我们要早点过去,不要错过了看大导演的机会。” 冷笑天一愣,但很快就明白过来:谷黎明这是做样子给公众看的。因为他已经内定苏晓丹担纲宣传片的主角,小蝶也是角色之一。他借到戏剧学院遴选演员的机会,一是给即将开拍的宣传片造势,二是将来宣布苏晓丹为主角,别人都以为是他在这次遴选时看中的,而不是走的关系和后门,对他自己的声誉、对苏晓丹将来的发展,都有好处。 想到这里,他不由暗暗佩服谷黎明的深谋远虑。 下午三点,冷笑天跟着林雪来到戏剧学院谷黎明遴选演员的现场。只见谷黎明带着几个助手坐在一张桌子后面,他的周围围满了花枝招展的戏院美女,正在耐心而又兴奋地等着他的考核。 苏晓丹一个人默默地站在圈子外面,一幅想进去又怕进去的犹豫样子。显然,她很想去面试一下,却又担心被淘汰丢面子,心里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林雪看到苏晓丹,忽然伸出右手,挽住了冷笑天,笑眯眯地走过去喊道:“丹姐,怎么不进去面试?站在外面,谷导可见不到你这朵校花,那不太可惜了?” 苏晓丹一眼看见冷笑天,眼睛一亮,但细一看,却见林雪正紧紧地挽着他的胳膊,心里忽然没来由地一阵酸痛,竟然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自从上次和冷笑天在台上唱了那支《在雨中》的情歌合唱后,不知为什么,这个从气质、谈吐、唱歌的嗓门和音色等各方面都和原来的冷笑天极像的大男孩的形象,就一直深深地印入了苏晓丹的脑海中。原来隐伏在自己心中的对冷笑天的欣赏和好感,忽然一下子爆发出来,全部倾注到了这个文雅俊朗的、和冷笑天非常神似大男孩身上。 有时候,她甚至想:要是这个男孩就是冷笑天,那该有多好! 直到有一次,她在梦中忽然梦到了这个男孩。他正温柔地牵着她的手,两个人在姹紫嫣红的春光里脉脉含情地互相凝视,然后又深情款款地互相拥吻…… 醒过来时,她感觉到自己的唇边似乎还残留有那个男孩的令她心醉神迷的气息,心还在激烈地“砰砰”跳着。 这种感觉,是她这辈子从来没经历过的。 直到这时,她才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那个只和自己同台唱过一次歌的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孩。这个男孩,好像就是冷笑天的影子,挖掘出了潜藏在她意识深处的对以前的冷笑天的感情! 她不承认这是一见钟情。她坚定地认为:她和这个男孩认识已久,他们之间有某种默契,有某种割舍不断的深深的纽带联系! 因此,她就多次去找林雪,打探这个男孩的情况。可林雪每次都很不耐烦,要不就不跟她讲,要不就告诉她:他就是一个农民工,是来首都打工的。 她当然不相信林雪的话:看这个人的气质、言谈举止以及唱歌时落落大方的表现,应该是一个很有学识的人,绝不可能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工…… 林雪见她愣在那里不做声,猜测她是因为见到自己挽着冷笑天胳膊的缘故,便干脆把身子也朝冷笑天靠过去,仍是笑容满面地说:“丹姐,这是我今晚的舞伴,你上次见过的。你呢?你不是有个男朋友叫欧阳彬的吗?他今晚会来做你的舞伴吗?” 苏晓丹见她得意洋洋的,心里虽然刺痛的厉害,嘴里却淡淡地说:“那不是我男朋友,是我爸一个战友的儿子。晚上的舞会我也不会参加,你知道我是很不喜欢跳交谊舞的。” 林雪想起苏晓丹确实很少在学校的舞会上出现过,而且即使去了,一般也不跳,每次都是看一下就走,任哪个男同学邀请都不给面子,因此她还有一个很有名的绰号:冷美人! 正在这时,里面谷黎明一个助手突然叫道:“表演系03级三班的苏晓丹同学来了没有?请赶快过来参加面试!” 苏晓丹见谷黎明的助手点名要自己进去面试,既高兴又大惑不解: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而且连年级和班级都搞得清清楚楚,这是怎么回事? 她费力地挤进去,在周围一片羡慕的目光中,有点羞怯地走到一脸严肃的谷黎明导演身边,低声说:“谷导,您好,我就是苏晓丹!” 谷黎明上上下下地大量她几眼,见她身材高挑匀称皮肤洁白细腻,五官清秀漂亮,气质端庄娴雅,不由在心底暗暗佩服冷笑天的眼光。 苏晓丹见谷黎明只顾上上下下打量她,并不说话,有点心慌起来,生怕他看出自己的紧张和羞怯,影响他对自己的第一印象,忙把头抬起来,镇静地回看着谷黎明。 谷黎明心里已经确定她是出演宣传片的最佳人选,脸上却不露出半丝欣赏的神色,把大手一挥,说:“好,你可以下去了!” 苏晓丹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始接受考核就要下去,以为是被谷黎明第一眼就淘汰了,心里一阵失望,差点当场流下泪来。 她强忍着泪水,挤出那个遴选演员的圈子,到外面一看,林雪和那个男孩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心里又是一痛,再也控制不住的泪水,捂着脸疾步往寝室方向奔去。 第三十八章 校园舞会 苏晓丹捂着脸奔回寝室,推开门,却发现欧阳彬端端正正地坐在她的床上,正捧着一本叔本华的《生存空虚说》在看。一见她满面泪痕地站在门口,欧阳彬吃了一惊,把手中的书一丢,慌忙过来扶住她,急切地问:“丹丹,怎么了?你不是去参加谷黎明导演的演员遴选去了吗?是不是没选上?你别急,我等下打个电话给我爸爸,要他找青联的同学,一定帮你把这个宣传片的演员角色争取到!” 苏晓丹推开他的手,看到他那张清秀而呆板的俊脸,还有脸上流露出来的那种好像只要他爸爸出面,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自信神色,忽然感觉心里一阵厌恶,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也不回答他的问话,径自走到自己床边,仰头倒在被子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发愣。 欧阳彬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理都不理睬自己。苏晓丹是个很温柔的女孩,轻易不扫人的面子。以往不管她怎么不高兴,但只要他去找她,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偶尔要跟她拉拉手,她也不蛮拒绝。但只要跟她谈及感情之事,她就会想办法把话题岔开,不跟他深入谈这个问题。虽然他们双方的家长都已经认可了他们两个人的事,但欧阳彬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因为苏晓丹对他的态度永远是那样:不冷不热、不咸不淡、似迎还拒、若即若离,弄得欧阳彬神魂颠倒,恨不得立即跟父亲说赶快把她迎娶回家! 今天,他发现苏晓丹一改往日的暧昧态度,干脆对自己不理不睬了,心里慌了神,抱着一丝希望试试探探地问:“丹丹,今晚你们学校举行舞会,我是特意过来给你做舞伴的。你别伤心了,等下到舞厅去开开心心跳几曲华尔兹和伦巴,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苏晓丹突然坐起来,不耐烦地说:“欧阳,麻烦你现在就回去。你是知道我很少去舞厅的,去了也很少跳舞。你别在这里白等一场。” 欧阳彬不死心地说:“可今晚不同呀,这是你们系里的集体活动,我看到很多女同学都带了舞伴过来。我们现在都这种关系了,我做你的舞伴也很正常呀!” 苏晓丹瞪他一眼,生气地说:“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了?你到处宣扬我是你的女朋友,连比我们低一级的林雪她们都知道了,这样有意思吗?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做你女朋友了?不就是你的父母和我的父母在一起说了一下吗?他们征求过我的意见没有?” 欧阳彬见她忽然之间说出这么一大堆话来,不由目瞪口呆,站在那里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苏晓丹见他面红耳赤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更加厌恶,便站起身来,也不和他打招呼,便出门信步往校园的那块林荫遮蔽的幽僻小道而去。 这条小道,两年前她曾经跟冷笑天走过多次。那时候的冷笑天幽默、热情,虽然个子矮了点,但总能想方设法博得自己开心愉快。跟他在一起,永远不会感到枯燥乏味,永远不会出现两个人相对无言的尴尬状况。 而跟欧阳彬在一起却正好相反。他时时刻刻不忘向自己展示他渊博的学习,每次两个人一起散步,就跟她大谈特谈叔本华的悲观主义哲学、尼采的“超人”理想、萨特的存在主义……每次都听得苏晓丹云里雾里只想打瞌睡。 苏晓丹在小道上心事重重地走了十几分钟,忽然看到林雪正拉着那个像冷笑天的男孩的手,正在不远处的一个小草坪上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显然是在向他介绍学校的情况。那个男孩却有点心不在焉,一边听林雪说,一边不停地东张西望,忽然看到这边小路上的苏晓丹,便凝神注视着这边,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仿佛想开口说什么,却又回头看了正在兴高采烈地给他当义务导游的林雪,终于没有说出来。 苏晓丹只觉得心中一阵狂跳:他的那种眼神,自己真是太熟悉了!以前冷笑天就是经常用这种眼神痴痴地凝望自己的。 为了不被林雪发现,苏晓丹赶紧匆匆地离开了那条小道,回到宿舍中,见欧阳彬已经走了,便又躺倒在床上,捂住自己仍在“砰砰”狂跳的心,又摸摸自己因激动而滚烫的脸颊,忽然做出一个决定:今晚一定要去参加舞会! 做出这个决定后,她一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弯下腰打开床下的一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用红绒线栓着的刻名五彩石。这块有着虎皮斑纹的漂亮的石头上,刻着“冷笑天”三个篆体字。 这块五彩石是前年冷笑天去湖南张家界搞社会调查时买的,是一对鸳鸯石。他请刻字的先生在这对石头上分别刻上他和苏晓丹的名字,然后将刻着自己名字的石头送给苏晓丹,他自己则留着刻着“苏晓丹”三个字的那块石头。 后来,当冷笑天写信向她示爱时,她虽然回信委婉地拒绝了他,但这块五彩石她却始终珍而重之地藏在自己皮箱的最里面。 她把这块五彩石小心翼翼地挂在自己白如凝脂的脖颈上,在镜子前照了照,觉得非常好看,便戴着它躺回床上,手指捏弄着栓石头的红绳,陷入了一种酸酸甜甜的回忆之中…… 晚上七点半,冷笑天跟着林雪来到戏剧学院的一个临时改成舞厅的排练场地。只见舞厅里已经是人流熙攘、香风拂面。一对对男女手挽着手不停地涌进来,舞厅四周的长条凳上很快就坐满了人。 林雪拉着冷笑天的手,在西边正中间的长凳上抢了两个位置,招呼冷笑天坐下来占着位置,自己便到外面的小卖部去买饮料和零食。 林雪刚刚出去没多久,门口就出现一阵小骚动,跟着就听边上几个男同学兴奋地叫道:“哇塞!冷美人也到舞厅来了,老天开眼啊!今天晚上我一定要请她跳一曲舞。” 另外一个男的揶揄他说:“你得了吧!每天在寝室里就知道念叨苏晓丹,晚上做梦还在喊她的名字,你这是典型的单相思病啊!当心走火入魔!” 这个男同学讪讪地一笑,说:“老莫,你别装模作样。你心里就不想她?她是我们学校第一校花,我就不信你没动过一点歪心。只不过我敢想敢说,而你们只敢在心里闷骚意yin而已。哈哈哈!” 另外一个接着他说:“老昆说得对,学校暗恋苏晓丹的男学生没有一千,只怕也有好几百。听说我们学生会那个眼高一切、自以为玉树临风的慕容枫主席,一见到苏晓丹也是神魂颠倒,偷偷写了好几封信给她呢!只不过听说苏晓丹已经有男朋友了,还是外校的。唉,真是可惜了,肥水流到外人田去了!” 冷笑天一边听他们议论,一边抬眼往门口瞧。只见苏晓丹穿了一套白色无袖连衣裙,和几个同宿舍的同学款款地走进舞厅,还没有走到中间,一个穿一套白色西装的帅小伙立即满脸堆笑的迎上去,把她们几个请到对面最中间的位置坐下,又殷勤地给她们递来水果盘和饮料。 冷笑天猜那个白西装的男人应该就是刚才边上那几个人在议论的慕容复主席,因为他看到他一直在场中吆五喝六地指挥学生会的人布置场地、调试音响、维持秩序。 苏晓丹撩着裙角在凳子上优雅地坐下后,便四处寻找冷笑天和林雪,很快就看到了坐在正对面的冷笑天,见他也正在凝望自己,脸一红,赶紧把目光移开,心却又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起来。 不久,林雪捧着一大堆零食和饮料回来。舞厅里的灯光已经暗了下来,乐队奏起了慢四的舞曲。 林雪把手里的零食往桌子上一丢,拉着冷笑天的手就走入了舞池。 刚刚跳了几步,林雪就惊讶地看着冷笑天,说:“农民,你的舞也跳得这么好?真是看不出啊,你还是个娱乐全才。快说:你在你的家乡是不是个风ng子?骗没骗过村姑小美眉?” 冷笑天一笑,说:“我们家乡现在在搞新农村建设,唱歌跳舞是经常的事,并不比你们学校的娱乐活动少。你不能用老眼光看新时代!” 冷笑天一边和林雪说话,一边偷眼观察坐在东边凳子上的苏晓丹。只见她一个人坐在那里,不停地有男同学上去邀请她,但她总是微笑着摇头,好像还说了几句什么,估计是“对不起”、“不大会跳”之类的推辞话。 一曲慢四跳完后,接下来是一曲伦巴。林雪班上一个男同学过来邀请她跳舞,林雪回转头看看冷笑天,见他没有邀请自己继续跳的意思,便赌气跟那个同学迈步进了舞池。 这时,冷笑天见对面那个穿白西装的男孩也去邀请苏晓丹跳舞,却仍是没有请动。 这时,旁边那几个一直在议论苏晓丹的男的中的一个幸灾乐祸地说:“哈哈,慕容主席也有遭女孩拒绝的时候啊。估计他这次自尊心大受打击,以后在学生会不敢再吹牛皮说他追女孩是百发百中、手到擒来了!” 另一个对开始那个说暗恋苏晓丹的学生说:“老昆,你不是说你敢想敢说敢做吗?你现在过去邀请你的梦中情人跳一曲舞试试?如果你请动了,我们几个今晚联合请你吃宵夜!” 老昆还没答话,忽见冷笑天站起来,径直往苏晓丹那边走过去,一下子停住了嘴,惊讶地看着他一直走到苏晓丹身边。 此时这曲伦巴已经跳了将近一半。冷笑天走到苏晓丹面前,很优雅地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微笑着说:“苏小姐,还认识我吗?请你跳个舞怎么样?” 苏晓丹没想到他会来请自己跳舞,惊喜之下,也不顾她刚刚拒绝的那个慕容枫还讪讪地坐在旁边,毫不犹豫地站起来,牵着冷笑天伸出的右手,在很多男人惊讶的目光中,和冷笑天默契地踩着鼓点,滑入了舞池中。 第三十九章 心醉神驰 冷笑天握着苏晓丹柔若无骨的轻软的小手掌,看着她因激动而绯红的脸颊,以及脸上那双水汪汪的含情脉脉的大眼睛,想起以前和她在一起时的甜蜜的时光,以及遭到她拒绝后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真有一种仿若隔世的感觉。 苏晓丹见他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目光中满含着复杂的情愫,不由羞涩地一笑,柔声问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我去问小雪,那个小妮子一会儿说你叫“死农民”,一会说你叫“死骗子”,还说你是个在医院做护工的农民工。是不是真的?” 冷笑天点点头说:“她没说错,我是在医院做护工,不过是作比较特殊的护工。至于名字嘛,我也不好一丝告诉你。名字不就是个代号吗?你如果高兴,也可以像小雪一样,叫我农民就行。” 苏晓丹见他亲口说自己就是一个医院的护工,显然和自己心中的那个冷笑天不搭一点界,心里微微有点失望,但仍不死心地问:“我有一个朋友,他的气质和言行举止和你非常相像,只是没有你这么帅。他的名字叫冷笑天,不知你认识他不?” 说着,她就盯着冷笑天,看他有什么反应。 冷笑天心里一跳,但很快镇静下来,知道她是在试探自己,便不动声色地说:“是吗?那我感到非常荣幸!冒昧问一句:苏小姐和这个冷笑天先生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苏晓丹听他这样问,心里彻底失望了,脸色黯淡下来,说:“我们之间也没什么故事,就是老乡关系,但关系比较好。他后来休学了,我们就再没有联系过。” 冷笑天无意中一低头,忽然看见苏晓丹脖颈上挂着的那块五彩石,两年前送石头给她时的温馨情景蓦地涌上心头,心里一酸,脚下的舞步顿时乱了。 苏晓丹见他看一眼自己脖子上的五彩石,忽然就神色大变,心里一动,刚想问他几句,舞曲却在这时候正好奏完,只好松开冷笑天的手,恋恋不舍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林雪见冷笑天走回来,气呼呼地问:“你是不是请你的偶像跳舞去了?” 冷笑天勉强一笑,说:“什么偶像?她不是你的朋友吗?我上次跟她唱了歌,这次去请她跳个舞,也很正常呀!” 林雪哼了一声,当下一曲舞曲响起时,她也不管冷笑天愿不愿跳,抢先拉起他就滑进了舞池。 冷笑天被她的霸道作风弄得哭笑不得,只好心不在焉地陪着她跳,眼睛却不停地往苏晓丹那个位置瞟。 林雪一直在观察他的神色,见他眼睛老是往苏晓丹那边看,脚下的舞步也是凌乱无章。开始她还勉强忍着,后来见他跳得越来越心不在焉,心中恼恨至极,忽然抬起穿着高跟鞋的右脚,狠狠地踩在冷笑天的左脚上。 冷笑天痛得“哎哟”一声,松开搂着林雪的手,弯下腰捂着左脚背,口里“嘶嘶”地直吸冷气。 舞池里很多人都停下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们两人。 苏晓丹也从位置上站起来,关切地看着冷笑天。 冷笑天见这么多人在看着他和林雪,赶紧狼狈地逃回自己的座位。 他边上那几个苏晓丹的粉丝钦佩地看着他,其中一个递过来一支烟,由衷地说:“兄弟,你真牛!这满场的男人只有你请动了我们的苏大校花,还是跳到半曲的时候请的。能不能给我们传授点经验?你是用什么话打动她的?” 这时候林雪正好走过来听到这句话,没好气地说:“去去去!一群花痴!他能用什么打动人家?不过就是一张小白脸、一幅油嘴而已!” 冷笑天不理踩她,默默地坐在凳子上,脑海中晃来晃去的全部是苏晓丹脖子上挂着的那块刻有自己名字的五彩石,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都同时涌了上来…… 林雪见他呆呆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以为他是为自己刚刚踩他的那一脚而在生闷气,心里也有点歉然,低声说:“农民,对不起,我刚刚那一脚踩得太重了。不过你也太气人了,明明跟我在跳着舞,眼睛却瞟着别的女孩,你说我心里能不火吗?” 冷笑天苦笑一下,说:“没关系。幸亏你还身材苗条,不是俗称的两吨半,否则我这脚非被你踩成残疾不可。” 林雪“扑哧”一笑,嗔道:“才正经一分钟,就好了伤疤忘了痛,又油嘴滑舌起来了。这里面胖姑娘也有几个,要不我喊一个来踩你一脚试试?” 这时,又是一曲慢三的舞曲响起。只见对面的苏晓丹突然站起来,穿过舞池中央,在满场惊诧的目光中,径直走到冷笑天坐的地方,对他说:“先生,麻烦您再带我跳一曲舞好吗?” 冷笑天慌忙站起来,拉起她伸过来的手,走进了舞池中。 林雪本来想借这曲舞跟冷笑天好好道个歉,安抚他几句的,没料到苏晓丹捷足先登,抢先把冷笑天拖进了舞池,气得目瞪口呆,眼泪在眼眶中滚来滚去,忽然一跺脚,转身就冲出了舞厅。 冷笑天没有注意林雪已经气得跑出了舞厅,与苏晓丹温情脉脉地搂抱在一起,踩着舞曲的节奏,只觉得心醉神迷,恍如身处神仙之境! 苏晓丹也是心旌神摇,只觉得在这个男孩的搂抱下,无比的温馨、无比的安全、无比的开心愉悦! “先生,你刚刚看到我脖子上的这块五彩石,好像显得很惊讶是不是?” 苏晓丹吐气如兰,温柔地问冷笑天。 “嗯,是有点惊讶。因为这块五彩石太漂亮了,而且戴在你的脖子上,正好起一个锦上添花的作用,再适合不过了。” 苏晓丹笑了笑,说:“这是我刚刚跟你讲的那个冷笑天先生送给我的,我一直珍藏在我的箱底,直到今天才把它拿出来戴一下。” 冷笑天心情激荡,情不可抑,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趁着舞厅光线比较昏暗,忽然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苏晓丹先是一惊,然后突然间红晕满脸,慢慢将头向他宽厚的胸脯靠了过去。 冷笑天吻了那一下之后,立即就后悔莫迭:苏晓丹是个很端庄的女孩,自己贸然去吻她,会不会惹她生气?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想法错了:苏晓丹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慢慢地靠近了自己的胸口。从她娇羞的神情看,显然是默许了自己的亲热行为。 这曲慢三过去以后,接下来就是灯火全熄的情调舞时间。冷笑天和苏晓丹两个人好像心有灵犀,在那曲“慢三”结束时并没有松开手走回座位,而是紧跟着跳起了情调舞。 当舞厅里的大小灯光相继熄灭以后,冷笑天忽然把苏晓丹一把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搂着她。 苏晓丹只是稍稍挣扎了一下,就乖乖地伏在他的怀里,两个人的脸也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不久,冷笑天感觉到苏晓丹似乎在用她的唇寻找自己的嘴唇,于是便将唇凑过去,两个人立即如饥似渴地吻在一起,浑然忘记了身边还有许多模模糊糊的身影,以及“嚓嚓嚓”的舞步声…… 在两个人松开嘴唇喘气的间隙,冷笑天悄声问:“我听小雪说: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到底是哪一天?” 苏晓丹正沉浸在柔情蜜意之中,竟没有去思考他这句话中的漏洞,随口答道:“就是后天。怎么?你是不是想给我举办一个生日party?” 她这句话只是开玩笑随口问的,没想到冷笑天立即答道:“好啊,我正有此意。你想在哪里举办这个生日party?” 苏晓丹“扑哧”一笑,说:“我想在哪里举办,你就能帮我在哪里办吗?那好,我想在东方巴黎举办这个party,你做得到吗?” “东方巴黎”是京城最有名的国际大饭店,七星级的,与阿联酋迪拜的帆船七星级酒店齐名。她以为冷笑天不过是个护工,自己虽然不计较他的身份,但也不想要他为自己的生日出钱请客,所以特意说要到“东方巴黎”,让他一听就知道自己只是开玩笑随便说的。 冷笑天沉默了一下,果断地说:“那好,就是东方巴黎,后天晚上你喊齐你的朋友,一起过去。到时我也会有几个朋友过来为你庆祝生日。而且,我还有一个特别有意义的礼物要送给你。” 苏晓丹听他说得如此郑重其事,不由大吃一惊。 第四十章 神秘电话 冷笑天见苏晓丹吃惊,知道她是认为自己只是个护工,不可能在“东方巴黎”请客,便不再多谈这事,转移话题说:“苏小姐,我刚刚听我隔座的同学在议论,说你在外校有一个男朋友,是真的吗?” 苏晓丹脸一红,有点气恼地说:“这些闲得无聊的家伙,就知道编些这样的话题出来。他们所说的那个外校的男孩,是我爸爸党校同学的儿子,叫欧阳彬。我的父母见他是个研究生,他的父亲又是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所以一心要我找他做男朋友。他见我的父母喜欢他,便以为我肯定也同意了的,从此便以我的男朋友自居,几乎每周都会到学校来找我。我开始还勉强能够接受他,心想既然我的父母那么喜欢他,只要自己感觉还过得去,就找他算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跟他在一起越来越乏味,越来越没有情趣。直到那一天,我在排练节目时遇到了你……”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自己如此直露地向一个连真名都不知道的男孩子表白,会不会被他看成是轻浮的表现?于是赶紧住了口,在黑暗中忐忑不安地看一眼冷笑天,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像火烧一样滚烫滚烫。 冷笑天自然明白她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感动,把她更紧地搂在怀中,动情地说:“丹丹,谢谢你!在我的心中,你就是一个女神。我也不知是哪一世修来的福气,能这样将你拥在怀中,能这样被你喜欢和看重!今天晚上的每分每秒,都将永远铭刻在我的心中,成为我此生最珍贵、最值得回忆的甜蜜经历!” 苏晓丹听他说得情真意切,开始时怕被他轻贱的担心顷刻间烟消云散,心花怒放之下,又抱着他的头,两个人再一次深深地吻在一起…… 直到那曲悠ng漫的《回家》的萨克斯舞曲结束、舞厅里的灯光依次亮起时,两个人才手牵手回到冷笑天和林雪开始坐的地方。 直到这时,冷笑天才发现林雪不见了…… 两天以后,从下午四点开始,苏晓丹就坐在寝室里,心情不宁地等冷笑天来找她。 跳舞的那天晚上,冷笑天见林雪不见了,一问周围的人,都说她是淌眼抹泪地哭着跑出去的,已经很久了,估计追也追不上了。 苏晓丹早就看出林雪嘴上虽然硬,说起那个男孩时一口一个“死农民”、“死骗子”,但骨子里却喜欢得他要命,而且醋劲很大。每次苏晓丹去向她打探他的情况时,她就很警惕,不是支支吾吾,就是顾左右而言他,要不就很不耐烦地横眉竖眼转身走人。 在这方面,女人看女人总是很敏感的,往往一看一个准! 不过,从林雪的表现来看,她可能连自己也没有觉察到她对这个被她称为“死农民”的男孩子已经是情根深种。或者说,她虽然觉察到了,自己却不想或是不愿意承认。 因此,当苏晓丹听说林雪是哭着从舞厅跑出去的时候,心中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一丝歉疚的感觉,就好像自己从她手中抢走了一件什么贵重的物品一样。 冷笑天知道林雪性子烈、脾气躁,生怕她出什么意外,赶紧问了苏晓丹的宿舍号和手机号码,说两天以后到宿舍去找她,和她一起过生日,便匆匆往舞厅外面跑去…… 苏晓丹一直坐在宿舍等了一个小时,冷笑天却还没有出现。 她的几个同宿舍的同学以为她在等那个以前经常来的欧阳彬,见她坐立不安,眼睛老是往门口瞟,便打趣她说:“丹丹,欧阳每个礼拜都来的,你这么焦急干嘛?难道你们真的已经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了?” 苏晓丹也发现自己今天有点沉不住气,脸一红,说:“你们不要乱嚼舌根。我和欧阳彬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以后你们谁要再说我跟他什么什么的,当心我跟你们急!” 正在这时,欧阳彬就像响应她们刚刚的谈话似的,提着一个硕大的生日蛋糕,施施然出现在宿舍门口。 那几个室友见他应声而至,有如神助,只觉得又是神奇又是有趣,全都捂着嘴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晓丹又是羞恼又是失望,便沉着脸对欧阳彬说:“你怎么又来了?上次不是跟你讲清楚了吗?没事不要老是往我这里跑,免得别人误会。” 欧阳彬说:“丹丹,你别这样!我哪里做得不对,你给我指出来,我一定改正。今天我也不是无缘无故跑过来的,我是来给你祝贺生日的。” 说着,他把蛋糕放到桌子上,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品盒,捧到苏晓丹面前,虔诚地说:“丹丹,这是我为你挑选的生日礼物,也是我正式向你表白我的心意,请你收下它!” 苏晓丹不接,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一条项链,镶钻的,很适合你戴。” 苏晓丹摇摇头说:“欧阳,对不起,我已经找了男朋友,等下他就会来接我去吃饭。你这样贵重的礼物我不敢接,我怕等下我的男朋友知道后会生气!” 这句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不仅把欧阳彬震得目瞪口呆,就连她的几个室友脸上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苏晓丹见他们都是一幅莫名惊诧的表情,也懒得跟他们解释,心想等下他来了就真相大白了,便坐在床上继续耐心地等待。 可是等来等去,门口却老是没有出现她期望中的那个风神如玉的挺拔的身影。而欧阳彬则愁眉苦脸地站在宿舍中间,一幅如丧考批的悲痛模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晓丹心中失望的情绪越来越浓。同时,一个不祥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渐渐冒起:那个男孩难道就是个专门骗取女孩感情的爱情骗子?或者,他因为答应过自己要到“东方巴黎“请客,却又没有钱,羞愧之下,所以便干脆不来了?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苏晓丹像听到圣旨纶音一样,赶紧拿起手机,一看上面的号码,是一个固定电话,便赶紧摁下接听键,只听见话筒里传来一个很好听的男性的声音:“请问您是苏晓丹小姐吗?” “是的。请问您哪里?” “我是东方巴黎国际大酒店餐饮部的经理,我姓唐。首先,我代表东方巴黎国际大酒店祝苏小姐生日快乐。是这样的:今天下午,有一位姓叶的先生包下了我们餐饮部的荷花厅,专门为您举办生日宴会。这位叶先生还说,如果您要问他的情况,就让我告诉您:他是您一位最亲密的人的朋友,也是您的长辈,所以请您务必赏光,带您的朋友来一起共同庆祝您的二十岁生日!” 苏晓丹开始以为是她一直在等待的那个男孩安排的,可是听完电话后,她的心却渐渐地沉了下去:这绝对不可能是他安排的了。 首先,不管他是不是一个护工,以他现在的样子,绝对不可能有能力去包下东方巴黎一个厅来给她庆祝生日。要知道,在东方巴黎,就是在外面的大众座位吃一餐,没有几千万把块钱也出不得门,而像刚刚那个经理所讲的那样包下一个厅,估计那钱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其次,这个出钱请客的人既然自称是自己的一个长辈,那就很可能是父亲的一个大款朋友。父亲是副市长,一些大款为了巴结他,想出这样送人情的方式也并不出奇……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无比失落,同时心底深处有一种被刺痛的感觉:看来,那个信誓旦旦地答应自己一定在她生日这天来找她的男孩,要不就是个骗子,要不就是个懦夫。总而言之,自己算是看走眼了,空付出了一片真情,还给自己的室友留下了一个笑柄…… 她挂掉手机,在床上呆呆地发了一阵楞,然后无精打采地站起来,对屋子里的人说:“走吧,都跟我去东方巴黎吃饭去。我爸爸的一个朋友在那里包下了一个厅。你们可以把你们的男朋友或是玩得好的都叫上,我们今晚要拼酒,不醉不归!” 她的那些室友听说是去东方巴黎吃饭,全都兴奋得两眼放光。听苏晓丹说请客的人包下了整整一个大厅,赴宴的人多多益善,赶紧一个个给男朋友或是玩得特别好的同学打电话。 只有欧阳彬以为这是苏晓丹所说的那个男朋友安排的,心里又酸又痛,说:“丹丹,原来你是找了一个大款啊,怪不得对我忽然冷淡起来了。我真是不明白:你这样一个天仙似的女孩,怎么也忽然俗气起来了?金钱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住口!” 苏晓丹被他这句哲学家一样的责问气得浑身发抖,把手往门口一直,怒喝道:“我就傍大款了,怎么样?你看不惯,现在就可以出去!” 欧阳彬吓了一跳,不敢再回嘴,低着头尴尬地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时几个室友忙上来劝解,让苏晓丹别生气,不要把过生日的气氛给搅坏了。 苏晓丹不理睬她们,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欧阳彬迟疑了一下,还是跟在她们后面打的往东方巴黎而去。 第四十一章 生日礼物 苏晓丹和室友来到校门口,这里已经等了七八个本校的同学,男男女女都有。 这里面一些女孩子不止一次去东方巴黎吃过饭,都是一些追求她们的大款名流请她们去的。她们见没有车来接苏晓丹,都感到非常诧异,问道:“丹丹,这是什么人请客啊!他能够在东方巴黎请客,难道车子都没有一部?还要我们打车过去?” 苏晓丹一直到校门口还在幻想那个男孩子会在最后时刻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可直到她们要打车了,还是没有他的影子,伤心失望之下,又听到她们问起车子的事,便没好气地答道:“我又不像你们一样,经常有大款名流请客。今天是我爸爸一个朋友请我,人家是长辈,怎么好意思要他开车来接?你们如果嫌没车不方便,可以不去,我不强求!” 这些女孩见她神色不对,不敢再说什么,十多个人分坐四辆的士来到东方巴黎。 在车上,跟苏晓丹坐一台车的另外三个女孩不停地说她们以前去东方巴黎吃饭的经历,还说那些请客的如何如何一掷千金,陪着她们吃饭的人在社会上如何如何有地位。有一个还得意地说:她曾跟著名导演谢德祥吃过一顿饭,并有幸跟谢导交谈了几分钟,她感觉这是她这辈子最荣幸的事! 苏晓丹默不作声地听她们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些光彩的经历,心里微微有点苦涩:自己这次虽然是有人请她们到东方巴黎吃饭,但这个人默默无闻,连派个车来接她们一下的派头都没有,与车上这些多次去东方巴黎吃饭的同学比起来,简直只能用寒酸两个字来形容。 在进入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厅时,苏晓丹心里开始有点打鼓:这么豪华的地方,请一次客要多少钱啊?那个请客的神秘的陌生男子,到底是谁?如果真是父亲的朋友,会不会对父亲有影响? 在往餐饮部走时,一个服务生迎上来,礼貌地问她们是否预订了包厢。 “订了,荷花厅。” 苏晓丹回答道。 服务生吃了一惊,急匆匆地说了一声“请稍等”,然后就转过身往里面跑,不一会儿就领了一个经理模样的男子一路小跑过来。 那个经理模样的男人在她们面前站定,笑容可掬地问:“请问哪位是苏晓丹小姐?” 苏晓丹一愣,答道:“我就是。” 经理的脸上马上露出殷勤之极的表情,说:“今天您是我们酒店最尊贵的客人,我们董事长在荷花厅门口亲自迎接您。请!” 苏晓丹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你说什么?你们董事长在等着迎接我?” 经理很肯定地点点头,说:“他已经在那里等了您半个小时了。” 跟在苏晓丹后面的那些同学也都吓了一跳:东方巴黎的董事长,那是多牛的人物啊,是国内排的上号的超级富豪,他居然会亲自来迎接苏晓丹?还等了她半小时?不是开玩笑吧! 就在她们疑惑不解时,在荷花厅的门口,果然见到一个大腹便便笑容可掬的中年胖子站在那里,老远就对着苏晓丹她们抱拳拱手,乐呵呵地说:“欢迎欢迎!在下刘东方,祝苏晓丹小姐生日快乐,芳龄永驻!请请请!” 众人都没想到声名赫赫的刘东方董事长竟是这么一个和蔼可亲看上去有点滑稽的大胖子,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忍着笑跟着他来到荷花厅里面,往里面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只见在金碧辉煌的厅里面,到处张贴着苏晓丹三年前拍的几张写真照片。这些照片都放大了很多倍,像一张张巨大的电影海报,贴在四周的墙上。在厅堂最前面的墙上,是一个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面也是苏晓丹的写真照,中间是一行大字:祝苏晓丹小姐生日快乐! “哇,ng漫了!这是谁啊,这么大手笔,这得花多少钱啊!” 苏晓丹的同学看到里面别具匠心的布置,都惊叫起来。 苏晓丹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一切,恍如置身于一个不真实的梦境中。 这些照片是哪里来的?难道是父亲专程派人从家乡送过来的?因为她记得自己放了几张写真照在家里。 如果真是这样,那父亲为自己的生日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她的那些同学一边在厅堂里左瞧右看,一边啧啧赞叹,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刘东方仍是满脸堆笑,殷勤地请她们在最里面的贵宾桌上坐下,然后吩咐服务生给她们泡茶。 正在这时,一个服务生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高声念道:“巨星影音公司方如丽小姐受冷真人邀请,前来恭祝苏晓丹小姐生日快乐!” 服务生念完后,就躬身把后面的门拉开,一个仪态万方的女人走了进来,正是当今大陆歌坛的大姐大方如丽。 苏晓丹的同学发出一声惊呼,全都从坐凳上蹦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看方如丽,又看看苏晓丹,全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苏晓丹也是一头雾水,直到方如丽走过来,亲热地跟她拥抱祝福,并把一个精美的礼品盒塞进她的怀中,她还是愣愣怔怔的,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紧接着进来的人,却让苏晓丹她们更加吃惊:只见服务生不停地推门进来,不停地报告着来客姓名: “东星歌舞团一级演员袁影恭祝苏晓丹小姐生日快乐!” “巨星影音公司胡杰先生恭祝苏晓丹小姐生日快乐!” “圣和集团董事长叶明恭祝苏晓丹小姐生日快乐!” “阳光影音公司董事长欧阳光恭祝苏晓丹小姐生日快乐!” “巨星影音公司签约演员莫小蝶恭祝苏晓丹小姐生日快乐!” “独立制片人杜入梅恭祝苏晓丹小姐生日快乐!” “华夏电视台新闻主持人夏丹恭祝苏晓丹小姐生日快乐!” ………… 这些鱼贯而入的来宾,无一例外都是业界大名鼎鼎的人物,里面有一大半都是公众熟悉的社会闻人或是巨星大腕。 苏晓丹的同学见这么多平日只能在电影电视或新闻中见到的歌星影星主持人前来给苏晓丹庆贺生日,又是羡慕,又是嫉妒,都围着苏晓丹七嘴八舌地逼问她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神通,能够将这么多名人请过来参加她一个小小的生日聚会。 苏晓丹困惑地摇着头,在脑海中仔细回忆到底是谁有可能会有这么大的面子。但思来想去,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更令苏晓丹大惑不解的是,这些大款名流在通名之前全都加了一句话:受冷真人邀请前来参加苏小姐的生日宴会。 这个冷真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号召力?又为什么会如此兴师动众地为自己举办这样一个豪华的生日宴会? 她的这些问题还没有想明白,忽听门口的服务生又开始通报:“国际知名导演谷黎明先生受冷真人之邀,前来为苏晓丹小姐的生日宴会助兴添彩,并祝苏晓丹小姐生日快乐!” 这一下,苏晓丹的那些同学再也沉不住气,全都“哇塞”一声直往门口涌,争着抢着去和谷黎明握手、合影。 苏晓丹也激动地奔过去,眼含泪花和谷黎明拥抱了一下,哽咽着说:“谷导,谢谢您的祝福,谢谢大家的深情厚谊!但我想冒昧地问一下:你们说的冷真人到底是谁?他在哪里?” 谷黎明呵呵一笑,说:“小苏,你不要急,最重要的客人都是最后到的,因为他会给你带来不一样的感觉,不一样的惊喜,你就耐心的等一下吧!他现在应该马上就会到了。还有,小苏,他今天还给你准备了几样别致而又贵重的生日礼物,这礼物对你非常重要,你肯定会喜欢的!” 苏晓丹听到他口中“不一样的惊喜”几个字,心里一动,刚想再问几句,忽听门口的服务生通报:“苏晓丹小姐的一位故交不揣冒昧,前来参加苏小姐生日晚宴,并祝苏小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同时奉上薄礼,请苏小姐过目后,考虑一下请不请这位故交入席!” 苏晓丹听到这通奇快的通报,好奇心大起,赶紧接过那个小礼品盒,拆开上面的包装,打开盒子一看,只见盒子里放着一块栓着红绳的五彩石,石头上刻着三个篆体字:“苏晓丹”。 看到这块熟悉的石头,苏晓丹立即明白了所有的一切,把盒子往桌上一丢,泪流满面地扑到门口,打开门,只见冷笑天正微笑着站在那里,也不顾满屋子的人都在看着他们,纵身投入冷笑天的怀抱,一边用手捶打他的肩膀,一边语无伦次地哭着说:“你是笑天……你真的是笑天……你这个骗子,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我就知道你是笑天,我就知道只有你才能想出这ng漫的主意……笑天,我想你……” 冷笑天本来一直在微笑着,这时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把苏晓丹紧紧地搂进自己的怀中,眼泪夺眶而出…… 第四十二章 意外之喜 冷笑天和苏晓丹默默地拥抱一阵后,苏晓丹抬起泪光点点的脸,仔细端详着冷笑天,目光中充满了爱恋和柔情,悄声问道:“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在做梦?” 冷笑天展颜一笑,说:“丹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我现在已经改换了容颜,如果突然告诉你我就是冷笑天,怕你一时转不过弯来,难以相信和接受,所以只能慢慢地告诉你。再说,我听说你已经找了男朋友,所以也不想再提起往事,那是我心中最大的伤痛……”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苏晓丹就伸出小手,捂住了他的嘴,歉疚地说:“笑天,你是不是一直在恨我?其实,我当时是非常矛盾的。我知道你对我好,也知道你是个非常优秀的男孩,可当时……” 说到这里,她觉得实在不好再启齿了,便把头埋进冷笑天怀中,同时双手更紧地搂抱着他的腰,用这种亲密的举动向他表达自己的歉意。 他们两个在门口旁若无人地拥抱倾诉,厅里面绝大部分的人脸上都挂着微笑,看着他们在那里又哭又笑。 只有两个人例外:一个是欧阳彬,一个是小蝶。 欧阳彬从一进到荷花厅,看到里面别具匠心的布置,就预感到大事不妙:这么大手笔给苏晓丹庆祝生日,这个幕后的男人不是大款就是名流,而且对苏晓丹的感情肯定不会比自己浅。 后来,当那些明星大腕一个一个通名进来以后,他开始时的愤怒和不平很快就被一种深深的自卑感代替:这个神秘人物有这么大的能量,自己怎么和他竞争?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令他差点当场吐血的一幕:苏晓丹飞快地跑到门口,投入一个英俊无比的男孩的怀中。两个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那里相拥相抱、喁喁细语,就仿佛一对多年没见乍然重逢的情侣…… 而小蝶,自从那晚在逍遥会馆和冷笑天春风一度之后,她虽然对冷笑天说自此以后绝不会再纠缠他,两个人只以兄妹相称。但是,她一颗芳心却从那天晚上开始,全部放到了冷笑天的身上,有时甚至做梦都在和冷笑天激情缠绵,那种销魂蚀骨的快感,经常令她在梦中都发出快意的呻吟声……当醒来以后发现那只不过是一场春梦时,她便觉得心里异常空虚失落,常常睁大眼睛辗转反侧再也不能入眠…… 今天,当她看到苏晓丹以后,在惊叹她的绝世容颜的同时,心中不由自主地生起一股自惭形秽的感觉。只是,尽管如此,当她亲眼看到冷笑天把苏晓丹爱怜地搂进怀里时,她还是涌起了嫉妒和羡慕的感觉:要是哪一天冷大哥能像今天他对苏晓丹一样,把自己紧紧地搂进怀中,即使当时就要死了,也值得了…… 正在小蝶心旌神摇不能自已的时候,厅里面不知是谁带头,忽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在众人的掌声中,一直铁青着脸站在厅里面的欧阳彬走到门口,闷闷地对仍依偎在冷笑天怀中的苏晓丹说:“丹丹,祝你今天玩得开心愉快,我先走了!” 正沉浸在柔情蜜意中的苏晓丹没有注意他的脸色,挽留说:“欧阳,怎么就要走?吃了饭再走吧!” 欧阳彬不答她的话,越过他们两个人,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 苏晓丹本来还想留他,却又担心冷笑天心里有什么想法,便忍住没有再说什么,目送他离开酒店,便拉着冷笑天走进厅里面。 谷黎明见他们两个进来,便走到厅前面的小舞台上,将双手朝下面按了按,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朗声说:“各位朋友、各位嘉宾:今天的这个聚会,是聚富房地产公司叶总安排的,同时得到了东方巴黎董事长刘东方先生的鼎力协助。首先,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向叶总和刘董事长表示衷心的感谢!” 厅里面立即响起热烈的掌声。 刘东方和一个另一个六十来岁矍铄精干的老头站起身来,笑容满面地抱拳团团答礼一圈。那个叶总以洪亮的嗓门说:“今日能够为冷真人的亲密朋友举办这个生日宴会,鄙人万分荣幸!我刚刚还跟刘东方董事长说:今天来的所有的嘉宾,都深蒙冷真**恩,无以为报。我们两人能够受谷导之托,亲自来操办这个意义非凡的生日宴会,为冷真人的事稍尽绵薄之力,真乃意外之喜!在此,我再次祝苏晓丹小姐生日快乐,并祝所有嘉宾朋友今晚在东方巴黎玩得开心,玩得尽兴!” 大家再一次热烈鼓掌。 谷黎明待大家的掌声停息后,继续笑容满面地说:“今天,借苏小姐的这个生日宴会,我还要宣布一个消息:我已经正式接受全国青联的邀请,担任此次在我国举办的世界青年足球锦标赛的宣传片的导演。这个宣传片很快就要开机拍摄,主要的形象代言人我也已经选好了,她就是——”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几秒钟。 苏晓丹的同学都知道谷导到学校选拔过形象代言人,有好几个还参加了面试,不知道他选中的人是不是学校的,便紧张地竖起耳朵凝神细听——“苏晓丹小姐!” 谷黎明终于揭晓了谜底。 苏晓丹一直在怔怔地听着,当谷黎明导演念出她的名字时,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她的同学全部兴奋地围过来,不停地向她恭喜祝贺,她才猛醒过来,忽然一把抱住身边的冷笑天,忍不住喜极而泣,低声喃喃地说:“笑天,谢谢你!谢谢你为我所做的这一切!谢谢你让我度过了一个这么开心、这么幸福的生日!” 冷笑天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充满柔情地说:“丹丹,你不要说谢谢的话。你知道的,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要需要,甚至为你丢掉性命亦在所不惜!这点小事,你不要放在心上。谷导已经答应我了:从今以后,他会对你和我的一个小妹进行重点培养,争取在几年内把你们两人都培养成国际巨星!” 这时候,苏晓丹的几个室友满脸堆笑,围在苏晓丹身边不愿离去,好像都有什么话要说。 其中一个见他们亲密得如同蜜里调油,没有一点她们插言的机会,忍不住对冷笑天开玩笑说:“冷先生,你和小丹要亲要抱有的是时间,没必要在这里秀恩爱!要不这样:今晚我们就把小丹留在这里。你反正多的是大款朋友,要哪位老板给你们去开一间总统套房,你们可以整晚去亲热。现在,麻烦你松开一下,我们跟小丹说几句悄悄话,好吗?” 这一段露骨的玩笑话,把冷笑天和苏晓丹都闹了个大红脸。 冷笑天赶紧把搂着苏晓丹的手松开,退后两步站在一张桌子边,让她的室友跟她讲话。 “看你们你们鬼鬼祟祟的,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事?” 苏晓丹满脸通红,抿了抿额头上有点散乱的头发,问道。 她的几个室友扭捏了一阵,其中一个蹲下身子,悄悄说:“丹丹,我们的意思,求你看在我们同室几年的份上,跟你那位亲爱的说一说,要他将我们也介绍给谷导,让我们在他以后的电影中演几个配角,对我们也培养培养,好不好?要不,你当主演的时候,我们来给你演丫鬟仆妇也行!” 苏晓丹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说:“好,我明天就跟他说。至于能不能做到,那我可不敢保证!” 她的室友见她答应的如此爽快,高兴得跳了起来。有两个便搂住她的脖子,“好丹丹”、“亲丹丹”地叫了个不亦乐乎。 另外几个和苏晓丹不太熟悉的女同学羡慕地看着她们这几个人,有心上来和苏晓丹套近乎,又怕她那些牙尖嘴利的室友说她们攀高枝、贴热灶,只好强忍住心中的渴盼,有几个已经在心里盘算好:在近两天就想办法找关系、托朋友,一定要和苏晓丹成为好友,让她带自己结识这些演艺圈的大腕明星,为自己毕业后从事演艺工作打下好的基础。 第四十三章 鸾凤和鸣 在安排坐席准备开餐时,苏晓丹的几个室友眼睛瞄着她,见她和冷笑天被刘东方拉到了最前面一张桌子上,也顾不得礼仪和谦让,一窝蜂抢过去,当仁不让地围着他们两人坐下。 她们很清楚:只要冷笑天坐在哪一桌,谷黎明等最大的腕就会在哪一桌陪他,这可是一个接近这些巨星大腕的绝佳机会。 果然,在冷笑天坐下后,谷黎明、方如丽、刘东方、叶总等几个人便跟着在这一桌坐下来。 苏晓丹另外那些同学不好意思来抢坐首席,只好各自拣着自己喜欢崇拜的明星坐一桌,眼睛却不时地往苏晓丹她们这一桌瞟,满脸的艳羡表情。 不久,酒菜就络绎不绝地端上来。 看得出来,叶总和刘东方为这场晚宴做了精心的准备。在所上的二十几道菜中,几乎全部是东方巴黎最贵、最有名的招牌菜。有些菜苏晓丹等人吃完后都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只感觉到味道鲜美至极。 在开酒时,谷黎明笑眯眯地问苏晓丹和她的三位室友:“几位女士是喝酒还是喝饮料?” 苏晓丹抢先回答:“我要喝酒!” 她的几位室友瞪大眼睛像看外星生物一样看着她,惊奇地问:“丹丹,你真要喝酒?你平时不是说一闻到酒味就想作呕吗?今天怎么主动要酒喝了?” “我今天高兴,想喝酒,这个回答你们满意吗?还有,你们三个今天谁也别想逃,都得陪我喝酒。我喝多少,你们就得喝多少。” 苏晓丹有点霸道地答道。 冷笑天担心地说:“丹丹,还是别喝酒吧!我还从没见你喝过酒,等下如果喝醉了,会很难受的。再说,你是今晚的寿星,一旦端了酒杯,这一屋子的人都会来敬你,你受得了吗?” 谷黎明在旁边笑呵呵地说:“小苏,不要怕,你身边有个护花使者呢。有他在,谁也灌不醉你,你相信我的话!” 苏晓丹脉脉含情地看一眼冷笑天,微笑着点点头。 果然,苏晓丹一端酒杯,另外几桌的那些明星大款便纷纷端着酒杯走过来,争先恐后地抢着敬她和冷笑天。 冷笑天见苏晓丹喝了几杯后,脸色立时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星眼微饧,娇媚无比,生怕她喝醉了难受,自己当着她这些同学的面又不好施展神功给她按摩醒酒,便劝道:“丹丹,你别喝了!再有人来敬酒,我给你喝好吗?” 苏晓丹摇摇头说:“不!今天我高兴,想喝酒,你别劝我。谷导都说了: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用怕的!” 谷黎明哈哈大笑,端起酒杯站起来说:“老弟,人家小苏这么信赖你,你可不能往后退啊!来来来,我敬你们两个一大杯!” 苏晓丹和冷笑天也赶紧端着酒杯站起来,抢先把一大杯酒一饮而尽。 这杯酒一下肚,苏晓丹就觉得肠胃里火烧火燎的,身子也软了,便把身子慢慢倚靠到冷笑天身上,脸上却还是保持着微笑的表情。 冷笑天知道她有点醉意了,便悄悄握住她的手掌,神不知鬼不觉地往她掌心里灌注了一股真气进去。 苏晓丹正感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狂跳,血液直往脸上涌,胃里面翻江倒海,只想要呕吐,忽然觉得自己的右掌心一热,跟着有一股灼热的气流从虎口处钻进手臂,又迅捷无比地钻进脑海和五脏六腑中。霎时间,那种呕心烦闷的感觉就被一种清凉爽心的舒服感所代替,“砰砰”狂跳的心脏好像也平静下来了,只是脸上仍然红得厉害。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也没去多想,见跟她同桌的方如丽也站起来敬酒,忙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的几位室友见谷黎明今天好像非常高兴,便趁机纷纷端起酒杯站起来,一个一个敬他的酒。 谷黎明来者不拒,全都乐呵呵地一口干掉。 其中一个女孩有点羞涩地对谷黎明说:“谷导,我们三个都是丹丹同寝室的朋友,平时都是形影不离的。您刚刚说要把丹丹培养成大明星,我们几个能不能沾沾光,跟着丹丹在您执导的电影中演几个小配角?” 谷黎明“哦”了一声,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她们三个人,点点头说:“没问题。你们的外形和气质都不错,而且本身都是学表演的,又和小苏玩得好,在和她搭戏时正好有默契,我可以考虑在下一部电影中让你们演几个重要的配角。” 见谷黎明这么爽快地答应了她们,这几个女孩高兴得手舞足蹈。有两个狂喜之下,忽然返身抱住苏晓丹就是一顿乱吻乱亲。 接下来,冷笑天和苏晓丹端起酒杯,挨桌去敬客人的酒。 那些歌星影星大款见他们两人手挽手端着酒杯过来,都纷纷站起,一边打趣他们,一边和他们一杯一杯地干,而且不许冷笑天给苏晓丹代喝。 在苏晓丹喝酒时,冷笑天无法给她灌真气解酒,见她越喝脸越红,身子也有点摇摇晃晃了,只能站在旁边干着急。 等到把几桌酒敬完,苏晓丹已经立足不稳,在冷笑天搀扶下才勉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嘴里却还在喃喃地说“喝,喝!” 谷黎明见她已经喝醉,冷笑天当着她的同学的面不好给她解酒,便对刘东方使了个眼色。 刘东方会意,站起来对冷笑天说:“冷先生,苏小姐喝醉了,你扶着她跟我来,我安排一个地方给她休息休息,让她醒醒酒。” 冷笑天也正好想找个僻静地地方给她运气按摩解酒,便依言扶着苏晓丹,跟刘东方来到八楼一套豪华的套房内。 刘东方等他把苏晓丹放到那张宽大豪华的镀金床上以后,便笑着对他拱一拱手,说了句“冷真人,好好照顾苏小姐”,便识趣地推出了房间。 冷笑天关好房门后,走到床边,俯下头温柔地问:“丹丹,是不是很难受?” 苏晓丹点点头,又摇摇头,忽然伸出双手,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跟着,就把滚烫的红唇印上来。 在两个人嘴唇合上的时候,苏晓丹迫不及待地伸出小巧的舌头,探进冷笑天的嘴唇里面,两个人的舌头立即就像两条灵巧的小蛇,紧紧地绞缠在一起…… 两个人如饥似渴地吻了一阵以后,冷笑天感觉到苏晓丹的身子越来越热,同时,还在微微颤抖着,显然已经情不可抑! 而他自己,也觉得浑身燥热,热血一股股地往身体的敏感部位涌,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腾炽的烈焰了…… 当他把手探到苏晓丹的胸前,温柔地轻轻握住她饱满结实的椒房时,苏晓丹睁开微饧的眼眸,含羞带喜地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很快又把眼帘合上,同时在他手掌的抚摸下,她的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 冷笑天见她好像默许了自己的行为,心里一阵狂喜,胆子也大了起来,便试试谈谈地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苏晓丹忽然抓住他的手,睁开眼睛说:“笑天,我要自己解衣服!我要把自己心甘情愿、完完整整地交给你!” 说完,她便坐起来,闭着眼睛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脱掉,然后一把抱住也已经脱掉了衣服的冷笑天,两个人轻轻地倒在那张温软的大床上…… 在冷笑天进入苏晓丹身体的一霎那,苏晓丹的身子条件反射地一躬,跟着眉头紧皱,呻吟了两声,低声说:“好痛……笑天,轻一点……真的好痛……” 冷笑天赶紧停止了挺进,伸出手掌,在她的肾俞穴处灌注了几股真气。 苏晓丹忽然觉得小腹处一股暖流冲进来,疼痛的感觉立时消失。同时,一股强烈的欲念从她的心头冒起,再也顾不得害羞和矜持,一把搂紧身上的冷笑天,喘息着说:“快,笑天……现在一点都不痛了……” 那天晚上,苏晓丹没有回学校,在那间豪华的套房内,她由一个少女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女人——冷笑天的女人。 第四十四章 不速之客 接下来的两个月,冷笑天恍如生活在蜜罐中,每天要用他给自己和苏晓丹买的情侣手机打几个电话给她。 苏晓丹已经跟学校请好假,正在外地跟谷黎明拍世锦赛的形象宣传片。两个人虽然不能见面,但每次一打电话,苏晓丹就要跟他诉说她对他的思念,有时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在电话中哭了起来。这令冷笑天在感动之余,又觉得格外幸福:这个如此清高、如此美丽、如此优秀的女孩,现在对自己已经产生了刻骨铭心的爱恋。她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也成为了自己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在享受甜蜜爱情的同时,冷笑天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每天除了上课之外,就是去810医院给老首长治病,或是到逍遥会馆去给那些会员按摩灌气,顺手帮他们除掉一些小毛病。同时,他每天都要抽时间去青联,帮着吕副主席处理世锦赛筹备工作中的一些事宜。除此之外,他仍是每隔一周都到白书记家中给他们两口子按摩一个小时。 不知道为什么,在给老首长治病的过程中,冷笑天再也没碰到过林雪。他估计这是因为那天晚上他舞会上彻底得罪了她,所以她不想再跟他见面,一面彼此尴尬,心想这样也好,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要是缠起人来还真是令人头痛。她主动回避自己,正好省去许多麻烦事,给老首长治病时也放得开一些,不要像以前一样老是躲躲藏藏跟做贼一样。 从老首长口中,他惊讶地得知:不久之前政坛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地震。中央内阁成员、首都市的一把手因贪污腐化、谋刺中央五号首长而被隔离审查。据说他的问题非常严重,还牵涉到了首都市政府的一大批官员。老首长的儿子林蒙临危受命,从某省常务副省长荣升首都市的二把手,担任市长一职。而杜部长也如愿以偿,已在两个月之前赴任冷笑天的家乡天南省的省委书记一职,据说已经初步在天南省树立了威信、打开了局面。 杜部长在赴任之前,和夫人一起专门在东方巴黎请冷笑天吃了一顿饭。席间,说起他出任天南省省委书记一事,高兴之情溢于言表,同时也对冷笑天的鼎力协助表达了诚挚的谢意。在终席时,杜夫人有点郁闷地说:“老杜,你出任天南省一把手,这是好事。可是,我们两个到了那边,小冷就不能每周来给我们按摩了,我想想都难受!” 冷笑天哈哈大笑,说:“阿姨,您放心,再过两个月我就放寒假回家了,到时我仍然每周到省城来为您和杜书记按摩一次!” “真的?小冷你可要说话算数啊,到时我安排秘书每周去你家乡接你。还有,你放寒假回家时,一定先到省城玩几天,到时阿姨亲自下厨给你做好菜吃。” 杜夫人眉飞色舞地说。 冷笑天赶紧点头答应。 很快,寒假就来临了。 在期考中,冷笑天凭借其超强的学习能力,很轻松地考出了全年级第一名的好成绩,有几门功课还是满分,令他的那些比他多读了一期的同班同学郁闷不已。按李悦的说法,他们班那几个成绩一直拔尖的同学,对冷笑天谈笑间将他们赶超并远远地抛在身后,那是“各种的羡慕嫉妒恨!” 此时谷黎明的宣传片也已经拍完,冷笑天到飞机场把苏晓丹接回到学校,约好两天后一起回老家天南省明光市,冷笑天先在苏晓丹家住一晚,再回吴水县去。 他没有把杜书记的事告诉苏晓丹,打算先回老家看了父亲以后,再上省城到杜书记家去玩。 在上火车之前,他打了个电话给杜书记,说自己今晚就坐火车回家,可能先直接回吴水。 杜书记说:“小冷,你可以先到省城来我家玩一玩,我再安排司机送你回吴水去。” 冷笑天想了想,说:“到时再说吧!不过我肯定先到明光市去,因为我得送我一个同学回家。到时是先回吴水还是先上省城,我再打电话给您。” 杜书记在电话那头满口答应。 苏晓丹听说他要去省城,随口问道:“笑天,那是谁啊!你说好要在我家住一晚的,可不能食言。” 冷笑天笑着说:“你放心,我这是第一次上岳父岳母家,肯定会住一晚的。只是不知道你那个副市长爸爸会不会认可我这个吴水穷县山村里出来的毛脚女婿。如果他们不认可,我也只好乖乖滚蛋,到时你可不能说是我食言。” 苏晓丹脸一红,在他肩膀上擂了一拳,嗔道:“不要脸!还没把我娶回家呢,就称起岳父来了。不过——” 说到这里,她迟疑了一下,不肯再讲下去。 原来,昨晚她打了个电话给她父母。她的母亲反复叮嘱她,要她一定带欧阳彬来家里玩几天。如果他不能来,就让她到欧阳彬家去,总之是要争取在这个寒假期间把她和欧阳彬的亲事讲定,最好是能够按农村的习俗订一个婚,那就千妥万妥了。 苏晓丹知道父母的用意:天南省新调来了一个省委书记,在近期可能会对各市州的领导班子进行比较大的调整。父亲已经在副市长位置上干了几年,一直没有进常委班子。欧阳彬的父亲是省委组织副部长,并且听说和省长的关系很铁。父亲就想以结亲的方式,增进和欧阳彬父亲的感情,让他在此次市州班子调整中鼎力帮扶自己,争取上一个台阶,进入到明光市的常委班子中。 苏晓丹内心很反感父母的这种行为ie,而且她现在已经跟冷笑天好得如同蜜里调油,哪会听她母亲的话,便在电话中和母亲顶撞了几句,但她并没有把她和冷笑天的事告诉她母亲。她想给他们来一个突然袭击,过两天直接把冷笑天带回家。如果她父母不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她就跟冷笑天回他的老家吴水县去,用实际行动向父母表明她的坚决态度。 当然,这些事情和想法她是不会跟冷笑天说的,怕说出来以后冷笑天心里不舒服。她现在对冷笑天爱到了骨头缝里面,一举一动都要考虑他的感受和想法,生怕有一点隔阂影响冷笑天对自己的感情。 当苏晓丹带着冷笑天走到家门口时,她的母亲见冷笑天给她背着包,两个人神情亲密,立即猜出了一点情况,也不和冷笑天打招呼,虎着脸问道:“丹丹,欧阳呢?你真的没带他过来玩?你怎么这么不听父母的话?” 苏晓丹见母亲不理睬尴尬地站在门口的冷笑天,心里有气,也板着脸说:“我凭什么要带他来玩?他一不是我亲戚,二不是我同学,不过就是爸爸一个故交的儿子,我跟他又没什么话说,带他来玩什么?再说,他都几个月没到我学校去了,难道还要我一个姑娘去他的学校请他?” 她的母亲见她一下子冒出这么一大通话来,不满之情溢于言表,又见冷笑天长相英俊,心里猜测女儿肯定是被这个男孩子帅气的外表迷住了,便不由自主地对冷笑天生出了反感之情,冷冷地问道:“小伙子,你是谁?是丹丹的同学吗?也是戏剧学院的?” 冷笑天恭恭敬敬地答道:“阿姨,我和丹丹是朋友,老家是吴水县的,现在在首都大学读书。” 苏晓丹母亲听说他是首都大学的学生,脸色稍稍和缓了一点,又问:“你家里是吴水县城的吗?父母在哪个单位上班?” “我家里是吴水县雷公镇冷溪村的,父亲是个农民,母亲已经去世了。” 苏晓丹母亲听冷笑天说他父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而且吴水县又是明光市最贫困的县,至今还戴着“国家贫困县”的帽子。可想而知,这个男孩的家里肯定是非常贫困。 一想到这一点,她就不仅生气,而且有点害怕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如果找他做男朋友,那可就真的是从金窝里掉进狗窝里,米箩里掉进糠箩里,吃的亏就太大了。 苏晓丹见她母亲一直在向冷笑天刨根究底,生怕伤了他的自尊心,心里又气又急,一把将他拖进屋里,口里埋怨她的母亲:“妈,你这是干嘛呀!有这么盘问客人的吗?笑天是我请来的朋友,我不许你这样对他。以后你如果还要这样像审贼一样的问来问去,我就出去开宾馆住。真是的!” 她母亲见她发了脾气,知道她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闷脾气,不敢再说什么,弯腰给苏晓丹清理包里的东西。 苏晓丹招呼冷笑天在客厅坐下,给他泡了一杯上好的铁观音,便坐在沙发上陪他聊天。 第四十五章 书记来电 大概十二点左右,一个梳着大背头、脸色红润、表情严肃的中年人推开门走进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神情亲密地喁喁细语的苏晓丹和冷笑天,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很快,这种惊讶便被不满和恼怒所代替:显然,他希望看到坐在苏晓丹身边的是欧阳彬,而不是这个陌生的男孩子。 冷笑天知道这肯定就是苏晓丹的父亲——苏副市长。 果然,苏晓丹站了起来,冲着中年男子很亲热地叫了一声“爸爸”。 冷笑天也赶紧站起来,拘谨地叫了一声“苏叔叔”。 苏副市长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眼睛看着苏晓丹,淡淡地问:“丹丹回来了?火车上挤不挤?” “不挤,我们托朋友买了卧铺,睡一觉就到了。” “嗯!” 苏副市长又盯着冷笑天看了一眼,然后便转身往书房里走去。 冷笑天心想:苏晓丹父亲的官架子好足,比白书记、杜部长他们架子大多了。看来有句话真没有说错:官越小,官架子就越足!正因为他们官小,所以才要通过摆架子来自提身价。而越是大官,便越是和蔼可亲。因为官当到一定级别,自然而然地有了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不需要靠摆架子来显示自己的威风和与众不同。 苏晓丹见父亲没有理踩冷笑天,歉疚地说:“笑天,对不起,我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对不认识的人很少打招呼的,你不要介意。” 冷笑天笑了笑说:“我不会介意的,只要你理睬我就行!” 苏晓丹听他说得很轻松,不由笑逐颜开,用眼睛扫视了一下,见母亲在厨房里炒菜,父亲关着门在书房里,忽然飞快地把嘴唇凑过来,在冷笑天额头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香吻,悄笑着说:“你真是个乖宝宝,这是给你的奖励!” 冷笑天心里一荡,真想立即就把她搂进怀里亲热一番,却顾忌她母亲在客厅和厨房出出进进,只好强压住自己的旖旎念头,端端正正地在沙发上坐着,同时偷偷用手把额头上苏晓丹留下的唇印抹掉。 不久,苏晓丹母亲炒好菜端上饭桌,冲着书房喊道:“老苏,吃饭了。” 苏副市长慢腾腾地走出来,在饭桌上坐定。苏晓丹赶紧拉着冷笑天面对她父亲坐下。 苏晓丹的母亲姓厉,叫厉明芳,是明光市某局的一个科长。她见冷笑天客气话都不讲一句,就坐到了饭桌上,心里对他的反感更甚,把饭菜端到桌上后就板着脸坐下,也不招呼冷笑天,就和苏副市长埋头吃了起来。 冷笑天不好意思就这样端起碗筷吃饭,很尴尬地坐在那里,像个木偶一样。 苏晓丹见父母对冷笑天这么无礼,气得满脸通红,伸手端起冷笑天面前的碗筷,递到他手中,气呼呼地说:“笑天,你别管他们,吃饭!吃完我就跟你到吴水去,我在这个家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丹丹,怎么说话呢?这个家怎么了?哪里对你不住了?” 厉明芳把碗筷“砰”地朝桌子上一放,怒喝道。 苏晓丹眼睛一红,说:“爸,妈,你们好歹都是领导干部,有这么对待客人的吗?笑天是我的朋友,你们这么对待他,心里还有我这个女儿吗?你们要我的脸往哪儿搁?” 冷笑天赶紧笑着劝解说:“丹丹,怎么能这么跟父母说话?我吃完饭就走,你安心在家待着,好好陪陪叔叔阿姨。” 正在这时,他裤袋里德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拿出一看号码,却是杜书记打来的,只好歉然地朝苏副市长和厉明芳笑笑,按下了接听键。 “杜书记,您好!” “小冷,你回天南了没有?现在在哪里?” “已经到了,不过我先回了明光市,现在正在一个同学家。” “哦?是女同学吧!小冷是不是找女朋友了?” 冷笑天不好意思地一笑,说:“是的。杜书记,叶姨还好吗?” 这句话刚一问完,那边就换成了杜夫人的声音:“小冷,你回来了?我很好,多谢你记挂。对了,你找的女朋友是哪一家的闺秀?叫什么名字?他父母是干什么的?” 冷笑天看了看仍在埋头吃饭的苏副市长两口子,迟疑了一下,说:“她叫苏晓丹,父亲是明光市的副市长。” 苏副市长和厉明芳同时抬起头来,恼怒地盯了冷笑天一眼,显然是怪他不该把苏副市长抬出来。 那边杜夫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说:“小冷,我们可是说好了的:你以后找了女朋友,就要认我做干妈,我们以后要常来常往的,这样吧,你今天或是明天就来我家玩,把你女朋友带过来,阿姨给你参考参考。” “好的,我先问问她,看她愿不愿意来。” 挂断电话后,苏晓丹问道:“这是谁呀?” 冷笑天笑笑说:“我一个朋友,她问你明天愿不愿意去她家玩。” 苏晓丹还没答话,她的母亲抢先答道:“小丹,今天下午我跟你欧阳叔叔约好了,我带你去省城欧阳家玩。” 又转头对冷笑天说:“小伙子,对不起,下午小丹有事,不能陪你玩,你还是回吴水吧!” 苏副市长脸上恼怒的表情仍没有消除,不满地对冷笑天说:“年轻人,我跟你素不相识,你在跟别人打电话时不要一口一个苏副市长。我知道年轻人爱面子,但也要有底线,不要动不动就拉虎皮做大旗!” 冷笑天尴尬地笑了笑,说:“苏叔叔,您误会了。我不是想拿您的名声给自己脸上贴金。刚刚打电话的人是省委的杜书记和他的夫人,我以为他们认识您,这才告诉他们的。” “什么?” 苏副市长大吃一惊,怀疑地盯着冷笑天,问道:“省委的哪个杜书记?” “就是省委书记杜渊。他约我去他家玩,还要我带丹丹去,所以我想征求一下叔叔阿姨的意见。” 厉明芳也吃惊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你认识杜书记?他还约你去他家玩?小伙子你不是开玩笑吧!” 正在这时,冷笑天的手机又响了,一看号码,还是杜书记的。 这时苏副市长和厉明芳都忘记了吃饭,把碗筷放到桌上,竖起耳朵凝神听冷笑天和杜书记的对话。在厉明芳的示意下,冷笑天还打开了手机的免提键,以便桌子上的人都能清楚地听到通话内容: “杜书记好。” “小冷,我刚刚接到白书记的电话,下周一他要到我省来调研反腐倡廉工作。他听说你要到省城来玩,嘱咐我一定要留住你,到时他要跟你见个面。你明天就过来吧。要不要我安排人来接你?” “不用,我明天自己来就行!” “对了,你叶姨叮嘱我要你一定把你的女朋友带过来给她看看。哈哈哈,你就带过来吧,你叶姨很喜欢女孩子的。” 冷笑天瞟一眼满脸晕红的苏晓丹,扭捏道:“她明天可能另外有事,不能过来了。我们下次再一起过来看您和叶姨吧!” 这时厉明芳在旁边忽然抢过冷笑天的手机,堆出满脸的笑,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杜书记您好!我是小冷的女朋友苏晓丹的母亲,我姓厉,您叫我小厉就行。是这样的:刚刚您和叶大姐不是邀请我家丹丹来您家里玩吗?丹丹这两天正好没有事,她很想跟小冷到您家来玩。小冷也已经跟她说好了:明天他们两个就一起到省委来看望您和叶大姐,到时要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那就这样说好了啊!你跟小冷说一声:明天中午赶到我家吃饭,我会在家等他们。” “好的,好的。谢谢杜书记!” 电话挂断后,苏晓丹见她母亲兴奋得满脸通红,有心为难她一下,便撅着嘴巴说:“妈,你怎么能随便替我做主?我明天哪儿也不去,就在家待着。” 厉明芳赶紧过来搂住她,哄她道:“丹丹,听母亲的话,明天跟小冷去省城。你要知道:那可是省委书记的家呀,等闲的人连他们的门都进不了,更何况这还是人家杜书记两口子亲自邀请你去他家玩,多光荣呀!你就别计较妈妈刚刚的态度了,妈妈也是不了解小冷才那样的!” 说完又赶紧转过身,热情地对冷笑天说:“来来来,小冷,你们继续吃,我再到厨房去炒两个好菜。对了,老苏,家里不是还有一瓶十年的茅台吗?等下把它开了,你和小冷喝两盅,欢迎小冷来我家做客!” 第四十六章 旖旎冬夜 冷笑天见厉明芳变脸变得这么快,真是天生做官太太的料,心里有点好笑,嘴上却谦让说:“阿姨,酒就别喝了吧,我酒量不行,到时喝醉了会失礼。” “那不行,你第一次来我家,怎么能不喝酒?小伙子一表人才,这么高大结实,喝几杯酒应该问题不大。再说,你经常跟杜书记这样的高官来往,没有几分酒量怎么应付各种场面?你就别谦虚了。你放心,我家丹丹最贤惠,不会反对你喝酒的。应酬嘛,那是应该的!官场上如果不能喝酒应酬,会影响进步的。” 苏晓丹见她啰啰嗦嗦东扯西扯,红着脸说:“妈,你少说两句行不行?谁说我是他女朋友了?我和他只是朋友关系,你怎么跟杜书记打电话时就自称是小冷的女朋友的母亲了?你开始不还要赶人家走吗?” 厉明芳一愣,知道女儿是故意拿话来堵自己,也不在意,笑着说:“小丹,知女莫若母,你那点鬼心眼妈还看不出来?妈要是真的把小冷赶出了家门,你非恨我一辈子不可。你少在这里跟妈卖傻撒娇,快去给你爸和小冷拿酒杯,我得到厨房炒菜去。” 苏晓丹被她母亲揭破心事,又见她已经认可了冷笑天,心里又喜又羞,便听话地去拿茅台酒和酒杯。 在喝酒时,苏副市长一反开始时那种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严肃态度,笑容满面地不停地端起酒杯,和冷笑天一口气喝了十多杯,又不停地劝冷笑天多吃菜。 厉明芳更是热情得有点过分,一见冷笑天酒杯空了,就拿起酒瓶亲自给他倒酒,时不时还夹几块鱼和肉到他碗里,不停地说“多吃点,多吃点!”,把冷笑天弄得浑身不自在,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好几层。 酒喝到半途,苏副市长好像在考虑什么事情,眯着眼睛沉吟半响,然后抬起头,字斟句酌地问:“小冷,你和丹丹明天去省城,杜书记有没有车来接?” “没有。他倒是提出要派车来接我,我说不用,这里到省城反正不远,两个小时就到了,我准备和丹丹坐长途车去。” 苏副市长点点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冷笑天说:“这关系不一般啊!杜书记两口子亲自打电话邀请,还要派车来接,一般的关系哪会有这种待遇?” 冷笑天笑了笑,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端起酒杯敬了他一杯酒。 苏副市长优雅地把酒喝下去,又偏着头思考了一下,忽然看着冷笑天说:“小冷,我有一个想法,只是不知妥不妥当。” 冷笑天忙说:“您说。” “明天是星期六,我正好想到省城去办个事。你等下跟杜书记再打个电话,就说我想跟你和小丹一起到杜书记家拜访他,向他汇报一下明光市加快工业转型、促进第三产业发展的一些思路和措施。这个课题是杜书记亲自确立的,我在明光市负责工业这一块,一直想跟省里的主要领导汇报一下这方面的情况,就是不知道杜书记能不能接见我。” 冷笑天知道所谓的汇报情况只是一个幌子,他的真实意图就是想到省委书记家里去走动走动,搭上杜书记这条线,为自己以后的提拔和进步找一个稳固的靠山。 不过,他也不可能推拒他,毕竟他是苏晓丹的父亲,也是自己未来的岳父,给他在仕途上帮帮忙也是顺理成章之事,于是便掏出电话,拨通了杜书记的手机,接通后,便直截了当说:“杜书记您好。是这样的:我的同学的爸爸是明光市的苏副市长,他明天正好到省城来办事,我和我同学就坐他的专车过来。另外,苏副市长是主抓工业的,他有一些关于明光市经济发展的思路和想法想跟您汇报一下,所以想和我们一起到您家来找找您。您看这样行吗?” 杜书记在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笑着说:“行啊,我正好想听一听这些直接在第一线抓工业的同志的汇报,了解一下我省的经济发展现状。这样吧:你告诉他,明天和你们一起到我家来吃中饭,我跟他谈半个小时。” 苏副市长一直在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生怕杜书记拒绝接见他,一听他不仅答应下来,而且要他一起去吃中饭,不由大喜过望,眉开眼笑地站起来,端起一杯酒对冷笑天说:“来,小冷,我们干三杯,欢迎你常来我家玩!” 喝完酒后,苏副市长立即打电话给市政府秘书科和政研室,让他们赶快准备关于明光市推进产业转型、促进第二、第三产业发展的有关材料和数据,还叮嘱他们写得越详细越好,在下午五点之前必须要送到他的办公室。 打完电话后,他又心急火燎地对厉明芳说:“明芳,你快给我到衣柜看看,我明天穿什么衣服合适。要把握几点:首先是要庄重,毕竟是去见省委书记,不能穿一套休闲装去,那样显得不够尊重;其次是要有时代感,不能太落伍。杜书记是个改革派,不能给他留下一个迂夫子、老古董的印象;第三——” 厉明芳笑了起来,打断他的话说:“你别啰里啰嗦了,我知道你穿什么合适。你还是赶快出去染染发,把胡子刮干净吧。你看你头上的白头发,都要成白头翁了,不要给杜书记留下一个未老先衰的印象啊!” 苏副市长连连点头。 这时冷笑天站起来说:“苏叔叔,阿姨,你们下午都有事,我先到我一个大学同学家去玩,他家就住在审计局,我明天早晨再来和苏叔叔、丹丹一起去省城。” 厉明芳听他要走,急了,一边给苏晓丹使眼色,示意她挽留他,一边说:“那怎么行。今晚你无论如何都要在我家睡。你放心,我家有客房,我现在就给你去铺好床。” 冷笑天不好再说什么,又见苏晓丹也在向自己使眼色让他留下,只好重新坐下来。 在厉明芳上楼给冷笑天铺床时,苏副市长又详详细细地向冷笑天打听杜书记有什么兴趣爱好,平时最喜欢什么娱乐活动,家里的人特别是他的夫人好不好打交道,等等。 冷笑天当然不可能把杜书记家的情况以及杜书记的个人爱好全部告诉他,只是拣一些不要紧的是给他讲了一些,但苏副市长仍是听得津津有味。 最后,他有点为难地问冷笑天:“小冷,明天我和丹丹去杜书记家,怎不能空手空脚进去吧,好歹也得带点什么土特产品呀!你给我参考一下:我带点什么礼物去杜书记才不会拒收?” 冷笑天想了想,说:“杜书记喜欢喝茶,你别的什么都不要带,就给他带几罐好茶叶就行了。而且,这个茶叶不要那种豪华包装的,普通的包装就行,但里面的茶叶质量一定要。” 苏副市长连连点头,很不恰当地形容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就是要’败絮其外,金玉其中’是吗?” 冷笑天见他这样篡改成语,好不容易才忍住笑,连连点头。 晚上吃完饭后,苏晓丹见在家里不好和冷笑天亲热,便拉着他去看电影。 在步行街经典电影城,苏晓丹问冷笑天想看什么电影。冷笑天说他喜欢看进口枪战片,说在电影院就是要看那种场面感很强、枪支扫射时发出“哒哒哒”的声音的电影,这才过瘾。 苏晓丹其实很不喜欢看枪战片,但听冷笑天这样说,便很听话地买了两张《碟中谍》的电影票。 他们买的是情侣包厢。在看电影时,苏晓丹整个身子都偏过来依靠在冷笑天怀里,眼睛根本不往银幕看,只是痴痴地盯着冷笑天那张在银屏光的反射映照下朦朦胧胧英俊迷人的脸,时不时爱怜横溢地把他的头扳下来吻几下,整个样子就像个大花痴。 冷笑天拍拍她的脸,微笑着问:“你怎么不看电影?” “我不喜欢看,我只想看你!” 冷笑天听到这句话,心中感动,忽然抱住她的脸一阵狂吻,同时右手不老实地探进她的胸脯和小腹处,不停地抚摸。 苏晓丹身子扭动几下,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声,勉强把他的手扯开,喘着气说:“笑天,你别这样……别……我受不了了……” 冷笑天也感到某个部位涨得难受,不敢再深入下去,生怕等下散场时只能弯着腰走路,便重新端端正正坐好看电影。 两个人回到家时,厉明芳还在等着他们。她亲自带冷笑天来到楼上,打开楼道左边最里面一间房,让冷笑天好好休息,便下楼去了。 苏晓丹就睡在她的隔壁,而她的父母则睡在楼道的右边的主卧室里。 半夜时分,冷笑天在睡梦中忽然感到一个柔软的躯体钻进自己的被窝,喘着气紧紧地搂住了自己。睁开眼一看,在柔和的床头灯灯光下,只见苏晓丹只穿着薄如蝉翼的睡衣,脸上红得似乎要滴出水来,正颤抖着缩在自己的怀里。 冷笑天只感到自己的脑海中“轰”的一下,全身霎时间都被腾腾的欲念灌满,一翻身将苏晓丹压倒在自己身下,手慢脚乱地扯掉她的睡衣,像条发qing的小豹子一样低低地吼叫一声,在苏晓丹兴奋的“啊呀”声中,狠狠地进入了她的体内…… 那天晚上,他们真正体会到了男欢女爱的无穷妙趣。两个人像两个贪得无厌的孩子,做了一次又一次,居然都感觉不到疲累,只是在欲念的驱使下疯狂地、盲目地冲撞着、翻滚着,一直持续到天色朦朦发亮…… 第四十七章 坦诚交流 早晨五点,苏晓丹还恋恋不舍地赖在冷笑天的怀里,不肯回自己的房间去。 冷笑天见她脸色潮红,不停地微微喘气,心疼地抚摩着她的秀发,说“丹丹,你真好!” 苏晓丹抬起头来,担心地说:“我们这样不会怀孕吧!要是怀了孕,那我就惨了!” “怎么惨了?我把你娶回家生下孩子就是。反正刚刚你老公都喊了,我们生儿子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原来,刚刚苏晓丹几次在最后关头,紧紧地抱住冷笑天的身子,口里不停地叫着:“老公——老公---你真好----” 苏晓丹羞得用手使劲捶打他的肩膀,撒娇说:“都是你不好!要是我真的怀孕了,我饶不了你!” 冷笑天见天已经快亮了,赶紧把她的手拿开,紧张地说:“你快回你房间去,如果被你爸爸妈妈撞见了,那才真的惨了呢!” 苏晓丹也担心她的父母起床碰见自己和冷笑天睡一间房,只好不甘心地爬起来,穿好睡衣,又在冷笑天脸上吻了一下,这才悄悄溜回自己房间。 早晨八点,苏副市长和冷笑天、苏晓丹等人草草地吃了点早餐,便驱车赶赴省城。 在省委大院门口,冷笑天看见杜书记以前的秘书小苏夹着一个公文包等候在那里,估计是杜书记怕门口的武警拦住他们盘问,才打发小苏到门口来接。 冷笑天赶紧让车子停下,自己跳下车,走过去与苏秘书握手,又请他上车带路。 苏副市长听说这个年轻人是杜书记的秘书,而且是从杜书记从部长任上带到天南来的,立即显出十二分的热情,一边和他紧紧地握手,一边殷勤地说:“苏秘,请多关照,请多关照!” 苏秘书很有涵养地一笑,说:“苏市长说哪里话。您是领导,以后我的工作还要您多关照、多支持。再说,有小冷在这里,您今后肯定是路路通、事事顺,我将来仰仗您的时候还多着呢!” 苏副市长脸上笑得绽开了花,恭维说:“到底是大秘书,讲话都是这么有水平,字字珠玑啊!苏秘在杜书记身边工作多年,耳濡目染,领导的气质和风度都已经历练出来了,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两个人互相这么言不由衷地恭维着,车子很快就开到了省委办公楼后面一座幽静的小院落中。 在一套独门独院的宅院前面,苏秘书吩咐司机停下车,自己打开车门先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杜夫人就迎到了宅院门口,但杜书记却并没有出来。 冷笑天知道如果是自己单独来,杜书记肯定会亲自出来迎接。但因为他们一行人中有苏副市长在里面,按他这个级别,还不够杜书记亲自出门迎接的资格,所以杜书记便按照官场规矩在家里等候接见他们。 进门以后,冷笑天见杜夫人笑容满面地站在门口,一看见冷笑天,满眼放光,一把拉住他的手,兴奋地说:“小冷,你总算来了,阿姨是真的想你啊!” 然后又偏过头仔细打量紧跟在冷笑天身后有点羞羞答答的苏小丹,见她眉如新裁柳叶,色如春晓之花,身段苗条,气质娴雅,不由越看越爱,在她低低地叫了一声“阿姨好”之后,一把把她拉进自己怀里,一边仔细端详她脸上精致的五官,一边叹息着说:“真漂亮,真乖!跟小冷简直是天生一对!对了,以后你不能再叫我阿姨了,要叫干妈,知道吗?这是我和小冷早就约定了的。” 苏副市长紧跟在苏小丹后面,见杜夫人对苏小丹如此亲热,还真的要认她做干女儿,不由心花怒放,在后面悄悄用手捅了捅苏小丹的背,意思是要她赶快叫干妈。 苏小丹微笑着抬起头来,脆脆地叫了一声“干妈”。 杜夫人眉开眼笑地应了一声,顺手从手腕上撸下一个玉镯,戴到苏小丹手上,说:“这个玉镯是我妈送给我的,我没戴过几次。今天我想好了:小冷带来的女朋友要是我看着满意,又肯认我做干妈,我就将镯子送给她。小苏,这是干妈的一点心意,以后可要和小冷常来干妈家玩,啊?” 苏小丹见她不由分说就把镯子带到了自己的手腕上,又见冷笑天在旁边微笑着点头,只好不停地说谢谢。 苏副市长见杜书记脸上挂着很自然的微笑,站在客厅一幅装裱得非常精致的书法条幅下面,手微微抬伸着,摆出一副握手接见的架势,慌忙紧走几步,弯下腰用双手紧紧地握住杜书记那只虚抬的右手,激动地说:“杜书记,您好,您好!感谢您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接见我。您到天南来虽然只有两个月,但您亲民爱民的作风,已经在天南的干部群众中有口皆碑。您来天南主政,是天南6000万人民的福气啊!” 杜书记笑着说:“苏洪同志,我来天南时间不长,还没有机会到下面开展调研,这亲民爱民的口碑,我是受之有愧啊!今天请你来家,属于半公半私性质。从公来说呢,我确实想从你口中听到一点当前天南省特别是你们明光市的经济发展和产业转移情况,这也算一种间接的调研吧!从私来说呢,小冷是我的忘年交,你又是小冷的长辈。我们利用周末聚一聚,一起吃个饭,算是朋友间的小聚会,所以你也不要太拘谨,也没必要讲太多的场面话,就当是来我家串串门、聊聊天,好吗?” 苏副市长连连点头,说:“好好好,等下我向您详细汇报明光市的经济发展状况,并将您的指示带回去认真传达贯彻。” 杜部长点点头,说:“汇报的事吃完饭后再说,你尽量简短点,抓住要点讲一讲就行。我现在先跟小冷有点事,你们先坐一坐,等下一起吃饭。” 然后对一直站在他身旁的冷笑天说:“小冷,我们到书房去说吧。你叶姨等下再进来。” 冷笑天知道杜书记是要自己进书房去给他按摩灌真气,忙跟着他进去。 在按摩时,杜书记好像是和随意地问道:“小冷,你对你这个未来的岳父了解吗?他在你们明光市的政声和官声怎么样?” 冷笑天一愣,说:“不好意思,我真不大了解他。我一直在首都读书,很少听到民间对明光市官员的议论,所以也不清楚他的官声如何。我认识他也就是昨天的事,第一印象是比较严肃,也有点领导干部的派头,能力应该也比较足吧!” 杜部长笑了笑,说:“你这观点和想法是带了感**彩的,就因为他是你女朋友的父亲,所以很多话都是反话正说。你看啊:你说他比较严肃,其实可能你的真实想法是他对下属或是老百姓比较冷漠,不大好打交道;说他有领导干部派头,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就是说他官架子足,爱摆谱。其实,他的这些特点,我从他刚刚对我的那种过分热情的态度中就看出一点了。有句古话说:傲下者必媚上!这句话反过来说就是:媚上者必傲下!他对我是这种毕恭毕敬诚惶诚恐的态度,就必定会要求下属和老百姓对他也是这种态度,所以摆官架子、对人冷淡也就是必然的。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冷笑天想一想苏副市长的做派,还真有点杜书记所说的那种味道,不由得佩服地点点头,说:“杜书记看官场、看官员可真是入木三分啊!” 杜书记哈哈大笑,说:“小冷,我是把你当成很亲密的人,才跟你说这些。将来你肯定会要从政的,否则你的很多人脉资源就白ng费了。你如果感兴趣,我们可以经常这样坦诚交流一下,对你将来的进步和成长都有利。毕竟,我在这个圈子里这么多年,没吃过猪肉,也看见过猪跑,总有一些成功的经验或是失败的教训值得总结和探讨,你也可以从中获得一些经验,可以少走许多弯路。你说是不是?” 冷笑天心悦诚服地点点头。 第四十八章 狐假虎威 在按摩快要做完时,杜书记忽然皱了皱眉头,很郑重地问冷笑天:“小冷,你听说过雷霸天这个绰号吗?” 冷笑天想了想,说:“好像听说过。对了,他就是明光市的市委书记雷一鸣吧!我有几次听学校的老乡提起过他,说他人如其名,做事雷厉风行,但也霸道强横,在明光市有极高的威信,可以说是说一不二,连明光市的邹市长见了他都是唯唯诺诺的。您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 杜书记摇摇头,微微叹了口气,说:“地方上的事远比在部里复杂啊!这里的关系盘根错节,下面的地方官员又是鱼龙混杂,有的还已经结成团、抱成块,形成了一个个利益集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想打破这种利益联盟,开创一种政通人和的局面,我面临的压力比较大啊!说实话,这个雷一鸣我是非常反感的。我刚来两天,他就登门拜访,一出手就是一幅张大千的水墨山水画,还信誓旦旦跟我保证这幅画已经找专家鉴定,百分之百是真品。我都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渠道得知我喜欢书画的。我当时委婉地回绝了他。我本想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整顿吏治,首先就从这个名声很大的雷霸天开刀。但是,通过和几个常委私下交流,他们都劝我暂时不要动他。因为雷一鸣在明光市经营多年,不仅在当地一手遮天,培植了一大批忠实的部下,而且在省委、省政府以及一些要害的部门都结成了势力不小的利益联盟,如果我动他,就会在天南引发一场官场大地震,弄得不好就会引犯众怒。更重要的是,他和前任一把手关系很铁,据说到了称兄道弟的程度。而我的前任,现在是高升至中央任职。我动雷一鸣,就有打狗欺主之嫌。所以,我现在是左右为难哪!” 冷笑天不知道杜书记为什么要跟自己讲这些事,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回答他,只好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 杜书记并不在意他没有说什么迎合他的话,继续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苏洪来我家玩吗?听工作汇报是一个方面,而另一个方面,则是想观察一下他这个人,看能不能把他扶持起来,慢慢地往雷一鸣的市委班子里面掺沙子。可惜,今天我和他交谈了几句,感到很是失望。你这个未来岳父,表面上威风凛凛仪表堂堂,骨子里却有点奴颜婢膝---你别见怪,我话说得比较直---如果用他去和雷一鸣抗衡,一是他可能没这个胆量,我又不可能明目张胆地给他撑腰;二是他这个人习惯于迎合上级,在雷一鸣的积威之下,肯怕很难有什么作为。所以,对雷一鸣这个人,我是感到很为难啊:不从他开刀,整顿吏治就没有标杆,很难产生实效;拿他开刀,又投鼠忌器,怕我的前任有看法和意见,真是骑虎难下啊!” 冷笑天忽然想到白书记,脱口说道:“杜书记,您可以把这个情况汇报给白书记呀!他是有名的铁面包公,又分管纪检监察,可以让他做一做前任省委书记的工作,让他不要再庇护雷一鸣,您不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处理他了吗?” 杜书记神色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等的就是冷笑天这句话! “小冷,你分析得很对:要动雷一鸣,确实只有找白书记帮忙是最稳妥的。但是,你要从我的角度想一想:白书记是个雷厉风行从不顾忌什么关系后台的硬汉,他力荐我出任省委书记一职,也是对我能力的充分信任。如果我上任伊始,在处理一个下属的问题上就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甚至还要找他亲自出面,我独任一方的能力在他心目中就会大打折扣。我是这样想的:过几天他就会到我省来视察调研,到时肯定会找你为他按摩。你找个什么由头跟他提一提这个雷一鸣,就说他绰号雷霸天,在明光市的群众中口碑极差。你也不要具体讲他什么事,以白书记的性格,他听了你的话后,绝对会去明察暗访。如果被他抓到了雷一鸣的劣迹,估计不要我们省委动手,中央纪检机关就会直接介入调查。只要雷一鸣一倒,就会产生多米诺效应,天南省的整个政治格局和吏治风气都会有大的改观。” 冷笑天听他越说越兴奋,这才知道他开始东扯西扯一大通,落脚点还是要自己帮他在白书记面前奏本,为他扫除整顿吏治的障碍,不由又是惊奇又是感叹:这一招隔山打牛,也真亏杜书记想得出啊! 不过,尽管杜书记这一招有利用自己之嫌,但他的根本目的还是想整顿吏治,清除腐败,所以冷笑天便答应他:只要白书记单独喊他去做按摩,他就一定按杜书记所说的去做。 杜书记一边享受冷笑天神奇真气的按摩,一边不动声色地办成了一桩他一直在苦思无策的大事,心里非常高兴,在吃饭时谈笑风生,显得非常和蔼可亲。苏副市长敬他的酒,他也是来者不拒,令苏副市长受宠若惊,越喝越来劲,一不小心就喝高了。 吃完饭后,苏副市长脚步踉跄、舌头打卷地说要开始向杜书记汇报工作。杜书记摆摆手,说:“苏洪同志,今天你喝了点酒,思路受到了影响,回报的事就算了。我刚刚在饭桌上也向你提了不少的问题,你的回答使我对你们明光市的基本情况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至于具体的问题,我还会专门下来搞一次调研,到时你再就明光市的工业情况做个正式的汇报吧!” 苏副市长虽然喝得有点高,面对省委书记却还是保持了清醒的头脑,见他这样说,知道自己不能在坚持。何况,今天跟杜书记喝了酒、同桌吃了饭,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便不再纠缠,再三向杜书记两口子道了谢,便带着冷笑天和苏小丹一步三回头,通红着脸笑眯眯地走出了杜书记的家。 杜书记的秘书适时出现,从一辆车上下来陪着他们往省委大院门口走。 刚走出几步,苏副市长的手机忽然响了。一看上面的号码,是市委书记雷一鸣秘书的。 “苏市长,老板通知一个小时以后到开发区去参加京华公司博野产业园的奠基仪式。京华公司的老总邢利华亲自从总部赶过来主持仪式,你这个抓工业的副市长可不能缺席啊!” 苏副市长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昨天上午就接到了市委办的通知,星期六要陪同雷书记出席“博野产业园”的奠基剪彩仪式,可是后来只顾着准备上省城拜见白书记的事去了,竟把这件大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他赶紧跟雷书记秘书解释说:“李秘书,麻烦您跟老板解释一下,我到省城办点急事,一下子赶不回来,向老板请一个假!” 他这句话刚刚说完,就听电话里传来一声怒吼:“苏洪,你搞什么鬼?昨天市委办不是通知你了吗?这么重要的活动,关系到十几个亿的投资,你这个主抓工业的副市长居然跑到省城潇洒去了,还好意思跟我来请假,我看你是私心杂念太多了,心思根本就不在工作上。这样下去,你会给我们明光市的经济发展大局拖后腿的。请你立即赶回来,向常委会报告一下你去省城到底是干什么大事。如果纯属私事,你这就是违纪,我会建议常委会对你给予适当处分!” 苏副市长听他越说越严厉,忽然想起自己这是刚刚从省委书记家里出来,胆气陡壮,又加上喝了点酒,便也抬高声音说:“雷书记,我好歹也是个副市长,请你说话语气放尊重一点。你不是要我报告我来省城干什么了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刚从省委书记杜渊同志家里出来。我是来向他汇报我市的经济发展情况的。杜书记还就我市促进工业转型、加快经济发展做出了很多重要指示,要我回到市里以后认真传达贯彻。” “什么?” 雷一鸣显然是吃了一惊,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放缓了语气说:“老苏,你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杜书记要找你汇报工作,我这个市委书记怎么一点也不知情?你怎么事先也不透露一点风声?” 苏副市长听他话的意思好像是不相信他到了杜书记家,便把电话递给旁边的苏秘书,低声说:“苏秘,麻烦您给我证明一下。” 苏秘书接过电话,说:“雷书记吗?我是苏涛。是这样的:杜部长新来,对下面市州的情况还不了解,又暂时安排不出时间下来调研考察,所以便利用休息时间,通知几个一线的同志上他家汇报一下情况。因为不是正式的汇报,所以杜书记叮嘱接到通知的同志不要正儿八经搞什么汇报材料,也不必惊动市州的班子成员。苏副市长就是本周杜书记通知去他家汇报的同志之一。” 苏副市长听他把话说得滴水不漏,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 雷一鸣听苏涛亲自给苏副市长解释,赶紧在电话中笑着说:“苏秘,我知道了。麻烦你跟苏市长说一下:请他尽快赶回来,一定要出席今晚市委为邢利华董事长举行的欢迎宴会。” 第四十九章 误杀局长 苏秘书刚把电话挂断,冷笑天裤袋里的手机又响了,一看号码,是杜书记的。 “小冷,刚刚接到白书记办公室电话,白书记到天南的调研考察时间推迟十天,他这几天有重大外宾接待任务。我本来已经让小苏安排你住进省委第一招待所等白书记下来,现在情况有变,你自己考虑一下:是在省城住下等白书记来,还是暂时先回吴水去?” 冷笑天忙说:“杜书记,我还是先回吴水吧,过几天再到省城来。” 苏副市长在旁边说:“小冷,是杜书记的电话吗?是不是留你在省城玩?要不这样:你带丹丹在这边玩几天,多到杜书记家去陪一陪杜夫人。她不是认丹丹做干女儿了吗?应该很欢迎你们去玩的。” 冷笑天知道苏副市长巴不得把自己的女儿寄养在杜书记家里,天天喊杜书记两口子做爸爸妈妈,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常到杜书记家走动,紧紧地攀住杜书记这颗大树。 但冷笑天不想在省城呆这么久,便笑着说:“苏叔叔,我得先回去看看我爸爸。他现在一个人在家,孤孤零零的,早就在盼望我回去了。” 苏晓丹把冷笑天拉到一边,悄声说:“你去跟我爸说,我想跟你去吴水!” 苏副市长却听见了她的话,笑眯眯地说:“丹丹,去吧,跟小冷到吴水去看看。那里山清水秀的,既养颜又养神。有时间我都想去那里住上一段时间。” 苏晓丹见她父亲答应得很痛快,不像以往那样,自己要去哪里玩,必定要仔仔细细盘问半天,不由得心花怒放。 苏副市长晚上要出席欢迎京华公司董事长邢利华的晚宴,不能用专车送冷笑天两人。冷笑天和苏晓丹便坐明光至吴水的县际班车,到下午六点才到达吴水县城,此时已经没有到雷公镇的公交车了。 冷笑天有一个堂弟叫冷笑铭,在县城一家最好的酒店——“帝豪大酒店”当厨师。考虑到苏晓丹是第一次来吴水,不想太委屈她,自己口袋里还有宁青的母亲硬塞给他的一万元钱,于是便带着苏晓丹来到“帝豪大酒店”,在一楼一个小包厢坐定后,便让服务员到厨房去把冷笑铭师傅请来。 冷笑铭戴着一顶松松垮垮的白色厨师帽走进包厢,一眼看见冷笑天,高兴得细眯的眼睛笑得没有一丝缝隙,站在那里搓着手掌憨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冷笑天知道这个堂弟从小崇拜自己,又木讷寡言,此刻陡然见到自己,欣喜之下不知怎么表达自己的高兴和激动的心情,便笑着说:“笑铭,这是我的同学,叫苏晓丹,一起跟我去清溪村玩。你给我们随便安排几个菜,等下你如果有时间,过来和我喝杯酒,好吗?” 冷笑铭“哎”地答应一声,刚要反身去厨房,却见一个服务员满脸惶急地推门进来,对冷笑铭说:“冷师傅,你快到贵宾包厢8包去看看,黄晓燕被客人打了。” 包厢里的三个人吃了一惊。冷笑天站起来,想跟着冷笑铭去看看。冷笑铭却拦住他,铁青着脸问那个服务员:“8包是不是那个姓雷的公安局副局长在吃饭?” 服务员点点头,说:“他们一来就叫晓燕上去陪他们,不知怎么就吵起来了,那个姓雷的打了晓燕几个耳光,一边打一边问谁是她男朋友,说要弄死他。冷师傅,你要当心,姓雷的好像是冲你来的!” 冷笑铭回头对冷笑天说:“哥,我求求你,你千万别出来!你在读书,那伙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不要把你陷进来了。这是我的家丑,我自己去解决!” 说着就冲进厨房,拿起一把菜刀,怒气冲冲地往楼上的贵宾包厢而去。 冷笑天还想跟出去,那个服务员拦住说:“先生,这事你千万别管!否则,你会惹上大麻烦的,说不定会被关进拘留所或看守所去。以前几个在我们店子和雷局长吵架的人,都被关了,在里面还被打得半死!” 冷笑天一听这话,倒不急于出去了,问道:“麻烦你告诉我:这个雷局长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嚣张?还有,他打黄晓燕,为什么牵扯到我弟弟?” 那个服务员犹豫了一下,说:“这个雷局长是吴水县公安局的副局长,他的父亲就是明光市市委书记。两年前,雷局长到帝豪来吃饭,看上了当时在包厢当服务员的黄晓燕,在一天晚上把她强拉到五楼的客房,强暴了她。之后,他让我们老板把她安排做大堂经理,他高兴了就来帝豪吃饭开房,并强迫黄晓燕陪他。黄晓燕一不敢告状,而不敢反抗,就这么白白被他糟蹋了两年。今年六月份,你的弟弟到帝豪来打工,和黄晓燕一见钟情,两个人谈起了恋爱。黄晓燕起先隐瞒着她和雷局长的关系,但十多天之前终于被你弟弟知道了。你弟弟也没责备她,就是让她和姓雷的彻底断绝关系。今天估计是黄晓燕跟那个姓雷的摊牌说自己有男朋友了,所以才挨了打。” 冷笑天一听,气得胸脯都几乎要炸裂开来,一把拉开那个服务员,推开门就往楼上奔去。 苏晓丹也赶紧跟着上去。 在8包厢,冷笑天看到三个穿公安制服的人把冷笑铭按在地上,不停地拳打脚踢。一个脸颊红肿、披头散发的少女在旁边嚎哭着求饶。 另一个穿便服的中年男子满脸凶光地站在旁边,不停地催促那些打冷笑铭的警察:“给我往死里打!妈的,老子的女人你也敢动,还持刀袭警,今天不打残你老子就不姓雷!” 还有两个穿警服的五大三粗的男子一左一右站在那个姓雷的身边,也在帮着吆喝,要他们往死里打。 冷笑天双拳捏得“咯咯”直响,忽然怒吼一声冲进包厢,一脚就把一个打人的警察踢得飞了出去,倒撞在包厢的墙上,立即晕了过去。 跟着,他不等另外两个人反应过来,一手抓住一个,提起他们的制服领子,大吼一声,把他们举在半空,对准那个姓雷的狠狠地砸过去。 姓雷的可能也练过功夫,见冷笑天举着两个人砸过来,虽然吃惊,却不慌乱,一个移形换位,脚步一错,就闪躲到墙角落里面,避开了那两个人弹。 这时,姓雷的身边两个警察见冷笑天来势凶猛,两个人一个出拳,一个踢腿,分别攻击冷笑天的头部和裆部。 冷笑天哪里把这么两个人放在眼里,把体内真气一鼓,硬生生接住了他们的一拳一脚,跟着趁他们立足不稳,一个扫堂腿过去,两个人便仰天摔倒在地上。 这时,姓雷的忽然欺近身来,一招“扼颈锁喉”,从后面死死地箍住了冷笑天的脖子。 此时,正打开手机摄像头在录像的苏小丹见冷笑天遇险,惊叫一声,手机都差点掉在地上。 冷笑天被姓雷的锁住了喉咙,一时间竟也感到头晕气闷,想运气都有点困难。 这时,被他打翻在地的一个警察爬起来,正好看到冷笑天被姓雷的箍住了喉咙,便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枪,对准冷笑天的额头就扣动了扳机。 冷笑天在他掏枪时就已经注意到了,见情况危急,奋起神威,双肘往后面使劲一撞,正好撞中姓雷的肋骨,痛得他身子一哆嗦,箍住冷笑天的手便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冷笑天把身子往下面一缩。恰在此时,对面那个警察的枪响了,一颗子弹带着尖利的啸声,不偏不倚地钻进姓雷的眉心。 姓雷的哼都没哼一声,便仰天栽倒,呜呼哀哉伏惟尚飨了! 这一下变起仓促,屋子里的人都呆住了。 而整个的打斗过程,苏小丹都已经一点不漏地录进了自己的手机中。 不知谁打了110报警电话,几乎在姓雷的副局长毙命的同时,楼下便响起了尖利的警笛声。 不久,一大群全副武装的警察冲进包厢,一看姓雷的污血横流倒在地上,全部都傻了眼…… 第五十章 栽赃陷害 这时,冷笑天正俯身在地上察看姓雷的伤势,见他眉心一个翻着红色肉皮的血糊糊的枪眼,正汩汩地往外冒鲜血。再一探他的鼻息和脉搏,已经毫无生命征兆,本来还想输真气救一救,看这样子也已经没必要了。 正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自己裤袋里多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心里一惊,忙伸手掏出来一看,赫然是一把乌光铮亮的手枪,心里一愣,抬头一看,只见那个开枪的警察正阴冷地盯着自己,一下子明白过来:在他刚刚俯身察看那个姓雷的伤势的时候,这个阴险的家伙不知用什么手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把杀了人的手枪塞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里,目的就是要把枪杀雷局长的罪名加在自己头上! 在他从裤口袋里掏出枪的一瞬间,满屋子的警察都把枪口对准了他,一齐高声吆喝:“不许动,把枪放下,举起手来!” 冷笑天把手缓缓举起,手掌一松,手中的枪“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不久,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大队人马赶来,不停地摄像、拍照。法医跪到地上验尸,技侦人员小心翼翼地把那把掉在地上的枪捡起,装进一个透明的塑料取证袋里面。 几个刑警过来,给冷笑天、苏小丹、冷笑铭、黄晓燕等人上了手铐。 冷笑天见那个开枪打死雷局长的警察在若无其事地指挥其余的刑警封锁现场、提取物证、现场拍照,还有人恭恭敬敬地叫他“杨队长”,便猜测他是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不由得怒火中烧,吼道:“你们为什么不给这个姓杨的上手铐?是他开枪打死这个人的,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满屋子的警察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有一个年轻的刑警要讨好他的领导,走上来对准冷笑天腹部就是一脚。 冷笑天把腹部一收,那个小刑警一脚踢到一个空空的凹洞里面。由于用力过猛,一下子收脚不住,身子往前一扑,栽倒地上。 那个姓杨的队长对他左打量右打量,嘿嘿一笑,说:“小子,有两下子!你说是我打死雷局长的,这里满屋子的警察,他们会相信吗?他们进来时,看到的是你手持手枪,手枪上也留下了你的指纹。你仗着一点功夫,公然袭警,从我手中抢走手枪,打死公安局副局长雷放,在警察赶来时还试图持枪拒捕。我们的摄影机和照相机已经记录下了你举枪的过程,这将是到法庭上定你死罪的铁证,你就等着挨枪子吧!” 这时,一个刚刚被冷笑天踢翻的警察伏到那个姓杨的耳朵边,悄悄说:“那个跟随这小子来的女人刚刚用手机在拍着现场情况,杨队你赶快去把她的手机缴了,最好立即将它毁掉。” 姓杨的大吃一惊,赶紧走到苏小丹身边,声色俱厉地问:“你的手机呢?交出来!” 苏晓丹怒视他一眼,“呸”了一声,把头偏过去,不理睬他。 苏晓丹身边一个三十来岁的警察一直在注意听着冷笑天和杨队长的对话,脸上惊异的神色越来越浓。此时,他见杨队长忽然来找苏晓丹要手机,心里一动,忽然闪电般伸出右手,轻轻巧巧地从苏小丹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了她的手机,悄悄塞到自己的制服袋子里。 整个掏手机的过程,苏小丹竟然毫无察觉,旁人自然是更不知道。 杨队长见苏晓丹如此倔强,心中大怒,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苏晓丹的半边脸颊立时现出五个脏污的手指印。 冷笑天见苏晓丹挨打,暴怒地大喝一声,身子往前一扑,想要去教训那个姓杨的队长,却被几个刑警一拥而上,用黑洞洞的枪口抵着他的太阳穴,喝道:“不许动,再动就一枪贯穿你的脑袋!” 苏晓丹手上带了手铐,只能红着眼怒视着那个杨队长,眼眶里的泪水滚来滚去,但却竭力忍着不让它们流出来。 杨队长在苏晓丹身上左寻右找、东掏西摸,却没发现手机的踪影。 然后,他有安排几个忠实手下把冷笑天和冷笑铭、黄晓燕身上的东西全部搜出来,却仍然没有发现那部手机的踪影。 正在这时,吴水县县委书记刘学文带着四大家的领导和公安局局长、检察院检察长、法院院长慌慌张张地闯进8号包厢,一眼见到躺在地上已经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的雷放,顿时如丧考妣,身子也止不住像筛糠一样的抖了起来。 雷放是市委书记雷一鸣的独生爱子,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后吃喝嫖赌无恶不作,但雷一鸣仍是爱如珍宝。雷放读书不行,就托关系送他去当兵,复员后就安排进入明光市公安局,本想几年后就提拔他当一个科长,再一步步往上升。 无奈这个雷放太不是东西,在明光市公安局以衙内自居,上班吊儿郎当,每天在外面吃喝嫖赌夜不归宿,喝醉了就站在公安局大院,指名道姓地骂那些批评过他的局领导,扬言要把这些领导搞死,还说如果白道搞不死他们,就动用黑道搞。 明光市公安局的领导终于忍耐不住,集体到雷一鸣办公室,说要么把雷放调离明光市公安局,哪怕是把他放到下面的县区公安局去也行,要么他们公安局班子成员集体辞职。 雷一鸣被逼上梁山,只好一改过去的跋扈态度,放下架子给这些公安局的下属道歉,同时打电话给他的忠实部下——他以前的秘书、现在的吴水县县委书记刘学文,要他接纳雷放到吴水公安局,这才把明光市公安局领导集体辞职的风波平息。 雷放调到吴水县公安局后,虽然劣性未改,但在刘学文的关照和授意下,几年时间就提拔至副局长的位置。要不是明光市公安局竭力抵制,恐怕刘学文早就将他提拔为公安局局长了。 刘学文靠着不断栽培雷放,这几年和雷一鸣的关系又走近了很多。就在前不久,雷一鸣还暗示他:可能会讲他提拔为市委秘书长,进市委常委班子。 可是,雷一鸣的承诺还没兑现,没想到他的宝贝儿子却被枪杀了,这不仅是要了雷一鸣的命根子,同时也是要了他刘学文的纱帽顶子啊! 吴水县的领导都知道市委书记雷一鸣的脾气。他的独生儿子在吴水被人枪杀,到时他绝望暴怒之下,只怕会迁怒一大批人,这里很多人的乌纱帽可能就会被摘掉,甚至还有可能会被他另寻事由追究罪责…… “是谁向雷局长开的枪?” 在稍稍镇静一点之后,刘学文瞪着血红的眼睛,环顾一下冷笑天等几个被铐上的所谓“犯罪嫌疑人”,恶狠狠地问。 杨队长把手向冷笑天一指,说:“刘书记,就是这小子开的枪。枪是他从我手里夺去的。” 冷笑天知道现在自己分辩也没有用,便干脆不做声,任他们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推。 苏小丹见冷笑天不分辩,有点急了,气愤地说:“你们冤枉人!明明是这个姓杨的警察开枪打死那个人的。你们都是领导,怎么能这么是非不辨、黑白不分?我要去告你们!” 刘学文冷冷地看她几眼,说:“小姑娘,你知道今天你们闯了什么祸吗?我告诉你:是滔天大祸!你知道你们犯了什么罪吗?我也告诉你:是弥天大罪!就因为你们犯的罪,我们这间屋子里很多人将要跟着你们倒霉受累!从这一点来说,你这个开枪打死雷局长的朋友,是罪不可赦、死有余辜!” 然后,他对环绕在他身边的公检法负责人说:“徐局长,你们公安局要立即对杀人嫌犯开展审讯工作,尽快取得口供和证据;王检长,你安排检察院批捕科的人提前介入这件杀人案件,一旦审讯结束就立即批捕;法院也要提前做好审判的前期准备工作,检察院一提起公诉,就要立即开庭,争取早日判决,严惩罪犯,给雷书记一个安慰和交代!总之,我对你们的要求是六个字:从快、从严、从重!都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 政法系统几个头头齐声应道。 刘学文挥挥手,对四大家的领导说:“雷书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噩耗。趁消息扩散之前,我们先去开一个常委扩大会,讨论一下怎么向雷书记汇报此事,怎么最大限度地消除此事对我县的恶劣影响。在会议没开完做出决定之前,谁也不得擅自通过任何渠道向明光市的领导汇报此事!” 第五十一章 刑讯逼供 冷笑天、苏小丹、冷笑铭、黄晓燕四个人被刑警直接带进了吴水县公安局刑警大队。 刑警大队在县公安局大院的最西边,一长溜三层矮楼。审讯室在一楼。 冷笑天被带进有两层铁门的审讯室。几个年轻的刑警在杨队长的授意下,将冷笑天以反手背铐的形式铐在墙上的铁吊环上。 这种反手背铐的方式极为折磨人:嫌疑人被按照身高半吊在墙壁上高矮不同的吊环上,正好保持着只有一点脚尖能够勉强着地的姿势,而且整个肩胛骨都是扭着的,铐了不多久就会酸痛难忍。 幸亏冷笑天练过神功,还勉强可以承受。 杨队长亲自主持对冷笑天的审讯。 在问话前,他向另外几个站在冷笑天边上的年轻刑警努努嘴。 那几个小刑警心领神会,一拥而上,对着笔直地吊在墙壁边的冷笑天一顿拳打脚踢。 冷笑天不声不吭,也不反抗,任他们将自己当成练拳的靶子,在身上落下雨点般的拳头和脚印。 其实,他只要一运功,就可以挣脱这幅手铐。但他并不想这样做。他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对自己逼供的,要看看自己家乡的警察到底是个什么真实状况。 他相信:绝大部分警察都是好的,像雷放、杨队长这样的人,应该只是公安队伍里的少数害群之马。 就拿现在这些正按照杨队长的授意殴打自己的年轻刑警来说,他们也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只不过是有点盲从领导,不能明辨是非。在杨队长这样的人领导下,沾染了一点不良习气,学会了一点狐假虎威。 因此,冷笑天并不想反抗。自己一反抗,就更加说不清楚。 而且他清楚自己的神功,一旦爆发出来,这几个小刑警就要受伤。他也不想这样做。 他始终相信: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黑白不分只是暂时的,任何事情总会有真相大白的时候! 那几个年轻刑警见他在狂风暴雨般的拳脚下面,仍然神色自若,既不求饶,也不喊痛,不由都有点惊奇,手脚的动作便慢了下来。 正在这时,在包厢里拿走了苏小丹手机的那个三十多岁的刑警走进来,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身上印着许多脚印的冷笑天,不满地对杨队长说:“老杨,你怎么又这样了?现在的刑法都已经明令禁止刑讯逼供,公安部也三令五申多次下文严禁在办案过程中采取刑讯手段获得犯罪嫌疑人口供。你这样做,是违犯纪律的。” 冷笑天感激地看了一眼这个书卷气很重、看上去正气凛然的中年刑警一眼,心想自己的判断还是没有错的,公安队伍里毕竟不都是杨队长这样的败类! 杨队长不屑地一笑,说:“薛队,你是个书生,不懂得犯罪嫌疑人死扛硬顶企图蒙混过关的龌龊心里。不错,法律和上头的文件都明令禁止刑讯逼供,但我们在执行过程中,却要区分情况灵活处理。比如,对那些罪行较轻、比较配合的人,我们要坚决执行法律法规和公安部的禁令,绝不动犯罪嫌疑人一根手指头。但是,对那些罪行严重、又抵死不开口的死硬分子,比如今天枪杀雷副局长的这个家伙,我们就不能有妇人之仁,要采取必要的强硬手段,让他尝一尝**机关铁拳的厉害。” 姓薛的副队长听了他这番高论,心里厌恶,也不和他多辩,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你还是先去处理一下那个女孩子的事吧,她的身份好像有点特殊!” 原来,刚刚一个中队长在审讯苏晓丹时,首先例行公事地问:“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苏晓丹,明光市的。” “在哪个单位?从事什么职业?” “我还在中央戏剧学院读书。” 那个主持审讯的中队长吃了一惊:“什么?你是中央戏剧学院的学生?怎么跑到吴水来了?” “我是跟我男朋友过来玩的。” “家里还有什么人?他们的姓名和职业?” “我父亲叫苏洪,明光市的副市长;母亲叫厉明芳,明光市财政局政工科科长!” 那个中队长一听他父亲是明光市的副市长,一下子站了起来,惊讶得嘴巴张得好大,匆匆对做记录的那个女刑警说了句“你先看着她”,便急急忙忙地找到正在值班室的薛副队长,将苏晓丹的身份告诉了他。 薛副队长下意识地摸摸自己口袋里的那个从苏晓丹身上掏摸来的手机,思考了几分钟,便来找杨队长,将苏晓丹的身份和家庭背景告诉了他。 杨队长听说苏晓丹是苏副市长之女,一下子呆住了。跟着,大股大股的冷汗从他的额头上冒出来。 他自己心里很清楚:雷放就是被自己开枪误杀的,整个事情的经过苏小丹在门口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听另一个在场的警察说,这个很有心计的女孩还用手机把打斗现场的情况录了下来。可奇怪的是,她身上的手机却不翼而飞。这个手机就像横亘在他心里的一个定时炸弹,令他惴惴不安、诚惶诚恐。 本来,他已经交代那个审讯苏晓丹的中队长,要他想尽一切办法,一定要问出那个手机的下落。没想到,审讯还没开始,就出现了这样意外的情况…… 杨队长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对薛队长说:“薛队,你是公安大学的高材生,足智多谋。你说说看,这个情况该如何处理?” 薛队长毫不犹豫地说:“立即放了她!我问了一下现场的人,这个女孩子并没有参与打架斗殴。她是后来才上去的,一直在旁边看,只能算是目击者,最多把她做为证人做个询问笔录,不能对她进行审讯!否则,苏副市长如果追究下来,我们难逃滥用职权、违规羁押的责任!” 杨队长知道他说的有理,可是一想起自己打了苏晓丹几个耳光,要是她跟她父亲一说,苏副市长照样会想方设法来追究自己的责任。自己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一个地级副市长想要对付自己,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更可怕的是,如果苏副市长要穷追猛打,自己误杀雷放的罪行就很可能大白于天下,到时就不是追责的问题,而是要进牢房吃劳改饭了…… 想至此,杨队长有点六神无主了。 忽然,他想起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公安局一把手徐光远。自己是徐光远的亲信,何不将此事汇报给他,让他帮自己拿拿主意? 薛队长见他神色不定,又见他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便识趣地走开了。 徐光远在电话中听完杨队长的汇报后,沉默半响,忽然很严厉地问:“杨明华,你跟我说实话:打死雷局长的那一枪到底是谁开的?是你还是那个姓冷的年轻人?你别糊弄我!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你如果还不说实话,会害死一大批人的,知道吗?” 杨明华脸上又冒出了冷汗,结结巴巴地说:“徐……徐局长,实话跟您说:那一枪是我开的,本来是想打那个小子,没想到关键时刻他把头一缩,就打中了雷局长……徐局长,您可要救救我啊!您是知道雷书记的,如果他知道是我开枪杀了他儿子,我这条小命就完蛋了!” 说到这里,他的口气已经像是在哭了。 徐光远在那边恨恨地骂了他一句“王八蛋!”,然后字斟句酌地说:“你听清楚了:第一,此事要绝对保密。那天在包厢里的几个内部的人,你要想办法封住他们的嘴巴,一定要他们统一口径,咬死这一枪就是那个姓冷的小子开的;第二,对方的两男两女,包括苏副市长的那个女儿,在坐实姓冷的杀人罪名之前,一个都不能放出去,要以涉嫌袭警或是共同杀人的罪名将他们羁押;第三,在明天下午五点以前,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拿到那个姓冷的杀人嫌犯的口供,并办好送看守所的手续。我会通知法制办加班,把送看守所的程序和手续走完,绝对不能在程序和手续上留下隐患!” 杨明华连连称“是”。 在杨明华和徐光远通电话的同时,薛队长也躲到一间无人的办公室,掏出苏晓丹的手机,翻出她通讯录上面的“爸爸”的号码,在犹豫思考了几分钟之后,毅然按下了拨出键…… 第五十二章 闻风而动 在薛队长拨打苏副市长的手机时,他正在出席明光市党政领导欢迎京华公司董事长邢利华的晚宴。 此时已是晚上八点半,距雷放被杀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苏副市长因为是主抓工业的,所以和市委书记雷一鸣、市长邹煜立一起陪着邢利华董事长坐在首席。晚宴已经将近尾声,苏副市长正想再敬邢董事长一杯酒,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他放下杯子掏出手机,一看是女儿的号码,以为是她已经到了冷笑天家里,特意打电话向自己报平安的,便按下接听键,笑呵呵地说:“丹丹,是不是已经到了小冷家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苏副市长,您好!我是吴水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副队长薛涛。您的女儿苏晓丹因牵涉到一桩杀人案件,目前正在我队接受询问。此事非常复杂,如果您身边有其他人,请您不要问我问题,也不要复述我的话,您听我讲就是,行吗?” 苏副市长一听自己的宝贝女儿牵涉到了一桩杀人案件,这一惊非同小可,本来立即就想问是怎么回事的,一听薛涛如此说,便赶紧收回了冲到口边的几句质问的话,只是“嗯嗯”了两声,算是同意薛涛的话。 “是这样的:你女儿有个男朋友叫冷笑天,在吴水帝豪酒家和人发生争执,在斗殴过程中有人开枪打死了我局副局长雷放。具体是谁开的枪,现在还是一个谜。但我几个在现场的同事一口咬定是冷笑天开枪打死雷局长的。所以,您女儿和冷笑天以及另外两个人现在都羁押在刑警大队接受讯问。您知道被打死的人是谁吗?就是市委雷书记的独生儿子。” 苏副市长听说被冷笑天打死的人是雷放,心里叫一声苦,下意识地看了坐在对面正谈笑风生的雷一鸣一眼,压低声音说:“小薛,我现在不方便,等下我再打你电话!” “好的。苏副市长,我这是冒着风险给您打的电话,您可千万要给我保密。” “嗯嗯,你放心,谢谢你!” 苏副市长刚挂断电话,雷一鸣的手机忽然又响了。 苏副市长紧张地看着雷一鸣笑眯眯地按下接听键,刚听了两句话,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跟着铁青着脸“呼”地站起来,用颤抖的声音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在对方把话复述了一遍之后,雷一鸣神色大变,站在那里身子都有点摇晃了。 他勉强控制住自己,用沙哑的嗓门问:“开枪的人是谁?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桌上的人除了苏副市长以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一贯标榜自己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的雷书记如此失态,都用惊疑不定的目光看着他。 “冷笑天?他叫冷笑天是吗?是首都大学的学生?好,我立即赶过来!” 坐在他身边的邢利华董事长听到冷笑天三个字,吃了一惊。 雷一鸣转过身子,红着眼对邢利华说:“邢总,对不起,我的儿子在吴水县出了意外,我得立即赶过去处理后事,这里就只能麻烦邹市长陪您了。失陪!” 说完也不等邢利华答话,便起身急匆匆地往外面走去。 苏副市长不知道女儿在这件事中牵扯有多深,心里担忧,也跟邢利华道了歉,慌忙出去给薛涛打电话询问详细的情况。 邢利华又喝了两杯酒,便佯装上厕所,在洗手间拿出电话,拨通谷黎明的号码,急急地说:“谷导,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冷真人在他的家乡涉嫌持枪杀人,已经被公安局抓起来了。而且,他所杀的那个人好像还是明光市委书记的儿子,他这个祸闯大了!” 谷黎明显然也吃了一惊,停顿片刻后,很肯定地说:“老邢,我告诉你:这肯定是有人陷害冷真人!他的功夫我非常清楚,他要杀人,绝对不用动枪!再说,冷真人一直秉承他两位师尊的遗训,以救人为己任,绝不会无缘无故杀人。他曾跟我说过:即使是罪大恶极之人,除了政府要判他死刑之外,其他任何人都无权去剥夺一个人的生命!因此,我相信他即使跟人发生争执,也会手下留情,不会要人性命。这样吧:你在那边时刻注意事件的进展情况,我立即联系一些法律界、新闻界的朋友,让他们赶到吴水,一定要把这件事的真相查出来,还冷真人一个清白!” 邢利华说:“我之所以到明光市来投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里是冷真人的家乡。但是,我发觉这个市委书记虽然能力很强,人也豪爽,却有点强横霸道、独断专行,而且非常贪婪。我担心在这边投资会有很大的风险,正在考虑压缩投资规模。” 谷黎明说:“老邢,你放心吧!这次冷真人的事一发生,我已经有一种预感:你所说的这个市委书记不会在位长久了!实话告诉你:冷真人所结交的高层领导,其地位之高你肯定想都想不到。这个书记不和他斗则罢,如果一定要想置冷真人于死地,那最后真正落入死地的肯定会是他!因为我始终相信一点:冷真人绝对不会无故杀人!如果有人想栽赃陷害他,必定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最终落得个害人终害己的下场!” 在谷黎明和邢利华通电话的同时,苏副市长也已经把冷笑天被人陷害关进了公安局的事用电话汇报给了杜书记听。 杜书记正在书房批阅文件,一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惊,当知道死者是雷一鸣的儿子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当即问苏副市长:“苏洪同志,你能确定雷一鸣的儿子不是小冷开枪杀的吗?” 苏副市长迟疑了一下,说:“这个……我也不敢肯定。但那个跟我打电话的刑警告诉我:射杀雷书记儿子的那把枪是他们刑警大队大队长的,这个大队长也是当事人之一。而且我女儿也很肯定地指证枪是这个姓杨的大队长开的。我女儿我是了解的,她不会说谎话。因此,我判断百分之九十是这个姓杨的大队长误杀了雷书记的儿子,为逃避罪责,利用职权嫁祸栽赃小冷,拿他当了替罪羊。” 杜书记“嗯”了一声,说:“既然是这样,我们就不要急,事情终归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这样吧,你也不要急着去救你的女儿,静观其变。我这里也会时刻关注此事的进展。” 说完,也不等苏副市长再问,就挂上了电话,沉思几分钟后,又拿起座机,拨通了省委宣传部长洪岩的手机。 “是洪岩同志吗?我是杜渊。有这样一个情况:明光市吴水县发生了一桩涉枪的命案,死者是明光市委书记雷一鸣同志的儿子,而疑凶据说是首都大学一个在读的学生。此案案情并不复杂,但因为死者身份特殊,还是吴水公安局的副局长,而那个学生又坚称自己是无辜的。所以,我的意见是:请你安排省电视台和省报几个正义感强、责任心重、敢于揭批内幕真相的记者秘密赶赴吴水,调查采访相关当事人和目击者,一定要把此事的真相揭露出来。我强调一点:我要的是真相,是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以及它牵涉到的所有的人和事!” 洪岩一听他的话,就明白了他话中隐含的意思:杜书记这是要借这个案件,全面揭摆明光市的问题了!于是便很痛快地应道:“杜书记,您放心,我这就去安排人连夜赶赴吴水,一定不会辜负您的重托!” 在京城“逍遥会馆”里面,谷黎明召集了《华夏日报》和《华夏青年报》的老总、几位资深律师——他们都是“逍遥会馆”的会员——一起商议怎么去吴水为冷真人洗脱杀人的罪名。 在商议前,谷黎明再一次强调:冷真人绝不可能杀人,这绝对是一个冤假错案!大家的任务就是怎么去把真相弄清,怎么去为他提供法律援助。 《华夏日报》和《华夏青年报》的老总表态:立即派本社最得力的记者去吴水,采取明察暗访的方式,搞清事情真相,还冷真人一个清白。 几个律师也表态:他们立即赶赴吴水,为冷真人无偿提供法律服务,必要时为他担任辩护律师。 第五十三章 正邪交锋 薛涛打完苏副市长的电话以后,手里拿着苏晓丹的那个漂亮轻巧的手机发了一阵呆,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是不是违反了一个刑警基本的保密原则。 但是,凭着一个刑警的本能和直觉,他感觉到今天下午的杀人案件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苏晓丹和冷笑天等四人一口咬定那一枪是杨明华开的,而在场的另外几个警察则一致指认是冷笑天从杨明华手里夺过手枪打死了雷放。到底谁说的是真话,除非现场有录像,否则谁也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一想到“现场录像”,薛涛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杨明华一直在试图找出苏晓丹身上的手机,难道这手机里面有什么奥秘? 想至此,他忽然兴奋起来,忙点开苏晓丹那个手机的摄像功能,翻到标识着今天日期的录像资料,点开一看,果然是今天下午在帝豪酒店打架的现场录像。 薛涛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上面显示的整个事件的经过:冷笑天怒吼着冲进包厢,一脚踢飞一个正在殴打冷笑铭的警察,又提起另两个警察的衣领,砸向雷放,雷放侧身躲开;杨明华和治安大队的于队长一个出拳,一个踢脚,分别攻击冷笑天的头部和裆部,冷笑天挺身硬接了他们的拳脚,跟着一个扫堂腿,把杨明华和于队长扫翻在地;雷放突然从后面箍住冷笑天的脖子,杨明华从地上爬起来,掏出手枪,对准冷笑天的头部扣动扳机;冷笑天大吼一声,双肘往后面雷放的肋骨上一撞,跟着身子往下面一缩,只听见“啪”的一声,冷笑天身后的雷放应声而倒…… 看到这里时,薛涛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呼,赶紧把手机盖合上,脸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后面根本就不用看了,雷放千真万确是杨明华开枪误杀的!杨明华为逃避罪责,把手枪塞到了冷笑天裤袋里,栽赃陷害他。 自己该怎么办? 把这个手机交到局里去?这肯定不行。局里已经为雷放被杀一案成立了专案组,组长是局长徐光远,副组长是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和刑警大队大队长。而徐光远和杨明华关系非常好,这在局里是尽人皆知的。这个手机一交,就肯定会被徐光远或是杨明华毁掉。 把手机直接交给明光市公安局的领导或是苏副市长?好像也不妥。这个手机是自己用不正常的手段得来的,而且这样关键的证据材料,应该直接交给承办此案的专案组,自己如果越级上报,一旦徐光远等人知道,自己肯定会遭到他们的打击报复…… 在苦苦地思索一阵后,薛涛终于作出决定:暂时先自己保管好这个手机。一旦上面派人来督办此案,或是案件出现了转机,就在关键时候将这个关键证据交上去。 这时,他忽然又想起了正在审讯室接受杨明华审讯的冷笑天,觉得非常荒唐可笑:真正的杀人凶手坐在主审的位置,一本正经地要一个无辜的人交代他杀人的经过,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事吗? 还有,杨明华既然是真正的凶手,他为了让冷笑天招供,会不会采取更极端的手段进行刑讯逼供?甚至,为了死无对证,他会不会杀人灭口? 按照杨明华的性格,这种事他很可能真的做得出来! 怎样才能制止杨明华? 薛涛想到了县局的辜政委。 辜政委虽然有点古板严肃,但为人正直、法纪观念很强,一直强调公安办案一定要依法、依程序,绝不能乱来。而且,他对局长徐光远的某些行为也很看不惯,多次在局党委会拍桌怒斥徐光远任人唯亲、作风不检点。 今晚是不是可以请辜政委过来坐镇审讯室,监督杨明华审讯冷笑天的过程?以他的性格,只要自己告诉他:杨明华在审讯冷笑天时,很可能会动用刑讯手段,他就一定会过来! 果然,薛涛的电话刚打了不到十分钟,辜政委就从家里出来,来到了刑警大队。 辜政委找到薛涛,简单地问了一下情况,就来到审讯冷笑天的那间屋子。 杨明华等人正在考虑怎么才能逼冷笑天承认枪杀雷放的事,忽见辜政委板着脸坐进来,吓了一跳,赶紧腾出凳子请他坐。 辜政委不理睬他们,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冷笑天身上的脚印,忽然严厉地问:“这是谁踢的?想犯错误了是不是?” 杨明华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做声。 辜政委打量了冷笑天几眼,对杨明华说:“把他放下来,让他坐着接受审讯。” 杨明华只好让一个刑警过去把冷笑天从吊环上解下来,坐在一把有围栏围着的审讯专用椅子上。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干什么的?” 辜政委在主审位置坐下,很随意地问。 “我叫冷笑天,首都大学学生会副主席,全国青联执委。” “哦” 辜政委惊异地耸了耸浓眉:“你还是全国青联的执委?那你应该是个很优秀的人才啊,怎么到酒店跟人打架去了?还打死了人?” 冷笑天愤恨地盯了一眼站在辜政委旁边的杨明华,说:“你们那个姓雷的副局长就是一个畜生,这样的人死有余辜!但是,人不是我杀的,是你身边这个人模狗样的队长开枪想杀我,结果把他给打死了。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如果你是他们的领导,请你调查出事情的真相,将真正的杀人凶手绳之以法!” “住口!冷笑天,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杀人的经过,我们好几个在场的警察都可以证实,人证物证俱全。你要清楚:现在我们公安机关办案,讲究的是重证据,不重口供。你别以为你死扛着不开口,我们就不能定你的罪。只要人证物证俱全,照样可以将你送上刑场!” 杨明华气急败坏地吼道。 辜政委回头看他一眼,说:“这么说,雷局长被杀的时候,你也在现场是吗?我只知道出了这样一个案件,具体的情况并不清楚。这样说来,你也是这个案件的当事人,按照我们的办案制度,你应该回避才对,怎么能担任主审?我现在就给徐局长打电话,你从此刻起,一是不能再担任此案的专案组成员,二是不能插手和过问案件的任何进展情况。” 说着,就掏出手机,拨通了徐光远的电话。 徐光远听完他提出的要求后,沉默半响,说:“老辜,这个案子是县委书记刘学文同志亲自督办的,专案组也是按照刘书记的指示成立的。杨明华要不要回避的问题,我也请示过刘书记。他说:杨明华在现场更好,正好对情况了解,可以加快案件的侦破和审讯过程,尽早将此案移送检察院。你不是专案组成语,这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吧!我是专案组组长,如果有什么法律程序上的事出了漏洞,我全权负责,不要你这个政委承担分毫责任!” 这一段话不软不硬,把辜政委直接拎出了案件之外。 辜政委把电话“啪”的一合,铁青着脸站起来,对杨明华说:“你们这样无视办案程序和纪律,迟早有一天会受到纪律的惩罚!杨副组长,你继续审案。不过,我作为吴水公安局的政委,要对你们审讯过程中的违法违纪行为进行监督。我今晚就守在外面的监控室,看着你们审讯这个犯罪嫌疑人。你们要搞清楚:这个年轻人是全国青联执委。他现在虽然涉嫌犯罪,但你们如果动用非法手段审讯,不仅我不答应,上头如果查起来,你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冷笑天见他气愤愤地走出审讯室,心想这才是真正的好公安、好警察!自己将来如果真的要从政,一定要睁大眼睛,识人辨人,将这些刚直无阿的人用在最重要的岗位上。 由于有辜政委在审讯室外面坐镇监督,那一晚杨明华自然没能从冷笑天口中掏出他想要的口供。第二天下午,县局法制办已经按照徐光远的指示,办好了送冷笑天去看守所的法律手续。下午六点,冷笑天被几个刑警押着关进了吴水县看守所5号监舍。 第五十四章 牢头狱霸 在看守打开第二道铁门,带着冷笑天走进一条光线昏暗的长长的走廊时,冷笑天下意识地摸一摸刚刚被剃得溜青的光头,感觉到不仅头皮冷飕飕的,身上也有点其鸡皮疙瘩。因为,他看到在一间间监舍的铁门上,从那些窄长的小透望窗里,露出一张张或凶横或猥琐或可怜或邪魅的脸孔,都骨碌碌地鼓着眼珠,一直尾随着他的身影。那些目光中,有新鲜好奇的,有幸灾乐祸的,有呆滞无神的,有畏惧怯懦的……被这么多内容复杂神色不一的目光盯着,直令冷笑天感到如同芒刺在背,有种被当众剥光身子供大众观看取乐的耻辱感! 在5号监舍门口,那个长着一张苦大仇深的橘皮脸的看守悉悉索索的掏出钥匙,打开门上的锁,“咣当”一声推开铁门,从背后猛推一把,把冷笑天推进门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咣当”一声把铁门锁上。 冷笑天一个踉跄,好容易才站稳身子,往监舍里一瞧,只见十几个囚犯或躺或靠地歪在一个大通铺上,光溜溜的头顶泛出一片青光,看见冷笑天进来,都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他。 冷笑天见通铺的里面有一个空位,便把被子拿过去,刚要放下,旁边一个满脸青春痘的莽汉突然站起来,目露凶光,一把揪住冷笑天的衣领,喝道:“菜鸟,好大的胆子!懂不懂里面的规矩?我们还没有给你见面礼,你倒大马金刀地来睡一号铺了!” 说完毫无征兆地对着冷笑天脸颊就是一拳。 冷笑天把脸一偏,轻轻巧巧地避开他那凶狠的拳头,然后用手指在他揪住自己衣领的左手脉门处一弹。 那莽汉忽然觉得左手一麻,跟着手腕关节处像是被针刺一样,疼痛难忍,忍不住“哎哟”一声,那只手便像荡秋千一样乱甩起来。 “老大,这菜鸟有妖术!” 莽汉一边甩手一边苦着脸扭头对墙角落一个身材高大脸色阴沉的囚犯说。 这时,不等那个老大发话,监舍内除了一个老头、一个畏畏缩缩的瘦子和一个长得清秀斯文的中年男人以外,全都目露凶光站起来,一声不吭地把冷笑天围在中央。 冷笑天听说过第一次进看守所的人,首先必定会挨一顿打,这顿打就是先来监舍的囚犯给新人的“见面礼”。而且,每间囚室内都会有一个老大,就是俗称的“牢头狱霸”。 不用说:那个身材高大目光阴骘的囚犯就是5号囚室的老大。 冷笑天自然是不怕这些人的群殴。像这样没有练过任何功夫的汉子,以自己现在的功夫,就是围上几百个,他也可以轻轻松松地把他们一一打翻。 只不过,他不清楚自己还要在这间监舍内呆多久,所以也不想和他们变成仇人,因此,他抱定这样一个宗旨:只要这些人不是太过分,让他们几分也无妨。 这时候,那个老大慢慢腾腾地站起来,先是扭了扭腰身,又仰天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才踱着碎步走到冷笑天面前,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瓮声瓮气地问:“小兄弟,哪条道上的?犯什么事进来的?” 冷笑天也上上下下打量他,却不答他的话。 “快回答老大的问题!” 旁边有几个囚犯见冷笑天对那个老大的问话扬扬不睬,一齐怒吼道。 冷笑天笑了笑,说:“我凭什么要回答他的问题?” 那几个**怒,揎拳掳袖地就要动手。 老大摆了摆手,制止了他们,皮笑肉不笑地说:“看来这位小兄弟是初次进宫,不懂里面的规矩和礼仪!小泥鳅,你过来,示范一个给这位新来的小兄弟看看!” 那个一直畏畏缩缩地躲在墙角落里的瘦子一听老大的话,赶紧从通铺上爬过来,跳到地上,躬下身子趴在地上。老大抬起左脚,舒舒服服地踏在小泥鳅的背上,对冷笑天说:“看见了吗?这是新人进来的第一课:俯首甘为孺子牛。学会了吗?” 冷笑天盯着抖抖索索地伏在地上的小泥鳅,眼睛里渐渐冒出了愤怒的火花。 老大忽然把脚从小泥鳅背上缩回来,对另一个额头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的囚犯说:“这个新来的兄弟好像心里不大服气。小皮,你问问他:这新来的第一顿饭,是想吃小笼包子还是想吃咸干鱼!” 小皮答应一声,站到冷笑天前面,捏着拳头狞笑着问:“新来的菜鸟,老大问你呢:是想吃小笼包子还是想吃咸干鱼?” 冷笑天听不懂他们的黑话,便把头转过去,不理睬他。 刀疤脸大怒,忽然抓起地上的小泥鳅,把他按到墙壁上,对冷笑天说:“你不知道什么是小笼包、什么是咸干鱼是不是?小子,你看好了!” 说着,他突然双拳齐出,像打沙包一样对着小泥鳅的胸口“砰砰砰”地猛击。 小泥鳅痛得惨嚎起来,不停地求饶:“刚哥,皮哥,求求你们别打了……饶命啊……” “住手!” 那个一直端坐在床上冷眼旁观的斯斯文文的中年人突然一声断喝,同时站起身子,一把扯住刀疤脸的手。 刀疤脸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说:“邱局长,这可不是你管闲事的时候!你现在跟我们一样,都是囚犯,囚犯就有囚犯的规矩。我们老大是看你过去当过公安局副局长的份上,没要你过堂。你可别不思好。惹急了老子,现任的公安局长老子都是敢打的!你信不信?” 中年汉子听了这话以后,把手缩了回来,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轻微地叹息一声,无奈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冷笑天听刀疤脸说这个中年汉子原来是公安局副局长,不由心里一惊,又仔细打量他几眼,见他容颜憔悴,满脸的沮丧和无奈,但神色间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英气,与这间囚室中大部分囚犯的气质迥然不同。 老大见邱局长无奈地退回了床上,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又斜睨了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的冷笑天一眼,见他既不害怕,也不惊讶,脸上神色平静如水,不由又气恼起来,对那个刀疤脸说:“老皮,你再让小泥鳅吃一点咸干鱼,让这位新来的兄弟长点见识,等下就用这两道菜给他接风洗尘!” “好咧!” 刀疤脸兴高采烈地答应一声,弯腰脱下脚上那双臭烘烘的解放胶鞋,对仍在抽泣着的小泥鳅喝道:“站直了,皮爷现在喂你吃咸干鱼。” 说着,拿起右手的胶鞋,对准小泥鳅的嘴巴就拍过去。 冷笑天再也忍耐不住,忽然伸手一托,把刀疤脸那只拍向小泥鳅的右手格在半空。 刀疤脸感到一股巨大的冲力击在自己的右手手臂上,伸出去拍打小泥鳅的手掌在半途中突然拐弯,变成了笔直指向自己的头顶,便下意识地仰头去看,不料手里的胶鞋拿捏不住,“啪”地掉下来,正好砸进自己的嘴巴里。 这一下,他本来要喂给小泥鳅吃的“咸干鱼”,自己倒先尝了滋味。 那个老大“咦”了一声,忽然从后面一记重摆拳,狠狠地打在毫无防备的冷笑天的后脑勺上。 这一记摆拳既狠又重,饶是冷笑天有神功护体,还是感到脑袋一阵晕眩,眼前金星乱冒。 从这个老大出拳的速度和力度来看,他肯定是练过多年的武功,难怪能够在这间囚室中称王称霸。 如果是普通人,估计受了他的这一拳,不得脑震荡也得当场栽倒在地上。 但冷笑天不是普通人,他是练过逍遥功的“冷真人”! 冷笑天终于发怒了! 将军一怒,伏尸百万!帝王一怒,流血千里! 冷真人一怒,虽不至于伏尸流血,但有人要哭爹叫娘,那是肯定的! 面对这方寸囚室内弱肉强食的现实,他终于决定要扬拳立威!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冷笑天第一个要打的人,就是那个他们尊称为“刚哥”的老大。 第五十五章 强者为王 那个刚哥对自己的拳脚历来有信心。一般情况下,他用重拳打人,都只使出五成力道。但就是这五成力道,一般的人也都经受不起。他这次入看守所的原因,就是因为在带小弟和另一伙街上的混混谈判时,一言不合一拳打在对方老大的鼻梁上,当场将他的鼻梁骨打折,连带着视神经受损,左眼失明,构成了重伤,这才被以“故意伤害罪”逮捕。 而那将人打成重伤的一拳,他只使了六成力。 但是,在偷袭冷笑天时,他却使出了十成力。 在冷笑天进来时,他从他沉稳的步伐、精光四射的目光、壮健的身躯以及如岳峙渊停般的站立姿势,就已经看出他是一个练家子。尤其是冷笑天轻描淡写地抬手格开刀疤脸拍向小泥鳅的手以后,他就知道今天遇到劲敌了,所以一下手就是杀着,试图一拳就将他击倒在地。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他今天遇到的不仅是劲敌,而且还是死敌! 他一拳击出后,身姿还没有来得及调整好,就见对方倏地转身,以鬼魅般的速度贴近身来,双拳齐出,分别击在他的左右两边脸颊上。 顿时,他感到好像被两把千钧重锤砸中,脑海中“嗡”的一下,感觉到整个脸庞好像被这两锤捶扁了一样,同时,鼻孔中有粘粘的、腥腥的液体流进了自己张开的口中…… 冷笑天这两拳却只使出了三成力,在击到他脸颊上时,还把力道又收了收,生怕他经受不起,就此呜呼哀哉。 这个流氓头子也真是悍勇,尽管脑袋晕眩摇摇晃晃地站都站不稳,鼻孔里也是鲜血长流,却并不服输,仍是抬腿屈膝,准确地往冷笑天的裆部踢去。 冷笑天一把捉住他的足尖,顺势往前面一推,这个老大便仰天摔倒在水泥地板上,挣扎了半天,却爬不起来。 这时,刀疤脸发一声喊,他边上的那些囚犯一拥而上,试图群殴冷笑天。 冷笑天一声长啸,在人群中将身子滴溜溜连转几圈,同时双手连挥,将那些欺近身来的囚犯逼退。 在转到刀疤脸身边时,他忽然飞起一脚,正踢在他的额头上。刀疤脸惨叫一声,捂着脸仰天栽倒在他那个老大的身上。 另外那些人在他转圈子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被他手上的劲风刮得火辣辣地痛,本来就已经心惊胆颤,不知他这是什么功夫。此刻,又见他一脚就把监舍里号称武功第二的刀疤脸踢飞,不由心胆俱裂,全都退后几步靠墙站着,瞪着恐惧的目光看着冷笑天。有几个已经不由自主地簌簌发起抖来。 冷笑天拍拍手掌立定身子,先用目光扫视那些小喽啰。每扫过一个人,那个人身子就是一抖,恐惧地把目光闪开,不敢和他对视。 最后,他把目光投向仍在地上捂头呻吟的老大和刀疤脸,走过去,蹲下身子,冷冷地问:“你们服不服?如果服了,我就给你们治伤;不服,就起来再打。放心,我不会把你们打残或是打死,打伤难免,但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可以把你们救活治好!愿不愿起来试试?” 刀疤脸凶悍的目光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恐惧,哑声说:“小子,算你狠!现在你是老大了。这里面就是这样,强者为王!你打翻了我们两人,你就是5号房的皇帝。说吧,你要我们干什么?吃包点、啃咸鱼、照镜子,随你点,我老皮要是皱一皱眉头,就不是我老子生的!” “照镜子又是什么东西?” 冷笑天奇怪地问。 这时,那个刚刚被冷笑天弹了一下手腕吃了大亏的满脸青春痘的莽汉跑过来,谄媚地笑着解释说:“老大,照镜子就是把人抬起来,倒竖在马桶里,但又不把头放进便溺里面去,让这个人从马桶的尿液里照照自己的脸相,闻一闻屎尿的味道,就跟那句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影子的话差不多。” 冷笑天一阵恶心,挥挥手说:“去去去,少讲些恶心的话!” 说着回头环视一周,伸手指指身后躺着的两个人,问道:“他们两个人服了,你们服不服?” “服!” 下面那些人齐声应道。 邱局长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小伙子,不错!” 冷笑天朝他笑了笑,说:“邱局长,您别见笑,在这里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我不得已而为之,并不是想违反看守所的规定!” 邱局长笑了笑,说:“哪里话!你这是仗义出手,我非常赞赏。对了,看你样子像个文质彬彬的学生啊,怎么也到这鬼地方来了?犯的什么事?” 冷笑天笑了笑,说:“他们说我杀了你们公安局的副局长雷放,就把我关进来了。” “什么?雷放死了?还是你杀的?” 邱局长瞪大眼睛,不相信地看着冷笑天,神色间又是惊喜,又是吃惊。 另外那些人,包括那个老大和刀疤脸,听说他的罪名是涉嫌杀死了在吴水黑白两道大名鼎鼎的雷放雷局长,也全都吃惊得张大嘴巴合不拢来。 冷笑天点点头说:“其实他不是我杀的,是刑警大队那个姓杨的队长开枪误杀了他,栽赃到我的头上。” 邱局长愣了一阵,忽然仰天叫道:“老天开眼啊!雷放,你也有今天!我就知道你迟早会遭报应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当他把头低下来时,冷笑天见他的脸上已是泪光点点。 冷笑天心里奇怪,但这时又不好问,便对满屋子的囚犯说:“你们既然都服我,那我就要新定几条规矩:第一,自现在起,这个监舍不许再搞什么欢迎新人的所谓‘见面礼’,那些什么吃包点、啃咸鱼、照镜子之类的东西,通通取消;第二,每个人都要扎扎实实地将监规背诵好,并严格遵守上面的规定;第三,彼此之间不得为小事打架斗殴,谁打架,我就将双方各自打一顿。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这时,小泥鳅赶紧抱起冷笑天的被褥,恭恭敬敬地放到正对门的那面墙的位置上。那里远离马桶,又很暖和,是整个5号房的最佳铺位,以前一直是那个刚哥在那里睡。 冷笑天走过去,拍拍小泥鳅的肩膀,说:“小泥鳅,你把我的被子拿开,让这位年纪最大的老哥睡这里。我跟邱局长挨着睡就可以了。” 那个老头子是一个国有企业的会计,罪名是贪污公款,一直在5号房谨小慎微地呆了半年,从不敢和这些凶神恶煞的江湖上的人争高低强弱,此刻听冷笑天说要把那个最好的铺位让出来给他睡,吓了一跳,慌忙摇手说:“谢谢老大兄弟!我在这个位置很好,您还是去一号铺位睡吧,这是这里面的规矩。” 冷笑天见他称呼自己为“老大兄弟”,有点啼笑皆非,说:“老哥,我不是什么老大。你年纪比我们大这么多,理应睡在一号铺位。” 说着不由分说就把他拉到最里面那个位置。 反转身时,他见那个刚哥和刀疤脸仍然痛苦地皱着眉头,虽然都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但显然被他击打的地方还在痛。 尤其是那个刚哥,不仅鼻子仍在流血,后脑勺在摔倒时也鼓起了一个大包,估计还有点轻微的脑震荡。因为他现在看冷笑天时,目光已经不再像开始时那样凶悍凌厉,而是有点畏惧、有点呆滞,给人一种木木的感觉。 冷笑天走过去,对刀疤脸说:“你别动,我给你疗伤!” 刀疤脸一愣。冷笑天却已经把手掌贴在他的太阳穴上,掌心中真气一吐,朝他脑部灌注了几股真气。 刀疤脸额头上本来痛得非常厉害,但冷笑天的真气一灌,疼痛的感觉立马减弱,不久,便完全消失,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头,眼睛看着冷笑天,又是惊讶又是佩服。 冷笑天走到刚哥面前,如法炮制,立马止住了他的鼻血,头部肿胀的地方也明显消除下去。 他这手疗伤的神功一露,不仅那些小混混看得目瞪口呆,就连一直在观察他的邱局长,也佩服得五体投地。 自这天起,冷笑天就在5号房树立了绝对的权威。 第五十六章 惊惶失措 在枪案发生的第三天,吴水县最好的宾馆——吴水大厦忽然接连住进了几批操着不同口音、行踪神神秘秘的外地人。他们不停地找人询问有关前天发生的枪案的情况,还向相关部门申请要采访案件的当事人和目击证人。 这些人的举动立即引起了吴水县委书记刘学文的高度警惕。 这天晚上,刘学文来到市委招待所贵宾楼606房,推开门,只见雷一鸣红肿着眼呆呆地靠在一条沙发椅上,脸色灰暗,目光无神,一反平日那种颐指气使、目空一切的狂傲神情。看见刘学文进来,他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仍是呆呆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雷书记,有一个重要情况要向您汇报。” 刘学文躬着腰小心翼翼地说。 雷一鸣瞟了他一眼,不做声。 “是这样的:刚刚宣传部长林波同志打电话给我,说县里来了好几拨外地的记者,有些还说着京城的口音,都在四处打探雷局长被杀之事,但又不跟县委宣传部联系采访事宜,只是到公安局、检察院等司法机关要求了解案情。雷书记,这些记者好像来意不善啊!我担心的是,雷局长在吴水几年,社会上颇有些对他不利的流言,只怕……” “住口!” 雷一鸣忽然暴怒地打断他的话,瞪着通红的眼睛怒视着他,喝道:“什么流言?不就是说他在外面花天酒地不务正业吗?他现在人都死了,他们还想怎样?还想把他从殡仪馆拖出来鞭尸?还想对他口诛笔伐让他遗臭万年?你去告诉那些狗屁记者:限他们在二十四小时内滚出吴水、滚出明光!如果他们还要留在这里挖八卦新闻,别怪我们动用**力量强制驱除!” 刘学文不敢再说什么,赶紧答应一声,便离开他的房间,连夜安排宣传部和市委办、政府办的人,有宣传部长林波亲自带队,一一去找这些记者,传达雷书记的指示。当然,他不可能按照雷一鸣的原话去布置安排,只是要这些去找记者的人委婉地劝他们离开,不要再试图深挖枪杀案的背景和经过。 在刘学文看来,这些记者应该只是一些小报的社会版、娱乐版的八卦记者,也就是俗称的“狗仔队”。他们不过是听说吴水有一个公安局副局长被枪杀,所以才赶过来发掘其中的背景和内幕,制造一点耸人听闻的花边新闻,只要宣传部的人去劝导劝导,再每人塞个红包,应该就会没事的。 因此,在派出那些做说服工作的人以后,他就在自己的办公室等着他们回报消息。 一个小时以后,林波突然满头大汗神情惶急地走进来,说:“刘书记,情况有点不妙啊!我去找的三拨记者,你猜是哪里的?” “哪里的?难道还是华夏中央电视台的?” 刘学文见他如此惊惶,有点不满地反问。 “您猜对了!其中有三个人是中央电视台的,有两个人是华夏日报社的,还有几个是天南省电视台的。我去找他们,他们直接亮出采访证,根本不容我多说,就把我客客气气地请出了他们的房间。您说:这么一件枪杀案,值得惊动中央电视台和华夏日报社吗?而且他们来得这么快,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刘学文听说那些记者居然是中央电视台和华夏日报社、天南电视台的,不由大惊失色,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脑海中油然而生…… 当刘学文再一次走进雷一鸣房间时,他的神色已经平和了一些,正在伏案写着一个什么东西。 “雷书记,本来不想再来打扰您。可是,这事情越来越诡秘了,不汇报给您怕您没有思想准备。” “哦?什么事这么严重?那些记者不想走?你一个堂堂的县委书记,连几个小报的花边记者也赶不走吗?难道还要我这个市委书记亲自去安排部署?” 刘学文苦笑了一下,说:“雷书记,这事还真的要您出面了。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小报的花边记者,其中三个是中央电视台的,两个是华夏日报社的,另外还有几个是省电视台的。他们随便站出一个人来,我这个小小的县委书记都只能笑脸相迎,更不要说去赶走他们了!” 雷一鸣把手中的笔一丢,呼地站起来,吃惊地问:“你们核实了?他们真的是中央电视台和华夏日报社的?” 刘学文点点头。 雷一鸣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煞白,颓然坐倒在那条椅子上。 以雷一鸣多年从政的经验和敏锐的嗅觉,他知道:地方上发生的某件事,凡是惊动了中央电视台或是华夏日报社的,要么是要大树特树的好的典型,要么就是要轰动全国的特大丑闻。 而自己的儿子被杀这件事,显然不会是什么值得表扬的好事。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吴水要出大事了!自己的儿子,很可能就要名扬全国了! 接下来,就会轮到他这个做父亲的市委书记,就会拔出萝卜带出泥,牵出自己的所有的事情来…… 想到这种可怕的后果,雷一鸣不由得不寒而栗。 他仰头思考了几分钟,问道:“你们调查过没有:这个冷笑天到底有没有什么后台和背景?是不是他的后台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应该没有!他的背景我调查了:他是吴水本地人,家里很贫困,只有一个老父亲还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家族里甚至包括他们村里、镇里都没有在外面有很大出息的人。不过,他本人倒是首都大学学生会副主席,据说还是全国青联执委。但这两个职务都是虚职,没多大用的,也不可能有这么大能量请动中央电视台和华夏日报社的记者。唯一的可能,就是他那个女朋友!” “他女朋友?” 雷一鸣惊异地反问。 “他女朋友叫苏晓丹,是苏副市长的女儿。我也是刚刚才听公安局的人讲的。” “什么?他女朋友是苏洪的女儿?这个王八蛋,这些记者肯定就是他请来的。也不知他托的什么关系,居然请动了中央电视台和华夏日报社的记者来救他的女儿女婿。哼哼,你的女儿女婿重要,我的儿子就可以白白死了吗?跟我玩阴的,你苏洪还嫩了点!” 说完,他果断地一挥手,恢复了他市委书记的威严和气势:“学文,你明天在吴水大厦摆两桌酒,我出面宴请这些记者!他们既然是苏洪请来的,就没什么可怕的。苏洪一个副市长请得动他,我这个市委书记比他的面子总要大一点吧!他苏洪请神,我就负责送神!” 第二天,雷一鸣十一点半就赶到吴水大厦三楼餐饮部的一个贵宾包厢,坐在那里等刘学文将那几拨记者请来。 按他的想法:记者再牛皮,自己这个堂堂的市委书记请客,总该会给点面子吧! 然而,一直等到十二点多了,却仍没有看见包厢里进来一个客人。 雷一鸣不耐烦起来,正要拨打刘学文的电话,却见他铁青着脸推门进来,说:“雷书记,事情不妙啊!这些记者跟约好了似的,全都婉拒了您的邀请。还说等他们采访结束,再来拜见您……这不正常啊!” 雷一鸣心里一沉,这才感到事情果然如自己昨晚猜测的一样,对自己越来越不利了…… 他思考了几分钟,然后拨通了天南省原任省委书记的电话。在电话中,他详细讲了自己儿子被杀的经过,以及中央电视台、华夏日报社记者来吴水采访的事,请他托关系到这两个新闻单位打探一下,到底他们派出记者来采访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能不能请他们的领导将他们召回去。 不久,那位前任省委书记就回电话过来,劈头就问:“雷一鸣,你到底得罪什么人了?我告诉你:你得罪的这个人可以说是手腕通天!我刚刚托宣传口的朋友去问了一下这两个单位的领导,他们的答复是:吴水这个案子他们要调查到底,要把里面的内幕和背景查实查透,然后彻底曝光!你告诉我: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背景和内幕?为什么被这两个喉舌单位盯上了?” 雷一鸣这下子彻底傻眼了。 他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答他的老上级的。挂断电话后,他呆呆地站在包厢里,虽然包厢的中央空调制热效果非常好,但还是有一股股冷汗从他的额头上冒出来,身子也好像怕冷似的打起了寒战…… 第五十七章 众星云集 京城“逍遥会馆”内。 上午九点,会馆内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会员。演艺界的会员除了在外地拍戏的以外,方如丽、胡杰、袁鹰、杜欢等大牌明星全部到齐。 小蝶自听说冷笑天被抓进了公安局后,就一直在哭,眼睛都哭肿了。这两天,她茶饭无思,多次恳求谷黎明导演带她去吴水,说要去守在那里等冷大哥出来。 谷黎明被她缠得没办法,便干脆跟所有会员说:他准备去吴水,问还有没有人愿意去。 没想到他的这个提议刚一提出,所有在京的会员都异口同声地说要跟他一起去。 谷黎明知道他们的小算盘:现在去吴水,虽然看不到冷笑天,但如果冷笑天在近几天内被释放,他们就可以在第一时间让冷笑天看到自己,从而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今后自然少不了自己的好处。 谷黎明见人太多,便选择了二十个人,包括自己和小蝶,一共二十二个,准备坐下午的飞机去天南省省会,再从那里包车赶往吴水。 那些没被谷黎明选中的会员大为不满,在会馆里吵吵嚷嚷地问谷黎明凭什么他们不能去。还有几个嘴上不说,心里却已经计划好:等谷黎明等人一走,他们就自己坐飞机赶过去,一定要在吴水等着冷真人出来。 在临出发前,谷黎明思考再三,还是给远在东南亚拍一部商业广告片的宁青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她冷笑天被抓的消息。 本来,这个电话他是不想打的。宁青病愈后,这是她接的第一个广告,听说对方公司开出了天价,条件是必须赶在过春节前把片子拍出来。为了不影响她的拍摄工作,所以谷黎明这两天一直没有将冷笑天的事告诉她。但他又怕日后宁青知道后责怪他,所以想了想还是打了她的电话。 接到谷黎明电话时,宁青刚拍完一个镜头,正在一片海滩上的棕榈树树荫下的一条躺椅上躺着休息。 助手把电话递给她。她摘下墨镜,一看是谷黎明的号码,赶紧按下接听键,一听说冷笑天涉嫌杀人被抓,她一下子就从躺椅上蹦了起来,急切地问:“笑天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被关进了牢里?” 在得到谷黎明肯定的答复后,她的眼眶立时红了,把手机一关,快步走到那个满脸络腮胡的导演兼制片人面前,哽咽着说:“导演,我需要请十天假,有急事需要到国内去处理!” 导演见她张皇失措,神色大变,奇怪地问:“什么事让你这个大明星这么急?准假是不可能的。你也知道合同上规定在春节前必须将这个广告片拍出来。现在离春节只有半个月了,你请十天假,怎么履行合同?你承担得了这个违约责任吗?” 宁青把手中的墨镜往沙滩上一丢,斩钉截铁地说:“王导,请你告诉董总:如果他准假,我十天后还可以赶过来继续拍完;如果不准假,这个片子我不拍了,要多少违约金,请他去找我的律师洽谈!” 说着便带着助手头也不回地往换衣服的地方走去,把那个王导气得脸色铁青,站在那里楞楞地说不出话来…… 两天以后,宁青就一路转机包车匆匆赶到了吴水。 在吴水大厦,助手给她开房时,却被吧台告知这几天房间爆满,连最普通的标准间也没有了。 宁青便掏出电话,拨打谷黎明的手机。 谷黎明赶紧从大夏楼上下来,把宁青请到12楼,让她跟小蝶一个房间。因为他们此行来的二十二个人中,只有三个女人,分别是方如丽、袁鹰和小蝶,因此小蝶就单独住了一个标准间。 小蝶听谷导说安排自己跟大明星宁青住一间房,高兴得满脸放光,又听说她是专程为冷笑天的事从东南亚赶过来的,心里更是感动和钦佩。宁青一进房,她就笑容满面地从她的助手手里接过行李,又忙着给宁青泡茶。 宁青见她清秀俏丽,娇媚可爱,笑着问:“你跟笑天是什么关系?也是来看他的吗?” 小蝶脸一红,忽然莫名其妙地想起那晚在“逍遥会馆”里跟冷笑天的销魂一夜,低声羞涩地答道:“我是他的妹妹,结拜的妹妹。” “哦?真的?那你也是我的妹妹呀!笑天一直喊我姐姐的。” 小蝶听她这样说,欣喜地抬起头,问道:“那我可以叫您姐姐吗?” “当然可以,我本来就是你的姐姐呀!” 接下来,两个人又很亲热地交谈了一阵,话题自然是围绕着冷笑天的事。凭着女人特有的敏感,两个人在交谈中都发现:对方对冷笑天绝对不是一般的姐姐妹妹对哥哥弟弟的感情,而是掺杂了许多其他的暧昧的色彩。 不过,她们两个都是聪明人,彼此都不说破,仍像亲姐妹一样地交谈着。 不久,谷黎明敲门进来,问宁青吃过饭没有。宁青说已经吃了,又急急地问什么时候可以去看冷笑天。 谷黎明说:“青青,你暂时还见不到小冷。现在他是犯罪嫌疑人,还在侦查审讯阶段,不允许探视。你只能给他到看守所送点东西进去。” 宁青听说还见不到冷笑天,眼眶又红了,说:“不知道他在里面怎么样,肯定吃了不少苦。我听说牢里面很黑暗的,新人进去都会挨打骂受欺凌,笑天是个书生,怎么受得了?” 谷黎明却满有把握地说:“青青,这个你倒不用担心。笑天身负绝顶神功。你可能不知道,他这神功不仅能治病,还能够打人。他治病有多厉害,打人就有多厉害!所以,他在看守所里不打别人就是好的了。如果有人胆敢欺负他,那他就是自讨苦吃,估计会被笑天打得满地找牙!” 宁青听他说得如此有把握,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但仍是担心冷笑天在里面没有好菜吃,迫不及待地要去看守所给他送东西进去。 谷黎明只好答应陪她去看守所。 为避免被人认出来,宁青和谷黎明两个人都是全副武装:戴帽子、戴墨镜、围着遮住下巴的羊绒围巾,两个人每人带一个助手,来到吴水县看守所。 宁青的一个助手去值班室问怎么往看守所里面送东西。 值班的是个四十多岁的民警,爱理不理问:“给谁送东西?送什么?吃的还是用的?” “他叫冷笑天,我们想给他存点钱,他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冷笑天?” 值班民警惊异地抬起头,忽然恶声恶气说:“冷笑天不许送东西,存钱也不行!他是要犯,上头有交代:严禁他和外界有任何接触,严禁任何人送任何东西给他!” 谷黎明走上去问:“你的领导呢?我们找你们领导谈一谈。” 值班民警见他和宁青打扮得古古怪怪,搞不清他们的来头,不敢轻易得罪,便指了指旁边一间写着“所长室”的办公室,说:“领导在那里。不过,你们找也没用,刚刚我跟你们说的几个严禁,就是他交代给我听的。” 宁青气愤地说:“你们凭什么剥夺冷笑天的基本权利?不给他送东西,他在里面吃那种猪食一样的东西,怎么受得了?” 值班民警上上下下打量她几眼,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阴阳怪气地说:“哟哟哟,哪里来的千金大小姐,居然敢说我们所里的饭菜是猪食?告诉你:那个姓冷的小子犯的是杀头大罪,就是这猪食,他不一定还吃得几天呢!” 宁青听他咀咒冷笑天,气得浑身发抖,很想骂他几句,却又不会骂人,只是从墨镜后恨恨地盯着那个他,说:“亏你还是警察!你这样的素质,要是在香港,早就被清除出警队了!我明天就去你们局里投诉你!” “投诉我?哈哈哈!你投诉我什么?我一没打你,二没骂你,三没违反公安部五条禁令,不就是跟你讲了几句实话吗?你就是告到中央,也伤不到我一根毛啊!” 谷黎明怕宁青真的跟他吵起来,到时收不得场,赶紧把她拉着走进院子里,敲开了所长室的门。 第五十八章 探视风波 看守所所长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人,长得虎头虎脑,目光炯炯有神,剃着一个小平头,看上去非常精悍干练。 宁青和谷黎明进去时,他正在看一份材料。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警站在他的办公桌旁,有点紧张地盯着他看材料的表情,生怕自己写的这份申报全市公安系统“文明看守所”的材料过不得关。 看见谷黎明和宁青戴着墨镜、围着围巾走进来,年轻女警有点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那个所长抬起头来,露出一丝笑容,问道:“请问两位有事吗?” 谷黎明还没开口,宁青抢先问:“请问您是这个所的所长吗?我们是来投诉门口那个值班的警察的。” “投诉?” 所长有点惊异地放下手中的材料,饶有兴趣地问:“你是说门口值班的老李?投诉他什么?” “我们是来给关在看守所的冷笑天送钱和东西的。据我所知,我们有这个权利。但你们这个值班的警察不仅不许我们送东西,而且态度粗暴恶劣,讲话阴阳怪气。我进来时看到你们看守所的围墙上写着‘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难道你们就是这样为人民服务的?” 所长一愣,忽然哈哈大笑,说:“这位女士,老李是个粗人,在部队里养成的这个习惯,说话行事一贯很冲,不会委婉地和别人说话。如果他没有打你或是骂你,还请你包涵一下,投诉他就没必要了。至于你们说的给冷笑天送东西的事,这是领导交代的:他是杀人要犯,在侦查审讯结束之前,为了防止有人借送东西的机会为他传递消息,一律不许他的家人或是亲戚朋友给他送任何东西。这是一项针对特定对象的特殊规定,希望两位理解配合。” “我就是不理解。难道一项法律或是规章,是可以因人而异的吗?法律和规章应该对每一个人都是同等规定的,不可能因为某个人有某种特殊情况就在法律和规章之外额外给他另定一条规矩。比如我们今天要送东西给冷先生,法律规定我们有权利送,你们就不能因为冷先生情况特殊就剥夺我们的这一权利!据我所知:法律和规章应该是对事不对人的。而你们这样做,正好是与这条基本原则相反:你们是对人不对事!” 宁青在香港曾拍过一部关于律师的电视连续剧,在里面饰演一个女律师,所以对一些基本的法律常识非常了解,一口气就把她的不满发泄了出来。 旁边那个女警听她讲一口港味很浓的普通话,声音悦耳动听,而且这声音听起来非常耳熟,就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听过,不由惊奇地仔细打量她。 那个所长听她讲得头头是道,而且正好抓住了要害的地方,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她好。 宁青越讲越激动,加上办公室打了热空调,觉得有点闷,一下子忘了要伪装,顺手取下脸上的墨镜,又把围巾拉下来一点,想凉快凉快。 就在这时,旁边那个一直在疑惑地盯着她的年轻女警突然惊喜地叫了起来:“你是宁青!你是香港大明星宁青!” 所长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果然和电视里的宁青一模一样,便也惊喜地地问:“你是宁青?真的是宁青?” 宁青见无法再隐瞒,便矜持地点点头,说:“我就是宁青,刚从东南亚赶回来,想见冷先生一面,却见不到,想送点东西给他,你们也不允许,我这不是白来了一趟吗?” 那个所长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宁青迷”,曾多次跟人开玩笑说这辈子要是能和宁青拉一拉手,就算没白活一场了。 此刻,他见宁青就真真实实地站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正有求于他,不由喜出望外,赶紧站起来,把自己那条老板椅拉到宁青前面,连声说:“宁小姐,请坐,请坐!小佳,快给宁小姐和这位先生泡茶!” 那个叫小佳的年轻女警已经激动得忘乎所以,一听所长吩咐,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找纸杯给宁青和谷黎明泡茶。 所长见宁青站着不动,眼睛看着旁边那位也戴着墨镜围着围巾的男子,不由好奇地问:“宁小姐,这位先生贵姓?是您的助手还是同事?” 谷黎明也把墨镜取下,笑着说:“在下谷黎明,既不是宁小姐的助手,也不是她的同事。我是导演。” “您是谷黎明导演?” 所长吃惊得眼睛瞪得溜圆,仔细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有点怀疑自己今天在做梦。 当他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清面前这个中年男子确实是电视新闻里经常看到的谷黎明导演之后,一下子欣喜若狂,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傻傻地站在边上的那个年轻女警,然后一把攀住谷黎明的肩膀,对那个女警说:“小佳,快给我和谷导拍个合影,等一下再跟您小姐照!” 小佳慌忙接过手机,打开照相功能,“嚓嚓嚓”地连拍了六七张照片。 拍完后,她转过头看着宁青,有点羞涩地问:“宁青姐姐,我能跟您合个影吗?” 宁青微笑着点点头。 小佳大喜,跑过来紧紧地搂住宁青的肩膀,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一连让所长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手机藏到自己警服的袋子里,还用手去捂了捂,好像生怕一不小心这个留有她和宁青珍贵合影的手机就会丢掉一样。 这时候,那个值班的民警生怕宁青真的到所长那里去投诉他,也探头探脑地推开门来察看动静,却见几个人正在里面热热闹闹地照相,不由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大惑不解。 但是,他很快就认出来:小佳正在攀着她肩膀照合影的那个女人,好像是昨晚他陪老婆看的那部穿越电视剧的女主角,而且看她的本相,好像比电视剧里面还要漂亮。 这一下他乐了:我靠!今天撞什么狗屎运了,居然跟一个大明星吵了一架。这要是传出去,也是一大新闻啊,说不定就会有很多花边记者掏钱来从自己口中掏取他们两人吵架的详细经过呢!可惜,当时自己没有现场录音。要是录了音,估计这合录音带都会卖出一大笔钱…… 他正想到得意之处,忽听所长高声喝道:“李旭兵,探头探脑看什么呢?你的岗位在值班室,到这里来干什么?想要我给你记溜岗一次?” 老李吓了一跳,忙满脸堆笑说:“卿所,我这不是来看看热闹吗?这位女士是不是香港演员宁青?宁小姐,我和我老婆可是你的忠实影迷。明星对影迷都是宽容和理解的。我们刚刚顶了两句嘴,你可不能真的去告我的状……对了,我的给我老婆打电话去!宁小姐,你可千万别走我,等我老婆来跟你合了影再走。否则,我今晚就只能跪搓衣板了。” 说着,真的就掏出手机开始给他老婆打电话。 宁青见他的样子很滑稽,不由笑了起来,说:“你要我不走也可以:带我去见见冷笑天先生,我就在这里等你夫人过来。否则,你的电话还没打完,我就可能走了!” 老李又吓了一跳,赶紧把电话挂断,眼睛看着所长,不敢答话。 所长想了想,说:“谷导,宁小姐,见冷笑天是肯定不行的。谷导是大陆人,多少知道我们的法律规定:犯罪嫌疑人在侦查阶段一直到检察院提起公诉前,除了他的辩护律师以外,是不能见任何外人的。我作为这个所的所长,肯定不能违法给两位开这个口子。我如果答应你们,我就是渎职,您说是不是谷导?” 谷黎明点点头说:“没错,这一点我们能够理解!” 这时那个小佳巴不得用一切办法讨好宁青,便伏到所长耳边低声说:“所长,我们偷偷把冷笑天叫到会见室,让宁青姐见他一面,让他们两个人不要说话,不就行了?只要您吩咐所里的干警都不做声,这事就神不知鬼不觉的,上头不会知道的。” 所长把眼一瞪,说:“小佳,你怎么这么没有一点组织纪律观念?这种事能瞒得过去吗?一旦被局里知道了,我这个所长是要被处分的!” 小佳脸一红,退后两步,不敢再做声。 所长又低头想了想,说:“谷导,宁小姐,我有一个建议,不知你们同不同意。” 宁青忙问:“什么建议?” “首先,你们不能往里面送东西。但是,我可以松松口,两位可以留点钱在我们所里,由所里的食堂每天做点好菜给冷笑天送进去吃。另外,我们所里还有小卖部,如果他想抽烟或是吃点什么零食,我们也可以派人买好送进去。只是,你们都知道的,这食堂的好菜和小卖部的东西都有点贵,不知两位同不同意这样做!” “贵点没关系,我们不会计较,但东西一定要是好东西。” 谷黎明答道。 所长点点头,说:“其次,两位如果有什么话要对冷笑天说的,只要不涉及到案情,我们也可以替你们向他转达!” 宁青听说他答应给自己传话给冷笑天,高兴得连连点头。 第五十九章 请客送礼(二更求花求票) 卿所长讲完以后,那个值班民警老李又挤进来,嚷嚷着说:“宁小姐,我要跟你照个合影。我今天晚上负责查号,你有什么话要对那个冷笑天说,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帮你传达到!” 宁青笑着点点头,又跟他照了几张合影,这才在卿所长、小佳等人的陪同下,来到专门给看守所里面的囚犯存钱的一个小窗口。 窗口里面也是一个女民警,见宁青戴着墨镜,奇怪地看她一眼,问:“是给里面的人存钱吗?” 宁青点点头,回头对助手招招手。 助手小跑过去,从提包里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牛皮纸包,递给宁青。 “你给谁存钱?存多少?” 窗户里那个女警又问。 宁青把牛皮纸包递进去,说:“给5号房的冷笑天先生存的,全部在这个纸包里面。” 女警接过纸包,打开一看,不由目瞪口呆:只见里面是一捆崭新的人民币,竟然是十万元! 女警定定神,对宁青说:“小姐,你怎么给他存这么多?你这不是咒他要在这里面呆三年五年吗?” 宁青吓了一跳,忙说:“我不是这意思。你们所长说这里面的东西很贵的,所以我想多存一点。” 那女警笑了起来,说:“再贵也不会要十万元啊!这里就一个小小的商店,一个小小的食堂,你把它们全部买下,也就是这么多钱。这样吧,你先存一万元到这里,我们尽量给你送好东西进去给他吃。” 宁青连连点头道谢。 这时,谷黎明对宁青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过去。 宁青不知他要干什么,便走过去。 谷黎明把她拉到一边,低声说:“青青,内地请人帮忙的规矩,是要请客送红包的,否则他们即使答应了你,也不会尽心尽力给你办事。这样吧,你等下去跟所长说,今晚请他所里的全体干警去吃饭,吃饭的地方由他们定。吃完以后再每个人给他们包一个红包,这事就圆满了。” 宁青点点头,说:“好的,我就去跟所长说。” 卿所长见他们两个人走到一边嘀嘀咕咕,还不时瞟自己一眼,正在纳闷,却见宁青笑容满面地朝自己走过来,说:“卿所长,我刚刚跟谷导商量了一下:你们在这个地方工作,也挺辛苦的。我的朋友冷笑天先生以后还要麻烦你们多照应,所以,我们想请你们所里全体干警一起到哪里吃个便饭,表示表示我们的谢意。到时我还有几个演艺界的朋友一起过来作陪,不知卿所长给不给我们这个面子?” 卿所长听她说要和谷黎明导演一起请所里的人吃饭,还另外有明星过来作陪,不由喜出望外,脸上笑得开了花,嘴里却推辞说:“宁小姐,那怎么行呢?我们在这里工作,为你们提供一点方便,那是分内之事,也是我们服务人民的一种方式,你和谷导就别客气了!” 他此言一出,可急坏了旁边的小佳:能和宁青以及谷黎明导演吃饭,那是多大的荣耀啊!所长怎么能够推却呢? 于是,她也顾不得所长会不会有意见,大着胆子说:“所长,你不想要宁青姐请客,我们可以请她和谷黎明导演呀!如果所里不出钱,我愿意拿钱出来请。只要宁青姐和谷导答应和我一起吃顿饭,我倾家荡产也高兴!” 谷黎明听到她这有点幼稚和天真的话,不由笑了起来,对卿所长说:“卿所,你看这位小警花都急了,你就不要推辞了。我们也只是略表一下心意,不会让你为难的。” 卿所长顺坡下驴,满脸堆笑地说:“谷导和宁小姐既然这么说,盛情难却,我要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这样吧,晚上就在吴水大厦吃饭。那里的贵宾区有一个包厢,可以开四桌。我们所里共有三十五位干警,除了要值班不能去的,还有二十来个人。你们这样的贵宾请客,我还得叫我们局里几个领导来作陪,加上你们那边的人,四桌应该差不多了。” 宁青连连点头,说:“那就这样定了。我把我助手的电话留给你,到时你们去了包厢,打我助手的电话就可以了。” 送走宁青和谷黎明以后,卿所长回到所长室,把门锁上,一想到今晚要和大名鼎鼎的谷黎明导演和大明星宁青共进晚餐,高兴得在地上连蹦了几蹦,一不小心却把脚崴了一下,痛得弯下腰不停地揉自己的脚踝。 待那一阵疼痛过去后,卿所长便迫不及待地拿起桌上的电话,开始一个个给他的领导和哥们打电话:“林局长吗?我是卿海。是这样的:今晚香港明星宁青和大导演谷黎明请我们所里的人吃饭,您有没有空?有空的话请您来一起吃个饭!” “李局长您好:我是卿海。有一个事要向您汇报:大导演谷黎明和香港大明星宁青到我们所里来看一个朋友,托我们关照关照,晚上请我们所里的人在吴水大厦吃个便饭。您晚上方不方便?方便的话就请您到吴水大厦贵宾区9号包厢来一起喝杯酒!” “牛大队长,你个腐败分子,又跑到那里喝酒泡妞去了?快给我滚回来!不回来你会后悔的!告诉你:香港大明星宁青和著名导演谷黎明一起请我们所里的干警吃饭,我看跟你是多年朋友的份上,才给你面子喊你来一起吃饭……怎么,你不相信?你爱信不信,到时可别后悔啊!” ………… 接到卿所长电话的局领导大都已经约好了晚上的饭局,但是一听他说是谷黎明和宁青请客,赶紧在电话里忙不迭地答应,同时反复叮嘱他到时一定要带上一个好照相机,他们要在吃完饭后和谷黎明、宁青等人合影。 不过,局里有两个人卿所长没敢喊:一个是局长徐光远,另一个是政委辜振明。 徐光远和雷放关系非常铁,对涉嫌枪杀了雷放的冷笑天恨之入骨,这点卿所长是知道的。虽然全局干部没有几个对雷放有好印象,对他的被杀,甚至有很多人都在背后幸灾乐祸,但宁青和谷黎明都是来看冷笑天的,如果喊徐光远来赴宴,那不是自讨没趣? 而辜政委是个严肃刻板得有点古怪的人,如果知道看守所接受宁青和谷黎明的宴请,只怕他当场就会把自己骂个狗血淋头。所以,今晚的宴会只能瞒他、躲他,而绝不能去请他。 下午五点半的时候,卿所长正要去叫所里的人一起去吴水大厦,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应该做点什么,表一表自己的心意才对,于是便赶紧跑到食堂,对食堂管理人员说:“你要厨房里杀一只鸡,另外再炒两个新鲜点的菜,送到5号房给一个叫冷笑天的嫌犯吃。这几个菜记在所里的账上。你记住:这只鸡你们不许雁过拔毛,送一半留一半,我到时是要问的。另外,你要值班的老李亲自看着冷笑天把这些菜吃完,不许其他犯人来抢吃或是分吃。” 这样吩咐完以后,他才心安理得地带着二十来个干警浩浩荡荡往吴水大厦而去。 本来约好的是六点半大家到包厢坐定开餐,但是五点四十左右,卿所长所请的那些同事便急不可待地涌进了9号包厢。就连那几个一向喜欢在赴宴时故意迟到几分钟以显示自己特殊身份的公安局副局长,也在六点左右提前半小时来到了包厢里,跟其他人一起心急如焚地等着那些大明星露面。 宁青、谷黎明等人却是非常守时的人,定好什么时间吃饭,就会什么时候准时出席,不会早到,更不会迟到。 六点半的时候,谷黎明、宁青带头,后面跟着方如丽、胡杰、杜欢、袁鹰等大牌影视明星,微笑着鱼贯走进9号包厢。 当那一张张熟悉的明星面孔真真切切地出现在这些参加晚宴的公安干警面前时,人群中不时发出一阵阵低低的、兴奋的惊呼声。等到走在最后的小蝶也走进包厢以后,不知是谁带头,包厢里忽然响起了热烈而持久的掌声。 第六十章 倾城轰动(三更求花、票票 包厢里面四张桌子,来了四十一个人,勉勉强强可以坐下。 在安排席位时,卿所长利用自己是主客的身份,大行徇私舞弊之道,将三个局领导和与自己关系最铁的几个哥们安排跟宁青、谷黎明两个人一桌,自己则紧紧盯住宁青身边那个位置,一安排完座位,就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那个紧挨宁青的位置上。 小警花小佳站在宁青坐的这张桌子旁,明知自己没有资格坐在这一桌,却仍是满怀希望地看着她的所长,希望他看在自己下午说要单独请宁青客的份上,让她在这一桌坐下来,哪怕就是搬一条塑料凳插在他们中间坐着也行。 但是,卿所长却只顾着招呼他那些铁杆兄弟到这一桌来坐,连看都没看小佳一下。 小佳又是失望又是伤心,站在那里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宁青正好在这时转头看到她,见她站在那里迟迟不愿离开,想起她下午的话,便站起来笑着说:“来来来,小警花,到我身边来坐,要服务生再搬条凳子过来!” 小佳喜出望外,赶紧自己跑到外面搬了一条塑料高凳过来,加在宁青和谷黎明中间,眉开眼笑地坐下去。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在上菜之前,谷黎明吩咐看包厢的服务生暂时先出去回避一下,然后对一直提着一个包站在包厢门口的宁青的助手招招手。 那个助手便走过来,从宁青这一桌开始,每个警察面前放一个“大吉大利”的红包。每个红包里都是1000元钱,是宁青早就准备好的。 这一下,这些干警就不仅是兴奋,而且是感动了。 几个局领导见红包放到自己面前,照例站起来推辞了一下,最后在谷黎明和宁青的劝说下,还是半推半就地笑纳了。 其余干警见领导把红包揣进了怀里,也赶紧把面前的红包拿起收好。 只有小佳却怎么也不好意思在自己的偶像面前拿红包,脸色通红地坚决不要,最后被宁青硬塞进了她的口袋里。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9号包厢外面忽然挤满了一堆一堆的人,把两头的过道挤得水泄不通。虽然包厢门是关着的,他们看不到里面那些大牌明星。但是,这些人却仍然挤在门口,兴奋地窃窃私语着,期望里面的人快点把饭吃完,好让他们在散席时一堵宁青、谷黎明、方如丽等人的风采。 在宁青那一桌坐着的都是吴水公安局的实权人物,除三个副局长外,还有治安大队长、城关派出所所长、防暴大队大队长、交警大队大队长。他们不知道宁青和谷黎明是来看冷笑天的,在酒喝到半途时,都拍着胸脯跟宁青和谷黎明保证:在吴水,只要是有什么事,不管白道黑道,都可以来找他们,没有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 为了显示自己的能量,在酒席快要散时,那个治安大队长忽然吩咐服务生去把他们的老总叫过来。 服务生不敢怠慢,赶紧跑到吧台,要大堂经理打老总的电话,说治安大队的周队长找他。 在服务生去叫他们老总时,治安大队长通红着眼对谷黎明和宁青说:“谷导、宁小姐,你们信不信?我吩咐服务生去叫他们老总,老总一定会在5分钟之内赶到包厢来。不信我们打个赌:如果他五分钟内没来,我一口气喝完这剩下的半瓶酒;如果赶来了,谷导、宁小姐你们就单独跟我照个合影,怎么样?” 谷黎明笑着说:“我信,我信!打赌就没必要了。” 果然,五分钟不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矮胖子就满头油汗地推开包厢门进来,径直走到周队长他们那一桌,满脸堆笑地不停地打恭作揖,口里连连说:“各位领导好,各位贵宾好!感谢大家赏光!” 周队长喷着满口的酒气,指着宁青和谷黎明说:“胡胖子,认得这两位贵宾吗?告诉你:这一位是国际大导演谷黎明先生,这一位是香港大明星宁青小姐。另外那几桌上还有很多大明星。怎么样?是不是感到非常荣幸?你这个店子将来广告都不要做了,只要在外面挂一条大大的横幅,上面写‘某月某日著名导演谷黎明、香港明星宁青等在本店用餐’,保准比什么广告都强。” 胡胖子其实早就听这个包厢的服务员报告说宁青等人在这里用餐,但他假装现在才知道的样子,惊喜万分地说:“哎呀,真的是谷导和宁小姐啊!荣幸,太荣幸了!真是蓬荜生辉啊!’周队长接过他的话头说:“荣幸是吧!感到荣幸就好。这样吧,今天本来是宁小姐请我们吃饭,联络一下警民感情。但是宁小姐她们大老远的到我们吴水来,我们作为东道主,怎么能让她请客呢?胡总是大老板,这几桌饭菜就算你请客。实话跟你说:一般的人我们还不稀罕他请呢!这是一个多好的广告啊:请谷黎明导演和宁青小姐等大明星、大导演吃饭,这吴水县城有几个能碰到这样幸运的事?” 胡胖子一愣:这四桌饭菜连酒水一起,少说也得上万块,就这么一句话就没了? 但他表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的犹豫,仍是笑容满面地说:“应该的,应该的!宁小姐、谷导和各位大明星来了,就是周队长不开口,我也会请这个客的。” 宁青忙说:“周队长,这可不行,说过我来请客的,怎么能让胡总出钱呢?” 说完转头对她的助手说:“小军,去吧台把帐结了!” 小军答应一声,刚要往门外走,胡总假装拉住他的手,连连说:“不用,不用,等下我去签单!” 小军见他只是虚扯自己的手,知道他是口是心非,便甩脱他的手到吧台买单去了。 酒足饭饱之后,一众警察又闹闹哄哄地和各位明星合影留念,然后便红光满面、兴高采烈地准备回家和亲朋好友吹牛皮,可拉开包厢门一看,顿时都傻了眼:只见包厢外的走廊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从县城各个地方闻讯赶来想一睹明星风采的市民,放眼望去,一直到走廊的尽头,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而且看样子,人还在不断地从外面涌来,那些站在包厢门口的人都被后面的人挤得有点立脚不稳了,有几个还脚步踉跄地跌进了包厢里面。 走在最前面的几个警察赶紧把包厢门关上,紧张地对几个局领导说:“外面全部都是人,挤得水泄不通,我们被堵住了。” 一个副局长自告奋勇地说:“我去做做工作,让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说着,他拉开包厢门,刚想开口说话,却听外面忽然有人高喊:“我们要见宁青!我们要见谷黎明!” 这句话一出,外面的人立即跟着发出惊天动地的喊声:“我们要见宁青!我们要见谷黎明!” 随着这巨大的呼喊声,人流开始往包厢里面涌。 那个准备做群众思想工作的副局长吓得赶紧和几个警察把包厢门关上,见包厢门没有门闩,又吩咐几个年轻警察拖来几条凳子,把门顶上。 这时候,防暴大队长掏出电话,直接打到值班室,命令道:“立即通知大队所有干警,全体集合,带上所有防暴装备,在十五分钟内赶到吴水大厦,疏导贵宾区围观的群众。如果疏导不通,采取强制措施强行驱除!” 治安大队长也掏出电话,命令一个副大队长:“局领导在吴水大厦贵宾区被围困,通知所有干警立即赶到围困现场来,从外面开始疏通劝导。不听劝导的,以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名义予以拘留!” 交警大队长通过电话命令所有值班的交警和协警:立即封锁吴水大厦所在的富民路两端,实行交通管制,所有的车辆只需出不许进,并安排人在吴水大厦停车场疏导车辆离开…… 这几个电话一打,整个吴水县城就像发生了什么惊天大案,公路上到处警灯闪烁、警笛长鸣,“呜呜呜”、“咣咣咣”的警笛声叫得那些不明真相的群众心惊胆颤,不知道吴水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当天晚上,吴水县一个经常写一些通讯报道的小记者连夜赶写了一篇报道,题目是《大导演谷黎明、香港小姐宁青及众多明星昨晚惊现吴水县城引发群众围观》,发表在第二天的《天南日报》的社会版上。几小时后,这条报道便被几大门户新闻网站转载,立即引起了轰动。 报道发表的第二天,全国各大报纸和电视台都派出娱乐记者,火速赶赴吴水县城,抢抓宁青病愈后在内地第一次露面的内幕新闻。 很快,吴水县城内的各大宾馆甚至包括一些低档的小旅社,都已经人满为患。当那些记者得知宁青和谷黎明等人住在吴水大厦12楼时,便蜂拥到大厦吧台要求开房住宿。得知客房早已住满了之后,他们便挨个去敲12楼其他客房的门,陪着笑脸说愿意高价购买这套房的住宿权利,弄得这些客人哭笑不得。 同时,吴水大厦下面每天都围着很多宁青和谷黎明的影迷,有些还是从外县市赶过来的,守在那里不愿离开,总希望宁青等人会突然从大厦里面走出来,满足一下他们的愿望。 宁青、谷黎明等人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根本不敢出门,吃饭也都是让助手趁楼道无人时赶紧偷偷摸摸下楼去买,就像被囚禁在客房里一样。 第六十一章 惊天秘密(四更求票啊) 在整个吴水县城因为宁青谷黎明等人的到来而闹得沸反盈天的时候,看守所5号囚室内的冷笑天却一点都不知情。 他一直在担心苏晓丹,不知道她是不是也被关进了看守所。如果她也被关进了里面,是不是会受苦。而这一点,也是他最揪心的:苏晓丹这样娇滴滴、这样温柔的女孩,如果到了看守所里面,虽然跟她关在一起的也是女囚,但里面的脏污和黑暗、险恶和暴力,与男监应该是一样的。 因此,他一直想找个机会问一问看守,想了解一点苏晓丹的情况。但是,那些看守根本不给他提问的机会。他们每次来巡查,都只在铁门的窗户上看看里面的情况,冷笑天一走过去,他们就立马走开,好像都怕跟他沾上什么边。 这令冷笑天既郁闷又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但是,事情很快就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 就在宁青请卿所长他们吃饭的那天晚上,大概六点半左右,那个长相比较滑稽、监舍内的人都称他为“李警长”的看守,忽然跟在一个负责送饭的囚犯后面走进5号监舍。 这个囚犯手里提着一只饭篮,进来后,把饭篮上面的盖子掀开,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几样菜:一大碗炖鸡、一盘芹菜炒牛肉、一个醋溜土豆丝、一碗紫菜蛋汤,另外还有一大碗白米饭。 当那个充当义工的囚犯把这几碗菜摆出来时,整个监舍立即弥漫着一股扑鼻的鸡肉和牛肉香味,勾引得这些终日萝卜白菜下饭的囚犯馋涎欲滴,有几个还当场流出了口水。 就连一直保持着庄重、矜持神态的邱局长,见到这几碗色香味俱全的好菜,也是眼睛一亮,食指大动。只不过他善于控制自己,知道这不是给自己吃的,便把头转过去,不像其他人那样,眼鼓鼓地盯着摆在一块塑料布上的这几道菜,恨不得喉咙里长出八只手来,将这些饭菜全部抓起塞进嘴里去。 义工把碗筷摆好以后,老李看着冷笑天一笑,说:“你朋友给你在外面存了一万块钱,以后你想吃什么东西,告诉义工一声,我们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哇噻!一万块?” 有几个围在冷笑天身边的囚犯惊叫起来。因为在看守所,家属来存钱,很少有超过一千的。一次存一万块,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 老李又指指地上的饭菜,对冷笑天说:“这是我们卿所长吩咐食堂特意给你做的,你快吃吧!” 说完,抬头扫一眼周围那些盯着这几碗饭菜的囚犯,喝道:“看什么看?想来抢吃的是吗?告诉你们:这是卿所长给这位兄弟特意安排的,你们谁也别想打歪主意。都给我滚回铺位上去!” 冷笑天疑惑地问道:“李警长,是谁给我存了一万块钱?” 李警长笑了笑说:“你小子神通广大啊!你这一被抓,把谷黎明导演、香港明星宁青都招引过来了。这钱是宁青小姐给你存的。她还要我给你传句话:她和谷黎明导演会一直在吴水待下去,直到你出去。啧啧,看不出你这小子,魅力这么大啊!” 冷笑天不理睬他的感叹,急急地问:“请问您知道和我一起被抓到刑警队的另外三个人的情况吗?他们送没送看守所?” 李警长一愣,说:“这个我不能跟你说。这问题涉及到了案情,我告诉你就是违反纪律,你懂的!” 冷笑天无奈地一笑,看着地上摆着的香喷喷的饭菜,却没有一点食欲。 李警长说:“小伙子,你还是快点把饭菜吃完吧!我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守着你。” 冷笑天说:“李警长,谢谢您!饭菜放这里吧,等下我吃完了喊义工来收。” 李警长也确实没耐心在这里守下去了,便再次对另外的囚犯吼了几句,威吓他们谁要是来抢饭菜吃,就关谁禁闭,便带着义工走出了5号监舍。 等李警长的脚步消失在走廊尽头之后,冷笑天对监舍里的人说:“来,大家都来吃一点。一个一个轮着吃,不要争抢。” 此言一出,全监舍的人都是大喜过望,都听话地排好队,一个一个过来,用筷子夹一坨鸡肉、几片牛肉到嘴里,然后自觉地走到一边,细嚼慢咽,仔细地体会鸡肉牛肉的香味,很久都舍不得把已经嚼碎的肉末咽下去。 冷笑天见邱局长和刚哥都不过来吃,知道他们面子上过不去,便主动端起那碗鸡肉过去,把碗筷递到他们手中,很诚恳地说:“都吃一块吧!这几天我看到了,这里面的菜油星子都不冒一个,吃块鸡肉也算是沾点荤腥了!” 邱局长和刚哥其实也馋的要命,一见冷笑天主动把鸡肉端过来,再也矜持不下去,也都有滋有味地吃了几块。 冷笑天知道这间房内没几个人在小窗口存了钱,所以在把地上几个菜一扫而空之后,冷笑天又问:“大家还需要在外面买点什么吃的或是用的东西吗?如果有需要,可以跟我提。我一个人反正也用不完一万块钱,大家如果要买急需品,可以直接从我那里扣钱买。” 这一下,监舍内沸腾了起来。囚犯们纷纷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提着各种各样的要求,有要买牙膏的,有要买零食的,有要买几个好菜打牙祭的。但提得最多的还是要冷笑天给他们买几条烟进来,都说好久没过烟瘾了,都快要憋死了。 冷笑天见邱局长一直没作声,便问道:“邱局长,您需要买点什么吗?” 邱局长想了想,说:“小冷,其他东西我都不需要,就是没烟抽难受。我干公安将近二十年,经常熬夜值班或是审讯,犯困了就靠抽烟提神,所以烟瘾很大。到这里面来以后,也没人来给我存钱,所以也抽不到烟,有时确实很难受。” 冷笑天连连答应。 晚上熄灯后,冷笑天悄悄问邱局长:“您到底是因为什么进来的?看您那天听我说起雷放被杀时的神情,您进来是不是遭了他的陷害?” 邱局长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你猜对了。雷放从明光公安局调到吴水以后,在县委书记刘学文的扶持帮助下,以坐火箭的速度飞快地提升为副局长。但是他一直烈性不改,在外面吃喝嫖赌无所不为,又和黑道上的人称兄道弟,并充当了几股恶势力的保护伞。我是负责分管治安工作的副局长,有一次布置一场大的抓赌行动,却被雷放提前通知赌场老板,在我们赶到聚赌地点时,那些老板和赌徒已经全部逃之夭夭。后来,我抓住这个赌场老板的一个马仔,经审讯得知那次行动是雷放通风报信才导致失败的。我忍无可忍之下,便向明光市公安局领导、吴水县纪委等单位实名举报雷放的不法行为。没想到,半个月之后,我就被明光市纪委双规,双规的理由是他们接到凤凰大酒店总经理陈小兵的举报,说我在他那里先后受贿50万元,帮助他办理娱乐场所经营许可证、特种行业经营许可证。这个陈小兵本来就是雷放的马仔,凤凰大酒店也是雷放参股经营的,里面有洗浴中心、有歌舞厅,吸毒、卖yin、赌博,样样俱全。现在他们倒打一耙,说我在陈小兵那里得了钱。双规十多天之后,检察院插手接案,抄了我的家,并对我实施逮捕。我的妻子是一个教师,受不了这个刺激,精神突然失常,儿子也只能寄养在岳父家里。唉————” 冷笑天没想到他还有这样惨痛的经历,同情地握了握他的手,说:“邱局长,看得出来,您是一个充满了正义感的好警察。您放心,清就是清,浊就是浊,您的冤情终有一天会被洗清的!” 邱局长在黑暗中摇了摇头,低沉地说:“我这冤情要想洗清,只有一种可能:刘学文和雷一鸣同时倒台!因为我很清楚:我的案子就是这两个人一手布置纪委和检察院搞的。只要这两个人有一个在位,我就永无翻案的可能!” 冷笑天想了想,又提出一个疑问:“邱局长,你不过就是实名举报了雷放一次,雷一鸣和刘学文为什么要这么把你往死里整?” 邱局长沉默了片刻,压低声音说:“我在一次对凤凰大酒店采取的行动中,搜到了陈小兵的一个记账本。陈小兵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他将每一个在凤凰大酒店参股经营的官员的名字都记在一个小小的镀金记事本上。那天我是去抓赌的,陈小兵也正好在赌桌上,被抓个正着。他担心我们会搜身,便先从贴身口袋里掏出这个记事本,想往楼下面丢,正好被我发现,便将这个本子没收了。回家一看,我在上面发现了刘学文、徐光远、雷放等人的名字。但也就在那个晚上,我就被突然闯进家里的纪委办案人员双规了。” “那个本子呢?现在还在吗?” “在,我把它藏在家里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估计他们谁也搜不到。” 冷笑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第六十二章 夫人出马 明光市委书记雷一鸣在吴水待了三天,处理完雷放的后事,便强打精神回到明光市,拼命地熬夜工作,不停地召集常委们和各单位头头开会,研究明光市经济转型和开发区发展规划,试图以繁重的工作来忘记丧子之痛。 这天上午,他正在办公室批阅一份关于京华公司购买开发区一块土地新建一个车间的请示,秘书忽然轻轻推门进来报告:“雷书记,苏副市长打电话来,说请您安排半个小时跟他见个面,有重要事情向您汇报。” “让他来吧!” 几分钟后,苏副市长走进他办公室。但他脸上却没有像以往一样挂着谦卑恭敬的笑容,而是阴沉着脸,开口就说:“雷书记,我的女儿只是在你儿子被杀的现场看了一下热闹,一没参与打架斗殴,二没做什么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事,你凭什么要刘学文指使吴水公安局将她治安拘留十五天?你一个市委书记,就可以以权代法,凭个人好恶就把人丢进拘留所吗?” 雷一鸣冷冷地看着他,说:“苏洪同志,首先我申明一点:你的女儿被治安拘留,纯属吴水县公安局的依法办案行为,与我毫无关系;其次,你在工作时间,以向我汇报重要事情为借口,跑到我办公室来谈私事,是一种违反工作纪律的行为,所以请你立刻出去,不要在这里耽误我的时间!” 苏副市长气得浑身发抖,说:“雷一鸣,你不要把自己装得那么清高,好像一幅一心为公、一心为民的样子。你说我女儿是被依法处以治安拘留的,这话只有鬼才相信!没有你这个市委书记的指示,没有你在背后撑腰,我谅刘学文和徐光远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无缘无故就把我一个副市长的女儿丢进拘留所。你也不要太猖狂了,迟早有你后悔的一天。” 说完,苏洪也不等雷一鸣再发话,便转身甩门而出。 雷一鸣气得脸色铁青,坐在椅子上愣怔半响,突然想起苏洪有一次说他刚刚从省委杜书记家里出来。他现在气焰如此嚣张,难道是真的攀上杜书记这颗大树了? 正琢磨间,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把话筒拿起放到耳边,就听刘学文在电话里慌慌张张地说:“雷书记,省委杜书记的爱人忽然来到吴水,到公安局找徐光远,要求出钱给她的干女儿办理请假出拘留所的手续,您说这事怎么办?” “什么干女儿?杜书记爱人在吴水又怎么冒出了一个干女儿?” 刘学文在那边停顿了一下,说:“我忘记跟您说了:她的干女儿就是苏副市长的女儿苏晓丹,我按您的指示要徐光远先把她拘留十五天,现在还在拘留所里。您说:这事该怎么办?” “还怎么办?赶快放人!你把杜书记爱人留住,我立即赶到吴水来!” 原来,杜夫人从杜书记口中得知冷笑天被关进了看守所、她的干女儿苏晓丹也被拘留之后,心痛不已。她是一个心直口快又非常善良的女人,由于和杜书记一直没有生育儿女,所以对苏晓丹这个漂亮温柔的干女儿非常喜爱,又加上冷笑天的关系,心里便真的把苏晓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这几天,她一直在打苏副市长的电话,问苏晓丹出来没有,还生气地责问他:你一个堂堂的副市长,自己的女儿被人冤枉关进了拘留所,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苏副市长不敢说苏晓丹被拘留是因为雷书记的原因,只好委婉地说:“叶大姐,这里面关系比较复杂。因为被枪杀的人是吴水公安局的副局长,又是明光市委书记雷一鸣的儿子,所以我也是无能为力啊!” 杜夫人不满地说:“难道死了一个市委书记的儿子,就要诛连所有相关的人吗?真是岂有此理。我去跟我家老杜说说,让他打电话给雷一鸣,把我的干女儿放出来!” 杜书记听完夫人的要求后,摇摇头说:“我不能这么做。你想一想:我一个堂堂的省委书记,打电话给一个下属,要求释放自己的干女儿。这事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成了一个大笑话?你放心,对小冷这个案件,我心里有数,已经有布置安排了,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的。” 杜夫人对杜书记的话大不以为然,总觉得苏晓丹在拘留所会吃亏,便趁杜书记上京城开会,瞒着他在省委办公厅喊了一个会开车的秘书,便直奔吴水县城。 在吴水市公安局门口,杜夫人问司机:被处以拘留的人要怎么才能提前出来? 秘书是个见多识广的中年人,回答说:“要出来有两条途径:一是公安局做出撤销治安拘留处罚的决定,二是向公安局法制办请假,按140元一天交钱到拘留所,就可以办理请假手续出来。” 杜夫人怕对杜书记的名声有影响,不想暴露自己书记夫人的身份,便对秘书说:“我们直接去找法制办交钱吧,让丹丹早一天出来,少在里面吃苦。” 两个人找到法制办。那个瘦瘦的主任一听他们是要给苏晓丹办理请假手续,把头摇得想ng鼓一般,毫无商量余地地说:“别的人可以请假,这个苏晓丹不行。除非你们能够去找我们徐局长,让他亲自写个条子或是打个电话,否则我是不会给你们办手续的。” 杜夫人一听,心里的火腾地冒了出来,差点当场就发脾气。幸亏那个秘书在边上向她连使眼色,想起如果真跟这样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吵架,确实有失身份,这才勉强忍住了冲到了嘴边的几句质问的话。 两个人又来到三楼的局长室。只见里面站着几个穿警服的人,正在跟一个坐在老板椅上面闭目沉思的中年人汇报着什么。 这个微闭着眼的中年人就是吴水市公安局局长徐光远。 看见杜夫人两个人进来,徐光远霍地张开双目,眸子中精光四射,打量了她们两个人一眼,问道:“你们找谁?” 那几个正在汇报的人也回过头来看着她们。 秘书赶紧上前两步,说:“我们就是来找您的。您是徐局长吧!” 徐光远点点头,又问:“找我什么事?” “我们有一个亲戚被贵局治安拘留了,听说可以办理请假手续提前从拘留所放出来,所以我们就来找您,想请您给法制办写个条子或是打个电话,让他们给我们办一下手续。该交多少钱,我们立即去交!” 徐光远听说是办理拘留人员请假的事,不耐烦地说:“这事你们直接找法制办或是分管副局长就行了,怎么找到我办公室来了?真是乱弹琴!” 杜夫人一听他说“乱弹琴”几个字,忍不住了,插言说:“你这位同志是什么作风?我们来找你办事,你这样一幅嘴脸对着我们,还说我们乱弹琴,你这个局长就一点都不注意你自己和你们整个公安局的形象?” 办公室几个人听她一套一套的像是领导在做报告,先是楞了一下,忽然间都哈哈大笑。 杜夫人心下大怒,却又不好发作,只好铁青着脸站在那里,鄙夷地看着那几个肆无忌惮地狂笑的公安干警。 “你们要给谁请假?” 徐光远等手下的小声止歇后,板起脸问。 “一个叫苏晓丹的女孩子!” 秘书答道。 徐光远吃了一惊,挥挥手令手下出去,然后断然说:“这个女孩子涉嫌一桩重大的杀人案,目前正在侦查阶段。我们拘留她,是为了随时能对她进行讯问。所以现在她绝不能请假出去。” 秘书见他说得很决绝,只好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证件,递给他说:“徐局长,我是省委办公厅综合处的。我给这个女孩子作担保,只要你们办案需要,她可以随传随到,这总可以了吧!” 徐光远接过证件,仔细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姓名:梁浩;单位:综合处;职务:副处长。”上面盖着省委办公厅的骑缝钢印。 徐光远看完证件,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一把扯住梁秘书的手,使劲握了握,满脸歉疚地说:“梁处长,对不起,我有眼不识泰山,刚刚多有得罪,请梁处长海涵!” 说着,就拉着梁处长的手,把他往那条老板椅上按,连声说:“请坐,请坐!” 杜夫人站在旁边,梁秘书哪里敢坐,转过身毕恭毕敬对杜夫人说:“叶姨,要不您坐一会吧!” 徐光远这一惊非同小可: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个堂堂的省委办公厅综合处处长对她如此恭敬? 第六十三章 山雨欲来 杜夫人板着脸说:“我不坐。徐局长,你就给句话吧:苏晓丹你放还是不放?放,就请你给法制办打个电话;不放,我们立马走人,不耽误你徐局长办公!” 徐光远见她气势凌人,心里更虚,陪笑说:“这事慢慢说,慢慢说!请坐,我来泡茶。” 梁秘书说:“徐局长,茶就免了。放不放人,你还是给个话吧!” 徐光远看了一眼杜夫人,含笑问:“这位是——” 梁秘书想反正自己的身份都露了,估计徐光远也猜出了几分,便直截了当说:“这位是省委杜渊书记的夫人,叶青同志。” 徐光远拿着茶杯的手一抖,愣了一下,忽然伸手在自己肥厚的脸上拍了一掌,然后激动地对杜夫人说:“叶大姐,您看我这双狗眼,真该把它挖出来!您来吴水视察,怎么市委、县委领导没一个陪同?这不是太失礼了吗?” 杜夫人见他在那里做作地表演,心里一阵厌恶,冷冷地说:“我一个家庭妇女,到吴水来办点私事,怎么敢劳动市委、县委领导的大驾?我到你这个大局长办公室来,刚刚不都差点被你给赶出去了?” 徐光远脸一红,尴尬地笑了笑,说:“叶大姐,您这样说,我无地自容啊!俗话说:不知者不为罪嘛……您等一等,我这就给县委刘书记打电话。” 刘学文接到徐光远电话时,正在县委三会议室主持召开常委会议,研究如何应对从全国各地蜂拥而来采访雷放被杀一案的大报小报的记者。会议已经开了一个多小时,却仍是没有研究出一个什么好办法出来:这么多记者,堵不胜堵、防不胜防、赶不胜赶,谁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够封住他们的口、停住他们的笔。 正在这时,刘学文摆在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一看号码,是徐光远办公室的,便漫不经心地按下接听键,说: “什么事?我正在开常委会,能不能散会后再打过来?” “刘书记,省委杜书记的夫人和办公厅综合处梁处长来我局视察工作,现在正在我的办公室。” 刘学文“嚯”地站起来,兴奋得满脸通红,大声问:“真的?他们还在你那里吗?你好好招待一下,正好全体常委现在都在这里,我立即带着他们过来。” 常委们都被他好像忽然抽筋一样的夸张动作吓了一跳,都惊异地盯着他。 “同志们,今天的常委会就开到这里。省委杜书记的夫人现在在公安局徐局长办公室,我们得赶快过去拜见。李主任,你暂时不要跟着去,先到县委招待所去安排中午的饭菜。你记住:要厨房一定想方设法弄几只正宗的土鸡、几条农村山塘里面养的鱼,另外,其他所有的菜的原料必须是现买新鲜的。听明白了吗?” 市委办主任李定赶紧点点头,转身就往市委招待所跑。 刘学文又转头对宣传部长林波说:“你打个电话给吴水电视台,要他们火速派几个记者,带上摄像设备,赶到常委会议室来跟我们会合,等下一起去公安局。 在往公安局去的路上,刘学文又通过电话向徐光远详细询问了杜夫人来吴水的目的,然后便打了雷一鸣的电话…… 在徐光远办公室,刘学文紧紧握着杜夫人的手,激动万分地说:“大姐,您真是太谦虚、太低调了!您来吴水视察,是我们吴水300万人民的福音啊!您来到吴水,也把杜书记对吴水人民的关心、关怀和重视带到了吴水,我们心里是既温暖又倍受鼓舞啊!” 说完这一段客套话后,他便侧身一一介绍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县委常委们。那些常委在县城也算是些人物,但面对省委书记夫人,却也免不了有点拘谨,有点紧张,脸上的笑容也是木木的,僵硬而难看。 杜夫人跟他们一一握手后,便说:“刘书记,我想来给我干女儿请个假,把她从拘留所接出来,可徐局长不答应。你看这事还有点余地吗?如果实在不行,我去拘留所看看她就回去,不在这里麻烦你们了。” 刘学文假装吃惊地说:“徐局长,怎么回事?有叶大姐和梁处长在这里,从拘留所放个人也这么为难吗?” 徐光远解释说:“刘书记,我们拘留苏晓丹的目的,是想在雷局长被杀一案的侦查阶段确保可以随时找到她,因为她是现场的一个重要证人。我开始也并不知道叶大姐和梁处长的身份,所以就没敢答应。我在工作作风和工作态度方面有欠缺,刚刚叶大姐已经批评了我,我在这里再次向各位领导做个检讨。” 杜夫人说:“检讨就没必要做了,还是麻烦你打个电话到法制办吧,让他们办个手续,我们还要赶到拘留所去交钱接人。” 刘学文忙说:“叶大姐说哪里话?徐局长快打电话,让法制办办手续,立即无条件释放苏晓丹。” 徐光远赶紧答应,拿起电话打给法制办主任,要他在半个小时内办好撤销苏晓丹行政拘留处罚决定的手续,送到局长室来。 只过了二十分钟,法制办主任就把手续送了上来。 杜夫人接过手续看了看,对梁秘书说:“走,我们现在就去拘留所接丹丹出来。” 刘学文问清他们自己开了车以后,对徐光远说:“现在快到12点了,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街上有点塞车。你安排两台警车在前面开道,另外告诉交警大队:要他们立即疏通从公安局到看守所之间的道路,这条路现在决不允许塞车!” 杜夫人见他如此兴师动众,心里有点不悦,可又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好随他去折腾。 在拘留所的会见室内,当杜夫人看到苏晓丹衣衫不整、憔悴不堪地从里面走出来时,不由得一阵心痛,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用手摩挲着她的头发,哭了起来。 苏晓丹也在她的怀中哭得哽咽难言。 良久,苏晓丹抬起泪光朦朦的脸,喊了一声“干妈”,问道:“笑天呢?他在哪里?是不是还在看守所里面?” 杜夫人点点头。 苏晓丹忽然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对穿着警服的徐光远哭喊道:“你们把我也送进看守所去吧!把我跟笑天关在一起!” 杜夫人再次把她搂进怀里,流着泪劝她道:“丹丹,别傻了。你进了看守所也不可能跟笑天在一起呀!他在男监,你见都见不到,进去有什么用?” 苏晓丹抽泣着说:“干妈,他们冤枉人!那个姓雷的局长明明是那个姓杨的警察开枪打死的,他们栽赃陷害,想害死笑天!干妈,你要帮帮笑天啊,他真的是冤枉的。”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捂住脸嚎哭起来。 杜夫人给她擦了擦泪珠,说:“丹丹,小冷的事情,最终总是会查清的,你不要急。走,你先跟我回省城,到干妈家里去住着,我看谁敢再来拘留你!” 说着,拉起苏晓丹就坐进车子里,对跟着上车的梁秘书说:“开车,我们回省城。中饭等一下在路上吃。” 刘学文见她说走就走,连句话都不留下,不由大急,慌忙走过去,拉住车门,说:“叶大姐,您怎么说走就走了?我已经打电话给市委雷书记了,估计他现在很快就要到吴水了。而且,我已经在市委招待所安排了客餐,您就吃过饭再走吧!” 杜夫人不屑地一笑,说:“你的意思,我还得在这里等着雷书记来接见我是不是?对不起,我没这个闲工夫,恕不奉陪!梁秘书,开车!” 刘学文眼睁睁地看着那台挂着“天0”牌照的小车绝尘而去,又是惶恐又是失望,站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 不一会儿,拘留所里忽然又开进来一台崭新的奥迪车,在坪里停下。雷一鸣笑容满面地从车上下来,仔细扫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刘学文等人,见没有杜夫人的影子,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阴沉沉地问:“杜书记的爱人呢?走了?” 刘学文哭丧着脸答道:“刚走几分钟,我们怎么留也留不住!您要是早来十分钟就好了。” 雷一鸣心里一沉:杜书记的爱人明知自己正在往吴水赶过来,却一点面子都不给,抬腿就走了,这说明什么? 中午在吴水招待所吃饭时,雷一鸣吩咐服务员打开电视,他要看中央电视台12点40分准时播出的《社会与法》栏目,这是他每天中午午休时必看的节目。 在几个广告过后,《社会与法》栏目主持人开始介绍今天的节目内容:“各位观众,今天我们要说的这个案子,发生在天南省明光市的吴水县。案情是这样的:该县公安局副局长雷放,在某酒店吃饭时,因为该店一个女服务员而与人发生争执,最后演变成一场斗殴。在斗殴过程中,雷放被人枪杀。蹊跷的是:这支打死雷放的枪是吴水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杨某某的,而且有很多人证实打死雷放的那一枪是杨某某开的。但是,吴水县公安局却把争执的另一方四个人抓了起来,并咬定那一枪是其中一个叫冷某某的首都大学学生开的……真相到底如何?请看我们的记者从吴水发回来的报道……” “关掉,关掉!” 雷一鸣暴跳如雷地吼道,同时抓起桌上一个酒杯,对准电视屏幕就砸过去。只听“啪“的一声,杯子被撞得粉碎,电视机却毫发无损,仍在刺耳地播放着记者采访吴水枪案见证人的画面…… 在服务员把电视关掉后,雷一鸣忽然想起一件事,说:“快去拿一份今天的《华夏日报》来!” 报纸拿来后,雷一鸣翻到“社会版”,瞄了一眼上面的标题。果然不出所料,社会版头条的标题赫然是:《击向公安局副局长额头的子弹:吴水枪案调查纪实》。 雷一鸣把报纸往地上一丢,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喃喃地自言自语说:“山雨欲来风满楼啊!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六十四章 包厢密谋 当天晚上,在凤凰大酒店一个隐蔽的豪华包房内,雷一鸣、刘学文、徐光远、陈小兵分坐在三条沙发上,正在分析他们目前面临的处境。 雷一鸣扫一眼毕恭毕敬地坐在他对面的长沙发上的陈小兵一眼,问道:“你上次跟我打电话,说一个记账本被那个姓邱的副局长搜走了,里面有公司的重大机密。现在都到这个地步了,我们都面临灭顶之灾。你说实话:你所说的机密到底是什么?是不是详细记载了雷放、刘学文、徐光远等人在你公司参股分成的事?” 说到这里,他用威压的、凶狠的目光盯着陈小兵。 陈小兵被他这目光盯得浑身一哆嗦,慌乱地摇摇头,又点点头,结结巴巴地说:“雷书记、刘书记、徐局长,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个粗人,看不懂会计账,也不会看电脑,又怕漏掉了你们的分成和利润,所以就想了一个笨办法:把你们的股份数目以及占公司总股本的比例记在那个小本子上,每个月让会计告诉我当月公司的利润,我将利润乘一下你们的股本比例,要分给你们的钱就清清楚楚了……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徐光远到这时才知道:陈小兵上次说被邱局长没收的那个有公司重大机密的本子,竟是他们这几个人的把柄和罪证,气得暴跳如雷,抬手就给了他几个耳光,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乡巴佬,你这不是要我们这些人的命吗?这个本子现在还被那个姓邱的藏在某个地方,我们安排人和检察院的人一起抄了他几次家,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这个本子。你这哪里是一个记账本,分明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啊!” 刘学文皱着眉头朝徐光远摆摆手,说:“光远,现在不是发泄怨气的时候,得找办法补上这个致命的伤疤。现在为了一个冷笑天的事,已经闹得倾城轰动、举国皆知。我和雷书记分析了一下:这个冷笑天的背景绝对不简单。单是省委杜书记夫人亲自来吴水拘留所接他的女朋友一事,就足以说明他和杜书记一家有很深的渊源。因此,我们现在必须要有危机感,要预防各种可能出现的突发事件,要消除一切对我们不利的隐患。而现在,最大的隐患就是这个仍在看守所里面呆着的邱光荣。他手里握有我们参股凤凰大酒店的证据,仅凭这一点,就足以把我们几个通通送进监狱。因此,我和雷书记的意思,就是要先拆掉邱光荣这个随时可能把我们炸得粉身碎骨的定时炸弹。” 此言一出,徐光远和陈小兵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陈小兵表决心似的说:“雷书记、刘书记,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我养有几个特种兵出身的生死兄弟,平时让他们吃喝玩乐啥事不干,就是为了等待有这么一天。徐局长,你只要把他们安排进邱光荣所在的监舍,剩下的事不要你们管,他们会把事情做得干净利落,而且会把所有的罪责担当起来,绝对不会牵连到我们。” 徐光远点点头,突然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雷书记,要做就做彻底一点,干脆来个斩草除根,连那个冷笑天一起除掉,给他们来个死无对证。” 雷一鸣摇摇头,说:“这个冷笑天不能动。他的背景现在还是一个谜,如果把他做掉了,一旦他的后台追究起来,就会穷追猛打,到时我们谁也逃不脱。而这个姓邱的不同,他告状的事只有少数人知道,而且据估计,他手里掌握的那个本子的内容,应该还没有人知道。因为就在他拿到那个本子的当他晚上,他就被双规了,此后再没有跟外界接触过。而且,他现在是以贪污犯的身份被送进看守所的。现在社会上传言:在看守所里面,囚犯们最看不起的是强奸犯,最恨的是贪污犯。只要这两类犯人进入看守所,没有不被打个半死的。因此,如果派人进去把他做掉,即使传扬开来,也可以说他是被里面的牢头狱霸打死的,不会有人疑心到另外的事情上去。只要陈小兵安排的人可靠,能够在审讯时咬定就是互相斗殴过程中将他误杀的,我们就不会有任何事。” 陈小兵拍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雷书记、刘书记,你们放一万个心。我这几个兄弟都是跟我表过决心的:如果有需要,他们会毫不犹豫地为我去死!何况,这事做下来,有你们两位书记和徐局长在,他们还不一定会死,所以此事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雷一鸣点点头,沉思了一阵,忽然将目光投向徐光远,轻描淡写地问:“小徐,你跟我说句实话:打死雷放的那一枪到底是谁开的?” 这句话雷一鸣问得很随意,但在徐光远听来,却宛如晴空中起了一个霹雳,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愣了许久才满头大汗地说:“雷书记,我该死,没早将真相告诉您。我在枪案发生的当天就问过杨明华,他开始还抵赖,后来被我问急了,这才吞吞吐吐跟我讲了实话:他那一枪本来是瞄准那个冷笑天的脑袋打的,没想到在他扣动扳机的一霎那,冷笑天不知使的什么妖法,明明已经被雷局长死死地搂住了脖子的,却突然挣脱他的搂抱,把身子矮了下去,这一枪就打到了雷局长的额头上……” “砰——” 徐光远话还没说完,雷一鸣就通红着眼,一拳擂在他面前的红木茶几上,咬牙切齿地说:“杨明华这个混蛋,该死!” 刘学文听到“该死”两个字,心里一动,说:“雷书记,您的意思是——” 雷一鸣微眯着眼,余恨未消地说:“他是真正的凶手,我们现在却把冷笑天抓了起来,如果此事传扬开去——事实上已经传扬开了——不仅是吴水公安系统的一大笑话,而且会被媒体和纪检监察部门深挖其中的内幕和背景。你徐光远和杨明华又走得这么近,听雷放说你们已经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我估计,你有很多没擦干净的屎坨坨捏在他的手里是不是?他一旦被抓起来,你能保证他会充当刘胡兰,不把你的丑事抖搂一点出来?所以,这个杨明华也是一颗定时炸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比那个姓邱的人还要危险!” 话说到这个份上,房间里的人都听明白了:杨明华必须死,而且要死在邱光荣前面! 陈小兵再一次主动请缨:“雷书记,这个任务比弄死邱光荣更简单,您就交给我吧!” 雷一鸣点点头,咬着牙说:“要做的干净利落一点,最好让他彻底消失,连尸体都不要留!” 房间里的人听到他这句阴森森的话,心头都是一寒。 当天晚上十一点多钟,杨明华从“丽都”歌厅唱完歌出来,开着警车回到他在“山水花园”高档住宅区的小区门口,把车停下来,摇开车窗玻璃,刚要开口叫门卫开门,忽然觉得自己的脖子上一凉,有一个圆圆的金属物顶在自己的颈动脉上,跟着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说:“杨队长,你应该知道顶在你脖子上的是什么东西。不许做声,把车门打开!” 杨明华是多年的刑警,当然知道那圆圆的、冰凉的东西是什么:一把手枪,而且是制式手枪,绝对是真货,而不是什么玩具枪! 他听话地把车门打开,两个人影无声无息地钻进车来。其中一个仍旧用枪顶着他的脑袋,低声喝道:“开车,一直往北开!” 杨明华判断这是哪个曾被他抓过的黑社会分子或是重刑犯来找自己报复,便边开车便劝说道:“兄弟,你们要搞清楚:我是吴水县公安局的刑警大队长,抓捕罪犯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饭碗。如果过去我有什么得罪你们的地方,也请看在我是职责在身的份上,能带过去就带过去。如果实在想解恨,你们可以将我蒙住脸痛痛快快地揍一顿,但是不要动刀动枪的,好不好?” 那两个人不理睬他,当汽车开到一条小道上时,那个用枪顶着他脑袋的男人低声喝道:“停下!” 杨明华听话地踩住刹车,等车停稳后,刚想再反转头说几句规劝的话,却觉得自己的嘴突然被一双铁钳般的手捂住。他还没来得及挣扎一下,另一个男人一手托住他的下巴,一手扳住他的脑袋,双手交错着使劲一扭,只听“咔嚓”一声,杨明华的脖子被生生扭断,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此一命归西! 第六十五章 推心置腹 这几天,吴水县看守所5号监舍忽然热闹起来。 吴水公安局许多干警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到看守所来找卿所长,希望他能带他们到5号监舍去看看那个神秘的囚犯冷笑天。因为他们已经得知:香港大明星宁青和著名导演谷黎明以及方如丽、胡杰等众多歌星影星,都云集吴水来声援冷笑天,并放言说冷笑天不从看守所出来,他们就会一直在吴水呆下去。 这些干警很多都是宁青、方如丽、胡杰等明星的歌迷影迷,他们很想去和自己的偶像见一面。无奈这些明星每天都是房门紧锁,任谁去都不接见,连几个县委常委想去见谷黎明或是宁青一面,都吃了闭门羹,更不要说他们这些普通的干警了。 后来,有一个干警想出了一个办法:他先请卿所长带他到5号监舍和冷笑天见了一面,和他交谈了几句,然后跑到吴水大厦,对宁青的助手说:他是负责看管冷笑天的,有一些重要的话要告诉宁青。 他这一招立竿见影:不仅宁青立即接见了他,而且谷黎明、方如丽等人也都闻讯来到宁青的房间,一起听他讲冷笑天在监舍内的近况,在他离开时还一一和他合影留念。 他这个方法一传开,很多干警纷纷仿效,都争先恐后地去找卿所长,有的还私下里给他塞一两条烟,希望他帮忙让他们到5号监舍去见冷笑天一面。 卿所长因为这个缘故,一下子成了吴水公安局的大红人。 这一天,吴水公安局的政委辜振明突然来到看守所,一见卿所长的面,就板着脸问:“卿海,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政委?” 卿所长吓了一跳,以为他是指自己擅自带非看守所的干警进5号监舍和冷笑天见面一事,心里暗暗叫苦,只好装糊涂:“辜政委,您这话是从何说起啊!在吴水公安局,我最敬佩的就是您,怎么敢眼里没有您?” 辜政委盯着他,像在研究他此话到底有几分可信,良久,才缓缓地说:“那好,我问你:几天前你和谷黎明导演、香港明星宁青等人吃饭,其他几个副局长你都喊了,为什么独独不叫上我?是不是觉得我太古板了,怕影响你们的气氛?” 原来,辜政委平时没什么业余爱好,既不打牌,又不唱歌,就是喜欢看电影,尤其喜欢看谷黎明导演的片子,每一部都看过两三遍,对谷黎明的才华和人品极为钦佩,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谷迷“。 这一次他听说谷黎明来到吴水,几次想去拜见,却听人说县委常委去拜见他都吃了闭门羹,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昨天,他无意中从一个副局长口中得知:前几天谷黎明和宁青请看守所的干警吃饭,还在一起合影留念。当他问清其余几个副局长都去了,唯独他和一把手徐光远没被邀请后,不由又是可惜、又是气恼,便跑过来责问卿所长。 卿所长见他提起这事,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答道:“辜政委,真对不起。您是抓政治思想工作和党风廉政建设的,谷黎明导演和宁青小姐请我们吃饭,虽然是一桩很荣幸的事,但总归是有点违纪的嫌疑,所以就没敢邀请您和徐局长。” 辜政委叹一口气,无限惋惜地说:“你这个同志呀,这是两码事嘛!我这个人虽然严厉,也是一个有思想、有感情、有爱好的人哪!谷黎明导演请客,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啊!你如果喊我来,我可以告诉你怎么做不算违纪呀:我们大家一起出钱,请谷导和那些明星吃饭,不就是一举两得?既不违纪,又和自己的偶像一起吃了饭,多好的一桩事啊!” 卿所长见他好像没有追究自己接受宴请的违纪行为的意思,灵机一动,说:“辜政委,您是不是想跟谷导见一面?如果想,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见您!” 辜政委眼睛一亮,一反常态地急急问道:“什么办法?有没有效果?” 卿所长得意地一笑,说:“这个办法局里很多人用过了,屡试不爽。是这样的:我现在带您进5号监舍和冷笑天见个面,您简单和他聊几句,问问他的情况。然后,您就直接去吴水大厦找谷导或是宁青小姐的助手,说您是吴水公安局的政委,刚刚和冷笑天见了面,想找他们了解一下冷笑天以前的表现。您这么一说,谷导和宁青小姐保准立即就会和您见面。” 辜政委犹豫了一下,说:“这合适吗?我不是这个案子的专案组成员,去和冷笑天见面,别人不会讲闲话吧!” “那怎么会?您虽然不是专案组成员,但您是吴水公安局的政委呀!您要过问一下案情,谁敢在背后说三道四?” 辜政委点点头,说:“那就试一试看看。我有言在先:如果这个办法行不通,你就等着纪律处分吧!” 卿所长带着辜政委走进5号监舍时,正和冷笑天在闲聊着的邱局长先是一惊,随后眼睛里突然闪出一丝希望的火花。 辜政委见到邱局长,也是一惊,脱口说道:“光荣,你在这间房?” 邱局长点点头,淡淡地说:“我一直在这里。你这个当政委的有点官僚啊!我被捕前好歹也是个副局长,我以受贿罪被送进看守所,你居然一次都没来看过。我们先不说朋友之义,单以你吴水公安局政委的身份,你也应该来看看我啊!” 辜政委心里一酸,黯然说:“光荣,我是不忍心来看你啊!在吴水公安局党委里面,我们两个可以说是最贴心的。你出了这样的事,我虽然不信,但这是上级组织做出的调查结论,而且人证物证俱全。我作为吴水公安局的政委,对这个决定只能拥护和服从。但从我内心来说,我从没把你当成一个腐败贩子。因为我最了解你的为人,正如你也了解我的为人一样!你这事我只能内心存疑,却不能为你鸣冤叫屈,希望你能理解。” 邱局长知道辜政委说的是推心置腹的大实话,心里一阵感动,说:“老辜,谢谢你还能信任我。有你这番话,即使吴水三百万人个个认为我是腐败分子,我的心也有所安慰、有所寄托了。” 这时卿所长指着邱局长旁边的冷笑天,对辜政委说:“这个就是冷笑天。您不是想和他谈几句吗?” 辜政委点点头说:“我知道。上次在刑警大队时,我怕杨明华他们对他进行刑讯逼供,特意在那里守了一晚。” 冷笑天对这个清癯严肃、一脸正气的长者印象也很深,听说他那天晚上真的在刑警大队守了一个晚上,感动之下,很真诚地说:“辜政委,谢谢您!吴水公安局的人如果都能像您和邱局长一样,整个吴水的社会治安就会有一个根本的好转,也就不会发生我被冤枉入狱的事了!” “你是冤枉的?” 辜政委抬眼盯着他,目光中半信半疑。 冷笑天说:“辜政委,我们能换个地方说话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您。” 辜政委想了想,回头对卿所长说:“我和这个嫌犯到会见室谈几分钟,不违反所里的制度吧!” 卿所长赶紧答道:“怎么会呢?您是吴水公安局的政委,要过问一下一桩具体案子,也是职责之内的事,怎么会违反制度?” 辜政委点点头,带着冷笑天来到第一道铁门和第二道铁门之间的会见室。坐下后,辜政委首先问:“你说你是冤枉的,你怎么才能让我相信你的话?” 冷笑天说:“我有一个关键证据:我的女朋友在现场用手机录了打斗的全过程,是谁开的枪,录像里面应该清清楚楚地记录着。但是,这个有现场录像的手机却不知何故不翼而飞。我分析:这个手机应该被现场某位警察偷偷拿走了。而且,他拿走手机的本意应该是为了防止这部手机被杨明华等人搜走毁灭。因为那天在现场,有一个警察跟杨明华说我女朋友录了像,杨明华当场就搜了我们几个人的身,但手机却无影无踪。因此,这个手机现在应该在某位出现在现场的、有正义感的警察手中。只不过,他现在迫于某种压力或是害怕某种势力加害于他,不敢将这部可以证明杨明华犯罪、我无辜的手机交出来!” 辜政委惊异地“哦”了一声,沉思了片刻,说:“这个问题我可以去调查一下。只不过难度很大。如果当时你们打架的那个包厢要是装有监控录像就好了。” 冷笑天忽然又想起邱局长的事,心想这个辜政委看来是个正义感很强、原则性很强的好领导。这样的人,只要认定一件事是正确的,就不会屈服于任何压力和势力,会一往无前地坚持站在正义的一方,和所有的黑暗和邪恶战斗到底…… 有了这个判断,冷笑天决定把邱局长所讲的关于县委书记刘学文、公安局长徐光远已及已死的雷放等人陷害他的真实原因告诉他。他相信:只要辜政委听到了这个惊天秘密,不管是出于他与邱局长的私谊,而是出于一个公安局政委的公心,他一定会去把此事调查清楚,而不会去考虑这样做会不会得罪那些大人物、会不会影响自己的仕途和前程! 因为他已经看出来:辜政委是一个真正的铮铮铁汉!是一个不畏任何权贵、不惧任何邪恶势力的勇敢斗士! 第六十六章 关键证据 “什么?邱光荣手里握有刘学文、徐光远、雷放等人在凤凰大酒店入股分红的证据?” 听完冷笑天的陈述后,辜政委吃惊得眼珠瞪得铜铃大,右手的拳头也下意识地攥紧了。 冷笑天肯定地点点头,说:“辜政委,我看得出来,您和邱局长性格相投、脾气相近,都是正气凛然的好警察、好领导。邱局长刚刚拿到那个证据,当天晚上就被纪委双规。由此可见,那个笔记本里面的内容,已经对某些大人物构成了致命的威胁,所以他们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地将邱局长关起来,目的一是防止他向上级举报,二是想尽快得到他手里的东西。现在邱局长身陷囹圄,他对谁也不信任,所以轻易不敢将笔记本的事告诉别人。但您不同,刚刚我从你们的对话中,已经知道你们两个人的关系非同一般。您应该是邱局长目前唯一能够信任的人。所以,我希望您能够帮帮他。只要将那个本子拿到手,扳倒了市委书记雷一鸣、县委书记刘学文和公安局长徐光远,邱局长的问题自然就能迎刃而解——因为他本来就是被这几个人冤枉的。” 辜政委点点头,说:“小冷,谢谢你如此信任我。我等下就找光荣谈一谈,让他告诉我笔记本藏在哪里。只要那上面真的有那些人违法犯罪的铁证,我拼着这个政委的乌纱帽不要,也要一级一级上告,一定要还光荣一个清白!”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忽然问:“小冷,问你一个私事:你和谷黎明导演是如何结交的?关系怎么样?” 冷笑天一愣,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曾经给谷导治过病,在治病过程中,我们两人就熟了。我们的关系嘛,还算可以。他一直叫我老弟,对我很关心。我听卿所长说:为了我的事,他还亲自来吴水了。他是个很热心又很讲义气的人,一直念念不忘我给他治病这件事。所以,我和他可以说是忘年交……对了,您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辜政委笑了笑,说:“实话跟你说,我是一个谷迷。我此次来看守所,本来是想让你引荐引荐,让我和谷导见一面,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现在看来,这一趟来得好啊!不然,我都不知道你和光荣的事背后还有这么多复杂的隐情。唉,我这个政委啊,真是有点失职!” 说着便不停地摇头叹气。 冷笑天说:“辜政委,您也不要自责。我和邱局长的事,都涉及到吴水乃至明光市的主要领导,您即使想插手,也是力有不逮、鞭长莫及!只是,现在我们手里有他们违法犯罪的铁证,就必须麻烦您出面了。因为我和邱局长都失去了自由,一切都只能仰仗您了。” 辜政委点点头,慨然说:“你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这时,会见室的门突然被轻轻推开,探进一张秀丽的脸孔,正是看守所的那个年轻女警童佳。她目光往会见室内一扫,看见冷笑天,目光一亮,可是一转眼见到背对门坐着的辜政委,又吓了一跳,朝冷笑天可爱地吐了一下舌头,赶紧关上门溜走了。 辜政委听到开门声,回头想看看是谁,却只见一条警裙闪了一下,跟着门就关上了,有点纳闷地问:“这是哪个丫头?鬼鬼祟祟的!” 冷笑天笑了起来,说:“好像是所里的一个女干警,我听老李他们叫她小佳。” 原来,自那天和宁青、谷黎明他们一起吃过饭以后,这个小佳对5号监舍那个特殊的嫌疑犯冷笑天就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心。她是所里的内勤,不要到监舍里面值班,所以一直没见到过冷笑天。 那次从吴水大厦吃完饭回来后,她立即调出冷笑天的入所档案,一看到资料上冷笑天的照片,心里就是一跳:这个嫌犯可真是帅啊!要不是他入所时剃了个光头,估计可以把国内目前当红的男影星都给比下去。 接下来,她又仔细看了一下冷笑天的履历,越看就越是吃惊:这个涉嫌枪杀雷副局长的嫌犯,居然是首都大学学生会副主席,还是全国青联执委! 童佳是公安大学毕业的,刚从学校出来一年多,也是在首都读的书。她们在京读书的大学生,都知道首都大学学生会副主席意味着这个学生不仅要品学兼优,而且要有极强的管理能力和极高的综合素质。特别是全国青联执委,那不是一般的大学生能够选上的。 自此以后,她就对冷笑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经常找借口到5号监舍去看一看,有时还故意找个小岔子,板着脸孔训斥冷笑天几句,然后就饶有兴趣地听他不停地解释申辩。 就在这样的交往中,她不知不觉就被冷笑天俊朗的外貌、平和的性格、从容大度的举止、富有雄辩家风采的言谈所吸引、所迷醉,近段时间几乎每天都魂不守舍地想往5号监舍跑。只要一看到冷笑天,她心里就觉得格外兴奋、格外开心,以前和他谈话时的那种训斥的口气也不知不觉地变成了平等的交流…… 就在刚才,她又跟着老李进入5号监舍,却发现冷笑天不在那里,心里一慌,以为他是转移到其他看守所去异地关押了——这种情况在重刑犯身上是很常见的。 一问其他囚犯,童佳才知道冷笑天是被带到会见室去了,也来不及问是谁带走的,便急急地来到会见室,一眼看到冷笑天,心里的那块石头这才落了地…… 辜政委听说是所里一个女干警,便没在意,站起身和冷笑天握了握手,说:“小冷,通过此次谈话,我有一个印象:你可能真不是枪杀雷放的凶手。不过,这个只是我的主观判断。你能否洗脱这个杀人嫌疑,还得有过硬的证据来证明!” 接下来,辜政委又进入5号监舍,把邱局长带到会见室,两个人低声交谈了半个小时,辜政委便跟卿所长告辞回到了局里。 中午,辜政委利用休息时间赶到吴水大厦,按照卿所长教的办法,果然很快就见到了谷黎明和宁青。 谷黎明和宁青听说他是专程为冷笑天的事来调查了解的,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不仅详细地向他讲述了冷笑天在学校的良好表现,还不厌其烦地反复介绍冷笑天为他们治病的经过,强调冷笑天有一颗仁慈而宽厚的医者之心,不可能会开枪杀人。而且,即使他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向人开枪,也不会一枪致命,而是会留点余地,好给予救治。 辜政委对对谷黎明的人品历来佩服有加,听他如此信誓旦旦地为冷笑天申辩,对冷笑天说的话又相信了几分。 当然,他最后也如愿以偿:在临走时和谷黎明、宁青以及其他明星合了影,还意外地得到了谷黎明一张镀金的名片以及一张亲笔签名的照片。要知道:在华夏国,能够同时得到谷黎明导演的名片和签名照的人,那是少之又少、屈指可数的! 下午,辜政委便开始打杨明华的电话,想先探探他的口风。可是打了将近半个小时,他的手机却一直无法接通。打到他办公室,也无人接听。最后从刑警大队副大队长薛涛口中,他才意外地得知:杨明华已经失踪两天了! 这个消息使辜政委的心里一紧,多年的从警经历使他很快意识到:杨明华的失踪,绝对是那些大人物开始采取行动了! 他急急忙忙驱车来到刑警大队,找到薛涛,说:“你赶快给我找出枪杀雷放的案发现场的所有录像和照片资料,我要看一看!” 薛涛吩咐内勤将那天刑警大队赶赴帝豪酒家案发现场拍摄的录像和照片找出来。辜政委伏在桌上研究了大约半个小时,忽然抬头对一直在旁边陪着他的薛涛说:“薛涛,将苏晓丹的手机交出来!” 薛涛吓了一跳,本能地想否认,可是一看到辜政委那鹰一样的犀利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从制服内口袋里掏出了那个手机,然后疑惑地问:“政委,您是怎么知道这个手机的?” 辜政委接过手机,说:“我听冷笑天说他女朋友有一个摄录了现场情况的手机不翼而飞,便估计这手机肯定被现场的哪位警察拿了。刚刚我研究了一下现场的录像和照片,你自己来看:在杨明华去搜查苏晓丹的身子之前,她的边上站了两个人:右边是你,左边是你们队里一个持枪的刑警。这个持枪的刑警右手握枪,不可能去掏摸苏晓丹的口袋。只有你双手都是空的,随时可以施展妙手空空的绝技。你说:这手机不是你拿了,还会是谁?” 薛涛尴尬地笑了笑,说:“到底姜还是老的辣,我这个刑警大队副队长,碰上你这个火眼金睛的老政委,只能甘拜下风了!” 辜政委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摄像功能,仔细看了那段在帝豪酒家8号包厢录下的现场录像,越看越是吃惊,越看越是愤怒。当看到杨明华掏出手枪对准被雷放搂住了脖子的冷笑天时,忍不住把手掌在办公桌上一拍,怒喝道:“杨明华这个败类!一个人民警察,居然在打架斗殴时掏枪,他还有一点法纪观念吗?还配做人民警察吗?混蛋!” 接下来,他就看到了更惊人的一幕:杨明华一枪击中雷放的额头,雷放仰天栽倒在地…… 这时候,他回过头来,盯着一直汗流满面地站在边上的薛涛,厉声喝道:“薛涛,你这个刑警队副队长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观念?这么重要和关键的证据,你居然把它藏了起来,让冷笑天无辜蒙冤入狱,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你居心何在?咹?” 第六十七章 杀机初现 薛涛被辜政委严厉的呵斥问得身子一抖,但很快便镇静下来,不慌不忙地说:“辜政委,您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知道这个手机是关键证据,足以证明冷笑天无罪,而杨明华是真正的凶手。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杨明华是专案组副组长,而组长徐光远局长跟他又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我这个手机一交,只怕不仅起不到作用,还会为自己带来不可预测的麻烦和风险。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副队长,虽然很想维护正义、维护法律尊严,但我也是有私心的。在没有绝对把握的前提下,我不会贸然交出这个重要的证据。因为我很清楚:这个手机就像一个捏在我手里的炸弹,如果不加防范地轻易将它引爆,固然可能将杨明华等人炸得粉碎,但也有可能炸伤我自己。” 辜政委听完他这一段鞭辟入里的自我辩解后,沉思片刻,叹口气说:“你这么一说,也有点道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这种情况,确实是谁也不可相信。这样吧,这个手机还是你保管。将来我可以给你作证,证明你保管手机的目的是为了防止与案件相关的人将证据毁灭。现在,你再陪我去做一件事。” 薛涛见他说的郑重,知道他是去干一件很重要的事,便爽快地点头答应。 二人来到公安局家属大院三栋四楼401室门口。这是原副局长邱光荣的住宅,自他被捕后,他爱人得了精神分裂症,已经送到精神病院治疗,十三岁的儿子暂时寄住在他的岳父家,这间房子已经许久没人进去过了。 辜政委朝门口努努嘴,低声说:“想办法把锁弄开,不要搞坏了。” 这个对薛涛来说当然是小菜一碟。他掏出钥匙环,用上面挂着的一个金属小物件捅进锁眼,只用了十几秒钟,就听锁眼里“咔嚓”一声,再用手一推门,就打开了。 两个人轻手轻脚走进去。由于很久没人居住,房间里的家具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很多抽屉和柜子门都是大打开的,看得出翻箱倒柜的痕迹——很显然,这是检察院抄家时造成的。 辜政委一进门,就直奔客厅角落里的冰箱。打开冰箱门,里面还亮着灯,说明冰箱一直没有断电,里面也被翻得乱七八糟,一些菜叶子都已经枯黄了,横七竖八地摆在里面。 辜政委拉开冰箱下面一层的冷冻柜,从中间那一格里面费力地扳下一块冻得像一块石头的猪肉,然后把它搬到厨房,打开液化气灶,将这块肉放进一个炒菜的铁锅里,加上一锅水开始给肉解冻。 薛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忙忙碌碌,不解地问:“政委,你这是干什么?你该不会是特意带我来邱局长家吃一顿肉吧!这肉虽然冻着,但这么久了,我可咽不下去!” 辜政委横他一眼,说:“我是这么无聊的人吗?你不懂就别问,一边好好呆着去!” 说话间,锅子里的水就开始沸腾,那块像蒙了一层霜一样的硬邦邦的猪肉也开始变软,露出了淡淡的红色。 辜政委感觉肉已经完全解冻,便把它捞出来,仔细看了看上面,果然在这一整块肉的中间,有一道细细的裂缝,如果冻上了,谁也看不出这块肉曾经被人从中间切开过。 辜政委找来一把菜刀,沿着这条细细的裂缝把肉切开,切到中间时,露出了一个用防潮油布包裹的长方形的东西,取出来打开油布一看,正是邱局长所说的那个镀金的小笔记本。 辜政委翻开笔记本,稍稍浏览了一下上面的人名和数字,脸上就露出了无比惊诧、无比愤怒的表情,嘴角也开始微微抽搐起来。 薛涛察言观色,立即明白这个本子肯定和邱光荣局长被捕有关。他一直非常敬佩邱局长,怎么也不相信他这么一个正气凛然的人会去收受陈小兵那个小瘪三的贿赂。现在一看辜政委的神色,他就几乎已经确定:邱局长是因为手里握有某些人的把柄,所以遭人陷害了。 果然,辜政委看过笔记本以后,把他揣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严肃地对他说:“薛涛,我一直对你比较欣赏,知道你有理想、有抱负,人品也好。今天这事干系重大,我刚刚得到的这个东西,就是邱局长入狱的原因和导火线。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这个本子里记着的是什么内容。此事你要严格保密,在我想出办法如何向上级组织报告之前,你不能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明白了吗?” 薛涛脸色凝重地点点头,说:“辜政委,您就放心吧!我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绝不会乱说的。” 在辜政委和薛涛到邱局长家去的同时,还是在凤凰大酒店的那个隐秘的包厢内,刘学文、徐光远和陈小兵三个人正在商量如何除掉邱光荣。 “刘书记,徐局长,按照雷书记的指示,我已经派两个兄弟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了杨明华,现场连一点血迹都没有留下,他的尸体也被剁碎后用高压锅炖烂,从下水道冲走了,比送到火化炉还要干净彻底。” 陈小兵首先向刘学文和徐光远表功劳。 徐光远点点头,说:“这事小兵干的好。杨明华的家属已经到局里来找了好几次,我现在还压制着不许立案,暂时做失踪处理。至于邱光荣那里,你派两个人进去就行了,到时我给你安排。还有——” 说到这里,他把牙一咬,目露凶光:“那个冷笑天一定要除去!这小子对我们构成的威胁太大。雷书记不许我们动他,怕他的后台穷追猛打。但我考虑,我们可以采取比较隐蔽的手段,让他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他的后台想查也无从下手。刘书记,您的意见呢?” 刘学文眯着眼思考了一下,说:“光远的这个意见是对的。雷书记说怕他的后台穷追猛打,这个想法有点片面。我认为:就是因为怕他的后台,才有必要把他除掉。俗话说:打蛇不死蛇上棍,打虎不死终成患!我们已经关押了冷笑天,他也很清楚他是被冤枉的。如果不将他除去,日后他出去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他动用他的后台来彻查此事,我们都会彻底翻船。相反,如果趁他现在在看守所,想一个稳妥的法子把他除去,只要不被人抓住证据,他的后台也毫无办法。” 徐光远和陈小兵都赞同地点点头。 接下来,三个人又低声密谋了许久,将谋害冷笑天的人选、方法以及善后事宜仔仔细细商量了一番,直到三个人都认为已经万无一失之后,才各自散场回家。 第二天,看守所五号监舍忽然接到县局通知:今天有两个涉嫌故意伤害罪的嫌疑人要收审进入看守所,并且局里指定这两个人要关押在5号监舍,要求卿所长从5号监舍调整两个人犯到另外的监舍去。 卿所长对这个奇怪的通知大惑不解,却也不敢不执行,便把那个老会计和刀疤脸调到了7号监舍,空出两个铺位来安排新进人员。 下午五点左右,两个新进囚犯在老李的带领下,阴沉着脸走进了5号监舍。 冷笑天起先对这两个结实彪悍、浑身肌肉鼓凸的汉子并没有在意。但是,当他们擦身走过他的身边时,他忽然莫名其妙地觉得心里一阵气血翻滚,一种与当初在810医院遇到那两个杀手一样的紧张感和压迫感使他骤然间觉得浑身的肌肉一紧,不由回头看了那两个人一眼,心里纳闷不已:这两个嫌犯身上的杀气和戾气怎么这么重?难道他们刚刚做下了惊天的血案? 第六十八章 藏鳞伏爪 老李在走出5号监舍之前,指着那两个新进来的人,警告里面的人说:“我们这是文明看守所,你们不许再搞以前那套什么欢迎新人的折磨人的把戏。如果有人胆敢故意违犯,到时别怪我老李不客气。关你们禁闭那是轻的,到时把你们用脚镣手铐固定到床上,让你们吃饭要人喂、拉屎撒尿在床上,那滋味相信你们都不想尝试吧!” 冷笑天笑着说:“老李,您放心,如果吴水看守所是文明看守所,那5号监舍就是文明监舍,我们这里早就不兴那一套了。” 老李点点头,关上门走了。 那两个人好像很懂里面的规矩,自己找了两个靠马桶的最差的位置,放好铺盖,一言不发地躺到床上。 刚哥一直在注意那两个人,见他们劲气内敛、沉默寡言,看都不看监舍内的其他人,既不像其他新进来的人一样诚惶诚恐,又不像多次进宫的老油条一样盛气凌人,不由大是奇怪,悄悄把冷笑天拉到洗漱间里面,低声说:“老大,这两个菜鸟不大对劲。他们两个人明显是一路的,但这里面的规矩是:同一桩案子的嫌疑犯,不会关在一个号子里。因此,他们两个肯定是犯了不同的案子才一起关进了5好监舍。可是,我刚刚观察了一下,从他们两人的外形、气质以及彼此间互相用眼光交流的神情来看,他们绝对是经常在一起的,而且两个人之间很有默契。这就奇怪了:他们两人为什么要分别去犯不同的案子,再在同一天进入同一间号子?” 冷笑天也一直对他们两人身上的杀气很重这一点疑惑不解,此刻听到刚哥的分析,觉得非常有道理。因为刚哥是个几进几出看守所的人,对里面的规矩很熟悉,而且看犯人的眼力也很准。他既然这样说,这两个人就肯定是非常可疑。 “我们别管他们。他们这样做,也许另有目的,和我们根本搭不上边。我们没必要去琢磨这种与己无关的事。” 冷笑天思考片刻后,对刚哥说。 刚哥点点头,说:“要不这样吧: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对看守所里面的规矩很懂,一来就选择最差的铺位睡下,而且不跟任何人搭腔。这种不卑不亢的新进犯人,要么是几进宫的老油条,要么就是功夫超群,打架很厉害,所以不惧怕这里面的老大。我看这样吧:我等下以老大的身份去试探试探他们,看他们有什么反应,好不好?” 冷笑天也确实想摸摸这两个奇怪的嫌犯的底细,便点点头说:“试一试可以,但不能动真格的。老李刚刚还在监舍里交代过,不要真犯在他手里,关几天禁闭或是坐猪笼,那就惨了!” 刚哥不屑地一笑,说:“看守所里面怎么能够避免打架斗殴?说实话,在你进5号监舍之前,每一个新来的菜鸟都会被我们想尽各种办法殴打折辱一番。也并不是我们天生喜欢折磨人,实在是看守所内的生活太枯燥、太无聊了,不想法找点乐子,那日子真是难熬!所以,我们以前是天天盼望有新人进来,好让我们消遣消遣几天。姓李的那个警长话讲得凶,其实他也喜欢看热闹找乐子,喜欢把他看不顺眼的囚犯带到审讯室或是会见室,打耳光、踢腹部、用警棍敲背。有时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就是他想打人了。你说:有他这样的人当看守,这里面能够避免打架斗殴的现象吗?” 冷笑天惊讶地问:“还有这事?难道没有人去告他?” “告?这有什么用?你说他打了你,谁能证明?谁敢证明?再说,他打人很有技巧的,以打耳光为主,其次就是用脚踢你的腹部,不会留下任何疤痕。他也不会把你整死,就是打打你,找点乐子,谁要是去告了他,那以后还不得被他整死?” 冷笑天摇摇头说:“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种事。不过我还是提醒你:等下在试探那两个人时,点到为止,不要太过分。你应该也看出来了:那两人个个都是武林高手,虽然他们刻意想收敛自己身上的劲悍之气,但举手投足间仍能让人感觉到劲气逼人。你要相信我,我在这方面的感觉是很准的。你们不要玩过了头,引发他们的狂气,到时伤了人,会出大事的。” 刚哥笑了笑说:“有你这个老大在旁边镇场,他们来十个也不在话下。我对你的功夫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真的!” 两个人商量完以后,刚哥便径直走到那两个正在合目假寐的新进嫌犯床边,沉声问道:“喂,新来的,懂不懂进宫的规矩?到一个地方得拜一个地方的码头,看样子你们也是在江湖上混的,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两个人睁开眼睛,翻身坐起,眼睛斜睨着刚哥。其中一个瓮声瓮气地问:“你是这里的老大?” 刚哥点点头。 这个问话的站起来,说:“规矩我懂。只不过不知这里面有些什么花样?你是老大,就划下道儿来吧,我先接招,给弟兄们找找乐子。你放心,我绝不会反抗,也绝不会找看守告黑状!至于这位和我一起进来的兄弟,我想也和我一样,是懂规矩的,是不是?” 说着就回头看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也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话。 刚哥见他们回答得如此痛快,心里一惊:这样沉着冷静的新进囚犯,倒还是第一次看到! 他看了一眼冷笑天,见他和邱局长远远地坐在床的角落,也在观察那两个人的表现,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刚哥思考了一下,说:“你们既然是懂规矩的人,我们就不搞暴力的那一套,来做一个好玩的游戏:开庭审案!好不好?你们放心,我们这个游戏很文明的,不会像某地看守所里面玩躲猫猫游戏一样,把你们弄伤或弄死。” “这个游戏怎么玩?” 那个站起来的人疑惑地问。 刚哥笑了笑,说:“很简单:我们现在成立一个临时法庭,我担任审判长,你们两人就是被告人,其余参与游戏的人分别担任审判员、书记员、公诉人、人民陪审员、法警。如果你们觉得有需要,你们还可以在剩下的这些人中间聘请辩护律师,但你们要付律师费,每个律师的辩护费用是两包红塔山的烟,在三天内必须从外面买进来付清。听明白了吗?” 两个人都很配合地点点头。 冷笑天转头问邱局长:“这里面以前真的经常玩这种游戏?” 邱局长苦笑一下,说:“你进来之前,他们几乎天天玩这种的游戏,我就被他们开庭审理过两次,每次不把你的祖宗八代的事挖出来,就不会罢休!” 冷笑天心里也正好有很多关于那两个人的疑问,想要刚哥通过审案的方式问出来,于是便一言不发,任刚哥他们折腾。 刚哥和另两个人坐到通铺的正中间,分别扮演审判长和审判员。另外那些人则分成两排站着,分别充当书记员、公诉人、法警、人民陪审员。 “吴水县看守所5号法庭现在开庭!带被告!” 刚哥待所有人就位后,清了清嗓子,威严地喝道。 两个扮演法警的囚犯用双手架住其中一个新进来的囚犯,把他带到刚哥面前,喝道:“跪下!” 那个囚犯低眉顺目听话地跪下,垂首听“审判长”提问。 “被告人姓名?” “周一军。” “进来前是干什么的?” “无业。” “因为什么事被抓起来的?” “袭警!” “哦?” 刚哥惊异地看他一眼,继续问:“袭警的详细经过?” “昨天晚上,我在丽都歌厅唱歌,喝了点酒,摸了一下包厢服务员的大腿。歌厅保安过来想抓我,被我打翻几个。后来,他们报了警,几个警察进到包厢,想用铐子把我拷到派出所去,我乘着酒兴,又打翻了几个警察,后来就被他们用枪指着头铐住了,给我安了一个袭警的罪名,关到这里面来了。” “和你一起进来的人是不是你的同伙?” “不是,我不认识他!他的事你们等下再审他吧!” 冷笑天见这个人明明彪悍异常,却如此听话地任刚哥这伙人摆布,不由越来越感到奇怪,转头悄悄对邱局长说:“邱局长,我怎么老觉得这两个人是故意在放低姿态,好像生怕惹上什么事一样?有一个成语可以形容他们现在的温顺表现:藏鳞伏爪!” 邱局长点点头说:“是有点奇怪。” 这时刚哥还在继续审问: “周一军,你需不需要聘请请律师?” “需要。” “你想请谁做你的辩护律师?” 周一军转过头,用手指了指邱局长,果断地说:“我请这位大哥做我的辩护律师!” 邱局长听他指定要自己做他的辩护律师,吃了一惊,摇摇手说:“我不玩这种游戏。小刚,你要他另请高明!” 刚哥笑了笑,说:“老邱,这就是一个游戏,没必要较真。你以前不是也玩过吗?再说,你原来是公安局副局长,懂法律,正好符合辩护律师的条件,您就别推脱了!” 邱局长无法,只好走过去站在那个囚犯身边。 第六十九章 借刀杀人 “邱光荣,你愿意做周一军的辩护律师吗?” “审判长”刚哥一本正经地问。 邱局长无奈地点点头,说:“我愿意!不过我不能给他做无罪辩护,只能做轻罪辩护。说实话:我非常讨厌袭警的行为!” 那个囚犯抬起头犀利地看他一眼,目光中露出凶狠的神色,但这神色转瞬即逝,仍然低下头,老老实实地答道:“我不要求做无罪辩护,只要律师帮我减轻罪责就行!” 接下来,就由“公诉人”宣读公诉书,然后展开法庭辩护,最后刚哥以及两个“审判员”、“陪审员”组成合议庭,装模作样地合议一番,又向邱局长请教了一下袭警是什么罪行,然后判决如下: “被告人周一军,男,现年28岁,无业,因涉嫌妨碍执行公务罪,于某年某月某日被吴水县公安局逮捕,现关押于吴水县看守所。 经本庭审理查明:周犯一军于某年某月某日晚上在丽都歌厅唱歌时,采用卑鄙下流的手段猥亵、侮辱该歌厅服务员某某某,在歌厅保安前去制止其流氓行为时,又与保安打斗。吴水县公安局城关派出所接到110报警电话后,立即赶到现场,准备将周犯一军带到派出所进行讯问。周犯一军不服警方决定,暴力抗法,打伤城关派出所干警某某某和某某某,其行为已经构成妨碍执行公务罪。公诉人已经对其犯罪行为依法提起公诉…… 综合上述事实和证据,对被告人周一军依照《华夏国刑法》第二百七十七条第一款之规定,判决如下: 被告人周一军犯妨害执行公务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自即日起在吴水县看守所服刑,并处没收财产红塔山香烟一条。被没收的财产必须在三日内送达本庭!” 刚哥宣读完“判决书”之后,问道:“周一军,你对本庭的判决是否服从?上不上诉?如果要上诉,可以去找明光市人民法院的冷笑天院长直接递交上诉书,他的判决将是终审判决!” 说着,就用手指了指坐在角落的冷笑天。 冷笑天见他忽然封自己为“明光市人民法院院长”,不由啼笑皆非。想想刚刚听到的那份判决书,居然像模像样、有板有眼,这才相信他们原来肯定经常玩这种犯人审判犯人的游戏。 周一军偏过头看了一眼冷笑天,垂头答道:“我不上诉。我现在就托人去买香烟。不过我在外面只存了一百元钱,只能先买两包烟付律师费用,那一条应上缴的烟要等两天我朋友给我存了钱才能买进来。” 刚哥见他如此驯服,又答应买烟进来给大家抽,高兴地将手掌在床铺上用力一拍,高声吆喝道:“现在我宣布:休庭!” 这时,正好一个做义工的囚犯提着一桶垃圾从5号监舍门口经过,周一军赶紧走到门口的小窗前,喊道:“哥们,麻烦你到外面找一下李警长,要他给我买两包红塔山香烟进来。我存了一百元在账上,他知道的。” 义工点点头便出去了。 老李听完义工传达的话后,先到小卖部买了两包红塔山的烟,告诉小卖部的人记在今天入所的嫌犯周一军的账上,然后趁小卖部的人低头记账的时候,飞快地从口袋里拿出两包一模一样的红塔山烟,把刚买的烟塞进口袋,站在那里喊道:“小佳,你出来一下。” 童佳闻声从内勤室探头出来,笑容满面地问:“李叔叔,什么事?” 老李扬了扬手中的香烟,笑嘻嘻地说:“你不是天天缠着我要我带你去5号监舍吗?现在有个机会:5号一个叫周一军的嫌犯要买香烟,你给他送进去吧!” 童佳这两天还一直没找到进5号监舍看冷笑天的借口,心中正感到空空落落的,一听老李的话,正中下怀,便喜滋滋地跑出来,接过老李手中的烟和号房钥匙,便往监舍里面而去。 老李看着她娇俏的背影消失在铁门里面,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老李,小佳这几天为什么老是往监舍里面跑?她是内勤,这样不经允许就进到里面去,局里知道了会处分她的。” 守小卖部的那个中年妇女对老李说。 老李yin邪地一笑,说:“我猜这个小姑娘是思春了,肯定是看上了5号那个小白脸冷笑天。你没看见她每次一到要进入里面去的时候,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得满脸通红?以前她可是从不到里面去的,还跟我说她一见到里面那些嫌犯就恶心,一辈子都不想迈进监区的那张铁门。现在你看看,她天天就在找借口要进去,而且一去就必定是5号监舍。我观察了她几次,只要一看到冷笑天,她就两眼放光双颊绯红,一幅魂不守舍的花痴模样。她还多次说:雷局长肯定不是冷笑天杀的,说他这样温文尔雅,这样文质彬彬,在学校又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怎么会开枪杀人呢?……呸呸,还有好多肉麻的话,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童佳自然听不到老李在背后说她的这些坏话。她满怀着又要见到那个连续几晚在她梦中出现的那个男孩的喜悦心情,接连穿过两道铁门,顺着走廊来到5号监舍门口,先站在门口平息了一下兴奋中略带点紧张的心情,然后拿起老李给她的监舍钥匙,打开门,故意把俏脸板起,目不斜视地走进去,站在房间中央,问道:“谁是周一军?” 监舍里的人见她进来,都毕恭毕敬地站起来。 周一军举手说:“是我。” 童佳走过去把烟递给他,偷偷瞟一眼站在最里面的冷笑天,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红晕,很想过去跟他说几句什么,却一时找不到搭讪的由头。 监舍里的这些囚犯除了冷笑天、邱局长等几人外,都是些油嘴滑舌的牛鬼蛇神。此刻,他们见童佳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警服,上衣紧绷,胸脯高高隆起,下身的警裙包着两条修长的美腿,露在外面的洁白丰腴的小腿绷得笔直,不由都有点心荡神旌,眼睛里都冒出了绿油油的火花。 “童警官,你每天要是多来我们号子几趟,我们就可以省下几餐饭了。俗话说:秀色可餐嘛!” 其中一个老油条色迷迷地说。 童佳把脸一板,喝道:“闭上的嘴巴!你再胡说八道,当心我喊老李来关你禁闭!” 说着,她又下意识看一眼冷笑天,忽然想到一个搭讪的话头,走过去说:“冷笑天,外面小卖部的李姐让我问问你:你还需要买点什么吃的东西,可以告诉我,我回去后跟她去讲,明天让人给你买好送过来。不然,你存在那里的钱用不完。” 其实李姐并没有跟她说过这样的话,是她灵机一动想出来的跟冷笑天搭言的借口。 冷笑天笑了笑,说:“我不需要买什么东西了。不过,童警官如果你想吃点什么东西,可以直接到小卖部拿,记在我账上就是。我知道女孩子都是喜欢吃零食的。” 童佳脸一红,说:“你这个人不安好心,想贿赂警官是不是?” 说完这句话,自己也觉得好笑,便用那双好看的大眼睛盯着冷笑天,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 这时候,周一军已经把那两包烟递给了邱局长,作为他刚刚给自己“辩护”的酬劳。 邱局长没有推辞,拿过烟看了看,忽然问童佳:“小童,这两包烟怎么好像被人拆开过?” 童佳对邱局长这个以前的领导还是有点敬畏的感觉,见他发问,慌忙走过去,看了看那两包烟,疑惑地说:“不可能啊!这是刚刚从小卖部买的,我拿着就进来了,怎么会被人拆开呢?” 邱局长又看了看两包烟上面被重新贴上去的塑料封皮,心想也许是小卖部的什么人检查是不是假烟造成的,便不再追问,从里面抽出一根,点燃就吸了起来。 冷笑天站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邱局长吸了一口后,吐出一股烟雾,顺风吹进他的鼻孔。 忽然,他感到全身一麻,体内霎时间气血翻滚,不由大惊失色:这是他体内的真气在自动抵御某种对身体有害的物质的自然反应! 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他立即反应过来,飞身往邱局长扑过去,一把抓住他含在嘴里的那根香烟,把它丢到地上,用脚把烟头踩熄,抬头一看,只见邱局长脸颊一阵潮红,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眼皮一翻,仰身便栽倒在后面的床铺上…… 第七十章 危险迫近 烟里有毒,而且是剧毒! “大家快蹲下身子,屏住呼吸,用手捂住鼻孔。千万不要大口吸气!” 冷笑天一边大声招呼房子里的其他人,一边抱起已经停止了呼吸的邱局长,用手掌抵住他背心的命门穴,拼尽全力往他体内灌注真气。 这时候房间里的人除了那两个新进来的囚犯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愣愣地站在原地,瞠目结舌地看着冷笑天和邱局长。 尤其是童佳,见邱局长只是吸了一口烟就倒了下去,立即感到自己今天闯出了大祸,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异常,连站都有点站不稳了。 冷笑天满头大汗地抬起头来,见那些人仍是傻傻地站着,大喝道:“快蹲下,尽量别吸气!刚刚的烟雾里面有剧毒!” 他的话还没说完,里面体质最弱的小泥鳅突然眼皮一翻,也摇摇晃晃地栽倒在地。 其他人也均感到有点头晕目眩,赶紧听话地蹲下身子,用手捂住鼻孔,尽量不往里面吸气。 冷笑天给邱局长灌了几分钟真气后,见他仍是双目紧闭,便腾出左手按住他的人中穴,一边用劲掐,一边从人中穴里面往他的头部灌气。 几分钟后,邱局长眼皮一动,喉咙里“咕噜噜”响了几声,忽然张口吐出几口黑红色的瘀血。 这时候,童佳不顾中毒的危险,站起身扑过来,泪流满面地看着奄奄一息的邱局长,抽泣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冷笑天见她吓得脸色苍白,说:“你先蹲下,不要大口呼吸,这里面还有毒气没散!” 童佳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说:“冷先生,你要给我作证啊,这烟我拿进来时就是拆开了的,肯定是有人想栽赃陷害我!” “这烟是谁给你的?” “是李旭兵给我的。可他也是刚刚从小卖部买的烟啊,里面怎么会有毒呢?” “李警官?” 冷笑天吃惊地瞪大眼珠,想了想,总觉得这事不大可能,便怀疑地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卿所长、老李以及吴水县检察院驻看守所检察室的检察官闻讯赶了过来,后面跟着看守所医务室的医生。 此时邱局长在冷笑天持续不断的真气灌注之下,已经渐渐有了意识,苍白的脸上也开始有了点血色。 那个医生俯下身子,翻了翻邱局长的眼皮,又闻了闻他口里的气息,抬起头惊讶地说:“这是氰化钾中毒,而且是直接吸入口中,应该立即就会停止呼吸啊。怎么现在还活着?” 说着又看了一眼仍在给邱局长灌真气的冷笑天,恍然大悟地说:“小伙子,是你把他救过来的?你这是用的什么方法?这可是医学上的一大奇迹啊!” 冷笑天点点头说:“我这是气功,正在想办法逼出他体内的毒素。现在他应该已经脱离危险了。” 这时,那个检察官很严厉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他是怎么中毒的?” 冷笑天对着地上那个烟头努努嘴,说:“他是吸烟中的毒,我估计这两包烟里面都已经被下了毒,请你们收集起来拿到外面去检测一下。” 那个医生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个烟头,又把邱局长旁边的两包烟也一并收起,放到一个塑料袋里面。 检察官继续问:“烟是谁拿进来的?” 童佳看见检察官进来,已经预感到大事不妙,此刻见他发问,便哆哆嗦嗦地答道:“是我。” 检察官扫她一眼,问道:“你是所里的内勤,怎么擅自到监区里面来了?难道是专门来送这两包下了毒的烟的?” 童佳心里一急,说:“宋主任,不是的,是李叔叔说这里面有个犯人要买烟,让我给他送进来。我真不知道这烟里面有毒。” “李旭兵?” 宋主任转头看着老李,问道:“这烟是你买的?你怎么不自己送进来?” 老李不慌不忙地说:“这烟确实是我买的,但我给小童的时候,并没有拆封,这一点小卖部的李英可以证明。我是当着她的面把买来的烟交给小童的。至于为什么这烟到了小童手里就变成了毒烟,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 童佳听他话里的意思,直接把下毒的嫌疑推到了自己身上,不由又气又急,又无法分辩,只能捂脸痛哭。 宋主任对卿所长说:“先把李旭兵和童佳带出去隔离审查,这事一定要搞清楚。” 然后又对那个医生说:“邱光荣有没有生命危险?需不需要送到县人民医院去?” 医生探了探邱局长的脉搏,又看了看他的瞳孔,奇怪地说:“他现在好像没有一点中毒的迹象了,只需要到所里的医务室打几天吊针,估计就没事了!” 宋主任点点头,转头对卿所长说:“走吧,把李旭兵和童佳带上!” 童佳的眼里露出惊恐、绝望的神色,转头哀怨地看一眼冷笑天,含泪跟着卿所长他们走出了5号监舍。 四天以后,邱局长在所里的医务室已经完全恢复过来,被老李送进了5号监舍。 冷笑天见老李若无其事地走进房间,惊讶地问:“李警长,童警官呢?” 老李眯着眼看了他一下,似笑非笑地说:“她涉嫌投毒,已经被收审进入看守所了。怎么,你这么关心她,是不是对她有什么想法?小伙子,这念头很危险啊!” 冷笑天不相信童佳会投毒,怀疑地看着得意洋洋的李旭兵,心里暗暗提高了警惕。 老李在出门前,有意无意地和懒洋洋地站在门口的周一军碰了一下,然后彼此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便走了出去。 晚上十一点,号房里的囚犯们大都已经进入梦乡,5号监舍内的白炽灯明晃晃地照着,或粗获细的鼾声在房间内此起彼伏地响起。 忽然,号房门“咣当”一声被打开,老李手里摇晃着那串钥匙,站在门口喊道:“冷笑天,出来!跟我到审讯室去,有问题问你!” 冷笑天从梦中惊醒,翻身爬起,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疑惑地问:“李警官,这时候问什么问题?” “哟嗬,你一个囚犯,警官喊你问话,你还要盘根究底是吗?让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快跟我走!” 冷笑天忽然想起刚哥曾经告诉过他:这个姓李的警察有点变态,有事没事喜欢把囚犯带到审讯室或是会见室打一顿,有时不需要任何理由,就是他觉得闷了、无聊了,想找点乐子。 难道今天他找乐子找到自己身上来了? 想到这里,冷笑天反倒镇静下来,从铺上跳下来,跟着老李走了出去。 此时号房里的人都醒了过来,眼睁睁地看着冷笑天被带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中都是惊疑不定。 忽然,号房里的白炽灯闪了一下,倏地熄灭。 5号房立即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刚哥在看守所几进几出,见号房的灯忽然熄灭,心中立即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看守所号房晚上是不允许熄灯的。一旦无缘无故熄灯,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有意外情况发生。 号房里其他人却并没有在意熄灯这件事,反倒觉得熄了灯更好入睡,便纷纷钻进被窝。不一会儿,此起彼伏的鼾声又在号房里响起。 刚哥睁着眼警惕地听了听房间里的动静,见没有什么意外情况,心想也许是号子里的灯泡炸了,只是一个偶然事件,自己可能纯属神经过敏,便也放松了紧绷的心弦,朦朦胧胧地进入梦乡…… 冷笑天跟着老李来到审讯室。老李招呼他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也没给他戴手铐,就开始跟他东扯西扯起来: “小伙子,你家里是雷公镇的吧,父亲身体还好吗?” “谢谢李警官,我父亲身体还算好,就是有点咳嗽的**病,是抽旱烟抽多了引起的。” “你和宁青小姐是怎么认识的?她怎么如此关心你?这几天她一直派助手来所里打探你的情况,据说她还想从香港把她的律师请过来为你提供法律援助。啧啧,你小子艳福不浅哪!” 冷笑天见他尽谈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也胡乱拿话应付着他,心里却越来越是疑惑…… 五号房内,周一军和另外那个同伙悄悄地爬起来,侧耳倾听了一下号房里所有人的鼾声和呼吸声,确认他们都已经睡熟后,两个人便蹑手蹑脚地下床,躬着身子往睡在西侧的邱局长身边摸了过去…… 第七十一章 连环毒计 刚哥在开始熄灯时,就在担心今晚会有什么意外事件发生,所以尽管后来也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却像在梦中也睁了一只眼一样,潜意识中对房间里的动静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这是他常年的黑道生涯磨炼出来的特殊的敏感和嗅觉! 当周一军和他的同伙靠近邱局长身边时,紧挨着他睡着的刚哥在朦朦胧胧的状态中,忽然感觉到有两道黑影靠近了自己,那细微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他的心里一激灵,猛地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彻底清醒过来,张开眼一看,床边果真站着两个黑影,其中一个已经扑到了他右手边的邱局长身上,紧紧地掐住了邱局长的脖子。 邱局长在睡梦中忽然觉得自己的脖子一痛,跟着就感到一双铁钳般的大手把自己的颈根死死地扼住,顿时感觉到呼吸困难,不由自主地拼命挣扎起来。 邱局长也是练过武功的人,通常情况下几个男子汉近不得他的身。但是他身上这个杀手却力大无比,而且正好用膝盖顶住了他的下体会**部位,令他无法用力挣扎。 刚哥见邱局长情况危急,大吼一声:“兄弟们,都起来!有人要杀邱局长!” 吼完这一声之后,他侧身一个虎扑,想扳住那个扼住邱局长喉咙的杀手的脑袋。 孰料,他还没扑到那个人身上,一直站在旁边戒备的另一个杀手对着他的脸颊就是一拳。这一拳势大力沉,拳还没到,一股凌厉的劲风就迎面扑来。 刚哥见邱局长蹬腿的幅度越来越小,知道他已气竭力尽,如果再不解救,他很可能即刻就会毙命。因此,他对另外那个杀手的雷霆一击不管不顾,仍是迎着拳头扑过去,在那一拳结结实实击打在他脸上的同时,他的双手也死死地抱住了那个扼住邱局长脖子的杀手的头…… 冷笑天在审讯室一直坐立不安,见老李所问的问题越来越无聊、越来越不着边际,心里烦躁起来,说:“李警官,您有什么事就直说。难道你深更半夜把我叫到这个地方来,就是来跟我聊这些无聊的话题的吗?” 李旭兵神色一变,刚想发怒呵斥他几句,忽听号房里隐隐约约传来几声大吼。 冷笑天是练过神功的人,听力和其他感觉器官都比普通人灵敏,一听这吼声,就判断是从5号房发出来的,而且是刚哥发出来的! 他的心里一沉:这个姓李的把自己叫来,果然是不怀好意,原来是使的调虎离山之计! 此时,他也顾不得什么所里的规矩和警官的威严了,“呼”地从座椅上站起来,双目怒视着李旭兵,伸出手低沉地喝道:“拿钥匙来!” 李旭兵也站起来,冷笑一声说:“怎么?想袭警脱逃?我告诉你:这门外有一个排的武警战士,你如果胆敢袭警,会立即被乱枪击毙!” 冷笑天大怒,在原地一踮脚跟,像一只大鹏鸟一样拔身而起,从空中越过隔在他和李旭兵之间的那张审讯桌,在李旭兵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就将他按翻在地,抢过了他手里的钥匙串,又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痛得他满地打滚,一时无法起来向外面报警。 然后,冷笑天飞快地拉开审讯室的门,拿着钥匙往隔离号房的那道铁门冲了过去…… 5号房内,刚哥对那只向自己迎面击来的铁拳不管不顾,死死地搂住那个扼住邱局长脖子的杀手的头。与此同时,他感到自己的脸上像被一把千斤重锤迎面撞击了一下,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大股大股的鲜血从自己的嘴唇和鼻孔里流出来,还有几颗被打掉的牙齿混在满口的鲜血里面。 他强忍住头部剧烈的疼痛,使劲晃了晃脑袋不让自己晕死过去,然后咬牙双手一发力,将手指生生地插进了被他搂住脑袋的那个杀手的眼睛里面。 那个杀手惨叫一声,松开了扼住邱局长脖子的手,回手用手肘使劲往后面一撞,正撞中刚哥的肋骨。只听“咔嚓”几声,刚哥被他撞中的肋骨立时折断,又有大股大股的鲜血从他嘴里喷出来,插进那个杀手眼眶里面的手指也被他扯了出来。 此时,号房里的人都醒了过来。有几个胆气壮的便跳下床来,想去帮刚哥,却被站在床边的那个杀手一拳一个,全都打倒在地。 另外的人见他如此悍勇,都吓得在床上缩成一团,浑身发抖。 那个被刚哥插瞎了双眼的杀手周一军狂怒之下,把已经断了几根肋骨的刚哥按倒在床上,用双拳猛击他的头部。 另一个杀手借着走廊上透进来的一点微光,见躺在床上的邱局长还在微微抽搐,便挥拳直扑过去,准备给他最后的致命一击。 正在这时,他听到身后的铁门“咣当”一声巨响,跟着,就觉得有一团巨大的气流从自己身后袭来。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黑影纵跃在空中,挟带着“呼呼”的风声,正向自己猛扑过来。 这个杀手在特种部队训练多年,反应能力早已出神入化,一见背后那个身影的姿势和气势,就知道今天遇到了生平仅见的强敌,于是立即原地拔转身子,与从背后向他袭来的冷笑天正面相对。 跟着,他趁冷笑天身子还在空中,凌空飞起一脚,试图将他在空中踢飞。 冷笑天见他踢出一脚,立即在空中闪电般伸出右手,一掌拍在那个人踢向空中的那只脚的脚尖上。 那个杀手满以为自己这一脚速度快、力道猛,这个黑影在空中肯定闪避不及,会结结实实地挨上一脚。孰料,他刚刚把腿部的力量爆发出来,就感到足尖一阵剧痛,像是踢在一块坚硬无比的花岗岩上面,身子一个趔趄,差点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冷笑天在从门口扑向那个准备袭击邱局长的杀手的同时,凭借自己超常的目力,在微微的光线中已经看清房子里的局势:邱局长奄奄一息,刚哥正在拼尽全力挣扎着和伏在他身上的杀手搏斗,但也已经危急万分…… 在一掌拍退这个飞腿袭击自己的杀手后,冷笑天借着身子下落之势,又是一掌击向那个按住刚哥的杀手周一军的后背。 周一军本来就已经被刚哥弄瞎了双眼,这时候哪里还经得起冷笑天的雷霆一击,身子往前一扑,晕死在床上。 就在这时,房顶的白炽灯突然亮了,把打斗双方清清楚楚地暴露在晃眼的灯光下。 跟着,外面忽然响起了“呜呜呜”的尖利的警报声,还有武警战士紧急集合的口哨声。 紧接着,外面的走廊上就传来“嚓嚓嚓”的脚步声——很显然,外面的武警已经冲了进来。 冷笑天刚刚把身子站稳,那个被他击退的杀手突然势如疯虎地朝他迎面冲来。 冷笑天见他来势凶猛,那样子好像要和自己同归于尽,便将身子一侧,同时一拳挥出,正打中他的腹部。 这时候,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那个杀手在硬生生地受了他一拳之后,忽然挥拳猛击他自己的胸口和腹腔。 冷笑天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那个杀手口中鲜血狂喷,像喝醉酒一样在地上踉跄几步,一头栽倒在他的脚下,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了。 恰在此时,一队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冲进了5号房,举枪对准里面的人,一片片威严的呼喝声相继想起: “不许动!” “双手抱头!都蹲下去!” “快蹲下!不蹲下就开枪了!” ………… 这时候,李旭兵也跟在满头大汗的卿所长等人后面,走进号房里,一看到地上躺着的那个杀手的尸体,脸上闪过一抹奸计得逞的冷笑,伸脚踢了一下抱头蹲在地上的冷笑天,说:“小子,你的死期到了!在号子里充当牢头狱霸,现在跟人斗殴,又把人给打死了。我看谁还敢来救你、保你!” 直到此时,冷笑天才彻底明白过来:这是一个连环毒计!首先,李旭兵借童佳的手投毒,如果毒死了邱局长,他们就完成了第一步,而且可以把罪过全部推到单纯幼稚的童佳身上。 如果投毒不成功,他们埋伏在号子里的杀手就开始实施第二步:把自己引开,直接击杀邱局长。在这个过程中,李旭兵故意不给自己戴手铐,让自己听到号房里的动静后,赶回去救邱局长。如果两个杀手能够对付自己,就在号房里直接将自己干掉;如果对付不了,就在武警赶过来之前,由其中一个杀手在打斗过程中自己将自己打死,然后造成被杀的假象,让自己有口难辩………… 冷笑天越想越心惊: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犯罪团伙!居然还豢养了这样宁可性命不要也要把对手送上刑场的死士! 这一下,自己可真是洗不脱杀人的嫌疑了! 第七十二章 步步紧逼 这时,冷笑天回头看一眼邱局长,见他仍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刚哥也双手抱头,侧身蜷卧在通铺上,身子不住地抖动着,显然是极度痛苦,却强忍着一声不吭;那个杀手周一军则满脸血污,已经坐了起来,一个武警战士用步枪顶着他的头。 冷笑天担心邱局长和刚哥的伤势,想站起来给他们去治伤,立即就有三把步枪顶上了自己的额头和后脑勺,同时传来一片呼喝声:“不许动!再动就开枪了!” 冷笑天见看守所的医生还没有跟进来,邱局长和刚哥随时都有可能因伤势过重而死去,心里大急,见三把枪顶在自己头上,忽然将身子一缩,以一个令人眼花缭乱对的动作一把夺过其中一个武警战士手中的枪,然后又把它塞进这个战士手中,接着又以同样的动作把另两个战士的枪夺下,又塞到他们手中。 他这几下动作兔起鹘落一气呵成,形如鬼魅快如闪电。那三个战士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手里的枪便已经被夺走又被塞回到自己手上,不由得张口结舌,吃惊得个个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大。 冷笑天完成这几个动作后,举起手站在原地,说:“各位领导,你们都看到了:我如果要想反抗或是想脱逃,刚刚在夺下这三个兵哥哥的枪时,就可以劫持人质威胁你们。但我并没有这样做。我只是想给现在躺在床上的伤者治病,他们现在的伤势非常严重,再不治疗,会有性命之忧!” 带队的一个武警少尉刚刚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冷笑天夺枪还枪的过程,对他的身手既惊讶又佩服,见他这样说,便对那几个战士说:“把枪拿开,让他去给伤者治病。” 冷笑天扑到床边,先把已经气若游丝的邱局长抱在怀里,见他嘴里冒着血泡,脖子软软地垂下,用手一摸,便知道他的喉管已经被周一军捏断,于是赶紧给他灌真气,先把喉咙里的血止住,又不停地从他的太阳穴往脑部灌气,防止他缺氧窒息。 不久,邱局长呻吟几声,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冷笑天,有气无力地说:“谢谢你,小冷!你又救了我一次!” 冷笑天见他已经神志清楚,便对卿所长说:“卿所长,请您赶快安排人将邱局长送到县人民医院做喉管修复手术,我现在还得给其他人治伤!” 卿所长赶紧点头答应,安排几个所里的干警,用担架将邱局长抬了出去。 冷笑天又扑到刚哥身边,见他头部肿胀,满口血污,在他身上一摸,察觉他的肋骨也断了几根,应该是非常痛苦的,他却强忍着一声不吭。 冷笑天见他如此坚忍,心里既感动又敬佩,以前对他留有的一点不好的印象在此时也烟消云散:这种江湖汉子,也许有很多令人讨厌、令人憎恨的品性和恶行。但是,从他们讲义气、勇敢无畏、坚忍不拔等方面来看,还是有许多令人钦佩的地方的,否则他们在社会上也不可能会有那么多的人追随! “刚哥,你忍一忍,我现在给你治伤!” 刚哥皱着眉头点点头。他现在感觉到全身都像被人用针在扎、用烙铁在烙,痛苦不堪。尤其是胸部肋骨断裂的地方,更是每吸一口气就痛得钻心。 冷笑天的气功治疗外伤那是特别有效的,所以尽管刚哥的伤势很重,但在冷笑天真气的按摩和养护下,疼痛的感觉渐渐消失,头部的肿胀也很快消了下去。 只是,他断裂的肋骨还需要动手术接好,所以在冷笑天给他止痛止血之后,他和周一军也一起被送进了人民医院。 不久,号房里又进来几个人。吴水县县委书记刘学文、公安局长徐光远、政委辜振民等人都在里面。 这些领导个个脸色铁青。徐光远一进来,就对卿所长和那个武警少尉喝道:“你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没有把杀人凶手冷笑天铐起来?” 卿所长答道:“今天这事比较蹊跷,我们还没调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也分不清谁是最先挑起斗殴的肇事者,所以还没有对冷笑天采取手段。再说,他刚刚一直在给几个负伤的人治疗,看他治疗的效果还非常好,所以我们就没给他带铐子。” 那个武警少尉也在一旁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话。 正在这时,徐光远的手机响起,一看号码,是明光市公安局局长秦一民的。 只听秦一民在电话里很恼怒地说:“徐光远,你们吴水到底是碰了什么鬼?刚刚发生一个枪杀公安局副局长的案子,现在又在看守所打死人了,听说凶手居然还是那个枪杀雷放的同一个人。刚刚雷书记已经打了我电话,责成我们市局成立专案组,接手这个连环案件。你们县局赶快把所有关于此案的证据和材料准备齐全,我们市局党委现在连夜开会,落实雷书记指示精神,估计专案组明天清早就会赶到吴水来。” 徐光远听说明光市局要成立专案组接管冷笑天的案件,知道肯定是雷一鸣开始采取行动了,兴奋得连连点头。 接下来,秦一民又很不满地说:“现在是凌晨四点。雷书记得到你们的汇报时,我对此事还一无所知。他从床上爬起来,亲自给我打电话安排部署此案的具体侦破工作,并问我们市局为什么没有早点介入吴水的枪杀案件?搞得我们党组一班人非常尴尬!徐光远,我提醒你:下次发生了什么案件,你得按组织原则和办案程序,先向市局报告,不要动不动就越级报告到雷书记那里去,搞得我们市局很被动!我知道你跟雷书记关系好,但雷书记是管大事的,全市有很多比吴水案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去决断、去处理!所以,我劝你以后还是踏踏实实、按部就班地把本职工作做好,严格遵守组织原则和市局的各项规章制度!” 说完,秦一民就“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徐光远本来很高兴,没想到最后被秦局长兜头泼了一盆凉水,恼羞成怒之下,高声喝道:“来人,把冷笑天给我铐起来,给他上械具,按死刑犯的要求严加看管!” 几个武警上去,用枪指着冷笑天的头。另有两个看守拿来脚镣和手铐,给冷笑天戴上。 辜政委在旁边看着,几次想开口说几句什么,想了想又忍住了。 第二天早晨九点,明光市局局长秦一民亲自带着专案组的成员来到了吴水县局,正在开会讨论冷笑天案件时,县局办公室主任忽然急匆匆地跑进会议室通报:“市委雷书记过来了,请领导们出去迎接一下!” 秦一民等人吃了一惊,赶紧出去把满脸寒霜的雷一鸣迎进来,县委书记刘学文也跟在他的后面。 雷一鸣坐下后,说:“你们继续讨论案情,我和学文同志都是门外汉,只是来听一听。毕竟,雷放是我的儿子。现在社会上对他的议论很多,各种各样的传闻都有。有些不负责任的媒体甚至是中央级的大媒体,居然也依据那些道听途说的东西,添油加醋地对吴水枪杀案件进行负面报道,对吴水县、明光市公安系统乃至整个政府的形象都造成了极大的损害。此次冷笑天在看守所斗殴杀人,正是我们反戈一击的好机会。我们要将此事通过报纸、电视、网络等宣传渠道,予以客观、真实、公正的报道,让原来被误导、被欺骗的民众认清冷笑天的凶残本性,并要使他们明白:冷笑天向雷放开枪,并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偶然误杀,而是他一贯的凶恶本性的自然表现。” 秦一民见他一来就给冷笑天案件定调,只好顺着他的话说:“刚刚雷书记从维护明光市、吴水县公安系统和政府部门形象的高度,就冷笑天杀人案件的性质给我们做出了重要的指示。我建议:专案组现在先不讨论具体的案情,大家一起来协商一下如何搞好此案的宣传报道工作,如何挽回以前那些负面报道给我们造成的损害。” 这时,有人提出疑问道:“冷笑天案件现在还在侦查阶段,案情和证据都是对外保密的,我们现在对外报道,合适吗?” 徐光远答道:“冷笑天所犯下的两桩罪行,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基本可以认定其犯罪行为,怎么不可以对外报道?” 其他人见雷一鸣在场,虽然觉得这样做不妥,也没有人敢再提出反对的意见。 当天晚上,有关冷笑天开枪杀死公安局副局长、在看守所又继续犯罪打死一个嫌疑犯的报道便出现在《明光晚报》的头条位置。跟着,明光市电视台、吴水县电视台也在新闻中以“大学生冷笑天怙恶不悛连犯命案”为题,进行了长达两分钟的报道。 第二天,在雷一鸣的操作下,前任省委书记给他在另外几家中央级媒体打了招呼,按照明光市公安局报上去的新闻稿件,刊发了首都大学学生会副主席、全国青联执委冷笑天在吴水连犯两桩命案的报道,同时还配发了冷笑天的照片,并立即被几大网站转载,再一次在全国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第七十三章 晴天霹雳 林雪这一段时间很郁闷——非常非常的郁闷! 冷笑天这个死农民、死骗子,居然在那次校园舞会之后,突然从人间蒸发了! 那天晚上,林雪流着泪气愤愤地从舞厅里跑出来,在路上一遍遍跟自己说:“今后再不理睬他了!他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一个农民工吗?不就是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孔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有什么值得为他伤心的?他要跟苏晓丹好,就让他去追她好了!让他去碰一鼻子灰,让他在苏晓丹那里碰个灰头土头破血流,到时本姑娘再去瞧热闹!” 在她的意识里,冷笑天去追求苏晓丹,那是典型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因为她很清楚:苏晓丹这个人向来心高气傲,等闲的男孩子她瞧都不瞧一眼的。冷笑天虽然长得俊,但苏晓丹可不是单靠长得俊就能够追到的。 她估计,苏晓丹之所以对冷笑天感兴趣,纯粹是出于一种好奇或是好玩的心里。一旦察觉到冷笑天另有企图,肯定就会立即疏远他。 因此,开始几天她连医院也不去。她不想让冷笑天见到她。她要等冷笑天在苏晓丹那里碰了壁、受了气,想起了自己的好处,主动来找她。到时候,她再好好地讽刺他一顿、挖苦他一顿、教训他一顿,然后再考虑是不是继续跟他交往。 因此,在最初的几天,她是气定神闲、悠闲自得的,并且心里充满了信心:那个死农民只要在医院找不到她,就一定会向她爷爷打听,就一定会主动找过来的。 哼,到了那时候,姑奶奶见不见你这个大骗子,还得两说着呢! 然而,十几天过去了,冷笑天却踪影全无,不仅没有如她意料中的那样垂头丧气地来找她,来向她认错道歉,而且连苏晓丹也忽然从学校消失。一问别的同学,才知道她被谷黎明导演选中去外地拍世锦赛形象宣传片去了。 这一下,她才开始沉不住气了,当天晚上就跑到810医院她爷爷的病房,问那个护工冷笑天是不是每天都来。 老首长和薛宁宁都异口同声地说:冷笑天已经几天没来病房了!还责怪她找了一个不负责任的护工——当然,这是冷笑天告诉他们这样说的。 林雪一听这话,心里忽然一痛——直到此时,她才蓦然发觉:原来自己这十多天每天都在想着这个狠心短命的死农民、死骗子!每天都在盼望他能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低声软语地跟自己认错道歉,然后伸出耳朵来让她牵、让她拧。 原来,自己对他的所有的恼怒、愤恨,都是因为在吃醋,都是因为自己受不了他跟别的女孩牵牵扯扯、勾勾搭搭! 原来,自己每天做梦梦见和他吵架,梦见他和苏晓丹在一起,醒来时还会气愤得眼泪汪汪,是因为自己心里早已经填满了他的影子,装满了他的形象,而自己却一直没有发觉…… 此后几天,林雪都在疯狂地到处寻找冷笑天,整个810医院的病房几乎都被她翻了一个遍,甚至还到劳务市场、火车站等地方去找过,却再也没见到过冷笑天的人影。 在快要放寒假时,她已经彻底绝望,终于支持不住,发起了高烧。 在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一边流泪,一边用微弱的声音喊:“死农民……死骗子……你回来呀……小雪再不生你的气了……你回来呀,我再带你去吃大餐,去吃海鲜、吃虫草炖雪蛤……死农民,死骗子,你去哪里了呀,你到底去哪里了呀……” 老首长和薛宁宁见她说起了胡话,都慌了神,见她在迷迷糊糊中不停地喊着“死农民、死骗子”,隐隐约约地猜出了她的心事,不由都是大吃一惊…… 自从这次大病一场之后,林雪就开始变得沉默寡言,经常一个人站在810医院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楼道口发呆——这是她自火车站和冷笑天分别后,在首都和冷笑天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她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当时冷笑天扶着一个病号下来,自己第一眼看到他时那种又惊又喜的心情…… 有时候,她又整天呆在家里,掏出自己的手机,一遍一遍地看上面仅有的几张冷笑天的照片。这几张照片还是她在和冷笑天吃饭时,趁他不注意偷拍的。每次只要一看到这些照片,她就会想起和冷笑天交往的点点滴滴,想起那个死农民那张俊秀的脸、那有点邪魅但又非常迷人的笑容,心里就会一阵酸痛,眼泪也就不知不觉地顺着秀丽的脸庞流了下来…… 老首长和薛宁宁见林雪越来越忧郁、越来越瘦、越来越神思恍惚,都有点急了,便不断地追问她到底是怎么了?可林雪每次都不回答。问急了,她就发脾气,要他们不要管她。 其实,就在林雪疯狂地寻找冷笑天的那段日子,他每天晚上十点仍然准时到老首长病房给他做恢复性治疗。 只是,他特意叮嘱老首长和薛宁宁:一定要将自己给老首长治病的事瞒着林雪,因为他已经欺骗她说自己只是一个护工,如果告诉了她真相,她会非常生气。而且,她这个人太直率,心中藏不住什么事。一旦她知晓此事,说不定就会传得满城风雨。 当然,还有一层意思他是不会跟老首长和薛宁宁说的:苏晓丹已经多次说林雪喜欢他,如果不和她疏远一点,他怕苏晓丹会生气。而且,对这个刁钻古怪的小丫头,他也确实是感到有点头痛,所以便干脆不跟她见面。 冷笑天放寒假回家后,老首长考虑到再在810医院住院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便让薛宁宁办好出院手续,回到家里静养。 只不过,在开始的几天,因为没有了冷笑天的真气按摩,老首长感到浑身都不对劲,每天都吵吵嚷嚷地问薛宁宁冷笑天放假会放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能在春节前还来首都玩一玩。后来,他又想出一个主意,要薛宁宁打冷笑天的手机,让他干脆把他的爸爸一起接到首都来,就住在自己家里一起过春节。 但是,薛宁宁打了几次电话,每次却都是无法接通。老首长不信,自己拨打了几次,也是这样,不由得失望之至,每天都嘟嘟囔囔地找一些小事发脾气。 薛宁宁知道人越老,就越像小孩,所以也不跟他计较,只是不停地笑着安慰他,说小冷肯定是在家乡山区,手机没有信号,说不定过几天就会突然来看老爷子的…… 这天上午,林雪睡到十点才懒洋洋地起床,胡乱吃了点早餐后,便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脑,想浏览一下新闻。 她点开一个新闻网站,很随意地看首页的新闻标题。 忽然,一行醒目的黑体字印入她的眼睑:“首都大学学生会副主席、全国青联执委冷笑天涉嫌连杀两人被吴水县公安局依法逮捕”! 她有点不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接着又看下去,当看到后面附着的冷笑天戴着手铐、剃着光头的照片时,她只觉得脑袋中“嗡’的一声响,眼泪霎时间夺眶而出! 这个死农民,这个大骗子,原来还是首都大学的学生会副主席,还是全国青联的执行委员! 怪不得自己老感觉到他什么地方不对劲,老是觉得他神神秘秘的,原来她一开始就搞错了他的身份! 他怎么可能去杀人?怎么会入狱?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肯定是有人冤枉他!他肯定已经遭了很多罪、受了很多苦…… 想到这里,她再也忍耐不住,抹一把眼角的泪水,飞快地往她爷爷的卧室跑去。 在老首长卧室门口,她忽然听到母亲正在跟老首长说话,而且说的正是冷笑天: “爸,你不要急,小冷既然曾经答应春节前会来首都一趟,就一定会来的。他是个讲信义的孩子,绝不会食言的。他说过:你的病虽然已经好了,但五脏六腑的机能仍然很弱,每隔十几天就必须用他的真气调养一次,才能慢慢恢复生机和活力。您再耐心等几天好吗?” “宁宁,我这几天老是心情不宁,总感觉到小冷不给我打个电话不大正常。他是个很懂礼貌的孩子,在给我治病的过程中,我们爷俩结下了很深厚的感情。我相信,如果他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绝对会给我来个电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音信俱无!” 林雪越听越是心惊:怎么?原来那个几次把爷爷从鬼门关抢回来的神秘的医生,竟然就是这个一直被自己当做农民工的冷笑天? 当她听到她爷爷说冷笑天绝对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时,想起电脑上冷笑天戴手铐、剃光头的形象,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推开门,嚎哭着说:“爷爷,冷笑天被公安局抓起来了,网上面报道说他杀了两个人,很可能会被判死刑……你快想办法去救救他吧!” 林雪的这一声哭喊,宛如一个晴天霹雳,在老首长和薛宁宁耳边炸响。 第七十四章 元勋震怒 老首长毕竟见多识广,在极度的震惊过后,很冷静地问:“小雪,来,到爷爷身边来,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雪一把扑进她爷爷的怀里,抽泣着说:“我刚刚上网,看到几大新闻网站都登载了一条消息:首都大学学生会副主席冷笑天,涉嫌枪杀明光市吴水县公安局副局长雷放被逮捕,在看守所内又行凶打死一个同号的嫌疑犯,目前明光市公安局已经成立专案组彻查此案……爷爷,他这不是死罪吗?我不相信他会杀人,他肯定是被人冤枉的……爷爷,你赶快想个办法救救他吧!” 老首长疼爱地用手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说:“小雪别哭!爷爷也不相信小冷会杀人,爷爷一定会想办法去救他的!” 说着,他就对薛宁宁说:“宁宁,你给我去找近两天的报纸来,看哪张报纸上有关于小冷杀人的报道。我估计,这消息既然上了新闻网站,一些大报纸肯定会登载的。” 薛宁宁依言在家里的报架上仔细地寻找。果然,她从近半个月的报纸中,找出了好几篇关于冷笑天枪杀案和前两天看守所斗殴案件的报道。 其中,原来的几篇报道和评论都是偏向冷笑天的,看得出那些文章的观点都非常明确:冷笑天是被人栽赃陷害的,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但是,近两天的报纸却立场大变,一口咬定冷笑天凶残成性,不仅开枪杀害了公安局副局长,而且在看守所内又充当牢头狱霸,打死了一个在押的嫌疑犯…… 老首长不动声色地仔仔细细把这些报道全部看完,仰头思考了几分钟,然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杜书记的号码。 “小杜,小冷在吴水发生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首长,我知道。我一直在关注此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书记在那边沉默了一下,说:“据一些前去调查的记者反馈回来的情况,吴水枪杀案件的死者雷放是明光市市委书记雷一鸣的儿子。这个雷放仗着他父亲的权势,以衙内自居,在吴水县无恶不作,影响极坏。此次和小冷发生争执,是因为雷放想霸占小冷堂弟的女朋友,并和几个警察在一个酒店的包厢里殴打小冷的堂弟。小冷挺身出来打抱不平,其中一个警察掏枪想杀小冷,却误杀了雷放。那个警察为逃避罪责,栽赃陷害小冷,说是他开的枪,吴水县公安局据此就将小冷逮捕。至于后来在看守所内发生的斗殴杀人案件,我现在也不清楚真相。” 只听“砰”的一声,老首长一拳砸在放电话的书桌上,怒喝道:“真是岂有此理!现在的一些干部,纵容子女胡作非为,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这样下去,我们的国家怎么得了?我们的党怎么去获得民心?那个什么市委书记,你这个省委书记去调查过他没有?他的儿子是这个货色,他首先就要担负教子无方的责任。除此之外,他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以我几十年从政的经验,往往这些溺爱、纵容子女的官员,尤其是基层官员,在党风廉政建设问题上会把持不住,会受到子女的拖累,不是为他们谋官,就是为他们谋利,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杜书记在那边苦笑了一下,说:“老首长,这个雷一鸣,我早就有心把他拿下。可他在明光市经营多年,各方面的关系盘根错节,在省里的各部门、各单位都有他的朋友和支持者。最主要的是,我的前任书记和他关系非同一般。他已经几次打我电话,说雷一鸣这个人能力强、干劲足、观念新,是一个难得的干练之才,让我在适当的时候给他上一个台阶。所以,我现在是有点骑虎难下背!您知道:我的前任现在是内阁副总理,也是我的上级领导。他的话我如果置若罔闻,难免会引起他的误会啊!” 老首长生气地说:“小杜,你怎么年纪越大,胆子和闯劲就越小了?副总理怎么啦?副总理在反腐倡廉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更应该立场坚定、旗帜鲜明!我就不相信:如果这个什么雷一鸣真有问题,他这个副总理敢挺身而出为他拍胸脯担保,或是为他开脱罪责!我可以告诉你:我是绝对不相信小冷会杀人的!他那样一个文质彬彬、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怎么会去开枪杀人?我活了九十多岁,当了几十年的领导,别的本事没有,看人识人的眼力还是有的。如果我对小冷的判断失误,我宁愿挖出我这双眼睛!” 杜书记忙在电话中陪笑说:“老首长,您这是说哪里话?我跟您一样,一直不相信小冷会杀人。您放心,我这就安排人下去调查,一定把此事的真相搞清楚,绝不会让小冷受冤枉!” 和杜书记通完话后,老首长还是觉得不放心,又拨通了白杰明书记的电话。 “杰明,你看到了网上和报纸上关于小冷的报道吗?” 老首长开门见山地问。 白书记答道:“老首长,我已经看到了,正在这里纳闷呢!小冷这个孩子,据我看来,为人热心诚恳,心地善良,谦虚懂礼,又非常聪明,怎么可能去犯下如此严重的罪行?我分析了一下,估计这里面肯定有重大的隐情或是冤情。只是,我作为一个中央决策层的成员,不好去过问这种具体的案子。不过,明天我就会去天南省调研,到时看能不能找个机会过问一下小冷的事情。如果小冷的案子里面牵涉到了官员的腐败问题,那我是会一查到底的,这一点请老首长放心!” 老首长“嗯”了一声,说:“我刚刚跟杜渊通了电话,据他反映:小冷案子里面涉及到的一个被害人,是明光市的市委书记的儿子。这个市委书记很溺爱他这个儿子,所以养成了他飞扬跋扈、胡作非为的恶性。他之所以跟小冷发生冲突,就是因为他想强占小冷一个堂弟的女朋友引发的。像这样的公子恶少,我要是看到了,也会为民除害!当然,我并不是要你利用职权去包庇小冷。如果他真的是像报纸和网络上所报道的那样,凶残成性,杀人成瘾,那肯定要受到法律制裁。但我认为小冷绝对不会是这种人,我相信你也不会那么认为。所以,希望你在调研时多关注一下这个案子。我估计,这里面肯定存在滥用职权、徇私枉法、以权代法等等腐败问题!” 白书记在那边连连答应。 林雪等老首长挂断电话后,忽然说:“爷爷,我想到吴水去!” 老首长和薛宁宁都吃了一惊。 薛宁宁说:“那不行。你刚刚大病一场,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怎么能到外面去奔波?你放心,小冷的事爷爷会想办法的。如果他真是受了冤枉,绝对不会有什么事的。你要相信杜伯伯和白伯伯,他们是有能力为小冷洗脱冤情的。” 林雪的眼泪又一次奔涌而出,固执地说:“不!我就要去吴水!你们没看到网上的照片:他剃着光头、戴着手铐,还被两个持枪的警察押着——那样子太可怜了!那些警察肯定打了他,我听说很多警察都打人的……爷爷,妈妈,求求你们,就让我去吴水吧!” 老首长和薛宁宁面面相觑:看她的这个样子,显然对冷笑天已经动了真感情,而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却居然一点都不知情,还一直将她当做一个不懂事的、成天只知道疯疯癫癫地玩闹的小丫头看待! 老首长将她揽进怀里,疼爱地抚摸着她珠泪滚滚的脸颊,柔声问道:“乖小雪,别哭!你告诉爷爷,你是怎么认识小冷的?” 林雪的脸一红,把头扭向一边,忸怩了半响,才小声说:“他在火车上帮我打过架——就是上次放暑假我出去旅游的那一次。” 老首长和薛宁宁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晚上冷笑天和她突然出现在810医院的病房,当时他们还真的以为他们两个只是偶然认识的,没想到两个人之间居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老首长想了想,忽然问道:“小雪,你告诉爷爷:你是不是很喜欢小冷?” 林雪没料到她爷爷会突然如此直截了当地问这样一个敏感的问题,心里又是害羞,又是喜悦,低垂着头不做声,只是脸红得更加厉害。 老首长和薛宁宁对视一眼,知道她不做声就是承认了。 薛宁宁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小冷是否有女朋友?” 林雪仍是不做声。 老首长轻轻叹一口气,说:“小雪,小冷这个小伙子确实非常优秀。但是,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现在连他有没有女朋友都不知道,你怎么去和他交往?” 林雪抬起头来,含泪说道:“我不管他有没有女朋友,我就是喜欢他!他现在遭了难,我必须到吴水去。即使我不能帮他什么,但我守在吴水,心里会好受些。” 老首长听她坚持要去吴水,说:“小雪,你现在去吴水,不仅于事无补,还会给我、给你爸爸妈妈带来无尽的担心和忧虑。所以,我劝你现在还是别去。我答应你:如果小冷出来了,你可以去吴水和他见个面,好不好?” 林雪见她爷爷这样说,不好再坚持,只好委委屈屈地点点头。 第七十五章 反戈一击 杜书记接到老首长的电话后,又得知白书记明天会来天南省调研,终于决定开始采取行动了。 本来,为了不惊动雷一鸣,防止他察觉出省委要动他的意图,杜书记对省报和省电视台上次采访吴水枪杀案的报道,一直压着没让发出来,而是让中央的报纸和电视先曝内幕,从外围敲打敲打雷一鸣,逼着他从幕后跳到前台来。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个效果已经达到了:雷一鸣果然沉不住气,又制造了看守所斗殴致死人命案,还愚蠢地将两桩案子在全国大肆宣传造舆论,并自以为得计! 孰不知,在杜书记看来,雷一鸣的这一招,无异于是自掘坟墓! 因为他根本没有考虑到: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在明光市和吴水县,可以说是臭名昭著。一旦舆论造起来,各地记者蜂拥到吴水和明光市去采访那些知情人和普通民众,他儿子的那些臭事就会一点点地被抖搂出来,想掩盖都掩盖不住——要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 而在杜书记看来,对自己最有利的一点是:雷一鸣这么大肆造舆论,必然会引起老首长和白书记的注意。而这两个人,可以说和冷笑天渊源极深。 尤其是老首长,他的命都是冷笑天救的,现在冷笑天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肯定会想尽办法搞清事情真相。一旦他得知这是雷一鸣等人在冤枉、陷害冷笑天,以他的脾气和声望,要捏死一个雷一鸣,那就真的跟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这样一来,自己这个省委书记就省了很多事:有老首长、白书记撑腰,要把雷一鸣拉下马来,谁敢说半个不字?估计他的那位前任省委书记、现在的副总理,也不敢出来为雷一鸣说半句话…… 有了这个判断,白书记终于下了决心,对秘书小苏说:“你打个电话给公安厅黎云山同志,要他和几位副厅长下午三点到我办公室来,有重要的事情找他们谈。” 待小苏出去后,他又拨通了白书记办公室的电话,从他的秘书口中得知白书记明天肯定会来天南后,他自己亲自打了省纪委书记和省检察院检察长的电话,告诉他们明天有重要会议,要呆在办公室随时待命。 下午三点,省公安厅厅长黎云山带着几个副厅长,准时来到杜书记的办公室。 杜书记待他们坐定后,板着脸孔开门见山地问:“你们中有谁知道吴水枪杀副局长雷放的案件?” 黎云山等人不知道杜书记突然把他们招来有什么事,一听他一开口就问起这个案件,都有点紧张,几个人都下意识地点点头。 杜书记扫视了他们一眼,继续问道:“那么,你们中间有谁亲自到吴水去做过调查没有?” 黎云山等人面面相觑,全都不敢答话。 杜书记突然提高了声调:“你们中间谁也没有对这个案子引起足够的重视,是吗?据我了解,这个案子背景复杂,案中有案,涉及到司法腐败、官员腐化、滥用职权、徇私枉法、欺压百姓等严重的问题。吴水枪案的那个受害者雷放,从另一个角度去看,他就是一个加害者,也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和始作俑者!他依仗他老子的权势,在明光市、吴水县作威作福多年,据说告他状的人也很多,你们省厅难道就一点都不知情?就一点没有接到过群众关于他的举报?如果你们真的对这么一个臭名昭著的害群之马一点都不知情,那就是典型的官僚主义。相反,如果你们知情,又不加以处理,甚至是故意袒护,那性质就更加严重,是典型的失职渎职行为!” 杜书记这一番声色俱厉的训斥,把黎云山等人训得个个垂首无言,冷汗直冒。 许久,黎云山才软弱无力地辩解说:“杜书记,您的批评我们诚恳地接受,也一定会回去好好反思,争取在以后的工作中不再出现类似的现象。但是,关于雷放的问题,我还得说明几句。您应该知道:雷放是明光市委书记雷一鸣的独生儿子,而雷一鸣又跟原来的省委宋书记关系很好,这是天南官场上尽人皆知的事。我不否认,我们多次接到过群众举报,反映雷放作风霸道、生活腐败甚至涉黑涉毒等问题。但我们省厅毕竟和吴水县公安局隔了一层,他一个县局的副局长,我们省厅如果越级去处理,有越俎代庖之嫌。而明光市公安局又碍于他父亲雷一鸣的面子,也不敢公开处理他。所以,他的问题就一直拖到了现在。我们省厅也确实是有难言之隐,请杜书记您谅解!” 杜书记半眯着眼听他把话说完,又问道:“我再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都是从警多年的老公安,什么时候见过一桩案子还在侦查阶段,案件嫌疑人的犯罪事实、犯罪证据以及他的照片就上了中央级大媒体和网站的?这种情况难道是正常的吗?” 黎云山等几个还没来得及看到冷笑天案件报道的人一听杜书记的话,大吃一惊,慌忙问道:“杜书记,这是严重的违纪行为!是谁这么大胆子敢这样做?” 杜书记从书桌上拿过一张《华夏法制报》,丢给黎云山,说:“你们自己看看吧!如果没看过瘾,几大门户网站上还有同样的新闻。你们回去后可以好好看一下,这一下吴水公安局可是名扬全国了!“黎云山稍稍浏览了一下报纸上的内容,脸色越来越难看…… 从杜书记办公室出来回到公安厅之后,黎云山立即紧急召开公安厅党组会议,在会上做出三个决议:一是立即撤销明光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秦一民的党内外职务,由省厅治安总队队长姚文君暂时代理明光市党委书记、局长一职。姚文君到任后,要立即召开市局党委会,撤销吴水县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徐光远的职务;二是省厅立即成立“吴水枪杀案暨看守所斗殴致死人命案专案组”,由省厅常务副厅长吴光辉任组长,从省厅选调刑侦、治安等方面的精兵强将加入专案组里面,即日赶赴吴水办案;三是由省厅政治处出面,和那些刊发了冷笑天杀人消息的报纸和网站协调,明确告诉他们:此案尚在侦查阶段,冷笑天是不是杀了人,还没有最后结论,要求他们在报纸上发表声明消除影响,网站则要删掉相关的新闻和帖子…… 在公安厅召开会议的同时,杜书记打了一个电话给省委宣传部长洪岩,要他通知省报和省电视台,今晚同时刊发他们派到吴水去的记者发回来的关于吴水枪杀案真相调查的报道,并要在黄金时间和显要位置突出报道…… 晚上五点,公安厅长黎云山打电话向杜书记汇报:省厅已经做出撤销明光市公安局和吴水县公安局局长的职务,并成立了吴水枪杀案专案组,已经赶赴吴水办案。只是,在消除报纸和网络上面关于冷笑天杀人的报道的事情上,遇到了麻烦:这些中央级报纸和门户网站,对小小的天南省公安厅政治处提出的要求根本不屑一顾,说他们的报道都是盖了案发地公安局的公章的,不存在错误报道和消除影响的问题,所以坚持不肯发更正声明,也不肯删除网上的新闻和帖子。 杜书记对他前面汇报的那些措施不置可否,当听到最后一个问题时,说道:“云山同志,你们的这个困难我已经预料到了,正在想法解决。这个问题你就不要操心了。你只要一心一意督促专案组把案情查清查透,将真正的犯罪分子挖出来,把这个案子的黑幕揭开,好吗?” 黎云山在电话那头连连答应。 接下来,杜书记便打了白书记的电话,请他帮忙协调那几家中央级的大报纸和各大网站,请他们立即刊发更正声明,删除那些关于冷笑天杀人的报道和照片。 白书记也早就考虑到那些有名有姓有照片的报道对冷笑天的负面影响太大,听杜书记这样一说,便吩咐自己的秘书以白办的名义向这些报纸和网站的老总打电话,问他们为什么要如此轻率地报道一桩还在侦查阶段的报道,并责令他们立即改正。 这些大报纸、大网站的老总平时都是很牛皮的。此次他们受天南省前任省委书记、现在的内阁副总理之托,刊发了冷笑天杀人的报道,也并没有把它当成什么大事来看,所以当天南省公安厅政治处打电话来要求他们更正错误时,他们全都嗤之以鼻,直截了当地回绝了他们。 但是,紧接着,他们又接到了白书记办公室的电话。当听到白办秘书在电话中口气严厉地责问他们为什么要刊登那样一篇报道时,这些目空一切的老总们这才惊慌紧张起来:如果因为这样一件事被白书记这个有名的“铁面包公”盯上了,那可就太亏大发了! 于是,当天晚上,各大网站上有关冷笑天杀人案的报道和帖子全部消失。第二天,那些刊登了同样的消息的报纸,也纷纷登出更正和道歉声明! 第七十六章 怙恶不悛 苏晓丹被杜夫人带到省城,在杜书记家里住了两天,心里记挂冷笑天,坚持要回到吴水去。 杜夫人怕她到吴水后又被那些无法无天的警察拘捕,坚决不许她回去。每天自己亲自下厨,轮换着做一些可口的饭菜给她吃。可苏晓丹却根本无法下咽,每天都泪流满面地思念冷笑天,寝食俱废! 这天上午,她无意中打开电脑,忽然一眼看到上面那条关于冷笑天在看守所斗殴杀人的消息,上面还配发了他剃光头、戴手铐被全副武装的警察押着的照片。霎时间,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中“轰”的一下,忽然仰身栽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杜夫人正在厨房里指挥保姆洗菜切菜,忽然听到书房里“砰”的一声响,慌忙跑进去一看,只见苏晓丹坐的椅子翻倒在地,而她则蜷卧在椅子下面,已然昏迷不醒。 杜夫**惊失色,赶紧俯下身子抱起她,见她双目紧合,面无血色,显然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再一看电脑屏幕,立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把保姆喊出来,两个人把苏晓丹抬到客厅的沙发上。然后,她就拿起桌上的电话,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您好,这里是天南市120急救中心。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的女儿在家里晕倒了,急需救护,请赶快派救护车过来!” “请问您是哪里?请告诉我具体的地址!” “我这里是省委家属区8号院,省委书记杜渊家里!” 为了让对方引起足够的重视,杜夫人打出了省委书记的旗号。 120急救中心的接线员听说是省委书记家里要救护车,不敢怠慢。为了保险起见,她分别接通了和省委距离差不多的省第一人民医院和第三人民医院急救站的电话,要求他们即刻派车,谁首先赶到就由谁负责救护。 这个派车电话一打,可忙坏了两个医院的领导。 省第一人民医院和第三人民医院都在省委附近,距离也差不多。两个医院的急救站听说是去省委书记家里接病人,一边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医生、准备抢救设备,一边向医院领导汇报。 两个医院的院长听说急救对象是省委杜书记的女儿,当即都决定自己亲自坐救护车去接病人。 为了抢先赶到省委大院,两个医院的院长都心急火燎地催促司机加快速度,看见红灯就闯,看见车辆就超,两辆车几乎同时来到省委大院门口。 第一人民医院的车是从东边过来的,抢先开到门口,却被站岗的武警战士拦住,要求进行登记。听说是省委书记家里有病人,武警战士干警打开自动开合的门,却被三医院的车趁机超车抢到了前面,气得一医院的院长目瞪口呆。 两辆车呼啸着一前一后来到8号院。几个省委办公厅的秘书闻讯赶到,已经帮着杜夫人把苏晓丹抱了出来。 两个院长同时跳下车,争着抢着和杜夫人握手。然后两个人几乎同时抢到双目紧合的苏晓丹身边,一人搭住苏晓丹的一只手,微闭着眼睛给她把脉。 这两个院长都是医学权威和专家,一探苏晓丹的脉,就知道她是急怒攻心痰火上涌导致的昏厥,身体并无什么大碍,却仍是一本正经地又是拿听诊器听她的心跳,又是安排随行的护士立即给她输液,忙了个不亦乐乎…… 与此同时,在吴水大厦,宁青、谷黎明、小蝶等人从网络、报纸和当地电视台全都看到了冷笑天在看守所又斗殴杀死一人的消息,也看到了那张他戴着脚镣手铐被警察押着的照片。宁青和小蝶当即就痛哭失声。 谷黎明到底经过大风ng,比较冷静,对从明光市赶过来看望他的京华公司董事长邢利华说:“邢总,你发现没有:冷真人的这个案子非常奇怪!你看啊,看守所斗殴的事件刚一发生,当地的报纸、电视立即就予以公开报道,而且一天不到就上了中央级的报纸和各大新闻网站,这应该是违反公安局办案的基本的程序和原则的。我估计,这后面肯定是有人在操纵和推波助澜,而且这个幕后的人应该能量不小。据我估计:应该就是明光市的市委书记雷一鸣。” 邢利华点点头说:“我到明光来投资,一是考虑这里是冷真人的家乡,想来沾点人杰地灵的福气;二是雷一鸣到我们公司考察招商时,我当时见他豪爽慷慨,开出的招商引资优惠政策也很诱人,以为他是个有胆识有魄力的好领导,所以便做了一个投资10亿元的规划。现在看来,这个雷一鸣与历史上的项羽一样,外宽而内嫉,貌善而心狠,实在不是易与之辈啊! 他这样到处大造舆论,还把冷真人的照片登上报纸和网站,对冷真人今后的人生都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老谷,我看这样吧:我跟雷一鸣私交还算可以。现在我就打个电话给他,希望他在案子彻底侦破之前,把这些不利于冷真人的报道压制一下,不要这样闹得满城风雨、尽人皆知!” 谷黎明点点头,说:“你试一下也可以,不过我估计效果不大!” 邢利华便拨通了雷一鸣的电话。 此时,雷一鸣正和刘学文坐镇在吴水市委招待所,随时听取明光市公安局专案组的办案进度汇报,并就一些具体的问题做出指示。 当接到邢利华的电话时,雷一鸣开始还非常热情,可是一听到邢利华提出的要求,语气立即变得冰冷,一字一顿说:“邢总,你是到明光市来投资发财的,只需要关心我们对你们有什么优惠政策,你们的企业如何在我们明光发展壮大,多赚利润,多交税费,实现双赢。至于其他的东西,尤其是像冷笑天杀人这样涉及到明光市和吴水县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的恶性案件,我劝你还是少管!我也不知道你和冷笑天是什么关系,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在冷笑天这个问题上,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他杀了人、犯了法,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邢利华听他一反平日热情谦虚的态度,口气跋扈嚣张,气得脸色铁青,说:“雷书记,我也可以告诉你:我认为明光市存在严重的以权代法、侵犯**、徇私枉法等贪腐现象,投资环境及其恶劣。自即日起,我公司撤出所有在明光市的投资项目。” 雷一鸣一愣,沉默半响,说:“悉听尊便!” 说完便“啪”地挂断了电话。 雷一鸣此时心情极为恶劣,同时还夹杂着后悔:邢利华的京华公司是他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请过来到明光投资的,并且一投就是10个亿,本来这是他一直引以为荣的一大政绩,也是他将来晋升的一大资本。没想到,就为了一个冷笑天,这10个亿的投资就打了水漂。早知道邢利华会如此决绝,自己刚刚在电话中不要那样直截了当就好了。 正在这时,他手中的手机又震动起来,一接听,却是天南省公安厅打来的,对方自称是政治处刘处长,请他以市委书记的名义向明光市电视台、明光日报社打招呼或是下命令,要求这些新闻单位立即停止报道冷笑天案件。 这位处长还明确指出:明光市公安局这样做,是严重违反公安机关的办案程序和保密原则的,是严重侵犯公民**的行为。省公安厅已经就此事专门开了党组会议,凡涉及到这起违纪事件的公安系统的人员,将会受到严肃处理! 雷一鸣越听越怒,在电话中对着那个处长吼道:“我告诉你们:报道冷笑天杀人的案件,是明光市委常委会集体做出的决定!你们公安厅做出的决定,我们没有义务执行,也没有必要执行!至于你们想要处分你们系统的干部,我想也不是你们说了就算的吧!公安局是双重管理单位,你们处分干部,没有征得地方党委政府同意,那是无效的,也是违反组织原则和组织程序的,这一点想必你这个政治处长心里比我还清楚!” 那个政治处长见话不投机,在那边说了一句“那雷书记就等着看我们的决定有没有效吧!”,便“啪”地挂断了电话! 晚上七点四十分,雷一鸣照例打开电视看《天南新闻联播》。看了两条本省的时政要闻之后,忽听播音员播报道:“十几天前,在我省明光市吴水县发生了一桩离奇蹊跷的枪杀公安局副局长案。之所以说这桩案件离奇蹊跷,是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到底是谁向死者开的枪,居然出现了两种说法,分别指向一个在场的警察和一个在读的大学生。而最终被拘捕审查的,是那个身上并没有带枪的学生。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内幕和背景?请听本台记者从吴水发回来的报道……” 雷一鸣看完这条长达四分钟、明显是为冷笑天开脱和辩护的报道后,心里立即预感到大事不妙:像这种揭露性、负面性的新闻报道,又是这么长的时段,至少要通过省委常委、宣传部长的审批才能够播出来。那么,省委批准播出这样一条明显是针对雷放和自己的报道,动机是什么? 一想到这个问题,他就觉得后脊梁冷汗直冒…… 第七十七章 联手出击 第二天上午九点,明光市公安局局长秦一民在吴水县公安局三楼会议室,再一次主持召开吴水枪杀案专案组会议,听取专案组办案人员对冷笑天的审讯结果及证据收集情况。 秦一民刚刚讲了开场白,各小组的汇报还没开始,会议室门口突然出现七八个身穿警服的男人。从他们佩戴的警衔来看,有二级警监、三级警监、一级警督、二级警督、三级警督,最低的也是一级警司。 了解警衔等级的人都知道:这几个人里面有厅级干部、正处级和副处级干部,最低级别的也是正科级。 走在这些人最前面的,正是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吴光辉。 秦一民一眼见到吴光辉,不由大吃一惊。待看清他后面跟着的治安总队队长姚文君、刑侦处副处长陆大安等人后,心里立即升起一个不祥的念头:自己可能要遇到大麻烦了! 但是,看吴光辉等人的脸色,却并不怎么难看。相反,吴光辉脸上好像还挂着一丝微笑,在秦一民等人站起来让座后,当仁不让地坐到会议主持人的位置上,待跟着他来的那些人也纷纷就座后,他清清嗓子,语气平静地说起了开场白: “同志们,我们受省厅党组和黎云山厅长的委托,组成了这个‘吴水枪杀案暨看守所斗殴致死人命案专案组’,前来具体经办这个在全国造成了很大影响的案子。来之前,我们听说明光市局也为这个系列案成立了专案组。今天在座的诸位,应该都是明光市局专案组的成员吧!在这里,我郑重宣布:自即日起,省厅专案组全面接管这个案件的所有侦破和审讯工作,明光市局专案组正式撤销,请一民同志负责督促市局专案组将所有与案件有关的卷宗、证据及其它相关材料移交给省厅专案组。” 他没有宣布省厅关于撤销秦一民局长职务、并建议明光市委撤销他明光市公安局党委书记职务的决定。因为正如雷一鸣所说,公安局是双重管理单位,撤销一个公安局局长职务,必须经得当地党委常委会议同意,所以他必须先和雷一鸣去商量通气,告诉他省厅的决定,请他主持超开市委常委会议研究并予以通过。 秦一民听说这些身挂警监、警督警衔的省厅领导居然都是冷笑天案件专案组的成员,心里更是吃惊:省厅成立这么高规格、高级别的专案组,却仅仅是为了一桩普通的杀人案件,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这个冷笑天到底是什么人物? 难道,自己这次选择拥护和执行雷一鸣书记的决定,是站错了队? 想至此,他的心里更加惴惴不安,冷汗从脸上一股一股的冒了出来…… 与此同时,在省委三会议室,已经赶到了天南的白杰明书记正在认真地听取天南省纪委书记、省检察院检察长、省监察厅厅长等人关于天南省党风廉政建设暨反腐败工作的联合汇报。 在听完他们的汇报后,白书记开始发言,首先对天南省纪检监察部门在以杜渊书记为首的新一届省委的领导下,在反腐倡廉工作上取得的新成绩、采取的新举措表示充分肯定,然后话锋一转,突然谈起了吴水枪杀案: “同志们,我们在看到天南省反腐倡廉工作取得的成绩的同时,也要注意剖析我们存在的问题和不足,尤其要注意在各级基层党委政府和各部门、各单位中潜藏的一些深层次的腐败问题。昨天,我无意中在报纸和网络上看到几则报道,是关于发生在你们天南省吴水县的一桩枪杀案的,想必在座的各位很多也都看到了这些报道。看完以后,我心里非常疑惑:像这样一桩正在侦查阶段的案子,怎么能如此大张旗鼓地将案情和人证物证以及嫌疑人的照片在新闻媒体公布?我在中央主抓政法工作多年,对公安系统的办案程序和保密原则还是了解的。像吴水县这样的情况,是绝对不正常的。我估计,这里面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插手这桩案子,而且这个人能量不小。他能够让一级公安机关不惜违背办案程序和原则,违规向新闻媒体提供一桩尚没有定论的案件的详细情况,这个人的组织纪律观念和党性原则在哪里?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背后的目的和动机是什么?我看,你们这些负责纪检监察的同志对这些问题都要引起高度的重视,要善于从这样的不正常的事件中去寻找和发现腐败的线索。” 说到这里,白书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今天既然说到了这个案子,我就再啰嗦几句。实话跟你们说:吴水枪杀案的犯罪嫌疑人冷笑天,跟我非常熟,并且在我家里玩过多次。” 此言一出,除了杜书记之外,那些正在埋头记白书记发言要点的人都吃惊地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白书记料到他们会有这种表情,所以便微微一笑,说:“同志们都感到很吃惊,是吗?杜渊同志是了解我的:我这个人说话行事历来光明磊落。冷笑天现在虽然是犯罪嫌疑人,但他确实是我的朋友,我今天在这里说出来,不会有什么顾忌,也不会藏着掖着。他的案子一出,我就一直在关注。朋友么,关注是应该的,我相信在座各位也都能够理解。我注意到,在新闻媒体上,关于他杀人的嫌疑,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我相信诸位也都知道。在这里,我只想说说我个人对冷笑天的印象和看法:从我与他交往的过程中来看,我觉得这个小伙子热情诚恳,心地也善良,很愿意帮别人的忙,而且温文懂礼,不像个会连杀两人的凶徒。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观点和印象。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到底犯没犯罪、杀没杀人,还得公安机关以证据来认定。我所说的这些话,也并不是想为冷笑天开脱。我只是提醒你们:这个案子里面可能存在司法腐败和其他问题,你们可以适当介入一下。总的原则一条:要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做到客观公正,争取以这个案件为契机和切入点,在天南省的反腐倡廉工作上打一场新的战役。” 会议开完以后,杜书记还没想好怎么布置安排人下去查处明光市的问题,纪委书记、检察院检察长、监察厅长就主动来到他的办公室。 纪委书记说:“杜书记,刚刚我们几个人碰了一下头,讨论了刚刚座谈会上白书记的发言。我们一致认为:白书记关于吴水枪杀案的指示,是非常重要、非常有针对性的,为我们天南省进一步抓好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工作指明了方向、明确了目标。因此,我们三个部门决定成立一个联合调查组,立即赶赴明光市和吴水县,以冷笑天案件为线索,将明光市存在的问题彻底揭开。我们在这里也表一下决心:这个案子不管涉及到谁,不管有多大的阻力和压力,我们一定会彻查到底,绝不会半途而废!” 杜书记满意地点点头,说:“你们就这个问题拟一个方案出来,争取在下午的常委会上讨论通过。” 当天晚上,省纪委、省高检、省监察厅组成的联合调查组就在纪委副书记、调查组组长高峻的带领下,连夜驱车赶赴明光市,秘密住进了一家不显眼的小宾馆。 第二天上午,公安厅副厅长吴光辉来到雷一鸣的办公室,向他汇报了省公安厅关于撤销秦一民公安局局长和党委书记职务的决定,请他配合召开市委常委会议,正式通过这个决定。 雷一鸣听完吴厅长的话后,阴沉着脸说:“对不起,我们明光市委认为秦一民同志这几年的工作很出色,在维护明光的社会治安和稳定方面做出了突出的贡献。所以,我不会召开这个会议,也请你们省厅再慎重考虑一下这个问题,充分尊重我们地方党政的意见!” 吴厅长笑了笑,说:“雷书记,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们省厅做出这个决定,是省委同意了的,并不是我们撇开党委政府擅自做主。请你也充分尊重我们省厅的决定,并予以配合。雷书记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可以打电话给省委政法委书记或是纪委书记,看看我们这个决定是不是经过了省委同意!” 雷一鸣一听这话,就知道秦一民已经保不住了,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恐慌和绝望的感觉! 第七十八章 真相调查 冷笑天在5号监舍享受戴脚镣手铐的死刑犯待遇已经好几天。由于担心他武功厉害,徐光远亲自看着看守给他戴上最重的钢制脚镣,还不允许在脚镣和踝关节处垫布条,说对这样凶残的杀人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冷笑天任他们折腾。反正,这样一条脚镣戴在他的腿上,于他来讲,只是行动有点不方便,并不觉得很重,而且任他怎么走动甚至蹦跳,都磨不破他踝关节处的皮肉——因为他现在觉得自己的逍遥功又提高了一层,体内的真气只要感应到身体上的什么地方受到外力侵害,立即就自动的鼓聚到那个部位,阻止这种侵害对身体造成损伤。而原来,如果自己不是有意识地运气,真气就不会产生防护功能。 自从那天晚上击败那两个杀手、救下了邱局长和刚哥以后,号子里的囚犯对冷笑天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是亲眼看到过那两个手的功夫的,但这两个功夫如此高强的杀手,一碰到冷笑天,过手几招就被打翻在地,还有一个被逼使出自杀的玩命招术。由此看来,这个冷笑天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啊! 更重要的一点,他们看出冷笑天不仅武功高强,而且非常讲义气。号子里谁有个小病小痛,他按摩一番,推拿几下,立即就好了;谁要是缺少什么日用品,或是无钱买烟抽,只要跟他说一声,他立即就会要义工买进来,从没有犹豫或推辞过。 而且,那天晚上的事,他们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明明是有人安排杀手进来想暗害邱局长,冷笑天从审讯室飞跑回来救人,而且那个杀手也是自杀的,最后却变成了冷笑天在看守所充当牢头狱霸,斗殴杀人,这不是明显的设好圈套让人往里面钻吗? 所以,从冷笑天戴上脚镣手铐的那天起,5号房的嫌疑犯就开始不停地鼓噪,一到吃饭时间就拿着饭碗不停地敲击,齐声高喊“黑暗!冤枉!”,老李等人举着警棍过来恐吓弹压,却一点效果都没有,“黑暗!冤枉!”的叫喊声仍是响彻整个号房,引得其他号房的人都挤到铁门的小窗口来看热闹。 两天以后,5号房的嫌犯见喊口号没有效果,不知是谁带头,又开始集体绝食,要求看守所去掉冷笑天的脚镣手铐,同时立即派人来号房调查那天晚上斗殴事件的真相。 这天晚上,5号房内忽然来了几个身穿警服的陌生人,进来一看到冷笑天戴着脚镣手铐,其中一个佩戴三级警监警衔的人把脸一沉,对诚惶诚恐地跟随在他们后面的卿所长喝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学没学过《看守所条例》和警用器械使用规定?脚镣手铐只有一审被法院判处死刑的罪犯才能戴,这个人现在还是犯罪嫌疑人,怎么就带上脚镣手铐了?真是乱弹琴!” 卿所长脸上冷汗直冒,结结巴巴地说:“我们是按县公安局的要求给他戴的脚镣手铐,原因是他功夫很高,怕他突然袭警或是脱逃……我现在就喊人来给他去掉。” 待老李把冷笑天的脚镣手铐去掉以后,这几个警官带着冷笑天来到审讯室。 那个戴三级警监的警察坐在主审的位置,很和蔼地问:“你叫冷笑天是吗?你是首都大学学生会副主席、全国青联执行委员?” 冷笑天点点头。 “你把那次在帝豪酒家发生的枪杀案以及前几天在看守所内斗殴的事件详细讲一下,要实事求是,好吗?” 冷笑天点点头,便开始有条不紊地讲述起来。 在他陈述的过程中,几个警官开始时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其中一个警官用笔飞快地记录,还有一个拿着录音机负责录音。 当冷笑天说到在现场他的女朋友苏晓丹可能用手机录了像、但那个手机却不翼而飞时,几个警官都惊异地看着他。 那个主审的警官问道:“你女朋友呢?现在在哪里?” 冷笑天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一直呆在号子里,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主审的警官点点头,说:“你继续。” 冷笑天便接着讲下去,当讲到看守所事件发生前,看守老李把他喊到审讯室的事时,那个警官再次打断他的话,皱着眉头问:“他喊你干什么?问了你什么事情?” “什么都没问,就是和我聊天,而且聊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根本没提及我的案子的事!” 主审的警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审完冷笑天之后,这几个警官有分别从5号房叫出几个嫌疑犯,首先询问了冷笑天在号子里的表现,问他是不是在里面充当牢头狱霸,然后就详细询问了那天晚上在看守所发生的斗殴事件的经过。 这些被讯问的嫌疑犯一口咬定冷笑天是个好人,从没有充当什么牢头狱霸,相反,在号子里还做了许多好事,比如给犯人治病、制止同号的人打架斗殴、自己掏钱给没钱的囚犯买生活用品等等。 在他们的口中,冷笑天简直成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天使,而不是一个在押的杀人嫌疑犯。 在讲到那天晚上看守所发生的斗殴事件时,这几个囚犯都是义愤填膺,说明显是有人故意派杀手进来要谋害邱局长,冷笑天是在制止谋杀行为。而且,那个死去的杀手明明是自己把自己打死的,有人却硬要把杀人的罪名栽到冷笑天头上,真是太黑暗、太无耻了! 他们还说:5号房的囚犯已经绝食两天,只要冷笑天的脚镣手铐没有去掉,上面不派人来调查看守所事件的真相,他们就会绝食到底,决不妥协! 几个警官听他们说得非常坚决,不由又是惊奇又是感慨:这些人都是些犯罪嫌疑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服人的。这个冷笑天能够这样让他们折服,看来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这几个来看守所审讯冷笑天的人,就是省厅专案组的办案人员。那个三级警监就是专案组副组长、省厅治安总队长姚文君。 审讯完冷笑天等人后,已是晚上11点多钟。 姚文君等人回到宾馆,找来一个负责资料收集整理的专案组成员,让他查找一个名叫苏晓丹的涉案人员的资料和下落。 不久,那个资料员就拿着一个档案袋过来,说:“这个苏晓丹在案发时被吴水公安局处以治安拘留15天,后来不知为什么又撤销了拘留决定,被一个叫叶青的女人从拘留所接走了。这个接走她的女人在释放手续上签了字,留了电话号码,好像是省城的一个固定电话。” 姚文君点点头,按照那个号码拨通了电话。 “你哪里?” 电话接通后,姚文君听到话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是省公安厅的,我姓姚。麻烦你找一下叶青或者苏晓丹。” “她们已经睡了。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姚文君听对方的语气似乎不大耐烦,便反问道:“你是谁?我们在办一桩重要的案子,有些事情需要向苏晓丹询问核实一下。” “哦?你们是冷笑天专案组的办案成员是吗?吴光辉同志在吗?请他接个电话,我正好想询问一下你们专案组办案的进展情况。” 姚文君听他开口就要找吴光辉副厅长,还要询问案子的进展情况,有点莫名其妙,狐疑地问:“你到底是哪位?跟叶青和苏晓丹是什么关系?问我们专案组的情况干什么?” 对方沉默了一下,说:“我是杜渊,叶青是我的妻子。” 姚文君大吃一惊,赶紧下意识地立正,激动地说:“首长好!我是省公安厅治安大队的姚文君。首长,对不起,我刚刚不知道这是您家里的电话,说话没有礼貌,请首长原谅!” 杜书记在那边笑了起来,说:“你要我原谅什么?你又没有在电话里骂我,有什么对不起的?好了,你要吴光辉同志接电话吧!” 姚文君赶紧拿着手机,飞快地拉开门跑到另外一间房,一边使劲敲门,一边激动地喊:“吴厅长,快开门!省委杜书记让您接电话!” 吴厅长已经睡下,一听姚文君的叫喊,赶紧起床,衣服都来不及穿,就披着睡衣打开房门,一把抢过姚文君的手机,喘着气说:“杜书记,您好。我是吴光辉,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我没有什么指示,就是问一下你们专案组的进展情况。” “好,我现在就向您汇报!” 在吴厅长向杜书记汇报案件调查的初步情况时,楼道里突然走过来两个穿警服的人,对站在一边的姚文君说:“请问您是省厅冷笑天案件专案组的领导吗?” 姚文君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人,点点头说:“是的。你们是谁?找我们有什么事?” 其中那个年纪大一点的警察说:“我叫辜振民,是吴水县公安局的政委。这一位叫薛涛,是县局刑警大队副队长。我们有非常重要的情况要向各位领导汇报!” 第七十九章 雷霆行动 姚文君见吴厅长还在向杜书记汇报专案组的办案情况,便对辜振民和薛涛说:“你们跟我到这边来,慢慢谈。” 三个人走进姚文君的房间。 姚文君让他们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说:“我是省厅治安总队长姚文君,也是吴水枪杀案暨看守所斗殴致死人命案专案组’的副组长,刚刚在走廊里打电话的是省厅常务副厅长、专案组组长吴光辉同志。你们有什么情况可以先向我反映,如果确实是重大情况,等下我们可以到吴厅长那里去一起跟他汇报。” 辜振民点点头,说:“姚队长,请你先看看这两样东西。” 说着就从公文包里面拿出一台手机、一个镀金的笔记本,递给姚文君。 姚文君接过东西,忽然想起冷笑天在审讯室说的苏晓丹的那个失踪的手机,心里一动,脱口问道:“这个手机是不是苏晓丹的?” 辜振民和薛涛都点点头。薛涛不知是激动还是担心解释不清手机的来源,脸色微微有点红,看上去非常紧张。 姚文君赶紧开机,打开摄像功能,查到枪杀案现场的那段录像,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屏幕上的图像。当看到杨明华开出那一枪、雷放中枪倒地的情景时,他跟薛涛、辜振民等人开始看这段录像的反应一样,“啊”地惊呼一声,愤恨地骂道:“败类!” 看完录像后,他问道:“这里面几个在案发现场的警察,你们县局对他们采取了什么措施没有?这个开枪的警察叫什么?现在在哪里?” 辜振民语气沉重地说:“这个开枪的警察叫杨明华,是县局刑警大队长,前几天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至今音讯俱无。据我估计: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害怕真相败露,畏罪潜逃了,要么是某些人为了掩盖他们陷害冷笑天的事实,把杨明华杀人灭口了。至于那些在现场的警察,由于他们一口咬定那天在酒店是冷笑天挑起事端,并从杨明华手里夺枪杀害了雷放,所以他们都没事,至今还在正常上班。” 姚文君点点头,又开始翻看那个笔记本,看着上面的那些人名和数字,有些不解地问:“这个笔记本是谁的?上面记着的是什么东西?” “这是吴水县原副局长邱光荣同志从一个黑道老大手里收缴来的一个记账本,这个黑老大叫陈小兵,开了一家宾馆叫凤凰大酒店,还在几个大煤矿占了股份。这个本子上面记载的都是在他的公司入股分红的明光市、吴水县的领导干部的名字。这上面的雷放、徐光远您是知道的,那个刘学文是我们吴水的县委书记,其他人也都是一些权力部门的领导。邱光荣同志就因为拿到了这个本子,掐住了这些领导干部的死穴,所以被刘学文等人诬陷,以受贿罪被逮捕,在看守所又差点遭到谋害,现在还躺在县人民医院治疗。” 姚文君仔细地看着上面的人名和对应的数字,越看越吃惊,越看越愤怒,说:“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啊!居然都是这么大的金额,还反咬一口栽赃陷害邱光荣同志。走,我们一起向吴厅长去汇报。” 吴厅长听完他们的汇报后,又仔细地看了看那个手机和笔记本上的内容,然后打了一个电话给黎云山厅长。两个人在电话里商量了一阵后,吴厅长对姚文君等人说:“刚刚黎厅长指示:为了防止涉案的嫌犯闻讯脱逃,我们今晚就必须采取雷霆行动,抓捕徐光远、陈小兵以及那天在枪杀案现场的几个警察。对于刘学文等涉案的党政领导干部,我们暂时无权抓捕,黎厅长说省委已经派出了联合调查组,估计已经到达明光市,我们必须对他们采取监视居住措施,严防他们闻风而逃。” 说完这段话以后,他又问辜振民:“那个陈小兵手下有多少打手?需要多少警力才可以对付?” 薛涛代替辜振民答道:“我曾到凤凰大酒店办过案子。这个陈小兵身边有四个贴身保镖,据说都是特种兵出身,功夫很厉害。另外,他还有个几十人的保安队,都是他豢养的打手。据我估计,单是抓捕陈小兵及其手下,就要上百的警力,而且可能要动用特警才能确保无虞!” 吴厅长点点头,看了看手表,拿起手机拨打了与明光市相邻的德元市公安局局长陈浩的电话,说:“陈浩同志,我是吴光辉。请你立即以德元武警支队政委的名义,调三个中队共三百人的武警战士,和你们市局特警大队全体干警,由你亲自带队,在凌晨四点之前赶到明光市的吴水县,有重要的抓捕行动。你告诉武警的负责人,此时必须绝对保密,不能向战士事先透露此次调兵的目的地,你们的特警大队也是如此,听明白看吗?” “是,坚决执行省厅命令!” 陈浩在电话里响亮地回答。 然后,吴厅长又问辜振民:“你是吴水公安局的政委,你自己考虑一下:你们局里哪些干警是值得信任的,是纪律性、原则性很强的,你给我挑选二三十个人出来,由专案组统一指挥,对刘学文等人进行秘密监控。” 辜振民和薛涛见省厅的行动这么迅速,脸上都露出快慰和兴奋的表情。 辜振民听了吴厅长的话后,连连点头,说:“我现在就把名单列出来,再打电话一个个通知他们赶到宾馆集合。” 吴光辉点点头,说:“越快越好。但要保证一条:这些人必须要绝对忠诚可靠,要有很强的组织纪律观念和保密观念,要绝对服从专案组的调度和指挥!” 辜振民点点头,便根据自己对全局三百多个干警的了解,精中选精,优中选优,又和薛涛不停地交流探讨,终于选出了三十个干警,并一一打电话通知他们到吴厅长他们所在的宾馆集合。 凌晨三点半,吴水县宁静的街道上忽然间开进二十几台警车和草绿色的军车,直奔吴水县城西部的“嘉惠宾馆”。 吴光辉等人站在宾馆门口的停车坪等着。那些警车和军车在停车坪停下后,从车上跳下一队队头戴钢盔、手持各式枪支的武警和特警战士。 几个指挥官跟着陈浩来到吴光辉等省厅领导面前,立正敬礼。 吴厅长和他们一一握手后,也不做什么战前动员,向各位指挥官交代了抓捕任务后,便兵分多路,直扑公安局家属院、凤凰大酒店等地方。 抓捕徐光远等公安干警的那一队武警由吴厅长亲自带队,辜振民负责指引带路。 县公安局家属院就在县局办公楼的后面。辜振民把睡眼惺忪的门卫叫醒,让他打开院子的大门,几辆警车和军车呼啸着开进院子里,把那个还没睡醒的门卫吓了一大跳。 辜振民带着吴光辉和几个武警战士,敲开徐光远家的门,几个武警战士一把扒开前来开门的保姆,手持枪支一拥而入,冲进主卧室,把尚在迷糊中的徐光远牢牢地按在床上。 吴厅长和辜振民跟着进去,打开卧室的灯,见徐光远还在拼命挣扎,口里骂骂咧咧地连说“反了,反了!他妈的你们是哪里的人?敢来抓老子?老子是公安局局长!听清楚没有?” 后来他抬头看到辜振民,又怒喝道:“姓辜的,你他妈的搞什么名堂?这些兵痞是哪里的?你想搞政变是吗?” 吴厅长见他如此狂妄、如此顽劣,到现在还冥顽不化,还在耍局长威风,不由鄙夷地一笑,说:“徐光远,你睁开狗眼看看:我是谁?告诉你:你现在不是什么公安局的局长了,你是犯罪嫌疑人,我们正在对你实施抓捕。你是个老公安,应该知道怎么配合抓捕,希望你不要顽抗,老老实实跟我们走!” 徐光远仔细一看,说话的是省公安厅的常务副厅长吴光辉,他多次在省厅召开的基层局长会议上见过他主持大会,心里立即明白:东窗事发了! 直到这时,他才安静下来,长叹一声,伸出双手让武警战士戴上手铐,垂头丧气地跟着吴厅长他们来到外面。 此时,负责抓捕其他几个涉案民警的抓捕小队也顺利的完成了任务,那些参与了帝豪酒家枪击案的民警无一漏网,全部被武警战士押到了车上。 第八十章 山庄激战 姚文君和陈浩带领的特警大队和部分武警在抓捕陈小兵的过程中,却遇到了大麻烦。 按照事前制定的方案,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这一队人分为两组:一组由一位县局副局长率领50名武警战士,迅速包围凤凰大酒店,将集中居住在一楼保卫部的酒店打手全部抓获;另一组由熟悉陈小兵别墅的薛涛领路,姚文君和陈浩亲自指挥,带领其余的特警和武警战士包围陈小兵在城郊斧削崖下面建造的别墅。 据薛涛介绍:陈小兵的别墅叫“碧桃山庄”,就建在城郊资江边上、斧削崖的下面。别墅的东、西、南三面分别是临河的断崖、临山的峭壁,形成三道天然屏障,只有北面有一条向上的坡道通到山庄大门。而且,为保险起见,陈小兵还在别墅外面修了高达十米的围墙,围墙西北角有一个岗楼,岗楼上二十四小时有保镖站岗。 而且,据说这些保镖中有四个是退伍的特种兵。在岗楼站岗时,他们还准备了狙击步枪和手雷,平时把步枪和手雷藏在岗楼的一个木箱里面,不让外人发现。一旦有情况,就随时掏枪抵抗,就跟一个小小的武装集团差不多。 陈小兵平时作恶多端,靠巧取豪夺、坑蒙拐骗积累了巨额财富,也得罪了许多黑道上的人。他控股的几个大煤矿,就是靠“黑吃黑”以及刘学文、徐光远等人背后撑腰,从另外几股黑势力手中强夺过来的。 因此,为防止那些心有不甘的黑势力报复,也为了预防万一哪一天吴水县掀起打黑风暴被政府抓捕,他便花居额资金修建了这个城堡一样的“碧桃山庄”,并从边境黑市买来了带夜视仪的狙击步枪、各式手枪、手雷、防弹衣等武器装备,又以每月3——5万元的高薪,聘请四个退伍的特种兵做自己的贴身保镖,二十四小时在岗楼值班,严防自己和家人被绑架或被暗杀。 因为他拥有武器的问题,薛涛曾多次向县公安局汇报,请求依法搜查“碧桃山庄”,严惩陈小兵私藏枪支弹药的问题,但每次都遭到徐光远的严厉呵斥。后来为了自保,薛涛也就不敢再做声。 但是,他知道陈小兵这样明目张胆地拥有私人武装,又如此嚣张跋扈,迟早有一天会被政府绳之以法,所以他就多了个心眼,经常在斧削崖上面转悠,偷偷察看攻取“碧桃山庄“的路径,思考避开岗楼那些特种兵的狙击步枪射击的方式。 因此,在带着姚文君等人前往“碧桃山庄”的路上,薛涛详细向姚文君和陈浩介绍了山庄的情况,并建议并分两路:一路从北面的斜坡往山庄展开正面强攻,牵制住岗楼上的狙击步枪的火力,另一路由特警队员从斧削崖的后山的缓坡爬到崖顶,用登山绳从山庄南面——也就是山庄紧倚着的斧削崖的崖顶悬吊下去,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山庄后面的围墙里面,实施两面夹攻,争取以偷袭的方式敲掉岗楼上的两个值班的保镖。 姚文君见他如此细心,竟然早就预料到会有攻击陈小兵的“碧桃山庄“的这一天,还预先就规划好了警方的进攻方式和路线,不由大为赞赏,和陈浩商量了几分钟后,果断决定就按照薛涛的方案执行。 薛涛安排刑警队另一个中队长带着姚文君等人顺着北面的斜坡悄悄往山庄摸上去,自己和陈浩则带着十多个特警,飞快地转到斧削崖的后山,顺着缓坡往山顶上爬。 姚文君带着几十个武警和特警,刚刚靠近山庄的停车坪,还没有展开战斗队形,从两边的车库中忽地钻出几道黑影,像几只凶猛的豹子,一声不吭地飞奔过来,对着走在前面的几个武警战士身上就猛扑过去,把这几个猝不及防的战士扑倒在地,然后露出锋利的獠牙,对准这些战士的咽喉就咬。 姚文君一看那些黑影的体型和动作,就知道这是藏獒,而且是那种经过训练专门攻击陌生人的战獒。 那几个武警战士也是身手不凡的高手,在被藏獒扑倒的一霎那,立即用手掌护住咽喉,然后伸腿猛踢藏獒的裆部,虽然拦挡獒口的手掌被咬得鲜血淋漓,但那些藏獒也被他们踢到了一边,发出“嗷嗷嗷”的沉闷的吠叫声。 就在此时,岗楼上突然亮起一盏大探照灯,将围墙外面停车坪附近照得通明彻亮,所有参加突击行动的特警和武警都暴露在探照灯光之下。 姚文君刚骂一句:“娘的,简直比日本鬼子的岗楼还要戒备森严啊!”就听岗楼上“啪”的一声脆响,姚文君身边一个武警战士眉心中弹,仰头栽倒在水泥地面上。 几个武警战士赶紧扑上去,把他抱到一辆汽车后面,一探他的脉搏和心跳,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不由得痛哭失声,几个人翻身从车后面钻出来,端着冲锋枪就要往上面冲,被另外几个战士死死地抱住。 “快隐蔽!朝岗楼开火!狠狠地打!” 姚文君见行动还没开始就牺牲了一个战士,眼睛都红了,大吼一声,率先举枪朝岗楼射击。 霎时间,“碧桃山庄”枪声大作,流弹拽光,火花飞舞,夹杂着武警和特警战士的怒吼声、藏獒的吠叫声,把附近许多居民都吵醒了。 此时,陈小兵山庄里的十几个护院保镖都在三楼、四楼的窗户后面,居高临下地朝停车坪里的战士射击。岗楼上两个保镖则利用岗楼前面的钢制护板作掩护,不停地向下面打冷枪,还时不时扔两个手雷下来,压制得姚文君等人几乎抬不起头,更不用说向前突击。 后山上,薛涛带着陈浩等人还没有到达山顶,忽听下面传来激烈的枪声,还伴随着手雷爆炸的“轰隆隆”的巨响,听上去惊心动魄。 “这个老姚,怎么就开火了?不是说好等我们到达山顶再强攻的吗?” 陈浩不满地低声嘀咕了两句,朝后面挥挥手,说:“大家都快点!下面已经进攻了,不要让那些歹徒醒悟过来,防备我们的偷袭!” 在崖顶上,陈浩等人往下面一看,只见这道陡崖高达30米,如果从他们现在站立的地方顺绳子溜下去,正好可以到达“碧桃山庄”的后院。只是,不知道这个后院有没有人驻守。 此时,下面的战斗已经相当激烈。只见岗楼上的探照灯不停地旋转着,把整个山庄前面照得纤毫毕露。姚文君等人都被压制在停车坪下面的斜坡上,躲在汽车和石头保坎后面,头都抬不起来。 那个岗楼是一个半封闭式的箱笼,顶上是厚厚的钢板,从崖顶根本看不到岗楼里的人,也无法实施狙击射杀,唯一的办法就是从上面攀绳下去,从后院想办法进攻。 陈浩见山庄前面灯火通明枪声震耳,后院却是黑乎乎的毫无动静,用红外线望远镜一看,在一片莹莹的绿光下,可以看到后面的院子确实空空荡荡杳无一人。而且,从后院有一条旋转的楼梯可以通到岗楼上,楼梯附近好像也无人驻守。 陈浩察看完后院形势后,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对薛涛说:“陈小兵到底是一个小瘪三,虽然想把自己包在一个安全笼里,却还是留下了致命的漏洞。他以为后崖就是一道别人无法逾越的天险,所以放心大胆地把全部兵力集中到前院!哼哼,也该是他的死期到了!” 薛涛以前也多次观察过,这个山庄的后院确实很少看到人影,偶尔只是有几只藏獒在后院转几圈,他开始还以为这个后院就是专门豢养藏獒的。 陈浩命令三个身手最好的特警系好攀登绳,绳子的一端固定在崖顶的几棵大树上,然后三个人排成一排,躬着身子采取标准的坠崖动作,双手攀绳,用腿蹬踏着崖壁,像夜空中几只悠荡的猿猴,快速往崖底坠下去。 此时,在山庄二楼面向斧削崖的一扇窗户后面,两个彪形大汉正在用红外线望远镜往崖顶观望,看到那三个顺着绳索往下面坠下的特警队员,两个人都是冷哼一声,然后迅速拿起身边的狙击步枪。其中一个往旁边的一个开关上一按,后院突然间亮起一个朝向崖壁的探照灯,瞬间就把那三个已经下到半山坡的特警队员暴露在刺眼的灯光下。 陈浩和薛涛正用红外线望远镜在看那三个队员的下坠情况,突然间觉得望远镜里一阵刺眼的光线亮起。跟着,只听见下面传来“叭叭叭”三声枪响,那三个吊在半空的特战队员有两个头往后一仰,蹬在崖壁上的腿也突然悬空,就像两个上吊的人一样在空中晃晃荡荡。而另一个则被步枪子弹击断攀登绳,直接从半山腰摔了下去,“砰”的一声掉进后院,立即就有几只凶猛的恶狗扑上去一顿撕咬,眼看着就被咬成了血淋淋的好几块…… 陈浩和薛涛都从望远镜里看到了这惨烈的一幕,不由睚眦尽裂,眼泪唰唰地从他们的脸上流了下来…… 第八十一章 孤身突击 陈浩擦一把眼泪,用嘶哑的声音命令特警和武警集中火力,对准下面的别墅二楼那个窗户开火,把两个狙击手压制到窗户后面,然后吩咐几个人把垂在半山腰的两个受伤的特警拉上来,用强光手电一照,一个特警左眼中弹,脑浆迸裂,已经牺牲,另一个打在脖子上,伤口鲜血直冒,却还有微弱的呼吸。 正在这时,吴厅长、辜政委带着邱局长、冷笑天以及几个武警战士也来到了崖顶上。 原来,抓获徐光远等人后,辜政委对吴厅长说陈小兵的住处戒备森严,还有几个极厉害的特种兵出身的保镖,他的手下武器装备也非常精良,只怕战斗会非常激烈,所以就把已经从医院赶过来主动请缨参战的邱局长带上,赶到“碧桃山庄”来支援。 在出发前,邱局长又告诉吴厅长:冷笑天不仅功夫非常好,一个人顶得上几个特种兵,而且医术及其高明。万一要是战斗中有人负伤,只要没有当场死掉,就可以让他实施救护。 吴厅长当即果断决定:立即释放冷笑天,跟着他们前来参战。 在“碧桃山庄”前面,姚文君告诉吴厅长:陈浩带着一队人在后山准备坠崖偷袭,但似乎也遇到了极大的麻烦。刚刚陈浩在电话中告诉他:他们那边也遇到了狙击,只不过不知现在情况怎么样。 吴厅长一听,二话不说,带着他那一队人就飞快地爬上了斧削崖崖顶,正好赶上陈好他们把受伤的那个特警拉上来。 冷笑天见有伤者,立即奔过去,俯身抱起那个脖子上中枪的特警,见他身子还在微微抽动,知道还没断气,便立即将右手双指并拢,气运指尖,对准他脖子上的枪眼,跟用电焊焊接一样,用真气将他伤口堵住,然后源源不断地往他体内灌注真气。 不久,伤者枪眼处不再流血,本来微弱的喘气也渐渐粗重起来,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也渐渐透出一丝红润,然后便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冷笑天见他已经脱离危险,便站起来,对吴厅长说:“他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让几个战士立即把他送到县人民医院包扎伤口,给他多输点血,就没事了。” 边上那些围着观看的特警见他顷刻之间就把一个濒临死亡的战友救活过来,又是感激又是惊奇,心里都升起同样一个念头:这个年轻人要是也是自己的战友,那该多好。这样的话,一到有什么行动,就基本上不要担心受伤死亡的问题! 吴厅长也没料到他的气功会神奇如斯,惊讶得眼睛瞪得老大,心想等战斗结束后,一定要跟黎厅长建议,将这个年轻人做特殊人才引进公安系统,而且只要他肯进入公安系统,不管他提什么条件,有什么要求,都答应他…… 冷笑天走到斧削崖边上,探头往下面一看,一颗子弹忽然呼啸着从下面射上来。他就地一滚,躲开这颗笔直奔向自己眉心的子弹,心里暗暗叹服下面这两个杀手的枪法:刚刚要不是自己练过神功,对袭击自己身体的外力有超常的敏感,而且反应也比常人要快好几十倍,这个子弹已经钻进自己的眉心了。自己体内的真气虽然可以自动鼓聚抵挡侵袭,但尚没有达到可以抵挡子弹的地步。如果直接被射中眉心要害,自己只怕来不及运气治疗,就已经晕眩过去,那就危险了…… 想至此,他不由得冷汗直冒。 此时,战斗已经呈现胶着状态:山庄前面的姚文君等人寸步难行,后山崖顶的特警也被封堵在崖顶上,而且既然已经暴露,偷袭也就失去了意义:陈小兵等人肯定已经安排人守在悬崖下面,而且他们早就想到了警方的这一着。 为此,薛涛悔恨得不停地捶打自己的脑袋:因为这个偷袭的主意是他想出来的,当初还满有把握地告诉姚文君和陈浩,后山肯定没有人防守,致使那三个特警毫无防备地攀绳下去,造成两死一伤的惨痛后果…… 此时已是凌晨五点半,如果再不结束战斗,一旦有群众从附近路过或是前来围观,难免被流弹击中,那后果就很严重了。 冷笑天见吴厅长他们满脸焦躁,毫无办法,忽然走过去说:“吴厅长,请给我一把枪,让我攀绳下去试一试。” 吴厅长、陈浩等人都是一惊。 吴厅长摇摇头说:“不行!这样攀绳下去,明显是那两个狙击手的活靶子。他们的枪法又这样精准,你这样下去,即使戴钢盔、穿防弹衣,也没有用,连九死一生的机会也没有!更何况,你又不是我们的战士,怎么能让你去冒这种险?” 陈浩也在一边连连摇头。 冷笑天见他们不答应,有点急了,说:“吴厅长,实话跟您说:我身上有气功护体,即使被打中几枪,只要不打在要害部位,不是立即致命,我就能够自行疗伤,并且能自行止血止痛,不会影响我的行动。现在都这个时候了,您就允许我去试一下吧!” 吴厅长不相信地打量着他,怀疑地问:“还有这种事?我倒是第一次听到。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您应该相信我,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的!” 吴厅长转头看看下面仍在激烈进行的战斗,又拧着眉头想了几分钟,然后把拳头一捏,断然说:“好,小冷!我相信你!希望你出色完成任务,并平安地回来!” 说着,就亲自脱下自己身上的防弹衣,让冷笑天穿好,又给他戴上钢盔,从一个战士手中拿过一把冲锋枪,问道:“你会用枪吗?” 冷笑天点点头说:“我大一时参加过军训,学习过各类枪支的使用方法。您放心,只要我下去了,没有枪我照样可以制服那些歹徒!” 吴厅长听他说的豪气干云,对他的信心不由又增加了几分,点点头说:“好,祝你马到成功!” 说着就对那些剩余的特警和武警吼道:“给我对准下面的窗口狠狠地打,掩护小冷下去!” 冷笑天把一根攀登绳系在自己腰上,把冲锋枪端在手里,只用一只右手抓住攀登绳,身子往前一冲,便抓着绳子“哧溜溜”往下面滑去。 吴厅长等人见他用这种姿势下滑,都吃了一惊:用一只手抓住绳子,以那样快的速度下滑,即使手掌劲大,可以拉住绳子,但手掌岂不会被绳子磨个稀烂? 孰不知,冷笑天在下滑时已经气运掌心,不仅手掌的劲力大得惊人,足以轻轻松松地抓牢绳子,而且由于手掌心真气鼓荡,保护着掌心的皮肉不受半点损伤! 别墅内的那两个狙击手早已经换到了另外一间房子的窗户边,崖顶那些特警和武警封堵的火力根本对他们无效。在那扇窗户边,他们从望远镜里看到又一个人从崖上滑下来,不由相视冷笑。 其中一个低低地嘀咕一声:“妈的,还真有不怕死的啊!”然后就举起狙击步枪,稍微一瞄准,对准冷笑天头部就是一枪。 冷笑天一直在凝神听下面的动静。枪声一响,他就在同时把身子一晃,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去,击在悬崖壁上,“嗖”地钻进了石头里面。 就在这一瞬间,冷笑天又下滑了几米。 两个狙击手“咦”地一声,同时举枪,一个对准冷笑天没有任何防护的脖子,一个对准他抓着的那根绳子,只听“叭叭”两声脆响,冷笑天觉得脖子上一麻,鲜血立时喷涌而去。 就在他运气封堵脖子上的伤口的同时,右手抓着的绳子已断,他的身子也飞快地往下面掉落。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他已经观察到自己掉落时要经过二楼那两个杀手所在的窗户,这个窗户据崖壁只有三米不到的距离。 于是,在下坠到距窗户两米高度的空中,冷笑天右腿在崖壁上使劲一蹬,身子借着下落和蹬踏之势,像一只大鹏鸟一样直扑那两个杀手所在的窗户。 在破窗而入的一瞬间,他右手一掌推过去,像在窗户外面刮起一股摧枯拉朽的飓风,把两个杀手全都扫翻在地。 冷笑天在地上一个翻滚,抢先爬起来,举起左手的冲锋枪,对准仍倒在地上的两个杀手一顿狂扫。在“哒哒哒”的枪声中,这两个作恶多端的歹徒霎时就变成了两个遍身窟窿的血筛子…… 第八十二章 一网打尽 扫除了这两个狙击手后,冷笑天从窗户上一跃而下,刚要向上面一直在用望远镜观察他行动的吴厅长等人招手,几只体型硕大的恶狗突然从黑暗处窜出来,直扑他的咽喉部位。 冷笑天反应奇快,在恶狗扑过来的一瞬间,右手成砍刀形状,以一个扇形的弧度用力一挥手,那几只快要扑到他身上的恶狗头部中掌,全都头骨碎裂,死在地上。 吴厅长和陈浩一直在紧张地用望远镜观察他的行动,见他本来在半山腰已经中弹、攀登绳也被击断,却以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高难度动作扑进那两个狙击手所在的房间,跟着就听到一阵“哒哒哒”的冲锋枪声音,心里又惊又喜:冷笑天进去开了这么多枪,那两个狙击手却没有还击的步枪声,他肯定已经得手了! 果然,只是一眨眼间,冷笑天又从窗户一跃而下,不知用什么招式击毙了那几只恶狗,然后便扬枪向上面示意。 吴厅长把望远镜往地上一丢,激动地低吼一声:“所有参战特警和武警全都系好攀登绳,赶快下去支援小冷!” 他这个命令一下,只见十多道黑影奔到悬崖边,三个人一排地顺着绳索飞快地溜下去,很快就都到达了别墅的后院。 冷笑天朝那些队员摇摇手,示意他们留在原地别动,然后他举着冲锋枪,从那座旋转楼梯飞快地往岗楼上摸去。 此时,岗楼上的两个狙击手已经感到后院的形势不对,一个狙击手探头往这边一瞧,正好看到冷笑天,“啊”地惊呼一声,刚想举枪射击。躲在后院的一个特警见他从岗楼后面探出头来,眼疾手快,瞄准他的额头就是一枪。 那个狙击手额头上立即开出一朵血花,身子往前一扑,倒在岗楼的护栏里面。 冷笑天并没有停顿,一鼓作气奔上岗楼,扑向那个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狙击手,从后面抓起他的双腿,大吼一声,把他笔直举过岗楼的半人高的护墙,暴露在前院的特警队员的枪口下。 顿时,埋伏在停车坪后面的几十个特警和武警同时举枪对准岗楼上的这个活靶子,咬牙切齿地喷射出一串串愤怒的子弹,直接把这个狙击手打成了马蜂窝。 冷笑天怕被自己人的子弹误伤,在确认手里举着的人已经死了之后,把他往岗楼下一丢,然后跑下岗楼,带着那十几个特警队员从后院绕到别墅正面的走廊上,迎面碰上几个试图来阻拦的保镖,被那些特警一枪一个登时了账。 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这些特警身经百战,既然已经冲到了别墅的走廊,而且最厉害的四个杀手已被冷笑天消灭,余下在楼上的那些乌合之众,怎么抵得住他们训练有素的强攻?仅仅几分钟时间,特警们就冲上了二楼和三楼,把那些还在顽抗的保镖生擒的生擒,击毙的击毙,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战斗。 陈小兵是被几个特警从三楼的卫生间拖出来的。这个平日跋扈张扬不可一世的黑社会头子,在被特警几把钢枪顶住额头的时候,居然吓得屎尿齐流,瘫软在地上簌簌发抖,最后被特警像拖狗一样从厕所拖出来。 那些亲眼目睹自己的战友被枪杀的武警战士,一看到这个罪魁祸首,眼睛都红了。有几个武警扑上去,抓起陈小兵胸脯,狠命地抽耳光、踢腹部,恨不得就在那里把他生吞活剥。 那些特警也对他恨之入骨,只不过他们纪律更加严明,不敢动手打他,见武警战士过来要打,便把他往地上一丢,任那些武警拳打脚踢。就连吴厅长他们也是装聋作哑,让那些武警战士发泄心中的愤恨…… 与此同时,在凤凰大酒店的行动也已经结束。陈小兵手下的那些打手和走狗,除了几个不在吴水的以外,全部落网。 早上八点左右,所有的小组均已基本完成抓捕任务。吴厅长立即安排精干力量对陈小兵、徐光远等几个主要案犯进行突审。 正如一位从事反贪工作多年的检察官说的:凡是贪官,平时在官位上时,威风凛凛,气势如牛,一幅普天之下舍我其谁的英雄气概;但只要一被纪检监察部门抓获,一面对审讯人员,就立即变成了叛徒甫志高,心理防线瞬间就会崩溃:有痛哭流涕的,有下跪求饶的,有检举揭发他人试图立功的,有写万言书检讨忏悔的……种种丑态不一而足!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这些贪官平时过惯了前呼后拥、养尊处优的生活,一旦失去自由、面临惩罚时,强烈的心理落差会顷刻间击溃他们的思想防线。 徐光远就是这样。在姚文君对他开展审讯时,根本不用多问,他就一边流泪,一边竹筒倒豆子一般,不仅将自己的问题交代得清清楚楚,而且将他所知道的有关刘学文、雷一鸣等人的贪污受贿的事也一股脑地抖了出来,最后还恬不知耻地问姚文君:“姚队长,我把刘学文和雷一鸣供出来,应该算是重大立功吧!应该在审判量刑时对我从轻处理吧!我这个可是法定的减轻处罚的情节!” 陈小兵比徐光远还要怕死,还更软蛋,不仅一五一十地把他这几年的所有的违法犯罪事实做了详细陈述,还把明光市、吴水县所有曾从他的公司得过好处、受过贿赂的官员和公务人员全部交代了出来。主持审讯他的省厅一位副处长稍稍一统计,涉及到收受陈小兵贿赂的各级官员和公务人员,竟然多达100多人。有些权力部门,所有的班子成员几乎全部都牵到了陈小兵的案子里面。 由于案情重大、牵涉的人员太多,很多事情已经不是公安部门可以查处的,所以吴厅长便按照黎云山厅长的指示,把所有涉及到官员贪污受贿的案子移交到了已经进驻明光的省纪委、省高检、省监察厅联合办案组…… 其实,在斧削崖那边响起枪声的时候,住在县委大院的刘学文就已经预感到:自己的末日到了! 当陈小兵的“碧桃山庄”传过来的枪声越来越激烈的时候,刘学文惶恐不安地从床上爬起来,透过北边的窗户,往斧削崖那边不停地张望。 他很清楚:这么密集、这么持久的枪声,不可能是什么黑道火拼或是抓捕什么普通罪犯,而是警方在进攻“碧桃山庄”。因为他知道省公安厅已经派来了专案组,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动作会如此之快! 而一旦陈小兵被抓捕,等待自己和雷一鸣等人的是什么结局,那是不言而喻的。 想至此,他再也沉不住气,便抓起桌上的电话,想打雷一鸣的手机,告诉他吴水正在发生的事情,请他立即想方设法挽回局势。 可是,电话听筒却总是忙音。 他以为是固定电话出了毛病,又拿起床头的手机,一看,上面显示没有信号。 他的心里一沉:毫无疑问,这是公安方面怕自己和外界联系通风报信,已经对自己上了技术手段!而且,如果自己估计不错,外面肯定还有人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果然,当他穿好衣服走出房间时,门口几个武警和公安拦住他,说:“刘书记,对不起。我们警方正在大规模围捕罪犯。为保证您的安全,按照省公安厅吴厅长的指示,您暂时不能离开您的房间! 刘学文知道这些大兵都是奉令行事,跟他们说什么都是白的,只好无可奈何地退回房间,像一只困在铁笼里的野兽,狂躁不安地围着房子不停地转圈,却一点脱困的办法也没有。 与此同时,雷一鸣也处在深深的焦虑和恐慌之中。 自省厅吴厅长跟他说了要撤掉秦一民公安局局长职位的那一刻起,他就感到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悄悄向自己撒了过来,压得他这两天几乎喘气都有点困难。 昨天下午,他打了一个电话给京城的那位副总理。没想到,副总理只是跟他说了一句:“雷一鸣,人要有自知之明。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希望你好自为之!”便“啪”地挂断了电话。 今天早晨,他一起床就拨打刘学文的电话,想问问省公安厅专案组在吴水到底干了些什么,有没有什么不利的消息,却怎么也无法接通。好不容易等到上班时间,他又拨打刘学文办公室电话,却是一个秘书接的。 那个秘书告诉他:刘书记还没来上班,而且怎么都联系不上! 直到这时,雷一鸣才确信:刘学文出事了!否则,一个堂堂的县委书记,是不可能无缘无故杳无音讯的。尤其是现在到了上班的时间,如果还联系不到,百分之百是出事了! 他强压住自己绝望的情绪,按秘书的日程安排,到市委三会议室主持召开了一个会议,然后回到八楼的办公室,刚想在沙发上坐一坐,思考思考目前的处境,门口突然出现几个神情严肃的男人。为首的那个他认识,正是省纪委的高峻副书记。 雷一鸣从沙发上站起来,笑嘻嘻地说:“高书记,您好。请坐!我来给各位领导泡茶!” 说着就走到窗户下面的饮水机边上,弯着腰好像是在寻找杯子,却突然以一个非常迅疾的动作,推开窗户的咖啡色玻璃窗,身子纵身往外一跃,笔直从八楼摔了下去…… 第八十三章 各有所求 明光市的反腐扫黑工作,以雷一鸣的自杀和刘学文、徐光远以及明光市的两位副市长、吴水县的十几个正科级以上干部被逮捕而暂告一段落。 天南省委书记杜渊对雷一鸣的自杀既感到快慰,又感到遗憾:快慰的是,这个桀骜不驯、独霸一方的土皇帝和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圈子,终于被干净、彻底地连根拔除;遗憾的是,那些和雷一鸣勾勾搭搭、同气相求的政府各部门的贪官甚至包括省委省政府个别领导,随着雷一鸣的死,也彻底的放下了心,不用担心雷一鸣把他们攀咬出来,而这是杜书记最不愿看到的——他当初的本意,就是想通过查处雷一鸣,在天南掀起一场反腐风暴,清除一些蛀虫和害群之马,在天南营造一种政通人和的清明政治气氛。虽然这次行动部分达到了目的,但总归还是留下了一点遗憾…… 自然,这次扫黑行动最大的功臣是冷笑天。 那天在攻进“碧桃山庄”、捕获陈小兵以后,吴厅长就把冷笑天请到他在宾馆的套房,开口就问他毕业后愿不愿意到省公安厅来工作,还说只要他愿意来,有什么条件和要求只管开口说。 冷笑天脖子上中了一枪,经他运气治疗、把子弹逼出以后,又用纱布紧紧的裹着伤口,所以讲话都不大方便,只是微笑着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去公安厅。 正在这时,杜书记突然打电话过来,开口就问:“吴光辉同志,冷笑天在你那里没有?” 吴厅长吓了一跳,赶紧答道:“在,在!” “你把电话给他!” 吴厅长疑惑地把电话递给冷笑天。 “笑天,是你吗?” 电话里传来苏晓丹急切的声音。 “丹丹,是我!我已经出来了!” 这句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苏晓丹就嚎啕大哭,边哭边说:“笑天,你等着,我立即就赶过来!你在里面是不是受了很多苦?你瘦了没有?……我想死你了!” 冷笑天的眼角也湿润了,说:“丹丹,你就在杜书记家呆着吧,我得赶快回雷公镇去。我爹见我现在还没回家,肯定急死了。” “那我就跟你回雷公镇去。反正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你一定要在县城等我啊!” “好,那我就在县城等你,你一个人回来吗?” “我爸现在就在干妈家里,等下我就坐他的车回来。” 挂断电话后,吴厅长一把拉着冷笑天在沙发上坐下,有点急切地问:“小冷,你是不是认识杜书记?” 冷笑天点点头说:“认识。” “关系好吗?” “还可以吧!我们交往半年了,可算是忘年交!” 吴厅长一听他这话,脸色立时热切起来,有点激动地说:“这就好!这就好!” 冷笑天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他到底是说什么东西好。 原来,吴厅长从自己的信息渠道得知:杜书记近期可能会对省内一些要害部门进行大的调整,黎云山厅长很可能出任省会市的市委书记,进入省委常委班子,而公安厅长的位置据说杜书记还没有确切的人选。 吴厅长得知这一消息后,千方百计在想办法怎么去接近杜书记,想让他对自己有个好印象,争取使自己进入他公安厅长人选的考虑范围。无奈,杜书记刚来不久,吴厅长的所有高层人脉关系都跟杜书记不是很熟,也很难帮他说上话。 这一段时间以来,吴厅长一直在为这个问题纠结郁闷,苦思无策。没想到今天误打误撞,本想把冷笑天这个人才引进公安厅,却无意中找到了一条接近杜书记的捷径…… 吴厅长见冷笑天一幅莫名其妙的表情,忽然觉得自己刚刚有点失态,忙端正一下坐姿,不疾不徐地说:“是这样的,小冷:杜书记到天南来,我们都是非常拥护、非常振奋的。我作为公安厅的一名常务副厅长,几次都想到杜书记办公室或是家里去汇报一下厅里的工作,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你既然跟杜书记这么熟,不知能否在方便的时候跟杜书记提一下我的想法,看他是不是能抽个时间接见我一下?” 冷笑天见他说话的语气和腔调与当初苏副市长想要去见杜书记时所说的一模一样,心里有点想笑,答道:“吴厅长,这个应该还是没问题的。这样吧,过完春节我会到杜书记家里去拜年,到时我打您电话,我们一起去他家,好不好?” 冷笑天之所以如此爽快地答应他,是因为他看出吴厅长虽然真实的目的是想去巴结杜书记,但这也是人之常情。而且,从这次扫黑行动中,他看出吴厅长确实是一个能干而又有魄力的好领导,所以心底里也愿意成全他——因为他清楚:杜书记对于他带去的人,一般还是会给面子的。 吴厅长听他说居然可以带他去杜书记家里拜年,不由喜出望外,连声说:“好好好!谢谢你,小冷!” 正在这时,姚文君带着辜政委、薛涛以及谷黎明、宁青、小蝶等几个大明星走进吴厅长的套房,见吴厅长正和冷笑天有说有笑,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辜政委和薛涛脸上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宁青一看到冷笑天,眼睛一红,也不管这么多人在场,走过去一把抱住他,把头伏在他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小蝶见宁青哭,也跟着她哭。 吴厅长一边和谷黎明握手,一边笑着对宁青说:“宁小姐,今天是小冷洗刷冤屈的日子,你怎么哭起来了?你注意点啊,他脖子上受了伤,别让你的眼泪流进他的伤口,那小冷可就一辈子都忘不了你了,哈哈哈!” 屋子里的人听到这句语义双关的话,都会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宁青的脸一下子羞得绯红,不好意思地松开冷笑天,说:“吴厅长,我今天确实是很高兴。我想请各位领导一起去吃个饭,庆祝笑天洗脱冤情,不知各位领导赏不赏脸?” 吴厅长很高兴地说:“宁小姐的这个提议非常好。我也跟你一样,今天认识了小冷,感到非常高兴,等下我还要请他来我房间长谈!不过,今天请客必须由我们公安请你们,下次如果有机会到香港,宁小姐再请我吃大餐好不好?” 宁青见他说的很诚恳,便点点头答应下来。 辜政委和薛涛见吴厅长和冷笑天如此亲热,又是惊奇又是高兴。 一旁的姚文君也是大惑不解,不知一向比较严肃的吴厅长今天为什么对冷笑天如此热情、如此推崇! 十几个人吃过饭以后,吴厅长和姚文君等人还要处理专案的事,便跟他们告辞。临走时,吴厅长反复交代冷笑天:晚上一定去他的房间,他还有事要跟他详谈。 冷笑天知道他就是要谈到杜书记家去拜年的细节问题,便点头答应了他。 在吴厅长等人走后,辜政委把冷笑天拉到一边,悄声说:“小冷,我等下请你喝茶,谈点事!” 冷笑天点点头。 在喝茶时,辜政委几次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事要讲,又难以启齿。 冷笑天说:“辜政委,您有什么话就说吧,这里就我们两人,没关系的。” 辜政委想了想,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说:“小冷,我听说姚文君队长将代替秦一民,出任明光市公安局的局长、党委书记。我的意思,看你能不能在吴厅长那里建议一下,在调整吴水县公安局的班子时,让姚队长考虑一下我和邱局长、薛涛等人。我这不是想要官,我只是想在新的岗位上发挥更大的作用,争取为吴水的平安做出更大的贡献!” 冷笑天一听他的话,就知道他想出任吴水县公安局局长一职,而邱局长自然是想接他的班,担任政委职务。 这两个人都是冷笑天非常敬重的人。他也知道:以辜政委的性格,是不会到领导家去送礼跑官的,今天能够找自己这样坦诚地讲出自己的想法,应该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是对自己的信任。所以,他很爽快地答应了辜政委,说等下晚上在跟吴厅长谈话时,一定帮他说一说。 第八十四章 如愿以偿 苏晓丹是下午四点到达吴水的。 宁青并不知道冷笑天找了女朋友,在跟着谷黎明等人一起陪着冷笑天到吴水大厦门口去迎接苏晓丹时,还以为只是冷笑天的一个普通同学。待看到苏晓丹一下车,就泪流满面地扑进冷笑天的怀中,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时,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一种酸楚、失望的感觉使她也忍不住泪如泉涌…… 恰在此时,刚刚从看守所被释放出来的童佳,跟着薛涛过来想跟冷笑天解释一下那天送有毒香烟到5号房的事,一下车就看到冷笑天和苏晓丹相拥而泣的场面,先是愣了一下,忽然间掩面往后面疾奔,霎时间就失去了踪影,把一直陪着她的薛涛吓了一大跳,赶紧拔腿就追…… 晚上,吃过晚饭把苏晓丹安排好之后,冷笑天便如约来到吴厅长的房间。 吴厅长很客气地亲自给他泡了一杯茶。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先是谈了一下吴水枪杀案的情况,又商量了一下春节过后去杜书记家里拜年的具体时间,然后吴厅长话锋一转,忽然问:“小冷,你在此次案件中,跟吴水公安局许多干警打过交道。尤其是邱光荣同志,你还和他同在一个号子里呆了十多天。在你的印象中,你所接触过的这些同志,对他们的感觉和评价怎么样?” 冷笑天想了想,说:“我觉得辜政委、邱局长还有薛队长三个人,是三位非常正直、非常有责任感、也非常了不起的好警察。辜政委嫉恶如仇,邱局长正直无畏,薛队长聪明干练,我对他们都非常佩服。” 吴厅长点点头,说:“我们正在对这三位同志进行考察。姚文君同志下午征求了吴水公安局其他干警的意见,对他们三个人,说好的、说坏的都有,我们还一直没有下决心。你既然这样说,我相信你作为一个旁观者,应该是公正公平的,也帮我们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说完,他就打电话把姚文君喊过来,当着冷笑天的面说:“小姚,吴水公安局的班子我看这样定吧:辜振民同志任党委书记、局长,邱光荣同志任政治委员,空出的另一个副局长职务,破格提拔原刑警大队副大队长薛涛同志担任。他在此次吴水系列案件的侦破过程中,立下了大功,对他破格提拔也算是一种奖励吧!” 姚文君见他当着冷笑天的面说这样目前还是机密的人事任免意见,不由大惑不解,不知这个行事一向严谨的吴厅长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迟迟疑疑地点点头。 孰不知,这是吴厅长故意做给冷笑天看的。他知道辜振民、邱光荣、薛涛这三个人现在跟冷笑天关系很好,便故意咨询他的意见,然后好像是因为听取了他的建议才下了决心似的,当他的面把姚文君喊过来说出他的意见,让冷笑天觉得心里很舒坦,也算是给他卖了一个大大的人情和面子…… 冷笑天却没有猜出吴厅长的真实意图,以为真的是自己的建言起了作用,心里非常高兴。 从吴厅长房间出来后,冷笑天刚刚走出宾馆大门,忽见辜政委和薛涛就站在门口的阴影里,一看见他,两个人都是眼睛一亮,急急地迎过来,把他拉到停在宾馆外面的一辆警车里面。 冷笑天见他们那急切的样子,心里不由一阵感叹:权力这个东西真的是太奇妙了!即使像辜政委、薛涛这样正直的好人,在面对权力的诱惑时,也会这样举止失常、急不可耐!难怪那些心术不正的人会削尖脑袋、挖空心思、想尽办法去跑官要官求官,也难怪那些手握官帽的县委书记、市委书记会有那么大的权力,有些贪婪的市县一把手,光是卖官帽就可以敛财上千万甚至几千万…… “小冷,怎么样?跟吴厅长谈得还算愉快吗?” 一坐进车里,辜政委就急急地问。 冷笑天点点头,说:“还行吧!对了,他忽然咨询我对你们两人和邱局长的看法和意见,看来你们在他的脑海中印象蛮深啊!” “你是怎么说的?” 薛涛有点紧张地问。 冷笑天笑了笑,说:“我当然说你们三人是难得的好警察啦!事实上也是这样的。” 辜政委忍了忍,终于还是憋不住,吞吞吐吐地问:“你去吴厅长那里时,姚文君总队长——不对,现在应该称为姚文君局长,他在里面没有?他们说没说起吴水公安局班子调整的事?” 冷笑天迟疑了一下,不知道现在告诉他们吴厅长所做的决定妥不妥当。后来一想:他既然是当着自己的面和姚队长说的,就肯定不担心自己说出去,于是便对辜政委说:“吴厅长刚刚和姚队长商量了你们公安局班子的事,他的建议是这样的:由您担任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邱局长任政治委员……” 刚说到这里,辜政委就“啊”的一声,兴奋得满脸放光,连连说:“谢谢你,小冷!你肯定在吴厅长那里帮我讲了很多好话,真的谢谢你!” 薛涛见冷笑天没有提他,神色有点黯然:按他的想法,自己在这次反腐扫黑中也算是立了功劳。现在杨明华已经确定死亡,自己这个刑警大队副队长升级为队长,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辜政委见薛涛有点闷闷不乐,知道他的想法,安慰他说:“小薛,你在这次行动中立了大功,我相信吴厅长、姚局长他们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等吴水县局班子稳定以后,我和老邱会在党委会上提出建议,让你出任刑警大队长一职。我相信这个提议会获得一致通过!” 冷笑天笑着说:“辜政委,您这个想法有点落伍了。刚刚吴厅长已经向姚队长建议:薛队长在此次行动中立了大功,建议明光市公安局破格提拔薛队长接替邱局长原来的职务,出任吴水县公安局的副局长!” “真的?” 薛涛有点不相信地瞪着冷笑天,又惊又喜地问。 “千真万确!” 薛涛忽然低下头,眼睛里滚出了泪花,喃喃地说:“没想到,真没想到!太意外了!” 辜政委也由衷地替他高兴,拍拍他的肩膀说:“小薛,不要太激动了。你今天得到这样一个天大的喜讯,是不是该请小冷去吃点夜宵?等下把老邱喊来,我们几个到河边的‘老码头’夜宵摊去痛饮一番,怎么样?” 薛涛一边擦眼泪,一边使劲点头,连连说:“应该的!应该的!我这就打邱局长电话。” 冷笑天忽然想起现在还在看守所的刚哥,问道:“辜政委,像刚哥在看守所舍命救邱局长这样的事,应该算是重大立功吧!他能不能免于起诉或是不起诉?” 辜政委想了想,说:“他这个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老邱对他也非常感激,已经建议我们为他办理取保候审手续。但是他犯的是重伤害罪,按规定是三年以上的有期徒刑。不过,鉴于他这次所立的大功,我们会向检察机关和法院建议,在量刑时看能否减到三年以下,争取判缓刑。” 冷笑天点点头,说:“刚哥这个人就是爱打架,在街上有几个小弟,其实人并不是很坏。我明天早晨想到看守所去看看他,顺便把我账户里余下的钱转给他在号子里用。看完刚哥后,我就得回家了。我的父亲一个人在家里,眼看就要过年了,我还没有回去,不知急成什么样子了呢!” 冷笑天在记挂他父亲,却不知他父亲此刻正在急急地从一条小山道往县城里赶。 原来,他父亲从半个月前就一直在伸长脖子等他这个宝贝儿子回家。可是等来等去,却毫无音信。 冷笑天的家乡冷溪村是吴水县乃至整个明光市最偏远、最贫困的山村,至今尚未通公路,坐班车还得走三公里路到雷公镇政府所在地去搭车。整个村子一百多户人家,只有村支书家里有一台固定电话,手机则谁也没有——因为这个被山水环绕的村子里根本就没有移动信号。 冷笑天父亲等到今天下午,等来的确是一个噩耗:下午六点多,村支书拿着一张几天前的报纸,幸灾乐祸地来到他那个四壁透风的家,阴阳怪气地说:“冷继道,你一年四季在村里拿你儿子说道吹牛,说他是冷溪村几百年来唯一一个秀才,我这个村支书你都从不放在眼里。现在你看看,这报纸上登了:冷笑天枪杀吴水县公安局副局长,在看守所又打死一个犯人,几天内连伤两命。这要在古代,可是凌迟腰斩的大罪!嘿嘿,秀才杀人,也得偿命啊!” 冷继道一听,二话不说,反身从屋子里卷起一床破被子,又用一个黄色挎包装了一大包烤干的红薯条做干粮,也顾不上吃晚饭,锁上门就沿着到县城去的那条山道,急急地往城里赶去。 在他的心中,儿子是绝不可能杀人的,绝对是遭了别人的暗算。他这个做父亲的虽然无权无势,但即使拼了自己的老命,也要去县政府、去公安局喊冤!如果儿子冤屈得不到伸张,他就一头碰死在县政府或是公安局门口! 第八十五章 舔犊之情 冷继道走了四个小时,却还没有走完一半路程。 此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多钟。刚刚只顾着伤心和着急,在路上一顿暴走,几次跌倒在山道上,差点把手电都甩掉了,手掌在摔倒撑地时磨破了好几层皮,但他一点都不觉得疼痛。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快赶到县城,去找当官的为儿子伸冤!可怜的孩子,他在牢房里肯定受苦了!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把老骨头活在世上还有什么念想?还有什么盼头?如果可以,他愿意代替儿子去坐牢!儿子如果真的杀了人,他愿意代替儿子去挨枪子! 冷继道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由于家里太穷,到三十多岁才娶媳妇,四十岁才生下冷笑天,一直在村里沉默寡言、默默无闻地过着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生活平淡而乏味。 直到三年前的某一天,县城里的一些领导和老师突然敲锣打鼓地来村里报喜讯,说他的儿子在高考中夺得明光市的文科状元,已经被首都大学提前录取。 从那一天起,他才忽然发觉自己活出了尊严、活出了体面。村子里的人见了他,除了那个阴阳怪气的村支书外,都是客客气气的,都要问他的儿子什么时候能毕业赚大钱或是做大官,还羡慕地说:这要是在古代,他儿子就是个举人或者是进士,他也已经是坐在家里享福的老太爷了! 没想到,自己高兴还没有两年,家里就祸事不断:先是老伴得绝症去世,接着儿子又得了肝炎,休学回家养病。到今天,报纸上居然又说他杀了人,这不是存心跟他们老冷家过不去吗?这老天爷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跟老冷家杠上了…… 凌晨六点半左右,冷继道终于走到了县城北郊一座叫做羊牯岭的山岗上,放眼看去,县城明亮的灯光已经遥遥在望。 直到此时,他才感觉到肚子里饿得“咕咕”直叫,腿肚子也已经软得没一丝力气,于是便一屁股坐到一块石头上,一边拿出几块干薯条啃着,一边望着儿子被关押在某个牢房间的县城,想起儿子此刻肯定在牢房里夜不成寐,不由得悲从中来,枯皱的脸上霎时间老泪纵横…… 早晨八点,冷笑天和苏晓丹、谷黎明、宁青等人走出吴水大厦,刚一出大厦的旋转门,就看到两辆警车停在外面的停车坪里,辜政委、邱局长和薛涛三个人穿着笔挺的警服,满脸喜色地等在门口准备接他们去吃早餐。一问,他们居然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了。 冷笑天有点不好意思,说:“辜政委——对了,现在应该叫辜局长了——你们怎么不上去?让你们在下面等这么久,怎么好意思?” 辜振民哈哈大笑,说:“我们都是谷黎明导演和宁青小姐的铁杆粉丝,在这里守半个小时等着见自己的偶像,并不奇怪呀!” 邱局长对冷笑天说:“听说你想去看彭细军,我想跟你一起去。人家救过我的命,我不能忘了他的这救命之恩!” “彭细军?彭细军是谁?” 冷笑天听得有点莫名其妙。 “哦,忘了告诉你:你们在5号房叫他刚哥的那个人,真名叫彭细军,绰号‘刚伢子’,他的小弟都叫他刚哥。” 邱局长解释说。 冷笑天点点头,说:“邱局长,要不这样:我们现在先不吃饭,到看守所去看了刚哥再说。” 邱局长说:“行!正好我们有两台警车,我们两人先去看守所。” 待邱局长和冷笑天坐车离开后,辜政委问谷黎明和宁青等人:“大家早餐想吃点什么?我们吴水有特色的早餐就是红汤牛肉面,要不去尝尝口味?” 谷黎明等人都说好。 一行人来到城西的“麻石街红汤牛肉面馆”。辜振民让老板把两张桌子拼拢来,十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薛涛则站着给他们点一些配菜,如麻辣猪脚、糖醋海带丝、凉拌皮蛋等等,整整摆了半张桌子。 这时候,从门口犹犹豫豫地蹭进来一个满脸皱纹、背着一床破被子、一个帆布包的老人,低声问柜台上的老板娘:“你们这里光头面多少钱一碗?不要任何罩子,就是清汤面。” 老板娘一看他这幅样子,像个捡破烂的,手掌上还血淋淋的,便皱着眉头说:“去去去!你没看到吗?我们这里是牛肉面馆,不是清汤面馆,哪里有不放罩子的面?你没钱买面吃,可以去买馒头充饥呀,非得吃什么面?馒头只要五毛钱一个!” 这个老人就是冷继道。他刚刚进城,由于昨晚没吃晚饭,刚刚在羊牯岭上吃的红薯片又干又硬又冷,吃在肚子里很不舒服,便想到这个面馆来买一碗便宜的汤面吃,暖一暖肚子,没想到却遭到了老板娘的冷嘲热讽,不由气得脸颊紫涨。 正坐在靠柜台这边的苏晓丹见老板娘恶声恶气地对这个老大爷说话,明显是嫌他没钱或是嫌他身上太脏,有点看不过去了,生气地对老板娘说:“你这个老板是怎么做生意的?这个老大爷要吃清汤面,你不卖就算了,还夹枪带棒地数落老人家,有你这样对待客人的吗?老大爷,来,到我们这一桌来坐,您想吃什么只管点!” 冷继道感激地打量苏晓丹几眼,说:“谢谢姑娘。我只要一碗清汤面,没有就算了!” 那老板娘见苏晓丹发脾气,她可不敢得罪坐在这群人里的辜政委和薛队长,赶紧应承道:“老爷子实在要吃清汤面,我让师父给你做一碗。” 这时候谷黎明、宁青几个坐在这边的人都纷纷站起来给冷继道让座。 冷继道诚惶诚恐地在苏晓丹边上坐下来,忽然看到坐在里面穿着警服的辜政委和薛涛,眼睛一亮,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两人。 当听到有人叫那个年纪大一点的警察“辜政委”时,冷继道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辜振民后面,忽然双膝往下一跪,嘶声哭喊道:“这位领导,我的儿子被人冤枉关进牢里了!您行行好,给他去说句好话,给他伸伸冤吧!他还是个学生,他不可能会杀人的!您救救他吧!我给您磕头了!” 说着就真的双手撑地,给辜政委磕起头来。 满桌子的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辜政委慌忙站起来,弯腰把他扶起,看到他手掌上血淋淋的,脸上老泪纵横,不由得也有点心酸,温言问道:“老哥,您别这样!您儿子叫什么名字?是因为什么事被关进了牢里?” 冷继道擦了一把眼角的泪珠,说:“我儿子叫冷笑天。报纸上说他杀了公安局的一个副局长,还在牢房里打死了一个犯人。这怎么可能?我儿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满桌子的人就呼地站起来,全都吃惊地看着他,吓得他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引得他们如此吃惊。 苏晓丹最先反应过来,忽然一把扑过去,抱着冷继道嚎啕大哭。 宁青、谷黎明、小蝶等人也是泪流满面。 冷继道见这个好心的姑娘忽然扑进自己的怀里嚎哭,一下子懵了,结结巴巴地说:“姑娘,你是谁?你是不是认识我儿子?” 苏晓丹抬起头来,抽泣着说:“伯伯,我是笑天的女朋友。笑天他现在没事了……您受苦了!” 说着看了看冷继道褴褛的衣服、疲倦的面容,忍不住又是一阵心酸,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从脸上滚落下来。 冷继道听她说是冷笑天的女朋友,大吃一惊,怀疑地看了看自己怀中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孩,疑惑地问:“姑娘,你说的是真的?怎么笑天从没跟我提起过?” 这时谷黎明走过来,对冷继道说:“老哥,这真的是笑天的女朋友。她叫苏晓丹,也是明光的,两个人谈上还没有多久,所以您不知道。” 冷继道点点头,忽然又转头问辜振民:“领导,我儿子真的没事了?是不是把他从牢房里放出来了?” 辜振民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掌心,动情地说:“老哥,您生了个好儿子!我是吴水公安局的政委,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您:您儿子不仅没有犯罪,他还是一个大英雄,是一个行侠仗义的好男子汉!您应该为有这样一个好儿子而高兴、而自豪!” 知道此时,冷继道才相信自己的儿子真的没事了,忽然用枯瘦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忍不住喜极而泣…… 这时候,宁青、小蝶等人纷纷过去跟冷继道握手,亲热地叫着“叔叔伯伯”。 冷继道见这么多漂亮的姑娘和帅小伙过来和自己打招呼,而且言辞之中对他极为恭敬,不由有点手足无措,不停地把自己的手往后面缩,不敢跟她们握手,生怕弄脏了那些白嫩秀气的手。 当问清冷继道是连夜赶了上百里山路从家里走到县城来的时,谷黎明等人又是吃惊又是感动,赶紧吩咐服务员倒来一盆热水,苏晓丹临时到隔壁的小超市买来一块毛巾,让冷继道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脸,又不停地劝他吃面条和桌子上的配菜。 在看着冷继道埋头大口吃面时,谷黎明由衷地感叹道:“tian犊之情,感人至深啊!” 第八十六章 警花自杀 冷笑天和邱局长赶到看守所时,卿所长正在吆吆喝喝地指挥所里的干警搞大扫除,随时准备迎接新任局领导的检查和视察。一看到邱局长和冷笑天走进看守所院子,卿所长脸上立即笑开了花,一路小跑着过来,毕恭毕敬地站在邱局长面前,说:“欢迎邱局长前来所里检查指导工作!请到办公室坐一坐!” 邱局长摆摆手,淡淡地说:“卿所长,我不是来检查工作的。我现在还是一介布衣呢,组织上还没有正式下文恢复我的职务,你不要局长局长的,叫我老邱吧!再说,我曾经还是你看守的人犯呢,我在5号房的编号是0515,你叫我0515号也行!” 原来,当初邱局长进入看守所,卿所长断定他得罪了雷公子雷放,肯定永无出头之日,所以对他颇有点不恭敬。每次见他的面,连名字也不叫,就叫他0515号。所以现在邱局长就借机讥讽他一下。 卿所长脸一红,尴尬地笑了笑,说:“邱局长,您说哪里话?您那不是遭了雷放、刘学文等人的陷害吗?说实话,我是一直不相信您会受贿的。我们县局的领导里面,我最佩服的就是您和辜政委。你们不仅人品正直,而且很有能力、很有魄力。我相信,这一次调整县局班子,您和辜政委一定会成为顶梁柱。” 邱局长见他如此说,倒不好再说什么,便对他说:“我和小冷是来探视彭细军的。你让人把他带到会见室来,我们看看就走。” 卿所长答应一声,亲自走进号房里,把刚哥带了出来。 刚哥一见到穿着警服的邱局长和冷笑天,眼睛一亮,但很快想起他们现在都出去了,自己却还得呆在号子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获自由,神色又很快黯淡下来。 邱局长看着刚哥戴着手铐走出来,在对他们咧嘴一笑时,露出缺了两颗门牙的牙床,想起那天晚上在5号房那惊心动魄的生死一幕,当时要不是这个彭细军舍命插瞎那个杀手周一军的双眼,自己肯怕等不到冷笑天来救命,早就被周一军掐死了! 想至此,他的心里一阵激荡,动情地对刚哥说:“小彭,自那天你救了我,我们都在医院,还一直没见过面。今天我特意和小冷来看看你,同时我要借今天这个机会,郑重地向你表达我的感激之情。那天在5号房,要不是你舍命与那个杀手相搏,我早就见阎王爷去了,也轮不到我邱光荣今天来看你。你有什么需要和要求,只管跟我说。只要是我能够办到的,我一定帮你做!” 刚哥摇摇手,淡淡地说:“老邱,那件事你不必放在心上!说实话,我们两人在号子里并无深交。毕竟,我们是两条道路上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还是水火不容的对头:你是兵,我是匪,你的职责之一就是捉拿我这样的人!我那天之所以要救你,一是看不惯这种背后捅刀的阴险谋杀行为,二是因为你跟冷笑天是好朋友,而冷笑天又是我比较服气的兄弟,我不忍心你就那样被人活活掐死。现在,你和我兄弟的问题搞清了,我向你们表示祝贺。至于什么需要和要求,我其他都没有,就是犯烟瘾,如果两位能给我买条烟进去,我就心满意足了!” 邱局长赶紧点头说:“这个容易。” 说着就把卿所长喊过来,说:“你看你们这个小卖部最好的烟是什么,给我买五条放到你办公室,每天给5号房的彭细军送几包进去,钱先给我记着,我明天就来付。” 冷笑天忙说:“邱局长,我账上还有几千块钱没有用完,让刚哥就在我户头里拿烟吧!卿所长,麻烦你帮帮忙,把我的户头上结余的钱存到彭细军的账户上,好吗?” 卿所长连连点头,说:“行行!” 邱局长也就不再坚持,待卿所长出去后,对刚哥说:“小彭,省公安厅专案组已经充分肯定了那天在5号房你舍命救我的义举,并要求吴水县局将你的行为认定为重大立功表现,估计会获得减轻刑罚的奖励。我昨天晚上跟辜政委商量了一下,鉴于你现在的表现,准备先给你办个取保候审手续,先让你出来。到检察院提起公诉时,我们也会建议争取给你判缓刑。” 直到这时,刚哥脸上才露出了激动的表情,有点怀疑地问:“真的?我可以取保候审,还可以判缓刑?” 邱局长郑重地点点头。 冷笑天也说:“刚哥,你在里面安心再呆几天。辜政委已经说了:你现在的表现,完全符合取保候审条件,到时候我来给你办手续!” 刚哥眼睛里闪出了泪花,使劲点点头,说:“好兄弟,谢谢你!我彭细军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这次如果能够出去,我一定收敛性子,好好做人,不会再去干那些打打杀杀的事!” 这时,卿所长忽然又跑进来,对冷笑天说:“小冷,你快出来,你父亲来了!” 冷笑天大吃一惊,慌忙跑出会见室,来到院子里一看,只见苏晓丹搀扶着自己的父亲,站在院子的中央,辜政委、薛涛、谷黎明、宁青等人都围在他们周围,正在伸长脖子往会见室里面张望。 冷笑天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父亲身边,看到他背着一床破被子、一个黄布包,抖抖索索地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好像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会从他身边飞走一样,不由得一阵心酸,一把抱住父亲枯瘦的肩膀,流出泪来。 冷继道不停地用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儿子的头和脸颊,口里喃喃地念叨:“好儿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时,一辆警车忽然飞快地开进看守所,一个干警跳下车来,气喘吁吁地对辜政委说:“政委,童佳在家里割腕自杀,现在已经送到县人民医院。医生说她失血过多,可能救不活了,请您赶快去看一下!” 辜政委等**吃一惊。薛涛反应比较快,一把拉起冷笑天的手,说:“这里有个神医,让他去看看,是否还能够救过来!” 几个人喘着气来到人民医院抢救室,只见抢救的大夫已经在收拾起搏器、呼吸机等器械,童佳的头上也蒙上了一床白色的床单,她的父母正伏在她的身上,哭得死去活来。 冷笑天扑上去,一把拉开罩在童佳身上的白色床单,看了看她手上的伤口,只见在她的左手手腕的动脉处,一条像婴儿嘴巴大小的刀口泛着白皮裂开着,足足划破了五六厘米长,深达手动脉里面,可见她当时寻死的决心有多大。 冷笑天知道这种由于大量失血引起的休克性死亡,是由于体内的脏器暂时缺氧引起的功能衰竭而导致心跳呼吸暂停,但脑部并没有死亡。自己的真气治疗这种症状最为有效,于是便撩开她的上衣,双手贴住她的气海和肾俞穴,全力往她体内灌注真气,试图激活她的脏器功能。 几分钟之后,冷笑天见她仍没有反应,便把手掌移到她的两边太阳穴上,继续往她脑部灌气,希望能激活她的脑细胞。 不久,童佳的身体忽然微微抽搐了一下,好像有了点反应。 童佳的父母本来已经彻底绝望,忽然见这个没有穿白大褂的小伙子冲进来,二话不说就动手开始抢救,虽然他的方式比较奇特,但两口子的眼睛里仍然露出了一丝希望之光。待到看到自己的女儿抽搐了一下后,她的母亲忽然跪到地上,抱住冷笑天的腿,嚎哭起来:“你是个活神仙啊!求求你,把我女儿救活吧!我们两口子只有这个女儿,她要是死了,我们可怎么活呀!” 辜政委赶紧上去拉起她,说:“你别去打扰小冷治病。你放心,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会小童救活的!” 那几个参与抢救的医生也无比惊诧地看着满头大汗的冷笑天,不知他这到底是什么治疗方法。 不久,童佳的手指和脚趾头也开始一下一下地动了起来,原本苍白的脸上渐渐泛起一丝丝红晕,嘴角也想鱼儿唼喋一般微微抽动着,似乎想说什么话,又似乎还在伤心地抽泣。 冷笑天见她已有醒转的迹象,信心大增,加大了运气的力度。 有过了大概五分钟,童佳忽然微微睁开了眼睑,无力地看了一眼正盯着她的脸色看的冷笑天,眼眶里忽然滚出了晶莹的泪花,同时嘴巴翕动着,似乎正在说着什么。 冷笑天赶紧把头俯下去,将耳朵贴在她的唇边,柔声问:“童警官,你想说什么?” 童佳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在他耳边说:“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知道那烟里有……有毒……对不起……” 冷笑天见她这时候还在想着那天的事,心里也有点酸楚,忙安慰她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是一番好心,上了那个姓李的人的当。你要想开点,你的事已经查清了,你是无辜的,辜政委他们会给你做主的!” 童佳不做声了,但眼中的泪水却更加汹涌地流了出来! 第八十七章 温馨一幕 在冷笑天给童佳治疗时,辜政委把她的父亲拉到一边,询问童佳自杀的原因和经过。 据童佳父亲说:昨天她从看守所出来后,泪流满面地跑进家里,一进屋就把自己关在她的小房间,一直在呜呜咽咽地哭。她的父母怕她出意外,一个晚上没敢睡觉,就一直守在她的房间门口听动静,直到今天早晨。 上午八点,童佳红肿着眼睛,无精打采地到公安局去,想先去报个到上班。她的父亲陪着她一起去。没想到,两个人到政工科一问,却意外得知童佳在看守所中毒事件的第二天,即被徐光远召开党委会议研究予以开除公职处分,已经报到明光市局去审批,所以童佳暂时还不能上班。 童佳一听政工科科长的话,当即反身就走。 回到家里以后,她还是象昨晚一样把自己关在那间小卧室里,许久没有出来。 她的母亲见卧室里始终没有动静,开始有点心慌起来,和她父亲一起踢开房门,只见童佳倒伏在床边,手腕上割开一条大口子,鲜血流了一地…… 辜政委听完事情经过后,走过去站到童佳的边上,俯身说:“小童,你怎么那么傻?那个开除你的决定是徐光远擅自做出的,在党委会上并没有取得一致的意见。再说,我们县局做出的决定,凡是涉及到记大过以上的处分,都必须报经明光市局批准才能生效的。我们都知道你是受冤枉的,是代人受过。现在下毒的元凶已经抓住了,你的处分自然也就不会生效了。你千万要想开点啊!” 童佳仍是没有什么反应,眼中的泪水反倒流得更加汹涌。 其实,谁也没有真正搞清楚童佳自杀的复杂心理因素。 她是一个单纯而热情的年轻女孩,虽然长得很漂亮,在读高中和大学时都有很多追求者,但在遇到冷笑天之前,她还从没有对哪个男孩子动过心,也从没有正儿八经和谁谈过恋爱。 在她的眼中,以前那些追求她的男孩子,要不就太平凡,要不就太乏味,要不就太油滑,没有一个能够让她怦然心动的。 直到她那一天无意中去翻冷笑天的档案,看到他照片上那张阳光俊朗的脸,以及他履历中那些光辉耀眼的头衔,她才突然感到:自己近年来心里朦朦胧胧地渴盼着、憧憬着的那个梦中的白马王子,在不经意之间,以一种她意想不到的方式,突然从梦境里走到了现实中。 所以,尽管那时候冷笑天身上还背负着杀人的嫌疑,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囚犯,但她从谷黎明、宁青等人对他的尊崇和赞誉中,已经感觉到冷笑天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来。特别是在5号房和冷笑天接触交往的过程中,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身上那种善良、洒脱甚至带一点豪迈的真男人本性,也看到了5号房的犯人对他的敬重、友好和服从。 从此,她就再也无法忘怀这个叫冷笑天的大男孩,再也无法把他的音容笑貌从她的脑海中、梦境里驱除! 她自己也清楚地知道:她已经疯狂地、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比自己小了两三岁的杀人嫌犯! 那次毒烟事件发生后,她被投进了看守所。在几天的囚禁生活中,她是靠着对冷笑天的思念,才度过了那漫长、黑暗的日子。 昨天,从看守所出来之后,她家里都没去,就让去接她出来的薛涛带她去找冷笑天。她想去跟他解释那天的事,想去跟他说几句话,聊慰一下相思之苦。没想到,一到吴水大厦,她就看到冷笑天和一个漂亮的女孩紧紧地搂抱在一起…… 从这一刻起,她就觉得万念俱灰。而早晨在公安局听说她被开除的消息,则成为了她以死寻求解脱的导火线…… 冷笑天持续不断地给童佳灌注了一个多小时真气,等到她呼吸开始正常、各项生命体征稳定下来,这才站起身对医生说:“麻烦你们赶快给她输血!她现在缺血非常严重,纯粹靠我的真气在维持脏器功能。” 童佳的父母对冷笑天感激得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才好,只是不停地说“谢谢”。 冷笑天记挂着父亲,便和辜政委等人匆匆离开医院,来到吴水大厦。 冷继道已经坐在苏晓丹的房间里,正在询问她家里的情况。当听说她父亲是明光市的副市长时,他激动得连连说:“好闺女,委屈你了!我们可是穷人家啊,你能看上我家笑天,那是他一辈子的福气哪!也不知我们老冷家那座祖宗的坟上冒了青烟,居然摊上了你这样一个才貌双全、家底又好的好儿媳妇!呵呵呵!” 苏晓丹听他直呼自己做“儿媳妇”,心里又是欣喜,又是害羞,红着脸低声说:“冷伯伯,如果有外人在,您别叫我儿媳妇,叫我小苏就行。我跟笑天现在还没结婚,您这样叫,人家会笑话的。” 冷继道诧异地说:“你是我家笑天的女朋友,我不叫你儿媳妇叫什么?还有,你现在也不能叫我伯伯了,应该叫我爸爸!” 苏晓丹羞涩地点点头,见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便轻轻叫道:“爸爸!” 冷继道大喜,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手忙脚乱地从自己的棉袄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红绒线包着的塑料包包,把它一层层打开,里面露出一沓人民币,有一张一百元的,几张二十和十元的,剩下的都是一些五元、一元和五角的小票,甚至还有一毛钱的票子。 只见冷继道从里面拿出那张一百元的红色钞票,然后又珍而重之地把那些钞票重新包好捆扎结实,放进口袋里,然后举着这张钞票,对苏晓丹说:“闺女,这钱是我存了大半年积起来的,本来准备留着我和笑天爷儿两过年用的。但你今天是第一次见我,又叫了我爸爸。按我们农村的规矩,儿媳妇第一次叫公公婆婆,公公婆婆是要给红包的。我们家穷,没有多少钱给你。这点钱本来是拿不出手的,可好歹也是我的一点心意,也算是我对你和笑天的祝福,希望你不要嫌弃!” 说着就郑重其事地把那张钞票塞到苏晓丹的手里。 苏晓丹握着那张还带着冷继道体温的百元钞票,看着冷继道温和、亲切的笑容,心里一阵感动,忍不住流下泪来,哽咽着说:“谢谢爸爸的祝福!谢谢爸爸的礼物!我如果和笑天结了婚,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说完以后,她珍重地把那一百元前放到自己的坤包里,又从一个精致的小钱包里拿出两千元钱,恭恭敬敬地捧到冷继道面前,真诚地说:“爸爸,按我们老家的规矩:儿媳妇第一次见公公婆婆,也是要给孝敬礼钱的。这点钱就是我孝敬您老的。祝您晚年幸福,福寿如山!” 冷继道慌得忙摇手说:“闺女,这如何要得?哪有男方反受女方的礼的?你快收起来!” 苏晓丹不由分说地把钱塞进冷继道手里,然后又从一个包里面拿出一套适合中老年人穿的厚绒夹克衣服,转头笑着对冷继道说:“爸,我刚刚在街上给您买了一套衣服。您试一下,看合不合身?如果不合身,我再去换!” 冷继道已经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了,只知道傻笑着接过那套衣服,好久才憋出一句话来:“我冷继道一辈子都没穿过这样好的衣服,真是我的好儿媳妇啊!” 苏晓丹抿嘴一笑,退出房间,边关门边说:“爸,您先试试,等下我就进来给您作参考!” “你喊谁做爸爸?” 苏晓丹刚把房门关紧,耳边冷不丁传来一句话,不由吓了一大跳,转头一看,只见冷笑天就站在她背后,满脸都是含义丰富的坏笑。 苏晓丹大羞,忽然扑进他怀里,用拳头狠劲敲打他的胸脯,恨道:“大坏蛋!来了也不作声,跟个鬼一样!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冷笑天用手轻抚着她的头,笑着说:“我在听你喊爸爸呢!你喊得真甜,我听着亲切极了!” 苏晓丹忽然抬起头来,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说:“你爸刚刚还给了我见面礼呢!” “多少?” “你不要问多少。这是他老人家的心意,给我一块钱我都高兴!” 冷笑天知道自己的父亲不可能给她多少钱,有点歉然地说:“丹丹,我家里很穷,这一点你是知道的。我知道我爸爸给你的见面礼肯定很少,但那确实是我们乡里的风俗,希望你不要介意!” 苏晓丹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不许他再说。 恰在此时,冷继道换好新衣服开门来喊苏晓丹进去给他评判,冷不丁见儿子和媳妇搂在一起,吓了一跳,赶紧缩回身子,又“砰”地把门关紧,隔着门对冷笑天嚷道:“笑天,你们好了就敲门进来啊……你们稍微注意一点,这楼道里经常有人来往的!” 冷笑天和苏晓丹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间都捧腹大笑。 第八十八章 县委书记 当天上午,明光市新任市委书记阙海波、吴水县新任县委书记何跃龙便正式上任。下午,两级公安机关的领导班子成员也全部确定:姚文君正式出任明光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辜振民任吴水县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邱光荣任吴水县公安局政治委员。薛涛也如愿以偿,被破格提拔为县公安局局党委委员、副局长。 当天晚上,已经正式上任的辜振民、邱光荣、薛涛一起来到吴水大厦,请冷笑天、谷黎明、宁青等人吃饭。 京华公司老总邢利华此时还在明光市处理撤资的后续事宜,听说冷笑天已经从看守所出来了,便带着几个副老总,开了一台劳斯莱斯幻影、两台奔驰车,在吃饭之前赶到了吴水大厦。 在吃饭时,二十几个人围坐一桌。辜振民、谷黎明等人扶着冷继道坐到主宾位置,在座的每个人都恭恭敬敬的先站起来轮着敬冷继道的酒。 冷笑天怕父亲喝醉,便给他代喝了十几杯。 冷笑天见谷黎明、宁青、胡杰、方如丽、袁鹰、杜欢、小蝶等明星,还有几个京城的老总在吴水一直守到现在都没有回去,不由感动万分,自己端一杯酒站起来,对谷黎明等“逍遥会馆”的会员说:“各位大哥大姐,所谓‘患难见真情’。我此次在吴水出了这样一个意外事件,没想到你们会如此关心、如此抬爱,亲自来到吴水,为我的事情操心到现在。我也没有别的途径可以报答,惟愿以后多为大家的健康出一份力,尽一份责。来,我敬各位一杯!” 说着自己先举杯一饮而尽。 谷黎明等人纷纷站起,陪着他喝了这杯酒。 冷继道见桌子上的这些大领导、大明星对自己的儿子如此敬重,高兴得脸上的皱纹笑成一团,别人敬他的酒,他也来者不拒,结果一不小心就喝高了。 喝高了的冷继道忽然一反常态,变得话多起来,不断地夸赞自己的儿子小时候怎么聪明,怎么听话,说他小学三年级就得过全省少年书法大赛一等奖,当时县教育局的领导和镇长、村长一起,亲自敲锣打鼓到家里来为他颁奖;说他那时候走路、吃饭、上厕所都在看书,从ng费一点时间…… 冷笑天见他滔滔不绝地说自己小时候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说:“爸,你喝多了,要不先回房间睡一下吧!” 冷继道把眼一瞪,通红着脸说:“谁说我喝醉了?你爸今天我高兴。今天这里这么多领导,这么多贵宾,我先离席走,那不是太失礼了吗?这伢子,一点都不懂事!” 苏晓丹对冷笑天小时候的事最感兴趣,巴不得冷继道多抖搂一点出来,这时便撺掇说:“老爷子,您没喝醉!我们最喜欢听您讲笑天小时候的故事。您继续说,别理睬他!” 冷继道呵呵一笑,说:“还是我的儿媳妇懂礼!哎呀,各位领导,你们不知道,我这儿媳妇对我可好了。你们看看,我身上这一套新衣服,就是她上午给我买的。这还没过门呢,就对我这么孝顺了。将来我家笑天要是把她娶进了冷家,我这老头子可有得福享啰!哈哈哈!” 满桌子的人除了宁青和小蝶以外,全都呵呵大笑。 这一下苏晓丹被闹了个大红脸,有点不好意思地嗔怪道:“老爷子,您还真有点醉了!” 说完这句话,她眼珠一转,忽然又调皮地问:“老爷子,我再问您一个问题:笑天小时候尿过床没有?” 问完这句话,她转头看着冷笑天,捂着嘴巴“吃吃”地笑了起来。 冷继道一愣,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断然说:“尿过!而且不止一次!” 这一下,满桌子的人都笑得打跌。 冷笑天尴尬地看着他父亲,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冷继道咳嗽两声,继续说:“不过,我儿子尿床也与众不同,尿得很有水平,很有气势!” 众人边笑边诧异地问:“老爷子,尿床还有水平和气势之分?” 冷继道得意洋洋地说:“你们不知道:笑天每次尿床,一定要尿出一幅世界地图的形状,看上去相当威武。我当时就跟他娘说了:这小子将来肯定会有点出息,说不定能当联合国主席呢!” 桌上的人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 苏晓丹伏在冷笑天肩头,笑得直喊肚子痛,边笑边说:“老爷子,您再说说:笑天原来没有这么高、还有病,为什么一回到家里休养半年就变了一个人?” 冷继道也不知道其中原因,迷惑地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得问问他自己。笑天,你跟大伙儿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冷笑天见满桌的人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便笑了笑说:“我在我家乡附近有一段奇遇,具体是什么,就不跟大家讲了。不过,如果各位有兴趣,我明天可以带大家到我当初修炼的地方去参观参观。” “哇,太好了!我们正好想到冷真人修练的宝地去看看,沾一点灵气和福气。明天大家可都要去啊!” 在座的明星和老总都兴奋起来,巴不得今晚就出发,好去看一看冷真人修炼的福地。 这时,辜振民的手机响起,一接听,却是市长打过来的。他在电话中问他是不是跟京华公司的邢利华老总在一起。 辜振民说是的。 市长说:“你想方设法留住他,我和何书记等下就过来拜访他!” 原来,邢利华打算从明光市撤资,不仅明光现任的领导班子着了急,还惊动了省委省政府:要知道,十个亿的投资,对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可是会起到巨大的拉动作用的。 为此,天南省省长明确指示刚上任的明光市委书记阙海波: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把京华公司留下来,这是关系到明光市未来几年乃至十几年的经济发展战略的问题——因为京华公司本身做的就是高科技绿色环保产业,是当前工业发展的主流,也是确保明光实现工业转型的主要推手。 在此之前,明光市市长已经跟邢利华举行了多轮会谈。但因为京华公司董事会议已经做出了撤资的决议,而且已经在跟邻近一个省的省会城市洽谈转移投资的事宜,所以会谈没有一点成果,把明光市的市长急得几天没有睡好觉,今天新任市委书记阙海波接到省长的指示后,又召开了一次常委会,决定晚上由他亲自带领班子成员去拜会邢利华,继续做他的工作,没想到邢利华却于五点左右离开明光到了吴水。 于是,阙海波便亲自打电话给吴水县委书记何跃龙,让他想方设法找到邢利华,留他在吴水两天,陪他吃好、玩好。在方便的时候,他们再过来拜访他。 何跃龙接到这个电话,不敢怠慢,打发人到处寻找邢利华,总算通过他那三台显眼的豪车找到了他现在落脚的地方:吴水大厦8楼贵宾包厢。一打听,说是他正跟公安局的辜局长等人在一起吃饭,所以何跃龙便让县长打了辜振民的电话…… 十多分钟后,县委书记何跃龙便带着县长和县委办主任来到了冷笑天他们吃饭的包房。 冷继道听说来的是县委书记,想起自己居然还有机会跟县太爷吃饭,高兴得酒都醒了一大半,一看到何跃龙进来,就慌忙站起来,把自己坐的贵宾位置让给何跃龙坐。 何跃龙见他一幅老农民模样,心里诧异他怎么也会在这样档次的宴席上,见他让座,在笑呵呵地跟邢利华、谷黎明等人打完招呼又一一握手后,便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冷继道让出来的主宾位置长。 这个何跃龙可算是个官场新贵,年纪只有三十三岁,却已是团省委的副书记、省青联主席,副厅级。此次下派到吴水来当县委书记,是属于提拔前的基层任职锻炼。因为吴水县委书记只是正处级,所以给他挂了一个副厅级的“明光市委委员”的头衔,因此他正式的官衔应该是明光市委委员、吴水县委书记。 由于仕途一直春风得意,又由于一直在团省委这个相对比较单纯、比较清水的官场混,所以何跃龙显得有点傲气,还显得有点不成熟、不圆滑。 比如今天,当冷继道站起来让座时,如果换上一个老官油子,他就会想一想:这个土里土气的老农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样一个高档次的宴席上?又为什么会坐在主宾位置? 这样一想,一般的人就不会贸然去坐那个位置了。 但是他偏偏就没想这么多,笑呵呵地一屁股坐到了冷继道的位置。结果,谷黎明、邢利华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邢利华主动站起来,把冷继道拉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自己选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直到这时候,何跃龙才发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站起来说:“邢总,还是请那位老同志到我这里来坐吧!我和你坐一起,聊一聊天,好吗?” 邢利华冷淡地说:“何书记,你是父母官,这个主宾位置当然要由你坐。我一个生意人,不敢高攀,而且我们也确实没有什么好聊的!” 这几句话不咸不淡的话呛得何跃龙半天做不出声来。 当 第八十九章 判若两人 吴水县长邹于立见这个新来的书记一来就得罪了邢利华,一边心里暗骂他“二杆子”,一边笑眯眯地对邢利华说:“邢总,您是京华公司的董事长。京华公司在全球的上市公司中都排得上号,您要是想走仕途,起码都是副省级,我们这小小的七品县令算个什么官?能和您同桌吃饭,那是我跟何书记的荣幸!来来来,请邢总到我这个位置来坐!” 说着就站起来,把邢利华拉到紧挨何跃龙的位置上坐下。 然后,邹于立又端起一杯酒,走到冷继道面前,笑容满面地说:“这位老哥,看样子您是这一桌的贵客,我敬您一杯!” 冷继道慌忙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这……这如何使得?您是县长,该我敬您!” 说着抢先把一杯酒一饮而尽。 邹于立也笑眯眯地把酒喝完,见他确实是一幅老实巴交的农民形象,不像个什么深藏不露的富豪或是名士,不由暗暗纳闷,不知道他是凭什么在这么多大款名流中坐到这个主宾席的。 这时,何跃龙搭讪着问邢利华道:“邢总,这两天您的行程是怎么安排的?如果您方便,我想请您在吴水玩两天。这里别的没有,好山好水还是有几处。而且吴水是个农业大县,工业污染少,空气质量也非常。我和邹县长都可以陪您到处走走,您看——” 邢利华笑了笑说:“谢谢何书记。不过,明天我已经安排好了,要到我这位兄弟的家乡去沾点仙气和福气——您就不要客气了!” 说着就指了指坐在对面的冷笑天。 直到这时,何跃龙才正眼看了看冷笑天,见他只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毛头小伙子,嘴角撇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口里却客客气气地问道:“这个小伙子是吴水的?哪个镇?” 冷笑天笑着答道:“何书记,我是雷公镇的。这个是我爸爸。” 说着就用手指了指冷继道。 何跃龙“哦”了一声,脸上不屑的神色更加明显,想掩饰都掩饰不住。因为在赴任吴水之前,他曾对吴水的情况做过一番深入了解和分析,知道雷公镇是吴水最偏远、最穷的一个镇。他想这个年轻人既然是雷公镇的,可能就是邢利华的一个什么保镖或是司机,此次特意带邢利华去看看那里的风景的。 这时谷黎明问道:“何书记,来吴水之前,您在哪里高就?” 何跃龙对自己以前的团省委副书记、省青联主席的官衔一直满怀着骄傲和自豪,此刻见谷黎明一问,正中下怀,便假装谦虚地说:“鄙人原来任职的部门,算是一个有职无权的清水衙门,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这时那个县委秘书长赶紧恭维说:“何书记原来是天南的团省委副书记、党组成员兼省青联主席,副厅级,此次低配到吴水任县委书记,是为将来的提拔积累基层工作经验的。” 何跃龙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谷黎明笑了笑,指着冷笑天说:“我这个兄弟跟你以前的工作有联系啊!他现在是全国青联执委。” 何跃龙吃了一惊,又仔细看了看冷笑天,脸上那种不屑的表情顷刻间消失。 恰在此时,他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省委杜书记的秘书苏涛打来的。 何跃龙跟苏涛是首都师范大学中文系的同班同学。此次他来吴水当县委书记,也是苏涛给他出的主意并具体运作的。 何跃龙见是他的电话,赶紧站起来走到包厢外面,满脸堆笑地问:“老同学,这时候打我电话有啥好事?是不是想到吴水来玩一玩?” “我哪有时间出来玩?每天陪着老板,一刻都不得清闲。我打这个电话是想告诉你一个事:杜书记的干女儿现在就在吴水,她叫苏晓丹,杜夫人对她爱如珍宝,你可以想法去找一找她,最好想办法跟她搞好关系。还有,杜书记还有一个最亲近的忘年交小朋友,叫冷笑天,老家就是你们吴水的。他和苏晓丹是一对情侣。我告诉你:你如果和这两个人搭上了关系,以后的仕途会顺畅许多。” 何跃龙大惊失色,赶紧说:“老同学,这两个年轻人好像就在跟我一桌吃饭。这样吧,我得赶快进去和他们交谈几句,不然席就散了。谢谢你,老同学!” 挂断电话后,何跃龙走进包厢,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笑容满面地走到冷继道身边,一把扯住他的胳膊,热情地说:“老哥,来来来,这里面您年纪最大,德高望重,理应坐在主宾位置。我刚刚只顾和邢总、谷导等人打招呼,僭越了,请您老不要见怪!” 说着又笑眯眯地对冷笑天说:“小冷,你是全国青联的执委,按隶属关系,我还是你的下属呢……这位是不是你女朋友?哇,长得可真漂亮,跟你正好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地设一双啊!哈哈哈!” 这一下满桌的人都被他搞懵了:这个书记是怎么啦?为何一到外面打个电话,就完全变了一幅态度?这变化也未免太大了吧! 尤其是冷继道,被他强拉到原来的那个主宾位置上,不由有点手足无措,涨红了脸说:“这怎么行?您是县太爷,我们都是你的子民。这要在古时候,我们这些人还得跪下来拜您呢,哪有轮到我们这样的老百姓来坐上头的?” 说着就站起来,坚决不肯坐那个位置。 何跃龙按着他的肩膀说:“老哥,您别这样说。现在是新社会,我们这些人都是人民的公仆,是为老百姓服务、为老百姓谋福利的。你千万别再叫什么县太爷、父母官!” 说完,他又问冷笑天道:“小冷,邢总、谷导等人是不是明天到你的老家去玩?” 冷笑天点点头说:“是的,他们都想去看看我们那个地方的风景!” “我和邹县长正好明天也想到雷公镇去考察一下,做一个调研,我们两人也到你家里去做一做客,怎么样?欢不欢迎?” 何跃龙继续笑眯眯地问。 冷笑天还没回答,冷继道就激动万分地说:“何书记,您和邹县长真的打算到我家里去玩?哈哈哈,那真是太荣幸了!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冷笑天见父亲已经答应下来,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点头说:“欢迎书记和县长到我家去玩。只是,我们家太穷、太破烂了,到时两位领导可别见笑啊!” 这时候,冷继道忽然说:“各位领导都在这里,老汉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领导们能不能答应?” 何跃龙和邹县长同声说:“您有什么要求只管说!” “我的儿子冷笑天被人冤枉杀了人,前几天还上了报纸和电视,搞得我们乡里的人都议论纷纷,我们村里的支书还直接说我是个杀人犯的父亲。我的要求就是:请各位领导给我儿子想个办法恢复名誉,不要弄得我们父子在村里、乡里抬不起头来!” 何跃龙和邹县长面面相觑,都没想到他会提出一个这样古怪的要求,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还是辜政委反应快,站起来说:“何书记,邹县长,小冷在这一次明光和吴水的反腐扫黑过程中立下了大功,我们还一直没有进行表彰。我建议:明天让小冷披红挂彩回家,我们再在他们村里召开一个庆功大会,当场向小冷颁发一个立功的证书,这样既表彰了小冷的英勇行为,又为他恢复了荣誉。不知这个办法行不行得通?” 邹县长连连点头说:“这个办法好。何书记,你可能不大清楚,小冷确实是这次反腐扫黑的大功臣。我建议:县政府为冷笑天同学记二等功一次,并将立功材料和证书报到他现在读书的首都大学去。明天我们就按振民同志的提议,先在雷公镇冷溪村举行一个小小的庆功会,当场给冷笑天同学颁奖——何书记你看怎么样?” 何跃龙此刻巴不得想尽一切办法笼络讨好冷笑天,哪有不愿意的,连连点头说:“行,就按邹县长和振民同志的意见办!” 说着转头对那个县委办主任说:“你打个电话给雷公镇的书记和镇长,让他们连夜带人到冷溪村去布置一下,就说明天要在村里召开一个庆功大会,表彰在吴水扫黑除恶的斗争中立了大功的冷笑天同学。你告诉他们:这次的表彰会议要隆重一点、热闹一点,要准备一点标语和横幅,要动员一下群众,让他们积极参加,最好还要准备一点锣鼓炮仗之类的东西。你强调一点:我和邹县长明天都会到镇里和村里去,都会亲自出席表彰大会!” 县委办主任连连点头答应,便到外面打电话布置安排去了。 冷笑天见他们如此兴师动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说:“何书记,邹县长,还是别这样做吧!我在这次扫黑行动中,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尽了一个守法公民应尽的义务,没什么好值得表扬的,能够给我洗脱冤屈、恢复名誉,我就感激不尽了!” 何书记呵呵笑道:“小冷,在现在这个社会,我们就是要大张旗鼓地宣传和表彰像你这样不畏权势、不惧邪恶、在关键时候敢于挺身而出与黑恶势力作斗争的勇士。你在此次明光和吴水的反腐扫黑行动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就应该得到表彰和奖励!” 在座的其他人都赞同地连连点头,连邢利华听到他这番话后,对他的态度也一下子好了许多。 第九十章 如临大敌 雷公镇的党委书记段思敏接到县委办主任的电话时,还在县城“乡干楼”自己的家中和几个镇长书记打麻将,一听新来的县委何书记以及邹县长明天都会到雷公镇冷溪村去开表彰大会,而且要求他们镇里将表彰大会布置得隆重一点、热闹一点,便知道这个表彰大会肯定非同小可,赶紧把麻将一推,对几个牌友说:“对不起,我得赶紧回到镇里去,明天何书记和邹县长会到雷公镇检查视察工作,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另外几个书记镇长羡慕地说:“老段你个狗东西,什么时候搭上何书记这根线了?他一上任,气都没喘一口,就要到你们镇里去视察,这也太牛皮了吧!” 段思敏心里得意,口里却说:“哪里哪里,这还不知道是福是祸呢!不过,听县委办李主任说:这次何书记和邹县长是要到冷溪村参加一个庆功表彰大会,据说是表彰村里的一个叫冷笑天的大学生。嘿嘿,托这个学生的福,总算有书记和县长同时到雷公镇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看看了!” 在驱车前往雷公镇的路上,段思敏打电话给在镇里值班的镇长梁奇,问这个冷笑天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家里背景如何。 梁奇也是一头雾水,便打电话给冷溪村村支书冷继达,问冷笑天是谁,有什么家庭背景? “冷笑天?你是说那个杀人犯?哈哈哈,他能有什么家庭背景?他的老子就是我们村里的冷继道,家里穷得响叮当。前几年这个冷笑天考上了首都大学,这个冷继道在村里很是得瑟了一阵子,认为自己是秀才的老子了,原来走路时脑袋夹在裤裆里的,那两年也抬起来了,看见我这个村支书都是一幅老太爷的样子,我呸……这不,他儿子现在又成杀人犯了。报纸上说:他在吴水城里连杀两人,听说很快就要拖到刑场上去吃铁花生米了……” “闭上你的臭嘴!” 梁奇在电话里怒喝一声,把还想挖苦讽刺冷继道父子几句的冷继道吓了一大跳,赶紧听话地闭上了嘴巴。 “我告诉你:这个冷笑天在县里和市里立了大功,明天县委书记、县长、公安局局长等人会亲自送他回来,在你们村里召开庆功表彰大会。你现在赶紧发动村里的人,准备好搭台子的材料,我和段书记等一下就带着镇里的干部过来。记住:你先在冷笑天家的附近架一只千瓦的大灯泡,我们晚上可能要通宵奋战做准备工作!” 冷继达这一惊非同小可,在电话那头结结巴巴地问:“梁镇长,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县委书记和县长亲自送冷笑天回来立功受奖?” “什么真的假的?我闲着没事干,大黑夜的打电话逗你玩?快去准备,如果我和段书记来到村里时,你们还没有做好该做的事情,小心镇党委撸掉你这村支书的纱帽!” 冷继达在那边诺诺连声地答应。 这边梁奇又按照段思敏的安排,一个一个打镇里的副镇长、**主席、团委书记、妇联主任等人的电话,凡是能够在晚上赶到镇里来的,都一一通知到。 这些镇干部听说明天县委书记和县长都要到冷溪村去,谁不想出现在现场露个脸?所以梁镇长电话一打,他们就纷纷赶到了镇政府,等段思敏坐车过来后,一行二十几人便匆匆忙忙翻山道往冷溪村而去。 到达村里时,已是晚上九点半钟。只见冷继达已经把全村的壮劳力都喊了过来,在冷笑天他家那栋老旧的木板楼房前面的晒谷坪上架了一只千瓦的白炽灯泡,照的周围一里范围内通明彻亮。许多男人在那里忙忙碌碌地抬木头搭台子,冷继达则站在旁边吆吆喝喝地指挥。 一见这么多镇干部过来,冷继达忙一顿小跑过来,谄笑着对段思敏表功劳:“段书记,按照您和梁镇长的指示,我们已经快要把庆功的台子搭好了。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 段思敏背着手在晒谷坪上走来走去,忽然一眼看到冷笑天家里那栋墙壁乌黑、发霉长菌、四壁透风、房柱朽烂的木板房,眉头皱成了一团,喊过冷继达来,问道:“冷笑天父子就住在这栋牛栏一样的房子里?” 冷继达点点头说:“他家里本来就穷,这几年又要给冷笑天筹学费,又要给冷笑天的娘老子治病,冷笑天自己还得了肝炎在家休养了一年,哪里有钱起新房子?而且,现在冷笑天的娘又死了,冷笑天以后肯定在外面工作不会回来,冷继道也肯定会跟他儿子到城里去住,所以他家也没必要树新房,冷继道就一直住在这破房子里。” 段思敏说:“这破房子立在这里怎么行?冷笑天现在是大英雄,明天听说还有很多记者会跟着来拍照摄像采访,如果把这样一栋破房子拍到镜头里面,那不是大煞风景吗?而且也丢我们雷公镇和你们冷溪村的丑。大家快想想看: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段思敏这个问题有点强人所难:这破房子就摆在那里,难道还能在一夜之间把它变成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那只怕只有手里藏有阿拉丁神灯的人才可以做到。 这时,一直在察看那个庆功台的副镇长梁发葵走过来,笑着对段思敏说:“段书记,我倒是有一个立竿见影的办法,不过可能花费的资金会多一点!” 段思敏眼睛一亮,赶紧说:“钱不是问题!只要到时何书记、邹县长他们看着满意,花多少钱都值得!” 他知道这个梁发葵是建筑包头出身,搞过多年的土建和房屋装修,在这方面肯定鬼点子比较多,所以便赶紧表态。 梁发葵笑了笑说:“我在镇上看到一家建材店,里面堆积着大量用来装饰厨房和卫生间的地板革。这种地板革是人造革材质,上面绘有一排排、一行行的瓷砖,非常逼真,如果把它们贴在墙上或是铺在地面上,不仔细看的话,跟真的贴了瓷砖一模一样。我的主意就是:现在赶快发动村民到镇里去把那些地板革搬过来,再喊雷公镇建筑队的装修工过来,连夜把这些地板革贴到这栋木板房的外墙和里面的内墙上。这样一来,看上去就像是一栋才装修好的新房子一样,拍在电视里或是照片上,绝对好看!” 段思敏一听:这还真是个好主意!于是赶紧吩咐一个副镇长,要他带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到镇上那家建材店把里面所有的地板革全部买下搬过来,钱暂时记在镇政府的账上。他还告诉这个副镇长:凡是去搬地板革的村民,每人发五十元钱辛苦费。 这一下,村里那些壮劳力纷纷抢着要去搬,一下子涌去三十几个人——因为在这个特困村,五十元钱对村民来说也算是一笔大钱了! 段思敏又拿起手机,拨通雷公镇建筑队经理的电话,要求他立即带一支装修队过来,务必在明天上午八点之前,把那些地板革钉到冷笑天家木板房的墙上去,而且房间里面的地面上也要铺一层。 安排好这些事以后,段思敏仍不放心,又要冷继达砸开冷继道家里的房门上的锁,自己走进去察看了一番,见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张摇摇摆摆的吃饭的桌子,几条竹椅,此外就是锅灶和一个碗柜。到两间卧室一瞧,也是一样的空空荡荡,除了两张老旧的木板床和几床破被子,基本上没有其他家具。 段思敏沉思片刻,忽然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的冷继达说:“这个房间里面也得布置得像样子才行,否则何书记和邹县长进来看到这破败样子,还是不像话。这样吧,我知道你家里家具比较齐全,你现在就喊几个人到你家去,把你家里的彩电、冰箱、电话、席梦思床以及茶几、书桌都搬过来,另外还搂几床好棉被过来,在这里暂时摆两天,等何书记他们一走就给你还回去!” 冷继达一听,眼睛都直了,嚷道:“段书记,这可不行!我把我的家当都搬过来了,我们家用什么?冷继道万一耍赖,不还给我们了,怎么办?” 段思敏把眼一瞪,喝道:“你个狗日的冷继达,亏你还是个村支书,这点政治觉悟都没有!何书记、邹县长到你们冷溪村来,这是多荣耀的事,哪怕把你的家底掏空都是值得的,何况这还只是暂时借用?别再啰嗦了,赶快去搬!” 冷继道不敢再说什么,哭丧着脸喊几个人,像搬家一样把自家的彩电、冰箱、电话、席梦思、茶几、书桌和几床新棉被一股脑搬了过来,又将那些家用电器一一接好电源。只有电话因为没有这么长的线,便摆了一个“空城计”,就把它放在茶几上,电话线埋在地板革下面,假装是接通了的样子。 不久,镇里那家建材店的地板革全部被村民们搬了过来,建筑公司的经理也带着十几个装修工过来,按照段思敏的要求,通宵奋战,“叮叮当当”地开始对冷笑天家那栋破烂的木板房进行“整体装修”…… 第九十一章 荣归故里 早晨六点整,木板房的装修工作正式完成。从外面看,这栋原本乌黑朽烂的烂房子,一夜之间就完成了从丑小鸭到天鹅的华丽变身:黑白相间的瓷砖外墙、玲珑精巧的空中阁楼、色彩绚丽的门窗墙柱、飞檐斗拱的青瓦屋脊……一些早起不知情的村民走过来,看到这栋小别墅一样的房子突然横空出世地立在这个地方,无不目瞪口呆,不停地揉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抑或是仍在在梦中。 晒谷坪上的庆功台也已经搭好,是用五层木头层层叠叠地垒砌起来的,上面铺着红地毯,悬挂着五颜六色的小彩旗。 台子前面竖着两根大立柱,立柱之间悬挂着一条大横幅:“热烈欢迎反腐扫黑英雄冷笑天同学荣归故里”,立柱上还贴着一幅对联: “冷水冷溪,难冷英雄满腔血笑天笑地,独笑奸臣枉费心” 这副对联是村支书冷继达请村里八十多少的老私塾先生冷继文亲自撰写的,虽然对账不是十分工整,却也博得了段思敏、梁奇等镇领导的一致赞誉,都夸冷继达会办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把横幅、小彩旗和对联都弄好了,可见冷溪村的传统文化仍然保持得很好,值得发扬光大。 段思敏又到冷笑天家的猪栏和牛栏房看了一下,见猪栏里只有一头瘦骨嶙峋的公猪,牛栏里则空空如也,眉头一皱,对冷继达说:“你到村里谁的家里去看看,有大肥猪的拖一头过来,把栏里这头猫一样的瘦猪赶到别的地方去关起来;另外,再牵一头大黄牛关到他家的牛栏里。你跟那些村民讲清楚:这猪和牛都算镇政府租的,每头猪或是牛,每天补助他们20元钱。” 这句话一传出去,立即就有几家村民把自己家里的猪和牛赶过来,争着抢着说自己的猪肥牛壮,要求镇政府租他们的猪和牛,结果有两个人还红着眼吵了起来。 最后段思敏拍板:干脆租两头猪、两头牛关到冷笑天家的猪栏牛栏,为英雄家里争一个“勤劳致富”的美誉。 段思敏最后检查了一遍房子和庆功台,感到万事俱备了,这才带着镇里的干部匆匆忙忙往镇政府赶——在那里,已经有三个村的民乐队正集中在那里,等着敲锣打鼓鸣炮奏乐欢迎县领导和反腐扫黑英雄冷笑天…… 在县城里,此刻县委和县政府的工作人员也忙得不可开交:调配车辆、准备发言稿、安排随行人员、联系雷公镇党政领导、填写冷笑天的立功资料和立功证书…… 何跃龙和邹于立商量以后,决定按最高规格安排此次出行:两辆警车开道、交警上路站岗、公安人员随行维持秩序、在雷公镇镇政府前面悬挂欢迎彩旗和横幅、雷公镇全体党政干部到三里外的岔路口集体迎接…… 当然,何跃龙跟邹于立所讲的这样做的理由是:京华公司董事长邢利华是省、市两级党委和政府都反复交代要隆重接待的重要人物,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高规格,都不算过分。而其实,他内心真正想要讨好的则是冷笑天和苏晓丹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个是省委杜书记的忘年交,一个是他的干女儿,如果自己在他们两人心目中留下了深刻印象,只要他们在杜书记面前提一提自己的名字,就会有意想不到的良好效果…… 上午九点,辜振民和邱光荣打了几个电话给沿途几个派出所的所长,要求他们将所有警力都派出来,在县城往雷公镇的路上站岗警戒,又叮嘱雷公镇派出所所长,调集所里全部干警和联防队员赶到冷溪村去维持秩序,然后两个人每人亲自驾驶一台警车,来到县委门口,和何书记、邹县长的车一起赶到吴水大厦。 在那里,邢利华的劳斯莱斯、奔驰车已经一字排开等在那里,冷笑天和他父亲以及谷黎明坐在劳斯莱斯车里,其他人分坐另外几台车。辜振民和邱光荣驾车开道,打开车上的警灯和警笛,一路“呜呜”鸣叫着,带领后面的车队往雷公镇而去…… 冷继道坐在劳斯莱斯幻影车的前排副驾驶座,不停地好奇地往车内那些闪烁着五颜六色色彩的仪器仪表上看,心里既新奇又兴奋。 后来,他看到每过一个镇,道路两边就有穿制服的警察笔直站立着,向车子里面的人敬礼。他在觉得无比荣光的同时,心里感慨不已:娘的,这简直比国家领导人出行还威风啊!我冷继道何德何能,今天竟然能够享受国家领导人的待遇? 在快要到达镇政府附近的三岔路口时,前面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锣鼓声,跟着。只见镇政府的全体干部全都毕恭毕敬地站在路旁,三支身穿五颜六色衣服的民乐队,正在拼命地吹喇叭、敲锣鼓、放响铳。此外,还有二十几个妇女儿童手持红绸扎成的花朵,站在路边不停地挥舞,口里喊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宁青生长在香港,从没见过这种非常具有华夏特色的欢迎方式,不由大感兴趣,在车上看得眉飞色舞,几次要求司机停下车来,想下去用手机拍几张照片。司机见前面开道的警车没有停,呼啸着从欢迎人群中间开了过去,也不敢停车,弄得宁青郁闷不已! 车队在镇政府里面停下来。由于到冷溪村没有通公路,一行人只能走路。 何书记和邹县长兴致非常足,两个人居然抢到前面,和带路的冷笑天父子并排走着。何书记不停地问冷笑天在首都大学的学习情况,还问他毕业后有何打算,愿不愿意回家乡来发展。 冷笑天说他心中正有这个意愿,到时可能还要请何书记多多关照,多多帮助。 何跃龙赶紧笑眯眯地满口答应。 经过四十分钟的跋涉,一行人终于赶到了村子里面。 冷继道走在最前面,当他来到自家门前时,不由得目瞪口呆:怎么回事?几天不见,自己的房子怎么突然不见了? 这时候,村支书冷继达笑眯眯地走过来,亲热地攀着他的肩膀,说:“继道哥,恭喜你生了个好英雄儿子啊!他这次可给我们冷溪村争光长脸了,哈哈哈!” 冷继道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的房子,着急地问:“达支书,我家的屋呢?你们趁我不在把它拆啦?这房子是谁起的?难道把我的宅基地都要霸占?” 冷继达呵呵笑道:“继道哥,这就是你家的房子呀!谁那么大胆子敢抢你家的宅基地?那不会被镇政府整死去?你放心,你家的房子没有丢,只是昨晚进行了一番装修。怎么样,蛮好看吧!” 冷继道半信半疑地走进房间,看到屋子里摆放的彩电、冰箱、电话以及卧室内的席梦思床,惊讶得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冷继达见他一幅目瞪口呆的样子,走过去拉拉他的衣襟,悄悄说:“继达哥,我求你个事:你现在在镇领导面前非常有面子。你看看,这里的家具都是从我家搬过来给你充门面的。刚刚段书记从几个村民家里租了两头猪、两头牛放到你的猪栏牛栏里,每头猪和牛每天的租金都是20元钱。我这么多家具,在你这里摆几天,也不能白摆吧!你跟段书记去说说:我这些家具就按猪和牛的价格,每一件每天租金20元,你看行不?” 说着,就用讨好的、热切的眼光看着冷继道。 冷继道还没有从震惊中完全清醒过来,并没有完全听懂冷继达的话,便胡乱地点了点头应承下来,把冷继达高兴得眉开眼笑,不停地说:“谢谢继道哥!谢谢继道哥!” 这时候,何书记、邹县长以及谷黎明、邢利华、宁青等人都在绕着这栋别致的房子左看右看,一边看一边啧啧赞叹。 何书记说:“看来我们的英雄父亲还是一个能工巧匠啊,把一栋木板房布置装修得这么漂亮、这么富有特色,简直比得上一栋小别墅了。” 谷黎明说:“这里山清水秀,在茂林修竹中建一栋这样的木板房,确实是别有韵致,难得,难得!我以后老了,说不定就会到冷溪村来定居,也像笑天家一样建一栋这样的木板房,每天在里面看看书,再到附近的山溪之间转一转,那可真是神仙生活啊!” 这时候,村民们都已经聚到了搭着台子的晒谷坪上面,都在指指点点地议论着冷笑天到底是立了什么功,把这么多大领导都请了过来。 不久,镇里的干部和民乐队也急急地赶了过来。邹县长见准备工作差不多了,便迈步登上庆功台,以洪亮的嗓门宣布:“各位嘉宾,各位朋友,我宣布:冷笑天同学立功表彰庆功大会暨颁奖仪式现在开始!下面,我们有请县委书记何跃龙同志作重要指示,大家掌声欢迎!” 在一阵热烈的鼓掌声中,何跃龙满面春风地迈上庆功台,从邹县长手中接过无线话筒,开始了激情洋溢的即兴发言。 第九十二章 慷慨送礼 “同志们,朋友们: 今天,我们在这里召开一个简朴而隆重的庆功表彰大会,热烈祝贺冷笑天同学在明光市和吴水县的反腐扫黑行动中荣立二等功。在这里,我代表吴水县委、县人民政府、县**、县政协,以及吴水三百万人民群众,向冷笑天同学为吴水的平安和稳定做出的突出贡献,表示衷心的感谢和崇高的敬意! 冷笑天同学是首都大学的学生,在学校里一直品学兼优,不仅担任了首都大学学生会副主席,而且是全国青联的执行委员。在此次明光市和吴水县的反腐扫黑行动中,他不畏强权,不惧邪恶,不怕风险,敢作敢当,英勇无畏,充分展现了一个当代优秀大学生的正义感、责任感和道义感,为全体青年和学生树立了一个光辉的榜样,为明光市和吴水县的反腐倡廉和社会治安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值得我们所有的人学习。 …… 为了表彰冷笑天同学的英勇行为,经县委县政府研究决定:给冷笑天同学记个人二等功一次,并奖励现金一万元!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冷笑天同学上台领奖!” 在村民们羡慕的眼光和“啧啧”的赞叹之声中,冷笑天上台从何书记手中接过奖励证书和奖金,然后充满感情地说: “各位领导,冷溪村的各位长辈和兄弟姐妹们: 今天,站在这个领奖台上,我既感到荣幸,又有点惶恐!荣幸的是:今天有这么多领导和贵宾光临我们这个偏僻的小山村,这在我们冷溪村的建村历史上,应该是开天辟地的头一次,是我们全体村民极大的光荣和骄傲;惶恐的是:在这次明光和吴水的反腐扫黑行动中,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尽了一个守法公民应尽的义务,并没有什么值得表彰和奖励的英雄壮举,但县委县政府却给予了我这么高的荣誉和奖励,何书记、邹县长等领导还亲自步行到村里来为我颁奖,我确实是受之有愧!在此,我代表冷溪村全体村民,向今天所有出席庆功会的领导和贵宾表示热烈的欢迎,并致以诚挚的谢意! 现场的很多领导可能都清楚:我们冷溪村虽然山美水美风光美,村民也勤劳朴实善良,但是,由于很多主客观因素,我们村至今还是吴水县乃至整个明光市最穷困、最偏远的村庄之一,至今连一条像样的公路都没有。我们村的人要出去,必须先走十多里山路,到镇上才能有车搭;我们村里的小学,已经都是危房,孩子们在里面读书,每天都要担心教室会不会垮塌……看到这种情况,我的心里非常难受。我在这里表一个态:我大学毕业后,一定会回到家乡来工作,一定会为改变家乡贫穷落后的面貌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今天,当着这么多家乡父老的面,我郑重宣布:我今天所获得的这一万元奖金,全部捐给我的母校——冷溪村小学作为维修校舍的费用。如果今后我能赚到更多的钱,我会捐出更多的钱来用于改造家乡的面貌!谢谢大家!” 他的话刚一说完,台子下面立即掌声雷动,鞭炮齐鸣,锣鼓喇叭一齐响起,整个颁奖典礼到达高潮…… 典礼进行了不到半个小时,然后何书记、邹县长、邢利华、谷黎明等人就到冷笑天家里去参观。在看到那些彩电、冰箱、席梦思时,冷笑天惊讶得眼睛瞪得老大,转头问他父亲道:“爸,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我们家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高档家具了?” 紧随在何书记身后的段思敏见冷笑天忽然这样问,急得满头大汗,却又不好意思去阻止。 冷继道满脸通红,吭吭哧哧地解释说:“这些东西不是我们家的。听继达支书说:这是从他家里借过来摆一摆的,等会议一开完就得给他送回去。” 这时满屋子的人都把冷继道的话听到了耳朵里,却谁也不说破。 邢利华赶紧转移话题说:“冷老弟,这木房子这样一装修,确实非常漂亮。我在京城也准备去买一块地皮,起一栋这样的木板房,也像你家的房子一样装修一下,住在里面那才叫舒服!” 冷笑天苦笑着说:“邢总,您就别挖苦我了。我们这是太穷了,住不起红砖房,这才用木板盖房的。” 邢利华笑了笑,不再做声。 这时候,雷公镇镇长梁奇已经指挥村里的人杀了两头猪、一头黄牛、几只黑山羊,在另外一家村民的晒谷坪上架起两个柴火灶,正在热火朝天地准备午餐。村里的男男女女几乎倾巢出动,帮着切肉洗菜、生火做饭、搬桌搬凳、摆放碗筷,每个村民的脸上都露出喜气洋洋的表情,整个村里的气氛比过年还要热闹。 在村西头的一口山塘里面,村支书冷继达亲自穿着橡胶衣服和橡胶高筒靴,正带领几个后生在用渔网捞鱼。 冷笑天陪着何书记、邹县长、谷黎明、邢利华、宁青、苏晓丹等没在乡里呆过的人围在山塘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几个村民在齐腰深的水里拉开大网,把一条条活蹦乱跳的草鱼和雄鱼网上来。 宁青、苏晓丹和小蝶三个女孩子跑到放鱼的水桶边,用手伸进桶里去捉鱼玩,不时发出一阵阵惊叫和笑声,引得村里的一些妇女过来看热闹,不时指指点点地悄悄议论她们三人哪个漂亮、哪个身材好、哪个年龄最大,还有人悄悄问里面到底谁是冷笑天的媳妇…… 段思敏对何书记等人说:“今天的这一顿中饭,可以说是最正宗的土菜:土鸡、土鱼、土猪肉、地头新摘的蔬菜……特别是这个山塘鱼,都是用草喂出来的,没放一点鱼饲料进去,等一下各位领导尝一尝就知道了:这鱼肉又鲜、又嫩、又甜、又滑,吃在口里真的是回味无穷。在城里,就是再有钱,也买不到这么这么好的山塘鱼吃!” 何书记呵呵笑道:“现在真的有钱也吃不到真正的山珍土货了,等一下我们倒真的是可以大快朵颐了!邢总,要不走的时候你们带点土猪肉和山塘鱼回去吧,这样的东西现在真的难得买到!” 邢利华笑了笑说:“行,等一下我要助手找乡亲们去买,要他们把价钱提高一点,车子能装多少就买多少!”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看那些正在忙忙碌碌地给他们准备饭菜的村民,感叹道:“这里的人正如笑天老弟所说的,民风淳朴,热情诚恳,只是好像确实是非常贫苦。” “是啊,我们村里的人就是这样,平时可能难免彼此之间发生一些矛盾,但一到有客人到来,尤其是有贵客到来,整个村子里的人就会团结一心,齐心协力帮助主人搞好接待工作,而不会去计较原来的一点过节或是仇怨!” 冷笑天很有感慨地答道。 邢利华点点头,沉吟了一下,忽然说:“笑天老弟,我有一个想法,你不要认为我是狂妄或是炫富啊:今天乡亲们都辛苦了,我想给他们每家每户发一个红包,就按人平一千元的标准发。反正过几天就过年了,这钱就算我给冷溪村村民的一个祝福或是慰问吧!” 冷笑天还没答话,谷黎明就抢着说:“这办法好!邢总是国内有名的大善人,没事还要到贫困地区去派发红包、访贫问苦,何况这里还是笑天的家乡?而且这里也确实是贫困地区。笑天你就不要管了,这也算是你给你的家乡人带来的一点福气吧!” 冷笑天知道邢利华是想用这种方式为自己在村里争脸面,而且这对村里人来说也确实是一大好事,便点点头说:“谢谢邢总!” 这时候,段思敏忽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邢总,您是国内有名的慈善家,又和冷笑天同学关系这么好,能不能请您考虑一下,给我们镇里和村里捐点款,把冷溪村通往镇政府的公路修起来?要知道,冷溪村之所以这么穷,没有一条出村的公路是重要的原因。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我们镇政府几次想把这条公路修起来,可因为工程浩大,难以筹措到这么多资金,所以就一年年拖下来了。” 邢利华正想利用这次机会和冷笑天进一步拉近关系,一听段思敏的这个请求,立刻爽快地应道:“行!这里是笑天老弟的家乡,我们为村里出点钱理所应当。这样吧,这次我们一起来了几个公司老总,都是笑天老弟的朋友,他们还在县城里等我们。我等一下就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下午就赶到村里来。明天我们就在那张庆功台上搞一次募捐活动,所募到的资金全部用于雷公镇和冷溪村的公用事业建设,好不好?” 何跃龙和邹于立一听:这样的好事到哪里去捡?立即带头拼命地鼓起掌来! 段思敏兴奋得跑到正在做饭菜的那张晒谷坪上,扯开嗓子吼道:“乡亲们:告诉大家一个特大好消息:京华公司董事长邢利华先生为了感谢大家的盛情款待,决定在吃完饭后,每家每户按人平一千元的标准,发放慰问金。请大家吃完饭后立即到村支书那里登记造册,签名领钱!” 这几句话一吼出来,整个村子立时沸腾起来! 第九十三章 狮龙腾跃 村民们听说一个大老板要发钱,而且人平发一千,全都欣喜若狂——要知道,这个村由于太偏僻,计划生育工作抓得很松,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两三个孩子,有的还是四世同堂,一家子有十几口人,这么一算下来,每个家庭至少都可以得到五千元以上,很多都会上万。这对平时百元大钞都很少看到的冷溪村的村民来说,无疑是发了一笔巨大的横财。 几个刚刚杀完猪和牛的村民兴奋得把站在那里傻笑的冷继道抬起来,像抛气球一样一次次地往空中抛——他们都很清楚:这笔意外横财是冷继道的儿子给他们带来的,所以便用这种方式表达他们的感激之情。 更多的村民得到这个消息后,则是急匆匆地往家里赶,把家里的母鸡、鸡蛋甚至预备过年吃的腊肉、干野兔、干麂子肉、干野猪肉,一股脑地往冷笑天家里搬,说是送给今天来开会的领导和贵宾的,虽然都是些土特产,但也是他们的一点心意,请领导和贵宾们不要嫌弃。只不过半个小时功夫,冷笑天家里的鸡、蛋以及各种各样的干货便堆得满满当当,还有村民在陆陆续续地送东西过来…… 酒席总共开了十桌,全部摆在冷笑天家前面的晒谷坪里。这些平时吃惯了山珍海味的明星老总和官员们,尝了一下这些柴火做出来的正宗的土菜后,全都赞不绝口,胃口大开,就连平时很少吃大鱼大肉的宁青、苏晓丹等女孩子,也夹了几块土猪肉放进嘴里,吃完后咂着嘴巴连说“这肉真甜,真香!” 邢利华在吃饭过程中连接了好几个电话,都是询问明天募捐的事情的。这些电话都是从京城打过来的,好几个老总都表示下午要连夜从京城飞到天南来,争取在明天赶到冷溪村,参加为冷真人家乡募捐的活动,其中包括“东方巴黎”的董事长刘东方、聚富房地产公司董事长叶明等大富豪、大慈善家。 这些富豪平日养尊处优,此生别无所求,惟愿身体健康、长命千岁,多活他几十年,多享受一下自己辛辛苦苦几十年奋斗来的财富成果。而这个愿望,冷笑天完全可以帮他们实现! 因此,对于冷笑天,他们是既敬佩,又仰慕。在“逍遥会馆”时,好几个富豪就私下跟谷黎明谈,说如果冷真人愿意做他们的私人健康顾问,他们情愿分出一半家产给他。还有人到银行给冷笑天办一张银行卡,里面存的**到了九位数,说是给冷真人的辛苦费,但都被冷笑天委婉地拒绝,弄得这些富豪们郁闷不已,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够进一步拉进和冷真人的关系。 现在,他们听在吴水留守的几个老总说明天冷真人要在其家乡为镇里和村里募捐修路修学校,一下子感到这是一个亲近冷真人的最佳机会,所以便纷纷打电话给邢利华,说要连夜坐飞机赶过来参加募捐…… 邢利华接完电话后,把情况跟同桌的冷笑天讲了一下,征求他的意见。 冷笑天说:“邢总,您回个电话给他们,让他们不要来。他们的心意我领了,万分感谢!但是,我不想把这次动静搞得太大,毕竟只是为我们一个乡筹资,没必要惊动这么多人!” 邢利华点点头,说:“好的,等下我就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不要来凑这个热闹了!” 此时,午饭已经吃到中途。村里的村民们都没有回去吃饭,全都兴奋地围在开酒席的晒谷坪里,村里的锣鼓班子不停地敲锣打鼓吹唢呐给客人们助兴,一曲曲欢快的民曲回荡在晒谷坪上空,为这顿丰盛的午餐平添了许多雅趣。 在快要席终的时候,从村东头忽然舞过来一条黄龙、一对狮子,村里的舞龙队、舞狮队全班出动,穿着只有盛大节日才穿的统一的黄色绸衣绸裤,戴着红色的帽子。黄龙和狮子前面有四个粉妆玉琢的男孩,分别举着“招财”、“进宝”、“加官”、“晋爵”四块牌子,一路鞭炮齐鸣、响铳震耳,跳着舞着来到晒谷坪,为客人表演起了耍龙、舞狮、跳加官等传统的喜庆节目。 村支书冷继达亲自担任舞狮和舞龙的总指挥,举着一根摇一摇就“哗哗”作响的指挥棒,口里含着口哨,一边挥舞着指挥棒指挥,一边“嘘嘘嘘’地吹着口哨,一幅大将军指挥若定的威武模样。 谷黎明对民俗节目最感兴趣,此刻见村里的狮龙队过来,饭也不吃了,丢下碗筷就跑到狮龙队前面,拿出手机不停地拍照。 宁青、方如丽、袁鹰等明星从没真正见过农村的舞龙舞狮,也跟着谷黎明跑到前面,一边看一边拍照,忙了个不亦乐乎。 冷笑天笑着对兴致勃勃地在观看狮龙表演的邢利华说:“邢总,您慷慨送红包,我的乡亲们无以为报,便用这种最隆重的方式来向客人们表示欢迎和感谢。” 邢利华点点头,感慨地说:“笑天老弟,现在只有到农村,尤其是偏僻的农村,才能真正感受到淳朴、善良和感恩的真挚感情,在城里,到处是尔虞我诈,到处是忘恩负义甚至恩将仇报,这差别真是太大了!” 恰在此时,冷继达指挥狮龙队来到了邢利华他们这一桌,黄龙和两头狮子围着桌子舞了一圈,然后冷继达便对着桌上的邢利华、何书记、邹县长等人拱手作揖,朗声说:“今日贵客到我村,喜气福气满乾坤!狮龙腾跃齐祝福,祝愿各位嘉宾贵客升官发财人寿年丰!” 这几句话一说完,他后面的黄龙、狮子立即舞动起来,同时向这一桌的人点头叩首,好像也在表达祝福。 这一溜顺口溜和狮龙的叩拜祝福,把何书记、邹县长、邢利华等人高兴得眉开眼笑。 邢利华是个生意人,最相信运气和兆头,此刻见狮龙向自己叩首祝福,便向站在他后面不远的助手招招手,让他过来,然后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助手飞快地跑到放行李的屋子里,从一个包里拿出一沓十万元的钞票,跑过来交到邢利华手中。 邢利华站起来,拿着那十万元塞到冷继达手中,笑眯眯地说:“冷支书,这点钱算是我给狮龙队挂红的,多谢你们的贵言!希望你们的狮龙队越办越好!” 冷继达等人见他一出手又是十万元,激动得泪花滚滚,也不多说话,翻转身就指挥狮子和黄龙,起劲地舞了起来…… (自昨晚开始发烧,现在还是浑身无力,勉强码了上面的字,脑海里乱糟糟一片。字数少了点,见谅!晚上的一更如果烧退了,一定补齐字数!) 第九十四章 探幽访胜 吃完中饭后,何书记、邹县长等人向冷笑天、邢利华、谷黎明等人告辞,说要赶快回去召开常委会议,研究部署新班子上任后的工作思路。 临走时,何书记、邹县长使劲握着邢利华的手,叮嘱他多玩两天,还说他们明天上午一定会从县城赶过来参加募捐大会,同时还要把财政局、民政局、县团委的负责人带过来,负责募捐款项的登记和收取工作。 邢利华、谷黎明、宁青等人则准备在村子里歇一晚,下午跟冷笑天去他曾经修炼的药王山玩。 村里的人听说邢总等人要在村里过夜,不待冷继道开口,有几家稍微富裕一点的便开始铺床摊被,等着晚上这些尊贵的客人到他们家里去睡。 下午两点钟左右,冷笑天带着邢利华、谷黎明、宁青、苏晓丹、小蝶等十来个人,从冷溪村后面的一条用石板铺就的山道,开始往十几里外的药王山进发。 冷溪村是一个三面环山的小山村:东边是狮子山,南边是牛角岭,西边是盘蛇山,只在北方留了一个谷口通往镇里。 冷笑天现在带他们爬的,正是往东的狮子山。翻过这座山,就是药王山。 在狮子山的半山腰,冷笑天带着邢利华等人来到一块凹下去的山坳里,是狮子山和牛角岭接界的地方。 在下坡时,邢利华等人见山坳里雾气蒸腾、水汽袅袅,好像在山坳中蒙了一层薄雾轻纱,不由惊奇地问:“笑天老弟,这下面是什么地方?怎么有这么多的水雾,好像在下面烧锅炉一样?” 冷笑天得意地一笑,说:“邢总,探幽访胜,就讲究个新奇神秘。你现在先不要问,等一下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保证让大家眼前一亮、心旷神怡!” 苏晓丹撅着嘴巴说:‘笑天,这路也太难走了吧,到处是荆棘和土坎,等下到了你说的神奇佳境,只怕我们的衣服也要全部挂烂了。” 冷笑天反过身,牵住她的手,安慰她说:“丹丹,你读过王安石的《游褒禅山记》没有?这篇游记的最后有这样几句话: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胡非有志者不能至也!这可是至理名言。尤其在我们现代社会,大部分原始的、古朴的风景都遭到破坏,或是被人工开发,早已失去了大自然的真趣。也只有在我们冷溪村这种偏远落后的地方,才能够找到几处没被人烟污染、保持原始风貌的自然景观。所以,我们要有耐心,要怀抱一种礼佛朝圣的虔诚心态,不畏艰难险阻,才能看到心目中憧憬的自然奇观!” 苏晓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白了他一眼,说:“就你一套一套的,卖弄你肚子里的才学啊!” 一行人披荆斩棘、攀藤附葛地沿着一条若有若无的下坡小道,一直往山坡下面走,在快要到达底部时,穿过一片小小的松树林,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就在他们站着的一个小土坡下面,是一大块被周围山体包围的谷地,面积大约有一百亩左右,整个谷地呈椭圆形。 在这块椭圆形的谷地上,每隔二三十米就有一个不规则的水池子。水池上面蒸腾出一缕缕、一团团的ru白色的雾气,缓缓地飘散在山谷上空,就像仙女下凡时脚踏的祥云,又像在空中晾晒了一层巨大的白纱。 此时,冬日暖暖的阳光透过白纱投射下来,映照在那些水池里面,反射出七彩绚烂的光芒,真的是奇伟瑰丽、眩人眼目、动人心弦! “温泉!哇,这肯定是温泉!” 人群里的方如丽见多识广,一见到那热气蒸腾的水池,就立即反应过来,忍不住惊呼出声。 众人都疑惑地看着冷笑天,见他微笑着点头,不由也都惊喜万分:这么多天然的温泉池,还包裹在如此秀丽的自然美景之中,那可真是少见的人间胜景! 十多人此时心情都十分急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滑下去,来到那些温泉池边,用手一试水温,果然都是滚热的,有两个池子的水温还有点烫手。 在温泉池之间,还有一块块或圆或尖的大石头竖立着。刚刚在山坡上,由于被水雾遮住,所以大家都没有发现这些像一个个威武的铠甲勇士般立在水池之间的石头。这些石头就像一道道天然的屏障,将那些温泉池隔成一个个不同的区域。 “这里真是一个巨大的温泉游泳池啊!如此好的风景,如此优质的温泉水,怎么没有开发商前来将这里开发出来做温泉旅游度假村?” 邢利华一边绕着这些温泉池转,一边不停地感叹。 冷笑天解释说:“邢总,这里有几个原因:一是我们吴水县原来的几届县委主要领导,特别是上一届的刘学文,心思全部用在勾心斗角、贪污受贿方面去了,每年戴着国家贫困县的帽子,找上面要钱要物,然后就心安理得地躺在这些上级拨下来的钱物和款项上面过安稳太平日子,从未想过要利用吴水的自然资源和原始风光,大力开发旅游业和商贸业,所以外界对吴水的自然风光和旅游资源知之甚少;二是吴水本来交通就很不发达,连铁路都不经过这里,县境内也没有高速公路连接,即使将这里开发了,由于外地旅游者过来时交通不方便,估计游客也会很少;三是这个温泉池,被山体环保,连一个进来的山谷口都没有,而且就是我们村里,也没有一条通往外界的公路,开发商如果想来开发这里,就必须修好村里通镇里的公路,还要在狮子山上修盘山公路下到谷底,开发成本太高。因此,这里近几年虽然也有几个感兴趣的开发商前来考察过,但基于上述原因,一直没有人真正来投过一分钱。” 邢利华、谷黎明等人都连连点头。邢利华说:“难怪,你分析的确实是有道理。我初步估计了一下,如果把修路、建宾馆、置设备的钱全部算起来,要在这里建一个像样的温泉度假村,没有十到十五个亿的资金,拿不下来。这么大的投资,那风险确实是比较大。但是,如果建成了,在吴水县交通条件改善的情况下,这里必将成为国内第一流的温泉旅游度假村。我也算是个见度假村见得比较多的人,但像这里一样风景绝佳、温泉众多、水质优良的自然旅游资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冷笑天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邢总,要不您就冒险投十个亿进来,将这块温泉池开发出来,说不定会给您赚大钱呢!那样的话,我们村里就会跟着富裕起来了。” 谷黎明深思熟虑地说:“笑天,你现在劝邢总来开发这里,那是一个冒险的主意——毕竟,十亿元不是一个小数目。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我们今天来这里的人,除了小丹、小蝶和笑天以外,每人承诺拿一笔钱出来——多少不限,按各人的能力来——就在这块谷地上建一个小宾馆,也不要修什么公路,大家一有空闲,就可以三五成群地结伴到这里来住上个十天半个月,我觉得比到国外去度假都强。” “妙!谷导真不愧是国际名导,想出的点子就是与众不同!” 邢利华首先表示赞同。 其他的明星和大款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宁青甚至说每年都要带她母亲到这里来疗养一个月,说这里是最佳的大自然医院,对老年人颐养身心肯定大有裨益! “唉,可惜没带游泳衣服,不然真想扑到这些池子里去痛痛快快地泡几个小时!” 在临走时,苏晓丹恋恋不舍地看着那些像一个个大澡盆的温泉池子,无限惋惜地说。 冷笑天把她拉到一边,伏在她的耳边笑着悄声说:“你在我家里过年,我天天晚上带你过来泡温泉!” “呸!坏东西,你想得美!” 苏晓丹双颊绯红,笑着小声啐了他一口,脸上却露出无限向往的神色。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走在路上都不放过亲热的机会,哈哈哈,真是恩爱!” 邢利华笑着打趣说。 紧挨着冷笑天走的宁青听到了苏晓丹冒出的那句“想得美”的话,猜到了他们两人在说什么,心里酸溜溜的,假装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还能说什么?笑天肯定是想单独带晓丹到这里来洗鸳鸯浴啦!” 冷笑天和苏晓丹被她一语揭破私密话,都有点不好意思。 宁青见冷笑天有点尴尬,便笑了笑,不再说他们。 不久,冷笑天就带着他们来到了药王山下面的那座庙里。 那个守庙的中年假和尚还认识冷笑天,见他带了这么多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男男女女过来,脸上立即露出殷勤至极的表情,走上前来躬身合掌行礼,笑容可掬地说:“小施主,半年未见,你的气色可越发好了,看上去精完气足,印堂发亮,这是施主就要大富大贵的征兆啊!” 冷笑天对这个当初安慰自己、照顾自己的假和尚一直心怀感激之情,此次自己带来了这么多信佛信神的大款名流,便有心想让这个心地善良的假和尚发一笔小财,于是就带着谷黎明、邢利华等人径直走进了药王庙里面。 第九十五章 青联求助 冷笑天率先走进药王庙的大殿里面,举目一看,只见里面冷冷清清,香火炉里的香灰冰冷灰败,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来上过香。 大殿前面端坐着药王的神像,虽然还是像以前一样神情端肃、悲悯慈祥,但身上蒙着的衣料已经破旧不堪,而且颜色褪尽,只能勉勉强强看出那是一块红绸做的。 大殿的红漆廊柱也已经颜色剥离,且到处是虫蛀的破洞和蜘蛛网。神像前一张摇摇摆摆的供桌,桌子上摆着一个供盘,供盘里有几个皮枯肉皱黑斑点点的烂苹果,不知道摆了几个月了,估计即使是药王吃了,也会得肠道传染病。 供桌前面的地上铺着一个棕拜毯,冷笑天用脚在上面试着踩了一下,立即腾起三尺高的灰尘,呛得跟在他后面的苏晓丹连打了几个喷嚏。 整个药王庙看上去冷清衰败、香火绝迹,不知这个守庙的假和尚是靠什么在这个破庙中安身立命的。 假和尚见冷笑天带着那一群非富即贵的男男女女走进庙里,心里一阵惊喜:自己守着这个破庙,已经很久没有香客来上香或是捐钱了,每天靠上山种点蔬菜到镇里卖点钱过活,穷得裤口袋紧贴着大腿根,连肉都很久没吃了。今天要是那个学生伢子帮着说几句好话,让这些人烧柱香或是抽几个签,说不定会赚他们几十块甚至几百块钱,那至少自己这一个月的伙食就不要发愁了…… 想至此,他赶紧堆出满脸的笑,走到冷笑天身边,撺掇说:“小施主,你上次在药王庙住了大半年,虔诚敬香,诚心礼佛,好像身上的一点小毛病全都好了,是吗?要不这次还来上几注香?” 说着,就用求恳的、热切的目光看着冷笑天,希望他能带个头,给自己创造一点点收入,哪怕是几块十几块也行。 冷笑天知道他是想让自己给他当一当托儿,在这群人身上弄几个香火钱,便笑了笑,顺着他的话说:“没错,这个药王庙真的挺灵的!我上次得了肝炎,就是在这儿治好的。而且,也正是在这个庙后面的一个山洞里,我有幸得到了我两个师尊的传承,这才练出了这一身功夫。因此,这个药王庙可以说是我的神功的发源地,也是我以后要经常来顶礼膜拜的圣地!” 此言一出,跟在他后面的谷黎明、宁青、邢利华等人都是大惊:没想到这么一座破庙,居然就是冷真人修炼的宝地和神功的来源。 谷黎明和宁青这两个被冷笑天用神功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人更是心情激荡:要是没有这座破庙,没有冷真人在这里练出的“无极逍遥功”,自己早就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哪里还能像今天这样悠闲自得地在这里游山玩水? 宁青泪眼婆娑地看着前面端坐着的药王神像,忽然间跪到那个棕垫上,也不顾那上面灰尘刺鼻,一边抽泣着一边虔诚地跪拜起来。 跪拜完毕,她站起身来,从坤包里拿出钱包,把里面带着的几千元钱悉数拿出来,一把塞进站在边上给她烧香的假和尚手里。 那和尚一边烧香,一边在偷偷观察她的动静,见她从坤包里拿出一沓钱来,心里一喜,想这一下应该至少有一张百元大钞进了。没想到,她想都没想,就把这沓钱塞到了自己的手里,不由惊喜得张口结舌,脸颊激动得通红,连道谢的话也说不出了。 接下来,更让他欣喜若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后面的那些人都跟着宁青,一个一个地上前向神像虔诚地跪拜,有些人口里还念念有词。拜完以后,这些人就从荷包里或是坤包里拿钱,每人至少都是一千,还有好几个五千以上的,把假和尚的几个口袋全部塞满了。 烧香拜佛完毕以后,邢利华和几个老总以及谷黎明、宁青等商量了一下,问那个和尚:“你们这个庙重新装修粉饰大概要多少钱?另外,我们还想为药王菩萨重塑金身,你回头和你们县里的宗教协会或是镇里村里的领导商量一下,看看一起需要多少钱,过两天告诉这位冷笑天施主,我们即刻付钱过来,希望你们把这件事办好!” 假和尚两眼放光,不大相信地问:“施主,这是真的?如果真能够这样,我们就在大庙前面竖一块碑,镌刻各位施主的大名,并每天念经为各位施主祈福!” 邢利华笑了笑说:“你看我们像言而无信的人吗?实话告诉你:这是我们这位冷真人的练功宝地,我们会经常前来上香敬佛。你这个庙祝将来肯定会成为一座香火旺盛的大庙的方丈,说不定比少林寺的主持还要风光呢!” 假和尚高兴得眉花眼笑,对着冷笑天等人不停地合掌施礼,口里喋喋不休地说:“施主们如此慷慨乐施,药王菩萨最灵验了,一定会时时刻刻保佑你们无病无灾、大富大贵,男的公侯万代,女的永远年轻美貌!” 谷黎明、邢利华、宁青等人都笑了起来。 冷笑天此时还不想带他们到药王洞去。毕竟,这里面人太杂,如果洞里的秘密传出去的话,太骇人视听,于是便带他们往回去的路上走。 刚走出药王庙,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一看,是青联的苏晓彬副主席的手机号码。 “小冷,听说你明天要在你的家乡主办一场募捐活动?” 苏晓彬一开口就问了这个问题,语气中显得相当急迫。 “对啊!苏主席,您怎么知道的?” 冷笑天惊讶地问,心里有点忐忑不安:是不是自己擅自组织募捐违反了什么规定? “那好,我现在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晚上赶到天南省会,明天早晨到吴水。我要来出席你们的募捐活动,请你帮帮忙,跟那些老总说一说,请他们一定为青联下属的‘扶救会’募集一点资金,具体的情况我过来再跟你说!” 原来,苏晓彬不仅是全国青联副主席,还是青联下属的“扶贫救困基金会”的名誉会长,在青联分管“扶救会”的工作。但是,“扶救会”在前几个月却捅出了一个大娄子:有一个叫林冰冰的小女孩,驾着一辆四百多万元的保时捷红色跑车,在路上撞死了一对母子。这个林冰冰在路人把她围住时,不仅没有一点悔恨歉疚之情,反而威胁那些要把她扭送派出所的群众:“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扶救会会长林平的女儿。我出了车祸,我爸爸自然会来处理,要你们操什么闲心?我一台几百万的车子在这里,还怕我跑了吗?” 有网友把林冰冰的话和她开的那台红色保时捷跑车录进手机里,挂到了互联网上,立即引来全国骂声一片。许多人质疑身为“扶救会”会长的林平,哪里会有这么多钱买四百多万的保时捷跑车?是不是将慈善捐款贪污挪用了?由此而引发了一场慈善信誉危机:在林冰冰事件之前,本来“扶救会”每月都能收到慈善专款几个亿。但自从这个事件发生后,最近连续三个月,“扶救会”收到的慈善捐款每月不足一百万元。为此,苏晓彬差点被上级问责。 后来,在白书记的过问下,苏晓彬总算保住了青联副主席的职务。但是,上级也明确要求他:在近几个月一定要募集一笔资金,用于西部留守儿童的救困专项款,三个月之后就要募集到位。 为此事,苏晓彬几乎愁白了头发:现在,所有的慈善组织和慈善家,都因为林冰冰事件而不再相信“扶救会”,都不想把捐款放到“扶救会”来,宁愿自己亲自送到那些贫困地区或是贫困人员的手上去。 今天中午,他又去找一个老总谈为“扶救会”捐款之事。那个老总却告诉他:他要即刻赶赴吴水,参加冷笑天组织为他家乡募集资金的募捐会。 一听到这个消息,苏晓彬立即觉得自己扭转不利局面的机会来了,于是便迫不及待地打了冷笑天的电话。 第九十六章 再次升官 冷笑天接到苏晓彬的电话,心里颇有点疑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赶到冷溪村来募捐。但因为苏晓彬一直对自己很好,在青联也很关照自己,所以他还是在电话中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后,冷笑天有点不好意思地对邢利华说:“邢总,刚刚青联的苏晓彬副主席打电话给我,说要赶到我们村里来为青联下属的‘扶救会’募集一笔善款,不知你们对这事怎么看?能不能募到一点?” 邢利华笑着说:“冷真人,实话告诉你:如果单是青联或是扶救会的人来举办募捐会,我估计我们那个圈子里的人没一个人会来,即使来了,也不会有人出一分钱善款。因为前不久那个林冰冰事件把扶救会的名声已经完全搞臭了,很多原来捐过不少善款到扶救会的人,现在都后悔莫迭,说与其将自己的钱拿去给那些腐败透顶的贪官污吏挥霍掉,还不如自己直接在街上找几个乞丐把他们扶持成百万富翁。这样至少他们还知道感恩,还记得这个出善款扶持他的人的名字。而把钱捐到扶救会,富裕了那些贪官污吏,他们还不领情,还认为是理所应当的。所以,现在要他们捐钱到‘扶救会’,一般的人很难做到。不过,你冷真人出面,我估计情况就不同了。这些人可能不买政府官员的帐,但如果听说是你出面募捐,我估计都会争着抢着过来捐钱。” 冷笑天笑着摇摇头说:“只怕未必吧!我有那么大号召力?那我以后干脆去当华夏慈善总会会长算了。” 邢利华哈哈大笑,说:“冷真人,你的号召力你自己还不知道吗?我跟你说:我老邢奋斗大半辈子,钱财势力也都算可以了。这样跟你说吧:我现在敢得罪有权势、有地位的高官巨贾,但惟独不敢得罪你。为什么这样说?因为我不敢保证我哪天不得重病,不敢保证我能永远像现在这样健健康康。如果得罪了你,一旦我得了不治之症,很快就要见阎王去了,而你又不出手救我,那我岂不是惨了?何况,现在每次被你按摩一次,就感到一段时间内都是神清气爽身心愉悦,饭吃得香,觉睡得安稳,这是多少有钱人梦寐以求的境界啊!这种感觉和享受,那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你说,我们这些人敢不听你这个活神仙的话吗?” 这段话一说完,边上的人全都呵呵大笑。 苏晓丹听这些明星大款如此推崇自己的心上人,不由得心花怒放,紧紧地挽着他的胳膊,脸上笑得像春天灿烂盛开的梨花。 接着,邢利华掏出手机,打了刘东方和叶明两个人的电话,告诉他们:冷真人又改变主意了,想请他们过来参加募捐大会。 刘东方和叶明一听,都非常高兴,赶紧通知其他在京的“逍遥会馆”的会员,这些人都毫不犹豫地决定当晚就出发,一是去参加冷真人组织的募捐活动,二是想亲自到冷真人修炼的宝地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和收获…… 苏晓彬是晚上七点赶到首都机场的,准备搭乘九点到天南省会的那趟航班,可秘书到售票窗口一问,这一趟航班居然已经没有票了。售票员告诉他们:平日这趟航班都是坐不满的,但今天不知什么原因,在半个小时内突然涌进一大批人,都是买到天南的飞机票,一下子就卖完了。 苏晓彬急得双脚直跳,正在无可奈何之际,忽然看到东方巴黎的董事长刘东方和聚富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叶明也带着几个助手急匆匆地走进售票厅。这两个人都是著名的慈善家,苏晓丹跟他们打过多次交道,所以认识他们。 “苏主席,准备去哪里?” 刘东方和叶明见到站在售票处不远处的苏晓彬,便笑容可掬地过来打招呼。 “我准备去天南,可现在却没有机票买了,真是急死人!” “哦?这么巧?我们也是去天南,那岂不是也买不到票了?” 恰在此时,刘东方和叶明的助手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说:“到天南的票没有了。” 刘东方和叶明相视苦笑。 叶明问道:“苏主席,你该不会也是去吴水参加募捐活动吧!” 苏晓彬吃了一惊,问道:“难道你们两位都是去冷笑天家乡参加募捐活动的?” 刘东方和叶明同时点头。 苏晓彬又惊又喜:惊的是,冷笑天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把这两个京城最有名望的慈善家请动了——要知道,在林冰冰事件之后,全国青联主席曾亲自出面找他们两个人协调,希望他们一如既往地支持“扶救会”的慈善募捐活动,但被他们委婉地拒绝;喜的是,有这两个大财神坐镇募捐现场,捐款的数额肯定会大大超过自己的预期,看来自己在三个月内完成一个亿的募捐任务的目标可以实现了。 这时,候机大厅又陆陆续续走进来十几个行色匆匆的大商巨贾,看到刘东方和叶明,都上来打招呼,焦急地问他们两人怎么办,说如果明天上午不能及时赶到吴水,那就太对不起冷真人了。 刘东方皱着眉头沉思片刻,果断地说:“大家都跟我走。我听说明光市有一个小型的飞机场,可以降落商务飞机。我正好有一架商务机,大家都乘我的飞机过去。只是,要麻烦苏主席跟天南省协调一下,要相关部门允许我的飞机在明光市飞机场降落!” 苏晓彬一听他愿意开自己的私人飞机过去,大喜,赶紧说:“这个容易,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天南省团省委书记,要他跟有关部门打好招呼,做好接机的准备!” 天南省的团省委书记听了苏晓彬的请求后,不仅爽快地答应下来,而且连连说这是大好事,他和省青联的主席也准备连夜出发,赶赴吴水,一起去参加募捐活动。 第二天上午十点,所有参加募捐活动的嘉宾全部按时赶到冷溪村。其中,有全国青联副主席苏晓彬、天南团省委书记叶枫、省青联主席李晔、明光市市长张碧池、吴水县县委书记何跃龙、县长邹于立,此外,便是邢利华、刘东方、叶明等预备掏钱的大款名流。 冷溪村举办活动的晒谷坪此时已经挤得水泄不通。许多外村的人听到消息后,不惜跋山涉水前来冷溪村看热闹,晒谷坪附近的房屋的房梁上、草垛上甚至树干上,都爬满了人。 在冷溪村民乐队一阵喜庆的开场锣鼓响过之后,冷笑天和苏晓丹每人拿着一个话筒,走上昨天搭好的那个募捐台,在介绍了出席今天募捐会的领导和嘉宾以后,冷笑天说:“下面,我们有请全国青联常务副主席苏晓彬先生为我们致辞,大家掌声欢迎!” 苏晓彬迈着矫健的步伐登上募捐台,从冷笑天手中接过话筒,很有感慨地说:“同志们,朋友们:今天,我能来参加这个募捐会,实话说,是托了我们青联的执行委员冷笑天同学的福,这一点,我毫不隐瞒,也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毕竟,前段时间的林冰冰事件,已经把我们扶救会的牌子和名声彻底的搞臭了,也伤害了全国人民特别是那些慷慨捐助的慈善人士的感情。 今天,借这个机会,我向所有原来为扶救会捐助过善款的人诚挚地道一个歉,同时也向大家保证:林冰冰事件只是扶救会的一个特例!涉及此事的林冰冰之父、原扶救会会长林平已经被隔离审查,相信我们的纪检监察部门和司法机关一定会查清他的问题,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给全国人民一个满意的交代! 我在这里要说的是:昨天下午,经我提议,全国青联在常委会上一致通过一项决定:任命全国青联执行委员冷笑天同学为扶贫济困基金会常务副会长,此项任命自今日开始生效。我希望今天在座的各位企业家和慈善家,为我们冷会长今天的上任鼓掌喝彩,同时多捐点善款,以实际行动支持冷会长的工作!” 此言一出,台子下面顷刻间掌声雷动。 许多从北京赶过来的老总在下面兴奋地喊道:“支持冷真人!支持冷会长!” 还有人笑着揶揄:“你们扶救会要是早点选冷真人当会长,我们早就抢着过来捐款了!” 冷笑天毫无思想准备,见苏晓彬在台上忽然宣布自己已经被任命为“扶贫济困基金会”常务副会长,不由目瞪口呆,站在台子上一下子懵了。直到苏晓丹笑着过来拉拉他的手,悄笑着喊他“冷会长”,他才反应过来。 冷溪村的村民听那些官员说台上那个讲话的人是中央来的,一直在竖起耳朵听他发言,待到听他说冷笑天被任命为什么什么会的副会长时,一下子兴奋起来,纷纷围住冷继道,不停地向他表示祝贺。还有村民感叹地说:“我们村里总算是出大人物了!听人说,笑天老弟的这个副会长,相当于明光市市委书记的级别呢!哈哈哈!” 冷继道则是泪流满面,在村民的祝贺声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台子上的宝贝儿子,只觉得自己此刻是天底下最幸福、最荣光的父亲! 第九十七章 募捐大会 接下来,天南省团省委书记叶枫、明光市市长张碧池、吴水县县委书记何跃龙分别上台致辞,感谢从京城赶过来的各位老总、各位明星为扶救会、明光市和吴水县慷慨捐款,并承诺这些善款一定会专款专用,绝不会挪作任何其他用途。 最后,是捐赠方代表、东方巴黎董事长刘东方上台发言。 刘东方是个矮胖子,今年吴水县又是个少见的暖冬,此时正是上午11点多,太阳高高地悬挂在湛蓝的天空上,晒得刘东方一张胖胖的油脸上汗珠滚滚,但他仍是兴高采烈,手持话筒以洪亮的嗓门说:“乡亲们,朋友们:今天,我刘东方和各位老总有幸受到冷笑天先生邀请,来到他的家乡。这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是一块宝地、福地。我相信,今天每一位来到冷溪村的领导和嘉宾,都会沾带满身的喜气、福气和贵气回去,都会在以后的日子里升官发财、大富大贵!我也相信,今天我们在冷笑天先生家乡捐出的每一分钱,都会给我们带来好运气、好福气。因为,我们对冷笑天先生是极为敬仰、极为钦佩的,有他主持这次募捐会,我相信我们的每一笔善款都会用到该用的地方,都会发挥扶贫济困、造福人民的作用。为表示我的诚意,也为了祝贺冷笑天先生荣任‘扶贫济困基金会’常务副会长,我在这里抛砖引玉,率先表态:我个人捐款人民币五千万元整,另外,我所在的东方巴黎集团也捐助五千万元人民币,合计一亿元!” 他的话音刚落,下面就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还伴随着一阵阵惊呼。 村民们最关心的就是这些大款每人能捐多少钱,有猜最多百万的,有猜最多五百万的。没想到第一个上台的人,开口一捐就是一个亿,全都吃惊得咂舌不止。有几个坐在树干上的村民被这个数字吓一跳,差点从树上摔下来。 明光市市长张碧池一边鼓掌,一边低声问坐在他旁边的何书记:“这些参加捐款的企业家真的都是充着台上那个年轻人的面子来的?” 何书记点点头,压低嗓门说:“张市长,这个年轻人可不简单呐!你看看,那边坐着的那些明星,包括大导演谷黎明、歌星宁青、方如丽等,为他上次蒙冤入狱的事,在吴水整整守了将近半个月,现在都还没有回去。您说,他的面子大不大?还有,我听杜书记的秘书说,他跟杜书记的关系也非常好,经常在杜书记家里玩。您再看看台上那个漂亮姑娘,她是苏副市长的女儿,也是冷笑天的女朋友,还是杜书记的干女儿呢!听说杜书记爱人对这个干女儿视如己出,爱如珍宝,比亲生的女儿还亲!” 张市长“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说:“这是个人才啊!你有空问问他,看他大学毕业后有没有意向回明光市工作。如果有这个想法,要他直接来找我。不要去参加什么公务员考试,我直接给他安排到市政府工作,所有的政治待遇和经济待遇,只要他提出来,都给他解决!” 何书记连连点头,恭维说:“张市长真是求贤若渴啊!我相信有您这些承诺,他一定会回家乡来工作的。” 这时,冷笑天已经开始在台上宣布本次募捐的方式:“各位领导,各位嘉宾:今天来到我们募捐活动现场的,除了很多企业家、慈善家以外,还有很多歌星、影星,比如从香港来的宁青小姐,还有大陆的方如丽小姐、袁鹰小姐、胡杰先生、杜欢先生,等等。为了使此次募捐活动开展得有声有色,在各位心中留下美好而温馨的回忆,今天在场的各位大明星,包括我们的大导演谷黎明先生,都愿意上台为大家献歌或是表演其他节目。为此,通过与各位领导和嘉宾商量,我们今天采取点歌点节目的方式募捐:哪位慈善家想请明星们唱歌或是表演节目,请写纸条到台上,说明捐款的数目,每点一次以百万元起价。这样,我们可以一边欣赏明星们的节目,一边开展募捐活动。大家说这样好不好?” “好!” 下面的人轰然应道。 这时,叶明为了在冷笑天心里留深刻的印象,抢先站起来说:“我先点一个,一千万元,请宁青小姐为我们唱一首《爱的奉献》!” 下面又是一片惊叹声。 宁青款款走上募捐台,从冷笑天手中接过麦克风,笑容满面地说:“很荣幸第一个被叶总点到台上来唱歌。今天,这里没有乐队,没有聚光灯,没有伴舞,但我仍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唱好每一首歌,争取对得住各位慈善家慷慨的捐款。同时,我也宣布:我个人捐款一千万元港币,算是为此次活动添砖加瓦!” 这一下,台下的掌声更加热烈。 宁青最喜欢《爱的奉献》这首歌的歌词,也特别喜欢那激昂高亢、令人心潮澎湃的曲调,所以此次虽然是清唱,但她仍是唱得非常投入、非常动情: 这是心的呼唤这是爱的奉献这是人间的春风幸福之花处处开遍………… 她甫一开音,那清亮悦耳的嗓门、声情并茂的表情、大方自然的举止,立即镇住了全场所有的人,本来闹闹哄哄的场地一下子鸦雀无声,只有宁青悠扬悦的歌声在整个晒谷坪上空回响: 这是心的呼唤这是爱的奉献这是人间的春风这是生命的源泉再没有心的沙漠在没有爱的荒原死神也望而却步幸福之花处处开遍啊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啊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在宁青唱到中途时,台下的很多人开始跟着她一起合唱,包括一些曾经外出打工学会了这首歌的村民,也都如痴如醉地跟着她唱,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达到了高潮。 此时,冷笑天和苏晓丹的手里已经拿了一大把点歌条子,上面点歌的捐款数最起码都是五百万元。 冷笑天稍稍统计了一下,单是现在他和苏晓丹手里的条子上面的数字,加上刘东方开始承诺的一亿元以及宁青、叶明的两千万元,捐款数已经突破了两个亿。 宁青唱完《爱的奉献》后,忽然转身看着冷笑天,含笑说道:“下面,我自己也想点一首歌:我再捐助五百万元港币,请冷笑天先生跟我合唱一首《只要有你》,大家觉得怎么样?” “好!” 下面的观众先是一愣,跟着就大声叫起好来,同时又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冷笑天尴尬地看看苏晓丹,见她本来一直在微笑,一听到宁青的话,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扑闪着大眼看看宁青,又看看冷笑天,目光中满是猜疑和醋意。 台下的人见冷笑天还在犹豫,一个从京城赶过来的房地产大亨突然站起来,高声说:“冷真人每唱一首歌,我捐五百万元!” 另一个大款不甘示弱,也站起来高声说:“冷真人只要你唱,唱一首我捐一千万,你唱十首我就捐一个亿,在场的各位都可以给我计数作证!” 台下的人都欢呼起来,就连苏晓彬和叶枫、张碧池等领导也站起来,高声叫喊让冷笑天快唱。 冷笑天只好走到台中央,拉着宁青伸过来的手,两个人一起唱起了《只要有你》: 谁能告诉我有没有这样的笔能画出一双双不流泪的眼睛………… 苏晓丹看到宁青唱歌时,眼睛痴迷地盯着冷笑天,那目光中的内容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再联想到歌词中“生命中只要有你,什么都变了可以”两句话,不由得醋意大发,眼眶里突然间盈满了委屈的泪水… 台下一些围坐在冷继道身边的村民见冷笑天和宁青手拉着手,在台上唱得深情款款、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不由又是惊奇,又是疑惑。 一个年轻人便问冷继道:“道叔,这台子上两个漂亮妹子,到底哪个是你的儿媳妇?怎么好像都对你儿子有意思?笑天老弟可真是艳福不浅哪!” 说完还咋咋嘴巴,一幅艳羡不已的模样。 冷继道生气地说:“你这鬼伢子,瞎说什么呢?我的儿媳妇是站在里面的那一个,她是明光市苏副市长的女儿,已经喊了我爸爸,只差没过门了。你这样说,不是要咒他们两个吗?小心烂了你的舌头!” 年轻人见他生气,吐一吐舌头,不敢再说什么。 接下来,冷笑天又被下面的人逼着连唱了四首歌,按照那两个大款的承诺,他一个人就募到了六千五百万资金。 当他唱完歌回到后台时,只见苏晓丹眼眶通红,连喊她几声都不答应,心里明白她是吃醋了,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她。 推荐朋友好看小说《极天战武》,链接: 1./book/94781.html 第九十八章 醋意大发 在募捐活动快要结束时,村里一个小伙子突然站起来高声喊道:“冷笑天的父亲继道叔是我们村里的民歌大王。各位老板,你们有谁出钱让继道叔上台唱一个?保准让你们眼界大开!” 京城来的这些大款名流开始没听明白这个小伙子的话,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继道叔”是谁。后来询问旁边的人,得知他就是冷真人的父亲,立即感到这又是一个取悦冷笑天的绝佳机会。 一个姓熊的老总立即站起来,高声说:“热烈欢迎冷继道先生上台为我们献唱民歌!我出一千万元一首,还有人跟我一起点吗?” 他旁边立即跟着站起几个老总,纷纷响应他的号召。 冷继道没想到点歌会点到自己头上,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身子拼命往后缩,双手使劲地摇,死活不愿上台,却被苏晓丹、谷黎明等人强行架到了台子上。 村支书冷继达在下面扯开嗓子拼命地喊:“继道哥,你可不能往后缩啊,你缩一下,就是几千万元钱呢!你得为我们村里的公路和学校想一想啊!” 冷继道被逼上梁山,只好接过苏晓丹手中的话筒,站在台子上憋了半响,终于紫涨着脸皮,吭吭哧哧地开唱了。他唱的是一首当地的民歌小调——《十月古人》: “正月(里来)是新年,唐僧取经往西天。 唐僧取经得了(个)猪八戒,流沙河内见沙僧。 二月(里来)龙抬头,三姐打扮上彩楼。 王孙公子千千万,绣球抛打平贵头。 三月(里来)三月三,昭君娘娘和北番。 昭君娘娘和番去,怀抱琵琶马上弹。 四月(里来)是清明,唐朝有个尉迟恭。 东边反了白袍将,雪地生擒盖苏文。 五月(里来)正端阳,三国有个关云长。 过五关,斩六将,擂鼓三通斩蔡阳。 …… 十月(里来)正立冬,魏征丞相斩老龙。 斩得老龙头落地,血水流来满江红。” 唱完最后一句后,他把话筒往苏晓丹手里一塞,就想溜下台去,却被苏晓丹一把拖住,笑眯眯地说:“冷伯伯的民歌唱得这么好,大家想不想再听一个?” “想!” 下面的人齐声应道。 冷继道急了,低声央求说:“好媳妇,你就别难为你公公了!我再在这台上站几分钟,臊也臊死了!” 苏晓丹脸一红,却并不为他的“好媳妇”三字所动,坚持要他再唱一个。 冷继道没办法,只好一边念叨“一千万元!一千万元”给自己打气,一边搜索枯肠,总算又找到了一首充满嘲谑意味的《反了歌》: “三十晚上大月光,一个贼偷茄子秧。 一个瞎子看见了,一个瘸子赶着打,一个哑巴跟着骂,一个聋子追着听。 追到一坵水田里,打得灰尘满天飞。” …… 整个募捐活动持续了将近两个个小时,在现场的歌星影星甚至谷黎明导演都被那些大款相继用数目不等的捐款捧上台去,表演了节目方才下来。 在一点半左右,捐款活动终于结束。冷笑天和苏晓彬、张碧池、何跃龙以及雷公镇的书记段思敏等人一统计承诺捐款的数额,居然达到了近六个亿,把他们都吓了一大跳。 “小冷同学的号召力可真是大啊!要知道,前几年甘清发生特大地震,中央电视台举办了一场特大型的募捐晚会,动员了全国所有的著名演艺明星义演,还有很多全球五百强的企业家代表参加,在一个晚上也只募到十五个亿的资金。没想到,这次在一个小山村搞一次募捐活动,就募到了六个亿。不简单,真不简单哪!” 明光市的张碧池市长感慨万分地说。 何跃龙看到那巨额的募捐数字,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问冷笑天:“小冷——哦,对了,现在应该叫冷会长——你这次募捐的初衷是为雷公镇和冷溪村修路修学校募集资金,现在募到了这么多,你准备留多少到镇里?” 冷笑天看了看站在一边的苏晓彬,说:“这个肯怕还得要苏副主席做主。” 苏晓彬笑着说:“冷会长,说实话,这笔资金纯粹是靠你的号召力募来的,而且正像何书记所说的,你当初募捐的目的是为家乡公路和公用事业建设募捐资金,我们扶救会只是借风行船,借你们这个机会募集部分扶贫济困资金。因此,我们不能够喧宾夺主,这资金的分派还得你拿个主意——毕竟,你还是扶救会的常务副会长嘛!” 冷笑天挠了挠头,一时不知怎么分这笔巨款。 张碧池市长站在旁边,心里痒痒的,很想直截了当地去跟冷笑天说,让他留一笔捐款给明光市,却又碍于自己的身份,不好意思开口。 在来参加这次募捐会之前,张碧池市长正为明光市过年的资金紧张问题而焦头烂额、烦恼不堪:今年明光市的财政收入很不景气,税收和非税收入都没有完成任务,很多单位的工资都发不出,财政局长每天关闭手机躲在明光市政府里面,找他这个市长诉苦。现在,如果能够从这笔捐款中拿出一个亿出来,先放到市财政局,哪怕就是暂借几个月,他这个市长的一大烦心事就彻底解决了…… 冷笑天在权衡斟酌了一番之后,忽然走到张碧池身边,很谦虚地说:“张市长,我知道明光市除了吴水县以外,还有好几个贫困县,我想先留一个亿的捐款在市里面,再留一个亿到吴水县,由县里安排给雷公镇和冷溪村修路修学校,剩余的四亿元上缴到扶救会。您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张碧池没想到他会主动来提这个问题,而且他提的方案正是自己心中所想的,惊喜之下,很激动地握着冷笑天的手说:“谢谢小冷!你这下可为我、为明光市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呀!我听跃龙同志说:你在前不久的明光和吴水的反腐扫黑行动中表现得非常英勇,是那次行动的大功臣,县委已经为你记了二等功。我看,这次回去我也得跟市委书记阙海波同志汇报一下,给你记一个市级的二等功!” 何跃龙听冷笑天说有一亿的资金先放到县里来,高兴得两眼放光,趁着张市长说的那番话,拼命给冷笑天鼓起掌来…… 吃过午饭后,客人们都跟冷笑天一一握手告辞。谷黎明、宁青、小蝶、方如丽等人还一一跟他拥抱告别。 在和宁青拥抱时,宁青想起这次跟他分别后,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他,自己又不知要忍受多久的相思的煎熬,眼睛一红,眼泪又唰唰地流了下来。 其实,从看到冷笑天和苏晓丹相拥相抱的那一天起,宁青就知道自己对冷笑天的这番刻骨的思恋注定要变成单相思了。她也明白,自己年龄比冷笑天大那么多,还结过婚离过婚,不可能奢望冷笑天能娶自己做妻子。特别是在看到苏晓丹那惊世绝俗的容貌后,一向对自己的外貌比较自信的她,居然也产生了自惭形秽的感觉,只觉得她和冷笑天才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 但尽管如此,她对冷笑天的思恋和仰慕却与日俱增,这使她既痛苦有无可奈何,以至于刚刚在募捐大会上,她情不自禁地邀请冷笑天和她唱《只要有你》,唱着唱着就把自己的感情投入了进去,差点在台上当场失控…… 在宁青流着泪黯然离去后,一直在冷眼旁观的苏晓丹忽然走过来,板着脸对冷笑天说:“我也要走!” 冷笑天吃了一惊,说:“你不是答应留下来过年的吗?怎么变卦了?” 苏晓丹忽然流下泪来,抽泣着说:“我没想到你是这么花心的人,竟然到处留情。在京城是林雪,到这里又冒出个宁青,哪一个都比我有财有势,我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看你去和她们搂搂抱抱?等着听你和她们深情款款地唱情歌对唱?” 冷笑天把她拉到一栋房子的后檐下面,四顾无人,忽然一把搂住她,伸嘴往她唇上吻去,一边吻一边动情地说:“晓丹,你就是我的最爱,谁也无法把我们两人分开!你要相信我,我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个人!” 苏晓丹拼命地把头往后面仰,不许他碰触自己的嘴唇,同时用双拳使劲擂着他的后背,边哭边说:“你这个大骗子,花心大萝卜!不需你碰我……唔……唔……” 她后面的话已经被冷笑天用嘴唇堵了回去。同时,在冷笑天有力的拥吻之下,她渐渐失去了抵抗的意志,只觉得浑身瘫软,情热如火,双手情不自禁地死死搂住了冷笑天的腰,在冷笑天把舌头探进她嘴唇里时,她的舌头也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一下子就和冷笑天的缠绕在一起…… 正在情浓之际,冷笑天袋子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号码,是京城打过来的。 冷笑天见是一个固定电话,以为是学校或是哪个京城的同学打来的,便不在意地按下接听键,里面却没有人做声。 “喂,你好!我是冷笑天,请问你哪位?” 电话里仍是没有任何声音。 冷笑天刚想挂断电话,里面却突然传出一阵压抑的哭声——一个女孩子的哭声。 第九十九章 温泉凝脂 冷笑天听到话筒里居然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想把搂着苏晓丹腰的右手松开。苏晓丹却像有心灵感应似的,死死地抱住他的腰,不许他松手,同时把耳朵凑拢来,凝神听是谁的电话。 冷笑天怕自己强行离开她接电话会引起她更大的疑虑,只好强装镇静地问:“你好,请问你到底是哪一位?” 电话里又沉默一阵,然后又传来一阵抽抽搭搭的哭声,跟着听到一个女声边哭边问:“死农民,你还好吗?你在看守所挨没挨打?” 冷笑天脑袋里“轰”的一声响,心想这下糟了:这是林雪!这个臭丫头,早不打电话晚不打电话,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打来,这不是要自己的命吗? 他把电话从耳朵边移开,心虚地看一眼伏在她肩膀上的苏晓丹,只见她嘴角挂着一丝凄凉的笑容,见他回头看他,强忍着眼泪说:“你接呀!接呀!我和你一起听听,看她到底要跟你说什么?” 冷笑天只好重新把电话放到耳边,强笑着说:“是林雪吗?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好着呢!在看守所也没挨打。你放心,在那里面,凭我的功夫,我不打他们就不错了,谁还敢来打我?你是知道我的功夫的,是不是?” 林雪在电话中“扑哧”一笑,说:“死农民,又吹牛了!你原来就是个大骗子,现在又变成牛皮大王了……死农民,我想你了……” 说着又在那边“呜呜”哭了起来。 冷笑天听到她最后那句话,吓得赶紧把电话挂断,但已经迟了——只见苏晓丹突然松开搂着自己的手,捂着脸飞快地往向镇上去的那条小道奔去。 冷笑天赶紧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拔腿就追。 在快要追上苏晓丹时,只见她突然立住脚,转过身来,伸手指着她身边的一堵断壁,流着泪怒喝道:“你再追过来,我就一头在这堵石壁上撞死!” 冷笑天吓了一大跳,赶紧像溜旱冰一样趔趔趄趄地紧急刹车,把身子牢牢地钉在离苏晓丹十米远左右的地方,用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央求说:“晓丹,求求你别这样!你真的误会了!我和林雪很纯洁的,就是兄妹关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我呸!你恶不恶心?很纯洁的兄妹关系?兄妹关系打你电话会哭?兄妹关系会那样肉麻地说我想你?你就是个花心大萝卜!比韦小宝还花心,比采花贼田伯光还要坏!” 说完一转身又飞快地往前面奔去。 冷笑天听她提及《鹿鼎记》和《笑傲江湖》里的人物,忽然想起《碧血剑》里面有一个情节:袁承志见青青生气不理睬他,便假装肚子痛要死的样子,骗得青青回头来给他揉肚子,然后两个人便言归于好…… 想至此,他往前面一瞄,发现不远处有一个两米左右高的土坎,忽然往那土坎上一冲,然后侧身往下面一滚,同时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然后便把头埋在胸前装死。 苏晓丹正在边哭边憋着一股气往前面猛跑,忽听后面的冷笑天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慌忙回头一看,恰好看到他一个筋斗栽进那个土坎下面,跟着就无声无息了。 苏晓丹怔了一下,忽然反转身不要命地往回跑,边跑边大声哭喊:“笑天,你怎么了?笑天,你快答应我……” 很快,她就站到了冷笑天摔下去的地方,伸头往下面一看,只见冷笑天蜷曲着身子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心里不由一痛,也不管会不会摔伤自己,纵身就跃了下去,扑到冷笑天身上,一边用劲扳他的身子,一边哭喊着:“笑天,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对不起,我再也不跑了……你快醒来啊!” “你真的再也不跑了?” 苏晓丹忽然听到被她抱在怀里的冷笑天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话,不由大吃一惊。 低头一看,只见冷笑天舒舒服服地靠在自己绵软的胸口,头微微仰着,脸带微笑,目光明亮,那幅贼忒嬉嬉的模样,哪有半点受伤的影子? 苏晓丹在错愕了一下之后,忽然反应过来,“啪”的在冷笑天脸上扇了一个耳光,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你想吓死我啊……笑天,求求你以后别再这样了,你刚刚真的吓死我了……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说着就把头迈进冷笑天胸口,“呜呜”地哭了起来。 冷笑天在她奋不顾身地跳下土坎时,就已经在后悔自己不该这样骗苏晓丹了。此刻见她真情流露,自己也忍不住流下泪来,紧紧地把她搂在怀中,柔声说:“丹丹,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傻孩子,你不知道我是冷真人吗?冷真人铜筋铁骨,刀枪不入,力能扛鼎,气能穿帛,这个小小的土坎怎么会把我摔死呢?” 苏晓丹在他怀中“扑哧”一笑,啐道:“难怪林雪在电话中说你是大骗子、牛皮大王,现在一看,果然如此!我苏晓丹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罚我来找你这个大骗子、花心大萝卜、牛皮大王做我的男朋友!” 冷笑天搂着她的手紧了紧,笑着说:“我冷笑天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居然能找到你这样如花似玉、倾国倾城、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女孩做老婆!唉,我这辈子知足咯!” “呸!花言巧语!现在对我这样说,要是碰上了什么林雪、宁青,你肯定又是另一套讨好卖乖的话,是不是?老实交代!” “天地良心,我除了跟你说过这样的话之外,在其他女孩子面前一直是以礼自持、绝不逾矩的。你要不信,可以去找任何人调查!” 苏晓丹“哼”了一声,站起身来,看了看自己满身泥土的衣服,嗔怪道:“就怪你!你看看我身上,要我怎么回村里去见人?你家里又没有澡堂,这一身脏东西怎么洗得干净?” 冷笑天搂过她的身子,笑嘻嘻地在她耳边悄声说:“要不,我们到后山洗温泉去?” “你想得美!不去!” 苏晓丹脸一红,言不由衷地答道。 冷笑天不由分说地一把抱起她,在她的惊叫声中,提气一个纵身就跃出了土坎,沿着另外一条偏僻的小道飞快地往温泉池方向奔去。 苏晓丹在他怀里扭动着,嘴里软弱无力地嚷道:“我不去……你这个大坏蛋……你欺负我……” 嚷到最后,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绯红着脸乖乖地伏在冷笑天怀里,任他带着自己来到昨天他们去过的那一片温泉池子边。 在最西边一块大石头后面,有一个温泉水潭,与《小石潭记》中描写的一样,这个水潭也是石底石壁,仿佛是在一整块大石头上凿了一个圆坑,温泉水就是从圆坑底部涌出来的。而且,这块大石板就像一只大锅,是倾斜着往中间凹陷的,就像一个天然的大浴盆。 冷笑天把苏晓丹放在水潭边上,用手试了试水温,大概是四十摄氏度左右,正好适合泡澡。 “来,丹丹,把衣服脱了。这水温正合适,保准比你在家泡澡舒服得多!” 苏晓丹忸怩了一阵,红着脸小声说:“你先走开。这大白天的,你在这里我不好意思脱!” 冷笑天坏笑着说:“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要不,我来给你脱?” 说着就真的上前,抱起苏晓丹,在她的惊叫声中,三下两下就将她的衣服脱了个精光。立时,一具差点让冷笑天鼻子流血的凹凸玲珑、在阳光下闪耀着白玉般光泽的胴体出现在他的面前…… 苏晓丹把头紧紧地埋在他的胸口,羞得双腿使劲并拢,同时下意识地将双手拦在胸前,想遮掩住那对傲然挺立的椒ru。无奈她的手太小,那对椒ru又太大、太有弹性,她的小手拦住了这边,又蹦出来那边,就像两只不听话的小白兔,在她的手掌心里调皮地蹦来蹦去,急得她差点哭了起来,跺着脚对冷笑天说:“快放我到水里去!不然我就生气了!” 冷笑天一笑,把她抱到温泉池里面。一入水池,苏晓丹就赶紧把身子缩下去,对着岸上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胴体看的冷笑天喊道:“大坏蛋,不许偷看,快转过身去!” 冷笑天依言转过身子,眼睛盯着面前那块屏障一样的大石头,笑着问道:“这样可以了吗?你放心,这块石头不是镜子,我偷看你不到!” 身后传来苏晓丹一阵轻笑,跟着就听到“哗哗啦啦”的泼水声。 几分钟后,苏晓丹突然喊道:“笑天,我背上的污垢洗不掉,你来给我搓搓背!” 冷笑天转过身子,只见苏晓丹含羞带笑站在水中,脸上红扑扑的,白腻的肌肤在温泉的浸泡下,白里透着红,真是说不出的妩媚娇艳、明丽动人! 冷笑天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岸边,脸颊潮红,呼吸急促,用有点发直的目光呆呆地盯着像一朵出水芙蓉般立在水中的苏晓丹,忽然三下两下脱掉自己的衣服,“扑通”一声跳进水中,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把她仰头放倒在那块斜着向上的石板上,在她的惊叫声中,迫不及待地将身子压了下去…… 霎时间,水潭里浮光摇曳、清波荡漾,一阵阵令人销魂荡魄的男女呻吟声、尖叫声,应和着水波拍打石壁的“啪啪”声,在这个杳无人迹、幽空寂寂的山谷中久久地回荡,惊起了一只只野兔,惊飞了一对对山鸟…… 第一百章 山村一夜 冬日下午金黄色的阳光,穿透温泉谷上空ru白色的水雾薄纱,慵懒地照射在幽寂的山谷中,照射在波光粼粼、热气袅袅的水面上,照射在水潭边两具大汗淋漓、喘息阵阵的洁白的躯体上,整个温泉池上空仿佛都弥漫着一股旖旎气息、绮糜肉香…… 在一阵疾风暴雨似的激情过后,苏晓丹疲乏地、满足地依靠在冷笑天的怀中,用梦呓般的声音说:“笑天,我好想一辈子就这样跟你住在这个山谷中,天天泡温泉,天天上山打野兔、捉山鸡、挖竹笋、采野菜,然后躺在这些青石板上,看看书,聊聊天——那是多么惬意的生活啊!” 说着,她的眼睛里露出了无比向往的神情。 冷笑天用手轻轻抚摸着她光洁嫩滑的后背,感慨地说:“丹丹,那也是我非常向往的生活。可惜,我们现在都还年轻,都还没开始自己的事业,还有很多凡尘俗事需要我们去应对、去处理。我们暂且将这个愿望存在我们心中吧!等将来我们老了,事业有成了,我们就来这里定居养老,实现我们的夙愿!” 苏晓丹轻叹一声,说:“你的想法好是好,就是太遥远了。几十年以后,谁知道我们都在哪里?谁知道我们会不会还在一起?我真的好担心你会在不久之后突然从我的身边消失,或者突然挽着另一个女孩子的手走进结婚的礼堂……” 冷笑天伸出手掌一把捂住她的嘴,不许她再说。 为了转移话题,冷笑天的手掌在她的身上不老实地四处探摸,边摸边笑着说:“丹丹,此情此景,我突然想起了《长恨歌》里面的几句诗:‘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现在虽然是冬天,但这里暖意融融、波光蔼蔼,我们两人情意绵绵、恩恩爱爱,和当初的唐明皇与杨贵妃第一次到华清池洗温泉的场景何其相似!你看看,你这白嫩的肌肤、你这懒洋洋的模样,是不是像诗里形容的那样:滑如凝脂、娇弱无力?而且,你也刚刚新承了我的恩泽雨露,真是太贴切了!” 说着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苏晓丹被她摸得骨软筋酥、说得春心荡漾,忽然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脯上,跟着就像一条八爪鱼似的将身子紧紧地缠绕到了冷笑天身上,两个人互相用手在对方身上如饥似渴地探摸着,然后再次紧紧地搂在一起,喘息着倒在了那块热气腾腾的青色石板上…… 直到下午六点,冷笑天和苏晓丹才脸色绯红地手拉着手从温泉谷回到家里。 冷继道早已做好了饭菜,正在焦急地等着他们,一见他们头发湿漉漉的,两个人都是春色满面,疑惑地问:“你们两人去哪里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丹丹在家里洗澡不方便,我带她到后山温泉谷泡温泉去了!” 冷笑天一边给苏晓丹装饭,一边答道。 冷继道上上下下打量苏晓丹,见她神色羞涩,一幅绵软无力的娇懒模样,不由疑虑大增,忽然把冷笑天拉进里屋,虎着脸压低嗓门问:“小天,你说,你们是怎么洗的澡?你是不是欺负丹丹了?我可告诉你:我们家是守礼之家,男女之间没有结婚,绝对不允许乱来!丹丹是官宦人家出身,身份娇贵,你要是欺负了她,闹出了丑闻,看你如何向她父母交差!” 冷笑天吓了一跳,赶紧否认说:“爸,你说什么呢?我们两个人一人一个池子泡澡,彼此之间相隔半里路,中间还有几块大石头拦着,我怎么去欺负她?您别乱说啊!” 冷继道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说:“如今的年轻人哪,没一点自制力和道德观念了。我不管别人怎么样,你是我的儿子,就要循规蹈矩,不能乱来!何况,晓丹还是那么好的一个闺女,你可不能害她!” 冷笑天赶紧诺诺连声地答应。 吃完饭后,冷笑天和苏晓丹到村子通往镇上的小道上去散步。 苏晓丹忽然问道:“刚刚你和你爸鬼鬼祟祟的在里屋说了些什么?是不是关于我的?快快从实招来!” 冷笑天神秘地说:“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苏晓丹依言把头凑过去。 冷笑天坏坏地一笑,低声说:“刚刚我爸在审我,问我是不是已经把你给睡了?还说如果真是这样,就要敲断我的骨头……哎哟——” 苏晓丹羞得双颊如火,一边狠狠地拧冷笑天的胳膊,一边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大**,都怪你……你是怎么回答的?是不是承认了?” “哎哟……晓丹你轻点……天地良心,我可是刘胡兰,坚决顶住了我爸的审讯。我说我们两个现在还是清清白白的,并担保你还是一个完完整整的黄花大闺女。” 苏晓丹这才把手松开,眼睛斜睨着他,余恨未消地说:“我要是怀孕了,我要天天拧你,要拧得你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到时候你不许躲,听到没有?” 冷笑天一边捂着胳膊夸张地呲牙咧嘴喊痛,一边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说:“一定不躲!一定不躲!拧死我也不躲!” 他口里这么说,心里却在想:这些女孩子怎么都一副德行?林雪动不动就拧自己的耳朵,苏晓丹则紧盯住自己的胳膊不放。这要是多认识了几个女孩,浑身上下还不被她们拧成紫茄子? 他脑海里刚想到林雪,苏晓丹却像能窥破他心里的想法似的,忽然满含醋意地问道:“你跟林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她亲热过没有?那一次在我们学校,我看到她拧你的耳朵,你躲都不躲,是不是她拧着你蛮舒服的?嗯?” 冷笑天哭笑不得,说:“姑奶奶,我来拧你的耳朵试试?看是不是蛮舒服?她就是那刁蛮脾气,动不动就竖眉瞪眼拧耳朵,我都有点怕她!” 苏晓丹听他说林雪脾气刁蛮,心里这才舒服了一点,但仍蛮横地说:“我不许你以后跟她在一起玩,听到没有?” “谨遵夫人命令!” 冷笑天响亮地回答道。 忽然,冷笑天凭自己异乎常人的敏感和听力,感觉到他们后面似乎有人在跟踪,还能隐隐约约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忙凝神往后面看去,只见一个身影在100米外的地方一闪,躲进了一垛矮墙后面。 冷笑天一看那身形,就知道是自己的父亲,不由得哑然失笑:这个迂腐的老爷子,深怕自己和苏晓丹趁黑夜散步的机会,在野外干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居然像个特务一样在后面偷偷跟踪…… 苏晓丹却没有他这么敏锐的目力和听力,见他回头凝神注视后面,奇怪地问道:“你鬼鬼祟祟地看什么?” “没看什么,晓丹,我们回去吧!山村的晚上还是蛮冷的,你又没穿多少衣服,等下冻感冒了可不是好玩的!” 冷笑天故意大声地回答道,然后就拉着苏晓丹往回走。 还没走几步,他就看到父亲从那垛矮墙下狼狈地钻出来,急匆匆地往家里奔去…… 推开家门时,冷继道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茶几旁边,茶几上摆着几只崭新的密码箱。 “爸,这是什么?谁放在家里的?” 冷笑天眼睛盯着那几只密码箱,奇怪地问。 “我也不知里面是什么。这是那个谷导演和另外几个人提进来的,说开箱子的密码就是你的生日,要你在他们离开以后再开箱看。” 冷笑天好奇心大起,便按照谷导的话,将密码输进一只箱子的开锁处。果然,他刚刚按完最后一位数,箱子就“咔嚓”一声,自动弹开了。 三个人迫不及待地伸头往里面一看,不由都是一呆:只见箱子里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沓沓崭新的人民币,稍稍一数,这只箱子里居然装了两百万元。 冷笑天赶紧如法炮制,打开另外四只密码箱,都是一样:每只箱子里都是两百万元,五只箱子加起来,整整一千万! 在其中一只箱子里,还有谷黎明导演的亲笔留言:“笑天,这些钱是我们这些来冷溪村的逍遥会馆会员共同凑起来的,是给老爷子的孝敬礼金,和你无关,希望你不要像以前一样推辞。实话说:我们都希望你家能新建一栋好房子,将来我们到冷溪村来玩,就不要担心没有地方歇息了。呵呵!” “条子上说什么?” 冷继道迫不及待地问。 冷笑天笑了笑说:“这条子上说:这箱子里的钱都是谷导等人送给您的,这钱现在是您的了!” “老天爷!这是真的?” 冷继道看着那一箱箱的钱,惊得目瞪口呆。 冷笑天知道自己这次如果再不收下这笔钱,肯定会引起谷导等人的误会,便对父亲说:“爸,这笔钱您先存到银行,过完年就先建一栋像样点的房子,要建大一点,但不要太豪华。另外,乡亲们和亲戚如果谁缺钱,也可以资助他们一点。” 冷继道此时已经晕乎乎的不知道东西南北,儿子说一句,他就点头应一句。 这时,苏晓丹的手机突然响起,一接,却是她父亲打来的。只听他在电话里急急地说:“丹丹,你跟小冷明天立即回明光来,爸爸有非常紧急的事需要小冷帮忙!” 第一百零一章 出谋划策 苏副市长确实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事。 自雷一鸣倒台后,明光市的常委班子也跟着倒下了两个:一个是常务副市长鞠守功,一个是市委组织部长李毅——这两个人都是雷一鸣的铁杆和死党。雷一鸣自杀后,他们两个立即被省纪委专案组双规,现在已经被移送到司法机关立案侦查。 苏副市长和另外两个副市长都在觊觎这空出来的两个常委位置,而正在这关键时候,有人却到天南省省长程浩那里告了一状,说苏洪是主抓工业的副市长,应该要对京华公司从明光市撤资一事负主要责任。 这个告状的人还明确指出:在京华公司投资明光工业开发区的奠基典礼上,作为第一责任人的苏洪却跑到省城去游玩去了,居然没有出席奠基剪彩仪式,致使京华公司的老总非常不满,认为这是明光市不重视外来投资者的典型表现…… 这个刁状一告,不明内情的程浩省长以为真的是苏副市长玩忽职守致使一笔十亿元的投资打了水漂,不由勃然大怒,在年底的全省经济工作总结会上当着那些市委书记、市长已经分管工业的副市长的面,点名批评了他,并责令他想方设法留住这笔投资,否则就要按招商引资问责办法免去他的副市长职务…… 这一下,苏副市长可真的是有苦难言:他那一天没有出席奠基仪式,是因为去了省委杜书记的家。可是,这个理由却根本拿不到台面上来说。而且,他隐隐约约听人说:杜书记和程浩省长现在已经开始有点面和心不和,这个理由就更不能拿出来了——毕竟,自己是政府这一线的,业务上程浩省长是他的顶头上司。如果自己以那天是去杜书记家为理由开脱,只怕会适得其反:不仅程省长会更加恼恨,杜书记肯怕也会对他产生看法。 更为头疼的是:现在省委组织部那个常务副部长欧阳文——也就是欧阳彬的父亲,因为苏晓丹的原因,害得他的宝贝儿子在学校大病一场,至今还没有完全康复,所以对苏副市长恨之入骨。而原来的组织部长李毅出事后,正是这个欧阳文在主持省委组织部的工作,听说他跟程浩省长的关系非常铁,此次极有可能升任省委组织部长。 这样一来,苏副市长要想进入明光市的常委班子,一下子就有了两只拦路虎:在工作上对他有看法的程浩省长,在私交上跟他有仇怨的组织部长欧阳文。只要这两个人反对自己,即使杜书记全力支持,肯怕也无济于事——毕竟,在讨论表决干部任免的常委会上,杜书记也只有一票! 为此,这两天他急得焦头烂额。还是他的老婆厉明芳给他出主意,要他打电话给苏晓丹,让她带冷笑天回明光。冷笑天和杜书记关系这么好,他有可能会有办法挽回这不利的局面…… 冷笑天和苏晓丹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到明光的。两个人一进家门,厉明芳就像捡到了什么神奇宝贝,笑得满脸绽开了花,亲自过来接过冷笑天手里提着的水果和几块腊肉、腊野兔,还用另一只手给冷笑天掸掸西服上沾着的几根纤维丝,口里不停地嘘寒问暖,亲热得不得了。 苏副市长在热情地跟冷笑天握手打招呼后,便急不可耐地把他拉进书房,将自己目前面临的困境原原本本的讲给他听,然后便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希望他立即给自己拿个主意出来。 冷笑天沉思片刻,问道:“苏叔叔,您现在最主要的难题,一是京华公司撤资难以挽回,二是程浩省长、还有组织部的欧阳部长对您有意见、有看法,是吗?” 苏副市长连连点头说:“小冷,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也没必要藏着掖着说话:我这次如果再不进常委班子,再过一届,年龄就偏大了,可能就永远都没有进步的机会了。所以,这次我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争取上一个台阶,本来也有一点希望了,没想到关键时刻出了这样两个诈胡子,一首漂亮的牌眼看着要废了,我这心里急啊!” 说完便不停地摇头叹气。 冷笑天又问:“京华公司的投资,您去争取过没有?他们怎么说的?” “京华公司我估计是没戏了。新来的市委阙书记已经找了董事长邢利华多次,想约他出来吃个饭,可人家根本就不买帐。听说,他们公司已经在跟邻省的省会城市洽谈,已经达成初步的投资意向。为此,阙书记还挨了程浩省长好几顿批评,说他办事不力,眼睁睁地看着十个亿的投资流出了省里,这是天南省招商引资工作中最大的败笔和耻辱!程省长还说:这个责任虽然主要应该由前任书记雷一鸣来负,但后任工作不力也是原因之一。为此,阙书记发了狠心,在常委会上放出话来:谁要是有能力把京华公司留到明光,奖励现金一百万元;是官员的,立即官升一级!你看看,这决心有多大?可惜我没这个能力啊!” 冷笑天说:“苏叔叔,您先别急。这个京华公司的老总我认识,等下我打个电话给他,问一下情况,看还有没有可能挽回。” “真的?你认识邢利华董事长?跟他关系如何?” 苏副市长像在溺水时忽然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两眼放光,急不可耐地问。 “我跟他关系还可以吧!昨天他还在我们村里捐了款,张碧池市长好像还找他聊了几句,但邢总好像没什么兴趣,神色间淡淡的,估计也是聊的投资的问题。” 恰在此时,苏副市长的手机响起,是市委书记阙海波打过来的: “苏洪同志,今天下午碧池同志告诉我,说你的女儿找了个男朋友,是全国青联的执委,还是青联下属的扶贫济困基金会的常务副会长。他昨天为明光市和吴水县募到了两个亿的资金。这个小伙子不简单啊!碧池同志还说:他跟京华公司的邢总关系非同一般,如果说明光还有谁可以挽回京华公司这笔十亿的投资,那非你这个未来的女婿莫属——是不是这回事?” 苏副市长赶紧应道:“阙书记,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小伙子叫冷笑天,是我女儿的男朋友,他和邢总关系非常好。他现在正好在我家,您有什么指示吗?我们好照您的指示办!” 阙海波在电话中很高兴地问:“你跟小冷说说,看他能不能请邢总再到明光来一次?如果能说服他跟我们一起吃个饭,诚心诚意地谈一谈,那小伙子就是首功一件。即使没谈成功,至少我跟程省长好交代一些!” “好的,好的!我一定要小冷试试看!” 挂断电话后,苏副市长转头笑嘻嘻地对冷笑天说:“小冷,你现在在明光和吴水可以说是名声大振啊!现在连阙书记、张市长都对你印象很深。对了,刚刚来电话的是阙书记,他想要你约邢总到明光来一趟,和阙书记、张市长等人吃个饭,再最后谈一谈投资的问题。你觉得这可以做到吗?” “我试试!” 冷笑天拿出电话,便拨了邢利华的手机号码。 “哎哟,冷真人,你主动打我老邢的电话,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啊!哈哈哈!请问冷真人有何吩咐?” 电话接通后,不待冷笑天开言,邢利华就在电话那头高兴得哈哈大笑。 “是这样的,邢总,我女朋友苏晓丹你是认识的,她的爸爸是明光市负责工业这一块的副市长,因为你们撤资这件事,现在上头要对他追责,很可能会面临很严重的处分。您看我想问一问邢总:投资明光这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邢利华一愣,说:“冷真人啊,这事你可能不清楚:其实当初我撤资的真正原因,还是因为你!那时你还在看守所,我去找市委书记雷一鸣,要求他不要报道你的案件,但他的口气和态度非常恶劣,我一怒之下就做出了撤资的决定,结果现在已经在跟另一个市接洽了,也有了初步的合作意向,这事有点为难啊!” 冷笑天到现在才知道邢利华从明光撤资居然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不由心中感动,很真诚地说:“邢总,我到现在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真的是十分感谢您!这样吧,我诚心诚意邀请您到再到明光来玩一次,我出面请您吃一顿饭,表达一下我的感激之情。您放心,我不会在投资的问题上为难您。如果您觉得明光市还行,在这里能赚到钱,您就留在明光;如果实在是不想在这边发展,我也不会多说什么。您看怎么样?” 邢利华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说:“冷真人请客,我能不来吗?行,我明天清晨就坐飞机过来,我来请你!” 在通话过程中,冷笑天一直开着扬声器,苏副市长在旁边竖着耳朵听冷笑天和邢利华的对话,一听他在电话里爽快地答应过来做客,高兴的眉开眼笑,不停地夸赞冷笑天有面子、有能力。 推荐好友的好看小说:《特种神棍》,链接:1./book/162398.html(天南省省长程浩由书友“投资点来看书”友情出演) 第一百零二章 峰回路转 接下来,苏副市长又开始征询冷笑天的意见,问他在过年前能否再带他到杜书记家里去一趟,最好请杜书记出面和程浩省长、组织部欧阳文部长协调一下,争取让他们不要在省委常委会上对苏副市长升市委常委一事投反对票。 “这样肯怕不妥!” 冷笑天深思熟虑地说:“根据您所说的情况,杜书记跟程省长并不和睦,而组织部长欧阳文又跟程省长关系很好。您如果请杜书记去做这两个人的工作,一是让杜书记为难,二肯怕不仅没有效果,还会起反作用,加深这两个人对您的成见。” “那怎么办?和这两个人的茅盾不消除,我根本没有一点希望啊!” 苏副市长又开始焦虑起来。 冷笑天想了想,说:“苏叔叔,您也别急,我明天找一下杜书记的秘书看看,他跟我关系还算可以。而且,这些秘书都神通广大,往往他的领导解决不了或是不便出面解决的事,他们倒可以摆平。” 苏副市长大喜,说:“这样最好!有苏秘书出面,很多事情确实好讲一些,也避免了给杜书记添麻烦。” “那就这样说好,明天我们在明光和邢总吃了饭以后,谈一谈投资的事情。后天我们就赶赴省城,去找苏秘书商量一下,让他给您出一个主意!” “好好好,这样最好!如果这两个问题同时解决了,那可真要谢天谢地了!” 此时,在苏晓丹的卧室内,厉明芳正在和女儿聊冷笑天的事情。 “小丹,冷溪村好玩吗?小冷父亲对你好不好?” 厉明芳首先笑眯眯地问。 苏晓丹点点头,满脸幸福地说:“对我挺好的,比笑天对我还好。他还在村里到处炫耀说我是他的儿媳妇,让村里人都来祝贺他。嘻嘻——” 厉明芳突然在她身上左看右看,然后说:“丹丹,你站起来走两步路看看!” 苏晓丹有点莫名其妙,便依言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步。 厉明芳的眉头皱了起来,忽然小声问道:“丹丹,你跟娘说实话:你跟小冷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苏晓丹的脸“唰”地红了,心虚地嗔怪道:“妈,你胡说什么呀?我和他还没结婚呢,怎么会……” 说到这里,她觉得难以启齿了,便低下头看地面,脸色却越来越红。 厉明芳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温言说:“傻孩子,跟娘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娘是过来人,你破没破身,娘看看你的样子和走路的姿势就知道了。我也不是要责怪你,小冷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这一点我和你爸都比较放心。而且,现在的社会,不是我们年轻时候的那个样子了,婚前同居现象已经非常普遍,并且见怪不怪。我只是想提醒你:你们两人在一起一定要注意避孕。如果不采取安全措施,你现在还在读书,一旦怀孕了,那会非常麻烦:打掉吧,一是可惜,二是对你身体有损害;留下吧,你们现在又没结婚……” “妈,你别说了——” 苏晓丹用手捂着脸,羞得抬不起头来。 厉明芳一笑,转移话题说:“你等下要做做小冷的工作,让他一定给你爸爸帮一帮忙。你爸这次如果还不上个台阶,就在没有机会了。你也可以跟你的干妈去说一说,让她帮忙在杜书记那里推荐推荐你爸。毕竟,他是省委书记,如果坚持要提拔你爸,我想别人也会给他一点面子的。” 苏晓丹见她母亲不再说那个让她羞愧无比的话题,心里这才松弛下来,说:“笑天那里我可以跟他去讲,但我干妈那边,我不好意思去说,我怕她心里产生什么想法,认为我认她做干妈是别有用心。” “这倒也是!那还是一心指望小冷帮忙算了。听人说,他神通广大得很,手腕通天呢!丹丹,不是娘势利,像小冷这样的好男孩,人长得标标志志,又有关系和能力,追他的女孩子肯定不少,你现在又和他到这种程度了,所以我提醒你:你得把他看紧点、栓牢点,别让煮熟的鸭子从你手心飞走了!” 苏晓丹听她母亲形容冷笑天是“煮熟的鸭子”,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说:“妈,你能不能别乱用比喻?笑天怎么会是鸭子?鸭子的称呼可不能随便安到一个男人身上!” 厉明芳一愣,想想自己确实是用错了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晚上十一点,冷笑天洗了个澡,准备到二楼的客房去睡。可他一推客房门,却是锁着的。 没办法,他只好去敲已经睡下了的苏晓丹的卧室的门。 苏晓丹穿着睡袍打开房门,倚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怎么?半夜三更来敲女生的房门,想图谋不轨啊!” 冷笑天尴尬地挠挠头,说:“隔壁的房门怎么打不开?你妈已经睡了,我怎么办?” “怎么办?睡楼道呗!告诉你,我妈根本就没给铺床!” 苏晓丹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捂着嘴“吃吃”笑了起来。 冷笑天一下子明白过来,喜得一把推开苏晓丹,钻进她的房间,然后反身把她抱起,关上房门,就往床上走去…… 在冷笑天就要进入时,苏晓丹突然用双手将他的身子死死地撑起,涨红着脸低声说:“不行!这样不行——我会怀孕的!” 冷笑天心急火燎地说:“姑奶奶,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现在是箭在弦上,你却要我引而不发,这样会绷断弓弦的!” 苏晓丹“扑哧”一笑,松开一只手,摸索着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安全套,闭着眼睛递给冷笑天……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邢利华带着几个副总和助手,如约到达明光,在明光唯一一家五星级宾馆住下,并亲自到二楼的餐饮部定了一个最豪华的包厢,然后就拨通了冷笑天的电话。 冷笑天和苏副市长来到包厢。邢利华笑嘻嘻地迎出来,一边和冷笑天、苏副市长握手,一边说:“笑天老弟在京师时,我们那个圈子里的人要请你吃顿饭,那是难上加难啊!现在我到明光来,你总得给我面子了吧。哈哈哈!” 苏副市长也笑着说:“邢总可真会说笑。小冷在我家可是很谦虚的,怎么会不给你这样的社会闻达的面子?” 他故意强调冷笑天在他家里,目的是想让邢利华明白他和冷笑天的特殊关系——他已经看出来了,冷笑天在邢利华心目中的分量不是一般的重,估计投资的事可能会有转机了! 在苏副市长和京华公司另外几个副总握手打招呼时,邢利华把冷笑天拉到一边,指着那几个副总小声说:“他们几个都是我们公司决策层的成员,在京师时早就从别的会员口中知道了你的神功。但因为逍遥会馆名额有限,所以他们无法入会。此次听说我要来明光,便非要跟着我过来。不过,他们过来也好。关于继续在明光投资的事,毕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得有他们支持才行。如果他们能进入会馆成为会员,我估计只要我提出继续留在明光发展,他们应该都会同意。” 说完,他就把冷笑天拉过去,一一介绍给他的那些副总。 那些副总一听这个俊朗儒雅的年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冷真人,无不讶异万分,一边和冷笑天握手,一边上上下下打量他,目光中都流露出怀疑的神色。 冷笑天见他们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样子,心生一计,在和他们握手时,暗地里气运掌心。顷刻之间,他的右手手掌便热气腾腾,还有点灼热的感觉,把那些和他握手的副总都吓了一跳,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邢利华见他们个个都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冷笑天那只冒热气的手掌,不由哈哈大笑,说:“我平时跟你们讲冷真人的神功厉害,你们都是半信半疑。现在都亲眼见到了吧,是不是很厉害?” 那些人都笑着连连点头,说:“耳闻不如目见,冷真人确实是有真功夫!” 这时,苏副市长开始给市委书记阙海波打电话:“阙书记吗?我是苏洪。向您汇报一个好消息:京华公司的董事长邢利华先生以及几个副老总已经来到了明光,现在在丽海大酒店。我们正准备一起吃饭,您有空过来一下吗?” 阙书记此时正在召开常委会议研究如何挽留京华公司的投资,一听邢利华这么快就真的从京师赶过来了,喜出望外,赶紧说:“苏洪同志,邢总过来了就好。你现在好好陪着他,我立即过来!” 把电话挂断后,阙海波兴奋地对参加会议的常委们说:“说曹操,曹操到!我们正在研究京华公司撤资的问题,他们的老总就过来了,苏洪同志这次办事的效率蛮高啊!邢总来了就好。只要他肯谈,我们就还有希望。即使京华公司撤资,只要他不全部撤走,留下一两个亿在明光,我们就挽回了点面子,向省里也好交代点。” 说到这里,他对市委秘书长说:“李放同志,你赶快打电话给丽海大酒店的王总,要他按最高接待规格安排两桌酒席,我们今天在家的常委全部去陪邢总,一定要让他感受到我们明光市委市政府对他们的重视和诚意!” 推荐好友的好看小说:《特种神棍》,链接:1./book/162398.html(天南省省长程浩由书友“投资点来看书”友情出演) 第一百零三章 把酒言欢 二十分钟以后,阙书记就带着明光市委所有的常委赶到了丽海大酒店。 苏副市长春风满面地站在丽海的大门口迎接阙书记等人。在带他们去包厢时,他不无得意地说:“阙书记,这次我应该可以将功补过了吧!这次邢总还带了几个副总过来,摆出了一幅重新谈判的架势,估计投资的事又有点回寰余地了!” 阙书记却没有他那样乐观,说:“苏洪同志,你能把邢总请过来,坐下来和我们再谈一次,这已经很不容易了。至少,在向省里汇报时,我们可以说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如果能够说服邢总留下一到两个亿的投资,你就立了大功。到时我会向程省长汇报你所做的努力,也会按照我们常委会的决议,给你一定的奖励!” 苏副市长高兴得两眼放光,连连点头说:“谢谢阙书记,我一定会努力按您的指示去做!” 邢利华、冷笑天等人站在包厢门口迎接阙书记一行。 阙书记在快到门口时,抢先几步上去,捂住邢利华的手,热情地说:“邢总,欢迎,欢迎!我到明光才几天,下车伊始,繁杂事务太多,本来多次想亲自来拜访你的,却一直没抽出时间来。今天你从京城赶来,足见邢总心里对明光还是有深厚感情的。今天我把在家的市委常委都带来了,我们一起吃顿饭,喝杯酒,聊聊天。我相信我们的诚意,一定能让邢总对明光的印象更好、投资明光的信心更足!哈哈哈!” 邢利华也微笑着说:“久闻阙书记谦和儒雅、礼贤下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说实话:我今天是应我的好朋友冷笑天先生之邀过来的,纯属朋友之间的往来,本来不想掺和其他的事情。但是,明光又是冷先生的家乡,而且苏副市长还是冷先生未来的岳父。他们两人都说:明光市新的市委班子对招商引资工作非常重视,提出了许多具体的优惠措施和政策,投资环境会越来越好。所以,我这次就顺便把我们决策班子的人带过来了。” 邢利华这样说,是为了突出冷笑天和苏副市长的功劳。 果然,阙海波立即把目光转向冷笑天——这里面他最年轻,所以阙书记一眼就判断出他就是苏副市长那个未来的女婿。 “小冷是吗?你好!听碧池市长说,你在短短的半个月内,就为明光市和吴水县立了两功:一是在明光和吴水的反腐扫黑行动中英勇无畏,孤身突击,一举摧毁了吴水最大的黑恶势力团伙;二是前天在家乡举办募捐大会,为明光和吴水募得两个亿的扶贫建设资金。不简单啊!自古英雄出少年,看来我们明光市还是人才济济、英才辈出呀!这一次你把邢总请过来,可以说是又为明光市的经济发展立了一大功!呵呵呵!” 阙书记一边和冷笑天握手,一边夸赞道。 “阙书记过奖了!我是一个后生小辈,哪里当得起英雄的称号啊!我是吴水人,也是明光人,如果能够为明光的经济发展略尽绵薄之力,那是我的荣幸,也是我的责任!” 张碧池市长在旁边说:“阙书记,小冷现在还是全国青联执委、扶贫救困基金会的常务副会长,前途无量啊!” “哦?那我们明光今后在扶贫济困方面可要沾冷会长的光了,希望冷会长以后在下拨扶贫济困资金时适当照顾一下明光,好不好?” 阙书记这下子显得更热情了。 邢利华也在边上笑着说:“阙书记,实不相瞒:冷笑天先生当扶救会会长,这个扶救会就还能继续下去,如果不是他当,我估计单凭一个林冰冰事件,就会彻底垮台!” 阙书记和张市长赞同地连连点头。 在喝酒时,邢利华问服务员:“你们酒店最高档的白酒是什么?” “先生,我们有国窖1572、水井坊、茅台、五粮液,档次都差不多。” “那就先来两件水井坊,一桌摆一件!” 阙书记吃了一惊:水井坊在这样的五星级酒店,最起码要卖两千元一瓶,一件酒六瓶就是一万多,两件酒的话…… 邢利华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呵呵一笑说:“阙书记,虽然我们这次是到明光来做客的,但是我跟冷先生有言在先:我在京城一直没有机会请他喝酒,这次就特意赶到明光来请他。您和市里的领导过来作陪,我们倍感荣幸,所以今天我们要一醉方休!” 阙书记听说是他们请客,心里暗暗松一口气,嘴里却说:“那怎么行?你们远来是客,怎么好意思要你们请客?我刚刚已经安排李秘书长给酒店打电话订餐了的,还是我们请吧!” “阙书记,这个你就不要争了。现在公款吃喝抓得很严,领导们的心意我领了,只要各位领导今天放开海量,吃好喝好,我邢某人就感激不尽了!” 阙书记高兴地说:“我本来中午是从来不喝酒的,今天为表示我们市委市政府的诚意,我破例陪邢总一醉方休!” 为调节气氛,阙书记提议这一桌的人每人讲一个笑话,题材不限,讲不出或是不引人发笑就要喝三杯酒。 “我们欢迎阙书记给我们先来一个!” 苏副市长率先提议,满桌的人立即鼓掌。 阙书记想了想,笑着说:“我平时很少看杂书,知道的段子很少。这样吧,我讲一个土财主请客的故事:有一次,一个乡下的土财主,请张三李四王五赵六麻子四个人来家吃饭。 到中午的时候,张三李四王五都来了,赵六麻子却迟迟没到。土财主便嘀咕了一句:唉,该来的没来。张三听到这句话,不高兴了,心想难道我们是不该来的?便起身气愤愤地走了。土财主追了几步没追上,叹口气说:不该走的又走了。这一下李四又不高兴了,心想难道我们就是该走的?于是也起身气愤愤地走了。这一下土财主更急了,追着李四喊道:我又不是说你!剩下来的王五一听勃然大怒,对土财主说:原来你是在说我!也拔腿就走了。” 说到这里,阙书记自己先笑了起来。 桌上的很多人都在书上看到过这个笑话,但为了捧阙书记的场,也跟着他呵呵大笑。 接下来,就轮到邢利华:“我讲一个插队时的真人真事吧:我落户的那个大队有一个年轻人,特别爱撒谎,十句话有九句半是假话,而且他每次说假话还要赌咒发誓说是真的。有一次,他又跟他父亲撒了一个谎。他父亲不信,这个年轻人急了,便说:‘我跟你发誓:我如果骗你,我就是你日的!’他父亲勃然大怒,骂道:‘畜生,你本来就是我日的,这算是发的什么誓?’年轻人想了想,说:‘你既然不信,那我就再给你发个毒誓:我如果骗你,我就是狗日的!’” 这最后一句话一说,满桌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坐在邢利华下手的张碧池市长说:“我也讲一个吧:有一对夫妻,各自都有外遇,两个人都是心照不宣,平时很少在一起睡。有一天晚上,两口子好不容易和好,睡到了一张床上。到了半夜时分,妻子在半梦半醒中好像听到有人开门,赶紧爬起来,推推她身边的丈夫,惶急地说:‘快起来,我丈夫回来了!’——原来她以为身边睡着的还是她的情夫!那个丈夫更搞笑,他在睡梦中也以为自己仍然是睡在情妇的家里,一听妻子的喊叫,二话不说,翻身就从床上爬起来,抓起自己的衣服就从后窗翻了出去,结果直接从三楼跌到一楼,摔断了一条腿。” 这一下桌上的人笑得更厉害。 这时,坐在另外一桌的几个京华公司的副总端着酒杯走过来。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北方汉子已经喝得半醉,举着一只足足有三两酒的高脚酒杯,抑扬顿挫地对阙书记说:“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敬领导一杯酒。” 说着就一仰脖子,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阙书记忙站起来说:“对不起,我一次喝不得这么多,这样喝我会醉的!” 旁边另一个北方汉子笑着说:“阙书记,俗话说:‘喝酒不喝醉,不如打瞌睡;你不醉,我不醉,马路边上谁来睡?’听邢总说,明光市新的市委班子对我们投资明光很有诚意,今天,正好我们公司决策层的人都在这里,有没有诚意,我们都在拭目以待啊!” 这段话的言下之意,就是把阙书记喝不喝这杯酒,提到了有没有招商引资诚意的高度。 这时,坐在阙书记右手边的冷笑天站起来,笑着说:“领导们下午还得上班,如果喝醉了,一是有损形象,二是会耽误工作。这样吧:我下午反正没事,如果各位老总不嫌我狂妄,我就来做个全权代表——各位老总敬领导们的酒,我一个人全部接下。大家敬多少,我就陪大家喝多少!” 邢利华正想让冷笑天在他的副总们面前露一手,这时便鼓掌说:“好主意!各位兄弟,冷真人是明光人,在座的各位领导都是他的父母官,其中,苏副市长还是他未来的岳父。作为晚辈,他愿意挺身而出为领导们喝酒,我们正好可以借机见识见识他的神功。大家觉得怎么样?” “好!冷真人既然愿意为家乡的父母官排忧解难,我们举双手赞成!” 那些副总都轰然应道。 推荐流语好看小说:《追美宝典》,链接:./book/185206.html 第一百零四章 排忧解难 这时一个北方汉子说:“冷真人,不是我们存心要为难你。按照酒桌上的规矩,晚辈给长辈或是下级给上级代酒,别人敬一杯,代酒的人就得喝三杯,不知冷真人按不按这个规矩来?” 冷笑天今天存心要露一手,便爽快地应道:“没问题,就按这规矩来!” 苏副市长担心地看着冷笑天,问道:“小冷,这里有五位老总,每人敬一杯,你就得喝一十八杯,何况这又是三两的酒杯,你受得了吗?” 冷笑天爽朗地一笑,说:“苏叔叔,没关系的。我年轻,体质还算可以,和几斤酒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他摆了三个三两的白酒杯在自己面前,自己将酒倒满,问道:“谁先来?” 那个最先经阙书记酒的北方汉子应声而出,说:“我先来。这桌上共六位领导,我每人敬一杯!” 说着就筛酒,一口气喝了六大杯近两斤酒。 冷笑天微微一笑,吩咐服务员过来倒酒,“咕嘟嘟”一口气把十八杯酒倒进了喉咙。 一桌的人见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把五斤多高度白酒喝进了肚子里,而且还面不改色,全都骇然。 敬酒的那个副总本来就已有几分酒意,此时一口气又喝了近两斤酒,尽管酒量大,却还是坚持不住,忽然软软地倒在地上。 冷笑天正在潜运内力想把酒精逼出来,忽见那个老总醉倒在地,赶紧上去搭住他的手,直接从他的手掌中部的劳宫穴往他体内灌气。 不久,那个本来已经昏昏沉沉的老总忽然睁开眼,看着正在为他输气的冷笑天,感激地说:“冷真人,谢谢!刚刚献丑了,差点吐了出来。你这气功真是太神妙了,如果不是我现在正在亲身体验,我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 冷笑天一笑,松开他的手,说:“现在我自己也得解解酒才行!” 说着,就把双手手掌微微抬起,然后合目凝神,气运指尖。不一会儿,令所有在场的人震惊的事发生了:只见他的十个指尖先是飘出一缕缕的水汽,然后,便有一滴滴的液体从指尖流出来,凝成一粒粒晶莹的水晶,又滴落到地面上。同时,一股浓烈的酒味在他身体四周飘散…… 那些从未见识过冷笑天神功的人,包括阙书记、张市长、苏副市长等人,见他居然像金庸武侠小说中内功深湛的武林高手一样,用内力将酒从体内逼了出来,无不目瞪口呆。 另外几个还想拼酒的副老总震惊之余,个个拱手说:“冷真人,佩服,佩服!你有这样的神功,我们来一百个人也拼你不赢啊!这酒没必要拼了,我们甘拜下风!” 冷笑天笑着说:“不好意思,我本人原来是滴酒不沾的。今天为了让大家喝得尽兴,只能用这种办法投机取巧,实属胜之不武,尚请各位老总不要责怪。” 那几个副总一边笑着说“冷真人言重了”,一边拉着邢利华来到另一边。那个曾被冷笑天以神功解酒的副总悄声说:“老邢,冷真人的功夫真的是深不可测,我们这些人是佩服万分!你可一定要给我们帮帮忙,让我们加入你们的逍遥会馆。我们知道我们这些人还不够入会的资格,但你老邢出面,我们估计冷真人会给你这个面子!再说,只要冷真人愿意引荐我们入会,在明光投资的事我们也可以现在就拍板决定。毕竟,这里是冷真人家乡,在这里投资,对我们进一步拉近和冷真人的关系也有很大的好处!” 邢利华其实早就有意把投资再转回明光了,只是碍于撤资的决定是自己一怒之下做出的,当时虽然有人反对,但都被他以董事长的权威把反对意见强行压下去了。现在如果自己又出尔反尔,说要重新向明光投资,肯怕这些副总会在背后议论自己反复无常、独断专行,影响自己的威信。 现在,他见这些副总主动提出投资的事,心里大喜,嘴里却说:“重新投资明光的事,我们还是必须慎重一点,不要冲动行事。不过,这一届明光市委班子好像确实在作风、清廉、团结以及对外来投资的重视等方面,都比原来的雷一鸣时代要好。而且,他们现在开出的一些招商引资条件和税收、国土等方面的优惠政策,也非常诱人,看得出他们是很有诚意的。如果大家都有重新投资明光的意向,等下可以在酒桌上当面提出来,给冷真人一个大大的人情和面子。冷真人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你们如果主动提出到明光投资,我估计你们入会的事他也会很爽快地答应。” 几个人商量好之后,重新在酒桌上坐定。这时苏副市长正按照阙书记的指定,在讲一个笑话:“有一个女孩子最相信星相学说。有一天,在出门前,她照例翻星相书,看今天出行有些什么禁忌。她自己是仙女座的,星象书上说她今天出行不宜与处女座的人同车。于是,她出门拦住一台的士后,拉开车门,首先就问那个的哥:‘是处女座的吗?’的哥一愣,忙答道:‘小姐,我这车不是处女也是可以坐的!’” 苏副市长讲完后,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都没有笑。于是阙书记便要他喝了三杯酒。 阙书记见邢利华和他几个副总刚刚在另一桌嘀嘀咕咕说了一阵,估计是在商量投资明光的事,不知他们商量出了一个什么结果,所以心里一直在惴惴不安,这时便试试探探地问:“邢总,我们酒也喝了,笑话也讲了。刚刚苏洪同志讲的笑话不好笑,我们也罚了他的酒,可以说是宾主尽欢了。只是,不知道贵公司投资明光的事,可还有一点回寰的余地?说实在的,你们不给个明确的答复,我这个明光的一把手寝食难安啊!” 邢利华笑了笑,说:“阙书记,刚刚我和几个副总初步商量了一下,关于继续投资明光的事,取得了一致的意见:鉴于明光市现在已经换了新的领导班子,原来那些可能不利于外来投资的因素,比如官员贪腐问题、投资者权益得不到保障问题、优惠政策少的问题,都得到了大的改善。因此,我们可以考虑重新向明光经济开发区投资。但是,刚刚我们几个副总也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邢总你只管说,只要我们能办到,我们一定千方百计满足!” 阙书记听说他们愿意重新向明光投资,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地问。 一个副总接过邢利华的话头,说:“其实,这个要求和你们明光市无关。我们今天来的这些人,包括邢利华董事长,都对冷笑天先生的神功佩服得五体投地。我们听说冷先生在京师有一个逍遥会馆,是一个健身养生俱乐部,冷先生是这个俱乐部的核心和灵魂。我们的要求就是:请冷笑天先生介绍我们加入逍遥会馆,让我们也有机会时时去感受一下冷先生的神奇功夫,获得一些健康长寿的养生之道。” 另一个副总补充说:“我们刚刚跟邢总表了态:只要冷先生答应我们入会,我公司以前承诺的十个亿的投资会在春节之后分批到位。此外,为感谢冷先生,我们按我们今天来的人计算,冷先生每收一个会员,我们就向明光追加一个亿的投资。我们今天除了邢总以外,还来了五位副总。如果冷先生都介绍入会,那么我们就向明光再追加五个亿的投资。不知冷先生意下如何?” 阙书记、张市长等人本来只是指望今天能够让京华公司留下一两个亿的投资在明光,就谢天谢地了。现在,听说他们不仅会将原来承诺的十个亿留下来,还打算追加五个亿,无不大喜过望:要知道,如果这个承诺真的实现,这可是阙书记和张市长以及明光新的领导班子的一大政绩,不仅会得到省里的高度赞扬,而且必将为明光的经济发展带来极大的推动和促进作用,也会为明光市创造很多劳动就业机会,带来丰厚的税收财政收入‥… 此时,阙书记、张市长等人都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冷笑天,盼望他立即毫不犹豫地答应那些副总们的要求。 冷笑天心里也非常激动,站起来对那几个副老总说:“谢谢各位老总看得起我冷笑天。我开办逍遥会馆,本来就是抱着为大家消除病痛、解除疲劳、怡神养身的目的,也没有设置什么入会门槛和条件。只是,由于入会的人太多,所以负责会馆事物的谷黎明导演不得不对入会的人有所选择。现在,你们都是为明光的经济发展而来,愿意在明光投资赚钱。作为一个明光人,我有责任和义务为大家的健康服务。我代表逍遥会馆,真诚地欢迎各位加入成为会员!” 他话音刚落,那几个副总就拼命鼓起掌来。 阙书记激动地站起来,对在座的市委常委们说:“来来来,我们市委一般人,现在一起来敬小冷一杯酒,感谢他为明光经济发展又立新功!也祝小冷学业有成、前程似锦、万事如意!” 推荐流语好看小说:《追美宝典》,链接:./book/185206.html 第一百零五章 另辟蹊径 从丽海大酒店出来回到家里,苏副市长高兴得不停地哼着革命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里面的唱段《今日痛饮庆功酒》,走路也有点趔趔趄趄,显然是有几分醉意了,看得苏晓丹直皱眉头,而厉明芳则笑逐颜开。 恰在此时,他的手机响起,一接听,竟然是程浩省长亲自打来的。 程省长这一次的语气非常和蔼:“苏洪同志,刚刚阙海波同志打电话告诉我:你这次在挽留京华公司投资的事情上立了大功,不仅成功地将他们的十亿元投资留在明光,听说他们还追加了六个亿。这是一件大好事、大喜事啊!看来,人还是要有点压力,才会有动力。我上次在全省经济工作总结会上点名批评了你,你看,你的动力就有了,办法也有了。不过,这还只是个开头。作为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希望你能和京华公司的老总们好好合作,多关心他们,多支持他们,不仅要把这笔投资牢牢地留在明光,还要让它发挥出最大的功效。我认为,这就是你这个副市长未来几年最主要的工作,也是省委、省政府交给你的重大政治任务!” 苏副市长刚开始还非常兴奋:这可是程省长第一次亲自打电话给他这个副市长啊!但是,听着听着,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头了:按程省长最后几句话的意思,岂不是自己未来几年都是分管工业的副市长?而自己此次卖力挽留京华公司的投资,本意是想通过这件事,为自己捞一点政治资本,并凭此上一个台阶,进入市委常委班子。难道,程省长是故意这么说的?是有意通过这样的方式给自己传递一个明确的信号:你就在副市长的岗位上呆着吧,不可能让你进入常委班子的! 想至此,苏副市长的酒意醒了一大半,脑海里飞快地一转,便决定试探程省长一下:“谢谢程省长,我一定会按照您的指示去做。对了,关于此次京华公司重新投资明光的事,我还想向您做一个具体的汇报。正好明天我准备来省城,不知您能不能在百忙中抽点时间接见我一下?” 程省长一听他提出这个要求,语气就立即冷淡下来:“对不起,我明天安排不出时间。如果确有必要,你可以告诉海波同志,请他来向我汇报!” 苏副市长一听这话,气得差点当场就骂出一句“入你娘”,总算他记得电话还没挂,把这句冲到嘴边的脏话硬生生吞了回去,强笑着说:“好的,好的,我明天按您的指示,先向阙书记汇报!” 他的话还没说完,程省长就“啪”地挂断了电话。 苏副市长把电话往沙发上一丢,颓然坐倒在靠椅上,神情呆滞,目光发直,半响没回过神来。 厉明芳一直在听他和程省长通话,此刻见他这副样子,焦急地问:“老苏,怎么啦?是不是程省长又批评你了?你这不是把京华公司留住了吗?程省长怎么还是这个态度?” 苏副市长疲乏地摇摇头说:“他这个电话是故意打的,目的就是敲打敲打我,让我不要以为在挽留京华公司之事上出了点力,就可以进入常委班子。看来,我在他心目中已经是要时刻打压的对象。我估计,这都是组织部那个欧阳文的功劳。他跟程省长关系很铁,可能在程省长那里说了我不少坏话。或许,程省长还知道了晓丹是杜书记干女儿的事情,为了和杜书记抗衡,所以便连一个小小的市委常委都想安排他们那一方的人,尽量把和杜书记有关的人都排挤出去。对了,明芳,小冷呢?” 冷笑天恰好从卫生间出来,问道:“苏叔叔,什么事?” “你赶快跟苏秘书联系一下,把我的处境跟他讲一讲,问问他有没有办法想?” 冷笑天便拿出电话拨通了苏秘书的手机。 苏秘书听完他所讲的情况后,沉默了一下,说:“这个事确实不好处理。如果是下面市州区吧,我还可以出面打个招呼或是协调一下。可这事牵涉到程省长和欧阳部长,非常敏感,我也实在是没办法啊!” 苏副市长一直在听,见苏秘书都如此说,不由脸色铁青,愣在那里半响说不出话来。 这时,苏晓丹的电话突然响起,是杜夫人打过来的。 “干妈,您好!” 苏晓丹现在对杜夫人已经产生了很深的感情,所以叫起干妈来也非常亲切自然。 苏副市长两口子听她喊干妈,眼睛一亮,赶紧示意苏晓丹打开扬声器。 “呵呵,丹丹好!你现在在明光还是在吴水?” “干妈,我在明光。” “你准备在哪里过年?是在你自己家还是在小冷家?” 苏晓丹脸一下子红了,忸怩道:“干妈,我跟笑天还没结婚呢,怎么到他家去过年?” 其实,她昨晚已经跟她父母说好了,准备跟冷笑天到冷溪村去过年。但她不好意思跟杜夫人说,便小小地撒了一个谎。 杜夫人沉默了一下,忽然说:“丹丹,我今年春节不回京城去,就跟你干爸在省城过年。你知道的,你干爸就是过年这段时间,也不可能有很多时间来陪我。你看能不能跟你父母商量一下,你再过两天就到我家来,陪干妈过一个春节。丹丹,干妈实在是想你,也很想在除夕夜有个亲人陪我看电视守夜,不知我这个要求过不过分?我知道你父母也只有你一个女儿,要是实在不行就算了!” 苏晓丹一心想跟冷笑天回冷溪村过年,本来想回绝杜夫人,却见她父母在旁边瞪大眼睛,对着她使劲点头,意思是要她赶快答应杜夫人的要求。 苏晓丹只好说:“干妈,我也想您!如果您真的想要来陪您过春节,我明天或后天就过来。” “真的?丹丹,我明天喊个车亲自来明光接你。干妈现在没上班,每天要个聊天的人都没有。你来了就好了,干妈只要看到你,心里就格外舒坦,这日子也过得充实。” 杜夫人在那边迫不及待地说。 “不用了,干妈,这样太麻烦。明天我自己搭车过来吧,很方便的。” “那好,我明天上午买好菜在家里等你啊,买你最喜欢的鱿鱼做给你吃!” 挂断电话后,苏副市长两口子高兴得眉花眼笑。厉明芳把她拉到一边,叮嘱说:“丹丹,到杜书记家里,你每天要早点起床,不要像在家里一样赖床睡懒觉。要勤快一点,主动帮你干妈做点家务活,要给他们两口子留一个好印象。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在适当的时候要提一提你爸的事,让你干妈跟杜书记说说,这次要想方设法把你爸提上去。毕竟,我们现在是亲戚了嘛!” 苏晓丹因为不能跟冷笑天到吴水去过年了,心里很不痛快,见她母亲唠唠叨叨的,很不耐烦地说:“妈,我知道啦!可是爸爸这事,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提!” 厉明芳正想进一步开导女儿,冷笑天的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是苏秘书的号码。 “小冷,你刚刚说的那个事,现在有点转机出现了。” “是吗?什么转机?” “是这样的:中央白书记的秘书古琦老家就是我们天南营川市的。几天前,他的母亲去世,他回营川奔丧。现在丧事已经办完,他准备明天到省城,要我下午带他到城南古玩市场去转一转,看能不能为白书记淘到什么文房四宝和书画之类的古董旧货,要后天早晨才坐飞机回去。我的意思是:你跟白书记关系很好,看能不能利用这层关系,让古秘书出面邀请程省长和欧阳文部长出来和你们吃顿饭,在席间把苏副市长的问题提一提。我告诉你:程省长现在和杜书记有点矛盾,他急于在中央决策层找一个靠山,想升一个台阶调到其他省去搞一把手。而他最想找的靠山,就是白书记。因为他知道白书记刚刚进决策层不久,在决策层排名还有上升的势头。此次古秘书回来奔丧,他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他,想约他吃顿饭。但古秘书这个人在白书记身边既久,知道白书记最不喜欢秘书和下面的人来来往往,所以每次都找借口推脱了。如果你能让古秘书出面,我估计苏副市长这事很容易解决。” “苏秘书,我不认识古秘书啊!我虽然到白书记家去过多次,但白书记在我给他们两口子做保健这件事上非常小心,除了他家的保姆,谁也不知道这回事。我怎么去找他开口?” 苏秘书沉吟了一下,说:“我有一个主意,你和苏副市长明天过来我再详细给你们说。不过,你今晚要苏副市长找朋友问一下,看有谁家里收没收藏文房四宝和书画之类的古董旧货,也不要什么特别名贵的东西,一般的就行——这个东西一定要在明天来省城前准备好!” 冷笑天心里一动,忽然想起自己家里的一样东西,便对苏秘书说:“好的,没问题,我明天保证带一样好东西过来!” 第一百零六章 林雪失踪 挂断电话后,一直在凝神听他们通话的苏副市长疑惑地问:“小冷,这个古董字画一下子很难找到啊,我也没有这方面的朋友。你说明天一定带一样东西过去,一下子到哪里去找?” 冷笑天笑了笑,说:“您别担心,我家里现在还藏有一幅宋徽宗的工笔仕女图,等下我就打个电话到我们村支书家里,让我爸明天请一个人在上午十点之前送过来。”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冷笑天的堂弟冷笑铭就按照冷继道的吩咐,租了一台的士,从吴水赶到明光,把装在一个银盒里的那幅宋徽宗工笔仕女图送到了苏副市长家。 中午十二点,苏副市长、冷笑天、苏晓丹赶到省城,先送苏晓丹到杜书记家里,三个人在杜书记家里吃了饭,然后冷笑天和苏副市长如约来到一家幽僻的小茶楼和苏秘书见面。 苏秘书平时沉稳寡言,但每次看到冷笑天,他都显得非常热情。他和苏副市长原来也见过面,所以三个人在握手寒暄几句后,立即就言归正传。 苏秘书先说他的计划:“古秘书大概是三点左右到省城,我等下带他到城南古玩市场转一圈,估计在那里也淘摸不到什么好东西。到时候,我就会跟他说,我有个朋友手里有一样东西,问他是不是有兴趣看一看?我估计他淘宝心切,一定会跟你们见面。一旦见了面,我就可以找个适当的时机告诉他小冷和白书记的关系,此事就算成功一大半了。你们觉得这办法怎么样?” 苏副市长有点困惑地问:“苏处长,您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小冷是白书记的朋友,然后约他见面呢?” 苏秘书淡然一笑,说:“苏副市长,我们做秘书的有一条行规:如果是领导不想让自己知道甚至是刻意向自己隐瞒的事情,那就绝对不要去碰触或是打探!小冷在白书记家里走动这么久,古秘书却一点都不知情,他肯定就会想到这是白书记不想让自己知道的隐秘事情。因此,如果我贸然把小冷和白书记的关系说出来,他为了避嫌,肯定就不会和你们见面,这事就彻底泡汤了!但是,如果小冷先以出售古董字画的名义和他见面,再在不经意间抛出你和白书记的关系,他想回避都回避不了。当他明白你和白书记是一种朋友关系后,他应该就会给你帮忙了。” 苏副市长佩服地点点头,由衷地称赞说:“还是苏处长高瞻远瞩,深谋远虑。这样确实是稳当一些,可以避免被古秘书一口回绝的尴尬局面。” 苏秘书又仔细看了看冷笑天带过来的宋徽宗工笔仕女图,连连点头说:“这东西好,有这样一幅画,我们这出戏就会演得更逼真了。” 下午三点,古秘书果然赶到了省城。 这几天他回家奔丧,天南省的很多高层领导都以为碰到了一个难得的好机会,纷纷打电话给他,除了表示哀悼和慰问之外,很多人还想亲自到营川去参加悼念活动,其中就包括省长程浩、省委副书记杜明、省委组织部主持工作的常务副部长欧阳文。但古秘书谨遵白书记“不许私下和地方党政领导交往”的规矩,一概婉言谢绝了他们。 此次从营川到省城坐飞机回京,他也只告诉了杜书记和他的秘书——因为他知道杜书记和白书记关系很好,把自己的行程告诉杜书记是不要紧的。 杜书记听说他要到城南古玩市场去给白书记淘古董,赶紧给苏秘书放半天假,叮嘱他一定要好好陪着古秘书。 古秘书和苏秘书在古玩市场逛了一个多小时,却发现这里面几乎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假货和赝品,连一件看着像样点的东西都没有,令古秘书既失望又郁闷。 古秘书已经跟了白书记多年,两个人感情非常深。白书记虽然严厉,但对身边的秘书、司机、警卫却非常好:能给他们解决待遇的,必定会在第一时间给他们解决,能在政策范围内给他们提高福利的,也一定会亲自提出给他们提高。 古秘书此次回家奔丧,白书记特意叮嘱他:天南有一个中南六省最大的古玩旧货市场,如果有时间,可以到里面去转一转,看能不能淘到一两样好东西。 古秘书对这件事非常上心,今天特意提前一天赶到省城,满心想为白书记淘到一两样满意的古董旧货,没想到转了半天,却连一件都看不上…… 苏秘书趁机说:“古秘,我有一个朋友,收藏了一幅好画,听说是宋朝的古物,而且绝对不是赝品,您有兴趣和他见个面看一看吗?” “哦?宋朝的古画,那可是很值钱的东西,我看了也买不起呀!再说,即使我想买,人家肯怕也不见得会卖吧!” “反正在这里也淘不到什么好东西,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约他见个面,看一看他的那幅画,也算是开开眼界。如果他有意要卖,价格也还合适的话,到时再想办法看能不能买下来,您觉得呢?” 古秘书被他这么一撺掇,果然动了心,说:“那麻烦你联系一下他,我们约个地方见个面看看那幅画。” 苏秘书便掏出手机打冷笑天的电话。冷笑天和苏副市长还在那个幽僻的茶馆里等他的消息。两个人在电话里假装聊了几句,便约好就在那间茶馆见面。 古秘书跟着苏秘书走进茶馆包厢,看到里面有两个人,眉头皱了一下。但他是个很有涵养的人,虽然心里有点不悦,脸上却不露出来,很矜持地一一跟苏副市长和冷笑天握手。 当苏秘书介绍苏副市长的职务时,古秘书脸上不悦的神情终于忍不住表露出来,但他仍然忍着没有说什么,心里打定主意:一旦他们涉及到官场上的事情,自己立刻就走! 苏秘书也看出了他的不满,心里有点惴惴不安,勉强笑了笑,对冷笑天说:“小冷,你把画拿出来给古先生看看。古先生是一个淘宝多年的高手,正好也可以让他给你辨辨真伪。” 原来,在来的路上,古秘书叮嘱苏秘书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苏秘书便称他为“古先生”。 冷笑天把身下一个密码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银盒,再取出那幅宋徽宗工笔仕女图,小心翼翼地递给古秘书。 古秘书先稍稍瞄了几眼画的内容和笔法,然后便仔仔细细地看上面的题跋和印鉴,越看越吃惊。 后来,他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放大镜,再次仔仔细细地看画的线条、底色、印鉴上的名字、题跋的字体和笔画。 看完后,他抬起头,很急切地问:“小伙子,你这画卖不卖?卖的话,你要多少钱?” 此时,他已经看出这幅画绝对是难得的珍品。如果自己能把这幅画买下来,白书记一定会异常高兴。虽然白书记肯定不会白白收下他这幅画,但到时可以跟他说这是自己从古玩市场淘到的,随便报一个价格给他,让他付点钱,这事就是自己报答白书记的最好的机会。 冷笑天刚要按照苏秘书事先告诉他的说一个价格出来,桌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拿起一接听,却是老首长打过来的。 只听他在电话里很急切地问:“小冷,小雪到你们吴水来没有?她打过你电话吗?” 冷笑天吃了一惊,忙答道:“老首长,没有啊!她来吴水干什么?” 老首长焦急地说:“这个鬼丫头,前几天就一直在念叨你怎么还不来京城,还说她要问问你:那天为什么要挂她的电话?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曾打过电话给你?” 冷笑天想起那天在冷溪村接到的那个差点把苏晓丹气跑的电话,便说:“她是打过我一个电话,因为当时有点急事,我来不及说明就把她的电话挂了。怎么,她是不是又离家出走了?” 老首长叹口气说:“唉!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啊!前天晚上她跟我和她母亲说:她想到吴水来找你,理由是要跟你来算你无缘无故挂她电话的账,被她母亲训了一顿。昨天早晨我们起来一看,她已经不在家里了,连个字条都不留下,手机也是关机状态。我以为她来找你了——怎么,她没来你家吗?” 冷笑天听老首长口气中非常着急,忙安慰他说:“老首长,您别急,我现在在省城,没有在家。说不定此刻小雪已经到了我家里呢,我等下就打个电话回去问一问。” “嗯,好的。小冷,你问了以后不管有没有小雪的消息,一定要回个电话给我啊!她的父母已经急得在她的同学和亲戚朋友家里四处询问。如果再没有她的消息,就要向公安局报案了!” “好的,我立即就问。” 冷笑天刚挂断老首长的电话,手机又突然鸣叫起来,一看号码,是村支书家里的固定电话。 他刚一按下接听键,就听他父亲在电话中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个臭小子,你到底在外面胡搞了些什么明堂?刚刚家里来了一个京城的小姑娘,进门就笑嘻嘻地喊我爸爸.我问她是谁?她说她是你的女朋友!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她和小苏到底哪个是你女朋友?你今天不回来给我说清楚,小心我敲断你的骨头!” 冷笑天听到这匪夷所思的消息,不由得目瞪口呆。 第一百零七章 秘书威力 冷笑天不用问父亲也知道:这个擅自闯进他家里自称他“真正的女朋友”的女孩,绝对姓林,而且名字绝对叫林雪! 想到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子,冷笑天在电话里苦笑一声,对他父亲说:“爸,那不是我女朋友,她跟您开玩笑的。我今天有事回不来,您好好招待她,让她休息一个晚上,明天送她到吴水坐车,让她会京城去。他的爸爸妈妈和爷爷正在找她。” 冷继道在电话里明显松了一口气,“哦”了一声,说:“我说呢,小苏这么好的女孩子,你如果还对她三心二意,还在外面勾搭别的姑娘,我第一个就不答应。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今晚我做几样好野味给她吃,小姑娘大老远从京城过来看你,也挺不容易的,你放心,我会好好招待她的。” 挂断电话后,冷笑天对古秘书歉然一笑,说:“古先生,真对不起,我还得回个电话给一位长辈,您先看看画,等下我再跟您详谈。” 古秘书点点头,笑了笑说:“你忙吧,我再仔细欣赏欣赏这幅古画。” 冷笑天又拨通了老首长家的电话,这次却是薛宁宁接的。 “老首长……哦哦,是薛阿姨啊!您好!小雪已经到我家里了,刚刚我爸打电话给我,告诉我她是今天上午到我家里的。请您转告老首长和林市长,要他们不要担心。我父亲明天会送她到吴水坐火车回来,估计后天就可以到了。” “这个鬼丫头,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放肆了。这次回来,非得让她爸爸好好抽她一顿不可……小冷,你怎么一直没来京城了?小雪的爷爷天天在念叨你,说你怎么还不到京城来看他。要不,明天你干脆和小雪一起到我家来玩吧。你不来,老爷子天天在家生闷气,我怕他又憋出什么毛病来。” 冷笑天忙说:“薛阿姨,现在直差三四天就要过春节了,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年前肯怕过不来了。这样吧,过完春节,我立即过来。我也有点担心老首长的身体,怕他病情出现反复。” “好的,那就这样说定了哈!小雪你给我劝劝她,让她明天一定回来。” 古秘书开始并没有注意他的电话,后来听他的话里面一会儿“老首长”一会儿“林市长”,不由疑云大起,盯着冷笑天看了一阵,忽然问道:“小伙子,你说的林市长是哪个林市长?” 苏秘书见机会难得,趁机说道:“小冷说的林市长,就是k市的代理市长林蒙。” 古秘书吃了一惊:他在京城就隐隐约约听人说过:白书记的原来的老首长林老爷子,本来已经生命垂危,中央都准备成立治丧委员会了,后来却被一个神秘的医生以一种神秘的功夫救活,而且身体一日好过一日,到现在已经恢复到发病前的状态了。 还有一次,他无意中听白书记家里的保姆王阿姨说:白书记两口子经常请一个年轻小伙子到家里做按摩,并常在他家里吃饭,而且,据说这个小伙子就是将林老爷子救活的那个神秘的大夫…… 这些念头在古秘书脑海中只是电光石火般一溜而过,但他对冷笑天的态度立变,开始时刻意紧绷的脸皮也松弛下来,露出一丝笑容,说:“小伙子,原来你还是林市长的熟人,幸会,幸会!” 说着就主动伸出手和冷笑天、苏副市长握了握。 苏秘书见时机成熟,便带着三分歉意对古秘书说:“古秘,真对不起。其实我没有告诉您真相:这个小伙子叫冷笑天,和林市长一家、杜书记一家都是常来常往的。还有,他也经常到白书记家里去给他们两口子做保健按摩。今天他听说古秘想为白书记淘一两件古董回去,正好他手里藏有这幅宋徽宗工笔仕女图,所以就托我约您见个面。他一直对白书记非常钦佩,想借您的手把这幅画送给他。您到时就说这画是在古玩市场淘到的,千万不要说是小冷托付您送给他的。” 苏秘书这段话的意思,就是要把这幅画送给古秘书,让他再转送给白书记,在白书记那里得一个大大的人情。 古秘书知道他们今天既然这样煞费苦心安排这次会面,肯定不会仅仅就为了巴巴地来送一幅这么名贵的画给自己,于是便直言不讳地说:“小苏,你的意思我懂。这幅画我确实喜欢,我估计小冷把它拿了,也不是想来卖给我的。你们直说吧:要我做什么事?如果我做得到,我就领小冷这个情,把这幅画带回去给白书记;如果做不到,这幅画还是完璧归赵。因为以我的经济实力,我不可能买得起这样一幅画,我也不会无功受禄,白白受你们如此贵重的礼品!” 苏秘书知道古秘书浸yin官场多年,早已看透他们今天来的目的,便也直言不讳地说:“古秘,我今天带小冷和苏副市长来找您,确实有一桩为难的事要请您出面。” 古秘书看了一眼苏副市长,问道:“苏市长和小冷是亲戚,是吗?” 他已经猜到:这事肯定和这个副市长有关。 苏秘书笑着答道:“也可以说是亲戚吧!小冷的女朋友就是苏市长的女儿。对了,苏市长女儿还是杜书记的干女儿呢!” 古秘书“哦”了一声,说:“那要我做什么事?出面找谁?” “是这样的:苏市长任职的明光市,前不久被省纪委查处了三个市委常委,市委书记雷一鸣自杀。苏市长在工业副市长的位置上已经呆了很多年,为明光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这次,他想借这个机会上一个台阶。但是,程浩省长和省委组织部现在主持工作的欧阳副部长,好像对苏市长有点看法。所以想请您出面给程省长和欧阳部长打个招呼,希望他们在研究明光市班子配备的省委常委会上不要为难苏市长。” 古秘书问:“杜书记是什么意思?他赞成苏市长进常委吗?” “杜书记肯定是赞成的,这一点我可以担保。只是,杜书记初来咋到,在这种任免干部的会议上又只有一票的权力,所以他也感到很为难。” “哦,这样啊!” 古秘书仰头皱眉想了想,说:“这样吧,这事要做就做稳妥些。我现在就打电话给程省长和省委副书记杜明,我出面请他们吃一顿饭,就在饭桌上把苏市长这事说定。” “那欧阳部长呢?” 苏秘书有点担心地问。 古秘书不屑地一笑,说:“他就没这个必要了。他既然跟程省长是一线的,如果程省长答应了,他还敢唱反调吗?我把杜明副书记喊过来,也是为了保险起见,要他去做做其他常委的工作。毕竟,杜渊书记不好直接出面为苏市长游说,对不对?” 苏秘书、苏副市长钦佩地连连点头。他们很清楚:古秘书之所以不喊欧阳文部长,是嫌他的级别太低了,不值得他出面请他。而且确实如他所说,只要程省长明确赞成提拔苏副市长,他一个尚未转正的代理组织部长是不敢唱反调的。 几个人商量妥当后,苏秘书征求古秘书的意见,到哪里吃饭好些。 古秘书看了看他们现在这个包厢,说:“我的意见,就在这个茶馆吃饭。这里比较幽僻,茶馆装修也很有特色,档次并不低。而且,我们今天吃饭不是主要内容,我估计程省长他们也不会在意在哪里吃这顿饭。” 苏秘书一想:也确实是这样!程省长他们的目的就是想和古秘书套套近乎,一起吃吃饭聊聊天,融洽一下感情,拉近彼此的距离,这是最主要的。至于在哪里吃饭,吃了什么饭菜,估计没有一个人会去计较! 接下来,古秘书便打了程省长和杜明副书记的电话。他们两个一听古秘书主动请他们吃饭,不由喜出望外,在电话里连连答应。 半个小时以后,程省长和杜副书记几乎同时到达茶馆。 程省长首先走进包厢,看到苏秘书、苏副市长和冷笑天,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堆出满脸的笑,抢上两步紧紧地和古秘书握手,说:“古秘家乡虽然在我们天南,却很少回家啊!我几次去京城相约你出来聚一聚,却都赶上你工作忙,没时间。这次机会难得,我们可得好好聊一聊。” 古秘书微笑着说:“程省长,您对秘书工作应该是最清楚的,一天二十四小时,时时刻刻得做好服务首长的准备,闲暇时间真的是很少的。这次要不是我这两位朋友和苏秘书竭力相邀,我也可能早就坐飞机回京城了。” 说着,就用手指指苏副市长和冷笑天。 程省长心里一惊,脸上却不露声色,看了看苏副市长,说:“这不是苏洪同志吗?呵呵,我到今天才知道你和古秘原来是故交啊!对了,这位小同志是——” 说着就用眼睛看着冷笑天。 苏秘书忙说:“程省长,这个小伙子叫冷笑天,老家是明光市吴水县的,现在在首都大学读书,是首都大学学生会副主席,全国青联执委,前不久又担任了青联下属的扶贫济困基金会的常务副会长。” 苏秘书这么一介绍,程省长立即就记起了冷笑天这个名字。 第一百零八章 古灵精怪 在苏秘书说起冷笑天这个名字时,程省长就一直觉得非常耳熟,待到苏秘书说他是首都大学学生会副主席、全国青联执委时,他猛地想起:这个冷笑天就是前不久明光和吴水反腐扫黑的中心人物,曾多次上过报纸和电视。而且,就是他的一次为堂弟打抱不平的举动,引发了一连串的事件,最后才彻底揭开了明光和吴水的层层黑幕,在当地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反复扫黑行动。 同时,他也记起了上次白书记来天南考察时,在座谈会上开诚布公地说冷笑天是他的朋友,并且经常在他家里走动来往…… 把这一切串联起来一想,程省长立即就明白了古秘书今天喊他来吃这顿饭的目的:这个冷笑天神通广大,古秘书也得买他几分面子。而苏洪,绝对和冷笑天有什么特殊关系。他们今天找自己的目的,就是为苏洪晋升市委常委扫除障碍…… 果然,苏秘书接着就介绍说:“程省长,小冷的女朋友就是苏市长的宝贝千金。他今天是陪苏市长特意来拜访古秘和您以及杜副书记的。” 程省长呵呵一笑,说:“苏洪同志好福气:生了一个好女儿,找了一个好女婿,今后肯定还会有一个好前程啊!呵呵呵!” 满屋子的人都听出了他话中的揶揄之意,也看出他的笑是假笑,但谁也没去计较,都跟着他呵呵地笑。 不久,杜副书记也满脸堆笑地走进包厢,在一一做了介绍之后,几个人便依次落座,开始吃这一顿心照不宣的晚餐…… 此时,在冷溪村冷笑天家那栋小洋楼一样的木板房内,冷继道正在和古灵精怪的林雪斗智斗勇。 林雪那天晚上打电话给冷笑天,正在脉脉含情地倾诉对他的思念,却听到电话里冷笑天一声大喊:“晓丹——”然后电话便突然断线,里面传出来的是“嘀嘀嘀”的忙音声。 林雪的心里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本想再拨通冷笑天的电话,把这个死农民狠狠地骂一顿,但想想苏晓丹可能正好就在他的身边,自己这样一骂,可就正好遂了苏晓丹的心——她肯定巴不得自己和冷笑天闹翻变成仇人——所以,她勉强忍了忍,控制住再打电话骂冷笑天一顿的冲动,然后就开始考虑自己该怎么办。 很明显,这个死农民现在已经被苏晓丹这个闷骚娘们俘虏了——在林雪眼中,苏晓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闷骚型的女人:平日看着不声不响,温柔娴静,一看见中意的男人就两眼放光,矜持也没有了,清高也没有了,放下架子就往男人身上贴。比如那天晚上在学校的舞厅,其他男同学请她跳舞,她一幅骄傲的公主模样,来一个拒绝一个。可是一看到冷笑天,就自动贴了上来,还恬不知耻地从自己身边把他抢走。我呸——最可气的是:冷笑天这个死农民、大骗子,居然也这么快就被苏晓丹迷住了。自己对他这么好,他却一点不领情。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苏晓丹会撒娇、会放嗲?用个不好听的词形容:还不是因为她比自己会骚? 想至此,林雪恨恨地一咬牙,擦了一把眼角的泪珠,心里发狠说:不就是要骚一点吗?不就是要会嗲一点吗?不就是要会撒娇吗?我林雪骚起来、嗲起来、撒起娇来,绝对不得比你苏晓丹差!哼哼,你敢去死农民家里,我也敢去!你在死农民家里过年,我也陪你在他家过!我就不信,当着我的面,你们两个还敢卿卿我我、眉来眼去…… 她是怀着满腔的斗志雄赳赳气昂昂地一路打听着走进冷溪村的,可是一问给她带路的那个村民,却得知冷笑天和苏晓丹昨天已经去了明光市。 这一下,她有一种一拳打在空处的失落感,本来一直鼓着的斗志瞬间就烟消云散,呆呆地立在村口,眼泪唰唰地流了下来…… 那个带路的村民见她流泪,忙安慰她说:“姑娘,你别哭!冷笑天虽然去明光了,他父亲还在家里。你在他家等他一两天,他就会回来了。现在离过年只差几天,他肯定会回来过年的。” 林雪听他这么一说,忽然眼睛一亮:对啊,这可是个好机会。趁死农民和苏晓丹不在这里,自己先把他爸爸搞定,让他认可自己是冷笑天真正的女朋友,等到他们两个回来,自己在和他们斗争时就有同盟军了,到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 想到这一层,她又破涕为笑,把背上的大旅行包紧一紧,跟着那个带路的村民走进冷继道的家,一进门就甜甜地冲冷继道叫了一声“爸爸”,把冷继道叫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冷继道从村支书家里打完冷笑天的电话回来,见林雪正在从她那个大旅行包里往墙角那个新买的衣柜里放衣服,奇怪地问:“闺女,你这是干什么?这是谁的衣服?” 林雪回过头来,嫣然一笑,大大方方地说:“这是我的衣服呀!我跟笑天说了,今年要在冷溪村陪他和您过春节,所以我把自己换洗的衣服带了几件过来。” 冷继道吓了一跳,忙上去拦住她,说:“闺女,你先说清楚:你跟笑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前几天带了一个女朋友回来,是明光市苏副市长的女儿,叫苏晓丹,我们村里的人都晓得这事了。你现在又说你是笑天的女朋友,这不是要全村的人笑话我们父子两吗?哪有同时冒出两个女朋友的道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儿子是个专门勾引女孩子ng荡子呢!” 林雪眼睛一红,忽然“吧嗒吧嗒”流下泪来,抽泣着说:“您儿子就是个专门勾引女孩子ng荡子,一个花心大萝卜、大骗子!” 冷继道见她忽然流泪,而且口口声声说自己的儿子是个“花心大萝卜”、“大骗子”,这一惊非同小可,结结巴巴地问:“闺女,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笑天他怎么你了?” 林雪开始本来是想以眼泪来打动冷继道,让他对自己产生同情心,不知不觉地把他引向自己的阵营。可现在一听他问冷笑天到底对她怎么了,忽然想起那天晚上自己从舞厅跑出来时那种伤心欲绝的感觉,想起自己在冷笑天突然消失的那段时间在医院、大街上、火车站寻找他时的苦楚,想起自己发高烧迷迷糊糊时口里念叨着“死农民”的伤痛,忽然间悲从中来,开始时的假哭也变成了伤心的痛哭。 冷继道见她哭得伤心欲绝,慌得手足无措,忙说:“闺女,你先别哭!笑天那兔崽子是怎么欺负你的,你现在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如果真是他行为不端,三心二意到处勾引女孩子,他一回来我就先把他的腿给打断!” 林雪止住哭声,抽抽噎噎地说:“我跟笑天是去年夏天在火车上认识的。那次我是一个人外出旅游,回来在火车上几个坏蛋欺负我,他路见不平给我打倒了那几个坏蛋。回到京城后,我们在一起吃了几顿饭,又经常在一起玩,于是便渐渐好上了。这事我家里也是知道的。我爷爷、我爸爸妈妈都已经认可他了,他也经常到我家里去玩。可是,后来突然冒出一个苏晓丹出来,每天来缠着笑天,在他面前放嗲撒娇,把笑天的魂都勾走了。结果,在快要放寒假的时候,笑天突然从我身边消失了,我每天都在找他,却怎么也找不到。后来,我才知道,他原来是跟苏晓丹好上了,把我给抛弃了……呜呜呜……爸爸,你可得给我做主啊!笑天这样做,不是比陈世美还过分吗?” 她这番话真假参半,似是而非:里面大部分事实都是真的,但却有一个核心问题是假的——冷笑天根本就没有和她谈过恋爱! 但冷继道却不明真相,见她讲得可怜兮兮、有鼻子有眼,心下已是信了九分,不由又是气恼又是担心,看了看哭得梨花带雨的林雪,忽然问道:“闺女,那兔崽子是不是对你那个了?” 林雪抬起头来,莫名其妙地问:“对我那个了是什么意思?” 冷继道见她听不懂自己的话,自己又不好如何解释,记得双脚直跳,涨红着脸说:“我的意思是: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对啊,他就是欺负我了!爸,你不知道,他专门欺负我!尤其是那天晚上在学校,他把我欺负得够狠的,我现在想起来还牙痒痒的!” 冷继道越听越吃惊,结结巴巴地问:“你们……你们在学校也…………也那个?” 林雪很肯定地点点头,说:“他第一次欺负我,就是在我们学校!” 冷继道心里叫苦不迭:这个小兔崽子,在外面居然干出了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来,弄得人家女孩子都找到家里来了,造孽啊! 他定了定神,上上下下地打量林雪一番,担心地问道:“闺女,你该不是怀了笑天的孩子才跑过来找他算账的吧!” 林雪一听到这句话,这才知道他刚刚所说的“欺负”是什么意思,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脖颈根。 第一百零九章 连环三计 冷继道见林雪的脸一下子羞得通红,以为自己猜中了,心里更是着急,说:“闺女,你到底说句话呀!你是不是怀了他的孩子,所以才过来找他讨说法的?” “爸,您说什么呢?您误会了。我说笑天欺负我,是他那次在我们学校舞厅,一心去讨好那个苏晓丹,把我晾在一边不理睬我,气得我跑出了舞厅——您想到哪里去了呀!” 林雪此时真恨不得有个地缝能够钻进去:怎么讲着讲着就给老爷子留下了一个这样的印象呢? 冷继道却还是不放心,追问道:“你和他真的没有那个?闺女,你可不要瞒着我,如果他真的欺负你了,就只能找你做媳妇了。他要是敢欺负了你又不要你,我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林雪眼睛一亮,然后低下头,羞羞答答地说:“爸,我和笑天真没有你担心的这事,我们还是清清白白的。不过……不过……我和他已经接过吻了,也抱过了……” 冷继道没反应过来,问道:“你们接过什么了?闺女你说清楚点!” 林雪差点笑出声来,好容易忍住脸上的笑容,抬起头来,鼓足勇气说:“爸,我是说:我和笑天已经亲过嘴了!您听明白了没有?” 冷继道这下才清楚了“接吻”的含义,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悻悻地说:“这小兔崽子,跟人家都到这程度了,还有脸去找别的女孩子,这不是无情无义到极点了吗?闺女,你放心,你先在我家住下来。明天这个兔崽子一回来,我先兜头给他几扁担,让他长点记性,也给你出出气!” 林雪吓了一跳,忙说:“爸,这可不行。你要是一扁担打坏了他,他会恨死我的!” 冷继道点点头,忽然又疑惑地自言自语说:“小苏那个闺女我看也是个好姑娘呐,怎么会去抢别人的男朋友呢?” 林雪眼珠一转,决定使出杀手锏,便对冷继道说:“爸,其实您可能不知道,苏晓丹本来是有男朋友的,后来见笑天长得帅,又有本事,就跟我来抢他了……爸,我是个老老实实的女孩子,不会花言巧语,不会卖弄风情,只知道一心一意对笑天好。没想到他会如此花心,被一个有男朋友的女人三下两下就勾引走了,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什么?小苏原来是有男朋友的?” “是啊,她男朋友姓欧阳,叫欧阳彬,听说他父亲还是天南省的组织部副部长。” 冷继道见她说的有名有姓,连她男朋友的父亲都知道,心里又信了几分,不满地说:“我原来看小苏懂礼孝顺,举止大方,人也长得标致,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姑娘。没想到她还有这事啊!” 说完便不停地摇头叹息。 叹息完后,他又同情地看着一脸委屈的林雪,安慰她说:“姑娘,你也别伤心,不要急。我老冷家别的不敢说,家教还是有的。笑天原来不是这样的人,他一直是很诚实、很守信的,从不会欺骗别人。这一次,我看他是鬼迷心窍了。哼哼,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教训他!” 冷继道此时对林雪这个被自己儿子“抛弃”的不幸的小姑娘充满了歉疚和同情,却万没料到,自己已经中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的“连环三计”:先是以“瞒天过海”计假冒冷笑天女朋友,然后以“苦肉计”博取冷继道的同情,最后以“离间计”引起冷继道对苏晓丹的反感…… 林雪见自己计谋得逞,心里暗暗得意,对冷继道说:“爸,反正不管笑天对我怎么样,我对他绝对是一心一意的。这次我跟我家里讲好了,就到冷溪村来过年,您可不能赶我走啊!还有,笑天这个死没良心的,他回来后肯定会嫌我在您家里碍他的眼,为了讨好苏晓丹,他说不定会赶我走,到时您可得给我做主。” 林雪说这番话,是想事先给冷继道打支预防针,免得到时冷笑天赶自己走时没有人撑腰。 果然,冷继道又上了当,气愤愤地说:“他敢!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你和他先好上的,他就得给你一个说法。你如果想在我家过年,只要我答应,他也不敢放半个屁!” “爸,您真好!” 林雪听到冷继道斩钉截铁的话,不由心花怒放,笑吟吟地从旅行包里拿出一包“冬虫夏草”、一对野山参、几袋子叫不出名字的包装精美的老年补品——这些都是她来之前从别人送给她爷爷的礼品柜里面偷出来的。她知道冷笑天只有一个六十岁的老父亲,所以便拣里面最贵重的东西拿。 东西挑出来后,她捧着它们递给冷继道,说:“爸,这是我从家里给您带来的一些补品,请您收下。” 冷继道手忙脚乱地接过那些花花绿绿的礼品袋,随手拿起那袋“冬虫夏草”,问道:“闺女?这东西贵不贵?这几条虫子能够吃?得要多少钱?” 他担心这礼品要几百上千块钱,到时欠了她太大的人情,万一她和冷笑天分手,难以处理,所以才问她多少钱。 林雪看了一下他举着的那包虫草,笑了笑说:“爸,这是冬虫夏草,补气益肾的,不贵,这一包也只要几万块钱!” 冷继道吓得手一哆嗦,拿着的那包虫草“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闺女,这不就是几条干虫子吗?怎么这么贵?这礼物太重了,我不能收。” 林雪一把捉住他的手,嘟着嘴巴撒娇说:“爸,这是我给您的礼物,怎么您还嫌贵?您放心,这东西我家里还有很多,都是我爷爷的老部下送过来给他补身体的。我爷爷一是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二是他想吃也吃不完。您就安心收下吧!” 冷继道疑惑地问:“闺女,我还没问你的家世呢!我只知道你是京城的。你爸爸妈妈、你爷爷都是干啥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林雪这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想撒谎也撒不成了,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爸爸现在是k市的市长,妈妈是**部的。我爷爷原来在中央,现在离休很久了!” 冷继道大惊失色,慌忙问道:“你爷爷叫什么名字?原来在中央负责什么工作?” “我爷爷叫林震东,原来是负责什么工作,我可不知道。他离休时我才十岁,那时根本不懂他是干什么的。” 冷继道听说她是赫赫有名的老革命、老元勋林震东的孙女,吃惊得眼睛瞪得像铜铃,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响说不出话来。 冷继道年轻时,对林震东等老一辈革命家钦佩无比,即使在他们后来被打倒、被下放,他仍然没有丝毫减轻对他们的敬仰和崇拜。没想到,这个在华夏大地威名赫赫的老元勋,他的孙女竟然来到了自己家里,而且居然说是被自己的儿子所抛弃的女朋友,这让他既惊惶又欣喜——惊惶的是:自己的儿子不知对这个名门贵女做了些什么,以致她竟然单独找上了门来。儿子如果真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万一她爷爷、她爸爸追究起来,那可怎么办啊!欣喜的是:自己此生不知哪里修来的福气,竟然有林震东这样的老革命、国家领导人的孙女登门,还亲亲热热地喊自己做爸爸,这可是自己做梦都没想到的荣耀啊…… 林雪见他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一会儿喜,一会儿忧,不知他在转什么念头,便喊道:“爸,您想什么呢?我这里还给您买了一套冬装,您试试看合不合身!” 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一件羊皮夹克、一条裤子,让冷继道先试衣服。 冷继道傻呵呵地任她把羊皮夹克套在自己身上。林雪退后一步看了一下,不由捂着嘴不好意思地“吃吃”笑了起来:原来,她没有见过冷继道,以为他跟冷笑天既然是父子,肯定也是一样身材高大魁梧,没想到冷继道却是一个干瘦的老头,这夹克穿在他身上,就像一个道士披了一件黑色的道袍:袖子长出一大截,衣襟遮住了大腿和膝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在一根棍子上晾了一件衣服,又像稻田里潦潦草草地披着一件衣服的稻草人…… 林雪强忍住笑,红着脸上去帮冷继道把夹克脱下来,不好意思地说:“爸,我开始不知道您的身量,衣服买大了。过几天我到街上再给你去买一身好的回来!” 冷继道见她一个高官家里的大小姐,对自己却如此好、如此体贴,感动之下,一把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疼爱地说:“闺女,你为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大老远从京城独自赶过来,可真是苦了你了!你放心,只要你所讲的都是实话,我一定会让那小子回心转意的。你安心在我家里住着等他回来,到时我亲自来审问他!” 林雪这几天一直憋着一股气,一直在强装笑颜,此刻见冷继道温言抚慰自己,一下子勾起了她内心的伤痛,忍不住把头埋在冷继道怀中,“呜呜”地哭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洗澡问题 冷笑天在陪着古秘书、程省长等人喝酒时,老是想着林雪去了冷溪村这件事——不知道这个小丫头跟父亲胡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父亲明天能不能顺利地把她打发走?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个事可千万不能让苏晓丹知道,否则,自己就是长八张嘴,只怕也解释不清了…… 古秘书、程省长、杜副书记等人一边优雅地喝着红酒,一边很随意地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在宴席快要结束时,程省长忽然对苏副市长说:“苏洪同志,你这次在挽留京华公司投资的事情上,可是立了大功啊!省政府对你这次的功劳是充分肯定的!我个人也认为你这个同志能力强、干劲足、立场稳、觉悟高,可担大任。我会建议省委给你加加担子。希望你再接再厉,将来在新的岗位上为明光的经济发展和人民幸福做出更大的贡献。” 他这段话的意思非常明显:当着古秘书、冷笑天的面,表明自己的态度,让他们承自己的情。 杜副书记也说:“苏洪同志我虽然不是十分了解,但这个同志立场坚定、旗帜鲜明,虽然一直主抓工业,却没有陷进雷一鸣那个贪腐团伙里面去,在明光的反腐行动中经受住了考验。从这一点看,证明苏洪同志的政治素质、廉政素质都是过得硬的,也是值得组织上信任和重用的。我跟程省长态度一样:希望苏洪同志能上一个台阶,在新的、更高的职位上做出更大的贡献!” 苏副市长激动得身子都有点发抖,端着一杯酒站起来,面红耳赤地说:“谢谢两位领导对我的信任和高度评价。如果有幸能像程省长、杜副书记所说的那样上一个台阶,我一定不会辜负各位领导和组织上对我的信任和期望,一定恪尽职守、勤勉干事,为明光人民做出更大的贡献!”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冷笑天就心急火燎地从省城赶回了冷溪村。 在自己家门口,他听到里面传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只听一个清脆的女声说:“爸,这糍粑真好玩,本来扁扁的,像个月饼,到炭火上一烤,就鼓胀得的像个包子了。嘻嘻——” 冷笑天推门进去,板着脸对正蹲在火塘边煨糍粑吃的林雪说:“喂,你喊谁做爸爸呢?这个也是胡乱叫得的吗?” 林雪和冷继道同时抬起头来,目光中都露出惊喜之色。 林雪下意识地往他身后看,见苏晓丹并没有跟在后面,心里一喜,笑逐颜开地用双手攀着冷继道的肩膀,说:“这就是我爸,我这样喊怎么啦?我爸都没意见,你在这里胡咧咧什么呢?真是的!” 说着扬起下巴挑衅地看着冷笑天。 冷笑天见她这么快就搞定了自己的老爸,有点哭笑不得,说:“爸,我不是让您今天早晨送她到吴水去坐火车的吗?怎么还没去?” 冷继道把眼一瞪,喝道:“小兔崽子,你还好意思来问我了!你说说:你跟小林到底是什么关系?跟苏晓丹又是怎么回事?” 冷笑天莫名其妙地说:“我跟她有什么关系?我们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啊!苏晓丹您是知道的,她是我的女朋友呀!” 林雪怕冷继道这么问下去,两个人一问一答,自己刚刚对冷继道撒的那些谎言都要被戳穿,赶紧打断冷笑天的话,说:“你这个大骗子!我明明是你的女朋友,我们两个都谈了大半年了。你倒好,现在在爸爸面前撇得干干净净,居然说我跟你是普通朋友关系,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呜呜呜——” 说着就捂着脸痛哭起来——这一次她是真哭,因为冷笑天当着她面说苏晓丹是他的女朋友,令她心里又酸又痛,伤心的眼泪止都止不住! 冷继道见她哭得伤心,心里恻然不忍,对着冷笑天怒目而视,喝道:“你今天不把这事讲清楚,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冷笑天又气又急,说:“爸,你到底是信她的还是信我的?我跟她真是普通朋友!” 林雪抬起头来,擦了一把眼泪,说:“好,你既然这样说,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不许打断我的话,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我们让爸爸在旁边听听,看我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不好?” 冷笑天想自己跟她确实是没什么关系,倒要看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样来,便点点头说:“行,你问吧!” 林雪偏着头想了想,说:“我们是去年夏天在去京城的火车上认识的,你在火车上还为我打了一架,是不是?” 冷笑天点点头,说:“是。” 冷继道在凝神听他们问答,见冷笑天承认他们是在火车上认识的,而且真的还曾打了架,可见林雪并没有对自己撒谎,于是便听得更加认真。 “那天晚上在火车上,我们谈得很投机。后来我打瞌睡了,就把头靠在你肩膀上睡着了。你为了怕吵醒我,一直用肩膀承着我的头,结果一个晚上都没睡,是不是?” 林雪之所以说这件事,一来是这个细节是她每次心里一想起,就感到甜蜜无比的温馨回忆,在脑海中印象深刻;二来是为了让比较古板的冷继道误以为她和冷笑天在火车上就有了亲密的关系。 冷笑天见她问出这样一个刁钻古怪的问题,一时难以回答,只好含含糊糊地答道:“好像是有这回事。只是——” “停!” 林雪做了一个裁判暂停的动作,理直气壮地说:“刚刚都说好了,你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不能打断我的提问。你可别犯规!” 冷笑天拿这个狡计百出的小姑娘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苦笑着说:“是!你再问吧!” “到京城后,我们两就经常在一起玩,还一起吃过饭、一起跳过舞,是不是?” “是。” “有一天晚上,我们两个还手拉手在810医院一间没有灯的黑暗的房子里呆了一个多小时,是不是?” 冷笑天见父亲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说:“是。” 林雪见冷继道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暗暗得意,继续问道:“我的爸爸妈妈和爷爷都认识你,而且很喜欢你,是不是?” “嗯,算是吧!” “在京城时,你几乎每天都要到医院去看我爷爷,是不是?” “是!” “你本来不认识苏晓丹的,是我带你到我们学校玩才认识她,然后你们两个就勾搭上了,是不是?” “不是!” 这一次冷笑天断然否认。 “难道你们一开始就认识?” 林雪吃惊地问。 冷笑天不想提起以前跟苏晓丹交往的伤心事,便沉默不言。 恰在这时,冷笑天的手机想响起,一接听,是老首长打过来的。 “小冷,你到了家没有?” “到了。” “小雪呢?你要小雪接电话。” 冷笑天把电话递给林雪。 林雪接过电话,还没开口,就先哭了起来:“爷爷,冷笑天他欺负我,你得给我好好训他一顿!” “胡说!小冷怎么会欺负你?你这个鬼丫头,你怎么有不声不响地离家出走了?你想急死我和你爸爸妈妈是不是?你快点给我回来。过几天就是春节了,你难道好意思在人家家里过年?” 林雪倔强地说:“我就不回来!我已经跟他爸爸讲好了,就在冷溪村过年。这里好好玩的,过年的气氛也比城里浓,还有糍粑、腊肉和野兔子吃,我要在这里玩到开学才回来。” 冷继道在旁边悄悄问冷笑天,得知打电话的人就是林震东,不由得咂舌不止。 老首长听林雪说不回去,在电话里生气地说:“臭丫头,你真的想气死爷爷啊!你不在我身边,你要我这个春节怎么过?” 林雪撒娇说:“我不想回来!爷爷,你要是想我,你就到冷溪村来过春节吧,这里很好玩的……爷爷,好不好嘛?” 冷继道吓了一跳,不知道林震东会怎么回答,便竖起耳朵听林雪的话。 林雪却一直在听她爷爷讲什么,一直到挂断电话,都没有再说话。 “你爷爷是不是要你尽快回去?” 冷笑天等她挂断电话后,幸灾乐祸地问。 林雪哼了一声,朝他翻一个白眼,悻悻地说:“回去就回去,你以为我真的稀罕呆在这里看你的臭脸子?瞧你那样子,看见苏晓丹就涎皮涎脸的,一脸讨好主人的哈巴狗样子,一看到我,就是这样一张苦瓜脸。呸——” 说着把电话往他怀里一塞,气冲冲走到门外生闷气去了。 吃完晚饭后,林雪趁冷笑天出去,有点不好意思地悄悄对冷继道说:“爸,你们这里有澡堂没有?我两天没洗澡了,身上都粘粘巴巴的,怪不舒服的!” 冷继道一愣,仰头想了半天,忽然把冷笑天喊进来,说:“林姑娘要洗澡,你带她到后山的温泉谷去洗吧。她是城里人,肯定不习惯用我们的澡盆洗澡。那里的温泉水池天宽地宽,又是热水,洗起来舒服。” 此言一出,冷笑天和林雪都被闹了个大红脸。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戏水蝴蝶 冷笑天听他父亲说要他陪林雪到温泉谷去洗澡,一下子想起两天前与苏晓丹在温泉谷的旖旎情景,只觉得心房“砰砰”乱跳,脸也唰地红了,有点慌乱地说:“爸,这不大合适吧!温泉谷荒僻无人,现在又是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了。这孤男寡女的一起到那里去洗澡,万一被人看见,那闲言碎语肯怕就会很多了。” 林雪却是又喜又羞,听冷笑天推脱,顾不得害羞,急忙说:“这有什么好闲言碎语的?我经常去泡温泉游泳,不也是男男女女共一个温泉池或是游泳池?” 冷继道把眼一瞪,说:“人家小林都不怕,你一个男孩子怕什么?那个地方那么大,那么多池子,你把小林送到那里,自己远远地走开就是,要你担心什么?我看你呀,是自己心里有鬼。我问你:你既然怕村里人闲言闲语,前天你为什么又和小苏一起去泡温泉了?还足足泡了一个下午。你那也是孤男寡女,为什么就没听你说怕碰见村里的人?” 冷笑天无言以对,只好对林雪说:“那你快点拿衣服,天快要黑了,那山路很难走的,别到时把你摔坏了,我可负责不起!” 林雪听他愿意带自己去泡温泉,顿时喜笑颜开,拿好换洗的衣服就跟着冷笑天往后山走去。 “死农民,你老实交代:你跟苏晓丹是不是在温泉池里面洗了鸳鸯浴?” 一走出冷继道的视野,林雪立即就改变了楚楚可怜的受害者模样,趁冷笑天没注意,忽然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咬牙切齿地问。 冷笑天呲牙咧嘴地说:“小姑奶奶,这么多天不见,你怎么仍然劣性不改?我们洗什么鸳鸯浴?你就爱瞎想!” 林雪见他回答得并不坚决,好像很心虚的样子,心里的怀疑和醋意更甚,揪住冷笑天耳朵的手突然一用力,痛得冷笑天“哎哟”一声,下意识地将右手往她的胳膊上一格。他这个动作纯粹是一种对外力侵犯的本能反应,虽然自己感觉并没有用力,但他的神功的威力何等巨大,就是这么轻轻的一个,林雪就觉得自己的胳膊一阵剧痛,忍不住“哎哟”一声,用左手托住右胳膊,蹲下身子,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冷笑天吓了一跳,这才想起自己现在随便动一动手脚,一般的男子汉都受不了,何况是林雪这样娇怯怯的女孩子?于是赶紧也蹲下身子,拉过她的那只胳膊,一边揉搓一边给她灌真气。 林雪泪眼朦胧地盯着他,见他满脸歉疚,神情焦急,加上他给自己用真气按摩时,手上又感觉到特别舒服,不由心下大慰,只盼他就这样拉着自己的手,永远都不要松开。 冷笑天给她揉搓按摩一阵后,抬头一看,只见她双目微闭,眼角泪痕尚自未干,嘴角却挂着一丝甜甜的笑意,一幅很享受、很舒服的样子,便问她道:“不痛了吗?可不可以走了?” 林雪仍是闭着眼,只是把身子扭了扭,耍赖说:“还没好,痛死了,你还得给我揉揉!谁叫你这样没轻没重的?罚你再给我揉十分钟!” 冷笑天苦笑着说:“你那么用力牵我的耳朵,我那是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并不是故意要伤害你。你这次吃了亏,下次可要记牢了:如果再动不动牵我的耳朵,很可能会像今天一样被我的本能反应伤到,听到没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感到左边耳朵又是一阵剧痛,跟着听到林雪咯咯笑道:“死农民,我就是喜欢揪你的耳朵。谁叫你老是不听我的话?不听话就得乖乖把耳朵伸出来给我揪……咦?你不是有本能反应吗?现在怎么不使出来?” 冷笑天把脑袋一扬,忍痛摆脱她的小魔爪,气呼呼地站起身说:“你走不走?不走我可就回去了。” 林雪皱着眉头说:“我现在被你打的地方还很痛,走不动了,你得背我走!” 冷笑天气道:“你这不是故意吗?我刚刚伤到的是你的手,你怎么又走不得路了?你是用手走路的吗?” 林雪蛮横地说:“我不管!反正你打了我,我现在受了伤,你得背我走。你没看见这山路好难走吗?要是我不慎摔倒了、摔伤了,你是不是更麻烦?” 冷笑天见天已经快要断黑,不敢再耽搁,只好气呼呼地走过去,躬下身子,让林雪爬到自己背上,背着她往温泉谷走。 冷笑天还是头一次背女孩子,只感到林雪贴在自己背上的娇躯又软又热,背部和她身体接触的地方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的感觉。更要命的是,她胸前两团突起时不时在他的背部碰触一下,每碰一次就令他的身体一阵酥麻,有一种要软倒在地的感觉。 林雪可能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竭力把上半身往后仰,不让自己的胸部和冷笑天的背部接触。但是由于山路崎岖,地下高低不平,冷笑天走路有点不稳,所以仍是避免不了彼此的接触。 这样默不作声地走了一阵后,冷笑天忽然感到脖颈上一阵刺痒,还听到后面传来林雪使劲呵气的声音,接着就传来她“咯咯”的笑声——原来她在后面无聊,便使劲往冷笑天的脖颈处哈气。 “别闹!你再闹我就把你放下来了!” 冷笑天威胁她说。 林雪果然停止了哈气,忽然问道:“死农民,我问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好不好?” “什么问题?” “你像现在这样背过苏晓丹没有?” 冷笑天沉默片刻,答道:“没有!” “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 林雪听他第二次回答得干净利落,不由得笑靥如花,忽然从冷笑天背后伸过头来,在冷笑天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冷笑天心里一荡,一时间有点脸红心跳,一不留神,一脚踩到一个坎沟里,总算他反应很快,在身子往前一趋的一瞬间,反手一抄,把已经从他背上快要摔下去的林雪紧紧地搂在怀里,然后用脚跟一点坎沟的沟沿,抱着林雪拔地而起,从那个足有一米宽的坎沟上面飞纵而过,稳稳地落在下面的草坪上。 林雪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忽闪着灵动的大眼睛,痴痴地盯着他,目光中满是柔情和崇拜。 冷笑天不敢和她的目光对视,抱着她在草地上一顿飞奔,很快就来到温泉谷中间。 为了方便林雪换衣服,他把她带到前天和苏晓丹洗温泉的那个石底石壁的温泉池边上,把她轻轻地放下来,指了指那个清澈见底、热气袅袅的水潭,说:“这个水池全部是石头铺底,池底没有一点淤泥,非常干净,水温也挺合适,你就在这里洗吧!” 林雪往水潭里面一看,眼睛里立即露出惊喜的神色,情不自禁地惊叹说:“哇,真是太奇妙了!这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大浴缸啊,比我家里那个意大利进口的浴缸肯定还要舒服很多!” 说着就迫不及待地对冷笑天说:“你到那块大石头后面去,给我站岗放哨。我刚刚看到还有放牛娃子从山里回去,不要被他们撞见了,那可就羞死人了。” 冷笑天笑了笑,说:“原来你还是怕羞的啊!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林雪白了他一眼,啐道:“还不快点走?你老是在这里磨磨矶叽的,是不是想偷看女生洗澡啊?” 冷笑天见她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解上衣的扣子,吓了一跳,赶紧转到那块大石头后面,坐在一块小草坪上,眼睛警惕地盯着四周看,生怕真如林雪所说的那样有人躲在树丛茅草里面偷窥。 不久,石头那边就传来“哗啦啦”的划水声,伴随着林雪兴高采烈的“咯咯”笑声——显然,这个疯丫头正在那里无所顾忌地戏水玩。 不知怎的,一听到那边戏水的声音,他就莫名其妙地想起那天和苏晓丹在这个水池洗鸳鸯浴的情景,想起那金黄色的日光下,苏晓丹那诱人的躯体,还有她在自己身下娇喘吁吁的迷人的神态,以及两个人紧紧搂抱着在那块青石板上翻云覆雨的销魂场景…… 想着想着,他觉得自己浑身燥热起来,同时感到身体的某个部位涨得难受,赶紧闭上双目,消除杂念,默默地凝神运气,总算把心中那些旖旎的念头强行压制了下去。 此时,天渐渐黑了下来。温泉谷四周的几座山岭,像一个个顶盔挂甲的巨人,黑魆魆地立在那里,默默地俯视着下面的山谷。虽然今年是暖冬,但这傍晚的山风任然有一点刺骨的凉意,吹在他的身上、脸上,虽然并不觉得如何冷,却也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忽然,石头那边的戏水声仿佛停止了,跟着听到林雪在那边有点惶急地喊道:“死农民,你还在那里吗?” 冷笑天忙站起来,高声应道:“我在,有什么是吗?” “现在天快要黑了,我一个人在这水潭里有点怕,你过来好吗?你站在水潭边,我就不怕了!” 冷笑天一愣,一时不知如何答应她。 第一百一十二章 真情表白 林雪见冷笑天在石头那边久久不应,以为他走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又急又怕,提高声音喊道:“死农民,你去哪了?快过来,我有点怕!” 冷笑天瓮声瓮气地答道:“我就在这里。你在洗澡,我怎么过来?你放心,我就在石头后面,不要怕!” 林雪听到他的声音,这才安下心来。但看着在渐渐浓黑的夜色下,水潭里显得有点幽深诡异的水面,仍是有点害怕,说:“你过来嘛!我穿了衣服的。要不,你就倒退着走过来,把脸对着石头,不看我这边就是,好不好?” 冷笑天被她缠得没法,想起她一个小姑娘在那个水潭里也确实有点害怕,便真的按照她说的方法,背对着水池倒退着走到水池边,说:“你快点洗吧,我就这样站着等你。” 林雪看到他真的倒退着走出来,笑得在水里直不起腰来,边笑边说:“你这个死农民,有时胆大包天像个采花大盗,有时又胆小如鼠假充正经,真不知该怎么说你!你不来洗一洗?这里洗澡真的好舒服哦,我都不想出来了。” 冷笑天笑着答道:“我是农民,农民不像你们城里人,冬天也每天要洗澡。我们到了冬天,都是一个星期洗一次,有的还是一个月洗一次。” “耶耶耶,你别说了,恶心死了!一个月洗一次澡,那站到别人身边不会把人熏死去?这不行,我得把你这恶习改一改,免得将来跟你在一起熏到我。” 冷笑天听她自作主张要改造自己,慌得忙说:“别别别,姑奶奶!你要嫌我气味熏人,我时刻注意跟你保持距离好不好?改造我就没必要了!” 林雪听他直言不讳说要跟她保持距离,气得站在水里半响没作声,偏着头想了想,忽然笑着说:“你再退后一点,到水池边上来,我这样跟你说话挺吃力的。” 冷笑天依言又向后退了两步,刚退到水池边,林雪忽然蹦起来,从后面一把搂住他的腰,然后身子往后一仰,两个人双双跌进了水里面。 冷笑天猝不及防,仰头跌进水池中,口里、鼻子里一下子灌进许多温水,呛得差点憋过气去。 总算他身手灵活,在水中一个鹞子翻身,把身子转了过来,但这样一来,却把搂着他腰的林雪压到了水面下,“咕嘟嘟”喝了几口温泉水。 冷笑天慌忙把她抱起来,只见她仅仅穿着一件白色的齐胸短裘衣,下面是一条穿裙子时防止走光的短裤,个子虽然没有苏晓丹高,但身段苗条,曲线玲珑,似乎比苏晓丹的身材还要显得匀称好看。 林雪刚刚喝了几口水,此刻在冷笑天怀里呛得面红耳赤。等到喘息均匀后,她忽然伸出拳头,不停地擂打冷笑天的胸部,边打边恨恨地说:“死农民,你想淹死我啊!我在水里还没起来,你翻什么身?害的我喝了这么多洗澡水,太恶心了。” 说着就把头垂下,干呕起来。 冷笑天见她倒打一耙,哭笑不得地说:“谁叫你这么恶作剧了?活该!” 林雪忽然又伸出手揪住他的耳朵,说:“你再说说看:我是不是活该?” 冷笑天痛得嘴里“嘶嘶”地吸气,双手又抱着她,腾不出手来扯开她的魔爪,便吓唬她说:“你再牵我耳朵,我就不客气了!这里荒无人烟,你就不怕我把你给强/奸了?” “你敢!” 林雪脸一红,揪住他耳朵的手又加了几分劲。 冷笑天忽然把她往水池边上的青石板上一放,腾出手来捉住她的双手,跪到她的身子上方,恶狠狠地盯着她,说:“你刚刚不是说我是采花大盗吗?我现在就采给你看看!” 说着就作势要扑下去。 林雪吓了一跳,尖叫一声,用双手撑住他的身子,骂道:“死农民……死流氓……你来真的啊……快放我起来!” 冷笑天见吓住了她,便不再将身子往下面压,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也怕我吓唬!” 说着就想翻身起来。 就在这时,林雪忽然伸出双手,死死地箍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将他往下一拉。冷笑天毫无防备,整个身子都扑在林雪那湿漉漉的胴体上。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的嘴唇被一张温热柔软的嘴唇盖住,同时,感到自己的胸部也压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 林雪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在冷笑天把她放到那块青石板上面、并作势要压下来时,她本能地用手撑住了他的身子。但是,当他说他只是想吓唬她时,她心里却莫名其妙地有一点点失望,还有一点点气恼。待到他准备起身时,她终于忍耐不住,突然伸出双手死死地箍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拉到自己身上,然后便慌乱地、笨拙地把嘴唇印到了他的唇上…… 林雪还从未跟谁接过吻,所以在和冷笑天两唇相印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是身体微微颤抖着,搂着冷笑天脖子的双手却越箍越紧…… 冷笑天被她箍得差点透不过气来,同时感到她的唇在自己脸上、嘴唇上慌乱地吻着。虽然吻得毫无章法、毫无头绪,却能让人感到她内心的狂热和激动,不由也有点冲/动起来,忍不住张开嘴唇,一口噙住了她微微探出的舌头…… 就在这时,他感到林雪的身子渐渐变得滚烫,口里也发出了“唔唔”的呻吟声,心里一惊,慌忙用力一挣,挣脱林雪的搂抱,坐起身子,喘着气说:“小雪,天已经黑了,我们得回去了,等下我爸爸会着急的。” 林雪正沉浸在柔情蜜意中,那里舍得现在就回去,也跟着坐起来,把头倚在冷笑天的肩膀上,用少见的温柔的口气轻声说:“笑天,我现在还不想回去,你陪我再坐一会儿好吗?” 冷笑天见她一改平时刁蛮霸道的语气,也不再叫他“死农民”,心里感动,点点头说:“那好,我们再坐半个小时。对了,你冷不冷?要不你先上岸换了衣服吧!” 林雪摇摇头,说:“我现在不想动,只想这样靠着你!” 说着转过脸来,在微微的光线下,忽闪着大眼睛痴痴地看着冷笑天,柔声说:“笑天,你知不知道:我非常非常爱你,比这世界上任何人都爱你——包括苏晓丹在内!” 冷笑天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深情款款地表白,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她。 林雪却好像并不要他回答,自顾自说下去:“我开始一直不知道自己爱上了你,一直认为我们是哥们,是玩得好的兄妹。直到那次你在舞厅撇开我去和苏晓丹跳舞,我才猛然发觉:只要你和别的女孩在一起,我的心里就会无比伤心、无比失落、无比酸痛。而这种感觉,我以前从来没有过。尤其是那次你突然无缘无故失踪,我为了寻找你,每天到810医院的各个病房去问、去寻找,甚至到汽车站、火车站、劳务市场去整天整天地转悠,希望能在那些地方意外地碰到你。你不知道:那些日子是我此生最黑暗、最忧郁、最绝望的时光,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酸得想哭!后来,我找你不到,大病了一场,在发高烧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总是梦见和你在吵架,梦见你和苏晓丹手牵手在散步。我在梦中绝望地哭啊哭,你却无动于衷,板着脸不说一句话,仍在那里和苏晓丹卿卿我我……” 说到这里,林雪心里一阵绞痛,忽然捂着脸嚎啕大哭…… 冷笑天听得心里酸酸的,既惭愧又感动,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低声说:“小雪,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可是,我现在已经找了女朋友,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你把我忘了吧!好好去找一个对你好、真心爱你的男孩子,比如那个苏程,我看他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喜欢。我记得有这样一句话:与其找一个你爱的人受相思之苦,不如找一个爱你的人享受被爱之乐!过一段时间,你有了新的生活,就会渐渐把这一段经历忘却的。” 林雪倔强地说:“我就不!我这辈子都缠定你了!你和苏晓丹谈了又如何?只要你们没结婚,我就不会放弃!再说,本来就是苏晓丹从我身边把你夺走的,我现在要夺回来,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冷笑天苦笑了一下,为彻底打消她的念头,决定跟她实话实说:“小雪,我和苏晓丹之间的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实,我跟她是三年前就认识了的,而且是我一直在追求她。所以,你完全搞错了:并不是苏晓丹把我从你身边抢走,而是我苦苦追求了她三年,她终于答应我了。你明白了吗?” 林雪惊愕地看看他,见他神色非常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忽然站起身子,捂着脸“扑通”一声栽进了那个水潭中…… 冷笑天吓了一大跳,赶紧也站起来,跟着跳进水潭里,把沉到水下的林雪抱起来,只见她额头上鲜血直冒,在他手里边挣扎边哭喊:“你这个大骗子、大**,放开我!不许你碰我!” 原来,这岸边的水很浅,林雪一怒之下栽进水里面,额头结结实实地碰在石板上,碰出了一个大口子,鲜血像泉水一样冒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特级保卫 冷笑天赶紧伸出右手手掌,气运掌心,按住她额头上的伤口,准备给她止血止痛。 林雪在他手里拼命挣扎,一边哭泣着,一边把头转来转去,不让冷笑天给她治伤。 冷笑天用左手死死地搂住她,不许她挣扎。林雪挣了一阵挣不脱,忽然张嘴就咬住了冷笑天给她治伤的右手胳膊,一下子就咬掉了一张皮,冒出来鲜血。 冷笑天皱眉忍痛,继续给她灌气,同时吓唬她说:“你这里摔出了一条很大的口子,现在如果不赶快止血,到时伤口会越来越大,将来即使愈合了,也会留下一条伤疤,像一条蚯蚓一样长在额头上,你难道想破相?” 林雪一听,果然吓住了,松开咬住冷笑天胳膊的嘴,哭着说:“你这个大骗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本来就认识苏晓丹?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一直喜欢苏晓丹?为什么一直说自己是农民工?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给我爷爷治病?” 冷笑天歉然说:“小雪,我真的不知道你会喜欢我!你是名门闺秀,又这么漂亮,身边还有苏程这个护花使者,所以我就把你当妹妹看。我和苏晓丹的事,你也并没有正儿八经问过我,我怎么告诉你?至于给你爷爷治病的事,那是你家里人要我对此事绝对保密,连你也不例外,主要怕传出去有骇视听,而且对你爷爷、你爸爸都有影响,所以我只能跟你撒谎说在医院当护工。不过,我还是要跟你道歉。我不该一直向你隐瞒我的身份,不该一直说自己是个农民工。小雪,对不起!” 林雪听他说自己是名门闺秀,还说她这么漂亮,心下大慰,抬起泪光朦朦的眼睛,盯着冷笑天在夜色下朦朦胧胧的俊脸,昵声问道:“那你觉得我和苏晓丹哪个漂亮?不许撒谎,不许口是心非,要说实话!” 冷笑天想了想说:“你们两个人各有千秋,难分高下:你秀丽清纯,苏晓丹端庄大方,都非常漂亮——我这说的是大实话!” 林雪“扑哧”一笑,嗔道:“马屁精!两头讨好,都不得罪,这算什么评价?我都一直没看出来你这么圆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毫无心机和城府的老实农民呢!” 冷笑天见她回嗔作喜,趁机运气把她头部的上止住血,说:“你快穿衣服吧。天已经完全黑了,幸亏我有准备,知道你们女孩子洗澡麻烦,没有个把小时洗不完,所以带了一个手电过来。” 说着就从林雪装衣服的袋子里掏出手电,把它拧亮,往林雪身上照了一下,只见她浑身湿淋淋的,头发披散着,裘衣紧紧地裹着饱满的胸部,露在外面的大腿修长笔直,被温泉水泡得白里透红的皮肤细嫩光洁,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青春少女迷人的气息。 “死农民,你干嘛呀?又想耍流氓是不是?” 林雪被他照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面的黑暗处缩。 冷笑天笑了笑,刚想说话,忽听裤袋子里的手机鸣叫起来。拿出来一看,只见手机已经浸湿,幸亏这款机子质量好,防水功能强大,还可以接打电话。 他先看了一下荧屏上显示的来电号码,却是林雪家的座机,赶紧一边接电话,一边对林雪说:“你过来听听,是你家里打来的。” 林雪一听,一蹦就蹦了过来,把耳朵贴在冷笑天的电话边,凝神听里面的通话。 “小冷,小雪跟你在一起吗?” 这是老首长的声音。 冷笑天赶紧答道:“老首长,她就在我身边。您是不是想找她?” “我还是先跟你说一说吧!是这样的:我跟小雪的爸爸妈妈商量了一下,小雪这个疯丫头是个犯起倔来九头牛也拉不回的性子。她坚持要到你家里过年,如果强行要她回来,保不定她又会干出什么傻事。所以,我决定坐明天的火车到你们冷溪村来过年。我已经几十年没在农村过年了,很怀念农村春节时那种欢乐祥和的气氛,也想来感受一下现在新农村建设的成果。怎么样,你欢不欢迎?” 冷笑天还没答话,林雪就高兴得“哇”的一声,把他的电话抢过去,高声嚷道:“爷爷,你真是太伟大了,太英明了!这里真的很好玩的,还能够泡温泉、打野兔、钓河鱼。爷爷,你快点过来吧,到时我到明光火车站来接你!” 老首长在电话里笑骂道:“臭丫头,我活了九十多岁,就没看过第二个比你还疯的女孩!你爸爸说了,这次你回来,非得把你捆起来,用竹条狠狠地抽你一顿不可。到时你可别指望我给你讨保!” 林雪喜笑颜开地说:“爷爷,你都到这边来过春节了,爸爸怎么还会打我?要打,我们两个都要挨打,您说是不是?嘻嘻!” “没大没小的鬼丫头!快把电话给小冷,我还得跟他说几句。” 林雪笑嘻嘻地把电话递给冷笑天,说:“你跟我爷爷讲定,要他一定过来。你告诉他:如果他讲话不算数,我回去就要扯掉他几根胡子!” 冷笑天笑了笑,问道:“老首长,您还有什么事吗?” “我坐的火车是后天上午十一点到吴水。为了不给地方上添麻烦,你们省里的领导包括小杜都不知道我会来吴水。只是,中央出于对我安全的保护,会要求省里、市里和县里在沿途警戒一下。你后天和小雪到吴水火车站来接我一下。我的警卫和秘书会从县里调几台车送我到你们雷公镇。” 冷笑天连声应道:“好的,到时我一定和小雪来接您。” 原来,那天晚上老首长和林雪通电话,要她赶快回京城去。林雪却说冷溪村很好玩,她要在这边过春节,还开玩笑让他也过来过年。 没想到,就是林雪这句玩笑话,让老首长突然动了心:自己从解放后到京城工作开始,就再也没有在农村过过春节。但是,农村过春节时那种欢乐祥和的气氛、那种亲戚邻里间迎来拜往的礼仪、那种舞狮耍龙放爆仗的热闹场景,却深深地刻印在他的脑海中,令他回味无穷、心驰神往。尤其是在年老以后,心里就更加怀念这种农村过春节的气氛。因此,当林雪无意中提出要他也去冷溪村过节时,他忽然就真的产生了这种想法。 当然,除了想感受农村过年的气氛外,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急需冷笑天给他输真气按摩!他已经好多天没有体验那种非常舒服、非常爽快的感觉了。他知道冷笑天过年之前肯定不能来京城了,所以也想亲自过去,那样就可以每天让他给自己按摩按摩,每天都可以舒舒服服地享受一番了! 当他把自己决定去冷溪村过年的想法告诉林蒙两口子时,他们两个都吃惊得张口结舌:这是怎么了?家里已经出了一个小疯子,怎么这个老的又冒出了这样疯狂的念头? 在开始时,林蒙两口子坚决不答应老首长,说一是怕他的身体吃不消,二是担心他的安全问题,三是没有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千里迢迢跑到别人家去过春节的道理。 老首长跟林雪一样,也是一个犟脾气。他已经决定了的事,是很难有人能说服他改变想法的。最后,林蒙两口子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他。 林蒙当即就向中央报告,说父亲想到天南省明光市吴水县去疗养半个月,顺便找原来给他治病的大夫巩固治疗效果。 中央领导同志对老首长的病情一直非常关心,听说他想去南方疗养治病,立即很痛快地答应下来,同时指示中央保卫局和安全机关做好沿途的安保和警戒工作。 林蒙又亲自打电话到铁道部门,为老首长在京城到吴水的火车上安排了一节专用软卧车厢,并把老首长的秘书和警卫叫来,一一交代他们要注意的事项。 第二天,天南省委书记杜渊就接到中央警卫局的电话,说明天有一位重要的领导要去明光市的吴水县,要求省里在沿途做好特级保卫工作。 杜书记心里纳闷:这过两三天就是春节了,怎么还有中央领导要到吴水去?而且,这个领导还是常委级别的——因为只有中央常委才会在出行途中实行特级保卫。 他猜了许久,开始认为是有哪位常委领导要到贫困地区和农民朋友或是下岗职工共度春节,可想想又不对:一是现在常委出远门,一般都是坐飞机,不会乘火车;二是常委们工作异常繁忙,不可能提前两三天到一个地方去等着和老百姓欢度春节;三是如果真是想到农民和下岗职工家里去走访慰问,一定会通知他这个省委书记或是省长作陪,断没有领导单独去慰问的道理…… 左想右想,他还是没想出个头绪,便决定先不管它,先按照中央的要求做好保卫工作再说。 于是,他先后打了公安厅厅长、国安厅厅长、交通厅厅长、明光市委书记等人的电话,要求他们派出警察和安保人员,从明天早晨七点开始,在铁路沿线布置明岗暗哨,尤其是在火车站要安排大批警力执勤;铁路部门要做好火车的调度安排,确保明天京城到吴水的那趟火车畅行无阻…… 第一百一十四章 首长排场 第二天下午——也就是农历十二月二十七日,吴水县雷公镇忽然开来几台没有警车标志但却挂着警灯、装着警笛的高级轿车。轿车笔直开进镇政府的大院里停下,从车上下来十多个穿黑色皮西装、戴墨镜的男子,对门卫说要找他们镇里的领导。 此时镇政府已经放假,只留了一个副镇长值班。副镇长出来后,见那些人气势不凡,不敢小觑,陪着小心问他们有什么事。 其中一个领头的拿出一个证件,递到副镇长手中,低沉地说:“我们要去你们镇里的冷溪村执行公务,麻烦你找个人给我们带一带路。” 副镇长接过证件一看,只见上面印着一个金灿灿的国徽,再一看里面,只见上面写着:“姓名:李国政;单位:中央保卫局;职务:行保处处长”。 副镇长吓了一跳,赶紧递还证件,笑容满面地说:“各位中央首长好!来来来,请先到我们办公室去坐一坐,喝杯茶。等下我就打我们书记镇长的电话,请他们赶快过来陪各位领导到冷溪村去。” 那个姓李的处长见他啰嗦,眉头一皱,不耐烦地说:“请你赶快安排一个带路的人,最好是派出所的民警,我们公务在身,没时间在你们镇里喝茶!” 副镇长讨了个没趣,讪讪地说:“好的,好的。”赶紧跑到院子里面的派出所,叫出一个值班的干警,带着这一行人直奔冷溪村。 到达冷溪村以后,这些人先把村支书冷继达叫过来,详细询问村里有多少人、男人多少、女人多少、年龄结构、有没有曾经犯过罪坐过牢的人、这些人现在表现如何、有无吸毒人员、有无**人员、有无精神病人…… 冷继达见他们问得如此详细,几乎把村里的所有的情况,从历史到现实,都详详细细地问了个彻底朝天,不由困惑异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但见他们个个神情严肃,也不敢去问。 在问清楚村里的情况后,这批人又分头在村子四周的小山头到处转悠察看地形,指指点点地议论着什么。然后,有人便拿出一些仪器,开始检测井水的水质。 做完这些工作后,他们便快速离开村子,连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 农历二十八日早晨九点左右,冷笑天和林雪正要去镇里坐车到火车站去接老首长,忽见二十几个西装革履神情彪悍的男人迎面从村口走来,每个人手里还提着一只精致的皮箱。看到冷笑天两人,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过来问道:“请问冷笑天先生家里住在哪栋房子?” 冷笑天忙说:“我就是冷笑天。请问您找我有事吗?” 那个男子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指着他身边的林雪问:“这位就是林雪小姐吗?” 冷笑天点点头。 中年男子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我是中央警卫局的,我姓夏,负责林老在冷溪村期间的安全保卫工作。来之前,上级指示我先接你们两个人到吴水火车站去接林老。” 说着,就回头叮嘱后面那些提皮箱的男子:“你们按照昨天李处长他们打前站时画下的地形图,把附近的制高点控制住,要特备注意村口几条小路来来往往的人;另外,安排几个人按照这个名单,采取隐蔽的方式,严密监控村里这几个有犯罪前科的村民。” 说着就把一张纸条递给一个年轻人。 那些人在他吩咐完毕后,双脚一并,齐声应道:“是!”然后就提着皮箱迅速地消失在村子里。 冷笑天一看那些皮箱,就猜出那里面肯定是装着各种长短枪支,甚至可能还有威力巨大的狙击步枪。 冷笑天趁那个中年人在吩咐那些警卫时,伏在林雪耳边悄悄说:“你爷爷出行的排场可真大,光是打前站的安保人员就来了这么多,那陪他的秘书和贴身警卫还不知有多少。这要我们家里怎么招待?每天做饭都做不赢啊!” 林雪白了他一眼,说:“死农民,谁叫你家做饭菜了?他们自有人安排,不要你操这份闲心。” 冷笑天和林雪跟着那个中年人来到镇政府,里面停着几台小轿车。中年人开出其中的一辆,载着他们直奔吴水火车站。 到达吴水车站时,已是上午十点钟。此时,车站广场上已经到处都是警察。 由于正是过年前的春运高峰,车站广场上人流熙攘,拥挤不堪。许多全副武装的警察正在四处驱赶那些摆在广场上叫卖的小摊小贩。在候车室和出站口,很多目光犀利的便衣警察和安保人员正在四处巡察,随时准备应付各种突发状态。 中年男人带着冷笑天和林雪从出站口径直进入站台。 此时,站台上除了几个笔直地站着的列车员和几个到处警惕地观察巡查的警卫人员以外,其他人都被清出去了。搭乘十一点这趟火车的旅客被告知火车会晚点半个小时,请他们在候车室安心等待。 十一点整,搭载有老首长乘坐的专用软卧车厢的这趟火车准时到达吴水站。在火车停稳后,其他车厢都暂时不开车门,只有中部那节软卧的门打开。银发苍苍的老首长在两个警卫的搀扶下,精神矍铄地走下车来,先是仰头眯着眼看一眼车站上方湛蓝的天空,又贪婪地吸了几口小县城无灰尘、无风沙、无废气的新鲜空气,然后便迈着稳健的步伐,径直朝出站口走过来。 林雪见到她爷爷,像一只小燕子一般轻盈地飞奔过去,一把扑进老首长怀里,泪流满面地说:“爷爷,您真好!您真的过来陪我过年了!” 老首长慈爱地轻抚着她的头,笑呵呵地说:“我们两个在家里,一个是老顽童,一个是小捣蛋,你爸爸妈妈老是嫌弃我们,我们爷俩就出来,到外面来过年,不在家里看他们两人的臭脸子,对不对?呵呵呵!” 林雪脸上又是泪又是笑,拼命地点头,说:“我就知道爷爷心疼我,舍不得我一个人在外面过年,一定会过来陪我的。爷爷,等下到了死农民家里,我就给您煨糍粑吃。他家的糍粑可好吃了,又香又糯又软和,吃在口里好像一下子就融化了一样,我每天都要吃好几个。” 老首长眼睛看着冷笑天,笑眯眯地说:“小雪,你以后再不要喊小冷死农民了。人家现在是首都大学学生会副主席、全国青联执行委员、扶贫济困基金会常务副会长,是个不大不小的领导了呢,你可别破坏他的形象啊!” 林雪偏过头来,笑吟吟地斜睨冷笑天一眼,说:“在我眼里,他就是个死农民、大骗子,永远都是!他今后当国家主席了,我也这样叫他!” 冷笑天苦笑着说:“老首长,您随她叫吧!她这样叫惯了,我也听惯了。上一次她冷不丁叫了我一句笑天,我还真是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老首长走过来,亲热地拍着冷笑天的肩膀,说:“小冷,难为你了!碰上小雪这么一个调皮的丫头,神仙都要皱三天眉头,你却能一直忍耐她,真是个好孩子!” 林雪听到她爷爷这几句话,老大不高兴,说:“爷爷,你不知道,这个死农民专门欺负我,昨天还害得我额头上撞破了一个大口子,你怎么反说他在忍耐我?应该是我一直在忍耐他才对!” 老首长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她额头上果真还贴着一个创可贴,慌忙问道:“摔得很重吗?还痛不痛?” 林雪摇摇头说:“不痛了。这家伙有个好处:害得人负了伤,他能够治疗,所以他就专门欺负我!” 老首长知道林雪的伤肯定是他们两个人在开玩笑或是闹小孩子脾气时摔出来的,又听说冷笑天用气功给她进行了治疗,便放下心来,双手一边拉住一个,牵着他们两人来到车站外面的广场上。 此时,几个随车的警卫已经先行出来,安排广场上那些执勤的警察排成两排,手挽着手从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隔出一条通道,让老首长携着冷笑天和林雪的手走出车站广场。 在广场进口,停着几辆警卫从县委调过来的小轿车。老首长他们刚要上车,忽然从对面走过来几个人,其中一个人热情地对站在车子四周警戒的卫士说:“我是本县的县委书记何跃龙,特意前来迎接和拜会首长,请通报一下!” 一个卫士班长走过去,把手一挥,喝道:“都走开,首长谁也不接见!” 何跃龙忽然看到正要上车的冷笑天,大喜,赶紧高声喊道:“小冷,冷会长!我是何跃龙,请告诉首长,请他接见我一下。我不会耽误首长太多时间,就是问候一下!” 老首长问道:“小冷,这是谁?” 冷笑天答道:“这是我们吴水的县委书记何跃龙,他说想跟您见个面,问候您一下。” “哦,那他是你的父母官哪!我要在吴水住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也得服他管,就让他过来见个面吧!俗话说:抄家的知府,灭门的知县!这父母官我可不敢得罪啊!呵呵呵!” 老首长幽默地说着,便吩咐秘书去把县委书记请过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拦路喊冤 何跃龙拘谨地跟着秘书来到老首长坐的车子旁边,腰弯成了90度,毕恭毕敬地对坐在车里的老首长说:“首长好!我叫何跃龙,是吴水的县委书记。首长光临吴水,是我们吴水人民莫大的荣幸,我代表吴水三百万人民,对您表示热烈的欢迎!您看看,您一到吴水,吴水的天空就格外湛蓝,吴水的阳光就格外明媚,吴水的……” 老首长听他说话越来越不着边际,笑着摇手打断他的话,说:‘何书记,这些场面话就没必要说了。我一个退休老头子,走路都走不稳,身边一个小孙女都管不住,哪里还能让你们吴水的天空更湛蓝、阳光更明媚?不过,你们吴水的环境和空气质量确实是很好,我刚刚一下火车,就先畅快地呼吸了几口你们吴水的洁净的新鲜空气。只不过,我听说吴水现在还是国家贫困县,工业基础非常薄弱。我估计,这毫无污染、纯净无尘的空气,正是因为你们吴水没有什么工厂排烟排废气的缘故。这固然是好事,但从经济发展的角度来说,你这个县委书记还任重道远,还需要付出艰辛的努力啊!” 何跃龙脸一红,诺诺连声说:“首长批评得对!我们吴水的工业基础确实非常薄弱,经济发展在整个明光市甚至天南省都是排名倒数第几名。我是新上任的,一定按照首长您的指示,在抓经济发展上狠下功夫!” 老首长点点头,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何跃龙说:“我接到市委通知,说今天有一位中央首长要过来,让我安排车子和警力。我特意将吴水公安局的局长和政委喊了来,让他们开警车给首长在前面开路。因没有得到首长您的同意,所以他们都停在车站对面,不敢擅自过来。” 老首长还没有答话,冷笑天就高兴地问道:“辜局长和邱政委都在对面?走,我过去和他们打个招呼。” 老首长侧头问道:“你认识他们?” “认识。我上次因雷放的事被公安局抓了,辜局长当时还是政委。在审讯的当晚,他怕刑警大队的人搞刑讯逼供,亲自在刑警大队坐镇一个晚上。后来,他又想方设法到处取证,为我洗脱冤情发挥了关键的作用。而邱政委,受到原明光市委书记雷一鸣和吴水县委书记刘学文的陷害,关进了看守所,曾和我在同一间号房呆了十几天,也是上次明光和吴水反腐扫黑的功臣。” “哦?这样的好警察,我得和他们见个面。何书记,你请他们过来吧!” 何跃龙高兴地答应一声,飞跑过去将辜振民和邱光荣喊了过来。 冷笑天见到他们两人,赶紧从车里出来,亲热地和他们抱了抱。 老首长坐在车里,一一和他们握手,勉励他们说:“刚刚我听小冷简单介绍了一下你们两人的情况,他说你们都是难得的有正气、有勇气、有志气的好警察。你们肩负保一方平安的重任,要继续发扬你们的优点,充分履行你们的职能,多为老百姓做好事、干实事、解难事,把吴水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搞得更好,让老百姓都有安全感。” 辜振民和邱局长躬着身子站在车旁,听到老首长这番勉励的话,都激动得面红耳赤,连连应道:“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谨遵首长教诲,认真履职履责,绝不辜负全县人民的殷切期望。” 老首长点点头,说:“我这个人本来最不喜欢搞什么大排场。尤其现在年纪大了,更是厌烦那一套迎来送往的繁文缛节和热闹不堪的场面。不过,你们都是小冷的朋友,既然想陪陪我这个老头子,就一起到冷溪村去看看吧!你们在前面带路,不要闪警灯,不要鸣喇叭,不要高声吆喝车辆和行人让道。好不好?” 辜振民和邱光荣都挺起身子,庄严地敬了一个礼,齐声应道:“是!” 何跃龙在旁边见没有提到他,焦急地悄悄对站在车门边的冷笑天说:“你问问首长:我能不能也跟着到冷溪村去一趟?” 冷笑天笑着转头问老首长:“何书记说要跟我们到冷溪村去玩一玩,您看怎么样?” 老首长呵呵一笑,说:“何书记,你主次颠倒了啊!这里是你的地盘。不是有这样一句广告词吗:‘我的地盘,我做主!’你是这儿的地主,你想去哪儿,还要请示我这个老头子干什么?来来来,你干脆就跟我坐一台车,我顺便问问吴水的风土人情和经济社会发展情况。” 何跃龙喜出望外,赶紧躬着腰钻进车里,紧挨着老首长坐着,由衷地恭维说:“首长,您不仅精神矍铄、神采奕奕,还非常随和幽默,真的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什么如沐春风?何书记你过奖咯!不过,你说我精神矍铄,这话我爱听。曹孟德有言: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我虽然九十多岁了,但现在觉得越活越年轻。尤其是看到我们国家的经济飞速发展,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华夏国在国际上的威望和影响力日益增强,我心里是由衷地高兴啊!我们当初为国家兴盛、民族振兴而苦苦奋斗,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看到今天这兴旺发达的景象吗?” 何跃龙不停地点着头,说:“唐朝王勃在《腾王阁序》中有这样几句话:‘老当益壮,宁知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这两句话就是首长您的最真实的写照啊!” 这时候警卫队长前来报告,一切准备就绪,问老首长是否可以出发。 老首长点点头,车队便沿着吴水县通往雷公镇的那条坑坑洼洼的破烂公路往前面开去。 这条公路看上去新修没有多久,两旁栽的绿化树和草皮都还没长成。可是,公路上却到处都是一个个大坑,路边的保坎也是龟裂开岔。这样的路况令前后车子上的警卫和安保人员非常紧张,把车队的速度压得很慢,还时不时停下来搬开从两边山坡上滚到路面的大石头。 老首长见这条路如此破烂,皱着眉头问道:“小何,这条路修了多久了?怎么看上去像新修的,却如此破烂?” 何跃龙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答道:“首长,我到吴水履任不久,还没来得及下来搞调研。这条路如此破烂,我估计只有一个原因:当初修路时施工者偷工减料,把它修成了豆腐渣公路。我回去后,立即责成公路局和交通局做出解释。如果真是有人胆大包天在修公路时违规招投标,让一些资质不够的公司承包了修路工程,县委对相关责任人一定会严肃查处。” 老首长点点头,忽然又问:“这条路烂成这样,难道没有老百姓告状?对了,你们吴水县**告状的人多不多?” 何跃龙说:“我一到吴水,就对**告状的人做了一个初步的调查了解。我县的老**户不是很多。但是,有一个**户却是很难缠。” “哦?你说说看:他是为什么事**?又为什么难缠?” “我记得他的名字叫李东明。十多年前,他的妻子在做结扎手术时,忽然停电,导致手术暂停,后来得了腰痛的毛病,无法下地劳动。从那一年开始,他就年年在春节前往省里跑、往京城跑,扬言要去找中央告状。近几年,明光市信访办每次都在省城拦住他,给他几千元钱让他回家。他渐渐习以为常,把**当成了一条生财之道。今年,他再次跑到省城,照例被明光市信访办的人用几千块钱打发回来。可是,他回家没几天,又往省信访办跑,扬言要去首都继续告状。明光市信访办的人赶紧追过去拦住他,责问他为什么不讲信用。他振振有词地说:‘我回家仔细想了想,我这几年吃了大亏。我跟你们算笔帐:如果我去了京城告状,你们照样得赶到京城去接我回来。假设你们去三个人,来回的飞机票、住宿费和餐饮费,加上要补偿我**的路费和生活费,每次没有三、四万块钱做不到。而你们把我在省城拦下来,起码为你们节省了三万块钱差旅费,你们每次却只打发我五千元回家。我这不是亏大了吗?所以,这次你们如果不拿一万块钱给我,我是无论如何要去京城的!’明光信访办的领导被他这笔歪帐算得一愣一愣的,居然一时想不出什么话反驳他。最后实在没办法,为确保春节期间的稳定,只好真的又补偿了他一万块钱。您看看:如果碰上这样的**户,政府也真是头疼啊!” 林雪听完这个故事,在旁边“吃吃”地笑了起来。 老首长瞪她一眼,回头忧心忡忡地说:“看来,我们的信访制度还得不断修正和完善啊!现在的情况是:一些地方政府为了****,要不就采取侵犯**的手段剥夺**者的人身自由,要不就不惜花重金买平安,用钱来堵**者的口。这两种方法,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恰在此时,前面的车队突然停下来。一个警卫跑过来,向老首长举手敬礼,报告说:“首长,车队前面有两个女人跪在地上拦路喊冤,开路的同志想请示首长:是将她们清理驱赶走,还是带她们过来?” 老首长和何跃龙等人都吃了一惊:怎么会这么巧?刚刚正在谈论**告状的事,就真的有人拦路喊冤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当面欺瞒 老首长还没有开言,何跃龙就主动说:“首长,我先下去看看,问一问情况,如果是县委县政府能够处理或是解决的事,我当场给她们一个答复;如果暂时解决不了或是我们无权处理的,您再听她们申诉。您看这样可以吗?” 老首长点点头,说:“你下去问情况时,态度要好一点,不要吓着她们。还有,这很快就要过年了,那对母女跪到公路上来喊冤,我估计她们应该确实有什么冤情或委屈,你好好问一下,回来告诉我。” 何跃龙来到车队前面,只见一个三十七八岁的妇女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直挺挺地跪在马路中间,任辜振民、邱光荣以及那些警卫怎么解释,就是不起来。辜振民等人没得到老首长的指示,也不敢强行去把她们拉起来或是赶走。 何跃龙见那个妇女手中举着一张大红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估计这就是她们的状纸,便走过去,对那妇女说:“大姐,我是吴水县委书记何跃龙。你有什么冤屈,可以跟我说说吗?” 那妇女抬头看他一眼,摇摇头说:“我不跟你说。你官太小了,跟你说了也没有用。实话告诉你:我要告的是明光市市长张碧池。我知道今天来了中央首长,所以才来拦路喊冤。我要见中央领导!” 何跃龙大吃一惊,猛然记起了一桩事:他才到吴水时,喊信访局局长到办公室了解吴水县的信访工作情况——因为很快就要过春节,而过春节时,往往是**事件的高发时期,也是各地地方政府保稳定的关键时期,所以他要信访局长向他详细汇报本县一些老**户的情况。 信访局长着重汇报了两件事:一件就是何跃龙刚刚当故事讲给老首长听的那个向政府打油火的李东明的事件,还有一件,信访局长当时也向他详细进行了汇报,但因为这个**事件涉及到明光市市长张碧池,所以他没有讲给老首长听。 按照信访局长的描述,事件是这样的:吴水县公路局有一个副局长,叫李德裕。三年前,他担任吴水县城到雷公镇的公路重修改造工程的副总指挥。在工程招投标以后,他发现那个中标的远达路桥公司根本没有修建二级公路的资质,便去找负责这项工程的明光市公路局的领导反映情况,要求重新进行竞标,但被一口回绝。 后来,他通过调查,得知远达路桥公司公司的老板竟然是明光市市长张碧池的小舅子。由此,他得出结论:这段工程的招投标绝对是暗箱操作出来的。 于是,他又找了几个当时参与竞标的路桥公司的老板,通过关系以朋友身份请其中一个老板吃饭,在喝醉以后,这个老板终于吐露出了所谓招投标的内幕:明光市公路局招投标小组事先圈定一个有资格参与招投标的入围企业名单,共十个企业,其中就包括了远达路桥公司。然后,要张碧池的小舅子一个个去另外九家公司的老板,明确告知他们:这个工程是内定给远达公司做的,如果他们在招投标过程中愿意配合,远达公司愿意给他们补偿十万元的费用;如果不配合,即使他们竞到了这段工程,将来肯定也赚不到钱。 这些老板都知道他是张碧池的小舅子,所以谁也不敢真的跟他去竞标,乐得干得十万元好处费。于是,在竞标过程中,这九家公司开出的方案都和竞标标底相差万里,远达公司很顺利地拿到了工程合同…… 得知这一内幕后,生性耿直的李德裕义愤填膺,连夜赶写了一份材料,打印很多份,第二天就前往明光市,将材料分别递交到明光市纪委、市**、市政协以及除张碧池以外的所有明光市委常委手中。 当时的明光市委书记雷一鸣为了拉近和张碧池的关系,主动将李德裕的材料给张碧池看,并当场说了一句:“这个李德裕真是疯了,这样随便捏造事实到处咬人,迟早会被送进精神病院!” 张碧池当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不停地感谢雷书记的理解和信任。但第三天,李德裕突然在办公室被几个穿白大褂的所谓精神病院大夫强行捆走,送到了另外一个市里的精神病院,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精神病人”生活,这一关就是三年。 这三年来,李德裕的爱人辞去了幼儿园的工作,卖掉了城里的房子,带着几岁的女儿住到雷公镇自己的娘家,一有机会就到省里、京城去**,但每次都被明光市信访局及时拦截回来。后来,原吴水县委书记刘学文为讨好张碧池,干脆在李德裕爱人现在所住的那个村子安排一个村干部,自己亲自和他联系,每个月由信访局给他五百元前,专门负责监视她们母女的行踪,一旦发现她们出村,就立即向县里报告…… 何跃龙听完信访局长的汇报后,一句话都没有评价,只是告诉他:这个李德裕的家属,仍然是县里要重点监控的对象。毕竟,这事关系到张碧池市长,如果任她到省里、京城**,会有损张市长声誉…… 谁知道,自从刘学文被抓后,村里负责看守这对母女的那个村干部见刘学文垮台了,自己五百元钱也不知找谁要,便懒得管她们了。正好,李德裕妻子的堂弟就是雷公镇那个曾接待了中央保卫局李处长等人的那个副镇长。他从那个带李处长等人去冷溪村的派出所干警口中得知:农历二十八日的上午,可能会有中央的大领导到冷溪村去。于是,他立即打电话告诉他堂姐,要她带着女儿到公路上拦车喊冤…… 何跃龙此时已经猜出这对母女的身份,便问道:“这位大姐,请问你是不是李德裕的爱人?” 那个妇女点点头,说:“没错!看来你这个新来的县委书记不错,居然在短短几天内就知道了我丈夫的事。不过,这个事你想管也管不了,还是请你带我去见中央来的首长吧!” 何跃龙说:“大姐,今天来的这位首长已经九十多岁,离休很多年了.你找他告状,不一定会有用。我看,你还是先回去,通过正常的**渠道解决你丈夫的问题吧!” 妇女冷笑一声,说:“何书记,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痛!要是通过正常的渠道能够解决问题,我还带着女儿跪在这冰冷的马路上干吗?我丈夫明明没有精神病,他张碧池袖子里使法,暗地里指使人将他软禁到精神病院。那个地方你是知道的,正常的人进出,肯定也会变成精神病人出来。我没有别的要求,我只是要求你们将他放出来,我们一家人好歹过一个团圆的春节。那些贪官我们也不告了!我们怕了,我们服软低头,行不行?”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嚎啕痛哭起来。 何跃龙见劝她不走,便向辜振民和邱光荣招招手,让他们过来,低声说:“老首长这次是过来疗养的。这个妇女涉及的问题比较复杂,等下老首长知道后,会影响他老人家的心情。我看,你们还是安排几个人把她们强行拉开,让车队先过去。至于她反映的问题,我们再向上级报告。” 辜振民迟疑地说:“何书记,这合适吗?” “事急从权,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你们就按我说的去做吧!” 辜振民和邱光荣见他态度坚决,又考虑到老首长确实不宜来过问这些**的事,便按照何跃龙的吩咐,从警车上叫下几个随行的干警,要他们去把这队母女带回村里去。 何跃龙回到老首长车上,笑嘻嘻地对老首长说:“首长,我问了一下情况:这个带着女儿告状的妇女,她的丈夫原来是吴水公路局的副局长。三年前,这个副局长得了精神病,被单位送到一家精神病院去治疗。这个妇女认为她丈夫没病,是有人故意陷害她丈夫,所以这几年一直在到处**。我已经告诉她:县委和公路局将尽快对她的丈夫重新进行精神病鉴定,并要公安干警劝她们回家里去了。” 老首长有点疑惑地问:“这个妇女怎么回事?丈夫有没有精神病她自己还不清楚吗?就为这事她**了几年?真是不可思议。” 说完便连连摇头。 这是车队开始动了起来。老首长没有再问何跃龙什么,只是凝神看着窗外,似乎在思索什么问题。 忽然,透过车窗玻璃,老首长看到在公路边的一道屋檐下,几个公安干警正在使劲拖一大一小两个女人。那两个女人一边使劲挣扎,一边不停地嚎哭。虽然隔着车窗玻璃,她们的哭声听不大真切,但从她们拼命挣扎的样子和脸上绝望凄惨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们极力想再次扑到公路中间来喊冤。 老首长脸色陡变,转头看一眼脸色如土的何跃龙,威严地命令道:“停车!” 车子在公路中央“呲”地停住,一个警卫跑过来拉开车门,搀扶着老首长出来。 老首长面凝寒霜,对那几个仍在使劲拉扯那对母女的干警喝道:“住手!让她们母女过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凄惨情事 那几个干警愣了一下,看了看老首长,停止了手中的拉扯动作,但仍没有松手——因为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控制住这两个女人,并把她们送到她们家里去。而这个命令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辜振民和邱光荣下达的。他们也知道老首长是中央领导,但没有辜振民和邱光荣两人的命令,他们还是不敢松手。 就在这时,已经从另外的车上下来站在老首长身边的几个警卫,听到老首长呼喝后,那几个警察仍不松手,其中两个警卫忽然一言不发地走过去,一人抓住一个警察的手臂,提起他们就往边上一甩。然后又如法炮制,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另外几个警察从那母女两人身边一一拎开,然后一人牵着一个,把母女两人带到老首长身边。 老首长见那个妇女还要下跪,赶紧亲自上去扶起她,和蔼地说:“你有什么委屈就跟我说说吧!我虽然不能当场给你们解决,但我会找有关部门尽力给你们解决。” 妇女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状纸,递给老首长,涕泗交流地说:“首长呀,您得给我们做主啊!我的丈夫就是因为修我们脚下这条公路,被那些贪官强行关进了精神病院。您看看您脚下这路——这条路修完还不到两年,已经烂成这个样子了。我丈夫当初就是因为反对明光市市长的小舅子来修这条路,才遭了他们的暗算。他关进精神病院三年,这比坐牢还要惨啊!牢房里好歹还是一些正常人,可他呆的那个地方,纯粹就是和疯子们在一起啊!这样下去,他肯定也会变疯的。” 老首长最听不得老百姓讲那些遭罪的事。此刻,他听到这个妇女凄惨的哭诉,还没有看状纸,眼眶就湿润了,忙安慰她说:“大妹子,你别急。容我看看你这张纸上写的内容。如果真有什么欺天昧理的事情,我一定给你做主!” 说着,他就吩咐秘书当众把状纸上写的内容念一遍。 此时,何跃龙、辜振民、邱光荣等人都围了过来。林雪也拉着冷笑天的手,一起站在外围听。 冷笑天见林雪一下车就拉住自己的手不放,生怕辜振民、邱光荣等人看见,几次想甩脱她的手,却被她像橡皮糖一样紧紧粘住,甩脱以后又沾上来,还偷空在他手臂上狠狠地拧了几把,最后只好听之任之。 当秘书在念状纸上的内容时,老首长眯着眼睛站在那里静静地听,始终不发一言,脸上神色也是平静如常。 辜振民、邱光荣却是越听越吃惊,同时把目光投向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何跃龙,神色间越来越愤怒。 秘书念完后,辜振民立即走到老首长面前,惭愧地说:“首长,对不起!开始我们并不知道这是李德裕局长的爱人,也不知道李局长告状的事。我和邱政委没有经过您的允许,就擅自命令手下把她们请回家里去,我向您检讨!” 老首长点点头,问站在那里不停地抹冷汗的何跃龙:“何书记,你呢?你怎么解释?你不要告诉我你没问过她们母女为什么要告状啊!你既然知道了她们告状的内容,为什么要故意向我隐瞒?” 何跃龙知道此事已经隐瞒不住,只好说:“首长,我坦白跟您说:这个事我确实是存了私心,欺瞒了您,但也希望您能够理解。一来,这件事牵涉到明光市的张市长,我作为一个下属,不好怎么做,也不好怎么说;二来,您是到吴水来休养放松的,如果用这样的杂事来麻烦您,我也觉得不好意思……” “什么?你说这是杂事?” 老首长瞪圆眼睛看着他,愤怒地打断他的话说:“小何同志,你身为一个县委书记,一个受党培养教育多年的领导干部,居然说这样关系到党群关系、干群关系的重大事件是杂事,你的立场在哪里?你的觉悟在哪里?还有,你口口声声说那个什么张市长是你的领导,这件事你不好说,也不好做,你的党性又在哪里?我们党内党员之间,不论职务高低,不论官职大小,都可以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都可以检举揭发违纪党员的违法犯罪行为。你认为那个张市长是你的领导,你就想刻意隐瞒,想为尊者讳,这是典型的奴性。说得不好听一点,是奴颜婢膝!实话说:我不用去调查,不用去求证,也能大致判断,这张状纸上写的绝对是事实。不信的话,你们看看我们脚下这条路,这条路修建还不到两年,就烂成了这个样子,这不是豆腐渣工程又是什么?而按我的经验,凡是豆腐渣工程,其背后绝对会有官员贪腐、官商勾结等问题。这就证明:公路局这个副局长反映的违规招投标的情况是存在的。有了这个前提,他遭人陷害、被强行关进精神病院也就很有可能了。你说说:你这个县委书记对本县一桩这么大的**案件都认为是杂事,那你的正事又是什么?难道就是想方设法讨好上级、想方设法欺上瞒下?真是岂有此理!” 何跃龙被老首长一顿雷霆震怒吓得大气不敢出,唯唯诺诺地站在那里,脸上的汗珠如雨点般滚落下来。 老首长训完何跃龙,又把那个哭得双目红肿的小女孩拉到怀中,一边抚摸她瘦骨嶙峋的小手,一边说:“好孩子,你爸爸的事,爷爷会给你帮忙解决,你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你现在好好跟你妈妈回家去,快要过年了,多吃点好菜,多吃点肉,长胖一点,爸爸回来看到会很高兴的。” 小女孩抽泣着说:“爷爷,我家没有肉吃,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肉了。我们家现在有一块肉,是我外公家杀猪给我们送过来的。妈妈说,这块肉是留着过年吃的,现在不能吃!” 老首长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抬起头颤抖着问李德裕的爱人:“怎么回事?你家里怎么连过年都不给孩子多吃几块肉?” 李德裕爱人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哽咽着说:“首长,我家老李被送进精神病院后,公路局就不许我去领他的工资,说怕我用那些工资去**。我又辞去了幼儿园的工作。这几年东奔西跑想把老李救出来,原来存的一点钱,包括卖房子的钱,都跑光了。老李是孤儿,无亲无故,我只好搬到我娘家来,找了一间废弃的仓库住下。我娘家嫌我老是告状,加之家里也穷,接济了我们一段时间后,也顾不到我们娘儿两了。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不要说肉,过两天我家连米也快没有了,三十初一都可能要到别人家去讨米!我倒是不要紧,只是苦了我的孩子了!” 说着就把女儿搂在怀里,母女两抱头痛哭! 边上看着这对母女的人,除了何跃龙和那几个面无表情的警卫以外,都流出了眼泪。 林雪忽然走过去,边擦眼泪便掏出自己的钱包,一看里面只放了几百块钱,便转身对冷笑天说:“你带了多少钱,都借给我,我回去还你!” 冷笑天拿出钱包,里面有他父亲早晨出门前特意放在他包里以备急用的五千块钱,便悉数掏出来交给林雪。 林雪也不数是多少钱,连同自己钱包里的几百块钱一起,塞到那个妇女手中,红着眼睛说:“阿姨,这些钱你去给这个小妹妹买点好东西吃,祝你们过一个平安幸福的春节!” 李德裕爱人愣愣地捧着那一叠钞票,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老首长也要秘书拿来一万块钱,递到李德裕爱人手中。辜振民、邱光荣也分别将钱包里所有的钱都掏出来给了她。 何跃龙尴尬地站在那里,见他们纷纷掏钱,自己虽然也想送点钱给她们母女,挽回一下他在老首长心中的坏印象,却无能为力:他平时身上基本不带钱,买东西都是秘书给他付款,可今天因为情况特殊,秘书没有跟来,他口袋里一毛钱都没有,想捐钱都捐不出! 老首长捐完款后,站起身来,让秘书把手机拿来,拨通了天南省委书记杜渊的电话。 “小杜,我是林震东!” “哎哟,老首长,您好您好!您怎么想起打我电话了?这年关事忙,还没来得及提前给您拜年,您别见怪啊!” “你现在是封疆大吏,又履任不久,各项工作千头万绪,我这个老头子你就不要记挂了。只是,今天我找你,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老首长,您说哪里话?什么叫要我帮忙?您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您吩咐一声就是,我事情再忙,您吩咐的事还是会放在第一位的!” “那好。我现在在明光市吴水县,等下准备去小冷家过年。这个事我本来不准备告诉你的,但现在我碰到了一桩很窝心的事,不得不打你的电话。” “啊呀,老首长,您真的到了吴水?有什么事,您吩咐!” 杜书记在电话那头高兴地说。 “你只需打一个电话给明光市委书记,要他派人调查一下三年前吴水公路局一个叫李德裕的副局长被关进精神病院的事情。你告诉他,这个事要秘密调查,尤其不能让明光市那个叫张什么的市长知道。还有,我希望你想尽一切办法,在明天,最迟是后天,派人去把李德裕从精神病院接出来,让他回家过一个年。你听明白了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 诗情画意 杜书记听老首长说要他去调查一个公路局副局长被关进精神病院的事,而且要瞒着明光市市长张碧池,立即敏感地意识到这里面肯定又是有什么重大的情弊:以老首长的地位和资历,如果不是这里面有什么重大隐情,他断不会这么郑重其事地亲自打自己的电话——要知道,自己到天南来任职几个月,老首长可从来没有亲自打过电话给他。 杜书记想通这一节之后,立即换了一种语气,很郑重地回答道:“老首长,您放心,您交代的这事,我亲自来布置安排。过完春节后,我再到吴水来看望您,到时将结果向您详细汇报!” “呵呵,看望我就没必要了。你这么忙,哪能专为看我耽误你宝贵的时间?你还是尽心尽力把工作搞好。你有了成绩,我看着也高兴。” 杜书记动情地说:“老首长,我在您身边十几年,您也培养教育了我十几年。如果没有您的栽培,我杜渊哪里有今天?饮水思源,我但凡有一点点成绩,也是您多年培养教育的结果。您在吴水安心休养。有小冷在,我相信您在吴水会度过一个祥和、幸福、欢乐的春节。我一旦有时间,就会过来看望您!” 挂断电话后,杜书记一刻也没有停,便立即亲自打通明光市委书记阙海波的电话:“海波同志吗?我是杜渊。有一个事情交代你:你现在就立即秘密派人调查一下一个名叫李德裕的干部的情况。这个人原来是吴水县公路局的副局长,三年前被人强行送到了一家精神病院。你要查清这个事件的真相,在两天内向我汇报。另外,不管你动用什么手段,这个李德裕在明天下午三点六点之前必须从精神病院出来。我在强调一句:这件事必须秘密调查,除了你和调查人员以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此事,包括你们明光的高层!明白了吗?” 杜书记在电话里没有直接点张碧池的名,因为他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能贸然说让阙海波特别防备张碧池,以免引起阙海波的猜疑。 阙海波在电话那头很干脆地答道:“请杜书记放心!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把这桩事及时处理好向您汇报!” 阙海波也是久历宦海的人,一听杜书记交代这事要秘密调查,而且不能让明光市其他高层领导知道,立即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亲自打电话叫来明光市纪委副书记晏武和检察院渎职侦查局局长何光,要他们带几个人立即赶赴吴水县,查清吴水公路局一个叫李德裕的副局长的下落,并立即接他出来,问清楚他三年前被强行送进精神病院的来龙去脉…… 老首长打完杜书记的电话后,转身冷冷地看着何跃龙,说:“何书记,我刚刚跟你们的省委书记杜渊打了电话,估计他很快会派人下来调查,希望到时你实事求是地把这件事跟调查组讲清楚。还有,我提醒你一句:你不要将刚刚的事向那个什么张市长去汇报。你是党培养的干部,要有点党性原则,要时刻站在正义的立场,学会区分善恶是非!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我的话的意思。” 何跃龙赶紧表态说:“首长,请您放心,我一定谨遵您的教导,积极配合上级查清楚这件事,也会做好保密工作,绝不会吐露半点消息出去。” 老首长点点头,想了想,又对辜振民说:“杀人须见血,救人须救彻!我们既然已经管了这母女二人的事,就要一管到底,而且要防止意外事情发生。这大年关的,如果那些人万一知道她们母女仍在告状,说不定会起歹意,这一点不可不防。小辜,你安排几个信得过的干警,这两天就和她们母女两人吃住在一起,随时保护她们的安全。你可以多给他们发点加班工资,但前提是不能让她们出任何意外!” “是!” 辜振民也正好想将功补过,便双脚一并,响亮地答道。 那母女二人在干警的护送下千恩万谢地离去后,车队便继续朝雷公镇进发,在镇政府停好车,一行人便步行前往冷溪村。 老首长兴致非常高,在走路时谈笑风生,并且不要随从搀扶,自己一边欣赏山路两边的景色,一边迈着稳健的步伐往前面走——自从冷笑天给他把病治好以后,他感觉到身体比生病前要强健很多,体质和自己六十多岁时差不多,所以他走这山路感到非常轻松。 林雪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和冷笑天的特殊关系似的,不仅紧紧地和他并排行走,时不时还撒一撒娇,以穿高跟鞋不好走路为由,一定要他牵着她的手走,还亲亲热热地双手挽住冷笑天的胳膊,宛如一对回家探亲的小情侣,让知道冷笑天和苏晓丹两个人之间关系的辜振民和邱光荣纳罕不已,又不好去问。 冷笑天生怕辜振民和邱光荣以及老首长说自己是一个轻薄之徒,心里暗暗叫苦,却怎么也无法摆脱林雪如影随形的纠缠。 老首长看了看路两边连天接云的青黛色的山峰,山路两边遮天蔽日的森森乔木,小路下流水潺潺的小溪,山坡上簌簌发抖的枯黄的冬茅草,以及树枝上跳来跳去啁啾觅食的小鸟,不由得心旷神怡,立在一个可以远眺对面山峰的小山坡上,长声吟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林雪笑道:“爷爷,您现在吟陶渊明的这首诗,时令不对啊!这首诗描写的是秋景,而现在是冬天,哪里能够‘采菊东篱下’啊?” 冷笑天也笑着反驳她说:“小雪,你这就是寻章摘句吹毛求疵了。你爷爷吟这首诗,着重点不在采菊,而在于抒发此刻登临山坡悠然物外的喜悦心情。你的着重点应该放在这几句诗上:‘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这是此时最能表达你爷爷心境的语句。老首长,您说对不对?” 老首长呵呵大笑,赞赏地说:“还是小冷这个中文系的才子了解老朽的心情啊!说实话,我一声戎马,书读得不多,诗也背不出几首。但惟独陶渊明的这首《饮酒》诗,我百读不厌,而且读一次就有一次新的收获和体会。我小时候是给地主放牛的,有时候在大山下的草坪里放牛,每到黄昏,看到金黄色的夕阳沉没到大山后面,整个大草坪沉浸在一片静谧安宁的气氛中,而那些到处飞翔觅食的小鸟,此时也成双成对地返林归巢那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美妙!后来,我只要一读到这首诗里面‘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两句话,小时候黄昏放牛时的情景便会历历在目,心里便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宁愉悦的感觉,正好跟陶渊明所说的那样:‘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一直站在边上听他们一老一少对话的何跃龙、辜振民等人听到老首长这番话,都钦佩地鼓起掌来。 林雪听她爷爷称赞冷笑天,心里得意非凡,嘴里却说:“爷爷,你不要信他的吹捧。他是个大马屁精,想用一车的肉麻的话把您捧晕,然后他好趁机卖弄他的才学。” 说着就用含嗔带笑的目光喜滋滋地看着冷笑天。 老首长又是呵呵一笑,说:“小雪,你说小冷喜欢卖弄才学,那我也出一个题目你做做,你也来卖弄卖弄怎么样?” 林雪笑着摇头说:“爷爷,您别难为我。我读书历来是半吊子水,每次都是勉强及格,勉强不挂科。肚子里是一肚子草料,无半分才学——您知道的!呵呵呵!” 老首长指了指山路边的小溪,说:“你看看,这条小溪现在的水很浅,溪水里嶙峋的石头都露了出来。你说说看:这情景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水落石出!爷爷,这也叫问题啊!您太藐视我了吧!好歹我也是中央戏剧学院的,一点文学常识还是有的。” “你别急,真正的问题在下面:水落石出这句成语来源于哪里?原文是什么?” 林雪瞠目结舌,便求助似的看着冷笑天。 冷笑天微微一笑,说:“你看我干什么?又想要我卖弄才学?” 林雪脸一红,也不管这么多人在看着他们,伸手一把拧住冷笑天的胳膊,咬着牙低声威胁说:“你说不说?不说我拧死你!” “我说,我说!这句成语来源于宋代欧阳修的《醉翁亭记》,里面有几句高度概括山里面春夏秋冬四季景色的句子,原文是这样的:‘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者,山间之四时也。’水落石出就是形容冬天的山间景色的……哎哟!” 原来,在他背那几句话的时候,林雪又趁机偷偷地狠狠拧了他一把。 老首长、辜振民等人见林雪如此调皮,不由相顾莞尔。 恰在此时,冷笑天的手机响起,一接,只听谷黎明在电话里焦急地说:“笑天,你知道武打巨星叶堂森吗?” “知道,我看过他主演的很多电影!怎么啦,谷导?” “叶堂森这次出大麻烦了。现在他身负重伤,还有人在追杀他,连医院都不敢去住。我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让他立即秘密到你家乡来避祸,顺便请你给他治一治伤。不知你的意思怎么样?” “你要他来,我去吴水接他。” 冷笑天毫不犹豫地答道。 (武打明星叶堂森由书友“水果灬殇心”友情出演。)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万众欢腾 冷笑天挂断电话后,林雪疑惑地问:“是谁要过来?还要你亲自去吴水接?” 冷笑天答道:“是武打明星叶堂森,他负了重伤,想要我给他治疗。” 他没有把有人正在追杀叶堂森的事讲出来,因为现在老首长正在冷溪村,如果说是有人在追杀叶堂森,他的警卫肯定会阻止冷笑天接纳这个可能会给他们的警卫工作带来麻烦的大明星。 林雪一听叶堂森也要过来治伤,高兴得眉飞色舞,兴高采烈地说:“哇塞,真是太好了!我可是森哥的铁杆粉丝,他主演的每一部电影我都看过。他会不会跟我们一起在你家过年?” 冷笑天点点头说:“应该会。明天就是阴历二十九了,后天是大年三十,他肯定会在我家过年了。” 说着就转头对老首长说:“老首长,我有一个朋友介绍一位电影明星到我家来接受治疗,您觉得方便吗?” 老首长笑了起来,说:“小冷,别人都说反客为主,你这是‘反主为客’了啊!这里是你的家,你有客人要来,怎么来征求我的意见?我也是你的客人啊!再说,你给人治病,救死扶伤,这是天大的好事,我只有举双手赞成的,哪会有什么不方便?” 林雪揶揄他说:“爷爷,您别信他的鬼话。他在电话中都答应人家了,现在又来征求您的意见,这不是马后炮吗?不过,这个叶堂森我挺喜欢他的,我非常欢迎他来和我们一起过年。” “叶堂森?这个演员不错。他好像十几岁就出名了,我看过他主演的好几部电影,都是以英雄主义和爱国主义为主题的。他饰演的角色正气凛然、武艺高强、锄强扶弱、义薄云天,是对我们华夏民族几千年优秀民族特性的形象诠释,感染力很强,教育意义也很大,对全国人民尤其是青少年的爱国主义教育以及传统美德教育大有裨益。不错不错,我热烈欢迎他!” 林雪见她爷爷又是一番高谈阔论,笑着说:“爷爷,叶堂森的电影还是我推荐给您看的呢!您真不愧是老革命啊——我们看森哥的电影,看的是里面精彩绝伦的打斗、惊险刺激的剧情,而您却独辟蹊径,看到了爱国主义、英雄主义、民族传统美德,哈哈哈!” 冷笑天也很折服地说:“老首长看问题站的角度高,可以说是高屋建瓴、一针见血!我从书上看到:叶堂森先生在生活中也是一个正义感很强、侠肝义胆的好汉,喜欢扶危济困,喜欢帮助别人,喜欢打抱不平。我对森哥仰慕已久,他能来冷溪村治病,我心里也非常高兴!” 这时,老首长看了看脚下荒草丛生的山路,有点遗憾地说:“冷溪村是个好地方啊!可惜,这里太偏僻落后了,到现在居然连公路都没有一条,村里人外出极为不便啊!我看,这里完全可以开发成一个旅游风景区,这样既能充分开发利用这里丰富的自然资源,带动这附近的村民致富,又能吸引外来资金,改善这里的基础设施建设。小何书记,我建议你们县里想办法拨出一点资金,先把冷溪村这条路修起来,为外来投资者提供一点方便,我觉得这事越快越好,对你们县里的经济发展也很有利,你说是不是?” 何跃龙在来之前,在自己的包里面放了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随时准备记录首长的指示。所以,当老首长一开口说修路的事,他立即就掏出小本子,认真地记下了老首长的每一句话。见老首长问他,他赶紧抬起头说:“首长说得没错。我们已经在规划修建这条公路。,而且在小冷的帮助下,修路的资金也已经筹措到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首长又做了重要指示,我即刻就通知镇里开始着手修路!” 说完后,他立即掏出手机,拨通雷公镇党委书记段思敏的电话,问道:“你们镇党委研究过修冷溪村公路的事情没有?怎么现在还没有一点动静?” 段思敏有点奇怪地说:“何书记,您不是指示我们过完春节再考虑修路的事吗?怎么现在突然又要我们现在研究?” 何跃龙这才记起他当时在冷溪村的募捐大会上确实跟段思敏讲过这话,但现在老首长既然提到这事,他觉得这是一个表现和讨好的最佳机会,于是便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县委经过反复研究讨论,觉得修路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我建议:你们镇党委立即召开会议,从明天起就发动村民开始扫山路、平路基,先做一些基础性的工作。对于春节期间加班修路的,工资按三倍发放,争取在半个月内就修出一条能够通行拖拉机的毛路出来。” 段思敏听到他提出的这个不顾客观实际的馊主意,在电话里苦笑着说:“何书记,这修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首先,要请测绘专家来勘探修路的路线,然后,要对整个工程造一个预算,还要对工程进行招投标,明天怎么能够动工?” 何跃龙再来吴水之前,一直在省直机关工作,对于修路之类的事情根本不懂,此刻听段思敏一说,才知道自己说了外行话,但他不愿承认这一点,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这程序我知道。但冷溪村的情况特殊,我们要抛开程序和规则的束缚,大干快上,争取早日把路修出来,这也是冷溪村全体村民的迫切愿望。再说,这不就是一条村级公路吗?有了资金,发动一下群众,举全村人之力,有个十天干个月,我估计一条毛坯路还是能够修出来的。” 段思敏被他逼得没有办法,只好说:“那好,我等下就打冷溪村支书的电话,让他问问村民们,愿不愿意在春节期间加班修路。如果他们都愿意,我们镇政府立即向县里申请拨款,先修路再走其他程序。” 老首长一直在听他打电话,这时笑着说:“小何书记,你这样做,又有点矫枉过正啊!我的意思,是要你们充分重视为冷溪村修路这件事,并没有要你们从明天开始就修。不过,你有这份热情和干劲,我还是很高兴。” 何跃龙见老首长表扬了他一句,高兴得满脸通红,连声说:“谢谢首长的鼓励!等下到了村里,我再发动一下村民,估计大家都会积极响应修路的号召!” 这时,一行人已经快到村口。只见在通往村里的那个晒谷坪上面,几百冷溪村的村民穿着只有过年才穿的新衣服,整整齐齐、鸦雀无声地站在那里,静静地往这边观望。一见老首长他们在路口出现,站在队伍前面的村支书手里的指挥棒一挥,霎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狮龙腾跃。跟着,队伍前面的几个大汉打出一条横幅,高高地举在空中,横幅上是一行金光灿灿的大字:“热烈欢迎中央首长光临冷溪村!” 老首长自离休后,就几乎从没有到外地视察过,像今天这种热烈欢迎的场面,他已经多年没有体会过了。此刻,他见村民们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欢迎的锣鼓敲得“砰砰”响,欢快的唢呐吹出悠扬悦耳的迎宾曲,舞狮舞龙的汉子卖力地腾挪跳跃,将狮龙舞得威风凛凛、活灵活现。 一霎时,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刚解放的时候,体会到了他带领部队进城时,万众欢腾迎子弟兵时自己那种激动和幸福的心情,眼眶中不知不觉地盈满了激动的泪水。 在老首长走近欢迎队伍时,冷继道从人丛里闪出来,连奔几步,跑过来紧紧地握住老首长的手,激动万分地说:“首长,我叫冷继道,是冷笑天的父亲!热烈欢迎首长到我们村来过年。乡亲们听说您要来,都感到非常骄傲和自豪,今天他们都自发地来迎接您。” 老首长眼睛一亮,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冷继道,呵呵笑道:“你就是小冷的父亲?幸会,幸会!老伙计,你生了个好儿子啊!实话告诉你:老朽这条命,还是你的儿子从阎王爷那里硬生生抢回来的。这次我来冷溪村,要麻烦你们了,我这里先行谢过!” 说着就抱拳施礼。 冷继道见他施礼,慌得赶紧也抱拳还礼。 这时,何跃龙站到一块石头上,高声说:“冷溪村的乡亲们,这次中央首长到冷溪村来,是我们全体村民最大的荣耀和骄傲,首先,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对首长一行的到来表示最热烈的欢迎,并祝首长身体健康、福寿如山、新春快乐!” 下面立即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乡亲们,借这个机会,我还要宣布一个好消息:县委已经做出决定,立即拨款开始修建雷公镇到冷溪村的村级公路。我们的想法是:求人不如求己。既然是我们冷溪村修路,就由冷溪村的村民为主来修建。刚刚我跟雷公镇党委书记段思敏也商量了,决定从明天开始,就发动乡亲们开始扫山平土,做正式修路的基础工作。在此期间,每位参与修路的乡亲每天按两百块钱发放工资,直到正月十五。乡亲们,你们愿意参加修路吗?” “愿意!只要县里答应拨款修路,我们不要钱都愿意出工出力!” 冷溪村村民饱受无公路之苦,此刻听说县里准备立即开始修路,都高兴得跳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章 顺藤摸瓜 在老首长到达冷溪村没多久,由明光市纪委副书记晏武率领的秘密调查组就到达吴水,开始着手调查原公路局副局长李德裕被强行送进精神病院之事。 他们首先把调查的重点放在公路局干部身上。毕竟,他们都和李德裕是同事,对于李德裕有没有精神病,他们心里最清楚。而且,李德裕被送进精神病院的过程,也只有他们才是目击者——因为当初李德裕就是在办公室被强行捆绑带走的。 在公路局大门外,晏武和渎侦局局长何光让手下在外面等候,然后他们两个人走进院子里,接连敲了几间办公室的门,都没有人,于是便到门卫室问道:“师傅,怎么你们局里办公室都没有人?” 门卫横了他们两人一眼,不耐烦地说:“放假了,你们有事过完年再来!” 晏武诧异地说:“怎么现在就放假了?行政事业单位不是统一从后天开始才放春节假吗?” 门卫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们两人,讥讽地说:“哟哟哟,你们两人倒像是上级领导检查工作似的,问个没完没了啊!实话告诉你们:我们局里农历二十四日就内部放假了,每天只留几个人值班。你们要找谁,直接打电话联系,在局里一般是找不到人的。” 晏武眉头一皱,突然问道:“我要找你们局里的李德裕副局长,怎么联系他?” 那门卫吃了一惊,连连摇手说:“你们不要问我。办公楼三楼有值班的干部,你们去问他们吧!” 说着好像害怕惹祸上身似的,转身去拨弄火炉上的开水壶,不再理睬他们。 晏武和何光对视一眼,便离开门卫室往三楼而去。 在一间挂着“副局长室”牌子的办公室门口,晏武和何光停下来,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只听有人在里面叫嚷:“庄家满牛,通扫!”还有人在叹气:“李局长,你今天手气也太顺了吧,每首牌都是涨水满牛,几乎手手牌通吃,我在边上押都输了几千了。” 晏武和何光一听就知道里面的人正在以扑克牌赌博,便试着推了一下门,竟然没有上锁——原来这些人以为现在是农历二十八了,过年在即,想起不可能会有人来抓赌或是搞作风督查,所以便放心大胆地敞开门大赌特赌起来。 晏武与何光不声不响地走进去。屋子里的一张办公桌四周围了七八个人,正在聚精会神地抓牌开牌押钱,看到晏武和和何光进去,竟是谁也没有在意,有两个人还友好地对他们笑笑,并空出一小块地方让他们两个人挤进去。 那个坐庄的李局长抬头看他们一眼,以为也是谁带过来的朋友,便说:“两位要押的话,请先放钱到那三方,一百元起注,伍佰元封顶。” 晏武笑笑说:“你们玩,我们先看看。” 李局长手气正旺,巴不得有人来下注,便劝他们说:“我这庄家已经红了很久了,估计会抓烂牌了,你们可不要错过机会哦!” 何光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假装拨电话号码,打开了上面的摄像功能。 李局长见他们不下注,有点扫兴,便低头继续洗牌抓牌。他的手气仍是非常好,又接连抓了几首“满牛”,把那几个坐方的干部输得面如土色,他前面的百元钞票已经堆起了很高。 这时,晏武估计何光已经把他们赌博的过程和桌上堆着的赌资都录了下来,便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证件,递给李局长,笑着说:“李局长,我押我这个东西,你看值多少钱?” 李局长狐疑地接过证件,一看那上面“明光市纪律检查委员会”几个字,脸色立时变得煞白,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滚落下来。 另外几个人不明就里,还在催促他:“李局长,你快洗牌开牌呀!你该不是赢了钱就想见好就收吧!这可不是你耍钱的风格呀!” 李局长目光发直,盯着还在看着他笑的晏武,结结巴巴地说:“晏书记,我们这是几个同事值班无聊,聚在一起小赌几把打发时间,请您原谅我们这一次,下不为例……” 边上的人见他口里喊出“晏书记“三个字,全都大惊失色,有人便想拉开门往外面溜。 何光抢先一步堵在门口,高声喝道:”我是明光市检察院渎职犯罪侦查局局长何光,那一位是明光市纪委副书记晏武同志。你们现在都不要动,也不要试图逃跑。你们的尊容都已经录在我的手机里,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还是乖乖地接受我们的调查吧!” 此言一出,这些公路局的干部果然不敢再动,都垂头丧气地或站或坐,听候晏武和何光处理。 何光打了一个电话,把下面的几个纪委和检察院的人喊上来,吩咐他们看好桌子上的钱,守住这屋子里几个人。 晏武对李局长说:“你安排一间办公室出来,我和何局长跟你先谈一谈。” 李局长听话地让也在赌博分子队伍中的办公室主任打开隔壁的一间办公室,低垂着脑袋跟着晏武和何光进去,在一条椅子上坐好,忐忑不安地等着晏武问话。 “你知道你今天的行为的严重性吗?” 晏武开门见山地问。 “知道。我上班时间带头组织干部赌博,违反了《明光市纪律检查委员会关于严禁党员领导干部参与赌博的五条规定》。我错了,愿意接受组织上的处理!” 这个李局长在局里是分管纪检监察工作的,对一些廉政法规条例非常熟悉,所以晏武一问,他就主动认错,想以诚恳的态度争取宽大处理。 晏武“哦”了一声,说:“看来你对一些廉政规定掌握的很好呀,为什么明知故犯?” 李局长不做声,脸上露出惭愧的神色。 何光在旁边说:“李局长,你们的行为肯怕不止违反纪委的规定吧!你们在上班时间聚众赌博,参与者多,赌资很大,严重违反了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按规定已经够得上劳教一年的处罚了,最轻也会拘留十五天。你想过这个后果没有?” 李局长的身子开始不听话地抖了起来。何光这几句话正好击中了他的要害:如果他们向公安局报警,按他们今天的赌博人数和赌资,完全可以被处以劳教一年。只要一劳教,就会被单位“双开”,也就是开除党籍、开除公职,那这辈子自己就彻底完了…… 想到这里,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忽然身子往下面一瘫,双膝半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说:“晏书记,何局长,求求两位原谅我一次。我回去就把这只抓牌的手剁了,从此以后再不参与赌博。请两位领导高抬贵手,千万不要把我们移送到公安局去!” 晏武鄙夷地看他一眼,喝道:“你起来!这是什么行为?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动不动就下跪!告诉你:我们之所以没有当场报警,也是想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配合!” 李局长像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赶紧爬起来说:“晏书记,您说: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好好配合,争取得到组织的宽大处理。” 晏武想了想,问道:“你知道李德裕关在哪里吗?” 李局长吃了一惊,本能地想摇头,忽然记起自己现在的处境,便迟迟疑疑地说:“知道。” “李德裕告状和他被强行关进精神病院之事,你知道多少内情?” 李局长这时才知道:晏书记和何光到公路局来,并不是专门来抓赌的,肯定是为了李德裕三年前的那桩事,专程来调查的。自己和那些同事被抓,纯粹是误打误撞,被他们撞上了…… 不过,此时他已经顾不得想这些问题了,为了自保,他决定把一切都抖搂出来,反正自己只是知道内幕,并没有参与那些人迫害李德裕的阴谋,也没有从远达公司拿过一分钱的好处费。 因此,他就把他所知道的关于李德裕告状的原因、修路工程招投标的黑幕、强行捆绑李德裕到精神病院去的过程以及公路局局长操纵招投标的方法,都一五一十地讲给了晏武和何光听…… 问完李局长后,晏武和何光又喊来几个参与赌博的公路局中层干部,详细了解李德裕各方面的情况,特别是问他以前有没有精神病表现、当初捆绑李德裕去精神病院时有无医院的诊断证明、参与公路建设招投标的那些陪衬单位的名称和法人代表…… 在得到这些人的口供后,晏武和何光立即部署展开行动:一个人留在公路局,在那个办公室主任的帮助下,负责清理三年前修建吴水县城到雷公镇公路的档案资料,从中查找违规违法线索;两个人跟随李局长前往一百多公里以外的精神病院,解救李德裕出来;晏武和何光则亲自带领剩余的人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别双规了吴水县公路局局长杨立、吴水县原来分管公路建设的副县长李义,并立即对他们两人展开突审,获得了明光苏市长张碧池涉嫌以权谋私、收受贿赂的证据,并立即向市委书记阙海波进行汇报。 阙海波感到事情重大,当即拨通了杜书记的电话,将晏书记他们的调查结果向他做了详细的汇报。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其乐融融 杜书记接到晏武的电话后,当即打电话给省纪委书记陈寒光,让他派出工作组连夜赶往明光市,立即控制张碧池以及远达公司所有的股东。必要时,可以请省高检渎职侦查局或是反贪局配合办案,务必在这两天把张碧池的案子突破,还遭受了三年磨难的李德裕一个公道……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杜书记便打电话给老首长,向他汇报了李德裕案件调查的初步进展情况,并说他现在已经安排省纪委组成专案调查组,连夜赶到明光市着手查处张碧池。明光市的秘密调查组也已经派人到精神病院去接李德裕出院,估计明天上午李德裕就可以回家和他的妻子女儿团圆。 此时,老首长正坐在冷笑天家里的四方桌边准备吃饭,听完他的汇报后,老首长沉吟片刻,说:“小杜,现在我们国家、我们党的反腐倡廉工作,还任重道远啊!你看看,明光市刚刚摧毁一个雷一鸣腐败犯罪团伙,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张碧池。他们两个人在明光执政多年,虽然没有搅到一个锅子里面去,却都不约而同地跳进了腐败的泥坑中。他们一个嚣张跋扈,明目张胆地结党营私、横行无忌;一个狡猾阴险,躲在幕后操纵自己的亲朋强揽工程、打击异己,甚至不惜将一个好端端的干部强行送进精神病院,一关就是三年——这种阴险毒辣的行径,让人发指啊!你现在主政天南,一定要清醒地认清当前反腐倡廉的形势,不仅自己要行得正、站得稳,而且要学会辨识人、使用人,要把那些真正能干事、会干事、干得成事而且又清廉公正的干部提上去。只有这样,你才能在天南打开工作局面,才能实现你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初衷和愿望。希望你不要认为我的这番话是老生常谈而不把它们放在心上——有时候,老生常谈往往就是经验之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杜书记恭恭敬敬地答道:“老首长,我明白您的意思,也一定牢牢记取您的这些忠告,老老实实做人,扎扎实实做事,争取把天南的工作一步一步抓上去,绝不给您老丢脸!对了,过完春节我就会过来看望您一次,到时再来亲耳聆听您的教导!” 老首长知道自己现在既然到了吴水,杜书记作为天南省的一把手,又是自己曾经的秘书,如果不让他来看自己一次,他心里肯定会不安,于是便没有再推脱,只是叮嘱他说:“你要来看我也可以,我也正好有些事情想跟你交流交流。只是,我知道你们这些封疆大吏出行是很威风的,警车开道、官员迎送、随从如云,我可不想看到这样热闹不堪的场面,心里闹得慌。你要来,就轻车简从,带几个身边人来就行了。最好不要惊动地方上的人,到时如果他们一窝蜂地全都涌到冷溪村来,一是村民们不堪其扰,二是传出去影响也不好。” “您放心,我会遵照您的嘱咐,尽量少带人,不会闹出什么大动静的。” 挂断电话后,老首长把电话递给秘书,转过头笑呵呵地对一直在等他吃饭的冷继道说:“老伙计,你们先吃呀!我们现在就是一家人了,还这么客气干什么?来来来,我先尝尝这斑鸠的味道!” 说着就伸筷子夹了一块斑鸠肉放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咀嚼起来。 他们一桌四个:冷笑天和他父亲坐在南边,老首长和林雪坐在北边。桌子上林林总总摆了七八个菜,大部分是冷继道家里自己腊制或是村民们送过来的野味,有干锅竹鼠、红烧斑鸠、黄焖麂子肉、青椒炒腊野猪嘴,等等。 原来,冷溪村由于太贫穷落后,山上的森林植被保护得很好,因此野生动物和鸟类特别多,很多村民至今还保存着打猎的习惯。只不过,他们打猎不是用猎枪,而是那种很古老的火铳,所以林业部门和森林公安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大管他们的打猎行为。但村民们打猎时都很自觉,对豹子、黑麂子、梅花鹿、老鹰、孔雀等国家一级、二级保护动物从来不捕猎。即使偶尔在山里下套套住了豹子、梅花鹿等保护动物,也会想办法取下铁夹子,将它们放生。 林雪听她爷爷说和冷笑天父子是一家人,不由眉花眼笑,喜滋滋地在桌子下面用脚尖钩住一只脚,轻轻踢了几下,同时眼睛温柔地盯着冷笑天,想用这种方式和他亲热一下。 冷笑天却低头啃着一只鸡腿,对她踢脚的举动毫无反应。 林雪心下恼怒,忽然提起脚尖,对准她刚刚钩住的那只脚狠狠地踩了一下。 只听对面“哎哟”一声——却不是冷笑天发出来的,而是他的父亲冷继道。只见他一边皱眉吸气,一边低下头想看看到底是谁踩了他这一脚。 林雪这才知道自己刚刚错把冷继道的脚当成了冷笑天的,羞得满脸通红,赶紧把脚缩回去,装作若无其事地夹一块麂子肉放进嘴里,夸张地“吧嗒吧嗒”咀嚼着,看得她身边的老首长直皱眉头,提醒她说:“小雪,吃饭时斯文一点。一个大姑娘家的,哪有这样吧唧吧唧地吃饭吃菜的?也不怕你冷伯伯笑话!” 冷继道忙抬起头笑着说:“首长,没关系的。我挺喜欢小雪这直爽的性格。她喜欢吃,就多吃点。我们农村人没那么多规矩,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不要拘束了闺女!” 林雪得意地看了老首长一眼,说:“爷爷,冷伯伯是主人都没有嫌我吃相难看,您怎么倒说起我来啦?这野味很好吃,我吃得香,发出点声响,难道不可以吗?嘿嘿,要是有酒就更好了。如果用这些野味下酒,绝对过瘾!” 冷继道这才想起自己居然忘记了问老首长喝不喝酒,赶紧红着脸站起来说:“首长,您看我这笨脑壳,居然忘记问您喝不喝酒了。我昨天特意到街上买来了几瓶好酒,现在我就去打开!” 说着就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茅台酒,放到桌子上准备打开。 老首长摇摇手,笑呵呵地说:“老伙计,这个酒你就不要开了,留着你将来招待客人用。如果实在要我喝酒,就麻烦你看看有没有村里人自酿的苞谷酒或是红薯酒。我已经几十年没喝过正宗的农村自酿烧酒了,今天这桌上菜肴丰富,喝几杯助助兴也行!” 冷继道有点惶恐地说:“红薯酒我家倒是有,只是这酒太土气、太低档了,怎么好意思让您喝这种酒?” 老首长呵呵大笑,说:“老伙计,你不要把我当成旧社会的那些官老爷。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一个放牛娃出身,从小的梦想就是每天能吃几块肥肉、能喝几口自酿的烧酒。到现在,我对小时候喝到过的那种烧酒的滋味记忆犹新,在城里时想喝也喝不到。今天来到了乡村,我得好好喝几杯,过一过烧酒瘾。呵呵呵!” 林雪有点担心地问:“爷爷,您的病刚刚好,能喝酒吗?” 冷笑天在旁边说:“小雪,有我在这里,你怕什么?老首长您只管喝就是,我对您的身体状况心里有数。刚刚在给您治疗时,我感觉到您体内的脏器已经完全恢复到了健康状态。现在您每天喝点小酒,不仅不会伤身体,还有进一步激活脏器功能、恢复细胞活力的功效。我跟您打包票:不出一年,您的身体状况会恢复到五十岁时的那种状态。” 老首长知道冷笑天轻易不许什么诺言,他今天既然这样说,那就肯定是有把握,不由高兴得哈哈大笑,连声催促说:“老伙计,快拿酒来,今天我和你们父子敞开怀干一场!” 林雪见她爷爷高兴,也兴高采烈地站起来,揎拳掳袖地嚷道:“我也参与一个!今天我们爷孙俩对你们父子俩,一起喝一个痛快!” 老首长、冷继道都笑了起来。 在喝酒时,老首长问冷继道:“你们这村里的**部分都打猎,林业部门和公安部门不管?” 冷继道说:“我们村里太穷了,村民们没有别的生财之道,只能偶尔到山里去打几只野鸡、野兔或是黄麂子到城里偷偷卖掉换点钱。林业局曾经派人来村里宣传过野生动物保护法,但没有效果——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谁会守着一座金山讨米吃啊?所以,我估计只要村里仍然这样贫困的话,打猎的行为是控制不住的。” 林雪忽然说:“爷爷,要不明天您也带我们到山里打猎去?我们只打斑鸠和野兔子,不打一级二级保护动物就是。” 冷继道也撺掇说:“我们这里野兔子已经多得泛滥成灾,经常把村民种的菜一夜之间啃个精光。就连镇里和林业局,都暗示我们可以多打野兔子。我家里正好也有一杆火铳,要不首长您明天就带他们两个年轻人去打一回野兔子吧!” 老首长已经多年没有摸过枪,听说可以去打打猎,心里早已经动心了,正想回答冷继道,秘书忽然走进来,把手机递给他,低声说:“首长,西南军区黎青山司令员请您接电话!”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两女争风 老首长听说是黎青山司令员,一边接电话一边微笑着自言自语:“这个小黎子,这时候打我电话干什么?难道是知道我明天准备去打猎,也想过来陪我去过过瘾?” “老首长,您好,我是黎青山!听说您已经到了天南省的吴水县,是真的吗?” 黎青山在电话那头有点激动地问。 “嗯,我是到了吴水。小黎子,你往年都是大年初一才打电话给我拜年的,今年是不是看到我离你近了,所以提前几天给我拜起年来了?” 老首长开玩笑说。 “老首长,吴水离我的军区总部不到五百公里,今年我要亲自来给您拜年!老首长,您的身体现在怎么样?当初您在京城住院,我在这边急得整晚整晚睡不着,几次想向军委请假专程来看望您。无奈当时西南边境有一些跳梁小丑在骚扰挑衅,我守土戍边的重任在身,确实是离不开。后来听林市长说您吉人天相,遇到了一个神奇的大夫,不仅使您转危为安,现在的身体状况比发病前还要强健很多。我当时听了这个高兴啊,当即就要警卫员开了一瓶茅台酒,什么下酒的菜都不要,就咕嘟嘟把它喝了下去……老首长,您对我恩重如山。我们名为上下级,但在我的心中,您早就是我的父亲了。如果您真的有什么不幸,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挺得过去……” 说到这里时,黎青山在电话那边哽咽起来。 老首长的眼眶也湿润了,动情地说:“青山,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我曾跟林蒙说过:我其实有两个儿子。林蒙是我生的,而你是我养的。在我的心中,两个儿子的分量都是一样。你现在也是六十多岁了,岁月不饶人啊!听林蒙说,你现在也是多种疾病缠身,你也要注意保重身子。对了,如果你真的要过来看我,正好可以让小冷给你用真气治疗一下。你那些什么糖尿病、冠心病之类的富贵病,我估计他治疗很容易。” “小冷是谁?就是给您治病的那个神奇的大夫吗?那太好了!您现在是不是就住在他的家里?” “嗯。他叫冷笑天,是首都大学的学生,家里就是吴水县雷公镇的。” “他还是一个学生?一个学生就有这么神奇的医术?” 黎青山在电话里不可思议地问道。 “青山,这没什么奇怪的。子牙八十钓渭水,甘罗十二为丞相,有时年龄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你如果有疑惑,先过来试试看吧!百闻不如一见,你试过以后就会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黎青山在那边连声答应,说最多不超过正月初六就会过来。 “爷爷,黎青山伯伯真的要过来玩?” 林雪问道。 老首长点点头,笑着说:“小雪,你如果还像以前一样调皮不听话,我就跟你爸爸妈妈说,你大学一毕业就把你送到你黎伯伯的军营去,让他这个黎阎王管教管教你,治一治你的顽劣性子。” 林雪一吐舌头,说:“那可不行,我最讨厌部队的那些规矩和条例。如果真去了那鬼地方,我不被累死,估计也会被憋死!” 冷继道听到“黎青山”三个字,心里一动,仿佛自己记忆深处对这三个字印象特别深刻,却又回忆不起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便有点疑惑地问老首长:“首长,这个黎青山司令员跟您有很深的渊源,是吗?” 老首长点点头,充满感情地说:“这个小黎子在跟我到部队之前,是个要饭的。我清楚地记得,那是我带领99军南下剿匪的一个寒冷的冬日。军部行进到西山县的一个小村庄外时,我的一个警卫发现在一垛稻草下面有一个冻僵了的七八岁的孩子。这个孩子浑身瘦骨嶙峋,估计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加之身上只穿了一件破破烂烂的单布衣,又冻又饿,所以晕倒在他栖身的这堆稻草下面。我让警卫员把他抱过来,摸一摸他的胸口,尚有余温,于是赶紧要战士打来热水,并熬了一碗姜汤,一边灌他喝姜汤水,一边用温热的水给他擦身,最后把他救活过来。他告诉我:他是从一个恶霸地主家里逃出来的,一路要饭想到南方去找他的母亲和弟弟,可是到西山县时,下起了大雪。而且这里的人家都很穷,很多人也是整家整家出去讨饭去了,哪里还有人来施舍饭给他吃?后来他饿得实在走不动了,便想在这堆稻草下面歇息一下,不料刚一躺下就晕了过去。从那天起,他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十几岁给我当勤务兵,大一点就当警卫员。后来又到连队当连长、营长、团长……一路升上来,几年前晋升为上将,并从首都卫戍部队政委任上调至西南军区当司令。他对我感情很深,每年不管在哪里,总要想方设法去看我一到两次,还多次要接我到他的军部去疗养,都被我嫌麻烦婉拒了。” 冷继道听完这个动人的故事,由衷地感叹道:“首长,难怪您这么福寿如山!您一生都在做好事、行善事,老天爷是看在眼里的,所以便让您活到一千岁,让您在晚年有享不完的福!” 老首长哈哈大笑,说:“我要活到一千岁,与老天爷没半点关系,那也肯定是你儿子的功劳。” 冷笑天也笑着说:“老首长,按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要每年给您输几次真气养体,我不敢保证您活到一千岁,但再享几十年清福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这时,冷笑天的手机突然响起,一看来电显示,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好像是首都的。 “您好,我是冷笑天。” 电话里沉默一阵,然后传来一个有点虚弱但很有磁性的男声:“你好,我是叶堂森。谷黎明导演介绍我到吴水县来请你给我治一治伤。我现在已经从京城出发,估计明天晚上七八点可以到吴水,到时要麻烦老弟到县城接我们一下!” 冷笑天一下子从凳上站起来,很激动地说:“森哥好!我明天一定到吴水来接您。您是开车过来吗?在路上要注意安全。” “好的,谢谢你。我们开的是一部黑色的奔驰房车,除我之外,还有三个助手。这段时间要麻烦老弟了,实在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森哥是我从小就很崇拜的偶像,您能够到我家来,是我们的荣幸。” 林雪也兴奋地问道:“森哥真的来了?” 冷笑天点点头,刚想把电话放进口袋里,手机铃声却又响了起来。 “笑天,我是晓丹,这是我干妈家的电话。你在干什么?想不想我?” 冷笑天有点心虚地看一眼坐在对面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的林雪,迟迟疑疑地答道:“有一点想吧!” 林雪在他接电话时就怀疑这是苏晓丹打来的,此刻一听他的回答,脸色一变,但强忍着没作声。 “什么叫有一点想?这是什么回答?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哪有一点一点地想的?真是个木头呆子!” 苏晓丹不知道林雪已经到了冷溪村,所以仍在电话里开着玩笑,还捂着话筒“吃吃”地笑。 冷笑天傻笑了一下,刚想解释一句,忽听对面的林雪高声喊道:“笑天,我还要喝酒!你再去倒一点过来,我还要跟你多喝几杯!” 冷笑天吓得赶紧把听筒捂上,但已经迟了。 只听苏晓丹在电话中很急促地问:“刚刚那个喊你的女孩子是谁?我怎么听着像是林雪的声音?” 冷笑天急得脸上汗珠直滚,又不敢否认,只好语无伦次地说:“丹丹,你别误会!她是和她爷爷一起到我家来玩的。” 苏晓丹还没说话,林雪又嗲声嗲气地喊了起来:“笑天,那是谁的电话啊,你快把她挂了,给我去筛酒嘛!” 老首长此时已经听出来她是故意在捣蛋,瞪了她一眼,喝道:“下雪,怎么这么没礼貌?小冷在打电话,你故意捣什么乱?” 苏晓丹在话筒里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林雪和老首长的话,先是半响没作声,然后忽然咬牙切齿地说:“冷笑天,你狠!从今天开始,你别想再见到我!” 说完就“啪”地把电话挂断了。 冷笑天呆呆地握着电话,忽然转过头,瞪大眼睛生气地对林雪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林雪毫不示弱地回看着他,说:“你凶什么?我怎么啦?你不就嫌我惹你的心上人生气了吗?我就是要让她知道我在你家,就是看不惯你们的卿卿我我!” 说着,她眼眶忽然一红,委屈的泪水从秀丽的脸颊上唰唰地滚落下来。 冷继道见林雪哭起来了,心里着忙,赶紧安慰她说:“闺女,你别跟这个小混蛋计较。他牛脾气一来,天王老子都敢得罪。你是不是真的想喝酒?如果真想喝,我给你去筛,我陪你喝!” 林雪忽然扑到他的肩头,抽抽噎噎地说:“爸,他欺负我!他跟苏晓丹合伙欺负我!” 老首长听她忽然叫冷继道做“爸”,不由目瞪口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也给你 冷笑天尴尬地站在那里,很想回个电话过去跟苏晓丹解释一番,可看到林雪那副样子,又有点不忍心。加之老首长又在旁边疑惑地看看林雪,又看看他,显然是被林雪刚刚那句“爸”搞糊涂了。 这时,他的电话又响了,一看号码,还是杜书记家的固定电话,于是赶紧按下接听键,只听杜夫人在电话里生气地问道:“小冷,你怎么回事?怎么把丹丹给气哭了?她给你打电话前还是兴高采烈的,说过完年就要到冷溪村来陪你。你不知道:她到我家来这几天,每天都要念叨几百遍‘笑天’,把我的耳朵都念叨得要起茧了……这下倒好,你们通一个电话,她就说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冲到卧室把门关上,在里面呜呜地哭,我怎么喊她也不开门。你们到底怎么啦?好好的怎么就吵起来了?真是一对小冤家!” 冷笑天不好意思地说:“阿姨,我们没有吵架,是丹丹误会我了。” 林雪在他接电话时,停止了哭泣,竖起耳朵在听他通话,一听到“是丹丹误会我了”这句话,忽然拉开门,捂着脸冲了出去。 冷继道吓了一跳,赶紧提气就追。 冷笑天因为正在和杜夫人通话,不好意思挂电话,见父亲追了出去,便没有跟着去追。 杜夫人继续说:“小冷,丹丹现在可是我的干女儿,你不能欺负她,更不能在外面花心和别的女孩子勾勾搭搭。阿姨是个直爽人,有什么说什么,不会藏着掖着:丹丹对你这么好,晚上做梦都在喊你的名字,你要是亏负了她,不仅她受不了,阿姨也会对你有看法的!你听明白没有?” “我知道,阿姨,这次她真的是误会了。要不,您让她接个电话吧,我跟她解释一下。” 杜夫人应了一声好,便听到电话里传来“砰砰”的敲门声,跟着是杜夫人的喊声:“丹丹,你开开门,小冷要跟你解释!” 苏晓丹不知在里面应了几句什么,冷笑天没有听清楚。不久,杜夫人在电话中说:“小冷,她说不想听你的解释,也不想再见到你。要不,过完年你亲自过来接她到你家去吧!两个人一对面,什么误会都消除了。” “好的,好的,我一定来!谢谢阿姨!” 老首长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冷笑天打电话,这时候轻轻叹一口气,说:“小冷,小雪这小丫头太不懂事了,有些事你要原谅她。她在家时我就提醒过她:小冷可能已经找了女朋友的,让她不要使性子,不要像小时候那样,想得到一样什么东西,哭着闹着都非得到不可!可她就是不听话,就是闹着要过来,最后还是被她偷偷跑过来了。你看看——唉!” 冷笑天红着脸说:“老首长,请您原谅,我确实已经找了女朋友,而且我们的感情很好。小雪是个顶好的女孩子,将来肯定能找一个好男朋友。而且,我发现有一个叫苏程的男孩子好像一直在追她。那个男孩子挺不错的,对小雪百依百顺。小雪这样的性格,就应该找个像苏程那样听她话的男朋友。据小雪说:苏程家境也挺不错的,他父亲好像和林蒙叔叔是故交,不知道您知不知道?” 老首长点点头说:“我知道,那个男孩到我家里来过几次,人确实很忠厚。但小雪可能不会喜欢他:一是他们从小就熟,小雪一直把他当哥哥看,我们也从来没听她在家里提起过他,证明小雪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二是小雪是个叛逆型的性格,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有挑战性的东西,她越想去尝试,越想去得到。我这个做爷爷的,虽然不懂她这种小姑娘的心思,但她的性格我还是摸透了的。” 正在这时,冷继道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焦急地说:“笑天,你快点去找一下小雪。我刚刚追出去,刚好看见她的背影,可是一晃眼就不见了。我刚刚太急,又没有拿手电。你快出去把她找回来,我来陪首长。” 冷笑天一听也急了,一边寻找手电,一边问:“她往哪边跑去了?” “好像是往后山,就是去温泉谷的那条路。” 冷笑天顾不得再问,拿起手电就往后山那条小道奔去。 冷笑天一边高声喊着“小雪”,一边把手电在山道两边四处照看。可是,他一直往山上走了两三里路,都没有看到林雪的影子,也没听到任何回音。 其实,林雪就躲在刚出村子的山道边的一块船型的大岩石后面。刚刚冷继道追过来时,她一鼓作气往前面跑,后来见冷继道返身回去了,便躲到这块大石头后面,呜呜地哭泣。 忽然,她看到村里又亮起了手电光,那光柱在漆黑的夜空中闪耀,一直往这边过来,便知道肯定是冷笑天又寻找过来了,便停止了哭泣,躲进石头后面。冷笑天路过大石头时,只是用手电在石头上照了照,便又急急忙忙地往前面奔去。 林雪眼睁睁地看着冷笑天去远,那束雪白的手电光柱渐渐消失在山道的转弯处。抬眼望去,天上无星无月,凄冷的寒风从竹林中穿过,发出“哗哗”的瘆人的声响;不远处,几座山峰黑魆魆地挺立着,浓墨般的山林深处,不知隐藏着多少诡异的东西…… 忽然,她背后“扑棱棱”几声脆响,吓得她汗毛倒竖。转过身子一看,却又没发现什么东西。 她把身子缩进石头的凹缝里面,身子不停地簌簌发抖,却咬着牙下定决心不回去。 因为寒冷和害怕,不久,林雪又忍不住低声“呜呜”地哭了起来…… 冷笑天一直追去六七里路,快要到温泉池了,却仍然没有发现林雪的踪影,心里一想,觉得她人生地不熟的,天有这么黑,不可能会跑这么远,肯定就躲在村子附近不远的地方。 于是,他反转身往回走。这时候他留了个心眼,把手电筒熄掉,凭借自己超强的目力和对路面的熟悉,摸黑往村子方向走去。 在快要到达村口时,他站了下来,意守丹田,潜运内力,开始用意念感应林雪的信息。 他知道林雪此刻肯定很伤心,也很害怕,而他的意念感应力,对这种很强烈的情绪非常敏感,往往隔着一两里的距离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果然,他意念中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了一种悲痛欲绝的气场,仿佛还隐隐约约地听到了细微的抽泣声以及因害怕而簌簌发抖的轻微的身子颤动声…… 他判断出这些声音就在他右前方不远的那块船型大石头后面。因为担心林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会再次跑走,便蹑手蹑脚地摸黑往石头后面走。 果然,转过那块大石头,他隐隐约约看到林雪缩在那块石头的凹缝里面,正在低声啜泣。 冷笑天心里一酸,忘记了这是野外黑夜,林雪看不到他,轻声喊道:“小雪,快起来跟我回去!” 林雪正在心惊胆颤,猛不丁听到他这一声不大不小的叫喊,一时没听出这是冷笑天的声音,吓得从地上一蹦而起,恐惧地大叫一声,转身就没命地往另一边跑。 冷笑天急了,紧跑几步,然后纵身飞跃过去,一把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一边轻轻地抚摸她的肩膀,一边安慰她说:“小雪,别怕,是我!” 林雪愣了一下,忽然返转身子扑进他的怀中,双手使劲擂打他的胸脯,边哭边骂道:“你这个神经病、死农民、花心大萝卜!你想吓死我是不是?你肯定是想吓死我,然后安安心心、无牵无挂地去和苏晓丹结婚是不是?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恨你……” 冷笑天知道她刚刚所吓非轻,心里对自己的莽撞后悔莫迭,便任她捶打自己,口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林雪擂了他几拳后,忽然又死死地用手搂住他的腰,把头伏在他肩膀上,痛哭着说:“死农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不要当我的面跟苏晓丹亲热……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问:“你老实告诉我:你跟苏晓丹是不是那个了?是不是因为你们有了那种关系,所以你才离不开她了?” 冷笑天吓了一跳,慌乱地摇摇头,心虚地否认说:“小雪,你胡说什么呀?我跟她真的没有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真的!” 林雪虽然看不到他的目光,但从他的语气中已经感觉到他是言不由衷,凄然一笑说:“你别瞒着我。我这个人虽然大大咧咧的,但也知道现在两个人谈恋爱,只要两情相悦,就会发生那种关系。何况,苏晓丹又是惯会迷惑男人的,她肯定是主动把身子给你的,是不是?” 冷笑天被她说得冷汗直冒,一时间竟然不知怎么回答她。 林雪见他不做声,知道自己猜对了,心里一阵刺痛,忽然把搂着他腰的手松开,开始一粒粒解上衣的扣子,一边解一边用梦呓般的声音说:“她把身子给了你,我也给你!我要和她在一条起跑线上竞争!”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最后一吻 冷笑天见她一边解上衣扣子,一边像梦游人一样喃喃自语,不停地说:“我也给你!我也把身子给你!现在就给你!”说话之间,她就已经把那件黄底碎花的棉衣的扣子全部解开。 冷笑天一把捉住她的双手,愧疚地说:“小雪,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对我好,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我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我相信你也不希望我是个见异思迁、脚踏两只船的人,对不对?你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子,家境又这么好,将来肯定会找一个比我强得多的男朋友。至少,你将来的男朋友不会像我一样,是个死农民,对不对?” 冷笑天想用玩笑话来冲淡现在这种沉重得要命、尴尬得要命的气氛。 林雪停止了脱衣服的动作,在黑暗中瞪大眼睛看着他,用强装出来的平静的语气问道:“你不想要我是不是?我的长相、我的身材,哪一点比苏晓丹差了?你说说!如果你说出我比她差在什么地方,又让我心服口服,我就立即离开冷溪村,从此以后再不和你见面,再不来纠缠你!” 冷笑天苦笑着说:“小雪,你哪里都不必苏晓丹差。论身材、论长相,她有些方面还比不上你。但是,这个不是问题的关键呀!这世界上长得漂亮的女孩子比比皆是,难道只要是比苏晓丹涨得漂亮的,我就要去找她做女朋友吗?我一直是把你当成我的小妹妹看待的,而且也很想有一个像你这样聪明活泼、漂亮大方的妹妹。我们以后就以兄妹相称,好不好?” “不!我们不是兄妹!我不要跟你做兄妹!我要做你的爱人、做你的妻子!” 林雪有点情绪失控地尖叫起来,忽然一把搂住冷笑天的脖子,喘着气说:“笑天,你不是我哥哥!你是我的爱人、我的男朋友、我未来的老公,谁也别想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说着,她就抱住冷笑天的头,在他的脸上、嘴唇上一顿狂吻。同时,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中滚落下来…… 冷笑天见她情绪有点疯狂,不敢用力挣扎,便任她在自己的脸上吻着,同时也用手搂住她的腰,生怕她狂乱之下会摔倒在地。 林雪吻了他一阵之后,见得不到他的回应,忽然张开嘴,一口咬住他的鼻子,上下牙齿用力一合,痛得冷笑天“哎哟”一声,把头一甩,挣脱了她的搂抱,捂着鲜血直流的鼻子,又不敢说重话刺激她,只好默不作声地站在黑暗中,不停地用手擦拭鼻子上的鲜血。 林雪咬了他一口之后,好像发泄出了心中的怨愤和酸痛,站在冷笑天对面静默了片刻,忽然转身,一言不发地往村里走去。 冷笑天此刻鼻子上牙痕鲜明,血迹斑斑,如果现在回去,肯定会引起自己父亲和老首长的怀疑。再说,现在林雪脸上还是泪光点点,而且估计心里的疙瘩还没有解开,便有心要引得她高兴一下,便追上去扯住她的手,说:“小雪,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再回去吧。我的鼻子刚刚被你咬掉了半边,现在回去,你爷爷和我爸爸肯定要审问我。等下我运气把伤口封住,再擦拭一下,估计就很难看到痕迹了,到那时我们再回去,好不好?” 林雪不做声,任他拉着她在一块背风的草坪上坐下来。 两个人沉默一阵。林雪忽然把身子慢慢依靠过来,像一只寻求温暖和庇护的小猫一样,缩进他宽厚的怀里,仰起头一言不发地盯着漆黑的夜空。 冷笑天无话找话地问道:“小雪,我觉得苏程对你挺好的。他现在怎么样?是不是还经常来找你玩?” 林雪半响没做声。许久,才幽幽地问道:“你是不是想要我找他做男朋友?是不是觉得如果我和他谈恋爱了,你的心里就平衡了?” 冷笑天尴尬地笑了笑,说:“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苏程这个人很忠厚,对你百依百顺的。不像我,专门惹你生气。你如果觉得他还可以,也可以试着和他交往一下。很多感情都是在交往中日久生情培养出来的。而且,这种培养出来的感情比一见钟情更可靠、更持久。你认为呢?” 林雪低头不语,好像在思考什么。不久,她好像想通了什么一样,说:“那好,我听你的,这次回去就跟他交往,跟他去培养感情。但是,现在你的好好抱抱我,好好亲我一下,就当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吻。你不能敷衍了事,不能潦草塞责,否则我就阴魂不散地缠着你,做鬼也不放过你……行不行?” 说着,就抬起头来,在黑暗中用幽深的瞳仁死死地盯着他。 冷笑天被她这层出不穷的鬼点子和小花招搞得晕头转向,便晕晕乎乎地答道:“行!” 林雪忽然一把抱住他,两个人滚倒在草坪上。 冷笑天的身子被林雪紧紧地抱住,同时感到她的嘴唇已经和自己的唇合在一起,一时间也有点意乱情迷,便张开嘴,两个人同时探出舌头,绞缠在一起…… 两个人忘情地吻了一阵后,林雪的嘴里渐渐发出了细微的呻吟声,不停地扭动滚烫的身躯,好像恨不得把身子融化进冷笑天的体内去。同时,她搭在冷笑天脖子上的柔软的小手越缠越紧,箍得冷笑天差点透不过气来…… 忽然,林雪把右手抽出来,一把抓住冷笑天的手,把它放到自己高耸的胸脯上,喘着气说:“笑天,你要了我吧……我的身子,我要给我最爱的人……” 冷笑天在迷迷糊糊中听到她这句话,像被兜头破了一盆凉水,猛地清醒过来,慌忙把搭在她胸脯上的手移开,语无伦次地说:“小雪,这样不行,我们不能这样……你还要找男朋友的……” 林雪凄然一笑,说:“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个贱女人?告诉你,你现在不要我,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对你的好……你既然不稀罕我,那好,我就去找个稀罕我的,把身子给他,让你安安心心地和苏晓丹去谈爱结婚,这样你总高兴了吧!” 说着就从地上爬起来,掸掸棉衣上沾着的草和尘土,抱膝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对面黑魆魆的山峰发愣。 冷笑天不敢答她的话,便也陪她坐在那里。 这样坐了一会儿,林雪忽然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待电话接通后,她脸上再次流下泪来,抽抽搭搭地说:“苏程,你在哪里?你想不想我?” 苏程不知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只听林雪又说道:“我现在在跟我爷爷在吴水县。过完春节你有没有时间?我要你过来接我。你原来不是说要跟我到川都省的熊虎山去探险吗?你先到吴水来,我们从这里直接去,好不好?” 冷笑天听她说要跟苏程去熊虎山探险,吃了一惊,说:“小雪,熊虎山是野生动物保护区,里面的猛兽非常多,你们怎么想起去那里探险?这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去!” 林雪把电话一合,回头瞪着他,说:“你凭什么不让我去?你是我什么人?我跟我男朋友去探险,你多管什么闲事?你管得也太宽了吧!真是的!” 说着就把脸扭过去,仍然望着对面的山峰,不知道在想什么。 冷笑天不敢再做声,觉得两个人这样坐下去非常尴尬。而且现在话不投机,两个人很容易发生冲突,心里思考了一下,忽然想到一个逗林雪高兴的主意,便站起身子说:“小雪,我们坐在这里有点冷,不如我带你去捉斑鸠吧!这山里斑鸠特别多,如果运气好,有时一晚上能捉十多只。” 冷笑天之所以突然兴起这个念头,一是考虑到林雪这样在城里长大的小姑娘,肯定对捉斑鸠等活动充满新鲜感和好奇感,也肯定会感兴趣;二是自己和林雪已经在野外呆了这么久,如果现在回去,老首长和父亲肯定都会怀疑他们在外面不知搞了些什么明堂,自己也难得跟他们解释。但如果捉了几只斑鸠回去,就可以说是带林雪去山上捉斑鸠去了,这个理由冠冕堂皇;三是自己鼻子上的伤口,也可以解释说是在捉斑鸠的过程中被荆棘挂烂的…… 果然,林雪听说他要带自己去捉斑鸠,就听话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冷笑天牵着她的手,打开手里的强光手电筒,便往山上走去。 在行走的过程中,冷笑天告诉林雪捉斑鸠的技巧:斑鸠和麻雀一样,冬天的夜晚,喜欢躲在松树林里,并且会钻进松叶最厚的树枝里面,一般很难发现。但是,只要发现了,捉起来就很容易——因为斑鸠有一个奇怪的特性:你只要用手电一直照着它的头,它就不会飞走,而是会将头死死地藏进羽毛里面,以为这样捕猎的人就看不见它了,跟“掩耳盗铃”这个成语的意思差不多。因此,农村里有一句俗话,叫做“斑鸠藏脑壳——别人都知道,只有自己看不见!” 林雪听到斑鸠的这个古怪的习性,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第一百二十五章 雪上加霜 那天晚上,冷笑天和林雪一共捉到了十一只斑鸠。他们回去时,老首长已经睡觉,冷继道仍在等他们,见两个人提着一串斑鸠进来,果然没有细问他们的行踪,便安排林雪去睡觉。 第二天早晨,老首长一大早就起床,在冷继道的陪同下,兴致勃勃地沿着村子里的青石板道散步。 由于近日连续几天都是大晴天,所以早晨地面上的霜很厚,白茫茫的像下了一场细雪。太阳还没有出来,东边的天空却已是红彤彤一片,仿佛在那厚厚的云层下面,有一盏几十亿瓦的大灯泡在看不见的地方发光发亮。 因为明天就是大年三十,所以村民们都早早地起来了。有的人家在杀猪,有的人家在擂糍粑,有的人家在扫堂灰,还有三五成群的小孩子拿着一些电光鞭炮或是雷鸣炮在燃放。村子里到处都是“嗷嗷嗷”的猪叫声、“噗噗噗”的擂糍粑的响声、“啪啪啪”的鞭炮炸响声…… 村子里的人看到老首长,脸上都露出腼腆而真诚的笑容,胆大一点的不忘邀请老首长去他们家坐一坐、喝口热茶或是吃个热腾腾的糍粑,老首长一概笑呵呵地婉言谢绝。 “过年的时候,还是农村的节日气氛浓厚啊!你看看,你们村虽然比较落后,但到了春节,家家户户还是要杀猪宰羊,小孩子还是要欢快地放鞭炮,再没有钱的人,也会给自己添置一两件新衣服。听着四处杀猪的嚎叫声、鞭炮的炸响声、擂糍粑的钝响声,闻着早晨空气中的硝烟味道,我就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时代。此中之乐,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啊!” 老首长一边背着手散步,一边由衷地感叹说。 冷继道不大理解老首长的话,便附和地呵呵笑着,说:“我是个老农民,小时候倒是天天盼望过年——因为过年了,好歹有一顿饱饭吃,有几块肥肉解解馋,说不定还有一件新衣服穿。可是长大成年后,尤其是有家有小孩以后,就真的应了那句农村的俗语:小孩子盼过年,大人盼插田!那时家里穷得响叮当,笑天想吃一块肉,都难得到口,所以他从小就缺失营养,体质很差。只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他一下子就窜高了一个头,而且就是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我至今都是莫名其妙的。” 老首长笑了笑,说:“也许是他有什么奇遇吧!” 吃过早饭后,老首长在冷继道的陪同下前往后山打野兔,冷笑天和林雪便步行前往雷公镇搭车去县城买年货和烟花爆竹。 冷笑天和林雪刚一走出村口,林雪就很自然地将身子倚靠到冷笑天身上,同时用手挽住他的胳膊。冷笑天怕那些早起去镇上买东西回来的村民看见,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林雪就瞪大眼睛看着他,说:“怎么?昨晚不是说好了的吗?想食言?” 原来,昨晚他们捉斑鸠回来时,林雪向他提出一个条件:她回京城后可以试着去和苏程接触接触,交往交往,并且以后不再来纠缠冷笑天。但前提条件是:她在冷溪村的这段时间,两个人要像真正的情侣一样,外出时要手挽手亲亲秘密,无人时要搂抱搂抱,并且冷笑天在向村民们介绍她时,一定要说她是他的女朋友。 冷笑天对她的这个古怪的要求感到有点哭笑不得,可在她威胁的目光下,只好无可奈何地同意…… 此刻,冷笑天见她搬出昨晚两个人订下的条约,只好任她靠在自己身上,紧紧地挽住自己的胳膊,两个人像一对时刻难分的热恋情侣,亲亲热热地沿着山道往镇上走。 林雪见冷笑天被她的条约治理得服服帖帖,心里暗暗得意,在一个转弯的地方忽然停下,把脸扬起来,得寸进尺地说:“死农民,这里没有人,按条约,你得抱我一下、亲我一下!” 冷笑天想起条约中那条“无人时要搂抱搂抱”的条款,只好苦笑着抱住她,在她光洁的脸颊上蜻蜓点水般飞快地亲了一下。 林雪对他的这个敷衍了事的亲吻大为不满,撅着嘴巴说:“这个不算!这哪里是情侣的亲吻啊,分明就是鸡啄米,白粘了口水在我脸上。不行,你得重新来!” 说着就伸出脸来,让冷笑天再吻。 冷笑天刚把嘴唇凑上去,忽听身后“咳咳”两声,吓得赶紧把嘴唇缩回来,转身一看,只见村里的一个堂叔叔挑着两只空竹箩,就站在山道转弯的地方,笑嘻嘻地看着他们两人。 冷笑天的脸一下子红得像个熟透了的西红柿,尴尬地站在那里,竟然忘了跟堂叔叔打招呼。 林雪却若无其事,大大方方地说:“叔叔早,是不是准备到镇上去买年货?” 堂叔叔也笑着说:“闺女早。我是准备到镇上去。麻烦你们往路边上侧侧身子,这路太窄,我挑着竹箩过不去!” 冷笑天忙拉着林雪站到山路边。堂叔叔走过去,又回转头笑嘻嘻地说:“笑天,林姑娘,你们继续。我后面没跟着人,你们放心!” 林雪和冷笑天都是一愣。等到堂叔叔又转过一道弯消失不见之后,林雪终于忍耐不住,忽然弯下腰哈哈大笑…… 此时,在省城通往吴水的129国道上,一辆奥迪车正在飞快地奔驰。 车内,苏晓丹红肿着眼,无力地倚靠在后座的软垫上,正在想着一些很凌乱的问题。 昨晚和冷笑天通电话时,知道林雪在冷溪村之后,她像凭空被人从一个热气腾腾的房间丢进了寒冷刺骨的冰天雪地中,对冷笑天满腔的思念和热情霎时间凝固至冰点,整个人都差点崩溃了。 当时,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是个大骗子、花心大萝卜!是个惯会勾引女孩、惯会讨女孩欢心ng荡子、轻薄鬼!我一定要跟他分手,一定要离开他!” 因此,她在电话中狠狠地说出了那句“你今后别想再见到我”的话,而且在杜夫人问她时,她也毫不犹豫地说她跟冷笑天之间已经彻底完了,没有一点和好的可能了! 可是,当她一个人躺到床上后,当她想和卸掉一个包袱一样轻轻松松地睡一觉时,她才绝望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把冷笑天从自己的脑海中驱除,根本做不到了无牵挂、心安理得地结束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冷笑天的音容笑貌、言谈举止,自己和他以前的种种恩爱缠绵,他对自己许下的种种深情款款的诺言……种种回忆就像电影镜头一样,纷至沓来、连绵不绝。这些温馨甜蜜的镜头,就像一把把刀子,在一点点地碎割着她的心,令她在撕心裂肺的痛苦中,又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甘的情绪:冷笑天有什么权力这样对待自己?难道自己跟古时候的怨妇一样,在被男人抛弃以后,只能够无奈地独守空闺、自悲自叹?难道自己就这样甘心让林雪把冷笑天从自己的身边抢走…… 在这种矛盾而复杂的情绪中,她朦朦胧胧地合眼睡去…… 在梦中,她见到冷笑天和林雪两个人手牵着手,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旁若无人地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去,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她心里又酸又痛,追上去拼命地喊“笑天”,拼命地嚎哭。可是冷笑天却毫无反应,仍是牵着林雪的手,两个人渐行渐远,最后双双没入一片灿烂的花丛之中…… 她一下子坐倒在地上,绝望地哭啊哭,哭了很久很久,却仍没看到冷笑天从花丛里面出来…… 就在最伤痛、最心酸的时候,她猛地从梦中醒过来,只觉得自己的心口还在砰砰地狂跳,眼角的泪水还在汹涌地往下面流,溅湿了被子、淋湿了枕头…… 从梦中醒来以后,她就再也无法入睡。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快点见到冷笑天,快点去听他的解释。只要他不明确告诉自己他已经和林雪在谈恋爱,她就立即原谅他,立即和他重归于好…… 凌晨三点的时候,她实在忍耐不住,拿出手机拨打冷笑天的电话,里面传出来的却是关机的提示语音。 凌晨六点,她就急急地起床,央求杜夫人给她喊了一台车,便心急火燎地往吴水县赶去…… 到达吴水县城后,苏晓丹请师傅把车子开到“江海商场”,这是吴水县最大的商贸市场,里面各种物资非常齐全,苏晓丹曾和冷笑天到这个商场逛过,所以便想到这里面去买点礼品和过年物资给冷笑天家里带去——她已经跟杜夫人讲好,她就在冷笑天家里过年。她还是不相信冷笑天这么快就会变心,就会移情别恋。她要在他家里守着他,防止林雪趁自己不在乘虚而入不冷笑天勾引走…… 在“林海商场”门口,她无意中一抬头,忽然发现两个熟悉的身影从商场对面的行人道上横穿公路过来。这两个人手挽着手,满脸笑容,正在亲亲密密地说着什么。 任何第一眼看到他们两个的人,都会认为他们就是一对正在热恋中的小情侣。 而这两个人,正是冷笑天和林雪! 第一百二十六章 生死时速 苏晓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汽车上面的。在看到冷笑天和林雪手挽手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差一点就摔倒在商场门口。 好在商场口子上人很多,互相之间你挤我靠,苏晓丹只是趔趄了一下,便被拥挤的人群托住了身子,没有当场倒下去。 她站直身子,定了定神,见冷笑天他们两个人笔直往商场门口而来,便转身躲入人从里,从另一个地方钻出来,下到地下停车场,拉开车门坐进去,苍白着脸对师傅说:“师傅,麻烦您再带我回省城去。” 那个师傅奇怪地问:“苏小姐,叶大姐不是说要送你到乡里去吗?怎么又要回去?” 苏晓丹凄然一笑,说:“没必要去了。我本来是去乡里找一个人的,刚刚我才得知:我要找的人已经死了,我这辈子再也找不到他了!” 说着眼睛一红,晶莹的泪水缓缓地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冷笑天被林雪紧紧地挽着胳膊在街上行走,不时碰到一两个村里买年货的乡亲,或是吴水一中的高中同学。村里的**都是对他们友善地一笑,而那些高中同学,则很多都不认识他了,都是他主动上去打招呼,他们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当他们得知这个紧紧地挽着冷笑天胳膊的漂亮的女孩就是他女朋友时,脸上无不露出艳羡不已的表情——这让冷笑天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不知不觉就感觉到和林雪手挽手走路很自然、很风光了。 在江海商场,林雪亲自动手挑选年货,还摆出一幅行家里手的样子,装模作样地和那些摊贩讨价还价。结果,这些老于世故眼光犀利的摊贩一眼就看出她和冷笑天两个人都是很少在外面买东西的菜鸟,个个都把价格开得很高,然后让林雪指手画脚地还价。结果,他们买的东西至少都比别人买的同样的商品高出百分之十的价格,林雪却还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不停地向冷笑天吹嘘她高明的讨价还价水平。 特别搞笑的是:林雪在一个摊贩那里看上了小铜像,老板开价五十元,林雪立即跟他还价。两个人唾沫横飞地还价半天,最后决定以四十八元成交。林雪掏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给小贩。小贩在钱包里找了半天,找不到两块钱零钱。林雪等得不耐烦了,把铜像往包里一揣,很大方地对那小贩说:“两块钱不要你找了,你别到处摸了!” 说完拉着冷笑天就走。 冷笑天又是好笑又是奇怪,问她道:“你和他还了半天价,才还下两块钱来,你怎么又不要了?那你开始跟他还什么价?不就直接给他五十元得了?” 林雪这才拍拍脑袋,恍然大悟似的说:“对啊,我这不是白跟他费半天口水吗?你刚刚怎么不提醒我?真是个呆子!” 冷笑天听她反过来说自己是个呆子,只好哭笑不得的点点头承认。 林雪又拉着冷笑天的手一起来到一溜卖烟花爆竹的摊贩那里,想多买点烟花回去放,却发现两个人根本无法拿这么多东西,只好扫兴地买了十几个彩珠筒和小烟花,正要往汽车站去坐车,冷笑天的手机突然响起,一接,却是叶堂森的助手打过来的。 只听那个助手在电话里焦急地说:“冷先生,森哥已经快不行了,您能从吴水往这边赶吗?我估计他最多还能坚持三个小时!” 冷笑天大吃一惊,急忙问道:“你们现在到了哪里?怎么不就近找一家医院住进去抢救?” “不行啊,冷先生。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天南省会和明光市之间的高速公路上。这公路上一是没有医院,而且即使有医院,估计如果用普通的办法抢救,即使救活过来,也会是终身残疾。更主要的是,我们的车子后面好像跟来了武义堂的杀手,有两辆车子一直咬着我们的车不放,因此我们只能全速奔驰,这也加重了森哥的伤势。但是,我们好像还是没有摆脱这两辆车。” “你们的车牌号是多少?” “京a80888,一辆黑色加长的奔驰房车。如果您要过来接我们,我随时和您保持电话联系!” “好的。” 冷笑天挂断电话,静静地思索片刻,然后拨打了辜振民的电话。 “辜局长吗?您好,我是冷笑天。不好意思,有个事情得麻烦您!” “哦?小冷啊,哈哈哈!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帮忙。”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负了伤,正从京城赶过来,现在已经到了省城和明光之间的高速公路上。他的伤势已经非常严重,而且听说后面还有杀手在紧紧地追赶他们。所以,我想请您安排一部警车,前往高速公路去迎接我那个朋友。如果迟了,我怕来不及抢救我那朋友!” 辜振民很痛快地说:“行,我亲自驾车和你一起去。” 林雪在旁边听说要去接叶堂森,兴奋地说:“农民,我也要跟你去。” “那不行。这次去接森哥,可能会遇到危险,你不能跟去。” 林雪哪里会听他的话,把嘴一撇说:“我们有条约的,这几天你去哪里都得带着我一起——你又想违约吗?” 冷笑天实在拿她没办法,便说:“行行行,你去!但你必须听我的话,不能乱说乱动,好不好?” “好!” 林雪听他同意自己跟去,赶紧答应他的要求。 十分钟不到,辜振民就亲自开着一辆警车,搭上冷笑天和林雪,拉开警笛“呜呜呜”地往明光和省城之间的高速公路飞驰而去。 在路上,辜振民一边开车,一边联系明光市110指挥中心,请求他们赶快派车到高速公路上去保护一辆车牌号为“京a80888”的黑色奔驰房车。 此时,在省城通往明光的天明高速公路尹家坳地段,叶堂森的那辆黑色加长奔驰房车已经被一台路虎越野、一台丰田越野车死死地夹住,正在公路中央像个醉汉一样左摇右摆拼命挣扎着前行。许多从后面过来的车辆惊奇地看着这一幕,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敢停留,都从边上呼啸着飞驰而过。 奔驰车内,浑身血迹斑斑的叶堂森已是气息奄奄,在车辆左摇右晃的闪避动作中,他几次差点从车沙发上掉下来,幸好被他的两个保镖死死地托住。 前面开车的保镖拼死踩住油门,始终将车子保持在那两辆夹击的车子的前面,不让他们超越。他知道:一旦被其中一台车在前面拦截住,两台车子一撞,本来就已经生命垂危的森哥,绝对会当场断气。 三台车子就这样跌跌撞撞地一直往前面开,在快要到达明光市的出口收费站时,前面忽然传来“咣咣咣”的警笛声,跟着,一台闪烁着蓝色警灯的警车从对面开过来。车上的民警一眼看到那台奔驰房车,正要用警用喇叭高声呼叫车子停下,三两车却呼啸着从护栏对面飞奔而去。 警车上的民警赶紧停车,呼叫指挥中心:“目标车辆已经进入明光市高速公路收费站,请赶快另外派车拦截!请赶快另外派车拦截!” 奔驰车开到收费站,不敢停留,撞开栏杆就冲了出去,笔直开上通往明光市区的匝道。 此时,辜振民开着的警车也正好赶到这里。他们在路上时,冷笑天就从叶堂森助手口中知道了他们的位置和危险处境,所以在快要到明光收费站时,辜振民放慢车速,双眼紧盯前面,待到看见三台车挤挤挨挨的出现在前面时,辜振民立即猛打方向盘,把警车横在路中央,掏出枪跳下去,举枪对准奔驰车左边的那辆丰田越野车“砰砰”就是几枪。 冷笑天和林雪在辜振民打方向盘时,都没有防备,一下子被惯性掼倒在车座上。 辜振民见丰田车并没有停下,刚想举枪再射,丰田车窗户里突然探出一把冲锋枪,对准他就是一梭子。 辜振民只觉得胸口一痛,仰天摔倒在地。 此时,三辆车已经来到警车横着的地方,都紧急踩刹车停下来。 冷笑天已经从警车上跳下来,一见辜振民倒在地上,第一反应就想去救他。不料他刚一弯腰,丰田车上又射过来一串子弹,有一颗打在他的左边肩膀上,立时血如泉涌。 叶堂森的三个保镖和司机手里都没有枪,听到外面枪声大作,不敢出去送死,只能死死地护在叶堂森周围,聊尽一下保镖的责任。 冷笑天中枪后,立即一个侧翻倒在辜振民身边,把他的手枪捡在手里,一看形势,立即知道不妙:这边丰田车上有一把冲锋枪在扫射,另外那台路虎上也已经下来两人,都端着手枪,准备去袭击奔驰车上的叶堂森。只是,他们不知道叶堂森的保镖没有枪,所以不敢过分大胆行动,都是猫妖举枪,小心翼翼地往前面慢慢靠近…… 判断出形势后,冷笑天立即举枪,对准丰田车上那个探出头来向这边扫射的杀手的头部就是一枪。只听“砰”的一声,那个杀手露在车窗外的头被一枪打爆,脑袋软软地垂了下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以一敌五 冷笑天这一枪打得比较仓促,本以为会打飞,没料到一枪就爆了那个杀手的头,连他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 其实,冷笑天现在的枪法,已经比任何神枪手都不得差了——因为他的逍遥功功力日渐增长,身体的各个器官、各个部位的反应能力、协调能力以及模仿能力,都比常人强出几倍甚至几十倍。他虽然没有正儿八经地学习过射击,但他的目力、判断力都已经赶上一个多年受训的神枪手,就好比那些天生就有射击禀赋的人一样,枪一到他手里,自然而然就能准确地瞄准敌人射击。而这一点,就连他自己也没有觉察到…… 在一枪毙敌以后,冷笑天信心大增,回头看一眼辜振民,见他的伤口虽然在胸部,但不是左胸,估计没有打中心脏,便飞快地伸出手掌,在他伤口灌了几股真气进去,暂时止住血,然后又潜运内力将自己左肩上的枪口封住,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对准那两个已经摸到奔驰车车门边的杀手,“砰砰”又是两枪,把他们撂倒在地。 这时,丰田车和路虎车的车门突然同时打开,跳出四个彪形大汉,每人手里都端着一把mp5-k超短微型冲锋枪,对准冷笑天就是一通狂扫。 冷笑天虽然有神功护体,但这么多子弹射过来,却也不敢挺身硬挡,在那些杀手开枪的一瞬间,身子斜斜地往左边一倾,跟着大吼一声,在原地拔身而起,身子纵跃在空中,那些狂扫过来的子弹全都打在他的脚下——要不是他这一纵跃,估计身上已经变成马蜂窝了! 冷笑天在空中提气停留了几秒钟,对准那四个人连开几枪,却只射出两颗子弹——原来手枪的子弹已经打光。 但就是这两颗子弹,又爆开了两个杀手的头。 另外两个杀手见他像超人一样平地飞起,在空中击毙了自己的两个同伙,不由得心胆俱裂,一齐躲进那台路虎车后面,不敢露头。 恰在此时,一直在警车里面隔着玻璃紧张地盯着冷笑天的林雪,见他跃在空中时,左边肩膀上血迹斑斑,心中大急,一下子忘记了冷笑天下车时要她躲在车里千万不要下去的嘱咐,拉开车门就跳了下来,一边惶急地喊着:“笑天,你怎么啦?是不是受伤了”一边飞快地往冷笑天这边奔过来。 她是从警车前门下来的,刚刚只顾着看冷笑天去了,没注意两个杀手就躲在警车前面不远的路虎车后面,当她刚到路虎车的车头处时,一个杀手斜刺里冲出来,一把抱住她,用微型冲锋枪顶住了她的头部。 另一个杀手见人质在手,也放心地从车子后面露出身子来。 冷笑天见林雪落入他们手中,心下大急。但他现在的心里素质已经非同一般,虽然急,却并不慌乱。他很清楚:现在对方两个人、两把枪,而且有林雪在他们手中,自己功夫再高、再不怕子弹,但却无法保证林雪的安全。而且,这两个人之中,必须先把那个没有威胁林雪的杀手先除掉。否则,自己就算手脚再快,也不能同时除掉两个杀手而又能保证林雪不受到伤害…… 同时,他也知道:除掉另一个杀手唯一的时机,就是他们还没有合到一起的这一瞬间——因为一旦他们到了一起,杀掉了这一个,另一个必定会向林雪开枪。而如果赶在在他们会合之前把另一个杀手除掉,这个抱住林雪的杀手肯定反应不过来,自己就可以相机行事…… 因此,当另外一个杀手在车子后面一露头,冷笑天便毫不犹豫地把手里的空枪对准他的额头用力猛甩过去,就像丢飞镖一样。只见手枪挟着“呜呜”的鸣响,像一支利箭般准确地砸中那个杀手的额头。 他这一丢力量何其刚猛,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那个杀手顿时头骨碎裂,仰身便栽翻在地上。 果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空枪击毙这个杀手以后,那个抱住林雪的杀手竟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呆了几秒钟,这才突然恐惧地对着迎面向他走来的冷笑天声嘶力竭地吼道:“不许动!把你手里的枪放下,举起双手,不然我就打死这个小妞!”——原来,冷笑天在丢出手枪后,又以令人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地上一滚,手里又多了一把那些死掉的杀手丢下的冲锋枪,然后就举枪向那个劫持林雪的杀手逼近过去。 林雪见冷笑天准备按照那个杀手的话丢下手里的枪,心中大急,不顾一切地在那杀手怀里拼命挣扎,边挣扎边焦急地喊:“笑天,你不能丢枪!他会打死你的!你别管我,快开枪!” 杀手大怒,突然一枪托砸向林雪的额头,气急败坏地吼道:“你再叫,老子一枪打爆你的头。” 林雪的额头顿时血如泉涌,但她不管不顾,仍在大喊:“笑天,快开枪!打死他!你不要管我……” 冷笑天见她额头鲜血直冒,仍在倔强地挣扎,又是着急又是心疼,赶紧弯腰把枪放到地上,但又暗暗抓了一颗尖尖的小石子藏在手掌心,然后举起手说:“我现在没枪了,你把她放开!” 杀手狞笑一声,终于把顶在林雪头上的枪口移开,对准冷笑天的胸口,咬牙切齿地说:“小子,你今天杀了我四个弟兄,我要让你死得很难看!” 说着就想扣动扳机。 冷笑天等的就是他移动枪支的机会。当他刚把枪口从林雪额头移开,转向自己时,冷笑天就捏住那块小石子,像刚刚丢空手枪一样,用劲把石子甩出去,“噗”地一声砸进那个杀手的左眼里面。 与此同时,他身子也飞扑过去,一脚踹飞那个已经没有还手之力的杀手,把林雪紧紧地搂进自己怀里,赶紧运气给她封住额头上的伤口。 林雪刚刚只顾记挂冷笑天的安危,完全没有考虑自己的处境,直到被冷笑天搂进怀里,这才开始有点后怕起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紧紧地搂着冷笑天的腰,“呜呜”地哭了起来。 冷笑天一边给她治伤,一边安慰了她几句,又急急地来到辜振民躺着的地方,运气给他封住伤口,然后便往奔驰车走去。 叶堂森的几个保镖心惊胆颤地守在车里面,仍不知道外面的状况,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听天由命地做好接受最坏结果的打算。 不久,他们听到外面的枪声已停。跟着,一个年轻人出现在车窗玻璃外面,对他们做了一个ok的手势。 这些保镖已经从叶堂森口中知道他们去求见的那个神医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此刻一见冷笑天出现在车窗边,立即判断出他应该就是那个冷先生,而且看来他已经把那些杀手都搞定了,不由大喜过望,慌忙把锁得死死的车门打开,放冷笑天进来。 冷笑天对车里的人笑了笑,便急急忙忙地走到叶堂森躺着的沙发旁边,掀开他身上的白色床单,只见他腰部和大腿根部各中了一枪,由于没有及时处理清创,都已经发炎化脓,皮肉溃烂。再一探叶堂森的额头,滚烫滚烫,显然正在发高烧,而且已经神智昏迷。 冷笑天来不及多说什么,立即从叶堂森的气海穴和太阳穴开始往他体内灌注真气。 大概十分钟以后,冷笑天的真气开始发挥作用。叶堂森粗重的呼吸开始慢慢变得均匀,同时额头的热度也在渐渐减退。 不久,叶堂森慢慢地张开眼睛,看了一眼冷笑天,用虚弱的声音小声问道:“请问你是冷笑天先生吗?” 冷笑天点点头,说:“森哥,我就是冷笑天。您现在先别说话,我正在给您治疗。您放心,有我在,您这样的枪伤是没一点问题的,也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或是残疾。” 原来,谷黎明曾经跟他说过:叶堂森是一个武打明星,最怕的就是腿部中的那一枪太重,可能要截肢,那是比让他死还要难受的事情——因为他们演电影,靠的就是手脚和功夫,一旦截肢,就意味他们演艺生涯的结束,那下半辈子活着就没多大意义了…… 叶堂森听冷笑天说不仅可以治好他的伤,还能够不留下任何后遗症,不由喜出望外,脸上露出感激的微笑,吃力地说:“谢谢你,冷先生!” 这时那几个保镖都用钦佩的目光看着冷笑天,其中一个对叶堂森说:‘森哥,刚刚武义堂派了两台车子来追杀您,幸亏冷先生及时赶到,已经把他们除掉了。冷先生不仅医术高明,还是一位侠肝义胆的武林高手。您这次到他家治病和躲避追杀,算是来对了。” 叶堂森点点头,脸上的神色渐渐放松,开始时的痛苦的表情也渐渐消失了。 冷笑天一边继续给叶堂森灌气,一边奇怪地问那些保镖:“这个什么武义堂到底是个什么组织?为什么如此猖獗?难道政府就不管他们?” 那些保镖脸上全都露出恐惧之色。其中一个心有余悸地说:“这武义堂是个遍布全国的黑社会性质的组织,势力很大,而且和许多地方高官都有牵扯。据别人说:凡是得罪了武义堂的人,至今还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接下来,他就详详细细地跟冷笑天讲了他所知道的有关武义堂的情况,以及叶堂森得罪武义堂的原因。 (武打明星叶堂森由书友水果、、、旸心友情出演) 第一百二十八章 诡秘组织 按照叶堂森保镖的说法,这个武义堂组织,最大的特点就是神秘、诡异。 首先,这个组织的总部到底在哪里,谁也不知道——有的说在京城,有的说在境外,有的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总部,都是每个地方的武义堂各自独立,但有业务时又互相支持…… 其次,谁也不知道这个组织的开创者是什么人,也不知道这个组织的具体业务范围是什么。但是有一种说法是:这个组织和境外的政治势力有勾连,经常受雇谋杀一些小国家的政客或是异己分子。而且,他们有明确的纲领、有具体的政治目标,经常在境外扶持和培植自己的政治势力。 第三:据说这个组织上层有几个绝顶高手,都拥有神秘的异术超能。其中最厉害的是一个密宗高手,是个番僧,拥有“摄心术”和“红手印”两项异能,能隔空毙敌、意念杀人。但这些绝顶高手,却谁也没有真正见识过…… 至于叶堂森得罪武义堂,也是一个偶然的原因。 前不久,“夏声影音传播有限公司”旗下的一个名叫叶紫的女演员,突然从夏声公司所在的华冠大厦18楼跳下去,香消玉殒,在娱乐界引起巨大的轰动。 当时,公司给出的叶紫自杀的原因是工作压力大、叶紫一直患有抑郁症,此次因为和另一个女演员争演一部偶像剧失利,各种因素凑在一起,使她不堪重压,故此便跳楼自杀以求解脱。 但是,叶堂森却早在几天前就知道了叶紫可能会走上绝路。 原来,叶堂森和叶紫由于同姓,又在一起主演过几部电影,故此私下里结拜成兄妹,两个人平日几乎无话不谈。 前不久,叶紫多次跟他打电话哭诉:她的情人夏远声——也就是夏声公司的董事长,多次安排她去陪京城的一些高官喝酒、睡觉,她感觉自己连一个娼妓都不如。 后来,她又很惊恐地告诉叶堂森:她在一个很偶然的聚会中,无意中听到一个秘密:夏远声竟然是一个叫做“武义堂”的神秘组织在京城的总堂主。而他之所以安排叶紫去陪那些高官,就是为了拉拢、腐蚀这些官员,让他们日后死心塌地为武义堂服务。 从此,她就留了个心眼,每次去陪那些高官喝酒睡觉,都趁人不备,偷偷用手机录几个镜头,并录下一些对话,渐渐就把京城“武义堂”的一些情况摸了出来。特别是一些被武义堂收买的高官,有一半都录到了她的手机里面。然后,她又用一个u盘把这些录像资料拷下来,放到了叶堂森手里……… 叶紫跳楼以后,留了一封遗书,里面对夏远声充满了怨毒之词,并说他很快就会遭到报应。 夏远声是只老狐狸,从她的遗书中嗅出了一点危险的味道,便去检查她的手机,结果找到一段叶紫因疏漏而没有删除的陪某高官睡觉的录像,不由惊惶失措,怀疑她已经把其余的录像资料都复制并交到了某个人手里,否则她不会在遗书中说他很快就会遭到报应。 而这个给她藏录像资料的人,只可能是一直和叶紫关系很铁的叶堂森。于是,他们就展开了对叶堂森的追杀…… 听完保镖的介绍后,冷笑天半响没作声:这个谷大导演,这次可算给自己找了一桩大麻烦事来了!这个武义堂如此诡秘,势力如此之大,万一他们追杀到冷溪村来,会对村民和老首长的安全构成巨大的威胁啊! 不过,冷笑天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他的担忧,在持续不断地给叶堂森灌注了十分钟真气后,赶紧下车,又给辜振民和林雪治伤。 此时,终于又有几辆警车闪着警灯、鸣着警笛威风凛凛地赶了过来,一看到路上这横尸累累、血污满地的情景,那些跳下警车的警察顿时都傻了眼…… 接下来,就是警察询问情况、勘察现场、分别找冷笑天等人做笔录,忙忙碌碌地搞了几个小时。 最后,明光的警察总算格外开恩,考虑到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又因为有吴水公安局局长辜振民在现场作证,便没有把冷笑天等人带到明光市公安局去继续问话,让他们回家去。 冷笑天见辜振民负了伤,心里很过意不去。好在他的伤不在要害之处,冷笑天给他止血止痛以后,便就近送进明光市人民医院做取出子弹的手术。但叶堂森担心武义堂会另外派杀手过来继续追杀,仍是不敢住院,坚持要跟冷笑天到冷溪村去。 冷笑天也考虑到他的伤必须要自己的真气不断治疗,才能确保大腿不溃烂坏死,于是便同意了他的要求。 冷笑天等人直到下午五点才回到冷溪村。此时已是阴历二十九的晚上,按照这个地方的习俗,这天晚上家家户户都要用砂锅炖一块几斤的猪肉,一是用来祭祀祖宗,二是用于合家团圆时分着吃。这块肉冷溪村的土话叫做“年节肉”,如果用书面语言来说,应该叫做“胙肉”。 因自家的房子太小,冷笑天把叶堂森的几个保镖安排到老首长的警卫们集中居住的村委会去住,并在那里吃饭——在此之前,冷继道已经给那些警卫送去了半边猪肉、几十斤牛肉、几十只鸡,还有一些土菜和野味,请他们自己开伙做饭。 冷笑天背着叶堂森,后面跟着林雪,三个人一走进屋子,便闻到一股扑鼻的肉香。林雪中午只啃了几个面包,此刻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一闻到这浓烈的肉香味,不由馋涎欲滴、食指大动,一进门就嚷嚷着要吃肉。 老首长和冷继道见他们三个人身上都是血迹斑斑:林雪额头负伤,冷笑天左肩挂彩,叶堂森右腿和腰部都缠着绷带,不由大惊失色,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林雪满不在乎地说:“怎么回事?有几个杀手开车追杀森哥,冷笑天同学大展神威,以一当五,击毙歹徒救下森哥。林雪同学不幸被歹徒劫为人质,在与歹徒英勇搏斗时光荣负伤——就是这么回事!” 说着就捂着嘴“咯咯”娇笑起来。 冷继道被她一番说书一样的京片子搞得晕晕乎乎,到最后都没听清楚是怎么回事,还是冷笑天详详细细地把上午那惊险的一幕讲给了他和老首长听。 冷继道一边听,一边不停地伸舌咂嘴,脸上冷汗直冒,后怕地说:“好险!好险!” 老首长戎马一生,九死一生的场面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并且他也知道冷笑天的功夫,所以在听的过程中,自然不像冷继道一样地担心害怕,只是在听完后,皱着眉头说:“k市怎么忽然冒出一个什么武义堂的黑社会组织来了?京城是首善之地,社会治安历来比较好,但现在居然有这样一个组织而公安机关和安全部门竟然不知道,可见这个组织的隐蔽性很强,组织结构也应该很严密,这可是国家的一大隐患啊!” 老首长还在发表感慨,林雪却忍不住了,拿起一双筷子,掀开炭火炉上炖肉的砂锅的盖子,就想用筷子去戳一块已经炖得稀烂的猪肉下来吃。 冷继道吓了一跳,赶紧上去拉住她的手,赔笑说:“闺女,这肉还没有供奉祖先,现在不能吃。要等一下放到堂屋里的神龛下面,烧香祭祀,等祖宗享用过后,我们才能分着吃。” 林雪脸一红,嘟囔道:“我太饿了,这肉又这么香,我还以为就是炖着给我们吃的呢!搞半天,原来是给鬼神吃的。那等下他们享用了,我可不敢再吃了——鬼神吃过的东西,想想我都吃不下去!” 老首长、冷继道、冷笑天等人听到她这孩子气十足的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冷继道赶紧从温在火塘边的一只饭锅里端出一碗中午炖的鸡肉,用筷子夹出一只烤得滚热的大鸡腿,递给林雪,说:“闺女,这是我中午特意给你留下来的鸡腿,结果你们中午没回来。正好,你现在把它吃掉,解解馋!” 林雪一看见那油滋滋香喷喷的鸡腿,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迫不及待地接过来,低头就大啃起来。 因为叶堂森身体还很虚弱,所以老首长和冷继道都只是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安慰了他几句,没有过多地问他什么。 不久,冷继道就把“年节肉”从砂锅里捞出来,放到一个红漆木盘里,又要冷笑天端了一钵子鸡肉、一碗鱼、三杯烧酒、三碗插着筷子的白米饭,在外面堂屋的神龛下的一张八仙桌上摆好。 这间堂屋不宽,跟城里那些两居室的客厅差不多。堂屋前面的神龛往中间鼓凸出来,几乎占了一半的空间。 神龛的柜子里面,挂着冷笑天的爷爷、奶奶的画像,还有他母亲的遗照。神龛四周以红绸镶边。神龛上有一幅对联: “敬祖敬心心敬祖烧香烧意意烧香” 横批是“祖德流芳”。 因为这是家祭,所以只有冷继道、冷笑天父子俩出来烧香祭祀。林雪好奇想跟出来看,被她爷爷呵斥了几句,只好怏怏不乐地作罢。 就在祭祀的时候,冷继道告诉了冷笑天一个关于他们家世的惊人秘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家世秘密 “笑天,你现在已经年满二十岁了。按照你奶奶的遗嘱,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关于你奶奶、关于你真正的祖先的一些情况了。” 在点了香、烧过钱纸以后,冷继道忽然面色凝重地对冷笑天说。 冷笑天吃了一惊,疑惑地问道:“我真正的祖先?这话是什么意思?” 冷继道思考了一下,好像在酝酿怎么措辞。良久,才缓缓地说:“笑天,我们不是冷溪村的人。我们真正的祖先,在北方省的蓝山县。” 接下来,他就向冷笑天讲了他们来到冷溪村的经过。 “我开始跟你一样,一直以为自己就是冷溪村的人。在我二十岁的时候,你现在的爷爷已经过世。有一次,也是在过年祭祀的时候,你奶奶突然跟我说:继道,你拜了神龛上的祖先以后,还得到外面烧注香,向北方拜几拜,遥祭一下你真正的祖先。我当时跟你一样,也是大吃一惊,忙问这是怎么回事?你奶奶叹口气,然后就告诉了我一些事。” 说到这里,冷继道看了看神龛上冷笑天爷爷和奶奶的画像,继续说:“你奶奶告诉我:我并不是你现在这个爷爷亲生的。我真正的故乡,在北方省蓝山县的一个小山村。你真正的爷爷在战争年代被抽了壮丁,死在战场上。当时北方省正在打一场大规模的战役。为了逃避战火,你奶奶带着不到两岁的我和我一个七岁的哥哥往南方逃难,一路乞讨到中州省。谁知中州省也在打仗,这里的人也很穷,根本讨不到东西吃。你奶奶想尽千方百计,只要讨到一点东西,就先给我们两兄弟吃,自己常常几天不吃东西,饿得浑身无力行路都困难了。你大伯伯当时虽然只有七岁,但非常懂事孝顺,见你奶奶为了我们两兄弟好几天粒米不沾,已经饿得脱了形,天天哭着恳求你奶奶也吃点东西。但你奶奶为了让我们两兄弟活下去,仍是把讨来的少得可怜的一点东西省下来给我们兄弟俩吃。有一天,我们在一个大户人家讨饭时,你大伯伯忽然对那大户人家的管家说:他愿意卖到这家当奴仆,条件是要给母亲一篮白面馒头和两个光洋。你奶奶想要阻止,你大伯伯忽然跪下说:娘,如果你不答应我卖到这家,我们三个迟早都是一死,不如我现在就撞死在这堵墙上……” 说到这里,冷继道眼眶湿润,声音也有点哽咽了:“你奶奶虽然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可反过来一想:把儿子留在这个大户人家,兴许还能吃顿饱饭,至少不至于跟着自己饿死、冻死在路上。于是,她狠狠心,就把你大伯留在了那个大户人家,自己带着我继续南逃。又过了两个月,我们到了吴水县。此时已是寒冬腊月,天天是鹅毛大雪,到处滴水成冰。你奶奶从大户人家得到的两块光洋早已用完,馒头也基本上都给我一个人吃了。在吴水街头,你奶奶带着我,几天没讨到一粒米,又冻又饿,昏倒在一个小铺子前面。正好,你现在的这个爷爷,也就是我的继父,给人挑脚送一担柴到这个铺子里,看到你奶奶昏倒在墙角,怀里还有一个一岁多的小孩,赶紧用挑脚得来的工钱买了两碗稀饭、一点咸菜,喂给你奶奶和我吃,然后又把我们带到了冷溪村。你爷爷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因家里穷,很早就死了父母,又没有别的兄弟姊妹,所以到四十多岁还没有讨到老婆,一直靠着给别人家打短工和挑脚养活自己。你奶奶到冷溪村以后,见你爷爷老实忠厚,便嫁给了他。我当时还不懂事,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你爷爷的亲生儿子。直到二十岁那年你奶奶告诉我,我才知道我真正的祖先在北方省的蓝山县……” “那我们到底姓什么?在蓝山县的什么地方?这么多年,您怎么一直没有到北方去过?” 冷笑天急不可耐地问。 冷继道摇摇头说:“你奶奶临终前反复交代我:‘你继父对我们母子恩重如山,他又没有别的儿孙承继香火,所以你一定不能离开冷溪村,除非你以后生了两个以上的儿子,可以留一个在冷溪村继承你继父一家的香火,才能到北方去认祖归宗!’为了防止我不听她的嘱咐擅自回北方去,你奶奶直到临终,都没有告诉我本来姓什么,也没有告诉我我真正的故乡到底在蓝山县的什么乡镇。” 冷笑天被他父亲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家史叙说搞得晕头转向,不停地看神龛上他爷爷的画像,这才发现:爷爷和父亲确实是一点相像的地方都没有! 冷继道又说:“笑天,你知道你奶奶为什么晚年双目失明吗?那是因为她思念你大伯,不知道他现在的生死存亡,所以整日整夜哭泣,到六十岁的时候就开始看不见东西,后来终于完全失明。她直到临死还在念叨:‘石头,娘对不起你!娘为了活命,把你给卖了!你如果已经死了,娘到阴司来给你磕头赔罪!’” 说到这里,冷继道捂着脸,泪水顺着他的手指缝流淌了出来…… 冷笑天的眼眶也湿润了,呆呆地站立半响,对父亲说:“爸,等过完年,我就到蓝山县去打探一下,看我大伯是不是回到了家乡。” 冷继道摇摇头说:“你怎么去找?蓝山县那么大,你连自己的祖宗姓什么都不知道,那比大海捞针还难啊!” “我奶奶不是有名字吗?她姓甄,我估计这个姓在蓝山县应该不是很多。只要找到了奶奶的家乡,问一下她的名字,有些老辈人肯定记得,肯定也知道她嫁到了哪里,嫁给了什么人。这样一路打探下去,应该就能找到我们的故乡和那边的亲人了。” 冷继道仍是摇头说:“笑天啊,我现在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要你去认祖归宗。你奶奶是个重情重义、信守诺言的人。她答应你爷爷:如果后代没有两个以上的儿子或孙子,就一定不会到北方去认祖,一定会留在冷溪村承继老冷家的香火。我现在只有你一个儿子,所以你现在也必须遵守你奶奶的遗言,不能去北方寻根。这是我们这些做后代的对已故先人的尊重。你明白吗?” 冷笑天只好无奈地点点头。 这时候,林雪见他父子俩在外面老是不回屋里去,忍耐不住,便打开一点门缝,喊道:“笑天,你们这祭祖是不是还要搞一个什么隆重的仪式啊,这么久还没祭完,我还等着吃胙肉呢!” 冷继道忙擦擦眼泪,笑着说:“闺女,就来了,就来了。” 在吃饭时,冷笑天笑着对林雪说:“我们村里的规矩,大年三十和初一早晨都是凌晨四点之前必须吃完团圆饭的,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林雪惊讶地瞪大眼睛说:“凌晨四点?那我可起不来。你说说看,这是什么原因?” “这是旧社会的穷人们为了应付讨债的人而不得不想出的办法:大年三十是讨债的最后一天。在旧社会,我们村里大部分人都是地主的佃户,都欠了地主的租粮。为了不让自己一家人在吃年饭时,被地主家讨债的人撞进家里来把过年的米和肉抢走,于是家家户户在鸡叫头遍时就起床急急忙忙做年饭,鸡叫三遍时就把年饭吃完。久而久之,这个凌晨吃年饭的被迫之举竟然演变成了我们村里的一种风俗。而初一早晨提前吃饭,则是为了防止吃年饭时有拜年的人进来,破坏了一年的运程。” 林雪听得兴致盎然,说:“你们农村过年还有这么多规矩和典故啊!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在凌晨四点吃过饭呢!呵呵,真有意思,!” 她这时候口里说着有意思,可到第二天凌晨三点半,冷笑天去敲门喊她起床吃饭时,她却鼻子里发出“唔唔”的声音,赖在床上不想起来。后来被冷笑天催急了,才懒洋洋地在里面说:“我起不来,你们先吃吧,给我留条鸡腿,我起床再吃。” 冷继道在门口说:“闺女,这不行!这大年三十的团圆饭,你必须和我们一起吃,不然你爷爷会生气的。” 林雪想了想,说:“那好。冷伯伯,你要笑天给我把烤在炭火炉架子上的棉袄拿进来,我有点冷。” 冷继道忙把烤在火炉上面一根竹竿上的棉衣拿下来,递给冷笑天,说:“你给小雪送进去。这时候天干冷干冷的,别冻坏了她。” 冷笑天有点不好意思,但又不敢违拗父亲,只好拿着棉衣,推开房门走进林雪睡的房间。 林雪已经拉开灯坐了起来。只见她穿着一套粉红的睡衣,长长的秀发披散在肩上。由于刚刚醒来,她水灵灵的两腮洇出一片嫣红,惺忪的睡眼迷迷蒙蒙的,像蒙了一层晶莹的水雾,透出一股诱人的魅力…… 冷笑天不敢多看,垂头把棉衣放到她的被子上,刚想出去,林雪忽然伸出滚烫的手,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小声说:“农民,今天是大年三十,你亲我一下,我们也团圆团圆!” 说着就把同样滚烫的嘴唇凑了过来。 第一百三十章 感恩戴德 冷笑天吃一惊,慌忙挣开被她抱住的头,回头看了看打开着的房门,心虚地说:“小雪,这样不行,等下你爷爷和我爸爸都会看到的。” 林雪不满地说:“农民,我发现你有时候就是个伪君子。如果我是苏晓丹,你肯定自己就钻进我的被窝来了,是不是?你肯定也不会怕你爸爸说了,是不是?再说,我爷爷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你,你爸爸也早就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你怕什么?” 冷笑天被她这一番质问问得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林雪见他还在犹犹豫豫,便威胁他说:“你到底亲不亲?你不亲,我就不起来,让你们吃不成团圆饭,急死你!” 冷笑天无法,只好胆战心惊地搂住她,两个人搂抱着吻了起来。 冷笑天抱着林雪柔软滚烫的娇躯,鼻子里闻到一阵阵幽香,一时间也有点忘情,在拥吻的空隙,悄声问道:“小雪,你身上怎么这么香?是不是打了香水?” 林雪细微地喘息着,一边继续迫不及待地寻找他的嘴唇,一边含含糊糊地答道:“我没打香水,我从不用那东西。” “那你身上的香气是哪里来的?难道你真的跟《书剑恩仇录》里面的香香公主一样,身上天生就有浓烈的香味?” 林雪“扑哧”一笑,把嘴唇从他脸上挪开,用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伏在他耳边,红着脸低声说:“傻瓜,我这是黄花闺女的体香——你喜不喜欢闻?你要是喜欢,我天天给你闻!” 冷笑天笑着摇摇头说:“我可不敢多闻。我要是闻多了,把你的黄花闺女体香闻没了,到时你未来的老公不得找我算账?到那时,我就真的是中了那句话:羊肉没吃到,惹了一身骚!哈哈哈!” 林雪听他把自己的身子比喻为“羊肉”,一下子又疾如迅雷地揪住了他的耳朵,气恼地说:“你这个农民,大年三十的把我比喻成羊啊……快点,再亲我一下给我赔罪!” 接下来,两个人又调笑了一阵,冷笑天又亲了林雪几下,林雪这才心满意足笑逐颜开地穿好衣服出来吃团圆饭。 刚吃完饭,杜书记突然打老首长的电话,说他决定明天就从省城过来给他拜年,还说他这次下来没有告诉地方上的任何人,只带个秘书和司机过来,是真正的轻车简从,不会吵着村里人和老首长的。 因为怕老首长不好玩,冷笑天特意把村里的老私塾先生冷继文请到自己家里,陪着老首长下象棋,冷继道和另外几个年纪大一点的村民围在旁边观看。 老首长下象棋的水平不高,但偏偏很自负,自以为在冷溪村应该是没有对手的,所以在跟冷继文下棋前,提出对输了的一定要搞点惩罚措施。商量一阵后,决定就按照冷溪村的老办法:贴胡子。规矩是:谁输一盘,就在下巴上贴一张长方形的纸条,输几盘就贴几条。 结果,到吃午饭时,老首长和冷继文一共下了五盘棋,他的下巴上足足贴了四根纸条,剩下的一盘还是和棋。 老首长虽然自负,但绝不耍赖,按要求扎扎实实地贴着那些纸做的“胡子”,心服口服地戴着“胡子”吃饭,把林雪笑得在沙发上打滚。 下午三点,在雷公镇通往冷溪村的山道上,一支二十多人的队伍正在敲锣打鼓地往冷溪村赶去,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只见他虽然容颜憔悴、骨瘦如柴,但满脸都是喜悦和幸福的表情。他的手里拿着一面锦旗,上面写着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救命之恩,涌泉难报”,大字右边是一行小字:“李德裕帅全家磕谢林震东老首长救命之恩”。他的额头上还缠着一块红绸,绸子上也是八个大字:“林老青天,为民伸冤!” 此人正是昨天被明光市纪委从一家精神病院解救出来的原吴水公路局副局长李德裕。 李德裕回到家里以后,从他老婆口中得知自己被救出来,是因为雷公镇冷溪村来了一位中央首长,亲自过问了他的案子,并向省委书记打了电话,这才引起了上级的重视。而且,这位老首长还带头给她们母女捐了两万多块钱的款。 李德裕这个刚强的汉子,在精神病院那最黑暗、最不堪忍受的日子里,也从没有流过眼泪。但是此刻,当听到他老婆讲述老首长救他的经过以及为他们捐款的细节时,不由得眼眶一红,感激地落下泪来。 恰在此时,县委书记何跃龙遵照市委书记阙海波的嘱咐,带着电视台的记者和一万元钱现金,到李德裕家来慰问他。李德裕跟他提出:自己想在明天到冷溪村去感谢林震东老首。 何跃龙眼珠一转,觉得这是一个讨好老首长的绝佳机会,于是便连声称赞李德裕这个想法好,是知恩图报的民族传统美德的表现,并说他愿意陪着他去冷溪村。 接下来,他又给李德裕出主意:要感谢,就把场面搞大一点。首先,把县里的记者喊上,让他们在电视台进行报道;其次,喊一支锣鼓队,敲锣打鼓地进村,热热闹闹地感恩;第三,做一面锦旗、一块缠头绸布,让看见的人都知道老首长对他的救命之恩。 李德裕正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听到何跃龙的三点意见,觉得也还可以,便一一遵照他的话去做…… 当这支感恩的队伍快要到达冷溪村时,从两边的山坡上、溪沟里突然悄无声息地跃出几个手持冲锋枪和狙击步枪的男人,持枪挡住他们。其中一个穿军装的厉声喝道:“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停下来接受检查!” 何跃龙等人吓了一跳,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老首长的警卫。 何跃龙赶紧掏出自己的证件,笑容满面地走过去递给那个警卫队长,说:“我是吴水县的县委书记,今天是带着一个被老首长救出来的干部来感谢他老人家的。” 警卫队长只是稍稍瞄了一下他证件上的内容,仍是面无表情地说:“你们停在这里接受检查,我去通报首长,看他愿不愿意接见你们。” 老首长此时还在兴致勃勃地跟冷继文下棋。由于中午冷继道把冷继文偷偷叫到一边说了他几句,责怪他不该盘盘都赢棋,不给老首长留一点面子,所以下午冷继文吸取教训,故意下出几步臭棋,让老首长连赢了两局,把老爷子高兴得手舞足蹈,亲自站起来给冷继文往下巴上贴“胡子”。 恰在此时,他的警卫队长进来报告说:“首长,吴水县委书记何跃龙带了二十几个人到了村外,说是有人要来拜谢您的救命大恩。请问首长接不接见?” 老首长一愣,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应该就是那个叫李德裕的副局长被从精神病院放出来了,特意到这里来感谢自己的。 想到这里,老首长眉头一皱,不高兴地说:“这个小何书记,成天就在琢磨这些歪门邪道的事……也罢,这大年三十的,他们既然来了,就让他们过来见个面吧,我也正想看看那个不畏权势的李德裕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警卫队长走后,老首长指着桌子上那盘棋,笑呵呵地对冷继文说:“这盘棋不要动啊,我现在占优势,等下他们走了以后我们继续下。我今天下午的目标就是让你也贴上四根胡子。呵呵呵!” 不久,村口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唢呐声、鞭炮声。跟着,一队人出现在冷继道家门口。 为首那个汉子一眼看到银发飘飘站在门口的老首长,立刻泪如泉涌,趋前一步,突然双膝跪地,哽咽着说:“老首长,我李德裕此生,上拜天,下拜地,中间拜父母,除此之外,没向任何人下过跪。今天,我一定要拜您一拜,因为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办法表达我对您的感激之情!” 这时候,他的妻子和女儿也跟着他跪下,一边向老首长叩头,一边嚎啕大哭。 这时候,何跃龙把手一招,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便纷纷抢上来,不停地抢拍镜头。 老首长赶紧上去扶起他们一家三口,一边仔细端详李德裕憔悴的面容,一边感叹说:“小李,你别这样!我只是做了一个老党员应该做、也能够做到的事,没什么值得感谢的。倒是你,敢于坚持真理,敢于主持正义,敢于和党内的腐败行为作斗争,真的值得我们学习、致敬!” 这时候何跃龙也在旁边笑呵呵地附和说:“老首长说得对,明光市委书记阙海波同志对李德裕局长的精神非常赞赏,说要我们大力宣传,树一个好的典型出来。” 老首长说:“你们对李德裕同志不仅要宣传,还要重用。这样的好同志如果不用,就证明你们县委的用人导向有问题。” 何跃龙楞了一下,赶紧表态说:“老首长,吴水县委坚决执行您的指示。放完春节假,我就主持召开县委常委会议,提名李德裕同志担任吴水县公路局局长。” 当天晚上,李德裕到冷溪村拜谢老首长的新闻就在明光电视台和吴水电视台同时播出,一下子惊动了尚不知老首长驾临吴水的市委书记阙海波和其他市委常委。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又起风波 明光市委书记阙海波本来准备吃完团圆饭以后,好好地休息一个晚上,和家人一起看看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可是,明光市电视台播出的那条关于李德裕到冷溪村拜谢老首长的新闻却彻底搅乱了他的心情。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李德裕的案件为什么会引起省委杜书记如此高度的重视:原来是中央的林老为李德裕说了话,而杜书记原来就是林老的秘书。有林老出面为李德裕伸冤,张碧池也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就在今天凌晨四点,张碧池被省纪委专案组的人敲开家门带走,转移到外地实行“双规”,估计这辈子都得呆在监牢里了。 今天上午,阙海波主持召开了市委常委会议,通报了张碧池被“双规”的信息,同时宣布:按照省委的决定,由明光市常务副市长李武暂时代理市长职务,副市长苏洪升为市委常委,接替李武担任明光市常务副市长职务。接下来,他又通报了张碧池案件的一些初步调查情况,然后就商量正月初一常委们下基层慰问农民和城市困难群众的事情。当时,阙海波给自己定的慰问地点是新晃县的一个贫困村——这个村是省委副书记杜明的家乡,所以阙书记一到明光市上任,就将这个村列为他的“新农村建设联系点”,自然也是他正月初一访贫问苦的地点。 但是,在看了那条关于新闻后,阙海波却改变了主意:他决定到冷溪村去。 于是,他先打了个电话给何跃龙,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何跃龙同志,你是怎么搞的?中央的林老到了你们县的冷溪村,你怎么不在第一时间向市委报告?你还有没有一点组织观念和上级观念?你隐瞒这个消息,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想让我们市委一直蒙在鼓里,让你们县委唱独角戏大出风头?” 何跃龙在电话里委屈地说:“阙书记,不是我不想报告,也不是我们要故意隐瞒,是因为林老反复交代:他到吴水来的事,不能向任何上级部门报告。就连省委杜书记,也是林老因李德裕的事打他电话,他才知道林老到了吴水。您上次安排我们在吴水火车站警戒守卫,我还以为您知道这件事呢!” 阙海波想了想,觉得何跃龙也没说错,只怪自己当初太大意,没有去用心探听到底是什么人要过来,所以便转变语气说:“我明天准备到冷溪村去访贫问苦,你也做点准备,明天跟我一起去吧!” 何跃龙奇怪地问道:“阙书记,我下午接到李市长的电话,他也说明天要到冷溪村去慰问,要我做好准备陪他。这个——” 阙海波不耐烦地说:“那是上午的安排,现在变了,李市长去新晃县,你只要做好你的事就是,啰嗦什么?” 何跃龙赶紧诺诺连声地答应。 挂断何跃龙的电话后,阙海波准备打代理市长李武的电话,打之前却有点踌躇:李武肯定也看了那条新闻,自己现在提出要改变慰问地点,自己的用意他肯定心知肚明,会不会引起他的反感和不满? 但是,这次这个接近林老的机会他又确实不想放过。踌躇一阵之后,他还是拨通李武的手机:“老李,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阙书记,您别客气,有什么事您尽管说。” “是这样的:我今天看明光新闻,得知中央的林老到了吴水的冷溪村。林老已经来了好几天了,我这个市委书记却一点也不知情,也从没有去拜访过,这是我的失职啊!所以,我刚刚考虑了一下,明天我想到冷溪村去一趟,一是对村民进行慰问,二是拜访一下林老。新晃县那边,就只有麻烦你去一趟了。” 李武刚刚看完新闻后,得知林老正在冷溪村过年,心里正在暗暗高兴,觉得自己真是太走运了:大年三十被提拔为代理市长,正月初一又可以去拜见中央的林老,看来自己的仕途以后会顺风顺水了。 他的高兴劲头还没有过,没想到阙书记就打电话过来了,提出要跟他互换慰问地点,令他郁闷不已,可又不好意思反对:毕竟,人家是市委书记,自己还只是一个没有经过**选举任命的代理市长。所以,他在电话里很不情愿地答应了阙海波,但是他下定决心:上午早点到新晃县去打一个转,下午就找个借口,还是要到冷溪村去一趟…… 此时,在冷笑天家里,老首长、冷继道、叶堂森正在围着火炉兴致勃勃地看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林雪却拉着冷笑天的手,两个人到外面的晒谷坪放烟花和爆竹。 林雪胆子非常大,不顾冷笑天的反对,坚持买回来一大堆响声震耳、威力巨大的“雷鸣炮”,还要亲自拿在手里点燃扔出去。同时,为了方便放炮,她居然还给冷笑天买了一包几十块钱的香烟和一个一次性打火机,逼着冷笑天时刻把烟叼在嘴上,她要放爆竹时就很方便地从他嘴上把烟头拿下来点火。 冷笑天从没抽过烟,被林雪逼着连抽几根,还不许他熄火,呛得他不停地咳嗽,又担心林雪炸伤手,便对她说:“我前不久从网上看到一条消息:某地一个市民在放雷鸣炮时,一手拿着烟头,一手拿着爆仗,把爆仗点燃后,他一下子忘记自己哪只手拿的是烟、哪只手拿的是爆仗了,结果,在慌乱之下,他把那个点燃了的雷鸣炮放进嘴里当烟头叼着,把手里的烟头当成爆仗丢了出去……” 他刚说到这里,林雪就笑得直不起腰来。 这时,冷笑天的手机响起,一看来电显示,是省城的一个固定电话,但却不是杜书记家里的。 冷笑天赶紧按下接听键:“你好,我是冷笑天。请问您哪位?” 电话里无人做声,但又没有挂断。 冷笑天一下子猜出对方肯定是苏晓丹,便着急地问:“是丹丹吗?这是哪里的电话?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怎么不做声?” 林雪开始并没有在意他接的这个电话,一听他喊出“丹丹”两个字,立即警觉地抬起头来,爆仗也不放了,凑过来就想和冷笑天一起听电话。 冷笑天生怕她又在旁边故意大喊大叫捣乱,便把身子移开。但电话里仍是无人做声。 林雪见他躲着自己,心下恼恨,便故技重施,大声说:“笑天,快来给我点爆竹,要不把你手里的烟头拿过来!” 冷笑天恼怒地瞪她两眼,刚要再说话,只听电话里“啪”的一声,跟着就是一阵刺耳的“嘟嘟嘟”的忙音。但在电话挂断前,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一声压抑的啜泣声…… 冷笑天赶紧拨打苏晓丹的电话,连打几个,却无人接听。 他又拨通了杜书记家的电话,接电话的是杜夫人。她一听是冷笑天的声音,就唠唠叨叨地说:“小冷,你和丹丹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天她本来已经到了吴水,准备到你家来过年,可一到吴水街上,她又改变主意,让司机把她送回我家来了。” 冷笑天大吃一惊,仔细回想了一下,忽然想起那天自己是和林雪手挽手在吴水街头行走的,苏晓丹肯定是无意中看到了自己和林雪的亲密举动,伤心失望之下,这才重新回去了省城…… 想至此,他赶紧问道:“阿姨,丹丹现在在家吗?” “她吃完饭后陪我看了一会春节联欢晚会,但一直闷闷不乐的。刚刚她说心里闷,要到街上去走走。怎么,她是不是打了你的电话?” 冷笑天这下确定刚刚那个电话肯定是苏晓丹用公用电话打的,说不定她此刻还在电话旁边,于是草草和杜夫人解释了两句,就挂断电话,重新拨打那个公用电话号码。 但是,连着打了好几遍,也是无人接听。 林雪见他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这寒冬腊月的,脸上却急得汗珠直冒,心里又是嫉妒又是伤心:这个死农民,苏晓丹一个电话就把魂都勾走了,自己天天陪着他,却从没对自己这样上心过,连一句好听点的话都不讲…… 想到这里,她忽然冲动起来,走过去一把抢过冷笑天的手机,蛮横地说:“你这个家伙,一点都不遵守承诺,当我的面就想和你的情人打电话。你不记得我们的条约了?条约上有一条:我在冷溪村几天,你就要做我几天的男朋友,这可是你亲口答应我的。你既然现在是我男朋友,怎么可以当我的面和别的女人调情?不行,这个手机我得没收,省得你背着我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冷笑天心情非常恶劣,便没好气地说:“你还有完没完?哪有你这么刁蛮霸道的女孩子?这大过年的,我跟她打个电话,就是普通朋友也是应该的,何况她还是我的女朋友?快把手机给我!” 林雪听他说自己“刁蛮霸道”,又直言不讳地说苏晓丹是他的女朋友,不由怒火中烧,忽然抓起冷笑天的手机,狠狠地往地上摔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两处闲愁 冷笑天这个手机是和苏晓丹同时买的“情侣手机”,平时爱如珍宝,打电话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失手掉到地上摔坏。此刻,见林雪忽然把它狠狠地摔到地上,只听“啪”的一声,手机壳顿时四分五裂。 林雪还不解恨,又上去用脚在手机上擂了几脚,边擂边咬牙切齿地说:“我叫你打电话!我叫你和苏晓丹调情!” 冷笑天气得七窍生烟,忽然走过去,一把捉住她的手,用力把她往边上一拖。 林雪身材娇俏,哪里经得起他愤恨之下的这一拖?顿时像一个陀螺一样在地上转了两圈,“砰”地摔倒在水泥地上。 冷笑天这时才想起自己用力过猛了,慌忙跑过去扶起她,借着晒谷坪边上那支大灯泡的光,看了一下她的后脑勺,只见那里已经鼓起了一个大包,还渗出了血丝。 林雪躺在她的怀里,既不喊痛,也不哭泣,只是用一种令人心碎的凄然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似乎不相信他会如此狠心地把她甩到地上去…… 冷笑天又是心疼又是歉疚,赶紧运气想给她治伤。她却一把推开他的手,自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目光发直地漫无目的地往灯光照不到的黑暗之处走,像个梦游人一样。 冷笑天以为她摔出了脑震荡,心里更加着慌,从后面赶过去抱住她,低声道歉说:“小雪,对不起,刚刚我心情不好,又看到你摔了我的手机,一气之下没有分寸,想把你脱开让你不要踩坏手机,没想到用力太大了……请你原谅!” 林雪回转头来,仍是用那种冰冷的眼光看着他,良久才平静地问道:“你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苏晓丹没接你电话?” 冷笑天不敢否认,便沉默不语。 林雪盯着他看了足足一分多钟,又问道:‘如果摔你手机的是苏晓丹,你肯定不敢这样粗暴地拖开她,对不对?” 冷笑天仍是不语,脸上露出惭愧的神色。 林雪忽然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他,说:“你打她电话吧!用我的号码,她不认识,肯定会接的!” 冷笑天有点慌乱地看着她,说:“小雪,你别这样……你后脑勺痛不痛?来,我先给你治伤!” 林雪固执地把手伸在他面前,说:“你必须打这个电话!我刚刚摔倒在地上的时候就已经想通了:强扭的瓜不甜!命中注定不是我的,终究不会到我手上来!我这次回去,就按你的想法,去和苏程谈恋爱。也许,正如你所说:找一个爱自己的人,会比现在这样苦苦地痴缠着你幸福得多!你找苏晓丹吧,告诉她我准备回去了,而且以后再也不会和你见面了。” 冷笑天有点迟狐疑地接过她递过来的手机,见她脸色平静,不像是在说反话,便拨通了苏晓丹的电话。 这一次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但里面传出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的声音:“你好,请问你哪位?是找丹丹吗?” 冷笑天吃了一惊,反问道:“你是谁?苏晓丹呢?” 对方沉默了一阵,然后说:“我是欧阳彬,丹丹现在在我家里。她洗澡去了,你有事等一下再打过来吧!” 说完就“砰”地挂断了电话。 冷笑天一听苏晓丹此刻竟然在自己的情敌欧阳彬家里,而且在他家洗澡,显然是准备在他家过夜了,不由脸色惨白,呆愣在那里,半响说不出话来…… 苏晓丹自从在吴水街头看到冷笑天和林雪亲亲热热地手挽手在街上行走后,回到省城杜书记家里,两天来没有开过笑脸,也没有正儿八经吃过一顿好饭,晚上睡觉老是作恶梦,半夜三更经常大汗淋漓地惊醒,就再也睡不着。 杜夫人见她老是茶饭不思、神思恍惚,每天眼圈发黑、精神萎靡,容颜越来越憔悴,不由又是心痛又是着急,几次想打冷笑天的电话问个究竟,都被苏晓丹拦住了。 大年三十晚上,杜书记到家里吃了一顿团圆饭,就到办公室去处理一桩事情去了。苏晓丹无精打采地陪着杜夫人看了半个小时春节联欢晚会,忽然站起身说要到外面去走一走,散散心。杜夫人担心她一个人出去有危险,本来不想让她去,后来见她实在是太忧郁,心想这大年三十的,省委门口又是闹市区,应该没什么事,便叮嘱她早一点回来,让她出去了。 苏晓丹走出省委大院,来到外面的街道上。因为是大年三十晚上,宽阔的公路上车少人稀。橘黄色的路灯光把整条街道照得通明彻亮。街道两边的法国梧桐在寒风中摇曳着,不时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响声。树影倒映在公路上,留下一团团、一片片不规则的阴影。 苏晓丹沿着人行道,无情无绪地默默走了十几分钟,忽然看到前面有一个ic卡公用电话亭,便鬼使神差地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在学校买的电话卡,插到公用电话上面,犹豫了几分钟,最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对冷笑天的思念,用颤抖的手拨通了冷笑天的号码。 当听筒里传出冷笑天那略带磁性的好听的声音时,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冷笑天在听筒里不停地焦急地“喂喂”着。苏晓丹一边默默流泪,一边拼命控制自己不说一句话——她之所以用公用电话打,也是不想让冷笑天知道自己在想念他。 后来,在她快要坚持不住,准备回答冷笑天的时候,话筒里突然传出林雪的声音,在那边大喊大叫让冷笑天给她去点爆竹。林雪的这一声叫喊,彻底粉碎了她心中刚刚燃起的一丝热情和希望。她像丢掉一个烫手的烙铁一样,“啪”地把手中的话筒挂到电话上,连电话卡也没有取,便捂着脸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再一次刺痛自己心房的电话亭…… 现在,她非常想找一个人来倾诉一下,哪怕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只要能够转移开自己的思路,只要不去想身在冷溪村的冷笑天和林雪,只要能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随便什么人都可以…… 她也想过回去找杜夫人倾诉倾诉,可是她受不了杜夫人那盘根究底的追问,还有唠唠叨叨的对冷笑天的责怪——那只会让她更加难受,更加逃无可逃。 左思右想之下,她突然想起了欧阳彬,他家就住在省委大院。也许,只有他,才能不问任何原因地赶过来陪自己说话,陪自己聊天。虽然,她曾经伤害过他,但他并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男人,最近一段时间还经常打电话问自己现在过得怎么样,和冷笑天关系好不好。看得出,他虽然没有追到自己,但并没有记恨在心,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尊重了自己的选择…… 于是,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欧阳彬的电话…… 欧阳彬只用了几分钟就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省委门口,一见面就焦急地问:“丹丹,你怎么啦?大年三十的你怎么跑到省城来了?而且现在还在街上,多危险啊!来来来,跟我到我家里去!” 说着就过来拖苏晓丹的手。 苏晓丹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眼眶一红,说:“欧阳,我跟冷笑天分手了!” 欧阳彬先是一愣,接着就惊喜地问道:“真的?你该不是骗我吧!” 苏晓丹点点头,脸上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唰唰”流淌下来。 两个人走进省委大院。欧阳彬问道:“丹丹,你为什么这时候到省城来了?” 他们一家人都不知道苏晓丹认杜夫人做干妈的事,所以才感到非常奇怪。 苏晓丹说:“我在我干妈家里过年。” “你干妈?谁是你干妈?我怎么会不知道?” “就是杜书记夫人。我们刚刚认下没多久,知道的人不多。” 欧阳彬又是一惊,但没有再说什么。 不久,他们来到了欧阳彬家附近。 “丹丹,你既然到了我家门口,就进去坐一坐吧!我爸爸妈妈你是从小就认识的。这么久没见面了,他们看到你肯定很高兴。” 苏晓丹也不想让欧阳彬大年三十的陪自己在外面溜达,便犹犹豫豫地跟着他走了进去。 欧阳彬的父母刚刚已经知道他去接苏晓丹去了,一见她进来,虽然并不意外,但脸色都不大好看——显然,这两口子还在嫉恨她甩掉自己儿子的事情。 苏晓丹见他们板着脸,尴尬地喊了一声“伯父、伯母”,便站在门口不往里面走了。 欧阳彬见他父母不做声,不满地说:“爸,妈,丹丹是从杜书记家里过来的,你们怎么都是一幅这样的脸孔?” 欧阳文吃了一惊,抬头问道:“丹丹,这大过年的,你在杜书记家里干什么?” 欧阳彬替她回答道:“丹丹现在是杜书记和叶姨的干女儿,这次是叶姨特意接她到她家来过年的。” 欧阳文这一惊非同小可,忙从沙发上站起来,笑容满面地说:“丹丹,快过来坐!你什么时候认了叶大姐做干妈?怎么也不告诉我和彬彬?老蔡,快去给丹丹泡茶!” 欧阳文的老婆应声而起,飞快地到厨房去给苏晓丹泡茶去了。 这边,欧阳文电视也不看了,开始详详细细地打探苏晓丹认杜夫人做干妈的过程,言辞举止也比开始亲热了许多。 推荐好友小说《焚神》,链接:./book/170807.html 第一百三十三章 殊途同归 欧阳文这一段时间也是非常郁闷,原因是新来的省委书记杜渊对他老是不咸不淡的。虽然在程浩省长的支持下,他代理了省委组织部长的职务,但中央并没有正式下文明确他的这一任命。 他非常清楚:自己要想正式出任省委组织部长,没有杜书记的支持,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省委书记管的就是干部,如果组织部长不是自己的亲信,那这个书记就别想混下去了。 欧阳文很想成为杜书记的亲信,但杜书记可能听说他是和程浩一条线的,所以始终对他很冷淡,估计这种情况如果继续下去,他当组织部长的愿望极有可能落空。 因此,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寻找能和杜书记说上话的人,最好是那种私交特别好的。那样的话,他就可以找机会到杜书记家里去私下拜访,表表自己对杜书记的中心。虽然这样难免得罪程省长,但只要攀上了杜书记这棵更大的树,程省长即使知道,也不大可能会对自己有什么大的报复措施——毕竟,程省长也是官场中人,知道人往高处走的道理。再说,自己这几年鞍前马后为他出了不少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也应该理解自己的苦衷…… 因此,当听说苏晓丹现在已经任杜夫人做干妈、而且过年都在杜书记家里后,他的眼睛立即亮了: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等下自己就以送苏晓丹的名义,到杜书记家里去坐一坐,给他拜个早年,然后趁机跟杜书记聊聊自己的心里话,表表自己的态度,这不就非常圆满了? 欧阳部长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苏晓丹的电话突然响了,是杜夫人打来的:“丹丹,你现在在哪里?怎么还不回家?干妈好担心你啊!你干爸也到家了,你赶快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好好团聚团聚,聊天守岁!” “干妈,我现在在欧阳文部长家里,等下就回来。” 这是欧阳文赶紧示意苏晓丹把电话给他。拿到电话后,他满脸堆笑地说:“叶大姐,丹丹家我和我家是老熟人,他的爸爸苏副市长和我是同学加战友,丹丹经常到我家来玩的,您放心。等下我会亲自送她回您家来。” “哎哟,欧阳部长,那怎么好意思呢?还要你这个大部长亲自送她?还是让丹丹自己回来吧!” “叶大姐,您别客气。杜书记在家吗?我也正好想过来提前给他和你拜个早年。” “他刚从办公室回来。这样也好,就麻烦你送一下丹丹,谢谢啊!” 挂断电话后,欧阳文喊他老婆一起,兴奋地到卧室去找衣服换。 恰在此时,苏晓丹的手机又响起来了。一看号码,是个陌生电话。她估计这是冷笑天用别的手机打过来的,便把手机递给欧阳彬,低声说:“如果是冷笑天,你就说我正在你家,现在在洗澡,不方便接电话。别的什么也不要说!” 欧阳彬虽然不知道她的用意,但还是听话地按她的吩咐接了冷笑天打来的那个电话…… 半个小时以后,欧阳文就跟在苏晓丹后面,春风满面地走进了杜书记家里。 杜书记从他一进门,就猜出了他的来意。其实,从杜书记自己来说,他也是很希望欧阳文能够主动投靠到自己这边来的——毕竟,自己现在是初来乍到,也急需在本省经营多年的高层扶持帮助。只不过,他见欧阳文是程浩那条线上的,所以开始便故意冷淡他,一有机会就打压他,目的也就是想要他自己主动来投靠。 现在,欧阳文终于来了,所以杜书记也是由衷的高兴。 在交谈过程中,欧阳文突然告诉杜书记一条信息:程浩省长明天准备到吴水县的冷溪村去,他已经把冷溪村列为“省长重点扶贫联系点”,明天就是到那里去挂牌并开展第一次慰问活动,据说这次他一下子就带了二十万元的慰问金…… 杜书记吃了一惊,稍一思索,立即明白了程浩的用意:他肯定是从自己在中央的渠道获得了老首长在冷溪村过年的信息,所以便瞒着自己,以“省长重点扶贫联系点”的名义去借机接近老首长…… “这个程浩同志,他一个省长,要搞一次这么大的慰问活动,怎么我这个书记和其他常委都不知情?这不是违反组织原则吗?” 杜书记有点恼火地说。 欧阳文说:“他是在省长办公会议上提出这个想法的,得到了与会人员的支持。我估计程省长认为这是政府线上的事,所以没有事先征求您的意见!” 杜书记脸色平静下来,想了想,说:“他是准备几点出发赶往吴水?” “我听说是上午八点,估计十二点赶到冷溪村,正好赶上和村民们一起吃中饭。” 杜书记点点头,说:“明天我也有事去冷溪村,看来我得早点动身了。” 这时候,苏晓丹进来对杜书记说:“爸,听说您明天要到冷溪村去,我想坐您的车到明光回家里去。” 杜书记不知道她和冷笑天吵架之事,奇怪地问:“丹丹,你怎么不去小冷家?” 苏晓丹眼睛一红,低头不说话。 杜书记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和冷笑天肯定是闹矛盾了,便笑了笑说:“那好,明天你早点起来,我们七点就出发。” 第二天,在省城到吴水的公路上,发生了许多有趣的事情。 早晨八点,明光市委书记阙海波带着组织部部长、民政局局长等部门头头,还有明光电视台的记者,一行几辆车,浩浩荡荡地往吴水进发。 在吴水县和另一个县的交界处,何跃龙带着几个县委常委,早早地等在这里,冒着刺骨的寒风眼巴巴地等着阙书记一行人到来。 阙海波等人刚刚出了明光城区,忽然接到临市市委书记打来的电话。只听那个市委书记在电话中急急地问道:“阙书记,省委杜书记的一号车正正行进在我们市的高速公路上,直奔你们明光而来。他是不是要到你们市里来慰问哪个贫困地方?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下?弄得我们措手不及,想到边界去迎接一下都来不及。你这次可很不讲义气啊!” 阙海波大吃一惊,忙说:“王书记,我真的不知道这事啊!怎么?杜书记的车直奔我们明光来了?” “是啊,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从你们明光过去就是另一个省了,杜书记不可能去其他地方啊,肯定就是到你们明光来的。” 阙海波赶紧吩咐司机停车,对后面的人说:“立即掉头,赶到明光和田溪的交界处去迎接省委杜书记!” 阙海波他们还没有赶到明光和田溪的边界,那个王书记忽然又打来了电话:“老阙,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我又接到报告:程浩省长的二号车也到了我们市里的高速公路上,看样子也是直奔你们明光而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被搞糊涂了。你们明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安全生产之类的大事故?” 阙海波“呸”的一声,在电话里笑骂道:“老王,大年初一的你说点好听的好不好?我们明光平平安安、大吉大利,不会出任何事故……不过,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其实,阙海波此时已经猜到:杜书记和程省长肯定都是以慰问村民的名义,到冷溪村去拜访老首长的。只是,在一个省,省委书记和省长在正月初一同时到一个村里去看望慰问村民,这不仅在华夏政坛上史无前例,而且传出去只怕还会成为一个笑柄。也不知杜书记和程省长是怎么想的…… 不过,这些猜测他是不会跟王书记讲的。毕竟,如果杜书记和程省长同时到明光来,对他这个明光市委书记来说,那真的是非常光彩、非常荣幸的事,传扬出去,另外那些市委书记肯定得羡慕死…… 但现在阙海波高兴归高兴,有一个问题却使他犯了愁:如果自己接到杜书记,肯定得陪他一起往吴水赶,那程省长那里怎么办?他们一个是省委书记,一个是省长,都是一把手,如果接了这一个,不接另一个,那可是犯大忌的…… 这时,他忽然想起了正准备去新晃县慰问的代市长李武:何不让他去接程省长?这样正好:市委书记接省委书记,市长接省长,相信这样安排,谁也不会有意见。 于是,他赶紧打李武的电话,请他赶快掉头到明光和田溪的边界来接程浩省长…… 杜书记因为老首长有交代,所以只是开了两台车:一台车就是他的一号车,另一台车是几个警卫。他以为自己这一次出行神不知鬼不觉,地方上应该无人知道。谁知,他刚一到田溪和明光的交界处,就发现那里摆着一溜高级轿车。明光市委书记阙海波带着十几个人,已经站在公路边,冒着寒风正在引颈张望,一看到他的车过来,全都满脸喜色地迎了上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三块牌子 杜书记见到阙海波他们早早就已经站在那里等着自己,不由又是惊讶又是疑惑: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这些人难道是成精了,能掐会算,算准自己这时候会赶到这个地方来? 其实,杜书记由于长期在中央部门工作,低估了地方上这些官员关注上级行踪、不放过任何一次亲近领导机会的能力。他以为自己轻车简从,事先没露过半点口风,地方上的官员就不会知道了。但他却没有想到:每个市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公路收费站和交警部门,一旦发现省里挂前面十个号码牌照的车子经过本市,必须在第一时间向市委办公室汇报。因此,杜书记的车子一出省城,沿途经过的几个市的市委书记就都知道了。只是由于事出仓促,除了阙海波提前得到消息做了准备外,其他市的书记都没有来得及到边界去迎送…… 杜书记见人家已经到了这个地方来迎接,也是一番好意,只好下车一一和他们握手。听说他们也本来是定好要去冷溪村慰问的,也不好要他们不去,只好带着他们浩浩荡荡地往吴水而去…… 在明光市区,苏晓丹从杜书记车上下来,直接回了家。 这天早晨,冷笑天他们仍是凌晨四点吃的早餐。林雪昨晚和冷笑天吵了一架以后,电视也不看了,早早就关上房门睡了,所以早晨也没有要谁去催促,三点半就准时起来。只是,她一直板着脸,不理睬冷笑天。 八点钟的时候,陆陆续续有村里的人到冷继道家里来给老首长拜年。 冷继道早已经准备了许多红包,每个红包里包着一千块钱。只要是来拜年的,他就发一个红包。 那些意外地发了一笔小财的村民全都喜出望外,走到外面就到处炫耀宣扬。结果,村里立即轰动了。家家户户、男女老少,全都一窝蜂地往冷笑天家里涌,争着抢着来给老首长拜年——当然,主要是来领冷继道的那个大红包。 冷继道早就和冷笑天商量好:自己家现在有这么多钱,一定要想法子接济一下村民们,拜年发红包就是一个办法。所以,来拜年的人越多,冷继道就越高兴,而且是见一个发一个红包,连抱在怀里的婴儿都是一视同仁。 到上午十点,村里的人个个都到冷继道家里打了一个转,也个个都领了红包。 十点半左右,冷继道父子又跟着老首长一起去慰问那些警卫战士。这次,冷继道准备了十多个五千元的红包——他认为老首长这些警卫这几天很辛苦,又是大过年的守在山上和路边,所以应该发一个大红包。老首长推辞了两句,便也随他去发。 那些警卫战士也没料到冷继道还会发红包,全都望着老首长,不敢去接这个鼓鼓囊囊的大包封。 老首长微笑着说:“大家都辛苦了,我给大家拜个年、问个好!冷伯伯是你们的长辈,他心疼你们这些小后生,想给你们发个红包慰问一下,你们就接下吧,也是图个吉利!” 这些战士这才赶紧把红包接下,见红包这么厚实,全都喜出望外,不停地向老首长和冷继道道谢。 上午十一点左右,村口突然热闹起来。一个警卫飞快地跑到冷继道家里,气喘吁吁地向正在下棋的老首长报告:“首长,天南省委书记杜渊同志求见您!” 老首长忙站起来说:“你快把他请进来。” 老首长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走。 杜书记带着阙海波等一大帮人,已经快步走到了冷继道家的晒谷坪上面,正好和迎出来的老首长在门口相遇。 老首长见他后面跟着这么多人,还有记者在摄像拍照,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一边和杜书记握手,一边不满地问道:“小杜,怎么搞的?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带这么多随从吗?我是来这边静养的,如果经常有这么多的人来闹,我还静养什么?” 杜书记苦笑着说:“首长,我也不想这样啊!人家是父母官、土地爷,我到了这个地盘,也有点身不由己。阙书记他们不是我特意带来的——他们市委早就确定把冷溪村作为书记扶贫点,海波同志今天是下来搞扶贫慰问的,我只是碰巧和他们撞上了!” 老首长听说他们本来就是准备把冷溪村作为“书记扶贫点”来慰问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一边和阙海波等人握手,一边说:“小阙书记,冷溪村现在是很贫困落后,需要你们市委和县委加大扶贫力度。明光市委既然确定这里是书记扶贫点,我建议你们不要单纯地以送钱给困难户作为扶贫手段,这只是治标,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冷溪村贫困落后的面貌。我觉得:你们不仅要从资金上加大对这个村的扶贫力度,还要想方设法改善这里的基础设施、加大旅游资源的开发利用,要不断增强冷溪村自身的发展能力,变输血为造血,只有这样才是长久之计。” 杜书记和阙海波听到老首长这段精辟的论述,都情不自禁地带头鼓起掌来。 这时候,杜书记又低声对老首长说:“首长,等一下程浩省长可能也会来冷溪村。他也把这里定为了省长重点扶贫联系点,这次也是下来慰问村民的。但我估计他的真实想法是想来拜访您。” 老首长沉吟一下,说:“人家是一省之长,我是一个退休老头子。他来会我,我得客客气气接待啊!你和他不同,你跟过我十几年,所以有些话我讲的比较直,你也不会计较;批评你几句,你也能够接受。但他来了,我只能说好话、场面话,唉,真是穷于应付啊!” 说着,老首长不停地摇头叹气。 这时候,冷笑天也笑嘻嘻地过来,和杜书记握手,向他问好。 杜书记笑眯眯地说:“小冷,丹丹已经回到明光了,你不去看她?” 冷笑天心里一跳,有点不好意思地答道:“我是想去看她的。只是,她现在好像不想理睬我,估计去了也是白去!” 林雪正好跟在他后面,听到他这句话,把嘴一撇,冲他的后背露了一个不屑的表情。 半个小时以后,程浩省长果然也带着一大群人,热热闹闹地走进了村子里。 这次,按照老首长的吩咐,冷溪村的锣鼓队和狮龙队全部出动,都到村口迎接程省长一行。 老首长也亲自站到村口,满面春风地一一和程省长等人握手。 程省长已经知道杜书记先他一步到了冷溪村,所以见到杜书记以后,并不显得惊讶,两个人相视一笑,都会心地紧紧握手,在震耳欲聋的锣鼓和鞭炮声中,两个人一边一个搀住老首长,脸上都挂着自然得体的微笑,缓缓地走进冷继道的家里面…… 在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省委书记和省长同时坐在一张火桌旁和大家聊天述家常,这肯怕还是华夏国立国以来的头一次。因此,冷继道那栋小小的木板房外,此刻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本村和闻讯从外村赶过来看热闹的村民。老首长的警卫怕出什么意外,大部分都从山上撤了回来,赶到这里来维持秩序。 最忙的当数那些报纸和电视台的记者了。现在省委书记和省长都在这栋房子里面,这可是千载难闻的重大新闻题材,所以他们都千方百计地想挤进去拍照摄像,却被老首长那些警卫板着脸挡在门外,一个都不许进去,急得这些记者双脚直跳。 在屋子里面,杜书记、程省长陪着老首长聊了一些话题,然后便说到了给冷溪村挂牌的事。 现在,冷溪村已经有两块牌子了,一块是“省长重点扶贫联系点”,一块是“市委书记扶贫联系点”。程浩省长见杜书记在这里,心里想如果等下就挂这两块牌子,杜书记面子上肯定过不去,拿这个挂牌仪式也就不大好举行了。 他一边和老首长等人说话,一边在思索这个问题。考虑了一阵后,他忽然想到了冷溪村刚刚迎接他的锣鼓队和狮龙队,忽然眼睛一亮,对杜书记说:“杜书记,我觉得冷溪村的民俗文化传承得很好,村里的锣鼓队、狮龙队,还有一些民间小调,都是华夏民族优秀民俗文化的继承和发展。杜书记是大书法家,又是典型的文化型、学者型领导。我觉得,我们可以将冷溪村确定为我省民俗文化示范村,今天就请杜书记亲自书写一块牌子,以后这个村就作为杜书记的民俗文化建设联系点,不断加大宣传力度,争取在这方面创出一块品牌。” 杜书记还没说话,老首长和阙海波等人便连连点头赞同。 于是,当天下午,冷溪村村委会就同时挂出了三块显赫的牌子:“天南省民俗文化建设示范村”、“天南省省长重点扶贫联系点”、“明光市市委书记扶贫联系点”。 杜书记回去的时候,冷笑天还是按耐不住对苏晓丹的思念,跟着他上了车,在下午五点的时候到达了明光市,径直来到了苏晓丹家所在小区的草坪里,不停地向二楼苏晓丹的卧室张望。 第一百三十五章 柔情蜜意 苏晓丹的父亲刚刚当上代理常务副市长,所以今天到他家来拜年的人特别多。冷笑天在草坪的一棵松针亭亭如盖的松树下立了半个小时,就看到了三四拨人从他家的楼道里进进出出。每隔十几分钟,苏副市长就春风满面地送一拨人出来,不停地和他们握手道别。 冷笑天这时候不想到她家里去凑热闹。他担心苏晓丹会把自己赶出来,到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可别闹个灰头土脸的下场。 冷笑天估计:苏晓丹是个特别爱安静、不喜欢热闹场面的女孩,今天她家里如此热闹不堪,她肯定会受不了,等下绝对会出来透气散步。到那时,自己在出其不意地在她面前出现,即使被她骂一顿、羞辱一顿,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可以避免人多时的尴尬。而且,在两个人的场合下,他也好跟她解释一些事情,告诉她自己和林雪之间是清白的,他也并没有背叛她…… 为了便于潜伏等待,冷笑天今天特意穿了一件以前从没有在苏晓丹面前穿过的灰色中长呢子大衣,戴了一副遮住大半个脸的墨镜,还买了一个礼帽戴上,脖子上围了一块藏青色的大围巾,看上去有点像电视机《上海滩》里面周润发扮演的上海滩黑道大哥许文强。 六点钟左右,冷笑天一边啃着一块面包,一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二楼苏晓丹卧室的窗户。只见在灯光下,苏晓丹的上半身影子映在鹅黄色的窗帘上。窗帘是拉上了的,只能看到苏晓丹好像坐在窗帘后面的一张书桌后面,正双手支颐,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仿佛在默默地沉思什么问题。 这个俏丽的倩影,像一幅动人的剪彩画,如此生动、如此诱人地贴在那个窗户上,勾起了冷笑天许多温馨而甜密的回忆,眼眶也不知不觉地湿润了…… 苏晓丹这个双手支颐的动作一直保持了半个小时,直到快六点半的时候,好像有人在卧室外面喊了几句什么。只见那个剪影懒洋洋地从书桌后面站起来,慢慢吞吞地转过身子,又好像回头看了一眼什么,这才消失在房间里面。 随之,卧室的灯也忽然熄灭,只能看到窗帘后面黑糊糊的一片。 冷笑天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棵大松树下,眼睛从二楼的窗口转到了楼道口。此时,苏副市长把最后一拨客人送了出来,双方站在楼道口笑容满面地寒暄了几句,便拱手互相道别。 在苏副市长屋里,苏晓丹正垂头坐在餐桌边,无精打采地扒了几口饭到嘴里,又吃了两块冷笑天原来从冷溪村给她们家带来的腊肉,便放下碗筷,又想往卧室里面走。 一直在旁边心疼地看着她吃饭的厉明芳这时再也忍不住,一把拖住她,焦急地问道:“丹丹,你和小冷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他又找了别的女孩子?我早就跟你说过:小冷是个冒着热气的喷香的饽饽,想找他做男朋友的女孩子肯定一抓一大把,要你放出点手段,拿出点办法,牢牢地拴住他的心。你是不是放不下脸皮和架子,所以不想去主动亲热他、贴牢他?丹丹啊,你现在跟他都这样了,怎么还是让别人插进来把他抢走了呢?” 苏晓丹不做声,大滴大滴的泪珠顺着脸颊往下面流淌。 厉明芳见她这幅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更急,忽然拿起电话,说:“你告诉我小冷的电话,我来找他说。我不相信他会是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苏晓丹赶紧上去夺过她手中的电话,哭着说:“妈,您别打他电话。他现在正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而且就在他的家里。我宁可死掉,也不死皮赖脸地去求他……可是,妈,我真的受不了了啊!我想他,我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想他。吃饭想、睡觉想、走路想,想得肝肠寸断,想得茶饭不思……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崩溃了……” 说着就扑到她母亲怀里,哭得昏天黑地…… 冷笑天站在外面,忽然听到屋子里隐隐约约传来苏晓丹的哭声,心里一惊,忍不住就想冲进去。但很快,他又镇静下来,知道这时候冲进去说不定更加尴尬,只好强忍住自己内心的不安,在松树的浓荫下面焦躁地走来走去。 不久,房间内隐隐约约的哭声渐渐停了,跟着,二楼苏晓丹的卧室又突然亮起了灯。隔着窗帘看过去,苏晓丹好像在衣柜里面寻找衣服,然后,她的身子就弯了下去,很快就换了一套服装,然后就熄灯出去了。 冷笑天的心里“砰砰”跳了起来:看来,自己的估计没错,苏晓丹果然要出门了。 不久,一楼的防盗门“吱呀”一声响,苏晓丹从里面走了出来。 冷笑天一看她的那身打扮,心里一酸,眼眶立即红了:只见她脚上是一双白色平底波鞋;下身穿一条蓝色的水磨牛仔裤,把她修长圆润的大腿包裹得曲线玲珑、凹凸有致;上身是一件纯白的棉衣,也是紧紧地裹住身子——这一身装束,正是冷笑天第一次到她家里来时,两个人一起去逛街看电影,她在出门前特意换上的那套衣服。当时冷笑天还开玩笑说:“丹丹,你的身材本来就高挑丰满,再穿这样紧身的衣裤,你不怕我流鼻血啊?” 他记得,当时苏晓丹听到这句话后,含羞带笑看着他,问道:“我不管你流不流鼻血,你只告诉我:这衣服好看不好看?” 他当时拼命地点头,说:“好看,太好看了!不过,我的丹丹穿什么衣服我都爱看!” 现在,看着苏晓丹特意换上这套衣服出门,冷笑天隐隐约约猜出了她内心的想法,便决定悄无声息地跟在她后面,看她到底去哪里。 苏晓丹快步走出小区以后,在门口停留了一分钟,似乎在回忆什么事情,然后便果断地往右边的步行街方向走去。 冷笑天紧紧地跟在她的后面。以他现在的“逍遥功”功力,要无声无息地跟踪一个人,那是很容易的事。所以,他一直跟着苏晓丹穿过了两条马路,苏晓丹却毫无察觉。 当转到第三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冷笑天终于确定:苏晓丹走的完全是当初他们两个人散步去步行街看电影的那条路线,就连他们当初停留过买东西的地方,她也记得清清楚楚,一定要拐到那些商店门口或是原来摆着摊位的地方去看一看——只是,今天因为是大年初一,这些商店都关着们,那些摊贩也已经无影无踪。但苏晓丹凭着记忆,几乎一个不漏地找到了这些地方。 在一个原来摆着烤羊肉串摊子的地方,苏晓丹呆呆地立在那里,双眼紧紧地盯着那个人去摊空的铁架子,眼睛渐渐红了,眼泪又顺着她的脸庞流了下来。 这个羊肉串摊子,冷笑天也记忆深刻。当时,他和苏晓丹来到这里。苏晓丹嚷嚷着要吃烤羊肉串,冷笑天嫌摊子上不卫生,不许她买。两个人争执了很久,最后还是冷笑天让步,给她烤了足足十串羊肉,然后在路上两个人搂抱着,冷笑天用手一根根地喂给她吃…… 苏晓丹在那个羊肉摊子前足足站了五分钟,任脸上泪水横淌。冷笑天就站在她后面一个转角的阴影下面,也是泪眼朦胧…… 最后,苏晓丹忽然垂下头,像默哀一样微微弯腰又站立片刻,然后拿出纸巾擦干脸上的泪水,径直往前面步行街的金典影院走去。 在电影院门口,苏晓丹仔细地看着上面的电影海报,当看到上面有一部谍战片正好是七点半开映时,眼睛一亮,拿出手机看看时间,便急急地走到售票口去买票。 冷笑天在外面等了几分钟,估计苏晓丹买好票了,便走进去,果然,苏晓丹已经买好票上六楼放映大厅去了。 冷笑天凑到售票窗口问道:“新年好,小姐!请问刚刚那位女士买的是哪一场电影的票?我是她男朋友,来迟了一点,我怕上去时她已经入场了找不到她。” 售票小姐很热情地说:“她买的是七点半的那场电影,片名是《千里追踪》,是在二号厅放映。难怪,她刚刚买了一个情侣包厢,而且点名要五号,我还正在纳闷她一个人要买情侣包厢干什么呢,原来是要和您一起看。您快上去吧,电影就要开映了。” 冷笑天一听售票员的话,又差点流下泪来:上次他和苏晓丹看的那次电影,也是一部枪战片,也是在二号厅,而且,他们当时买的情侣包厢,也正是五号…… 冷笑天勉强控制住自己激荡的情绪,对售票员说:“小姐,我等下可能还会有朋友过来,麻烦你给我看看:二号厅的六号情侣包厢的票卖出去没有?我想再买一张包厢票。” 售票员看了一下座次表,说:“先生,六号包厢还没有卖出去,您确定要买吗?” 冷笑天赶紧肯定地连连点头。 买好票后,冷笑天走进二号放映厅,绕过五号情侣包厢,悄悄坐到了六号包厢宽大的沙发椅上…… 第一百三十六章 鸳梦重温 此时,离影片正式上映还有两三分钟,银幕上正在播放广告片。 冷笑天把头伸到前排的靠椅上,侧头静静地看着隔壁的苏晓丹。只见她呆呆地坐在那里,银幕上反射的光影闪闪烁烁地映在她脸上,不断地变幻色彩和明暗,使她秀丽的脸庞显得更加端庄和圣洁。 大概又过了一两分钟,苏晓丹突然站起来,走出包厢,一步步走下阶梯,往放映听外面走去。 冷笑天忙跟着起身,随着她来到外面的候影大厅。只见苏晓丹径直走向大厅西边卖饮料、爆米花和其他食品的小卖部,对里面的服务员说:“小姐,麻烦你给我来一桶大份爆米花、两杯大份可乐、六个热狗。” 那个服务员见她只是一个人,有点奇怪地重复道:“小姐,您是要一桶大份爆米花、两杯大份可乐、六个热狗是吗?” 苏晓丹很肯定地点点头。 冷笑天在一块广告牌后面,很清楚地听到了她点的东西:仍是和上次他们两个人看电影时买的东西一模一样,连数字都没有错一点。因为,他记得自己跟苏晓丹说过,他最爱吃那种香香的、甜甜的热狗,所以那次她一下子就给他买了六根…… 回到包厢后,影片已经开映。只见苏晓丹把热狗和一杯可乐端端正正地摆在当初冷笑天坐的那个位置前面的小搁物桌上,然后拿起自己的那杯饮料,轻轻啜饮两口,又对着身旁的空位置,举了举杯子,好像在跟幻想中的冷笑天干杯…… 冷笑天伏在前面的靠椅上,把她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同时还有一股酸楚的情绪在自己脑海中漫开…… 银幕上的情节已经逐渐进入精彩的地方,但苏晓丹却像上次一样,根本没有往前面看,而是歪歪地靠向她的右手边,好像正枕在冷笑天的腿上。 不久,冷笑天就听到她那边传来了压抑的、低低的抽泣声——显然,苏晓丹触景生情,回想起了当初和冷笑天看电影时种种温馨的场景,终于忍不住内心的伤痛,开始哭泣起来…… 冷笑天再也无法平静地坐下去了。他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匆匆地站起来,从右边笔直走到五号包厢,弯下腰,用哽咽的声音对正在捂脸哭泣的苏晓丹说:“小姐,我能吃个热狗吗?” 苏晓丹听到这熟悉的嗓门,忽地从沙发上蹦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这个戴着礼帽和墨镜、围着厚厚的围巾的男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苏晓丹小姐,我能吃个热狗吗?” 冷笑天取下礼帽和墨镜,再次问了一句,脸上已是热泪盈眶。 苏晓丹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忽然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忘情地猛扑入他的怀中,一口就咬住了他的嘴唇,然后用力一撕扯,生生地从他嘴唇上咬下了一块唇皮…… 冷笑天忍住痛,任她咬、任她用小手擂打自己的胸脯。 苏晓丹一边捶打着冷笑天,一边语无伦次地哭道:“你这个骗子、混蛋、流氓!你来干什么?你怎么不去陪你的林雪?你又来找我干什么?我以为你永远都不要和我见面了……笑天,你抱紧我,再抱紧点……笑天,你知道吗?我天天在想你,我想死你了……” 说着,她就把头埋进冷笑天怀里,哭得喘不过气来。 前面看电影的人都回过头来,莫名其妙地盯着他们。 冷笑天用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动情地说:“丹丹,我也天天想你。我和林雪的事,你真的是误会了。我跟你说过的:我会爱你一辈子,会一辈子对你好。何况,我们之间又已经……” 说到这里,他停下了——后面的话不要说苏晓丹也是明白的。 苏晓丹的脸一下子变得滚烫,忽然伸出手,在他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压低声音恨恨地说:“我就是不该把什么都给了你,所以你现在才如此欺负我,背着我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还居然把她带到你家里过年去了……你老实交代:你和林雪是不是也发生了关系?要不她为什么老是这么阴魂不散地缠着你?” 冷笑天连呼冤枉,赌咒发誓地说他和林雪绝对是清清白白的。 苏晓丹不想因这个问题破坏两个人的情绪,虽然内心还是狐疑不定,但却没有再追问下去。 冷笑天见她不再追问,而是乖乖地躺到了自己的身上,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好像生怕他会突然从她身边飞走一样,于是便指指小桌子上的那六根热狗,微笑着问道:“这是给我买的吧!呵呵,还跟上次一模一样,怎么不多买两根?我今天没吃晚饭!” 苏晓丹脸一红,啐道:“想得美!这是我自己买来吃的,谁给你买了?自作多情!” 冷笑天一把捏住她的脸颊,说:“小妮子,你骗谁呢?上次你对我说这热狗油腻腻的,你从来都不吃,怎么现在又说是自己买给自己吃的?” 苏晓丹无话可说,便伏在他怀里娇笑。 冷笑天看了看仍然端端正正地摆在那张小搁桌上的那杯可乐和六根热狗,故意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说:“丹丹,这大过年的,你咒我啊!” 苏晓丹一下子从他怀里坐起来,瞪大眼睛问道:“我咒你什么?” 冷笑天忍住笑,指着桌子上那些东西,一本正经地说:“你看看,你把这些东西摆在这里,心里是想着给我吃的,可我当时又不在你身边。你这样隔着几十上百里给我把东西摆在桌上请我吃,那不是遥祭我吗?你当时心里肯定在默默祈祷:冷笑天,你英灵不远,来享用我给你买的可乐和热狗吧!愿你吃饱喝足后,不要再阴魂不散地来缠着我!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他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苏晓丹就惊慌失措地一把捂住他的嘴,着急地说:“你胡说什么呀!呸呸呸……我的笑天长命千岁、大吉大利、无病无灾!” 苏晓丹一边说,一边用滚烫的红唇堵住了他的嘴巴,不许他再胡说八道下去…… 两个人回到苏家时,已是十点钟。苏副市长和厉明芳都坐在客厅里,焦急地等他们这个宝贝女儿回来。 这一段时间以来,苏副市长两口子对自己的女儿可以说是百依百顺,甚至可以说是奉若神明——首先,是因为她找了冷笑天这样神通广大、手腕通天的好男朋友,几次为苏副市长排忧解难,并顺利地把他推上了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的宝座,而且,估计只要冷笑天肯继续帮忙,苏副市长还极有可能变成“苏市长”甚至是“苏书记”;其次,女儿现在认了省委杜书记的爱人做干妈,而且这个干妈又无儿无女,对她极为疼爱,这可是苏副市长巴结讨好杜书记的绝佳机会…… 因此,当他们两口子知道苏晓丹和冷笑天在闹别扭、甚至可能会分手后,心里急得要命,恨不得两个人亲自跑到冷溪村去做冷笑天的思想工作,挽回他和自己女儿的关系。 特别是厉明芳,女儿一回来,就刨根究底地问他们闹别扭的原因,反复探女儿的口气,希望她和冷笑天之间还有重归于好的余地。但从她伤心欲绝的表情和吞吞吐吐地说出来的原因来看,好像是冷笑天移情别恋了。这让厉明芳又是生气又是失望,在唠唠叨叨地数说冷笑天的同时,心里又暗暗责怪女儿没用,真中了自己以前提醒她的一句话:煮熟的鸭子硬是从手心里飞走了……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料到:女儿满脸灰暗、伤心欲绝地出门散心,却会带着冷笑天这个宝贝春风满面、喜笑颜开地回来! 当苏副市长两口子看到冷笑天和苏晓丹手挽着手,亲亲热热地走进客厅时,两人都同时惊喜万分地站起来,一个扑上去拉住女儿的手,一个快步上去握住冷笑天的手,本来冷冷清清的房间里顿时响起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晚上睡觉时,厉明芳又故意没有给冷笑天准备客铺。而且,为了方便两个年轻人亲热,他们两口子早早地关上卧室门熄灯睡下了。 冷笑天和苏晓丹洗了澡以后,两个人相拥着走进苏晓丹的卧室。 一关上卧室门,冷笑天就迫不及待地伸手想去扯掉苏晓丹的睡衣,却被苏晓丹死死地捉住了手。 “现在不行!你得跟我解释清楚:你跟林雪到底发没发生关系?你知道我是个有洁癖的人,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你如果和她睡了,就绝不能再碰我!” 冷笑天红头涨脸地说:“小姑奶奶,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难道还要我到医院去开一个没有失身的证明给你看?可我是男人,这个证明医生也开不出啊!” 苏晓丹“扑哧”一笑,仍是死死地扯住自己睡衣的带子,不许他脱下来。 冷笑天忍耐不住,忽然抱起她,把她往席梦思上一放,一只手从她腋下托住她两只胳膊,使她的双手只能徒劳地在空中乱舞,另一只手扯住睡衣带子往两边一分,然后再搂起她的腰,使她弯成一个弓形,在她的惊叫声中,很利索地脱掉了她的睡衣。 在冷笑天亲吻她身子的同时,她还在不停地喘着气小声叫嚷:“冷笑天,你是流氓……你强/暴我……哎哟……” 在冷笑天身子一躬进入她体内的一瞬间,苏晓丹忽然停止了嚷嚷,以一个痉挛般的动作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手指甲深深地插进了他的皮肉里面……随着冷笑天身子疯狂的动作,苏晓丹大声地、不顾一切地呻吟起来,就连隔着一个楼道和两层门的苏副市长两口子,也隐隐约约听到了自己女儿忘情的呻吟和叫喊……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奇怪和尚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冷笑天在一阵刺痒中猛地惊醒,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苏晓丹脸上露出顽皮的笑容,正在用长长的指甲挠他的胳肢窝。 冷笑天一把搂住她,刚想翻身上去,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有点担心地说:“丹丹,我们这次没有采取安全措施,不会有事吧!” 苏晓丹此时已经动了情。只见她脸颊潮红,双眼迷蒙,紧紧地搂抱着冷笑天,喘着气说:“笑天,我是故意不采取措施的。我想为你生个儿子,生一个大胖小子,将来象你一样英俊潇洒有本事……笑天,我要你,现在就要……” 冷笑天被她这几句话说的热血沸腾,再也不去想什么安全不安全,腾地跨上她的身子,刚想和她合二为一,却见她忽然张开那水雾一样如梦如幻的大眼睛,低声说:“老公,我想到你上面来……” 那天早晨,他们第一次尝试了一种新奇的方式:苏晓丹跨坐在冷笑天身上,双手死死地抵住他的两边肋骨,低垂着头,黑亮的秀发披散着,遮住了两边脸颊,小巧的鼻翼上滚动着晶莹的汗珠……她在上面笨拙地、毫无技巧地耸动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时不时俯下身子亲一下也在大口喘气的冷笑天…… 冷笑天和苏晓丹直到八点半才手挽手走下楼来。苏副市长已经出门拜年去了。厉明芳等在客厅里,一看到他们两人下来,立即眉开眼笑地带着冷笑天到洗漱间,亲自给他准备好牙具,然后又走进厨房,利索地给他们下面条、煎鸡蛋。 在冷笑天和苏晓丹吃面时,厉明芳一直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待他们吃到一半时,厉明芳忽然问道:“丹丹,你去不去冷溪村小冷家拜年?” “不去!” 苏晓丹撅着嘴说,同时眼睛斜瞟着冷笑天。 冷笑天笑着说:“丹丹,你真的不去?那我吃完早饭就走了!” 苏晓丹嘴硬说:“不去就是不去!你要走就走,又没人扯着你!” 厉明芳急了,一边对苏晓丹使眼色,一边对冷笑天说:“小冷,现在丹丹可以说是你的未婚妻了,怎么能不去你家拜年呢?要不你就到我家再玩几天,要不丹丹就跟你回冷溪村去。” 冷笑天忙说:“阿姨,现在老首长在我家里,我今天一定要回去,否则就太不礼貌了。” 苏晓丹满含醋意地说:“只怕不是因为老首长在你家的缘故吧!据我所知,你另外还有一个红颜知己在你家里巴巴地等你回去陪她放鞭炮、陪她喝酒呢!我跟你回去干什么?去给你们当电灯泡吗?” 冷笑天看了一眼厉明芳,尴尬地笑笑,说:“丹丹,我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那是我一个妹妹,她就是对农村生活感到新鲜好奇,所以跟她爷爷到我家来过春节。你别老是揪住这事不放好不好?” “不行,我就是心里不舒服。如果她在你家,我决不跟你到冷溪村去。” 冷笑天无可奈何,只好说:“那好吧,等下我先回去。你如果想到我家去玩,我再来接你。” 厉明芳在旁边劝女儿说:“丹丹,你怎么这么犟?小冷既然已经跟你解释了,说那女孩子只是他的妹妹,你就应该相信他。我早就跟你说过:小冷是个志诚君子,不是那种轻薄无行的男孩,不会背着你去搞那些不三不四的鬼明堂。你还是跟他去冷溪村吧!刚刚你爸爸出门前也交代过,说你一定要跟小冷到冷溪村去给他爸爸拜个年,这是礼节问题,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 苏晓丹心里其实巴不得立即就跟冷笑天到冷溪村去,此刻见她母亲这样说,便顺坡下驴,做出万分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板着脸对冷笑天说:“好吧,既然我爸爸这样说了,我就跟你去一趟。不过,我有言在先:如果你当着我的面跟林雪勾勾搭搭眉来眼去,我立即就回家,而且以后永远都不理你!” 冷笑天和苏晓丹是十一点到达冷溪村的。在进屋子前,他心里有点惴惴不安,不知道林雪看见他带着苏晓丹回去会有什么反应,又不知老首长会有什么想法。 但是,在推开门进去后,却只看到老首长、冷继道和叶堂森三个人坐在火塘边,正在有说有笑地聊天,林雪却不知到哪里去了。 看到冷笑天和苏晓丹进来,老首长等三个人都住了口,把目光投向门口。 苏晓丹有点羞涩地低垂着头,站在门口犹豫着没有立即进去。 冷继道此时已经从儿子口中知道林雪并不是自己的儿媳妇,所以一见苏晓丹进来,立即热情地迎上去,拉住她的手,说:“闺女,快进来。这外面虽然没下雪,但干冷干冷的,你这手都像冰一样了,快到火塘边来烤烤火。” 苏晓丹红着脸,低低地叫了一声:“爸爸!” 冷继道一边笑呵呵地应着,一边把她带到老首长面前,说:“首长,这就是笑天的女朋友,叫苏晓丹。” 老首长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苏晓丹几眼,不停地点头,笑着说:“确实是个好闺女,跟小冷是绝配啊!老伙计,你真是好福气,生了一个有出息的儿子,还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儿媳妇,将来你有得福享了。呵呵呵!” 叶堂森这几天每天接受冷笑天治疗,伤势已经好了一大半,除了腿走路还有点痛以外,基本已无大碍。此刻见苏晓丹过来跟自己打招呼,一边笑着答应,一边对冷笑天说:“老弟,你的女朋友我怎么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冷笑天想了想,说:“森哥,你是不是看过本届世界青年足球锦标赛的形象宣传片?丹丹就是这个宣传片的主演。” 叶堂森恍然大悟地拍拍自己的脑袋,说:“对对对!我就是在那个宣传片上面看到小苏的。当时我还对朋友说,这个女孩子形象气质俱佳,演技也很不错,将来绝对会是个大牌明星。呵呵呵!” 冷笑天趁机说:“森哥,等你伤势痊愈后,你主演下一部影片时,让丹丹在你的影片中出演一个角色怎么样?” 叶堂森脸色一黯,说:“让小苏出演角色,那是绝对没问题的。只是,我现在有个巨大的隐患没有消除,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返拍片现场啊!” 说着就不停地摇头叹气。 老首长皱眉问道:“小叶,难道那个什么武义堂就真的这么无法无天没人管了吗?我就不信了:在这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他们这些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过街老鼠能猖狂得多久?你放心吧,我估计我们的政府和**机关应该早就注意到他们了,只不过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暂时还没有对他们采取行动。你安心在这里养一段时间,静观其变吧!” 叶堂森赶紧点头。 冷笑天见林雪始终没有进来,忍不住问冷继道:“爸,小雪呢?是不是出去玩去了?” 冷继道看一眼苏晓丹,答道:“她昨天晚上就走了,乘火车回了京城,说过几天要和几个朋友去川都的熊虎山去探险,所以先回去准备准备。” 冷笑天听说林雪突然走了,心知是为了自己昨天搭杜书记车子去明光找苏晓丹的缘故,她一怒之下便连夜走了。虽然这样避免了她和苏晓丹对面的尴尬,自己可以大大地松一口气,但不知为什么,在林雪真的走了以后,他心里又莫名其妙地有一点点惆怅的感觉…… 听说林雪还是准备去熊虎山探险,冷笑天又忍不住为她的安全担起心来,在吃饭前,借上厕所的机会,背着苏晓丹偷偷地拨打了林雪的电话。可是连拨几次,都无法接通。 在吃饭时,冷继道家里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黄色僧袍、剃着溜青光头的和尚出现在门口。只见他身躯高大威猛,鼓凸的肌肉将宽大的僧袍都撑得饱饱满满,脸上一脸的横肉,目光凌厉阴狠,举着一只化缘钵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那样子就跟小说里面描写的强行到施主家化缘的不良和尚一模一样。 冷笑天拿出十块钱走过去,丢到他的化缘钵里。 就在此时,他忽然感到心中一阵气血翻涌,只觉得面前的这个和尚身上好像有一个强大的气团在向自己压迫过来。这股压迫的感觉,既不像原来自己感觉到的那些杀手身上的凌厉的杀气,也不像一些情感波动较大的人身上发出的那种或喜悦、或悲伤、或愤怒的情绪信息。他只觉得:这气团一压过来,自己的心里就无比烦恶、无比躁动,有一瞬间甚至还有要窒息的感觉…… 再一抬头看那个和尚,只见他也正惊讶地、警觉地盯着自己在看,眼光里阴气越来越盛,令冷笑天感到遍身寒栗,本能地想运气抗拒他的那股阴寒之气,可是,他稍一凝神,却蓦然发现:在这个和尚阴冷目光的逼视下,自己一时间竟然无法集中自己的意念…… 冷笑天大吃一惊,赶紧闭上眼睛,避开那个和尚眼中的那股邪气,意守丹田,总算把体内的真气凝聚成一团,刚想运气和那个和尚的气团对抗,睁开眼一看,那和尚却已经无影无踪…… 第一百三十八章 半夜枪声 冷笑天长嘘一口气,把凝聚的真气一散,这时才发现自己浑身大汗淋漓,几乎把里面的内衣内裤全部打湿。 屋子里的人都不知道他刚刚在瞬息间已经嗅到了一种以前从没有体会过的危险的气息。苏晓丹见他脸上汗珠滚滚,诧异地问:“笑天,你怎么啦?看你那满脸的汗,难道你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居然也被那个凶恶的和尚吓住了?” 说着就把筷子含在口里,看着他“咯咯”笑了起来。 冷笑天没有答她的话,脸色凝重地思索了片刻,忽然问他的父亲:“爸,这个胖大和尚以前来冷溪村化过缘吗?” 冷继道摇摇头说:“我从来没看到过。我们这里是个穷地方,又偏僻,平时乞丐都很少来,化缘的和尚就更是少见。” 冷笑天回忆了一下:刚刚他丢十块钱到那个化缘钵里面时,瞟了钵子里面一眼,好像那里面空空如也,连毛票都没有一张。因此,这个和尚要不就是专程到自己家来的,要不就还在别的人家化缘。如果是第一种情况,这个和尚的动机就非常值得怀疑…… 想至此,他来不及跟屋子里的人说明情况,飞快地跑出屋子,围着整个村子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那个和尚的半点影踪。他又询问村民是否有一个胖大和尚到他们家里化过缘,被问的人都答说没有,只有村口一个妇女回答说是看到了这样一个和尚,但他并没有到她家去化缘,而是急匆匆地走出了村子…… 冷笑天强压住内心的不安,脸色平静地回到家里。 此时,老首长正在接一个电话,是黎青山司令打来的。屋子里的人都在凝神听老首长和黎青山通话,谁也没有去问冷笑天刚刚急匆匆地跑出去干什么。 把电话挂断后,老首长对冷继道说:“老伙计,又要麻烦你了。我原来跟你说过的西南军区的司令员黎青山,准备明天早晨六点从他的司令部出发,赶到冷溪村来给我拜年,估计下午四点左右可以到达。刚刚他在电话中跟我说:他这次来,可能带的警卫比较多——因为他现在镇守的西南边境情况很特殊,与某个野心勃勃的国家边境摩擦不断。小黎子又是个坚决的主战派和铁腕将军,在几次小规模的边境战争中,指挥部队把那个国家的跳梁小丑揍得哭爹叫娘。因此,他现在是那个国家的眼中钉、肉中刺。那个国家的特种部队曾多次密谋策划刺杀小梨子,但每次都没有得逞。他这次到冷溪村来,为防万一,带了一个警卫连过来,到时可能会给村民们带来不便,麻烦你跟村里人去解释一下。” 冷继道忙说:“这有什么麻烦的?村子这么大,有的是地方歇宿。他们部队的人又不到村民家里吃饭的,说不上麻烦两个字。我等下跟继达支书说一声就行了。” 老首长叹一口气,说:“我几次跟他说:他出行一次太麻烦,又很危险,让他不要亲自过来了,心意到了就行。可是他非常固执,说自我发病以来还没有去看望过我。这次我到吴水来,离他这么近,他如果不来看一次,寝食难安。唉,这个小黎子,算得上大忠、大孝、大勇了!你们不知道:他为了寻找他失散的母亲和弟弟,这些年来几乎每年都要派人到南方各省四处打探,但这样找无异***捞针啊!他曾跟我说:他年纪越大,职位越高,就越是思念他可怜的母亲和弟弟。他身上许多毛病,就是因为思念母亲太过,慢慢地忧思成疾,变成了治不好的慢性病。” 冷继道也感叹地说:“古往今来有大出息的人,都是忠孝两全的性情中人。黎司令要不是忠心耿耿、孝心感天,也不可能一帆风顺地升上那么高的职位。” 老首长点点头说:“有一句话叫做性格决定命运。小黎子的性格刚强好胜,又勤敏上进,虽然在最初的进步过程中沾了我一点光,但后来就完全是靠他自己的能力一步步爬上去的。现在国家有他镇守西疆,可以说是稳如磐石。小冷,他是我们国家的擎天一柱,希望你好好为他治一治他身上的那些毛病,让他有一个健康的好身体,多为国家尽几年守土戍边的责任,好不好?” 冷笑天忙说:“老首长,这个不要您交代我也知道,我一定会尽力的。”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报告!西南军区雪豹特战大队二中队队长徐飞、三中队副队长徐雨及部分特战队员,奉黎青山司令员之令,前来为林震东首长提供警卫服务!” 坐在门口的冷笑天赶紧打开门,只见门外整整齐齐地站着一队头顶钢盔、身着迷彩作战服、手持突击步枪的特战队员,看见冷笑天打开门,站在队伍最前面的一个挂少校军衔的军官立即吆喝道:“敬礼!” 他后面的军人立即跟着他双脚一并,齐刷刷地向屋子里面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此时老首长也来到了门口,见他们敬礼,便也庄严地回了一个军礼,有点奇怪地问道:“我这里有警卫,你们黎司令怎么又派你们过来了?” 这个挂少校军衔的中队长正是刚刚向老首长通报的徐飞,见老首长这样问,忙答道:“报告首长,我们是奉令前来,并不知道具体原因,请首长谅解!” 老首长点点头,说:“你们都稍息,进来歇息一下。” 徐飞带着那几个特战队员走进屋里。冷继道和苏晓丹赶紧拿杯子泡茶。 冷笑天见徐飞和紧挨着他走在前面的另一个挂上尉军衔的军官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不由大是好奇,不停地盯着他们两个看。 老首长也看出他们两个长得很像,便问道:“徐飞,你后面这个副队长是不是你的孪生兄弟?” 徐飞又是双脚一并,对老首长行个军礼,响亮地答道:“报告首长,我们是孪生兄弟。他叫徐雨,是我的弟弟。” 老首长笑了起来,说:“在这里你不要这么拘谨,不要动不动就行礼,也不要老是喊报告,我们随便一点,不然很难正儿八经说话。” “是!” 徐飞口里答应,双脚却还是紧紧并着,怎么也放松不了。 冷继道一边给他们递茶,一边热情地问道:“小徐,你们都还没有吃饭吧!来来来,都坐到桌上来,先吃了饭再说。” 徐飞等人确实还没有吃中饭,都有点饿了,看到桌子上大碗的鸡鸭鱼肉,都有点馋涎欲滴,可又不好意思上桌吃。 老首长说:“你们长途跋涉赶过来,辛苦了,先吃餐饱饭吧!这大过年的,你们都在外面执行任务,不容易啊!来来来,都坐,不要客气!” 徐飞等人见老首长发了话,便不再客气,坐到桌上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冷继道知道饭锅里的饭肯定不够,便又到对面冷继达家里提来了一大锅饭,让这些特战队员尽管吃。 在吃饭时,徐飞对老首长说:“首长,刚刚您问我的问题,我仔细思考了一下,估计黎司令的想法是这样的:黎司令明天要到这边来,而他出行的消息,很可能会被z国的情报机关提前掌握。z国情报机关这几年为了谋杀黎司令,可以说是机关算尽、手段用尽。他们知道黎司令要到吴水来,很可能会提前派刺客过来埋伏。黎司令担心您的警卫对付这些间谍和刺客没有实战经验,所以才派我们这些人过来——因为我们雪豹突击队和z国情报机关多次交手,对付他们有一定的经验和技巧,也大致了解他们的行动方式。我估计,这是黎司令为防患于未然而采取的预防措施。” 老首长见他侃侃而谈,分析问题条理清楚逻辑性强,显得非常机智冷静,不由大是欣赏,笑眯眯地看着他,由衷地赞叹说:“小伙子不错,难怪年纪轻轻就是少校军衔了,看来你们两兄弟都会大有前途啊!” 徐飞有点腼腆地说:“首长过奖了!吃完饭后,我们就要到四周去察看地形,定好警卫的要冲和重点,到时麻烦您跟您的警卫队长说一声,他们来了几天,应该很熟悉情况,请他们配合我们一下!” 老首长说:“这个没问题,等下我就跟他们说。” 当天下午,徐飞和徐雨带着那些特战队员把冷溪村周围五里之内的地形仔仔细细地察看了一遍,又详细地询问了老首长的警卫布哨的情况,对其中一些不合理或是有疏漏的地方提出了整改建议。 那个警卫队长见他们手臂上都戴着绘有雪豹标志的袖标,个个神情彪悍、英气逼人,而且徐飞等人提出的意见又确实很中肯、很专业,不由肃然起敬,很虚心地接受了他们提出的建议。 晚上,徐飞和徐雨带着那些特战队员,在冷继道家附近布下明岗暗哨,而老首长的警卫则全部分散到外围防线。 凌晨一点左右,徐飞等人正在村子里巡逻,村口外的山道上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枪声,打破了这山村夜晚的宁静。 (特战队长徐飞、徐雨分别由书友“谊久天长”和“雨、、泣”友情出演。) 第一百三十九章 阴狠杀着 冷笑天的判断没有错:中午那个前来化缘的胖大和尚,正是京城武义堂的二当家、也是武义堂总部派在京城的总教头、总监管张化冰,外号“冰罗汉”。 上次追杀叶堂森的行动失败以后,武义堂总部不知怎么知道了这事,派一个使者过来,将京城武义堂的大当家夏远声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说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一个女人知道了组织的一些机密,而且居然被录了像、录了音,这些录音录像资料又落入了叶堂森手中。如果被国安部门和警察得到了这些资料,不仅京城武义堂会遭到毁灭性打击,而且极有可能会连累到其他分部甚至总部。而现在,总部正在实行一个关系到武义堂兴衰存亡的庞大计划,如果因为京城分部的这一事故影响了计划的实行,那夏远声就是罪不可赦,就该千刀万剐…… 夏远声被那个特使训得汗流浃背,一边唯唯诺诺地道歉,一边向他保证:不出五天,一定把叶堂森干掉,把那些录音录像资料拿到手…… 特使走后,夏远声立即把二当家“冰罗汉”叫过来,要他亲自带一支人马,赶到吴水县的冷溪村去把叶堂森干掉,并把他身上携带的u盘抢回来。 冰罗汉有点疑惑地问:“大哥,你怎么确定叶堂森就在吴水县的冷溪村?” 夏远声得意地一笑,说:“那次我们派车追杀叶堂森时,留了一个后着——除了那两辆负责行动的车子以外,我们还有第三辆车跟在后面,就是预防追杀不成功,用来追踪叶堂森的去向的。那次叶堂森被一个奇怪的年轻高手和警察救走,我这个追踪的人就一直远远地跟着他们,一直追到了吴水县的雷公镇,看着他们下车走上了通往冷溪村的那条山道。他也尾随他们进村,看到他们进入了一栋木板房。问一问村民,那是一个叫冷继道的村民的家。而那个救下叶堂森的年轻人,就是冷继道的儿子冷笑天。” 冰罗汉一听,立即很有把握地说:“大哥,只要有具体地址,杀一个叶堂森那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夏远声摇摇手说:“兄弟,不可大意啊!我听那个追踪的小弟回来说,他虽然没有看清楚那天追杀叶堂森时整个的搏斗过程,但我的五个兄弟肯定就是被那个叫做冷笑天的年轻人一人杀死的。由此看来,这个年轻人功夫深不可测,而且百分之百拥有奇能异术。你虽然身负‘摄心术’和‘寒冰针’两项异能,但切不可大意。” 原来,这个冰罗汉就是传说中的武义堂几个顶尖高手中的第四大高手,也是武义堂总教师辛格古努的第三个弟子。 辛格古努共带了四个徒弟,其中两个是z国人,两个是华夏国人。这四个徒弟分别以“风、雨、冰、雪”为开头起一个绰号:大徒弟叫“风掣雷”,二徒弟叫“雨泣云”,三徒弟叫“冰罗汉”,四徒弟叫“雪泥鸿”。 这四个徒弟,都从辛格古努那里共同学了一项异能,就是“摄心术”,然后每个人又单独另外学了一项超能:大徒弟“风掣雷”学的是“风雷掌”,二徒弟“雨泣云”学的是“雨散花”,三徒弟“冰罗汉”学的是“寒冰针”,四徒弟“雪泥鸿”学的是“雪鸿爪”。 这四个徒弟所学的四项异能,被辛格古努总结成两句很诗意化的话:“雨丝风片,冰针雪鸿”,在武义堂所有堂口以及成员之中广为流传。辛格古努和他的四个弟子,也成为武义堂成员们心目中无所不能的五大高手…… 冰罗汉听了夏远声的话以后,不屑地说:“老大,据你所说,那个什么冷笑天只是一个ru臭未干的小娃娃,他能练出什么异能出来?我们‘风雨冰雪’四兄弟,足足跟着师父在喜马拉雅山的冰窟窿里闭关练习‘冰瑜伽’十年,又日夜不停地自修了十多年,这才拥有现在这两项能力。冷笑天一个二十出头的臭小子,他即使从娘肚子里开始习练功夫,也不一定赶得上我们四兄弟的苦修啊!” 夏远声知道他所言非虚:辛格古努所习练的功夫,其实是瑜伽功夫的一个变种,称为“冰瑜伽”,走的是阴寒的路子。具体习练方法是:在喜马拉雅山的冰顶上,找一些很深的冰窟窿,习练者钻进窟窿里面,由师父在窟窿上方的口子处浇水结冰封闭,变成一具密闭的冰棺材。习练者需要按照师父传授的呼吸吐纳方式,端坐在冰棺材里,运气与寒冷和缺氧的环境抗争,往往在这个冰棺材里面一坐就是几天,一直到坚持不住为止。 随着功力的加深,这个冰棺材会越来越小,里面能够容纳的空气也就越来越少,习练者在里面呆的时间反而会越来越长,功力也就会越来越高…… 冰罗汉在对夏远声表态时虽然牛皮哄哄没把冷笑天放在眼里,但当他带着三十几个武义堂的杀手来到吴水县雷公镇以后,他还是决定亲自去试探一下冷笑天的功力,摸清他的异能路数,做到知己知彼。 于是,他便化装成一个化缘的和尚,在中午闯进冷笑天的家门,用摄魂术试探了冷笑天一下,这才大惊失色,感到自己遇上了此生从没碰到过的异能高手:他的摄魂术,对一般的气功师都有很大的杀伤力,往往只要跟对方对视几眼,很多功力不深的就会像喝醉酒一样,东倒西歪神智错乱,有的还会当场晕倒。但是,这个冷笑天却毫无反应,只是目光中露出几分讶异,但并没有半点神思错乱的迹象。反倒是自己,被他身上突然袭来的一股阳刚至极、霸道至极的气流压迫得差点透不过气来,于是赶紧趁他闭目凝神的一瞬间,匆匆逃离了他的家门…… 回到雷公镇他们那伙人躲藏的一个废砖窑里面以后,冰罗汉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直跳:他很清楚,他现在练的这股阴寒之气,虽然很厉害,但遇上像冷笑天身上拥有的那种纯阳刚猛之气,如果双方功力相当,自己必定会落败——自古以来邪不压正,在练气功时尤其是如此:阴气最终敌不过阳气,邪气最终敌不过正气! 凝神思索一番之后,冰罗汉终于想出了一条对付冷笑天的阴狠杀着…… 当天晚上十二点,冰罗汉带着那些杀手潜行到冷溪村村口外面的一个小土坡下面埋伏起来,然后他把几个小头目叫过来,几个人围在一起,用一个小手电照着冰罗汉手绘的一张冷溪村地图——这是他上午去冷笑天家之前,利用自己无声无息的轻身功夫,避开老首长的警卫队布下的岗哨,围着冷溪村转了一圈以后,凭着记忆画出来的地形图和岗哨分布图。 冰罗汉指着地图上的小红点,告诉那些小头目:这些红点就是那个从京城来的老头子的警卫队布下的明岗暗哨,而地图上靠东边的那栋标着大红叉的木板房,就是此次行动的目标。而这栋房子,也是警卫队重点防守的地方。据他观察,警卫队约有十五个人,有六个人在村子四周布哨,剩下的九个人全部守在目标房子周围。 几个人商量研究一番之后,冰罗汉最后做出安排:“根据我上午观察的情况,警卫队六个外围警戒岗哨分布在三个地方:一是进村的路口,两个警卫轮换站岗;二是村子西边通往后山的路口,也是两个警卫轮换站岗;第三是两个巡逻的流动岗哨,在村子四周每隔半个小时巡查一次。在目标所在的房子周围,共有九个警卫,三个一班地轮换在房子周围巡逻。我的计划是:李浩带三个弟兄,负责解决路口的两个警卫;王启带三个弟兄,负责解决通往后山的路口的两个警卫;李跃带三个弟兄,负责解决那两个流动岗哨。我带领其余的弟兄,先从村口下面的小溪避开岗哨埋伏到目标房子左边的竹林里。你们负责解决外围岗哨的人先动手,把动静闹大一点,最好把木板房这边的警卫吸引一部分过去,我再带弟兄冲进房子,一举击杀目标。” 李浩有点担心地问:“这个老头子是中央来的,他的警卫肯定都是中央保卫局的高手。我们四个对两个,能有必胜的把握吗?” 冰罗汉说:“这个你们不要担心:你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我给你们每个组配一把红外线狙击步枪,先一枪敲掉站岗的那个警卫,等另一个警卫站起来,再一枪了结他。实在不行,你们还可以乱枪扫射,我就不信他们都是铜筋铁骨。不过,你们要记住一点:在狙杀岗哨时,最好不要一枪致命,让他们身负重伤,但又一时半刻不会死。” “二哥,您这是什么用意?” 李浩听冰罗汉说不要他们一枪毙命,有点奇怪地问。 冰罗汉狰狞地一笑,说:“你们打伤两个警卫后,立即撤退。那个叫冷笑天的小娃娃听到枪声,肯定会过来看情况,一旦发现有伤者,他就会用内功给他们疗伤,而这正是消耗他内力的最好的方法。只要他不歇气地给那些警卫治伤,到最后即使和我面对面,他那时内力基本耗尽,估计也挡不住我的寒冰针了……哈哈哈!” (推荐好友文章:《问剑记》,链接:./book/182654.html) 第一百四十章 千钧一发 冰罗汉千算万算,却万万没有料到:在他离开冷溪村没多久,徐飞、徐雨会带着一队“雪豹突击队”队员来到冷溪村,而且在下午即对三个地方的岗哨进行了移动和调整:“雪豹”队员接管冷笑天家附近的警卫,原来在这里担任警戒的九个人分别补充到了三个外围哨位上。这样,每个哨位的警卫人数就从两个人变成了五个人。 而且,按照徐飞的建议,这五个人没有集中在一块,而是呈阶梯状往山坡纵深处分布,每隔十米埋伏一个人,两明三暗。这样,如果明岗遭到袭击,暗哨就可以对袭击者发动反击…… 冰罗汉更加没料到的是:此时埋伏在木板房周围的警卫,已经不是中央警卫局的人,而是在全世界军界都赫赫有名的华夏国“雪豹突击队”的八名精锐队员…… 李浩按照冰罗汉的安排,带着三个顶级杀手悄悄从土坡后面转出来,猫着腰端着枪蹑手蹑脚地往村口那个警戒哨位摸去。与此同时,王启也带着三个人,从土坡右边穿过一片松树林,绕过村口的小路,摸到了村西那条通往后山的小路边,准备袭击在那里站岗的警卫…… 冰罗汉带着二十来个人,沿着冷溪村下面那条小溪,踩着嶙峋的石头,攀上了村子东边的一片竹林,然后静静地潜伏下来,等着李浩他们打响第一枪…… 凌晨一点,李浩等四人趴到了村口外面的一堆木材后面。李浩亲自端起那支带红外线瞄准仪的狙击步枪,往十几米外的哨位瞄了一下:淡绿色的光线下,一个身材高大的警卫手持冲锋枪,笔直站在路口,眼睛警惕地往四周张望。但是,另外一个本应该和他在一起的警卫却没发现踪影。 李浩虽然有点诧异,但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么多,毫不犹豫地举枪瞄准那个警卫的眉心,在扣动扳机的一霎那,忽然想起冰罗汉要他不要一枪致命的嘱咐,便临时把枪口一矮,只听“砰”的一声,那个警卫脖子中弹,仰头摔倒在地。 李浩等四人见一击成功,便成木材后面站起来,刚想过去寻找另一个警卫,对面忽然亮起几束雪白刺眼的强光,晃得他们眼睛都睁不开。 李浩知道情况不对,大喝一声:“快卧倒,他们不止两人!” 话音未落,只见对面突然冒出几团红色火焰,随着一阵“哒哒哒”的炒豆子一样的冲锋枪枪声,李浩身边两个枪手顿时身中数弹,哼都没哼一声便已毙命。 李浩和另一个枪手身手较快,在对面红光闪起的一瞬间,已经滚到了木材后面,躲过了那一轮冲锋枪密集的扫射。然后,他们很快调整好隐蔽位置,举枪和那些警卫对射起来…… 冷笑天当晚一直睡得不很踏实,只要一想起那个胖大和尚眼中那股阴寒之气,他就总觉得今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他虽然十一点就躺到了床上,但一直到十二点多才合上眼,朦朦胧胧地睡去。在刚要进入熟睡状态的时候,他耳中忽然清晰地听到了一声枪响,顿时睡意全消,一个翻身从床上爬起来,飞快地穿好衣服,就下床来到屋子外面。 徐飞、徐雨一听到那声枪响,便立刻判断出那是目前最先进的7.62毫米m21狙击步枪发出的枪声,心里一沉:难道z国的间谍这么快就过来了? 徐雨比较急躁,一听到枪声,把手对几个队员一挥,就想带着他们往村口冲。 徐飞伸手拦住他们,很沉稳地说:“别急,我们不要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计。徐雨,你发现没有:m21狙击步枪本来是配备有效果很好的消音器的,但他们并没有安装上去,这明显是想把我们吸引到枪响的地方去,我们不能上当。而且,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老首长,其他事情都不要去管!” 恰在此时,村口又传来一阵激烈的冲锋枪枪声。徐雨一听就知道是站岗的暗哨和敌人交上了火,知道他哥哥分析得很正确,便吩咐队员们全都隐蔽卧倒,全神贯注地观察木板房四周的动静…… 冷笑天见徐飞、徐雨他们按兵不动,有点焦躁地说:“徐队长,那些偷袭的人被老首长的警卫堵在村口,此刻正在激烈战斗,你们怎么不过去支援?” 徐飞不知道冷笑天身负绝顶神功,见他走出屋子,忙着急的喊道:“小伙子,快回去,呆在房间里面,千万不要出来。” 冷笑天本来想就在房子里保护老首长、叶堂森和苏晓丹等人,但见徐飞、徐雨两兄弟带着六个“雪豹”队员守在这里,估计这边问题不大,又考虑到村**火的地方可能会有警卫队员负伤,于是不顾徐飞的吆喝劝阻,飞快地往村口奔去。 此时,村西头通往后山的山口也突然传来激烈的枪声,跟着,村子里那队巡逻的警卫又和李跃等枪手交上了火。 霎时间,整个村子里流弹拽光、枪声四起、人影穿梭、鸡跳狗吠…… 本来平静安宁的小山村,顿时间乱成了一锅粥…… 冷笑天奔到村口,只见双方还在激烈地互相对射。对方虽然只有两把枪,但他们躲在木材后面,手里的步枪都带有夜视仪,枪法也非常准,把这边的四个警卫死死地压在一个土坑里,其中有一个左臂还中了一枪。 冷笑天是从村子里奔出来的,在靠近那些警卫前先喊了一声“我是冷笑天”,然后才跃进土坑。在强光手电下,他看到两个伤员躺在地上,二话不说就开始运气给他们治疗…… 木板房对面的竹林内,冰罗汉带着他的人马,一直静静地潜伏在竹林里面。在村口那一枪响起之后,冰罗汉拿出夜视望远镜,想看一看木板房周围那些警卫的反应。 可是,出现在镜头里面的那些人影却让他大吃一惊:只见他上午看到的那九个留平头、穿黑色皮夹克的警卫已经无影无踪。而房子周围那几个出现在镜头里的人,都是戴钢盔、穿迷彩作战服,手持国产95式突击步枪,每个人右胳膊上还有一个袖标,袖标上绘着一只爪牙毕露的凶猛的雪豹,虽然看不清袖标上的字,但冰罗汉却清清楚楚地知道那是什么标志:西南军区雪豹突击队——这支让很多国家的情报机关和间谍、杀手闻风丧胆的特战队,冰罗汉自然不会不知道:他们武义堂的很多高手都是死在这支特战队队员的手下…… 冰罗汉正在吃惊时,只见冷笑天也匆匆地从房间里跑出来,和其中一个雪豹队员交谈了几句什么,然后又匆匆地往村口奔去…… 冰罗汉见冷笑天离开了木板房,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对手就是这个身负异能的年轻人。至于雪豹突击队,虽然也是厉害角色,但要挡住自己的“寒冰针”,肯怕还没有这个本事。 于是,在冷笑天离去后,冰罗汉立即对后面的手下一招手,一行人分散排成“品”字型,悄悄地往木板房靠过去…… 徐飞一直在侧耳聆听村子周围传来的枪声。他发现:总共有三处地方在交火,应该就是村口大路边、后山的小路边以及村子中央。在这三个地方,都有一把m21狙击步枪的枪声不时地响起。所以,敌人应该分成了至少四队:三队去偷袭那些外围岗哨,还有一队至今没有任何响动,应该就在这栋木板房附近潜伏着…… 徐飞凭着自己的直觉和经验,很快就注意到了房子对面的竹林。 正当他准备拿起夜视望远镜向竹林里观察时,对面突然火光一闪。徐飞大喝一声:“都卧倒!”然后一个侧翻滚在地上。与此同时,一颗子弹呼啸着从他的左边穿了过去。 这几个“雪豹”队员都是训练有素的特战精英,不待徐飞喊第二声,都已经就近找好隐蔽位置卧倒,对准刚刚子弹飞过来的地方就“啪啪”地射击起来。 随着几声凄厉的惨叫,冰罗汉三个手下还没有冲出竹林就被击毙。 徐飞一边射击,一边对着另一边的徐雨厉声喝道:“徐雨,你带两个人进到房间里,贴身保护首长。” 徐雨答应一声,和另外两个人站起身来,刚刚冲到门口。对面的冰罗汉在夜视仪里面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们的动作,立即对准他们就是几枪。 一个特战队员后脑中枪,当即脑浆迸裂,牺牲在门口。 徐雨见死了一个兄弟,眼睛都红了,顾不上他哥哥的命令,回转身对准冰罗汉藏身的地方就是一通狂扫,把冰罗汉压制在一个小土坎后面抬不起头来。 另外一个杀手见徐雨无遮无挡地站在门口,对准他胸部开了一枪,击中了他的防弹衣,子弹强大的冲击力把徐雨掀翻在地。 冰罗汉趁机往前面几个翻滚,滚到了距离徐飞他们不足五米的晒谷坪中央,然后伸出右手,五指并拢,气运指尖,对准徐飞露在砖块上面的头部射出五根细如银针、无影无形的冰线。 徐飞正在瞄准滚到了他面前的冰罗汉,忽然感觉到脸颊上一麻,跟着就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气从脸上迅速分散到全身,浑身顿时软绵绵的没有一点气力,手里的步枪“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初次交锋 冷笑天运气封住两个受伤的警卫的伤口,又给他们分别灌注了几股真气到体内,给他们止血止痛,然后弯腰捡起受伤警卫的一把冲锋枪,伏在土坎上面,往对面埋伏的两个枪手方向看。 此时,这边剩下的三个警卫为避免成为对方的靶子,已经熄灭了强光手电。双方都是在凭感觉盲目地射击,谁也不敢站起身子。 冷笑天凭借自己超强的目力,已经看清那两个枪手的位置,于是往左边移过去两米左右,突然从土坎后面一跃而起,在地上几个翻滚,正好滚到那两个枪手藏身的木材堆的左面,然后侧过身子对准木材后面的两个人就是一梭子。 他这个飞跃和打滚的动作犹如风驰电掣一气呵成,那两个杀手根本来不及反应,便每人身中数弹,匍匐在地不再动弹。 恰在此时,冰罗汉在竹林内对冷笑天家里发起了攻击…… 冷笑天一听到自家附近的枪声,心里一沉:看来,那些人真正的目标是老首长或者叶堂森。而那个目光阴冷、杀气腾腾的胖大和尚,肯定就在那伙攻击自家房子的歹徒里面…… 想至此,他一翻身爬起,拼命地往木板房跑去…… 冰罗汉用寒冰针刺倒徐飞后,又如法炮制,移动手指把房门两边埋伏的三个特战队员刺倒,然后翻身爬起,在离木板房的门口一米开外,纵身跃起,双腿在空中踢开房门,然后稳稳地站到了房间里面。 就在这时,他右手边忽然“呼”地一声响,一把锄头从黑暗中劈空挖了过来,结结实实地挖在他的肩膀上。 冰罗汉一身横练功夫,那把锄头虽然来势凶猛,但砸到他肩上以后,却如砸在一堵石壁上,不仅没有挖进皮肉里面去,反倒被他坚硬如铁的皮肉弹了出去。 这个挥舞锄头砸向冰罗汉的人正是叶堂森。他和冷笑天睡一间房,在枪声响起时,他看到冷笑天匆匆奔出去,便也从床上爬起,叮嘱隔壁的老首长和冷继道不要动,又到另一间房门外告诉里面的苏晓丹,让她闩紧房门,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然后,他开亮灯,从正房的门后面拿起一把锄头,又把灯熄灭,静静地举着锄头站在离开门半米左右的地方,随时准备袭击攻进房间里面来的敌人…… 冰罗汉在锄头袭来的一瞬间,已经伸出手指往对面一戳,叶堂森又被那些冰线击中,软软地瘫倒在地。 就在此时,冰罗汉突然感觉到后背一股灼热的气流排山倒海地压了过来,庞大的身子情不自禁地往前面一扑,差点儿栽倒在地。 随着这股气流,一个影子从门外直扑进屋子里。 冰罗汉练功近三十年,反应能力自是非同一般。在自己的身子将倒未倒之际,忽地像转陀螺一样在地上转了一圈,正好和扑进屋来的面对面。两个人几乎同时出掌,各自发出一股气流。 只不过,冷笑天手掌发出的气流是扇形的,像一股从火山底下喷发出的烈焰,夹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而冰罗汉发出的却是五根细细的冰线,这五根冰线从冷笑天的气团中穿过去,全部钻进他胸口的五个穴位里面。 顿时,冷笑天感到自己胸口处像被无数根冷得透骨的锐利的银针在不停地刺钻,痛得全身都有一种要虚脱的感觉,左手拿着的冲锋枪也“啪”地掉到了地上。 冰罗汉却比他还要难受:在那股灼热的气流袭击过来时,他本能地伸掌想去推挡,不料那股热气和他的手掌一交绘,就立即把他凝聚在掌心的阴寒之气全部逼进了他自己的体内。顿时,他全身都像筛糠一样的颤抖起来…… 冷笑天强忍疼痛,再次挥掌想发出第二股气流,却突然发现自己体内的真气无影无踪,不由大惊失色…… 冰罗汉和他的情形一模一样,在想再次聚气时,也发现自己体内的气团怎么也凝聚不起来。他不知道冷笑天和他的处境一样,生怕他发出第二掌,于是突然甩头往边上的木板墙上面一撞,在墙上撞出一个大窟窿,跟着整个身子像一只肥硕的大老鼠一样,“哧溜”一声就从那个窟窿里钻了出去。 冷笑天全身已经吓出一身冷汗:刚刚要不是自己及时赶到,老首长、叶堂森、苏晓丹和自己的父亲就危险了。因此,冰罗汉钻出去以后,他也不敢去追赶,就守在这间正房,竭尽全力凝聚自己体内的真气,同时防范可能再次攻进屋子里来的敌人…… 此时,木板房外仍在进行激烈的枪战。徐飞和徐雨虽然都负了伤,但并不在致命处,所以仍能勉强伏在地上指挥几个特战队员抵挡对面那十几个人的进攻。 而在另外几处哨位,老首长的警卫凭借人多地形熟,将进攻他们的那些武义堂的杀手逐一歼灭,并立即持枪赶过来支援。 冰罗汉钻出木板房以后,立即就发现竹林里的十几个人有被那些包抄过来的警卫包饺子的危险,赶紧对那边大吼一声:“弟兄们,快往后撤,跳进溪里去,不要被他们包围!” 吼完这一句之后,他自己也飞快地钻进竹林,和那些撤到竹林边的杀手一起跳下小溪,没命地往雷公镇方向逃去…… 冷笑天在房间里足足凝神五分钟,才感到开始时无影无踪的真气又重新聚拢到了下丹田。只是,在运气过程中,还是有丝丝缕缕的寒意在经络和穴位里钻来钻去,直到自己将散布全身的真气凝成一团,才将那些寒气一点点地驱除到体外。 此时,叶堂森也已经强忍体内钻心的疼痛和彻骨的寒意,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吃力地对冷笑天说:“冷先生,你先去看看老首长吧!” 冷笑天拉亮灯,见他脸色苍白,浑身直打哆嗦,知道他也中了那个和尚的寒气,便伸掌在他的几个主要血卫推拿一番,有用真气替他拔除了体内的寒气,这才去敲老首长的门。 此时,老首长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正在分别给杜书记和黎青山司令打电话。 杜书记听说有人闯进冷溪村谋刺,而且人数众多,武器精良,不由大惊失色,来不及跟老首长多说什么,当即拨打省公安厅厅长、国安厅厅长、武警天南省总队总队长的电话,要求他们火速调集明光市和吴水县的公安、国安、武警兵力,全速赶到吴水县雷公镇冷溪村去援救老首长、抓捕罪犯。 十几分钟后,紧急电话就一级级打到了明光市武警支队和吴水县公安局。 半个小时候,十几辆警车和军车搭载着大批公安干警和武警,警笛长鸣往雷公镇方向而去…… 黎青山司令听到老首长的电话后,铁青着脸半响没作声,然后忽然抓起家里的红色保密电话,拨通了军区警卫营值班室的电话:“警卫营吗?我是黎青山。告诉你们营长:立即安排车辆和一个连的警卫,二十分钟后随我出发赶往天南省明光市吴水县。听明白没有?” “是!” …… 在冰罗汉他们跳进溪水里往下游逃走时,徐飞强忍身上刺骨的寒意和疼痛,吃力地吩咐一个小队长带领剩余的四个雪豹队员以及老首长的十个警卫,赶紧去追赶那些刺客,并叮嘱他们务必要生擒一个刺客回来,一定要问清楚他们来到冷溪村的目的、背景和主谋。 冰罗汉那边此时也只剩下十多个人,双方在冷溪村通往雷公镇的山道上且战且走。那些雪豹队员追踪敌人很有经验,死死地咬住了冰罗汉等人,迫使他们不断地停下来对后面的追兵进行狙击。 在近一个小时的战斗中,冰罗汉那边又死掉了四五个人,而这边也牺牲了一个雪豹队员、一个警卫队员。 由于是夜晚,冰罗汉的摄魂**使不上,体内的寒气也被冷笑天刚刚那雷霆一击冲散了,在奔跑过程中凝聚不起来,只好带着手下凭借先进的武器拼死抵挡后面的追兵,边打边撤…… 吴水县公安局政委邱光荣、副局长薛涛听说冷溪村出事,都立即从被窝里爬起来,亲自带领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干警,迅速赶赴雷公镇。 在路上,邱光荣打雷公镇派出所的值班电话,得知那边只有一个副所长和一个干警在值班,其余人都还在休春节假,便吩咐那个副所长:“你把你们所里两台警车开到雷公镇通往冷溪村的山道的口子上,把警灯和警笛打开。还有,你看镇政府院子里有多少可以开动的车子,都把他开到那条山道的口子上,也全部打开大灯,发动马达。另外,你到政府大院吆喝一声,把住在里面的干部和家属喊起来,都到山道口子上大声喊叫吆喝,把声势造得越大越好!” 薛涛在旁边听完他的布置安排,由衷地赞叹说:“邱政委,您这一招空城计摆得高明啊!我们现在至少要半个小时以后才能赶到雷公镇。如果那些歹徒在我们赶到之前从冷溪村逃出来,到镇上坐上他们的车逃跑,那就麻烦了。现在他们看到镇政府这边警笛长鸣、人声鼎沸,以为我们的大部队赶过来了,肯定只能往山上逃窜了,这样我们就有充裕的时间对他们展开围捕了——您的意思是不是这样?” 邱光荣点点头说:“我就是这意思。这些歹徒敢公然到吴水来作恶,不把他们捉拿归案,我决不罢休!” (本书黎青山司令由书友“青山丽水”友情出演) 第一百四十二章 深山围捕 在快要到达雷公镇时,冰罗汉命令五个手下埋伏在路边一块凸起的岩石后面,集中火力狙击后面的追兵,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七八个人,跌跌撞撞地往雷公镇奔去。 转过一个小山坡后,雷公镇已经遥遥在望。但是,跑在前面的冰罗汉很快就立住了脚,和那几个惊慌失措的手下一起,目瞪口呆地盯着五百米开外的那个山路与公路相连的路口:只见那里警灯闪烁、警笛长鸣、人声鼎沸、马达轰鸣。在车灯照耀下,公路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好像还不停地有人从四面八方赶过来…… “二哥,大事不妙,我们被堵截了,估计我们的车子也已经被他们收缴了。这可怎么办啊!” 一个手下绝望地叫了起来。 冰罗汉皱着眉头沉思片刻,果断地一挥手说:“走,我们从右边这条小道插到西边的牯牛山去。翻过那座山,就是另外一个县,我们从那边搭火车走。” 正在这时,后面追赶他们的雪豹队员和警卫队员已经消灭了那五个断后的枪手,举着强光手电追了过来。一见冰罗汉他们往山上逃窜,一个小队长立即用对讲机通知徐飞:“报告中队长,歹徒已向西往山坡上逃窜,请示下一步行动步骤!请示下一步行动步骤!” “知道了!你们立即和警卫队死死咬住他们,不要和他们硬拼,避免不必要的牺牲。现在大批公安和武警正往这边赶来,你们随时掌握他们的行踪和逃亡路线,等大部队来以后再围剿他们?听明白没有?” “明白!” 在冷溪村,冷笑天家前面的晒谷坪上已经亮起了一盏大灯,冷笑天正在坪里一个个给伤者疗伤。 在给徐飞治疗时,冷笑天见他脸颊上一片青白,像戴了一个蓝色的京剧脸谱。用手一摸,那上面又冷又硬,就像一块冻得硬邦邦的发霉变色的肉,不由心下骇然:这个妖邪和尚的阴寒之气居然如此厉害,难怪自己受了他一击之后,浑身的真气都凝聚不起来! 冷笑天一边给徐飞推拿,一边不停地往他脸部灌注真气。慢慢地,徐飞的脸上开始冒出腾腾的雾气,就像在溶化一坨大冰块一样,脸色也开始由青转白再转红,本来一直在咯咯打颤的身子也渐渐停止了抖动。 此时,苏晓丹也脸色苍白地从屋子里走出来,一边看着冷笑天给徐飞他们治伤,一边不停地问他刚刚是怎么和歹徒搏斗的,遇没遇到危险,担心后怕之情溢于言表。 冷笑天安慰她说:“丹丹,你别担心,我有气功护体,不会有危险的。倒是你,刚刚肯定被吓坏了是不是?现在还只有三点钟,你快回去睡一觉,女孩子熬夜不好。” 这时,叶堂森站在门口叫道:“冷先生,老首长找你。” 冷笑天赶紧进去,老首长把手机递给他,说:“小雪要和你说话。” 苏晓丹跟着进来,恰巧听到这句话,脸色立时变了。 冷笑天心虚地看了苏晓丹一眼,见她脸色煞白,偏着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知道她心里不高兴,可碍于老首长在这里,又不好说什么。 冷笑天迟迟疑疑地把话筒贴到耳边,喂了一声,就听林雪在那边焦急地问道:“农民,我爷爷刚刚给我爸打电话,说有刺客到村里来谋杀他和森哥,你刚刚是不是出去和他们搏斗去了?你怎么样?没有负伤吗?我担心死了!你快告诉我,你负伤没有?” “小雪,我没有负伤,你不要担心。如果没别的事,我挂了啊!” 冷笑天见苏晓丹脸色越来越难看,便想把电话挂断。 林雪气恼地在电话里叫道:“不许挂电话!你这个死农民,重色轻友!你说实话:是不是苏晓丹在边上,所以你急于挂电话?你告诉苏晓丹:别惹急了我!真惹急了我,我立即就坐飞机过来,天天缠着你,让你们没有机会亲热。你信不信?要不要试试?” 冷笑天吓了一跳,慌忙说:“我信,我信!那倒不用试了!” 林雪听他服软,这才得意地说:“你跟苏晓丹讲清楚:你是我让给她的,要她不要太得意,也不要太高兴。说不定哪一天我心血来潮,又不想把你让给她了,又想你这个死农民了,我就随时会出现在你身边的。” 冷笑天不好怎么回答她,只好开玩笑说:“这大过年的,你不要老是死农民死农民的,多不吉利呀!我还只有二十岁,我可不想被你咒死!” “我就喊!我偏要咒你!咒死了你,我也立即自杀,陪你到阴间去。到了阴间,就没有什么苏晓丹李晓丹了,我看你还有什么借口驱赶我……死农民,死农民……” 喊完第二句,林雪便啪地挂上了电话。 冷笑天苦笑着摇了摇头,把电话递给老首长。 老首长说:“这个鬼丫头,她没跟你说要去熊虎山的事?” 冷笑天吃了一惊,说:“没有啊!她准备什么时候去?” “她刚刚跟我说:已经跟几个朋友约好,明天下午就飞到川都省会,后台就可以进山探险了。唉,这丫头啊,性子一犟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啊!真拿她没办法!” 冷笑天怕苏晓丹多心,不敢过多打探林雪探险之事,但心里却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不久,徐飞和徐雨进来向老首长汇报:“首长,那几个漏网的歹徒已经逃亡到西边的牯牛山一带。我的手下和您的警卫正在死死地盯着他们。明光市和吴水县的武警和公安干警,还有部分国安局的警员,也已经赶到了山里,正在对歹徒展开围捕。” 老首长点点头,说:“你告诉你的手下:在追捕时要尽量保证自身安全,在大部队赶到之前,不要硬拼。我刚刚看到那些牺牲的战士,很是心痛。虽然那些歹徒也被击毙了不少,但我们战士的生命比他们值钱几万倍。我们不能拿我们战士宝贵的生命去和那些粪土不如的狗命相搏。你听明白没有?” 徐飞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哽咽着答道:“首长,我听明白了!” 凌晨五点左右,陆陆续续从明光和吴水赶过来的武警和公安干警在那些雪豹队员的通讯指引下,已经赶到牯牛山山脚下,开始沿着一条上山的小道往山上追捕。 上午十一点半,经过几个小时的急行军,黎青山司令员也带着一个连的警卫,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冷溪村。 一进屋,黎青山司令就热泪盈眶地紧紧握住老首长的手,嘶哑着嗓门说:“首长,您受惊了!我昨晚接到您的电话,急得恨不得带部队插翅飞过来。还好,您洪福齐天,有惊无险。我直到现在见了您的面,心里才算安定下来!” 这时那个警卫连长在旁边说:“老首长,我们司令在路上不停地催促军车加快速度,还下了死命令:要是在十二点前赶不到目的地,要对我们军法从事!我曾跟随司令当警卫十年,还从没有见司令如此着急过。即使是在打仗,司令他也从来都是镇静自若的。”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报告林首长、黎司令:雪豹突击队第三中队中队长徐飞有紧急情况请示两位首长!” “进来!” 徐飞推开门进来,又向屋子里的人行了一个军礼,说:“报告两位首长:昨晚行刺的刺客现在已经逃到牯牛山上,我们的人正在展开追击。但是,牯牛山过去就是西河县,我们担心刺客会翻过牯牛山进入西河县境内逃走。所以,恳请两位首长尽快联系西河县那边的警方,让他们从西边对牯牛山进行包抄。” 黎青山一拳砸在桌子上,铁青着脸说:“妈拉个巴子的!这些胆大包天的鳖犊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公然行刺党和国家领导人。这次要是让他们逃脱,我们**机关的脸面何在?小祁,给我拨通军区作战部的电话。” 那个警卫连长赶紧掏出手机,拨通西南军区作战部的号码,然后递给黎青山。 “作战部吗?我是黎青山。你们立即给我查一下:在天南省的西河县,军区驻扎什么部队没有?” “好的,请黎司令稍等!” 几分钟后,作战部回电话过来了:“报告黎司令:西河县现在没有我军区的部队驻扎,只有二炮的一个战略导弹基地在那里。不过,120军有一个师的两个团正在西河县的山区搞春训拉练。” “那正好!你们立即通知那个师的师长,传达我的命令:西河县境内的两个团,即刻向西河县与吴水县接界的牯牛山方向快速穿插,赶到山脚下后,立即包围整座山岭,不许放一个人下山!如发现有武装分子试图冲出包围,立即予以歼灭!听明白没有?” “明白!” 黎青山的这个命令一下达,120军101师两个正在西河县拉练的野战团共三千余人,立即急行军赶到牯牛山山脚下,顷刻间就将这座不算很大的山岭包围得水泄不通。 第一百四十三章 金蝉脱壳 牯牛山虽然不大,但山坡上半部山势陡峻,尤其是靠近西河县的这一边,到处都是悬崖断壁。从山顶上下来,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勉强可以容下两个人并排走。而从半山腰开始一直到山脚,坡度渐渐变缓,石头也少了,满山遍野都是枯黄的冬茅草冰罗汉他们现在只剩下七个人。在山顶,他又安排两个枪手隐蔽在两块岩石后面,居高临下地阻击一直紧紧地尾随着他们的雪豹队员和老首长的警卫队员,把他们压制在距山顶不到二百米的山坡上。自己则带着剩余的四人连滚带爬地往山脚下逃窜。 在下到半山腰时,冰罗汉站在一块岩石上,手持望远镜往山脚下一望,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在半圆形的山坡底部,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手持冲锋枪、步枪的野战军士兵。从望远镜里看下去,到处是一片晃动的草绿色军装。那些士兵连在一起,像一个滚动的半圆形铁环,动作整齐、步调一致地往山坡上压了上来。从他们密集的程度看,即使是一只野兔子,估计也逃不出这个半圆形的包围圈。 另外四个人用肉眼也观察到了这些包围了整座山岭的士兵,脸上全都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冰罗汉回转头听一听山坡顶部的动静,已经听不到交火的枪声,估计自己留下的那两个人也都已经报销了。再过十来分钟,那几个厉害的雪豹队员就会带人从上面冲下来,居高临下地对自己这几个人发起攻击…… “弟兄们,现在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左右都是一死,我们临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走,跟我一起往山坡下面冲,能冲出去一个算一个!” 冰罗汉把牙一咬,对手下说。 一个枪手打着哆嗦,畏惧地说:“二哥,那下面可是野战军啊!我们这几个人去和野战军作战,那不是顷刻间就会被碾为齑粉?不如我们放下武器投降吧,那样好歹还能多活几个月!” 他的话刚刚落音,冰罗汉手一抬,对准他的额头就是一枪,把他打得脑浆迸裂,骨碌碌滚下了山坡。 “还有要投降的吗?” 冰罗汉阴冷的目光一一扫过剩下的三个人,沉声问道。 “我们都听二哥的,要死死在一起,绝不退缩!” 另外三个人吓得心惊胆寒,赶紧表态说。 冰罗汉点点头,手持步枪当先开路,半弯着腰往山坡下面潜行下去…… “什么人?站住!举起手来!” 几个士兵看到从山坡上下来的冰罗汉等人,举枪吆喝道。 冰罗汉端起枪,对准那几个士兵就是一梭子,把他们打倒在地。 这边枪声一响,那些正在搜寻的士兵立即蜂拥而至,把他们四个人包围在一个杂草丛生的土坑里面。 一个挂上尉军衔的连长吩咐士兵把机枪架起,然后用扩音喇叭开始喊话:“土坑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被包围,赶快放下武器出来投降。我给你们三分钟时间。三分钟过后,再不投降,我们将发起攻击!” 冰罗汉那三个手下看到对面密密麻麻的士兵和黑洞洞的几挺重机枪,不由心胆俱裂,可又不敢向冰罗汉提出投降。 那个连长一直在看着手表,在三分钟满后,把手一挥,那几挺机枪立即喷吐出火焰,把冰罗汉他们藏身的土坑周围的杂草一瞬间就扫得干干净净,就连土坑上面的泥土也被削去了一层。 那几个枪手平时虽然作恶多端,也多次参加过刺杀行动,但何曾见过这种被大军包围、被重机枪扫射的场面?一个枪手在“哒哒哒’的重机枪扫射声中心里突然崩溃,猛地端着枪从土坑里站起来,但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动作,脖子立即就被重机枪子弹打断,头软软地垂到了背后,尸体“扑通”一声摔倒在土坑里。 这时,机枪声突然停了下来,几十个士兵端着冲锋枪猫腰往土坑冲了过来。 冰罗汉听到机枪声没了,对两个手下挥挥手,示意他们探头察看动静。 那两个人刚刚从土坑后面冒出头,对面立即扫过来一阵弹雨,把他们扫翻在土坑里。 就在那一阵枪声响起的时候,冰罗汉掏出一把手枪,对准自己的左胳膊开了一枪,然后仰天翻倒在土坑里,先运气封住伤口,不使那里流出太多的血。然后,用自己多年习练的闭气法,屏住了呼吸和血液循环,使自己一下子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冷笑天家里面,老首长正在和黎青山司令聊天,而冷笑天则正在给徐飞、徐雨和叶堂森等几个受伤的人继续运气疗伤。 不久,那些追击冰罗汉等人的雪豹队员和警卫也回来了,还抓住了两个负伤的枪手。 徐飞见那两个枪手已经奄奄一息,忙对冷笑天说:“小冷,麻烦你先把他们两个人救活,我们等下还要审讯他们,要从他们身上问出他们的后台和主谋。” 冷笑天点点头,便走到那两个躺在地上的枪手面前,运气封住他们的伤口,将他们一一救醒。 黎青山一边和老首长说话,一边在注意冷笑天治伤,见他不要任何工具和药物,只是不停地推拿灌气,顷刻间就把两个垂死的杀手救了过来,不由越来越讶异。 在徐飞审讯那两个杀手的时候,黎青山问冷笑天道:“小伙子,你这是什么功夫?怎么如此厉害?” 冷笑天腼腆地一笑,说:“首长,我这是一种气功,叫做‘无极逍遥功’,在治伤治病方面效果还可以。” 黎青山点点头,说:“我听老首长说你的气功效果神奇无比,开始还有点将信将疑。现在亲眼看到你对那些伤员施救,确实是这样。等下我也要麻烦你给我治一治身上的一些**病。这些毛病虽然不致命,但发做起来也是很难受啊!” 冷笑天赶紧点头说:“好的,我等下就给您治疗。” 这时,门外忽然有人报告:“120军109师1团团长曾化勇、3团团长何大为完成了包围牯牛山、围歼歹徒的任务,前来向黎青山司令员复命!” 黎青山司令说:“让他们进来。” 不久,两个挂大校军衔、神情凛肃的军官并排走进屋子,双脚唰地并拢,以立正姿势站好,向坐在里面凳子上的黎青山和老首长庄严地行了一个军礼。其中一个以洪亮的嗓门报告说:“报告司令员:按照您的命令,我们已经全歼从牯牛玲往山下逃跑的五个歹徒,部队现在驻扎在西河县牯牛山脚下待命,歹徒的尸体我们已经带到村口。在围歼战斗中,我团牺牲战士三名,两名负伤。” 黎青山点点头,说:“你们辛苦了。对牺牲的战士,你们要做好抚恤工作,伤者赶快送到后方医院治疗。这里没有别的事了,你们继续按原计划开展春训拉练吧!” “是!” 两个团长又行了一个军礼,以标准的军人动作齐齐转身,迈着正步走出房间。 冷笑天听说五具尸体已经拉到村口,心里一动,忽然飞奔出屋,跑到村口,只见那里果然摆着五个带拉链的军用黑色裹尸袋。 冷笑天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上去一一拉开那几个袋子。当拉到第四个时,他的心里一沉:只见这个鼓鼓囊囊的袋子里,裹着的却不是尸体,而是一块大石头。再拉开最后一个袋子,果然也不是冰罗汉。 这个狡猾的歹徒,使了一招“今蝉蜕壳”之计,诈死逃走了! 黎青山和老首长听冷笑天说有一个歹徒诈死逃走时,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老首长,看来,这个什么武义堂不容轻视啊!他们里面还有这样的奇能异士,如不及早铲除,将来对国家、对社会的危害肯怕比任何黑社会组织都要大。” 黎青山忧心忡忡地对老首长说。 这时,徐飞进来报告:“两位首长:那两个歹徒已经招供,说他们此次前来冷溪村,刺杀的目标是一个叫叶堂森的演员,指使他们行动的幕后老板叫夏远声,是‘夏声影音传播有限公司’的老板,也是京城武义堂的老大。” 老首长不等黎青山答话,把手掌在桌上一拍,怒气填膺地说:“太猖狂了!此等恶势力不除,京城将永无宁日!” 说着就吩咐秘书拿来手机,拨通了林蒙的电话:“林蒙,你身为k市市长,知道京城现在有个叫武义堂的组织吗?我此次在冷溪村差点被暗杀,就是武义堂的杀手所为。你们难道就一点都不知情?” “爸,这个武义堂,我们的安全部门和公安机关已经盯住他们很久了。但是,现在国家安全部想通过这个已经暴露的武义堂堂口来追踪他们总部的线索,所以一直没有动他们。您放心,他们覆灭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老首长“哦”了一声,皱着眉头沉思片刻,自言自语地说:“这个武义堂,到底是个什么组织?到底想干什么?” 黎青山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对老首长说:“我现在想起来了:这个什么武义堂,应该是和z国的情报机关有牵连,我曾听军区情报部和雪豹大队负责人跟我汇报过此事。看来,这个组织来头不小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两大憾事 老首长听到黎青山的话,有点奇怪地问:“青山,武义堂不过是个带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怎么会和z国情报机关扯上关系?难道这个组织还有什么政治背景?” 黎青山扫了屋子里的人一眼。因为此事涉及到国家军事和安全机密,不好当这么多人的面详细说。但既然老首长问了,又不好不答,只好委婉地回答说:“武义堂有没有什么政治背景,有没有明确的政治目标和政治纲领,现在我们的情报机关和安全机关正在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和z国情报机关勾结,目的是为了推翻我们的友邦旺尼扎玉王国现任国王朵梅的统治,这一点毋庸置疑。老首长应该很清楚:朵梅国王一直对我国非常友好,和我们国家几代核心领导人私人关系都非常好。您也曾经出访过旺尼扎玉王国。他们是一个世袭君主制国家,虽然不富裕,但战略位置非常重要。这个国家的两个海港,是我们国家援建的,也是我国进入印度洋的重要通道。朵梅国王对z国的地区霸权主义行径非常反感,多次公开在各种国际会议上谴责z国欺凌弱小、强占他国领土和领海的行为。因此,z国对他恨之入骨,近年来一直在暗中扶持旺尼扎玉王国的反对势力,企图推翻朵梅国王的统治,另外成立一个亲z国的傀儡政权。我估计:这个武义堂的总部可能就在旺尼扎玉王国,其首领应该就是旺尼扎玉王国那个想取朵梅国王王位代之的反对势力领导人。” 老首长点点头说:“如此说来,国家安全部门对京城武义堂采取引而不发、欲擒故纵的策略是正确的。如果动了京城的这个堂口,容易打草惊蛇,甚至可能迫使他们的总堂铤而走险,提前在旺尼扎玉王国发动政变,到时会给朵梅国王带来很大的麻烦。是不是这样?” 黎青山赞同地点点头。 冷继道和冷笑天一直在旁边呆呆地听他们谈话。不知为什么,自黎青山一进屋子,冷继道一看到他的面容,本来惴惴不安的心情突然被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所代替。虽然黎青山司令状貌很威严,笔挺的上将制服更是无形中透出一股令人敬畏的气势。但是,冷继道却总觉得在他威风凛凛的表象下面,有一种令自己怦然心动的亲人般的感觉时时流露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非常意外。 而黎青山也是一样,从进屋看到冷继道的第一眼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莫名其妙地一跳:冷继道那张轮廓分明略显沧桑的笑脸,令他仿佛忽然遇到了一个几十年没见过面的老熟人、老朋友一样,心底里蓦地涌起一股强烈的亲切感。因此,在进来以后,他就一直在暗暗思索到底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山村老农,或是见过和他长得相像的人。但想来想去,却毫无头绪。后来他跟老首长开始谈话,就没有再去考虑这事。 老首长和黎青山谈了一阵有关武义堂的话题后,便开始随意闲聊。 老首长看着黎青山因昨晚没睡好而有点青暗的脸色,感慨地说:“青山,岁月不饶人啊!五十多年前的那个冬日,我在西山县把你从警卫员手里抱过来。当时你骨瘦如柴,遍身冰凉,只有胸口尚有一丝余温。我把你抱在怀里,给你喂姜汤、用热毛巾给你擦身,总算把你救活了。当初救你的这个场景还历历在目,转眼间,你就已经年过花甲,白发苍苍。当初那个奄奄一息的小乞丐,现在也成为了三星上将,肩负起了拱守国家西南边疆的重任。唉,百岁光阴,转瞬即逝。‘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还是孔老夫子的话精辟啊,一语中的!” 老首长一边说,一边心疼地看着黎青山满头的白发和脸上密布的刀刻般的皱纹,就像一个慈祥的老父亲在看自己远行归来的儿子。 黎青山不待老首长说完,早已热泪盈眶,哽咽着说:“老首长,我黎青山自小失怙,是您抚育我、培养我、提携我,才有我黎青山的今天。我自八岁起随您进入部队,戎马一生,位至上将,为国家、为人民也立了一些功劳,可以说是没有虚度此生。但是,我有两个未了的心愿,可能到死都实现不了:一是您对我恩德如山,我却军务繁重,没有更多时间来陪您、孝奉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报答您;二是我的母亲和弟弟至今杳无音信,我每每中夜思之,痛彻心肺啊!我母亲当初为了我和我弟弟活命,在逃难的路上,每次从别人家讨来一点东西,她自己从来舍不得吃一口,都是省给我们兄弟吃。她每次都要到饿得实在走不动了,才肯吃一点东西保命……还有我那个可怜的小弟弟,当时他还只有一岁多,我母亲又没有奶水给他吃,只怕在后来的逃难过程中,也是性命难保了……我可怜的母亲和弟弟啊——” 说到这里,黎青山再也说不下去,脸上的泪水滚滚而下…… 老首长、冷继道、冷笑天也是眼眶通红,不停地用衣袖擦眼泪。 良久,老首长才平息了一下自己激荡的心情,安慰黎青山说:“青山,我理解你的心情: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是为人子最大的悲哀!你也不必过于悲伤。古话说:吉人自有天相。你母亲是一个那么坚强、那么贤良的女人,她一定会为了自己的儿子,坚强地活下去。也许,她们娘俩现在正在某个地方过着平静幸福的生活,只不过是你找不到她们而已。这虽然是一大遗憾,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人世间骨肉离散的悲剧,可以说数不胜数。你现在年纪也大了,如果总是沉浸在寻亲不着的悲痛情绪中,对你的身体损害会非常大。说句不吉利的话,可能寿命都会短几年!所以,我劝你还是抛开这种伤痛的念头,多想点开心的事,惜福养身,保持一个健康的身体和良好的心态,比什么都重要。” 黎青山点点头说:“谢谢首长。我也经常自己安慰自己:说不定我的母亲和弟弟现在也正在想方设法找我呢!只是我们因缘未到,暂时还不能团聚,也许有一天,我的老母亲就会带着我的弟弟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而每次只要一想到这种场景,我就会激动得一晚上睡不着。我家里的情况您是知道的:我父亲是三代单传,到我们这一代才生了两个儿子,可我父亲又过早地离世了。我也曾回过两次老家,可是那边已经没有我一个直系的亲人。故乡的黎姓族人虽然对我非常客气热情,但我总觉得缺少了一点真正的亲情感觉。因此,每回一次家乡,我寻找母亲和弟弟的念头就更加强烈。毕竟,只有自己嫡亲的兄弟,才能真正有那种骨肉相连的亲情啊!” 冷继道在听黎青山述说时,也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总觉得黎青山司令的遭遇和自己幼年随母亲逃难的经历有点相似,但又不敢过多地去问黎青山的情况,便边擦眼泪便对黎青山说:“黎司令,其实我和您一样,小时候也有过随母亲逃难的经历。那时候正是战争时期,有这种经历的家庭真是太多了。所以,您也不必过于伤心,您现在是司令员,保养身体是第一位的。” 黎青山点点头,正要动问他随母亲逃难的经过,苏晓丹忽然笑眯眯地推开门进来,说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吃饭了——原来,冷继道为了招待好黎司令和老首长,特意从村里请来了两个炒菜炒得好的妇女,在外面的堂屋里煮饭炒菜,苏晓丹则自告奋勇地去给她们打下手。 当天晚上,黎青山司令就在冷溪村住下来。 第二天中午吃饭时,冷继道照例先到堂屋祭祀祖宗。 原来,按照冷溪村的习俗,在正月十五之前,家里吃饭前,都要先供奉祖先,烧香礼拜以后方可开餐。今日虽然有贵客在,但敬奉祖先这个程序却是不能省的。所以,冷继道便跟老首长和黎青山说明了情况,便要冷笑天端饭端菜到神龛前面的供桌上摆好,自己则拿着香烛和纸钱来到神龛前面点香祭祀。 黎青山又和老首长聊了几句,便起身到外面去上厕所。 从厕所出来后,黎青山转了个弯,没有从侧门进屋,而是径直走进了冷继道家的堂屋,见他们父子俩已经祭祀完毕,正在收拾供桌上的饭菜和碗筷,便很随意地踱到堂屋前面,仰头看他家的神龛。 黎青山自八岁以后,就很少在农村过年,所以对祭祀祖先这一套见得并不多。他先是看神龛两边贴着的那幅“祖德流芳”的对联,口里默默地读了一遍,觉得“敬祖敬心心敬祖,烧香烧意意烧香”这两句话不仅对仗工整,而且寓意深刻,不由暗暗地点头。 接下来,他又把目光投向神龛里面的祖先遗像,从左至右看过去,当看到第三张冷继道母亲的照片时,不由大吃一惊。 他有点不相信地揉揉自己的眼睛,又走近两步,凝神注视照片上那张慈祥清瘦的脸,越看越是吃惊。 第一百四十五章 骨肉亲情 此时冷继道端着一碗鱼,正准备往里屋走,看见黎司令呆呆地站在神龛下,满脸紫涨,神情激动,不由奇怪地问:“黎司令,您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走,我们先进去吃饭!” 黎青山见他一边说一边准备往屋里走,忽然大喝一声:“你等等!” 冷继道吓了一跳,手中的鱼碗都差点掉到地上。 黎青山眼眶中泛着泪花,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老冷,请你告诉我:这神龛上左边数起第三张遗照,是你的什么人?她叫什么名字?老家是哪里人?” 冷继道不知他何以会如此激动,便答道:“黎司令,那照片上是我母亲。她老人家名叫甄三妮,是北方省蓝山县人!” 黎青山浑身都抖了起来,嘶哑着嗓门又问道:“请你再说一边: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甄三妮!” 黎青山忽然转过身子,面对神龛,扑翻身拜倒在地,涕泗横流地在地上“咚咚咚”地连磕了三个头,嘴里发出了像受伤的猛虎一样的惨嚎:“我的娘啊——您怎么就走了啊——您等等我啊,您的石头来看您来了——您怎么就走了啊———我可怜的亲娘啊——我来晚了,孩儿不孝啊——” 说着就痛悔地用拳头猛击自己的胸膛。 冷继道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见黎青山悲痛欲绝,慌忙上去抱住他,说:“黎司令,您别这样!” 黎青山忽然返身抱住冷继道的头,一边不停地抚摸他头上的白发,一边嘶着嗓门说:“你不要叫我黎司令,叫我哥哥。我是你的亲哥哥呀!” 冷继道在他刚刚哭喊的时候,已经猜到他可能就是自己在西山县被卖掉的哥哥,但心里还是有点难以相信这个意外的喜讯。直到黎青山抱住他的头,要他喊哥哥时,他这才确信面前这个三星上将,就是自己离散了六十年的亲哥哥,不由也一把搂住黎青山的脖子,两兄弟哭作了一团。 这时候,老首长和冷笑天等人都听到了黎青山的哭号,一齐走出屋子。只见黎青山和冷继道两个人抱在一起,哭得气断声嘶,一个不停地叫“哥哥”,一个不停地喊“弟弟”,便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老首长眼含热泪,走过去分别拉起他们两兄弟,说:“来,都站起来!不要哭了!今天你们兄弟相隔六十年后重逢,是人世间最大的喜事和幸事,大家应该欢欢喜喜、高高兴兴才是,对不对?” 黎青山和冷继道站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黎青山动情地对老首长说:“首长,今天是我此生最悲痛、也是最高兴的一天。悲痛的是:我终于找到了我的亲娘,可她老人家却已经故去多年。我虽然料到可能会是这样,但当我真正面对母亲的遗像,却还是难以接受;高兴的是:我和我的亲弟弟团聚了,我也终于有自己的嫡亲兄弟了!要不然,我将来退休了,连个走动的亲戚都没有啊!” 这时候,冷笑天也通红着眼走过来,喊了黎青山一句“大伯”,眼泪就唰唰地流了下来。 黎青山一把将他搂进自己的怀里,一边痛爱地抚摸他的头,一边感叹地说:“我和我老伴只有一个女儿,现在已经出嫁了,她生的也是一个女孩子。好孩子,你是我们黎家后代中唯一的男丁啊!大伯没想到我还有你这样一个有出息的好侄儿!呵呵呵,黎家有后啊!” 这时候,黎青山的警卫忽然进来报告:“报告司令员:明光军分区司令员熊灿同志、政委蔡继武同志来到了外面,等候拜会司令员!” 黎青山把大手一挥,不耐烦地说:“你告诉他们:我现在有事,谁也不见,让他们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警卫员刚要走,冷继道忙过去拉住他,说:“你告诉熊司令和蔡政委,请他们到隔壁邻居家坐一坐,黎司令等下就请他们进来见面。” 警卫员不敢按他的话去说,眼睛看着黎青山,等他发话。 冷继道劝道:‘哥,这大年初五的,人家从明光市赶过来,也是尊敬你才这样的,不要辜负了他们的好意。等下把他们留下来,请他们吃顿饭,你陪他们聊聊天,他们高兴,你也高兴——是不是这样,哥?” 老首长也说:“青山,你这个孤傲火爆的脾气得改一改。我也不喜欢手下的人巴结讨好,但也要区分情况。现在是过年,你来到了明光,他们两人作为明光军分区的司令和政委,如果不来拜会你,他们会觉得心里不安,而且还会怕你对他们有意见和看法。所以,为人要将心比心,不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你说是不是?” 黎青山点点头,说:“您批评得对。我刚刚态度是有点过火了。小王,你告诉熊司令和蔡政委,请他们到隔壁坐一坐,我等下就和他们一起吃顿饭。” 警卫员得令而去。 这时冷继道又把一直腼腆地站在旁边的苏晓丹拉过来,对黎青山说:“哥,这是你侄子的女朋友,叫苏晓丹。晓丹,快叫大伯!” 苏晓丹抬起头来,大大方方地叫了黎青山一声“大伯”。 黎青山一边高兴地应着,一边不停地打量苏晓丹,见她身段苗条高挑,脸庞秀丽绝伦,举止端庄大方,不由赞叹说:“不错不错,跟笑天是天生一对!小苏,下次有时间跟笑天一起到我那边去玩,我带你们到山上去打野兔。哈哈哈!” 苏晓丹红着脸说:“谢谢大伯夸奖,有时间我一定跟笑天来看望您和伯母。” 黎青山见她说话大方得体,心里更是高兴,忽然又想起一件事,问老首长:“我初一打林市长电话时,他说小雪跟您到冷溪村来过年了。小雪人呢?这小妮子,难道知道我要来,怕我真的把她捉到部队去,特意躲了?” 原来,黎青山每次去拜会老首长,都会逗林雪玩一玩,说要把她带到他的部队去,让她每天五点半起床跑步练操,纠正她赖床的坏毛病,每次都得到林雪几个大白眼,所以此刻他才这么问老首长。 老首长叹了口气,说:“这个丫头,你别提起了,真不让人省心啊!这不,她在这边兴高采烈玩了几天,玩腻了,又想出了一个新鲜明堂,说要跟几个朋友去你们川都省的熊虎山探险,估计现在早已经到了!” 黎青山大惊,说:“她们要去熊虎山探险?林市长和小薛没有阻止她吗?那座山可是凶险无比啊,险峻陡峭不说,还经常有熊虎出没,国内已经有好几拨探险者在那里有去无回了。怎么能让小雪去冒这种险?” 老首长忧心忡忡地说:“这个丫头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谁拦得住她?你白天拦着她,她晚上忽然走了,招呼都不跟你打一个。她爸爸妈妈又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守着她,真是让人头疼啊!” 说着不停地摇头叹气。 黎青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冷继道说:“老弟,麻烦你再给我准备一份祭祀的东西,我要亲自祭一祭母亲和继父。” 冷继道赶紧到屋里,另外用碗端了一碗鸡肉、一钵子鱼、一碗胙肉、三碗白米饭、三杯烧酒,又准备了香烛纸钱和爆竹,用一个盘子端出来,递到黎青山手上。 黎青山接过盘子,把上面的鸡鱼肉和饭菜烧酒在供桌上摆好,然后点香烧纸,恭恭敬敬地对神龛上的母亲和继父行了三个鞠躬礼。冷笑天给他到堂屋外面放了鞭炮,大家这才回到屋里,开始吃午餐。 这时,明光军分区的熊灿司令和蔡继武政委也拘谨地坐到了桌子上。他们两个在明光也算是威风凛凛、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熊灿司令还是明光市委常委,都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是,面对以前的党和国家领导人林震东和威名赫赫的三星上将黎青山司令员,他们还是显得有点紧张,脸上的笑容都有点僵硬不自然。 不久,老首长和黎青山又谈起了今天认亲的事,互相举杯庆祝。熊灿和蔡继武到此时才知道冷继道这个偏僻山村的老农民,居然是黎青山司令员的亲弟弟,不由的惊喜交加——这可是亲近黎司令的绝佳机会啊! 于是,两个人赶紧站起来敬冷继道和黎青山的酒,恭喜他们兄弟团聚。 黎青山听他们说是恭喜他和冷继道兄弟团聚,也很高兴地站起来,痛快地喝下了这杯酒。 在喝酒时,冷继道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黎青山说:‘哥,我们这个村是个穷地方,有很多乡亲都很想把自己的儿子送到部队去当兵,指望在部队里有点出息,将来变成一个城里人。可是,现在农村招兵名额很少,我们村里这几年还没有一个招进部队的。刚刚有几个乡亲问我,看能不能找你说一说,给我们冷溪村弄几个当兵的内部指标……我只是这么一说啊,哥您听了可不要生气!” 黎青山还没回答,熊灿就抢先说:“老冷,这个事不必麻烦司令员,我和老蔡就可以解决。您说说:你们村要几个当兵的指标?我们今天把名字记下,到招兵的时候一定解决!” 黎青山点点头说:“继道,农村孩子想当兵,虽然有功利思想在里头,但当兵总归是为国家尽义务,我们还是鼓励适龄青年积极报名应征的。既然是乡亲们求了你,你就答应他们,让熊灿同志和蔡继武同志给你们解决一下!” 冷继道高兴得连连点头。 正在此时,老首长的秘书忽然举着一个手机推门进来,惶急地说:“首长,林市长来电话,说小雪在熊虎山出事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前狼后虎 屋子里的人听到老首长秘书的话,无不脸上变色。 老首长毕竟见过大风ng,心里虽然刀割一般疼痛,但神色并没有慌乱,很沉稳地接过电话,问道:“林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爸,刚刚和小雪一起去探险的苏程打电话到家里,说他们昨天上午进入熊虎山,没想到中午时分突然下起了大雪,还刮起了大风。他们冒着风雪爬上一座山峰,准备就地宿营。没想到在他们前面突然出现一只猛虎。小雪当时已经离开他们的队伍100米左右,正好和猛虎迎头碰上。小雪慌乱之下,往左边的山坡下一滚,笔直滚到山下去了。那只老虎没有去追小雪,笔直对着苏程他们冲过来,把他们吓得返身没命地跑…… 后来,苏程他们跑到山下的保护区管理委员会求救。保护区管委会赶紧通知当地派出所。派出所只有两个值班干警,因为熊虎山上到处是猛兽,他们也不敢贸然上山救援。所以直到现在,管委会的人和当地民警都还只在小雪她们出事的那座山的附近寻找了一下,但小雪已经不在那山坡下了。 今天早晨,我已经打电话给川都省的省委书记祁玉良同志,他答应安排警力全力以赴到山上去搜救。我现在正和宁宁一起赶往飞机场,估计下午五点可以到达川都省会。” 老首长本来在强自支撑着,此刻听林蒙说林雪已经二十四小时音信俱无,而且熊虎山现在又是风雪暴虐,只怕她现在已经是凶多吉少,不由心里一痛,霎时间老泪纵横…… 林雪和苏程等人是正月初四上午十一点进入熊虎山的。 本来,按苏程等人的意思,现在是冬季,不适宜于搞户外登山探险活动,所以都不大想去。无奈林雪从冷溪村怀着满腔醋意回来,情绪非常低落,在家里呆不住,坚持现在就要去,还振振有词地说:“现在是新年,熊虎山的管理人员肯定都放假了,我们正好可以乘虚而入。如果到了夏天,他们每天有人巡山,各个进山路口都有人守护,我们还怎么进山去?” 苏程他们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便去查熊虎山这几天的天气情况。一查,却得知今日那里将有暴风雪,于是又都劝林雪不要去了。 林雪听说那边有暴风雪,本来也打消了要去的念头。但就在初三的晚上,她打冷笑天的电话,想问问他和那些刺客搏斗的事。冷笑天在电话里却支支吾吾,讲两句话就想挂电话。她知道那是因为有苏晓丹在他身边的缘故,不由又是心酸,又是气愤,在电话中骂了他几句“死农民”之后,立即就下定了决心:明天就去熊虎山! 她之所以做这个冒险的决定,是觉得现在如果不想办法转移自己的思绪,每天去想冷笑天和苏晓丹在冷溪村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的情景,自己说不定会崩溃、会疯掉!她甚至悲愤地想:如果自己在熊虎山死掉了,不知冷笑天这个死没良心的会不会伤心,会不会为她流眼泪? 当她想到假如自己死了,冷笑天可能出现的那种悲痛欲绝、后悔莫迭的神情,她就觉得心里一阵快慰,于是便更加坚定了明天就去熊虎山的决心…… 至于苏程他们,完全是被林雪威逼裹挟去的:苏程是从来不敢违拗林雪的意志的,而另外几个人,又是唯苏程马首是瞻的跟屁虫——因为苏程家有钱,人又大方,经常带他们在外面吃喝玩乐旅游,所有开支都是他一个人全包。所以,苏程到哪里,他们也跟到哪里…… 他们坐的是凌晨五点到川都省省会的飞机,两个小时到达当地机场,又包了两台的士,驱车四个小时,到达熊虎山山脚下,立即就背着登山装备上了山…… 熊虎山位于川都省北部,与省会相距不过三百多公里,但却是国内有名的几大原始森林保护区之一,也是闻名全世界的老虎和黑熊保护基地。从山脚下看上去,熊虎山层峦叠嶂、高耸入云,自西向东连绵横亘,望不到尽头。 林雪他们选择的登山地点在保护区管委会西北约三公里的一个小进山口子上。从这里有一条小山道一直往上蜿蜒盘旋,直通熊虎山中部几座越来越高的山峰。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跋涉,他们到达一个两座山峰相连的峡谷口。峡谷上悬空架着一道拱形的山梁。如果从峡谷下面看这山梁,就好比是能工巧匠在峡谷上建造了一座鬼斧神工的拱形石桥,石桥下还垂下了许多枯藤和松柏,像是给石桥垂挂的两条桥帘。而峡谷下面,就是一条水流湍急的河流。虽然是冬天,但河水仍是很深,从上面看下去,只见河里水花翻滚,惊涛拍岸,虽然隔着几十米高,仍能听到下面“轰隆隆”的声音。 几个人在石桥上流连欣赏一番,又拍照摄影,然后便往对面那座更高的山峰爬去。 在爬到半山腰时,本来就朔风怒号的天空,突然飘飘扬扬地下起了鹅毛大雪。 林雪等人仰头望了望前面的山顶,决定就在半山腰扎营,等雪停以后再登上山顶。 于是,他们在一块稍显平坦的山坡停下来。林雪一个人往前面去看有没有更背风的地方,刚刚走出一百米,就听前面的草丛里传来一声惊心动魄的“嗷呜”的吼声,跟着,一只斑斓猛虎赫然出现在只隔林雪三米左右的地方,瞪着蓝莹莹的虎眼看着林雪。 幸好,这个保护区里的猛虎一般不主动攻击和捕食人类。这只老虎刚刚才饱餐了一顿鹿肉,此刻正在这堆草丛里面消食,听到有响动,便出来察看动静,同时嘴里发出威胁的咆哮声,提醒这些不速之客:这里是它的领地,不要来骚扰它! 林雪当然不知道老虎的想法,一看到自己面前忽然出现一只大老虎,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完了! 但她虽然惊惶,却并没有被吓呆。在看到老虎站在那里不动后,她立即反应过来,将身子往右侧的斜坡上一倒,接着惯性“骨碌碌”往山坡底下滚去…… 而苏程他们看清从草丛里钻出来的是一只大老虎后,谁也顾不上正在跟老虎对峙的林雪,都反转身不要命地往山下面跑去…… 苏程跑到那座峡谷边,才想起他们把林雪一个人丢在了山坡上,脚下迟疑了一下。但是一想起那只躯体庞大眼冒蓝光的大老虎,心里便一阵阵恐惧,再也顾不上想林雪,跟着前面的人飞快地越过那座架在峡谷上的山梁,一直往山下跑去…… 林雪从半山腰一直往下面滚,那个登山包也在滚动途中被甩脱。滚了大概一百米左右,身子被一棵大松树拦住,虽然停止了滚动,但她的要却被松树树杆狠狠地撞了一下,痛得她爬都爬不起来。 她在地上仰头躺了几分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觉到全身的骨头都像要散架了一样。尤其是腰部,稍微一活动,就钻心般地疼痛。 因为担心老虎会追上来,她咬着牙齿,强忍着疼痛,艰难地扶着松树树杆站起来,然后在旁边折了一根木棍,拄着棍子一步一步往右下边的峡谷边上走。 在走的时候,她不时扯着嗓子高喊一声:“苏程,你们在哪里?快来接我!” 但是,任凭她喊破嗓子,四周绝无人声,只有一阵一阵的狂风在“呼呼”地回应她的叫喊…… 由于遍身疼痛,尤其是腰部,更是像随时都要折断一样,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劲才能勉强忍住那痛入骨髓的感觉。就这样一步一挨,当她走到峡谷边上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估计应该是下午六点左右了。 她在峡谷边一望,发现那座狭窄的山梁还在她右手上方五百米左右的地方,而要越过这道峡谷,又只有那一条通道。于是,她又拄着棍子,艰难地往右上方而去。 此时,风愈刮愈猛,雪愈下愈大。狂风裹挟着冰凉的雪花,不停地往她的脖子里钻。她穿的红色羽绒衣上,已经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雪。头上也是一样,虽然戴着羽绒帽,但也已经被雪花覆盖浸湿。 此时,她觉得又冷又饿,浑身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嗓子也已经喊哑,几乎发不出一点声音。 勉强往前面走了几步后,她忽然听到身后又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嗷呜”的虎啸,而且那呼啸声似乎在顷刻间又往自己这边近了很多,估计那只大老虎嗅着自己的气息追过来,不由心里一阵慌乱,赶紧挣扎着拼命往前面走。 当她转过一个小弯后,前面的草丛里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细碎的野兽脚步声,还没等她停下脚步,就见从那堆冬茅草里突然钻出三条狼,在离她五米远的地方站住,六只黄绿色的狼眼闪着贪婪的光芒,全都狼毫高耸,向她呲出了尖利的狼牙…… 第一百四十七章 杳无踪迹 林雪直到此时,才深切地体会到了“前有狼、后有虎”的处境是何等的恐怖和绝望。 现在,天已黄昏,四周漫天飞雪,林间朔风怒号,满目树影憧憧,崖下惊涛拍岸。前面,三条恶狼当道而立,后面,一只猛虎紧随…… 这就是所谓的绝境! 林雪在看到狼的一瞬间,本能地往后面退了几步,身子靠近了悬崖边上。同时,她徒劳地举起手中的棍子,对着那三条狼挥舞了几下。但是,她这软弱无力的舞棍动作不仅没有把那三条狼吓退,反倒激发了它们的凶性。 只见三条狼排成一个半弧形,狼眼死死地盯着林雪,曲腿弓腰,摆出了一幅随时准备扑过来的姿势…… 林雪知道自己今天已经万难幸免,与其葬身狼腹,还不如自己寻个了断。于是,在狼扑过来之前,她忽然把手中的棍子对准那三条狼狠狠地砸过去,然后返身往悬崖下面一扑,身子笔直地往下面坠了下去…… 苏程他们几个人从山坡上一路狂奔,只用了一个小时就跑到了山脚下面。此时,已是下午四点半中。他们一直跑到了通往省城的那条公路边,才停下脚步,全都一屁股坐倒在雪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苏程躺在雪地上喘了半天气,这才再次想起林雪,一屁股爬起来,对着山上就扯开嗓门喊了起来:“小雪,你在哪里?你下来没有?” 喊着喊着,他想起林雪一个人面对着那只大老虎,此刻肯定已经凶多吉少,忽然害怕地哭了起来。 这时,一个男孩子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老大,不要喊了,她不可能这么快下来的。我刚刚好像看见她滚到山坡下面去了,说不定现在还在那山坡下躺着,我们现在赶快到保护区管理委员会去报警,请他们赶快派人到山上去搜救。” 苏程停止了哭泣,抹一把眼泪,带着那些人又上气不接下气地往管委会奔去。 管委会只有三个值班的人,一听苏程他们说有一个从京城来的女孩困在了山上,而且她被困的地方还有一只大老虎,为难地说:“像这样的情况,你们应该报警啊!我们管委会只负责对保护区进行管理,防止像你们这样的人擅自闯进山里去,但我们并没有搜救的职责,也没有搜救的工具。这样吧,我先给你们报警,等附近的派出所和森林公安来带你们上山去救援。” 不久,一辆警车开过来,从车上跳下几个警察,问了问情况。其中一个皱着眉头说:“现在天已经快要黑了,山上又正在下暴风雪。据我所知,你们爬上去的山峰叫虎歇坪,那上面常年盘踞着一只大老虎,而且还经常有狼群出没,我们这几个人上去,不安全啊!再说,在虎歇坪和鸡冠岭之间有一道大峡谷,峡谷上只有一道宽不过一尺的山梁相连。而且,这道窄窄的山梁,还是向两边倾斜下去的。在结冰积雪的情况下,人走在上面很容易滑下去。前几年,就曾经有探险者在冰雪天气想横过那道山梁,结果跌到了悬崖下面,摔得粉身碎骨。所以,现在我们也不敢上去救援,只能向上级报告,请求多派人过来,再想办法。” 说着就用手机开始向上级报告。 苏程见他们不肯上山救援,想起林雪在这样风雪交加的晚上,一个人呆在虎狼环伺的山上,即使没被老虎和狼吃掉,肯定也会冻死饿死,更加急了起来,忽然对那几个民警说:“警察同志,你们只要上山去救我的朋友,不管救没救出,我给你们没人十万元钱。如果把我朋友救出来了,我再每人给你们加十万元!”、那个为首的副所长把脸一沉,说:“小伙子,说什么呢?你钱多是吗?你把我们警察当成什么了?你以为我们是因为没有钱所以不想去救是吗?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钱并不能买来一切。你既然那么在乎你朋友的安全,刚刚在山上,你们为什么又把她抛下,自己逃生了?还有,你们违反管委会的规定,私闯野生动物保护区,这是一种违法行为,我们保留对你们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力!” 苏程被他一番话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里又悔又愧,垂头不敢作声。 那个警察头头又打了几个电话,好像是请求上级派专业的搜救队伍过来,但从他的神色看,他这一请求似乎成效不大。 直到此时,苏程才想起应该给林雪家里打个电话,告诉他们林雪现在遇险的事。于是,他拨通了林雪家里的座机。 电话是林雪的母亲薛宁宁接的。她刚一听完苏程的话,就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 此时林蒙正在一位中央领导家里拜年,一听到林雪遇险的消息,当即拨打了川都省省委书记的电话,请求他帮忙调派搜救队伍,立即到林雪遇险的地方去搜救。 川都省委书记见是中央老首长林震东的孙女出了事,而且还是首都的林市长亲自打电话求援,不敢有半点延搁,立即打电话给熊虎山所在的川北市市委书记,要求他想尽一切办法,必须在两个小时内组织搜救队上山,全力搜寻林雪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个半小时以后,正在熊虎山管委会门口措手无策的苏程等人,忽见西边的公路上马达轰鸣、车灯耀眼、警笛长鸣,一支足有几十辆车的车队像一条长河,蜿蜒流淌过来,一直开到管委会门口。 车子停下以后,从车上跳下来一队队公安民警、消防战士,还有很多专业的搜救队员。同时,从两辆救护车上还跳下来十几个医生和护士。 这时,开始过来的那个副所长看见自己的局长、政委都从警车上跳下来,不由惊讶万分,慌忙走上去问道:“艾局长、李政委,你们两位怎么也过来了?” 艾局长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说:“你们过来多久了?难道就一直在这里等着吗?告诉你:不仅我们过来了,等下市局的刘局长、王政委都会过来。我还一直以为你们已经上山搜救去了,没想到你们还在这里按兵不动。现在我先不跟你说,明天回去后,你要好好写一个情况说明,讲明你们不上山搜救的理由。还有,如果是由于你们搜救不及时的原因,让那个女孩子遇到了危险,我们会追究你不作为和渎职失职的责任!” 副所长红着脸想解释分辩几句,艾局长却不再理他,过去指挥那些民警和消防战士、搜救队员开始上山。 苏程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武警和公安战士,很多人还带着枪支,显然是准备对付山上的猛兽的,心里的惧怯顿去,便自告奋勇地请求给搜救队伍带路。 在虎歇坪和鸡冠岭交界的峡谷口,这支上百人的搜救队伍停了下来,都有点担心地看着那道窄窄的桥一样的山梁:此刻,山梁已经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看上去就像一条粉妆玉琢的银带,横跨在高高的峡谷之上。站到山梁上,耳边是呼呼的劲风,脚下是黑不见底的深渊,头顶是扯棉飞絮般的鹅毛大雪,就算是再胆大的人,也不免有点心惊胆寒。 而且,这山梁并不是平坦的,在中间还有几处塌陷的地方,现在被积雪覆盖,根本就看不到。如果在过山梁时一不下心踩到塌陷的地方,很可能就会摔下悬崖去…… 苏程在白天走过这山梁,自以为应该能够过去。可是,他刚往山梁上一站,被峡谷里肆虐的朔风一吹,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连手里的强光手电都掉进了峡谷中。 艾局长见这座山梁太凶险,便要几个战士把一根登山绳的一头拴在山梁边的一棵大松树上,吩咐一个身手敏捷的消防战士手持绳子的另一头,小心翼翼地先过去,把绳子拴在对面的一棵树上,并把绳子绷紧。然后,众人便依次攀住绳子,一步步挪过去,整个过程用去了整整一个小时。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左右。苏程带着搜救队,来到虎歇坪半山腰那块平坦一点的坡地上,指着林雪碰到老虎的地方给艾局长他们看,但他自己生怕那只大老虎还潜伏在那堆草丛里,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去。 艾局长带着搜救队员,举着强光手电,沿着林雪滚到的那道斜坡,一直寻找下去,在山坡中部发现了林雪掉落的登山包,同时还发现了老虎足迹、狼的足迹,不由心里一沉:看来林雪是凶多吉少了…… 后来,他们一直往山坡下面找,在山坡底下,仍是没发现一点踪迹。他们都没料到林雪在山坡中部就往右去了悬崖边,以为她一直滚到了山坡底部,便又沿着山底的小道向左边找了过去,一直找到五公里外的另一座山峰…… 第二天上午,川都省委书记很遗憾地告诉林蒙:川北市组织了一支几百人的搜救队伍,搜寻了一个晚上,除了找到林雪的背包以外,没发现任何线索…… 林蒙此时已经估计到自己的女儿应该是凶多吉少了,但是他仍不死心,第二天带着几次哭晕过去的薛宁宁,坐飞机赶到了川都省,并打电话通知了老首长。 第一百四十八章 风雪悬崖 据说,当一个人强烈地预感到自己即将死亡时,脑海中会像那些有濒死体验的人所描述的那样:往事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在记忆中浮现,自己的亲人、朋友的形象,也会交替地浮上脑海之中,仿佛在向自己做最后的告别…… 林雪在纵身跳下悬崖时,脑海中也出现了这种幻象。但是,她的那些幻想,却全部是关于冷笑天:火车上初次相识、冷笑天痛打车霸、医院里黑夜牵手、西餐厅吃虫草炖雪蛤、学校舞厅相拥跳舞、温泉谷深情接吻、冷溪村寒夜吵架……种种或温馨、或悲痛、或心酸的场景和感觉纷至沓来,令她在往悬崖下面坠落的过程中,居然没有一点惧怕的感觉。在那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冷笑天那张英俊、阳光、和善、温柔的笑脸,在她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奇怪的是,她虽然和他吵了那么多架,虽然有时候恨得他咬牙切齿,但是现在,在感觉自己即将离开人世的时候,他给她的感觉却是无比地温馨,无比地甜蜜,无比地值得留恋…… 当她的身子狠狠地撞在一个东西上,疼得即将失去意识的一霎那,她忽然流出了眼泪,拼尽最后的力气,用嘶哑的嗓门喊出了两个字:“笑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雪在一阵刺骨的寒意和钻心的疼痛中迷迷糊糊地醒来。 她缓慢地、费力地张开被飞雪盖住的眼帘,往黑糊糊的四周扫视一眼,过了很久才明白自己并没有死,而是挂到了一棵横伸在悬崖上半部的虬枝交错的巨大的松树上,身子正好卡在两根粗如儿臂的树枝上。由于树枝上积满了雪,多少缓解了一下她坠落下来时巨大的冲击力,所以她除了左边小腿很痛、估计是骨折了之外,身上其他地方并没有受伤。但是,下午被摔坏的腰部却仍然痛得很厉害。、她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也看不清这棵松树离下面的峡谷还有多高。强烈的求生欲望使她紧紧地用手抱住了松树的树枝,在没看清下面的情况时,一动都不敢动。 万幸的是,由于在来之前就知道这里会有暴风雪,林雪在身上穿了两件保暖内衣,那件红色羽绒登山服也是加厚的——这件加厚的羽绒服,不仅为她保住了体温,还使她刚刚掉下卡到松树树枝之间时,避免了肋骨断裂的危险。 但是,尽管她衣服穿得多,在气温越来越低的深夜,她还是冷得浑身簌簌发抖,抱住树枝的手也渐渐麻木了…… 不久,她隐隐约约听到在呼呼的寒风中,好像有很多人在齐声高喊:“林雪——林雪——” 这声音从悬崖顶上传来,虽然听得不大真切,但确确实实是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看来,有人进山来寻找自己了。 林雪心中一喜,仰起头来,冲着悬崖顶拼尽全力喊道:“我在这里!” 可是,她这无力的、沙哑的声音,就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更不用说传到悬崖上面去让那些找她的人听到了。 这样喊了几声以后,她知道这纯粹就是在白费力气,不仅没任何效果,反倒会消耗掉自己本来就不多了的热量和力气。 于是,她绝望地住了口,听天由命地死死抱住树枝,默默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凌晨时分,峡谷里的风刮得更猛,天空的雪下得更大,气温也进一步降低。林雪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上已经结满了冰凌,只要动一动,身上就发出“嚓嚓”的冰渣碎裂的响声。头上的羽绒帽也冻得硬梆梆的,像戴着一个冰冷而沉重的钢盔。她的十个手指和树枝冻在一起,已经完全麻木,没有一点知觉,感觉好像这十根手指不是长在自己身上的,而是几根树枝。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终于渐渐亮了起来。但是,在这样风雪肆虐的峡谷中,即使天亮,过程也是非常缓慢的:先是在厚厚的云层之中,透出一点点灰白色的亮光。然后,这亮光逐步扩大,渐渐地穿透了云层,穿透了雪雾,映照到峡谷中,周围的一切这才朦朦胧胧地露出了一点庐山真面目。 林雪发现:自己所抱住的这棵大松树,下面半米左右的地方,正好伸出了一块向外凸出两米的扁平的岩石,虽然岩石上结了冰,但如果自己小心一点,应该可以顺着树干溜到岩石上。而且,这块岩石好像是从一个山洞里伸出来的,顺着岩石可以爬进山洞里。 于是,她拼尽全身力气,把和树枝紧紧地冻在一起的手指抽出来,然后顺着树干溜到岩石上,极力稳住自己的身子不往岩石两边滑落,然后匍匐在岩石上,一点一点地往悬崖里面的那个岩洞里面爬去。 在费力地爬行的过程中,她有意识地将力气用在十根麻木的手指上,试图促进手指血液循环,将它们的知觉恢复过来。她很清楚:如果长时间让手指处于冰冻状态,很可能就会坏死。 这时候,她再一次感到了饥饿和口渴。于是,她停下爬行动作,将头埋进雪层里,大口大口地吃了几口雪。冰凉的雪水入肚以后,口渴的问题是解决了,但饥饿的感觉却更加强烈。 当她费力地爬进洞里以后,欣喜地发现:这个洞里居然比较干燥。虽然在洞口感觉到风很大,但再往里面爬进去一点,又暖和了一点。 就在她一点一点地往洞子的纵深处爬行时,她忽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臊臭味,从洞子的里面飘出来,中人欲呕! 在慢慢地适应了洞子里昏暗的光线后,她循着臊臭味传出来的方向,瞪大眼睛往里面一看,只见在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里,一只硕大的黑熊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这只熊的身上还堆积着一些枯枝和冬茅草,显然是这只熊的“过冬棉被”。 林雪在来熊虎山之前,专门搜集了一些有关老虎和熊的习性的一些资料。她曾跟苏程他们说:在冬天,是绝不可能碰到熊的。因为熊有冬眠习性,现在正是它们冬眠的“熟睡期”,所以一般不会在外面游逛。 不过,连林雪自己都没有想到:她在外面虽然没有遇到熊,到最后却还是爬进了一个“熊窝”。短短的一天一夜,她就亲自看到了熊虎山三大凶猛动物:老虎、狼群和黑熊——真不知这是自己的幸运还是不幸。 同时,她也知道:熊的冬眠时间很长。它在每年9月至次年4月的冬眠之前,通常用几个星期的时间采食,有时每天竟能20小时不断地吃,结果其体重可增加40公斤左右。冬眠之后熊的体重则减少1/3。冬眠的熊只是处于半睡眠状态,其体温下降不多,如果它的冬眠住处受到侵扰,它很容易就清醒过来。母熊通常在一月份就醒来饲养小熊,但它本身在4月之前不吃任何食物和水份……因此,熊的冬眠不像蛇和刺猬等冷血动物一样,冬眠后就沉睡不醒。事实上,熊的冬眠只是一种“假睡”——从外表看,它好像睡得很沉,而实际上,只要外面的声响比较大,它立即就会醒过来…… 由于林雪负了伤,她在爬进熊洞时反而因祸得福:因为她只能慢慢地、轻轻地往洞里爬,所以发出的声响很小,结果她从岩石上爬进洞里,虽然花了将近半个小时,却居然没有惊醒洞中这只熟睡的熊——要知道,一只从冬眠状态中醒过来的熊,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也是最凶猛、最狂躁的时候。如果林雪吵醒了这只熊,在这个悬崖上面,自己躲无可躲、逃无所逃,而且又行动不便,最后唯一的结果就是变成这只熊的一顿鲜美的午餐…… 当看清楚那只冬眠的黑熊以后,林雪立即停止了爬行,吃力地转过身子,再一次往洞口处爬。 她很想爬到外面去,远离这只像定时炸弹一样睡在洞里的黑熊。但是,她又不敢去冒这个险:外面已经天寒地冻,那块石头又凸出在悬崖半空,正好承受着峡谷里狂卷呼啸的寒风。自己虽然穿得厚,但昨晚已经冻了一个晚上,今天如果再去挨冻,估计自己的羽绒衣很快就会变成冰坨坨,身子也会很快冻僵…… 左思右想之后,她终于强忍心中的恐惧,在洞口找了一块背风的地方,将身子缩成一团,靠着洞壁坐着,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不停地簌簌发抖…… 漫长的一天过去了,黑夜再次降临这个幽深静寂的峡谷。 林雪在冻饿交加之下,加上断折的左腿又开始发炎,渐渐地发起高烧来。 开始时,她只是觉得浑身酸痛,渐渐地,身子比先前抖得更加厉害,意识也开始模模糊糊起来…… 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中,她仿佛觉得自己正坐在冷溪村那栋很有特色的木板房的火塘边,冷继道对她慈祥地微笑着,正举着筷子去夹一条香喷喷油滋滋的大鸡腿,口里不停地说:“闺女,这只鸡腿是特意给你留的,你快吃了它!”她觉得自己的口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在第二个黎明到来的时候,林雪口里喃喃地喊道:“笑天,你这个死农民、大骗子……你怎么还不来救小雪啊……我好难受啊……” 在低低地喊出这几句之后,她的头往洞壁上一偏,彻底昏迷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决不放弃 在林雪昏迷过去的时候,冷笑天正坐在一架国产直—9武装直升机的机舱内,准备在熊虎山管委会前面的大草坪里降落。 这架国产直一9多用途直升机,隶属于西南军区陆航大队,是黎青山司令特意从军区调至吴水县冷溪村接冷笑天到熊虎山去救林雪的。 昨天中午,老首长接到林蒙的电话后,得知林雪已经一天一夜杳无音信,当即跌坐在凳子上,脸上老泪纵横,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小雪,我的乖孙女,你可得挺住啊!你爸爸和妈妈已经过来了,你一定要坚持啊……爷爷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孩子,你一定会没事的……” 其实,屋子里的人包括老首长在内,心里都很清楚:熊虎山此刻风雪交加、滴水成冰,而且林雪所在的地方,又有一只大老虎。在经过一天一夜之后,即使她没有被老虎吃掉,也很可能会被冻死。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川都省委书记组织的那支救援队能尽快找到林雪…… 但是,一个小时以后,林蒙又来电话了。他在电话中用绝望的口气告诉老首长:川北市组织的那支几百人的救援队伍已经下山,除了找到林雪的登山包以外,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线索。而且,这支救援队伍已经在林雪出事的山坡周围十公里之内进行了地毯式搜索,除了发现一些老虎和狼的足迹之外,没有林雪留下的任何踪迹…… 接到这个令人绝望的电话后,屋子里的人全都流出了眼泪。老首长更是双手捂脸,浑身簌簌发抖,悲痛得如同被摘去了心肝,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经空了…… 冷笑天见老首长太过伤痛,便擦擦自己脸上的泪水,走过去扶住老首长的肩膀,劝慰他说:“老首长,您别这样伤心!现在还没到最后时刻,我们不能自己乱了方寸!小雪是个很机灵、很乐观的女孩子,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她一定会想办法自救的。现在我们都只是知道她已经失踪,但那些搜救队员除了找到她的登山包以外,没发现其他任何东西。说句不吉利的话:假如小雪已经被老虎或是狼吃掉,总该留下几根骨头或是几片衣服碎片吧!但他们并没有发现这些东西。因此,我猜测小雪可能躲进了一个什么很隐蔽的地方,连老虎和狼都找不到,所以那些搜救人员也一直没有找到。您再打个电话给林市长,要那些搜救人员再上山仔细搜寻一次,要他们特别注意一些山洞和背风的山脚以及岩石后面。说不定小雪就躲在哪个角落里等待外面的人去救援。” 老首长抬起头来,哽咽着说:“小冷,我的方寸已乱,失去冷静了……你分析得很对,我们不能失去信心,说不定小雪此刻正在一个什么地方躲着,等待别人去救援呢!” 说着就掏出手机,拨打了林蒙的电话,要他再次派人上山搜寻一次。 但林蒙却告诉他:搜救队员已经不能上山了,原因是连接虎歇坪和鸡冠岭之间的那座横跨大峡谷的山梁,已经被厚达两寸的坚冰包裹,整座山梁已经变成像一根冰棍一样的圆柱体,人在山梁上根本就站不稳,即使身手再高的消防战士,也不敢冒险从这根滑溜溜的“冰棍上”走过去,所以已经无法展开大规模的搜救了…… 老首长把手机挂断,把头埋到膝盖上,再次陷入深深的伤痛和绝望之中:如果搜救队都不能上山了,小雪即使还活着,她一个人孤零零在山上,即使不冻死,也得饿死,连一丝生还的希望都没有了…… 黎青山见老首长埋头不语,焦急地问道:“首长,林市长到底是怎么讲的?难道那些搜救队员不愿上山?|” 老首长点点头,说:“这也怪不得他们,人家已经尽力了。现在上山的道路已经被封了,总不能为了救小雪,再去搭上几条人命啊!而且,据他们分析:这座山猛兽很多,而这样的冰天雪地,又是这些猛兽食物最缺乏的时候。小雪一个人呆在那个虎狼环伺的山坡上,生存下来的机会微乎其微。所以……” “不可能!” 黎青山不待老首长说完,就脸颊通红地吼了起来:“我不相信小雪会死!她那么聪明,那么机灵,一定会有办法躲过虎狼的袭击的!她现在肯定躲在一个什么隐蔽的地方,等待我们去救援!他们不去救她,我要救!我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说着,他就让警卫员拿过手机,拨通了雪豹突击队大队长何毅勇的电话:“何毅勇吗?我是黎青山!” “黎司令好!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我命令你:立即派出你们大队最好的飞行员和特战队员,前往川北市的熊虎山虎歇坪搜寻一个失踪的女孩,这个女孩名叫林雪。我给你们的要求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何毅勇在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为难地说:“司令,熊虎山现在正在下暴雪,气候条件很恶劣,我们的直升机可能很难进入,而且即使进去了,我们的特战队员也无法伞降,搜救的难度很大啊!” “难度不大我找你干什么?如果不能伞降,你可以要他们直接从直升机上垂吊下去,这是你们特战队员的必训科目,应该难度不大吧!” 何毅勇听黎司令的语气,好像非常不满,不敢再讲困难,很坚决地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一个小时以后,十多架直——9军用直升机飞到了熊虎山附近,却被漫天飞雪阻住了飞行路线,根本无法靠近熊虎山。 黎青山听到何毅勇汇报这个情况后,沉默不语:如果连雪豹突击队都无法飞进熊虎山救援小雪了,那就真的是没有救了! 老首长、冷笑天等人一直在满怀希望地等着雪豹突击队的消息,一看黎青山接到电话后的表情,心里立即就凉了半截:雪豹突击队是世界上赫赫有名的特战精英团队,尤其擅长在各种恶劣的气候条件下突袭敌人,并且每次都能全身而退。如果连他们都无法前往山里去救援小雪,那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哪支救援队伍敢进山了…… 就在这时,冷笑天的电话突然响起,一接听,却是林雪的母亲薛宁宁。 只听她在电话里泣不成声地说:“小冷,小雪一直很喜欢你,也一直很信任你,而且我和我家老林对你的能力也很佩服。阿姨求求你:你想办法快点到这边来,给我们去找一找小雪吧!如果小雪有什么意外,我也不想活了……” 冷笑天其实早就在想着要过去了,此刻听薛宁宁这么一说,忙含泪说道:“阿姨,您放心,我立即就想办法过来!您也别太伤心,小雪现在还只是失踪,只要她还活着,我就会把她找到的!” 薛宁宁听他说立即就想办法过去,赶紧在电话里不停地说谢谢。 老首长担心地说:“小冷,那山上现在冰封雪冻,又有虎狼出没,你能上去吗?再说,你从这里坐火车去川北,要一天一夜,到那时,只怕小雪已经……” 黎青山不待老首长说完,立即在旁边抢着说:“笑天只要能够上山去救小雪,到川北市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保证你明天早晨就能够赶到。” 说着,他再次拨打了雪豹突击队大队长何毅勇的电话:“何毅勇,请你立即派一架直升机到吴水县来接一个人,越快越好!你们可以在吴水县的体育中心足球场降落,你们要接的人叫冷笑天,他会在那个足球场上等你们!” “是!” 何毅勇这一次回答得干净利落…… 在搭载冷笑天的直升机飞到熊虎山管委会时,风雪已经停了,但气温仍然很低。飞机在熊虎山管委会前面的大草坪上降落,林蒙和薛宁宁焦急地迎上来,满怀希望地把冷笑天带到管委会里面。在那间宽大的会议室里,先天参与搜救工作的领导都围着一张会议桌坐着,正在苦思无策,一听林蒙说冷笑天要独自进山营救林雪,都吃惊得瞪大了眼珠。 一个消防队中队长对冷笑天说:“小兄弟,你如果没有蜘蛛侠的飞檐走壁的功夫,我劝你还是不要去冒险!鸡冠岭和虎歇坪之间的那座山梁,现在就好比一根滑溜溜的冰棍,人在上面根本站不稳,更不用说往对面行走。我们已经派最好的战士前去试探过,他们说:如果谁能从那山梁上走到对岸去,他们愿意终身喊那个人做师傅!所以,你最好还是放弃这个想法!” 冷笑天不为所动,很坚决地说:“谢谢这位领导的提醒。不过,我还是想去试一试。大家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坚信林雪还活着,并且一定会把她找回来!” 林蒙和薛宁宁听到冷笑天掷地有声的话,本来黯淡的眼睛立即闪出了一丝希望之光…… 冷笑天没有要什么别的装备,只是准备了一条很长的攀登绳,一只灌满热水的保温瓶,一袋子面包,几瓶牛奶,一把刀子,全部装在一个大背包内,便独自往熊虎山上爬去。 第一百五十章 徒手搏虎 林蒙见冷笑天不和任何人打招呼,便独自一个人往山上走,赶紧要求那个消防大队大队长派出几名熟悉上山路径的战士,跟在冷笑天后面给他带路。他自己也亲自跟在后面,几个人踩着没膝深的积雪,“咔嚓咔嚓”地来到连接鸡冠岭和虎歇坪的那道山梁边。 林蒙看到那座通体晶莹、圆溜溜光秃秃的“冰桥”,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座山梁足有800米长,横架在狂风呼啸的峡谷上面。山梁上面呈圆柱形,人走在上面,不仅无依无靠,而且绝对立足不稳,难怪那些搜救队员一提起这道山梁就面露难色。 他有点担心地看着冷笑天,迟疑地说:“小冷,如果难度太大,就不要勉强了!” 冷笑天眯着眼睛,目测了一下这道山梁的长度,然后说:“林叔叔,您别担心,这道山梁我还是过得去的。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不知道找不找得到小雪。还有,如果她真的躲起来了,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现在!” 林蒙听他说得很有把握,稍稍放下心来。 这时候,已经哭得双目红肿、憔悴不堪的薛宁宁,也不顾下面那些人的劝阻,在两个消防战士的搀扶下,来到了悬崖边——她现在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冷笑天身上,所以一定要亲自来看着他跨过悬崖,亲自守在这里等他的援救消息。 林蒙看到薛宁宁也来了,又急又心疼,走过去扶住她,责怪说:“要你不要上山来,你怎么还是来了?这不是给小冷增加心理负担吗?” 冷笑天忙走过去拉住薛宁宁冰凉的手,安慰她说:“阿姨,您先回去。这里天寒地冻的,别冻坏了您。您放心,只要小雪还在山上,我就一定会把她找回来的,请您相信我!” 薛宁宁流着泪不停地点头,但仍固执地说:“我要在这里守着!我的可怜的雪儿,她现在不知在哪个山旮旯里受苦!我得在这里看着她、守着她。母子连心,我相信她只要还在世上,就一定会感觉到我在这里等她,就一定会坚强地活下来的……我可怜的雪儿啊……” 说到这儿,她再也忍耐不住,扑进林蒙的怀里嚎啕大哭。 林蒙也双眼一红,坚毅刚强的脸上露出惨痛的神色,泪水不知不觉地盈满了眼眶…… 冷笑天不再迟疑,在那几个带他上山的消防队员惊讶的目光中,迅速脱掉脚上的靴子和袜子,赤脚站在雪地上,然后闭上眼睛,气沉丹田,然后将那股灼热的气流缓缓地逼至脚板心。 只不过几分钟时间,那些消防队员就惊讶地发现:在冷笑天赤脚站立的地方,突然冒出一团团热气,很快就把地上的积雪和冰块溶化,变成了一大滩污水。 林蒙和薛宁宁知道他身负神功,还不觉得怎么惊讶,那几个消防队员却吃惊得嘴巴张得老大,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冷笑天感觉到脚板心像有一团火焰在不停地燃烧,不仅不觉得寒冷,反倒有一种烧灼般的火辣辣的感觉,于是便把靴子和袜子塞进背包,在那些消防队员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迈步登上那座“冰桥”。 此时,他全身的真气都凝聚在两只脚板上。这两股真气如果爆发出来,足以踢死几条大牯牛,所以,那山梁上的坚冰,在他的足下就好比豆腐渣一样。他的脚板所到之处,坚冰立即被踩破,并在真气热力的蒸腾下,顷刻间就融化成水。 于是,站在悬崖边的林蒙、薛宁宁等人便看到了一幕奇景:在冷笑天经过的地方,出现了两排凹陷下去很深的脚板印。随着他在“冰桥”上越行越远,这两排脚印也越伸越长,就像两条蜿蜒盘旋的斑点蛇,盘伏在晶莹剔透的冰面上,一直延伸到了他们看不见的悬崖对面…… 那几个消防队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冷笑天这种匪夷所思的过桥方式给镇住了。 林蒙和薛宁宁见冷笑天的气功竟然神奇如斯,脸上都露出了喜色,对他的信心又增加了几分。 冷笑天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对岸,把靴子穿好,然后闭目凝神几分钟,收回散布到脚板上的真气,再鼓涌到全身,然后便一鼓作气往虎歇坪半山腰走去。 按照那些搜寻队员的描述,冷笑天很快找到了林雪遇见大老虎的那块坪地。 此刻,这块原本铺盖着厚厚的冬茅草的坪地上已是白茫茫一片,看不见任何人和野兽的踪迹。狂风还在“呼呼”地刮着,不时吹起地上那些还来不及结成团的雪花,在空中飘飘扬扬地飞舞。铅灰色的云团还在低空不断地翻卷聚集,估计要不了多久,又会有一场暴雪降临这座川都省地势最高的山峰。 冷笑天站在林雪滚倒的地方,放眼望去,只见山坡下面一层层都是白皑皑地戴着雪冠的松树。对面是一座更高的山峰,也是冰雪覆盖,在昏暗的天光下,看上去就像一个银盔银甲的巨人,静静地、肃穆地站立在那里,透出几分神秘、几分威严。 冷笑天站在这个除了风声之外再无其他声响的旷野之中,面对着那座好像随时要向自己压倒过来的巨大的山峰,虽然身负绝顶神功,却也有一种寥落寂寞、空空落落的恐慌感,心底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两句古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由此,他又想到了林雪:假使她现在还活着,在这样空旷寂寥、危机四伏的大山里,她一个女孩子,该是何等地害怕、何等地凄凉啊!过去的一天两夜,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一想到林雪可能此刻正在望眼欲穿地等待别人去救援,他就觉得自己心头热血上涌,心里暗暗发誓:就是翻遍这附近几座山坡,也一定要把她找出来。即使她不幸遇难了,也得把她的遗体带回去…… 于是,他顺着林雪可能滚落的路线,细细地顺着山坡找寻下去。在走了一百米以后,他忽然发现了一棵虬枝盘结的大松树,正长在山坡的中央。而据那些搜救队员说:林雪的那个登山包就是在这棵松树附近找到的。 于是,他蹲下身子,用手扒开松树树根处的积雪,仔仔细细地寻找着,看有没有什么证明林雪在翻滚过程中被这棵松树挡住的痕迹。 不久,他就在松树下面的积雪里面摸到了一个圆圆的、硬硬的东西,赶紧把它从积雪中掏出来,仔细一看,是一粒羽绒服口袋上的棕色扣子,而这粒扣子,应该就是林雪在撞到这棵松树时被挂落的。 冷笑天手里捏着这粒扣子,仔细设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林雪从山坡上滚下来,恰巧被这棵松树挡住。她的登山包被甩到了一边,人也肯定受了伤,不然她不可能舍弃自己的登山包——对一个登山者来说,登山包有时就是救命的武器,除非万不得已,是不会随便舍弃的! 由此推断:林雪受的伤还不轻。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她会往哪里走?往上?不可能,那里有一只老虎;往山下?也不可能,山下就是一座山谷,荒无人烟,去那里无任何含义;往左边?那就更不可能了,因为左边是往深山里面走,她不可能会那么糊涂…… 那么,她唯一可能走的方向,就是往山坡的右边走,从下面绕到悬崖边,再从悬崖边躲过老虎的追踪,回到那座山梁上面去…… 有了这个判断以后,冷笑天便径直沿着山坡,斜着往右边的悬崖方向走去。 走过一片松树林以后,冷笑天忽然没来由地觉得后背发凉,同时心脏也不受控制地“砰砰”狂跳起来——这是他习练了“逍遥功”之后培养出来的第六感,一旦有危险降临,他心里就会有这种气血翻腾、心脏狂跳的感觉…… 他嚯地转过身子,往来的路上一瞧,只见一只斑斓猛虎悄无声息的尾随在他后面,离他只有两米的距离了。 这只老虎体长3米左右,尾长约1米,估计体重达到了300公斤以上。只见它一身谈黄色的毛,背部和体侧有很多条横列黑色窄条纹,这些条纹呈柳叶状分布全身,头大而圆,前额上的数条黑色横纹串通成一个“王”字,虎目圆瞪,虎须竖起,前爪趴伏,后腿曲弓,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摆出了一幅随时进攻的姿势…… 冷笑天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只典型的东北虎,又叫西伯利亚虎,是国家特级保护动物。 他见这只东北虎摆出了一幅进攻的姿势,心里也有点恐慌起来:自己自从练习逍遥功以来,还从没有和猛兽搏斗过。尤其是号称“山大王”的老虎,据说力大无穷,不知自己赤手空拳的能不能对付它…… 他背包里现在有一把小刀,但急切之间,他来不及去把它掏出来,便手忙脚乱地把背包丢到一边,摆出了一个搏斗的姿势,等着那老虎扑过来…… 冷笑天在摆出那个姿势时,全身已经鼓满真气。那一股股热腾腾的气息被老虎敏感的器官感觉到了,终于惹发了它的凶性,忽然“嗷呜”一声长啸,硕大的虎躯腾空而起,夹带着一股强劲的腥风,笔直向冷笑天扑了过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心灵感应 冷笑天看过《水浒传》,知道老虎扑人有三招:一扑,一掀,一剪;三招扑不着时,气性先自没了一半。他也知道施耐庵是实地调查过老虎习性的,所以他描写的这个老虎的特性应该是没有错的。 现在,这只大老虎使出的应该就是第一招:扑! 冷笑天是练过“无极逍遥功”的,他现在的身手,比起当年醉酒的武松来,无论是气力、反应能力,自是高出一截。 此刻,他见老虎凌空扑过来,有心要试一试自己的气力到底有多大,便不闪不避,在老虎扑到自己头顶之时,忽然闪电般伸出双手,一把抓住老虎的两只前爪,然后大吼一声,如半天中起一个霹雳,奋起神威,把那个庞大的虎躯举在空中,在头顶抡了两圈,“砰”的一声把那只老虎丢去两米开外,四肢在雪地上乱抓乱舞,半天爬不起来。 那只老虎在山林里充王充霸十余年,何曾受过这样的戏弄?只见它愤怒地咆哮一声,爪子在地上刨出四个大坑,然后一耸身站起来,张牙舞爪地再次朝冷笑天扑了过来。 冷笑天此时已经知道自己对付这只老虎绰绰有余,便不再害怕,待它扑到自己面前时,一把揪住它的顶花皮,像当年的武松一样,把它的头死死地按在雪地上,然后伸出拳头,在它的头顶上狠狠地打了几拳。但是,他并没有使出很大的劲——毕竟,这只老虎是濒危动物,也是国家特级保护动物,如果三拳两脚把它打死,那是要付刑事责任的。 但就是他这么轻描淡写的几拳,由于加上了逍遥功的劲力,那只老虎也有点经受不住了,在地上拼命挣扎,嘴里发出凄厉的哀嚎,震得四周松树上的积雪都簌簌地往下面掉落。 此时,站在悬崖对岸的林蒙、薛宁宁以及那几个消防队员,都听到了这边松树林里惊天动地的老虎咆哮声,还有冷笑天的那一声震得山鸣谷应的仰天长啸,不由全都骇然变色,不知道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 薛宁宁担心地对林蒙说:“老林,小冷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他好像遇到老虎了,而且看样子老虎正在攻击他。要是他也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 说到这里,她已经说不下去了,睁着恐惧的眼睛盯着林蒙,满脸都是担心和害怕的表情。 林蒙心里也在打鼓,不过他还是安慰薛宁宁说:“宁宁,你别担心!你应该知道小冷的功夫,他有气功护身,人又聪明机灵,一旦发现形势不对,他会想办法逃跑的。再说,你听他刚刚发出来的那声大吼,不仅中气十足,而且那声音里面充满了挑战和自信,没有一点惊惶和恐惧。因此,我估计他有把握用自己的神功打败那只老虎,你就放心吧!” 林蒙毕竟是大领导,他的冷静的分析果然使薛宁宁的情绪安稳下来,几个人静静地站在悬崖边,侧耳聆听那边松树林里的动静…… 而在悬崖下面的熊洞里,那只熟睡的大黑熊也被悬崖上惊天动地的虎啸声惊醒。它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先扫视了一下自己的领地,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林雪已经缩到了洞口一块岩石下面,又正好处于昏迷状态,气息非常微弱,所以这只大黑熊不仅看不到她,而且也闻不到她的气息。 悬崖顶上的虎啸声不停地传下来,而且那啸声越来越凄厉、越来越愤怒,令这只一向有点畏惧那只山大王的黑熊疑惑不已:这虎老大今天是怎么啦?平时从来都是它欺负别人的,怎么现在听它的叫声,好像是受人欺负了呢? 黑熊在惊疑和幸灾乐祸中懒洋洋地站起身子,抖抖身上的毛,然后从后面的一个弯曲的洞口出去察看动静——原来,这个悬崖上的山洞是两边相通的,黑熊是从悬崖背面的山坡上钻进来的。林雪由于不敢靠近黑熊躺着的地方,所以没有看到那边的那个洞口。 黑熊钻出山洞,来到后面的山坡上。它的下面,是一个被四面包围的椭圆形山谷。山谷里本来是被厚厚的荆棘和杂草覆盖的,此刻却到处是皑皑白雪,整个一片银世界、玉乾坤,看不到一点活动的东西。 黑熊本来是想来山谷中寻找猎杀一点小动物,填填饥肠辘辘的肚子,顺便瞅一瞅虎老大被人欺负的痛快场景。可仔细一看外面还是冰天雪地,不由大失所望,再侧耳一听,虎老大的哀嚎声好像也没有了,心里不由郁闷不已,便无精打采地折转身往山洞里面钻进去,想到悬崖那边的洞口去看一看外面的情况。 当它走到林雪昏迷的地方时,忽然闻到了一股细微的生人的气息,便停下了脚步,晃动着硕大的头颅,开始寻找气味的来源…… 在刚刚黑熊被惊醒过来的时候,冷笑天已经彻底制服了那只大老虎。 他骑在老虎背上,揪住老虎的顶花皮,打了它几拳之后,老虎在它手下拼命地、徒劳地挣扎着,却被他铁钳般的大手死死地将它的头按在雪地上,压得它几乎气都透不过来。 老虎挣扎一阵后,终于气虚力竭,伏在地上不再动弹。 冷笑天见它不再挣扎,生怕把它捂死在地,忙把手上的劲力一松。不料,那只老虎正在等这个机会。当它感觉到压在自己头顶的手松开以后,忽然把腰胯一耸,腾地站起身子,驮着背上的冷笑天就往后面的深山里面狂奔。 冷笑天吓了一跳,赶紧再次抓紧它的顶花皮,身子紧紧地贴在它的背上,双腿夹紧虎腰,摆出了一个骑马的标准姿势,这才没有被老虎甩下背来。 这样奔了一两分钟,冷笑天怕离开悬崖太远,回去时要费很多功夫,决定放过这只老虎。于是,他瞅准前面一棵松树,在老虎奔到松树下时,从它背上一跃而起,双手攀住松树树枝,把身子悬吊起来。 老虎感到自己的背上一轻,便放开四蹄,没命地往深山里逃去,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冷笑天回到刚刚和老虎搏斗的地方,捡起自己的背包,又继续往前面走。不久,就来到了上次林雪与三条狼相遇的地方。 站在林雪跳崖的那块石头上面,冷笑天忽然感到心里一阵慌乱,脑海里模模糊糊地冒出几个令他恐慌不已的镜头。但是,这镜头又是凌乱的、虚无缥缈的,只是隐隐约约感到它们和林雪有关,具体是什么,又看不大清楚…… 这时,冷笑天才发现:自己的逍遥功已经进到了第三层和第四层之间,已经开始对一些残留在环境里的信息有了感知能力。而这些信息,都是过去发生了的事,在虚空中留下来的残余痕迹,这跟海市蜃楼的原理是一样的…… 为了更清楚地感知现在脑海中涌现的关于林雪的那些信息,他在那块堆满积雪的石头上坐下来,闭目凝神,集中意念力,努力地想看清楚脑海中那些镜头…… 不久,他就感到林雪的身影出现在那些镜头中:只见她一身冰雪,手中挥舞着一根棍子,好像在抵挡什么东西;再往她的前面看,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三条狼的影子。这三条狼摆成一个圆弧形的包围圈,眼睛里闪出黄绿色的荧光,好像随时要向林雪扑过去…… 冷笑天强忍住心中的恐惧,继续往下面看:不久,那几条狼慢慢地往林雪逼了过来。只见林雪往后面退了几步,忽然把手中的棍子往那些狼身上一丢,转过身子,纵身往悬崖下面跳了下去…… “啊————” 冷笑天被这个惨烈的镜头吓得从地上一跃而起,只觉得浑身簌簌发抖,通体大汗淋漓,睁开眼睛一看,却见在他前面两三米远的地方,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围上来了三条狼。 冷笑天一见这几匹刚刚在脑海中出现过的狼,想起林雪刚刚被逼跳崖的惨烈情景,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忽然一个箭步抢上去,以一个快得令人不可思议的动作,伸出双手抓住了两匹狼的两条前腿,一甩手就把它们往悬崖下丢去。在那两匹狼的惨嚎声中,他又飞起一脚,踢中那匹转身想逃的狼的屁股。 那匹狼如何经得起他这愤怒至极的一脚?只见它在地上一个筋斗栽倒在地,身子抽搐了几下便死了。 冷笑天再次来到悬崖边,探头往下面看了看,只见悬崖两边冰封雪盖,中间是一条河流,没有冻住的河水哗哗地流淌着,上面满是嶙峋的石头。人从这上面跳下去,绝对没有幸存的机会…… 冷笑天一想到林雪跳崖的惨状,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身子在悬崖上一晃,差点儿摔到下面去…… 他泪流满面地在悬崖上站了几分钟,思来想去,还是有点不甘心,便决定悬吊到悬崖下面去看看,如果还能找到林雪的遗体,起码也可以把她带回去交给林蒙他们,让他们见她最后一面…… 于是,他开始弯腰从背包中寻找登山绳。 就在这时,他心里忽然又是一阵悸动,好像隐隐约约感到林雪在某个地方轻轻地呼唤他:“笑天,你这个死农民、死骗子,你怎么还不来救小雪啊……我好难受啊……” 冷笑天赶紧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闭目凝神,仔细地感受林雪那几句饱含深情、饱含信任、饱含凄楚、饱含期盼的呼唤,眼眶中早已热泪滚滚……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亲密接触 此时,在山洞内,那只大黑熊已经靠近了林雪。它站在离她半米左右的地方,疑惑地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入侵者,搞不清她为什么会像自己一样在它的领地酣然“入睡”。 此时,已经昏迷过去的林雪气息微弱、毫无动静。这只黑熊在山中游逛多年,对“人”这种直立行走的动物有一种本能的畏惧和害怕心理,又见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对自己不构成什么威胁,便狐疑不定地站在洞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雪。 此刻,黑熊的肚子里已是饥肠辘辘,它很想一步跨上去,把这个送上门来的猎物撕碎吞进肚子里去,但又生怕她附近有什么机关和埋伏——它一岁多的时候,就因为贪吃一条拴在树上的小羊羔,结果就中了偷猎者的铁夹子,要不是管委会的巡山队员及时发现把它救下放生,它早已经成为那些偷猎者的美味佳肴了。至今,它的左小腿上还留有铁夹子夹伤的疤痕。 自那时开始,它就对人类这种动物又恨又怕。因此,当它现在看到林雪像当初拴在树上的小羊羔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的时候,心里反而有点不踏实,不停地东张西望,四处寻找铁夹子或是埋伏着的其他人类…… 此时,悬崖上的冷笑天脑海中突然清晰地出现了山洞里面的场景:在朦胧昏暗的光线下,一只黑熊正立在洞口,眼睛死死地盯着洞口左侧的一个阴暗的角落。而就在这个角落里,一动不动地蜷缩着一个人,虽然在意识中看不清她的面容,但从她头戴羽绒帽、身穿登山服的装饰来看,这是林雪无疑…… 冷笑天从地上一跃而起,飞快地从背包中掏出那根攀登绳,把它的一头拴在一棵大松树上,然后一手抓住绳子,身子往前一跃,便顺着绳子“哧溜溜”地往下面滑去。 当滑到那棵横长在悬崖中央的大松树上面时,他的脚尖在松树树干上一踮,身子便斜刺里钻进了洞子里面,正好站到那只大黑熊的屁股后面。 大黑熊听到后面的响动,嚯地转过身子,一眼看到杀气腾腾的冷笑天,愣了一下,忽然转身没命地往洞子后面的出口跑去,一眨眼间就钻出洞口没了踪影——原来,它当时正在狐疑不定,怀疑林雪躺在那里,又是人类设下的什么阴谋,所以一看到冷笑天从洞口跃进来,立即就觉得自己的猜疑得到印证,为了不再像上次一样吃大亏,便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趁冷笑天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溜烟地从后洞口逃走了! 冷笑天此时全副心思都在林雪身上,见黑熊逃走,正中下怀,便一把扑上去,把林雪抱在怀中,伸手探了一下的鼻息,幸好还有微弱的呼吸。 他又察看她全身的状况,只见她双手已经冻得青紫肿胀,摸一摸身上,也是肌肉僵硬,冷得像一块大冰坨。 他伸出手掌,刚想给她体内灌注真气,忽然想起像她这种冻僵的情况,开始时是不能够以灼热的气流去烫的。因为人冻僵以后,血管收缩、血流量减少。此时,如果马上用热水洗或是用热气烫,会使血管麻痹、失去收缩力,出现动脉瘀血、毛细血管扩张、局部性瘀血等症状,轻的会形成冻疮,重的会造成组织坏死。所以,冻僵的身子不能用热水洗,只能用雪慢慢地揉搓,这样才能舒缓过来,否则容易出现皮肤坏死。 而自己的真气,正是一种极厉害的热流,一旦灌注进林雪体内,在流过冻僵的皮肤和血肉时,这些皮肤和血肉就很可能立即坏死…… 于是,他改变了主意,先是轻轻地把林雪的羽绒服、保暖内衣和湿漉漉的裤子脱掉,只留下她的抹胸和内裤,然后,再拉开自己的棉衣,把她的整个冰凉的身子包裹在自己温暖的怀里。 这样过了两分钟以后,林雪在他怀中动了一下,渐渐地苏醒过来。 她缓缓地张开眼睛,微微抬头,一眼看到正在关心地盯着她看的冷笑天,心里一酸,豆大的泪珠顺着她的眼眶流了下来,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死农民,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救小雪了呢……笑天,我好冷、好饿、好害怕……你为什么不早点来啊……” 说着,就把头紧紧地埋进他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冷笑天也是热泪盈眶,俯下头,哽咽着安慰她说:“小雪,不要怕,有我在这里,你很快就会没事的。你现在浑身冻僵了,还在发烧,我得先用雪擦热你的身子,让你的血液循环正常起来,才能给你用气功治疗。” 直到此时,林雪才发现自己几乎是赤/身裸/体地缩在冷笑天怀里,不由羞得面红耳赤,本能地挣扎了两下,但一想起这个抱着自己的男孩子正是自己最心爱的人,羞怯之情渐去,甜蜜和幸福的情愫暗生,便把身子更紧地贴到他温暖结实、鼓荡着男子汉气息的胸口上,像只乖巧的小猫一样任冷笑天摆布。 冷笑天把她抱到洞口,用右手在地上抓了一把雪,把它捏成团,然后便从林雪青紫的手掌开始,慢慢地擦拭。一直擦拭到青紫的皮肤变成殷红的颜色,可以清晰地看到细微的血粒子了,才换一个地方…… 擦拭完两只手以后,接下来就该擦脖子下面和背部了,冷笑天却有点犹豫起来,手里举着那个雪团,迟迟不敢把手伸到她的胸部周围去。 在冷笑天擦拭的过程中,林雪一直紧闭着双眼,一声不吭地任他动作。此刻,忽然见他迟迟没有动手,睁开眼一看,只见他手里拿着那个雪团,满脸通红地呆在那里,迟疑着不敢往自己的胸部擦拭。 林雪“扑哧”一笑,红着脸小声说:“呆子,你都把我这样抱进怀里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这个身子反正迟早都是你的,你现在把我当成你的妻子,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说着,就拉过他那只手,往自己的胸部按去…… 在用雪团把林雪浑身擦拭热了以后,冷笑天开始给她体内灌注真气,又把她断了的左腿矫正,以真气封住她的伤口。 两个小时以后,林雪腰部和腿部的伤痛都已经被控制住,冻僵的身子也在冷笑天怀中恢复过来,原来到处青紫的皮肉颜色,在冷笑天真气的滋养下,也变得白里透红,恢复力弹性和光泽。 在治疗完以后,冷笑天从背包里拿出用小热水瓶装着的牛奶,喂林雪喝了大半瓶,又拿出蛋糕,让她吃了几个,便把她的衣服拿过来,让她自己穿上。 林雪懒洋洋地躺在他怀里,抬起眼看着他,撒娇说:“我现在浑身无力,手脚不利索,我要你给我穿衣服!” 冷笑天没办法,只好把她的保暖内衣、保暖运动裤拿过来,一件件地给她穿好。但是,那件羽绒登山衣和那条裤子已经冻得硬邦邦的,根本无法再穿。冷笑天只好把自己的棉衣包在她身上。幸好这件棉衣比较长,正好盖住了林雪的膝盖,看上去就像披了一件中长的大衣。 冷笑天只穿了一件内衣,把林雪抱在怀里,背包也不要了,从刚刚那只黑熊逃走的后洞钻出去,便飞快地往悬崖边的山梁奔去。 此时,林蒙和薛宁宁正在山梁那边望眼欲穿地等着冷笑天的消息,一见他抱着一个人出现在对面的山坡上,两个人的心都“砰砰”狂跳起来。 冷笑天刚走到山梁边,薛宁宁就在那边哭喊起来:“小雪,我的好女儿,你怎么样?你快答应妈一声呀!” 林雪从冷笑天怀里直起身子,也对那边哭喊着:“妈,我没事!” 薛宁宁一听林雪的声音,那里还忍耐得住,迈步就想登上那道山梁,想去接女儿,却被林蒙死死地拉住了。 由于刚刚一直没有下雪,冷笑天开始过桥时留下的那些足迹还在,所以他没有再脱靴子袜子,就踩着那些现成的脚步坑,抱着林雪飞快地奔到了林蒙他们那一边。 薛宁宁不待冷笑天在山梁上站稳,就猛扑过来,伸手想去把林雪抱下来。 林雪却将双手死死地搂住冷笑天的脖子,边哭边对她母亲说:“妈,我要笑天抱着我!我现在心里仍很害怕,他抱着我,我才能安下心来!” 薛宁宁赶紧缩回手,连连说:“好的,好的,让笑天抱着你!妈回到家里再抱我的乖女儿!” 林蒙走上来,紧紧地握住冷笑天抱着林雪的手,眼睛里泪光闪烁,动情地说:“小冷,我代表我们全家,向你表示最衷心的感谢!小雪的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我们会永远记住这份恩情!” 冷笑天赶紧说:“林叔叔,您这么说就见外了!说实话,小雪失踪,我心里难受的程度比你们并不差!能够救出小雪,我也比谁都高兴!” 林雪一直在静静地听他们两个人对话,见冷笑天话里面真情流露,只感到幸福像潮水一样朝自己涌来,心情激荡之下,也不顾她父母和那几个消防队员站在身边,忽然抱住冷笑天的脸就是一顿狂吻,同时,喜悦的泪水从她的脸上一串串地滚落下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特殊治疗 当天晚上,林蒙、薛宁宁和冷笑天坐车赶到川都省省会,拜会了省委书记祁玉良,同时设宴感谢他在第一时间派出救援队伍前去搜救林雪。 晚上,他们就睡在川都省委招待所。 半夜时分,紧挨着林雪房间睡着的冷笑天忽然被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惊醒。仔细一听,声音正是从林雪房间里面发出来的。 冷笑天一骨碌爬起来,飞快地穿好衣服,拉开房门就跑到隔壁,“砰砰砰”地使劲敲林雪的房门。 此时,对面房间的林蒙和薛宁宁也被那声尖叫惊醒,慌忙穿好衣服跑出来,帮着冷笑天不停地敲门。 敲了一阵后,房门忽然打开了,林雪穿着一件睡袍站在门后面,满面泪痕,浑身簌簌发抖,一看到站在门口的冷笑天,猛地扑进他的怀里,抽泣着说:“笑天,我一个人睡觉害怕!我老是做恶梦,老是觉得自己仍然躺在那个山洞里,那只大黑熊就站在我身边,呼呼地喘气……我还看到了那三匹狼,它们朝我扑过来,在我身上不停地撕咬……我好害怕……我要你陪着我睡……” 冷笑天满脸通红,尴尬地看了看旁边满脸担忧之色的林蒙夫妇,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她。 林蒙心痛地看着吓得浑身发抖的林雪,柔声说:“小雪,你过来跟爸爸妈妈一起睡吧!在爸爸妈妈身边,你就不会怕了!” 林雪拼命地摇头,泪眼朦胧地说:“爸,我只有他陪在我身边才有安全感!我真的很害怕,一闭上眼睛就是那只大老虎,还有那三匹狼,那条大黑熊……它们老是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开始时睡不着,一睡着了又做噩梦……” 薛宁宁看到她脸上那幅惊魂未定的样子,心都碎了,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不停地拍着她的后背,流着泪轻声安抚她说:“雪儿,你别怕,等下让小冷陪着你,好好地睡一觉。等你睡足了,精神好了,那些幻觉就没有了……我的雪儿啊,你把妈的心都揉碎了……” 说着,薛宁宁就抱着林雪嚎哭起来…… 林蒙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山洞里整整煎熬了一天两夜,一直处于饥寒交迫、恐惧害怕的绝境之中,心里肯定留下来很大的阴影。在她最危险、最绝望的时候,冷笑天出现在她身边,把她救了出来。所以,她现在只信赖冷笑天,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估计也只有冷笑天睡在她身边,她才能睡一个踏实觉。 于是,他把冷笑天拉到一边,低声说:“小冷,这一段时间都可能要麻烦你了。我估计,小雪现在心里可能留下了恐惧的阴影,如果不及时消除这一阴影,她可能终身都会生活在恐惧和害怕的噩梦之中。而她现在最信赖的人就是你,我和她母亲都可能安抚不了她的情绪。所以,我们想请你到我们家去住一段时间,陪着小雪,彻底把她心中的阴影消除。我的这个要求可能使你很为难,但现在我们也确实没有其他办法可想!” 冷笑天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说:“林叔叔,我答应你!小雪现在这种症状,是典型的恐惧综合症。我曾在一篇文章上看到过关于这种症状的描述:患有恐惧症综合症的人,往往是因为过去受过强烈的惊吓和刺激,以后只要一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明知现在那些恐惧的对象对自己并没有真正严重的威胁,也知道自己的这种恐惧反应是不合理的、没有必要的,但仍不能自我防止和控制恐惧发作。为了避免恐惧发作,患者往往回避所害怕和畏惧去忍受,严重影响了患者的正常生活。恐惧发作时常常伴有明显的焦虑和自主神经症状,如紧张不安、失控感、心慌、出汗、颤抖、恶心、头昏、四肢无力、尿急、尿频等……小雪今晚的表现,就是典型的恐惧综合症。治疗这种病,药物和我的气功都没有明显的疗效,只能从心理上去疏导她,消除她产生恐惧的源头。您放心,我会尽快把她治疗好的!” 林蒙见他答应下来,欣慰地点点头说:“谢谢你,小冷!我也相信你的能力,相信你能很快地把小雪的病治好!” 林蒙和薛宁宁回房间以后,冷笑天拉着林雪的手走进她的房间,把她抱到床上躺好,然后自己坐到地板上,微笑着对林雪说:“你现在好好睡觉,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林雪一把抓住他的手,摇头说:“你这样坐在地板上,我还是害怕!我要抱着你才能睡得着!” 冷笑天无奈,只好脱了外衣,钻进被窝,让林雪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腰,两个人相拥着躺下。 林雪在他怀中满足地轻微叹了口气,不久就合目睡去。 第二天,冷笑天打了个电话给仍在冷溪村的苏晓丹,告诉她林雪已经救了出来,但身体状况很不好,他需要陪同她到京城去给她治疗一段时间。 这次苏晓丹答应得很痛快,还叮嘱他一定要好好给林雪治病,并要他转达她对林雪的祝福。 挂断电话后,冷笑天心里涌起一丝歉疚之情:苏晓丹现在是不知道自己给林雪如何治病,所以才放心地让他到京城林雪家去。如果她知道他治病的方法就是每天晚上陪着林雪睡觉,只怕当场就会将电话摔烂…… 他们回到京城的当天晚上,老首长也从吴水赶回来了。一看到林雪,老首长就颤抖着扑过去,一把将她搂进自己怀中,老泪纵横地说:“小雪,你这次可该吸取教训了吧!你再搞几次这样的事情,你爷爷不被气死,也会被你吓死了!” 林雪现在有冷笑天陪着,心情大好,虽然眼睛里也闪着泪花,脸上却挂满笑意,说:“爷爷,你只要笑天每天陪着我,我就乖乖地呆在家里,哪儿也不去,你们赶我也赶不出!” 老首长感激地看一眼站在旁边的冷笑天,说:“小冷,我们家总共四口人,已经有两个人欠下你的救命之恩了!我也不说什么俗套的客气话,今后,你就是我们家里的一员。如果你不嫌弃,我就把你当亲孙子看待。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叫我老首长,就叫我一声爷爷,听着亲切些,也像一家子人!” 冷笑天还没答话,林雪就在旁边眉开眼笑地用手捅他的腰部,意思是要他快点叫“爷爷”。 冷笑天忙含笑喊了一声爷爷,说:“我本来就应该叫您爷爷了。因为我大伯父跟我说:您对他有养育之恩,在他的心中,您就是他的父亲。所以,您自然也就是我的爷爷了!您说是不是?” 老首长高兴得哈哈大笑,连连说:“对对对!黎青山是我的大儿子,我一直是这么说的。你是他的亲侄儿,自然也就是我的孙子了!呵呵呵!” 以后的几天,冷笑天就在林雪家里住了下来,每天陪着老首长聊聊天,下几盘象棋,或是看看电视、上上网,日子倒也逍遥自在。 只是,林雪以自己有病为由,这几天像股牛皮糖一样光明正大地贴上了他。冷笑天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几乎和他寸步不离。 冷笑天很想给苏晓丹打个电话,可是林雪像是防贼一样,只要他拿出手机,她就贴上来,眼睁睁地看着他拨号码。冷笑天在她威压的目光下,每次拨了一半号码,就只好无奈地放弃。 期间,全国青联的吕副主席打了他几个电话,告诉他:世界青年足球锦标赛的赛事筹备工作已基本就绪,按照组委会的赛程,在3月中旬赛事就会全面展开,要求冷笑天开学后跟学校请好假,全力以赴投身到这次世青赛的组织工作中去,争取把此次世青赛办成一次规模最大、秩序最好、水平最高、观众最多、组织最佳的青年足球盛会…… 当然,这几天最令冷笑天尴尬和为难的还是晚上。开始的几晚,林雪还是非常乖巧,晚上睡觉时都是穿着长袖内衣和弹力长筒内裤,冷笑天也只是脱掉外衣和最外面的裤子,穿着一套运动衣服睡在她的外边。虽然她每天晚上都要紧紧地搂着自己才能睡着,但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避免谈及感情方面的事情,所以还算是相安无事。 但三四天以后,随着林雪身体和精神的逐渐恢复,她每天入睡前一定要缠着冷笑天说很久的话才肯入睡,而且话题也开始渐渐涉及到感情方面。 这天晚上,林雪忽然抱着冷笑天的脖子,悄声问道:“你曾经劝我去找苏程谈恋爱,我也答应了你,你就不想问问我现在跟他的情况吗?” 冷笑天知道她这次是跟苏程一起去的熊虎山,便问道:“你们是不是真的开始谈了?要不这大过年的,他怎么会跟你一起去那个危机四伏的大山里探险?” 林雪沉默半响,幽幽地说:“死农民,你难道真的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心吗?在我的心中,除了你,再也不会容下任何男人!现在,我的身子也被你看了,我跟你也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天了。我虽然不是旧社会的什么从一而终的贞节烈妇,但也不会随随便便地让一个男孩子看自己的身子、和自己搂抱着睡觉——除非他是我此生非他不嫁的人!你老是说苏程对我好,可是这次在熊虎山,他居然把我丢在老虎口下,带着那么多他的兄弟姐妹毫不犹豫地跑了。你说:他对我好在哪里?如果当时要是你和我在一起,你会丢下我跑吗?绝对不会的!所以,像他那种公子哥儿,关键时刻是最靠不住的。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冷笑天不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好沉默着不做声。 第一百五十四章 神奇补药 在冷笑天为林雪越来越离不开自己而犯愁的时候,老首长、林蒙和薛宁宁也正在为他们两个人的事犯愁。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后,林雪拉着冷笑天,两个人手挽手出去到怡海公园散步去了。老首长忽然很严厉地对林蒙和薛宁宁说:“你们两个人当初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这样由着小雪的性子来?人家小冷是有女朋友的,看得出他和那个女孩子感情还非常好。现在你们让小雪和小冷睡到一起,如果传扬出去,小雪还要不要嫁人?我们这个家的声誉还要不要?” 林蒙脸一红,说:“爸,您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小雪被小冷从山中救出来以后,由于受到强烈的惊吓和刺激,每天晚上做恶梦,一定要小冷陪着她才睡得安稳。我和宁宁担心她留下什么后遗症,所以只好答应她,让小冷每时每刻陪在她身边,权当是给她治病。我观察了小冷很久,他是一个志诚君子,不是那种轻浮放荡的人。我相信,他和小雪在一起,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老首长“哼”了一声,说:“亏你还是堂堂的k市市长,对自己女儿的心思却一点都没看懂!你也不想想:他们两个人男大女大的,正是情窦已开的年纪。像这样每天晚上孤男寡女搂抱着睡在一起,你能保证他们会一直清清白白?如果传扬出去,谁会相信?再说,你认为小冷是个志诚君子,不会侵犯小雪,可你考虑过没有:你的女儿会不会把持得住?她现在对小冷情热如火,恨不得每时每刻粘在他的身上,这一点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小雪的性子,你们是清楚的:敢想敢做、敢爱敢恨、性格直率、不计后果!小冷虽然不会侵犯她,可要是她去侵犯小冷,你们说,小冷一个大男孩,他还把持得住吗?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万一他们两人要是做出了什么尴尬的事,小冷的女朋友怎么办?如果小冷不愿娶小雪,小雪今后怎么办?你们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林蒙被他父亲说得惭愧无地,低首不言。 薛宁宁护女心切,这时便冲动地说:“爸,有什么不好办的?雪儿如果一定要嫁给小冷,那也是她的权利,我们得尊重她。小冷是个有责任心的男孩子,他如果和雪儿做出了什么事,我相信他会娶雪儿的。现在什么都讲究公平竞争,小冷虽然有女朋友,但现在还没有结婚,雪儿就有权利和她公平竞争。爸,您不知道:我看到雪儿当初为了小冷,发高烧烧得迷迷糊糊时,口里还在喊着小冷的绰号,心里就特别难受。还有,这次她不顾危险一定要去熊虎山,归根结底不还是因为小冷的缘故?我女儿的脾气,我心里最清楚:只要是她认定了的事情,她就会一条道走到黑,谁劝阻都没有用!我估计,她如果嫁不了小冷,这辈子都会郁郁寡欢,不会再有开心的日子!我和林蒙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如果她这一生过得不幸福,我这个做娘的可该怎么办啊?” 说着,她就捂着脸低低地抽泣起来…… 而此时,林雪正满脸幸福地将头靠在冷笑天身上,双手紧紧地挽着冷笑天的胳膊,两个人在怡海公园漫无目的地散步。 此时大概是晚上九点左右。公园里张灯结彩,人声鼎沸,过年的气氛还非常浓厚。冷笑天和林雪走的是一条幽僻的林荫道,在两旁的草丛里、树荫后,到处可以看到一对对情侣,或相拥着喁喁低语,或搂抱着忘情接吻,或手牵手悠闲踱步,一片祥和宁静的景象。 当走到一个转弯的地方时,冷笑天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一股阴森森的凉意直从自己的后背钻进心里,浑身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 他嚯地转过头,往后面一看,却见他们背后除了一对手挽手的情侣外,并无他人。 冷笑天定定神,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自己的那种感觉:没错,刚才绝对是有人在背后跟踪自己,而且这个人身上的寒意很浓,戾气也很重,与自己在冷溪村交过手的那个胖大和尚身上的气息非常相像! 难道那个使用“金蝉脱壳”之计逃脱了的胖和尚,来到了京师? 林雪见他忽然转身,仿佛在寻找什么人,没找到以后又是满脸茫然,不由奇怪地问:“你在找什么?难道碰到了你的大学同学?” 冷笑天不想让她担惊受怕,便含含糊糊地答道:“好像是的吧!刚刚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可一转眼就不见了。” 两个人回到家里时,已是十点半钟。老首长和林蒙两口子都已经睡下。 冷笑天先洗了澡,躺到林雪的床上,顺手从床头柜上拿下一本杂志,很随意地翻看着,等着林雪进来。他想跟林雪说一下:现在她晚上睡觉已经很安稳了,明天他就想回吴水去。因为昨天他打了一个电话给苏晓丹,得知她还在冷溪村,想等他回去一起到明光去玩几天。他打这个电话时,林雪也在场,不过她当时并没有说什么。 半个小时以后,林雪吹干头发走进卧室,冷笑天抬头一看,不由吓了一跳:只见林雪仅仅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粉红色绸缎睡衣,明亮的灯光下,几乎可以透过睡衣看清楚她里面的肌肤和内衣…… 冷笑天忙把脸扭到一边,说:“小雪,你把长衣裤穿好,要不今晚我就到客房去睡好吗?” 林雪没有答话,忽然走过来,拧熄床头灯,然后一声不吭地钻进被窝,颤抖着紧紧地搂住了冷笑天,一边在他的脸上和额头上不停地亲吻,一边低声说:“笑天,我知道你过两天就要回去了。我们同床共枕这么多天,你从没有主动吻过我,也没有主动抱过我。今天晚上,你得脱掉衣服,主动抱着我。在我的心中,你早就是我的老公。不管你愿不愿意,反正我这辈子除了你,是不会嫁给任何人的。如果你不嫌弃,今晚我就把身子交给你……” 说着,就主动开始给冷笑天脱衣服。 冷笑天赶紧坐起来,慌乱地说:“小雪,这不行!我不能做对不起你的事,也不能做对不起丹丹的事!再说,如果你爷爷、你父母知道了这事,我怎么去面对他们?我还是到客房去睡吧!” 说着就跳下床,摸黑穿上拖鞋,就准备往外面走。 林雪忽然爬起来,从背后抱住他的腰,把头贴在他的背上,泪流满面地说:“笑天,我是不是很贱?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冷笑天忙转身抱住她的肩膀,柔声说:“小雪,你怎么会这么想?我非常感谢你对我的情意,所以,我就更不能做伤害你的事!我跟你说过:我已经找了女朋友,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我希望你能尽快把我忘掉,尽快找到情投意合的男友。我也希望你这辈子平平安安、幸福快乐!” 林雪凄然一笑,说:“没有你,我怎么还能够平平安安、幸福快乐?笑天,你别走!你陪我最后两个晚上,后天我就放你走!好吗?” 冷笑天点点头,重新和衣躺到床上。 那天晚上,在冷笑天入睡后,林雪一直大瞪着眼睛,呆呆地想着自己的心事,一个晚上都没有合眼,直到早晨七点左右才朦朦胧胧地睡去…… 第二天上午,冷笑天到青联去和吕副主席商量世青赛的组织工作去了。林雪睡到十点起来,吃了几个馒头、一个鸡蛋,便无精打采地到街道上去散步。 当她走到一条比较僻静的小巷道附近时,忽见前面一个胖大和尚,手里拿着一个绸缎覆盖的红漆木盒,正在高声吆喝:“来来来,大家来看一看:祖传秘方,秘制补药,补肾填精,神奇高效——快来看一看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林雪曾经听人说过:凡是在大街上买什么补肾之类药物的,百分之百都是春/药,这个胖和尚叫卖的应该也是这一类的药。 她刚想从这个和尚身边走过去,那和尚却突然拦住她,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几眼,笑嘻嘻地说:“姑娘,贫僧看你双眉枯暗,忧结于心,是不是有什么难解的心事?要不要贫僧给你解一解?” 林雪心里一动,抬眼看了看那个和尚,见他浓眉倒竖,虬髯环腮,虽然长相凶恶,目光中却显得非常热情,于是便试试探探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难解的心事?又怎么给我解?” 和尚说:“我猜姑娘的心事,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心里喜欢一个男人,可却得不到,是不是?” 林雪吃了一惊,没有回答他的话。 和尚察言观色,知道自己猜对了,便把手中的木盒摇了摇,很神秘地说:“姑娘,我这盒子里的药,叫做‘醉软酥’,不论男女,只要吃一包,就会春心荡漾,情不可抑。说句粗俗点的话:如果一个男人吃了它,看见一头老母猪,肯定都会说那是一个双眼皮的大美女!” 林雪“扑哧”一笑,说:“你原来是个花和尚。你这药怎么卖?不会是毒药吧!” 那和尚忙说:“姑娘说哪里话,现在是清平世界,谁敢当街卖毒药?我这药因为效果好,所以价格稍微高一点,要一百块钱一包!” 林雪要他打开木盒,看了一下里面,只见盒子里整整齐齐地摆着几十包用透明塑料袋包着的药粉。那药粉呈暗红色,被磨得粉碎,看不出是什么成分。但是这种磨碎的药粉,却最好神不知鬼不觉地下到不知情者的饮料里面,让他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喝下去…… “你这药到底是补药还是春/药?” 林雪在下定决心买之前,最后又问了一句。 “绝对是补药!姑娘你放心,我经常在这条街叫卖的。如果效果不好,或是毒副作用大,你尽管喊人来把我送进派出所!” 林雪见他说得信誓旦旦,终于犹犹豫豫地买下了两包。 第一百五十五章 狂乱之错 下午冷笑天回来以后,林雪忽然对他说:“农民,你明天就要回去了。今天晚上我请你吃大餐,还是到我们上次吃虫草炖雪蛤的那个五星级酒店去吃,好不好?” 冷笑天笑着说:“今天还是我请你吧!你已经请我吃了几顿大餐,我还没回请一次呢!我可不想给你留下一个只会占便宜的小气鬼的印象!” 林雪听冷笑天说要回请她,眉开眼笑,连连点头说:“行行行。你不说我还没想到: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这个死农民还当真没有正儿八经请我吃过一顿饭呢,这次可得好好宰你一顿。我们事先说好:你可不许再要那个酒店的什么老总埋单啊!我就要吃你亲自掏钱买的饭菜,那样才吃得有味!” 冷笑天点头说:“那当然,如果由别人埋单,我算请什么客?你放心,这次我们进去,不会像上次那样碰到他们的老总了,店子里其他人是不可能认识我的。” 五点半左右,冷笑天和林雪来到那个五星级大酒店,在八楼找到他们上次吃饭的卡座。服务员上来点菜时,林雪想都没想,一口气就把他们两个人第一次来这里吃饭时的那几个菜报了出来,令冷笑天惊异不已——他当然不会想到,林雪在找不到他的那些日子里,几乎每天要无数次地回忆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吃饭时的温馨情景,那天他们所点的几个菜,也曾反反复复地在她的脑海中出现,所以此刻她便能够不假思索地把菜名报出来。 但是,在点酒水时,林雪却改点了两瓶红酒,没像上次那样点五粮液。冷笑天记得她每次到店子吃饭,总要喝点白酒,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改变了口味,却也没有多问。 两个人酒喝到一半时,林雪忽然对冷笑天说:“笑天,我想喝爽歪歪酸奶,你给我到楼下的超市去买几瓶来吧!” 冷笑天有点好笑地问:“那是小孩子喝的东西,你怎么也喜欢喝?” 林雪撅着嘴巴不高兴地说:“我就爱喝那种酸奶。你去不去?不去我自己下去!” 冷笑天知道这酒店不可能有“爽歪歪”卖,只好站起来说:“我去,我去!” 林雪目送冷笑天走出餐厅,忽然拿起自己的挎包,从里面摸出一包从那个和尚那里买的“补药”,然后端过冷笑天的酒杯,把一包药一股脑地倒进红酒里面,又用一个调匙把药粉搅匀。这种药粉本身是暗红色,和红酒的颜色差不多,如果不细看,是绝对不会发现这杯酒已经被加了东西的。 几分钟后,冷笑天买了一打爽歪歪回来。林雪喝了一瓶爽歪歪,然后端起红酒杯,笑吟吟地说:“农民,感谢你把我从熊虎山救回来,也感谢你这几天一直陪着我。来,我敬你一杯。” 说着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冷笑天根本没往其他方面想,也端起酒杯,在林雪有点复杂的目光的注视下,毫不犹豫地一口饮干。 接下来,两个人又随便聊了一些话题。林雪显得有点心不在焉,不停地观察冷笑天的脸色,见他除了稍微有点红以外,并无其他反应,不由微微有点失望。 又过了十多分钟,冷笑天忽然晃了晃脑袋,有点疑惑地说:“我怎么看着桌上的烛光是蓝色的?而且蓝莹莹的,小雪你发现没有?” 林雪吓了一跳,心想这药该不会是对人的视力有损害吧! 她盯着桌上那盏用来增加情调的小蜡烛,怎么看那光都是红色,于是有点慌乱地说:“你别吓我啊!可能是你喝了点酒,有点晕乎了。走,我们回去吧!” 冷笑天点点头,自己来到吧台结了账,到外面拦台的士回到林雪家里。 此时,老首长、林蒙、薛宁宁三个人正在看电视,见他们两个人通红着脸回来,薛宁宁嗔怪地说:“小雪,你又喝酒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女孩子不能喝酒。如果万一喝醉了,不仅有损形象,还可能被别人欺负。你怎么这么不听你妈的话?” 林雪笑着说:“妈,我们喝的是红酒。红酒是美容养颜的,您难道没听说过?再说,我喝了这么多次酒,您看我醉过吗?” 说着就拉着冷笑天走进卧室,不再听她母亲唠叨。 林雪见冷笑天的脸越来越红,呼吸也有点粗重了,赶紧从衣柜里给他找出衣服,说:“你快去洗澡吧,今晚早点睡,明天你还要坐火车呢!” 冷笑天只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热血一股股地直往头顶涌,冲得血管里似乎都有“轰隆隆”的血液流动声。同时,喉咙和胸口都像有异物堵住了一样,有一种要憋过气去的感觉,不由奇怪地自言自语说:“怪事,今晚怎么喝点红酒就醉成这样了?” 林雪心虚地低下头,催促他说:“你快去洗澡吧,等下我还要洗呢!你不知道红酒的后劲足吗?现在可能就是酒力发作了。” 当冷笑天搂着衣服走出房间后,林雪忽然从自己的包里面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功能,把它摆在床头柜上层,摄像镜头正好对着床铺…… 在洗澡时,冷笑天突然惊恐地发现:自己刚刚在身上搓了几下,身体的某个敏感部位就有了强烈的反应,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而且,一种强烈的欲/望在心中腾腾升起,自己几次想用真气把这种欲/望压制下去,却没有一点效果…… 此时,老首长他们还在客厅里看电视。冷笑天虽然已经洗完了澡,却一直不敢出去——因为他是穿着一条弹性运动长裤来洗澡的,如果此刻出去,肯定只能弯着腰走路,否则就会当场出丑…… 好不容易等到十点多钟,老首长他们都睡了,冷笑天才赶紧弯腰溜进林雪的卧室,“哧溜”一声缩进被子里,浑身开始簌簌地抖了起来…… 林雪见他满脸紫涨,连眼睛都红了,而且呼吸急促,浑身发抖,不由慌乱和后悔起来,赶紧上去搂住他,问道:“笑天,你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 冷笑天轻轻推开她,说:“你快去洗澡,我等下穿好衣服就到客房去睡。” 林雪估计他的药性已经开始发作,见他那副难受的样子,害怕起来,说:“我今天起床时洗了一个澡,现在不洗了。来,我给你揉一揉太阳穴!” 说着就伸出双手,按住他的太阳穴,轻轻地推揉起来。 冷笑天再一次把她的手拿开,说:“你这样推拿没用的,我试试用真气压制一下酒气。” 说着就坐在被窝里,闭目凝神,刚刚把意念集中到丹田穴,忽然觉得脑海中“轰”地一声,凝聚到丹田穴的真气霎时间像觉提的洪水,在全身急速地流转一周,忽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他觉得心里异常恶心烦闷,全身的血管和经络都好像要爆裂开来,身上的某个部位更是涨得难受异常…… 渐渐地,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乱抓乱舞,好像要把自己的胸膛撕裂开来,好痛快地透出几口气来…… 林雪被他疯狂的动作吓呆了,紧紧地搂住他的头,焦急地低声问道:“笑天,你到底怎么啦?你别吓我啊!” 直到此时,她仍然不敢把自己给他下了药的事告诉他——如果他知道自己竟采用这种下流的手段,肯定会鄙视、轻贱她一辈子…… 冷笑天已经隐隐约约猜到是怎么回事,但他不想揭破林雪,仍在努力想把自己的真气聚拢来,把心中那股不可抑止的强烈的欲/望压制下去。但是,不管他怎么努力,他体内的真气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林雪见他越来越难受,忽然飞快地脱掉自己的衣服,又笨手笨脚地把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冷笑天的衣服脱掉,然后一把搂住他,两个人滚倒在床上…… 林雪虽然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但仍没想到第一次会这么痛。在冷笑天迷迷糊糊的冲撞下,她痛得双手死死地抠住他的腰。但是,自始至终,她都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地任冷笑天动作,一直到自己的嘴唇被牙齿咬破…… 在冷笑天最疯狂的时候,林雪在一阵阵剧痛中,终于忍不住大声呻吟了一下,同时,委屈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哗哗地流淌下来…… 当冷笑天清醒过来时,林雪已经缩在他的怀里,哭得哽咽难言…… 冷笑天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满脸羞惭地搂着林雪,低声说:“小雪,对不起,我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是练功时走火入魔一样,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要不,你打我几个耳光吧!” 说着就拉起她的手,使劲往自己的脸上抽。 林雪赶紧把手缩回来,一边亲吻着他,一边抽泣着说:“笑天,你别自责,这是我自愿的!只要你不责怪我就行!” 冷笑天沉默半响,忽然问道:“你的药是在哪里买的?是从一个什么人那里买的?你要如实告诉我。你可能中了别人的圈套。我感觉得出来,我喝的不是普通的春/药,普通的春/药我的气功是克制得住的。但今天你给我喝的这种药,好像是专门针对我的气功而来的,能够让我在发作时功力尽失。这个人为了对付我,可谓煞费苦心了!” 林雪听他忽然直言不讳地问起春/药的事,脸一下子红到了脖颈根…… 第一百五十六章 非君不嫁 冷笑天见林雪低首不言,满脸羞惭,忽然把她紧紧地抱进怀里,动情地说:“小雪,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对我这样好,这样不顾一切地喜欢我、爱我,我虽然无法回报你,但心里一直对你充满了感激之情。我多次说过:你是个很优秀、很漂亮、也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我也不讳言:在我所喜欢的女孩子中,除了苏晓丹,第二位的就是你。但我跟苏晓丹谈爱在先,而且你也知道我不是个滥情博爱的轻薄人。所以,我一直在回避和你谈感情问题,也从没向你吐露过我的心迹。你今天这样做,我不怪你。相反,我内心非常感动。人都是有虚荣心的。像我这样一个人,能够得到你这样的优秀女孩的真爱,我感到很荣幸,也非常珍惜你这份真挚的感情。所以,你不要有什么想法,更不要担心我会因此而看不起你或是记恨你!好吗?” 林雪最担心的就是冷笑天知道她给他下了药以后,会轻贱她、看不起她,甚至从此以后再不理睬她。此刻,她忽然听到冷笑天这番充满感情的表白,不由欣喜若狂,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仰起头在他的脸上一顿狂吻,边吻边喘着气说:“笑天……我的好老公……有你刚刚这番话,我吃再多的苦也值了……我现在就死掉,也值了……” 冷笑天被她深情款款的话和那一阵热烈的狂吻吻得心里一荡,刚想回吻她,忽然觉得那股凶猛的欲念又腾地从腹部升起,霎时间就冲到了脑部。跟着,他觉得自己的脸颊像火烧一样,滚烫滚烫,脑海里“轰隆隆”的,像有千军万马在里面奔腾践踏…… 正沉浸在浓情蜜意中的林雪见他忽然又开始浑身发抖,眼睛红得像要从里面喷出火来,知道他的药性又开始发作,虽然自己的下面还很痛,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把抱住冷笑天,让他压到自己身上,然后紧紧地闭上眼睛,等待那一阵剧痛的到来…… 等了许久,身上的冷笑天却没有一点动静。林雪奇怪地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他牙关紧咬,满脸紫涨,脸上身上汗珠滚滚,却死死地用手撑在床上,显然在竭力和心中的欲念抗争,不想再侵犯林雪…… 见林雪张开眼看他,冷笑天艰难地说:“小雪,我不能再这样对你。我现在浑身真气都已经消散,无法运气给你止痛,再侵犯你的话,你会受不了的……” 林雪见他那副难受的样子,心里又悔又痛,双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腰,主动把身子凑上去,流着泪低声说:“老公,你别管我,我受得了……都怪我,害得你这样难受……” 冷笑天此时又开始进入意识模糊的状态,再也把持不住,挺身又进入了林雪的身子…… 这一次,林雪感到了更大的痛楚。但是,她仍像第一次一样,自始至终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在痛得很厉害的时候,就抱住冷笑天的头,在他脸上不停地亲吻着,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缓解一下那种痛入骨髓的感觉…… 当冷笑天再一次筋疲力尽地从林雪身上翻下来,呆呆地仰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的时候,林雪忍着痛,下床拿来一块浴巾,温柔地给他擦拭着脸上和身上的汗珠,一边擦一边问道:“老公,这药为什么这么厉害?你的气功那么神奇,怎么就压制不住它的药性?” 冷笑天歉疚地看着她,想了想,问道:“那个卖药给你的人,是不是一个胖大和尚?” 林雪吓了一跳,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点点头说:“你怎么知道的?难道当时你就跟在我背后?” 冷笑天苦笑了一下,说:“我要是当时跟在你背后,你怎么可能买得成?我告诉你:这个胖大和尚,就是在冷溪村和我交手的那个武义堂的高手。据叶堂森说:武义堂有五大高手,都是师徒关系。他们五个人个个都有异术超能,而且所习练的都是阴寒的气功。这个和尚装死逃脱后,我当时就怀疑他来到了京城。现在看来,我的猜测一点都没错。他跟我交过手,知道我习练的功夫属于纯阳的路子,正是他的阴寒气功的克星,而且我的功力也比他强,估计明里跟我交手,肯定打不赢,所以他就想出了这条毒计。” 林雪疑惑地问:“他怎么知道我会买他的药?再说,他既然要害你,怎么不直接下点厉害的毒药在春/药里面,要费这么大周折干什么?” 冷笑天想了想,说:“这就是他阴险的地方。他应该跟踪我好几天了。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在怡海公园的事吗?我当时感觉有人跟踪我,转头一看却没有人。但我感觉到了他的阴寒之气。至于他为什么不直接下毒,这个很好解释:因为他知道我练功到了这种境界,什么毒药都不可能毒死我,而且很容易被我事先察觉出来。但是,我这种纯阳的气功,最怕的就是大补和壮阳的药物。这就跟那些阳气很旺的人吃狗肉会流鼻血一样:我本身阳气充沛,而且是一股先天真气,如果再用很厉害的壮阳药一补,这股阳气就会像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散布全身,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用意念收回去。而且,我估计他找来的这种药材里面,含有什么奇yin无比的药材,而且这种药的药效会非常持久,可能会让我反复发作。这样,他下次如果算准我的发作时间,就可以很轻松地把我打败了。” 林雪听完他的话,惊得目瞪口呆,许久才担心地问道:“这可怎么办啊?这个家伙就在我们周围,他要是突然向你发难,你又正好处于药性发作的时候,那不就只能束手待毙?” 冷笑天见她吓得花容失色,忙安慰她说:“我估计这个药性发作也是有规律和条件的。我刚刚想了一下,这种药好像跟《神雕侠侣》里面杨过在绝情谷里面中的情花花毒一样,心里只要一有欲念或是旖旎的念头,这药性就会发作。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还要经过以后的试验才能确定。” 林雪听他说这种药只有在有欲念时才会发作,忽然脸一红,“吃吃”地笑了起来,说:“这样也好。你如果要背着我去和苏晓丹偷情,就罚你药性发作神志不清,让你们两个人做不成事!” 冷笑天尴尬地笑了笑,不敢接她这个敏感的话题。 第二天早晨,林雪起床洗脸漱口时,薛宁宁忽然见她走路时不像以前那样风风火火甩手甩脚,而是一步一挪,好像在忍着痛楚一样。再一看她的脸上,只见她双颊潮红,容光焕发,一幅夙愿得偿的满足表情,心里不由一沉:看来,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待林雪洗漱完以后,薛宁宁不动声色地说:“小雪,等下你到书房来一下,我问你个事。” 林雪不在意地应了一声,给也来到了洗漱间的冷笑天挤好牙膏,又偷偷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才磨磨蹭蹭地来到书房里。 薛宁宁让她把门关上,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忽然板着脸问道:“小雪,你跟我说实话:你跟小冷到底好到了什么程度?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林雪没想到她母亲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心里一慌,脸腾地红了。 不过她反应非常快,很快就克制了自己的慌乱,装傻说:“妈,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不是看到了吗?我和他一直在一起呀!你问我们是不是在一起了,是什么意思嘛!” 薛宁宁知道她是装傻,叹口气说:“小雪,你别跟妈装。你自己看看你走路的样子,就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问了!我并不是反对你跟小冷好。可是,你爷爷说:小冷是有女朋友的,而且他们两个人感情非常好。你这样子不管不顾地把什么都给了他,将来他要是不能娶你,你该怎么办?我这个做母亲的是为你担心啊,傻闺女!” 林雪听她母亲已经把话讲得很明白,便不再否认,眼睛一红,说:“妈,我管不得这么多!你也知道我的心思:这辈子除了笑天,我是谁也不嫁的!你不要去责怪他,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也是我主动的。他如果舍不得苏晓丹,我也不怪他,我自认命苦,就一辈子呆在家里,陪你们一辈子。但是,我也不会听之任之地让他去找苏晓丹。我要和她公平竞争,不到他们两个人结婚,我就不会死心!” 薛宁宁听她说得斩钉截铁,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只好流着泪把她搂进怀里,痛惜地说:“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地喜欢上了一个你不该喜欢的人呢?你如果真的一辈子呆在家里不嫁出去,妈虽然不嫌弃你,可你一辈子怎么过去啊!” 林雪被她母亲说得心里一酸,也伏在她的怀里哭了起来…… 冷笑天本来打算今天就回冷溪村去的,可是他考虑到那个和尚已经认识林雪,生怕自己走后他会对林雪下手,便又留了下来,每天带着林雪到上次她买药的小巷附近去寻找,但却再也没看到过那和尚的影子。 第一百五十七章 惊鸿一瞥 过完元宵节以后,开学的日期日益临近。冷笑天见始终找不到那个胖和尚,紧张的情绪渐渐松缓下来,心想也许这个家伙怕自己向公安机关报案追捕他,所以潜逃到外地去了。 这几天,他体内潜伏的无名药物也再没有发作,全身真气运转也基本正常。只是,每次在运气时,真气一到肾俞穴,就有一种滞阻的感觉,不象以前那样畅通无阻、流转自如。但他也没有太在意,以为只是吃了药以后的毒副作用延续的结果,过几天应该就会好起来的。 正月十八,苏晓丹突然打了一个电话给他,很兴奋地说:谷黎明导演邀请她担纲主演他执导的一部都市情感大片,片名叫《红酥手》,主要的外景拍摄地在国外。她今天晚上就要坐飞机到h省去和谷导以及制片方会合,签订演出协议后,可能立刻就会奔赴东南亚开始第一场戏的拍摄。 冷笑天在两天前就听谷黎明导演说起过此事,只是没想到他的动作会这么快,心里也由衷地为苏晓丹高兴,便开玩笑说:“丹丹,祝贺你!希望你主演的这部影片一炮而红。不过,你如果成了大明星,我担心你会被很多人追求,到时你遇到了比我更优秀的人,把我这个农村来的土包子一脚踹了,我找谁去伸冤啊!” 苏晓丹在那边轻声笑了一下,嗔道:“傻瓜,你瞎想什么啊!在我的眼里,不可能再有人比你更优秀!再说,你现在都已经是我的老公了,你操那种空心干什么?对了,这几天你和林雪在一起,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想不想我?” 冷笑天见她忽然这样问,想起那天晚上和林雪的事,心里一慌,同时又涌起一股愧疚之情,一时没有答她的话。 苏晓丹见他不说话,立即警觉起来,声音也提高了:“笑天,你怎么不回答我的话?你是不是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没有,没有……” 冷笑天镇静下来,赶紧矢口否认。 “没有就好。笑天,我告诉你:我这个人在感情问题上,眼睛里是容不得半粒沙子的。我知道林雪喜欢你,至于你喜不喜欢她,我无法猜测。但是,在我和她之间,你必须有一个明确的态度,绝不能模棱两可,我也绝不会允许你脚踏两只船。” 冷笑天被她说得冷汗直冒,赶紧把话题转移:“丹丹,我告诉你:下个月世青赛就要开始了,我这一段时间可能会非常忙,但我会经常打电话给你的。还有,我读完这一期就要毕业了,还要赶写毕业论文。你看,这事都堆到一起来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排和分配自己的时间。” 苏晓丹听他诉苦,果然不再纠缠他和林雪之间的话题,撒娇说:“我不管你这些。反正在我拍戏期间,你至少要去看我两次。我这是第一次拍电影,你是我老公,无论如何都得到片场去给我鼓劲加油。” 冷笑天只好说:“好吧,我尽量抽时间去看你。” 苏晓丹听他答应下来,这才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 中午,青联吕副主席突然打电话给冷笑天,请他下午三点赶到工人体育馆,和足协的领导一起观看国家青年队的集训,同时向组委会上报最后的参赛队员名单。 冷笑天本想下午就坐火车回吴水一趟,接到吕副主席的电话,只好作罢。 冷笑天赶到工人体育馆时,国家体委足管中心主任爰玉民、足协专职副主席李侃、青年队主教练英方和吕副主席等领导正在足球场边站着,神情专注地观看着国家青年队的赛前热身训练。英方站在球场边,不停地指指点点大声吆喝。 吕副主席向爰玉民、李侃、英方等人介绍了冷笑天。爰玉民和李侃见他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不知他凭什么就成为了全国青联执委、扶贫济困基金会常务副主席,都有点纳罕,猜测他可能是某个领导的儿子,是凭家庭关系升上来的,所以表面上虽然客客气气,但神情中却都有点不屑。 吕副主席看了一阵训练情况后,问李侃:“李主席,这次是在我们家门口举办这次国际性的足球赛事,我们的青年队确定了一个目标没有?” 李侃苦笑了一下,说:“吕主席,你是知道我们国家足球队的水平的。这次国际足联把世青赛放到我国来举办,纯粹是因为我们国力强盛,经济实力雄厚,在我国举办比赛,能给国际足联带来丰厚的广告和其他收入。这次我们青年队的目标,最低目标是进一个球,最高目标是在小组赛中赢一场球。” “怎么目标定得这样低?难道不能定一个小组出线的目标吗?” 冷笑天在一旁问道。 李侃看了他一眼,说:“小伙子,你看过2002年韩日世界杯没有?那是我们国家队第一次冲出亚洲参加世界杯足球赛,可在三场小组赛中,一球未进,却丢了9个球。这就是我们国家队的水平。我们的青年队虽然稍微好一点,也参加过几届世青赛。但这一次,其他参赛国家都派出了很强的阵容,其中很多都是成名很早的国际巨星,比如巴西的科纳瓦多、西班牙的梅赫、德国的玛德乌斯等等,都是近几年在国际足球赛事中崭露头角的国际巨星。其中,年仅二十岁的科纳瓦多还是去年的世界足球先生。而我们国家,现在的几个二十一岁一下很有实力的球员,都在国外俱乐部踢球,并且看不起世青赛,不愿回国参赛。你想想:人家实力比我们强很多,又派出最优秀的青年球员,我们实力如此弱,最好的球员还不愿意参赛,这样正负消长,我们还能定下什么目标?如果能够赢一场球,那就是万幸了,也算对得起来现场看球的球迷了。” 冷笑天知道李侃说的是实话:这次世青赛华夏国虽然是东道主,但抽的小组赛的签却并不好,虽不能称为“死亡之组”,但同组的巴西、挪威和阿尔及利亚三个队中,只有阿尔及利亚实力稍弱。而华夏青年队唯一能够有希望赢一场的,也就是阿尔及利亚队…… 这是吕副主席接着李侃的话头说:“这次开幕式后的揭幕战,是华夏青年队对巴西青年队。我们当初估计开幕式的门票应该很好销售,没想到球迷对这场比赛根本没有信心,很怕看到国家青年队被巴西队灌几个球甚至十几个球的惨况,所以开幕式的门票居然都没有全部销售出去。而后面国家青年队的两场小组赛的门票销售,更是惨淡,反倒是另外几场小组赛,比如巴西对挪威、德国对爱尔兰、阿根廷对美国,门票非常抢手,几天之内就销售一空。这就明显表面了球迷们对国家足球队的失望之情。唉,这也怪不得球迷啊!他们一次次为国家队呐喊助威,却一次次伤心失望。他们选择不看国家队比赛,不去承受新的伤痛,这也是人之常情啊!” 正在这时,英方的一个助手忽然匆匆跑过来,对他说:“英指导,何童刚刚打电话过来,说他俱乐部的赛程和世青赛赛程冲突,他决定不回国参加世青赛了……这可怎么办啊!我们等下就要向组委会递交最后的参赛队员名单,他这么一变卦,我们仓促之间到哪里去找顶替他的人?” 英方一听,气得脸颊通红,忍不住骂道:“这些数典忘祖的家伙,为了赚钱,连自己祖国的荣誉和脸面都不要了!我还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希望他能在大赛中为我们进一个球,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混账!” 冷笑天知道何童,是目前华夏国最有名的青年球员,速度快、爆发力强,是一个很有发展前途的前锋,目前在意大利某甲级俱乐部踢球。 爰玉民对英方说:“你也别生气。现在有些年轻球员,你跟他们谈爱国主义、谈国家荣誉,都是假的。他们的眼里现在只有钱。他不愿回国参赛,我们这些大活人总不能被一泡尿憋死。快想想办法吧,等下就要报名单了,不要误了大事。” 爰玉民刚说完这句话,足球场里面一个被球员踢飞的足球突然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向他的头上飞来,眼看就要砸到他的脸上…… 冷笑天正好站在他边上,见那个球已经飞到爰玉民身前,突然飞起一脚,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侧身倒钩动作,正好在足球要砸到爰玉民脸上时把它拦截住。而他的脚离爰玉民的脸仅仅隔了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却硬是没有挨到爰玉民脸上去。 最神奇的是:在做出这样一个身体大幅度倾斜的倒钩动作之后,他的身子居然没有倒下去,仍是稳稳地站在塑胶跑道上,目送那个皮球飞向一百米之外的另一边的球门…… 李侃是球员出身,一看到了冷笑天这个非常专业的侧身倒钩动作,不由眼前一亮,急切地问道:“小冷,你是不是会踢足球?”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鸣惊人 冷笑天见李侃问他会不会踢足球,便点点头说:“我在学校足球队踢过球,不过踢的场次不多,而且以前一直是替补,所以我的同学那时都叫我‘冷板凳’。” 这句话把吕副主席、李侃等人都逗笑了。 李侃对英方说:“我看小冷的足球意识不错,而且反应敏捷、动作规范,好像很有踢球的天赋。我看这样吧:今天我们几个足协的高层都在这里,干脆就把小冷作为临时替补队员报上去,也省得急急忙忙再去地方队和俱乐部要人。” 英方吃了一惊,说:“李主席,您不是开玩笑吧!小冷没受过任何专业的技术训练,又没有参加过任何真正的足球比赛,怎么可以去参加这种国际性的大赛?” 李侃却坚信自己的眼光没错。他开始时见冷笑天长相英俊、年纪轻轻,以为他是个纨绔子弟。可是跟他交谈几句后,却发现他吐痰不俗、稳重沉着,而且刚刚那个飞腿踢球的动作,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所以便坚持让冷笑天做替补。 爰玉民也是个思想开放、非常爱才的领导,虽然对足球不是很内行,但见李侃坚持要把冷笑天作为替补队员报上去,一是相信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二是也不好当面驳他的面子,便对英方说:“英指导,我看你就相信李主席一次,把小冷报上去吧!反正一个球队有二十二个人,有一半是替补队员。小冷也是组委会的工作人员,现在让他临时转换一下身份,由工作人员变为队员,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你说呢?” 英方见两位高层领导发了话,不敢再坚持,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对助手说:“你就把小冷的名字报上去吧!”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他在心里已经下定决心:决不让冷笑天有任何的上场机会,以免到时在世界亿万观众面前丢国家青年队的丑。 冷笑天没想到李侃会点名要自己加入国家青年队,本想推辞几句的,但见主教练英方开始跟李侃说的那几句话很难听,心里有气,便客气话也懒得说了,大大方方地对爰玉民和李侃说:“谢谢爰主任和李主席。如果我有机会代表国家青年队上场,一定拼尽全力为国争光,不辜负两位领导的信任。” 他在讲话中故意不提及主教练英方,也算是对他刚刚那番瞧不起他的话的一点小小的反击和报复。 英方见他只感谢爰玉民和李侃,只字不提他这个主教练,气得差点又把助手喊回来让他把冷笑天的名字从那个名单上抹去。总算他考虑到冷笑天是他的两个直接领导推荐的,忍了很久才忍下那口气。 李侃想看看冷笑天的真实水平,便对英方说:“英指导,小冷既然已经入选国家青年队,你就让他上场参与对抗性训练,适应适应场地,感受一下比赛的气氛,同时也认识一下他的队友。” 英方见李侃发了话,不敢不听,便要场上正在搞对抗训练的两队停下来,让冷笑天换上25号球衣,换下蓝队的17号。 待冷笑天到场内去活动以后,英方以技术指导为名,把蓝队队长黄明喊到一边,悄悄说:“刚刚上场的那个25号,是个屁都不懂的菜鸟,也不知他用什么办法讨得了爰主任和李主席的欢心,居然硬把他塞进了青年队来,我怎么反对都没有用。等下在对抗训练中,你告诉蓝队的队员,不要把球传给他,让他连球毛都挨不到。听明白没有?” 黄明会意地点点头,说:“英指导放心,我保证他在场上呆不了几分钟,就主动要求下场。” 对抗比赛开始后,黄明趁跑动的机会,一个个向蓝队的队员转达了英方主教练的话。 蓝队在对抗赛中排出的是一个“442”的阵型,冷笑天打左后腰位置。他知道华夏国家队和青年队的进攻方式都是“边路突破、下底传中、中心包抄”的固定套路,左后腰算是个比较重要的位置:既是防止对方右路进攻的第一道屏障,又是己方左路进攻的发起者,所以在场中奔跑得格外起劲,希望能利用自己的速度为蓝方左路突破创造条件和机会。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有点不对劲:自己虽然在不停地奔跑,但蓝队的队员根本就不把球传给他。有时明明自己身边没有对方防守队员,而且他的前面是一大片开阔地,正好可以带球突破,可是拿球的蓝队队员宁可把球传到后面去,或是直接踢给对方球员,也不把球送到他脚下来。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自己刚刚上场时,英方把蓝队队长叫到场边嘀咕了很久。看来,这个主教练已经对自己怀恨在心,这是存心要让自己在爰玉民和李侃面前丢丑了——如果打一场对抗赛下来,自己连球都没有碰触到,不知内情的爰玉民和李侃肯定会大失所望,甚至可能会考虑再次更改队员名单,把自己直接拿下…… 说实话,冷笑天对自己能否打好这样的国际性大赛也是心存疑虑。本来,如果英方不跟李侃说那些看不起他的话,他可能自己会坚决推拒。但现在,自己既然已经上场参加训练了,如果在场上像个猴子一样被他们耍来耍去,不仅会令爰主任和李主席失望,这些本来就对自己心存轻视的国家队员肯定就会更加瞧不起他…… 冷笑天虽然外表谦和,但骨子里是很有几分傲气的。尤其是在他练习了“无极逍遥功”以后,他走到哪里都很受人欢迎,也很受人尊敬,没想到在这个足球场上却受到了如此的冷落和渺视,不由激发起了他心里的斗志,决定不等不靠,自己寻找机会表现一下——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冷板凳”,而是身负绝顶神功的“冷真人”。而且,他在去年参加的几场校际足球比赛中,他平均每场进球数达到了九个,帮助首都大学足球队打赢了所有的友谊赛,并且因此而获得了一个“闪电豹”的绰号,意思是他速度快、进攻凶猛。虽然这种校际比赛的成绩不足为凭,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但至少可以证明自己并不是足球场上的“菜鸟”……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开始自己寻找触球的机会。 对方的右前锋叫贾猛,也是国内足球圈内很有名的一个青年球员,曾在巴西受训八年,目前在德国踢甲级联赛。此次他奉召回国参加世青赛,媒体给予了他很高的评价,《华夏足球报》、《体坛旬报》等很有影响的媒体都对他做过专访,所以冷笑天认识他。 开始时,冷笑天并没有想着要去从对方球员脚下抢球,而且他估计自己也抢不到——毕竟,人家是受过多年专业训练的职业球员,自己一个业余得不能再业余的临时替补,要想从他们脚下去把球抢过来,只怕不是天方夜谭,也是白日做梦。所以他一直只是在贾猛等人攻过来时,横身拦在他们面前,阻挡他们的进攻路线,从没想起要从他们脚下去抢球。 但此刻,自己已经被逼上梁山,如果再不表现一下,就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于是,当贾猛再一次突破前腰到达自己的防守位置时,他利用自己敏捷的身手、超强的柔韧性,忽然对着贾猛迎面冲过去,然后以一个快如闪电的钩球动作,轻轻巧巧地把盘在贾猛脚板上的足球钩到了自己脚下,然后就带着球往前面那块开阔地猛冲。 贾猛本来根本没有把这个陌生的年轻人放在眼里,一直是以一种很轻松的心态在面对冷笑天的防守,可没想到自己一把留神,忽然鬼使神差地被对方断了球,而自己居然没看清他是怎么把球从自己脚下盘走的,不由羞恼交加,转身就向冷笑天猛追,想利用自己有名的奔跑速度把球反抢回来。 可是,他追了冷笑天一阵后,却绝望地发现: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新队员,奔跑速度好像比自己还快了很多。只一晃眼间,就见他带着球接连突破前卫的封堵、中卫的铲球、后卫的冲撞,直接面对守门员,以一个漂亮的推射动作,把皮球轻轻松松地送进了球网…… 这个单刀球一进,不仅爰玉民、李侃脸露喜色,就连英方也是大吃一惊:冷笑天刚刚抢球、带球、过人、射门的一系列动作,不仅非常专业,而且几乎达到了出神入化的水平。他的很多过人动作,看上去好像是绝对不可能做出来的,但是他偏偏做得轻松自如。还有,他刚刚突然发力奔跑的时候,那速度简直不像是一个足球运动员在奔跑,而是一个世界百米冠军在“飞**战”的跑道上进行最后冲刺…… 此时,李侃突然对英方说:“英指导,麻烦你叫他们双方停一下,我有个问题要问问小冷。” 英方赶紧叫双方停下来,把冷笑天喊过来,站在李侃面前。 李侃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笑眯眯地说:“小冷,你现在的百米速度是多少?” 冷笑天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已经很久没测过了,真的不知道。” “那好,我们现在就来做个测试。我倒要看看你刚刚那一跑到底有多快,简直把我们的眼睛都看花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九号酒吧 冷笑天一愣,有点奇怪地问:“李主席,你要测我的百米速度干吗?我又不参加百米短跑比赛。” 李侃笑了笑,说:“你这句话就说得外行了吧!要知道:在足球场上,体力、速度和技术是缺一不可的三大制胜法宝。如果你有一定的技术基础和充沛的体能保障,再加上速度快,那就是一个最好的前锋和中锋队员。世界上很多著名的球星,奔跑速度都是很快的。比如原来巴西队的罗纳尔多、罗纳尔迪尼奥、喀麦隆的埃托奥、西班牙的梅西等等,都是以爆发力强、转身迅速、奔跑速度快著称的。你如果在球场上速度快,在进攻时防守队员就很难追上,肯定会占很大的便宜。” 冷笑天点点头说:“那好,我就来测一测我的速度。” 测速的秒表都是现成的。李侃亲自站到百米跑道的另一端,英方则在这一边以口哨发令。只见冷笑天弓腰曲腿,摆出一幅起跑姿势。英方的口哨一响,他忽地从起跑线上蹦起,像一只离弦的利箭,飞快地往终点飞奔。当他越过终点线时,李侃把秒表一按,一看上面的读数,不由惊得目瞪口呆:9.53秒! 要知道,现在的百米世界纪录是牙买加的选手博尔特保持的,是9.58秒,冷笑天居然在这个跑道上轻轻松松地破了百米世界纪录,而且整整提高了0.05秒的成绩! 李侃不可思议地看着站在旁边脸不红气不喘的冷笑天,良久才说:“小冷,明年我亲自推荐你去参加田径世锦赛。现在,你先好好地踢球,争取利用你的速度为国家青年队创造出参加世青赛的奇迹。” 冷笑天也拿起那个秒表看了一下,自己也吃惊的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侃带着冷笑天过去,把秒表分别给爰玉民和英方等人看。 爰玉民看完后,只说了一句话:“小冷,世青赛结束后,你立即到国家体育总局找我,我亲自负责送你参加国家田径队的训练。” 那些球员都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冷笑天。尤其是贾猛,看冷笑天的目光中既有羡慕嫉妒,又饱含着恨意:自己作为一个国家队绝对主力,却被一个连业余球员也算不上的“菜鸟”断了球,而且导致自己一方丢了一个球,今后队友们会怎么看自己啊?这个丑算是丢大了…… 第二天,所有的体育类报纸和中央电视台体育新闻都报道了国家青年队参加世青赛的球员的最后名单,冷笑天虽然排在最后一个,但也在他的同学和校足球队的队友中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很多人都打他的电话,问名单上的那个冷笑天是不是就是他。尤其是他的室友兼特杆兄弟李锐,更是不厌其烦地求证他入选青年队的原因和过程。当得知情况属实后,他当天晚上就坐飞机赶到首都,联系了另外两个室友以及十几个足球队队友,然后打电话给冷笑天,逼着他立即赶到他们原来经常聚会看球赛的九号球迷酒吧,一定要他请客喝洋酒,并威胁他说:如果他在半个小时内赶到酒吧,寝室长就会撤掉他的铺位,足球队队长会开除他的“队籍”…… 李锐打冷笑天电话时,已是晚上九点。冷笑天正在看意大利足球甲级联赛,老首长已经睡了,林蒙两口子到一位首长家里拜访去了。林雪虽然不喜欢看足球,却不想离开冷笑天,也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盯着电视上绿油油的足球坪和那些枯燥无味地把一个足球踢过来踢过去的球员,只觉得眼皮发涩,困意一阵阵袭来,眼看着就要朦朦胧胧地睡去。 忽然,她听到冷笑天的电话响起,听他的对话,好像是有人喊他去喝酒,他却犹犹豫豫不想去…… 林雪顿时眼睛发亮,睡意全消,从沙发上一蹦而起,嚷道:“去去去,喝酒去!这破足球赛有什么看头?又不是我们国家队和别人比赛,一点代入感都没有,谁赢了都跟我没关系……笑天,走吧!” 冷笑天有点啼笑皆非地说:“妹妹,你搞没搞错?是我的兄弟喊我喝酒耶!他们可没有邀请你,你怎么比我还急?” 林雪白眼一翻,不满地说:“你这个人怎么婆婆妈妈的?你的兄弟不就是我的兄弟吗?他们邀请了你,不就等于邀请我了吗?再说,我们两人可是公不离婆秤不离砣的,你去哪里,我肯定也会跟去哪里。” 冷笑天无法,只好带着她来到九号酒吧。 在快到酒吧门口时,冷笑天挣脱了林雪挽着他胳膊的右手,低声说:“那边都是我的同学,你到时就说是我的表妹,好不好?” 林雪柳眉一竖,气恼地说:“我偏不!我就说我是你老婆……你实话告诉我:你的同学是不是都认识苏晓丹?是不是都知道她是你女朋友?你是怕他们看到我以后去告诉苏晓丹是不是?” 冷笑天担心的正是这个问题,此刻被她一语道破,有点心虚地辩解说:“不是的。我现在毕竟还在读书,如果他们到处去宣扬,影响不好!” 林雪瞪大眼看着他,冷笑一声说:“死农民,我看你不仅是个大骗子,有时候还是一个伪君子!现在大学生谈恋爱很正常,不谈恋爱者才是有点不正常!你明明是怕苏晓丹从他们口中知道这事,却找一个那么蹩脚的借口,你自己相信吗?” 冷笑天被她说得面红耳赤,无话可说,只好任她重新把手挽着自己的胳膊,推开门走进酒吧。 九号球迷酒吧就在首都大学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经营和服务对象是各类球迷,共有三个大厅,分别是“足球厅”、“篮球厅”、“综合厅”。三个厅彼此独立,每个厅里面的四面墙上都有一台巨大的电子荧屏,可以同时容纳几百人边喝酒边看比赛。 冷笑天和林雪走进足球厅,一眼就看到李锐等十多个人正围着一张大桌子坐着,都揎拳掳袖吆五喝六的,已经开始喝酒了。 冷笑天走过去,笑着说:“请客的还没来,你们就开始了,不怕我放鸽子?” 李锐等人惊讶地看着紧紧地把头靠在冷笑天肩膀上的林雪,只见她明眸皓齿、清丽脱俗,在酒吧朦胧的五彩灯光下,宛如瑶池仙子、月里嫦娥,全都艳羡得几乎留下口水来。 李锐等人是认识苏晓丹的,本来一直都在羡慕冷笑天找了那么漂亮的一个女朋友,此刻一见林雪,但从长相看,似乎比苏晓丹毫不逊色。甚至从某些方面来看,比苏晓丹还要漂亮迷人。而看她那幅陶醉地把头倚靠在冷笑天肩膀上的表情,显然对冷笑天爱得很深…… 李锐费力地咽了一口唾沫,忽然伸出手,在冷笑天另一边肩膀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说:“你小子老实交代:又在哪里拐来了这么一个清纯的小妹妹?” 冷笑天还没答话,林雪就笑着说:“这位同学,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拐来了一个小妹妹?告诉你们:我是他老婆!你们再乱说话,我就把他拖回家去了,让你们自己买单!” 此言一出,冷笑天的同学就轰然叫好,还有人鼓掌吹口哨。 有一个促狭鬼躲在人群背后,故意捏着嗓子问道:“冷笑天,苏晓丹呢?苏晓丹是你什么人?” 冷笑天尴尬地看一眼林雪,只见她把嘴一撇,说:“切!你这人怎么不敢站出来问?告诉你:我是冷笑天明媒正娶的老婆,苏晓丹是第三者——听明白了吗?” 说着就拉着冷笑天坐到高脚凳上,端起一杯洋酒,也不和谁干杯,把乌亮的秀发一甩,就一饮而尽。 冷笑天的同学见林雪性格豪爽,快言快语,而且好像很能喝酒,不由全都兴趣大增,吵吵嚷嚷地喊老板快拿酒来。 冷笑天怕他的那些同学把林雪灌醉,悄悄捅了一下她的手臂,伏在她耳边低声说:“你少喝点。如果敞开喝,你会被他们灌醉的。” 林雪回过头,朝他妩媚地一笑,说:“有你在这里,我怕什么?再说,我现在是你老婆,我得给你挣脸,不能向他们示弱。” 她话还没说完,有几个足球队的队友就端着酒杯站到了他们两人身边,一个一个地轮番敬他们。 林雪来者不拒,一口一杯,一下子就喝了二十几杯。虽然酒杯不大,但洋酒的后劲足,眼看着她就有几分醉意了,话也比开始更多,时不时还把头亲密地靠在冷笑天肩膀上,呼呼地吐着酒气,向他的那些同学大秀恩爱…… 不久,他们就开始谈起冷笑天入选国家青年队之事。一说起这事,大家都是无比地兴奋。李锐提议说:“从开幕式那天开始,我们还是到这个酒吧来一起看国家队的小组赛。如果笑天能够上场,我们就要敲锣打鼓庆祝,大家说好不好?” 周围的人都大声鼓掌叫好。 冷笑天有点沮丧地说:“大家还是别幻想了。我虽然入选了青年队,但主教练不待见我,其他队员对我也非常不友好,估计我一分钟上场的机会都没有,还是一条不折不扣的‘冷板凳’!” 林雪一直在怔怔地听他们谈话,忽听冷笑天说出“冷板凳”三个字,再联想一下他的名字,忍不住捧腹狂笑起来…… 第一百六十章 不堪重压 在冷笑天他们所在的“足球厅”,有大约一百多球迷正在看重播的意大利足球甲级联赛。几个从事地下博彩活动的小庄家正在挨桌小声询问球迷下不下注。有些球迷为了寻找刺激,给自己看球时增加一些希望和期待,便根据庄家开出的赔率,选择自己喜欢或看好的球队,押上几百元,权当小赌怡情。 在冷笑天的同学里面,李锐最喜欢搞点小赌博,尤其是看球的时候,他一定要从庄家那里买个几十百把块钱才觉得看球有劲。有时如果庄家没来,或是庄家不愿接单,他一定要拉上一个同学跟他对赌。但李锐赌性虽然较重,赌运却很差,经常押错一边,所以一直输多赢少,这两年加起来也赌输了将近三千块钱,被他的同学和队友戏称为“宫本不赢先生”。 此时,电视上正在转播的比赛是国际米兰队对热那亚队,比赛已经进行了50分钟,国际米兰队2:0领先两球。 李锐看到一个手里拿着纸和笔、背着一个背包的瘦瘦的男子过来,忙喊道:“蜈蚣,过来一下:你们现在还受注吗?我赌国际米兰还进一个球,赔率是多少?” 那个绰号叫“蜈蚣”的小庄家笑着摇摇头说:“我们不接即时博彩的单子,要不你下第二场吧,是德国甲级联赛。” 所谓“即时博彩”,就是在比赛中途下注,赌最后的比赛结果。“即时博彩”由于比赛已经有了成绩,所以有时开出的赔率非常高。比如,历史上曾有一个这样牛逼的彩民:在2006年国际米兰对桑普多利亚的比赛中,当赛事进行至88分钟时,桑普多利亚队仍2比0领先。此时,“即时博彩”开出的赔率是:如果押国际米兰胜出,赔率为999赔,也就是说:如果哪位不信邪的彩民还敢押国际米兰最后获胜,押一元钱将获得999元的回报。一位彩民深信世事没有绝对,于是果断下注100镑。结果,两分钟后出现了3个入球,最后国际米兰以3比2胜出,那位胆大的彩民以100镑本金赢取了99900镑的丰厚奖金…… 李锐见庄家不受注,郁闷地摇摇头说:“真没劲,我还想赢几瓶酒钱,结果又不受注了!” 坐在他对面的林雪“扑哧”一笑,说:“你叫李锐是吗?你如果实在想赌,我跟你来单挑!” 李锐眼睛一亮,说:“怎么赌?你押哪边?” 林雪说:“你先选,我随便!” 李锐大喜,心想今天总算是碰上了一只完全不懂足球博彩的“羊牯”,反正看她样子家里肯定非富即贵,不赢白不赢,于是便狡黠地一笑,说:“我赌国际米兰最后赢。为了表示公平,我把赔率提高点:如果双方最后打平,你一元钱我赔你五元;如果热那亚队最后赢了,你一元钱我赔你十元。怎么样?” 林雪爽快地说:“行,你要赌多少?” 李锐想冷笑天就坐在对面,自己这样和林雪赌,明显是“杀黑猪”,赢她太多了有点不厚道,便说:“我们都是朋友,输赢大了伤感情。这样吧,我们只赌两百元,怎么样?” “行!” 林雪答应一声,便向冷笑天伸出手,理直气壮地说:“拿两百元钱给我,我没带钱包。” 冷笑天一边掏钱,一边笑骂李锐:“你这家伙真不是东西!有你这么杀黑的吗?你明明知道小雪不懂足球,更不懂赌博。现在国际米兰都赢了两球了,而且他的整体实力又比热那亚强,怎么可能打平或打输?两百元钱是小事,但你这动机不纯,太不够哥们!” 李锐一点都不难为情,嘿嘿一笑说:“博彩讲究的就是自愿,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女朋友愿意和我赌,自愿输两百元给我,我虽然受之有愧,但却之不恭啊!” 他嘴里虽然说“受之有愧”,脸上却没有一点惭愧之色。 林雪不耐烦起来,一把夺过冷笑天手里的两百元钱,摆到桌子上,说:“我的赌注在这里,你的呢?按你开出的1比10的赔率,你应该摆两千元在桌上是不是?” 李锐一愣:他现在口袋里只有一千元钱,没想到林雪会这么认真,一定要他摆现金,只好尴尬地对冷笑天说:“兄弟,没办法,你得借给我一千元,我口袋里没有两千元现金。” 冷笑天又好气又好笑,边掏钱边说:“你们两个赌球,怎么最后变成我出钱了?” 林雪和李锐都笑了起来。 李锐刚把钱摆到桌上,就听电视里一阵喧哗,抬头一看,却是热那亚队进了一球,比分变成了二比一。 林雪见热那亚进了一球,高兴得鼓掌欢呼起来。 李锐心里开始打起鼓来,自言自语地嘀咕:“老子不会这么倒霉吧!这煮熟的鸭子难道也会飞?” 又过了几分钟,国际米兰队一个队员在禁区内绊倒了热那亚的前锋,裁判果断地把手往罚球点一指:点球! 李锐瞪大眼睛看着电视画面,当热那亚罚球的队员轻轻松松地把球推进国际米兰的球门后,他终于绝望地闭上眼睛:看来,自己从此要彻底戒赌了,这赌运不是一般的差,而是差到外婆家里去了…… 比赛的最后结果,是热那亚三比二战胜国际米兰队。 当主裁判的终场哨声响起后,林雪一把抄起桌子上那叠钞票,兴高采烈地说:“今晚我请客,大家尽情地喝!老板,再来几瓶酒!” 冷笑天知道李锐家里并不富裕,便在林雪手臂上捏了一把,悄悄说:“把李锐的一千元钱退还给他,这是他两个月的生活费!” 林雪一愣,赶紧听话地数出一千元递到冷笑天手里,意思要他悄悄地塞给李锐,给他在同学们面前留面子。剩下的一千二百元,她就老实不客气地全都买了酒。 冷笑天喝了几杯后,把李锐拉到卫生间,先把一千元钱退给他,又另外从包里拿出五千元钱,塞到他口袋里,很诚恳地说:“兄弟,我现在不差钱了。但我知道你家境一般,并不富裕,这五千元钱算是我孝敬你父母的,你也别找家里要钱了。以后你如果有急事要用钱,只管跟我开口就是,好吗?” 李锐眼睛里泪花滚滚,使劲地点头说:“谢谢兄弟!你给我的钱,我决不推辞,因为那样显得很虚伪!我唯一要做的,就是要永远牢记我们的这段兄弟感情!” 第二天,老首长就从林雪口中知道了冷笑天已经入选国家青年队的事,很高兴地对冷笑天说:“我原来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足球迷,只是近几年精力不济,加上国家队的水平太差,所以看得少了。昨天我接到了邀请函,请我出席世青赛的开幕式,我本来打算推辞的。小冷既然入选了青年队,我倒真想去看看那场揭幕战了。呵呵呵!” 冷笑天也笑着说:“爷爷,我是替补中的替补,板凳中的板凳,到时只怕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肯怕会让您失望啊!” “没事!没有上场机会,你就要自己去争取和创造机会!你不能抱有这种消极的想法,而要时时做好上场的准备。不是有一句话嘛:机会永远都是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的!你说对不对?” 冷笑天钦佩地连连点头。 再过几天世青赛就要正式开始了。此时,很多媒体开始分析国家青年队在本次世青赛中到底会取得什么成绩,最后到底能够走出多远。 虽然这次比赛华夏国是东道主,但媒体上对国家青年队的比赛前景却充满了悲观情绪。大部分媒体和资深评论家都认为:青年队在本次大赛中,小组出现的希望非常渺茫,甚至赢一场球的愿望也很难达到。 在参加世青赛的队员名单最后公布以后,媒体上的悲观情绪就更加浓厚,并且还出现了质疑冷笑天入选青年队的声音。某足球大报在头版刊登了一篇分析文章,标题就是《拼凑拢来的国家青年队》,批评的矛头直指没有任何专业技术和实战经验的冷笑天,说不知足协高层是出于何种想法和目的,居然把一个连业余球员都算不上的在读大学生安插进入了国家队,好像泱泱华夏大国就找不出一个专业的足球运动员一样,不仅有损国家形象,还会给本来就声誉不佳的华夏国足坛形象带来更大的损害…… 这篇评论文章指名道姓,言辞尖刻,证据凿凿,引起了许多球迷的共鸣。一时间,网上、报纸上抨击足协和冷笑天的文章和帖子铺天盖地,大有一股“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 冷笑天估计:媒体上对自己的情况这么了如指掌,甚至连他曾经因肝病休学一年的事也被翻了出来,当成了他不能入选国家青年队的铁证,肯定是有知情人向媒体爆料。而这个知情人,很可能就是对自己有成见的青年队主教练英方…… 几天以后,面对越来越汹涌的舆论,冷笑天终于不堪重压,决定主动去向李侃主席要求退出国家青年队。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迎难而上 林雪听说冷笑天要去主动提出退出青年队,气恼地说:“不行,我不许你去!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么经不起压力?有压力才会有动力,而且你要学会化压力为动力,争取在赛场上有好的表现,用事实给现在贬低你、讽刺你的那些无聊的人狠狠地抽上一记耳光!你如果不战而退,自己主动去请辞,反倒中了那些人的话,认为你是没有真本事,所以知难而退了,你今后还有什么脸面?所以,你不能去主动请求退出青年队,绝对不行!” 冷笑天见她又是一套一套的大道理搬出来,有点头大地说:“好好好,我听你的。除非他们开除我,我不再提退出青年队之事!” 林雪见他现在如此听自己的话,得意非凡,忍不住抱着他的头亲了一下…… 恰在此时,冷笑天的手机响起,一看号码,是苏晓丹打过来的。 冷笑天赶紧挣脱林雪的拥抱,按下接听键。 “笑天,你想不想我?” 苏晓丹开口就是这么一句情意绵绵的话。 林雪离得近,也听到了这句话,便瞪大眼睛看着冷笑天,看他怎么回答。 冷笑天吭吭哧哧地答道:“想!” 这个字刚一落音,林雪就闪电般伸出右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咬着牙用力一拧,痛得冷笑天差点叫出声来。 “你怎么回事?回答得一点都不痛快!是不是又是林雪在身边?” 苏晓丹一听他的口气,就猜出了几分,有点不满地问道。 冷笑天呲牙咧嘴地说:“没事,没事!丹丹,你拍了几场戏了?” “哪有这么快?还没开始拍呢,正在熟悉剧本,努力背台词,估计下周就要开机了。对了,谷导在报纸上看到你入选了国家青年足球队,但是好像现在媒体上有很多针对你的负面新闻,是不是这样?” “是的,现在我正左右为难,真怕自己如果当真上场参赛,会像媒体上所说的那样给国家丢脸!” “那你就主动去要求退出青年队呗!说实话:我看了几篇针对你的评论文章,心里很难受。你又不是踢足球的,去凑这个热闹干什么?当初你就不应该答应进青年队去的,弄得现在骑虎难下,连我都觉得尴尬!” 冷笑天本以为苏晓丹会安慰鼓励自己几句,没想到她比自己还没有信心,心里有点不舒服,便赌气说:“我还偏不信这个邪。我又不是搞什么歪门邪道进青年队的,进去以后又没犯什么错误,我为什么要主动去要求退出来?我如果主动退出来,不正好中了那些背后中伤我的人的诡计?” 苏晓丹听他语气不善,不敢再跟他争辩,便息事宁人地说:“好好好,你去参加,我不再说了,行吗?对了,笑天,我还有一桩重大的事要告诉你——” 说到这里,她忽然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说实话:林雪到底在不在你身边?” 冷笑天不敢隐瞒,答道:“在!” 他刚说完这句话,苏晓丹就突然挂断了电话,听筒里只有“滴——滴——”的长音。 冷笑天沮丧地合上手机盖,站在那里像个木头人一样,心情糟糕透顶。 林雪幸灾乐祸地说:“怎么,在你小三那里受打击了是吗?告诉你:只有我这个明媒正娶的老婆才是真心对你好,始终站在你的这一边,时刻维护你的尊严和利益,并始终对你不离不弃。其余小三什么的都是浮云,她们迟早会离开你的。” 冷笑天瞪她一眼:“什么小三小二的,难不难听?你实在要这样说,你才是小三呢!” 林雪一愣,眼眶立马红了,忽然一言不发地转身走进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冷笑天知道自己刚刚气愤之下口不择言,把话说重了,心里也有点后悔,可又不想去软语求林雪,在客厅里无精打采地站了几分钟,转身便走出门去,想到白书记家里去给他们两口子做一次按摩——自从到京城以后,他还只去了白书记家里一次。白书记爱人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他,让他一有时间到她家里去玩。 他刚刚走出客厅没多远,林雪就从卧室追了出来,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 冷笑天回头笑着说:“你怎么又跟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不理睬我了呢!” 林雪脸上泪痕未干,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撅着嘴说:“你想得美!我不跟着你,你等下又背着我去给我找一个小四妹妹,带到我面前来示威,我岂不亏大了?我宁可辛苦点,也得守着你!” 说着,也不顾自己脸上泪珠犹存,“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边笑边上去挽住了冷笑天的胳膊,问道:“你现在去哪里?该不会真的是去约会小四吧!” 冷笑天哭笑不得地说:“我现在是去中央白书记家里,你难道也要跟着去?” 林雪把头一扬,说:“那当然。白伯伯经常去我家玩的,我也去他们家玩过很多次。我去那里,那是熟门熟路,不要你操一点心!” 果然,白书记爱人一看到林雪,高兴得满脸堆笑,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疼爱地用手轻抚她的秀发,说:“小雪,怎么这么久不来婶婶家玩?是不是嫌婶婶老了,和婶婶说不上话?” 林雪眼睛斜睨着冷笑天,笑着说:“婶婶,我这段时间每天得守着笑天,怕他出去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勾搭,所以一直没有时间来看您。您放心,只要他哪天听我的话了,我天天过来陪您!” 白书记爱人一愣,忽然呵呵大笑,说:“小雪,你和小冷在处对象?哎呀呀,真是太好了,郎才女貌啊,婶婶举双手赞成!” 林雪大喜,抱着她的脖子笑吟吟地说:“婶婶,我求您一个事:您给我和笑天做媒人好不好?如果做成了,我认您做干妈!” 白书记正好从书房出来,听到这句话,也是哈哈大笑,说:“小雪,看你那急不可耐的样子,是不是急着想出嫁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不过,小冷这个小伙子确实不错,伯伯也举双手赞成!” 冷笑天没想到林雪会使用这一招,又不好否认和解释,只好尴尬地站在旁边,任他们热烈地讨论他和林雪之间的事。 在给白书记按摩时,白书记好像是很随意地问道:“小冷,你是不是入选了国家青年足球队?” 冷笑天点点头说:“是的。不过,现在媒体上对我入选青年队之事存在很多质疑的声音,我有口难辩,都想打退堂鼓了。” 白书记眯着眼睛想了想,说:“小冷,一个人,尤其是年轻人,最重要有两点:一是要对自己有自信。一个人如果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干什么事都缩手缩脚畏畏怯怯,那肯定不会有什么作为。二是要有百折不挠、愈挫愈勇的坚强意志和毅力,只要自己认准了是正确的事,不管周围有多少议论,也不管别人怎么诟病,都要一往无前地把事情干好干成功,以实际行动粉碎那些流言蜚语。因此,你现在如果认为自己能够代表国家队上场,并有信心把比赛打好,有信心为国争光,你就不要在乎那些批评和质疑,坚持走自己的路,发挥出自己的能力和水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冷笑天感激地说:“谢谢白书记。有您这番话,我什么都不怕了。我一定迎难而上,争取得到一个证明自己的能力和水平的机会,不辜负您的殷切期望。” 白书记点点头,闭目享受了一番冷笑天的真气按摩,忽然又睁开眼睛说:“开幕式那天我会陪一号首长去看球,听说老首长也会去。到时希望你能出现在与巴西队揭幕战的队伍中,我们都会在现场给你鼓劲加油!” 冷笑天估计自己百分之九十没有机会上场,但为了不扫白书记的兴,便说:“我也很希望我能参加这样一场很有意义的比赛。巴西队很多明星都是我的偶像,如果能和他们同场踢球,那真是我一辈子的荣幸。您放心,如果有幸上场,我一定会积极努力,争取不给您丢脸。” 白书记哈哈大笑,说:“小冷,你的目标就是不给我丢脸?这个目标未免也定得太低了点吧!我是非常相信你的能力的。你作为一个在读学生,既然有人相中你,让你入选国家青年队,那个相中你的人就肯定是看中了你某方面的长处。你只要把这个长处发挥出来,相信你一定会创造出奇迹!” 冷笑天听完白书记这段话,不由佩服得五体投地:当大领导的人眼光就是犀利,稍微一分析就能抓住要害问题。比如他说自己肯定是有某方面的长处被人发现了,所以才让他进入了国家青年队,就分析得非常准确——自己正是因为在球场边上那凌空一脚,才被李侃像中的…… 因此,从白书记家里出来以后,他对自己更加充满了信心,决定不管怎么样,都要到世青赛的赛场上去潇洒走一回! 第一百六十二章 揭幕之战 世青赛开幕式暨揭幕战于3月18日晚上正式拉开大幕。 晚上七点左右,离开幕式正式开始还有一个小时,但能够容纳10万观众的首都工人体育馆内,早已是人山人海座无虚席。虽然很多球迷知道揭幕战国青队迎战巴西,肯定会输得很惨,但既然是在家门口比赛,如果不到场来看一看,总是觉得心有不甘。 而且,球迷们都知道:这一届的巴西青年队,是历届巴西青年队中实力最强、明星最多的,拥有科纳瓦多、莱昂尼多、卡弗亚卡等五名国际巨星,这五名巨星都是十七八岁成名,现在都没有超过二十岁,但都已经成为了他们所在的足球俱乐部的绝对主力和顶梁柱。特别是科纳瓦多,还是去年的“世界足球先生”,而且也是迄今为止年龄最小的“世界足球先生”。 因此,很多球迷实际上不是来看华夏青年队的比赛的,而是充着巴西队和那几个国际巨星去的。他们都很清楚:以华夏青年队现在这种水平,去和实力最强、最有夺冠机会的巴西队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螳臂当车,肯定会输得很惨。 但是,尽管明明知道国青队没有任何获胜的希望,首都的几大球迷协会还是组织买了开幕式门票的球迷,统一穿着红色衣裤、头缠红色绸布、脸上涂着国旗、手中挥舞喇叭,在球场观众席分区域排出一个个方块阵。每个区域都有一只锣鼓队,尽管现在比赛还没开始,但场内“哇啦哇啦“的喇叭声和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已经响彻云霄,另那些从工人体育馆外面经过的行人不要进场也能感受到里面热烈的气氛…… 在场外,因为这是第一次在华夏国举办国际性的足球锦标赛,所以几乎所有的酒吧和有大型电子荧屏的广场和商场里面,都已经人满为患。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感受和体验一下在本国举行大型国际性足球赛事的气氛,观看一下国青队和世界最强的巴西队之间的强弱对抗赛,看看本国足球水平和世界一流水平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林雪本来是准备跟老首长一起到现场去观看开幕式和揭幕战的,可她嫌跟她爷爷和那些中央领导坐到一起气闷,不能随心所欲地为可能上场的冷笑天呐喊鼓掌吹喇叭助威,而且在现场看球赛看不到球员的表情,远不如电视转播清晰。于是,她便跟老首长撒了一个谎,说她已经和几个同学约好到学校一起去看比赛,便坐车来到了首都大学附近的“九号球迷酒吧”。 林雪知道冷笑天的同学都在这个酒吧聚会,等着一旦冷笑天上场,就摇旗吹喇叭呐喊尖叫为他加油助威。她很喜欢酒吧里的这种无拘无束、狂热奔放、开怀畅饮的热闹气氛,所以便毫不犹豫地来到了这里。 李锐等人看到林雪独自进来,都是惊讶无比。 李锐把她让到最前面的位置上,问道:“小雪,笑天不是说你可以跟你爷爷到现场去看比赛吗?怎么到这个地方来了?” 林雪抿了一下额前的刘海,嘻嘻一笑,说:“坐在那个主席台上,四面都是大领导,我嫌气闷!再说,如果我老公上场了,我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主席台上,只能看到他的身影,看不清他的面容,还不如通过电视,偶尔还有他一个特写镜头,能够看清他的表情!” 李锐点点头说:“这倒也是。对了,你今天还敢喝酒吗?” 林雪秀眉一扬:“废话,不喝酒我来这里干嘛?那还不如歪在家里的沙发上舒舒服服地看比赛呢!” 周围的几个冷笑天的同学听到这句话,一齐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小雪就是痛快,巾帼不让须眉,比那个苏晓丹豪气多了!” 林雪一听他们拿她与苏晓丹比,猜到冷笑天肯定以前经常带苏晓丹与他的这些同学聚会,不由醋意大发,恼怒地说:“今后我在这里,不许你们提苏晓丹!再提她的,先罚他喝一打啤酒!” 那几个同学吐吐舌头,赶紧噤声不言。 这时候,上次林雪看到过的那个绰号叫“蜈蚣”的小庄家又过来了,告诉李锐等人:今晚华夏队和巴西队比赛的博彩盘口是巴西队让两球半,百分之八十的水,问他们下不下注。 林雪不懂博彩规矩,问李锐这个盘口是什么意思。 李锐告诉她:所谓巴西队让两球半,就是如果把赌注押在巴西队一边,巴西队必须赢华夏队三个球,押注的人才算赢钱,而且,即使买巴西队赢三球买中了,也只能赢得相当于本金百分之八十的利润。也就是说:如果押100元在巴西队,在巴西队赢华夏队三个球的前提下,押注者可以赢80元。如果巴西队只赢华夏队两个球或一个球,或是双方打平,押巴西队的人就算输…… 林雪听懂以后,问道:“你们都买那一边?” 李锐说:“当然是买巴西队。我们综合分析了一下:这次巴西青年队是他们历届国家青年队中实力最强的,而且拥有科纳瓦多、莱昂尼多等国际巨星,估计至少会赢华夏青年队四个球以上,所以我们都准备把注押在巴西队。” 林雪见李锐一边说,一边掏出1000元钱,并接过“蜈蚣”递过来的纸和笔准备填下注的单子,忽然一把抢过他的纸和笔,蛮横地说:“你们这些叛徒,怎么能够押巴西队赢?兆头都不好!不行,你们都得押华夏队赢!” 说着,她又问“蜈蚣”:“如果是押华夏队打赢巴西队,赔率是多少?” “蜈蚣”吓了一跳,说:“小姐,你不是开玩笑吧!我们的盘口是巴西队让两球半呢!华夏队赢巴西队?这怎么可能?” 林雪把纸和笔一丢,不耐烦地说:“你管它可不可能呢!你知告诉我:如果押华夏队赢,赔率是多少?” “蜈蚣”看了一下那张标有盘口和赔率的表格,说:“如果是华夏队赢一球,赔率是一比五十;赢两球,一比一百;赢三球,一比五百。” 林雪把李锐的那一千元元钱丢给“蜈蚣”,说:“你先给他买一千元,就按华夏队赢一球买,再给我按同样的盘口买五千元!” 说着就掏出钱包,拿出五千元丢给“蜈蚣”。 李锐见她自作主张给他买了一个绝无赢钱机会的盘口,脸颊涨得通红,痛心疾首地嚷道:“姑奶奶,你这不是在把钱往水里丢吗?你如果嫌这钱烫手,你可以买酒给我们喝呀,或者到大街上去施舍给那些ng汉也行,别这么糟蹋钱呀!” 林雪看他那幅气急败坏的样子,得意地一笑,说:‘我就是要惩罚一下你们这些不爱国的家伙!来来来,你们几个也每人来买一点,权当在精神上支持我老公和国家青年队!” 那几个围在边上看热闹的同学一听她发号召,生怕她一发刁蛮脾气,强逼他们掏钱买华夏队赢,“支持她老公”,便一哄而散,瞬间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球迷之中,气得林雪目瞪口呆,站在桌子旁大骂“小气鬼、卖国贼”…… 七点五十分,在一阵雄壮的入场欢迎曲和全场热烈的掌声中,国家一号首长、五号首长陪着几个受邀前来参加世青赛开幕式的外国元首、国际足联主席和其他高级官员,健步走进观众席上的主席台,不停地向全场观众挥手致意。 老首长也在一个警卫的搀扶下,紧挨着五号首长白书记坐下。 球员休息室内,英方把球员集合在一起,正在做最后的战前动员:“同志们:有一句古话,叫做哀兵必胜!今天,面对强大的巴西队,面对世界舆论都认为我们必败无疑的论调,我们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支不被人看好的哀兵!但是,我们自己不能自卑。我们要有哀兵的背水一战的斗志,但绝不能有哀兵的沮丧消极情绪!我们一定要鼓起勇气、树立信心,打出我们平时训练的技战术水平,打出我们的风格和气势。只要我们尽了力,即使败了,也是虽败犹荣!我们今天的目标,一是力争进一个球,二是尽量打平甚至赢下这场比赛!大家有信心没有?” “有!” 所有的球员都齐声吼道。 冷笑天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听到英方这番激情洋溢的讲话,心里也是激动不已,对他的印象也突然间好了很多…… 在一号首长宣布本届世界青年足球锦标赛开幕之后,接下来就是运动员入场仪式和简短而精彩的文艺表演。 九点二十分,参加揭幕战的华夏队和巴西队的裁判员、教练员、队员鱼贯进入球场。双方队员每个人都用手牵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儿童,在现场观众雷鸣般的掌声中,走到草坪中央站定,许多记者跑上去跪着拍照录像…… 九号酒吧内,当冷笑天牵着一个儿童的手,微笑着出现在电视镜头中时,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荧屏看的林雪从高脚凳上一蹦而起,兴奋地高喊:“李锐,我老公出场了!你们看到没有?” 周围的球迷都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她,不知她口里所指的老公到底是哪一个…… 第一百六十三章 意外上场 李锐正在为自己凭空损失了将近两千元而心痛不已——在他看来,自己那一千元如果买了巴西队,绝对会赚回八百元。而现在却被林雪强逼着买华夏队赢一球,那就是典型的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此刻,他听林雪叫嚷,便闷闷不乐地回答道:“你老公是出场,又不是上场,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你要我买华夏队赢支持你老公,如果到时他一分钟都没上去,在旁边坐冷板凳,那还支持个屁!还不如买巴西队赢,赚几个现钱呢!” 这时那几个同学已经在另外的地方偷偷下了注,都是买巴西队赢三球以上。这时候见比赛就要开始,庄家已经停止接单,估计林雪不会再逼他们买华夏队赢了,便一个一个讪讪地溜了过来。 林雪一见他们,气不打一处来,把桌上自己点的酒往身边一搂,横眉竖眼地说:“今晚这酒我宁可喂狗,也不给你们这些汉奸卖国贼喝!要喝,你们自己去买。李锐,来,我们两人干杯!你放心,如果这一千块钱你输掉了,我赔给你!” 李锐这才高兴起来,赶紧坐到她对面的高凳上,和林雪旁若无人地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 这时,电视上主裁判口哨一响,华夏队和巴西队的揭幕战正式开始。 中央电视台体育频道最有名的铁嘴解说员宋杰那充激情的解说也同时开始:“各位观众,现在我们为您现场直播的是第x届世界青年足球锦标赛b组的一场小组赛,也是本届世青赛的第一场比赛,由华夏国青年足球队对巴西青年足球队。场上穿白色运动员、由左向右进攻的是华夏国青年队,穿黄色运动员、由右向左进攻的是巴西青年队。现在比赛刚刚开始……” 冷笑天的那些同学都知道林雪是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的女孩,所以被她“汉奸卖国贼”地骂了几句后,也不在意,仍是嬉皮笑脸地围着那张桌子坐着,趁林雪不注意就偷偷地喝一杯酒。 到后来,林雪眼睛只顾盯着电视屏幕,一门心思地希望摄影师把镜头切换到替补席上,她好看一眼坐在那里的冷笑天。可摄影师却好像存心和她作对,一个替补席的镜头也不给,气得林雪不停地骂那摄影师偷懒,把个鬼机子摆到那里就不去转动了。 那几个人趁机大喝特喝,很快就把林雪刚买的一瓶“芝华士”洋酒喝得干干净净…… 此时,比赛已经进行了十多分钟,场上比分虽然还是0比0,但巴西队已经占据了压倒性优势。宋杰在解说中不停地通报各种技术统计数据:巴西队场上控球时间占百分之七十,射门六次,其中有威胁的射门四次,角球三个;而华夏队在这十多分钟时间里,没有一次射门,没有一个角球,甚至攻到巴西队禁区前面的次数都不超过三次…… 在球赛现场的贵宾区,一号首长神情端肃地看着两只球队踢球,虽然脸上没露出什么不满的表情,但时不时令人不易察觉地皱一下眉头,显然对国家青年队如此糟糕的表现非常不满;而紧挨着他坐着的巴西总统则笑容满面,兴高采烈地看着场上巴西队精彩的表演…… 老首长左边是白书记,右边是国家体位主任爰玉民,爰玉民右边则是李侃。他们都是满脸失望之色,显然没想到国青队会是如此糟糕的表现,完全没有一点还手之力。估计照这样下去,巴西队赢五六个球都是有可能的…… 果然,在比赛进行到十八分钟时,巴西队10号队长莱昂尼多在中场得球,一个长传传到正在华夏队禁区外面跑动的科纳瓦多脚下。科纳瓦多把球一趟,直接过了一个紧盯他的防守队员,在禁区外面一个远射,黑白相间的皮球以一个漂亮的抛物线越过华夏队守门员的头顶,直接落入球网。 巴西总统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很有风度地微笑着给自己的国家队鼓掌…… 九号酒吧内,在皮球落入华夏队球网的一霎那,球迷们发出一声惋惜的惊呼声。虽然今晚许多买彩票的球迷都是把赌注押在巴西队那边,但当自己国家队的球门被洞穿时,许多球迷脸上还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林雪却不大关心谁输谁赢,只是一个劲地询问李锐:“笑天要什么时候才能上场?怎么他一个镜头都没有?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到现场去,至少我还可以用望远镜看一下的表情!” 李锐说:“今晚你就别想看笑天上场了。现在场上是这种形势,笑天又是从未在正规的比赛中上过场的,主教练怎么会让他上去?我看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林雪一听李锐这话,不由大失所望。 巴西队进了一个球以后,士气大振,进攻的势头更猛,除了两个后卫以外,其他人全都压到了华夏队的半场,围着华夏队的球门一顿狂轰滥炸,终于在第三十分钟、第四十二分钟,又分别由莱昂尼多、卡弗亚卡攻入一球。 此时,坐在贵宾席上的老首长皱着眉头问白书记:“现在我们国家队的水平怎么差到这个地步了?我记得你也是很喜欢看足球的,你分析过这里面的原因没有?” 白书记苦笑了一下,无奈地说:“老首长,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国的足球底子薄、基础差,而且体制方面好像也存在很大的问题。各种因素凑在一起,导致了我们的足球发展一直是在原地踏步,几十年没有任何起色,甚至水平越来越差。这个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可能需要几代人甚至十几代、几十代人的努力,才能得到根本的改观!” 一直在凝神听他们讲话的爰玉民和李侃听到白书记的话,脸上都露出惭愧的表情。 老首长若有所思地盯着足球场,忽然说:“杰明,我刚刚看到小冷好像出场了,现在应该在替补席上,不知他今天有没有机会出场。我倒是真想看看他在球场上的表现!” 白书记呵呵一笑,说:“这个我们做不得主,得看主教练的意思。不过,我估计小冷今天是不会上场了——毕竟,小冷从无参赛经验,在这种重要的大赛上,让一个毫无经验的新人上场,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 爰玉民心里一动,赶紧笑问老首长:“老首长,您和白书记所说的小冷是不是叫冷笑天?” 老首长点点头说:“是啊。我本来不想到现场来看的,可小冷说他已经入选了国青队,我就想到现场来给他鼓鼓劲、加加油。呵呵!” 白书记也侧头对爰玉民说:“小冷前几天跟我说:他毫无大赛经验,也不知道自己的足球水平到底如何,加之媒体上又对他入选国青队议论很多,所以他想主动提出退出国青队,是我鼓励了他几句,他才没有去向主教练说退出之事。” 爰玉民和李侃都是大吃一惊:这个冷笑天到底是什么人物?居然能够让林震东老首长不顾年迈亲自到现场来给他鼓劲加油?而且,听白书记的口气,冷笑天和他的关系也是非同一般…… 李侃反应比较快,立即把头凑过来,笑容满面地说:“两位首长,小冷是爰主任和我在训练场上通过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他的踢球天赋的,也是我们两人坚持要把他招进国青队。首长请放心,小冷是个有特长的队员,下半场他一定会上场的。” 爰玉民也附和地连连点头。 不久,主裁判吹响了上半场的终场哨。上半场巴西队以3比0领先。 中场休息时,爰玉民用手暗暗捅了一下李侃的胳膊。李侃会意,站起来对老首长和白书记说:“两位首长,我到休息室去和球员交流一下,给他们鼓鼓劲、加加油!暂时失陪了!” 来到球员休息室后,李侃把正在板着脸批评几个跑动不积极的队员的主教练英方喊到走廊上面,很急切地问:“下半场换人的名单你们教练组确定了没有?” 英方回答说:“已经确定了。” “新来的那个冷笑天在不在你们换人的名单里面?” 英方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瞪着李侃,说:“李主席,您这么匆匆忙忙从贵宾席跑下来,该不是来告诉我们教练组要我们把冷笑天换上去吧?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李侃把脸一板,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我可没心思跟你开玩笑!告诉你:下半场不管什么情况,都必须把冷笑天换上去,哪怕为此会丢更多的球,也必须这样做。这是我和爰玉**任共同做出的决定,你们教练组必须无条件执行!” 说完也不管英方答不答应,转身就匆匆地往观众席走去…… 十五分钟以后,当双方队员重新上场时,九号酒吧内的林雪忽然再一次惊喜地叫了起来:“哇!我老公终于上场了!老板,快拿酒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破门得分 此时,电视解说员宋杰也开始了下半场的解说:“观众朋友们,我们看到双方队员已经入场,准备开始下半场的比赛……咦?华夏队换人了,换上了25号冷笑天……观众朋友们,这是一个意外的换人,主教练的意图有点令人费解……很多球迷朋友可能对冷笑天并不陌生,因为前段时间媒体上对他的报道评论很多……我们都知道,25号冷笑天是一个新人,从无任何国际性大赛经验,而且据说他只是参加过大学之间的足球友谊赛……不过,冷笑天能够入选国青队,肯定是有某方面的特长或是优势。至于他的优势和特长到底在哪里,能不能在接下来的比赛中给我们带来意外的惊喜?且让我们拭目以待……” 林雪听着宋杰的解说,不满地嘟囔说:“什么狗屁解说词?你又不了解笑天的真正本领,在电视里瞎说什么?真是的!” 在比赛现场,高音喇叭里传出一个浑厚的男声:“华夏国家青年足球队换人,25号冷笑天上,17号王立下!” 老首长和白书记听到广播,都同时举起手中的望远镜,往场上穿白色球衣的华夏青年队队员里面看,很快就看到了站在右后腰位置的冷笑天。 白书记转头看了爰玉民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冷笑天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上场。当主教练英方板着脸走进休息室,让他活动活动,热热身,准备上场时,不仅他自己吃了一惊,另外的球员脸上也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场上队长贾猛首先提出反对:“英指导,我不同意你这个换人决定!冷笑天和我们从没有过配合,他真实的技术水平我们也毫无所知。你现在让他打后腰,这是一个攻防兼备的要害位置,起着承前启后的作用,他能够担起这个重责吗?” 另外几个助理教练也忧心忡忡地对英方这个决定表示难以理解。 英方气恼地说:“你们难以理解,我还想不通呢!告诉你们:这是一个政治任务,我和你们一样,只有执行权,没有陈述、申辩和改变权,听明白没有?” 几个助理教练都不大情愿地点点头。其中一个便去修改换人的名单。 正在做着压腿和扭腰动作的冷笑天把他们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听在耳里,见他们当着自己的面毫无顾忌地表达对自己上场的不满,明显欺负是自己是新人,得罪了他也无所谓,心里有气,便不理睬他们,任他们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纷纷…… 比赛进行了几分钟以后,冷笑天像上次参加赛前训练的那场对抗赛一样,没有得到队友的一个传球。他心里知道贾猛等人是故意的,便决定像上次那样,自己去从对方脚下断球。 这时候,巴西队采取的还是全攻全守的进攻型打法,所有的前锋、中场队员和两个后卫都压到了华夏队的半场,围在华夏队禁区线附近,利用他们熟练而巧妙的小范围衔接配合,一次次突破华夏队队员的防守,又形成了几次有威胁的射门,把华夏队的守门员王磊累得几次差点抽筋。 冷笑天负责紧盯的是巴西队的前锋卡弗亚卡。他利用自己迅捷的转身动作、快如鬼魅的奔跑速度、灵敏的反应能力,一下子把卡弗尼卡看得死死的,根本无法摆脱他如影随形的紧贴防守,在几分钟时间里居然一次都没有带球进入禁区。 本来,巴西队三大球星科纳瓦多、莱昂尼多、卡弗亚卡一直是冷笑天非常崇拜的偶像。在上场之前,他听主教练说安排他负责紧盯卡弗尼卡,他心里还有点畏怯,担心自己水平不够,会被球技高超的卡弗尼卡轻易地甩脱自己的防守,对华夏队球门形成致命的威胁。但是,通过几分钟的较量,他发现所谓的世界明星原来也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可怕。相反,他觉得自己防守卡弗尼卡轻松自在、游刃有余,不由得信心大增。 而卡弗尼卡在冷笑天的严密防守下,渐渐焦躁起来,脚下的动作也开始有点变形。 在第十分钟的时候,卡弗尼卡在右路接到队友的一个短传球,刚想带球往禁区趟。冷笑天瞅准他趟球的一瞬间,忽然闪电般把右脚一伸一勾,皮球就被钩到了自己的脚背上。 断球以后,冷笑天观察了一下,见自己前面有两个巴西队队员,而中场线后面却是空荡荡一片,没有一个巴西队员在他们的右边半场防守。 于是,他把脚背上的球往空中一抛,跟着凌空一记扫腿,把空中的足球踢到了巴西队右边半场的空地上,然后自己突然发力,往皮球掉落的地方跑去。 中线附近的两个巴西队的防守队员赶紧转身,也往足球掉落的地方跑。他们起步的地方离冷笑天足有三米距离,按照常理,他们是会抢在冷笑天前面把那个球得到的。 然而,最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巴西队两个后卫在奔跑的过程中,忽然感觉到眼前一花,一个快得不可思议的身影“嗖”地从他们身边掠过,直奔那个尚在草皮上滚动的足球…… 九号酒吧内,当冷笑天忽然大胆地伸出右脚,把卡弗尼卡脚下的球抢过来时,林雪和他的那些同学都情不自禁地从凳子上跳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画面上冷笑天的动作。待到他把球踢到对方半场,然后提气猛追那两个后卫队员,并很快追上并超过他们时,一下子都挥舞着小喇叭和国旗,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笑天,加油!快带球往前冲……” 球场上,巴西队两个留在后场左边和中间的后卫,见冷笑天带着球从右边往禁区冲来,赶紧双双上去拦截。 冷笑天见他们两个人并排着拦在前面,忽然把球再次往空中一挑,直接越过那两个防守队员的头顶,落在禁区线外一米左右的地方,跟着,他腰身一扭,从左边那个队员的身边飞快地钻了过去——这一招“人球分过”让那两个巴西队员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到他们转过身去时,冷笑天已经把皮球控制在自己脚下,直接面对巴西队的守门员,形成了“单刀之势”…… 华夏队教练席上的英方见冷笑天忽然发力,在连续做出几个高水平的技战术动作后,居然连过了巴西队四个防守队员,并创造了一个单刀机会,一下子从座椅上蹦起来,紧张地盯着冷笑天,看他如何处理这次绝佳的破门得分的机会…… 只见冷笑天把球又往前面一趟,直接进到禁区里面,在罚球点附近一记角度刁钻的劲射,皮球从巴西队球门的左上角飞进球网,而那个守门员却居然没有来得及做出扑球的动作…… 全场观众一下子全都站了起来,为华夏队这个历史性的进球拼命鼓掌、呐喊、吹喇叭、敲威风锣鼓。许多球迷在看台上泪流满面地又唱又跳,鼓掌和喝彩的声音ng高过ng。整个工人体育馆一下子变成了沸腾欢乐的海洋…… 一号首长、白书记同时站起来,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也和观众一起很有节奏地鼓起掌来…… 九号酒吧内,当冷笑天把皮球踢进巴西队球门时,电视解说员宋杰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好几度,声嘶力竭地吼道:“进了……这个球进了……观众朋友们,我们的国青队打破了巴西队的球门……这个球是刚刚换上场的25号冷笑天打进去的,让我们记住这个名字——25号冷笑天……” 在皮球入网的那一瞬间,一直紧捏着拳头在看冷笑天带球突破的林雪激动得用双手捂住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时候,她周围冷笑天的那些同学,也全都激动得手舞足蹈,一边举着小喇叭狂吹,一边高声呐喊:“笑天,好样的!”然后又一个一个地轮流来敬林雪的酒。 林雪此时心花怒放,早就忘记了她开始说的不许“汉奸卖国贼”喝她买的酒的话,凡是来敬酒的都来者不拒,又掏出包里剩下的两千块钱,全部买了酒,招呼那些人敞开喝。 此时,足球厅内所有看球的球迷都知道刚刚进球的那个新人25号冷笑天,就是林雪他们这一桌人的同学和队友,便都兴奋地围过来,不停地向他们打探冷笑天的情况。有几个兴奋的球迷还给他们买来几瓶洋酒请他们喝…… 球场内,教练席上的英方看到冷笑天冷静地把球带到禁区,又轻松地破门得分,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然后张开双臂,像只大鹏鸟一样飞快地冲进场内,一把搂住正在草地上翻筋斗的冷笑天,两个人一起滚翻在草坪上。后面跟着跑进来的助理教练和替补队员都扑到他们身上,一下子就垒起了一个庆祝的人堆…… 当人堆散开后,英方从地上爬起来,紧紧地握着冷笑天的手,眼睛里闪动着泪花,说:“小冷,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们争了一口气!希望你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再接再厉,争取再进一个球!” 然后,他又对场上队长贾猛说:“你告诉所有队员:一旦他们得到了球,第一眼就要观察冷笑天的位置,只要能够传球,就要在第一时间传给他,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 贾猛心服口服地高声答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星光灿烂 巴西队丢了一个球以后,因为仍是3比1领先,所以并没有太在意。前锋队员懒洋洋地地从裁判手里接过球,放到中线的发球点上,把皮球很随意地回旋给后卫队员。 冷笑天正站在中线附近,见那个接到回旋球的巴西队后卫把球停在脚下,正在四处观察前面,显然是想寻找前场的队员,准备长传冲吊,于是趁他没注意自己,突然斜刺里冲过去,一脚挑起他脚下的皮球,盘在自己脚尖上,利用身体的柔韧性,左旋右绕,像一只灵巧的狸猫,眨眼间就从几个巴西队员中间穿了出去,直接将球带到禁区外十五米左右,突然起脚一记贴地低射。巴西队的守门员往地上一扑,却只擦到了皮球的边缘,眼睁睁地看着它以极快的速度钻进球门,又被球网弹了出来…… 这个进球,据冷笑天刚刚那次破门仅仅隔了不到两分钟…… 两分钟两个进球,令全场的观众都疯狂了起来。从观众席的贵宾区附近开始,观众们开始自发地掀起一阵阵红色的ng。只见在巨大的椭圆形看台上,ng汹涌起伏,红旗迎风飘舞,鼓声震耳欲聋,欣喜若狂的观众的呐喊声、哭泣声,伴随着“乌拉乌拉”的喇叭声,响彻云霄…… 球场内,队长贾猛也被这巨大的惊喜击懵了。当他反应过来冷笑天确实又进了一个球以后,忽然跑上去,一把抱起冷笑天,在草坪上连转了几个圈子,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 贵宾席上,老首长激动之下,也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边鼓掌,一边转头问旁边因惊喜而满脸通红的爰玉民和李侃:“小冷是你们两人要求主教练换上去的,是吗?” 爰玉民和李侃得意地连连点头。爰玉民兴奋地表功说:“老首长,我和李主席现在虽然都是搞行政工作,但辨人识人的眼光还是有的。当初李主席跟我说冷笑天是个足球天才,应该把他招进青年队,我是毫不犹豫地答应的。并且,面对后来国内某些媒体对冷笑天不负责任的批评和指责,我和老李坚决顶住压力,坚持不允许把小冷从国青队刷下来。现在看来,我们走的这一步棋还是无比正确啊。呵呵呵!” 而教练席上的英方和其他助理教练,已经看出冷笑天潜力无穷,心里陡然升起了一个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愿望:凭着冷笑天超强的个人能力,只要在接下来比赛里,让所有队员以冷笑天为中心,把全部的得球机会都让给他,就像上世纪八十年代阿根廷国家队围绕马拉多纳一个人踢球的战术一样,说不定还有打平甚至打赢巴西队的希望…… 有了这个想法,英方趁巴西队还没有开球,赶紧把贾猛等几个核心球员叫过来,叮嘱道:“你们都记住:现在你们的核心是冷笑天,所有的传接配合、进攻防守都围绕他展开,一定要注意多跑动,吸引对方防守球员,减轻冷笑天的压力,听明白没有?” 贾猛等人都心领神会地连连点头…… 此时,巴西队主教练也终于看出冷笑天现在变成了华夏队的秘密武器,很可能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会给自己的球队带来致命的威胁,于是也趁着重新开球的机会,赶紧调整了战术,安排两个身材高大的后卫专门紧盯冷笑天,并叮嘱他们:一定要死死地咬住冷笑天,尽量不让他有得球的机会;如果他得了球,也要想办法组织他转身和起跑。而且,只要一发现他有可能形成突破,就要采取包括犯规在内的一切手段,在第一时间把他的进攻瓦解掉…… 九号酒吧内,电视上宋杰激动的嗓门还在重温着冷笑天进第二个球的惊喜:“观众朋友们,让我们再来看一下冷笑天进球的回放镜头……灵巧的身手,惊人的速度,冷静的思维,精确的射门……我们已经多年没有过这样的惊喜,我相信广大球迷朋友和我一样,此刻都是难掩激动之情……在接下来的二十多分钟时间里,冷笑天还能给我们带来更大的惊喜吗?让我们一起来见证……” 林雪已经喝得满脸通红,仍在不停地和李锐等人干杯,但眼睛却一刻不停地盯着电视。此时,摄影师已经把冷笑天作为了拍摄的重点,几乎每时每刻都把镜头对准25号球衣,所以林雪便能经常看到冷笑天的身影和面容,于是便又表扬起摄影师来:“李锐,这个摄影的不错,知道我想看笑天,便时时刻刻把镜头对准他。下次如果碰到他,我一定请他喝酒!” 李锐见她已有几分醉意,怕把她灌醉了,将来不好向冷笑天交代,便劝她不要喝了,却被她杏眼一瞪,吓得赶紧闭口不言。 那几个买了巴西队让三球的赌注的同学眼见自己的钱打了水漂,都有点后悔:早知这样,还不如干脆听林雪的买华夏队赢呢! 此时,球场上已经出现了胶着状态。巴西队吃了两次亏,不敢再托大,加强了防守力量。特别是那两个防守冷笑天的队员,几乎贴到了冷笑天的身上,令冷笑天几乎没有转身和得球的机会。 由于巴西队的整体实力高出华夏队一大截,所以尽管冷笑天牵制了他们的很多防守人员,但华夏队仍然很难攻到巴西队的禁区里面去。而巴西队也投鼠忌器,怕冷笑天突然发动反击,不敢倾尽全力进攻。而且他们现在一球在手,也产生了守住现有成果的保守想法,所以接下来的十分钟双方打得非常沉闷。 在打到第四十一分钟时,冷笑天接到队友的一个传球,刚突破一个巴西队的后卫,他附近几个巴西队员就像蚂蚁缠树一样,悉数向自己围过来,显然想要把球从自己脚下抢回去。 冷笑天见巴西队的禁区前面一片空阔,便高声对贾猛和另外一个前锋队员李珂喝道:“你们不要管后面,也不要看我,都往前面冲!” 贾猛和李珂迟疑了一下,果然趁那些巴西队员都围住冷笑天的时候,分别从左边和右边往巴西队的禁区线附近**。 冷笑天把球在脚下盘带了几下,突然瞅准一个空挡,一记长传高吊,把球准确地传到了禁区附近无人防守的贾猛的脚下。 贾猛正在按照冷笑天的吩咐低头猛冲,忽然觉得足球从自己的头顶飘过,“砰”地落在自己的脚下,而且落点正好是自己最方便起脚射门的位置。 于是,他便条件反射般地抬脚一记劲射,皮球擦着巴西队球门的右边立柱,应声滚入网中。 贾猛愣了一下,当看清自己这脚射门确确实实洞穿了巴西队的大门后,他忽然间泪流满面,一下子倒在地上,像个撒泼的妇女一样边哭边满地打起滚来…… 全场观众都被冷笑天那一记精妙绝顶的传球所折服,不知是谁带头,满场突然响起了有节奏的呐喊:“冷笑天……冷笑天……冷笑天……” 场内的高音喇叭里再次响起那个雄浑的、充满磁性的男声:“华夏队11号贾猛进球得分。现在比分:3比3——” 九号酒吧内,当电视里面传来“冷笑天……冷笑天……”的有节奏的呐喊声时,林雪忽然捂着自己的脸,激动得嚎啕大哭…… 李锐和他的那些同学已经激动得嗓门都喊破了,很多人都已经发不出声,只能在地上又蹦又跳,借此来表达他们的狂喜之情…… 接下来,更让球迷们激动的事情发生了:在伤停补时阶段,冷笑天忽然在前场断了巴西队一个后卫的球,带球突入禁区。一个巴西队员见他正要起脚射门,情急之下,从后面倒地铲球,正铲在冷笑天的腿上,把他铲倒在地。 裁判员飞奔上来,毫不犹豫地将手往罚球点一指,同时从口袋里直接掏出一张红牌,把那个巴西队员罚了下去…… 点球! 这是足球比赛中最激动人心、也是最有戏剧性和看点的时候。 在冷笑天主罚点球时,全场观众鸦雀无声,都在激动地等着那个历史性时刻的到来——只要冷笑天把这个点球踢了进去,就创造了华夏国足球史上的历史:第一次在国际性大赛中战胜强大的巴西队。 主教练英方今天已经被一个又一个意外的惊喜搞得头脑都有点不听自己的使唤了。在冷笑天站到罚球点附近的时候,他情不自禁地合起双掌,闭上眼睛,像个虔诚的佛教徒一样,嘴里激动地好像在喃喃地低语着什么,又好像是在默默地为冷笑天罚球祈祷…… 几个助理教练和那些替补队员都已经站到了场边,互相手挽着手,激动地、默默地等着冷笑天把球踢进去…… 冷笑天的心情此刻却非常平静,这得益于他习练的“无极逍遥功”。逍遥功强调的就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静平和心态。只见他不疾不徐地走到罚球点前面,弯腰将那个皮球转了两下,然后直起腰来,双目凝视着巴西队那个正在紧张地调整扑球位置的守门员,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自信的微笑…… 第一百六十六章 发笔小财 在九号酒吧内,当冷笑天站到罚球点前面的时候,本来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酒吧内忽然间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伸长脖子、张开嘴巴,紧张地、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画面,生怕自己一眨眼,冷笑天就把球射了进去,从而错失掉亲眼目睹华夏队战胜巴西队的这一历史性时刻…… 最紧张的莫过于李锐了。 此刻,他已经把刚刚下注的那张单子拿了出来,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掌心,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要知道,只要冷笑天把这个点球踢进去,他的一千块钱就会变成整整五万。他这一辈子,可还没有一次性拥有过五万元啊…… 而那几个躲着林雪不肯买华夏队赢的的同学,此刻全都后悔得想死的心都有了——要知道,那可是五十倍的赔率啊!哪怕是听林雪的话,买上一百块钱“支持她老公”,也会变成整整五千元啊…… 林雪本来一直在那里激动地哭泣,但是在这时候,也止住了眼泪,蹦到电视机前面,恨不得自己能像崂山道士一样有穿墙透壁的功夫,好立即钻进电视机里面,去搂着那个气定神闲地站在罚球点前的、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当着十几万观众的面,在他的脸上狠狠地亲他几十下、几百下…… 电视里的宋杰也像忽然哑巴了一样,没有任何声音了——估计他此刻激动的心情和全国所有的球迷都差不多,甚至可能还要激动:毕竟,不是每一个电视解说员都能遇到这样历史性的时刻的…… 现场的贵宾席上,一向以沉稳冷静著称的一号首长,此刻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全场的观众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站在罚球点前面的冷笑天,那张被全世界人所熟悉的威严、冷峻的脸上,竟也露出了些微的紧张和激动…… 喇叭不响鼓不鸣,此时无声胜有声…… 在全场一股凝重的、紧张的、压抑的气氛中,冷笑天不慌不忙地退后一步,瞅准巴西队守门员防守的死角,然后小跑一步,将罚球点上的皮球轻轻往那个死角用力一推。守门员虽然及时做出了扑救的动作,无奈这个球角度太刁、力量太足,在他倒地的一瞬间,球就已经笔直地飞进了球门的右上角,强大的冲击力把球网冲得向后鼓起很高…… 与此同时,主裁判右手握拳,连续吹出三声长哨,宣布全场比赛结束…… 霎时间,本已偃旗息鼓的看台上,再一次发出了惊天动地的鼓掌声、呐喊声、威风锣鼓声、喇叭声,一面面巨大的红旗在各个区域迎风招展,ng高过ng的人流在看台上此起彼伏…… 英方和教练组的助理教练、替补席上的替补队员,一听主裁判吹响终场哨,立即张开双臂,发疯一般地冲到场地中央,每个人脸上都是涕泗滂沱,和场上同样激动得热泪盈眶的队员们紧紧地搂抱在一起,互相用拳头击打着彼此的后背。每个人的身上、背上都沾上了别人的泪水和鼻涕…… 贵宾席上,巴西总统站起身来,很有分度地微笑着和一号首长握手,并通过翻译对一号首长说:“我向贵国青年队赢得这场比赛表示衷心的祝贺,并对他们致以崇高的敬意!他们赢得非常精彩,赢得我们心服口服!尤其是贵国青年队的25号冷笑天先生,是我所见过的最有天赋、最杰出、最能创造惊喜和奇迹的球员之一。如有机会,请主席先生务必替我转达我个人对他的祝贺和敬意!” 一号首长笑容满面地说了几句客气的话,送巴西总统离开坐席,转头对一个秘书说:“你告诉体委和警卫局的人,我和白杰明同志等下到休息室去看望国青队全体教练、球员和工作人员!” 秘书立即把负责安保的人找来,赶紧布置从贵宾室下到球员休息室之间通道的安全保卫事宜…… 此刻,球场上的双方队员正在向观众致意。冷笑天被贾猛等几个队员抬了起来,绕着观众席向球迷们挥手致意。他们走到一处,那片区域便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喊:“冷笑天……冷笑天……” 在西四区,几个狂喜的球迷不顾警察站在场边,突然翻过栏杆从看台上跳下来,冲到冷笑天等人身边,想和他拥抱,却被十几个警察围上来把他们拖了出去。 这时候,已经走到休息室通道门口的巴西队球星科纳瓦多,看到不远处正在不停地向观众挥手致意的冷笑天,好像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转身向冷笑天跑去,在他的身边站住,比比划划地说了几句什么。 冷笑天不知他想干什么,又听不懂他的话,只好微笑着望着他。 科纳瓦多见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忽然飞快地脱掉自己的11号球衣,把它递到冷笑天手里,又指了指他身上的25号球衣——原来,这位赫赫有名的世界足球先生是要和冷笑天交换球衣。 贾猛等人羡慕地看着冷笑天,心里既高兴又有点酸溜溜的——要知道,这个科纳瓦多少年成命,一向心高气傲,在比赛中还从未跟谁交换过队服…… 冷笑天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交给科纳瓦多。 这时候,很多记者都围拢过来,长枪短炮地对准冷笑天和科纳瓦多。科纳瓦多主动站过去,微笑着攀住冷笑天的肩膀,和他照了好几张合影…… 九号酒吧内,当冷笑天把足球推进巴西队球门的时候,酒吧内立即就再次沸腾了起来。鼓掌声、欢呼声、喇叭声,把整个酒吧震得似乎要倾倒下来…… 很多在隔壁的两个厅看球的球迷听说冷笑天的同学和女朋友都在足球厅看球,一下子都涌了进来,到处找人询问谁是冷笑天的女朋友。 林雪听也听到了这些人的问话,接着几分酒意,忽然爬到卖酒的吧台的柜子上,双手叉腰,神气十足地说:“你们不是要看冷笑天的女朋友吗?本小姐就是!想看的都过来……你们记住了:我姓林,叫林雪,是冷笑天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老婆!请大家认准我的相貌,记住我的名字,谨防假冒!如果以后还有人说她是冷笑天的老婆或是女朋友,那都是假冒伪劣货色,大家可以随时来向我举报!本姑娘对举报有功者,将予以适当的物资和精神奖励!” 酒吧内的人全都哄堂大笑。有人便尖着嗓门叫道:“林小姐,如果我们真的给你举报了,你奖励我们什么?能不能奖我一个香喷喷的热吻?” 林雪秀美一竖,喝道:“你站到前面来说,不要鬼鬼祟祟地躲在人堆里放阴屁……告诉你,如果是你这种心术不正的人来举报,我也有相应的奖励,奖品就是用木棒在你的头顶敲一顿暴栗,让你长一点记性,知道你林姑奶奶的厉害!” “哈哈哈哈!” 围在她周围的几个人听到她这段话,忍不住捧腹狂笑起来。 正在这时,那个名叫“蜈蚣”的小庄家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一边拼命地分开人群往前面挤,一边高声吆喝道:“请大家让一让,让一让,我是给林小姐送钱过来的!” 挤在吧台周围的球迷听到他的吆喝,都好奇地让开一条道。只见“蜈蚣”挤到吧台前面,仰头对仍站在上面的林雪说:“林小姐,请你下来一下!你买了五千元华夏队赢的彩注,按照1比50的赔率,获得了二十五万元的回报。” 周围那些正在竖耳聆听的球迷听到“蜈蚣”这段话,全都“哇”地一声惊呼起来。 林雪这才想起这档子事,便从吧台上跳下来。 “蜈蚣”从那个背包里拿出两大捆钞票,每捆十万元,又拿出几扎万元钞票,数好后摆到吧台上,说:‘请林小姐数一下。你投注本金五千元,加上赢得的彩金二十五万元,共计二十五万五千元。” 林雪见他一下子摆出这么多钞票,先是吓了一跳,然后便兴高采烈地叫了起来:“哇,真的赢了这么多钱啊!没想到我支持我老公,还能够发笔小财!” 说着,她转动眼珠想了想,朝吧台里面喊道:“老板,你给这个大厅内每一桌客人都送一瓶‘芝华士’洋酒和一打啤酒,全部记在我账上,等下我一起跟你结账!” “好咧!” 那个老板高兴地答应一声,赶紧吩咐服务员按照林雪的要求去给每桌客人送酒。 那些球迷见林雪这样豪爽大方,又知道她是冷笑天的女朋友,都拼命地鼓起掌来,有些人还吹起了尖利的口哨…… 林雪忽然记起李锐好像也在自己的威逼之下,下了一千块钱的注,赌华夏队赢一个球,于是便四处寻找他,却怎么也找不到,急得不停地大喊:“李锐,你快出来领钱。你赢了五万块,发财了!” 其实,李锐早就把钱领到自己手里了。在主裁判吹响终场哨的那一刻,他就立即举着那张下注单,跑到“蜈蚣”那里,把五万一千块钱搂进怀里,然后便躲进男厕所,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数那五万块钱。数着数着,他忽然激动地抽泣起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独挑大梁 当天晚上,在一号首长和白书记一起看望慰问国青队之后,冷笑天刚刚在更衣室换好衣服,便接到好几个电话,都是国内一些知名的体育大报和电视台的体育记者打来的,要求对他进行一次专访。其中有好几家正是在赛前对他入选国青队进行讽刺和质疑的那些媒体。 冷笑天总觉得自己这次表现这么神勇,是因为打了巴西队一个措手不及,其中还有很多运气的成分在里面。在以后的比赛中,虽然教练组已经明确冷笑天是全队的核心,所有的攻防战略都要围绕他来展开,但他自己总觉得有点诚惶诚恐、惴惴不安,生怕自己难以胜任和担当这样一个重责。 而且,他估计:因为自己在第一场比赛中上演了独中三元的“帽子戏法”,在接下来的几场比赛中,对手肯定会着重研究自己的技战术特点和进攻方式,并且肯定会安排重兵看守住他。以后还能不能进球,能不能有良好的表现,也成了一个未知数…… 因此,他并不想现在就接受这些报纸和电视台的专访,生怕自己以后万一表现平平甚至表现很差,会在亿万观众和球迷面前丢脸。于是,他就委婉地回绝了那些媒体记者对他进行专访的要求。 但那几家曾在赛前质疑过他的媒体的记者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怀恨在心,所以不接受他们的专访,都着急起来,便在电话里一个劲地向他道歉,同时向他保证:他们一定在明天出版的报纸上发表声明,收回以前那些质疑和诋毁他的言论,并郑重而诚恳地向他公开道歉…… 冷笑天怕再拒绝会引起他们更深的误会,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个心胸狭隘、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只好答应一有时间就接受他们的专访。 在快要上大巴车回宾馆时,林雪忽然打电话过来。只听她在话筒里泣不成声地说:“老公,你太棒了!你太帅了!你太有才了……老公,你现在在哪里?我要过来看你!” 冷笑天吓了一跳,忙问道:“小雪,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怎么没跟爷爷来现场看球?” “我在九号酒吧看。这里的气氛真是太好了,我喝了很多很多酒,还赢了很多很多钱……老公,等你踢完比赛,我就用我赢的钱再请你吃大餐,我还要带你去买很多很多新衣服,把你这个大明星装扮得漂漂亮亮的,天天上报纸和电视……” 冷笑天听她喋喋不休的,果然是喝多了,又听话筒里面吵吵嚷嚷的,确实是在酒吧里,便打断她的话说:“小雪,李锐在你身边没有?你要他接个电话!” “他不在。这个小气鬼,他赢了五万块钱,生怕我们要他请客,这时候不知道跑到哪儿去数钱去了……对了,你们学校足球队队长要跟你说话。” 接着,就听到校足球队的杨志在里面吼道:“兄弟,你牛!今晚我们决定通宵不睡,饮酒庆贺我们首都大学足球队出了你这样一个为国争光的足球天才……对了,你的老婆好豪爽啊,她刚刚出钱请全酒吧的球迷喝酒,说是祝贺她老公一战成名、为国争光,哈哈哈哈!” 冷笑天哭笑不得地说:“杨志,麻烦你安排几个人把她劝回家去。我现在必须回宾馆去,不能过来。她如果一夜不归,她家人会着急的!拜托了!” 杨志赶紧在电话里答应下来。 第二天,全国所有的体育类报纸的头版头条,都用鲜红醒目的标题报道了国青队上演惊天大逆转、冷笑天独中三元战胜巴西队的消息。在报道的下面,还刊载了冷笑天的巨幅照片。 那几家原来对冷笑天入选国青队提出过质疑和批评的报纸,也同时刊发了道歉声明,向冷笑天表示诚挚的歉意! 远在新加坡拍戏的谷黎明和苏晓丹、小蝶等人都从当地的华文报纸上看到了关于冷笑天的报道和他的巨幅照片。 第二天晚上,冷笑天就接到了苏晓丹打来的电话。 “亲爱的,你现在成大明星了啊!今天我们拍摄现场的很多当地华侨富商都在议论国青队战胜巴西队之事,说你们为全世界的华人争了光。很多人还来问我们认不认识你。我告诉他们:你是我男朋友,过一段时间就会过来看我。他们听了都非常高兴,说到时候要我一定介绍他们和你认识一下……你过多久来看我呀?我想你了!” 苏晓丹好像忘记了上次因为林雪在冷笑天身边而气愤地挂电话的事,在话筒里情意绵绵地说。 冷笑天用手捂着听筒,压低声音说:“丹丹,我也很想你。不过,我听说谷导为了给观众制造神秘感和期待感,对你们现在拍摄的这部片子采取了很严格的保密措施,剧组的任何人员都不得接受记者的采访,也不得透露剧情和主演人员的任何信息,而且不准任何人探班。你们有这么严格的规定,我怎么来看你?” 苏晓丹轻笑一下,说:“傻瓜,谷导对别人保密,对你肯定不存在这个问题呀!他在这边拍戏,当地的很多华侨富商都是他的朋友,经常来请我们吃饭,也为我们拍戏提供了很多方便条件,但他们都承诺了不向任何人透露我们剧组的情况。你来这边,也可以和这些人一样,向制片方承诺不向任何媒体透露剧组情况,不就行了?再说,谷导也跟我说过几次了,说这是我第一次正式主演电影,要我一定邀请你过来玩一玩、看一看。还说你是中文系的大才子,可以顺便帮我们看看剧本,提出一些文字和台词方面的修改意见。” 冷笑天想了想,说:“好吧,打完世青赛我就争取尽快过来看你……对了,你上次在电话里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 苏晓丹沉默了一下,说:“你过来以后,自然就知道了。现在我不想告诉你,免得影响你在球场上的发挥。” 冷笑天不好再追问,只好满腹狐疑地挂断电话。 这天晚上,国青队又召开了一次全体教练和队员参加的会议,商讨和制定下一场打阿尔及利亚队的战术和上场人员名单。 战术是教练组早就定好了的:一切围绕冷笑天来组织进攻。所有的队员在得球后,第一时间就要观察冷笑天的位置,能够传球时,要毫不犹豫地传给他,让他利用自己的速度和精湛的技术组织进攻和射门。如果对方派出很多人围追堵截冷笑天,贾猛等中场和前锋队员就可以趁机往前区突进,利用冷笑天牵制住他们大部分防守力量的机会,争取破门得分…… 主教练英方现在对冷笑天的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由开始时的不屑和看不起,变为了现在的极端倚重、极端信任,甚至还有一点点崇拜。 昨晚比赛结束后,他单独找到冷笑天,郑重其事地向他道了谦,并毫不隐瞒地说赛前报纸上的那些批评冷笑天的言论,都是他授意一些记者写的,请冷笑天不要介意和计较——因为他那时候确实认为冷笑天不适合进国青队,以为他是以不正当的手段混进来的,所以他才通过媒体对他进入国青队提出了质疑…… 冷笑天已经看出英方其实是个很想有一番作为、也很负责的主教练,所以对他并没有什么成见,很真诚地说他不会把这事记在心上,一定和大家好好配合,尊重主教练的安排部署,争取让国青队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打得更好,取得更加辉煌的成绩。 英方见他这样表态,心里异常高兴和欣慰,更加觉得冷笑天是个不可多得的德艺双馨的好球员。 因此,在安排对阿尔及利亚的战术时,他反复强调说:所有队员必须严格执行教练组的部署安排,时刻记住以冷笑天为核心组织攻防配合,绝对不允许阳奉阴违,绝对不允许逞个人英雄主义…… 第二天,国青队又秘密找了一处足球场地,反复训练“冷核心”战术。在训练过程中,冷笑天终于找到了和贾猛等几个前场球员之间协调配合的感觉,也找出了几套应付不同情况的战术方案…… 由于国青队在揭幕战中出人意料地战胜了夺冠大热门巴西队,全国球迷对国青队的热情和希望陡然高涨。本来,国青队接下来的两场小组赛门票,还有三分之一没有销售出去。但在开幕式的第二天,首都的球迷便全部往售票的地方涌,疯抢这两场比赛的门票。结果,那些本来预计自己会亏本的“黄牛党”,在这两场次的门票炒卖中大赚了一笔:本来是200元、400元一张的门票,到最后竟然被疯狂的球迷炒出了1000、1600元的高价。 3月21号下午,b组的巴西队对挪威队,双方打成了2比2平。 3月21日晚上,华夏国青队对阿尔及利亚青年队,在全场几万观众的呐喊助威声中,国青队以7比1的比分,狂扫实力较弱的阿尔及利亚队。在这场比赛中,冷笑天又上演“帽子戏法”,一个人打进了五个球。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举足轻重 这样一来,夺冠大热门巴西队一下子陷入了背水一战的绝境:b组的华夏队两战全胜积6分,已经提前出线;挪威队3比0战胜阿尔及利亚队,2比2打平巴西队,积4分,排在第二;巴西队一负一平积1分,排在第三;阿尔及利亚两战两负积0分垫底…… 巴西队现在出线的唯一希望,就是在第三场小组赛中,他们首先要以大比分战胜阿尔及利亚队,同时必须要指望华夏队战胜挪威队。 于是,华夏队一下子成为了决定巴西队和挪威队谁能小组出线的举足轻重的关键因素:如果华夏队在对挪威队中派替补上场,让挪威队赢得比赛,那么不管巴西队和阿尔及利亚队打成什么结果,巴西队都被淘汰;而如果华夏队倾尽全力打败挪威队,巴西队再大比分赢阿尔及利亚队,就可以和挪威比净胜球,巴西队还有一线生机…… 这样的形势一出现,可乐坏了华夏国的所有球迷: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华夏国的足球队居然也有这一天了,居然可以决定威名赫赫的巴西队的小组出线命运了,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次啊! 于是,这些兴奋而骄傲的球迷开始在网上、报纸上热烈地讨论华夏队在最后一场小组赛中要不要放水,让挪威队赢球,直接把夺冠大热门巴西队淘汰,以免万一华夏队打到决赛时再和这个强劲的对手相遇…… 大部分球迷都认为华夏队在最后一场比赛中应该雪藏冷笑天等主力,保持实力,全力迎战第二阶段的淘汰赛。 但也有部分喜欢巴西队的球迷表示:在这种时候,华夏队应该发扬公平竞赛精神,帮巴西队一把,大比分把挪威队干掉,把巴西队送进16强。因为,这些球迷都不想看到科纳瓦多、莱昂尼多、卡弗尼卡等国际巨星过早地离开世青赛赛场打道回国…… 而最紧张的则莫过于巴西队的主教练和球员了:作为一支在赛前被一致看好有希望夺冠的巴西足球史上实力最强的国家青年队,如果在本届杯赛中连小组都不能出线,不仅无法向本国球迷交差,而且会直接影响科纳瓦多、莱昂尼多等大牌明星在粉丝心目中的形象,并且还可能降低他们在俱乐部的身价…… 因此,他们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华夏队身上。因为他们清楚:他们在对阿尔及利亚队的比赛中,全取三分是不成问题的,关键是华夏队不能放水,不能输给挪威队。 所以,在巴西队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巴西队主教练和一些大牌球星都一反常态,不遗余力地称赞华夏队,说华夏队是一支实力很强、技战术水平很高的球队。巴西队输给华夏队,并不是因为偶然原因,而是双方实力的真实体现,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巴西队主教练和科纳瓦多等球星,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还反复强调:冷笑天是一个最伟大的天才球星,只要冷笑天上场,华夏队能够战胜任何对手,而且最终极有可能获得本届杯赛的冠军。 华夏国的媒体和球迷虽然知道巴西队主教练和球星们这样吹捧、抬高华夏队和冷笑天,根本目的是想让华夏队在最后一场小组赛中排出主力阵容,竭尽全力迎战挪威队,将挪威队打败,帮他们创造小组晋级的机会,但心里还是感到非常骄傲、非常自豪:要知道,巴西队主教练和那些大牌球星平时都是非常牛皮、非常自傲的人物,平时轻易不会表扬和称赞哪支球队或是某个球星。而现在,因为想求得华夏队的帮助,他们全都放下了架子,在媒体面前不遗余力地吹捧华夏队和冷笑天,这令华夏国的球迷和媒体记者得到了极大的心里满足,要求国青队排出主力阵容打好最后一场小组赛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但是,在华夏队的新闻发布会上,主教练英方对于会不会派冷笑天打最后一场小组赛却含糊其辞、语焉不详,仅仅说了一句:“我们会按照我们的战略部署和安排,合理地安排最后一场小组赛的主力阵容,并会切实遵守和贯彻公平公正的竞赛原则,不会故意放水,不会以任何方式偏袒谁!” 这段模棱两可的回答令在场的巴西记者和球迷既担心又失望。有几个巴西记者干脆直截了当地问:“请问英方教练:在对挪威队的比赛中贵队会不会安排冷笑天先生上场?如果他要上场,会不会在首发阵容中?” 英方想了想,说:“具体由哪些球员上场,我们教练组目前还没有开会研究。请你们给我们一天时间,明天我们的首发阵容就会在媒体上公布,到时记者先生可以自己去看。” 在晚上确定首发阵容的会议上,华夏队教练组出现了很大的争议:很多助教和队员都认为现在华夏队已经小组出线,应该把冷笑天雪藏起来:一是防止他在比赛中负伤,影响下一阶段的淘汰赛;二是如果冷笑天不上场,挪威队也不一定就能打赢华夏队。即使他们打赢了,在小组赛中把巴西队淘汰,也是一件好事——毕竟,巴西队还是一支实力最强的队伍,万一以后华夏队进入半决赛或是决赛,就可以避开这个强劲的对手。 英方眯着眼思考很久,转头问一直没作声的冷笑天:“小冷,你的意见呢?” 冷笑天其实很不情愿让巴西队就这样离开赛场打道回国,但又不好直截了当地说自己一定要上场,只好委婉地说:“我认为:我们要力争小组第一名。为什么呢?因为我们下一阶段面对的对手是d组的前两名。从d组目前的形势来看,很可能是德国队和日本队分列第一名和第二名。如果我们夺得小组第一,就可以在八强战中避开实力强大的德国队,和该组第二名日本队交锋。我认为,我们打日本队的获胜机会还是要大一些。虽然近十年我们的国家队从未赢过日本队,但这次我们有把握把他们打败,可以一雪十年没赢过他们的耻辱!” 英方点点头说:“我的想法和小冷一样。我们好不容易有现在这个扬眉吐气的机会,一定要打好每一场比赛,不能给全世界球迷留下一个不思进取、小胜即安的印象,而应该高歌猛进,遇神斩神、见鬼杀鬼,不给任何对手以喘息和侥幸的机会。而且,这次世青赛是在我们国家举行的,我们要更加充分、更加自觉地贯彻公平竞赛的原则,要认认真真、扎扎实实地打好每一场比赛,不能给别人留下一个故意放水的恶劣印象。因此,我还是倾向于把小冷安排在首发阵容中,尽全力打好最后的这场小组赛。” 虽然主教练这样说了,但很多助教和队员还是不同意在首发阵容中安排冷笑天上场。英方没有办法,最后只好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冷笑天首发不上,到下半场再替补上场。 第二天,华夏队便向媒体公布了国青队对挪威队的首发阵容。 巴西队的教练、队员和记者一看首发阵容中没有冷笑天的名字,不由大失所望,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个个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如果冷笑天不上场,华夏队是绝对打不过挪威队的,巴西队只能接受被淘汰的悲惨命运了。 因此,在看到华夏队首发名单的那一刻,巴西队领队和主教练都是脸色阴沉,赶紧安排工作人员去订后天回国的机票。 而挪威队从上到下都是兴高采烈,认为自己出线已成定局…… 而华夏国的球迷,特别是那些花高价买了黄牛票的球迷,一看出场阵容中没有冷笑天的名字,不由大失所望,纷纷愤怒地指责教练组和足协没有一点进取精神,一点都不对球迷负责:因为他们之所以花高价买国青队的小组赛门票,就是来看冷笑天充满魅力的进攻表演的。如果冷笑天不上场,这场球赛看着还有什么意义? 3月24日晚上7:30分,b组的最后两场小组赛——华夏队对挪威队、巴西队对阿尔及利亚队,在两个体育场同时明哨开球。 巴西队的教练、队员、球迷和记者,虽然知道冷笑天没有在首发阵容中,但还是抱了最后一丝幻想,希望没有冷笑天的华夏队仍能奇迹般地战胜挪威队,帮他们保留最后一点机会。因此,很多巴西队的球迷和记者,竟然不去看本国青年队的比赛,而是花高价从黄牛党手中买了华夏队对挪威队的小组赛门票,挤到这边来为华夏队助威。巴西队也派出了一些工作人员,在华夏队和挪威队的现场及时反馈比赛的进展情况,以便那边的巴西队根据这边的比分及时调整战略战术…… 果然不出巴西队和媒体所料:缺少了冷笑天的华夏队就像一辆没有车轱辘的破旧的老战车,行动迟缓,攻防无序,进攻时绵软无力,防守时漏洞百出,在挪威队志在必得的疯狂进攻下,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比赛进行到三十分钟时,华夏队已经丢掉了两个球…… 这时候,郁闷不已的现场观众在巴西球迷和记者的鼓动和带头下,终于齐声吼了起来:“冷笑天上场……冷笑天上场……” 第一百六十九章 高歌猛进 现场巨大的吼声,像滚滚惊雷,在体育场的四面八方隆隆回响,把教练席上的英方等人吓了一跳。 英方站起来,扫视了一下全场观众,见吼声越来越大,球迷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于是赶紧要冷笑天从替补席上出来做准备活动。 冷笑天虽然没有首发上场,但是现场的摄影师却经常把镜头对准他,随时在拍摄他的一举一动。所以,当冷笑天脱掉外衣从替补席上站起,在跑道上小跑压腿热身的时候,现场观众都从大屏幕中看到了他的举动,知道他很快就会上场,顿时爆发出热烈而持久的掌声…… 冷笑天在球场上成为了明星,而在九号酒吧内,林雪已成为了这个酒吧里当之无愧的大明星。 只要一有华夏队的比赛,林雪就会早早地来到酒吧内,趁球赛还没开始,向球迷们大谈特谈“她老公冷笑天”的英雄事迹和生活趣闻。她本来就伶牙俐齿,加上又对冷笑天一往情深。所以在她的口中,冷笑天便成了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行侠仗义、济困扶贫的现代大英雄、大侠客,正好迎合了那些球迷追求完美偶像的心里,听得他们兴趣盎然,大呼过瘾。 为了讨好她,让她多说一些冷笑天的趣闻轶事,很多球迷争着抢着买酒给她喝。她也一律来者不拒,喝不完的就分给其他球迷喝,把个九号酒吧变成了她展现个人魅力、树立“冷笑天夫人”形象的宣传舞台。 在此期间,她还霸道地不许“蜈蚣”接买华夏队对手赢的赌注,只能让球迷买华夏队赢。那些球迷也很听她的话,在华夏队对阿尔及利亚队的比赛中,全部买了华夏队赢三球的盘口赌注,结果让“蜈蚣”一个晚上就亏损了几十万。 但是今天晚上对挪威队的比赛,林雪却看得怒火万丈,几次差点摔掉手里的酒瓶子。原因当然是冷笑天开始没有上场,令她又是气恼又是失望,不停地高声怒骂教练组瞎了眼,是存心和全国亿万球迷以及她林雪过不去。她周围的那些球迷也深有同感,帮着她一起大骂教练和足协官员。 电视上的解说员宋杰也推波助澜,在看到华夏队被挪威队压着打的时候,不停地叹息教练组不派冷笑天首发上场是一着大臭棋,冷了广大球迷的心,降低了本场比赛的观赏性场当现场观众一齐发出“冷笑天上场”的吼声后,九号酒吧内的球迷也在林雪带领下,一齐跟着电视里那巨大的声音吼了起来:“冷笑天上场……冷笑天上场……” 当电视屏幕上出现了冷笑天做准备活动的镜头时,林雪终于忍不住,再次流下了激动和骄傲的泪水…… 两分钟以后,冷笑天在现场观众雷鸣般的掌声中,替下15号吕红旗,站到了华夏队中场的位置。 冷笑天一上场,华夏队的队员好像突然找到了灵魂和主心骨,陡然间信心大增,跑动积极了,传接球失误也少了,攻防节奏也明显加快,与开始时的疲软乏力、松松垮垮判若两队。 五分钟以后,冷笑天就利用挪威队一次回旋失误,突然以鬼魅般的速度冲上去将球断下,连续突破两个后卫队员,在守门员出击时,一个巧妙的挑射,把皮球吊进了挪威队大门。 此时,巴西队的球迷和记者已经正在侦察场上比赛情况的工作人员,立即把冷笑天已经上场并攻进一球的消息告诉了在另外场地上指挥的巴西队主教练。 巴西主教练本来在知道冷笑天没有上场、而且挪威队已经进了两球以后,已经完全绝望,打算胡乱踢完这场比赛后,立即率领队员回国辞职。没想到此刻忽然又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便立刻到场边大喊大叫,告诉他的队员:那边的冷笑天已经上场,你们要加强攻势,争取多进球,做好和挪威队比净胜球的准备…… 在接下来的比赛中,由于“冷核心”在场上,华夏队越打越顺、越战越勇,又利用一个角球、一个定位球由冷笑天、贾猛分别攻入两球,最后以3比2战胜挪威队。 而巴西队在听到冷笑天上场的消息后,全队士气大振,最后以5比0的大比分赢了阿尔及利亚队。由于他们的净胜球比挪威队多两个,所以和华夏队携手进入16强。 在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巴西队教练和球员难掩激动之情,不停地向中国队表示由衷的感谢,并对冷笑天的精彩表现再次赞不绝口。 接下来,华夏队果真如英方主教练所期待的那样,一路高歌猛进,先后以5比2淘汰日本队、以4比3淘汰英国队,以全胜战绩昂首挺胸进入四强。 冷笑天在这两场淘汰赛中,又进了六个球。到目前为止,他的进球总数达到了十一个,比巴西队的科纳瓦多多了六个。 在半决赛中,华夏队的对手是上届世青赛的亚军阿根廷队。 华夏队虽然一路过关斩将顺利晋级,但在与英国队的比赛中,却损失惨重:贾猛因为累计两张黄牌被当场罚下,在半决赛中不能上场;主力守门员黄磊在扑救英国队一记远射时用力过猛,额头撞在球门立柱上,当时就晕了过去,被救护车送到医院,缝了十多针,现在还在医院躺着;而第一替补门将李忠煜一上场就在禁区用手拖翻了一个射门的英国队员,也被主裁判红牌罚下场,本场也不能上;另一个中场球员张碧因为累计两张黄牌,要停赛一场…… 这样一来,冷笑天的得力助手一下子去了两个。他本来和贾猛、张碧配合最为默契,很多进球都是在贾猛和张碧的传球和穿插之下才成功的。而足球比赛强调的就是整体的配合和实力,虽然球星可以发挥重要的作用,但如果失去了其他队员的配合,绝对不可能有多大的成绩。 为此,在准备对阿根廷的比赛时,英方教练又重新排了一个阵型,安排另外两个中场球员和冷笑天训练了两天,但他们的水平明显比贾猛和张碧差出一大截,令冷笑天在进攻时总有一种缚手缚脚的感觉。 而最令教练组担忧的是:三个守门员中,现在只有第二替补守门员霍林能够上场。一旦霍林出现伤病或是被红牌罚下,将出现没有守门员可以替换的尴尬局面…… 球迷们虽然知道华夏青年队面临了巨大的困境,但只要冷笑天能够上场,他们心里就仍然对国青队充满了必胜的信心。所以,当华夏队和阿根廷队的半决赛举行时,华夏球迷们仍是兴高采烈地又唱又跳,期待国青队战胜阿根廷,挺进本次杯赛的决赛,创造出华夏国足球历史上的又一个奇迹。 但是,球迷们很快发现:这一场比赛,华夏队打得比以往任何一场比赛都艰苦。由于阿根廷早就做好了盯防冷笑天的充分准备,加上冷笑天又缺少了贾猛和张碧的配合,所以他的速度、断球、过人都很难充分发挥。相反,阿根廷队在成功地看死冷笑天以后,又利用自己队员娴熟的脚法和精妙的短传配合,一次次在华夏队的禁区前面制造险情,并在上半时快要结束时成功地攻破了霍林把守的大门…… 中场休息时,冷笑天根据自己在场上的体会和对阿根廷队的了解,分析了阿根廷队的技战术特点:阿根廷足球一直视边路为旁门左道,不喜欢从边路进攻,而形成了雄浑的中路厚势。同时,阿根廷人也深受英国与意大利影响,其足球吸收了传统英式足球的力量速度与意大利钢筋混凝土式防守中的长处,创造了一种攻守均衡、雄浑洗练、负阴抱阳的技术力量型足球风格。所以,阿根廷队中后场强横、中前场犀利,中场攻防转换大气磅礴,同时技术细腻配合精巧,到处都是阴谋诡计与陷阱。所以,下半场华夏队必须加强在中路的防守和堵截,同时利用阿根廷对忽视边路的缺点,改变以自己为核心组织进攻的方法,重拾“两翼齐飞、下底传中”的华夏队传统进攻套路,说不定能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英方教练对冷笑天的分析深表赞同,并补充说:“我们现在的战术已经被对手完全摸透,并想出了应对之策。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要学会变化。如果在下半场我们突然改变战术,大家利用自己原来熟悉的边路突破技术,从左右两边同时发起攻击,他们肯定会一下子难以适应,说不定就能找到他们的漏洞和突破口,一击成功。” 果然,当下半场华夏队的队员突然改变围绕冷笑天打的战法,几个中场队员从左右两翼发动进攻后,阿根廷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结果在开场不久,就由华夏队的九号从左边下底传中,冷笑天在中路包抄射门,攻破了阿根廷的球门,双方打成了1比1平。 冷笑天在和队员拥抱庆祝这个进球时,忽然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腾,一种和当初吃了林雪买来的春/药时一模一样的头痛脑胀、浑身燥热的感觉蓦地袭上头部,脑海里立即开始嗡鸣和晕眩起来…… 第一百七十章 绝处逢生 冷笑天心里一惊:潜伏在自己体内的yin毒开始发作了! 他一直在担心着这一天。因为他很清楚:胖和尚也是有奇能异术的左道旁门之士,他配置出来的春/药,绝对不可能就是让自己难受一次或是发泄一次就可以消除的。自己虽然不知道他在药里面加入了什么成分,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种药绝对是针对自己的纯阳的真气而来,并且可以长期潜伏,每隔一段时间或是受到什么欲/望诱惑就会发作。而现在,应该就是到发作的时候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这一判断,他挣脱开队友的拥抱,试着气沉丹田,运行了一下真气。果然,丹田里空空荡荡的,真气怎么也聚不拢来。而自己的身上,却越来越烫,血液也开始一股股地往头部涌…… 冷笑天满脸通红,摇摇晃晃地在草坪上踉跄了几步,拼命晃动脑袋,想把那种晕眩的感觉晃走,让自己保持清醒,但一点效果都没有。 此时,很多观众都从电视镜头里面看出了冷笑天的异常。尤其是林雪,一看到他那神态和举止,立即想起了那晚他吃了药以后的反应,和现在电视镜头里的神情一模一样,心里又惊又痛又后悔:原来这药果真如冷笑天当时分析的一样,是有潜伏期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作。自己一念之差,没想到给他带来了如此大的隐患和伤害…… 冷笑天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软倒、不能退缩,只能咬着牙坚持。所以,他强忍心中极度的恶心和不适,抓过草坪边的矿泉水一顿猛灌,总算强行压制住了心里的燥热和烦闷。 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逍遥功护体,如果在冲撞对抗中负了伤,只能跟那些普通球员一样,等着救护车往医院里送。 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冷笑天开始的二十多分钟完全像是一个醉汉,脚步漂浮、行动迟缓、目光游离、状如梦游。 他的队友都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不知他是怎么回事。 阿根廷趁冷笑天不在状态,在距比赛结束只有两分钟时,打出了一个在中场的穿插配合。他们的10号队员连续突破几个后卫的防守,攻入到华夏队的禁区里面。 华夏队的第二替补门将霍林很少在这种国际性的大赛里面出场,心里素质很差,见对方10号攻进了禁区,一下子慌了手脚,不知道怎么去封堵他的射门角度,情急之下,便直冲上去,一个虎扑把阿根廷10号扑翻在地。 主裁判飞奔上去,掏出红牌,把霍林又罚了下去。 同时,阿根廷队获得一个点球。 此时,距离90分钟比赛时间只剩下1分多钟,加上伤停补时,估计最多不会超过4分钟,比赛就会结束。如果阿根廷打进这个点球,华夏队肯定会被淘汰。 最要命的是,华夏队在霍林被罚下去以后,没有守门员可以替换了。 此时,看台上的华夏队球迷都已经偃旗息鼓,鼓不敲了、喇叭不吹了、呐喊助威声也喊不起来了——因为大家都清楚:在华夏队无门将可换的情况下,阿根廷队这个点球逼进无疑。而现在又到了最后几分钟,华夏队已经难逃被淘汰的命运。 这时候,华夏队教练组通过紧急磋商,决定安排23号后卫李中伟临时客串守门员。正在这时,已经出了一身大汗、感觉稍微好了点的冷笑天走到草坪边,对英方和几个助理教练说:“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阿根廷这个点球如果进了,我们就没任何机会了。如果扑住了这个点球,我们还有机会和阿根廷队打加时赛。我考虑了一下:我现在身体虽然有点不适,但我毕竟曾经练过气功,反应能力可能比其他人稍微快些。所以,我请求教练组让我来客串这个守门员。” 英方等人都是大吃一惊。一个助理教练立即反对说:“你是我们主要的进攻队员和得分手,如果阿根廷这个点球万一没进,在加时赛中我们还指望你破门得分呢!你如果去守门,就再没有机会参与进攻了。即使你把这个球扑出来了,又有什么意义?” 冷笑天着急地说:“现在的首要问题是一定要扑出阿根廷的这个点球,否则谈什么都没有意义。” 英方皱着眉头思考半响,断然决定说:“好,就让小冷来守门。只要你能确保球门不失,我们还可以熬过加时赛,和阿根廷队以点球决胜,那时谁输谁赢就讲不清了!” 九号酒吧内,林雪和所有的球迷都是鸦雀无声,紧张地等待着看华夏队教练组安排谁守门。 忽然,电视里的宋杰惊讶地叫了起来:“哎呀,冷笑天好像在换衣服戴手套了,难道是准备安排他去守门?……没错,我们看到冷笑天已经走到华夏队球门前面,摆出了扑球的架势……这真是太意外了……不可思议啊……” 现场的观众也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都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嗡嗡议论声。 冷笑天此时感觉到心里已经舒服很多,虽然体内的真气仍然无法聚拢,但那种恶心烦闷的感觉已经没有了。 他气定神闲地躬身站在球门前面,不停地移动和调整自己的位置,眼睛紧紧地盯着站在罚球点前面的阿根廷的10号队员,那目光中的从容和自信使这个10号心里不由自主地有点惴惴不安,迟迟没有抬脚射门。 全场数万名观众大气也不敢出,全都紧张地看着大屏幕上现出的冷笑天和那个罚球的队员的表情,屏声静气等待那个决定华夏队命运的时候到来…… 终于,在犹豫了很久之后,10号队员看准冷笑天右上方的扑球死角,猛地一脚挑射,皮球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往球门飞去…… 冷笑天在他起脚的一瞬间,就判断出了这个球的方向和落点,在皮球飞出的一霎那,他的身子像只猎豹一样猛地从地上弹起,以一个舒身展腰的漂亮的动作,纵跃在球门右上角的空中,正好挡住那个球的飞行方向,然后双手一抄,把球稳稳地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现场的观众先是一愣,接着就爆发出惊天动地的鼓掌声和喝彩声…… 冷笑天把球夹在自己的腋下,挥手示意华夏队的队员往后面退,准备向阿根廷队发动反击。 此时,比赛已经进入伤停补时阶段,估计最多还有两分钟,90分钟的比赛就要结束,双方很可能要进行加时赛了。 冷笑天夹着球走到禁区线附近,观察了一下阿根廷队的队员的分布情况,发现他们的右路比较空虚,心里一动,忽然把手中的皮球往中线附近的空挡处一抛,自己闪电般冲出禁区,接连越过两个尚未反应过来的阿根廷队队员,追上了中线附近那个正在“骨碌碌”往前面滚的足球,然后带着球就往阿根廷队的禁区冲去。 这一下,全场的观众包括双方的教练、队员,都被他这一大胆的举动惊呆了:要知道,他这样往前面一冲,华夏队就没有守门员了,等于是一座空门。一旦阿根廷队断球发起反击,就会危险万分…… 九号酒吧内,那些球迷正在搂抱着庆祝冷笑天扑出了阿根廷队的点球,忽听电视里面的宋杰一声惊呼:“观众朋友们,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华夏队守门员冷笑天弃门不顾,已经自己带球攻到前场去了……过了一个人……又过了一个人……冷笑天攻进阿根廷队的禁区了……现在没有华夏队队员去接应……几个阿根廷队员围了上去,我们看他怎么处理这个球……” 此时,冷笑天已经在禁区被三个阿根廷队员团团包围。他利用自己娴熟的控球技术、灵巧的身法和强壮的体魄,牢牢的把球控制在自己脚下。 这时候,华夏队的11号、8号队员都赶到了禁区附近。冷笑天瞅准一个空档,一个漂亮的直塞,把球塞到了华夏队8号的脚下。8号又毫不犹豫地把球传给了从右路插上来的11号。 围住冷笑天的三个队员有两个赶紧过去封堵11号的进攻路线。冷笑天趁机拜托剩下那个阿根廷后卫的纠缠,转移到禁区左边。 华夏队11号一直在观察冷笑天的位置,见他摆脱了防守队员的紧贴,忽然起脚传球,把皮球高高地吊在球门附近的空中。 冷笑天见机不可失,不顾一切地纵身跃起,在空中往皮球上一顶,球应声飞入球门。 与此同时,阿根廷两个防守队员高高抬起的脚也狠狠地踢在冷笑天脸上,把他斜刺里踢向球门柱,额头重重地撞在球门柱的铁杆上,顿时鲜血如注。冷笑天只觉得脑海里“嗡”的一声,便晕死过去…… 此时,主裁判终于吹响了全场比赛结束的哨音…… 华夏队在最后一刻,凭借冷笑天舍死一搏所进的那个球,以2比1淘汰了强大的阿根廷队…… 九号酒吧内,当林雪看到电视镜头上冷笑天脸上鲜血淋漓、双目紧闭的样子时,心疼得嚎哭着扑到电视机前,不停地捶打电视屏幕:“笑天,你怎么啦?你快睁开眼睛呀……呜呜呜,都怪我……老公,你要坚持住啊,我就过来看你……” 推荐好友天星石都市佳作《宦海争锋》,链接:./book/182015.html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决赛来临 球场内,华夏队的所有教练、队员和工作人员,都来不及庆祝胜利,纷纷围到冷笑天身边,焦灼地看着队医对他额头上的那个长达一寸、深达2厘米的裂口进行紧急处置。 冷笑天由于正处于yin毒发作期,全身功力尽失,而且身体状况也处于最差的状态,所以受了伤以后,一直昏迷不醒。 此时,现场所有的记者都把摄像镜头对准了血污满面的冷笑天。从电视里转播的镜头上,可以看到冷笑天双目紧闭、牙关紧咬,浓稠的血液把他的头发沾湿,贴在右边鬓角上。而他的一边脸颊也浸泡在鲜血中,地上的草坪里也是殷红一片…… 很多观众看到自己心中的偶像伤得如此严重,眼眶中都噙满了泪水。有些女球迷更是失声痛哭。大家都在看台上默默地看着球场上那一堆围着冷笑天的人,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 不久,在队医手忙脚乱的治疗和处置下,冷笑天终于缓缓地睁开了被鲜血糊住的眼睛。他艰难地抬起头,用虚弱的声音问正关切地低头俯视着他的英方主教练:“英指导,我最后那个球进了没有?我们赢了吗?” 英方眼睛一红,连连点头,哽咽着说:“进了!进了!小冷,我们赢了!我们进决赛了!” 冷笑天听到英方的话,忽然间泪如泉涌…… 冷笑天流泪的镜头,被许多现场的媒体记者抓拍到了。 当天晚上比赛结束后,冷笑天就被送到了首都最好的伤科医院。华夏足协所有的官员以及华夏队的领队、教练、队员都齐集在医院里,心急如焚地等着手术医生给他的伤口缝针。 李侃主席反复叮嘱医院的负责人:一定要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争取在三到四天能够痊愈。因为全国亿万球迷都在眼巴巴地盼望决赛那天冷笑天能够上场…… 正在这时,手术室门口一阵喧哗,只听一个带着哭音的女孩子声音在那里不住地嚷:“放我进去,快放我进去……我是冷笑天的女朋友,我要去看他……” 原来,为了防止记者和球迷闯进手术室来看冷笑天,影响医生治疗,李侃安排了几个球队工作人员守在手术室第一层大门口,叮嘱他们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李侃、英方等人听到那个惶急的女声,都吃了一惊,赶紧问正在打麻药的冷笑天:“这个在外面的女孩是谁?真是你女朋友吗?” 冷笑天苦笑着点点头说:“算是吧!你们放她进来吧。如果今晚她没见到我,估计这医院都会被她闹翻天!” 英方点点头,吩咐那些工作人员把林雪放进来。 林雪一进手术室内间,看到剃去了半边头发准备缝针的冷笑天,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滚滚而下,一下子扑到手术床边,不断地用手摩挲冷笑天没受伤的那边脸颊,边哭边说:“笑天,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回去以后你打我一顿吧……要不是我,这点小伤怎么会让你伤害这么重……对不起……” 李侃、英方和边上的其他人全都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冷笑天负伤怎么会跟她有关,怎么会是她害的…… 冷笑天抓住她的小手,微笑着安慰她说:“小雪,你别这样自责。我从没怪过你。那个胖和尚既然盯上了我,他就会想方设法害我的。你只不过无意中上了他的当,被他利用了而已。再说,你本来……” 说到这里,冷笑天脸一红,下面的话便说不出口了——原来,他是想说“你本来是因为爱我才这样做的”,但想起那晚两个人的旖旎情景,林雪在自己身下痛苦地婉转呻吟的样子一下子浮现在脑际,便说不出口了。 林雪自然明白他的想法,听他话中的意思,显然不仅没有责怪她那次下药的卤莽愚蠢举动,反而为自己的痴情感动了,不由又喜又羞,把头伏在他的腰上,哭得更加伤心了…… 这时,一个助理教练忽然跑过来,兴奋地对英方教练说:“英指导,林蒙市长和夫人来看望冷笑天来了,已经到了楼下!” 李侃、英方等人吃了一惊,赶紧迎出去,在三楼的楼道口恭恭敬敬地把林蒙两口子请到手术室里面。 林蒙两口一进来,就发现自己的女儿泪流满面地拉着冷笑天的手蹲在手术床边,都吃了一惊:他们只知道林雪到酒吧看球去了,却没想到她来到了医院。 林雪抬起头来,抽泣着说:“爸,妈,笑天伤得好严重,我从没见过他这样……” 周围的人又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口口声声说是冷笑天女朋友的女孩,竟然是林蒙市长的女儿! 林蒙点点头,来到冷笑天床边,很亲切地拉着他的手,说:“小冷,好样的!我们都看了你所有的比赛。特别是今晚对阿根廷的这场比赛,你在那样艰苦困难的情况下,能够力挽狂澜、为国争光,这种不畏艰难险阻、为国家荣誉勇往直前的爱国主义精神,鼓舞了很多人,也激励了很多人!今晚,我是以个人名义来看望你的。小雪的爷爷本来也想过来看望你,但因为时间已经太晚,我和你宁阿姨劝阻了他。他要我告诉你:你是好样的!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爷爷很为你感到高兴和自豪!希望你好好养伤,争取在决赛中再次上场,再创华夏足球新的辉煌!” 李侃对林震东老爷子极为敬重,这时便笑眯眯地插言说:“我记得林震东老首长在中央任职时,是个不折不扣的足球迷。我那时还在国家队踢球,他老人家曾多次到国家队来看望和鼓励我们。现在小冷把华夏青年队带进了决赛,老首长心里肯定非常欣慰、非常自豪。林市长请放心,我刚刚已经叮嘱了医院的负责同志,一定要用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早日把小冷头上的伤治好,让他重返赛场!” 这是薛宁宁也走过来,慈爱地摸摸冷笑天的额头,问道:“小冷,你身体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要不,像这样的外伤,你应该很快就能自己治疗好啊!” 冷笑天不知如何回答她,只好苦笑着说:“我身体是出了点状况,不过过几天就会恢复的。” 林蒙听薛宁宁问出这个问题,生怕她寻根究底问下去暴露冷笑天会气功的秘密,赶紧悄悄拉拉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问。 边上李侃等人自然不明白他们这段对话的玄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只有林雪面露愧色,低下头默不作声。 这时,医院的领导听说林蒙市长亲临外科手术室看望冷笑天,赶紧都从家里赶过来,一个个上来跟林蒙握手。医院院长再次表态:一定尽最大的努力把冷笑天的伤治好! 第二天,全国各大体育报纸都在头版头条登出了冷笑天在球场上血流满面、泪流满面的大幅照片,标题都是《英雄泪》。 在照片下面的文字报道中,记者们都用饱含深情的口气写道:“我们的英雄冷笑天,在关键时刻有胆有识、有勇有谋,果断提出由他担任守门员。在不负众望扑住阿根廷队的点球后,他又审时度势,果断弃门不顾,利用自己超强的个人能力,接连突破三个防守队员,在阿根廷禁区和队友配合,制造了一个绝佳的进球机会。在这个机会面前,他没有考虑自己会不会受伤,没有考虑身边正有两个阿根廷队的球员已经抬腿踢向了空中的足球,而是一往无前、义无反顾地腾空而起,以自己的头和对方的脚去拼抢那个球,并最终将球顶进了阿根廷队的大门……英雄之所以成为英雄,就是因为他们能在关键的时候、关键的地方发挥关键的作用!我们的英雄冷笑天,在这场异常艰苦、异常困难的半决赛中,沉着冷静,临危不惧,并在最后关头舍生忘死地做出惊天一搏,感动了全国的亿万观众,感动了所有的华夏球迷。他无愧于英雄的称号!他在球场上流了血、流了泪,但他的血泪没有白流!他已经创造了我们华夏国足球的历史,他已经给我们亿万球迷带来了荣耀和欢乐!我们祝福我们的英雄冷笑天早日康复!也希望在几天后的决赛中,能看到他再次上场,期待他再次给我们带来惊喜和快乐……” 4月2日晚上,本届世青赛决赛暨闭幕仪式在首都工人体育馆拉开大幕。 由于华夏队是第一次在国际性的大赛上打进决赛,所以全国各地的球迷都疯狂地往首都涌,希望能找到黄牛贩子,买一张高价票进入现场观看。买不到票的,就在大商场、广场的巨型电视屏幕前面集中,等着激动人心的决赛到来。 这次到现场观看比赛的是国家二号首长和六号首长,林老爷子也应邀再次出席。据说,中央决策层其他所有首长也都在议事厅集体观看比赛的现场直播。 在二号首长旁边,坐着一位个子不高、头发花白、穿着南亚传统服装、脸带慈祥微笑的国家元首,他就是华夏国人民的老朋友、旺尼扎玉王国的朵梅国王。在朵梅国王身边,还坐了一个穿一身纯白民族服装、头发上簪了两朵雪莲花形状珠宝的少女。这个少女冰肌雪肤、容颜秀丽、气质高贵,但是目光忧郁,神情落寞,眼睛空空洞洞地盯着前面的虚空,好像现场的喧嚣吵闹完全影响不到她…… 推荐好友天星石都市佳作《宦海争锋》,链接:./book/182015.html 第一百七十二章 千呼万唤 朵梅国王一边和二号首长交谈,一边不时侧头看一眼身边那个神情忧郁、洛洛寡欢的少女,目光中露出忧虑和担心的神色。 这个少女就是朵梅国王唯一的女儿、旺尼扎玉王国王位继承人冰莲公主。 原来,朵梅国王生有两子一女,冰莲公主是最小的。在十年前的一次王国内乱中,一直觊觎王位的朵梅国王的小弟弟朵颐亲王,带领旺尼扎玉王国首都的一支卫戍部队发动叛乱。朵梅国王的两个掌管王府卫队的儿子先后战死。后来,幸亏朵梅国王的大弟弟朵姗亲王带兵勤王,把朵颐亲王的叛乱部队剿灭,平息了叛乱,但是王国元气大伤。 叛乱发生时,冰莲公主还只有九岁,在激烈的王府争夺战中受到惊吓,从此性格变得内向忧郁。加之在她十八岁时,又出了一桩令她受到更大刺激的惨事,所以朵梅国王便让她离开旺尼扎玉王国,到香港留学,试图让她换个环境,使她忘记心中那些惨痛的记忆。但一年多过去了,冰莲公主仍是一幅忧郁落寞的神情,令朵梅国王大感头痛。 朵梅国王曾经在华夏国避难十年,能讲一口流利的华语。他的现任王后、也就是冰莲公主的亲生母亲,有一半华夏民族血统。所以,冰莲公主自小就受到华夏民族文化熏陶,不仅会讲华夏语,而且吟诗作赋样样都来得一点。 自从到香港留学后,她便对华夏国产生了很深的留恋感,甚至跟她父王说她不想继承王位了,就要一辈子住在香港或是华夏国的其他城市。 此次,朵梅国王应邀前来参加世青赛的闭幕式,一方面是想来看看自己的女儿,另一方面也是来寻求华夏国的援助的:他的王国发生了百年不遇的洪涝灾害,死了七八千人,另有几十万人流离失所。而且,王国的经济发展现在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粮食短缺严重。国内的反对派和敌对势力趁机蠢蠢欲动,想借助这次灾害发起反对朵梅国王统治的“倒王运动”…… 因此,朵梅国王希望华夏国能够给旺尼扎玉王国提供十万吨大米的援助,帮助王国度过难关,消除国内民众的不满情绪,粉碎反对势力的叛乱阴谋。 华夏国高层经过紧急磋商,决定给朵梅国王提供二十万吨粮食的援助,另外向旺尼扎玉王国受灾群众提供五亿美元的捐款和物资,以帮助朵梅国王稳定政局、安抚民心。 这一慷慨的援助和捐赠令朵梅国王既感动又激动。所以,今晚他来看球时,心情非常愉快。尽管女儿的状态令他担忧,但他仍然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 此时,首都大学的校园内,已经成了一片沸腾的海洋。全校学生都集中在几个大操坪里。学校为方便学生看决赛,特意在每个操坪前面的主席台上临时挂起了一个巨大的电子荧屏。在主操坪上,所有的校领导和教职员工都坐在前面。后面就是黑压压的学校学生。 林雪也被李锐拉到了首都大学的看球现场,和苏书记等校领导坐在一起。 苏书记得知她不仅是冷笑天的女朋友,而且还是首都林蒙市长的千金大小姐,对她显示出了十二分的热情,不仅把她安排在最前面、最中间的位置坐下,还吩咐教工给她买来很多女孩子爱吃的零食和饮料。 林雪不知道苏书记等人已经知道了她是林蒙之女,以为今晚是因为自己是冷笑天女朋友的缘故,所以才受到首都大学领导如此的礼遇和尊重,心里不免得意万分,在比赛开始前便开始滔滔不绝、高谈阔论,说了冷笑天的许多英雄壮举。尤其是冷笑天在明光市高速公路上以一挡五救下叶堂森、在冷溪村勇斗武义堂刺客的惊险故事,更是被她讲得一波三折、悬念迭起,连苏书记等校领导也听得入了神,不住地啧啧赞叹冷笑天是个文武双全、侠肝义胆的好学生、大英雄…… 说到高兴处,林雪一把抓起小桌子上的饮料,喝了两口,皱着眉头问道:“苏书记,这饮料喝起来有点不过瘾,请问学校商场有没有啤酒卖?我想喝啤酒!” 苏书记一愣,忽然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说:“好好好!小林真豪爽,不愧是林震东老首长的孙女。将门出虎女啊!王校长,麻烦你要校工搬几箱啤酒过来,我们都来陪小林喝两瓶!” 晚上八点,在闭幕仪式结束以后,本届世青赛的决赛正式开始,由华夏队再次迎战小组赛的对手巴西青年队。 在赛前,几乎所有的媒体都在分析和猜测冷笑天会不会上场。还有很多记者亲自到医院去打探情况,但每次都被足协的工作人员拦住。去采访足协领导和球队教练及队员,他们也都对冷笑天能否上场讳莫如深,不肯透露半点信息。 因此,冷笑天在决赛中能否上场,就成了这场比赛最大的悬念…… 当双方队员上场后,现场和电视机机前所有的观众失望地发现:冷笑天不在球员队伍中,甚至没有在场上出现。 很多观众难掩失望之情,在现场吹起了尖利的口哨…… 首都大学大操坪上,林雪在上场队员里面仔细寻找那张熟悉的脸,却怎么也找不到,。正在着急时,听到电视解说员宋杰在那里开始失望地分析:“观众朋友们,我们现在看到了双方首发阵容名单,里面没有25号冷笑天。但是,在替补队员名单上,冷笑天是有名字的。奇怪的是,刚刚双方运动员上场时,我们没有看到他在华夏队的队员里面。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教练组想在比赛进行到半途时,再给我们一个意外的惊喜?” 此时,许多从日本、韩国以及其他亚洲国家特意赶来看亚洲第一天才球星冷笑天的球迷,见冷笑天没有出现在球场上,都在台上鼓噪起来,不停地用蹩脚的华文大喊“冷笑天,出来……冷笑天,出来……” 看台的贵宾席上,二号首长也皱着眉头对一个工作人员说:“你去问问足协的人,25号冷笑天为什么没有出现在球场上?他是主力嘛,不要辜负了球迷对他的殷切期望!” 工作人员赶紧跑到下面一排,问清情况后,回来汇报说:“首长,冷笑天伤势没有痊愈,正在球员休息室努力疗伤,估计要到下半场才能上场!” 二号首长“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朵梅国王也是一个足球迷,听说冷笑天要到下半场才能上场,也有点失望,对二号首长说:“真是可惜了。冷笑天先生要是能够上场,贵国青年队一定能够得到冠军。这不仅是贵国的骄傲,也是我们亚洲人民的骄傲。在这样的国际性足球赛事中,亚洲国家还从来没有得到过冠军啊!” 说完不停地摇头叹息。 此时,在球员休息室内,冷笑天独自关在一个小房间里,正在努力运气冲关。只见他满脸赤红,额头上汗珠滚滚,浑身热气蒸腾,牙关紧咬,双目微合,双手握拳,挺胸收腹,正在用意念一遍遍地将已经聚拢来的真气往身体的各个部位运行,但每次都在会**处受到阻滞:那团真气一运行到会**,就像一股洪水在冲打坚固无比的防洪堤,顷刻间ng花飞溅四分五裂,被冲散的真气又迅捷无比地退回到了五脏六腑之中,又要很久才能聚拢来…… 通过休息室后面的透气孔,他清晰地听到了球场上喧嚣的人声以及“冷笑天,出来”的呐喊,心里便更加着急。但越是着急,那股气就越是冲不过会**…… 现在,他已经明白:胖和尚给他下的药,每个两个月基本上就会发作一次,而且发作期会延续三到四天。在这三四天里,他的真气会受到yin毒之气的阻滞,无法在周天运行。而yin毒之气集中的地方,就是自己的会**。要想迅速解掉毒性,唯一的办法就是行男女之事,以阴阳调和之法把它发泄出去…… 冷笑天自然是不可能采用这种阴阳调和之法去解毒的:一是他不想和林雪亲热太多,以免到时无法向林雪和苏晓丹交差,所以从那天晚上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林雪;二是他担心这样做会对林雪身体有损害,危害她的健康。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在咬牙苦撑,一直以坚强的毅力在和yin毒发作的痛苦作斗争…… 从今天下午开始,他感到身体开始舒服一点了,丹田穴的真气也能够聚拢成团,所以便一直把自己关在这间小房子里,一遍遍地以真气冲关,试图打通真气的运行通道…… 上半场比赛开始刚开始十分钟后,巴西队便进了一个球。接下来,巴西队便一直压着华夏队打,在上半场快结束时又利用一个定位球由科纳瓦多打进了第二个球。 这时候,球场上再次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呐喊:“冷笑天,出来……冷笑天,出来……” (感谢各位读者朋友对本书的支持。如果您不是通过17k看的本文,恳请您到17k网站来注册一下看正版,算是支持一下我的写作。诚邀各位加入我的读者群探讨交流,群号:216841326) 第一百七十三章 冰莲公主 坐在朵梅国王身边的冰莲公主被看台上惊天动地的喊声吓了一跳,有点茫然地四处观望了一下——她根本不喜欢足球,也没看过决赛之前的华夏队的比赛,这次还是被她父亲强行拉来散心的,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冷笑天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喊这个名字干什么。 首都大学的大操坪上,全校学生也都跟着电视里面传出来的现场的吼声,一齐有节奏地高喊:“冷笑天,出来……冷笑天,出来……”。 就连苏书记等校领导,也受到现场气氛的感染,随着林雪站起来,对着那巨大的电子荧屏吼了几嗓子。 休息室内,冷笑天竭力摈除杂念,意守丹田,脑海里臆想着一团火球在会**处奋力冲撞。在上半场比赛结束的时候,终于成功地冲破了那层yin毒的阻滞。那股灼热的真气在身上三十六小周天、五十四大周天飞快地运行几圈后,开始时那种头昏脑胀、浑身乏力的症状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站在房间里,舒服地伸了几个懒腰,便迈步走出休息室,来到外面的跑道上。 他一出现在从休息室到球场的通道上,那些敏感的摄影师立即就捕捉到了他神完气足、脸上挂着自信微笑的脸部特写镜头,并立即显现在电视屏幕上。 顿时,全场爆发出了如雷的掌声。威风锣鼓再次“咚咚“敲响,小喇叭再次“呜呜”鸣叫,如海的红旗再次迎风飘扬,球迷热烈的欢呼声再次响彻云霄…… 冰莲公主本来一直在目不斜视地盯着球场的某处,似乎在思索什么问题,听到现场爆发出的掌声和欢呼声,像猛醒过来似的,无意中往对面巨大的电子荧屏上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冷笑天那张棱角分明俊朗清爽的脸,忽然间如遭雷击,浑身剧烈地抖动起来。跟着,只见她脸上露出痛苦无比的表情,轻轻地呻吟几声,便软软地歪倒在他父亲身上…… 朵梅国王大惊失色,赶紧扶起她,只见她脸色惨白,秀目紧闭,已然晕了过去。 二号首长也吓了一跳,赶紧偏过头来,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公主是不是有什么旧疾,突然发作了?” 朵梅国王点点头,说:“她原来受过很大的刺激,落下了一个惊厥的病根,只要受到一点惊吓或是有其他诱因,就会晕倒。这次不知道她是看到了什么,又犯病了。” 说着,他搂着女儿,往前面的荧屏上看了一眼,只见上面还是冷笑天的脸部特写镜头,心里忽然一动:这个球星太像一个人!难道女儿就是因为看到了他的脸,才受了刺激晕倒的? 这时,已经有工作人员急急忙忙准备下去叫医生上来。老首长见下半场比赛还有十分钟才开始,忽然对工作人员说:“你们去把冷笑天请上来,让他先给冰莲公主治病。” 朵梅国王惊讶地问:“冷笑天先生还会治病?” 老首长笑着点点头说:“请放心,公主的这种病,冷笑天最擅长治疗,保准手到病除,不要打针,不要吃药,一时半刻就给你治好了。” 朵梅国王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几分钟后,冷笑天就跟着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赶到贵宾席。 朵梅国王很有礼貌地站起来,和冷笑天握了握手,微笑着:“冷先生,麻烦你了!” 冷笑天曾在电视上多次看到过朵梅国王,见他说一口流利的华语,心里有点吃惊,还有点紧张,一边和他握手,一边说:“国王陛下好!您太客气了!” 这时二号首长也站起来,很有兴趣地看着冷笑天,却没有说话,也没有来和冷笑天握手。 冷笑天把冰莲公主抱在怀里,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只是暂时性昏厥,并无大碍,于是伸出手掌,气运掌心。当手掌上冒出腾腾热气时,便把手掌按在冰莲公主的太阳穴上。只过了一分钟,冰莲公主就嘤咛一声,苏醒了过来。 二号首长看着冷笑天的治疗过程,脸上渐渐露出讶异和欣赏的神色…… 冰莲公主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正俯头看着她的冷笑天的脸,忽然向他猛扑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苍白秀丽的脸上泪如泉涌,用一种令人心碎的凄惨的声音喃喃地哭喊着:“夏清……原来你没有死呀……你是特意来看我的吗?我父王就在这里,你去求他,求他把我嫁给你……你快去呀……” 冷笑天通红着脸在她怀里挣扎了两下,想挣脱她的搂抱,但又怕太用力弄痛了她,一时间竟然挣不出来,只好尴尬无比地任她抱着。 边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莫名其妙。 老首长问道:“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朵梅国王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说:“夏清是我女儿的恋人,是一个美籍华夏国人,学医的,曾在我的王府中担任实习医生。一年前的一天夜晚,他和我女儿在首都街头散步时,突然遭到一伙不明身份的刺客的袭击。跟随我女儿的王府护卫拼死抵抗,总算把我女儿救了下来,但夏清却为了挡住射向我女儿的子弹,被刺客打爆了脑袋,当时就死了。我女儿看到他脑浆迸裂的惨状,当场就昏死过去。加之她小时候在朵颐的叛乱战争中也受到过强烈的惊吓和刺激,所以从那时起,她就落下了惊厥的病根,一直无法根治。今天她之所以犯病,是因为冷笑天先生和夏清长得极为相像。如果不细看,几乎分辩不出来。其实,这种现象并不奇怪,世界上长相相似的人比比皆是。只是,我女儿对夏清用情太深,所以陡然间遇到和他长得相像的人,便控制不住自己了。” 这时候,场上的裁判员和运动员已经走到球场中央,下半场很快就要开始了。 冷笑天听到球场上的呐喊声,心里一急,再也顾不得会不会弄痛冰莲公主,用劲把头一甩,便挣脱了她的搂抱,也来不及跟老首长等人打招呼,转身就往下面跑去。 冰莲公主被他用力一挣,总算挣醒了,知道自己认错了人,有点迷惘地望着急匆匆地往下面跑去的冷笑天的背影,忽然间脸上一阵晕红…… 首都大学操坪上,林雪正在为冷笑天重新出现在赛场而兴高采烈地鼓掌喝彩,忽然看到电视镜头一直追着他到贵宾席,又看到他给一个一身纯白民族服装的漂亮的少女治病,她还没有在意,跟苏书记等人解释说冷笑天会一点气功,正在运气给那个女孩子治病。 但接下来,令她气得差点吐血的惊人一幕出现了:只见那个女孩子睁开眼睛后,忽然猛地扑进冷笑天的怀抱,搂着他又是哭又是诉说,好像一个多年没见自己男朋友的面的女孩正在跟自己心爱的恋人倾吐相思之苦…… “不要脸!滚开!快滚开!不许抱我老公……” 林雪站起来,手舞足蹈地充着电视屏幕尖利地喊叫起来。不一会儿,这叫声中便带上了哭音,引得操坪里的人都伸长脖子往她这边看,许多人脸上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容…… 冷笑天下到场地上后,立即换下了18号李涛,投入到了激烈的比赛中去。 由于在第一场比赛中意外输给华夏队,加之冷笑天在后来的比赛中每场都有上佳的表现,而且每一场都进了球。所以,他一上场,巴西队队员便不由自主地有一种紧张甚至畏怯的感觉,本来他们的进攻一直打得如同行云流水,把华夏队压得无还手之力。 但冷笑天上场后,形势发生了突变。 巴西队一下子分出三个队员来防守冷笑天,另外的队员也投鼠忌器,在进攻时不敢使用他们擅长的短传渗透配合,生怕一不小心被冷笑天断球发动反击。 这样一来,华夏队的防守压力骤然减轻。见冷笑天被他们死死地看住,便祭起了“两翼齐飞、下底传中”的老法宝,从两个边路对巴西队发起了一波波冲击,终于在第二十分钟时,由贾猛在左边下底传中、张碧中路包抄,头球破门得分。 进了一个球以后,华夏队士气大振。在观众狂热的呐喊助威声中,越战越勇,越打越顺,反倒把巴西队压得没有了还手之力。 冷笑天在真气通关以后,只觉得浑身劲气十足,身体的协调性、柔韧性、平衡性都有了极大的提高,奔跑的速度好像也更快了。他虽然被几个巴西队员围追堵截,但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他还是几次突破了防守队员的包围,以自己惊人的速度带球突入禁区,分别在第七十八分中、第八十九分钟打进两个球。而巴西队在冷笑天上场后,连一次像样的进攻都没有组织起来。 当主裁判吹响全场比赛结束的哨音后,整个工人体育馆、整个首都、整个华夏国都陷入了空前的狂喜之中。许多城市的球迷抬着冷笑天的巨幅画像在大街上彻夜游/行狂欢。据说,当天晚上所有大城市夜间便利店的啤酒都被疯狂的球迷抢购一光…… (感谢各位读者朋友对本书的支持。如果您不是通过17k看的本文,恳请您到17k网站来注册一下看正版,算是支持一下我的写作。诚邀各位加入我的读者群探讨交流,群号:216841326) 第一百七十四章 她怀孕了 接下来的十几天,冷笑天几乎没有一分钟时间是属于自己的:体育总局的庆功宴、华夏足协的庆功宴、全国青联的庆功宴、各路媒体记者的采访、中央电视台的专题访谈、广告代理商的品牌代理邀约、世界顶级足球俱乐部的加盟邀请……每天都有无数个电话打进来,每天都有数不清的记者、广告代理商、足球俱乐部经纪人等着采访他、会见他,每天都有数不清的球迷在他可能出现的地方围追堵截,试图一睹偶像的风采…… 对于广告代理商和足球俱乐部的邀请,他一概以现在正在大学学习为由予以回绝。对于媒体记者的采访,为了不让人说他摆明星架子,他尽量满足他们的采访要求。对于热情的球迷,他也从不嫌麻烦或是摆架子,总是微笑着和他们交谈,给他们签名…… 这样忙了十几天后,他终于有点招架不住,决定躲到学校里,以需要努力学习赶上课程进度的理由拒绝和外界的一切接触。 学校的领导、老师和同学都很理解他成名后的烦恼,所以不仅没有人来纠缠骚扰他,相反,都很配合地在校门口、教学大楼和宿舍楼门卫室设下层层阻拦岗哨,凡是来找冷笑天的,除了有关领导和他的亲朋好友之外,其余的人一律拒之门外。 但是,有一个人却令冷笑天非常头疼,这就是林雪。 自从知道冷笑天回到了学校以后,林雪几乎每天下午都要到首都大学来找他。她们学校课程不紧,下午基本上没什么课,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过来守着冷笑天。 在世青赛期间,林雪成功地让冷笑天所有熟悉的老师和同学确认了她是冷笑天女朋友的事实,所以她来学校找冷笑天,一路都是畅通无阻,而且每个人对她都是笑脸相迎。而她也以冷笑天女友自居,在冷笑天的宿舍出进自如,看见冷笑天有没洗的脏衣服,就主动帮他洗掉,还经常给他从家里带一些好吃的东西过去,让冷笑天那些室友艳羡不已,都说冷笑天艳福不浅,找了这么一个家世显赫又乖巧贤惠的漂亮女友…… 但他们谁也没料到:表面上艳福不浅的冷笑天,面对林雪的痴缠和深情,内心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现在,他和苏晓丹、林雪都突破了男女之间的界限,两个人都对自己一往情深。他心里虽然从来没想到过要背叛或是离开苏晓丹,可是这段时间和林雪相处,特别是前不久每天和她同床共枕,让他对这个心直口快、单纯善良而又痴情的小姑娘产生了深深的愧疚之情。虽然她曾经做出了下药这种冲动而愚蠢的事,但这样反而更加证明了她的单纯和对自己的痴情——试想:有哪一个女孩子会为了得到一个男孩,而做这样有可能会伤害到自己的身体和名誉的事情? 渐渐地,随着这种愧疚之情的加深,冷笑天隐隐发现自己对林雪也产生了一种喜爱和依恋之情:她直率的性格、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依赖和爱恋、为自己所做的种种牺牲,都让他只要一想起就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但是,在苏晓丹和林雪之间,他必须做出一个选择,绝对不能够再犹犹豫豫、牵牵扯扯地拖下去。否则,一旦自己陷入了这种三角恋的漩涡不能自拔,将来就很可能闹出大事或丑闻,对自己、对苏晓丹和林雪、甚至对林雪和苏晓丹的家庭都可能造成极大的伤害…… 这期间,他又接到了苏晓丹好几个电话,催促他到新加坡的拍摄现场去看她,还说谷黎明导演和许多当地华侨富商都等着在那边接待他。 于是,他决定趁现在是社会实践和写毕业论文的期间,到新加坡去探望苏晓丹。在此之前,他想和林雪开诚布公地谈一次——因为他已经决定和苏晓丹在一起,对林雪就必须有一个交代。 这天下午,林雪又来到首都大学,强行拉着冷笑天上街,说要给他买一套好点的西装,把他装扮得更精神一点、更潇洒一点,让他这个大明星更有明星的风度和气质。 买好西装后,冷笑天对林雪说:“小雪,我们找个茶馆坐坐吧,我有点事想跟你谈一谈!” 林雪见他那幅郑重其事的样子,开玩笑说:“谈什么?是不是想向我求婚?你如果向我求婚,我也不要你买什么戒指,也不要你下跪,只要你开口,我立即就答应你!” 冷笑天听到她这段貌似开玩笑、实际上却是真情流露的话,心里一酸,几乎没有勇气再和她分手的话。但是,一想到正在新加坡眼巴巴地盼望他去相会的苏晓丹,他又硬起心肠,带着懵然无知的林雪走进茶馆。 待服务员泡好茶离开包厢后,冷笑天斟酌了很久的词句,这才犹犹豫豫地问道:“小雪,我想问你一句话,你要如实回答我:对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你把什么都给了我,我又不能娶你,你会不会后悔?会不会恨我?” 林雪一听他这段话,立即就明白了他今天郑重其事地喊自己到茶馆谈事的真实意图,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她最担心的这一天还是来了! 在此之前,她一直在用各种方法制造舆论、营造氛围,用各种方法关心、体贴冷笑天,用各种言行表达她对他毫无保留的爱慕,目的只有一个:尽量阻止或是推迟这一天的到来,尽量用自己的爱去感动他、融化他,尽量把他的心从苏晓丹身上拉回来…… 有一段时间,她以为自己做到了,以为冷笑天终于被自己的痴情打动了,以为自己在跟苏晓丹的争斗中,终于赢了。但直到现在,她才蓦然发现:这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的美好幻想,像海市蜃楼一样,在片刻的美丽和辉煌之后,很快就要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她有点恐惧地抬起头来,盯着冷笑天那带着愧疚表情的脸,用颤抖的声音说:“笑天,那天晚上的事,是我自愿的,也是我主动的,我永远不会后悔,也永远不会恨你!我说过:我要把什么都给你,我要和苏晓丹在同一起跑线上竞争……我知道你接下来想说什么。求求你:别当着我的面说那些诀别的话,别告诉我你还是选择要和苏晓丹在一起……笑天,求求你,你再给我一段时间,让我证明给你看:我才是最适合做你女朋友和老婆的那个人,我才是最爱你、最关心你、最疼你的那个人,我才是为了你可以不顾一切、可以抛弃一切的那个人……” 说到这里,她把头低下去,捂着脸失声痛哭…… 冷笑天心里一痛,眼眶也立即红了…… 正在这时,他的电话忽然响了,一看号码,是苏晓丹的。 他本能地站起来,想到包厢外面去接电话。林雪却忽然扑过来,紧紧地拉住他的手,哭喊道:“笑天,你别接她的电话……我早就知道你想去新加坡看她。求求你,你别答应她,别和我分手……笑天,你知不知道: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会死的!我在熊虎山差点死了,你又把我救了回来……早知道这样,你去救我干什么啊?你怎么不让我就死在那里?” 冷笑天见她的情绪有点失控了,虽然手里的电话还是在一遍又一遍地鸣响,却强忍着不敢去接。 不久,苏晓丹又发了一个信息过来,上面写着三句话:“限你七天内办好签证,十天内赶到新加坡,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 冷笑天看到这冷冰冰的三句话,又低头看看还在自己怀里抽泣的林雪,只觉得无比纠结、无比烦恼、无比郁闷…… 晚上,他趁一直守着他的林雪上厕所的机会,拨通了苏晓丹的电话,连拨几次,却始终无人接听。 他心里焦躁起来,想了想,又拨通了谷黎明导演的电话。 “笑天好!笑天啊,你现在是闻名全世界的足球明星了,亏得你还记得我这个老朋友啊!对了,如果你要接什么名牌产品的代理广告,可得找我做导演啊,我们好好合作一回,让我也搭着你出出名。哈哈哈!” 谷黎明不等冷笑天开口,便在电话那头爽朗地大笑起来。 冷笑天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苦笑一声,问道:“谷导,丹丹呢?我打她的电话,她老是不接!” “哦?怎么会这样?她刚刚说她比较疲倦,早早地回房间休息去了,也许她在冲凉,没听到电话响。” 说到这里,他忽然压低嗓门,带着责备的语气说:“笑天,我看你也是一个非常老成持重的人,怎么在这种事情上那么不小心?” 冷笑天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问:“我在什么事情上不小心?谷导,您说清楚点,我听得云里雾里的。” “哦?你难道不知道吗?丹丹来这边不久,有一天忽然不停地呕吐,到当地医院一检查,医生说:她怀孕了!她当真没有告诉过你?这个小姑娘,忍耐心这么强啊!真是看不出来!” 冷笑天一下子张口结舌,怔怔地捧着话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感谢各位读者朋友对本书的支持。如果您不是通过17k看的本文,恳请您到17k网站来注册一下看正版,算是支持一下我的写作。诚邀各位加入我的读者群探讨交流,群号:216841326)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三条彩信 直到这时,冷笑天才想起:苏晓丹几次在电话中说要告诉自己一件很重要的事,看来就是指的这桩事了!正如谷黎明导演所说:她也真是能忍啊!这么重大的事,她居然能忍这么久,一直不和自己说。难怪她会在那个短信里说:如果他十天之内没赶到新加坡,他会后悔一辈子…… 谷黎明听他不做声,又问道:“笑天,你现在知道这事了,你是怎么想的?丹丹肚子里的孩子,你到底想不想要?我看她的意思,好像不想把孩子打掉,想为你生下来。” 冷笑天又是一惊,急急地问道:“谷导,她是怎么说的?” “她倒是没说什么。你是知道的,你这个女朋友性格有点闷,也有点犟,一般不和剧组的人交心谈心。我之所以认为她想给你生下来,是因为我在得知她怀孕后,曾问过她:如果怀着孩子继续拍戏,你吃不吃得消?万一将来身体现形了,怎么办?她跟我保证说:她吃得消。而且正好剧情里面有女主角怀孕的大段情节和镜头,将来拍起这段戏来,正好妆都不用化……我看她态度很坚决,绝口不提把孩子打掉的事,所以猜测她是想把孩子生下来。不过,丹丹虽然性格有点内向不合群,但确实有表演天赋,而且很能吃苦,再苦再累也咬牙挺着,从不和我们叫苦,也从未请过一天假。所以,我们现在拍戏的进度很快,估计过几个月回国在拍几段戏,就可以杀青了。我可以告诉你:这是我近年来拍得最顺利、也是最满意的作品,估计会取得很好的票房成绩。丹丹通过这部电影,肯定也会跻身一线演员行列。到时候你是体育界的国际巨星,她是演艺界的国际巨星,两口子夫唱妇随,再生一个漂漂亮亮的明星宝宝,那才叫珠联璧合、比翼齐飞呢,哈哈哈!” 冷笑天干笑两声,说:“谷导,丹丹现在正在生我的气,不接我电话。等下麻烦您告诉她:我明天就去办理签证手续,尽快赶到新加坡来!” 说完这句话,他怕林雪突然回来,便急急地把电话挂断,一转身,却见林雪正眼泪汪汪地站在他背后,用无比失望、无比凄凉的眼光看着他。 “你一定要去新加坡,是吗?” 在默默地流了一阵眼泪后,林雪用装出来的平静的声音问道。 冷笑天点点头,说:“小雪,这次我非去不可了。苏晓丹那边有点特殊情况,需要我去处理,我必须尽快赶过去!” 林雪突然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她有什么特殊情况要你去处理?还不是她思春了,想和你亲热了,所以想方设法要把你叫过去?我也有特殊情况,你给不给我处理?” 这时,很多同学都听到了林雪的尖叫,都把头从宿舍探出来,惊讶而又好奇地看着他们。 冷笑天尴尬无比,红着脸小声央求说:“小雪,你别这样!你看这么多人都出来看热闹了……” “我就是要嚷!就是要叫!就是要让他们都知道:我才是你的女朋友,谁也别想把你抢走!” 冷笑天见出来看热闹的同学越来越多,情急之下,只好转身躲进了男厕所里面。 林雪见他转身想走,赶紧追过去,却见他身子一闪躲进了男厕所,愣了一下,忽然掩住脸嚎哭着奔出了宿舍楼…… 当天晚上,冷笑天便委托逍遥会馆一个会员,给他加急办理赴新加坡的旅游签证。 三天以后,那个会员就把签证连同往返飞机票送到了冷笑天的手里。第二天,冷笑天便登上了首都飞往新加坡的国际航班。 苏晓丹她们现在拍片的地方在新加坡的“圣淘沙”岛上。“圣淘沙”是新加坡的一处最著名的景点,在马来文里的意思是“和平安宁”。这个小岛曾经是英军的军事基地,新加坡政府把它收回后,将它建成了一个完全的度假胜地,并给它取了“圣淘沙”这么一个美丽的名字。 圣淘沙距离新加坡本岛南部仅半公里,由一座堤道跨海大桥与本岛连接起来。这个长4.2公里,宽1公里,占地面积390公顷的度假小岛名不虚传,几乎每一寸土地都带着休闲的味道。小岛继续了新加坡“花园城市”的味道,放眼望去,一片青翠,郁郁葱葱。 冷笑天是从新加坡本岛坐轮渡进入“圣淘沙”的。谷黎明、苏晓丹、小蝶以及几个当地华侨富商在渡口迎接他,并带他入住岛上的嘉佩乐酒店豪华套房。 一路上,苏晓丹都是板着脸,对冷笑天爱理不理的。一直到两个人进入房间,冷笑天见她仍是脸罩寒霜,便笑嘻嘻地开玩笑说:“丹丹,现在快要成大明星了,是不是不想理睬我了?不会变化这么快吧!” 苏晓丹横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忽然问道:“你老实交代:我昨天打你好几个电话,你一直不接,是不是那时候正在跟林雪鬼混?我就知道,只要我一离开,你就是跳出了如来佛掌心的孙猴子,就可以翻天覆地胡作非为了!还有,世青赛决赛的那天晚上,在工人体育馆贵宾席上抱住你哭泣和诉说的那个穿白衣服的女孩子是谁?是不是你在林雪之外,又背着我勾搭上了哪个名门闺秀?” 冷笑天连呼冤枉,说那是旺尼扎玉王国的公主,自己从没和她见过面,肯定是她疾病发作神智不清认错了。 苏晓丹听说那是一位公主,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但仍不依不饶地问:“那林雪呢?你是不是经常跟她在一起?” 冷笑天不想骗她,便点点头承认。 苏晓丹见他爽快地承认,反倒不好追问什么了,白了他一眼,说:“她是不是还在死死地纠缠你?你不能这样黏黏糊糊的,要给她一个明确的态度,让她彻底死心。否则,你就干脆跟我分手,我可不想和别人去争男人——这样争来抢去的,有什么意思?如果传出去了,我还有什么面子?” 冷笑天听她这话讲得很决绝,本来想委婉地跟她讲讲林雪和自己之间的纠葛的,吓得赶紧闭口不言了。 苏晓丹见他不说话了,以为他确实是在跟林雪牵牵扯扯,因为心虚才不敢答自己的话,心里更是嫉恨得隐隐作痛,忽然转身就往门外走。 冷笑天见她铁青着脸想甩门出去,心下大急,一把抱住她,说:“丹丹,你现在怀了孕,不要这样东想西想的,那样对孩子不好,对你自己的身子也不好!” 苏晓丹一愣,瞪大眼睛看着他,吃惊地问道:“谁告诉你的?你怎么知道的?” 冷笑天说:“是谷导告诉我的!” 苏晓丹又羞又气,眼圈一红,跺脚说:“你们都是一伙坏家伙,合起伙来欺负我……这事肯定已经传得满世界都知道了。我一个未婚女孩,你们要我把脸面往哪里搁?” 说着就捂住脸“呜呜”地哭泣起来。 冷笑天紧紧地抱着她,安慰她说:“丹丹,你想多了!谷导会是那种传播小道消息的人吗?他不过是以为你肯定把这事先告诉我了,所以才无意中说出来的。再说,我知道了有什么要紧?我是孩子的爸爸,肯定有权力先知道呀,是不是?” 苏晓丹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终于安静下来,擦了一把眼泪,抬起头看着冷笑天说:“我告诉你:这个孩子我本来是想要的,而且我就想在新加坡生下来。但是现在,我又改变主意了,我明天就去医院把他打掉!你现在跟林雪勾勾搭搭的,我们说不定哪天就会一拍两散,我可不想带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在身边!” 冷笑天刚想再安慰她,几个仰慕他的华侨富商却在外面敲门了,说想进来拜访他。 苏晓丹赶紧掏出纸巾,把脸上的泪珠擦干。当冷笑天打开房门把那几个富商请进来时,她的脸上已经挂上了优雅的笑容…… 当晚,几个华侨富商在嘉佩乐大酒店的豪华餐厅摆了一桌酒席,宴请冷笑天。他们所点的菜,都是新加坡当地的名菜和风味小吃,如海南鸡饭、炒黑椒蟹、杂锦罗惹、椰汁斑斓香蕉等等。 冷笑天在吃“海南鸡饭”时,感觉到那鸡肉嫩滑无比,香喷喷的油鸡饭油而不腻,配上香菜,蘸点黑酱油、蒜蓉以及特制的红辣椒,当真是美味无比,便很奇怪地问:“海南鸡饭怎么成了新加坡的名菜?我原来去过海南,这应该就是那里有名的白斩鸡拌饭啊,很有特色和地方风味,和这里做的味道差不多啊!” 一个富商忙笑着解释说:“这确实就是海南的白斩鸡,是一些港台艺人带过来,现在成为了新加坡国家级的美食代表!” 冷笑天点点头,感叹说:“没想到海南的一道地方菜,居然能成为另一个国家的国家级美食代表,难得,难得!” 这时,他旁边的苏晓丹包里的手机忽然传出短信息提示音。苏晓丹拿出手机,打开一看,提示是彩信图片信息,共有三条。 她很随意地点开第一条,往上面的照片上瞄了一眼,突然间脸色惨白,手里的手机“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把满桌的人都吓了一跳。 (感谢各位读者朋友对本书的支持。如果您不是通过17k看的本文,恳请您到17k网站来注册一下看正版,算是支持一下我的写作。诚邀各位加入我的读者群探讨交流,群号:216841326) 第一百七十六章 绝不原谅 冷笑天见苏晓丹目光发直、浑身颤抖,正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却见她忽然尖叫一声,捂住脸转身冲出了包厢。 冷笑天赶紧追出去,只见她的背影在不远处的电梯口一闪,飞快地钻进电梯。等他赶到电梯口时,电梯门已经关闭。 他盯着电梯的指示灯,见上面亮着12层的红灯,正是电影剧组所住的楼层,估计苏晓丹是回房间,便赶紧按下旁边另一部电梯的上行键。 在苏晓丹的房间门口,冷笑天不停地按着门铃,又焦急地高声喊着她的名字,却始终不见她应声。但是,如果贴在门缝边,便能听到苏晓丹在里面压抑的哭声。 冷笑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她始终不开门,生怕她出什么意外,便高声喊道:“丹丹,你再不开门,我就喊楼层服务员来开门了!” “冷笑天,你这个流氓、混蛋,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你如果敢进来,我立即就从这窗户跳下去!” 苏晓丹忽然在里面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 冷笑天被她骂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是迷惑又是着急,知道问题肯定出在刚刚苏晓丹接到的手机短信上,于是又转身下楼来到餐厅。 谷黎明已经把苏晓丹的手机从地上捡了起来,见冷笑天进来,便把手机递给他。 冷笑天急急地点开刚刚收到的彩信,一看第一张图片,脑海里便“嗡”地一声响,仿佛全身都坠进了冰窖里面:只见在那张照片上,自己和林雪紧紧地搂在一起,虽然身上盖着被子,只能看到两个人脖子以上的部位,但林雪那痛苦地咬牙忍受疼痛的表情,还有自己被欲/望折磨得疯狂扭曲的面容,一看就知道两个人此刻正在干什么…… 直到这时,他才隐隐约约记起:那天晚上自己和林雪疯狂时,一直没有关灯。现在想来,林雪当时是故意不关灯的…… 谷黎明和其他人都关切地看着他,不知道这手机到底是接到了一条什么信息,以致苏晓丹会如此吃惊、如此失态——在他们的印象中,苏晓丹一直是很冷静、很有自制力的,而且非常有主见,比很多同龄的女孩都显得稳重和成熟很多…… 冷笑天不敢再看下面的另外两条彩信,忽然把手机往地上一丢,紫涨着脸用脚将手机踩得粉碎…… 当天晚上,冷笑天生怕苏晓丹想不开,不敢回房间睡觉,从楼层服务员的值班室搬了一条凳子,在苏晓丹房间门口整整坐了一个晚上,不是侧耳聆听里面的动静,随时准备在听到异样声响时便破门而入…… 但那天晚上,却始终没再听到苏晓丹哭泣,也没听到她有什么异常举动。 早晨六点,冷笑天听到苏晓丹在里面穿衣服洗漱的声音,生怕她出门看到自己,到时两个人都很尴尬,便回到自己房间,仰躺在床上,想闭目养神几分钟,没想到眼睛刚一合上,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睡就睡到了上午十一点,直到谷黎明焦急地来敲他的门,他才猛醒过来。 “笑天,丹丹呢?八点钟时她跟我说出去买个东西,现在三个小时过去了,还没看见她回来,我还以为她在你房间呢!” 谷黎明一进门就气喘吁吁地说。 冷笑天心里一沉,赶紧跟着谷黎明来到拍摄现场,在周围的几处景点和各大商场到处寻找。一直找到下午四点,仍没有见到苏晓丹的影子。 这时候,谷黎明提出要报警。冷笑天摇摇头说:“谷导,我们再等两个小时。丹丹是个很爱面子的人,如果我们报警,闹得满城风雨,而最后她又什么事都没有,她会很生气的。” 谷黎明想想也是,便和冷笑天回到酒店,守在大堂里面焦急地等待。 大概五点左右,苏晓丹终于苍白着脸、虚弱不堪地走进了酒店大堂。 冷笑天和谷黎明赶紧迎上去。 “丹丹,你去哪里了?你怎么不跟我和谷导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们已经找你一天了,你再不回来,我们就要报警了!” 冷笑天有点气恼地问道。 苏晓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你不要做出这幅假样子。告诉你,我刚刚到医院做手术去了。现在我们两个无牵无挂了,你可以去找林雪天天睡到一起了!还有,从现在起,我不想再看到你。你如果再出现在我面前,我立即从这里消失,拍不拍电影都无所谓!” 冷笑天见谷黎明惊讶地盯着他,显然明白了苏晓丹话里的含义,顿时羞愧得面红耳赤,还想跟苏晓丹解释几句什么,却见她转身就走到了电梯口旁边,不再理睬他…… 果然,自那天起,苏晓丹不再和冷笑天见面。偶尔远远地看到冷笑天,她也会避路行走。 冷笑天因为她说了那些狠话,知道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主,也不敢到拍摄现场去看她。在新加坡无精打采地呆了几天后,便乘机返回了k市。 在冷笑天返回华夏国的第二天,苏晓丹也跟谷黎明导演请了几天假,乘飞机赶到了天南省省会,径直坐车来到省委书记杜渊家里。 杜夫人正在家里百无聊赖地看电视,一见勤务员领着苏晓丹进来,惊喜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苏晓丹一看到杜夫人,眼眶立即红了,一下子扑进她的怀里,放声大哭,边哭边说:“干妈,冷笑天那混蛋欺负我!他背着我又找了别的女人,还睡到一起了。那个女的还拍了他们两人睡觉的照片向我示威……干妈,我可怎么办啊!” 杜夫**吃一惊,不相信地说:“这怎么可能?小冷应该不是这种没良心的人呀!那个女孩子是谁?是不是她设下的什么计,故意想来拆散你和小冷的?丹丹,你要看清楚,现在很多照片都是可以合成的!” “不可能!那个女的您认识,她叫林雪,是k市市长林蒙的女儿!” 杜夫人这一下惊讶更甚:林雪她当然认识。在她的印象中,林雪一直是个调皮可爱、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苏晓丹见她不做声,以为她听说是林雪以后不敢说什么了,便抬起头说:“干妈,我也不要您去教训他们或是拆散他们,对冷笑天,我已经完全死了心。但我有件事要求您帮忙,请您一定答应我!” 杜夫人忙说:“你说你说,跟干妈还这么客气干什么?什么帮忙不帮忙的,你的事就是干妈的事啊,傻女儿!” 苏晓丹还没开口,脸就先红了,犹豫了很久,才低声说:“干妈,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了。我想在新加坡把他生下来,然后放到您这里给我带一段时间!” 杜夫人听说她已经怀了冷笑天的孩子,又是惊讶又是高兴,赶紧问道:“这事小冷知道吗?” “他知道。但我前几天跟他吵架,告诉他我已经把孩子做掉了,他也相信了……干妈,这事本来不该来麻烦您的。但是,我是未婚先孕,虽然在新加坡生下来不违反我国的计划生育政策,可如果放到我明光的家里去给我妈带,一是会招来邻居的闲言闲语,二是可能对我爸爸的声誉会造成影响。而您住在省委大院,大家都知道您没有儿女,不存在违反计划生育的问题。您只要说这个孩子是一个亲戚放到您家带养的,就没事了!只是,这带孩子太麻烦了,所以我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杜夫人一生无儿无女,最喜欢的就是孩子。何况,这是自己的干女儿和冷笑天的孩子,哪还有不愿意带的?一听完苏晓丹的话,赶紧应承说:“我带,我带!丹丹,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孙子啊,我哪有不愿意带的?你放心,你只要生下来,就立即带到我家来。我再雇一个干净爽利的保姆,和我一起带孩子,保准给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苏晓丹听杜夫人答应得如此爽快,心里感动,忍不住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杜夫人心疼地抚摸着她比原来消瘦憔悴了很多的脸颊,问道:“你把孩子放在我这里,你和笑天到底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分手?” 苏晓丹点点头,说:“这一次我绝不会原谅他!我这几天已经想清楚了:我从此再不和那个混蛋见面,这一辈子也不会嫁人,就带着我的孩子过,好好地培养他。我现在也不需要谁来养我,我自己能够挣钱养活我们娘俩……干妈,我这个孩子就是您的孙子!他如果将来有出息,我一定让他好好来孝顺您和干爸,把您家当做爷爷奶奶家,我家就是外公外婆家。” 杜夫人激动得满脸通红,连声说:“好好好!我们这里就是孩子的爷爷奶奶家!好女儿,我真是没想到啊,我还有做奶奶的这一天……你放心,小冷那里我会去做他的工作,不能让你就这么一辈子孤孤单单地过下去。一个男人,在这种事情上不能这么不负责任。我相信他会听我话的!” “干妈,没这个必要了!我已经跟他说了:我不会再跟他见面!您说服了他也没用,我不会原谅他的!” (感谢各位读者朋友对本书的支持。如果您不是通过17k看的本文,恳请您到17k网站来注册一下看正版,算是支持一下我的写作。诚邀各位加入我的读者群探讨交流,群号:216841326) 第一百七十七章 绝密任务 冷笑天回到学校的第二天晚上,谷黎明就打电话给他,说苏晓丹早晨跟他请假回家了,问冷笑天知不知道。 “她是回哪里?是到她们学校还是回天南省去了?” 冷笑天担心地问。 “我也不清楚。我当时劝了她,说她刚做完手术,应该在医院打针静养,但她非常犟,一定要请假回去,还说她身体好,坚持得住,回去以后再打针消炎没关系……笑天,这个丹丹表面上平和温柔,骨子里可是钢铁公司啊!她这个性格,我断定她将来在演艺界必会取得很大的成就,成为一线明星指日可待!可惜呀,你们现在闹到这个程度了——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冷笑天不好怎么回答他,便岔开话题说:“谷导,她现在对我不理不睬的,我也不好怎么跟她解释。她刚刚做完手术,身体抵抗力很差,您让她多休息,不要再像以前那样拼命。您是他的长辈,您的话她应该还是会信的。” 谷黎明连连答应,又说:“你放心,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你们既然孩子都有了,感情应该是很深的。我会经常劝劝她,要她不要这么犟,什么事都是可以商量解决的嘛!你如果有机会,也可以跟她解释解释。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估计这事错在你这一方,我说得对不对?如果真的错了,你就要诚恳地向她认错。等过段时间,她的气消了,你就可以再过来看她了。” 冷笑天说:“好的,麻烦您了,谷导!” 挂断电话后,刚想到图书馆去查点资料,一转头,却见林雪脸色苍白,倚靠着门框一言不发地站在宿舍门口,正定定地看着他。 冷笑天想起苏晓丹手机上那张照片,心里的火气腾地上来了,但他强忍着没有发作,冷冷地问道:“你来干什么?是不是还有照片要给我看?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招啊!我问你:如果我哪天得罪你了,你是不是还要将这些照片拿到公安局去告我强/暴你?” 林雪听到他这些尖酸刻薄的话,脸色更加苍白,默默地走到他面前,伸出脸说:“笑天,你要是恨我,就打我一顿吧!至于发照片这件事,你说我下贱也好、卑鄙也好、无耻也好,我既然做了,我就不后悔!实话告诉你:我之所以录下我和你的第一次,就是要给苏晓丹看的!我要明确告诉她:不要认为她和你有了这层关系,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我是破坏你们两人关系、横刀夺爱的第三者。你们只要还没结婚,我就有权力追求我爱的人。而且,她能够给你的,我也能够给你!我和她是平等的,也希望你平等地对待我和她,不要厚此薄彼!” 冷笑天退后一步,说:“我不会打女人,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你走吧,我要到图书室去了!” 说着就往门口走。 林雪忽然从后面一把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抽泣着说:“笑天,你别这样对我!我向你认错,我去向苏晓丹认错……你别这样对我好吗?” 冷笑天用劲扳开她搂抱着自己腰部的手,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宿舍。一直到走廊尽头,他还隐隐约约地听到了林雪在宿舍里压抑的哭泣声…… 自那天起,林雪就再也没来找过冷笑天。 期间,谷黎明打过几个电话给他,说苏晓丹已经回来了,样子好像很平静,而且比以前更加拼命,怎么劝说她休息都没有用。 冷笑天心里有愧,不敢再打苏晓丹的电话,只好反反复复地叮嘱谷黎明好好照顾林雪。 不久,冷笑天就面临毕业分配的问题了。他已经下定决心回家乡工作,所以对那些慕名前来招聘他的著名跨国公司、顶级足球俱乐部,不管他们开出的年薪多高、条件多诱人,他一概毫不犹豫地回绝。青联的苏副主席也想把他留在总部工作,但也被他委婉地回绝。 这天上午,他正在收拾整理宿舍里的书籍,忽然接到他伯父黎青山的电话,要他立即购买飞机票,以最快的速度飞到川都省会,军区会派人在飞机场接他。 冷笑天不知道伯父这么紧急地催他过去有什么事,心里惊疑不定,只好赶紧往飞机场赶,当天下午四点便到达了川都省会。 他刚刚走出飞机场的大门,就听有人在高声喊:“冷笑天,在这边!” 冷笑天抬头一看,只见两个穿着笔挺的军服的军官站在接机的人群里,正笑容满面地向自己招手——原来是曾到冷溪村保护过老首长的雪豹突击队的徐飞、徐雨兄弟。 冷笑天赶紧走过去,一边笑着和他们握手,一边问道:“怎么劳动两位徐队长来接我?你们不是在雪豹突击队吗?是不是调到军区去了?” 徐飞热情地摇晃着他的手,说:“应该的,应该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上车详谈。” 徐飞他们开的是一辆挂军牌的俄制“虎”式越野车,徐雨充当驾驶员,一出机场高速公路就沿着一条国道往西南军区所在的西山区奔去。 在车上,徐飞告诉冷笑天:他们也是今天上午才从雪豹大队基地奉令赶到军区司令部的。他们一到司令部,首长就命令他们驾车前往机场迎接冷笑天,所以他们也并不知道黎司令喊冷笑天来军区有什么事。 到达军区司令部后,徐飞按照首长事先吩咐,径直把车开到办公大楼,带着冷笑天走进黎青山司令的办公室。 黎青山正戴着老花镜在批阅文件,看到冷笑天进来,眼睛一亮,忙取下眼镜站起来,呵呵笑道:“笑天,伯父把你急急地从学校叫过来,你心里蛮吃惊吧!” 冷笑天笑着点点头说:“是有点吃惊。大伯,您该不是看我大学毕业了,想招我到您的部队来当兵吧!” 黎青山再次呵呵大笑,说:“我确实是有这个想法。我跟你爸也说过:按你的身体条件和文化水平,只要到我部队来,一定会大有出息,将来的军衔和职位可能不会比我差……不过,这次喊你和小徐两兄弟来,是有一个绝密任务需要你们去完成!” 说到这里,他的脸忽然严肃起来,挥挥手让正在给冷笑天等人泡茶的勤务兵出去,自己亲自上去把门锁紧,然后转身示意冷笑天和徐氏兄弟在沙发上坐下来,他自己也重新回到办公桌后面,皱着眉头沉思片刻,缓缓地说:“你们知道旺尼扎玉王国的朵梅国王和他的女儿冰莲公主吗?” 冷笑天点点头说:“我知道。上次在工人体育馆举行世青赛决赛时,朵梅国王和冰莲公主都在贵宾席看球。当时冰莲公主犯病晕厥了,是我把她救醒的。” 黎青山点点头,说:“这就对了。我还在奇怪朵梅国王为什么突然向中央首长点名道姓要你去保护他女儿,原来是这么回事!” 冷笑天大吃一惊,结结巴巴地说:“伯父,您说什么?朵梅国王要我去保护他的女儿?” 黎青山眼睛看着他,很肯定地说:“朵梅国王跟我也说了。说实话,你是我唯一的侄儿,而且你也不像小徐两兄弟一样是部队的人,我也舍不得让你去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但是,这是中央二号首长亲自向我下达的指令,我必须执行。” 徐飞有点疑惑地问:“首长,朵梅国王的女儿怎么要我们派人去保护?他们的王府卫队呢?” 黎青山说:“这里有个特殊情况。你们可能不清楚:冰莲公主就在香港读书。现在旺尼扎玉王国政局非常不稳,有人正在图谋推翻朵梅国王的统治,还有人想把王位继承人冰莲公主暗杀掉,另外从朵梅家族中选人担任国王。你们是清楚的:朵梅国王对我们国家非常友好,也是我们在南亚的战略屏障和特杆盟友。而那些想取王位而代之的人,却是另一个大国暗中扶持的。如果让他们掌握了旺尼扎玉王国的大权,我们不仅会失去一个战略盟友,而且我们出进印度洋的通道也会被完全堵死。为此,我们的决策层下定决心,一定要想方设法稳住朵梅国王的统治,将来万一朵梅国王去世了,也要保证让亲华夏国的冰莲公主继承王位。但现在,有一个叫武义堂的组织,就是上次在冷溪村图谋暗杀叶堂森和老首长的那个组织的总部,受雇于z国情报机关,正在想方设法准备暗杀在香港住着的冰莲公主。朵梅国王之所以请求我们派人保护他女儿,一是这个武义堂有很多顶级杀手,非常厉害,而且他们中间还有几个拥有奇能异术的人,他们的王府卫队对付不了;二是武义堂的势力在旺尼扎玉王国渗透到了各个部门,朵梅国王担心王府卫队中暗藏有武义堂的奸细,所以不能让他们进行贴身保护。我估计,他在工人体育馆看到了笑天给他女儿治疗时的神奇功夫,知道你也拥有奇能异术,说不定正是武义堂那些杀手的克星,所以才点名道姓地要求派笑天去给他女儿提供保护。” 说到这里,黎青山又思考了一下,然后说:“笑天,这个冰莲公主很不好侍候,她根本不允许男人进入她的别墅里面。你们这个任务很艰巨啊!” 第一百七十八章 潜入香港 徐雨是个急性子,听黎司令说冰莲公主不允许男人进入她的别墅,便嚷了起来:“司令,这个任务我们无法完成啊!如果我们不能进入她的别墅,怎么给她提供贴身保护?所谓贴身保护,在关键时刻是要舍命给她挡子弹的。如果我们不能接近她,万一她被刺杀,我们雪豹突击队的名声就完蛋了!” 徐飞瞪了他一眼,喝道:“小雨,司令没叫你回答,不要乱插言!你以为这是在你队里面啊!” 黎青山摇摇手,说:“徐飞,没关系的。你们有什么疑问和困难只管提。我们能够解决的,尽量给你们解决。” 冷笑天沉思半响,问道:“大伯,冰莲公主在香港读了几年书了?社会关系复不复杂?我们怎么提供贴身保护?” 黎青山说:“她是去年下半年进入香港s大学华文班学习的,已经读了一年了。在学校,她化名梅雅婕,公开身份是南亚一个富商的女儿。由于她到香港读书是高度保密的,只有他父亲和几个忠心耿耿的王府幕僚知道她的去向。她从旺尼扎玉王国消失后,武义堂和他们的幕后主子派人四处打探她的消息。他们认为冰莲公主最可能藏身的地方就是华夏国,所以他们几乎找遍了我国所有的一线大城市,到最后才将目光锁定到香港。他们根据种种迹象,判断出冰莲公主藏在香港的某个地方,现在正在派出杀手和密探到处搜寻,估计不久就会找到她居住和读书的准确地点。而这些信息,都是我国情报机关打进武义堂内部的特工人员提供的,我们已经向朵梅国王进行了通报。朵梅国王听说自己的女儿面临危险,非常着急,请求我们立刻派出最精锐的特工,为冰莲公主提供保护。” 说到这里,黎青山停顿了一下,又说:“至于你们怎么提供保护,我和朵梅国王也商量了一下:冰莲公主自从她的男友为保护她而死掉后,内心已经完全封闭了起来,每天沉浸在对死去男友的思念和回忆之中,反感和排斥任何试图接近她的男人。但是笑天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长得非常像她的前男友。因此,我们采取的办法是这样的:朵梅国王说服冰莲公主,让笑天做她的贴身卫士,陪她读书,陪她逛街,晚上就在别墅里面公主隔壁的房间睡觉。徐飞、徐雨你们就和王府的卫士担任外围警戒。但是,我们估计朵梅国王要说服他女儿很艰难,所以你们现在可以先到香港去,在冰莲公主别墅对面的一套公寓房暂时住下来,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我强调一点:这件事涉及到国家机密,你们都要严格保密!你们不能向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家人透露你们的行踪和去向。笑天,你父亲那里我已经告诉他:我已经把你招进部队,正在一个国防基地进行封闭训练,让他不要透露你的行踪。至于其他人,你从现在开始,就要断绝和他们的一切联系。你现在也不叫冷笑天,而是叫黎影。” 冷笑天有点不甘心地问:“大伯,我能不能不去执行这个任务?我想回到家乡去,为我的家乡建设出点力、尽点责,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再说,这次去得这么匆忙,我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处理。” 黎青山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笑天,你的愿望我理解,也很欣赏。但是,在国家利益面前,所有的个人愿望都应该退步和让道!保护冰莲公主这件事,直接关系到我们国家在西南边疆的稳定和安全,也关系到我们在南亚的重大国家利益。你作为一个青年学子,当国家需要你的时候,应该主动站出来,而不能有患得患失的心理!至于你的私事,我自会安排人给你处理好:你学校那边,我们会以部队选人的名义,给你办好所有的手续,并要求他们不向任何人透露你的去向。其他的事情,你可以写一个条子,列明要处理的事项,我会安排人给你一一处理好。从今天起,你就和外界脱离联系了。笑天,你是我的侄儿,我希望你能充分发挥你的特殊能力,出色地完成这次中央首长亲自布置安排的光荣任务。” 冷笑天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第二天,冷笑天就和徐飞、徐雨从川都省会坐飞机赶到香港,在浅水湾一套公寓的三楼住下。在公寓对面,有一座独门独户的别墅,别墅周围的围墙很高,围墙外游荡着十几个旺尼扎玉王国王府卫队的士兵。别墅面对公寓楼的这边,有一个花草坪,两个妇女正在草坪里修剪花草。除此之外,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徐飞一进套间,放下行李,就从包里掏出望远镜,仔仔细细地观察别墅周围的地形、建筑物以及人流情况:在别墅后面,有一座长满松柏树的小山岗;左边是一条街道,右边过去一里就是浅水湾海滩,前面就是他们所在的这栋公寓楼。 从地形和人流来看,外围保护的难度不是很大:如果守在他们现在所在的套房里,居高临下地监视对面,别墅周围所有的动静都可以尽收眼底。只要在窗口上把自己和徐雨带来的狙击步枪架起,一旦发现有人进攻别墅,就可以将他们当做移动的活靶子,一枪一个地消灭掉…… 冷笑天却不像他那样乐观,在听完他的分析后,皱着眉头说:“徐队长,你想过没有?我们所在的这栋公寓楼,既可以作为我们防守的阵地,但同时也可以作为敌人进攻的前哨。你想想看:如果武义堂的杀手也在这栋楼房租一套公寓,或是干脆杀掉某一户人家,直接进入房间,像你一样居高临下地架起狙击步枪,瞄准对面的别墅,只要看到冰莲公主出来,瞄准她的眉心,‘砰’地一枪-——你说,这时候你这怎么去救?” 徐飞挠挠后脑勺,有点恍然大悟似的说:“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敌人也可以利用这栋楼房实施狙击呢?看来我得把这事跟上级汇报一下,让他们想办法摸清楚这栋公寓楼的情况,重点查清一到十楼的住户情况。到了十楼以上,他们要从那么高的地方实施狙击暗杀就很困难了。” 这时候,徐雨指着对面别墅后面的小山坡说:“哥,我觉得那个小山坡也会成为敌人实施狙击暗杀的有利地点。你看:那座山坡整整高出别墅十米以上,又有很多松柏树,最有利于杀手藏身和居高临下枪击别墅院子里的目标。因此,我建议,王府卫队应该不分昼夜地对那座松柏林进行巡逻,不给杀手潜入和藏身的机会!” 徐飞点点头说:“这个建议很好,我刚刚也注意到了。但我估计王府卫队应该知道这个山坡的重要性,可能早就派人在上面巡逻了。不信,等下你再用望远镜观察一下。” 徐雨有点不相信地举起望远镜,往山坡上一看,恰好就有几个王府卫队的卫士从松柏林里走出来,好像是特意出来证明他哥哥的话似的,不由咧开嘴笑了起来,向他哥哥做了一个竖大拇指赞扬的手势。 吃过晚饭后,冷笑天和徐氏兄弟便下楼,悠闲地散步到不远处的浅水湾海滩,饶有兴趣地欣赏着举世闻名的浅水湾风光。 浅水湾号称“天下第一湾”,也有“东方夏威夷”之美誉,是香港最具代表性的沙滩。 浅水湾在香港岛之南,依山傍海,海湾呈新月形,坡缓滩长,波ng静,水清沙细,沙滩宽阔洁净而水浅,且冬暖夏凉,水温在十六摄氏度至二十七摄氏度之间,历来是港人消夏弄潮的胜地,也是游人必至的著名风景区。昔日,香江八景之一的“海国浮沉”,指的就是浅水湾的海滨浴场。 同时,浅水湾还是香港最高尚住宅区之一,众多的别墅豪宅遍布于海湾的坡地上,其中就有香港富商李嘉诚、包玉刚的豪宅。同时,浅水湾也是香港最受欢迎及交通最方便最具代表性的泳滩,是游人必到的著名风景区。这里的阳光、沙滩、海水确实令人意荡神驰。 冷笑天现在是足球明星,香港很多球迷都认识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在出门前进行了一番精心的化妆:戴上染了色的披肩假发和一幅遮住了半边脸颊的墨镜,唇边沾上了两撇八字须,看上去就像一个ng形骸的小阿飞。 徐飞和徐雨也化妆成他的两个小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后面,在细软温暖的沙滩上赤脚走着。但是,特战队员的习惯使他们两兄弟走起路来昂首挺胸,锐利的目光不停地在周围那些玩闹嬉戏的游客身上转来转去,好像在这个平静的海滩上也蕴藏着无限的杀机似的。 冷笑天见他们这幅一本正经的样子,转头笑着说:“你们两个放松点好不好?你们老是用眼睛在别人身上瞄来瞄去的,盯得别人很不自在,会怀疑你们的身份的。” 徐飞徐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却还是改变不了瞄人的习惯。 当他们走到一个转弯的地方时,在一把遮阳伞下面,冷笑天忽然发现了一张熟悉的少女的脸孔。 第一百七十九章 黄昏沙滩 这个少女靠在一张躺椅上,肌肤胜雪,神情冷漠,盯着海面看的目光忧郁而凄凉,正是旺尼扎玉王国的冰莲公主。 在冰莲公主靠着的躺椅两边,站着两个和她一样神情严肃冷漠的少女。这两个少女皮肤是棕黑色的,都是明亮的大眼、翘挺的琼鼻、鼓凸的胸部、修长结实的大腿。她们的打扮也是一模一样:上身是紫色的圆领无袖短衫,下身是宽松的白色运动裤。两个人叉手站在躺椅的两侧,目光在四周的游客身上扫来扫去,一看就知道是冰莲公主的贴身保镖。 冷笑天朝那张躺椅努努嘴,小声对徐氏兄弟说:“那个靠在躺椅上的女孩就是冰莲公主。” 徐氏兄弟一听,赶紧转头去看。 徐飞比徐雨稳重一些,只是稍微瞟了冰莲公主和那两个少女一眼,就赶紧移开了目光。徐雨却盯着那两个女保镖,恋恋不舍地上上下下打量,终于把她们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其中那个个子稍微高点的女保镖秀美一竖,警告性地瞪了徐雨一眼。徐雨却若无其事地回瞪着她,脸上还露出了几分嘲弄般的笑意。 高个子女保镖大怒,俯下身跟冰莲公主说了一句什么,便迈步朝冷笑天他们走来。 徐飞见她来者不善,忙对徐雨说:“小雨,等下别跟她发生冲突。她要是指责你,你就跟她道个歉。这是冰莲公主的贴身侍卫,如果得罪了她们,我们今后就不好和她们合作了。听明白没有?” 徐雨不大情愿地点点头,瓮声瓮气地答道:“知道了!” 说话间,高个子女保镖就来到了徐雨面前,用半生不熟的华语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老是盯着我们看?” 徐雨嘻嘻一笑,学着她的语气反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老是盯着我们看?你不盯着我们看,怎么知道我在盯着你们看?” 女保镖被他这段绕口令似的反问问得有点发懵,加之她对华语又不是十分精通,思索了半天才弄明白他这几句话的意思,知道徐雨是在故意戏弄她,不由勃然大怒,突然挥拳就向徐雨的脸上击打过来。 徐雨在特战部队多年,岂会在意这个女保镖的一拳?只见他身子一错,避开她的拳头,同时右手很随意地一抓,就牢牢地扣住了她的手腕,正想给她来一招“顺手牵羊”,把她牵翻到沙滩上,却听徐雨在旁边厉声喝道:“徐雨,快放手!” 徐雨不敢违抗他哥哥的话,便把手松开。饶是如此,那个女保镖还是被他往前面牵了两步,身子一踉跄,用了很大的劲才稳住身子。 另外那个女保镖大惊,赶紧飞奔过来,扶住高个子,眼睛盯着徐飞,用清脆悦耳的标准的华语说:“三位先生,请原谅我小妹的鲁莽。她的性格比较暴躁,刚刚这位先生盯着她看,她以为三位先生是街上的小阿飞,所以便跟我主人说想来问一问你们,没想到她会动手。实在是对不起!” 徐飞听她说开始她们把己方三人当成了小阿飞,心里不舒服,便笑眯眯地说:“小姐,没关系,我们不会介意的。不过,你说我这个兄弟刚刚老是盯着你们看,却完全是一个误会。你们可能不知道:我这个兄弟是个天生的斜视。他的眼睛盯着某个东西,其实目光却不会落在这个东西上,而是在看旁边另外的地方。你们刚刚以为他在盯着你们看,其实他有可能是在看沙滩上一个埋在沙子里的男人。为了这个斜视的毛病,我兄弟小时候还受过很多冤枉。记得他十岁的时候,有一次在我们村口碰到一个女人,见我弟弟老是盯着她的大腿看,便破口大骂,说我弟弟是个小流氓、小阿飞,这么小就知道看女人的大腿。其实,这个女人跟你们一样,也是冤枉我弟弟了:他当时并不是在看她的大腿,而是在看女人旁边的一头小猪仔!” 矮个子女保镖一愣,不由自主地看了得意洋洋地站在旁边的徐雨一眼,见他瞳仁黑白分明,目光清澈明亮,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斜视,仔细一想才知道他是在转着弯骂她们姐妹是小猪仔,脸上一红,但也并没有生气,仍是笑眯眯地说:“这位先生真会说话,把我们姐妹骂了一顿,还让我们无话可说。我看先生文质彬彬的,并不是个轻嘴薄舌的人。是不是因为我刚刚说开始把你们当成了小阿飞,先生心里不舒服,所以才要以牙还牙骂我们一顿?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之间算是扯平了,对不对?” 徐飞被她一针见血地点破自己的小小报复心思,不由又是佩服又是惭愧,对她拱一拱手,很真诚地说:“小姐真是冰雪聪明,在下确实如你所说,刚刚是有一点龌龊的报复念头,冒犯了两位,尚请海涵!敢问两位小姐尊姓大名?” 矮个子女保镖见他忽然文绉绉地咬文嚼字动问她们的姓名,“咯咯”一笑,说:“我叫梅莲,我妹妹叫梅冰,都是很俗气、很土气的名字。我们也不是什么小姐,只是两个侍女,请先生不要小姐小姐地喊,就喊我们的名字吧!” 原来,这个梅莲的父亲曾在华夏国担任大使馆武官多年,她自小就跟着父亲生活在华夏国,所以不仅华语非常流利,而且系统地学习过华夏国的传统文化礼仪,所以说起话来非常恭谨有理,让人情不自禁地对她产生亲近感。 徐飞看着她很有异域风味的俏丽脸庞、不卑不亢、从容自如的笑容,听着她软糯标准的普通话,心里忽然一动,一种异样的情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坐在不远处的躺椅上的冰莲公主却对这边发生的事充耳不闻,甚至眼光都懒得往这边看一眼,仍是定定地盯着已经渐渐昏蒙的海平面,像在极力思考什么,又好像在等待盼望着什么…… 冷笑天一直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徐飞两兄弟斗梅冰梅莲两姊妹。他戴着一幅大墨镜,梅莲看不清他的面容,便很随意地瞟他一眼,问徐飞道:“这位先生深藏庐山真面目,是一位明星还是豪门贵公子?” 徐飞吃了一惊,没想到她眼光如此锐利,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冷笑天呵呵一笑,说:“梅小姐太抬举我了。我就是一个跑江湖混社会的,和这两位徐兄是结义兄弟,平时就干点保家护院的活。所以,我既不是明星,也不是豪门贵公子,而是给明星和豪门贵公子服务的。我看那位和你们在一起的小姐倒是一位名门闺秀,不知要不要我们三兄弟提供特殊服务?” 梅莲脸一红,误会了他的“特殊服务”的意思,板着脸说:“先生,我一直以礼相待,请不要说这种下流无耻的话!” 冷笑天本来是想借机向她们表明自己日后可能会做冰莲公主的贴身护卫,让她们事先有个心里准备,却听她忽然骂自己“下流无耻”,先是一愣,然后忽然想起“特殊服务”好像是某些服务场所的专用术语,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幸好他戴着墨镜,别人看不到他脸上尴尬的表情。 梅莲见他忽然哑口无言,样子有点忸怩尴尬,这才知道他刚刚并不是存心要调戏她们姐妹,忙温柔地一笑,道歉说:“先生,对不起,我可能误会您的话了。我们已经在这边太久了,得过去了,失陪!” 说着就拉着梅冰往那边走。 徐雨滑稽地对着她们一抱拳,嬉皮笑脸说:“梅冰小姐,梅莲小姐,两位好走,咱们后会有期!” 梅冰回转身来,把眼一瞪,气呼呼地答道:“谁跟你后会有期?不要脸!” 徐雨被她骂了一句,浑不在意,朝她扮一个鬼脸,又嘻嘻笑了起来。 梅冰见他那幅贼忒嘻嘻的样子,心里又腾地冒起火来,却被梅莲把她脚不沾地的拖着往那边走了。 徐飞见梅莲走开,心中怅然若失,站在那里呆了一下,忽然追上去说:“梅莲小姐,我叫徐飞,后会有期啊!” 梅莲一愣,回转头笑道:“知道了,你叫徐飞。你怎么不把他们两个的名字一起告诉我们?” 说着就“吃吃”笑着走到了冰莲公主的藤椅旁,像开始一样叉手站着,脸色却不再像先前那样严肃,一直挂着微笑,还不时往冷笑天他们这边瞟两眼。 冰莲公主直到这时才抬头看她们两个一眼,见梅冰怒容满面,梅莲却脸带微笑,便懒洋洋地问道:“你们刚刚跟什么人吵架?梅冰,你刚刚只说过去问他们一句的,怎么就跟人家吵起来了?” 梅冰赶紧俯下身,恭恭敬敬地答道:“公主,那几个家伙太不象话,说话轻薄下流,估计是几个小阿飞。我本来想教训他们一顿的,被莲姐姐劝住了。” 梅莲笑着说:“冰妹妹,你这个人就是大大咧咧的,动不动就挥拳动腿,也不分个场合对象。你难道没看出来吗?那边那三个人功夫深不可测。你刚刚打出那一拳,要不是那个叫徐飞的及时喝止一声,你就要吃大亏了。不过,这三个人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坏人,这点公主您可以放心。” 冰莲公主又合上了眼睑,毫无兴趣地说:“他们是好人坏人不关我们的事,你们也不要再去招惹他们。” 梅莲、梅冰齐声应道:“是!” 第一百八十章 痴心等待 林雪那天晚上在冷笑天宿舍哭泣了一阵之后,知道冷笑天为自己发照片给苏晓丹的事,对自己怨气很深,心里也有点后悔自己冲动之下太过鲁莽。虽然发照片是自己早就计划好的,但现在看来,可能正好起到了一个相反的作用:冷笑天是一个有点古板和传统思想的人,他口头虽然没有指责自己,但从他所讲的那些讥讽刻薄的话来看,他肯定对自己的这种行为非常反感、非常不屑,加上之前自己又主动把身子给了他,说不定从此他就会认为自己是个轻贱无耻的女人…… 一想到这一点,林雪的心里就痛得像刀割一样,在冷笑天宿舍哭泣一阵之后,怕被其他回宿舍的冷笑天同学撞见,只好擦干泪水黯然离开了首都大学。 第二天,她刚到学校,就听同学说天南省电视台正在学校招考“星光熠熠”栏目主持人,心里一动:“星光熠熠”栏目是天南卫视的招牌节目,在全国的电视台包括中央电视台的综艺类栏目中,收视率都是排在前几位的。而老师和同学都多次说自己有主持方面的天赋,何不去报个名试一试? 她记得冷笑天曾跟自己说过:他毕业后肯定会回到天南去工作的。她当时就想好了:冷笑天去哪里,她也跟着去哪里。他回天南工作,她也跟他去天南。现在冷笑天面临毕业,而自己还要读一年,何不利用这次天南卫视招考的机会,直接跟着他回天南去? 想到这里,她一刻也不犹豫,直接就来到了天南卫视的报考现场。 主持招考的是天南卫视的副台长。他问林雪是哪一班的,学的是什么专业。林雪报了自己的专业和班级。那个副台长立即把头摇得像ng鼓,挥挥手说:“小姑娘,你这不是存心捣乱吗?你去看一看招考简章,我们的要求是今年毕业的学士或是硕士,而且以播音主持专业为主。你现在刚刚读完大三,学业都没完成,而且学的是表演专业,不符合我们的报名要求啊!” 林雪根本就没看招考简章,听副台长这样一说,心里凉了半截,但又很不甘心:冷笑天眼看就要分回天南去了,对自己来说,这次天南卫视招考,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估计:冷笑天和杜渊叔叔关系这么好,杜渊叔叔肯定会把他留在省直机关。自己如果考进了天南卫视,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和他同城工作。这样一来,和苏晓丹相比,自己就先占了一个地利的优势。因为苏晓丹现在在外面拍戏,估计以后也同样不会回到天南来。自己只要好好地利用这个优势,慢慢地去磨冷笑天,只要自己拿出点耐心来,估计他就是块铁,也会被自己慢慢溶化…… 想到这里,她决定要想尽一切办法,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把这个主持人位置争到手。 于是,她再次来到报考现场,笑眯眯地恳求那个副台长说:“领导,你就给我一个报考的机会吧!我的老师和同学都说我天生是做主持人的料,要不,你们先让我表演一个试试?” 副台长不耐烦地挥手,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这个问题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们这个栏目是我们台里的王牌和支柱,选主持人一定要慎之又慎,不能放松要求和标准!” 林雪眼珠子一转,忽然走过去,把那个副台长拉到一边,悄声说:“领导,我是你们省委杜书记的侄女,是他要我来报考的。” 副台长吃了一惊,疑惑地看着她,问道:“我怎么没听上面提起过这事?小姑娘你不是在骗我吧!” 林雪笑嘻嘻地说:“这个事怎么能够骗您呢?要不,我现在就给杜叔叔打电话,你确认一下!” 副台长半信半疑地说:“你打一个看看。” 林雪便掏出电话,拨通了杜渊的手机。 “杜叔叔,您好。我是林雪,有一个事需要请您帮忙!” 杜渊一听是林雪,在电话里哈哈大笑起来,说:“是小雪啊!你说,你要我帮什么忙?” 林雪用带点撒娇的语气说:“杜叔叔,我喜欢你们天南卫视的星光熠熠栏目,正好天南卫视来我们学校招考这个栏目的主持人,我想报个名试一试,可主持招考的领导说我不符合报名条件。所以,我想找您开个后门,帮我打个招呼,让我参加一下考试。杜叔叔,您就帮下雪一下嘛!” 杜渊一愣,没想到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想了一下,问道:“这事老首长和林市长知道吗?” “知道,他们都鼓励我来报考,说我如果到了天南卫视,正好您可以关照和管教我,他们要少操很多心!” 林雪眼睛都不眨地向杜书记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杜书记听她说老首长和林蒙是想把林雪放到天南来让自己照顾,心想这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林雪在家里调皮捣蛋,林蒙想把她放到天南来锻炼锻炼,是很正常的想法。再说,自己原来是老首长的秘书,是看着林雪长大的,把她放到自己身边,他们也放心…… 于是,他便相信了林雪的话,对她说:“你把电话给主持招考的人,我跟他说一说。” 林雪笑眯眯地把电话递给正在凝神听她和杜书记对话的副台长,说:“杜渊叔叔要您接个电话。” 副台长赶紧接过手机,用有点激动的声音说:“杜书记,您好。我是省电视台的小吴,我叫吴群!” “你好,吴群同志。是这样的:这个来找你的林雪,是我一个故交之女,我比较了解她。她外形较好,聪明机智,应变能力和其他综合能力都比较强,应该还是比较适合做主持人的。这样吧:你们先给她一个报考的机会。在考试时,你们严格按照你们的要求和标准进行选拔,不要因为我开了口就优待或照顾她。毕竟,选主持人是很严肃、需要慎重对待的事,关系到这个栏目的兴衰,不能够马虎草率!” 吴群赶紧答道:“是!我一定按照杜书记的指示,选出最优秀的人才,争取把星光熠熠这个栏目办得更好、更有特色、更有影响力!” 挂断电话后,吴群脸上立即挂上了和蔼的笑容,对林雪说:“小林,你先去拿一份你的简历来,我们要对你的家庭和社会关系情况进行审查。这只是一个程序,等下你就可以去参加初试了。” 林雪点点头,飞快地跑到教务处,打印了一份简历,然后跑回报名处,交给了吴群。 吴群首先就去看她简历上的“家庭和主要社会关系”一栏,只见上面写着:“父亲:林蒙,k市市长;母亲:薛宁宁,全国妇联妇女发展部副部长;爷爷,林震东,离休干部。” 吴群吃惊得眼睛瞪得铜铃大:怪不得这个林雪跟杜书记说话时这么随便,原来她是首都林蒙市长的女儿,还是原党和国家领导人林震东的孙女! 吴群觉得此事事关重大,自己不敢做主,便把简历一合,对林雪说:“小林,你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去打个电话。” 来到一间无人的房子里,吴群拨通了电视台台长陈元智的电话。 陈元智听完他的汇报后,沉吟了一下,果断地说:“吴群同志,林雪报考我台,是一桩大好事。且不说她是首都林市长的女儿,单是杜书记这边,有林雪在,对我台的发展都是十分有利的。我的意见是:等下你们对林雪进行一下例行考试,只要她的水平不是差得离谱,就要毫不犹豫地把她录取。对了,她的外形怎么样?” 吴群忙说:“林雪的长相和气质非常出色,外形条件无可挑剔。” “好好好!这就好!只要外形出色,我相信她既然能够进中央戏剧学院,综合素质应该不会很差。我看就这样决定算了:你想办法和其他评委沟通一下,取得一致意见,一定要把这个林雪招进我台来。” 吴群得到了台长的尚方宝剑,便立即组织对林雪的专业考试。结果,他发现:即使杜书记不打招呼,林雪在所有这些报名招考的人之中,专业水平和综合素质都可以排到一二名。 因此,十几天以后,他就打电话告诉林雪:她已经被天南电视台录取了。 林雪得到这个消息后,当即就去首都大学找冷笑天。她想不管怎么样,冷笑天总不会当着很多同学的面给自己难堪。她要先郑重其事地向他道歉,然后把她要跟他去天南工作的消息告诉他,让他明白自己追他的决心有多大…… 可到首都大学之后,她才得知:冷笑天已于几天前神秘失踪,任何人包括他的辅导老师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林雪满腔热情地去找冷笑天,却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情急之下,便四处寻找冷笑天的下落,甚至把电话打到了冷溪村村委会,但没有一个人知道冷笑天的去向…… 林雪失魂落魄地一直寻找了一个月,冷笑天却好像突然从人间蒸发,再也得不到他的一点消息。 八月份,林雪正式到天南卫视实习,也开始了她痴痴地等待和寻找冷笑天的历程…… 第一百八十一章 暗夜跟踪 冷笑天和徐氏兄弟在香港的联络员叫白巴强,是一个旺尼扎玉和华夏混血儿,目前在浅水湾附近的跳蚤市场的一家酒吧上班。 白巴强直接听命于西南军区情报部一号首长,负责向冷笑天他们传达军区情报部指令,并汇报冷笑天他们保护冰莲公主的行动方案和步骤。 冷笑天他们到达香港几天后,军区情报部根据徐飞汇报的情况,考虑到徐飞、徐雨需要到冰莲公主别墅里面安排安保事宜,不能长时间蹲守在别墅对面这套公寓房里监视,便又安排了四个雪豹突击队的小队长过来,都是徐飞、徐雨的下级。他们四个人的任务就是分为四班,昼夜不停地对别墅周围的情况进行监视。 这天晚上,冷笑天带着徐氏兄弟来到附近的那个跳蚤市场,在一家小酒吧找到了白巴强。 冷笑天这次按照军区情报部的要求,进行了彻底的化妆:戴金框平光眼镜、嘴唇上两撇八字须、一头披肩假发、穿花格衬衣、水墨牛仔喇叭裤,脖颈上一条硕大的金项链,手腕上带着镶钻劳力士金表,看上去既像一个玩世不恭的艺术家,又像一个挥金如土的内地暴发户的公子。 徐飞、徐雨也打扮成了他的两个跟班:穿黑色中山装,不打领带,领口纽扣不扣,里面是白衬衫,黑色皮鞋,红色裤袋,每个人还戴着一幅墨镜,摇摇晃晃地跟在冷笑天后面。 这三个人往跳蚤市场一走,许多行人都是侧目而视,很多人见他们过来,立即皱着眉头退避三舍。 冷笑天本来是个有点刻板、有点书卷气的人,但这几日每天逼着自己装二流子、装俗不可耐的暴发户、装黑社会老大,各种角色都反反复复地练习,凭借他超强的模仿和领悟能力,居然也装的像模像样了。 而今天晚上他的这副打扮,则将是他以后陪冰莲公主读书的主要形象——一个内地过来插班读书的富二代。 进入酒吧以后,冷笑天和徐氏兄弟找了一张小桌子坐下。正在给客人点单的白巴强早已看到他们,点完单后立即来到他们这一桌。 冷笑天点了一打啤酒,又要了几碟小吃,便问白巴强什么时候可以下班。 白巴强说十点。冷笑天点点头说:“你下班后,我请你过来喝酒,老板不会说你吧!” “那倒没关系。我下班后往这里一坐,也成了顾客,也是他们的上帝。其他服务生照样得恭恭敬敬地过来为我服务。我有事找老板,他也得屁颠屁颠地过来聆听我的话。这里就是这样:只要你消费,就是他们的顾客。而老板的原则就是:顾客为大,一切都围绕顾客转!呵呵!” 正在这时,有两个人从他们桌子旁边经过。冷笑天忽然感到其中一个人的身上透出一股逼人的寒气,和当初自己从那个胖和尚身上感觉到的一模一样。 冷笑天霍然一惊,凝神往那个人脸上一瞧,只见他深目隆准,鼻梁高挺,虽然穿着一身传统的华夏对襟服,但一看就知道是西域那边的人。 冷笑天立即就判断出:这个人绝对和胖大和尚是一伙的,说不定还是同门师兄弟。因为从他身上透出来的那股阴寒之气,和那个胖和尚的毫无二致。而且从这股寒气的凌厉程度来看,其功力比胖和尚更强。 冷笑天一直目送着那两个人在不远处一张桌子上坐下。他又看了另外一个人一眼,只见他穿着一件纯白汗衫,一条西装短裤,刀条脸,目光阴郁而凶狠,一看就不像良善之辈。 此时白巴强已经过去给他们点酒去了。 冷笑天低声对徐飞和徐雨说:“刚刚过去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可能是武义堂的人,而且应该是一个高手。难道他们已经找到冰莲公主的住处了?” 徐飞摇摇头说:“不可能。据白巴强昨天所说:军区情报部已经得到内线报告,由于冰莲公主一直深居简出,活动范围不超出她的别墅周围两里范围。而且,她上学都是坐的防弹汽车,笔直开进教学楼门口,别人根本无法在街上碰到她。所以到现在为止,武义堂的暗探一直没有探查到她的真正的居所,也不知道她究竟在香港是上学还是干什么。这个内线在武义堂的地位比较高,他提供的信息应该是非常准确的。据他估计:武义堂要想找到冰莲公主的住所,最起码还得三个月时间。” 冷笑天摇摇头说:“我们不能够这么乐观。武义堂势力非常大,而且资金充足、耳目众多,要在香港这个弹丸之地找到一个公主,应该不是太大的难事。毕竟,作为旺尼扎玉的王位继承人,冰莲公主总是会有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排场和做派。他们只要到香港的每一个富人居住区采取地毯式探查,总有一天会找到她在浅水湾的别墅。” 说到这里,他又往那个西域人那边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对徐飞和徐雨说:“我分析,那个小阿飞打扮的人是香港本土的混混,也许是一个什么小帮会的小头目。这个武义堂的人是来找他们帮忙打探冰莲公主消息的。” 徐飞徐雨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他们根本感觉不到那个西域人身上的凌厉寒气,所以一直认为冷笑天是在危言耸听。 冷笑天见他们不相信,忽然心生一计,招招手让白巴强过来,然后伏在他的耳边,如此这般地嘱咐了一番。 白巴强微笑着点点头,见一个服务生正端着一个摆满酒的盘子往西域人那一桌走,便赶紧上去接过盘子,说:“兄弟,我来!” 那个小伙计疑惑地看看他,但还是把盘子送到了他手上。 白巴强托着盘子来到西域人所在的桌子边,把手肘一弯,好像是想把盘子放下来,不料他的身子忽然一软,他托盘子的手往前一倾,只听见“砰”地一声,盘子里所有的酒水瓶子都掉了下来,正好摔在那张桌子上,酒瓶全部碎裂,酒水溅得到处都是。 那两个人“啊呀”一身,全都跳了起来。 刀条脸一把揪住白巴强的胸口,抬手就想抽他一个耳光,却被那个西域人扯住了。 白巴强赶紧不停地鞠躬,诚惶诚恐地道歉,并说自己立即就去重新给他们点一模一样的酒水过来。 然后,他就不好意思地说:“两位先生,这张桌子我们需要收拾一下,麻烦两位到那边那张桌子就坐。” 说着,他就指了指冷笑天他们附近的一张小桌子。 那两人举目一看,酒吧内只有那张桌子是空的了,只好依言走了过来。 白巴强去端酒水以后,冷笑天见那个西域人把头凑过去,正在跟那个小阿飞低声说着什么,于是便竖起耳朵凝神细听。 冷笑天现在的听力比普通人要强许多倍,所以,虽然那两个人都是压低声音在对话,但由于距离近,冷笑天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几个词,如“聚富堂”、“找人”、“价格”、“女孩”等等。同时,他看到那个小帮会头目不停地点头。 不久,冷笑天就看到那个西域人突然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塞到了那个小头目手里。 冷笑天不用看那张照片,也知道百分之八十那是冰莲公主的。 至此,冷笑天基本上已经猜出:武义堂已经在委托当地的帮会势力寻找冰莲公主的下落了。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因为这些帮会势力占有地理优势,可以说是无孔不入。只要他们有了冰莲公主的照片,绝对会有办法把她给找出来…… 大概十一点左右,那两个人离开了酒吧。走出门去。 冷笑天和徐飞徐雨打了个招呼,让他们自己先回去,自己便急急地跟着那两个人来到外面的街道上。 西域人和刀条脸在门口不远的地方又说了几句什么,便互相拱一拱手,分道扬镳。 冷笑天思考了一下,决定跟踪那个刀条脸——这个西域人功夫很高,警惕信也很强,如果跟踪他,保不定就会被他察觉,到时打草惊蛇反而不好了。 刀条脸拦了一台的士,笔直往铜锣湾方向开去。 冷笑天也赶紧坐上一辆的士,吩咐司机紧跟前面这部车。 在冷笑天不知道地址的一块居住区,刀条脸下了的士,笔直走进一座豪华别墅里面。 冷笑天也跟着下车,从别墅东南角一个黑暗的角落翻过围墙,潜入别墅里面,又悄悄躲到一楼的一个窗户下,凝神听里面的动静。 “力哥,我刚刚跟武义堂的人谈了。他们说他们的人在香港受到了华夏国安部门的严密监控,所有在半年前潜入香港的密探基本上已经暴露,估计再过不久华夏国安部门就会收网了,所以他这次过来是来安排他们的人紧急撤离香港的。他们要求我们在一个月内查出那个公主的下落,并及时告知他们没有暴露的暗探。作为报答,他们答应付我们100万美金酬劳,并为我们办好在z国政治避难的所有手续。” 说话的应该就是刀条脸。 叫力哥的那个人停了几分钟,好像在思考什么,然后用低沉的嗓门说:“我们这最后一票一定要玩大一点。现在金大公子在我们手里,不怕金望远这老小子不听话。这次我亲自去找他,向他开一个大价钱:如果没有二十个亿,我们就撕票!” 第一百八十二章 生死豪赌 冷笑天听到金望远这个名字,大吃一惊:这个金望远是毗邻香港的另一个特别行政区的一个经营赌场的大佬,名气和资产虽然比不上赌王何氏家族,但每年都会上胡润财富榜,在世界博彩业界也是赫赫有名。据胡润财富榜估计,金氏家族的财富达到了180亿美金,在上一年度的胡润百富榜上排名第32位。 冷笑天曾经在网上看过金望远的发迹史,知道他是从一个赌场小伙计起步,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吃苦耐劳精神,在三十年的时间内,从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一步步奋斗到现在拥有三家五星级酒店、两个赌场的博彩业大亨,是一个非常富有传奇色彩的厉害角色。 但是,这个金望远虽然发了家,人丁却不怎么兴旺,接连娶了几房夫人,到六十多岁了,还只生下了一子二女。金望远又是非常重男轻女的传统华夏人,所以对他的独子金志强异常宠爱,并且多次对外宣言自己的家产大部分将有儿子继承…… 现在,冷笑天听那个力哥说金望远的公子在他们手里,而且他要亲自去找金望远谈判,向他索要二十个亿,便猜到力哥这伙人可能就是前段时间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聚富堂”绑架集团。 据网上说:聚富堂的老大叫张力,网罗了几十个亡命之徒,专门绑架香港和毗邻的几个特区的豪门巨富家族的董事长或是他们的后代,索要的赎金动辄上亿港元,有的还要好几个亿。目前,香港和另外几个特区已经发生这样的绑架案件七八起,但因为每次都找不到能证明张力参与绑架的直接证据,香港警方一直无法拘捕他。因此,有网友调侃说:张力的“聚富堂”这个名字的意思,就是说终有一日,张力等人会将特区所有富豪的财富都聚集到自己的手里来…… 现在看来,他们又绑架了金望远的独生子,而且准备狮子大开口,向救子心切的金望远索要二十亿港币的赎金…… 冷笑天知道他们接下来还会商量怎么去向金望远索要赎金,便继续潜藏下来,凝神细听。 不久,他听到刀条脸又有点担心地问道:“力哥,一次要二十个亿,金望远那老小子能答应吗?” 力哥“格格”一笑,说:“这个你不用担心,他没有选择余地。这老小子六十多岁了,只有这一个独子,平时爱如珍宝,已经在培养他当自己的家族企业的接班人了。而且,这个金志强也很争气,没有一点纨绔习气,跟他老子一样精明能干、吃苦耐劳,性格也非常强悍,在商界已经很有名气。金望远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将来能将金氏家族的财势进一步巩固和扩大。你想想: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会舍得吗?莫说二十个亿,只怕要他一半的家产,只要能救他的儿子,他可能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刀条脸又说:“还有一件事,这个金志强非常倔强,每次我去跟他谈判,他都毫不妥协,说跟我们这样贪得无厌的绑匪没有什么好谈的,要杀要剐由我们,钱他一分钱都不会出。还说,如果他活着出去了,他会守到华夏国首都去请求国家公安部门对我们采取行动,将我们聚富堂一网打尽。如果国家限于基本法规定的管辖权力,无法惩处我们,他就要倾尽家产,到国外花重金请一支雇佣军,将我们一个个杀光……力哥您看看,这小子不是存心想找死吗?” 力哥停顿半响,忽然咬牙切齿地说:“这个小子确实是想找死!我张力出道以来,干过这么多绑票案,还从来没有撕过票。只要他们老老实实按我说的支付了赎金,我就会把肉票毫发无损地送还给他们。这也是我们聚富堂为什么每次都能成功得到赎金的主要原因。因为这些豪门巨富,只要人质安全,损失个几亿元是根本不在意的。但是,这次老子要破坏自己定的规矩了:这个金志强利用自己是全国政协委员的身份,多次向华夏国高层递交意见建议,要求国家公安部门对我们采取雷霆行动,将我们聚富堂一举剿灭,给特区的富豪们除去心腹大患。据我所知,华夏国高层已经对他的提案做出了几次批示,要求大路公安和香港警方密切配合,加大搜集聚富堂犯罪证据的力度,并严防我们外逃。这就是我为什么要与武义堂合作的主要原因。我们只有利用武义堂的势力,在干完这一票后,立即秘密越境进入z国,并获得政治避难资格,才可以逃避很快就要到来的灭顶之灾。所以,对这个金志强,我们不仅要从他老子那里获得赎金,在赎金到手后还要将他活剐沉海,方才消得了我心中之气。毛豆,你现在立即就到关押金志强的地方去,随时听候我的指令。一旦我跟金望远谈判成功,赎金到手,你就立即对他行刑,要让他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让他到九泉之下都记得跟我们聚富堂作对的下场。” “好的,我立即就去。” 冷笑天听到这里,知道那个叫“毛豆”的刀条脸很快就会出来,赶紧悄无声息地钻到围墙边,一个纵跃攀住围墙的墙顶,身子提气一耸,便翻到了围墙外面,在一株冬青树下面躲藏起来。 不久,别墅的大门打开,从里面开出一辆宝马、一辆奔驰。冷笑天利用自己超强的目力,透过车窗玻璃往车子里仔细看了看:开宝马的是刀条脸,开奔驰的是一个面容清瘦、颧骨鼓凸、双目炯炯有神的中年汉子,应该就是聚富堂的老大张力。 奔驰车先开出大门,鸣叫了一声喇叭,便往东南边的浅水湾方向开去,估计张力是到金望远在浅水湾的别墅中索要赎金去了。 刀条脸的车在别墅门口停了一下,等着张力的车开走以后,方才开始转弯准备往西南方向走。 冷笑天知道他是准备去关押金志强的地方,随时听候张力的指令撕票,于是趁他的车子转弯速度较慢,忽然像一只暗夜穿行的狸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贴地钻到宝马车后面,身子往两个后轮中间一伸,双脚便牢牢地钩住了车子底板上的车梁。然后,他的头部也跟着缩了进去,同时双手用劲攀住底板上的凸起物,就这样凭借自己无穷的劲力,牢牢地贴在宝马车的彻底,一路风驰电掣地往西南边一个荒无人烟的海滩边开去…… 不久,宝马车开上了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而且开始下坡。冷笑天在车底被震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好几次差点和地面直接摩擦,幸亏他功夫高强,把肚腹紧紧收拢,身子死死地贴住车的底盘,这才避免了背部皮开肉绽的后果。 车子开到海边的碎石滩上,便停了下来。冷笑天听到刀条脸开门下车,打着手电往海滩右边走去,便悄悄地从车底钻出来,先在车子后面潜伏了几分钟,目送刀条脸进入海滩和一片山林之间的一座小木板房,这才躬着身子飞快地往木板房奔去。 与此同时,在浅水湾海滩边的那座小山的半山腰的一栋别墅外面,张力开着奔驰车到达门口,从容不迫的熄火停车,拉开车门迈步走下来,很平静地对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说:“你们去通报金老爷子,聚富堂堂主张力为金志强公子的事,特来拜见。” 那两个保镖早就耳闻张力和聚富堂的大名,听他大大方方地报出自己的堂口和名讳,都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满脸戒备之色,却没人进去通报。 张力不耐烦起来,喝道:“你们这些看门狗,怎么客人来了尾巴都不知道摇一下?难道要我硬闯进去?” 两个保镖听他出言不逊,勃然大怒,忽然掏出手枪指着他。其中一个厉声喝道:“你就是绑架金志强公子的张力?你来得正好,我们这些弟兄正想掘地三尺去把你找出来,你现在居然来自投罗网了。举起手来!” 张力忽然仰天大笑,一把扯开自己的西装扣子,指着绑在自己腰上的十几个炸药筒,同时飞快地从裤袋里摸出了一个起爆器,高高地举在手里,对那两个保镖喝道:“你们这两条狗,智商怎么这么低?我张力号称‘绑票大亨’,没有做好充分准备,我会赤手空拳地来独闯龙潭虎穴吗?告诉你们:我腰上绑着十二个炸药筒,只要我的手指往起爆器上一按,这栋别墅和周围的建筑物都会夷为平地,你们也将和我一样,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怎么样,你们有胆量跟我来一场生死豪赌吗?如果你们不敢赌,就快去通知金老爷子,让他来接我的赌注。你们告诉老爷子:我今天来了这里,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如果他十分钟之内不出来,我就引爆身上的炸弹。” 那两个保镖恐惧地瞪着他腰间的炸药筒,不由自主地往后面连退几步,举着枪的手也垂了下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飞石救人 这时,别墅里面忽然亮起了灯。不久,一个身材中等、清瘦矍铄、满头银发的老者走到别墅门口,上上下下地打量张力几眼,沉声问道:“你就是张力?我儿子在哪里?” 张力呵呵一笑,说:“金老爷子,你儿子现在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你不用挂心。我知道你一生以赌博发家。现在,我们就来一场生死豪赌:在明天早晨七点之前,你给我准备好二十亿现金,并装进一辆卡车里面。如果你达不到这个要求,我就命令我的手下先杀掉你儿子,然后引爆我身上的炸弹。我用我一条贱命,来搏你们这一大家子人的富贵命!怎么样?你接不接我开出的注码?” 金望远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平静地说:“老朽虽然以博彩发家、以博彩为业,但从不与人搏命。你虽然是个亡命赌徒,但老朽还是要奉劝你一句:赌徒要有节制,要有底线,在每一次下注之前,都要考虑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不能够拼光家底。如果这样做,那就是自寻死路。老朽此生与形形色色的赌徒打过交道,自做赌场小伙计开始,就看到过很多无节制的赌徒,拼光家底甚至借下高利贷以后,走投无路之下只能跳海跳楼。你现在所干的绑票业务,不过也是以自己的性命在赌博。赌博的根本目的,无非就是求财。既然是求财,你就没必要跟我来搏命。来吧,跟我进去谈。你有什么条件,只管开口。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满足你,前提是你们必须保证我儿子的绝对安全!” 说完这段话,金望远再不看张力一眼,头也不回地往别墅里面走去。 张力见他面对如此大的事情,居然这样沉着冷静,说出的话不卑不亢滴水不漏,规劝之中又隐含着威压,让人情不自禁地想服从于他,心里不由暗暗佩服:这老东西,难怪能从一个一文不名的小伙计打拼出一百多亿的身家,还真有股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豪迈气概…… 在客厅里坐定后,金望远见张力始终紧握着那个起爆器,讥讽地笑了笑,说:“张堂主,你能把这个起爆器放下吗?我说过:你是求财,我是求平安。只要我们两个人都知晓对方的索求,而且愿意谈判解决,我们就没必要以命相搏!再说,我儿子现在还在你们手里,我这别墅里虽然有几个保镖,我也不敢对你动手是不是?来,放松点,先喝茶!” 说着,就把一杯热气腾腾的极品铁观音茶端起递给他。 张力脸一红,果然把起爆器放下,接过那杯茶,故作镇静地抿了一口,赞道:“好茶!喝下去舌底生津,余香满口啊!” 金望远背靠在沙发椅上,半眯着眼睛思索片刻,忽然问道:“你开口吧,你要多少钱?” 张力放下茶杯,跷起二郎腿,掏出一支哈瓦那雪茄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喷出一股烟雾,在烟雾遮盖住自己的脸以后,这才懒洋洋地说:“老爷子,金大公子是你的独子,也是金氏家族唯一的男性继承人,所以我很多弟兄都说:金大公子是奇货可居,应该跟你开一个高一点的价钱!我想了一下:你们金氏家族的资产是180亿美金,折合成港币,应该是一千多个亿。我也不喊太高的价,就要你二十个亿港币吧!这二十个亿还不到你全部家产的五十分之一,对你们家族的发展也是无伤无损。不过,我有特殊的要求:这笔钱必须是现金,而且在明天早晨七点以前必须到位,并装进一台大卡车里面。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你还有七个半小时给我调集这些现金。” 金望远摇摇头说:“你要二十个亿,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后面的条件太苛刻,我做不到。我宅内现在有五千万现金,我可以先给你,表示我的诚意。另外,我现在当着你的面给我两家开户银行的行长打电话,让他们从金库中给我调集现金。在明天早晨七点之前,这两家银行能够调集多少,我就给你多少。我能做的就是这些。如果你不答应,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张力把头仰靠在沙发靠背上,在袅袅不绝的烟雾中沉思片刻,果断地说:“行!老爷子既然这么痛快,我也不为难你。你打电话吧!” 金望远让管家拨通了两家银行行长的电话,告诉他们自己想从他们金库中调集现金,问他们在明天早晨七点之前能够调出多少钱来。 两位行长为难地告诉他:金库里的现金大部分是用来做明天银行开门时的头寸的,不能提取太多。 “你们就告诉我能够提取多少吧!” 金望远听他们在电话里诉苦,不耐烦地说。 其中一个想了想,说大概可以提出六个亿,另外一个说的数字也差不多。 金望远挂断电话,对张力说:“你刚刚也听到了,两个银行加起来,合计能提取十二个亿左右。我只能给你这么多了。” 张力点点头说:“好,就是十二个亿。我就在这里等着。到明天早晨七点,我看到装现金的车子到别墅门口后,我就会告诉我的弟兄把贵公子礼送回来!” 金望远知道张力他们一伙只要得到了满意的赎金,是从不伤害人质的,所以也没有往其他方面想,甚至没有要求张力让自己的儿子和自己通话以确认他还活着…… 凌晨四点左右,潜伏在海滩边木板房后面的冷笑天,忽然听到木板房里面传出一阵吆喝声:“猪猡,起来!” 跟着,屋子里亮起了手电光。不久,三个手持枪支的男人推推搡搡地押着一个用黑布蒙住了眼睛的三十多岁的男子,从木板房里面走出去,径直往海边走去。 冷笑天藏身在木板房后面的小山坡的灌木丛里面,见他们押着金志强往海边走,估计很快就要对他动手了,便从灌木丛里面悄悄地潜行尾随他们来到海边。 此时,天空还是一片浅蓝,很浅很浅的。但转眼间,海面上天水相接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红霞。红霞的范围慢慢扩大,越来越亮。不久,在那个地方出现了太阳的小半边脸,通红通红的,却没有亮光。 刀条脸喝令金志强转过身子,狞笑着对他说:“金大公子,我们聚富堂本来有一条规矩:只求财,不害命!只要肉票的家里好好和我们配合,不报警、不反抗、按时足额提供赎金,我们就不会伤害人质的一根毫毛。但是,你这小子太硬气,如果留下你的命,终有一天会送了我们的命。所以,按照老大的吩咐,我们等下就要到那片山林里将你活剐,然后再将你剁成碎块,丢到海里去喂鱼,让你在阎王爷那里也凑不成一个完整的人形,告阴状都没人理睬你!不过,我们还是讲人道主义的。在你临死之前,我们可以将你蒙在脸上的黑布解开,让你最后看一次日出,享受一下人间的美景!” 金志强听说他们要将自己活剐,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又倔强地挺起了胸膛,一言不发地任刀条脸给他解开蒙在眼睛上的黑布。 此时,在海天相接的地方,太阳像负着什么重担似的,开始慢慢地、一纵一纵地使劲向上升。到了最后,它终于冲破了云霞,完全跳出了海面。一刹那间,这深红的圆东西便发出夺目的亮光,射得人眼睛发痛。它旁边的云片也突然有了光彩。 在眼罩取下后,金志强晃了晃脑袋,被反背着捆绑的双手使劲地挣了挣,仿佛想用力挣脱那勒入肌肉的绳索似的。当发觉这是徒劳之后,便不再挣扎,挺直身子,双眼眯着凝视着海平面,目光中露出无限惋惜、无限留恋的神色,但是却没有一丝害怕表情。 冷笑天见他身材高瘦,脸上棱角分明,五官清秀,但又不显得文弱,相反,看上去还给人一种坚毅、冷峻的感觉。此刻,他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迎着渐渐升高的太阳站着,剑眉高高耸起,坚毅的下巴微微往上翘着,仿佛在思考什么重大的问题,又像在向这个美丽的世界做最后的告别…… 冷笑天知道太阳一出,这些人就该要对金志强下手了。否则,等下如果有清晨喜欢远行的游客或是市民过来,他们就无法对金志强行刑了。 他稍稍目测了一下,自己所藏身的灌木丛,距金志强他们几个人站着的海滩大概有三十米左右。凭自己现在的腕力和手劲以及飞石打人的准头,对付这么三个歹徒应该是毫不费劲。 于是,他悄悄地从地上捡起几块有尖角的碎石子,捏在左手手心。然后,右手拿起一块石子,稍微瞄了瞄,突然用力对准刀条脸的太阳穴甩过去。 这飞石是冷笑天以逍遥功的真气甩出去的,劲力何等凌厉?只听那石子挟带着“呜呜”的破空之声,像一发子弹一样“嗖”地钻进刀条脸的左边太阳穴,直接贯穿了他的脑袋,又从另一边太阳穴钻了出去。 刀条脸身子一抖,哼都没有哼一声,便“噗通”一声栽倒在海滩上。 第一百八十四章 金家别墅 冷笑天恼恨这些绑匪手段歹毒,竟然准备活剐金志强,是以下手毫不容情,在飞石击杀刀条脸以后,又接连甩出两块小石子,一块击向一个绑匪的脖子,一块击向另一个绑匪持枪的手。 被击中脖子的绑匪颈动脉处鲜血狂喷,仰头栽倒,在海滩上抽搐了几下,眼见得不活了。 被击中持枪的右手手腕的歹徒,像被一粒狙击步枪子弹打中,腕骨当即碎裂,手里的枪“啪”地掉到地上,甩着手在海滩上蹦跳着惨嚎起来。 这几粒石子冷笑天都是在电光石火之间甩射出去的,正在心事重重地凝视着海平面的金志强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听到身边“噗通”、“噗通”两声响,接着就听到几声痛苦至极的惨嚎,转头一看,只见刀条脸和另一个绑匪一个太阳穴鲜血汩汩、一个脖颈处突突喷血,瞬间就染红了他们躺着的沙滩。而另一个绑匪则用左手捂住右手手腕,痛得在沙地上像只癞蛤蟆一样蹦来跳去。 他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不久,就看到从右边小山坡的灌木丛里走出一个长发披肩、戴着金边眼镜、蓄着八字胡须的年轻人,飞快地奔到自己身边,也没见他用什么工具,只是用手掌在自己背后一划拉,绑住自己双手的绳索便全部松开掉到了地上。 直到此时,他才确信:自己在面临活剐的惨刑的时候,在很快就要诀别这个令人无比留恋、无比珍爱的大千世界的时候,就像很多电影电视中所描写的那样,救星突然从天而降了——这个留披肩发、穿花格衬衣、带着庸俗的粗大金项链的二流子一样的青年人,在最关键、最危险的时候,像个天使一样,沐浴着清晨金色的阳光,把自己从死神的刀口救了下来…… 一霎时,大起大落的悲喜感情,使这个一向非常冷静、即使面临碎剐惨刑都不皱眉头的刚强汉子,情不自禁地涌出了悲喜交加的热泪…… 冷笑天把金志强的绳索割断后,来不及跟他解释什么,飞快地追上那个捧着手腕转身想逃走的绑匪,一脚把他踢翻在地,用皮鞋踩住他的头,冷冷地说:“你别试图逃跑。告诉你:我可以让你先跑五百米,照样在两分钟内把你追上擒获。你只要老老实实地起来跟我走,把你知道的有关你们聚富堂的情况告诉我,我就不仅不杀你,还可以给你把手腕上的伤给治好。怎么样?” “行!我全都答应……哎哟,痛死我了……” 冷笑天见他答应,便把踩住他脑袋的脚移开,让他自己爬起来。 这时,不远处的金志强看到绑匪被冷笑天擒住,忽然从地上捡起一把枪,红着眼飞奔过来,对准那个绑匪的脑袋就想开枪。 冷笑天一把捉住他的手,说:“金公子,且慢!我们得留一个活口,要从他口里取得聚富堂犯罪的证据,以及他们其他成员的窝藏地点。” 金志强是个很有头脑的人,一听冷笑天的话,立即觉得很有道理,便听话地放下手枪,忽然对着冷笑天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热泪盈眶地说:“感谢壮士的救命大恩!我金志强此生剩下的日子,全拜壮士所赐!请壮士留下尊姓大名。日后金志强结草衔环,必当报答这大恩大德!” 冷笑天见他鞠躬,有点不好意思,也抱抱拳说:“金公子,不必这样客气!在下姓黎名影,乃一无名小卒。今日偶然路过这海滩,见这些绑匪意欲行凶。在下出手搭救公子,实出于义愤,非图报答,请公子不必以区区微劳挂怀。报答之言,在下委实担当不起!” 金公子见他虽然是一幅不学无术ng荡公子打扮,但言行举止彬彬有礼,且吐谈不俗,出口成章,刚刚所说的这段话更是显示出很深的古文功底和良好的文化教养,不由又是惊讶、又是敬佩,定定地盯着面前这个长身玉立、英气逼人的年轻人,一时间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冷笑天见那个绑匪在旁边痛得唇歪嘴裂,双眼求恳地看着自己,便走过去托起他的手腕,运气封住他的伤处,先给他止了痛,然后用手掌在他断裂的手腕处推拿几下,给他接好骨头。 金志强惊讶地看着冷笑天给那个绑匪治伤,见绑匪在冷笑天推拿几下后,脸上痛苦的表情立即消失,不由对冷笑天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治好绑匪的伤以后,冷笑天来不及向他盘问聚富堂的事,转头对金志强说:“我刚刚听这些绑匪议论,说他们的老大已经到贵府找你的老太爷索要赎金去了。我们得赶快过去,阻止你老爷子支付赎金。” 金志强这才像猛醒过来似的,连连点头说:“对对对,我刚刚在屋子里也听他们说了。我们快走。” 冷笑天用绳子把那个绑匪绑起来,从死去的刀条脸身上撕下一块衣服布料,塞进他的嘴里,然后把他丢进那台宝马车的后备箱。金志强亲自驾车,往浅水湾方向奔驰而去…… 浅水湾金家别墅内,张力仍是高跷着二郎腿,一边抽烟喝茶,一边悠闲地等着银行送钞票的车子过来。 金望远也陪着他坐在客厅里。两个人都是一言不发。金望远虽然已快七十岁,但看上去仍是精力健旺,陪着张力坐了一整夜,却丝毫不显疲态,只是不停地端杯喝茶,不时被张力的雪茄烟雾熏得咳嗽两声。 此时已是凌晨五点半。冷笑天和金志强驾车来到浅水湾的小山坡上。在一处转弯的地方,金志强把宝马车开进一条小岔道,在距大道五百米的一块草坪上熄火停下。 冷笑天跳下车来,打开后备箱,把缩在里面哼哼唧唧的那个绑匪拖出来,低声说:“等下你带我进到金家别墅里面去,就说要找张力汇报一个紧急事情。还有,你知道张力是凭什么一个人敢进入金家吗?” 绑匪战战兢兢地说:“我听毛豆大哥说:张大哥是捆了十几个炸药筒进入金家的。兄弟,您饶了我吧,我可不敢跟您进去。万一你们双方谈崩了,张大哥引爆了绑在身上的炸药,我们不都要一起粉身碎骨?” 冷笑天笑了笑,说:“你不跟我进去,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全身骨头碎裂,你信不信?” 绑匪吓了一跳:他见识过冷笑天的功夫,哪敢不信?慌忙说:“我信,我信!我去,我去!” 冷笑天对金志强说:“金公子,你就在这车里呆着,千万不要到别墅门口露面,以免被张力知晓。我先进去把他制服,再让人来叫你!” 金志强感激地连连点头,说:“辛苦黎兄弟了!拜托,拜托!” 冷笑天把那个绑匪手上的绳索解开,说:“你可要老老实实地按我说的去做,千万不能让张力察觉出什么。否则,他只要一起疑心,把腰间的炸弹一引爆,我们大家都同归于尽,明白吗?” 绑匪身子一哆嗦,忙说:“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冷笑天知道他怕死,肯定不敢生什么异心,所以便放心大胆地让他走在前面,自己扮作他的一个小弟,紧紧地跟随在他后面。 来到别墅门口,绑匪对门口的保安说:“你去告诉里面的力哥一声,就说我是毛豆大哥派来给他传话的。我叫阿华,力哥知道的。” 保镖不敢怠慢,赶紧进去通报。 不久,进去通报的保镖就从里面奔出来,把大门打开,让那个绑匪和冷笑天两人进去。 冷笑天在进去后一直低垂着头。张力看到阿华,刚问了一句“你来干什么?”,忽然看到后面的冷笑天,见他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心里一惊,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放在手边的那个引爆器。 冷笑天忽然一个箭步冲过去,以一个快得常人难以想象的动作,一把将那个起爆器抢在手里,然后抬腿对准张力的脸上就是狠狠的一脚,直接把他踢得从沙发上飞起来,“砰”地一声撞到后面的墙上,又结结实实摔下来,躺在地上半天挣扎不起来。 冷笑天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跟着上去在他胸部又踢了两脚,然后一把提起他,把他按倒在一张茶几上,用手飞快地取下他腰间的炸药,在从口袋里掏出刚刚绑那个小绑匪的那根绳子,把张力结结实实的捆绑起来,丢到地上。 直到这时,他才如释重负地拍拍手掌,对在沙发上看得目瞪口呆的金望远说:“你儿子金志强已经被我救下来,现在正在半山坡的一辆宝马车里面,你喊一个保镖去把他叫进来吧!” 金望远惊喜交集地看着他,颤动着问:“小兄弟,你说的是真的?我儿子已经回来了?他受没受伤?” “他毫发无损,只不过是受了点惊吓。对了,你还没有向这个姓张的家伙支付赎金吧!” 金望远激动得浑身发抖,一边吩咐一个管家赶快去半山坡接公子,一边紧紧地抱住冷笑天的肩膀,连连说:“谢谢,谢谢!我还没有支付赎金!老天开眼啊,给我们金家送来了你这个活菩萨、大救星!” 第一百八十五章 高风亮节 冷笑天听金望远称自己为“活菩萨、大救星”,笑了起来,说:“老爷子,您千万别说什么活菩萨、大救星。我一个后生小子,委实担当不起!我曾看过您的传记,对您的艰苦创业精神和奋斗精神极为佩服和敬仰。今天救下贵公子,实属机缘巧合。我能借这个机会到贵府来拜谒您,也是我的夙愿和荣幸。请老爷子不必客气。” 金望远见他说话谦虚有礼、大方得体,心里更是欢喜,吩咐佣人赶紧泡茶,又恭请冷笑天坐下谈。 这时,金志强跟着那个去接他的管家急匆匆地走进客厅。一见到他父亲,金志强眼睛一红,说:“爸,孩儿让您操心了!那个张力没有伤害您和家里人吧!” 金望远上上下下打量他,见他虽然容颜憔悴、衣冠不整,但并没看到什么明显的伤痕和血迹,而且精神状况好像也还不错,不由心下大慰,点点头说:“我没事,家里人也都没事!强儿,你受苦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提高声音说:“强儿,快给这位小哥下跪,叩谢他的救命大恩!” 冷笑天还没有反应过来,金志强就转过身来,双膝跪地,对着他连磕了三个头。 冷笑天赶紧上去扶起他,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金兄,我已经说了,我救你一是机缘巧合,二是聚富堂的事,跟我也有一点牵连。他们没有绑架你,我也会去找他们的麻烦。所以,以后请你们不必太挂怀,也不要这么客气,我实在是担当不起!” 冷笑天所说的全部都是肺腑之言。因为他确实不习惯这种跪拜的礼节。其实,香港人很多都是非常注重华夏传统文化礼仪的,向长辈和恩人跪拜在他们看来是很正常的事。 金志强看着被冷笑天捆住丢在墙角的张力,眼眶中泪花滚滚,说:“黎兄弟,我今天早晨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才知道一个人能够活着是如此的幸福、如此的美好。如果没有你,我此刻已经被这帮凶徒活剐分尸,丢到海里喂鱼去了。这样的大恩大德,你说要我们不必挂怀,我们做得到吗?” 金望远听说自己的儿子差点被他们活剐,又是愤恨又是后怕,眼睛里忽然射出凌厉的寒光,对几个保镖喝道:“来人,先把这个该千刀万剐的绑匪头子牵到狗窝里关着,等下我们也让他尝一尝碎剐的滋味!” 此时,那个小绑匪早就被几个保镖牵到后面关押了起来。 冷笑天等张力被拖到后院去以后,对金氏父子说:“我们现在报警吧!海滩那边还有两具尸体,,绑匪尸体,让警察来一并处理。” 金望远思索片刻,断然说:“先不要报警。我们首先得商量好怎么处置这个张力。我的意见,现在就把他一枪了结性命。等下警察来了,就说他身捆炸药闯进我家里勒索二十个亿的赎金,被我的保镖当场击毙。” 冷笑天吃了一惊,说:“这样不好吧!他现在已经被我们制服了,可以交给警察去依法惩处。如果我们擅自枪杀他,会不会触犯法律?” 金望远深谋远虑地说:“小兄弟,你不知道这个张力的危害,也不了解他的能量:他曾多次因涉嫌绑架被警方拘捕,但每次都因为证据不足,加上他的律师非常厉害,所以每次到最后都被无罪开释。这次虽然证据确凿,但你是知道的:香港没有死刑,对他的判决最多是终身监禁。而这个判决,最终都有可能会因为很多变故难以做到。俗话说:打蛇不死三分罪!我们今天就要替天行道,为所有曾经遭过他的罪和以后仍有可能被他绑架的人除去这个祸害,哪怕为此会受到法律追究,也在所不惜。” 说到这里,金望远牙齿咬的“咯咯”响,显然是对这个绑架自己儿子的绑匪头目恨到了骨子里面。 冷笑天知道他说的有理,便不再阻止他。 金志强在那间小木板房饱受欺凌,每天都被他们称呼为“猪猡”,时常还被那几个无聊的看守打一顿解闷,心里积郁的愤恨已到极点,不待他父亲说完,便拿起在海滩边捡来的那把枪,走到关在狗笼里的张力面前,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无人性、没天理的畜生,你把我关在那间猪笼一样的木板房,每天称呼我为猪猡,给我吃猪食一样的东西,到最后还要活剐我。你就没想到你会有今日吗?” 张力抬起那张跌得有点肿胀的凶横的脸,嘴角路出一丝不屑的讥讽的笑意,说:“在我眼里,你们这些豪门巨富的人就是一大群猪猡,是任我宰割、为我赚钱的大肥猪。小子,你别得意,我最多在牢里呆五年,仍会出来找你。到时我们新帐老账一起算,我亲自来动手给你千刀万剐,让你见识一下力哥精湛的刀法和剥皮剔骨的手段!” 金志强“咯咯”一笑,扬了扬手中的枪,说:“姓张的,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走出这间房子吗?我现在就送你进地狱,早日去阎王爷那里忏悔你的滔天大罪吧!” 张力这才知道金志强是来杀他的,眼里终于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色厉内荏地吼道:“姓金的,你敢?香港是法治社会,你这样做是滥用私刑剥夺公民生命,会受到法律的严厉惩处!” 金志强不怒反笑:“你这个罪恶滔天的绑匪头子,居然跟我来谈什么法治社会、滥用私刑,你配吗?告诉你:我这是为民除害!” 说着,就用枪指住张力的太阳穴,在他绝望和恐惧的目光盯视下,缓缓地扣动扳机。 随着“砰”的一巨响,张力的太阳穴立即鲜血狂喷,溅了金志强满身满脸…… 金志强到内室洗完澡换好衣服,精神焕发地走到客厅,只听他父亲正在和那个叫黎影的救命恩人讨论等下怎么跟警察解释今天发生的事情。 只听“黎影”说:“金老爷子,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等我离开这栋别墅以后,你们再报警,好吗?我是个放荡不羁的人,最不喜欢跟警察之类的政府工作人员打交道。这一点尚请老爷子和金大公子谅解!” 金望远忙说:“黎先生说哪里话?老朽虽然昏昧,但自认辨人识人还是有几分眼光的。先生虽然一幅游戏江湖的风ng子打扮,但聪明内敛、英气外露,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露出一股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君子气质。先生自称放荡不羁,真是太谦虚了!不过,先生既然提出这个要求,老朽自当凛遵钧命!”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保镖进来禀报:“金先生,外面来了两台银行的运钞车,说是给府上送现金过来的。” 金望远这才想起这档子事,摆摆手说:“你让他们等一下,我等下告诉他们往哪里送。” 说完,他就看着冷笑天,含笑问道:“请问黎先生尊府在哪里?” 冷笑天答道:“我是北方省蓝山县人,这次是到香港来读书的,暂时没有固定居所,与几个同乡合租住在一起。” 金望远沉吟一下,说:“是这样的:外面的两台运钞车,是来给我送绑匪索要的十二亿港币现金的。对黎先生的救命大恩,我们无以为报。我想了一下:虽然黎先生是个施恩不图报的仁人君子,但我们也不能做受恩不思报答的小人。这运钞车里面的十二个亿,如果没有先生搭救小儿,现在已经到了绑匪的手里,也已经不姓金了。所以,我想恳求先生收下外面的十二个亿。虽然这点钱难报先生大恩之万一,但也可以聊表我们父子的报答之心!” 冷笑天吓了一大跳,赶紧摇手说:“老爷子,这个我不能答应,请您千万被这样做。” 金志强在旁边说:“黎先生,这十二个亿您一定要收下。如果您觉得暂时没有地方放这些钱,我可以为您开一个账户,把钱重新存进去。” 冷笑天坚决地说:“这个钱我不能收。如果两位还要坚持,我现在立即就走。” 金氏父子见他态度非常坚决,知道他是真心实意不想要这笔报酬,心里都非常感动和钦佩。 金望远慨叹一声,说:“人人都说现在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但从黎先生身上,我却看到了古代仁人侠士之风,可敬,可敬!” 金志强不安地说:“黎先生如此高风亮节,倒让我们父子左右为难了。这样吧,请黎先生留下联系方式和联系地址,过几天我亲自登门拜访致谢!” 冷笑天为难地说:“金先生,真是对不起,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不能给你们留地址和联系方式,也不能在住处接待您,敬请谅解!” 金志强听他说得郑重其事,又是惊讶又是失望,又不好细问其中缘由,只好作罢。 金望远却猜出冷笑天可能是有某种特殊身份、并肩负着特殊使命的人,便对金志强眨眨眼,示意他不要再勉强。 这时,茶几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一个佣人拿起话筒,问了里面一句,便对金志强说:“公子,是宁青小姐的电话!” 冷笑天一听这个电话是宁青打来的,吃了一惊,立即就向金氏父子告辞。 第一百八十六章 宁青来访 金志强一边去接电话,一边对冷笑天说:“黎先生,请等一下,我接个电话送你回去。” 冷笑天本想说不必要他送,但又不好意思打扰他接电话,便重新坐下来,等着他打完电话再走。 只见金志强拿起话筒,用很温柔的语气说:“青青,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宁青不知在那边说了什么,估计是在问金志强被绑架后的的情况,以及获救的经过。 金志强很注意地听着,然后说:“我刚刚才回家,是被一位叫黎影的先生救出来的……对对对,他叫黎影,是一位很年轻的英雄……青青,你不用担心,我没事,那些绑匪已经被制服了……你想过来?好,我在家里恭候。我跟黎先生说一下,让他等你过来。” 挂断电话后,金志强转身对冷笑天说:“黎先生,刚刚打电话的是宁青小姐,不知你知不知道她?她在歌坛和演艺界都很有名,你应该听过她的名字。她听说我是被你救出来的,对你很敬佩,想过来拜见你。” 冷笑天笑着点点头说:“知道。宁青小姐大名鼎鼎,我和我许多同学都是她的粉丝。” 金志强听说冷笑天是宁青的粉丝,非常高兴,说:“黎先生,不瞒你说:我对宁青小姐也是仰慕已久,既是她的粉丝,又是她的知己。这样看来,我跟黎先生还有很多共同语言啊!” 冷笑天听他把喜欢宁青也当做他们之间的“共同语言”,心里有点好笑,说:“宁青小姐是很多男人心中的偶像,和我们有共同语言的人非常多啊!只是太可惜了,今天我还约了人谈事,无法等着宁小姐过来一睹其风采了。” 说着便再次拱手向他们父子告辞。 金望远和金志强听说他约了人,不敢强留,只好遗憾地送他到别墅外面,按照他的要求,也没有派车送他。 在冷笑天临走前,金志强忽然想起一件事,对冷笑天说:“黎先生,我刚刚想了一下,过几天我想举办一场慈善晚会,邀请一些圈内的朋友来参加募捐活动,所募得的善款将全部捐赠给华夏国慈善总会,作为发展内地教育和扶持贫困学子的基金。刚刚运过来的这十二个亿的现金,到那天我会全部捐赠出去,我还准备加八个亿进去,凑齐二十个亿。我之所以举办这个募捐会,也是受黎先生您的高风亮节的影响,想多为社会、为国家做一点好事、善事。因此,过几天我想请黎先生再到寒宅来一趟,我告诉您举办慈善晚会的具体时间和地点,请您无比赏光参加。” 冷笑天本来不想再和他们发生任何联系,以免暴露自己的身份。但听他这么一说,倒不好意思推脱了,便答应了下来。 送走冷笑天以后,金望远打电话叫来自己的律师,让他和几个保镖一起,把张力的尸体挪到别墅外面,然后就报了警。 几分钟后,附近的警察就赶到了金家别墅,看到张力的尸体,都是又惊又喜:他们一直为这个神通广大的绑匪头子头痛不已。每次抓了放、放了抓。大家明明知道他就是那些绑架案的组织者和策划者,可就是无法找到定他罪的证据。为此,香港警方不知道承受了多少诟病、指责和压力。没想到,今天他会身绑炸药被击毙,而且还有他的手下证实他的罪行,这对他们警方来说,可以说是除去了一个心腹大患…… 警方带着金家的律师和几个保镖走后,宁青也驾车来到了金家别墅。 原来,这个金志强自二十岁起,就开始迷恋宁青。起先,他只是像许多粉丝一样,疯狂地追捧宁青的演唱会、追看宁青主演的电影、参加宁青所有的影迷歌迷互动活动。几年后,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在金氏集团地位的提高,金志强渐渐萌生了追求宁青的念头。可惜,那时候宁青已经和一个圈内的男演员在拍拖,后来又结了婚。 金志强失望之下,对别的女人再也看不上眼,所以一直到三十好几了,还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钻石王老五。 后来,宁青离婚了,他的心里又燃起了强烈的希望,并对宁青展开了狂热的追求。特别是在宁青得癌症的那段时间,他更是天天探望、天天送花,到世界各地延请专家教授来给宁青会诊。在得知宁青的癌症已到晚期,无法挽回之后,他还真诚地跟宁青母亲说:他愿意在宁青离开人世前,与她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让她在人世间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宁青的母亲对金志强的人品、能力本来就非常欣赏,又见他在宁青病重期间如此痴情苦守、不离不弃,还愿意在她临死之前娶她,感动之余,便劝宁青接受金志强这份感情。特别是在冷笑天治好宁青的病以后,她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劝女儿一次,让她和金志强多接触、在适当的时候接受他的求婚。 然而,宁青虽然对金志强充满感激之情,但不知何故,却始终不接受他的求婚,而是一直把他当做一个异性知己,虽然亲密,却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这令金志强既苦恼又无奈,同时还有点迷惑不解…… 这次他被绑架后,宁青和他的家人一样着急,几乎每天都打电话过来询问他的情况。当得知他已被营救出来后,便立即驱车赶了过来…… 宁青走进金家别墅,金望远和金志强都亲自到门口迎接她。 在客厅坐定后,宁青取下脸上的墨镜,接过菲佣递过来的茶,小小地抿了一口,便急急地询问金志强被绑架的详情,以及被营救的具体经过。 金志强见她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关切,心下既感动又欣慰,于是便详详细细地向她讲述了自己被绑架的过程、关在海滩边木屋子时所遭受的虐待、冷笑天救他的具体过程…… 宁青是个心肠很软的人,听到金志强说到那些歹徒喂猪食给他吃、用木棍抽打他、在海边说要活剐他等细节时,眼里不知不觉地盈满了泪水。 当金志强讲到冷笑天救他的过程时,特意提到他好像会气功治病,在海滩边只是给那个受伤的小绑匪推拿了一下,就治好了他的手腕处的重伤。 宁青听到这里,心里忽然一动,打断金志强的话问道:“志强,你给我说说:那个救你的黎先生,多大年纪?是哪里人?是个什么模样?” 金志强想了想,说:“黎先生年龄不大,顶多二十出头,我和我爸都在奇怪他这么年轻,为什么会有那么高的功夫。他个子比较高,身材挺拔,头发很长,戴金边眼镜,蓄八字须,单从外表和打扮来看,很像一ng荡不羁的富家公子,又像个怀才不遇的艺术家。据他自己说:他是北方省蓝山县人,这次是到香港来读大学的,目前还没有固定的居所。” 宁青听他所说,这个救出金志强的人,除了年龄相仿以外,其他各方面的情况都与自己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人相差甚远,不由微微有点失望…… 宁青自从去年年底与冷笑天分别以后,两个人除了偶尔通一次电话以外,便再也没有见过面。她知道冷笑天现在已经找了苏晓丹做女朋友,自己不便过多地与他联系,以免在他和苏晓丹之间引发什么误会。 但是,这半年来,她心里却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对冷笑天的思念。她不像林雪一样,喜欢冷笑天就可以大胆地、不顾一切地去追求他。她是一个成熟、稳重的中年女人,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和冷笑天之间的巨大差距。当她看到苏晓丹那张充满青春活力的漂亮的脸,看到冷笑天和她站在一起时,宛如一对金童玉女的情形,心里既失落,又有点自卑:要是自己再年轻十岁,也许还可以和苏晓丹比一比容貌,也可以和她争一争冷笑天。但现在,作为一个三十岁的女人,一个结过婚又离过婚的女人,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去和像苏晓丹这样的小女孩竞争…… 从此,她就把自己对冷笑天的狂热的爱深深地埋在心底,甚至对她母亲也不吐露半句。她只是通过和谷黎明通电话,默默地关注着冷笑天的情况。当他在世青赛上大放异彩时,她那几个晚上兴奋得彻夜不眠,反反复复地播放着自己录下来的冷笑天进球的镜头,几乎每看一次,就要激动得泪流满面…… 但是,不久前,谷黎明告诉她:冷笑天忽然神秘地失踪,连苏晓丹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据他父亲说,他已经进入部队当兵,并到了一个绝密的国防军事基地训练,几年内不会和外界有任何联系…… 金志强见宁青忽然陷入沉思之中,便停止了叙述,疑惑地问:“青青,你突然这么问,是不是认识黎影先生?” 宁青心里一慌,下意识地摇头说:“怎么可能?志强,你继续说吧!” 第一百八十七章 泡椒凤爪 金志强不知道宁青心神不宁地在思考什么,又不好刨根究底地追问,只好继续讲述他被营救并制服张力的经过。 但是,宁青此时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件事上面。从冷笑天的形象一钻进她的脑海开始,她所有的思绪便都移到了那个曾经强烈地拨动她的心弦、曾经让她重新燃起了爱的希望的阳光男孩的身上,在首都治病时和冷笑天交往的那一幕幕也同时在她的脑海中浮现。而那段时间,也是她此生最幸福、最愉快、最难以忘怀的刻骨铭心的爱的经历…… 其实,宁青对金志强这个青年才俊还是颇有好感的。尤其是她在病重期间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更是让她感动不已。她也曾经想过:如果自己的病还能够治好,也许可以考虑答应金志强的求婚。虽然嫁入豪门是自己一直以来本能地反感的事,但金志强这个人,却好像和别的豪门公子完全不同:不仅能力强、人品好,而且十多年来对自己痴情一片,从没有过任何绯闻——而这一点,是任何豪门公子都很难做到的。 只是,从京城回到香港之后,她的内心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认识冷笑天,使她明白了自己内心真正需要的什么样的男人,也知道了自己这辈子苦苦追求的刻骨铭心的爱到底是什么滋味。而这种滋味,她从来没有在别的男人那里体会到,包括她以前的丈夫和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金志强…… 金志强见宁青好像一直有点心神不定,便识趣地三言两语结束了自己的叙述,然后对宁青说:“青青,过几天我想要举办一场慈善晚会。这次被绑架以后,我在那间小木板房里思考了很多。我觉得:一个人钱财再多、地位再高,一旦面临生死考验的时候,就会觉得所有这些真的都是浮云。我应该算是有钱人吧,也应该算是个有点地位、有点声望的成功人士吧。可是,在被那些绑匪关进木板房以后,天天只能睡地板、啃猪食,天天都要忍受那些大字不识几个的小流氓、小阿飞的辱骂和殴打。在今天早晨,我还差点遭受活剐的惨刑!在那种情况下,我的钱财有什么用?我的地位和声望又有什么用?我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只能任他们凌辱和宰割。我所能够做的,就是在最后的时刻,保持住自己的尊严和体面,不向这些小流氓、小瘪三讨饶屈服……”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已经哽咽,眼眶里也盈满了泪水。 宁青的眼睛也是红红的,从包里掏出一叠纸巾,递给金志强。 金志强接过纸巾,擦了一下眼睛,继续说:“在黎影先生突然击毙两个绑匪,从那片小树林里走出来,给我解开身上的绳索的那一刻,我当时的感觉就是:他不是一个凡人,他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圣使,是上帝看我这一生尚无大的过恶,不忍心我遭到这些恶魔的戕害,所以特意让这位圣使来把我从千刀万剐的惨境中救出来的……青青,我一点都没有夸张,我当时的想法就是这样的。而且,从那一刻起,我就下定决心:这一辈子一定要多做好事和善事,一定要行善积德,要对得起上天在关键时刻拯救我的这份慈心……还有,后来黎影先生的义举也再次感动了我:我和我爸爸本来准备把要交付给绑匪的十二亿港币赠给黎影先生,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但是他说什么也不肯收,还要我们不要老是记挂他救人之事。像黎先生这样施恩不望报、面对巨款不动心的仁人义士,我确实还是第一次看到。所以,我更加下定决心:一定要在有生之年,以自己的能力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能帮多少就帮多少。这一次的募捐晚会,就是我行善事的一个开端,希望青青到时能出席捧场!” 宁青连连点头说:“志强,你这是行善积德的大好事,我不仅要参加,还要带头捐款。以后只要你有类似的活动,我保证随喊随到!” 说到这里,她又有点悠然神往地说:“这个黎影先生有如此神奇的功夫,又有如此高尚的品德,说不定真是一位圣使也未可知。我倒是真的盼望能快点见到他。” 在金志强和宁青谈论他的时候,冷笑天已经回到了浅水湾附近的那套公寓。 此时已是早上八点多种。徐氏兄弟在部队已经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六点多钟就起来跑步练功。他们见冷笑天一直没有回来,心里一直在悬着,生怕他出什么意外。待到看见他出现在公寓下面,两兄弟立即飞奔下去迎住他,你一言我一语地询问他一晚上到底去了哪里,干什么去了? 冷笑天疲惫地笑了笑,说:“我去了好几个几个地方,把聚富堂给连根拔除了。” 徐氏兄弟瞪大眼睛看着他,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冷笑天此时只想好好地睡一觉,没精力跟他们多解释,便说:“你们等下看报纸或是电视新闻吧!聚富堂堂主张力和昨晚的那个在酒吧出现的刀条脸都死了,估计警方今天就会对他的手下采取搜捕行动。聚富堂这个组织从今天起就从江湖中彻底消失了。” 说完这段话,他就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间,回到房间睡觉去了。 徐氏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半信半疑。 这时,徐雨忽然“咦”了一声,指着对面一个穿着碎花绸裤、蓬松蝙蝠衫的女孩对徐雨说:“哥,你看,对面那个偷偷躲在墙角吃泡椒凤爪的女孩,是不是昨天我们在沙滩上碰到的那个叫梅冰的女保镖?” 徐飞定睛一看,果然就是梅冰。只见她手里拿着一包泡椒凤爪,正在汁水淋漓地大吃特吃,一边吃还一边不住地往别墅门口张望,好像生怕被人出来看见。 原来,这个梅冰在旺尼扎玉王国从来没有吃过华夏国的风味小吃,一到香港,按规定又只能在别墅里陪着冰莲公主吃本国厨师所做的饭菜,严禁到外面随意吃东西,所以她开始并不知道华夏国会有那么多美味可口的小食吃。 直到有一天早晨,她按照冰莲公主的吩咐到外面的小超市买点纸和笔,老板一时没有零钱找,便问她拿一包“泡椒凤爪”可不可以,她见老板抽屉里确实没零钱,便同意了。 在回家的路上,她好奇地撕开那包“泡椒凤爪”,拿出一个尝了尝,立即便被那种酸酸的、辣辣的、香香的滋味迷住了,赶紧躲到一边,一口气把那包凤爪吃完,还是觉得有点意犹未尽,便返转回去,又买了一包吃…… 从那天起,她几乎每天都要找个借口出来,到附近的小超市买点零食吃,如五香豆腐、麻辣鱼仔、麻辣鸡翅、油泡鱼块等等。而她最爱吃的,还是“泡椒凤爪”。 只是,作为冰莲公主的保镖,她和梅莲的工资都是在旺尼扎玉国内直接支付给了她们的父母。平时,她们每个月只有两百港币的零花钱,而这两百港币,主要是给她们买女孩子那些必须要用的物品的。因此,梅冰在花光自己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几百港币后,到后来便只能渐渐减少买零食吃的次数。而且,有好几次因为贪吃,把买女孩子必需品的钱都花光了,又不敢找冰莲公主的管家要钱,只好厚着脸皮向梅莲要那些必需品…… 今天早晨,她袋子里只剩下最后的十港币了,本来是出来买牙膏的,见买完牙膏后还剩了几块钱,刚好买一袋泡椒凤爪,于是便犹犹豫豫地买了一包,躲在墙角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徐雨一见她偷偷摸摸的样子,便猜到她是背着人在贪嘴,于是便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当来到她背后时,忽然大喝一声:“梅冰,谁叫你偷吃零食的?” 梅冰正在心怀鬼胎地担心别墅里面有人出来撞见她,却没有注意徐雨从后面过来了,一听他的那声大吼,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那包刚吃了一半的凤爪也掉到了地上。 徐雨见她那幅狼狈的样子,忍不住捧腹狂笑起来。 就在他笑得酣畅淋漓、毫无防备的时候,梅冰忽然从他侧面一个飞腿,一脚踹在他的下巴上。虽然他皮粗肉厚,梅冰那一脚也没有使出全力,但也痛得他忍不住“哎哟”一声,捂着下巴再也笑不出来。 梅冰冷冷地看着他,说:“还好笑吗?怎么不笑了?” 徐雨呲牙咧嘴地瞪着她,忍不住骂道:“真是个母夜叉,动不动就挥拳蹬腿的,以后谁要是找你做老婆,那可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梅冰听不懂“母夜叉”是什么意思,但后面那句话却听懂了,脸一红,抬腿作势又要踢他。 徐雨把手一拦,说:“小姐,打住!别玩过火了。要论打架,你十个也打不赢我。不过,君子动口不动手,好男不跟女斗,好汉不跟狗斗。我吓你一跳,你踢我一脚,我们算是两清了,行不行?” 梅冰听不懂他那几句夹枪带棒的话,便不再理睬他,盯着地上那几只凤爪,满脸惋惜的表情。 徐雨见她好像非常可惜那些掉到地上的凤爪,便慷慨地说:“梅冰小姐,我吓掉了你的凤爪,现在就去买十包赔给你,怎么样?” 梅冰翻着白眼看他几眼,转身便往别墅里面走去。 徐雨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俏丽的背影,嘴里喃喃地说:“泡椒凤爪,原来她喜欢泡椒凤爪。呵呵!”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公主爱好 此时,在冰莲公主的书房内,一个中年男子正在跟冰莲公主密谈。 冰莲公主的书房完全是按照华夏国书香门第的读书公子的标准布置的: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书桌上摆着笔墨纸砚文房四宝。笔筒是一个景德镇白底青花瓷器,胎体厚重细腻,器型规整,发色纯正,绘画精细。笔筒里插着几支狼毫大笔,笔筒旁边摆着几叠宣纸。书房左边是两个大书柜,书柜也是红木材质的,对外的一面镶着玻璃,可以一目了然地看清里面的书目。在书柜最显眼的中间一层,摆着的几乎全部是华夏国的古典名著,且都是精装本或线装本。其中单是《红楼梦》,就有四套,都是不同的出版社、不同的版本。此外,还有很多华文本的西方名著,如《茶花女》、《基督山伯爵》、《红与黑》、《简爱》、《呼啸山庄》、《漂》等等。奇怪的是,整个书柜里竟然没有一本俄国的书,就连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等大文豪的书都没有一本。 在面对书柜的墙上,则是几幅华夏国当代大书法家撰写的条副对联,都是一些华夏国的经典古言,如“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等等。这些条幅虽然很多,但排列张贴得整整齐齐,一点都不显得凌乱。 冰莲公主歪着身子,单手支颐,无精打采地坐在红木沙发上,双眼似开似合,正在听着中年男子的话。 “公主,我来之前,陛下反复交代我:自现在开始,除了到学校上课以外,公主不能离开别墅一公里以外的范围。在这一公里以内,我们安排了足够的安保人员暗中监视周围动静,保护公主安全。出了这个范围,我们的人因为太多,无法跟随公主行动,所以很难防范那些无孔不入的刺客。现在国内的局势越来越紧张,那些反对势力和图谋叛乱的团伙正在蠢蠢欲动,试图借助z国的扶住以及武义堂的势力,推翻陛下的统治。所以,陛下非常担心公主的安全。为了确保公主在上学期间有足够的安全保证,陛下已经向华夏国高层提出要求,请他们安排几个顶级高手来做公主的贴身侍卫。据华夏国西南军区黎青山司令所言,他们派出的人已经到达香港,等下我就要通过联络人去和他们见面详谈。陛下对您的要求是:一定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要给华夏国派来的那几个高手提供方便,而且一定要让他们进入别墅进行贴身保护。你这里虽然有梅莲、梅冰两个人时刻在你身边,但她们的功夫还远远不能对付武义堂的那些高手。这一点请公主一定要有一个清醒的认识,要听陛下的话,服从陛下的安排。” 这个中年男子叫桑武德旺,是朵梅国王的王府卫队长,也是国王特使,今天是特意到香港来规劝冰莲公主接受华夏国提供的贴身保护的。 冰莲公主倔强地摇摇头,说:“我不允许任何陌生男子进入我的别墅里面,也不要任何男人陪我读书。我有梅莲梅冰就足够了。” 桑武德旺叹一口气,说:“公主,你要为您的父亲和旺尼扎玉王国的局势想一想啊!有件事陛下本来不想让我告诉您的,现在看来,不告诉您不行了:据王府御医诊断,国王陛下已经身患肺癌,而且已是晚期,估计用最好的药治疗,最多也只能延长陛下两年的寿数。到时,你就要回国继承王位。如果陛下患病的消息传出去,那些觊觎王位的人第一个要谋害的,就是您这个法定的王位继承人。而最令陛下忧虑的是,这个躲在幕后指挥武义堂和那些反对势力闹事的人,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公主您是知道的,您有十几个叔叔,他们都是亲王,如果把你谋杀,他们都有资格坐上王位。所以,他们都可能是那个幕后主使。你如果不严加防范,一旦他们谋刺成功,旺尼扎玉王国就可能陷入无休无止的内战之中。这个后果公主想过没有?” 冰莲公主听说她父王得了癌症,脸色立即变得惨白,同时两行清泪顺着她秀丽的脸颊流了下来。 桑武德旺见她伤痛,知道她体质弱,还有昏厥的旧疾,生怕引发她的病,不敢再说什么。 中午,徐飞、徐雨两兄弟打开电视看当地的午间新闻。果然如冷笑天所说,新闻的第一条就是聚富堂黑老大张力身绑炸药闯入金家别墅勒索二十个亿,被金家保镖当场击毙,另外,在海滩边还发现两具聚富堂成员的尸体,具体死因警方正在调查,但估计和金家别墅张力被击毙一事有关…… 到这时,徐氏兄弟才相信冷笑天昨晚一夜未归,果然是把鼎鼎大名的绑架团伙聚富堂给连根拔除了,不由惊讶得张口结舌,同时也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刚刚看完新闻,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徐飞赶紧招呼那个负责监视别墅的小队长把望远镜和狙击步枪收起,便来到门口,把眼睛凑到猫眼上一看,见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他们的联络员白巴强,另一个是个身材较矮但非常精悍的中年男子。 徐飞把门打开。白巴强带着那个男子走进来,笑眯眯地说:“徐队长,黎先生呢?这是旺尼扎玉王国王府卫队长和国王特使桑武德旺先生,有事和黎先生商量。” 徐飞点点头说:“黎先生昨晚有事,通宵没合眼,现在正在补觉。我把他叫起来。” 冷笑天在迷迷糊糊中被徐飞拖起来,来到客厅,听完白巴强的介绍后,惺忪的睡眼立即精光四射,打量了一下桑武德旺,抱拳说:“德旺队长,欢迎,欢迎!” 桑武德旺曾跟随朵梅国王在华夏国住过十几年,华夏语非常流利,也抱拳说:“黎先生,久仰,久仰!” 他口里说着久仰,眼睛里却满是疑虑:这么一个花花公子一样的小屁男孩,难道就是华夏国二号首长亲自指定的顶级高手? 冷笑天见他口里说着久仰,眼睛里神色间却没有一点久仰的意思,知道他对自己这副打扮以及这么年轻心存疑虑,也不多跟他解释,便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个人在沙发上面对面坐下来。白巴强在另一边的一条凳子上坐着看电视。 徐飞和徐雨背着手,挺胸凸肚站在冷笑天背后,两个人都板着脸,一幅标准的随从姿态,看得桑武德旺纳闷不已。 “德旺队长,请问您来找我,是为冰莲公主的安保事宜是吗?” 桑武德旺点点头,说:“我听黎司令说黎先生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身负奇能异术,足以担当保护公主的大任。只是不知到黎先生准备怎么去保护公主?有没有具体的安排?” 冷笑天笑了笑,说:“现在是暑假期间,公主不要读书,每天呆在别墅里面,这四周又到处是你们王府的卫队成员,近期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据我所知,武义堂目前还没有掌握公主的具体住址和就读的学校,也不知道她梅雅婕的化名,所以德旺队长不必担心。” 桑武德旺皱着眉头说:“据我们和贵国情报部门在武义堂的内线得到的消息,他们现在正在物色一个叫聚富堂的本地帮会帮助寻找公主的下落。而且,据说这个聚富堂专以绑架为业,所以对香港的富人居住区的情况了如指掌。如果他们达成了合作意向,公主的住址暴露只是迟早的事啊!” 冷笑天忽然哈哈大笑,欠身喝了一口茶,说:“德旺队长,实话告诉您:从今天开始,这个聚富堂已经不存在了。我昨晚通宵没睡,就是干了一件事:拔除了聚富堂这个毒瘤。所以,这一点德旺先生不必担忧。” 桑武德旺大吃一惊,怀疑地看着他,说:“黎先生不是开玩笑吧!聚富堂横行香港十几年,怎么说拔除就拔除了?” 冷笑天也不多跟他解释,说:“这个事情德旺先生勿须怀疑,如果没有这事,我断不会跟您这个国王特使开这种玩笑,您回去看看新闻就可以证实了。我现在想问的是:公主是不是允许我的人进入别墅布置安保事宜。还有,如果她上学了,能不能允许我做她的贴身护卫?” 桑武德旺摇摇头说:“目前还不行。公主曾在感情方面遭过重创,把自己的内心完全封闭起来了,尤其厌恶和陌生的男子打交道。不过,黎先生请放心,在她开学之前,我们会做通她的思想工作的,一定会让她准许你们接近她、保护她。” 冷笑天想了想,问道:“公主平时有什么爱好?最喜欢的事情是干什么?” 桑武德旺仰天思考了一下,说:“她特别喜爱华夏文学,喜欢书法和绘画。其他方面,她好像特别喜欢香港的一个歌星,几乎每天在别墅里都是听她的歌打发时间。这个歌星的名字叫宁青。如此之外,她就没有别的爱好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相思日记 冷笑天听说冰莲公主喜欢宁青,而且每天都是听她的歌打发时间,心里一动,问道:“她认识宁青吗?” 桑武德旺摇摇头说:“我也是听她的侍女梅莲说的。冰莲公主自到香港之后,就迷上了宁青的歌。因为宁青的歌几乎每一首都是痴情缠绵、如泣如诉的情歌,而且经过宁青那独特嗓门的演绎,达到了一种能把听歌的人所有隐藏在内心的或酸痛、或甜蜜、或忧郁的情绪调动起来的境界,有一种感人肺腑、动人心弦的独特魅力,正好和冰莲公主现在忧郁的心境吻合,所以她第一次听就痴狂地迷上了这些歌,也迷上了宁青这个人。她多次跟梅莲说:可惜她无法自由行动,也没有机会去和宁青见面,否则,她一定要请宁青在自己的护身符上面签上她的名字,并一辈子珍藏它。而且,她说她在香港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和宁青见个面、合个影,并说在回国之前,她一定要想办法实现这个愿望。” 冷笑天见他谈起宁青和她的歌时,双眼放光,见解独到深刻,不禁问道:“德旺先生,您怎么那么了解宁青的歌?你刚刚总结的她的歌的特点,非常精辟,也非常准确啊!” 桑武德旺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不瞒黎先生说:我在贵国生活和工作过十几年,也是宁青的忠实粉丝。呵呵!” 冷笑天点点头,思考了一下,说:“德旺先生,我考虑了一下:冰莲公主再有十几天就要开学了,我们先不忙着去逼她接受我们,一切等她开学以后再说。我的意见是:如果冰莲公主现在还不想让我们进入她的别墅护卫,也不允许我做她的贴身护卫,你们也不要逼她。如果强行把我们安插到她的身边,到时她不配合我们的工作,彼此间的分歧和矛盾就会越来越大,我们保护她的难度也就会越来越大。因此,我会在上学期间,想方设法去接近她,让她不知不觉地把我们当做朋友和可以信赖的人。到了那时,我们在跟她提安保的事,估计她就会答应了。而且,据我所知,现在我们国家安全部门正在和香港警方密切配合,准备端掉武义堂在京师和香港的两个堂口,拘捕他们已经暴露的成员。昨天,聚富堂这个组织也已经被连锅端掉了。武义堂要找到冰莲公主,会更加困难。所以,我判断冰莲公主暂时是安全的,我们大可以从从容容地实施我们慢慢接近公主并取得她信任的计划。您认为呢?” 桑武德旺听到他这一番逻辑性很强、思维缜密的话,这才开始察觉这个花花公子模样的年轻人,确实有不同一般的想法和见识,不由得刮目相看,抱抱拳说:“黎先生高见,在下深表佩服,一切就按先生所说的办吧!不过,在下还有一个疑问:公主现在像一只自愿封闭在金丝笼里的凤凰,不想和外界有任何交往,尤其不愿和男人交往,黎先生有何妙计可以打破她内心的坚冰?” 冷笑天笑了笑说:“不知德旺队长听过一句华夏国的官场格言没有?这句格言是一些行贿者总结出来的:一个人只要有爱好,他就会有弱点!这句话虽然是针对一些官员说的,但我认为也适用于所有的人,包括你们的冰莲公主。我开始之所以要问你冰莲公主的兴趣爱好,就是这个原因。只要她有爱好,我们就有办法攻破她内心封闭的堡垒。具体的做法,我现在也说不出来,但请您相信我和我的同事,一定会圆满完成保护公主的任务的。”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地站在冷笑天背后的徐雨突然说:“我知道冰莲公主的侍女梅冰有一个爱好:她爱吃泡椒凤爪!” 冷笑天和桑武德旺听到这句莫名其妙的话,都是一愣,转头看看仍然一本正经地站在冷笑天后面的徐雨,突然间都哈哈大笑。 冷笑天边笑边说:“徐兄观察细致入微,这一点值得我们学习。对了,徐兄,有一个任务交给你:你要好好利用梅冰的这个爱好,多买些泡椒凤爪去迎合她这个爱好,争取把她争取为我们的同盟军,以后我们接触冰莲公主就好办多了。怎么样?” 因为在来之前军区首长交代这次任务以冷笑天为主,徐飞徐雨都是他的助手,要一切行动听他的指挥,再说,有桑武德旺在这里,当着他的面,冷笑天也必须告诉他自己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所以冷笑天在对徐雨说话时便用了安排任务的语气。 徐氏兄弟在冷溪村就见识过冷笑天的功夫,加之他又是黎青山司令的亲侄儿,所以对他也非常服气。徐雨听到冷笑天的话,立即双脚并拢,响亮地回答道:“是!” 应完这句话以后,他又挠挠脑袋,有点犯难地说:“不过,这个任务只怕有难度。现在这个梅冰对我有点成见,看见我就翻白眼,而且动不动就要动拳头。我的泡椒凤爪只怕送不出去啊!” 桑武德旺笑着说:“这位兄弟不用担心,梅冰的性格我最了解,是个有口无心的粗心丫头,脾气暴躁,但从不记仇。这样吧,为了配合你的泡椒凤爪战术,我给你助一臂之力:我回去就要公主的管家找个借口扣下她的零花钱,让她无钱买泡椒凤爪吃,到时候她馋瘾一犯,非得找你要泡椒凤爪吃不可。这一招在你们华夏国的兵法中叫做‘釜底抽薪’对不对?哈哈哈!” 冷笑天和徐氏兄弟都笑了起来。 在告辞出门前,桑武德旺趁着和冷笑天握手的机会,不动声色地在手掌上一用力,想试试冷笑天的功力。 可是,他刚刚把手掌握紧,忽然感觉到对方手掌心里钻出一股灼热无比的气流,一下子就把自己并拢的五指冲开,而且自己的手心也被那股强悍无比的气流震得隐隐作痛。 冷笑天看着张口结舌的桑武德旺,微笑着说:“德旺队长,我的体内有真气,一遇到外力侵袭就会自动反击。刚刚您握手的力道大了一点,我体内的真气分不清敌我,冒犯之处,尚请海涵!” 桑武德旺脸一红,很真诚地说:“黎先生,佩服,佩服!怪不得我们陛下要指名道姓向贵国高层请你来保护公主。你有这么神奇的功夫,区区武义堂,完全不足为惧啊!哈哈哈!” 冷笑天摇摇头说:“德旺队长此言差矣!俗话说: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据说武义堂总部就有几个拥有奇能异术的顶尖高手,如果他们来一两个,不知道我这功夫能否对付得了。所以,我一点也不敢夜郎自大啊!” 桑武德旺对冷笑天的功夫已经完全放心,便不再多说,与他们拱手告辞。 冷笑天吃完中饭回到卧室,打开电脑想查一点关于武义堂的资料。当他看到电脑桌面上那个qq企鹅标志时,心里忽然一动:自己已经好久没上过qq了,不知道哪些人在关心自己的行踪?虽然在来香港前,军区情报部门首长反复交代他们几个人,一定不能够上qq聊天,一面暴露自己的行踪,但如果自己隐身上线看一下离线信息和邮件,然后赶快下线,应该没什么事。 于是,他便以在线隐身的形式登上了自己的qq号。刚一登录,上面的离线信息便铺天盖地而来,大部分都是他的同学和网友在询问他的去向,很多人都要他一旦上线,立即就与他们联系。 冷笑天稍稍浏览了一下那些信息,一个都不敢回,便又打开邮箱,只见邮箱里有十几封未读邮件,其中大部分都是一个网名为“冷天的小雪”的陌生网友发过来的。 他好奇地打开“冷天的小雪”的第一封邮件,只看了开头,心里就“砰砰”跳了起来。 “亲爱的老公: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这份邮件,也不知道你那里能不能上网登陆qq。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会每天给你写一封信,发到你的邮箱里,记录我对你的刻骨铭心的思念,记录我苦苦等待你的过程,记录我的感想和体会!如果你能收到,你就把这当成是我写给你的情书;如果你收不到,我就把它当成我的相思日记。 亲爱的老公,每次当我拨打你的电话,里面传出那个‘您拨打的号码不存在’的声音时,每次当我登陆qq,看到你的头像是一成不变的黑颜色时,你不知道,我的心里是何等地凄凉、何等地失望、何等地酸痛啊!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选择这种突然人间蒸发的方式离开了我、离开了你的亲人朋友、离开了你想为之奋斗终身的故乡。但我始终相信,你这样做,一定有你这样做的理由,或者说是苦衷。我说过:不管你去哪里,我始终会追随你;不管你在不在我身边,我始终会等待你。这句话我跟你说过多遍,现在我仍然要再说一遍……” 冷笑天看到这里,就明白这是林雪发给自己的邮件——其实,他一开始看到“冷天的小雪”这个网名,就猜出发邮件的可能会是她了。 第一百九十章 课堂考试 在接下来的几封邮件中,林雪除了继续倾吐她对冷笑天的思念之情、回忆他们以前在一起的种种温馨甜蜜的往事之外,还像个小媳妇向自己的丈夫撒娇诉苦一样,絮絮叨叨地讲述了她到电视台上班的种种烦心和开心的事。她说:她现在已经正式开始主持“星光熠熠”这个栏目。改版后的“星光熠熠”每期邀请了很多明星大腕前来直播现场,开始一两次她心里还有点紧张,但后来这种紧张感逐渐消失,开始有了自己的主持风格和特色,并得到了电视台领导、节目嘉宾和观众的一致肯定与好评,“星光熠熠”栏目的收视率也开始再次节节攀升…… 冷笑天直到此时才知道林雪居然考进了天南省电视台,而且担任了“星光熠熠”栏目的主持人。这个栏目在全国都是赫赫有名,开办几年来,不知道捧红了多少主持人。看来不出一年,林雪也会成为红遍大江南北的顶级王牌女主持之一…… 想到这里,冷笑天在为林雪高兴的同时,又有点感动:她之所以放弃学业、抛开家庭到天南电视台工作,纯粹是为了追随自己。这份痴情和执着,不知自己将来怎么去回报她…… 令冷笑天失落的是:所有的离线信息和未读邮件中,几乎他认识的每一个朋友都留了言或是给他发了邮件,但唯独没有他最想看到和读到的留言或信件——苏晓丹居然没有在上面留下片言只语,哪怕就是一句询问他去哪里了的话也没有,好像在她的心目中,根本就不存在冷笑天这个人一样。 冷笑天早就知道苏晓丹外表温柔和顺,但内心刚强决绝,对自己做出的决定,轻易不会改变。林雪的那几张照片已经让她对自己彻底死心,再怎么跟她解释都不会有什么作用。看来,自己和她之间,可能真的是缘分到头、情断义绝了…… 在接下来的十几天时间里,冷笑天和徐飞、徐雨两兄弟一直忙着准备入学的事宜。 冷笑天是国家安全部门通过秘密渠道安插到冰莲公主所在的班级就读的,公开的身份是北方省一个煤炭大亨的富二代,角色的要求是有点纨绔习气、有点奢靡作风、有点玩世不恭。之所以给他定位为这个角色,是为了最大限度地隐瞒他的真实身份,尤其是足球明星的身份,以免在学校造成轰动,影响保护冰莲公主的计划。 为了扮演好这个角色,冷笑天除了在穿着打扮方面尽量往奢豪、俗气方面靠以外,还真正蓄起了两撇八字胡须、留了长长的鬓角、修剪了一下自己的剑眉,眼镜也换了一幅高档的镶金边的平光镜,脖子上吊着一条硕大的金项链,左手腕上戴一串粗大的金镶玉的手链,右手腕上是那块十几万元的劳力士钻石金表。 此外,军区情报部还给他买了一台崭新的奔驰跑车。徐飞徐雨一个扮作司机,一个扮作保镖,每天陪着他去上学。 冰莲公主所在的班级全部是大陆富豪或是境外的王公贵族子弟,所学专业是华夏语言与文学,兼修华夏国历史和哲学。而这些知识,冷笑天早就烂熟于心,基本上可以给这些同学当老师。 由于冷笑天是插班学习,所以他第一次走进教室时,所有的同学都瞪大好奇的眼睛看着他,只有冰莲公主一直低垂着头在看书,对他这个新人的出现视若无睹。 这天上午的课程是《华夏古代文学史》,授课的是一个戴着玻璃瓶底似的厚厚的眼睛、神情刻板严肃的老教授。他一进教室,先不忙着授课,而是拿起点名簿,在手里扬了扬,说:“我姓陈,叫陈放东,这一期负责给你们讲授《古代文学史》第二册。钱钟书先生在《围城》这本小说里说:大学的名教授上课是从不点名的,只有那些对自己的水平和能力抱怀疑态度的教授讲师,才会以点名的方式来留住学生。我不是名教授,也无法以自己的精彩授课来留住大家,所以,我上课时,偶尔会点一下名,没来上课的,我会向学校汇报,这是对你们负责,也是我和你们认识交流的方式,希望大家理解配合。” 说着,他就开始点名。 当点到“梅雅婕”时,冰莲公主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站起来高声答应,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连眼睛都没向那个老教授瞟一眼。 老教授皱了皱眉头,见她是个娇娇俏俏的女孩子,神情冷漠高贵,估计她可能是哪个亚洲国家的王公贵族后裔,便没有做声。 当念到“黎影”时,老教授看到站起来应答的这个人长发披肩、身上的金器亮得晃眼,不由露出鄙夷不屑的表情,说:“黎影同学,你在内地读完高中了吗?等下我讲课时你如果听不懂,可以睡觉,但请到时不要打鼾、不要流口水、不要影响其他同学听课。” 老教授这几句讽刺调侃的话一出,全班的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冰莲公主直到这时才注意地看了冷笑天一眼,见他就是十多天前在沙滩上碰到的那个小阿飞头子,眼里跟老教授一样,也露出鄙夷不屑的表情,只看了他一眼就再没有兴趣,把目光移到了另外的地方。 本来,军区情报部对冷笑天陪冰莲公主读书的要求是:尽量低调,尽量不引人注意。可是陈教授这么一讽刺调侃,本来骨子里就有点傲气的冷笑天好胜之心陡起,同时,他也想引起冰莲公主对自己的注意和兴趣,于是便嘻嘻一笑,说:“陈教授,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觉得您可能是犯了以貌取人的经验主义错误。不错,我是内地过来的,穿着打扮也有点另类,但您并不能就此判断我是个不学无术、连高中也没读完的花花公子是不是?实话跟您说:我是在内地读完了大一的课程,中间休息了半年,因为仰慕贵校的学风和教学水平,这才降一级来这里学习的。” 老教授不相信地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忽然说:“那好,你既然是读过一年大学的,而且要我不要以貌取人,我就来考考你这一年究竟学的怎么样。我也不难为你,就出几个文学常识性的题目请你回答,这些题目,也正是我等下要授课的内容。我们一问一答,就算是采用一种新的方式给大家上课,怎么样?” 原来,这个陈教授人虽然古板严肃,但上课却很有水平,喜欢以师生互动答问的方式向学生传授知识,而且效果非常好。 冷笑天当然不会惧怕这种文学常识考问。事实上,《华夏古代文学史》这本书上的内容,现在他基本上可以背出来。所以,陈教授一提出让他答问,他把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下来。 陈教授双手撑住讲桌,眼睛盯着冷笑天,开始提问:“我们今天要讲授的内容是关于唐宋八大家排在第一位的韩愈在文学上的成就和地位,所以,我提的问题也是关于他的。第一个问题是:韩愈在唐宪宗元和十四年被贬谪到潮州当刺史,原因是什么?” “原因是当时朝廷自宪宗皇帝、皇太后以下,臣民百姓都狂热地信奉从西方传过来的佛教。元和十四年,宪宗皇帝派遣使者去凤翔迎佛骨,唐朝京城长安一时间掀起了信佛的狂潮。韩愈是个不信鬼神的大儒家,不顾个人安危,毅然向唐宪宗上《论佛骨表》,痛斥佛之不可信,要求将佛骨“投诸水火,永绝根本,断天下之疑,绝后代之惑。”宪宗得表,龙颜震怒,要将韩愈处以极刑。幸亏宰相裴度及朝中大臣极力说情,韩愈才免得一死,被贬为潮州刺史。” 陈教授见他侃侃而谈,居然能够背诵《论佛骨表》里面的原话,吃了一惊,但还是以为自己问的问题正好可能是他预习了的,或者本来他就对《论佛骨表》感兴趣,所以误打误撞答对了,于是又问道:“他在贬谪潮州的路途中,曾经写了一首非常著名的诗,这首诗的题目是什么?是写给谁的?诗的原文是什么?” 冷笑天见他出这样的简单的题目来考自己,不由有点好笑,便答道:“他这首诗是写给前来看望他的侄孙韩湘的,所以诗的题目就是《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全诗如下:‘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云横奏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其中,‘云横奏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两句诗,乃是千古流传的名句。” 班上那些同学见他虽然是一幅不学无术的打扮,但一到背起诗来,就神采飞扬、抑扬顿挫、滔滔不绝,没有一点滞碍和停顿,甚至不需要任何思考和回忆,仿佛这些典故和诗歌就是深印在他脑海中的一样,随时随地可以毫不费力地把它们背诵出来,不由又是惊讶、又是佩服,连冰莲公主也开始用有点好奇和惊异的目光不停地打量他。 第一百九十一章 防范对象 在冷笑天在教室里接受陈教授考查的同时,徐飞徐雨正在外面的操坪上实施“外围突破”战术,想方设法地和梅莲梅冰两个侍女接近。 徐飞对梅莲很有好感,见她从车子里出来后,一直捧着一本书在看,便走过去搭讪道:“梅莲小姐,在看什么书?” 梅莲抬起头来,仔细认了认,记起他就是上次在沙滩上追着她和梅冰自报家门的那个人,便笑着说:“徐先生好。我在看《三国演义》。” 说着就扬了扬手中那本少儿版精简的《三国演义》给徐飞看。 徐飞有点惊讶地问:“梅小姐喜欢看《三国演义》?我以为女孩子不看这种书的呢!” 梅冰嫣然一笑,说:“我曾跟随我父亲在贵国首都生活十年,自小就看这种少儿版的名著,到现在仍是喜欢。《三国演义》描写英雄令人无限景仰,描写奸贼令人切齿痛恨,描写战争令人热血沸腾,,描写智计令人拍案叫绝……这么好的一本书,当然不止你们男生爱看啦!我特别喜欢看里面关于诸葛亮用计的那些情节,比如火烧新野、草船借箭、空城计、火烧藤甲兵等等,特别令人拍案称奇的是:他在死后还用木偶计吓退了司马懿、用锦囊计斩杀了魏延。我每次看到这些情节,都要兴奋激动老半天,可以说是百看不厌!” 徐飞惊讶地盯着这个俏丽秀气的小姑娘,只觉得她浑身都透出一股温柔、聪慧的气息,令人情不自禁地产生亲切感和仰慕感。 梅莲见徐飞定定地盯着自己,脸一红,把身子移开一点,问道:“徐先生,你们那位长头发的先生也在这里读书吗?他是个什么人?我看你和边上这位兄台都是器宇轩昂英姿勃勃的,而且好像都有一身不错的武功,怎么会给那位长头发先生去当跟班?” 徐飞愣了一下,答道:“梅小姐,那是我们雇主家的公子。他父亲是华夏国北方省有名的企业家,也是一位社会名人,因为担心香港有个专门绑架豪门子弟的聚富堂组织,为避免公子被他们绑架勒索,所以花高价从我们保安公司请了我们两兄弟来给他做私人保镖。” 梅莲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在徐飞和梅莲交谈的时候,梅冰正在操坪上百无聊赖地压腿、扭腰,时不时围着操坪慢跑两圈。 在她压腿的时候,徐雨也跟着她压腿;她扭腰活动身子,徐雨也跟着扭腰活动身子;她沿着操坪的塑胶跑道跑步,徐雨也从另一个方向对着她跑过去。在两个人擦身而过时,梅冰恼怒地瞪他几眼,他便嬉皮笑脸地朝她吐吐舌头。 这样搞了几次以后,梅冰终于忍耐不住,在跑完一圈后回到车子旁边后,忽然走到徐雨身边,喝道:“你这个人要不要脸?为什么老是学我的动作?” 徐雨“咦”了一声,摆出一副很委屈、很无辜的样子,把双手一摊,说:“小姐,冤枉啊!我怎么会学你的动作?这个操坪这么大,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做你的动作,我做我的动作,你跑你的,我跑我的,都是为了锻炼身体这个共同的目的,怎么能说我是学你的动作呢?我刚刚还在纳闷呢:为什么你锻炼身体的动作和程序会跟我的一模一样呢?哈哈哈!” 梅冰话华语不大流畅,虽然听得懂他的话,却想不出什么好来反驳他,只好不停地翻白眼,到最后憋出一句话:“小阿飞!”便转身走开了。 徐雨追上去说:“梅冰小姐,你叫错了:我不是小阿飞,你应该叫我小阿哥!” 梅冰不再理睬他,背靠着车子站在那里,看着梅莲和徐飞说话,又不时往教室里瞟两眼,希望冰莲公主早点下课。 徐雨见梅冰不再理睬他,眼珠子一转,想起梅冰爱吃“泡椒凤爪”,于是便飞快地跑到学校外面的便利店,一口气买了十包泡椒凤爪,用一个袋子提着,返回到操坪里,径直走到梅冰身边,把袋子往她面前一举,笑嘻嘻地说:“梅冰小姐,那次我吓掉了你一包泡椒凤爪,答应赔你十包的。喏,这里就是十包,请梅冰小姐收下,并接受我诚挚的道歉。” 说着把另一只手按到胸口,微微躬身,学着电影里面那些绅士的模样,滑稽地行了一个礼,同时把那个装泡椒凤爪的袋子又往前面伸了一点。 梅冰看了一眼袋子里面那些泡椒凤爪,咕嘟“一声咽了一口口水——她已经十多天没有吃这美味小食了,有时候做梦都在啃着那酸酸的、辣辣的、脆脆的鸡爪,醒来时都会发现自己枕边有梦中流出来的口水…… 不过,她馋归馋,却不想就这样接受徐雨的馈赠。她到底是个姑娘,自尊和羞涩使她本能地摇摇头,后退一步,说:“我不要!我也不接受你的道歉!你离我远一点!” 徐雨紧跟着她前进一步,锲而不舍地说:“收下吧!以后我们每天都要来这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能老是这么横眉竖眼像斗架的公鸡母鸡是不是?来来来,我知道你爱吃这玩意,今天让你一次吃个够。如果明天还想吃,我再去给你买!” 梅冰不很坚决地摇着头,说:“不吃,凡是你买的东西,我都不吃!我也不想看见你!” 徐雨见她一边摇头,一边情不自禁地用眼睛看他手上提着的袋子,知道她其实很想吃,只是面子上过不去,于是便不再勉强她,提着袋子来到徐飞和梅莲两个人说话的地方,从里面拿出几包鸡爪,分别递给梅莲和徐飞,笑着说:“来,我们吃鸡爪。梅冰小姐不喜欢吃,我们三个正好每人多吃两个!” 说着,他就撕开一包鸡爪,“咔嘣咔嘣”地大嚼起来。 梅莲是个很自律的人,平时谨遵公主府管家所定的规矩,从不在外面买什么零食吃。所以,她看到徐雨递过来的泡椒凤爪,很是好奇,拿在手里左看右看,然后学着他们两兄弟的,把包装袋撕开,拿出一张纸巾,包着一只鸡爪,试试探探地咬了一口,只觉得美味无比。不过,她不像梅冰一样喜欢大口大口地嚼吃,而是很斯文地一点点咬着鸡爪上的皮和肉吃。吃完一只以后,也跟梅冰第一次吃凤爪一样,觉得意犹未尽,便又吃了一只。 徐雨一边夸张地大吃大嚼,一边斜眼偷瞧梅冰,见她双目炯炯地盯着这边,腮帮和喉咙一动一动的,显然在极力忍着自己的馋瘾,不由暗暗好笑,把咀嚼鸡爪的声响弄得更大,存心要勾起梅冰的馋涎。 这时,梅莲笑着向梅冰招招手,说:“冰妹妹,快过来吃东西,这鸡爪很好吃。我小时候在华夏国首都虽然也吃过凤爪,但没有这样好吃!” 梅冰巴不得这一声,赶紧跑过来,接过梅莲递给她的一包凤爪,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袋,也不像梅莲那样用纸巾抱住,便汁水淋漓地捏住一只放进口里,大啃大嚼起来。 徐雨笑着说:“梅冰小姐,你不是说不吃我买的东西吗?怎么现在又吃得这么欢了?” 梅冰一边啃鸡爪,一边含含糊糊地答道:“这是我莲姐姐的,我当然要吃。如果是你的,我才不稀罕呢!” 徐飞和梅莲看她两个一问一答,都同时笑了起来。 这时,冷笑天他们一节课已经上完。在往另一间教室上华夏古代史时,冷笑天发现一个头发卷曲、皮肤呈棕褐色、身材高大健壮的z国留学生紧紧地跟在冰莲公主身后,不停地用英语跟她说着什么,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在冰莲公主要下楼梯时,还伸出手想去搀扶她,却被她将身子一偏闪开了。 冷笑天在到班上学习前,就通过军区情报部掌握了班上每一个同学的姓名、国籍、家庭背景,那上面甚至还有每一个同学对应的照片。由此可见,华夏国对保护冰莲公主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也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 他在脑海里默想了一下,这个追着冰莲公主献殷勤的z国人好像叫古努巴尔,是z国著名的贵族古努家族的后人。据说他们家族在他们国家很有财势,这个古努巴尔的父亲凭借贵族身份占据多座矿山,成为了该国数一数二的能源大亨,据保守估计,其财产总计达到了300亿美金以上。而且,古努家族在政治上也很有势力,古努巴尔的伯伯就是现任的z国国防部长。 因此,军区情报部在分析报告中指出:冷笑天在陪冰莲公主读书时,要重点注意和防范这个古努巴尔。因为他虽然不知道冰莲公主的真实身份,但一直在追求她。而一旦冰莲公主被他追到手,如果将来她继承旺尼扎玉王国的王位,对我们国家就将极为不利…… 冷笑天不知道冰莲公主现在和这个古努巴尔的关系怎么样,但看冰莲公主的样子,显然很不耐烦古努巴尔献殷勤的举动,虽然她表面上并没露出什么明显的厌恶神色,但从她不经意地皱皱眉头的样子,冷笑天判断:冰莲公主不喜欢这个古努巴尔,至少目前还不喜欢他! 第一百九十二章 奉命泡妞 冷笑天转头往操坪里面看了看,见徐氏兄弟和梅莲梅冰姐妹正聚在一起大啃凤爪,便走过去,笑着说:“你们都没吃早餐啊,啃鸡爪啃得这么起劲?大家都文雅点,这是校园,你们站在这里咔嘣咔嘣地嚼鸡爪,如果被人看到,会被笑话的。” 梅莲脸一红,把一个还没啃完的鸡爪放到包装袋里,用纸巾优雅地擦一擦嘴巴,仰头笑道:“这位先生外表粗豪,其实很注重小节啊!我猜,你这样一身打扮,应该是刻意想表现什么,或者反过来说:是刻意想隐瞒什么——我猜得对不对?” 冷笑天吃了一惊:这个小女孩太聪明了,居然一眼就看出自己是故意打扮成这样的。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证明自己的角色表演得还很不到位,一说话或是一动作就被人看出了破绽。 梅冰却不理睬他的话,一边继续大啃大嚼,一边斜眼看看冷笑天,嘴角一撇,说:“你还说我们不文雅?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的样子和打扮,一幅阿飞模样,这就是你认为的文雅吗?哼!” 冷笑天哈哈大笑,说:“梅冰小姐,你跟我们那个教文学史的老教授一样,喜欢以貌取人啊!人生天地之间,就要率性随意,我喜欢打扮成这个样子,但并不表明我就是一个粗俗无知的小阿飞,对不对?” 梅冰不再理睬他。梅莲怕冷笑天尴尬生气,赶紧笑眯眯地接过话头说:“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但我一开始就说了:你的外表是一种假象。我妹妹性格直率,想什么就说什么,不会拐弯抹角,请先生原谅。” 冷笑天说:“梅莲小姐多虑了,我不会计较的。对了,我姓黎,叫黎影,梅莲小姐以后直呼我的名字就是,不要太客气。” 梅莲抿嘴一笑,说:“你是名门贵公子,我是一个小侍女,怎么敢直呼你的名字?我以后就叫你黎公子吧!” 冷笑天笑着摇摇头说:“梅莲小姐,你太客气了。你以后还是叫我黎先生吧,叫黎公子我听着有点肉麻!” 梅莲听到肉麻两个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捂着嘴“吃吃”笑了起来。 冷笑天忽然想起那个古努巴尔之事,便对梅莲说:“梅莲小姐,有件事我想请教一下:有个叫古努巴尔的z国人,你认识吗?” “认识,怎么啦?” 梅莲有点奇怪地问。 冷笑天笑了笑,说:“没怎么。刚刚我看见他对你们小姐大献殷勤,所以随便问一下。” 梅莲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似笑非笑地说:“这有什么奇怪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家小姐长得这么漂亮,自然会有人追求啦!” 冷笑天见她引用华夏国的古诗信手拈来,估计她有比较深的华文功底,便也掉文说:“可是据我看,他们两个好像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梅莲笑了起来,说:“黎先生这么注意我家小姐,连她在意不在意别人都看出来了。你实话说:是不是也看上我家小姐了?” 冷笑天暧昧地笑笑,问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梅莲偏着头,嫣然一笑,说:“不是的话,我什么都不再说。如果是的话,你得先取下你的茶色平光眼镜,让我看看你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把这扇窗户用玻璃镶起来,让别人看不到你的内心世界。一个如此严密地封锁自己内心的人,女孩子如何敢跟你交往?” 冷笑天见她连自己戴的是平光眼镜都知道,不由对她的聪慧赞叹不已,于是便依言把眼镜取下来。 梅冰见他取下那幅遮住了半边脸颊的茶色平光眼镜后,露出一张剑眉入鬓、目如朗星的俊脸,心里猛地一跳,脸颊也不知不觉地有点红了:没想到这个打扮粗俗的男孩,会长得如此英俊、如此迷人!自己长这么大,除了在电影和电视中以外,还从来没遇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 同时,她对面前这张脸好像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想起:他和冰莲公主以前的男友长得极为相像,就像一对双胞胎一样…… 旁边的徐飞一直在注意着梅莲,见她在冷笑天取下眼镜后,脸忽然莫名其妙地红了,看着冷笑天的眼神也露出一种痴迷的神色,心里老大不自在,便使劲咳嗽了一声,无话找话地说:“梅莲小姐,这里还有两个凤爪,你还吃不吃?” 梅莲有点慌乱地把目光从冷笑天身上移开,忸怩半响才细声细气地答道:“谢谢徐先生,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冷笑天却没有注意梅莲的神色,见上课的时间差不多了,便重新戴上眼镜,转身往教室里跑去。 晚上,冷笑天和徐氏兄弟回到套房,刚刚吃完饭,那个联络人白巴强便施施然而至。 在冷笑天的卧室,白巴强对他们三人说:“现在国家安全部门已经秘密扫荡了京城和香港的武义堂分部,拘捕了大部分堂口成员。京城堂口的老大夏远声一下六十余人,只跑出了一个叫冰罗汉的军师,其余全部落网。香港这边是当地警方采取的行动,拘捕了一百多人,但几个为首的头目已经事先听到风声,跑到旺尼扎玉王国和z国去了。现在,你们的任务就是尽快取得冰莲公主的信任,要赶在武义堂的高手再次潜入香港之前,把公主别墅的安全措施布置好,并要争取让她接受黎先生做她的贴身保镖。” 冷笑天说:“我们正在努力。不过,这个公主太孤傲,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面孔,要接近她,并完全取得她的信任,还有一定的难度。我今天看到一个z国的贵族子弟想接近她,但她一幅爱理不理的样子。估计我如果去和她搭讪,只怕也会遭到她的冷遇,说不定比那个贵族子弟的处境更尴尬!” 白巴强皱了皱眉头,说:“我今天来这里,也正是想来说这件事的。黎先生,那个贵族子弟是不是叫古努巴尔?” 冷笑天点点头。 白巴强说:“军区情报部目前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古努巴尔。古努家族在z国不仅财大势大,而且和z国政界、军界甚至情报界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梅雅婕就是冰莲公主。如果一旦知道了,就可能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是让古努巴尔去追求她,一旦把她追到了手,古努巴尔就是未来的旺尼扎玉王国的驸马。有他在冰莲公主身边,旺尼扎玉王国必然会倾向于和z国结成战略联盟,我们国家就等于失去了这个南亚的战略盟友。另一种情况是,如果古努巴尔追不到冰莲公主,他们就可以利用古努巴尔能够接近公主的机会,想方设法把她刺杀,在朵梅国王去世后另立一个亲z国的国王,我们国家也会遭受重大的损失。因此,我们现在必须想方设法阻止古努巴尔接近冰莲公主,特别是不能让他真的利用自己的财势把公主追求到手。” “这个——” 冷笑天有点为难地皱皱眉头,说:“古努巴尔如果要去追求冰莲公主,而且冰莲公主也不是十分讨厌他的话,我们也不好怎么去阻止呀!难道要我们去跟冰莲公主说:这个古努巴尔是个大坏蛋,是个大混球,你不要和他谈恋爱,不要理睬他?这不现实啊!” 徐飞想了想,忽然笑着说:“我倒有一个釜底抽薪的办法:干脆就让黎影也去追求冰莲公主,到时看谁的手腕长,先把冰莲公主追到手。如果黎影把冰莲公主追到手了,他就是旺尼扎玉王国的驸马,这个王国就铁定跟我国亲了,哈哈哈!” 白巴强也笑了起来,说:“这确实是个好办法。黎先生,你有没有兴趣和信心?我看你一表人才的,又是黎司令的亲侄儿,不仅跟冰莲公主郎才女貌,而且门户也相当。此事如果成了,确实是一桩利国利民利己的大好事,哈哈哈!” 冷笑天现在为苏晓丹和林雪的事正在头痛不已,哪还有心思去追别的女孩?赶紧摇头说:“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我的任务是给冰莲公主做贴身护卫,如果去寻思别的事情,只怕会适得其反,不仅达不到目的,反倒会引起冰莲公主的反感,只怕以后接近她都困难了!” 徐雨却大大咧咧地说:“你怕什么?现在白巴强先生是代表军区情报部在布置任务,你去追冰莲公主,是奉命泡妞,花公家的钱,追自己的妹子,这种好事,打着灯笼也难找啊!我看你就不要忸怩了,明天开始就行动吧,我们两兄弟给你抬轿子吹喇叭,一定帮你把那个公主追到手。” 白巴强呵呵大笑,说:“黎先生,你看看,徐雨兄弟都急不可耐了。徐雨兄弟,你这句奉命泡妞讲得好啊!据我看,她们那边三个女的,你们这边正好三个男的,干脆你们一一对应,三个人一起奉命泡妞,每个人追一个旺尼扎玉王国的美女到手,我们就更有把握了!” 冷笑天还没答话,徐飞就在旁边迫不及待地说:“这个办法好!我举双手赞成!” 第一百九十三章 传音入密 冷笑天看一眼徐飞,笑着说:“徐兄,是不是看上那个梅莲小姐了?看你急不可耐的样子,肯定早就有追她的打算了吧!不过,这个梅莲确实冰雪聪明,又娇柔温婉,和徐兄很相配。如果徐兄果有此意,我愿意玉成此事,尽量多给你们提供方便。呵呵!” 徐飞大大方方地说:“我确实喜欢梅莲小姐,也想去追求她。她和梅冰都是冰莲公主的贴身侍女兼保镖,应该和公主情同姐妹。如果她能喜欢我,以后黎影接近冰莲公主就会方便得多。正如白先生方才所说:这是利国利民利己的大好事,何乐而不为?” 冷笑天问徐雨道:“徐雨兄,你的意思呢?是不是也想追梅冰小姐?” 徐雨摇摇头,丧气地说:“我追不到,也不想追。她现在看见我就翻白眼,话都不跟我说,我怎么去追?” 白巴强哈哈大笑,说:“徐兄,我比你小一两岁,但在社会上闯荡多年,也谈过一两个女朋友,对女孩子的心思还是比较了解的。有一句俗话叫做‘好女就怕痴呆汉’,意思是说:再高傲、再优秀的女孩,只要男孩子舍得下苦功夫去追,很少有追不到手的。你一表人才,又有这么好的一身功夫。而且,据我所知:现在旺尼扎玉王国很多女孩子都以能找到一个华夏国的如意郎君为婚姻目标,原因是现在华夏国不仅国强民富,已经踏入中等发达国家行列,而且华夏国的男人不像旺尼扎玉国的男人一样大男子主义思想严重,绝大部分男人都很疼媳妇,所以她们都以能嫁到华夏国为荣。这个梅冰小姐出身穷苦,从小就送入了王宫服侍公主,很少得到别人的温暖和关怀。徐飞兄,你只要拿出点耐烦心,使出点温柔体贴的手段,我包你把梅冰追到手。” 徐雨挠挠后脑勺,有点忸怩地说:“我怎么去关心体贴她?要不,我还是每天买几包泡椒凤爪送给她吃?” 冷笑天、白巴强听到他这句话,不由捧腹大笑。连他的哥哥徐飞也忍俊不禁,偏过头去笑了起来。 冷笑天边笑边说:“对对对,徐兄你还是坚持你的泡椒凤爪战略,以不变应万变,让那些泡椒凤爪慢慢地把梅冰的情感泡软,让那些鸡爪子牢牢地抓住梅冰的心,到时我们任务完成,你的媳妇也到手了。哈哈哈!” 第二天早晨,徐雨在上车之前,果然又买了十几袋泡椒凤爪放在车上,随时准备向梅冰发动“凤爪攻击”。 冷笑天这几天为了防备体内yin毒的侵袭,每天晚上都要花几个小时习练“无极逍遥功”。在练功过程,他感觉到功力增长好像比以前速度更快,不要那种药酒的辅助,也能使体内的那股真气团越来越大、越来越热。而且,自己的很多潜藏的功能好像都被激活了。比如,只要自己凝神侧耳,就能听到隔壁徐飞兄弟睡觉时细微的呼吸声;只要定睛张目,在漆黑的夜晚能把卧室地上一颗小别针看得清清楚楚。 最令他惊奇的事,昨天晚上他无意之中用意念控制自己说话的气流,竟然能够感觉到那股气流能够被聚拢成束,就像用一个黑布筒子包裹光线一样,那股聚拢的声波流可以像光柱一样只向前行,而不会在四周的空气中扩散——而按《无极逍遥功》这本书上的解释,这是练功练到第四层才才能拥有的能力:传音入密。 所谓传音入密,是指气功练到一定程度,说话的人可以将说话的声音凝聚成线,直接送到受话人的耳中。也就是说,只有受话人可以听见说话人的声音,在场的其他人都无法听到。 冷笑天以前只在武侠小说里面见识过这种功夫,没想到现在自己好像也达到了这种出神入化的境界…… 当冷笑天觉察到自己已经拥有了这种能力的时候,便试着用意念控制声波,对着卧室的墙壁讲了几句话——果然,自己的耳朵完全听不到这几句话…… 为了进一步验证这种能力,在前往学校的路上,冷笑天分别用“传音入密”功夫和徐飞、徐雨两兄弟说话。结果,和徐飞说话时,徐雨毫无察觉,和徐雨说话时,徐飞也同样听不到冷笑天的话,只是听到徐雨一个人像个神经病一样在那里自问自答…… 至此,冷笑天终于确信:自己的逍遥功力已经进入到第四层的初始阶段。至于为什么这一向进展会如此神速,冷笑天也隐隐约约地猜到:可能和自己体内潜伏的yin毒有关。正是因为自己体内有yin毒,那股纯阳的真气参入了yin毒的药力,好比在一堆缓慢燃烧的木材上突然泼上一桶汽油,火焰会在短期内剧烈升高,但同时也会把木材很快耗尽…… 想到这一层,冷笑天的眉间便隐隐罩上了担忧的神色…… 今天的第一堂课又是那个陈教授的华夏文学史。这一次,他把提问的目标对准了冰莲公主,原因是冰莲公主不知为什么,在上课时眼睛老是盯着地上,仿佛在思考什么问题,又仿佛在研究地上某种有趣的动物——事实上,她确实是在考虑她父亲的特使桑武德旺前天告诉她的一些事情。 当得知自己的父王已经是肺癌晚期、最多还能活两年时,这两天晚上,她一直沉浸在深深的悲伤和恐惧之中。她从小被父王和几个哥哥宠爱着,虽然一直生活在王宫之中,但从懂事开始,她就觉得自己非常幸福、非常开心。 直到她九岁时,叔叔朵颐亲王突然发动叛乱。几个哥哥和自己的母亲在叛乱中先后被叛军打死。母亲和最小的哥哥为了保护她,把她藏在王妃卧室一个小柜子里,两个人持枪拼命抵抗,至死都没有让那些叛军冲进卧室里面一步。 当她被王府侍卫抱出小柜子、看到地上母亲和哥哥鲜血淋漓的尸体时,当时就吓得晕了过去。 自此,她就变得郁郁寡欢。尽管父亲非常疼爱她,但没有了母亲和几个哥哥,她觉得原来生机无限的王府,一下子变得空阔寂寞、凄凉阴郁。 十七岁时,她阴郁的生活中重新注进了一缕阳光:她遇到了那个博学多才、阳光英俊的美籍华裔男孩。他们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也得到了父王和所有大臣的祝福。她以为:从此以后,自己就可以告别忧郁、远离悲伤,和自己心爱的人在王宫幸福甜蜜地生活一辈子。 然而,幸福的日子仅仅过了一年多,就在他们准备举行订婚大典的前一个月,在京城那条最繁华的街道上,她亲眼目睹自己心爱的人被凶残的刺客一枪爆头,而这一枪,本来是射向她的…… 从那天起,她的生活便陷入了更加黑暗的境况之中。尤其是在听到自己的父王得了肺癌,将不久于人世之后,她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要崩溃了…… 她本来学习华夏文学是非常认真、也非常努力的。因为她很清楚:自己以后一旦继承王位,华夏国就是她最坚强的后盾,也是她将来稳定王国政局的关键性力量。如果华夏国不在经济上、政治上倾力扶持,朵梅家族在旺尼扎玉王国的统治只怕早就已经结束。因此,她虽然对政治不是很感兴趣,也对继承王位不是非常热衷,但对形势的清醒认识和判断,使她知道学好华夏文化对自己的将来是异常重要的,甚至可以说是关系到他们朵梅家族将来的生死存亡。 但这两天,父亲得病的消息使她心情大乱,根本无心去预习和温习功课,上课时也是心不在焉,与以往的认真和专注判若两人…… 在台上授课的陈教授当然不知道她心里的凄苦,见她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像根本没听自己的讲课,以为她是故意这样的,心下恼怒至极,于是在上课上到中途时,突然高声喝道:“第二排第三位女同学,请你站起来回答我一个问题。” 冰莲公主正在想问题,根本不知道他喊谁,所以没有任何反应。 陈教授大怒,指着冰莲公主说:“喂,你看谁呢?就是说你。站起来,回答我的问题。” 全班同学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投射到冰莲公主身上。 直到此时,冰莲公主才知道陈教授高声大叫是在叫自己,有点慌乱地站起来,等着他提问。 陈教授瞪了她两眼,说:“小姑娘,我不要求你一定听我的讲课。但是,你在课堂上起码也要将目光看向讲台,要对我的劳动有起码的尊重对不对?你一直看着你旁边的地板,好像我就是个青面獠牙的恶鬼一样,我有这么可怕吗?” 冰莲公主脸颊涨得通红,不知怎么回答他这段有点过分的指责。 这时,那个古努巴尔突然用不标准的华语高声嚷道:“陈教授,你昨天不是说我们如果不想听你的课,可以自己睡觉的吗?那不是更加不尊重您的劳动了?” 全班同学都哈哈大笑。 陈教授脸颊涨得通红,狠狠地瞪古努巴尔两眼,不理睬他,问冰莲公主:“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唐朝有一个诗人,一生只流传下来一首诗,但就是这首诗,让他在华夏诗歌史上占据了极为重要的地位,被闻一多先生赞誉为‘孤篇横绝,遂成大家’。请问:这位诗人叫什么名字?他这首诗的题目是什么?” 冰莲公主根本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一下子愣在那里。 第一百九十四章 表明身份 冷笑天见冰莲公主满脸通红地站在那里,神色尴尬万分,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有“传音入密”的功夫,现在不正好可以用来帮冰莲公主吗? 于是,他便潜运内力,凝气成柱,对准冰莲公主的耳朵开始说起了答案。 冰莲公主正在无计可施,急得差点要流出眼泪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几句清晰的话语:“梅小姐,我说一句,你答一句:这位诗人叫张若虚,诗的题目是《春江花月夜》。” 冰莲公主正在火烧眉毛之际,也来不及多想,也不去看是谁在帮自己,便依言把答案说了出来。 陈教授开始见冰莲公主回答不出,心里正在快慰,正想借机说她两句,忽听她一口气说出了正确答案,诧异地盯她两眼,继续问道:“这首诗前面八句是什么?请背诵一下。” 冰莲公主迟疑了一下,好像在侧耳凝听什么,然后便一句句背了起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陈教授惊讶地看着冰莲公主,换了一种比较和缓的语气说:“你叫梅雅婕是吗?好,你既然有这么好的华文底子,我希望你上课更加认真一点。毕竟,我所讲的也还是有你不知道的新知识,多学点对你有益无害,是不是?请坐!” 冰莲公主坐下来,擦一把脸上的冷汗,转脸去寻找刚刚那个以一种古怪的方式帮助自己摆脱尴尬处境的那个人,一时却无法判断到底是哪一个。 此时,在外面的操坪上,徐氏兄弟正在各自为战,分别找梅莲和梅冰实施“奉命泡妞”计划。 徐飞趁梅冰过去压腿跑步的机会,走到梅莲身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闲聊。梅莲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自始至终专注地听他讲着他在部队当兵时的一些趣闻轶事,但很少发表评论。 徐雨眼睛始终盯着在塑胶跑道上慢跑的梅冰,一见她停下来,立即从一个塑料袋里面拿出两包泡椒凤爪,小跑着过去,殷勤地说:“梅冰小姐,不要太累着了,先歇口气,吃几只鸡爪。” 梅冰瞟了一眼他手里的凤爪,转过脸去不吱声。 徐雨见她不再像前几次一样对自己恶言相向,不由勇气大增,走近几步,拉起梅冰的手,一把将一包凤爪塞进她的手掌里,笑嘻嘻地说:“吃吧,吃吧!别客气!我说过,只要你喜欢,我以后每天给你买,如果想吃另外的东西,你跟我说一声,我也给你买过来。” 梅冰见他捉住自己的手,脸一下子红了,慌乱地往梅莲和徐飞两个人看了一眼,见他们正在娓娓谈话,并没有注意这边,于是便用劲把手挣脱,但那包凤爪却牢牢地抓在了手心里。 梅冰见徐雨正在嬉皮笑脸地看着自己,瞪了他一眼,嗔道:“你这个人脸皮真厚!你过那边去,不要看着我。” 徐雨知道她不好意思当着自己的面吃凤爪,便依言走开,在他们的那台奔驰跑车后面站住,偷眼瞧梅冰。只见她很快地走到她们那台宝马车的后面,躲开梅莲和徐飞的目光,迫不及待地撕开那袋凤爪,便用手捏着大吃大嚼起来。 徐雨见她吃完一包后,仍在意犹未尽地砸吧着嘴巴,便再次走过去,把手里剩下的一包递给她。 梅冰这次没有再推辞,很麻利地接过那包凤爪,又把徐雨赶开,三下两下又吃完了它…… 这时,冷笑天他们一节课已经上完。冰莲公主刚刚站起,那个古努巴尔便像只苍蝇一样叮了过来,谄笑着表功说:“梅小姐,刚刚陈教授想给你难堪,我可是给你出了一口气的,是不是?梅小姐看在我给你解围的份上,可不可以赏脸跟我吃顿晚饭?” 冰莲公主听他说给自己解了围,以为刚刚那个教自己回答问题的人就是他,可听他的声音又不像,便狐疑地看他两眼,问道:“刚刚在我耳边教我回答问题的是你?” 古努巴尔一愣,但立即反应过来,赶紧点头说:“对对对,那就是我。” “那请你再告诉我一遍:那个诗人叫什么名字?他那首诗的题目是什么?” 古努巴尔没想到她会如此认真核实,一下子张口结舌,一个字都答不出来。 冰莲公主轻蔑地一笑,不再理睬他,转身往操坪里走。 冷笑天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她和古努巴尔的对话,心里暗笑,便跟着她走到操坪里。 冰莲公主见他紧紧地跟着自己,眉头一皱,快步来到自己的车子旁边,对梅莲说:“上车,下一节课我不想上了。” 梅莲看到跟着她出来的冷笑天,眼睛忽然一亮,很想上去跟他打个招呼,却见冰莲公主正不耐烦地等着她给她开车门,只好赶紧过去拉开车门,同时回转身招呼正在操坪上压腿的梅冰快过来开车。 冷笑天笑容可掬地走到冰莲公主身边,说:“梅小姐,怎么这么早就要回去了?是不是怕下节课教授又问你问题?” 冰莲公主听到他的声音,愣了一下,仔细端详他几眼,忽然问道:“刚刚那个在我耳边教我回答问题的是你吗?” 冷笑天点点头说:“是我。我当时见梅小姐好像忘记答案了,所以便帮助你回忆一下,请梅小姐不要怪我狂妄!” 冰莲公主听他语气很谦虚,很难得地展颜一笑,但仍是什么话也不说,转身低头钻进宝马车里,正准备关门,冷笑天突然说:“梅小姐,我听一位朋友说:令尊大人得了一种很严重的病,而且难以治愈。正好鄙人在治疗癌症方面有点特长,可不可以请令尊到香港来一趟?我虽然不能保证手到病除,但延长令尊几年寿命应该完全没有问题。” 冰莲公主大吃一惊,转过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良久方警惕地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了解我的情况?” 冷笑天微微一笑,说:“梅小姐,这里人多,很多话不方便说,我们借一步说话。” 说着就转身往操坪右边一堵围墙后面走。 冰莲公主疑惑地跟在他后面,见梅莲和梅冰准备跟过来,忙转身朝她们摇摇手,示意她们呆在原地。 在转过围墙之后,冷笑天站在那里等冰莲公主过来。 冰莲公主走路极为优雅:右手轻轻地撩着裙角,防止裙子在草地上沾上泥土或是枯草;左手自然下垂,微微地摆动着;身子挺得笔直,目光平视前方,步子不大不小,腰部不扭不屈,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的礼仪教育的大家闺秀。 来到冷笑天身边后,她抬起询问的目光,看着冷笑天,却不先说话。 冷笑天微微一笑,说:“冰莲公主,我们曾经见过面的,你可能不认识我了。” 冰莲公主听他直接叫出了自己的真名,大吃一惊,本能地后退一步,问道:“你到底是谁?在哪里见过我?” 冷笑天不慌不忙地取下自己的茶色平光眼镜,又把头上的披肩假发去掉,露出了自己的本相。 冰莲公主一看到他去掉眼镜和假发后,露出的正是自己魂牵梦萦、日牵夜挂的那张阳光英俊的脸,忍不住低低地呻吟一声,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在地。 冷笑天赶紧上去拉住她的手,不动声色地给她的手掌心灌注进去一股真气,稳住她的情绪,这才低声说:“公主,你又认错人了。我是冷笑天,曾经在世界青年足球锦标赛的决赛场地上给你治过病。你当时昏厥过去了,是我运气救醒的。你还记得吗?” 冰莲公主这时在回过神来,轻轻地甩脱冷笑天的手,盯着他看了一阵,这才发现:这个和自己的前男友长得极为相像的男孩子,有着比男友更白的肤色、更有神的眼睛、更潇洒的气质。而且,刚刚这个男孩在握住自己的手掌的时候,有一股温暖而舒服的气流从自己的掌心缓缓地流进四肢百骸,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舒服感,就像当初自己第一次与男友牵手时的那种感觉一样。 直到这时,冰莲公主才恍然记起,面前的这个男孩,确实就是曾经在k市工人体育馆贵宾席上把自己酒醒的那个人。而当时自己之所以突然昏厥,也正是因为从电视大屏幕中看到了他的面容。她还记起了:当时自己醒来后,忽然忘情地抱住他哭诉,而他的脸上,则露出了尴尬无比的表情…… 想到这里,冰莲公主的脸突然通红,垂下头低低地问道:“你到底是从谁那里得知我父王得病的消息的?” 冷笑天想了想,决定还是把事实真相告诉她:“公主,实话跟你说:我就是你父亲向华夏国要求派来保护你的那个人。因为你不愿意陌生男人进入你的别墅,也不肯要男子陪在你身边保护你,所以我和我的同事一直没向你表明身份。但是现在,你父亲得了重病,而我有把握将你父亲的病治好,所以只好直截了当地将我的身份告诉你,请你赶快跟你父王联系,请他到这边来治病。” 第一百九十五章 以貌取人 冰莲公主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问道:“你又不是医生,而且学的是华语专业,与医术完全搭不着边,怎么能治好我父王的病?” 冷笑天笑了笑,说:“公主,刚刚我拉住你的手的时候,你难道没有一点感觉吗?还有,上次在工人体育馆,我为什么治好了你的昏厥病?” 冰莲公主想了想,这确实有点奇怪:刚刚他只是拉了自己的手一下,自己便感觉到有一股灼热的气流钻进了体内,那种舒服的感觉,现在还能体会得到。而且,他在课堂上教自己回答问题,明明声音很大,但周围的同学和讲台上的陈教授居然一点都没听到,他既然有这种神奇的功夫,只怕真的可以治愈父王的病也未可知…… 冷笑天见她仍然半信半疑,便友好地伸出手掌,说:“公主,来,我们再握一下手,我让你体验一下我的真气。” 冰莲公主迟迟疑疑地伸出纤秀的手掌,让冷笑天握在他宽厚的掌心里。 冷笑天早已气凝掌心,在冰莲公主的手掌放进自己掌心的时候,立即发力运功。 冰莲公主只觉得自己的掌心忽然像被火烫一样,下意识地想把手掌抽回,却被冷笑天微笑着牢牢地抓住。 不久,冰莲公主就感觉到一股暖流缓缓地从掌心经过手臂流进全身的脏腑和经络之中,暖流所过之处,只觉得无比舒服、无比熨帖,原本心里那种郁郁的沉闷压抑的感觉,顷刻间就被一种清新、空阔、舒展的感觉所代替…… 冷笑天见她双眼微闭,正在细细体味真气流过体内的感觉,便移开手掌,笑着问道:“公主,你觉得我这股真气对改善身体状况有没有效果?” 冰莲公主睁开微闭的眼睑,点点说:“确实有效果。我立即就跟我父王打电话,请他尽快赶到这边来。” 冷笑天怕梅冰和梅莲过来看到自己没戴假发的形象惊异,便趁冰莲公主给她父王打电话时,重新把自己装扮起来。 冰莲公主用旺尼扎玉语言跟她父亲通了十几分钟电话,然后转身对冷笑天说:“我父**刚访问过华夏国,如果要过来,还要跟许多部门联系沟通,非常麻烦。而且,现在我们王国政局极为不稳,他不敢离开太久。父王还说:他曾听华夏国五号首长、黎青山司令员说起过你的神功,本来也有意请你为他治病。因此,他想等过段时间国内稳定一点之后,请你亲自到我们国家去做客,顺便给他治病。同时,父王还要我转达他对你的谢意。” 冷笑天很奇怪朵梅国王为什么不现在请自己过去给他治病,但也不好细问,便点点头说:“好的,我随时听候国王陛下的召唤。” 这时,冷笑天忽然看到冰莲公主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巧玲珑的苹果mp4随身听,耳朵上还挂着耳机,便问道:“听说公主很喜欢听香港歌星宁青的歌?” 冰莲公主有点惊奇地看着他,虽然知道他是父王准备安排到自己身边来做贴身护卫的,但没想到他会如此了解自己的情况,连自己喜欢听谁的歌都一清二楚,不由微微有点感动,点点头说:“嗯,我几乎每天都要听她的歌。宁青的歌有一种独特的魔力,能将人所有潜藏在内心深处最柔弱的情感调动起来,使人不知不觉地沉浸入她的歌声所营造的意境之中,所以对她的歌,我百听不厌,而且也特别崇拜她。可惜,我每天除了读书,就只能呆在别墅里,管家哪儿也不许我们去。有好几次我想去看宁青的演唱会,但管家和别墅的侍卫队长坚决不许我出去。所以,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离开香港回国前,看一次宁青的现场演唱会。如果能够和她见个面、合个影,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冰莲公主虽然身份高贵,但在谈起自己的偶像时,也像大多数同龄的小姑娘一样,眼睛里流露出无限景仰、无限憧憬的神彩。 冷笑天等她抒发完感叹后,忽然问道:“公主,据我所知,宁青过几天就会在一个会所参加一场慈善义演,到时很多名流都会出席,我也被一个朋友邀请参加。你想不想去见一见她?” 冰莲公主眼睛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来,低头说:“这肯怕不合适。一是我不是被邀请的嘉宾,而且既然是慈善义演,出席的人多多少少总要捐一点款才行。你是知道的,我们王国现在正是灾难过后的困难时期,我在香港的生活费都是我父王从他的私人积蓄中拿出来的,所以我没有钱捐,到时会很尴尬。二是我的管家和侍卫队长曾接到过我父王的严令:这段时间武义堂的人在香港活动得很频繁,为确保我的安全,我每次出门前,必须跟他们说清楚去哪里,并且要有大队侍卫跟着。而且,如果不是必须参加的活动,一律不许参加。所以,我是不能出席那个捐款晚会的。” 冷笑天思考了一下,说:“公主,实话跟你说:我出席这个晚会,也是跟朋友去玩,自己也没有钱捐。你到时跟我去,还是以梅雅婕的身份,又没人知道你是旺尼扎玉王国的公主,有什么要紧?至于你所说的你的管家那边,我等下想办法跟桑武德旺先生联系一下,让他亲自打电话到你别墅,吩咐管家让他们放心让你去参加晚会。桑武德旺先生是知道我的,应该清楚我完全有能力确保公主的安全。” 冰莲公主眼中露出欣喜的神色,点点头说:“那好,如果你带我见到了宁青小姐,我会非常感谢你的。” 冷笑天笑了笑说:“感谢不感谢的我倒不在意。我只是想让公主允许我做你的随身护卫,圆满地完成这次保护公主的任务,我就非常开心了。” 冰莲公主把头偏过去,不做声。 冷笑天看她的样子,显然对自己还不是十分信任,也没有做好接纳一个还不是十分熟悉的男子做贴身护卫的心理准备,便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候,徐氏兄弟和梅莲梅冰见他们两人一直没从那堵围墙后面出来,便走过来察看动静,见他们正脸对脸地站在那里,徐氏兄弟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梅莲的脸上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的神色…… 下午没有课,冷笑天先给白巴强打了个电话,要他联系一下桑武德旺先生,告诉他自己想接近冰莲公主,因此要公主别墅的管家在冰莲公主和自己出去玩时,不要阻拦。同时他还要白巴强告诉桑武德旺:自己有绝对的把握保证冰莲公主的安全。 不久,白巴强回电话过来,说桑武德旺先生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还再三说他对黎影先生的功夫深为钦佩,也相信公主跟着黎影先生出去,不会有任何安全隐患。 当他把这事告诉徐飞和徐雨听时,徐雨倒显得很高兴,徐飞却有点担心地说:“笑天,这肯怕有点不妥吧!募捐晚会是一个公众场合,出席晚会的虽然都是香港的名流大款,但你也应该知道:作为全球最负盛名的自由港之一,香港现在变成了各国情报机构在远东地区角力的战场,成为它们搜集我国情报的便利场所。原因就是因为香港对外来事物接纳程度很高,为各种势力在港开展情报活动提供了便利的社会空间,很多国家趁机在此安插谍报力量或者扶植代理人,使香港成为‘东方谍都’,与欧洲的里斯本、非洲的卡萨布兰卡齐名。因此,我担心在出席募捐晚会的人当众,会隐藏有武义堂的人或是z国情报机关的间谍。这些间谍肯定会接到查找冰莲公主下落的指令,也肯定知道冰莲公主的容貌。一旦被他们认出公主,再采取技术手段跟踪你们的行踪,那就危险了。” 冷笑天现在逍遥功功力大增,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听完徐飞的话以后,无所谓地说:“徐兄,你没必要如此前怕狼后怕虎。到时我们几个悄悄地进去,找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再给公主稍微化化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再说,即使有人来谋刺公主,不还有我们三兄弟在吗?我倒觉得早点把他们给引出来,再一鼓作气将他们消灭掉,对我们还有利些。” 徐飞见他坚持要这样做,便不再作声。 下午三点左右,冷笑天决定去金辉集团找一找金志强,问清楚他准备在哪天举办慈善晚会,他好去约冰莲公主。 金辉集团在弥敦道的西部。徐飞开车送他到集团门口。冷笑天让他在车子里面等着,自己独自往金辉大夏的里面走。 刚刚走进大厅,一个穿黑色制服、胸挂对讲机的保安便走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几眼,问道:“你找谁?” “我找你们的金总裁。” 冷笑天边回答边甩着手里的一把用塑料绳吊着的房门钥匙,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 保安见他打扮怪模怪样,神态吊儿郎当,以为是街上的小阿飞来捣乱,操着一口东北腔不耐烦地喝道:“你这模样想见我们金总?你做梦吧!快走快走,别来这儿捣乱!” 第一百九十六章 以德报怨 冷笑天听他一口东北腔,正好自己原本的故乡北方省蓝山县也属于东北,这个人说话的腔调和自己的大伯黎青山几乎一模一样,心里不由自主地涌起一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便很亲热地说:“大哥,你是东北什么地方的?我老家也是东北的。” 那个保安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想通过攀老乡让自己放他进去,便不屑地撇撇嘴,挖苦说:“就你还东北的?一幅小阿飞打扮,男不男女不女的,还戴幅假眼镜冒充斯文人。我问你:你既然是东北的,怎么一口的南方腔调?想蒙爹是吗?” 冷笑天听他出口伤人,心下大怒:自己一番好意想套套近乎,没想到这个家伙会如此以貌取人,真的把自己当一个小阿飞看待了,居然说出了“蒙爹”的话来。 于是,他把眼镜一取,瞪圆双眼喝道:“你是谁的爹?你再说一次?” 保安把手里的橡皮棍一横,也瞪眼喝道:“怎么?你个小阿飞还想在金辉集团耍横?我就说你蒙爹了,你能怎么样?” 这时,大堂里另外几个保安听到这边高声大叫,纷纷围拢过来,虎视眈眈地瞪着冷笑天。 冷笑天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辱及自己的父母长辈,听那个东北保安还在说“蒙爹”,忍不住怒气勃发,向那个保安走近一步,忽然伸出手,以一个疾如雷电的动作,夺过他手中的橡皮棍,然后又以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欺近他的身边,“啪”地在他脸上抽了一个不轻不重的耳光。 那保安根本来不及反应和躲闪,脸上便挨了一记耳光。虽然冷笑天并没有用什么力,也没有加入逍遥功功力进去,但保安仍然感觉到被打的地方火烧火燎地痛,用手一摸,似乎还肿胀了起来。 边上的几个保安见冷笑天打人时动作快如鬼魅,根本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的,不由大吃一惊,纷纷举起橡皮棍对准冷笑天就是一顿乱砸。 冷笑天在棍子袭来时,不躲不避,伸出手左隔右挡。那些击在他手臂上的棍子,像击打在坚硬的花岗石上,纷纷弹回去,震得那些保安虎口发麻。有两个用力过猛的,橡皮棍直接弹回来击中了自己的鼻子,顿时鲜血长流。 正在这时,从大堂里面的电梯间走出一群人来,最前面一个挂着胸牌的中年人喝道:“都住手!总裁来了!” 原来,金志强在八楼办公室听大堂秘书打电话,说有个小阿飞闯进大堂,正在跟保安打架。他是个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的人,便赶紧下楼来处理。 此时冷笑天正被保安围在核心,金志强起先没看到他,站在圈子外喝道:“是什么人敢到金辉集团来撒野?居然打进大堂里面来了。王部长,你先报警……你们也不要动手打他,把他围住就是,有什么事等警察来处理。” 他看到这么多保安围住了那个捣乱的人,生怕他们伤害了他,是以让他们不要动手。 冷笑天在人群里面听到金志强的声音,哈哈大笑,说:“金总果然是仁义之人,一来就先约束自己的手下。只是,你手下个别员工素质很差啊,动不动就张口骂人,所以我忍不住便给他掌了一个嘴巴,让他长点记性,以后不要狗眼看人低,也不要满口脏话,这样有损贵公司的形象是不是?” 金志强听着声音非常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是谁,便对身边两个挡住他视线的保安喝道:“你们让开!” 两个保安赶紧侧身让出一条空隙。 金志强定睛一看,只见冷笑天站在那些保安中间,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金志强不敢相信似的揉揉自己的眼睛,当确定那边站着的确实是冷笑天以后,赶紧快步过去,一把抱住冷笑天的肩膀,忍不住喜极而泣:“黎先生,你终于来找我了。那天早晨我们匆匆一别,我以为你顶多两三天就会打我电话的,没想到这么多天一直杳无音信。我这些天一直在想方设法打探你的下落,正准备派人到各个学校去寻找你,没想到你自己找来了,这可真是天遂人愿啊!” 那个保安见金志强抱着这个小阿飞的肩膀,又哭又笑,又听说他这几天一直安排人去四处寻找的那个人就是他,知道自己这下闯了大祸,脸色一下子吓得惨白。 原来,金志强对下属要求很严,但员工的待遇也比一般的公司高很多。这个东北保安是托了很多关系,才以劳务输出的形式到金辉集团来当保安的,每月的薪水是他在内地干同样工作的十几倍。此刻,他看到金志强和冷笑天如此亲热,自己刚刚又确实是先骂了人,按照金志强的脾气,自己的这份来之不易的好工作肯定是做到头了…… 果然,金志强和冷笑天又交谈了几句后,忽然转过头来,板着脸喝道:“刚刚最先和黎先生吵架的是谁?自己站出来!” 那个东北保安抖抖索索地站出来,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可是他刚刚喊出一声“金总”,就被金志强粗暴地打断:“你别再啰嗦了,今天就到财务结账走人。我告诉你:你什么都不用跟我解释,黎先生的为人我最清楚:他如果要骂你,肯定是你有该骂的地方;他如果打你,肯定也是你自己讨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个保安听到金志强这番话,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绝望地垂下头,眼睛里流出了眼泪。 冷笑天见他这幅可怜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忙走过来,笑着对金志强说:“金总,没必要这样吧!刚刚我也有错,没有事先向他表明身份,而且还是我先动手打他的。我听他的口音,好像是东北的,跟我是正儿八经的老乡,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那保安没想到冷笑天会反过来为自己求情,眼睛里立即迸出了希望的神采,一听冷笑天提及“老乡”两个字,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赶紧带着哭音说:“金总,我跟这位先生确实是老乡。刚刚是我瞎了眼,糊涂油蒙了心,有眼不识泰山。我现在就向这位先生道歉认错,请金总看在我是他老乡的份上,把我留下来。” 金志强看看冷笑天,见他一脸真诚,感叹地说:“黎先生,你这种以德报怨的品德,令金某深为敬服啊!好吧,今天算这小子运气好,碰上了黎先生这样的好人。走,我们上楼详谈。” 那个保安像死里逃生一样,抹一把脸上的泪水和冷汗,忽然追上冷笑天喊道:“先生,有时间我来找您喝酒啊!我要好好地谢谢您!” 冷笑天回头一笑,说:“好的,我一定去!” 那个保安听他爽快地答应下来,这才好像进了保险箱似的长嘘一口气,转过头困惑地喃喃自语:“咱们东北什么时候出了这么牛皮的一个年轻人?连金总都要毕恭毕敬地称呼他黎先生?” 金志强带着冷笑天来到他的总裁办公室。这是一套宽大敞亮的两进套房,外间办公,里间休息,地上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打开门,迎面就是一张宽大的红木老板桌。由于金志强是全国政协委员,所以桌子上除了电脑和码得整整齐齐的文件和书籍外,还有两面旗帜:一面华夏国国旗,一面香港特别行政区区旗。左边,是一扇几乎占了整面墙壁的玻璃窗,从窗户往下看,整个弥敦道西部车水马龙人流如鲫的场景便清晰地浮现在眼底。右边的墙壁上,挂满了名人字画,楷书、隶书、行书的条幅应有尽有。 在老板桌过来一点的地毯上,摆着一个很大的根雕茶几,用油漆漆成了古色古香的紫檀颜色。茶几上,摆着一套茶具、一罐标着“西湖龙井”的茶叶。 一个穿职业套装、满脸微笑的女秘书跟着进来,利索地把茶几上的紫砂茶具摆开,然后又到外面用一只热水瓶提来一壶开水,准备给金志强和冷笑天沏茶。 金志强摆摆手示意她出去,自己亲自动手,一边给冷笑天泡茶,一边给他介绍龙井茶的特点和泡茶的方式。 冷笑天边听他介绍,边仔细观察他放进杯子里的龙井茶叶。只见这些龙井茶外形挺直削尖、扁平俊秀、光滑匀齐,色泽绿中显黄。被金志强用开水冲泡后,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再看那茶水,只见汤色杏绿,清澈明亮,叶底嫩绿,匀齐成朵,芽芽直立,栩栩如生。 金志强泡好茶以后,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冷笑天端起一杯茶,小小地啜饮了一口,只觉得清香满口,齿间流芳,回味无穷,不由赞叹道:“好茶!” 接连喝了几杯龙井茶后,冷笑天问道:“金总,你上次说要举办一场慈善晚会,不知大概是什么时间?” 金志强呵呵一笑,说:“这次晚会你是主角,时间要由你定。” 冷笑天诧异地问:“怎么我又成为主角了?金总,我这次来香港,可没带多少钱过来,无钱可捐啊!” 金志强再次哈哈大笑,说:“这个不用你担心。上次你拒收的那十二亿港币,就是你在这次晚会上要捐出的善款,而且必须以你的名义捐。我再另外捐十亿。你放心,这些事情我都安排好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公主府第 冷笑天听金志强说他安排了十二亿港币给自己捐出去,吃了一惊,忙说:“金总,这个肯怕不行。这是你们金辉集团的钱,应该由你捐出去,为你们集团做宣传,我可不敢掠人之美。” 金志强摆摆手说:“黎先生,我说过:如果不是你救下我,不仅我会命赴黄泉,而且这十二亿港币照样会被张力那伙歹徒劫走,也早已不是我们金辉集团的钱了。我知道你个人是不会接受这笔款项的,但如果在捐赠时仍然以金辉集团的名义,我邀请你参加晚会还有什么意义?所以,请你在这个问题上体谅一下我和我父亲的心情:我们金氏家族受了你这么大的恩,如果不为你做点什么,总觉得过意不去。反正不管怎样,这十二亿港币现在是你的,你想如何捐、想捐给谁,都由你自己决定。请黎先生不要再推辞。” 冷笑天只好点点头,说:“好吧,到那天我再做决定。对了,还有件事可能要麻烦金总:我有位朋友特别崇拜宁青小姐,她想要跟我出席晚会,如果能跟宁青小姐合个影那是最好的。不知方不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黎先生,这场慈善晚会我是特意为你的义举举办的,你就是晚会的主人。你想带谁来参加,都由你自己决定。”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看冷笑天,忽然笑着问道:“你这个崇拜宁青小姐的朋友,应该是个女孩子吧!冒昧地问一句:她是不是黎先生的女友?” 冷笑天忙摇头说:“她不是我的女友,不过确实是个女孩子,而且是个外国人。” 金志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接下来,两个人商定:一个星期以后,就举办这场晚会。地点是金氏集团自己开办的一家交友会所。 从金辉集团回到浅水湾以后,冷笑天见时间还早,决定去拜访一下冰莲公主,告诉她晚会举行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同时顺便跟她的管家请假。 冰莲公主听到门口侍卫的通报后,吩咐梅莲出去迎接冷笑天。 梅莲看到冷笑天,脸上没来由地泛起一丝红晕,朝冷笑天羞涩地一笑,说:“黎先生,公主让我来恭迎大驾,请随我来。” 冷笑天虽然和冰莲公主门对门住了近一个月,却还是第一次来到她的别墅,不由好奇地东张西望。 从大门进去后,里面是一个小草坪,草坪里栽种着各类花草,还有几株冬青树、两株绿油油的芭蕉。草坪中间是一条花石甬道,弯弯曲曲地通到别墅正房前面的花岗石台阶前。 在台阶的两边,用大铁链拴着三条高大威猛的藏獒,一条毛色金黄,体高足足有80厘米以上,体重也应该超过了90公斤。只见它双肩平落,腰部粗壮,背部挺直、宽阔,骨干肌肉发达,前腿直而粗壮,昂起的头颅足有一个篮球大。另外两只一只毛色纯黑,一只是铁灰色,形体和状貌都跟那只金毛藏獒差不多,但看上去不如它威武。 冷笑天从很多资料中了解过:成年雄性藏獒站立起来的肩高(地面到肩胛骨顶部的高度,排除毛长和厚度因素)大约为68cm,体重50公斤左右;只有少数公犬达到74cm的高度,而达到77cm以上的则极为罕见。藏獒的体重不是绝对的,受许多因素的影响,一般情况下健康藏獒能够达到68-80多公斤,有些大型的母犬的身高达到68cm以上、体重62kg以上。 但是,冰莲公主别墅这几只藏獒却异常高大威猛,估计是喜马拉雅山纯种藏獒。 在冷笑天刚刚走到别墅台阶上时,那只金毛藏獒忽然从喉咙里发出滚雷似的“嗷嗷嗷”的吼声,吼声低沉而浑厚,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威慑力。跟着,只见它躯体突然绷直,在空中一个纵跃,对着冷笑天就扑了过来,但在半空中又被那根粗大的铁链子拉了回去,身子跌在地上,“砰砰”直响,那根铁链子也被它强大的冲力拉得“哗啦啦”一顿乱响。 冷笑天没有防备,被金色藏獒那一扑一吼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一步,没想到后面就是台阶的边缘,他一退,脚跟就退到了空处,身子往后一仰,眼看就要摔个仰天跤。 幸亏冷笑天练过逍遥功,身体反应神速,在身子将要后仰的一霎那,顺势往后面一个空翻,以一个极其漂亮的杂技动作凌空翻到了后面的草坪上。 梅莲先是一愣,当看到他那个轻轻巧巧的空翻动作时,眼睛里露出讶异和钦佩的表情,由衷地赞叹道:“黎先生,你这功夫可俊得很哪!这是武功动作还是杂技动作?” 冷笑天刚刚差点当场出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梅莲小姐,别取笑我了。我这点微末技能,比之梅小姐王府侍卫的超凡武功,只怕是望尘莫及啊!” 梅莲“咯咯”一笑,说:“我就是公主的一个小丫头,哪里有什么武功了?黎先生功夫这么好,日后小女子倒有意向先生讨教一二,也学点防身功夫在手,免得下次像先生一样踩空台阶时,也能这么凌空飞起来,避免当场出丑!” 冷笑天尴尬地走上来,指着那三只藏獒问道:“梅莲小姐,如果我没猜错,这三只藏獒应该是你们从家乡带过来的,是纯种的喜马拉雅藏獒,对不对?否则它们不可能有这么高大的躯体,也不可能有如此纯粹的毛色。” 梅莲点点头说:“是的,这是我们公主在王宫就开始喂养的三只藏獒,此次到香港来,公主舍不得它们,便带过来了。公主还分别给它们取了名字:那只金毛的叫金狮,铁灰色的叫铁头,黑色的叫黑虎。这三只藏獒对公主特别亲热,但对其他人都是呲牙咧嘴的。我和梅冰在公主身边这么久,也没有完全得到它们的认可。它们就像几个高傲的贵族侍卫,只认公主一个人,对其他人,即使再熟悉,也总是一幅冷漠威严的神情,不会像对公主那样经常去蹭她的身子、钻进她的怀里去表示亲热。” 冷笑天点点头说:“我看过杨志军老师写的《藏獒》一书,对藏獒的忠诚和勇猛有一定的了解。记得有一篇帖子说:藏獒是世界上最忠诚的狗。藏獒对第一个主人最忠诚,成年后一般不能易主。所以饲养藏獒,一般从小的时候开始。在藏民的眼里,狼是卑鄙无耻的盗贼,欺软怕硬、忘恩负义,一生都在为自己而战。可藏獒则完全相反,忠诚报主、英勇无畏,一生都在为别人而战。藏獒特别忠诚于养育自己的主人,主人受到威胁的时候,不论多么危险,都会挺身而上,即使是奄奄一息,只要还有意识,就会坚持。曾有一只藏獒,主人被人抢劫,身中几刀,藏獒咆哮着冲向歹徒,面对几个持刀的恶人毫不退缩,即使身中3刀,仍然咬退了三劫匪,救了主人的命。这三只藏獒都是公主从小豢养的,公主就是它们的第一主人,所以它们忠诚于公主也是很自然的。” 梅莲嫣然一笑,说:“黎先生,你外表吊儿郎当的,其实博古通今啊!正好我们小姐也是一个喜欢看书、尤其喜欢华夏文化的人,等下你们两个可以好好交流探讨一下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脸一红,以开玩笑的口吻悄悄问道:“黎先生,你该不是真的看上了我家公主了吧!上午在学校,我看你们在那堵围墙后面相对无言,我和梅冰都挺奇怪:公主平时是根本不和别的男生来往的,也从没和其他男同学单独谈过这么久的话。在开车回来时,公主还破天荒地主动谈起了你,说你们已经知道她是公主,让我们以后没必要对你们隐瞒有关她身份的事。而且,她说你已经答应她,过几天就带她去参加有宁青小姐出席的一场慈善晚会。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冷笑天一愣,有点局促地说:“梅莲小姐,你听谁说我看上了公主?是不是徐氏兄弟?其实,你完全猜错了,我接近公主,并不是想要追求她,而是为了完成保护公主安全的任务。我们是做什么的公主没跟你和梅冰说吗?” 梅莲听他一口就否认他追求公主之事,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摇摇头说:“没有,她只说你们是桑武德旺队长的朋友,并没说你们是来保护她的。” 此时,冰莲公主见梅莲迟迟没把冷笑天领进去,有点不耐烦了,便打发梅冰出来看,正好见他们两个人站在门口的台阶上说话,便冲他们喊道:“莲姐姐,公主让你快带黎先生进去。” 梅莲这才想起两个人在外面站得太久了,赶紧带着冷笑天进去。 冰莲公主正站在那张书桌后面联系毛笔书法,见冷笑天进来,只是淡淡地扫他一眼,说:“坐吧,梅莲,你给黎先生泡茶。” 冷笑天且不忙着落座,上去站在冰莲公主身边看她写的字,见她正在临摹唐代欧阳询的楷书帖子《九成宫醴泉鸣》,虽然临摹得像模像样,但字体娟秀、轻飘无力,根本没有原帖中那种严谨的法度和险峻的笔力,忍不住说道:“公主,按你现在的书法底子,你应该先临摹元朝赵孟頫的‘赵体”,因为他的楷书圆润清秀,端正严谨,又不失行书之飘逸娟秀,很适合初学者特别是女孩子练习。我可以给你找一本他书写的苏轼的《前赤壁赋》帖子来给你练习。” 第一百九十八章 赈灾难题 冰莲公主停下手中的笔,微微侧头看着他,很沉静地问道:“你练过毛笔字吗?据我所知,贵国年轻人练毛笔字的很少了,能写一笔好字的几乎都是四十岁以上的人。我还从网上看到过一句很形象、很贴切的话,说你们华夏国许多人的一笔好字,被电脑毁了!我看你这样子,新潮得很,也开放得很,肯怕没练过毛笔字吧!” 冷笑天笑了笑说:“新潮和开放并不意味着一定要放弃传统呀!书法是我们华夏国的国粹之一,我既然学习华夏语言文学专业,不练一笔好毛笔字,对不起我所学的专业啊!再说,我是练气功的,练习毛笔字可以很好地磨炼耐心、砥砺意志、凝聚神思、陶冶情操,对习练气功很有帮助。所以,我是一有空闲时间就坚持习练书法的,也颇有一点心得和体会,可以和公主切磋共勉。” 冰莲公主见他一说起书法,便双眼放光,神采飞扬,便把毛笔递给他,说:“你写一段话给我看看,最好是写一首诗,我比较喜欢贵国的诗歌。” 冷笑天知道冰莲公主是个没多少圆滑世故念头的单纯的女孩,便也不假惺惺地推辞,接过冰莲公主递过来的毛笔,摊开桌上的一张宣纸,略一思索,便挥毫写下了宋代陆游那首著名的《卜算子:咏梅》:“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冷笑天之所以写下这首词,是因为冰莲公主的化名是梅雅婕,估计她很喜欢梅花。而且听桑武德旺说:公主这一年多来因为痛失爱侣,所以内心一直非常凄苦寂寞,正好与陆游这首词描绘的意境吻合。 果然,冰莲公主一看到他写出这首词,眼里立刻就盈满了泪水:她之所以化名梅雅婕,正是因为在失去男友后,她便喜欢上了陆游这首哀婉凄楚的《卜算子:咏梅》,几乎每天黄昏时,她都要在寂寞的王宫里吟咏这首词,每次一念到“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和“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这两句时,便会有一种痛断肝肠的感觉…… 冷笑天见她痴痴地盯着纸上那首词,眼眶里珠泪滚滚,吓了一跳,忙问道:“公主,怎么啦?我写的这首词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冰莲公主擦擦眼泪,摇摇头说:“你写得很好,不仅书法漂亮,而且这首词也选得很好。我记得贵国一位伟人曾经仿照这首词,写了一首意境完全相反的《卜算子:咏梅》,我曾听我父亲多次吟诵,可惜现在一下子想不起来。黎先生,你知道那首词吗?” 冷笑天点点头说:“记得。那首词是这样的:‘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这首词乐观豪迈,确实与陆游那首的意境迥然不同。” 冰莲公主见他根本不用思索,张口就来,心里暗暗佩服,脸上却不动声色,问道:“黎先生忽然到我这里来,应该不是专程来跟我谈诗词书法的吧!” 冷笑天点点头说:“当然,我确实是有事情要告诉公主。上午我跟公主说带你去参加慈善募捐晚会的事,今天下午我已经问清楚了:晚会的时间是一个礼拜之后,地点是在我那朋友的交友会所里面。我的朋友听说你要去,很高兴,并且对你出席晚会表示热烈的欢迎。” 冰莲公主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但又有点担心地问:“你没把我的身份透露给他吧!” “当然不会。我只说你是我的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很想见见宁青小姐,并没说你是什么人。”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开冰莲公主一个玩笑,便说:“为了不让他怀疑你的身份,我跟他说你是我的女朋友,他居然也相信了。呵呵呵!” 他的笑声未落,就见冰莲公主把脸一板,忽然转头朝门口喊道:“梅莲,送客!” 然后,她又转头地看着冷笑天,冷冷地说:“黎先生,希望你自重。这是旺尼扎玉王国的公主府,不是你可以轻嘴薄舌的地方。你说的那个晚会我不参加了,你去喊你真正的女朋友去吧!” 冷笑天没料到她说翻脸就翻脸,还想跟她解释一下自己是开玩笑的,却见她把脸转过去,不再理睬他。 梅莲进来时正好听到冰莲公主最后那句话,猜出冷笑天肯定是跟公主开了什么过分的玩笑,便抿嘴一笑,对冷笑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冷笑天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好干咽一口唾沫,尴尬地跟着梅莲往外面走。 在别墅门口,梅莲见冷笑天神色有点悻悻的,便笑了笑,轻声说:“黎先生,我家公主自小生活在王宫,说话行事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的,不喜欢和人开玩笑。而且,因为从小生活在王宫的缘故,她对基本的人情世故也不大懂,不高兴了就会在神色和言辞中表露出来,不会给别人留面子。你刚刚是不是跟她开什么玩笑了?” 冷笑天不好意思告诉她自己开的是什么玩笑,便假装无所谓地说:“我是跟她开了一个小玩笑,没料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到底是公主啊,说变脸就变脸,难怪古代的大臣会有‘伴君如伴虎’的感慨。她还是个公主,脾气就这么反复无常难以捉摸,要是将来当了国王,那不更难伺候了?” 梅莲见他牢骚满腹,笑着劝他道:“黎先生,我们公主也并不是那么难伺候的,你可能是不了解她的个性。她对我们这些侍女其实是非常好的,很少对我们发脾气。你刚刚开的玩笑,可能是刚好触到她的忌讳了,所以她才会如此不留情面。我告诉你,公主那里有两个方面是开不得玩笑的:一是关于她的前男友,任何人都不能在她面前说他的半丝缺点,哪怕是为了劝慰她也不行。二是关于她重新找男朋友的事,绝不能跟她提,更不允许开她和哪个男孩子或是男同学的玩笑,否则她就会翻脸不认人。除去这两点之外,其它方面偶尔跟她开开玩笑,还是没事的。我估计,黎先生刚刚肯定是和她开了不该开的玩笑,犯了她的忌讳——我猜得对不对?” 冷笑天像被人当众剥光衣服一样,有点狼狈地看着正在含笑盯着他的梅莲,脸更加红了。 梅莲见他神色忸怩、面红耳赤,知道自己猜对了,便不肯再说下去,安慰他说:“你今天也可能正好是撞到公主最烦心的时候开了这个玩笑。你不知道:下午公主接到国王陛下的电话,说国内的灾情非常严重,而国库已经没有多余的钱用于救灾了。很多灾民都处于饥寒交迫的境地,一些反对势力利用政府救灾不力的传言,趁机在灾民中散布推翻国王另立君主的言论。国王陛下说:现在要是还有哪个国家能够紧急提供一亿美金的救灾款,用来为灾民购买粮食和必需品,那情况就会好得多。为此,他还想亲自打电话给华夏国高层,看能不能再为旺尼扎玉王国捐助一亿美金。只是,华夏国在灾后已经多次提供援助,国王陛下都不大好意思打这个求助电话了。公主听到这个消息后,下午一直闷闷不乐。而你在这时又正好开了一个不合时宜的玩笑,所以她才会那么生气。” 冷笑天听到这里,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急急地对梅莲说:“你快进去通报公主,就说我有特别紧要的事情要跟她谈,请她务必要再见见我。” 梅莲惊讶地看着他,见他不像是开玩笑,便赶紧跑进去通报。 原来,冷笑天忽然想起了金志强所说的准备给自己支配的那十二亿港币,如果折合成美金,大概有1.5亿左右。这钱反正是准备做善款捐出去的,何不就从里面拿出一亿美金来给冰莲公主捐到旺尼扎玉王国去? 不久,梅莲从里面出来,让冷笑天进去。 冰莲公主已经停止了书法练习,坐到了书桌后面一条藤椅上,正仰着头在皱眉想着什么,见冷笑天进来,她也不起身,仍是斜倚在藤椅上,淡淡地问:“黎先生还有什么要紧的事?该不会又是想起了一首什么好诗,想向我来炫耀吧!” 冷笑天没有计较她的嘲讽,扶了扶鼻梁上的茶色眼镜,问道:“公主和国王陛下是不是正在为赈灾款的事情忧心?” 冰莲公主一下子从藤椅上站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问道:“你是听谁说的?是不是梅莲?” 梅莲也没料到冷笑天进来是来讲这件事,见冰莲公主嗔怒地转头瞪视着她,心慌意乱之下,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又不敢否认,只好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冷笑天见冰莲公主好像要责备梅莲,忙说:“公主别急,我是来给你解决赈灾的难题的。你先不要责怪梅莲,听我说说好吗?”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亿美金 冰莲公主听冷笑天说是来给她解决赈灾难题的,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给我们解决?难道你能给我们王国提供一亿美金的赈灾款?” 冷笑天肯定地点点头,说:“我就是这个意思。公主,我跟你说过:我邀请你参加的那个晚会是一场慈善募捐会。我那个发起这场晚会的朋友,准备在晚会上捐出二十多个亿港币的慈善款。我等下就打个电话给他,让他从这笔捐款中先拿出一亿美金出来,尽快汇到你们王国的赈灾账户上去,作为你为王国募集到的赈灾款项,购买粮食和物品发放到灾民手中去。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可以解决你们国家的燃眉之急,稳住政局、稳定民心,不给那些反对势力和叛乱分子以可乘之机;二是可以在你们王国大力宣扬这笔款项是公主亲自募捐获得的,可以树立起公主亲民爱民的形象,为公主日后继承王位打下一点民心基础。” 冰莲公主听说他能提供一亿美金的赈灾款,先是吃了一惊。后来又听他分析这样做的两点好处,不由怦然心动:自己现在最担心、最焦虑的就是在国内没有一点声望,在王国的老百姓中间也没有什么民心基础。如果这次真的能够募集到一亿美金,给灾区老百姓解决燃眉之急,父王肯定会借这个机会大力宣传自己的亲民爱民形象,也肯定会不遗余力地制造有利于自己继承王位的各种舆论。这样一来,万一父王不幸去世,自己接位时就会顺利很多…… 想至此,她定定地看着冷笑天,问道:“你真的有把握能为我们王国提供一亿美金赈灾款?” 冷笑天很肯定地点点头,说:“公主,如果没有把握,我敢跟你开这样的玩笑吗?要不,我现在就打我朋友的电话,你把你的账户提供给他,让他明天一大早就把钱打到你的账户里面,你再尽快把钱汇到你们国内的赈灾账户里面。怎么样?” 冰莲公主沉吟着不做声。 冷笑天见她并没有反对,便掏出手机,拨打了金志强的电话。 金志强听完他提出的要求,很痛快地答应说:“黎先生,我说过:这笔钱完全由你自己做主。你想如何使用,想什么时候用,只需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就是。这样吧,你让你朋友现在就把账号告诉我,明天九点银行一开门,我就让财务把钱打到她的账号上。” 挂断电话后,冷笑天对冰莲公主说:“公主,麻烦你让你的管家把你的账号告诉我,明天上午这笔钱就可以到你的账户上。” 冰莲公主没想到这个难题这么容易就解决了,那张表情淡漠的俏脸上终于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吩咐梅莲赶紧把管家叫来。 冷笑天当着她们的面,把账号告诉金志强,并叮嘱他对这件事要严格保密,尤其不能让办事的人把收钱的这个账号的信息透露出去。 金志强听他说得很郑重,忙说:“明天我亲自去办这事,不让我们公司任何人知晓,这样黎先生应该放心了吧!呵呵。” 冷笑天感动地说:“谢谢金总。” 等他挂断电话后,冰莲公主指着一张椅子说:“黎先生,请坐!” 冷笑天知道她不大喜欢说感激的话,主动请自己坐,就是她表达感激的方式了,便笑了笑说:“坐倒没必要了。公主,我还是想邀请你参加那个慈善募捐晚会。这次晚会就是刚刚这个和我通电话的朋友举办的。我知道你喜欢宁青小姐,而那天晚上宁青小姐将是义演的主角。我可以让我的朋友介绍你和她认识,以后有机会或许可以请她一起吃饭。” 冰莲公主到底还是一个十九岁的小女孩,被冷笑天这番话说得怦然心动,点点头说:“我参加晚会可以,但你要跟你朋友说清楚:我和你只是普通的朋友,并不是恋人。我不想让人产生误会。” 冷笑天见她还在纠结这件事,笑着说道:“公主,其实我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我并没有跟我朋友说你是我的女友,倒是我朋友这样问过,我已经跟他解释清楚了,说你只是我一个同班的同学,纯粹是因为崇拜宁青小姐才跟我去参加晚会的。” 冰莲公主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回到公寓后,徐飞徐雨正在等着他吃晚饭。冷笑天在吃饭时把捐助一亿美金给冰莲公主的事告诉了他们。 徐飞一听他说完,立即把碗一放,吃惊地问道:“笑天,这么重要的事,你没有通过白巴强向军区情报部请示吗?” 冷笑天摇摇头说:“没有。我觉得这样做有利于我们融洽和公主的关系,有利于稳住旺尼扎玉王国的政局。而且,这笔钱是金志强先生私人捐助的,不是我们政府埋单,我觉得没必要向上级汇报。” 徐飞眉头紧皱,说:“笑天,你不是部队的人,可能纪律观念差了一点。像这样大的事情,你必须经得上级的同意,不能擅自做出决定。你想过没有:如果这事在旺尼扎玉王国大力宣传,并被一些国际媒体转载,很可能就会有记者来香港刨根究底挖掘公主募捐的内幕、来源和渠道。你是知道的,有些记者的嗅觉比间谍还要灵敏,并且无孔不入。只要是他们想要探听的消息,基本上没有探听不出来的。到那时,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寻找公主的落脚点,我们就会陷入相当被动的境地了。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冷笑天根本没想这么多,此刻听徐飞一分析,也不禁有些担心起来。但此事木已成舟,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几天以后,梅莲在学校里忽然拿出一张旺尼扎玉王国出版的报纸,兴高采烈地给冷笑天和徐氏兄弟看。只见报纸的头版头条登着冰莲公主的巨幅彩照,下面的文字报道虽然他们都看不懂,但可以猜得到肯定是报道冰莲公主亲自募捐一亿美金到灾区的消息。在报道的最后还配发了几幅小图,都是灾区老百姓泪流满面地合掌感激公主恩德的照片。 不远处,冰莲公主也正捧着一张同样的报纸,在仔仔细细地看着。她自长到这么大,还从没有在国内的媒体上如此风光地露过脸,所以她在读报时,神色显得有点激动。特别是看到那些百姓泪流满面地合掌感谢他她的图片时,更是激动得脸颊潮红、呼吸急促…… 恰在此时,那个古努巴尔也从一台保时捷跑车上下来,见冰莲公主正在读报,便迈步往她那边走去。 冷笑天一直在观察着冰莲公主,见古努巴尔朝她走过去,而她却沉浸在报纸的报道之中,根本没有察觉,赶紧一个箭步飞奔过去,赶在古努巴尔走进冰莲公主之前,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报纸,并立即把它揉成一团。 冰莲公主吓了一跳,嗔怒地瞪着他。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走近自己身边的古努巴尔,立即明白了冷笑天的用意:他是怕古努巴尔看到报纸上的彩照,猜出她的公主身份,所以抢先把报纸抢了过去。 古努巴尔也看到了冷笑天抢报纸的动作,走过来阴阳怪气地说:“黎先生,我看你在课堂上回答问题时很有学识和风度,怎么一出教室门,就如此粗鲁?梅小姐正在专心读报,你却把报纸抢过去,还把它揉成一团,这就是你们华夏国几千年传统文化教给你的礼仪和规矩吗?” 冷笑天把报纸卷成一个纸筒,然后放到眼睛上,一只眼眯起,像在从望远镜里瞄准什么目标一样,把纸筒对准古努巴尔,不屑地说:“古努巴尔,你的言行让我想起了我们华夏国两句俗话:一句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另一句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两句俗话你听说过吗?要不要我跟你详细地解说一下?” 冰莲公主听到这两句话,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 古努巴尔见冰莲公主脸露微笑,显然是很赞成冷笑天刚刚所说的两句话,不由恼羞成怒,狠狠地瞪了冷笑天两眼,转身悻悻地走进教室去了。 冰莲公主等他走远后,忽然对着冷笑天抿嘴一笑,说:“你知道吗?你刚刚所说的两句话里面,有一句也适合用在你身上。” 冷笑天知道她是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一句,心里有点好笑,不敢接她的话,生怕又讲错什么惹得她翻脸。 星期天晚上,冷笑天带着徐氏兄弟、冰莲公主和梅莲梅冰姐妹,在七点钟准时赶到了位于香港中路街道的一家没有挂牌的会所。 金志强一身藏青色的西装,正笑容满面地站在门口迎客。看到冷笑天一行人过来,立即从门口抢出几步,走到冷笑天下车的地方,紧紧地搂住他的肩膀,很亲热地说:“兄弟,谢谢你赏光,带了这么多靓仔靓妹过来,让我的晚会增色不少啊!” 冷笑天正要将冰莲公主等人介绍给金志强,却见一台红色保时捷跑车在身边停下。车门打开后,宁青戴着墨镜,风情万种地从车子里走了出来。 第二百章 首当其冲 冷笑天看到宁青下车,虽然知道她应该认不出自己,但还是本能地把身子侧了侧,不和宁青正面相对。 金志强赶紧迎过去,很亲热地说:“青青,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位仗义英雄和他的朋友们。” 说着就带着她来到冷笑天他们站着的地方。 宁青取下墨镜,微笑着听金志强给她作介绍。 金志强指着冷笑天说:“这位就是黎影先生,上次在海滩边就是黎先生把我救出来的。” 冷笑天伸出手,和宁青握了握,用沙哑的粤语说:“宁青小姐,久仰久仰!我是你的忠实粉丝,今天能够和宁青小姐见面握手,是我最大的荣幸!我很期盼等下能听到宁小姐优美的歌声!” 宁青上次听金志强谈起那个叫“黎影”的英雄飞石救人的经过时,在心中勾勒出了一个英气勃勃、一脸正气的青年英雄形象,可是现在一看冷笑天这幅小阿飞的打扮,听到他明显不大标准的白话,心里不由大失所望。再一看他在和自己握手说话时,居然连那幅遮住了半边脸的茶色伪装眼镜也不取下来,不由微微有点生气,但碍于金志强的面子,也不好发作,只好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伸出几根手指让他握了握,一句话也不说,便把脸转向了冰莲公主。 金志强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另外几个人的名字,便把冷笑天拉过来,让他给宁青介绍。 冷笑天便笑着站到宁青前面,把冰莲公主、徐氏兄弟、梅莲梅冰姐妹一一介绍给宁青。 冰莲公主在和宁青拉手时,像大部分初次见到自己偶像的少女一样,有点紧张,有点羞涩,脸上也露出了激动的红晕。 宁青见她皮肤白皙水灵,身材娇俏可人,眼睛乌黑漆亮,长相清纯漂亮,不由自主地生出怜爱之情,拉过手后又和她抱了抱,很亲切地说:“梅小姐,你人漂亮,名字也取得很好,一看就是大家闺秀。能认识你,我感到很高兴。” 冰莲公主没想到宁青如此亲切随和,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红着脸不停地点头。 金志强的这个私人会所,从外面看一点都不显眼,但是一进门,里面就豁然开朗:只见一个足有篮球场大的大厅横在眼前,大厅的墙壁和廊柱包嵌着涂了金粉的装饰材料,在灯光下闪耀着晃眼的金光;大厅的顶很高,中间吊着一盏水晶形状的大灯,把柔和的光线洒向大厅的四面八方;在大厅的中央,有一个富丽堂皇的圆形舞台,舞台边上镂空镶着玻璃,里面的彩灯不停地变幻着颜色;在面对门口的墙上,贴着一幅金箔对联:“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扶贫济困,万古流芳。”这副对联虽然对账不工整,也没有横批,但与现场的气氛和格调却很是相符。 此时大厅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金志强刚带着冷笑天走到门口,他的父亲金望远就立即迎过来,笑呵呵地对他拱手作揖,说:“黎先生,欢迎光临!前几天我听志强说你到了我们公司总部,还答应来出席我们这个晚会,我是高兴万分呀!呵呵呵!来来来,请到这边来坐。” 说着,就带着冷笑天来到最靠近舞台正面的那排位置,请他往中间坐。 冷笑天见先前坐在那里的几个人都微笑着站了起来,仔细一看,那几个人都是经常在媒体上露面的超级大富豪,年纪都是六七十岁了,自己如果去坐到中间,有点不好意思,便坚决推辞不肯坐到最中间去。 金志强见他坚决不肯坐中间,便去请冰莲公主先进去。 冰莲公主正在盯着站在舞台边上和一个男演员打招呼的宁青,没有听到冷笑天那些推辞的话,见金志强伸手向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她是被人尊重惯了的,不会讲什么客套,便大大方方地走到最中间那个位置坐下,目光仍是追随着宁青转。 他身旁几个超级富豪见她客套话都不讲,便坐到了那个最尊贵的位置,也不和他们打招呼,旁若无人地坐在那里,都暗暗纳罕,不知她是哪路神仙,却又不好去问。 冷笑天知道那个位置是全场的焦点,等一下主持人的目光会紧盯那里,现场的聚光灯也会不停地往那个地方投射。在这样性质的晚会上,坐在这个最尊贵位置的人,如果不捐出一笔巨款,会非常难堪。自己之所以坚决不肯坐到那个位置去,也是这个原因。 他知道冰莲公主是根本不懂这样的规矩,又不大懂人情世故,所以才懵懵懂懂地坐到了那个位置,不由着急起来,把金志强拉到一边,低声说:“金总,今天这里举行的慈善募捐晚会。坐在前排的都应该是等下要捐出巨款的大款名流。我那个朋友不懂规矩,你还是把她请出来吧!” 金志强笑着说:“哪有人家坐到了位置上再去把她请出来的?黎先生,你放心吧,你也去坐到她身边。如果实在是要捐款,你不是还有好几个亿吗?你担心什么?” 冷笑天本来是不想再抛头露面捐款的,现在听金志强这么一说,也觉得如果此时去把冰莲公主再请出来,也确实没有这个道理,只好忐忑不安地走进去,坐在冰莲公主和金望远之间。金志强紧挨着他父亲坐着。在冰莲公主身边,还空着两个位置,不知是给谁留的。 徐氏兄弟和梅莲梅冰姐妹被安排在第三排坐着。 七点半左右,金氏父子又到门口迎进来一个大腹便便穿吊带裤的胖子,在胖子的身后,赫然跟着那个古努巴尔。 金望远带着胖子和古努巴尔来到前排,准备让他们在那两个空着的座位上坐下,古努巴尔却一眼看到了坐在最中间的冰莲公主,惊喜地叫道:“梅小姐,怎么这么巧?你也来参加这个募捐会?” 冰莲公主转头看他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又转头看着前面的舞台,不再搭理他。 这是,古努巴尔才看到紧挨着冰莲公主坐着的冷笑天,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冷笑天假装没看见他,若无其事地盯着前面的舞台。 这时,金望远笑嘻嘻地拉着那个胖子来到冷笑天旁边,介绍说:“这位是恒源集团的董事长郑远征先生,也是有名的能源大王,生意遍布世界各地。” 冷笑天听说他就是有名的亚洲“石油大王”郑远征,心里有点惊讶,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很随意地站起来,和郑远征握了握手,口里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久仰的话,便重新坐下去。 冰莲公主却连眼睛都没有往这边瞟一眼,仍是端端正正地坐在凳子上,目光平视前方,好像周围这些人不存在一样。 郑远征很注意地看了冰莲公主几眼,和古努巴尔并排坐下。 原来,这个郑远征的公司总部虽然在香港,但其大部分业务却在z国,与古努家族关系异常密切,也是古努家族最重要的生意合作伙伴。古努巴尔之所以要到香港来留学,也是因为有郑远征在这里的缘故。 当然,郑远征还有另一重身份,却是谁也不知道的:他是z国在香港情报机关的总负责人,和武义堂组织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当她看到冰莲公主一瞬间,总觉得她十分面熟,一时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因为要和在场的其他大款名流交谈寒暄,所以他也就没有去仔细回想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女孩子。 古努巴尔为了靠近冰莲公主坐着,本来是安排他坐到郑远征的左手边的,他却从那边挤过来,一屁股坐到郑远征的位置上。郑远征先是一愣,然后无奈地摇头苦笑一下,只好挤着肥胖的身躯坐到了他的左边。 八点的时候,晚会正式开始。 大厅里面的灯光逐一熄灭,只有舞台四周旋转的彩灯在一闪一闪地晃动着七彩的光柱。在最后一盏大灯熄灭后,雪白的聚光灯跟着亮起,直射到舞台上面。 不久,宁青和另一个男主持人满脸笑容地站到了聚光灯下,开始了本场募捐晚会的开场白。 那个男主持是一个著名的笑星,在主持过程中插科打诨,妙语连珠,和宁青端庄大气的主持风格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不时引来下面一阵阵欢快的笑声和热烈的掌声。 在现场气氛渐渐热闹之际,宁青退了下去。那个男主持开始转入募捐的正题:“亲爱的各位嘉宾、各位朋友:今天,是金辉集团董事长金志强先生倡议举行的一场献爱心、积阴德、保佑各位今后发子发孙发更大的财的慈善募捐晚会。我们这次晚会募捐仍是采取老的传统的方式:各位明星义演、各位老板认捐。也可以由各位大老板采用点歌的形式指定明星献歌或是表演。好,闲言少说,言归正传。下面,我们先请著名歌星蔡子琳小姐为大家献上一首《爱的奉献》。在蔡小姐上台之前,我想请问一下各位老板:有谁愿意打响这头一炮,为蔡子琳小姐这首歌认捐今晚的第一笔善款?” 此言一出,本来一直照射在主持人身上的聚光灯立即转向,移到了嘉宾席的第一排。而首当其冲的,正是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冰莲公主。 第二百零一章 财势比拼 当追光灯打到冰莲公主身上时,摄影师的现场直播镜头也随即对准了她。舞台上悬挂的巨大荧屏上,现出了她微笑着的特写镜头。 大厅内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因为按照一般的规矩,坐在这个最尊贵的位置上的人,理所当然应该第一个站起来承诺捐款。 但冰莲公主却对此懵然无知,仍是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若无其事地盯着舞台上的主持人,根本没有注意周围那些注视她的目光。 这时,那个男主持人见现场气氛有点尴尬,便笑眯眯地走下舞台,来到冰莲公主面前,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这位尊贵的女士,您今天是我们这台晚会的中心和主角。您看,我们的追光灯、摄像镜头现在都聚焦在您的身上,我们现场所有人的目光,也聚焦在您的身上,都希望您带一个好头,开一句金口,用一笔充满爱心的善款把我们的蔡子琳小姐请上台来,为我们演唱《爱的奉献》。” 冰莲公主虽然不大懂人情世故,但却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此刻一听这个主持人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再看一看现场那些用各种各样的目光盯着她的人,立即就明白过来:自己今天坐错位置了!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应该要带头捐款的! 当她想通这一点之后,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下意识地想站起来,却忽然感觉到一只宽厚而温暖的手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掌,并往下面拉了拉,示意她不要动。 她惊异地低头一看,见拉住她手的人正是冷笑天。只见他松开自己的手,从容不迫地站起来,接过那个男主持人手中的话筒,不慌不忙地说:“尊敬的主持人,尊敬的各位嘉宾:我身边这位小姐姓梅,我姓黎,是这位梅小姐的助手。今天,我们有幸受金志强董事长之邀,前来参加这个爱心慈善晚会,并很荣幸地坐在这个最尊贵的位置。惭愧之余,为表示梅小姐对这台晚会的支持,也为了感谢金志强董事长的盛情邀请,我代表梅雅婕小姐,为蔡子琳小姐演唱的这首《爱的奉献》,捐出梅小姐今晚的第一笔善款5000万港币!” 冷笑天话音刚落,全场立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那个准备献第一首歌的明星蔡子琳,刚刚正在为没有人承诺捐款而尴尬万分,忽听冷笑天说答应捐款5000万港币为她唱的第一首歌捧场,激动之下,立即跑下舞台,先和冰莲公主热情地拥抱了一下,又和冷笑天拉手,口里不停地说“谢谢!”。 冰莲公主恍如置身梦中,待蔡子琳上台唱歌以后,她转过头悄悄问冷笑天:“你到底是什么人?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冷笑天微微一笑,说:“梅小姐,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空口承诺,答应了的善款就一定会到位,不会让你难堪的。” 冰莲公主前几天亲自接受过他捐给自己祖国灾区的一亿美金,知道他答应了就应该做得到,便对他嫣然一笑,心安理得地继续听歌。 这时,金志强悄悄地跟他的父亲换了一个位置,挨着冷笑天坐着,悄悄在他耳边说:“黎先生,你如果想代表梅小姐捐款,不管多少,你只需承诺一句,不要有任何顾虑。你和梅小姐是我特意安排到这个位置坐的。我安排你们坐这个位置,就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这个位置的捐款,这一点请你务必放心。刚刚我忙于接待客人,忘记跟你讲这个事了,差点让梅小姐下不得台,真是对不起!” 冷笑天点点头说:“谢谢金总,只是如果这样做的话,太麻烦你们了。我刚刚也是看到情况太尴尬,所以才站起来为梅小姐解一个围。呵呵!” 与此同时,正站在圆形舞台另一边的宁青,却处于极度的惊讶之中。 原来,刚刚冷笑天在说那番承诺捐款的话时,因为事起仓促,所以忘记了宁青在场,没有刻意改变嗓门和语音语调。而宁青对他说话的嗓门和语气却是非常熟悉的,甚至可以说是刻骨铭心。 因此,当冷笑天刚刚说了几句,宁青就惊讶地转过舞台,定睛往冷笑天身上和脸上看,越看越觉得他的身材、举止神态和自己魂牵梦萦的那个人惊人地相似…… 不久,蔡子琳唱完了《爱的奉献》,换了一个男歌星上场。 坐在冰莲公主旁边的古努巴尔忽然站起来,对台上正在主持的宁青说:“宁青小姐,我为梅雅婕小姐捐款5000万元,请你唱一首歌。” 宁青一愣,忙含笑说道:“这位先生,对不起,现在为大家献歌的是古勇先生,您要点歌,请先请古勇先生演唱。” 冰莲公主见古努巴尔自作主张为自己点歌,又羞又恼,站起来说:“古努巴尔先生,请你收回你刚刚所说的话。你要捐款就自己捐,不要拉扯上我。” 古努巴尔本来是想借机讨好一下冰莲公主,没想到却被她当场拒绝,只好悻悻地坐下来,恨恨地盯着坐在冰莲公主身边的冷笑天。 这一下,全场的目光又都盯到了冰莲公主身上。他们都不知道这个坐在主宾位置的小姑娘到底是哪路神仙,见她不仅有点旁若无人,而且在别人为她点歌时,又当众站起来直言拒绝,一点面子也不给对方,不由又是惊奇,又是好笑。 郑远征见古努巴尔受窘,赶紧站起来圆场说:“我捐款5000万港币,替这位古努巴尔先生点一支z国电影《大篷车》里面的主题歌《ng歌》,请古勇先生为大家献唱。古努巴尔先生是z国人,他非常喜爱这首歌,所以希望古勇先生能为我们好好地演绎这首歌。” 站在台上的古勇一愣:《大篷车》这部电影的主题歌他虽然听过,却不会唱,只好尴尬地拿起话筒说:“这位先生,谢谢您慷慨的捐助,但这首歌我确实不大会唱,请您另外选一首。” 古努巴尔在下面高声嚷道:“《ng歌》是流传全世界的经典名曲,你作为一名歌星,怎么会不知道唱?不会唱就下去,换一个会唱的上来。” 此言一出,不仅台上的古勇脸上变色,很多台下的大款名流脸上都露出了鄙夷不屑的神情。要不是看在他是郑远征带来的份上,只怕早就有人高声呵斥他了。 金志强没想到郑远征会带这样一个活宝过来,把一个好好的募捐晚会弄得不尴不尬,自己作为主人又不好说什么,便悄悄捅一捅冷笑天的肩膀,示意他站起来给古勇解围。 冷笑天会意,站起来对着台上说:“古勇先生,我捐款6000万港币,请您演唱一首电视连续剧《霍元甲》里面的主题歌《万里长城永不倒》。” 古勇正在台上无所适从,听冷笑天出6000万点他唱他最拿手的《万里长城永不倒》,不由长嘘一口气,对着台下不停地鞠躬道谢…… 这时,坐在第三排一边吃泡椒凤爪一边听歌的梅冰,有点困惑地盯着前面的冷笑天,忽然转头问身边的徐雨:“你们那个小东家到底是什么人?他真的有那么多钱?” 徐雨笑了笑,吹牛皮说:“梅冰小姐,你听过‘富二代’这个名词吗?我的小东家就是一个典型的‘富二代’,家里的钱多的数不完。今天他捐出的这点钱,对他家里来说,顶多算九牛一毛。你看看吧,等下肯定还有好戏看呢!” 徐飞在听歌时,不时转头偷偷看一眼梅莲,很想借机和她多说几句悄悄话。但梅莲却一本正经地盯着前面的舞台,在冷笑天站起来说话时,又目不转睛地盯着冷笑天看,目光中满是钦佩和柔情,看得徐飞心里酸溜溜的——他现在已经看出来了,这个温柔和顺的公主侍女,好像是喜欢上了冷笑天。虽然别人都没有察觉,但徐飞一直在注意她的一言一行,所以从她看冷笑天的目光,以及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对冷笑天的关注,使徐飞很快就觉察到:这个聪慧可人的小姑娘,绝对是偷偷喜欢上了冷笑天…… 此时,经过几轮献唱和点唱,募捐晚会逐渐达到了高潮。那些开始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大款名流,开始一个个互相比拼着点歌,募捐的款项也在这种财势大比拼中节节攀高…… 冷笑天和冰莲公主在点了两首歌以后,便沉默下来,没有再站起来和别人比拼——毕竟,他所承诺的每一笔捐款,都是要金志强兑现的。如果老是点歌,等于是拿别人的钱往自己脸上贴金,虽然金志强多次要他只管站起来点歌,但冷笑天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在接下里的一个小时里,他和冰莲公主就一直在当看客。 不久,晚会达到了最高潮:一直在充当主持人的宁青亲自献歌了! 在场的所有嘉宾都知道金志强这几年一直在追求宁青,所以在她献歌时,都主动不点歌,让金志强一口气捐出六亿元,请宁青唱了几首经典情歌。期间,金志强还亲自上台,和宁青合唱了一首《心雨》。 在金志强和宁青合唱时,冷笑天看到旁边的冰莲公主脸上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第二百零二章 夙愿得偿 冷笑天知道冰莲公主今晚就是冲着宁青来的。从她现在看着宁青的眼光来看,显然是非常想像金志强一样和宁青同台唱歌——对于一个崇拜明星的19岁少女来说,有这种想法和憧憬是非常正常的。即使是贵为公主,在这一点上也毫不例外! 金志强下来以后,那个男主持人又开始上台,留住准备下去的宁青,笑嘻嘻地说:“在今晚节目的最后,我们来玩一个竞歌的游戏:请我们的宁青小姐辛苦一下,再为大家献三首歌。为了把气氛搞得热烈一些,同时也为了为晚会多筹集一些善款,我建议:宁青小姐的这三首歌,大家采取竞价的形式点歌:每首歌底价5000万港币,以1000万为单位往上竞价,直到最后无人加价为止。每一位获得最后的点歌资格的嘉宾,将与宁青小姐亲密合影,并获得她利用闲暇时间绣出来的一幅珍品十字绣作品。” 说着,他像变魔术一样,从自己的背后拿出一幅“幸福万年长”的十字绣作品,展示给在场的嘉宾看。 现场的人包括金志强都没想到宁青还会十字绣。大家仔细地看了看男主持手里那幅作品,只见上面的图案色彩斑斓绚烂、针脚匀称细密、字迹工整娟秀、彩线千丝万缕,一看就知道宁青是花了很细致的功夫绣出来的。 原来,宁青病好以后,对什么都看得比较淡了,不再像原来那样拼命工作赚钱,很少接拍电影,也很少拍商业广告,一年中大概有半年时间呆在家里陪着自己的母亲。为了打发时间,她试着买了几幅十字绣底图,学着绣了一段时间,没想到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种刺绣活,不到一年就绣出了好几幅作品。今天,她特意拿出三幅作品,准备赠送给三位捐款嘉宾…… 那个男主持手里拿着那幅十字绣,炫耀似的往观众席上展示几圈,然后充满激情地说:“各位嘉宾,各位朋友:我手里拿着的,是宁青小姐亲手绣出来的一幅十字绣,在我们的后台还有两幅,分别是《松鹤延年》、《疏梅淡影》。要知道,这三幅作品是宁青小姐一针一线亲手绣出来的,可谓是珍贵无比啊!可惜我只是个穷演员,没有这么多钱。要是有,我肯定要不惜一切代价竞下其中一幅作品。呵呵呵!” 台下的嘉宾也跟着他呵呵笑了起来。 金志强看到那幅《幸福万年长》的十字绣,眼睛都亮了,率先站起来说:“这第一首歌,我直接捐两亿元,有要加价的请往上加!” 下面的人都知道他的心思,当然没有人会去跟他竞这第一首歌,所以宁青便上台演唱了一首《甜蜜蜜》,并和金志强合影。金志强也如愿抱回了那幅《幸福万年长》的十字绣。 宁青的第二首歌,竞争就激烈起来。几个超级富豪你追我赶互不相让,最后居然把点歌价抬高到了三个亿,争得点歌资格和那幅《松鹤延年》十字绣的是著名的钢铁大王刘鹏飞。 金志强知道冷笑天今天带那个叫梅雅婕的女孩子过来,就是想让她和宁青结识,如果能够和宁青同台唱歌合影,那是最好的。因此,在竞歌的过程中,他一直在观察冰莲公主,见她在别人和宁青同台唱歌合影时,脸上露出了艳羡的表情,便有心要成全她。 于是,他再次低声对冷笑天说:“等下这最后一首歌,你不管价格有多高,都要往上面竞,一定要为梅小姐争取到这个和青青合影的机会。而且,这最后一幅十字绣上面是一簇梅花,标题是《疏梅淡影》,正好你这位朋友也姓梅,与这幅刺绣的意境不谋而合。我相信,你如果为她竞到了这幅刺绣,她一定会非常高兴。” 冷笑天有点迟疑地说:“金总,你今天捐出了这么多钱,等下如果点歌的价格抬得太高,你可能又会多付出好几个亿,这肯怕不大合适吧!” 金志强无所谓地一笑,说:“老弟,你尽管放心。我今晚计划捐出的钱是二十个亿,现在还远远没有达到这个数。再说了,你和我是什么关系?莫说是这点钱,就是再多几倍,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拿出来。比起你救我一命的恩情来,这点身外之物算得了什么?” 冷笑天听他又提起了那次救他的事情,倒不好如何推脱了,便点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 不久,宁青唱完了第二首歌。那个男主持手里举着那幅《疏梅淡影》的十字绣走上台来,用煽情的语调说:“各位嘉宾、各位朋友:最激动人心的时候到了。宁青小姐等下就要为我们的晚会献上压轴好戏,也将赠送出她最后一幅十字绣作品《疏梅淡影》。那么,谁将获得这最后的压轴戏的点歌资格?谁又能有幸得到宁青小姐的这幅精心绣出的刺绣作品呢?且让我们拭目以待!” 他话音刚落,冷笑天就站起来高声说:“我代表梅雅婕小姐再捐一亿港币,请宁青小姐为我们献歌。” 宁青再次听到这熟悉的嗓门,心里一激荡,差点就喊出一声“笑天”来。总算她看到了坐在冷笑天边上、正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冰莲公主,想起冷笑天不可能会和这个女孩在一起,这才硬生生地把那两个字咽回了喉咙里。 冰莲公主一直在怔怔地听着主持人的台词,心里正在羡慕不知又是哪位慷慨大方的慈善家会得到和宁青合影的机会,以及这幅非常漂亮的十字绣作品。没想到,冷笑天第一个就站起来替自己点歌了,不由又是惊喜,又是惶恐,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冷笑天,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坐在冰莲公主旁边的古努巴尔忽然站起来,气势如牛地说:“我出五千万美金,请宁青小姐演唱这首歌!” 全场立即爆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叹声:五千万美金,如果折合成港币,那可是近四个亿啊!刚刚第二首歌,竞价到最后,也不过是三个亿。 冰莲公主看一眼得意洋洋的古努巴尔,又转头看看有点无奈地坐在位置上的冷笑天,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失望,但很快又被一丝恼怒的表情所代替。 金志强见冰莲公主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又看到那个一开始就搅乱晚会现场的活宝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心下非常不快,便看了那个郑远征一眼,见他面无表情,显然是默许了那个年轻人的行为,于是便再次捅捅冷笑天的肩膀,向他伸出一个指头,意思是要他直接升到一亿美金。 冷笑天吃了一惊,摇摇头,不愿意让金志强再去和这个古努巴尔比拼。 台上那个男主持见没有人往上竞价,已经开始在“10、9、8、7”地开始读秒。 当他刚读到“3”的时候,金志强忍耐不住了,用力推了冷笑天一下。冷笑天只好飞快地站起来,说:“我替梅雅婕小姐加五千万美金,请宁青小姐唱这首歌!” “哗”的一声,全场都轰动了起来。 徐飞徐雨和梅莲梅冰姐妹都激动地站起来,带头“哗啦啦”地鼓掌。 古努巴尔脸红脖子粗地站起来,刚想再往上加价,却被他旁边的郑远征死死地拖着坐了下来。 宁青见再没有人往上加价,便笑容满面地走下台来,拉起冰莲公主的一只手,面对全场嘉宾说:“今天非常荣幸,有这样一位天仙般的漂亮妹妹为我所唱的个捐出一亿美金的巨款。下面,我想请她和我一起到台上去唱这首《那年那月那个人》,大家说好不好?” 台下的人立即配合地轰然叫好。 冰莲公主虽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面对自己偶像的盛情邀请,还是有点忸怩、有点局促,脸也因激动而变得通红。 梅莲梅冰姐妹在后面又蹦又跳,高兴得都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悦了。 徐雨刚刚跟梅冰聊得很开心,梅冰吃泡椒凤爪也吃得很开心,接连干掉了四包。此刻,见冰莲公主就要和宁青上场,徐雨高兴之下,情不自禁地拉住了梅冰的手,跟着她一起蹦跶。梅冰开始没注意,直到冰莲公主跟着宁青走上舞台,她才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了,低头一看,原来是徐雨,不由脸一红,用劲甩脱了徐雨的手,但并没有嚷出来。 梅莲早就看到了徐雨的小动作,梅冰半嗔半喜地挣脱徐雨的手的过程也全部落入了她的眼中。但她只是抿嘴一笑,又转头看着舞台上的冰莲公主和宁青。 冰莲公主对宁青的每一首歌都非常熟悉,特别是这首《那年那月那个人》,更是她几乎每天都要听几遍的歌。所以,尽管刚刚上台时她有一点紧张,但很快就镇静下来,和宁青一起手挽手,饱含深情地唱起了这首满含着浓情蜜意的思念情歌。 就在这时,一直在台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冰莲公主看的郑远征,猛地想起了一件事:去年的这个时侯,当时的z国情报机关曾经给自己看过一张旺尼扎玉王国冰莲公主的照片,让他注意在香港打探一下这个公主的下落。现在站在台上和宁青唱歌的女孩,不正是照片上那个冰莲公主吗? 第二百零三章 识破身份 郑远征在确认了冰莲公主的身份后,忽然起身,借口上洗手间,在一个无人的角落脸色凝重地连打了几个电话:一个是打给z国情报机关总部,请他们火速联系武义堂,让他们派人过来准备下一步的行动;一个打给一直在华夏国沿海城市东躲西藏的冰罗汉,让他立即想办法偷渡来港,随时准备实施暗杀冰莲公主的计划;一个打给自己手下的一个小头目,让他安排几个跟踪高手,自今夜开始,要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对冰莲公主实施跟踪…… 回到大厅后,宁青和冰莲公主已经唱完了那首《那年那月那个人》,正在舞台上合影留念。郑远征看着脸颊晕红、满脸荡漾着幸福表情依偎在宁青身上的冰莲公主,心里冷哼一声,眼睛里迸出了凌厉的寒光…… 在冰莲公主拿着那幅《疏梅淡影》的十字绣恋恋不舍地走下舞台后,宁青忽然走到舞台的边沿,眼睛看着台下的冷笑天,微笑着说:“大家可能都还不知道:今天晚上,在我们的贵宾席上,还坐着一位孤身击毙聚富堂绑匪、勇救金志强先生于绑匪刀口的超级英雄。可以这么说:横行香港、作恶多端的那个聚富堂绑架团伙,就是被这位侠义英雄一举剿灭的。这位一身是胆、英雄盖世的壮士是谁呢?他就是此刻正坐在金志强先生身边的那位嘉宾——黎影黎先生!”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今天出席这场慈善晚会的大款名流,都是金望远和金志强的故交好友或是生意伙伴,都知道金志强曾被聚富堂绑架,并且差点被残忍杀害,后来被一位神秘的武功高手救出来,并顺势铲除了“聚富堂”这个所有香港人特别是富人们恨之入骨的绑匪组织。他们曾多次怀着敬慕的心情向金氏父子打探过这位神秘高手的情况,但每次这父子俩都是讳莫如深。没想到,这个神秘高手居然就是这个打扮的怪模怪样的年轻人。 直到此时,那些大款名流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金氏父子对这一对年轻男女会如此客气、如此敬重,居然让他们坐了最尊贵的两个位置,原来中间还有这样一段隐情…… 这时候,金志强忽然泪流满面地站起来,拉起有点措手不及的冷笑天,把他的右手高高扬起,哽咽着说:“各位朋友:本来,按照黎影先生的叮嘱,我今晚是不准备说起这件事的。但是,既然宁青小姐已经提起,我就告诉大家:我身边这位年轻的先生,就是用三颗石子击毙击伤三个歹徒,把我从刀口下救出来的那位大英雄、大义士。说实话,我今天之所以要举办这场慈善晚会,也是深受这位大英雄义薄云天的豪迈之气的影响,觉得人生在这个世界上,就应该多为社会做点贡献,多行义举,多做善事。这位黎影先生把我从绑匪刀口救出来,不仅不要一分钱报酬,而且反复叮嘱我不要宣扬他救人的事情,甚至要我和我父亲将他忘记。像这样施恩不望报的仁人义士,我金某活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同时,我也深为黎先生的侠肝义胆所折服。在这里,我要当着这么多好朋友、好伙伴、好兄弟的面,向黎先生表达我由衷的感谢!” 说着,金志强就对着冷笑天深深地连鞠了三个躬。 金望远也眼含热泪站起来,向冷笑天抱拳行礼。 此时,现场忽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冷笑天见此事已经完全隐瞒不住,便也不再忸怩,大大方方地向金氏父子鞠躬还礼。 徐飞和徐雨一直不知道冷笑天铲除聚富堂的详情,此刻听宁青和金志强一说,这才隐隐约约搞清了他那天晚上所干的事,见他受到金氏父子如此的尊重,又得到了全场嘉宾热烈的掌声,心里也都很自豪。 徐雨一边鼓掌,一边得意洋洋地向梅冰眨眨眼,大言不惭地说:“看到了吗?我们老大现在可是这座会所里面最尊贵的嘉宾,也是一位大英雄、大豪杰、大义士,现在你不会再叫他小阿飞了吧!” 梅冰把嘴一撇,挖苦说:“这是人家黎先生的功劳和荣誉,你在这里得瑟什么?有本事你也去单挑一个黑社会堂口,把他们一举剿灭,你再到我面前来吹牛皮。” 徐雨对她的挖苦毫不在意,朝她做了一个鬼脸,忽然又变魔术似的从裤口袋里掏出一包泡椒凤爪,一边撕开口子,一边自言自语说:“肚子饿了,我得吃个凤爪填填肚子。” 他的话还没落腔,一只手闪电般伸过来,把那包凤爪抢了过去。抬头一看,只见梅冰已经抓起一个鸡爪丢进了嘴里,一边“咔嘣咔嘣”咀嚼,一边示威似的向他扬着光洁圆润的下巴…… 梅莲听到徐雨那句“你现在不会再叫他小阿飞了吧”的话时,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在学校见到冷笑天时的场景,脸上不由泛起一丝笑容…… 而一直在偷偷地注意着冰莲公主的郑远征,听到宁青和金志强的介绍,不由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小阿飞一样的大男孩,居然就是那个凭一己之力单挑了聚富堂的神秘高手。由此看来,这个人肯定有一身高强的武功。有他在冰莲公主身边,看来刺杀冰莲公主的计划可能就要麻烦很多了…… 而此刻,坐在冷笑天身边的冰莲公主,满脸都是震惊和迷惘之色:没想到这个学识渊博、出口成章的富家公子,居然还有这样的英雄壮举,居然还有一身神奇莫测的武功,难怪自己的父王会要郑重其事地向华夏国指名道姓地要他来保护自己…… 台上的宁青一直在和台下的嘉宾一起优雅地为冷笑天鼓掌。待到掌声停息后,她忽然拿着话筒走下舞台,来到冷笑天身边,很优雅地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笑吟吟地说:“黎影先生,我能邀请您和我合唱一首歌吗?” 冷笑天一愣,还没有来得及答话,台下便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中间还夹杂着徐飞徐雨的叫声:“黎影,上台!黎影,上台!” 冷笑天在这么多目光的盯视下,不好推拒,只好怀着忐忑的心情,随宁青走到舞台上。 宁青双眼满含深意地盯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黎先生,我去年在首都治病时,曾和一位至交好友同台演唱过一首歌。那位好友年龄和你差不多,身材和你差不多,气质也和你差不多。我对那天晚上的场景至今记忆犹新,并且永生难忘。现在,我就想请黎先生和我一起唱我和那位至交好友那天晚上所唱的那首歌,歌的名字是——《如果可以早一点》。” 冷笑天被她那似乎要看透他内心的目光看得心慌意乱,虽然明知自己只要这支歌一唱,宁青肯定就会识破自己的身份。但是此刻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拿起话筒,和着音乐节奏,和宁青一起唱了起来: “我的女孩你瞬间那么快爱情的绳索我再也解不开hi我的男孩你瞬间就像爱你的出现让我相信梦真的存在握着你的手亲吻你额头不让你再次逃走想就这样紧紧抱着你从现在直到以后如果可以早一点我们相遇到想念……” 当两个人唱到最后一句时,宁青忽然把话筒往地上一放,用双手掩住脸,痛哭失声——此刻,她已经确定无疑,面前这个戴着茶色伪装眼镜、留着披肩长发的所谓黎影,正是自己这半年多来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那个大男孩。正是这个大男孩,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却又不知不觉地攫走了她的心…… 她不知道冷笑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香港,也不知道他到底肩负着什么神秘使命。但是她明白:自己此刻绝对不能识破他的身份,也绝对不能够和他相认。否则,自己就很可能会永远失去他…… 因此,在片刻的失态之后,她立即又清醒过来,止住哭声,捡起地上的话筒,强笑着对下面惊愕不已的嘉宾说:“对不起,我刚刚在唱这首歌时,忽然想起了过去一些伤心的事情,尤其是在感情方面的一些伤痛,所以有点情不可抑,请大家原谅,也请黎影先生不要介意。” 冷笑天在她痛哭的一霎那,心里一片冰凉:看来,自己的伪装很快就要揭破了! 但紧接着,他就看到宁青很快又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并立即说出了那番明显是为自己掩饰的话。 至此,冷笑天得出了判断:宁青已经完全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她以一个成熟女人的直觉和经验,知道自己这样伪装身份肯定有重大的原因,所以很快又反转来为自己掩饰…… 于是,他感激地走上去,对宁青深深地鞠了一躬,彬彬有礼地说:“感谢宁青小姐邀请我同台唱歌,这次和您合作唱歌的经历,将会是我此生最珍贵的回忆!” 宁青泪眼婆娑地盯着他,很想说点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二百零四章 纷乱如麻 恋爱中的人,尤其是处于单相思状态的人,在感情方面是最敏感的,同时也是疑心最重的。他(她)会关注恋爱对象的一举一动,时刻注意他(她)和异性的交往接触,并能很敏锐地捕捉到对方在感情方面的各种信息。 金志强现在就处于很典型的单相思状态,因此,他很快就从宁青的哭泣和她看着冷笑天的那种眼神中,捕捉到了一种特别的信息:宁青可能认识冷笑天,并且两个人之间很可能还有着一段极不简单的情感经历! 这种判断令金志强既困惑又失落:困惑的是,宁青和黎影明明相差十余岁,他们两个人是如何认识的?又怎么会发生情感纠葛?失落的是:自己和宁青交往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流过泪,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表现过柔弱的一面。即使是在病重时,也是一幅咬牙坚挺的倔强样子,从不向自己叫苦,也从没在自己面前失过态。但是,今天面对黎影,她却一反常态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说明什么? 当然,像金志强这样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成熟男人,是很能控制自己的感情的。所以,尽管他心里对宁青和冷笑天之间的关系疑虑重重,但表面上却并没有流露出来,在宁青说完最后那段话以后,他率先站起来鼓掌,同时又亲自捧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很有风度地走上舞台,将花献给了宁青。 古努巴尔今晚几次输给冷笑天,不仅没达到讨好冰莲公主的目的,反而屡遭她的讥讽和白眼,恼羞成怒之下,在晚会结束之前就悻悻地离开了会场。郑远征却没有和他一起走,而是稳如泰山地坐在那里,冷眼观察冰莲公主和冷笑天等人的动静。 不久,全场的嘉宾开始站起来,纷纷走出会所。郑远征最后一个离开。在会所门口,他看到了两个等在那里的手下,便带他们到会所里,悄悄把冰莲公主指给他们看,并小声地叮嘱他们一定要注意公主身边那个披着长头发的年轻人。 等到会所里只剩下金氏父子、冰莲公主、冷笑天以及徐氏兄弟、梅莲梅冰姐妹以后,宁青款款地走下舞台,先亲热地跟金望远打了个招呼,然后对金志强说:“志强,我现在有点饿,想去吃点宵夜。你和黎先生、梅小姐以及这几位兄弟姐妹能够陪我去吃一点吗?” 金志强吃了一惊:和宁青交往这么多年,这可是她第一次主动跟自己提出要出去吃宵夜。 但很快,金志强就明白过来:宁青的邀请目标不是自己,应该是黎影,自己只不过是她选中的一个陪衬和借口…… 想至此,他的心中有点黯然。但他是一个很大度、很有男子汉风度的稳健的男人,所以这种黯然的神色并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微笑着答应了宁青,同时转过头一一邀请冷笑天等人。 冷笑天担心和宁青接触太多,迟早会露出马脚,又考虑到冰莲公主的安全,本来不想去。可是,冰莲公主一听是宁青邀请他们一起去吃夜宵,立即露出渴望和期盼的表情,眼巴巴地看着冷笑天,希望他先答应下来。 徐飞徐雨两兄弟巴不得再和梅莲梅冰两姐妹多呆一会,便撺掇冷笑天:“黎先生,去吧去吧!这是宁青小姐亲自邀请,不去不好意思啊!” 冷笑天转头看着冰莲公主,问道:‘梅小姐,你去不去?” 冰莲公主自到香港后,出于安全考虑,晚上还从来没有出过门,而且她也没有晚上出去玩耍吃宵夜的习惯。但是今天有宁青在场,她舍不得失去这个和宁青呆在一起的机会,虽然明知道回去后那个唠唠叨叨的管家可能会数说她一通,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金望远见他们要去吃宵夜,便乐呵呵地对冷笑天、宁青等人拱拱手,说:“黎先生,各位先生小姐,老朽精力不济,就不能奉陪各位了,有时间欢迎大家到我家里去玩。” 又转头对金志强说:“强儿,你好好陪着黎先生和各位先生小姐。可以带他们看看香港的夜景。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带他们去参观一下我们的博彩场所。” 送走金望远之后,金志强问宁青:“青青,你想去哪里吃宵夜?是去吃海鲜还是西式餐点?” 宁青摇摇头说:“我吃海鲜有点过敏,西式餐点也吃腻了。志强,我们去找家小馆子,吃北方水饺吧!” 冷笑天一听她要吃北方水饺,立即就记起了她在京城治病时,他们两个人从首都大学参加完联欢活动后去那家“北方水饺店”吃宵夜的情景。于是,他更加肯定:宁青确实已经知道了自己就是冷笑天,只是她也在尽力为自己隐瞒而已! 金志强听宁青说要去吃水饺,有点为难地说:“青青,那些小馆子太低档了些,又不是很卫生,我们请黎先生和梅小姐等人去这样的地方吃宵夜,肯怕不大合适吧!” 冷笑天忙说:“金总,没关系的。吃宵夜吃的就是一个风味和口味,其他什么都是次要的,我看就按宁青小姐所说,去吃水饺最好。” 金志强见宁青坚持要吃水饺,便带着他们往油麻地方向而去。 一路上,冷笑天等人不停地把头伸出窗外,观赏香港的夜景。只见在街道两边,到处流光溢彩、人声喧阗。虽然冷笑天等人是穿行在城市之中,但一到空阔的地方,就总会看到两栋特别显眼的高楼大厦:一栋是中国银行大厦,另一栋是国际大厦。他们都是70多层,昂首挺胸的立在众多大楼之间。中国银行大厦的顶上,有两根避雷针,闪耀着光芒。它那别具一格的造型,不用灯也显得很耀眼,周围五彩缤纷的灯光照耀在大厦的外层玻璃上,像带着无数的珍珠,无数的宝石。国际大厦的顶部则是橘黄色的旋转餐厅。它全身上下都好像穿着镶着五彩珍珠的大衣,既富丽堂皇,又典雅高贵…… 在一条有点偏僻的小街道,金志强的车在一块挂着“雄风饺子”牌子的店子前面停下车。 宁青、冷笑天、冰莲公主等人依次停下车,在金志强的带领下走进了饺子馆里面。 在他们走进饺子馆的同时,有一辆丰田车悄无声息地开到了这条小街道的口子上,停在一棵大树的阴影下。车子里面,两个中年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水饺馆,静静地等待他们出来…… 金志强到吧台点了两大盘水饺、四笼蒸饺、四笼锅饺,还点了卤牛肉、红油猪耳朵、凉拌黄瓜、油炸泥鳅等十几个小蝶,林林总总地摆在桌子上。然后,他又让服务员搬来几箱啤酒,除了要开车的以外,每个男士面前都摆了几瓶。宁青、冰莲公主等女人面前则摆着饮料。 梅冰最喜欢吃卤牛肉等风味小吃,一见桌上那些卤牛肉、红油猪耳朵,眼睛都亮了,偷偷用手捅了捅徐雨,低声对他说:“我不喝饮料,我想喝酒。” 徐雨笑了起来,听话地给她拿过两瓶啤酒,摆在她面前。 冰莲公主自小生活在王宫,到香港来以后又深居简出,几乎没有吃过这些风味美食。她试着夹几筷子卤牛肉、猪耳朵放进嘴里,仔细品味了一下,感到美味异常,便也像梅冰一样大吃起来。 宁青今天之所以坚持要来吃水饺,就是想看看冷笑天的反应,进一步确认这个名叫“黎影”的男孩子是不是就是冷笑天。因此,在吃到一半时,她便有意无意地提起了自己在京城治病的事,并讲起了她那次与冷笑天去吃水饺时,和几个街痞流氓打架之事。 金志强对她的这段经历很感兴趣,不停地追问那个给他治病的神秘气功大师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为什么会有那么神奇的功夫。 宁青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那个人非常年轻,也非常英俊,不仅医术高明,而且武功卓著,心地也很善良。我跟他交往只有几个月,但就是这几个月的经历,却让我永生难忘。” 冷笑天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抒胸臆,不由大窘,只好低下头假装搅拌碗里的调料,不敢和宁青正面相对。 金志强从宁青那番话中,已经隐隐觉察到:她对那个救了她一命的神秘的医生,除了感激之情意外,显然还有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里面——这从她提起那个人时的语气和神态,以及她幽幽的表情,可以明显地感觉得出来。 只是,那个神秘的医生,到底和这个黎影有没有关系?或者,他们是否就是一个人? 金志强不敢去猜测,也不愿去猜测…… 为了避开自己纷乱的思绪,金志强端起一杯酒,对冰莲公主说:“梅小姐,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我敬你一杯酒。” 冰莲公主从来没喝过酒,见金志强敬她,又不好意思回绝,正在左右为难,冷笑天忽然站起来说:“金总,梅小姐滴酒不沾,我能代她喝了这杯酒吗?” 宁青见他忽然主动站起来给梅雅婕挡酒,心里莫名其妙地一酸,用有点复杂的目光看着冷笑天,开始猜测他和梅雅婕之间的关系。 (推荐好友天星石佳作《宦海争锋》,链接:./book/182015.html) 第二百零五章 背后有人 在小街道的口子上,郑远征安排的两个跟踪的人一直缩在车子里,其中一个仍是紧紧地盯着那个水饺馆,另一个正在跟郑远征打电话。 “郑总,他们一行共计八人,此刻仍然在‘雄风饺子馆’里面吃宵夜。我们下一步怎么行动?” “你们现在只需要紧紧地盯着他们,等他们出来后,立即跟着那个叫梅雅婕的女孩子,把她的具体地址搞清楚。你们千万不要采取什么行动,那个留长发的男孩子非常危险,你们两个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我们这里的任何人也可能都不是他的对手。在武义堂的高手赶来之前,我们只能采取暗中跟踪监视的手段,随时掌握他们的行踪,而不能采取任何行动。听明白没有?” “属下明白!” 在“雄风饺子馆”内,宁青一直在观察冷笑天和冰莲公主。她发现:这个名叫梅雅婕的女孩子,好像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并且对别人的恭敬和谦让处之泰然,一点也不会讲客气或是说什么感谢之类的话。有好几次,她看到坐在她边上的那个女孩子小心翼翼地给她夹菜到碗里,她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好像那就是她应该做的事一样。而且,冷笑天代替她喝了酒,她也没说一句感谢之类的话,只是用眼睛看着他,目光中露出欣赏的神色。 由此,宁青判断出:这个名叫梅雅婕的女孩,绝对是一位身份很高贵的名门闺秀,而她边上那另外两个女孩子,则很可能就是她的侍女或是佣人。而冷笑天和另外两个军人气质很浓的男人,很可能是这个女孩子的家里为她聘请的保镖。 一想到这一层,宁青便有点迷惑不解:像冷笑天这种身负绝顶神功、本来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去给人当保镖? 不过,在想通这一点之后,她又有点高兴,甚至有点期待:看来,冷笑天可能会在香港呆很久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自己可以借口去找梅雅婕玩,大大方方地去看他。虽然,她一直对自己和冷笑天的未来不抱什么希望,但只要能够经常看到他,只要能够经常和他在一起,即使他们没有未来,至少也可以聊慰自己的思念之苦…… 想至此,她决定等下要做一个试验,一定要让冷笑天承认自己的身份,并且自己要让他明白:不管他现在在干什么,也不管他负有什么神秘的使命,自己一定会支持他,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他,而且任何情况下,都绝对不会暴露他的身份…… 冰莲公主今天晚上玩的很开心,也很兴奋。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冷笑天当成了自己的靠山。在冷笑天给她挡了第一杯酒以后,不管谁敬酒,她都是来者不拒,兴高采烈地端起酒杯和敬酒的人碰杯。不过,在和别人碰杯以后,她就会转手把那杯酒递给冷笑天,好像冷笑天坐在她身边,就是来代替她喝酒的。 冰莲公主很少在这种公众场合和一大群人吆喝着、吵闹着吃东西喝啤酒,只觉得这种热热闹闹的场面令自己原本郁闷不堪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开朗起来、舒爽起来。更何况,这酒桌上还有自己从懂事开始就崇拜至极的偶像宁青,所以便觉得更加兴奋、更加愉悦,只盼望这餐夜宵吃得越久越好,最好能够吃到天亮…… 此时,梅冰和徐雨两个人已经吆吆喝喝地喝掉了一箱多啤酒,两个人还在比划着互不服气,你说我喝少了,我说你酒底不干净,又互相找自己的瓶子,排在一起数数目。 梅莲笑着劝梅冰道:“冰妹妹,你再喝就醉了,等下怎么开车?” 梅冰脸颊酡红,喷着酒气说:“不行,今天我一定要把这小子放翻。莲姐姐,你没有喝酒,等下你开车。” 徐飞羡慕地看着徐雨和梅冰两个人喝酒,心里也很想和他们两人一样,与梅莲喝几瓶酒。可梅莲任他怎么劝说,只是抿嘴微笑,就是滴酒不沾,弄得徐飞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自酌自饮,心里郁闷不已。 冰莲公主不懂酒桌规矩,见大家都在你敬我我敬你地喝得热闹,忽然也端着满满一杯啤酒站起来,微笑着对宁青说:“宁青小姐,我也敬你一杯酒!” 梅莲和梅冰都吓了一跳:冰莲公主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喝过酒,即使在王宫举行盛大庆祝宴会,也从来都是滴酒不沾。没想到,她现在却端着这么大一杯啤酒站起来,要敬宁青。 冷笑天、金志强、宁青等人也很是意外:因为她一上桌,就说过她是滴酒不沾的,怎么现在突然想起要敬宁青的酒了? 宁青本来一直没喝酒,但看到冰莲公主敬酒,赶紧站起来,也端起一杯啤酒,笑着说:“谢谢梅小姐。我本来是不能喝酒的,但梅小姐敬的酒,不喝不行。来,我先干为敬!” 说着就仰脖把那杯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冰莲公主看着她喝完后,嫣然一笑,说:“谢谢宁青小姐!” 然后,她就把那杯酒递给冷笑天,说:“宁青小姐已经喝完了,你也站起来喝完吧!” 酒桌上的人都是一愣,忽然间全都捧腹大笑…… 冰莲公主睁大眼睛看着他们,奇怪地问:“你们笑什么?我敬宁青小姐一杯酒,有什么好笑的?” 冷笑天把那杯酒喝完,强忍着笑容,一本正经地说:“梅小姐,你敬酒不好笑,是我这个喝酒的好笑。拜托你,下次你再要敬谁的酒,请先和我这个喝酒的商量一下,好不好?” 冰莲公主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说:“那好,我等下准备每个人都敬一杯酒,先和你说一下。” 这一下桌子上的人笑得更厉害,连金志强这种沉稳的人也撑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吃完宵夜走到门口,金志强对宁青说:“青青,我送你回去吧!” 宁青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你也开了车,怎么送我回去?不过我那公寓附近有点黑,我一个人回去还真有点怕!” 说到这里,她转头看着冷笑天,微笑着说:“黎先生,你是一位武功高强的大英雄,愿不愿意充当一回护花使者?有你护送我回去,我的安全感会大增。” 金志强听宁青直言不讳地要冷笑天送她回去,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在那里。 冷笑天见宁青满脸期盼的表情,不忍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她,以免伤她面子,便点点头说:“宁青小姐,很荣幸能充当您的护花使者。” 冰莲公主今晚玩得特别开心,本来出来后想让冷笑天坐她的车回去,在车上再跟他聊一聊,约好下次再一起喊宁青等人出来玩。没想到一出门,宁青就要求冷笑天送她回去,不由心里一阵失望,脸色也有点不自然起来。 梅莲一直在偷偷地观察宁青和冷笑天。此刻,见宁青看着冷笑天的眼神充满了柔情和期盼,仿佛明白了一点什么,低下头暗暗沉思…… 冰莲公主和金志强都是往浅水湾方向走,宁青却要折转向北往新界方向去。于是,宁青和金志强、冰莲公主等人一一握手告别,然后让冷笑天驾车,往新界方向驰去。 金志强让冰莲公主等人先走,自己站在原地,怅然地望着宁青的红色保时捷车子尾灯一闪一闪地绝尘而去,很无奈地叹一口气,转身用遥控器打开车门,又下意识地往冰莲公主和徐飞徐雨两台车望了一眼,见那两台车已经转过了那个小街口,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忽然,他看到从一株大绿化树的阴影处,飞快地蹿出一台丰田越野车,紧紧跟着冰莲公主她们那台车而去。 金志强的心里莫名其妙地一紧:他曾今被别人绑架过,对这种事情特别敏感。这台丰田越野车应该在那棵树下停留很久了,因为他们出来在门口已经站了将近二十分钟,那台车一直停留在那里。那么,这台车平白无故要停到那棵树下面去干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停在树的阴影下面?而且,为什么冰莲公主的车一经过那里,这台车就从树下钻了出来? 当然,金志强之所以突然有这种警惕,也是因为他已经看出了冰莲公主的特殊身份:这个名叫梅雅婕的女孩,虽然不大通世事,但言行举止之间自然而然地透露出一股高贵清雅的气质,显然不是普通人家之女。而且,从梅莲梅冰以及徐飞徐雨等人的神态举止来看,这些人显然都是她的侍女或保镖。甚至,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黎影先生,都极可能是受命来保护这位梅雅婕小姐的…… 想至此,他便飞快地坐到自己那台奔驰车的座位上,发动车子,飞快地往前面追赶而去。 由于梅莲开车开得很慢,徐飞徐雨只能在前面慢慢地等她们。而那台跟踪的丰田越野车,也是不疾不徐地跟在冰莲公主那台车的后面。所以,金志强没用多少时间就赶上了他们几台车。 当他看到那台丰田越野车总是和冰莲公主的车保持一定的距离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豁亮:这台丰田车确实是在跟踪冰莲公主她们。 就在这时,丰田车里面的两个特工也发现了金志强的车一直在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其中那个开车的皱皱眉头对另一个说:“黄狼,后面这小子已经发现了我们在跟踪,你下车去把他除掉!” 第二百零六章 零点谋杀 梅莲梅冰两个人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后面有车子在跟踪她们。 梅冰已经有点醉意了,冰莲公主嫌她身上酒气重,便让她躺到后座的沙发上,自己坐到了前排的副驾驶座上,双眼盯着车窗外面闪闪烁烁的霓虹灯,想再仔细地欣赏一下香港的夜景。但不知为何,她的眼前却老是晃动着冷笑天那张戴着茶色眼镜的脸。 这张伪装了的脸她并不喜欢,但奇怪的是,她好像总是在那些霓虹灯的光影中看到了那张留着长长的鬓角、戴着硕大的眼镜、鼻梁高挺、一笑起来露出一口整齐雪白的牙齿的脸。这张脸有时候在对着她笑,有时候又在仰脖代替她喝酒,有时候又在舞台上和宁青一起深情款款地唱着情歌对唱…… 一想到冷笑天和宁青,她的心里忽然烦躁起来,使劲晃了晃脑袋,想把那张戴眼镜的脸从自己的脑海中驱除出去。但无论她怎么努力,那张脸就像悬挂在她的眼睑之前一样,怎么赶都赶不走…… 这时,梅莲好像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样,忽然说:“公主,你发现没有:这个黎先生和宁青小姐好像以前就认识,而且关系非同一般。只不过,黎先生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两个人一直在配合着演戏,假装谁也不认识谁。但是,我相信金先生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因为他喜欢宁青小姐,所以一直在很注意地观察她,宁青小姐的每一个眼神和动作,肯定逃不过他的眼睛。” 冰莲公主转过头来,反问道:“你说金先生是因为喜欢宁青小姐,所以才注意到了她和黎影的不同寻常之处,那么,你又是怎么注意到这一点的呢?” 梅莲没想到冰莲公主会如此问,脸腾地红了,一下子嗫嗫地说不出话来。 冰莲公主其实也是随便这么问了她一句,并没有往其他方面想,见她不做声,便说道:“你说黎影和宁青小姐关系非同一般。你说说看: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梅莲还没有从窘迫中恢复过来,想了想,这才低声说:“公主,您想想:宁青小姐这么晚了,不要金先生送她回家,却主动提出要一个今天晚上才认识的青年男子送她回去。你想想,如果不是他们以前就认识,这可能吗?而且,宁青小姐是大明星,如果不是特别好的关系,她是不可能轻易就会带一个男人去她的家的。因为那样一来,不仅不安全,而且很容易惹来狗仔队的追踪,说不定就会闹出八卦新闻,这是像宁青小姐这样的大明星最忌讳的事情。所以,我们很容易得出结论:宁青小姐不仅认识黎先生,而且以前的关系肯定异常亲密。所肉我们猜不到这是什么关系,但绝对不寻常。” 冰莲公主是个聪明人,只不过她心思单纯,很少去像梅莲那样观察和分析事情。此刻,她一听梅莲的分析,就感觉到这里面确实有明堂,不由有点恼恨起来,忽然气呼呼地对梅莲说:“你追上前面那台车,让那两个姓徐的给黎影打电话,让他立即回来,就说我那里需要他保护,他不能擅离职守!” 梅莲惊愕地盯着她,说:“公主,这样不好吧。如果宁青小姐知道了,心里肯定会不高兴的。” 冰莲公主想想也是,便不再做声,但心里却总像堵着了什么一样,有一种咯得慌的感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而此刻,坐在宁青车子里面的冷笑天,也和冰莲公主一样,心里正有一种咯得慌的感觉。 他知道宁青肯定已经认出了自己,否则也不会要求自己来送她回家。只是,冰莲公主这事涉及到国家机密,如果宁青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自己该怎么办?如果她一定要逼自己承认他就是冷笑天,又该怎么办? 宁青却很沉静。她坐在副驾驶座上,默不作声地看着冷笑天开车,不时指点一下道路,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说。 见车内的气氛太过尴尬,冷笑天便无话找话地说:“宁青小姐,香港的夜色好美。我来香港这么多天,今晚还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地欣赏香港的夜景呢!” 宁青笑了笑,说:“黎先生,你怎么不说白话了?不过,我听你说白话非常别扭,还是你的本色语言好听些。” 冷笑天尴尬地笑了笑,说:“我开始也是想入乡随俗,但我发现这白话真的很难学,一不小心就学成了一个四不像,让宁青小姐见笑了。” “没关系,我只是觉得你现在说的话很亲切、很自然,而且会令我想起很多美好的事情。” 冷笑天假装惊喜地说:“哦?真的?我这塑料普通话还能让宁青小姐产生美好的遐想?那真是太荣幸了。” 宁青见他始终装聋作哑,好几次差点要喊出“笑天”两个字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眼睛里却情不自禁地盈满了泪水。 她知道:冷笑天这次肯定是肩负极为特别、极为重要的任务,也许是因为有纪律或是誓言约束,所以他才如此狠心地不肯向她袒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她不知道他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危险性到底有多大。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任务肯定跟那个小姑娘梅雅婕有关,而且,是一件极为机密的事情…… 金志强开着他的防弹奔驰车,降低速度,慢慢地跟着前面那台丰田越野车。他虽然不是专业的特工人员,但从很多影视剧中知道:自己这样跟踪,是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公路在一个下坡转弯的地方,分出了一条岔道:一条通往海滩边,一条通往住宅区。拐过这个弯,往左边就是浅水湾的公寓区。这个弯道路灯稀疏,树荫浓密,而且前后几百米内都没有房子,也很少有行人。 金志强见那台丰田车跟着梅雅婕她们的车子往左拐,不敢立即跟过去,在快到弯道的地方稍稍停顿了一下,再慢慢往左边拐。 就在他要拐弯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从弯道左边钻出来,正好钻到了奔驰车的车头前面。金志强大吃一惊,下意识地猛踩刹车。由于他的车速本来不快,奔驰车的刹车性能又是世界第一流的,所以在他踩刹车的一霎那,车子就像被牢牢钉住一样,几乎就在原地稳稳地停了下来。 金志强拉开车门,刚想下去察看那个好像是钻进了车轮底下的人到底怎么样了,却猛然想起:自己上次被张力他们绑架,那些绑匪就是采取的先假装撞车、然后趁他的保镖下车察看动静的机会,突然拉开车门用枪顶住自己的脑袋,迫使那些保镖放下武器,然后把他们一一赶下车,再把自己拖上另一辆车押走…… 想至此,他忽然有点犹豫起来,刚想关上车门把车倒退几米,看看地上那个人的动静,忽然觉得有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顶住了自己的太阳穴。跟着,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金志强还来不及思索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便觉得脑袋里“轰”地一声响,身子便软软地伏倒在车门上…… 此时,金志强手腕上那块劳力士金表的指针,正好指向0点…… 冷笑天按照宁青的指点,把车子开进一座豪华公寓楼的地下车库。 停好车子把钥匙交给宁青后,冷笑天送她来到车库的电梯间,微笑着说:“宁青小姐,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我那边的朋友肯定还在等我回去,我得赶快出去打车。” 宁青取下脸上的墨镜,神色有点黯然地说:“你就这么急着离开我吗?现在已是将近零点,我住在十二楼,一个人坐电梯上去,还要经过一段走道,我有点害怕,你可不可以送我到房间门口再走?” 冷笑天心想这也是实情,于是便陪着她站到了电梯里面。 宁青的公寓房号是“1208”。冷笑天陪着她来到房间门口。宁青打开/房门,拧亮壁灯,转头对冷笑天笑着说:“黎先生,既来之则安之。现在你已经到了我的房间门口,干脆就进来喝一杯咖啡再走吧!” 冷笑天被她一步步引入到这里,已经有点身不由己,便换好鞋跟着她走了进去。 宁青的这套公寓房客厅很大,布置得简洁素雅。地上没有铺地毯,中间摆着一张玻璃茶几,茶几的右边摆着一套浅黄色的布艺沙发。这些沙发坐垫很宽很长,可坐可躺。沙发后面摆着一盆兰花,一盆水仙,都长得枝繁叶茂,看上去是经过了精心栽培和护理的。 宁青放下挎包,对冷笑天说:“你先在沙发上坐一坐,我去给你冲咖啡。” 冷笑天摇摇头,有点歉疚地对宁青说:“宁小姐,我真的要走了。下次有机会再来你家喝咖啡吧,到时我把梅小姐她们都一起带过来。” 宁青定定地看着他,忽然说:“黎先生,你能把你的眼镜和假发取下来吗?我想看看你的本来面目。” 冷笑天笑了笑,说:“宁青小姐,这个就没必要了吧!我真的还有事,得先走了。” 说着,他转身就往门口走。 宁青忽然扑过来,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泪流满面地说:“笑天,你为什么这么狠心?我想看你一眼都不行吗?你到底在干什么?” 第二百零七章 殷红血迹 冷笑天听宁青直接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不好意思再装,便转过身子,看着仍是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宁青,缓缓地取下自己的眼镜和假发,微笑着说:“青姐,对不起。我有特殊任务在身,并且有严格的纪律约束,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我一直不敢对你露出真面目。请原谅!” 宁青抬起头来,脸上仍是珠泪滚滚,用有点痴迷的目光看着眼前这张自己魂牵梦萦的英俊的脸,哽咽着说:“笑天,我理解你,也猜到了你这次来香港肯定肩负着很神秘、很特殊的使命。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提及这事,也绝不会拖累你。我只有一个要求:在香港的这段时间里,如果你有空,就到我这里来玩一玩。我的母亲现在在京城一个老大姐那里,准备长住。我一个人住在这空荡荡的公寓里,有时候确实是有点寂寞、有点孤凄。而且,不怕你笑话,这大半年来,在没有拍戏、没有开演唱会的日子里,我几乎整日都是在对你的思念中度过的。我也跟你说过:我不要求我们有什么结果,也不奢求你能一生都陪着我,我只想和你拥有一段美好的时光、美好的回忆,让我将来老了以后,不会因为没有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而后悔、而遗憾……笑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冷笑天想起去年跟宁青在810医院那张病床上相拥热吻的情景。当时他和苏晓丹还没有谈爱,和宁青的那一场热吻,可以说是他的初吻。当时,他只觉得能和宁青这样的大明星接吻,能得到她的垂青和爱慕,是一件很荣幸、很开心的事情,并没有去考虑宁青的感受。而且,后来宁青也并没有再和他提起过任何感情方面的事。所以,他以为宁青当时也不过是一时情动,或许,是为了表达对自己的感激之情,并不会长久地把自己记在心里。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大半年来,宁青竟然一直在思念自己。这令他既有点惶恐,又有点无奈:自己现在为了苏晓丹和林雪两个人,正在纠缠不清头疼不已,如果在加上一个宁青进来,那可就真的是变成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大乱麻了…… 宁青见他沉思着不做声,便抱着他的腰往房子中央后退,同时仰起脸来,眼睛微闭,秀美的红唇渴盼般地微微张开,示意冷笑天低头吻她…… 恰在此时,宁青丢在茶几上的手提包里传出了手机的彩铃声。 冷笑天此时也有点意乱情迷:宁青是自己读高中开始就非常迷恋的偶像和梦中情人。而此刻,这个令无数男人痴迷、令无数歌迷影迷倾倒的大明星,正像一个陷入热恋中的小女孩一样,瘫软在自己的怀里,等待着他去吻她、去爱抚她。这种诱/惑,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是很难抵挡的…… 此时,宁青抱着冷笑天,已经退到了那宽大的布艺沙发前面。宁青闭着眼睛将身子往后面一倒,两个人就跌倒在沙发上。跟着,宁青那滚烫的红唇就迫不及待地封住了冷笑天的嘴…… 在一阵窒息般的热吻以后,宁青的喘息越来越粗重,眼神也越来越迷蒙——自离婚以来,将近三年的时间,她除了在首都和冷笑天有过一次热吻、在的士上和他相拥相抱过一次以外,她还没与任何男人有过亲密接触。何况,现在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男人,又是自己这几个月来日思夜想、时刻萦怀的那个人。因此,她觉得自己的体内掀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欲念的狂潮,便一边如饥似渴地和冷笑天热吻,一边伸出滚烫的酥手,开始去解冷笑天那件花格衬衣的扣子…… 恰在此时,宁青丢在茶几上的那个坤包里忽然传出了手机的彩铃声。 冷笑天霍然一惊,从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伸手握住宁青那只正在给他解扣子的手,赫然说:“青姐,你的电话在响,我给你拿过来吧!” 宁青睁开眼睛,有点无奈地看着冷笑天,点了点头。 冷笑天起身给她拿过坤包。宁青掏出手机,一看是金公馆的,赶紧按下接听键,只听金望远在电话里很着急地问:“青青,志强到你那里来没有?他的手机怎么关机了?” 宁青吃了一惊,忙说:“金叔叔,志强和我们吃完宵夜就驾车回来了。怎么,他还没有回家吗?” “还没有。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打他的电话也打不通,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啊!青青,你打个电话问问黎影先生,看志强去他们那里没有。” 宁青红着脸看一眼站在旁边的冷笑天,有点迟疑地答道: “好的,金叔叔您别急啊,我立即就问。” 挂断电话后,宁青急急地对冷笑天说:“笑天,你赶快打梅小姐和你那两个伙伴的电话,看志强是不是还在你们那边玩。” 冷笑天赶紧掏出手机,拨打了徐飞的电话。 徐飞洗了澡正准备睡觉,一听冷笑天说金志强不见了,赶紧问正在窗台上用红外线望远镜监视外面的那个小队长:“张星,我们回来的时候,你看到有一台奔驰车从海滩那边的公路开过来吗?” “没有呀!零点左右,你们回家来的时候,我只看到了三台车:一台是我们这台奔驰,一台是冰莲公主那台宝马。在宝马车后面一百米的地方,还有一台丰田越野车。除此之外,当时就再没看到其他车辆。” 徐飞心里一激灵,有点紧张地问:“那台越野车是紧跟在冰莲公主的车子后面是吗?在经过公主别墅时有没有停留?” 张星仔细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那台车虽然没有停留,但是在经过公主别墅时开得极其缓慢。我当时还在奇怪:这路上又没有其他车辆,也没有什么行人,这车开那么慢干什么?” 徐飞问完后,便举起话筒对冷笑天说:“笑天,金先生并没有到这边来,估计他是从我们左边那个岔道口直接往右回他家里去了。” 冷笑天的头上立即冒出了冷汗,急急地对徐飞说:“金先生没有回家,而且现在他的手机也关了。这样吧:你和徐雨先到对面梅雅婕小姐那里问问,看她们是否邀请了金先生到她们别墅里去做客。如果没有,你们立即戴上武器,开着车子沿着你们回来的路找回去,看金先生是否在什么路段出了事故。我和宁青小姐立即就赶过来!” 宁青一听金志强忽然失踪,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今天吃夜宵是自己提议的。为了不影响吃宵夜的气氛,金志强当时把几个保镖特意打发回去了。当时,他还对那些有些担心的保镖开玩笑说:“有黎影先生在场,你们再跟着我,就纯粹是戴斗笠打伞——多此一举!如果黎影先生都不能保护我,那我就是大限将至,你们再多的人跟着我都没有用。” 难道,金志强的这句玩笑话,真的一语成谶了? 想到这里,宁青也慌了起来,赶紧拨通金公馆的电话,对金望远说:“金叔叔,志强没有到黎先生他们那边去。您赶快要公司保安部的人立即全部出动,沿着油麻地到浅水湾的公路细细寻找。还有,您安排人赶快到你们集团所有的分公司去寻找核实一下,看志强是否到哪个公司去了。特别是金辉大厦,让那边保安部的人立即到董事长办公室去看看,也许志强是到他办公室休息去了。” 冷笑天见宁青挂断电话,立即拉着她急急地往楼下赶去…… 徐飞听完冷笑天的安排后,不敢怠慢,立即叫醒已经呼呼大睡的徐雨,两个人飞快地跑下楼。徐雨到车库去开车,徐飞便跑到对面的公主别墅门口,焦急地对守门的几个王府护卫说:“麻烦你们通报一下公主,我有急事找她。请告诉她我叫徐飞。” 那几个护卫虽然见过他几次面,却听不懂他的话,很警惕地微抬枪口指着他,却不答话。 徐飞这才想起他们听不懂自己的话,情急之下,忽然对着别墅里面大喊起来:“梅莲小姐,梅冰小姐,我是徐飞,有急事找你们。” 喊了几声后,别墅里面亮起了灯,梅莲从里面走出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道:“徐先生,什么事?这么晚了,公主已经睡了,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徐飞焦急地问:“你们看到金先生没有?回来时他的车子是不是跟在你们的车子后面?” 梅莲吓了一跳,仔细回想了一下,摇摇头说:“当时跟在我们车子后面的好像是一台丰田越野车,没看到金先生的车子。怎么,金先生不见了?” 徐飞来不及跟她解释,见徐雨已经把车子开了出来,便跑过去拉开车门钻进去,两个人沿着他们刚刚回来时的路,慢慢地往前面开。 当开到那个转弯的岔道口时,徐飞突然大叫一声:“停车!” 徐雨刚把车停稳,徐飞便飞快地拉开车门跳下去,跪到公路右边,俯下头仔细的看着路面:在雪亮的汽车灯光照射下,几滴殷红的鲜血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第二百零八章 先发制人 徐飞一看那血迹的凝固状态和颜色,又俯下身子嗅了嗅鲜血的气味,心里不由一紧:这应该就是一个小时以前留下来的血迹。而那时候,正是他们开车回来的时候…… 这时候,徐雨也凑了过来,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微型强光手电,仔细地照了照那几滴血,然后脸色凝重地对徐飞说:“哥,这是从枪眼里喷溅出来的血,而且是脑部溅出来的。你看看,这些血滴里面还夹杂着脑浆。我估计:当时凶手应该是顶着受害人的太阳穴或是后脑勺开的枪。如果这血真是金先生的,他在遭到袭击时就已经死了,我们要找也只能找到他的尸体了。” 徐飞没有答他的话,站起身来,前后左右观察了一下,然后又从徐雨手里拿过那个手电筒,仔仔细细地在公路两边寻找着,终于在一蓬小草下面发现了一枚口径很小的子弹壳。 他把子弹壳捡起来,只是瞄了一眼,就立即判断出:这是瑞士出产的swissminigun袖珍左轮手枪的子弹壳。很多特工特别喜爱的一种防身和暗杀武器。 徐飞盯着这枚袖珍的子弹壳看了一会儿,然后指了指往海滩去的那条路,果断地对徐雨说:“上车,往海滩边去!” 车子在快开到海滩时,徐飞突然看到在公路左边又分出了一条岔道,便吩咐徐雨往岔道上开。 几分钟以后,他们便沿着那条岔道开到了一座陡峻的石崖上面。徐雨跳下车,察看了一下石崖的边缘,见有两条车辙压翻了悬崖边的小草,在最边上有两块石头被蹭去了棱角,心里已经明白:金志强连人带车,被人推到悬崖下面去了…… 于是,他心情沉重地拿起手机,拨打了冷笑天的电话…… 当天晚上,警方就从那座悬崖下的海水里吊上了金志强的那台奔驰车。在驾驶室内,找到了金志强的尸体…… 第二天,各大媒体上便连篇累牍地报道了金辉集团董事长金志强被歹徒杀害的消息。很多媒体在分析行凶者时,都认为是原来的聚富堂的残渣余孽在实施报复,就连警方开始也一直按照这个思路在寻找破案线索。 只有徐飞等人清楚:那天晚上现场出现了一台丰田越野车,而这台车跟踪的目标并不是金志强,而是冰莲公主。因此,他们推测:那天晚上从“雄风饺子馆”出来后,金志强最后一个开车离开,无意中发现有一台车子老是跟着冰莲公主的车,于是便尾随那台车,想看看他们究竟是不是真的在跟踪冰莲公主,却没料到他被前面车子里的人发现了。丰田车里的人为了掩盖他们跟踪冰莲公主的行为,于是便选择了杀人灭口…… 当然,这些都只是他们的分析和推测。 这天下午放学后,徐飞把冷笑天等几人叫到一个房间,开了一个简短的分析会。会上,徐飞把自己分析和推测的结果讲给了冷笑天等人听。 冷笑天不是专业的情报特工人员,所以对徐飞的这个判断还是持有怀疑态度。他和金志强的父亲以及宁青都一致认为:金志强是遭到了聚富堂残余分子的报复,甚至不排除是张力的亲属报复的可能…… 徐飞见他还在抱着侥幸心理,便从一个小包里拿出那个用透明塑料袋装着的小巧的子弹壳,脸色凝重地说:“笑天,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打死金先生的那把枪,是一种特工专用枪,尤其是z国的特工最喜欢用。你看看:这枚弹壳是我从金先生遇害的现场找到的。这种弹壳的子弹,就是瑞士产“swissminigun”左轮手枪专用的。这款袖珍的左轮手枪只有5.5厘米长,口径只有2.34毫米,所有的零部件完全是按照经典的“colt_python”型手枪按比例缩小制作的。“swissminigun”号称世界最小的左轮手枪,已经获得吉尼斯世界纪录,可装六发子弹。手枪的测量长度是5.5cm,它需要专用的2.34毫米口径子弹。因为手枪的扳机太小,手指放不进去,因此在扳机下面又多了一个扳机方便使用。我刚刚量了一下,这枚弹壳的口径正好是2.34毫米。如果是聚富堂的人或是张力的亲属要报复金先生,他们不可能选用这种威力不大、杀伤力也不大的微型手枪。所以,我可以肯定地说:杀害金先生的绝对是z国的特工,而且他们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冰莲公主的住址。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赶快说服冰莲公主允许我们进驻她的别墅。而且,从现在开始,你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对她展开贴身保护。我估计,用不了多久,z国的特工人员或是武义堂的高手就会对冰莲公主展开刺杀行动了。” 冷笑天接过那枚弹壳,仔细看了看,终于相信了徐飞的判断。 但是,当他确信了这一点之后,心里便产生了一种极为内疚、极为痛心的感觉:自己把金志强从绑匪刀口下救出来,没想到最后却还是因为他们的原因,搭上了金志强的一条命…… 如果金老爷子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他会怎么想? 尤其是宁青,她这两天一直出于极度的悲伤、极度的自责当中。因为她觉得,正是因为自己那天晚上提出要出去吃宵夜,才使金志强没有及时回家,最后惨遭横祸。而最令她不能原谅自己的是:她最后又把冷笑天叫走了。如果冷笑天能和金志强他们一起回浅水湾去,以冷笑天的功夫和机智,金志强是不可能会遭到那些歹徒的毒手的…… 因为愧疚和伤心,这两天她在家里闭门不出,整日以泪洗脸。 冷笑天怕她出什么意外,每天都去找她,想劝慰劝慰她,但她却怎么也不开门。 如果宁青知道了金志强是因为冰莲公主的原因而惨遭杀害的,她又会怎么想? 一想起这些问题,冷笑天便觉得自己心里刀绞一样痛,同时眼睛里闪出了仇恨的火花,恶狠狠地问徐飞:“徐大哥,你分析分析,那天晚上冰莲公主的行踪是如何暴露的?那些人为什么知道那是她的车子?我告诉你:我一定要揪出这些躲藏在阴暗角落的鼹鼠来,一个一个地亲手掐死他们!” 徐飞听他语气不善,抬头看他一眼,见他脸颊涨得通红,双眼冒火,拳头捏得“咯咯”直响,忙劝道:“笑天,我们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金先生的仇我们迟早要报,但现在我们最主要的任务,是要保护好冰莲公主,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越是在这种时候,我们越要保持冷静,越要分清主次,不能盲动蛮干,不能莽撞行事!” 冷笑天听他一套一套的,显然是在当雪豹突击队中队长的时候惯用的说话方式,便不耐烦地说:“徐队长,你不要跟我讲这些大道理。你只要给我分析一下:到底是谁有可能掌握并透露了冰莲公主的行踪。你说得对,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保护好冰莲公主,但保护的方法有多种:大家都围在冰莲公主身边,把她像放进保险箱一样地保护起来,必要的时候大家都跳出来给她当枪子当炮灰,这是一种方法。但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先发制人、主动出击,挖出那些暗藏在阴暗角落的间谍和歹徒,直捣他们的老巢,把他们干净、彻底地消灭掉,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还用得着整天这么提心吊胆吗?” 这时徐雨也赞同地说:“哥,我觉得笑天老弟的话很有道理。你也应该知道:米国对付恐怖组织和敌对国家,历来就是采取‘先发制人’的战略,在对方还没有形成真正的威胁之前,就先把他们除掉。这种战略可以用足球场上一句话来形容: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笑天老弟分析得很对:我们只要找到了那个掌握冰莲公主行踪的人,再顺藤摸瓜追寻下去,牵出他们的幕后主使,将他们一网打尽,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徐飞在雪豹突击队多年,实战经验和谋略都被冷笑天和徐雨强很多。虽然他们两个人的话貌似有道理,但他知道他们绝对不能这样去做。于是,他在思考片刻后,摇摇头说:“你们都片面地理解了米国先发制人战略的内涵。我告诉你们,先发制人战略的准确定义是这样的:所谓先发制人战略,是指某个国家以强大的军事实力为支撑,以国家核心利益为尺度,以绝对安全为目标,采取一种超前性和进攻性的战略态势,在恐怖主义势力和“敌对国家”对该国产生实质性威胁前将之摧毁。从这个定义中,我们可以得出先发制人战略的两个要素:一是要有强大的实力,足以在短期内把对手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二是在实施这种先发制人的打击时,要确保自身的安全。而对于我们来说,这两点条件都不具备:首先,我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对手的实力,也无法知道我们能否打得过他们;其次,我们也根本没有把握保证自身的安全,尤其是冰莲公主的安全。因此,你们所说的采取先发制人的战略,去寻找那些想刺杀冰莲公主的人并把他们全部消灭,我认为这是痴人说梦。”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不过,对于那个掌握了冰莲公主行踪的人,我倒是有一种猜测,不知道正不正确!” 第二百零九章 条分缕析 冷笑天已经完全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对徐飞客观、冷静的分析完全听不入耳,但对他最后那句话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迫不及待地问:“徐队长,不管正不正确,你先把你的猜测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集思广益讨论分析一下,说不定就能找出一点线索出来。” 徐飞见他那幅急不可耐的样子,有点担心地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把他的分析说了出来:“首先,我们要确定那些特工是什么时候注意到冰莲公主的。我的分析是:他们是在那次募捐晚会上确认出冰莲公主身份的。为什么呢?因为据负责监视的张星说:那天晚上有一台丰田越野车一直紧紧地跟在冰莲公主的宝马车后面,而且在她的别墅前面的公路上故意放慢了车速,估计是在观察别墅的警卫情况和整体结构。而那台丰田越野车,我也有很深的印象:就在我们吃完宵夜后从那条小街道出来时,我就注意到路口有一台丰田越野车停在一株大树的阴影下,当时我没有多想。但现在回想起来,这台车肯定是从金志强的会所那边跟过来的。因此,我敢肯定:冰莲公主的身份就是在募捐晚会上暴露的。如果是在之前暴露的话,她的住址早就应该被他们掌握了,不可能那天晚上还要去冒险跟踪她。” 冷笑天想了想,觉得他分析得确实有道理,便又问道:“徐队长,那你认为那天晚上在场的人,谁最有可能是那个隐藏的z国间谍?” 徐飞摇摇头说:“这个我不敢肯定地说是谁,也只是我的一种猜测。我是这样想的:当时在场的人,大都是社会名流和富商大贾,而且都和金氏父子交好,有些还是故交、世交,因此绝大部分人都是可以排除在外的。但是,有两个人是例外:一个是你的那个同学古努巴尔,还有一个就是那个带他来参加晚会的石油大王郑远征。据白巴强说:古努巴尔是z国最有财势的古努家族的后裔,其父是一位从事垄断行业的商人,其伯父现任z国国防部长。而这个郑远征,一直在z国搞实业,和古努家族关系异常密切。他和金氏父子其实关系并不是很好,只是相互认识。那天的慈善晚会,金志强起先并没有打算邀请他,后来是另一个做能源生意的故交向金志强推荐,金志强才向他发出了邀请函。因此,如果要列出怀疑对象的话,我觉得这个郑远征和古努巴尔是最有可能的。” 徐雨在旁边补充说:“据白巴强说:军区情报部和国家安全机关进行了联系沟通,要求他们彻查这个郑远征的背景,看他是否和z国情报机关有勾结。但得到的回复是:到目前为止,国家安全部门尚未发现他和z国情报机关勾连的直接证据。他的生意也是正当合法的,无任何污点和不良记录。但是,正是因为他这些特别清白的背景,更加引起了军区情报部的注意和怀疑:古努家族在z国的很多生意,都是游走于合法与非法之间,也就是俗称的打擦边球。但郑远征一方面和古努家族关系密切,另一方面,他的生意却非常清白、非常正当。所以,军区情报部首长怀疑他是以特别光明合法的身份,来掩盖他另一重肮脏阴暗的身份。因此,首长通过白巴强交代我们:对这个郑远征,一定要多加注意,多加防范。” 这时候,冷笑天忽然记起两个细节:在那天的慈善晚会上,郑远征在冰莲公主上台和宁青唱歌不久,就到洗手间去了很久;而且,后来那个古努巴尔愤恨地提前离开会所后,他也并没有立即跟着他一起走,而是一直等到晚会结束,他最后还在会所里逗留了几分钟…… 一想到这些疑点,他就觉得自己心中的怒火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双目圆瞪,把拳头在桌子上狠狠地一敲,说:“我现在就去找那个古努巴尔,让他带我去找到郑远征,把那老小子、狗特务揪出来,先捏碎他的几根骨头,不怕他不招供。” 徐飞徐雨吓了一跳。徐飞忙说:“笑天,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你万万不可单凭猜测就去找人家的麻烦。他是有名的石油大王,如果你搞错了,我们负不起这个责任。退一万步说,即使我们确定了他就是一个间谍,你也不能这么莽撞行事。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现在对他们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你这样去蛮打猛冲,万一碰到比你功夫高的奇能异术之士,你会吃大亏的。” 冷笑天现在的“逍遥功”已经练到第四层,对自己的功力有了相当的自信。因此,听到徐飞的话以后,有点不屑地说:“他们能有什么奇能异术之士?我只听说武义堂有几个异术高手,上次在冷溪村袭击我们的那个胖和尚就是其中一个。但我和他交过手,他们的异能,走的是阴邪的路子,属于左道旁门。这样的异能,碰上我的纯阳的逍遥功,就像寒冷的冰雪碰到炽热的阳光,顷刻间就会烟消云散。所以,即使有武义堂的高手在他那里,我也不怕。” 徐飞见冷笑天一改以往那种谦虚谨慎的态度和作风,一下子变得浮躁和自傲,心知他是受金志强之死的打击,急于为他报仇雪恨,所以一下子性情大变,不由有点担心地看着他,说:“笑天,我知道你的逍遥功很厉害。但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任何一种奇能异术,都不是天下无敌的,总有缺陷和漏洞。因此,我劝你还是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下怎么利用你的逍遥功,为冰莲公主当好贴身护卫,确保她在港期间的绝对安全,确保完成军区首长尤其是你的伯伯黎司令交代给我们的重要任务。” 冷笑天虽然是此次保护冰莲公主任务的主角和总指挥,但因为徐飞在特种部队多年,实战经验和谋划策略方面都比冷笑天强很远,所以冷笑天对他的意见建议还是很尊重的。虽然自己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郑远征抓起来,审个清楚,问个明白,但他也知道徐飞的话很有道理:他们现在的中心任务是保护好冰莲公主,其他的都是次要的。虽然他心里一直有先发制人的想法,但听了徐飞的利弊分析后,又暂时隐忍了下来。 徐飞见冷笑天不做声了,便说:“笑天,我们现在就到对面去找冰莲公主,把现在的形势和面临的危险告诉她,让她同意我们三人住进她的别墅,并允许你在她外出时随时跟在她的身边提供保护。” 冷笑天点点头说:‘好,我们现在就过去。” 徐雨却看着冷笑天,有点迟疑地说:“笑天兄弟,有件事我得跟你讲一下,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冷笑天有点诧异地看着他,问道:“什么事?徐兄你原来说话都是直截了当的,今天怎么吞吞吐吐起来了?” 徐雨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说:“下午你上课去以后,我给梅冰送了两包泡椒凤爪过去,她板着脸不肯要,也不大搭理我。我问她为什么,她气呼呼地说:‘你们那个姓黎的是个好色轻友的家伙,为了巴结讨好女明星,把朋友丢到一边,结果害得金先生被杀害了。你跟他是一伙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今后我再也不吃你的东西,你也不要来烦我!’后来我问她是听谁这么说的,她说冰莲公主为这事非常生气,认为你为了和宁青小姐去幽会,把金先生丢到一边。而金先生又非常喜欢宁青小姐,因为你和宁青小姐走了,他心里很痛苦,所以才最后一个离开那个饺子馆,给那些要谋害他的人创造了机会……笑天老弟,说实话,我们也对你那天的行为非常不理解:你的主要任务是保护冰莲公主,而宁青小姐只是和你初次相识,你为什么要答应去送她?你明明知道金先生对宁青小姐情有独钟,那天在晚会上和吃宵夜时都可以明显地看出这一点,你为什么还要不避嫌疑地单独去送她?你就不怕金先生对你有意见和看法?还有,我觉得冰莲公主她们说的也并没错:那天晚上你如果不去送宁青小姐,金先生应该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冷笑天被他这番话说到了痛处,不由又是后悔,又是愧疚,脸也一下子涨得通红。 徐飞偷偷扯扯徐雨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 几个人下楼来到冰莲公主的别墅门口。徐飞对着里面喊了一声梅莲小姐,梅莲便飞快地从大客厅里跑出来,跟门口的护卫说了几句什么。那些护卫便打开铁门,把他们放了进去。 冰莲公主正歪在一条沙发上看书,见他们三个人进来,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几眼,既不请他们坐,也不问他们来干什么,那脸上淡漠的表情,让一向镇静沉着的徐飞都觉得有点局促不安。 梅莲见冰莲公主不理睬他们,斜眼瞟了冷笑天一眼,见他的脸上露出了悻悻的神色,忙笑着对他们三人说:“黎先生,两位徐先生,来来来,请到这边沙发上来坐,我去给你们泡茶。” 冰莲公主突然把书往茶几上一放,眼睛盯着徐飞,问道:“你们过来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就要吃饭了,恕不奉陪!” 第二百一十章 公主心思 徐飞听冰莲公主语气不善,忙笑着说:“公主,你应该知道:我们几个是奉命前来保护您的。本来,我们考虑到公主不喜欢陌生的男人进入这栋别墅,想过一段时间取得公主的信任以后再进来安排护卫事宜。但是,前两天金志强先生遇害,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我们分析这件事情后,得出一个结论:公主的住址和行踪应该已经暴露了,我们的对手说不定现在正在谋划针对公主的刺杀行动。因此,我们想今晚就进驻这座别墅里面,以防万一。” 冰莲公主斜睨了冷笑天一眼,冷冷地说:“谢谢徐先生的好意。我觉得我的护卫已经够多了,这别墅里里外外有十几个,还有梅莲梅冰时刻跟在我身边,没必要再麻烦诸位。” 冷笑天刚刚听了徐雨的话后,心里本来就一直不痛快。这时见冰莲公主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神态,不由气往上冲,一言不发地转身就往门外走。 徐雨忙追上去拉住他的胳膊,笑着问道:“笑天,你到哪里去?你是我们的头,你走了,我们怎么办?谁来给公主提供贴身保护?” 冷笑天转过身,冷笑一声说:“你们两兄弟是部队的人,我可不是!你们要按照上级的要求完成任务,所以受得了人家的冷眼和白眼。我可没有你们这样的涵养和耐心。我来之前就跟我伯父说过:我这纯粹是义务劳动,既不要国家一分钱报酬,也不奢望立功受奖。但现在,人家根本不需要我们提供保护,我还在这里干什么?明天我就坐飞机回去,大不了被我伯父骂一顿,总比在这里受这种窝囊气要强!” 说着便挣脱徐雨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徐飞徐雨见他走了,也不好再跟冰莲公主说什么,只好跟着他走了出去。 冰莲公主听冷笑天话说得很决绝,还说明天要坐飞机回去,脸上闪过一丝焦虑和失望的神色,情不自禁地站起来,怔怔地望着冷笑天高大挺拔的背影从铁门走出去,忽然间心里一酸,差点儿流下泪来。 原来,她刚刚那幅样子,是故意做给冷笑天看的。 冰莲公主自从男友为救她而死去以后,就对感情方面的事讳莫如深,不愿跟任何男孩子交往,也不给任何喜欢她的男孩子机会。她在香港读书半年,好几个男同学被她秀美的容颜、高贵而又带点忧郁的气质所吸引,想方设法来接近她,但她要么就是不予理睬,要么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不要来烦她。 但是,自从那个名叫黎影的男孩子来到班上读书以后,她发现自己平静如古井的心里,竟然泛起了一丝丝波澜:这个英俊的大男孩,不仅长相和自己的前男友很像,而且学识渊博、风度翩翩,据说还有一身惊人的武功…… 她依稀记得:那次在工人体育馆的贵宾席上,她迷迷糊糊中,把冷笑天当做了自己的男友,扑入他怀里痛哭。现在回想起来,他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宽厚,散发出一股她从自己那文质彬彬的男友身上从来没有闻到过的浓烈的男子汉气息。那种气息是如此地好闻、如此地令人迷醉,以致她在清醒以后,还久久地沉浸在对那股气息的回味之中…… 特别是那次跟着冷笑天去参加了慈善晚会、吃了宵夜以后,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原来每次沉思默想时,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死去的男友的音容笑貌,以及他们两人在热恋时的种种欢乐愉悦的往事。但是,自从那天晚上开始,冷笑天的形象居然不知不觉地代替了男友,开始时不时地钻进她的思绪中,挥不去、赶不走。 尤其是那天晚上,她在车子上听到梅莲分析冷笑天和宁青的关系的时候,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心里竟然有一种酸楚和嫉妒的感觉,正是这种感觉,让她惊慌不已,并决定从此以后要冷淡疏远冷笑天,绝不能让这个自己还不是十分了解的青年男子,取代为自己而死的男友,占据自己的心田…… 因此,这几天,她在学校里一直不和冷笑天交谈说话,也尽量不和他同时去学校或是回家。她还决定:如果冷笑天提出要来给自己当贴身护卫,一定要坚决拒绝,不能给他可乘之机…… 可是,当冷笑天和徐飞徐雨真的走进了自己的别墅之后,她却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为了掩饰自己的激动,她故意装出一幅冷漠的面孔,故意装作没有注意到冷笑天,并且按照她之前下定的决心,一口回绝了徐飞提出的要进入别墅开始保护她的要求…… 然后,她就听到了冷笑天那番怒气冲冲的话,看到他毅然决然地转身往门外走。 在那一瞬间,她几乎控制不住地想立即扑过去扯住他的手,告诉他:她愿意让他们住进别墅来,愿意他给她提供贴身保护,愿意他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 但公主的自尊,又使她很快抑制住了这种冲动,呆呆地站在客厅里,眼看着冷笑天越行越远…… 当冷笑天的背影终于消失在铁门外面以后,冰莲公主颓然坐倒在沙发上,双手支颐,呆呆地看着前面的电视荧屏发愣。 梅莲一直在注意观察冰莲公主,见她抑郁不堪地坐在那里,一幅无情无绪的烦恼表情,便抿嘴一笑,端了一杯她最喜欢喝的碧螺春茶过去,低声说:“公主,你刚刚也太不给黎先生他们面子了。他们都是一些很有本事和能力的人,现在受国王陛下所托,前来为您提供保护,您却这样冷淡地对待他们,换上谁都有点受不了呀!要不,我现在打电话给徐飞先生,让他们立即过来,跟我们商量一下保护您的事情,顺便请他们在这边吃顿饭,到时我代替公主说两句对不起的话,行吗?” 原来,梅莲通过几天的观察,尤其是那天在吃夜宵时冰莲公主对冷笑天的态度,已经看出冰莲公主对冷笑天有了好感。她是个冰雪聪明的人,一直不点破公主的心事,只是偶尔当着她的面,称赞冷笑天几句,想看一看她的反应。 结果,她发现:只要一提起黎影,公主的情绪就会明显提高,总是竖起耳朵非常专注地听她说,目光中偶尔还会露出一丝欣喜的神色,与她以往对待男孩子的那种漠不关心的表情截然不同…… 今天下午,当冷笑天和徐氏兄弟刚进来时,梅莲看到冰莲公主的目光中先是露出一丝惊喜的神色,然后又忽然板起了脸,故意将眼睛盯着书本,不往冷笑天身上看,便知道她是故意装出那幅冷淡的样子的。只不过,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梅莲还没有完全想明白。但在冷笑天愤愤地离开后,冰莲公主目光中那种失望和焦虑,却一丝不漏地落入了她的眼中,所以她便善解人意地向公主提出再把冷笑天他们叫回来…… 冰莲公主听梅莲说完后,本想再矜持一下,但又怕冷笑天真的明天就坐飞机回去了,于是便默不作声地低头喝茶,算是默许了梅莲的话。 梅莲见她没有说反对的话,便拨打了徐飞的电话。 此时,在对面的那套公寓房内,冷笑天正仰头躺在床上,双眼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正在生着闷气。 自从金志强死去以后,这几天他一直处在一种深深的内疚和自责当中。他感觉得出来:冰莲公主和梅莲、梅冰姐妹甚至包括徐氏兄弟,都认为他和宁青应该对金志强的死负一定的责任。而最令他痛苦的是,他自己也觉得如果那天晚上自己坚持让金志强去送宁青,金志强就根本不可能被那些特工暗杀。 正是因为有这种内疚心理,所以他在听了徐雨转述的梅冰她们所说的那些话以后,他才会有一种被戳到了痛处的羞恼的感觉,特别是在看到冰莲公主那幅冷冰冰的面孔之后,他觉得自己已经受到了这里所有人的鄙视,冲动之下,便萌生了要回家的想法…… 徐飞徐雨知道他心情不好,便不来打扰他。徐雨到厨房去准备饭菜,徐飞便拿出一个小本子,开始凭记忆画冰莲公主的房间结构图,并开始思考哪些地方是重点防范位置,哪些地方最容易受到攻击…… 徐飞刚刚画出客厅的草图,袋子里的手机便响了,拿出来一看,是梅莲的,不由心里一喜,赶紧按下接听键,说:‘梅莲小姐,很荣幸啊!如果我没记错,你这是第一次主动打我电话啊!呵呵呵!” 梅莲在电话里轻声一笑,说:“徐先生,刚刚我们公主身体不大舒服,你们造访时,多有怠慢,请你们谅解!刚刚公主跟我说:她想请你们过来一起商量一下安保的事宜,顺便请你们吃个便饭。不知徐先生、黎先生赏不赏光?” 徐飞一听,赶紧说:“我们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徐雨正好从厨房出来,见徐飞眉飞色舞,奇怪地问:“哥,什么事这么高兴?” 徐飞把梅莲的话告诉了他。 徐雨听了也很高兴:他现在和梅冰关系渐渐密切起来,正想多点机会和她在一起,听说冰莲公主邀请他们三人去吃饭,那可真是比听到什么圣旨纶音都要兴奋。 可是,冷笑天听到他们两兄弟的话后,却很冷淡地说:“要去你们去,我再也不想到那里去看她们的脸色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男人责任 徐飞这段时间跟冷笑天在一起,已经摸透了他的性格:平时友好和善,文质彬彬。但是,只要一发起脾气来,就跟一个小孩子一样,不仅冲动任性,而且犟得像条牛一样。归根结底,还是有点不成熟…… 想至此,他只好苦笑一下,语重心长地对冷笑天说:“小冷,你这是撂挑子啊!没错,正如你所说,你还刚刚大学毕业,也没有参军,部队的条例和军纪约束不到你,你大可以不必接受这个任务。但是,你既然接受了,而且被军区首长确定为我们这个护卫小组的负责人,就意味着你肩上有了一份责任,也意味着你有了一份庄严的承诺,而且是对祖国、对人民的承诺。作为一个男子汉,有了责任就要敢于担当,有了承诺就要努力兑现。我知道你为了金先生的事一直内疚于心,也知道你自尊心很强,受不了冰莲公主那种冷冰冰的态度。但是,为了完成任务,为了履行职责,为了兑现承诺,你有时就必须忍辱负重、必须忍气吞声。你要知道:如果你是军人,为了完成上级下达的任务或执行上级的命令,有时还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你这点小小的委屈和自尊,相比生命的代价,算得了什么?实话告诉你,我和徐雨来执行这个任务前,就已经和军区首长立下了军令状:如果万一冰莲公主被敌人刺杀,那么,我们作为他的护卫,一定会死在她的前面,绝不会出现被保护对象死了、而保护者仍苟活于世的情况!如果你也像我们一样有这样一种豁出一切也要完成任务的决心和勇气,我相信你就不会为受了冰莲公主的冷遇就耿耿于怀、甚至想撂挑子了!” 冷笑天被他这番话说得面红耳赤,仔细想了一下,自己确实是有点冲动、有点孩子气:这个保护冰莲公主的任务,可是中央首长亲自下达的,有西南军区情报部直接领导,可见其中的重要性和厉害关系。自己作为这个任务的主要承担者和负责人,如果没有一点责任感,动不动就想撂挑子,那就是把一项重大的国家绝密任务在当儿戏。如果自己是军人,估计不仅会受到军法审判,而且审判的结果只怕是直接枪毙…… 更何况,在接受这个任务时,自己就知道:冰莲公主由于有一段惨痛的家庭变故和恋爱史,加之身体又娇弱,还患有晕厥症,所以脾气有点古怪,有点喜怒无常,而且特别对青年男子有一种排斥倾向。现在自己遭到她的冷遇,应该是很正常的,也应该早就有这种思想准备,而不能因此而觉得伤了自尊心…… 徐飞见他默不作声,知道自己这番话打动了他,便说:“小冷,快起来吧,别让她们等得太久。人家毕竟是公主,这要是在我们华夏国的封建社会,能够得到公主的召见,还是一件很荣幸、值得到处夸耀的大喜事呢,哈哈哈!” 这时徐雨也已经换好衣服出来,开玩笑说:“小冷,我们说好一起去追她们三姐妹的,你可不能撇下我们单独行动啊!好兄弟就要有酒同喝、有福同享、同进同退!走吧走吧,别磨叽了,我还得到下面的便利店给梅冰买几包五香豆腐干去。她现在吃凤爪吃腻了,又迷上了五香豆腐干,下午就跟我讲了明天要我给她带几包豆腐干去的。嘿嘿!” 冷笑天心里已经想去了,但面子上仍有点过不去,便对徐氏兄弟说:“你们先去吧,我还要在电脑上查点资料。如果没有耽误太久,我就过来。” 徐飞知道他查资料是个借口,以为他还在发犟脾气,失望地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那好吧,我跟徐雨先去跟她们谈一下。你在家好好查查资料,如果饿了,就和张星他们一起吃吧!” 徐飞徐雨走到楼下面,看到公路边新摆了一个卖水果的摊子。一个瘦骨嶙峋的汉子戴着一顶遮住大半个脸的草帽,水果都摆在一辆三轮摩托的拖斗里,有西瓜、荔枝、香蕉、苹果,虽然数量都不多,但品种倒是很齐全。 徐雨有点奇怪地问:“哥,香港的城市治理搞得这么好,怎么还有在路边摆摊子的?” 徐飞一心想着等下怎么跟冰莲公主解释冷笑天不来的原因,没心思理会这些问题,便不在意地说:“城市治理搞得再好,也总有漏洞和管理不到的地方。对了,我们干脆买几斤水果进去吧!” 徐雨说:“好,你去买水果,我去给梅冰买豆腐干。” 在买水果时,徐飞见那个卖水果的说话瓮声瓮气,并且好像有点害羞似的半遮半掩着面孔,猜想他可能是个偷渡客,为了生计便摆摊卖水果,但又怕警察来抓,所以才这样犹抱琵琶半遮面,不由隐隐升起一点同情心,给他一张500元面额的港币,说:“老哥,不要找了,做生意很难吧!” 那个汉子很感激地连连点头。 当徐氏兄弟提着水果走进冰莲公主别墅以后,这个卖水果的汉子那双浑浊迷蒙的眼睛突然间精光四射,死死地盯着徐氏兄弟的背影,又转头看看对面那栋公寓楼,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徐氏兄弟走进冰莲公主别墅的客厅。梅莲赶紧迎上来,接过徐飞手里的水果。 冰莲公主坐在沙发上,看到徐氏兄弟进来,目光便越过他们,往他们的背后看,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一阵失望,本来因激动而显得有点潮红的脸颊一下子变得苍白:看来,黎影是真的打算回家去了! 梅莲也有点奇怪,问徐飞:“徐先生,黎先生呢?他不是你们的头吗?我们要商谈安保事宜,他这个为头的不来怎么行?” 徐飞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黎先生他要在家里查点安保方面的资料,还要研究一下这周围的地形,可能不过来吃饭了。他委托我和你们先谈,谈好了他就过来。” 梅冰气呼呼地说:“我看你们那个什么老大根本就是个小心眼,不像个男子汉大丈夫。刚刚他来时我观察到了,他见公主对他态度冷淡,脸就涨得通红,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你们要他搞清楚点:他来见的是旺尼扎玉王国的公主,是未来的王位继承人。这要是在我们国内,他见了公主是要下跪的。哼哼,这么一点气都受不了,还说要给我们公主做贴身护卫,只怕他一天也做不下去!” 梅莲见她越说越直露,生怕徐飞徐雨不好意思,忙一边对她使眼色,一边笑着对徐氏兄弟说:“和两位徐先生谈也是一样的。黎先生真是负责,还正儿八经地去查资料和地形,看来他对保护公主这件事非常上心啊!我先在这里代表公主谢谢他!” 这时候,厨师已经把饭菜端了上来,在餐桌上摆好。 冰莲公主突然站起来,说:“梅莲梅冰,你们好好陪两位徐先生吃饭,我不想吃,先休息一下!” 说着也不管他们惊异的目光,径直走进了卧室,仰头躺倒在柔软的红木席梦思床上,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像突然失去了什么特别珍贵、特别重要的东西一样,空落落的异常难受…… 外面,徐氏兄弟和梅莲梅冰姐妹见冰莲公主突然饭也不吃就到卧室去躺下了,不由面面相觑。 徐氏兄弟以为她是真的对冷笑天生气了,故意摆脸色给他们两兄弟看的,脸上都露出讪讪的表情。 梅冰想跟着冰莲公主进去劝她先吃点饭再睡觉,却被梅莲扯住了。 这几个人中,只有梅莲最了解冰莲公主的心思:她是因为黎影没有来,心里极度失望,所以饭都不想吃了! 梅莲勉强笑着招呼徐氏兄弟在餐桌坐下,几个人无情无绪地吃了起来。 徐飞他们饭还没有吃到一半,冷笑天忽然笑嘻嘻地从门口走进来,大声说:“两位徐兄,梅莲梅冰小姐,你们怎么不等我来就开餐了?看来我只有残羹冷炙吃了。” 徐飞等人都是口里含着一口饭,愕然地看着他。 梅莲最先反应过来,忙把筷子一放,站起来说:“黎先生,快来坐。梅冰,你到厨房去要厨师再加几个好菜,我去叫公主起来!” 冷笑天在门口说话时,冰莲公主隔着关着的房门,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心里一喜,情不自禁地翻身坐了起来,忽听梅莲说要进来喊她,又赶紧绯红着脸躺下,把脸朝向里面,悄悄地用手掩住自己“砰砰”狂跳的心脏…… 梅莲笑容满面地推开门走进来,轻声喊道:“公主,黎影先生来了,您出去吃饭吧,他是特意来和您商量安保事宜的。” 冰莲公主“唔”了一声,却不说话,仍是脸朝墙壁躺着。 梅莲抿嘴一笑,走过去轻轻扳过她的肩膀,低声说:“公主,黎先生现在看上去很高兴,你就给他点面子,出去陪他吃个饭吧!” 冰莲公主坐起来,板着脸说:“他不是不来吃饭吗?怎么你们吃到半途,又厚着脸皮过来了?我才懒得去陪他这样出尔反尔的小人呢!” 说到最后一句话,她终于忍不住自己的高兴,忽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暗杀之网 梅莲知道冰莲公主嘴上说不出去,心里其实早就飞到了外面的桌子上,便故意压低声音说:“公主,要不你还是躺着,拿出点的公主的架子来,不出去陪他吃饭,给他点颜色瞧瞧,下次他就会乖乖地听你的话了!” 冰莲公主却早已跳下床来,一边整理有点散乱的头发,一边说:“我有点饿了,想吃饭了……梅莲,快给我找一下我的那个水晶发夹,帮我把头发梳理一下。顺便给我把那个梳妆盒拿过来,我涂点唇膏。” 梅莲见她急急慌慌地准备梳妆打扮,心里暗笑,忙给她把一个晶莹的水晶发夹和一支唇膏拿过去。冰莲公主坐到梳妆台前,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然后就拧开唇膏,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涂抹着嘴唇。 梅莲站在她背后,一边给她梳头发,一边悄笑着说:“公主,我记得你这个水晶发夹,自来香港之后还从来没有戴过。怎么,今天是想向黎先生他们展示一下公主的天姿国色是吗?” 冰莲公主俏脸一红,低声说:“梅莲,你觉得我戴这个发夹好看吗?我原来只戴给陈冰看过。他死了以后,我就再没戴过了。” 梅莲给她把发夹戴上去,在镜子里端详一下她秀丽绝伦的脸庞,由衷地说:“真漂亮!我要是个男孩子,也肯定会被公主的美丽迷倒。” 说这话时,梅莲的脸上闪过一丝惆怅的神色,但这种表情只是稍纵即逝。 冰莲公主站起来,又在镜子面前提着纯白的裙子的下摆,转了两个半圈,直到觉得自己满意了。这才跟在梅莲背后款款地走出去。 冷笑天和徐飞徐雨见冰莲公主出来,都笑容满面地站起来。 冰莲公主偷偷看了冷笑天一眼,见他身边有一个空位置,很想坐到那个位置上去,却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正在犹豫时,梅莲已经反转身来,拉着她的手,把她牵到那个位置坐下。 冰莲公主努力想装出一幅冷淡的表情,可是不知为什么,一坐到冷笑天身边,她就觉得所有的烦闷、焦躁、忧郁都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欢喜和开心,脸上容光焕发,眼睛漾满了略带羞涩的笑意,想板脸装酷都装不出来。 徐飞看了看冰莲公主的神色,见她好像比较开心,便试试探探地问道:“公主,我们明天就想搬进您的别墅来开展保卫工作,您看——” 冰莲公主小口地啜饮着银耳莲子汤,看了梅莲一眼,说:“梅莲,等下你跟徐先生他们商量一下这事,现在安心吃饭,不要谈这些话题。” 徐飞和梅莲互相望了一眼,同时点点头。 徐雨听说从明天起就可以住进别墅,高兴得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两包豆腐干,悄悄塞到身边的梅冰手里,对她挤挤眼说:“梅冰小姐,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再不要动不动就对我横眉竖眼了啊!” 梅冰脸一红,转过头横了他一眼,半推半就地把豆腐干收下。 徐飞羡慕地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转头又看看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吃饭的梅莲,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冰莲公主喝了几口银耳汤,忽然抬头问道:“你们怎么不喝酒?梅冰,你去外面买一箱啤酒进来,今天徐先生他们第一次来我家里吃饭,喝点酒热闹热闹吧!” 梅冰答应一声,刚要站起来,徐雨忙说:“我去买。” 说着就起身,飞一般地往外面奔去。 徐飞看着冰莲公主,笑着问道:“公主,今天是不是有雅兴和我们喝几杯?” 冰莲公主还没答话,梅莲就抢着说:“你放心,我们公主反正有人代喝的,不怕你们敬酒——黎先生,你说是不是?” 说着就看着冷笑天“吃吃”地笑了起来。 冷笑天大大方方地说:“我是公主的贴身护卫,给公主挡酒也是职责之一。徐兄,等下你们可以敞开来敬,我保证来者不拒。” 冰莲公主听他说得豪爽至极,心里又是欣喜,又是得意,转过头含羞带笑地看着他,低声说:“你别吹啊,等下他们四个人合起来轮番敬你,看你怎么招架!” 冷笑天笑了笑,说:“公主放心,他们四个人加起来也喝我不赢。” 徐飞也笑着说:“公主,您就放心吧!黎影先生练过逍遥功,可以随时把喝下去的酒精逼出体外,莫说我们四个人,就是再多来十个,估计也喝不翻他!” 这时,徐雨扛着两箱啤酒走了进来。桌子上除了冰莲公主之外,每个人面前都摆了几瓶。 在喝酒时,徐飞提议说:“我们这样喝闷酒没味道。黎影,你平时很会讲故事和笑话,很会调节和活跃气氛。现在给我们讲两个怎么样?” 冰莲公主平时过的是一本正经甚至是有点刻板的生活,很少听过笑话,这时便兴趣盎然地看着冷笑天说:“你讲两个看看。如果真的好笑,让他们几个喝酒给你助兴。” 冷笑天笑着说:“好,我讲两个。不过我有个要求:我每讲一个,你们四个就要每人自饮三杯啤酒,怎么样?” 徐飞他们都答应下来。 冷笑天想了想,说:“我这笑话也是从网上看来的。说包拯有一次急急忙忙来找公孙策,说:公孙先生快帮忙看看,本府新买的手机怎么就黑屏了呢?公孙策接过那个新手机,揣摩片刻,说道:大人,您是不是又用自己的照片当手机桌面了?” 徐飞徐雨和冰莲公主体会了一下这段笑话,想起“黑脸包公”这个称呼,忽然间呵呵大笑。 梅莲梅冰却不知道包拯是谁,也不知道包公是著名的黑脸,怔怔地听冷笑天说完,见他们都哈哈大笑,有点奇怪地看着他们几个人,不知道他们笑什么。 冰莲公主说:“梅莲梅冰,你们两个人听不懂黎先生的笑话,快自饮三杯。” 冷笑天笑着说:“这个怪我没考虑梅莲梅冰和我们的文化差异,她们听不懂也是正常的。这样吧,我陪你们喝三杯。” 冷笑天喝完三杯酒以后,冰莲公主催促说:“你再讲一个,最好还是和你们华夏国的文化有关的。我最喜欢听这样的故事和笑话。” 冷笑天点点头,思索片刻,说:“有一次,一个初中语文老师上课时,叫一位伏在课桌上睡觉的学生站起来回答问题。老师的问题都是选两句诗或是俗话,他念上一句,要那个学生接下一句。老师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学生答:老鼠儿子会打洞!老师说:床前明月光。学生答:李白睡得香!老师说:三个臭皮匠。学生答:臭味都一样……老师最后说:人生自古谁无死。学生挠挠脑袋,说:下个就要轮到你……” 冷笑天念两句,徐飞徐雨和冰莲公主就要笑一次,到最后那句,他们三个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 不久,几个人在说说笑笑中把两箱啤酒喝完。徐氏兄弟和梅莲梅冰姐妹都是满脸通红,只有冷笑天若无其事。 冰莲公主虽然没喝酒,但也是脸颊绯红,只觉得这顿饭吃得无比开心、无比舒服,同时还觉得有点意犹未尽,见冷笑天他们站起来准备告辞,忽然说:“黎先生,上次在那个慈善晚会上,我听你唱歌唱得很好。要不,今晚我们找个歌厅唱歌去吧!我来香港一年多,还没到歌厅唱过歌呢!” 冷笑天还没答话,徐雨就通红着眼睛兴奋地嚷了起来:“好哇,公主的这个提议非常好。我们明天就要开始正式合作了,今晚大家到歌厅去高歌几曲,庆祝一下!” 冷笑天见冰莲公主很高兴,便也笑着说:“公主的歌我们那晚也听了,也唱得非常好,我们等下再到歌厅去听公主的美妙歌声,那可是一种荣幸啊!要知道:公主唱歌,那可是玉音啊!哈哈哈!” 冰莲公主听他称赞自己,红着脸嫣然一笑,眼睛里露出了渴盼的神色。 冷笑天忽然对徐飞说:“徐队长,你打个电话给白巴强先生,喊他一起去唱歌吧,让他和公主以及梅莲梅冰小姐认识一下,以后大家联系沟通起来也方便一点。再说,我们对这里的歌厅不熟,让他带我们去找一个好一点的地方。” 徐飞愣了一下,忙把他拉到一边,悄声说:“笑天,这肯怕不大妥当吧!白巴强先生是和我们单线联系的,也是军区情报部在香港的最重要的联络员。如果他暴露了,只怕会有不测的后果。” 冷笑天不以为然地说:“我们就说他是我们的朋友,这有什么关系?你把他叫过来吧,出了事我负责。” 徐飞只好打了白巴强的电话。十多分钟之后,白巴强就赶了过来,听说他们是要到歌厅去唱歌,眉头皱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但看到冰莲公主兴致很高,便没有说什么。 他们一行人来到外面,分别乘坐冷笑天和冰莲公主的两台车,在白巴强的指引下,往豪华歌厅和夜总会比较集中的尖沙咀东部去。 那个卖水果的汉子见他们开车离开,立即拦了一台的士,尾随着他们,同时拨通了一个电话,用司机听不懂的旺尼扎玉语言汇报了冰莲公主她们的行踪。 一张针对冰莲公主的暗杀大网随之张开……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三道关口 在皇后大道一栋豪华别墅内,郑远征一边听着那个装扮成水果贩子的手下的汇报,一边开始思考怎么样布置这次行动。 前几天,他在向他的上司汇报已经掌握了冰莲公主行踪的消息时,顺便请示自己应该怎么办,是不是立即就布置展开刺杀行动? 他的上级告诉他:刺杀冰莲公主是一件将会造成重大国际影响的事件,如果没有绝对把握,绝对不能轻举妄动。而且,最好不要由z国情报机关的人直接去实施暗杀计划。因为冰莲公主现在在华夏国的领土居住,万一在暗杀过程中有特工被生擒,供出了z国情报机关是幕后主谋,华夏国和旺尼扎玉王国都不会善罢甘休,很可能引起严重的国际纠纷,甚至还可能引发战争。因此,此事只能交给武义堂的人来做,而且要做就要做彻底,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郑远征自到香港负责这边的情报工作以来,一直没有什么大的作为。现在,他已经掌握了冰莲公主的行踪,心里非常渴望在刺杀冰莲公主这件事上面干出点成绩,好在他的主子那里积累一点值得夸耀的资本。 可是,他的上司又不许他擅自行动,只是要求他严密监视冰莲公主的行踪,等待武义堂的高手过来,再由他们具体实施暗杀计划——而这一点,令他很是郁闷:眼看着一个绝佳的立功受奖机会就在眼前,可上司却偏偏不许自己去做,而要把这桩功劳拱手让给武义堂的人。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来个先斩后奏:先把冰莲公主刺杀了,再将此事报上去,不怕他们不给自己记功…… 在郑远征看来,自己手下现成就有十几个顶尖特工,还在公司豢养了一群打手,这些打手又在街上结识了一大帮烂仔阿飞,对付冰莲公主那两个女保镖和那十几个王府护卫,应该是小菜一碟。 当然,此时他还不知道冷笑天和徐飞徐雨等人都是过来保护冰莲公主的,以为他们之间只是纯粹的朋友关系。但即使知道了这一点,他也不会太把冷笑天他们放在心上:虽然在那次慈善晚会上,金志强介绍说那个叫黎影的年轻人曾经一个人击毙过聚富堂几个绑匪,但他对他的话一直半信半疑,不相信那个年纪轻轻的长头发青年会有那么大本事…… 此刻,他听到那个负责监视冰莲公主行踪的手下汇报说:冰莲公主一行人已经到了尖沙咀东部一个歌厅前面,估计是准备进去唱歌。他正跟在她们后面,等下会进去看她们进入哪个包厢…… 郑远征心里一阵狂跳:这个机会真是太好了!平时,冰莲公主除了上学之外,都是在别墅里深居简出。而她上学又坐的是宝马七系760li防弹车。这款车价值一千多万港币,可以抵挡俄制“德拉冈诺夫”高速狙击步枪射出的7.62mm口径的子弹,并且可以抵御33磅(约15公斤)重的路边炸弹,而车顶即使在同时遭遇2枚手榴弹袭击的情况下,仍可安然无恙。她就读的学校又保卫森严,一般的人很难混进去,所以如果要暗杀她,有很大的难度。 但是,她现在居然和人到歌厅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去唱歌,那可真是自寻死路了:在娱乐场所,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而自己的手下正好豢养了大批的街痞和流氓,只要到歌厅随便找个借口,跟冰莲公主她们发生纠纷摩擦,然后趁势把局面搞乱,在混乱中安排几个特工把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可以把一切麻烦和纠纷都省掉。因为大家都会认为这只是一场由一场纠纷引发的斗殴杀人案件,而不会怀疑到z国情报机关头上去…… 想到这里,他不由兴奋不已,在问到了冰莲公主她们唱歌的包厢号之后,立即叫过来几个手下,几个人在别墅里谋划了半个小时,一个堪称完美的刺杀计划很快就制定了出来…… 冰莲公主今天是第一次到公共场所来唱歌,所以非常新奇兴奋,一进歌厅大门就到处东张西望。 这个歌厅非常大,一进去就是大堂和吧台,门口站着两排穿着旗袍的迎宾小姐,看到冰莲公主她们进来,一齐躬下身子,用训练有素的整齐的声音说:“欢迎各位先生小姐光临!” 大堂里面,在东、西、南三个方向都有彩灯闪烁的走廊,每一条走廊进去都是两排包厢,东边是a区,南边是b区,西边是c区。 一个大堂迎宾笑容满面地走过来,问冰莲公主她们是不是预定了包厢。 白巴强对这些场所比较熟,走到前面说:“我们没有预定,请小姐安排一个中包厢吧!” 迎宾微笑着说:“好的,请各位先生小姐跟我来。” 冰莲公主等人跟着迎宾走进b118包房。包房门口的服务生赶紧进去打开电脑、音响和投影机,然后躬身请她们进去。 服务生把茶泡好以后,问他们喝不喝什么酒水饮料。徐雨自作主张地要他说先来两箱啤酒,其他的统统不要。 服务生在电脑上点好啤酒,看了看他们几个人,见是四男三女,有一个男的落了单,便试试探探地问白巴强:“先生,你们这里少一位女伴,正好我们这里新来了一批公关模特,要不要叫一个进来陪陪哪位先生唱歌?她们歌都唱得挺好的。” 白巴强刚想拒绝,冰莲公主却恰好听到了,很感兴趣地问:“白先生,公关模特是什么?” 白巴强不好意思地说:“梅小姐,公关模特就是陪唱的小姐,这是她们的雅称。” 冰莲公主虽然没来过这种场所,但也知道歌厅里有陪唱小姐,很多小说和电影电视里面都有关于她们的描写,不由好奇心大起,不待白巴强回答,便对那个服务生说:“你去叫几个进来看看。我在电视里看到她们都是在包厢里站成一排等着客人挑选的,是不是这样?” 服务生笑着点了点头说:“可以的,您稍等!” 冷笑天听她说要喊小姐,不由目瞪口呆,有点口吃地说:“梅小姐,我们这里有你和梅莲梅冰在,喊小姐不方便的,再说ng费钱!” 冰莲公主孩子气地笑了起来,调皮地对冷笑天吐吐舌头,低声说:“你别管。我到现在还没有真正接触过风尘女子,今晚我想见识见识!再说,我想看看这位白先生当着我们的面,怎么跟那个小姐打情骂俏。嘻嘻!” 冷笑天见她那幅像小孩子做恶作剧一样的兴高采烈的样子,只好苦笑着摇摇头。 不久,那个服务生就带着一群身材高挑、身穿旗袍、浓妆艳抹的所谓“模特”走进包厢,让那些“模特”排成一排站在包厢前面,然后他又把包厢的大灯拧亮。 大灯打亮后,那些“模特”脸上便立即挂上职业性的虚假笑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几个男士,眼睛里流露出希翼的光芒,都希望自己能被选中。 徐飞徐雨是部队的人,看见那一排小姐,脸就情不自禁地红了,浑身都不自在,只好把脸别转过去,对那一排环肥燕瘦的美女来了个视而不见。 冰莲公主和梅莲梅冰却大感好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模特”,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们的脸上、身上瞄来扫去,把那些久历欢场的小姐都看得低下了头。 梅冰见徐雨把脸别转过去,便捅了捅他的腰,悄悄说:“你怎么不看?这些小姐好漂亮耶!” 徐雨抬头瞟了那些小姐一眼,然后伏在她耳边,一本正经地说:“在我眼里,这世界上谁也没有你漂亮!” 梅冰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颈根,悄悄伸出手,在他手臂上轻轻地拧了一下,心里却乐得开了花。 冰莲公主见白巴强迟迟不选小姐,便自作主张,喊了里面一个脸上脂粉最厚、长得最丑、身材最肥、笑容最可怕的“模特”,让她坐到白巴强身边,自己紧紧挨着冷笑天坐下来,笑容可掬地偏头看着白巴强,看他等下怎么和那个小姐答腔…… 此时,在外面的歌厅大堂里,忽然接连涌进几批唱歌的人。这些人很多都是染着五颜六色头发、披散着衣襟的小烂仔,每一群烂仔里面都有两三个脸色冷峻、举止沉着的中年男人,似乎是这些烂仔的大哥。 这几群人一进来,便直奔b区,把b118包房隔壁和对面的几个包厢的门一一拉开,看见没有人的包厢就一窝蜂地钻进去,然后就喊服务生拿酒拿饮料拿小吃,又打开的士高音乐,一边喝酒一边疯狂地蹦迪。 同时,还有一些小烂仔在b区的走廊里游来逛去,眼睛却紧紧地盯着b118包房。 在歌厅外面的公路边,这时也聚集了一些小烂仔,还有几个中年男人也混在那些烂仔的中间,警惕地注视着歌厅里面的一举一动。 而在据冰莲公主别墅不远的路口,有几辆车静静地停在那里,每辆车里都伏卧着几个持枪的男子,随时准备截击从歌厅逃回来的冰莲公主等人…… 第二百一十四章 歌厅恶斗 在b118包房内,冷笑天、冰莲公主等人根本没想到外面已经杀机重重,正在忍着笑听陪着白巴强的那个小姐一首首地唱着“跑调歌”。 在还没开始唱歌时,冰莲公主强逼着白巴强和那个小姐坐到一起,然后她就坐在他和冷笑天之间,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两个人,一心希望他们像电影电视中描写的那样打情骂俏、搂搂抱抱,让自己也见识见识真实版的“三陪“场景。 白巴强知道冰莲公主选这个活宝小姐来陪他,纯粹是开玩笑逗乐子,只好按照冰莲公主的要求,苦笑着坐到这个小姐身边。 冰莲公主见他们两个人虽然紧挨着坐在一起,却没有任何动作,便悄悄怂恿白巴强:“白先生,你怎么不像电影电视里面那些男人一样去搂抱着她?去吧去吧,不ng费这几百块钱啊!” 白巴强笑着说:“梅小姐,这里面八个人,正好四对,要搂就大家一起搂。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搂抱,怎么好意思呢?哈哈哈!” 冰莲公主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颈根,轻轻啐了他一口,下意识地转头看冷笑天一眼,见他正一本正经地看着前面的屏幕,好像没听到白巴强的话,这才稍稍平息了一下狂跳的心。 白巴强生怕冰莲公主又提出要他去抱那个小姐,趁她被自己那句玩笑话说得低头无语的时候,转头对那个小姐说:“小姐,你去唱两首歌给我们听吧!” 那小姐“哎”地答应一声,站起身来,扭着肥胖的身躯走到点歌的电脑前面,接连为自己点了五六首歌。 点完歌后,她就拿起麦克风站起来,也不搞什么开场白,扯开嗓门就唱了起来。 这个小姐不仅有杨玉环的肥胖身材、猪血般的血红嘴唇、蓝色妖姬般的吓人眼睑,而且有一副高亢嘹亮、声震屋宇、五音不全、跑腔跑调的粗大嗓门。如果单是听她唱歌,不去看她的穿着打扮和粉脸红唇,绝对都会认为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纯爷们”。 她刚唱两句,包厢里的人全都忍俊不禁,掩嘴笑了起来。 这个小姐唱歌不仅嗓门粗大、五音不全,而且首首歌都跑调,跑得还蛮远,估计从香港跑到米国还不止。 等她唱了几首歌以后,坐在冷笑天边上的徐雨强忍着笑,附耳过来说:“笑天,我有点受不了了。每次一听她跑调,我就恨不得去把给这首歌作曲的人喊过来跟她对质,看看到底是作曲的做错了,还是她唱错了?否则怎么差别如此之大?” 白巴强为了防止那个小姐唱完歌又坐到自己身边来,也不管包厢里其他人都恨不得报110喊警察来制止她制造的噪音污染,他自己一个人一本正经地把巴掌拍得就像刘德华在现场那样热烈而持久,还不时对着那个小姐大喊一声“好”,把那个小姐激动得泪光闪闪,捧着话筒开起了“跑调歌曲个人演唱会”,一首接一首,声情并茂,跑调到位,唱得冷笑天和徐飞徐雨他们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更要命的事,她每唱完一支歌,就端起一杯啤酒敬大家,说谢谢大家的掌声和鼓励,然后又继续再接再厉将跑调进行到底…… 冰莲公主和梅莲梅冰一直在笑。小姐每唱一句,她们三人就笑得弯一下腰。等到她唱到第四首歌时,梅冰已经笑得捂着肚子直喊“哎哟”。 当那个小姐又开始唱《青藏高原》这首歌时,梅冰终于受不了那她那高分贝噪音的袭扰,笑着站起身来,拉开门走出去,想到外面的走廊上透透风。 走廊里有几个衣服披在肩膀上、赤着上身喝得满脸通红的小烂仔,看见梅冰出来,几个人对望一眼。其中一个便走过来,匕斜着眼色迷迷地看着梅冰,油腔滑调地说:“小姐,你这皮肤好啊,又黑又油亮,五官也很漂亮,真是一朵黑牡丹啊!问一问:你是这歌厅的小姐吗?可不可以到我们包厢去陪陪我?我可以多给你小费哦!” 梅冰听他把自己当成了歌厅小姐,杏眼圆瞪,怒喝道:“滚!” 小烂仔把眼一瞪,脸上凶相毕露,恶狠狠地说:“小妞,我是在好好地跟你讲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毛了老子,把你拖进包厢去,让我的兄弟一个个上了你,看你还神气不!” 梅冰自小生活在王宫,陪着冰莲公主,何曾听过这么难听的话?她本来就是个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这时哪里还忍耐得住?那小烂仔话还没说完,只见她忽然一个高腿前踢,一脚踢在那个烂仔的下巴上。这一招是跆拳道里的招数,速度快、力道猛,一下子把那个小烂仔踢得仰天摔倒在地上,嘴唇里冒出了殷红的鲜血。 梅冰一招得手,盯着地上那个小烂仔看了一眼,冷哼一声,刚想转身回到包厢里去,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被从隔壁包厢涌出来的十几个小烂仔围住了。 这些小烂仔手里有的拿着刀子,有的拿着磕破了嘴子的啤酒瓶,全都目露凶光,静默无声地围在她的四周,却暂时没有攻击她。 梅冰身上没带武器,见这么多人围过来,心里一慌,下意识地大叫起来:“徐雨,你快出来!” 包厢内的徐雨,自梅冰出去后,就一直在盯着门口,盼望梅冰早点进来和他喝酒。等了几分钟,门口却毫无动静,便站起身,想到外面走廊上去看看,刚刚走到门口,便好像听到梅冰在外面大叫。 于是,他飞快地拉开包厢门,往外面一看,只见十几个小烂仔正手持小刀和啤酒瓶,围在梅冰身边。梅冰则双拳紧握站在中央,不停地往包厢门口看,见徐雨出来,脸上紧张的神色立即放松,双腿微微分开,摆出了一个格斗的架势。 徐雨见这么多男人围住梅冰一个女孩子,不由勃然大怒,突然伸出双手,抓住身边两个小烂仔的长发,把他们像提杠铃一样提起来,然后大吼一声,双手奋力一扬,把手里的两个小烂仔丢到那些围住梅冰的人中间,又砸翻了两三个人。 梅冰见他动手,立即施展开自己的腿法,在人群中接连使出前踢、横踢、侧踢、推踢、后踢、摆踢、后旋踢、双飞踢旋风踢等跆拳道招式,每一招都几乎要踢翻一个人。 徐雨在雪豹突击队所学的招式大都是一招致命的杀着,这时候怕伤人命,不敢使出来,只是轻描淡写地挥拳踢腿,但那些烂仔仍是抵挡不住,纷纷被打倒在地。 这时候,冷笑天、冰莲公主、徐飞、白巴强、梅莲听到外面的吵嚷打斗声,都开门出来察看动静。 徐飞见徐雨和梅莲已经打翻了一片,生怕惹出大事,忙喝止道:“徐雨,梅冰,快住手!” 恰在此时,从附近的另外几个包厢忽然又涌出十几个人来。这些人里面既有小烂仔,还有些中年男人。 这批人一出来,立即就把冷笑天等人也包围在人圈之内。 冷笑天本来以为这次只是一次偶发的打架斗殴事件,所以开始没有在意,正准备劝徐雨和梅冰住手,却忽然被这群冲出来的人团团包围。 同时,在那几个中年男人靠近自己时,他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浓浓的杀气。 与此同时,他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已经开始把手伸到裤袋里,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准备去掏枪…… 冷笑天大吼一声:“徐飞徐雨,快保护公主!这里面有刺客!” 吼完这一声,他转身一把将身边的冰莲公主抱在怀里,然后飞腿踢开身边几个挡路的人,笔直往外面的大堂冲。 他刚跑出两步,两边的包厢里突然又冲出几十个人,层层叠叠地把他包围在走廊里。 这时,那些烂仔和中年男人终于一齐现出原形,纷纷掏出刀子和手枪,有的围住徐飞等人,有的便去追赶冷笑天。 由于走廊里人太多,那几个有枪的特工始终无法瞄准冷笑天射击,眼见冷笑天抱着冰莲公主就要冲出包围圈,便扒开人群去追赶。 徐飞徐雨听到冷笑天的那声大吼,立即醒悟过来,当即把全身劲气一鼓,施展开实战招式,拳落处鲜血飞溅,腿到时人仰马翻,一霎时就打翻了一大片。 这些围住他们的小烂仔平时在街上打架斗殴时也算是些悍勇不怕死的角色,但碰上徐飞徐雨这种身经百战的特战队员,便像软豆腐碰上硬石头,只要身体一接触,要不就被他们的铁拳打得头破血流,要不就被他们的飞腿扫得满地打转,没有一个人能和他们过上一两招。 梅莲梅冰姐妹和白巴强武功虽然没有徐氏兄弟高,但面对这些小烂仔,自保却是绰绰有余。 徐飞打了一阵后,见身边这些人都是些毫无功夫的街痞流氓,没有一个经得打的,心里一转念,不由出了一身冷汗:这明显是声东击西的伎俩啊!对方让大部分毫无功夫的小烂仔围住他们五个人,好让他们产生错觉,以为他们的主力都在这里。而实际上,他们中暗藏的高手却全部对付冷笑天和冰莲公主去了…… 想至此,徐飞一拳打倒一个小烂仔,高声喝道:‘徐雨、梅莲梅冰,不要和这些人纠缠,赶快冲出去靠近黎影和公主!” 第二百一十五章 步步惊心 冷笑天双手把冰莲公主紧紧地搂在怀里,全凭一双脚和双肩在人堆里左冲右突,却发现从前面的几个包厢里涌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全都挥舞着小匕首、小刀子或是磕破了的啤酒瓶,围着他乱捅乱扎。而其中有些中年男子,则双眼紧盯他怀里的冰莲公主,眼睛里全都露出了凶光——显然,他们真正的目标就是冰莲公主。 冷笑天见人越聚越多,担心冰莲公主被乱刀伤害,便对怀里的冰莲公主说:“搂紧我的脖子,千万不要松开!” 冰莲公主双目亮晶晶地盯着他,只觉得在他宽厚的怀抱里,是如此地安全、如此地踏实。周围险象环生的喧嚣和怒吼吵闹,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是死死地搂住他的脖子,闻着他身上鼓荡的男子汉气息,竟然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 冷笑天感觉到冰莲公主已经搂紧了自己,便松开抱住她的手,气运掌心,大吼一声,一股逍遥真气突然从他掌心爆发出来,像一股决堤的洪水,以排山倒海、摧枯拉朽之势,对准前面的人流横扫过去。气流经过之处,势如破竹、挡者披靡,一排排的人仰天倒下,一声声惨呼从摔破脑袋的人口中响起…… 冷笑天见前面出现了一条通道,便再次抱紧冰莲公主,踩着那些倒下的人的脑袋和身子,像一只在从林里蹦跃的梅花鹿,飞快地往走廊尽头奔去。 奔出十几步之后,他忽然赶到脚下一股凌厉的劲风袭来,直奔自己的裆部。他知道是有人躺在地上偷袭自己,便在原地一个纵跃,往后倒退几步,躲开那股劲风的袭击。低头一看,袭击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刚刚被他的真气扫翻在地,便趁他奔到他身边时挥掌偷袭。 冷笑天感觉到他的掌力很硬,估计有几分功夫,便站在原地凝神戒备。 这时候,从地上又爬起几个中年男子,个个彪悍异常,一看就知道是些练家子,功夫好像还都不弱,远不是刚刚那些小烂仔能比的。 冷笑天见他们每个人的裤口袋里都鼓鼓囊囊的杵着一样东西,估计是手枪之类的武器。只是刚刚人太多,他们还没来得及掏出来。此刻,他们见冷笑天面前那些烂仔都已经倒下,正好没有了遮挡,于是便纷纷去掏枪。 恰在此时,徐氏兄弟、白巴强和梅莲梅冰已经杀开一条路,奔到了这边。徐飞徐雨白巴强一见那些人准备掏枪,立即飞身扑上去,闯入那些人的核心,和他们拳来脚往地混战起来。 梅莲梅冰不敢再离开冰莲公主,便紧紧地跟随在冷笑天身边,护着冰莲公主一齐往前面冲。 在冲进打斗的人群中以后,冷笑天见徐氏兄弟和白巴强与那些人搏斗,并没有占上风,便抬腿连踢,一连踢翻三个歹徒。 此时,他知道这些人是来谋杀冰莲公主的,下手便不再容情。在踢翻那三个歹徒之后,又伸脚踏上去,运起逍遥功,把他们的肋骨踩得粉碎,眼见他们一个个口中鲜血狂喷,歪头死去,这才抱着冰莲公主奔出歌厅。 由于冷笑天一瞬间就消灭了三个高手,徐飞徐雨他们压力顿减,三个人奋起神威,越战越勇,很快就把剩下的四五个杀手打倒在地。有两个被徐雨踢碎额头,当场就死了。另外几个也躺在地上,口里出气多、进气少,估计也活不了几个时辰。 冷笑天和梅莲梅冰奔出歌厅,便径直往左边的停车场跑。 梅莲跑在最前面,刚刚转过一个弯,还没有到停车场大门,对面忽然传来几声枪响。跟着,她觉得自己的胸口一麻,身子便软软地摔倒在地。 冷笑天在枪响的一霎那,已经横过身子,把梅冰挡在自己面前,同时也让冰莲公主避开了子弹飞来的方向。他刚转过身子,就听到背后“噗噗”两声闷响,两颗子弹已经钻进了自己的体内。 冷笑天知道自己和怀里的冰莲公主是他们重点袭击的目标,所以在枪响的一瞬间,已经气运全身。那两粒子弹进入他背部,便被他鼓荡的真气拦住,只是进去了几公分,便嵌在了皮肉里面。那些运行的真气很快就自行封住了他的伤口,并同时止住了血。 梅冰见梅莲受伤倒地,顾不上危险,赶紧扑上去,准备去扶起她。 冷笑天大喝一声:“梅冰,快卧倒,不要起身!爬到那台汽车后面去隐蔽起来,梅莲这里我来处理!” 梅冰还没答话,对面又是几声枪响,几颗子弹“嗖嗖”地从她的头顶掠过,便赶紧按照冷笑天的吩咐卧倒在地,想爬到不远处的一台小车后面去。 她刚刚爬了两步,对面又是几声枪响。跟着,她觉得一条有力的臂膊从侧面一把搂住了自己的腰,两个人一起摔倒在一台汽车后面。 在他们倒地的一瞬间,几颗子弹“嗖嗖”地钻进面前的汽车轮胎里。要不是侧面这个人及时把梅冰抱开,这几颗子弹肯定已经钻进了她的身体里。 梅冰只闻了一下抱住自己的那个人的气味,就知道他是徐雨——他身上还揣着为她买的几包五香豆腐干,那股味道梅冰是再熟悉不过了。 梅冰见徐雨仍是紧紧地搂住自己,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受伤害,所以便想用他的身体为她挡子弹,心里不由一阵感动、一阵甜蜜,只是在他怀里稍稍挣扎了一下,便乖乖地不动了。 此时,徐飞和白巴强每人举着一把从走廊里那几个刺客身上搜出的手枪,伏在一辆汽车后面,与对面埋伏的刺客对射起来。 徐雨左手搂着梅冰,右手也举起一把枪,对准刚刚子弹射来的方向,“砰砰”就是两枪。 冷笑天见徐飞他们用火力压制住了那几个刺客的射击,便抱着冰莲公主弓腰来到梅莲身边。在朦胧的灯光下,只见她双眼紧闭,侧卧在水泥地上,胸口处有一大滩血迹。 他怀里的冰莲公主看到梅莲受伤,忍不住惊叫一声,流着泪对冷笑天说:“黎影,你快救救梅莲,她快要死了……你快救救她呀……” 冷笑天跪在地上,胸前吊着冰莲公主,就像一只怀抱幼仔的大袋鼠。他俯下身子,把梅莲扶起,伸掌在她的胸口接连按了几下,把她的伤口封住、血止住,然后又从她的太阳穴灌了几股真气进去。 不久,梅莲就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看了看冷笑天,低声说:“谢谢你,黎先生!” 此时,徐氏兄弟、白巴强正在跟隐伏在对面黑暗处的杀手交火。冷笑天见那些杀手的火力越来越猛,便对徐飞他们喊道:“你们压住他们的火力,我带公主她们去开车出来。” 说着,就用左手抱起梅莲,弯着腰直奔前面的停车场。 在那块杀手隐蔽的草坪后面,一个中年男子见冷笑天抱着冰莲公主奔向了那台防弹宝马车,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手里握着一个遥控炸弹起爆器,慢慢地直起腰来,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冷笑天,等待他去把车门打开…… 冷笑天抱着冰莲公主和梅莲,在快要靠近那台宝马车时,心里便莫名其妙地一跳,同时他那比常人灵敏几百倍的鼻子,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炸药的味道…… 他的心里一阵狂跳,暗叫一声“不好”。但是,他并没有惊慌失措地立即往后面撤退。他知道这个炸弹肯定是安放在汽车底盘下面,说不定正在油箱上,这是对付防弹汽车的最好的办法。而且,肯定还有一个杀手手持遥控起爆器躲在暗处,注视自己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自己靠近汽车,或是试图逃跑,他肯定就会立即引爆炸弹。现在自己离汽车这么近,怀里又抱着两个女孩,一旦汽车爆炸,自己虽然有神功护体,但在威力巨大的炸弹面前,只怕也很难幸免…… 于是,他控制住自己紧张的情绪,假装若无其事地往后面看,好像在等其余的人过来。同时,脚下已经悄悄地后移了几步,在靠近附近另一台车子后,忽然抱着冰莲公主和梅莲腾空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空中滚到了那台汽车的后面。 几乎就在他落地的瞬间,前面就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冰莲公主那台宝马车被巨大的爆炸ng掀起在半空,又“砰”地一声掉到地上,整个车身顷刻间四分五裂。 冷笑天把冰莲公主和梅莲紧紧地压在自己身下,爆炸的冲击波震得他身体一阵剧烈的抖动。但因为他早就运起了逍遥功,所以他体内的真气抵消了一部分冲击波,没有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徐飞徐雨等人在汽车爆炸的一瞬间,全都心里一凉:他们都没有看到冷笑天飞身躲藏的动作,以为他已经在车里面,不由悲愤交加。 徐飞突然站起来,在地上连滚几滚,以标准的战术动作飞快地往杀手藏身的那块凸出地面半米左右的小草坡滚去。 徐雨和白巴强则举枪连射,掩护徐飞的突袭行动。 在靠近那个小草坡时,徐飞突然往旁边一滚,侧身对准草坡后面两个隐隐绰绰的人头就是两枪,每一枪都打爆了一个杀手的脑袋。 然后,他在原地纵身而起,扑到草坡后面,把一个正准备举枪向他射击的杀手扑翻在地。 第一百二十六章 新的阴谋 此时,草坡后面尚有三个人:那个手持遥控爆破器的刺客被炸弹爆炸的强光闪花了眼,没看到徐飞已经突入他们的掩体,还在竭力往停车坪里面张望,想确定一下冰莲公主是否已被炸死;另一个在混战中挨了白巴强一枪,正捂着手臂跪在地上呻吟;剩下的那一个被徐飞扑倒在地,拼命挣扎,却被徐飞一肘击在下巴上,当即晕死过去。 徐飞以为冰莲公主、梅莲和冷笑天都已被炸死,所以恨极了那个手持遥控起爆器的歹徒,在制服身下的刺客后,便在地上一滚,滚到那个持遥控器的歹徒身边,右腿擦地一记“扫堂腿”,把那个刚刚反应过来的歹徒扫翻在地。跟着,他一个鲤鱼打挺跃起来,对准那个倒在地上的歹徒头部连开几枪…… 冷笑天见歌厅里面那些杀手都跟着涌了出来,但被白巴强和徐雨两把枪压制在歌厅门口,估计他们两个人的子弹很快就要打光,如果再不想办法冲出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于是,他再次抱起冰莲公主和梅莲,直奔十几米外他自己的那台奔驰车。 上车以后,他让冰莲公主扶着虚弱不堪的梅莲坐在后排,自己发动车子,冲到停车场外面,对徐雨吼道:“徐雨,你们赶快弄一台车子,跟在我后面,我们快回去!” 徐雨见他安然无恙,高兴得对着草坪那边大喊:“哥,你没事吧!冷笑天带着公主和梅莲冲出来了,我们快走!” 在他说话的同时,白巴强已经砸开他们用作掩体的那台奥迪车的车窗,把车门打开,用一把万能车钥匙发动车子。徐飞和徐雨、梅冰飞快地上了车子,跟着冷笑天的奔驰车往浅水湾方向开去。 在路上,他们遇到了一大队闪着警灯、鸣着警笛的警车,和他们的车擦身而过,直奔出事的那个歌厅…… 徐飞坐在车上,拨通了守在公寓里的张星等人的电话,命令他们:“立即把狙击步枪架起,严密监视公主别墅附近的车辆和可疑人员。当我们到达后,如果发现有人袭击我们的车辆,立即予以狙杀。” 与此同时,按照冷笑天的吩咐,冰莲公主也拨通了别墅里的护卫队长的电话,要求他们全体出动,立即到别墅外面的公路上警戒,严防可疑人员和车辆靠近别墅。 就在这时,徐飞突然打电话过来,焦急地说:“笑天,我后面有三四台汽车紧紧地咬住了我这台车,我们正在努力阻止他们超车。你速度快点!” 冷笑天听到电话里传来炒豆一样的枪声,便加快速度往前面闯…… 冰莲公主的卫队接到电话后,立即全副武装出动,沿着别墅外面的公路向两边巡查。 其中一队护卫走到西边那个有条路通往海滩的三岔路口,发现那里停了几台车子,便围上去想看看车子里有没有人。 当他们走近一台车时,从岔道口对面的小山坡上突然冒出几个人影,每个人手里端着一把冲锋枪,对准他们就是一顿狂扫。几个走在前面的护卫来不及闪躲,每人都身中数弹,倒在地上。 剩下的护卫立即卧倒还击,但因为敌人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很快又有几个护卫受伤。 恰在此时,冷笑天开着那台奔驰车,从斜坡上冲下来,见这里正在发生枪战,便对那些护卫吼了一声:“快跟着我们回去,公主在车子里!” 吼完以后,一刻也不敢停留,转过弯就往冰莲公主的别墅开去。 那几个护卫见自己这一方只有挨打的份,估计再打下去会吃大亏,所以在听到冷笑天那声大吼之后,立即便扶起伤员,跟着他的车子往别墅方向跑。 那些埋伏的特工立即紧紧地跟上去。 恰在此时,徐飞他们的车子也拐过了弯道。一看到前面这么多武装分子正在追赶冷笑天的车,驾车的白巴强立即加速,对准这伙杀手就猛撞过去,一下子撞翻了四五个人。 此时,公寓内的张星等人也看到了冷笑天的车子开到了别墅门口,后面跟着几个护卫,在护卫的后面又跟着十几个手持冲锋枪的杀手。于是,他们便瞄准那些杀手,像平时打靶一样,每一枪都打爆一个人头。只用了一分多种,就把那十几个杀手全部撂倒在地。 跟在徐飞他们车子后面的杀手,见自己的同伙顷刻间就被不知从哪里射来的子弹全部射杀,不由心胆俱裂,慌忙调转车头落荒而逃…… 当天晚上,冷笑天和徐飞徐雨一夜没敢睡觉,一直守在冰莲公主别墅里。张星他们也架起狙击步枪严阵以待,生怕那些杀手再一次杀过来…… 白巴强把晚上发生的事向西南军区情报部做了详细的汇报,要求他们通过内部途径,和香港警方协调,一是要调查此次谋杀事件的幕后主使,二是要他们不要来找冰莲公主调查询问,因为那样的话很容易引起媒体的注意。 情报部首长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但同时告诫他们:以后要劝冰莲公主尽量不要外出,不要给刺杀者以可乘之机。 也是在这天晚上,一直守在别墅里面等候消息的郑远征,等到最后却听到了令他沮丧无比的消息:冰莲公主安然无恙,自己二十几个精悍的特工却一下子损失了八个,伤了四个,还死了十几个小喽啰…… 发生这么大的事故,他不敢向上司隐瞒,便打电话向z国情报部门做了详细的汇报。在汇报中,他着重强调了冰莲公主身边有一个武功超强又有奇能异术的护卫,名字叫黎影。此次刺杀行动失败,完全就是因为黎影死死地护住了冰莲公主,使自己的手下没有一点下手的就会。因此,他要求总部尽快与武义堂联系,请他们也安排几个有奇能异术的高手过来,专门对付黎影。只有这样,才有机会把冰莲公主杀掉。 他的上司上次已经听他详细汇报了冰莲公主的行踪,并叮嘱他不要轻举妄动,此刻听他居然不经请示就擅自行动,不仅没伤到冰莲公主一根毫毛,还损失了八个优秀特工,不由暴跳如雷,在电话里将他骂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最后恶狠狠地说:“你马上过来,向总部详细汇报事件经过,接受对你的处罚!” 说完,也不待郑远征分辩,便“啪”地一声将电话挂断了。 郑远征颓然坐倒在椅子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一阵阵袭上心头:z国情报机关对于不服从命令或是背叛国家的特工,处罚是异常严厉的,弄得不好就是直接枪毙,或是在一间小黑屋子里用绳子绞死。自己这次不遵总部命令擅自行动,不仅损失了十几个人,而且暴露了有人要谋杀冰莲公主的意图,引起了她的警觉,今后要对她采取行动,肯怕会更加困难。总部对他这次行动造成的后果肯定极其愤怒,弄不好自己就会性命难保…… 正当他处在惶恐不安的境况中时,他的手机忽然响起,一接听,却是古努巴尔那个当国防部长的伯父古努察布打来的。 只听他在电话里先是爽朗地大笑几声,然后说:“郑先生,听说你刚刚对旺尼扎玉那个什么公主采取了一次行动?” 郑远征惭愧地说:“部长阁下,对不起,我没经请示就擅自行动,给组织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我甘愿领罪!” 古努察布又是一阵开怀大笑,说:“这个事要从两方面看。如果从你不遵组织命令来看,按情报部门的制度,你确实应该受到处罚。但是,如果从你忠心耿耿地为我们国家效力、主动履行职责来看,你这次行动值得表彰和奖励。因此,我刚刚跟你的上司说了:你这次行动,动机和出发点是好的,只是没达到你预定的效果,所以处罚就没必要了。而且,你还要继续把这件事做下去。不过,要改变一下思路和方向。” 郑远征听他说可以不追究自己的责任,一下子如蒙大赦,急不可耐地问:“部长阁下,请问我该如何去做?请您吩咐指教。” 古努察布沉吟了一下,说:“你们华夏国的兵法上有一句话: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策!我听你上司说:那个什么冰莲公主现在正好和我的侄儿古努巴尔一个班读书。我的想法是:如果能让古努巴尔娶冰莲公主为妻,将来她继承王位以后,旺尼扎玉王国就自然而然会亲近我国。因此,我的想法是:你想办法帮助古努巴尔把冰莲公主追到手。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把旺尼扎玉王国牢牢地纳入我们的盟国阵营中,根本不需要冒任何风险。你说呢?” 郑远征连连点头说:“部长高见,属下一定遵照您的指示,尽快实施这一计划。您放心,您的侄儿各方面都很优秀,追一个冰莲公主应该不要费多大的力气。” 挂断古努察布的电话后,郑远征立即打了古努巴尔的电话,吩咐他尽快赶到他的别墅来,有要事相商。 第二百一十七章 目标转移 古努巴尔赶到郑远征别墅后,郑远征对他显示出了比以往强烈许多倍的热情——他很清楚:现在自己之所以没有受到上司的惩处,完全是古努巴尔的伯父力保的结果。如果古努巴尔能够如愿以偿把冰莲公主追到手,自己就完全可以洗刷掉不遵命令擅自行动的罪名,而且说不定还会被上司记一大功。 在给古努巴尔泡了一杯上好的咖啡后,郑远征在他对面坐下来,笑眯眯地问:“巴尔,我听说你们班上有一个大美女,名叫梅雅婕,就是上次我们在金志强的慈善晚会上坐在你身边的那一位。你是不是对她有点意思?” 古努巴尔喝了一口浓浓的咖啡,把它放到桌子上,翘起二郎推晃了晃,有点奇怪地看了郑远征一眼,悻悻地说:“我是喜欢她,但光是我喜欢有个屁用?这妞也不知是什么名门闺秀,傲气得很,清高得很,平时嘟着一张小脸,对谁都是爱搭不理的,我想跟她说几句悄悄话都没机会,想约她吃个饭也总是推脱!最近,班上又来了一个叫黎影的小阿飞。不知为什么,她对这个小阿飞倒好像有点好感,两个人同进同出的,有时还咬耳朵说悄悄话。真是奇了怪了!” 郑远征得到过古努家族的警告:绝不能把他的特工身份告诉古努巴尔,更不能把他拖进他们的间谍生活当中去。因此,他也不敢向他透露冰莲公主的真实身份,只是委婉地鼓励他说:“巴尔,男人追女人,就要有耐心,有韧性。华夏国有一句俗话,叫做‘好女就怕痴呆汉’。你长得一表人才,又是名门望族子弟,只要舍得下功夫去磨、去追,终有一天会把梅小姐追到的。” 古努巴尔点点头,骨碌着眼珠想了想,忽然恶狠狠地说:“老郑,我有一个想法:那个叫黎影的小阿飞老是阴魂不散地跟在梅雅婕身边,我看着很碍眼。而且有他在,我要追梅雅婕也很不方便。我看,你给我想个办法,干脆把他给做了,怎么样?” 郑远征听到他恶狠狠的语气,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古努家族的人一向以心狠手辣出门,果真是名不虚传啊!这个古努巴尔还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学生,心肠就这么歹毒,为了追一个女孩子,就动了谋杀情敌的念头。将来他一旦从政从商,还不知会有多少政敌或是商场上的竞争对手会死在他手上呢! 古努巴尔见他不做声,以为他不愿意做,便恼怒地站起来说:“你不愿做,我去。我手下虽然没有你人多,但要找几个杀人的,还是找得出的!” 郑远征忙拦住他,陪笑说:“巴尔,你千万不能自己去做。我答应你,在近期立即让那个什么黎影消失,好不好?” 古努巴尔哼了一声,不再理睬他,甩袖扬长而去。 郑远征知道黎影功夫卓绝,而且身负奇能异术。如果古努巴尔贸然去刺杀他,凭他手下那几个三脚猫功夫的保镖,只怕谋杀不行,自己反倒丢了性命。那样的话,自己就算彻底得罪古努家族了…… 想至此,他的额头上不由冒出了一股股冷汗,刚想打电话给他的伯父,想让他劝古努巴尔一下,自己的手机却突然响了。打开一接听,却是他的上司。 这一次上司的语气和缓了很多:“郑先生,我刚刚和国防部长阁下谈及了你的事。部长阁下对你的忠心和勇气赞赏有加。我们通过分析各方面的情报,得出一个结论:旺尼扎玉王国的朵梅国王,现在身患肺癌,而且已到晚期,估计最多还能活两年。到时候,继任王位的肯定是冰莲公主。因为现在朵梅国王已经在他们国内大造舆论,宣扬公主的仁慈和治国能力,以各种证据证明她的合法继承人地位,已在国内产生了一定的效果,绝大部分民众已经有了冰莲公主是下一位国王的共识。因此,我们的想法是:与其再去扶持一个没有民心基础的新国王,不如花大力气把冰莲公主争取到我们的盟国阵营中来。因此,我们现在要暂停对冰莲公主的刺杀行动,让国防部长阁下的侄儿努力去追求她,争取让她变成古努家族的一员,到时她和我们结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郑远征在电话里连连称是,然后便把他刚刚跟古努巴尔谈话的内容详详细细地向上司做了汇报,尤其是关于黎影的事,他请上司一定转告国防部长:要想办法阻止古努巴尔的莽撞行动,千万不要去试图谋杀他! 上司沉吟良久,说:“古努巴尔是不能去杀他,但你们能!现在,你们的行动目标已经转移,不再是冰莲公主,而是那个叫黎影的年轻人以及他的手下。我们通过综合分析,认为他极可能是华夏国派到冰莲公主身边给她做保镖的。而且,据你所说,这个人身负异能,所以我们会尽快安排武义堂的几个异能高手过来,专门对付他。有一个叫冰罗汉的据说已经来到了香港,近期就会来找你。还有两个也很快就会过来。你现在就可以做方案,等他们到达后立即对他展开行动!” 那天晚上从歌厅杀回来以后,冷笑天和徐飞徐雨就正式住进了冰莲公主的别墅。 徐飞徐雨两个人连夜检查了别墅的所有监控设备和窗栏护栏,又到后面的小山上转了一圈,查看了一下那些王府护卫的巡逻情况,叮嘱他们要时刻保持明暗两班哨位,绝不能有任何疏漏,尤其不能让敌人的狙击手潜入后山。 那些护卫都看到了他们的身手,所以都很听话地答应下来。 在安排冷笑天的住处时,已经被冷笑天用逍遥功逼出了体内子弹、包扎好了伤口的梅莲,问冰莲公主可不可以把黎影安排在她的隔壁房间。 在问这个问题时,梅莲还有点惴惴不安:因为她知道冰莲公主不喜欢和家人以外的青年男子过分接近,尤其是在她的男友死了以后更是如此。虽然梅莲也看出冰莲公主有点喜欢黎影,但是毕竟她没有亲口承认,也摸不准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因此,当她提出把黎影安排在冰莲公主隔壁房间时,心里一直在打鼓,并偷眼瞧她的反应。 冰莲公主刚刚洗完澡,正坐在梳妆台前,梅冰拿着一个吹风在细心地给她吹头发。听到梅莲的话以后,她半响没做声,脸却渐渐地红了。 梅莲以为她不同意,忙乖巧地改口说:“公主,要不就安排他和徐先生两兄弟住在楼道左边的客房里吧!只是,这样一来,他们离您的房间有点远,一旦有紧急情况,只怕救应不及。” 冰莲公主沉默了很久,这才低声问道:“梅莲,你说那些刺客会杀到别墅里来吗?如果真杀进来了,黎影和徐飞他们能对付得了吗?” 梅莲抚了抚自己胸口的伤口,眼睛里流露出崇拜的神色,很有把握地说:“公主,黎先生神功盖世,又有极高明的医术。如果他能时刻守在您的身边,什么刺客都不用担心。何况,两位徐先生也都是智勇双全的人,有他们在别墅里,您就放心吧!” 冰莲公主点点头,有点羞涩地问道:“我卧室外面那间客厅,还能不能摆下一张床?” 梅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公主是想让黎影睡到她卧室外面的客厅来,而不是隔壁的客房里。 她看了看冰莲公主晕红的双颊,还有那忸怩的表情,似乎与几年前她和那个美籍医学博士谈恋爱时的神情一模一样,心里既为公主高兴,又有点心酸:如果公主能够找到黎影这样一个智勇双全、英俊潇洒的好驸马,当然是值得祝福、值得高兴的大好事!可是,自己呢?自己该怎么办?又有谁知道自己的心思? 梅莲强忍住自己深深的失落感,微笑着对冰莲公主说:“公主,您不说我还没想到这个问题:如果让黎先生住到您的客厅,直接守住客厅大门,那任他什么厉害的杀手,要过黎先生那一关,肯定比登天还难。这样一来,公主您就等于是进了一个保险箱,什么都不用怕了!” 冰莲公主眼中流露出欣喜的神色,点点头说:“梅莲,自从上次陈冰和我在街头遭遇刺客以后,只要一想到那些刺客的凶残狠毒,我就情不自禁地感到害怕,有时候半夜还会吓醒。但是这一次,当黎影保护着我的时候,我却觉得很安心、很平静,一点也不担心会受到伤害。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我就是信任他。” 梅莲很理解地点点头,当下就安排几个佣人把公主卧室外面的客厅里的几件做摆设的家具搬出来,给冷笑天安了一张床在里面。 以后几天,由于冰莲公主没有了防弹车,所以便没有去上学。冷笑天每天陪她在书房里练练书法、聊聊华夏文学,或者是喊徐飞徐雨两兄弟一起打打扑克,日子倒也过得逍遥快活。 这天上午,冷笑天忽然接到宁青的电话,说她准备过来玩一玩。 第二百一十八章 半含酸意 宁青打电话过来时,冷笑天正在给冰莲公主讲陆游和唐婉的故事:陆游和唐婉属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一对璧人,两个人也是表兄妹的关系。他们自小相识,一起玩过家家,一起读书识字,一起下棋,南宋绍兴十四年,即公元1144年,20岁的陆游和表妹唐婉结婚了。婚后的陆游和唐婉,伉俪相得,琴瑟甚和,耳鬓厮磨,感情甚笃。但在几年后,让两个人都始料不及的事情发生了:陆游的母亲,越来越讨厌这个儿媳妇唐婉。最后竟逼着陆游休了唐婉,娶了王氏为妻。唐婉后来迫于父命,嫁给同郡的另一个才子赵士诚。但她的心里始终不能忘情于陆游,最后在满腔郁愤中含恨去世,留给陆游的是一辈子的愧疚和伤痛。 陆游的很多流传于世的诗词,都是因为怀念唐婉或是和她互相唱和时的感怀之作,不仅情真意切,而且凄婉动人。比如那首著名的《钗头凤》,就是两个人离婚数年后,和唐婉在沈园偶遇时的伤怀之作…… 冰莲公主读过这首词,却不知道这首词的背后还有这么一段凄婉动人的爱情故事,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的初恋情人陈冰,眼眶里立即盈满了泪水,对冷笑天说:“你把这首词再背一遍给我听好吗?我只记得开始几句了。” 冷笑天见她忽然流泪,知道她肯定是想起了她死去的初恋情人,有点后悔不该跟她讲这么悲情的故事。见她提出要自己背这首词,便抑扬顿挫地背诵起来:“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背完后,冷笑天又补充说:“唐婉死后,陆游一直对她不能忘怀,在他71岁的高龄时,他又重游沈园,凭吊他青年时与唐婉游历的地方,并写下了两首和《钗头凤》一样流传千古的悼亡诗,被后人统称为《沈园二绝》。此时,距唐婉去世已经整整四十年,但他在诗中所表达的感情,却表明他在四十年的漫长时光里,对自己的这位结发之妻一刻也没有忘怀。” 冰莲公主因为自己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最喜欢听这样的故事,见冷笑天说到这里时停顿了一下,便催促说:“是两首什么诗?你背给我听听!” 冷笑天喝了一口茶,慢慢地背道:“第一首是这样的: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第二首是:梦断香销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我每次读这两首诗,都觉得非常感动:一个女人去世了四十年,而另一个老人却还在深情地凭吊她,这该是何等深厚的情意?他们当初分离时又该是何等地伤痛和无奈?” 冰莲公主默想着这两首诗的意境和其中蕴含的凄楚无奈,脸上的泪水更加汹涌…… 当宁青打电话过来时,冰莲公主还没有从陆游和唐婉的悲剧爱情中回过神来,听冷笑天问她可不可以邀请宁青过来玩时,很明显地愣怔了一下,有点狐疑地看冷笑天一眼,问道:“宁青小姐怎么突然想起要来看你?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本来,冰莲公主是很喜欢和崇拜宁青的。但是自从那天在慈善晚会上看到她和冷笑天在舞台上亲密地唱歌、后来又要冷笑天送她回家时,尤其是在车子上听了梅莲对她和冷笑天可能有特殊关系的分析以后,女人的本能和直觉让她对宁青起了防范之心。她现在对冷笑天已经有了她自己都没有完全察觉的依恋之情,所以格外注意冷笑天和异性的交往。此刻听说宁青主动提出要过来看冷笑天,心里便下意识地警惕了起来。 冷笑天见她直截了当地问他和宁青是什么关系,有点狼狈地避开她逼视的目光,答道:“我和她就是在那次慈善晚会上认识的,不过是同台唱歌时配合比较默契,而且因为我跟金先生关系比较好,所以她对我比较好奇,想多了解一下我。你如果不欢迎她过来玩,我立即打电话回了她。毕竟,这是你的私人别墅,有客人来访,还是得经过你同意是不是?” 冰莲公主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良久才说:“你让她过来吧,我请她吃中饭。” 半个小时以后,宁青驾着她那台保时捷跑车来到了别墅。 冰莲公主平时是从不到别墅门口迎接客人的,即使是她们国家驻香港的领事前来秘密拜访她,她也只在客厅门口迎接。但是对于宁青,她却表现出了特别的尊重,和冷笑天一起亲自到别墅大门口去迎接。 在往里面走时,冰莲公主有意无意地和冷笑天并排而行,并且挨得很近。而且,不知她是出于什么想法,笔直把宁青带进了刚刚她和冷笑天在一起练字和讲陆游唐婉故事的书房。 冷笑天打量了一下宁青几眼,见她取下墨镜后,脸色有点憔悴,眼圈附近还有一圈黑线,估计是因为金志强的死令她伤心和内疚过度,所以才如此憔悴不堪。 宁青进书房后,打量了一下书房的布置和格调,回头看一眼冰莲公主,赞叹说:“梅小姐,我听黎先生说你不是华夏国人,但从你这书房的布置来看,格调高雅,书香气息很浓,并且有很深的华夏文化底蕴,不知道的肯定会以为你是一位饱读诗书的华夏国秀才。不错,真不错!” 冰莲公主微微一笑,拿起一张刚刚在等宁青时她要求冷笑天写的条幅递给她,眼睛却似笑非笑地斜瞟着冷笑天,用有点羞涩的语气说:“这是黎先生刚刚写给我的,宁青小姐请看看,他的字写得好不好?” 宁青见她双颊晕红,神情腼腆,心里一惊:难道这个女孩子又对冷笑天生出情意了?看她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怀春少女在向别人炫耀她的意中人的长处…… 宁青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心酸,看了一下那个条幅,却是白居易的《长恨歌》里面的那几句经典句子:“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冰莲公主一直在偷偷观察宁青的脸色,见她虽然好像是在认真地欣赏冷笑天的书法,但神色间却有一丝淡淡的凄楚,不由疑心更重,忽然对宁青说:“宁青小姐,我听黎影说,您不仅歌声优美、演技出众,而且有很深的华夏文学功底,字也写得很好,能不能麻烦您给我写一个条幅?” 不知不觉间,冰莲公主把口中的“黎先生”的称呼换成了更加亲密的“黎影”。 宁青不知道她是在试探她,想了想,说:“行,我就当练练书法吧!黎先生是此中高手,只要不笑话我就行。” 说着,就提笔挥毫写了一首词:“黄昏卸得残壮罢;窗外西风冷透纱。听蕉声,一阵一阵细雨下;何处与人闲嗑牙?望穿秋水;不见还家;潸潸泪似麻。” 冰莲公主从没看到过这首古词,便偏转头问冷笑天:“你是大才子,给我解答一下看看:这首词是出自哪里?作者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看到过?” 冷笑天笑了笑,说:“这个你肯定不会知道的。这首词出自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具体是哪一卷的哪个故事我不记得了,但因为我看到这首词时,觉得它浅显易懂,意境也好,所以当时默记了一下。它是描写一位闺中怨妇思念远行的夫君的,后面应该还有两句,好像是这样的:又是想他,又是恨他,手把着红袖鞋儿打鬼卦!宁小姐,是不是这样?” 宁青因为自己经常独自坐在家里思念冷笑天,有一次偶尔翻看《聊斋志异》,看到了这首充满无穷的思念和凄苦之情的词,触动了她心中最柔软、最心痛的某种感觉,故此便默默地记下了它。她以为这首词应该是没人去注意或是背诵的,没想到冷笑天却博闻强记到了这种程度,不由又是惊讶又是钦佩。 冰莲公主见宁青眼中露出钦佩的神色,心里得意非凡,便忘记了去考证她为什么会写这首充满了思念和凄楚之情的闺怨词,笑吟吟地对冷笑天说:“看来你还确实是有点学问,好像在华夏文学知识方面没有什么问题能够难倒你。这样吧,从现在开始,我干脆不去学校上学了,就由你在家里给我当私塾老师怎么样?” 说着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宁青等她笑过之后,也含笑说:“黎影先生确实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梅小姐如能请他做教师,包你一年之内掌握华夏文化的精髓。” 然后,她趁冰莲公主去看她刚刚写得那个条幅,忽然塞了一个小纸条到冷笑天手里。 冷笑天借上厕所的机会,打开条子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谷导和苏晓丹已到香港拍外景,约我明天吃饭!” 第二百一十九章 戏如人生 冷笑天看到宁青的那个条子,只觉得心脏“砰砰砰”地跳得似乎要从胸腔里面蹦出来。 这段时间以来,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苏晓丹和林雪两个人的倩影总会时不时地在他的脑海中交替出现。这两个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孩子,曾今令自己无比纠结、无比烦恼。但自从到香港之后,林雪几乎每天都在qq邮箱里给自己发一封信件,倾诉她对他的思念、不厌其烦地讲述她的工作和生活的点点滴滴,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深情和淡淡的哀怨,让冷笑天心中对她的愧疚之情一日浓似一日。 但是,苏晓丹却再也没有任何信息。自己神秘失踪这么久了,她甚至没有在他的qq上留下一句询问他去哪里的话。而按道理,她应该早就从谷黎明等人口中知道了自己失踪的消息。作为自己曾经最亲密的人,她至少应该在qq上给他留一句言,问一下他的去向。但是,她没有。 冷笑天很多次隐身上网,都看到苏晓丹在线上。他多么希望她能给自己发一条离线信息过来,哪怕只是一句“你去哪里了”之类的话,他也会多多少少感到一丝安慰。那样,至少证明她心里还有他的一点影子…… 冷笑天终于悲哀地意识到:苏晓丹已经果断地把自己从她的心里面扫除出去了,而且扫除得既干净又彻底,不留下一点点痕迹。他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了,哪怕自己突然无缘无故失踪,她都不闻不问、漠不关心,甚至还比不上一个普通的朋友…… 每当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冷笑天就会觉得自己的心里一阵阵绞痛,过去与苏晓丹的种种恩爱缠绵的场景便会更加清晰、更加鲜活地浮现在自己的脑际,令他心中那种绞痛的感觉更加厉害和持久…… 现在,他蓦然得到苏晓丹已经来到香港拍戏的消息,心里突然涌起了一个强烈的愿望:一定要和苏晓丹见一面,哪怕就是远远地看她一眼也行! 他有时甚至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想法:苏晓丹现在对自己如此绝情,是不是在拍戏的过程中和别人产生了感情?是不是另外找了男朋友?或者,就是与跟她演对手戏的男演员日久生情假戏真做了? 当有了这种想法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心中有了一种强烈的焦灼感,恨不得立即就赶到苏晓丹她们拍戏的地方去,当面问一下苏晓丹或是谷黎明…… 当他从卫生间出来时,客厅里面的小餐厅已经摆好了饭菜。冰莲公主坐在主位,不停地往外面张望,等着冷笑天过去坐到她身边。 冷笑天在吃饭时,不时看一眼宁青,心里一直在琢磨她告诉自己苏晓丹来香港的目的是什么——她知道自己和苏晓丹的关系,也知道自己正在执行秘密任务,不可能去和苏晓丹和谷黎明公开见面。那么,她为什么又要特意赶过来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呢? 女人的心,有时候真的难猜啊! 宁青此时的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那次在吃夜宵时,她就看出了这个叫做梅雅婕的女孩子对冷笑天好像很依恋、很喜欢。她一直没有搞清楚这个明显出身于名门豪族的女孩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冷笑天和徐飞徐雨兄弟都会围在她的身边,而且还那样神秘兮兮。她也不清楚冷笑天对这个女孩子是什么态度,是不是喜欢她。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喜欢冷笑天的女孩子很多,而且一个比一个优秀、一个比一个家世显赫。自己和这些青春靓丽的女孩比起来,说得好听一点,是半老徐娘;说得不好听一点,是残花败柳。自己差可和她们比拟的,也就是明星的光环而已。如此之外,她没有任何优势…… 当然,还有一点她也是可以和她们相比的,那就是对冷笑天的感情——她觉得她对冷笑天的爱,不会比她们任何人差,甚至比她们更热烈、更持久。因为,她是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才找到了自己的真爱,找到了自己曾经求之不得的刻骨铭心的思念之情。只是,没想到这种思念会如此令人心碎、如此令人伤神…… 在饭快吃完时,宁青有意无意地说:“梅小姐,我听说谷黎明导演到了香港来拍外景,还要拍两场戏。你看过谷导的电影没有?喜不喜欢?” 冰莲公主眼睛一亮,有点急切地说:“宁青小姐,这是真的吗?谷黎明是国际知名导演,我当然知道,而且我最喜欢看他拍的片子。他们在哪里拍戏?我们能不能过去看看?” 宁青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冷笑天,说:“今天黄昏时候,他们会在浅水湾的海滩拍几个镜头,男女主演之间还有一场对手戏。不过,谷导拍这部片子是对外严格保密的,拍片现场会隔离起来,一般的观众特别是记者不允许进入。不过,如果梅小姐和黎先生想看,我倒是可以凭我的私人关系把你们带进去。” 冰莲公主高兴得“哇”的一声叫了起来,只差没有欢呼雀跃了。 冷笑天有点狐疑地看着宁青,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虽然很想见到苏晓丹,但因为现在自己正在执行特殊任务,如果让苏晓丹或是谷黎明认出了自己,那就可能会后患无穷…… 其实,宁青也是一番好意:她并不知道冷笑天此次任务的神秘性和重要性,以为他只是乔装打扮在保护一个什么名门望族的大小姐,是属于雇佣性质的保镖,而不知道面前这个梅小姐,其实是南亚旺尼扎玉王国的公主、未来的王位继承人。她也根本不清楚:冷笑天他们执行的是华夏国最高层的命令,属于国家绝对机密任务。她之所以想带冷笑天到现场去看苏晓丹拍戏,纯粹是一种善解人意的想法:她知道冷笑天和苏晓丹是恋人,两个人肯定很久没见面了,所以想给他创造一个机会。而且,冷笑天现在是这么一幅装扮,如果不是特别接近,即使是再熟悉的人,估计也难以把他认出来…… 冷笑天本来想找个理由推辞不去拍片现场的,但冰莲公主不待他说话,便转过头迫不及待地对他说:“黎影,你等下陪我去时,要记得给我和谷黎明导演拍几张照片啊!我家里有一台数码相机,效果很好的。你一定要给我们拍好一点,我要带回国内去珍藏起来的。” 冷笑天见她已经把自己的任务都安排好了,只好苦笑着点点头。 下午四点左右,宁青打了一个电话给谷黎明,得知他们已经到了海滩上,正在布置隔离带,便带着冷笑天他们往海滩走去。 从冰莲公主的别墅到海滩,如果走小道的话,只要十分钟。徐飞徐雨等人担心冰莲公主的安全,便把十几个王府护卫以及张星等人都安排到那条通往海边的小道上,每隔几百米站一个人,而且全都暗藏武器。他和徐雨便在小道两边的丛林里穿行,生怕哪个角落里潜伏有狙击手。 宁青沿途看到他们戒备森严的情形,心里既吃惊又不解:这个梅雅婕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她不过就是到海滩边散个步,这些人为什么会如临大敌一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在一个比较僻静的小海湾里,冷笑天他们看到在一块沙滩上用黄色条带围起了一个半圆,半圆的那一边就是大海。条带外站着一些摄制组临时雇请的保安,正在吆喝一些闻讯赶来看热闹的游客不要往圈子里钻。 在圈子里面,很多摄制组的人正在忙忙碌碌地调试摄影机、摆放道具、给演员化妆。 隔着老远,冷笑天就看到苏晓丹穿着一件宽松的蝙蝠衫、一条白底黄花的格子长裤、一双紫色的凉鞋,正坐在一条长凳上,一个中年女人正在细心地给她傅粉描眉化妆。 冷笑天的心再一次狂跳起来…… 宁青带着他们走到隔离带外面,取下脸上的墨镜,对保安说:“我是宁青,是谷黎明导演邀请来观摩拍戏的。” 保安仔细认了认宁青的脸,立即露出满脸笑容,伸手拉起隔离带黄带,半躬着腰连声说:“宁小姐请!” 冷笑天、冰莲公主等人跟着宁青稍稍低头钻进去。谷黎明已经远远地看到了宁青,忙小跑着迎过来,一一和他们握手,然后邀请他们到前面的海滩边去看拍戏。 不久,苏晓丹和男主演站到了海滩边,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开始了一段对白。 男:“小洁,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背叛你!有时候,有些事情,你即使是亲眼所见,也可能不是真的!更何况,你还只是听了大伟他们的一面之词,你还从来没听我解释过。我和袁丽是走得比较近,但是……” 女:“李海鹰,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我只想问你:我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你就给我一句话:你到底能不能离开袁丽?如果能够离开,我们现在就去扯结婚证;如果不能,我立即就去医院把他做掉。” 说到这里时,苏晓丹的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晶莹的泪花…… 第一百二十章 眉梢心上 冷笑天听到苏晓丹那几句台词,顿时如遭雷击:这段台词就好像是专为他和苏晓丹两个人设计的——他记得在新加坡时,苏晓丹也和他讲过类似的话,说如果他不能离开林雪,她就去把孩子做掉,并且永远都不见他。而且后来,她果然说到做到,真的把孩子做掉了,而且真的再也不和他见面,不和他发生任何联系…… 难道,这段台词是苏晓丹自己写的?是专为凭吊她和自己那段已经过去了的感情而向谷黎明导演临时申请加上去的?按照谷导的导片风格,这是极有可能的:因为他经常鼓励演员在看剧本时提出具体的修改意见,适当增加能够更加突出人物性格的台词或动作。而苏晓丹一向成绩很好,文章也写得相当出色,她在拍片过程中修改一段台词,那是极有可能的…… 在冷笑天沉思默想之时,苏晓丹不知和那个男主演又说了几句什么。只见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最后忽然掩面痛哭,转身就奔回了摄影棚,留下那个男主演愕然地站在那里,一下子不知所措…… 谷黎明导演脸色凝重地摇摇头,暗暗叹一口气,对那个男主演挥挥手说:“你先休息一下吧!丹丹现在情绪比较激动,让她平静一下再说。” 冰莲公主睁大眼睛看着奔入到摄影棚去的苏晓丹,有点奇怪地问宁青:“宁小姐,这位女主演怎么啦?为什么一段戏没拍完就走了?” 宁青自己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便耐心地跟她解释说:“这是因为她太过入戏的缘故。有时候,演员在拍一个伤感的情节时,会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全部感情投入进去,也就是完全进入了角色。那种悲伤、痛苦的感觉有可能会使她一下子情绪失控,把台词忘记了,或是把接下来的情节忘记了,这种现象我也曾经有过。” 冰莲公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那证明这个演员很不错呀,能把自己完全融入到戏里面去,这可是演员最大的优势啊!宁小姐,我说得对不对?” 宁青优雅地颔首表示认可她的观点,像是对她、又像是对冷笑天说:“这个女主演形象气质俱佳,演技也很不错,而且看上去非常敬业,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时,冰莲公主见谷黎明导演正往这边走来,便对宁青说:“宁青小姐,您能不能请谷导和我和一个影?” 宁青微笑着看着她,说:“当然可以。” 待谷黎明走到这边后,宁青便把冰莲公主要求和他合影的话讲给他听。 谷黎明见是她的朋友,便很爽快地答应,并牵着她的手背对大海和金黄色的夕阳站着。 冰莲公主见冷笑天在那里盯着摄影棚发愣,便焦急地催促说:“黎影,看哪里呢?快给我和谷导拍照!” 冷笑天这才猛醒过来,赶紧举起相机,接连给他们两个拍了好几张合影。 在冷笑天说“好了”之后,冰莲公主又意犹未尽地对冷笑天和宁青招招手,说:“黎影,宁青小姐,我们三个再来和谷导合个影吧!” 冷笑天无奈,只好把相机交给旁边一个摄影师,请他给他们照个合影,便和宁青一起走过去。宁青和谷黎明站在一起,冰莲公主紧紧挨着冷笑天站着,把身子斜靠到冷笑天那一边,头几乎枕到了冷笑天的肩膀上,伸出右手,两指朝天,摆出一个可爱的造型。 这时候,苏晓丹已经平静下来,慢慢地踱出摄影棚,见这边在拍照,便无精打采地往冷笑天刚刚站立的地方走了过来。 恰在此时,那个给他们拍照的摄影师朝冷笑天喊道:“喂,左边第二位兄弟,你把你那副眼镜取下来吧,太大了,而且是茶色的,拍出来跟个瞎子差不多!” 冷笑天已经看到苏晓丹走了出来,加之谷黎明又在旁边,怎么敢取眼镜?便把头稍稍偏了一下,假装没听见他的吆喝。 冰莲公主见那个摄影师盯着冷笑天,迟迟不按下镜头,有点不耐烦起来,忽然伸手一把摘下了冷笑天的眼镜。 摄影师赶紧趁这机会按下了快门。 苏晓丹无意之中往冷笑天那张摘了眼镜的脸看了一眼,忽地全身一颤,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 等她回过神来,再去仔细看那张脸时,却见那个人已经把那幅硕大的茶色眼镜重新戴到了脸上。再看他的身上,只见他穿着一条咖啡色喇叭裤,一件纯棉的花格子衬衣,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脖子上挂着一条粗大的金项链,手腕上戴着一块不知什么牌子的金表,看上出既像ng荡的艺术家,又像个炫耀财富的暴发户后代…… 苏晓丹揉揉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刚刚是眼花,抑或是因为思念那个人太甚,所以才会产生这种错觉,便自失地摇摇头,转身又往海滩那边走去。 冷笑天刚刚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见苏晓丹郁郁地独自离开,这才从惶恐中回过神来,不敢再在这里停留,用低沉嘶哑的喉咙对冰莲公主说:“梅小姐,天已经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冰莲公主听他嗓门不对,疑惑地看他几眼,但还是听话地跟谷黎明打了个招呼,跟着他往外面走。 宁青刚要走时,谷黎明笑呵呵地说:“青青,明天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怎么样?你把你这些朋友都叫过去,我们一起喝杯酒,聊聊天,好不好?” 宁青还没答话,冰莲公主却赶紧转身,高兴地说:“谷导,您真的喊我们吃饭?在哪里?我们明天一定来。” 谷黎明见她一脸的天真无邪,笑着说:“现在还没定地方,明天定好了我要宁青小姐通知你们。” 冰莲公主“哎”地答应一声,开心地跟着冷笑天,转身往那条黄色隔离带后面走。刚走两步,冷笑天忽然回转身来,伸出右手紧紧地牵住了她的左手。 冰莲公主先是一惊,本能地挣扎了一下,但很快就晕红着脸任他牵着自己的手,两个人一起钻过了那道隔离带。 在冷笑天牵住冰莲公主的手的同时,苏晓丹正好转过身来,看到冷笑天的背影,心里又是一惊:这个背影怎么也是如此熟悉?而且看他走路的姿势和步伐,几乎和那个人一模一样…… 但是,当她看到冷笑天紧紧地牵着那个女孩子的手,两个人神情亲密地钻过那道黄色的警戒线时,又再一次否决了自己的念头:这个女孩子看样子是个富家千金,冷笑天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和她在一起?如果那个女孩子是林雪还差不多…… 这时,宁青走到了苏晓丹身边,很亲切地打招呼:“晓丹,你还认识我吗?我们在吴水见过面的。我是宁青!” 苏晓丹勉强一笑,点点头说:“宁青小姐好!我读高中时就认识您的,而且在我们拍这部电影时,谷导也经常提起您,说您是个很敬业、很优秀的演员,要我们向您学习。” 宁青很注意地观察了一下苏晓丹,见她虽然勉强在笑,但眉头不展、笑纹不畅,显然是因为忧结于心的缘故。 不知为什么,一看到苏晓丹这幅忧郁的模样,再联想起自己和她一模一样的心境,宁青脑海中便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首她曾经多次演唱的《月满西楼》的歌词:“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此情此景,她们两个可真的是“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宁青无意中又瞄了瞄苏晓丹的身材,不由大吃一惊:刚刚在拍戏时,她还以为苏晓丹是妆扮出怀孕的样子。但现在一看她微微凸起的小肚、时不时下意识地用右手叉叉腰的动作,分明就是一个典型的孕妇。虽然她的肚子还不是十分明显地隆起,但从她的不经意的动作中已经透露出了丝丝怀孕的迹象…… 苏晓丹见宁青老是注目凝视她,脸微微一红,身子下意识地侧过去,不和她正面相对。 这时,谷黎明已经在招呼大家开工。苏晓丹慌忙跟宁青说了一声“对不起,失陪!”便匆匆往片场奔去。 那个男演员迎上来,很关切地问:“丹丹,现在情绪好点了吗?如果还是不行,这场戏我们明天再拍吧!” 苏晓丹眼睛盯着海天相接处血红的晚霞,双眼微微眯起,淡淡地说:“没必要,明天还有另外的安排,不能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影响整个拍片进程和计划。我们开始吧!” 拍完戏后,那个男主演紧紧地跟着苏晓丹,并脱下身上的衬衣,自己只穿一件背心,追上去把衬衣披在苏晓丹身上,说:“丹丹,起海风了,天气有点凉,你先回去休息一下,等下我喊你吃饭。” 苏晓丹回头看他一眼,没有作声,披着他的衬衣往摄制组的车队走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 五彩石子 第二天上午十点,宁青打电话给冷笑天,说谷黎明导演邀请她去他们住的酒店房间坐一坐,中午就在酒店的二楼就餐,问他和冰莲公主想不想去和谷导聊聊天。 冷笑天担心自己被谷黎明和苏晓丹看出破绽认出来,不想去,不料冰莲公主在旁边一把抢过他的电话,笑嘻嘻地对宁青说:“宁青小姐,我们就过来,谢谢您啊!” 说着,也不征求冷笑天的意见,就啪地把电话挂断,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走,我们现在赶快过去,和宁青小姐会合,一起去拜访谷导。” 然后,她又吩咐梅莲给她找衣服,让梅冰给她重新梳头发,并催促冷笑天赶紧做好出门的准备。 冷笑天为难地说:“公主,现在你没有防弹车,出门太危险,还是呆在家里吧,等过两天买好了车子再出门!” 冰莲公主转过头嫣然一笑,说:“你不是在我身边吗?梅莲说,你就是一只保险箱,比任何防弹汽车都安全保险。再说,我们这是临时决定出门,那些杀手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怎么会知道我们现在要出门?他们想暗杀我,总得有个布置和安排吧,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外面等我出门,是不是?” 冷笑天无话可说,只好安排徐飞徐雨把他的奔驰车开到别墅门口,自己和冰莲公主、梅莲坐后排,徐雨驾车,徐飞坐在副驾驶位置,梅冰搭乘另一辆王府护卫的车子,两台车径直往宁青居住的小区开去…… 谷黎明他们住的酒店就在宁青所住的小区西边两百米的大道旁,是谷黎明特意选的,为的是方便和宁青见面交流,探讨他们正在拍的这部片子的一些细节问题,同时也想让宁青给苏晓丹、小蝶她们传授一点表演经验和技巧。 冷笑天跟着宁青走进谷黎明房间,里面只有一个制片人、一个副导演,没看到苏晓丹。 冷笑天松了一口气,紧挨着冰莲公主坐下来。 谷黎明亲自给他们泡好茶,便和宁青一起探讨起剧情来。他没有太注意冷笑天。因为他看到他那幅有点俗气、有点流气的打扮,心里就本能地有点反感,虽然表面上并没有露出来,却也没怎么搭理他,而这正是冷笑天想要的效果。 冰莲公主一直在竖起耳朵听谷黎明和宁青他们讨论剧情和角色问题,听得津津有味眉飞色舞。宁青不时偏头看她一眼,又看看戴着厚厚的眼镜坐在她身边的冷笑天,心里暗暗生出羡慕之意——要是冷笑天能像陪她一样陪自己几个月,那肯定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聊了一个多小时后,谷黎明对那个副导演说:“你去告诉丹丹她们,准备下去吃饭了。” 几分钟,副导演走进来,对谷黎明说:“丹丹说她胃口不好,不想吃饭,让我们先去吃。等下她随便吃点什么就行了。” 谷黎明的眉头皱了起来,说:“不吃饭怎么行呢?你去告诉她,就说宁青小姐和我们一起吃饭,等下还要一起讨论角色问题。” 副导演答应一声,再次来到苏晓丹房间门口,轻声喊道:“丹丹,谷导说香港的宁青小姐要和我们一起吃饭,等下在吃饭时顺便要讨论一下你饰演的角色,出来一起去吃吧!” 不久,苏晓丹打开房门,一边抿着额头上有点散乱的头发,一边低声问道:“是宁青小姐一个人来的吗?昨天在海滩上拍照的那几个人来了没有?” 副导演不知她问这个问题干什么,便点点头说:“好像都来了,现在都在谷导房间里。” “那个长头发的年轻人呢?” 苏晓丹又追问。 副导演奇怪地看她一眼,说:“在啊,都在。” 苏晓丹倚着门想了想,对副导演说:“您先去吧,我等下就来。” 副导演走了以后,苏晓丹回到房间,换了一套她原来和冷笑天在一起时经常穿的衣服,并从旅行箱的箱底翻出一个锦盒,从盒子里拿出冷笑天送给她的那块红绳栓着的五彩石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石子上“冷笑天”三个篆体字,眼泪“扑簌簌”地大颗大颗掉落下来…… 不久,苏晓丹掏出纸巾,把眼泪擦干,然后对着镜子,把那块五彩石子小心翼翼地挂在白嫩如凝脂的脖子上,并故意让它露在衣服领子外面——昨晚回到房间,她一直在回想海滩上那个人的面容和背影,还有他走路时的姿势和步伐,越想越觉得像冷笑天。尤其是当她想到那个男孩子是和宁青一起来的时候,这种怀疑便更加浓厚了:因为她很清楚,冷笑天和宁青的关系非同一般,如果冷笑天在香港还能找谁,那肯定就只有宁青。 只是,她一想到冷笑天在临走时紧紧地挽住那个小女孩的手时,这种怀疑就开始动摇:如果他真是冷笑天,不可能到香港时间这么短,就和这样一个女孩好上了。冷笑天虽然背叛了她,但还不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男人,他和林雪之间也是林雪主动追求他,这一点她很清楚。而且在追女孩的问题上,冷笑天很少主动,就是当初他追求自己时,也是用一种比较隐晦、比较间接的方式。因此,她不相信冷笑天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将那个明显是豪门闺秀的女孩子追到手…… 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想去试探一下——冷笑天失踪得太离奇了,太不可思议了,居然连杜书记、谷黎明他们都不知道。如果这个男孩果真是他,那他这样乔装打扮,就肯定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而且,也只有执行秘密任务,一个人才会如此神秘地突然失踪…… 当苏晓丹穿着那套冷笑天熟悉至极的衣服出现在谷黎明房间时,冷笑天只觉得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同时热血一股股地往脸上涌,没被眼镜遮住的半边脸颊露出了血红的颜色…… 但是,当他看到苏晓丹脖子上挂着的那块五彩石子时,心里赫然一惊:难道自己已经露出破绽了?难道苏晓丹已经认出自己了?不然,她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戴上了这块五彩石? 苏晓丹进来时,眼睛就一直盯在冷笑天脸上,见他先是看了自己一眼,然后便迅疾地把脸转过去,同时下巴和脖子上露出一抹红色,心里的怀疑更甚。 只是,他戴的那副眼镜太大太厚,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神。 宁青也发现情况有点异常,心里有点后悔不该带冷笑天过来,便赶紧站起来,很亲热地拉住苏晓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正好挡住她看冷笑天的目光,然后用手摸着她胳膊上柔嫩的肌肤,用一种大姐姐的口吻赞叹说:“丹丹真漂亮,皮肤也这么好,我看我们都要来向你学习皮肤美白的技巧了。” 冰莲公主也有点羡慕地看着苏晓丹,又情不自禁地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皮肤,不由暗生羡慕之意:她的皮肤虽然也很白,但没有苏晓丹那样水润光泽,而是显出一点点苍白和干涩。 她又转头看冷笑天一眼,见他眼睛盯着门口,便用手捅捅他的腰,悄声说:“傻瓜,看哪里呢?旁边有大美女,你还不趁机大饱眼福?” 冷笑天笑了笑,故意开玩笑说:“我每天守着你这个大美女,天天秀色可餐,再去看其他美女就是多吃多占了,你说对不对?呵呵呵!” 他是故意用沙哑的粤语说出这几句话的,而且声音还不小,屋子里的人几乎都听到了。 冰莲公主又喜又羞,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低声说:“油嘴滑舌!”但脸上却露出了幸福和满足的笑容。 苏晓丹听到冷笑天这几句玩笑话,心里一阵失望:这一男一女分明就是一对相恋已久的小情人,而且那个男孩子油嘴滑舌的,估计就是凭一幅好外表和花言巧语追到这个看上去有点清高、有点自傲的小女孩的——因为往往就是这种清高自傲的小女孩,最容易被那些花言巧语的男孩子骗到手,这样的例子她看得太多了。 谷黎明听到冷笑天的那几句话,不易察觉地皱皱眉头,心里对这个花花公子一样的男孩子反感更甚,不知道宁青怎么会去结识这种人。 这里面只有宁青最清楚冷笑天是装出来的。为了转移话题,她又盯住苏晓丹脖子上的那块五彩石子,笑眯眯地说:“丹丹,你这块佩饰很有特色啊,我能不能瞧一瞧?” 苏晓丹把石子取下来,交到宁青手上。 宁青一看上面刻着的“冷笑天”三个字,立即明白这肯定就是她原来和冷笑天的定情信物,心里莫名其妙地又是一酸,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这是嫉妒还是羡慕…… 在吃饭时,那个男主演紧紧地跟着苏晓丹,并挨着她坐下,不时关心地问她想吃什么菜,还不停地给她往碗里夹菜。 冰莲公主看了看那个男主演对苏晓丹殷勤亲密的举动,见苏晓丹也并不拒绝他,便悄悄对冷笑天说:“我猜那个男主演和苏小姐是一对恋人,你信不信?” 冷笑天的手一颤,手里用筷子夹着的一块啤酒鸭肉掉到了桌子上。 第二百二十二章 弄巧成拙 冰莲公主见他听到自己的话以后,好像筷子都有点拿不稳了,有点莫名其妙,不满地说:“你怎么回事?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还掉东西到桌子上?” 说完这句话以后,她又偏着头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伏过身来悄悄说:“你该不是口头上说不看美女,其实心里已经在打美女的主意了吧!要不然,我说他们是一对恋人,你这么张皇失措干什么?” 冷笑天已经镇静下来,笑了笑说:“我什么时候张皇失措了?这筷子是乌木镶金的,比较重,那块鸭子肉又油滑滑的,有点夹不稳。你看过《红楼梦》吗?刘姥姥第二次进大观园,凤姐和鸳鸯等人要捉弄她取笑,就在吃饭时故意要丫鬟拿了一双沉重的乌木筷子给刘姥姥,让她去夹鸽子蛋,结果夹一个掉一个,逗得满桌的人捧腹大笑。我刚刚就是充当了一回刘姥姥,只是没有人笑话罢了!” 冷笑天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便故意啰啰嗦嗦讲了一大通,听得冰莲公主一愣一愣的,瞪大眼睛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故事和他把鸭子肉掉在桌子上有何联系。 苏晓丹见那个男孩子一直在和他身边的女孩唧唧哝哝地嘀咕着什么,时不时还传出一两声笑声,好像桌子上就他们两个人在一样,心里有点鄙夷,同时还有点微微的羡慕,便借口身体不适,跟宁青和谷黎明等人到了歉,便起身往外面走去。 那个男演员跟上去,似乎想去送她,但被她不耐烦地摇手拒绝了。 在她出门时,冷笑天一直不敢看她,偏着头盯着冰莲公主,看得她双颊晕红如火,把头转了过去,不和他对视。 这时,宁青见苏晓丹已经离开,便很关切地问谷黎明:“谷导,丹丹好像身体不大舒服,这样辛苦拍戏,她吃得消吗?” 其实她真正想要问的是:苏晓丹明显是怀孕了,怎么还能坚持拍戏?只不过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话是不好公开问的。 谷黎明当然明白她的意思,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丹丹这孩子,太好强了!我本来是准备修改拍片计划,把日程稍微放松一点,每天不要太累,让她有充足的时间休息。但她坚决不干,说她能够坚持,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耽误大家的功夫。我说她好强,还有另一方面:自从知道冷笑天失踪以后,她就魂不守舍的。那段日子只要一不拍戏,她就躲在房间里面哭,每天哭得双目红肿,化妆师要费很多功夫才能给她恢复过来。但是,每次我只要一跟她说冷笑天的事,她就捂住耳朵不听,还说她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以后也再不想见到这个人。你看看,她明明每天都在为冷笑天失踪哭得死去活来,却始终不肯承认她在想念他。这样倔强有个性、有忍耐心的女孩子,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青青,你跟冷笑天关系比较好,你有他的消息没有?丹丹真是太苦了,一个人拖着不适的身体硬撑着,拼命地用工作来驱赶她对冷笑天的思念,我真担心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体迟早有一天会垮掉。” 当谷黎明说到这里时,冷笑天忽然站起来,嘶哑着嗓子说了一声:“对不起,我上个洗手间!”然后便飞快地往包厢的洗手间冲去。 在关上洗手间的门以后,冷笑天取下那幅眼镜,把头仰靠在门上面,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冰莲公主几次听到谷黎明口中说起“冷笑天”三个字,心里疑惑不已:她记得黎影好像本名就叫“冷笑天”,难道会这么巧?怎么这个姓苏的女主演的男朋友也恰巧叫冷笑天? 她是个没多少心机的女孩子,第一反应就想问问谷黎明他口中所说的“冷笑天”到底是什么人,总算她突然记起冷笑天的身份是对外严格保密的,在话到口边时悬崖勒马,硬生生地把它咽了下去,但心中却已经存了老大一个疑团。 不久,冷笑天从洗手间出来,脸上似乎用水洗过,下巴上还残留着没有完全擦干的水滴。 冰莲公主放下手中的筷子,仔细地盯着他的脸,心中疑惑更甚,却没有当场追问他。 当他们吃完饭走出餐厅包厢时,却发现苏晓丹竟然还呆呆地站在走道里,盯着窗户外面的一株树杆和树叶伸到了窗玻璃附近的棕榈树,不知在想什么。 冷笑天见她还站在那里,便一个人快步往前面走。 冰莲公主本想和他牵着手一起离开的,见他忽然一个**踏步往外面走,有点莫名其妙,便大喊道:“黎影,你一个人跑什么?怎么不等我?” 苏晓丹听到她这声大喊,不由自主地转过头来,看一眼匆匆地往楼道口走的冷笑天的背影,心里忽然猛地一阵悸动:黎影?这个男孩子叫黎影? 她清楚地记得:冷笑天真正的故乡在北方省的蓝山县,他真正的姓应该是姓黎。他还有一个大伯叫黎青山,是西南军区司令员…… 当这一切回忆叠印到她脑海中的时候,她忽然不顾一切地往楼道口冲去,对着已经下到一楼和二楼转弯处的冷笑天大喊:“冷笑天,你回来!冷笑天,你这个混蛋,你别跑——” 但是,那个人却好像根本没听到她的喊叫,转个弯就无影无踪了。 这时候冰莲公主也跟了过来,惊讶地看着苏晓丹,问道:“苏小姐,你叫谁啊?” 苏晓丹一愣,忽然想起那个叫黎影的男孩和这个女孩子是一对恋人,自己当着她的面去追他,如果搞错了,那就是一桩大笑话,心里便渐渐平静下来,对着冰莲公主笑了笑,说:“没事,我认错人了。”说着便转身来到了电梯口,按下八楼的指示键,不再理睬冰莲公主。 冰莲公主狐疑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的疑团越来越重。 在回去的车子上,冰莲公主见冷笑天坐在她身边沉默不语,一反开始在饭桌上的亲密和殷勤,不仅不再说那些她听着很甜蜜、很开心的话了,而且身子还和她保持着一小段距离,心里既恼怒又有点不解,忽然想起谷黎明饭桌上的话,便瞪大眼睛问道:“黎影,你说说:刚刚谷导和宁青小姐说起的那个冷笑天是不是就是你?难道你和那个姓苏的女主演原来是恋人?” 冷笑天心里一惊,侧脸看着她,有点生气地说:“你瞎想什么呢?如果我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冷笑天,宁青小姐跟我交往这么多次了,她会认不出我来吗?” 冰莲公主虽然单纯,但却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子,一听冷笑天抬出宁青来作证,立即知道他就是谷黎明口中的那个“冷笑天”,也就是那个苏晓丹的前男友——因为她此前一直没有搞清楚宁青为什么会对冷笑天如此留意、如此热情。特别是那次吃完夜宵后,宁青居然要冷笑天送她回家,而且以后还多次打电话主动联系他。现在看来,宁青原来和他是老相识,而且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就把冷笑天认出来了…… 想通了这一切之后,冰莲公主的脸便阴沉下来,忽然对冷笑天说:“你真的在此前不认识谷导、宁小姐和那个姓苏的女孩子?” 冷笑天不知道自己刚刚抬出宁青作证,正好弄巧成拙,让冰莲公主猜出了事情的真相,还在死扛硬顶:“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什么真的假的?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冰莲公主突然一把扯下他的眼镜,凝神看了看他有点红肿的眼睛,冷笑一声说:“黎影,你就是个骗子!你还说不认识那个姓苏的。我问你:刚刚在饭桌上,谷导他们说起她时,你躲到卫生间去干什么?是不是到里面哭去了?一个大男人,躲到厕所里去流泪,你不嫌害臊?” 冷笑天陡然间被她揭破真相,不由又是气恼,又是羞愧,一把夺过眼镜戴起来,说:“你怎么这么蛮不讲理?我骗你什么了?我这身份本来就是假的,我原来也肯定有我的生活,你要刨根究底追问干什么?我是不是那个冷笑天,是不是苏晓丹女朋友,又关你什么事?告诉你:我的职责只是在这几个月里保证你平安无事不被暗杀,可没有谁规定我一定要把我的过去和隐私全部告诉你,你也没有权力过问!” 冰莲公主被他这番话说的一下子哑口无言,愣怔了许久,忽然间脸色苍白,泪水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冷笑天见她流出了眼泪,坐在旁边的梅莲也用责备的眼光看着他,这才想到自己恼羞成怒之下把话说得太直太重了,伤了她的自尊心,刚想说几句什么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冰莲公主却突然哭着对前面的徐雨喊道:“停车,让他下去!我不要他坐到我身边,也不要他来保护我!” 徐雨吓了一跳,赶紧踩了一脚刹车,把车子靠边停下来。 冷笑天已经完全镇静下来,笑着对冰莲公主说:“梅小姐,你搞没搞错?这是我的车啊,你怎么想起要把我从自己的车上赶下去?这有点喧宾夺主了吧!” 冰莲公主一愣,这才想起她今天是坐在冷笑天的车上,觉得自己把他往车下赶确实有点滑稽,忍不住又“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 保持距离 梅莲坐在冰莲公主旁边,见她又哭又笑的,不由心里暗叹:看来自己的这个心高气傲的小公主,不知不觉间已经把一颗芳心完全缠寄到黎影的身上去了…… 徐雨没搞清情况,还在傻傻地问:“梅小姐,你真要赶黎影下去?那这车只能由梅莲小姐来开了。我们三兄弟同进同退,他下车,我们也只好跟着下车。” 梅莲啐了他一口,笑骂道:“你怎么跟只哈巴狗一样只知道跟在黎先生的屁股后面转?要是梅冰在这台车上,你敢这样说吗?你如果敢当她的面说这种话,我保准她敢用她的大眼睛瞪死你!” 说到这句话时,她忽然想起qq聊天时,经常有网友传一张瞪眼的卡通人像上来,上面写着一句话:“瞪谁谁怀孕!”联想到刚刚自己对徐雨说梅冰会用眼睛瞪死他的话,忍不住呵呵大笑。 徐飞不知她笑什么,挠了挠脑袋,想起她说的话还真是不错,便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徐飞回转头打圆场说:“公主,现在离你的别墅还有一段距离,现在又是非常时刻。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真有什么刺客一直在等着对你下手,黎先生不在车上的话,我们还真是没有把握能保证你的安全。我看,有什么事还是回去再说吧!” 冰莲公主不做声,把脸扭到一边。徐雨按照“沉默就是默许”的公认规则,不待冰莲公主发话,便开着车子往别墅奔去…… 进到别墅以后,冷笑天想跟着冰莲公主进入她卧室外的客厅,却见她柳眉一竖,喝道:“不许你进去!刚刚那车子是你的,我不好赶你下车。现在这客厅是我的地盘,我可以赶你出去了。梅莲,把他的被铺撤出去。” 冷笑天知道她是在报复自己在车上对她所说的那番话,不由啼笑皆非,只好任梅莲把自己的被子和衣服从客厅的床上搬出来,放到了徐飞徐雨他们睡觉的那间房子里的一张行军床上面。 那天下午和晚上,冰莲公主一直板着一张俏脸,既不跟冷笑天说话,也不许他踏进她的书房看书看电视,自己一个人摊开几张宣纸,想练习一下毛笔字。可是练着练着,却总是静不下心来,写一张丢一张,写了几个小时没写出一个自己觉得满意的字来,便烦躁地把纸笔丢掉,又躺到沙发上,拿起电视遥控一顿乱按,却发现每一个台的节目都烂得让人不忍卒睹…… 梅莲一直在旁边看着她的举动,见她坐立不安、无情无绪,知道是为了冷笑天的缘故,心里暗暗好笑,便试试探探地劝她道:“公主,你把黎先生赶出你卧室外的客厅,这样不大安全啊!我看,还是让他搬进来吧,这样我们也都放心些!” 冰莲公主把电视遥控一丢,烦躁地说:“你怎么这么啰嗦?我现在看见那个骗子就讨厌。行了,你别说了,给我准备洗漱用具,我要睡觉了。” 但是,当她躺到床上的时候,却仍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冷笑天的影子:一会儿是他拉着自己的手在海滩边照相,然后又手挽手钻过一道黄色的隔离带;一会儿是他把自己紧紧地搂在怀里,正在那些杀手中间奋力搏杀;一会儿是他听了谷黎明和宁青谈及苏晓丹的话以后,冲到卫生间去哭的情景…… 每当她想到冷笑天为苏晓丹而流泪的场景时,她心里就会生出一股强烈的嫉妒之情,折磨得她五内俱焚、酸痛难忍。 冰莲公主从来没有过经历过这样的感情煎熬。她原来的男朋友陈冰,对她一直百依百顺,而且温柔体贴,从不顶撞她,也从不和她拌嘴。他以一个医生特有的耐心和温和,对冰莲公主呵护有加。但是,冷笑天却完全不同。他有时看上去很温和,脾气也很好,看上去和陈冰差不多;但有时,他又突然显出自己的个性,不仅不听自己的话,而且会当着梅莲梅冰等人的面顶撞自己,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公主看待…… 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悄悄把思念陈冰的心转移到冷笑天身上去的。在她的感觉中,陈冰就像一抹温暖的春日阳光,一想到他,心里就会感觉到熨帖和舒服;而冷笑天就像夏日的骄阳,在照亮自己晦暗的内心的同时,又带给她一种灼热和焦躁的感觉…… 当她仔细地分辩陈冰和冷笑天最大的区别时,竟然荒唐地想到了他们身上截然不同的两种气味:陈冰身上永远都残留着一股福尔马林和各种药物的气味,即使他再怎么换衣服,再怎么清洗自己,但这股气味却深印在她的脑海中,怎么也驱除不了;而冷笑天身上,则时时刻刻散发出一股浓烈的男人气味,这股气味是如此地好闻,如此地令人陶醉,让她那一次缩在他怀里时,竟然希望他和那些杀手的搏斗最好晚一点结束,好让她在他的怀里能够多呆一会儿…… 就在这样乱七八糟的纷乱想法中,冰莲公主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起来时,冰莲公主由于晚上睡眠不好,眼睛有点浮肿,神情也有点萎靡。在吃早餐时,她照样没跟冷笑天说一句话。她已经打定主意:既然他已经有女朋友,而且他们感情还这么深,自己就要远离他,绝不能陷进去让别人看笑话。自己是公主,还是旺尼扎玉王国未来的女王,一定要维护自己的尊严和体面,绝不能为了一个欺骗自己的男孩而神魂颠倒不能自拔…… 冷笑天心里也在为苏晓丹的事情烦恼不已,所以也没有心思理会冰莲公主的态度。那顿早餐几个人吃得沉闷无比,连徐雨和梅冰都不敢像以前一样斗嘴吵闹了。 吃过早餐后,冰莲公主突然对梅莲说:“梅莲,你去安排一台车子,我要去学校听课。” 冷笑天吃了一惊,忙站起来说:“你今天还不能去学校。我们的车子和你的卫队的车子都没有防弹功能,很容易遭到攻击。如果他们只是用枪攻击还好点,一旦那些杀手使用炸弹或是手雷,神仙也挡不住,我这点功夫更不消说!” 冰莲公主冷冷地看他一眼,说:“谁说要你去给我挡了?我的事不用你管,如果我被他们谋杀了,也是我命该如此,用不着你来操这份闲心!” 冷笑天笑了笑,说:“我这可不是操闲心。保护你是我和两位徐兄的职责,你如果出了事,我们就是重大失职,徐兄他们会受到严厉处分,我也会受到相应的处理,说不定一辈子的前途就此葬送了。所以,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会跟着你。你实在要去上学,就坐我的车去,我还得履行贴身保护的职能。” 梅莲也劝道:“公主,您不能这么任性。黎先生他们来保护您,是国王陛下亲自安排的。而且,正如黎先生所说,他们也是奉了上级的命令,对他们来说,保护您的安全既是他们的任务,也是他们的职责,您就不要为难他们了。” 冰莲公主无话可说,便气鼓鼓地走到外面,坐进冷笑天的奔驰车里面。当冷笑天进来时,她把身子往中间挪了挪,并把脸扭向另一边。 在学校里,冰莲公主一反常态,一下课就跟古努巴尔说说笑笑,把古努巴尔高兴得骨头都仿佛轻了几斤,围着冰莲公主大献殷勤,不停地吹嘘他的家族在他们国家乃至整个南亚的影响力,并邀请她放寒假时到他的家里去玩。 冰莲公主对他的邀请不置可否,但好像对他的家族很感兴趣,不停地问他的家族有多少人做官、有几家公司、做的什么生意、和南亚哪些国家有经贸往来。 古努巴尔以为她是有意和自己接触,想多了解他的家庭情况,更加兴奋起来,便滔滔不绝地把他所知道的他们家族的所有的情况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冰莲公主一边听他说,一边在心里暗暗默记他所说的那些信息——这些信息对于她来说,将来可能会很有用处。 上午最后一堂课上完以后,古努巴尔迫不及待地蹦到冰莲公主身边,殷勤地说:“梅小姐,我能请你一起赏光吃个中饭吗?” 冰莲公主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等她一起上车的冷笑天,转头笑着说:“好呀,你准备请我去哪里吃饭?” 古努巴尔对着不远处一招手,几个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便小跑着过来,恭恭敬敬地问道:“少爷,您有什么事情吩咐?” 古努巴尔指指冰莲公主,得意洋洋地说:“我等下邀请这位小姐一起吃饭,你们安排几个人先到皇冠大酒店去定一个包厢,并在包厢门口警戒,其余的开车跟着我。”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冷笑天忽然走过来,冷冷地对古努巴尔说:“古努巴尔先生,很对不起,梅小姐不能跟你去吃饭!” 古努巴尔一愣,恶狠狠地瞪冷笑天两眼,说:“你小子是故意捣乱是吧!你有什么权利阻止我跟梅小姐一起吃饭?” 第二百二十四章 怒打巴尔 冷笑天之所以要阻止冰莲公主去和古努巴尔吃饭,是因为他上次听徐飞分析过:杀害金志强的幕后凶手,极有可能是那个和古努家族关系密切的能源大王郑远征。而这个古努巴尔,又正好是古努家族的人,其身份和背景殊不可测。如果冰莲公主跟着他去吃饭,万一他们采取绑架或者暗杀的手段伤害了她,自己想救都来不及。 何况,原来白巴强还特意交代过他们:要严防这个古努巴尔接近冰莲公主,特别是要阻止他追求她。虽然,冷笑天一直怀疑冰莲公主今天对古努巴尔一反常态地显出亲热之意,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但这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测,谁也不敢保证冰莲公主就真的不会喜欢古努巴尔。毕竟,那也是一个豪门贵公子,而且长得也并不差,估计追求女孩子也很有一套。因此,一定要把他们的关系消灭在萌芽状态,不能让这个家伙把冰莲公主的心勾走…… 所以,当他听到古努巴尔问他有什么权利阻止他和梅小姐吃饭这句话以后,便很自信地走过去,一把将冰莲公主揽进怀里,扬起下巴,挑衅地对古努巴尔说:“你现在看看,我有没有权利阻止她和你吃饭?告诉你:梅小姐是我的女朋友,你今后最好离她远一点。否则,我看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你信不信?” 冰莲公主本来一直在怔怔地听他和古努巴尔说话,见他忽然走过来,不由分说就把自己搂进他的怀里,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是他的女朋友,心里先是一阵狂跳,脸也一下子涨得通红。 但紧接着,公主的骄傲和自尊让她一下子愤怒起来:这个家伙也太狂妄、太不把自己这个公主放在眼里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居然想搂就搂、想抱就抱,毫不顾忌自己的感受,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在一股强烈的羞辱感的驱使下,她用力挣脱冷笑天的搂抱,反转身“啪”地抽了冷笑天一个耳光。 冷笑天愣了一下,摸了摸被她的小巴掌打过的脸颊,忽然拖起她就往自己的奔驰车那边走。 古努巴尔见冰莲公主在他的手里用力挣扎,边挣扎边骂“混蛋!骗子!”便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就抓住冷笑天的长发,用力往后面一拖,想把冷笑天拖倒在地。 冷笑天被冰莲公主打了一个耳光,虽然不痛,心里却恼火异常。只是碍于她是自己的保护对象,又是个女孩子,自己不好当场发作,但肚子里的火气已经在像烈焰一样燃烧。 此刻,他见古努巴尔冲过来扯住自己的头发,正好找到了一个出气筒。于是,他把拉住冰莲公主的手一松,借着古努巴尔拉扯他头发的劲力,忽然像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一样,倏地转过身子,一把抓住古努巴尔拉扯自己头发的手,用劲扣住他的脉门,使他一下子卸去了全身的劲力。然后,他也不用什么招式,像一个什么武功都不会的莽汉一样,对准古努巴尔的脸部就是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鼻梁上。 古努巴尔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他一抓,就好像被一把钢铁钳子夹住,不仅无法动弹,而且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拳头击打过来,随着“砰”地一声闷响,自己的鼻子就像被千斤重锤砸中,痛得眼冒金星,脑海里“嗡嗡”鸣响。同时,他感觉到一股黏稠的液体从鼻腔中流了出来,顺着上嘴唇流到口里,有一股咸咸的、腥腥的味道…… 因为这是在学校里,所以冷笑天那一拳控制了力道,只是把他打出血来,并没有击碎他的鼻梁骨。但饶是如此,古努巴尔还是痛得杀猪般嚎叫起来。 他那几个身材高大的保镖一见主人吃了亏,忽然一窝蜂地围上来,准备群殴冷笑天。 徐飞徐雨一见他们动手,哪里还忍耐的住?两兄弟一齐大吼一声,冲进那几个保镖队伍中,施展开平时训练的招式,指东打西,窜南跃北,拳出如泰山压顶,脚飞似虎跃龙腾,一下子就把几个保镖打翻在地。 梅莲和梅冰愣愣地站在那里,一下子傻了眼,不知道是该去劝阻还是帮着冷笑天他们打架。 古努巴尔那些保镖也是久经训练的练家子,有些还是江湖亡命之徒,在被徐氏兄弟一番冲击之后,渐渐稳住了阵脚,开始依仗人多的优势,几个人对付一个,把徐氏兄弟围在核心,斗了个旗鼓相当。 冷笑天本来想冲进去帮徐氏兄弟打翻几个,徐飞却在人圈里大喊:“黎影,快带梅小姐离开,这几个家伙我们能够对付!不要像上次一样中了别人的计!” 冷笑天猛醒过来:上次在歌厅,那些杀手就是先找了个岔子和梅冰吵起来,然后乘机靠近冰莲公主行刺!此次打架虽然是自己先挑起来的,但如果万一古努巴尔是谋刺冰莲公主的幕后凶手之一,趁自己和徐氏兄弟跟那些保镖打架的机会对冰莲公主下手,抑或是这些保镖中有暗藏的杀手,那就会出大问题…… 想至此,他忽然飞起一脚,把捂着鲜血长流的鼻子站在自己面前的古努巴尔踢了个四脚朝天,然后一转身,再次把冰莲公主搂在怀里,飞身便往停车的地方奔去。 冰莲公主正在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们打架,忽然间眼前人影一花,还没想清楚是怎么回事,自己又被一只有力的臂膊搂了起来。跟着,她的身子便紧紧地贴到了冷笑天温暖结实的怀抱里,同时,那股她异常熟悉的、令人陶醉的浑厚的男子汉气息又钻进了她的鼻孔,令她一下子骨软筋酥,本还想用力挣扎一下的,但却软绵绵地使不出一点劲出来。于是,她只是在刚被冷笑天搂住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惊叫,但接下来,便乖顺地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任他抱着自己往停车的地方飞奔…… 在冷笑天拉开车门时,冰莲公主忽然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晕红着脸对紧跟着他们过来的梅莲梅冰说:“你们跟着我干什么?怎么不去帮着徐先生他们打那些混蛋?还有,如果那个什么古努巴尔也在打,你们再给他鼻子上打一拳,让他以后看见你们两姊妹都怕,省得他再来纠缠我!” 说着,她眼睛斜睨着冷笑天,吃吃地笑了起来。 梅冰见徐雨在被那么多保镖围住,拳头早就痒痒的,只想冲进去帮徐雨打架,却不知冰莲公主是什么意思,也不敢擅自离开她。此刻听她发了话,正中下怀,也不等梅莲,一个人飞快地冲过去,脆生生地吆喝一声,便施展开跆拳道招式,一下子就踢翻了围住徐雨的两个保镖…… 冷笑天抱着冰莲公主上了车子,刚想松开她到驾驶室去发动车子先行离开,冰莲公主却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视着他,将柔滑的手掌在他刚刚挨了她耳光的脸颊上摸了摸,柔声问道:“我打了你一个耳光,现在还痛不痛?” 冷笑天摇摇头说:“痛倒是不痛,只是我要提醒你:下次可不能动不动就打别人耳光。虽然你是公主,但有句俗话叫做‘男人的头,女人的腰’,这两个地方是不能乱打乱摸的,公主也不例外!” 冰莲公主脸更红了,低声说:“谁叫你不经我允许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我了?还油腔滑调地说我是你的女朋友,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女朋友了?也不嫌害臊!” 冷笑天苦笑一下,说:“我的公主,我是不想让你去跟那个小子吃饭啊!现在风声这么紧,上次那些想谋杀你的人的幕后主使还没有找出来,你随随便便地跟一个背景复杂的男孩子出去吃饭,我能不管吗?万一出了事怎么办?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说你是我的女朋友,省得那家伙天天来纠缠你!” 冰莲公主此时已经完全沉浸在柔情蜜意之中,也没去细想他话中的意思,只是觉得此刻自己非常幸福、非常快乐,很想就这样倚在冷笑天的怀里,最好永远都不要分开…… 只可惜,古努巴尔的那几个保镖不是十分经得打,只不过几分钟时间,就被徐氏兄弟和梅莲梅冰姐妹打了个落花流水,有几个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冰莲公主本想多在冷笑天怀里呆一会儿,但徐氏兄弟和梅莲梅冰姐妹却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车门口,一个一个钻进车来。看见冰莲公主还在冷笑天怀里缩着,像一只温顺地躲在主人怀抱里的小猫,他们也不以为意,以为她被吓坏了,吵吵嚷嚷地让徐雨快点开车,免得学校里的人或是警察追过来找麻烦。 幸好,这台车子后座比较宽大,冷笑天、冰莲公主和梅莲梅冰姐妹四个人挤在一起,也并不显得特别拥挤。更何况,一路上冰莲公主几乎把她娇俏的身子贴到了冷笑天身上,根本就没占多大的地方,所以后座竟然还显得比较宽松。 回到别墅后,梅莲便在冰莲公主的暗示下,把冷笑天的被铺重新搬进了她卧室外的客厅里。 第二百二十五章 通房丫头 以后几天,为了防止古努巴尔报复,引发更大的麻烦和纠纷,冷笑天便陪着冰莲公主呆在别墅里,每天看看书、练练字、聊聊天,或是在黄昏时候到海滩边散散步,小日子过得悠哉游哉。 冰莲公主是个心思纯净的女孩子,当她察觉到自己已经爱上了冷笑天之后,便把满腔的柔情都倾注在了他的身上,一刻也不愿意离开他。而且,只要一出门,她就一定要冷笑天牵住她的手。她觉得,只有被他那只温暖宽厚的手掌抓住,自己才有安全感和踏实感。而到了晚上,她也一定要把自己的卧室门打开,听到外面客厅里冷笑天均匀粗重的鼾声,才能安然入睡。 冷笑天知道冰莲公主身体柔弱,加之又有昏厥症的**病,所以在这段日子里尽量迁就她,像个大哥哥一样呵护着她,每天陪着她练字、聊天、散步、看电视,给她讲各种各样的华夏文学典故和历史故事。 在讲历史故事时,他着重讲了华夏历史上有名的吕太后、武则天、慈禧三个曾经掌握过朝政的女强人的政治手腕、治国理念、功过得失。因为他知道冰莲公主日后是要成为旺尼扎玉王国的女王的,而按她现在柔弱的性格,只怕将来很难掌控朝局。因此,他把讲解的重点放在三个女强人如何恩威并施打击异己扶持亲信、如何施惠百姓稳固民心等方面,希望能让冰莲公主从中得到一点经验和教训。 但是,冰莲公主好像对这些东西不是十分感兴趣。虽然,每次冷笑天讲起历史故事时,她为了迎合冷笑天,故意装出很爱听的样子,但冷笑天从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以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困倦和不耐烦的表情,便知道她实际上并不爱听这些东西。 但是,只要冷笑天一讲起红楼梦里面的人物和故事,冰莲公主就两眼放光,立即就活跃起来,总是缠着他要他分析曹雪芹没写完的后面四十回到底是什么故事,林黛玉到底是怎么死的。 冷笑天读大学时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红学迷,看过原版的《脂砚斋评点石头记》,也读过胡适、周汝昌、刘心武等作家对《红楼梦》的研究成果,所以跟冰莲公主讲这些东西还是不成问题的。 有一次,在讲到贾宝玉的通房大丫头袭人、晴雯、麝月时,冰莲公主看了看放在客厅里的那张冷笑天睡觉的床,又看了看自己的卧室,忽然晕红着脸捂着嘴巴吃吃笑了起来。 冷笑天莫名其妙,以为自己的床上有什么不对,便转过头去看,却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奇怪地问她笑什么。 冰莲公主的脸更红,忸怩了很久才低声说:“我是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每天这样陪着我,晚上又在我的卧室外面睡觉,这算不算我的通房丫头?” 冷笑天一愣,自己也笑了起来,便接着她的话开玩笑说:“公主,你知道什么是通房丫头吗?通房丫头名义上是丫头,事实上是主人的侍妾,其地位比一般的丫头要高,但又比妾要低。在《红楼梦》中,赵姨娘、周姨娘等人是妾,平儿、袭人等人就是通房丫头。事实上,在贾宝玉的几个大丫头中,只有袭人才能真正算得上是他的通房丫头,其他如晴雯、麝月等人还不能够算。所以,这个称呼不能随便用啊!” 冰莲公主一听他的解释,这才知道所谓“通房丫头”是要和主人发生了肉/体关系的丫头才能这样称呼,自己一不小心把话说造次了,不由羞得无地自容,好半天不敢抬头看冷笑天…… 这天下午,白巴强奉军区首长命令,给冰莲公主送了一台奔驰s600pullmanguard的顶级防弹车过来。这是一辆在业界很受好评的超级防弹车。这款奔驰长6.2米,搭载5.5升v12发动机,最高时速为160km/h。它的防弹性能达到了欧盟最高安全级别,据说,即使在其底盘放置三颗手榴弹,并放置两颗在车顶,在五颗手榴弹同时爆炸的情况下,对车身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它的售价为150万欧元,约合人民币1400万。 在看车时,白巴强不无自豪地对冰莲公主说:“梅小姐,为了你的安全,我们的上级可谓是殚精竭虑、不惜本钱啊。你看看这辆车,别看它外表只是一辆普通的奔驰车,但实际上,它的安全性能是受过火箭弹袭击的‘实战考验’的——当年格鲁吉亚总统谢尔瓦德纳泽,乘坐的是比这款要略低一级的奔驰防弹车,在连中两颗火箭弹的情况下仍得以生还。而且,现在俄国总统普京,他的座驾跟您这台的款式和配置一模一样。” 冰莲公主因为一下子难以凑齐买防弹车的钱,正在为此烦恼异常,此刻见白巴强给她送来一辆这么漂亮、这么豪华的防弹车,心里又是感激,又有点不好意思,连声向白巴强道谢,并要他向他的上级表达她由衷的敬意和感谢。 梅冰现在已经和徐雨正是确立了恋爱关系,并且经得了冰莲公主的同意。当两个人的关系一确立,她立即就一改过去对徐雨的有点刁蛮和挑剔的态度,变得温顺异常——这也是她们旺尼扎玉王国的传统:女孩子对自己的丈夫或是男朋友,要绝对服从。因为男人就是一个家庭的支撑,也是她们的天。而且,她们国家至今还允许一夫多妻,并且男尊女卑的思想非常严重。正因为旺尼扎玉王国有这种传统,所以冰莲公主在得知冷笑天有女朋友以后,虽然当时很嫉妒、很吃醋,但她生气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冷笑天没有及时把这事告诉她,而且过后她也便没有把这事放到心上了…… 当白巴强把那台防弹车送过来时,梅冰正在别墅的草坪上和徐雨喁喁细语,一见到那台崭新铮亮线条流畅的奔驰车,两个人都是眼前一亮,几乎是同时奔到新车旁边,争着抢着要上去先过一把瘾。最后,还是梅冰让步,让徐雨率先坐进了驾驶室。 白巴强见冰莲公主很高兴,便趁机邀请她说:“梅小姐,我现在新租了一套公寓,今天晚上想邀请各位到我家去做客,一起喝一杯酒,不知梅小姐赏不赏光?” 冰莲公主这几天关在家里,一直没有出门,听白巴强邀请他们去他的家里做客,正好求之不得,便爽快地答应了他。 几个人驾驶着两台车,来到白巴强的新居。当到达他租住的公寓小区时,冷笑天惊讶地发现:他住的地方就在谷黎明他们下榻的酒店和宁青的高档住宅区之间。 白巴强租住的是一楼的一套两居室的公寓,里面布置得非常整洁,可以看出他是一个非常细心、非常注重小节的人。 白巴强今天买了两只大对虾、十几只大海蟹,还有一些扇贝、花螺之类的海产品,自己亲自下厨,梅莲和徐雨打下手,很快就做出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海鲜大餐。 在坐上餐桌后,冰莲公主忽然问白巴强有没有酒。白巴强正好想跟冷笑天说点事,便赶紧说有,并要冷笑天跟他一起去拿。 两个人来到左边那间客房。白巴强移开客房里的一个书柜,用手在墙上的一幅十字绣的一朵梅花上一按,书柜下面突然现出一个洞口,有台阶通往下面。 白巴强带着冷笑天拾级而下,来到一间阴暗的地下室。地下室的另一边有一张小门,也有几级台阶。白巴强告诉他:这张小门通往小区西边那个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在发生紧急情况时,可以从这间地下室逃生。 冷笑天问他是怎么找到这么一套房子的。白巴强微微一笑,说:“这里其实就是我的一个安全屋。这个地下室也是组织上把这套公寓买下后,特意修的逃生暗道。” 冷笑天知道“安全屋”是特工在某个城市躲藏和避难的临时场所,里面有各种特工用具和武器,于是便四处扫描,果然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只大皮箱,估计里面就是白巴强的武器和其他从事隐蔽工作的必需品。 冷笑天有点疑惑地问:“白先生,一般情况下,安全屋只有在执行紧急任务或是面临生命危险时才启用的,你怎么现在就搬进来了?” 白巴强脸色凝重地说:“我现在就是在执行紧急任务。告诉你:在这个小区东边的高级住宅区里面,有一栋别墅,里面住的就是那个和z国古努家族有密切联系的郑远征以及古努巴尔。组织上现在极端怀疑上次暗杀冰莲公主的行动,就是郑远征幕后指挥的。而且,他的别墅里现在很有可能藏着闻讯而来的武义堂的异能高手。因此,组织上要我设法查清这件事,并要确定他的别墅现在是不是真的来了异能高手。如果来了的话,是几个。因此,我这几天就会采取行动去查清楚这件事。你的任务是:呆在别墅好好保护好公主,在得到我确切的消息之前,千万不能轻举妄动,也不要到学校去读书。如果公主执意要去,你一定要时刻紧贴在她的身边,绝不能发生任何意外。这是军区首长反复强调的,你听明白了没有?” 冷笑天点点头说:“我知道了。只是,你一个人去郑远征的别墅探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白巴强眯着眼睛想了想,然后缓缓地说:“我们的职业,注定就是天天与危险打交道的。所以,即使明知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们也必须一往无前地往前面闯。” 冷笑天听到他凝重的话语,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感觉。 第二百二十六章 窗口鬼影 白巴强见冷笑天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便拍拍他的肩膀,故作轻松地说:“老弟,你不要为我担心。我自十八岁入伍当兵,二十岁转入秘密战线,到现在也有近十年时间了,什么场面都见过,比这次危险得多的任务也执行过,不还是安然无恙地活下来了?何况,我此次只是去刺探一下情报,不需要与敌人交锋,只要自己小心一点,应该没什么事的。” 冷笑天点点头。 白巴强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冷笑天,说:“这是我这间房的防盗门钥匙,你收着。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你可以到我这里来避一避。” 说完以后,他用力捏了一下冷笑天的肩膀,从一个小柜子里拿出两瓶红酒,带着冷笑天离开了地下室。 冰莲公主今天兴致非常高,听白巴强在劝梅莲喝酒时说红酒是美容的,便让冷笑天给她倒了一点,尝了一口之后,觉得那种酸酸甜甜的滋味感觉很美妙,便不知高低轻重地让冷笑天给她筛了大半杯,也不要冷笑天代喝,便一骨碌喝了下去。 喝完以后,她咂咂嘴吧,嫣然一笑,对白巴强说:“这红酒口感很好呀,一点都不难喝。不像啤酒,又苦又涩,还有很多泡沫,喝一口就觉得难受。” 白巴强微微一笑,说:“公主,这酒后劲很足啊,你可要当心,别再喝了,当心喝醉。” 冰莲公主不大相信,便又端起杯子,要冷笑天再给她筛了半杯,然后举起杯子,眼睛看着冷笑天,笑着说:“来,我们干一杯。” 冷笑天生怕她喝醉,到时自己难以应付她,便笑着劝她道:“你还是别喝了,这酒入口容易,但后劲真的很足,喝醉了很难受的。” 冰莲公主嘟起了小嘴,不满地说:“你喝不喝?不喝我就自己干了。” 说着就真的一仰脖子把那半杯酒也一口气喝了。 冷笑天没办法,只好也陪着她喝了一大杯。 这一杯喝下去不到十分钟,冰莲公主就觉得眼皮发涩,心脏“突突”直跳,同时感到热血一股股地往脸上涌,双颊如火烫般滚热滚热,身子也软绵绵地没有了一点劲力,便身不由己地靠到了冷笑天的身上,双手紧紧地扯住冷笑天的胳膊,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嘴角却还挂着微笑,睁大水汪汪的眼睛看梅莲梅冰两姐妹跟徐飞徐雨两兄弟划拳斗酒。 这顿饭一直吃到晚上八点。等到冷笑天扶着身软如绵的冰莲公主和徐飞等人离开后,白巴强草草收拾了一下餐具和屋子,便来到地下室,打开那个工具包,从里面拿出一把小巧精致的手枪、一套带头罩的夜行衣、一个两头带钩的飞虎抓、一个可以贴在墙上或是窗户玻璃上的微型扩音器、一边锋利的匕首,用一个小背包拿着,便往那道通往外面的小门走去…… 在郑远征那栋别墅的后面,有一片小树林。从树林里过去几米,就是别墅的围墙。 白巴强在树林里换好夜行衣,绑扎停当,便把飞虎抓往围墙上一甩,当感觉到钩子已经钩住了围墙之后,他抓起绳子后退几步,然后对着围墙一冲,几步就蹬上了围墙顶上。 然后,他把绳子收起,垂到围墙里面,悄无声息地顺着绳子滑了下去。 这里是别墅的后院,半封闭式的,里面摆着一些花草盆景。从别墅一楼的客厅有一张门通到这个后院。 白巴强潜行到客厅的窗户前,见这窗户上茶色的玻璃窗中间有一条小缝,便把眼凑过去,但是看不到一点东西,只是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有细细的低语声。 于是,他退后一步,悄悄掏出那个微型扩音器,把它贴在窗户玻璃的缝隙上,再把耳麦塞到左耳,立即便清晰地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郑老板,你刚刚所描述的那个有奇能异术的年轻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我上次在吴水县刺杀一个叫叶堂森的演员时遇到过的那个人。此人武功高强,而且身上有一股纯阳的真气,正是我们所练的寒冰之气的克星。不过,上次在k市,我已经设计让他服用了一种yin毒。这yin毒潜伏在他体内,每次一发作,必定要连续和女人交/合五六次才能消除。如果他试图用他自身的真气去消解,只会发作得越来越快,最后五内俱焚而死。而且,他只要和我们一交手,一旦用真气和我们的寒气相抗,他体内的yin毒就会发作,几分钟之内就会被欲/念冲昏头脑,而且浑身绵软无力,只能任人宰割。嘿嘿!” 另一个声音比较尖利的人不屑地哼了一声,说:“老三,对付一个ru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还用得着下毒?这也未免太丢我们‘风雨冰雪’四兄弟的面子了吧!老郑,你告诉我们:那个叫什么黎影的小子藏在哪里?我们现在就去把他做掉。” 这两个说话的人,白巴强只知道他们应该就是武义堂派过来的两大高手,但具体是那两个人,他就不得而知了。 这时,屋子里又传出一个浑厚的男声,应该就是郑远征的:“两位大师,你们也不要太性急。你们来之前应该听你们的上级说起过:现在朵梅国王身患癌症,将不久于人世。他确立的王位继承人是冰莲公主。我们的计划是:尽量以各种手段把冰莲公主争取到我们的阵营中来,到时她即使当上女王,也是一个傀儡。所以,我们现在的目标不是冰莲公主,而是她身边那个保镖黎影。据说:这个黎影的真气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据我们暗藏在旺尼扎玉王宫中的内线报告,朵梅国王已经有意请黎影给他治疗癌症。因此,你们一定要赶在黎影给朵梅国王治病之前,除掉这个心腹大患。但是,具体的行动方案,必须慎之又慎。因为这个黎影据说功夫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你们两师兄弟不一定对付得了。所以,我们要想办法智取。” 白巴强听到这里时,心里一惊:他没想到现在他们暗杀的目标居然转移到了冷笑天身上。这可是一个新情况,必须赶快回去告诉黎影,让他早做防备。 这时,他急于想看清楚那两个武义堂高手的真面目,以便回去向冷笑天描述,让他以后碰到这两个人时提起警惕。因此,他便将手指抠进窗户玻璃的缝隙中,想把缝隙弄大一点,好看清楚里面的人。 不料,他的手指刚一用劲,那两扇玻璃忽然发出“吱吱”的响声,跟着就霍然洞开。 白巴强暗叫一声不好,刚想转身逃跑,却见屋子里一个瘦瘦的黄衣人飞身往窗口一扑,跟着,一阵寒如冰雾的气流对准白巴强的脸扫过来。 白巴强只觉得脸上一阵灼痛,但他并没有慌乱,在黄衣人扑过来时已经掏出手枪,对准他连开几枪。但是,由于眼睛被那股寒气扫中,视线模模糊糊,所以没有打中黄衣人,只是把他逼得又退回了屋子里。 白巴强抓住围墙上的绳子,飞身跃上墙顶,然后一个筋斗栽下去,飞快地往自己的“安全屋”跑去。 他是从小区的正门进去的,刚刚把自己的房门打开,忽然觉得后背一凉,跟着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还没想清楚是怎么回事,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此时,在冰莲公主的别墅内,冷笑天正在陪着冰莲公主看电影频道播放的一部旧电影《泰坦尼克号》。 这部片子冰莲公主已经看过两遍了,但因为今晚是和冷笑天一起看,加之她又喝了酒,所以便倚在冷笑天怀里,看得兴致勃勃。 这部片子冷笑天也看了两遍,第二遍是3d版本的,里面的情节和经典镜头早已烂熟于心,所以看得毫无兴趣。加之他还在担心白巴强的事,所以在陪冰莲公主看了一个多小时候,便想站起来去外面给白巴强打个电话。 但是,冰莲公主却死死地箍住了他的腰,同时呼吸也有点急促起来——原来,电影正好演到了杰克和露丝在一台旧车里面接吻的镜头,接下来就是那段激情戏了。冰莲公主正在半醉半醒的状态,经不住电影里那些镜头的刺激,加之又一直被冷笑天搂抱着,便有点情动了,把头埋到冷笑天的胸口,轻轻地蹭着,时不时抬起头,用迷离的眼睛看一眼冷笑天,嘴唇也渴望般地轻轻颤动着…… 冷笑天有点不知所措,无意中抬头往对面通往后院的窗户看了一眼,忽然感觉到仿佛有一张硕大的脸贴在窗户玻璃上,正瞪着一双凶横的眼睛,恶狠狠地凝视着自己冷笑天大叫一声,突然把冰莲公主推到一边,然后飞快地冲到那扇窗户前,一把拉开窗户玻璃,往外面一看,只见一个肥大壮硕的身影在后院一闪,飞身就跃上了围墙。 冷笑天对着外面大吼:“徐飞徐雨,赶快到客厅来保护公主!” 然后,他一招“燕子穿梭”,身子笔直地从窗户里钻出去,飞身翻过围墙,却早已不见了那个人的踪影。 第二百二十七章 诱兵之计 冷笑天提气想追,突然一转念:现在冰莲公主还在客厅里,如果这神秘的夜窥人不止一个,他们采用调虎离山计,用一个人引开自己,另一个伺机进入客厅谋杀公主,岂不糟了? 于是,他反转身又跃进围墙里,因为担心冰莲公主的安危,来不及从正门进去,直接又从窗户里像一只飞燕一样穿跃进去,在身子落地前就势往地上一滚,滚到冰莲公主坐的沙发前面时,身子也站了起来。定睛一看,只见徐飞徐雨和梅莲梅冰紧紧地把冰莲公主围在核心,另外有几个持枪的王府卫士也闻声冲了进来。 冰莲公主等人见他穿窗越墙如履平地,身子轻灵敏捷得像一只攀椽窜瓦的狸猫,无不既佩服又惊奇。 冷笑天拍拍身上蹭着的墙灰,对冰莲公主说:“公主,刚刚在窗外偷窥的那个人,我怀疑他是武义堂的异能高手。这是一个胖大和尚,曾和我在我的家乡交过一次手。他手掌能发出寒冰之气,徐飞曾吃过他的大亏。我听说武义堂像他这样有奇能异术的高手有好几个,所以这次来的肯定不止他一个人,我们必须加强戒备。从今天起,你要搬到那间没有窗户的卧室去睡觉,。你的卧室外面必须安排人值班。而且,在我把这些拥有异能的高手找出来之前,你暂时不能去学校读书。” 冰莲公主刚刚也看到了那张紧贴在窗户玻璃上的怪脸,还有那张脸上那阴寒的目光,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心有余悸。因此,听了冷笑天的安排后,她便不再像以往一样总要任性地为难他一下,而是很听话地点点头。 冷笑天对徐飞说:“徐兄,你陪我到别墅周围查看一下,看是否还隐藏有别的人。” 徐飞答应一声,便拿起一个手电,跟着他在别墅周围转了一圈,又到后面的山林里仔细搜索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当他们再次来到那个黑衣人跳围墙的地方时,徐飞突然用手电筒照住地上的一个钱包,惊讶地说:“笑天,这个钱包是你掉的吗?” 冷笑天摇摇头,把钱包捡起来,打开皮夹子一看,不由“啊”地一声惊叫起来:只见在皮夹里面的透明塑胶名片夹里,端端正正地夹着一张照片,正是白巴强。 徐飞也凑过来,仔细地看了看那张照片,脸色立即变得苍白异常,用颤抖的声音对冷笑天说:“笑天,白先生有危险了。我们得赶快过去看看。” 其实,在看到这张照片时,冷笑天的心里就已经一片冰凉,听徐飞一说,立即就对他说:“徐队长,你赶快回到别墅,注意保护好冰莲公主,我去白先生的住处看看。” 徐飞想了想,说:“让徐雨跟着你去吧。两个人去有个照应,万一有什么事,还可以有一个人回来报信。” 冷笑天点点头。 梅冰听说徐雨要跟冷笑天去白巴强那里察看情况,心里有点担心,便对冰莲公主说:“公主,我也跟着他们到那边去看看。他们两个人,太危险了。” 冰莲公主点点头,有点担心地看着冷笑天,问道:“你还要不要带几个护卫过去?那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多带点人安全一点。” 冷笑天摇摇头说:“不必要。如果真是那些武义堂的高手过来了,你这些护卫过去不仅没用,而且还会分我的心。” 说着,他就带着徐雨和梅冰,开着他那台奔驰车往白巴强居住的小区飞驰而去。 在小区停车坪把车停好后,冷笑天来到白巴强那套两居室公寓楼道里,悄声对徐雨和梅冰说:“你们俩守在楼道口,我先进去看看。” 徐雨和梅冰点点头,一个守住从外面进来的那张楼层防盗门,一个守住从二楼下来的楼道口。 冷笑天掏出白巴强吃晚饭是交给他的钥匙,轻轻地插/进防盗门的锁眼里,“吧嗒”一声把防盗锁打开,然后推开门闪进去,伸出左手去摸墙上的电灯开关。但是,他把那个开关按了几次,却始终没看见灯亮。 正在这时,他隐隐约约看到客厅中央蜷卧着一个人,看他的衣服打扮,正是白巴强。 此时,他也顾不得开灯,几步抢到客厅中央,俯身就抱起地上那人的头,刚想拿手机照照他的脸,却见那个人突然伸出双掌,狠狠地击在自己的胸口上。 冷笑天只觉得胸口像被千万根细细的冰针刺中,痛得钻心,冷得刺骨,浑身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但很快,他体内的真气便鼓荡起来,一瞬间就把那些冰针溶解消除。 与此同时,他抽出搂住那个人的右手,气凝手掌,对准他的头部便拍了下去。 孰料,这个人身手灵巧异常,早就料到了他的这一反击之招,在他的手掌将要落到他头顶时,只见他把头一低,身子“哧溜”一声从他胁下钻过去,让冷笑天那一掌拍到了空处。同时,他又反背手掌,对着冷笑天的背心又是一掌,把很多冰针再次送入冷笑天体内。 至此,冷笑天总算想明白了:和尚偷窥、遗落钱包,都是这些杀手的诱兵之计,目的是把自己引到白巴强的住处来。然后,其中一个假扮白巴强的尸体卧在地上,等自己去察看“尸体”时,再出其不意地给他迎头一击…… 这些想法只是电光石火之间的事。在背部又中一掌之后,冷笑天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来,不待对方转身,对准他就是一掌,一股排山倒海的真气像呼啸的ng,把那个偷袭他的瘦瘦的杀手推得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门口。 正在这时,冷笑天忽然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腾。跟着,一股烈火般的气流从丹田腾腾升起,飞快地穿流过上半身的穴位和经络,最后像一锅沸腾的铁水一样,汇聚到他的头部,脑海里像千万面大鼓在一齐敲响,“轰隆隆”的响声几乎要把自己的耳膜震破…… 同时,他感到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欲念在腾腾升起,渐渐控制了他所有的感觉神经…… 此时,他的意识还是清楚的:自己最担心、最恐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在这样生死悬于一线的关键时刻,潜藏在自己体内的yin毒发作了…… 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脑后生风,又一股冰寒的气体向自己的后脑勺袭来。在寒气钻进自己脑袋的同时,他忽然一个车转身,正好和从卧室里钻出来偷袭他的冰罗汉面对面。 冰罗汉刚刚发出“寒冰针”,满以为会把冷笑天击倒在地,没料到他会有这么强的抗击打能力,在受了自己一掌之后居然还能转身,一下子愣在那里。 冷笑天趁他发愣的一瞬间,凝聚全身最后的劲力,一掌拍在冰罗汉的天灵盖上。这一掌是冷笑天的最后一搏,其软如绵,其坚似铁。冰罗汉虽然练过内功,却也经不住这凝聚了冷笑天残留的逍遥真气的雷霆一掌,顿时头骨碎裂,七窍流血,登时毙命。 冷笑天拼力击出这一掌之后,身子已经软绵绵的毫无劲力,便跌跌撞撞地往里面那间卧室里闯——在那间卧室的书柜下,有一个地下室通往附近那个酒店的停车场,只要赶在门口这个杀手之前进入地下室,就可以冲到酒店去,找机会躲开他的追杀…… 就在这时,听到里面动静不对的徐雨和梅冰拿着手电筒冲了进来,正好和门口那个挨了冷笑天一掌的杀手撞到一起。 冷笑天见他们两个冲进来,心里一凉:这两个人绝对打不过这个有邪术的杀手!于是,他停住了脚步,用虚弱的声音焦急地喊道:“徐雨,这家伙有邪术,你们打他不赢,快带着梅冰逃出去,不要管我!” 那个杀手刚刚看到冷笑天一掌击毙了冰罗汉,本来已经心惊胆寒。但是,冷笑天一出声,他就听出他已经真气尽失,应该是体内的yin毒发作了,心中大喜,也不顾徐雨和梅莲,转身就往冷笑天扑去——他知道,只要杀掉了冷笑天,门口这一男一女即使逃掉也无所谓了。 徐雨听到冷笑天虚弱不堪的声音,大吃一惊,哪里还肯逃跑,见那个瘦瘦的杀手扑向冷笑天,便从背后猛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跟着右膝往他的腰部一顶,想把他摔倒在地。 不料,这个瘦猴子却滑得像一条泥鳅。徐雨刚刚抱住他的脖子,他就把身子一扭,头部一缩,立即就挣开了徐雨的搂抱,同时反手就是一掌,拍在徐雨的脸上。 徐雨感到自己的脸像被无数根又冷又硬的细针扎中,痛得眼冒金星。但是,考虑到冷笑天的危险处境,他顾不得疼痛,再次和身扑上去,一把搂住了那个瘦子的水蛇般的腰,抱着他摔倒在地,同时对着冷笑天大吼:“冷笑天,你快跑!冰莲公主那里少不得你!” 梅冰见徐雨和那个瘦子一起倒在地上,便纵身跃过去,一把扑在那个瘦子的头上,两个人死死地把他压住。 第二百二十八章 求助丹丹 徐雨曾听冷笑天说起过:他体内被人下了yin毒,随时都可能发作。而且发作时会痛苦异常、功力尽失。现在看他的样子,应该就是体内潜藏的yin毒发作了。他知道,能够对付武义堂这些异能高手的人,只有冷笑天;而能够保证完成保护冰莲公主任务的,也只有冷笑天。如果他在失去功力的情况下被这个杀手杀死,凭他和徐飞以及梅莲梅冰两姐妹,再加上那十几个王府护卫,肯定敌不过这些有奇能异术的武义堂高手。 因此,在冷笑天要他带着梅冰逃跑的时候,他反而不顾一切地向那个杀手扑了过去。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死死地拖住这个杀手,给冷笑天争取逃跑的时间。只要冷笑天还在,他总会恢复功力,总会有办法对付武义堂那些高手…… 但是,他没想到梅冰也会跟着他扑上来。当他看到梅冰将身子压在那个杀手的头部的时候,急得大吼道:“梅冰,快跑!” 就在这时,徐雨和梅冰同时感到胸口一阵钻心的寒意和剧痛,像有无数把冰刀在撕割他们的心脏一般,身子顿时都软了下来。 梅冰经受不住那股阴寒之气,脑袋里一阵晕眩。在快要失去意识的一瞬间,她低低地叫了一声“徐雨!”,然后拼尽全身力气一把抓住徐雨的手,恋恋不舍地在黑暗中望了他一眼,然后脑袋便软软地垂了下去…… 徐雨听到梅冰那一声满含深情、满含诀别之意的喊声,心里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抬头见冷笑天还在摇摇晃晃地想过来帮忙,便忍住疼痛,拼尽全力压住那个瘦子,用嘶哑的嗓门再次朝冷笑天大吼:“混蛋,你快跑!再不跑,我们三个都得死在这里!你忘记了吗?你的任务是保护公主!听到没有,你要去保护公主……快跑呀,将来给我们报仇……” 冷笑天听到他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而梅冰已经垂下头伏在那个杀手身上,没有了动静,心里一阵绞痛,咬了咬牙,转身就钻进那间卧室,费力地移开书柜,沿着那几级台阶下到地下室,然后拉开后门,进入了那个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而那个杀手也掀开了压在身上的徐雨和梅冰的躯体,跟着他钻进地下室,当他从那张后门出来时,只见那个贯通酒店和郑远征所在的高级住宅区的地下停车场里面到处都是车辆,却没了冷笑天的踪影。 这个杀手就是武义堂“风雨冰雪”四大高手中的老二,绰号“雨泣云”。他是应z国情报机关之邀,前来香港和先行到达这里的师弟“冰罗汉”会合,一起对付冷笑天的。 两个小时前,他和郑远征、冰罗汉一起在郑远征别墅商量如何采取行动除掉那个叫黎影的年轻人时,无意中发现了前来刺探消息的白巴强。雨泣云在窗户里面打了白巴强一掌,然后和冰罗汉一起无声无息地跟在白巴强后面。当白巴强走到公寓门口打开房门时,冰罗汉从后面对准他背心的命门穴发了一束寒冰针,把他打倒在地。雨泣云跟着上去,一掌拍在白巴强太阳穴上。 在确定白巴强已经死了之后,他们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当即决定由一个参加过上次刺杀冰莲公主任务的杀手带路,找到了冰莲公主的别墅。冰罗汉故意在别墅露了一下脸,又把白巴强的钱包丢在别墅围墙下。然后,冰罗汉坐车飞快地赶到白巴强的公寓里。雨泣云扮成白巴强的尸体躺在客厅引诱冷笑天,冰罗汉则躲进主卧室,想趁冷笑天不备前后夹击,一举将他除掉。但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他逃了出去…… 雨泣云在地下室门口没有看到冷笑天的踪影,稍一犹豫,立即便往酒店的电梯间追去——他估计冷笑天不可能往郑远征所在的高档住宅区跑,因为他会怀疑那里埋伏有武义堂的人。他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只可能是酒店…… 冷笑天从地下室跑出来以后,正如雨泣云所料,不敢往住宅区跑,而是径直来到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口,正好电梯停在负一层。于是,他一按上行键,电梯门打开。他一缩身就钻了进去。 此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想按下20键,因为他记得苏晓丹就住在2019号房,谷黎明住在2002号房。现在,他急于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凝神打坐,看能否消除体内的yin毒。 但在按键之前,他突然灵机一动,便按了那个标着22的键——他知道那个杀手极有可能在自己后面,他肯定会观察自己坐电梯到了几楼,然后好在那一楼层寻找…… 当电梯在22楼停下后,冷笑天强忍痛苦,从电梯里面钻出来,顺着安全通道下到二十楼,挣扎着来到2019号房间门口。 此时,他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脑海里轰鸣声不绝,全身的血管好像都要爆裂开来。他勉强在2019号房间门口站稳身子,伸手按了一下门铃。当听到里面传出“叮咚”一声脆响之后,他再也支持不住,软软地瘫倒在房间门口…… 此时,那个杀手也坐进了电梯。果如冷笑天所料,他追赶冷笑天来到电梯间时,正看到载着冷笑天的电梯在往上运行,指示灯显示楼层是22楼。于是便去按旁边另一座电梯的按钮,却见上面写着“暂停运行”。 好不容易等到电梯下来,他便赶紧钻进里面,按下了“22”的数字键…… 此时,在2019号房间内,苏晓丹穿着一套黄色的丝绸睡衣,将身子仰靠在两个枕头上,正在呆呆地想心事,脸上还挂着残存的泪珠。 她把床头灯调成了昏暗的淡黄色,使整个房间处在一种朦朦胧胧的色调之中,正适合她沉思默想。 这是自冷笑天失踪以来,她每晚的必修课。 从听到冷笑天失踪的那天开始,只要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她便会陷入无休止的担心和思念之中…… 自从看到冷笑天和林雪的那张暧昧的照片以后,她就觉得自己整个的情感世界都崩塌了。每次只要一想起照片上冷笑天那张滴满汗珠的脸,还有林雪那咬牙忍受痛苦的表情,她就嫉恨得几乎要疯掉。 她当时的第一想法就是立即去把肚子里的孩子做掉,然后彻底将冷笑天遗忘。然而,当她真正走到医院挂好号之后,她又忽然可怜起肚子里无辜的孩子了——要知道,这个孩子是她故意不采取避孕措施才怀上的。她当时的想法就是想给冷笑天怀个孩子,然后在毕业时两个人立即结婚,彻底断了林雪的念头。但没想到,中间突然又出了林雪在熊虎山遇险的意外事件,不仅把她的计划彻底打乱,而且把冷笑天直接送进了林雪的被窝…… 后来,她虽然跟杜夫人、谷黎明等人都发了狠话,说从此以后自己就带着孩子过一辈子,再也不理睬冷笑天。但是,想要彻底把冷笑天忘掉,又谈何容易?过去和他的种种恩爱、他对自己的关心和体贴、他为自己举办的那场二十岁生日宴会……种种镜头在她的脑海中一遍遍地重现,而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难忘,使她渐渐地陷入了难以自拔的痛苦的思念之中…… 特别是冷笑天莫名其妙地失踪以后,她更是陷入了一种疯狂的境地,每天都要打三四个电话给杜夫人,让她帮忙打探冷笑天的消息。她还多次打电话到冷溪村村委会,想找到冷继道问冷笑天去了哪里,可是村委会的人告诉他,冷继道早就被他的哥哥接到西南军区司令部去了…… 她也曾试图在qq上给冷笑天留言,但强烈的自尊和倔强的性格,使她不想让冷笑天知道自己在想念他、在四处寻找他。而且,她虽然想冷笑天想得发疯,但却不想让任何人看出这一点来,包括谷黎明等最亲密的长辈和朋友…… 今天晚上,她跟近几天晚上一样,一直在心里默默地回忆那个叫黎影的年轻男人与冷笑天的相似之处。但想来想去,最后的结论是:黎影不可能是冷笑天。 正当她想到这个结论时,门口的门铃突然清晰地传出“叮咚”一声脆响,把她吓了一大跳。 她以为是谷导或是哪个副导临时想到了一个什么表演细节或是新的情节,找自己来征求意见——这在以前是经常发生的事,于是也没有多想,便一边应着“来了来了”,一边匆匆换好衣服,然后拧亮床头的灯,穿着拖鞋来到门口,“吱呀”一声把门打开。 就在房门拉开的一瞬间,一个男人的身子顺着门开的方向滚进了房间里,蜷缩在苏晓丹脚下,嘴里发出轻微的痛苦的呻吟。 苏晓丹大吃一惊,本能地后退两步,盯着地上这个蜷卧着的男人:只见他长发披肩,穿着一件黑色衬衣、一条蓝色喇叭裤,双手撑在地上,浑身簌簌发抖。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苏晓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此人正是自己刚刚在回想分析的那个神秘的男子——黎影。 第二百二十九章 强压欲/火 苏晓丹看到那个叫“黎影”的男孩子痛苦挣扎的样子,心里虽然很震惊,也有点害怕,但她的心里素质历来很强,所以并没有慌张,而是厉声喝问道:“你到底是谁?深更半夜来敲我的门干什么?你不说清楚,我就报警了。” 冷笑天抬起头来,满头大汗地看着苏晓丹,脸上由于情/欲和邪火的煎熬,五官有点扭曲,皮肤红得像紫茄子,眼光散乱无神,眼珠上布满血丝。虽然他此刻并没有戴那幅硕大的茶色眼镜,但由于形象大变,神采俱失,所以苏晓丹仍是没有认出他来。 冷笑天见苏晓丹瞪大眼睛,警惕地注视着他,而且在问他话时声色俱厉,知道她一下子没有认出自己来,生怕她真的报警,便定了定神,喘着气低声说:“丹丹,我是冷笑天。麻烦你扶我起来!我现在非常难受,想喝一杯水!” 苏晓丹听到这声熟悉“丹丹”的称呼,顿时如遭雷击,身子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忽然猛扑过去,一把将冷笑天簌簌发抖的身子抱进怀里,俯头看着他痛苦无助的表情,还有那散乱无光的眼神,心痛得像有一把刀子在慢慢地割着自己的五脏六腑,眼泪如决堤洪水般滚滚而下。 “笑天,你怎么啦?你到底怎么啦……笑天,你别吓我!你快说话呀!” 冷笑天勉强抬起头,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丹丹,我现在在执行一项绝密任务,请原谅我不能把实情告诉你。现在有人在追杀我,你赶快把门轻轻地关起来,尽量不要发出声响。另外,你千万不要报警。如果警察来了,肯定会带我去录口供,说不定还会留置我几天。我现在必须尽快找个安静的地方打坐练功,恢复我身上的逍遥功。否则,就会出大事!” 苏晓丹点点头,把他的身子轻轻放到地上,然后缓缓地把门合上,轻轻把保险栓闩起。 当她回转头时,只见冷笑天又栽倒在地,头上的汗珠更加汹涌,那样子好像很快就要昏过去。 苏晓丹赶紧上去费力地搀扶起他,来到床边,让他躺到床上,然后又去倒了一杯水,喂他喝了几口。 此时,冷笑天已经像那次在林雪家里一样,开始进入半昏迷的状态,意识一下子清醒,一下子模糊,只觉得体内的欲/火一阵比一阵强烈,浑身的经脉和血管都好像要爆裂开来。 当苏晓丹把喂水的杯子放到床头柜时,已经陷入疯狂状态的冷笑天忽然一把抱起她,把她掀倒在床上,然后便疯狂地去撕扯她的衣服和裤子。 苏晓丹猝不及防,被他沉重的身子压倒在床上,不由又惊又急,一边拼命挣扎,一边低声恳求说:“笑天,你别这样……笑天,你快放开我,我现在不行……” 冷笑天已经完全陷入了神志不清的境地,只是在那股强烈的欲/火的支配下,暂时还没有昏迷过去。但是,他已经听不清苏晓丹的话了。他现在的所有动作都是本能的行为,所以力气非常大,几下就把苏晓丹的上衣扯烂,裤子也被他拉到了膝盖上,同时把他烫得像火炭一样的手掌伸向了苏晓丹的腹部…… 苏晓丹不知道他现在是体内的yin毒发作,见他如此粗暴、如此野蛮,把自己的衣服都撕碎了,不由又气又怒,费力地把右手从他的身体下抽出来,抬手便狠狠地抽了他一个耳光,气愤地喝道:“冷笑天,我告诉你:我肚子里现在怀着你的孩子。你这样对我,万一伤害到了孩子,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冷笑天被她狠狠地抽了一个耳光,意识稍稍有点清醒了,当听到她接下来说的几句话之后,他像被兜头倾下一盆雪水,身子一激灵,脑海里的烈焰腾地熄灭,吃惊得瞪大血红的眼睛,愣愣地看着苏晓丹,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 苏晓丹看着他那幅茫然的表情,还有左脸颊上鲜明的五个手指印,不由又心疼起来,用柔软的手掌捧住冷笑天的脸,含泪问道:‘笑天,你到底是怎么啦?你原来从来不这样粗暴野蛮的。你是不是精神压力太大了,心里承受不住了?” 冷笑天摇摇头,愧悔地说:“丹丹,对不起,我是被一种潜伏在体内的yin毒控制了,丧失了理智和意志。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你在新加坡没有把孩子打掉?” 苏晓丹的脸一下子羞得通红,想要否认,可是刚刚情急之下已经说出来了,再要骗他肯定骗不到了,只好点点头,把头转到一边,不敢看冷笑天的脸,低声“嗯”了一声。 冷笑天忽然从她身上爬起来,抖抖索索地下到地上,对苏晓丹说:“丹丹,我不能呆在这里了。我得赶快走!” 苏晓丹见他走路都有点走不稳,赶紧爬起来,从后面一把搂住他,急道:“你不是说外面有杀手在追杀你吗?你现在走到哪里去?我不许你走!” 冷笑天转过头来,像畏寒似的牙关咬得“咯咯”直响,低声说:“丹丹,我体内的yin毒实际上就是春/药,而且是一种极厉害的春/药。一旦发作起来,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到时可能会伤害到你和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我得赶紧离开这里,另外找地方躲藏。你快放开我!” 苏晓丹却死死地搂住他的腰,害怕地问道:“这药如果没有发散出来,会有什么后果?” 冷笑天苦笑一下,说:“这药正是我的逍遥功的克星。它一旦和我的纯阳的真气聚合,就像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上浇上一大桶汽油,火会越烧越旺。如果不能及时想办法扑灭,轻则会散掉我全身的功力,重则会使我全身血管爆裂而亡!” 苏晓丹听得毛骨悚然,赶紧用手捂住他的嘴,然后抱起他倒在床上,自己伸手将身上的衣服脱掉,然后紧紧地搂住冷笑天,一边亲吻他,一边用决然的语气说:“笑天,我知道你所说的扑灭你的邪火肯定只有这条途径。来吧,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必须先把你的yin毒解掉!” 冷笑天此时神智还算清醒。他知道苏晓丹现在怀孕已经超过三个月,本来是可以和自己发生关系的。但是,自己现在是受yin毒控制,在行事时肯定很难控制力度和次数。而一旦自己太粗暴或是动作幅度太大,很可能会造成胎膜破裂,使羊水流失后子宫内缺氧,影响胎儿正常发育,严重时还可能造成死胎。而自己现在随时都可能再次陷入疯狂的状态之中,到那时肯定控制不了力度和节奏,很可能会伤害到苏晓丹和她体内的胎儿…… 想至此,他一把捉住苏晓丹的手,不让她再给自己脱衣服,然后慢慢地从她身上爬起来,准备下床。 苏晓丹知道他是害怕伤害到自己,所以在强忍着心里的欲/念,不由又急又心疼,再一次抱住他,哭道:“笑天,你不能走!你这样走出去,不是被那个杀手杀死,就会被你体内的yin毒折磨死!我不能放你走,打死我也不能放你走!” 说着就把脸埋在他的背上,压抑着低声痛哭起来…… 此时,雨泣云还在22楼的曲里拐弯的走道里,仔仔细细地寻找冷笑天的下落。在将那些旮沓角落都找遍之后,他又伏到每间房的房门口,竖耳凝听里面的动静。 此时已是零点左右,楼层服务员也都在员工休息室没有出来,所以他并没有碰到什么人。但是,他在走廊里挨门凝听动静的动作却被酒店监控室值班的人发现了。 几分钟后,两个保安便出现在22楼走廊的电梯间门口。 雨泣云看见那两个保安手持橡皮棍朝这边走来,赶紧转身就往后面跑,转过一个弯道后,从另一边的安全通道匆匆往楼下奔去,一直下到地下停车场,然后便打电话给郑远征,要他赶快增派人手,守在酒店的几个出口,一定不能让黎影逃掉…… 苏晓丹房间内,冷笑天见苏晓丹死死地箍住自己的腰,不许自己走,知道她担心自己出去会有危险。依她的性格,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是绝不可能会放自己出去的。而现在,自己的yin毒又随时都会发作。一旦自己控制不住yin毒的侵袭,就会无休无止地缠住苏晓丹行男女之事,到时百分之百会伤害到她体内的孩子…… 想至此,他咬了咬牙,忽然反转身,将手掌绕到苏晓丹的后脑勺,摸准她左右枕骨肌之间的百户穴,用残余的一点力气,将手指在她的百户穴上用力一戳。苏晓丹立即松开了搂抱他的手,双眼一翻,倒在床上,昏了过去。 百户穴是人的躯体和大脑气血交融的穴位,只要点了这个穴,而且力道拿捏得好,可以让人昏迷十多个小时,但又不会伤害到身体。冷笑天现在虽然失去了逍遥功,但点穴只要摸准了穴道,并不需要蛮力,所以他趁苏晓丹不注意,一下子就把她点得昏迷了过去。 第二百三十章 痛断肝肠 冷笑天点昏苏晓丹以后,看着她紧闭的双眸、因惊吓和担心而变得异常苍白的脸色,以及那长长的睫毛上残存的点点晶莹的泪珠,还有她微微鼓起的小腹,不由一阵心酸,俯下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喃喃地低声说:“丹丹,对不起,我绝不能让你和孩子受到半点伤害。我必须走,必须离开你,必须离得你远远的……保重,我亲爱的丹丹,还有我亲爱的孩子!” 说着,他又在她赤/裸的小腹上吻了吻,无限留恋地看了看她凸起的腹部——在这里面,在她温暖的子/宫里面,就包裹着他们两人爱人的结晶…… 然后,他拉过床头的被子,轻轻地盖在苏晓丹身上,起身拿起床头柜上苏晓丹的电话,找到谷黎明的号码,便拨打了他的手机。 几声长音响过,话筒里便传来谷黎明那熟悉的嗓门:“丹丹,怎么还没睡?有什么急事吗?” 冷笑天听到谷黎明成熟稳重的声音,心情激荡之下,声音都有点哽咽了:“谷导,我是冷笑天!我在丹丹房间里,有很紧急的事需要您帮忙!” 谷黎明大吃一惊,在电话里很急切地问道:“笑天,你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 “谷导,现在情况很紧急,我不能在这里呆得太久,您过来我再跟您说吧!不过,您过来时要特别注意看看楼道里有没有形迹可疑的男人,而且动静要小一点,尽量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谷黎明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听他语气中显得非常虚弱,而且说得如此郑重其事,心里惊疑不定,但还是轻声应道:“好,我立即过来!” 两分钟不到,谷黎明就按响了苏晓丹房间的门铃。 冷笑天挣扎着来到门口,轻轻拉开保险闩,把门无声无息地打开。 谷黎明朝后面看看,然后闪身进来,一眼就看到冷笑天那满头大汗、脸色紫涨、簌簌发抖的样子,不由大惊失色,一把将他抱在怀里,一边痛惜地抚摸他发烫的脸颊,一边焦急地问:“笑天,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打扮成这幅样子?你这是怎么啦?” 冷笑天强忍着那股邪火的冲击,对谷黎明说:“我现在正在发病,功力尽失,外面还有一个杀手正在追杀我。我现在必须找到一个安全隐蔽的地方,看能否通过打坐静养,驱除体内的毒火……谷导,我现在不能回到我住的地方去。因为如果我回去,会把这些杀手引到我的保护对象那里。我现在又是这副样子,到时如果他们趁机刺杀了我的保护对象,我就百死莫赎了!所以,麻烦您给我找一个可以安心静养的地方,一是躲避那个杀手的追杀,二是和我体内的毒火做抗争!如果我不能通过静养清除我体内的邪火,我就活不过今晚了!” 谷黎明越听越心惊:听冷笑天的意思,他显然正在执行一项绝密的保护某个人的任务。否则,他也不至于要乔装打扮成这个样子,而且把名字都改掉了。根据他上次我自己吃饭时的情形来看,他保护的对象很可能就是那个神态清高、举止娴雅的漂亮女孩。而且,这次任务肯定异常重要,那个女孩子的身份也肯定非同寻常。否则,以冷笑天的性格,他是不可能去给什么富豪大户当私人保镖的…… 想至此,他便抱起冷笑天,把他放到一条凳子上坐好,然后问道:“笑天,你现在要我做什么?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做到。” 冷笑天把头无力地仰靠在凳子靠背上,喘了几口气,说:“麻烦您先打个报警的电话,就说在你们酒店以东100米的的小区三栋二单元一楼101室发生了凶杀案,凶手很可能就藏在酒店内,请他们赶快派人来酒店捉拿凶手。” 谷黎明疑惑地问:“你开始怎么不直接报警求助?” 冷笑天摇摇头说:“我不能报警。如果我求助警察,肯定会被带到警局去,我就无法安静地养神,而且很可能几天都出不来。那样的话,我的保护对象就危险了。” “那你现在报警是什么目的呢?” “我估计那个杀手没找到我,很可能会调集更多的人守在酒店出口,等我出去送死。我现在报警的目的只是想利用警察把他们吓走,我好趁机从这里出去躲藏起来!” 谷黎明疑惑地问道:“你还出去干什么?怎么不躲在丹丹房间或是我的房间静养?何必出去冒那么大风险?” 冷笑天苦笑一声,说:“实话告诉您:我体内中的毒是奇yin无比的春/药,发做起来会丧失理智和神智。您应该知道:丹丹现在怀着孕,所以我不能留在她房间,也不能留在您那里。更何况,现在那个杀手已经知道我躲藏到了这栋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如果不及时转移,迟早会被他们找到。到时,不仅我难以幸免,你和丹丹都有危险——要知道,我的对手是有奇能异术的武义堂高手,即使有警察守着我们,他们肯定也有办法将我杀掉!刚刚丹丹不允许我离开她,我已经点了她的穴道,要到明天中午她才能够醒来。在这段时间里,麻烦您一定要照顾好她。” 谷黎明这时才注意到在床上昏睡不醒的苏晓丹,脸色凝重地点点头,说:“你放心吧,丹丹我会照顾好她的。只是,你到哪里去躲藏为好呢?” 冷笑天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但为了丹丹和你们的安全,我绝不能留在这里,必须离开酒店。至于去哪里,等我出去以后再说。” 谷黎明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记起宁青就住在酒店过去两百米的高级住宅区里,而且她是一个人住,正好方便冷笑天静坐养神。 同时,谷黎明也知道宁青一直在默默地爱着冷笑天,并且她还曾经毫无隐瞒地和他说起过她对冷笑天的感情。所以,在她的家里,即使冷笑天万一忍受不住,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侵犯了宁青,估计宁青也是可以原谅他的——毕竟,这是关系到冷笑天生死的事情,宁青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于是,他便对冷笑天说:“笑天,我想到了一个好地方:宁青就在东边过去两百米的小区住着,你应该去过她家。等下我们就想办法把你送到她家里去。现在那里是你唯一可去的地方。” 冷笑天吃了一惊,忙无力地摇摇头,说:“谷导,我不能去那里。我这病发作起来,根本没有识辨能力,也没有自控能力。万一……” 说到这里,他觉得难以启齿了,双眼望着谷黎明,不停地摇头。 谷黎明断然说:“笑天,事急从权,为了救你的命,现在我们不能顾忌这么多了。宁青是个深明大义的女人,而且你对她有救命之恩,我相信即使你控制不住对她做了什么,她也会原谅你的。毕竟,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她会理解的。” 说着,不待冷笑天再说,便拿起电话拨通了宁青的手机。 宁青在电话里一听谷黎明说冷笑天现在病得很重,而且有杀手正在追杀他,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立即惊惶地叫了起来:“谷导,麻烦您把电话给笑天,我要听听他的声音。” 冷笑天接过谷黎明的电话,为了不让宁青太担心,便强打精神,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青姐,我暂时没事。现在我在丹丹房间里,那个杀手是找不到的。” 宁青听他说话时有气无力,与平时中气十足的语气迥然不同,不由更是焦急,在电话里说了一声:“笑天,你等着,我马上过来!”然后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谷黎明赶紧又讲电话重拨过去,叮嘱宁青说:“青青,你记着:你家虽然离这里近,但你一定要开车过来!把车直接停到酒店大堂门口,听明白没有?” 宁青在电话中连连答应。 在挂断宁青的电话后,谷黎明便拨通了报警电话…… 在等宁青的过程中,冷笑天又用谷黎明的电话打通了徐飞的手机。 徐飞一听到他的声音,便焦急地问:“笑天,你现在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我和公主还有梅莲都在等你们。白巴强怎么样?徐雨和梅冰呢?” 冷笑天想起刚刚在白巴强房间里那惨烈的一幕,想起徐雨和梅冰拼死压住那个杀手的情形,只觉得心里如刀绞一般痛得撕心裂肺,脸上的泪珠雨点般落下来,嘶哑着嗓门对徐飞说:“徐兄,对不起!我刚刚和武义堂的杀手遭遇,中了他们的阴寒之气,诱发了我体内潜藏的yin毒,一下子功力尽失。我用最后一丝功力打死了其中一个杀手,但是另一个我再也无力跟他搏斗。徐雨和梅冰为了掩护我逃跑,拼死缠住了一个杀手,估计现在已经……已经……” 说到这里,他再也说不下去,捂着脸无声地抽泣起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生死相依 徐飞听到冷笑天的话后,一下子沉默了。良久,他用颤抖的嗓门问道:“你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危险?笑天,你不要太自责。徐雨和梅冰做得对。你是我们对付那些异能高手的唯一希望,也是我们完成此次任务的唯一保障。所以,你绝对不能出什么意外。如果是我在现场,我也会像他们两人一样做的。” 冷笑天听他虽然在安慰自己,但显然内心已经伤痛到了极点,以至于声音都有点变调了,心里的痛悔更甚,哽咽着说:“徐兄,我现在好后悔,我不该带他们两个人到那个地方去的……你现在暂时不要把这事告诉梅小姐,免得她担心。你也不要离开别墅半步。徐雨和梅冰自有警察去处理的,到时肯定会来找你们。你现在一定要确保梅小姐的安全。” 徐飞在特战部队多年,自控能力和判断能力都是超一流的。所以,他听到自己的弟弟和梅冰的噩耗后,虽然心里在滴血,却并没有情绪失控,而是很冷静地说:“笑天,你放心。我是一名军人,孰轻孰重,我心里有数。倒是你,现在一定要当心。从种种迹象来看,现在那些刺客的第一目标是你。你要找个安全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尽快恢复功力。冰莲公主这边,我会先把徐雨和梅冰的事隐瞒下来,只说他们是陪你执行另外的特殊任务去了。所以,这几天你暂时不要回这边来,以免冰莲公主追问徐雨和梅冰的下落。她和梅冰的感情很深,一旦知道她出了事,还不知会出现什么不可预测的后果……我估计警察一时半刻也核实不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可能暂时不会将他们送过来。能隐瞒几天就是几天吧!” 冷笑天刚刚挂断徐飞的电话,门铃就响了起来。谷黎明隔着门小声问道:“谁?” “我是宁青。谷导,请快开门,警察都已经到了楼下,把整栋楼团团包围了。” 谷黎明赶紧打开门。宁青满脸惶急地走进来,一眼看到冷笑天那幅萎靡痛苦的模样,眼泪便唰地流了下来,走过去抓住冷笑天滚烫的手,哽咽着问道:“笑天,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 冷笑天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说:“青姐,这次可能要麻烦你了。我得找个僻静的地方恢复功力,我得给徐雨和梅冰报仇!”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又有点狂乱起来,眸子里射出了仇恨的光芒。 宁青的身子一抖,颤抖着问道:“徐雨和梅冰怎么啦?是不是……” 冷笑天悲愤地点点头。宁青心里一痛,想起和冷笑天他们在一起时,徐雨憨厚的笑容、梅冰天真的话语,心里一痛,脸上的泪水更加汹涌…… 谷黎明把宁青拉到一边,脸色凝重地看了看冷笑天,然后悄声说:“青青,有件事我得事先告诉你:笑天身上是被人下了yin毒,通俗点讲,就是被下了春/药。而且,这药药性极其猛恶,正好是笑天的逍遥功的克星。他现在正是药性发作期,在发作得厉害的时候,可能会神志不清,失去判断和控制能力,对异性会有强烈的渴求,而且侵犯性很强。所以,你现在想清楚点,如果觉得笑天到你那里躲藏不妥,你直言不讳告诉我就是,我们再另想办法。” 宁青沉默了一下,脸渐渐红了起来。但很快,她就抬起头来,很坚决地说:“谷导,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笑天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如果再不想办法帮助他驱除掉体内的yin毒,只怕会出大问题。您别担心,我现在就带他走。” 谷黎明欣慰地看她一眼,点点头说:“青青,我没有看错你,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过,笑天不能就这样跟你走。我估计,现在虽然警察在楼下,可能会把那些杀手吓走。但是,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想办法在暗中监视酒店的几个出口。如果你就这样带着笑天出去,肯定会被他们注意到,到时你那里都不安全了。” 宁青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便有点焦急地问:“那怎么办?如果现在不趁警察在下面,人比较多的情况下混出去,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出去就更加显眼了。” 谷黎明眯着眼沉思半响,忽然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吩咐道:“小李,你把剧组所有的人都叫起来,就说我们要赶到海滩边去拍夜景镜头。另外,你让化妆师带齐所有化妆用品,并找一套西装,立即赶到丹丹的房间里面来。” 十几分钟后,剧组所有的人便都得到通知起床,带齐所有的拍摄器具和道具,汇聚到20楼的走廊里,等候谷导带他们去海滩边。 化妆师按照谷黎明的吩咐,在房间里飞快地给冷笑天化妆,并让他取下头上披肩的假发,露出一个板寸头,同时把他唇边的胡须剃掉,另外沾上一部络腮胡,然后让他脱掉那身阿飞似的衣服,换上一套笔挺的西装,戴上一幅和他平日那幅茶色金边眼镜完全不同的平光眼镜。 经过这样一化妆,冷笑天又变成了一个满脸络腮胡、艺术气质十足的青年导演。 谷黎明吩咐剧组所有人扛起器材,把冷笑天和宁青围在中间,然后吵吵闹闹地下了楼。 在酒店门口,几个警察看到他们一大帮子人准备出门,便过来询问。 谷黎明和宁青走到警察面前,同时取下眼镜。 警察立即就认出了这两个大明星,看他们后面的人都扛着拍摄器材,知道他们肯定是赶到一个什么景点去拍午夜的场景镜头,便赶紧挥挥手让开道。 此时,在酒店对面的一条小巷里,两个男人正举着红外望远镜,仔细盯着酒店大门口的警察和谷黎明等人,见是一大帮演员和导演以及其他工作人员,便没有太在意。而且,他们也确实没想到冷笑天在酒店里会有熟人,所以,他们只是注意那些单独或是两三个人出来的男人,没有仔细去辨认谷黎明他们这一大帮子人。 来到酒店外面后,谷黎明等人忽然发现几个医护人员抬着四副担架过来,担架上都蒙着白布。 冷笑天见担架是从白巴强所在的小区抬出来的,立即就猜出这肯定是徐雨、梅冰、白巴强和那个胖和尚的尸体,立即颤抖着用手捏了捏宁青的手掌。 宁青会意,和谷黎明走到担架前面,假装好奇地对守在旁边的警察说:“阿s,今晚出什么事了?这担架上是什么人?能不能让我们看一眼?” 警察见是谷黎明和宁青,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问道:“宁青小姐,是不是准备连夜开工赶拍电影?这是一起谋杀案件的受害者,三男一女,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这私人还是不要看了吧,晦气!” 这时候,剧组的人拥着冷笑天,围到了担架旁边。 谷黎明对那个警察说:“阿s,我的下一部电影就准备拍一个以谋杀和复仇为主线的悬疑惊险片,正好缺乏这方面的直观感觉。我们能不能看一眼这些受害者的遗容?我们剧组的化妆师正好也在这里,让她亲自看一看被谋杀的人到底是什么脸相,对她以后化妆有好处。” 那警察见赫赫有名的谷导和宁青都求自己,得意忘形之下,便挥挥手说:“那好,谷导你们就看看吧,只是不要看太久了。如果我上司知道,很可能会挨训的。” 谷黎明点点头,掀开蒙在其中一具尸体上的白布,露出一张颜色青黑、睫毛上似乎还结了一层白霜的脸,正是徐雨。接着,他又掀开另一具担架上的白布,露出梅冰的一头青丝。她的脸色也和徐雨一样,是一种青黑色,睫毛上也凝结着白雾一样的寒霜。 冷笑天看到这两具尸体,心头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忽然觉得嗓子一甜,“哇”地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把一直紧紧地牵着他的手的宁青吓了一大跳。 那个警察见谷黎明和宁青都紧紧地盯着这两具尸体,目光中露出悲痛的神色,宁青的眼眶里还泛出了泪花,于是也装出痛惜的模样,对谷黎明和宁青说:“这一男一女应该是一对恋人。我们进去看见他们时,他们脸对脸侧卧着,这个男人的左手和女孩的右手紧紧地抓在一起,我们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他们抓在一起的手指扳开。你们看,他们两个人相握的这两只手,手指到现在还是弯曲着的……唉,可怜哟,造孽哟!” 宁青仔细一看,徐雨的左手和梅冰的右手手指果然都是弯曲的。由于尸体已经僵硬,所以想把他们的手指板直都很困难了。 看到他们两个人这种生死相依的情景,宁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转过脸泪如泉涌…… 冷笑天在吐出一大口鲜血后,心思反倒清明了一些。他默默地盯着徐雨和梅冰的尸体,心里在一遍遍发誓:“徐雨、梅冰,你们等着:我一定会给你们报仇!我一定要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第二百三十二章 水乳/交融 按照谷黎明事先拟定的方案,为了不引起可能在暗中监视酒店门口的刺客的注意,谷黎明和宁青、冷笑天在酒店门口上了宁青的车,和剧组的另外三台车子一起往与宁青所住的小区相反的方向走。然后拐弯到北边的一条街道上,摆脱那些暗藏的刺客的监视后,谷黎明立即下车。宁青开着车再往西边拐过几道弯,从小区的另一边开进去。这样一来,那些监视的人再厉害,也不可能会想到冷笑天已经潜入到宁青的公寓里了。 当冷笑天扶着宁青的肩膀走进她的公寓时,只觉得浑身都已经虚脱,但心里的那股邪火却又开始腾腾燃烧起来。 宁青把他小心地放到沙发上躺好,然后摸摸他滚烫的额头,担心地皱皱眉头,转身到洗漱间拧了一块湿毛巾过来,小心翼翼地把它敷在冷笑天的额头上。然后,她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坐在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掌,默默地凝视着他痛苦的脸庞,脸上的泪水像成串的珍珠,一滴滴地掉在冷笑天的身上…… 冷笑天从进来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紧咬牙关,强行克制着体内熊熊燃烧的欲/望。但是,当他躺到沙发上想凝神运气的时候,那股欲/望的火焰却像被风吹过的火苗一样,腾地从下腹部窜了上来,一下子冲进脑海里。很快,他的意识又开始模糊起来…… 宁青见他的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脸色红得好像要滴出血来,双眼就像晶莹透明的血丝玛瑙,闪射出幽幽的红光。同时,他的呼吸也越来越粗重,脖子上的血管高高隆起,似乎随时要爆裂开来…… 宁青知道他体内的yin毒又开始发作了,想起谷黎明刚刚对她说的话,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忽然把牙一咬,起身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掉,然后一把抱住冷笑天,用一种梦呓般的声音低声说:“笑天,我的好弟弟……姐的命是你救的,姐现在来救你……” 冷笑天正处在一种即将崩溃的边缘,已经认不清宁青的脸相,也听不到她满怀柔情的呢喃,只是感觉到有一个滑腻香甜的躯体投入了自己的怀抱。于是,他像一个即将憋过气去的溺水之人抓到一个漂浮的救生圈一样,将宁青一把扑倒在沙发上,然后又撕又扯地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掉,在宁青有点惊恐、有点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带着一股滚烫的气流,将自己的身躯沉重地压到了宁青成熟丰腴的白嫩躯体上…… 宁青已经好多年没有和男人有过肌肤之亲。面对自己心爱的人狂野粗暴的冲击,她开始还有种不适的感觉,不停地晃动头部,发出有点痛苦的低低的呻吟。 但是在几分钟后,她便开始感觉到一阵阵强烈的快意袭上心头,眼神也渐渐迷离起来,双手情不自禁地死死抠住了冷笑天的肩膀,指甲深深地抠进了他的皮肉里面,嘴里也发出了含混不清的舒爽的叫声…… 宁青虽然结过婚,但从没有经历过像今天这样销魂荡魄的经历。她开始本来是抱着一种救冷笑天的悲悯的心态去和他结合的,但在后来的过程中,她便像个偷尝禁果的小女孩一样,从中感受到了极大的快慰和满足,以至于在接下来的几次里,她都搞不清楚到底是冷笑天在要她还是她在强烈地要冷笑天了…… 当外面的天光蒙蒙发亮的时候,冷笑天终于从一种狂野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借着那蒙蒙的亮光,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下汗水涔涔、脸颊潮红、还在微微地喘着气的宁青,赶紧翻身滚到一边,眼睛都不敢和宁青对视,用愧疚的声音低声说:“青姐,对不起……” 宁青从他背后一把搂住他,伸出柔软的小手掌捂住他的嘴,不许他再往下面说。然后,她把头贴在冷笑天赤/裸的背上,柔声说:“笑天,你不要说对不起的话。姐现在很高兴,真的。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姐喜欢和你在一起,但不会要求你做什么……对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比昨晚好点了吗?” 冷笑天点点头,说:“好多了。现在只是有点疲倦,好像还有点饿!” 宁青赶紧爬起来,拿起一件睡衣披好,在冷笑天脸颊上亲了一下,温柔地对他说:“你先躺着养养神,我去给你下一碗面条,先给你填填肚子。等下天亮了,我再给你出去买早点。” 冷笑天也确实感到很疲累,便依言躺下来。 此时,他身体内那股腾炽的欲/火已经基本熄灭,原来像滔滔怒潮般汹涌地在周身血管里东奔西突的血液,也像被疏导得法的洪水归复到河道里面一样,渐趋平缓和稳定,脸上赤红的颜色也开始渐渐退去,恢复了原来那种白净润泽的颜色。 趁宁青下面条的功夫,冷笑天仰躺在床上,暗暗聚拢体内的气流至丹田穴处。当感觉到小腹处有一个火热的气团时,便潜运意念力,驱使这个气团在周天运行。但是,每次到了小腹下面的尾闾穴时,这个气团便会受到阻滞,怎么也冲不过去。试了几次以后,他生怕强行冲关会损害到自己的命根子,只好叹了一口气作罢。 但是,他感觉到:现在自己在短期内聚起的这股气流,好像比原来更加强大、更加凝炼。因此,他心中再一次升起了这个疑问:是不是自己体内的yin毒每发作一次,原有的逍遥功功力就会增长几分?这就正好比一个得感冒的人,只要咬紧牙关不打针不吃药,坚持熬过去,身体的抵抗力就会增强几分一样? 这时,宁青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过来,面条上还卧着一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 冷笑天刚刚运了气,饥饿的感觉更强烈,一闻到面条和葱花的香味,哪里还忍耐得住?赶紧从床上坐起,接过宁青手里的碗,像陈佩斯吃面条一样“哧溜溜”地狼吞虎咽,一下子就把那满满一大碗面条吃了个精光。 宁青抿嘴一笑,像个服侍丈夫的小媳妇一样,拿过一块毛巾过来,给他擦干净嘴角的油渍,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收拾好碗筷以后,见还只有六点钟,感觉到有点疲累,便爬上床来,双手抱住冷笑天,闭上眼睛想睡一个回笼觉。 冷笑天赤/裸的身子被她搂住,心中的欲/火又腾地升了起来,有点控制不住地一把将宁青的身子翻转过来,扯掉她的睡衣,再一次将自己的身子压了上去…… 宁青双手回抱着他,有点羞涩地低声说:“笑天,你稍微轻一点。昨晚你太用力了,像条小牛犊一样……” 当说到这里时,她忽然“啊”地一声,双手猛地痉挛般地抓住了冷笑天的后背,再也说不出话来。在冷笑天猛烈的撞击下,她疯狂地摆动着头部,身子不停地曲弓着,迎合着冷笑天的冲击动作…… 这一天,他们两个躲在躲在公寓里,除了吃饭和冷笑天打坐练功之外,剩下的时间就几乎全都在床上度过。宁青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两情相悦时,男女结合在一起的那种美妙和销/魂的滋味。所以,她像一个初尝美食的贪嘴的小孩一样,毫无餍足地和冷笑天一次次地行事。而冷笑天,在体内yin毒的驱使下,也没有了开始时的愧疚和不安,在宁青成熟丰腴的胴体上把邪火一点点地驱除出了体内…… 在冷笑天和宁青躲在公寓内水ru/交融慢慢驱除yin毒的时候,已经从昏迷状态中醒了过来的苏晓丹,却陷入了疯狂绝望的境地中。 她是中午12点左右醒过来的。当她睁开眼睛时,脑海里立即便记起了冷笑天,于是便翻身爬起,往房间里到处寻找,却没有看见冷笑天的影子。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昏迷过去的,只记得冷笑天一定要离开她到外面去,自己死死地搂住他不放。接下来,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找遍整个房间都没有发现冷笑天的踪影后,苏晓丹的心里忽然产生了极度的恐惧和不安:她记得,冷笑天当时正被体内的yin毒折磨得奄奄一息。而且,据他说,酒店里还有杀手在到处找他、追杀他。如果他为了使自己不受伤害,强行走出酒店,现在会不会已经…… 想到这里,她陡然间身子一阵战栗,心脏也“砰砰”地跳着,好像随时会从胸腔里蹦出来。 她站在房间里定了定神,然后手忙脚乱地把衣服穿好,也来不及梳洗,拉开房门就往外面走——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冷笑天,一定要确认他还活着。如果他死了,自己就从这20楼跳下去…… 但是,她刚刚拉开房门,就发现谷黎明和一个副导演站在门外,好像一直在守着自己。 谷黎明见到苏晓丹,脸上强装笑容,说:“丹丹,起来了?赶快梳洗一下,吃完饭我们就要飞回新加坡,把最后几场戏拍完!” 第二百三十三章 惊闻噩耗 苏晓丹一看到谷黎明,脸上的泪水唰地流了下来:“谷导,昨晚笑天半夜时分来找了我,可是后来他不知用什么手法让我昏迷了十几个小时,现在人已经不见了……他昨晚正在发病,而且酒店里还有杀手在追杀他。我现在不能跟您走,必须要找到他。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谷黎明听她说得凄惨,眼里也泛出了泪花,安慰她说:“丹丹,你别担心。笑天离开你,纯粹是为了让你避开危险,也是为了找到一个更安全、更隐蔽的地方治病练功。你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苏晓丹疑惑地看着他,哽咽着问道:“谷导,您是不是知道笑天的去向?麻烦您告诉我,我得去找到他。他现在是那种状况,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必须陪在他的身边,我不能把他丢在这边不管……谷导,求求您,再给我几天时间,让我陪陪他,看到他的病好了,我才能安心去拍戏。否则,我真的无法工作了……” 谷黎明生怕她犟脾气一上来,真的不走了,四处去寻找冷笑天,便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丹丹,你应该也知道,笑天正在执行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其身份是绝对保密的,不可能和你有太多的接触。而且,他之所以要连夜离开你,是怕给你带来危险和麻烦,你要体谅他的苦心。你放心,他现在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估计过几天就能恢复功力了。你如果留在这里,对他反倒是一个负担。到时他既要担心你的安全,又要履行他的职责,这样心挂两头,只怕会影响他的修炼和工作啊!” 苏晓丹知道谷导是个很稳重的人,他既然说冷笑天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事。而且,确实如他所说,自己如果留在这边,只会给他增加心理压力,而且极有可能成为他完成任务的负担和障碍。 于是,她便噙着泪点点头,与谷黎明等人一起收拾好行李,连夜飞到新加坡去了…… 与此同时,在冰莲公主的别墅内,当徐飞强忍内心极度的伤痛,告诉她冷笑天已经带着徐雨黑梅莲去执行另一项任务去了、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时,冰莲公主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失望和恼怒的情绪,把手里那晚梅莲刚刚给她泡好的碧螺春茶“啪”地丢到地上,杯子摔得粉碎。 “徐飞,你立即打电话,让他们在黄昏之前赶回来。否则,你和黎影徐雨立即离开我的别墅,梅冰我也会立即送她回国。” 原来,昨天晚上冷笑天带着徐雨梅冰离开别墅后,冰莲公主上半夜一直没有睡着,在床上辗转反侧等着冷笑天回来。她并没有把那张在她窗口窥探的怪脸太当一回事,心想只要有冷笑天在自己身边,就什么都不用怕,什么都不用担心。 但是等来等去,已经过了零点了,外面却还是没有一点动静。期间,她在十一点左右朦朦胧胧地合目睡了半个小时。醒来后,便满怀希望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灯拉开门走到客厅,希望冷笑天已经在她睡着时悄悄回来躺到了床上。可是,她往冷笑天的床上一看,被子仍然叠得整整齐齐,哪里有冷笑天的踪影? 重新躺回床上后,冰莲公主开始有点烦躁起来,同时还隐隐有点担心和害怕:她现在习惯了冷笑天睡在她的外屋,每天晚上要聆听一阵他均匀粗重的鼾声才能安然入睡。 特别是今天晚上,她又喝了点酒,醉意还没有消。刚刚和冷笑天在沙发上看《泰坦尼克号》时,她因为酒意和电影里那场激情戏的刺激,加之又躺在冷笑天怀里,所以当时有点情动了,正满怀柔情地等着冷笑天来吻自己,不料恰在这个时候,窗口便出现了那张鬼一样的大脸,不仅吓了她一跳,而且把好好的充满柔情蜜意ng漫气氛破坏得干干净净,令她心里既恼恨又无奈,只好躺到床上,心里盼望冷笑天到白巴强那里看看就赶快回来,继续陪着自己看电视…… 但是,等来等去,却始终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当零点过后,她终于忍耐不住,再次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客厅里,却听到外面的走廊上徐飞正在跟谁通电话,隐隐约约有“你放心,这边我会安排好的”之类的话,心里怀疑他是在跟冷笑天通电话,于是便侧耳聆听,徐飞却在这时候挂断了电话。 接着,她听到徐飞在外面喊道:“公主,您起床干什么?还是回房间睡觉吧!今晚有刺客过来探路,黎影正在执行另一项任务,暂时不能回来,您千万不要在别墅里到处走动。我们会在客厅外面守着,您安心睡觉就是。” 接着,她就听到一些卫士的脚步声,还有徐飞低声安排他们在走廊里布哨的声音。 冰莲公主不好意思说自己在等冷笑天回来,听说他去另外执行一项任务去了,估计今晚是回不来了,只好答应徐飞一声,郁郁不乐地回到卧室。 但是,那天晚上她一直没有睡好,脑海里总是想着冷笑天抱着自己坐在沙发上的情景,心里一阵阵甜蜜、一阵阵期盼,却没有想到他们此刻已经遇到了极大的危险…… 由于到凌晨四五点才睡着,第二天,冰莲公主醒来得很晚,直到十一点半才起床。到外面一问,冷笑天他们却还没有回来,于是便发起脾气来…… 徐飞见冰莲公主发脾气,要他打电话勒令冷笑天和徐雨梅冰回来,想起冷笑天昨晚告诉他的话,心里一阵绞痛,又不敢把实话告诉冰莲公主,只好强忍眼泪,很平静地说:“公主,他们去执行的这项任务,也是和您的安全息息相关的,并不是去做其他的事情。您再耐心等几天,他们完成了那项工作任务,会立即赶回来的。” 徐飞知道如果此时告诉冰莲公主徐雨和梅冰可能已经被害、冷笑天也正处在极度危险之中,她肯定会要求别墅里所有的人去寻找冷笑天他们的下落。那样的话,她自己就将出于极度的危险之中。所以,他现在暂时只能向她隐瞒这一消息,希望能瞒几天就是几天。 但是,第二天,几个警察就来到了冰莲公主的别墅,告诉她:她的一个和她同时入境的女伴,与三个男人死在一间公寓里面,死亡原因正在调查,要求她去确认一下那个死亡女孩的身份。 原来,警察通过网上搜索,很容易就在出入境管理资料里面找到了梅冰的照片和信息,上面注明她是与梅雅婕等人一起入的境,所以便顺藤摸瓜找了过来。 冰莲公主听完警察的话,以为跟梅冰死在一起的三个男人里面包括冷笑天,脸色忽然间白得像一张纸,身子晃了晃,眼皮一翻,便软软地往地上倒去。 徐飞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她的身子扶住,转头对梅莲喊道:‘梅莲,快扶梅小姐进卧室躺着,我来跟阿s说。” 梅莲听说梅冰已死,只觉得天旋地转,也差点和冰莲公主一样摔倒在地。听到徐飞的大喊后,这才定了定神,强忍心中悲痛,流着泪过去扶住冰莲公主,把她扶到卧室里,服侍她躺下,自己捂着脸坐在床边,哭得气断声嘶…… 徐飞对那几个警察说:“阿s,梅雅婕小姐有昏厥的**病,咋一听到这个噩耗,心里难以承受,所以梅冰小姐的事由她的管家来全权处理。我现在就去请管家,跟你们去警局确认她的身份。” 那些警察已经看到冰莲公主娇怯怯的模样,又见她刚刚差一点晕倒在地,便点点头,带着冰莲公主的管家走了。 徐飞走进冰莲公主卧室,见她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背靠着床背歪歪地坐在那里,目光空空洞洞的,居然没有流泪,只是脸色苍白得吓人。 看见徐飞进来,她忽然盯住他,问道:“你前天晚上就知道梅冰死了是不是?黎影在哪里?那天晚上跟你通电话的是不是他?” 原来,她刚刚躺到床上,忽然记起了冷笑天他们离开的那天晚上,徐飞在零点时正在和一个人通电话,心里陡然间燃起了一丝希望:那个打电话过来的说不定就是冷笑天。梅冰和徐雨已经死了,但他可能侥幸逃脱了…… 徐飞见她眼睛里流露出强烈的渴盼的神色,知道她心里希望那三具男尸里面没有冷笑天在内,便点点头说:“是的。那天晚上他们遇到了武义堂的异能高手。在生死相搏的关键时刻,黎影突然发病,功力全失。徐雨和梅冰小姐为了保护他,拼死拖住了一个杀手,让他从白巴强的公寓里逃了出去,但他们两个却……” 说到这里,他的眼圈一红,再也说不下去,用手掌捂住自己的脸,豆大的泪珠顺着他的指缝间流了出来,“滴答滴答”地掉落在地板上…… 梅莲也用手捂住脸,嚎啕大哭…… 第二百三十四章 形势突变 冰莲公主听完徐飞的话后,紧紧地抿住嘴唇,眼睛盯着窗户外面,想了几分钟,突然把牙一咬,对徐飞说:“你和黎影通过电话,应该知道那些杀手的幕后主使是谁。现在,你立即集合所有的王府卫士,包括你们公寓那边几个负责监视的人,带上全部武器,去把那个幕后主使杀掉,给梅冰和徐雨等人报仇。另外,立即把黎影找回来,让他到别墅里面来养病。” 徐飞抬起头来,惊异地盯着冰莲公主,说:“公主,这样不行啊!第一:对方是拥有奇能异术的高手,而且也有武器,我们这些人绝对对付不了他们;第二:我们都去了,你这里怎么办?难道摆一个空城计到这里?万一他们看到我们全部过去了,派一些人偷偷杀过来,你不就很危险了?所以,为今之计,我们只能集中所有力量呆在别墅里,保护好您的安全。黎影现在应该暂时没什么危险。他只要恢复了功力,会在第一时间赶回来的。只要他在,就有办法对付那些有异术的人,我们才有成功的机会。” 冰莲公主知道他说得有理,现在集合这些人去报仇,一是会引来警察干涉,二来完全没有成功的希望,所以便不再做声。但是,一想到梅冰和徐雨的惨死,她就再也控制不住,开始时强忍着的泪水,终于从她苍白的脸上“哗哗”地流淌了下来…… 在宁青的公寓内,经过两天的打坐冲关,冷笑天感觉到体内的那团真气越来越大、越来越灼热,但是仍然冲不过尾闾穴,只能反反复复地在上半身的穴道和经脉中运行,这使他感到烦躁异常:现在,冰莲公主那边只有徐飞一个高手在守着她。万一那些杀手趁自己不在,杀到别墅里去,那冰莲公主就很危险了…… 宁青这两天一直守着冷笑天,每天给他做一些有营养的菜给他吃,希望可以助他早日冲关成功。 第三天晚上,冷笑天在打坐练功时,当那股气团冲到尾闾穴时,他决定咬牙强行冲过去——如果在今天晚上还不冲过去,估计郑远征他们就会向冰莲公主下手了。 于是,他一遍遍地用意念力驱赶那个气团往尾闾穴那个阻滞的地方冲击,就像用一根巨大的木头在撞一堵坚实的城墙,潜意识里仿佛能听到气流撞击闭塞的穴位时发出的“噗噗”的响声…… 冷笑天估计得一点没错,此刻,郑远征他们正在宁青公寓后面的别墅里,商量刺杀冰莲公主的事情。 郑远征的书房此刻坐着四个人:郑远征口里含着一根雪茄,半眯着眼睛坐在面对门口的沙发上,正在听雨泣云说那天晚上和冷笑天他们交手的事。在雨泣云的上首,坐着一个彪形大汉,留着满脸的络腮胡,一双碧瞳散发出幽幽的绿光,头上却有点秃顶,和他脸上的络腮胡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似乎那浓盛茂密的胡子应该长到头上去,而头上那几根稀稀疏疏的毛发则应该放到脸上来。在他的下手,坐着一个躬身曲背、形貌猥琐的中年瘦子,不停地咳嗽两声,看上去像一个痨病鬼,可是眼睛却贼冷贼亮,在听雨泣云述说交手的过程时,那目光中不时闪出一股阴冷的寒光。 这个络腮胡和痨病鬼,就是武义堂“风雨冰雪”四大异能高手中的老大“风掣雷”、老四“雪泥鸿”,他们的看家本事,一个是“风雷掌”,一个是“雪鸿爪”,都属于阴寒一路,掌爪中都能带上冰寒之气,只要击中了人身,阴寒之气渗透进人体,很快就能使受害者血液凝固、经络闭塞,并在极端的时间内死去。 徐雨和梅冰就是中了“雨泣云”的“雨散花”寒气,血管冻结、寒气入脏,所以死后脸上呈现青黑色,眉梢上还有薄薄的冰雾…… 风掣雷听完雨泣云的述说后,仰头想了想,忽然间目迸寒星,沉声问道:“你是说老三是被那个叫黎影的年轻人在快要失去功力的时候一掌打死的?” 雨泣云点点头,目光中露出一丝畏怯的神色,有点后怕地说:“那个年轻人应该只有二十出头,但功力却好像要高出我们很远。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他体内的yin毒发作,估计我也很难幸免。” 雪泥鸿不以为然地翻了一个白眼,扯着尖利的嗓门说:“二哥,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我就不信了,一个才二十出头的毛孩子,就是从娘胎里开始练功,他能练多少年?我们几兄弟可都是三十年以上的功力啊!老三被他一掌打死,我看这纯粹就是个意外,可能是他太托大了,没有防备,所以遭到那个黎影的偷袭。否则,以他的身手,也不可能一掌都挨不起啊!” 雨泣云想起那天晚上冷笑天最后那雷霆一击,以及冰罗汉头骨碎裂七窍流血的恐怖模样,心里便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见雪泥鸿不信他的话,便也不多说。 郑远征一直叼着雪茄烟在听他们说冷笑天,这时便插言说:“这些话我们还是别多说了,言归正传吧!据旺尼扎玉王国传来的消息,你们武义堂扶持的那位亲王今晚就会动手攻入王宫,把朵梅国王除掉,向外则宣称他是得了癌症病死的,然后他自立为王。本来,我们上司的想法是:争取把那个冰莲公主拉到我们的联盟阵营里面,然后让她顺利继承王位,可以兵不血刃地把旺尼扎玉王国争取过来。但是,现在你们既然开始动手了,这个冰莲公主就留不得,今晚就必须把她干掉。否则,她如果回到旺尼扎玉,利用她的合法继承人的身份,加之她又有一定的民心基础,如果在朵梅家族盘踞的王国西北部振臂一呼,王国肯定就会陷入内战之中。而朵梅家族势力又很强大,一直拥护朵梅国王的统治。一旦战端一开,朵梅家族的族老以冰莲公主为旗帜,召集西北部的军队勤王,和你们扶持的人肯定会有一场恶战,而且胜负殊难预料。因此,我们这边要和你们在旺尼扎玉王宫的谋刺行动同步进行。” 风掣雷迫不及待地问:“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具体的行动方案是什么?” 郑远征口里优雅地吐出一个烟圈,仰头望着天花板,徐徐说道:“华夏国的一位伟人有一个著名的战术,叫做‘集中优势兵力,分割歼灭敌人’。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现在在冰莲公主的别墅里面,大概有十几个王府卫士、一个华夏国西南军区雪豹特战队过来的保镖、一个贴身的侍女兼女保镖,此外,还有一些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勤杂工和管家保姆之类的人。在别墅对面有一栋公寓楼,其中二单元三楼301室里面,有四个雪豹特战队负责监视别墅动静的队员,都有狙击步枪,这是对我们行动构成最大威胁的一个据点。因此,在正式攻打冰莲公主的别墅之前,我们必须集中所有兵力,先把公寓楼里面的这四个狙击手除掉。否则,他们会将我们当成他们练习枪法的活靶子,一个一个地狙杀掉。你们三个人虽然有奇能异术,肯怕也不可能挡住子弹吧!” 风掣雷点点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先集中所有人,把那四个狙击手包围起来干掉,再调转矛头,包围冰莲公主的别墅,争取尽快攻进去,将别墅里的人一个不留通通消灭——是不是这样?” 郑远征点点头说:“在攻击公寓里的四个狙击手时,我们会安排几个枪法好的人守在别墅门口,阻止里面的人出来救援那四个人。不过,我相信即使我们不守在门口,估计别墅里的人也不敢出来。他们会舍命护在冰莲公主身边,即使看到我们在攻击那些狙击手,肯定也不敢撇下公主贸然出来救援。呵呵呵!” 接下来,郑远征便打电话给一个副手,要他调集所有在港的特工,带上各种轻重武器,在二十分钟内赶到他的别墅…… 也就在这天晚上,徐飞被一件偶然注意到的不寻常的事触动灵感,预感到了即将迫近的危险,开始调整别墅和公寓里的兵力部署。 原来,他下午走出门到对面的公寓去看张星他们的监视和警戒情况,偶然间看到公寓楼前面那个躲在遮阳伞下面的卖瓜果的小贩,便走过去看了一眼他的三轮摩托车斗里的那些水果,见那些苹果已经皮皱肉烂,应该是收藏很久了。那些香蕉的黄色的皮上面也起了很多黑斑,估计里面也已经腐败了。 徐飞心中顿时疑云大起:这个小贩几乎每天都把三轮摩托摆在这里卖水果,但为什么摆在车里的却是这么明显已经腐坏变质的东西?这样的烂水果谁会要? 如果他不是真正来卖水果的,那他每天都守在这个地方干什么? 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他便要那个小贩给他选了一个西瓜,剖开一看,只见里面的瓜瓤已经完全腐败,并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在那个小贩连声道歉的时候,徐飞已经从他偶尔流露出来的凌厉的目光中,基本判断出了他的身份和目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剑拔弩张 徐飞不动声色地和那个小贩闲聊了几句,拣了一个稍微好点的西瓜买下,然后便若无其事地走进公寓里,来到三楼那套房内,见张星等四人正围在窗户边,警惕地盯着对面别墅的动静,便把他们召集起来,神色凝重地说:“同志们,现在情况比较紧急了。我们已经遭到了监视,估计敌人很快就要动手攻击冰莲公主的别墅了。现在冷笑天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对方那边又有异能高手,我们保护公主安全的压力会非常大,而且随时要做好牺牲的准备。你们过来看看,下面那个摆小摊卖水果的贩子,我怀疑他就是对方派过来监视我们的。他在这边好几天了,估计已经摸清了我们的兵力部署和人员位置。你们过来看看——” 说着,他就撩开窗帘,往那个水果摊子那边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只见那边空空荡荡,只有几个行人在那里急匆匆地赶路,哪里还有小贩的踪影? 张星他们也早就看到过这个小贩,只是没有往其他方面想。此刻,听徐飞这么一分析,又见他在顷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才觉得他确实很可疑,心里都有点紧张起来。 徐飞站在窗口,皱着眉头思索一阵,然后很果断地说:“你们四个必须撤离这间房子,另外寻找狙击地点。现在你们是我们保护别墅的中坚力量,估计对方也会重点攻击你们。所以,我们给他们在这边摆一个空城计。等下天黑以后,你们立即带上所有的东西,撤到别墅里去。别墅的顶楼有两个平台,你们四个人分布四角。一旦敌人来攻,你们先不要贸然暴露。等到时机成熟,就实施狙杀。你们狙杀的重点是他们中的异能高手。虽然目前我们并不知道他们的长相和特征,但在交战过程中,这些高手肯定会有不同寻常的举动。你们只要注意观察,应该能够判断出来。” 张星等人点点头说:“他们既然是异能高手,估计不会跟随在大部队里面冲锋陷阵,只有到关键时候才会出手。所以,我们这四把枪也暂时不能暴露,只有到万不得已才出手,是不是这样?” 徐飞欣赏地点点头,说:‘没错。你们这四把枪,是整个别墅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我们最后的杀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 另一个队员有点疑惑地问:“徐队长,你怎么就断定那些人很快就会攻击过来呢?” 徐飞说:“我也不能肯定他们什么时候会进攻,但估计就在这一两晚。因为现在冷笑天不在别墅里,正好可以充分发挥他们异能高手的作用。而且,现在徐雨和梅冰他们出了事,估计香港警方正在抓紧调查这件事。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们肯定想速战速决,尽快解决问题。另外,我可以肯定一点:他们不会采取正面强攻的方式,只可能偷袭。因为如果发生大规模的枪战,肯定会招来警方干预。到时如果大批警察过来,他们就会引火烧身。因此,我们从现在开始,要24小时严密监视别墅外面的动静。一旦发现有人试图攻击别墅,立即让王府侍卫开枪还击,动静弄得越大越好,并且要在第一时间报警。我们现在防守力量处于弱势,因此必须借助警方的力量。” 当天晚上八点左右,张星等人便携带枪支,悄悄撤离了那套租来的公寓房,并按照徐飞的安排,从别墅三楼通往天台的小梯子爬到了露天平台上。这个平台分左右两边,中间被一个尖顶小阁楼隔开。平台被半人高的护栏围着,正好适合狙击手隐藏,那钢筋水泥护栏也是最好的掩体。 徐飞安排张星等四人分为两班,轮流用望远镜监视别墅周围的动静。此外,那十几个王府卫士也分两班,在别墅后面的小树林和周围巡逻。 此刻,在郑远征的别墅里,风掣雷、雨泣云、雪泥鸿以及十几个彪悍的特工围在郑远征身边,正在听他的布置安排:“根据我们前往别墅侦察的一个兄弟的汇报,冰莲公主那边的警卫情况是这样的:他们有六个王府护卫分成两班,每隔半个小时在别墅周围和后面的树林巡逻一次,察看树林里是否有人潜入,别墅周围是否有可疑人员。剩下的几个护卫则守在别墅大门口和冰莲公主的客厅外面,近身保护她。其中,里面有一个人是华夏国西南军区派过来的特战队员,估计功夫不错,而且可能很有实战经验。我们在攻击时,首先就要想办法除掉这个人。除此之外,在别墅对面有一套公寓,里面有四个狙击手,也是从西南军区雪豹突击队调派过来的,是我们此次行动的心腹大患。我们在最初行动时,重点要先解决这四个人。” 说到这里,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继续说:“我们这次行动分为三步:第一步,由风掣雷先生带两个人,在晚上十点假扮别墅对面那栋公寓楼的住户,坐电梯上到公寓楼顶楼,在平台上潜伏等候。大概十二点左右,你们从平台上下来,直接由风掣雷先生用风雷掌把三楼那套潜藏着狙击手的房间的门震开,然后趁他们惊愕之际,冲进去把他们干掉;第二步,我们大概在十二点十分左右对别墅发动强攻,所有轻重武器全部用上,多往别墅里面甩手雷和烟雾弹,制造混乱局面;第三步,由雨泣云先生、雪泥鸿先生趁别墅里混乱的时机,翻墙进入别墅里面,用你们的雨散花和雪鸿爪绝技,解决掉里面抵抗的人,并最终把冰莲公主杀掉。” 这时,一个手下提出疑问:“徐总,如果我们强攻别墅,肯定会发生激烈的枪战,要是引来了香港警方的飞虎队,那我们就难以全身而退啊!” 郑远征阴冷地一笑,说:“这一点我早就考虑到了:通往别墅的公路,东边和西边各有一条。东边的这一条必须通过跳蚤市场,道路狭窄。西边那一条是从一个山坡上斜着通往海滩边的,弯道多,路面也不宽。我准备安排四个人,驾两台车子,车子里多安装几个炸弹。等我们的攻击开始后,这两台车子就横到公路中间去,挡住所有来车。车里的人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一旦发现警方的车子,立即引爆车里的炸弹,把路面封死。同时,负责拦阻警方的人要向警方开枪,给他们造成遭到袭击的假象,把他们拖在车子爆炸的地方。我们这边力争在半个小时内结束战斗。然后所有的人从小路撤退到海滩边。那里我们准备了摩托艇,大家乘坐摩托艇快速逃离现场,警察即使赶过来,也只能看到遍地的尸体。” 当郑远征在这边出谋划策布置安排攻打冰莲公主别墅的时候,在遥远的旺尼扎玉王国首都,在那座金碧辉煌的王宫里面,此时正在发生激烈的战斗。朵梅国王的亲弟弟朵硕亲王指挥叛军,在武义堂一些高手的带领下,攻破了王宫最后的堡垒——内城墙。 朵梅国王虚弱地坐在自己的寝宫内的一条镶金楠木椅子上,周围围着十几个忠心耿耿的卫士。这些卫士个个脸上血迹斑斑,显然都参加了外城墙的战斗,是在城墙攻破后逃进来贴身保护朵梅国王的。 朵梅国王听着外面喧嚣的人声和零零碎碎的枪炮声,扫视了一眼这些卫士,很平静地问道:“德旺队长突围出去了没有?你们有谁知道吗?” 一个小队长哽咽着说:“德旺队长带着玉玺,已经和三十多个卫士冲出去了,估计两天以后就可以到达西北部的朵梅部落。陛下,您赶快起来跟我们往外面冲吧!冲一下还有一点希望。只要您冲出去了,德旺队长很快就会和部落长老率兵前来勤王,到时就可以很快扭转局势了。如果就呆在这里,只能坐以待毙呀!” 朵梅国王摇摇头,说:“没必要做无谓的牺牲了。你们赶快换下身上的卫士服,混入宫里的勤杂人员队伍中逃命去吧!我是国王,不能像匹夫一样苟且求生。我不会落入叛军的手里,也不会带你们去自寻死路。都走吧,谢谢你们!” 这些卫士知道朵梅国王是抱定了必死的心,估计是准备自杀,全都掩面痛哭起来,但没有一个人离开。 朵梅国王叹一口气,拿起手机拨打了冰莲公主的电话。 待电话接通后,朵梅国王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冰莲,你睡了没有?” 冰莲公主正在心情不宁地看着电视,一听他爸爸打电话过来,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很委屈地说:“父王,我现在只想回国来了。我昨天跟您说了的,这边有人想杀我,梅冰也死了,黎影也失踪了。等找到了黎影,我立即和他一起回国来,让他给您治好病,我再跟着他住到华夏国首都去。我现在一刻都不想呆在香港了。只要一想起梅冰,我的心里就痛。” 朵梅国王在电话里叹了一口气,柔声说:“冰莲,你现在不能回国。听父王的话,好好呆在香港。我相信黎影很快就会回来保护你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气凌天下 冰莲公主听她父王语气虽然平静,但话里话外却好像透出一股深深的无奈和凄楚,不由疑心大起,问道:“父王,您怎么啦?是不是遇到麻烦事了?是不是您的病情加重了?我怎么现在不能回来?” 恰在此时,电话里突然传来几声清脆的枪响。跟着,她就听到了激烈的枪声和鼎沸的人声,还有人在里面高声吆喝“保护陛下!” 很快,电话就被挂断,里面只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冰莲公主心里一沉,预感到大事不妙,慌忙把电话回拨过去,却再也无法拨通。 她又试着一个个拨了王宫里的固定电话,却没有一个电话是通的。 至此,她终于知道:自己的父王出事了。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手里的电话又响了,一看号码,是她们国家的区号,顿时好像听到圣旨纶音,赶紧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他父王的卫队长桑武德旺抽泣的声音:“公主,我是桑武德旺。王国出大事了。您的叔叔朵硕亲王发动了叛乱,现在估计已经攻进了王宫。我受陛下之托,刚刚从王宫里面逃出来,准备带着传国玉玺去找西美长老,让他带兵前来勤王。国王陛下要我告诉您:不管他出现什么情况,在国内政局被我们完全控制之前,你绝对不能回国。这是他的旨意,也是一个老父亲对女儿的嘱托。他要我一定把这个旨意转达给你听,因为他不忍心亲自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冰莲公主身子晃了晃,只觉得脑袋里“轰隆隆”作响,眼前的一切都有点模模糊糊的。跟着,手里的电话“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梅莲一直在旁边注意着她,见她身子摇摇欲坠,眼睛开始迷离,脸色一下子变得毫无血色,心知不妙,赶紧过去扶住她,着急地对着外面高喊:“徐飞,快进来!” 徐飞一听梅莲的声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快跑进来,一看到冰莲公主的样子,立即明白她肯定是受了惊吓或是刺激,昏厥症又犯了,便赶紧上去掐住她的人中穴,用力一挤压。冰莲公主“啊”地一声,本来快要合上了的双眼又霍地张开,呆了片刻,忽然间泪如泉涌…… 徐飞让梅莲把冰莲公主扶到床上躺好,把她拉到外面,悄声问道:“公主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我看她的手机都掉在地上了。” 梅莲哭着说:“徐先生,你快把黎先生找回来吧!刚刚我听公主接电话的神态和语气,好像是我们国内出大事了,国王陛下可能遇到了危险。公主可能要尽快回国才行了。” 徐飞大吃一惊,刚想在详细地问,却见冰莲公主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卧室门口,扶着门框,噙着泪对梅莲说:“梅莲,快收拾东西,我们现在立即赶到机场去,准备坐飞机回国。” 梅莲眼睛看着徐飞,不知道该怎么办为好。 徐飞走到冰莲公主面前,很诚恳地说:“公主,麻烦您告诉我们:你们国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您这么急着回去干什么?” 冰莲公主的泪水更加汹涌,身子斜倚在门上,喃喃地说:“我的亲叔叔发动叛乱,攻进了王宫。我的父王现在处在危险之中,我得回去陪着他,我得跟我的父王在一起……” 徐飞大吃一惊,慌忙问道:“公主,此话当真?是你的那一个叔叔发动的叛乱?” 冰莲公主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说:“是朵硕亲王。桑武德旺队长已经逃出王宫到王国西北部的朵梅部落找西美长老去了,不知他什么时候能带援兵到京城去救我的父王。刚刚父王打电话给我,我在里面听到了枪声和士兵的喊叫声。后来电话就挂断了,再也打不通……王宫肯定已经陷落了,我父王该怎么办啊?” 说着,冰莲公主又捂脸痛哭起来。 徐飞听到这惊天的消息,呆了片刻,忽然对梅莲厉声喝道:“梅莲,快把公主扶到那间没有窗户的房间去休息。从现在开始,外面巡逻的卫士不能有间隔时间,要时刻保持有人在别墅周围巡查警戒。另外,所有的男人都拿起武器,随时准备战斗!” 梅莲有点疑惑地看着他,说:“可是,公主现在想回国啊!” 徐飞焦急地说:“现在不是考虑回国的事情的时候。我告诉你们:那些叛乱分子既然在你们王国已经开始动手,而且攻陷了王宫,为了斩草除根不留后患,肯定会同时对公主下手。如果我估计没错,今晚他们就会采取行动。而且,在这种时候,公主绝对不能回国。如果朵硕亲王叛乱成功,你回去就是两种结局:一是被暗害,一是被囚禁。如果你父王成功平息了叛乱,他现在需要集中时间和精力处理善后事宜,你回去只会给他增添负担。所以,公主现在必须静下心来,先保护好自身的安全,这才是根本。您说对不对?” 冰莲公主想起父王的嘱咐,还有桑武德旺队长转达的父王的话,知道徐飞讲得有道理:现在自己回去,如果叛乱分子控制了首都和王宫,那就无异于自投罗网,不仅于事无补,还会白白送掉包括自己在内的许多人的性命…… 梅莲见她不再作声,知道徐飞的劝说起了作用,便扶着她到另外一间卧室躺下,自己搬了一条凳子坐在门口,并把一只小巧玲珑的手枪拿出来,随时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大概十点左右,风掣雷和另两个特工化装成对面那栋公寓的住户,每个人提着一小袋超市买的食品,大摇大摆地走进公寓楼,然后乘电梯到达顶楼的平台,缩在护栏下面,等待十二点到来。 张星等人只顾着观察公路两边和别墅附近逗留的人,没有看到风掣雷等三人进入公寓楼。 午夜十一点半左右,郑远征别墅里里陆续开出几台小轿车,小轿车后面跟着两台猎豹越野车。这两台越野车走在最后,每辆车里面都安放了两个遥控炸弹,坐了两个暗藏冲锋枪的特工,是准备用来阻挡警察的。 郑远征没有跟随他们行动,而是坐在家里遥控指挥,同时向他的上司汇报此次行动的最新进展…… 在郑远征的手下驾车风驰电掣地往冰莲公主别墅方向赶的时候,冷笑天在宁青的公寓打坐运气,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 只见他在地板上盘膝而坐,双手轻抚腹部,脸上汗水涔涔,双目半开半合,嘴唇紧紧抿着,正在用意念力驱使那团真气,一次次地冲击尾闾穴。每冲击一次,他的眉头便要皱一下,同时脸上的汗水更加汹涌。 宁青默默地坐在他的对面的沙发上,满脸担忧和关切的表情,生怕他一不小心运岔了气,导致走火入魔。 大概十一点半左右,冷笑天在再一次运气冲击尾闾穴时,忽然感到好像有一丝真气穿透了那个凝滞的阻碍物,好比用一根小针刺破一个充气的气球,气体丝丝缕缕地从那个阻碍物里穿透过去。跟着,那个被刺破的小洞越来越大,气体流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在他的潜意思里,好像还能够听到那团真气快速挤破那层障碍物的“嘶嘶”的声音…… 冷笑天知道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便再次凝神聚气,一鼓作气连冲几次。很快,他就感到那股气团在周天运行时,已经畅通无阻。 同时,他觉得这股气团比yin毒发作之前的那一股要强大得多、霸道得多。自己只要稍稍一运气,就感觉到浑身都鼓溢着劲气,而且只要一挥拳,就发出隐隐的呼啸之声…… 他从地板上站起来,目光清澈明亮,浑身精完气足,与开始时那种萎靡痛苦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看得宁青既惊且喜,走过去一把抱住他,仰着脸欣喜地问道:“笑天,你冲关成功了?” 冷笑天微笑着点点头,回报了一下宁青,说:“青姐,我估计我现在已经练到无极逍遥功的第四层了。《通微显化真人无极逍遥功》上面对这一层有详细的描述:这一层叫做‘气凌天下’。到达这一层,原来凝聚在我体内的气团开始散开,均匀地分布在人体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之中,体内真气充盈,时时有振翅欲飞、飘飘欲仙的感觉。我现在好像就有这种凌波踏步、羽化登仙的轻快的感觉,而且感觉到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宁青痴痴地看着他红润白皙的脸、脸上俊朗的五官、明亮有神的眼睛,还有眉梢眼角蕴含的笑意,不由神魂俱醉,忍不住搂住他的脖子,忘情地吻了起来…… 冷笑天这几天和她每天耳鬓厮磨、肌肤相亲,已经习惯了她的柔情,也习惯了她出其不意的热吻,所以很配合地与她拥吻一阵后,抬起头歉疚地说:“青姐,我现在得回到冰莲公主别墅去了。那边不知是什么情况,我必须尽快回去,免得发生什么不测之事。” 第二百三十七章 流光飞舞 宁青听到冷笑天的话,把头慢慢地伏到他的肩膀上,几滴晶莹的泪珠悄悄地涌出她的眼眶,滴落在冷笑天的肩头…… 良久,她才抬起头来,用泛着泪花的眼睛盯着冷笑天,又给他拉拉衣角,用手指给他把那头长长的假发理了理,温柔地说:“笑天,你这几天给了我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幸福感受,我知足了!我知道你迟早会离开我,也知道这一别很可能就是几年十几年甚至一辈子。但是,我不怨你,也不留你。你有你的事要做,有你的任务需要去完成。我也不敢奢望我们能时常在一起。我只是要你记得:在这里,有一个痴心的女人一直在想念你,一直在等待你,而且会想念一辈子、等待一辈子!如果有可能,你就来看看我,来看看这个一直在为你守候的女人。我会一直等待着,等待你来的那一天,等待你给我带来的意外的惊喜!” 冷笑天听到这番深情款款的表白,眼眶也湿润了,由衷地说:“青姐,谢谢你!你放心,只要有机会,我就会来看你的。你也可以到我那边去玩。将来不论我在哪里,随时欢迎你去我那里做客!” “真的?” 宁青眼里闪出惊喜的火花,有点不相信地问。 冷笑天郑重地点点头,说:“当然是真的。你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在我的心中,你现在就是我的亲人。” 宁青听到“亲姐姐”三个字,原本泛着神采的眼神又倏地黯淡下来,偏着头强忍心中的酸楚,哽咽着说:“好的。我也会把你当亲弟弟看,当我最亲最亲的亲人看!对了,等下你过去就开我的那辆车吧,我就停在楼下的车库里。” 说着,就把一串车钥匙放到冷笑天的手里,又把脸别了过去。 冷笑天没有听出她话中的酸楚和无奈,又用力搂了搂她,便起身打开门,走出了公寓。 宁青盯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在那张深红色的防盗门自动合拢关上的一霎那,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开始时强忍着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般“唰唰”滚落下来…… 凌晨十二点整,一直缩在冰莲公主别墅对面公寓楼顶楼平台里面的风掣雷带着那两个特工,从安全通道一直下到三楼,在张星他们原来那间监视的房间外面侧耳聆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却没有任何声响。 风掣雷疑惑地对着那张门看了看,然后退开一步,气运掌心,对准那张防盗门尽全力发出一掌。只听“哗啦”一声,那张门应声而倒。 风掣雷后面两个特工立即举枪对着里面一顿狂扫,“哒哒哒”的枪声霎时间像炒豆子一般响了起来。 风掣雷是有异能的人,目力比其他两个人强许多。在他们开枪的一瞬间,他就看到客厅里没有一个人。于是,他挥挥手制止另两个特工,让他们暂停射击。自己从门口往客厅的地板上一滚,迅速滚过了两间房门洞开的卧室,在滚的同时,他已经看清了卧室内的情况:这两间房里面和客厅一样,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影。 风掣雷还不放心,又小心翼翼地弯腰来到厨房和卫生间,仔细看了看里面,哪里有半个人影? 这时候,对面的别墅附近,又突然想起了激烈的枪声,还夹杂着“轰隆隆“的手雷爆炸声。 风掣雷心里一沉:看来,外面的人已经对别墅开始展开强攻了。可是,这屋里的几个狙击手呢?他们会藏在哪里?这几个人可是他们的心腹大患啊…… 与此同时,在冰莲公主别墅外面,雨泣云和雪泥鸿带着十几个特工,按照他们事先拟定的计划,在零点十分左右,突然从别墅东西两边的公路上驾车冲过来。几台车一到别墅门口,每台车里面便伸出几把长短枪支,对着别墅门口的守卫和那些刚好巡逻到别墅围墙下的王府卫士就是一通猛扫。 那些卫士猝不及防,立即便有几个中弹倒地。剩下的赶紧就地卧倒,举枪还击。 一霎时,别墅门口枪身大作,流光飞舞,浓重的硝烟在路面上冉冉腾起,遮掩了路灯光,迷蒙了车辆和双方战斗人员…… 一直架着狙击步枪在别墅顶楼埋伏着的张星等四人,见下面已经打了起来,便都把枪瞄准一个人。张星拨通徐飞的手机号码,焦急地问:“徐队长,现在敌人已经进攻了,我们怎么办?是不是开始狙杀?” 徐飞用很冷静的口吻说:“再等等。现在还是在混战,且战斗刚刚开始,对方的厉害角色还没有露头,你们暂时不要暴露。你们仔细观察,把枪口对准别墅的大门和围墙。一旦有人试图越墙或是翻门往里面闯,那个人可能就是他们中的高手,你们立即予以狙杀。而且,你们要几把枪同时瞄准那个人,把他打成马蜂窝,或者是专拣头部打,那样就不怕他有什么奇能异术了——我不相信一个浑身都是透明窟窿的人还有什么奇能异术能把自己救活!” 交代完张星以后,徐飞转身对卧室里面脸色惨白的冰莲公主说:“公主,您别担心,今晚他们的攻击完全在我的预料之中。我已经有比较详尽的安排,会保护好您的安全的。” 梅莲听着他冷静的话语,看着他沉着从容的动作,心里对他的钦佩和感激油然而生,用信任的目光看着他,说:“徐先生,公主不是害怕,她是在为我们的国王陛下担心。你放手去安排吧。公主这里我守在身边,没事的!” 说着对着徐飞扬了扬手中那把小巧玲珑的手枪。 徐飞鼓励地对着她和冰莲公主笑了笑,然后走到外面的客厅里,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代之而起的一种凝重和忧虑的表情——他现在非常清楚,外面这些人里面,肯定会有武义堂的异能高手,而且可能还不止一个。这批人一面强攻,一面暗袭,自己这边的人手又少,万一被那些异能高手突进来,在近身搏斗时,自己这个特战队长都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何况是梅莲和其他王府卫士? 这时候,那个公主的管家煞白着脸从里面出来,用半生不熟的华语对徐飞说:“我已经报了警,但是警方说:他们至少要十分钟才能赶过来。徐先生,您可得给我们挡住那些人啊!国王陛下已经把公主托付给我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没法向陛下交代了!” 说着,他就捂住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徐飞看一眼外面那些正在拼死抵抗的王府卫士,皱了皱眉头,对管家说:“我们现在不能指望警方。这些歹徒既然敢明火执仗地攻击公主别墅,肯定已经考虑到了警方的因素,而且肯定会有什么诡计阻止警方的救援。所以,我们现在只能依靠自己,要拼死抵挡住他们的进攻,不能有侥幸心理!” 说着,他顺手抄起客厅桌子上一把狙击步枪,匍匐到客厅门口的一个大盆景钵后面,借着流弹的曳光,瞄准铁门外一个晃动的人影,“砰”地一声,一粒子弹从铁门镂空的格子中钻出去,准确地射进了那个晃动的人影的胸部。 铁门口另外几个正在肆无忌惮地从铁门空格中往里面射击的特工吓了一跳,知道遇到了狙击高手,赶紧闪到铁门两边,不敢再露头。 那个管家听完徐飞的话后,站在那里愣了几秒钟,见徐飞抄起一把枪伏在地上开始射击,忽然“嗷”地一声,也从裤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疯狂地冲向别墅大门,在门口对着铁门外面就是几枪。没想到那些子弹全部没有从那些空格中射出去,有一粒子弹从铁门上弹回来,正好击在管家持枪的手臂上,痛得他“哎哟”一声惨叫,手里的枪“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他旁边一个伏在地上的王府护卫赶紧一把搂住他的腰,把他摔倒在地,并把他的头部按下,躲避铁门外射进来的子弹…… 此时,已经感觉到上当了的风掣雷带着两个特工急匆匆地走出公寓,来到别墅外面的围墙下,把雨泣云和雪泥鸿拉到一边,悄悄告诉了他们公寓楼里空无一人的情况。 雪泥鸿眨着白多黑少的眼珠,凝神思索一番,压低嗓门说:“大哥二哥,我估计这别墅里面有高人,猜到了我们今晚的突袭行动,所以提前做了布置安排,将他们的杀手锏隐藏了起来。我们现在搞不清他们藏在哪里,但如果我们一出手,他们肯定就会露头狙击。因此,我们可以用一个‘引蛇出洞’之计,把他们引出来,我们再一一将他们消灭。” 说着,他就把他的计划详详细细地讲给风掣雷和雨泣云听。风掣雷和雨泣云连连点头,说:“好,我们就按这个计划来。” 接下来,风掣雷和雨泣云就每个人带着一把狙击步枪,再次回到了那栋公寓楼三楼那套房子里,在窗口把步枪架好——他们两个人虽然是练习奇能异术的,但是枪法也非常出色,比一般的特种部队的狙击手的技术不得差,甚至更好。 他们所在的这个窗口,比对面那栋别墅的顶楼正好高一点点,有利于居高临下地狙杀别墅里面暗藏的狙击手。 第二百三十八章 间不容发 在郑远征的手下开始进攻冰莲公主的别墅的时候,冷笑天开着宁青的那辆红色法拉利跑车,正在从通往海滩边的那条公路上往冰莲公主的别墅飞驰。现在,他已经完全摆脱了刚刚跟宁青在一起的柔情蜜意,脑海里充斥的都是那天晚上在白巴强的公寓里,徐雨和梅冰临死前拼力一搏掩护自己逃跑的情景,还有徐雨那焦急的、愤怒的吼声:“混蛋,你快跑!再不跑,我们三个都得死在这里!你忘记了吗?你的任务是保护公主!听到没有,你要去保护公主……快跑呀,将来给我们报仇……” “徐雨、梅冰、白先生:你们英灵不远,一定要保佑我找出那些杀害你们的刽子手,一定要亲眼看着我将他们送进地狱,一定要保佑公主平平安安……” 冷笑天心里默默地呢喃着,眼睛里闪出仇恨的火花,猛地一踩油门,车子一下子像飞一样地在午夜空阔的街道上奔驰起来…… 忽然,冷笑天听到前面传来刺耳的警笛声。在一个交叉路口,好几辆警车同时从两条岔道冲出来,笔直往海滩方向开去,闪烁的警灯像一条条飞舞的蛇,格外刺眼和醒目。 冷笑天见警车和自己走的是同一条道路,心里一沉:难道是冰莲公主那边出事了? 这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居然忘记带一个手机在身上了。他自己的手机在白巴强家里和那两个人搏斗时,被那个瘦瘦的异能高手一掌击得粉碎。在练功期间,为了不让冰莲公主刨根究底追问自己的藏身之地,他甚至连徐飞的电话也没有打,对那边的情况一无所知。刚刚自己离开时,又只顾和宁青依依惜别,居然忘记了要打个电话问一下那边的情况…… 冷笑天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便加快速度追赶那几台警车。 警车沿着往海滩去的公路笔直开上一条下坡的山道。这条山道弯弯曲曲,且狭窄险隘,只能容两台车并排而行。从这里下去转过四道弯,就会到达那个分别通往冰莲公主别墅和海滩边的岔道口。 冷笑天紧紧地咬着那几台警车,在转过两个弯道以后,忽然看到前面的几台警察放慢了车速,好像是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 跟着,那些警车都停了下来。最前面的警车里走出两个头戴钢盔、手持突击步枪的警察,小心翼翼地靠近一辆横摆在公路中央的猎豹越野车。 冷笑天也把车子停在距最后一辆警车一百米左右的山道上,推开车门走下车来,站到公路边看前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正好看到那两个警察走近那台横在路中央的越野车。 这时候,一阵微风吹过来,他的鼻子里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tnt的味道…… “不好!” 冷笑天暗叫一声,刚想高声吆喝要那两个警车不要靠近那台越野车,忽听“砰砰”两声巨响,随着一团耀眼夺目的火光,那台越野车被两个遥控炸弹炸得四分五裂,车身和车头彻底分开,冲到了半空中。被炸碎的车体上的钢铁碎片雨点般四射开来,又掉落到地上,砸得公路两边的树木哗哗作响。 最靠前面的两台警车,被爆炸的冲击波掀起半寸高。有一台比较靠边的警车直接被冲出了路基,连翻几个筋斗,掉进了公路边两丈深的土沟里。 而刚刚靠近那台越野车的那两个警察,则被炸得像坐火箭一样,往后面飞了十几米远,又被那些碎铁片击中,浑身像刺猬一样,当他们掉落到地面上时,早已经不成人样…… 这时,车上的警察全部都跳了下来,呈战斗队形展开,所有的枪都指向那台猎豹车爆炸的位置,却又不敢轻易往前突击。 待爆炸的浓烟散去后,这些警察中的一个头头终于醒悟过来:这是那些攻击那栋别墅的人设下的阻拦防线,目的是阻止他们前去救援刚刚打电话报警的那些人。 于是,他扬起手中的枪,回头喝道:“留下三个人在这边守护车辆、处理伤员,等待后续人员和救护车辆到来。剩下的都跟我走!我们从这边的山坡上抄小道快速穿插过去,估计十分钟就可以到达枪战现场。那边还有人在等待我们解救,我们必须尽快赶过去。” 冷笑天在那辆汽车爆炸的一瞬间,就已经明白:冰莲公主的别墅绝对是正在遭到攻击,这些警察肯定是接到别墅里的人的报警电话后,赶过去救援的。而这台爆炸的越野车,则是那些攻击别墅的人设下的阻挡警方救援的一道防线。而且,他们应该还会有人埋伏在附近的山坡上,设置拦截警方的第二道防线。 想至此,他便飞快地闪进公路左边的山坡,在灌木丛的掩护下,像一只潜行捕猎的老虎,躬着腰悄无声息地往下面汽车爆炸的地方摸去…… 那个警察头头也怀疑这附近还有伏兵,所以在往左边的山坡上爬时,命令他的手下全都保持躬身的姿势,尽量把身子藏在灌木丛下面,以防敌人偷袭。 当他们爬上那道坎的时候,忽听前面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传来“叭叭”两声枪响,两个走在前面的警察应声倒地。 剩下的警察赶紧全部卧倒,对着对面那块大石头就是一顿扫射。可是,那边却再也没有任何声响。由于公路上的路灯光照不到这边来,警察们只能通过昏朦的月色,才勉强看的到那块大石头,但却无法观察那块石头后面的动静,又不敢贸然往前面冲,只好静静地卧在地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冷笑天已经听到了这边的枪声,也看到有两枪是从五十米外的一块大石头后面射击出来的。他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从这里有一条小道斜着往西南方走,可以到达冰莲公主别墅所在的街道,大概三公里远。而那块大石头,正好在那条小道的边上。与石头相对的另一边是密密层层的荆棘和灌木茅草,根本无法穿行。要从这里过去,必须经过石头下面的小道。因此,这块大石头就成为了一道天然的关卡,只要有两个枪法好的人躲在石头后面,可以达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效果…… 冷笑天见那些警察被阻在石头前面寸步难移,而西南方向,又隐隐传来了放鞭炮一样的枪声,其中还夹杂着“轰隆隆”的手雷爆炸声,知道情况已经万分紧急。 于是,他再也顾不得隐藏自己的踪迹,从那块石头的上方攀藤附葛、披荆斩棘地快速往那两个枪手潜伏的地方摸去。 那两个枪手很快就听到了上边冷笑天弄出的声响,一齐调转枪口,对准声音发出来的地方连开几枪。但是,在枪响过后,那“哗啦啦”地拨弄荆棘和茅草的声音非但没有消失,反倒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只不过一瞬间,只见在昏朦的月光下,一个人影像一只展翅的鲲鹏一样,张开双臂从一丛灌木后面猛扑过来,准确地扑在一个枪手的身上。跟着,只见他双膝往那个被他扑倒的枪手胸口一跪,“咔嚓”一声,那枪手的几根肋骨立即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得粉碎,口中鲜血狂喷,眼见得不活了。 另一个枪手反应过来,想开枪却距离太近,于是,便提起枪托,对准跪在他同伙胸脯上的冷笑天的头部便砸过去。 冷笑天现在逍遥功的功力已经上升了一层,反应能力和协调能力都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几乎是心有所感,则身有所动。因此,当那个枪手把枪托砸过来时,他只是感受了一下那个枪托砸过来的风声,就很随意地把手往上一格。只听“砰”的一声,那把枪托砸在他坚硬如钢铁的手臂上,又迅速反弹回去,砸中了那个枪手的额头。 冷笑天不待他砸第二次,立即挥掌拍过去。顿时,一股强大的气流像一团飓风,直接把那个杀手刮上了半空,又“砰”地一声掉落在地,五脏六腑都被冷笑天的掌力击得粉碎,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那边那些警察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状况,只是听到有“砰砰啪啪”的响动,又看到一条黑影飞到半空跌落下来,全都目瞪口呆,却仍是迟迟不敢往这边冲。 冷笑天不再管那些警察,心急火燎地往冰莲公主别墅那边飞奔而去…… 此时,在别墅外面的围墙下面,雪泥鸿正在实施他的“引蛇出洞”计划。 在确定风掣雷和雨泣云都已经到达那座公寓楼三楼的房间后,雪泥鸿把两个身手比较敏捷的特工叫过来,指指边上的围墙,对他们说:“你们两个从这里爬上去,往院子里突击。” 那两个特工点点头。 雪泥鸿拿出一个手雷,拉下手环后,迅速丢进了别墅院子里。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整个院子便笼罩在一股浓烟之中。 雪泥鸿趁硝烟未散,对那两个特工挥了挥手。 两个特工各自拿出一把飞抓,往围墙上一搭,便抓住飞抓“噌噌噌”地爬上了围墙顶。 就在这时,别墅顶楼的平台上两道火光一闪,两个爬上围墙的特工头部中弹,仰身栽倒下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三掌毙敌 正躲在对面公寓楼三楼那套房间里的风掣雷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别墅,看到那两个特工爬上围墙,跟着就见别墅顶楼平台上冒出两道火光,随着“砰砰”两声脆响,围墙顶上两个特工应声栽倒。 风掣雷冷笑一声,和雨泣云同时瞄准对面平台上露出的两个人头,又是“砰砰”两声,平台上那两个人也应声倒了下去。 张星此刻正躲在平台的护栏下面,眼看着两个战友额头上开出两朵血花,仰天栽倒在平台的水泥地上,不由得睚眦尽裂,身子一耸便想站起来,被另一个小队长死死地抱住了。 “张队长,对方也有狙击手,而且就在我们刚刚撤出来的那套房间里。那里地势比我们这边略高,他们居高临下地俯瞰我们这边,你一露头,就是他们的活靶子啊!” 张星两眼通红,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把狙击步枪,眼睛看着地上那两具战友的尸体,全身都因为愤怒和和焦躁而抖动起来…… 这时候,徐飞打电话上来,问张星上面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人? 张星对着电话大吼道:“你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放弃对面公寓那么好的狙击点,转到这个楼顶来,结果,我们现在都成为人家的活靶子了!王吉和李林都已经牺牲了,我和孙北也被压在护栏下面,出不得头。徐队长,我准备豁出去了。横竖都是一死,男子汉大丈夫,死就要死的壮烈,不能窝窝囊囊地当缩头乌龟!” 说着,他突然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步枪,对准对面公寓楼的那扇窗户连开几枪。 风掣雷和雨泣云都没料到张星会突然冒出来开枪,一下子缩头不及,雨泣云手臂上挨了一枪,风掣雷脸颊上也被一粒擦脸而过的子弹划破了皮。 风掣雷把身子闪到窗户边,举枪瞄准张星,“啪”地开了一枪。从瞄准镜里面看过去,只见对方胸口突然喷出一股热血,跟着就倒了下去…… 徐飞听到张星那番诀别似的话,心里一沉,想劝他几句,电话却突然挂断了。 不久,孙北又打电话下来,告诉他:张星也牺牲了! 徐飞手里握着电话,半响没作声。待心情稍稍平静一点之后,他对孙北说:“小孙,你好好隐蔽在护栏下面,不要贸然露头。这次我的决策可能是失误了,我不该放弃对面那个制高点……哦,对了,要不你先下到三楼,找一间房子隐蔽起来,从窗户里面观察院子里的动静。公寓楼那边你不要理睬。重点盯住是否有人翻越围墙进来。你记住:只要看到翻墙进来的,立即开枪狙杀。开一枪后,你要立即从原来的窗户边转移,换到另外一间房,继续监视。听明白没有?” “明白!” 此时,别墅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已经撤退到别墅里面,分布在几间面向前门的房间里,从窗户里对外面射击。 郑远征的人摸不清院子里的情况,也不敢贸然冲进去。 风掣雷见对面平台上久久没有动静,便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拿起望远镜往那边一看,好像已经没人了。于是,他便对雨泣云说:“你在这里守着,我下去和老四突入到别墅里面去,把那个什么公主干掉,早点结束算了。” 雪泥鸿正在围墙下面准备再次组织人翻墙往院子里突击,风掣雷忽然走到他身边,说:“别安排人去送死了,就我们俩进去,足够了。” 雪泥鸿点点头,和风掣雷同时往后退一步,忽然对着围墙一冲,在靠近围墙时,两个人的身子腾空而起,像两只巨大的黑蝙蝠一样,轻轻飘飘地跃上了围墙墙顶。 躲在别墅三楼一间房子的窗户后面的孙北,见围墙上突然飞上来两个人,赶紧举枪就射。 但是,就在他扣动扳机的一霎那,那两个人却以快得令人不可思议的动作,突然又从围墙顶跃到了院子里。 徐飞一直在紧紧地盯着院子里的动静,一看到风掣雷和雪泥鸿那轻飘飘的身子以及敏捷如猿猴般的动作,心里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 风掣雷和雪泥鸿跃到院子里以后,就势在地上连滚几滚,避开从别墅一楼那些房间里雨点般射过来的子弹,一眨眼间就滚到了通往别墅正厅的台阶下面,躲到两个盆景拨钵后面。这里已经是防守人员的射击死角,从屋子里射出的子弹再也对他们构不成威胁。 徐飞一直在正厅里守着,眼见那两个人已经突到了门口,便和三个王府卫士对准大门射击,封住风掣雷他们进正厅的路。 风掣雷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手雷,拉开引信后往客厅里面一扔,“轰”的一声,有两个王府卫士倒在地上。徐飞和另一个人反应比较快,在手雷扔进来时飞身退到了客厅里面通往各个房间的走廊里,所以都没有受伤。 风掣雷和雪泥鸿不待里面的硝烟散尽,立即就和身滚了进去。 徐飞从走道里冲出来,举枪刚想射击。风掣雷眼疾手快,在地上对准他挥出一掌,一股阴冷至极的寒风对着徐飞迎面刮过去,把他掀翻在地…… 此时,在里面的一间房里,冰莲公主听梅莲说对方已经有人突进了客厅,便从枕头下掏出一把枪,紧紧地握在手里,随时准备举枪自尽…… 风掣雷以“风雷掌”扫翻徐飞后,和雪泥鸿一跃而起,刚想往里面冲,忽听右边的落地玻璃窗“哗啦啦”一阵爆响,整扇窗户连玻璃带边框都被击碎。跟着,一条蛟龙般的人影从破碎的窗户里面横飞进来,与之相随的,是一股凌厉至极、霸道之极、威猛至极的悍风,把整个客厅里的空气都鼓荡了起来。摆在客厅中央的桌子椅子全都被这股劲风吹翻在地,发出“砰砰啪啪”的巨响。 风掣雷和雪泥鸿被这股劲风扫中,身子都是往前一趋,几乎摔倒在地。 徐飞倒在走廊和客厅之间的门口,以为今天自己难以幸免了,正在想着要搂住一个冲进来的敌人,最好与他同归于尽,忽听客厅靠外面山坡的窗户一声巨响,一条人影夹着一股劲风飞了进来,在客厅中央如渊渟岳峙般稳稳地站住。仔细一瞧,正是几日未见的冷笑天。 徐飞心里一阵狂喜:看冷笑天这股如狂风ng般的气势,他的病应该已经好了,而且看上去功力好像又长了几分…… 风掣雷和雪泥鸿被冷笑天那股劲风刮得一个踉跄,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知道身后来了劲敌,于是一齐转过身来,也不看后面是什么人,两个人都是双掌齐出。风掣雷发出的是隐隐夹带着风声的“风雷掌”,雪泥鸿发出的是从指尖射出的利箭一样的寒丝。 冷笑天生怕自己被他们的寒气扫中以后,又会引发体内的yin毒。于是,他把全身真气一鼓,也是双掌齐出。霎时间,客厅里一股寒风、一股ng迎头相撞,发出“嗤嗤嗤”的破空之声。 风掣雷满心以为自己和雪泥鸿四掌齐出,又是倾尽全力,刚刚破窗进来的那个人肯定会被他们的掌力直接从窗户里扫出去。没想到,这个人站在客厅里,不闪不避,居然也对着他们发来两章。 在双方掌力相交的一霎那,风掣雷和雪泥鸿同时感到一股气流排山倒海般朝他们压了过来,身子像被一个巨人在推着往后面走,不由自主地连退几步,同时感到胸口像被无数把锤子在猛击,只觉得心口处气血翻腾,四肢百骸酸软无力,差一点软倒在地。 再一看对方,却见他只是往后面稍稍移了一步,仍然保持着岳峙渊渟的身姿,双目炯炯地瞪着他们两人,随时准备挥出第二掌。 风掣雷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气运掌心,刚想拍过去,却见那个年轻人像鬼魅一般,倏地往前一窜,一眨眼间就窜到了自己面前。跟着,他就觉得自己的胸口一痛,还没有想清是怎么回事,就感觉到自己的肋骨在寸寸断裂,心脏也好像被震落,跌到了腹腔里,很快,他的意识便模糊了,伸出去的手掌也软软地垂了下去…… 冷笑天对这些武义堂的人痛恨已极,在欺近风掣雷身子,一掌击碎他的肋骨和心脏之后,又一把抓住那个獐头鼠目的瘦子的身子,将他的头对准附近那堵坚实的墙壁,像丢飞镖一样笔直把他丢过去。“砰”的一声,雪泥鸿的尖头撞在墙面的装饰板上,把三层木板撞破,脑袋钻进木板里。跟着,就见有殷红的鲜血和着脑浆从装饰板里面流了出来…… 徐飞被那股阴风扫中了身子,内脏已经受伤,趴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冷笑天几招就把两个武义堂高手打死,不由惊喜交集,忙挣扎着抬起身子,费力地喊道:“笑天,你快进去看看公主,让她安下心来。我估计她现在肯定是吓坏了。” 冷笑天听到他虚弱的声音,赶紧跑过去扶住他,见他嘴角冒出了鲜血,便伸出手掌按住他的膻中穴,把一股股逍遥真气灌进了他的体内。 第二百四十章 远走他乡 此时,在走道尽头那间没有窗户的卧室内,冰莲公主和梅莲每人手持一把手枪,静静地坐在床上,等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冰莲公主曾多次听桑武德旺和冷笑天等人谈起过武义堂那些高手,知道那些人都和冷笑天一样,拥有奇能异术,一般的人对付不了,而且说不定子弹对他们都没有用。何况,那次在白巴强家里,徐雨和梅冰都被他们打死了,冷笑天那么厉害,也受伤下落不明。现在他们既然已经突进了院子里,凭徐飞和那些王府卫士,那是肯定挡他们不住的…… 梅莲见冰莲公主神色呆呆的,好像在思索什么,又好像在怀念什么。外面激烈的枪声和喧嚣的人声仿佛已不再入她的耳。她的眼睛盯着对面的墙壁,神色间似喜似悲,眉宇间无忧无惧,完全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之中…… 梅莲知道她肯定又是在想念冷笑天或是她的父王了,有点担心地看着她,轻声说:“公主,我们还是先出去看看情况,和徐先生往外面冲吧!那样总还有点生路。如果坐在这里,到最后只怕……” 冰莲公主摇摇头,忽然站起来对梅莲说:“我们到隔壁的房间去吧!我想去看看他那张床,看看他的衣服,看看他为我写的那几首诗。” 梅莲听到她这几句话,知道她是下定了死的决心,所以在临死前想去看看冷笑天的东西,留下最后的一点念想,不由眼眶一红,哽咽着说:“公主,您还是跟着我们往外面冲吧!我和徐先生等人会尽力保护好您的。只要您冲出去了,就还有希望见到黎影先生。我相信,他会有能力保护好您的。” 冰莲公主再次摇摇头,目光盯着门口,刚要说什么,忽然间眼睛瞪得老大,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但很快,又因为意外的惊喜和激动而变得通红通红…… 梅莲转头一看,只见冷笑天那高大挺拔的身子就站在门口,正用关切的目光盯着她们,问道:“公主,梅莲,你们都没事吧!” 冰莲公主愣了片刻,忽然纵身扑过去,死死地搂住冷笑天的身子,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汹涌的眼泪把他的衬衣都全部浸湿了…… 梅莲见徐飞萎靡地跟在冷笑天后面,嘴角还有残存的血迹,知道他刚刚肯定是在冷笑天到来之前和那些冲进来的人有过激斗,而且还负了重伤,心下既感动又心疼,便上去扶住他,用纸巾帮他擦干净嘴角的血迹,柔声问道:“你刚刚是不是受了伤?还痛不痛?” 徐飞点点头,说:“谢谢梅莲小姐。现在外面还在激战,我和黎影得赶紧出去指挥。你在这里好好保护公主。你放心,黎影已经除掉了他们两个最厉害的高手,剩下的那些小喽啰已经不足为惧了,战斗很快就会结束的。” 冷笑天见冰莲公主双手紧紧地搂住自己,一点也没有松手的迹象,便说:“公主,我和徐队长得先出去。你呆在这里不要动,等着我们的消息。” 冰莲公主点点头,听话地把手松开,有点担心地看着他,说:“你小心点。外面枪声还很激烈,要先保护好自己。” 冷笑天点点头,便和徐飞一人拿了一把枪,飞快地来到了外面的客厅。 冷笑天见院子的铁门完全被对方的枪弹封死,便跟徐飞打了个招呼,从刚刚被自己撞破的玻璃窗里钻出去,绕过后面的小山坡,突然出现在别墅门口那些特工的左边,端起冲锋枪一顿狂扫,顿时把好几个特工扫翻在地。 剩下的几个特工见势不妙,在雨泣云的带领下,刚想往海滩边逃跑,前面却突然出现一大批全副武装的警察,把他们团团包围。 雨泣云返身就往另一边的小巷里逃跑,刚跑两步,忽然感觉得眼前人影一花,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从后面越过自己,横身拦在他的面前,正用愤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雨泣云一看拦着自己的正是冷笑天,心里一慌,刚想挥掌拍过去,却见冷笑天身子一晃,忽然欺近前来,在他胸口处猛击两掌,直接把他打得飞上了半空中。在他的身子下落时,冷笑天又伸出右脚,一脚踢在他的腰部。只听“咔嚓”一声,雨泣云的腰椎被生生踢断,掉落到地上,哼都没哼一声,就一命归西了…… 在战斗过程中,冷笑天注意观察了一下,没有看到郑远征在里面,估计他应该缩在自己的别墅里遥控指挥。对于这个罪魁祸首,冷笑天心里已经恨极。估计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这边失利的消息,肯定会立即逃跑。 于是,冷笑天不待那些警察过来盘问自己,立即从另外一边的跳蚤市场冲了出去,在市场口拦了一台的士,飞快地往郑远征所在的别墅赶去。 正如冷笑天所料,郑远征一直在别墅里遥控指挥风掣雷等人的行动。开始,他们传来的消息还是很顺利的。但是不久,风掣雷的手机却突然无人接听了。再拨打雨泣云和雪泥鸿的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至此,郑远征预感到:这次行动可能又失败了。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失败的原因。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风掣雷、雨泣云、雪泥鸿绝对都已经出事了,否则,他们是不可能不接自己电话的…… 一想到这三个异能高手都同时出事,郑远征就觉得心里不寒而栗: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物?怎么有如此厉害的身手?难道又是那个已经失踪的黎影? 一想到这一点,他就开始浑身发起抖来,赶进丢掉手里的雪茄,从沙发上站起身子,匆匆收拾了一些重要的文件和随身携带的物品,又把一些有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文件放到碎纸机里面碎掉,把纸屑在卫生间烧掉,冲进下水道里面,便带着一个大箱子匆匆往别墅的车库而去。 刚走到车库门口,从黑暗中忽然钻出一个人影,拦在自己面前,一声不响地看着他。 借着车库门口的灯光,他一下子认出来了:这个拦在自己面前的人,正是那个名叫黎影的年轻人。 郑远征把手中的旅行箱一丢,伸手就去裤口袋里掏枪。 但是,他还没触摸到枪支,自己的手却被一双铁钳般的大手扣住。跟着,那只手一使劲,他的腕骨便“咔嚓”一声齐齐折断…… 冷笑天因为徐雨和梅冰的死,恨透了郑远征这个幕后凶手,所以不想让他痛痛快快地死掉。在折断他的右手腕骨后,趁他痛得弯腰呻吟的时候,又对准他的右腿胫骨,猛地一脚踢过去,又是“咔嚓”一声,郑远征的右腿胫骨又被齐齐踢断…… 接下来,冷笑天便如法炮制,把郑远征的四肢一一折断或是踢断,让他在地上哀嚎打滚好一阵,这才上去一脚踏在他的头上,把他踩得脑浆迸裂…… 冷笑天回到别墅时,那些警察已经走了。因为是别墅里的人报的警,冰莲公主她们都算受害者,所以警方只是带走了管家和几个王府护卫去录口供,也没有谁来追查冷笑天的去向。 在别墅里,冷笑天拨打了他的大伯黎青山司令的电话,向他详细汇报了这边的事情。 黎青山此时正在为旺尼扎玉王国发生的政变心急如焚,听完冷笑天的汇报后,便让他走到一边,告诉他:朵梅国王已经在叛乱中自杀身亡。现在旺尼扎玉王国的内战一触即发,北方支持朵梅国王和公主的部落头领已经联合起来,准备向南方进攻。他们已经派出特使到华夏国,请求赶快派兵护送冰莲公主回国,在北方继承王位,树立一面旗帜,再名正言顺地去征讨朵硕亲王…… “那公主什么时候动身走?怎么回国?” 冷笑天问道。 “你们明天一起护送公主乘坐香港至川都省会的飞机,到达川都省会后,军区会安排车辆来接你们。然后,公主从军区乘坐我们的直升机,直接飞到旺尼扎玉王国和我们交界的北部地区。在那里,北方部落联盟的部队会来迎接公主。到了那里,公主就很安全了。不过,为防万一,你这次还得跟着公主前往旺尼扎玉王国,做她的贴身护卫。徐飞也要去。” 冷笑天听说还要跟冰莲公主去旺尼扎玉王国,有点为难地说:“大伯,这次我还要去多久?我现在只想回家乡去工作。我觉得我真的不适合做什么护卫,而且,我也不是部队里的人,没有受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您还是挑选一些有经验的特战队员去保护公主吧!” 黎青山在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很严肃地说:“笑天,现在不是讨论你去不去的问题,而是要探讨如何去完成好这个任务。我告诉你:从你到香港的那天起,你就已经入伍了。你现在所有的档案资料都属于国家绝密。至于保护冰莲公主的时间,估计在三年以上。完成任务回国后,你会以军官的身份转业回地方。到时你要去哪里工作,随你的便。但现在,你必须无条件服从命令。听明白没有?” 冷笑天听黎青山语气比较严厉,不敢再说什么,只好答应了下来…… 三天以后,冷笑天和徐飞带着雪豹突击队十几个队员,保护着冰莲公主,乘坐军区的直升机,在旺尼扎玉王国北部边境降落。 在那里,一支几百人的部队正等在那里迎接冰莲公主…… 第二百四十一章 四年以后 20年7月的一个清晨,川都省省会川流机场。 太阳刚刚从东边探出一点头,和煦的阳光照在机场候机大厅外面的一块草坪上,绿油油的草皮还沾着露水,在晨风中泛着细微的ng。草坪上每隔十几米便是一个圆形花坛,各色鲜花在朝阳下怒放,看上去五颜六色、摇曳多姿,非常爽心养眼。 在草坪中间一条可以通到候机大厅的甬石小道上,站着两男一女。背对着候机大厅站着的是一个二十四五岁左右的年轻男人,穿着一件东南亚男子最常穿的椰风海韵蓝色绸缎短袖衫,下身是一条米黄色的休闲裤,留着一个板寸头。他的皮肤稍稍有点黑,眼睛明亮有神,但神色间却略带忧郁,显示出一种与他的年龄不大相符的成熟和沧桑。 与之相对站立的那个男的三十岁左右,一身戎装,虽然是夏天,但端端正正地带着军帽,领口的风纪扣扣得严严实实。他的肩章上是两杠四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大校。他的胳膊上挽着一个穿着宽松的蕾丝短袖衫、白色直筒裤的女人,身材不算高,但五官灵动清秀、身材匀称适中、皮肤白洁细嫩,看上去妩媚温柔,靠在那个身材高大的军官身上,很有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这三个人,穿便服的便是冷笑天——现在他所有的档案资料上的名字都叫黎影;穿大校服的是徐飞;靠在徐飞身上的女人是他的妻子——旺尼扎玉王国女王陛下的贴身侍女梅莲,现在已蒙女王恩准嫁到华夏国来了。 “黎影,你真的这么想回到家乡去?你现在已经是副营职,你大伯又是军区司令员。如果你留在部队干的话,估计你不到四十岁,肩膀上就会缀上一颗金豆。到时候,你极有可能成为我军历史上最年轻的少将。你难道一点都不往这个前途上想?我听司令的意思,他好像很希望你能留在部队。而且,你的父亲现在也一直跟司令一家住在一起,你如果留在司令部,不就正好可以和你父亲团聚?” 徐飞盯着冷笑天那套洋不洋、土不土、中不中、西不西的衣服,有点惋惜地问道。 冷笑天微眯着眼,渐渐强烈起来的阳光照在他英俊的脸上,反射出一股柔和而明亮的光芒。好几个从他身边过去的摩登女郎,都忍不住回头看他几眼,眼睛里流露出欣赏和恋恋不舍的神色。 “徐队长,说实话,或许正如你所说:如果我留在部队,在军区司令部干几年,升一级半级,再到下面去带几年兵,很可能在三十五六岁就升到师长的位置,在四十岁以前扛上将星也很有可能。但是,我在旺尼扎玉时就跟你说过:我虽然在四年前就已经入伍,但是,从没有在部队呆过一天。而且,我除了刚进大学时参加过学校组织的军训以外,从没有受过任何军事训练。我如果留在部队,所有的东西都要从头学起。我现在虽然是副营职,但这是部队考虑我在旺尼扎玉呆了四年,失去了很多工作机会。为了我参加工作时有一个身份,不至于再要去参加什么公务员考试,所以特意造出这个职务和履历,而我并没有实际的从军经历,这一点你是非常清楚的。因此,我从军的基础并不稳固。另外,我一直有一个愿望:一定要回到我的家乡吴水县去,为改变吴水贫穷落后的面貌而尽自己一份责任和力量。这个愿望我从读大学的那一天就有,现在也丝毫没变。所以,我一定要回去,哪怕就是在一个默默无闻的岗位上平平凡凡地干一辈子,也总算是在为家乡的建设在添砖加瓦,这样也算是实现了我当初自己为自己定下的理想和目标。” 梅莲微笑着说:“黎先生,你这个人到哪里都会光芒四射,永远都不可能默默无闻的。说不定过了几年,你就是华夏国政坛上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会把你的家乡建设得繁荣昌盛、富甲四方呢!” 梅莲曾经对冷笑天有过一段无疾而终的暗恋感情,后来因为冰莲公主的缘故,她始终把这段感情深深地埋在自己心底的最隐秘处,任何人都没看出丝毫端倪。所以,她对冷笑天始终有一份深深的敬意和仰慕,即使现在和徐飞结了婚,这份敬意和仰慕仍然还在…… 徐飞也笑着说:“你现在虽然改名换姓,但是,现在天南省还是杜渊书记在主政。我听说杜书记跟你渊源甚深,而且私交极厚。你如果想在仕途上发展,这可是你最坚实的靠山和最硬扎的后台啊!因此,我建议你坐飞机到天南省会后,先去拜访一下杜书记,让他跟下面打个招呼。只要有他一句话,你就会少走很多弯路,少受很多波折。我始终认为:你要想为家乡多做贡献,做最大的贡献,就必须想办法往上爬。只有你爬到了一定的位置,才有发挥你的才能、施展你的抱负的平台和基础。否则,你老是窝在最底层,人微言轻,所提的建议无人听,所想的办法无人采纳,空有一腔忧国忧民的热血,却没地方报效啊!” 冷笑天笑了笑,说:“徐队长此番论述,确实是至理名言。但是,我的想法是,一定要从最底层干起,要靠自己的能力一步步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在这样的过程中,我可以看清楚基层存在的问题,可以积累丰富的人生经验,可以接触形形色色的普通民众。我之所以坚持要用黎影这个名字,也是为了和过去那些关系彻底脱钩,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开始自己新的人生之旅。” 徐飞摇了摇头,有点不以为然地说:“笑天,不是我打击你:在现在这种社会,在现在的官场,你没有关系和后台,即使你能力再强,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有大的作为。以我们部队来说吧,我听说在某些基层连队,就是入一个党,居然也是要动用老乡关系、战友关系、亲戚关系等各方面的人脉资源。更有甚者,有些当连长指导员的,还明码标价,一个党员指标多少钱,一个一级士官多少钱。你看看,部队这样管理严格、军纪森严的地方,居然都有这种任人唯亲、任人唯钱的现象存在,到了地方,肯怕会更厉害啊!” 见冷笑天不做声,徐飞又说:“笑天,我可以断言:你如果想在仕途上有所发展,想为家乡做贡献,到最后肯定还得去找杜书记他们这些人。即使你不直接去找,肯定也会间接从他们的身份和地位中获益。你信不信?” 冷笑天有点不服气地说:“以后的事我不管,反正现在我是不会去找他们的。而且,如果我只能在基层混一辈子,那就证明我确实能力不行,我也没必要强行把自己往高处拔。我说过:在哪里都是给家乡做贡献,只是贡献的大小有区别罢了!” 徐飞知道冷笑天外表谦和,内心却很有点傲气,便不再多说。 梅莲听完冷笑天的话,忽然掩着嘴“吃吃”笑了起来,说:‘黎先生,你如果想当官,怎么不在我们王国招驸马算了?女王陛下这么喜欢你,到现在都舍不得你。只要你答应一句话,你就是旺尼扎玉王国女王的夫君,整个王国的朝政你都可以参与,那是多大的官啊,不比你在一个小县城强?你走的时候,女王陛下可是当着我的面说的,说她可以再等你三年。你如果想通了,或者是在这边不如意,随时可以到我们国家去……我们陛下对你可是情深意重啊!要知道,她找第一个男朋友的时候,那个姓陈的博士对她可是百依百顺的。哪像你啊,动不动就跟我们陛下吹胡子瞪眼,她还拿你没一点办法。你这次坚持要走,她也留你不住,只好偷偷地回到寝宫里去哭……唉,别看她坐在王座上风格无限,可是内心里,却也是苦得很啊!” 冷笑天的脸微微有点红,尴尬地把目光投向别处,不敢接梅莲的话头…… 两天以后,冷笑天拿着“复转军人”安置卡,到相关部门办好了手续。 又过了几天,冷笑天接到通知:他被安排到吴水县委办公室工作,让他直接去那里报到。 第二天,冷笑天就迫不及待地拿着介绍信,来到了吴水县委办公楼,找到“县委办主任”的办公室,先敲了一下门,里面传出一个清脆的女声:“请进!” 冷笑天推开门,只见一个穿着水红尖领衬衣、容貌端庄秀丽的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面前摊着一份用文件夹夹着的红头文件,正抬起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冷笑天见那女的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皮肤白嫩如脂,头发乌青发亮,虽然有一股成熟女人的沉稳气质,但看上去好像顶多三十出头,以为自己敲错了门,便退后一步,又看了看门上面那块钉着的金黄色门牌,上面确实是“县委办主任”五个字。 于是,他只好走进去两步,对那个女人说:“您好,我叫黎影,是一个转业军人,今天来县委办报到。请问您是宋念遥宋主任在吗?” 那个女人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把面前的文件夹合上,淡淡地说:“我就是宋念遥。你叫黎影是吗?我已经接到上级通知了。欢迎你来县委办工作!” 说着,她就站起来,把一只青葱白嫩的手从办公桌后面伸出来。冷笑天只好走过去,伸出手抓住她的五根指尖,轻描淡写地履行了一个上级接见下级的常用礼节。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一着不慎 冷笑天和宋念遥握完手以后,退后一步,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部队和明光市“军转办”开出的《行政关系介绍信》,一并递给宋念遥。 宋念遥接过去,只是稍微瞄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便把介绍信放到桌子上,对冷笑天说:“你先坐一下,喝杯茶。我先看完这份文件。” 说着,她就不再理睬冷笑天,坐下去继续拿着一支笔聚精会神地看文件。 一个服务员推门进来,用一次性纸杯给冷笑天在饮水机里泡了一杯茶。 几分钟后,宋念遥合上文件夹,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说:“钟主任,你来我办公室一下,带一位新来的同志熟悉熟悉我们县委办的情况。” 不久,一个浑身肥肉、脑袋下圆上尖的胖子满头大汗地推门进来,先扫了坐在沙发上的冷笑天一眼,然后脸上肥肉不停地滚动,堆出满脸的笑,用很恭敬的语气问道:“宋主任,新来的就是这位同志吗?分在哪个组?” 宋念遥瞟了冷笑天一眼,漂亮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用很生硬的语气说:“现在他刚刚报到,等明天开主任办公会的时候再明确他的岗位吧。你现在先带他到各个组去转一转,让他了解一下县委办的基本情况,顺便把他介绍给其他同志认识一下。” 说着就把桌子上冷笑天的介绍信递给他。 钟主任满口答应,转过身来,见冷笑天仍是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看到他进来以后,居然没有站起来,心里一阵恼怒,脸上便露出了不悦的表情,刚刚还挂在脸上的笑容像是突然被人从脸上一把抹走了一样,肥厚的下巴吊起老长,冷冷地看了冷笑天一眼,面无表情地说:“走吧,跟我去和其他人见个面。” 冷笑天从他进来,就一直在研究他那个下圆上尖的蜥蜴脑袋,又见他看见宋念遥后,满脸的谄笑和巴结讨好的表情,不由又是奇怪又是不解:这个宋念遥看上去顶多三十四五岁,而且从她对待自己那幅故意板起来的脸孔和故意装出来的冷漠表情来看,她应该在县委办主任位置上没有呆多久,否则,她就不会用这种浅薄的方式来表明她的领导身份了。而且,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她尽管爬到了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的位置,但还不是很成熟。因为如果是一个成熟的领导干部,她对新来的人会显出很热情的样子,会显示出自己的亲切和平易近人,而不会像她这样摆出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生怕自己不知道她是一个领导一样…… 反观那个钟主任,一看就是个“溜溜滑、滑溜溜、掉进油锅里不沾油”的老油条,而且应该在县委办呆了多年,肯定有一定的人脉和根基,他又是副主任,为什么对宋念遥这个看上去显得有点稚嫩、有点不成熟的主任服服帖帖? 因为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所以他忘记了一个基本礼节:有领导进来,自己这个新人应该站起来。但钟主任进来后,他只顾着研究着两位主任去了,却忘记了站起来主动和钟主任打招呼。直到看到他那张不悦的脸,冷笑天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失礼了,再想补救时,钟主任已经板着脸先走了出去。 冷笑天心里一笑,也不在意,便跟着他先后到县委办系统的几个部门转了一圈。 吴水县县委办共有六个副主任、一个纪检组长。其中,有四个副主任还兼任了各个部门的一把手。比如,汪主任兼任督查室主任,刘主任兼任接待处主任,黄主任兼任保密局局长,李主任兼任政研室主任……除了上述几个部门以外,县委办还有秘书组、行政组、干部组、综合调研组、信息组、机要局、机关事务管理局、党史办等下属机构。 那些下属单位的部门头头,包括几个副主任,对钟主任都显得很尊敬、很热情,好像这个县委办除了宋念遥,他就是老二。当到了行政组时,那个姓朱的组长还向他汇报了几项工作。在听汇报时,钟主任眼睛微眯,神情肃然,显得非常认真。听完后,当即便给朱主任提出了几点处理意见,看上去他的决断能力很强,而且威信很高。 至此,冷笑天才明白:钟主任肯定是分管行政组的,难怪会有那么这么多人对他点头哈腰。 在报到前,冷笑天曾找一个军转办的干部了解过县委办的各个职能部门的情况,知道在这里,行政组是最有权力的。因为这个组掌管着县委办十几台车子的调派、行政经费开支、领导接待费用等等,每个部门都要到这里来签字包销发票和费用。因此,这个组就相当于整个县委办的财务室,握有经费审批权和车辆调配权。所以,分管这个组的,一般都被人当成二把手看待…… 在带冷笑天到各部门拜码头时,他每次介绍冷笑天,都是用一种很冷淡的语气,而且脸上毫无笑容。那些部门头头和干部都是人精,一见钟主任对冷笑天是这种态度,便也迎合着他,在和冷笑天握手时,脸上都是一幅不咸不淡的表情,有的直接打个呵呵了事,手都不来和他握一下。 冷笑天是个聪明人,一看那些人的态度,就知道自己刚刚那个小小的失礼行为,给这位被人尊重惯了、拍马屁拍惯了的钟主任留下了极为恶劣的印象。他曾听一些在机关干过的人说起过:在官场,你的一言一行都要特别留意。有时候,往往是你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或是一句什么不妥的话,就会在领导心目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并直接影响你的前途和命运…… 从钟主任那幅脸相和做派来看,这是一个典型的基层官油子:对上谄媚,对下傲慢,而且权力欲很强,心眼比较小,无容人之量,有整人之癖…… 今天自己无意中得罪了他,看来,他很可能会给自己小鞋穿了。 把每个部门都转到以后,钟主任带着冷笑天来到自己的办公室,让他在一条茶几旁的短沙发上坐下,也懒得给他泡茶,随口问道:‘小伙子,在部队是干什么的?当了几年兵?” 冷笑天见他一边问自己,一边用手整理桌子上的文件,连眼睛都不往自己这边看一眼,不由心里又气,干脆把身子往沙发靠垫上一靠,也漫不经心地答道:“当了七年兵,给首长开车的。” 这是他在履历上写的从军经历。由于使用的是黎影的化名,档案里只有他在部队的经历,所以他在“文化程度”一栏里填的军校的本科。这些钟主任已经知道了。 钟主任“哦”了一声,又问道:“我看你转业前的职务是副营,你爬得满快啊!原来是首长的司机,这就难怪了!” 说着,他又看了冷笑天一眼,见他剑眉星目,五官俊秀,脸上的神色坦然而自在,好像没有一点见到领导的拘谨和恭敬的感觉,心下恼怒更甚,同时对他英俊的外表还生出了一种隐隐的厌恶感,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绣花枕头”。 冷笑天听他语气中满含讥讽之意,便笑了笑说:“钟主任,给首长开车并不是我提拔得快的原因。您这样说,我听着心里挺别扭。” 钟主任听他直截了当地说听到自己的话很别扭,脸上勃然变色,阴冷地盯了冷笑天一眼,说:“小黎,我有言在先:不管你在部队有多高的职位,也不管你在部队如何风光。到了地方上,这些都没有用。我告诉你:前几年吴水地税局接收了一位正团职的转业干部,到局里后,领导安排他分管集贸市场的个体户,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税务专管员,没有给他任何职务。可是,人家在这个岗位上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地工作,从不把自己当团长的经历拿出来显摆。到现在,他已经是全国税务系统先进工作者,也是我们吴水县立足本职、爱岗敬业的一面旗帜。我跟你讲这些,就是想让你明白:你既然分配到了县委办,就要放下架子,端正态度,服从委办领导的安排。不管在哪个岗位,都要诚诚恳恳、扎扎实实地工作,都要干一行爱一行,要像一颗螺丝钉一样,不管把它安在哪个偏僻角落,都能发挥自己的作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冷笑天听着他这番冠冕堂皇的话,明白他是在为下一步给自己穿小鞋找理由了,心想反正是在县委办,管他安排自己在哪里,先干几年再说,便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冷笑天猜得一点没错:在第二天的主任办公会上,当宋念遥提出黎影的岗位安排问题时,钟主任抢先发言,说行政组那个开大巴车的司机正好请长期病假,黎影可以先去顶替他开大巴车。 宋念遥吃了一惊,有点迟疑地说:“这个黎影是副营职转业的,让他去当司机,而且是大巴车司机,这合适吗?”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举手表决 兼任政研室主任的李副主任是个比较耿直、文人气息很浓的人,一向有点看不惯钟主任的做派,这时候便提出异议道:“昨天钟主任带那个新来的同志到我们那里去时,我正好陪邱部长到新光村搞新农村建设调研去了,没有见到他。但我听说,这个小伙子只有二十六岁,而且一表人才。他在部队七年时间就能干到副营职,证明他至少在某一方面有一定特长。我虽然不了解他,但觉得如果把他放到司机班去,一是不大符合上级关于要妥善合理安置军转干部的文件精神,二是不利于发现这位新同志的特点和长处,很可能会埋没人才;三是这位同志是公务员身份,而到目前为止,我们的司机班都是由事业编制的工人担任司机的,好像还没有正式的国家公务员去当司机的。如果让他融入那个圈子里,很可能会影响人家的进步和提拔。所以,我对钟主任的提议不敢苟同。” 钟主任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茶,徐徐说道:“李主任,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已经了解过了,这个名叫黎影的小伙子,是部队首长的司机。我估计,他能在七年时间内爬到副营的职位,应该是他服务的那位首长关照和提携的结果。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证明这个黎影可能在讨领导欢心、溜须拍马方面很有一套。至于实际的工作能力,我看他可能也就是能把一台车子开好,其他方面,只怕哪一项工作都不能适应。他十八岁就到部队,期间读了三年军校,剩下的时间就是给首长开车。你说,他能有什么本事?能够胜任我们委办的哪项工作?因此,我觉得让他去从事他的老本行最合适。李主任不是说要发现他的特长和优势吗?我看,开车就是他的最大特长和优势嘛!” 此言一出,几个和钟主任关系很铁的副主任都附和地笑了起来。 兼任督查室主任的王国明副主任接过钟主任的话头说:“我觉得钟主任的话很有道理。现在我们委办空缺的岗位,就是这个大巴车司机。有时要出去搞个什么集体活动,还要临时从专职司机中调派。如果专职司机服务的领导正好有事,我们要找个司机都很难。黎影同志这么年轻,就到了副营职,可能会有点心高气傲。把他放到司机班,可以磨磨他的性子,挫挫他的锐气,对他今后的成长可能会更加有利。如果他真是个人才,我相信他会经受住这种磨炼,并且会愈挫愈勇,凭自己的本事和能力拜托当前的处境。” 纪检组长何辉也表示赞成钟主任的意见,说司机班由事业编制的工人担任,只是一个约定俗成的现象,并没有哪个文件、哪条政策规定公务员就不能进入司机班工作。所以,暂时让黎影去开大巴车,也是一个权宜之计,并不是说从此以后他就只能呆在司机班了。如果他表现突出,该提拔的时候还是会提拔的…… 宋念遥见讨论出现了一边倒的趋势,有点儿不知所措:她刚到吴水县委任县委办主任两个月,虽然在明光市委接待处当过两年主任,但那是个相对单纯、业务也比较单一的部门,只要搞好接待工作就行了。像今天这种需要自己做决策、拿主意的事,她还没遇到过几次。因此,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几个副主任都用目光盯着自己,等着她拍板,心里便莫名其妙地一慌,忽然说:“既然大家对这事有异议,我看我们还是采取**集中制的原则,大家举手表决吧!” 与会的人都是一愣:像这样关于一个干部的岗位安排,讨论归讨论,但最后还是要由一把手拍板决定,从没有为了一个岗位安排而举手表决的。 所以,在听到宋念遥的提议后,好几个副主任脸上都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心想这屁大的事还举手表决,今后这个一把手还怎么做决断?难怪外界传言这个漂亮的女人是因为市委黄副书记的关系而以火箭速度提拔的,看来这个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 李主任有点不满地说:“宋主任,我们这个会议不是县委常委会,我们研究的也不是人事和干部任免等重大问题,没必要搞什么举手表决吧!你是主任,你认为哪个岗位适合黎影,黎影有什么特长,你拍板就是。我们提出意见,只是给你的决策作参考。我们党虽然强调**集中制,但是在**的基础上,还是要集中的嘛!你作为委办的班长,如果事事都要大家来举手表决,那你这个班长的权威在哪里?你这个班长的威信又在哪里?我这话比较直,请宋主任不要介意。” 宋念遥白皙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一下子想不出什么话来。 钟主任见宋念遥受窘,正中下怀,心想这个红漆马桶主任看来确实没什么真本事,今后正好可以把她捏在手里,挟天子以令诸侯,把委办的权力牢牢抓在手里。同时,还可以借她的关系,攀上市委**记这棵大树…… 想到这里,钟主任便皮笑肉不笑地说:“李主任,我认为你的高论有失偏颇。人家宋主任是市里下来的,站得高,看得远,理论功底扎实,难道还不明白**集中制的内涵?她之所以要我们就黎影的岗位一事举手表决,一是因为她初来乍到,对委办的情况不是很熟悉,对我们下属部门的各个岗位的人员安排情况可能也不是太了解,为了不犯官僚主义错误,所以才要大家来表决;二是因为在黎影的安排上,我们之间的分歧比较大。在有较大分歧又难以弥合的情况下,我们采取举手表决的方式,是最合理的,也是最公平的。不仅你我都要心服口服,就是黎影本人,对于表决产生的结果,也不能怨谁怪谁,这样也可以消除可能产生的矛盾对不对?所以,我认为宋主任的提议非常好,是对**集中制原则的最好的诠释。” 另外几个副主任见钟主任发了话,也纷纷发言表示赞同宋念遥的提议。 宋念遥感激地看了一眼钟主任,终于把慌乱的心情平息了下来,轻轻抿了抿额头上的秀发,说:“那好,我们现在就来举手表决。同意黎影同志到司机班的同志请举手。” 几个副主任除了李主任和兼任保密局长的王主任外,都举起了手。 钟主任见宋念遥没有举手,有点奇怪地看着她,问道:“宋主任,你是什么意见?” 宋念遥笑了一下,说:“钟主任,我属于少数派。我不赞成把黎影放到司机班去。但是,你们现在赞成的有五票,我们这边只有三票。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黎影从明天起就到司机班上班吧!” 李主任听到她这番明显是和稀泥的话,气得脸色煞白,忽然站起身来,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其实,李主任认为宋念遥在和稀泥,是完全误解了她的意思:她是真心实意不想把冷笑天放到司机班去。 昨天,当冷笑天推门走进她的办公室时,她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亮:这么英俊、这么充满了阳光之气和英武之气的男人,她这辈子好像好像还是头一次见到。 因此,在冷笑天进来后,她有几秒钟一直在呆呆地打量他,直到他把介绍信递过来时,她才猛醒过来,借着看介绍信的机会,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在看介绍信和随之附上的简历时,她的心里又是一惊:没想到这个年轻英俊的大男孩,居然还是副营职转业的。看他的简历,现在还只有二十六岁。如果他留在部队,应该是会大有前途的,怎么在这样风头正盛的时候想起要转业到地方来?难道他是在部队犯了什么错误?从他这异常出众的外貌来判断,如果他要犯错误,极有可能是男女作风方面的…… 想到“男女作风”作风方面的问题,她又忽然想起了自己,想起了一张令她极度恶心、又无法甩脱的发面馒头一样臃肿的脸,脸色不由得一红。为了掩饰自己的脸红,她便不再搭理冷笑天,假装聚精会神地看文件,待脸上的潮红褪尽后,这才打电话把钟主任叫了过来…… 宋念遥现在在县委办毫无根基,所有的权力几乎都集中在副主任钟尔明手里,而且委办大部分部门的头头都跟他打得火热,唯一不和他来往的政研室主任李甘忠,还是一个没什么心机和手段的书生,所以她现在很多事情都只好仰仗钟尔明。因此,她虽然不想把冷笑天放到司机班去,但又不想得罪钟尔明,情急之下,只好提出了那个举手表决的馊主意…… 在决定做出之后,她的心里又有点后悔,觉得实在是有点对不起黎影。所以,当她走出会议室,看到黎影站在行政组门口准备进去报到时,有点愧疚地把脸扭过去,从黎影身边匆匆地走了过去,连行政科的袁科长那句“宋主任”的亲热的招呼声都没有听到…… 第二百四十四章 虎落平阳 行政组的组长袁明玉是个四十来岁的矮小精瘦的中年人,据说也是部队转业的,当初在部队时还是一个带兵的连长。冷笑天看到他那副弱不禁风的身板,有点怀疑他当兵的经历。不过,看他走路的姿势和说话行事时的精明果决,倒还确实有一点当连长的遗风。 袁明玉是钟主任的死党,也是钟主任控制行政组的棋子和工具。据说,凡是涉及到经费和接待等方面的事情,袁明玉事无巨细,一定要先向钟主任汇报才敢签字或表态。因为行政组兼具办公室和财务室的职能,在县委办属于要害部门,所以,钟主任把它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里,并通过车辆调派、经费报销、接待安排、办公用品管理等权力,对其他部门的人采取又打又拉的策略,逐渐树立了他的权威。特别是在宋念遥来当主任后,钟主任一方面对宋念遥表现出十二分的恭敬和热情,给她灌了很多迷魂汤,使她放手把一些权力交给了他;另一方面,他对其他部门的领导和干部大施小恩小惠,比如多给他们包销一些发票、在车辆方面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在接待方面给他们提高规格和标准等等,让这些部门领导甚至是几个副主任都对他感激不尽,所以一旦他有什么提议和想法,委办的干部便附和声一片。而袁明玉,则成为了他的忠实走卒和铁杆部下…… 袁明玉知道钟主任对黎影有看法,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按照“钟主任指到哪,自己就打到哪”的走卒原则,他对黎影也便态度冷淡,在安排黎影到司机班去时,连一个简短的欢迎词也没有,只是告诉他:以后他的工作任务就是开院子里那台22座的米黄色的金龙中巴车。平时要守在司机班待命,一有什么集体活动,就会喊他出车。 黎影没想到自己一个堂堂的首都大学毕业生,在部队荣立了一等功的副营职干部,居然被安排到司机班开中巴车,不由有点啼笑皆非。 不过,他早就做好了被钟主任穿小鞋的思想准备,所以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太大的惊讶和失落,而是神色平静地问道:“袁组长,我老家是雷公镇冷溪村的,在县城没有房子,能不能请你给我安排一间宿舍?我昨天晚上是自己在宾馆开一间房子睡的。” 袁明玉见他没有一点不满的情绪,语气平静从容,不由暗暗纳罕,心想这小子心理素质这么好,将来只怕还真是一个人物。 听黎影说要安排宿舍,袁明玉便打了一个电话,喊来一个满脸青春痘的矮墩壮实的年轻人,对他说:“小焦,这位是新来的黎影同志,目前暂时在司机班工作。你那间房就你一个人睡,小黎今天就搬进去和你一起住吧。” 然后他又转过头对黎影说:“小焦叫焦稚晖,信息组的。你们俩先聊一聊,互相认识一下,下午让他给你配一片宿舍的钥匙,你将行李搬进去。” 焦稚晖听完袁明玉的介绍后,立即满脸堆笑,小跑上来紧紧地握住黎影的手,很热情地说:“小黎,欢迎欢迎!我是信息组的焦稚晖,以后我们就是同事加室友了,请多多关照!” 黎影微笑着说:“焦兄这话说反了!我是新人,应该请你多多关照才是。以后可能要麻烦你了。” 焦稚晖拉着他的手不放,一边使劲摇晃,一边说:“互相关照,互相关照!兄弟如果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我一定尽全力帮忙。” 袁明玉听焦稚晖啰啰嗦嗦说过没完,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心想这个愣头小子真是不懂事,明明自己已经跟他说明黎影是分在司机班,他还是这么热情洋溢的,怪不得二十七八了,连一个副科级都没有混到…… 见焦稚晖还在那里拉着黎影的手唠唠叨叨,袁明玉便不耐烦地说:“小焦,你下午下班时把钥匙给小黎,帮着他把他的行李搬进去。现在是上班时间,你还是回办公室去吧,不要耽误了工作。” 焦稚晖脸一红,脸上的青春痘被血一充,更是鲜艳夺目。这令黎影对他的年龄产生了怀疑:看他的脸相,好像应该快三十岁了。但是,从他满脸的青春痘和那份显得很不成熟的过分的热情来看,又好像只有二十三四岁。 于是,在他走之前,黎影又很随意地问道:“兄弟,你参加工作几年了?” “八年!” 焦稚晖张口就答道。 “哪个大学毕业的?” “天南省师范学院中文系。” 至此,黎影判断出他的年龄应该在二十七八岁上下。 焦稚晖好像有点怕袁明玉,或者是他对所有领导都有一种本能的敬畏,在袁明玉说完那句话后,只匆匆地和黎影说了几句,就赶紧缩回办公室去了。 袁明玉走后,黎影就呆在司机班。那几个专职司机已经知道他是公务员身份,而且在部队时还是副营职干部,所以他进去时,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却没有一个人跟他打招呼。 黎影见他们一个个都手捧一个大茶杯,看报的看报,聊天的聊天,有几个抬起眼瞟了他一眼,便又把目光转向了别处,好像自己是个什么不祥之身似的,便也懒得搭理他们,自己从报架上拿起一份晚报,坐在一条长凳上看了起来。 当看到晚报的娱乐版时,黎影的眼睛忽然瞪大了:只见在版面的头条,是一幅很大的照片。上面一个身穿旗袍、仪态万方的女明星高举一座奖杯,正在对着镜头微笑。下面的文字标题是:《从明光走出去的戛纳明星:苏晓丹》…… 黎影晃了晃脑袋,又仔细看了一下那张照片:不错,这个捧着戛纳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杯的,正是自己这四年来时刻不忘的苏晓丹。 从照片上看,苏晓丹比以前稍显丰腴,但是身材仍是非常匀称。那套桃红色的旗袍穿在她身上,显示出一种成熟而迷人的风采。她的笑容非常含蓄,这使她透露出一股端庄而又矜持的国际巨星风范。她的旁边,站着谷黎明和几个工作人员,脸上都露出开心的笑容,正在拼命地鼓掌…… 看着看着,黎影觉得自己的眼眶有点湿润了,目光一直盯着苏晓丹的照片,心里翻江倒海,久久难以平息下来。 自从去旺尼扎玉王国以后,他就几乎和国内失去了任何联系。就连西南军区情报部,也只是偶尔派个人来和他商讨一些如何加强对女王的安保问题,其余的事都放手让他和徐飞自行处理。在和冰莲女王的交往过程中,他始终恪守原则,坚持不越雷池一步,就是因为他脑海中经常交替出现苏晓丹和林雪的脸孔。这两个女孩,他一直在纠结和烦恼,不知自己回国后该怎么面对她们的痴情。 尤其是苏晓丹,如果没出什么意外的话,她应该已经为自己生下了一个孩子。只是,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从报纸上的一些零零散散的消息来看,她似乎向外界隐瞒了生孩子的事。那么,孩子到底在哪里?是不是就放在明光她的父母家里带养? 而林雪,这几年来从未间断地向他的邮箱发电子邮件,每次都絮絮叨叨地向他倾诉她对他的思念,还有她工作和生活中点点滴滴的小事。从这些信件中,他知道林雪目前已经是天南电视台的台柱子,也是这个台所有主持人心目中的“一姐”。她主持的两档综艺节目,收视率在全国节节攀升,她也成为了全国所有电视观众都熟悉的明星主持…… 虽然,由于工作关系,也由于自己害怕林雪那不顾一切要追随他的性格,他一封邮件也没有给她回。但是,对于她的痴情和苦苦守候,他内心不仅有点不忍,还有一种深深的愧疚感:让一个女孩子为自己付出这么多,却得不到一丝回报,自己是不是对她太冷酷了点? 当黎影在看报纸时,有两个年纪稍大的司机一直在偷偷观察他,见他眼睛痴痴呆呆地盯着报纸上那个女明星的照片,许久都没有移开,脸上便都露出鄙夷不屑的冷笑,心想难怪他一来就被分到了司机班,原来是一个大花痴。 不久,一个三十岁左右、脸上棱角分明、浑身收拾得利利索索的男人走进司机班。那几个守在办公室的司机立即满脸堆笑地站起来。其中一个司机用讨好的语气问道:“周队长,今天又跟龙书记出去了?是不是到碱厂去调研改制的事去了?” 那个被称为周哥的**咧咧地把一只大号塑钢茶杯往桌子上一放,不回答那个人的问话,眼睛盯着黎影,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问道:“年轻人,你就是那个新分来的部队转业干部?” 黎影听到他那种老气横秋的语气,心里很不舒服,勉强抬起头来,冲他点了点头,便又埋头看报纸。 这个姓周的叫周兵,是县委书记龙胜利的专职司机,平时在司机班颐指气使惯了,此刻见黎影对自己一幅爱理不理的模样,心下大怒,对黎影喝道:“小子,把报纸放下。现在是上班时间,要有上班的样子。” 第二百四十五章 醉后真言 黎影把报纸往桌子上一丢,斜睨了周兵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是谁?你平时坐在这里等着出车时,就不看看报纸聊聊天?那这个办公室的报纸是哪里来到?放到这里干什么?难道是专门用来引诱我们这些新来的人犯错误的?” 周兵被他一连几个为什么,问得有点张口结舌,愣在那里,脸涨得通红,一时间竟然没有想出什么话来反驳他。 其实,司机班办公室平时没事的时候,看看报纸、聊聊天是很正常的事。有时如果领导都出去了,他们还会关起门来玩几盘扑克牌,赌几包烟钱。因为在这里等派车实在是太无聊,所以行政组的领导有时即使撞见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十分计较——毕竟,这里面很多都是县委领导的专职司机,和领导的关系也自然非同一般。如果为一点小事和他们斤斤计较,万一他在领导面前说自己几句坏话,那就是因小失大了…… 这个周兵因为是县委书记的司机,所以司机班的人都把他当班长看待,对他比对行政组的领导还要恭敬。他之所以要对黎影发那通火,一是像向他这个新来的人表明自己在司机班的权威身份,而是想给这个据说是副营职干部转业的年轻人一个下马威,让他以后也像其他司机一样对自己恭恭敬敬。 但没想到,这个黎影外表文质彬彬,却绵里藏针,不仅没有被自己的气势镇住,反过来诘问了几个自己不好回答的问题,不由得恼羞成怒,转身走出去,跑到行政组副组长办公室,把分管车队工作的邓副组长喊过来,指着黎影说:“邓组长,这个新来的一上班就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我说他两句,他还来脾气了。这样的干部,你得好好管教管教。要不,你单独给他安排一间办公室,不要放到我们这里影响形象。” 邓组长问了问情况,赔笑对周兵说:“周师傅,他一个新来的,不大懂规矩,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他一下算了。” 说着又对黎影说:“小黎,你是新同志,要学会尊重老同志。周师傅一直在龙书记身边,耳濡目染之下,对自己要求很严,也看不惯别人吊儿郎当不守纪律的行为。他提醒你上班要有上班的样子,是为了你好,你要听进去,并努力改正。以后有很多东西,你还要跟周师傅他们学。年轻人血气方刚,要克制自己,不要任性使气,要虚心一点,懂吗?” 黎影见他一幅息事宁人的语气,知道他对周兵的小题大做也有点不以为然,只是碍于他是龙书记的专职司机,所以不痛不痒地说自己几句,给他一点面子,于是便点点头,表示接受他的劝告。 整个上午,黎影都在百无聊赖中度过。那些专职司机来来去去,送领导去这里去那里,回来就眉飞色舞地说他们陪领导出去的见闻和受到的礼遇,还有些把得到的好烟拿出来散发。但每次散到黎影面前时,就止住了,连一声礼貌性的问话都没有。 黎影虽然不抽烟,但知道这些饱经世故的司机,对于敬烟的基本规矩肯定是懂的:如果要敬烟,整个屋子的人都要敬到,哪怕是一个女人,也要礼貌性地问一声“女士抽烟不?”。否则,就会被认为看不起人,没被敬到的人心里肯定会有意见。 而他们现在这样做,明显是故意的。也就是说:他们不怕得罪你黎影,也不怕你心里有意见。说不定,有些还是故意这样做给那个周兵看的…… 黎影心里虽然有点不舒服,但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势利眼、墙头草,谁有权有势,他们就靠向谁。相反,如果谁被领导冷落,或者被领导厌恶,他们就会像避瘟神一样远远地和那个人保持距离,有的甚至还会落井下石去踏上一脚。 比如那个周兵,自己和他无冤无仇。但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是被钟主任故意发配到司机班来的,所以便无缘无故地要找自己晦气。虽然他的目的没有完全达到,但以后肯定还会想出各种招数来为难甚至是陷害自己。因为从他的种种言行看,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而古人早就说过: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得罪君子,君子不会报复,如要报复,也是光明正大的。而得罪小人,如果报复,他也许会表面上嘻嘻哈哈,并不在乎,但背地里会下狠手整你,也许会用很卑劣的手段,所以得罪小人,后果很可怕…… 下午下班时,那个焦稚晖很准时地来到司机班,交给黎影一片配好的钥匙,并帮着他把寄存在传达室的一个大旅行包、一床小被子搬到了一栋旧办公楼的五楼一间改成宿舍的房子里。 这栋楼原来是老的县委办公楼。新办公楼竣工后,这栋楼便成了纪委、团委、妇联等几个部门的办公楼。四楼以上都被改成宿舍,供一些在县城没有房子的干部居住。 焦稚晖住的是有里外间的宿舍,原来是县委宣传部长的办公室。黎影搬进去后,焦稚晖帮他把一张木板床装好,铺上垫被和席子,又领着他看了走道尽头的卫生间和洗漱间,然后便邀请他去外面吃饭。 黎影通过和焦稚晖交谈,发现这是一个毫无心机和城府、非常质朴诚恳的人。虽然,他满脸鲜红的青春疙瘩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大好,但只要跟他一交往,就会被他的热情和真诚所打动。 因此,当他说请自己去吃饭的时候,他并没有推辞,很痛快地答应下来。 黎影和焦稚晖吃饭的店子名叫“莫大姐土菜馆”,店面洁净温馨,所有的菜蔬都摆在案板上,由顾客自己挑选。这些菜看上去都很新鲜干净,鱼虾都是活的,肉类和蔬菜也是早晨买来的,吃起来非常放心,所以这个店子生意特别好。 黎影和焦稚晖去时,店子里已经没有座位。服务员临时给他们搬了一张小桌子,把它摆在店子外面的过道上。两个人点了一个红椒牛肉、一个炒河虾、一个百合蒸猪心、一个小白菜,要了几瓶啤酒。十多分钟后,菜就上来了。 在喝酒时,焦稚晖开始讲话时还有点拘谨,只是和黎影聊着一些趣闻轶事,不敢涉及到县委办的事情。 但是,在连喝三瓶啤酒后,他的话就渐渐多了起来,并且开始有了抱怨之词。 从他的口中,黎影知道:焦稚晖二十岁大学毕业,就一直在县委办工作。但由于他没有任何背景和后台,加上人又太实在,毫无城府和心计,显得很不成熟,所以几任县委办主任都对他没有什么印象,组里的领导也只安排他做事,一到提拔的时候,就从来没有任何领导想起他。 “那你怎么不自己去找找领导呢?要知道,现在在行政机关,你如果没人赏识,没人关照,要进步、要提拔,那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黎影听他发了一顿牢骚以后,忍不住问道。 焦稚晖喝了一口啤酒,苦笑一声说:‘兄弟,不瞒你说,我这个人确实是一个没出息的男人。很多人都有恐高症,而我自己,我觉得自己患有‘恐官症’。你别看我现在跟你在一起时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可是一旦和领导见面,我就会汗流浃背吭吭哧哧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我有好几次下定决心去找钟主任,礼品也提在手里了。可是一到他的楼底下,心里就开始打鼓,腿肚子就开始打颤,说什么也不敢上去了,只好又逃也似的回了家。你说:我这种心里素质,能去跟领导打交道吗?” 黎影有点同情地看着他喝得通红的脸,说:“你这种情况,如果不去找领导,很难得到提拔啊!我虽然不赞成找领导跑官要官,但对有一个领导的观点非常赞同。他说:‘我不反对我的部下来找我。为什么呢?因为你不主动来找我,我怎么知道你的本事和能力?我都不认识你,不了解你,我为什么要提拔你?当然,我说的来找我,不是要你提着礼物或是拿着红包来找,那就是另一种性质了。’我觉得这个领导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比如就你来说:你去找领导,不一定要带礼物或是红包去,就是去找他汇报一下你的思想和工作情况,让领导知道你的能力和水平,脑海里对你有一个好的印象,说不定下一次提拔他就会想起你了。” 焦稚晖摇摇头说:“兄弟,你的话有一定道理,但要区分具体情况。像在我们县委办,现在年轻人要想提拔,非得过钟主任那一关。而委办的人个个知道:钟主任的家门不是那么好进的,没有一个厚实一点的红包,没有提着贵重一点的礼品,他家的门都不会给你开。你说:我如果空手去找他汇报工作,那不是自己去讨闭门羹吃吗?” 黎影有点惊讶地问:“难道你们那个宋念遥主任就一点都不管事?干部提拔可是一把手说了算的啊!” 焦稚晖已经有八分醉意,一听黎影的话,忍不住“呸”了一声,说:“那算什么主任?不过就是市委**记的情妇,屁本事都没有。典型的绣花枕头、红漆马桶,被姓钟的捏在掌心里,要圆就圆,要扁就扁,没一点权威。终有一天,她会被姓钟的挤走的。不信,你等着瞧!” 第二百四十六章 初入赌场 黎影听焦稚晖好像对宋念遥很看不起,便有点好奇地问:“这个宋念遥如果真跟你所说的一样毫无本事,那她是怎么爬上县委办主任位置的?要知道,这可是县委常委啊!作为一个一百五十万人口的大县的最高决策层的领导,如果完全没有一点本事和能力,她怎么立足?其他人又会怎么看?” 焦稚晖不屑地一笑,说:“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我们华夏国,如果不想有所作为,不想励志干一番事业,其实当官是一件很轻松的工作。我听说:宋念遥每次参加常委会,几乎不发表什么意见,一般都是看龙书记的眼色行事,在举手表决时也尽量随大流,从没有什么独立的见解和观点。这也不能怪她,她开始本来就是北山县政府办的一个打字员。由于长得非常漂亮,被当时北山县的县长黄顺福看中,不知用什么手段把她弄上了床。后来,她干脆和她的老公离了婚,一心做起了黄顺福的小三。黄顺福在省里的关系和后台很硬,据说是现在的省委组织部欧阳文部长的亲外甥。所以,尽管他和宋念遥的暧昧关系尽人皆知,宋念遥的老公也多次到上面告状,但他仍然一步步爬上了县委书记、市委组织部长、市委副书记的位置。而宋念遥,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跟着黄顺福一步步由打字员转为公务员、北山县委接待处主任、明光市委接待处主任。当黄顺福当上市委副书记之后,为了让宋念遥有基层工作经历,便把她放到吴水县委来担任县委办主任一职。所以,宋念遥的本事和能力,其实就是一个打字员的水平。如果让她呆在接待处,凭她的姿色和平和亲切的性格,加上她做事也还算认真扎实,可能还能够勉强胜任。但要她进入决策班子,独当一面地开展工作,肯怕就是赶鸭子上架——勉为其难了!” 黎影点点头,说:“当官确实是这样:如果想混日子、熬资历,就是一件最轻松的工作;如果想有所作为、有所建树,那又是一件异常辛苦劳心的工作。” 说到这里,他耸了一下浓黑的眉毛,又问道:“以前明光市的阙书记调到哪里去了?还有吴水县原来的何跃龙书记呢?” 焦稚晖有点惊讶地看着他,说:“看来你对吴水和明光的领导班子很熟啊,是不是早就做好准备要到这边来大展宏图了?如果真是这样,你现在的起点可有点低啊!” 黎影不置可否,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啤酒,说:“套用一句俗话吧: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既然分到了吴水县委办,总不会甘心就一辈子做一个中巴车司机吧!呵呵!” 焦稚晖端详了一下他的脸相,由衷地啧啧赞叹说:“兄弟,你有一个最大的优势,就是外表英俊,给人的第一印象非常舒服。要知道,不论男女,如果外表出色,在职场和官场总会占一点优势。女的就不用说了,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而且宋念遥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和典范。男的其实也一样,很多领导尤其是女领导,对于外表出色、英俊潇洒的年轻人,总会不由自主地生出好感,也会更多地去关注他。只要这个人不是太牛屎,总有被赏识和提拔的时候。” 说到这里,他叹一口气,指了指自己的脸,自嘲地说:‘像我这样的人,是典型的矮穷丑,正好是高富帅的反义词,不仅身材矮锉,而且一脸吓死人的疙瘩,给领导的第一印象就很差。要博得他们的好感,我要比那些长相英俊的人付出几倍的努力,有时还不一定见成效。” 黎影不以为然地说:“焦哥,你这观点虽有一定道理,但也不是绝对的。你说我长得英俊,那么为什么钟主任一见我就对我生出这么大的意见?所以,这关键还是看人去的。” 焦稚晖又仔细看了看黎影的脸,忽然露出一丝有点yin邪的笑容,说:“兄弟,我跟你开个玩笑,你可别介意: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利用你这幅迷死人的外表,去把我们的宋主任搞到手,然后利用她的关系,一步步升上去,这可是一条捷径啊!我听说:宋主任现在对**记已经非常厌恶。这次她之所以提出要到下面来任职,也是为了尽可能离**记远一点,避开他无休无止的纠缠。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现在的感情正是一片空白的时候。你抓住这个机会乘虚而入,肯定……” 说到这里,他忽然住了口:因为他发现黎影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 黎影知道他快要醉了,不想跟他计较,和缓了一下脸色,说:“焦哥,你要切记:逢人但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我估计,你之所以这么多年没有提拔,与你的性格也有很大的关系。比如今天,我要是一个想陷害你的人,只要把你和我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宋主任,你就会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我劝你以后酒少喝、话少说,而且一定要分清对象和场合。” 焦稚晖讪讪地笑了笑,说:“兄弟说得对。我还是来回答你开始的问题吧:原来的明光市委书记阙海波已经调到省里任**常委会副主任;原吴水县委书记何跃龙本来就是团省委下派来挂职锻炼的,现在已经回到团省委任副书记。现在我们的龙胜利书记是丽明县的县长提拔后交流过来的,很有能力和水平。到时你和他交往一下就知道了。” 黎影点了点头,见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便主动到吧台结账买了单。焦稚晖见他去买单,赶紧上来和他争,匕斜着醉眼一定要老板把钱退还给黎影,被黎影一把拖着就走出了店子。 焦稚晖一边嘟嘟囔囔地说黎影不讲义气,不给他面子,一边脚步踉跄地去拦的士,并说要带黎影去一个好地方玩。 黎影问道:“焦哥,你喝醉了,现在还去哪里玩?” 焦稚晖把头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我们去军哥开的场子玩一玩。这个场子是军哥和周兵以及另外一个街上的大哥合伙开的,我们只要进去,每人就有一百块钱的茶水费。刚刚我们吃饭的钱就回来了。” 黎影奇怪地问:“那是什么场子?那个军哥又是谁?周兵是不是就是我们司机班那个给龙书记开车的司机?” 焦稚晖点点头,压低声音说:“是的。军哥也是社会上一个老大哥,原名彭细军。周兵利用他的社会关系,而军哥则利用周兵的特殊身份,两个人合伙开了一个赌场,生意非常兴旺,据说每个月他们三个人都可以分十几万元。我去过几次,也玩过几回。只要你不贪心,每次去赢个几百千把块钱那是很容易的事。嘿嘿!” 黎影吃了一惊,问道:“那个彭细军,原来是不是叫刚哥?是不是坐过牢?”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黎影没有答话,脑海中立即记起了五年前自己在吴水看守所时那惊心动魄的十几个日日夜夜,记起了刚哥拼死保护蒙冤入狱的公安局邱局长的那一幕,也记起了自己最后一次去看守所看望刚哥时的情景…… 他本来是最反感别人赌博的,这时听说刚哥在那个场子里,便默不作声地随焦稚晖带着他往县城的西郊走。 刚哥的赌场在自来水公司一栋废弃的办公楼的三楼。黎影和焦稚晖走进去时,一个看场子的年轻满哥笑容满面地问:“老板,是来玩的吗?谁介绍来的?” 焦稚晖回答说是来找军哥的。 年轻满哥说:“军哥有点事出去了。要不老板你先玩几盘,等军哥回来好不好?” 焦稚晖犹豫了一下,转头看看黎影,说:“兄弟,现在反正没事,我先玩几盘啊!” 黎影已经看出这个焦稚晖身上有很多毛病,除了比较幼稚、不成熟之外,生活作风不检点可能也是他得不到提拔的一个重要原因。不过,这时候他也不好劝他,便点点头,示意他玩就是。 这时,正好有一桌的一个坐庄的赌徒满了一个台面——也就是说:他摆五千元坐庄,已经赢了五千元。按赌场的规矩,他可以选择继续坐庄,也可以随时走人。这个人估计今天已经赢了不少,所以他退出了赌局。 旁边一个老板模样的男人便问焦稚晖:“老板,想不想坐一庄?五千元的台面,满了台面随时可以走。” 焦稚晖告诉黎影:这个人就是跟刚哥合伙的那个街上的大哥,绰号“三毛坨”。周兵一般不到场子里来,只是碰到公安搞行动抓赌时,他才以自己县委书记司机的身份,出面摆平公安方面的事。 焦稚晖见老板邀他坐庄,也不推辞,一屁股坐到庄家位置,摆好五千元台面,便让黎影坐在他旁边负责收钱赔钱。 黎影不知道赌博的规矩,便摇摇头说:“我看不懂,也不知道收钱赔钱。还是你自己负责吧,我在边上看看。” 第二百四十七章 故友相逢 焦稚晖他们现在玩的赌博方式叫做“斗牛”。四个人分坐四方,每人发五张扑克牌,如果五张牌的里面有三张的数字能凑成一个整数,就是“牛”,剩下的两个数加起来超过整数的数字,就是这“牛”的大小。“牛二”比“牛一”大,以此类推。如果另外两个数凑起来也是一个整数,这副牌就叫做“满牛”;如果是“牛七”以上,就叫“涨水”。庄家和另外三家的牌比“牛”的大小。如果抓到“涨水”,在赔钱时就要翻两番;如果抓到“满牛”,在赔钱时就要翻三番…… 不知为什么,那天焦稚晖的手气出奇的好,抓的牌老是“涨水”和“满牛”,二十分钟不到,他的五千元台面就差不多要满了。 这时候,坐在焦稚晖对面的一个三十来岁的赌徒在他那一方押了一千元。按规矩,押这么大的注,必须摆出三千元的赌资来。因为如果他抓到一个“满牛”,焦稚晖必须赔他三千元,反之,若焦稚晖抓到一个“满牛”,他也必须赔庄家三千元。坐庄的碰到这种情况,为保证对方不赖账,会要求押注的人把足够赔偿“满牛”的赌资摆在桌面上,要不就要赌场的老板进行担保,以示公平。 焦稚晖看了对面那人一眼,见他的台面上除了那一千块之外,只剩下两三张百元钞票,便指指他面前的那几张钞票说:“兄弟,请摆台面。” 对方转头对那个赌场老板“三毛坨”说:“老三,你给我担一担。” “三毛坨”点了点头,看了看焦稚晖,对他说:“老板,你开就是,我替他担了。” 结果,这手牌焦稚晖又是“满牛”,而对家的牌却连“牛”都没有。 那个赌徒把桌面上一千元往焦稚晖面前一推,起身就走。 焦稚晖站起来,对“三毛坨”说:“老板,还有两千元是你担保的,麻烦你给我。” “三毛坨“脸一沉,说:“我什么时候说给他担了?他本来就欠了我几万块了,我怎么还会给他担?笑话!” 原来,这个“三毛坨”在街上横行霸道惯了,又知道焦稚晖只是一个小小的机关办事员,无权无势,所以存心要赖掉他担保的那两千元钱。 焦稚晖本来就通红的脸这时候变成了紫涨的猪肝色,脸上的粉刺一粒粒结实饱满地鼓凸起来,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三毛坨”,说:“看来你今天是存心要赖我的帐是不是?两千元钱是小事,但你这种行为太卑鄙。你这种人怎么能够在社会上混?” “三毛坨”恼羞成怒,把牛眼一瞪,喝道:“老子今天就赖你了,怎么样?你能把天翻过来?” 焦稚晖本来就喝了点酒,见“三毛坨”如此嚣张,一点都没把他这个县委办的干部放在眼里,恼羞成怒之下,再也忍耐不住,用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吼道:“老子今天就是要翻翻天!” 说完抓起那张赌桌的一角,“哗啦”一声,把那张桌子掀翻在地。 “三毛坨”见焦稚晖居然敢掀他的桌子,不由勃然大怒,眼睛里冒出凶横的光,忽然抓起地上一条凳子,对准焦稚晖的头顶就砸了下去。 黎影见“三毛坨”下手毫不留余地,这一凳子下去,非把焦稚晖砸个头破血流不可,弄不好还会出人命。 于是,他突然伸出右手,在间不容发之际,抓住了“三毛坨”砸向焦稚晖的那条方凳,双目怒视着“三毛坨”,喝道:“你这是当的什么老板?想出人命吗?” 三毛坨被他抓住了凳子,便用力想把凳子抽回来。可是,尽管他使出了吃奶的劲,脸孔也涨得像一个紫茄子,腮帮子鼓得像一只吹气的癞蛤蟆,可手里的凳子却像是焊铸在一堵墙壁上一样,任他怎么拖拉都无法移动丝毫。 这时,门口走进一个脸色黧黑、神情冷漠的中年人,后面跟着几个小后生。 中年人一进来,就看到了黎影,听到了他那句怒喝,眼睛里立即露出惊喜交集的神色。但他并没有和黎影打招呼,而是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目光盯着黎影那张熟悉的脸,眼眶里不由自主地泛起了激动的泪花…… 这个中年人正是当初和冷笑天在吴水看守所一起度过了十多天囚禁日子的刚哥。 当年,冷笑天从看守所出来后,便向当时已升任公安局局长的辜振民提出:刚哥在看守所冒死和那些谋杀邱光荣局长的杀手搏斗,并最终保住了邱局长的命,这应该算是立大功,是不是可以给他保释,争取在法院判一个缓刑。 辜振民答应了冷笑天的要求,在邱光荣出院后,两个人为刚哥的案子到检察院、法院为他说了不少好话,最终在两个月后将他保释了出来。而且后来法院开庭,也只给刚哥判了一个“判三年缓刑四年”的轻刑。 冷笑天在去学校读书之前,又留了十万块钱在邱光荣手里,委托他在刚哥出来后交给他做生活费。 刚哥保释出来后,邱光荣立即将冷笑天留的十万块钱交给了他,并告诉他:冷笑天为了他的事,多次找辜振民局长为他求情,还准备给他请律师辩护…… 刚哥心里对冷笑天感激不已,但当时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神色淡淡地接过那十万块钱,和邱局长聊了几句后,便自己带着钱回了家。 后来,他用冷笑天给他留的十万块钱,开了一家以打牌为主的“挂羊头卖狗肉”的小茶馆,利用他原来在社会上的地位,吸引一些赌徒到茶馆来以喝茶为名赌钱。但他自己从不参赌,也严禁手下的小弟出去闹事。 再后来,周兵和“三毛坨”便来找他,邀请他租下自来水公司废弃的办公楼三楼做场子,开起了一家正式的赌场…… 这几年,他通过开茶馆和赌场,积累了两百多万的财富。他一直记着冷笑天在牢里救他以及后来留钱给他的恩情,想方设法去打听冷笑天的下落,却始终音信俱无。这使他心里像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称砣,总觉得欠了冷笑天这么大的情,却无法报答,所以一直耿耿于怀。 没想到,五年过去了,冷笑天会自己出现在他的赌场里…… “三毛坨”一偏头,看到刚哥带几个人进来了,便把手里的凳子一松,指着黎影和焦稚晖,恶狠狠地说:“军哥,这两个家伙今天是故意来砸我们场子的,叫几个兄弟好好修理修理他们!” 刚哥冷冷地盯着他,忽然走过去,对准他的脸,抬手就是几个耳光,跟着飞起一脚,把他踢翻在地。 那几个跟着他进来的小弟见他不打黎影和焦稚晖,反倒把他们的老板踢翻在地,无不目瞪口呆。 “三毛坨”蜷缩在地上,右手捂着肿胀的脸颊,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刚哥,嘶哑着嗓门叫道:“军哥,你疯了?” 刚哥看都不看他,指着黎影对他手下的小弟说:“你们看清楚了:这是天哥,是我的恩人,也是我最敬服的大哥。今后你们在街上碰到天哥,要主动打招呼。如果有谁跟天哥作对,你们要无条件站到天哥一边。都听清楚没有?” 下面的小弟齐声应道:“听清楚了!” 这时候,黎影才注意到刚哥已经进来了,听他要手下的小弟叫他“天哥”,有点哭笑不得,忙走上去拉住刚哥的手,说:“刚哥,好久不见了!我现在叫黎影,在吴水县委办工作。你千万不要叫我什么天哥天哥的,我刚刚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说着,他就爽朗地大笑起来。 刚哥一把抱住他的身子,用激动得有点颤抖的声音说:“兄弟,你这几年都到哪里去了?怎么一点音信都没有?我找你找得好苦啊!老天保佑,今天你总算自己到我这里来了。要不然,我可到哪里去找你啊!”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就有点哽咽了。 黎影见刚哥真情流露,心里也很激动,说:‘刚哥,我大学毕业后在部队呆了几年,刚刚转业回来,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焦稚晖见刚哥看见黎影以后如此激动,又如此亲热,有点莫名其妙,但想到自己以后也可以跟着黎影和社会上赫赫有名的刚哥称兄道弟,不由高兴得眉开眼笑,赶紧上去和刚哥握手,并忙不迭地做自我介绍。 刚哥听他说是黎影的同事,便也露出笑容,一边和他握手,一边问道:“刚刚小三子是给人担保了赌资,又不兑现是不是?” 焦稚晖点点头,说:“刚哥,算了。冲你的面子,这两千块钱我不要了。” 刚哥摇摇手说:“那不行,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开场子的,如果连这点信誉就不讲,那还有谁敢过来玩?小三子,拿两千块钱来给这位兄弟!” 见三毛坨还捂着脸在那里不想动,刚哥冷笑一声,指着黎影对他说:“你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敢和我这位兄弟动手。我告诉你:你把你所有的小弟喊过来,每人拿一把刀子,我这位兄弟赤手空拳就可以把你们打得哭爹叫娘。你信不信?” 第二百四十八章 同仇敌忾 三毛坨哭丧着脸,看看黎影,又看看刚哥,见他脸上神色肃然,不像是开玩笑。加之刚刚他在从黎影手里抢那条凳子时,使出了吃奶的劲,却丝毫也拖不动那条凳子。而黎影只用了一只手抓住那条凳子,看上去气定神闲,好像没费一点劲,就把凳子牢牢地抓在了手里。 而且,他也知道刚哥深沉内敛,轻易不赞扬人,也轻易不服人。他既然如此推崇这个年轻人,估计他应该是确实有两把刷子。否则,以刚哥的性格,是不会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他便老老实实地从一个抽“水钱”的木箱里拿出两千元钱,送到焦稚晖手里。 焦稚晖也不想得罪这个在街上很有名的混混。虽然现在刚哥已经和自己熟悉了,但三毛坨这种人,报复心是很强的。现在自己得罪了他,碍于刚哥的面子,他明面上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但是,如果他暗地里指使几个小弟把自己打一顿,或是在自己大腿和屁股上肉多的地方给戳几刀,留下几个小洞洞做纪念,那是极有可能的。 因此,在接过那两千块钱之后,他就笑容可掬地对刚哥和三毛坨说:“两位老大,小弟我今天有幸跟着黎影老弟结识了你们,正好今天我又赢了钱。等下我想请两位和黎影兄弟一起去河边吃龙虾喝啤酒,畅述一下我们的兄弟之情。不知三位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他反复强调“兄弟之情”,就是想让三毛坨不要对他刚才掀桌子的事耿耿于怀、记恨于心。 刚哥也正好想跟黎影述一述旧,也知道焦稚晖的意思,便说:“小焦,今天我和黎影兄弟久别重逢,是我这几年来最大的喜事和幸事。今晚我做东,一起到‘飞觞醉月’夜宵城去痛痛快快地喝一场酒。” 又转头对三毛坨说:“小三子,今天这事就到此为止。你和我这两位兄弟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今后要多亲近,不要把刚刚的不痛快记在心里。如果你要记仇,或是想背后里使阴招去报复小焦,我知道后,可就别怪我不讲兄弟情意。” 三毛坨此时已经服服帖帖,哪还敢有什么报复焦稚晖的念头?一听刚哥的警告,赶紧一叠连声地答应下来。 刚哥吩咐几个手下看好场子,便开着自己那台新买的现代车,载着黎影等人来到河边防洪堤里面的“飞觞醉月”夜宵城,点了十斤龙虾,七八个店子的特色菜,吩咐服务员搬来几箱冰啤酒,便开始边吃龙虾便聊天述旧。 刚哥首先动问黎影这几年的行踪。黎影因为保护冰莲女王的事属于国家绝密任务,所以一字都不敢提,只是含含糊糊地说自己大学毕业就进了部队,一直在给首长当司机,这次是自己主动提出要转业回来工作。 刚哥是个聪明人,见黎影说话语焉不详,在涉及到部队的事时便一语带过,猜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不再多问,转而问他跟周兵的关系怎么样。 焦稚晖知道周兵那天刁难黎影的事,便抢着答道:“军哥,你可能不知道,黎影兄弟刚到县委办上班,不知怎么就得罪了我们那里的一个副主任,竟然把黎影兄弟这个堂堂的副营职军转干部安排到了司机班开中巴车。周兵见黎影兄弟不招领导待见,便落井下石,今天上午故意找茬子想给黎影兄弟一个下马威,没想到被黎影兄弟几句话就把他顶到了墙壁上,自己反讨了个没趣。刚哥,三哥,我看你们这个合伙人可不大讲义气啊!” 因为焦稚晖在县委办一直被视为没出息的人,所以周兵对他从来没有过好脸色,在路上遇见他,都是昂头而过,从不会跟他打招呼。焦稚晖对他这种势利行为深恶痛绝了好几年,此刻便趁机在背后说起了他的不是。 黎影看了他一眼,说:“焦哥,你喝醉了,少说两句。” 他之所以要劝焦稚晖不要说周兵的不是,是担心周兵和那个三毛坨是一起做生意的,三毛坨会把焦稚晖的话去告诉周兵,那他以后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当然,刚哥他是信得过的,绝不会把焦稚晖的话去传给周兵听,但三毛坨就说不定了。 刚哥皱了皱眉头,忽然把手中的杯子往桌子上一礅,愤愤地骂道:“这个小人!” 黎影有点不解地看着他,问道:“刚哥,你是说周兵是小人?” 刚哥点点头说:“这个小子,老子忍了他很久了!刚开始他来邀请我和小三子开场子时,本来说好赚的钱三个人三一三十一平分的。可后来,他说这个场子之所以能够开下去,一直没被公安查处,完全是他在罩着。而且,有很多参赌的人员都是他拉过来的有钱单位的人,他做的贡献最大,因此,他一个人要分一半,我和小三子分剩下来的一半。我考虑到他说的有一定道理,虽然很反感他出尔反尔的行为,但还是答应了他。没想到,这小子变本加厉,几乎每个月又要额外从场子里拿一两万块钱去,说是去打点公安局的关系。其实,他在公安那边根本就不要花什么钱,顶多请人家吃吃饭、唱唱歌。公安那边见他是县委书记的司机,也很给他面子,一年下来,打点的钱绝对不得超过两万,剩下来的十几万块钱又都进了他的腰包。要不是考虑到这个场子还要开下去,我早就跟他翻脸了。” 三毛坨对这事也是深恶痛绝,便同仇敌忾地说:“刚哥,这小子太嚣张、太霸道了,根本没把我们兄弟放在眼里。现在他又得罪了黎影兄弟。干脆,我去找几个兄弟把他剁翻算了,大不了给动手的小弟几万块钱让他们跑路,让这小子吃了哑巴亏还不知道是谁让他吃的。” 刚哥看一眼黎影,眼睛里露出询问之意:显然,只要黎影点头,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吩咐三毛坨去给周兵一点苦头吃。 黎影忙摇手说:“刚哥,三哥,这个千万搞不得。如果追究起来,那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刚哥原来就是吃的这个亏。周兵是个小人,但如果我为了和他顶了几句嘴就背后搞他,那我和他还有什么区别?至于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也不好怎么说,但总而言之,动手打人砍人总是不好,弄得不好就会引火烧身。所以,我劝你们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刚哥有点惭愧地说:“黎影兄弟说的对。这几年我虽然仍然在社会上混,但也觉得打打杀杀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比以前收敛了很多,脾气也改了很多。周兵这事要是放在六七年前,我早就把他打残了,也不会忍气吞声这么久,任他骑在我和小三子身上拉屎拉尿的!” 焦稚晖巴不得刚哥和三毛坨去找找周兵的晦气,自己也好出一口恶气,见黎影不同意,便掉书袋说:“黎影兄弟说得对。伟大领袖曾经教导过我们:要文斗,不要武斗!斗争要讲究策略!司马光在《资治通鉴》的开篇就讲了君子和小人的区别,还列举了小人的危害。他说:德才兼备谓之“圣人”,才德兼亡谓之“愚人”;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凡取人之术,苟不得圣人、君子而与之,与其得小人,不若得愚人。何则?君子挟才以为善,小人挟才以为恶。挟才以为善者,善无不至矣;挟才以为恶者,恶亦无不至矣。愚者虽欲为不善,智不能周,力不能胜,譬如ru狗搏人,人得而制之。小人智足以遂其奸,勇足以决其暴,是虎而翼者也,其为害岂不多哉!这段话的意思,就是说如果小人有才又有势,那么对别人的危害就越大。我看,周兵就是个典型的有点歪才、又有点势力的危险的小人。虽然我也不赞成打他或砍他,但是,我们完全可以通过另外的途径,把他搞臭或是让他离开县委办。他现在一身的屎巴巴,只要把他私开赌场的事透露一点出去,以龙书记的性格,绝对会处分他,至少不会让他在给他开车。” 黎影有点惊讶地问:“他开了这么久的赌场,还打着龙书记旗号在公安局到处拉关系打招呼,龙书记难道一点都不知情?” 刚哥摇摇头说:“周兵非常狡猾,平时从不到场子里来,只是安排几个小弟过来监视我们收钱的情况。所以,除了我和小三子以及他拉过来赌博的那几个人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他是场子的股东。而且,他有一个亲戚是明光市的一位常委领导。龙书记出于对那位常委领导的尊重,也从没去调查过周兵平时的所作所为。因此,他就一直被蒙在鼓里。” 焦稚晖见黎影好像对整周兵不感兴趣,便煽风点火说:“黎影兄弟,你知道周兵为什么会你一上班就给你脸色看吗?这里面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第二百四十九章 出大事了 黎影听焦稚晖说周兵刁难他还有另外的原因,有点困惑地问:“周兵以前和我从来没见过面,我们两个无冤无仇的,除了他要向我抖威风、摆资格以外,还能有什么原因?” 焦稚晖摆出一副无所不知的“包打听”的得瑟模样,很神秘地左右看看,压低嗓门说:“黎影兄弟,我告诉你:周兵有一个弟弟,也在部队当了几年兵,刚刚复原回来,可能跟你是一批的。周兵这半年来一直在运作他弟弟进县委司机班的事情,准备给他弄一个行政后勤编制。但由于编委那边说县委办的行政后勤编制已满,所以一直还没有办成。前不久,司机班开中巴车的于师傅突然得了脑部血管瘤,已经到省城住院治疗,估计只能办病退手续了。周兵立即就动用他的关系,又多次到原来的刘主任家里走动送礼。本来刘主任已经答应他:让他弟弟先到司机班顶于师傅的缺开中巴车,再慢慢想办法给他解决编制问题。没想到刘主任突然调走,新来的宋主任是**记那一条线的。**记跟周兵的那个也是市委常委的亲戚一直面和心不和,钟主任也一直想通过宋主任攀上**记,又看不惯周兵原来只巴结讨好一把手刘主任,对他不是十分亲近,所以也不想让他弟弟进司机班来。于是,你一来,就被钟主任安排开中巴车,先断了周兵的念想,让他的弟弟无法钻进司机班来。周兵对宋主任和钟主任无可奈何,便把气撒在你身上,认为是你挡了他弟弟进司机班的路。这应该是周兵恨你的主要原因。” 黎影听了他讲的这番话,苦笑一声说:“我这真是躺着也中枪啊!这个姓钟的也太坏了!我到现在才明白,他安排我进司机班开中巴车,是一石三鸟的毒计:一是拦住周兵弟弟进司机班的路,让他没有借口钻进来;二是借机整一整我这个不大尊重他的新人,让我知道他的厉害;三是让周兵连带着恨上我,让我在司机班也没有好日子过……太歹毒了!” 三毛坨在喝酒过程中,已经看出刚哥对这个黎影极为尊重,又见他说话行事非常稳重,估计他将来可能会有点出息,便用讨好的语气说:“黎影兄弟,那个姓钟的那么坏。要不,我亲自出马,带几个兄弟趁他不注意时,去收拾他一顿,给你出口恶气,怎么样?” 黎影还没答话,刚哥就喝道:“小三子,你这放的什么屁?我兄弟是这样的人吗?刚刚焦老弟说了,他们都是政府机关的公务员,不能用这种江湖办法去处理矛盾和问题。你要相信我兄弟的能力。他现在只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但这种情况不会很久的。用不了几年,那些人肯定就会全部被我兄弟踩在脚下,想去tian他的的脚跟都没有机会。小三子,你信不信我的话?不信,我可以跟你打赌!” 三毛坨忙点头说:“我信,我信!刚哥看人看事一般都是很准的,我绝对相信。” 黎影忙说:‘刚哥,你太抬举我了。我之所以坚持到吴水来工作,主要是想为家乡的建设出一份力、尽一点责,也没想过一定要出人头地。不过,现在看来,一个人一旦进了机关,如果不想办法求上进,不想办法往上爬,不仅无法实现自己干一番事业的理想,而且还会被人骑在头上拉屎拉尿!焦哥,我话说得直,你别见怪:你这几年之所以一直被人轻视,没有一个人把你当一盘菜看,就是因为你没有一官半职。所以,我现在也开始转变观念了:既然进了县委办,我就一定要混出个名堂来。否则,经常受钟春华和周兵这样的小人的气,我不气死,也会憋死!” 焦稚晖有点惭愧地低头喝了一口酒,咕哝道:“黎影兄弟,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个道理。我这个人就是太老实了,不喜欢去和人钩心斗角,也不会整人害人,更不会去背后告人阴状,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还是那句老话说得好啊: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唉——” 刚哥一直对周兵欺负黎影一事耿耿于怀,这时便再一次问黎影:“兄弟,那个姓周的你真的不想动他?你放心,如果想整他,根本不要动刀动枪,我有的是办法。” 黎影大概猜出他会用什么办法,便摇摇头说:“这事还是忍一忍吧,毕竟我和他也只是发生了一点口角之争,没必要这样做。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他这么嚣张,这么不检点,终有一天,不要我们动手,他也会自己把自己毁灭的。” 以后的几天,周兵开车送龙书记到省城去开会。黎影每天在司机班呆着,也没人来理睬他。偶尔会有领导来喊他开中巴车送人接人,其他时间就只能在办公室看看报纸,或是想想事情,日子过得实在无趣。 这天上午,黎影正在司机班百无聊赖地看《天南日报》上的社评《稳定是压倒一切的政治任务》,忽听外面吵吵嚷嚷的,两个司机跑进来说:绿原氮肥厂出大事了,上千的工人把几个厂领导围困在氮肥厂的大操坪里,让他们跪在玻璃渣上,扬言如果明光市和吴水县领导不及时出面处理问题,就要让那几个厂领导一直跪下去,直到跪死为止…… 黎影听说绿原氮肥厂出了这么大的事,吃了一惊:绿原氮肥厂是吴水最有名的一家省属企业,在上个世纪是吴水县效益最好、待遇最高、对财政贡献最大的著名企业,也是那时候吴水县的大学生梦寐以求想分进去工作的单位。但是后来,由于国家对氮肥厂的产品采取了限价措施,加之市场竞争激烈,厂里离退休人员增多,企业负担重。而且,后来的几任厂领导不仅存在贪占腐败行为,还接连出现几次战略决策失误,导致这个曾经一度红红火火的明星企业,在近几年效益一再滑坡,到现在已经负债累累,连工人的基本工资和生活费都发不出了…… 对于上述情况,黎影是比较了解的,因为他高中时有几个同学就是氮肥厂的子弟,读大学时他们经常在网上聊,那些高中同学每次一说起氮肥厂的领导腐败和效益滑坡,就要愤愤不平地说很久,所以黎影早就了解了这个厂的基本情况。 但是,他没想到:今天氮肥厂会发生这么大的事。 为了弄清楚今天这事的来龙去脉,黎影便把报纸捧在手里,假装看报,但耳朵里却在凝神倾听那几个司机的评价和议论。 原来,绿原氮肥厂由于常年亏损,已经严重资不抵债。为了给全场数千职工和家属谋一条出路,上级决定对厂里的资产进行评估,然后实行改制,让一家有实力的企业来把氮肥厂买下来,厂里的职工年龄大的一次性予以买断,年轻力壮的继续留在企业上班。 然而,当资产评估组把评估结果公布出来时,引起了厂里职工的极大愤怒:这么一个大厂,评估的结果居然只值8000万元,而且据说有意向买下氮肥厂的那家公司,就是几个厂领导损公肥私在省城另外成立的一家私营氮肥厂…… 而且,最令氮肥厂职工愤怒的是:近两年来,省里相关主管单位为了维护厂里的稳定,按照政策给氮肥厂的职工和家属每人每月拨下了30元的生活补助费。就是这么少的可怜的一点补助费,居然也被几个厂领导瞒着职工私分侵吞了…… 因此,当资产评估结果一公布出来,厂里的职工便在工会主席毛新球的带领下,围住了正在开会商量如何说服厂里职工、如何操作把氮肥厂买下来的几个厂领导,并把他们揪到大操坪的篮球场的水泥地上,让他们跪在一些啤酒瓶摔碎后摊在地上的玻璃渣上,在烈日下接受工人们的质询:你们办厂的钱是哪里来的?工人们每个月30元的生活补助费到哪里去了?这么大一个厂子,机器设备和厂房等固定资产都不止8000万元,为什么评估价格会这么低…… 当氮肥厂办公室的人打电话到县里来时,龙书记正在省里开会,李县长在一个偏远的乡镇搞调研,其他的县委常委也都有事出去了。留在家里的常委,只有县委办主任宋念遥。 宋念遥接到氮肥厂的电话报告后,心里有点不知所措,便赶紧打电话请示龙胜利书记。 龙书记听说氮肥厂出了这么大的事,显然也吃惊不小,在电话里指示宋念遥,要她立即带上在家的政府领导和相关部门的政府工作人员,立即赶到氮肥厂去做工人的工作,千万不能让工人们上街或是到交通要道上去堵路。而且,一定要保证那几个厂领导的人身安全,绝不能出人命。他现在立即就从省城赶回来,估计要两个半小时才能到达…… 宋念遥听完龙书记的指示后,立即要行政组准备车辆,并且指定要黎影的中巴车搭载所有的领导去氮肥厂。 第二百五十章 勉为其难 宋念遥从来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听到有一两千职工聚集在一起,还把氮肥厂的领导抓起来跪到了玻璃渣上面,心里便一阵紧张、一阵发虚,又听龙书记指示要她想方设法保护好那几个厂领导,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便喊钟春华过来,问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钟春华眼珠子一转,说:“宋主任,像这种情况,为了保证你和那些厂领导的安全,应该赶快打电话给公安局,要求他们调派警力赶去现场,一方面维持秩序,另一方面保护各位领导的安全,以防万一。” 宋念遥已经慌了神,也来不及细想,便拨通了公安局邱光荣局长的电话,要求他立即调集部分公安干警,跟着她去绿原氮肥厂处理工人围攻厂领导之事。 邱光荣有点迟疑地问道:“宋主任,这样做合适吗?会不会激起工人和群众更大的愤怒?” 宋念遥心里确实有点害怕,如果没有警察跟着去,只怕自己都不敢去现场。所以,当她听到邱光荣局长的话以后,便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邱局长,现在氮肥厂那几个厂领导还在太阳底下跪玻璃碴,弄得不好就可能会出人命。县委让你们出警,并不是要你们去抓人扣人,而是去维持现场秩序,保护那几个厂领导的人身安全,有什么不合适的?” 邱光荣局长听她抬出县委的牌子来,以为安排出警是县委常委会的意思,便不再多言,在电话里答应一声“是,坚决执行县委的决定!”便挂断了电话。 半个小时以后,黎影便开着中巴车,载着宋念遥、分管政法的王副市长以及信访局、民政局、县委办、政府办部分干部,后面跟着一长溜警车,来到了和县城相隔二十公里的绿原氮肥厂厂区内。 为了尽量不激化矛盾,邱光荣还是很谨慎地要求所有的警车不开警灯、不鸣警笛,并且和前面县委领导坐的那台中巴车保持一定距离,以免工人们误会领导是带着警察过去抓人的。 因此,当黎影开着中巴车转过一条厂房和宿舍楼围成的巷子,进入到氮肥厂的中心操坪时,那十多台警车并没有跟着他们进去,而是在小巷外面全部停下来。然后,邱光荣便命令几个特意没有穿制服的警察下车,跑步跟上前面的领导们,前去暗暗观察现场的动静,并注意保护好宋主任、王市长等人的安全。其余的警察便全部坐在车子里待命。 邱光荣心细如发,考虑到宋主任是个女同志,便特意安排了两个女警过来跟着她:一个是刑警大队的吕梅,另一个就是五年前曾为冷笑天自杀、现在已经调到了治安大队的童佳。 宋念遥带着王副市长、钟春华副主任等人下车后,几个穿便衣的警察便走过来,其中一个治安大队的中队长偷偷告诉宋念遥和王副市长:邱局长为了避免群众误会,特意把警车停在了小巷子外面,只派他们几个过来观察情况,并随时保护领导们的安全。 王副市长看一眼操坪上黑压压的人群,皱着眉头,有点不满地说:“这个老邱怎么年纪越大,胆子就越小?公安局是**机关,遇到这种大规模的群体**件,就应该理直气壮地站出来维持秩序,保护被围攻者的人身安全。而且,你们几个制服都不穿,跟在我们身后有什么威慑力?那些工人怎么知道你们是警察?” 那个中队长脸一红,说:“王市长,我觉得像这种工人们自发集中起来围困厂领导的行为,肯定也是那些工人们忍无可忍了,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否则,谁愿意冒着被抓被罚被报复的危险,把那几个厂领导抓起来跪玻璃碴?您看看操场边上这些横幅。如果真像横幅上所写的那样,这几个厂领导确实是罪有应得。” 王副市长和宋念遥等人这才抬头看操坪上的那十几条横幅,只见上面写着:“不求鱼和肉,只要米和粥!”,“反腐败,保厂存,坚决惩治害人虫!”,“揪出贪污犯,讨回生活补助费!”…… 十几条标语和横幅,列举了厂领导的种种贪污腐败、吃里扒外的行为。 王副市长不以为然地说:“这样的横幅和标语,简直就是存心蛊惑民心、激起众怒嘛!你看看,什么不求鱼和肉,只要米和粥——这不是污蔑和造谣吗?我们天南省现在哪里还会有吃不上饭和喝不上粥的人?真是乱弹琴!” 这时民政局长在旁边插言说:“宋主任、王市长:我看这些工人提出的要求只是要惩治厂领导的贪污腐败行为,退回他们的生活补助费,并没有什么对政府不满的言论。所以,等下宋主任和王市长去做工作时,建议两位领导语气和缓一点,能够当场答复工人们要求的,尽量予以明确答复,这样才能不激化矛盾,才能平息今天这事。” 王副市长有点不满地看看民政局长,说:‘他们现在都把人抓起来跪玻璃碴了,这不仅是一种体罚和侮辱,还是一种非法拘禁行为。我看,对这种违法行为,我们的公安机关就应该重拳出击,把为首的捣乱分子抓起来绳之以法。” 宋念遥的眼睛一直盯着前面操坪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小巧秀丽的鼻翼上渗出了晶莹细密的汗珠,一双美丽澄澈的丹凤眼露出些许的恐慌和惊惧,犹犹豫豫地站在人群外面,始终不敢带头往里面走。 眼看着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操坪里的人群骚动得越来越厉害。还有一些工人看到他们一大群人从一台中巴车上下来,便警惕地走过来,用怀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他们。 宋念遥知道不管怎么拖,自己这个在场的唯一的县委常委是一定要出面去跟工人们做说服疏导工作的,否则就是严重的失职。 于是,她把牙一咬,带着王副市长等人往人群的前面走去。 吕梅和童佳两个女警赶紧一边一个贴在宋念遥身边,跟着她往人群里走。 在操坪的最前面的,主席台的正下方,四个中年男子正垂着头跪在一堆碎玻璃上面,周围很多工人围住他们,正在满脸激愤地质询他们:“吴大伟,你作为厂长,前几年从厂里拿了3000万元,说是去兴州市开办复合肥厂,又做出决定,拿了2000万元去深圳炒股。这5000万元呢?到哪里去了?你说这些钱属于厂里的对外投资,全部亏损了。你怎么不把亏损的具体情况向职工做一个说明?怎么不把资金的来龙去脉向大家做一个交代?” “你们几个作为厂里的决策者,应该知道上面是给我们每位职工和家属按月拨付了30元生活补助费的。我们邻近的制碱厂,从去年开始,职工们每月都领到了这笔生活补助费,而我们到现在,连补助费的影子都没见到。你们说清楚:到底是上级没有拨付这笔款子,还是被你们这几个黑了良心的人私吞了?” “我们氮肥厂这么多土地、房屋和机器设备。别的不说,单是土地和房屋等固定资产,应该就值几个亿,你们究竟是请的哪里的评估机构,居然把我们厂的资产评估为8000万元?” 工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有几个脾气暴躁的,便走上去想用脚再踢那几个跪着的人,被旁边几个年长稳重一点的老师傅拉住了。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片吵嚷声,有人在大声喊叫:“大家让一让,县里来领导了,让他们到前面来,听他们怎么说。” 宋念遥、王副市长和几个单位的一把手从人群里挤过去,站到主席台下面一个临时用木板搭起来的简易台子上。几个便衣警察簇拥在他们身边,有一个警察偷偷打开手机的摄像机,开始进行现场录像。 宋念遥站到那个木板台上,抿了抿额头上有点散乱的头发,清了清嗓子,用清脆悦耳的普通话说:“同志们,大家好!我是吴水县委办主任宋念遥。受县委书记龙胜利同志的委托,我代表他、代表吴水县委县政府、县**、县政协,前来看望大家,并倾听大家的意见和建议。龙书记现在正在省里开会,估计再过一个小时,也会赶过来和大家见面。我们也将你们的要求向明光市委、市政府进行了汇报,明光市的领导也会尽快赶过来的。现在,我首先向大家提出一个请求:现在跪在地上的这四位厂领导,他们已经跪了几个小时,有的膝盖上都已经流出了鲜血。为了不发生意外,也为了能公正、合理地解决大家的诉求,请大家允许他们站起来说话,好不好?” “不好!” 下面的工人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怒吼。 宋念遥勉为其难地说出了刚刚的那番话,自以为说得谦虚得体,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工人们的怒吼声,不由花容失色,怔怔地站在台子上,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突出重围 黎影在车子里听到操坪上发出一阵阵怒吼,心里一惊,赶紧走下车来,见那些没有跟着宋念遥他们进去的干部都站在人群外面,一脸的惶急,知道情况有点不妙,便快步走到操坪前面,从人堆里挤进去,正好看到宋念遥尴尬地站在那个简易的木台子上,秀丽的脸庞上汗珠滚滚。站在她旁边的童佳懂事地递了几张纸巾给她擦汗。 黎影见到童佳也在台子上,吃了一惊,想了一下才明白她肯定是穿便装来保护宋念遥的。 黎影又偷眼观察围在台子周围的工人,见里面有几个叫得最凶的,都是染着头发、胳膊上文着花纹的年轻满哥,立即预感到今天的事情会有点不妙:这些流里流气的年轻人,肯定是巴不得天下大乱的,平时没事他们都要惹事。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不兴风ng才怪…… 于是,他便双目虎虎地盯着那几个年轻人,看他们准备如何闹事。 一直站在宋念遥后面的王副市长见她受窘,便当仁不让地站出来,脸色铁青地盯着台下高呼口号的工人们,用很威严的口吻说道:“工人同志们,你知道你们让这几位厂领导跪玻璃碴是什么性质的行为吗?我告诉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是严重的违法犯罪行为!我们现在是法治社会,讲求的是依法治国。不论你们有什么理由,也不管这几位同志犯了什么错误,你们这样做,都是十分错误的,也是非常危险的。他们如果真有什么违法犯罪行为,自有党纪国法来制裁他们,你们也可以采取正常的、合法的手段向我们的纪检监察机关举报。但是,你们今天所采取的行为,本身就是违法的。到时候,你们正当的诉求、正当的权利,就会走向反面,变成违法的行为!我奉劝大家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逼人太甚,也不要欺人太甚!” 他刚说到这里,下面的工人就再次怒吼起来:“你是个什么狗jb角色?谁批准你到台上来放屁的?滚下去!” 伴随着这怒吼声,许多人便开始往台子前面涌了过来。 王副市长见那些工人都怒视着他,一幅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那“逼人太甚,欺人太甚”两个成语用得不妥,引发了众怒,心里一慌,下意识地往台子后面退了几步。 几个便衣民警见那些逼上来的工人眼睛都盯着王副市长,知道情况有点不妙,赶紧架起他,从主席台下面人少的地方飞快地往操坪后面跑去。 宋念遥见王副市长跑了,下意识地也想跟着他们跑。可转念一想:自己是受龙书记委托前来平息事态、做工人的说服工作的。如果在这样的时候跑掉,一是会被人瞧不起,二是可能会被追究失职的责任。 于是,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面多着一步步逼近自己的工人,高声喊道:“各位兄弟姐妹,你们冷静一点。刚刚王副市长说的话可能伤了大家的感情,但大体上还是不错的。你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选出几个代表来,我们现在就到会议室去谈。能够当场答复你们的,我可以当场给你们一个满意答复。不能当场给你们答复的,我也会及时向县委、市委及相关部门汇报,争取早日解决问题!” 这时,台下那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中的一个突然喊道:“工友们,你们不要信这个娘们的话!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她就是明光市市委副书记黄顺福的小三,是靠卖爬上县委办主任位置的。黄顺福是明光市最大的贪官,他的小三能是什么好货?她肯定是和厂里这几个贪官穿一条裤子的,所以现在想尽办法要保护他们,大家千万不要上她的当!” 说话的这个青年是常年在县城混的小烂仔,道听途说了很多官场的小道消息,所以此刻便用这番话来进一步煽动现场工人们的情绪。 果然,那些工人听到这番话后,又看见宋念遥身材窈窕、脸盘秀丽,便都相信了那个小烂仔的话,再次向宋念遥逼了过来。 宋念遥万万没有想到有人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自己一直不敢回想的隐私揭开,顿时脸色惨白,羞愤之下,竟然忘记了害怕,通红着脸对着那个小烂仔大喝道:“臭流氓,你站出来!” 恰在此时,外面有工**喊:“警察过来抓人了!大家拦住台上那几个人。如果警察敢抓人打人,我们就把他们踩死在台子上!” 原来,王副市长跑到中巴车里面,立即打电话给邱光荣,说宋主任被工人围困住了,情况危急万分,请他赶紧派人来保护。 邱光荣一听,再也不敢由于,立即命令所有警察下车,不要带任何武器,跑步到操坪的前面去吧宋主任她们救出来。 那些围在台子四周的工人一听警察过来抓人了,心里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便呼地朝宋念遥等人涌过去,一下子把她们几个人围在了核心。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打死这个不要脸的臭**!”随着这声喊,那几个烂仔便率先用脚开始去踢宋念遥。 吕梅和童佳赶紧扑上去,紧紧地把宋念遥抱在她们两人的怀里。一霎时,工人们雨点般的拳头和脚都落到了她们三个人的身上。她们身边另外的几个便衣警察,也被工人们抓住了,根本无力反抗…… 而邱光荣带着的那些警察,也被那些工人团团围住,在外面寸步难移。 黎影一见宋念遥和童佳等人开始挨打,知道自己再不出手,她们三个可能会被愤怒的工人打残甚至打死。 于是,他忽然在原地一踮脚跟,拔身而起,飞扑到那些围殴宋念遥等人的工人中间,伸出手飞快地往那些工人的肩膀上一抓,便把他们提在空中,然后顺手往后面一甩,再接着抓第二个,第三个…… 一眨眼的功夫,那几个围在宋念遥身边拳打脚踢的工人便被他轻轻巧巧地甩到了后面的人堆里,却又没有一个人受伤。 黎影也知道这些工**部分都是来要求自己的正当权益的,所以他动手时留了很大的余地,只是用巧劲把他们拉开,并没有伤害他们。 在拉开了那些工人之后,黎影便将身子拦在宋念遥她们前面,高声喝道:“工人兄弟们,宋主任是受县委书记委托,前来听取大家的意见、解决大家的问题的。请大家冷静下来,不要动手。如果你们打伤了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那些被黎影抓住肩膀甩开的工人,好像见了鬼一样地盯着黎影,都搞不清他是用的什么妖法把自己从那个台上拎下来的,所以一时都不敢再围上去。 黎影趁他们发愣的时候,忽然一手抱起宋念遥,一手抱起童佳,转头对后面的吕梅等几个警察低声说:“你们自己保护好自己,跟着我往外面闯!” 说着,他便把全身真气一鼓,抱着宋念遥和童佳大踏步就往外面冲。 一些工人试图过来阻拦,黎影把交叉抱住两个女人的手掌摊开,发出几道逍遥真气,把那些前来阻拦的人逼得东倒西歪,很自然地在他前面让出一条道来。 宋念遥刚刚只顾着气愤,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境。直到那些工人雨点般的拳脚向她身上砸来,这才感到有点恐惧了。幸亏她的脸部和腰背都被吕梅和童佳死死护住,只是腿上和腹部挨了几脚,额头上被一个烂仔用易拉罐砸出了一个包。 正在万分危急的时候,没想到救星从天而降:只见一条高大的人影忽然拉开那些围殴她的工人,横身站在她和吕梅、童佳前面,在朗声说了几句规劝那些工人的话以后,那个人忽然反身把自己和童佳搂进他宽厚结实的怀里。 在他大踏步地往人群外闯时,宋念遥感觉到他的身上鼓涌着一股强大的气流。自己躺在他的怀里,就像被厚厚的棉绒包裹住,又好像置身于一间温暖、透明、氤氲着丝丝热气的安全小屋中,心里宁静而安详,感觉温馨而舒适…… 而童佳,起先并没有注意到黎影。直到被他一把搂进怀里,她才来得及去看那个把她们从那些工人的拳脚下救出来的人是谁。当她抬起头来,一眼看到那张自己曾经魂牵梦萦、到现在仍是念念难忘的熟悉亲切的脸孔时,心里先是一颤,紧接着,激动和喜悦的泪水就顺着她的脸颊汹涌地流了下来…… 童佳一边流泪,一边把脸颊深深地埋进黎影的怀里,贪婪地嗅着他身上因真气鼓荡而散发出的强烈的男子汉气息,一时间意乱情迷、神魂俱醉,不仅忘记了身边那些汹涌鼓噪的喧嚣人声,就连自己身上被那些工人拳打脚踢弄出来的伤,也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了…… 黎影带着那几个跟在他后面的干警,一路以真气开路,凡是试图前来阻拦他的,都被那两股霸道之极的真气吹得人仰马翻。 很快,他们几个人就突出了重围,和外面的大批警察合到了一起。 第二百五十二章 层层涟漪 邱光荣局长带着几十个公安干警,一直在试图往里面冲,去解救宋念遥和另外几个干警。无奈,围住他们的工人越来越多,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而且群情激奋,里面还有很多老人和妇女。 在开始时,为了不引发更大的事端,邱光荣一直在约束干警们不要动粗,不要打人。所以,他们前进得异常艰难,到后来几乎是寸步难移。 不久,邱光荣听到人群前面的呵斥怒骂和喊打的叫声越来越大,心里焦急异常:宋念遥是个女同志,又是县委常委,万一被激愤的工人们你一拳我一脚地暴揍一顿,打得鼻青脸肿的,其颜面何存?自己这个公安局长怎么向县委交代?如果万一事态失控,她被打残甚至打死,那自己的责任就更大了…… 想至此,他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太谨慎、太小心了,只顾着考虑不激化矛盾、不扩大事态,却没想到宋念遥她们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现在想要再带干警冲进去,已经是异常艰难了…… 恰在此时,只见主席台前面忽然爆发出一阵更大的喧嚣声。跟着,他就看到一条熟悉的人影跃起在空中,扑到了宋念遥她们被围困的地方。 这条人影一扑进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就像在暗潮汹涌的水面上投进了一块巨大的石头,霎时间就掀起一个圆形的水涡,后退的人群就像水面上被石头激起的波纹一样,层层叠叠地往四周扩散。 只见那个飞扑进去的人在人群里左冲右突,其身子所到之处,如分吹草伏、船到波分。很快,就见他抱着两个人,身后跟着吕梅等几个干警,杀出了重围,来到了自己面前。 等到那个人把怀里的两个女人放下,邱光荣这才仔细地认了认,不由喜出望外地叫了起来:“小冷,冷笑天,真的是你啊!” 说着,他就迈步过去,紧紧地搂住黎影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他,忍不住热泪盈眶…… 这几年,邱光荣也像刚哥一样,一直在四处打探救命恩人冷笑天的下落,甚至还曾亲自到首都大学去询问过学校领导,试图搞清楚冷笑天到底分到什么地方工作去了,但得到的答案是:老师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知道他可能被部队特招入伍了,具体去向却无人知晓。 邱光荣是个恩怨分明的耿直汉子,一直记着冷笑天在看守所时对他的照顾和救命之恩,总想找个机会报答他一下。特别是去年辜振民调到市局任纪委书记、他接任吴水县公安局长之后,这种想报答冷笑天恩情的念头就更加强烈:如果没有冷笑天当年在看守所用气功把自己从死神手里拉回来,没有他揭发、铲除雷一鸣等腐败分子,自己要不就还在牢房里呆着,要不就已经去见阎王爷了,哪里还有今日当局长的这一天? 因此,但他在这个操坪里突然遇到冷笑天的时候,心里的激动和惊喜简直无法用语言描述,以至于情不自禁地涌出了泪花…… 黎影听他直呼自己原来的姓名,赶紧在他耳边低声说:“邱局长,我现在名叫黎影,在县委办开车,你还是叫我黎影吧!现在这里情况复杂,你要先组织干警们围城人墙,把各位领导保护好,千万不能出什么意外。” 邱光荣虽然对他忽然改名为黎影有点疑惑,但还是点点头,用力和他握了握手,便转身安排所有干警围成一圈,把宋念遥等人保护在中间。 工人们虽然仍是很激动,但面对这么多身穿警服的干警,还是不敢冲击,只是围着他们,不准干警们冲进去解救那几个厂领导。 宋念遥从黎影的怀里下来后,一直在用感激而又复杂的目光盯着黎影看,见他和邱光荣好像是老熟人,而且显得异常亲密,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但紧接着,她又想起了刚刚自己被黎影搂住时那种骨软筋酥的感觉,想起了他那张俊朗无比、阳光无比的脸,心里又是一阵激荡,一抹红晕像胭脂一样渐渐地洇满了她的脸颊…… 黎影见宋念遥、童佳和吕梅等人都不同程度地负了伤,便先走到宋念遥身边,笑了笑说:“宋主任,你额头上鼓起了一个包,是刚刚被那些工人打的吧!我先给你治一治。” 宋念遥脸上红晕未退,听了黎影的话,这才感觉到额头上隐隐作痛。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那个有损形象的圆包,有点疑惑地问:“你还会治伤?这里有没有药,没有任何医疗器具,你怎么治?” 邱光荣走过来,对她说:“宋主任,黎影同志练过气功,他体内的真气治疗外伤最有效果,你试试就知道了。” 宋念遥仍是半信半疑,不过还是把头垂下来,让黎影运气给她治疗。 黎影现对于她这种小伤,可以说是手到病除。所以,他只是伸出手掌,在她额头上鼓包的地方按了按、揉了揉,又往里面灌注了几股真气。几分钟后,她额头上那个鼓起的肉包就完全消失了。那种火辣辣的疼痛的感觉也被一丝丝清凉的舒服感所代替。 宋念遥摸了摸自己已经平滑如旧的额头,瞪大那双圆如杏仁、亮如水晶的美目,不可思议地看着又开始给童佳治伤的黎影,心里的疑惑越来越甚…… 童佳自从离开黎影的怀抱后,就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眶里泪花滚滚。边上的人除了邱光荣以外,都不知道她认识黎影,见她流泪,还以为是因为挨了工人的打委屈的缘故,谁也没料到她此刻心里正在翻江倒海,正在为终于见到了自己几年来日思夜想的梦中人而激动、而心酸…… 在黎影给她治疗腰部和头部的伤时,她温顺地依偎着他的身子,听他低低地告诉她:他现在叫黎影,在县委办开车,有时间可以去县委办找他玩…… 她也不问他改名的原因,也不问他这几年去哪里了,只是不停地点头。同时,当听说他现在还是一个人住在县委大院时,猜测他可能还是单身,她的心里忽然一阵悸动,还夹杂着一点点后悔…… 原来,这几年童佳一直对冷笑天念念难忘,任她家里怎么催促,就是不肯找对象。在她的心目中,除了冷笑天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男孩子能够走进她的内心世界,也再没有任何男孩子能够打开她的心扉。 当然,像她这样外貌出众、又是公安干警的女孩,追求她的人是不计其数的,不过她一直将那些追求者拒之于千里之外,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她的父母见她已经26岁了,还是不肯找男朋友,终于急了,便委托一个人给她物色了财政局的一个青年干部。这个干部家境好,人也高大帅气,童佳的父母非常满意,便逼着童佳和他交往,还说如果她再不答应,他们就和她断绝父女、母女关系。 那个干部对童佳也是一见钟情,几乎天天开车到公安局去接她、请她吃饭。童佳迫于父母的压力,又见这个干部还算本分扎实,便勉强答应跟他交往,但在交往过程中总是淡心淡意的,不仅不许对方碰自己一个指头,而且很少跟他出去玩耍。这种情况一直维持了大半年…… 现在,当童佳见到黎影之后,心里便立即开始后悔自己不该屈服父母的压力,找了一个男朋友——在她的潜意识里,只要冷笑天还没有结婚,自己就总还有一点希望。哪怕这希望微乎其微,但自己也绝对不能够放弃…… 黎影给童佳和吕梅治好伤之后,起身见操坪上仍是人潮汹涌、喧嚣鼎沸。几十名公安和几百名工人对峙着,虎视眈眈地各不相让,就像一堆已经浇了油的木材,只要有一星半点的火花溅入,立即就会引发熊熊大火…… 就在此时,主席台下面一阵骚乱。跟着,就听几个工人在惶急地大喊:“快打救护车过来,老厂长心脏病发作了……快点啊!” 黎影心里一动:刚刚他在去救宋念遥等人之前,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那些工人,发现里面有一个头发花白、满脸正气的七十来岁的老人,一直在试图阻止那些工人打人。看得出,他在工人中很有威信,很多冲到了前面的工人都被他吆喝了回去。只是后来,在那几个烂仔的蛊惑和带头下,加之又有人说警察来抓人了,激起了工人们的愤怒,这个老者再也拦不住他们,这才发生了打人的事。 难道,刚刚工人们口中吆喝的犯病的“老厂长”,就是这个花白胡须的老者? 想至此,他跟宋念遥和邱光荣说了一句:“我到前面看看!”,便挺身就往人堆里面闯。 那些跟人见黎影闯过来,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便纷纷鼓噪着试图拦住他。 黎影一边横身往里面硬挤,一边高声喝道:“都让开,我是心脏病专家,我是去给老厂长治病的!” 那些工人一听他自称“心脏病专家”,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推荐好友“半根芙蓉王”同好作品《都市山神王》 第二百五十三章 仁者无敌 在和刚刚宋念遥站在上面讲话的木台子相隔两米左右的操坪中央,十几个工人正满头大汗地围在一起,焦急地盯着被一个中年大汉抱在怀里的老厂长。只见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嘴唇青紫,已经陷入昏迷状态。 搂住老厂长的那个汉子,黎影开始也注意到了,好像是这次活动的组织者,很多工人都喊他蔡主席。此刻,他汗流满面,神情惶急,嘴里不停地喊着:“爸,您坚持一下,救护车很快就要来了……您可千万要挺住啊……” 当黎影出现在这些人面前时,几个一直围在木台子周围的烂仔一眼看到他,大嚷起来:“大家拦住这个警吊子,他是个便衣警察,刚刚冲进来把那个**主任抢走的就是他!” 此言一出,周围的工人便又骚动起来。但他们中很多人刚刚都莫名其妙地被黎影的真气冲翻在地,至今没想通自己是怎么摔倒的,所以也不敢过分逼近他,生怕他真的会什么妖法,万一自己被他的妖法伤到了,那可不是好玩的。 因此,他们都只是围着他鼓噪,但并没有人敢动手。 黎影不理睬他们的叫嚣和威胁,径自走到那个围住老厂长的人圈子边上,顺手拨拉开几个人,俯身看了一下老厂长的脸色,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对那个中年壮汉说:“你让开,我来给他治一治!” 这时候,那几个小烂仔里面的一个见他俯下了身子,只顾着看老厂长的病情,以为机会来了,便从地上捡起一根不知谁丢在那里的木棒,悄悄走到黎影背后,把棍子高高举起抡圆,对准黎影的后脑勺便狠狠地砸了下去。 黎影这几年在旺尼扎玉王国一直在不间断地练习“无极逍遥功”,不仅体内被冰罗汉所下的yin毒已经清除得干干净净,而且功力也已经超过第四层很远,已经达到了运气自如、气随念走的境界,对外界所有的侵袭动作极为敏感。 因此,当那个小烂仔的棍子带着呼啸的风声,堪堪就要砸到他的头顶时,他体内的逍遥真气立即自动鼓涌起来,在遭袭击的头顶结成了一道无影无形的金钟罩。跟着,就听到“砰”地一声,木棍狠狠地敲击在黎影的头顶上。 就在木棍和黎影的头顶接触的一瞬间,那个小烂仔忽然感到自己的虎口一阵剧痛,那根木棍受到巨大的反弹力的冲击,从他的手里脱手而出,像一支利箭一般激射到了半空。跟着,他就发现自己的虎口处有鲜血涔涔地流了出来。 黎影反转头怒视着这个小烂仔,瞪圆眼睛喝道:“滚开!你再打扰我给老厂长治病,就把你跟那根棍子一样丢到半空里去。你信不信?” 小烂仔已经尝到了他的厉害,哪敢不信?赶紧捂着虎口,抱头鼠窜地逃出了人群。 那个中年汉子惊异地看着这一幕,见黎影被一根粗大的木棒在头顶狠狠地敲了一棒,却毫发无损、若无其事,反倒是袭击他的那个烂仔受了伤,知道他可能身负特殊的本事,心里立即涌起了一丝救治他父亲的希望,赶紧主动把身子让开,给黎影腾出位置。 黎影把老厂长抱在怀里,伸出右掌按住他的膻中穴,开始往他的病灶处灌注真气。 仅仅过了两三分钟,老厂长苍白的脸颊抽动了几下,紫涨的嘴唇也渐渐变成了鲜红的颜色,并开始有了细微的呼吸。 老厂长的儿子一见黎影只是在自己父亲胸口按摩了几下,就立竿见影有了效果,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惊奇,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黎影那双神奇的手,眼睛里流露出仰慕和崇敬的神色。 又过了一会儿,老厂长的呼吸忽然粗重起来,花白的胡须抖动了几下,然后缓缓地睁开有点浑浊的眼睛,费力地看了仍然把手掌按在他胸口的黎影一眼,又转头看着他的儿子,有气无力地问道:“汉波,他们没有再打人了吗?不能再打了啊,那都是县里的领导,是来解决问题的。你们把那几个贪污犯罚跪,我不好阻拦。但是,攻击县里的领导,这是犯法的呀!我这是急怒攻心啊!” 原来,这个老厂长就是上世纪改革开放初期,在氮肥厂大胆进行改革,把厂子搞得红红火火的那位有名的企业家,名叫蔡长庚。他退休后,在厂里的工人中仍有极高的威信。这次,他的儿子带头把几位现任厂领导抓起来跪玻璃碴,他开始一直是反对的。但是,由于工人们对这几个蠹虫愤恨之极,他也阻拦不住,只好拖着有病的身子前来现场,尽自己能力想控制事态的发展。 无奈,很多工人已经失去了理智,根本不听他的劝阻,就连自己的儿子也听不进他的话了。当看到那些人开始围攻宋念遥等县里的领导时,他的心里就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不久,他就支持不住,终于倒在了水泥地上…… 蔡汉波见父亲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工人们是否还在打人,有点惭愧地说:“爸,现在工友们还在和县里的大批警察对峙,只不过暂时还没打起来。等下我就去劝阻一下,让大家冷静下来。” 蔡长庚点点头,又转过目光,定定地盯着黎影,问道:“小伙子,你这是气功吗?” 黎影一边继续给他把一股股柔和的真气输进体内,一边温和地答道:“老厂长,我这是用真气在给您治疗。您放心,您的心脏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老厂长点点头,说:“小伙子,我刚刚看到了你救县领导的那一幕。你不仅医术高超,还有一颗医者的仁心啊!我当时注意了的:在那种凶险的情况下,你一直保持着克制,只是利用自己的功夫把那些打人的工友拉开,并没有伤到一个人。你年纪轻轻就有这样高超的武功、高明的医术、仁爱的胸怀,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老朽此生阅人无数,想你这样的义、勇、仁俱备的年轻人,还是第一次碰到!你是不是哪个单位的领导?公安局还是县委县政府的?” 黎影微笑着说:“老厂长,您过奖了!我不是什么领导,只是县委办一个普通的中巴车司机。” 老厂长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了他几眼,轻微地叹息一声,说:“可惜了!大材小用啊!这么好的苗子不培养、不提拔,这是重大的用人失察啊!” 这时候,黎影见老厂长已经完全恢复过来,转脸又见那几个跪在玻璃碴上的厂领导都已经两股颤颤,有两个的膝盖下已经是殷红一片,心里不由动了恻隐之心。虽然他知道那些工人们声讨他们的罪行很可能是真的,但在这样的烈日下面,让他们跪到玻璃碴上,一跪就是数小时,对他们的惩罚也已经够厉害了,于是便对蔡汉波说:“蔡主席,这几位跪着的厂领导,不管他们犯了多大的罪,有多大的民愤,归根结底,到最后还是得由纪检监察和司法机关去依法依规处理。工友们的愤怒我也可以理解。但是,他们现在已经跪了这么久,如果再不放他们起来,只怕会发生什么意外。能否请您跟工友们说说:暂时放他们起来,我给他们治一下膝盖上的伤,减轻一下他们的痛苦。我这不是同情他们,而是从人道主义的角度向您提出这个请求,请蔡主席考虑一下!” 蔡汉波还没答话,他父亲就把头从黎影怀里抬起来,嘶着嗓门说:“汉波,你不冲别的,就冲着这个小伙子今天救我一命,你也要答应他的这个要求。我早就跟你说过:这样做是不人道的,而且是违法的,你就是不听我的……你等着,这个事情一平息,你和几个为首的人如果不被政府抓走,我这个蔡字倒着写!” 蔡汉波当然也预计到了这个后果,听他父亲这样说,不敢再坚持,便跟周围几个工友商量了一下。其中一个便走到那几个厂领导身边,踢了其中一个人一脚,喝道:“起来!老老实实到那边去,让那位老弟给你们止止痛,然后等着检察院来逮捕你们!” 那几个人已经听到了黎影和蔡汉波等人的对话,听说让他们起来,立即如蒙大赦般艰难地挪起身子,一瘸一拐地来到黎影面前,都用感激无比的目光看着他,默不作声地等着黎影给他们治疗。 老厂长感到自己心里那种憋闷、悸动、喘不过气来的症状已经完全消失,便试着站起来走了几步,发现竟然比发病前还要轻松自如,而且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不由惊喜交集,低声对想过来扶他的蔡汉波说:“汉波,这个年轻人是个神人,你以后要多和他结交往来!过两天你以请他给我继续看病为由,请他到家里来做客,我要好好问问他的情况!” 正在这时,人群外忽然又传来一阵鼓噪声,跟着有市委办的人员在那里大喊:“各位工友,大家让一让,县委书记龙胜利同志来了!他从省里带来了处理氮肥厂问题的三点指示。我们请龙书记给大家传达这三点指示好不好?”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三点指示 原来,龙胜利此次去省里,就是去向省化工厅、省发改委、省国资委等相关部门汇报氮肥厂改制的事情的。虽然氮肥厂是省属企业,但由于厂址在吴水县,也在吴水纳税,而且全厂几千职工和上万家属子弟,都属于吴水县的治下子民。 因此,他这个县委书记对氮肥厂改制一事也是极为关注和关心,担心在改制过程中,如果没有处理好资产评估、工人重新上岗、离退休人员安置、下岗职工买断等问题,会引发一系列矛盾和问题。 而且,从很多迹象来看,这些矛盾和问题已经出于暴露和爆发的边缘。特别是那个8000万的资产评估报告出炉后,有很多职工已经开始在酝酿要到320国道上堵车,或是联名**告状。县里和市里、省里的纪检监察部门,也多次接到氮肥厂职工的举报,反映现任厂领导侵吞私分职工生活补助费、挪用厂里的钱合伙办私营企业、决策失误造成重大经济损失等问题。 龙胜利感到问题严重:维稳是地方政府的第一要务。如果氮肥厂几千职工联合起来反对低估厂里资产、领导贪污腐化等问题,那就会闹出重大的事件,说不定会一夜之间举国闻名。到那时,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明光市的主要领导甚至包括省里的领导,都会受到影响和牵连,不仅会颜面扫地,而且肯定会被追究失职渎职的责任…… 他是个很有责任感、很有事业心、也很有胆识和魄力的领导。因此,当察觉到氮肥厂的问题很可能会成为影响吴水县社会和治安稳定的火药桶和炸药包以后,立即在第一时间向明光市委书记徐天长做了汇报。 徐天长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便责令他立即赶赴省里,将氮肥厂的一系列问题向该厂的主管单位省化工厅、指导氮肥厂改制的单位省发改委等部门的领导作了汇报。这两个单位的领导又分别向主管工业的副省长做了汇报,得到了副省长关于氮肥厂问题的几点指示。 没想到,他还在省里跑上跑下,这边就真的出大事了…… 当龙胜利走到主席台下面那张木台子上时,黎影也已经把那几个厂领导膝盖上的伤治好了。几个工人把他们看管起来。黎影便和老厂长、蔡汉波站在木台子下面,听龙胜利传达省领导的几点指示。 龙胜利将近五十岁,是个从基层靠苦干实干巧干一步步爬上县委书记位置的务实型领导干部。他个子不高,穿一件普普通通的短袖白衬衣,一条浅色休闲裤,身材不胖不瘦,脸盘很长,眉毛浓黑,目光犀利,讲起话来中气十足,声若洪钟,并且有一股金属回音般的颤音,令人一听就感到非常振奋: “同志们:我是吴水县委书记龙胜利。首先,我要向大家道个歉。最近一段时间,绿原氮肥厂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由于厂子是属于省属企业,我没有对这些问题引起足够的重视,总认为这不是我这个县委书记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所以一直没有下来调查了解情况,也没有来倾听工人朋友们的意见和呼声。这是我的失职,我在这里向大家做一个检讨,并诚挚地对你们说一声:对不起!” 说着,他就弯下腰来,深深地对着台子下面鞠了一躬。 站在人群后面的钟主任等县里的干部以及那几十个警察,见龙书记鞠躬,赶紧带头鼓掌。 可是,工人们却都漠然地看着台上的龙书记,除了老厂长和厂里的几个劳模以外,没有一个人附和钟主任等人的掌声。因此,那掌声就显得有点稀稀落落。 龙胜利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前几天,我为氮肥厂的事,专程到了省里,分别找了省化工厅、省发改委、省国资委的领导,反映了大家对这次改制工作的看法和意见,也反映了你们向各级纪检监察部门举报的有关现任厂领导贪污腐化的问题。对这些问题,省政府分管工业的周副省长做出了专门的批示,省化工厅、省国资委、省发改委等单位根据周副省长的批示,做出了几项重要决定。” 说到这里时,龙胜利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了一下那些工人的反应。 果然不出所料,当听说省里有关部门对氮肥厂的问题做出了几项决定后,工人们都立即露出了关注的表情,整个操坪里顿时鸦雀无声。 龙胜利满意地清清嗓子,继续用他那洪亮的声音说:“省里的意见是:第一,为便于工厂改制,也为了充分体现属地管理、权责相当的管理原则,省里决定将氮肥厂的管理体制从省管改为市管。同时,决定撤销现任厂长罗宝华、厂党委书记胡艺峰、副厂长李泰安等三人的职务,并自即日起对他们的违纪违法问题开展调查。过几天,明光市委将安排新的厂领导班子接管氮肥厂,做好维稳改制工作,直至改制工作顺利完成。 第二,绿原氮肥厂的改制工作必须进行,这一点大家一定要形成共识。恕我直言,现在绿原氮肥厂和以前相比,可以说是江河日下、前景堪忧。我虽然没有做过认真的调研,但也一直在关注氮肥厂的生产经营情况。现在,应该是处在了生产难以维系、矛盾重重、问题百出的困难境地。所以,绿原氮肥厂只能咬紧牙关,忍住阵痛,在改革中求生存、求发展,只能加快寻找战略投资者,对现存的国有资产和员工,开展‘两个置换’,通过新的管理体制、管理机制、管理团队,来盘活资产、安置工人、减轻负担、轻装前进!否则,就只能是死路一条! 在改制过程中,我们要把握三点:一是要正确评估工厂的资产。据我了解,绿原氮肥厂现有资产近8个亿,是个集化肥、精细化工、医药卫生、农药、化工机械、动物饲料六大系列产品于一体的国家大一型综合化工化肥企业,厂里拥有各类专业技术人员1500余人,技术力量雄厚,生产设备先进,检测手段齐全,完全可以评估出一个好的价钱。但是,有部分高层管理人员却吃里扒外,居然将这么一个大厂的资产评估为8000万元,这是对国家、对人民、对我们的工人在犯罪啊!二是在改制过程中,要多用法律法规去衡量,要坚决杜绝国有资产流失的现象发生,要用法律的手段、法律的程序,堵塞漏洞,不能让一些不法分子打着改制的招牌,变相侵占国有资产。三是在改制后,要保证现在的员工有班上、有工资发、有出路。要做到老有所养、病有所医。 第三,为了解决现在氮肥厂的生产启动资金和欠发职工工资问题,省化工厅和省国资委破例为厂里借资1.2亿元,其中,7000万元用于生产启动资金,5000万元用来给大家发放欠下的几个月工资。此外,关于大家的生活补助费被侵吞的事,省里也有明确指示:责令明光市纪委和检察院尽快对涉嫌侵占生活补助费的几个人立案侦查,并勒令他们限期退出侵占的款项,再造册发放给大家!” 当龙胜利说出第三点指示的时候,工人们终于忍不住高兴和喜悦之情,不知是谁带头,整个操坪里忽然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只有那几个一直垂头丧气地站在木台子边上的厂领导,听到龙书记最后的那几句话,知道明光市纪委和检察院很快就会对他们采取措施,不由个个面如土色,有两个心理素质较差的,差一点当场晕倒在地。 当龙书记健步走下那个木台子,准备返回到车上去时,老厂长忽然牵着他儿子蔡汉波的手,后面跟着几个为首组织这次批斗会的工人,走到龙书记面前,老泪纵横地说:“龙书记,我是这个厂的原任厂子,这个人是我的儿子,叫蔡汉波。这次他们组织工友把那几个腐败贩子抓起来,让他们跪玻璃碴,虽然出发点是想挽救工厂、惩治蠹虫,但他们的方法是错误的,是违法的。而且,最后他们还围攻殴打了县里来的领导。要不是现场有一位智勇双全的青年干部把领导们救出去,可能就会酿成很大的事故。所以,我现在带着他们几个为首的向您来自首。他们该担什么责任,就请县里和公安部门依法裁决。您为我们厂里解决了这么大的问题,我代表全场近两万职工和家属向您和所有的领导表示深深的感谢!” 说着,就深深地对龙书记鞠了一躬。 龙胜利早就耳闻过这位传奇的厂长的事迹,见他向自己鞠躬,赶紧上去搀住他,很真诚地说:“老厂长,您是我们县里改革开放的有功之臣,也是我们极端敬仰的老前辈,您向我行这样的礼,我如何敢当?至于您儿子他们的问题,该负什么法律责任,这得由公安机关和有关部门依法依规做出处理,我也无权表态。对了,您刚刚说有一位智勇双全的青年干部救出了县里的人,我还不知情。他在哪里?是哪一位?” 第二百五十五章 书记关注 老厂长把手往站在不远处朝这边看的黎影一指,对龙胜利说:“龙书记,就是这位小哥。他姓黎,叫黎影,是你们县委办的一个司机。刚刚在发生骚乱的时候,这位小哥孤身闯入人群中,利用自己的功夫逼退那些失去了理智的工友,救出了宋主任和几名公安干警。难得的是,他一个人对付那么多人,却没有伤害到任何工友的皮毛。后来我心脏病发作,眼看着要一命归西了,他又主动返回来,用他的神功把我从阎王爷那里拉了回来。今天要不是这位小哥在场,还不知要发生多大的事故呢!龙书记,我也是70多岁的人了,轻易不称许人。但是这位小哥,我打心眼里喜爱。只是,不知为什么他在县里还是一位司机。我看他的人品和本事,应该是会大有出息的啊!” 龙胜利顺着老厂长手指所指的方向,仔细看了看黎影:只见他面如冠玉,唇似涂朱,两眼明亮有神,剑眉斜插入鬓,给人的感觉是英挺潇洒、俊朗阳光。 龙胜利为官多年,平时很相信曾国藩总结的相人之术,一看黎影这幅清朗俊挺的模样,就觉得这是个光明磊落、聪敏干练的可造之材,于是便一边继续打量黎影,一边对着老首长点点头说:“老厂长,您果然是慧眼识英才啊!我虽然不大了解这位年轻的同志,也没看到他刚刚救人的举动。但是,所谓‘人皆有相’,但从他这外貌来看,也是英气勃勃、聪敏干练啊!您放心,我虽然不是个什么识人的伯乐,但如果我的部下中真有千里马,我也是不会让他埋没在底层的。” 黎影见龙胜利一直在和老厂长说着什么,而且从他们盯着自己的神色看,应该是在说关于自己的什么事。于是,他也便大大方方地向龙胜利报以一个灿烂的笑容。 龙胜利也对着他鼓励般地微笑了一下,然后便迈步走向宋念遥、邱光荣他们等在那里的操坪后面。 黎影生怕他们即刻就会走,赶紧也跟着他走过去。 龙胜利和邱光荣、宋念遥等人一一握手以后,看一眼走向中巴车的黎影,好像很随意地问宋念遥:“前不久我听说部队转业回来一位副营职干部,安排在县委办。宋主任,你们给他安排了一个什么岗位?在哪个组还是在哪个局?” 宋念遥有点迷惑地看看龙书记,不知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件事,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龙书记,这位新分来的同志叫黎影。关于他的岗位安排问题,我们在主任办公会议上进行了专题讨论,最后以举手表决的形式,决定把他安排在行政组。至于具体在行政组干什么工作,那就是行政组的事了。不过,现在他好像是暂时在开县委办的那台中巴车。” 宋念遥虽然缺乏当领导的胆识、魄力和决策能力,但其实心里还是非常开窍的,一听龙书记专门问起了黎影的事,立即意识到他是有目的的。因此,她便笼统含糊地说是把黎影分到了行政组,至于他开中巴车,也说成是组里的安排——因为按规矩,一个干部的具体岗位,确实是应该由直接领导的部门安排的。只不过因为钟春华主任看不惯黎影,所以那次他们在会上才直接讨论和决定了黎影的岗位。 龙胜利“哦”了一声,用带点讽刺意味的口吻说:“宋主任,安排一个普通干部的岗位,你们也搞举手表决啊!我看,县委办的**风气很浓厚嘛!不过,你们这次**表决的结果,我有点不敢苟同:一个堂堂的副营职转业干部,你们让他去开大巴车,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的味道?他再没能力,再没水平,总还有个副主任科员的职务和公务员的身份在吧!而且,据我所知,现在无论是县委办还是政府办,司机一般都是行政事业编制的工人担任的,公务员去当司机,影响人家的进步和前程啊!当然,我并不是说你们的安排有什么大错。我只是就事论事,为那个转业的年轻同志打一个抱不平。具体你们怎么办,还是你们委办说了算。如果我向你们提什么要求,那就有越俎代庖之嫌了。呵呵呵!” 他这三声呵呵一打,不仅宋念遥面红耳赤,就连站在她旁边的钟春华也是心头惴惴,脸上冷汗直冒:擦!看来把黎影发配到司机班是走了一步臭棋!也不知龙书记是以前就认识黎影,还是因为今天得知了黎影救人的事,对他生出了好感。反正,看他的样子,好像对县委办安排他进司机班非常不满。如果他们两个毫无瓜葛还好,万一要是这个黎影本来就是龙书记的亲戚或是故旧,那就不仅是糟糕,简直是糟透了…… 想至此,钟春华不等宋念遥表态,立即上前一步,谄笑着对龙胜利解释说:“龙书记,宋主任和我们几个人之所以一致决定要把黎影安排到行政组,一是因为他在部队是副营职,应该有一定的管理经验和管理能力,而我们的行政组,正是一个综合管理部门。至于其他部门,比如秘书组、政研室、督查办、保密局等地方,是要有一定的专业技能的。目前,我们对小黎的其他特长还不了解,所以把他安排在行政组是最合适的。二是听小黎自己说,他以前为部队首长开过很久的专车,驾驶技术应该是第一流的,而且服务意识、服务水平和服务能力应该比较强。而我们的行政组,恰好也是为领导服务的。所以,从这方面来讲,分他到行政组也是人尽其才、才尽其用。第三,……” 龙胜利听他啰啰嗦嗦的,有点不耐烦地摆摆手,说:“好了,我说过我理解你们委办的决定,这些理由和原因就不要再说了。宋主任,你还是说说吧,你们准备怎么做到人尽其才、才尽其用?” 钟春华红着脸讪讪地退到一边,让宋念遥上来汇报。 宋念遥刚刚听了钟春华一番话,心里一边骂着“老狐狸”,一边正在后悔自己没有抢着上去解释此事。一听龙书记要她表表态,立即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上前去,微笑着说:“龙书记,我的意见是:县委办的司机班已经多年没有队长了。黎影同志既然在部队有过副营职职务,也算是副科级。虽然到了地方后,团职一下干部一般都不安排实职领导职务。但是,我们可以恢复原来的司机班队长的职位。这个职位不算副科实职,只是一个管理职务。但我们可以把一些司机班的管理职能赋予队长,比如司机们出差的旅差费的包销、为领导服务的垫付款项的报销、油票的领取和核销、车辆的调派安排等等,都可以交给这个队长去初审、初核,再由行政组组长最后签字。这样,我们就可以充分发挥黎影同志的管理能力,也能锻炼他的管理和服务水平。龙书记您看,这样安排妥当吗?” 钟春华一听宋念遥这番话,不由大吃一惊:她这样安排,是明显在挖自己的根基和墙角。因为车辆管理这一块,其中是有很多油水和好处的。特别是司机差旅费报销、为领导垫付款项的报销以及油费管理这一块,有很大的伸缩性和弹性。自己以前一直通过行政组组长,把这一块把得死死的。但宋念遥这个提议却将彻底打破自己独揽行政组大权的局面。她可以利用黎影,把车辆管理这一块蛋糕分去一大半,让自己铁桶般的领地冒出一个巨大的漏洞。虽然,自己可以想办法削弱黎影的审核和管理权,但这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它至少表明:这个外表光鲜漂亮、自己一直以为她只是“红漆马桶”和“绣花枕头”的年轻的女上司,并不如自己所想象的那样毫无心机和能力,只能听任自己摆布。她好像已经觉察到了自己想架空她独揽大权的意图,开始利用龙书记关注黎影的事情,往自己的领地里“掺沙子”了…… 想至此,他有点急了起来,便再次上前说:“宋主任,这样肯怕不好吧!司机班不设队长,已经是多年的成规了,现在一下子冒出个队长来,会让人觉得不伦不类。再说,要设队长,也应该在多年在司机班工作的老师傅中产生。黎影同志初来乍到,一下子让他当队长,让他去管理那些老师傅,只怕难以服众。另外,司机班的经费报销和油料管理,历来是由行政组组长直接管理和审批。你让黎影同志搞什么初审,有违我们的管理制度吧!” 宋念遥嫣然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钟主任,我提出设立这个队长职务,是为了进一步加强对车队和司机的管理,进一步优化车队的服务职能。同时,也是为了贯彻落实龙书记刚才所做的关于人尽其才、才尽其用的重要指示,给黎影同志一个锻炼的岗位和机会。我看,我们可以定一条新规定:车队500元以下的报销,由黎影直接签字,汪组长审核后包销;500元以上的报销,由黎影初审核实,汪组长复审,钟主任最后签字同意。不知钟主任意见如何?” 第二百五十六章 品外小官 钟春华见宋念遥转头征求他的意见,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同意吧,实在有点不甘心——行政组那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如果就这样让宋念遥挖出一个缺口,说不定以后这个缺口就会越开越大。不同意吧,又搞不清龙书记和这个黎影到底是什么关系,也搞不清龙书记是否赞成宋念遥的提议…… 于是,他便用模棱两可的话说:“宋主任,你的这个提议,我建议我们再开一次主任办公会,专题进行讨论。毕竟,这是涉及到制度变更和岗位、职位的设置问题,我们应该慎重研究,集体决策。龙书记,您觉得呢?” 龙胜利一直在听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听钟春华问他,便说:“你们研究一下是对的。不过,我还有一点意见:你们既然要设这个车队队长,干脆就把他设为副科实职,这样这个队长管理起来才名正言顺。” 钟春华吃惊地张大嘴巴,半响说不出话来…… 龙胜利是个很珍惜时间且办事雷厉风行的领导。在处理和安抚好操坪上的工人以后,在回县城的路上,他把王副市长、公安局长邱光荣、县委办主任宋念遥、副主任钟春华以及其他一些跟着宋念遥她们过来的部门领导,一起叫到黎影的中巴车上,让其他干部坐他的车或是警车回去。他就坐在中巴车的前排,面对后面的部下坐着,开起了一个“中巴车”会议。 在简单地向邱光荣交代了关于这次非法拘禁事件的处理原则和涉及对象之后,龙胜利话锋一转,谈起了关于氮肥厂由谁来买断的问题。 “同志们,这次去省里,省化工厅和国资委的领导对绿原氮肥厂的改制转型问题非常关心。氮肥厂由省管改为市管以后,明光市委把重估氮肥厂资产、寻找合适的战略合作伙伴作为该厂改制转型的首要问题,多次进行了专题研究。市委书记徐天长同志指示:氮肥厂资产评估问题,由市里出面组织,一定要实事求是地把氮肥厂的家底摸清,并在此基础上拟出一个合理的转让价格,绝不能让国有资产低估或流失;寻找战略合作伙伴的事情,市里和县里都要努力,而且以县里为主。毕竟,改制后的氮肥厂,仍然在吴水县的之下范围之内,而且绝大部分税费也是交在吴水县,是吴水将来重要的税源和财源。因此,如果吴水能够自己寻找到实力强、前景好、管理严、又能够接受我们的评估底价的公司或是企业做战略合作伙伴,那是最好的。为了落实徐书记的这一重要指示,自即日起,我们所有的部门领导,尤其是招商局、轻工局等单位,还有我们四大班子的人员,要开动脑筋,梳理关系,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动用一切关系和手段,力争早日找到合适的公司或企业,前来收购和接管氮肥厂,争取尽快解决氮肥厂的问题,让这个企业重新焕发出生机和活力。” 说到这里,他忽然盯着坐在对面第一排椅子上做笔记的宋念遥:“宋主任,明光有一个很有名的企业,是京华公司在明光的分公司,老总好像叫邢利华。这个企业是以高新技术开发为主的,涉及的行业里面就有生物医药、化工产品,而且据说这家公司的研发能力很强,经济实力雄厚,企业信誉也很好。你和这家公司高层有没有过接触?如果能让京华公司来收购氮肥厂,那是最佳选择。” 宋念遥一愣,想了想说:“这家公司我知道。我在明光市委接待处时,曾经安排过徐天长书记和他们的老总邢利华先生的一次宴席。那是徐书记刚刚调来明光任职,特意邀请邢利华先生见个面,一起吃个饭,喝杯酒,纯属礼节性的。据说,这个邢先生非常忙碌,平时基本上都在京城总部,很少到明光来。所以,我和他只是一面之交,谈不上认识。” 黎影听他们谈起邢利华,心里一动,便侧耳聆听他们下面的谈话。 龙胜利听说宋念遥不大认识邢利华,有点失望地轻叹一口气,说:“我跟徐书记说过请京华公司来参与氮肥厂改制的事情。徐书记当时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要我们自己想办法。因为京华公司是靠实力一步步发展壮大的,一般情况下,不喜欢收购国有企业,怕给自己的公司带来包袱,也怕担上侵吞国有资产的恶名。徐书记曾经和邢利华老总谈起过这个问题,被他委婉地回绝了。看来,我们还是得另找公司了。” 接下来,龙胜利又就氮肥厂如何维持稳定、如何协助市里调查氮肥厂那几个现任厂领导贪污受贿的问题谈了几点意见,直到车子开进县委大院。 黎影等领导们下车后,锁好车门出来,走进司机班的办公室,只见周兵已经先他一步进去了,正在和那些司机大吹牛皮,谈他陪龙书记去省里见领导的事情。 刚刚宋念遥和钟春华在和龙书记讨论黎影的事情时,周兵在自己的车子里,所以并不知道领导们已经决定让黎影担任小车队队长,而且手里握有经费报销初审和油料管理的大权。当然,黎影自己现在也还不知道。因此,当他走进司机班时,仍是没有一个人理睬他。 黎影在氮肥厂呆了几个小时,没有喝一口水,所以一进办公室,就去拿自己的杯子,想从饮水机里面倒一杯水喝。可是,他刚倒了一小杯水,饮水机里面就没水了。 黎影抬起头,问一个司机:“师傅,请问送水的电话是多少?” 那个司机横了他一眼,又抬眼看看周兵,把脸别转过去,不理睬他。 黎影见他假装没听见,心里一阵恼火,本想发作他几句,转念一想,跟这种小人势利眼计较,只会自取其辱,于是便忍了忍,拿起杯子到焦稚晖办公室倒了一杯水过来。 此时已是快下班的时候,黎影想找张报纸看一看昨天的时政要闻。可是往报架上一看,那里一张报纸都没有了。再一看另外几个师傅,只见他们每人拿着几张报纸,坐在凳子上煞有介事地看着,好像是知道自己有阅读报纸的爱好,故意把报纸拿走一样。 至此,黎影有了这样一种感觉:司机班的人好像在周兵的唆使下,联合起来冷落、排挤自己。而面对这种冷落,自己还无法说出口…… 正在这时,一个干部跑过来对黎影说:“小黎,宋主任要你去一下她的办公室。” 黎影走进宋念遥办公室时,宋念遥再也不像上次那样故作矜持,而是非常热情地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把手伸给黎影,两个人握了握。然后,她便很亲热地说:“小黎,今天我要特别谢谢你。刚刚在氮肥厂,要不是及时站出来为我们解围,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不测的后果呢,我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后怕……来,先喝杯茶。” 说着,她就从一个磁盘里拿出一只暗红色的紫砂茶杯,亲自给黎影泡了一杯上好的铁观音。 “宋主任,您找我有事吗?” 黎影端着那只紫砂茶杯,问道。 宋念遥笑眯眯地看着他,说:“是这样的:刚刚我们开了一个简短的主任碰头会,做出了一项决定:自今天开始,你担任县委办司机班的车队队长,负责车辆管理和调派、司机差旅费和垫付款项的报销初审、油料管理等工作,职务相当于行政组的副组长,只是不正式下文任命。这是委办领导对你的重视和重用,也是给你一个锻炼和提高的机会。你要认真履职履责,敢于担当,勇于任事,扎实认真地把车队和司机管理好,提高车队的服务水平和服务能力,不要辜负全体委办领导对你的信任。” 黎影一听他们直接把自己提为与副组长同级的车队队长,虽然这只是一个连九品都算不上的品外小官,但心里还是有点吃惊,同时还有一点小小的高兴:毕竟,这也算是自己在仕途上迈出的第一步啊! 在行政机关,对于人事和干部任免方面的消息,历来是最受单位的人关注的,也历来是传播速度最快的。黎影在上午快下班的时候被任命为车队队长,到中午,这个消息便传到了县委办所有人的耳朵里,各种猜测和议论便纷纷而来:有说黎影是官二代的,有说他的后台在省里的,有说他就是龙胜龙书记的亲戚的…… 中午在宿舍里休息室,焦稚晖一边酸溜溜地向黎影表示祝贺,一边刨根究底一定要他交代他是不是龙书记的亲戚,搞得黎影啼笑皆非,一个中午没有睡一分钟。 两点半的时候,黎影准时走进司机班办公室。他的脚刚刚迈进办公室的门,早就围坐在里面等候他的司机们突然一齐站起来,笑容满面、争先恐后地喊他“黎队长”,把毫无心里准备的黎影吓了一大跳。 第二百五十七章 童佳来访 此时,司机班办公室内,除了周兵以外,其余的司机一个不拉地全部到齐。在看到黎影之后,都纷纷走上来,争着抢着和他握手,口里不停地说着祝贺和恭喜之类的话。 上午那个不回答黎影问话的司机,这时候挤在人群的最前面,手里端着黎影的那只钢化玻璃茶杯,满脸堆笑地说:“黎队长,中午我特意从家里带了一点上好的龙井,是我老婆上个月去杭州旅游时从龙井村带回来的,我给你泡了一杯,你先尝一尝,看正不正宗。我还特意带了半斤给你放在办公桌上,希望黎队长不要嫌弃。” 说着,就把那杯茶恭恭敬敬地递了过来。 黎影接过茶杯,看一眼自己原来坐的位置,赫然发现自己的办工桌已经移到了最里面那个光线较好、靠近窗户的地方。而那里,原来是周兵的办公桌。 在他的办公桌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几份最新的报纸,还有人细心地把报纸用一本书压住,防止风把报纸吹乱。 黎影很有点不习惯这些前两天还对他冷若冰霜的师傅们的殷勤,可又不好露出不满的表情,只好微笑着接受他们的道贺,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他知道:这些师傅之所以忽然对他如此殷勤亲切,绝不是冲他的车队队长职位来的,而是他手里握有的500元以下单据的签字报销权力。这些师傅们,平时出差或是给领导垫钱办事,偶尔弄一张两张虚开的发票来报销,也是一条捞点小外快的途径。而这条途径,现在是自己把关。所以,出于利益的缘故,他们就必须巴结好自己。所谓“无利不起早!”这些人一个中午没有午休,就呆在办公室等着自己过来献殷勤,正应了那句古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想通了这些,黎影便也不再有什么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坐到里面自己那张桌子上,捧着那杯西湖龙井茶,一边有滋有味地啜饮,一边聚精会神地看起了报纸…… 晚上回到宿舍,黎影走到里面那间卧室,对正在玩斗地主游戏的焦稚晖说:“焦哥,借电脑我用用,找点资料。” 焦稚晖忙站起来,让黎影坐到电脑桌前。 黎影首先找了一点关于车辆管理方面的制度和经验材料,仔细研读了一番,记下了车辆管理方面的一些注意事项和成功做法。当他刚要起身时,忽然想起自从回来后,由于忙着报到上班,加之又暂时没买电脑,已经很久没有上qq了,不知有谁给自己留言没有? 于是,他便登上了自己的qq号。 当他打开邮箱时,发现里面有几十封未读邮件,并且全部是“冷天的小雪”——也就是林雪发来的。 他把邮件打开,读了其中的几封信。在最近的一封信里,林雪用很伤感的语气写道: “亲爱的老公:一晃五年过去了。这五年中,我在事业上算是小有成就,也小有名气了。当我站在金碧辉煌的舞台上主持节目时,当我和那些明星面对面交流,为现场和全国电视观众制造欢乐时,在外人眼中,我是快乐的化身、幸福的天使、耀眼的明星。可是,有谁知道,每次主持完节目回到公寓,我内心是多么的孤寂、多么的凄清!晚会现场的热闹和欢乐,只能更加加重我回家后的冷清和落寞! 老公,我想你,想得发疯,想得发狂。你知道吗?我每次一打开公寓的门,心里就在幻想:要是你突然出现在客厅里、突然出现在客厅中央那套米黄色的布艺沙发上,或者,突然从门后面钻出来一把抱住我,那是多么幸福、多么美好的时刻啊……老公,我想问问你:我这辈子还能够拥有这样的美好时刻吗?还能够等到你回到我的身边吗? 前两天,我开车从公寓去台里上班,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时,忽然发现对面有一个很像你的人,正在行人道上匆匆行走。那高大的背影、挺拔的身材,非常像你。而且,他穿了一身与你第一次在810医院见到我时一模一样的衣服:水墨牛仔裤、浅灰色真丝衬衣。在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眼看着那人就要转弯了,我一急之下,生平第一次闯了红灯,飞快地追上那个人。当我的车子超过他,从前面看到他的面容时,才知道自己弄错了……晚上回到公寓,想起下午的这一幕,想起那个极像你的背影,我忍不住哭了…… 老公,说实话,这几年追求我的人不少,有些还是很优秀的男人。我父母也多次逼我,要我赶快找男朋友,还在首都的高官子弟中给我物色了好几个。但是,我是铁了心的:我这辈子就是你的人!你如果回来了,愿意娶我,我就幸幸福福地做你的好妻子;如果你不回来了,或是不愿娶我,我就一个人过,用对我们过去时光的美好回忆来支撑我的精神世界! 亲爱的老公,你能看到这些信吗?你能给我一个回复吗?哪怕是留一个字,也能让我有一点点希望和慰藉啊! 另外,我要告诉你:我现在的手机号码仍然是五年前你知道的那个号码。这个号码我永远不会变,我永远会用这个号码等着你回来联系我!” 黎影读完这封信,忽然感觉自己的眼眶有点潮润,便用手擦了擦眼角,继续看下面的几封邮件。其中,好几封邮件里面都是林雪的照片:有在台上主持的、有在她的公寓里自拍的、有在影楼拍的写真…… 从照片上看,林雪比原来成熟、稳重了很多,而且好像也漂亮了很多。 正在这时,黎影忽听脑后传来“哇”的一声惊呼,跟着就听焦稚晖在他的耳边嚷道:“黎影,原来你也是林雪的粉丝啊!你哪来的这么多林雪的生活照?告诉你:她可是我的偶像和梦中情人啊,我晚上撸管都是想象着她的形象……” “住口!” 黎影一边关qq,一边转头怒喝一声,把正在色/迷迷地砸吧嘴唇的焦稚晖吓了一大跳。 黎影站起身来,无意中往焦稚晖床头看了一眼,果然发现他的枕头边是几幅林雪的彩照,都是一些电视杂志和娱乐报纸上剪下来的,看来他中林雪的“毒”还不轻。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几声敲门的声音。那敲门声很轻,听得出敲门的人很小心。 黎影估计那是焦稚晖的朋友,便站着没有动。 焦稚晖也以为是自己的朋友,便一个箭步冲出卧室,来到外间,迫不及待地把门打开,一眼看到外面站着一个身材修长、体态婀娜、容貌秀丽的姑娘,先是一愣,然后便热情洋溢地说:“欢迎欢迎!请问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 那个女孩很干脆地回答。 焦稚晖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嘟囔道:“原来是敲错门了啊!我还以为来找我的呢!” 说着,就准备关门。 那女孩伸出一只手,把门撑住,问道:“请问黎影住在这里吗?” 焦稚晖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奇怪地问:“你是来找黎影的?你怎么认识黎影?” 女孩脸一红,不答他的话,忽然用手扒开他,径直往里面走去。 黎影在里屋听到有人问起他,立即走出来,正好和那个女孩迎面撞到。 黎影仔细一看,原来是童佳。 童佳看到黎影,忽然停住了脚步,有点羞涩地垂下头,眼睛盯着地面,穿着凉鞋的脚板不安地在地板上微微擦动。 “来,先坐一下,我给你泡茶!” 黎影指着房间里一条折叠凳,很热情地招呼道。 童佳抬头看一眼黎影,明亮的目光里似有千言万语,但又无法说出口来。 紧跟着童佳进来的焦稚晖见她一直痴痴地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立即猜出她和黎影之间有明堂,便对黎影眨眨眼,故意问道:“黎影老弟,这位靓妹是谁?介绍一下吧!” 黎影知道焦稚晖为人轻浮,虽然本质不坏,但总有点油嘴滑舌的,而童佳又是个比较正经的女孩,如果他不知高低深浅开出什么过分的玩笑,只怕童佳会生气。于是,他便一本正经地介绍说:“焦哥,这是吴水公安局治安大队三中队副队长童佳,童警官!” 焦稚晖听说这个漂亮姑娘居然是一个警察,还是一位副中队长,吃了一惊,果然收敛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肃然起敬道:“童警官好!很荣幸能认识童警官!你是治安大队的,下次抓赌如果我恰好在场,希望童警官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童佳见他一脸严肃的表情,说的却是极不严肃的事情,“扑哧”一笑说:“你是县委办的,难道也经常赌博?我们抓赌有一条原则:凡是公务员参与赌博,一律从重处罚!所以,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抓赌的现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倒霉,我尴尬,大家都没面子!你说呢?” 第二百五十八章 周兵发飙 焦稚晖见童佳嫣然一笑的时候,眉如柳梢之月,色若春晓之花,说不尽的妩媚秀丽,不由的神魂飘荡、骨软筋酥,涎着脸上上下下打量她,说:“童警官,你是黎影的女朋友,我是他的室友。我们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好意思抓我?告诉你:如果你不对我高抬贵手,下次你来找黎影,我就呆在家里不出去,给你们两人点一支上千瓦的大电灯泡,让你们说不成情话、打不得啵,你信不信?” 童佳听他说到最后那两句有点轻薄和粗鲁的玩笑话,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通红。但是,她并没有生气,而是用含情脉脉的眼光飞快地扫了黎影一眼,目光中只有三分薄怒,却有七分欣喜。 黎影也有点尴尬。但是,他知道焦稚晖轻嘴薄舌惯了,加之童佳又在场,不好责怪焦稚晖,只好用有点埋怨的口气对他说:“焦哥,说话注意点。我和童警官只是好朋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以后少开点这样不正经的玩笑,人家童警官是来玩的,不是来听你油嘴滑舌打趣的。” 童佳听他直截了当跟焦稚晖说自己和他只是好朋友,神色一黯,脸上的红晕渐渐消退,默不作声地在一条椅子上坐下来,目光盯着前面的电视屏幕,心里却在翻江倒海,电视里面演的什么,她一点都没有看进去。只是偶尔把目光投向坐在边上另一条凳子上一本正经地看电视节目的黎影,又看看和他并排坐着的焦稚晖,心里竟然莫名其妙地巴望焦稚晖再开几句她和黎影的玩笑,哪怕是粗鲁一点的玩笑,她也能接受…… 童佳本来就是个不大爱说话的人;黎影跟她不是很熟,一时间也找不出合适的话题跟他聊天;焦稚晖虽然是个话痨,但也明白自己不宜多和童佳开玩笑,否则就是不懂味了。 所以,三个人就默不作声地坐在黎影那间房子里,眼睛都盯着电视屏幕,心里却在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不久,童佳眼睛无意中往电视桌旁边看了一眼,见那里摆着一只塑料桶,里面是几件脏衣服,便站起身来,走过去提起那只桶,问黎影道:“你们在哪里洗衣服的?我给你把这几件衣服洗了。” 黎影一愣,脸唰地一下红了:这桶里是积了两天的脏衣服,里面还有两条内裤,怎么好意思要童佳去洗? 所以,他赶紧站起身来,一边去夺她手里的桶子,一边说:“童警官,谢谢!这衣服还是我自己洗吧!” 焦稚晖羡慕地看着黎影和童佳,开玩笑说:“童警官,我那边也有一桶衣服,你好事做到底,帮我一起洗了吧!” 童佳脸一红,一边用力推开黎影夺桶子的手,一边对焦稚晖说:“你把外面的衣服拿过来吧,我一起给你洗掉。” 黎影见她执意要给自己洗,只好说:“那你也给我洗一下外面的衣服吧,剩下的我来洗。” 童佳不答话,接过焦稚晖喜滋滋地递过来的几件外衣,要焦稚晖带着她径直往走廊尽头的洗漱间走去。 不久,焦稚晖回来,挤眉弄眼地对黎影说:“兄弟,你艳福不浅哪!这个美女警官一看就知道对你情根深种啊!我就奇怪了:你才来这么几天,怎么就勾搭上了这么一个漂亮的警官?而且看她的言行,还是一个很端庄、很贤惠的女孩子,怎么这么容易入你的套?难道你有什么追美宝典?” 黎影皱着眉头说:“焦哥,怎么话一到你口里,就都变了味呢?什么勾搭、入套、艳福不浅,听着就不舒服!我告诉你:我和她认识五六年了,而且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焦稚晖恍然大悟地说:“哦哦,我明白了:你们是老关系、老情人,现在是久别重逢,对不对?怪不得她对你那么好,连内裤都给你洗了!” 黎影听他越说越离谱,知道再跟他说下去可能还会引出他更多不好听的话出来,便不再理睬他,转脸去看电视。 刚看了几分钟,桌子上一台手机突然响起了来电铃声。黎影一看是童佳洗衣服之前放在桌子上的,便把手机拿起,起身来到洗漱间,扬着手里的电话对童佳说:“童警官,你的电话。” 童佳正在从洗衣机里把衣服拿出来搓衣领上的汗渍,随口对黎影说:“你给我接一下吧。我的手湿漉漉的,不好接。” 黎影见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是“邝勇”,好像是个男的的名字,便按下接听键,说:“你好。” 对方听到是个男声,愣了一下,问道:“你是谁?佳佳呢?” “童警官在洗衣服,不大方便接电话。要不,我现在就把电话给她吧!” “等等,你是谁?你们在什么地方?” 黎影一听他的语气,猜到可能是童佳的男朋友,为了不引起误会,便不再答话,把电话递给童佳。 童佳接过电话,看一眼上面的名字,面无表情地问道:“有事吗?” “佳佳,你在哪里?我到你家找你,你爸爸妈妈说你早就出去了。你在给谁洗衣服?” 童佳握着话筒沉默了一下,说:“我在我男朋友这里,正在给他洗衣服。没事我就挂了啊!” 黎影听到这句话,大吃一惊,目瞪口呆地看着童佳。只见她又和电话里的人说了几句,便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此后几天,童佳几乎天天都要到黎影宿舍来。来了也不多说话,就陪着他看看电视,或是给他收拾一下屋子、洗洗衣服,到了十点左右便准时离开。 大概一个星期以后,有一天,宋念遥突然把黎影喊道她办公室,告诉他:她原来的司机李贤五调到政府办给王副市长开车去了,让他暂时代替李贤五给她开一段时间的车。 黎影问道:“宋主任,我给你开车可以,可是那中巴车怎么办?谁来开?” 宋念遥想了想,说:“司机班不是有两个机动车辆司机吗?就让他们两人轮流开吧!你现在是车队队长,怎么还能让你去开中巴车?” 黎影听她已经做出了安排,便不再作声。 这天上午,黎影没有出车,正坐在办公室看报纸,忽听外面的走廊里传出周兵的大吼声:“姓宋的,你凭什么不让我弟弟进司机班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靠卖爬到这个位置的吗?你别以为你有市委副书记做靠山,就没人敢动你!别人怕你那个当副书记的奸/夫,老子是工人一个,又不指望他给我升官,老子怕他个屌毛!惹火了老子,老子一路告上去,连你的奸夫都一起扳倒,你信不信?” 跟着,就听到很多人出来劝解的声音。 黎影赶紧走出办公室,往宋念遥的办公室那边一看,只见许多人围在那里。周兵面对宋念遥的办公室门,正在揎拳掳袖唾沫横飞地大叫大嚷。那些围在他身边的人,虽然口里假惺惺地劝解着,让他冷静点、有事慢慢说,但看他们脸上会意的微笑和兴奋的表情,却是一幅巴不得他再闹大一点、再多揭点宋念遥隐私的猥琐模样。 宋念遥的办公室门紧紧地关着,没听到她有半句话传出来——显然,她已经被周兵毫无顾忌的大吵大闹搞懵了,说不定此刻正躲在里面暗暗哭泣也未可知…… 这时候,焦稚晖悄悄走过来,拉一拉黎影的衣袖,把他扯到一边,悄悄说:“兄弟,这个周霸天今天终于发飙了!他一直对宋主任反对他弟弟进司机班耿耿于怀。前两天,他听说李贤五调到政府办去了,你又给宋主任做了专车司机,以为机会来了,刚刚又去找宋主任提他弟弟的事。没想到,宋主任不知对他有什么意见,反正就是不同意。结果就闹成这个样子了!唉,宋主任也怪可怜的,在吴水无根无基,连个亲戚都没有,碰上周兵这种地头蛇,虽然她是领导,却也毫无办法啊!” 黎影虽然多次听人议论过宋念遥和黄顺福之间的风流韵事,可是,在这些天的交往过程中,他发现她其实是个没有多少心计和城府、心地比较好的女人。而且,从她的种种做派来看,也不像个卖弄风骚的女人。相反,有时候看她的言行,还非常端庄、非常注重小节,不知她和黄顺福之事到底是真是假。反正,官场上这样的流言蜚语是很多的,真真假假都有。 黎影听周兵在那边越骂越起劲,自己是车队队长,也算是他的上司,理应去管一管这事,于是,便往周兵那边走去。 几个师傅见黎影走过来,便自动把路让出来,让黎影面对周兵站着。 “周师傅,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在这里大吵大闹,影响别人办公,这样不好吧!有什么事你可以心平气和地去跟宋主任说,或是向上级反映也行。你是个老同志,也应该要注意维护一下县委办的形象吧!” 周兵鼓着眼睛看一眼黎影,把嘴角一撇,不屑地说:“小子,你别以为你当了个什么小队长,就可以来教训老子!告诉你:在老子眼里,你就一小屁孩!识相的给老子滚远点,今天老子没心情跟你这小子计较!” 黎影听他口口声声自称“老子”,勃然大怒,把眼一瞪,喝道:“你充谁的老子呢?你再老子老子的,信不信我抽你?” 第二百五十九章 车震谣言 周兵是那种一发起牛脾气来父母都不认的蛮横人,听黎影说要抽他,不怒反笑,瞪着血红的牛泡眼死死地看着黎影,咬着牙齿狰狞地一笑,说:“好小子,在吴水县城,敢威胁说要抽我的,你是第一个!好,老子就再说一遍:你如果再不给老子滚开,就别怪——” 这句话还没说完,周兵就觉得自己眼前一花。跟着,只听“啪啪”两声脆响,自己的左右脸颊分别挨了两巴掌。顿时,他感到自己瘦削的脸颊肿胀了起来,不仅火辣辣地痛,同时眼泪鼻涕也跟着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原来,黎影在打他耳光时,顺带着用真气刺激了一下他的泪腺和鼻翼附近的“迎香穴”,让他眼泪鼻涕齐流,存心丢一下他的脸。 在黎影欺身上去打周兵时,周围的人只觉得自己的眼前有个人影一闪,跟着就听到“啪啪”两声响,居然都没有看清黎影是怎么打周兵耳光的。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黎影已经退回到原来站着的位置,正用鄙夷的目光冷冷地盯着涕泗交流的周兵,说:“我从来不威胁人!你只要再嘴贱,我还敢再抽你!不过,下次再抽,就直接抽你嘴巴,让你闭上你的臭嘴!” 黎影这鬼魅般的身手,不仅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从没有吃过这种亏的周兵,也只敢捂着自己的脸,像遇到鬼一样愣愣地看着黎影,竟然不敢再顶嘴,更不要说上去还手。 这时,县委书记龙胜利虎着脸匆匆从楼上下来,走到黎影和周兵中间,看了一眼周兵肿胀的脸颊,转头问黎影:“这是你打的?” 黎影点点头说:“龙书记,他嘴巴太脏了!先是侮辱宋主任,我不过来劝解两句,他就满口老子老子的。我动手打人不应该,我自我检讨,也愿意接受组织处理。但是,如果姓周的还是这么嘴贱,我宁可背个处分,也要封住他的脏嘴!” 龙胜利已经从向他汇报的干部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便对周兵说:“你先到我办公室去,我等下跟你好好谈一谈。在这件事处理好之前,你暂时停职,等待组织对你的处理结果。” 说着,又转过头看着黎影,说:“年轻人,我看过你在氮肥厂救人的录像。你身负绝顶功夫,可不要轻易动手打人。如果打伤了人,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黎影点点头说:“龙书记,您放心,我是有轻重的。” 龙书记点点头,转身用手敲了一下宋念遥办公室的门:“宋主任,我是龙胜利,请开开门。” 不久,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宋念遥红肿着眼站在门口,先是感激地看了一眼黎影,见龙胜利正用关切的目光看着她,眼泪又唰地流了下来。 龙胜利对周围的人挥挥手,说:“都到办公室去,再围在这里的,以溜岗串岗处理。” 说完这句话以后,他就迈步走进宋念遥办公室。围在门口的人也一哄而散。 几天以后,对周兵的处理结果出来了:待岗一个月。在待岗期间,发基本生活费,扣除所有津补贴。 但对于黎影,却没有做任何处理。 又过了几天,县委县政府突然传出谣言,说宋念遥和黎影搞到了一起。很多人都在悄悄议论这件事,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女人都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干土”。而宋念遥正是“三十如虎”的年龄,黄顺福已经五十多岁,满足不了她的性/欲,所以她才要求下到县里来,目的就是想避开黄顺福,下来利用自己的职权和姿色包养一个“小白脸”做“二爷”。所以,黎影一分来,就被宋念遥看中,两个人几天就搞到了一起。后来,宋念遥为了方便和黎影偷/情,干脆让他做了自己的专车司机…… 更有甚者,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有一天晚上,黎影半夜三更开车带宋念遥出去,把车子停在一条偏僻的街道上,两个人就在车子里上演“车震”大戏,结果被巡夜的联防队员抓到。联防队员在核实她们两人的身份后,赶紧向他们道歉…… 这些谣言虽然荒诞不经,但传播速度却很快,一下子在县委县政府大院和家属区传开,又很快传到了其他机关。 尤其是那个“车震”的谣言,在传播过程中被不断地添加一些细节和暧昧的色调,说黎影和宋念遥在车子里一直干了两个小时,那几个联防队员就在街道的两端给他们站岗放哨。临走时,宋念遥一一问了他们的名字,每个人打发了五百元钱,并说今后一定向公安局领导打招呼关照他们…… 黎影是从焦稚晖口中听到这个谣言的,当时就气得满脸通红。但是,他很快就镇静下来,稍稍思索一下,立即就猜出这肯定是周兵在兴风ng:这样下流无耻的故事,也只有周兵这种烂人才编得出来、说得出口。 想通了这一节以后,他心中的怒火便熊熊燃烧起来,站在宿舍里思索了几分钟,把牙齿一咬,拨通了刚哥的电话:“刚哥,你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喝三哥吃饭,有要事相商。” “兄弟,你请我吃饭,我就是在米国也得赶回来啊!你定好饭店和包厢,三毛坨那里我去通知他。” 挂断刚哥电话后,黎影又打了邱光荣和已经提升为吴水县公安局政委的薛涛的电话,邀请他们晚上一起到“绿岸咖啡”坐一坐,喝杯咖啡聊聊天。 邱光荣很痛快地答应下来。 薛涛早就从邱光荣口中知道冷笑天已经回到吴水上班,只是他这一向一直在明光市学习,没来得及跟黎影见面。听黎影邀请他喝咖啡,在电话里高兴得哈哈大笑,说一定来一定来。 当天下午六点,黎影准时来到“绿色农家”酒店,刚哥和三毛坨已经等在里面的五号包厢。 三毛坨已经从刚哥口中知道了黎影当年在看守所一人制服两个杀手、孤身突进“碧桃山庄”干掉几个特种兵出身的保镖的传奇故事,对他的功夫和侠肝义胆钦佩万分,一见黎影走进包厢,立即满脸堆笑地走上来,用手搭着黎影的肩膀,热情地将他拉到最里面那个主位,连连说:“黎影兄弟,老三我痴长你几岁!但是,自从听了刚哥介绍你的传奇故事以后,我心里就把你当成了我的大哥。我现在还一直在后怕:那次在我们的场子里,我要是真的不识好歹,喊小弟来跟你斗,只怕会落得个骨断筋折的下场,哈哈哈!” 黎影知道像三毛坨这种江湖汉子,只要他真心佩服哪个人,就可以为其两肋插刀出生入死,所以也很客气地说:“三哥,我们是不打不相识。刚哥是个很讲义气的大哥,他能和你一起共事,说明你也肯定是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子。来,我们不要多讲什么客气话,先喝酒,慢慢说我们的事。” 在喝酒时,黎影把和周兵吵架、自己打了他两个耳光、他在县委县政府大肆造谣言的事原原本本地讲给了刚哥和三毛坨听。 刚哥听完之后,浓黑的眉毛拧到了一起,忽然把拳头在桌子上一砸,恨恨地骂道:“这个人渣!上次我听了你的劝告,一直没有动他,没想到他无耻到这种地步了!兄弟,你说吧,要我们怎么做?” 三毛坨也气愤地说:“兄弟,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如果想要废了他,我现在就打电话,保准不出一个小时,他就会躺到医院去。” 黎影摇摇头说:“废了他没必要。我只是想看两位大哥有没有什么办法把他开赌场的事捅出去,让他在劳教所去呆一两年,把他彻底从县委办踢出去,也算是为单位清除掉一粒老鼠屎,让他吃一个哑巴亏还做不得声。” 刚哥眯着眼沉思片刻,然后睁开眼睛,断然说:“这个好办!小三子,我们这个赌场不开了。周兵那小子得罪了我兄弟,那就是跟我过不去。如果再跟他合伙赚钱,我觉得是一种耻辱。这样吧:哪天我们找个借口,把周兵拉到场子里去,然后让一个兄弟报警,让警察抓他一个现行,大不了我们两兄弟陪他劳教两年。有我们作死证,他周兵有再大的本事和关系,也逃不脱聚众赌博的罪名。即使不被刑拘,治安处罚是免不了的。” 黎影听刚哥不惜自己冒判刑或是劳教的危险,要去作证把周兵送进牢房,忙劝阻说:“刚哥,这样不行。你是有前科的人,而聚众赌博又是一种刑事犯罪行为。你如果被抓进去,量刑时会被加重处罚。为了一个狗屁不值的周兵,没必要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也不值得和他同归于尽。” 三毛坨想了想,说:“刚哥,你就没必要去冒这个险了。我们当初为保护你,一直对外宣称你不是赌场的股东的,我记的账本上分成的钱也一直分在东娃子的名字下面。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吧!为防万一,你暂时到哪个风景好的旅游景点地方去休息一段时间,避一避风头。我和东娃子一定会作死证,把周兵弄进看守所去。” 第二百六十章 雌虎发威 黎影的本意,是想要刚哥和三毛坨不要再做开赌场这种不法的事情,先把赌场关了,再想办法举报周兵。没想到,他们竟然要一步到位,在关赌场的同时,宁愿冒着陪周兵坐牢的风险,也要去作证把他送进看守所去,感动之下,忙说:“三哥,这真的没有必要。周兵现在已经被停职了,正在接受监察部门的调查。你们只要先关掉赌场,再约他到什么地方去打牌,让警察抓一个现场,给他一个拘留或劳教的治安处罚,他就会被自动开除,根本用不着你们冒这么大的风险。” 刚哥摆摆手说:“兄弟,这事你别再说了。俗话说:打蛇不死三分罪!这个周剥皮,就是没有得罪你,我和小三都想整他了。他现在如此嚣张,听说他的舅舅还是明光市委常委,正好是分管政法工作的。如果不来点狠的,不证死他的罪行,估计起不到蛮大的作用。兄弟你放心,我们自有我们的套路,不要你操一点心。” 黎影听他的口气,已经下定了决心,便不再说什么。 吃完饭后,黎影与刚哥和三毛坨握手告别,便又匆匆赶到了“绿岸咖啡”,在一个包厢坐下来,分别打了邱光荣和薛涛的电话。 在等邱薛两个人的时候,黎影忽然接到童佳的电话,问他在哪里。 “我在绿岸咖啡等两个朋友。” 童佳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下,然后低声问道:“我方便来吗?” 黎影想了一下,觉得童佳反正是公安系统的,和邱光荣薛涛也很熟,再说她主动提出要过来,拒绝她的话,可能会伤害她的自尊心——他已经看出来了,童佳虽然沉默寡言,但自尊心特别强,而且什么事都爱藏在心里,不喜欢说出来。 所以,他犹豫了片刻后,便答道:“方便。你过来吧,我在三号包厢。” 原来,童佳这一段时间几乎每天往黎影的宿舍跑,以至于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哪天没看到黎影,她心里就空落落的,一晚上都睡不好。而只要去了他那里,给他洗洗衣服,陪他说几句话,那天晚上她就心满意足,睡觉也安稳踏实,有事甚至做梦都会笑出声来。 而她那个交往了半年多的男朋友祁勇,几乎被她完全抛到了脑后。只要她到了黎影宿舍,她就会把手机关掉,不让邝勇打电话来烦自己。 特别是当她发现黎影每次和自己在一起,几乎没有接过什么电话,更没听他提起过苏晓丹,便产生了一个错觉:也许,现在苏晓丹成为了国际明星,早已经和黎影分手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就欣喜若狂,便更加不允许邝勇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生怕黎影知道后有什么想法和看法。所以,每次邝勇来找她,她便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自己已经找了男朋友,希望他以后不要再来纠缠她…… 邝勇虽然比较本分,但他的母亲却是个很厉害的角色,目前是吴水公安局交警大队长的政委,平时以泼辣干练出名。当初邝勇找童佳,也是她先看中了童佳的相貌和人品,这才委托治安大队的大队长去做媒,又亲自带着自己的儿子到童佳家里,和她的父母见面。童佳父母见邝勇一表人才,他的母亲又如此能干,虽然知道女儿一直在痴心想着冷笑天,但仍是逼着她和邝勇交往。 现在,当邝勇母亲得知童佳居然甩了自己的儿子,另外找了一个,不由得气冲斗牛,几次三番要去找童佳,臭骂她一顿,出一出心中的恶气,每次都被仍对童佳抱有幻想的儿子劝阻住了。 今天下午,她打了一个电话给童佳,强忍心中怒气,说晚上想找她谈一谈,希望她呆在家里不要出去。 童佳知道邝勇母亲的泼辣和厉害,听说她要带着邝勇去家里找她,心里有点害怕,便趁他们母子还没来,跑到了黎影的宿舍,却从焦稚晖口中得知黎影出去请人吃饭去了。于是,她便打了黎影的电话。 本来,黎影说在“绿岸咖啡”等两个朋友,按照童佳的性格,她是不会说自己要去的。但是,今天情况特殊:她觉得只有呆在黎影身边,才能把一直忐忑不安的心情放松下来,才能不惧怕邝勇母亲的兴师问罪,才能理直气壮地跟他们母子说自己已经找了男朋友…… 由于县委大院距“绿岸咖啡”比较近,所以童佳比邱光荣和薛涛先到包厢里。 黎影见她神色有点慌乱,脸色有点发白,奇怪地问:“佳佳,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童佳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摇摇头说:“没有。可能是刚刚坐电梯时有点恐高的缘故。我最怕坐这种看得见外面的观光电梯,一看到楼下的公路就心慌。” 黎影这段日子一直假装不知道童佳的心事,每次她来了,就陪她看电视聊天。他知道童佳虽然话语不多,但性子刚烈,上次就为了自己割腕自杀过一次,所以虽然明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但又不好用什么话来拒绝她,更不敢说让她以后不要再来宿舍找他的话——一个女孩子,尤其是像童佳这样性烈的女孩子,在这方面是非常敏感的,也是非常脆弱的。如果自己稍不注意,说错了什么话,就很可能伤到她的自尊心。 因此,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心照不宣地交往了起来。加之焦稚晖又经常在旁边插科打诨地开他们两个人的玩笑,让童佳以为黎影也默认了自己对他的追求。于是,她便更频繁地去找黎影了…… 两个人坐了几分钟之后,邱光荣和薛涛一前一后走进包厢。两个人一眼看到红着脸坐在黎影对面的童佳,先是一愣,然后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会意的微笑。 童佳开始没有问黎影是请什么朋友喝咖啡,以为是自己不认识的人,一见走进来的是邱局长和薛政委,羞得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但很快,她的心里又是一阵狂喜:黎影既然不避嫌疑,让自己来这里和邱局长、薛政委见面,证明他心里已经把自己当女朋友看待了,说不定他就是想借这个机会把自己介绍给她的两位领导呢! 在童佳心如鹿撞、甜蜜幸福地揣测黎影的想法的时候,薛涛已经和黎影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互相用拳头在对方的背上亲热地敲打着。邱光荣则微笑着站在旁边,和童佳交谈了几句。 不久,服务员端上咖啡。四个人一边慢慢地啜饮,一边随随便便地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当一壶咖啡快喝完时,邱光荣眼睛看着童佳,问黎影:“笑天,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问你。小童在这里方不方便?” 黎影点点头说:“没关系的。” 童佳听到他这句回答,心里当真比喝了一斤蜜糖还要甜蜜:很显然,黎影已经不把自己当外人了!看来,自己这几年的痴心守候没有白等…… 邱光荣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很认真地问道:“我在一些县委县政府的干部口中听到一些关于你和县委办宋主任的谣言,这是怎么回事?我当时听了异常愤怒。你这个人我是了解的,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下作的事?这个造谣的人太卑鄙、太无耻了。你和宋主任怎么不来公安局报警?要知道:蓄意散布谣言,对别人进行人身攻击和人格侮辱,这也是一种犯罪行为,我们公安机关可以立案侦查的。更何况,这个人攻击的还是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我们都会对此案高度重视,相信也能很快把案子破了,还你和宋主任一个清白。” 黎影苦笑了一下,说:‘邱局长,谢谢你的关心。其实,我今天约你们来,就是想跟你们谈一谈这件事。” 于是,他便把自己和周兵的矛盾、宋念遥和周兵的冲突一一讲给邱光荣和薛涛听,并说:这些谣言,百分之百是周兵造出来的,目的就是报复自己和宋念遥。同时,他也毫不隐瞒地把刚哥和三毛坨想出来的整治周兵的主意说给了他们听。 黎影很清楚:刚哥曾经在看守所救过邱光荣的命,这份恩情,邱光荣肯定牢牢地记在心里。所以,估计刚哥这几年开赌场这些事,他应该多少知情。因此,他在跟邱光荣和薛涛讲这事时,便毫不隐瞒地将他们开赌场的事说了出来。 果然,邱光荣并没有显出吃惊的样子,而是沉思了一阵后,说:“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不能鲁莽行事。彭细军是有前科的人,绝不能让他牵扯进这件事里面来。” 正在这时,童佳的手机突然响起。她站起身,刚把接听键按下,便听邝勇的母亲在电话里厉声喝问道:“姓童的,我要你在家等着我们,你怎么又像只花脚猫一样找野男人去了?你告诉我你究竟在哪里。我和小勇就来找你论理,顺便看看你那个野男人长什么模样,到底比我家小勇强在哪里?你如果不告诉我们地方,我们就在你家里坐等。你如果一夜不归,我们就在你家等你一夜!” 第二百六十一章 自讨苦吃 童佳听邝勇母亲在电话里口口声声骂自己找“野男人”,又说要在她家等她一夜,不由又羞又气,等她咆哮过后,赌气说道:“我现在就跟我男朋友在绿岸咖啡!你们过来,我跟你们论理。你可以问问你家邝勇:我什么时候亲口答应说要做他的女朋友了?不过是我的父母逼着我和你儿子交往,而且我一直是把他当我的普通朋友看待的。你有什么理由指责我?有什么权力干涉我找男朋友?有什么资格骂我和我的男朋友?” 在一番质问过后,童佳也不等对方再答话,便“啪”地一声合上了手机盖板,怔怔地站在沙发边上,眼里滚出了委屈的泪花。 邱光荣和薛涛惊异地看着她。邱光荣见她气得满脸通红,关切地问道:“小童,你怎么了?跟谁在电话里争论啊,看你气成了这个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方便说吗?” 童佳用纸巾擦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垂着头不说话。 邱光荣知道她性格内向。而且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是和感情方面有关。当着这里两三个人的面,她肯定不好意思说出来。于是,他便不再问,转头继续跟黎影和薛涛谈周兵的事。 大概十几分钟后,外面忽然传出一个尖利的女人的声音:“童佳,你躲在哪个包厢?给我滚出来。” 邱光荣一听那声音,讶异地问童佳:“这个好像是交警大队的孟凤娇啊,对不对?” 童佳脸色煞白,含泪点点头说:“这个女人真是太蛮横无理了!我跟她儿子不过就是交往了半年,而且我一直没有答应做他的女朋友,只是迫于我父母的压力,没有明确拒绝他。可是现在,他们却阴魂不散地缠上了我,刚刚在电话里还满口脏话骂我和黎影。邱局长,薛政委,你们两位领导评评理:我到底错在哪里?孟新凤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邱光荣听完童佳的话,又看一眼神色有点尴尬的黎影,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对童佳说:“你打开门,告诉她你在这个包厢,让她进来说话!” 童佳点点头,站起身来,打开包厢的门,对着仍在大堂大吼大叫的孟凤娇喊道:“我在这边,你们在大堂里叫喊什么?我有必要躲着你们吗?有什么话到里面来说,别在那里丢人现眼!” 孟凤娇听童佳不仅没被自己的气势压住,反倒说自己在大堂里喊叫是“丢人现眼”,不由得怒气勃发,一把拉起邝勇,一边气势汹汹地往童佳这边走,一边骂道:“臭不要脸的,你和我儿子的事是你父母亲口答应的,你也和我家小勇交往了大半年。到现在你找了野汉子,就翻脸不认人,撇得一干二净了。你欺负我家小勇老实是不是?告诉你:在吴水公安局,我孟新凤想要踩死你,那是分分钟钟的事。不信的话,你等着瞧!” 邝勇看到童佳脸色苍白地站在包厢门口,听他母亲越骂越不像话,急得不停地拉孟新凤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骂下去。 孟凤娇却唾沫横飞地越骂越起劲:“小勇,你别拉扯妈!妈知道你怕这个狐狸精,一直被她捏在掌心里玩弄。姓童的,你的野汉子呢?怎么,不敢露面是不是?我还以为他是什么英雄好汉呢,原来也不过是个缩头乌龟。” 黎影一直在里面竖耳听着外面的对话,听孟凤娇越骂越粗野,到最后居然骂到了自己头上,说自己是“缩头乌龟”,再也忍耐不住,忽地站起身子,走到包厢门口,一把将童佳揽进自己怀里,眼睛冷冷地盯着孟凤娇,说:“我就是佳佳的男朋友。怎么,你们母子俩是不是想来兴师问罪?听佳佳说,你还是交警大队的政委,怎么跟个母老虎一样?你这样的素质,怎么去教育你们队里的干警?怎么为人民服务?” 童佳开始听孟凤娇骂黎影是“缩头乌龟”,心里又气又急,想回骂又想不出什么骂人的话来,正在彷徨无策之际,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子被一只强有力的臂膊揽住,转头一看,揽住自己的正是黎影。又听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是自己的男朋友,霎时间只觉得心里幸福甜蜜无比,便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身子倚靠过去。此时此刻,她觉得所有的委屈和烦恼顷刻间烟消云散…… 孟凤娇听黎影骂自己是“母老虎”,这可是她最忌讳的称谓,又见童佳当着自己和儿子的面,把身子紧紧地倚靠在黎影身上,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气得一张葫芦般的狭长胖脸拉得比马脸还长,眼睛里火星四溅,冲到黎影面前,指手画脚怒骂道:“你小子是个什么东西?有人养没人教的下流东西,居然教训起我来了。我看你这幅模样,要不就是穿红袜子做鸭的,要不就是专门勾引良家妇女的臭流氓。你说我是母老虎是吗?那好,今天我这母老虎就发一回威给你看看!” 说完这句话,她忽然伸出肥厚的巴掌,对准黎影的脸颊便扇了过来。 黎影见她居然泼辣蛮横到这种程度,不仅言辞刻毒,而且居然动手准备打自己耳光,心里愤恨到了极点。于是,不等她的手扇到自己脸上,把头一偏,躲过她的巴掌,同时飞快地伸出左手,在她的手臂上一推。 孟凤娇只觉得自己打向黎影脸颊的手忽然被一股大力推了一下,巴掌在越过黎影的头部后,忽然间不受自己控制地转了一个大弯。跟着,只听见“啪”的一声,她自己的巴掌打在了自己的左边脸颊上,顿时就肿胀起来。 孟凤娇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又摸摸自己火辣辣发烧的脸颊,抬头见黎影气定神闲地站在包厢门口,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微笑,气得差点发疯,忽然掏出电话,拨通了110,气急败坏地吼道:“我是交警大队的孟凤娇。绿岸咖啡有流氓袭警,请你们立即出警!” 邱光荣和薛涛两个人早就听到不少人反应孟凤娇作风霸道、横蛮泼辣,还经常有人到局里投诉她,只是碍于她在公安局多年,资格比较老,所以还一直没对她进行调查处理。今天,他们故意坐在包厢里不出来劝解,就是想听一听她到底有多蛮横。 在孟凤娇怒骂童佳和黎影时,邱光荣和薛涛两个人便已经皱起了眉头。此刻,听她居然因为和人吵架要求110出警,再也忍耐不住,两个人一齐站起身来,走到包厢门口,都用恼怒的目光瞪着孟凤娇。 邱光荣冷冷地问道:“孟凤娇,你要110出警,想过来抓谁?抓我和薛政委是不是?110是你开的吗?你刚刚在报警时说有人袭警,袭警的是谁?这里有哪位警察在执行公务?你身为一个人民警察,难道不知道谎报警情是要受到处理的?” 孟凤娇看见一把手邱光荣和二把手薛涛联袂从包厢里走出来,两个人都是脸色铁青,吓得手一哆嗦,捏在掌心里的手机都差点掉在地上。待到听到邱光荣那一连串的质问后,她本来因为怒气勃发而红得像熟透的番茄的脸,一下子便变得惨白惨白,愣愣地站在那里,满心想要替自己分辩和解释几句,却由于心里太慌乱,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吴水公安局110的出警速度非常快。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报警的人是孟凤娇、而报的案情又是袭警的缘故,只不过四五分钟,就有几个派出所的民警冲到了绿岸咖啡的大堂,一眼看到站在不远处走道里的邱光荣和薛涛,几个人都是大吃一惊,以为是有人在袭击邱局长和薛政委,立即奋不顾身地跑过来,在邱光荣和薛涛面前站定。 其中一个派出所的副所长向他们两人敬了一个礼,喘着气问道:“邱局长、薛政委,请问袭警的人在哪里?我们立即拘捕他们。” 邱光荣恼怒地瞪一眼孟凤娇,对那个副所长挥挥手,说:“回去回去,哪里袭什么警了?是有人谎报警情!” 待那几个派出所的干警走后,薛涛对垂头丧气地站在包厢门口的孟凤娇说:“你这个同志,亏你还是一位从警多年的党员领导干部,在交警队还是负责干部思想作风建设的。你这种修养和素质,怎么能够带好队伍?怪不得交警队近两年投诉不断、问题不断,原来根子在你这位主抓思想政治工作的政委身上啊!别的不说,我们就拿小童这件事来摆一摆:现在是新社会,讲究婚姻自主、恋爱自由,不像旧社会一样只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儿女的就必须服从长辈的安排。且不说小童目前还没有和你儿子正式谈恋爱,就是谈了,她如果遇到了更适合自己的男孩子,她也有权利选择和你儿子分手。而你,根本没有权力来干涉她的自由恋爱权力。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吧!你今天的行为,已经触犯了警律,至于如何处理,过两天局里会开党委会研究。我劝你立即带着你儿子回去,不要一错再错!” 第二百六十二章 五年情债 孟凤娇听完薛涛这段半是批评半是规劝的话,脸色灰败如土,额头上的汗水涔涔而下,心里后悔得恨不得找块墙壁撞死:自己强横半辈子,没想到会栽在一个小毛丫头身上!自己也太疏忽大意了,竟然没想到要去调查一下她现在的男朋友的身份和背景。如果早知道他和邱局长、薛政委关系如此亲厚,打死自己也不会去碰他这个硬钉子啊! 等到孟凤娇默默无语地带着邝勇离开后,四个人重新回到包厢里。童佳经过刚才的事,抛掉了开始时的羞涩和腼腆,大大方方地挽着黎影的胳膊,紧紧挨着他坐下。 黎影刚刚之所以要把童佳揽进怀里,是故意做给孟凤娇和邝勇看的,同时也是为了给一直痴爱着自己的童佳一点慰藉,让她在孟凤娇母子面前不至于显得孤弱无依。 但是,童佳却不是这么想的。她现在心里除了狂喜和幸福以外,再也没有别的感觉。所以,她也不管邱光荣和薛涛两位领导在场,一直紧紧地挽住黎影的胳膊,好像生怕自己一松手,黎影就会像以往他出现在自己梦里面的情景一样,自己的眼睛一睁开,他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黎影不好意思挣脱她的手,只好听之任之地让她倚靠在自己身上,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苏晓丹…… 自从五年前在香港和苏晓丹分手以后,黎影随后就跟着冰莲公主去了旺尼扎玉王国。此后,有三年时间,由于黎影工作的保密性和特殊性,他们两个人再也没有任何联系。 直到两年前,苏晓丹出演谷黎明导演的另一部电影,在旺尼扎玉王国拍外景。而此时,冰莲女王正在为黎影老是拒绝她而烦恼。她也听说过黎影和苏晓丹之事,猜测他之所以不答应和自己结婚,肯定是心里放不下苏晓丹的缘故。因此,当谷黎明和苏晓丹等人以故人身份拜见她的时候,她故意不带黎影到身边,并告诉谷黎明和苏晓丹:黎影目前正在准备婚礼的事情,一个月以后,他就会和自己结婚,所以不能过来看望他们…… 这个消息一下子就把苏晓丹击懵了,当时就差点昏倒在会见的现场…… 而这一切,黎影都蒙在鼓里,他甚至不知道苏晓丹和谷黎明已经到了旺尼扎玉王国,并受到了冰莲女王的接见。 直到有一天,一位华裔富商特意找到一位大臣,委托他交给黎影一封信。信是苏晓丹写的,只有两句话:“恭喜你成为旺尼扎玉王国的驸马!我们此生永无见面之日!” 而这两句话,正好像苏晓丹听到冰莲女王的话时一样,也把毫不知情的黎影当场击懵了…… 几天以后,黎影才从梅莲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当即就跟冰莲女王大吵了一顿,差点儿当场卷铺盖走人。后来还是华夏国驻旺尼扎玉王国的大使出面,好说歹说才把他留下来…… 从旺尼扎玉王国回来后,他第一时间就打苏晓丹的电话。但是,话筒里传来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的提示音。再打谷黎明的电话,谷黎明告诉他:苏晓丹现在只要谁一提起冷笑天或是黎影这两个名字,就情绪失控,当场就会给脸色给别人看,就连谷黎明自己,也不能在她面前提起他的任何事情,否则,她就会拂袖而去。所以,他劝黎影最好现在不要跟她联系,等一两年看看。因为她现在正是事业的高峰期,如果因为黎影的出现导致她情绪失控,会直接影响她的前途…… 黎影知道苏晓丹的倔强性格,虽然很想跟她解释清楚关于他和冰莲公主之间的事情。但是,以她眼里容不得半粒沙的脾气,肯怕根本不会相信自己和冰莲公主耳鬓厮磨四五年,两个人之间会是清清白白的。更何况,自己和林雪之间的事,她本来一直就没有从心里放下来。现在再加上一个冰莲女王,只怕是九条牛也拉她不回了…… 谷黎明在最后还告诉黎影:四年前,苏晓丹在新加坡偷偷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并在那里住了半年。本来,她开始给儿子取的名字叫“冷念溪”,就是怀念冷溪村、怀念冷笑天的意思。但是从旺尼扎玉王国回来后,她就把儿子的名字改成了“苏依”。 黎影当时追问谷黎明:苏晓丹现在把儿子放在哪里?谷黎明说:苏晓丹对儿子的去向谁也不透露,只是说放在国外一个亲戚家带养。至于具体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邱光荣和薛涛见黎影坐在那里有点发愣和走神,以为他是刚刚和孟凤娇吵了那一架以后心里不舒服,又见童佳亲热地靠在他身上,两个人互相对望一眼,便起身告辞。 临走时,邱光荣叮嘱黎影:“笑天,你和彭细军关系比较好,他也听你的。你要劝劝他:以后还是利用现有的资本,做正大光明的生意,不要再走钢丝、打擦边球。我是公安局的一把手,有些话不好跟他亲口说。你应该知道:我对他是一直怀有感激之情的,也希望他能堂堂正正做个好人。至于你刚刚提到的周兵这个事,你放心:只要他们内部有人举报作证,别说他舅舅是政法委书记,就是他有再大的靠山,我们也照样会惩办他!” 黎影点点头说:“我一定把你的意思转达给刚哥听。他自己也说了:把周兵扳倒后,他就会彻底的金盆洗手,不会再做这种与法律捉迷藏的非法生意。” 送走邱光荣和薛涛后,黎影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是十点多,便对童佳说:“佳佳,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童佳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半响没作声。直到两个人一起下了电梯,来到街上,她才仰起脸,用央求的语气说:“我再到你宿舍去坐一坐好吗?我舍不得现在就回去。” 黎影不忍心拒绝她这温柔的请求,便带着她来到宿舍里。 在宿舍门口,他发现房间里没有亮灯,以为焦稚晖出去玩去了,便用钥匙打开门,拉亮灯,忽然发现地上有一张纸,捡起一看,是焦稚晖的留言:“兄弟,我爷爷病重,连夜回家了。明天麻烦你给我补办一个休公休假的请假条,先请三天假。” 在他看纸条时,童佳把头伏在他的肩膀上,也看到了纸条上的内容,忽然间觉得心里一阵狂跳,一个念头冒上了她的脑海,脸也一下子变得通红通红…… 黎影没有注意童佳神色的变化,把字条丢到桌上,打开电视,和童佳坐到凳子上看了起来。 童佳和他并排坐着,有点心慌意乱地不时瞟一眼他,至于电视上放的什么内容,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注意。 十一点半的时候,黎影见童佳还没有打算走的意思,正好那部电视剧也播完了,便站起来对童佳说:“佳佳,时间不早了,明天我们都要上班,我送你回去吧!” 童佳站起来,跟着他走到门口,在黎影准备开门的时候,忽然从后面一把抱住他,把自己滚烫的脸颊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用有点发颤的声音低声说:“黎影,我今晚不回去了。你欠了我五年的债,今晚你要还给我!” 黎影的后背被她温热绵软的身子贴住,耳边听着她半带幽怨、半带渴求的话语,只觉得自己心里一荡:这几年来,他在旺尼扎玉王国虽然每天陪着冰莲女王,但为了不给她幻想,也为了能早日回国,他一直以礼自持,从没有和冰莲女王有过什么亲热的举动,甚至连拉手他都尽量避免。而他现在又正是壮年,是最容易冲动的年龄。因此,当童佳将身子贴在他身上,又讲出那一番情意绵绵的话时,他一下子也有点意乱情迷,反转身将童佳抱在怀里,问道:“你说说:我欠你什么债?” 童佳撸起左手衬衣的衣袖,指着上面那条当年割腕自杀时留下来的蚯蚓一样的疤痕,有点羞涩地低声说:“这就是你欠债的证据!也是你留给我的定情信物!这几年,每次思念你的时候,我就看一看手腕上的这道疤痕,想一想当年你救治我的情景,心里就会好受一点……我总是这样想:你已经在我的身体上刻下了这个磨灭不掉的印记,终有一天,老天爷会保佑你回到我身边来的!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了……黎影,你知道吗?那天在氮肥厂,当我发现把我搂在怀里的人竟然是你时,我当时幸福得差点儿晕了过去……” 说到这里,她心情激荡,忽然仰起脸,微微闭着眼睛,示意黎影吻她。 黎影犹豫了一下,脑海里忽然闪出苏晓丹和林雪的脸孔。但是,当他看到童佳那渴求的表情,还有那晕红欲滴的娇艳的脸颊,再想起她手腕上为自己自杀而留下的伤疤,不由一阵感动、一阵心跳,便也低下头,两个人的唇立即紧紧地印到了一起…… 第二百六十三章 用情至深 黎影和童佳拥吻一阵之后,童佳的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一样的东西,娇软的身子也开始变得滚烫滚烫…… 此时,黎影也已经被情/欲灼烧,忽然把童佳抱起来,仰面放到床上,便动手去解她的衣服。 童佳温顺地躺在席子上,双目微微合着,长长的眼睫毛轻微地颤动着,任黎影给她宽衣解带。 在黎影进入自己身体的一瞬间,她痛楚地呻吟一声,忽然一口咬住了黎影的肩膀…… 黎影没想到童佳二十七八了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当他感到这是她的第一次的时候,心里既有点吃惊,又有点惶恐,赶紧停下了冲刺的动作,低声问道:“佳佳,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难道没有找一个男友?今天是不是你的第一次?” 童佳睁开有点迷蒙的眼睛看着他,点点头说:“嗯!” “嗯”完这一声之后,她见黎影伏在她的身上不动,便将手环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羞涩地说:“我这身子就是为你留的。我曾经自己发过誓:不管你去了哪里,也不管以后能不能见到你,我都要为你守到三十岁……” 黎影听到她这番话,心里又是一阵激荡,再一次将身子压了下去…… 一番激情过后,童佳把头缩在黎影的怀里,有点担心地问道:“笑天,我比你大两三岁,你不会嫌弃我吧!” 黎影用手抚摸着她白嫩的酥胸,开玩笑说:“女大三,抱金砖。找老婆就要找比自己大三岁的,才能发子发孙、发家致富啊!” 童佳听他说自己是他老婆,眼里露出欣喜的神色,忽然抱着他一阵狂吻,有点伤感地说:“笑天,我等到了今天,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能不能做你的妻子,我也没有这个奢望!我知道苏晓丹各方面都比我强得太远。将来如果她来了,我就自动让开。还有,我知道你不可能在吴水呆太长的时间,如果你将来远走高飞了,或是遇到了比我更好的女孩,你也可以随时离开我。但是,在你呆在吴水的这段时间里,你要好好爱我,好吗?” 黎影有点愧疚地点点头,说:“佳佳,实话告诉你:我和苏晓丹已经有了一个孩子。虽然现在我们完全失去了联系,但我的心里一直有她。你为我做出这么大牺牲,我受之有愧啊!” 童佳伸出小巧的手掌,捂住他的嘴,说:“你不要再说什么受之有愧的话!你不知道,我现在心里是多么幸福!我别的不敢想,只要能和你这样在一起一年半载,我就是下地狱也心甘情愿!你放心,只要你和苏晓丹联系上了,我就会自动离开的。而且我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觉得我现在的幸福,就是从苏晓丹那里偷来的。偷人的东西终究要还。所以,只要她来了,我就把你完璧归赵交给她!” 黎影没想到童佳如此大度、对自己用情如此地深。在这一瞬间,他脑海里竟然鬼使神差地想起了远在省城的林雪,想起来自己电脑里她留下的一封封感人至深的邮件。她和童佳一样,都把什么都给了自己,却又不计回报,只是一心一意地爱着自己,苦苦地守候自己。 假设苏晓丹和自己再也无法复合,那么,在童佳和林雪之间,自己到底该选择谁? 这个问题久久地缠绕在他的脑海里,以至于后面童佳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他竟然没有听见…… 第二天早晨上班以后,宋念遥忽然告诉他:今天她要去明光市请一位领导吃饭,让他做好出车的准备。 在开车前往明光的路途上,宋念遥开始一言不发,坐在黎影身后那个位置,不时用眼睛瞟一眼后视镜里面黎影露出一半的额头和脸颊,忽然想起前两天听到的那些关于自己和黎影的谣言。 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英俊而又充满了阳光之气的大男孩,她竟然在短短的十几天时间内,就产生了亲切感,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依赖感。她强烈地预感到:这个有点神秘的、有一身惊人功夫的英俊青年,很可能有非同一般的背景和经历。这是凭她女人的直觉感觉到的。而这种直觉,她已经验证过多次,往往十有八九事后证明是正确的…… 宋念遥在吴水县虽然是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但总有一种形单影只的孤独感:自己在这里无根无基,连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所以只能暂时倚靠钟春华这种老官油子来帮着自己镇住场面。但是,如果老是这样下去,那无异于饮鸩止渴,到最后,自己迟早会被钟春华等人架空,变成一个被他们捏在手心随意玩弄的木偶和傀儡。而自己那所谓的“靠山”黄顺福,又是自己最讨厌、甚至可以说是最痛恨的人。这几年,自己忍气吞声,一直逆来顺受地受他的摆布,就是想有朝一日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有足够的权力,不仅可以摆脱他的纠缠,还能把他扳倒、踩死,这才是她一心想往上爬的初衷和最终目的…… 然而,在仕途上摸爬滚打十余年后,她忽然发现:自己还真的只能做个本本分分的小女人。就像自己当初刚到县里的打字室做临时工时立下的志向一样:好好工作,争取转正,然后嫁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生儿育女柴米油盐,一家子幸幸福福、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只有这样,才是最适合自己的生活。当她强逼自己走上仕途后,才发现这条路是如此地艰险:到处是机关和陷阱,到处是尔虞我诈你死我活,到处是和黄顺福一样贪婪无耻、毫无人格的同僚和上级下级…… 所以,当黎影分到县委办以后,特别是在他把自己从氮肥厂那些暴怒的工人的拳脚下救出来以后,她心里就突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连龙书记都高看一眼的年轻人,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虽然自己并不了解他的底细和背景,但凭他那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凭他当兵几年就是副营职职务,就可以大致判断:他要么有强硬的后台,要么有非凡的本事。这样一个人,正是自己可以依仗和培养的对象…… 正因为有了这种想法,所以,她在听到那些关于自己和黎影的谣言之后,虽然最初也是又羞又恼,但是,在羞恼的同时,她竟然鬼使神差地还有一点点莫名的兴奋,甚至说,是有一点点莫名的渴盼…… 此刻,她见黎影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睛专心致志地盯着前面的路面,一幅心无旁骛的专注模样,便试试探探地问道:“小黎,我问你一个事情:最近你听到县委县政府里面传出的那些谣言没有?” 黎影回头看她一眼,不知道她这样问用意何在,便似笑非笑地答道:“宋主任,有人说:政府机关是谣言的温床和土壤。尤其到了涉及到各自切身利益的时候,机关内各种谣言和绯闻便会满天飞。我到县委办工作才一个月不到,就至少听到过十几个谣言,我不知道您指的谣言是哪一个,所以不好回答您。但有句古话,叫‘谣言止于智者’。又有一句话,叫‘谁人背后无人说,哪个背后不说人’。您既然说那是谣言,就不要去理睬它。过了不久,遥言就会不攻自破的。而且,如果造谣的人伤害到了别人,他也自然会遭到报应的。” 宋念遥听他语带机锋,既像是在装傻,又像是在告诉自己什么,心里狐疑不定,忽然想起那谣言说自己和他在车子里干那种事的情节,脸上一红,心里也“砰砰”地跳了起来,赶紧把目光移向窗外,借以掩饰自己的胡思乱想…… 在车子快要开进明光市区时,黎影问宋念遥去哪里。宋念遥想了想,说:“直接开到东方园酒店去吧,先在那里定一个包厢,我们在那里等。” 两个人下车后,黎影走在前面,给宋念遥订下11号包厢,便按照惯例,准备喊服务员随便点两个菜,自己坐到大堂吃。但宋念遥却阻止了他,说:“今天你不用单独吃,陪我和客人一起坐到包厢去!” 黎影有点奇怪地看看宋念遥,问道:“您不是说请领导吃饭吗?我坐到包厢吃,肯怕不大合适吧!” 宋念遥的脸微微有点红,低声说:“我要你去坐,你就去,啰嗦什么?你也是县委办的正式干部,有什么不合适的?” 黎影没办法,只好陪着她到包厢里坐下。 大概半小时之后,守在包厢外面的服务员忽然把门打开,并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随着她的手势,门口出现了一个有点秃顶、穿戴整洁的男人。他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里面已经站起身来迎接他的宋念遥和黎影,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便迈着庄严的步伐走进来,仔仔细细地打量了黎影几眼,转过头,有点愠怒地问宋念遥:“小宋,这位年轻同志是谁?” 第二百六十四章 信口雌黄 宋念遥忙赔笑答道:“他是我们县委办新分来的转业干部,叫黎影,现在是行政组副组长。因为他驾驶技术过硬,所以我偶尔也要他给我开一下车。黎影,这是市委副书记黄顺福同志,是我的老领导。” 一听到黄顺福三个字,黎影立即记起了那些关于宋念遥风流韵事的传言。而传言的主角之一,正是这个看上去刻板严肃、一本正经的黄副书记。 于是,黎影对着黄顺福微微一笑,见他并不伸手出来给自己握,知道他是嫌自己级别低,不配和他这个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握手,便自己退开,到座位上大刺刺地坐下,再也不看黄顺福这边。 黎影这样做,在官场上是犯大忌的:一般如果有领导在场,下级去迎接,必须恭恭敬敬地等着领导落座后,自己才能坐下来。但他却不仅在黄顺福落座前先就坐了下去,而且把脸都扭了过去,令黄顺福恼怒万分。但是碍于宋念遥在场,他今天又是满怀着旖旎的念头,想来和宋念遥春风一度的,为了不破坏气氛,他才勉强忍住没有发作,但对黎影的不满和恼怒已经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宋念遥看出黎影是故意这样做的,心里既有点忐忑,又有点担心,见黄顺福脸色很难看,赶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记,您坐!” 黄顺福见她客客气气的,不象以前那样温顺和亲密,心里更加不满,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好板着脸坐下去。 宋念遥要黄顺福点菜。黄顺福本来想点“金丝三鞭”这道滋阴壮阳的菜,但眼睛瞟了黎影一眼后,终究觉得不好意思,便胡乱点了几个贵一点的菜。在点酒水时,他还是像以往和宋念遥一起吃饭时一样,点了“宁夏红”枸杞酒——这是他的习惯:只要每次和宋念遥幽会,在吃饭时,他就要专拣那些滋阴壮阳的菜和酒点。毕竟,他已经五十多岁,而宋念遥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他老是担心自己不能让宋念遥满足。虽然,他发现宋念遥每次在床上,都是一幅死人相,没有半点激情,甚至连哼都不哼一声。他当然没有想到这是宋念遥讨厌他甚至是仇恨他的缘故,还以为是自己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劲道和力度不够的缘故,所以他平时便非常注意在饮食中曾加一些滋阴壮阳的补品,希望能让自己重振雄风,在床上彻底把宋念遥征服…… 宋念遥见他又点了“宁夏红”枸杞酒,知道他心里的龌龊念头,看着他皮皱皱的下巴和开始长老年色斑的松弛的脸皮,心里一阵厌恶,好不容易才忍住恶心的感觉,让温顺的微笑始终挂在自己脸上。 在喝酒时,黄顺福像以往一样,一定要宋念遥也陪他喝一点。说起来,他这个想法也是非常龌龊的:宋念遥只要喝了一点酒,脸上娇艳白嫩的皮肤就会泛出一股殷红的胭脂色,在灯光下看去,异常迷人,比什么滋阴壮阳的药都更能提起黄顺福的“性趣”。所以,他每次在和宋念遥幽会前,都要强迫她喝一点酒。 但是今天,宋念遥却坚决不喝。任黄顺福怎么劝说,都只是微笑着推拒。由于黎影在场,黄顺福不好怎么强迫,只好一个人自斟自饮,心里对黎影已经恼恨到了极点。 在吃饭过程中,黎影从黄顺福和宋念遥的交谈中,知道宋念遥原来是受龙书记之托,前来请求黄顺福出面邀请京华公司的邢利华老总到吴水去考察氮肥厂,顺便谈一谈由京华公司收购氮肥厂的事宜。 原来,龙书记现在急于解决氮肥厂改制的问题。虽然氮肥厂从省管改为市管以后,现在的管理权限还在明光市,但是如果改制成功,氮肥厂就会变成一家股份制企业。改制后的新厂,如果效益好的话,将成为吴水的税源大户。因此,寻找一个有实力、又有发展前景的合作伙伴,就成为了氮肥厂改制的关键。 明光市委书记徐天长给龙胜利规定了一个时限:在两个月之内,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合作伙伴,并要有明确的收购意向,而且收购的条件还不能太苛刻,一定要实事求是地按照重新评估后的资产价值确定一个合理的收购价格,并要妥善处理好职工安置和重新上岗的问题…… 近一段时间,龙胜利也多次要招商局和一些有实力的公司联系,但是,这些公司要不就是和氮肥厂的业务不搭边,要不就是合作条件非常苛刻,要不就是把收购价事先压得很低很低,没有一家符合徐天长书记指示的那几点合作条件。 思来想去,龙胜利还是觉得京华公司最适合成为氮肥厂的收购单位:一是这家公司实力雄厚、资金充足,只要他们答应收购,在价格上应该不会让氮肥厂做出太大的牺牲和让步;二是京华公司是一家以技术研发和高科技产品生产为主的企业,从事的是“朝阳产业”,前景很好。而氮肥厂业务范围内的医药、氮肥等化工产品,也和京华公司的产品有重叠之处,正好有利于氮肥厂的进一步发展。 但是,邢利华却对这个合作项目兴趣不大,几次委婉地拒绝了吴水县的考察邀请。但龙胜利是个很执着的人,并没有因为邢利华的拒绝而灰心。后来,他偶然从市委一位干部口中得知:京华公司明光分公司在北山县有一个科研基地,邢利华对这个基地极为重视,曾多次到北山驻扎,所以和当时的北山县委书记黄顺福关系非常好。 听到这个信息后,龙胜利立即就想到了宋念遥:如果让宋念遥出面,请黄顺福去扳请邢利华来吴水考察,黄顺福肯定会尽全力帮忙。所以,他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宋念遥,并要她一定把任务完成…… 黄顺福这段时间一直在为宋念遥对他不冷不热而烦恼。自从她到吴水任职以后,他就再也没和她幽会过。有好几次,他打电话给她,用央求的语气求她回明光一趟,解解他的相思之苦,但宋念遥每次都以工作忙为由拒绝了他。为此,他又是苦恼,又是后悔:早知道这样,不放她去吴水任职就好了。只要她还在明光市委接待处,他就随时可以去找她,让她陪自己玩乐。可现在,她去了吴水,天高皇帝远,连见她一面都非常困难了。 因此,当宋念遥昨天说要到明光来请他时,他高兴得一个晚上没睡好,清早起来就把自己打扮得利利索索,自认为年轻了十岁,上午班也没心思上,一直在满怀憧憬地盼望中午和宋念遥吃完饭后,两个人到酒店去颠鸾倒凤共效于飞…… 当饭菜吃得差不多了的时候,黄顺福抬起喝得通红的脸,看一眼黎影,说:“小黎,你到外面的大厅坐一坐,我和宋主任谈点事。” 黎影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走出包厢,并顺手把包厢门轻轻地关上。 待黎影把门关上后,黄顺福迫不及待地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宋念遥背后,一把抱住她的头,伸出油腻腻的嘴,就想去啃宋念遥白腻的脖颈。 宋念遥忽然站起来,顺手把黄顺福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咸猪手拉开,面无表情地说:“**记,请您别这样。包厢里的服务员随时会进来的。” 黄顺福见她一改以往温顺的态度,直截了当地拒绝了自己亲热的举动,心里一沉,预感到有点不妙,但仍是抱着一丝希望问道:“遥遥,你开好房间了吗?是在这里还是在别的酒店?等下我们就去房间休息一下。” 宋念遥心里又是一阵恶心,冷淡地说:“**记,我等下就要回去,所以没有开房。如果您想休息一下,我可以要小黎给您在这家酒店开间房。” 黄顺福的脸一下子耷拉了下来,阴阴地看了宋念遥两眼,说:“遥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是县委常委,又调到了远离明光的吴水工作,现在翅膀硬了,就可以和我撇清一切关系了?你别忘了,我还是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我可以把你扶上县委常委的位置,也随时可以把你从那个位置拉下来,这一点想必你自己非常清楚。还有,我听你们县里个别同志说:你现在和你们县委办一个司机打得火热,流言蜚语满天飞,据说你们的风流韵事传遍了半个吴水城。你实话告诉我:这个和你有绯闻的司机,是不是刚刚出去的这个姓黎的?看他的外表,倒真的是蛮英俊啊!自古嫦娥爱少年!你如果真的和他有什么,我也不怪你。但是,你不能因为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毕竟,我们之间还是有十几年的感情的嘛!你说是不是?” 宋念遥听到黄顺福这番无耻到家的话,气得脸色煞白,如果不是因为有任务在身,她早就撕破脸皮和这个老色/鬼大吵一番了。甚至,她恨不得立即上去抽他两个响亮的耳光。 好不容易,宋念遥才忍住自己冲动的念头,通红着脸对黄顺福说:“**记,请您说话放尊重一点!这是在公共场所,希望您注意一下您的身份,不要信口雌黄。” 第二百六十五章 再请邢总 黄顺福今天满怀“性趣”而来,眼看就要“无性”而归,心里既恼火,又不甘。没得到满足的欲火和受到蔑视的怒火交织在一起,令他一下子失去了理智,忽然一把抱住宋念遥,一边用嘴在她的脸颊上乱啃,一边喘吁吁地说:“遥遥,你是我的女人,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你说:你想要什么?不管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架梯子去给你摘……” 宋念遥身子被他的手死死地箍住,脸上沾着他的口水,鼻子里闻到他混合着烟味和酒味的恶臭气,恶心得直想呕吐。此刻的这一幕,让她突然回想起了十多年前在北山县那间打字室,黄顺福第一次强/奸自己的情景,心中的怒火腾地涌了上来,一边用力挣扎,一边对着门口大喊:“黎影,黎影!你快进来!” 喊完这两声后,她忽然用力抽出自己被黄顺福箍住的胳膊,抬手狠狠地抽了他一记耳光。 黎影并没有走远,就站在包厢门口的走廊上,听到里面宋念遥惶急的叫喊,立即飞脚踢开包厢门,正好看到宋念遥打黄顺福耳光的一幕。 黄顺福一辈子仕途顺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被人打过耳光?当宋念遥那一记耳光抽在他脸上的时候,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忽然一把揪住宋念遥乌青的头发,抓住她的头就想往桌子上撞。 黎影恰好在这时赶到他们两人身边,伸出手一把扣住黄顺福的右手脉门,稍稍用力一捏,黄顺福就像被火钳烫了一下,抓住宋念遥头发的手指立即松开了,痛得额头上的汗珠涔涔而下。 黎影继续扣着他的脉门,冷冷地盯着他,说:“**记,你们两个都是党员领导干部,在酒店包厢打架,就不怕丢身份、失面子?再说,有句俗话叫‘好男不跟女斗’,你一个七尺男儿,动手打一个娇弱的女人,传扬出去的话,是不是有点丢格?” 黄顺福被他两根手指扣住脉门,只觉得全身酸软,丝毫动弹不得,连开口说话都困难,只能听着黎影的冷嘲热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宋念遥泪流满面地退到一边,用手理了理被黄顺福扯散的头发,对黎影说:“黎影,你松开他,我们立即走!” 她自己都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这么大胆敢抽黄顺福的耳光。也许,正是因为有黎影在门口,她才突然有了拒绝黄顺福甚至打他耳光的勇气…… 黎影只是听人说黄顺福仗着他的舅舅是省委组织部长,作风蛮横霸道,为人嚣张跋扈,却没想到他的素质会如此低下,色心色胆会如此之大,居然在包厢里就对宋念遥动手动脚,不由又是鄙夷又是痛恨,便在松手前在捏住他脉门的手指上加了一点力道,痛得黄顺福终于忍耐不住,“啊”地一声,发出了一声惨嚎。 宋念遥听到黄顺福那声惨嚎,心里真是畅快无比,也来不及去计较什么后果了,只盼黎影再在手上加一点力,让这个欺负了自己十几年、凌辱了自己十几年的老**多受点苦楚…… 在回吴水的路上,宋念遥想起包厢里的那一幕,想起她和黎影临走时,黄顺福脸上那怨毒的神色和阴冷凶狠的目光,不由有点后怕起来。她自己都搞不清今天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冲动、这么大胆。十几年,自己都忍辱负重地过来了。像今天这种情况,她完全可以采取一种比较委婉的方式,找个让黄顺福信服的借口来拒绝他:比如,今天要立即赶回吴水去向龙书记汇报,下次再过来陪他;或者,干脆说自己来了例假,等等。 但是,今天她却像鬼使神差一样,就是对黄顺福无比厌恶、无比痛恨。难道,真的是因为今天有黎影在身边保驾护航,自己的胆气和勇气才陡然高涨了?可是,黎影现在还只是自己手下一个开车的干部啊,自己为什么会有将他当靠山的念头? 黎影见宋念遥一直沉默不语,从后视镜里看去,可以看到她的半边脸颊,好像在满腹心事地思考什么问题,便笑了笑说:“宋主任,你如果早告诉我你今天找黄顺福的目的是想联系邢利华,我们其实根本就没必要到明光跑这一趟的。” 宋念遥听他话里有话,心里一惊,赶紧问道:“黎影,难道你有办法把邢总请到吴水来?” 黎影点点头说:“我也没有这个把握,不过,我可以试一试。这样吧,等下我们一起去龙书记办公室,我打通邢总的电话,要龙书记亲自邀请他,或许会有点希望!” 宋念遥惊喜地追问:“真的吗?你跟邢总关系怎么样?有把握请动他吗?” “这个,我也不是十分有把握。毕竟,我和他已经六七年没见面了。不过试一试总归没害处是不是?” 宋念遥正在为自己得罪了黄顺福,无法回去向龙书记交差而忐忑不已,一听黎影说可以由他出面邀请邢利华,心里虽然半信半疑,但这样就可以找个借口避而不谈黄顺福这个事了,心里的阴霾立即一扫而光,开始和黎影有说有笑起来。 黎影见宋念遥像个不成熟的小女孩子一样,开始还满腹心事忧心忡忡的,一听说自己可以联系到邢利华,立即就眉开眼笑,一点都没有领导干部的心计和城府,这才知道焦稚晖等人对她的评价确实是比较中肯的:她实在不适合在官场上混! 宋念遥高兴了几分钟以后,忽然又想起自己今天彻底得罪了黄顺福,还不知道他会采取什么阴毒的手段来报复自己和黎影,便又皱起了眉头,问黎影道:“刚刚你冲进包厢来,让黄顺福吃了一点苦头,你就没想到害怕吗?你不怕黄顺福将来利用手中的权力报复你?” 黎影把好看的下巴微微一撬,不屑地冷笑一声,说:“我一个基层开车的,怕他干什么?你也不要怕他,今天是他自己先对你动手动脚的,他如果敢报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将自己的臭事往外面掀。我相信他还没有蠢到这个程度。不过,你倒是要防着他使什么阴奸手段,明着不报复你,背后使绊子,或是指使别人来害你。” 宋念遥忧心忡忡地说:“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黄顺福是个报复心很强的人,凡是得罪了他的人,没有一个又好下场的。无论在北山县还是明光市,都是这样。” 黎影安慰她说:“宋主任,你也别担心。你现在也是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了,他要动你、报复你,总要有充分的借口和理由。只要你自身行得正、坐得稳,不给空子给他钻,他一时半刻也奈何你不得——毕竟,明光市不是他黄顺福一个人说了算的!” 宋念遥听到他这番话,心下大慰,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对他的信任感和亲切感又增加了几分…… 下午上班时,宋念遥先到龙书记办公室,简单地汇报了一下她到明光宴请黄顺福的事,说**记也没有把握请动邢总,只是答应说试一试。当然,她决口没提自己和黄顺福发生冲突之事。 龙胜利听说黄顺福都没有把握请动邢利华,眉头皱了起来,有点不满地说:“宋主任,**记既然答应去试一试,你怎么不在明光等他的消息?你这几天最主要的工作和最中心的任务,就是要让**记把邢总请过来,哪怕在明光呆十天半月的,也一定要办到,你怎么匆匆忙忙就回来了呢?” 宋念遥满脸通红,想了想说:“对不起,龙书记,我没有按您的指示把事情办好。不过,我回来是有原因的。因为我听开车送我去明光的黎影说:他跟邢利华老总很熟,可以试着邀请他一下。不过,他说他只负责联系和介绍,邀请的话,还是得由您亲自去跟邢总说。所以我和他吃完饭就立即赶回来了!” 龙胜利“哦”了一声,有点怀疑地问道:“小黎说了他和邢总之间是什么关系吗?如果只是普通的关系,肯怕没有用。” “这个我也不知道。要不,现在就喊黎影进来,先让他试一试吧!” 龙胜利点点头。 宋念遥拿出电话,拨通了黎影的手机,让他立即到龙书记办公室来。 黎影进来后,龙书记很热情地跟他握了握手,说:“小黎,如果你能请动邢利华老总,并让京华公司成功收购氮肥厂,那就不仅县委县政府解了一道大难题,也是给氮肥厂上万的职工和家属造了福。县委会给你记上一功的。” 黎影笑了笑说:“龙书记,我刚刚跟宋主任说了,我也不知能不能请动邢总,只是因为五年前我跟他打过交道,所以想试一试,并没有绝对把握。如果请动了,那是邢总给我面子,我也不要记什么功;万一请不动,也请两位领导不要笑话我!” 龙胜利听他只是五年前和邢利华打过交道,看来关系也只是一般,本来心里满怀希望的,一下子又变得失望无比。 第二百六十六章 技术入股 黎影见龙书记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宋念遥眼睛望望龙书记,又望望自己,也是一幅忐忑不安的神色,知道他们都对自己没抱太大的希望,便也不多说,拿起手机便准备拨打邢利华的电话。 黎影自从练了无极逍遥功以来,记忆力比原来强出几十倍,几乎从不用存储电话号码,只要是打过或是接过一次的号码,他全部都能准确无误地牢牢记在脑海里,并且绝不会搞混。邢利华的电话他还是六年前打过。他估计:像邢利华这样的老总,轻易是不会更换号码的,所以他便毫不犹豫地拨打了他原来那个带了六个8的吉利号。但是,自己这个号码邢利华肯定不知道,也不知他会不会接。 电话接通前,龙胜利示意他把免提键打开,他想亲自听一听黎影和邢利华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电话接通后,只响了几下,邢利华就接了:“你好,我是邢利华。” “邢总,你好,我是冷笑天!” 邢利华在电话里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便惊喜万分地叫了起来:“冷真人?你真的是冷真人?你在哪里?在明光吗?” 龙胜利和宋念遥听邢利华那惊喜的语气,并且口口声声喊黎影“冷真人”,不由面面相觑,既惊喜又有点莫名其妙。 黎影笑着说:“邢总,我现在叫黎影,你不要再叫我冷真人。我现在在吴水县县委办工作。” 他刚说到这里,邢利华便迫不及待地打断他的话说:“你在吴水是吗?我立即就从明光赶过来拜会你……冷真人,你不知道,这几年你不在,逍遥会馆的会员可全都郁闷死了。大家都去向谷导询问你的去向,他也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但是,我们的会馆还是照常开着,我们相信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这不,你果然回来了。哈哈哈!” 龙胜利和宋念遥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邢利华的话,不由越听越惊讶,越听越高兴:看这样子,邢利华和黎影不仅关系不一般,而且从他的语气中听来,简直对黎影亲热无比、崇敬无比,口口声声叫他“冷真人”,还说立即就从明光赶过来“拜会”他,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尤其是宋念遥,她从这件事中,立即敏感地意识到自己原来对黎影的判断是对的:这个有点神秘的大男孩,绝对有非同一般的经历、非同一般的背景——要知道,邢利华可是赫赫有名的京华公司的老总,在全球的富豪榜上都是排得上名次的。通常情况下,一个市委书记要见他,都得有预约。但就是这样一个老总,一听说黎影到了吴水,就要立即赶过来拜会他,由此可见,自己的直觉还真是灵验啊…… 黎影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笑容满面的龙书记一眼,对邢利华说:“邢总,我今天是代表我们吴水县委的龙书记,想邀请您到吴水来投资兴业。我现在就在龙书记办公室,他想亲自邀请您。” 邢利华忙说:“好说,好说。” 龙胜利满面春风地从黎影手中接过电话,用洪亮的嗓门说:“邢总好!我是龙胜利。我代表吴水县委县政府,热诚欢迎邢总到吴水来考察和投资兴业!刚刚跟您通电话的黎影同志,是我们县委办的干部,也是我们县委准备重点培养的后备人才。您既然跟小黎是好朋友,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有合作的机会!” “龙书记好!其实,我对吴水是比较熟悉的。五年之前,我曾经来过吴水,还到雷公镇冷溪村去玩过几天,对你们吴水的风光和吴水人民的热情好客记忆尤深。至于合作的问题,既然冷真人在你们县委工作,我不要你们邀请,自己也会跑过来找你们合作的,哈哈哈!” 龙胜利听到邢利华最后一句话,不由心花怒放,转头欣赏地看一眼冷笑天,在电话里连声说:“谢谢邢总对吴水的赞美之词!我再次代表吴水150万人民,热情欢迎邢总来吴水做客、投资!” 挂断电话后,龙胜利脸上的笑容不减,一边把电话递给黎影,一边对宋念遥感叹地说:“我们这十多天跑上跑下地找关系想和邢总联系上,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怀抱金盆讨饭吃!现放着小黎这么一个硬扎的关系在这里,我们却毫不知情ng费了许多人力物力和财力!宋主任,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给我们挖掘出了黎影同志这个人才,我会在常委会上提出给你记一功的。我相信,徐天长书记听到这个消息,也会非常高兴。” 宋念遥高兴得满脸通红,用那双水汪汪的丹凤眼瞟了黎影一眼,谦虚地说:“龙书记,要说发现人才,小黎还是您最先发现的。如果不是您在氮肥厂事件后指示我们要重用黎影同志,他现在可能还在开中巴车呢,哪里有机会给我们联系邢总?” 龙胜利哈哈大笑:“宋主任,你这话倒也有理!不过,我总认为:是金子总会发光的。黎影同志有特长、有能力,总有一天会发挥出来的。我们的作用,不过就是早一点把他发掘出来而已。” 为了显示对邢利华来吴水的重视,龙胜利亲自带着宋念遥和黎影,按照迎接市委书记的规格,到吴水和明光接界的地方去迎接邢利华。 四点钟左右,邢利华的劳斯莱斯幻影出现在公路上。当看到站在公路边的龙胜利、宋念遥和黎影后,邢利华立即命令司机在五十米外靠边停车,自己赶紧钻出车子,一路小跑过来,先跟龙胜利和宋念遥握手,口里连声说:“龙书记,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最后,他走到微笑着站在那里的黎影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肩膀,用有点哽咽的声音说:“冷真人,你这几年去哪里了?可想死我了!” 黎影心里也很激动,说:“邢总,这几年我一直在部队里。因为是在军事机密部门,所以无法与你们联系。我也非常想念你们,也很怀念当初在逍遥会馆的日子。” 龙胜利和宋念遥看到他们俩的亲密举止,心里更加吃了定心丸。 晚上吃饭时,龙胜利把黎影安排在邢利华左边,自己坐在邢利华右边。县里四大家的领导全部到齐,大家有说有笑地陪着邢利华吃了一顿欢乐、祥和、愉快的晚餐。 钟春华是县委办分管行政组和接待处的,一直在跑上跑下地忙着宴会的事。当他走进包厢,看到黎影居然坐到了上首的主位,和龙书记一左一右陪着那个大老板,不由眼珠瞪得铜铃大,半响没回过神来…… 当大家酒喝得差不多了的时候,龙胜利提起了氮肥厂改制的事,并问邢利华是否有兴趣参与。 邢利华很痛快地说:“龙书记,下午我在电话里就跟您说过:冷真人在你们县委工作,我不要你们邀请,自己也会跑过来投资的。至于与氮肥厂的合作问题,我过两天就安排一个小组过来考察、洽谈,我想只要贵县提出的收购条件不是太苛刻,这事应该问题不大。” 这时候,**的李主任有点疑惑地问:“邢总,我听你几次称呼黎影同志为冷真人,这个绰号是怎么来的?这其中有什么故事吗?” 邢利华呵呵大笑,说:“李主任,关于冷真人这个称呼,这还真是一个秘密。他是我们一个圈子内对黎影先生的尊称。不过,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各位领导:我们那个圈子,像我这样的公司老总,有十几个。他们都跟冷真人关系非常好,而且非常敬佩冷真人。贵县如果想招商引资,只要冷真人发一句话,这些公司老总绝对会应者云集。多了我不敢说,冷真人如果想拉个几十亿的资金过来,那是根本没问题的。” 龙胜利听到他最后那句话,眼睛顿时亮了:吴水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经济发展缓慢,各项经济指标和统计数据在全省一百多个县市区中一直处在垫底的水平。由于吴水资源匮乏,加之交通也不是很发达,招商引资的难度非常大。如果真像邢利华所说的那样,黎影能够拉过来几个大公司投资,并带来几十亿的资金,那吴水的经济腾飞就是指日可待之事…… 黎影听邢利华把自己抬得那样高,有点不好意思,便开玩笑说:“邢总,你的公司在北山县设了一个科研基地,同时还附设了工厂,听说每年要给北山县创造数千万元的税源。你既然说我招商引资有那么大的号召力,那你先支持我一下:除了收购氮肥厂之外,你的公司可不可以在我们吴水也设一个科研基地?我们吴水别的没有,但是山上的药材很多。我看,你可以把你们的生物制药科研基地放在我们吴水,不知邢总觉得我这主意怎么样?” 他这段话本来是带有开玩笑性质的,没想到邢利华却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想了想,转头看着他说:“冷真人,你这个想法我非常赞同。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这个基地你必须参股。我不要你出一分钱,你就是以技术入股,我给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怎么样?”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大胆创意 黎影听邢利华说要给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让他以技术入股,不由大吃一惊,忙说:“邢总,我只会一点气功,并不懂医术和药理,而你从事的是生物制药研发,我没有什么技术可以入股啊!” 龙胜利却对这个项目大感兴趣:因为吴水县山高林密,保存完好的原始森林就有好几处,山上的珍稀药材据说居全国之最。而且,据县志记载:位于雷公镇和新冷镇交界处的药王山,曾是药王李时珍常年采集药材、撰写《本草纲目》的地方,当地至今仍有很多关于药王李时珍的传说。如果能很好地利用这些药材资源和民俗传说,把吴水县开发为全国的药材和生物制药基地,那对吴水的经济发展必将起到巨大的推动和促进作用…… 因此,他听完黎影的话以后,不待邢利华回答,便笑着问道:“邢总,如果黎影同志答应你的要求,愿意以他的技术入股,你们京华公司愿意投多少研发资金到吴水来?” 邢利华想了想,说:“具体要投多少资金,目前我也不好说。龙书记,恕我直言,你们吴水目前的交通状况和基础设施建设,确实比较差劲,投资环境不是蛮好。所以,如果我要建基地,还要投入一笔大资金改善交通条件和基础设施。保守估计的话,要把基地建好,并投入正常的研发和试制阶段,起码要五亿的资金。” 酒桌上的人都“哇”地一声惊叫了起来,都用羡慕的目光看着黎影:要知道,如果邢利华答应给黎影百分之二十的技术股份,单单以最初五亿元的投资资本来算,他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值一亿元。如果把他的技术股和五亿元投资合起来算股本,那总股本就是6.25亿元,黎影占百分之二十,就是1.25亿元…… 而且,坐在酒桌上的人都是县委常委和**、政协的领导,对京华公司都很了解,知道这个公司在明光成立分公司短短五六年,就创造了上百亿的产值,其战略性投资,几乎从没有失败过。邢利华既然看中了吴水的药材制造行业,那肯定也是一种很有把握的投资。所以,黎影的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一旦跟着总公司上市,那升值的空间和潜力是不可估量的…… 黎影当然也知道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的分量,所以便推脱说:“邢总,所谓无功不受禄。我觉得我并没有过硬的技术可以拿得出手,所以你说的技术股我不敢接受。再说,我还是县委办的干部,又是党员,我们党的纪律和公务员条例都不允许在职的党员干部参与经商办企业活动,所以请邢总谅解。如果邢总到吴水来投资兴办制药厂,我的气功能够给你的产品带来一点额外的功效,或者说是能产生广告效益,我愿意无偿提供服务。” 邢利华摇摇头说:“冷真人,你可能不清楚:我之所以答应你来吴水办药材研发基地,就是看中了你的神奇的逍遥功。这里都是你的领导和同事,也没必要隐瞒:据我所知,你曾经给谷黎明导演、香港大明星宁青小姐等人治愈过癌症,而且都是在晚期治好的。这就证明:你的真气里面含有杀灭癌细胞、激活机体功能的物质。你应该清楚:气功虽然无影无形,但归根结底,它还是一种物质,只不过我们的肉眼看不到罢了。我的想法是:我们在新开发的药品中,注入你的真气,让真气里面的有益成分融入到药品里面,制作出防癌抗癌的药物出来,那不仅是一条赚大钱的门路,也是为全人类的健康造福的伟大事业。我相信,只要我们的这种新药研制出来,必定会轰动世界,你也必定会获得诺贝尔生物学奖!” 黎影被邢利华的大胆创意震惊了:这样的想法,自己怎么从来没有过?的确,气功本身就是一种无影无形的物质。自己的逍遥功既然能治好谷黎明、宁青等晚期癌症病人,证明这股真气里面一定含有杀灭癌细胞、激活人体内各项生命机能的物质。如果想办法把这种物质转化为药物,不就可以实现普济苍生、救死扶伤的宏愿?自己两位恩师的遗愿,不就可以在自己的手里化为现实? 邢利华见黎影沉吟不语,便继续说:“冷真人,龙书记,各位领导:关于与氮肥厂合作的事,我现在就可以表态:过两天,我就派一个小组过来,全面评估收购氮肥厂的益处和风险。我相信,只要明光市管理层开出的收购条件不是太苛刻或是价格太高,这次合作一定会成功。至于另外建设药材研发基地的问题,这就必须有冷真人的参与。我也知道党员领导干部有纪律约束,不能参与投资入股或是经商办企业活动。但是,我希望龙书记以及各位领导能够考虑冷真人的特殊情况和特殊能力,在这件事情上特事特办,不要拘泥于条条框框的约束。我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心甘情愿送给冷真人的,而且也是他应得的利益。我可以保证:我的企业兴办起来以后,绝不会让在座各位和冷真人利用手中权力予以照顾。你们的那条不许党员领导干部经商办企业的纪律,是为了防止以权谋私,防止官商勾结。但在我的企业,根本不会存在这种现象。” 黎影还想出言推脱,龙书记却抢先发言了:“感谢邢总对吴水的青睐,也感谢邢总对绿原氮肥厂改制的支持。关于邢总想到吴水建设生物制药研发基地之事,我表三个态:一是热烈欢迎。我们吴水目前缺的就是投资,缺的就是大公司、大企业。京华公司如果能够投资五个亿搞基地建设,不仅能给吴水人民创造许多就业机会,而且会带来一笔大税源,也能有效地改善我县落后的交通和基础设施建设。二是全力支持。我们县委县政府将有针对性地出台一些优惠政策和服务措施,争取在软件建设上给邢总和京华公司管理层一个良好的印象,让你们放心投资、大胆兴业、放手发展。三是特事特办。刚刚邢总提出了黎影同志技术入股的问题。按我们党的纪律以及公务员管理条例,党员干部确实不能在企业入股,尤其是不能入干股,否则就以受贿论处。但是,黎影同志应该算个特列:他既是党员干部,同时又是一个拥有特殊技能的特殊人才。邢总在研发新药时,需要黎影同志提供技术支持。而这种技术支持,是理应获得相应回报的。所以,我的想法是:我们将黎影同志的情况向市委汇报,并要县纪委、市纪委两级纪律检查机关为黎影同志入股登记备案,详细说明情况和原因。如果这笔股金以后产生了收益,黎影同志也需详细向纪委汇报收益的来源和渠道。只要不存在受贿和以权谋私的现象,我想我们的纪检监察机关是会理解的。毕竟,这是关系到吴水好几个亿的投资,我们对黎影同志采取特事特办的原则,应该是能够得到上级的支持的。” 这时,有一个副县长发言说:“龙书记,我觉得黎影同志既然是一个技术人才,他完全可以辞职到邢总的公司去做副总或是技术部门的负责人呀,没必要搞得这么麻烦!而且再怎么说,党员干部入股经商,总是违反纪律的,到时传扬出去,对黎影同志、对县委县政府的影响都不好。” 龙胜利不满地瞪了那个副县长一眼,心里暗暗骂了他一声“猪”:黎影现在是吴水县招商引资的一块金招牌,如果把他放到京华公司去了,公司就有权随时调他到别的分公司去任职,那黎影对吴水还有毛用?只有让他继续在吴水担任职务,把他留在吴水,才能把他的那些有钱的老板朋友招引过来…… 不过,这些话龙胜利是不会在这里说出来的,他只是微笑着解释说:“黎影同志刚刚到县委办工作,他的理想是在县里干出一番事业。而且,我们县委县政府也正需要黎影同志这样干练、能力强、人品好的干部。他给京华公司提供技术支持,也只是针对吴水的药材研发基地而言,没必要辞职。我已经说过:黎影同志以技术入股的事,会在两级纪律检查机关备案,并随时接受纪委的监督,有什么影响不好的?” 邢利华见龙书记表了态,便含笑看着黎影,问道:“冷真人,龙书记已经答应给你特事特办了,你意下如何?” 黎影想了想,点点头说:“那好,我可以试一试。不过,到时如果我的气功不能给你的新药增加功效,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还是会推给你们公司,好不好?” 邢利华点点头说:“没问题,那我们过几天就派人过来选址,第一笔资金在10天内到位。” 第二百六十八章 周兵被抓 邢利华是第二天走的。他刚离开,先天晚上出席了晚宴的一些领导,比如**主任、政协主席、组织部长等,都先后悄悄地来找黎影,吞吞吐吐地问他:他们可不可以在邢总的新药研发基地也入一点股? 原来,吴水县经济一直欠发达,财政捉襟见肘,各级官员和公务员的津补贴也不高,有时还有拖欠的现象。由于大家都不富裕,所以官员相对也比较清廉,尤其是**、政协等单位的官员,收入普遍不高。 因此,当他们在酒桌上听到黎影在即将成立的新的药材公司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以后,便都动了艳羡之心:如果能在京华公司的新厂入一点原始股,哪怕就是一万元,将来的收益也肯定是非常可观的。而将来如果新公司上市,这些原始股本一夜之间翻个几十倍甚至上百倍也有可能…… 黎影听完他们的要求后,有点为难地告诉他们:自己在邢总的新公司入的是技术股,并不需要出资金的。领导们想入股的话,有两个难题:一是这些股金自己不好怎么处置。如果把股金算到自己的技术股里面,钱归自己得的话,那就有集资的嫌疑,而且邢总那边也会不高兴;如果把钱交到公司,又不好怎么算大家的股份。二是大家都是党员领导干部,而且是有一定职位的,我的问题可以特事特办,但如果各位领导也入股,就明显是违纪行为了…… 但是,不管他怎么解释,来找他的领导越来越多。到最后,连吴水纪委书记王耀辉也找来了。 王耀辉听完黎影所说的两点理由后,思考了一下,说:“小黎,我觉得,现在邢总的新公司还没有成立,也没有看到效益。我们在这时候入股,纯粹是一种风险投资,不存在以权谋私的问题。另外,我们现在向邢总的基地投资,也算是支持邢总的一种具体表现,可以让邢总放手在我们吴水发展。还有,我们入股都可以以亲戚朋友的名义开具股金条子。领导人也是人,自己不能经商入股,但其亲朋好友总有几个。他们要入股到邢总的公司,也是名正言顺的嘛。” 黎影听他说得冠冕堂皇的,心里忽然冒出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句话。但既然纪委书记都这样说了,自己再推脱就有点不好意思。再说,自己也确实有心想帮一帮吴水这些清廉的领导干部。 于是,他当着王耀辉的面,打了个电话给邢利华,问这个事该如何处理。 邢利华想了想,说:“冷真人,你如果真的想帮这些领导同志,你可以这样操作:你从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里面,拿出百分之五的股份出来,按我们的计划原始股本折算成股金。领导们的钱就在这百分之五里面计算。到时具体一万元占多少股份,你再自己定就是。” 黎影觉得这个办法比较妥当,便决定按他说的进行操作。 于是,黎影便把那十几个想要入股的领导邀请到一间茶楼,按照邢总所说的方法计算了一下:百分之五的股份,按照公司计划的6.25亿原始股本,折合资金是3125万元。也就是说:自己可以有3125万元的融资权利。而且,这笔资金不需上缴公司,完全是自己出让百分之五的技术股权的收益。 黎影计算完后,那些领导便纷纷问黎影他们可以入多少钱的股金。 黎影想了想,说:“各位领导可以根据自己家里的资金情况,酌情出资入股。但是,每位领导最多不超过100万元。我也可以明确告诉大家:这笔钱我不必交到公司,你们的收益,都在我的股份名义下统一核算。为了减少大家的风险,这笔钱我不会动用,会把它专户存起来。如果将来公司赚了钱,大家就按出资情况分红利。如果亏了,也是我那百分之二十的技术股亏损,不要大家承担任何风险。到时这股金我会原封不动地退给大家。” 领导们一听黎影的这个方案,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感激的表情:要知道,黎影这样做,等于把他们的投资风险全部承担了。这种只有回报、没有风险的入股,对于这些本来钱就不多的人来说,无疑是最让人动心的,也是最让人放心的…… 几天以后,县里的有头有脸的领导,几乎都以亲戚朋友的名义,放了几万到几十万不等的钱到黎影这里入股。只有龙书记、宋念遥没有跟黎影提及入股之事——当然,也许他们早已知道了这事,只是不好意思跟黎影说。 黎影觉得这事还是应该跟龙书记说一说。于是,他趁龙书记叫他到办公室谈邢利华收购氮肥厂事宜的机会,把县里的领导在自己的技术股里面入股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龙书记。 龙书记沉吟半响,说:“小黎,这个事情我也不好如何判断。这么多领导在新公司入股,如果严格追究起来,那是违规的,而且将来也很难避免领导们对新公司照顾或是庇护的情况发生。不过,如果从支持新企业发展、支持吴水经济发展的角度去看,大家集资入股的理由也还说得过去——毕竟,这也算一种风险投资嘛!而且,他们也都是以亲朋好友的名义入的,至少在形式上是不违规的。” 黎影本来还想问问龙书记入不入点股的,见他那话说的有点模棱两可,也不好意思问了。 但是,两天以后,龙书记的爱人周怡却悄悄找到了黎影,说她的侄儿想在新公司入点股,问黎影还有没有股份。 黎影听周怡要入一百万股金,猜测这肯定是通过龙书记同意了的,便很痛快地答应了她。 这天上午,宋念遥突然把黎影叫到她的办公室,把门虚掩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黎队长,你给县里每一位领导都送了大礼,唯独我这个县委常委、你的直接领导,你就忘记了,你不怕我给你小鞋穿?” 黎影知道她是指领导们入股之事,便也开玩笑说:“宋主任,我给你留了五百万的股份,你敢不敢要?如果敢要,立即交钱过来,我就给你开股金条子。” 宋念遥把好看的樱桃小嘴撇了撇,不相信地说:“你会有这么好?再说,你明知我拿不出五百万元出来,这不是存心挤兑我吗?” 黎影笑了起来,说:“宋主任,我干脆拍马屁拍到底,也不要你出钱,就算你入了50万的股份,等下就开个条子给你,怎么样?” 宋念遥一愣,忙摇摇头说:‘这个我可不能要,这是受贿行为。这样吧,我自己有二十万元的存款,你就给我入这二十万的股金吧!” 黎影知道宋念遥并不是个很贪心的女人,而且在某些方面很讲原则,便按她说的收下了她20万元。 两个月以后,邢利华的公司和氮肥厂的合作条款已经全部谈妥,只等着新公司挂牌。而且,他们对吴水的新药研发基地的投资考察也已经结束,准备奠基动工。 这些日子里,黎影一直在负责和京华公司的高层联系,带着他们的两个考察组到处选址,忙得不可开交。 童佳见他每天东奔西跑,人都晒黑了,非常心疼,便每天下午下班后跑到菜市场,买来鸡鸭鱼肉,到他的宿舍做好饭菜等黎影回来吃。 焦稚晖见童佳每天做饭菜,开始还是隔三差五地蹭饭吃,到后来见童佳做的菜很好吃,而且他们两个人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便干脆不去食堂吃了,堂而皇之地和黎影、童佳两个人搭起了伙,且美其名曰“有福同享”。 这天上午,黎影正准备到制药厂的工地上去,一个司机忽然把他扯到一边,用略带兴奋的声音说:“黎队长,你知道吗?周兵昨晚出事了,在他自己开的赌场被公安局当场抓获。听说,这次行动是有公安局局长邱光荣亲自带队,所有参加行动的干警直到抵达赌场才知道这次行动的目标。今天早晨,周兵就被投入看守所了。” 黎影虽然知道刚哥他们一直在准备对周兵动手,但这次动手之前自己却没有得到半点消息,心里也有点吃惊,同时也有点担心刚哥是不是被抓了。 于是,在听完那个司机的话以后,他就跑到外面,拨通了刚哥的手机。当听到刚哥在电话里“喂”了一声以后,黎影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刚哥告诉黎影:他现在在海南玩。昨晚是三毛坨约周兵到赌场去的,报警电话是一个手下直接打给邱局长的…… 黎影听刚哥说关于他参与经营赌场的证据已经全部销毁,并且有小弟顶替他到公安局去,这才放下心来。 他刚刚把电话挂断,宋念遥忽然从里面出来,脸上挂着笑容,盯着黎影看了又看,然后往四周瞟了瞟,忽然低声问道:“周兵是不是你给弄到看守所去的?我听人说:你跟公安局的邱局长和薛政委都是铁哥们,对不对?这次邱局长亲自带人去抓周兵,许多人都感到奇怪,但我一猜就猜到肯定是你在袖子里使法。” 第二百六十九章 乐极生悲 黎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宋主任,我上次就跟你说过:多行不义必自毙!周兵并不是谁把他送进看守所去的,而是他自己行为不检、作恶多端,到最后便作茧自缚,得到了他应得的下场。” 宋念遥盯着黎影从容不迫的脸,看着他脸上优雅的笑容,听着他不慌不忙的话语,霎时间只觉得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个成熟稳重、神通广大的男人保驾护航,就是有再大的难题,他也可以为自己解决;有再强的对手,他都可以为自己铲除。 她原来还一直在为自己得罪了黄顺福而忐忑不安,但自从看到黎影和邢利华等人的亲密关系后,尤其是听邢利华说黎影原来在京城还有一个什么会馆、会馆里的人都是名流大款之后,更加证实了自己原来对黎影的判断:这个英俊迷人的男人,来头和背景绝对非同一般。如果黄顺福真的要跟他斗,只怕最后会碰得头破血流…… 这时候,她忽然又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周兵捏造的那个关于自己和黎影在汽车里面偷情的谣言,又偷偷瞄了一眼黎影那挺拔的身子、俊朗的面容,忽然间只觉得一阵脸红心跳,潜意识里竟然冒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如果自己真的和他发生了这样的故事,那会是一种什么滋味?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同时在心里暗骂自己无耻,赶紧把盯着黎影的目光移开,脸上却火烧火辣的,心里也开始“砰砰”狂跳起来。 黎影见宋念遥开始一直在用一种有点发痴的目光盯着自己,后来见她脸上忽然没来由地抹上了一层晕红,在秋日的阳光下,娇艳欲滴,心想这个女人难怪会引得黄顺福神魂颠倒,她身上那种成熟的美,那种偶尔流露出来的妩媚和娇艳,就是自己这个比她小了好几岁的男人,都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更不用说黄顺福这样的老色/鬼了……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上,各怀鬼胎地yy了一番,彼此在心里将对方评判赞扬了一番,然后便相视一笑,各自走回了办公室。 下午,龙胜利主持召开县委常委会议。会议两个议题:一是如何配合市委工作组着手对氮肥厂实施改制,二是对部分干部进行调整。 在这次常委会议之前,县委副书记和县委组织部长都向龙书记提出了一个相同的建议:鉴于黎影同志在这次氮肥厂改制和京华公司投资兴办制药厂的引资过程中,贡献很大,成绩卓著,符合干部管理条例第七条第二款“特别优秀的年轻干部或者工作特殊需要的,可以破格提拔”的规定,应该予以提拔。 组织部长还做了两个方案:一是提拔黎影担任县委办行政组组长,现在的行政组组长王明辉调到统计局当局长;二是提拔黎影担任县招商引资局局长,现在的局长年龄偏大,在招商引资局任职期间又毫无建树,可以考虑让其退线…… 龙书记其实早有此意:通过这几个月的观察,他发现黎影思维敏捷、处事公正、人品端方、勤敏扎实,确实是个难得的德才兼备的人才。而且,通过黎影介绍邢利华来投资这件事,他隐隐约约感觉到:黎影的后台和背景可能相当大。否则,邢利华等人不可能对他这个后辈小子如此恭敬、如此尊重。上次在酒桌上,他就听邢利华提起过:黎影给国际著名导演谷黎明和香港大明星宁青等人治过病,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而谷黎明等人,与京城的高官以及他们的子弟是经常来往的,其影响力绝对不可低估…… 因此,当县委副书记和组织部长来向他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他只是问了一下相关的组织程序和规定,并问组织部长这样做符不符合党员领导干部选拔任用条例的规定。 组织部长回答说:黎影同志是由副职提为正职,按照干部选拔任用规定,必须要有两年以上的副职实际任职资历才可以提拔。但是,干部选拔任用规定上又有一条明确的规定:“特别优秀的年轻干部或者工作特殊需要的,可以破格提拔”。黎影同志既符合“特别优秀”的条件,又符合“工作特殊需要”的条件:因为现在吴水的招商引资工作确实离不开他。所以,提拔黎影同志属于破格提拔范畴,完全符合党的用人原则和相关规定…… 龙书记心里清楚:县委副书记和组织部长之所以如此卖力地为黎影的提拔操心,并引经据典地为他的破格提拔找依据、找理由,是因为黎影给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新制药厂的股份,那也是他们今后发家致富的希望。如果把黎影捧上去了,对他们都有好处。 当然,他自己也是一样:他的老婆周怡手里就有黎影开具的100万元的股金条子。这一百万元,是他们举全家之力凑拢来的,也是自己今后一条正当的生财之道。 提拔黎影的建议在常委会之前召开的书记碰头会上很容易就通过了。但是,在组织部对黎影进行考察时,县委办的副主任钟春华、行政组组长王明辉却提出了激烈的反对意见,理由是黎影到县委办刚刚工作半年,而且还曾传出过和某人的绯闻,这样资历浅、又有作风问题的年轻干部,再怎样也不能提拔。 当考察组把钟春华和王明辉的反对意见带回去给组织部长看时,组织部长轻蔑地一笑,说:“提拔黎影是县委全体常委的一致意见,这两个人想干什么?你们明天把他们喊到我办公室来,我亲自来跟他们谈。他们说黎影同志有作风问题,我倒想问问他们:他们是听谁说的?有什么证据?如果他们拿不出真凭实据,那他们的人品和官品就有问题,是典型的传谣信谣、诬告陷害。” 第二天,钟春华和王明辉便被先后叫到组织部长办公室。两个人都是忐忑不安地进去,最后又灰头土脑满脸沮丧地出来…… 最后,黎影的考察材料上没有任何反对意见。只是,在开常委会讨论他到底任什么职时,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分歧:县长和常务副县长坚持要黎影到招商引资局去任局长,但宋念遥却坚决要黎影就留在县委办,就地提拔他当行政组组长。 这两方都有各自的算盘和打算:县长和常务副县长想把黎影放到政府系统去,归他们直接领导,这样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而宋念遥,现在已经完全把黎影当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还在内心里把他当成了自己的靠山。更何况,她现在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离不开黎影,每天如果不在办公室看到黎影那俊挺的身影,她就会有点怅然若失…… 双方争执了很久,最后,还是龙书记一锤定音:鉴于黎影同志在县委办已经半年,正好熟悉了县委办的工作,而且县委办在招商引资方面也有一定的职能,可以兼顾到招商引资工作,所以还是把他留在县委办,就地提拔为行政组组长。 这个消息一传出,黎影的那间办公室立即就热闹了起来。本来,在组织部前来考察黎影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向他表示了祝贺。这时候,听说他将要担任的是行政组的组长,前来向他道贺的人便几乎把他办公室的门槛挤破。 黎影现在的办公室仍然在司机班。那几个司机一听到消息,立即凑份子买来几条好烟,摆在桌子上,同时不停地递茶递水,替黎影招待那些前来道贺的同事。 黎影整个一个下午都在接待这些道贺的人,不停地说谢谢,不停地和他们握手,到最后说得唇干舌燥,手掌也握得有点麻木了。 最令人惊讶的是,在道贺的人里面,居然还有黎影从未谋面的财政局、国土局、规划局、房产局等局的局长,后来甚至连几个副县长也到他办公室来道贺了。 原来,这些人从各自的渠道得知:县委办新来的一个叫黎影的转业干部,现在是县委龙书记的红人,而且县里几乎所有的常委领导都跟他关系很好。据说,这个年轻人手眼通天,将来的前途不可估量。因此,他们便趁黎影这次提拔的机会,纷纷借口到县委办来办事,主动来向黎影介绍自己…… 一直忙到下午六点多,黎影才空闲下来,刚想打电话叫童佳出去一起吃晚饭,却忽然又接到了邱光荣的电话,说他和薛涛已经等在“金色年华”酒家的八号包厢,童佳也被他们喊到了那里,让他过去一起吃个饭,顺便向他表示祝贺…… 当天下午,关于县委拟提拔黎影担任县委办行政组组长的公示便贴到了县委办走廊的公示栏上。 第二天,龙胜利刚到办公室,便接到了明光市委副书记黄顺福一个声色俱厉的电话:“龙胜利,你们县委是怎么搞的?你们违反组织程序提拔一个叫黎影的干部,现在已经有人把状告到明光市委来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赶赴省城 经过两个月的筹备,京华公司吴水生物制药研发基地准备奠基开工了。 此时,已是农历的十二月初。邢利华选定的奠基日期是阴历12月8日,也就是腊八节这一天。 在此之前,邢利华向龙胜利提出:县里能否出面,到省里去邀请一些要害部门的领导和专家来出席奠基仪式,以利于制药厂今后顺利研制生产,同时也可以提高药厂的知名度。 龙胜利对邢利华的建议非常重视,决定亲自去省里邀请卫生厅、省药监局、省发改委等相关部门的领导和专家前来吴水出席奠基仪式,争取在日后制药厂的新药研制、行政许可等方面得到这些部门的帮助和支持。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想请一位副省长到吴水来视察,亲自为制药厂奠基剪彩。 这次去省里,龙胜利只通知了宋念遥和黎影两个人,要宋念遥利用她和省电视台的关系,邀请一位稍有点名气的主持人前来主持这次奠基仪式。而黎影的任务,就是负责开车。 黎影听宋念遥说还要到省电视台去邀请一位主持人来主持这次奠基仪式,心里一动,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林雪:这大半年来,自己一直强忍着没有跟林雪联系。主要的原因,一是考虑到自己一旦和林雪联系,以她那不管不顾的性格,只怕立即就会跑到吴水来寻找自己。而她现在又是红透半边天的明星主持人,而且二十六七岁了,还没有传出过任何绯闻。一旦她来找自己,那绝对是一条爆炸性的重磅娱乐新闻。那些无孔不入的狗仔队绝对会立即蜂拥而至,到时自己肯怕再也没有安宁日子过,甚至可能在吴水县委都呆不下去;二是现在童佳对自己越来越依恋。虽然她曾经说过,只要他有中意的对象,随时都可以离开她。但每次当他看到她手腕上那个蚯蚓一样的疤痕时,心里一股怜惜之情就油然而生,有时甚至生出了就在吴水和童佳结婚算了的念头。而童佳现在只知道他原来的女朋友是苏晓丹,根本不知道自己和林雪之间发生的那些事。如果让她知道了林雪,还不知她心里会怎么想;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现在对苏晓丹还是念念不忘,总希望有朝一日能和她破镜重圆。特别是想到自己和她生下来的那个孩子时,这种念头就更加强烈。如果自己和林雪联系,两个人的关系被那些狗仔队当做绯闻报道出去,一旦被苏晓丹看到,那这辈子就真的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正因为有这些顾虑,所以黎影一直迟迟不敢跟林雪联系。虽然,他也知道这样确实对不起一直在苦苦守候自己的林雪,但这种种顾虑却使他始终无法去拨打那个已经深印在自己脑海中的林雪的电话号码…… 当宋念遥告诉他:龙书记给她安排的任务是到省电视台去请一位稍有点名气的主持人来吴水主持制药厂的奠基仪式时,他忽然鬼使神差地张口问道:“宋主任,你们怎么不去请林雪来主持?” 宋念遥一愣,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黎影,忽然间便“吃吃”地笑了起来,边笑边说:“想不到我们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黎大组长,也是林雪的粉丝啊!不过,你这个粉丝可不大专业啊!你难道没听说过:林雪自出道以来,就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商业主持活动吗?那些娱乐报纸和网上经常有关于她的报道,说林雪心高气傲,平时除了台里面安排的正常的主持活动以外,其他什么公司、地方政府举办的商业活动,即使出一百万的天价,也请不动她。而她这样骄傲,也是有原因的:他的父亲现在是首都k市的市委书记,母亲是全国妇联副主席,而现在天南的省委书记杜渊,原来也是她爷爷的秘书。你问我们为什么不去请林雪,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黎影脸微微一红,知道自己刚刚有点失态,自失地一笑,说:“我在部队多年,看地方台的节目看得少,也很少去关注那些无聊到极点的八卦新闻。天南台的主持人中,我就只知道林雪,所以才随便地问了一下。” 龙书记定好下午出发去省城。中午黎影回到宿舍后,见焦稚晖没有回来,便打开了他房间里的电脑,以隐身方式登上qq,怀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又把林雪发过来的那些照片全部看了一遍。 在这些照片里面,有一张六年前他和林雪在京城北海公园游玩时的合影,是请一个专业的摄影师照的,背景是北海公园的明波湖,以及湖上面的七十二孔桥。林雪戴着一定粉红色的绒帽,穿着一件黄色的羽绒衣,把头俏皮地伏在他的肩膀上,面对着照相机镜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这是他把林雪从熊虎山救回来以后,他住在林雪家里时照的照片。当时林雪对这张照片特别喜欢,特意到照相馆把照片的尺寸放大,洗出来,用一个大镜框把它镶起,一直挂在她的卧室里…… 看到这张充满了温馨ng漫气息的照片,黎影忽然想起来自己过去和林雪在一起的种种情景,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酸酸柔柔的感觉。 在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几分钟后,他见电脑的旁边还有一台彩色打印机,便信手按了一下照片上面的打印功能。很快,一张彩色照片便从打印机里面输了出来。 黎影把这张还带着热气的照片捧在手里,又端详了几分钟,便把它揣进了皮衣的内层口袋里面…… 在路上,龙书记在和宋念遥讲起今天要去拜请的部门领导时,有点犯愁地说:“小宋,不瞒你说:在明光市,凭我多年的资历,要请个什么部门领导到吴水去考察,那还是很容易做到的事。但到了省城,我可真是两眼一抹黑,只能瞎闯瞎蹦了。我是从基层一步步干起来的,既没有做大官的同学和战友,也没有了解我、赏识我的省级领导。明天去这些权力部门去拜访,也只能靠几个老家在吴水和西岭的副处长、处长作介绍,还不知道这些部门领导接不接见我。邢总这次算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其实,他自己在省城应该关系也不错的,却非要我出面去邀请。我猜,他应该是想看看我这个县委书记的能力和关系。做生意的都是这样,喜欢和能力强、关系后台硬扎的官员打交道。只有这样,他们才觉得安心、稳心。” 宋念遥同意地点点头,问道:“今天晚上我们要请的是省卫生厅的顾厅长是吗?” 龙胜利点点头,说:“顾厅长虽然是副厅长,但他掌管着几个要害处室,而且跟我也比较熟。我想通过他,替我邀请药监局的领导,一起到吴水去参加制药厂的奠基仪式。我知道邢总最想请的,就是药监局的领导。因为药监局可以直接决定一种新药的生死。他想先和省药监局搭上关系。至于明光市和吴水县,他是直接可以摆平的。” 说到这里,龙胜利喟然叹息一声,说:“这次要是能够邀请一位省级领导到吴水去出席剪彩仪式就好了。可惜,我除了和几位副省长打过交道以外,没有任何有深交的省级领导。而这些打过交道的副省长,只怕现在早就忘记我这个七品芝麻官了。呵呵呵!” 黎影听他的笑声中颇有自嘲和苦涩的味道,知道龙书记是个实干家,纯粹是靠自己的能力一步步走到县委书记位置的,在上层尤其是省城的关系并不怎么样,心里既有点敬佩,同时也有点同情,心里开始暗暗琢磨怎么去帮这个正直的好领导一把…… 到达省城时,已是下午五点半。按照龙书记的要求,黎影在与卫生厅相隔不远的神龙大酒店开了三间房,并在酒店二楼的贵宾厅订了一个包厢。 因为今晚龙书记宴请的是一位副厅长,黎影级别太低,不好出席,所以龙书记开玩笑地说:“小黎,今天晚上放你的假。你在省城应该有同学和朋友,说不定还有什么初恋情人之类的,你去找他们玩吧。如果有人留宿,你就不必回来了,明天早点到酒店来就是。哈哈哈!” 黎影也是呵呵一笑,说:“我在省城确实是有几个高中同学,但都是男的。我们有六七年没有见面了,正好今晚去和他们喝酒去。两位领导吃好喝好,我先去了。” 来到酒店外面,黎影便打了高中一个叫谢宏的同学的电话——在来省城前,他就从吴水几个高中同学那里问到了在省城工作的同学的电话,预备着过来找他们玩的。 谢宏很快就从他工作的省公安厅高速公路管理支队开着一辆二手车过来了,一下车就和黎影热情地拥抱,然后又拿起手机接连拨打了五六个电话,通知了他们班上所有在省城工作或是做生意的同学,让他们快点赶到神龙大酒店附近的“辣妹子酒家”,一起来陪冷笑天喝酒。 推荐好友“半包芙蓉王”同好作品《都市山神王》。 第二百七十二章 同学情谊 黎影的这些高中同学里面,除了谢宏曾经在黎影毕业前的春节期间见过他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形象大变。所以,当他们见到黎影的时候,无不吃惊得张口结舌,都不敢相信面前这个身材高大、目如朗星、牙如贝玉、堪比影视明星的潇洒满哥,就是当年那个身材矮小、毫不起眼的冷笑天。直到黎影和他们聊起高中时的一些趣闻轶事,他们才隐隐约约地从他爽朗的笑容、幽默的吐谈、渊博的学识中,看出一点当年冷笑天的影子来。 在喝酒时,这些高中同学都对黎影现在还在吴水县委办当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大惑不解,说他当年是明光市高考文科状元,又是首都大学毕业的,怎么没有留在首都工作?还有,这么多年,他一直音信俱无,到底去了哪里?现在为什么又要改姓换名? 有一个同学甚至还吞吞吐吐地问他:笑天,你是不是在学校或是最初的工作单位犯了什么错误,才被发配到吴水这个偏僻的山区小县去了?你现在这么英俊潇洒,如果要犯错误,肯定也是作风方面的错误吧! 这话把桌子上的同学全都逗乐了。 黎影和这些同学在一起,心里格外愉快、格外舒畅:高中同学之间的感情,是最淳朴、最真挚、也是最值得怀念的。那时候,大家都是懵懂少年,很少有心机和城府,也很少有利益冲突。而且,那时候正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也是友谊和爱情等美好情感最容易萌发的时光。在这时候培养起来的友谊,是最值得珍惜的,也是最真挚、最持久的…… 黎影知道那个同学问自己是不是犯了错误发配到吴水去的,并不是有意要奚落或是讽刺自己,而是带有开玩笑的性质,同时也是真心实意地关心和同情自己,于是便笑了笑说:“我大学毕业后,直接被特招入伍,在西南军区情报部从事秘密工作。因为情报部门的特殊性,所以这几年都没有跟大家联系。至于到吴水工作,那是我自愿的。我在读大学时就有一个志向:努力学习,学好本领,毕业后回吴水为家乡建设出点力、尽点责。我现在转业回到吴水,不过就是想实现自己当初立下的志向,没什么奇怪的。” 谢宏等人都用有点复杂的目光看着黎影。有一个同学由衷地说:“笑天,你一直是个很有主见、很有理想的人。和你相比,我们就差远了。我们都是没有明确的人生目标的人,到哪座山唱哪座山的歌,走到哪里算哪里。所以,你将来肯定是会大有成就的。而像我,就只能随遇而安啰!” 吃完饭后,谢宏又安排大家到一个量贩卡拉ok去唱歌。大家在歌厅放开嗓子一顿乱嚎,将《睡在上铺的兄弟》、《同桌的你》、《忘不了》等歌曲反反复复地唱了很多遍,又在包厢里干掉了几箱啤酒。到十点钟左右,除了黎影以外,个个都有七八分醉意了。 走出歌厅后,谢宏等人意犹未尽,又拉着黎影,一定要请他到省城最有名的“一品红”火锅城去吃正宗的重庆火锅。 黎影见他们虽然个个红光满面,但兴致非常高,知道这些同学虽然都在省城,但平时都是各忙各的,难得有机会这样聚到一起,便很爽快地答应谢宏一起去。 与此同时,在省电视台门口,刚刚主持完节目的林雪有点疲惫地站在自己的车子旁,正在听魏台长布置明天上午省台春节联欢晚会的彩排事宜。林雪是这次春晚的第一主持,明天是今年春晚节目的第一次彩排,魏台长不厌其烦地反反复复向她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唠唠叨叨了十多分钟才走开。 林雪把车钥匙上的遥控器一按,把车门打开,正想钻进驾驶室驾车回自己公寓,却见台里的第一男主持浩哥陪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走过来。浩哥见林雪想钻进驾驶室,忙紧赶几步,跑过来小声对林雪说:“小雪,周先生在这里等了你两个小时了,想请你到‘一品红’火锅城去吃宵夜。你给周先生一个面子吧!他是台里的广告大户,魏台长他们非常重视和他的合作关系。而且,看得出来,他非常喜欢你。像他这样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毕竟,你也二十五六了,也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浩哥在台里是老资格的播音员和主持人,当初林雪刚分到台里时,一直是他在带她熟悉业务,从某种意义上讲,他还是她的师父,所以林雪对他一直比较尊重,也比较听他的话。 林雪听完浩哥的话以后,眉头皱了皱,看一眼不远处那个周先生手里捧着的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摇摇头说:“浩哥,我早就明确告诉过周先生:我不会接受他的爱,要他不要老是来给我送玫瑰,他就是不听。而且,明天一大早我还得起来准备彩排的事情,需要早点休息。今晚就算了吧。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饭。” 这个周先生,是有名的“天星集团”董事长周天星的儿子周碧泉,目前是“天星集团”的总经理,是个典型的豪富二代。三年前,他从米国留学回来,到他父亲的公司任职,在一次偶然的聚会中,见到了林雪,便疯狂地爱上了他。从那时起,只要晚上有空,他就会自己开车到省电视台门口守着,等林雪出来。 开始,林雪考虑到电视台和“天星集团”的合作关系,勉强陪着他出去吃了几次宵夜,出席了几次宴会。但后来,一些报纸上突然传出了“天星集团”少东家周碧泉和省电视台当红主持人林雪拍拖的消息,令林雪恼怒万分——她最担心的是现在不知在何方的冷笑天会看到这样的八卦消息,那自己可能就会永远失去他了。 从此以后,她看到周碧泉就神情冷淡,有时一见他守在电视台门口,就从另外的侧门出去,不和他打照面。 周碧泉万般无奈之下,便找到了和自己关系比较好的浩哥,请他出面做做林雪的工作。 浩哥知道周碧泉虽然是富家公子,但人品还算好,也不是那种到处沾花惹草ng荡公子,长得也还算高大英俊,和林雪倒也相配,于是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此刻,浩哥听林雪直截了当地说她不会接受周碧泉的爱,知道她历来是这样直来直去的性格,便笑了笑说:“小雪,有句古话叫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周先生好歹也是一个跨国集团的董事长,又和我们台里有广告合作关系,每年的广告费用上亿。据我估计,他这两年之所以如此大手笔在我们台里投入巨额广告费,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你是我们台里的,是他爱屋及乌的缘故。现在,又到了我们台里跟天星集团签广告合约的时候了。你不为别的,就从我们台里的利益考虑,今晚无论如何也跟我们出去应酬一下吧!如果你担心明天不能起早,你在火锅城坐一下,跟周先生聊几句,可以先回来。现在刚刚十点半,应该不会有蛮大的事。” 林雪听浩哥把这事和台里的利益扯到了一起,又见他说得很诚恳,自己实在不好意思再拒绝,便勉强点点头,说:“我有言在先:我到那里坐一下,最多半个小时,就要先回来的。到时你可不要难为我。” 浩哥点点头,转身对周碧泉招招手说:“周先生,我们一起走吧,你带路,我们开车跟在你后面。” 周碧泉一听林雪答应去吃火锅,不由喜出望外,忽然小跑着过来,在林雪面前站定,恭恭敬敬地把手里那束红玫瑰递给林雪,说:“林小姐,谢谢你赏光!祝你的人生和事业就像这束玫瑰一样,红红火火,旺盛蓬勃!祝你青春永驻,永远像现在这样美丽动人!” 林雪听他嘴巴一张,就是一大通赞美之词,不由扑哧一笑,揶揄他说:“看不出你温文尔雅的,嘴巴子还这么油啊!是不是平时追女孩子追多了,所以各种拍马屁的词张口就来?不过,我可告诉你:我对男人的马屁有天生的免疫能力,不像那些幼稚单纯的小女孩,听到几句赞美的话就云里雾里分不清东西南北。” 周碧泉脸一红,辩解说:“林小姐嘴巴太不饶人了。我刚刚那写话可是真心实意的,绝无半点溢美之词。我觉得,我对你的赞美还没有完全到位,你完全可以配得上更高的评价。” 林雪听他的话好像确实是发乎至诚,虽然自己不喜欢他,心里却还是有点高兴,便破例接过他手里的玫瑰,打开车门丢进自己的汽车里。 周碧泉看了看她的宝马车,说:‘林小姐,我们三个人,没必要开两台车吧,你就坐我的车去,到时我再送你回去。” 林雪挥挥手说:“你还是赶快带路吧,我坐自己的车习惯了,坐不惯你那一千多万的豪华车。” 第二百七十三章 激情邂逅 “一品红”火锅城位于省城八一路与芙蓉路交界处的一条空阔的大道旁边,是一栋独立的古色古香的三层楼房。由于这里的火锅品种丰富、口味正宗,所以生意一直很好。 黎影和谢宏等七八个同学坐的士来到火锅城的门口,在下车的时候,只见两台豪华车也在他们下车的地方停了下来,从车上分别下来两男一女,三个人都戴着墨镜。其中,那个女的穿一件黑白花相间的貂皮大衣,棕色的貂毛围脖裹着她修长的脖颈,看上出气质高雅、雍容华贵。 黎影和谢宏走在最前面,率先进入火锅城的大门。由于火锅城的包厢很多,一楼、二楼、三楼都有,客人都在包厢里,所以大堂里面很空阔。两个人站在上二楼的楼梯边,等后面那些同学跟上来。 那两男一女紧紧跟在黎影那几个同学后面,一起走进大厅。 黎影的一个同学一直在注意那两男一女,总觉得那女的和其中一个男的有点脸熟。虽然他们都戴着墨镜,但露出的脸型和嘴巴、鼻子等部位,总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待到他们一起走进大堂后,在明亮的灯光下,那个同学终于看清了:这个穿貂皮大衣的女的,就是省电视台第一主持林雪;而那个脸熟的男人,就是原来省电视台的主力播音员余浩,现在也在主持一档综艺节目。 于是,这个同学便惊讶地大叫起来:“同学们,这是林雪,省电视台的林雪。” 走在前面的同学一听,纷纷转过身子去,惊喜地看着跟在他们后面的林雪等三人。 那个最先认出林雪的同学变魔术一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他们单位印发的小小的内部通讯录,又跑到吧台借来一支笔,很殷勤地对着林雪弯了弯腰,笑容满面地说:“林雪小姐,我是你的忠实粉丝。你主持的《星光熠熠》栏目,我每期必看。可不可以请你给我签一个名?” 说着,他就把手中的通讯录和笔往林雪手里递去。 林雪微微一笑,接过他递过来的本子和笔,飞快地在后面的空白页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其他同学见林雪态度亲切随和,并不摆架子,顿时都来了兴趣,纷纷围上去,借着几分酒意,有的要她在烟盒上签字,有的从吧台撕一张点单纸让她签在背面,有的干脆伸出手掌,请林雪将名字签在他的掌心里。林雪一一满足了他们的要求。 黎影站在不远处的楼梯口,静静地看着林雪给他的同学签字,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非常厉害:几年不见,林雪显得稳重成熟了很多,也漂亮了许多。原来那个略显青涩的小女孩,现在看上去雍容华贵、气质高雅,透出一股迷人的成熟女人的风韵。 在她的旁边,还站着两个风度翩翩的男人,都在微笑着看她给那些同学签字。其中的一个男人眼光中露出的神色,黎影一看就知道他对林雪有意,说不定现在正在追求她…… 这时候,谢宏拉拉他的手,说:“走,我们也过去凑凑热闹。能够和林雪面对面说句话,让她亲笔签个名,那可是难得的机会呢。” 黎影身不由己地被谢宏拉过去,站到了林雪的背后。 林雪正全神贯注地给黎影的同学签字,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黎影。 黎影见谢宏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张空白纸,正在递给林雪,忽然想起自己皮衣服口袋里那张他和林雪的合影,心里一动,便伸手把那张照片拿出来,翻到背面,待林雪给谢宏签完字后,默不作声地把照片从林雪的肩膀后面递过去。 林雪接过那张照片,见是一张打印纸打出来的,便没有多想,在背面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签完名字后,她无意中把照片翻过来,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忽然间身子一抖,手中的笔“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她手里抖抖索索地捏着那张自己和冷笑天的合照,慢慢转过身子,目光缓缓地落在站在她身后的黎影身上,眼眶中泪光莹莹,足足盯着黎影看了一分多种,忽然把手中的照片一丢,猛地扑进黎影的怀里,双手死死地搂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的胸口,失声痛哭起来…… 周围那些围住她签名的黎影的同学,包括站在人群外的余浩和周碧泉,见林雪忽然扑进黎影的怀里嚎啕大哭,无不惊讶得目瞪口呆。 周碧泉已经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异常。 余浩此前从来没听林雪谈起过黎影,一下子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怔怔地站在那里,满脸迷惑不解之色。 黎影的同学更是莫名其妙,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林雪为什么会忽然扑进冷笑天的怀里痛哭。 黎影也是心情激荡,用手轻轻抚摸着林雪的秀发,柔声安慰她说:“小雪,你先别哭,那么多人看着呢!我们先到包厢里去好吗?” 林雪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又抬起自己的手,爱怜横溢地在为他理了理额头上几根散乱的头发,哽咽着说:“老公,你真是狠心!你都到省城来了,也不来找我,连个电话也不打给我。你是不是下定决心一辈子不见我了?你难道没有看到我给你发的那些邮件吗?你难道不知道,这几年我等你等得好苦?” 黎影苦笑了一下,说:“我知道,我也看到了那些邮件。但是,我也有我的苦衷,有时间我再详细和你谈。现在,我们先到包厢去好吗?” 林雪听话地点点头,松开搂抱着他的腰的手。然后,拉着他的手来到余浩和周碧泉面前,把自己的头靠在黎影肩膀上,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指指黎影,对余浩和周碧泉说:“浩哥,周先生,我给两位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姓冷,叫冷笑天,以前一直在外地工作,刚刚回来。” 说着,又转头含情脉脉地看着黎影,见他眼睛看着周碧泉和余浩,生怕他误会,忙说:“笑天,我也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先生,左边那位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师父,叫余浩,你的这些朋友应该都认识;右边那位叫姓周,叫周碧泉,是天星集团的总经理,也是我们台里的广告客户。” 黎影忙拉着她的手走过去,和余浩、周碧泉热情地握手,并连连说“幸会,幸会!” 周碧泉心情复杂地一边和黎影握手,一边上上下下打量他,见他长身玉立、英气勃勃,脸上挂着温和而自信的微笑,和林雪站到一起,宛如一对金童玉女,不由自主地生出了自惭形秽之意,在匆匆地和黎影握了握手之后,便识趣地退到了廊柱下的一片背光的阴影之处。 余浩也打量着黎影,见林雪看向黎影的目光中充满了痴迷和爱恋,显然是对他倾情已久,而且他们两个人过去肯定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故事,于是便以老大哥的口吻开玩笑说:“小冷,你可真行,不声不响的就把我们台里的台花给摘走了。小雪既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徒弟,我一直很关心她的。你今后可要对她好一点,不能欺负她。否则,我这个做师傅的是会找你算账的。哈哈哈!” 黎影微笑着点点头,也开玩笑说:“浩哥放心,我跟小雪在一起,只有她欺负我的份。将来她要是欺负我,我能不能找你这个师父投诉?哎哟——” 原来,林雪听到他说“只有她欺负我的份”这句话,便当即兑现,在他的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下。 余浩见到黎影呲牙咧嘴的模样,不由哈哈大笑。 林雪白了黎影一眼,含笑对余浩说:“浩哥,真对不起,请你跟周先生解释一下,我今晚要陪我男朋友,不能跟你们吃宵夜了,请原谅。” 余浩忙说:“没事,没事。你们久别重逢,正应该好好呆在一起叙叙别后之情,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说着,就转身走到周碧泉身边,低声把林雪的话告诉他。周碧泉点点头,两个人跟林雪打个招呼,便走进一个包厢去了。 黎影见余浩和周碧泉两个人走了,便拉着林雪来到他那些仍在发愣的同学面前,笑着对他们说:“各位同学,小雪是我的老朋友,今晚和我们一起吃夜宵。等下还有要签名的,或是想和她合影的,只管跟她说就是。” 他的那些同学立即发出一阵欢呼,有几个还高兴地“啪啪”鼓起掌来。 林雪听他介绍自己说是他的老朋友,心里非常不满,待那些同学的掌声停息后,再次把身子倚在黎影身上,很认真地说:“各位同学,笑天刚刚介绍得不准确:我是他的女朋友,而且我们已经有五六年的感情了。今天我和笑天久别重逢,是我到天南工作以来最高兴、最幸福的日子。为了感谢各位同学把笑天带到这里来,带到我的身边来,也为了庆祝我和笑天的重逢,今晚我请大家吃宵夜,好不好?” “好!” 那些同学又再一次热烈地鼓起掌来。 第二百七十四章 柔情缱绻 谢宏兴高采烈地带着黎影、林雪等人鱼贯走进二楼一个包厢,让黎影和林雪坐在最里面的位置,点好火锅和配菜以后,大家便以林雪为中心,热火朝天地交谈起来。 林雪今天幸福得有点晕头转向,在回答黎影同学的问话时,一反她在台上主持节目时反应敏捷、伶牙俐齿的风格,居然显得有点羞涩、有点腼腆。她的双手紧紧地挽着黎影的胳膊,时不时抬起头看着黎影,好像生怕他会突然从自己身边飞走似的。 黎影的同学此时都看出了林雪对黎影的依恋,心里又是艳羡,又是惊讶,不知道黎影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把这个省电视台的第一美女、第一主持、第一偶像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谢宏见林雪紧紧地挽住黎影的胳膊不放,便开玩笑道:“林雪小姐,你跟我们爆爆料:冷笑天同学当初是怎么追求你的?用了哪些让你动心的手段和技巧?我们这里有好几个没有找女朋友的,你告诉我们他的方法,我们好学以致用,将来兴许能派的上用场!” 林雪转头看着黎影,脸上笑靥如花,大大方方地说:“这位同学,你搞错了:当初是我主动追求笑天的,而且追得好苦!你们可能不知道:当初我之所以要分到天南电视台来工作,就是想追着笑天的踪迹来的。没想到他虚晃一枪,在毕业前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把我一个人晾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苦苦等了他五年。你们说:他今晚该不该向我道歉?该不该多罚几杯酒?” “该!” 黎影的同学听完林雪的话,又是惊讶又是好笑,同时还为她的痴情和执着感动,便纷纷起哄逼着黎影给林雪道歉。 黎影也觉得自己这几年确实有点对不住林雪,且不说她早已把一切都给了自己,单是她五年如一日地坚持给自己写日记、发邮件,不厌其烦地向他倾诉她的思念,这一点就难能可贵、弥足珍贵!这份坚持和执着,这份深情和痴恋,如果自己一点都不感动,那除非是一个毫无知觉和感情的木头人。 因此,趁着同学们起哄的机会,他便站起来,对林雪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很真诚地说:“小雪,对不起。这几年你给我发了那么多邮件,写了那么多日记,我每一封都读了。但因为种种原因,我一直没有给你回信,也不敢给你回信。但是,你对我的深情厚谊,你为我所付出的一切,我都铭记在心,并且永不忘怀!现在,当着我这么多同学的面,我郑重地跟你道歉,希望你原谅我的冷漠,体谅我的苦衷!” 林雪先是怔怔地看着他,当听到他说到“你对我的深情厚谊,你为我所付出的一切,我都铭记在心,并且永不忘怀!”这句话时,忽然间泪如泉涌,再一次扑进他的怀里,抽抽噎噎地说:“笑天,谢谢你!我原谅你,什么都原谅你!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你不再忽然无缘无故地消失,我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可以忍受,哪怕你打我、骂我都行!” 黎影的同学都没料到林雪对黎影用情如此地深,也没想到这个外表风光无限、被无数人崇拜和迷恋的明星主持,这几年内心竟然如此凄苦。此刻,他们看到她缩在黎影怀里,哭得梨花带雨,不由也都感动不已,有几个眼眶里也情不自禁地泛上了泪花…… 黎影坐下来,把林雪搂在怀里,等她的抽泣声止歇后,轻声对她说:“小雪,别再哭了。你明天肯定还要主持节目,等下眼睛哭肿了,变成了黑眼圈熊猫眼,明天怎么好意思上台?到时观众们肯定都要笑话了。” 林雪在他怀里“扑哧”一笑,自己坐了起来,抿抿额头散乱的头发,又拿出一叠纸巾擦擦眼角的泪珠,不好意思地对黎影的同学笑了笑,说:“同学们可别笑话我啊!等下我也陪你们喝点酒。这几年台领导严格禁止我喝酒,我都快憋坏了。今天我跟笑天重逢,你们又都是笑天的同学,今天我豁出去了,管他什么禁令不禁令,先喝个痛快再说。” 谢宏等人见她这段话说得豪气干云,全都哈哈大笑,再一次大声喝其彩来。 不久,服务员把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鱼头火锅端上桌来,放到电磁炉上面,把牛血、油豆腐、金针菇、牛百叶、菠菜、香菜等配菜碟子摆在旁边一个架子上,又按照谢宏的吩咐,搬来几箱哈尔滨爽啤。谢宏亲自给林雪开了两瓶啤酒摆在她面前,林雪嫌那些一次性塑料杯喝啤酒不过瘾,让服务员给每个人准备一只大玻璃杯,自己率先倒了满满一杯啤酒在杯子里,又给黎影也倒满酒,拉着他站起身,笑逐颜开地说:“各位同学,我和笑天先敬大家一杯,祝大家事业顺利、爱情甜蜜、生活幸福、大吉大利!” 说着,就仰起脖子“咕嘟嘟“一口气把那足有半瓶的啤酒喝了下去。 谢宏等人也纷纷倒满酒站起来,陪着她干了一杯。 林雪坐下后,先从桌上拿过一张纸巾,攀住黎影的肩膀,细心地给他擦去嘴角残存的啤酒泡沫,然后,又拿起一双筷子,从火锅里夹出一块鱼嘴巴,先在自己嘴边吹了吹,把那块鱼嘴巴吹凉,再伸手递到黎影口边,像哄小孩一样说:“来,把嘴巴张开,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鱼嘴巴,吃完我再给你夹!” 黎影尴尬地笑了笑,只好把嘴巴张开,让她把那块鱼嘴巴喂进自己的口里。 谢宏等人见到这温馨甜蜜的一幕,猜到林雪原来肯定多次这样喂过黎影吃东西,羡慕得口水都流了出来。 其中一个至今没找对象的同学砸吧砸吧嘴,嚷道:“林小姐,看到你对笑天这么好,我们这些单身汉可是各种的羡慕嫉妒恨啊!你如果再当着我们的面和黎影秀恩爱,我们可要联合起来罚你的酒了。” 林雪把好看的嘴唇一撇,笑道:“切,你们有没有一点同情心?我和笑天五六年没见面了,秀秀恩爱又怎么啦?你们要罚我的酒,可以。你们一个个来,我一杯,你们三杯,一轮轮来,这总可以吧!如果我输了,过几天我请你们集体去我主持的晚会现场看节目;如果你们谁喝不得了,认输了,就喊我一声姐姐,怎么样?” 谢宏等人不知道林雪的酒量,心想他们这边有六个人,虽然是林雪喝一杯他们就要喝三杯,但一轮下来,林雪也得喝六杯酒,于是便纷纷鼓掌答应。 于是,由谢宏带头,这些同学便一个个上去敬酒。 然而,几轮酒喝下来后,他们便发现:林雪看上去娇娇俏俏的,酒量却大得惊人,二十几大杯啤酒喝下去,只是在雪白的脸上增添了一抹娇艳无比的水红色,却没有一点醉意。而其中有两个酒量浅一点的同学,却已经跑到厕所里呕吐去了,吐完回来,又被逼着叫了林雪几声“姐姐”…… 林雪和谢宏等人拼酒,黎影反倒成了局外人,坐在林雪身边隔岸观火。他知道林雪酒量很好,这些同学又都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此时来跟她斗酒,那是自讨苦吃。再说,林雪即使喝醉了,自己还有逍遥功可以给她解酒,所以他一点也不急,坐在凳子上气定神闲地看着那几个同学一个个被林雪灌得东倒西歪,最后又不得不拱手认输…… 林雪一口气喝下三十多杯啤酒,也有几分醉意了,而且肚子涨得厉害,见黎影的同学都喝得差不多了,便笑着坐下来,通红着脸倒在黎影身上,嘴里犹在叫嚷:“还有要喝的吗?不喝了,就老老实实过来喊姐姐姐夫,呵呵呵!” 谢宏也喝得差不多了,匕斜着醉眼看着黎影和林雪,说起了骚话:“笑天,你今晚不能喝啤酒,应该多喝几瓶鹿龟酒或是劲酒。你看,林小姐已经迫不及待地倒在你身上了。她今晚喝了酒,劲头足,等下在床上你可不要向她求饶啊!” 谢宏说完这句话,十分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其他同学也九分得意地跟着他哈哈大笑。 “呸呸呸!你这烂嘴巴,下流!” 林雪被谢宏说得满脸滚烫,一边啐谢宏,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又往黎影身上贴紧了一些,一时间意荡神旌,恨不得把整个身子都溶化在黎影怀里…… 不久,余浩和周碧泉也一人端着一杯啤酒,走进黎影他们的包厢,一眼就看到林雪满脸通红地倒在黎影的怀里,眉梢眼角全都漾满了笑意,显然正处在非常兴奋、非常幸福的状态中。 看到余浩和周碧泉进来,林雪赶紧从黎影怀里站起来,不好意思地对余浩笑笑,说:“浩哥,真不好意思,应该是我过去敬你的酒的,这边一闹,就忘记这事了,我自罚三杯。” 说着就要去端杯子。 余浩摇摇手说:“小雪,你明天还要搞彩排,不要喝醉了。我和周先生是来向你告别的。你们慢慢喝,我们先走了。” 余浩和周碧泉走后,林雪把嘴巴凑到黎影耳边,悄声说:“我们也走吧!今晚你可不许到宾馆去,听到没有?” 第二百七十五章 蚀骨缠绵 黎影听林雪说不许自己回宾馆去,故意低声问道:“那我到哪里去睡?难道这大冷天的你要我睡马路?” 林雪见他故意装疯卖傻,气得在他手臂上又狠狠地拧了一把,威胁他说:“你再装疯卖傻,我就拧你的嘴巴,你信不信?” 谢宏等人见黎影呲牙咧嘴的,估计林雪又在大发雌威,便都笑着对黎影说:“笑天,你还是早点跟林小姐回去吧!你再不走,等下你的手臂都会拧青拧肿了,到时又怪我们这些老同学不讲义气。” 黎影笑着站起来,和谢宏等人一一握手告别。 林雪开的是一台40多万的红色奥迪车。由于林雪喝了酒,满口酒气;而黎影有逍遥功,酒气早就被逼出体外了。所以,林雪便主动把车钥匙交给黎影,让他开车。 在车上,林雪也不管黎影正在开车,慵懒地将头靠在黎影的左边肩膀上,时不时调皮地用舌尖tian一tian黎影的耳朵,把黎影逗弄得意马心猿,转头低声威胁她说:“你再闹,我就停车将你就地正法了!” 林雪一口咬住他的耳朵,吃吃笑道:“你停呀!谅你也没这么大胆子!” 黎影把车子往公路边一靠,“嚓”地停下来,脸上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忽然一把将林雪抱进怀里,右手老实不客气地掀开她的酱紫色棉裙,便往她穿着袜筒裤的大腿摸去。 林雪惊叫一声,本能地用手挡了黎影一下,但很快就放弃了抵抗,任黎影抚摸了一阵后,忽然伸手搂住黎影的身子,把头伏在他的肩上,喘着气说:“老公,快开车,我们回家……” 黎影此刻也是春心荡漾,难以自持,生怕自己再摸下去真的会将林雪在车子上就地正法,便缩回手,重新发动汽车,径直往省电视台西边不远的“姑苏名园”高档住宅小区开去。 此时,在“姑苏名园”的地下停车场,一辆宾利豪华车正停在电梯口不远的一根廊柱的阴影下。周碧泉把身子仰靠在驾驶室座位的靠背上,正在苦苦等候林雪归来。 为了方便追求林雪,周碧泉特意在“姑苏名园”买了一套公寓,和林雪相隔一栋,从他的卧室窗户可以看到林雪的卧室。当然,他并不是一个很无聊的人,不会去买望远镜来窥探林雪的隐私。他这样做,纯粹是因为心里对林雪狂热的爱,想以和她相对而居的方式聊慰相思之苦。 但是今晚,当他看到林雪和黎影的亲热情形后,又听到林雪亲口说那个叫冷笑天的男孩子是她的男朋友,宛如被人一刀子割去了五脏六腑,不仅撕心裂肺地痛,而且整个人都差一点当场崩溃…… 但是,他仍然不死心,仍然抱着一丝幻想,希望林雪和这个男孩子之间还是纯洁的关系,自己心目中的女神,还是清清白白的…… 因此,他便一直在这里等着,希望看到林雪一个人回来,希望林雪不会把那个男孩子带回家过夜…… 然而,令他极度失望、极度恐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大概等了半个小时之后,林雪那台红色的奥迪车开进了停车场,在距他车子不远的一个车位停下。跟着,就看到那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先从驾驶室出来,与此同时,林雪也从副驾驶座下来。她一下车,就立即绕过车头,在那个男孩还没有锁好车门之前,就迫不及待地扑进了他的怀里。然后,两个人就相偎相抱着走进了电梯…… 周碧泉双目赤红,牙关紧咬,一种蚀骨的嫉妒使他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心里暗暗发誓:姓冷的,你亵渎了我的女神,你抢走了我的女人,我周碧泉此生但有机会,一定会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黎影当然料不到自己无意中已经得罪了一个人,而且已经遭到了他恶毒的咀咒。他把林雪紧紧地搂在怀里,来到第八层的805室。 林雪此时已经完全沉浸在柔情蜜意之中,加之又有几分酒意,走路都有点轻浮虚漂了,任黎影半扶半抱着自己,在门口懒洋洋地掏出房门钥匙,“咔嚓”一声打开房门,走进去换好鞋子,又把墙壁上的灯拧亮。 黎影紧跟着她进去,刚把门关上,还没来得及换鞋,林雪忽然就翻转身抱住了他,一边在他脸上狂吻,一边喘吁吁地说:“老公,我想死你了……我每天都要想你几百遍,几千遍,想得我肝肠寸断,想得我神魂颠倒……老公,你想过我没有?想过没有?” 黎影一边回吻着她,一边感动地说:“小雪,我当然想过你。你对我这么好,我就是石头人,也会被你捂热啊,是不是?” 林雪口里发出“唔唔”的声音,忽然伸开搂抱着黎影的手,自己动手把那件貂皮大衣脱掉,露出里面那件粉红色的紧身羊毛衫,鼓凸的胸部把羊毛衣撑得好像要涨破一样。 然后,她伸出柔嫩的小手,抓起黎影的右手,把他的手掌按在自己的两座小山峰上,低声说:“老公,你知道吗?这几年我经常做一些荒唐的梦,梦见我们两个人在亲热……在梦中,你像第一次一样,好粗鲁,好狂野……可是,我的心里却好喜欢,好幸福……” 黎影听到林雪这段直抒胸臆的话,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就像那次吃了冰罗汉的春/药一样,全身都燥热难忍。在林雪身上摸索了一遍之后,便抱起她想往卧室走。 林雪忽然搂住他的脖子,气喘吁吁地说:“老公,我想要!就在这里……” 黎影看一眼地板上厚厚的羊绒地毯,便依言把林雪放到地毯上。 林雪的房间空调是自动调温的,所以虽然现在是隆冬季节,但客厅里仍是温暖如春。 林雪自己半闭着眼,把毛衣和裙子、袜筒裤脱掉。当黎影把身子压上来,并进入她体内时,原来每次都一声不吭的林雪,忽然间把腰身一躬,“啊”地一声大叫起来。跟着,她的手死死地搂住了黎影的腰,不停地喘息着、呻吟着,配合着黎影的撞击,嘴里还时不时狂乱地叫喊一声:“老公,我要死了……老公,我幸福死了……” 黎影被林雪一反常态的狂野刺/激得越来越兴奋,便不管不顾地奋力冲撞起来,一直到两个人同时达到顶峰…… 当云收雨散之后,林雪娇软地靠在黎影怀里,脸上挂着晶莹细密的汗珠,不时回转头亲黎影一口。 黎影双手从林雪两肋下伸过去,握在她翘挺如尖峰、滑腻如凝脂的酥胸上,在她耳边低声调笑说:“小雪,刚刚我们在地毯上缠绵,算不算将你就地正法?” “呸!不要脸!” 林雪满脸通红地啐了他一口,但这次却破天荒地没有使用拧手臂的绝招来惩罚他,只是低下头,用洁白细密的牙齿在黎影放在她胸口的右手手背上轻轻咬了一口。 黎影说要去冲一个澡,林雪便站起来,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拖鞋,让黎影穿上。 黎影见这是一双典型的男式拖鞋,心里一愣,看看那双拖鞋,又看一眼林雪,脸上露出狐疑之色。 林雪见他那幅酸溜溜的模样,忽然捂着嘴吃吃笑了起来,指指那双拖鞋说:“喝醋了是吧!你去试试,试一下你就知道了。” 黎影把脚放进拖鞋里,这才发现:这双大码的拖鞋好像就是为自己量体订做的一样,不仅合脚,而且穿上去非常舒服。 林雪见他脸上仍是一幅迷惑不解的表情,忽然拖着他来到卧室里,打开左边的一个衣柜,然后便把身子倚靠在黎影身上,指着里面满满的一柜男式服装,半是伤感半是得意地说:“老公,你看看,这是这几年我给你买的衣服。你虽然不在我身边,但我一直是当你出差去了,迟早有一天你会回到我的身边来的。所以,每次当你过生日的时候,或是衣服该换季的时候,我就会到品牌店去给你买几身衣服回来,挂在衣柜里,尽我这个做妻子的责任和义务。这几年下来,就积了这么多了。” 黎影一件件翻看着那些价格不菲的皮衣、名牌西装、名牌夹克和衬衣,再一看下面那一层,居然连内裤、睡衣睡袍、袜子、鞋垫等也一应俱全。 看着看着,想起林雪这几年的痴恋和苦等,黎影只觉得心里一阵酸楚,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脸上滴落下来…… 林雪一直在用明亮的眼睛看着他,见他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心里在感到无比欣慰的同时,也觉得有点酸楚,便默默地抬手给黎影擦掉眼角的泪珠,柔声说:“老公,你不必内疚。这都是我最喜欢做的事情。你不知道,我在给你买衣服、买日常用品时,潜意识里,就感到你在家里等我,等我给你买衣服回去,等我回来做饭给你吃。这时候,我的心里就格外幸福、格外熨帖。虽然,我明知道这是画饼充饥、望梅止渴,但我仍然乐此不疲……” 黎影的眼泪再一次止遏不住地流了出来,一把将林雪紧紧地搂进怀里,用哽咽的声音说:“小雪,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好好地待你的,再不会让你受这样的苦楚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小小误会 第二天早晨,黎影正在睡梦中,忽然感到鼻子痒痒的,睁开眼一看,只见林雪穿着一套白色的套装,手里提着一个挎包,正弯腰在用一根头发往自己的鼻孔里轻轻地塞。 见黎影睁开了眼,林雪把捏着头发的手一缩,嘻嘻一笑,说:“懒鬼,睡得这么香!我什么时候起床的你都不知道是吗?早餐我已经给你买好放在微波炉里,等下你起来热一下就可以吃了。我今天要进行春节联欢晚会的彩排,上午可能无法与你联系。中午我再打电话给你啊!” 黎影忽然想起龙书记和宋念遥还在宾馆等自己回去,心里一激灵,赶紧从床上一跃而起,连声说:“糟了,糟了。现在几点了?我可能要误事了!” 林雪看看表,说:“才七点过几分呢,你急什么?吃过早饭再走。早饭很重要的,不吃的话,对身体不好。” 黎影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一边看着林雪笑道:“谢宏果然没说错。你昨晚哪里那么大劲啊,一次又一次的,把我都累坏了。要不,我每天六点是会准时醒过来的。” 林雪的脸一下子红得像熟透的柿子,扑过来用手使劲捶打他的胸口:“你这坏蛋!你欺负了我,还倒打一耙,说起我来了!人家现在走路都没劲了,你还在说风凉话……你自己说:这次拧你哪里?手臂还是嘴巴?” 黎影笑着捉住她的手,哄她道:“好好好,是我错了!我不该半夜三更往你身上爬,不该把你累得走不动路……哎哟……” 原来,在他说后面两句话的时候,林雪忽然俯下头,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两个人调笑几句后,林雪在他脸上亲了几下,整了整套装,这才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走了。 黎影打的赶到神龙大酒店时,已是快八点了。龙书记和宋念遥在大堂里已经等了他半个小时。一见他跑进大堂,龙书记便板着脸,批评他道:“小黎,我看你平时很勤谨、很守时的,所以昨晚才放你的假,让你随便去玩。但你早晨还是要早点过来嘛!今天我约好8点到药监局去拜访池处长的,现在只差几分钟了,你这不是误我的事吗?” 黎影脸一红,不好怎么解释,便赶紧从大厅跑进地下停车场,把车子开了出来,停到酒店大堂门口,等龙书记和宋念遥上车后,便飞快地往药监局开去…… 整个一个上午,黎影就是开着车,载着龙书记和宋念遥在各个部门之间穿梭。但是,效果却很不理想:几个厅局的领导都委婉地回绝了龙书记的要求,只有几个专家满口答应一定去一趟。而龙书记和邢利华最想邀请的药监局那个池处长,只答应陪龙书记中午吃顿饭,却没有答应去吴水剪彩。 宋念遥到省电视台请主持人,也很不顺利:她通过两个认识的记者去联系主持人。没想到这些主持人一听是去偏远贫困的吴水县,估计此行油水不大,便找出种种借口推脱,竟然一个都没有定下来。 而邢利华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如果请不到一个有点名气的主持人,只怕心里对龙书记能力的评价会大打折扣…… 到中午十一点半,龙书记和宋念遥都有点疲倦、也有点烦躁了:他们整个上午都在陪笑脸、说好话、左求右请,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因为中午还要请池处长这个最重要的人物吃饭,所以龙书记便吩咐黎影按照池处长指定的地点,把车开到省委附近的一条比较幽静的小街道上面,找到一家挂着“梅家三大碗”招牌的土菜馆,在池处长预先订下的十号包厢坐下来,耐心地等池处长过来。 包厢里有一台电视,正在重播天南电视台昨天晚上的《星光熠熠》节目。电视上,林雪和几个大牌明星正在互相调侃。林雪的机智、幽默以及快言快语,不时引来现场观众一阵阵热烈的掌声。那几个大明星经常被她一些刁钻古怪的问题问得张口结舌,引来观众们一阵阵善意的哄笑…… 宋念遥尽管已经三十多岁,心态却很年轻,很喜欢看天南卫视那些综艺娱乐节目,尤其喜欢看林雪主持的节目。她平时在吴水,晚上无事可干,又不爱学习,便天天看电视。林雪主持的几档节目,尤其是《星光熠熠》,她是每期必看的。现在正在重播的这期节目,因为她昨晚陪龙书记拜访几位领导去了,所以没看到,心里正在遗憾,此可见包厢里的电视正在重播,便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快十二点的时候,池处长一个人走进了包厢。因为龙书记和宋念遥早晨已经去他办公室拜访过他,所以彼此之间也没有太多的客气。龙书记只是把黎影向他介绍了一下,说这是吴水县委办的小黎。池处长淡淡地和黎影握了握手,便和龙书记一起坐下,随便聊了几句。 龙书记和池处长两个人虽然级别相当,但因为池处长手里握着制药厂将来的产品审批检验大权,所以龙书记对他非常客气,在交谈中再次邀请他去吴水一趟。但池处长仍然不置可否。 龙书记见他仍不答应,心里有气,却又不好发作,见池处长眼睛已经看向了电视屏幕,便也不再说话,陪着他看电视。 看了一两分钟后,池处长突然似有意似无意地问龙书记:“龙书记,你们这次制药厂的奠基仪式搞得这么隆重,你这个县委书记还亲自来省城请人出席,应该会请一个比较有名的主持人去主持仪式吧!” 龙书记苦笑了一下,说:“池处长,不瞒你说:我们倒是想请一个名主持,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想请电视上的这个林雪去呢!可我们没这么大面子啊!吴水是偏远贫困山区,莫说是林雪等明星主持,就是一些名气并不怎么大的小主持,也不愿去我们那儿啊!我还正为这事犯愁呢!如果实在不行,只好到我们明光电视台去请一位算了。” 池处长呵呵一笑,眼睛盯着电视上正在主持节目的林雪,开玩笑说:“龙书记,如果你请动了林雪去你们吴水,我倒是可以把手头的事推一推,好歹也得去吴水看看。呵呵呵!” 龙胜利知道他在开玩笑,虽然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好笑的,却也只好陪着他干笑了两声。 池处长笑完后,指指电视上的林雪,说:“龙书记,这个女孩的背景深着呢!听说她的爷爷是我们党的老一辈革命家林震东,她的父亲现在是首都k市的市委书记,母亲是全国妇联副主席。而且,省委的杜书记原来还是她爷爷的秘书。你说说:这样的一个家庭出来的女孩子,怎么会跑到天南电视台来做主持人?关于这个问题,很多人研究了很久,也打探了很久,却谁也找不出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省里很多部门的领导,包括我们现在的季局长,曾经多次去邀请过林雪到他们的部门去参加一些庆祝或是纪念活动,想借机接近她,但每次都被她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呵呵!” 龙书记平时不喜欢看电视,尤其不喜欢看这些吵吵闹闹的综艺娱乐节目,所以对这些娱乐八卦一点也不感兴趣。不过,现在当听到池处长说林雪竟然有这么强悍的家庭背景时,脸上还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黎影一直在默不作声地听他们交谈。后来,他听池处长说只要林雪去吴水,他可以推掉手里的事去吴水剪彩,心里一动,便笑着插言道:“池处长,如果我们请到了林雪去做主持,您真的可以去吴水吗?” 池处长看了他一眼,以为他是故意在跟自己开玩笑,心里有点不悦,转头不满地看一眼龙书记,没有答黎影的话。 龙书记也以为黎影在开玩笑,便板着脸说:“小黎,开玩笑要有度,要分场合……你到外面去问问服务员,看是不是可以上菜了?” 黎影知道龙书记是故意把自己支使出去一下,避免尴尬,便笑着站起来,也比解释什么,走到外面跟服务员说了一声可以上菜了,等服务员把菜端进去以后,才重新进去坐好。 恰在此时,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林雪打来,便按下接听键,只听林雪在电话里叫道:“老公,你在哪里呀?我们的彩排搞完了,我要跟你一起吃饭。” 黎影笑道:“我现在陪我的领导在吃饭,你来不来?” “我不来!我想跟你单独吃饭。你跟你领导说一声吧,我来接你。” 黎影说:“那你一个人吃吧,我来不了,等下我还有事。” 宋念遥以为是他的哪个同学,悄悄捅捅他的手臂,示意他不要随便叫人过来吃饭。 黎影对着宋念遥点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意思。却听林雪在电话里说:“你在哪里吃饭?我先过来。反正你得陪我吃这餐中饭。我们好不容易聚到一起,第一顿正餐必须在一起吃。” 黎影无奈地说:“那你先过来吧,我在吉安路一家叫做梅家三大碗的土菜馆,你到了门口打我电话。” 第二百七十七章 难以置信 宋念遥见他不顾自己的暗示,还是将给他打电话的人叫了过来,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问道:“这人是不是你同学?你告诉他:你吃完饭还有事,不能陪他。如果他实在想和你见面,到晚上再说吧!” 龙书记知道黎影的同学基本上都是吴水人,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在省城请客,便也皱着眉头对黎影说:“小黎,你这次跟我们到省城来,是来干正事的,不是特意来访亲拜友联络同学感情的。希望你分清主次,分清公私,不要让自己的私事耽误了你正常的工作任务。” 龙书记这段话是针对昨晚黎影没回来、今天早晨又迟到的事情说的,而且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黎影不想让龙书记和宋念遥误会越来越深,便解释说:“龙书记,刚刚给我打电话的不是我同学,而是你们开始提起过的省电视台的支持人林雪,她想中午和我一起吃饭。我因为听池处长说她如果去吴水,池处长也可以在百忙中抽出时间去吴水参加奠基仪式,所以才想起喊她过来一起吃饭,顺便说一说请她去吴水的事。如果龙书记和池处长、宋主任觉得不妥,那就算了,我叫她别过来。” “什么?” 龙书记、池处长和宋念遥全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他,见他一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池处长率先反应过来,侧过身子,眼睛紧盯着黎影,很急切地问:“小伙子,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在开玩笑?如果是真的,那你赶快打电话给林雪小姐,就说我和龙书记一起请她吃饭,请她务必赏光!” 黎影笑了笑,说:“你们三位领导在这里,我胆子再大,也不敢开这种玩笑啊!这样吧,我让她尽一尽地主之谊,这顿饭就算她请客,怎么样?” 龙书记见黎影说的有鼻子有眼,虽然还是不大相信他的话,但想起他应该不至于敢开这么大的玩笑,脸上便也露出惊喜的表情,说:“小黎,你只要把林雪叫过来了,谁请客都无所谓。还有,如果你能把林雪请到吴水去主持仪式,那我就给你记一功!” 这里面只有宋念遥没有对黎影的话产生怀疑,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早已经感觉到黎影是个非同凡响的人物,而且背景也肯定相当深。所以,不管在他身上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都会觉得那是正常的,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她不明白黎影是如何结识林雪的…… 黎影听龙书记说只要他把林雪请到吴水去主持仪式,便给他记上一功,心里觉得好笑:即使他不请,林雪这次肯定也会赖着自己要跟他到吴水去。昨晚在床上,林雪就跟自己说了还几次,说她已经五年没去过吴水了,这次一定要请假跟他去一趟,去看看他工作的地方。如果有时间的话,她还想跟他回冷溪村去一趟。因为,她曾经在那里度过一个永生难忘的春节。而且,她还特别想再跟黎影到温泉谷去泡一次温泉…… 所以,如果林雪去了吴水后,龙书记真的给自己记一功,那等于是自己顺手牵羊捡了一个功劳。 池处长在再一次向黎影证实林雪会过来后,忽然掏出手机,拨打了他们局长的电话,很激动地说:“季局长,您好!我是池雨林。有这样一个事:我现在正在吉安路的梅家三大碗土菜馆请省电视台的主持人林雪小姐吃饭。不知您现在有没有时间?如果有时间,我想请您赏光过来一起吃顿饭。” 季局长在电话里惊讶地“哦”了一声,立即满口答应下来:“好好好,我正好还没吃饭,马上就赶过来。你好好陪一陪林雪小姐,点几个爽口一点的好菜,等下我来敬她一杯酒。” 池处长挂断电话后,兴奋地把两个拳头捏到一起,“嚓嚓”地摩擦了几下,又偏着头想了想,对宋念遥说:“小宋,麻烦你再到厨房,要他们再上几个店子里的特色菜,拣最好的上。另外,要他们再拿瓶好酒来。还有,等下吃完饭,你们不要跟我抢,我跟季局长说了是我请客,所以等下还是我去结账。” 龙书记忙说:“那怎么行?池处长,你去结账可以,但是要把发票开好,到时你把发票给宋主任就是。” 池处长想了想,点点头说:“这样也行。只是我请客,你龙书记出钱,不大好意思啊!哈哈哈!” 龙书记也呵呵一笑,说:“小事,小事!” 池处长见黎影还坐在位置上,忙笑着过去拉起他,说:“小伙子,来来来,我们一起到门口去迎接林雪小姐,免得她找不到地方。” 池处长和黎影走出去后,龙书记和宋念遥开始猜测起黎影和林雪的关系来。 龙书记最关心的是黎影能不能将林雪请去吴水主持奠基仪式,因为他分析:如果林雪能够去吴水,这个手握药品注册大权的药监局“药品注册处”处长池雨林,也肯定会去参加制药厂奠基典礼。只要他这个最重要的人物去了,邢利华那边也就交代应付得过去了…… 只是,龙书记完全不知道黎影和林雪到底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黎影有没有请动林雪的面子,所以,他便有点担心地问宋念遥:“宋主任,黎影平时在县委办,提起过他和林雪的关系吗?” 宋念遥摇摇头说:“好象没有。如果他提起过,我肯定会有印象的。因为我也一直比较喜欢林雪主持的节目,如果早知道黎影认识林雪,说不定早就让他带我到省城来结识林雪了。” “那你分析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关系深不深?” “这个,我也完全不清楚。不过,我估计他们不会是什么特别好的关系,否则,黎影不可能大半年了,在县委办提都不提他认识林雪的事。不过,黎影在当兵前,好像在京城读过几年大学,他们应该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 龙书记点点头,心想如果真像宋念遥所说的那样,黎影和林雪已经五六年没见面了。现在林雪成为了大明星,想跟黎影吃顿饭,可能也是纯粹出于多年的友谊关系。至于请她去吴水主持节目,可能多半会遭到拒绝。 想到这里,他本来充满了希望的脸色,一瞬间又黯淡了下来…… 池处长和黎影在饭店门口大概等了十分钟,就见一辆红色奥迪车从省电视台的方向开了过来,在饭店门口停下。林雪穿着一件带披肩的风衣,下面是黑色紧身弹力裤,脸上戴着墨镜,从车子上下来。看见黎影站在门口,脸上立即露出灿烂的笑容,小跑到黎影身边,把墨镜取下,很亲热地说:“你是不是在门口等了我很久?这里风大,小心别感冒了。走,到我车子里去,我带你去吃牛全席。” 说着就上来牵黎影的手。 黎影见池处长在旁边惊讶地盯着林雪和自己,有点尴尬地缩回手,指指池处长,介绍说:“小雪,这是省药监局的池处长,我们吴水县的龙书记和县委办宋主任都在包厢里,等下我再介绍你认识。” 池处长赶紧伸出手,一边和林雪握手,一边笑眯眯地说:“林小姐,你好。今天托小黎的福,能和林小姐共进午餐,我们都感到很荣幸!来来来,请到包厢里坐!” 林雪兴高采烈地赶过来,本来是想跟黎影单独吃中饭的,但一看这架势,知道黎影肯定已经答应让自己和他们一起吃饭,心里虽然有点不高兴,但又不想扫黎影的面子,只好无可奈何地跟着黎影进去。 龙书记和宋念遥早已站了起来,看见林雪进来,便都过来和她热情地握手打招呼。 宋念遥见林雪现在的模样,比电视上还要漂亮迷人,虽然她自己也算是一个大美人,但和她站到一起,只觉得自己无论在长相、气质还是其他方面,都比林雪差了一大截,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点自惭的感觉。 林雪出身显宦名门,什么级别的高官都见过,像龙书记、池处长这样的处级干部,她当然不会放在眼里。所以,在和他们握手时,她便显得有点矜持。只是碍于他们都是黎影的上级领导,所以才勉强跟他们说了几句客气的话。 等大家客套完落座以后,林雪紧紧挨着黎影坐下,双手自然而然地挽住了黎影的胳膊,令一直在注意她的龙书记、池处长和宋念遥吃惊不已,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宋念遥是过来人,对男女感情方面的事比较敏感。从林雪进来的时候,她就发现林雪望向黎影的目光和神色有点不对:那里面不仅有强烈的爱恋,甚至还有一点点痴迷。这种感觉令她大吃一惊,同时,心里竟然莫名其妙地泛起了一股醋意…… 龙书记见林雪挽住了黎影的胳膊,那种亲热劲,傻瓜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他在吃惊之余,心里立即高兴了起来:看来,今天的事情会有转机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林雪请客 池处长一直以为黎影跟林雪只是熟人或是同学,直到看到林雪挽住了黎影的胳膊,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他仍不相信这是真的:按龙书记的介绍,黎影只是吴水县委办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而林雪不仅是天南电视台最当红的主持人,而且家世显赫,是个不折不扣的豪门贵女,她怎么会看上黎影这个穷地方的小小副科长? 因此,他便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问道:“林小姐,你和这位小黎同志是同学还是老相识?能让你这位大明星亲自过来接他的,可不是一般的关系啊!呵呵呵!” 林雪诧异地看一眼黎影,奇怪地问道:“他没有跟你们说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池处长点点头说:“他只说你是他的朋友,想和他一起吃顿饭。怎么?他说得不对吗?” 林雪恼怒地瞪一眼黎影,见他脸上似笑非笑的,一幅淡然漠然的模样,心里恨不得拧死他或是踢死他,好不容易才忍住踢他一脚或是伸手拧他一把的冲动,干脆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转头笑着对池处长等人说:“我既不是他的同学,也不是他的什么老相识,而是他的女朋友。我们已经谈了五六年,就快要结婚了,到时各位领导一定要赏光来喝杯喜酒啊!嘻嘻!” 龙书记和宋念遥虽然猜到了他们的关系,但听林雪这么大大方方地说出来,脸上还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连连说:“那是一定的,那是一定的!” 正在这时,省药监局的季局长也在一位副局长陪同下匆匆走进包厢,一眼看到林雪,高兴得两眼放光,不停地说着“久仰”、“荣幸”之类的客气话。 在喝酒时,季局长不停地套问林雪和杜书记的关系,问她是不是经常去杜书记家里玩,和杜书记爱人叶大姐关系怎么样。 林雪最讨厌别人探问她的家世,更反感别人把她的成功和省委杜书记扯在一起,所以当季局长问这些问题时,她皱着眉头,勉强答了两句,便不再理睬他,转身絮絮叨叨地问黎影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比如他在吴水是住单位宿舍还是租房住、衣服是自己洗还是送到干洗店洗、吃饭是在食堂吃还是自己做…… 龙书记见季局长比较尴尬,便向黎影连使眼色,示意他让林雪陪季局长多说几句话。 黎影也知道药监局将来是制药厂能否研制和生产新药的关键管理部门,便笑着对林雪说:“小雪,这些问题等下我单独给你解答。现在这么多领导在这里,我们还是多敬领导几杯酒,多和领导们聊聊天吧!” 林雪白了黎影一眼,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马屁精!”却也不敢不听他的话,只好端起酒杯,和黎影一起敬了桌上每个人一杯酒。 龙书记喝完他们敬的酒以后,像个老农民一样抹抹自己的嘴巴,笑着对林雪说:“林小姐,过几天我们吴水有一个重大的招商引资项目要奠基动工,我们想举行一个隆重一点的仪式,想请你去给我们主持一下这个仪式,不知林小姐有没有时间?” 林雪转头看一眼黎影,也笑着说:“龙书记,我去吴水可以,但有两个条件:一是要黎影亲自开口请我去;二是你们要给黎影两天假,让他在这里陪我两天,到时我和他一起过去。只要满足了我这两个条件,我不要一分钱报酬,无偿去给你们主持奠基仪式!” 龙书记听说她不要一分钱报酬,大喜过望,连连说:“这个好办。小黎,请林小姐的任务我就交给你了。等下我和宋主任先回去,你就留在这里,好好陪林小姐逛逛街、叙叙旧,等仪式举行的那天你再回来吧!” 黎影点点头说:“好的。” 这时季局长对龙书记说:“我听池处长说,你们吴水要建一个大型的药材研制生产基地,而且近期就要奠基动工,林小姐去主持的应该就是这个基地的奠基仪式吧!” 龙书记见他忽然提及这个话题,心里一动,忙说:“是的。我本来是想请季局长和王局长、池处长等领导到吴水去给我们的仪式剪彩的,可又担心各位领导没有时间。” 季局长看一眼林雪,慢条斯理地说:“年底了,事情确实很多。不过,你们吴水那个药材基地规模那么大,将来涉及到药材注册、监管等方面的事情肯定很多。所以,我还是先去看一看吧!王局长、池处长也一起去,和基地的老总见个面,认识认识,将来打交道的日子还很长呢!呵呵!” 龙书记大喜,忙端起一杯酒,站起来说:“谢谢季局长和王局长、池处长赏脸,我敬三位领导一杯,热烈欢迎领导们到吴水去视察!” 林雪听黎影答应留下来陪她几天,不由心花怒放,眉开眼笑地端着一杯酒站起来,对龙书记和宋念遥说:“龙书记,宋主任,干脆你们今天也别回去了,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吃完饭后一起去唱歌,好不好?” 龙书记开玩笑道:“好啊!不过,我也有个条件:你们电视台那么多美女,能不能请几个出来一起吃饭唱歌,让我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书记也见识见识?” 林雪现在是省电视台的大姐大,请几个主持人和播音员出来吃饭唱歌当然是不成问题的,所以便爽快地应道:“这个好办。除了今天晚上要上节目的,其他的主持、播音员和记者,我都可以喊出来。不过,她们个个伶牙俐齿的,喜欢捉弄人。龙书记到时可别生气见怪啊!” 龙书记忙说:“哪里哪里,只要她们不嫌弃我是个土包子就行了。” 季局长听说晚上林雪请客,还有众多省电视台的美女作陪,眼睛里都放出光来,也笑着说:“林小姐,我们都坐在这个桌子上,你请一个不请一个的,我们听着很郁闷啊!呵呵呵!” 林雪此时心情愉快,看着季局长那油亮亮的秃头也不觉得那么刺眼了,便笑着应道:“季局长、王局长都是是大领导,我怕请不动啊!如果季局长、王局长、池处长赏脸,那我就在这里一并邀请各位!” 季局长高兴地转头看着池处长,说:“小池,你到锦星大酒店去订一个最好的包厢,今晚就由局里请客。这里坐着这么多大男人,怎么能让林小姐请客呢?各位说是不是?” 林雪知道他们在外面公款吃喝惯了的,现在假公济私请自己,不过是在他们的招待费上再添一笔数字而已,所以也不必跟他多客气,于是便点点头,不再跟他争。 接下来,林雪便开始打那些今天晚上休息的主持人、播音员和美女记者的电话。这些人一听是林雪请客,全都在电话里“哇塞”一声兴奋地叫了起来,忙追问她有什么喜事,是不是过生日。 林雪说你们过来就知道了,不要啰里啰嗦地问东问西。 吃完饭后,林雪因为下午休息,便跟龙书记等人告别,让黎影开车,两个人回到她的公寓里,如饥似渴地缠绵了一阵,又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下午四点半。 六点钟左右,黎影和林雪走进锦星大酒店808包房,季局长、龙书记等人早就已经坐到了里面。不久,林雪的那些同事陆陆续续进来,见林雪紧紧挨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孩子坐着,双手挽着他的胳膊,无不惊讶万分:她们一直以为林雪还没有找男朋友,没想到她不声不响的,猛不丁就带来了这么一个俊朗帅气得像明星的男孩…… 于是,她们便纷纷围拢来,七嘴八舌地向黎影提出各种刁钻古怪的问题,几乎把他的祖宗八辈的老底都盘问了一个遍,并把他打趣了一个不亦乐乎。 到最后林雪见她们老是盘问个没完没了,有点不高兴了,嗔怪道:“你们这群小妮子,这是我男朋友,你们打探得这么详细干吗?想跟我来抢是不是?” 这句话逗得满桌的人都呵呵大笑起来。 其中一个女主持笑道:“我们平时看林姐很大方的,没想到却是一只大醋坛子。怪不得她把姐夫雪藏了这么多年,一直不带过来给我们看见,原来是担心我们把他抢走啊!林姐你放心,你是我们台里第一美女、第一明星,又是我们的大姐,没有人敢跟你抢姐夫,也没有人有那个魅力抢得赢你!大家说是不是?” 那些主持人、播音员、记者全都哄笑着大声答应。其中一个记者开玩笑说:“等下我们一个个轮流去敬林姐和姐夫的酒,把他们两个人灌醉,让他们两个今晚只能背靠背睡觉!” 这一下,下面的哄笑声更加厉害。连龙书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有宋念遥,看着这一群青春靓丽的美女活泼的举动,听着她们肆无忌惮的快乐的笑声,忽然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与这种充满青春活力的热闹场面有点格格不入了,再看一眼紧紧地挨着坐在一起的黎影和林雪,不由得黯然神伤…… 第二百七十九章 他是爸爸 这天晚上的这顿饭吃得相当尽兴:林雪因为有黎影陪着,所以自始至终处于一种亢奋状态中,不停地和她那些美女同事咭咭呱呱地互相调侃取笑,而且喝酒也豪气干云来者不拒,还不许黎影给她代喝;她的同事因为见她多年没这么在外面开心地玩过,而且见黎影温和亲切,英俊开朗,加之桌上又有几位厅级、处级干部,也觉得有面子,所以也吃喝得很尽兴;季局长、池处长、龙书记等人,一下子和这么多美女主持播音员记者在一起喝酒吃饭,还是这辈子头一次,所以也都非常开心,不停地和那些美女互相敬酒,开一些半荤半黄、无伤大雅的玩笑,整个包厢里都充满了欢声笑语,气氛融洽而热闹…… 本来,晚上季局长还安排了一个包厢,准备喊林雪等人去唱歌的。可是在七点半的时候,林雪忽然接到杜夫人的电话,说小虎子想她了,在哭着闹着要林阿姨,问她有没有空去她家一趟。 林雪一听说小虎子想她了,哪里还有心思去唱歌,赶紧答道:“阿姨,我立即就过来。” 挂断电话后,她悄悄对黎影说:“你等下跟我去叶青阿姨家玩吧!叶阿姨经常在念叨你,说你没良心,忽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个告别的电话都不打。杜叔叔倒是很理解你,说你肯定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要不就是因为你有特殊能力,被国家秘密征召了,说不定进了国家安全部门,所以无法告诉任何人。叶青阿姨经常跟我说:要是你回来找我了,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带你去她家玩。还抱怨说,几年没有得到你的真气按摩,浑身都不对劲,很多**病又开始犯了。” 黎影问道:“你开始不是说要请大家去唱歌吗?怎么忽然又想起要到杜夫人家里去了?” 林雪得意地一笑,说:“告诉你,我现在可是有干儿子的人。我的干儿子想我了,我能不去吗?” 黎影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笑着揶揄说:“你自己还是个小屁孩呢,怎么就收起干儿子来了?也不嫌害臊!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林雪瞪了他一眼,悻悻地说:“你才是小屁孩呢!人家可是二十六七岁的老姑娘了,要不是被你耽误了,我的儿子都可以打酱油了。都怪你,害得我老大不小了还没有做新娘,认一个干儿子还要被你嘲笑!” 她本来是想开玩笑的,可说着说着真的伤心起来,眼眶里的泪珠开始滚来滚去,泫然欲泣。 黎影忙陪笑说:“好啦,我跟你说对不起行不行?你还没跟我解释你的干儿子是怎么回事呢!” 林雪从桌上拿了一张餐巾纸,擦干眼角的泪花,说:“叶青阿姨带养老一个小男孩,小命叫小虎子,是她的远房表侄女生育的二胎。因为考虑到杜叔叔两口子无儿无女,膝下冷清,所以从一岁起就放在他家带养,一直喊杜叔叔两口子做爷爷奶奶。我在天南也无亲无故,所以每周休息时都会去杜叔叔家玩,一来二去就跟小虎子混熟了。也不知什么原因,小虎子非常亲我,我也非常喜欢他,每周不去看他一次心里就不舒服。这一周我说好今天彩排完以后就去看他的,可是你一来,我就忘记这事了。小虎子虽然只有四岁,可是非常聪明,记忆力非常强。他记得我今天是应该去看他的日子,见我现在还没有去,所以就跟叶青阿姨哭着吵着,非要我过去看他不可。啧啧,我这乖儿子,真贴我……” 说到这里,她忽然盯着黎影看了一阵,把手在额头上一拍,嚷道:“我现在想起来了,我为什么第一次看见小虎子就这么喜欢他。现在回想起来,原来他的五官长相是和你有点相像……真的,你别这样瞪着我,你等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黎影被她这几句大惊小怪的话弄得有点啼笑皆非,心想她可能是想自己想得太厉害了,所以在一个三岁娃娃的脸上都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便笑了笑说:“你别大惊小怪的,其他人都在看着我们呢!来,吃点饭我们就走吧,去太晚了不好。” 酒席散后,林雪跟季局长、龙书记等人道歉,说临时有点急事要到一个朋友家去打个转,今晚不能陪大家唱歌了,下次到了吴水,大家再好好地去歌厅唱歌。 季局长、龙书记等人忙说没关系没关系,今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期待过几天和林雪在吴水再次相会。 两个人从酒店出来后,便开车到附近的超市去给小虎子买礼物。林雪是女孩,专拣那些小孩子喜欢吃的食物,什么爽歪歪、旺仔牛奶、德芙巧克力、可比克薯条……足足买了两大塑料袋,还在东张西望地寻找更可口的食品。黎影则专在买玩具的柜台转悠,挑选了好久,才买下一个五百多元的可发光遥控飞行的火箭模型。 由于在超市耽误了时间,两个人到杜书记家里时,已经将近九点。林雪敲开门,提着东西先进去,杜夫人以为林雪是一个人,刚要关门,黎影突然在外面叫道:“叶阿姨,我还没进来呢!” 杜夫人一愣,借着客厅的光仔细一看,见是自己这几年一直在念叨的冷笑天,顿时眉开眼笑,赶紧把门拉开,边笑边嚷道:“哎哟,是笑天啊!你可回来了!算你有良心,知道主动来看你阿姨!来来来,快进来坐!” 说着就接过他手中那个玩具火箭,把黎影让进客厅。 正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的小虎子一见林雪走进客厅,立即跳下沙发来,扑进林雪怀里,嘴里奶声奶气地嚷道:“林阿姨,你说话不算数!你说过今天晚上带我去江滨公园玩陀螺的,你说话不算数,要打手板!” 林雪忙把手掌伸到他面前,笑着说:“阿姨该打。阿姨跟小虎子认错!来,小虎子打阿姨的手板!” 说着,就抓起他肥嘟嘟的小手掌,在自己的手心轻轻拍打了两下。 小虎子却立即把手掌缩了回去,懂事地说:“阿姨认错了,阿姨是好孩子,小虎子不打阿姨了!” 杜夫人在旁边用无比宠爱的目光看着小虎子,目光中漾满笑意,可是一想起他的母亲,脸色立时黯淡下来。 原来,小虎子正是苏晓丹和黎影的儿子。在小虎子一岁多点的时候,苏晓丹因为要拍戏,又不敢把小虎子放到明光市她自己的父母家带养,生怕招来邻居的闲言碎语,便按照原来跟杜夫人商量好的办法,把小虎子寄养到了杜夫人这里。在临走时,苏晓丹反复叮嘱杜夫人:如果哪一天冷笑天回来了,到她家里来看到小虎子,千万不要说是他的儿子,因为她不想跟他发生任何联系,也绝不允许他把小虎子带走…… 杜夫人一直以为苏晓丹和黎影闹矛盾是为了林雪,自己夹在中间,哪一边都不好偏袒:从感情上说,她是偏向自己的干女儿的,也希望冷笑天能娶苏晓丹为妻;但是,林雪又是首都林书记的女儿,而且杜书记原来还是她爷爷的秘书,没有她爷爷的提拔和帮助,杜书记不可能爬到现在这个高位。因此,林雪这里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听之任之,让冷笑天自己去做选择…… 好在小虎子这个孩子特别可爱,集中了冷笑天和苏晓丹的优点:五官俊秀像冷笑天,皮肤细白像苏晓丹,聪明伶俐则遗传了他们两个人的基因。杜夫人越带越喜欢,越带越宠爱,几乎把所有的空闲时间都花在带小虎子身上。她家里虽然请了一个专门带小虎子的保姆,但她事必躬亲,一定要亲手给小虎子穿衣服,亲自喂他吃饭,亲自给他洗澡。小虎子上幼儿园后,也是她亲自去接送…… 她已经打定主意:自己就把苏晓丹当亲闺女看待,将来杜书记退休后,就和苏晓丹住到一起,一定要把小虎子培养成一个出色的人才…… 黎影开始没有注意到小虎子,直到他把东西放下,见小虎子在跟林雪说话,这才打量了他一眼,可就是这一眼,让他顿时如遭雷击:小虎子的长相,简直和自己小时候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上的那个童年的自己一模一样。难怪林雪刚刚在酒桌上说小虎子长得和自己有点相像,她那是没有看过自己的童年照片,如果看到过,那肯定就不会说是“有点相像”了,而会说“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 黎影定一定神,转头问杜夫人:“阿姨,这是谁的孩子?长得真可爱。” 杜夫人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下,说:“这是我一个远房表侄女的孩子,从小就放在我这里带养的。” 黎影心里虽然疑惑,却也不好再问,便从沙发边拿出那个火箭玩具,拆开包装盒,把火箭木型取出来,在小虎子眼前晃了晃,笑眯眯地问:“小虎子,喜欢火箭吗?这火箭会飞的?想不想要我带你玩?” 小虎子睁大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不回答他的话。 杜夫人蹲下身子,慈爱地摸摸他的脸,哄他说:“小虎子,乖,快叫叔叔。” 小虎子摇摇头,又盯着黎影看了一阵,忽然石破天惊地说:“他不是叔叔,他是爸爸!” 第二百八十章 普济天下 小虎子此言一出,满屋子的人都面面相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在小虎子刚刚一岁多一点的时候,苏晓丹教他说话,首先便教他喊爸爸妈妈。那时她还没有到旺尼扎玉王国去,还没有听到黎影和冰莲女王的绯闻,心里对黎影还充满了柔情蜜意,连他和林雪的事她都已经原谅了,所以在教他喊妈妈时,就指着自己的脸,教他喊爸爸时,就举着黎影的一张彩照。 没想到,小虎子完全继承了黎影惊人的智商,虽然那时他只有一岁多,却把“爸爸”两个字和黎影的照片牢牢地记在了一起。后来他三岁读幼儿园时,老师教他们认字,教到“爸爸”两个字时,他就会回忆起黎影的照片。因此,今天他看到黎影后,便突然说出了“他是爸爸”这句惊人的话来…… 杜夫人不知道苏晓丹小时候教小虎子认过黎影的照片,一听到他喊黎影爸爸,吃惊得眼睛瞪得铜铃大:这不是活见鬼了吗?他和冷笑天从来没见过面,怎么知道这是他爸爸?难道他真的是个未卜先知的小天才? 她见黎影和林雪满脸讶异之色,忽然记起苏晓丹的嘱咐,赶紧解释说:“小虎子的爸爸长得和笑天有点像,他每年过年要来看小虎子,估计他是想他爸爸了,认错了。” 说着就抱起小虎子,疼爱地在他的胖乎乎的小脸蛋上亲着。 小虎子却扒开她的嘴,继续看着黎影,又冒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奶奶,我没认错,这是爸爸!” 幸好这时候杜书记及时打开门走了进来,一眼看到黎影,眼睛一亮,惊喜地走过来,紧紧地握住黎影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连声说:“笑天,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给我或是你叶姨?” 黎影尴尬地笑了笑,说:“我现在在吴水县工作,您日理万机的,不大好意思来打扰您。” 杜书记呵呵一笑,说:“笑天,你跟我们讲这样的客套话就不对了。我们是忘年交,你叶姨也天天盼望你回来给她治那些小毛病。你在吴水工作,星期天可以过来玩呀,又不是天遥地远的。再说,我这个省委书记的家门,别人不能随便进,对你可是随时敞开欢迎的!” 杜书记这说的都是内心话。他能到天南来任省委书记,黎影在其中是起了关键性作用的:他的腿部顽疾是黎影治好的,为他扫除了身体上的障碍;用一方徽宗御砚拉近和白书记的关系,为他攀上了一个强劲的后台;挽救老首长的生命,巩固了自己和林家的关系……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黎影是他的恩人。杜书记虽然在官场多年,但并没有沾染那种利用完人就一脚踢开的官场恶习。何况,现在黎影和林家、白书记的关系还在,他的大伯又是西南军区的黎司令。所以,他对黎影还是非常亲热的。 小虎子看到杜书记,立即从杜夫人怀里溜下来,蹦蹦跳跳地走到杜书记身边,撒娇地扑进他怀里,说:“爷爷,我要骑马!” 原来,现在杜书记每天回家,都多了一项工作任务:蹲在地上给小虎子当马骑。这是他现在回家最开心的游戏,并且乐此不疲。可今天,黎影和林雪都在这里,他这个省委书记却不好意思蹲到地上去给小虎子揪着头发“驾驾驾”地驱赶着在地板上爬来爬去,只好将小虎子抱起来,哄他说:“小虎子乖,爷爷今晚和这位叔叔有事,明天早晨起来爷爷一定陪你骑马。好不好?” 小虎子嘟着嘴巴表示不满,又看了一眼黎影,再次纠正说:“爷爷,那是爸爸,不是叔叔!” 黎影被小虎子接连几次喊爸爸,只觉得自己内心最柔软的某个地方被突然触动,父子的天性使他几乎有一种要流泪的感觉,连他自己都惊讶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感觉…… 杜书记听小虎子说黎影是他的爸爸,也是大吃一惊,转头疑惑地看着杜夫人。杜夫人趁林雪和黎影不注意,向他连使眼色,意思要他不要揭穿真相。 林雪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以为小虎子是真的认错人了,便没有去多想。而黎影,想起苏晓丹自己有父母,即使要人带小孩,也不可能会放到杜夫人这里来。再说,如果这是自己和苏晓丹的孩子,以自己和杜书记夫妇的关系,他们应该也不会瞒着自己,所以心里虽然疑惑,却没有再去追问。 杜书记逗弄了小虎子一阵后,便迫不及待地把黎影喊到书房,让他给自己按摩了半个小时。他已经几年没有享过这种福气了,在黎影给他按摩的时候,感觉到自己似乎要腾云驾雾地飞翔起来,所有的疲累和工作方面的烦恼全都一扫而光,好几次舒服得忍不住“哼哼”出声…… 黎影一边给他按摩,一边向他简单地讲述了这几年的经历。当然,保护冰莲公主是国家绝密任务,他不可能详细告诉杜书记,只说自己去执行一项重要的保密任务去了,回来以后便分到了吴水。 杜书记问他现在在吴水怎么样,工作顺不顺利? 黎影便把自己这大半年的经历详详细细地告诉了他。尤其是氮肥厂改制、引荐邢利华投资吴水、自己被县委提拔又被撤销等几件大事,更是讲得很具体。 杜书记一直在半闭着眼睛,一边享受他的按摩,一边听他说工作上的事。当听到他被提拔又被明光市委组织部撤销提拔决定时,忽然睁开眼睛,说:“乱弹琴!” 黎影不知道他是说提拔自己的决定是乱弹琴还是撤销自己提拔的决定是乱弹琴,便停下不说了。 杜书记转头看他一眼,奇怪地问:“你怎么不说了?” 黎影笑道:“我这些事情对您这个省委书记来说,连鸡毛蒜皮的小事都算不上,还是不要说出来烦您了。” 杜书记摇摇头说:“你想错了!我现在最难听到的就是基层的情况。你刚刚说的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并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是真实的基层现状、基层动态。你们吴水发展这么慢,各项经济指标一直在全省垫底,我正好想找个机会下去做一次调研。你刚刚说你们县里有个招商引资项目准备奠基,我就借这个机会下去一次吧!五年前我到你家去拜访老首长,行程很匆忙,又是大过年的,没有来得及搞调研。这次我想专程去调研一次,顺便说说你提拔的事情。笑天,实话跟你说:你选择到基层工作,这本身没错,我也要提倡鼓励。但是这样起点太低,不利于发挥你的聪明才智。你当初如果转业回来时跟我说一声,先到省直机关干几年,升为处级或是厅级后,再放到地方去任职,那你的仕途会顺利很多。不过,现在也还不算晚,如果你愿意,我立即就把你调到我身边来,先在省委办公厅待几年,到了一定级别,再到下面市州去任职,这样可能会更好些。” 黎影笑了笑,说:“杜书记,谢谢您的关心。不过,我有我的想法。我觉得我的根在吴水,而且我的无极逍遥功也是在吴水练出来的。我要先从吴水开始奋斗,把根基扎稳。而且,我还会经常回到我练功的地方去,去吸收那里的灵气,去体验我当初练功时的感受,争取把自己的潜能全部激发出来,将来在医术和药物研制方面下点功夫,实现我两位师父普济天下人的遗愿。所以,我还是想呆在吴水或是明光,这样我心里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杜书记点点头,说:“你有普济天下的宏愿,那是很不错的,我也希望你能实现你的这一愿望。过几天我去吴水时,我们再详谈。” 给杜书记按摩完以后,杜夫人也迫不及待地让黎影给她按摩了一次。此时已是十点半钟,小虎子也早已睡了,黎影便和林雪告别杜书记夫妇,开车回去了。 杜夫人把他们两人送走以后,见杜书记又精神抖擞地到书房练字去了,便拿起客厅的电话,拨通了正在好莱坞拍片的苏晓丹的电话。 苏晓丹那边此时正是早晨,还在吃早饭,见是杜书记家的号码,赶紧接听:“干妈,你还没睡?有事吗?小虎子睡了没有?” 杜夫人沉默了一下,说:“今天晚上冷笑天过来了。” 苏晓丹的手一抖,那把用来叉面包的叉子都差一点掉到地上。 她定了定神,淡淡地问:“他来干什么?他看到了小虎子吗?” 杜夫人在那边答道:“看到了。丹丹,你说奇怪不奇怪?小虎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见冷笑天,忽然说那是他爸爸,我想给你隐瞒,便跟冷笑天解释说:小虎子的爸爸和他有点像,小虎子是认错人了。没想到小虎子又在旁边插言说:我没认错,他就是爸爸…” 苏晓丹的眼泪一下子奔涌而出,用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哽咽着说:“妈,您别说了!您也千万别告诉那个人小虎子是他的儿子!” 第二百八十一章 无价之宝 杜夫人听苏晓丹再次叮嘱自己不要告诉黎影小虎子是他儿子,便劝解说:“丹丹,你想开一点。你和笑天、小雪之间的事,我一是不大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二来你和小雪我都是当女儿看待的,我也不好偏袒谁。但小虎子是无辜的。他现在在幼儿园,看到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去接,唯独他从没有看到过自己的爸爸,连妈妈也是一年才看到那么一两次。他又是个特别聪明的孩子,所以经常问我他爸爸到底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看他。每次他这样一问,我的心里就特别酸楚。现在笑天回来了,你又不让小虎子认他,这样长久下去,会给小虎子造成心里阴影的。我也讨厌那些三心二意脚踏两只船的男人,但笑天我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没良心的孩子,而且当初他对你也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如果有可能的话,你还是想办法和他和好吧!就算是为了小虎子,你也应该原谅他。” 她没敢把林雪和黎影一起到她家来的事告诉苏晓丹,生怕她听了以后会更加伤心、更加决绝。 苏晓丹沉默了一阵,忽然问道:“干妈,他这次回来住多久?他没有和那个什么旺尼扎玉的女王一起回来?” 杜夫人听得莫名其妙,反问道:“什么旺尼扎玉女王?笑天是从部队转业回来的,分到了吴水县委办,已经工作大半年了。听你干爸说,他打算就扎根吴水,准备在吴水干出一番事业来。” “什么?” 苏晓丹显然也是大吃了一惊,急急地问道:“他早就从旺尼扎玉王国回来了?还在吴水工作半年了?他没有娶旺尼扎玉女王?” 杜夫人更加莫名其妙:“他娶什么旺尼扎玉女王?丹丹,你是不是又误会他什么了?我告诉你:在他看到小虎子时,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当时他非常吃惊。特别是当小虎子说他是爸爸时,他的眼圈都红了。丹丹,这是父子天性啊!父子之间血肉相连、心意相通,很敏感的!虽然他现在还不确定小虎子是他儿子,但心里肯定已经在怀疑了。” 这句话刚说完,她就听到苏晓丹在电话那边抑制不住地“呜呜”哭了起来…… 黎影在开车会林雪公寓的路上,一直心绪不宁,脑海里老是闪现着小虎子那张和自己极为相像的脸,还有他三次说自己是他爸爸的稚气的声音。如果按年龄推算,当年苏晓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正好和小虎子一样大,难道这些都纯是巧合?可是,如果他是自己的儿子,杜书记和杜夫人为什么又要死死地瞒着呢?难道那是苏晓丹叮嘱他们的? 林雪见他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样,以为他是和杜书记谈了工作上的事情,便没有在意。 回到公寓后,两个人洗了一个澡,钻进被窝。 林雪现在已经体会到了男欢女爱的乐趣,加之黎影又是她最心爱的男人,所以在这方面开始变得主动起来。一到床上,黎影还没有躺好,她就已经像一条八爪鱼般缠上了他,伸出小手掌不停地抚摸黎影,同时嘴里发出了难耐的细微的喘息声…… 黎影由于一直在考虑小虎子的事情,所以情绪不高,没有配合林雪的动作,而是呆呆地仰躺在那里,对林雪热烈的抚摸和亲吻好像没有一点反应。 林雪把滚烫的娇躯紧紧地贴在黎影的身上,温柔地问道:“老公,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 黎影摇摇头说:“不是。” 林雪这时才想起小虎子的事,忽然福至心灵地问:“老公,你说:小虎子会不会是你和苏晓丹的儿子?不然他怎么会跟你这样像?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喊你做爸爸?” 黎影心里一惊,忙翻身抱住她,说:“别胡说!你没听叶姨说吗?那是她一个远房表侄女的孩子。我和杜书记夫妇关系这么好,他们没有理由骗我的。” 林雪想想也是,便默不作声地思索了一下,忽然将手紧紧地搂住黎影,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低低地说:“老公,我知道你一直不能忘记苏晓丹!你放心,我现在也不会向你逼婚,给你和苏晓丹留一个机会。将来你们要是和好了,结婚了,我就离开这里,回京城或是出国。你要是想我了,你就去看看我。要是苏晓丹吃醋,你就打电话给我,我偷偷过来看你。总之,我这辈子除了你,是不会嫁给任何人的。我要守你到老,守你到死,到阴间还要守着你!” 黎影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一片潮湿,原来是林雪的眼泪全都流到了自己的胸脯上…… 黎影把林雪的头紧紧地抱在怀里,感动地说:“小雪,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怎么报答你了。我和丹丹的事,我现在都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我也没必要向你隐瞒:我和她有一个儿子,应该已经四岁多一点了,只是不知道她把他放在哪里。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我现在暂时不能给你什么承诺。” 林雪听说他和苏晓丹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心里一痛,忽然张开嘴,在黎影胸脯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在他还没来得及叫痛之前,又翻身骑到了他身上,俯下身子喘息着在他耳边说:“老公,我也要给你生一个儿子,给你生一个比小虎子还漂亮、还可爱的儿子……” 说着,她就自己动手,和黎影紧紧地结合到了一起…… 黎影从没和林雪尝试过这样的姿势,见她无师自通地在自己身上仰头躬身动作着,嘴里含混不清地一下子叫“老公”,一下子叫“笑天”,把自己也刺激的浑身血液翻滚,所有的思绪和烦恼此刻全都烟消云散。于是,他也伸出双手,紧紧地抠住林雪的细腰,帮助她疯狂地动作起来…… 第二天,明光市委书记徐天长忽然接到省委办公厅打来的电话,说省委书记杜渊同志准备在三天后到吴水县参加该县生物制药研制基地的奠基仪式,并开展一系列调研工作,请明光市和吴水县做好相关接待、警卫和汇报工作。 徐天长此前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杜书记要来吴水调研的消息,一接到省委办公厅的这个电话,不免大吃一惊。挂断电话后,他想起龙胜利好像现在还在省里邀请相关部门的领导来吴水出席奠基仪式,便拨通他的号码,问道:“胜利同志,你是不是托人邀请了省委杜书记来吴水出席奠基仪式?” 龙胜利莫名其妙地地答道:“徐书记,没有啊!您是知道我的,我哪有那么大面子请得动杜书记啊!再说,杜书记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吴水有这样一个活动的?难道是省药监局的季局长连夜向他做了汇报?” 徐天长也知道龙胜利在省里关系不行,不可能结识什么能够邀请到杜书记来吴水的大人物,于是便没有再盘问,而是心急火燎地说:“现在别去猜测是谁邀请的杜书记了!你赶快回吴水,立即布置警卫和接待工作。同时,你要你们县委办政研室搞一份质量高一点的汇报材料,材料中一定要突出吴水近年来抓经济建设的措施、手段以及取得的成绩。尤其是这次氮肥厂改制成功和药材研发基地的立项,一定要突出讲一讲。另外,你们在招商引资方面的一些做法和优惠政策,也可以作为汇报重点。” 龙胜利在电话那边连声答应,并说自己现在立即和宋主任赶回吴水去布置安排。 徐天长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市委办,要他们在今天五点之前制定一个接待杜书记视察吴水的方案,同时,政研室也要准备一份详细的汇报稿,预备在杜书记召开座谈会时向他汇报明光市的工作和经济发展情况。 龙胜利在回吴水的路上,打了一个电话给邢利华,说省委杜书记将要来出席药材基地的奠基仪式,问他能否把仪式的规格在提高一个或是两个档次。 邢利华听了也是既意外又高兴,赶紧回答说:“这个没问题。我等您回来,我们一起来商量怎么把这个规格和档次提高。” 打完邢利华的电话后,龙胜利闭目沉思一阵,忽然对正在开车的宋念遥说:“宋主任,你说:这次杜书记忽然要去吴水,是不是林雪请动的?我昨天坐在黎影身边,隐隐约约听林雪在跟黎影说要到什么叶姨家里去。我记得杜书记的爱人好像就是姓叶。林雪昨晚是不是跟黎影拜访杜书记去了?” 宋念遥是个不大善于思考问题的人,见龙书记这样问,便信口答道:“应该是吧!我听别人说,林雪的父亲是首都的市委书记林蒙,爷爷是我党的老前辈林震东,母亲也是全国妇联副主席。而且,杜书记原来还是林雪爷爷的秘书。以她这样的身份,如果黎影向她提出要求,让她邀请杜书记去吴水,杜书记也有可能会买她的面子。” 龙书记点点头说:“如果真是这样,那黎影对吴水来说,就是一块无价之宝啊!” 第二百八十二章 首长待遇 由于形势突变,省委书记杜渊要来吴水出席药材研制基地的奠基仪式,考虑到黎影极有可能到过杜书记家里,在接待方面应该会有点办法和主意,加之他又是县委办行政组具体管事的人,车辆调派、司机安排等方面都要他来负责,因此,龙书记便打了个电话给他,让他跟林雪解释清楚,立即回到吴水来协助宋主任筹划接待事宜。 黎影接到龙书记电话后,不敢怠慢,赶紧跟林雪说自己要立刻赶回吴水去,让她在三天后随同杜书记的车队一起过去。 林雪听说他要走,心里老大不高兴,嘟着嘴赌气说:“龙书记怎么也说话不算数?说好让你陪我两天的,现在又出尔反尔,要你立即赶回去,这不是过了河打艄公吗?你跟龙书记说,我不去吴水了,让他另请高明!” 黎影忙搂住她,安慰她说:“小雪,别生气。这不是有特殊情况吗?杜书记要去吴水,我是县委办负责调度车辆的,必须回去拟定一个车辆调度计划出来,还要协助领导做好其他准备工作。龙书记其实是个很有人情味的真性情的好领导,不是万不得已,他答应过的事是不会反悔的。” 说着又把声音放低,笑着在她耳边说:“乖,听话!过两天到了吴水,我再好好伺候你,争取造一个小林雪或是小冷笑天出来,好不好?” 林雪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颈根,下死劲在他手臂上狠狠地拧了一把,嗔道:“你现在怎么脸皮这么厚了?动不动就说流氓话……哼,你别跟我油嘴滑舌的。我就是不去吴水,谁叫他们说话不算话的?他们可以出尔反尔,我也当然可以收回我的诺言。” 黎影摸摸自己被她掐得有点发红的手臂,看着他笑道:“我动不动说流氓话?那你昨晚为什么要爬到我身上来?为什么说要给我生一个比小虎子还要漂亮、还要聪明的儿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雪突然对着他的肚子一头撞过来,差点把他撞倒在地…… 黎影回到县委办后,立即投入紧张的接待筹备工作之中:调派安排车辆和司机,到接待处检查接待餐的准备工作,和邢利华商谈奠基仪式的程序、领导排位等等。 这期间,龙书记两次把他喊到他的办公室,问他那天晚上是不是去了杜书记家里,见到了杜书记没有? 黎影当然不会把自己早就认识杜书记的事情告诉他,只说那天晚上是林雪带他到杜书记家里去的,也见到了杜书记。杜书记听林雪说要到吴水去主持药材研制基地的奠基仪式,表示很感兴趣,所以也想过来看看,顺便做一次调研…… 龙书记见他说的和自己猜测的基本上相符,便没有再询问什么,只是要他工作细心一点,考虑问题周到一点,一定不能出什么差错。 黎影见林雪这两天一直没打自己电话,以为她真的不来吴水了,便拨打她的电话,但却始终无人接听。 这一下,他真的急了起来,又不好跟龙书记解释她不来的原因,于是便只好一遍又一遍地拨她的电话。 此时已是农历十二月初六,明天下午杜书记等人便会赶来吴水,后天早晨八点十八分举行奠基仪式,到时如果林雪不来,没有了主持人,可就会塌场了。 下午一上班,黎影就准备到龙书记办公室去向他汇报林雪可能来不了的事情,以便做好第二手准备。 他刚要出办公室的门,就见一个司机走进来,指着后面一个戴墨镜的女孩说:“黎组长,这个靓妹找你。” 黎影定睛一看,站在司机后面的竟然是林雪。只见她穿着一件奶白色的棉衣,一条水墨牛仔裤,脖子上围着一块丝绸围巾,把墨镜取下来,站在房间中央,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说:“黎组长,我提前来向你报到。怎么?你眼睛瞪那么大干吗?不欢迎我是吗?” 黎影没回答她,走过去把办公室门锁上,忽然从后面一把抱住她,在她的脸上一顿狂吻,边吻边说:“你这个小妮子,怎么不接我电话?是不是想存心急死我?” 林雪被他一搂一吻,顿时骨软筋酥,一边“唔唔”地回吻着他,一边含含糊糊地说:“我就是要急死你!就是不接你电话!谁叫你们说话不算数的?” 两个人热吻一阵后,好不容易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黎影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坐到烤火的八角炉边上。现在他已经是一个人一间办公室,这个烤火炉是烧煤的,炉子的风门有一根管子从后窗通到外面,把煤气排出去,避免煤气中毒。 林雪把手伸到烤火炉上面罩着的绒布下面,只觉得热气腾腾,比开空调舒服多了,不由大感兴趣,对着炉子左打量右打量,说:“你们这烤火炉真科学,既暖和又不要担心煤气中毒,比空调还舒服。” 黎影笑着说:“下次你嫁到吴水来,到了冬天就可以天天这样烤火了。” 林雪眼睛一亮,说:“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要我嫁给你?只要你娶我,我立即辞去省电视台的工作,陪你到吴水来住着,就是到吴水电视台工作我也愿意。” 黎影本来是开玩笑,见她好像有点认真了,赶紧岔开话题说:“小雪,要不我们先去拜访一下龙书记吧!” 林雪见他故意转移话题,眼睛一黯,懒洋洋地说:“我开了几个小时的车,现在累了,不想动,哪儿也不想去。”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黎影赶紧把门打开,原来是一个司机要报发票,来找他签字。 在黎影签字时,那个司机不住地打量已经取下了墨镜的林雪,忽然惊喜地叫了起来:“这不是林雪吗?黎组长,这是不是省电视台《星光熠熠》栏目的主持人林雪小姐?” 黎影笑着点了点头。 那个司机喜出望外地伸出手,说:“林小姐,我们能握个手吗?你放心,我这手刚刚洗过,干干净净的,不会弄脏林小姐的手。” 林雪见是黎影的同事,不敢怠慢,赶紧站起来,笑眯眯地和他握了握手。 那个司机和林雪握了手以后,心满意足地含笑走了。但是,紧接着,门口就突然出现了很多人。这些人都是县委办的年轻人,他们先在门口往里面看了看,证实里面那个坐着在那里烤火的确实是鼎鼎大名的林雪之后,立即一窝蜂地涌了进来,争着抢着和林雪握手合影,一下子把黎影那间办公室挤得水泄不通。 不久,县委和县政府其他部门的干部都听到了林雪在黎影办公的消息,一些年轻一点的干部便纷纷涌过来,不久就把县委办通往黎影办公室的那条走廊也挤满了。 龙书记和宋念遥此时正在县公安局出席关于杜书记视察吴水安全保卫工作的专题会议,县委办的一个副主任忽然打电话给宋念遥,说省电视台的著名主持人林雪已经到了县委办,目前是行政组的黎影在接待她,请示她是否需要由县委办负责给她安排吃饭和休息的地方。 宋念遥知道这个副主任不知道林雪和黎影的关系,以为林学是偶然间走进黎影办公室的,心里觉得有点好笑,便悄悄将林雪提前到了吴水的事告诉了龙书记。 龙书记吃了一惊,赶紧站起来,对坐在他身边的邱光荣说:“老邱,你继续主持会议,把安保方案制定详细一点,各种突发情况的应急预案也要在今晚制定出来,明天交到我办公室去,我要亲自审定。我和宋主任现在临时有点急事,需要回县委去。” 邱光荣点点头说:“龙书记您放心,我们会尽量把方案和预案做详细点,不会出纰漏的。” 走出公安局大门后,龙书记立即打所有在家的常委的电话,要求他们立即赶到县委门口集合,等下和自己一起去见林雪。 宋念遥见龙书记兴师动众的,居然要全体在家的县委常委全都到县委办去见林雪,有点大惑不解地问:“龙书记,您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了?林雪再怎么出名,终究只是一个电视台的主持人。我们这样兴师动众的去拜见她,不会引来干部群众的议论吧!” 龙书记莫测高深地一笑,说:“宋主任,人分三六九等,物分贵贱高低,什么事情都要一分为二地去看。不错,林雪只是一个电视台的主持人,无品无级,按道理,确实不应该由我们主动去见她。但是,你要想想她的另一重身份:首先,她是杜书记家里的常客,这次杜书记来吴水视察,又是她穿针引线邀请过来的,单是从这一点来说,我们就应该主动去见她、感谢她;其次,她的父母都是现任高官,爷爷更是一位功高德勋的前党和国家领导人。她如果是个喜欢炫耀、嚣张跋扈的人,单凭她这一家世,随便往哪个省委书记办公室一闯,省委书记也得恭恭敬敬接待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所以,我们现在给她一个首长待遇,也是为了将来能有更多接近杜书记、接近省委其他领导的机会,我认为并不为过。” 第二百八十三章 黎影是谁? 宋念遥听完龙书记的话以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说:“还是龙书记高瞻远瞩。那等下我们在安排林雪的食宿时,按最高标准和规格来吧!迎宾馆有两套贵宾套房,一套给杜书记留着,一套就安排给林雪怎么样?” 龙书记思索了一下,摇摇头说:“没必要!你还有一个因素没有想到:林雪现在是黎影的女朋友,而且看得出她对黎影很依恋。她今天提前来吴水,应该就是冲着黎影来的。等下我们让黎影自己安排她的食宿问题,免得我们安排不合她的意,反倒费力不讨好。我们要做的,就是要给足她面子,让她觉得吴水县对她是很尊重的。只要达到了这个效果,我们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龙书记和宋念遥来到县委门口时,县委副书记、组织部长、宣传部长等几个在家的常委都等在那里。龙书记带着他们走进县委办所在的一楼左边过道。只见过道里人挤人人挨人,都在吵吵嚷嚷地拼命想挤进黎影的办公室去一睹林雪的芳容。 龙书记皱起眉头,站在人群后面大喝一声:“干什么呢?都不上班了?” 走道里的干部回头一看,只见县委的领导几乎全都站到了走道里,不由大吃一惊,赶紧从走道的另一边飞快地溜了出去。 龙胜利带着宋念遥等人,笑容满面地走进黎影的办公室。 黎影见县委的几个常委几乎全部到齐,吃了一惊,赶紧站起来,一一向林雪介绍。 林雪见这些人都是黎影的上级领导,而且听黎影说他们对他都很好,于是也显得非常热情,非常礼貌,还发挥了在台上主持节目时的风趣和机智,和领导们开起了玩笑。 这些县委领导都知道她和省委书记关系非同一般,其父又是京城的市委书记,而且她本人也是名闻全国的明星主持人,本来以为她会有一点****的矜持和傲气,没想到她却如此亲切随和,不由都是大感意外,于是便纷纷和她很随意地开起了玩笑,又喊来县委办负责宣传工作的焦稚晖,让他拿来一个照相机,就在黎影的办公室和林雪合影留念。 龙书记在快要走时,含笑对林雪说:“林小姐,宋主任已经给你在县委招待所安排了晚饭,在迎宾馆给你安排了一个套间,等下让小黎带你去休息一下,晚上我们这些人就在迎宾馆陪你一起喝杯酒。” 林雪看一眼黎影,笑着说道:“龙书记,谢谢您的盛情安排。不过,今天我想让黎影带我去尝尝吴水的特色小吃,晚上就让他给我安排睡的地方算了。” 龙书记知道她是想单独和黎影在一起,点点头说:“那也行。小黎,今天下午放你的假,好好陪着林小姐逛逛吴水,让她了解一下吴水的风土人情。” 当天下午,黎影带着林雪在吴水街上逛了一个多小时。回到县委后,林雪一定要黎影带她去看他的宿舍。 黎影只好带着她来到那栋老县委办公楼,一走进那有点阴暗的楼道,林雪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待到走进黎影和焦稚晖的宿舍,看到宿舍里黎影的木板床,还有那个简陋的衣柜、老旧的电视机,又见宿舍里居然连洗漱间和卫生间都没有,还要到走廊尽头去洗东西、上厕所,便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我的天,你就住这样的地方?这怎么能住人?不行,你得换个地方住。以后我每个月都会过来几次的,你这样的地方叫我怎么住?” 说着,就从她那个爱马仕手提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黎影,说:“这里面是100万元,是我代言一个产品的报酬,密码就是你的生日……你别瞪着我,我所有的密码包括手机密码,都是你的生日。等奠基仪式搞完后,你拿这钱去买台中档的车子、买一套房子,房子买好后我会过来买家具、搞室内布置,你只需要搞好外装修就行了。记住啊,下次我过来你要是没有买好车子房子,我会拧掉你的耳朵!” 黎影不接她的银行卡,说:“小雪,我爸爸那里还有钱,而且我转业时也有一笔安置费,要买车买房的话,我自己去买就是,这钱你还是留着吧!” 林雪把眼一瞪,威胁说:“你拿不拿?我这是为我自己着想。你如果老是住在那个阴暗的宿舍里,我过来怎么办?难道天天去住宾馆?那样的话,我肯定会被你们县城的人当成稀有动物围观。你如果不接这卡,我立即开车回省城去。” 黎影怕她真的赌气走掉,只好苦笑着把她那张银行卡接了过来。 第二天,因为省委杜书记下午就要过来,整个吴水县城的空气骤然紧张起来:环卫部门的工人从凌晨开始,每隔一个小时就打扫一次街道;戴着红袖标的社区工作人员在公共区域不停地巡逻,制止行人乱丢乱吐,并随时清除一些纸屑和塑料袋;所有的城管队员全部出动,把街道两边的小摊小贩赶得到处乱跑;交警和治安大队的民警在几条主要街道上设立警戒线,禁止大型车辆进出,严密监视可疑动态…… 下午四点左右,从县城西边的公路上,几辆警车闪着红蓝相间的警灯,后面跟着一长溜小轿车,鱼贯开进了吴水县城,径直奔向县委招待所。 这次杜书记来吴水,那几个龙书记曾去邀请过又被拒绝的单位领导,如省发改委、省工商局、省卫生厅的一把手,一听杜书记要到吴水去参加药材基地的奠基典礼,立即主动打龙书记的电话,说他们对吴水的这个项目非常重视,愿意接受他的邀请,来吴水现场看一看,和京华公司的邢总见个面,了解一下这个基地的实际情况。 龙胜利知道他们都是冲着杜书记来的,不过心里还是非常高兴,便顺水推舟地再次向他们发出了邀请。因此,此次杜书记来吴水的队伍便比较庞大,省里有四五个部门的一把手跟来了,到了明光,市委书记徐天长和市长李海又加进了队伍里面。当到达县委招待所时,这个车队的车子把招待所的大院都停满了。 杜书记下车后,首先到迎宾馆贵宾楼的8号套房洗了把脸,稍事休息,便让秘书请明光市的市委书记、市长以及吴水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来房间聊一聊。他还特意交代秘书:这次谈话纯属闲聊性质,不要带什么汇报稿,也不要做什么准备,就是聊聊明光和吴水的基本情况。 一直等在贵宾楼一楼一个房间内的徐天长、李海、龙胜利等人,听到秘书打给徐天长的电话,立即坐电梯上去,一次走进杜书记休息的房间。 杜书记端端正正地坐在面对门口的一条短沙发上,用手指了指对面和周围的沙发,示意他们几个坐下。 徐天长等人毕恭毕敬地坐下后,立即都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记录本和笔,静等杜书记作指示。 杜书记见坐在他左边的龙胜利好像有点紧张,便和蔼地笑了笑,问道:“你就是县委书记龙胜利同志吧!看起来很精明能干啊!你先跟我们简单介绍一下吴水县的基本情况吧,不要长篇大论,抓住要点就行。” 龙胜利点点头,稳了稳神,开始有条不紊地介绍吴水县的基本情况。 龙胜利介绍完以后,徐天长也简要地把整个明光市的基本情况向杜书记作了介绍。 杜书记听完他们两个人的介绍后,点点头说:“明光市和吴水县这几年的工作,我觉得还是做的可以的。只是,吴水县基础太薄弱,境内资源稀缺,加之交通条件和基础设施建设比较落后,所以经济发展一直不快,各项经济指标在全省的县市区中排名一直垫底。这里面有客观原因,可以理解。但是,作为地方政府领导,一定要有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理念,要千方百计想办法克服客观不利因素,寻找一条适合本县本地区的发展道路。我看,这次你们把京华公司引进来,开发药材资源,建设药材基地,这就是一种很好的发展思路。希望你们好好总结这次的成功经验,多想想吴水县还有没有类似的没有开发利用的资源,并加大招商引资力度,把吴水的经济尽快赶上去。”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说:“作为一级党的组织,不管是县委也好、市委也好,包括我们省委,要想把工作做好,选人用人是最关键的一环。我们都知道这样一句话: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因素。在座的都是地方政府的一把手、二把手,在选人用人方面一定要有眼光、有原则、有洞察力。对于优秀的人才,特别是优秀的年轻干部,一定要珍惜爱护,一定要不拘一格大胆提拔使用。我这次就听说了发生在你们吴水县的一件事:一位名叫黎影的年轻干部,在招商引资方面贡献很大,县委准备破格提拔,最后却被明光市委以违反组织程序为名撤销了提拔决定。天长同志,李海同志,有没有这回事?” 徐天长和李海并不知道这件事,听了杜书记的话,不免大吃一惊:这个黎影是谁?怎么杜书记会如此关注? 第二百八十四章 人才问题 徐天长听杜书记直接点自己和李海的名,问他们知不知道此事,便看了龙胜利一眼,说:“杜书记,您说的这个事我还真没听说过,也没听组织部跟我提起过。胜利同志,这是怎么回事?” 李海也说:“我们市委从来没有听谁汇报过此事,至少没有在常委会上通报过此事,有可能是组织部和纪委直接调查、直接做出了撤销的决定。” 这里面只有龙胜利清楚此事是黄顺福直接指示明光市委组织部和纪委下来调查处理的,当着杜书记和徐天长、李海的面,他不好把黄顺福说出来,只好含含糊糊地说:“杜书记,关于黎影同志破格提拔的事,我们县委确实有点操之过急,在考察过程中也没有严格按照组织程序进行,并且也没有事先向明光市委汇报。但是,提拔黎影同志是我们县委所有常委一致做出的决定。因为我们觉得黎影同志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而且在氮肥厂改制和招商引资过程中做出了突出贡献,符合有关破格提拔的条件和要求……” 他刚说到这里,杜书记便挥挥手打断他的话,说:“龙胜利同志,你们县委作为一级党的组织,对于一个科级干部的提拔,应该是你们职权范围内的事情。你们既然认为黎影同志的提拔是符合规定的,在明光市委组织部和纪委前来调查时,就应该坚持原则,据理力争,摆事实,讲道理。实在不行,你们还可以向明光市委反映嘛!我相信只要你们的理由充分,天长同志、李海同志都会支持你们的。” 徐天长和李海一边用笔唰唰地在小笔记本上记杜书记的话,一边频频点头。 龙胜利听杜书记口气中有指责和不满的味道,心里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他曾就此事和黄顺福据理力争过,可是却受到了黄顺福的严厉指责;明光市委组织部和纪委的联合调查组下来时,他对他们做出的调查结论也提出了不同意见。但是,当着杜书记和徐书记、李市长的面,他不可能把这些事说出来,否则,就会得罪黄顺福和明光市组织部、纪委的一大批人…… 杜书记见龙胜利脸有愧色,默不作声,便用目光扫视了在座的几个人一眼,放缓了语气说:“我今天并不是来批评各位的。我之所以要举这个例子出来,就是想提醒各位:在这个大改革、大开放、一切以经济发展为根本的时代,我们要善于发现人才、培养人才、利用人才。要建立一套有利于优秀人才脱颖而出的干部选拔机制,对于确实优秀、确实有突出贡献的青年干部,该奖励的要奖励,该提拔的要提拔。不能拘泥于资历和条条框框,不能受制于陈腐的观念和落后的思维。” 说到这里,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继续说:“今天既然说到了黎影同志,我干脆开诚布公地跟大家谈一谈。实话告诉各位:对黎影同志,我比你们在座的各位都要了解。我和他交往了六七年,他的能力、他的人品,我是一清二楚的。因此,我才特意提起吴水县委提拔他的这件事。因为我相信:以黎影同志的能力和水平,吴水县委对他进行破格提拔,应该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而这个正确的决定后来又被推翻,我对此心存疑惑,所以才想起问一问天长同志和李海同志。” 杜书记此言一出,徐天长等人又是大吃一惊:谁也没料到,杜书记和黎影竟然还是老熟人,而且交往了六七年。以他们的经验,如果不是关系特别好、特别亲密,像杜书记这一级别的领导,是不可能会把他和黎影之间的关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的…… 杜书记继续说:“要说资历和贡献,我还可以告诉你们一点关于黎影同志的历史:黎影同志原名冷笑天,是你们吴水县雷公镇冷溪村人。五年前,我曾到过他家里,拜访过当时住在他家的林震东老首长。黎影同志五年前就是全国青联执委兼扶贫济困基金会会长,曾经在冷溪村组织过一次大规模的募捐会,为你们明光市募集到了三亿资金。这件事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至少应该听说过。” 徐天长等人越听越吃惊:当年林震东老首长来吴水县休养,杜书记在大年初二赶过来给他拜年,冷笑天在冷溪村大规模募捐,这些事他们都是听说过的。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此事的主角,竟然就是现在默默无闻地在吴水县委办工作的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 徐天长赶紧表态说:“杜书记,关于黎影同志的事,我和李市长今天确实还是第一次听到,也从来没有听谁跟我们提起过此事,包括龙胜利同志,也从来没有跟我们反映过。从您的介绍以及龙胜利同志汇报的情况来看,黎影同志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优秀人才,而且过去和现在都为明光市、吴水县做出过很大的贡献。我们一定按照您的指示,认真研究黎影同志的提拔和使用问题,一定会将好钢用在刀刃上,这一点请您放心。” 杜书记点点头,又就明光市和吴水县的工作稍微谈了几点印象,然后对龙胜利说:“龙胜利同志,等下你们下去时,让黎影同志到我房间来打个转,我和他叙叙旧,顺便问一问他现在的工作情况。” 徐天长听杜书记讲这句话,便知道他是在下逐客令了,便识趣地带着李海、龙胜利等人向杜书记告辞。 在电梯上,徐天长眉头紧锁,问龙胜利:“你们县委是怎么搞的?一个和杜书记关系这么亲密、而且曾经在全国青联担任过执委的干部分到了你们县委,你们居然一点都不知情?搞得现在这么被动!还有,当初你们县委提拔黎影,又被撤销提拔决定,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组织调查组到你们吴水来调查的?我和李市长等人怎么一点都不知情?” 第二百八十五章 怨毒目光 龙胜利见徐书记再次问起此事,李海市长也在旁边皱着眉头看着他,知道无法再隐瞒下去,只好一五一十地将当初县委办的钟春华、王明辉向黄顺福告状,黄顺福打电话指责自己,又派调查组下来查处黎影之事告诉了徐天长和李海。 徐天长听完后,有点惊讶地问:“黄顺福同志为什么会如此关注一个县里的正科级干部的提拔问题?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龙胜利当时自己猜测黄顺福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黎影和宋念遥之间曾经有过谣言和绯闻,他是出于吃醋的阴暗心理,才压制黎影的提拔。当然,这样的猜测他是不敢当着徐书记和李市长的面说出来的,只好言不由衷地说:“**记可能也是受了那些向他打小报告的人的蛊惑,以为我们提拔黎影同志真的是违反程序和原则的,所以才指示组织部和市纪委下来查处,应该没有什么隐情。” 徐天长见龙胜利目光闪闪烁烁,说话吞吞吐吐,知道他说的可能也是言不由衷的话,但因为这事涉及到市委的三把手。而且,作为分管干部和组织工作的市委副书记,黄顺福也有权力要求组织部门和纪检监察机关查处有可能违反干部选拔任用有关规定的问题。因此,尽管心存疑惑,他也不好过多地再追问下去,只是对龙胜利说:“你快点打个电话给黎影,喊他到杜书记房间去,不要让杜书记久等。” 徐天长和李海都没看到过黎影,此刻都想在这里和他见一面,看看这个被杜书记如此称许、并和杜书记关系非同一般的年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几分钟以后,黎影匆匆忙忙地从迎宾馆外面走进来,一眼看到站在贵宾楼门口的徐天长、李海和龙胜利,忙停下脚步,笑眯眯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徐天长和李海见他身材高大挺拔,五官俊朗,轮廓分明,脸上的笑容灿烂而优雅,令人一见就感到亲切、温暖。两个人心里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好感,赶紧都走近一步,和黎影热情地握手。 徐天长一边握手,一边笑容可掬地说:“黎影同志,刚刚我们从杜书记那里出来,听到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小伙子,不错啊!我没想到我们吴水县还有你这样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青年才俊,而且在六年前就是全国青联执委、扶贫济困基金会会长。不过,这也要怪你:你现在不仅改名换姓,把档案全部改了,而且也太谦虚了一点,对你过去的经历和功劳只字不提。还幸亏我们的吴水县委和龙胜利同志慧眼识英才,准备对你进行提拔,并引起了省委杜书记的关注……对了,小黎,杜书记对你可是赞赏有加啊,听说你们还是交往了五六年的老熟人,对不对?” 黎影笑着点了点头。 徐天长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小伙子,努力啊!我和李市长、龙书记都会时刻关注你的进步和成长,也希望你在明光市和杜书记之间搭起一座沟通和联系的桥梁,为明光、为吴水的经济和社会发展多争取一些优势和资源,为你的家乡建设尽自己最大的责任。” 在徐天长说这番话时,李海和龙胜利都用殷切的目光含笑看着他。 黎影知道徐天长所说的“在明光市和杜书记之间搭起一座沟通和联系的桥梁”,说穿了,其实就是要自己以后充当他们和杜书记之间的联系纽带,只不过话说的冠冕堂皇而已,于是便点点头说:“各位领导请放心。明光和吴水是我的家乡,我在读大学时就立志要为家乡的建设出一份力、尽一份责。你们都是很有水平和能力、很有胆识和魄力的好领导,我相信,在你们的领导下,明光和吴水的经济社会发展一定会取得长足的进步。我能在各位领导的手下工作,也是一种荣幸和机遇。我一定会发挥自己的长处,为家乡建设添砖加瓦、尽责尽力!” 徐天长等人都满意地连连点头,目送着他登上电梯,心里都在暗暗沉思以后怎么好好利用黎影这个手腕通天的部下…… 黎影来到杜书记房间后,首先给他做了半个小时按摩,消除了他一路坐车的疲劳。然后,又和他面对面坐着,聊了聊明光和吴水的一些事情。快六点的时候,两个人一起下楼。徐天长、李海、龙胜利以及吴水县的所有常委都等在贵宾楼一楼的大厅里,见黎影和杜书记有说有笑地从电梯口走出来,很多常委的脸上都露出了艳羡的神色。 晚上吃饭时,杜书记让黎影坐在他的左手边,林雪坐在他的右手边。一对金童玉女围着一个省委书记坐着,连宾馆的服务员都看得眼直了…… 第二天,也就是农历的十二月初八日,京华公司“瑞康药材研制基地”在吴水县西郊的古龙镇正式奠基动工。早晨八点十八分,奠基仪式开始。 由于此次奠基仪式有省委书记亲自参加,又有省电视台的著名主持人林雪主持,所以轰动了整个吴水县城。城区和附近几个乡镇的人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都想一睹省委书记和林雪的风采。吴水警方在仪式举行的土坪周围用彩带围出一道隔离带,把围观的人堵在隔离带之外,只允许佩戴嘉宾红条的人进入隔离带之内。 为了彰显热闹,邢利华把吴水县城内几家烟花公司的礼炮车全部租了过来,在仪式开始后,礼炮鸣响108响,然后林雪登台,宣布奠基仪式开始,向在场的人介绍今天来参加仪式的贵宾。 邢利华今天特别高兴。他根本没想到,黎影居然能够把省委书记给请过来。这不仅是一个好兆头,而且以后药材基地在办证、审批、检验等方面都会受到很多照顾。 黎影一直和龙书记等县里的领导站在一起。在林雪介绍今天到场的嘉宾时,他无意中往邢利华所在的出资方代表那边看了一眼,忽然发现在邢利华身边赫然站着一个熟悉的人,仔细一认,却是上次自己和林雪在“一品红火锅店”重逢时,陪着林雪去吃夜宵的那个“天星集团”的总经理周碧泉。 黎影心里有点奇怪:这个周碧泉怎么和邢利华站到了一起?难道他是追着林雪的脚印来的? 黎影那天晚上就看出这个周碧泉对林雪有意思,而且好像中毒很深。他是天星集团的总经理,要结识邢利华并跟随他来出席奠基典礼,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不久,邢利华看到黎影站在这边,便笑眯眯地走过来,说:“冷真人,你也是我们的大股东,应该站到我们那边队伍中去吧!来来来,我们一起过去聊几句。” 黎影笑着摇摇头说:“邢总,我现在的身份是吴水县委办的工作人员,是公务员身份,明目张胆地站到股东队伍里去,只怕会引来非议啊!我还是站在这里吧!” 说着,他看了一眼那边的周碧泉,好像很随意地问:“那边那位好像是天星集团的周总经理吧!怎么他也站在你们的股东队伍里?” 邢利华有点惊讶地问:“你怎么认识周碧泉的?是这样的:他的父亲原来也是京华公司的元老,后来独立出去成立了天星集团,但他在京华公司的股份还在。而且,这次京华公司投资吴水,他父亲非常感兴趣,要求和我们合作。我们考虑到他是元老,而且天星集团实力雄厚,也是上市公司,有他们注资,可以减轻我们的资金压力,所以便同意了他的合作要求。周碧泉今天就是代表天星集团前来出席奠基仪式的。” 黎影点了点头,又往周碧泉那边望了一眼,只见他也在注目观察自己。就在这时,黎影忽然感到自己的心里莫名其妙地一阵悸动,同时像以往每次遇到什么危险一样,只觉得浑身热血翻腾…… 他的心里一惊,再一次往周碧泉那里看了一眼,忽然感觉到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怨毒和仇恨,好像恨不得要把自己吞噬下去一样…… 黎影稍微一分析,立即就明白了周碧泉恨自己的原因:他把追求林雪失败的原因全部归咎到了自己身上。看来,对这个周碧泉,自己有必要提高警惕了…… 仪式结束后,杜书记又召开了一个市县两级参加的座谈会,听取了明光市和吴水县的工作汇报,又到氮肥厂、水泥厂等几个为数不多的中型企业考察了一天,然后便回省里去了。 送走杜书记以后,徐天长、李海留在了吴水,召开了一个落实杜书记讲话精神、促进吴水经济跨越式发展的务虚会议。在会上,徐天长专门提起了黎影的提拔使用问题:“同志们,杜书记在接见我和李海同志、龙胜利同志、胡兵同志时,就人才的培养和使用问题做出了深刻精辟的指示。我想在这里就这个问题与在座各位探讨一下,并就黎影同志破格提拔的问题再次听取一下吴水县委的意见。” 第二百八十六章 羡慕嫉妒 接下来,徐天长开始结合一位党的最高领导人关于人才问题的论述,开始了他的发言:“同志们,在深化认识人才价值问题上,我们一定要树立‘人才是第一资源’的思想,破除‘重物轻人’的观念,坚决不搞‘武大郎开店——高我者不用’这一套。随着知识经济蓬勃发展,人才作为知识的载体,地位和作用越来越显著。如果说农业经济时代的主要资源是土地、工业经济时代的主要资源是资本,那么,知识经济时代的主要资源就是人才。推进科学发展,本质是为民,核心是创新,关键是人才。进入新世纪新阶段,我们党十分重视人才的作用,制定了一系列人才政策,但在一些地方和单位仍存在嫉贤妒能或‘见物不见人’的现象。我们应深入贯彻尊重劳动、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尊重创造的方针,充分发挥人才资源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战略性作用,更好地用人才这个第一资源来推动科学技术这个‘第一生产力’,用科学技术这个‘第一生产力’来落实发展这个‘第一要务’。吴水县是一个贫困落后的山区农业大县,至今没有摘掉国家级贫困县的帽子。因此,吴水现在的第一要务就是发展经济、改善民生,就是尽快让人民脱贫致富。在这一过程中,我们一定要善于发现人才,长于使用人才,敢于大胆提拔人才。” 说到这里,徐天长缓缓扫视了一下与会人员,开始言归正传,谈起了黎影的问题:“前天杜书记找我和李海同志、龙胜利同志、胡兵同志谈及人才问题时,着重指出了黎影同志被提拔又被撤销提拔决定的例子。据我后来了解,黎影同志确实是个非常优秀的青年干部,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优秀人才。对于这样的人才,我们一是要大力培养,二是要大力提拔,三是要大胆使用。我听龙胜利同志说:当初你们县委准备提拔黎影同志担任县委办行政组组长。据我看来,这个职务还不足以充分发挥黎影同志的才智和能力。因此,我建议:直接提拔黎影同志担任县委办副主任,兼任县招商引资局局长。当然,我说了,这只是我的一个建议,具体怎么办,还得你们县委常委会讨论决定。如果我的建议被你们采纳了,而明光市又有人提出什么不符合组织程序、不符合干部选拔任用条例的问题,你们可以直接回复他:这是我徐天长的建议,你们让他直接来找我反映问题,由我来作解释和说服工作。” 徐天长这最后几句话,明显是针对黄顺福说的。龙胜利等人有了他这句话,就等于拥有了一把尚方宝剑,脸上便都露出了会意的笑容…… 两天以后,吴水县再次召开常委会议,讨论通过了关于提拔黎影同志担任吴水县委办副主任兼县招商引资局局长的建议,并于当天下午再次进行公示。 公示的那天晚上,黎影回到宿舍,刚刚走到门口,焦稚晖听到他的脚步声,立即从里面拉开门迎出来,一边伸手过来接他手里的公文包,一边满脸堆笑地说:“黎主任好!恭喜黎主任荣升!” 黎影把拿公文包的手缩回,有点不习惯地说:“焦哥,我们两个之间就不要这么客气了。我们每天睡一间房,你这样客气,就显得生分了。你还是叫我黎影吧!” 焦稚晖一本正经地说:“那怎么行?你现在是我的直接领导,我不叫你黎主任,那不是不懂规矩了?黎主任,我告诉你:你既然上了台阶,就得按照规矩来。我虽然没有当过官,但官场的一些套路和规矩还是懂的。比如你,虽然比我们委办大部分同志的年龄小,但你既然已经是副主任了,我们就不能再直呼你的名字,这也是维护你的权威的需要。同样,你既然到了这个位置,就要习惯让别人称呼你的职位。对于不按规矩直呼你名字的人,你还要适当地表示一下你的不满,否则,就会有损你的威信。” 黎影知道他说的话很有道理,便没有再说什么。 他刚刚走进去,焦稚晖便把一杯热腾腾的绿茶递了过来,殷勤地说:“黎主任,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我和你既是同事,又是室友,希望以后黎主任能多多关照一下我。还有,以后我有什么做得不对或不足的地方,也请黎主任多多指出,我一定虚心接受,努力改正。” 黎影皱皱眉头,说:“焦哥,我现在就向你提出一点建议:在办公室你叫我黎主任可以,但在寝室里,麻烦你就不要用这种客套的语气,我真是有点不习惯。” 正在这时,有人在外面轻轻地敲门。 黎影转身打开门,只见童佳木然地站在门口,见他打开门,把头微微垂下,眼睛盯着地面,眼眶里仿佛还有泪光。 黎影一看到童佳这幅模样,心里一阵歉疚,一阵懊恼:歉疚的是,自从林雪来的这几天,他一个电话也没有打给童佳,也没有向她就林雪的事做过任何解释,而她明明知道了自己和林雪的事,却也从来没有来找过他,也没有打过电话责问他,或是要求他给她一个解释;懊恼的是:自己明明知道即使和苏晓丹分开了,还有一个林雪在省城苦苦地等待自己,当初就不应该放纵自己的欲/望,和童佳突破最后一道防线。虽然,当时他也确实考虑过是不是就找童佳结婚算了,但事后想来,那其实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在苏晓丹、林雪和童佳之间,如果要自己选择,那肯定第一个就是苏晓丹,第二个是林雪,童佳肯定是排在最后一位的。在林雪还在苦苦等待自己的前提下,自己就和童佳发生关系,即使不算是背叛,至少也应该算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因为有焦稚晖在场,黎影不好问童佳什么,便把她让进屋子里。 童佳低垂着头,默不作声地随着黎影走进房间,端过黎影递过来的一杯茶,默默地啜饮,却始终一句话也不说。 焦稚晖见林雪刚走,童佳又找了过来,而且这两个都是绝色佳人,并且看上去都对黎影死心塌地,心里不由涌起一阵强烈的嫉妒:这小子也太顺了!不仅爬得快,而且艳福不浅,一个个绝色美女主动送上门来,听说连宋主任都可能和他有一腿。而自己二十七八了,想找个姿色平平的城里姑娘都比登天而难。而主动向黎影投怀送抱的,却是省电视台第一明星主持、县公安局第一美女这样的极品女孩。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当然,他心里虽然对黎影充满了羡慕嫉妒恨,表面上却是恭恭敬敬的,见童佳好像有事情要跟黎影说,便主动说:“黎主任,童警官,我还要到办公室去改份材料,你们先聊,我少陪了。” 说着就开门走了出去。 童佳等焦稚晖的脚步声从走道里消失以后,忽然扑进黎影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黎影有点手足无措,问道:“佳佳,怎么啦?” 童佳抬起泪光莹莹的脸,盯着黎影,目光中充满了辛酸和无奈,许久才抽抽搭搭地问道:“你和省电视台的那个林雪是怎么回事?是以前就认识的还是现在认识的?” 黎影有点惭愧地说:“佳佳,对不起,林雪的事情我从来没跟你提起过。现在我就把我和她之间的事全部告诉你。” 接下来,他就把自己和林雪七年前在火车上偶遇开始以后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了童佳,只是隐瞒了林雪当初误买春/药给自己喝下的情节。 童佳听完以后,又是许久没有作声。在静默了大概五分钟以后,她把头再次埋进黎影的怀里,用一种令人心碎的悲哀的语气说:“笑天,我跟你说过:如果苏晓丹回来了,或是你遇到了你心仪的女人,你随时都可以离开我,我毫无怨言。因为我早就跟你说过:这几个月我和你在一起的幸福日子,是从苏晓丹那里偷来的。现在看来,我还说得不够准确、不够全面。应该这样说:我的这段幸福日子,是从苏晓丹和林雪两个人手里偷来的。现在林雪找到你了,我也该离开你了。但在离开前,我还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黎影心里正在愧疚不已,一听她要自己做一件事,赶紧答应说:“佳佳,你要我做什么,尽管说,我一定办到。” 童佳想了想,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说:“我想请你明天晚上到我家去吃一顿饭,让我的爸爸妈妈见见你。因为他们现在仍然对我拒绝了邝勇愤怒不已,加之邝勇仍不死心,还在经常往我家里跑。邝勇出于面子上的原因,没有告诉我父母我已经跟你在一起了,而我说我找了男朋友,他们又不信。现在,他们每天都在逼我和邝勇和好。要不,就让我把男朋友带回家,让他们看看,说如果比邝勇强,他们就算了,否则,就真的要和我断了关系。所以,我想请你明天去和他们见个面。不管我们以后如何,总之我现在是不想和任何其他男人谈。我就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你能答应。” 第二百八十七章 报答童佳 原来,童佳的父母都是商业公司的下岗职工,家庭一直比较困难,至今还住在商业公司在上世纪建造的50多平方米、两室一厅的旧房里。童佳读高中和大学,全都靠她父亲给人开吴水到省城的长途客车,每月挣两千多元供她完成学业。现在,他的父亲已经满了五十岁,开长途车已经吃不消了,便想找一份轻松一点的活干。虽然童佳屡次劝他不要去开车了,她来养他们。但是,她父亲知道她的工资也不高,每个月也就三千块钱左右,要供一个三口之家生活,只能勉勉强强糊口,到时连童佳的嫁妆都买不起。因此,她父亲便一直在想重新找一份工作,减轻一下女儿的负担。同时,他们更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找一个家境好、最好有房有车的男朋友,那样的话,女儿就会省去很多生活的压力和烦恼。 因此,他们一眼便相中了邝勇:他是财政局的干部,现在已经是预算股的副股长,是一个油水最足的部门,不仅有前途,而且也很有“钱途”;他家光是房子就有三套,而且邝勇多次跟他们说:只要和童佳订婚,他母亲在交警队的那套三室一厅的旧房就可以给童佳和她的父母住,而将来和童佳结婚后,新房再另外买,言下之意,这套房子就送给童佳的父母养老了。 而最令童佳父亲动心的是:邝勇跟财政局领导关系都很好。他答应童佳父亲:只要童佳愿意嫁给他,他就想办法把他安排进财政局开车。虽然这是临时工,但是工作轻松,工资也还算高,而且做得长久,所以他对邝勇便更加满意,这段时间便不停地逼童佳:要么答应邝勇,并在三个月内完婚;要么给他们带一个比邝勇更强的男朋友回去。否则,他们就要回到乡下老家去,不再和童佳见面…… 黎影听完童佳的叙述后,满怀歉疚地说:“佳佳,真对不起,是我耽误你了。我明天就跟你去看望你父母。不过,如果你碰到了比较优秀的男孩,我建议你还是交往接触一下。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够幸福,也希望你的父母开心幸福,不要老是为你的个人问题日夜操心。” 童佳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忽然问道:“笑天,你说实话:你心里喜欢过我没有?” 黎影点点头说:“当然有。我曾跟你说过:我开始确实是有和你结婚的念头的。只是,我和苏晓丹和林雪之间还有很多扯不清理不断的感情纠葛,所以不能够给你任何承诺,只能再次跟你说声对不起。” 童佳的眼泪再次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把头埋在黎影胸口,低低地说:“笑天,有你这句话我就足够了!我现在心里已经容不下任何别的男人。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负担,怕耽误了我。但是,我确实不想再找其他人。我只想让你牵我的手,只想让你抱我、亲我,其他男人我碰都不想让他们碰,更不用说和他们去结婚……你能体会我的感觉吗?” 黎影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己的眼眶也开始潮润了…… 第二天上午,黎影抽了个时间,把自己存折上的转业费和在旺尼扎玉王国工作的工资和奖金共计八十多万元全部取了出来,在“富锦家园”买了两套三室两厅的房子,一次性付款拿到了钥匙。林雪的卡上那一百万元他没有去动。 下午下班的时候,他又到超市买了几大袋礼品,便打了童佳的电话,两个人一起走进童佳的家里。 童佳的父母已经听童佳说今天会带男朋友来家里吃饭,虽然心里都很不高兴,但为了给女儿面子,他们还是做了一顿丰盛的菜在家里等着。 当黎影走进家门的时候,童佳的父母抬眼一望,只见跟在女儿身后的这个男孩子身材高大,容貌俊朗,看上去好像只有二十一二岁,不由心里都是一沉:难道自己的女儿也跟那些俗气的女孩子一样,看上了这个大男孩英俊的相貌,所以被他迷惑了? 在他们看来,像黎影这样容貌俊秀的男孩子,大多都是一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红漆马桶,要不就是街上的混混,反正不会是什么有出息的男人。他们之所以有这样的成见,是因为他们见到过几个朋友的女儿,自己的条件很好,本来可以嫁一个优秀的男人,却被一些长相英俊但毫无本事和根基的男孩子迷惑,不顾对方的身份地位,不顾家里的反对,固执地一定要嫁给对方。结果,结婚以后,男的不仅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要老婆养活自己,而且利用自己的长相,在外面到处沾花惹草,最后的结局要么是离婚,要么是忍气吞声受尽折磨…… 所以,他的父母在第一眼看到黎影那特别英俊的外貌后,脸上就现出了担忧的神色。特别是当看到黎影好像比自己的女儿小了五六岁的时候,这种担忧就更加强烈:这个男孩极有可能就是街上那种专门以自己的容貌勾引良家女孩ng荡子,否则,以他这样的容貌,为什么要找个比自己大这么多的女孩子?即使他不ng荡子,也可能家境不怎么样,或者没什么好工作,所以就想找个比自己条件好的女孩…… 其实,黎影只是比童佳小一岁多。但是,由于他练了无极逍遥功,所以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而且,他们曾经在童佳自杀时见过黎影。只是,由于当时他们只顾担心自己的女儿去了,在向黎影表达谢意时也没有心思仔细去端详他,加之时间又过去了五六年,所以他们对黎影完全没有了一点印象。 童佳见自己的父母只顾着板着脸上上下下打量黎影,连黎影亲热地叫他们“叔叔阿姨”都没有答应,心里又气又急,转身拉住黎影的手,走进屋里坐下,也板着脸说:“爸,妈,你们不是说只要我把男朋友带回家了,并且比邝勇强,你们就再不说我什么了吗?现在我带我男朋友过来了,而且他比邝勇强一百倍,你们怎么还是这幅脸孔?” 童佳的父亲毕竟是男子汉,在外面东奔西跑很多年,比较明白事理,知道自己两口子刚刚的态度确实有点不对头,便笑着对黎影点点头,好像是很随意地问道:“小伙子,今年贵庚?在哪里发财?” 他特意用“贵庚”两个字,就是想试一试黎影是不是个不学无术的人。如果他没什么文化,纯粹是一个街上游手好闲的混混,估计是听不懂“贵庚”两个字的。 黎影微微一笑,说:“童叔叔,我今年二十六岁,是县委办的。” 童佳的父亲吃了一惊:一是对他报出的年龄吃惊,二是没想到他会是县委办的。于是,他又追问道:“现在在县委办负责哪方面的工作?是秘书还是行政人员?” 在他看来,以黎影这样的年纪,应该工作还没多久,所以顶多还只是一个科员或是办事员。他原来在商业公司工作多年,对行政级别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童佳怕黎影不好意思报出自己的官职,便抢先说:“爸,他现在是县委办副主任,兼招商引资局局长,昨天刚刚提拔的。” “什么?” 童佳的父亲和母亲吃惊得嘴巴张得老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童佳见自己的父母如此吃惊,心里好笑,便紧紧地挽住黎影的胳膊,满脸幸福地说:“爸,妈,你们如果不相信,现在可以到县委办去看贴在外面的公示。他叫黎影,是部队副营职转业干部,到县委办工作八个月,由于能力突出,并在招商引资方面有特别贡献,所以被破格提拔。” 童佳的父亲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抢过来,紧紧地握住黎影的手,有点激动地说:“黎主任,不好意思,刚刚我和佳佳她妈都有点失礼,多有怠慢,见谅见谅!” 童佳母亲脸上也立即由阴转晴,热情地对黎影说:“来来来,黎主任,先到桌上来坐,准备吃饭。佳佳,黎主任喝不喝酒的?” 童佳笑着说:“妈,你得先告诉我:黎影是不是比邝勇强?不然我可不敢让他上桌,怕你和爸给脸色我们看。” 她妈妈笑着白了她一眼,嗔怪道:“佳佳,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快过来坐,不要让黎主任老是站着。” 在吃饭时,黎影和童佳的爸爸闲聊,得知他以前一直是开车的,现在正在到处找工作,忽然想起县委办的中巴车现在没有专门的师父开,宋念遥曾跟自己商量要到外面暂时聘用一个临时工,于是便对他说:“童叔叔,我们县委办现在缺一个中巴车司机,准备从外面聘请一个技术好的师父。这个工作还算轻松,工资待遇也是比照事业编制标准发的,不知您想不想去应聘?” 童佳的爸爸眼睛一亮,很急切地说:“我当然想去。能到县委办开车,为县领导服务,那是多光荣的事啊!黎主任,这事你能做得了主吗?” 第二百八十八章 经济调研 黎影看到童佳父亲那急切的神情,微微一笑说:“童叔叔,这事应该问题不大。因为我在县委办就是分管行政组的,而且是宋主任委托我去寻找一位技术过硬、工作负责的师傅,录聘的事由我全权决定。我已经听佳佳介绍过您,知道您开了几十年车,从没出过任何事故,技术完全可以放心。而且,看得出您是一位很稳重、很有责任心的老师傅,正适合在我们县委办开车。” 他这番话一半是真心,一半是吹捧,把童佳父亲说得眉开眼笑、满脸放光,看向黎影的眼神便多了一点讨好的成分…… 吃完饭以后,童佳的父母很懂味地对黎影说他们要到河边去散散步,并叮嘱童佳好好陪着黎主任看看电视,聊聊天。 童佳知道父母是想给自己和黎影腾出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和空间,心里又喜又羞,很妩媚地看一眼黎影,心里瞬间便盈满了春意和柔情…… 待父母出门后,童佳纵身投入黎影的怀里,把滚烫的红唇贴近黎影的嘴唇,一边如饥似渴地索求黎影的热吻,一边羞涩地低声说:“笑天,我们很久没在一起了……抱我到我的房间去……” 黎影在童佳热情如火的亲吻下,也有点耐不住了,便依言抱起她,走进她睡觉的那间卧室…… 一阵颠鸾倒凤之后,童佳满脸潮红,微微喘息着,满足而疲惫地把身子侧歪在黎影的胸脯上,不停地用葱管般的手指在黎影汗淋淋的胸口肌肉上划着小圈圈。 黎影忽然想起一件事,便翻身坐起,拿过放在床边凳子上的衣服,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新房的钥匙,举在童佳眼前,微笑着说:“佳佳,你看这是什么?” 童佳仔细看了看那把亮闪闪的不锈钢钥匙,抬起头疑惑地问:“这不是一把房门钥匙吗?你忽然给我看这个干吗?这是谁的房子?” 黎影抓过她的手,把钥匙塞到她的掌心里,说:“佳佳,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是送给你和你父母的。我刚刚看了一下,你家现在住的房子确实老旧了一点,而且面积小、空间逼仄,光线也不大好。所以,我就用我的转业安置费和原来在部队积蓄的工资,买了两套房子,是‘富锦花园’三期电梯房,小区环境还可以,价格也不贵。这一套我想送给你父母,略表我的心意。” 童佳吃了一惊,忙把手缩回,连连摇头说:“笑天,我不要。你现在在仕途上刚刚起步,很多地方要钱用,你还是把房子退了或是转卖,存点钱以备不需吧!再说,我不想让我们之间的感情掺杂进物质的东西。” 黎影把她抱在怀里,动情地说:“佳佳,你别想多了。我送你这套房子,并不是想补偿你或是取悦你,而是觉得要给你一点面子,给你父母一个慰藉。你不是说我比那个邝勇强一百倍吗?他能送一套房子给你父母,我为什么不能?再说,你们也确实需要换一套好点的房子了。” 童佳手里握着那把崭新的钥匙,仰头看着黎影,低声说:“笑天,我接受你的这份心意。我会把这套房子当成我们的新房,好好装修布置。我会守在我们的新房里,等你去看我,等你有朝一日做我的新郎……” 说到这里,因为心情激荡,她忍不住把头贴在黎影的肩上,“呜呜”地哭泣起来…… 春节过后上班没多久,在第一次常委会上,龙书记忽然提出一个建议:县委所有科级以上干部,包括所有常委,在一个月内,要在调查研究的基础上,写出一篇关于如何开发利用吴水现有资源,因地制宜促进吴水经济发展的调研文章。在文章收集齐以后,将聘请有关上级领导和经济专家组成评审团,对每个人的调研文章的实用性、可行性以及效益和前景进行科学评估,并评选出“最有价值经济调研文章”一篇,予以重奖。如果调研文章里面的点子和措施实用性和可操作性强,还将作为县委的决策予以推广和施行…… 龙书记的这一想法,虽说是以建议的形式提出的,但因为龙书记现在的威信越来越高,所以,大家都把他的建议当做任务看待,都开始下乡搞调研,摩拳擦掌准备在调研文章评选中一举夺魁。因为大家都很清楚:如果自己的点子或是措施被县委作为经济决策推广施行,那就等于拿到了一笔很大的政治资本,对自己的仕途会产生决定性影响。 龙书记的这个任务一下达,最着急的就是宋念遥了:她自己本来就是打字员出身,水平和能力都有限,让她去写一篇调研文章,那是比登天还难的事。 这天下午,她把黎影叫到自己办公室,毫不隐瞒地将自己的苦恼告诉了他——不知为什么,她现在对黎影越来越信任,也越来越依赖。凡是遇到自己处理不了的事情,她都会去咨询黎影的意见,而且对黎影言听计从。 比如现在,她觉得自己不可能写出什么调研文章出来,便毫不犹豫地找黎影来倾诉苦衷,并且毫不隐晦把自己写不出文章的话告诉了他,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但如果换了是别的人,她肯定就不会这样做了:毕竟,自己还是一个常委领导,再怎么样也不会向下级暴露自己的弱点和无能。但在黎影面前,她却没有一点难为情或是失面子的感觉。可能连她自己都没觉察到: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黎影当做了自己最亲近的人,最可信赖的人,就像妻子相信自己的丈夫、情侣相信自己的恋人一样…… 黎影听完她的苦衷后,微微一笑说:“宋主任,你手下的政研室有这么多研究经济政策的笔杆子,怎么不向他们求助?随便叫他们中的哪一位写一篇,署上你的大名,不就行了?我相信,只要你开这个口,会有很多人乐意效劳的。” 宋念遥脸一红,说:“实话告诉你,我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想法,想干脆找个人代笔算了。可是后来一想,这是龙书记亲自交代的任务,而且他在会上强调了,每位常委都要带好头,要深入基层调查研究,亲自动笔撰写调研文章,最好不要找人代笔捉刀。我如果贸然去找人代笔,万一代笔的人口风不紧,把此事说出去,会在龙书记心目中留下什么印象?再说,我也拉不下这个面子去求人。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那几个理论根底深、文笔也比较好的笔杆子,自己也有同样的调研任务,我也不好意思去麻烦他们。” 黎影听她话里的意思,显然是想让自己给她帮忙完成这个棘手的任务,于是便主动说:“这样吧宋主任,虽然我也有同样的调研任务,但是,我可以写两篇出来,到时你从里面任选一篇交上去,怎么样?” 宋念遥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一听他这样说,脸上紧皱的眉头立即舒展开来,对着黎影嫣然一笑,连连点头说:“好好,谢谢你!” 她现在已经知道黎影原来是首都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要在一个月内写两篇调研文章,那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在黎影答应她以后,她脸上的笑容便格外地灿烂。在这一瞬间,黎影觉得她根本就不像是一位县委领导,反而更像一位极容易得到满足的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黎影自分到吴水县委办以后,这半年来就一直在思考吴水的经济发展问题。现在,龙书记提出了这个课题,正好给了他阐述自己的观点、提出自己的措施的好机会。因此,在短短半个月内,他就写出了两篇调研文章。其中,他把重点放在准备给宋念遥的那篇稿子上。这篇调研文章的题目是《文化搭台旅游唱戏以第三产业的振兴推动吴水经济实现跨越式发展》。 在这篇调研文章里,他提出的中心观点是:吴水民贫地薄,与周围县市区相比,没有什么矿产资源,也没有什么效益好的大中型企业,工矿业发展后劲不足,前景渺茫。但是,吴水有非常丰富的自然旅游资源,比如雷公镇冷溪村的温泉谷,白溪镇的红旗水库,药王山的原始森林,波月镇的地下溶洞,等等,都是可以开发利用的旅游资源。而且,吴水民风淳朴,民俗文化传承最为悠久,也最为完整,比如梅山傩戏、清溪山歌、药王传说、狮龙文化等等,都可以整理开发出来,形成一整套吴水民俗文化集成,并以艺术形式表现出来,吸引旅游者的眼球,激发他们的兴趣…… 这篇文章观点鲜明,论据充分,不仅有详尽的分析和论述,而且提出了很多具体的措施。宋念遥只是稍稍看了一遍,立即便赞不绝口,有反反复复看了几遍,记住了里面的中心观点和实施措施,以便将来万一龙书记问起时,自己能一口气把文章的主要内容复述出来。 然后,她便以自己的名义,将这篇文章交到了评委会手里。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两全其美 龙书记对每一篇交上来的论文,都亲自过目审看。尤其是几个常委和政研室几个笔杆子交上来的文章,他更是每篇都要仔细研读,试图找出其中有推广价值、有实用价值的好观点、好方法出来。可惜,开始交上来的十几篇稿子,要不就是泛泛而谈,毫无实际内容,要么就是纯理论性质的文章,没有一点具体的措施和建议,要么就是脱离了吴水的实际,所提出的发展建议没有一点可行性…… 龙书记这次是真心实意地想集思广益,征集一些好的发展点子和建议上来,把吴水的经济尽快搞上去,既为吴水人民谋福利,又为自己积累业绩和资本。他是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人,加之年纪也还不算大,所以对自己的前程期望值还很高。他的理想是在五年内在吴水干出一番成绩,争取再上一个台阶,进入市级领导行列,退休之前如果能混到一个正厅级,那他就心满意足了。 因此,当他看到开始交上来的论文都是一些水分很足、干货不多的应付式文章时,心里非常恼火,同时也感到很失望:县委政研室的几个大笔杆子,虽然交稿很快,但都是一些理论性的文章,根本没有多少实际内容。连他们交上来的都是这种“水货”,其他干部的文章恐怕就更差了。 恰在此时,宋念遥也把自己的文章交了上来。 龙书记对宋念遥的文章是没抱多大希望的,因为她知道她原来是打字员,一个本科文凭还是在当上明光市委接待处主任的时候通过函授获得的,而且她又新来乍到,对吴水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应该写不出什么有真知灼见的好调研文章来。因此,他在评审组的文章里看到署名宋念遥的文章后,便只是瞄了一眼上面的标题,看到《文化搭台旅游唱戏以第三产业的振兴推动吴水经济实现跨越式发展》这一行字后,虽然觉得标题比较新颖,但看上去好像也是一篇灌水的文章,所以便先把它丢在一边,又找了其他文章看,仍是没找到什么好文章。 最后,他抱着无可奈何的心态,找出宋念遥的那篇文章,开始漫不经心地看了起来。 但是,当他看了几段以后,开始时的那种漫不经心的神态立即变了,开始把头凑近稿子,仔细地研读起来…… 在把整篇文章读完以后,他兴奋地搓了搓手掌,再次仔仔细细地重新把这篇文章看了一遍,越看越觉得这篇文章和自己的某些观点和想法不谋而合,而且可操作性很强。如果按照这篇文章提出的思路,把吴水的旅游资源、文化资源、药材资源开发利用起来,把吴水变成旅游大县、文化大县,振兴壮大第三产业规模,再以第三产业推动全县经济发展,那就是一条非常不错的发展道路…… 于是,他便打了宋念遥的电话,让她来自己办公室一趟。 宋念遥进来后,见龙书记手里拿着一篇稿子,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便知道黎影给自己写的调研文章得到了龙书记认可,心里既紧张又兴奋。她知道龙书记等下肯定会就这篇文章的观点向自己提问,于是便在心里又把自己记下的这篇文章的主要内容过了一遍,静静地等待龙书记提问。 果然,龙书记一开口就说:“宋主任,不错啊!我刚刚研读了你的调研文章,感觉到你是下了很多功夫的。这篇文章观点新颖,思路清晰,论述充分,材料扎实,很符合吴水的实际,也有很强的实用性和可操作性。我觉得,这篇文章如果再充实完善一下,完全可以作为县委今后的经济工作思路予以施行。” 宋念遥受到龙书记表扬,既高兴又有点不好意思。她虽然能力不怎么样,但在人情世故方面却是一个老手,所以便很谦虚地说:“龙书记,您就别夸我了。您看里面还有什么需要充实完善的地方,请多指教,我再去修改。” 龙书记笑了笑说:“你这篇文章,提出的发展思路和建议非常好,但是在解决问题方面,论述还不是很充分。比如:你说要大力发展旅游经济,大力发展文化产业,但对于如何发展,却没有具体的想法和措施。我觉得,你要补充完善的就是这方面的内容。” 宋念遥知道龙书记肯定是有什么想法才提出这个问题的,便说:“在这方面,龙书记您高瞻远瞩,请您指点一二。” 龙书记想了想,问道:“你觉得我县要发展旅游经济和文化产业,目前最大的瓶颈和最迫切的问题是什么?” 宋念遥根本没有思考过这方面的事情,所以听完龙书记的问题后,有点茫然失措,后悔没有事先去征求黎影的意见,只好红着脸摇摇头,老老实实地说:“龙书记,您提的这两个问题,我确实没有去认真思考过。您给我指点一下吧!” 龙书记呵呵一笑,说:“宋主任,你不要这么客气。我也只是提出我的观点和建议。实际上,你的文章已经很好了,我准备把它在常委会上宣读一遍,请大家就你提出的观点和思路进行讨论,分析其可行性,提出补充意见。另外,我还准备将这篇文章推荐到明光市委的内部刊物《明光经济》上去发表,争取让市委领导看到这篇文章,并支持我们的旅游和文化发展战略。”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深思熟虑地说:“至于我们要如何发展旅游文化产业,我认为目前迫切需要解决两个问题:一是要大力改善交通条件,并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创造良好的硬件环境;二是要进一步加大招商引资力度,要吸引资金过来投资旅游业和文化产业,把吴水境内几个有潜力的旅游景点,比如你提出的雷公镇冷溪村的温泉谷、,白溪镇的红旗水库,药王山的原始森林,波月镇的地下溶洞,投入资金尽快开发出来,并加大宣传力度,尽快把这些景点推广出去,吸引全国的旅游者过来。只要旅游和文化产业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就会带动其他行业高速发展,比如餐饮业、娱乐业、旅店业、旅游产品生产和销售业,等等,同时也可以创造出很多新的就业机会和岗位,对吴水的经济发展必将起到决定性的促进作用。” 宋念遥见他越说越兴奋,便乖巧地说:“龙书记,您的这些观点如果全部融合进我的文章里,那肯定会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我在大局观念和前瞻性方面与您的差距很大,所以,我想请您给我这篇文章修改一下,以您的观点为主,在《明光经济》发表时,您的名字署在前面,我算是这篇文章的合作者,这样可能会更好些。因为如果将来这些思路要变成决策的话,我觉得还是以您的名义发表更好些,也更有说服力。” 龙书记沉吟了一下,没有立即表态,但是,他确实是有点动心了:这篇调研文章虽然不一定就是宋念遥写的,但是,确实是一篇好文章,如果能以自己的名义发表,市委领导特别是徐书记,肯定会看到这篇文章,估计也会对这篇文章提出的发展思路感兴趣。如果这些思路将来变成了吴水的经济发展战略,那就等于这个战略是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提出的,如果成效显著的话,这就是一笔很大的政治资本…… 想到这里,他便微笑着对宋念遥说:“宋主任,这篇文章我先仔细再研读几遍,给你修改一下,后面的措施我再加几点进去。至于署名问题,到时看我修改的程度吧!如果修改的篇幅大,加上我的名字也就不算掠人之美了,呵呵呵!” 宋念遥走出龙书记办公室,心里有一种美滋滋的感觉:这次黎影给自己写的这篇文章,不仅得到了龙书记的赞赏,而且还可以借机拉进和龙书记的关系,真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大好事。 她决定,过几天就单独请黎影吃顿饭,向他表示自己的谢意。 龙书记下午一直在研读宋念遥的那篇调研文章,苦苦思索后面关于改善交通和基础设施建设、强化招商引资力度的方法和途径。 快四点的时候,政研室主任又进来,向他交了几篇收集上来的调研文章。他随便翻看了一下,只见里面有一篇是黎影写的,忙把这篇文章抽出来,看了一下上面的题目,不由吃了一惊。 原来,黎影的调研文章的题目正是《大力加强和改善交通和基础设施建设努力创造一流的招商引资环境》。这篇文章,好像就是对宋念遥文章的补充和完善,也正好与龙书记的想法不谋而合。 龙书记赶紧捧起黎影的这篇文章,仔细地看了起来。 看完以后,他兴奋地站起来,在办公室来来回回走了几步,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把宋念遥和黎影的调研文章合并成一篇,参与评选,并放到《明光经济》刊物上发表。今后,吴水就按这篇调研文章提出的思路,大力发展旅游和文化产业,肯定会取得很大的成效。 第二百九十章 扫兴电话 其实,此时龙书记已经隐隐约约猜出来了:宋念遥的这篇文章,很可能是黎影代笔的。因为从黎影交上来的那篇调研文章看,完全就是对宋念遥那篇文章的补充和完善。这两篇文章只要合到一起,就是一条发展吴水经济的绝佳思路。 不过,他也很理解宋念遥:毕竟,她是一个女同志,而且是一个文化水平并不高、从政经验很不足、政治智慧比较低的女同志。这一点,她从她一调过来任职不久就看出来了。而且,他也多次听到过宋念遥和黄顺福之间的桃色绯闻,也知道宋念遥纯粹是黄顺福一手捧起来的。但是,看得出来,宋念遥这个人并不像某些人传说中的那样风骚放荡,也并没有任何凭借和市委副书记的特殊关系目空一切的言行。相反,她看上去很谦和、很端庄,对自己和比她职务高、资历高的常委都非常尊重,对下级也很亲切随和。虽然她每次在常委会上提不出自己独特的见解和观点,但是绝不**坏事,比较顾全大局。 因此,龙书记对宋念遥还是很有好感的。这次她交上来的调研文章,虽然可能是黎影代笔的,但他并不想揭穿这一点,也并不因此就认为宋念遥是在采用欺骗手段捞取名誉和政治资本。他相信,她这样做,纯粹是出于对自己布置的任务的重视,这种态度本身就值得鼓励。而且,她最后还很真诚地要求和自己合作署名发表这篇论文,就更加说明:她是很尊重自己这个班长的,自己将来万一在班子里有了对立面,她应该就是自己可以信赖的同盟军。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给宋念遥代笔的人是黎影,说明她和黎影关系非常不错。而对于这个黎影,龙书记现在已经有一种预感:这个年轻人的关系、后台和能力,远远不是自己现在看到的这么一点点。别的不说,单是他的女朋友林雪,她的那个显赫的家庭,就足以给他提供强劲的发展后劲和广阔的上升空间。他估计:几年或是十几年以后,黎影的职务和地位很可能就会远远超过自己。 因此,对于黎影,他现在是非常信任、非常赏识,甚至可以说,有时候是非常尊重。每次一看到黎影,他的心里就会情不自禁地冒出那句古话:“后生可畏!” 在将两篇调研文章一起研读了几遍后,他有一个感觉:黎影肯定对吴水发展旅游和文化产业有一个整体的思路和具体的推进措施,而且他也肯定想到了解决吴水交通不便和基础设施落后的办法。因此,在下午五点左右,他便把黎影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黎影进来后,龙书记特意从大班桌后面走出来,把那两篇调研文章递给黎影,笑着说:“小黎,我觉得你的调研文章和宋主任的那一篇前后呼应,一个是分析问题,一个是解决问题,如果把这两篇文章合到一起,就是一部发展吴水经济的完整的规划书。你把这两篇文章好好看一下,把它们组合到一起,过两天再交给我,我来做一个修改,然后推荐到《明光经济》刊物上去发表。” 黎影接过那两篇调研文章,点点头说:“好的,我今晚加班写吧,明天早晨交给您。” 龙书记很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膀说:“小黎,你是个很有理想和创新思维的同志,我相信,你对我们吴水的经济发展一定有自己独立的见解和思路。希望你把自己的思路再理一理,融入到这篇文章里面来,以便于我们制定今后几年的经济发展规划。” 黎影黎影笑了笑,说:“龙书记,谢谢您的鼓励。关于吴水的经济发展,我确实是有一点想法和思路,只是现在还不是很成熟。如果考虑成熟了,我再来详细向您汇报。” 龙书记对着他鼓励地连连点头,说:“我很期待听到你的想法和思路,也希望你将来在实施旅游兴县战略中发挥出你的优势和长处,为吴水经济发展做出卓越的贡献。” 第二天,黎影就把修改整合后的文章交给了龙书记。龙书记看了以后非常满意,有把他和宋念遥叫到他的办公室,讨论修改了一番。宋念遥提出这篇文章由她和龙书记、黎影三个人署名发表,黎影坚决不同意。最后,便只署上了龙书记和宋念遥的名字。 一个月以后,这篇调研文章在由明光市和省里有关领导和专家组成的评审团的评选中,获得了“最有价值经济调研论文”第一名,并且在《明光经济》发表。 明光市委书记徐天长看到这篇文章后,大感兴趣,当即在这篇文章的前面加上了一个编者按,要求全市各县市区局的一把手和常委都要读一读这篇论文,要向龙胜利同志和宋念遥同志学习,学习他们勤于调研、善于思考的精神,学习他们因地制宜、科学谋划的发展思路,学习他们实事求是、深入基层的调研方法…… 不久,他又亲自打电话给龙胜利和宋念遥,询问了他们关于以旅游和文化产业振兴吴水经济的一些思路和措施,并再一次对他们的文章予以表扬和鼓励。同时,他要求龙胜利尽快召开常委会,把这篇文章提出的发展思路作为县委的经济决策,尽快制定实施方案和长远规划,争取早日把思路变成政策。 宋念遥自从到吴水任职以来,还是第一次接到市委书记亲自打来的电话,也是第一次受到徐书记的表扬和鼓励。所以,在挂断徐书记的电话以后,她兴奋得在办公室踱过来踱过去,脸上因激动而满脸通红,到后来还情不自禁地哼起了一首欢快的民歌小调。 在稍稍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她便拨打了黎影的电话。在电话里,她用很亲切的语气说:“黎影,谢谢你给我写的调研文章。我原来答应过你请你吃饭的,正好今天也领到了这篇调研文章的奖金,今天晚上我就实现我的诺言。你自己说到哪里吃,定好地方告诉我。” 黎影在电话里迟疑了一下,说:“这个就没必要吧,宋主任。要不我请你吃也行。” 宋念遥有点嗔怪地说:“那怎么行?你这不是想想陷我于不信吗?不行,今晚这顿饭你一定要让我请你。” 黎影想了想,说:“那就在迎宾馆安排一个包厢吧,这样既近又方便。” 宋念遥却不想到迎宾馆吃,说:“还是另外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吧。等下如果去迎宾馆,我们一个主任一个副主任,那些人肯定会屁颠屁颠地过来巴结,反倒没有情趣了。” 她刚说完这句话,忽然觉得“情趣”两个字用得极为不妥,想收回已经来不及,脸一下子红了。 幸好黎影好象没有仔细去体会“情趣”两个字的含义,在那边思考了一下,说:“那就去绿岛咖啡吧,那里的饭菜口味还可以,环境也算幽雅,怎么样?” 宋念遥忙说行。 挂断电话后,宋念遥还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微微发烧。 其实,她一直在盼望着有一天能有机会单独和黎影聚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里,只是觉得黎影身上有一股强烈的吸引人的魔力。这种魔力,一方面来自于他英俊的外貌和正直善良的人品,另一方面来自于他过人的聪明和能力。她觉得,只要跟黎影在一起,就会感到特别安全,特别放心,好像所有的困难和问题在他面前都会迎刃而解。她至今还记得当初在氮肥厂,黎影把自己抱在怀里冲出那些愤怒的工人的包围圈的那种感觉。她觉得:只有黎影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宋念遥为了避嫌,是和黎影分头去“绿岛咖啡”的。她走进包厢时,见黎影正坐在里面翻看点单簿,便下意识地用手抿了抿自己出门前精心修饰过的头发,在和黎影打招呼时,脸上的神色竟然有点腼腆和羞涩,令黎影看得纳闷不已。 “宋主任,请你点菜吧!” 黎影把点单簿推过来,笑着说。 宋念遥眼睛盯着点单簿,说:“黎影,以后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能不能不以职务相称?你教我宋姐吧,这样显得不那么生分。” 黎影点点头说:“行。” 宋念遥且不忙着点菜,抬起头对黎影嫣然一笑,说:“这次我得好好感谢你。你给我写的这篇调研文章,不仅得到了龙书记的肯定,连市委徐书记都亲自打电话给我,对我进行了鼓励。看来,你对吴水的经济发展是有自己的见解的,也肯定有很多方法和措施。以后,希望你多帮我的忙,点拨点拨我,让我也创造点成绩出来。怎么样?” 黎影还没答话,宋念遥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黄顺福的手机号。 宋念遥心里一阵厌恶:自己好不容易单独和黎影呆在一起,却忽然来了这么一个扫兴的电话,真想把手机摔到地上去算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宏伟蓝 宋念遥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摔手机的冲动,按下接听键,很冷淡地说:“**记,你好。” 说完这句话,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黎影,心里略微有点慌乱。 “遥遥,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是不是看见我的号码就不想接?” 宋念遥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厌恶情绪,不卑不亢地说:“**记,我的手机放在包里,开始没听见。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在哪里?吃饭了没有?” 宋念遥迟疑了一下,说:“我刚吃完,现在在家里。” 黎影听她当面撒谎,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宋念遥也正好在看他,见他脸上似笑非笑的,便瞪了他一眼。 黄顺福停顿片刻,说:“遥遥,我想你了,准备明天过来看你。我已经跟你们龙书记说好了,我要下来搞两天调研。这两天你不要出去,就陪我到处走走看看吧!” 宋念遥见他绝口不提上次在明光市吵架的事,反而说明天要下来看她,心里更加厌恶,便一口回绝说:“对不起,**记,这两天我也正好要下乡去调研,恐怕不能够陪您了。” 黄顺福“哦”了一声,然后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我劝你还是不要下去。我是市委副书记,你又是我一条线上的。我下来搞调研你不陪,别人会怎么看?我这个市委副书记的面子往哪里搁?你自己想想吧!” 说着便“啪”地挂断了电话。 宋念遥冷笑一声,把手机放进包里,重新坐下,眼睛看着黎影,问道:“你刚刚笑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当面撒谎有点可笑?” 黎影满脸无辜地看着她,问道:“我笑了吗?你什么时候看到我笑了?我一直在看电视啊!” 宋念遥见他装傻,不知他心里在转什么鬼念头,想起自己和黄顺福以前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心里有点发虚,便低下头整理面前的餐具。 不久,服务员就进来点单了。黎影让宋念遥点。 宋念遥由于刚刚接了黄顺福的电话,心里像吞了一只苍蝇,特别不舒服。尤其是现在她跟黎影在一起,再想起黄顺福那张老皮皱皱的脸和油光发亮的秃顶,就觉得特别厌恶、特别烦躁。因此,她在点了几个菜以后,又点了一瓶“五粮液”酒,并对黎影说今晚她陪他一醉方休。 黎影没见她喝过酒,不知她酒量如何。见她自己主动点了酒,便没有说什么。 在喝酒时,宋念遥问黎影:“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里,你能否跟我透露一下你发展吴水旅游和文化产业的具体思路和步骤?” 黎影想了想,说:“宋主任,其实我的思路,是和我的人脉关系和我本身的特长联系在一起的。你也知道,我是习练无极逍遥功的。我在京城原来有一个练气功和给人治病的会所,就叫逍遥会馆。会馆里的会员都是一些富豪大款以及社会名流,很多还是上市公司的老总。比如你知道的邢利华,我和他就是在会馆里认识的。那时候,他们都叫我冷真人,对我好算比较尊重,我在他们中间也有一定的号召力。” 宋念遥睁大眼睛看着他,说:“你这可是一笔巨大的人脉资源啊!你跟他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黎影摇摇头说:“我当兵回来后,一直还没有去过京城。不过,听邢总说:逍遥会馆现在还继续开着,原来的会员也一直在定期聚会,并且都在等着我回去。” “那你准备怎么利用这笔人脉资源?要是能让他们都到吴水来投资,那就不得了啊!” 宋念遥满脸放光地说。 黎影点点头说:“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初步设想了一下,准备分三步走:第一步,我要把京城的逍遥会馆开办到吴水来。我估计,会馆里很多会员都会跟着我来吴水,至少也会过来看一看。到时候,我就把吴水有代表性的景点推介给他们,鼓励他们投资开发。同时,我还准备在吴水举办几届逍遥功的培训班,或者干脆开办一个习练逍遥功的学校,吸引全国各地的气功和养生爱好者来吴水。这样一来,吴水的住宿、餐饮、交通、娱乐等行业就会兴旺起来。第二步,我要鼓励那些老板和气功爱好者到吴水投资兴业,买房定居。因为吴水山清水秀,空气质量好,又是逍遥功的发源地,也是药王李时珍的最后定居地。有这几点,加上我的现身说法,相信很多人都会对定居吴水感兴趣。这样一来,吴水的房地产业就会蓬勃发展,并且带动很多产业也跟着发展起来;第三步,我会邀请一些导演和演员来吴水建一座影视基地。我觉得,雷公镇的温泉谷、白溪镇的红旗水库、药王山的原始森林、波月镇的地下溶洞,都可以作为拍摄电影和电视剧的取景地。在此基础上,我们还可以建一座影视城。同时,我还有一个想法:我想把我熟悉的娱乐界的明星,分批次请到吴水来开演唱会,并和吴水本地的民俗文化结合起来,吸引全国各地的歌迷影迷前来捧场,把吴水真正打造成一座文化娱乐名城。” 宋念遥被他的这一宏伟规划说得一愣一愣的,想了好久才怀疑地说:“你要实现你这些规划,那得找多少关系、请多少人啊!再说,那些大款富豪、影视明星难道就真的这么听你的话,你说要他们来吴水,他们就真的屁颠屁颠地跟你来吴水?你会有这么大的魅力?” 黎影哂然一笑,嘴角露出一丝好看的笑纹,说:“我跟你说过:我六年前在京城,就被那些大款名流尊称为冷真人。而且,我还救过其中好几个人的命。这些富豪大款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就是生死问题由不得他们做主。他们的钱,好像也能买下任何东西,可就是买不到健康和寿命。而我的逍遥功,正是祛病除灾、养生延年的良方。我在京城会馆时,甚至有很多富豪愿意拿一半家产来聘请我做他们的健康顾问。你说:我如果在吴水开办一个传授逍遥功的学校或是会所,他们会不会来?” 宋念遥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话。 黎影知道宋念遥对自己说的话不大相信,再说下去只怕她会认为自己在吹牛皮,便住口不说了,端起杯子敬了她一杯。 接下来,两个人撇开了工作话题,一边互相敬酒,一边很随意地聊起了吴水的一些人和事。 宋念遥的酒量并不高,在喝了大概三两酒以后,脸颊就开始变得通红,妩媚的桃花眼也水汪汪的,不住地瞟向黎影。她的皮肤本来就白皙而富有光泽,喝了酒以后,就真的有一种“白里透红,与众不同”的味道,就连黎影这个看过很多美女的人都觉得宋念遥别有一种迷人的小妇人的风韵,与林雪的青涩、苏晓丹的矜持、童佳的温顺、宁青的端庄是完全不同的一种味道。 又喝了几杯酒以后,宋念遥已经有八分酒意了,看向黎影的眼光便有了一点痴迷的味道。在又敬了黎影一杯酒之后,她盯着黎影那张俊脸,忽然问道:“你还记得上次在明光和黄顺福吃饭的那件事吗?” 黎影点点头说:“当然记得。” “你知道黄顺福为什么要打我耳光吗?” 黎影摇摇头,说:“我确实不知道。不过,作为一个市委副书记,他当时的样子非常丑陋,与他的身份极不相符,所以我才出手拦了他一下。估计他现在早已对我怀恨在心了,所以上次我提拔时,他才会指使人下来查我。” 宋念遥眼睛牢牢地盯住他,一字一顿地说:“那天他之所以那样恼怒,那样暴跳如雷,是因为我不答应跟他去开房!” 黎影听到这句话,大吃一惊,怀疑宋念遥是喝醉了,忙说:“宋主任,你别说了!来,你先吃点菜,再吃一碗饭,我们准备走。” 宋念遥把他伸过来准备给她添饭的手推开,眼睛里噙着泪,说:“黎影,你现在是我唯一信任的人,所以我才如此直白地把这句话说出来。你不要假装不知道的样子。如果连你都在我面前假模假样,那我这辈子就真的找不到一个倾诉苦衷的人了。” 黎影听她这话说得凄惨而无助,心里恻然不忍,便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安慰她说:“宋姐,其实你的事我早就听任说起过。但我一直认为你不是那样的人,一直认为那些说你和黄顺福之间有什么暧昧情事的人是在造谣。因为我在明光亲自看到过你拒绝了黄顺福,还不惜与他翻脸。所以,我认为你是无辜的。” “不,你完全想错了!我和黄顺福确实有暧昧关系,而且这种关系已经维持了十几年。说得好听点,我是他的情人;说得不好听点,我就是一个为人所不齿的小三。而且,我从一个打字员一步步爬上现在的县委常委的职位,就是黄顺福的功劳。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第二百九十二章 惨痛回忆 黎影听宋念遥忽然情绪激动地说出这番令人瞠目结舌的话来,毫不顾忌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男人,而且还是她的下级,不知她是出于何种目的,一时有点张口结舌,不知怎么回答她。 其实,宋念遥之所以忽然要跟黎影说这些事,并不是一时冲动或是酒后失言,而是早就有这个想法了的,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而已。 她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和黄顺福的事,整个明光市官场的人几乎都或多或少地知道一点。而且,因为黄顺福非常跋扈嚣张,根本不在乎别人的议论,在很多聚会的场合都会毫不避讳地把宋念遥喊过去陪他,所以知道他们暧昧关系的人就更多。她调到吴水县任职后,那些同僚和下级表面上对她都是恭恭敬敬的,但好几次,她从那些人躲躲闪闪的目光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讥讽的表情中,知道吴水官场的人也肯定都知道了自己和黄顺福之间那些龌龊的往事,这令她既痛苦又无可奈何:这些人只知道自己是黄顺福的情人,可谁又知道,自己和黄顺福还是不可戴天的仇人?自己这十几年,一直在耻辱和痛苦中苟且偷生,就是想一步步往上爬,一步步给黄顺福挖陷坑,一步步把他往深牢大狱里面引,哪怕自己将来可能会和他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本来,在黎影分到县委办来之前,她还想再隐忍两年,等到自己掌握他的赃证再多一些的时候,等到自己的地位再高一点的时候,拼着不要自己的脸面和前程,从省里开始一级级往上告,不信就扳不倒他。 但是,自从黎影出现以后,她死水般的心里忽然微微泛起了波澜:这个英俊潇洒的大男孩,这个把她从工人们的包围圈中救出来的退伍军人,这个有着神秘背景和神奇功夫的部下,身上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新奇、感到兴奋、感到神秘。而这种复杂的感受,又使她对他越来越关注,越来越依赖,越来越信任。他的才能、他的人品、他的智慧、他的和善,让她感受到了一个真正男人的魅力,感受到了异性的强烈的吸引力。每次只要和他在一起,她就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心里充满了阳光和幸福,充满了希望和憧憬。而这辈子,她还从来没有过类似的感受,也从来没被一个异性如此吸引过…… 从那时起,她就对黄顺福采取了“零容忍”的态度。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改变自己预定的再隐忍几年的计划。她只是觉得:现在如果自己再和黄顺福在一起,保不定自己就会呕吐,或者会冲动之下一刀把他阉了。而且,她从黎影身上,看到了一种力量,一种足以保护自己、足以和黄顺福对抗的力量。就是这种力量,使她看到了希望和光明,看到了未来和前程…… 于是,她决定把这一切毫无保留地告诉黎影。她相信:以黎影的人品,以他宽广的胸怀,是不会轻贱自己的,是会对自己的遭遇产生同情的。而且,他也绝对不会把这些事讲出去,这一点她完全相信他…… 她看到:黎影在听说自己要把她和黄顺福的事情告诉他以后,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于是凄然一笑说:“黎影,我今天虽然多喝了点酒,但绝对是清醒的。我下面要跟你讲的事情,也是千真万确的,希望你不要嫌我冒昧。你听我讲完以后,就会知道我和黄顺福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也会理解我为什么会对黄顺福这个提拔我、关照我的上级领导如此厌恶、如此痛恨了。” 黎影此时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便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凝神听她讲下去: “我是北山县一个偏僻山村的一个农民的女儿,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我读高二那一年,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我北山县政府有个表舅舅,是政府办的,见我长得非常漂亮,便撺掇我的父母趁早把我嫁到城里去,并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是县财政局的一个干部,名叫林家华。林家华的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家里很有钱。但是,林家华本人却矮小瘦弱,而且性格木讷内向,还患有白癜风的毛病,所以到二十七八还找不到对象。我表舅跟他父母很熟,便自告奋勇给他们儿子到农村来找个老婆,而他最后相中的就是我。他告诉我父母:只要我愿意嫁到林家,林家愿意出十万彩礼钱,他还愿意帮我找关系到县政府办打字室做临时工。要知道,那时候十万元可是一笔天文数字般的巨款。于是,我父母便逼着我答应这门亲事,并亲自到我就读的北山县六中把我逼回家里,年底就把我嫁到了林家。结婚没多久,我表舅就把我安排进了政府办的打字室。 谁也没想到:这其实是我表舅的一着奸计。原来,我表舅跟时任北山县县长的黄顺福关系很好,好到了称兄道弟的程度。他知道黄顺福好色,有一次便故意把我读高中时的一张照片给黄顺福看,并说这是他的外甥女。黄顺福当即就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几次要我表舅把我带到县政府去玩,并答应说可以把我先安排到打字室做临时工,再慢慢转正。我表舅不敢明目张胆地给黄顺福拉皮条,便想到这条先让我嫁到城里、再安排到黄顺福身边的毒计。我到县政府打字室工作没多久,黄顺福就经常找借口让我把打印的东西送到他的办公室去,对我动手动脚。我当时才十八岁,结婚证还是林家华家里找钱疏通关系,把我的年龄改成二十岁才扯到的,加之又刚从农村出来,胆子小,对黄顺福这个县长非常敬畏,对他的骚扰既不敢声张,又不敢告诉我的丈夫,只好每次自己拼死反抗,总算没有让他得逞。 黄顺福见我始终不肯就范,终于不耐烦起来,又听我表舅说我已经几次提出不到政府办工作了,于是便想出了一招毒计:他指使检察院的亲信,栽赃陷害林家华,并把他投进了看守所。然后,我表舅就出来做好人,跑到林家,说他跟黄县长很熟,可以带我去找黄县长求情,帮他们把林家华捞出来。林家华的父母一听,宛如捞到了救命稻草,当即准备了几万块钱,让我带着和我表舅一起去黄顺福家里。 我当时也昏了头,没有往其他方面想,便急急忙忙地跟着我表舅来到了黄顺福家里。当时是晚上九点多钟,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我表舅陪着我坐了十几分钟,便借口有事先走了,要我好好和黄县长说说我丈夫的事。但是,就在我表舅走了不到几分钟,黄顺福就在他家客厅的沙发上把我强/暴了。” 说到这里时,宋念遥回想起当时自己那种屈辱和绝望的感觉,眼泪霎时间就盈满了眼眶。 黎影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从桌上的纸巾盒里面抽出一张纸递给她。 宋念遥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黄顺福在把我强/暴以后,见我一直在哭,便威胁我说:如果我把此事讲出去,或是以后不和他来往,他随时可以再把林家华投进看守所。而且,他说他也不怕我去告,因为我拿不出过硬的证据,他可以反告我诬陷,并且还可以以行贿的名义把我抓起来。但是,如果我听他的话,和他一直保持这种关系,他不但可以帮我捞出林家华,而且可以给我转为正式的国家公务员,并且还可以帮助我升官。 我对他后面说的那些条件丝毫不感兴趣,但是,他说的随时可以把林家华投进看守所的话却把我吓住了。我和林家华虽然感情并不是很好,但是,他是一个老实人,对我也非常好,尤其是对我那贫困的家庭,他更是照顾有加,所以,我对他还是很感激的。何况,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多多少少对他还是有点感情的。因此,为了不再让他进看守所,我只好忍着耻辱和痛苦,做起了黄顺福的地下情人。而他也没有食言,两年以后就给我转为了正式的公务员。 但是,我和黄顺福的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随着我转为公务员,便在县政府机关传扬开了,并很快就传到了其他政府机关。在财政局上班的林家华,也在背后被他的同事戏称为邮政局职工,因为邮政局职工就是戴绿帽子上班的。 几个月以后,林家华也终于知道了他那个绰号的含义。于是,有一天晚上,他悄悄尾随我来到黄顺福专门租下的一套商品房,这里就是我和黄顺福幽会的场所。这套房在八楼。当他看到我走进那间房子后,在门口足足等了两个小时,直到黄顺福开门送我出来。我至今还记得林家华当时那种绝望和凄楚的表情。他愣愣地盯着我和黄顺福,足足盯了有一两分钟,盯得我浑身发麻。然后,他忽然往走廊尽头的窗户跑过去,一把扒开窗户玻璃,一个纵身就从窗口跳了下去……” 第二百九十三章 给你醒酒 黎影听到这里,“啊”地一声惊叫,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目光死死地盯住宋念遥,脸上的神色既激愤又充满了同情。 宋念遥见他用这种目光盯着自己,便凄然一笑,说:“黎影,你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我知道你肯定会认为我是不要脸。但是,你是不知道我当时的处境:我已经完全被黄顺福牢牢地控制住了!他多次威胁我:林家华的命运就掌控在他的手里,而且,如果我敢跟他分手,或是去告他,他有办法把我和我全家都弄到牢里去,而他照样毫发无损!我那时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完全被他吓住了,只能听任他的摆布。直到林家华跳下楼去,我才好像一下子醒过来了。当时,我也跟着林家华跑到窗户边,攀住窗棂准备往下跳,却被随后跟来的黄顺福死死地抱住了。他把我拖进房间,反反复复对我说:现在事情已经出了,他一定会对我负责到底,一定会帮助我出人头地!同时,他又用半是威胁半是规劝的语气说:如果我现在跟着林家华自杀,或是把此事传扬出去,我死了也会留下yin/妇的骂名,我的父母也会在家乡抬不起头来……此时,我的心里已经对他充满了刻骨的仇恨。我知道:我现在不能死,我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一定要想办法为自己、为满含屈辱和悲愤跳楼自杀的林家华报仇! 后来,在黄顺福的授意下,林家华跳楼事件被定性为畏罪自杀,说他还有经济问题没有搞清楚,心里压力太大,所以便选择了自杀的解脱途径…… 从此以后,我就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变成了一具只有躯壳没有灵魂的木偶。我的线牵在黄顺福的手里,受他摆布,供他玩/弄,并随着他的一步步升迁,我也跟着从北山县调到明光市,从一个打字员变成了市委接待处主任……在这一过程中,我几次准备豁出去和他拼个鱼死网破算了。但是,他的舅舅现在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在省里关系非常硬扎,而我那时只不过是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正科级干部。我手里虽然握有他很多违纪违法的证据,但我没有绝对把握可以扳倒他,因为他现在的后台太强大了,我如果贸然出手,很可能会打虎不成反被虎噬。于是,我再次隐忍下来,并主动要求调到吴水县来任职,理由是想到下面历练几年,增加一点基层工作经验……黎影,这就是我和黄顺福之间的全部故事。我不知你听了以后会作何感想。但是,我现在对那些流言蜚语已经习以为常,所以我也不怕你反感、厌恶。但是,我知道你是一个有同情心、有正义感的男人。因此,在我和黄顺福摊牌时,希望你能帮助我。我知道:在我此生遇到过的愿意帮助我的人之中,唯一有实力和黄顺福的关系和后台抗衡的,应该只有你。其他的人,包括龙书记,都没有这个能力,而且也没有这个胆量。” 听到这里,黎影总算明白了:宋念遥今天如此坦白地跟自己说出她那段不光彩的往事,目的就是希望自己能帮助她扳倒黄顺福! 说实话,黎影通过和宋念遥一年多的相处,已经感觉到这个谣言绯闻满天飞的县委办主任,其实并不是一个风骚放荡的女人。相反,他感觉到她心地很善良,性格也比较和顺,并不是那种泼辣能干的女强人。特别是今天听了她的悲惨遭遇后,他心里对这个不幸的女人的同情心油然而生。同时,对那个衣冠禽兽黄顺福也充满了愤恨:为了得到一个女人,身为县长的他,居然不惜栽赃陷害这个女人的丈夫,最后又逼得他自杀。单凭这一点,这个畜生就该千刀万剐…… 宋念遥说完这段话以后,一直在紧张地观察黎影的反应,见他始终沉吟不语,以为他也害怕黄顺福的权势,不敢帮助自己,心里失望至极,便端起桌上一杯酒,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当她把杯子放下来时,眼睛里再一次盈满了泪水…… 黎影静静地看着她,等她把眼泪擦干以后,忽然问道:“你是准备现在动手还是准备再等一等?” 宋念遥听他话里有话,眼睛一亮,很急切地答道:“我当然是想越快越好啊!说实话,我忍了他这么多年,到现在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有时候想起这十几年所过的阴暗日子,我甚至连杀他的心都有。” 当然,她还有一层隐秘的心思没有说出来,也不可能说出来:她之所以无法再忍耐下去,是因为她现在从黎影身上看到了希望和光明,原来那种准备和黄顺福同归于尽的想法已经悄然改变。她觉得,现在有了黎影,她完全可以借助他的力量把黄顺福扳倒。而且,自从黎影悄悄地占据她的心房以后,她想起黄顺福就只想呕吐,绝不容忍自己的身子再让他碰一碰。而一旦自己对黄顺福采取这种决裂的态度,她和他翻脸就是指日可待之事。所以,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把这一切都告诉黎影,让他来给自己想办法、出点子。她相信,以黎影的能力和关系,对付黄顺福是绰绰有余的。即使不能扳倒他,但要保护自己这个弱女子,应该还是做得到的…… 黎影见宋念遥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和期盼,完全没有了一个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的姿态,而是一幅楚楚可怜的娇弱女人的模样,心里对她的同情和怜悯又增加了几分,便说:“宋主任,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你刚刚跟我讲的那些事,我听了也感到非常愤恨,对你的不幸遭遇也感到非常同情。你放心,我心里绝对没有轻贱你的意思,也绝对不会将你告诉我的这些事情说出去。但我的意见,你不宜采取和他同归于尽的做法,这样做不值得。你是受害者,不能跟着害你的人一起毁灭。所以,我劝你还是忍一忍,等时机成熟,我会向省委杜书记说一说黄顺福的问题。我相信,在天南省,不管黄顺福的后台怎么硬,总不会硬过杜书记去。而且,杜书记是个嫉恶如仇的好领导,他听到你的遭遇后,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只要杜书记下决心管这事,黄顺福肯定会受到应由的惩罚,而且,你受到的伤害也肯定会比你亲自出面去告他要小得多。” 宋念遥听黎影说答应把这事去跟杜书记说,眼里闪出惊喜和感谢的神采,端起杯子又喝了一杯酒,一边流泪,一边喃喃地说:“黎影,谢谢你!姐心里的这些话,憋了十几年,今天把它们讲出来,好像清除了心里的一个大块垒,轻松了许多,也畅快了许多……姐今天告诉你,什么狗屁主任,什么狗屁常委,我统统不想当,我只想做个好女人、好妻子,只想和自己爱的人和和美美地过好日子,这是我读高中开始就梦想的生活。可是,我的这一愿望,被狗日的黄顺福毁了,彻底毁了……” 黎影见她已经开始说醉话,又见她双颊通红如火,眼睛也开始变得迷迷蒙蒙,生怕出什么意外,便走过去,把手按在她的太阳穴上,准备给她灌注几股真气,让她醒醒酒。 宋念遥迷迷糊糊之中,感到黎影向自己走了过来。不久,她就感到黎影那双宽厚温暖的手掌搭到了自己的头上。 她不知道黎影是准备给自己灌真气醒酒,以为他是过来和自己亲热的,顿时心里一阵狂喜,酒意也好像一下子醒了几分…… 黎影的手刚刚按到宋念遥的太阳穴上,还没来得及运气,就见她忽然转过身子,一把抱住了他的腰,两个人一起摔倒在沙发上。 宋念遥一边饥渴地用喷着酒气的嘴唇寻找黎影的唇,一边喘着气说:“黎影,你知道吗?姐从你把我从氮肥厂那些工人的包围圈中救出来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喜欢你了。姐一看到你,就仿佛回到了十六七岁做梦的年代……姐这个身子虽然脏了,但心里却还是纯洁的、清白的,至今还没有容纳过任何男人,包括我那个为我自杀的丈夫……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初恋……只要你不嫌弃姐,姐就做你的女人,做你一辈子的女人……” 黎影猝不及防之下,被她掀翻在沙发上,知道她肯定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便躲开她的嘴唇,翻身爬起来,然后把醉醺醺的宋念遥抱在怀里,低声说:“宋主任,你喝醉了!我们先不说这些,来,我给你醒醒酒!” 说着,就再次用手掌按住她的太阳穴,把几股逍遥真气灌注进了她的体内。 几分钟以后,宋念遥的酒意就减轻了一大半,回忆起自己刚刚的失态,忽然间觉得羞愧难当,忍不住把头埋进黎影的怀里,“呜呜”地哭泣起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 心痒难挠 黎影猜测宋念遥此刻心里肯定很羞愧,生怕她再次陷入那种痛苦和悲伤的境地之中,于是便柔声安慰她说:“宋姐,其实不要你说,我早就看出你是一个善良单纯的女人。正如你所说,你确实不适宜在官场这种尔虞我诈的环境中混。我相信,你如果不是因为黄顺福的缘故,你绝对会是一个贤妻良母。即使你当时嫁给了你并不爱的林家华,也肯定会和他安安顺顺地过一辈子,不可能会留下现在这个名声。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的。明天黄顺福不是要下来吗?我刚刚想了一下,虽然现在我们暂时还不能动他,但明天可以想个办法让他出出丑,打击一下他的气焰,让他以后不敢再来纠缠你。好不好?” 宋念遥听他语气中很真诚,并没有因为自己刚刚的失态而看不起她,不由心下大慰,抬起头看着他,低低地问道:“你想用什么办法让他出丑?” 黎影邪邪地一笑,说:“他不是好色吗?我们明天就让他在色上栽一个小小的跟头。对了,他每次和你约会前,是不是喜欢喝点壮阳酒?上次在明光,我看到他桌上摆的就是宁夏红枸杞酒。” 宋念遥听到这句话,本来已经变得白皙的脸,一下子又涨得通红,有点嗔怒地看一眼黎影,但看到他脸色凝重,并没有开玩笑或是取笑自己的意思,只好含羞点点头。 黎影偏着头想了想,说:“明天你先下乡去。如果黄顺福打电话找你,你就让他先在宾馆房间等着。我估计,为了方便和你幽会,他不会住在县委招待所迎宾馆,肯定会向龙书记他们要求住到吴水大厦去。到时,你就告诉他:你在乡下要到晚上八点多才能赶回来,回去洗澡换衣服需要一个多小时,所以要到十点才能去他房间。你只需这样跟他说,剩下的我来处理。” 宋念遥疑惑地看着他,问道:“那我十点的时候怎么办?难道真的去他房间?” 黎影这时才发现:宋念遥真的有点傻大姐的味道,居然问出这样弱智的问题! 于是,他耐心地说:“你肯定不能去他房间啊!到时你回家睡觉就是,不要理睬他,我自有办法整他。” 说完这句话以后,他低头坏坏地看一眼仍然蜷缩在他怀里的宋念遥,开玩笑说:“宋主任,你这样子可有点小鸟依人啊!你再不起身,等下我一冲动,你这个上级可就要变成我的下级了。” 黎影是故意开这样的玩笑来冲淡宋念遥的羞愧心里的。他很清楚:宋念遥作为自己的上级,刚刚喝醉时向自己直抒胸臆,表达她的爱意,却没有得到自己的回应,心里肯定羞愧难当。而自己现在适当地开开这样的玩笑,把气氛搞得暧昧一点,就可以大大地减轻她的羞愧心里,不至于以后两个人见面彼此尴尬。 果然,宋念遥听到这句玩笑话后,脸再次变得通红。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仍然伏在黎影宽厚的胸脯上。因为一直在听他讲让黄顺福出丑的计划,一时竟然忘记要从他怀里坐起来了…… 在听到黎影那句关于上级下级的话以后,她的脑海中陡然冒出一个流传很广的关于女干部升迁的笑话:有五个女干部竞争一个领导岗位,最后有四个落选后领导找她们分别谈话,问的话是一样的,只是回答不同。领导问:“你知道为什么落选吗?”第一个答:“知道,我上面没人。“第二个答:“我上面有人,但他不硬。“第三个答:“我上面有人,他也很硬,但是我在下面没活动。“第四个答:“我上面有人,他也硬,并且我在下面活动了,但是我没有出血!“ 她有点害羞地从黎影怀里坐起来,理了理散乱的头发,用那双仍然水汪汪地带点晕红的桃花眼妩媚地盯了黎影一眼,嗔道:“刚刚还装得一本正经的,现在就没上没下地说没正经的话了。我看你们男人都差不多,就没一个好人!” 黎影见她已经消除了羞愧心里,便喊服务员过来买了单。宋念遥坚持要有她来付款,却被黎影拦住了。 宋念遥见他发票都不要,显然不想到单位去报这餐饭钱,心里对他的人品更是佩服——要知道,他们两个主任在这里,开张吃饭的发票去包销,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黎影却硬是不肯占这点小便宜。这样一丝不苟、公私分明的人品,在如今的官场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了…… 黎影把宋念遥送到宿舍后,便到一个商店买了一瓶“宁夏红”枸杞酒,又到一个“成人保健”药店买了一粒胶囊包装的春/药和一个一次性注射器。回到宿舍后,他见焦稚晖在里面房间玩电脑,便悄悄从自己的行李箱里面拿出一小瓶从药王洞里面取出来的药酒,然后把那粒春/药的胶囊撕开,把里面的药粉全部倒进药酒里面,稍稍晃动了几下,把药粉搅匀。 接下来,他把那瓶“宁夏红”酒拿过来。这种酒属于果酒性质,盖子是软木塞的,需要用专门的开红酒的旋子才能打开。他拿出那个注射器,从那个软木塞上面刺进去,先抽出和小瓶里的药酒差不多的枸杞酒出来,然后,便用注射器把药酒全部灌进了酒瓶里…… 他刚刚灌完,忽听后面传来一个声音:“黎主任,你这是干吗?往酒里面家营养成分?” 黎影吓了一大跳,转身一看,只见焦稚晖趁着自己全神贯注灌酒的时候,从里面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正好奇地盯着他那个“宁夏红”酒瓶。 黎影很不喜欢他现在这种神出鬼没的性格和猫一样小心翼翼走路的姿势——自从自己当上副主任后,他在房间里便格外注意:走路轻手轻脚,生怕影响到自己;说话必带笑容,语气乖顺轻柔;每天只要他先到宿舍,就一定要先给自己泡一杯茶…… 见焦稚晖始终在盯着自己手里的酒瓶,黎影便把它放到桌上,轻描淡写地说:“我在做一种药品试验,是京华公司的邢总委托我做的。” 焦稚晖将信将疑地再次看了那瓶酒一眼,笑了笑恭维说:“黎主任是全才啊!不仅武功好、文才好、工作能力强,还会医术药理,真是不简单。啧啧!” 说完这几句,他便又轻手轻脚地回到里面的房间去了。 第二天上午,黄顺福果然轻车简从地下来搞“调查研究”了。不过,县里的很多人都清楚:他这次调查的对象只有一个,就是宋念遥;研究的内容也只有一条,那就是宋念遥的身子…… 因此,龙书记在得知宋念遥不跟自己打招呼,一大清早就带着一个干部远远地去了雷公镇搞旅游资源调研后,心里既惊讶又着急:黄顺福就是冲着宋念遥来的,她这么拍拍屁股走人,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和**记之间真的如某些人分析的那样,已经闹出矛盾来了? 黄顺福见迎接的人群里面果真没有宋念遥,又是恼怒又是失望。在和龙胜利他们草草握了握手后,便借口上厕所,来到走廊尽头,打通宋念遥的电话,劈头就问道:“遥遥,你到底什么意思?难道还在记恨上次在明光的那件事?告诉你:我这次可是特意过来给你负荆请罪的。同时,我还想跟龙胜利同志谈一谈,让她多给你身上压压担子,多给你一点锻炼的机会。你这样拍屁股就走人,眼里还有我这个市委副书记吗?心里还有一点过去的情分吗?在我心目中,你一直是很听话很乖的。现在是不是升官了,翅膀硬了,准备跟我叫板了?” 宋念遥一言不发地听他把牢骚和怒火发完,然后在那边不疾不徐地说:“**记,我昨天就跟您说清楚了:我今天会下乡搞调研,可能需要一整天。这是我早就计划好了的,而且您打我电话前,我已经跟下面镇里的人打了招呼,人家也已经做好准备了,我不好意思不来啊!再说,您不是今晚住在吴水吗?您等下告诉我房间,我大概晚上八点多回来,回家里洗个澡,十点钟左右准时来您的房间里。这样总行了吧!” 宋念遥最后那句话带了一点撒娇的语气,听得黄顺福骨软筋酥、心痒难挠,一下子把所有的气恼和不快抛到一边,眉开眼笑地说:“行行行!遥遥,你不要太辛苦了,最好早点回来!等下我也到城区几个大企业走一走,下午告诉你房间号。” 挂断电话后,黄顺福笑眯眯地走过去。龙胜利见他满面春风,一改开始时那幅铁青着脸的死人相,心下纳闷不已,便试试探探地问道:“**记,要不要把宋主任叫回县里来?她到吴水任职后,您还是第一次下来检查指导工作,她作为县委办主任,理应留下来安排照顾您的行程和生活。” 黄顺福很大度地摆摆手说:“没必要!小宋有自己的事情,让她先忙!她能这样忘我地工作,我不仅不怪她,心里还感到很欣慰!哈哈哈!” 第二百九十五章 请君入瓮 下午,黎影带着那瓶加了药酒的“宁夏红”枸杞酒,亲自赶到县委招待所餐厅,告诉当班的服务员:晚上**记在用餐时,肯定会点“宁夏红”枸杞酒,到时就把这瓶酒送过去。 服务员虽然不知他这样做的用意,但是,他是县委办副主任,所以也不敢问,连连向他保证一定按他吩咐的去做。 晚上,龙书记和李县长以及县委副书记、组织部长一起陪黄顺福在招待所餐厅用餐。在点酒时,黄顺福果然对龙书记等人说:他现在年纪大了,高度白酒喝不得。但既然来了吴水,不喝点酒又说不过去。所以,我还是来点度数较低、又有养生功能的果酒算了,来瓶宁夏红就行。你们喝白酒!” 龙书记他们都知道黄顺福有这个习惯,无论在哪里喝酒,都是别人喝白酒或啤酒,他一个人喝养生酒,所以也不勉强,便吩咐服务员单独给黄顺福上了一瓶“宁夏红”,其他人便喝“浏阳河”。 黎影也是从别人口中听说过黄顺福喜欢单独喝养生酒,并不要别人作陪,所以才敢在酒里面下药。在点酒时,他一直就在服务员的工作间布置安排,直到确定只有黄顺福一个人喝这瓶酒,又亲自看着服务员把酒端上去,这才放心地离开。 不久,他又打了一个电话给童佳,请她一起吃饭。 在和童佳吃饭时,他直言不讳地把要让黄顺福出出丑的计划告诉了她,并要她在晚上十点半时,安排几个中队的干警冲进吴水大厦1208房间,并一定要记得带摄像机,把现场的情景录下来。 童佳有点迟疑地问道:“这不会出什么事吧!黄顺福是明光市委副书记,万一没什么事,我们那些冲进去的干警会受处分的。” 黎影胸有成竹地说:“你放心,我会安排人给你们打举报电话的。你们只需做好出警的准备就行了。到时你们既有举报电话记录,又有摄像机录下的证据,谁敢处分你们?” 童佳是副中队长,今晚正好又是她值班,安排人出警还是没问题的。而且,她对黎影一直是非常温顺听话、言听计从的,听他说的这么有把握,便点点头答应下来。 吃完饭后,黎影又打了个电话给已经从外地回到吴水的刚哥,如此这般地嘱咐一番。刚哥在电话里也是连声答应…… 黄顺福吃完晚饭后,借口有点疲累,没有和龙书记等人多谈,便回到了吴水大厦的1208房间,洗了一个澡,便躺到床上,一边看电视,一边静等宋念遥过来。 在洗澡时,他就感觉到今天喝了那瓶“宁夏红”以后,反应有点异常:浑身燥热,热血奔涌,下体坚硬如铁,甚至还有胀痛的感觉。在裹着浴巾出去时,浴巾下面居然被顶起成了一个小鼓包…… 这一现象令黄顺福欣喜异常:看来,自己的身子素质是越来越好了。今天晚上只不过是喝了一瓶“宁夏红”,没想到反应却如此强烈。也许,是因为自己很久没有和宋念遥在一起亲热了,一想起她成熟丰腴的躯体和漂亮迷人的脸蛋,就产生了异常强烈的冲/动…… 不久,黄顺福就感觉到体内的欲念越来越强烈,几乎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躺在绵软温暖的被窝里,他只觉得浑身火烧火燎,脑海中像有一锅沸腾的开水在那里翻滚,发出“嗡嗡嗡”的响声。他的眼前不停地晃过以前跟他有过床第之欢的女人的脸孔,这些脸孔里有少女、有少妇、有青春靓丽的学生妹、也有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当然,此刻他脑海中出现得最多的还是宋念遥那张白皙迷人的俏脸,以及她脸上那双水汪汪迷人的桃花眼。 在九点钟的时候,已经欲火难耐的黄顺福只觉得下体胀痛得非常厉害,神智都被那股蓬蓬勃勃的邪火冲击得有点模糊了。于是,他忍不住拨打了宋念遥的电话,心急火燎地问她回来了没有? 宋念遥却在电话里面很无奈地说:“**记,真不好意思,我在回来的路上,车子烂了,正在修理。您还得等一等!” 黄顺福急得在电话里连声说:“我的姑奶奶,你快点回来吧!我想你都想得要发疯了!” 宋念遥在那边轻笑一声,也不回答他的话,便“啪”地挂断了电话。 大概十点钟左右,黄顺福忽然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顿时心里一阵狂喜,连浴袍也来不及穿,就穿着一条三角裤,裤子前面坟起一座小小的帐篷,几乎是躬着腰来到门口,把身子缩在门后面,便迫不及待地打开门,张眼一看,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材和宋念遥差不多的窈窕女郎,一头乌黑的长发,长得很清秀,正微笑着看着赤裸着上身的他。 黄顺福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把腰一弯,捂住下面高高翘起的长枪,同时赶紧用手去关门。 那个女郎却伸出纤纤玉手,把门抵住,用妩媚的大眼睛看着黄顺福,用轻柔动听的声音笑着说:“**记,我的一个女友说她临时有事,暂时过不来,让我先来陪陪您,和您聊聊天。” 黄顺福一听她口称自己为“**记”,以为是宋念遥一时回不来,便先打发她的一个女友过来陪自己,又见这个女孩高挑苗条,姿色虽然比不上宋念遥,却也楚楚动人,不由色心大动,也换上一幅笑脸,说:“这位女士,你稍等,我先穿上衣服。” 在草草地套上外衣、穿上裤子后,黄顺福便客客气气地把那个女郎让了进来,请她在凳子上坐下,又亲自给她泡了一杯茶,自己也在另一条凳子上坐下,便动问道:“小姐,你尊姓大名?” 女郎嫣然一笑,说:“我姓贾,叫贾敏。” “贾敏?这不是红楼梦里面林黛玉的母亲的名字吗?呵呵呵,有意思,有意思。” 女郎再次妩媚地对他一笑,恭维说:“**记真是学识渊博啊!您不说,我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居然是红楼梦里面的人物呢!” 黄顺福见她巧笑嫣然、温婉可人,加之体内的春药正在熊熊燃烧,一下子把宋念遥都忘到了脑后,便色迷迷地挑逗道:“小贾,你的女友是怎么跟你说的?就要你陪我聊聊天?” 贾敏羞涩地低下头,不做声。 黄顺福本来就是此中老手,色心色胆都特别大,加之他又认为宋念遥是他手中的鸡蛋,自己想捏扁就捏扁、想搓圆就搓圆,所以也不惧怕她吃醋。而且,他认为既然宋念遥安排了她这个女友过来,应该就是估计到了后果的,说不定就是因为她自己暂时过不来,所以才安排这个女友来给自己消火…… 想至此,他再也按捺不住,站起身来,走到贾敏面前,先试试探探地拉了拉她的手,见她只是含羞带笑地瞟了自己一眼,并没有生气的迹象,不由胆气斗涨,忽然伸手就把贾敏搂进了怀里。 正如他所预料和希望的一样,贾敏只是在他怀里稍稍挣扎了一下,便任他宽衣解带,两个人一起滚倒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 黄顺福喝的“宁夏红”里面被黎影掺了那种厉害无比的药酒,这种药酒和春药一混合,就是武松这样不好色的铁汉子喝下去,肯怕也会和他嫂嫂潘金莲干出苟且之事来,何况是黄顺福这种老**?因此,黄顺福今晚便特别亢奋、特别勇猛,把身底下的贾敏折磨得满脸痛苦之色,不时发出难以忍受的呻吟声…… 正在黄顺福最亢奋的时候,门外传来轻微的开锁的声音,跟着就听“砰”地一声,外面的门被一脚踢开,冲进来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对着正在贾敏身上气喘如牛地辛勤耕耘的黄顺福大吼一声:“不要动,老老实实趴在那里。” 在这句话落腔的同时,房间里接连闪了几下强光,显然是有人给床上的两个人拍了照。 黄顺福吓得浑身一哆嗦,转头一看见是几个警察,稍稍放下了心,赶紧翻身从床上趴下来,抓起一条床单拦住自己的下身,故作威严地扫了那几个警察一眼,色厉内荏地喝道:“你们是哪个派出所的?知不知道我是谁?真是反了天了!” 其中一个为头的冷冷地看他一眼,用鄙夷的语气说:“你以为你是谁?告诉你,在我们眼里,你此刻就是一个可耻的嫖客!” “什么?” 黄顺福听到“嫖客”两个字,恼怒得差点一蹦三尺高,指着那个警察怒喝道:“快给老子滚出去!滚迟了的话,老子三天之内就把你身上的警服撸下,你信不信?” 他的话还没有落音,就听“啪“地一声,自己的脸颊上被那个警察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跟着,两个警察上来,很麻利地给他戴上了手铐。 直到这时,黄顺福才感到有点不对劲,便转头看了一眼簌簌地躲在被窝中发抖的贾敏,心里忽然一惊:难道这个女人不是宋念遥安排来的?难道她真的是是一只“鸡”? 第二百九十六章 眼线心腹 当黄顺福感觉到贾敏很可能是只“鸡”以后,开始时的嚣张气焰立即被一种惊惶失措的情绪所代替:自己现在是被这几个警察在床上抓的现行,而且他们好像早有准备,还带了照相机、摄像机等取证工具。很明显,他们今天就是冲自己来的,因为他们根本就不问自己的姓名和身份,显然是早已经知道了。那么,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们的后台是谁? 这时,黄顺福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那个为首的警察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只见上面显示的是“龙胜利”三个字,心里暗暗吃了一惊:刚刚来之前,值班的副队长童佳交代他们:这是一起举报**的案件,涉案者可能有一定权势,让他们带好取证工具,一定要把证据抓到手,以免被这个**者反咬一口。当时他们也没有细问,以为这个**不了是县里哪个部门的领导,只要他真正有**行为,就不怕他翻过天去。可现在一看这个来电显示,居然是县委龙书记打过来的。而且,从这个人直接把龙书记的名字输在手机通讯录上这一点看,他的职务很可能比龙书记高,否则,他在储存龙书记号码时,应该是会输“龙书记”三个字的…… 想至此,这个警察也有点心虚起来,又不敢挂掉龙书记的电话,只好按下接听键,把电话递到黄顺福嘴边,示意他说话。 黄顺福见是龙胜利的电话,气焰陡然又涨了起来,把嘴凑近话筒,气呼呼地说:“龙胜利,你们县里是怎么搞的?你们的警察随随便便就往客人的房间里闯,还怎么优化投资环境?今后谁还敢到吴水来投资?谁还敢到吴水的宾馆来住?” 龙胜利本来是想在他睡觉前打一个问候电话以示尊重的,没想到电话一接通就被他劈头盖脑地训了一顿,有点莫名其妙,忙问道:“**记,怎么了?什么警察往客人的房间里闯?” 黄顺福看一眼那几个警察,说:“我刚刚跟我一个女性朋友在房间里,忽然闯进来几个警察,不由分说就把我铐了起来,还给我安了一个**的罪名。我想问问你:这是你们县委布置安排的吗?是不是就是冲我来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们的目的达到了!” 龙胜利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听说他现在被几个警察抓住了,还上了手铐,不由大吃一惊:黄顺福是市委副书记,如果在吴水县**被抓,肯定会成为一条轰动全国的爆炸性新闻。到那时,不仅吴水县蒙羞,整个明光市的党委和政府形象都会被抹黑。 于是,他赶紧对黄顺福说:“**记,麻烦您把电话给为首的那个警察,我来跟他说。” 那个给他拿着电话的警察也听到了龙书记这句话,便把听筒放到自己耳边,说:“龙书记好!” 龙胜利在电话那头恼怒地说:“你们是公安局哪个部门的?赶快给我把你们抓的人手铐打开,立即离开他的房间。” 这个警察已经从开始的慌乱中冷静下来,便不卑不亢地说:“龙书记,我们是县局治安大队的。在十点的时候,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吴水大厦有人正在卖yin**,而且举报人把房间号都告诉了我们的值班干警。我们冲进房间后,看到的情形证明举报人并没有谎报案情。现在,我们还必须对违法者做一个笔录才能够离开,否则我们就是失职渎职。至于对他们如何处理,我们必须向上级报告。” 龙胜利听他说得振振有辞,而且说他们是在床上抓的现行,心里惊疑不定:他虽然不相信黄顺福会去**,但听这个警察的语气,却好像并没有被自己刚刚那句命令式的话压住,如果他们手里没有铁证,肯怕不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这个县委书记说话。 想至此,他便放缓了语气,说:“好,我喊你们邱光荣局长过来。你先把他的手铐打开,态度好一点,听到没有?” 挂断电话后,那个警察便把黄顺福的手铐打开,让他和贾敏把衣服穿好。 黄顺福知道龙胜利很快要过来,为了不在下属面前失面子,便对那个自称贾敏的女人说:“你先出去。” 那个警察把手一拦,对那个女人喝道:“站住,你不能走!我们还没问口供呢!” 此时,这个警察已经猜到黄顺福可能是明光市的一个职务较高的官员,如果把这个女人放走,没有取到口供,到时被他一口咬定说是他的熟人或是情人,不是**行为,那就比较麻烦了。而只要她不走,把自己的暗娼身份说出来,那这个男人就坐实了**的罪名,以后想报复也不敢了…… 十分钟以后,龙胜利和邱光荣就急匆匆地推开门走进来,一眼看到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的黄顺福和那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心里都是一惊:难道黄顺福真的堕落到**的地步了? 在和黄顺福打了招呼后,邱光荣狠狠地瞪一眼那个带队的警察,把目光转向那个女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那女人垂着头,低声答道:“我叫李娟,是四楼桑拿洗浴中心的。” 黄顺福一听说她是洗浴中心的,气急败坏地抬起头吼道:“你不是说你是一个好友介绍过来陪我聊天的吗?怎么又变成洗浴中心的了?” “对啊,那个好友就是我的妈咪呀!她说你是一个很有钱的贵宾,要我好好服侍你,还说你至少会给一千元小费给我……” “住口!” 龙胜利一声断喝,打断了那个小姐的述说。 黄顺福听到这几句话,脸色惨白地跌坐在椅子上,半响没回过神来。直到此时,他才明白:所谓的“贾敏”,原来就是“假名”的谐音。看来,是有人给自己设了一个套,把自己一股脑地装进了这个套里面…… 此时,龙胜利、邱光荣都知道:黄顺福**已成事实,要责怪这几个警察也怪不上了。于是,邱光荣便对那几个手下挥挥手说:“你们都回去,这里交给我来处理。记住:此事只能你们几个人知道,如果传出去了,我不管是谁传的,首先就处分你们几个人,听到没有?” 那几个警察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龙胜利对那个女的喝道:“还在这里干什么?快滚!今晚你就坐火车离开吴水,否则,就把你送到劳教所去,听明白没有?” 那女孩赶紧低着头匆匆走了出去。 龙胜利待那个女孩离开后,有点鄙夷地看一眼低头坐在椅子上的黄顺福,说:“**记,今晚这事就到这里。您休息一下,我和邱局长先走了。” 走出黄顺福的房间后,在搭乘电梯时,邱光荣有点疑惑地问:“龙书记,据我看,今晚的这事有点蹊跷,**记好像是被人下了一个套。您说,这个下套的会是谁?” 龙胜利皱皱眉头,说:“下套是肯定的。不过,有句俗话叫做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记是个自律的人,又有谁能够给他下这种套?我们也没必要去猜测。毕竟,他今晚**是板上钉钉的事,不管是谁想陷害他,总之是达到目的了。但是,这个事情绝对不能传扬出去。你那几个干警一定要封住口,不能让他们透露半点消息出去,否则,就会在明光政坛引发一场大地震。” 其实,龙胜利此刻已经隐隐约约地猜到这事极有可能和宋念遥有关。而宋念遥敢于这样干,肯怕背后还有人给她撑腰。至于这个人会是谁,他还不敢判定…… 此刻,在1208房间,黄顺福正歪坐在一条椅子上,眼睛红得吓人,嘴里不停地喃喃咒骂:“宋念遥,你这个臭**,你敢给老子挖这样的坑,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这个烂货!” 在咀咒一阵后,他又仰着头思考了几分钟,然后分别打了钟春华和王明辉的电话。 钟春华和王明辉自从上次在和黎影的斗争中遭到惨败以后,一直在图谋东山再起,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不停地往黄顺福那边跑,向他诉说他们的委屈,同时大把大把地给他送钱。因此,黄顺福就把他们引为心腹,并要他们时刻注意宋念遥在吴水的动态,随时向他报告。 此刻,当他想通今晚这一切都是宋念遥在背后捣鬼以后,便打电话把这两个在吴水的眼线和心腹喊了过来。 在钟春华和王明辉赶到后,黄顺福已经从开始时的萎靡和沮丧状态中恢复过来,很威严地端坐在椅子上,要他们先讲一讲宋念遥的近况。 钟春华一直对黎影恨之入骨,一听黄顺福要他们汇报宋念遥的近况,便趁机说:“宋主任现在好像和那个黎影打得火热。听我以前的同事说,他们两个人经常在宋主任办公室,关上门不知在搞些什么名堂。还有一次,一个干部在绿岛咖啡看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喝酒,当时这个干部在暗处,所以他们没有发现他。据说,他们还经常借口出差,到省城和附近的县市去玩。” 黄顺福听得双眼冒火,把拳头在茶桌上一拍,恶狠狠地说:“这对狗男女!怪不得那个臭**现在这么猖狂,原来是找了这样一个靠山!” 第二百九十七章 双规黎影 钟春华和王明辉不知道黄顺福今晚出了一个大丑,差点被当成嫖客抓走,还以为他是吃黎影和宋念遥的醋,见他怒发冲冠,两个人心下都是暗喜:他们都不知道杜书记单独接见黎影一事,也没听说过杜书记和黎影的特殊关系,以为只是吴水县委一班人在竭力提拔他,心想黄顺福是管干部的副书记,只要他下决心整治黎影,不管龙胜利他们怎么袒护,最后总会被**记整下去。 而黄顺福,也一直在纳闷徐天长为什么会突然对黎影这么关注。当初他听市委组织部向他汇报,说吴水县委已经再次把黎影提拔上来了,而且是连升两级,直接提拔他当了县委办副主任兼招商局局长。来汇报的人还说:提拔黎影是市委徐书记的指示,如果谁有意见,可以直接去找他谈。 黄顺福听说徐天长有这句话,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可现在,这小子却居然仗着和徐天长的关系,公开和宋念遥搞到了一起,还给自己下了这么一个套——他有十足的把握认为:这个下套的人不可能是宋念遥,只可能是黎影。因为宋念遥还没有这种心计和手段。但宋念遥肯定参与了下套,她躲到乡下去,并骗自己说十点到房间来陪他,就是明显的下套过程…… 想通了这一节,黄顺福不由对黎影和宋念遥恨得牙根痒痒,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思索半响,忽然问钟春华和王明辉:“在县委办,谁最了解黎影?我是说那种能够抓住黎影的小辫子的人。” 钟春华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说:“**记,如果要抓黎影的小辫子,有一个人最方便。他叫焦稚晖,现在和黎影同一间宿舍睡觉。这小子一直郁郁不得志,平时牢骚怪话很多,而且为人也没有什么原则性,见谁都点头哈腰的,爱贪小便宜,爱打小报告,是一个有奶便是娘的货色。要不我们找他来问一问吧!” 黄顺福点点头说:“你打电话让他过来,我亲自找他谈。” 焦稚晖接到钟春华电话后,几分钟就赶到了黄顺福的房间。 钟春华指着坐在椅子上的黄顺福,对焦稚晖说:“小焦,这是市委副书记黄顺福同志,有些事情想向你了解了解。” 焦稚晖原来见到过黄顺福,见这么一个大领导亲自接见他,心里异常激动,一下子脸涨得通红,激动地说:“**记,您有什么话只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黄顺福点点头,很亲切地说:“小焦,我刚刚听钟主任和王乡长介绍,你是个很不错的同志,所以想找你来谈谈心、聊聊天。” 接下来,黄顺福就开始很随意地问了他几个工作上的问题,渐渐就聊到了黎影身上。他暗示说:现在县委很多人对黎影被违规提拔很有意见,市委组织部、纪委包括他这个副书记都接到了举报信。此次他下来调研,有一个任务就是核实一下黎影的问题,希望小焦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把你所知道的关于黎影的问题反映一下…… 焦稚晖不是傻瓜,他看到钟春华和王明辉在这里,这两个都是黎影的死对头,**记又是这种语气,心里立即清楚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焦稚晖本来就是个没有原则的人,加之对黎影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又见是市委黄副书记亲自来向自己了解黎影的情况,于是,便竹筒倒豆子般,把黎影和黑社会大哥勾结、同时找两个女朋友、和周兵打架等事情添油加醋地全部说了出来…… 当天晚上,黄顺福就连夜打了一个电话给他的舅舅——省委组织部长欧阳文,说吴水县有一个违规提拔的干部,不知用什么手段买通了吴水县委和明光市主要领导,在一年内连升两级。他曾多次阻止,但是在市委书记徐天长的干预下,这个满身问题的年轻干部还是被违规提拔了上来。因此,请求省委组织部和纪检监察部门下来查处这一严重的违规违纪行为。 第二天,在黄顺福的授意下,钟春华、王明辉、焦稚晖三个人每人都以实名形式写了一封检举信,分别用快件寄到了天南省委组织部、省纪委、省监察厅。 几天以后,省委组织部、省纪委、省监察厅组成的一个联合调查组便到了吴水。跟上次明光市的那个调查组一样,一来就先找县委办的人分别谈话,而谈话的重点对象,则是钟春华、王明辉和焦稚晖。 在和焦稚晖谈话时,焦稚晖除了把黎影和黑社会大哥彭细军打得火热、同时和两个女孩保持暧昧关系等事情讲出来以外,还告诉调查组的人:黎影在吴水最贵的“富锦花园”楼盘买了两套房子,光是买房子就花了70多万元。听说,他最近还准备去买一台新车,不知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调查组的负责人是省纪委的一个处长,一听焦稚晖提供的这个情况,立即就决定:对黎影采取“双规”措施。 龙胜利在调查组到达吴水那天,应他们的要求,把县委提拔黎影的理由和经过详详细细地向调查组做了汇报。在汇报时,他的心里异常窝火:看来,这是黄顺福在对黎影采取报复手段了!这个黄顺福,自己一屁股的屎没擦干净,却举起棍子到处打人,迟早有一天会引火烧身。 因为有抵触情绪,所以龙胜利在汇报时态度也不是很好,并反复强调:提拔黎影是明光市委书记徐天长同志根据省委杜书记关于重用人才的指示做出的建议,黎影同志本身非常优秀。如果你们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去找徐天长书记了解一下。 调查组的人都是省委组织部、省纪委和省监察局的人,平时本来就很牛的,在来之前他们又接到过省委组织部长欧阳文的指示,要他们排除干扰和压力,一定要把黎影违规提拔的问题查清楚,同时还要注意调查他有没有其他违纪违法行为。因此,他们听到龙胜利的话以后,并没有对“省委杜书记的指示”这句话引起重视,还以为龙胜利是在拉虎皮做大旗,用省委书记和市委书记的话来压他们,所以心里都非常窝火,便决定要加大查处力度,一定要按照欧阳文部长的指示把黎影的问题彻底查清…… 当龙胜利得知调查组准备对黎影采取双规措施时,这才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在调查组向他通报这一决定后,他立即就把这事汇报给了徐天长书记。 徐天长听到龙胜利的汇报,也是既吃惊又愤怒。但这个调查组是省里下来的,他也不好出面阻止他们,于是,他便打电话给杜书记,将龙胜利汇报的情况详详细细地告诉了杜书记。 杜书记听完他的汇报后,不动声色地问:“天长同志,你觉得黎影这件事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徐天长迟疑了一下,说:“据龙胜利同志汇报,这事可能和我们明光的市委副书记黄顺福同志有关。上次吴水提拔黎影同志时,明光市委组织部和纪委也组成了一个联合调查组,下到吴水查处黎影,听说也是他安排的。至于他为什么要针对黎影,我也不好妄自揣测。” 杜书记“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便挂断了电话。 黎影是从宋念遥口中听到调查组来吴水的消息的。 当时,他正在跟宋念遥说那天晚上黄顺福被警察抓现场的事。宋念遥有点遗憾地说:“太可惜了,那些警察怎么不把他抓进拘留所关上几天?那样的话,他就会身败名裂,用不着我出面,就会栽倒了。” 黎影笑了笑说:“这个结果是我早就预料到了的。我当时跟你说:只是让黄顺福出一个大丑,不可能就此拱倒他,就是考虑到了这个结果。因为这件事我们不可能告诉龙书记等领导。而龙书记一旦知晓黄顺福**被抓,他出于维护吴水和明光两级组织形象的考虑,绝对会下令警察放人,也绝对会要求知道此事的人要严格保密。” 恰在此时,一个办事员过来通知宋念遥,说龙书记在办公室等她,请她去商量一件事。 从龙书记办公室出来后,宋念遥再次把黎影叫到她的办公室,脸色苍白地说:“黎影,你的大麻烦来了。刚刚龙书记告诉我:省委组织部、省纪委、省监察厅成立了一个联合调查组,专门下来调查你的问题。这肯定是黄顺福这个老混蛋背后捣的鬼。他的舅舅是省委组织部长欧阳文,这次他们来势汹汹,你可得早做防备。” 黎影听完宋念遥的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黄顺福啊,你这是自找死路来了。我本来还想晚点再动手,现在你既然自己给自己掘坟墓,就别怪我在背后推你一把了!” 当天晚上,他就打了杜书记的电话,把黄顺福所有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告诉了他。 第二天早晨,黎影刚上班,就被调查组从办公室带到了邻县的一家宾馆,并在那里被宣布对他实施“双规”措施。 第二百九十八章 异地审查 双规的决定是省纪委那个处长宣读的。黎影脸色平静地听他读完,并在双规决定书上签了字。然后,那个处长就亲自对他进行问话。 “黎影,你知道我们今天把你带到这里,并对你采取双规措施,是为了什么吗?” 在询问了姓名、年龄、党龄、职务等常规问题后,那个处长单刀直入地问黎影。 黎影笑了笑,说:“你们是为了什么,你们心里最清楚。至于我,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请问莫处长:你们是凭什么对我采取双规措施的?据我所知,双规的概念是责令有违反行政纪律嫌疑的人员在规定的时间、地点对调查事项涉及的问题做出解释和说明。那么,我是否有违反行政纪律或是党纪国法的行为?如果有,你们的证据在哪里?如果你们没有我任何违纪违法行为的证据,就对我采取双规措施,你们就是在滥用职权。我保留控告你们的权力!” 莫处长冷笑一声,说:“小伙子,党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在我们出示我们的证据前,你如果主动交代你的问题,就算自首,我们在处理时就会从宽。如果你非逼着我们出示证据,你再交代问题,那就不是自首情节,这一点你可要考虑清楚!” 黎影脸上仍是挂着淡然的笑容,说:“莫处长,我自认为自己没有任何违纪违法行为,你现在却要我自首,难道要我自己诬陷自己?我可以坦白地跟你说:你们只要查实了我的违纪问题,我也不要什么自首情节,该如何处理,你们尽可以从严。该处分就处分,该开除就开除,该追究刑事责任就追究刑事责任。只要你们证据充分,我毫无怨言。不过,如果你们想栽赃陷害,或是刑讯逼供,我劝你们趁早熄了这个念头。如果你们在讯问我的过程中有任何违纪违法行为,我保证你们很快就会受到相应的惩处,你信不信?” 莫处长听他不仅没有被自己那番语重心长的话打动,反倒调子越来越高,不由勃然大怒,把桌子一拍,吼道:“黎影,看来你是快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啊!好,你既然要看证据,那我们就给你看!” 说着,就从资料袋里拿出两张购房付款凭证的复印件,又拿出一张从黎影包里面搜出来的银行卡,把它们往桌子上一拍,说:“这里有两张购房发票,写的是你的名字,付款金额是78.8万元;还有你一张银行卡,我们到银行核实了,卡上共有100万现金。你说:你一个从部队转业回来刚刚一年的公务员,哪来的这么多财产?据我所知,你从部队转业回来,安置费是十多万元,这一年多你的工资津贴大约是4万元,你就是这一年不吃不喝,把钱全部存下来,也只有二十余万元,尚有160万元财产不能说明其合法来源。你知道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吗?单是凭这一条,我们不仅可以对你采取双规措施,就是即刻把你移送司法机关,也是证据确凿的。你要想清楚:我们现在没有让检察院介入,而是由我们纪检监察部门对你进行审查,实际上是在保护你,是给你一条悔过自新的出路。你只要好好配合我们,把你的问题交代清楚,我们会酌情对你从轻处理的。即使将来移交到司法机关,我们也可以建议他们在给你定罪量刑时考虑你的自首情节,予以从轻处罚。你明白没有?” 黎影看到他拿出的那两个所谓的证据,忽然间呵呵大笑,边笑边说:“莫处长,你是一个办案老手,怎么会这么没脑筋?你认为我是这么一个弱智的人?我问你:如果你是我,而且假定这些钱都是从非法途径获得的,你会在买房付款时大大方方地签上你的大名吗?还有,如果这张银行卡是你的赃款,你会随时把他放在你的包里面,等着别人来给你一个人赃俱获吗?我想,你应该不会是这么一个没脑筋的人,而我恰恰也不是!” 莫处长被他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时有点语塞:他们上午在去核实从黎影公文包里面搜出来的那张银行卡上的数字时,发现卡上的名字是“林雪”。当时,他们还在笑话黎影,说他居然如此会yy,把自己的赃款挂到主持人林雪的名下,不知他是什么意图。还有人猜测,这个林雪可能是和电视台的林雪同名同姓的人,说不定是黎影的两个女朋友中的一个。因为他们早就从焦稚晖口中听说他同时和两个女孩保持暧昧关系。只不过,当时他们觉得黎影既然没结婚,同时和两个女孩交往,也算不上作风问题,便没有让他详细说下去,所以他们并不知道焦稚晖所说的和黎影有暧昧关系的女孩中有一个就是省电视台鼎鼎有名的主持人林雪…… 现在,当莫处长看到黎影那幅胸有成竹的样子时,忽然间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难道他这些钱都是从正常渠道获得的?要不,这张卡上的钱只是他暂时给一个叫“林雪”的女孩保管,事实上不是他自己的钱? 于是,他便很突兀地问道:“好,你既然说这些钱都是有合法来源的,,那你告诉我们:林雪是谁?她的银行卡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黎影很轻松地答道:“林雪是我女朋友,省电视台的主持人。这张卡上的100万元是她代言一个广告的费用,是放到我手上准备让我买房子和车子的。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打电话核实。” 莫处长和另外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其中一个拿出手机,说:“你把林雪的电话告诉我,我立即核实!” 黎影便报出了林雪的号码。 那个人拨通以后,电话里的铃声只响了两下,便被对方挂断了。 “怎么挂了电话?你是不是在骗我们?” 这个打电话的人有点恼怒地盯着黎影问道。 黎影说:“你这个号码她不熟悉,当然会挂掉你的。我的手机又被你们没收了。这样吧,你发个短信给她,就说黎影找她,她肯定会回电话的。” 那个人便依言发了一个短信过去。 只过了一分钟,那个人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把电话的免提键按下,只听里面传出林雪动听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是黎影的朋友吗?麻烦你找一下黎影!” 莫处长等人一听这个清脆悦耳、普通话非常标准的声音,立即就断定这确实是省电视台的那个林雪:在天南省,林雪是一个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尤其是天南省的官场,都知道林雪和杜书记渊源颇深,而且她的家世非常显赫,所以关注她的人很多,关于她的传言也很多。一般的人,都看过她主持的节目,对她极富特色的声音和轻松活泼的主持风格印象很深。所以,此刻她在电话里一开口,莫处长等人便听出了她的声音。 莫处长听林雪说要找黎影接电话,便从那个打电话的人手中把电话拿过来,换了一种比较婉转的语气说:“林雪小姐,很对不起,黎影同志现在不能和外界联系,所以他不能接你的电话。我们打你的电话,是想向你核实一件事,请林小姐配合。” “啊?” 林雪在电话里惊叫一声,厉声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把黎影抓起来了?他现在在哪里?” 莫处长回答说:“我们是省纪委和省委组织部、省监察厅联合调查组的人,我姓莫,黎影同志现在已经被双规,正在接受组织的审查。我们在他的包里发现了一张银行卡,上面有存款100万元,而这张卡上的名字正是你的,我们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这钱到底是你的还是黎影假借你的名字存的?林小姐,我们这是代表组织在调查取证。你也是国家公职人员,应该也是党员,希望你实事求是地回答这一问题,不要做假证,不要隐瞒和掩盖事实真相。否则,是会受到党纪和政纪制裁的。” 林雪一听他这居高临下的语气,气不打一处来,怒冲冲地说:“你姓莫是吗?叫莫什么?是省纪委那个处室的?我明确告诉你:我是黎影的女朋友,你所说的那张银行卡,是我亲自交给我男朋友买房买车的。你如果怀疑我这钱来路不正,你可以到省电视台来调查我。还有,我告诉你们:最好对黎影客气一点,不要用你们对付其他贪污腐败分子那样的手段来对付他!我最清楚我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他不可能会有什么违纪违法问题。你们如果在调查过程中对他采用违法手段,那后果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说着,她就“啪”地挂断了电话。 因为莫处长是按下免提键接的电话,所以林雪的这番话房间里的人都听到了。 黎影嘴角挂着讥诮的微笑,对莫处长等人说:“各位领导,我女朋友脾气不大好,说的话不大中听,但话糙理不糙,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第二百九十九章 来头不小 莫处长冷笑一声,说:“你们两个人倒是配死了火啊,一个比一个嚣张!好,我们就把林雪的这100万元撇开。你再说说:你买房子的80万元是哪里来的?你不要告诉我:这又是你一个女朋友送给你的啊!” 黎影这八十万元中,绝大部分都是在旺尼扎玉王国保护冰莲女王的工资和立功的奖金,这是军事机密,不可能告诉莫处长等人,所以便实事求是地说:“莫处长,这是我在部队存下来的钱。我在部队时从事的是秘密工作,有些事不方便跟你们说,你们也没有权力知道。如果有需要,你们可以到西南军区去调查,我的上级是西南军区情报部部长,他直接领导我的工作,我所有的钱的来源他都一清二楚。” 直到这时,莫处长等人的脸上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黎影在部队时,其直接上司居然是西南军区情报部部长,这个来头可不是一般的大。因为西南军区是大军区,其情报部长虽然只是副军级,但由于西南军区战略地位的重要性,所以情报部的权力非常大。如果真如黎影所说,他是属于西南军区情报部部长直接领导的秘密情报人员,那他极有可能是在国外执行过特殊任务,那样的话,他的工资和补贴是非常高的。几年下来,积蓄个100多万并不是稀罕的事情…… 不过,莫处长对黎影的话还是将信将疑:如果他真有这么特殊的经历,转业回来时应该选择到大城市去工作,怎么会回到吴水这个国家级贫困县来当一个小小的县委办干部? 因此,他便怀疑地看着黎影,说:“你说的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这样吧:你告诉我们你原来在情报部的代号,另外告诉我们查证你身份的电话号码。如果经调查你说的属实,那你的嫌疑可以洗脱,我们即刻对你解除双规措施。” 黎影说:“查证的号码我可以告诉你们,不过,他们不一定会告诉你们我的情况。” 接下来,他就说了一个电话号码,并告诉莫处长:他在情报部代号“雪莲1号”,你只要问一下“雪莲一号”是不是黎影就行! 莫处长按照他所告诉的号码,拨通了西南军区情报部某部门的电话,问道:“请问你们情报部有个代号‘雪莲一号’的情报人员,他的真实姓名是不是叫黎影?” 接电话的人在那边沉默片刻,忽然很严厉地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打探这个?你知不知道你这样问触犯了国防保密法?” 莫处长吓了一跳,赶紧表明身份:“我是天南省纪律检查委员会的,有一桩案子涉及到了黎影,他自称是你们军区情报部的转业干部,所以我们想核实一下。” 对方再次沉默了一下,然后冷冷地说:“无可奉告!”便“啪”地挂断了电话。 莫处长回转头恼怒地瞪一眼黎影,见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这才知道他是故意让自己打这个电话碰钉子的,不由得恼羞成怒,厉声喝道:“黎影,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反正这80万元你必须给我说明合法来源。你拿西南军区情报部来搪塞我们,想蒙混过关是不是?你明知道情报部们不可能向我们透露任何情报人员的情况,却要我打这个电话,你居心何在?” 黎影7一脸无辜地说:“莫处长,我在你打电话前就有言在先:情报部不一定会把我的情况告诉你们的。再说,你也应该清楚情报部们的特工人员名单是绝密,你还要去问,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莫处长气得七窍生烟,刚想训斥他几句,手里的电话却突然响了,一看号码,是一个没有来电显示的电话。 莫处长狐疑地按下接听键,只听里面传来一个很威严的声音:“你让黎影接个电话。” 莫处长问道:“你是谁?找黎影干什么?” 那个人不耐烦地说:“要你找你就找,啰嗦什么?我是黎青山!” 莫处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又问了一句:“黎青山?你和黎影是什么关系?找黎影什么事?他现在不能和任何人联系。” 旁边那个听说过黎青山名字的组织部的副处长赶紧小声说:“莫处长,黎青山就是西南军区的司令员。” 莫处长吓了一大跳,赶紧换了一种语气,恭恭敬敬地说:“黎司令好!刚刚实在对不起,我不知道是黎司令您打来的电话,请您原谅!我现在就把电话给黎影!” 黎影接过电话,喊了一声“大伯好”。 莫处长等人听他称呼黎青山为“大伯”,再联想起他的“黎”姓,这才知道黎影原来是黎司令的侄子,几个人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很不自在起来。 “黎影,刚刚军区情报部跟我汇报,说你好像遇到了麻烦,有人还向情报部打探你过去的经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地方才一年,不会就干出了什么违纪违法问的事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你自己去擦屁股,我可不会给你讲半句情!当初我要你留在部队再干几年,你非闹着要转业。是不是在地方没有人管束了,你就无法无天了?” 黎影忙说:“大伯,您放心,我绝对没有任何违纪违法问题。省纪委这次调查我,一是关于我的越级提拔问题,二是对我从部队带回来的80万元工资津贴和转业费表示怀疑,所以才对我采取了审查措施。” 黎青山“哦”了一声,说:“没问题就好。我对你的人品还是比较放心的,就怕你回到地方没有人管教,沾染少数地方官员的恶习,把大好的前程葬送掉。你既然没问题,就跟办案人员讲清楚。你要相信组织,组织上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所以,你不要有抵触情绪,要实事求是地讲清自己的问题。听明白没有?” “大伯,我听明白了!” 由于黎影接电话时,莫处长仍是按下了免提键,所以黎青山在电话里讲的那番冠冕堂皇的话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见黎影挂断了电话,莫处长忙走过去把电话接过来,脸上带上了笑容,说:“小黎,你看你大伯说得多好,到底是司令员,觉悟就是高。正如你大伯所说:我们代表的是组织,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现在经济上的问题基本上搞清楚了,等下就给你办解除双规手续。不过,关于你越级提拔的问题,这虽然不是你的责任,但是我们还是得向你了解了解情况。毕竟,这是一桩举报案子,而且省委有关领导还亲自做了批示,要我们严格依法依规查清楚的。这既是对你负责,也是为了要给举报者一个说法,希望你能理解和配合。” 黎影点点头说:“行,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莫处长正在思考怎么用婉转一点的措辞向黎影提问,手里捏着的手机又响了,一看号码,是省纪委龚书记办公室的电话,于是便赶紧按下接听键,恭恭敬敬地说:“龚书记您好!” 龚书记开门见山地问:“莫微波同志,你们是不是成立了一个调查组在调查吴水县一个叫黎影的干部?这是哪个部门牵头组织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情?” 莫处长忙答道:“龚书记,这个案子是省委组织部牵的头,听说是欧阳文部长亲自布置的,我已经向分管的李副书记做了汇报。因为调查的只是一个正科级干部,又是一桩不十分重要的举报案子,所以没有向您汇报。” 龚书记沉默了一下,忽然很严厉地问:“你们是不是对黎影同志采取了双规措施?你们双规他的理由和依据是什么?现在查实了他的问题没有?” 莫处长头上的汗一股股地冒了出来,嗫嗫地答道:“当时举报者说黎影同志有约200万元的巨额财产,经过我们核实,确有这么回事,所以便以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的理由对他采取了双规措施。现在,经过我们查证,他这些财产都是有合法来源的,我们正准备解除对他的双规措施。” 龚书记在电话那头“哼”了一声,说:“你们这是带着成见在办案。你们在对黎影同志采取双规措施前,为什么不先调查清楚这些钱的来路?告诉你:省委杜书记非常关注这个案子!而且他刚刚跟我说了:吴水县委提拔黎影同志,是他上次到吴水调研时,听吴水县委的同志汇报说黎影同志能力超群、成绩卓著,所以指示县委要不拘一格予以破格提拔,根本不存在什么违规提拔的问题。现在,我命令你:立即撤销这个调查组,赶回省纪委来向我详细汇报事情的经过。希望你们在调查黎影同志的过程中没有什么违规违纪行为,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说着,龚书记就“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莫处长满头大汗地把电话丢到桌子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黎影,用带点恳求的语气说:“黎影同志,如果有人问起我们调查你的情况,你可要实事求是地说话啊!虽然我们对你采取双规措施是仓促了点,但我们对你可是客客气气的,没有任何违规违纪行为。是不是?” 第三百章 破釜沉舟 黎影听到莫处长这番话,很大度地一笑说:“莫处长,我知道你们是奉命行事,而且也确实没有对我采取什么诱供或是威逼的手段套取口供。你们放心,我绝对不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也不会对你们心存怨恨。不过,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他的目的很卑鄙,而且所用的手段也很阴暗。对付这样的小人,我也有我的手段。到时候,很可能还会麻烦你们纪委和监察厅的同志再下来一趟。这话我先说在这里,信不信由你们。” 莫微波等人此时哪还有不信的?现在,他们已经知道黎影是西南军区黎司令的亲侄子,又是首都市委书记林蒙未来的乘龙快婿,而且好像和省委杜书记也关系很好——因为为了他这个正科级干部的事情,杜书记居然直接找省纪委书记谈话,这样的关系,肯怕就是非比寻常了…… 省委组织部那个副处长用带点讨好的语气说:“黎主任,你这次之所以被调查,据我所知,是因为你们吴水县有三个干部实名举报你,而且举报信分别寄到了省纪委、省委组织部、省监察厅等多个部门。至于他们的名字,我不好告诉你,因为我们也是有纪律约束的。不过,黎主任你心里应该猜得到是谁举报的。而且,据我私下揣测,这三个人敢于实名举报吴水县委违规提拔你,应该是有明光市委的领导在背后撑腰,否则他们最多只是匿名举报,不会如此明目张胆。他们知道省纪委对于实名举报是非常重视的,而匿名举报效果则差得多。所以他们此次针对你,是志在必得、不计后果的。希望黎主任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做好必要的防范工作,不要打蛇不成反被蛇咬!” 黎影点点头说:“这三个举报我的人,我能猜到两个,还有一个不敢断定。不过,我心里也已经有一点他的影子了。呵呵,几个小人而已,不足挂齿!不过,还是谢谢王处长的友情提醒!” 他最后那句话,一下子把莫处长他们三个人都逗笑了,本来有点尴尬的气氛也一下子轻松随意起来。 这时候,王处长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一看号码,却是他刚刚打过的林雪的号码,于是便赶紧按下免提键,笑眯眯地说:“林小姐好,请问你是不是想找黎影同志?” 林雪说:“对!我现在可以找他说话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黎影同志现在已经解除了审查措施,我们正准备一起回吴水去。” 说着,他就把电话递给了黎影。 黎影接过电话,说:“小雪,我现在没事了,你别担心。” 林雪一听到他说话,声音立即就哽咽了:“老公,你怎么样?他们没有为难你吧!我刚刚打电话给杜叔叔了,让他立即把你调到省里来,咱们不到下面受那些小人的气了。要不,我们一起调回京城去,你就到我爸爸身边工作,看谁还敢在背后打你的小报告。如果你答应,我现在就立即给我爸爸和爷爷打电话。” 黎影忙说:“小雪,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你不要跟你家里打电话。你爸爸工作这么忙,你不要用我这样的小事去烦他。” 莫处长等人听林雪说要和黎影一起调到京城林书记身边工作,脸上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林蒙现在是华夏国政坛上一颗最耀眼的新星,不仅年纪轻、能力强,而且家庭背景很硬扎,估计在下一届党代会时就会进入中央常委班子。如果能够跟在他身边,并做他的乘龙快婿,那以后在仕途上升迁的速度应该是火箭式的…… 林雪听他说要从长计议,便说:“那好,我明天就到吴水来和你商量这事……老公,我很想你,你想不想我?想不想我来看你?” 黎影有点狼狈地看看站在旁边脸带笑容的莫处长等人,低声说:“小雪,我手里的电话现在是免提状态,你说的话莫处长他们听得见……” “啊?” 林雪在那边尖叫一声,气急败坏地嚷道:“黎影,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开始不告诉我你是按免提键接的电话?” 莫处长和王处长等人在旁边呵呵大笑起来…… 下午回到吴水,莫处长等人先带着黎影到龙书记办公室,向他通报了解除黎影双规措施以及撤销调查组的决定。 龙胜利非常高兴,当即打电话向市委徐天长书记作了汇报。 待莫处长他们走了以后,龙胜利让黎影留下来,皱着眉头对他说:“小黎,我问你:上次**记在吴水大厦被警察冲进房间抓嫖之事,你和宋主任到底参没参与谋划?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是想借此事扳倒他,还是只想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 黎影大大方方地说:“龙书记,我知道这事肯定瞒不住您,所以在真菩萨面前也没必要烧假香:这事确实是我一手安排的,宋主任只是知情,并不了解具体经过。至于原因嘛,想必您应该也很清楚。但是,他和宋主任之间很多事,您也可能并不知道。有些情况,如果我说出来,估计您也会和我一样,对黄顺福产生切齿痛恨,并恨不得立即将他送进牢房甚至刑场。不过,我当时考虑:如果此时扳倒黄顺福,宋主任虽然是一个受害者,但是,她毕竟和黄顺福之间确有十几年的牵扯。如果黄顺福交代他和宋主任之间的关系,不仅对宋主任会造成更大的伤害,而且很可能会连带宋主任受处分:毕竟,对一个党员领导干部来说,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只要有这种长期的暧昧关系,那都是作风问题,双方都会因此受到处理。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所以此次我并没有想到要借这事扳倒黄顺福,只是想让他出出丑,清醒清醒,不要再去纠缠宋主任。没想到现在他反咬一口,居然指使人把我告到省里去了。看来,他现在是怙恶不悛了,所以我现在在开始考虑怎么惩治他、但又不伤及宋主任的办法了。我知道您也是个光明正大、嫉恶如仇的好领导,所以这些话我敢当面跟您说,相信您也会理解我、支持我!” 龙胜利惊讶地听完他这段慷慨激昂的话,然后欣赏地拍拍他的肩膀,说:“小黎,我没有看错你。你确实是个有血性、有能力、有担当的好青年。我把你留下来,正是要跟你谈宋主任的事:就在你早晨被调查组带走不久,宋主任就红着眼走进我的办公室,对我说:她现在准备去省纪委,需要请几天假。我问她去干什么,她什么都不肯说,只是不停地流泪。然后,她就喊了一个司机开车走了。据我估计:她很可能是到省纪委去反映黄顺福的问题去了。如果我没猜错,她肯定会把她和黄顺福之间的暧昧关系先说出来,以增强她反应的问题的可信度。而且,我当时看她的态度,好像是一种诀别的姿态,因为她还向我汇报了县委办这几天需要急办的一些事,说她来不及安排,请我指定人暂时负责她的工作。我心里一直有点担心,下午再打她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了。而送她去省纪委的那个司机,也已经开车回来了。小黎,她这么做,明显是破釜沉舟,准备和黄顺福同归于尽啊!你在省里的路子广,不知有没有办法打探到她的消息?宋主任是个可怜的人,这一点我早就看出来了。在省里,我是束手无策,只能依靠你去帮助她了。” 黎影听完龙书记的话,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龙书记猜得没错:宋念遥这次是抱定了破釜沉舟的念头,准备与黄顺福同归于尽了。 本来,就在整治黄顺福的那天晚上,黎影和她在绿岛等待童佳反馈抓嫖的信息时,就跟她说过:现在还不宜动黄顺福。因为他的事和你紧紧地连在一起。追究黄顺福的作风问题,就必然会把你牵连进去,到时弄个两败俱伤的结果,有点不值得。宋念遥知道黎影是为她的名声和前途着想,心里很感激,便答应他暂时不去告发黄顺福。 但是,当她亲眼看到调查组在县委办把黎影带走、并说要对他采取双规措施后,她的心好像一下子被掏空了:黎影完全是为了自己才落到这步田地的。如果不是因为她而得罪了黄顺福,他本来和黄顺福完全搭不上边,也就不会有两个调查组下来调查他问题的事情发生。而且,现在黎影已经使她心目中最亲的人。黄顺福如果报复的是她自己,她还可以忍一忍。但是,他现在把矛头指向她的心上人,便已经触犯了她忍耐的底线。 于是,她在办公室哀哀地痛哭了一场以后,便从保险柜里面拿出一个u盘和一张存折——这个u盘里面下载的全部是她原来和黄顺福在一起时,黄顺福收受别人贿赂,她用手机偷偷录下来的音像资料。因为那时候,黄顺福完全把她当成了自己人,所以在受贿时毫不避讳她,有时甚至还随手把收来的礼金丢给她。而那张存折,则是这十几年黄顺福送给她的所有的钱。她一分没用,全部把它们存了起来。 然后,她便带着这两样证据,走进了省纪委的大门。 第三百零一章 悔之晚矣 黄顺福并不知道省纪委、省委组织部和省监察厅的联合调查组已经撤走。为了避嫌,他一直没有和调查组的人联系,而是守在明光市稳坐钓鱼台,静等黎影被查处的消息。 他已经计划好了:只要踩死了黎影,宋念遥那里还是给她一个机会。如果她幡然醒悟,他还是愿意原谅她,并和她重归于好。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宋念遥越是疏远他,他反倒对她越是牵肠挂肚。有时心里明明对她恨得牙根痒痒,可是只要一想起她娇美俊俏的面容、颀长苗条的身材、温柔和顺的性格,他心里所有的恨意便会顷刻间烟消云散,转而被一种难以言表的渴望和冲动所代替。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完全被宋念遥这个小狐狸精攫去了三魂六魄,几乎达到了日思夜想的程度。别人都说老来恋爱是把火,而且会越烧越旺,看来一点都没有错。 比如这一次在吴水,他明明知道自己被人下套,肯定和宋念遥有关,至少她是这个套子里的一环。但是,他对她就是恨不起来。他心里甚至想:只要她肯重新投进自己的怀抱,他宁愿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回去和自己那个黄脸婆离婚,把她娶回家去…… 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他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第二天,他肿胀着眼睛,强打精神来到他的副书记办公室,刚刚喝了一口秘书泡的茶,桌上那台专门与上级联系的红色电话机响了。他一看来电显示,是他的舅舅——省委组织部长欧阳文办公室的电话,便赶紧站起身拿过话筒,亲热地叫了一声“舅舅”。 欧阳文其实只比黄顺福大了两岁。黄顺福母亲家共有六姊妹,黄顺福的母亲是老大,十六岁就出嫁给一个煤矿工人。那时欧阳文刚刚生下来,家里只有他父亲一个壮劳力挣工分,一家子穷得响叮当,有时连红薯米饭都吃不饱。黄顺福的父亲是煤矿工人,那时候的工人在社会上还有点地位,而且算是高工资。因此,黄顺福的母亲便经常从自己家里瞒着婆婆往娘家送米送菜,有时还偷偷地给弟弟妹妹们几个零花钱。后来欧阳文读高中、读大学,基本上都是黄顺福的母亲接济的。所以,欧阳文对这个大姐敬若母亲。大姐死后,他便担当起照顾他的独生儿子的重任。虽然他这个外甥只比自己小两岁,但在他心目中,黄顺福就是他姐姐的化身。他要报姐姐的恩,就要好好照顾提拔黄顺福。因此,在很多事情上,他都宠着罩着黄顺福,结果就养成了他跋扈骄横、不可一世的性格…… 欧阳文听到黄顺福叫了一声舅舅后,没有像以前一样亲热地答应,而是冷冰冰地问:“顺福,你现在如实告诉我:你是怎么跟那个吴水县的小科长结仇的?有人传言你是因为和他争一个叫做宋念遥的女人,所以才想要整死他,有没有这回事?” 黄顺福吓了一大跳,慌忙否认说:“舅舅,您别信这些谣言。我大小也是个市委副书记,怎么会去和一个小县城的科长争什么女人?你外甥再不济,也不会干这种丢身份丢格的事啊!” 欧阳文“哼”了一声,说:“到了这种地步,你还在跟我打马虎眼。我实话告诉你:你这次闯大祸了!你知道你想整垮的人是谁吗?你真的以为他的能量就限于一个小小的正科级干部?你也不想想:他第一次提拔时,明明已经被你这个市委副书记整下去来,为什么时隔没多久,他又被提拔了?而且还被提到了更高的位置?如果单单是吴水县委一力想提拔他,他们有这么大胆子敢违背你这个管干部的市委副书记的意图,在刚刚对那个黎影做出处理之后,又把他提拔起来?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黄顺福的额头上开始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嗫嗫地答道:“舅舅,这个问题我确实没有去细想。当时,我只知道再次提拔黎影是市委徐天长书记的意思,没有往更深层次的关系上想。” 欧阳文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顺福,我虽然在省城,但你在明光的所作所为,我并不是一无所闻。我多次劝你:凡事要低调点,要夹着尾巴做人。可你却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照样我行我素。你上次打电话给我,说吴水县提拔那个叫黎影的干部,纯属违规违纪。我也没有多想,以为你是出于公心,又听人汇报说关于这个黎影违规提拔的问题,吴水县还有干部实名举报,所以便按你的要求派出了调查组。直到昨天,调查组被龚书记命令解散,并和我打电话沟通,我才知道:这个黎影的背后,站着的是杜书记!你说,你这不是给我惹了一场祸事吗?” 黄顺福听说针对黎影的联合调查组已经解散,不由大吃一惊,忙问道:“舅舅,您说调查组昨天已经被省纪委龚书记解散了?您听谁说黎影背后站着的是杜书记?” 欧阳文停顿片刻,无奈地说:“你这个惹祸的精,我拿你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实话告诉你吧:我昨天已经问清楚了,这个黎影原名冷笑天,我和他五年前就打过交道。他的伯父就是现在西南军区的上将司令员黎青山,他未来的岳父是首都市委书记林蒙。而且,原来我就听说过:他是林蒙之父林震东老爷子的救命恩人,和林家亲情相连,恩情相结。林震东老爷子六年前还到他在吴水的家里过了一个春节。而杜书记,原来就是林老爷子的秘书,所以和黎影也算多年的老朋友。你说:你什么人不好惹,怎么偏偏去惹这么一个手腕通天的年轻人?他的这些关系里面,随便站一个出来,不仅你会片刻就被捏为齑粉,就是我这个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也会碰得头破血流啊!我现在有一种预感,你这次可能会栽一个大跟头了。我虽然想保你,只怕也是螳臂当车无济于事。所以,你最好小心点,赶快想办法善后,估计针对你的行动马上就要展开了。” 说到这里,欧阳文便挂断了电话。 黄顺福脸色惨白地把电话话筒放回原处,跌坐在真皮高背转椅上,捂着脸恐惧地思索着欧阳文的话,心里后悔得只想一头在桌子上撞死。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走进四个夹公文包、神情冷漠严肃的中年人,径直走到他的桌子前面,和他隔桌站着。其中一个为首模样的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对黄顺福说:“你是黄顺福吗?” 黄顺福眼睛里露出绝望的光,下意识地点点头。 “我们是天南省纪律检查委员会的。经天南省纪律检查委员会批准,决定自即日起对你采取双规审查措施。希望你配合,请在这张决定书上签字,并马上跟我们走。” 说着,就把那份《天南省纪律检查委员会实施“双规”措施决定书》推到他面前,示意他在上面签字。 黄顺福手里抖抖索索地捏着一支笔,抬起头看着那个头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我还可以给我舅舅打一个电话吗?我舅舅就是省委组织部欧阳文部长!” 那头头听他这时候还在试图找靠山,心里一阵厌恶:这么一个幼稚愚蠢的货色,真不知他是怎么爬上市委副书记的位置。于是,他便很干脆地摇摇头,说:“从现在起,你不能和外界任何人联系。你也是有一定级别的党员领导干部,难道连这点常识也不知道吗?” 当黄顺福被带出他的办公室时,走廊里围了很多人,大部分人都用幸灾乐祸的目光看着这个平时骄横不可一世的副书记,但也有少数平时和他打得火热、送过钱财给他的干部,眼睛里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黄顺福被直接带到了省城一个省纪委的秘密办案点。为了击破他的心理防线,在走进办案点一楼的走道后,办案人员故意让他看到了也监押在这里的宋念遥。当黄顺福从一张打开的门里面看到宋念遥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正用仇恨的目光盯着自己时,心里立即就明白过来:这次自己是真的完蛋了!自己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这个臭娘/们会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倒戈一击,不惜和自己同归于尽!自己的许多把柄和隐私都掌握在她手里,只要她作证,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自己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审讯过程中,当办案人员把宋念遥提供的音像资料给黄顺福看了一遍以后,他便不再抱任何侥幸心里,痛痛快快地把有关自己的所有问题全部全部交代了出来。 在黄顺福交代的向他行贿的人员中,很多都是他在北山县任书记时提拔的当地官员,还涉及到了明光市其他县市区的几个主要领导,涉及的人数达到了100多人。 当然,他向上行贿的对象,他是不敢交代出来的,办案人员也没有过多地问他行贿的事。因为像他这样级别的官员,如果要行贿,肯定就是省里有相当级别的领导。如果穷追下去,到时有可能会收不了场。 第三百零二章 两种后果 经初步查证:黄顺福在任北山县委书记和明光市委副书记期间,累计接受别人的贿赂款共计1200余万元,另有1100万元巨额财产不能说明来源。此外,他生活作风腐败,据他自己交代,与其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的女性多达50余人。 鉴于黄顺福的案子涉及的干部越来越多,几乎明光市的每个县市区都有领导干部牵涉其中,所以,专案组便将案情向省委做了专题汇报,请求下一步如何行动。 杜书记在听完专题组汇报后,和省纪委的龚书记做了沟通,决定采取惩处与教育相结合的原则,在案情正式公布前,向明光市各机关以及所有县市区发一个通告,要求凡是与黄顺福案子有牵连的干部,在10天内必须主动向专案组自首。自首者只要行贿金额不是特别巨大,且没有其他违纪违法行为,组织上可以考虑对其从轻处罚或是免于处罚。十天过后,就开始按照黄顺福提供的名单,逐一抓捕试图蒙混过关者。 当欧阳文得知黄顺福涉案金额高达2000多万元后,震惊得老半天没回过神来:要知道,受贿2000多万元,足以判几次死刑了!即使考虑他的自首情节,再加上自己的关系,但到最后,一个死缓或是无期徒刑是肯定逃不脱的。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怎么对得起九泉下的大姐和大姐夫啊! 最可怕的是:黄顺福走到今天这一步,除了他性格上的弱点以外,与自己这个做舅舅的平时对他包庇宠溺、疏于管教是有很大的关系的。如果自己不想办法救他一把,自己死后怎么去和大姐见面? 于是,在专案组向省委汇报了案情以后,他便走进了省纪委龚书记的办公室——他知道,现在能够把案子压下去、把黄顺福罪责减轻的人,只有龚书记。只要龚书记肯帮忙,杜书记那里也会买他几分面子,这是由当前天南省的政治格局决定的——现在,天南省高层基本上是分成了两派:省委书记杜渊和省委副书记、省委宣传部长、省委办主任等人是一派,省长程浩、省政法委书记、常务副省长还有他这个组织部长是一派,力量基本平衡。只有省纪委书记龚杰和省军区司令员冉世豪,因为都是刚刚到天南任职不久,暂时还没有选边站。因为龚杰的位置极其重要,杜书记和程省长都在想方设法拉拢他。所以只要他肯帮黄顺福,杜书记出于尊重和拉拢他的考虑,肯定不会推翻他提出的处理建议。 至于帮黄顺福的理由,欧阳文也想好了:黄顺福牵连的官员太多,如果追查下去,整个明光市的官场会发生一场大地震。尤其在他曾经当过县委书记的北山县,几乎大部分部门领导都和他有过权钱交易。一旦认真查处,整个北山县的政府机关肯怕都会瘫痪。还有,他在组织审查期间,能够积极配合,交代了所有藏匿赃款的地方,并有自首和检举揭发他人的立功情节。因此,请龚书记考虑上述情况,要求专案组尽量把他的受贿金额减到最低,其他赃款都可以放到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的罪名下去。这样的话,以后法院在定罪量刑时,就可以轻判一点,最好能在十年以下,这样也算对自己的姐姐有个交代了…… 龚书记听完欧阳文的话以后,沉思半响,缓缓地说:“欧阳部长,你能坦诚地告诉我黄顺福是你外甥,并找我来商量,这是对我的信任,我心里非常感激。但是,你外甥的这个事,专案组已经向省委常委会做了专题汇报,凡是上了常委会的事情,就不是哪个人能够做主了,这一点你也是很清楚的。你外甥的问题很多,性质很严重,涉案的金额也非常巨大,并且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很难找到为他开脱的理由啊!至于你说的那几点,我们也考虑到了。关于牵涉面太广的问题,我们正准备出一个通告,督促所有与此案有关的人员在十天内向专案组投案自首。凡自首者,可以从轻或是免于处罚,这样应该不至于引起太大的混乱。至于黄顺福自首和立功的行为,我想,这是司法机关应该考虑的事,我们现在谈这些,还为时过早。所以,对你的要求,我有点爱莫能助啊,还要请欧阳部长多多理解。” 见欧阳文脸上露出极度失望的表情,龚书记又意味深长地提醒他说:“欧阳部长,其实关于你外甥的事,你来找我,是缘木求鱼、本末倒置啊!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应该想一想:你外甥是因为什么才东窗事发的?又是谁在其中发挥了关键的作用?只要想通了这个问题,找到了那个关键人物和关键环节,我想是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的。” 欧阳文听完龚书记的话,脑海中突然好像醍醐灌顶,一下子清醒过来:是啊,这次黄顺福栽倒,最关键的人物,一是杜书记,二是那个叫黎影的年轻人,三就是举报他的宋念遥。而其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就是那个黎影。只要把他的工作做通了,杜书记和宋念遥那里,他都可以帮着说上话,那样的话,黄顺福或许就有一线生机了…… 于是,从龚书记办公室出来后,他就立即打了明光市组织部长的电话,让他打电话给黎影,请他务必在今天赶到省城,他有要事找他。 明光市委组织部长一听欧阳文部长亲自找黎影,不敢怠慢,赶紧打电话给龙胜利,问到了黎影的手机号码,便拨打了黎影的电话。 而此时,黎影其实早就到了省城。为了避嫌,他没有去杜书记家里,而是在林雪的公寓里住了下来。他来省城的目的只有一个:找杜书记和专案组的人说情,尽量把宋念遥从这个案子里择出来,不要跟着黄顺福栽进深渊里去。 那一天,当他从龙书记口里知道宋念遥孤注一掷,已经到省纪委去自首,并举报黄顺福以后,他和龙书记分析了一下,宋念遥可能有两种结果:一是被专案组认定为黄顺福的情/妇和同案犯,一体双规审查,最后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二是被专案组认定为受害者和报案人,只把她当做重要证人留置,不追究其党纪政纪和司法责任。这两种认定结果,将决定宋念遥的下半辈子走什么道路,可以说是至关重要。 而从宋念遥和黄顺福十几年的暧昧关系来看,这两种认定都是有道理的,关键就要看专案组领导对宋念遥是什么态度:如果抱着同情的态度,就可以按后者处理;如果是抱着憎恨的态度,也可以按前者处理。 他和龙书记又进一步分析:黄顺福的舅舅欧阳文现在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在无法挽救自己外甥的情况下,肯定对这事的举报者宋念遥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一定会想方设法要求专案组追究宋念遥的党纪政纪和法律责任。如果是这样的话,宋念遥就很危险了:她原来和黄顺福在一起时黄顺福收受的贿赂款,完全可以被认定为共同受贿。因为,有些贿赂款,黄顺福是当场就给了宋念遥的。虽然宋念遥一直把它们当做黄顺福受贿的罪证存了起来,一分钱也没有动用。但如果专案组不认可她是收集罪证的行为,而把这些当做他们两人共同受贿的证据,那么,宋念遥肯定就难逃牢狱之灾…… 于是,黎影便和龙书记仔细商量了一下,决定赶赴省城,找有关领导疏通关系,一定要让专案组认可宋念遥是受害者,这十几年一直是忍辱负屈在搜集黄顺福的犯罪证据,而不是他的什么同案犯。同时,他也要把宋念遥告诉他的关于黄顺福强/奸她并逼死她丈夫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讲给领导们听,争取他们对宋念遥的同情…… 当明光市的组织部长打他电话时,黎影正在林雪房间里写一份关于黄顺福使用奸计霸占宋念遥、逼死她丈夫,宋念遥为报仇忍辱负屈十几年搜集黄顺福罪证的材料,准备在和杜书记等人见面时将这份材料给他们看看,让他们了解一下宋念遥的悲惨遭遇,以唤起他们的同情心。当听组织部长说欧阳文要他立即赶到省城和他见面时,他心里先是一惊,然后立即便明白了欧阳文的用意:他肯定是知道了自己是黄顺福被抓的主要推手,所以想找自己谈一谈,让他放黄顺福一马。 于是,他便不卑不亢地对明光市的组织部长说:“孙部长,很对不起,我现在按照龙书记的安排,正在京城开展招商引资工作,至少要到后天才能回来,请欧阳文部长等两天,到时我一定去拜访他。” 孙部长听说他在京城,也没有办法,只好回来个电话给欧阳文。 欧阳文听到孙部长的汇报后,心里知道这是黎影再找借口不和自己见面,不由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整死!不管他后台多硬,只要他还在天南省,就总会有机会的。 第三百零三章 传经送宝 黎影到省城后,首先就找了上次到吴水调查他的莫处长和王处长等几个人,请他们在金辉大酒店吃了一顿饭,目的就是想向莫处长打探宋念遥的近况。 在他解除审查的当天晚上,林雪就赶到了吴水,问清楚他没什么事以后,第二天,两个人就开着林雪的那台红色奥迪车往省城赶。 林雪听说黎影此次去省城是为了搭救宋念遥,心里老大不高兴:她和黎影见过宋念遥几次。凭女人的直觉,她感觉到宋念遥每次看黎影时,那目光总有点暧昧的味道。开始,她以为只是自己太爱黎影了,对他身边每一个女人都有一种本能的防范心理,所以才觉得宋念遥看黎影的目光不对。但是,在多交往了几次以后,她发现宋念遥不仅看黎影的目光不对劲,而且她有时候不经意间,忽然会看着自己,眼睛里流露出羡慕甚至可以说是嫉妒的神色。由此,她判断出:这个没有丈夫的漂亮女人,可能真的已经对黎影生出了感情。 当然,这些话林雪是绝对不敢跟黎影说的。她现在一心一意地维护着自己和黎影之间来之不易的温馨感情,不想再去横生波折,以免引起黎影不快。因此,她尽管对黎影去搭救宋念遥很不满,但嘴上却不敢说出来。 她心里已经想好了:只要黎影不太过分,不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为这些事去和他吵架。 在黎影邀请莫处长等人吃饭的时候,林雪也去了,所以那顿饭吃得很尽兴,黎影也在酒酣耳热中问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从莫处长口中,黎影得知:宋念遥和黄顺福目前都在省纪委的一个秘密办案点隔离审查。对于宋念遥,专案组内部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一种认为应该把她当做举报者和证人看待,不应该对她采取双规措施;另一种则认为她和黄顺福通/奸属实,这一点她自己也承认了。虽然她说她是被黄顺福强/奸的,后来又被他胁迫,才不得不和他保持了关系,但这些都是她的一面之词,没有直接的证据予以佐证,所以应该把她作为黄顺福的同案犯处理。 黎影听他说的完全和自己与龙书记分析的结果差不多,便诚恳地向他请教此事应该如何运作才能把宋念遥从黄顺福的同案犯变成受害者和举报者。 莫处长虽然只是一个处级干部,但在省直机关工作多年,所处的又是一个要害位置,所以对天南的政治脉络把握得清清楚楚,也很有经验和办法。 见黎影虚心向他请教,莫处长沉吟片刻后,字斟句酌地说:“黎主任,关于对黄顺福和宋念遥的处理,省纪委肯定会拿到省委常委会上去讨论的。你是杜书记的忘年交,应该对当前天南省高层的派系有所了解。黄顺福的问题不用多说,在常委会上的意见肯定会是一致的,那就是开除党籍、撤销职务,移送司法机关处理。在这件事情上,他的舅舅欧阳文肯定也不敢为他多说半句话。但是,涉及到宋念遥的问题,就肯定会发生很大的分歧和争执。欧阳文部长恨死了宋念遥,肯定会极力主张将她做同案犯处理。和他一派的程省长等人,肯定也会附和他的观点。而如果你和杜书记沟通好了,杜书记这边几个人就可以为宋念遥开脱,建议对她做适当的党纪处理,不移送司法机关。在双方较劲的过程中,有两个人是很关键的:一个就是我们纪委的龚书记,一个就是省军区的冉世豪司令员。他们两个人是独立山头,不属于这两派。他们两个就和当初楚汉相争时齐王韩信的地位一样:联汉则楚败,联楚则汉败。所以,你要救宋念遥,关键还不是杜书记这边。要想在常委会上取得多数支持,你必须将龚书记和冉司令争取到杜书记的阵营里,一起为宋念遥说话。而且,在这种事情上,龚书记的意见是最重要的——毕竟,他是纪委书记,他提出的处理意见,别人都会要尊重一下。” 黎影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便很感兴趣地点点头,继续请教:“莫处长,您是老前辈,在这方面经验丰富。我想向您讨教一下:怎么才能去争取龚书记和冉司令的支持?要不要杜书记出面做工作?” 莫处长大摇其头,连连说:“这样不妥,这样不妥!你想想啊:龚书记和冉司令之所以现在还没有选边站,就是在观察和考量这双方的实力和前景。你让杜书记去为这样的小事去找他们,这不是为难杜书记吗?” 说到这里,他看一眼黎影和林雪,笑呵呵地说:“黎主任,所谓求人不如求己。其实,你和林小姐两个人本身就是两座宝山。你们只需利用你们自身的关系,就完全可以把龚书记和冉司令争取到为宋念遥开脱的阵营里来。” “此话怎讲?” 黎影有点疑惑地问。 莫处长喝得高了点,加之又极力想讨好黎影和林雪,所以便莫测高深地一笑,用有点卖弄的语气说:“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就实说吧!其实,你要找龚书记的话,只需要林小姐出面就行。龚书记是从中央下来的,对林小姐的父亲林书记肯定非常了解,也知道林书记迟早会进中央决策班子,并极可能成为将来的接班人。我听人说:他到天南来以后,曾邀请过几次林小姐,想请林小姐吃饭,但林小姐好像都拒绝了。而他托来邀请林小姐的那个人,正好和我是老朋友,所以我知道这件事。林小姐,我没有说错吧!” 林雪点点头说:“我父亲和我爷爷都和我说过:在天南省,除了杜叔叔,不要轻易和其他官员往来。所以,对于一般的邀请,我都会拒绝的,也不仅仅就是对你们龚书记这样。” 莫处长摆出一副万事通的样子,分析说:“到了龚书记这个级别的高官,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在中央决策层找到一个靠山,以便在今后继续进步的道路上有人扶持和帮助。我估计,他很想和林蒙书记搭上线,所以才几次邀请林小姐吃饭。现在,你们如果要取得龚书记的支持,只要林小姐出面,估计会马到成功!至于省军区冉司令那里,那就要动用黎主任的伯父黎青山司令的关系了。天南省军区隶属于西南军区,黎司令正是冉司令的顶头上司。只要黎主任出面邀请他,估计他一定会买你这个面子。” 黎影点点头说:“谢谢莫处长指点迷津。我们即刻就按您说的去办。” 在开车回公寓的路上,黎影要林雪打龚书记的电话,约他明天下午出来吃饭。 林雪嘟着小嘴,半天不做声,也不拿电话出来。 黎影奇怪地看着她,问道:“小雪,怎么啦?你是不是觉得上次拒绝了人家,现在不好意思邀请他了?” 林雪眼圈一红,说:“我问你:你和宋念遥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这么帮她?她不就是黄顺福的情妇吗?你犯得着为她这样东奔西跑?还要动用这里那里的关系,把我爸爸都扯上了。你实话告诉我:你和她是不是有什么私情?像她那样的女人,是惯会勾引男人的。你在吴水单枪匹马的,我又不在你身边,难免会受到她的勾引。如果真是这样,我才懒得为你打这个电话呢!” 黎影这才知道她是吃醋了,便一手掌握方向盘,另一只手一把将林雪的头揽进怀里,笑着说:“小醋坛子!吃醋也不分对象。人家宋主任比我大好几岁呢,又是我的上级领导,怎么可能会有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再说,你现在对我这么好,每个星期基本上都要去一次吴水,每次都要把我的子弹掏空再走,我哪有火力再去和别的女人鬼混?” 林雪听到他最后那句玩笑话,羞得满脸通红,不停地用拳头捶打他的胸口,嗔骂道:“死农民,你下流!你无耻!我下次再不去吴水了!” 黎影很久没有听到她喊“死农民”了,此刻听来,心里不由感到特别温馨、特别亲切,便抽空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说:“小雪,你这句死农民,让我想起了我们最初认识的那些日子。时间可真快啊,一眨眼就是五六年过去了。可过去的经历,却想电影镜头一样,时时在我的脑海中涌现。你苦苦等候了我这么多年,到现在我们好不容易到一起了,所以我们都要互相珍惜,不要动不动就猜忌,这样,我们才能保持愉快的心境,你说呢?” 林雪听到他这段充满感情的话,早已经忘记了对宋念遥的猜忌,只觉得心里酸酸甜甜的,过去和冷笑天在一起时的种种美好和痛苦的回忆,全都涌进了脑海里,一霎时泪如泉涌。 黎影待林雪心情平复下来后,脸色忽然严肃起来,对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帮宋主任吗?因为,在她和黄顺福这件事情上,她始终是一个受害者。只要是个稍有正义感的人,在听了她的悲惨遭遇后,一定会同情和原谅她所有的错误!” 第三百零四章 冒充记者 接下来,黎影就将宋念遥当初被黄顺福设计强/奸、胁迫她做他的情人、最后又逼死她丈夫的事详详细细地讲给了林雪听。 林雪听得双目圆睁,脸颊也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通红,待到黎影讲完以后,她忽然将手在方向盘上一拍,怒喝道:“这个没人性的畜生,真该把他千刀万剐!笑天,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些事?你如果早告诉我,我就会到杜叔叔家去,一定要他把黄顺福这个畜生抓起来枪毙。杜叔叔不抓,我回京城找我爷爷去!我爷爷要是听到这样的事,非把胡子气落不可,也非想办法惩治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不可。宋姐姐太可怜了,一个人忍辱负屈这么多年,到最后还是得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去举报黄顺福,真是不值得。笑天,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龚书记,一定要他把宋姐姐从黄顺福的事件中撇开。” 说着,就掏出电话,拨打了刚刚莫处长告诉她和黎影的龚书记的手机号码。 黎影欣慰地看着一脸同情之色的林雪,对这个心直口快、善良开朗的女孩更增来几分喜爱之情。 林雪拨通电话后,只响了两下,对方就接听了。 “你好,我是龚新越,请问你哪位?” “龚书记您好,我是林雪。” 龚书记显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林雪?我认识你吗?” 林雪知道龚书记事情多,平时又不大看电视,所以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便笑着提醒他:“龚书记,我是省电视台《星光熠熠》栏目的主持人林雪。” 龚书记一下子猛醒过来,在电话那边惊喜地叫了起来:“小林,是你啊!你看看我这记性,就觉得你这名字很熟,开始楞没想起你是谁!小林别介意啊!” 林雪听他的语气这么客气,不由“吃吃”笑了起来,说:“龚书记,我听人说您曾在k市政府办公厅工作过,认识我爸爸。我在天南也没有几个熟人朋友,所以想认识一下您,请您吃个饭,不知您赏不赏脸?” 龚书记在六年前确实曾在林蒙任市长的k市政府办公厅工作过,不过他认识林蒙,林蒙可不认识他。林雪这样说,也是为了和他套套近乎,让他痛痛快快地答应明天过来吃饭。 果然,龚书记听林雪提起她的父亲,正好挠到了他的痒处——他现在最想结识的中央高官,就是林老爷子和林蒙父子。这一对父子,一个是至今仍有很大影响力的国家元老,一个是正在苒苒上升的政坛新星。只要和他们拉上了关系,无疑在今后的仕途上会顺利很多。而要想结识林家,最有效的捷径,肯定就是让他们家的这个宝贝千金引荐。所以,当初龚书记刚到天南任职,立即就想到要请林雪吃饭。只是,那时候每次都被林雪找借口拒绝了。 现在,他听林雪主动邀请他吃饭,还说想结识他,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便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下来。 第二天上午,黎影和林雪开着车来到省军区门口,准备去邀请冉司令下午一起吃饭。 黎影不想借用他大伯的名号去请他,因为黎青山多次跟他说过:在地方上工作,一定要低调,不要动不动就抬出他这个当军区司令的伯父出来炫耀,那样既让人瞧不起,又影响他的形象。 因此,他和林雪商量了一下,便决定以电视台采访的名义先混进去,待见到冉司令以后,再把宋念遥的事趁机跟他说一说,如果他答应出来吃饭更好,不答应,也至少让他了解一下宋念遥的悲惨遭遇,让他心生同情,在常委会上站到杜书记他们这一边来。 门口值班的战士见宋念遥出示了采访证,以为他们是和冉司令预约好的,又见前来采访的是大明星林雪,便痛痛快快地放他们进去了。 可是,在司令部所在的那栋楼,他们却被阻拦住了。那两个值班的少尉坚决不许他们上楼,还说必须让冉司令亲自打电话,允许他们上去,他们才能放行。 林雪没办法,只好请求一个少尉打电话向冉司令的秘书请示,说省电视台准备对冉司令做个专访,请他谈一谈新时期如何加强军队建设的问题。 不久,秘书就会电话给值班室:冉司令不接受专访。同时,那个秘书还对值班人员说:你们好好查一查这两个记者的身份,看是不是冒充的。冉司令是省委常委,如果要接受专访,肯定会有电视台或是省委宣传部的人事先预约,不可能这么突兀地派两个记者过来,所以他们的身份非常可疑…… 值班的两个少尉听到冉司令秘书的这通嘱咐,立即便走过来,要求他们两个人再次出示一下证件。在看证件时,他们发现黎影的工作证是吴水县委办的,并不是省电视台的记者,立即便喊来几个士兵,把他们团团包围。 黎影一见大事不妙,赶紧拿出电话,拨打了黎青山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黎影刚刚把这边的事情说了两句,一个少尉便走过来,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厉声喝问道:“你打谁的电话?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最好现在给我老老实实说清楚,否则,先把你们关进禁闭室再说!” 林雪见他们看过自己的证件以后,还是这种态度,便生气地说:“你吼什么吼?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叫林雪,是省电视台的主持人,也是专栏节目的记者,我们有权利到任何地方采访!” 这几个当兵的可能平时关在军营里,电视看得少,都没看过林雪的节目,所以并不认识她。其中一个冷笑一声说:“这里是省军区大院,是军事区,怎么能够由你们随随便便地进出?再说,这个男的出示的并不是记者证,我怀疑你们是冒充记者,想来这里干非法勾当!” 正在这时,从门厅里忽然走出几个身穿将官和校官服的军人。其中被簇拥在中间的一个身材高大、状貌威严的少将径直走到黎影和林雪被围困的地方,对那些包围他们的军人挥挥手,示意他们散开,然后盯着黎影,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很和蔼地问道:“小伙子,你是不是叫黎影?” 黎影点点头,说:“我是黎影。您应该就是冉司令吧!” 冉司令脸上的笑纹更浓,走过去紧紧地握住黎影的手,说:“对,我就是冉世豪。小黎,欢迎你来省军区做客。刚刚黎司令打电话给我,说你过来找我有点事。来来来,我们上楼去谈!” 那个没收了黎影手机的少尉目瞪口呆地看着冉司令挽着黎影的手走进门厅,忽然记起黎影的手机还在自己手里,慌忙赶上去,恭恭敬敬地把手机递还给黎影,然后又对他行了一个军礼,这才满腹疑虑地折转身回去。 在冉司令办公室,黎影把他和林雪这次来的目的讲给了他听,同时邀请他吃晚饭。 此时,冉世豪也从黎影的介绍中得知林雪是林震东老爷子的孙女,不由肃然起敬,满口答应晚上一起跟他们吃饭。 晚上,按照林雪的安排,黎影在省委附近的一个五星级酒店定了一个包厢。六点左右,龚书记和冉司令便准时走进了包厢里。 在吃饭喝酒时,龚书记有意无意地提到:他的家现在还在京城,每年会回去很多次,现在很快就是端午了,他会回家一趟,想借这个机会和林雪一起去拜访一下老领导林书记,不知林小姐愿不愿意带带路? 林雪很痛快地说:“龚书记,端午正好我也想回家一趟,我们一起坐飞机回去。我邀请您到我家里去玩。” 龚书记听林雪答应得如此爽快,心下大喜,忙端起一杯酒,和林雪干了一杯。 冉司令早就知道黎青山司令有个嫡亲弟弟在吴水,本来一直就在想找个机会和黎司令的家里人联系,现在黎影主动找上门来,而且是黎司令亲自打电话说他侄子来找他有事,所以感到很有面子,在饭桌上也显得格外高兴,很豪爽地一杯接一杯和黎影龚书记干杯,并痛快地答应一定帮宋念遥说话。 在酒席快要散时,黎影对已经半醉的龚书记说:“龚书记,明天我想去看一看宋主任。她现在心理负担肯定很重,我想去安慰她几句,让她想开一点,不要干什么傻事。” 龚书记沉吟了一下,说:“小黎,按规矩,在被审查者的问题全部搞清楚之前,是不允许他们和外界接触的。不过,宋念遥情况有点特殊,她既是嫌疑人,又是举报者和受害者。也罢,我这个纪委书记今天就为你破一次例:明天早晨八点,我让专案组派一个车过来接你们去办案点,和宋念遥见一面。你好好开导开导她,特别要叮嘱她不要干什么自残自杀的傻事。要她相信组织,相信组织最后一定会给她一个公正的处理的。” 黎影点点头说:“谢谢龚书记,我一定把您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她,让她不要背思想包袱,把所有问题都说清楚。” 第三百零五章 心甘情愿 宋念遥在走进省纪委大门前,就已经做好了身败名裂、受到党纪政纪处分的思想准备,但绝对没有想到:她会和黄顺福一样,被专案组采取了“双规”措施。 按她事先的估计:自己只要把当初黄顺福强奸自己的情况讲出来,再把手里的两个证据交出去,应该最多就是被软禁一下,配合专案组深入调查出黄顺福的所有违纪违法问题,然后就可以回去静等组织的处理。 对于处理结果,她也有一个预判:自己虽然和黄顺福保持了长达十多年的暧昧关系,也在一定程度上参与了黄顺福以权谋私的勾当,并且一直为他隐瞒,但这是事出有因,是被黄顺福威胁和裹挟的无奈之举,也是自己在无法扳倒黄顺福的情况下,采取的自保措施。组织上对这一点应该是会认同的。更何况,自己这次还是以检举人的身份到省纪委来的,而且她所提供的证据也是扎实充分的,在查处黄顺福的过程中发挥了关键的作用,所以组织上应该不会太难为她。 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就在黄顺福被“双规”的那一天,专案组把她带到省城郊区一栋幽静的办公楼里面,等了几个小时,然后就看到黄顺福被带着从她所在的那间办公室的外面走过去。 第二天上午,两个专案组人员忽然走进她住的那间只有一张木板床、连桌子都没有的小房间,拿出一张关于对她采取双规措施的决定书,让她在上面签字。 直到这时,她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首先,黄顺福一口咬定当初是宋念遥主动来勾引他的,并没有什么强奸之事。还说他大部分的赃款都交给了宋念遥,而且他很多的受贿行为都有宋念遥参与;其次,黄顺福的舅舅欧阳文托人给专案组的人传话:对于那个与黄顺福保持了十多年暧昧关系的女人,一定要从严查处!还说:这个女人把黄顺福拖下了水,让他走进了违法犯罪的深渊,现在又反过来举报他,是个典型的过河拆桥的祸害精。这种女人,本身的道德品质就极其败坏,一定要严惩…… 欧阳文是省委常委,又是组织部长,他的话专案组的负责人不敢不听,于是,便立即组织对宋念遥采取了双规措施…… 从这天开始,宋念遥就觉得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专案组由开始时对她的询问变成了审问,态度也比开始时凶了很多,并逼着她承认与黄顺福是自愿通/奸的。更令她难以忍受的是:这些人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心态,总是反反复复地询问他和黄顺福偷情的细节,比如一个月幽会几次,是黄顺福主动还是你主动,是否为黄顺福流过产,有没有被黄顺福老婆抓到过…… 每次一提起这些问题,宋念遥就恶心得只想呕吐。可是,只要她稍微流露出不满,或是拒不回答,那些审问的人就横眉竖眼地呵斥她,说她态度恶劣,对抗组织的审查。这令她痛苦万分。 尤其是到了后来,专案组的人非逼着她交代还有没有剩余的赃款,如果有,藏在什么地方?因为黄顺福向他们交代:他最起码给了宋念遥500万以上的贿赂款。可是,宋念遥交给专案组的存折上却只有200多万。 宋念遥知道这是黄顺福在故意陷害她,可是又百口莫辩,只能气得干流眼泪,却无法向那些人解说清楚。 有时候,她觉得实在难以忍受了,真想找个机会摆脱那些监视人员,爬到楼顶去跳下来算了。 但是,她又觉得有点不甘心:黎影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如果现在就去死掉,实在是放心不下——自己这样做,本来就是想整垮黄顺福,让他陷害黎影的阴谋落空。可是,现在自己已经和外界没有一点联系了,不知道针对黎影的调查结束了没有,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没有效果、值不值得。如果自己知道了黎影平平安安的消息,那么,就可以心无牵挂地撒手人寰了…… 然而,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忽然发现情况发生了变化:在晚上八点的时候,那个姓李的副组长和另外一个纪委的干部照例把自己喊到一间专门用来审讯的办公室,雪白的灯光明晃晃地照在她的脸上,刺得她的眼睛有点生痛。而李副组长两个人则坐在对面背光的暗处,用凌厉的目光盯着她,让她继续交代她还没有交代清楚的问题,特别是黄顺福交给她的另外三百万赃款的去向。 这些问题她已经回答了很多次,现在不想再重复了,于是便沉默地坐在那里,任他们逼问,就是一言不发。 李副组长被她的态度激得火冒三丈,正想厉声呵斥她几句,忽见专案组组长罗伟匆匆从门口走进来,先看了一眼宋念遥,然后便在李副组长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什么。 李副组长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眼睛盯着宋念遥,对着罗伟点点头,然后便站起来,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对宋念遥说:“今天我们就到这里,你先回去休息。” 原来,就在八点多的时候,龚书记和黎影他们吃完饭出来,立即就打了专案组组长罗明的电话,要求他们解除对宋念遥的审查,并安排好她的生活起居。同时,龚书记还告诉他们:明天早晨派一辆车到市里去接一位叫黎影的同志,他要到办案点来看望宋念遥,请罗明予以接待,并要妥善安排。 罗明见龚书记晚上还专门为此事打电话过来,又说要他派车去接那个准备来探望宋念遥的人,而且语气非常郑重,立即敏感地意识到可能有大人物出面来保宋念遥了。由此看来,这个宋念遥可能不是一般的人物,其背后应该是有很强硬的后台,否则,龚书记也不可能会亲自打电话来要他们解除对宋念遥的审查…… 有了这个判断,罗明立即便来到审问宋念遥的那间房子里,把此事告诉了李副组长。 之后,他和李副组长商量了一下,决定改善宋念遥的生活条件,把她安排进了一间有独立卫生间、电视和席梦思床的装修好的房间,晚上也没有安排人看守她。 宋念遥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从罗明和李副组长等人态度的变化中,以及自己突然被转移到这间条件比较好的房间等情况判断:自己的苦难日子可能就要结束了! 因此,那天晚上,她睡了一个自进入这个办案点以来最好的觉,还做了一个梦,梦见黎影开着一台车来接她回去。在梦里,黎影脸上还是挂着那种自信而迷人的微笑,任她把头幸福地依偎在他厚实的肩膀上…… 早晨九点,她正坐在椅子上看电视,忽见罗明和李副组长陪着一个提着袋子的人走进来,定睛一看,那人正是黎影。只见他手里提着一大袋自己最爱吃的红色提子,站在自己面前,微笑着看着她,把手里的提子扬了扬,说:“宋主任,我是特意给你送提子过来的。你平时最爱吃这种提子,估计已经很多天没吃了,所以我这次多买了一点。” 宋念遥揉揉自己的眼睛,又用指甲掐了掐自己手上的皮肉,当感觉到现在自己不是在做梦以后,顿时泪如泉涌。 罗明和李副组长已经得到龚书记指示,说让这个前来探望宋念遥的人单独和她呆一会儿,劝一劝她,给她卸卸思想包袱。当看到宋念遥流泪后,两个人便悄悄退了出去,并顺手把门带关了。 宋念遥听到罗明两个人的脚步消失后,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纵身投入黎影的怀里,边哭边说:“黎影,我昨晚就猜到肯定是你在外面开始营救我了。我就知道你只要自己没事了,就肯定会来救我的。要是我没有这个信念,只怕早就跳楼自杀了……” 黎影用手轻抚她的头,像安慰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妹妹一样,柔声说:“宋主任,你千万不要有这种念头。你怎么这么傻?我不是告诉过你,现在你如果去举报黄顺福,会伤害到你自己吗?你怎么不听我的劝告?” 宋念遥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说:“我本来是准备再忍一忍的。可是,他开始对你下手了,他触犯我的底线了:我绝不允许他因为我的事而向你报复,也绝不允许他继续留在那个位置上给你使绊子!我宁可跟他同归于尽,也要为你除去这个最大的祸害和威胁!” 黎影听到她这斩钉截铁的话,心里很是感动,想了想,说:“其实,你这是走了一步错棋!我可以告诉你:以黄顺福的背景和能力,他还根本伤害不到我!你只要再忍耐一天,就不要走现在这一步了,也不会受这么多苦了。你现在这样陪他受罪,真的很不值!” 宋念遥眼睛痴痴地盯着他,摇了摇头,说:“黎影,你想错了!我这次这样做,我觉得很值!因为,我这是为你而做的,是为你做出的牺牲,是为你受的苦和罪!这种苦和罪,即使要我再去受一次,只要是为了你,我仍然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你相不相信?” 第三百零六章 尴尬重逢 此时此刻的宋念遥,早已经不是原来黎影脑海中那个有点矜持、有点冷漠的县委办主任,而是一个陷入了热恋中、愿意为自己心爱的人冒任何风险的痴情的女人。 本来,有些话她是一直是憋在心里,不敢跟黎影当面说出来的。但是现在,在经历了这么一场变故之后,她觉得:自己如果再不向黎影表明心迹,也许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当然,她也知道黎影不可能跟自己有什么结果:且不论其他,单是一个省电视台的林雪,她宋念遥就是再年轻十岁,肯定也无法和她去竞争。无论是从长相、气质、素质还是家庭背景等方面去比较,自己和林雪都相差十万八千里。 更何况,从种种迹象来看,喜欢黎影的女孩,只怕还远远不止一个林雪。就她所知,公安局那个漂亮警花童佳,应该也对黎影非常痴迷。 只不过,她从来没有去问过黎影这方面的事。她只是想让黎影明白:他是她这辈子遇到过的唯一让她动心、唯一让她痴迷的男人。她不奢望自己对他的爱能得到回报。但是,只要他允许,她愿意一辈子默默地陪伴在他的身边,不计后果,不求名分,甚至不畏惧任何流言蜚语…… 黎影不是傻子,当然早就看出了宋念遥对他的爱恋之意。只不过,他现在只能装聋作哑,不敢去碰触这根底线。虽然,自从苏晓丹离开他以后,他在感情方面已经开始有点放纵自己了,和童佳上床就是一个明显的例证。但是,自从林雪重新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以后,有感于她的痴情苦守,他又开始约束自己的感情,连与童佳都来往得少了。宋念遥这里,他就更不敢去碰触了…… 因此,在听到宋念遥的那番充满真挚感情的倾诉后,他不敢接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转移话题说:“宋姐,你可能还得在这里呆一段时间。不过,以后应该不会有人再来为难你了。你千万不要东想西想,要放宽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宋念遥听话地点点头。 回到城里后,林雪稍稍问了一下他去见宋念遥的经过,便对他说:“中午你陪我去买点东西。小虎子明天过生日,我得去给他庆祝庆祝。明天你也跟我去吧,中午一起在杜叔叔家吃饭。” 黎影一听明天是小虎子的生日,脑海中便情不自禁地冒出了小虎子那张与他小时候极为相像的可爱的小脸,还有脸上那双乌溜溜转动的漂亮的大眼睛,耳边也好像响起了他那稚嫩的声音:“他是爸爸!” 这一声“爸爸”,当时差点让自己流了泪。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他的心里仍然有一种想要哭的感觉,连他自己都没搞清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半左右,黎影和林雪两个人提着几大袋礼品,敲响了杜书记家的门。 门是杜夫人亲自来开的。当她打开门看到林雪和黎影时,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的表情,忍不住往客厅里面望了一眼,竟然忘记了和黎影打招呼。 黎影走在后面,趁林雪弯腰换鞋的功夫,往客厅里看了一下,忽然间如遭雷击,身子像打摆子一样哆嗦了一下,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异常。 只见在正对门口的沙发上,苏晓丹穿着一套休闲装坐在那里,手里抱着正在玩耍一个奥特曼机器人的小虎子,正冷冷地盯着门口的黎影和林雪两个人。 林雪因为个子稍矮,开始被杜夫人挡住了视线,后来又忙着弯腰换鞋,所以竟没有看到苏晓丹。直到她换好鞋直起腰,想去看看小虎子在干什么时,这才与苏晓丹冰冷的目光迎面相撞,也是大吃一惊,愣在门口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黎影在愣怔片刻后,终于醒悟过来,赶紧换好鞋子走进去,在苏晓丹面前站定,笑着打招呼:“丹丹,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是在好莱坞拍戏吗?” 苏晓丹眼睛看着他,脸色平静地答道:“拍戏也有休息的时候啊!怎么,我不该回来吗?你们小两口今天联袂而来,是来给小虎子过生日的?” 黎影听她语气中满是嘲讽的味道,也不计较,从包里摸出一个玩具,伸到小虎子面前,说:“小虎子,看叔叔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这是一只会动会叫的小青蛙,你喜不喜欢?来,小虎子乖,叫一声叔叔,叔叔就把这只电动青蛙送给你!” 黎影这几句话是故意说的:此时,他已经断定小虎子就是自己和苏晓丹的儿子。但是,看今天苏晓丹的脸色,只怕自己稍稍说错半句话,就会引发她的怒火,所以便想先让小虎子喊他叔叔,试探一下苏晓丹的反应。 苏晓丹听黎影说要小虎子喊他做“叔叔”,心里忽然一酸,好不容易才强忍住自己的眼泪,把小虎子往后面一拖,说:“小虎子,咱不要这样的丑东西!那是一只癞蛤蟆,咱们讨厌癞蛤蟆对不对?等下阿姨给你去买一只比叔叔这只癞蛤蟆好看一百倍的小王八玩,好不好?” 林雪本来心里一直在惴惴地打鼓,忽听苏晓丹一会儿把黎影比作癞蛤蟆,一会儿又说王八都比他强一百倍,忍不住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 杜夫人本来就一直在担心林雪会过来,遇到苏晓丹之后,两个人会很尴尬,却没料到不仅林雪过来了,后面还跟着黎影,心里感到大事不妙,正在想法子怎么冲淡这尴尬的气氛,忽听苏晓丹说出那几句骂黎影的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虎子瞪大圆溜溜的眼睛,仔细看了看黎影,忽然转过头对苏晓丹说:“你不是阿姨,你是我妈妈!林阿姨才是阿姨!” 说着又转过头来,指着黎影说:“妈妈,他也不是叔叔,他是爸爸!” 苏晓丹没料到小虎子会忽然说出这几句话来,再也忍耐不住,眼泪像泉水一样奔涌而出…… 原来,苏晓丹自从上次听说黎影并没有娶旺尼扎玉的女王,而是回到了吴水工作之后,本来已经如死水般枯寂的心里,忽然又泛起了层层涟漪。特别是当她听杜夫人说小虎子好像知道黎影是他爸爸之后,这层层涟漪又在她的心里掀起了滔天ng——她自己很清楚:尽管她对冷笑天的负情绝义恨得咬牙切齿,但心里却没有一刻放下过他。有时候,在思念冷笑天最厉害的时候,她甚至想:只要冷笑天回国,不管他犯过什么错,不管他背叛过自己多少次,自己看在小虎子的份上,都忍了算了。即使是林雪,只要他们两个人不当着自己的面亲热,自己也忍了算了。现在这个社会,养二奶、包小三的男人比比皆是,冷笑天又是那么优秀、那么英俊的男人,有女孩像自己一样爱他、追求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比如林雪,对冷笑天的感情就绝对不得比自己差,在某些方面,甚至比她的爱还要强烈很多…… 因此,她这一次就借着准备去川都省的龙虎山拍外景的机会,特意请假到杜夫人这里来玩几天,一方面给小虎子过生日,另一方面,潜意识里也希望黎影能够突然来到杜书记家里——虽然她知道这样的偶遇机会很小很小,但她还是抱着很大的期待在杜夫人家里等着。 今天,这样的机会终于来了。只是,她没有料到黎影会和林雪亲亲热热地走进来。因此,在片刻的惊喜之后,她的心里便又充满了酸痛和绝望…… 黎影在听到小虎子那句话后,终于完全确认这个和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的漂亮的孩子,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此时,他再也顾不得苏晓丹说什么了,一把将小虎子从苏晓丹怀里抢过来,把脸紧紧地贴在他的额头上,忍不住热泪盈眶。 小虎子伸出胖嘟嘟的小手,理了理黎影的头发,懂事地说:“爸爸,你别哭。爷爷说了:爱哭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小虎子是好孩子,小虎子摔跤了也不哭!” 黎影泪流满面地抬起头,在小虎子柔嫩的脸颊上亲了两口,连连说:“小虎子,你是好孩子,你是爸爸的好孩子!小虎子真乖、真勇敢!来,给爸爸亲一口!” 说着,就把脸凑过去。小虎子听话地伸出粉嘟嘟的小嘴唇,在黎影脸颊上“叭”地亲了一口。 此时,苏晓丹已经捂着脸,哭得哽咽难言。 林雪站在旁边,呆呆地看着黎影父子团聚的这一幕,眼眶里泪花滚滚,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种种滋味一时间都涌了上来…… 这时候,杜书记正好从门口走进来,看到黎影,眼睛一亮,呵呵笑道:“你们这是在演的哪一出戏?怎么除了我的小虎子外,个个都红着眼圈?笑天,快把眼泪擦了,先跟我到书房去说个事!” 黎影忙抱着小虎子站起来,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勉强露出笑容,和杜书记打了个招呼,便放下小虎子,跟他走进了书房。 第三百零七章 逍遥甘露 黎影知道杜书记所说的“到书房说个事”,就是想要他给他做个按摩放松放松,顺便谈一点不宜在人多的地方谈论的事情。 在做按摩时,杜书记好像是很随意地问道:“笑天,你是不是去找了龚新越同志?上午他到我办公室时,提及了你和小雪,还顺便说了一下你们吴水那个县委办主任的事。你上次跟我打电话提过这事。听新越同志的意思,对于那个小宋主任的处理,跟你向我提的要求差不多。看来,你已经很成熟了,很多事知道自己想办法了。呵呵呵!” 黎影笑了笑说:“这是小雪的功劳,和我完全搭不上边。不过,这样一来也好,只要龚书记和省军区的冉司令和您同心同德,您在省委的威望就更高了。” 杜书记沉默了一下,说:“笑天,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但你千万别跟任何人去说。过两个月,我可能就要调离天南省了,是到沿海一个经济比较发达的省任一把手。中央已经找我谈过话了。接替我出任书记的很可能是程浩省长。你要有思想准备:程省长和欧阳文是多年的老关系,到时欧阳文很可能出任常务副省长。你这次为黄顺福的事彻底得罪了他,将来我不在天南了,只怕他会指使人报复你啊!所以,我有个建议:你要不就跟小雪一起调到京城去,到林书记手下去工作;要不就跟我走,到我任职的那个省去工作,先给我做秘书,把级别提起来,在放到下面的市州任职,这样对你的发展有利。你觉得呢?” 黎影听说杜书记很快就要调走,心里一惊,但很快就镇静下来,思索片刻后,斩钉截铁地说:“杜书记,我不走!我就要留在吴水,为吴水的发展出力。实话告诉您:我心里已经拟定了一个以旅游和文化产业带动吴水经济发展的思路,也得到了龙书记的充分肯定。我虽然不是吴水的决策者,但是,龙书记对我的想法大力支持,我就想实现这一发展思路。而且,京华公司的药材研制基地也离不开我。前不久,我已经在基地的试制药液里面灌注了逍遥真气,生产了一万瓶药液,邢总给这药液取名为‘逍遥露’。这‘逍遥露’我们曾在动物身上试验过,好像效果还可以,不仅能治外伤,一些得了疾病的动物,喂它们一点‘逍遥露’,也是立竿见影。我估计,我的真气可能真的能够溶解到药液里面,而且这种药液的保健和治病功能和我给人灌输治疗差不多。不过,现在暂时还没有在人身上试验过,还得经过药监局的检测和批准才敢用于临床试验。” “哦?” 杜书记很感兴趣地转过头,问道:“那你在这个药材基地是不是入了股?如果逍遥露真的生产出来,肯定会轰动全世界。到时,你这笔无形资产都是不可估量的巨大财富啊!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黎影点点头说:“邢总给了我20%的技术股,不要我出一分钱,就是要我提供技术,提供真气。只是,我现在有点担心,因为我现在是政府官员,虽然官不大,但仍是要受党纪政纪的约束。我在企业里面入股分红,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有人闲言闲语。” 杜书记说:“这个问题要看从什么角度考虑。如果从党纪政纪的角度,你这确实是违规违纪的。但如果从你提供真气和技术这个角度去考虑,这20%的股份又是你应得的报酬。而且,我认为:你的功劳还远远超出这20%股份所带来的利益。因为,这种逍遥露纯粹就是依靠你的真气才能有那种效果。可以这样说:没有你的逍遥功,就不可能会有逍遥露。我想,你这种凭技术和能力赚得的钱,不应该算是违纪所得。不过,你也要做好准备:将来如果万一有人挖眼寻蛇打,一定要说你是利用职权捞取不义之财,你一时也很难分辩得清。因为《党员领导干部廉洁从政若干准则》里面确实有不允许党员干部在企业里投资入股这一条。如果我一直在天南还好,但关键是:我很快就要走了。所以,你要早做防备,不要给人钻了空子。” 黎影点点头说:“谢谢杜书记!我会注意的。” 此时,在外面的客厅里,杜夫人已经到厨房指挥保姆炒菜去了。苏晓丹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不知道在想什么。林雪为了避免尴尬,把小虎子抱到身上,不住地逗弄他,引得小虎子不停地“咯咯”直笑,还不时对苏晓丹喊一声“妈妈”,让她过来和他一起玩。 苏晓丹自从在旺尼扎玉王国听到关于冷笑天和冰莲女王即将大婚的消息后,心里对林雪的反感顷刻间便减轻了很多,到后来,甚至还生出了一种和林雪同病相怜的感觉。所以,现在她对林雪也并不像以前那样恨了。只是,当她想到黎影现在肯定是和林雪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她再一次下定了决心:从今天起,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跟冷笑天见面了,以免自己一次次受到伤害!他现在已经跟林雪在一起同居了,说不定很快就会订婚结婚。自己想要挽回他,肯怕都是不可能的事了!这次在川都省拍完戏后,自己就躲回好莱坞去,不探听任何关于冷笑天的消息。虽然这也不过是掩耳盗铃之举,但总比亲眼看到或亲耳听到冷笑天和林雪结婚的消息强! 而此时的林雪,虽然在和小虎子嬉笑玩耍,心里却也在翻江倒海:黎影和苏晓丹现在已经有了小虎子这么一个漂亮的儿子,而且看得出来,黎影对苏晓丹感情仍然很深,对小虎子更是爱入了骨髓。自己和黎影在一起恩爱了将近一年,虽然现在已经越来越离不开黎影,但也应该知足了。就是为了可爱的小虎子有一个完完整整的家,有一个爱他的母亲、一个疼他的父亲,自己也改退步抽身了。更何况,苏晓丹常年在外面拍戏,小虎子如果还不到黎影的身边来,就会完全失去母爱和父爱。这样的话,对他的身心健康成长是极为不利的…… 吃过饭以后,林雪对黎影说:“台里面还有点事,我先走了。你在这里玩一玩吧,多陪陪小虎子。” 说着,就转身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直到走到自己的车子旁,林雪才停下自己匆匆忙忙好像逃跑一样的脚步,回头再次看了一眼杜书记家的窗户,眼泪不争气地唰唰流淌下来…… 林雪走后,杜书记到书房去练习书法,杜夫人也借口中午要休息一下,抱着小虎子走进了卧室。客厅里就生下黎影和苏晓丹。 苏晓丹仍是面无表情,眼睛还是盯着电视,看都不看黎影一眼。 黎影把双手摊开搭在沙发的靠垫上,也假装看电视。看了几分钟以后,忽然问道:“丹丹,你这次是准备呆多久?谷导他们还好吗?” 苏晓丹眼睛不看他,说:“今天晚上就走。谷导他们已经赶到川都省的川北市去了,准备明天和我会合后,一起赶往熊虎山拍戏。对了,你不跟林雪一起走,呆在这里和我看电视,不怕她生气吃醋?” 黎影苦笑着说:“丹丹,你和我说话时能不能不用这种语气?我们这么多年没见面了,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聊两句?” 苏晓丹转头看他一眼,没有作声。 黎影转移话题说:“丹丹,我有一个想法:我想把小虎子带在我身边。他现在已经懂事了,不能老是让他不在爸爸妈妈身边,那样对他的身心健康成长不利。虽然杜书记两口子都很疼爱她,也把他当亲孙子看待,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说呢?” “不行!” 苏晓丹用毫无商量余地的语气一口回绝道:“小虎子是我的儿子。他现在姓苏,叫苏依,不是姓冷,也不是姓黎。再说,你自己现在还是一个大孩子,自己照顾自己都有问题。如果把小虎子给你带,肯定整天脏兮兮的像个济公和尚,说不定一日三餐都难以保证。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如果实在想要孩子,你去和林雪生一个呀!你们又不是生不出,好端端地跟我来抢什么孩子!再说,你也看出来了,我干妈和干爸非常喜欢小虎子。尤其是我干妈,现在一刻也离不开他,晚上一定要小虎子睡在她身边她才能安稳入睡。你如果把小虎子带走了,你要我干妈怎么办?” 黎影想想她的话确实有道理:自己要带小虎子,也只能请保姆。与其那样,还不如干脆就放在杜夫人这里带养。只不过,杜书记很快就要调到沿海的那个省去了。如果杜夫人把小虎子也带到那边去,自己以后要见小虎子一面都很难了! 当然,他这话是不敢跟苏晓丹说的:杜书记要调走的消息,目前还是绝对机密,不能够跟苏晓丹说。 第二百零八章 特别想要 正当黎影和苏晓丹话题已尽、很快就要陷入尴尬境地的时候,小虎子却突然穿着一件印着虎头的棉睡袍,赤着脚从杜夫人的卧室跑出来,扑进苏晓丹怀里,转过头用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黎影,又转头看看苏晓丹,稚声稚气地说:“爸爸,妈妈,我跟奶奶说了,我要爸爸和妈妈带小虎子睡觉。我的同学告诉我:他们在家里都是和爸爸妈妈一起睡的。我也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苏晓丹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爱怜地拍一下小虎子的脸,低声说:“小虎子,你别听小朋友胡说!我的小虎子现在长大了,可以一个人睡觉了,对不对?小虎子是个勇敢的男子汉,以后不要奶奶带,可以自己睡觉,对不对?” 小虎子有点委屈地说:“妈妈,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去接他们,只有我是奶奶去接?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可以和爸爸妈妈睡觉,只有我不可以?妈妈,你不要走了,你在家里陪小虎子玩,好不好?” 苏晓丹的眼圈再次红了,把小虎子紧紧地搂进怀里,哽咽着说:“小虎子,对不起!妈妈得出去赚钱,妈妈要给小虎子赚很多很多钱。你好好跟着爷爷奶奶在家,听爷爷奶奶的话。妈妈会记得经常回来看你的,好吗?” 黎影听得心里酸酸的,对苏晓丹说:“丹丹,我看,你也没必要这样拼命出去赚钱了。你可以拍一部片子,休息半年或是一年,陪一陪小虎子,这样劳逸结合,对你的身体也有好处。” 苏晓丹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我也想休息啊!可惜我没有那么好的命。我现在不赚点钱,将来怎么养活小虎子?怎么培养他?” 黎影冲口而出:“不是还有我吗?小虎子是我们两个人的儿子,我也有义务抚养和教育他呀!” 苏晓丹冷笑一声,说:“你?得了吧!我可不想让我的儿子跟一个后妈!你也休想打小虎子的主意。我自己有能力养活我们母子,不要你履行你所谓的义务,也希望你不要再来干扰我们母子俩的生活!” 黎影听她话说得这么决绝,心里有气,便沉着脸站起来,说:“丹丹,小虎子这里,我是一定要来管的。至于你,如果不想和我见面,我可以避开。希望你在演艺事业上取得更辉煌的成就!” 说着,他到书房跟杜书记打了个招呼,又在小虎子脸上亲了几下,便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苏晓丹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一下子仿佛被掏空了一样,几乎有一种要虚脱的感觉。 她抱着小虎子站起来,几步奔到窗口,从玻璃窗里面偷偷看着黎影走出楼道,又沿着外面的林荫道大步流星地往院子门口走去,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失望的情绪,把脸埋在小虎子的头顶,失声痛哭起来…… 黎影走出省委大院后,情绪极坏,便独自找了家茶楼,在里面要了一个包间,让服务员泡了一壶上等的碧螺春,一个人自斟自饮,一直喝到下午六点,又在茶馆要了一个炒腰花盖码的煲仔饭,吃完后,刚想结账走人,林雪忽然打电话过来,问他在哪里。 黎影告诉了她茶楼的地点。 “你为什么一个人跑去喝茶了?我还以为你在杜叔叔家里呢!怎么,你跟苏晓丹又吵起来了?” 林雪在电话里有点惊讶地问。 黎影烦躁地说:“你别问这些好不好?我等下就租个的士连夜回吴水去。苏晓丹今晚就要去川都。小虎子那里你多给我去看看他。最近一段时间我可能会比较忙,不能经常来省城看小虎子。你是他干妈,帮着我照顾他一点。小孩子如果老是和老人家呆在一起,会缺乏生气,没有活力。所以,麻烦你经常去带他玩一玩,和他说说话,不要让他变成个小大人。今天我听他所说的那些很懂事的话,好像已经有这方面的迹象了。” 林雪沉默了一下,说:“好吧!不过,今晚你不能回去,你得陪我一个晚上。” 黎影实在没心思再呆在省城。可是听林雪话里的意思,好像今晚陪不陪她是一桩很重要的事一样,便勉强答应下来。 林雪开车把黎影接到他的公寓里,让他看电视或是上网,自己匆匆忙忙地赶到台里去主持了几个小时的节目,回来时已经是十一点多钟。 两个人洗澡上床以后,林雪好像突然间非常饥渴一样,抱住黎影的脸不住地狂吻,同时右手在他的身上不停地摸索,嘴里发出了“唔唔”的呻吟声…… 黎影脑海中此刻萦绕的还是小虎子和苏晓丹的身影,对林雪的索求没什么反应。 林雪摸索一阵后,忽然掀开被子,骑到黎影身上,把头伏在黎影耳边,喘着气低声说:“老公,我今晚特别想要你,特别特别想……” 黎影被她这句话刺激得抛开了所有的杂念,一把捉住林雪的腰,把她压倒在自己身下,在林雪“啊啊啊”的亢奋的叫声中,狠狠地冲撞起来…… 那天晚上,林雪好像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一样,死死地纠缠着黎影,一次次地向他索求,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如果不是黎影练过逍遥功,只怕早就虚脱过去了…… 直到早晨六点多钟,林雪再一次骑在黎影身上疯狂地耸动了很久,最后仰着头“啊呀”一声,双手指甲深深地抠进黎影的两肋的皮肉里面,几乎把他的皮都撕了下来…… 黎影忍着两肋的疼痛,爱怜地把看上去快要虚脱的林雪从自己身上抱下来,低声问道:“小雪,你今天到底怎么啦?怎么这么不要命地一次又一次要?来,我先给你灌注一点真气,你等下还要去上班呢!” 林雪疲乏地摇了摇头,虚弱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先是一言不发,然后,双肩一耸一耸的,忽然低低地哭了起来…… 良久,她才抬起头来,抽泣着问道:“老公,我要是也给你生了一个像小虎子一样可爱的孩子,你会不会像爱小虎子一样地爱他?你会不会像思念苏晓丹一样地思念我?” 黎影以为她是在吃醋,便开玩笑说:“只要你生了孩子,我当然会爱!不过,前提是必须是我的种。你要是和别人生的孩子,难道也要我去爱?” 林雪抬起头看着他,幽幽地说:“老公,你到现在还在说这样的话?我早就跟你说过: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跟任何别的男人!我不说什么‘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之类的话,但我这辈子确实只认你一个老公。希望你永远记住我的这句话,不管我在哪里,也不管我们将来是什么结局!” 黎影听到她这几句话,心里也有点伤感起来,同时脑海里也冒出了一个疑问:怎么林雪今天的神情,好像是要和自己诀别一样? 从省城回到吴水以后,黎影便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之中,几乎没有任何时间想其他的事情。一方面,由于宋念遥不在,他和另一个副主任便分挑了主任的工作,有时候开常委会,龙书记还指定要他代表宋念遥列席会议。同时,招商局那边也有很多事情要他处理。虽然他把大部分工作都分摊给了几个副局长,但有很多涉及到全局性的工作,还是要他拍板决策,所以每天招商局来找他的人也很多;另一方面,邢利华的药材研制基地也经常请他过去,不停地做真气溶解到药液里面的实验。邢利华还鼓动他办一个逍遥功的培训班,从全国各地招收资质好、悟性强的青年人来习练逍遥功,以提高“逍遥露”的知名度,争取将来上市时一炮打响,占据保健药材的市场…… 黎影此时哪有时间和精力办逍遥功的培训班?虽然,这也是他将来实施振兴吴水经济的重要的一环,但现在他的当务之急是要挑起县委办的担子,并把招商引资工作全面铺开。他已经计划好:在宋念遥回来后,自己就带人去京城,和逍遥会馆里的那些会员见面,动员他们到吴水来投资,同时把会馆也搬到吴水来。 从邢利华口中,他得知:京城的“逍遥会馆”并没有散,反倒有越来越多的会员加入进来。很多会员都在向邢总打探冷真人的消息,并希望他抽个时间去一趟京城,和大家见个面,计划一下“逍遥会馆”将来的运作方式。因此,他相信:只要自己这个“冷真人”在吴水,那些急于想要自己用“逍遥功”为他们的健康长寿服务的大款名流,绝对会趋之若鹜地赶往吴水,并不要自己做多大的思想工作…… 这天晚上,他忙到九点多钟才回到家里。此时,他已经搬进了自己所买的那套位于“富锦花园”的新房子里。 在泡了一个热水澡之后,他打开电脑,登上qq,右下角忽然现出有未读邮件的标识。 黎影点开邮件,一看发信人,居然是“冷天的小雪”——也就是林雪发来的。 第三百零九章 八级地震 黎影不知道林雪忽然发这个邮件干什么,便疑惑地点开信件: “亲爱的老公: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大大方方地叫你老公了!以后,当你结婚以后,当你成为另外一个女人的老公的时候,我再这样叫,就是一种可耻的行为了。所以,在打下‘老公’两个字的时候,我流泪了…… 亲爱的老公,你知道吗?那天在杜叔叔家,当我看到苏晓丹、小虎子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当我亲耳听到小虎子叫你爸爸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空了。我当时站在客厅里,虽然你们都在场,但我感觉到自己好孤单、好无助!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忽然闯进你们那个小家庭的不速之客,是一个多余的人,一个破坏你们家里的和谐和宁静的人!你和苏晓丹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如果我再死守着你不放,我自己都会觉得内疚和不安! 在你离开省城的那天早晨,你曾问我:我那天晚上为什么要这么疯狂,为什么要那么不顾一切地向你索求?我现在告诉你:因为那是我们的最后一夜!我不想让这一夜白白地从我的指尖流淌过去。我要用我的行动告诉你:我爱你!爱你到了骨髓!爱你到了疯狂的程度! 昨天晚上,我在离开天南前,最后一次跟我的同事们去歌厅唱了歌。我在歌厅里就是反反复复地唱一首歌,这首歌的名字叫《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你肯定会问我将去哪里?这我还没有最后决定。我爸爸妈妈的意思,是要我回首都电视台工作。但我想出国。我想到国外去读书,在一个天遥地远的地方静静地疗养一下自己疲惫的身心…… 亲爱的老公,我走了,暂时和你告别了!希望你好好地对苏晓丹,早日和她成家,不要让小虎子变成一个残缺家庭的孩子。我爱小虎子,正如我爱你一样!就是为了小虎子着想,我也觉得我现在的决定是正确的! 最后,我把《有一种爱叫着放手》的歌词录在下面,希望你理解这首歌的意境,也理解我离开你时的心情。 如果两个人的天堂象是温馨的墙囚禁你的梦想幸福是否象是一扇铁窗候鸟失去了南方如果你对天空向往渴望一双翅膀放手让你飞翔你的羽翼不该伴随玫瑰听从凋谢的时ng漫如果变成了牵绊我愿为你选择回到孤单缠绵如果变成了锁链抛开诺言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放弃天长地久我们相守若让你付出所有让真爱带我走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结束天长地久我的离去若让你拥有所有让真爱带我走说分手为了你失去你狠心扮演伤害你为了你离开你永远不分的离去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结束天长地久我的离去若让你拥有所有让真爱带我走说分手永远爱你的小雪于20年4月15日” 黎影看完这封邮件,只觉得自己眼眶潮润。坐在电脑前呆呆地想了几分钟,忽然拿起手机,拨打林雪的号码。 可是,电话里传来的却是一个甜甜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不存在!” 黎影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林雪这次看来是下了大决心离开自己了。她昨天晚上还在天南,今天就把手机号码消了,显然是不想再让自己和她联系,以免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又改变主意…… 他本来还想打老首长家里的电话,问一问林雪到家了没有,可是一想她既然把自己用了十几年的手机号码都停了,肯定不会接自己的电话了,打过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于是只好颓然作罢。 几天以后,省纪委和省监察厅对黄顺福和宋念遥的处理决定终于公布了:给予黄顺福撤销党内外一切职务、开除党籍和公职的处分,鉴于其受贿行为已涉及刑事犯罪,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给予宋念遥撤销党内职务、行政降级处分,并相应免去其吴水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职务,由有关部门按正科级重新安排其工作…… 在宣布对宋念遥的处分时,龚书记考虑到黎影和林雪的关系,让专案组人员问她想回哪里工作。他们认为:宋念遥和黄顺福的桃色新闻现在已经传遍整个明光市,她肯定不会再回明光市或是吴水县工作,而会要求到另一个别人不大认识她的县市区去。 但是,宋念遥却毫不犹豫地说:她想回吴水!哪怕就是到吴水去当一个小小的办事员,她也心甘情愿! 专案组的人不了解她对黎影的感情,对她的决定感到不可思议,但最后还是尊重了她自己的选择。 在宋念遥回来的前一天,得知她仍然要回吴水工作的龙书记,专门召集有关部门的负责人开会,强调了一点:以后谁也不得当面或背后再议论宋主任的事,更不能有任何借此事羞辱或是讥讽宋主任的言行。如果谁违反了这一条,县委就要对当事人予以严厉处分!同时,他还在会上宣布:经县委常委会研究,宋念遥同志担任县委办副主任兼县委接待办主任,协助新主任抓好接待这一块工作。 下午,当送宋念遥回来的车子到达吴水县委门口时,龙书记带着黎影等人,亲自站在门口等她下车。然后,龙书记又上去和她紧紧地握手,很亲切地说:“小宋,欢迎你回来!你先在宿舍休息几天,调整好心态,然后就到新的岗位上班。你现在的职务是吴水县委办副主任兼接待处主任,这是你的老本行,你应该干起来得心应手。呵呵呵!” 宋念遥听自己居然还是县委办副主任,眼眶一下子红了,哽咽着对龙书记说:“谢谢龙书记,谢谢县委的各位领导!” 说完这句话,她就抬起眼睛,望向站在龙书记背后不远,正微笑着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的黎影,心里只觉得一阵温暖,一阵感动,本来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缓缓地从脸颊上流了下来…… 五一节过后,黎影把重点精力放到了药材研制基地的“逍遥露”药液的研制方面。已生产的一万瓶药液,都放在冷藏库守着,一律是蓝色瓶子、橙红色盖子,一排排摆在垫着棉花的药箱里,看上去非常舒服。 由于还没有在人身上做临床试验,所以这第一批药液还都是样品。 这天中午,黎影正在药材基地和几个化验师一起分析药液里面所含的化学成分。大概两点钟的时候,放着很多试剂瓶子、管子的桌子忽然间剧烈地晃动起来,那些瓶子和管子全都掉到地上,“哗啦啦”摔得粉碎。 黎影他们还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忽然感觉到地上开始微微晃动,整个实验大楼也好像开始摇摇晃晃。 “不好,这是地震!” 黎影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拉过那两个化验师,飞快地钻出实验室,从安全通道跑出实验大楼,站到外面的操坪里。 这时候,很多人都从实验大楼和职工宿舍里面跑出来。有几个正在午休的妇女衣服都来不及穿,就穿着一条三角裤,惊惶失措、大呼小叫地跑到了操坪里,引得很多男人都把目光投向她们那白生生的大腿,而她们则浑然不觉。 当大家都跑到操坪上以后,却发现房屋的晃动早已经停止了。 聚在操坪里的人中,很多都是药材基地的高级工程师和技师,都是些见多识广的人物。在惊魂稍定之后,大家便七嘴八舌地议论和分析起来,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不是本地发生地震,应该是邻近某个省的强烈地震的余波传到了这里。因为天南省所处的地方,是在地壳板块的中间,不是板块交界地带,地质构造很稳定,不可能会发生强烈地震。 接下来,大家又忧心忡忡地分析了一下可能发生地震的地方,有的说是甘凉省,有的说是云溪省。虽然大家分析的地方不一样,但对地震强度的预测却都差不多:这次地震不管发生在哪里,它的余波既然能够传到天南省来,就证明震级肯定很高,起码都是7.8级以上…… 大家在操坪里议论了十几分钟,那几个穿三角裤的妇女这才突然想起自己几乎等同于**,陪着这么多男人在操坪里站了十多分钟,全都羞得“妈呀”一声,捂着脸便往楼上奔,引得下面的男人发出一阵阵哄笑。 黎影回到实验室后,首先便打开电脑,只见在某门户网站的首页赫然跳出一行大字:“网最新消息:据华夏国家地震局消息,今日13时50分,川都省川北市发生7.8级以上强烈地震,震中在川北市熊虎山下面的秀水镇。目前,尚没有接到人员伤亡情况报告。有关本次地震的消息,本网将派出记者前往震区进行深度报道。” 黎影看到这里,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上次苏晓丹告诉过自己,她们拍戏的地点正是熊虎山,而她们落脚的地方,正在熊虎山下的秀水镇! 第三百一十章 搜救分队 黎影赶紧拿出手机,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拨打了苏晓丹的电话。 然而,电话里传出的语音提示却让他的心里一片冰凉:“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黎影不死心,又拨打了谷黎明的手机,里面传出来的仍然是那个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黎影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砰”地跳得像有几十面鼓在胸腔里同时敲响,血液一股股地直往头顶涌,冷汗一股股地直往地下掉,一时间呆在电脑屏幕前面,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几行报道地震消息的触目惊心的大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这样呆坐了几分钟以后,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杜书记家的座机。 接通电话后,只听杜夫人在电话里焦急地问:“笑天,你有丹丹的消息没有?刚刚老杜打电话过来,问丹丹是不是在川都省川北市拍戏,还说那边发生了特大地震。我刚刚打丹丹的电话,打不通。你能不能和他的导演联系上?我现在担心死了。要是丹丹有个好歹,小虎子可该怎么办啊!” 黎影定定神,安慰杜夫人说:“叶姨,您先别急,我再和丹丹的同事联系一下,应该没事的。” 此时,黎影口里虽然安慰着杜夫人,但心里已经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了。挂断杜夫人电话后,他便紧紧地盯着电脑,关注着上面传过来的关于地震的消息。 但是,两个小时过去后,网上只发布了这样一条消息:“今天下午15时,内阁总理已乘飞机赶往川都省地震灾区。灾区情况仍然不明。但据国家地震局传出的消息:北川市此次地震震级为8级。” 看到这里时,黎影再也坐不住了,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匆匆奔出实验大楼,驾车赶回县委,找到龙书记,焦急地说:“龙书记,我想请几天假,赶到川都省地震灾区去。我有个很重要的亲戚正在川北市的熊虎山拍戏,现在怎么也联系不上,估计是遇到危险了。那里正是此次地震的震中,我想快点赶过去,看能否利用我的逍遥宫把她救出来,顺便多救几个灾区群众出来。” 龙书记知道他的逍遥宫很厉害,治疗各种跌打损伤立竿见影,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基本上就能救活,于是很爽快地说:“好,我批准!这样吧,我们干脆组织一个小小的救援队,由你带队,明天清早坐飞机前往川都省,争取成为第一批进入灾区的救援队,你觉得怎么样?” “行!龙书记您安排吧,最好选派身体素质好、有一定医疗技术的骨干人员。另外,我准备从药材基地带1000瓶逍遥露药液过去,万一那边有急重病人,又来不及救治,可以考虑试用一下逍遥露,看有没有效果。我刚刚与邢总商量好了,他也同意。” “哦? 龙书记很感兴趣地眯起眼睛,深思熟虑地说:“这是好事啊!如果这种药液在灾区实验有效果,那可是轰动世界的新闻,其广告效应比什么都强。当然,我们不是去打广告的,但如果在救死扶伤的过程中,这种药液发挥了神奇的作用,不要我们自己宣传,各大新闻媒体就会连篇累牍地报道。以后,逍遥露可能就会声名远扬了。” 黎影只是想起要用“逍遥露”去试验一下能否救人,没想这么多。此刻听龙书记这么一说,果然有道理,便又打了邢利华的电话,把龙书记的话告诉了他,并要求他再调1000瓶药液,准备明天由救援小队带往地震灾区。 当天晚上,电视和网络上开始不间断地滚动播出地震灾区的消息:在紧邻北川市的两个重灾区,先后发回里灾区的照片和人员伤亡情况统计数字。但是,北川市却因为地处北部山区,所有进入该市的道路都已经在强震中毁损,车辆和救援人员无法进入。而且,北川市所有通讯设备都已经破坏殆尽,没有任何消息从灾区传出来。整个北川市成为了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从飞机航拍的情况看,北川市上空浓烟弥漫,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下面房倒屋塌、一片狼藉的惨状。据初步估计:北川市70%的房屋和建筑物已经坍塌。北川市西面紧邻熊虎山的一座山峰,已经崩塌下来,掩埋了三分之一个城市。由此,有关专家判断:北川市的伤亡将异常惨重。 而黎影最关心的北川市秀水镇,则完全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飞机在航拍时也拍不到这个被群山环绕的小镇。 当天晚上,吴水县赶赴地震灾区的搜救小分队就成立了,包括黎影在内,总共16个人。其中,有专业矿山救护队员10人,人民医院和中医院的外科医生各两人,另有一个民政局的干部作副队长,协助黎影带队。 晚上八点,搜救小分队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会上,大家分析了一下进入灾区的途径:从现在的情况看,像他们这样的小救援队,在公路毁损、交通中断的形势下,要进入灾区展开搜救活动,只怕会非常困难。而且,在现在灾区余震不断的情况下,有关部门为他们的安全着想,肯定不会支持他们贸然进入灾区。 果然,就在他们开会的时候,电视上就播出了有关部门发出的通告:现在灾区情况不明,余震很多,而且震级很大,建议各地的搜救队伍最好不要自行进入灾区。现在暂时由部队先行进入,探明情况,扫清障碍,再统一调度安排搜救队伍进入灾区…… 黎影一看到这条消息,就急了起来:因为他从很多地方看到过有关地震救灾的基本知识,知道在地震发生后72小时是最佳救援的“窗口时间”,因为在这个时间段内,人的心理和生理还能支撑,如果超过这个时间线,生还的可能性就很小。 现在,虽然不知道苏晓丹和摄制组的人员到底遇没遇险,但是,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是地震的震中,只怕很难幸免。如果自己不早点赶去,万一苏晓丹还被压在地下,错过了救援时间,自己就会后悔一辈子…… 想到这里,他断然说:“各位队友:明天我们一定要赶赴灾区。我想了一下:每次发生灾情,冲在第一线的肯定是我们的人民子弟兵。我们要想早点进入灾区,只有一个办法:跟随部队进去!大家觉得怎么样?” 那个姓王的民政局的副局长疑惑地问:“我们一个小小吴水县的搜救小分队,部队会同意我们跟他们走吗?再说:电视上报道了,到现在为止,短短的七八个小时,北川已经发生了五级以上的余震四次,估计近几天还会有更多更大的余震发生。我们即使进去了,也会非常危险啊!” 黎影听他的语气中有畏惧之意,心里很不高兴,说:“王局长,你如果害怕去灾区,现在你可以退出。抗震救灾本来就是要冒一定风险的,也要做好自身受伤甚至死亡的思想准备。不过,有我在这里,你们大家都可以放心:龙书记之所以要我组织一支搜救队伍去灾区,就是因为我有一点功夫在身,可以多挽救一些垂危者的生命,可以多救活一些人!你们不管谁受了伤,只要还有一丝气,我就可以救治。这一点请大家放心。而且,我会相机行事。如果是太危险的地方,我不会让大家去冒险,最多我自己进入。至于与部队联系的问题,不要你们操心,我自会安排好。” 那个姓王的副局长将信将疑地点点头,不敢再说什么。 散会后,黎影立即拨打了黎青山的电话,告诉他自己组织了一个搜救小分队,准备跟随西南军区的救援队伍进入灾区开展搜救活动。 黎青山此时正在紧张地调度安排部队救灾事宜,听到他的请求后,有点不耐烦地说:“笑天,我现在正按照中央军委的指示,在全力以赴安排部队抗震救灾事宜。你不要用这样的小事情来打扰我!再说,你一个小小的吴水县的救援分队,能救几个人出来?到时反倒给我的部队添乱!” 黎影固执地说:“大伯,您是知道的:我身上有逍遥功,对各种信息非常敏感,在探查生命迹象方面有优势和特长。而且,我的气功有起死回生之效,对于那些伤势很重又得不到及时救治的生还者,可以给他们救命。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我要去救小虎子的妈妈。她也在灾区里面,目前生死不明!” 小虎子的事情,黎影在一个月前就告诉了自己的父亲和大伯,所以黎青山知道他。当时,黎青山还很高兴地说:没想到笑天也有儿子了,还一定要他抽时间带小虎子到部队去给他们看看。 现在,当听说小虎子的母亲也在灾区,并且生死不明之后,黎青山终于答应黎影,让他明天带着救援分队坐飞机赶到川都省会,到军区等候与下一批救援部队进入灾区。 第三百一十一章 高空伞降 到达川都省会的机场后,黎青山专门安排了一台军车前来接黎影他们到军区驻地,准备在那里等候跟随下一批进驻灾区的部队进入北川市。 在快要到达军区驻地时,黎影他们立即就感到了一种紧张的气氛:只见公路往西北的方向,一队队军车像一条条长龙,盘旋蜿蜒往川北市而去。每辆车前面都挂着“抗震救灾”的横幅,一排排士兵神情肃穆地站在军车上,很多人都背着或是拿着搜救工具。在不远处的一座军营里,大量的士兵正在迅速集结,估计这就是下一批出发的救援部队。与此同时,在附近的军用机场,不时有侦察机和军用运输机“轰隆隆”地飞上天空,又从黎影他们的头顶掠过…… 到达军区司令部以后,十几个人稍事休息,黎影便独自走进黎青山的办公室,向黎青山请求跟随下一批部队进入川北市。 黎青山对黎影说:“你们目前还不能进入川北市。现在,我们有五万大军已经集结到灾区外围,正在抢修通往川北市的道路。近两天,我们还会有更多的部队集结到灾区,估计届时参与抗震救灾的大军将达到10万以上。但是,目前川北市还是一座孤岛,没有任何消息从里面反馈出来,外面的部队又进不去。为此,我们按照军委的指示,准备不惜一切代价,在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一定要派空降兵进入川北市区,摸清那里的灾情,了解伤亡情况,掌握重点灾害区域,并搭建起一条内外联系的信息渠道,为我们的后续人员、物资和装备大规模介入灾区提供基本信息。同时,他们还要和当地政府联系,组织开展自救工作。因此,你们必须等我们的空降兵进入川北市,摸清里面的情况,同时还要等我们的工程兵把道路修好,才能进入里面开展搜救工作。” 黎影听完黎青山的话,登时就急了:找这样算来,他们这支队伍至少要到两天以后才可以进入川北市。而到那时,已经是地震之后的第四天了,早已经过了救援的黄金时间。在这两天内,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因救援不及时而死去。其中,很可能就包括苏晓丹和谷黎明等人…… 于是,他便向黎青山请求道:“大伯,我想跟随空降兵伞降进入川北市。我身负逍遥功,早进去一小时,很可能就会多救活几个甚至十几个生命垂危的灾民。同时,我还得尽早赶去秀水镇,找到苏晓丹她们落脚的地方,去看看她还活没活着。” 黎青山大吃一惊,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说:“笑天,你开什么玩笑?你知道这次伞降的风险吗?首先,空降的地点是在高原地区,地形和气候条件非常复杂,而且估计只能从五千米左右的高空跳伞,难度非常大;其次,这是我军空降兵成立以来,第一次在无地面指挥引导、无地面标识、无气象资料的情况下运用伞降方式参加抗震救灾,其凶险可想而知;第三,川北市本身就属于高原地区,平均海拔3000多米,如果在其上空5000处空降,就相当于到了海拔8000米的高度,和珠穆朗玛峰的海拔高度相差都不大了。一般的人,在上面都会严重缺氧。而且,在那样的高空,还会结冰。最后,最主要的一点是:你没有任何跳伞经验,连一点基本的跳伞常识都没有,在这样复杂凶险的地形和气候条件下,你绝不能去冒这个险。” 黎影想起苏晓丹现在可能正压在某个废墟下面,度日如年地等待别人去救援,心里就是一阵绞痛——虽然,她也许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也许也地震发生的那一刻就香消玉殒了。但是,他宁愿相信她还活着。只要她还活着,以她坚强不屈的性格,是绝不会放弃求生的欲望的。而这一点,对身处绝境中的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始终充满希望、始终充满求生意志的人,往往在相同的困境中,会比那些意志薄弱、自暴自弃的软弱的人要存活得更久…… 因此,在听到黎青山的规劝后,他坚决地说:“大伯,这次不管是什么情况,也不管会遇到多大的风险,我都会去救丹丹、救其他需要我救的人。您所说的风险,我考虑了一下,对我来说,应该问题不大:我练过逍遥功,高空缺氧和寒冷对我来说根本没任何问题,我的真气足以保证我客服这些困难;我虽然没有跳过伞,但我心理素质过硬,绝不会在空中产生慌乱情绪,只要教练告诉了我拉伞绳的方式,顺利打开了降落伞,我就可以安全降落,这一点您完全可以放心。” 这时候,黎影的父亲冷继道听说黎影来到了军区,便从黎青山家里赶过来和儿子见面。在问过了基本情况后,得知小虎子的妈妈现在还在地震灾区生死未卜,顿时也急了,对黎青山说:“哥,你就不要拦着笑天了。难得他有这份情意。不管小虎子的母亲最后结果如何,你让他去尽一尽他的责任。再说,他自己身上有这么好的功夫,不管别的,自保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黎青山听冷继道也这么说,不好再阻拦,只好打电话叫来一个参谋,让他连夜送黎影到空降师去,并安排他成为第一批伞降到川北市的人员。 黎影回到小分队住的地方,告诉他们:自己准备跟随空降兵先进入川北市,让他们在这里静候消息,等通往川北市的道路畅通以后,再随大部队进入。到时他会来找他们。 在临走时,黎影又从那2000瓶“逍遥露”里面拿出100瓶装进自己的背包里,准备用于空降以后的急救。 第二天,三十几个空降兵从早晨八点就在机场开始等候。但是,前方传过来的消息却始终是空中能见度太低,云层中完全没有可以看到地面的空隙,不宜开展伞降行动。 黎影不时抬头盯着天空中黑压压的云层,恨不得像小时候大人骗自己时所说的那样,只要将手往那些乌云一指,心里再默默地念几声:“乌云走开,乌云走开!”然后那些乌云就真的散开——可惜,这仅仅是一个大人逗小孩子玩的把戏。自己虽然练了逍遥功,但对那黑压压的乌云却毫无办法。 好不容易等到十一点四十分,前方终于传来了好消息:在川北市的上空,云层之间露出了一块可以俯瞰地面的非常狭窄的空隙。这块缝隙虽小,但只要飞行员技术过硬,采取分批空降的方式,应该可以送一部分空降兵伞降。 于是,这三十多个空降兵加上黎影,在一个叫做张博的空降兵研究所所长的带领下,携带所有伞降装备和通讯设备,跑步奔向早已停在机场里随时准备起飞的一家大型军用运输机。随行的还有两个军区报的记者,正一边往飞机跑,一边不时回头摄像。 这次伞降的指挥官张博知道黎影是黎司令的亲侄子,所以对他特别照顾,吩咐两个经验丰富、体能很好的伞兵照顾黎影。可是,在向飞机奔跑的过程中,这两个伞兵发现:黎影的速度远比他们快了很多,一下子就把他们甩到了后面,并且紧随着张博率先登上运输机。 不久,伴随着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马达轰鸣声,运输机滑翔起飞。起飞两分钟后,飞机上升到近五千米的高空。 机舱内,教练员开始逐个检查战士们的伞降设备和其他工具。张博趁此时机,抓紧对战士们进行最后的叮嘱:“同志们,通过卫星云图观测,我们的空降点上空的云层缝隙很小,大家等下跳伞时要要以最快速度出仓,争取多跳几个战友下去。同时,由于我们着陆的空降点地面很不平整,有山坡、有石头,在附近还有一条河,大家一定要注意把握以下着陆点,注意观察地面状况,防止发生意外。此外,我们彼此之间要注意不要把距离拉得太大,不管我们的高度差如何,我们都要想方设法朝一块儿走,不能分散队形。听明白没有?” “明白!” 正在接受装备检查的战士们齐声高喊。 此时,由于机舱内缺氧,很多战士开始感到胸闷头晕,脸上都露出难受的神情。只有黎影若无其事,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 不久,张博便接到了指令:“飞机能够看到地面目标,可以实施伞降!” 一个指挥官听到张博传达了指令后,站到机舱门口,开始做战前动员:“同志们,党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灾情就是命令!灾区的老百姓、灾区的群众正在期盼着我们去救援!我们跳下去以后,要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把灾区这边的情况摸清楚,并反馈给上级领导,好让中央和军委的领导能够知道这边的情况,及时作出决策,派出应急分队过来,把灾区群众给救出来!大家有没有必胜的信心?” “有!” 战士们虽然身体都因缺氧和寒冷而感到很不舒服,但这一声回答却全都铿锵有力,震耳欲聋的吼声在机舱里久久地回荡 第三百一十二章 地底深处 地震发生的时候,苏晓丹刚刚躺在一张老式乌木雕花床上,拍完一个小丫头给她喂药的镜头。 她们拍戏的地方是旧社会川都省最大的地主和军阀在熊虎山脚下修建的一栋西洋式别墅里。但是,这个军阀在别墅里摆设的东西却又全部是华夏国的传统式样的家具。比如这张乌木雕花床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这张乌木雕花床,是由一整根的乌木剖开制作而成,珍贵无比,价值连城。 乌木又称为“乌沉木”,有“东方神木”和“植物木乃伊”之称。古时候,由于地震、洪水、泥石流等自然灾害,将地上的植物生物等全部埋入古河床等低洼处。埋入淤泥中的部分树木,在缺氧、高压状态和细菌等微生物的作用下,经过长达数万年的炭化过程,最后才形成了乌木。故此,乌木又称“炭化木”。历代都把乌木用作辟邪之物,制作工艺品、佛像、护身符等物件。古人云:“家有乌木半方,胜过财宝一箱。” 乌木质地坚硬无比,堪比金铁。由于质地致密,放在水里会自然下沉。用乌木制作的床,不仅结实耐用,而且永不生虫、永不腐朽。夏天人睡在床上,根本不要挂蚊帐,因为这张床有自然驱蚊的效果…… 幸运的是,由于秀水镇避居川北山区,加之此地民风淳朴,所以解放后这栋小洋楼并没有遭到多大的破坏,里面珍贵的家具和装饰还被保护了起来。近几年,这栋小洋楼又成为了很多影视剧的取景之地。 谷黎明这次拍的电影是一部反映解放前一个封建家庭内部倾轧的伦理剧,苏晓丹在里面客串一个姨太太的角色。 此时,她穿着红色的旗袍,慵懒地侧卧在那张垫着厚厚的棉被和绒毯的乌木床上,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刚刚给她喂了药,正端着碗走开。至此,这个镜头拍完。 谷黎明站在门口,让助手给摄影师和苏晓丹每人拿来一瓶矿泉水,让大家休息一下在接着拍。 苏晓丹接过助手丢过来的矿泉水,刚想去拧盖子,忽听天崩地裂般一声巨响,宛如附近爆炸了一个大炸药包。跟着,地面便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摆在她面前的摄像机、桌子、茶几全都倾倒在地。那两个站在房子中的摄影师和那个还没有走出门的丫鬟,在地上立足不稳,全都惨叫着摔倒在地。 谷黎明最先反应过来,大吼一声:“快跑!这是地震!” 他刚喊完这句话,小洋楼的二层和三层的墙壁便“轰隆隆”倾倒下来,把苏晓丹她们所在的房间掩盖得严严实实。 谷黎明见势不妙,赶紧拉着一个男演员就往院子外面跑。可是,他刚刚跑出那张铁门,旁边的围墙就倒了下来,把他的大腿压在废墟里面…… 而此时,在他们拍戏的那间卧室里面,两个摄影师和那个演丫鬟的女演员被“哗啦啦”倾倒下来的砖石当场砸得血肉模糊,哼都没哼一声,便相继死去。 苏晓丹在谷黎明喊出那一声之后,立即便醒悟过来,在一阵天旋地转般的晕眩感觉中,凭借自己超强的自控能力,翻身滚到乌木床的最里面。那里,有结实的木格子拦住外面的砖石。床的顶部也有乌木顶板,那铁石一般的厚厚的木板,暂时挡住了从上面掉落下来的砖石。 与此同时,苏晓丹伸出双手,牢牢地抓住了床里侧的木格子,不让自己从不停地剧烈晃动的床上面跌下来。 但是,紧接着,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铺着青石砖的地板在晃动了将近一分多钟后,从床底下开始,忽然裂开了一道口子。仅仅几秒钟后,这道口子处忽然像有一条巨龙在地下拱动一样,两边的地面先是往上慢慢凸起,然后又是“轰隆隆“一声巨响,床底下的地板豁然裂开,露出一道断崖一样的大坑。跟着,这张乌木床便笔直地往大约十米深的坑底掉落下去。 与此同时,屋顶的砖瓦跟着掉落下来,很快就填满了这个坑。由于这栋洋楼也是钢筋水泥结构,所以也有水泥板掉落下来,正好在乌木床周围架起一个三角形的支架,顶住了上面的砖石。否则的话,即使乌木床再结实,也是顶不住两层楼的砖石的重压的。 在乌木床垂直掉下去时,苏晓丹下意识地紧紧抓住床格子。但是,在床落到地上的一瞬间,她有点惊慌失措,便抽出右手,想抵住床板,以缓冲下坠之势。但就是这个错误的举动,让她的右手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腕骨被折断,痛得她差点当场晕倒过去。 幸好,这张床上铺设的垫被很绒毯很厚,床在下坠过程中有收到两边土壁的拦挡,所以速度并不是特别快,苏晓丹除了腕骨骨折外,身上其他地方并没有受伤。 而且,由于上面掩埋的砖石之间有钢筋和水泥板架空,虽然缝隙很小,但外面的空气还能够进来。加之由乌木床和几块水泥板架起的这个空间也还算大,所以里面并不是很闷。 等到所有的响动都停止后,苏晓丹忍着右手手腕处钻心的疼痛,胆战心惊地轻轻从床上坐起来,借着从钢筋水泥的空隙处漏进来的一点点亮光,四处寻找可以在自己等待救援的过程中发挥用途的东西。 当眼睛渐渐适应黑暗之后,她终于发现:在床底下不远的地方,有一瓶矿泉水,正是自己刚刚没来得及打开的那一瓶,也随着床铺滚落下来,居然没有被砖石掩埋。 苏晓丹看到这瓶矿泉水,如获至宝:她虽然从没有经历过地震,但从很多资料上了解过:人在地震中,被埋在废墟底下的时候,最重要的维持生命的东西就是水!俗话说:“饥饿易忍,口渴难耐!”一个人不进食,可以维持6-7天不死,有的持续时间还要长一些。但是,如果人不喝水,绝大部分会在三天之内死掉。所以,这瓶水对苏晓丹来说,简直就是绝境中的一束生命之光! 苏晓丹小心翼翼地爬下床来,把那瓶宝贝水捡起来,珍而重之地搂进怀里。然后,她抬头分别向头顶、两边打量,试图寻找一条爬出去的通道。但是,她很快就绝望了:头顶是厚实的水泥板和层层砖石,上面还不知堆积了多高;东边和西边是裂开的土壁,南边和北边也被废墟严严实实地盖住。凭自己一个弱女子的力气,要想扒开那些废墟,那是痴心妄想。 她又试着仰头高喊了几声:“有人吗?上面有人吗?救救我!” 喊完后,她侧耳倾听,上面却是一片死寂。只有那些砖石受到她声波的冲击,不时“簌簌”地掉下一些尘土。 喊了几声以后,苏晓丹完全冷静下来了,开始分析自己目前的处境。现在,自己面临三个危险:一是紧接着强震而来的余震,很可能会把这个三角形支架压垮,头顶的砖石和水泥板掉落下来,把自己砸死;二是这条裂缝在余震时忽然合拢,自己会被活埋在地底下;三是即使没有发生上述险情,但在自己的生命极限时间内,没有人前来救援,或是无法救援,自己被活活饿死或渴死…… 想到这些可能,她只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是九死一生了:像这种强烈地震,余震是不可避免的。只要这个拦在自己头顶的支架稍有不稳,自己就会被活活压死。而且,外面的人可能根本不知道在这条裂缝里还会有一个活人,那些救援队的人可能根本就不会到这边来搜寻。再说,即使他们知道这下面有活人,可要清除掉她头顶几层楼的砖石和钢筋水泥,如果没有大型起重机械,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即使有大型起重工具,他们在清理废墟时,也难以保证不触动悬在她头顶的支架。一旦把支架触倒了,自己照样还是一个死…… 想至此,一股绝望的情绪开始在她的心头升起。但是,正如黎影分析的那样,她并不是个听天由命的人,也不是个轻易放弃和认输的人。就在这种绝望情绪的支配下,她仍然保持了冷静的头脑,开始谋划自保之策。 她缓慢地走到床边,把床上的垫被拿出来,弯腰铺到床底下,然后,把那床厚厚的绒毯披在自己只穿着一件短袖旗袍的身上,钻进床底下,仰头躺在垫被上,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这样,一旦发生余震,自己的头顶至少有两层乌木床板保护。而且,自己这样躺着不动,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持体能和热量,尽可能让自己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多支撑一段时间。 至于那瓶水,她决定:至少要在十几个小时以后才开始喝第一口。而且,每次喝水都要控制量,要保证这瓶水能够支撑七天以上。因为在七天以后,如果还没有人来救自己,那基本上就已经虚脱了,喝水也没用了。 同时,她还决定:从自己估计的两天以后开始,不管上面有没有人,自己每隔一段时间就爬出床底,对着上面喊几声“救命”,让有可能找过来的救援人员知道自己还活着。 第三百一十三章 惨绝人寰 在指挥官作出动员后,机舱内几个准备先行伞降的空降兵已经排在张博的后面,准备跟着他率先跳下去。 黎影本来想和张博他们一起先行跳下去的。但是,张博考虑到他无任何跳伞经验,要他和那两个负责带他的伞兵在第二批跳。 在机舱门快要打开时,一阵白雾开始在机舱内弥漫。黎影从一个伞兵口中得知:这阵白雾是液化氧气,是为了增减机舱内的含氧量,让那些准备跳出机舱的伞兵尽可能多地吸一些氧气进去,以免在高空中因严重缺氧而导致昏厥。 很快,机舱门上面的指示灯开始一闪一闪地发出信号。当信号灯熄灭后,机舱门“哗啦”一声打开,一股寒冷的气流从机舱外“呼”地刮进来,吹得站在舱门口的几个伞兵几乎有点立足不稳。 张博站在最前面。他探头往外面看了一眼,然后便毫不犹豫地纵身往外面一跳,顷刻间就消失在机舱外面。 后面几个伞兵依次跳下去。当跳到第七个时,舱内的指挥官得到指令:飞机已经越过云层空隙,暂停跳伞。 黎影见机舱门就要关闭,想起飞机第二次返回到这里来还不知要多久,而且等一下不知道还能不能跳,不由心急如焚,就在机舱门快要关闭的一瞬间,他突然冲到门口,像一只大鹏鸟一样,张开双臂往机舱外耸身一跃,人已经到了空中。 此时,黎影非常清楚:飞机此时已经飞越了预定的着陆地点。自己如果就这样打开伞包跳下去,很可能会跳到川北市的外围去,还是进不了市区。 于是,他决定暂时不打开降落伞,而是采取自由下坠的方式,在空中看准下面有降落伞的地方,不停地调整自己的下坠方向,尽量往张博他们那边靠近。 黎影虽然是第一次跳伞,但是,由于他身负逍遥功,所以心里素质特别好,在高空中没有一点慌乱的感觉,甚至还有意翻了几个筋斗,以缓解下坠速度,给自己调整方向争取一点时间。 很快,他就追上了张博他们那七个人。大概在1000的高度,他把胸口的伞绳一拉,随着“砰”地一声,背后的伞包被打开,一股强大的浮力突然把他快速下坠的身子往上一拉,下坠的速度立即减缓。与此同时,他也清晰地看到了下面被地震毁损的川北市:只见下面到处尘烟滚滚,几乎所有的建筑物都已经倒塌,一堆堆的废墟把下面的街道全部掩埋或是切断,看上去满目疮痍、触目惊心。 在川北市北部,半座山峰垮塌下来,把那一边的几条街道和楼房全部掩埋。山坡下面的那条秀水河,也被垮塌的山体堵截,几乎已经断流。被堵在上游的河水漫灌进城区,很多低洼之处已经变成了水乡泽国。 在快要降落时,黎影清清楚楚地看到:在废墟中、在街道上,到处是横七竖八地躺卧着的尸体。一些幸存的人正在到处寻找自己的亲人:有的在废墟里面拼命地扒拉,有的在奔跑着高声叫喊,有的跪在亲人的尸体旁哀哀痛哭…… 黎影他们降落的地方正在川北市正中心的一座操坪里,这里原来好像是川北市的体育中心,但现在,这座操坪的跑道已经扭曲,体育场也已经垮塌,大部分废墟都堆积到了操坪的西边。 在操坪中央的草坪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百多具用蓝色塑料布盖着的尸体。有两个伞兵不小心,正好降落在尸体中间。在快要踩到那些尸体时,那两个伞兵忽然把脚一抬,冒着受伤的危险,以背部着地的方式躺到那些尸体中间。 黎影看到这一幕,心里非常感动:这些伞兵为了不踩踏到那些死去的人,宁可自己冒危险,充分表现出了他们良好的素质和对遇难的灾民的尊重…… 在解下降落伞之后,张博带着黎影等七人,上去揭开一块蓝色的塑料布看了看,见是一个七八岁的儿童,于是又揭开另几块塑料布一一查看,发现都是一些小学生模样的儿童。 张博脸色凝重地站在那里,望了望操坪对面那座倒塌的建筑物,初步估计那里应该是一座小学,这些遇难的儿童应该就是那座小学的学生。 在快要离开时,张博带着这些伞兵,朝那一百多具儿童尸体深深地鞠了三个躬,然后对黎影等人说:“从这些小学生被摆放在这里的情形看,川北市当地的党政应该组织起了一支自救队伍,估计正在某个地方开展搜救工作。我们要赶快找到他们的负责人,了解一下这边的情况,并尽快向上级汇报。” 一行八人于是便离开操坪,开始在市区内寻找当地的党政领导和自救队伍。 一路上,只见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穿行在街道上,就像走在人间地狱一样:到处是悬挂在倒塌的楼房上面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到处是辗转呻吟的伤病员,到处是哭爹喊娘的惨嚎和哭泣…… 那些伤病员看到张博他们身穿迷彩军服,好像见到了救星一样,立即便围拢过来,向他们哭诉地震后的惨状。有的还跪倒在地上,请求张博他们去把他们困在废墟底下的家人救出来。 张博他们总共只有八人,而且他们的任务是了解市内的灾情和伤亡情况,并向上级报告,并没有搜救工具。因此,对于灾民们提出的救人要求,张博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说:“乡亲们,真对不起,我们现在还有重大的任务要去完成。请你们放心:北川市外面已经聚集了我们几万子弟兵,一旦得到我们反馈的信息,会立即制定相应的方案,在第一时间赶过来救援。” 黎影见有几个伤病员伤势非常严重,便走过去,用真气给他们封住伤口,同时给他们止血止痛。 其他伤病员和张博等人见黎影只是在那几个重伤员伤口处用手掌按摩了几下,那些流血不止的伤口立即便神奇般地止住了血,而且看那些重伤员的表情,显然伤痛已经大为减轻。很多人本来一直在痛苦地呻吟,此刻脸上却露出了轻松的表情,不由得全都露出惊诧不已的目光。 不只是谁喊了一声:“大家快来这边啊,这里有一个活神仙,可以给大家治病。” 他这一声叫喊,立即产生了巨大的效果。附近很多伤病员闻声而至,一下子把黎影等人团团包围在中间。这些人全都浑身鲜血,有的伤口已经溃烂发炎,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他们都纷纷把断臂断腿露出来给黎影看,满怀期待地等着他给他们治疗。 黎影加快了治伤的速度,不停地一个接一个给他们运气止血止痛。但就是这样,他还是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把围在身边的重伤员一一处理好。 张博急于去找当地党政领导,便向一个伤员打听是否有市里的领导在组织干部群众开展自救。 这个伤病员正好是市委办的一个干部,听张博这样问,眼泪“唰”地流了下来,说:“地震发生时,市委常委们全部都在三楼会议室开会。我听严副市长说,市委大楼全部垮塌,估计所有的常委全部都遇难了。现在组织干部群众在开展搜救工作的领导只有严副市长,他现在正组织人在川北中学救那些被压在废墟下的高中生。我听人说:严副市长的家人已经全部遇难,但他并没有回家,而是一直在组织没有负伤的干部和市民到处救人。你们从这条街道往右拐,再过一个十字路口,应该就可以找到川北中学了。” 张博红着眼圈点点头,拿出军用卫星电话,拨通了抢险救灾指挥部领导的电话,用惨痛的声音汇报说:“首长,我们已经进入北川市区!这里的情况比我们预计的还要糟糕,可以用一个成语来形容:惨绝人寰!我们刚刚从空中俯瞰了一下,北川市的建筑物损毁度达到了80%以上,市区北部的奇峰山也倒塌了半边,不仅掩埋了北区的很多街道和建筑物,而且造成了秀水河河道堵塞,现在河水已经漫进城区,很多尸体都漂浮在河水上,城区已经能够闻到尸体的臭味。现在,最大的危险是,这里很可能爆发重大疫病。而且,现在还有很多灾民掩埋在废墟下,等待救援。所以,请求指挥部尽快成立应急分队,想方设法进城,抢救废墟下的幸存者,防治和控制瘟疫发生。” 汇报完毕后,张博便带着黎影等人,按照刚刚那个市委办干部指点的路径,飞快地往川北中学赶过去。 在川北中学倒塌的教学楼前面,围满了抢救学生的干部群众。当看到张博等人穿着军服匆匆地赶过去时,很多市民激动地哭叫起来:“解放军来了,解放军来了!我们的儿子有救了!” 一个衣衫褴褛、满脸被尘灰遮盖得只剩下一双眼睛在发亮的中年汉子走过来,看了看张博等人,问道:“这位同志,我是川北市副市长严兆新。请问:解放军大部队进城了吗?” 第三百三十四章 救命神液 张博听说他就是严副市长,忙说:“严副市长,你好!我是西南军区空降师空降兵研究所所长,名叫张博。我奉军区抗震救灾指挥部命令,带领这些战士空降川北市,了解灾区灾情和人员伤亡情况。我们的大部队还在外围,目前工程部队正在抢修通往这边的公路,估计最迟在明天中午,大部队便可进城!” 严副市长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用沉痛的语气说:“现在我们全市幸存的灾民都在盼望解放军快点进城。我们有很多人还压在废墟下面,等待外面的救援。但是,我们这支搜救队伍一没探查工具,二没有大型起重设备,只能徒手施救。有时候,眼看着自己的亲人就在废墟下压着,可就是没办法将他救出来,只能眼看着他们慢慢死去。每当遇到这种情况,我们的心里就像在被用刀子割一样,痛入骨髓啊!” 说到这里,这个一直忍着失去所有亲人的痛苦,指挥着自救队到处救人的坚强汉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掩面痛哭起来。 张博知道:凡是发生了灾情的地方,老百姓和灾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解放军。很多埋在废墟下面的人,支撑他们活下去的信念就是:解放军会来救我的!一定要挺住!所以,围在这里的人一看到他们身穿军服,才会显得如此激动…… 黎影走到那些正在奋力扛抬预制板和石块的市民面前,观察了一下,只见很多市民的手上由于扒拉石块和砖头,已经血肉模糊,但他们毫不在意,还是在奋力抬预制板、搬石头、扒砖块,并不时朝废墟下面喊叫:“孩子们,你们挺住啊!我们正在救你们,很快就好了!” 黎影探头往一个杯子大小的废墟孔里面看了一眼,只见在里面有一个小小的被预制板支起的空间,里面有二十多个中学生,其中十多个一动不动地蜷卧在地上,身上的鲜血已经凝固,估计是在楼房倒塌的时候就已经被砸死了。另有几个学生还在微微动着,但身上似乎都负了伤,有几个还发出了细微的呻吟。 这些孩子的家长都围在外面,拼命地扒拉废墟,但是收效甚微:因为在废墟里面,有两根水泥横梁交叉架在中间。这两根横梁正好挡住了进入那个空间的路,如果不把它们抬起,根本无法清理下面的砖块和预制板,也无法进去人。 有几个家长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在里面气息奄奄,声息越来越微弱,忍不住一边不要命地扒拉砖块,一边嘶哑着嗓门失声痛哭。 这时候,严副市长也带着张博等人赶过来。几个空降兵不要张博开口,立即帮着市民们开始清理废墟。 严副市长的手掌也是一片血肉模糊,但仍然俯下身去,和市民们一起继续挖掘。 黎影端详了一下那两根横梁,走过去对严副市长说:“严副市长,要救那几个活着的学生,必须先移开这两根横梁。要大家齐心协力来把这两根横梁搬开吧!” 严副市长苦笑一声说:“我们都知道啊!可是你看看,这两根横梁都只露出短短的一节出来,每次只能站四个人过去抬,而且上面还压着厚厚的砖石和预制板,谁有这么大力气?只能干着急啊!” 黎影再次端详了一下露在外面的横梁,确实如严副市长所说,这露出的两节横梁最多只有一尺长,但就是这伸出来的横梁,挡住了进入里面的出路。要想挖出一个进入里面那个空间的口子,必须把这两节伸出来的横梁去掉。 黎影思考了一下,对严副市长说:“你让大家都走开,我来试一试,看能不能把这两节横梁去掉。你们这样搬砖头挖碎片,到明天都挖不出一个洞,到时只怕这些孩子就危险了。” 严副市长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他,说:“你怎么去掉这两节横梁?这可是钢筋水泥啊,又不是木头。要是木头的话,我们早就把它们锯断了。” 黎影不答他的话,走到那些正在横梁两边挖掘的市民身边,说:“大家让一让,我来试试。” 那些人停下手,狐疑地看着他。 黎影站到横梁边上,伸出两只手掌,对准其中一根横梁露在外面的部分,暗暗运气于掌,忽然间大吼一声,猛地发气推过去,只听“哗啦”一声,那节粗如热水瓶的横梁,从砖石压着的地方被齐崭崭地切断,并被黎影的逍遥功力震得粉碎。 在众人的一阵惊呼声中,黎影如法炮制,又把另外一节露在外面的横梁折断并震碎。 这两节横梁一去掉,在架在废墟里的预制板之间便露出了一个小口子。开始时,这两根横梁挡住了口子,众人无法把小口子里面的砖石掏出来。现在两节横梁一去掉,只要掏空横梁下面的砖瓦碎石,就可以进入人到里面去救那些学生了。 张博和严副市长等人见黎影单凭一双肉掌,就把这么粗的两节横梁去掉了,无不惊得目瞪口呆。 黎影在去掉两节横梁后,那些围着的市民和家长立即涌过来,拼命扒拉横梁下面的碎块,很快就扒出了一个可容一个人进去的洞口。 黎影考虑到里面的学生需要立即施救,便自告奋勇爬进洞里面,给几个气息奄奄的学生灌注了真气,然后把他们一个个从洞口送出来。 此时,那些市民对黎影不仅佩服的五体投地,而且感激得无以复加,在他把最后一个学生送出洞口,再自己爬出来之后,围在附近的市民情不自禁地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当天下午和晚上,黎影便一直在川北中学逗留,给越来越多的重伤员治病。他很想立即赶到秀水镇去寻找苏晓丹的下落,可面对那些急需救治的伤病员,他又实在不忍心就此走掉。 而且,他听严副市长说:目前川北市的每个乡镇都有干部赶到市区,向活着的市领导汇报各乡镇的灾情。唯独秀水镇没有一个人过来,估计那个地方的灾情最重。而且因为秀水镇位于山区,唯一一条通往该镇的公路已经被改道的秀水河淹没,估计那边的人也无法赶过来。 黎影知道秀水镇是此次地震的震中,估计损毁的程度会比其它地方都大,又听说完全没有那个镇的任何消息,不由得心急如焚:因为他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去秀水镇。而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又不好意思去找去过秀水镇的人带路。如果再耽误一两天,即使苏晓丹还活着,肯怕也会支持不住了…… 第二天上午,已经忙了一天一夜的黎影,见附近的重伤员已经治疗得差不多了,而那些伤势稍轻的,自己也实在是救不过来,便对一直守在他身边、把他当宝贝一样看着的严副市长说:“严市长,我这里有一百瓶药液,名叫逍遥露,是我用真气溶解在药液里面制作出来的,还没有做过任何临床试验。不过,我敢保证这药液没有大的毒副作用。即使有,我的逍遥真气应该也能克制它们。所以,我想请您把这一百瓶药液分配给那些负伤较轻的人喝,每个人不要喝太多,伤势重的喝半瓶,伤势轻的喝三分之一瓶。先让他们试试效果。如果效果好,我让公司再调集一批药液过来,供急救用。” 说着,就从自己的包里拿出那些蓝色药瓶,交给严副市长。 严副市长现在对他的神功佩服得五体投地,那些伤病员则更是把他当成了救苦救难的活神仙,一听说他身边带有药,便都蜂拥过来,争先恐后地要严副市长分配药液给他们喝,谁也不在乎黎影所说的这药还没有做过临床试验的话。 为了保险起见,严副市长只拿出二十瓶药液,让几十个伤势稍重的灾民按黎影吩咐的剂量喝了下去,以检验其效果,同时观察有没有大的毒副作用。 一个小时以后,那些喝过了药液的伤病员便纷纷过来,兴奋地告诉严副市长:这药的效果非常好,喝下去没多久,身上的伤口便不怎么痛了,那些因发炎而肿胀的地方也出现了消炎消肿的迹象。而且,这种药好像还有提神醒脑的作用,本来感到很疲惫的,一喝下药液以后,精神好像一下子振奋了…… 严副市长一听他们反映的情况,立即感到这药液可能都是一些救命的宝贝,便不肯再拿出来,对那些轻伤员说:“同志们,这药我们只能提供给重伤员喝。这是救命的甘露,如果大家伤势还能挺得住,就不要轻易把这救命神液喝掉了。等下每个搜救队伍都带几瓶逍遥露到身上,一旦发现有被困在废墟下生命垂危的人,如果暂时无法施救,就想办法喂他们喝这种药液,提振他们的精神,延长他们的生命,等待大部队前来救援。” 说完,他又转过头看着黎影,充满期盼地说:“黎影同志,你还能不能从你们药材厂再调运一批逍遥液过来?在灾区,你们这药液可真的是救命神液啊!” 第三百三十五章 晴天霹雳 黎影听到严副市长的话以后,心里一动:这可是个宣传“逍遥露”的绝佳机会啊!这么一次百年一遇的强烈地震,肯定会吸引全世界的目光。一两天以后,全球各大媒体的记者肯定都会蜂拥而至。如果此时把药材基地剩余的逍遥露全部运到灾区来,用于救死扶伤、减轻受伤灾民的痛苦,各大媒体和门户网站肯定都会争相报道。到时候,这种药液不用做什么广告,肯定就会在全世界声名大噪,吴水这个小小的贫困县肯定也会随之名扬世界。 于是,他便借了张博的卫星电话,打通了邢利华的手机。 邢利华听黎影说“逍遥露”经过试用,效果非常好,也显得很高兴,但是,当听到黎影后面那个要求以后,他思考了一下,有点为难地说:“冷真人,这里面有两个问题啊:第一,我们这药液现在还没有用于临床试验,甚至还没有取得药监局的审批手续,如果贸然用于抗震救灾,万一产生重大事故,我们谁也负责不起。当时你要带1000瓶药液过去,我是考虑到数量不多,加之你又在现场,即使出了事,你也可以用你的逍遥功给他们解除毒副作用,所以才没有跟你说这个问题。但现在如果我们要大张旗鼓地捐献药液,这个问题就必须慎重考虑;第二,像这种支援灾区的行动,现在各省都是统一安排部署,统一运输调派。我们这种既没有生产许可证、又没有临床试验的药液,能否被批准运进灾区,也是一个大疑问。所以,我觉得这事情还是慎重点好,不要到时出了事收不得场。” 黎影说:“邢总,现在是非常时期,有些事要特殊处理。现在灾区的人民对逍遥露反映很好,这是一个好机会。一方面,我们可以为抗震救灾做出贡献,为减轻灾区老百姓的痛苦做出贡献;另一方面,这也是我们宣传逍遥露的功效、树立企业良好形象的一个绝佳机会,对我们瑞康制药厂将来的发展也必会产生巨大的推进作用。至于你说的毒副作用的问题,我刚刚观察了,也问过服用过药液的伤病员,他们都说:喝了逍遥露以后,不仅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相反,这药液还有提神醒脑、振奋精神的作用。况且,这药液的配方我也研究过,里面都是一些补气填精、消淤活血的药材,本身的毒副作用并不大。再说,你也是清楚的:我的真气本来就有杀灭病菌、强身健体的功效。即使药材里面有毒,有我的真气克制,应该问题也不大。所以,我希望公司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和灾区人民的期盼,做出正确的决策。” 邢利华说:“冷真人,你说的这几点我心里也清楚。但是,要向灾区捐献这么一大批药液,我一个人也做不得主。这样吧,等下我召开一个董事会,具体研究一下,再给你答复好吗?” 黎影只好说:“那好,我等您回电话。” 挂断电话后,严副市长焦急地问:“黎影同志,怎么样?你们公司那边同意再调一批药液过来吗?” 黎影无奈地摇摇头说:“严副市长,真不好意思。因为我们这种药液是才生产出来的,还没有经过临床试验,也没有经过药监部门的检测,所以暂时不敢大批量用于伤病员身上。此外,这次抗震救灾,所有援助和捐助的物资,都要通过省里统一调派,像我们这种连批准文号都没有的药液,肯定是不会获得允许往这边运的。所以,估计要再运药液过来,会非常困难。” 严副市长脸上露出极度失望的表情,说:“现在市区几乎所有的伤病员都知道了你们的这种神奇的药液,很多人都在眼巴巴地盼望能够用药液来给自己治伤减轻痛苦。现在都到这种程度了,还管什么检测和批准的事干吗?只要伤病员认可,只要灾民们需要,就是最好的检测。希望你再做做工作,我们这边确实很需要这种药。很多现在困在废墟下的垂危的人,正在等这药液救命呢!” 黎影点点头说:“您再等等吧!公司正在开董事会研究,还要向有关部门请示。估计等下就会有结果。” 三个小时以后,邢利华回电话过来了,首先就问:“冷真人,你和公司董事会的周碧泉是不是有什么过节?上次我记得你说过认识他,但没有具体说怎么认识他的。今天的董事会,他一听是你提出要调运药液过去,还没听我把你的理由说出来,就打断我的话表示坚决反对。我看他的样子,好像就是针对你来的,是典型的对人不对事。他在公司是重要的出资者和大股东,他如果坚决反对,我也毫无办法啊!” 黎影一听周碧泉几个字,立即想到了林雪之事:看来,为了林雪的问题,这个姓周的已经彻底恨上自己了!这种表面上文质彬彬非常儒雅的人,如果一旦恨起人来,那是会恨入骨髓的,而且报复的手段也会阴险毒辣,并且永不罢休。 邢利华听黎影不做声,继续说:“在董事会开完后,我们又向明光市药监局做了汇报,问这种药液能不能做特例运到灾区去抗震救灾。药监局回答得很干脆:坚决不允许!正是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便更加要慎重。如果在救灾过程中发生了重大药品安全事故,那不仅会追究责任,弄得不好还有人会掉脑袋。所以,他们绝不敢承担这么严重的责任和后果!你看看,这条条路都堵死了,我也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黎影知道邢利华已经尽了力,便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只好遗憾地告诉了严副市长最后的结果。 恰在此时,有三个衣衫褴褛、满脸疲惫之色的汉子在一个市政府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径直朝严副市长走过来。其中一个一看到严副市长,立即瘫倒在地,嘶哑着喉咙嚎哭起来:“严市长,求求你快组织人去救救秀水镇的百姓!秀水镇完了!秀水镇的老百姓遭罪了啊!镇政府附近几乎所有的房屋都倒塌了,有些地方还裂出了地沟,把人生生活埋了!现在还有很多百姓困在废墟底下,等待政府的救援。我们几个是从熊虎山半山腰抄小路翻山过来报信的。通往镇里面的公路已经完全被秀水河淹没了,幸存的老百姓现在没有任何食品来源,很多人已经饿晕了!求求你,快派人去救救老百姓啊!” 严副市长定睛一看,这个滚倒在地的人是秀水镇的镇长汪子雄,于是赶紧含泪过去扶起他,指指周围的废墟和负伤的百姓,说:“汪镇长,你看看城里的情况,比你们那边也好不了多少啊!你们镇里的李书记呢?他还在不在?你们组没组织镇干部和幸存的群众开展自救工作?” 汪子雄眼里的眼泪更加汹涌,说:“李书记和几个党委委员已经全部遇难了!我是因为下到一个村里去检查春耕生产情况,地震时正好走在田垄里,这才躲过了一劫!我已经组织活着的干部和百姓救出了一些人。但现在镇里已经完全断粮,有些村里还发生了饿死人的事件。所以,我只能到县里来求援了。” 黎影听说他是秀水镇的,心里一阵狂跳,便走过去问道:“汪镇长你好。请问你知道有一个电影摄制组在你们秀水镇拍戏的事吗?他们现在怎么样?” 汪子雄看了他一眼,说:“知道,是大导演谷黎明拍的一部片子,他们平时就在我们镇政府附近的餐馆包餐。谷黎明导演现在已经救出来了,但他的推负了重伤。另外还有几个摄制组的人在地震发生时跑了出来。” “那个女主角呢?她怎么样?” 黎影以为苏晓丹演的是主角,所以便急急地追问。 “女主角没事。地震的那天她正好没有戏,在外面玩,没有被砸到。” 黎影心里一喜,正要道谢,忽听汪子雄继续说:“不过,我听谷黎明导演说:有一个姓苏的女配角和两个摄像师、一个龙套演员被压到了拍戏的别墅下面,而且正好在那个地方裂开了一道地沟,这几个人估计是凶多吉少了。那个姓苏的演员我见到过,比主角还漂亮很远,听说是个国际明星。所以谷黎明导演非常着急,反复请求我们到废墟下面去查看还有没有活人。你想想:他们被一栋四层楼的废墟压在下面,又跌进了裂开的地沟里,哪里还会有救?我们也去查看了一下,里面没有听到任何声息,估计在地震那天就已经全部死了!” 黎影一听汪子雄的这番分析,只感到胸口一阵剧痛,忽然间喉咙一甜,“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出来! 严副市长等**惊失色,忙过去扶住他,焦急地问:“黎影同志,你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太累了?” 黎影定定神,用手擦一把嘴角的鲜血,对汪子雄说:“汪镇长,我想跟你们去一趟秀水镇!” 第三百一十六章 命悬一线 严副市长听黎影说答应跟汪镇长去秀水,赶紧对他说:“汪镇长,黎影同志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他如果能跟你去秀水,抵得上一个流动医院。我等下要政府办的小曹给你们准备一点方便面和罐头,你们能带多少就带多少,回去给那些完全没有食物的老百姓保保命。我们这边的食物也不多了,都是从各大超市临时翻找出来的,算是政府征用。等明天或是后天大部队进来了,我再请求部队进驻你们镇,开展救灾工作。” 汪子雄疑惑地看看刚刚吐了一口血的黎影,见他显得很年轻,不大相信地问严副市长:“严市长,这位小兄弟是不是医生?你说他抵得上一个流动医院,他现在一没带药箱,二没带搜救工具,怎么去救人?” 黎影见汪子雄身边有一个跟他同来的人脸刮了一条大血痕,可能因为一直没消炎处理,现在已经肿胀得像一条血红的蚯蚓,而且还有黄色的脓液流出来,神色间显得十分痛楚,于是不待严副市长解释,走过去对那个人说:“这位老哥,你脸上是不是很痛?我来给你治一治!” 说着,便伸出手掌,在他那条足有三四厘米长的伤口上轻轻按了几下,并潜运真气灌进他那道伤口里面。他的逍遥功对这种发炎的症状疗效最为显著。只不过一会儿工夫,那个人脸上的肿胀便渐渐消了下去,同时所有的脓液都挤了出来,却没有一点痛的感觉。 待黎影把手掌拿开以后,那个伤者用手摸摸不再肿痛的伤口,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黎影,忽然转头对汪子雄说:“汪镇长,这是个活神仙啊!你瞧瞧,我这里完全消肿消脓了,现在一点都不痛了。快,我们赶快请这位神医去秀水,或许他还能够救活很多人呢!” 汪子雄脸上也露出了惊喜万分的表情,忙过来和黎影握了握手,充满期盼地说:“小兄弟,我们先准备好食品和一些必须物资,等下让严副市长安排几个人,我们一起翻过熊虎山半山腰,抄小道赶过去,估计晚上就可以到达秀水了……对了,我刚刚看你在听到谷黎明导演的摄制组有人遇难的消息后,显得很伤痛,你是不是有什么亲戚或是朋友在那些遇难的人里面?” 黎影听他直接用了“遇难”两个字,显然他早就认定了苏晓丹等几个被埋的人已经死掉了,心里又是一痛,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我有一个至交好友在里面,就是那个姓苏的女配角。你们都确认她已经在地震的时候就被埋进废墟里了吗?后来你们营救过她们没有?” 汪子雄看他那伤痛得吐血的样子,自然不相信苏晓丹就只是他的至交好友,见他这样问,只好歉然答道:“我听谷黎明导演说:地震发生时,你那位朋友正在我们秀水镇的文物保护单位——甄家别墅拍一场戏。当时她躺在别墅卧室内的一张床上,地震发生时,她和两个摄影师、一个龙套演员来不及跑出屋子,当场被压在了倒塌的楼房下面。我们把谷黎明导演救出来后,他曾经请求我带人到废墟里去搜寻过那几个被埋的人,但是,由于上面堆积的砖瓦碎石和水泥钢筋太多,附近还有几栋民房也倒压在这堆废墟上,所以根本无法挖到别墅的卧室里面去。况且,那间卧室所处的地段,后来又裂开了一条地沟,估计你朋友她们即使当时没有遇难,但在地沟裂开后,肯定会随着废墟滚下沟去,要想再找她们,比登天还难了。” 黎影听了他的话以后,心里越来越凉,到最后,连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照他这样说来,苏晓丹即使当时没被掉落的砖石和水泥板砸死,也已经被埋进了裂开的地沟里面,已经万难幸免了…… 这个绝望的消息几乎使他失去了再去秀水镇的勇气。但是,他的耳边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黎影,你绝不能放弃!只要没有看到丹丹的遗体,你就不能放弃寻找和拯救他的努力!即使她遇难了,你也要去把她的遗体找出来,绝不能就让她这样埋骨异乡…… 就是在这种信念的支撑下,下午三点,他跟随着汪子雄等人,开始从熊虎山的半山腰抄小路往秀水镇匆匆赶去…… 就在黎影他们出发的时候,川北市包括秀水镇在内,又发生了一次6.4级的余震。就在这次最大的余震中,苏晓丹遇到了更大的危险。 苏晓丹凭借坚强的信念和冷静的头脑,在开始的48小时之内,一直一动不动地缩在那张乌木床下面,既不徒劳地去寻找不可能存在的出路消耗营养和体力,也不像许多被埋的人一样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而是在静静地等待她估计中的救援队伍的到来时间。 按她的计算,从地震开始到大部队进入灾区,应该在48小时之内。在这48小时之内,自己必须静养,不能做任何无用功。因为她很清楚:即使外面镇里的领导或是百姓自己组织了搜救队伍,但自己被埋在十米深的地下,外面还隔着厚厚的废墟层,要让他们听到自己的呼救声,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即使他们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在没有大型起重器械的前提下,要把自己从这个深沟中救出去,同样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因此,她现在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携带有先进的生命探测工具和强大的救援器械的解放军搜救部队身上。她很清楚:像这种重大地震灾情,解放军肯定是冲在第一线的,最先进入灾区抢险的肯定会是他们。所以,自己唯一的获救希望就寄托在解放军快点进驻秀水镇,快点搜救到自己被埋的地方来…… 两天来,她就在这种信念的支撑下,在黑咕隆咚、孤寂恐惧中度过了几十个小时。这期间,外面陆陆续续又发生了几次余震。但是因为她处在地沟底部,这几次规模较小的余震并没有撼动她头顶的支架,只是有点小幅度的摇晃,不是还有碎砖和石块掉下来,但由于她躲在床底,没有受到新的伤害。 只是,从前天晚上开始,她就觉得饿得特别难受。因为地震的那天中午,为了赶时间拍完一个镜头,他们还都来不及吃中饭,早晨她又只喝了一碗稀饭,所以到晚上一点左右,她就觉得自己的胃里面不停地泛酸水,不久以后,便开始绞痛起来。她本来就有胃病,在饥饿的情况下,胃病便突然发作起来,痛得她额头上冷汗直冒,几乎晕厥过去。 又过了大概五六个小时,可能是饥饿过头了,胃已经麻木了,她的胃痛忽然停止了。但是,她手腕上骨折的地方却已经肿得像一个大馒头,稍微动一下就痛得钻心。 到第二天晚上半夜时分,她终于抵不住炎症的侵袭,发起了高烧。 在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像一团乱麻一样,冷笑天和小虎子的面容重重叠叠地交叉出现在她的幻觉中。 在神志最模糊的时候,她不时无力地伸出手,想去抓住冷笑天或是小虎子的身子,但是,每次都抓了一个空,急得她冷汗直冒,不停地哭喊:“笑天,小虎子,你们别躲呀!你们快过来,我想你们!过来呀,过来让我抱着你们……小虎子,那是你爸爸。你带爸爸过来!妈妈想你了,想你和你爸爸了……” 就在她心里最酸痛的时候,强烈的自控能力使她忽然间记起了自己现在所处的险境,心里骤然一惊,在黑暗中豁然睁开双目,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此时,她的脸上还满是刚刚昏睡时流下的眼泪,心里也还是酸痛得厉害,但她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一步步往床外面挪动——因为按她的估计,现在应该已经过了48小时,外面很可能会有搜救的队伍了。 于是,她艰难地站起来,把头凑到一个看上去好像通往外面的小气孔上面,用微弱嘶哑的声音喊了起来:“救命!救命啊!” 喊了几声以后,她就彻底失望了:由于身体极度虚弱,而且喝水喝得很少很少,她的嗓子现在已经嘶哑了,而且喊出来的声音连自己都难以听到,更不用说外面的人了。 但是,她仍然没有放弃努力。在思索了一阵后,她费力地弯腰捡起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头,在一块预制板上“咚咚咚”地敲了起来——这也是她原来从书上学到的自救方式之一:如果自己喊不出声,可以用这种方式和外界联系。如果外面的搜救人员带了声波探测器,对这种敲击声肯定会捕获得到…… 但是,她刚刚敲击了几下,忽听头顶的支架一阵“吱呀呀”的响动。跟着,地板和床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她刚刚判断出这是一次大规模的余震,还没来得及缩回床下,支架上一块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水泥板忽然砸了下来。她的身子往左边一闪,那块水泥板直接砸在她的右腿上,把她砸翻在地。 推荐好友“半根芙蓉王”同好作品《都市山神王》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一线生机 黎影跟着汪子雄他们从川北市的西北方向斜插上熊虎山的余脉,避开山脚下的秀水河,沿着一条蜿蜒盘旋在半山腰的小道,一路往北疾奔。 从半山腰往下面看,只见到处是被毁损的村落和被扭曲的山梁。很多村庄都是鸡犬不闻、阒无人声,看上去一片地狱般的景象。 秀水河很多地方都被垮塌的山体堵截,有的河段被迫转弯改道,有的被彻底堵死,形成了令人触目惊心的“堰塞湖”。所谓“堰塞湖”,是由于地震活动使山体岩石崩塌,引起山体滑坡堵截山谷,河谷或河床后贮水而形成的湖泊。 在一个叫谭家山的地方,黎影他们看到了一个最大最危险的“堰塞湖”:只见在熊虎山和对面的青龙山之间的一道狭窄的山谷里,奔腾咆哮着从北往南流下来的秀水河,被崩塌的山体和岩石死死地挡在南北落差很大的山谷之间,形成了一个“悬湖”。 汪子雄告诉黎影:据他目测,这个堰塞湖的蓄水量起码有一亿立方米。而拦住水流的这个堤坝,又是由岩石和山体筑成的,结构很脆弱,一旦下雨或是遇到大一点的余震,很可能会造成溃坝。这样的话,下游的几个乡镇就将全部被淹没…… 黎影问他是不是将这个情况向严副市长汇报了。汪子雄点点头说:“我已经汇报了,但市里现在也没有一点办法啊!像这种堰塞湖,只能首先通知下游的居民搬离低洼之地,然后采取爆炸的方式把堤坝炸毁。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黎影低头看着水面上漂浮的动物和人的尸体,还有那些沿途席卷下来的桌子、凳子、房梁等东西,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对大自然的敬畏又增加了几分。 他们一直在山道上走了将近六个小时,在晚上九点到达秀水镇。 黎影一到镇上,立即赶到谷黎明躺着养伤的镇卫生院的一间房子里。 镇卫生院在地震中也损毁严重。所幸的是,一楼有几间病房居然没有垮塌,谷黎明就和很多伤病员躺在一张木板床上。由于卫生院剩余的消炎药已全部用光,所以他被砸伤的右腿已经开始发炎,小腿处肿得和大腿一样粗,而且晶莹发亮,露出青紫相间的颜色。 谷黎明本来已经完全灰心绝望,估计自己这条腿已经保不住了,一见黎影随着汪子雄等人走进来,不由喜出望外,激动地叫了一声“笑天”,便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 黎影几步抢过去,握住谷黎明的手,说:“谷导,你先别动,我给您把腿上的伤治好再说。” 此时,这间病房和隔壁病房还有上百个重伤员,每个人身上都是鲜血淋漓,都在痛苦地呻吟着。他们有的断了胳膊,有的没了大腿,有的头上被砸出一个大洞,很多人由于得不到及时救治,已经在奄奄一息地等死。 黎影此时来不及问苏晓丹的事,先用真气给谷黎明消肿消炎,然后用一块绷带把他的小腿包裹起来,吩咐他只需静养就行,几天之后腿上应该就会好了。 然后,他在汪子雄的指引下,按照每个伤病员伤势的轻重,逐一给他们用真气消炎消肿止痛,然后再用绷带包扎起来。忙完这一切之后,已经是早晨五点,外面已经微微露出了曙光。 黎影一直忍着没有去向谷黎明问苏晓丹的事。因为此时他已经相信苏晓丹绝对已经遇难了。特别是在路上看到那个堰塞湖和湖里漂浮的许多死尸以后,他觉得:尽管自己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但在这么大的灾难面前,任何个人的生命都渺小微弱得像一粒尘埃。苏晓丹自然也不例外——在房倒屋塌的情况下,她一个弱女子,要幸运地活下来,那几率是微乎其微的! 所以,尽管他心里痛得像被一把锐利的匕首在不停地绞割着心脏,但仍然坚持给躺在卫生院的所有的重伤员都做了一个治疗。然后,他才红肿着双眼来到谷黎明的病床边,默默地坐在他的床沿上,一言不发地望着谷黎明那张坚毅刚强的脸,不敢提及苏晓丹的话题。 谷黎明知道他是为了苏晓丹而来的,见他不做声,知道他已经听说了苏晓丹遇难的噩耗,便沉痛地说:“笑天,对不起!地震发生时,我本来想冲进房间里去救丹丹出来,无奈房子已经先倒塌了,没有来得及……后来我又请求汪镇长他们到那堆废墟那里去看过。他们告诉我:那里的废墟堆积有十几米高,根本无法施救。而且,丹丹当时拍戏的房间,已经裂开了一道地沟,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埋到地沟里去了。在那种情况下,是不可能再有幸存者的。我知道你和丹丹的感情,也知道你此刻心里肯定很难受。但是,这是天灾,任何人都无法避免,你要节哀!” 黎影用有点嘶哑的嗓门问道:“谷导,丹丹有什么遗物没有?等下天亮了我想清理一下,把它们带走。还有,我一定要想办法找到丹丹的人,不管她生死如何,我一定要把她带回明光去,不能让她留在这他乡异地。” 谷黎明摇摇头说:“我们所有的行李都已经被埋在镇政府招待所的废墟里面了,估计是再也找不到了。至于丹丹,她现在被埋在深沟里面,即使救援队过来,他们也不可能为了你的要求再去清理一遍地沟上面的废墟。所以,你这个想法估计也很难办到。” 黎影不做声,站起来对旁边的汪子雄说:“汪镇长,这边的伤员已经治得差不多了,麻烦你带我去一下谷导他们遇险的地方,我想去看看。” 汪子雄此刻对黎影佩服得五体投地,听说他要去谷导他们遇险的地方,以为他是要去凭吊他遇难的那位朋友,便满口答应下来,同时还自作主张地给黎影准备了一点冥钱和三根香。 在那栋别墅的废墟前面,黎影久久地站在边上,定定地盯着那堆高高地堆积起来的砖瓦碎石和水泥钢筋,想到被压在这些废墟下的苏晓丹的惨景,忍不住热泪盈眶…… 汪子雄让一个随行的村民烧了冥钱,把三根香点起,自己恭恭敬敬地对着废墟鞠了几个躬。 黎影没有鞠躬。他现在还有最后一丝幻想,希望苏晓丹只是被砖石砸到,现在还没有死。因为他看到这些砖石之间被很多水泥板和钢筋架空了,苏晓丹如果掉进地沟后没有死,那地沟里肯定有从这些架空的缝隙里漏进去的空气,只要苏晓丹自己不丧失信心,就应该还有一丝生存下来的希望…… 于是,在汪子雄等人惊异的目光中,他忽然坐倒在地上,面对废墟,双手自然下垂,眼睛微微闭合,开始凝神捕捉废墟里和地沟底下的信息…… 而此时,困在地沟里的苏晓丹,已经被一块水泥板压住右腿十几个小时,已经处于生死边缘。 当昨天下午的余震发生时,那块被震落的水泥板正好掉落在她的右腿上,把她的腿死死地压在地上。这块水泥板估计有上千斤,她感觉到自己的腿已经折断,但奇怪的是,却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只是,她趴伏在距离那张床有半米的地方,再也无法往床那边挪动半步。 最要命的是,那剩下的大半瓶矿泉水,此刻就放在床底下,她根本无法去拿过来。她曾试着想找一根棍子或是木板之类的东西把那瓶水勾过来,但找来找去,她身边只有一些石块和砖头,没有任何超过一尺的长物。 至此,她已经完全绝望了:在这废墟底下,如果连这瓶水也没有了,估计自己最多只能支撑十几二十个小时了,说不定时间会更短,因为她现在就感觉到口渴得要命,同时也后悔得要命:早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自己把那瓶水放到中间,或是干脆把它喝完就好了。那样的话,自己就至少还能支持一两天…… 于是,她完全放弃了求生的欲望,艰难地把脸侧着伏到地面上,忽然感到了极度的疲惫、极度的虚弱,很想立即就此睡过去,再也不醒过来。 但是,小虎子和冷笑天的身影却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在这等待死亡来临的时刻,她心里想到的,只有自己过去和冷笑天在一起时的种种美好的回忆。她甚至开始后悔:当初真不该那样绝情地和冷笑天一刀两断!他虽然一直和林雪牵牵扯扯纠缠不清,但是,看得出来,他对自己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而且也从没说过要跟自己分手的话。而且她也很清楚:在冷笑天和林雪之间,一直是林雪在主动追求他,在很多事情上,他可能也是身不由己。只要自己不那么计较的话,相信他最后还是会选择跟自己在一起的…… 就在这样的自悔自怨的情绪中,她又度过了十几个小时。当黎影来到废墟前并开始打坐运气捕捉她的信息时,她已经感到自己就快要离开人世了。于是,她拼劲最后的力气,喃喃地喊道:“小虎子,我的宝贝,永别了!笑天,我的爱人,永别了!” 然后,她的身子抽搐了一下,就此昏迷过去…… 第三百一十八章 抗震暗道 黎影怀着最后一线希望,在废墟前面跌坐下来,清除掉脑海里所有的杂念,将意念全部集中到听力上,并开始凝神感受废墟里面传出来的信息。 当他的脑海中万虑消除、一片空明的时候,忽然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苏晓丹正趴伏在一个幽暗的地方,嘴里发出细微的喘息。不久,他就清晰地听到了苏晓丹最后那几声微弱的叫喊:“小虎子,我的宝贝,永别了!笑天,我的爱人,永别了!” 黎影只觉得自己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苏晓丹那几声诀别的话,忽然间被他的意念力放大了几十上百倍,像天际惊雷,在自己的耳边轰隆隆地回响。 他像一只受到惊吓的鹿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脸颊因激动而涨得通红,呼吸粗重而急促,一把扯过身边的汪子雄,用吼叫般的声音喊道:“汪镇长,我朋友还活着,她就在废墟下面!麻烦你快点去给我召集一些人来,我们要把这废墟挖开,我要救她出来!” 汪子雄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都以为他是因为伤心过度神志有点问题了——在这么高、这么厚的一堆废墟下面,即使有人活着,也不可能听到她的声音啊! 见汪子雄他们站着不动,黎影的眼都红了,吼道:“快喊人来救人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汪子雄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劝道:“黎影同志,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在这次地震中也失去了两个亲人。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的亲人的遗体至今还在废墟下面,没有找到!你如果想找到你朋友的遗体,我们只能等解放军的搜救队伍进来,用大型起重机械把这堆废墟清理掉,才能找得到!不过,我估计搜救队不会这么做,因为那样ng费大量人力物力,不值得。在这次地震中,像这种亲人被压在废墟下面的情况太多了,如果都要把遗体找出来,肯定办不到。你说呢?” 黎影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是,这番话也让他清醒了过来:现在镇里面能够参与搜救的劳力,顶多不超过两百人。而且,现在这些**都忙着在搜救自己的家人和亲朋好友,要把他们都喊过来帮自己挖这堆废墟,肯定做不到。退一万步说:即使他们出于对自己救活了很多人的感激之情,都过来帮自己挖掘,但在没有任何大型工具的情况下,这一堆废墟也无论如何不可能清理掉。更何况,废墟下面还是一条地沟,就更不可能救人了…… 想至此,他几乎有点绝望了:自己虽然有一身神功,但面对这么大一堆废墟,再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短期内把它们全部清理掉啊!再说,如果强行去清理上面的废墟,一旦触动了废墟底层那些支撑的架子,再重新垮塌一次,苏晓丹就再也不可能幸免——因为他现在推测出:苏晓丹之所以没死,应该是下面有什么支架支撑出了一个空间,足以让她容身和呼吸。否则,她是不可能活到现在的。 但是,听她的那几句诀别的话语,她现在身体已经极度虚弱,说不定还身负重伤。现在如果再不去救,肯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想至此,他反倒冷静下来,在汪子雄等人越来越惊异的目光中,绕着废墟转了两圈,又看了看那些掉落到地上的黄色琉璃瓦,凝神思索一番,忽然快步回到汪子雄身边,焦急地问:“汪镇长,这栋房子是一栋老式建筑吗?有多少年了?” 汪子雄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便回答说:“对啊!这座宅子叫甄家别墅,是解放前川都省最大的军阀甄振堂的乡间别墅和避暑山庄,三十年前被确定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已经有近一百年的历史了。” 黎影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问:“你知不知道这栋别墅下面有没有暗道和下水沟之类的东西?据我了解,川都省过去的地主和军阀在修建宅院时,为了躲避土匪和战乱,往往会在卧室等地方挖一条通往宅子外面的暗道,以备不时之需。而且他们的暗道往往挖的很深。这个姓甄的卧室里有没有这样的暗道?” 汪子雄还没有回答,跟着他来的一个五十多岁的村民忽然说:“黎同志,这个我知道。甄家别墅里面确实有这样一条暗道,而且暗道的进口就在主卧室里的那张乌木床下面,要下十多级阶梯才能到达暗道底部。我们小时候,甄家别墅是分给镇里的贫下中农住的,很多人都在暗道里玩过。这条暗道很长,一直通到了别墅围墙外面两里路左右的一座坟山里。暗道的出口就在一座假墓的墓碑后面,很隐蔽,一般人很难发现的。” 黎影听到村民的这番话,如获至宝,一把上去攀住他的肩膀,心急火燎地问:“老哥,你还能找到那个出口吗?这很重要,关系到我朋友的性命,请你务必带我去找到它。” 那个村民被他无意识地紧紧抠住了肩膀,痛得呲牙咧嘴,忙说:“小老弟,你先放开我的肩膀,我带你去找找看!不过,经过这么一场地震,那座坟山很可能都被夷为平地了。要想找到那个出口,恐怕很困难!” 这时,汪子雄也大致猜到了黎影的意图,很担心地说:“小黎,你是不是想从那条暗道里直接进到地沟里去找你的朋友?这样很危险啊!现在还经常发生余震,即使那条暗道没有塌方,但如果你进去后,突然发生强烈余震,你就很可能会被埋到里面。再说,在这种强烈的地震中,那条暗道肯定早就扭曲塌方得不像样了,你一个人要清理暗道中塌方的土方都很难,怎么能够进入到地沟中去?我劝你还是不要去冒险!” 黎影现在心急如焚,只想快点去救苏晓丹,哪里还听得进他的劝告?汪子雄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一把拉起那个村民的手,飞快地往后面的坟山奔去。 果然如那位村民所说,别墅后面的那座坟山已经在地震中分崩离析,像被一台巨型推土机在坟山上碾压过一样,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墓碑,到处是被掀出墓穴的朽坏的棺木,有些地方甚至还有被震出来的森森白骨,看上去触目惊心。 那位村民带着黎影来到坟山南边一处背阴的地方,仔细寻找了半天,然后指着一块上面写着“先考甄老大人讳伟业之灵”的墓碑,对黎影说:“这就是那座假墓的墓碑,那个出口应该就在附近,我们先找找看。” 由于地震破坏了坟山的结构和标志物,那个村民又在墓碑附近找了很久,这才指着一个露出了条石阶梯的洞口说:“黎同志,暗道的出口应该就在这里。不过,里面肯定很阴暗,空气也不流通。你最好先做一下准备工作,去镇上找一个大手电筒,准备好锄头,这样才能下去。” 黎影摇摇头说:“没必要。我可以在黑暗中看见东西,如果里面真有塌方,准备一把锄头也没有任何作用,反倒耽误时间。我先下去看看,再相机行事。” 那个村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黎同志,那我就不陪你下去了。一是我没有你那种黑暗中认路的功夫,二来我也确实有点害怕里面塌方。” 黎影从裤袋里拿出钱包,抽出2000元钱,塞到那个村民手里,说:“谢谢你。麻烦你回去告诉汪镇长,请他安排几个劳力,带上手电和锄头、箢箕等工具到洞口来一下,万一如果里面要清理塌方,我再找他们帮忙。” 那个村民无意中发笔小财,很感激地点点头说:“好的,我等下亲自到镇里去叫几个人,把工具准备好,就在这洞口等你的消息。” 待那个村民匆匆离去后,黎影扒开洞口堆积的石头和土渣,弯着腰顺着石梯往下面走。 下了十几级台阶后,黎影就来到了暗道底部。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惊讶地发现:这条由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的地下暗道,居然在地震中没有受到什么损害,基本保持完整。 原来,川都省在上世纪初,曾经发生过两次比较大的地震,死了很多人。甄振堂在建别墅时,考虑到了地震的因素,特意从米国请来建筑专家,在设计和施工时,增加了抗震功能:这条暗道的顶部和两边全部是用钢筋水泥浇筑的,无论是底板、侧板、还是梁、柱,都是用60厘米以上的钢筋混凝土浇筑成的,顶板还厚达4米,可以抵抗八级以上的地震。这样一来,就无意中为黎影进入到地沟里去寻找苏晓丹提供了一条通道。 但是,由于这条暗道修建时间太长,加之长时间没有维修,所以,在这次强震中,有些地方还是有混凝土开裂、洞壁塌方的现象。当黎影行进了300以后,在一个转弯的地方,就有一大块混凝土掉落下来,随之掉下的石头和土渣堵塞了黎影的出路。 第三百一十九章 重见天日 黎影目测了一下那堆废墟的厚度和重量,好像不是很多,于是在废墟前站定,双手平举,气运掌心,忽然间双目一张,大吼一声,将凝聚在掌心里的逍遥真气猛推过去。只听见“哗啦啦”一阵爆响,拦住暗道出路的那堆土石,被黎影从中间拦腰扫断,上面的那些石头、土渣和钢筋水泥,被那股强悍无比的掌风推得从土石堆上凭空飞起,掉落到了半米外的地面上。 黎影见那堆土石上面露出了空隙,便毫不停留地把掌力一收,像跳高运动员使用背跳姿势一样,侧身从土石堆上斜斜地飞了过去。 身子落地后,黎影便飞快地往前面直奔,同时心里默默地念叨:“丹丹,你要挺住啊!我来救你了!为了小虎子,为了我,为了你所有的亲朋好友,你一定要挺住啊!我知道你是个很坚强的人,这么久你都挺过来了,现在可千万别泄气!” 所幸,在以后的几百米暗道里面,再也没有出现塌方的迹象,只是很多地方的的侧板和顶板出现了裂缝,有的地方裂得很厉害,直接贯通了地面,但混凝土里面那些大拇指粗的钢筋却把水泥板牢牢地悬吊在了顶板上,没有掉落下来。由此可见,当初那个姓甄的军阀为了抗地震,是花了血本、下了苦功的。 但是,在到达暗道的进口处后,黎影却发现:由于这个地方发生了地板开裂的现象,整个进口完全被扭曲变形,不仅那些石梯台阶不见了,而且暗道里面横亘了一堵混凝土墙,完全堵住了他前进的道路。而按他的估计,只要把这堵墙打通,就应该可以到达苏晓丹被埋的地沟里面。 他目测了一下这堵混凝土墙的厚度,估计应该是边墙被地沟开裂时强大的张力扭曲后横亘过来的,应该有60—80厘米厚。这么厚的混凝土板,不知道自己的逍遥功掌力能否将它震破。 于是,他后退几步,气运掌心,对准那块水泥板推过去两掌。只听见“砰”地一声闷响,掌力击在水泥板上,却只是让它晃动了几下,并没有把它推倒或是击碎。 跟着,水泥板上面的顶板忽然发出吱呀呀的声音,一大堆碎石和尘土“哗啦啦”地掉落下来,砸在黎影前面的地板上。 黎影心里一惊,赶紧缩回了手掌。因为他突然想起:如果苏晓丹真的在这堵墙壁后面的话,自己这样强行把墙推倒,万一墙倒塌过去把她压在下面,那岂不是直接要了她的命?再说,自己现在的掌力非常强悍,一旦扫到了顶板上裂开的混凝土墙,很容易发生塌方,到时不仅救不出苏晓丹,肯怕自己都会被压在里面。 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堵墙的四周,发现在墙的右边,有一处混凝土脱落的地方,直径有一米左右,里面露出的是黄色的土壤。如果用工具从这里挖进去,只要挖一米左右,就可以转个弯挖到水泥板后面的地沟里,这样就不存在震倒水泥板和塌方的问题。 于是,他飞快地折返回去,爬出洞口,果然看到那个得了他2000元钱的村民带了几个身强体壮的汉子,手里拿着锄头、凿子、铲子、箢箕、手电等工具,都在等着他。 黎影见那个村民如此守信,心里很感动,便又从钱包里拿出几千元钱,交到他手里,说:“老乡,这点钱麻烦你分给这几位大哥。现在,大家跟我下去,我们要进去挖一个洞。工程量不大,一个小时就足够了。” 几个村民看到那一大扎钞票,又知道他是能救死扶伤的神医,赶紧连连点头答应。 黎影带着他们来到那堵水泥墙边上。他自己拿起一把锄头,率先对准墙边那块露出土壤的地方挖了起来。 边上那几个村民有的打手电筒,有的在旁边用铲子铲土,有的用箢箕往远处运土。很快,黎影就用锄头和铲子挖进去了一米左右。然后,他用铲子开始往右边靠近水泥墙的方向挖,只不过挖了半米,前面就豁然洞开,露出一条堆满了碎石、木料、钢筋水泥板、砖瓦的地沟。 黎影只觉得自己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加快了铲土的频率,几下就铲出来一个足以容他爬过去的口子。 此时,已极度虚弱而陷入昏迷中的苏晓丹,在潜意识里忽然听到了“噗噗噗”的声音,隐隐约约还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她是一个意志很坚强的人,虽然昏迷了过去,但脑海中那根求生的弦却一直紧绷着,并没有丝毫放松。因此,外面黎影他们挖洞和说话的声音,她凭着自己的潜意识感知到了。 当黎影打破那堵墙壁时,他身上强大的气场,影响到了躺在不远处仍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苏晓丹——她对这股气场太熟悉了:在困在地沟里的几天几夜中,她脑海中时时刻刻萦绕的,就是小虎子和冷笑天。而每次一想到冷笑天,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到他身上那股无比强悍、无比温暖、无比好闻的气息,想到他抱着自己在冷溪村的那条小山道上往温泉谷飞奔的情景,想到两个人在温泉谷洗澡时旖旎的风光,想到自己躺在他怀里看电影时的温馨场面…… 这种种回忆像鸦片一样,让她在孤独无助的黑暗中,在面临死亡的痛苦中,暂时振奋了一下精神,品尝到了丝丝甜蜜。 在最思念小虎子和冷笑天的时候,她甚至有这样荒唐的想法:如果有可能,她愿意和阎王爷做笔交易:只要让她再和冷笑天、小虎子在一起度过几天团聚的时光,她愿意下地狱,愿意接受刀山火海、万劫不复的惩罚…… 当她在半昏迷状态中,感受到了冷笑天的气场的时候,一种强烈的求生欲望使她悠悠醒转过来。但是,她仍然不相信这是真的:冷笑天远在天南省,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他又是怎么进来的?这是不是自己在做梦?又或许,自己已经死了,这是在阴曹地府? 为了验证自己是不是死了,她开始费力地睁开双目,同时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没错,就在自己的右边,有人在“噗噗噗”地铲土,同时还可以听到那边有人在低低地说话。但那说话的声音却是本地口音。 苏晓丹以为是救援队挖掘进来了,心里一阵狂喜,张开口想喊“救命”,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完全哑了,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就在这时,她听到那边“啪”地一声,有人跳了下来,紧接着,她就听到了她这辈子最难忘记的那个熟悉的声音:“丹丹,你在哪里?我是笑天,我来救你了!” 苏晓丹只觉得自己脆弱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眼泪唰唰地从布满尘灰的脸上流淌下来:笑天,我的爱人!你真的来了!你真的来救我了!我这不是在做梦,我这不是在阴曹地府!我清晰地听到了他的声音,我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气息!这世界上如果还有谁有能力来救我,还有谁愿意冒着巨大的风险来救我,那就是我的爱人,那就是我的笑天…… 黎影跳下地沟后,凭借自己黑暗中视物的能力,很快就看到苏晓丹趴伏在一米开外的地上,右腿被一块大水泥板死死地压住,一动不动地侧脸伏在那里,不知生死。 黎影强压住自己狂跳的心,一个箭步抢过去,跪到苏晓丹面前,轻轻地搂起她的头,在她的脸上探了一下,感觉到有热气,还摸到了湿漉漉的泪水,顿时放下心来,一边赶紧伸掌按在她的太阳穴上面给她输气,一边轻柔地喊道:“丹丹,丹丹!” 苏晓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在黎影喊她时,鼻子里“唔唔”了两下,脸上的泪水更加汹涌。 黎影知道苏晓丹此刻五脏六腑肯定十分衰弱,不能大量灌注真气进去,免得她抵受不住,便耐心地、一丝丝地从她的太阳穴缓缓地把真气输到她体内,让她的脏器慢慢恢复活力。然后,便开始加大真气量。 十分钟后,苏晓丹便完全清醒过来,张开眼睛,借着从支架缝隙里漏进来的一点微光,定定地打量着黎影,虚弱地说:“笑天,你在我脸上掐一把,让我感觉一下疼痛,让我确定一下我这不是在做梦,不是在幻想。” 黎影心痛地说:“丹丹,你不要说话!你现在太虚弱了,需要静养。我告诉你:你不是在做梦,我是特意来救你的。你听听:外面还有老乡在说话,他们都是我喊来一起救你出去的。” 苏晓丹长吁了一口气,低声说:“笑天,我好渴,我要喝水!” 黎影早就看到了床底下的那瓶水,便把它拿过来,小心翼翼地喂苏晓丹喝了几口。 然后,他把苏晓丹放到地上,用双手抬起那块压在她右腿上的水泥板,掀到一边,撸起她的裤管,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见她的大腿已经肿胀,而且估计里面已经骨折了,便先给她接好了骨头,又从伤口处灌注了大量真气进去,直到苏晓丹说不痛了,这才抱起她往外面走去。 第三百二十章 神医神药 当走到那堵隔开地沟和暗道的扭曲的水泥墙边时,黎影看了看那个刚好只能容一个人爬进来的口子,踌躇了一下,决定不再让苏晓丹去爬那个小洞,而且他也估计苏晓丹暂时还无法从那个洞里爬出去。于是,他把苏晓丹紧紧地搂在怀里,对着外面大喊一声:“老乡们,你们后退几米,不要站到这堵墙的前面。我要出来了!” 外面那几个村民答应一声,退开十几米,喊道:“我们退开了。” 黎影也后退一步,将搂抱着苏晓丹的双手交叉伸出,然后气运掌心,大吼一声,双掌齐齐劈出去,两股排山倒海的掌力挟带着风雷般的“呜呜”破空之声,推向那堵已经被他开始打松了的水泥墙板。只听“哗啦啦”一阵巨响,那堵厚达80厘米的混凝土墙,瞬间就被他刚猛无比的逍遥掌击得垮塌在地。 黎影在墙倒的一瞬间,已经抱着苏晓丹,像一只灵巧的猿猴一样,倏地从倒塌的墙上面飞掠过去。与此同时,墙顶板的石头和尘土也铺天盖地地掉落下来,瞬间就填满了地沟和暗道的接口处。 那几个村民都不知道黎影身负如此神功,竟然一掌就把这么厚的一堵水泥墙给震塌了,而且他紧跟着又在墙顶塌方的一瞬间,以一个令他们眼花缭乱的动作,抱着一个人飞掠过来,堪堪避过后面的塌方,无不看得目瞪口呆,同时又对他的神功佩服得五体投地。 苏晓丹身子非常虚弱,一直安静地伏在黎影的怀里,亲眼见到他一掌把那堵墙推倒,又被他抱着从倒塌的墙上面飞跃过去,在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在腾云驾雾一般,心里不由生出了一股强烈的自豪感:这就是我的老公!这就是我的爱人!于是,她更紧地把脸贴到了黎影的胸口,心里暗暗发誓:今后不管出现什么情况,自己再不和他分离!自今日开始,自己要把所有的柔情和爱意都倾注在他和小虎子身上,弥补一下多年分离给两个人带来的情感缺憾…… 在快要走出暗道时,黎影脱下自己的一件外衣,对苏晓丹说:“丹丹,我先用衣服给你蒙一下脸,不能让你的眼睛立即就接触强光,那样容易伤害到你的眼睛。好吗?” 苏晓丹听话地点点头,让黎影把那件衣服折成条状,轻柔地蒙在自己的眼睛上。 黎影抱着苏晓丹来到镇卫生院,汪子雄等人已经听一个先跑回来的村民介绍了黎影救苏晓丹的经过,都自发地聚集在卫生院门口迎接他,并腾出了一张床给苏晓丹躺着。 黎影又再次给苏晓丹做了一番治疗,并喂她喝了半碗稀饭后,见她有点困倦,便拉着她的手,等她安祥地合上眼后,这才来到谷黎明的床边,和他聊了几句。 谷黎明见他救出了苏晓丹,高兴得满脸放光,拉着黎影的手不停地摇晃,说:“笑天,我只能用一句成语来形容你救丹丹这件事: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等这次灾难过去,我一定要以你救丹丹的经过为蓝本,写一个剧本出来,拍一部感人肺腑的电影出来。女主角就要丹丹演。可惜你现在在政府工作,否则,这个男主角我不要找别人,让你演就很合适。” 黎影笑了一下,说:“丹丹肯定不会再去体验那种被埋在黑暗地沟里的痛苦了,我也不会让她再去受一次那样的心里折磨。所以,您如果想拍这部片子,只能另请高明了。” 谷黎明也笑了起来,说:“那倒是。我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这个题材我是一定要拍的。” 这时候,只见汪镇长急匆匆地跑进来,喊道:“小黎,刚刚有一位市政府的同志从市里赶过来,让你赶快到市里去。中央的三号首长来到了川北市视察灾情。他从灾民们口里知道前天有一位神医跟着空降兵来到了川北市,救活了上千人,还听说你带来了一种神药,喝了以后可以起死回生、解除伤痛,所以点名要见你。请你赶快跟那位同志走。” 黎影听说是三号首长点名要见他,赶紧和谷黎明握手道别,匆匆来到卫生院。只见上次一个和严副市长在一起抢险救灾的年轻干部站在卫生院门口,正在焦急地等着他。见他出来,赶紧说:“黎影同志,解放军的大部队已经在昨天黄昏时候进入川北城区,已经开始大规模的搜救工作。今天早晨,三号首长也赶到了川北市内,现在正在到处视察灾情。他听说你的事以后,一定要见你一面,并希望你利用自己的特长和功夫,多救几个伤病员,为抗震救灾做出更大的贡献。严副市长反复交代我:见到你之后,要你立即动身,尽快赶到市里,不能让首长久等!” 黎影点点头说:“好,我立即跟你走。但是,我还得到里面跟我朋友打个招呼,请你稍等一下。” 说着,他就来到苏晓丹的床边,见她还在沉睡,便把她唤醒,对她说:“丹丹,我现在必须立即赶到川北市去,你先在这里静养一两天,等你身体完全恢复了,我就过来接你!” 苏晓丹听说他要走,忽然从床上坐起来,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说:“笑天,你别丢下我,我现在离不开你!你只要不在我身边,我就莫名其妙地感到害怕,就莫名其妙地担心我们又会分离。要不,你就带我走吧!” 黎影见她的身子都在簌簌发抖,知道她刚从那地狱般的环境里出来,心里有阴影。而且,自己也确实不放心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于是,他便一把抱起她,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对那个干部说:“我们走吧!” 下午五点左右,黎影来到了川北市。在一座学校外面,他见到了中央三号首长。 三号首长是一个和蔼的老人,满头银发,身材不高,也很单瘦,看上出气质儒雅,慈祥温和。在他的背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一个身穿夹克的是川都省的省委书记,而另一个身穿笔挺的将军服的,赫然正是黎影的伯父黎青山司令员。 黎青山在听到严副市长以及那些灾民汇报有一位从天南省过来支援灾区的神医时,就猜出他可能是自己的侄儿。后来一问姓名,果然就是黎影。见这些灾民对黎影如此敬仰和感激,他心里也暗暗赶到高兴和自豪。 不过,他是一个很严谨的人,在没有见到黎影本人前,他并没有对三号首长以及其他人说那个神医就是自己的亲侄儿…… 当三号首长听陪同的严副市长介绍黎影,说他就是天南省过来支援灾区的那位医术高超的同志时,三号首长上上下下打量了黎影几眼,见他虽然衣衫不整、尘灰满面,但长身玉立、英气勃勃,先就生出了几分好感,主动伸出手来,一边和黎影握手,一边说:“小黎同志,我早晨刚到这里,就听老百姓到处在传说你的事迹,说你前天晚上一口气救了上千个生命垂危的伤病员。还说你带来了一种神奇的药液,只要喝一点,就能止痛提神,消炎化肿。我上午特意看了几个受伤的市民喝你提供的药液,果然有立竿见影的疗效。你那种药叫什么名字?还有没有存货?” 此时,很多随行记者的长枪短炮全部对准了黎影,看他怎么回答。 黎影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不慌不忙地说:“首长,我是受吴水县委县政府的委派,带一个15人的小组过来支援灾区的。我是我们那个小组第一个进入灾区的人,应该也是所有外地支援灾区的队伍中第一个进入灾区的人。我身上有一点特殊的能力,治病救人有点效果。我能够在第一时间进入灾区为受伤的老百姓治疗伤痛、减轻他们的痛苦,既是我的荣幸,也是我的责任。至于我带来的那种药,是我们吴水县瑞康药业公司研制的一种兼具保健和治疗功能的新药,暂时取名为逍遥露。这种药液由于还没有通过药监部门的检测,也没有取得生产许可证,所以我们只有一批试制的药液存放在库房,不敢大批量运过来。如果灾区这边确实需要,而药监部门又准许这批没有经过临床试验的药液运输出境的话,我想应该还能向这边提供几千瓶药液。” 黎影的这番话,既为吴水县和“逍遥露”做了宣传,又为药监部门审批“逍遥露”增加了一点压力:他知道,自己的这番话肯定会通过电视直播传遍世界。而且,只要三号首长认可了这种药,他说一句首肯的话,药监部门肯定就会大开绿灯,很快就会通过新药审批。 果然,三号首长在听完他的话以后,赞赏地点点头,说:“小伙子,不错!你说的药业没有通过审批的问题,我看很好解决:现在是非常时期,要有非常手段。既然灾区的老百姓都说这种药液有很好的疗效,而且没有任何毒副作用,这就是最好的检测嘛!何必拘泥于形式?我在这里做个主:你大胆地通知你们县里的那个制药公司,要他们把药液先运过来再说!” 第三百二十一章 声名大噪 黎影听完三号首长的话后,笑着点点头说:“首长,我一定遵照您的指示办,等下就向我们吴水县委县政府汇报,要求他们立即组织运送瑞康药业公司剩余的9000瓶逍遥露过来。” 三号首长微笑着看着黎影,说:“小伙子,你现在从事什么工作?是不是医生或是药剂师?” 这时,一直站在他身边的黎青山说:“首长,他现在是天南省吴水县委办的副主任,原来在我的部队里干过,刚转业两年。我曾想让他留在部队多干几年,但他很犟,一定要回到地方去工作,我只好由他去了。” 三号首长听黎青山的口气,好像对黎影非常熟悉,也非常亲厚,有点奇怪地问:“青山同志,你是不是对这个小伙子很熟悉?看你谈起他时如数家珍的样子,莫非他在你身边工作过?” 黎青山用慈爱的目光看着黎影,对三号首长说:“首长,他姓黎,叫黎影,是我的亲侄儿!在部队里时,他就立过一等功,算是一个不错的苗子。” 三号首长一愣,忽然呵呵大笑起来,竖起大拇指说:“不错,不错!果然是将门出虎子!小黎,今天你伯父也在这里,你就跟着我走算了,我要亲眼看看你神奇的功夫。” 围在旁边的严副市长等川北市的领导和干部,听说黎影居然是黎司令的亲侄子,无不大吃一惊,同时对他的敬佩又增加了几分:他跟他们在一起这么久,居然绝口不提自己是黎司令的侄儿。由此可见,这是一个非常谦虚、非常稳健的年轻人…… 在随着三号首长等人查看灾情的过程中,黎影看到在一些学校、影剧院、大型商场、居民小区等被埋灾民最多的地方,到处是正在挥汗如雨地清理废墟、扛抬水泥板和房梁、爬进废墟下面救人的解放军官兵。此外,还有很多身穿橙色衣服、头戴安全钢盔的专业的搜救人员,手里拿着探测工具,正在那些废墟上面来来回回地探测,寻找可能出现的生命迹象。 由于现在专业的医疗队还没有大规模进驻,所以,仍有很多刚被从废墟底下救出来的重伤员得不到及时救治。黎影在随三号首长等人巡看的途中,一旦发现重伤员,立即便施展逍遥功给他们治伤,而三号首长每次都凝神在旁边看,越看越是惊讶。 在晚上七点左右,有人给三号首长等人送来了盒饭。大家围坐在一座小学的废墟外面的草坪上,铺开塑料布,或站或坐地吃盒饭。 黎影在吃饭时,无意中走到那堆废墟的前面,凝神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忽然感觉到下面好像有低低的呻吟声,便转身问严副市长:“这座小学搜救队来过吗?救出了人没有?” 严副市长说:“搜救队来过两次,他们说这下面已经没有幸存者了,所以就没有清理这上面的废墟。” 黎影赶紧放下盒饭,在三号首长等人惊异的目光中,跌坐到地上,开始闭目凝神捕捉废墟下的生命信息。 这时候,很多随行记者都把聚光灯打开,把摄像头对准他——因为他们已经从严副市长等人口中得知:这个叫黎影的年轻人身上有神奇的功夫,不仅可以起死回生,而且还有超强的感知能力。他们现在虽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看他的样子,肯定在运用他的神功想寻找废墟底下的幸存者。虽然他们都不大相信他的感知能力会胜过那些专业的生命探测仪器,但强烈的好奇心还是促使他们把所有的镜头对准了他…… 黎影在凝神运气几分钟后,豁然张开双目,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焦急地对严副市长等人说:“赶快调集大型起重机械过来把这堆废墟移开,这下面还有六个活着的孩子,其中四个已经昏迷,有两个还在呻吟,应该是负了重伤。再晚点就来不及了。” 三号首长见他说得神乎其神,有点不相信地问:“小黎,难道你的感知能力会神奇如斯?你有把握吗?要知道:我们现在的搜救力量非常有限,尤其是大型起重工具,更是必须用在最该用的地方!如果你判断失误,那很可能就会耽误其他地方的搜救工作,甚至有可能延误那些真正需要救助的幸存者。你考虑过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吗?当然,如果这下面真有六个还活着的孩子,那我们就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他们救出来!” 黎青山用担忧的眼光看着黎影,也问道:“笑天,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不要产生误判啊!刚刚这位地方上的同志已经说了:下午已经有部队和专业搜救队伍在这里探测了两次,都没有发现生命迹象。你只是凭感知就如此肯定,连我都不大相信啊!” 黎影眼睛看着三号首长,很坚决地说:“首长,这下面绝对还有几个活着的孩子!他们埋在最中间,四周都是层层叠叠的砖石和钢筋水泥,所以专业的探测器难以探测到。但他们躺卧的地方有一块被预制板和课桌支起的空隙,里面共有二十多个孩子,活着的有六个,绝对没错!” 三号首长听他说得这么有把握,立即向黎青山下令:“赶快调集部队过来,让他们携带大型工具,立即把这堆废墟清理掉!我要亲自守在这里,直到看见最后结果。” 黎青山当即向后面招手,喊过来一个参谋,令他立即打电话通知指挥部,赶快派一支搜救队伍过来。 很快,西边街道就“轰隆隆”地开过来几台大型铲车和一台起重吊车,大约有两个排的士兵携带铲子、撬棍、锄头等工具,跑步跟在车子后面,很快就到达这座小学的废墟旁,奋力挖掘起来…… 三个小时以后,上面的废墟便全部清空。在强烈的聚光灯照耀下,在场的人看到:在一间两扇墙扑倒交叉的教室里,这两扇墙互相抵着,架起了一个三角形的支架。支架下是很多课桌,大约二十几个小学生躺在这些课桌中间,有的头破血流,有的腿折手断,有的身上看上去没有任何伤,却僵卧不动,估计是内脏受伤而死…… 黎影一个箭步抢上去,稍稍看了一下那二十几个孩子,便俯下身子,开始给其中的几个灌气治疗。只见他每放下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就开始呻吟甚至哭喊,被救援人员蒙上眼睛抬出去作进一步治疗。 治到第六个后,他就住了手,站起来对那些搜救队员说:“应该没有活的了,你们再检查一下看看。” 此时,围在他身边的记者开始不停地打闪光灯拍照。 三号首长在得到那些搜救人员的回答,说一句在没有活的学生后,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黎影,转头对黎青山说:“青山同志,你这个侄儿是国宝!希望你好好培养教育,让他日后利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多为祖国、为人民做贡献。” 黎青山欣慰地看一眼黎影,连连点头说:“首长谬夸,小孩子何以克当!您放心,我一定会按您的指示,把他培养教育成一个对祖国、对人民有益的人!” 而此时,在吴水县,龙书记正在组织召开紧急的常委会议。这次会议的主题是落实中央三号首长指示精神,立即组织吴水县第二支抗震救灾支援队伍,专门运送9000瓶“逍遥露”到灾区去。 这次常委会有一个不同寻常之处,就是邀请了邢利华、周碧泉等“瑞康药业”的主要股东列席常委会。 原来,龙书记下午五点半下班后,照例打开电视机看川都省抗震救灾的新闻,刚好就看到中央电视台现场新闻频道直播的三号首长和黎影对话的片段。当他听到黎影所讲的那番关于吴水县在第一时间组织搜救队伍和介绍“逍遥露”的话以后,心里一阵激动:看来,吴水县和“逍遥露”都要出大名了!要知道,现在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川都省这次特大地震上面。中央电视台报道的每一条新闻,都会在瞬间传遍全世界。黎影那番话一说,就等于在全世界那些关注此次地震的几亿甚至是几十亿观众中间,给吴水和“逍遥露”打了一个漂亮的广告…… 接下来,他又听到了三号首长关于要黎影立即组织把剩余的逍遥露运送到灾区的指示。他敏感地意识到:这条消息肯定会引起上级的高度重视! 果然,十几分钟以后,明光市委徐天长书记首先打来电话,说他接到了省委杜书记的电话,指示吴水县连夜召开会议,研究部署运送“逍遥露”去灾区的问题。 接下来,地区药监局的扶局长也打了电话过来,说省药监局领导指示:本着一切为灾区着想、特事特办的原则,药监局将连夜审批“逍遥露”的生产许可证和其他合格证,吴水县可以立即组织发运这批药液前往灾区…… 于是,龙书记便打电话给邢利华,请他和几个股东前来参加会议,并作出决议:明天立即组织一支支援队伍,由副县长杜光明任队长,邢利华任副队长,运送9000瓶逍遥露前往川北市……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一家团聚 黎影一直在川北市呆了半个月,马不停蹄地为受伤的灾民治疗,到处探查废墟下的生命信息,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在此期间,各大新闻媒体开始连篇累牍地报道他的“逍遥功”和“逍遥露”,几乎倾尽了所有的赞美之词,什么“神奇真气、万能甘露”,“华夏一绝、震铄古今”,什么“生死人而肉白骨、拯垂危而救已绝”等等。 苏晓丹一直呆在川北市,任黎影怎么劝说,就是不肯和谷黎明等人转移到川都省会或是京城的大医院去做进一步治疗。黎影只好每天抽时间给她继续灌气按摩。在黎影快要离开时,她已经完全康复了。 在治疗期间,苏晓丹几乎每天都要接到她父母和杜夫人的电话,询问她的伤情,问她何时能够回去。 她的母亲还告诉她:她的爸爸已经升任省发改委主任,前两天她也由明光市财政局调到了省财政厅,并已经在省城买了房子。同时,她还反复叮嘱苏晓丹:一定要带冷笑天和小虎子来家里住几天。她已经专门为她们一家三口留了两间房子,小虎子一间,他们小两口一间。 苏晓丹听她母亲说“小两口”,脸一红,说:“妈,我和笑天还没结婚呢,什么小两口小两口的!” 她母亲在那边不高兴地说:“丹丹,你们两个的儿子都四岁了,难道还不是小两口?虽然你们没有举行结婚仪式,也没有扯证,但你们这是事实婚姻,法律都承认的。我看,这次你们回来后,得立即把结婚证扯了,热热闹闹地把婚事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苏晓丹心里也巴不得如她母亲所说,赶快和冷笑天扯证办酒席,可是一想到林雪,她又觉得有点犹豫、也有点不忍心了——自从在那个阴暗的地沟里经历了那一场生死劫难以后,她现在对很多事情已经有了一份宽容之心,也学会了换位思考。她觉得:林雪现在刚刚离开冷笑天,如果她现在立即逼着冷笑天和自己扯结婚证,风风光光地办酒席,林雪知道后,肯定会和自己当初得知冷笑天要和冰莲女王结婚的消息时一样,痛不欲生,难以接受!因此,自己现在应该给林雪一点时间,让她最好能够忘却冷笑天,或者,调整好她的心态,慢慢接受自己和冷笑天在一起的现实…… 因此,她便故意对她母亲说:“妈,我和笑天之间现在还有很多隔阂没有消除。毕竟,您也知道,我和他分离了这么多年,要一下子消除所有的误解和陌生感,还必须假以时日。所以,我们暂时还不想扯结婚证,先适应一段时间再说。” 她的母亲没有办法,只好无可奈何地说:“那好吧!你们先到家里来住几天,我来做做笑天的工作。” 而杜夫人,因为杜书记很快就要调离天南省了,所以也很想在走之前见见黎影,因此叮嘱苏晓丹一定要带黎影到她家玩一天,晚上再回自己家里去。 这天上午11点,黎影和苏晓丹坐飞机赶到了天南省省会。杜夫人亲自带着小虎子,和苏晓丹的父母一起到机场迎接他们。 苏晓丹的父亲苏洪因为杜书记的力荐,如愿以偿地当上了省发改委主任。所以,尽管女儿刚刚遭难回来,但他的脸上仍是难掩志得意满的笑容,尤其是他的边上又站着杜夫人,他的那笑容就显得更加灿烂。 苏晓丹一走出机场,就和她的母亲和杜夫人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黎影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苏洪,所以两个人一见面,便紧紧地握手,寒暄了几句,黎影便弯腰抱起正在睁大眼睛不解地看着苏晓丹她们哭的小虎子,在他的脸颊上连亲了几下。 中午,苏晓丹一家人和黎影都在杜书记家里吃饭。在谈及黎影救自己的经过时,苏晓丹眼含热泪,不时看一眼坐在她对面的黎影,语气中既满含酸楚,又充满了自豪之情。 吃完饭后,黎影在给杜书记做按摩时,两个人谈起了杜书记要调走之事。 黎影知道:苏晓丹的父亲之所以这么快就当上了省发改委主任,是因为杜书记考虑自己快要调走了,而苏洪和黎影又有那么一层特殊的关系,而且他又是自己干女儿的亲生父亲,虽然他的能力只是属于中等,但还是想方设法把他提了上来。由此看来,杜书记还是很讲感情的,他在临走前,肯定也会为自己做点什么。 果然,在按摩的过程中,杜书记在详细询问了他在川北市参加抗震救灾的经过,尤其是和三号首长交往的详细过程后,沉思了一下,说:“笑天,前几天我又得到消息:我调任s省的时间推迟半年,要到十一月份党代会召开以后,才会正式宣布。你现在基础很好。我的想法是:这半年你要在吴水干出一点成绩出来,争取在我走之前,你能走上县级领导岗位。我觉得:你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招商引资,这也是最容易看到成绩的工作。你现在可以好好理一理思路,确定几个好的项目,利用你原来在京城的关系,吸引几笔大的投资到吴水去,把你原来跟我说的那几个旅游项目开发起来。另外,你们县委要好好利用这次你在川北抗震救灾时为吴水和逍遥露打响的名声,大力宣传逍遥露的功效。适当的时候,你可以举办一两期逍遥功的培训班,把那些名流富豪吸引到吴水去创业投资。这样的话,组织上要提拔你,别人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你的成绩和能力摆在那里。把你提拔上来,也是为了吴水的发展着想,谁也无法说三道四。” 黎影点点头说:“杜书记,您说的那几点,我也考虑到了,正在筹划之中。这次回到吴水后,我会及时向县委县政府汇报,并抓紧时间赶赴京城,实施我的招商引资计划。” 晚上,黎影抱着小虎子,和苏晓丹以及她母亲一起来到了她们在省城的新家。 这是一套四室两厅的公寓房,装修豪华气派,全部是苏晓丹出的钱。 苏洪因为新提拔,应酬很多,下午就直接从杜书记家里去单位,晚上又被部下请出去喝酒庆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苏晓丹的母亲厉明芳对黎影这个神通广大的准女婿一直非常满意,尤其是现在他又救了自己宝贝女儿的命,所以对黎影更是热情得有点过分。一进家门,就亲自给他找来拖鞋,又忙着到厨房给他泡茶,并且自始至终脸上都挂着笑容。 她对小虎子也非常疼爱,在给黎影泡了茶以后,就把小虎子搂在怀里,不停地亲他,问他记不记得自己是谁? 小虎子却一直在注意看着黎影,对这个自己很少见面的爸爸非常好奇,不停地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审视黎影,还时不时冒出一两句充满童趣的话,逗得厉明芳、黎影和苏晓丹哈哈大笑。 快十点的时候,厉明芳对小虎子说:“小虎子,外婆带你去睡觉,好不好?爸爸妈妈还要单独说一会儿话,我们先睡!” 小虎子却说:“不行,我要跟爸爸妈妈睡!我很久都没跟妈妈睡了,我也没跟爸爸睡过。我要爸爸妈妈带我睡觉!” 厉明芳知道自己的女儿和冷笑天已经好几年没在一起了,现在好不容易团聚,所以想早点带小虎子睡觉,给他们小两口创造机会,于是便哄小虎子说:“宝贝,爸爸和妈妈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小虎子最乖了,最听外婆的话。来,我们先去睡。等爸爸妈妈谈完了事,再让他们带你睡觉,好不好?” 苏晓丹知道她母亲的用意,脸一下子红了,瞟了黎影一眼,见他神色间也有点尴尬,便腼腆地对她母亲说:“妈,你就让小虎子跟我睡吧,让他一个人睡到客房去。我也很想带小虎子睡一晚!” 厉明芳把眼睛一瞪,说:“这怎么行呢?你们现在是夫妻了,好不容易聚到一起,怎么能分房睡?我带小虎子先睡,你们也早点休息。” 说着,她就抱着小虎子进了卧室,“砰”地把门关上。 黎影见厉明芳关上了门,对着苏晓丹笑了笑,忽然站起身来,走到苏晓丹面前,一把将她抱起,便往另一边的卧室走去。 苏晓丹只是稍稍挣扎了两下,便乖乖地把滚烫的脸颊埋进黎影的怀里,任他将自己抱进卧室里,放倒在床上…… 黎影已经多年没有跟苏晓丹亲热,所以动作显得有点急躁和粗鲁,几乎是半扯半撕地把苏晓丹的衣服脱掉。 苏晓丹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低低地问道:“笑天,我们有多久没在一起了?” “大概是五、六年了吧!” “不,是整整七年零九十六天!” 苏晓丹很有把握地说。 此时,黎影已经有点情不可抑了,不待苏晓丹说完,便把嘴唇印到了她的红唇上,并迫不及待地进入了她的体内…… 第三百二十三章 春 心 荡 漾 黎影只在苏晓丹家里呆了一天,便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吴水县。 回到县里,他才知道:近两天来,随着川北地震新闻的降温,吴水县城已经成为了全国的新闻关注焦点以及各路药材商的“圣地”:全国各地的新闻媒体蜂拥而至,从川北杀向吴水,到处寻找市民和知情人打探黎影和他的“逍遥功”。更多的媒体记者则跑向县委县政府,要求采访黎影本人。还有些人直接跑到“瑞康药业公司”,要求采访董事长邢利华,让他说一说神奇药液“逍遥露”的研发经过及市场前景。 而那些药材商,则是从新闻媒体中知道了“逍遥露”的神奇功效,特别是中央三号首长对“逍遥露”疗效的肯定,更使他们敏感地意识到:这种兼具治疗和保健功能的神奇药液,必将成为药材市场的一朵奇葩,在不久的将来肯定会大放异彩,说不定将来的黑市价格会以成百上千的倍数翻番。如果现在趁此药还在研制试用阶段大批量采购囤积起来,估计比购买一支即将上市的公司的原始股还要划算,其增值潜力和升值空间都是巨大的。现在花个几十百把万,将来说不定就会变成几百甚至几千万…… 其实,只有黎影心里清楚:“逍遥露”要大批量生产,目前还不大可能。因为他在向药液里面灌注真气时,几乎要倾注体内全部的真气才能提供制造五万瓶药液的原料。而每次把体内的真气耗尽后,他要静养练气至少半个月,才能完全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也就是说:在他目前的功力等级下,他一个月顶多可以提供十万瓶“逍遥露”的原料。而且,他也不可能一等到功力恢复就立即去灌气制造原材料,还必须留一点真气在体内,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在他的逍遥功功力进一步提高之前,他目前每个月最多能够提供制造八万瓶“逍遥露”的原料。 至于前面的一万瓶已经在灾区使用过的逍遥露,因为是试制品,所以每一瓶里面含的原料不多,是他用三个月的时间试制出来的,虽然治疗外伤很有效果,但如果用于治疗其他病,估计这一万瓶“逍遥露”的疗效就会大打折扣…… 这里面的内情只有邢利华知道。其他股东都以为黎影的逍遥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所以恨不得黎影天天守在药材基地制作原材料,好大批量生产“逍遥露”。 黎影一回到吴水,还没有走进县委的大门,立即便被闻讯而来的大批媒体记者团团包围。 “黎主任,请你介绍一下逍遥功的原理和习练逍遥功的基本条件,现在大家最关注的就是这个问题。” “黎主任,请问你这次到川北市救灾,一共救活了多少垂危的伤病员?从废墟下找到了多少幸存者?” “黎主任,请问逍遥露里面的主要成分是什么?和你的逍遥功有什么内在联系?你和瑞康药业公司又是什么关系?是股东还是受雇提供技术?” “黎主任,问一个比较敏感的问题:你是政府官员,又在企业任职,这符不符合我国的公务员管理制度?是不是违法了党员领导干部廉政准则?” …… 黎影开始还耐心地回答了几个问题,到后来见他们的提问越来越尖锐,越来越难以答复,脸上露出愠怒之色,最后说了一句“无可奉告”,便顺手扒开几个挡在身前的记者,走进了县委办公楼,同时吩咐门口的保安把那些记者挡在门外,一律不许进入办公楼。 宋念遥一直站在县委办门口,用充满崇敬和欣喜的目光看着黎影,见他在记者的逼问下,越来越不耐烦,生怕他说出什么得罪他们的话来,心里暗暗为他捏了一把汗,直到听他只说了一句“无可奉告”,便强行挤了进来,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满脸笑容地跟着他进到他的办公室,和他打了一个招呼,便忙着找杯子给他倒茶。 黎影见她准备给自己倒茶,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宋主任,我自己来。要领导给我泡茶,愧不敢当啊!” 宋念遥嫣然一笑,低声说:“现在你是我的领导了,我自然要为你服务。我们接待处本来就是搞接待工作的嘛!” 原来,龙书记已经在黎影回来之前,就在常委会上宣布黎影暂时代理县委办的工作,并列席县委常委会,所以宋念遥才这么说。 黎影听到她说“我自然要为你服务”这句话,忽然想起那个关于女干部的上面下面的笑话,心里一荡,看了一眼宋念遥那张灿若春花的脸,开玩笑说:“这可是颠倒了啊!原来我在你下面,我为你服务。现在你在我下面,你为我服务……呵呵呵!” 宋念遥听他笑得有点古怪,仔细一想他的话,脸一下子羞得通红,半嗔半喜地看一眼黎影,嗔道:“你这坏小子,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黎影再次呵呵一笑,说:“我怎么油嘴滑舌了?是你自己想歪了吧!” 宋念遥被他那几句调笑的话说得有点春心荡漾,妩媚地看了他一眼,垂下头不再作声,心里却有一股甜丝丝的感觉冒上来…… 黎影用有点怜悯的眼光看着像个害羞的大姑娘一样站在自己面前的宋念遥,再一次想起了她的不幸的遭遇,也想起了她为了自己不再被黄顺福陷害,不惜冒着身败名裂甚至可能进牢房的危险,毅然决然地到省纪委去举报黄顺福。这份真挚的感情,这份执着的痴情,任是再无情的人,也会悚然动容…… 宋念遥虽然低垂着头,但感觉到黎影一直在定定地打量自己,心里不由“砰砰”地狂跳起来——不知为什么,面对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大男孩,她既有一种崇拜感,又有一种强烈的依赖感,同时还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亲近感和爱恋之情。 在黎影去川北灾区的这半个月时间里,她想念他几乎想念得发疯,每天都要到他办公室门口,呆呆地站立几分钟,幻想着他忽然从办公室里微笑着走出来,幻想着他把自己搂在怀里,不住地亲吻自己、抚摸自己…… 她心里明白: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大男孩!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自己的初恋,也是她三十几年的人生历程中唯一狂热地爱上的第一个男人。 她也曾多次考虑过自己和黎影有没有可能发生自己梦寐以求的那种关系,但每次她都自我否定了:自己是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又被黄顺福糟蹋了。黎影身边又有那么多年轻漂亮、家世显赫的女孩子,他肯定看不上自己,甚至,可能会嫌自己“脏”…… 但是,每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又会忍不住去幻想自己和黎影在一起的情景,每次都想得自己耳热心跳、情难自己——要是自己能和黎影在一起,哪怕就一次,自己这辈子就值了,也不枉了来人世间一遭…… 黎影见宋念遥一直低垂着头不作声,脸上的神色变幻莫定,以为她对自己刚刚所开的玩笑生气了,自己也觉得有点尴尬,便转移话题说:“宋主任,我刚刚在回来的路上和龙书记打了一个电话,他到松山镇考察当地的基层党建工作去了,嘱咐我回来后立即到瑞康药业公司去,说邢总他们都在等着和我商量一些具体的事情,同时还要为我接风洗尘。我想上午先把县委办一些急待处理的事情先处理好,下午四点再去药材公司。你是老主任,有些事你比我有经验,所以要麻烦你给我帮帮忙,一起处理一下这些遗留的事项。” 宋念遥抬起头来,微笑着说:“你要我帮忙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下午你得带我去瑞康药业看看,我对那种传得神乎其神的逍遥露很感兴趣,想去看看你们的制作过程。” 其实,这是宋念遥找的一个借口。她的真实想法,是想和黎影多一点时间呆在一起。 黎影点点头说:“好的。正好晚上会有酒宴,有你这个大美女在场,酒宴上会热闹很多。哈哈哈!” 宋念遥听他趁自己为“大美女”,心里真比喝了蜜糖还甜,含羞带笑地扫了一眼黎影,说:“那就这样说定了。来,我现在先跟你说说今天要急办的几件大事。” 下午四点,黎影开着车,带着宋念遥来到了瑞康药业公司。 邢利华早就带着公司董事会的人员,笑容满面地站在公司门口迎接黎影。 现在,黎影在瑞康公司已经成为了神一样的人物。他在川北灾区救人的事情,通过新闻媒体的大肆报道,已经名闻全国。瑞康药业的领导和员工,除了周碧泉以外,个个对黎影崇拜得五体投地,都希望他快点回来,把逍遥露的生产搞上去,争取早日把这一已经成为名牌产品的药液打进全国甚至是全世界的药材市场。 第三百二十四章 价格之争 黎影带着宋念遥,在邢利华等人的陪同下,在制药厂的实验室和生产车间转了一圈,观看了一下工人生产“逍遥露”的流程。 由于“逍遥露”已经获得相关部门的检测合格证和生产许可证,所以生产车间正在热火朝天地利用黎影以前准备的含有逍遥真气的原料水制作药液。周碧泉带着几个助手,一直在车间里到处走动,东瞧瞧西看看,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看到黎影和邢利华等人进来,周碧泉也不和他们打招呼,只是用阴冷的目光看了黎影一眼,便和他们擦身而过,径直走出了厂房。 邢利华一直不知道周碧泉为什么对黎影这么冷淡:按照常理,黎影是这个药材基地的灵魂和核心。没有他的逍遥真气,就不可能生产出“逍遥露”。周碧泉作为药材公司的大股东之一,对黎影这个给公司带来名气、为公司创造效益的关键人物,应该表现出热情和敬意才对。但从他的神情来看,好像上辈子就和黎影有仇似的。这一点不仅令人费解,而且也相当奇怪。有好几次,他都想问问黎影他和周碧泉之间到底有什么宿怨,但看黎影的样子,好像不想解释,所以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黎影却根本没有把周碧泉的态度放在心上。对于这种因为追求女人不到就迁怒于别人的男人,他觉得那是无能和心胸狭隘的表现,所以他从内心里看不起他,也从来没有把他当一个什么威胁或是仇敌看待。 在参观的过程中,黎影和邢利华商量了一下“逍遥露”正式上市销售的一些具体事宜。 按照黎影的想法,他想在“逍遥露”正式上市的那一天,举办一个大型的文艺活动,一方面庆祝“逍遥露”上市,另一方面,也想把一些文艺界的明星请到吴水来看看,利用自己在他们中间的影响力,让他们今后轮流到吴水来举办演唱会,吸引他们的大批粉丝到吴水来观看演出。或者,就在吴水兴办一个大型的演艺中心,每月固定请几个明星到演艺中心来演出。这样的话,一方面可以为那些到吴水来投资的企业家提供丰富的文化娱乐生活,另一方面,也可以把吴水打造成一个“文化娱乐中心”,带动吴水的旅游、住宿餐饮、交通运输等产业的发展。 邢利华听完他的宏伟计划后,笑了笑说:“冷真人,吴水现在还是一个偏僻落后的贫困县,那些演艺界的明星会不会如你所愿到这里来举办演唱会和参加演艺中心的演出?我知道你在演艺界有很多朋友,要邀请他们来出席一两次活动,那是很容易的事。但是,如果想要他们经常到吴水来开演唱会或是参加其他演艺活动,如果赚不到钱的话,只怕也是一桩困难的事。” 黎影很有把握地说:“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到了,我会让他们赚到钱的。首先,我会邀请一些有实力的公司到吴水来投资开发旅游资源。我调查了一下,吴水有前景的旅游开发景点共有五处,分别是雷公镇的温泉谷、药王山的原始森林、白溪镇的红旗水库、波月镇的地下溶洞、尤溪镇的狮龙河漂流。这五处景点,可以找五个有实力的老板来开发。我相信,只要有人愿意投资,这五处景点必将吸引大批游客过来。其次,我们瑞康药业今后有望成为全国最著名的药材批发中心。尤其是我们的逍遥露产品,更会吸引全国的药材商到吴水来采购。第三,我还想把吴水建成一个逍遥功培训中心,到时肯定会有大批想学逍遥功的人到吴水来参加培训。有了这么多的游客、商人和学员,再加上那些演艺明星的影响力和号召力,我相信演艺中心生意肯定会非常火爆,说不定还会出现一票难求的现象。呵呵呵!” 邢利华听完他的分析后,眼睛都亮了,说:“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这样吧,这个演艺中心由我来投资,你还是占25%的股份,怎么样?” 黎影说:“这事现在暂时还不急。我得先到京城去一趟,落实几个愿意到吴水来投资的老板,把旅游开发先搞起来。这次请一些明星过来,只是先让他们来吴水看看,出席一下我们的逍遥露上市的庆功会。” 宋念遥一直在很有兴趣地东看西看,后来看到那些蓝色瓶子的漂亮的“逍遥露”产品,便拿起一瓶仔细端详,笑着对邢利华说:“邢总,我能不能尝一尝你们的这种保健药液?” 邢利华也笑着说:“宋主任,你随便尝。” 宋念遥便拧开一瓶药液的盖子,也不问问黎影这药液的服用量,便一骨碌把一瓶药给喝了下去。 黎影想要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便对她说:“宋主任,这药一般只能服用三分之一瓶的,你这么一口就喝一瓶下去,等下会有不良反应的。” 宋念遥吓了一跳,嘟起嘴说:“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一瓶药就是一次的剂量呢!对了,会有那些不良反应?” 黎影摇摇头说:“具体我也说不上来。不过,等下你肯定会情绪亢奋、浑身燥热,而且感觉到有使不完的劲。其他的反应应该还是没有。” 宋念遥松了一口气,摸摸自己的胸口说:“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会中毒呢!” 从厂房出来后,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邢利华和几个股东陪着黎影和宋念遥在公司食堂吃饭。 虽然是在食堂吃,但邢利华吩咐厨房里买来了很多好菜,所以菜肴很丰盛。 席上,公司的人不停地敬黎影和宋念遥的酒。宋念遥今天很高兴,对所有的敬酒全都来者不拒,一下子就喝了十几杯高度白酒。 黎影悄悄劝她少喝点,她却根本不听,又主动给桌上的每一个人都回敬了一杯。 结果,等到席散的时候,宋念遥已经喝得粉脸通红,走路都有点走不稳了。 黎影因为晚上还要在公司开会商讨逍遥露的定价问题,所以便对宋念遥说:“宋主任,你喝多了点,让邢总安排一个司机先送你回去休息吧,我可能要到十一点多才可以走。” 宋念遥星眼微饧,看一眼黎影,摇摇头说:“我不走,我等着你。” 邢利华见她看黎影时眼光里脉脉含情,立即明白了她不走的原因,忙说:“宋主任,要不你先在我们的招待所休息一下,等黎主任开完会你们再一起回去。” 宋念遥点点头说:“好的,麻烦邢总了。” 宋念遥走后,邢利华立即召集所有的股东到会议室开会商讨“逍遥露”的定价问题。 由于定价关系到“逍遥露”的市场定位和利润水平,所以在会上,发生了比较激烈的争议。 以周碧泉为代表的部分股东认为:“逍遥露”是高级保健养生药,应该以中产阶级和富豪名流为消费对象,所以定价要高,建议定在3000——5000元一瓶,而且在起始阶段,一定要限量生产,以抬高药液的市场价格,确保实现利润最大化。 黎影听完周碧泉等人的发言以后,不以为然地说:“周总,我不赞成这样做。我们生产逍遥露的目的,一是为了大家赚钱,二是为了给千千万万病人解除病痛。你把逍遥露的消费群体定位为中产阶级和富豪名流,并把价格定得那么高,这违背了我的初衷。我的建议是:我们应该把逍遥露的消费群体定位为面向所有普通民众,让一般的病人都买得起、用得上。所以,我建议把逍遥露的价格定在500——1000元一瓶。我算了一下,即使就按我说的中间价,定800元一瓶,我们的利润也是很可观的。我们都很清楚:现在我们每生产一瓶逍遥露,除去我的真气不算成本,真正的原材料、人工费用包括各种税费在内,应该不超过一百元。那么,我们按800元一瓶卖出去,净利润就是700元一瓶。假设我们按我的真气提供的原料,每月生产15万瓶药液,月利润就达到了1亿5百万元,一年的利润就是12亿多。这个利润水平,已经足够我们赚的盆满钵满。所以,我觉得我们不能太贪心,应该为千千万万普通病人着想,应该照顾大多数人的需要。而且,大家还应该考虑到:这800元还只是我们的出厂价。逍遥露要真正卖到消费者手中,还要经过层层经销、层层运输、层层加价,到最后的零售价,很可能会翻一番甚至翻几番。如果按你们的定5000元一瓶,到最后的零售价很可能会达到1万多,普通的病人根本就买不起。所以,我认为我们要有一点社会责任感,要照顾大多数人的利益,不能如你们所说,专门为有钱人服务。那样的话,我宁可专门用我的真气去为那些有钱人治病,没必要辛辛苦苦熬神费力地来生产这种药液。” 邢利华听黎影说出了这样的话,赶紧打圆场说:“我看冷真人说的话大有道理,我们就按他所说的原则,将价格定一下,过几天就送到物价部门去核定。此事就议到这里。” 第三百二十五章 午夜车震 会议开完时,已经将近零点。 邢利华问黎影是不是就在公司招待所歇息一晚算了。黎影摇摇头说:“我和宋主任都没有带衣服和洗漱用具过来,不大方便,反正我们开车回去也只要二三十分钟,我们还是回城里去吧!” 说着,他就掏出电话,打了宋念遥的手机。 不久,宋念遥就摇摇晃晃地从招待所走了出来。在明亮的灯光下,只见她脸上红晕未褪,眼神迷迷蒙蒙,显然还处在醉酒的状态之中。而且,看她现在的样子,好像比开始还要醉得厉害,不仅脚步踉踉跄跄,而且还时不时俯下头干呕几声。 黎影担心地看着她,说:“宋主任,要不你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明天早晨让邢总安排车子送你回去上班。” 宋念遥摇摇头说:“你回去,我也要回去。你如果在这里歇下,我也在这里歇下。” 黎影听她已经开始讲醉话,有点尴尬地看看邢利华,见他好像没听到宋念遥的话一样,若无其事地看着另一边的一盏霓虹灯,知道他是怕自己不好意思,所以故意装作没听见宋念遥的话。 在回城的路上,要经过一段荒芜的山路。由于路面年久失修,车子颠簸得很厉害。 宋念遥本来就已经醉了,而且由于下午在厂子里喝了整整一瓶“逍遥露”,现在被车子一颠,只觉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同时又感觉到热血一股股地往头顶冒,忍不住把头靠到正在开车的黎影肩头,呻吟着说:“黎影,你停一下车,我感到好难受,想吐了!” 黎影赶紧把车子靠路边停下,熄了火,然后把车内的顶灯打开,对宋念遥说:“宋姐,你这是喝了逍遥露又喝酒的缘故。逍遥露本来就是提气提神的,能促进血液循环,你后来又喝了酒,两者一混合,逍遥露的药性就发挥得越快。来,我先给你治一治。” 说着,他就侧过身子,捧起宋念遥的头,开始用双掌在她的太阳穴上按摩输气。 宋念遥乖顺地倚在黎影胸前,微闭着眼睛,享受着黎影细心而温柔的按摩。 当黎影把逍遥真气灌输进她的太阳穴时,她感觉到一股股清新的气流从脑海里顺着穴道和经脉缓缓地往四肢百骸流淌。每流到一处,那个地方就感觉到无比舒服、无比熨帖。很快,她心里那种烦闷和恶心的感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宋念遥今天穿了一条深蓝色的职业套裙,上面是一件奶白色的衬衣。衬衣的领子是披散式的,露出了白腻的脖颈和深深的ru沟。黎影在给她按摩时,无意中一低头,正好看到她胸口露出来的一部分,不由心里一跳,赶紧把目光移开。 宋念遥却已经感受到了黎影的目光,心里也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静静地伏在黎影胸前,贪婪地嗅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男子汉气息,细细地体味着他的手掌按在自己太阳穴上的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渐渐地,她觉得有一股强烈的欲念从心头升起,身子也开始细微地颤动起来,恨不得把自己柔软的娇躯熔化进黎影宽厚的怀抱里去。 这时候,她忽然又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一年多以前,那个在县委大院里流传的她和黎影在汽车里发生关系的谣言。这个谣言当时曾令自己气恼万分。可是,现在一想起当时别人转述给她听的那些话,她心里竟然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一丝丝渴望。这种渴望令她感觉到羞愧万分,但又像一个挥之不去的影子,老是在自己的脑海里晃荡…… 在这个寂静的夏夜,在这个荒无人烟的郊外野地,宋念遥觉得自己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这ng漫的一个夜晚,这么温馨的场景,这么好的和黎影单独相处的机会,自己如果再不牢牢地抓住,只怕此生再也没有和黎影在一起的可能了…… 于是,当黎影给她输完真气,正准备把手掌从她太阳穴上移开的时候,她忽然一把抱住了黎影的脖子,仰起头来,不顾一切地将自己的红唇印到了黎影的嘴唇上面…… 黎影刚刚在给她输真气时,就已经感受到她的身躯越来越热,而且喘息也越来越粗重,加之时不时又看到她雪白的一抹酥胸,鼻子里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细细的甜香,也早已有点把持不住了,此刻突然被她狂热地吻住了嘴唇,再也忍耐不住,便一边回吻着她,一边伸出手掌,从她的衬衣领口探了进去,在她结实饱满的两座尖峰上游走了起来…… 宋念遥自成年以来,这是第一次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如此肌肤相亲,所以特别敏感。在黎影刚刚把手探进她的内衣里面,还没有怎么动作,她就浑身簌簌地抖了起来,同时嘴里也发出了含混不清的呻吟声。 黎影的手在她胸前游走一阵以后,宋念遥便已经完全失控,忽然抽出搂抱着黎影的脖子的手,自己把那条深蓝色的裙子解了下来,又闭着眼脱掉里面的蕾丝内裤,然后又把副驾驶座后的靠背往后放平,自己仰躺在座位靠椅上,一把将黎影拉到她的身上,喘息着说:“黎影,你知道吗?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主动为男人脱衣服!希望你不要因此轻贱我!我实在是太想你了,为了你,我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愿意做……” 黎影此时也已经处于极度的亢奋状态之中,在宋念遥的帮助下,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衣服解开脱掉,然后关掉头顶的车灯,在黑暗中抱住宋念遥的身子,在她期待的呻吟声中,迫不及待地攻进了她的禁地…… 此时,如果有人恰好从这条荒凉的山道上经过,便会看到、听到令其耳热心跳的一幕:一台黑色的轿车停在山道边,车子不停地晃动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伴随着这响声的,还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女人压抑着的呻吟和尖叫…… 当一切风ng静之后,宋念遥倦怠地将身子靠在黎影身上,忽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黎影见她忽然哭泣,吓了一跳,忙揽过她的头,问道:“宋姐,怎么啦?” 宋念遥把头再次埋进他的怀里,抽泣着说:“我没什么。我是高兴!我今晚这是第一次做真正的女人,也是第一次体会到做女人的滋味原来是这么美好!谢谢你,黎影。” 说着,她又抬起头来,在黎影的脸上狂吻起来…… 几天以后,黎影按照龙书记的安排,带着招商局副局长蔡凯、办公室主任李智,从省城坐飞机前往京城开展招商引资工作。 黎影平时基本上都在县委办上班,招商局的日常工作基本上都是蔡凯和另外一个副局长在主持。所以,蔡凯和李智对黎影都不大熟悉。但是,他们早就从县委县政府的人口中知道黎影是目前吴水县最有前途和发展后劲的青年才俊,而且他们也都从新闻媒体中看到了关于他利用逍遥功为地震灾区伤病员治伤的报道,所以尽管他们两个人年龄都比黎影大,但却对他表现出了相当的尊重。 在离开吴水之前,黎影已经从邢利华口中大致了解了一下京城“逍遥会馆”目前的情况。据邢利华介绍:三年前,会馆已经由“东方巴黎”的董事长刘东方买下了产权,主要用于商界名流的休闲聚会场所。“聚富”房地产公司的叶总、集海证劵公司的熊总等黎影的老熟人,也经常去那里玩,希望有一天冷真人能够突然回去,再给他们按摩治疗。 据说,自黎影从京城销声匿迹以后,刘东方等人由于多年没有接受“逍遥真气”按摩,身上的一些**病又犯了。每次一犯病,他们就特别想念冷真人。有一段时间,刘东方和叶总、熊总等人甚至都想安排人到全国各地去寻找他。后来在谷黎明的劝说下,他们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几天,刘东方等人都从电视上看到了黎影在川北灾区利用“逍遥功”救灾的事迹。由于各电视台和其他新闻媒体在报道黎影时,都按照黎影的要求,在他的头像和脸部打了马赛克,所以他们都不知道这个名叫“黎影”的人就是他们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苦苦寻找的“冷真人”…… 黎影听完邢利华的介绍后,心里既感动又有点惭愧:在吴水的这段时间里,由于自己想低调做人,所以曾特别叮嘱邢利华不要告诉刘东方等人自己已经回到吴水,生怕他们得知消息后闻声而至,打乱自己的生活,影响自己的工作。现在看来,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做得真有点不厚道。 正因为有这种惭愧的心里,所以他没有在下飞机之后立即就打刘东方等人的电话,而是决定自己找到“逍遥会馆”去,先去看看那边的情况再说。 黎影和蔡凯、李智三个人打的来到“逍遥会馆”时,已是晚上七点半左右。他们下了的士后,黎影张眼往“逍遥会馆”门口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只见会馆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在会馆古色古香的金漆木门上面,悬挂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一行大字:“热烈欢迎冷真人嫡传弟子李锐先生莅临会馆传授习练逍遥功心得”。 第三百二十六章 假冒弟子 黎影和蔡凯、李智站在“逍遥会馆”门口,看着横幅上金灿灿的一行大字,一时都有点云里雾里,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蔡凯和李智都知道黎影是习练“逍遥功”的,却搞不清“冷真人”和“李锐”到底是谁。于是,蔡凯便很奇怪地问道:“黎局长,这个冷真人是何方神圣?是不是你的师父或是同门师兄弟?李锐又是谁?” 黎影也是如坠五里雾中,抓抓头皮说:“冷真人就是我啊!我原名冷笑天,冷真人是逍遥会馆的会员对我的称呼。我什么时候又有嫡传弟子了?而且这个人还叫李锐,我大学有个同班同学就叫李锐。但是,李锐应该不可能啊!这样打着我的旗号来这里传授什么逍遥功心得,这不是行骗吗?” 此时,逍遥会馆外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黎影仔细看了一下,绝大部分都是陌生的脸孔,但也有好几个明星在里面。这些人每个人手里都拿了一张镀金的会员卡,在进去时交给门口的保安验看。保安在验看会员卡时非常仔细,对于没有会员卡的,则一律挡在门外。 黎影见一个因没有会员卡而被保安赶了出来的中年汉子正垂头丧气地往这边走,便拦住他问道:“这位大哥,这个会所里面在举办什么活动?为什么这么多人想进去?” 那汉子听他讲话带着外地口音,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自己难道不认识字?那横幅上不是明明写着吗?告诉你:今天是逍遥功的创始人冷真人的嫡传大弟子李锐大师来给逍遥会馆的会员传授习练逍遥功的心法和方式。逍遥功你知道吗?前不久川北大地震,有一个叫黎影的人利用逍遥功救活了成千上万的人。据李锐大师说,这个黎影是他的师弟,也是冷真人的二弟子,平时一直叫他大师兄。你想想:他的师弟都如此厉害,李锐大师的功夫,那不更是深不可测了?所以我们都想进去听一听他的课,但我们没有会员卡,我们答应出钱他们都不让进,唉——” 说着不住地摇头叹气。 黎影越听越是惊讶,同时又感到此事真是荒唐滑稽得令人不可思议:自己明明没有收过任何徒弟,又哪来的大弟子、二弟子?而且这个人居然说黎影就是冷笑天的二弟子,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于是,他再次问道:“大哥,我想再问一下:这个李锐大师传授逍遥功心得,向不向听课的人收费?如果收费,怎么收?大概是多少?” 那汉子有点不耐烦起来,瞪着眼说:“你问这么详细干嘛?你又进不去,问了也白搭。” 黎影笑了笑,说:“老哥,你别急。我是这个会馆的老会员。我不仅可以进去,等下还可以带你进去听课。不过前提是你必须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那个汉子狐疑地上上下下打量他,见他和身边的两个人都是衣冠楚楚,似乎都是有点身份的人,便说:“那好,我告诉你。我听今天带我来的那个亲戚说:李锐大师讲课,只有逍遥会馆的会员才能听。会员进去时不要交钱,但是在他讲完课后,听课的人要向他带来的一个功德箱里面捐钱,说是用于发展逍遥功**事业的。我那个亲戚也是这里面的会员。据他说,李锐大师总共在逍遥会馆讲了四堂课,每次捐得的钱都不下百万。” 黎影听到这里,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此时,他已经隐隐约约猜到:这个所谓的“李锐大师”,很可能就是他读大学时的那个室友和铁哥们。因为他现在记起来了:在读大学时,他有一次练功时因为李锐搞恶作剧而走火入魔,差一点把肺部呛破。后来李锐天天向他逼问他到底在练习什么功夫,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把逍遥功的**原理和习练方法跟他讲了一下,并告诉他:不要轻易去练习这门功夫。因为在练这功夫时,首先要求初练者必须是童男子,否则很难有什么成就;二是还必须有特殊的药物辅助练功,否则很容易走火入魔。当然,他并没有告诉他辅助练功的药物是什么。 现在看来,肯定是李锐趁自己失踪的那段时间,自己找到了逍遥会馆,并谎称自己是冷笑天的徒弟,在这里招摇撞骗。因为黎影在读大学时曾带李锐到逍遥会馆去玩过几次,所以他知道有这么一个会馆。至于那个什么“黎影是冷笑天的二徒弟”的话,估计也是李锐灵机一动编造出来自抬身价的。 只是,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让刘东方、叶总等人相信他是冷笑天的徒弟的…… 那个汉子见黎影沉吟着不说话,以为他说带他进去听课是骗他的,脸上便露出了恼怒的神色,悻悻地说:“你别老是吊着一张苦瓜脸,好像别人欠了你钱似的。现在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你该兑现你的诺言,带我进去了。告诉你:我们北方汉子直,不兴骗人,你可别想套问了我的话以后又赖账啊!” 黎影笑了笑说:“老哥,你放心,我不会骗你的。你是本地人,俗称地头蛇,我们这几个外地来的人敢骗你吗?” 说着,他就从自己的钱夹里面拿出一张薄薄的纯金的卡片,对那汉子说:“这是我的会员卡。我这张卡一次可以带三个人进去。这下你该相信了吧!” 那汉子眼里露出惊异的神色,和蔡凯、李智等两人一齐围上去看。 只见这张金卡的背景就是“逍遥会馆”的金漆大门,上面印着一行字:“逍遥会馆至尊卡”,下面写着:“编号:001”。 原来,当初谷黎明和刘东方等人在制作逍遥会馆的会员卡时,共分了三等:分别是“至尊卡”、“金卡”、“普通卡”,卡上都有防伪标识。“至尊卡”由纯金打造,只有冷笑天一个人拥有,而且只有他的编号是十位数以内的,也就是“001”号。其余的金卡会员,只能从“011”开始编号。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突出“冷真人”的特殊地位,表面全体会员对他的尊重。 蔡凯等人当然不知道其中的奥秘,只有那个汉子一看到那张金卡,眼睛里就闪出了惊喜的光芒,有点不相信地问黎影:“这位老弟,你这张卡是从哪里得来的?你这可是金卡会员啊!我的那位亲戚,和刘东方董事长是生意伙伴,也只有一张镀金的普通卡,而且普通卡只限于本人使用,不可以带其他人进入会所。你有这张金卡,我就可以跟你进去了。” 黎影点点头,不再和他多说,跑到对面的商场买了一副墨镜戴在脸上,对蔡凯等人挥挥手说:“走,跟我进去。” 在门口,保安接过黎影递过去的金卡,先用一个小手电一样的荧光管验证了一下卡的真伪,又看了一下金卡的材质,脸上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当他再仔细看了一下金卡上面的“逍遥会馆至尊卡”几个字,又看到下面“001”的编号时,脸上的神色便变得古怪之极,用极度尊敬的目光看着黎影,然后忽然躬下身子,恭恭敬敬地对他鞠了一躬,然后便一言不发地领着黎影等人来到会馆里面的大厅,带他到最前面坐下。 原来,逍遥会馆有个规矩:服务员和保安只认会员卡不认人,也不得询问客人任何问题,只需要根据卡的级别把客人带到相应的位置坐下就行。 那个保安在这里工作了两年,从来都只看到过编号“011”以后的卡,而且那些卡也都不是纯金的。他们一到会馆工作,董事长刘东方就亲自交代过他们:以后如果发现有人持编号“001”的至尊纯金卡来会所,不管是什么时候,也不管持卡人是何人,都要在第一时间报告他。 因此,这个保安把黎影等人带到前排最中间坐下后,便掏出电话准备拨打刘东方的手机。 黎影也知道这个规矩,见他拿出了手机,赶紧站起来,把他拉到一边,小声对他说:“兄弟,你先不要打刘总的电话,等下我自然会找他。你放心,如果刘总怪罪你,我会跟他解释的。” 那个保安迟疑地看着他,见他脸上的笑容亲切自然,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便点点头答应下来。 黎影又从钱包里抽出一把钞票,大约两千块钱的样子,把他塞在保安手里,笑着说:“这钱你拿着和兄弟们去喝酒。等下你带我们到后排坐下,我有点重要的事情需要搞清楚,坐在前排有点不妥。还有,我来这里的事,你暂时不要跟刘东方董事长讲,等我把事情搞清楚了以后,自然会去找他的,好不好?” 逍遥会馆的服务员是允许接受会员的小费的。那个保安见他一下子给他这么大一笔小费,激动得满脸通红,连连答应说:“谢谢先生,谢谢先生!我一定照您的吩咐去做!” 第三百二十七章 道貌岸然 在带黎影和蔡凯等人去找后排的座位时,那个保安一直在回头看黎影那张带着一幅硕大的墨镜的脸,总觉得他露出的鼻子、嘴唇和下巴很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其实,那保安只要抬头往会所前面的舞台上看一眼,就会明白自己是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出手大方的至尊会员了:原来,在舞台后面的墙壁上,正中间高高挂着一张“冷真人”的大幅彩照。照片是当初黎影在会馆时请一个专业的摄影师摄的。在黎影失踪以后,刘东方等人便将照片放大很多倍,挂到了会馆的前面,籍以表面他们对“冷真人”的敬仰和怀念,同时也是为了让陆陆续续加进会所的新会员知道“冷真人”的真容。 在黎影的巨幅彩照两边,还有两幅小一点的照片。左边的一张是黎影和李锐在大学时的合影,右边的一张是黎影和李锐在打坐练功的照片。 黎影看到这两张照片后,这才明白了刘东方等人为什么会相信李锐的话:这张他和李锐打坐练功的照片,是他读大学时,有一次被李锐强行拖到一块草坪上,要求和他合照一张练习逍遥功的照片留作纪念。那个给他们按快门照相的同学当时不明就里,还开玩笑问他们两个人是不是毕业后都想出家当和尚。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张开玩笑似的合影,竟成为了李锐行骗的道具。刘东方等人见他对自己了如指掌,又有他和“冷真人”一起练逍遥功的照片为证,上了他的当也就不足为奇了…… 想通了这一节以后,黎影心里不由又是气恼又是愤怒:李锐到底想干什么?几年不见,这厮的脸皮怎么这么厚了?大学时,他只是有点贪财好赌,人还算豪爽讲义气的,现在怎么变成一个利用同学名声搞诈骗的垃圾了? 黎影心里很清楚:以李锐那样浮躁的性格,加之他对“无极逍遥功”的**又只是略知皮毛,是不可能在这几年练出什么大的成就来的。他现在这种行为,纯粹就是打着自己的旗号在从事诈骗活动,而且金额巨大。只要自己一举报,他就非进班房不可。 不过,他不想这样做。毕竟,当初自己和李锐是玩得最好的朋友,他虽然不仁,自己不能不义。只是,必须把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原因搞清楚,并要阻止他继续行骗。否则,他可能会在这条危险的道上越滑越远,甚至可能会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在保安把自己一行四人带到最后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后,黎影悄声对蔡凯、李智说:“蔡局长、李主任,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要出声。所有的事情都由我来处理。” 他是担心蔡凯和李智等下听到李锐的自吹自擂后,会忍不住站起来斥责他,所以才事先嘱咐他们。 蔡凯和李智都点点头。 那个被黎影带进来的汉子,此时已经猜出黎影肯定是一个非同寻常的人物,所以便老老实实地坐在李智身边,一句话都不敢问。 此时,会所里已经人满为患,整个大厅里的几百个座位,除了前面第一排的贵宾席以外,已经座无虚席。 黎影周围的人都在兴奋地互相交谈着,说这一次冷真人的二弟子在地震灾区大展神功,活人无数,算是给逍遥功做了一次很大的宣传。只可惜,冷真人本人没有亲自去参加抗震救灾。要是他去了,说不定会救下更多的人,逍遥功也会在全国和全世界更加有名。 还有人猜测说:冷真人可能现在正在某个仙境福地闭关修炼,所以不能出来救灾,只好打发他的二弟子代替他出来行善事。等他出关以后,我们这些会员就算是他的第三代弟子,到时肯定也会传授我们一些练气养生的窍门。到那时,我们就都可以延年益寿了…… 还有人充满期待地说:要是哪天能够亲眼看到冷真人,亲耳聆听他传授逍遥功的习练心法,那就太好了。只可惜,冷真人可能不会再出山了。估计从此以后,他在俗世的所有事情,都会交给他的两个徒弟打点了,他自己肯定是做世外高人去了…… 蔡凯和李智听到他们的议论,好几次忍不住想笑,只是碍于黎影事先有嘱咐,这才没有笑出声来。 黎影听到这些不着边际的猜测,也是啼笑皆非。他刚刚仔细看了一下大厅里坐着的人,只有坐在前面的方如丽、袁鹰、杜芳等几个影视明星他原来见过,打过交道,其他的人都是陌生的面孔,但看上去这些新加进的会员也都是一些社会精英,估计不是这几年出道的娱乐明星,就是京城的商界大佬。否则,以刘东方的地位,是不可能让他们加进会馆里来的。 大概八点左右,本来比较暗的会所里突然亮起了大灯,顿时,整个会所一片通明彻亮,前面台子上的追光灯也打到了门口。 与此同时,所有先期到达的会员全部站起来,面朝门口,有节奏地鼓起了掌,那股热情劲,就好像在迎接伊丽莎白女王一样。 黎影也随着人群站起来,好奇地往门口一看,只见刘东方、叶总等几个超级富豪,满脸笑容地簇拥着一个身穿黄色道袍、脚蹬千层底布鞋、神色肃然的青年男人走过来。这个青年男人身材敦实、面阔口方,一脸的道貌岸然,赫然正是黎影当年的同班同学和室友李锐。 黎影看到李锐那副装出来的严肃表情,想起他以前的那些滑稽可笑的动作和言语,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便决定看看他到底是怎么表演的。 只见李锐和刘东方等人走到前面后,刘东方和叶总躬身请李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坐下。然后,刘东方健步走上前面的小舞台,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无线话筒,笑容满面地说:“各位嘉宾,各位朋友:今天,我们有幸再一次邀请到了冷真人的嫡传大弟子李锐大师,请他来我们的会所为大家传授习练无极逍遥功的方法和心得。我们都知道:冷真人已于七年前闭关修炼,但他已在闭关前把所有习练逍遥功的心法都传授给了李锐大师和黎影大师。黎影大师前不久在川北灾区大放异彩,用逍遥功拯救了无数灾民,这是我们全体会员的骄傲,也是我们发扬光大逍遥功这一绝世神功的良好契机。我相信:冷真人出关以后,一定会来我们逍遥会馆,一定会亲自来指导我们练习逍遥功。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李锐大师给我们上课。” 随着刘东方这句话,会馆里立即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李锐在前排站起来,嘴角露出矜持的微笑,按照道家规矩,抱拳团团一揖,算是答谢大家的掌声。然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迈着沉缓的步伐,不疾不徐地登上了舞台。 在面朝全体会员站定后,李锐清清嗓子,抑扬顿挫地说:“各位道友:对于你们称呼我为大师,我实在是受之有愧。我只不过是机缘巧合,曾经有幸和冷真人同班同寝室学习。因为我们性格相投、脾气相合,也因为冷真人见我资质还算可以,所以便传授了我一点习练逍遥功的心法和技巧。通过几年的勤修苦练,目前我也只是小有成就,还远没有达到大师的级别。说实话:在这个会所里,真正配得上大师称号的,也只有我的师父冷笑天真人。也只有冷真人的神功,那才可以称得上通天彻地、深不可测。就连我的师弟黎影,他现在虽然在全世界都已经名闻遐迩,但他所学到的逍遥功,也只是我师父冷真人的皮毛。为了充分表达我们对冷真人的敬意,我提议:大家起立,一起向我师父的神像行鞠躬礼!我可以告诉大家:你们在行鞠躬礼时,只要口里默念‘冷真人’三个字,我师父虽然远隔万里,但他仍然可以凭意念感受到大家的虔诚和敬意。” 说着,他就转过身去,面对前面墙上挂着的黎影的巨幅彩照,开始恭恭敬敬地行起了鞠躬礼。 下面的人在刘东方等人的带领下,也全都站起来,随着李锐恭恭敬敬地对着黎影的照片行礼,而且大部分人按照李锐的要求,口里默念起了“冷真人”三个字。 黎影被李锐这番装神弄鬼的把戏搞得哭笑不得,心里不住地大骂:狗/日的李锐,你这是把老子架在火上面烤啊!这哪里是什么传授逍遥功的大会?分明就是非法组织的洗脑程序。你再这么搞下去,老子的逍遥功的名声非被你搞臭不可…… 旁边的一些人见黎影站在那里,既不行礼也不念“冷真人”三个字,都用奇怪而又有点恼怒的目光瞪着他,弄得黎影浑身都不自在。 蔡凯和李智只觉得今天这事真是太搞笑了,也太匪夷所思了:黎影明明就和他们坐在一起,可台子上的那个人却硬说他在远隔万里的地方闭关修炼。而且,全场的人居然还都对着黎影的照片恭恭敬敬地行鞠躬礼,却不知道照片上的人就坐在他们身边。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荒唐可笑的事情吗? 第三百二十八章 当众挑衅 李锐在台子上装神弄鬼一番后,再次转过身子,开始向会员们介绍无极逍遥功的起源和**原理。 “各位道友:我们无极逍遥功的创始者,是元末明初赫赫有名的武当派开派掌门人张三丰张真人,而将逍遥功的原理和习练方法加以阐述和发扬光大的,则是明代中期最著名的医学家、药物学家李时珍。李时珍所著的《通微显化真人无极逍遥功》和《奇经八脉考》两本书,就是我们无极逍遥功的**原理和习练方法。按照《通微显化真人无极逍遥功》的说法,无极逍遥功从低到高共五层:第一层是脱胎换骨。习练的人只要没超过三十岁,通过第一层的练习,可以易经换髓、齿发重生,瘦弱的可以变强壮,矮小的可以变高大,有病的可以百病消除,萎靡的可以精神焕发;第二层是千钧之力。通过这一层的习练,可以练出铜筋铁骨,而且浑身精完气足,力能扛鼎,气能穿帛,等闲之下百十来人近不得身,基本能做到刀枪不入;第三层是生命之源。体内真气凝成一团,日夜在周天运行,并且习练者能收发自如,可以通过人身的重要穴位灌注入他人体内,有起死回生、驻颜养生之奇效;第四层是气凌天下。到达这一层,原来凝聚的气团开始散开,均匀地分布在人体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之中,体内真气充盈,时时有振翅欲飞、飘飘欲仙的感觉;第五层是无极逍遥。对于这一层,张三丰真人也无法准确描述,只是凭自己超强的预见功能,语焉不详地说这时修炼者已经达到随心所欲的状态,永远处在逍遥闲适的乐境中,而且可享意想不到的永寿。虽不能长生不死,但几百上千岁应该毫无问题……” 听到这里时,黎影不由大吃一惊:李锐所说的这番话,几乎是自己那本《通微显化真人无极逍遥功》书上的原话,而且自己从来没有和李锐讲起过,也没有跟其他任何人说起过,他这是从哪里看到的? 他又看了看台子上的李锐,见他已经开始在阐述“无极逍遥功”的原理和习练方法,所说的也和那本书上记载的一模一样,便仔细思索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这个李锐肯定是当初和自己同宿舍时,趁自己外出,偷偷打开了自己床铺下面的行李箱,偷看了这本书,说不定还做了记录,怪不得他现在显得如此胸有成竹,说得头头是道,原来他早就背熟了书上的内容。 黎影越想越气,正想站起来大声呵斥他几句,忽见在前排有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站了起来,高声问道:“***,你说你们的无极逍遥功共分五层。那么,我想请教一下:***你自己练到了第几层?你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所谓的师父冷真人,他又练到了第几层?” 场内的人一听他这语气,不由都对他侧目而视,很多人眼里露出了惊讶万分的神色:要知道,在这个会所,“冷真人”是所有人敬重和崇拜的偶像。而现在,这个看上去很粗莽的汉子,却用这种揶揄的语气说起“冷真人”三个字,那可是会引犯众怒的。 果然,刘东方和叶总都转头看着那个汉子,脸上露出了恼怒的神色,不过,他们都没有做声,又转头看着台子上的李锐,看他怎么回答。 李锐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慌的表情,但这表情转瞬即逝,仍是保持着那种矜持的微笑,说:“这位道友,鄙人资质愚钝,悟性很差,虽然蒙我师父亲身指教,目前却还只练到无极逍遥功第二层。至于我师父冷真人,他现在的功力,最起码都在三级以上。估计此次闭关出来后,应该就会到达第四层。” 那汉子冷笑一声,说:“我想请教一下:***说你已经练到了第二层,为什么你还是这么矮挫?我目测了一下,你现在的身高最多不超过165厘米。你不是说练完第一层,矮小的人就可以变高大吗?现在你这个高度,难道也是练功以后才长高的?如果真是这样,你练功前岂不是个侏儒?” 此言一出,会所里很多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锐被这个问题问得张口结舌,一下子面红耳赤,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刘东方再也忍耐不住,站起来对这个汉子身边一个长着一张橘皮脸的老者说:“周总,这位先生好像是你带进来的吧!他是何方高人?你们是来听课的还是来捣乱的?” 刘东方对冷笑天极为敬重,也知道他的功夫是真功夫,所以对这个人出言不逊贬低逍遥功和冷真人非常不满。 这个姓周的老者名叫周涵,正是“天星集团”总经理周碧泉之父,目前是天星集团的董事长。他从他儿子口中得知有一个练习无极逍遥功的青年人,把他相中的儿媳妇林雪抢走了。恰好他也是刘东方和邢利华的老朋友,在三年前加入了逍遥会馆。所以,这次他就带了一个多年练习硬气功的保镖过来,想找机会拆一拆李锐的场子,坏一坏逍遥功的名声。 非常巧合的事,今天站在台子上的这个所谓的“冷真人”的大弟子,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西贝货”,所以一下子就被那个保镖看出了破绽,于是便站起来发难…… 周涵听到刘东方的质问后,皮笑肉不笑地说:“刘总,稍安勿躁!鄙人知道这里是逍遥会馆,是冷真人的地盘,不允许有任何诋毁逍遥功和冷真人的言行。但是,来这里的会员都是交了会费的,而且也多次向李锐大师捐款,目的无非就是想学点真正的保健养生的**,实现益寿延年的愿望。但据我看来,台上的这位***,确实有点言过其实,而且他在这里讲了四堂课,我感觉到没有学到一点真正的东西,也没看见过他为谁治疗过疾病。这就有点令人生疑了。恰好,我身边这位小老弟也是从小就习练气功的,也还有点造诣。要不,就让他上台去和李锐大师比划比划如何?” 原来,周涵这次带来的这个保镖,是他花高价从一个武术世家聘请来的,名叫易强。这个易强有一身横练的硬气功,手掌可以开碑裂石,铁头可以撞破墙壁,飞腿可以踢倒牯牛,是目前国内数一数二的硬气功大师。 他刚刚观察了一下李锐的步态和精气神,发现他脚步虚飘,喘气粗重,在路过他们身边时,身周没有一点气场,怎么看都不像个有神奇功力的高人。 本来,在看到李锐之前,易强慑于逍遥功的赫赫威名,还有点畏怯之感,生怕自己去拆场子会出乖露丑。但一看到李锐这幅模样,他的胆气陡长,很有种跃跃欲试想和李锐一比高低的冲动。 因此,在听到周涵跟刘东方说想让他上台和李锐比划比划的话以后,他也不管刘东方同不同意,忽然从前排一个大鹏展翅,跃起一米多高,轻轻巧巧地飞纵到了台子上,对李锐一抱拳,以挑衅的口吻说:“***,在下易强,自小习得一点三脚猫的功夫,也会一点硬气功。在下久闻逍遥功的威名,而且据***自己所言,你已经练到了逍遥功的第二层,力能扛鼎,气能穿帛,等闲之下百十个汉子难以近身。在下不自量力,想和***比拼一下功力,让在场的各位见识一下逍遥功的神奇和威力。怎么样?***敢不敢接招?” 黎影一直在观察场上的形势,开始易强在说那番讥讽李锐的话时,他并没有太在意。但是,一看到他飞纵上舞台的动作,心里不由一惊:这个汉子看起来有几分真功夫,如果李锐跟他比拼,绝对会吃大亏。 于是,他翻身低低地嘱咐蔡凯和李智坐在这里不动,自己悄悄地从侧道绕到了舞台前面的阴影下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易强和李锐两个人。 台下的会员见有人上去挑战李锐大师,全都兴奋地鼓噪起来:“***,露一手!***,露一手!” 刘东方和叶总等人虽然都相信李锐是冷真人的徒弟,但确实从来没见过他显示过什么功夫,所以也想看一看他到底有多大的功力,便没有出言制止易强的挑衅行为。 李锐此时已被逼上梁山,没有一点退路了,于是便强自镇静地问道:“这位师傅,你想怎么个比法?我奉陪!” 易强说:“很简单,我们采取文比和武比相结合的方式。文比,就是每人把自己最拿手的功夫展示给大家看;武比,就是我们两个人直接过招,比拼一下内力。如果我输了,我给你叩三个头,并心甘情愿地担任逍遥功的义务宣传员;如果你输了,那就证明你们所谓的逍遥功是一个大骗局,我就要把你那个师父的照片从墙上面撕下来,不让他挂在那里蛊惑人心。怎么样?这个条件还算公道吧!” 第三百二十九章 排山倒海 易强此言一出,场内一片哗然。 刘东方、叶总等人听易强说如果李锐比输了,就要把冷笑天的照片从会馆前面的墙上面撕下来,而且还说“不让他挂在那里蛊惑人心”,脸上无不勃然变色:他们都是见识过冷笑天的真功夫的,知道逍遥功的厉害。而且,这次那个名叫黎影的冷笑天的徒弟,利用逍遥功在川北灾区救死扶伤,活人无数,这是很多电视台都现场报道了的。虽然,那个黎影在电视上出现时,都只露出了半个身子,而且打了马赛克,看不清他的人,但他的功夫绝对是真的。否则,这么多新闻媒体也不可能会这么连篇累牍地报道。冷笑天的徒弟都这么厉害,这个易强却在这里大放厥词,怎不令刘东方等人恼怒万分? 于是,刘东方便再次板着脸对周涵说:“周总,当初你加入逍遥会馆时,我就跟你介绍过冷真人和他的逍遥功,而且我和叶总、熊总等几个会馆的老人都是逍遥功的受益者,对冷真人一直满怀感激和崇敬之情。你和你的部下现在故意来这里捣乱,诋毁冷真人,到底是何用意?是针对我刘某人来的还是针对冷真人来的?场上这个李锐大师,不管怎么样,他至少都是冷真人的至交好友,否则他也不可能知道逍遥功的原理和习练方法。而且,他对冷真人的过去知道得一清二楚,我们正想借助他找到冷真人的行踪。你们现在这样做,不仅是打冷真人的脸,同时也是不给我和叶总等会馆老人的面子。希望你及时制止一下你那个手下的挑衅行为,不要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 原来,刘东方等人对于李锐是不是冷笑天的徒弟,也一直心存疑惑。但是,从李锐对冷笑天的了解和对逍遥功原理的阐释来看,这个人即使不是冷笑天的徒弟,也必和冷笑天有极深的渊源。所以,他们宁可相信他的话,希望能够通过他再次和冷真人建立联系…… 周涵听到刘东方的指责后,再次展颜一笑,说:“刘总,请稍安勿躁!俗话说:泥菩萨越洗越浊,金菩萨越洗越光!我们并不是怀疑冷真人和他的逍遥功。只是,台上这个人号称冷真人的大徒弟,看上去却是一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我加入逍遥会馆三年,会费出了不少,也给这个***捐了不少款,但从没有见过冷真人的面,也从没有从逍遥神功中受过半分益。所以,对你们口中所说的逍遥功,我一直抱怀疑的态度。再说了,你们既然知道逍遥功的厉害,让我这位兄弟去和冷真人的大徒弟比拼比拼,不是更能显示出逍遥功的威力吗?只要台上的***用逍遥功打败了我的兄弟,那么,会馆里的所有会员都会心服口服,老朽我也绝对会对冷真人顶礼膜拜,这样不是更好吗?” 刘东方听他说得很有道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转头看着台上的李锐,心里期盼他有真功夫,把那个狂妄的气功师打倒在地,为冷真人争一口气。 而此时的李锐,面对易强咄咄逼人的挑衅,早已经汗流浃背。但是,他现在已是骑虎难下,只好打肿脸冲胖子,对台下吆喝道:“徒弟们,把我练功的砖拿上来。” 随着他的呼喝,两个年轻人一人捧着一块大青砖,走上台来,放到李锐前面的一张小桌子上面。 李锐撸起袖子,对易强说:“易师傅,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武比就没必要了。我们练的都是真功夫,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会伤筋动骨,到时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这样吧:我就当着会馆里这么多人的面,展示一下逍遥功的威力,算是文比吧!请看好了——” 说着,他就蹲下身子,眼睛半开半合,双手握拳,手臂微曲,好像在凝神运气的样子。然后,他双眼一睁,忽然大喝一声,挥掌对着桌上的一块青砖劈去,那块青砖应声碎裂开来。 接着,他又一鼓作气,对着另一块青砖也是一掌,那块青砖也被他的掌力劈做两半。 台下的人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挥掌劈开青砖的动作,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刘东方、叶总等人见他露出这一手,也都长嘘了一口气。 黎影一直站在台子下,见他掌劈青砖,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心想难道这小子这几年真的在勤练逍遥功,而且练出了一点真功夫?看他掌劈青砖居然毫不费力,这可是一般的人很难做到的啊! 台上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看着李锐的易强,脸上也露出一丝讶异的表情。但是,在凝神思索一番之后,他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于是,他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走过去摸了摸那两块青砖,又低头用鼻子挨近那两块青砖,嗅了几下,忽然伸出手掌,抓起其中一块断裂的青砖,用手指一抠,砖上的泥块便一下子变成了粉末,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接着,易强伸出另一只手掌,在那块砖的角上一划拉,那个角落的砖块就像豆腐渣一样,一下子又都变成了粉末。 李锐在他拿起砖块时,心里就在暗暗叫苦。待到看到他用手指抠落砖上的泥土后,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易强皮笑肉不笑地看一眼李锐,举起手中的砖块,对下面高声吆喝道:“各位朋友,你们都上了这个大骗子的当。他刚刚表演的掌劈青砖的功夫,根本就不是什么逍遥功,而是几十年前那些号称气功大师的江湖骗子所惯用的招数。我现在给大家揭穿这个骗局:这两块青砖,其实是用醋酸多次浸泡过的,所以现在它们就像两块豆腐渣,一捏就碎,一拍就散。不信的话,我可以表演给你们看。” 说着,他就将抓在手里的半块青砖用手掌一拍,那块砖果然便碎裂开来。 这一下,会馆里的人一下子炸开了锅。很多会员都激愤地站起来,揎拳掳袖地高喊:“骗子!骗子!把我们的会费和捐款退出来!把那个大骗子的照片从墙上面撕下来!” 李锐见自己的骗局被揭穿,反倒镇静下来,忽然高声喊道:“各位道友,你们别激动,不要上了这个人的当!我的逍遥功是真的,冷真人的逍遥功也是真的。刚刚他用手掌捏碎青砖,是因为他自己也是气功师,所以用他的功夫把青砖捏碎了。你们千万不要对逍遥功失去信心。冷真人再过不久就要出关了,他会用他的功夫为大家造福,请相信我!” 易强见他这时候还在犟嘴,本想喊几个人上来验证这两块青砖是不是被醋酸泡过,但心里一转念:何不趁此机会把这个冒牌货打翻在地,显示一下自己的气功,让这个会所的人以后都来找自己学习功夫? 于是,他便把手上的青砖一丢,忽然使出一招“一步蹑云”的轻功,飞纵到舞台前面的半空中,伸手一把撕下了黎影那张贴在舞台前面的巨幅彩照,在落地后,又把那张彩照踏在脚下,使劲踩了几下,目露凶光地对李锐说:“姓李的,我现在把你师父的照片撕下来了。有种的你跟我来过几招,用你的逍遥功把我打败,为你的师父洗刷这个耻辱!” 刘东方和叶总等人见他侮辱冷真人的照片,气得浑身发抖。但见他刚刚露了几手真功夫,现在又气势汹汹地在逼着李锐跟他过招,知道这是个横蛮不讲理的主,只好强忍心中怒气,站起来看李锐如何回答。 黎影见易强踩踏自己的照片,心里一把无明业火直升到脑门,刚想纵身上去教训一下这个家伙,忽听李锐大吼一声:“姓易的,你欺人太甚!冷真人既是我的师父,也是我的兄弟!你今天踩我兄弟的照片,当众侮辱我兄弟,老子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为我兄弟讨回这个公道!” 说着,他就势如疯虎般对着易强直冲过去,挥拳便对着易强的脸上击去。 李锐这两年虽然因种种原因,一直在借着冷笑天的名声招摇撞骗,但心里对冷笑天的那份兄弟情义仍然还在,所以一见易强踩踏冷笑天的照片,心里一下子被怒气充塞,竟然忘记了自己只是个假冒的“气功大师”,不管不顾地对着易强冲了过去。 易强正想激起他的怒气,让他来主动攻击自己。所以,当李锐冲过来之后,他不慌不忙地退后一步,忽然伸出手掌,对准李锐的胸口就是一记“横扫千军”。 这招“横扫千军”本来是武术里面极平常的招数,但是,由于易强在手掌里挟带了真气,所以便产生了极大的威力。只见他的手掌刚一挥出,李锐忽然像被一阵狂风席卷一样,仰头摔倒在舞台上,口中鲜血狂喷。 易强一击得手,却并没有住手的意思,在李锐倒地的一瞬间,紧跟着追上去,刚想对地上的李锐挥出第二掌,忽然觉得自己眼前一花,一个高大的身影横档到了自己和李锐之间。 跟着,他就看到那个身影把右手轻轻一挥,顿时,一股巨大的力量排山倒海地朝自己压了过来,身子往后一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 第三百三十章 薄施惩戒 易强被黎影那股随手挥出的逍遥掌力逼得连退几步。在后退的过程中,他不停地使用“千斤坠”的功夫,想稳住自己的身子,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与此同时,他感到自己的体内气血翻腾,周身骨骼“咯吱咯吱”直响,眼前金星乱冒,几乎喘不过气来。 黎影一掌逼退易强之后,立即俯下身子,扶起李锐,在他胸口按摩了几下,又给他灌输了几股真气,然后重新把他放到地上坐好,低声说:“李锐,你别动,好好坐着养伤,我来打发这个狂徒!” 李锐听着这熟悉的嗓门,心里又是羞愧又是感动,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哽咽着点点头,听话地盘膝坐下来,开始闭目养神…… 在退出两三米远之后,易强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强压住自己那种恶心欲吐的感觉,盯着对面那个戴着墨镜、看上去有点面熟的青年男人,嘶声问道:“你是谁?你使的到底是什么妖法?” 这时候,全场的会员也都看到了黎影用掌力逼开易强的那一幕,都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惊讶地盯着气定神闲地站在台上的黎影。刘东方、叶总等人已经从他的神态和步伐中猜出他可能是冷笑天,眼里都闪出了惊喜无比的光芒。 黎影听易强发问,缓缓地摘下脸上的墨镜,用沉静的目光盯着易强,用揶揄的语气说:“你自己也号称练过气功,难道不知道我刚刚使用的是真气?你不是想挑战逍遥功吗?告诉你:我刚刚推出的一掌,就是纯粹的逍遥掌。我就是你口中那个徒有其名的冷笑天!” 黎影此言一出,台下立即就骚动了起来。很多会员自入会以来,还是头一次见到现实中的“冷真人”,见他站在台上长身玉立,英气勃勃,虽然脸色沉静如水,却自有一股逼人的劲悍之气流露出来,令人情不自禁地生出敬畏的感觉。 易强听说面前的人就是冷笑天,目光中凶光一闪,忽然再次使出“一步蹑云”的轻身功夫,将身子纵跃在空中,同时双掌齐出,以一个泰山压顶之式,将两股凶悍霸道无比的掌力对着黎影的头顶击落下来。 台下的人见他露出这手功夫,又听他的掌力中隐隐挟带着风雷之声,当真是威猛无比,不由全都惊呼一声,替笼罩在他的掌力之下的黎影暗暗捏了一把汗。 黎影哪里会在乎这个莽汉的两掌?只见他不闪不避,仍是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在那两股掌力堪堪就要落到自己头顶的一瞬间,忽然抬起右手,掌心上翻,对着跃到自己头顶的易强挥出一掌。 只听“砰”地一声闷响,黎影的逍遥掌和易强的两股掌力相碰。黎影只是晃了晃身子。空中的易强却好像一只被狂风席卷的纸鸢,忽然急速地往后面飞去,一直飞到五米开外的墙壁边,“砰”地一声撞到用厚厚的绒布包裹的墙壁上,又掉落到地上,口中也像刚才中了他一掌的李锐一样,鲜血狂喷,伏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黎影恼恨他口出狂言,对李锐下手狠毒,又踩踏了自己的照片,所以在和他交手时使出了五成功力,存心要让他受点苦痛…… 刘东方见黎影露出了真容,把那个狂妄之徒打翻在地,忍不住狂喜地高喊一声:“朋友们,这就是冷真人!你们不是天天在念叨想见到冷真人的真容吗?冷真人现在来了!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冷真人莅临逍遥会馆!” 随着他的呼喝,会馆里立即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黎影双手抱拳,对着下面团团一揖,朗声说:“谢谢刘总、叶总,谢谢各位朋友!在下几年没来会馆给大家服务,是因为确实有难言之隐,尚请各位见谅!我此次来京师,就是专程来看望大家,并给大家报告我现在的行踪的。我现在的名字叫黎影,供职于吴水县委办。上次在川北灾区救灾的黎影,其实就是我本人,并不是我的什么徒弟。刚刚在台上为大家阐述逍遥功原理和练习法门的李锐,是我大学的同班同学,也是我原来最好的朋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是我的徒弟。他向大家传授的逍遥功**,都是货真价实的逍遥功练习法门,并不是如这位易强师傅所说的那样是招摇撞骗之徒。不过,他私自向大家募捐的行为是错误的,我会责令他把募捐的钱退给大家!在此,我代表我的朋友李锐,就他此前的一些不妥的言行,向大家表示深深的歉意!” 说着,他就对着下面,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黎影说这番话,纯粹是想为李锐开脱,免得到时真相大白后,他被人以诈骗名义告到公安机关去。 李锐见冷笑天不仅没有责怪自己的招摇撞骗行为,反倒想尽办法为自己开脱,心里更是愧悔交加,脸上的泪水也更加汹涌。 会员们听完黎影这番话,又见他主动给大家鞠躬道歉,便再次热烈地鼓起掌来。有人还站起来高喊:“冷真人,我们支持你!李锐大师既然是你的徒弟,我们捐给他的钱就没必要退了。只要冷真人以后多为我们会员的健康尽点心、出点力,捐出这么一点钱我们心甘情愿!” 黎影转头见那个易强仍然躺在地上,挣扎着想自己爬起来,却因为被黎影那一掌伤得太重,浑身劲气全失,爬了几次都爬不起来,只好痛苦地伏在地上,咬着牙忍着没有呻吟出声。 黎影走过去,用手拍拍他的肩膀,说:“兄弟,练武之人,武德为先。你有一身好功夫,但心胸狭隘,暴躁易怒,而且动辄出手伤人,这样下去,你的功夫越高,对他人、对社会的危害就越大。就以刚刚的事情来说,你先是伤害李锐在前,后来又偷袭我在后,完全没有一点习武人应该具备的忍让和仁爱之心。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逍遥会馆的会员。但是,对于你这种行为,我想大家都是不耻的!我刚才对你反击时,只是使出了五成功力。如果我再加一成力,你此刻就见阎王去了。这样吧:你现在只要跟我道个歉,并保证以后不再用你的功夫伤害无辜,我就给你把你的伤治好,并恢复你的功力。如果你执迷不悟,仍要一意孤行,我也不勉强你。只是,你即使找医院治好了内伤,肯怕你的功夫也就废了。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吧!” 易强听黎影说自己的功夫会废掉,脸上终于露出了恐惧的表情——要知道,像他这种以武谋生的人,如果练了几十年的功夫废掉了,就等于断了自己的生路,不仅无法谋生,而且很可能遭到以前得罪的那些江湖人士的报复,后果不堪设想。 想至此,他再也不敢倔强,忽然挣扎着抬起头来,在地上叩了三个头,声泪俱下地说:“冷真人,我易某人有眼无珠,得罪了您老人家。您大**量,饶恕我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敢说诋毁逍遥功的话语,再也不敢有任何对您老人家不恭的言行!” 黎影听他当着这么多会员的面,口口声声称自己为“老人家”,一点都不感到难为情,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厌恶的感觉,觉得此人的人品真是差到了极处,今后肯怕还是社会上的一大祸害。只是,他刚刚已经答应了他,他现在既然已经认了错,自己也不好反悔,只好俯下身在他身上推拿了几下,从他的气海穴灌注了几股真气进去,把他体内的淤血和滞气化开。 易强被他推拿一阵后,忽然觉得喉咙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黑色的淤血出来,顿时便觉得心里清明了很多,身上的疼痛也是立减。他试着运了一下气,感觉到体内的气息已经很顺畅了,手脚也有了力气,不由对冷笑天的神奇功夫又是嫉妒又是羡慕,心理面也是五味杂陈,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 此时,坐在下面第一排的周涵,见易强被冷笑天轻而易举地打倒,又见易强说出那么一大堆肉麻的话出来,自己感觉到脸上无光,便站起身来,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刘东方和叶总等人也不挽留他,待他走后,几个人一起走上那个舞台,热情地一一与黎影拥抱。 易强在黎影和刘东方等人打招呼的时候,一瘸一拐地自己走下舞台,出门不知所踪。 李锐也已经完全止住了伤痛,满脸愧色地站在黎影背后,目光不敢和刘东方等人相接。 刘东方和叶总、熊总询问了一下黎影的近况,听他说想在吴水开办新的“逍遥会馆”,刘东方首先高兴地表态说:“吴水是逍遥功的发源地,是一块人杰地灵的福地宝地。我和叶总等人原来有幸去过一次,对那里优美的风景、淳朴的民风、传承悠久的民俗文化印象很深。现在冷真人既然想在吴水大展宏图,我们这些人断没有不支持的道理。这样吧,我先表个态:在一年之内,东方巴黎集团在吴水建一个五星级的连锁酒店,作为吴水开发的先头兵,为各位老总去吴水投资兴业做一个表率!” 第三百三十一章 故地重游 黎影听刘东方说愿意率先到吴水去投资建一座五星级的酒店,心里很高兴,连连点头说:“刘总,你的这个决定是很有战略眼光的。实话告诉你:一旦吴水县按照我们现行的规划发展成为一个旅游和文化大县,你这个宾馆就会赚得钵满盆满。同时,我也希望有更多像你一样有眼光的企业家到吴水去投资兴业。” 这时候,蔡凯和李智也来到了台上。黎影把他们介绍给刘东方、叶总、熊总等人。 接下来,黎影便给会馆里一些身体有毛病的会员一一做了按摩,帮助他们消除了病痛,同时邀请他们有时间就去吴水玩,也可以加入到吴水的逍遥会馆中。 这些会员听说冷真人现在已经常驻吴水,便纷纷要求加入吴水的会馆中。叶总和熊总则准备和刘东方一起,随黎影到吴水去建会馆,顺便考察投资吴水旅游业的事宜。 黎影心里默算了一下:现在打算跟随自己加入到吴水逍遥会馆的会员已经有近五百人。只要吴水的逍遥会馆开起来,这些人每个月至少都会去吴水一次。而且,这五百人都是一些身家不菲的企业家和影视明星。他们为了在吴水参加会馆活动方便,大部分人都会在吴水购房消费。仅此一项,就可能会对吴水的经济产生很大的拉动作用。更何况,这里面还有部分企业家可能会在吴水投资搞开发,又会带一大批员工去吴水,这些员工也要吃要喝要住要消费。到了那时,加上全国各地到吴水来采购“逍遥露”的药材商,吴水很可能就会变成一座热闹非凡的商业化旅游城市…… 黎影此行来京,除了招商引资以外,还有一项重要任务,就是召集一些大牌影视歌星去吴水考察,同时出席“逍遥露”正式上市的庆典活动。 此时,会馆里已经有方如丽、袁鹰、杜芳等歌星影星在场。她们听了黎影的邀请后,二话没说就非常高兴地答应了下来。 听说黎影想在吴水建一个大型演艺中心,方如丽笑着说:“冷真人,你只要邀请我,我保证每月都到吴水去演出一场。不管是开个人演唱会也好,参与其他演艺活动也好,我保证随叫随到。” 黎影知道她在演艺界有很大的影响力,也有成千上万的忠实粉丝,听说她愿意经常去吴水表演,正中自己下怀,便很高兴地说:“方姐,过几天我就想邀请你和袁鹰小姐、杜芳先生等人一起去吴水看一看。我们的那个演艺中心由京华公司的董事长邢利华先生投资修建,现在正在勘察选址,估计在半年内就会建成。到时,我想将它建成全国最富盛名的娱乐中心,让那些去吴水旅游的人既有优美的景点看,又有最高档的文艺表演看,一举两得,把吴水建成中南最大的旅游和文化中心。同时,我还想邀请诸位出席我们吴水瑞康药业生产的逍遥露的上市庆典活动,不知大家赏不赏脸?” 一直微笑着站在一边的电影演员杜芳接过他的话头说:“冷真人,我们都非常乐意出席逍遥露上市的庆典活动。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这次逍遥露在川北灾区救活了很多人,被媒体誉为华夏神露。我想获得一瓶逍遥露珍藏起来,万一遇到什么急病,就用它来救命。不知冷真人能否满足我的这一愿望?” 黎影笑着说:“这个容易。此次去吴水的各位会员,都可以获赠两瓶逍遥露。你们参加演出活动的,我们会额外再赠送两瓶逍遥露给大家。” 围在黎影身边的会员,早就从新闻媒体上看到了关于逍遥露的神奇功效的报道,听黎影说只要去吴水,每人都可以获赠两瓶,全都高兴地再次热烈鼓掌。 方如丽对黎影说:“冷真人,你们这次庆典活动,邀请了谷导、叶堂森先生没有?” 黎影摇摇头说:“谷导和叶堂森先生正在东南亚拍一部电影,估计没有空,所以我没有邀请他们。” 方如丽说:“上次我和叶堂森先生在一起时,他还很有感触地谈起过你,说你对他有救命大恩,却一直没办法报答你,也一直找不到你,心里很是遗憾。我有他的手机号码,你还是打个电话给他吧,也让他知道你已经在吴水工作了,有时间的话,可以让他过去玩一玩,或是参加演出。他现在名气越来越大,号召力也越来越大。估计只要他去吴水,会有一大批影迷追着他过去给他捧场。” 说着,她就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到叶堂森的号码,递给黎影。 黎影拨通手机没多久,就听里面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方小姐好。” 黎影笑着说:“叶先生,我不是方小姐,我是冷笑天!” 叶堂森在那边显然是愣了一下,然后像猛醒一般,高兴地大叫起来:“冷真人,你是不是回到了京城?是不是在逍遥会馆?” “对,我现在是在逍遥会馆,正跟刘东方董事长等人商量一些事。” “你在京城待几天?我明天清晨就坐飞机赶回来,请你等一等我。我们已经好几年没见面了,我真的非常想念你。我现在就去向谷导请假!” 挂断叶堂森的电话后,黎影忽然又想起了叶青,心想这次既然要搞庆典,就干脆把场面搞热闹一点。于是,他又掏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叶青的电话。 黎影回到吴水后,曾和叶青联系过几次。叶青几次想到吴水来看他,都被他婉言拒绝了。他怕叶青到吴水来以后,像林雪第一次来看他一样,引发轰动效应,给龙书记他们留下一个自己到处留情的印象,那就有点不妙了。叶青理解他的处境,所以也没有强求。 现在,她听黎影主动邀请她到吴水去,高兴得在电话那头连声说“ok”,并和黎影约好,她明天坐飞机先到京城和黎影会合,再和大部队一起去吴水。 第二天上午,黎影让蔡凯和李智在宾馆休息,自己独自乘车来到了长宁街福宁路18号林雪家。 站在林雪家那栋四合院的围墙外面,黎影很有感触地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栋自己无比熟悉的小院落。只见院落的围墙上爬满了常青藤,在夏日的阳光下,显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院落里非常静谧,门口站岗的两个卫兵正用警惕的目光盯着他,见他站在院落外面东张西望,其中一个便走过来,很严肃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逗留?” 黎影见这两个警卫自己原来没见过,便笑了笑说:“我是来拜访林老爷子的。” 那个警卫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一眼,狐疑地问:“你到底是谁?是首长的什么人?把你的工作证和身份证拿出来看看。” 恰在此时,正在院子里提着一个喷壶浇花的老首长,听到了黎影的声音,便把喷壶一丢,健步走到院子门口,一眼就看到外面这个被警卫盘问的人正是冷笑天,高兴得呵呵大笑,对警卫员挥挥手说:“快放他进来,这是我的小朋友。” 黎影一边往里面走,一边笑嘻嘻地向老首长问好。 林蒙和薛宁都已经上班去了,整个院子里除了警卫和勤务员之外,就只有老首长一个人。 老首长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抱怨说:“小冷,你是怎么回事?听小雪说,你两年前就从部队回来了,怎么到现在才来看我?是不是把我这个老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黎影尴尬地笑了笑说:“老首长,怎么可能呢?这两年我在地方工作,确实没有时间到京城来。对了,小雪告诉我她准备出国的,后来我再打她电话,就打不通了。她是不是出国了?在哪个国家?” 老首长脸色一黯,说:“这个丫头啊,一辈子就是这么我行我素的。当初她要去天南省工作,我和她爸爸妈妈怎么拦都拦不住。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了,她爸爸也给她找好了工作,她忽然又心血来潮说要出国学习两年。这不,上个月她就走了,现在在英国伦敦。小冷,你心里应该清楚:她这样闹来闹去,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对你和她之间的事,我和小雪的父母都不好说什么,也不能简单地说谁对谁错。不过,小雪这次回来,明显憔悴消瘦了很多,整天闷闷不乐的,我们都看着心疼啊!所以,对于她出国的要求,我和她父母都没有反对。毕竟,在她现在这种情形下,出国去散散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黎影有点愧疚地说:“老首长,在和小雪的这件事情上面,我也要负很大的责任。我现在想和她说几句话,麻烦您告诉我一下她的手机。” 老首长点点头说:“小雪基本上把你和她的事情告诉了我们。我们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只是,小雪如果老是这样下去,肯怕迟早会得忧郁症。为此,我和她父母都很着急,却又没有一点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解开她心里的结,还得你出面才行啊!” 第三百三十二章 林雪归来 老首长将林雪在伦敦的号码告诉了黎影。 黎影刚要拨号码,忽然想起现在是上午十点,伦敦还是凌晨两点,林雪正在熟睡之中,现在打她电话,是不是不大合适? 老首长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轻微地叹了一口气,说:“小冷,你打吧!我知道小雪的心事:别人这时候打她电话吵醒了她,她有可能会着恼。但是你的电话,她只有高兴的份儿,永远不会恼的,你放心打吧!” 黎影于是便拨打了林雪的号码。电话接通后,只响了两下,林雪就好像一直在那边等着他这个电话似的,立即就按下了接听键,但是却没有说话。 “小雪,我是冷笑天。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电话那头的林雪仍然没有说话,但是,却有压抑着的啜泣声隐隐约约地传进黎影的耳中。 黎影心下恻然,思索了一下,说:“小雪,我现在在你家。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习不习惯?” 林雪的啜泣声忽然变成了抽抽噎噎的哭声。良久,她才说:“死农民,你打我电话干嘛?我都快把你忘记了,你怎么又来骚扰我?告诉你:我在这边过得很好,每天读读书,逛逛街,看看电影,还有洋帅哥陪我,我都想在这边定居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明天还要上课。再见!” “再见”两个字还没有落音,她就“啪”地挂断了电话。 黎影怔怔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电话,心里怅然若失。 给老首长做了一个小时按摩后,黎影谢绝了老首长的挽留,匆匆地赶回了宾馆和蔡凯、李智等人会合。三个人吃完中饭后,便马不停蹄地约见刘东方、叶总等人,和他们一个个详细商谈投资吴水的事宜,并初步达成了几项投资意向。 下午五点,叶青从香港坐飞机赶了过来,就住在刘东方的“东方巴黎大酒店”。黎影陪着她吃了一顿晚饭。因为有蔡凯、李智等人在场,叶青虽然很想跟黎影单独呆在一起亲热亲热,却不好意思开口,只好一个人怏怏地回了房间。 以后几天,黎影一直在忙忙碌碌地东奔西跑,每天到老首长家里一次,给他按摩一个小时,又联系刘东方等人,统计准备去吴水考察的企业家和准备加入吴水逍遥会馆的会员名单。 这天早晨,天刚蒙蒙亮,黎影还在熟睡之中,忽然听到自己房间的门铃响。 他睁开眼睛,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才五点半,心想蔡凯和李智难道起得这么早?便问了一句:“是蔡局长吗?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门口却没有人应声,但门铃却又响了起来。 黎影疑惑地穿上衣服,把门打开,往外面一看,只见林雪手里拖着一只大旅行箱,满面泪痕地站在门口。 黎影揉了揉自己的眼眶,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小雪,怎么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林雪把手里的箱子一丢,猛地扑进他的怀里,边哭边说:“死农民,我想你!我每天都在想你!我在那边一天都呆不下去了。我只想见到你。我再不回来,就会要发疯了!” 黎影生怕睡在隔壁的蔡凯和李智看到这一幕,赶紧把林雪半搂半抱地拉进房间,又把她的箱子拖进来,关好房间的门,把她搂在自己怀里,心疼地问道:“你是不是刚下飞机?累不累?累的话,你先睡一觉吧!” 林雪摇摇头,仰起脸看着他,说:“我不想睡,在飞机上我就一直没有睡着!我只想早点见到你!” 黎影心里感动,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有点奇怪地问:“你是怎么找到我住的地方的?你回来怎么不先打我的电话?” 林雪被他这一吻吻得骨软筋酥,将身子偎进他的怀里,低声说:“山人自有妙计,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对了,你到京城来是来招商引资的是吗?怎么想起打我电话?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想我了?” 黎影点点头说:“当然是想你了。” 林雪听他回答得如此干净利落,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忽然抱住黎影的脖子,在他的脸上连亲了几口。 此时正是清晨,是男人最容易冲动的时候。黎影被林雪这么搂着一阵亲吻,顿时欲念高涨,忽然把林雪压倒在身下,伸手便去解她的衣服。 林雪却伸出双手,捉住了他解衣服的手,红着脸说:“笑天,现在不行!” 黎影以为她是来了亲戚,赶紧把缩回来,有点奇怪地问道:“我记得你的亲戚不是这个时候来的呀!是不是改了时间?” 林雪的脸色更红,忸怩了好一阵,才用低得像蚊子哼哼一样的声音,羞涩地说:“不是的。我有宝宝了!你又要做爹了!” 黎影先是一愣,然后脸上忽然露出狂喜的表情,盯着林雪那张白里透红的秀丽的脸孔,有点不相信地问:“小雪,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别骗我啊!” 林雪怫然不悦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这种事我会骗你吗?告诉你,我已经计划好了:这次回来我先在家里住几个月,然后去伦敦把孩子生下来。苏晓丹给你生了一个聪明俊秀的男孩子,我就要给你生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子。我也不跟她争什么,反正你得对我们的孩子负责。孩子的名字我也想好了:如果是男孩子,就叫冷凌,是女孩子,就叫冷冰。” 黎影摇摇头说:“这两个名字都不好,听上去冷冰冰的,寒气逼人。” 林雪嘴巴一嘟,说:“我就喜欢这种感觉。再说,如果真有冷冰冰的感觉,责任也在你:谁让你姓冷的?” 说着,她就捂住小嘴“吃吃”笑了起来。 黎影用手摸着她的肚子,又把头贴在上面听了听,说:“小雪,我好像听到了小家伙的动静呢!” 林雪用手在他的脸上拍了一下,笑骂道:“死骗子,你骗谁呢?这才几个月啊,哪里就会动了?” 她嘴上这么说,手却情不自禁地按到了自己的肚皮上,带着满足的笑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想象中的女儿。 黎影问道:“你这次跟我回吴水去吗?你是我们天南最耀眼的明星,如果能够出席我们逍遥露的上市庆典活动,那肯定会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 林雪眼睛一亮,但很快就黯淡下来,怏怏地说:“我还是不去了。你这次搞一个这么大的活动,苏晓丹肯定会去的。她现在是国际巨星,我一个小小的主持人,跟她无法比。再说,我也不想再去横在你和她之间,省得她看到我不舒服。她那个性子我非常清楚:眼睛里容不得半粒沙,可不像我这个傻大姐,眼睁睁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还是死乞白赖地缠着你不放。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跟她争名分、争地位,我只要你心里对我好,我就躲在她的背后,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算了。” 说到这里,林雪忽然又伤起心来,眼睛一红,眼眶里又润满了泪水…… 由于担心蔡凯和李智看到林雪在自己房间,黎影六点半就带着林雪悄悄离开房间,打了一个的士来到林雪家。 此时,因为才刚刚七点不到,林蒙两口子刚刚起床,老首长也刚练了一阵太极拳,正在客厅看报纸。看到林雪和黎影走进去,客厅里的老首长和薛宁的眼睛都瞪得铜铃大。 薛宁最先反应过来,一看到林雪那副憔悴疲累的样子,心疼得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不住地抚摸她略显消瘦的脸颊,红着眼睛说:“小雪,你怎么要回来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这么任性胡来,你就是不听。你下飞机时,肯定是凌晨四点多,怎么不让我们去接你?真是个傻丫头!” 说着又看了黎影一眼,问道:“小冷,是不是你去机场接的小雪?人说女大不中留,看来一点都没说错。你看看,她天遥地远地回来,不给我们做父母的打电话,倒是先找到了你。还好,还知道要回家看一看,总算没把我们完全抛到脑后去。” 黎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薛阿姨,小雪也没有告诉我,是她找到了我住的地方,让我跟她一起过来拜访你们,顺便陪她聊聊天。” 老首长恍然大悟地说:“这鬼丫头,怪不得前几天打电话给我,非要我问清楚小冷在哪个宾馆那个房间住,原来是想给我们搞突然袭击啊!” 林蒙由于很快就要进入中央决策层,一直非常忙碌,黎影这几天每次来给老首长按摩,都没有看到他。所以,当他从洗手间出来后,黎影赶紧站起来打招呼。 林蒙对黎影笑了笑,但很快就收敛起笑容,用凌厉的目光看着林雪,板着脸问道:“小雪,你这是演的哪出戏?一个月前你哭着吵着要出国。现在你刚刚到伦敦,又自作主张跑了回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薛宁心疼女儿,见林蒙脸色很不好看,便把林雪揽进自己怀里,也瞪大眼睛说:“你大清早吼什么吼?我女儿想妈妈了,回来看我,不行吗?她现在是大姑娘了,不是小孩子,你不要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的,留着你的威风对你的部下耍去,不要吓唬我的雪儿!” 第三百三十三章 歌星歌厅 看花都神医第三百三十三章歌星歌厅 请推荐 林雪其实并不怕她父亲。林蒙虽然贵为首都市委书记,但因为只有林雪这个女儿,所以内心里是很疼爱她的。再加上老首长和薛宁对林雪非常宠溺,所以他也不好怎么摆父亲的威风。 林雪缩在薛宁的怀里,对着林蒙吐吐舌头,说:“爸,我就是想你们了,所以回来看看。过一段时间我还会去伦敦,您别为我担心。” 林蒙看一眼旁边的黎影,心想你哪里是回来看我们的?分明是知道冷笑天到了京城,便迫不及待地赶回来了。只是,这话他也不好说出口,只好无奈地摇摇头,再次和黎影打了个招呼,便出门上班去了。 林雪待她父亲一出院门,立即就从她母亲怀里蹦起来,一改开始时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模样,开始眉飞se舞高谈阔论起来,不停地向老首长和薛宁讲述在伦敦的趣事和见闻。 讲着讲着,她忽然眉头一皱,干呕了几下,赶紧朝洗漱间跑去。 薛宁紧跟着她进去,见她伏在盥洗池边,不停地干呕,心里一惊,赶紧把洗漱间的门关上,搂住她的肩膀,低声问道:“小雪,你老实告诉妈:你是不是怀孕了?” 林雪通红着脸点点头。 薛宁这一惊非同小可,埋怨道:“你这个疯丫头。你怀孕了,怎么不告诉妈?怎么还大老远的坐飞机回来?要是在飞机上出事了怎么办?快告诉我:几个月了?去医院做过检查没有?小冷知道吗?” 林雪点点头说:“我已经告诉他了。在医院也检查过了,一切正常,您不要担心。” “那你和小冷的事怎么办?是不是准备立即结婚?” 林雪脸se一黯,摇摇头说:“我们暂时没有这个想法。妈,您别问这个问题了。我和他的事情,你们都是清楚的。他现在跟苏晓丹在一起,他们两个已经有了一个儿子,我不想去逼他做选择。” 薛宁听林雪这样说,眼眶都红了,着急地说:“这怎么行?难道你想让这个孩子生出来就没有爸爸?你听妈的:要不你就赶快和小冷结婚,要不就把这个孩子打掉。否则,你会背上一个未婚生子的恶名,我们这样的家,丢不起这个人!” 林雪倔强地摇摇头说:“妈,我绝不会把孩子打掉的。这是我和笑天的骨肉,我一定要把他生下来。您放心,我不会在家里生孩子,我到伦敦去生。如果你们觉得我这样做会给家里丢脸,那我就再不回来,这样总可以了吧!” 薛宁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哽咽着说:“傻丫头,你怎么这么痴心啊!你这样说,不是在你妈胸口上插刀吗?妈怎么舍得你一个人在外面?好吧,你既然下定了决心,那妈请假陪你去伦敦。只是,你将来独自带着一个孩子,可该怎么过啊!” 林雪说:“妈,您放心吧!笑天不是没良心的人,他不会放弃我们母子的。再说,这是我自己求来的结果,你们也不要责怪他。” 从林雪家回到宾馆后,黎影见叶堂森、叶青、方如丽等影视明星都在宾馆等他,便和他们商量了一下去吴水的行程,决定第二天就分批出发。黎影带着一批明星先行坐飞机到天南省会白沙市,在白沙休息一晚,和苏晓丹会合后,在乘火车去吴水。刘东方、叶总等企业家则过几天再带着那些准备加入吴水逍遥会馆的会员按同样的方式赶赴吴水考察。 第二天下午四点,黎影和叶青、叶堂森、方如丽等影视明星到达天南省省会白沙市的银田机场,在机场的出口,被一群接机的人认了出来。这些人见有这么多大牌影视明星同时从机场到达大厅走出来,虽然他们个个都带着厚厚的太阳镜,但还是被围追堵截了好一阵子。最后,在机场保安和武jing的协助下,才好不容易突出重围,十几个人坐上了苏晓丹安排来接机的车子。 到达市区的神龙大酒店以后,黎影才告诉大家:今天是苏晓丹的生ri,他已经提前打电话给神龙大酒店总台,预定了两桌生ri酒宴,请大家一起去给苏晓丹庆祝一下。 叶青等人听说后,都怪黎影不提前告诉他们,害得他们生ri礼物都没有准备。 苏晓丹一直满脸幸福地和黎影手挽手走着,听到叶青等人的埋怨,忙笑着说:“我这就是一个平常生ri,大家能够来给我庆祝,就是最好的生ri礼物。” 黎影也笑着说:“其实,今天还是我和丹丹定情八周年的纪念ri。八年前的今天,我和她在逍遥会馆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尽管以后我们又经历了很多的风波,但现在我们总算在一起了。我也希望大家能够祝福我们。” 叶青听到他这番话,心里虽然有点酸楚,但还是强笑着说:“笑天,丹丹,我向你们表示衷心的祝福,愿你从此以后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其他人也纷纷向黎影和苏晓丹表达了祝福之意。 吃完晚饭后,黎影提议说:“白沙市的歌厅在全国是很出名的,我们干脆一起去歌厅听歌,好不好?” 叶青、叶堂森等人也早就知道白沙市有大小歌厅十多家,每个歌厅都有一些小歌星驻唱,虽然没有大牌明星愿意去这些地方献艺,但据说生意仍是非常火爆,于是便都很感兴趣地答应下来。 黎影带着这批大牌明星来到位于白沙市心的“琴韵演艺心”。这是白沙市最大、最好的演艺心,驻唱的歌手水平都比较高,而且还有杂技、魔术、摇滚等节目,黎影每次来省城,基本上都要到这里去听一次歌。 “琴韵演艺心”的生意非常好。黎影他们到达时,前排的贵宾位置都已经卖完,他们的人数又多,只好买了十多张间的座位票。 由于在机场遇到过麻烦,这次黎影学了乖,要求叶青等人下车后,把墨镜戴严实一点,尽量分开入场。好在他们入场时是晚上八点四十分,加上演艺心入口的光线又比较朦胧, 所以并没有观众认出他们来。 进入演艺心里面后,光线更加昏暗。他们一行十多人鱼贯进入演艺心排座位,很安静地坐下来,周围的人并没有注意。 ~ ,全字无错首发小说,看——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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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亮丽的舞台,不会辜负您的到来。这里的门,是为了您的到来而敞开,这里的朵朵鲜花,是为了您的到来而盛开。这里的美酒,是让您一杯杯品尝的,这里的美女,是让您一个个欣赏的。在这里,请允许我做个自我介绍:我是今晚琴韵欢乐之夜大型歌舞综艺晚会的主持人东方胖胖。今天来这里的,有老朋友,有新朋友,东方胖胖在次一并表示欢迎和感谢,祝大家在这里度过一个愉快、开心、温馨、浪漫的夜晚。先,我们请出今晚第一个给我们献歌的歌手。她就是曾得到过青年歌手大奖赛第十名的刘海清小姐。她给我们献唱的第一歌是香港著名歌星宁青小姐的成名曲:《夜阑珊》。” 这《夜阑珊》正是宁青在十几年前初出道时最有名的一经典老歌,也是每个歌厅、卡拉ok厅唱得最多的歌。 这个叫做刘海清的歌手大概二十岁左右,歌声婉转清脆,模仿宁青的嗓门颇有点以假乱真的味道,只是少了一点宁青唱歌的柔美的感觉,但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因此,在她唱完以后,歌厅里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尖叫声,还有很多人拍打着塑料手拍给她加油。 叶堂森笑着对宁青说:“宁小姐,你出道十多年,经典歌曲不下五十。我估计,在这种歌厅,几乎每个女歌手都会模仿你一老歌,再表演其他的节目。呵呵呵!” 宁青灿然一笑,说:“我没来过这种地方,只是去过一些卡拉ok厅,现我的歌几乎每一都会被人反反复复地唱,也许是凑巧这些歌都唱出了大家的心声吧!” 刘海清又唱了一凤凰传奇的《荷塘月色》之后,那个名叫东方胖胖的主持人走上台来,和刘海清插科打诨地说了几个黄色段子,引来观众一阵阵笑声。然后,他拿出一张纸条,念道:“今天是李丽清小姐二十岁的生日,她的好朋友黄建新先生为她点了一《幸福万年长》,请刘海清小姐演唱。感谢黄建新先生的点歌费人民币2oo元。鞠躬致谢!下面,有请刘海清小姐为李丽清小姐献上这《幸福万年长》,同时也祝福李丽清小姐永远幸福快乐!” 在刘海清唱歌的时候,方如丽把服务员喊过来,问道:“你们这个歌厅可以自己点歌自己唱的吗?” 服务员忙说:“小姐,可以的。不过自己点歌自己唱,点歌费三百元起价,上不封顶。” 方如丽点点头,说:“拿纸笔来,我点一歌。” 当服务员把纸笔拿来后,方如丽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几行字,然后从钱包里拿出5ooo元,递给服务员,让她快点把点歌单递给主持人。 那个服务员见她点一歌居然拿出5ooo元钱,脸上露出无比惊讶的表情,看一眼戴着厚厚的墨镜的方如丽,赶紧转身往台上走去。 黎影不知道方如丽在纸上写了什么,但是,他看到,当服务员把点歌单和5ooo元钱递给站在舞台左边的东方胖胖时,他仔细看了看纸条上的字,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同时抬起头来,不住地往下面打量,试图找出点歌的人。 很快,刘海清唱完那《幸福万年长》下台去了。东方胖胖左手拿着方如丽的那张点歌条子,右手拿着5ooo元点歌费,站到台子中央,满脸堆笑地说:“各位嘉宾:我们今天的晚会现场来了一位有趣的贵客,她给她的一位朋友的生日点了一自点自唱的歌,歌名叫《浪漫一夜》,也是香港歌星宁青小姐的经典歌曲。她为这歌出的点歌费是5ooo元。有趣的是,我们这位尊贵的女士不仅大方,而且非常幽默诙谐,大家听听这段话:今天是国际著名影星苏晓丹小姐二十八岁生日,她的好朋友方如丽特为苏晓丹小姐的生日点播一《浪漫一夜》,祝苏小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并祝她和冷笑天先生爱情甜蜜,永远幸福。同时,很荣幸地邀请来自香港的著名歌星宁青小姐为苏小姐及在场的各位朋友献上这歌。” 东方胖胖是用调侃的语气说出这番话的。因为苏晓丹、宁青、方如丽都是目前华夏国最有名的一线红星,所以,东方胖胖以为方如丽写这个纸条,纯粹是为了活跃场内气氛,故意这样说的,因此,他便很配合地用一本正经的语气把纸条念了出来。 果然,他的话刚一落腔,台下便响起了一阵哄笑声。还有人在高声怪叫:“苏晓丹在哪里?宁青在哪里?方如丽在哪里?请赶快上台哦,我们等不及了!” 东方胖胖笑着扬了扬手中的5ooo元钱,对着台下喊道:“请慷慨地给我们点歌费的方如丽小姐及寿星苏晓丹小姐站起来一下,让我们的追光灯给两位一个美丽的亮相。我相信:两位尊贵的嘉宾既然能够以苏晓丹和方如丽自比,肯定有沉鱼落腮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让我们屏息期待!来来来,灯光师请把追光灯打起。” 方如丽和苏晓丹在众人的鼓噪声中,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只是,她们仍没有去掉脸上的墨镜,所以没有人认出她们是真的方如丽和苏晓丹。但是,场内还是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东方胖胖看清她们两人戴墨镜的脸以后,笑着说:“两位果然和方如丽小姐、苏晓丹小姐长得很像,难怪这位小姐有勇气写这样一个字条。好的,我们闲话少说言归正传,下面,有请来自香港的宁青小姐上台,为苏晓丹小姐和所有的嘉宾演唱这《浪漫一夜》。” 宁青在雷鸣般的掌声中,款款走上舞台,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话筒,站到了舞台中央。 这时候,东方胖胖走过来,开玩笑说:“这位女士,您的朋友说您是来自香港的宁青小姐,您能取下您的墨镜给大家评判一下吗?看您的身材,和大明星宁青小姐确实很像。您是不是专门模仿宁青小姐的歌?” 宁青有点奇怪地反问:“什么和宁青长得像?我就是宁青啊!” 东方胖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忙说:“对对对,您就是宁青小姐,您的朋友就是方如丽小姐、苏晓丹小姐,呵呵呵!” 台下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宁青听他语气中满是调侃之意,很不高兴,便把墨镜取下来,眼睛直视着东方胖胖,说:“你看清楚,我是谁?” 东方胖胖仔细看了看,脸上调侃的笑容立刻便僵硬了,目瞪口呆地盯着宁青,许久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真的是宁青小姐?这……这……” 这时候,台下的人也都看清楚了:这个人确实是宁青,全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第三百三十五章 尾声(二 大结局) 在一阵短暂的静默之后,歌厅里忽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欢呼声和尖叫声。很多观众都站了起来,伸长脖子往黎影他们坐的地方看,想确认一下方如丽、苏晓丹是不是真的来了。 宁青在台上很优雅地挥挥手,说:“各位朋友,大家晚上好!我是宁青。今天晚上,是我的好友苏晓丹小姐的生日。在此,我代表我们同来的方如丽小姐、袁鹰小姐、叶堂森先生等人,祝苏晓丹小姐生日快乐,幸福甜蜜。下面,我将一首《浪漫一夜》送给苏晓丹小姐及在场的各位朋友。” 在宁青唱歌的时候,场内渐渐安静下来。但是,当她唱完这首歌以后,观众们却不许她下去了,不停地鼓掌呐喊,要求她再来几首。 于是,宁青便把方如丽、袁鹰、叶堂森等人一起邀请上台,每个人都献唱了几首歌。 那天晚上,琴韵歌厅所有的节目都被取消,在观众们如痴如狂的喝彩声中,整个一台晚会都变成了苏晓丹的生日庆祝会…… 第二天,黎影带着一干明星来到吴水,受到了龙书记以及所有县委常委的隆重欢迎。 三天后,刘东方、叶总、熊总也带着十几位企业家和一百多名逍遥会馆会员到达吴水,在经过几天的考察以后,分别和吴水县政府达成了投资意向:刘东方承诺出资3亿,兴建一家五星级宾馆;叶总承诺投资开发雷公镇温泉谷;熊总承诺开发红旗水库和地下溶洞…… 同时,瑞康制药生产的“逍遥露”上市庆典仪式也如期举行,各大新闻媒体都做了详细的报道。 正如黎影他们事先分析的一样,“逍遥露”一上市,立即就被各路药材商疯狂抢购,每天从全国各地赶到吴水来的经销商几乎把县城几家现有的宾馆挤得爆满。“逍遥露”的出厂价虽然只定了1000元一瓶,但到了黑市上,价格却达到了8000——10000元一瓶。因此,各地的经销商便拼命地往吴水涌来,希望能搞到一点以出厂价批发的供应指标。但是,由于黎影给公司定了严格的定量标准,所以邢利华等人也只能按他的标准进行生产,每一个经销商的供应指标,都由邢利华亲自审定。 半年以后,瑞康制药进行年终财务决算。在短短的半年时间内,“逍遥露”为公司创造的利润达到了5.5亿多。黎影按照20%的股份,共计分到红利1.1亿元。 此时,已经到了快要过春节的时候。龙胜利以及那些在黎影名下入了股的县委县政府领导并不知道瑞康公司到底赚了多少钱,也不知道他们投在黎影名下的股金能够分得多少利润。 其实,按照公司的总资产和总股金的比例,投在黎影名下的股金,每一万元大概是分得到1.5万元左右。而且,这个回报率从一般情况来看,也是非常高了:半年回报150%,一年就是300%,有什么生意能有这么高的回报率?因此,黎影如果就按这个比例分配利润,那些投资的人也会欣喜若狂的。 但是,黎影并不想这样分配。他是个有恩必报的人,觉得自己在刚到吴水上班时,这些县委县政府的领导都对自己欣赏有加,并不惜冒着得罪当时的市委副书记黄顺福的危险,一致决定破格提拔自己。这份知遇之恩,他一定要回报。 因此,在公司作出利润分配方案的第二天晚上,黎影便召集这些入了股的领导秘密召开了一个会议。 会议在市委三会议室举行。龙书记为了避嫌,没有参加,但他的爱人出席了。 在会上,黎影如实向这些他名下的股东通报了公司的利润情况。当他说按照公司股金与利润的比例,一万元股金可以分到一万五的利润时,会议室立时热闹起来。很多县领导脸上都露出了极度兴奋的表情:要知道,他们中绝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投资,而且很多人都是把亲戚朋友的钱都借来投在里面,股金最少的也有20万元。现在,听说一万元可以分到一万五的利润,而且这利润每半年都会分一次,如何不令这些清贫惯了的官员兴奋? 但是,黎影接下来的话,却令他们高兴得几乎发狂。 “各位领导,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和照顾,也感谢大家信任我,把钱投到我的名下来。你们都知道:我在瑞康公司入的是技术股,不要自己出钱。因此,你们投在我名下的股金,我也不想按照你们出资的比例进行分配。我想了一个简单的办法:我一个人占10%的股份,剩余的10%,就按大家1000万元的股金均分。在开会前我计算了一下:你们按我的分配方案,一万元大概可以分到五万元。以后,我们也都按照这个方案进行分配。不知各位领导对这个方案有没有什么意见?” 黎影的话刚一落音,会议室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些一夜之间就变成了百万富翁的领导,此时对黎影的慷慨、大度表现出了由衷的赞赏和感激,便以拼命鼓掌的方式对他表达谢意。 第二天刚上班,龙书记便把黎影喊到他的办公室,亲自给他泡了一杯茶,笑咪咪地说:“小黎,谢谢你。” 黎影知道他是为了利润分配的事向自己表达谢意——他举全家之力入了100万股金,半年时间就分到500万元,而且以后这100万元还会像一棵摇钱树一样,源源不断地给他带来正当的财富,当然会令他感到非常高兴。 黎影谦虚了几句以后,龙胜利沉思了一下,对他说:“过完春节就要召开两会。我和邹县长、人大吴主席昨晚商量了一下,准备把你列为抓工业和商贸的副县长候选人,在人代会上参加选举,希望你做做准备工作,争取让代表们把你选上去。” 黎影昨晚已经得到了邹县长和吴主席的消息,所以对龙书记的话并不感到惊奇,点点头说:“谢谢龙书记,我一定尽力1 听说黎影要选副县长,所有的县委常委和其他县领导立即自觉地行动起来,在人代会开始之前,分别到自己相熟的代表团做工作,要求代表们一定要把黎影同志选上去。有些县委常委还要求一些代表团的团长做出保证:在差额选举中,必须选黎影,这是明光市委和县委的意图,一定不能出差错! 由于准备工作做得充分,在吴水县的人代会上,黎影几乎是以全票当选为吴水县政府副县长。 不久,白沙市西城区人民法院对原明光市委副书记黄顺福的违法犯罪行为进行了公开审理,并作出一审判决:以受贿罪、强奸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数罪并罚,判处黄顺福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在此期间,黎影接到了林雪从伦敦打来的电话,告诉他:她已经顺利地生下了一个女儿,她母亲正在伦敦陪护她。过半年以后,她就会带着女儿回到京城。 苏晓丹带着小虎子,在吴水陪着黎影住了一年,然后便按照杜夫人的嘱咐,把小虎子送到已经调到沿海去了的杜书记家里,自己则乘飞机赶到好莱坞,继续她的演艺生涯。 在临走前,苏晓丹知道林雪也为黎影生了一个女儿。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黎影有时间就去看看小虎子,还说如果林雪回来了,让黎影打个电话给她,她从好莱坞回来见见她和她的女儿。 黎影没想到苏晓丹变化如此之大,心里既高兴又有点歉疚,赶紧答应下来。 两年以后,坐落于吴水县城中心的“东方巴黎大酒店”和“新世纪演艺中心”相继竣工。这两座大夏从竣工之日起,就成为吴水两座标志性建筑。 与此同时,吴水五处最著名的景点:雷公镇冷溪村的温泉谷,白溪镇的红旗水库,药王山的原始森林,波月镇的地下溶洞,都已经得到了开发,而且已经初具规模。 宁青、叶堂森、方如丽等一线明星,谨守自己对黎影的诺言,每月轮流到吴水“新世纪演艺中心”参加演出,吸引了全国各地大批粉丝涌到吴水,同时也带动了吴水旅游业和其他服务行业的发展。 吴水的“逍遥会馆”就设在“新世纪演艺中心”的八楼,目前的会员已经达到了五千余人。黎影每个月到会馆讲两次课,给有病的会员按摩治疗,并传授一些静心养神的心法。 不久,龙胜利因为政绩突出,被提拔担任明光市委组织部长。黎影也在他调任明光市不久,出任吴水县县长,并很快又被提拔成为县委书记。 此时,吴水的经济进入了高速发展时期,各项经济指标突飞猛进,很快就跨入了全省经济十强县的行列。 宋念遥一直在吴水县委办工作。黎影出任县委书记后,在他的提议下,宋念遥再次被提拔为吴水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 在黎影的帮助下,童佳在公安局也屡次得到提升,并很快升任吴水交警大队政委。但是她一直没有找男朋友,仍是痴心地守候着黎影。她的父母知道她跟黎书记的关系,也不再逼她找对象结婚。 三年以后,邢利华在一次车祸事故中去世。黎影在瑞康公司董事会的一致要求下,辞去了县委书记职务,担任瑞康药业董事长,正式开始了他的商海生涯。(全书完) 新书《官路红颜》发布 新书《官路红颜》目前已将近两百万字,各种暧昧、各种激情,恭请各位读者大大移步一观,绝对够爽够味!新书书号:439157,链接: 新书已开 新书《重生纨绔大少》已经上传,官尝战尝商尝情场都会涉及,敬请读者朋友支持,收藏加鲜花,帮助我的新书冲冲榜。如能投点贵宾票,则更加感激不尽!